================= 书名：这个非酋我喜欢[无限] 作者：追尾 文案： 暖心略二逼的欧皇攻 X 实力强大感情缺乏的非酋受 全息内测游戏“千梦”很坑爹，没有新手教学，没有系统帮助，什么都要玩家自己摸索，各种不合理的BUG满天飞，对手匹配没道理，居然还会影响现实？！ 要不是楚铮，就算再欧我林灿也不玩你这破游戏！ 要不是林灿，非酋楚铮也不可能在这游戏浪费时间。 所有的偶然却又像是必然，一切的任务只是在筛选，最后才揭晓的答案居然这么残忍？！ 不过那又如何，我只想和你一起。 —————————————————————— 林灿：“楚铮楚铮，我的欧气随你吸！” 楚铮：“？” 林灿：“楚铮楚铮，这个送给你。” 楚铮：“谢谢。” 林灿：“楚铮楚铮，你能念一下这几个字吗？” 楚铮：“我爱你。” 林灿（笑）：“我也是！” 楚铮：“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林灿：“哎——等等我呀！” 内容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无限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灿，楚铮 ┃ 配角：楚淮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认定了就不改了 立意：再孤僻的人也需要温暖 ================== 第1章 开始，新的游戏 温和的月光透过窗户华丽的镂空花纹投在殿内，木质的地面十分平滑，简单的案几，绘着花鸟的几扇屏风，透出这里主人的喜好。 然而外面隐约传进来的繁乱的人声，物体倒地声，还有兵士的喝骂声却硬生生破坏了这里的平静。 “皇兄，无垠国的大军已经快要杀到城下，宫里也乱了套了，我们还是换上衣服混入百姓中找机会逃吧！” 尼特国年少的国主楚淮安跪坐在大将军楚铮的脚下，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拉住了兄长的衣角，碧蓝的眼眸因为哭泣显得更加动人，黑色长发散乱。 楚铮俯首看向哭泣的弟弟，虽然他也有着碧蓝的瞳色，但是却没有像弟弟那样的美貌——光头，杂乱的络腮胡，黑色的眼罩遮住了他的右眼，黝黑的皮肤和高大的身材，没人会相信这个人身上会有以美丽著称的尼特族血脉。 他深夜进宫只是见楚淮安是因为得到一个重要的消息，无垠国国主林灿现在正藏身在无垠国军中，楚铮相信只要自己现在出城去把那林灿掳回来当人质，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就能够结束。就算虏人的行动失败，那就当场格杀此人，趁着无垠国陷入混乱，他们也能迎来转机。 却没想到临行前，楚淮安拦住了自己。 楚铮知道这一切只是游戏情节，原本以为会和往常一样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弟弟做出了反常的行为，一定发生了什么，但他在这故事线里经历的十五年时间每一天都是那么真实，一开始只是为了完成游戏任务，渐渐的真的把楚淮安当作了亲人在照顾，他不愿意去追想这个反常的原因。 某个普通的清晨，一个他都快叫不出来的人找到了他，隔着门交流了几句，楚铮拒绝了这个朋友想要进门的要求，直到这个人喊出“我是太君，不对，我是楚芊芊派来的。” “给你三十秒。”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满脸写着我不想理会你的楚铮只是打开了门，都没让那个脸都要笑烂的人进屋。 “这个游戏绝对可以让你有全新的体验。”郑弥知道楚铮说三十秒就不会给他三十一秒，顾不上楚铮“就这个吗”的嫌弃表情，继续说道：“这个游戏就叫千梦，我废了很大力气才争取到了一个内测名额，设备一会儿会有人送过来，记得签收！你姐姐很担心你，如果可以的话她想——” 砰！门关上了。 郑弥苦笑着摸了摸差点被门砸到的鼻子，摇摇头走了，要不是楚芊芊眼泪汪汪的求他，他也不想来打扰楚铮的，这个小子是可以把自己关半年都不出门的怪物。 关上门的楚铮躺回了沙发，看着窗台上那颗孤零零的仙人球发呆，有的时候看久了，他都会觉得自己成了那颗仙人球。今天的访客让他有点心烦，本来一直维持呆滞的状态被打破了一个角，这个感觉让人不爽。 坐了起来，他从散落在茶几上烟支中捡起来一根点上，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喜欢抽烟，而他，只是喜欢看着它慢慢的烧着，轻轻一弹，烟灰飘落，零散的掉在桌面上。 “咚咚！您好！请问楚先生在家吗？”“有人吗？请开一下门，我们是来送千梦的游戏设备的！” 清脆的敲门声和两个陌生的声音，今天的来访者创下了历史新高。 然后，楚铮第一次登陆了游戏。 原本以为的游戏介绍，新手教程什么的完全没有，楚铮只觉得自己像是在眨眼的瞬间从门的一头跨入了另一头。 和煦的阳光，温暖的风，带着花香的空气，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东西迎面扑来，楚铮下意识的挡了一下眼。 “要死啊！狗杂种！敢偷懒！”后脑勺被狠狠的来一下，楚铮有点懵，他看到自己面前水盆里映出一个很脏的瘦弱孩子，然后就被丢到水盆里的脏裤子溅起的水花击破了倒影。 “赶紧洗干净了！杂种！等我回来还没洗完的话晚上别吃饭了！”声音的主人远去了，楚铮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无数的信息正在涌入他的脑中。 这里是虚无大陆上的尼特王国，他的名字还是楚铮，现在的身份是国主的长子，和最鄙贱的外族女奴所生。 这个国家的王族就是尼特族，整个大陆都有名的美人一族，独特的黑色发色和碧蓝的瞳孔还有白皙的皮肤是他们所独有的，无论男女都是纤细而美丽的，他们的国家虽然小，就靠着接待来往商户和美人外交存续着。 因为自己是国主被暗算后和女奴所生，所以他应该和母亲一同被处死，但是这个胎儿却神奇的被遗忘掉了，只是他的母亲因为虚弱，在分娩完成以后就死掉了。 留下的这个婴儿就是楚铮所扮演的游戏角色，他顽强的在那些和母亲一样的女奴照顾下慢慢长大。 楚铮的养母们总是要他把头发剃光，一遍又一遍的教他如何低下头弯下腰避开别人的眼光，如何将瘦弱的身躯藏进阴影里。 渐渐的，女奴们的管事也习惯了这个女人堆里的小男孩，把他当作女奴们的一员。 信息接收完毕，楚铮抬头摸了摸头顶，入手光滑，连发茬都没有，和现实中那乱糟糟的头发感觉完全不同，他突然笑了，有了等游戏结束以后也去剃个头的想法。 “任务：以最快的速度洗完衣服。”系统提示及时的响起。 刚扔进来那条脏裤子把本来已经快清洗好的这一盆衣服都弄脏了，楚铮只能重新去隔壁院子的水井打水，随后便遇到了楚淮安，随之而来的任务一条接着一条，都是和楚淮安有关，做着做着任务，楚铮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他已经越陷越深。 “不好意思，兄弟情深到此为止。” 一个突兀的嚣张男音打断了楚铮的回忆，抬起眼来，正好看到有人从屏风后转了出来，金发白袍，上扬的眼尾让他看起来精神奕奕，天生含笑的嘴唇，高挺的鼻梁，充满感染力的微笑散发着魅力，楚铮不会讨厌这样一个人，但是现在，这个人让人讨厌。 “两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多难看，”贸然出现的那个人丝毫没有偷窥了他人的自觉，一副自己才是这里主人的样子，走到案几旁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走到了楚铮的身前，每个动作仿佛都经过了训练一样风度翩翩。 瞬间的愕然之后，楚铮想到了什么，如果没有猜错，这个人就是林灿。而他可以到这里，一定和楚淮安有关。猜到了七八分以后，他却什么也没说，没有被兄弟背叛的质问也没有震惊之后的愤怒，倒是有楚淮安终于长大了的感叹。 递过来的酒清冽迷人，端酒的人笑容温暖，楚铮平静的接过了那杯酒一饮而尽。 原本哭泣的楚淮安猛地站起来想要阻止楚铮的动作，但是又无力的瘫倒在地。 “任务：帮助楚淮安保住尼特国。失败。”伴随着毒发的痛楚，楚铮听到的最后声音便是宣布任务失败。“即将离开游戏。” 而他最后看到画面是楚淮安大哭着扑向自己，习惯性的想要抬手安慰哭泣的弟弟，却已无法控制身体，随即眼前一黑。 看着倒在脚下的尼特国第一猛士，林灿松了一口气，在进入游戏以后，他也接到了自己的任务，和楚铮一条任务接着一条任务不同，他一直就那一条任务。 “任务：获得大陆第一美人”。 原本林灿还美滋滋的暗喜，他的角色是幼年就登基的大陆最强的王国无垠国国主，手握大权，想搜集美女易如反掌。这第一个任务简直就是福利级别。而且在进入副本故事前，系统还慷慨的送了他一张重置卡，让他可以有一次机会选择一个游戏副本的任意节点重新开始故事线。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后宫逐渐的壮大，原本众臣担忧的国主耽于声色荒废朝政一事却从未发生。只要不耽误正事，谁脖子痒了去管国主娶几个老婆。 按道理来讲娶老婆那是高兴的事情，只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却让大臣们有点担忧。 “国主可能不行了。”"呀！小声点，这掉脑袋的话你也敢说！"“不是驾崩的那个不行，是那个不行！”“夭寿呀，这比驾崩还........”“真的，你看，最近每次新接回来一个，第二天国主的心情就会变差，最近越来越严重了呢。”“有道理有道理！”“可怜那么多神仙一样的娘娘了。”“嘻嘻，小桂子你这么关心娘娘啊，听说昨晚接回来的那位和你是老乡呢。”“我，我不和你说了，哼！” 林灿不知道自己“不行“的谣言已经满天飞，虽然现在皇子皇女也有那么几个了，但是这个游戏又不是十八禁，怎么可能真的让玩家和npc春宵一度，平日里拉拉小手亲个小嘴还行，想干点别的就会身体不听使唤，然后直接跳到第二天，每次传来某位娘娘有喜的消息时，林灿都觉得自己头上的草原更茂盛了一些。 当然这不是他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放现实里，他是做梦也不敢想自己能有这群美环绕的待遇的，喜当爹也不算什么.......了吧？他不爽的原因是从进入游戏开始算，已经过去的十五年时间，那个任务居然一直都没有完成。 林灿现在已经进入审美疲劳状态，但是这次由暗卫寻访回来的以美貌著称的尼特族女子还是让他惊艳了一下。这大陆上黑发可是稀罕物，再配上碧蓝的瞳色，瓷白的肌肤，让人望而生怜的姿态，诱人的小嘴怯怯的呼唤道：“君上。”那一道羞涩的飞霞让林灿暗赞一声妙！ 随后便是例行的第二天。 “不是，不是，不是，又不是！妈个鸡，爷爷的妃子都够拍创造101了！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林灿烦躁的踢翻了凳子，原本娇羞的躲在被窝里的美人惊慌失色的滚下地，一动不动的跪在了林灿的脚边，殿外伺候的宫女太监也跪了一地。 “啧！都滚都滚！爷看着烦！”林灿挥挥手让这些人都离开，拎起茶壶一饮而尽，但是越喝心里面的火却越烧越旺，咣当一声丢下茶壶，他突然发现昨天来的那个没人还跪在脚下没动。 “本王问你，你说还有比你更美的人吗？”发完火的林灿看着吓坏的女子，有些丧气的招手让她上前来，随口问道。 女子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她告诉林灿，的确还有比她更美的人，那就是她们尼特国的国主楚淮安。 “尼特国是君主是女人？” “不是，君主他是男性。” “OOXX！” 不久后的一个上午，把自己关了三天三夜的林灿面容憔悴的在群臣前宣布： “踏平尼特国，活捉尼特王！” 不知道勤政爱民的国主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想要发动战争，不过反正尼特国不过是主要靠招待来往商旅的小国，王族也只是以美貌著称而已，最近传闻尼特国新君有一位战力无双的将军，但是再强大的蚂蚁还是蚂蚁而已。 攻打了尼特国，虽然会让其他国家觉得不安，不过自家君王好色的名声早就扬名内外了，打一打美人国也可以理解，反正这么多年也没对他国动过手，偶尔脱下衣服露一下肌肉也挺好的。 早就憋坏的将军们为了主帅的位置打破了头，直到他们的国主说：“本王要御驾亲征！” 这回轮到憋坏的文官们撸起了袖子，一个个不要命的劝谏，王都的棺材铺订单都排到了明年，孝服更是一件难求。 差点真的兴盛了王都丧葬业的林灿被暗卫首领凌壹拦了下来，建议他可以留下替身，再金蝉脱壳潜入军中一同去往尼特国。 这主意得到了林灿的赞同，他在这里十几年天天被老师大臣们催着上进，自己也看在庞大的后宫份上配合他们，现在再也不想再憋在这里对着那一百多个妃子了，反正都被逼得抢男人回宫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得。 “管他男女，完成了任务再说！美人，等我！”混在运粮队中的林灿心情大好。 因为无垠国发起的这场战争太突然，等楚淮安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丢掉了三分之一的国土，并且照目前的实力对比，无垠国的大军很快就会杀过来。 身为大将军的楚铮这段时间忙着布置防线，还要坐镇王都安抚民心，忙得团团转，也好几天都没有来见楚淮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一手带大的少年偷偷联络上了敌方的主帅。 第2章 任务失败 无垠国的大军一路凯歌，尼特国仓促组织起来的抵抗虽然有模有样，奈何实力悬殊无力回天，待在后勤队的林灿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便要开始准备返程回家了。 “喂，凌壹，你说这仗就这么就打完了？”刚洗漱完毕的林灿咬着草根蹲在粥锅旁一边添柴一边问，易容后的他丝毫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陛下，明日大军便可以攻入王都。”暗卫首领凌壹那张不用易容也很普通的脸，他也穿着军服，看着就是个记不住脸的矮个子。 “楚淮安真的那么美？”这会儿凌壹就是来呈报昨天去见楚淮安的结果的。 凌壹想了想，说了四个字：“望而生情。” “比本王后宫的那些娘娘呢？”林灿接着问道，要是那个楚淮安连自己的后宫都比不上，自己这一次战争不就失去了意义了嘛。 “娘娘们太多，属下实在记不住她们样子。”凌壹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林灿放心了，那自己这一趟就没有白来。 不过他又有点后悔：“早知道昨天本王就应该一起去看看的。” 凌壹永远都是一副我是没有感情的机器的样子，接着说了一个让林灿意外的消息：“属下受了轻伤，凌叁亡。” 林灿一惊，吐掉了草根：“是陷阱？”毕竟这次去是他们接到了楚淮安主动递出的信才取的。 “不，只是离开时恰好遇到楚铮了。”凌壹不紧不慢的搅着粥，仿佛只是和林灿在聊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林灿有点不敢相信：“那个楚铮这么厉害？” “是，如果不是凌叁拼死拖延时间，属下可能也无法逃脱。”凌壹很少亲自参加行动，更是没见过他受伤，没想到这次代价这么惨重。 “那本王的条件楚淮安答应了？” 林灿给楚淮安回复的条件就是杀掉身为他左膀右臂的楚铮，然后主动求降跟他回无垠国，作为回报，无垠国大军不犯秋毫的退兵。 凌壹点头：“楚淮安愿意以楚铮一人的性命换得全族安宁。” “听说那个楚铮其实是楚淮安的面首，你觉得呢？“林灿倒是不介意自己未来的男妃有几个面首，凑三个可以斗地主，四个就能打麻将，五六七□□也不嫌多，一起打打球也是极好的。 凌壹继续用他特有的平稳声线说道：“的确有这种传闻，但实际上这个楚铮是上任国主和女奴所生长子，后不知为何到了楚淮安的身边成了伴读，楚淮安能作国主，全靠这个楚铮，哪怕当上国主以后也是一样。” 林灿一听，难怪那个楚淮安愿意楚铮死呢，小鸟儿翅膀长硬了，想自己飞了。可惜了楚铮这个角色了，呕心沥血就养出来一个小白眼狼。 如果来得及，就想办法留那个楚铮一命算了，他也有一半的尼特血统，应该也是个美丽的人，又美丽又强大又忠心，这么好的npc，等自己收了楚淮安，这楚铮也就成了大舅哥了，一家人何必打打杀杀。 凌壹看着国主陷入沉思，猜到他又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行了一个礼，准备默默退下。 “凌壹，本王改主意了，现在就去见楚淮安。”林灿站了起来，对着早上的太阳伸了一个懒腰。 这就是林灿现在屏住呼吸躲在屏风后的原因，但是现在他忍不住了。 第一眼看到楚淮安，他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光，提醒自己这不过是一个游戏npc，还是个男的npc。之前见过的美人也都各有千秋。但是都不能不像面前这个人一样，让见他的人想要献上世间最美好的东西给他。 “你跟本王回去，本王便退兵，永不再犯尼特国”等林灿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拉着人家的小手在保证了。 楚淮安虽然见过不少人因为自己的容貌被惊到，上来就拉手的还是第一个，他尴尬的抽回了手，努力的调整好表情继续微笑。 “对了，你那个皇兄也不用杀了，你带着他一起跟我回去。”林灿接着保证。 凌壹抚额。陛下，杀楚铮不是你昨天提出的条件吗？踏平尼特国不是你之前的口号吗？现在你这么搞，你让群臣怎么收场？ “不行，”楚淮安急忙拒绝，又连忙解释道：“皇兄为人奉公正己，半点容不得沙子，他对我寄予厚望，他不会同意不战而降，而且我作为国主还.......”楚淮安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他知道林灿是为了他的美貌而来。 “我不杀楚铮你不高兴？”林灿有点意外。” 林灿还是不明白，“我既然答应收手，就不会再有战争了，你们兄弟可以跟我一起走，要是你皇兄放不下这里，他留下，你把王位给他，以他的能力当好国主绰绰有余吧。” “陛下，皇兄是不可能接受用我一人来还安宁的，他会带领大家战斗到最后一刻，哪怕最后就剩下他一个人！”楚淮安不敢相象那个场景，他相信自己的决断：“只有皇兄死了，大家才会继续活下去！”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亲手送上毒酒，楚淮安却依然痛苦不已。 林灿没有了谈话的兴致，这种纠结的兄弟情已经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原本还觉得这个楚淮安是个爽快人，没想到这么婆婆妈妈的。 “到了。”在外警戒的凌壹出声打破这个略微尴尬的局面，林灿急忙退到了殿内屏风后。 很快，楚铮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快步走进殿内，来到了楚淮安的面前。 “皇兄。”楚淮安泪痕未干，满脸担忧的说：“深夜到访是为何？” “无垠国国主林灿藏身在来犯军队中，我要去见一见他。”楚铮言简意赅：“你留在这里不要离开，外面已经布置好，我很快回来。”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温柔。 楚淮安猛地站了起来，慌张中踢到了一旁的香炉摔倒在地，楚铮看着笨拙的的弟弟，暗叹一口气，上前准备扶起他，却被楚淮安拉住了衣角。 “皇兄，无垠国的大军已经杀到城下，我们还是换上衣服混入百姓中找机会逃走吧！” 虽然这个独眼男人大部分的表情都被他的络腮胡和眼罩遮挡住了，但是林灿就是觉得他透过屏风的缝隙在楚铮的左眼里看到了挣扎。 林灿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恶，虽然这俩都只是游戏角色，却因为自己发动这场战争，这小哥俩一个要被自己的小兄弟杀一个要弑兄。既然做了这恶人，还是自己动手送上毒酒吧。喝下陌生人的递过的毒酒总比弟弟的倒的毒酒要好受。 看着楚铮毒发死去，林灿松了一口气，再看看扑到楚铮尸体上痛哭不已的楚淮安，他又开心起来，任务马上完成了！ “任务：获得大陆第一美人。失败！” 林灿本来已经上扬的嘴角卡住了，啥情况？我还没带他回去呢，这尼玛咋就失败了？不对呀，以前弄回去那么多美人，就算不是也没有提示失败啊，怎么这次直接失败？ “即将离开游戏。”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林灿最后看到的是楚淮安拔出楚铮的佩剑想要自刎，然后便眼前一黑。 等他再次恢复视觉时，已经在自己家的游戏仓里了。 这时响起了姐姐林遥的声音：“林灿！赶紧出来吃饭，老爸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来了来了！”胡乱抓了几把头发，把游戏失败的不开心瞬间抛到脑后，林灿奔向了饭厅：“帮我多盛点饭！” “自己去！” “好嘞！” 有别于林家的热闹，楚铮一个人呆在冷冷清清的家里，看着镜中的自己的长发，他又想起了在游戏中的经历。 游戏中的自己不管过了十年还是十几年，慢慢留起了胡须，意外戴上了眼罩，光头的习惯却一直未改。 “你是谁？”初见楚淮安的那时，那个小小的糯糯的孩子惊慌中还不忘好奇的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然后缩手问道。 “我叫楚铮。” “你也姓楚啊？那你做我皇兄好吗？我一直想要一个皇兄呢，你太瘦了，你要多吃一点呀。”小时候的楚淮安就是个小话痨。 看着镜中头发蓬乱的自己，楚铮突然不适应了，虽然他没有自己给自己剃过头，但是在游戏里他都是自己给自己剃头的，现实中应该也问题不大。 “......因为本作给玩家超真实体验，所以请各位玩家切勿沉迷，千梦娱乐祝您游戏愉快！”吃完饭再次急吼吼进入游戏的林灿在一片黑暗的读条时间里听完了小贴士。 “欢迎回来，亲爱的林灿！”伴随着愉悦的女声，林灿所在的空间出现了游戏菜单。 “新的副本，精彩瞬间？这个精彩瞬间上次没有这个选项，不过还是灰色的也没办法使用，然后是我的积分，上次进来还是零分，一个任务都没完成，也不知道能有几分。” 林灿一边想着一边点开了这个选项，果不其然还是一个大大的零蛋。 “嘁！”自尊心被小小打击的林某人开始对着积分下方同样灰色的“积分商城”按钮撒气，一顿毫无用处猛点以后退回了主菜单。 然后就是“社交”这个灰色的按钮。 最后一个按钮亮着，写着“我的卡片”，林灿记得上次自己一进游戏就被提示自己作为幸运玩家收到了系统赠送的重置卡。 点进去一看，果然有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片出漂浮在半空中。 毫不犹豫的，林灿选中了这张卡。 “是否使用？” “是是是！” 美人们等我！这次不找到第一美人我林字反着写！ 第3章 重置 “请选择重置节点。” 林灿的脑海中走马观灯一般播放起了上次进入游戏后的情节。 “靠！就这里！”看到画面中的自己端着酒杯走向楚铮那个秃子，林灿不多想的喊了暂停。 “是否确认返回？” “是是是！”他已经想好了，进去以后直接用楚淮安威胁楚铮，然后敲晕了这个死秃子再把楚淮安带走。 “受限，暂时无法重置，请稍后再试或等待系统通知。” 啥情况？林灿一头雾水的回到了主菜单，既然重置不了，那就新开一个副本赚积分吧，他很好奇那个看得见进不去的积分商城里到底有什么，虽然现在是灰色，说不定明天就可以使用了，到时候自己揣着鸭蛋进去只能看不能买着实难受。 “唉，在游戏里对着那么多莺莺燕燕觉得挺烦，现在回不去了反而有点想她们了。竹姬的舞配上敦儿的琴再加上燕燕的歌，吸溜，美哉！再见，我的姐妹们！”林灿一边怀念一边点击了新游戏的按钮。 又是眼前一黑。 “抱歉，因您已对上次游戏内容使用了重置卡，暂时无法开始新游戏。” 林灿又回到了主菜单的位面。 “我不生气，来，遇到事情先深呼吸一下，啊啊啊啊啊啊，什么鬼啊！” 要是面前有个桌子，林灿保证自己能让它旋转3600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辣鸡游戏！”余怒未消的林灿只能退出游戏，朝着门外喊：“妈！我要吃西瓜！” “吃吃吃！就知道吃！高考都结束了你以为你还是皇帝啊！要吃自己滚出来切！”老妈亲切的答道：“等成绩出来了没考好看我不收拾你！” 被老妈呲完神清气爽的林灿乖乖的滚出去切西瓜了。 夏天还长，有的是时间游戏。 吃个瓜，洗个澡，睡个觉，又是新的一天，一切照旧。 楚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笑了，虽然顶着三个创可贴，但总算是大功告成。空is奇偶笑完以后，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又回到了千梦的游戏仓，楚铮再次进入了游戏。 进入黑暗之后，他听到了系统机械的声音。 “千梦0.5，为您打造不一样的梦，所有的副本梦境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因为本作给玩家超真实体验，所以请各位玩家切勿沉迷，千梦娱乐祝您游戏愉快！” 随机便是游戏主页面和“欢迎回来，玩家楚铮。” 楚铮第一次进入游戏是被直接丢进了副本里，虽然被欢迎回来了，但是这里他却是第一次来。 除掉“新游戏”这个按钮以外，楚铮都尝试了点了一遍，在我的积分里，他看到自己的积分是零。 这让楚铮有点意外，虽然他不是游戏爱好者，但是按照常理来讲，他之前在副本里完成了142个任务居然一个积分都没有。这个结果让他怀疑这个积分系统还没开始使用或者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自己是任务失败被强制离开游戏的，因此得不到积分。 退回主菜单，看着写着“新游戏“的选项，楚铮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按下去。他打算等等再看，也许再等几天会有“重新开始”的选项。 “嗯？”楚铮突然发现退出游戏的选项变成了灰色，虽然也听说过内测的游戏bug会比较多，不过他每次都遇上，不是点子太背就是bug太多。 上次游戏结束，楚铮特意看过时间，在游戏中他经历了差不多十五年，但是现实的时间只过去了一个小时，暂时没有更多的参考数据，所以还不确定游戏里的时间和现实的对比。 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干脆等等看，正好试一下游戏的主页面时间流动和I现实的差别到底有多大。 他开始玩起自己平日里自娱自乐的游戏——数秒。 “亲爱的玩家，由于您长时间无操作停留主菜单，将强制退出。请合理安排游戏时间，欢迎您再次回来！” 枯坐主菜单位面的楚铮被踢了出来，他活动了有些酸软的四肢，他自己心算呆在游戏的时间是四个小时，而自己进入游戏的时间是四个小时前，也就是说在主菜单中的时间流动和现实里是一样的，但是进入游戏副本以后感觉到的时光流逝要比真实时间慢，所以才会有一梦一生，黄粱饭却还在锅里的故事。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暂时没打算再进游戏的楚铮决定先找点吃的，到厨房需要经过客厅的大门，无意中他看到了门后挂钩上挂着的黑色长柄伞。 右手一拿住伞尾往腰间一收，左手顺势拿住了伞身，左脚向左侧前落成弓步，身体略微左斜，左臂上挑，扣腕下沉，右手握住伞炳顺势前送——伞尖点在了墙上，发出了轻轻的一声。 感觉还是那么熟悉，只是少了游戏里充沛的力量感，在游戏里的自己这一刺可以贯穿墙体。 手中拿的不过是去年姐姐留在这里的一把伞，又怎么能和名匠打造的“裂云”相比。 再说自己也不是游戏里先天神力又千锤百炼的身体。 楚铮自嘲的一笑，把伞放回原位，提醒自己游戏里的那个副本已经结束了，游戏里的生死搏斗不管多深刻，还有知道楚怀宁暗中勾结敌人时的心痛，都应该随着游戏一起结束。 吃个饭，洗个澡，睡个觉，又是新的一天，一切照旧。、 早上七点，楚铮睁开眼。他知道自己比平常多睡了一个小时，因为昨晚他一直在做梦，摆脱不了的和游戏的情节相关。这让他很累，也让他意识到虽然嘴上说不要在意了，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无法割舍掉那个故事里的自己。 或许只能试试再开始一个新的游戏了。 楚铮再次回到了游戏，点击了“新游戏”。 漆黑的读条时间却异常漫长，大概又是一个bug。 早上七点半，被老妈拽起来睡眼惺忪喝着粥的林灿放下碗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 “死小子，打喷嚏你对着桌子打啊？！” “我吃完了！真香真好吃！好饱！谢谢老妈！我去玩会游戏啦！”林灿在母亲大人抱走之前溜之大吉。 进入游戏以后，林灿直接进入了我的物品里。 “是否使用重置卡？” “是。” 又是走马观花，林灿也懒得看了，随便挑了一个节点。 “确认成功，已经重置。” 原本林灿以为还会再失败，没想到过了一夜居然好了，果然程序员喜欢晚上改bug吗？！“等一下，我还没看清楚我选到啥时候了啊啊啊啊啊啊！” 月光下，林灿发现自己和凌壹站在军营的角落，假装夜起方便。耳边响起了系统的提示：“任务：获得大陆第一美人。” 凌壹那熟悉的不需要经过易容就一副毫不起眼的样子在林灿看来很是顺眼：“陛下，我们的人截下一名尼特国的密探，他声称是受尼特国主的命令来见主帅求和的。” 随意选择的节点正是收到楚淮安信件的那晚，上次他让凌壹去见了楚淮安，告诉只要他弄死楚铮然后跟大军一同回无垠国，自己就下令退兵，避免生灵涂炭。 这次，他准备改一改条件。 “凌壹，先扣住密探，你亲自去告诉楚淮安，带着楚铮一起向本王投降，我就退兵，不犯秋毫。记错，他俩都要活的。” “是！” “等等，本王改主意了，”林灿叫回凌壹如此这般安排一番。 楚铮经过半个小时的读条终于进入了游戏。 他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游戏失败的前一夜，自己内心莫名的不安无法入睡，于是骑马到了王城高高的宫墙外巡逻，随即遇到两个身法诡异的无垠国探子，自己全力出手也只留下了一具尸体，另一个负伤逃走了。而自己正是根据尸体上的线索和之前探听到的一些情报推断出那位无垠国的天之骄子林灿藏身在大军中。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原本想像以前一样孤注一掷去拿下林灿要挟退兵，却发现自己的弟弟引来了敌人，一杯毒酒结束了游戏。 想起楚淮安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楚铮发现自己并没有怪他，说到底还是怪那个林灿好好的非要发动战争。 刚刚进入游戏时，他听到了系统的声音：“任务：帮助楚淮安保住尼特国。”这是之前失败的任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但是楚铮并不觉得不开心。 抬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楚铮握紧了“裂云“的枪身，前方便是宫门，他提前下马，牵马步行过去，制止了守卫对自己行礼，朝着记忆中的那个方向走去，然后又不放心倒回来的吩咐守卫队长加派人手在宫墙内外巡逻。 然而直到鸡鸣连绵，东方大白，一夜太平。 楚铮虽然疑惑，却也可以解释，毕竟已经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上次的自己用了一天的时间才确定林灿的行踪，赶到宫里见楚淮安已经是夜里，这次却不必再等那么久，宫门一开便可以去见他，以自己对这个小家伙的了解，他肯定还没有下决心杀掉自己，还有时间说服他。 加之那天夜里在楚淮安那里见到的那个金发白衣的家伙，楚铮也基本确定就是林灿那个家伙，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这次楚铮打算让他竖着来横着走了。 系统大概是为了防止因为玩家知道剧情提前应对，所以做了些微改变，在不清楚被改变的内容情况下，楚铮只能随机应变了。 首要的，是尽快见到楚淮安。 “吱呀~” 宫门开。 第4章 反击 无垠国的大军逼近，朝会早就不开了，大臣们要么逃要么四下安定人心，不过只要大将军还在，这里的运转就还能维持。 得到大将军持枪求见的消息之后，楚淮安在安排近侍迎接之后便清退了所有的下人，独自在殿中等待。 “大将军不必多礼！”楚铮要行君臣之礼，楚淮安忙不迭的扶起了他。当着外人的面，楚铮坚持让楚淮安称自己为大将军，只有私底下才会答应楚淮安那一声皇兄。 引路的近侍关上殿门，脚步声远去以后，楚淮安换下了端正的模样，站在高大的楚铮身边满脸笑：“皇兄，你上次一大早带着裂云来见宫里我是为了杀我们的父皇。这次你要杀谁，我都听你的。” “林灿。”楚铮伸出手帮楚淮安正了正有点歪掉的发冠。 “好呀！皇兄你为大将军，我为你敲战鼓，我们一起杀到无垠国，弄死那个狗屁林灿！”楚淮安只当楚铮在玩笑，配合着举起手来假装敲鼓。 楚铮喜欢看着楚淮安笑，他只有姐姐没有弟弟，每次看到楚淮安发自内心的笑，他都想要做一个好哥哥。 现在的楚淮安虽然也在笑，但是楚铮知道是假的，两个人一路走来哪怕是笑也是站在尸体上的时候多，或许在下决定杀自己那一刻，那个一直需要他保护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昨夜他想明白了，上次的楚淮安，就算知道了自己的办法可以一试，但是楚淮安还知道林灿就在屏风后而不是在军营中，自己去也只能扑个空，只是到最后，递出那杯酒的也不是他。 这次，楚铮不打算给楚淮安做选择题的机会了。 “皇兄？”楚淮安觉察到了楚铮的失神，拉住了他的胳膊轻轻晃了几下。 楚铮轻咳一声当作掩饰，进入了这次的正题：“我得到消息，林灿会潜入宫中见你，所以我就守在这里了。” 楚淮安的笑容一滞，“是么？他是一国的国主，怎么可能以身犯险！” “无垠国国主林灿，十岁继位，年少聪慧，内有名师名臣，外有精兵强将，一路顺风顺水治国十五年，虽无大的功绩，但也没有大的过错。唯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好色，在位期间从未停止纳娶，无论出身无论国别无论民族，只要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就要用各种手段纳入后宫。”楚铮现在最熟悉的陌生人就是林灿了：“传闻林灿本人俊美无双，又舍得放下身份讨取女子欢心，进他后宫的女子都是心甘情愿。” 看到楚淮安心不在焉的听着，楚铮接着说道：“我们尼特国和无垠国虽为邻国，但是我们只是接待行商为主的小国，几百年来也都相安无事，这次是他发动的第一场战争，从未失败又对自己迷之自信的人肯定会亲自来的。何况这次战争，就是冲你而来，他肯定知道你是男人，可他连性别都不在乎了，不知不觉，小淮安你的美名已经传了那么远了！” 听到楚铮的取笑，楚淮安虽然不喜欢被人拿外表调笑，但是楚铮是例外，只是瞪大眼睛抗议：”皇兄！” “如果败了，让你逃走，从此走遍四方，愿意吗？”楚铮依旧用调笑的语气问。 沉默之后，楚淮安摇摇头，“皇兄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楚铮轻轻刮了一下楚淮安的鼻子，这个弟弟明明已经长大了，说话还是和小孩子一样。既然楚淮安还是不和自己说实话，那就继续假装下去吧。 昨夜没有遇到本应出现的探子，剧情走向已经改变，如果今晚没有等到林灿，那就在接收到任务失败的提示之前，带楚淮安逃离这里，过他想要的生活。 虽然从来没有说起，但是楚铮一直都知道楚淮安真正想要的生活是四处游历，他的枕头下和第三排书架中藏着的永远都是记录大陆上各地风情的游记。只是自己因为想要完成任务，一次次的硬逼着这个爱哭的孩子去争去夺去把国家大义放在第一位。 想到这里，楚铮解下自己的佩剑交给楚淮安：“这把剑是你作为国主赐给我，许我带它入宫的，你收好。” 楚淮安退了一步，摇头：“皇兄你在，我不需要。” “那我若不在，你怎么保护自己？！”楚铮板下了脸，原本就是个吓人的大胡子独眼龙，这一生气，顿时让人觉得周围空一沉，不自觉把呼吸都放轻。 “你怎么会不在？！”楚淮安还是掘强的不肯去接剑。 因为任务一失败，我就会离开这里。 这个答案楚铮没办法说，上一次在游戏中他已经尝试过了，如果试图表达出我是玩家或者这个世界只是虚假一类的讯息时，时间仿佛就静止了一样，直到自己打消念头，时间才会重新流动。 太阳光顺着窗格投在地面，平日里看不到的细尘在光线里疯狂舞动着，躁动着，想要打破这里的安静。 “咳！”林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真是受不了你们兄弟，又不是两口子，都是男人就爽快一点！你乖乖给我当侍卫，你乖乖给我当男妃，我通知我家收兵。” 楚铮大惊，上次林灿躲在殿内屏风后自己没有发现，是因为当时为了确认林灿藏身在军中这个消息是否可靠，一夜没睡，然后又匆匆赶来，才会大意。 这次因为没有抓到探子离开，楚铮便时刻提防着，却还是没有觉察到林灿就藏身在宫殿的大梁上。 林灿本来还想再说几句，但是楚铮把手中原本递向楚淮安的剑向上一抛，另一只手握住背着的裂云枪顺势抽出，丢出剑的手稳住枪身，瞬间变成双手握枪，只是一挑一拨，那把剑被枪尖碰撞以后，在空中飞出剑鞘直直朝着自己射过来—— 剑刃贴着林灿的脸稳稳的插入立柱三寸，剑身还在嗡嗡作响，一缕被割断的金发飘然落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耳边铮铮作响的剑提醒林灿刚刚他差点就被直接干掉了。 没等林灿反应过来，已经被楚铮拎着领子从房梁上抓了下来。 “你可以离我稍微远一点吗？胡子好扎。”林灿双手被楚铮扭在身后抵在立柱上动惮不得，楚铮力量之大出乎他的意料。 “你什么时候来的？”虽然和预想的时间不一样，但是抓住了林灿这件事让楚铮松了一口气。 上次并没有和这个男人近距离接触过，这回近身制住他了才发觉林灿的身上有一股沁人心肺的幽香，不过这人既然能在一堆女人里做到游刃有余，带点香气也不难理解。 受制于人的林灿的嘴巴还是自由的：“楚铮，你没发现刚刚这里面那么大的动静都没人进来护驾吗？”说完还不忘偏头对着呆立在一旁的楚淮安抛了个媚眼。 “不过是被你带来的人缠住了而已，“楚铮虽然在林灿的身后，但是很清楚的看到了他刚才的小动作，手上又加了一点劲：“还请国主殿下自重。” “嘶！”林灿用余光看向楚铮，隔得近了才发现这个独眼龙实际上比自己还要矮半个头，身材也不像远远看上去那么五大六粗，而是每块肌肉都蕴含力量的精实，这哪里是尼特国第一猛士，放全大陆估计都数得上号了。 林灿也就喜欢研究轻功身法和一起旁门左道，其他就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不妨碍他对高手的兴趣，没吃过猪肉也见过不少的猪跑。凌壹凌叁等几个常见面的男性暗卫，个个都被林灿当收藏品一样“盘”过。 在脑海里已经把楚铮盘完一遍，现实里被放在案板上被刀切的确是自己——“凌壹那几个蠢驴怎么还不来，本王的胳膊要被这个姓楚的捏断了！这楚铮不是人吧，这么久了还药效还不出来......痛痛痛！” “啊嚏！”正在和凌叁几个兄弟把迷晕的尼特国护卫抬到一起藏起来的凌壹突然打了个喷嚏。 “壹？” “没事，大概是陛下等不及了在骂我们。” “那我们要不要.......” “陛下说‘弄干净’以后再去汇合。就差最后一处暗哨，走吧。” “陛下那边？” “无妨。”昨天林灿为了说服凌壹拿出来的“红尘醉”让他都着了道，有了楚淮安的从旁协助，拿下楚铮十拿十稳。 只是凌壹不知道的是，林灿没有按原计划藏身在汇合点，而是趁他们离开之际悄悄摸了回去想要亲眼看着楚铮中招，看就看吧，还又自以为是的出声暴露了位置。 就算知道了，凌壹也只能叹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孽的林灿现在被楚铮抵在殿中立柱上，因为疼痛咬紧了牙冠，一双凤眼再也不敢到处乱放电。 楚淮安知道刚才林灿那不是在抛媚眼，而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昨夜的约定，但是他现在已经换了阵营，想要跟着兄长一起。 看到林灿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楚铮卸了力量，想要和这位敢独身犯险的年轻国主谈谈早已想好的条件。 只是还没开口，一阵晕眩伴随着无力感袭来，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他什么都来不及做便失去意识晕倒在地。 第5章 返程 无垠国大军逼城，尼特国国主楚淮安素服带着一队马车出城求降，自愿前往无垠国都城作为人质，由楚淮安的叔父楚灵代为监国。 轻松得胜而归的部队回程路上虽然依旧军容整齐，但是队伍里总有活跃份子私下调笑几句。 这边几个在聊楚淮安：”怪不得咱们国主要宣战，那尼特国国主真好看，我站那么远看他走出来都觉得心里痒。”“再好看那也是个男的。”“嘁，你懂什么，咱们国主大人什么女人没见过，后宫的娘娘比你小子见过的女人还多，换换口味咋地。”“吆，老牛这你都知道呀”“等咱回去拿到军饷带你去梨花巷开开眼！” 那边几个聊起了大帅：“难得打次仗，还没咂摸出味道来就班师回朝了，那尼特族的小娘们好看得紧，可惜了只能看看，啧啧！”“咱们大帅也真是的，咱们可是大胜，连他们国主都出来下跪了，居然连城都不进空着手就回去了。”“咳咳，这个我听表哥说了，大帅接到国主急令的时候气得直骂娘，拿着剑出去对着营地里的靶子好是一顿砍。”“真的？”“真的，我表哥那可是大帅亲随。” 还有更多的关心这次的收获：“娘的，国主他老人家是吃着肉了，汤也没咱们一口。”“小声点，你看到队伍后面那一排尼特美人带出来的马车队了吗？每个轱辘都陷地那么深，装了不知道多少好东西呢。”“那些你就别想了，听说这尼特国大将军很厉害，咱们这一路也没遇着什么厉害角色啊，要是我能杀个大将军，至少也能混个副将当当了！”“你就做梦吧，尼特国就一个商贾之国，能出什么大将军，吹出来的大将军吧！” 被众军士四下议论了不知道多少回的车队每一辆都被遮得严严实实，停下宿营的时也是自己围成一圈，外面还用不透风的油布围住，除了少数的人，其他人就只知道这车队里面有一个尼特国主和无数的宝藏。 实际上这里头有无垠国国主林灿和他受伤的暗卫，还有被囚禁起来的尼特国大将军楚铮。 至于为什么会有有人受伤，还要回到那个清晨的殿中。 林灿吱呀咧嘴的活动了一下胳膊，猛然想起美人还在看着自己，立马忍着肩膀的不适迅速调整了表情和站姿，瞬间又变成了魅力四射的王者。 楚淮安却没心情看林灿，他紧张的检查了一下楚铮的呼吸，发现他只是被迷晕过去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抬头望向林灿，后者报以微笑，这让他安心了一些：“陛，陛下，昨晚我们的约定还算数？” “迷晕楚铮的人是本王，和你有何关系？既然不是你做的，约定自然是无效。“林灿故意这么说，然后满意的看到楚淮安惨白的脸，得意的暗想：死秃子，敢欺负小爷，小爷就欺负你弟弟！ 不过捉弄追捉弄，林灿也怕弄巧成拙让楚淮安再像上次一样搞个拔剑自刎任务失败二连。接着说道：“逗你的，放心，约定依然有效。安心和我走吧。” 楚淮安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提醒道：“还有我皇兄，陛下你答应不杀他的。” 林灿看着实力碾压自己十条街的猛人一动不动躺在自己脚下，听着美人的祈求，心里比吃了十个西瓜还甜。 心情大好但是还要努力维持着风度，林灿一边把楚淮安扶起来一边安慰道：“当然也是随你一起。” “刚才皇兄的冒犯之举还请陛下宽恕。”楚淮安看林灿随和又没什么架子，想着以后自己和皇兄的生死都掌握在这个人手中，怕日后被算旧账，抓紧机会替兄长道饶。 这不说还好，说了就让林灿想起刚刚剑刃在脸边震动的画面，下意识的扭头看了昏迷的楚铮，这一动又让肩膀开始隐隐作痛。 “放心！只要他老实呆着，不会对他怎么样。”林灿咬着牙恨恨道。 这个时候姗姗来迟的凌壹带着凌叁和其他暗卫跪在殿外禀报：“陛下，外面的人全都清理完毕。” 几人到了约定的地点发现林灿不在就直接快马加鞭朝着楚淮安的清心殿赶过来。等到了殿外，凌壹拦住了要破门而入的手下，直接在殿外跪下大声禀报起来。 事后，当时的属下贰捌趁着凌壹某天心情大好之时问了他一直想不透的问题：“老大，当时你为什么不带我们直接冲进去？万一陛下在里面有危险怎么办？” “如果我们冲进去看到陛下被那个楚铮按在地上暴打，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凌壹灌下一大口酒，心情不错的看了贰捌一眼。 “哦！”贰捌恍然大悟，接着问：”那万一陛下有危险呢？” “我们的大军就在城下，陛下主动送上门去，哪怕失手了，楚铮最多抓他来谈条件，能有什么危险。”说到这里，凌壹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剩下一句没有说出口：看殿下后面的表现，肯定是被教训了，可惜不能亲眼得见，遗憾啊！ “进来吧。”凌壹从林灿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怒意，不敢耽误，赶紧起身推开殿门。 林灿站在门口不满的扫了几个手下一眼，负手朝着殿外走去，一边吩咐道：“带他们两个走！” 楚淮安对着几个暗卫轻轻颔首示意，吃力的抱着裂云枪退到失去意识的楚铮身旁，低声的说：“请帮忙扶我皇兄起来，谢谢。” 站在殿外的林灿深呼一口气，背对众人泪流满面内心里十万匹草泥马在不羁的奔跑：“不科学啊！美人愿意跟我走了，怎么任务还没完成？难道说这还不算第一美人？我大动干戈连男人都抢了，你告诉我还不对？！到底这个美人在哪里啊？” 殿内，凌叁跟在几个暗卫架起的楚铮后面，准备一同离开。凌壹看楚淮安抱着比他还高的裂云枪有些吃力，想去帮忙，却被楚淮安微笑着拒绝了，不过他提出了另外的请求：“麻烦帮我把梁上的那把剑取回。” 凌壹这才看到头顶立柱上插着一把剑，飞身跳上房梁刚出拔剑，殿内异变突生。 原本像一滩泥被两个暗卫架起的楚铮突然暴起，就势肋下一收一带，原本架住他的两个人来不及反应就头撞头失去了意识。 楚铮直起身来，左手顺势从倒下的暗卫腰上拔出匕首，回手狠狠刺向了右肩，一声闷哼后，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侧身躲过两枚飞镖，左脚发力朝着丢出飞镖往后退的凌叁扑过去。 凌叁擅长的不是近身格斗，仓促之间只来及在退后的同时再发出两枚飞镖。 凌壹从梁上一跃而下，右手持剑就势朝着楚铮刺去，打算把他逼退。 没想到楚铮根本不退，只用右手抓住剑刃朝后一扯，凌壹从上而下，身形不稳，只觉得剑上传来的巨大力量让他无力反抗的倒向了另一边，而凌叁丢出了飞镖一个被躲过，另一个擦着楚铮的脸割断了眼罩。等凌壹吐出一口血重新站稳，却看到楚铮已经用左手捏住了凌叁的喉咙用力收紧，一双眼睛里透着摄人的光芒。 这个时候，凌壹顾不上擦去嘴角的血，不动声色抽出两柄短刀朝着楚铮而去。 但是一个身影拦在他面前，是楚淮安。凌壹一滞，随即便听到林灿的声音：“住手！” 只是不知道是在叫谁住手。 丢下已经断气的凌叁，楚铮转身看向了门外的林灿，仿佛是从地狱回来的恶鬼，原来被眼罩遮住的那只眼没有失明，一道眉心到眼尾的疤痕由浅至深，特别是眼尾部分的疤痕，就像是一道泪痕一样。 两个人的对视只持续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被血染红了半边身子的楚铮还是没有抵过体内的“红尘醉”再次倒下。 “绑好了再带他回去！”林灿少有的沉着脸下令。他没想到还能有人能在“红尘醉”的药性下恢复意识，原本以为自己重置了游戏，改变了情节以后可以救凌叁一回，没想到还是和上次一样，凌叁死凌壹伤。 任务没完成加上凌叁的死，林灿心情极差的掏出身上藏着的放置“红尘醉”的荷包，丢给凌壹：“把这个抹在绳子上，用的时候把荷包上缝的叶子含一片在嘴里。” 后面怎么安排就不需要林灿再操心了，离开尼特国以后就一直待在车里。他看到楚淮安就想起来楚铮，想起这楚铮他就憋气。 “就是个疯狗！我倒了八辈子霉遇到你，我怎么就傻X了来一趟不够还来第二趟！”林灿实在想不通：“上次是楚淮安自杀我任务失败的，怎么可能会不是他呢？”突然，林灿灵光一闪：“我懂了！这个小子只是迫于形势跟我走的，得让他心甘情愿当我的人！” 豁然开朗的林灿一扫之前的颓然，开始每天精心装扮去逗一直闷闷不乐的楚淮安聊天。至于楚铮，就让他继续昏迷吧，林灿可不想在某个自己帮楚淮安看手相的午后死于背后扎来的枪。 返程的日子虽然单调，但是却难得的安宁。 这楚淮安第一次离开自己生活的地方那么远，他很担心一直被用着迷药还被关在特别打造的马车里的楚铮，可相比之前每天害怕亡国被抓走成为玩物，现在每天都有一个笑容飞扬却让人心里暖洋洋的大哥哥逗自己开心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楚淮安慢慢的哄着自己安心下来。 第6章 失踪 楚铮睁开了眼，四周一片黑暗，安静得让人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体内残留着的不知名迷药还在发挥着作用，身体虽然可以被感觉到，却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淡淡的眩晕感和漂浮感让他有种自己只是在孤独的梦境中的错觉。 当他发现自己中了某种迷药后，只来得及在昏过去之前咬破了早就藏在舌下专克各类迷药的秘制清心丸。 没想到林灿用的迷药太邪门，以前万试万灵的清心丸的药效只让他有了片刻的意识恢复，却没办法清除体内迷药效果，哪怕他用自残造成的疼痛争取来的时间也只来得及解决掉三个人，便再也抵抗不住迷药的效果。 楚铮原本以为自己又会再次任务失败被强制传送离开，却意外听到了系统的声音：“任务：帮助楚淮安保住尼特国。成功。任务：保护楚淮安回到尼特国。” 随后便彻底失去知觉。 回想起最后和林灿的对视，楚铮有点懊悔自己不该因为发怒掐死了他的手下。 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结果被林灿下了迷药翻盘，再想起那个npc被自己摁住了还不老实对着楚淮安抛媚眼，都快忘记生气是什么感觉的楚铮还是生气了。 生气的结果就是不顾后果的进行了一场失败的反击。 “唉！“楚铮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如果楚芊芊在旁边，肯定会夸张的跳起来大喊：“楚铮你居然还会叹气！” 在现实中20年的生涯里，楚铮一直都是个让人喜欢不起来的孩子，少言寡语，不表达情绪，喜欢自娱自乐，拒绝身体接触，也不像电影里那些孤僻的天才一样有什么惊人的天赋。读书时代要不是姐姐和姐姐的傻跟班郑弥护着，百分之百是被凌霸的对象。 现在虽然被困，但没有任务失败的通知，就是楚淮安平安无事的最好证明，能做的只有耐心等。 只是楚铮不知道他这一等，就是一年。 当时，林灿带回了兄弟两人以后，不顾大臣的反对把作为人质的楚淮安安排做了自己八岁大儿子的伴读，据当时在场的太监回忆，国主大人拍着桌子咆哮道：“不让他入宫当伴读，爷就明媒正娶把他娶到宫里！” 于是十五岁的楚淮安作为八岁大皇子的伴读入了宫。 而楚铮则被林灿丢进了宫内的密牢中，除了他自己和亲近的几名暗卫谁也进不去。 “你们看好他别让他死就行。”这就是林灿的命令：“没本王许可，不准和他说话，憋死他！” 这一憋，就是一年。 如果不是楚淮安和凌贰一起失踪在是在无垠国东南边境上古仓古林一带，林灿真的打算再关那个不识好歹的死秃子几年。 至于为什么应该留在宫里的楚淮安会失踪在遥远的边境，是因为楚淮安来无垠国一个月后由林灿发起的一次例行闲聊。 夏日的午后还是躲在放着冰块降温的屋里让美人扇风最舒服，要在现实中，林灿在屋里是呆不住的，可是在游戏里，一堆的政务要处理一堆大臣要应付还要安抚那一群娘娘，难得有机会当然要躲起来谁也不见。 不过最近林灿的小屋里多了楚淮安，虽然没有第一次见的惊艳，但每次见还是心里欢喜，林灿也就乐得叫楚淮安来聊天刷刷好感度。 “最近在看什么书？”林灿记得宫人告诉自己楚淮安最近喜欢看一些游记。 “一些游记。”楚淮安也不隐瞒，低着头剥着林灿递给他的一盘葡萄，剥好一粒便递给林灿。 接过葡萄一口吞下，林灿把葡萄籽吐在伺候的宫人手中空盘里：“游记有什么意思？” 聊起这个，楚淮安有了劲头：“里面记了高峻的山峰，裹着兽皮住在山洞里的野人，还有树叶可以遮住天的森林。如果有一条大船沿着河岸顺流而下，一个月都到不了头，一直飘啊飘就可以到达看不到边际的大海，传说海里有半人身半鱼身的妖怪。” “想去看？”林灿自己虽然也是个刚高考完的男孩，不过在这个游戏里已经是25岁青年，他在这个15岁的游戏npc前自觉是个长辈了。 “嗯。”楚淮安点点头。 “暗卫之中，有部分是四处游历收集各地美人消息的，你要是真的想出去看看，本王可以让你跟他们出去一趟。”林灿虽然有九成九的把握自己完成任务还得落在面前这个尼特族少年的身上，但是却没有停止暗卫这一部分工作，倒不是真的好色，只是习惯了。 这下楚淮安真的开心了，差点把装葡萄的盘子打翻，顿了顿，试探的说道：“我可以和皇兄一起吗？” “不行！”在林灿这里每次聊到楚铮，谈话就可以结束了。 习惯一提到楚铮就会被拒绝的楚淮安蔫蔫的站起来走了，都不用林灿开口赶人。 这样的情况已经很多次了，每次都让林灿心软一点：“一个月以后，凌贰会回来复命，你跟着她出去转转吧，等你回来，本王就带你去见楚铮。” 楚淮安本来已经一只脚跨出门槛，一听这话，立刻回来给林灿行了一个大礼：“谢陛下！” 看着楚淮安快乐的样子，林灿本来因为提起楚铮就变坏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丢了一个芒果给楚淮安，让他回去了。 等楚淮安一走，打扇的侍女仗着服侍国主已久，提醒道：“陛下，凌贰大人出去快则半年慢则三五年才回来。” 林灿得意的笑了：“本王知道。” 我就是要多关那个死秃子几天。 等楚淮安要跟着凌贰走时，林灿有点舍不得，无视旁边凌贰快飞到天上的白眼，拉着楚淮安不放，叮嘱他记得多写信，多注意脸上的易容物不要掉了，那把从尼特带过来的佩剑要带好。 之后楚淮安写的信件从一月五六封变成了一月两三封，不是写得少了，只是路途越来越遥远。 林灿以往都没有这样的体验，两个人真的像朋友一样通起信来，一个讲诉沿途见闻，一个问缺不缺东西，互相说一些遇到的趣事。 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楚铮。 直到一年后，凌贰和楚淮安在古仓古林一带失去踪迹，派出去寻找的人也有部分神秘失踪。 “凌贰这次是听说东南边境的古仓古林那边有人发现了清池草，才一边收集美人情报一边朝着东南方去的，只是一行人在进了古林三天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出，去搜寻的人不是一无所获就是也神秘失踪。”凌壹向林灿禀报了情况。 “凌叁的接替人还没找到合适的，凌贰又失踪了，凌壹，是不是今年是你本命年？”林灿看着凌壹一副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改的样子就忍不住要故意逗他两句。 “我们暗卫存在的意义就是为陛下而死。” “可是现在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怎么办？对了，楚淮安不会也跟着进古林吧？“林灿突然想起上一封信中楚淮安说凌贰他们准备把他独自留在古林边的小村里很是失望，他还回信安抚了。 “楚公子的确也偷偷跟了进去。” 这下林灿淡定不起来了，“加派人手！找！翻遍了那个破林子也要给我找到他！” 他口中的破林子可是比尼特国的国土面积还要大的千年古林。 “属下认为应该让楚铮带人前去寻找。”凌壹看着有炸毛迹象的主上，把头埋得更低了。 林灿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楚铮？差点把他忘记了，对了，他们不是兄弟吗？说不定还能互相感应！” 凌壹继续禀报：“根据最新的回报，我们在林中找到一处暗记，示意遇到极度险境毋须再救援，看手法应该是凌贰所留。属下认为楚铮为人机敏，是难得的高手，意志力也少见，有他带队或许能救回楚公子。只是.......” “那还等什么。”不等凌壹说完，林灿拔腿便走。 只是楚铮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密牢无人交流一年之久，就算靠着意志力保持神志不失常，不见太阳的身体也会变得极度虚弱，还有眼睛......这些话凌壹都没来得及讲，林灿却在去的路上想起来了。 “凌壹，如果现在把楚铮放出来，多久他才能恢复到和以前一样？”林灿一边朝着藏着密牢入口的废弃宫殿走一边问身后紧跟的凌壹。 “属下不知。” 林灿懊恼的朝着石板路长得乱七八糟的野草踢了一脚、 “不过楚铮的韧性非一般人能比，说不定很快就可以前往古仓古林。”凌壹在心里加了一句“希望如此吧。” 林灿虽然没听到凌壹心里那句话，但是心里也是没底，只能加快的脚步：“先去看看再说！” 轮守在暗牢入口的暗卫和凌壹核对完口令以后让开了路。 “犯人这一年虽然不见光，但是作息极为规律，就好像知道时辰一样，每天吃过饭以后就自己练功。”密牢里是一个盲人老者，里面日常的管理都由他打理。这会儿正絮絮叨叨的介绍这儿唯一的犯人情况。 老者虽然看不见，但是在这昏暗的地道里走的比林灿他们还稳。 楚铮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林灿走在这狭小的地方只觉得压抑，跳动的火光下他的表情也变得模糊起来。 老者熟练的把火固定在墙上的槽里，摸索着打开了密不透风的石门，露出来里面由精铁打造的第二层牢门，一股古怪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老人家，现在还不是送饭时间，你怎么来了？”里面传来了楚铮的声音，林灿和凌壹都松了一口气，看来人没疯。 “老朽可从来没回过一句话啊，大人！”老者急忙解释道 凌壹在林灿的示意下带着老人离开了。 “林灿。”楚铮虽然看不到外面的人，但是猜到了外面的人是林灿。 “楚铮。”林灿努力适应着里面难以忍受的味道，拿下火把走到了铁牢前。 晃动的火光之下，隔着栏杆，林灿看到了一个长毛怪。 第7章 意外的真相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林灿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楚铮努力的适应着火光，并没有因为林灿的笑生气，他只是借着难得的火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林灿的脸，即使眼睛开始刺痛，他也不想再回到黑暗。 虽然楚铮没有疯，但是能看到光，能看到人，能有人站在那里笑，都让他珍惜。 “楚淮安失踪了。”林灿被盯得很不自在，他直接讲明来意。 “什么？”楚铮已经猜到林灿回来这里八成和楚淮安有关，不过没有任务失败的提示，他并没有担心过楚淮安，突然听到他失踪这个消息，他请求道：“请让我去找他。” “本王就是来带你出去的，你需要的东西只管提。只要能尽快带他回来。”林灿也不废话。 毫不犹豫，楚铮低头跪下向林灿行了君臣之礼：“谢陛下！”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的双眼已经痛得不敢再睁开，他需要出去，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出去，他需要出去找到楚淮安。 两人就此就达成了默契。 “先让人送水和换洗衣物来，我就在这里洗漱一下。”楚铮虽然很想尽快出去，但是他的生物钟告诉自己现在是上午，刚刚见到火光都让双眼刺痛如果现在出去自己也无法视物，还不如就在这个昏暗的地方先洗漱一下再出去。至于身体的恢复，更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徐徐图之。 所以现在不能急。 凌壹的动作很快，一会儿这个狭小的地方就多了一个装满温水的大木桶，林灿抱着一套干净的衣服站在更亮的石门外面。 林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留在这里。 “陛下，请把衣物给我。”楚铮在里面说道。 林灿这才发现衣物在自己手上，把衣服递给坐在木桶中的楚铮时，借着微弱的光他看到楚铮居然也有尼特族特有的黑发，现在长得又长又密，并不是之前林灿猜想的是天生秃子。因为太久没有照射到阳光，楚铮被晒得黝黑的皮肤已经褪成了原本的蜜蜡色，密布的伤痕在隐约的火光下显得狰狞无比。 送完衣服出来时，门内的楚铮说到：“我还需要一把小刀，“似乎怕误会，他又解释道：”收拾一下头发。” 已经走到外面的林灿鬼使神差的答道：“你留头发比秃头好看。” “陛下会因为好看放过对手吗？”楚铮不以为意，他穿起了衣服， “这个说不准，不过本王看到你的秃头和络腮胡就想杀你。”林灿说的是真的，楚铮那个秃头络腮胡的杀神形象给他留下了阴影，“你还是先把胡子剃了，头发得留下，至少在本王面前先这样。” “这是命令？” “是。” “属下遵命。” 林灿靠在门外把随身带着无聊时可以把玩的匕首递了出去，一只有着修长手指的手接了下了它，随后这里响起了刀刃和毛发战斗的摩擦声。 当声音停下后，镶着宝石的匕首递了出来，林灿转身去接，然后看到了楚铮一直挡在眼罩和胡子下的脸。 “任务：获得大陆第一美人。完成。” 然而林灿却没有心思去管系统通知，他已经看呆了。 凌壹说楚淮安的美是“见之生情”，一见之下只想爱他护他。 林灿现在见到的楚铮就是“见之忘我”，整个世间除了眼中这个人，什么都没有了。 “铛！”掉落的匕首砸在了石头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对自己外貌毫无认识的楚铮还以为是自己松开太快才让匕首掉地上了，下意识的就要弯腰捡起来，却被林灿一把拉住。 他不解的看向了林灿，畏光的双眼本能的微微阖起，却依旧水盈盈。 林灿抓着楚铮的胳膊，一言不发，突然把楚铮拽到怀中一把抱住，楚铮被搞得一头雾水，这个国主该不会精神不正常吧。 “太不容易啦！”林灿在匕首落地的时候就已经清醒过来，楚铮的美貌带来的冲击消失以后，林灿意识到自己终于完成了任务，顾不上什么形象直接抱着大陆第一美人泪流满面。平复好心情以后，林灿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怀里的楚铮，清清嗓子，有点尬尴的掩饰道：“本王就是想到你这些年受的苦，心有所感。走吧，这里味道太难闻了。” 楚铮并不相信林灿的话，但并没有在意，他一心只想快点救回楚淮安，其他的事情重要，听到林灿说走，他便立刻遵行。 “等等！”林灿捡起匕首割下自己一截袖子，盖在了楚铮的脸上：“你长时间没有见光，外面是白天，还是挡一挡。” 开玩笑，让这个家伙就这样出去，自己无垠国第一美男的称号直接就换人了。 楚铮点点头，用那块布把自己头的上半部分整个的围起来，还打个结固定，只把有呼吸器官的下面半张脸露了出来——这毫无美感的处理方式反而让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他的嘴唇上，性状优美，带着一点沐浴后的水色，在昏暗的火光中如花般盛开，长期不见光造成的苍白就是花瓣的颜色。 “突然想亲同性的嘴唇，怎么办？很急，在线等！”林灿脑中的小人在疯狂打字。 感觉到林灿的视线，楚铮以为对方是在看自己清理胡须时留下的伤口，“都是小伤口，不碍事。” 林灿扭头朝着外面走去，脚步有点乱。他试图想点别的来忘记刚刚荒唐的念头：“我任务都完了怎么还不传送出去，也不给个新任务的，bug了吗？一会儿我得打他家投诉电话！太过分了！什么狗屁剧情，男人怎么能那么好看，我喜欢的是妹子不是徒手杀人的壮士！啊啊啊啊啊啊！” “任务完成，是否离开游戏？” “不离开！”进入全否定状态的林灿下意识的说了不。 等他意识到自己错过了离开的机会已经晚了，既然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了，正好待在游戏里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咋回事。 进来的时觉得挺长的通道很快就到了出口，凌壹等在那里，盲眼老人不知所踪。 “后面的事交给你了，一应要求尽量满足！越少的人见到他越好！”林灿交代下几句话后匆匆离开，就好像身后有吃人的老虎。 凌壹估摸着自己的主子又在楚铮那儿吃了瘪，虽然凌叁是楚铮所杀，但是抛开这一点，楚铮确实值得钦佩。 被丢在后面的楚铮扶着石壁也慢慢走到了出口处，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头上歪歪斜斜的扎着一块眼熟的布，漂亮的下把上都是小伤口，苍白的唇色暗示着他的虚弱。 虽然是夏季，门口还是微微有风，楚铮停住脚步打了一个喷嚏。 凌壹暗叹，想去扶一把，顺便吩咐守卫拿一件轻便的披风过来，虽然现在是夏季，但是楚铮身体虚弱，又刚刚洗过澡，病了就麻烦了。 身边却飞速划过一道人影——林灿又回来了，他用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一件及地的连帽白狐裘衣把楚铮包得严严实实。 “咳，陛下，这裘衣是不是厚了一点。”凌壹忍不住提醒道：“属下已经吩咐拿一件轻便的披风过来。” “罗嗦。”林灿嘴上对凌壹凶巴巴，扶住楚铮的动作却很轻柔，引着蒙住眼睛的楚铮走向了外面。 阳光刺眼，热浪卷卷，隔着布料，楚铮虽然看不到，却知道自己时隔多日终于回到了太阳下面。虽然已经在尽力的保持锻炼，但身体还是急速的虚弱了下去，现在的自己别说与人拼斗，就是长途跋涉也经历不起。 换成自己是林灿，是不可能让楚铮这个人活着的。 能活着，真好。 “陛下，我的裂云枪可还在？”楚铮走得不快，但是一步一步迈得很稳，完全不像一个看不到的人。 林灿哪里知道这个，他正觉得口干舌燥心里烦闷。 凌壹替他解了围：“已经安排人去取了，古仓古林常年瘴气笼罩，夏秋两季可以进出，现在出发，三个月后到达正好入秋，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搜寻楚，楚小公子。我们已经.......” “明年三月再走，明年三月走，有六个的时间行动。”林灿打断了凌壹的话，“这次太危险，贸然去找，和羊入虎口没区别。既然决定要去找，还是做好完全准备再说！” 现在任务已经完成，楚淮安已经生死不明，要再搭进去一个楚铮，那自己在这游戏里造的孽可就大了。别看他们只是游戏npc，但在这个世界里，林灿就常常忘记和自己说话的只是一串代码。至于更多的原因，林灿是不肯认的。 林灿感觉良好的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半个月后出发，”就算不是为了任务，楚铮也不会置陷入危险的楚淮安不管的：“有半个月的调整我就可以先坐马车出发，途中我也可以调理，等到了目的地，也就可以恢复得差不多了。” 林灿一听，这个人是把自己当超人折腾了吧：“不行，你赶着送死也别带着本王的人一起。” 楚铮停下了步子，坚持己见：“既然陛下不信我，又何必把我放出来。” “不是不信！你看你现在杀鸡都费劲的样子，到时候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本王找谁说委屈去？”林灿看楚铮不走了，还拿出一副非要说服自己的架势，他也停下脚步，表示自己就是不服：“遇事多想想后果，稳妥一点不好？” “身为国主独身犯险，陛下的确稳妥。” “你！这不是一码事！本王犯险怎么了，本王有底气！” 不然怎么抓你回来。 “属下也有底气。”楚铮单膝跪地：“请陛下相信我。” 林灿语塞，要拂袖而去，又想起自己割下了半个袖子给了楚铮，拂起来也不好看，还好这里除了看不见的楚铮以外就剩个凌壹，不然林灿真的会恼羞成怒。 这次逃之夭夭的林灿没有回来，之前已经得到吩咐的凌壹接手后面的安排。 日月轮换，已然入夜，夏季的虫鸣此起彼伏，林灿站在池边听完凌壹回报，满意地点点头，“凌壹啊，本王觉得比起暗卫，你更适合当大内总管。” “谢陛下夸奖！” “本王没夸你。” 林灿确定凌壹这个家伙还是这么无趣，那系统应该不是偷偷改过设定，把自己改得也婆婆妈妈起来，否则也不会特意把凌壹叫来问这种小事。 那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8章 出发 “任务已完成，是否离开游戏？” 早上刚睁开眼，林灿又听到了系统提示。 “否！” 没完成任务之前脑子里只有任务，现在没有任务了，又不想那么着急离开。 如果离开了，这个副本也就结束了，就算这个故事的模板还在，还会重新开进度给其他的玩家，还会有楚铮，楚淮安，凌壹那些角色，但却没有自己了。 “找到楚淮安了再结束。”林灿坐了起来，在宫人的服侍下穿衣洗漱准备开始国主的一天。 这个时候，楚铮已经在院中结束了第一天的晨练，原本披散的长发被一根白玉簪束起，因为束发之人的不熟练和运动，已经有些散开，汗水伴随着猛烈的呼吸声顺着额头滑下，浸湿了蒙住双眼的黑布。 摸索着把手中的长枪放回武器架，恋恋不舍的抚摸了旁边裂云光滑的枪身几下这才收手离开，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拿不住重四十斤的它，楚铮也清楚欲速则不达。 自己在游戏里右眼受伤以后便长期戴着眼罩，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威慑力，另外也是因为恢复期是很漫长的。现在倒好，不光右眼不能用，左眼也不能用了。 长舒一口气，把呼吸调整到平稳状态。昨晚安排好的两名仆人已经送来了早饭，和在密牢中一样的清粥和鸡蛋。一个人忙着摆桌，另一人过来引导楚铮坐下。 楚铮在尼特国时也是位高权重的，只不过他一向不喜欢被人服侍加上在军中养成的习惯，除非重伤不便，日常事务他都是亲力亲为。他暗忖等两天自己熟悉了这个地方，就让这两个仆人只管送东西，不用再近身服侍。 凌壹看着人畜无害其实内里的心眼比藕还多，不需要楚铮说太多，安排的住处却和他想要的相差无几。 偏僻的位置，格局简单的四间屋，设有木人桩的宽阔庭院，两个少言寡语的仆人，自己的裂云枪和几把轻木打造的长枪一并放在廊下的武器架上，旁边重量不一的石锁一应俱全，屋内除了必要的床，桌椅以外没有多余的摆设，清淡却营养均衡的三餐管饱。 十天后，楚铮已经可以用裂云枪击断木桩，不过疲惫的身体还在提醒他远远不够。他喘着粗气走到了廊上，解开蒙眼的黑色纱布，放好裂云，他拿起挂在武器架上的水袋猛喝了一口，已经临近晚饭的时间，可以休息调息一下准备吃饭。 之前那两个仆人在第二天换成了之前在地牢的盲眼老者，到第七天楚铮已经可以在室内拿下蒙眼的布，然后就看到老人拄着木杖还要拎食盒背着换洗衣服，颤颤巍巍推门进来，关上门再一步一探穿越院子走进屋里。 楚铮直接让老人下次只需送到院门处，由楚铮把打包好的脏衣物交给他，两个人简单对话几句，老人便带着脏衣物离开。 刚擦了一下汗的楚铮听到了有明显不同于老者的脚步声靠近，他已经猜到来人是林灿，另外几个应该是他的暗卫——得益于密牢生活的那一年，楚铮除了视觉以外的感觉都敏锐了不少。放下汗巾，他看向了门口。 等林灿推开破旧的院门，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响，那是理智之弦断裂的声音。 以林灿的视角看到的就是楚铮站在屋檐下，一身方便练武的枣红色短打刚好构勒出他没有多余一块肉的身材，几缕散下的长发被汗水打湿了粘在散发着光泽的蜜色皮肤上，运动过后有点潮红的脸让他略显冷峻的气质中多了一点可爱，刚喝完水的嘴唇很红润，右眼上的疤痕已经快要看不到了，只在眼尾留下了一个不注意看就发现不了的泪状的印痕。那双碧蓝的眼瞳里好像有一条银河，眼波流转时又像碧水之下藏了几尾灵动的小鱼。 “当时我就觉得自己被火车迎面撞击了心脏一样。”当事人林某匿名表示：“上次光线不好看不太清楚，感觉是被牛撞了，这次冲击力更强。” 而以楚铮的视角来看，就是林灿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眼神诡异的盯着自己，他不由得暗中提高了警惕，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的，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咳咳！”藏身在隐蔽处的凌壹实在看不下去林灿的样子，咳了一下以示提醒。 “不知陛下突然来访是有何事？”楚铮也听见了凌壹的低咳，决定还是先开口。 “啊？哦！”林灿终于被惊醒了一样回过神来，“没事，本王就是来看看你。先忙先忙，告辞。”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要走。 “咳咳！”凌壹这回咳得更大声了——英明神武的主上你倒是说正事啊！ 仿佛听见了凌壹心里的呐喊，林灿已经踏出院门的脚又收了回来，他连走带跑的冲到楚铮面前，打算把他拉进屋。 楚铮本能的侧身躲过，动作一点不脱离带水。抓了个空的林灿一愣，然后不服气的再抓向了楚铮的胳膊。这回楚铮没有再躲，而是随着林灿进屋坐下。 “这次直接失踪了一个小队的人。”林灿装作打量屋内摆设的样子不敢看楚铮，但是也没有废话直接讲明了这次来的目的：“而且古林那边瘴气突然变得浓郁起来，恐怕等不到冬天就会封锁住整个林子。” 楚铮很平静明白林灿的意思，时间不多了。不过自从他来了这个副本，一个接一个的任务一个接一个的难，早就习惯了各种意外，他平静的说：“我身体恢复情况比预计快了很多，现在就可以出发。” 林灿也是仔细听过了监视的暗卫回报的楚铮恢复情况才决定来的，虽然从他内心来讲，更像顺势推迟搜索队出发的时间，但是楚铮如果知道肯定不会同意的，到时候救不回来楚淮安，自己滞留在副本的意义也没有了。 所以林灿还是到了这里，他得亲自确认下楚铮恢复的情况。 “本王会一同前往。”林灿话音一落就看到楚铮眉头一皱。 哎呀，他皱眉头的样子真好看，不对不对，我是来说正事的。 “陛下，既然之前说过这次搜寻行动由我带队，那我认为您没有理由同行，也建议您最好不好去。”楚铮想不通为什么林灿不好好当国主，非要到处跑。 “只是知会你，不需要你建议。三日之后出发，抓紧时间恢复，别到时候拖后腿的人是你。”多亏后宫无数美人的锤炼，林灿这会儿已经开始对楚铮的盛世美颜产生抗体，上位者的气势渐渐回来，确认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以后，便不再逗留直接离开。 楚铮看着林灿消失的背影，突然想起了楚淮安，同样是国主，一个再磨砺爪子也只是小猫，一个是不需要露出牙齿便可以称王的老虎。 楚淮安那个孩子从来没有离开自己的照顾那么久，这次如果能够救他回来，以后也不用把他绑在自己身边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副本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自己已经在这里投入太多太多现实中都不曾有过的感情了。 院门再次打开，这次来的是盲眼老者，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放下了食物和衣物，等着楚铮自己来取。 楚铮也不再想那些事情，重新回到走廊，把收好的脏衣服拿起，用薄纱重新蒙上双眼，朝着老人走去，等拿到衣物时他感觉重量不对，盲眼老者知道楚铮已经到了门口，说道：“上头说，给你一把剃刀，告诉你随你喜欢怎么用。” 楚铮一听就明白，林灿让自己可以剃掉头发，重新开始蓄须了，对此他求之不得，终于可以和每天束发刮胡子说再见了。 三日之后的深夜，楚铮和林灿通过暗道出了宫，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朝着东南而去。 “啊——”林灿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掀开车帘朝外面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陛下可以下车骑马。”楚铮的头发已经被他干净利落的剃了个干净，青青的胡茬也冒了出来，在马车里不需要蒙眼，那双漂亮的眼睛林灿怎么看也看不够。 “你说你，真是暴殄天物。”石灿即使现在对着秃头的楚铮，脑中也自动过渡成之前最好看的样子，就是可惜那漂亮的下巴很快就会被大胡子给遮住。 楚铮也回过味来了，林灿之前的失态可能和自己的脸有关，对此他不以为意，身为尼特国大将军，天天对着尼特族的国主和官员们，早就对美貌没有感觉了，再好看的皮囊又有什么用，该有的卑鄙无耻一样不少，美丽也只是剧毒的掩饰而已。 林灿看楚铮并不理会自己，反而起了聊天的兴致：“看你这几天跟着日夜兼程的赶路还要抽空练枪，你不累吗？” “习惯了。”楚铮这是实话，以前为了完成任务，拼死拼活的护着楚淮安，每天只敢睡一两个时辰。 要不是到了这个游戏，接了那么多坑死人的任务，楚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厉害。 “你知道为什么本王不去骑马吗？”林灿放下车帘，做到楚铮的旁边，故意问道。 楚铮摇头。 “我就是想看你怎么变回大胡子的，陡然一看落差太大，我想看整个过程。”林灿说这话的表情就好像自己在进行一个多么正经的实验。 “......” 第9章 小镇和少女 秋初的黄昏还带着夏日的热情，但是刚抹红了天际那一片云，太阳就藏进了地平线。耳畔掠过的风带着些微的凉意，驱赶着最后一丝暑气，远处山峰的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又很快被月亮涂成银灰色。 林灿骑着马悠闲的走在荒野上，一身枣红色的衣袍衬得他越发俊俏，这两天他迷上了玩扇子，连骑马都要装模作样腾出一只手来摆造型。 好看是好看，但是同行的人要么在交流情报，要么警戒四周，全都无视掉他了。 远处出现了几个迅速接近的黑点，很快就可以看出来是去前面探路的人。 领头的便是背着裂云枪的楚铮，行云流水的身姿展示了他娴熟的骑术，为着轻便只是头上裹了头巾没有带头盔，满脸的大胡子，让人忍不住赞叹：好一员猛将。 林灿看着那一行人越来越近，顺手把扇子斜插进颈后的衣领中，催马上前。 楚铮只是侧过脸对他点头当作行礼了，便随着其他骑士一起朝着车队而去。 被晾在原地的林灿也不生气，他知道楚铮虽然对自己行过君臣之礼，但是骨子里没把自己当国主，自己也不在意这个，所以两个人就这么有点别扭的相处了下来。 “喂！领队大人，等等本王啊！”林灿骑着马回到车队的时候，楚铮已经下马和几个负责人未在一起在看地图。刚出发的时候，这几个负责人有事都是找他这位主子汇报的，现在倒好，都当他空气了。 楚铮头也没回的答道：“陛下千金之躯应该坐镇车队，如果我是敌人，刚刚您已经被射于马下了。” “那你怎么不射一下试试？”林灿知道楚铮说的没错，就当是他在别扭的担心自己，一边嘴贱一边朝他们正指着的地图看去。 “前方便是古仓镇，一个时辰之内便可到达。”楚铮指着古仓镇说道：“古仓镇离古仓古林最近的入口之处也有三天左右的路程，我们需要的补给必须在这里全部补齐。” 林灿知道后面就是各个负责人的分工安排，楚铮这一路上都做得完美，他也就乐得轻松。早些年太傅常云还健在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在人前感叹过：“如果陛下可以勤奋一点，我无垠国将迎来千年一遇的盛世啊！” 当然现在无垠国也不差。 几个人很快开完碰头会各自安排下去，车队明显加快了速度。 古仓古林存在的年代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它的面积无法估量，它的传说也是上千上万。古仓镇就在山谷入口，原本只是入山寻宝的人一个落脚处，经过几百年的积累，慢慢的也发展成有一百多常住人口的小镇，只是这小镇和别的城镇又有些不同，它是被高高的墙围起来的。 门口坐着几个面相凶恶的壮汉，看到车队靠近，懒洋洋的站起一个人来，朝着他们喊道：“要进镇子，两条腿的每个一两银子，四条腿的三两银子，有轱辘的十两银子。交钱进门，概不赊账。” “真够黑的呀！”林灿瞪大了眼睛。 壮汉听到了动静朝他看来，这一看就突然换了副面孔：“这位女扮男装的小娘子要不要去我家住啊，不要钱。” 在车队的一群抠脚大汉之中，林灿红衣白马，凤眼含情，灿烂金发在月光下很是耀眼，再加上这个接待寻宝人的镇子难得见到这么白净俊俏的人，会被误以为是女扮男装也正常。 “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掏出来比你还大！”林灿气得爆了粗，也不管什么形象了。 突然耳边听到了一个笑声。 “呵。” 谁敢笑老子？林灿扭头怒视，正好撞上楚铮含着笑意的眼。 这下有什么怒气也都消了。 看错的守门人听到林灿中气十足的骂声，就知道自己搞错了，不过就算是男人，长得这么好看他也不介意，正当他准备继续出言调戏的时候，楚铮已经下马走过来丢给他一个荷包。 守门人下意识接住，打开一看全是金豆子，知道来了大客户，再看这一行人都是练家子，那个小白脸举止像是贵人，也就不惹事了。 进了镇子以后，林灿才知道收进镇费的才是良心商家，这里面除了空气不要钱，什么都要钱，全部一俩银子起步。不过因为楚铮在门口那一袋金豆子，里面的商户态度还是很热情的。 一人一间客房全部安顿好了，林灿叫住了来送水的小二。 “这会儿都到了秋天了，怎么镇子里人这么少，早先进去的人应该已经出来了才对吧？”林灿知道最近古林有古怪，就故意问道。 “嗨！今年这林子里有古怪，进去的人少有出来的，虽然说进去寻宝的都是不怕死的，但是今年好几个老手进去也都没出得来，几个月前来的美貌小娘子也没出来，哎呀，那叫一个好看。眼睛一瞪，我魂都要飞了，吸溜......“ 林灿打断了小二，他知道这说的八成就是凌贰，那个家伙就喜欢翻白眼和瞪人，“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来了好几波眼生的高手进林子去，那个小娘子身份肯定不简单，那几波人一看就是去找她的，结果也没回来几个人。” 这就对上了。 小二看林灿长得好看，多看了几眼，继续说道：“客官您还是不要进山了，明年再来看看情况，比白白丢了命强。” 赶走了两眼放光的小二，林灿简单洗漱以后便睡下了。 一夜无梦。 换上便于行动衣装，确认自己今天也是一样的英姿勃发，林灿心情不错的下楼和众人汇合准备出发进山。 走到楼下，林灿看到楚铮高大的身影旁边多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他正低头认真的听女子说什么。 “楚大人好兴致啊！”林灿不动声色的插到了两个人中间打招呼，一抖折扇，扭头对女子开始散发魅力：“在下林灿，请问姑娘芳名。” 凑近了才发现这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相貌八分，身材九分，左脸上画了一个古怪的图腾，被自己的帅气震撼到，所以脸红了。 楚铮拉开林灿，介绍道：“这是我们进山的向导，觅儿。” 昨晚的小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凑热闹：“觅儿她家世世代代都是这儿的向导，之前进去那么多人，回来的人都是她带出来的。” 林灿心中立刻给这个觅儿贴上了可疑的标签。 一行人在觅儿的带领下沿着山路步行出发。 林灿虽然平日里作了一点，但是从来没有掉过队，别人背着行囊埋头赶路，他还有空把沿途捡到的软树枝编个花环戴头上。 当然他作为一国之主肯定是不用背行李的。 等天擦黑的时候，山林里已经漫起了薄雾，觅儿找了一个背风的干燥处，示意大家可以停下来休息了。 “你们可以升火取暖，我去四周布陷阱。绝对不要到处乱跑。”觅儿红着脸不敢看林灿，说完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喝着热水，林灿挪到了楚铮旁边，小声的问：“楚铮，你就没觉得这个觅儿有古怪吗？” “就是特意找的她。”楚铮现在就剩下一双眼睛依稀能唤起林灿惊艳的记忆，他解释道：“她脸上的图腾属于一个叫月亮族的古老民族。\"” “你怎么知道的？本王的人都没查到这个。”林灿在心中给凌壹记了一笔。 “出发前，我都住在你们无垠国的藏书阁中，翻阅了有关古仓古林的记载。有一个残本记录了传送有个月亮族的人生活在这里，他们不怕瘴气，不与外人接触，守护着某个重要的东西。”楚铮看林灿有兴趣，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我猜测，古仓镇就是这个民族建立起来的，他们阻止不了寻宝人进来，便引导这些人按他们的意图行动。” “直接抓人会打草惊蛇，所以我们只能顺势而为，”林灿接着说道：“能想出建个镇子的办法，这个月亮族就不会是行事野蛮的民族，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铮知道林灿并不是蠢人，他也愿意和他分享信息，说不定这个不靠谱的npc真的能得出什么线索。 “既然说他们是为了守护什么，那这个意外肯定和他们守护的东西有关。陆续失踪的人数已经八十有九，这些人到底被抓去做什么了呢？” “楚淮安还活着。”楚铮顿了一下，决定把这个重要的信息告诉林灿。 林灿知道楚铮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他有点好奇：“你怎么如此肯定，难道你们尼特族还有互相感应的秘法？” 楚铮当然不可能说因为我任务还没提示失败，他拨了拨篝火，起身带着裂云走向了一名正在树旁坐记号的暗卫。 被楚铮丢在原地的林灿知道楚铮不想告诉自己答案，又不会撒谎，所以干脆一走了之。他也就作罢，自己就着热水啃起干粮来，要不是觅儿再三警告不能随意乱走，他还打算四处看看风景的。 篝火燃烧发出啪啪的声音，四周也有起伏不断的虫鸣声和不知名的兽类叫声，但没人再说话，这里便安静下来。 第10章 月亮族 轮流站岗的事情当然也轮不到林灿，他是被冻醒的。 山林里本来就比外面冷，太阳出来之前的时刻又是最冷的。 林灿透过雾气看到楚铮正在练枪，一招一式看着简单，却饱含着力量，裂云四十斤的重量在楚铮手上完全看不出来，他右手握住枪根，朝里握把，行动间抢根始终如同锁在腰上一样，借腰力将裂云划出一条弧线，雾气被劲风一扫，腾的让出了一条线来，如同在白纸上写字。 “好腰！”林灿鼓掌，这段时间每天他都在看楚铮练枪，刚开始还会感觉楚铮被裂云带着走，现在却已经把裂云用的就像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觅儿也站在林灿旁边，亮眼放光，就差也没和林灿一样鼓掌叫好了 被林灿的喝彩声打断了注意力，楚铮便停下了手，收了枪朝着两人走来。 “早！”觅儿蹦蹦跳跳的跑到楚铮旁边递上汗巾，楚铮接过道谢之后开始擦汗，他全身都是运动后体内的热气转成的雾气，翻转升腾融入了早间的山雾里。 林灿有些不忿，放着我玉树凌风的大帅哥不理，跑去给那个大胡子送汗巾，这姑娘脑子不好吧，全然忘记刚刚自己也看那个大胡子看的来劲。 “楚大哥，古林里不太平，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觅儿忍不住说：“现在我们回去还来得及。” 楚铮没说话，林灿便替他开了口：“我们来就是为了进去古林的找人的，不可能还没到地方就打道回府。” “可是进了林子，你们想走也走不掉了！”觅儿看其他人离得远，也没有注意他们，压低了声音说。 “那你说说，那里面到底有什么？”林灿抓住了觅儿的胳膊紧盯着她，想从她表情里看出点什么来。 林灿逼人的眼神让觅儿想躲，但是胳膊被抓住挣不开，她几乎要哭了出来。 “林灿。”楚铮出声。 林灿松开了手，觅儿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开，但是她没有跑，只是站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说：“我知道你们怀疑我和那些失踪的人有关，是，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不能说，我也最后再警告你们一次，快点回去。如果你们还不听，那我也不拦着，后天进了古林，你们可别后悔！”说完，她一跺脚，去叫其他人赶紧准备出发了。 林灿斜了楚铮一眼，说：“你倒是会装好人。” 楚铮没有理会他，默默的走开了。 早上的插曲并不影响一行人的进度，就算觅儿故意选最不好走的小路说是捷径，还走得飞快，也没人掉队，到了第三天早上，就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那一片异常高大的林木了。 “前面就是古林了，进去以后带好我给你们的草药，不想死就踩着我的脚印走，一步都不要错。”被林灿逼问了以后，觅儿反而一扫之前小姑娘怯生生的样子，开始变得干练起来。说到后面，还特意看了林灿几眼。 喜欢乱走的林灿坦然的接受了觅儿的警告。 原本比较松散的队伍变得紧密起来，楚铮和林灿走在了最后面。 走着走着，突然林灿感觉到周围空气一滞，这种违和感只是一瞬间，等他想要注意的时候，却怎么也捕捉不到那种感觉了。 林灿回头问楚铮：“刚才那是什么？” 楚铮也感觉到了，他比林灿更为敏锐，他觉察到刚刚似乎穿过了一张看不见的膜。 “你们在干什么？跟紧我。”走在最前面的觅儿停下来大声喊到。 林灿摆摆手，越过楚铮朝来时的路走了几步，说：“不好意思，我好像东西掉了，我找找。” 觅儿看到林灿往后走，急急忙忙跑过来把他往回拉，这一下她手上的力气特别大，没有防备的林灿被他拉得退回了队伍。 林灿看懂了楚铮眼神中“一个大男人居然力气还没有小姑娘大”的意思，恼羞成怒的拨开觅儿的手，“姑娘家家的和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这一路上，队伍的人都会在走过的路上留下暗记，刚刚石灿便是想要回头找之前的暗记，虽然觅儿把他拉了回来，但是他已经看到后方一颗树上正是暗卫使用的特有印记。 “不是说了跟紧我不要乱跑吗？古林是有生命的，要是惹它生气了，你们一个都别想回去！”觅儿叉着腰教训着林灿，还没说完，她又吓了一跳：“楚大哥！” 就在觅儿和林灿拉扯的时候，楚铮已经一言不发的朝后面走去，径直到了刚刚林灿看到有暗记的树边，蹲下身子细细的看了起来。 等觅儿和林灿一前一后跑到楚铮的身边时，楚铮已经看完站了起来。 “楚大哥，你怎么也不听劝呢？这里已经是古林的范围了，随便乱跑会死人的。”觅儿对楚铮可不敢像对林灿那样大喊大叫。 “抱歉。走吧。”楚铮没事人一样的朝着队伍走去。 结束小插曲的一行人继续前进。 林灿心里就好像有猴子在挠一样，刚刚楚铮的样子，肯定是看出了什么。想问又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一截，只能忍着。 走在最后的楚铮的声音却缓缓响起：“刚才那个印记，左右颠倒了。虽然差别很细微，但是我不会看错的。” 左右颠倒？ “似乎是一种类似镜子的术法。” 林灿想起自己看过了很多小说里都会写到了鬼打墙或者空间魔法一类的情节，没想到自己还能在这个副本遇到。 “觅儿呀！”林灿脚下继续走了，开口问道：“我们现在要回去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觅儿头也没回。 “那你之前都带人出去了，你会也带我们出去吧？”林灿继续问。 觅儿停了停，还是没有回头继续走下去：“恐怕很难。”然后就再也不开口了，随便林灿再问什么，她都不再回答。 问不出什么，林灿也就省下力气不再说话。 一开始还能听到鸟叫虫鸣渐渐的也听不到了，高大的古树每一棵都拼尽全力展开自己的树冠，纠缠在一起的枝桠在众人的头顶上结成了一张大网，进入秋季，已经开始落叶，这才让进来的人能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的天空。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压抑，这里几乎让人感觉不到时间和空间的变化了，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树。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觅儿身影一闪，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林灿和楚铮都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熟悉的幽香。 楚铮想起这就是林灿对自己用过的迷药味道，林灿反应更快，飞快拿出了什么东西，左手塞到自己嘴里的同时用右手也塞了一些进楚铮嘴里。 一股清冽的味道瞬间充满了全身。 林灿塞完解药，动作不停，把手中的折扇一丢，伴随着砰的爆炸声，黄色的烟雾迅速蔓延起来。 等烟雾消散之后，地上躺着一起进来的暗卫，但是林灿和楚铮却不见了踪影。 十来个黑影从藏身的树上跳下来，一个带着恼怒的声音响起：“跑了两个。” “没关系，他们出不了古林了，早晚会抓到的。”另一个老人的声音说道，“觅儿，儿，跑掉的两个是不是就是认识楚淮安的人？” “是的，领头的两个人应该就是楚淮安的兄长和无垠国国主，长老，我们这样对他们，会不会引起大乱子？”觅儿的声音也出现了。 “在月神族面前，没有什么国主，人世间改朝换代了多少回了，我们只管守好结界。”老人的声音里透着自信。 “是吗？那你家月神有没有告诉你——”林灿的声音在他们的头上响起，“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话音落，两道身影同时出现在上空，金发的身影潇洒的丢出两个不明物体，持枪的身影完美出枪先刺再挑，瞬间犹如天女散雾。 下面的几个人都应声倒地，林灿借着手中长抓钩勾住树杈后飘然滑落到了地面，楚铮踩着树杈几个借力起落间也落了地。 “欢迎品尝本王独家研究的\'红红火火辉辉煌煌三天睡\'，简称三天睡。”林灿得意的笑道。 楚铮对这个充满槽点的名字一点也没有吐槽的意思，他仔细的查看了地上七七七八八躺着的人，抬头问道：“你的人同时吃两种解药会不会药性相冲？” 林灿语塞。 好不容易把自己人都弄醒过来，趁着暗卫们绑人的绑人，查探的查探这个功夫，林灿忍不住问楚铮：“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有这么多厉害的东西呢？” ，楚铮的确没有想到林灿身上藏了这么多东西，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取巧而已，自己中过招以后，对林灿的下限已经放得很低了。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个幼年登基治国有方的国主居然是这么个性子。 “这些药呢，是凌贰那个家伙给的，她本来是巫族的圣女，知道本王的后宫只要漂亮别的什么都不论就可以进来，就自荐进了宫。结果她的目标只是本王的珍宝库和藏书阁，要不是本王防得紧，里面藏着的奇珍异草和绝版药经早就跟她姓了东方了，后来发现当了妃子无法外出采药，就干脆成了暗卫里的凌贰。” 林灿顿了顿，再次在脑海里拒绝了离开游戏的选项，继续说道：“楚淮安不适合做一个国主，外面的天地更适合他，原本以为他是一只被你像老母鸡一样护得死死的小鸡，但是他居然能哄得除了药以外谁都没兴趣的凌贰收他为徒，刚刚你也听到了吧，楚淮安应该没事。” 楚铮知道林灿说的没错，原本他也打算完成这次救援之后就不再管任务了，让楚淮安做想做的事情去。 “这些人用的药应该就是凌贰来找的清池草做的，红尘醉的原料就是清池草，至于解药我暂时不想告诉你。哈哈哈。”林灿又开始犯贱。 第11章 告别 林灿只是解开了觅儿一个人身上的三日睡。 他们一行能不能找到楚淮安和凌贰带他们一起离开，就靠这几个月亮族的人了，排除了固执的老头和长着连心眉的暴脾气，剩下的觅儿和三个打酱油的，肯定就选觅儿了。 觅儿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笑眯眯的林灿，之前的她还会脸红，现在却只是脸色发白。 “不要害怕，本王不是什么好人，啊呸，本王是好人。你看，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像我这么平易近人的国主，怎么可能是坏人呢，对吧。”大家都默默退远一步，替他觉得丢人。 还不知道自己在不靠谱的路上越走越远的林灿看着被逗笑的觅儿，做了一个鬼脸，继续问道：“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不然也不会多次警告我们。你的族人这么多年来也隐世不出，和外界一直相安无事，目前为止我们之间并没有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所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要抓那么多人吗？” 觅儿别过脸，继续保持沉默。 “当然，如果你不说，可能我们之间就会有不死不休的仇恨了。”林灿手一指，守着昏迷的月亮族人的暗卫摆出来了一个拔刀的架势。 “别伤害长老！”觅儿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会真的下令杀掉族人的，她索性把事情原委全部道了出来。 “我们一族世代住在古林中，守护者封印地眼的结界。地眼是虚无大陆形成时留下的一道缝隙，另外一面住着可怕的黑暗生物，我们一族受到神的指派，守护这一处的结界。神也赋予了我们不惧瘴气的身体和拥有启动神所传授的阵法的力量。” “不久之前，上任族长觉察到结界在松动，于是派了族人前去查看，结果只跑回来一个重伤的族人。结界上突然出现了一直远古时期便生活在这里的触手怪，原本这些远古生物与我们和平相处到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这只触手怪开始疯狂的尝试撕裂结界。” “我们尝试了很多阵法都无法镇压住它，眼看结界已经摇摇欲坠，已经有黑暗气息散逸出来。如果再不想办法移开触手怪修补好结界，一旦结界完全消失，那些黑暗生物爬过来，虚无大陆的所有生物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 “上任族长以性命为代价求神告诉我们办法，然后神告诉了我们一个可以杀掉那个触手怪的阵法。” 觅儿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她苦涩的继续说到： “那个阵法极为强大，需要一百八十个人献祭灵魂才能启动。我们上下全族，除掉维持阵法需要的八十人，加上刚出生的婴儿也只有不到一百人。” “所以你们抓这些寻宝人来充数。” 林灿说出了答案，本来以为这一趟只是打打怪兽救救美人，结果是事关整个大陆存亡的事件。早知道他就直接离开游戏就好了，现在这个境况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失踪了八十九人，除去确认无事的楚淮安，还有八十八人，还需要九十二人。 一直没有做声的楚铮问道：“为什么不想办法弄一些死囚来？” “没时间了。你们官家哪里又是那么容易打交道的。”觅儿摇摇头，苦笑一声道：“阵法开始了献祭以后是一个接一人依次投入的，中途不允许中断。我们抓到的那些寻宝人，都是迷晕了去献祭的，如果抓到的寻宝人用完了，我们就抽签选出族人献祭。我一共放走了四个人，选出替补的四个族人里有一个是我的弟弟。” “那你们现在还需要多少人？”林灿明白了少女为什么一边劝他们回去，却又一路带他们来到了设伏地。 觅儿忍住眼泪，吸了几下鼻子，答道：“还差十五人，因为失踪太多人了，现在已经没有寻宝人会进林子了。” 也就说，月亮族内部也已经填了七十多条命进去，林灿自己这一行总共十三人。 觅儿继续说着：“我想好了，和东方姐姐一起自愿献祭。如果再加上你们，就够了。” 林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姓氏：“东方姐姐？东方倩？” 东方倩就是凌贰的真名。 “她凑什么热闹？” “我们的迷药对东方姐姐没有作用，但是她逃不出我们在林子入口布下的结界，还在无意中找到了地眼的所在之处。她居然可以安抚躁动的触手怪，这样我们就可以更顺利的完成献祭。她知道缘由以后便主动留下帮忙，只要求我们不能伤害她的弟子楚淮安。” 林灿不知道说什么好，怪这月亮族用外人填命吧，人家自己人也填进去七十多个人，更何况是为了整个大陆的安宁，说他们高尚吧，死去的那些寻宝人又冤得慌。 这时候，大地突然晃动了几下，众人都清楚的听到一声尖利的嘶鸣，听到的人都觉得一阵眩晕，耳鸣不已。 “糟了！那只触手怪失去控制了！”觅儿面无血色的站起来，不管不顾的朝着密林深处跑去。 林灿毫不犹豫的跟了过去，楚铮带着裂云稍慢一步也跟了上去。 剩下的暗卫回过神来已经看不到三人的身影了，只能分出一部分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寻找，剩下一部分人守着昏迷的几个月亮族人。 因为慌张，觅儿跑着跑着被一条伸出地面的树根绊倒，想要站起来继续跑却发现脚踝位置痛得根本无法行走。 紧跟在她后面的林灿直接把觅儿背了起来：\"你指路！” 背着觅儿的林灿行进速度比之前更快了，楚铮紧跟在后，三个人在觅儿的指引下迅速的朝着古林中一大片空地而去。 远远看那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地方，近看才知道那里是一个巨大的坑，深不见底。从里面正传出一声厉过一声的怪兽哀嚎，同时伴随着巨物挣扎带来的地动。 深坑之中，一个巨大的红色法阵漂浮半空若隐若现。 分散在这个巨坑边缘的众人正在努力稳住身体维持住法阵，但是那怪兽的哀嚎声像爪子一样攻击着每一个人心灵，试图摧毁他们的意志。 阵眼位置站着一小群人，正在依次跳下深坑，这些人本来也是维持法阵的月亮族人，因为事发突然没人可以献祭，他们便站了出来，也意味着剩下维持法阵的人要承担更大的压力。 一个不慎，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费。 林灿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觅儿指着一个老妇人，说道：“快带我去族长那儿！旁边那是东方姐姐！” 老妇人身边站着的正是凌贰，她紧闭双眼，张开双手似乎在感知什么，但是她很快就睁开双眼，睁开满是泪水的双眼。 “东方姐姐！”觅儿大喊。 凌贰没想到自己在这儿能看到林灿背着觅儿朝自己跑来的画面，她本能的翻了一个白眼。 等林灿他们赶到近前，凌贰已经擦掉了眼泪，告诉觅儿：“这只触手怪它临近生产，需要靠吞噬黑暗能亮滋养胎儿，所以才攻击结界。之前我还能安抚它保证阵法可以顺利结成，现在它马上要生产已经控制不住了。” “族长？”觅儿发现族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小声的叫了一声。 献祭队伍最后剩下的那名族人哭道：“为了加快献祭过程，族长已经燃烧生命。我们不能让她白白牺牲，阿叶他们都已经献祭，接下来就是我了。” “不！”觅儿难以接受，她从身上掏出一张符咒，哀求林灿道：“我已经准备好符咒了，只要带着这个符咒，就是祭品，快把我丢下去，快呀！” 林灿当然不可能把她丢下去，不管觅儿怎么哭喊哀求。 正在这时，地坑深处那不见真面目的怪兽好像知道危险临近了，它发出了比之前都要猛烈的嘶鸣。 东方倩呐呐道：“它知道自己快死了。” 一截巨大的触手突然沿着坑边探了出来，扭动着又抽又扫，无数人被击飞，那个本来已经准备好要献祭的最后一名族人被触手高高卷起重重的砸下，瞬间殒命。 触手扫来时，林灿背着觅儿全力跳开，堪堪躲过了这一轮袭击，回头看到东方倩被触手抓住抛向了高空，如果就这样掉落地面，不死也要重伤。 来不及多想，林灿只能把觅儿一放，朝着东方倩落下的地方跑过去，却注意到又有一只触手自坑中冒了出来，正好冲着他们过来。 眼看触手就要来到面前，林灿还是选择了去救东方倩，甩出抓钩勾住了触手，仰面躲过了扫击，利用抓钩借着触手的力量朝着东方倩飞去，顺利揽人入怀。 巨大的伞布打开，减缓了两个人下落的速度。林灿心里在滴血，这次真的是把老底都掏光了。 没等他高兴多久，触手像是有眼睛一样再次朝着林灿两人袭来，他们这时候还在空中，来不及躲避了。 楚铮终于出手，一道疾光划过，他高高跃起挡在了林灿身前，裂云带着破空之声朝着触手劈了过去，一声巨响之后，触手被砸落在地，飞尘土四处飞溅。 一击得手后，楚铮临空向前一个空翻朝着触手落地之处而去，毫不犹豫的以枪做钉，借下落之势把触手紧紧钉在了地面上。 看着触手暂时被钉住无法再伤人，楚铮松了一口气。 但是还有一只触手。 “我们支持不住了！”没被攻击的月亮族人仍在苦苦维持法阵，鲜血从他们的七窍中流出来他们也浑然不知。 楚铮意识到继续下去，这里所有人都得死，就算自己能仗着身手逃离这儿，如果月亮族说言属实，那么早晚这个大陆也会被毁灭。 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林灿看到楚铮从那名月亮族最后献祭人的尸体上拿起了符咒。 “楚铮！不要！” 楚铮连头也没回，跳下了深坑。 法阵终于完成了，原本若隐若现的红光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没人可以看到深坑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怪兽的嘶鸣和挣扎都消失了。 良久，光芒也消失了，天地恢复宁静，还活着的人忍不住抱住身边的人哭泣，不是是悲是喜。 林灿走到裂云枪边，被它钉住的触手已经消失，只剩下失去主人的它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双手握住裂云的枪身，似乎还可以感觉到楚铮的温度。 他双手用力想要拔出裂云，却没有拔得动，他红着眼骂道：“连你也欺负我！”站稳了身体再次用尽全力，才把裂云从地上拔了出来，因为惯性，林灿踉跄退了几步坐倒在地。 “楚铮啊，楚铮。”林灿想过很多种自己离开游戏前和楚铮帅气告别的情景，就是没想到这个人根本就不给自己告别的机会。 就在林灿抱着裂云坐在地方发呆的时候，枪头上一个小小的黑点顺着枪身蠕动着到了他的身上。 “是否离开游戏？”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走吧。”林灿现在特别想回去。 视线变黑，系统开始结算。 “玩家林灿，完成任务：获得大陆第一美人。奖励积分一千，获得一次抽卡机会。完成隐藏剧情，奖励积分五千，机缘巧合获得金色随从卡：幼年触手怪。” 随即就是五张一模一样的卡片背面出现在他面前，没心思抽奖的林灿随便点了第一张。 “获得金色随从卡：楚淮安。” 原本听到楚字精神一振的林灿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至于楚铮，跳下深坑不久之后，他的身体就开始分析离散，随之收到意料之中的任务失败提示——不过现在的他也无所谓了。 林灿肯定会看在自己救他一次的份上照顾好楚淮安的，所以不必担心弟弟以后的日子。 就这样，离开游戏的林灿收获了大量积分和两个金色随从，却完全开心不起来。楚铮虽然还是没有积分，但是想通的他反而轻松了很多。 第12章 土味动物世界吗？ “林灿，你整天一副死了老婆的鬼样子给谁看啊！” 林遥丢出去的遥控器正中从电视机前飘过的林灿脑袋，退出游戏以后，林灿已经魂不守舍了三天。 “好痛！林遥你干嘛！”林灿捂着头朝林遥大吼。 林遥从沙发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并不存在的灰尘，摆好形意拳的起手式，嚣张的对着弟弟勾勾手指：“干你啊！渣渣！记得叫我姐姐！” 被嘲讽的林灿忍不住冲了过去：“林遥你不要太过分！” 姐弟俩战作一团。 虽然林遥的拳打得有模有样，但是林灿作为男性天然有优势，两个人暂时势均力敌。 直到老妈出现，一声怒吼，结束了这场乱战：“要打出去打！作死啊！老娘刚收拾的屋子，立刻马上恢复原样了！” 姐弟大战变成了姐姐弟弟相亲相爱做家务。 林遥扶起被碰倒的花瓶，问正在拖地的林灿：“你到底怎么回事？被女朋友甩了？” “不是女朋友。”林灿一边拖地一边闷闷不乐的答道。 “不是女朋友那就是男朋友咯？”林遥开始整理沙发。 林灿换了个方向继续拖地，瞪了一眼姐姐一眼，不说话。 林遥反而更来劲了，东西也不整理，凑到林灿身边挤了挤眼：“还真是男朋友啊？” “不是！”林灿没好气的再换了一个地方背对姐姐继续拖地。 “切，”林遥回到沙发边继续整理：“这几天也没看你出去玩，你那几个好兄弟找人都找到我这儿来了。那天你玩过那个游戏以后就状态不对，难道你喜欢上npc了？没事，不丢人，老姐我好几个二次元老公呢。” “不可能！”林灿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否认道，然后就看到姐姐一副“我懂了”的表情，他大声强调着：“我喜欢的是真正的貌美肤白大长腿的美女！” 林遥突然问：“他叫什么？” “楚铮。”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林灿愣了。 “阿嚏！” 楚铮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在房间里练习着枪法——家里的拖把遭了殃。 直到累得动不了了，楚铮才把用拖把改造成的□□放下。 这几天他一闲下来就浑身不舒服，索性开始按着游戏里的记忆练起了枪，只不过自己这副常年不锻炼的身体这两天折腾下来已经是全身痛。 以前的自己要么看着仙人球发呆，要么对着墙发呆，现在虽然累，但是楚铮很满足这种状态。 而林灿林遥姐弟俩在收拾好客厅以后，坐在一起聊了起来。两个人从小打到大，关系也最好，所以林灿也把游戏里的经历从头到尾和林遥说了一遍。 林遥听完了林灿的讲述，并没有取笑，而是认真的分析道：“既然你可以抽到楚淮安这个npc当你的随从，那么楚铮可能也能被抽到哦。既然喜欢这个角色，又有随从的设定，那就去商城找找看，说不定直接就可以用积分换到。” “对哦！”林灿豁然开朗。实在没有，就去官网申请制作一个楚铮的随从。越想越觉得开心的林灿直接拿出手机查了起来，他想知道到底随从里面到底有没有楚铮这个角色。 十分钟后——林灿摔了手机抱头大喊：“为什么什么都查不到？！” 林遥捡起手机，问他：“那你是怎么拿到这个游戏仓的。” “一个失联很久的哥们给的，叫我玩玩看，”林灿满脸懊恼：“然后这个神人又联系不上了。” “那你只能去游戏看看了。”林遥开了一包薯片，吃了起来，顺手递了一片给林灿，“祝你好运！” 用嘴接过薯片，林灿等不及的跑向了自己的房间：“谢了，老姐。”、 游戏的主菜单出现在了眼前，林灿迫不及待的点开了积分，大大的六千出现了在他眼前，底下的积分商城按钮果然亮着。 点击进去以后，首先看到的还是一组菜单四个选项，分别是随从，道具，消耗品，试试手气。 不假思索的点进了随从菜单。 眼前一花，面前闪出三人一排一共五排的人物图。 “张屠夫，白色随从，需要积分五十。王小妹，白色随从，需要积分五十。张婶，白色随从，需要积分五十。大黄狗，白色随从，需要积分五十。这都啥啊！”林灿看了一下就无语了，这要一个一个找下去得找到什么时候，他开始找有没有什么查找或者筛选的按钮，结果还真找到了一个筛选的按钮，虽然只能按随从品质来筛选，但是总比没有好。 林灿想起楚淮安是金色随从，那楚铮肯定是更稀有的那种。 于是林灿看了一下筛选里随从品质的分类，白色，蓝色，金色。 果断选了金色，结果空空如也，只有一排字：“待开放，敬请期待。” “娘的，坑爹啊！那老子的那两个金色随从咋回事？”林灿对着菜单竖起了中指。 看来想要在商城里找到楚铮是不行了。 林灿悻悻的回到了主菜单。他突然想到或许可以把楚淮安叫出来问问，说不定可以知道什么。 于是他又打开的我的物品，两张缩略图出现，一个是楚淮安另一个幼年触手怪，选中楚淮安之后，一个和楚淮安一模一样的形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旁边是介绍。 楚淮安：金色 可成长型 一万积分召唤冷却时间：1个副本CD。召唤方式：必须在主菜单位面进行召唤，成功后会出现在下个副本中协助召唤者完成副本任务，副本中死亡则不会再出现在当前副本。 林灿看着这个惟妙惟肖的人像，忍不住要去摸摸看手感，结果手直接穿了过去，原来只是投影。他现在只有六千的积分，还不够召唤一次，只能再去赚点积分。 退出楚淮安的界面后，林灿想起来还有一个金色随从差点被他忘记了，叫啥玩意儿来着？ 他嫌弃了看了一下那个小黑点，下面的名字是幼年触手怪，点击。 幼年触手怪：金色 可成长型 一千积分召唤注：每次召唤需要在上次消耗的积分基础上增加一千，冷却时间：无。召唤方式：召唤者划破手指划出一个可供触手怪出来的圈。 看完介绍，林灿看着还只有自己指甲大的触手怪，再想想在上一个副本里那和足球场差不多大的深坑，忍不住吐槽，要是等这个小东西长得和它亲娘一样大了，自己怕画不完一个圈就血尽而亡了。 这都是什么坑爹的设定啊！ 为了早点召唤出来楚淮安，林灿赶紧退出选择了新游戏。 一片黑暗中，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池塘里有一群小蝌蚪，大大的脑袋，黑灰色的身子，甩着长长的尾巴，快活地游来游去.......” 林灿的耳中听着《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眼前的情景渐渐清晰起来。 明月高挂，云雾翻滚，一排高大的秧苗立在自己头旁，风儿路过，在月光下调皮的把它们的叶子摇来摇去，水温正好，周围的蛙鸣一浪高过一浪。 林灿舒服的从鳃里吐出一个泡泡。 “等等？鳃？！”原本懒洋洋的把头伸出水面换气的林灿意识到了不对劲。 伴随着任务提示，游戏信息涌入了他的脑海里。 “任务：帮助小蝌蚪找到妈妈。” 而林灿，现在是一只生活在西南农村水田里的黄鳝。黄鳝，又名鳝鱼。幼年均为雌性，产卵后开始转变性别，完全成熟时为雄性。 所以现在林灿正缩在自己的洞里纠结的思考着一个问题——我是公的还是母的。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不能想，越想越乱，越乱越想，比如现在的林灿就已经乱了：“如果是母的，那我岂不是还要产卵？如果是公的，那我岂不是已经产过卵了？我堂堂抠脚，阿不，七尺男儿人就要生第一次当妈妈了？” 说起来，这次的任务是小蝌蚪找妈妈，那找到了妈妈就可以结束了！林灿果断结束了纠结，赶紧做任务去也！ 入夜微凉，春天，万物复苏，青蛙们作为这场大合唱表演的主力，正在卖力的展示自己嗓子。在这西南山头的一块梯田中，已经有一些性子急的小蝌蚪们冲破了包裹着自己的卵囊，他们争先恐后的伸展身体享受着出生后的自由。 但是小蝌蚪们却不知道，危险就在身边，一条巨大的黑影藏在淤泥之中，聚光的小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一无所知的小蝌蚪们，这个猎食者已经准备好享受美餐了。 当小蝌蚪们嬉闹着从那团微微凸起的淤泥前游过时，突然！猎食者出动了，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来张开大口啜吸，顿时两只新生小蝌蚪消失在了漫起的淤泥之中，劫后余生的其他蝌蚪惊慌逃窜，这片水域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水中漂浮的淤积物能证明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猎杀。 淤泥之下，猎食者林灿正在骂自己：“你是人不是条鳝啊！你是要帮蝌蚪不是吃蝌蚪！” 没错，刚刚发生在奇趣大自然中很普通的一场捕猎，正是水田一霸——鳝鱼林灿发起的。原本他是准备去先找蝌蚪的，小蝌蚪找妈妈肯定得有蝌蚪才能继续情节吧。 结果不知不觉就变成自己像痴汉一样埋伏在泥里，留着口水看着蝌蚪们。 林灿又缩回了自己的洞里，这尼玛游戏什么鬼设定，为什么自己看到蝌蚪就会忍不住要去吃呢，这不是帮它们找妈妈，这是直接送它们去妈妈肚子里投胎了啊！我居然吃了两只蝌蚪，呕—— “鳝鱼哥哥！鳝鱼哥哥！”暴走到想要呕吐的林灿隐约听到了什么动静，好像有小孩子的声音。 “鳝鱼哥哥！鳝鱼哥哥！”这回更清楚了，林灿停下了暴走，找了一圈，发现声音就在自己的脑海里。 林灿问道：“谁在叫我？” “我们是刚刚被你吞下去的蝌蚪哦，我叫蝌蝌，我弟弟叫蚪蚪。”那个童音回答道。 顿时林灿觉得毛骨悚然，刚刚还在演神奇大自然，怎么一下子串到灵异故事了。 另外一个童声也加入了聊天，这个声音比较甜，应该就是弟弟蚪蚪：“鳝鱼哥哥，不要害怕，我们不是来找你报仇的，弱肉强食乃自然界的法则，我们能被你吃掉，也是缘分。” “但是，我们生前最大愿望就是找到妈妈，鳝鱼哥哥你可不可以帮忙？”蝌蝌接着说。 林灿这下知道了，自己阴差阳错正好开始了任务线。他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开始询问两只蝌蚪灵，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们的妈妈被人类抓走了。”蝌蝌说。 林灿扭了几下自己长长的身子，开始为难了，这副样子去人类世界，怕是去送菜上门的。 就像是知道林灿的为难一样，蚪蚪说：“山神爷爷答应我们帮忙了！” 于是，趁着月黑风高，林灿在两个蝌蚪灵的指引下朝着位于山腰山神庙出发。 幸好他呆着的水田是在靠近山顶处，只要从上往下跳到下一块水田就可以完成移动，最后再跳到田坎上奋力游动，终于到了山神庙门前。 累得张开全身的呼吸口大口喘气的林灿看到月亮下出现了两个黑皮肤的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跑到门前喊道。 “山神爷爷，我们带有缘人来了！” 一道白光闪过，现出了一个长着红红的酒糟鼻的矮小老头，他打着酒嗝，双眼迷离的看了一下两灵一鳝，说道：“嗝儿，就它了啊。” 两只蝌蚪灵点点头。 山神举起手中的拐杖默念法决，一团银白的雾气罩住了林灿。 雾气越来越大，直到足足有一人多高，但是又瞬间消散了。 林灿以人类的形态站在了那儿，穿着T恤和牛子裤，一头染过的小黄毛，写着惊喜的丹凤眼表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满意的看着和现实中的自己相差不大的身体，林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好重。 有个黑发的小孩子正抱着林灿的腰，整个人贴在他的肚皮上，双腿抬起夹住他，挂在他身上的那种抱。 一把抓起这个孩子举到面前，林灿发现这个五六岁的小孩子看着有点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这里了。 希望疫情可以尽快结束，大家都健健康康。 实在憋疯了。 没有文笔，只是想要讲故事，在这里做个记录。 坚持，讲完。 第13章 宿主你好 虽然眼睛的颜色是黑色的，留着西瓜头，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但是怎么看怎么像楚铮。 “楚铮？”林灿傻眼了，楚铮两个字不自主叫了出来。 这个孩子的确是楚铮，他进入游戏以后，就变成了一只蚂蝗，是的，学名水蛭的那种。 一下子成了无脊椎动物，楚铮觉得还挺惬意的，以前他还经常想象自己变成了仙人球。 “任务：找到宿主。” 楚铮记得蚂蝗是吸血的，身体对血液的迫切需求感让它很难受。但是现在大晚上的，上哪里去找下田干活的人吸血。 用尽全力压抑住想要血的冲动，楚铮慢慢滑到了田边的杂草阴影中，打算先躲起来看看情况。结果刚到阴影里，一条肥美的大黄鳝就从自己的面前游过。 不假思索的，楚铮贴了上去，看准肚皮上最嫩的那块肉张开了口器。 没错，那条黄鳝就是刚从洞里钻出来四处溜达找蝌蚪的林灿。 楚铮吸饱血以后觉得味道挺好，与其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吸人血，这条对自己被寄生毫无直觉的傻黄鳝正合适。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巧。 山神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喝多了看错了，自己是给那条大黄鳝施了仙法，怎么又多出一个小蚂蝗来。 楚铮被林灿举着，表情镇定，心中却在快速推理。面前这个人，看长相和神态，明显就是上次游戏里的无垠国国主林灿，而且他还说出了楚铮的名字，两相一合，答案就出来了。 林灿也是个玩家。 “哎呀哎呀，既然你已经给这个孩子取好名字，那它就叫楚铮吧！”山神知道自己喝多了把事情弄砸了，但是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得在这些小动物的面前维持，所以他一捋胡须，道：“你们两个一起接受了我的仙法，都化了人形，那个黄毛，你就叫大黄吧！” 林灿青筋直冒，你丫才叫大黄，你全家都叫大黄。 他把楚铮放回地面，跑到山神面前抗议道：“我叫林灿！” “随便吧！”山神只觉得自己的确是喝的有点多，现在直犯迷糊就想睡觉，他抓紧时间把话说完：“林灿你现在只要在心里默念山神助我，然后对这凡间的万物提出要求来，都不会被拒绝。嗝儿！三次，三次机会。至于你这个小娃娃，”他看了看楚铮，说：“嗝儿，就给你一个小东西，到了时间你自然知道怎么用了。” 楚铮的脖子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被红绳拴着的透明的小瓶子。 山神说到这里，只觉得头痛欲裂想睡觉，直接化为白光消失不见了。 两个蝌蚪灵跑到了楚铮面前，好奇的看着那个玻璃瓶，蝌蝌还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接触的瞬间，蝌蝌被吸入了瓶中，想要拉住哥哥的蚪蚪也被一起吸了进去。 林灿看到了这一幕，急了，任务刚刚有了眉目，两个蝌蚪灵就被这个古怪的瓶子给收了，后面怎么办。 他跑到楚铮面前，也想伸手去拿那个瓶子。 但是楚铮动作更快，微微一侧身就让过了林灿抓来的手。 这一幕似曾相识。 林灿一抓抓空，这才想起自己面前的孩子和楚铮极其相似。他怀疑这个小蚂蝗精是系统给自己的某个隐藏任务，就好像之前楚淮安失踪一事那样，没有任何提示，只有在结束的时候才会给予奖励的那种。 “说不定最后奖励的就是随从楚铮，嘿嘿嘿。”自以为猜到真相的林灿心情大好，看面前这个长得和楚铮几乎一个模子的小楚铮也顺眼起来。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林灿当作了隐藏任务的npc，楚铮躲开了林灿的爪子以后，自己也研究起了这个怪异的瓶子。 月光之下，瓶子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无数光点在漂浮，有一种莫名的宁静感。 “林哥哥！楚哥哥！”瓶子里突然传出了蝌蝌和蚪蚪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靠了过来的林灿大为惊奇，没想到这两个蝌蚪灵在瓶中还能和他们交流。 “里面好舒服哦。我们灵体不能见太阳光，正好躲在里面，哥哥们，带我们去找妈妈吧！”两只蝌蚪灵说。 楚铮举起瓶子细细查看着，而林灿已经蹲在他身边，凑到瓶子面前问道：“那你们知道你们的妈妈是被谁抓走的吗” 楚铮不喜欢被人靠的太近，特别是知道林灿也是真实存在的玩家之后，他对于林灿的靠近更是不自在，于是他悄悄的挪了一下。 “喂，臭小子你躲什么啊，刚刚不是抱哥哥抱得挺紧的吗，给我过来！”觉察到楚铮正在默不作声的拉开距离，林灿一把拉住楚铮，直接抱了起来，空着的那只手直接拿起瓶子和里面的蝌蚪交流起来，楚铮推了几下，奈何人小力穷，只能尽力扭转身体试图多远离林灿的脸一点。 蝌蚪灵你一句我一句的告诉林灿，它们的妈妈是被山脚下村子里的李二混子给抓走的，就在昨天晚上，小蝌蚪们在卵囊里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被抓走。 所以，第一站就是山脚的小村子。 林灿在前，楚铮在后，两个人慢慢的沿着山路走着。本来林灿是打算抱着小短腿的楚铮下山的，但是楚铮宁死不从，然后犟不过他的林灿只能让他自己走。 “喂，楚小子，你既然这么讨厌我，干嘛还跟着我啊。”林灿腿长，走一段就会停下等楚铮，他好笑的看着只有五六岁个头的楚铮。 楚铮不说话，林灿故意走得很快，他要跟上已经很累了，只能咬着牙在坚持，一说话，自己肯定是上气不接下气，前面那个讨厌的人肯定会取笑的。 他也不想跟着林灿，但是在他喝到林灿的血以后，找寻宿主的任务就完成了，下一个任务是要他吸取宿主六次血，包括蚂蝗状态下的那次，目前进度1/6，如果不跟着林灿，他这个任务肯定失败。 看着前面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大高个，楚铮暗自又加快了速度，但这副小身体还不够协调，突然加速起步不稳，直接左脚绊右脚摔了一个狗吃屎。 “噗哈哈哈哈哈！”林灿的笑声回荡在夜色里，明媚开朗。 楚铮开始考虑是不是就让任务失败直接离开游戏算了，这种窘迫的感觉很陌生，让他害怕。 没等他想出个答案，身体突然腾空而起，落在了林灿厚实的后背上。一截形态优美的脖子出现在了眼前，刚刚跑了那么久，早就饿了，虽然楚铮已经用尽全力在克制自己，但是嘴还是自己靠了过去。 “你不想再被我笑话就乖乖别动，”林灿得意的背着楚铮往前走着，突然觉得脖子有个地方滑滑痒痒的，扭头一看，楚铮正咬住了自己的脖子在吸血。 蚂蝗吸血会自动释放神经毒素，所以林灿不觉得痛，不过还是吓了一跳，他虽然知道蚂蝗是会吸血，但是亲自体验是第一回 ——还是黄鳝那回他正全神贯注找蝌蚪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肚皮上多了一个会吸血的小挂件。 既然不痛，林灿也就不管了，继续走着，边走边念叨：“多喝点，赶快长大啊。” 吃饱了便睡着的楚铮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林灿搂着躺在一个柴垛里，林灿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口水留了老长，即使再好看的脸此刻也显得蠢。 “还有四次。”楚铮提醒自己忍耐，然后小身子灵巧的从林灿的怀里滑了出来。 外面的鸡鸣声已经响起来，村里的人都起得早，很快就有人开始活动了，于是楚铮吧林灿推醒过来。 林灿正梦到把楚铮收成了随从，让他刮掉胡子扎起长发来，再穿着漂亮的束腰长袍练枪给自己看——这会儿正好看着楚铮使出一招半边掩月式，修长的双腿马步沉稳，势斜拧腰，沉肩坠肘上身直，枪杆旋转，递出去的枪头铮铮作响，整个动作沉稳大气又不乏霸气。 “吸溜。”林灿看得口水直流。没等他扑上去献花求签名，就被推醒了，本来想要发火，却发现是小楚铮，马上又换了笑脸。 楚铮看林灿醒了，直接回身从柴垛里钻了出去，只留下一句：“口水擦了。” 林灿大窘。 两个人在清晨的雾气中走着，想找人打听那个李二混住哪里。 正好前面有个老爷子扛着锄头准备上山干活去，林灿连忙叫住了老者，谎称自己是李二混的远房表情，带着侄儿来找他，但是不知道他的具体住处。 老者打量了这两个好看的娃不像坏人，更何况那个李二混家徒四壁没什么好图的，也就不做怀疑，笑呵呵的告诉两人：“李二混昨天就拿着抓的黄鳝青蛙去镇上卖了，这会儿还没回来，估计得等那几个钱赌完了才会回来，要不先上我家坐坐。” 拒绝了老人家的善意邀请，林灿和小楚铮蹲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商量起来下面该怎么办。 “蝌蝌蚪蚪的妈妈肯定已经被李二混带去镇上卖了，咱们得赶去镇上。”林灿知道现在十万火急，可是刚刚已经和老者打听过了，从这里去镇上，走得快的话，天刚擦亮就出发，中午可以到镇上吃午饭。 而且还得带着一个拖油瓶跑山路——等到了镇上，蝌蝌蚪蚪只能对着餐桌上的爆炒田鸡烧香了。 拖油瓶楚铮无视掉林灿哀怨的脸，突然绕过他朝着一户人家门前跑去。 一名中年女子正推着辆摩托车从屋里出来，她正在叮嘱老公：“老李，我去镇上买点大米，你在家记得鸡喂了，中午饭做了等我回家吃。” 屋里的老李应了一声。 女子跨上摩托车刚想打火，衣服被扯了一下，转头便看到一个留着西瓜头特别可爱的男孩正拉着自己，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然后一个个子高高的年轻人也跑了过来，染着山里人少见的黄发，那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的...... 所以这两个人靠着刷脸蹭上了王三姐的摩托车。 原本林灿是准备让小楚铮坐自己和王三姐中间，但是楚铮人小动作快，动作麻利的从王三姐肋下钻进去坐在了最前面。 林灿只能自己坐后面了。 摩托车的引擎声回荡在山谷之中。 王三姐意料之外的是个山地摩托车高手，这一路上在狭窄的山路上风驰电掣，仿佛两旁的夹壁和陡崖根本不存在一样，一个又一个完美压车过弯，耳边呼啸的风声就是最热烈的喝彩。 坐在后面的林灿早就吓得抱紧了王三姐的腰，根本不敢动，就怕自己动一下会影响这位车神的发挥。坐在前面的楚铮更惨，他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周围的物体正飞速撞来又瞬间擦肩而过，疾风像刀子一样在脸上割来割去，还想试图撬开他的嘴巴转进去，所以楚铮只能把自己锁了又缩。 很快，小镇的一角已经出现。 第14章 门 早上七点，僵硬的道过谢之后，林灿牵着小手冰凉的楚铮和王三姐分道扬镳。 老者说李二混每次都会把抓的黄鳝什么的卖给镇上那个名为开心饭馆的小餐馆。 两人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饭馆，门口正蹲着一个大婶在洗菜。 “啊？李二混啊？昨天是卖了一袋子黄鳝青蛙来的，正好逢上赶大集都卖完了。”大婶告诉两人。 还是来晚了。 林灿懊恼的转身离开，楚铮默默的跟在后面。 街上的人还不算多，好些店面都刚刚开门。林灿和楚铮两个兜里空空，只能在街上随意逛着。 “你说现在怎么办？”林灿没有接到任务失败的通知，知道必然还有情节没有触发，但是在这小镇上走了一圈也没发现。 说完却没有听到楚铮的回答，林灿纳闷的一回头，才发现原本跟在自己后面的楚铮不见了踪影。 “楚铮？楚铮！”林灿喊了两声，没有回应。 他忙沿着来的路返回去找，一路上也问了几家已经开门的老板：“有没有看到一个五六岁，穿着黑衣服的西瓜头小男孩？” 得到的回答却都是没注意。 问到一半，终于有个老板有点印象了：“是不是头发有点长，穿个黑衣服？” “是的是的！他去哪里了？”林灿连忙追问。 老板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被一个女的抱着走了，还有个男的跟一起，像一家人。看着都脸生可能是外地人昨天趁着赶集来做生意的。住了一晚正好一早走，那个小孩子估计起太早没睡够，在妈妈怀里就睡着了。” 糟了！八成是遇到人贩子了。 现在的林灿虽然是个黄鳝成的精，但是就和普通人没两样。也不能像上一个游戏里那样，靠着国主身份搞一堆五花八门的小东西藏在身上。 林灿连忙问警察局在哪里，现在只有去报警，再用山神给的能力要求警察全力把楚铮找回来。 镇上一个杂乱的小旅馆，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楚铮浑身是血的干呕着，身后是一对男女的尸体。 早上被林灿牵着手走了几步，楚铮只觉得浑身不对劲，所以甩开了林灿的手，刻意拉开了距离，后面两个人也就默认这样一起走了。 等到从餐馆离开时，楚铮便觉得浑身没力气，看着林灿就像会走路的鸡腿。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又在渴求血液了。 正在斟酌着怎么跟林灿开口，楚铮突然被人从后面贴住了，一个人困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抱了起来，另一个用沾了药的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 两个人配合娴熟，做着动作的同时还带着笑意，看着就像孩子走累了在哭闹，爸爸把他抱起来，妈妈用帕子在擦眼泪一样。 只是个小孩子的楚铮根本反抗不了。 两个人得手以后并没有像林灿以为的那样急匆匆离开了镇子，而是带着昏睡的楚铮回到了小旅馆。 他们的确是人贩子兼职做小生意的，昨天趁着人多在小镇转了一天也没有合适的动手目标，早上本来准备离开，却发现楚铮独自走在街道上，周围并有没大人。虽然五六岁有点大了，不过看楚铮长得实在漂亮，肯定不愁卖，两个人合作多年互相对了一下眼神就靠了过去。 带楚铮回来是为了给他戴上假发再换条裙子，这样扮作女孩子，趁着大家都忙着找丢失的小男孩时就可以大摇大摆带着“小女孩”离开了。两人为了方便，都是常年带着几套童装，男孩女孩的都有。 但是女人找自己收起来的小裙子时，被衣服上的胸针在手上挂了一条口子，鲜血浸了出来，昏睡的楚铮睁开了双眼，眼中只有嗜血的光芒，极度的饥饿让他对血腥味的敏感达到了最高。 等他恢复清明时，口中含着的血液还带着人体的温度，两具脖子被咬断的尸体告诉了他刚刚发生的事情。 “呕——”强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但是身体却极度的留恋着饮下的血液，除了嘴里的那口血，他再也吐不出来任何东西。 明明之前两次，都只是喝饱了便停下，这次却直接杀掉了两个人。楚铮虽然告诉了自己很多次，这只是游戏死掉的也只是npc，心里的恶心却还是无法消除。 看来不能强制压抑自己对血液的渴求，否则失去理智的自己就会变得特别危险。 楚铮的衣服上都是血，肯定不能就这样出去，正好看到这一对男女的行李中有男孩的衣服，于是找出来换上后匆匆的离开了房间。 刚跑出旅馆，就听到警车鸣笛呼啸而过，里面坐着的神色焦急的林灿匆匆一瞥。 警车很快停了下来，林灿冲下警车径直跑了过来，这回楚铮没有躲开，让林灿抱了满怀。 谢过警察以后，两个人走出了警局，心情都不算好。 “所以你已经用掉了一次要求的机会了？”楚铮拉住了林灿的衣角，有点遗憾浪费了一个机会。 “还不怪你，跟着我还能走丢了！”林灿也觉得可惜，但是还是嘴硬道。这个小孩子不光长得像楚铮，性子也像，那一副“不是我说你你真的蠢”的表情深得楚铮的真传。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什么线索没找到，还白白用掉了一个机会，林灿一筹莫展的叹了口气。瞟了一眼拉住自己衣角的楚铮，心里又觉得好点了。 不过他也看出来楚铮的衣服换掉了，在警察局里听楚铮装小孩子说自己只是走丢了很害怕所以躲起来了，只字不提衣服的事，林灿也就配合着给警察道歉说自己太慌张了所以记错了侄子衣服。 出了警察局找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子，林灿看四下没人，于是问楚铮到底发生了什么。楚铮知道游戏里不能提到自己玩家身份，只是说自己因为太饿了，失去意识吸干了两个人贩子。 林灿浑身鸡皮疙瘩的看着面前这个粉嫩的孩子一脸平静用奶音说杀人的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楚铮看着林灿一脸惊吓的表情，郑重请求道：“请你帮忙，在我饿的时候给我一些血，不胜感激！” “多大个事儿啊，客气啥！”林灿在小楚铮郑重的脸上找到了那个自己念念不忘的人的影子，那一点害怕就此丢到了爪哇国。他伸出胳膊递到楚铮的面前，大方的说：“随便喝。” 楚铮放下心来，推开了面前的胳膊，说：“现在不饿。” “哦，那你饿了就说。”林灿就怕小楚铮跟自己客气。 两个人说完话，正准备走出巷子。 楚铮脖子上的瓶子突然亮了起来。 原本一直沉寂的蝌蝌蚪蚪突然说话了。 “两位哥哥，别走！” 两个人同时止住了脚步。 蝌蝌急切的说：“我们感觉到了妈妈的气息！” 林灿四下观察了这个他们无意中走进来的巷子。左边是一栋六层的老式居民楼的墙，只有一竖排楼梯间的窗户，右边是个三层楼的茶馆，这会儿没什么客人，冷冷清清的。尽头是一堵墙，摆了几个大垃圾桶，已经装满，所以后面丢垃圾的人就随随便便扔了一些在外面。 “你们的妈妈在垃圾桶？”林灿看了一圈，似乎就那几个垃圾桶最可疑。 “不是的，妈妈的气息就在外面！”蝌蝌蚪蚪很着急。 小瓶子里面的光点也越来越亮，仿佛是一盏白炽灯。 外面？ 两个人现在都是面朝里对着巷尾的垃圾桶，同时转过了身体。楚铮的动作比林灿更快，他先跑出了巷子，然后疑惑的站住了。林灿随后也跑了出来，两人一起疑惑了。 一片静寂，街道还是那条街道，对面包子铺子里原本站着招呼客人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蒸屉还在冒热气，被客人不小心掉到地上的豆浆也还在滴着。四下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准确说来消失的不是声音，而是发出声音的人。 “汪汪汪！”左边传来了由远到近的狗叫声。 一只哈士奇跑的口水直甩，径直的朝着林灿两人而来。 一个急刹车，哈士奇没站住从他俩面前翻滚了几圈，然后狼狈的站起来甩了几下头，急匆匆的挤开挡住巷子口的两个人钻进了的那条巷子。 如果林灿刚刚没有听错，这个哈士奇和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嘟囔了一句“别挡好狗道”！ 啥情况？狗开口说话了？这个剧本到底是要讲什么？！ “林灿，你看！”林灿向着哈士奇来的方向张望的时候，楚铮扯了扯他的衣角，指向了巷子深处。 原本在那里的垃圾桶和那一面墙都消失了，留下了一道打开的门，刚刚那只哈士奇就是从这道门跑了进去。 “妈妈！妈妈！”蝌蝌蚪蚪喊了起来：“妈妈就在里面！” 看着门那头黑洞洞的空间，林灿咽了一下口水，楚铮却已经拉着他的衣角想朝里面走，完全不给林灿犹豫的时间。 两个人一前一后迈过了门槛，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瞬间，街道上又恢复了热闹，入耳尽是招呼生意声，汽车鸣笛声，还有豆浆掉在地上的客人懊恼的声音。 第15章 极乐坊 迈入黑暗之中的两个人又一次被惊到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木板桥，架在一片虚空之上，只有漫天的荧光浮动。桥的另一头隐约可以看到灯火，还有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妈妈妈妈！” 原本装在瓶子里的两只蝌蚪灵突然出现，迫不及待的上桥朝里面跑去。 楚铮和林灿想追过去，却在桥头被一根浮在半空中的竹杖拦住了去处。 “回去！里面不是你们去的地方！”竹杖上的那张脸冲着两人说道。 林灿陪了个笑，说道：“刚刚我们两个弟弟进去了，我们把它俩找出来就走，很快的！” 竹杖不动，一双浑浊的眼睛像扫描机一样把两个人扫描了一圈。然后继续拒绝道：“不行！极乐坞不接待活的动物！你们两个小精怪不要惹事，赶紧走开！” 林灿除了在楚铮那儿以外，没那么容易就打退堂鼓的，他眼珠一转，又说道：“可是刚刚那只哈士奇也进去了，他不也是活物吗？” “谁告诉你它是活物啦？”竹杖翻了一个白眼，幸灾乐祸的说道：“贝贝这个家伙今天又迟到了，豆豆队长早晚要被气死。” “我们也是去找豆豆队长的，你就让我们进去吧！”林灿继续忽悠。 竹杖的白眼翻得更大了，哼了一声，说道：“老夫可不傻！你这个黄鳝精再胡搅蛮缠，我就要喊警卫了啦！” 林灿只能消耗掉了土地公给他的第二次不被拒绝的机会。 无法拒绝林灿请求的土地公呆呆的让开了路。 楚铮和林灿一前一后走上了桥。 脚踩在木板上发出的吱嘎声和脚步声此起彼伏，走在后面林灿只觉得心惊胆战，桥的外面什么也没有，万一踏空了掉下去，摔死都算好，一直落不到底才是最可怕的。 飞舞的荧光似乎对外来者很好奇，都慢慢朝着两人聚了过来，围着他们挑起了欢迎的舞蹈。 前面的景象越来越清楚，是一座大型购物广场式的六层建筑，顶上写着几个大字：“极乐坞” 外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广告牌，就像现实世界里一样，只不过模特都变成各式各样的动物。商场的入口只有一个，之前跑进来的蝌蝌和蚪蚪在门口被一群大狗围住，吓得哇哇大哭。 林灿和楚铮急忙走过去，围住两只小蝌蚪的狗们听到动静，齐刷刷扭头看了过来，其中一条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突然嗷呜一声扑向了楚铮。 楚铮反应很快，那只狗的体型看上去已经和他差不多，如果被扑咬到就麻烦了。他身体微弓，双腿绷紧，一个发力便跳了开去。 扑来的大狗一个完美的脸着地接前滚翻365度再接侧滑三米，然后倒地哀嚎：“老大，我不行了，看在我为公捐躯的份上就别扣我工分了！” 原来这只狗就是之前在外面见到的那只哈士奇，贝贝。 狗群中走出一只金毛，他不耐烦的吼了贝贝几句：“还嫌不够丢人啊！赶紧起来！” 贝贝不肯，还赖在地上用极为拙劣的演技表演着：“啊！我的心，我的肝，我的脾胃！好痛！” “再不起来你就滚回家养好伤再来上工！”金毛不忍直视这个不靠谱的部下。 贝贝一听，立刻跳起来一溜小跑回到了金毛的身边，尾巴摇成了电风扇：“老大，你说真的吗？那我现在就滚？” 决定彻底无视那只蠢狗，金毛走到了楚铮的面前，上身俯低行了一个礼，和善的说：“尊贵的客人，您好，我是这里的警卫队长豆豆。请原谅我部下的冒犯。” 莫名其妙成为贵宾的楚铮也不跟这个豆豆客气，指了指蝌蝌和蚪蚪，问：“为什么要拦住他们” “这都不知道啊，笨蛋，他们身上没有怨气当然不让进！”贝贝插嘴答道。 豆豆回头给了一个眼神，其余几只狗一拥而上把贝贝架了下去。 “客人，极乐坊是专门为带着怨气的动物灵们消散怨气所设，没有怨气的动物灵不能进去，都是直接从桥上跳下就可以投胎转世了。”豆豆解释道。 楚铮点点头，接着问道：“那我可以进去吗？” “尊贵客人，您可以随意进出。”豆豆客气的答道，“不光您，您的朋友们都可以进去。” “请稍等，”豆豆微微咧开了嘴算是微笑了一下，然后便走进了门内，门开关的那一会儿，可以听到嘈杂的喧闹声飘了出来。 不一会儿，门再次打开，金毛豆豆虽然还是狗的脑袋，身体却变得像人一样，他彬彬有礼的请楚铮他们进来。 “祝各位玩得愉快。” 伴随着身后大门关上的声音，里面的景象再次让楚铮两人吃了一惊。 巨大的建筑里，一楼大厅熙熙攘攘的都是五花八门的动物灵，它们全都像人一样变成了直立行走，但是脑袋还是原本的脑袋，牛马这些大型动物仍旧又高又壮，小老鼠们灵活的在粗壮的腿之间穿梭着。 抬头便可以看到高高在上的屋顶，上面是一个暗红色的巨大法阵。无数飞禽和有翅膀的昆虫在上方来回穿梭，只是和地面上的动物灵一样，哪怕是天敌也都互相视而不见。 密密麻麻的动物灵们虽然彼此意识不到存在，但还是本能的与同类扎堆在一起。他们互相看不见，自然也不可能会有交流，但是整个建筑里却回响着喧闹声，仔细听却又听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声音。 蝌蝌蚪蚪兄弟两进来以后也变回了蝌蚪的模样，小小的站在那里。 周围挤来挤去的都是各种动物灵，林灿很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踩到两个小不点，也怕他们被别的动物踩到，被挤得没办法弯腰的他只能大声的叫两个小家伙跳自己鞋子上抓紧鞋带，不要乱跑。 小楚铮个子不高，而且这拥挤的环境让他浑身僵硬，差点被一群路过的羊给裹进队伍带走，还好林灿拉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等安排好了楚铮，低头一看蝌蝌蚪蚪都听话的紧紧抱着自己的鞋带。 骑在林灿脖子上的楚铮只觉得感觉很好，他讨厌拥挤，所以乖乖的让林灿扛着。 他认真的查看了四周，这里的动物灵实在太多了，他们进来的大门还时不时的打开放一些动物灵进来。 这里的主人到底是谁，这么多动物灵挤在一起是要做什么。 楚铮发现大厅这里有四扇门，门上从二到五写了编号，但是从他们进来到现在，没有一扇门打开过。 每个电梯门边有一个高高的台子，上面站了一只动物。 “二楼！”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所有灵体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的过去。 发出声音的是二号大门外面那只站在台子上的鹅。 鹅的头上戴了一顶黄色的小帽子，翅膀上还戴了红袖章，上面写着二。 伴随的“叮”的一声，二号门开了。 林灿和楚铮的身边无数动物灵突然消失了，原本拥挤的大厅空了一半，那些消失的动物灵应该都进去了门内。 “二楼！” 白鹅又叫了一声，大门缓缓合上。 这时候，快被遗忘的豆豆说话了。 “抱歉，最近这里都很拥挤，让客人们受惊了。” 楚铮示意林灿把可以把自己放下了，林灿乖乖照办。 蝌蚪兄弟余惊未消，紧紧抱着林灿的鞋带，林灿蹲下把小哥俩拿起放在了楚铮的肩膀上。 “妈妈就在这里面。”蝌蝌蚪蚪顺着领子爬进了楚铮衣服的帽子里，探出头来说道。 楚铮看向了豆豆，还没开口，豆豆就说：“青蛙们一般都去二楼，我带你们去看一看吧。” 在豆豆的带领下，一行人到了二号门前面，白鹅看到豆豆，跳下台子走过来，用它特有的嗓门打起招呼来：“豆豆队长怎么来了？哎呀，最近楼上那些家伙一定在偷懒，动作太慢了，早晚一楼要被挤爆，到时候受累的还是咱们！” “鹅管理最近辛苦了，坊主已经在想办法，不用担心。”豆豆还是一贯温和的样子，“我需要带这几位客人去二楼，还请鹅管理开一下门。” “好的好的！”鹅管理满口答应，跳回了台子。 “叮”门再次开启，里面不是林灿猜想的像电梯一样的小空间，而是一条走廊。 “客人们，请进。”豆豆点头谢过了鹅管理，跨入了门内，站在门口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林灿和楚铮走了进去，大门伴随着“叮”的一声又关上了。 这是一条长不见底的走廊，两边是无数的房门。 “这里是二楼？”林灿问。 “是的。”豆豆走到了第一个门前，直接打开了门。 里面是个热气腾腾的大澡堂，里面大大小小的动物惬意的泡着澡，互相交流着。 林灿看到一只白白胖胖的猪和旁边的的公鸡泡在池子里还聊着天，一丝丝黑气从它们的身上飘散出来，他们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 豆豆解释着：“这里面的每个房间都是用来给它们玩乐的，有浴室有餐厅有运动场有练歌房，它们在这里驱完身上的怨气，便会被送到外面投胎。” “那些怨气去哪里了？”楚铮问。 “怨气都被吸收到屋顶的那个法阵之中，一部分转为维持这里运转的能量，一部分成为功德，我们这些协助坊主管理的动物都可以用工分换取功德，积攒够了就可以飞升。”豆豆有问必答。 林灿问两只小蝌蚪：“这里面有你妈妈吗？” 小蝌蚪们摇摇头。 豆豆微笑，把门关上以后介绍道：“这里一共九十九间，请客人们记得随手关门，其余随意。” 林灿抹汗：“你们这里有没有广播？” 豆豆继续微笑，摇头。 看着这长得没有头的走廊，林灿很崩溃，破游戏为什么就喜欢折腾人呢。 第16章 除怨之法 楚铮看小家伙们摇头，便知道这里面也没有，一言不发的继续朝着走廊对面的的门走过去。 林灿机械的关上这个门，跟着走向了下一道门。 “第几个了？”林灿觉得自己快要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开门机器了，两个小不点抛开不谈，豆豆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跟他们一起，小楚铮踮起脚刚好能够到门把手，所以林灿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开门专员。 “刚刚是五十八，这是五十九。”楚铮和两蝌蚪站在门口等林灿开门。 “要是我们找完所有的房间都没有找到怎么办？”林灿边开门边问。 “还有四层楼。”楚铮和小蝌蚪一起朝门里面看去。 林灿只能在心中大喊：“啊啊啊啊~亲娘啊！你赶紧出来吧！这要是每层都这样，开门都要开吐了啊喂！” 一扇又一扇的门被打开，随之又被关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豆豆出现了走廊尽头，还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背挺得笔直。 林灿现在只管开门关门，早已不关心门里面有什么了，反正都是一堆动物在愉快的玩耍。 这会儿看到豆豆，他觉得很亲切，远远的就大声招呼起来。 “豆豆队长，你怎么跑我们前面来啦？”林灿大声的问。 “我一直在这里等客人你们。”豆豆的虽然站得很远，也没有大声的说话，声音却清楚的传了过来。 楚铮拉了一下林灿的衣角，提醒道：“门。” 林灿现在听到门就知道要他关门，再打开下一扇门。他刚抬手，又停住了，叫住了楚铮：“等一下，豆豆说它没动过，那我们怎么会看到他在前面？楚铮你该不会弄错方向又带着我们走回来了吧？” “不会。”楚铮看林灿不信，解释道：“我都确认过，里面就算布置一样，动物灵的数量和品种也会不同。” 这个小楚铮言行举止都像狠了虚无大陆的那个楚铮，林灿很怀疑是不是制作组偷懒，直接拿了那个楚铮的设定做了这个小楚铮。 而且这个副本处处都那么古怪。 他叹了口气，走向了下一扇门，只剩下十二扇了，坚持就是胜利。 打开门，蝌蝌蚪蚪继续看着，楚铮却没有动，盯着林灿似乎有话要说。 林灿感受到了小楚铮的眼神，回过头看向了他，对视三秒过后林灿灵光一闪，蹲下问：“饿了？” 小楚铮点点头，林灿默契的伸出了胳膊。 “我吃饱了会控制不住睡着，剩下的门交给你了。”楚铮说完以后就不客气的咬上了林灿的胳膊。 还有三次。 等楚铮再次醒来，自己正在林灿的背上。 周围已经不是那条长廊，变成了热闹的游乐场。 “你醒啦？挺快的嘛。”林灿觉察到了楚铮的动静，不用问就告诉他：“这里是三楼，我们没找到小家伙们的妈妈，就到了这里。” 楚铮第一次到真正的游乐场。 游乐场快乐的空气让他不自主的紧张，在游戏里变成了小孩子的身体以后，他对自己身体和情绪的控制都倒退了一样，如果是正常的自己，根本就不会表现出如此反应。 长大的他只要愿意，完全可以自如的与人来往，哪怕再多的不适，也都能被他控制得死死的，他可以和父母一起应酬，可以和姐姐一起去逛街。 没想到在游戏里可以用孩子的身躯来一次游乐场。 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游乐场的上方艳阳高照，无数动物穿行，有的还牵着自己的宠物，只是宠物的脸变成了人脸，不远处的□□摊，挂着的气球，也全部变成了人类的脸。旁边的套圈圈游戏，奖品五花八门，小笼子小水缸里也都是变小的人类形象。 “这一层往上，都是对人类有怨气的动物来的，二楼的设施无法驱散他们的怨气。”林灿转述着豆豆在门口告诉他们的话：“这里面的人类形象，都是幻化出来的。” 不等楚铮说，林灿已经把他放了下来。 站在地上，楚铮继续打量着周围，这里面的动物灵和二楼不一样，家畜灵的数量变少了，更多的是一些宠物灵。 这里已经出现了人类的形象，上面几层又会是什么景象。 “这里没有妈妈！”蝌蝌蚪蚪冒了出来。 “小东西，我们才刚进来，你们就知道啦？”林灿有点惊奇。在二楼它们可是把所有的房间都看了一遍才确认的。 “这里就一个空间，我们已经感知过了，妈妈不在这里。”蚪蚪奶声奶气的说， 楚铮拉了林灿的衣服，示意可以离开了。 本来想再逛逛的林灿只能无奈的跟上，正好旁边一只身材娇小的吉娃娃后面牵着一个壮壮的人类男子路过，明知道那个人类不过是幻化的，林灿却在他状似无神的表情里看出了惺惺相惜。 他不忿的问楚铮：“你觉不觉得你牵着我衣服走前面不合适。” 楚铮停下，走到林灿后面，继续抓衣服：“你喜欢走前面，让你走。” 没等林灿迈腿，边上又过去一只猫被一个兴奋的年轻女子拖着前往跑着。 得，走前面也不行。 林灿决定和楚铮再商量一下：“咱们能不能不拉衣服了？” 小楚铮考虑中，拉衣角的确麻烦。 正好一个打扮成小丑的猩猩拿了一大串人脸气球跑过去，一个长了可爱的小女孩脸的气球从林灿的脸边飘过，被他下意识的抓住了。 于是就成了林灿拿着气球，楚铮拉着绳，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游乐场的大门走去。 虽然也像是人牵狗，但林灿已经放弃抵抗了。 走出大门，又是无尽的虚空，豆豆站在一道凭空漂浮在虚空中的门边依然微笑着等着他们。 “客人们还没找到要找的青蛙吗？”它虽然是在问，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他转身敲了敲门，门开了。 走出门的楚铮发现他们回到了一楼大厅，这里又已经挤满各种动物灵。一愣之下，被后面走出来的林灿撞了一下，差点扑出去，又被林灿眼疾手快抓住扶稳了。 “噗噗噗，对不起，不是故意。”虽然楚铮没有回头，但是也能猜到林灿的脸上肯定没有他口中表达的歉意。 豆豆跟着出了门，他领着楚铮他们朝着四号门走去，一路上那些呆滞的动物们自动的让开了。 正好遇到四号门开，一只少了半边耳朵的狼守在门边。 “狼管理，你好。”豆豆十分有礼貌的招呼道。 狼看了看豆豆，并没有回应，而是用他低沉的声音喊了一声“四楼！” 四号门随即关上了。 豆豆对狼管理不算友好的态度好像一点没觉察，他依旧笑着。 四号门进去的动物不多，所以一楼还是被挤得满满的，如果不是豆豆开路，林灿他们很要过来这边得费很大力气。 狼见门关上了，便又趴回去打盹，根本不理站着的楚铮他们。豆豆皱了皱眉，走近了一些，说：“狼管理，这几位客人需要到四楼，请开一下门，谢谢。” 狼剩下半截的耳朵动了动，头也没抬，懒懒的答道：“四楼禁止闲杂人进去。” “他们有坊主的许可。”豆豆又恢复了好脾气的样子，他解释道。 狼抬头看了它一眼，又把头埋了回去，闷闷的说：“我没接到通知。” 林灿暗想，这狗和狼应该是亲戚才对，怎么看上去关系很差。 这个时候突然在他们旁边响起了一个特别低沉的古怪声音：“狼，让他们上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狼立刻站了起来，大喊“四楼！” “叮！”门开了。 豆豆带着歉意说：“抱歉，我没有权限去四楼。” 反正这个豆豆每次去也就站在门口，它去不去都没影响。 楚铮又走在了前面。 跨过门，自己正站在一个过道上，前拐角是一个大大的左转弯箭头指示牌，箭头上面贴了一张海报，画面中间是一个穿着可笑裙子的男人跳过了一个燃烧的火圈，下方是三名男女整齐的蹲着，旁边的狗正指着一块写着1+1=？的黑板。 “哟，这是啥？人给动物表演人戏？”林灿走进来眉头一皱，站在海报前念到：”今晚八点，动物明星阿凯为您带来表演。\" 林灿有点生气，三楼的游乐场的设定还有几分有趣，四楼就明显是恶意了。他不是说那些虐待动物的人没错，但是设立这个马戏团的生物和那些恶心的人类有什么区别呢！ 蝌蝌蚪蚪躲在楚铮的帽子里不敢出来，不过还是告诉他俩：“妈妈也不在这里。” 楚铮对这人类表演的马戏也没兴趣，他拽了拽手上的气球绳，林灿手中的气球便晃了起来，上面画的小女孩依旧笑的天真无邪。 林灿压下了怒火，转身朝着楚铮笑了笑。 等两人走到门前，却发现门打不开，之前都是豆豆打开的门，楚铮学着像豆豆那样敲了敲门，却依然没有反应。 这个时候，走廊拐角那头突然响起尖叫声，似乎发生了什么骚乱。 一个穿着闪闪的马甲的男人突然飞跑着从拐角出现，只是刚拐出来面对门口的楚铮他们，还来不及继续跑，他身子一抖，然后就如同喝醉了一样踉跄走了几步倒地不起。 刚刚照面的瞬间，楚铮看到那个男人脸上写满了恐惧。 一头身材高大的狼扛着枪走了过来，他踢了一下地上的男人，朝后面招了招手，两只穿着制服的猴子拉着男人的脚把他拖了回去。 狼注意到了门口的楚铮他们，把枪丢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朝着他们走过来，嘴里说着欢迎的话，原来之前说让他们上去的人是他。 “几位客人，抱歉抱歉，由于我们工作人员的不小心，阿凯从笼子里跑出来了，今晚他的表演需要推迟了，你们可以先看其他表演。” 楚铮淡淡的说，“不必了，我们正准备离开。” 狼的眼中满是遗憾，继续挽留他们：“我们的表演和三楼那些假的可不一样。” 第17章 残酷 楚铮终于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被拖走的男人时，他会觉得不对劲。 “这里表演的是真正的人？”他问狼。 狼笑了：“客人你想看真人我们这里可没有！我们这里用的是一些虐待过动物的人死后灵魂，从地府租借来的。”他展示了一下手中的抢：“这个只能麻醉，我们租一个灵魂代价太大，到了期限还得完璧归赵，可不敢像五楼那样一不小心就弄伤弄死了。” 原来是这样，但是现在只能去五楼找了。几个人再次拒绝了狼的热情邀请，所以狼只能遗憾的打开门送它们离开了。 门口等着的豆豆看上去丝毫不意外楚铮他们会这么快出来，它继续帮楚铮他们开路朝着五号门走去。 五号门的管理员是一条蟒蛇，懒洋洋的盘在台子上，朝着他们吐着信子。 豆豆照例走上去和它交涉起来。 蛇说话的声音带着嘶嘶声，让人听了难受，它反而比四号门的狼好说话，直接打开了门。 豆豆照例留在了外面。只不过在他们进门前提醒了一句：“五楼的项目比较刺激，请客人们做好心理准备。” 看过前面几层，还有不久前四楼狼的话，楚铮已经可以想像五楼的东西了。 门的另一头，是一间餐馆，类似于火锅桌一样，所有的桌子中间都有一个孔，只是孔不大，放不下火锅。 客人不多，只有一桌，坐着几只穿山甲。 “老板！怎么还没好！”一只穿山甲不耐烦的催着菜。 “来啦来啦！”猴子老板端着一盆滋啦滋啦响着的热油过来，用勺子装了满满一勺往桌子中间一浇——滋滋滋！异香飘逸出来，等急了的穿山甲们伸出长舌头舔食起来。 “我饿了。”楚铮突然拽了一下绳子。 本来林灿正在探着脖子张望想看看是什么那么香，听到楚铮说饿，只能回身把胳膊递给楚铮。 结果小楚铮盯了一会儿面前的胳膊，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又不饿了。林灿被搞得莫名其妙，想问问小楚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时一条绿色的小蛇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对着他们说道：“几位客人，要不要.......” 楚铮没等它说完就打断了：“不用了，谢谢。你是这层楼的管理？” 蛇竖起身子行了一个礼，解释自己只是这里众多接待的一员，管理是一条名为白的白蛇。 “几位客人，真的不试试我们参观的特色菜吗？”蛇还是很热情的推荐着：“都是新鲜的。” 楚铮把蛇置之不理，问蝌蝌蚪蚪：“你们的妈妈在这里吗？” 蝌蝌冒出头来说：“在。” 蚪蚪也冒出头来说：“不在。” 哥俩第一次意见不统一了。 蝌蝌说明明妈妈的气息就在里面，蚪蚪反驳道那个气息虽然很像妈妈的，但是和妈妈不一样。 林灿问蛇：“你们这里还有别的地方吗？” 蛇摇摇尾巴，答道：“可以从餐厅到后厨，穿过后厨是屠宰场，屠宰场后面是竞技场，竞技场后面是给还不过瘾的灵体准备的单间。” 楚铮已经猜到后面的项目都会有些什么，他知道如果让林灿看了，这个家伙肯定会在冲动下惹事。 和上一个副本不一样，现在的自己和林灿只是两个没有任何法术的小妖精，虽然莫名其妙的成了什么贵客，但是一旦人家不承认这个身份了，他们就只是两只可以随意捏死的蚂蚁。 他也猜到林灿的任务肯定是和那两只蝌蚪的妈妈有关，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服林灿就留在门口。 楚铮讨厌这种无能感。 林灿早就发现小楚铮思考的习惯也和楚铮一模一样，都会不自觉的用拇指摩挲食指，只不过小楚铮是顶着包子脸做大胡子楚铮的动作。 “想什么呢？说出来听听。”林灿突然出现的脸打断了楚铮的思绪。 楚铮不会骗人，只能说：“我在想怎么说服你留在这里，我带着蝌蚪们进去找妈妈就行了。” “那可不行，”林灿果然拒绝了：“你是不是想藏什么事情？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弄可不行。你可别忘记了，是你说的不能让你饿极了，万一你一个人进去饿了怎么办？” 不说饿还好，楚铮这儿真的饿了，不知道是不是他顾及林灿的身体吸的血不多的原因，他饿得很快。 但是现在他还不能吸血，一旦吸血他就会睡着，这期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无法控制。 他这点小犹豫没有瞒过林灿，在上个副本里林灿可是偷偷研究了楚铮的微表情很久了，这回对着小楚铮，一样好使。 “有什么就直说，小屁孩老是装个大人的样子累不累啊。”林灿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揉了揉小楚铮的头发，再顺便在包子脸上捏了一把——他早就想这么干了，手上软软滑滑的感觉让他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被捏了脸的小楚铮啊呜一口就咬住了那只不老实的手。 好香——鲜血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 这个味道对现在的楚铮来说是无法拒绝的。 但是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松开口告诉林灿：“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不要进去，什么也不要看，什么也不要管！什么也——唔” 林灿把流着血的手塞回了楚铮嘴里，看着楚铮终于忍不住吸食起来，他得意的笑了：“小东西，哥哥我还治不了你！” 吃饱的楚铮无法抗拒的进入了梦乡，林灿把他睡着了还握着的气球绳扯了出来，轻轻抱起他来朝着餐馆走去，结果一不注意，小女孩气球飞跑了。 目送飘远不见的气球，林灿可惜了一声，作为和气球的告别。 看在楚铮宁愿忍着吸血的冲动也要叮嘱自己的份上，林灿决定等他醒了再行动。 蝌蝌和蚪蚪还在吵架。 林灿刚坐下，蝌蝌已经从楚铮的帽子里跑了出来，他朝着蚪蚪吼道：“哼！我自己去找妈妈！你这个大傻蛋！” 然后就一溜烟朝着里面跑没影了。 蚪蚪也想追过去，但是被林灿拈住了尾巴，它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林灿好笑的看着扭来扭去的蚪蚪，把他放在手上圈起来，哄它说：“蚪蚪，你不是说那不是你们妈妈吗？蝌蝌看过不是不就会回来找我们啊，你要是也跑了，蝌蝌回来找不到你怎么办？” “可是万一那真的是妈妈怎么办？”蚪蚪还是急得团团转。 “是真的那就更好了啊，它肯定带着妈妈一起来找你。”林灿继续哄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保姆，刚哄完大的又在红小的。 蚪蚪点点头，暂时被哄了下来。 林灿把蚪蚪放回楚铮的帽子里，无聊的四处张望起来。 那桌穿山甲已经吃到了尾声，开始陆续站起来朝后面走去，嘴里聊着一会儿就要开始的竞技场比赛。 猴子老板蹦蹦跳跳的跑出来收拾根本就没什么东西的桌子。 他把溅上了一些不明物体的桌布掀开来，桌子下面的景象出现在林灿的眼前。 一个带着嚼子的人被固定在桌子下面，脑袋被塞到那个孔中，猴子把锁住那个人的锁扣打开以后，那个人便倒在了地上，空着的脑腔正对着林灿。 林灿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凝固了，虽然他在游戏里扮演的是一只黄鳝，但是他的真实身份是人。 猴子哼着歌把那个烂泥一般瘫软的人往后厨拖。 “等一下！”林灿忍不住叫住了猴子。 猴子以为新来的客人要点菜，招呼道：“叽叽，客人请稍等一会，我把他弄走了就给您上个新的。” 上你的大头鬼啊！林灿怒了，这里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二楼还正常点，三楼就让人火大，四楼直接开始生吃人脑了！ 他怒火冲天的冲到猴子面前，一脚踹倒，再揪了猴子的衣领，拳头高高举起。 “林灿！”楚铮醒了过来，朝他跑过来：“住手！” 听到楚铮的声音，气急的林灿停下动作，放下了拳头，猴子趁机一扭身体，叽叽叫着跑向了后厨。 楚铮站在林灿的身后，手里拎着一条蛇，是刚刚那条绿蛇，现在被楚铮拿住了七寸，只能乖乖的被捏着：“你要是打下去，它就咬你了。”楚铮的话让林灿惊出一身汗。 虽然心里后怕，但是林灿嘴上是不会服气的，他指了指地上那个被吃了脑子的人，说：“你看，他们居然卖的是人脑！虽然也是灵体，可是也太残忍了。” 楚铮只庆幸自己醒来得及时，正好看到林灿把猴子踢到在地时，那条绿蛇便飞速的朝着他游了过去，正好路过自己的脚边，直接被他抓了起来。 这个时候，跑到后厨去的猴子带了另外两只猴子一起举着菜刀杀了过来。 林灿只来得及抄起旁边的条凳把小楚铮护在身后。 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巨大的爆裂声，整个空间为之一颤。这里的人和动物都被这一下响动给镇住，全部停下了了动作。 蚪蚪从楚铮的帽子里跳了出来，口中喊着：“妈妈妈妈！”一边朝着里面跑，动作快得如同离弦的箭。 “快走！”楚铮一拍还在没反应过来的林灿，跟着蚪蚪往后厨跑去。 林灿用手中的条凳一个横扫千军，把还在惊慌中的三个猴子拍飞，丢下凳子就向前追去。 后厨堆满了笼子，里面关着瑟瑟发抖的人类灵魂。 林灿路过的时候停了一下，再着前面的楚铮已经拐过弯失去了身影，只能咬牙继续朝楚铮追去。 穿过后厨，便是屠宰场，无数的人类被挂在铁钩子上，各种道具散落在地，像是被使用者慌乱中丢下的。 林灿忍着不去看，只盯着前面的楚铮，之前走路还要自己等的楚铮这会儿跑得飞快，不像之前那个孩子样了。 第18章 异变 传来声音的地方正是竞技场。 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尘烟雾滚滚，不停有动物灵四散奔逃。竞技场里面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故，然后引发了火灾。 楚铮终于在竞技场门外追上了蚪蚪，把它抓在了手中，蚪蚪拼命挣扎朝着里面喊：“妈妈妈妈！” 一些带着武器的动物灵陆续冲进了烟雾之中。 这时还被楚铮捏住七寸拿在手里的小绿蛇说话了：“竞技场里面有动物灵异变了，快放我下来，我要去帮忙。” 楚铮都忘记自己手中还捏了一条蛇了，但是他并没有松手，而是问道：“为什么会有动物灵会异变？” “不知道，好了快放我下去！”绿蛇催促道。 楚铮松开了手，绿蛇掉在地上以后也飞快的朝着竞技场内部游去。 他另一只上抓着的蚪蚪也疯狂的想要朝里面跑：“妈妈，妈妈在里面！” 林灿终于追了过来。 “林哥哥！妈妈就在里面，是我的妈妈！”蚪蚪实在挣不过楚铮，只好朝林灿喊道。 林灿看了不断往外面冒出浓烟的大门，无奈的看了楚铮一眼。 这个时候里面传来了更大的动静，还有一些惨呼。 这个时候，从大门的方向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客人，请尽快到出口去一楼！这里很危险。” 是豆豆。 伴随着跑动，原本变成人形的它又恢复了动物的形态，金色的毛发伴随着奔跑渐渐变化出火红的颜色，急匆匆的从三人身旁掠过之后，浑身火光的豆豆冲入了浓烟之中。 “刚刚是我看错了吗？那只金发身上好像冒火了？”林灿揉了揉眼睛。 伴随着豆豆的一声长嚎，里面传来了更为激烈的打斗声，不断有受伤的动物灵被同伴背出来。 林灿突然有种自己走错片场的错觉，这都什么神展开，变成少年漫画了，现在我是不是应该拿起武器勇敢的冲进去战斗？ 正当他错乱的时候，楚铮突然倒在了地上。 林灿一惊，蹲下查看才发现他只是睡着了，而自己的手腕上一个有个正在愈合的小伤口。 原来是小楚铮偷偷的吸了血以后进入了睡眠。 这下暂时不用纠结要不要冲进去了，得先守着这个小祖宗醒了再说。 可是楚铮这一睡着，被他抓在手里的蚪蚪趁机跑了出来，不管不顾的朝着竞技场里面冲去。 得，这下两只蝌蚪都没了，任务八成要凉。林灿暗想，看来召唤出楚淮安询问楚铮的事情这个计划要延后了。不过看到垫着自己腿睡得正香的小楚铮，他心情还是很平稳的——这儿还有一个和楚铮有关的线索呢。 林灿忍不住想如果楚铮真实存在在现实中，应该就是这个小楚铮长大的样子吧，黑色的头发，长长的睫毛，白白的皮肤，淡红的唇色，还有清澈不见底的黑色瞳孔—— 楚铮醒了。 林灿做贼心虚一样移开了视线。 楚铮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看了一下四周，问林灿：“我睡了多久？” “不到五分钟。”林灿看楚铮丝毫没把刚刚的对视放心上，放心了。 只有五分钟吗？楚铮发现自己渴求血液的感觉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之后沉睡的时间也越来越来短，自己身体素质也越来越好，任务要求的六次现在只剩下一次，完成以后又会有什么任务呢？ 这时候五楼入口处又传来了一声长嚎，听着像狼。 楚铮两人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边。 是那只叫贝贝的哈士奇，它正大喊：“队长！我来帮忙啦！” 后面跟着一群大狗，都是之前在门口看守的，他们一边追一边喊着：“贝贝！跟我们回去！队长会生气的！” 四楼入口狼管理也跟在后面大喊着：“你们这群狗不看好大门擅离职守！我要报告坊主！” 贝贝一边跑一边还回头吐舌头：“吃我尾气去吧！一群贪生怕死的家伙！” 然后像火车头一样加速冲到了竞技场里，后面跟着的狗还有狼就跟车厢一样，一节一节的也跟了进去。 虽然看不见，林灿猜里面肯定很热闹。 随后响起的巨大的冲撞声，是墙体破裂的声音，碎砖木在两人的面前迸射开来，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破开的墙洞中飞出来，重重的砸倒在地，是贝贝。 现在的他已经遍体鳞伤，挣扎着站起来，吐出嘴里的一块碎肉，里面不断响起长嚎，像是在互相招呼，贝贝像是回应一样，同样长嚎一声，再次冲了进去。 透过被撞出来的破洞，林灿透过烟雾依稀看到许多黑影正围着一团大黑影在战斗。 林灿觉得体内热血被点燃了，哪怕帮不上忙，去看看也好，被误伤了大不了就是提前结束游戏而已。 他也冲了进去。 楚铮只是很疑惑，这里的事故看起来很大，为什么那个坊主还没有现身，他本想再等等看，看那个坊主会不会出手。 但是林灿已经冲进去，他也就跟了进去。 突破了浓烟的屏障，林灿终于看清楚了，里面发生的是什么战斗。 一只足有十米高的巨大青蛙就在竞技场正中央，它双眼血红，靠着舌头正在和飞在空中的火焰犬豆豆还有一只浑身闪电的狼战斗着，其他的的大狗正围住了这只青蛙，互相掩护着吸引那只青蛙的注意。 地上到处都躺着受伤的动物灵们，有的生死不知，有的还在□□。 “林哥哥！林哥哥！”正当林灿被战斗吸引注意的时候，他听到了蚪蚪的声音。 寻声找去，蚪蚪正背着蝌蝌朝他过来。 “呜呜呜呜！哥哥快不行了。”蝌蝌和蚪蚪被林灿放在了手中，蚪蚪哭着说：“他找了妈妈，可是妈妈不认识我们了。” 被蚪蚪的哭着传染了一样，不远处一只受伤的白鹤也哭了起来：“那只青蛙灵太强大了，为什么坊主还不来救我们！” “嗷呜！”伴随着一声惨呼，一只狗被大青蛙用前肢拍飞过来，滚了好几圈才在他们身边停下，又是贝贝那只哈士奇。 他缓缓站起来，右前肢流着血无法着地，只能靠剩下的三条腿站立，贝贝瞪了一眼哭泣的白鹤，呸了一声：“哭什么哭！帮不上忙就快滚远点！” 林灿此刻觉得这哈奇士贝贝贼帅气。 青蛙和一狼一狗的战况已经白热化。 火焰和雷电的攻击在青蛙的身上只会造成冲击，却连伤口都不能留下。青蛙虽然身体笨重，但是它的舌头十分的灵活，瞬间便可以弹出十几下，豆豆和狼只能缠住它，却没办法对它造成实质的伤害。 它们都明白这样下去输的肯定是它们。 “汪汪？（看到它肚子上的伤口了吗？）” “嗷呜！（我又不瞎！）” “汪汪汪！（攻击那里试试！）” “嗷呜！（好，我先上！）” 短暂的交流之后，狼先冲了过去，一阵电光火闪，青蛙果然被吸引的注意力，舌头精准的弹射过来，狼吐出了一团球状闪电，猛烈的撞击让青蛙在剧痛下收回了舌头，但是下一秒舌头又射向了狼，但是趁着这个功夫，豆豆悄悄的从另外一边摸了过去，一口咬住了之前二哈贝贝留在青蛙肚子上的伤口。 青蛙吃痛之下放弃了攻击狼，转而用前肢挠向肚子上的痛楚之处，豆豆紧咬不放，口内积蓄着能量想要来一发大的。 青蛙痛得后腿一蹬，高高跃起，到处乱撞，豆豆被晃得咬不住，被甩飞出去，口中的火焰弹随之射偏，擦着青蛙的肚子而过。 青蛙弄掉了咬在身上的豆豆，恨恨的用舌头朝着被甩飞无法控制身体的金毛一卷，想要粘住这个讨厌的大狗把他吃掉。 千钧一发之际，贝贝不知道怎么又冒了出来，他用三条腿助跑起跳，像发射的炮弹一样撞开了豆豆，但随后便因为躲避不及被青蛙拉入口中。 “贝贝！” 豆豆裂眦嚼齿，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青蛙吞咽。吃下贝贝的青蛙开始震动巨大的声囊，呱呱声如巨浪一样一波一波拍向了周围。 一时间所有的动物都被这声波击倒，没有谁还能站着反抗。 终于，神秘的坊主出现了。 一个温柔的女声用听不懂的语言在吟唱，虽然不知道内容，但是却直接压倒了青蛙的噪音攻击。所有的生灵都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涓涓细流洗涤了身心，战斗的伤痛和疲惫一扫而空。 青蛙在这吟唱声中摇摇欲坠，最终它晃了几下之后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一个从天而至的大笼子把它扣住。 “这就结束了？”林灿有点疑惑，重伤的蝌蝌已经被歌声治愈开始熟睡，蚪蚪守着他，那个大青蛙肯定就是它们的妈妈，虽然蝌蚪认出了它，林灿的任务却没有提示完成，看来不光要蝌蚪们认出妈妈，还得青蛙也回应孩子才算。 林灿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战斗，默默的擦汗，这个任务好难。 动物灵们互相帮忙，开始陆陆续续离开，豆豆身上的火焰也已经消失，它大声的对着天空说：“坊主！请您救救贝贝！” 女声遗憾的答：“豆豆，贝贝已经被吸收，不复存在了。” 豆豆虽然知道答案很可能是这个，但是却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问，得到确认的回答以后，它浑身发抖，压抑着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被社区居家隔离监控第一天，除了码字没别的事情了。 要疯要疯 第19章 又是你 楚铮饿了。 他也不和林灿客气，直接捞起胳膊就开吸，然后倒头便睡。 “任务：吸取宿主六次鲜血。成功。任务：与极乐坊主交谈。” 楚铮任务中的极乐坊主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就在林灿发现楚铮又睡过去了，想要用腿给他当枕头垫一下时，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门，缓缓打开之后，门内是强烈的光。 “几位客人，极乐坊招待不周，实在抱歉，还请移步到六楼，由我当面向各位道歉。”坊主沁人心田的声音响起。 估摸着楚铮应该很快就醒来，林灿就把两只蝌蚪再放到楚铮的帽子里，背起他走进了门。 林灿已经数不清自己在这个副本进出了多少道门了，但是门后的世界，总是不一样。 映入眼帘的，是望不见边的水，泛着碧光，一颗高大的树自水中长出来，无数的透明丝线从虚空中伸出来缠绕在树上。 林灿自己也是站在了水面之上。 这棵树，就是极乐坊主。 树干中走出一个透明的长发女人，她的脸被光芒包围住看不出五官，但是听声音这就是极乐坊主。 她看着林灿，缓缓说道：“几位客人，因为我的原因，让大家受惊了，万分抱歉。” 林灿看着这个浑身仙气的坊主，想象不出来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弄出这个极乐坊的。 “客人您是带那两只蝌蚪灵找母亲的吧？那只失控的青蛙灵已经被我镇住，现在有正为它洗去怨气，待怨气尽去，它便可以恢复神志。” 看来这里发生的事情都被这个极乐坊主看在眼里，但是它却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它慢慢举起双手，原本在林灿背上熟睡的楚铮被无形的力量抬起飘向了坊主，而原本藏在楚铮帽子里的蝌蝌蚪蚪被送到了林灿的肩上。 林灿想要抓住楚铮，却发现自己面前突然又是一道打开的们，他这一扑正好冲到了门里——他又回到了竞技场，耳边只有坊主留下的一句话：“这位客人暂时留在这里，请不要担心”。 漂浮在空中的楚铮仍旧沉睡着。 但是他在梦中却看到了一个人影，正是极乐坊主。 在楚铮的梦中，极乐坊主现出了面容——与它年轻的身体极为不搭的苍老。 “你是谁？”小楚铮问。 “我是极乐坊的坊主，槐。”名为槐的极乐坊主自我介绍以后，继续说着：“如你所见，我已经很老了，刚刚出手压制便宜的凶灵只是我最后的一点力量了，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将那些怨气化为功德，马上我就会死去，极乐坊也会和我所寄生的法阵一起自然消失。” 楚铮想起林灿对极乐坊的厌恶，他问坊主：“这个极乐坊，到底是什么？” 坊主没有说话，只是指着面前一个光点示意让楚铮看。 楚铮朝那个光点看去，光点在他眼中迅速变大，里面像是电视一样正在播放画面。 是那个小镇上的“开心饭馆”，李二混正在和抽着烟的店主闲聊着，装着青蛙黄鳝的尼龙口袋打开着放在地上，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跑了过来，看着像是店主得的孩子，他看到了地上的袋子，悄悄从里面抓出来一只青蛙，一溜烟跑到了后面小院子，从杂物堆里翻出来一个废弃的针筒，开始往青蛙体内打气，等青蛙胀鼓鼓的充满了气体，再开心的抬高脚重重踩下—— 虽然光点只能传递画面没有声音，但是楚铮仿佛听到了嘭的一声。 光点消失，坊主的声音响起：“孩子天真，青蛙又有什么错。这里是附近动物灵去往投胎之处，我本只是桥边的一棵槐树，每天看着好些动物们带着怨气去投胎转世，然后因为天生带着怨气去伤害人类，再带着怨气死去，反反复复循环不止。” “这极乐坊，是仙人怜悯我每天为那些动物悲戚，画了一个法阵让我栖身与上，在此处建起来的一个动物洗净怨气之处。”极乐坊主的声音不悲不喜：“动物投胎的地方还有千千万，但是极乐坊只有一个，待我死后，这唯一的地方也没有了。” “你佩戴的瓶中，有着熟悉的气息。” 听到这里，楚铮终于知道为什么豆豆会让他们进来，一定是这个坊主暗中传信。 只是这个瓶子是山神给的，难道帮助槐的就是那个山神？ 槐走到了楚铮的面前，定定看着他：“那位仙人，他是不是知道我快死了？他让你到这里来是来帮忙的吗？” 那个喝多的山神根本就没交代什么，但是这个时候楚铮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任务：与极乐坊主交谈。完成。任务：拯救即将消失的极乐坊。” 这头神仙聊天，那边林灿正在看着感人的母子相逢。 “任务：帮助小蝌蚪找到妈妈。完成。是否离开游戏？” 系统提示音又来了。 林灿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他还没把小楚铮这个隐藏任务给刷掉呢，怎么能走呢。 感动完母子重逢，他看到了双眼通红发着呆的豆豆，虽然它还是普通金毛犬的形象，但是脸上的悲伤却比人类还要真切。 林灿知道它是为二哈贝贝伤心，他对豆豆还是很有好感的，再加上这里面的动物灵和他最熟悉的也就只有豆豆，林灿想要找到被留下的小楚铮只有跟它打听消息了。 “咳咳，兄弟。”林灿没想到自己还有跟大金毛称兄道弟的一天。 豆豆眼睛红红的看了他一眼，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客气的回到：“客人您回来了。抱歉，我有点失态。” “没事，我懂。”林灿也不客气，坐在大金毛的旁边，惆帐的说：“我也有个好兄弟，为了他的大义，头都不回就去死了。我却连说再会都机会都没有。” 豆豆现在本就极度悲伤，听到林灿说没有机会说再会，它又想起了贝贝被青蛙灵吞噬的一幕，顿时心痛如刀割，也顾不得什么矜持礼仪了，开始和林灿倾诉起来：“那个蠢货，最不省心的就是它！迟到早退擅离岗位谎报工伤次次都是它！” 长吸了一口气，豆豆继续回忆着：“可是我知道，最单纯干净的也是它。你知道吗，贝贝来的时候，本是毫无怨气可以直接投胎的，但是他听说极乐坊可以帮其他动物洗净怨气，就主动留下来，不要功德，就是为了帮忙。” “可是见了这里面消除怨气是靠折磨人类的时候，它又伤心了，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可定了契约除非积满功德不能离开，所以它才会想方设法迟到早退来逃避面对。” “没想到，它最终还是为了这个地方而死，永远都无法离开。”豆豆止住了泪水，叹道。 林灿本来就不赞同这个地方的做法，看豆豆黯然神伤，直接说道：“那就去找那个坊主，让他散了这个极乐坊，天道轮回顺其自然就好，这里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看豆豆表情有松动，林灿趁热打铁，一拍金毛的肩膀：“你要是不好说，带我去见你们坊主，我帮你说！” 豆豆犹豫着。 林灿继续说：“我还记得你带我们参观的时候没有上四楼五楼，你说是你没有权限，我猜你是不愿上来吧，因为你也不喜欢这些！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做一点事情来改变呢？” “你口口声声说着贝贝很痛苦，但它至少凭自己心意救下了你，而你连带我去见坊主的勇气都没有吗？” 豆豆被林灿说服，示意跟它走。 跟着豆豆离开竞技场的林灿又回到了一楼。 一楼的拥挤丝毫没有因为五楼的意外发生变化，大大小小的动物们还是双目呆滞的挤在一起。 豆豆一抖身子，身体变大了一倍，身上又微微燃起火光，让林灿骑在它的背上。 林灿求之不得，之前看到豆豆帅气的火焰形态他已经满眼小心心了，现在听到自己可以骑一下，心里的小人早就一边撒花一边跳舞了。 等林灿坐好，豆豆一甩尾巴，腾空而起朝着屋顶的法阵而去。 林灿抓紧了豆豆脖子上的毛，只觉得一阵眩晕，等回过神来，自己眼前就是那个巨大的法阵了，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就被豆豆带着进入了法阵之中。 又回到了那一片碧水之上，那颗大树也还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自称槐的人影消失了，只留下小楚铮和之前一样安静的浮在空中沉睡。 一片静谧。 但是林灿的心里却突然一慌，他不知道是为什么。 小楚铮脖子上的玻璃瓶突然再次亮起，脚下的碧水骚动起来，像是在呼应什么。一阵风凭空出现了，刮得树叶哗哗作响。 这里已经从静止的状态转化为躁动不安的状态。 楚铮醒了过来，梦中的极乐坊主在和他交流完毕以后化为了碎片消失。他拿下了脖子上的小瓶子，这里面就是拯救极乐坊的关键。 拔掉瓶塞，里面的光点飘逸而出，只留下一个空瓶。 “楚铮，你要干嘛？”林灿问。 “极乐坊主马上就要死了，这里即将崩塌，我需要收集这些怨气。”楚铮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对林灿隐瞒。 “怨气？哪里来的怨气？”林灿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黑气。 楚铮伸出手中的瓶子，脚下的水突然暴动，扭转着纠缠在一起化为水柱朝着瓶中涌去。 这些水，全都是没能被法阵转化的怨气，槐用自己镇压着他们，一旦槐死了，这些怨气跑出去，不知道又会发生恐怖的事情。 林灿心里的不安还是没有散去，他总觉得楚铮有话没说，追问道：“然后呢？收集好怨气以后呢？” “我会吸食他们，在体内转化，然后把这些能量注入极乐坊主体内，让它可以继续维持这极乐坊的存在。”这里的怨气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到瓶中，小小的瓶子却像无底洞样丝毫不见满。 “那之后呢？你会怎么样？”林灿还是不放心追问着。 “我会消失。”楚铮在梦中所知道的就是这个结果，他猜测自己这个任务应该是最后的任务，完成了就可以离开游戏。 林灿大急，不管是那个楚铮还是这个小号的楚铮，怎么都一个样，这破极乐坊没了就没了吧。 他不光心里这样想，嘴里也这么说：“这个破地方没了就没有，你是不是傻，别玩了，快丢了那个破瓶子！” 楚铮浮在天空，这里的怨气已经全部进到了他手上的瓶中。 看着林灿在下面张牙舞爪，他突然想起，上次副本自己都没来及的和他说再见。 “林灿，再会！”楚铮举起瓶子，像举起酒杯一样。 林灿恨得牙痒痒，你说再会就再会？老子不同意！ 他拍了拍不知道还在努力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豆豆：“兄弟，帮个忙？” 豆豆虽然有点懵，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走！抢瓶子！”林灿熟练的骑上豆豆的背，指着小楚铮说道。 一道火光闪过，直朝楚铮而去—— 楚铮看着迎面而来的林灿和豆豆，皱了皱眉头，这个林灿在发什么疯？ 他凌空一点，面前出现了一道屏障，豆豆撞上之后并没有发生预想中的撞击，那道屏障充满了弹性，兜住冲过来的一人一狗再把他们一起弹飞出去。 楚铮不想伤害林灿，他警告道：“我已经获得了掌握这个空间的能力，如果你再捣乱，下次就不会再是弹飞这么简单了。” 林灿才不管这些，他低下头和同样不服气的豆豆低声说了几句。 豆豆点头。 他们再次发起了冲击。 看着又一次冲过来的火球，楚铮再次制造了一道屏障。 豆豆突然刹住脚步，吐出一团火焰飞向屏障，顿时烈焰覆盖了整道屏障，火焰消失以后，豆豆的身影却消失了，它趁着火焰暂时遮挡视线的瞬间改变了位置，出现在了楚铮的背后。 楚铮的身后同样出现了一道屏障，他连头都没回，这次豆豆撞在屏障上之后被紧紧的黏住了。 “为什么就是不肯认输呢？”楚铮无奈的转身对着被黏住的豆豆说，也是对林灿说。 林灿并不在。 楚铮猛然意识到在上方。 在火焰遮挡视线的瞬间，豆豆改变方向跑到楚铮身后偷袭的同时把林灿朝上方丢了出去，当楚铮挡住豆豆的时候，林灿已经借着下落之势朝着他靠近。 瞬间愕然，林灿已经就在眼前，一伸手就可以拿到瓶子，楚铮笑了，果然这个人还是老样子。 林灿的手已经碰到了瓶子，他大喜：“成功了！” 但是楚铮突然消失在了眼前，然后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无奈的说：“我不是说了吗，这里已经归我掌控了。不要再徒劳了。” 林灿大急，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他在心中默念：山神助我！然后大声的对着想要喝下那无边怨气的楚铮喊道： “把瓶子给我！” 楚铮的动作停住了，表情诧异，随之他便朝着林灿而去，停在了他的面前，乖乖的递出了那个瓶子。 虽然无法控制动作，但是楚铮意识是清楚的，他没想到林灿居然还有这一手。哪怕用尽全力想要拿回身体的主导权，但是却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把瓶子递给了林灿。 林灿接过瓶子，看着眼神中全是不甘心的小楚铮，开心的笑着想要伸手揉揉他的头发。 “任务：拯救即将消失的极乐坊。失败。即将离开游戏。” 楚铮的身体在林灿的手前开始分解消失。 怎么回事！？林灿到现在还没意识到楚铮和他一样是玩家，他只是想不通明明自己已经阻止了小楚铮，为什么他会突然消失。 任务失败的楚铮走出游戏仓，罕见的有了生气的表情，他狠狠的骂道：“蠢货！” 所以他又是零分。 看着小楚铮从面前消失林灿不敢相信一样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黏住豆豆的屏障已经消失，他跑到林灿的身边大声说道：“快走，这里就要毁了！” 这时林灿才注意到那颗树正在迅速的枯死，整个空间都出现了裂缝。 整个建筑就好像被浇水的沙堡一样坍塌着，无数的动物灵化为光点逃离出来。 结束了。 “是否离开游戏？” 是。 “玩家林灿，完成任务：帮助小蝌蚪找到妈妈。奖励积分一千，获得一次抽卡机会。完成隐藏剧情，奖励积分五千，机缘巧合获得传说道具：聚宝盆。” 随机就是抽卡画面，照例随意点了一张。 “获得金色道具：裂云枪。” 林灿一愣，裂云枪？ 第20章 好友请求?拒绝。 拿到裂云枪的林灿迫不及待的到了我的物品里去看，果然，在道具那里发现了裂云枪，和楚铮用过的那把一模一样。 “裂云枪：金色 无消耗召唤，被召唤后每分钟消耗10点积分，积分为0时无法使用。只可在副本中使用。” 现在积分也已经有一万二，果断花掉一万召唤楚淮安，下一次游戏便可以见到他了。 林灿觉得自己离楚铮越来越近。 还剩下两千的积分，暂时想不到怎么用的林灿准备返回主菜单，却突然想起自己还获得了个传说的道具，顺便就去看了一下到底是啥玩意。 聚宝盆：传说 已破损 无积分消耗即可召唤 冷却时间：无。召唤方式：直接点击使用。 下面还多了一行字：这个宝贝因为损坏，只能放进去积分，不需要浇水就可以长出更多的积分。 林灿懂了，这可真是个宝贝。赶紧召唤出来，把自己剩下的两千积分全放了进去。然后他又傻眼了，这积分放进去了怎么拿出来呢？ 看着这个黑乎乎的罐子，林灿尝试摔了一下，果然结实。 然后离开我的物品位面，罐子不能一起带出来，只能存在于我的物品位面。 反正林灿一时半会也不急着用积分，他准备先下线去休息一下。 这要离开时，他突然发现主菜单里面社交选项按钮是亮的。 看来制作组终于想起他们开发的是网络游戏不是单机游戏。 林灿点了进去，好友一栏空空如也。旁边还有一个名为最近游戏玩家的菜单，里面赫然有着一个名字：楚铮。 什么么么么么么么？ 林灿傻眼了，楚铮居然是玩家？！居然是和自己一样真实存在的玩家？有没有搞错啊！ 林灿泪流满面，这么说来，那个大胡子楚铮那个小男孩楚铮其实就是一个人，一个名为楚铮真实存在的人。 回想起自己在游戏里仗着对方是npc各种放飞自我的调戏，林灿顿时不淡定了。 “不行不行，我要冷静！冷静！冷静！对！冷静！啊啊啊啊！根本冷静不下来啊！口胡！扑街啊！” 过了好久，终于勉强冷静下来的林灿点击了一下楚铮的名字，果然出现了一行字： “是否发送好友请求？” 发送啊！立刻马上现在马不停蹄的给本大爷发送过去！ 发送完好友请求，没有回复，林灿想起楚铮是带着不甘心的表情退出游戏的，肯定是自己害他任务失败了。 林灿只想把当时的自己一榔头敲死。 只能自我安慰是楚铮已经下线，所以没有通过，林灿也下线了。 还不知道自己被林灿发送了好友请求的楚铮正在拿自制的木抢练抢，不过假想敌现在有了形象——林灿。 楚铮觉得自己真的运气不好，两次都能遇到这个人，第一次被他攻打，被迫带着楚淮安背井离乡。第二次更郁闷，直接害自己任务失败。 大概自己和林灿八字相冲吧。 楚铮暗想着，一击漂亮的横扫，把想象中的林灿抽翻在地。 连楚铮自己都没有发觉，比起之前的他，现在的他越来越有活力了。 吃过自己准备的简单饭菜，再继续练了一会抢，楚铮按时上床睡觉了。 林灿正裹着被子躲在房间里拔仙人球的刺。 “......加我，不加，加我，不加，加我，不加。” 靠！再换一颗拔。 “林灿，我种的仙人球呢？”林遥在外面大声问：“怎么少了两盆？” “不知道，没见着！”林灿脸红心跳的继续数着：“加我，不加，加我.......” 窗外的虫儿在叫，月儿在笑，风儿拉起地上一头雾水的废纸跳起了舞来。 准时起床的楚铮照常练了一会儿枪，然后发现冰箱里的鸡蛋吃完了，虽然可以打电话让人送，但是他还是决定自己出去买。 阳光中的街道有点陌生，楚铮按照记忆朝着小区大门走去，他记得搬来时看到那边有一家超市。 楚铮两年前搬入这里以后就没有出过门。他从小不怎么讨人喜欢，和父母关系也紧张，后来在姐姐的帮助下，渐渐的学会了克制自己对社交的厌恶，和父母之间也可以正常交流了。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姐姐出国念书，他自己一个人也坚持了下来，自己上学（虽然没有朋友），帮父母买东西做饭。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 两年前发生了一场变故，姐姐从国外回来了，他们失去了父母。但是楚铮完全想不起来父母是怎么死的，他的记忆有了很长一段空白，他只记得自己从家里搬出来到了这里，然后靠着姐姐的钱自我封闭到现在。 不过他一点也不想去探究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这样也挺好，不用时时刻刻隐忍着去与人接触，自己一个人就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会突然想出门。 结账的走出超市，两个一直跟在楚铮身后窃窃私语的女孩子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故作自然的打招呼：“你好！” 楚铮不解的看着两人，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两个人，不过看上去也没恶意，所以就随她们去了，却没想到她们会拦下自己。 短发的女孩红着脸不敢看自己，长发女孩一跺脚，笑着问：“我们是附近十四中的，可以认识你一下吗。” 楚铮确认她们的确是在和自己说话，但是他不想回应，摇头拒绝后便绕过两人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两个女孩失望的互相看了一下，随即又相视一笑，互相打趣把被拒绝的失落变成了两个人之间的小段子。 女孩子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 这边林灿刚经受完林遥一顿爆锤——他房间的地上散落的刺和两盆光秃秃的仙人球就是罪证。 在林灿发自内心呢的悔过以后，两人开始了正常的交流。 得知楚铮也是一名玩家，林遥表示弟弟你凉了，那种性格的人看着啥也不在意，其实最记仇。 “不过，能被记恨也不错，没有爱哪来的恨。”林遥看林灿苦着脸的样子，安慰道。 了解自己老姐的林灿知道这不过是安慰，不过他现在也想清楚了。 “姐，原本我以为他是个npc，觉得自己便是喜欢了，现在知道他是真人，我真的很欣赏他。说什么喜欢太轻浮了，就想做个朋友一起游戏。” 林遥看林灿难得认真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那就拿出诚意去找人家解释一下。实在不行，姐姐那里有还很多心爱的社会主义兄弟情的书，勉为其难借给你学习一下。” “免了，”林灿知道自己姐姐爱好清奇，“男人间哪有那么多婆婆妈妈。下次遇到说开了就行了。” 林遥心里不信，嘴上也不说什么了，她也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看着没心没肺嘻嘻哈哈，上心的事情却总是一意孤行听不进意见的。 整理好想法的林灿再次进入了游戏，自己有楚淮安和裂云枪，不怕楚铮不当他兄弟。 好友一栏还是没有动静。 系统却提示他：“亲爱的林灿，您的聚宝盆似乎有什么动静。” 林灿还没来得及去查看，系统又提示道：“哎呀，聚宝盆里长出了好多积分。玩家林灿，获得四千积分。” 啥玩意？下线放两千，回来就变四千了？那我还做个鬼任务啊，不对，隐藏任务可以做做看。 林灿去看了一眼积分，果然变成了四千，他想了想，又全部丢进了聚宝盆。 做完这些，林灿看着新游戏的按钮一点也不想点击，他想等等那条好友申请的答复，十分钟以后，林灿一把骂自己是傻蛋一边离开了游戏。 他决定还是去找几个朋友打打球。 下午四点，楚铮按准时进入了游戏。 “亲爱的楚铮，您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楚铮都不用查看就知道肯定是林灿，他本打算直接无视掉，但是身体却比脑子更快的打开了消息并果断的点击了拒绝。 等他准备开始新游戏时，系统提示又来了。 “亲爱的楚铮，您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不用猜，是林灿。没想到他也正好在。 林灿上午出去找朋友打完球又一起吃了个饭，下午一起骑车到处晃了一圈，回到家洗完澡刚好进入游戏就收到了楚铮拒绝自己好友请求的消息。 意料之中。 林灿又重新发送了一遍。 楚铮居然很快又拒绝了。 林灿再发。 楚铮再拒。 再发。 再拒。 发。 拒。 两个人杠上了。 等楚铮在第四十四次点击拒绝后，他突然惊觉问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不想理会直接置之不理就好了嘛。 醒悟过来的楚铮主动停战，进入了新游戏。 林灿等了一会儿，楚铮那边再也没有拒绝的消息发过来。 “哼哼！我赢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然后才想起来不对，“楚铮肯定是懒得理我了，我得赶紧去开新游戏，说不定正好又能遇上！” 急急忙忙的林灿也进入了新游戏。 读条时，他美滋滋的想着，要是能遇到楚铮，要怎么炫耀自己有随从楚淮安和裂云枪，不对，好像没有积分用不了裂云枪，没关系没关系，一个楚淮安就够那个家伙震惊了。 他几乎乐得笑出声来， 第21章 怒气 “林灿！” 进入游戏后就听到有人在大喊，然后就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直接冲脸而来，林灿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砸倒在地。 仰天倒下的他眼冒金星，眼中看到的是晴空万里和跑动的人影，阳光刺眼，他不由得抬起手挡住了眼睛。 “林灿，你没事吧？” 有人过来关心道，一边伸出手拉他起来。 借力起身的瞬间，副本信息来了。他现在是就读全封闭男子高中的一名高二学生，这会儿正赶上放学时间，他正在打篮球。 拉他起来的，是上宫静枫，少年身姿挺拔，留着清爽的短发，举手投足之间风度翩翩，长得一表人才温文尔雅，声音也好听得很，完美的诠释了公子如玉四个字，同时又是学校“文武双绝“里的文绝，考试永远第一，代表学校参加无数竞赛均凯旋而归。 这样一个大神，和林灿是发小，两家对门十几年。 站起来的林灿觉得鼻子有点痒，用手背一抹才发现自己被篮球砸出鼻血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住啊兄弟！一会儿请你喝水！”旁边又凑过来一个人，不住的道歉，刚刚那个球就是他传的。 “哈哈哈，张凯，你就是嫉妒我们灿哥天天有人送水！”第三个人加入了聊天。 本来就是几个朋友放学凑一起打打球，看林灿因为走神被砸得流了鼻血，大家也都过来看看情况。 林灿正纳闷是谁天天给自己送水，一个小脑袋从上官的背后冒了出来：“哥，你没事吧？” 他们几个身高都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二之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不到一米七，因为身材纤细所以单独看不觉得矮，但是现在放这堆人里面，他就显得娇小了。 这个人是楚淮安，黑发蓝眸雪肤，和虚无大陆中一模一样。 楚淮安问完小心的递上一块手帕给林灿擦鼻血，林灿刚要去接，手帕就被上官拦截了，上官掏出一包手帕纸丢给林灿。 “手帕弄上血不好洗。”上官说着就把手帕还给了楚淮安。 拿回手帕的楚淮安看了林灿一眼，又拿出一瓶水，笑着递给了林灿：“哥，用凉水洗一下，有助止血。” 林灿拿过水让几个朋友不用管自己接着玩，就下去场边准备用水冲一下鼻子。 “任务：帮助上宫静枫告白成功。” 终于任务提示来了，但是这个任务有点奇怪，帮助告白，跟谁？ 其他几个人又继续打球，而楚淮安则紧随林灿到了场边。 就在林灿清洗鼻血的时候，楚淮安突然开口叫他：“主人，您没事吧？” 什么？主人？林灿突然想起来了，楚淮安是自己召唤的随从。 把手上的水一丢，林灿问道：“楚淮安，你记得楚铮吗？你的皇兄。” “楚铮？皇兄？谁？”楚淮安漂亮的脸上全是茫然。 林灿一看，就知道这个楚淮安已经不是在虚无大陆的那个了，虽然长得一模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主人的？”林灿决定换个方向问。 “主人就是主人啊，我的职责就是用生命保护主人，听主人的话。”楚淮安理所当然的回答。 “那我没什么要你做的，你自由行动吧。”林灿看问不出来楚铮的事，也实在不知道让楚淮安做什么。 “好的，主人，您可以随时吩咐我。”楚淮安一口应下，然后抬头看向篮球场上打篮球的人。 “就像这样。”突然在林灿脑中出现了楚淮安的声音，他惊愕的看向楚淮安，发现他看着这篮球场，嘴巴根本没动，声音却继续响起：“只要您在心中想着要告诉我的话，我自然可以收到。” 还能这么玩？林灿倒是没想到自己和随从之间还能这么联系，果然方便。 不过看着楚淮安侧脸，林灿不由得又想起了楚铮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在这个副本之中。 现在林灿就想不得楚铮，一想起他根本停不下，全是两人相处的画面，有大胡子的楚铮，有绝世容颜的楚铮，还有小小楚铮，各种画面自动在脑海里放幻灯片。 记忆深处，是在尼特王宫大殿中，被楚淮安抱住的楚铮那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深沉却闪着微光，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隐忍却坚定。 林灿不懂，却觉得心痛，想要做点什么，所以才会贸然现身。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根本不是看到了楚铮真实的容颜才会念念不忘，更早更早，就已经记住了这个人。 “天啊！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林灿只能抱头在内心狂呼。 此时，一阵惊呼突然响起，林灿抬眼，一道黑色身影犹如猎豹那样从头上掠过，毫不脱离带水的落地，转身，背负的□□枪头在日光下闪着光。 “楚铮！”林灿大喜，突然想起自己背靠的是3米高的围栏，楚铮居然直接翻越了围栏到了面前。 楚铮肯定不是为林灿而来，他进入游戏后，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一名高二学生，作为武术特长生入学，项目是武术套路中的枪术，因为小时候一场意外，从脸到脖子上都留下了烧伤的疤，这让他看上去很吓人。 进入游戏的时候，他正在和其他特长生一起帮忙把练习器材从位于综合楼的旧的器材室搬到新体育馆内的保管室里。 “任务：成功解决危机并活到最后。” 不是高中生活剧情吗？危机？活到最后？楚铮接收完任务，开始思考在学校里面会有什么危机能伤及性命。 放学时间，去往新体育馆方向的路上学生很多，因为食堂就在体育馆后面，大家三三两两的走着闹着笑着，偶尔有不小心碰到楚铮的，想要道歉却在看到他的脸时吓一跳，然后完全忘记道歉这回事了。 路过篮球场时，前面抬着武器架的同学不小心被两个追逐的男生撞到，架子翻倒，上面的刀枪棍棒滚了一地，楚铮和一起抬东西的同学放下了箱子，去帮忙收拾。 结果楚铮在捡起一把□□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瞥到了某个熟悉的背影，正靠着篮球场的围栏。 来不及多想，他便直接加速助跑，轻松攀上围栏跳了进去，他迫切的想要确认那个人是不是楚淮安，连跑到对面的门的时间都不愿等。 落地转身，入目果然是楚淮安，虽然头发变短了，其他的却一点没变，那双因为惊愕瞪大的眼睛就和在虚无大陆副本中初见时一样。楚铮心念一动，楚淮安出现在这个副本，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是玩家。 “楚铮！”随着另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楚铮发现林灿正并排和楚淮安坐着。 楚铮有点后悔，要是知道林灿在这里，他就不会这么急吼吼的出现，而且看他和楚淮安坐的距离和姿势，已经可以用“亲密”这个词形容了。 不自知的“弟控”楚铮怒了，这个林灿怎么就阴魂不散呢，烦自己也就算了，还骚扰楚淮安，真想用□□过去看看他的脸皮是不是厚得枪尖都点不破！ 习武之人，讲究身随心动。 林灿看着停在自己鼻尖的枪头，一滴冷汗滑落。虽然表演用的□□已经把枪尖磨圆，但是金属的凉意加着楚铮的煞气像过电一样顺着鼻子走遍全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你是谁？你干嘛？！”楚淮安一把推开枪头，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挡在林灿前面，对楚铮怒目而视。 上宫他们纷纷跑了过来，围住了楚铮。 原本楚铮那惊人的一跃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大家都看到了楚铮像豹子一样轻灵敏捷的身手，也看到了他猛地出枪指向了林灿，虽然最后没有伤人，但是他出枪瞬间的气势却骇人至极。 冷冷的扫了一圈围住自己的人，楚铮默默收枪，他在楚淮安问出你是谁的时候就已经乱了心绪，虽然脸上看不出来。 差点吓尿的林灿终于也回过劲来，看着站姿依旧挺拔的楚铮，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楚铮看似沉静其实心里已经乱了。 “他和我闹着玩呢！”林灿忙站起来想要缓和气氛，结果本来已经止住的鼻血又流了出来。 “哥！快，擦擦。”楚淮安手忙脚乱的掏出手帕给林灿擦起来。 楚铮紧握的手松开，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楚淮安，你不记得我了？” 可是忙着给林灿擦鼻血的楚淮安根本就顾不上搭理他。 上宫挑了一下眉，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是他不高兴的表现，他站到了楚铮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声线依旧温和：“这位同学，你的行为已经违反学生手册了，如果再不离开，我们会报告政教处的。” 张凯他们也有意的进逼了几步。 楚铮知道现在问不出来什么，他转身朝着篮球场的门走去，他的队友正叫着他的名字。 林灿看着楚铮离去的背影，想要叫住他，可是又不知道叫住他以后该说什么，就这一犹豫，楚淮安已经抢过他手里的手帕纸给他塞住鼻孔，吩咐他抬头。 张凯后悔不已的自责：“怎么还流血呢，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林灿你没事吧？” 林灿连忙摆手表示没关系，他知道是自己在进入游戏的瞬间愣神了，才会被打中，和别人无关。 这时，原本播放着轻快歌谣的校园广播毫无征兆的停了，随后响起了一个甜美的女声。 “哈罗哈罗，大家能听到吗？我是冷艳，我想和大家玩个游戏。” 第22章 逃 大部分人都注意到了广播，不知道这个叫冷艳的女生怎么敢胆大包天的跑广播室捣乱，同学们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我们要玩什么游戏呢？大家不要着急，很快就开始了，尽情享受吧！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校园里，虽然声线甜美，但是所有听到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你哪个班的！滚出来！”广播里传出了教导主任气急败坏的声音。 大家原本紧张的心情又放松下来，教导主任到了，这个女生要倒霉了，明天早操的时候肯定要全校□□，正好看看是哪班的大神这么牛。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突然教导主任慌乱的声音又响起，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啊——”教导主任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就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面面相觑时，那个甜美的女声再次响起：“那么，就用这个惨叫作为发令哨吧。大家，加油哦！” 广播里不再传出声音，但是众人的表情更加慌乱。 “喂，教导主任死了吗？”“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刚刚是恶作剧吧？”大家议论纷纷。 篮球场这边的体育老师大声的喊话安抚学生的情绪：“同学们，不要慌！肯定是恶作剧，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吧。” 指挥楚铮他们搬东西的保管室老师也附和道：“都愣着干啥，该干嘛干嘛去！” 大家听到老师的话，纷纷定下心来，紧张的情绪渐渐消失。 但是楚铮知道，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他的任务是成功解决危机并活到最后，现在危机已经开始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掉头走向楚淮安他们。 太阳用余晖温柔的抚摸着大地上的一切，它就好像一个慈悲却苍老的父亲，看着它喜爱的孩子们充满生机的活着，然而时间的流逝却不会为它改变行程，时间老人缓慢而坚定的把太阳推入了地平线之下。 失去了阳光的世界开始黯淡，但是天还没有黑，路灯还未亮起，远处的教学楼灯已经亮了，同学们的喧闹声隐约还能听到，大家都可以看到一团巨大的黑云就突然出现，从教学楼后面平缓却迅速升起蔓延，原本教学楼那边传过来的喧闹声变了，变成了尖叫、怒吼、惨呼还有哭喊，顺着风儿传向了校园的每个角落。 “那是什么？！”所有在外面的人都吓呆了。 林灿也傻眼了，他本以为这个副本就是青春少年的情愫纠葛罢了，没想到却成了恐怖片。 “跟我走！”楚铮一把拉住楚淮安，把他往操场外带。 楚淮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拉出好几米，他一边挣扎一边叫林灿：“哥！哥！” 被楚淮安的呼喊叫醒的林灿拔腿便追，顺便也拉上了上宫和张凯，同时大声叫着其他几个朋友一起跑。 原本看着挺远又移速缓慢的黑云很快就蔓延过来，伴随着巨大却又压抑的嗡嗡声。终于，大家看清楚了，那是一群巨大的蜜蜂，它们正气势汹汹的四处寻找着目标，一旦锁定，不死不休。 “快跑！”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反应快的人开始奔逃。 反应慢的人被追上以后只能徒劳的大叫和挥舞手臂驱赶无边无际的蜜蜂，随之就被黑云淹没，浑身爬满了蠕动的蜜蜂不再动弹。 不断有落在后面的人被蜂群追上，叮咬，死亡。 蜜蜂们就好像不会满足的恶鬼一样袭击着所有遇到的生物，不知疲惫，不会满足。 因为楚铮最快反应过来，他们几个是跑在最前面的那群人。 体育场位于学校的西北方位，从大门进入穿越小广场后就能到达，逃跑的人群都在朝着校门而去。 楚淮安被楚铮拉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得时不时回头找林灿，所以两人渐渐被其他人超了过去，林灿他们慢一小步，却也不慢，两拨人很快就汇合了。 “呼呼！哥！我实在跑不动了！呼呼！”楚淮安脸涨的通红，喘气声快接不过来了，他朝林灿求救道。 结果楚铮二话不说扛起他就跑。 这么一耽误，前面跑得快的男生已经到了学校大门口。 看着前面敞开的校门，这些男生们松了一口气，外面虽然是大山，但是顺着路一直跑下去就可以到山下的小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觉得能到小镇就算安全了。 可是还没到跑出校门，便肉眼可见从山下飘过来大片黑云，那些蜜蜂从山下来了！ “外面也有！回去！”前面的男生绝望的停下了脚步，纷纷转身朝东面体育馆方面去，那边的天空，还能看到，没有蜜蜂。 但是后来涌来的人群却撞上了前面调转方向的人，惊恐之中的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们扭在一起倒向地面，又被更后面的人踩到。 小广场上又是一片混乱，不断有人摔倒，也有人刚站起来又被撞到。 只有广场正中央的雕像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它静静地看着更多的学生涌过来制造更多的混乱，嘴角带着浅笑。 人群的慌乱很快就要蔓延到楚铮一行，他反应极快，挺身把扛着的楚淮安丢到林灿怀中，丢下一句“带好他！跟上我！”，随即双手执枪，辗转腾挪间把枪使得犹如出洞的巨蟒，毫不留情的在乱成一团的人群中硬生生的打开了一条路来。 林灿背起楚淮安紧跟其后，在后面跟着的是上宫几个，他们互相拉拽着，丝毫不敢放松，也不敢落后。 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是东面的食堂。 前后夹击的蜂群已经很近了，隔得最近的人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看清蜜蜂毛茸茸的腿上的刺，但是来不及细看，他们的身上就覆满了蜜蜂开始惨叫。 广播再次打开，自称为冷艳的女孩那甜美的女声又一次响起：“啊呀呀！大家反应太慢了，要是都死光光了，游戏就不好玩啦，这样吧，我从一数到一百，这个期间你们全力逃命吧，不过不可以跑出学校哦，外面的孩子可是很饿的。” 蜜蜂们突然停止了追逐，它们开始原地转悠，停在被蛰死的尸体上，口器蠕动着分泌出酶来，随着酶的涂抹，尸体开始液化，蜜蜂忙碌的把液体收集起来挂在腹下，朝着教学楼的方向飞去，空出来的位置立刻又有新的蜜蜂补上。 “1,2,3,4......”冷艳的开始数数。 发现蜜蜂都停止了攻击，辛存下来的人余悸未消，你看我我看你的呆立着。 林灿他们已经趁着大家发愣的功夫跑出了小广场，他看到劫后余生的学生们大部分都还呆愣着，回头大声的提醒道：“你们！别愣着！快到室内去！封闭好门窗！” 看到有回过神的男生开始行动，林灿也就不再回头专心的背着楚淮安在楚铮的身后奔跑。 一行人跑到体育馆前面的时候，上宫追上了林灿，他关切的问道：“林灿！你累不累？不行咱俩换一下，让我背小安！”上宫虽然是个学霸，但是平日里也是德智体美劳一起发展，身体质素在几个朋友之中除了林灿就他最好。 林灿的确有点吃力了，虽然楚淮安看着娇娇小小，实际也是个快一米七的小伙子了，正常人背着一百来斤的人这么跑，都会吃不消的。 楚淮安也看出来林灿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他催促着林灿把他放下。 林灿也不客气，停下来想把楚淮安交给上宫背一会儿，结果却飞来一杆□□，楚淮安却被楚铮扛了起来，而林灿的手中多了一杆□□。 没一句废话，楚铮继续朝着体育馆后面的食堂跑去，林灿抱着枪跟了上去，其他人也咬牙跟上了。 后面有学生已经朝体育馆大门跑去，想要躲进去。 “......55,56,57......”校园上空仍旧回荡着数数的声音。 大部分学生选择避入了体育馆，剩下一小部分看到楚铮他们朝食堂跑，犹豫一下也跟了过去。 “......88,89,90......” 楚铮他们已经冲进了食堂。 食堂是学校里年份最早的建筑之一，只有三层，面积也不大，要不是高三的那群拼命三郎下课的时间总是和低年级错开，两层食堂根本装不下着一千来号人——三楼一直是封闭起来做储藏室的，放采购来用不完的食物和学校的一些杂物。 因为综合楼那边一些体育社团活动室和物品都搬到了新建的体育馆，所以综合楼空出的一层也被改成了卖面点的食堂，所以老食堂的二楼这几天刚搬空准备等工人进场翻修，避免有精力过剩的学生进去添乱，二楼的门窗也都用木板封死。 而现在他们所在的一楼，四面的窗户开着。 “快把窗户关上！”上官大喊一声，屋里的几个人开始跑向窗户，飞速的把窗户锁上。上官自己则冲向了洗手间和楼梯间这些容易遗漏的地方关窗户。 “......98,99,100！时间到。大家躲好了吗？我们要来了哦。” 第23章 幸存和战斗 伴随着冷艳的话音落，外面果然又响起了那让人心惊的嗡嗡嗡的蜂鸣声，很快就有一些惨叫声响起。 站在门口的林灿亲眼看到有几个男生从体育馆的方向跑出来，应该是体育馆的门已经关上所以没能进去，但他们没跑几步就被蜂群所吞噬。 剩下的人还在往食堂这边跑。 “快点！你们快点！”林灿大声的喊着。 又有几个男生冲了进来，瘫在地上大声的喘着气，仿佛这段路已经用完全身所有的力气。 更后面的三个男生被蜂群缀得很紧，他们一边大声哭喊一边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这唯一一扇开着的门冲来。 楚铮确认一楼的窗户已经全部关上以后也走到了门边，他把手放在了门上——林灿却拦住了他：“再等一下，他们马上就到了。” 楚铮抬眼看了看林灿，手上却继续使劲：“来不及了。再不关门，这里所有人都会死。” 林灿知道楚铮说的是真的，但是他还是不想松手，两个人进入了僵持，直到上宫也走了过来，他轻轻的掰开了林灿的手。 门关上了，一个浑身爬满了蜜蜂的人形团子倒在了门外的阶梯上。 餐厅周围瞬间响起了密集的蜜蜂撞击玻璃的声音，叮叮咚咚的像是在下雨一样。 楚铮数了一下餐厅里的人，加上自己一共十三个，他们一行七人加上后面跑进来的六个人。 “你没事吧？”楚铮走到楚淮安身边关心的问。 楚淮安摇摇头，没说话，他朝着林灿走去。 楚铮看着走开的楚淮安，愣了一下，转身捡起被林灿丢在地上的□□，找了个地方开始擦拭枪头。 林灿心情复杂看着最后冲进来的几个男生，他们大部分已经缓过劲坐了起来，有一个却抱住脖子痛苦不堪的扭动着。 另外一个应该是他朋友的男生正紧张的询问他：“严景，你怎么样？哪里难受？” 严景面部通红，已经说不出来话，只能痛苦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楚淮安跑了过去，他蹲在严景的身边，想要把他捂住脖子的手拿开，但是对方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根本弄不动。 “把他手抓好！”楚淮安看着已经走过来的林灿，示意道。 林灿和另外那个男生一左一右掰开了严景的手，死死按住。 他的脖子已经肿了起来，一个蜜蜂的毒囊留在皮肤上，虽然已经离开了它的主人，但是还是收缩着把最后的毒液送入人类的身体。 楚淮安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把镊子小心的移除了毒囊，皱着眉头观察了一下伤口，抬头吩咐道：“找一下有没有冰，他需要冷敷，再接点凉水，找干净的毛巾来。” 上宫急急忙忙的跑向了后厨，一会儿就端了一盆水出来。 放下盆以后，上宫说道：“厨房有冰箱，里面只有冻的硬邦邦的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肉，丢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然后接着说：“没有干净的布，只找到蒸饭的布，你看能不能用。” 楚淮安点点头，这个时候的他严肃又认真，周围人都不敢打扰到他。 给严景清洗了一下被蛰的地方，楚淮安又从自己随身背的包里翻出了一些不大的瓶瓶罐罐，开始调配起药来，配好以后，便用裁剪好的蒸布裹好敷在了伤口处，最后把那块冻的硬邦邦的肉递给严景的朋友，交待道：“将就用这个做一下冷敷。” “谢谢，我叫李威。严景他，他没事了吗？”李威紧张的问道。 “不知道，看天命吧。”楚淮安的话让李威原本放下的心又一紧，手中拿着的肉块动了下，严景随即又发出了呼痛声。 林灿放开了严景的手，在脑海中问楚淮安：“你哪来那么多瓶瓶罐罐，那些是药吗？” 楚淮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同样在脑海中答道：“它们就在这儿，我就是知道它们，就好像有人教过我。” 林灿想起来了，在虚无大陆的时候，楚淮安曾经拜过东方倩为师，那段时间应该学了不少东西，这些瓶瓶罐罐难怪刚才觉得眼熟，以前他见过东方倩摆弄。 楚铮虽然一直在旁边擦枪，却也注意着其他人的动静。等楚淮安收拾好，他放下□□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窗户上贴满了蜜蜂，它们把月光完全挡住。 楚铮走到墙边，关掉了餐厅的灯，这里一下子这里陷入了黑暗。 上宫的声音响起：“昆虫有趋光性，关掉灯它们可能就会离开。” 原本突然进入黑暗有些慌张的众人安下心来，大家都静静地看着窗户，期盼变化发生。 林灿继续和楚淮安无声的交流着：“小安啊，你作为随从的能力是不是就是用药啊？你会多少配方啊？醉红尘你会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帮一下那个人，然后我就知道应该做什么了。醉红尘？我想一下，我知道配方哦，不过材料没有。”楚淮安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下林灿开心了，这楚淮安可就是宝贝了，只要找齐了材料，他就可以再次拥有那些安全感爆棚的药了，别说一个楚铮，十个楚铮也能让他乖乖听话。 窗户上的蜜蜂果然开始变得稀疏起来，众人的心中升起了希望。 偏偏这个时候冷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啊呀呀，休息时间到了，孩子们需要休息了，小哥哥们可要躲好了，不要吵到它们，它们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哦。晚安！” 那边的严景情况似乎已经稳定下来，他的脸色变好了很多，也不再发出急促的呼吸声。上宫站了出来，他环视大家，说道：“大家，我们坐近一些，讨论一下后面该怎么办。” 上宫在学校无人不识，大家对他还是信服的，都慢慢的靠了过来，只有楚铮一个人还远远的坐着，不过大家并不在意，楚铮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在黑暗里看着比白天还要吓人，他坐远一些大家反而更自在。 自然成为这里的领袖的上官却没有忘记自己这些人能到这里的最大功臣是谁，他看向了楚铮，询问他是否愿意坐过来一起讨论。 楚铮摆摆手，说：“不了，我就在这儿听。” 既然人家不愿意，上宫也不强求，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道：“我们所在的地方是食堂，刚刚我去厨房看过，今天卖剩下的食物还有很多，还有很多原材料，这些足够我们坚持一周。” “我们进来的时候，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那些原本吃饭的同学和工作人员呢？”林灿提出了这个被大家忽视的问题。 的确，这里原本的人为什么都不见了。 楚铮已经拿起□□朝着连接二楼的楼梯间走去，所有人都在蜂鸣声中听到了楼梯那边似乎有响动。 大家都屛住呼吸，紧张的看着楚铮。 而在众人注视下的楚铮迈着看似随意的步伐靠近了开着门的楼梯口，在游戏里积累的丰富战斗经验告诉他，里面有危险的东西。 一步，再一步，距离在缩短。 楼梯间的动静消失了，里面的东西似乎也觉察到有人在靠近。 门口突然倒垂下来一个人，穿着餐厅的制服，白色的布料已经被血染红，就那么悬空摇晃着，血液顺着头发被甩落地面。 楚铮停下了脚步，微弓马步，枪尖偏向左边，敞开前边门户摆了一个四夷宾服的迎敌姿势。 林灿只觉得自己紧张得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虽然已经很多次告诉自己这里只是游戏副本，但是一轮又一轮的可怕事情接连发生，根本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他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的时候，倒挂的人掉了下来，众人这才看清楚他只剩半截身体。 大家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黏在了那半截尸体上，除了楚铮。 尸体掉落的瞬间，他的心中便警铃大作，与其同时，从楼梯间的黑暗中飞出了一个细长的东西，他举枪一崩，那东西便被弹了回去。 楚铮丝毫不敢放松，他浑身肌肉紧绷，盯着前方的黑暗。 里面有了动静，一只巨大的蜘蛛从门洞里挤了出来，刚刚飞出来的就是它的丝。 大蜘蛛的身体从门内爬出，伸展开了四肢，此时的它看上去直径超过了两米，蛛背上斑斓的花纹在夜色中有一种诡异感。它显然是把楚铮当作了第一个目标，头上密密麻麻的复眼中都是楚铮的身影。 所有人都忍不住后退，抓起身边的凳子想要当作武器。 林灿也举起了一把凳子，同时在脑海中问楚淮安：“你现在能配出对付这个家伙的药吗？” “可以试试，但是必须送入它体内才能有效。”楚淮安答道。 “别管那么多，赶紧配。” 楚铮和蜘蛛的对峙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双方都同时动了起来。 蜘蛛快速的移动到天花板上，利用蛛丝倒垂而下，朝着楚铮而来。楚铮早已经闪身跳开做好迎击准备，只见他反身身随枪进，枪杆一拦将蜘蛛吐出的丝打飞，横身收枪，再以排山倒海之势提枪朝着蜘蛛的腹部扎去。 “噗嗤”一声似有液体飞溅而出，然而木头做的枪杆支撑不住巨大的力量刹那间便崩断成两截，原本已经刺破蜘蛛外壳的枪头也失了后劲，在蜘蛛吃痛后缩的时候被甩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这个声音像是重锤一样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第24章 合作愉快 枪杆断裂之时，楚铮就知不好，他趁着蜘蛛吃痛回缩之际丢掉手中的断杆，一个翻滚藏入餐桌之下，果然第二波攻击如影随形的来了，一道蛛丝射在了餐桌上紧紧黏住了桌面。 蛛丝一拽，餐桌被掀起来重重的砸向地面。 借助餐桌躲开这一击的楚铮早已翻滚到另一个餐桌下面躲避，他此刻又想起了自己的裂云抢，如果是裂云，刚刚那一击就可以杀掉这个巨型蜘蛛，又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犹如丧家之犬般被蛛丝追捕。 楚铮心知这么躲下去不行，好在蜘蛛刚刚腹部吃了那一下，现在不敢贸然离开天花板，只是吐出丝来搅动起那一片餐桌餐椅，想要把楚铮逼出来。 一人一蛛好像捉起了迷藏。 时间在流逝，其他人看着楚铮好几次险些被蛛丝扫到都紧张不已，想要去帮忙却又怕帮忙不成还把蜘蛛的注意力引到这边了，到时候大家都别想活命。 林灿急的团团转，不停的催着楚淮安：“好了没好了没？” “好了！”楚淮安递给了林灿一包用蒸布包裹好的黑乎乎的东西。 林灿一把抓过，来不及说谢谢就朝着另外一头的“战场”跑去，途中还不忘顺手捡起了一个被遗落在桌子上的餐盘。 楚淮安想要跟上一起，却被上宫一把拉住，林灿的声音也在他脑中响起：“你呆着别动！这是命令！” 林灿跑向了蜘蛛，停在了蜘蛛背对的方向，高举双手摇晃着，大声的喊：“嘿！这里！” 蜘蛛正在全神贯注的抓那只十分灵活的“虫子”，背后却传来了喊声，然后一个物体准确的砸中了它的屁股，哐啷一声掉落在地——是一个餐盘。 这就不能忍了，虽然咱屁股硬，但是老蛛的屁股也是不能碰的！ 被激怒的蜘蛛把抓不到楚铮的气也算到了林灿头上，用蛛丝抽起一张餐凳砸向快速移动的楚铮以后，它转身朝着林灿扑了过去。 林灿见状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朝蜘蛛扔过去，蜘蛛一个滑身躲过，刚刚被打中屁股那是本蛛一时不擦，当着本蛛的面还想丢中？痴心妄想！ 瞬间他们之间的距离便近到林灿都能看到蜘蛛的蠓齿上沾着的晶莹的唾液，还有肚子上的毛正在微微颤抖。 我滴个娘啊！林灿狼狈的抱住头弯下腰往地上一趴，堪堪避过了蜘蛛这一击，口中大喊道：“楚铮你快啊！” 蜘蛛一击不中，正准备转身再来一回，它却发现身体已经自己朝后飞了起来，是楚铮。他抓住了蛛丝，“喝！”用尽全身力气拉拽甩一气呵成，没有防备的大蜘蛛居然被摔飞出去。 他手上拿着刚刚林灿丢过来的药包朝着四脚朝天的蜘蛛冲去，目标明确，那个伤口，只要把药包塞进去，塞进去就好！ 蜘蛛被摔得四荤八素，八条腿挥舞着寻找支点想翻身，动物的本能让它警觉到楚铮手上的东西很危险，来不及翻身只能再次从尾部吐出丝迎敌。 蛛丝带着破空之声呼啸而至，楚铮伏身躲过，却发现又一根蛛丝迎面而来，他只能就势滚倒，把手上的药包朝着前方丢过去。 “好球！”林灿站起身稳稳接住药包，朝着楚铮一竖大拇指，月光下的笑容一样灿烂。 “背后！”楚铮无语，随机又脸色大变。 林灿在楚铮出声的时候已经放低重心以惊人的速度变化了方向朝着蜘蛛而去，暴怒的蜘蛛已经翻过身子，像人一样直立起来，几股带着怒火的蛛丝同时射出。 “你的攻击太单调啦！”林灿一个漂亮的侧滑躲过了这轮凶猛的攻击，顺利的贴上了大蜘蛛的腹部，那道流着绿色汁液的伤口就在面前！ 毫不犹豫的，林灿把药包朝着伤口猛地一塞。 “噗嗤！”溅出的液体飞了林灿满脸，正准备松口气的他突然一惊，手上的触感告诉他在蜘蛛硬壳之下还有一层保护膜，一层他的手根本突破不了保护膜。 “收手！”就在他以为游戏结束之际，楚铮的声音响起。根本没有考虑，林灿缩回了手，失去力量支持的药包就要被那层保护膜挤出来。 仿若天神降临的楚铮手持断掉的半截抢杀到，枪尖准确无误的扎中药包。 “噗噗噗！”这次冒出的液体就像喷泉一样，林灿整个人被淋了满身。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没人敢动，连呼吸都停止了。 蜘蛛的八条长腿无力的抖动了几下，不再动弹，它身体中的生命在迅速流失。 “赢了？”上官不敢置信的小声说。 上宫的话就好像是打开了闸门，大家都激动的喊出声来。 林灿抹了一把脸上黏糊糊的东西，露出了眼睛，看着还在喘气的楚铮，笑着伸出了手。 楚铮看着林灿满是秽物的手，犹豫了一下，也伸出手来想要拉他起来。 林灿却只是和楚铮来了一个击掌。 “啪！” 完成击掌后，林灿心满意足的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大声的笑道：“我这一身太脏，把你也弄脏了不好。哈哈哈哈哈哈，居然成功了！楚铮你太厉害了！” 楚铮看着手上粘到的液体，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勾，刚刚两个人没有什么沟通却互相配合完成了击杀，这样的感觉很不错。 楚淮安他们已经跑了过来，大家还是不太敢和楚铮接触，都是微微鞠躬或者笑笑对他表示感谢，然后便围住了林灿。 “不行不行，你们都别碰我，我得去洗洗，你们谁有多的衣服给我一件。”林灿站起身，一边说着一边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大家都是放学出来活动，特别是林灿几个朋友，清一色脱了外套穿着短袖打球，异变来临时都没来得及把脱下的校服带上。 李威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递给了林灿。 “谢啦。”林灿也不客气，示意楚淮安帮自己拿一下，因为他身上实在太脏。楚淮安听话的拿着衣服跟着林灿去了洗手间。 收回手，楚铮朝着楼梯走过去，还握着半截抢。 “楚铮，需要帮忙吗？”上宫知道他是要去楼上检查是否还有危险，说实话，就这一只大蜘蛛就已经让众人吓破胆了。 楚铮脚下未停，只是摇摇手表示不需要。 上宫并未放弃，他追了上去：“蜘蛛大部分是独居动物，上面应该是安全的，我跟你一起，要是找到能用的东西还能一起搬。” “随你便。”楚铮看上宫坚持，也就随他。 剩下的其余人互相看了一下，大部分都还心有余悸，只有张凯一狠心也跟了上去。 李威也想跟上，但是守着昏迷的严景没办法，他看了一下剩下的人，说：“我们就在下面警戒吧，如果有什么事情互相提醒。” 其他人都点点头，至少有点事情做了，这让他们的心里好受点。 林灿脱下了沾满蜘蛛喷出的不明液体的短袖，就着水龙头的水清洗起自己来，没有肥皂和洗发水，只能用楚淮安在厨房里找到的一瓶洗洁精。 “小安，”林灿听到上宫这样叫楚淮安，觉得很适合，也开始叫起小安来。 “主人请吩咐。”楚淮安抱着外套静静地等在一旁。 林灿把头伸到了水龙头地下冲洗洗洁精的泡泡，他在脑海中告诉楚淮安：“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是你记住，楚铮他是你最重要的人。” 楚淮安不解：“在随从的眼中，主人您才是最重要的。” “楚铮和我一样重要，你记住了。”林灿知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只能这样吩咐道。 虽然楚铮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林灿就是知道，他对于楚淮安不记得自己的这件事很失落。虽然在虚无大陆时楚铮口口声声说想清楚了，要让自己的弟弟自由，可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至少骗不了林灿。 一甩头发，林灿想起刚刚楚铮被自己击掌以后的愕然，呵呵笑了。 林灿不是不想拉住那支伸过来的手，甚至还想趁着机会抱住他，可是就在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房间里被扯了一地的刺和那两颗光秃秃的可怜仙人球，这福临心智的刹那让他明白了，楚铮就好像一株仙人球，全身长着刺，写满了生人勿近，不喜欢被人过多的浇灌，喜欢阳光，哪怕放在沙漠里也能顽强的生长，但是内心却富含了水分，只要方法得当，就会开出绚丽的花来。 他决定慢慢的靠近，慢慢的去浇水施肥，早晚有一天，他也能看到它开出独一无二的花来。 两个人一起战斗，一起胜利，林灿相信楚铮和自己一样开心，还有什么比得上击掌相庆更帅气呢？ “主人，你在笑什么？”楚淮安问。 “我笑了吗？” “嗯。” 林灿啪啪脸，提醒自己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暂时的危机解决了，后面应该怎么办还不知道呢。 “小安，记得我跟你说什么了吗？” “嗯，你说你没笑。”、 “不是！是楚铮。” “嗯，我要记得他是和主人一样重要的人。” “没错没错，我是慈祥和蔼的爸爸，他是爱侄如命的叔叔，嘻嘻。” 第25章 三楼 楚铮还不知道自己在林灿眼中已经成了仙人球。 他带着上宫和张凯刚跨进楼梯间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然后便陆陆续续在楼梯间发现了一些残肢，墙上和地面也都是血迹。 楚铮在虚无大陆已经熟悉了了这些，而上宫和张凯的脸色就已经发白了。 楚铮进入二楼前回头看了一下还在小心翼翼避开血腥物上楼的上宫和张凯，说：“你们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上官强忍着腹内的翻滚感，摇摇头，张凯也是。 楚铮不再劝，走进了二楼。 上宫和张凯跨上了最后几级楼梯，站在了二楼的门口，一股比楼梯间猛烈百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啪嗒！”楚铮打开了灯。 二楼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屠宰现场，无数被蛛丝黏住挂在天花板和墙上的肢体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地面上凝了厚厚的一层血。 之前在楼梯间看到的只不过是凤毛麟角，这里才是那些失踪者的所在之地，血肉构成的巢穴，上宫甚至在一个断手上看到了熟悉的纹身，那是自己班上一个行事张扬的女生，中午的时候她还满脸嚣张的要自己做她男朋友，现在却—— 张凯已经趴在地上剧烈呕吐起来，上官浑身发抖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楚铮不紧不慢的穿行在这血腥得到地方，他的目的地是三楼，但是三楼的门口有一道锁上的铁门，他想要找找食堂负责人的尸体是不是在这里，只有负责人才会有所有门的钥匙。 不用回头，他便知道那两个少年已经失去的继续前进的勇气，第一次遇到这些，能壮着胆子跟着自己走到二楼，他们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我。”楚铮再次开口让他们离开，这回两人不再坚持。 这里虽然是游戏，可却真实的可怕。 林灿洗漱好以后穿上李威的外套走回了餐厅，他没见到上宫和张凯，正准备问，却发现上宫扶着张凯从楼梯间走了下来，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冷艳的声音突然又在广播里响起：“啊！不好意思，忘记了一个小事情，学校的食堂很危险哦，因为这里有很多储备物品，所以我安排了一个boss呢，要想拿到奖品，必须打败它，这样是不是更有趣呀？小哥哥们，加油加油！晚安。” 林灿听到这个甜腻腻的声音就烦，他问道：“你们有认识这个叫冷艳的人吗？” 所有人都摇摇头。 上官盯着林灿，突然问道：“林灿，那个楚铮到底是什么人？你和他好像很熟？” 楚铮的表现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没有人会相信他和大家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林灿刚刚和楚铮一起同蜘蛛的战斗也让人惊讶，似乎从楚铮出现起，林灿也变陌生了。 林灿能怎么说呢，说你们其实是一段程序而已？不能，所以他挠挠头，开始编瞎话：“呃，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某种召唤让我拯救世界，然后我就觉醒了，那个楚铮和我一样，也是受到召唤的人。你看，今天发生的事情，根本就和梦一样，我自己也晕乎乎的。” 放在平时，没人会信。 现在玻璃上还爬着好多蜜蜂，大蜘蛛的尸体也还摆在那里，由不得大家不信。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上官追问道：“你所说的声音，有没有告诉你，要怎么才能救大家？” 林灿摇摇头，他现在也一筹莫展。他的任务只是帮助上宫告白而已，要不是因为不知道楚铮的任务是什么，怕自己又坏事，他早就掐着上官的脖子问出他到底喜欢谁，然后用刀逼着他去告白了。 系统啊！你是不是在玩我？要让我拿着丘比特之箭去射死那个冷艳吗？ 餐厅里，大家好不容易的积攒起来的勇气已经用完，不知道是谁突然抽泣起来：“呜呜呜，我想回家，爸爸妈妈肯定很担心我。” 哭声传染开来，一时间这些小伙子都陷入了悲伤中。 “楚铮呢？”林灿就受不得这个，但是他知道大家需要宣泄，只能转移话题问同样红了眼睛的上宫。 “他在二楼。”上宫也失去了一贯的从容，他觉得自己现在需要整理一下情绪，但是他还是提醒了林灿：“二楼，很惨，你还是不要去了。” “没事。楚淮安，你就别跟我去了，待在一楼吧。”林灿是肯定要去陪着楚铮的，不过看上宫的脸色，二楼的景象他大概也能猜到，所以便阻止了楚淮安想要一起去的行动——要是楚铮看到自己带楚淮安一起上去，怕是又要用枪尖指着自己鼻子了。 小心翼翼的避开楼梯间里血污，林灿到了二楼。 “唔——”虽然有心理准备，林灿还是捂住了嘴。血腥味太浓了，加上遍布残肢的视觉冲击，正常人都会有反应的。 楚铮这个不正常的家伙正在仔细的检查每一截断肢，有时候还要翻开碎裂的衣服查看口袋里装的物品。 “楚铮！”林灿走了过去，脚下粘粘糊糊的感觉让人恶心。 “我在找钥匙。”楚铮身上也已经碰上了不少血迹，再配上他脸上那可怕的伤疤，甚是吓人。 林灿的粉丝滤镜早就突破天际了，在他看来楚铮认真找东西的样子也是充满了魅力，不过这四下的光景，运气不好翻到早上怕也是翻不出东西的。 原本不觉得，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林灿突然局促起来，他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好。系统的禁制下，很多话都无法说出口。 “楚淮安是你什么人？”楚铮反倒先开了口。 “哦，他是我表弟，才转学过来没多久。”林灿说的是这个副本的设定，顿了顿，他尝试想要告诉楚铮更多：“他，就好像是我的奴仆。” 话音一落，楚铮便煞气四溢。 “不是，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心甘情愿的，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去做。”林灿想解释，结果好像越描越黑：“哥，哥，你先把枪放下——” 林灿吓得退了好几步，结果没注意脚下，被一截蛛网给绊倒了。 “靠！老子刚洗的！”林灿趴在地上，内心无比的郁闷，想要爬起来，手指头却碰到了什么东西，拎起来一看，是一大串钥匙。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楚铮！你看你看！”林灿摔了一身血，却笑得很开心。 看着林灿满脸讨好的举着钥匙像献宝的大狗一样，楚铮也气不起来了，仔细想想，林灿不是会对楚淮安做出不轨之事的人，刚才的事也就翻篇了。 两个脏乎乎的人一起上到了三楼。 打开储藏室以后，发现了很多大米土豆白菜一类的食物，不过看大米都是陈米，估计是管理藏在这里，平时掺点到新米里。更里面就是学校里淘汰掉的一些体育器材啊，林灿居然还找到了一麻袋还没拆封的旧版校服。 丢了一套给楚铮，林灿先换起来了，楚铮虽然习惯了血腥，但是有干净衣物换肯定也不会拒绝，他便也脱掉弄脏的旧衣服换上新的。 于是，正在系衣服拉链的林灿觉得下午被砸到的鼻子好像又流血了。 楚铮换好衣服，看到林灿正捂着鼻子一脸呆相盯着自己这个方向，他有点疑惑的四下打量一番，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林灿这副呆样子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反正一会儿就好。 楚铮继续在储藏室里翻找，他刚刚看到有一些废旧的体育器材，想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当武器的东西，自己那把□□断掉了，如果再有什么危险，赤手空拳可不行。 打开一个满是灰尘的箱子，居然真的被他找到了，里面放着的是一些完好的木质长杆，其中一些就是□□的枪杆，把断掉那把枪的枪头重新装上，便又是一把好抢。 这个发现让楚铮有了一丝喜意，他抬头想和林灿分享这个信息。 结果看到林灿正蹲在墙边画圈圈，口中还念念有词：“冷静，清醒，冷静，清醒，他和你一样，他和你一样，他有的你也有，你也有.......” “林灿？”楚铮担心他是不是中邪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挺邪性的，虽然林灿这个人偶尔不靠谱，但是现在看来也就他可以和自己并肩作战了，要是在这儿疯了可不妙。 林灿的内心在经历九十九级海啸，明明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很欣赏楚铮，想做兄弟，怎么刚刚也没看到什么限制级的东西，他却心乱了。 楚铮叫了一声，发现林灿根本没反应，他又叫了一声：“林灿？” 林灿终于回过神来，他慌乱的站起来，背过身不敢看楚铮。 “你没事吧？”楚铮只觉得现在的林灿很可疑，似乎在掩藏什么。 林灿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转身看着楚铮道：“我没事，你找到什么了？” 楚铮举起挑出来的枪杆：“这个，枪杆，可以把枪头换上。” 林灿突然想起了裂云枪，如果可以给楚铮，楚铮一定会很开心。要是可以送还楚铮，不管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自己都愿意给。 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个裂云枪是给不了楚铮的，根据在楚淮安一事上楚铮的表现，林灿决定在有办法送出裂云枪之前，打死也不能让楚铮知道它在自己这儿。 第26章 被忘记的任务 两个人把储藏室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了。于是楚铮拿起一共四根枪杆，和林灿一起抬起那一大包衣服，双双回到了一楼餐厅。 外面的蜂鸣已经停了下来，原本在夜间应该的虫鸣也消失了，只留下一片静谧。除了昏睡的严景，所有人都醒着。 看到楚铮和林灿回来，大家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找到一些衣服，大家要是觉得冷可以套上。”林灿擦了一把汗，这东西还挺沉的。 楚铮则自己走到亮的地方开始捣鼓枪头，他想先把枪头打磨一下，表演用的枪头完全没有杀伤力，既然要做武器，又有时间，那肯定要好好弄一下。 林灿看除了楚淮安以外，大家都没精打采的，他安慰道：“都先睡会儿吧，休息好了才有精力想后面怎么办。”、 上宫苦笑了一声，说：“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睡得着。” “担忧也没用，咱们养精蓄锐死守这里，我相信救援很快就会来了，发生这么大个事，国家不会不管的，说不定明天军队就碾压过来了。”林灿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些垂头丧气的人打气，“大家既然在这里聚到一起，就是缘分，坚持活下去就是胜利，有我呢，有楚铮呢，我们冲前面给你们挡子弹，你们在后头做保障，保证没问题！” 林灿的话或多或少起了一些作用，在大家的坚持下，夜班轮流站岗并没有安排楚铮和林灿。 夜，静谧而悠远，大家虽然都没有再说话好像都睡着了，但是真正睡着的除了那两个姓楚的，应该没有别的人了。 楚淮安只要守着主人，什么都无所谓。 楚铮则是利用一切可以休息的时间养精蓄锐，毕竟下次能安稳休息的机会不知道何时会有，这些都是他在虚无大陆时养成的习惯。 林灿一直在偷看睡着的楚铮，他抱着□□倚着墙角，哪怕睡着了也是保持随时起身战斗的状态，虽然两个人中间隔了老远，黑暗之中也看不清什么，林灿就是忍不住要去看。 “林灿，你没睡吧？”睡在他旁边的上宫突然小声的问道。 “没呢。”林灿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在想什么呢？”上宫推了一下林灿：“转过来，咱俩聊聊。” 在林灿接收的信息中，上宫和他一起长大，是铁得不能再铁的哥们，两个人挤一起睡觉聊天也是经常的。上宫这个人，永远都是不温不火的样子，却是林灿最好的聊天对象。 既然要聊，那就聊吧，说不定真的能在上宫这里得到解惑，反正对方是npc也不怕日后尴尬。 于是林灿转过身体，面朝上宫，说：“我在想，怎么才能分辨出兄弟之间的喜欢和爱人之间的喜欢来。” “呵呵，你这个家伙居然也会想这个问题，”上宫笑了，夜色中的他看着让人心安，大概可靠的倾听者就是他这样的吧。 林灿继续说道：“现在我不确定是喜欢一个人想要和他做兄弟一起做很多高兴的事情，还是喜欢一个人想要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当你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就是爱上他了。”上宫肯定到。 “真的？不会吧！”林灿本能的否认。 上宫似乎回忆起了很多画面，他温柔的说：“真的，因为我曾经也像你一样，苦恼了很久。” 林灿突然想起了自己任务，难道是触发了？那现在是不是应该追问下去，说不定就能知道上宫到底喜欢谁。 于是他追问到：“不是吧，兄弟，来，说说是谁，我帮你参详一下。” 上宫转头看向了天花板，表情苦涩：“还是算了，反正他从来都没看到过我。” 林灿脑海中出现了自己刚进游戏的画面，上宫那时拦下了楚淮安的帕子，还有逃命时想要背楚淮安，而楚淮安一直都围着自己转。 “得了吧，兄弟，你不告诉他，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林灿决定好好鼓励他一番，只要他去告白，自己就让楚淮安答应下来——正好也能转移一下楚铮的火力。 美哉！ 上宫干脆转身背对了林灿，含含糊糊的说：“不行，说了以后相处就尴尬了。现在这样也好。” 林灿已经打好了主意，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上宫放弃，他干脆半坐起来，趴在上宫的肩膀上继续劝他：“放心，绝对不会的。凡事总要试一试才知道啊，你看现在这境况，有什么话还是抓紧说清楚了。不是咱乌鸦嘴，万一留了遗憾怎么办，我告诉你啊，明天一早你就去——” 他的额头被上宫静枫吻住了。 林灿的脑中一片空白，为什么他要亲我额头？不是应该喜欢楚淮安吗？这尼玛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个家伙还在亲？ 上宫静枫一吻之后就豁出去了，离开了额头开始下移。 林灿突然反应过来，他一把推开了上宫静枫。 被推开的上宫还是温和的笑着，从眼角到嘴角都是笑，虽然笑着，眼中却有着悲伤。 “睡觉！”林灿忍住给对方一拳的冲动，背对上宫往远处挪了挪。 空荡荡的餐厅重新安静了下来，刚刚发生的事情除了两个当事人，没人知道。 林灿此刻的心中有百万头草泥马在奔腾，操刀杀光游戏制作组的心都有了，这种狗屁任务狗屁设定完全就是在整人。 不过有件事他终于确认了，因为在那一瞬间自己想到的居然是如果对方是楚铮就好了。上宫的吻让他恶心得起了鸡皮疙瘩，但是他却希望楚铮这样对他。 林灿想起了林遥有次看书看到发痴癫的时候嘀咕过的一句话：“我不喜欢男人，只是我喜欢的人恰好是男人。啊，好棒的告白！” 林灿现在觉得自己就是。 啊，完了完了，我这辈子要孤独终老了。 林灿的内心无比的悲凉，喜欢谁不好要去喜欢楚铮——有句话儿说得好：男追女，隔层山。这男追男，得隔两层山，追楚铮那是要爬两座珠穆朗玛峰。 怀着沉重的心情，林灿进入了梦乡，梦里有个人一直在前面跑，他拼命的追啊追，总是追不到，但是却又不甘心放弃，他脱掉了鞋子，丢下了背包，扔远了衣服，他把能舍掉的都舍了，却总是差那么一截，最后，他一狠心，连身体都不要了也要赶上前面那个人，然后—— 他醒了，浑身酸痛。 厨房那边热气腾腾，应该是有人在准备早餐。只有林灿还睡在用餐桌临时拼凑的“大通铺”上，连严景都在李威的搀扶中下地活动了。 “哥，是不是浑身酸痛啊？”楚淮安看林灿醒了以后面目狰狞的伸懒腰，便知道他和大家一样出现了脱力后的症状，昨天那场逃杀的经历实在太刺激了。 “楚铮呢？”林灿享受着楚淮安的按摩套餐，找了一圈没发现楚铮。 “我醒的时候没看到他，不过上宫说看到他带着枪去楼上了，我猜是去练枪了吧。”楚淮安认真的给林灿按摩着。 上宫，听到这名字就林灿想起了昨晚那尴尬的场景，自己虽然忍住没有锤人，但是肯定也回应，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系统并没有提示任务失败——林灿已经决定当任务不存在了，反正他有了那个聚宝盆，积分无所谓。 想楚铮楚铮没出现，想上宫，上宫却出现了，他端了一个餐盘，里面是两碗粥和馒头，另外还有两个鸡蛋和一叠咸菜。 “你们都饿了吧，吃点。”上宫把餐盘放下，转身离开了，自然得让林灿怀疑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是梦境之一罢了。 大家陆陆续续的都从厨房领到了早餐，虽然简单，可是都很满足。 窗户上爬满的蜜蜂如同白日里的恶鬼注视着餐厅里的人们。 广播响起：“各位小哥哥，昨夜休息得如何呢？大家都好厉害，本来我以为只能剩下不到一百人呢，比我预想的要多嘛！食堂的小哥哥们真厉害，居然真的战胜了boss拿到胜利的果实了。现在，我要去找大家了，一定要藏好哟。嗯，先找哪里呢？我想想啊，要不就从少到多吧，一个人躲起来的小哥哥，我们要来了哦！” 听到广播里冷艳的话，所有人都放下了食物，她话语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很多。 这时候楚铮练完枪回到了一楼，他解开鞋上扎的塑料袋丢到一边，提着一个大口袋朝众人走来。 “楚铮，你也听到了吧。”上宫面色凝重的看着他。 楚铮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袋子，触地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说：“我们现在只能把所有窗户都封死加固。”因为不知道那个冷艳到底还有什么攻击方式，只能固守了。 上宫点点头，问道：“你拿的是什么？” “武器，还有钉子锤子一类工具。”楚铮说完，看到楚淮安递给他了一个馒头，怔了一下，转身朝洗手间走去，说：“我先去洗个手。” 大家吃饱了，工具也有了，开始在上宫的安排下分工合作封堵所有的窗户。 叮叮当当一直忙到中午，所有人又聚在一起吃李威和严景一起配合炒出来的蛋炒饭，味道居然还不错。 因为桌子凳子大都搬去门口做防御工事了，大家只能挤在一起吃饭。 这时，一个男生犹犹豫豫的掏出了一个东西放在了大家面前。 一个手机。 第27章 离开者和到访者 “郑仪，你小子不地道啊，藏着手机你不早拿出来！”有人说。 学校是禁止学生使用手机的，但还有小部分人偷偷的藏了自己用。 郑仪没有理会别人带着责备意味的话，他摁亮了手机屏幕，展示给所有人看：“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无信号。夜里和今早我在厕所偷偷拨过110,119这些紧急呼叫的号码，也都无法呼出。” “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被隔离了。外界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上宫确认过手机的确是无信号以后，低声的说。 大家看到手机后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 郑仪收回手机，看着大家满脸失望的表情，突然露出一个怪异的笑：“但是我用手机搜索蓝牙设备的时候，我找到了一个设备，我已经和它连接上了。” 看大家好多人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郑仪接着说：“就是我的手机可以和别人的手机连接上，而且看名字那个手机以前我也连接过。” “嘿嘿，流量太贵，我们有手机的人又不多，大家便私底下组成了蓝牙互通团，我们都下载了可以用蓝牙聊天的软件，可以传小说和图片，还能聊天。” “你意思是说如果有人也和你一样有手机，我们就可以联系了！”上宫反应很快。 “没错，这个连上的设备一直没有回应我，蓝牙设备连接的范围不大，它的主人应该就死在外面不远的地方。刚刚那个冷艳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她要从少到多来抓我们，如果我们可以和其他人联系，就能把所有人聚一起。” 郑仪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其他人都激动起来，他们只有十三个人，那个冷艳可能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但是能让其他人过来这里，那冷艳至少就不会那么快来这里。 “可是要是人多了，我们的食物储备也就消耗得更快了。”上宫反对道：“而且要是接收人进来，我们就要打开门，这中间遇到袭击怎么办？” “我觉得我们可以联系一□□育馆里的人，我过来时看到罗昆他们都去了体育馆。”一个男生说到，他口中的罗昆就是学校“文武双绝”的武绝罗昆，他是出了名了能打，据说曾经一个人干倒了十来个找麻烦的小混混。 “对呀，体育馆那边躲进去的人很多，他们人多，我们有食物，如果可以联合，大家都更安全了。你们也听到了，那个冷艳，她知道我们在食堂，她特意提了！”郑仪越说越激动，他快要站起来了。 上宫静枫懂了，因为冷艳早上在广播的话，这些人害怕了，想要逃离这里。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郑仪，问他：“那请问你怎么联系那边？这里里体育馆也有一百多米，手机蓝牙能连？就算人家愿意开门让你进去，那你又怎么过去？外面可全是蜜蜂。”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灿说话了：“小安配出一种药来，只要抹上，就可以散发出蜜蜂同类的味道，虽然持续时间只有十分钟左右，但是足够到达体育馆了。” 刚刚他没有参与讨论就是在思维中听楚淮安报告这件事。 他也站了起来，看着不敢直视自己的郑仪，平静的说：“你要是想离开，现在可以抹上这个药离开。”环视一圈神色各异的众人，他示意楚淮安拿出了一个小黑罐，伸手接过后把它放在了桌上。 “你们还有谁想要和他一起去体育馆的，都可以一起，你们上午已经帮忙加固了门窗，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走的时候还可以多带一起食物，毕竟体育馆那边人多。” 林灿的话就好像恶魔的诱惑，原本有一点动摇的人也完全心动了，虽然那个楚铮和这个林灿挺厉害的，但是昨天的战斗也是险象环生，如果那个冷艳来了，这两个人自保都是问题，又怎么可能顾得上他们。 连林灿的两个基友都动摇了，虽然他们相信林灿，但是楚铮为了冲出小广场用□□毫不留情的打开挡路之人的样子让他们不敢信他，不信他会在有危险的时候护下自己。更何况那个冷艳的确也特意提了食堂，这让大家不敢不怕。 扫视了一圈众人，林灿留下一句话：“我现在去三楼再取一些东西下来，药就放这里了，我们下来之前，一楼的东西只要你们能拿动，都可以拿走。” 话落，他转身朝着闲坐墙边的楚铮走去，招呼道：“要一起吗？” 楚铮没说话，不过他站起身先朝着楼梯口走去。 “小安，你留在下面给上宫帮忙，他们人走了要赶紧把门封起来才行！”林灿进入楼梯间前对追来的楚淮安说道。 楚淮安点点头，转身回去了。同样被点名的上宫笑了笑，很开心的样子。 刚走到楼梯间，林灿就发现楚铮居然没有先走，而是在等他。 没有多余的话，楚铮只是递了缠鞋用的塑料袋给他，便自己先上楼了。 林灿虽然样子做得潇洒，其实心里还是不爽居多，不过他向来不喜欢强求他人，这些有人异心与其留下还不如都走的好，免得自己面对敌人的时候还担心后背会有暗刀子。 但是林灿没想到楚铮会真的陪他一起去三楼，别人不知道，他俩是去过三楼的，三楼还有什么东西两个人都一清二楚，除了食物其实没什么可以搬下来的了，所以他现在除了郁闷意外，还有一些窃喜。 “喂，楚铮，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傻？”林灿闷闷的问。 “这件事，本应如此。”楚铮没有回头继续走着，但是他的话却让林灿心情由阴转晴。 不过楚铮的安慰也就到此为止，林灿几次想搭话，却发现楚铮这个人是真的打算再把三楼翻个底朝天的，根本就不怎么搭理他。 等两个人满身灰一无所获的回到一楼，离开时的十一人只剩下五人。 楚淮安，上宫静枫，张凯还有严景和李威。 再加上楚铮和林灿，他们就剩下了七个人。林灿在心里自嘲道：“不错，比预想多两个人。” “哥！”楚淮安看到林灿以后就跑了过来拉住了他，林灿揉揉楚淮安的头，楚淮安一边退一边抗议道：“不能揉，会长不高的！” 楚铮扭过头，绕过两人走向大门检查重新堆好的屏障。 林灿就是故意的，谁叫你刚刚不理会我。 上官也走了过来，他告诉林灿走的人带走了不少的东西，一贯温和的他在生气，什么“无一个是男儿”什么“不死何为”什么“竖子不足与谋”都蹦了出来。 林灿看着骂人都这么文明的上宫静枫，突然笑了。上宫被林灿笑懵了，讪讪的住了口，脸都红了，只是静静的看着林灿。 林灿被看得心里发毛，借口一起去检查门窗带着楚淮安溜之大吉。 楚铮检查过了障碍物的设置，觉得上宫他们做得还不错，虽然一下子走掉了一半的人，但是剩下的人都是彼此信任的，如果那个冷艳来了，自己能护他们一时也好。 “怎么样，他们走了以后我们就赶紧重新封上了。”张凯看不出来楚铮是满意还是不满，有的小紧张。 “挺好！”楚铮点点头，不光张凯，连旁边的李威和严景都偷偷松了一口气。明明楚铮也是一样的高中生，但是他们对着楚铮就紧张，一开始是因为害怕，现在更多的是因为崇拜了。 不知道自己有了三个粉丝的楚铮继续说道：“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拿上武器到那边去吧”他指了指那个远离正门和楼梯间的角落：“不确定敌人到底会从哪里攻入，我和林灿会守在可能性最大的两点，你们警戒好其他地方就可以。” 这和他们之前的讨论不谋而合，虽然选择留下，但是他们对自己的战斗力还是有正确认识的。但是让楚铮和林灿去守最危险的地方，他们又说不出口来，没想到楚铮自己先提出来了。 “不要紧张，不知道敌人到底什么时候会来，不要敌人没来，我们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了。”看出他们的紧张，楚铮难得的说了这一大段话。 很快，大家便各自藏身在障碍物后面等着那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冷艳前来。 林灿负责守的点在楼梯口，他拿到的武器是从厨房那边找到的一把削皮刀，楚淮安留在了他的身边，他还想让楚淮安绑自己搞点有意思的药出来。 所有人当中，对现在的危机最不在乎的人也是楚淮安，他和林灿在脑海中交流着各种各样的药，哪些有什么效果，哪些缺少材料，哪些他不会，哪些他可以试一试。 “你说那几个人胆子也真大，我就那么一说，他们就真的敢抹了冲出去。”林灿感叹道，楚淮安那个药是他借着严景身上取下的毒囊自己琢磨的，没试过的。 “主人，我很厉害的。”楚淮安很想得到林灿的认可：“他们出去，没有一个人被攻击。” “是是是，你最厉害。”林灿看着这个意外得来的大宝贝，心里乐开了花。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敲击声。 笃、笃、笃。 “有人吗？请开一下门。” 第28章 一个冒险的机会 “有人吗？请开门。” 这个声音，所有人都认得，是冷艳的声音。 笃、笃、笃。 敲门声变得急促了。 “请开一下门，冷艳很快就要回去了，我没时间了！” 听到这里，林灿不由得从藏身的地方探身出来，正好撞上楚铮转头看向他，两个人短暂对视之后，林灿继续移动到门前的障碍物后，他大声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冷凝。冷艳是我的姐姐，快点开门，我是趁着冷艳出来狩猎偷跑出来的。”外面的女孩答道，单听声音，这个人明明就是冷艳。 “快，时间不多了！”自称冷凝的女孩在外面越催越急。 大家都看向了林灿，等他做决定，林灿看向了楚铮，楚铮点了点头，小心的越过障碍，缓缓移动到门后的攻击点，其他人也都靠了过来，手上捏着楚淮安发给大家的驱赶蜜蜂的药，准备迎接开门后涌入的蜜蜂。 林灿和楚淮安开始小心的搬动设好的障碍物，一边回应冷凝：“你等一下。” 终于清理出一条小路来，林灿确认所有人准备好以后，开始拆钉在门后的木板上的钉子。 “当啷当啷”钉子一个一个的落地，木板也一块一块的被拿开，玻璃门上爬着的蜜蜂蠕动着推挤着，随时准备再次飞到空中，透过缝隙可以隐约看到外面站了一个人。 林灿握住门把，用手势倒数321，猛地拉开了门，伸手一探把外面那个人拉了进来，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撒出了手中的药粉，亮黄色的粉尘扬起，被惊飞的蜜蜂纷纷躲避。 一个娇小的女孩子踉跄着被拽了进来，因为毫无准备，结果站立不稳扑到了林灿怀里，门被重重的关上，穿着校服的女孩头发微微扬起，一双超大的眼睛水盈盈的看着接住自己的高大男生——林灿第一反应就是高举双手证明自己清白。 虚惊一场之后，少年们围住了这个手足无措的同龄女孩，吓得女孩子又想往林灿怀里躲。 软香在怀，放别的时候，哪怕没有龌蹉的心思，林灿也会乐呵呵的柔声安慰，顺便散发出自己最大的魅力来吸引对方——可现在是在楚铮面前，虽然楚铮根本就无所谓，他自己却开始在意。 林灿觉得浑身肌肉都发紧，无奈向楚淮安发出求救脑波：“小安，快，把这个妹子弄走。” “好的，主人。”楚淮安果然是听话的好随从，迅速出手拉住了冷凝的头发，一扯，冷凝一声娇呼，随及便被拉开。 林灿万万没想到楚淮安这个乖巧软萌的少年居然上来就扯头发，不光他，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楚淮安甩掉手上的几根头发，满脸无辜的看着眼泪汪汪的冷凝，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冷凝眨了眨眼睛，委屈到了极点，咬咬唇，小声的说：“没关系，我不疼。” 楚淮安看样子松了一口气，露出了无邪的笑容，拉着冷凝朝着一楼唯一的“会议桌兼餐桌“走去，一边走一边甜甜的安慰道：“你不要害怕，哥哥们人都特别好。” “嗯。”冷凝羞怯的点点头，大眼睛里写着“你这种臭小子都受得了，他们自然是很好”。 软萌少年和软萌萝莉中间亮起了噼里啪啦的电光。 被震惊到外太空的众人之中，最先回来的是上宫，他走到了两个人中间，如清晨阳光般的笑容阻断了暗自较劲的两个幼稚鬼之间的电流。 “冷凝，既然时间不多，你可以说了，为什么来找我们？”上宫的好人缘可不是靠他学习好就能得来的，他的身上总是散发着让人放下戒备的魅力。 冷凝经这一提醒，猛然想起自己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刚刚被那个看着比自己还可爱的臭小子一气，差点忘记了，再看看这一屋子的帅气小哥，脸红得红西红柿一样。 上宫善解人意的拉开凳子，让冷凝坐下，并没有催促她，而是让其他人不要都围在这里，先回去一开始分配好的地方继续警戒。 不再被围观的冷凝整理好了情绪，开始讲明来意。 “我是冷艳的双胞胎妹妹，我们来这个学校，是因为蜂后死了，所以要在这里培育一个新的蜂后。” 虽然只有上宫陪着冷凝坐着，但是这里的每个人都在藏身处听着他们的谈话，冷凝的第一段话就让他们一惊，这个冷凝和冷艳就是一起的，那么她又为何会毫无防备的样子来这里。 冷凝陷入了回忆，“我们姐妹需要用这个学校的人类来做饲料喂养幼虫，这样培育出来的蜂群比普通的种群要强上百万倍。经过昨天的狩猎，上代蜂后死之前产下的最后那批孩子们已经出生了，它们已经开始进食人类，很快就可以和外面的孩子一样外出捕猎了，新的蜂后也可以开始产卵。” 听到到这里，上宫已经站了起来开始后退，冷凝居然就这样直接的承认了她和冷艳一样是这次袭击的主谋。 冷凝一点也不介意少年们的防备，她的背后伸展出了两对蜂翅，轻轻扇动着，露出了调皮的笑：“不用担心，我是来找你们帮忙的。我的姐姐她已经疯狂了，她不止满足于用这个学校来养育蜂群，她想要把这个世界都变成她的猎场。” “而我，只想阻止她。” 冷凝的翅膀又被收了回去，她扫视了全神戒备着她的众人，接着说：“你们杀掉了那只蜘蛛，这就是我来的原因。我需要足够有勇气和实力的人来帮我，只要杀掉那只快要成型的蜂后，姐姐就无法再伤害这个世界。我不能伤害蜂后，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怎么做。”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上宫问道。 冷凝抬头看望外面，微微一笑，原本透过钉死的木板可以看到的蜜蜂突然全部飞了起来，被遮蔽得太阳光透过木板的缝隙倾泻而下，斑驳的光束投在她的身上，显得无比的诡异。 “你们没有别的选择，既然选择了让我进来，那么为什么不再冒一次险选择相信我呢？” “我们要考虑一下。”上宫和林灿、楚铮交换了一下眼神，给了答复。 “没关系，天黑以后才是你们可以行动的时间，你们可以讨论好再回答我。和我合作，我可以保证事成之后就带着孩子们离开，不会再伤害这里剩余的人。”冷凝没能得到肯定的回答也不着急，她把时间定在了天黑之时。 “姐姐快要回去了，我也要回去了。”冷凝再次扫视了一圈众人，轻轻抬起手，一只蜜蜂出现在她的手背上，“这个孩子留在这里，我会通过它和你们联系，再见！” 话音落，冷凝的身体迅速变得透明，一个呼吸的时间变消失在了众人面前，而那只留下得到蜜蜂不急不缓的飞向了林灿，欢快的绕着他飞了两圈，落在了他的胸口上。 冷凝的到来，让原本下定决心固守的众人不得不重新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那个冷凝太可疑了，我看她不像好人，哥，别被她骗了！”楚淮安第一眼看到那个冷凝就想怼她，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她的。 上宫的意见当然是理性的：“她的话也没错，我们别无选择。如果没有她，冷艳一样会找过来，刚刚冷凝展现的力量你们也看到了，那个冷艳可能会比她更可怕，我们能不能抗住她的攻击也是未知。” 沉默良久的林灿突然问楚铮：“楚铮，你认为呢？” 现在他们之中，最大的战力也就是楚铮了，他的意见自然是最重要的，所有人也都看向了他。 楚铮看着外面重新落回窗户把阳光逐渐又阻断的蜂群，毫不犹豫的说：“和她合作。” 他在游戏副本中经历的绝境次数也不少了，当别无选择的时候，最冒险的那个选择往往就是正确的，为什么？因为他选择的总是最冒险的，最后也都有所收获。 现在冷凝给出的选择，简直就是为他的任务量身准备的。 “她的条件是要我们帮忙杀掉蜂后，我一人前去就好。你们留在这里。”楚铮接着说了他的打算。 “杀蜂后这种出风头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林灿第一个反对，他已经猜到楚铮的任务和杀蜂后有关，既然自己已经坑了楚铮两次，这次说什么也要去帮忙挣回一点好印象。 楚铮却误以为林灿的任务也是和杀蜂后有关，他盯了林灿一眼，丢下一句：“随你。”但是却已经做好了如果林灿坏事就先下手为强送他离开游戏的准备。 林灿不知道自己在楚铮那里的声望虽然不再是仇恨，但是离友善都还有一段距离。他现在别说爬珠穆朗玛，连西藏都还没到。 “那我也去。”楚淮安马上也改了主意。 “你留下，”林灿不容楚淮安再说话，“剩下的人得你来保护。” 直接被划到“需要保护”的上宫几人虽然明白林灿的好意，但是却不愿意就这样待着让楚淮安来保护。 特别是上宫，他虽然没有直接抗议，但是他也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我们现在只是确定要配合冷凝了，至于具体分工，还是等确认她要我们做的事情后再说。” 其他人也都点点头。 楚铮和林灿不置可否，事情就这样先暂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使我快乐，这份快乐有感受到吗？ 第29章 争论(改书名了） 趁着还没天黑，上宫和李威他俩一起在后厨忙活起来，今天晚上必定不会轻松，必须吃饱，死也做一个饱死鬼。 林灿则和楚淮安凑一起商量着以目前的条件能调配出什么有可能能帮上忙的药物。 楚铮则难得的失神了，他怔怔的看着林灿和楚淮安认真的讨论着，脑中出现的却是自己和楚淮安在虚无大陆相处的景象，那时楚淮安很少开口，总是双眼亮晶晶满脸崇拜的听着自己的话，只有在不明白的时候才会提问，总是乖巧听话的样子。而现在，楚淮安正和林灿争论着什么，他据理力争的样子很陌生，虽然眼睛里也闪着光，却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而是自信的光芒。 楚铮觉得楚淮安能再次出现在这个副本，而且名字也没有改变，那他很大可能是玩家，只是出于某种原因失忆了。 楚铮是没办法把楚淮安和他人一般看待的，现在在他心里，楚淮安的地位绝对高于林灿。 想到林灿，楚铮也是矛盾的，从几次游戏里的相遇和相处来看，他已经认定自己和林灿不是一路人甚至有点八字不合，但是如果说要选择把后背交给某个人，他脑海中出现的也是林灿。 楚铮觉得是因为自己认识的人本就不多。 很快就到了开饭时间，几个临时“大厨“满头大汗的一边端菜一边招呼大家吃东西。 中午吃饭时十几个人根本就挤不下的桌子现在空了好多，但是这并不影响大家吃东西的心情。 “没想到你们做饭这么好吃！”林灿尝了一块红烧肉，甜香不腻入口即化，十分美妙。 话不多的严景不好意思的说：“都是上宫同学做的，我和李威就淘米洗菜削皮，打打下手。” 林灿挺意外的，在游戏给他的信息里，并没有上宫厨艺很好这一条。 张凯也吃得满嘴油，大口咽下嘴里的饭菜，他打趣道：“哟，咱们不知道也就算了，林灿这个十多年的发小都不知道。上宫，藏得够深啊！你说你，长得又高又帅也就算了，还这么聪明，聪明也就算了，居然还会做饭，谁能被你看上，得积十辈子的福气！” “咳咳！”林灿呛到了，差点把米粒喷到桌上，还好反应快扭过了头去，但是也被呛得满脸通红。 “哈哈哈，又没人和你抢，林灿你用得着这么急吗？”张凯哈哈大笑，刚刚就林灿和他抢肉抢得最欢，现在被呛成这个样子，活该。 上宫吃看上去兴致一般，早早的放了筷子，只是微笑着看着大家吃，这会儿起身走向厨房：“没东西乘就没端汤出来，我去给大家用小碗乘些来。” 楚淮安这会儿也放下了碗筷给林灿拍背，一边在脑海中说：“虽然饭菜真的很好吃，但是主人您也太不小心了，还好只是呛到，要是不小心噎着就危险了。” “闭嘴！”林灿只觉得有东西跑进了鼻子里，又痒又涩。都怪那个张凯，乱开什么玩笑，搞得自己丢了这么大的人。 楚铮也已经吃完，他起身跟着去了厨房，没一会儿，就和上宫一起端了汤出来。 “喝口汤顺一下。”上宫递了一碗给林灿。 林灿心虚的扭着头都不敢看上宫，急急忙忙接过来灌了一口。 噗！烫！ “哈哈哈哈！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张凯看着又被烫得喷汤的林灿，直接笑出了鹅叫，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还差点翻倒在地。 被张凯带着，李威和严景没忍住也笑了起来，严景趴在了李威的肩膀上直抽。 笑声仿佛病毒一样迅速的传染，楚淮安原本还替林灿觉得丢人，结果没绷住也笑了。 上宫看着直吐舌头的林灿，眉眼中也带上了笑意，原本的一点郁色烟消云散。 连楚铮的嘴角都翘了起来。 一时间，这里弥漫着欢乐的气息，压抑之后难得的轻松，就好像黑暗中出现的一点光，更让人难忘。 只是欢乐总是暂时的，一个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考虑好了吗？” 是冷凝。声音来自停在林灿身上的那只蜜蜂。 满室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们同意协助你。”林灿迅速的答道。 “好，你们只需要跟着我留下的蜜蜂，有它，外面的孩子们不会攻击你们。我和姐姐现在综合楼的顶层休息，你们进入研发楼以后就可以找到一条通往地下的穴道，沿着它下去以后便可以到达孵化室，所有的幼虫包括蜂后都在那里。” “明天，它们就会长成成虫，我们姐妹会把所有人类作为猎杀对象。所以今夜是你们的最后的机会。我会尽力拖住冷艳，祝你们好运。”冷凝的话无疑让众人心中又是一沉。 “那我们要如何分辨出蜂后？怎么杀掉它？”林灿追问道。 但是蜜蜂只是静静在停在它的胸口上，如果不是它的触角还在微微动着，看到它的人都会以为它只是一个极为逼真的装饰品而已。 “喂！冷凝，说话！”没有得到回应的林灿急了，难道要他们就靠着这么简单的几句的交待就去拼命？ 蜜蜂翅膀动了几下，忽的飞了起来，原地转悠了几圈，就直直的朝着大门而去，但是门是封闭的，它只能停在了门框上，一副你们聊不用管我的样子。 楚铮一言不发的开始用布带把剩下的三支枪杆绑在背后，林灿要带的东西都已经藏在了身上，他小声的对楚铮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相信冷凝，既然说她们两个在顶楼，那就趁着有蜜蜂引路，我去会一会她们。”楚铮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把自己的计划讲了出来，里面当然也有需要林灿的部分：“至于你，带好药，去底下那个孵化室看看，如果可以，干掉蜂后。” 楚铮的计划里，只有自己和林灿，反正他们是玩家，就算失败也不过是离开游戏。 林灿很想和楚铮一起去，他不放心，冷凝在这里展现的只是一小部分力量，楚铮就算再强，他也只是普通人，又没有趁手的兵器，原本的实力大打折扣，这一去感觉就是去送死的。 “我和你一起，让楚淮安去杀蜂后。”林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楚淮安是他召唤的随从，就算失败也只是消失，一个副本CD以后又可以召唤。 楚铮此时更确定楚淮安很可能是一名玩家，不然林灿不会把他推出来。虽然猜得不对，但是也算是接近真相了。 虽然他并不排斥和楚淮安一起并肩作战，但楚铮这次去是十死九生的冒险，他只是在赌这一层赢面，哪怕失败，至少也可以给林灿那边的行动争取时间，只要林灿成功了，他的任务也算完成。 “不必，就我们两个吧。”楚铮思忖片刻后拒绝了林灿的提议。 林灿不再坚持，他虽然在有的时候会固执，但是在楚铮面前，他的固执只能变成妥协。只是他在脑中已经跟楚淮安下令，等自己和楚铮前面出发，他就在后头悄悄跟上。下午的时候林灿和楚淮安两个人在一起嘀嘀咕咕那么久，其中就有在讨论配置药效更长久的迷惑蜜蜂的药，令人惊喜的是楚淮安居然真的琢磨出来了，所以让他随后跟过去完全没问题。 “我会在楚铮的身上留下追踪香，你跟过来以后就去找他，如果他有危险，想办法帮他，拿命帮，懂吗？”林灿嘱咐着。 “我想去保护您，主人。”楚淮安不乐意了。 “嘿呀！小家伙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啊，信不信我以后都不带你玩了！”林灿发现楚淮安越来越不听话了，难道是因为他是金色高级随从所以自主度高？ “好吧，那主人您自己要小心，如果遇到危险我会第一个赶过去的。”楚淮安虽然拥有很高的自主度，但终究不能违背主人命令。 剩下四人的意见直接被忽略了。 张凯忍不住了，他烦躁的揉了几下自己的头发，说道：“林灿，你们说来说去，完全没把我们算进去啊，不把我们当人吗？” 林灿知道他的意思，虽然他们只是游戏的npc，一段程序，不是人，可在这个副本中，自己这个外来者才不算人，他们却是真实的活在这里的。 所以他尽力用可以说出来的语言解释道：“张凯，我知道你，还有大家都想出一分力，但是我，小安还有楚铮是不同的，我们是被选中的人，我们就算去冒险也会有主角光环的，而你们贸然卷进来，真的会死的。” “什么主角光环，你以为我真的信吗？！”张凯嘴上还是不服气，但是却不由得想起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楚铮超强的战斗力，林灿鬼魅般的速度，还有楚淮安居然救活了严景还能调配出那些药。不用林灿多说什么，这些都是证据。 “好了，张凯，我们留在这里，守好这个餐厅就是对他们的帮助。”上宫知道张凯在想什么，他也一样，“他们这一去，结果还未知，如果他们失败逃回来，这里就是基地。” 李威和严景也点头表示赞同。 最终决定去的人：楚铮和林灿。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智障作者折腾不出来灵感就折腾书名了。 第30章 向左走向右走 冷凝留下的蜜蜂就那么静静地趴在那里，偶尔还会抬起两只前肢搓一搓，对它而言，人类打算做什么都与己无关。 直到它的眼中映出来了一群忙碌身影——所有人都来到了门前，他们帮忙一起移动着障碍物，拆下封门的木板。 不久之后，一只握住门把的手惊飞了停留许久的蜜蜂。 “出发？”楚铮问。 “嗯！”林灿点点头。 门开了，蜜蜂似乎很开心可以重获自由，它迫不及待的跳着舞飞往了外面。月光之下的蜜蜂身上出现了莹莹的微光，柔和却又让人不得不注意，就好像一盏指引前路的灯。 时隔两日，楚铮和林灿走出了这道门，站在了夜空之下。 宁静的校园看上去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万籁俱寂，从身后的门内投射出的灯光照亮了门口的阶梯，前方的体育馆也隐约可见灯光，更远的两栋教学楼和宿舍楼却漆黑一片，它们仿佛都陷入了沉睡。透过月光，可以看到远处被教学楼遮挡住的研发楼一角，那里就是目的地。 楚铮毫不犹豫的跨入了这片黑暗之中朝着那点荧光走去，林灿紧随其后。 蜜蜂不紧不慢的在前面飞着，时不时还会停在树上，路灯上，雕像上，反正它想停在哪里就停在哪里，它就是大自然中一个自由自在的生灵，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跟在蜜蜂后面的两人默契的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和在极乐坊时一样，楚铮在前林灿在后。 空气里充斥着让人作呕的味道，林灿这一路上看到了无数没能及时躲进室内从而丧命之人的尸骸，他们富含蛋白质的肉和内脏都被那些蜜蜂的酶分解成了液态食物带走，留下的只有套着衣物的骨架，还有覆在光秃秃的头骨上的头发。尸骨们有的层层叠叠，有的三五成群，从他们的姿势可以看出临死前的状态。 体育馆外面，这样的尸骨也不少，林灿甚至在紧闭的大门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事物——郑仪的手机，手机旁那具趴在门上的尸体穿着林灿在三楼找到的旧校服，它旁边的那几具骸骨穿着和它也一样，不过他们带走的武器和食物倒是不见了踪影。 林灿别过头不愿再看。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走在前面的楚铮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林灿顿时开心了起来，没有什么能比楚铮的肯定更能安慰他。 “喂，楚铮，谢啦。”林灿快走几步赶上了楚铮，与他并肩而行。 “我只是实话实说。”楚铮目不斜视，紧盯着前面那只喜欢磨洋工的懒蜜蜂。 林灿不以为然，他拍拍楚铮的肩膀，笑着打趣道：“实话都这么好听，再说两句来听听。” “.......”莫名其妙的看了突然嬉皮笑脸的林灿，楚铮加速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这次林灿没有再追上去，他悠闲的跟在后面小声的哼起了歌。 并不优美的歌声在安静的夜色里显得突兀，虽然林灿已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一字不漏的飞到了楚铮的耳朵里。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楚铮停了下来，林灿的歌词立刻变了。 “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再多的险境，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呀，小弟我全都陪你走呀！” 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楚铮继续前行。 因着林灿那走了调的歌儿，原本肃杀的校园中多了一抹滑稽，那些紧随人后企图迷惑人心名为恐惧的幽灵全都捂住了耳朵遁回了藏身的黑暗中。 不远处的综合楼像是一头吃饱的鬣狗趴在阴影之中，只有三层楼的高度让它相比教学楼和宿舍楼都要矮小，但是如果因此轻视它的危险性，下一秒它就能教会猎物什么叫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懒蜜蜂在离综合楼不到50米的地方突然一改之前自由散漫的作风，一踩油门扬长而去，只留下一条存留了片刻的光带，指引着林灿两人从综合楼的东门进入。 在他们获得的信息片段中，研发楼的东门是直通大厅的，而西门进去才是上到二三楼的楼梯。 这也意味着，同行的两人将分开前往各自的战场。 “楚铮！加油！”林灿朝着楚铮伸出了右手。 楚铮微微一笑，击掌，转身，边走边把迷惑蜂群的药迅速涂抹在身上，永远动作干净利落。 注视着楚铮的背影消失在了西门之后，林灿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深吸一口气也朝着属于自己的战场之门走去。 门后的世界一片漆黑，只有引路蜂的一点荧光默默指引着方向。 林灿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已经被那群不计其数的蜜蜂改造，以前宽敞的大厅不复存在，成了用蜂蜡筑成的成巨大的蜂巢。密闭的六边形既是墙壁又是宿舍，甬道间密密麻麻的都是休息的蜜蜂，林灿的到来并没有触发它们的攻击性，它们只是把在通道爬行的林灿当作一个晚上不睡觉乱逛的同类而已。 什么也看不清楚的林灿只能紧紧的跟着那一点光艰难前进，无数的蜜蜂被惊动，触手可及的都是蠕动的蜜蜂，软乎乎毛茸茸的触感让人心里发毛。林灿尽量的放轻了动作，他可不想在这里被蜜蜂蛰。 幸好有冷凝留下的那只蜜蜂，一路上遇到的蜜蜂都失去了凶性，哪怕被不小心的林灿压死也不会伸出藏在腹部末端的蜂刺回击。 “小安，你出发了吗？”林灿一边忍着恶心一边问楚淮安。 “刚出发，我和上宫一起。”楚淮安很快答道。 林灿一听，怎么还带了一个上宫，急忙说：“你一个人来就好了，让上宫静枫回去！” “他只是一起跟来在外面接应，以防万一。”楚淮安解释道。 “不需要，你让他回去。”林灿有点烦躁了，明明安排他留守，为什么上宫却跟来了，这超出计划的行动让他不安。 “好。”楚淮安答应了。 林灿正想嘱咐他一切小心，还没来及，右手一下按空——一条几乎垂直的通道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却因为分心没有注意到。 失去平衡的林灿头朝下掉入了这条长长的通道，他只记得自己和蜂蜡筑成的墙壁不停的摩擦碰撞，疼痛让他顾不上失重带来的心悸。 “呕——咳咳咳！”林灿狼狈的停住了，此时他已经被那个“滑梯“送到了一个巨大洞穴状的地方，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他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这里回响。 虽然有校服的保护，他的身上也擦伤了很多地方，右脚脚踝似乎也扭伤了，虽然还能勉强站起来，行动的时候却有明显的痛感。 一瘸一拐的扶着光滑的墙壁走了几步，林灿触摸到了六边形构造的边框，看来这里还是蜂巢的一部分，带路的那只蜜蜂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无边的黑暗总是可以轻易的击碎人的勇气，失去勇气的人要么会蜷缩在角落要么就会慌乱的四处乱撞，林灿选择继续探索。 他沿着摸到的边框朝内里一探，入手软滑还带着温度，像是在碰触抹了肥皂水的巨大袋装温豆浆。轻轻的一戳，豆浆袋动了——里面的东西是活的。 林灿想起冷凝说过那只蜜蜂会带他们找到孵化室。 刚刚的触感，肯定是蜜蜂的幼虫无疑，这里就是孵化室，里面的每一个六边形格中都住着一条幼虫，吃着人类身体化成的浆液长大的幼虫，他们在这里出生，化蛹，成虫。 来之前上宫告诉林灿，蜜蜂的幼虫都是由唯一的蜂后生下，出生以后，会有几只运气爆棚的幼虫被放在特制的“王台“之上喂养，它们的食物和普通幼虫的不一样，随后第一只破蛹而出的便是蜂后，它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杀掉另外几只还未破蛹的蜂后备选者。 虽然一般的蜜蜂和这里的蜜蜂和毒性和攻击性完全不能比，但是目前来看，生活习性应该还是差不多的。 林灿拿出一个小黑罐子，一看就知道是楚淮安给他的，把罐中的不明物体涂抹在罐身上，罐子顿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灯泡，发出了明亮的黄色光来。 借着这个掌中灯的光芒，林灿开始细细打量起这里的蜂房，大部分的还是白花花的幼虫状态，还有一些尚未孵化的卵，基本都已经被保姆蜂分门别类的搬运到了一起便于照顾。 卵和幼虫都可以直接忽略，冷凝说的是今晚蜂后会长成，所以林灿的目标是那些巢房壁膜后的蜂蛹。 脚踝的胀痛一直提醒着他时间宝贵。 终于，前面的蜂房壁膜后都是一个个的蛹了，只需要找到那几个特别的巢房，杀掉里面的蛹就大功告成。 一切顺利得让林灿有点不敢相信，因为以他的经验，马上会有守卫蜂王的勇士出现来击退自己这个来犯者。 “动作真慢！太弱了，你真的是玩家吗？” 果不其然，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听语调恐怕是冷艳。 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哈哈哈，还是被本座憋出来了，保持每天两章~ 第31章 各自的战斗 什么意思？冷艳为什么可以问出“你是玩家吗”这个问题？她是特别的npc还是说她是不受系统限制的玩家？ 林灿的脑海中迅速出现了这几个问题。 一阵嗡嗡声在背后响起并且越来越近，林灿举起手中的灯，朝着出现声音的方向看去。 来人与冷凝长得一模一样，穿的也是女生校服，只是裙子被她折短到了膝盖上，露出了细长的腿，因为眼中□□裸的恶意而显得怪异的笑，就那么僵僵的保持在她的脸上。 “是在想为什么她可以说出玩家这个词吗？菜鸟！”冷艳缓缓飞了林灿身前，略略降低了高度，保持比他高出一个头的样子。 林灿没有回答。 冷艳也没打算等他回答，伸出手来想要摸林灿的脸，当然会被躲开，但是她不以为意，紧盯着林灿，僵硬的假笑遮住了她的真实情绪，微微偏头，道：“因为我也是玩家啊，只不过和你们这样的菜鸟不一样哦，我可是获得了系统馈赠的幸运玩家！” 说完，冷艳突然爆发了疯狂的笑，仿佛自己说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冷凝呢？”林灿很少会讨厌某个人，但是他很肯定自己讨厌这个行为疯狂举止轻佻的冷艳。 “冷凝？你猜呀？”冷艳止住了笑，擦了一下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又朝林灿靠了靠。 林灿真受不了，他突然上前一把拉住冷艳，猛地发力，把她拽倒在地。 冷艳虽然摔在地上，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就势盘腿而坐，指着洞穴顶部告诉林灿：“看，你找的蜂后蛹就在上面。冷凝是不是告诉你杀掉它们就可以对付我？” “我这个妹妹呀，最会骗人了，所以我让她去找你们。因为我呀，觉得我的蜂后只吃一些npc还不够，我想让它吃玩家，说不定会更强哦！哈哈哈哈！” 林灿原本那一点对女生动手的愧疚完全消失了，冷艳根本就算不上女生，她就是个怪物。 “你们肯定会被冷凝说服，然后我就守在这里，等你们来了跳出来吓你们一跳，多有意思啊。我是不是很有趣啊，小哥哥？” 冷艳重新飞了起来，她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局势，看林灿的眼神就像看笼子里的老鼠。 “菜鸟，能成为我的蜂后第一餐，你应该觉得荣幸。” 林灿心知自己这回必死无疑，但是他却不能放弃抵抗，哪怕能多拖这个冷艳一秒钟，就可以多留给楚铮一秒钟。 他装作慌乱的跌坐在地，用自己最大的演技演出了被困绝境的猎物的恐慌，他颤抖着说：“能不能让我死得明白一点？既然要有趣，让猎物明明白白却无能为力的死去岂不更有趣？” 冷艳似乎起了兴趣，她眼珠一转，挑了挑眉毛，笑道：“小哥哥很合我胃口嘛，等我的蜂后可以化形时，我就让它变成你的模样可好？嘻嘻。虽然以后可能还会在游戏里遇到，不过——” 冷艳饶有兴致的围着看似恐慌的林灿转了两圈，站在了他的身后，继续说着：“提醒一下，我的毒很危险哦，它不光能让你在游戏里痛苦不堪，还会在你的神经元中留下烙印，就算离开副本，你还会继续痛苦一段时间，那感觉会让你永生记住我的，哈哈哈，是不是很棒？放心，要不了你的命。” 第一次听闻这件事的林灿真的惊了，前几次游戏他只是有被逼真的效果影响不自觉的全身心融入剧情，却从未体验过在游戏中受到的伤痛被带到真实世界中。 如果这个冷艳说的是真的，那这个游戏太危险了。 “小哥哥怕了吗？呵呵，不用太担心，目前为止，可以给其他玩家留下真实伤害的不超过三人，哎呀呀呀，除去我们姐妹是不是就剩下一位了啊？”说到这里，冷艳突然止住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她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抱紧了头，几近崩溃的喊道：“我早晚会杀了他！那个畜生！” 林灿不知道这个冷艳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崩溃，他只知道现在是个机会。 瞬间将怀里那盏“灯”砸向地面，伴随着陶罐破碎声，火光四射烟尘弥漫，林灿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金蝉脱壳。 冷艳先是被这意外吓了一跳，但是这也帮助她迅速的从失控的情绪中脱离，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林灿消失了。 不是指从冷艳的视线里消失，而是在她的感知中林灿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 但是冷艳知道这不可能，除非林灿也会飞，他才可能从那个垂直通道飞出去。 “小哥哥，我知道你躲起来了，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捉迷藏呢？而且我呀，最喜欢当鬼了，”冷艳舔了一下嘴唇，“小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哦！” 林灿在刚刚的瞬间忍着脚踝剧痛躲了起来，如兔起鹊落搬的几下腾跃便攀上了这孵化室的顶部，掏出藏在袖中的小刀利索的划开壁膜闪身转了进去。如果不是之前细致的观察加上脑中的数次演练，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一连串动作。 躲入巢房盖好壁膜之后，靠着四肢支撑住身体不下坠，林灿凝神静气，按照在虚无大陆中所学的潜伏之术将自己完全融入了周遭环境中，再加上楚淮安特质的迷药掩盖了味道，除非亲眼看到他，否则是无法通过味道或者声音找到他。 每一个动作都让他的脚踝更加疼痛，但唯有忍耐。 “小安，你到哪里了？”为了分散注意力，林灿再次在脑中联系了楚淮安。 “已经到了，主人你没事吧？”楚淮安的声音传来。 林灿一动也不敢动，哪怕汗水沿着眼尾滑入，浸湿了睫毛，他只能靠眨了一下眼睛来缓解异物感，随及回复道：“没事，我这边正常，你尽快去楚铮那边看看，他那边可能有危险，注意隐蔽好自己。” “主人，你真的没事吗？”楚淮安对林灿的话半信半疑。 林灿刚想回答，藏身的巢房被猛地揭开了，即使在黑暗中，冷艳那双透着疯狂的大眼睛也透着光。 “哈！找到了！” “主人？主人？”楚淮安没有得到林灿的回答，又尝试着呼喊了林灿几句，都没有回应，他怕林灿分心，只能停止了呼叫。 就在他犹豫是应该听从主人的话去帮助楚铮还是以主人的安危为重去查看林灿的状况时，研发楼的楼顶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几块被震碎的玻璃砸落地面，碎玻璃四下飞溅。 顶楼的战斗暂时告了一个段落，被楚铮踢中腹部的冷凝挣扎着从破碎的墙体中爬起来，她背后的蜂翅折断了一片，扎起的两个马尾登时散开，随风狂乱的飘舞着，看着狼狈不已。 而楚铮的样子不比她好到哪里去，手中的□□已经断作两截，还能看到好几根断裂的枪杆散落地面，右肩上被撕裂的伤口血肉模糊，破裂的校服外套腹部的位置有一道裂口，隐约可见里面也有一道伤口，更不用提身上无法计数的擦伤和青瘀。 陷入苦战的楚铮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兴奋，哪怕知道自己必输，可是这一战却让他有了以往任何一次战斗都没有的体验——如何将自己的力量运用控制的极致。 普通的□□根本无法跟上他的战斗节奏，但是这次却不得不靠那把普通的□□去战斗，他必须在战斗中不停的计算每次攻击应该用多大的力量，怎样的出招角度，还有撤力的时机，这样才能在伤到敌人的同时保证武器不会因为吃力不住折断。 冷凝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 他和林灿分别之后，畅通无阻的到了三楼，却只见到了冷凝，当时他便知道自己的直觉没有错，冷凝所说的是在骗他们。 “冷艳呢？”楚铮举起了手中的□□，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姐姐她去孵化室了等你的朋友了。”冷凝并不在意楚铮的敌对，她嫣然一笑，说，“我骗了你们。” “为什么？”楚铮清楚以这两姐妹恐怖的战斗力，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把它们骗过来。 “因为好玩啊，嘻嘻。”冷凝调皮的眨眨眼，又换上歉意的表情：“假的啦！因为我们想要蜂后出生的时候吃到新鲜的玩家。” 楚铮惊讶于冷凝居然可以毫无阻碍的说出玩家这个词。 冷凝注意到了楚铮的惊讶，她从手腕上捋下两个发圈，开始慢条斯理的扎起头发来，一边颇有耐心的解释起来：“那是因为我们用积分兑换了道具畅聊卡，进入游戏前使用便可以在这个副本毫无顾忌的说话，而且是双向的哦，其他玩家哪怕没有用道具也可以随意和我们聊天，神奇吧。新手哥哥你没看过积分商城吗？” 身为非洲大酋长，楚铮主菜单中积分商城按钮还是灰色不可用状态，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积分。 楚铮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那你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养食人蜂后？” “呵呵，系统怎么可能给这个任务，我们原本的任务是作为转学生来这里寻找爱情的。新手哥哥你呢？什么任务？”冷凝扎好了辫子，再次显出了背后的两对翅膀，瞳孔也开始转变为全黑，刘海上冒出了两个触角就像蜜蜂一样。 “我的任务就是杀了你们。” 楚铮手中□□已如蛟龙出海挟势朝着冷凝而去。 第32章 力量悬殊的对手 冷凝振翅后退，躲过了楚铮这一击，看着身旁被枪头击出的动，她拍拍胸口，说道：“吓死了，怎么都不等我把话说完。” 她缓缓飞起，注视着进入战斗状态的楚铮，继续说：“我并不喜欢没有必要的杀戮，既然小哥哥这么想动手，我就不用武器陪你玩一下。” 滑落，冷凝的身影瞬间消失，再次现出身形时已在楚铮的背后，带着劲风的拳头全然不像是一个柔弱的少女可以使出来的，楚铮回身一个拦拿枪，枪尖抖动，以攻为守逼得冷凝在空中硬生生的改变了身形，避开了刺来的这一枪。 第一回 合的交手瞬息间结束了，冷凝表情冷淡，并没有因为一击不成受影响。 她再次动了，这次比上次更快，在楚铮的四周同时出现了四个残影，而真正的做出攻击的本体却从上方而来，楚铮撤身收枪，避开了这一踢，随及左手上抬，右手一压一送，朝着冷凝踢过来的左腿点去，逼她后撤。 然而这次冷凝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回撤，而是任由楚铮的□□扎向自己。“噔”的一声，枪尖居然被弹开来，而冷凝紧跟着的一个上踢直接将楚铮还未收回的抢生生踢断。 带着枪头的枪身在空着翻滚着落地，发出清脆的哐当声。 冷凝却停止了攻击，她指指楚铮背后背着的枪杆，说道：“换，再来。你的力量和技巧不错，可惜武器太烂了。” 虽然楚铮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既然是敌人给机会，没道理拒绝，于是他解开了布带，拾起地上的□□，快速的更换起枪头。 刚刚的碰撞，枪尖已经有些变形，但是=没有备换，只能勉强使用。 两个回合之后，楚铮知道对手已经不是普通的人类了，无论速度，力量还是身体强度都是怪物级别，作为血肉之躯的自身，哪怕回到在虚无大陆巅峰之时，也不会是冷凝的对手。 然而，哪怕面前是万丈深渊，楚铮也只会义无反顾的向前，他的字典里没有退这个字。 接下来的交手，楚铮觉察到冷凝并没有用全力，反而更像是在引导他。两个人你来我往，时不时便会被对手击中，虽然疼痛难忍，却都不是致命伤。 楚铮这第二杆□□坚持的时间比它的上一任多了两回合，接下来的第三支枪又比上一支多了两回合，到最后那支断裂之时，楚铮已经和冷凝交手了十个回合。 冷凝在楚铮备好最后一支枪的时候也将自己的右手化为了一把细长的剑，与其说是剑，将它比为蜂刺更加合适。她轻笑道：“现在开始，我要动真格了。” 楚铮摆出一记勾枪式，示意冷凝尽管来。 两人接触的刹那，冷凝就已经变化了三次身形，避开了□□攻击左手直接抓在了楚铮的右肩之上，瞬间便撕开了一道大口，楚铮来不及收枪，直接调转枪身，用枪把凿击在冷凝的手肘关节处，冷凝轻哼一声松开了手，右手化为的长刺朝着楚铮腹部袭去，楚铮提枪便挡，但是木质的杠杆又怎么能挡住冷凝的这一击，顷刻之间断作两截，楚铮情急之下扭转身体避开来，但因为距离太近，还是被刺尖在腹上留下一道伤口，接着扭转身体的力量，楚铮用一试回旋踢踢中了冷凝的肩膀。 冷凝娇小的身体被这蕴含了楚铮全身力量的一踢击中，无法控制的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墙上，剧烈的撞击甚至震破了玻璃。 这便是楚淮安在楼下看到的那一击。 冷凝稳住了身体，刚刚那一击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想到楚铮可以这么快就掌握力量的使用方法。她有些懊恼的整理着散开的长发，嗔责到：“你怎么可以对女孩子下那么重的手呢！” “抱歉，敌人便是敌人。”楚铮已经失去了最后一把□□，他做好了赤手空拳以命相博的准备。 冷凝暂时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她继续摆弄着头发，说：“我们费了那么多功夫把你们骗来就是为了给新蜂后吃一个活蹦乱跳的玩家，要是早知道你们的实力，直接打晕你们抓过更方便。” “嘻嘻，那可不行，那样就太没意思了！”冷艳的声音突然出现，她回来了。 楚铮的心里一紧，看来林灿已经凶多吉少，心里莫名的出现了空落落的感觉，明明看到那个人就会就觉得烦，但是知道他的坏消息时却还是忍不住惋惜。 不过，自己也已经没有了□□，而敌人却多了一个。 林灿，有机会下次游戏再见吧——楚铮深吸一口气，静息凝神，弓步沉肩坠肘，准备做最后一搏。 冷凝立刻蹦蹦跳跳的跑到冷艳身边，拉着她的胳膊撒娇：“姐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那个小哥哥太有趣了，所以和他多玩了一会儿。”冷艳邪魅一笑，看向楚铮：“他有趣吗？” “嗯，我很喜欢。”冷凝的表情就好像发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但是同样也有着孩子天真无邪的残忍：“可惜已经玩腻了。” 话音落，冷凝和冷艳同时袭向了楚铮——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的林灿四肢尽断如同破碎的人偶被丢弃于孵化室中，陷入昏迷的他并不知道顶上的几个蜂蛹已经有了动静，似乎很快就可以破蛹而出。 突然自那个垂直的通道中传来了动静，不多时便滚出一个人来。来人拿出了一个手机，打开手电筒，这才让人看清来的人是上宫静枫，而他手中的手机，是在来时的路上捡的。 “林灿！林灿！”上宫很快便发现了林灿，他轻轻的拍着林灿的脸，想要唤醒他，随及便发现林灿的四肢全都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上宫的眼睛瞬时红了，他急忙从身上拿出楚淮安给的伤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正骨。 “嗯——疼——”在手机的灯光照射下林灿醒了过来，适应了黑暗中的光线后，他看清了身边的人是谁，急忙道，“上宫，你来做什么？” “林灿，痛吗？”上宫并没有回答林灿的问题，而是颤抖着问他痛不痛。 自然是痛得要死了，可是林灿并没有回答。 他继续问道：“你来做什么？” “小安去帮楚铮了，我不放心你，就问他拿了一些药来了。”上宫也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小心的想要移动林灿，但是一碰到林灿他便痛得浑身一颤，上宫只能放弃。 林灿现在感觉糟糕极了，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力，楚铮那边需要面对的怪物变成了两个，刚刚呼叫楚淮安也没有得到回应，还有身边这位原本不该被卷进来的上宫静枫。 “你来做什么？”林灿沮丧的继续问着，只是不知道是在为上宫还是在问无能的自己。 上宫觉察到了林灿的情绪，他小心的问道：“林灿，你怎么了？” “上宫，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窝囊，很无能？”林灿连抬起手捂住脸都没办法，他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自己过。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上宫柔声安慰道。 “好？就是和你一起在这儿等着被吃掉吗？”林灿仍旧很沮丧。 上宫皱起了眉头，他突然大声的说道：“这样你就放弃了吗？你现在的确无法行动了，但是我还在，你想要做的事，我也可以做到！” 林灿看着无比坚定的上宫，原本低至谷底的心又重新跳动起来，但是他还是有顾虑：“可是上宫你和我不一样，你真的会死的。” “现在什么也不做也是死，为什么不再拼一次？！”上宫笑了，他替林灿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浸湿的额前碎发，“很乐意为您效劳，林司令，快下令吧！” 上宫就像小时候玩游戏一样，调皮的冲着林灿眨眨眼。 林灿看着这样的上宫，心里突然升起了愧疚，上宫他一定很喜欢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林灿吧，可惜现在的林灿已经换了人，如果自己没有进入这个副本，他和林灿也许会真的在一起吧。 “上宫，在我的衣服口袋里，有小安调配好的药，对蜜蜂来说是剧毒。你在这附近找一下，应该可以找到我掉落的小刀。”林灿感觉到了一阵一阵的眩晕，说了那么多话让他几乎喘不过来气了：“都带上，沿着那些巢房往上爬，最顶上有六只蜂后备选的蛹，用刀割开外皮，放一些药进去。快，没时间了。” 上宫点头，他很快便找到了匕首，把手机咬在口中，他开始向上攀爬。虽然巢房的六边形结构有助于攀登，但是他要去的地方是垂直地面的几个巢房，这就大大的增加了难度。 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够到那几个巢房，上宫居然另辟蹊径，他把旁边的巢房壁凿了几个可以落脚的槽口，然后在壁上掏出一个洞，这样就可以伸手过去把里面的蜂蛹杀死。虽然蜂蜡相较岩石来说更加柔软轻薄，但仅凭一把小刀掏凿，还是很吃力。 凿洞工程在缓慢且坚定的进行着，上宫的两只手都被划破，鲜血顺着手腕滴下。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 只剩下最后一只了。 失去了其他五个同类的蜂蛹似乎觉察到了危险临近，它加速了自己的蜕变，然而上宫用流着血的手往它的身体内送入了致命的毒药。 伴随着最后一只蜂蛹临死前不甘的挣扎，一切都结束了。 冷艳在折断林灿四肢之前，为了让他体验离开游戏后仍旧会有的痛苦，在他体内注入了毒素。现在蜂毒已经在慢慢发作，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呼吸苦难，身体不自主的开始抽搐，深至骨髓的剧痛让他连声音也无法发出来。 第33章 拒绝游戏 不止是林灿在备受煎熬，楚铮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冷凝就已经可以像猫玩耗子一样把他当玩具，现在加上了冷艳，楚铮就是再多再熟练的武技也无济于事。 姐妹两人眨眼之间就已经和拼尽全力抵抗的楚铮发生了接触，冷凝只是徒手将楚铮手中的半截枪捏碎之后将他整条右臂撕下，而冷艳则直接用左手化为了毒刺刺穿了楚铮的胸膛。 “我的毒可以触及灵魂的哦，小哥哥。”冷艳缓缓的抽出长刺，裂开了嘴笑道：“孵化室的那位身体里已经留下了记号，我可不是厚此薄彼的人，呵呵呵。” 楚铮跪倒在地，他想站起来，但是断臂的痛苦加上体内开始蔓延的蜂毒却让他连支撑自己清醒的力量都快没有了。 “结束吧，姐姐。”冷凝不愿再在楚铮这里耽误时间，她转身离开了。 冷艳嘿嘿一笑，举起了手中的蜂刺—— “丑八怪！”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了，是楚淮安，他用手指着冷艳，满是挑衅：“人丑就算了，心更丑陋，你不会被自己丑哭吗？” 冷艳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不怕死的，而且还敢这样嘲讽自己。没等她生气，冷凝已经冲向了楚淮安，冰冷的蜂刺闪着寒光。 楚淮安避无可避，只能闭上双眼，蜂刺直接朝着他的眉心而来，却在碰触到皮肤的刹那停住了，冷凝满脸的难以置信，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中了那个讨厌的小子的陷阱，她只来得及骂出一句“卑鄙”便轰然倒地。 楚淮安却没有丝毫的喜悦，自己使用的秘药是一把双刃剑，无色无味效果强大，没有任何解药，使用者和敌人都会在接触后全身麻痹失去行动力，甚至使用者会先于敌人中招，除了自己的特殊体质可以延缓药效发作时间以外，无一例外。所以他不敢拿出来，这次是他以第一使用。 药效超出效果的好，虽然有特殊的体质，在他跳出来故意大声挑衅完之后，身体就开始麻痹。 冷艳看到冷凝倒下，收回对准了楚铮的蜂刺，从口中吐出一不明之物朝着楚淮安射去，有了冷凝的前车之鉴，她暂时没有打算去靠近那个古怪的小个子。 “突！”的一声，冷艳射出的毒针没入了阻挡它的木头长杆中——是楚铮，他掷出了断杆拦截下了冷艳的攻击。 但是这也是他所能做的最后一击，哪怕再不甘心，蜂毒已经开始猛烈的攻击他的每一寸身体，他的呼吸已经无法再继续。 “任务：成功解决危机并活到最后。失败。即将离开游戏。” 楚铮满怀歉意的看向了楚淮安，重逢之后的皇兄也没能保护好你—— 这时，冷艳却突然发出了尖叫：“这不可能！我的蜂后！我的蜂后为什么会死？”她的身体也开始消失。 陷入黑暗前，楚铮并没有懊恼自己和任务成功再次擦身而过，而是觉得很安心，因为知道林灿并没有放弃。 然而楚铮不知道的是，林灿这次成功全靠了上宫。 上宫回到了林灿的身边一屁股坐下，他同样喘着粗气，脸已经通红，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 但是林灿的状况看着更糟，上宫把身上的解毒药全部掏了了出来，在林灿不解的眼神中一股脑塞到了林灿的嘴里。 “林灿，我知道你很难受，我也难受，我来的时候已经被蛰过了，那段路上蜜蜂太多了，”上宫说出了让林灿不愿听到的事实，“我相信你没有骗人，你不让我们帮忙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心里也没有底，你会来这里是因为你喜欢楚铮。” 上宫脱力躺在了林灿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从楚铮出现开始，你的眼睛就出卖了你。我知道我没有机会了，我很开心你喜欢吃我做的饭。” 无法发出声音的林灿眨了眨眼，想要告诉上宫，事情并不是那样的，自己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那晚我没有勇气说出来，我不想给你造成负担，但是现在，对不起，林灿，如果没有楚铮，你会——”上宫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但是却还是努力的凝聚视线，看着林灿。 林灿用尽全力点了一下头，他相信，如果是原本的那个林灿，一定不会拒绝面前这个可以扛着蜂毒的侵蚀徒手干掉了六个蜂蛹的少年。 上宫的眼睛一下亮了，随及瞳孔慢慢的放大，甚至连挤出微笑的时间都没有，少年已经失去了生命。 “任务：帮助上宫静枫告白成功。完成。是否离开游戏？” “楚淮安！楚淮安！”林灿根本不想理会系统，他烦躁的呼唤着楚淮安。他不愿去想，上宫的死让他感到愧疚，他利用了上宫对那个林灿的爱去做了本来应该自己做的事情，这对上宫不公平。 “如果楚铮知道了，只会看不起你的，真的逊爆了啊——林灿！”他还是忍不住骂了自己。 “主人。”终于，楚淮安那边有了回应。 “林灿问了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我这边蜂后已经消灭了，楚铮呢？” 楚淮安的答案让林灿更加郁闷：“楚铮在冷艳冷凝消失之前已经消失了。” 慢了一步。 从未有过的巨大挫败感包围了林灿，原本凭着一口不服输的气硬挺着的他也“死”于蜂毒之下。 “玩家死亡，稍后离开游戏。” “玩家林灿，完成任务：帮助上宫静枫告白成功。奖励积分五千。获得特殊道具卡：一纸婚帖。” 林灿根本就没心情去听系统说了什么。 回到主菜单，他才发现不妙，之前离开副本以后可以明显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状态和在副本中有差别，比如在副本里他可以身轻如燕，但是到了主菜单他就变回了正常。 这次却不一样，自己四肢被折断的痛楚还在，冷艳不是在吹牛，她的毒真的影响到了副本之外的世界。 应该是上宫喂给他的解毒药起了作用，他身上蜂毒带来痛苦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解，最大的问题还是四肢——他的四肢明明好好的长在那里，但是他却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骨折的痛苦，别说站立，动下手指都痛不欲生。 靠！林灿欲哭无泪，现在的他成了精神上的人彘，连捶地发泄的资格都没有了。 “试试退出！”只剩下最后这个办法了。 游戏仓自动打开了，林灿却发现自己依旧无法动弹，四肢仍然传来骨折的痛。 “完了！”林灿哀叹道，“想去厕所怎么办！” 随后等着他的便是男女混合双喷——老娘骂完老父亲接着骂，人家高考完再折腾也没你这么个折腾劲，好好的怎么就胳膊和腿都不能动了呢？要不是林遥拦着，估计两口子能说上几个小时不带重复的。 骂完以后又是心疼，一家人带着他跑了好几家医院，检查都是好好的。最后抬到心理科，有几分秃顶的医生和善的和林灿聊了好久好久，最后诊断结果是孩子高考完心理压力太大，患上了抑郁症，导致躯体化，四肢出现了幻痛症状。 林太太泪眼婆娑的问：“医生，那我儿子这病还能治吗？他才十八岁，这要是好不了了我也活不了了。” 老林和林遥也都红了眼睛。 林灿看着平时怼天怼地的老妈哭得稀里哗啦，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个症状是怎么来的。 接下来的十来天，他经历的是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哪怕得益于上宫最后喂给他的药，他的幻痛好得很快，可是老爸特意请假在家24小时的贴身照料，老妈无微不至的嘘寒问暖，老姐想法设法的逗他开心，都让他备受煎熬。 如果当初没有玩这个游戏就好了，林灿总是在想。 那个游戏仓原本按林灿的意思是干脆丢掉算了，可是林遥却自作主张的留下来暂放在她的房间。 随着林灿一天天的好转，家里的气氛也渐渐欢快起来，但是林灿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但是随之而来的查分，填志愿，等录取结果，一样一样的事情接踵而至，林灿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 分数甚至比他自己估的还要高一点，可他却没有按以前的想法填报N市的那所大学，而是选择了本市的大学，两所大学分数线差不多，但是N市是在外省。林灿原本想要离家远一些好体验自由的想法经过了这次事件，已经完全改变了。 等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林灿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晚饭的时候林爸爸甚至让林灿陪他喝了点酒。 结果父子俩都醉了。 林妈妈照顾吐得一塌糊涂的丈夫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而抱着林遥养在客厅里的一小盆仙人球哭得稀里哗啦的林灿，只能丢给了林遥处理。 “林灿，撒手！刺都扎脸上了你不疼啊？”林遥看着弟弟这个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林灿双眼迷离的摇摇头，只是一言不发的搂着那个小小的仙人球。 林遥没办法，只能哄着他：“这盆太小，走，你房里有盆大的花，我们去抱那盆好不好？” 可是喝醉的林灿根本不上当，就是说什么也不撒手，不挪窝，最后只能让他抱着仙人球在客厅沙发上睡了。 第二天，林灿似乎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大孩子，每天除了吃和睡觉，大部分时间都跑出去和他的朋友们玩去了，只是那晚被他抱着睡了一夜的仙人球被他拿进屋摆在了床头。 直到去学校报到军训，林灿都没有问过林遥那个游戏仓的事情，连林遥都以为他忘记了。只是这个小子去报道也带上了那盆仙人球，搞得林遥很好奇那天他喝醉了到底从这个仙人球上悟到了什么。 楚铮离开游戏以后的情形不比林灿好，至少林灿还有机会吃下解毒药，他却只能自己缓慢的恢复，好在他只是在游戏中失去了一只胳膊，咬着牙还能勉强照顾自己起居。中间也有好心的送货员看他情况不好，提出送他去医院，但楚铮坚定的拒绝了。 开始的几天，如附骨之疽般的胀痛，发热，恶心，呼吸困难让睡觉都变成无比奢侈。楚铮却从未想过要去医院，连止痛片也不愿吃。 记忆中他并没有多少次去医院的经历，这对医院和药物的强烈抗拒不知道从何而来。 蜂毒带来的后遗症整整折磨了楚铮三个多月，这中间他也没有再登陆过游戏。 游戏居然会影响到现实，这段亲身经历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游戏，这次只是几个月的疼痛，以后可能会更严重甚至出现死亡！ 为了一个游戏，不值得。 所以楚铮也选择了不再登陆游戏，但每天锻炼的习惯却一直保留了下来，被剃光的头发也渐渐长了出来。 没有游戏，两个人的生活照旧进行着。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打算写一个轻松搞笑的故事，结果不知不觉变成了挫折与成长。啊，这种讨厌的感觉......快点好起来吧 第34章 送你好东西 光阴飞逝，无论是快乐的还是不快乐的记忆都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变得淡远，但是却总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在脑海深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难以割舍。 炎热的夏季已然过去，日历翻到了十月。 楚铮照常在锻炼之后要洗个澡，看着镜中已经快要遮住眼睛的头发，他突然想起林灿说他留头发比光头好看，于是伸向剃刀的手又收了回来，改为拨开额前的头发露出眼睛。 想起了林灿，就想到了那个叫千梦的游戏，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账号还能不能用。虽然现在自己身体经过锻炼已经强壮了很多，但是和游戏中那副千锤百炼挥洒自如的身体相比，还是少了很多畅快淋漓的感觉。 如今他的右手已经活动自如，蜂毒的恢复期除了一开始那十天难以忍受外，后面也就习惯了，而且在痛苦之下坚持锻炼，也让他收获不少——这都得益于那场和冷凝的战斗。 楚铮决定去游戏里看一看，他突然想起既然林灿可以给自己发好友请求，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找到楚淮安加为好友——结束三个副本以后依旧一贫如洗的楚铮根本就不知道游戏随从这一说。 现在正好快下午四点，之前他惯常上线的时间。 刚进到主菜单，他就收到了系统提示：“您有一条好友请求。” 是了，上次进游戏之前两个人的幼稚拉锯战是以他战略性无视请求结束的，所以这次一进游戏就又收到了提示。 不喜欢改主意的楚铮继续无视了那条请求，他打开了好友选项，果然多了“最近游戏”这个按钮，点开一看，只有三个人——林灿，冷艳，冷凝。 楚淮安呢？为什么没有？他不是玩家？那他是怎么能够以另一个副本的名字和长相进入第三个副本的？ 楚铮疑惑了，然后又看到了漂浮在虚拟空间上面的那条消息提醒——只能去问林灿了。 今天正好是周五，阳光万里，万事皆宜。 林灿下午没课了就趁着后面两天休息回到了家，把积累下来的那包脏衣服丢给了直翻白眼的老妈以后，他小心的放下了手中那盆仙人球。 “老弟，要不是认识你那么多年，我会以为你是个对植物有特殊癖好的变态，”林遥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客厅，摆在面前的电脑频幕上是一张还未画完的插画线稿。 面对姐姐的毒舌攻击，林灿向来是有战必应的，他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林遥的旁边，探头看了看屏幕，嘴里啧啧道：“又在画鬼画符了啊！” “眼瞎了吗？这明明是两位古风美男！”被嘲讽到的林遥反手就是一个脑袋蹦儿。 林灿被敲了头也不生气，其实林遥画的很不错了，以他外行的眼光来看。 “对了，你那个游戏仓，搁在我房间那么久了，你要真的不想要我就拿去送人了。”林遥合上了电脑，问林灿。 “我要！”林灿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他被自己答案给吓了一跳——怎么连想都不想就要回来了呢？ 刚离开游戏的时候，林灿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想要丢掉这个游戏仓，他也真的以为姐姐已经帮他丢掉了。 所以才会在醉酒以后抱着仙人球大哭了一场，因为他想楚铮了，他想知道楚铮怎么样了，他想再见他。 而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疼，加上本以为失去的东西又出现了，他怎么会犹豫。 看着弟弟明明心里已经欢天喜地却还故意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搬走了游戏仓，林遥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真的丢掉它。 以她的推断，林灿当时的“心理疾病”和压力大狗屁关系都没有，肯定是在游戏里遇到了什么。 如果就此丢掉游戏仓，可能那件未知的事就会永远成了林灿心中的一块阴影，她相信弟弟早晚会想清楚，会再次回去游戏里去解决掉这个阴影。 现在，果然如她所料。 林灿迫不及待的进入了游戏，一条消息便弹了出来。 “亲爱的林灿，您的聚宝盆里东西都装不下了，哇哦！” 对了，三个多月前，自己往那个聚宝盆里放了四千的积分，离开的时候没顾得上去看。 “聚宝盆已经忍不住了，它自己开始往外冒积分了！” “玩家林灿，获得积分十万。” 林灿自己都傻眼了，这游戏还能这样玩，积分硬生生的强送了都，还是说因为自己太久没有登陆，所以触发了“老乡别走”？ 他赶紧到了我的物品里，找到了聚宝盆，打算再塞三五万进去，结果系统提示“聚宝盆已经装满了，它无法装下更多积分。” 乖乖！原来那十万还是满出来的！ 林灿觉得自己就像是走在路上被一个装了一千万的大包给绊倒的幸运儿，爬起来的时候又发现前面还有一车无主的金砖在闪闪发亮。 “对了！还有一个道具卡。”林灿想起来了。 他找到了那张卡——看上去就是一张大红喜帖，上面写“与子携手，相伴白头”。上面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和生日，剩下一处空白是用来填写另外一人的。 这张卡的说明是：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这张卡就是证明。可将此卡通过邮件赠送心仪的玩家，对方填写上自己的信息后，契约成立，只要两个人组队进入同一副本，对方可以无限制使用你的所有物品（积分损耗从你的积分里扣除）。 “嘿嘿嘿。”这个卡给林灿带来的惊喜比那十万积分还要多，简直就是为自己和楚铮量身定做的。 乐疯了的林灿片刻之后又发愁了，楚铮连好友请求都不搭理，这个卡要怎么送出去。 “玩家楚铮接受了您的好友请求。”系统提示出现了。 林灿几乎要被这突然而至的幸福给击晕，他不敢相信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脸，疼，这不是梦。只有一首“今天是个好日子”能表达出他此刻的心情。 片刻不停留的去查看好友，楚铮的名字赫然亮起在内。 点击好友名字，随即出现了一栏菜单，依次写着：发送消息，语音聊天，发送组队邀请，发送邮件，删除好友。 稳妥起见还是先发消息吧，打开聊天框以后林灿琢磨了一会儿，发了个“你好”过去。 “你好！”楚铮回复了。 这和游戏里两个人各自扮演不同角色在聊天不同，现在林灿就是林灿，楚铮就是楚铮，他们的关系是游戏好友。 “我是林灿。” “嗯，知道。” “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就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那你想好再说。” 林灿语塞，这楚铮果然是个把天聊死星人。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接下来该说什么的时候，楚铮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楚淮安是谁？他和你什么关系？” “额，这个说来话长，你知道随从吗？” “随从？” “就是游戏里面可以召唤出来帮助自己完成任务的角色。” 解释完随从的意思，楚铮那边不回复了。 林灿像锅上的蚂蚁一样煎熬的等着。 此时的楚铮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楚淮安是什么时候成为林灿随从的，是在虚无大陆时就已经是林灿的随从了吗？那在虚无大陆的自己岂不是一直被林灿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是系统又弹出了一个提醒。 “玩家林灿发出了语音通话请求。” 对话框里也出现了一行字：“打字说不清楚，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误会还是语音说清楚比较好。” 楚铮接受了语音，一个略显急促的男音响起：“楚铮，能听到我说话吗？”林灿的声音和游戏里一样充满了活力，完全没有不同。 “嗯。”楚铮应声道。 对面的林灿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开始乱七八糟的解释了一通，楚铮只是默默地听着，直到林灿说完，他才问道。 “积分可以兑换到你所说的随从还有道具没吗？” “我有的那几样不行，我去找过，积分商城里根本就没有金色品质的物品。楚铮你现在有多少积分？” “我没有积分。”楚铮平静的回答道。 “那你有什么卡片道具？”林灿以为楚铮把积分都换了物品了，他继续问道。 “我也没有。”楚铮依然很平静。 林灿缓了一会儿才明白，楚铮居然是个非酋！ 他简直要笑出声来，这样的话，自己的砝码又变重了啊，哈哈哈哈哈哈，楚铮，屈服在本欧皇的脚下吧！ “楚铮，我有裂云枪。你想要吗？”林灿抛出了诱饵。 楚铮没有马上回答，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你想要我就有办法送给你，白送，随便你用，需要的积分从我这儿扣！”林灿继续抛出更大的诱饵。 “为什么？”楚铮问道。 林灿肯定不能说因为我喜欢你，他怕自己说出口以后会被楚铮大佬果断删除好友。 “咱俩现在都是好友了，朋友之间共享东西不是很正常吗？反正我拿着也没用，送给你那是宝剑赠英雄，你收了我的礼物变得更强大了，也可以保护我了啊。”林灿抓紧机会忽悠着楚铮。 楚铮不心动是假的，他忘不了在校园逃杀中几次被轻易折断的□□，如果是裂云，一切又会不一样了。 林灿就好像知道楚铮已经动摇了，使出了杀手锏：“你不想报仇吗？下次遇到那对变态姐妹，狠狠的用裂云揍她们！” 楚铮那头又沉默了，就在林灿以为自己失败了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楚铮低沉却带着磁性的声音： “要怎么做？” 第35章 接受 按照林灿的说明，楚铮打开了收件箱，果然看到了附件中的道具“一纸婚书”。收取了附件之后，那个道具就出现在了我的物品中。 “我是男的。”楚铮看完了道具介绍以后无奈的在语音中告诉林灿。 眼看就要忽悠成功的林灿怎么可能在这最后的关头让楚铮犹豫，回头楚铮想明白了不肯签名就麻烦了：“我当然知道，你先填上试试，反正也没写一定要一男一女，万一能行呢？你可要想清楚了，错过这个村没这个店，我把这东西给你签吃亏的人是我。” 林灿有句话说到了楚铮的心里，如果想要继续玩这个游戏，不变强的话，再遇到冷艳冷凝两姐妹，自己还是只能被虐，如果有了裂云—— 神使鬼差的，楚铮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生日。 伴随着一阵白光，那张红色的纸消失了，随之出现的是一页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点开一看，居然是伴侣财产清单，里面把林灿的积分和所有道具都详细的列了出来，末尾还有一句话“这些同样属于你，我的唯一”。 楚铮想找上面是不是写了裂云枪的使用方式，可是只是念头一动，裂云枪就直接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只要我想，就可以使用？”楚铮惊喜的细细摩挲着裂云的枪身，着熟悉的手感的确是裂云无疑。 楚铮尝试着用裂云摆了一个起手式，却发现自己的力量还是不能自如的使用它，毕竟不是在游戏中。 现在是用不上了裂云了，楚铮小小的失望了一下，随即裂云枪便从他的手中消失了。 楚铮虽然没有看说明，却大致明白裂云枪的使用方法了，接下来还是查看一下林灿的物品清单吧，看看还有什么能用的。 他找到楚淮安，在白纸上楚淮安的名字是蓝色可以点击的状态。楚铮尝试点了一下，却只收到提示“该名随从正在冷却中”，只能作罢。 那个幼年触手怪也让楚铮产生了兴趣，这个应该就是虚无大陆上那个远古巨兽触手怪留下的后代，没想到林灿居然还能得到它，不过看样子还没使用过，看它的说明只能在游戏中召唤，只能等下次进游戏以后召唤出来试一下。 “楚铮，楚铮！”林灿突然在语音里喊道。 原来在楚铮写下自己名字和生日的同时，林灿就已经接到了系统的通知，然后他又被系统提示楚铮召唤了裂云枪，扣除了他二十点积分。 成了！真的可以共享！ 林灿满心喜悦，他急忙联系楚铮：“你还需要什么道具，我积分很多我可以去商城换回来。” “我没进过商城。”楚铮还在仔细的研究那份清单上的东西，但是他突然想起冷凝提到过的畅聊卡，“对了，你去找一个道具，应该是叫畅聊卡，她们就是在游戏中使用了这个道具才能不受系统限制随意谈话。” “好的，还有什么要换的？”林灿一口应下。 “剩下的你看着办。”楚铮说完便切断了语音聊天，他已经看过林灿的积分，就算不知道商城的物价，直觉也告诉他那个人是个积分大户。 林灿幸福的快要冒泡了，这对话多么有老夫老妻的感觉啊。难道真的是自己这几个月和那盆仙人球形影不离感动了上天，所以自己美梦成真？ 没多久，楚铮就看到那张清单上的东西开始慢慢变多，除了自己说的畅聊卡一下子多了十张，还多了很多稀奇古怪却一看就是林灿风格的东西。 不打算再看的楚铮回到了主菜单，今天他本来只是打算上来随便看看就离开的，没想到通过好友请求时正好遇上林灿，不光得知了楚淮安的身份，还签了“婚书”共享林灿的所有物品。 楚铮突然开始怀疑林灿的动机，这个名为“婚书”的契约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他自己也清楚，却还是给了自己签，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虚无大陆时，楚铮也有很多甘愿为自己挡刀的同袍，但是自己也同样可以为他们浴血奋战，哪怕他们只是npc，但是他更愿意和他们做过命的兄弟。 而林灿，自己对他好像一直都有什么好态度，就算一起战斗也只是没有的选择，为他牺牲更是没有的事情，他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么毫无保留的把身家都交给了自己？难道真的是因为觉得自己很强希望得到保护？ 这个理由牵强到楚铮自己都不信。 实在想不明白林灿到底图什么，楚铮只能提醒自己日后多加观察，不管林灿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早晚会暴露的。 一头扎进几分商城的林灿简直停不下来，之前他只是在随从那个菜单看了一下，根本没有打开道具的菜单，这次来看了才知道这里简直就是个宝库，里面的很多东西居然还是自己在虚无大陆时自己琢磨出来的道具，而且还有很多灵草异宝，简直是太棒了！ 高兴过头的林灿开始疯狂采购，直到收到了楚铮发来的文字消息。 “我先下线了。” “啊？这么快？” “嗯。明天下午四点我会上线。再见。” 林灿暗喜，楚铮提前告诉自己上线时间，这不就是在邀请自己一起玩么，没想到时隔几个月没有任何交集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反而突飞猛进了。 “好的，明天不见不散！”林灿激动的敲出了这行字。 楚铮没有再回复，应该是下线了。 心情更好的于是买了更多的道具，不管用得着用不着，买买买就对了，自己用不了还有楚铮呢。 先下线的楚铮按照习惯又坐到了沙发上看着窗台上的仙人球发呆，不过今天的他和之前不同吗，他觉得开心，虽然莫名其妙，但是他又拿回了裂云枪，还多了一个对自己毫无保留的战友。 他想起冷艳曾经说过，林灿也中了蜂毒，自己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自己最清楚，林灿应该也不会比自己轻松，今天再次见面却没听他提过一个字，以前觉得他是个耍小聪明的懒人，和自己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人，但是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 采购完毕的林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游戏，时隔三月重新登陆游戏，第一个副本肯定要和亲爱的楚铮一起玩啦。 朝着床头的仙人球飞去一个吻，林灿横着歌儿走出了房间，正好遇上老妈从厨房端菜出来，一看时间都六点多了。 林灿不用老妈给眼神，屁颠屁颠的就去帮忙端饭菜。 “哟，咱家少爷今天心情不错呀，主动来帮忙干活了。”林妈妈也开心，嘴上却还是不饶人。 “哪里哪里，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林灿脸都要笑烂了。 并且这个笑一直保持到吃完饭，他还主动收拾了碗筷去洗。 “老林，咱儿子今天不对劲啊，下午不知道在房间捣鼓什么，出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林妈妈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悄悄对坐旁边看报纸的林爸爸说。 林爸爸扶了扶眼镜，瞟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林灿，语出惊人：“肯定是谈恋爱的，当年我刚跟你处的时候，也在家勤快得不行，就想着练好了上老丈人表现去哩！” “那就是下午在房间偷偷和女朋友聊天了！”林妈妈信了林爸爸的推断。 原本在一旁埋头画画的林遥也插进了这次谈话：“万一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怎么办？” 林妈妈眼睛一瞪：“死丫头瞎说什么！” 林爸爸把报纸翻了一个面，表达了自己的看法：“那要真找个男的，还能不要这个儿子了？” “那可不行，一头猪养了十八年也都有感情了，小灿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林妈妈听林爸爸的话，不乐意了：“之前小灿胳膊腿儿出毛病，就是啥心理病，不就是找个男的嘛，又不是杀人放火，只要他高高兴兴平平安安我就阿弥陀佛了。” “老妈，那我呢？假如我找个女朋友回家，你会放我进屋不？”林遥干脆不画了，嬉皮笑脸的凑到了林妈妈的身边。 林妈妈搂住了女儿，假装打了几下，说：“你们两个讨债鬼，要真那样我还高兴了，不用老了还要帮你们看孩子。” 林爸爸也点头表示赞同：“我和你妈照顾了你们几十年了，等你们都找到人过日子，我俩就该过自己的生活了，不管你俩找什么人，只要我们看看过人品好，别的也懒得管你们了。” “就是，就你弟那样，什么漂亮女孩子找不到，”林妈妈被林遥和林爸爸这么一说，开始真的假设万一儿子带个男朋友回家：“放着一堆漂亮女孩子不找，偏找个男的，那至少得比他好看才行！到时候我还多个漂亮儿子呢！” “嗯，我觉得也是。我弟这身高长相，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的，他要喜欢早就追到手了，这么多年也没看他谈个早恋啥的，说不定真的会带个男的回家。”林遥一开始也只是开玩笑，现在也开始认真假设起来。 “你俩够了啊！待会小灿听到了又要闹了！”林爸爸无奈的说，就此结束了话题。 林灿还不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已经在家人中讨论了一圈，他现在看什么都觉得特别顺眼，唯一看不顺眼的就是时钟—— 怎么还不到明天下午四点呀！ 第36章 孩子的父亲是谁 等待和喜欢的人见面是一件既幸福又煎熬的事。 吃过午饭后的林灿就忍不住跑到自己房间登陆了游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发一个组队邀请给楚铮，这样只要他上线同意自己就可以知道。 一进游戏又收到了聚宝盆给的七千积分，林灿已经对积分麻木了，昨天他各种白色道具蓝色道具买了一大堆也不过才花两万多积分，要不是接到提醒说物品栏已经满了，林灿觉得自己再买五万积分的东西才好。 买太多东西的烦恼就是自己也记不得买了些什么，一开始买的还有点印象，后面买了些什么他真的没印象了，这会儿正好趁着等待楚铮上线的时间盘点一下。 看着整整五十页的物品菜单，林灿只想剁手。 四点，楚铮准时进入了游戏，他一上线就接到了林灿的组队邀请，点击完接受以后，系统便提示“您已成功加入未婚夫林灿的队伍。” 楚铮没想到签完那个婚约以后，林灿居然多了一个未婚夫的头衔，不过只是游戏而已，虚衔什么的无所谓了，自己得到的实惠才是最重要的。 “林灿，在吗？”他发了消息过去。 “在在在。”过了二十几秒，林灿的回复就过来了，“对不起，刚刚在整理物品，没注意消息。” 楚铮并不知道他下线以后林灿疯狂的采购行为，他只是提醒林灿进游戏之前不要忘记使用畅聊卡。 林灿果然完全忘记了，被楚铮一提醒，感觉又翻起了列表。 楚铮提醒完林灿，自己也去到我的物品里，点开林灿的物品清单准备找到畅聊卡使用。结果点开后才发现，这张白纸已经变成了可以滚动文字的触摸屏了，并且下滑了好久也没有到底。 “林灿昨天买了这么多东西吗？”楚铮忍不住扶额。 再看林灿的积分，还有八万多分。 沉稳如他，也有点羡慕起林灿来了。 两个人都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在一堆道具卡里找出了畅聊卡，使用以后便一同进入了游戏。 重见光明之时，林灿和楚铮都惊到了。 两人身着西服正站在一栋华丽的欧式别墅前，雕刻着欧式花纹的大门敞开着，可以看到屋内大厅中铺着的天鹅绒地毯，还有洁白的大理石柱子，正当林灿想看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时，他们背后的大型喷水池突然启动，高低错落有致的水柱像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一样不停变换它们组成的性状，中间被水柱环绕着的是一个雕像，从背面看像是某个人物雕像。 越过喷水池便可以看到整个庭院，所有的绿植都可以看出精心修剪的痕迹，它们都精神抖擞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组成了一幅幅美妙的图案。 远处那花纹精细的大铁门已经关上，隐约可以看到门口的保安站得笔直。 从屋内走出一个年轻男人，虽然看外表是亚洲人无意，但是却是标准的欧式管家打扮，浆洗过的雪白衬衫搭配了黑色的领结，黑色的燕尾服笔挺，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金丝眼镜因为反光让人没办法看清他眼中的情绪，但是他的言行举止却让人觉得舒适。 “尊敬的林先生，楚先生请随我来。”管家行过礼之后变准备引到他们进去。 这个时候系统信息接踵而至。 这里是大富豪吴立旺的私宅，他们两个则是小有名气的私家侦探搭档，这次应邀前来雇主的家中了解具体委托的。 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从天花板颤巍巍垂下的巨大水晶灯，微风拂过，色彩在晶体上犹如小鹿跳动。整个大厅墙壁都由黑色大理石砌成，让人觉得有点压抑。墙上的壁灯是造型夸张的人鱼，两侧各有一个Z型的楼梯去往二楼，红木制成的扶手一尘不染。 正对大门的墙上是一副肖像画，一片漆黑的背景显得画中人的肤色惨白，盘起的长发和端庄的姿势显示这是一位优雅的妇人，一顶黑色纱帽遮挡住了她的脸庞。 虽然这里很宽敞，却没有摆放别的东西了。 年轻管家走到了东边的走廊前，躬身请他们随他进入。 两人跟着进入了走廊的第一个房间，里面已经有了四个人。 黑色的皮质沙发六个一组，围着乌木做的茶几。两个男人正坐在上面聊天，靠近门口的那个体型壮硕，让人很担心他屁股下的沙发会不会塌，嗓门也是很粗壮，而与他说话的另一个男子则很消瘦，他的衣服就像是挂在身上一样，长发披散，重重的眼袋和浑浊的眼珠显得他整个人阴鸷无比。 巨大的落地窗边站了一男一女，看样子是一对外国情侣，他们正拿着红酒杯一起看外面的风景，却不知道他们两人也成了窗边的风景——这对情侣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让人见过之后就移不开眼睛。 等林灿和楚铮走进了这间会客厅，管家用不高却清晰的声音说道：“今天的客人都到齐了，请稍候，我去请吴先生。”又是一个标准的英式礼，管家离开了房间。 先到的四个人都看向了林灿和楚铮。 “没想到最后两个人居然是两个漂亮的男孩子。”唯一的女性轻轻的捂住嘴笑道，虽然说的话内容有点冒犯，但是却让人生不起气起来。 “嘿，黛比，我可不允许你夸别的男性，孩子也不行。”她的伴侣搂住了她的腰，半是威胁半是情侣间的撒桥。 “亨利，我只爱你。”黛比对着自己的恋人飞去了一个吻。 早就吃够了狗粮的强壮大汉站了起来，咚咚几步走到了林灿面前，爽朗的笑道：“两位便是林灿和楚铮吧，百闻不如一见，幸会幸会！我叫邵广，那位，”他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瘦弱男子，“是我的搭档令狐。至于那边那对，应该是吴先生从国外请过来的私家侦探。” 林灿伸出手握住了邵广的手，发现对方的手充满了力量，只要他想，轻轻松松就可以把自己的手捏断。 “你们是玩家吗？”楚铮并没有去握手，而是直接问道。 楚铮这一问，室内的人都愣住了。 最先说话的居然是令狐，他干笑两声，答道：“没错，我和邵广也是玩家，你们是如何突破系统限制的？” 另一头，亨利也放下了手中的红酒，朝着楚铮走过来，他知道的似乎比令狐多：“你们是用了蓝色的道具畅聊卡吧？公认的性价比最低的卡片，你居然换了一张，看来不是积分特别多的老手就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 林灿听了就不高兴了，他走到了亨利前面，挡住了楚铮，说：“不好意思，我们换的不是一张，而是两张。这点积分我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林灿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叫亨利的外国男人，虽然他长得不错，但是林灿却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傲慢，仿佛不是在看人，而是看一个物件。 就在两个人互不相让时，年轻的管家回来了，他提醒道：“各位客人，吴先生马上就到，请大家稍安勿躁。” 管家的到来打破了室内诡异的紧张气氛，六个人各自入座。 刚坐好，这里的主人吴立旺到了，他发须皆白，看上去比他对外宣称的六十二岁还要老十岁，不过中体身材的他行动还算敏捷，并没有垂垂老者衰弱的样子。 “不好意思啊，让各位久等了。”吴立旺连声说着不好意思，脸上的表情也是满含歉意，他热情的和所有人都握了手，黛比也不例外。 在管家的帮助下，吴立旺坐在了房间里单独摆设的主位上，他示意大家都坐下，然后说明了自己把他们请来的原因。 “各位都是有名气的私家侦探，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次叫你们来是要你们帮我查清楚，我新婚的太太腹中的胎儿到底是谁的。” 他顿了顿，看在座的人听到自己的话以后并没有表现出不该有的表情，他满意的咳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要你们查的是我的第二任妻子，我的第一任妻子只给我留下一个女儿。原本太太怀孕我很高兴，但是有人却给我寄了一封匿名信，告诉我那个胎儿并不是我的。” 吴立旺的表情凝重，“虽然那个女人已经签了自愿放弃继承权的文件，但是我绝对不会容忍她的背叛。所以我要你们帮我找出那个男人来。” 他说完以后，身边的管家递给了每个人一份文件——包含了那封匿名信的照片和复印件。 从照片上看，里面的字是从报纸上剪下的，拼成了两句简单的话： “你已经没有生育能力。那个孩子不是你的。” 林灿随便的翻看了几下便合上了文件，这几样东西他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线索，他看了一眼屋内复古的座钟，现在才下午三点，也不知道需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他开始观察起在座的其他人。 邵广和他一样对文件没有兴趣，令狐看的很仔细，紧皱的眉头显示他正在思考。而那对情侣正凑在一起看同一份文件，亨利正指着照片和黛比说着什么，好像有点发现。 而楚铮也在认真的一张一张查看那些照片，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的拇指和食指搓动着，这是他思考中的习惯，他的五官和之前略微有不同，这让他看上去虽然漂亮，却不会美到让人失神。 林灿发现在游戏中的楚铮，每次他的外貌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改变，那些改变都是让他变得不那么引人注目。林灿自认为自己的样貌很好，每次在游戏中也就被改变一下头发和瞳孔、皮肤这些颜色，难道系统也在嫉妒楚铮的美吗？ 不过这样才好，他的美只有自己知道。 第37章 报纸 吴立旺扫了一眼状态各异的六人，留下一句“先失陪”便离开了。 管家送吴立旺离开之后，回到了房间，向众人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各位客人，请原谅我的失礼。我复姓诸葛，单名绅，吴先生现在有事不能继续招待各位，接下来的时间由我先带大家去安排好的客房，稍后有兴趣的客人可以随我一起参观庄园，当然大家也可以选择在房间休息，晚上六点吴先生亲自设宴款待大家，夫人和小姐会一同出席。” 大家听到这话，也就陆续起身。 诸葛管家走在最前面，他边走边和众人介绍这座庄园的历史。客房在二楼的东边，走廊的两面一共六个房间，正好他们六人一人一间。 诸葛分给每人一把钥匙，左一黛比，左二令狐，左三林灿，右一亨利，右二邵广，右三楚铮。 “各位可以先到房间休息片刻，我去安排一下，稍后会有侍者来。”分配好房间的诸葛风度翩翩的离开了。 “甜心，我可以去你那里住吗？”亨利把自己的钥匙往口袋一放，拉住了黛比。 “亲爱的，我的门永远为你打开。”黛比打开了门，拉着亨利一起进了屋。 又吃了一顿狗粮的四人默默的打开了各自的房间。 楚铮进屋以后才发现客房的布置也相当华丽，进屋以后是一个小的会客厅，墙壁雪白，没有多余的点缀，窗外的阳光投在褐色的厚地毯上，使得整个房间都显得暖融融的，在房间正中间放了四张单人沙发，当中一个小茶几，一扇镂空花纹的屏风摆放一旁。进门的旁边便是洗漱间，洗漱台也是用大理石组成，进去以后左右还有两扇门，左边是厕所，右边是装着浴缸的洗澡间。 退出洗漱间，走到房间右边的卧室门前，推开，里面的摆设同样一看就很奢华，欧式大床上铺着柔软干净的床上用品，打开衣柜，浴袍已经挂在了里面。 楚铮的任务是抓到凶手，这就表示会有凶杀事件发生，只是不知道死的会是谁，他准备去对面找林灿问一下他的任务是什么。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楚先生，您好！我是来送行李的。” “请进。”楚铮还不知道系统给自己安排了行李，一个看上去很机灵的雀斑少年推着一个放了箱子的推车进来了，他询问楚铮：“请问需要放哪里？” “就放这里就好。”楚铮决定先看看箱子里有什么。 “好的，”少年放下箱子后，说道：“客人您是要休息还是想四处参观一下？” 没等楚铮说话，少年又接着说：“要是您需要四处参观，可以在一楼的会客室等待，五点钟的时候诸葛管家会带客人们四下转转的。” “那么，就不打扰您了！”少年说完就关好门离开了房间。 楚铮打开了那个箱子，发现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还有一份看上去很老旧的报纸，上面的有一条新闻，标题是“富商吴立旺妻子儿子下落不明，是绑架？还是谋杀？”根据报纸的内容，吴立旺第一任妻子失踪的时间正是二十年前的今天，和她一起失踪的还有他们的儿子，一名16岁的少年。 楚铮记下了这条线索，准备去找林灿，却再次听到了敲门声。 “楚铮，是我。”敲门的是林灿。 楚铮拿出报纸，合上箱子，应声道：“门没锁，进来吧。” 林灿一进门就说了起来：“你这边和我的房间一模一样嘛，那个床你试过了吗？真的好舒服！”他发现了楚铮手上的报纸，问道：“这报纸是？” 楚铮递给了林灿，林灿拿着报纸坐到了沙发上，速度看完以后他问：“这个报纸是哪里来的？” “我的行李中。”楚铮指了指地上的箱子。 “啊！我还没来得及看行李呢！走，一起去看看。”林灿立刻跳了起来，拉着楚铮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不久，林灿尴尬的把箱子合上，对楚铮解释道：“这个箱子一定是送错了！” 楚铮挑挑眉，看向了箱子上大大的名字——林灿。 刚才林灿兴冲冲拉着楚铮一起打开箱子想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结果里面几件换洗衣物之下放着的是蜡烛皮鞭红绳一类的东西，这些下面好像还有更尴尬的几个柱状物。 我勒个去！这些东西怎么会在箱子里！林灿忍不住又问候了制作组的户口本，整人不带这么整的，虽然他没玩过，但是兄弟间交流的小本子小电影里面都看过。 “刚才那些东西说不定包含了线索，蜡烛，皮鞭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的寓意。”楚铮居然认真的建议道。 “额，楚铮，那些东西你不知道怎么用？”林灿看楚铮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蜡烛照明的，皮鞭应该是拷问的工具，绳子的用处更多，这些好像都和绑架有些关联，下面那几个东西我暂时没想到有什么用。”楚铮一边说着一边想把林灿关上的箱子再打开查看。 林灿没想到楚铮在这方面居然这么单纯，看到楚铮想再打开箱子，连忙按住了箱子不让他打开。 “楚铮，你先别急，晚点我自己看就好了，我们先去一楼会客厅吧，那个诸葛不是说还要带我们四处看看吗？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林灿怕楚铮还要问，赶紧转移话题。 楚铮虽然有点奇怪林灿的反应，不过既然两个人组成了队友，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对了，楚铮你的任务是什么？”林灿又引出了下一个话题，随便聊什么都行，只要不聊系统给自己准备的诡异行李。 “抓到杀人凶手。”楚铮答道，他看林灿不愿意在他面前打开箱子，也就不勉强。 “啊？会死人？我的任务是查出吴立旺第一任妻子失踪的真相。刚刚那份报纸晚上我再去你那边研究一下。”林灿虽然知道他们的任务会不一样，可楚铮的任务感觉比他的要难，眼下又正好有借口可以多赖着楚铮一会儿，他当然要抓住不放。 “现在还不知道死者，我记得你说过副本里会有隐藏任务，我认为吴立旺给我们的委托就是隐藏任务线。晚上你过来的时候可以一起讨论下。”楚铮分析道，他并没有发觉林灿的别有用心。 说着话的两人走出去正好遇到邵广，他刚从令狐的房间走出来，看到了林灿他们，先打起了招呼：“你们是要去会客室吗？” “是的，你们呢？”林灿对邵广的印象还不错。 “我们马上也会去，现在回去整理一下行李。”邵广他们也接到了系统安排的行李，只是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线索。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林灿问道，然后解释：“如果我们的目标一样，可以一起合作。” 邵广一愣，拍了一下林灿的肩膀，差点把他拍了一个趔趄：“哈哈哈，小伙子你叫什么来着？我告诉你，目标一样也不能合作，谁先做完算谁完成，你不知道吗？” 林灿这才想起来，自己和楚铮都还没有自我介绍。他有不好意思的说：“我们还是新手，不太懂，我叫林灿，他是我的队友，楚铮。” “新手，那两张蓝色道具卡就用光积分卡了吧？”令狐打开门走了来，刚刚的谈话不知道他听了多少。他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并不需要林灿回答的话，自顾自的朝楼里方向走去。 邵广怂怂肩膀，他壮硕的身躯做这个动作显得有点滑稽，不过没等林灿有所表示，他便追自己搭档去了。 林灿虽然没有打听到对方的任务，但是也有收获，原来相同的任务只能是先完成的那个人才可以获得奖励。 他们两个都整整三个多月没有上过游戏，估计进度也落后其他玩家很多了，看来以后和玩家打交道要谨慎一点了，有了利益冲突那就不是朋友了。 楚铮拍了拍林灿的肩膀，提醒道：“以后我们和其他玩家来往需要更小心了。” 林灿觉得自己和楚铮就是绝配，想事情都想到一起去了，而且楚铮居然主动来提醒自己，好幸福！ “嗯！”重重的点下头，林灿开心的和楚铮一起到了会客室。 让林灿意外的是那对情侣也在，原本他还以为这俩要在房间里多腻歪一会儿最后才来呢。 亨利莫名的对林灿和楚铮两人有敌意，看到他俩进来，故意露出了嘲讽的笑容，用不大不小的的声音和黛比说：“小两口挺快的。” 不过出于他的意料，林灿和楚铮都没什么反应——他俩的注意力全被窗外的景象吸引了。 亨特不解的回头看向窗外，被吓得差点站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注意到的窗户外，表情各异。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发，穿着的白色裙子已经被染成惨红色，她的左手上提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右手握着一把正在滴血的砍刀，因为逆光并不能看清她的脸。 第38章 妻女 林灿不由得再往楚铮身边靠了靠，颤抖着的手摸索着想要握住楚铮的手。 “呵呵。”女人发出了嘶哑的笑，这一下更吓人了。 “你是谁！”邵广挺身而出，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大声问道。 这时诸葛突然也出现在了窗外，他朝着女人行了一个礼，又朝屋内的人道歉道：“不好意思，这位是吴先生的女儿吴如东小姐。小姐喜欢打猎，并且亲自收拾猎物，今晚知道吴先生会招待客人，小姐特意去猎回了一头母鹿招待大家。”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吴立旺的女儿，这时有侍从匆匆跑来接过了吴如东手中的砍刀和鹿头再迅速离开。 空出手来的吴如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朝着屋内的众人笑笑，说：“不好意思，我并不是故意想吓你们的。” 她的嗓音并不像多数女性一样柔美，而是比较低哑，所以刚刚那声笑才会那么渗人，她的五官长得和吴立旺很像，这让她看上去空添了几分男性的坚毅。 “不好意思，我需要去换身衣服，失陪了。” 再次道歉以后，吴如东从众人的视线离开了。 “喂，楚铮你被吓到没？”林灿拉着楚铮的手，心有余悸的问。 “她不过是个人，有什么好怕。不过看她手上磨出的茧子，的确像经常用刀的人，”楚铮丢开林灿不老实的想从单纯握手变成十指相扣的手。 “你说她会不会就是那个杀人犯？”林灿被甩开了手也不在乎，他靠近楚铮，在他耳边悄悄的问，话语间的气息扑向楚铮的颈脖。 楚铮的耳朵登的一下全红了，他只觉得脖子那里又痒又烫，出于本能，他像受了惊的鱼一样迅速弹开。 林灿没想到楚铮的耳朵和脖子会这么敏感，他真的只是想和楚铮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却得到了意外之喜。 不过他见好就收，装作不知道楚铮的窘迫，而是满脸真诚的看着楚铮，一副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我的样子。 楚铮看着林灿，相信他是无意的，不过他不会再让林灿靠近了。他站远了一点，低声答道：“现在谁都有可能。不要先入为主去怀疑。” “嗯，好的。”林灿笑的很乖巧，但是楚铮感觉这个家伙更像一只大灰狼。 就两人说几句话的时间，诸葛已经来到了会客厅，这个时候座钟的时间正好指向五点。他带着众人走出了这座华丽的别墅，沿着外面长廊向西走着，一边走一边介绍这栋三层别墅的内部构造，然后便到了别墅后面的花园，花园和前面的庭院不同，这里的植物并没有经过太多修剪，最大限度的保留了它们最自由的生长状态。 “这个花园后面就是猎场，里面养了一些小中型食草动物，我们这里的狩猎工具一应俱全，马匹和猎犬也都是训练有素的，有兴趣的客人可以尽情享受狩猎的快乐。今天时间有点晚了，明天早餐之后可以带大家来体验。” 后面的参观都是在游览车上进行的，林灿也从一开始的惊叹变成了麻木，这个吴立旺真的是富得流油，光是在游览车上走马观花一样看了各种各样的场地就花了快一个小时，等他们回到别墅的时候差不多快到六点了。 “各位，请随我到餐厅，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诸葛十分尽职的给众人推开大门，引路前行。 餐厅在一楼的西侧，可能是因为他们人并不多，诸葛领他们去的是一个大小中等的房间，一盏造型古朴的云石吊灯垂在餐桌之上，它和四面的壁灯一起照亮了屋内的每个角落。桌上整齐的摆放了银质烛台，银白色的无烟蜡烛正燃烧着，跳动的火光在玻璃制的酒杯上折射出熠熠的光芒。 从整齐摆放的刀叉来看，这顿晚饭吃的是西餐。 在侍者的引导下林灿坐到了自己位置上，他尽量不引人注意的把椅子朝楚铮的身边挪了挪，但是他发现这个距离还是不方便说话。 急得就要抓耳挠腮的林灿只能对着楚铮发射求助视线，因为他嫌麻烦所以从来没有去吃过西餐，一会儿要是丢人了，岂不是要被那个用鼻子看人的亨利给嘲笑死。 楚铮终于觉察到了林灿那炽热的眼神，他扭过头看了过来，林灿立刻坐直了身体，指指面前的餐具，再摇摇头，两手一摊。 楚铮点点头，应该是明白了。 林灿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明白还是假的明白，反正他打定主意一会儿就见机行事，吃不来还学不来吗。 “铛！铛！铛！铛！铛！铛！”墙上的钟响了。 吴立旺时间掐得极准，踩着钟声出现在了门口。 “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吴立旺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吴如东——她已经换上了得体的裙装，长发整齐的披散在脑后，化过妆的脸庞看上去也没有之前那样棱角分明，而是多了几分柔媚，可能因为不太注重保养，她脸上的细纹在她露出笑容时便显现出来。 吴如东虽然和吴立旺一起来的，但是却没有跟着她父亲身后走进来，而是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的扫视了一圈，然后才往里走来，一边走一边说：“父亲，那个女人还没到吗？” 吴立旺瞟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不紧不慢的说：“那个女人是你名义上的母亲。” 吴如东坐在了吴立旺的左下首位置，她一边摆弄着涂满蔻丹的手，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我母亲已经死了，那种为了钱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的女人我可不敢叫她母亲，脏。” 吴立旺却没有动怒，哪怕女儿口中又老又丑的男人指的是他自己。 他看了一眼诸葛，诸葛立刻安排侍者开始把开味品送上来，看样子是不准备等那位还没到的夫人了。 吴立旺的不理会并没有换来吴如东的偃旗息鼓，她继续说道：“不是我说您，这么大年纪了还听那个女人的去弄什么人工授精，就算怀上了也不是自己的，爸爸，我今天给您买了一顶绿帽子，吃完饭我就拿给您。”、 “闭嘴！”吴立旺终于生气了。 “难道那个匿名信说的是真的？”吴如东停下了手，故作惊讶的看向父亲，嘴角的笑意却暴露了她内心的幸灾乐祸：“我富有的父亲即将迎来别人帮忙生下的继承人了，恭喜。” 吴立旺当然听出了自己儿女的嘲讽，他终于发怒了：“吴如东，你不用在这儿了。” 吴如东还嫌不够，她的笑容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但是一只手轻轻的按在了她的肩上，是诸葛管家，他轻轻凑到吴如东的耳边，说了什么，吴如东很快就被安抚下来，她静静地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吴立旺目视着女儿的身影消失，原本带着怒气的脸立刻转变，他微笑的朝众人解释着：“我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差，都三十六岁了还嫁不出去，只怪我这个父母把她宠坏了。” 林灿想起之前吴如东手拿砍刀满身血的样子，在心里擦了一把汗，这样的女子一般男人都不敢娶吧。 这时侍者又端上了一道清汤，林灿连忙看向楚铮，果然楚铮和之前一样放慢了速度，右手拿起汤匙，左手放在腿上，轻轻的由内往外舀起来，将汤匙底部在边缘轻擦一下再送至嘴边，整个过程虽然动作放慢了，可是完全没有违和感，反而更显得优雅。 林灿看呆了，从楚铮拿起汤匙看到了他喝下汤时喉结的上下蠕动。这让他觉得口里有点发干，忍不住也咽了一下口水。 楚铮放下汤匙，他发觉到了来自林灿的目光，转头发现林灿正一脸呆相的盯着自己，看样子刚才他并没有好好看自己的演示。这让楚铮有点无奈，林灿这个队友什么都还行，就是偶尔犯傻让人无可奈何。 就在他准备再放慢动作做一次给林灿看时，有人进来了。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在医院检查耽误了一点功夫。”一个声音柔美的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高大的西装墨镜男。 她很快走到右下首的位置，墨镜男比侍者还要快的拉开了椅子等她入座，然后再自然而然的接过女人的外套。 看来这个女人就是他们要调查的对象。 可能是因为怀孕了，她并没有化妆，也正是因为如此，林灿他们才能确定她最多三十岁，五官说不上惊艳，但是看着让人讨厌不起来，特别是她的笑，就如同春风，让人心头一暖。 如果说吴家父女是两把钢刀，那么这个女人就是一汪春水。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太太，段初珍。”吴立旺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不满，“大家不用拘谨，初珍，这些都是我生意上的朋友。” 段初珍和大家见过礼，笑着告诉吴立旺：“吴先生，今天检查宝宝也很健康，医生说他一定可以长成个漂亮的宝宝。” 她的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光芒，双手本能的放在平坦的小腹上。 林灿突然很不解，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背叛吴立旺？ 第39章 晚餐 林灿这顿饭吃得既痛苦又快乐，痛苦的是西餐的规矩多，快乐的是楚铮一直细心的给自己做示范，这比和十碗蜂蜜水还要让林灿心里甜。 虽然不知道楚铮在现实中的身份，但是比自己大两岁的他平日举止都表现出很好的教养，今天这顿饭他的表现和那个亨利相比也不逊色半分。 林灿虽然学得一般般，不过邵广和令狐也明显在偷师——他俩托了林灿的福，有了个很好的学习对象。 令狐比林灿学得更加有模样，邵广则更加惨不忍睹，他笨拙的用着刀叉的样子就像一只刚开始接受马戏训练的黑熊。 亨利和黛比显然对于吃西餐无比熟练，他和黛比的眼中都带着嘲笑。 “各位，作为这里的主人，我先祝大家身体健康，事业有成。”吴立旺放下了刀叉，站起来端着酒杯说起了祝酒词。 亨利和黛比很快站了起来，用三只手指托起了红酒杯，楚铮因为要放慢动作教学，所以慢了一步，所有人站了起来举杯，连怀孕的段初珍也举起了酒杯，不过她只是做了个样子，并没有喝下杯中的酒。 情侣二人组和楚铮也都只是抿了一口，令狐有样学样，剩下邵广和林灿举着空杯子大眼瞪小眼。 林灿知道自己搞错了，不应该一口干的，不过酒已经下肚了，还好有个邵广陪着自己一起。 葡萄酒那略带酒酸的果香在整个口腔绽放，林灿虽然是第一次喝葡萄酒，但是这个和白酒截然不同的味道让他喜欢上了。 重新坐下用餐的楚铮看到林灿很快又要喝尽第二杯，他轻轻咳了一声，注意力全在他这里的林灿果然第一时间看了过来，楚铮指了指酒杯，轻轻摇了摇头。 林灿喝得正开心，虽然知道楚铮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再喝了，但是他完全没有觉得这个酒会醉人，所以做了一个祈求的手势，竖起了3根手指头，意思是就喝三杯。 楚铮看林灿的样子，不再管他，等他醉一回就知道了。 这顿饭整整吃到七点、 中间除了亨利会偶尔和吴立旺搭几句话以外，其他人都静静地吃着东西，林灿只能喝酒解闷，不过到了后面，吃得快的邵广和爱上葡萄酒的林灿暗中较上了劲一般你一口我一口，开始还记着楚铮的警告，他尽量放慢了速度，不过肯定超过了三杯。如果不是侍者在楚铮的示意下放慢倒酒的频率，林灿能喝完一瓶再来一瓶。 七点一刻，这顿饭终于结束了。 吴立旺似乎心情不错，他答应了亨利去三楼他这个主人的地盘参观的请求，段初珍则表示自己吃完饭想去外面散散步，吴立旺似乎也习惯了，他挥挥手表示随她。于是段初珍便在墨镜男子的陪同下离开了。 剩下的人一起到了三楼吴立旺的私人空间，首先看到的就是会客厅四面墙上展示的各种大型野兽的头部标本，下面的长柜中整齐摆放了各式各样的□□，可以看得出来主人很喜爱它们，每一把都保养得很好。柜子上面则是吴立旺和各种猎物的合影，原来吴如东的爱好来自他爸。 楚铮注意到有几张照片上除了看着很年轻的吴立旺以外，还有一名和他长得很像的少年，应该就是报纸上所说的失踪的儿子。 吴如东满意的看着几个人写在脸上的惊异，他哈哈笑道：“这些都是年轻时候的爱好，现在年纪大了，只能没事在家把玩把玩。” 他打开了自己东面的办公室，邀请大家也进去看一看。 里面的摆设同样处处豪华，厚重的红木办公桌，背后挂了一幅山水水墨画，桌上面办公物品一应俱全，比较奇怪的是还摆放了一个磁带录音机。 另外的两面墙都安放着高大的书柜，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各种书籍，但是真正引人注意的还是有一面墙上挂满了照片，下方还摆放了一个很大的磁带架，里面有很多的磁带，不过都是空白录音磁带，每个上面都贴着标签，XX年XX月XX日。 那些挂在墙上的照片是按照时间顺序从上到下的，最上面的是吴立旺年轻的时候，后面开始出现他和第一任妻子合照，然后是夫妻俩和一个男孩的三口之家合照，再后面又变成了吴立旺和女儿两个人的合照，最后是吴立旺和现任妻子段初珍的照片。 楚铮注意到第一任妻子和段初珍的长相虽然完全不同，但是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很相似，而且她们的笑都是暖暖的。而那个男孩应该就是和母亲一起失踪的吴立旺儿子，奇怪的是吴如东的照片是从少年时期开始有的，不像她的兄弟，从出生开始的照片都有保留。 吴立旺看到大家都在看照片，他走了过去，取下和第一任妻子最后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妻儿说：“这是我第一任妻子吴佩，她是我远房的亲戚，我和她一起长大，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才走到一起。”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妻子的脸，眼中的爱意丝毫没有掩饰，手指划到合照中少年的脸上时，他叹了一口气：“这是我的儿子吴如东，很奇怪吧，我女儿的名字和他哥哥一样，当年他们出生时就是龙凤胎，但是有位大师算出女儿的八字克父母兄弟，必须隐瞒她的身份把她送到别处养大，十六岁满才能接回来。” “但是佩儿念女成疾，我只能安排人把她偷偷先接回来，但是还没到家，就出事了，他们母子一夜之间都消失了，那晚雷雨交加，庄园的警卫都说没有看到夫人和少爷出去，我用尽的办法也没办法找到他们，只怪自己没有听那位大师的话。” “后来大师打来了电话，告诉我，接回来的女儿必须用他哥哥的名字，否则我也会遭遇不测。” 吴立旺看着照片陷入了回忆之中，他的讲述里透露了女儿和他关系不好的原因，但是他所说的八字相克显然不是妻儿失踪的真相，因为林灿并没有接到任务完成的通知，那就说明这件事一定还有隐情。 吴立旺揉揉眼睛，把照片挂了回去，说：“抱歉，人老了反而喜欢讲以前的事情了。”他的表情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我不相信段初珍会背叛我，她不敢，所以我找你们来查，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从我手上偷东西！” 这时，诸葛站在门口提醒道：“吴先生，马上七点四十五了。” 吴立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说明道：“年轻大了，总觉得身子骨发僵，我喜欢每天这个时候去泡个澡，再让人按摩一下才能睡得好。那就先失陪了，大家可以到一楼东面的娱乐室玩一玩，也可以回房休息，明日玩得尽兴！” 主人下了逐客令，众人也不好再留。 林灿跟在楚铮后面走着走着觉得脚下有点□□，下楼梯的时候差点踩空扑到楚铮的背上，还好走旁边的邵广扶了一把。 邵广的力气很大，扶住林灿毫不吃力，他把林灿往楚铮身边一送，说：“林灿好像醉了。” 林灿不是好像醉了，他就是醉了，红酒一开始喝着没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劲慢慢的上来了。 楚铮看林灿双眼开始迷离，知道他的确是醉了，朝着邵广点头致谢，扶着林灿朝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林灿只觉得自己像是在腾云驾雾，虽然脑子里清醒得很，就是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就和上次陪老爸喝酒醉了的感觉一样。 “林灿，你的钥匙放哪里了？”楚铮连拉带拽的把林灿拖到了门前。 林灿记得自己放在裤子口袋里了，他一手扶墙，收回被楚铮架在肩膀上的右手，伸进口袋里掏钥匙，可是这钥匙就像抹了油一样总也拿不出来。 “嘿嘿，”林灿掏了半天，抬头对着耐心等在旁边的楚铮说：“我拿不出来，嘿嘿。就在这个口袋里，它跟我淘气呢。” 喝醉的林灿脸有些红，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带着水色的眸子闪着光，就是笑得很傻。 楚铮看他这副摸样也懒得和他计较，伸出手在林灿的裤兜里找起钥匙来。 楚铮的手一直都是干燥而冰凉，林灿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一丝凉意传到了自己有点发烫的腿上，他觉得很舒服，按住了楚铮的手不让他□□，看到楚铮瞪他，还讨好的笑道：“你的手凉凉的，好舒服。” 要不是知道林灿喝多了，楚铮不介意把他的手掰断了再把自己手收回来。 “你不松开，我怎么拿钥匙开门？”楚铮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醉鬼，在他的记忆力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只能先讲道理。 “哦。”林灿乖巧的点点头，松开了手。 楚铮拿出钥匙开了门，林灿跟猴子一样窜了进去。 楚铮看着手中钥匙，摇摇头，原本还想晚上和林灿聊一下副本任务的事，现在来看是不行了。 他把钥匙挂在了门后的把手上，替林灿关好了门。转身，回到自己房间的门前，准备开门进去。 身后的门却又开了，林灿像道旋风那样了出来，一头撞到了楚铮身上，抱住楚铮的腰开始用脸蹭，蹭完抬起脸可怜兮兮的说： “楚铮，我一个人害怕，你陪我说会儿话！”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上班了，每天码一章吧，坚持写完就是最厉害的崽 第40章 死亡 楚铮想要拉开林灿抱住自己的手，他不喜欢，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醉鬼。 “呜呜呜呜，楚铮，咱俩已经都是好友了！”林灿发现了楚铮的企图，他的眼泪就好像开闸放水的大坝水一样哗哗的流着，边哭边说：“我可是把什么都给你了，你连陪我说会儿话都不肯，我好难过！” 这时，听到动静的情侣打开了房间，似笑非笑的看起了热闹。 楚铮只好顺着林灿的意和他一起去了他的房间。 等楚铮关好门，原本挂在他腰上的林灿突然就松开了手，跑向了厕所开始吐了起来。 这次林灿比上次醉得还要厉害，他要是知道红酒的后劲这么大肯定不会喝那么多，现在抱着马桶就不想放手。 楚铮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照脑中的知识，他应该去帮忙拍拍背，倒杯水什么的，可是听着里面林灿的动静他实在有点愣。 没一会儿，吐完的林灿晃晃悠悠走了出来，吐完的他看上去狼狈极了，走出洗漱间时他看到了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楚铮，立刻又缩了回去。 “呜呜呜——”他又开始抽泣起来：“楚铮，我现在是样子是不是很难看？我要赶紧洗一洗！” 楚铮听到里面响起了喷淋头洒下水的声音。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林灿，你没事吧？我先回去了？” 没有回应，只有水声和压抑的哭声。 叹了口气，楚铮发现自己和林灿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容易叹气，叹完气之后就是妥协。 他脱下了外套换好拖鞋推开了洗澡间的门。 林灿正穿着衣服抱腿坐在水中抽泣，走进了才听清楚他嘟囔的什么：“完了，完了，楚铮这回更要看不起你了，林灿啊林灿，你怎呢这么没用呢！” “喂，林灿。”楚铮关掉了水，蹲在了林灿身边，轻声的叫着他的名字，“你身上都湿了，先换掉吧。” 林灿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楚铮，似乎在回忆这个人是谁，过了一会儿他就放弃了，眼前这个人是谁不重要，反正自己在楚铮面前丢了个大脸。 他把头埋得更深了，闷声说道：“你不知道，我已经好几次给楚铮添麻烦了，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我，今天我还没听他的话，喝了那么多，我还借着酒劲去抱他腰蹭他一身眼泪，放平时他早就把我手敲断了。” 楚铮哑然失笑，原来林灿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虽然现在是春天，温度并不算低，但是林灿还是打了一个喷嚏。 楚铮找了条干毛巾丢到林灿头上，吩咐道：“把头发擦干，我去给你找衣服。” 也不管林灿听没听懂，楚铮按照记忆在卧室的衣柜里找到了浴袍，响了一下又去林灿的行李箱里翻出来条四角裤，一起拿着去了浴室。 过了一会儿，从里到外换了一身的林灿被楚铮像扛死狗一样扛了出来，然后丢在了床上。 就在楚铮回头去把掉地上的干毛巾找出来想给林灿擦干头发时，原本以为睡死过去的林灿突然坐了起来，他努力的想要睁大朦胧的双眼来看清楚背对自己的人是谁。 现在的林灿眼前就好像蒙了一层纱布一样，总也看不清楚，朦胧间他觉得那个人是楚铮，但是他又觉得不可能，因为楚铮不可能对他这么温柔，一边擦头发一边还告诉自己：“下次不会喝酒就不要喝那么多，现在难受吧，明早你醒过来会更难受。” 难受？是的，头也痛，心里也痛，喝醉的林灿完全变成了一个哭包，他突然又抱住了楚铮开始大哭。 “楚铮！对不起！我又把事情弄砸了！我还不自量力的夸口说我能行，结果还要靠上宫帮我！他喜欢的又不是我，他喜欢的是剧情里的那个林灿，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上次的副本，对于上宫，林灿一直都很自责，现在接着酒劲终于说了出来。 “对不起啊，楚铮，我不该在虚无大陆发动战争！我不该阻止你救极乐坊！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你骂我，打我，把我腿打断都行，都是我自找的！” “我那几个月每天都好痛好痛，那个冷艳太坏了，她把用毒刺扎我，还把我的手脚都打断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呜呜呜呜！” 林灿的话虽然有点语无伦次，可是楚铮懂了。有的事是他知道的吗，有的他刚刚才知道。 “楚铮！”林灿突然抓住了楚铮拿着毛巾的手，死死的瞪着他，说：“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虽然林灿口中的在一起和楚铮理解的在一起不太一样，但是这个时候的楚铮在听完林灿的醉话之后已经对他有了很大的改观。 “好。”楚铮答应道。 林灿笑了，像个孩子一样，他跳了起来，在床上蹦来蹦去，一边闹腾一边欢呼：“楚铮答应啦！楚铮答应我啦！” 楚铮觉得自己的头也开始疼了，林灿这酒疯撒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第二天，林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头疼的快要裂开了，他想呼痛却发现嘴里被塞了一团毛巾，想拿下毛巾却发现双手动不了——他被红色的麻绳呈大字绑在床上，根本动惮不得。 “唔？唔唔唔？” 林灿猜想昨晚自己肯定发酒疯了，所以被楚铮绑在了床上，但是现在好想尿尿怎么办，嘴被堵住连喊人都喊不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体验六岁以后人生第一次尿床的时候，楚铮进来了。 在林灿期盼的眼神下，楚铮很快解开了捆住他双手的绳子，林灿先拿出了口中的毛巾，急急忙忙的开始解脚上的绳子。 等双脚也重获自由，他连说话的时间都不想等，直接下床想冲到厕所去，结果脚下一软摔了个狗吃屎，关键部位还好死不死顶在了拖鞋上。 本来一大早精神抖擞的小林灿现在成了毁天灭地的痛苦根源，林灿痛得发不出声音来，只能趴在地上剧烈颤抖。本来以为得救了，结果水坝还是倒了，洪水肆意的喷涌了出来。 楚铮发现了林灿的不对劲，他以为是自己绑得太紧了才让林灿一下子四肢酸麻爬不起来，连忙想要去扶他，结果刚碰到林灿的胳膊，就听到林灿大喊：“别动我！” “没事吧？昨晚你醉得太厉害了，所以我才把你绑起来的。”楚铮稍微有点愧疚，他不自觉的放低了音调。 “没事，没事。”林灿心里苦但是他不能说，“我就在地上缓会儿，你先忙去吧，晚点我去你那边找你。” 楚铮没做他想，看着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灿，留下一句：“抱歉。”便离开了。 林灿觉得自己又想哭了，随着腹中洪水倾泻而去，他原本模糊的醉酒后的记忆也慢慢充实起来。 昨晚他居然拉着楚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还问人家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可是不管他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楚铮的回答了。也许楚铮根本就没有搭理自己吧！ 林灿苦笑着爬了起来，他得赶紧洗澡换衣服。 不久之后，大家都来到了二楼的餐厅，诸葛站在门口微笑的欢迎着大家。 洗漱完的林灿又变回了精神抖擞的帅小伙，但是仔细看眉眼间还是有醉酒后的疲惫。其余四个玩家依旧和各自的搭档聊着天。 楚铮看着林灿想要说什么，没等他开口，意外发生了！ 段初珍脸色煞白的冲到餐厅，她语无伦次的扶着身后墨镜男的手，全身发抖，想要说什么，却因为情绪激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吴如东也来了，她被段初珍和墨镜男挡在门外进不来，不耐烦的说：“晦气！好狗不挡道！” 被吴如东骂过以后，段初珍终于缓了过来，她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转身抱住了吴如东，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如东！你爸爸他，他死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所有人同时停下了动作看向段初珍。 吴如东的反应最激烈，她完全不顾对方有孕在身，一把推开了段初珍，脸色铁青，骂道：“你爸爸才死了！” 墨镜男反应神速及时扶住了段初珍，脸上出现了不满的表情，他开口道：“就在三楼浴室。” 吴如东指着两人的鼻子骂道：“我现在就去看，要是你俩敢骗我，我杀了你们！”说完就跑向了三楼。 其他人都纷纷朝三楼跑去。 林灿也楚铮也不例外，凶案终于发生了！ 三楼浴室，这里是专供吴立旺使用的，地面都铺着木头，才上去咚咚作响，中间是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浴池，浴池中吴立旺身穿浴袍头朝下一动不动漂浮着。 “爸爸！”吴如东大喊着冲了过去，浴池水下边缘的位置砌了一圈台子供人坐着休息，中间的部分却差不多有一米五的深度。 吴如东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把吴立旺弄出来，吴立旺的尸体已经出现了尸僵和尸斑。 邵广和诸葛也加入进去，几个人合力把吴立旺的尸体从水中拉了上来。 众人看着吴立旺的尸体陷入了沉默，这时候段初珍也到了，她颤抖的说：“诸葛，快，去报警！” 原本双目通红盯着自己父亲尸体的吴如东却突然反对道：“不行！不能叫警察！”她看向林灿他们，说：“这些人不是侦探吗？让他们查！” 作者有话要说：车还是没开起来，在开车的边缘试探，烦恼 第41章 砰砰砰 “阿绅，通知安保，现在开始不要放任何人离开这栋楼，包括我。一天，一天的时间，我要知道爸爸是怎么死的，如果真的是谋杀，我会让凶手后悔的！” 吴如东的话掷地有声，酷似父亲的脸显得有些扭曲。 诸葛绅迟疑了一下，劝到：“小姐，还是报警吧。” “不行！二十年前我们家就已经做过笑柄。报警有什么用！诸葛绅，现在就去安排！”吴如东狠狠的砸了一下墙，恨恨的看着众人。 诸葛不再说话，鞠了一躬，离开了浴室。 吴如东滕腾几步去外面搬了一个凳子，哐当丢在门口，自己往上一坐，翘起二郎腿说：“开始吧，大侦探们。死者家属看着你们！” “如东，你不要这样，吴先生看到你这样他会伤心的。”段初珍的样子已经比一开始好了很多，她苍白着脸继续劝说吴如东。 “不好意思，你口中的吴先生已经死了，你不过是一个签了放弃继承权的寡妇，这个家你没有发言权。”吴如东根本没有把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放眼里，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厌恶的看继母的眼睛说：“你一个孕妇就不要乱跑了，还是让你亲爱的弟弟陪你到外面休息一会儿吧，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个墨镜男居然是段初珍的弟弟，但是两个人看上去没有相似点。虽然他对姐姐的确照顾得无微不至，可是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怎么看也不像个好相处的人。 还想说什么的段初珍被吴如东这番话给堵住了，手无所成的样子让人不忍心，这时墨镜男轻轻扶住了她把她带向了外面，两个人小心绕过门口坐着的吴如东时，吴如东也完全没有让一让的意思。 斜眼看继母和她的弟弟去了外面会客室，吴如东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侦探们，开始吧。” 林灿只觉得被这里面的热气一蒸，昨晚还没有散尽的醉意又有点上头，头又开始一阵阵的发晕，只好走到墙边靠一下。 亨利非常熟练戴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手套检查起尸体来，黛比则在一旁认真的协助，令狐也不带着手套抓起了死者的手查看起来，他们的手套应该是用积分换取的道具。 “死因应该是溺死，身体上没有明显的外伤，考虑到死者是浸泡在热水中，这里的环境高温潮湿，尸体变化的时间会缩短，从尸体僵硬程度和尸斑来看，死亡时间在半个小时到两个小时之间，不会超过两小时。” “没错，”令狐也出声支持了亨利的观点，“死者衣物完好，我特别查看了死者的手，没有任何防卫伤，指甲完好，没有任何异物，排除被水洗掉的可能性的话，他死前应该没有与人搏斗过。吴先生的死并不能被确定为他杀。” 邵广却说道：“外面可是摆了好多枪，要是我端着枪威胁吴先生，把他绑住丢在这个浴池里淹死，同样也不会有任何搏斗痕迹的。” 黛比反驳道：“如果你是凶手，你会选这种大费周折的方式去谋杀吗？更何况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里发生的是他杀，吴先生也可能是酒醉后不小心把自己淹死在这个浴池中。毕竟大家都见到了，昨晚他的心情可不算太好。” 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浴池边一个空的白酒瓶，难怪林灿觉得一进来这里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酒味，他还以为是自己酒没醒出现了幻觉。 这个时候，诸葛回来了，他低声向吴如东报告道：“小姐，已经按您的吩咐封闭了大门，这里面的所有人员都不允许外出，警卫会24小时监控。” “很好，刚刚大侦探们说我爸爸可能不是被谋杀了，现在是早上七点，既然说我爸爸的死亡时间是两个小时以内，你现在就安排人去调查监控，看一下五点到现在出入三楼的人，到底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吴如东继续吩咐道。 诸葛却面露难色，说：“那个监控摄像头被弄坏了，在凌晨四点四十七分的时候，有录到类似枪声的声音，但是并没有拍到破坏者。” 放下二郎腿，吴如东站了起来，诸葛把一个被枪击破坏的摄像头展示给了众人。 “可以带我去这个摄像头原本的位置看一下吗？”邵广提出要去看一下。亨利也表示想一同去看。 诸葛点点头，带着两人离开了。 “一定是凶手干的，他破坏了摄像头就不会被发现了。”吴如东也坐不住了，她烦躁的站了起来，来回走动着：“我爸爸就是被谋杀的！凶手知道那个摄像头的位置，他是有备而来！五点时候的枪响也听到了，只是爸爸平日里会有练枪的习惯，我就——”她攥紧的拳头，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凌晨那声枪响，大部人都听到了，除了像林灿这种醉得不省人事的。 昨夜大家回房后都有侍者来询问过是否需要提供服务和物品，顺便告诉他们吴立旺心情很好或者很不好时都会在三楼用□□放几枪，大家如果听到枪声不要惊讶和害怕，因此都没有太过在意。 也是昨夜，林灿睡死之后三楼发生过的争吵大家都听到了，也看到了怒气冲冲回到二楼房间的吴如东和有些狼狈的追下来的诸葛绅。 还不知道自己昨晚错过了很多的林灿却有了发现，他说：“水里好像有东西。” 顺着他手指向的方向，众人看到池底飘着一块厚毯子，之前众人都被吴立旺的尸体吸引了注意力，再加上室内升腾的热气，都没人注意到那块毯子。 “这是吴先生按摩室的毯子，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诸葛的声音出现了——出去查看摄像头的三人已经回来了。 邵广告诉大家：“我看过了，子弹射出的位置就在三楼。而且只找到了个空弹壳，说明那个枪手只开了一枪。” “那把枪也找到了，但是没有指纹。”亨利吹了一个口哨，无奈的说。 “你是说破坏摄像头的人是从三楼射击的？”黛比虽然用的是问句，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邵广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是的。”亨利也点点头：“我和邵广正好都对射击有些兴趣，从摄像头安装的位置和它被击中的部位来看，持枪的人只能是在三楼才能做到。” “每天上午十点前我们都会彻底清扫一遍三楼，如果有人躲在三楼一定会被发现的，或许可以把昨天上午十点到今天凌晨五点的监控记录都调出来查看一遍？”诸葛提议道。 “好，你现在就去安排。”吴如东现在没有了一开始的强硬，她一口就答应了诸葛的建议。 诸葛却没有离开，他继续向吴如东建议：“检查视频至少需要花半天，这段时间不如请各位先到会客室等候，吴先生的遗体是不是也先收殓一下？” “好！”吴如东突然谢了力气一样缓缓坐回了椅子，之前凌厉的气势荡然无存。 “各位，请移步会客厅。”诸葛不容拒绝的请道。 六个玩家被“请”到了会客室，吴如东和诸葛一起去安排查看视频的事情去了，估计还会一起看完，段初珍和他弟弟被安排在了隔壁。 “那个吴如东所说的一天应该就是我们的时限，如果到时间我们的任务没有完成，这个副本也会结束。我看与其各自为战，还是大家一起合作比较好。”黛比打破了沉默，她提议道。 “怎么个合作法？”楚铮问，林灿从浴室出来就一直晕乎乎的，他本想想问昨天他喝醉睡过去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反而不好岔开话题了。 “虽然我们互相不方便透露各自的任务内容，但是一起分享掌握到的情况，可以帮我们大家都少走一些弯路，当然，为了防止有人故意用假消息误导他人，我这里有个小道具可以帮忙测谎。”黛比一边说着，怀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圆滚滚的公鸡玩偶。 “这是用积分换的测谎仪，可以存在五个小时，完全够我们交换信息了。如果有人说谎，它就会打鸣。”黛比这种西方典型的金发熟女抱着一个可爱甚至有点滑稽的肥公鸡特别的不搭，但是她却浑然不觉的把它递给了亨利，“亲爱的，从你开始吧。” “好的，那么我先开始。我和黛比一组，就由我来做代表，你们也一样，可以选择一人代表或者分开陈述。”亨利自然的接过了玩偶，开始介绍起自己的发现和一些推理。 因为醉酒错过了昨晚一些事的林灿终于知道他错过的是什么。 原来昨天临近八点的时候，三楼响起了枪声，所有人都听到动静出了门，只有楚铮还被醉鬼纠缠，原本还有点犹豫的楚铮看看那个试图把鼻涕和泪水混合物糊到自己脸上的林灿，终于下定了决心。 等他把林灿捆好走出房间，正好看到其他人准备回房，据=邵广告诉他，当他们准备去三楼看情况时，被同样从二楼闻声而来的诸葛拦住了，楼上响起吴如东和吴立旺的争吵声。 “早晚一天，我会杀了你这个臭老头！”吴如东嘶哑的声音吼起来让人听了害怕。 “好啊，来啊！你妈妈也等了我很久了，正好由你送你老子去见她！”吴立旺的声音比他女儿更大，中气十足。 随即便是丢下□□的声音，然后就看到吴如东犹如被激怒的豹子一样跑了下来，路过众人的时候停了，丢下一句：“我永远不会做联姻的工具！”便跑向了一楼。 此刻吴立旺余怒未消的还开了一枪，吼道：“你敢不嫁！你就是死我也要把你的尸体抬过去！” 第42章 测谎 看来这对父女是因为结婚的事情吵了起来，就是动静大了点，不过看诸葛和他身边几个侍者的样子似乎这样程度的争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抱歉，打扰到各位了，请大家回去休息吧，我去看一下小姐。”诸葛示意侍者们“送”众人回房休息，他自己提步去追吴如东，哪怕是奔跑的动作，他也做得稳固而优雅。 “也就是说，那时虽然我们没有见过吴立旺，但大家都听到了他的声音。”令狐在亨利说完以后说，然后就接过了亨利手中安安静静的公鸡玩偶，伴随着他低沉的声音，林灿又知道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因为令狐一向有失眠的习惯，在凌晨二点左右，他想出去走走，却没想到碰到了吴如东。 这个时候，吴如东穿着睡衣从二楼西面她的房间走了出来，拉长了脸径直朝着三楼而去，路过他们两人的时候就像没有看到一样。 这时，三楼又传来了办公室开门声和吴立旺的怒吼声：“滚出去！”随及就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原本刚跨上第一阶楼梯的吴如东立刻加速朝三楼跑了上去，伴随着嗵嗵的砸门声还有她那很有特色的声音：“开门，死老头！” “算了，今天是你母亲失踪二十周年，吴先生心情不好很正常，小姐你就不要再去刺激他了。”诸葛劝导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安静的凌晨还是能听清楚。 显然他的劝阻还是有效果的，很快两个人一起走下了楼梯。 刚走到二楼的诸葛绅注意到了令狐，他像是在解释：“原本我劝过小姐以后想再劝劝吴先生的，结果适得其反。” 已经平静下来的吴如东摇摇头：“这不怪你，阿绅你已经很努力了，都是那个老头子不好。”说完，她突然看到了一直关注着两人的令狐，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然后又聚集起了怒气，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着令狐的表情已经很不善。 诸葛绅怕她控制不住脾气又发火引发更大的骚动，朝着令狐使了一个眼神，看意思是请他暂时回避。但令狐哪里又是那么自觉的人，他装作看不懂眼神还笑着和两人打起招呼来。 吴如东眼看就要骂出来了，诸葛的食指轻轻的覆上了她的唇，这个亲密的动作让她瞬间羞涩了起来，原本的怒气全部化成了柔情看向诸葛，诸葛轻轻的摇了摇头告诉她：“现在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小姐。” “好。”吴如东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回去了自己房间。 诸葛目送吴如东回了房，然后才像突然想起来了，跟令狐告辞：“吴先生说明天要亲自陪客人去猎场，我要再去确认一下要用的马匹和猎犬有没有提前准备好，那就先失陪了。” 令狐没想到诸葛还向自己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解释这么说，难怪这么年轻就做上了这个豪华庄园的管家，而且看他刚刚对付吴如东游刃有余的样子，这个看似完美无瑕的管家似乎也没那么简单。 看着诸葛转过身体朝着1楼走去，令狐又坐回沙发开始发呆，一直到了三点才回房休息。 令狐的讲诉到此为止，他提供的信息显然更宝贵——凌晨两点的时候吴立旺在三楼呵斥了诸葛并且赶走了他，和前夜八点那次一样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公鸡玩偶到了楚铮的手上，他也提出了自己了发现。 在吴立旺的办公室内，那片照片墙上虽然他和现任妻子的照片很少，但都是两个人一起同猎物合影的照片，甚至在最角落的那张照片上，段初珍手中也拿了一把□□，持枪的姿势非常标准和熟练。 所以楚铮仔细观察了段初珍的手，她的右手食指有淡淡的茧印，这也证实了她会用并且熟悉枪。 而已目前掌握到的情况来看，排除外人侵入，凌晨五点能在三楼一枪击中摄像头的人只可能是吴立旺或者段初珍。 吴立旺可能会因为心情不好开枪打摄像头，那个段初珍的动机就值得怀疑了。而且那声枪响脸他们在二楼都能听到，在三楼的人就更不可能会忽视掉。 如果是吴立旺开的枪，那么段初珍就不可能没有听到，刚刚他们在三楼检查摄像头的时候，坐在外面的段初珍应该也都看见了，却什么都没说。 如果是段初珍开的枪，那么她为什么会开这一枪，开了这一枪之后也没有再传出别的一场动静，吴立旺那个时候是什么状态？ 楚铮的意思不言而喻，虽然吴如东、诸葛绅两个人的举动也有些可疑，但是段初珍身上的嫌疑却是最大的。 林灿这个时候却说话了：“可是这些都是推测，我们没有证据。” “把推测告诉吴如东，她自然会找证据的。”亨利露出了笑容。 想起吴如东有时诡异得可怕的举止，林灿觉得这个提议就是把段初珍往深渊里推，他有种直觉，段初珍不可能会是杀人凶手，在晚宴的时候她抚摸小腹温柔笑着的幸福样子那么的真实，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应该杀人。 “不行，那个吴大小姐说不定会动粗，她可不会顾及段初珍还是个孕妇。如果宝宝收到了伤害，我们都成了帮凶了！”林灿果断反对道。 黛比噗嗤一下的笑了，她伸直了修长的双腿，媚眼如丝，饱满的嘴唇说出来的话却冷酷无比：“菜鸟，这里不过是游戏副本，那些不过是一些数据而已。” “不，不是这样的！”林灿毫不犹豫的反驳。 黛比站了起来，走到林灿的座位前，俯身看着他，胸前的沟渠正对林灿的眼睛，她问：“那是什么样的？这里是真实存在的？” 林灿不自在的往后挪了挪，脸有点红，他刚刚直接反驳了黛比，却说不出来原因。他也很清楚这里不过就是一个游戏副本，他们所见到的所有事物包括人不过是虚拟的的数据组合而成。 看着林灿面露羞涩不知所措的样子，黛比笑了，她伸出手想要调戏一下这个菜鸟，可是她的手刚碰到林灿的下巴，还没来得及有别的动作，楚铮便出手了。 虽然楚铮只是轻轻的一拨，但是传达的信号却很明确，黛比轻轻一笑，收回了悬空的手。 楚铮把公鸡玩偶递回给黛比，在他的注视下，黛比认输收回了玩偶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回去。 “不要忘了，除了游戏里这些npc，我们之中也可能会有凶手。”很久没有说话的亨利突然说，“说不定某一个或者几个玩家的任务就是成功杀掉吴立旺并且不被发现。” “呵呵，有可能哦。”令狐显然对楚铮这个假设很有兴趣。 邵广则有些烦恼的抓抓脖子：“可是我不想把任务说出来。” 亨利看了一眼还在脸红的林灿，站起来说道：“不需要说出任务来，每个人拿着那个公鸡玩偶说一句我不是凶手，自然就可以排查了。” 说完他便看向了黛比，黛比无奈的一笑，举起手中的玩偶，说：“我不是凶手。” 公鸡依旧沉默着。 每个人都照做了一遍，顺利通过公鸡的测谎。 等楚铮测试通过以后，他把公鸡交到了林灿的手中。 “我不是凶手。”林灿说完。 一直沉默的公鸡玩偶突然伸长了脖子开始打鸣：“喔——” 尖锐的鸡鸣声吓得林灿差点把手中的玩偶给丢了出去，但是抱着一只打鸣的公鸡玩偶更显得滑稽。 所有人都盯住了林灿。 “它是不是坏了，我怎么可能会是凶手。”林灿大呼冤枉：“这个玩意儿肯定是坏掉了！”他捏住了公鸡的嘴巴想要让它闭嘴，结果声音从鸡屁股里继续传出来，整个会客室里都回荡着可笑的鸡叫。 只是没有人在笑，他们都盯住了林灿，目光中有的是嘲笑有的是猜疑。 楚铮一把抢过了玩偶，撕拉便扯成两截，道具被破坏的同时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众人的耳朵也不用再受那刺耳的鸡叫折磨。 “菜鸟，看来是我们大家小瞧你了，难怪我们怀疑那个段初珍的时候你那么肯定不是她，原来人是你杀的。”亨利第一个发难，他一边鼓掌一边朝着林灿走来，他的手指尖突然长出了无数细线蔓延向他身后又组建透明隐匿在了空气中。 “不是我！”林灿这个时候醉意已经完全消失了，他也站了起来，紧盯着逼近的亨利：“这个公鸡肯定是被你动过手脚！” 亨利听到林灿的话，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测谎仪可是积分商城里兑换的，我可没那么大能耐可以把游戏道具给改造了。” 他指了指其他人，眼神中充满了轻蔑：“还是说你觉得大家都愚蠢到分不清游戏道具的真假吗？” 邵广此时也站了起来，他的皮肤颜色开始变深：“抱歉，林灿，我们都触碰过那个测谎仪，它的确是游戏道具。” 当林灿再看向其他人时，却发现令狐已经从位置上消失了。 “铛！”一声脆响。 裂云枪突然出现，为林灿挡下了来自身后的攻击——令狐没想到自己这次突袭射出的飞镖会被挡下，眼神中出现了几分惊讶。 第43章 决斗 “楚铮。”林灿看着手持裂云犹如战神降临的楚铮心里安定了不少。 楚铮回头看了他一眼，手腕翻转间已经收回裂云，持枪立身的背影沉稳挺拔，隐约透出万夫莫开之势，虽然林灿站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些无奈：“林灿，我认识的你可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林灿一愣，他原本是什么样子？就看到楚铮丢出了四块玉牌，它们像装了制导一样分别飞向了已经对他们形成包围之势的四人。 玉牌上写着两个字——挑战。 林灿记得这个挑战牌，因为它价值不菲，在蓝色道具中也属于昂贵的那一类。它的作用顾名思义，就是发起挑战，只需要朝着你想要挑战的人丢出玉牌，就会把对方和自己一起强制传送到被视为游戏中的游戏副本中——一个巨大的虚拟竞技场，被挑战的一方可以选择战斗的环境，而挑战者则选择判定胜利的方式。 胜者留下，败者直接被踢出这次游戏。 楚铮一次掷出了四张决斗牌，也就意味着他需要赢下这四个人，输掉任何一场游戏就会提前结束。 四张飞出的玉牌开始发出猛烈的光，让人没办法睁开眼睛。待强光消失之后，林灿睁开了眼，才发现他已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类似体育场的建筑看台上，他的位置还是最前面，身边坐的都是兴奋不已的观众，耳边听到的也是各种欢呼声，口哨声和脏话。 林灿是第一次被拉入这个空间，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一起传进来，还被传送到了看台上，可能是因为他和楚铮是组队状态吧。 “各位观众，今天来到我们决斗场的勇士又会是谁呢？下面请允许我咕咕哒来给大家介绍！”体育场的上空突然展开了一个巨大的屏幕，一只圆滚滚的鹌鹑出现在频幕上，不光行为像人类，从它口中说出的语言也是人类的，它有模有样的举着麦克风，披了一件亮闪闪的马甲，一缕被特意梳起的呆毛随着它激情的主持不停晃动。它背着一个小型喷气推进器悬浮在空中。 画面切换，亨利出现在了镜头里，他此刻正站在由光滑镜面组成的场地正中央，也许是第一次被拉入决斗空间，亨利四下观察着周围，在他的背后，出现了一具两米高的巨型傀儡，傀儡身披巨大的斗篷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头上却带了一顶洛丽塔风格的帽子，脸藏在了小丑的面具之下，这让它看上去无比的古怪。 咕咕哒操控着飞行器飞到他的旁边，开始自顾自说明起来：“这位是我们的被决斗人亨利，在他身后的这个大傀儡是什么？亨利选手你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亨利显然对咕咕哒的提问没有兴趣，他紧盯着面前的楚铮，十指连接的细线绷紧，身后的傀儡举起了俱是白骨的双手，唰唰几声，从指缝间弹出了尖锐的骨刀。 “亨利选手，你还没有选择决斗的环境呢，如果放弃，那就默认以现在这片空旷的空间进行战斗了哦。”咕咕哒绕着亨利飞了一圈，再次把话筒递到了亨利的嘴边。 “我选择放弃。”亨利的傀儡体型高大，这种开阔的地方应该很适合它施展，而楚铮只有一把□□，如果在现在这个场地战斗，他没有任何遮蔽物只能硬拼。亨利话音一落，傀儡已经从上方跃过直奔楚铮而去。 下一秒，一道闪电划过，被击中的傀儡跌落在地，残余的电火花还在闪烁。 “亨利选手，我还没宣布开始呢，犯规一次小作惩戒。”咕咕哒的身上电光流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它随便一挥翅膀就可以召唤闪电击落傀儡。不过咕咕哒并没有强者的自觉，它连一个轻蔑的眼神都没空给，直接飞向了楚铮，“下面我们再来看看发起决斗的勇者楚铮！” 画面中的楚铮表情沉静，虽然五官被略微调整过，但是眼中的神采是改变不了了，光光看着现在的他，心里就会升起矛盾的情绪——畏惧和赞赏，被他散发出的煞气所摄又被他飒爽英姿所折服。 有不少女观众烦恼起来：“怎么办，两边都好帅！我都喜欢！” “楚铮！加油！”林灿忍不住和身边的那些疯狂的观众一起喊了起来。虽然他不想和那些只会看脸的肤浅观众计较，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楚铮真实的面容甩那个自以为是的亨利不知道多远。 “楚铮选手，你是要选择哪种判定胜利的方式呢，点到即止还是让对手失去战斗力，还是不死不休？”咕咕哒像之前采访亨利一样，把麦克风递到了楚铮的面前。 “让对手失去战斗力。”楚铮同样言简意赅。 咕咕哒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操控着飞行器旋转上升回到了场地上空，它大声的宣布：“现在，决斗开始！” 观众席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林灿不得不捂住了耳朵，眼睛却紧紧的盯住了场地中央的两人，而上方的全息投影屏也实施直播着下方的战况。 亨利操控着傀儡首先发起攻击。 傀儡身子一沉，突然发力跳起，这一跳至少有十米，再高举双手借着下落之势身体快速旋转，犹如一枚钻头带着破空声朝着楚铮压去，指缝间的那几把骨刃组成了钻头锐利的尖部。 楚铮并没有躲开，而是在蓄力准备出枪。 只一式嫦娥探月，裂云的枪尖点在了傀儡钻头的尖上，一声难以言喻的碰撞声之后，傀儡被弹飞出去，几根崩断的骨刃斜斜的掉落地面。 楚铮长呼一口气，不紧不慢的收势。裂云的枪尖微微颤动，他的脚下也出现了两个深深的脚印，这都显示出刚刚那看似简单的一触背后是两股巨大力量的对抗，对方还是借着自上而下的优势，而楚铮在劣势下的迎击明显更强。 观众的欢呼声刚停下，两个人便过完一招，而且那个看着那么厉害的傀儡已经掉在地上不动弹，武器也断掉了。这多少让人觉得不够过瘾，就好像裤子都脱好了却发现点开的是海绵宝宝。 “这就完啦？”“搞错没啊？”“没劲没劲！” 林灿却注意到楚铮猛烈起伏的胸膛，看来刚刚赢下傀儡那一击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林灿不明白，为什么楚铮明明可以躲开再反击，却选择硬拼。 傀儡挣扎着站了起来，它似乎对楚铮有了死物不应该会有的忌惮。 “这才对嘛！”“上上上！”“快点呀！” 观众重新兴奋起来，有的甚至把手中的饮料杯朝着场内砸去，不过随及就被看台边缘的透明护罩给反弹了回来，里面没有喝完的饮料弄脏了最前排的观众衣服，引来一串对乱扔东西者父母的问候。 在亨利的操控下，重新站起来的傀儡长啸一声，开始围着楚铮小心的踱步。它的帽子已经歪了，露出骨质的脑袋，看样子这个人偶就是一具巨大的骷髅，只不过是把自己掩藏在了怪异的装扮下。 楚铮已经调整好了呼吸准备迎接傀儡的第二击，刚刚硬接下那一击让是想要试试现在的自己和裂云的契合是否一如往常。与冷凝的那场苦斗让他迅速的成长，今天确是改变后的他第一次和裂云一起战斗。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力量的掌控更加的细致，而裂云也像是有生命一般呼应着他。以前的楚铮可以用裂云将一只飞舞的蚊虫钉死在枪尖，也可以一枪击穿两人合抱粗细的树干，现在的他却已经有把握在裂云和蚊虫接触的瞬间收枪，而蚊虫却会因刹那的一触之力粉身碎骨化为尘埃。 傀儡依旧缓慢的移动着身体围绕楚铮转圈，似乎是想要找到破绽出手，然而看似原地不动的楚铮却让他无从下手，不管是在哪个方位不管用哪个角度，它都发觉自己在对方的防御圈内。 这下观众们又不肯了，要不就碰一下结束要不就一个围着一个转圈，根本就没有什么看头呀，他们不高兴了就要开始嘘声阵阵。 “两位选手！再这样浪费时间，我就要判定你们消极比赛啦！”咕咕哒发出了警告，不光是作为主持人还是作为裁判，它都要保证对战的激烈性。 楚铮出手了，他朝着傀儡快速移了一段距离，瞬间用出了推山平海式，重新拥有裂云枪的楚铮可以肆意的把力量爆发出来，这一招蕴含着巨大威力，肉眼可见的旋风从枪尖绽放。 傀儡抬起双臂挡在面前，它的骨质异常坚固，刚刚那一次碰撞除了把骨刃折断几根，没有给它再造成别的伤害，这足以可见这具骷髅身体的强大。 这次由攻方变为守方，傀儡并没有慌乱。 但是，这一枪穿透了傀儡的双臂，直直扎中了它的面具，伴随着裂纹的扩大，面具碎裂开来，露出了傀儡的脸来——居然是黛比！ 黛比的脸从一瞬间的愕然变为了赞赏，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傀儡身体被裂云扎穿双臂骨头，反而利用这个机会双臂下撤，借着拉动被骨头卡住的裂云，想要避楚铮松手或者被它拽到身前。 楚铮当然不可能松开裂云，他借力飞身一个横踢，正中傀儡头部。 傀儡再次被踢飞出去，被裂云穿在一起的两只胳膊生生断裂，无数碎骨乱溅。 失去双臂的傀儡落地后想要站起来更困难，然而黛比却一点没有在意，她的表情反而像是一个胜利者。 “不好意思，当你被碎骨触碰到皮肤时，便已经被我俘虏了。” 楚铮也发现了，他突然失去了对身体控制，哪怕他可是感知到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却没有办法去命令它们动起来。 “只要被我的身体碰触到，你的身体就成了我的了，”黛比艰难的站了起来，胜券在握的她得意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快一个月了，故事也越来越长了。第一次尝试写，总觉得不能把心中的故事讲好。 第44章 小触手 因为场内的战斗被完整的在空中屏幕上直播，黛比的话也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林灿在黛比的脸出现那一刻就坐不住了，他不管不顾的推开阻挡的人向场内冲去，但是最后被透明屏障挡住了脚步，不关他如何拍打撞击都没有办法再向前一分一毫。 楚铮的不对劲，林灿也第一时间发现了。 随后听到黛比的话，林灿怒不可遏，他大喊着：“作弊！这是作弊！” 咕咕哒果然注意到了这赛场边上又吼又叫又撞又跳的观众，它很快就靠了过来，大屏幕上也出现了林灿的脸。 “这位情绪激动的观众，你刚刚说作弊？”咕咕哒隔着屏障问道，它圆圆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对这个很有兴趣。 “这是一对一的比赛，凭什么他们两个人一起上！”林灿指了指场中的亨利和有着黛比面容的傀儡。 “咕咕咕，”咕咕哒歪着头，似乎它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几秒钟的呆滞以后，它突然扇起了翅膀开心道：“本咕知道啦！亨利选手是被挑战者，那个傀儡是他的战斗武器，很合理，傀儡的攻击就是亨利的攻击，还是一对一！” 观众原本在林灿的质问声中也开始交头接耳，毕竟大家都看到了，一开始那个傀儡看着就是没有生命的战斗武器，可是到后面这个傀儡居然像人一样说话了，好像真的变成了二对一了。 不过咕咕哒的话也很有道理，亨利只是控制着傀儡在进攻。 “那个傀儡的脸，是另外一个玩家黛比！”林灿还是不服气。 就好像为了回应他的不服气，大屏幕的画面突然一分为二，左边还是在直播场内，右边的镜头却是转向了观众席，画面停住之后，大家可以清楚的看到黛比、邵广、令狐三人一起坐在观众席中，三人也注意到镜头给到了自己，黛比神情紧张的看着场内的比赛，邵广笑着挥了挥手，令狐则略显尴尬的把自己缩了又缩。 “不可能！”林灿不敢相信的再次看向了场内，傀儡还是顶着黛比的脸，它邪恶的笑着，缓缓的走向毫无反应的楚铮，而亨利只是沉着脸看着傀儡的动作。 “咕咕哒先生！楚铮他已经被控制了身体，就算失去战斗力了吧？比赛怎么还没停下？”林灿看到黛比脸上的表情，他怕了，恨不得自己现在可以冲进去。 咕咕哒怒了，它把屏障撕开一个小孔，伸过头啐了林灿一口：“叫我咕咕哒女士！楚铮选手还在和控制他的力量战斗，怎么能叫失去战斗力呢！” 林灿急的挠头，他宁愿现在就判楚铮输然后让他离开游戏，也不想看他被亨利和那个傀儡靠着作弊羞辱。 没想到这个圆乎乎的鹌鹑居然还是个雌性，而且貌似很讨厌人家弄错她的性别，她啐完还不行，头一缩换了翅膀伸过来想要扇林灿几下，只是她的个头实在是小，翅膀也短小可爱，根本够不到：“你这个臭小子，把头伸过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林灿情急之下突然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真的听话的靠了过去，不过不是送脸过去让咕咕哒扇他，而是悄悄咬破手指后握住了咕咕哒的翅膀。 “哇！臭小子你居然敢调戏本咕！”咕咕哒猛然被林灿拉住了手，呆了一呆，但马上一道小闪电击中了林灿，他立刻被电流给弹开，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不过看样子咕咕哒已经手下留了情，至少他没有晕倒过去。 而被惊到都忘记说“我”而是说成“本咕”的咕咕哒居然让人感觉她有了一丝羞涩，她像被烫到了一样收回了翅膀，透明屏障瞬间合拢。 “臭小子，你在我的翅膀上画了什么？”咕咕展开翅膀，上面赫然是一个用血化成的圆。 “出来吧，小触手！”林灿召唤了差点被他遗忘的幼年触手怪。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触手到底有什么功用，但是她娘的强大却隐约可以猜到，哪怕没有见过全貌，但是为了消灭它娘，那个需要众多人命来献祭的法阵林灿却见识过，还有探出的那两根触手，楚铮带着裂云也只能想办法暂时压制却无法劈断。 现在只能希望这个小触手能有些什么用。 伴随着林灿的召唤，咕咕哒翅膀上那个圆的中心突然变成了黑色，只有一个小指指甲大小的触手怪钻了出来。 咕咕哒尖叫着一抖翅膀，触手怪掉落在地。 “疼——”林灿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在喊疼。 “小触手吗？”林灿急忙问道。 “饿！”触手怪张口就是喊饿。 林灿也是病急乱投医，他没办法进场帮楚铮，现在触手怪被自己借着咕咕哒送了进去，只能寄希望给它：“那个大傀儡，你看像不像大鸡腿？” “太大，吃不下，饿啊！”触手怪真的考虑了一下林灿的提议，然后果断拒绝了，它还只是一个小宝宝，太大的东西可吃不了。 “那个黄毛呢？吃了可以美容哦！”林灿又把目标转向了亨利。 “太大，吃不下，好饿啊！”触手怪开始不耐烦的扭动起来，这让它像是一只虫子。 咕咕哒刚冷静下来，就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虫子在脚下扭动，刚刚被林灿拉住胳膊而激发的害羞立刻消失了，剩下的是鸟类看到虫子的本能反应。 啄！ “啊呸！”咕咕哒没想到这个虫子一进嘴里就把它的整个口腔给腐蚀了，直接一口吐了出去，吐掉虫子之后，它的口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小触手飞在空中突然发现了什么，它灵活的一扭身子改变了飞行轨迹朝着楚铮而去。 “这个主人身上有好吃的，饿！”小触手的声音传给了林灿。 “不许伤害他！”林灿大急，他拖着还有些点击后的麻痹的身体站了起来，趴在屏障上直接喊出了声。 然后小触手已经飞到了楚铮的肩上，他扭动几下，居然毫无痕迹的钻进了楚铮的身体之中。 楚铮原本在全神贯注的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是他之前从未遇到过这种被夺去身体控制权的攻击，短时间内页不得其法。 林灿在场边的举动他也注意到了，包括他刚刚的那声喊。 因为和林灿定下了婚约，两个人可以共享所有物品，楚铮也同时听到了林灿和小触手的对话，他的身体无法控制所以并没有看到小触手钻进自己身体那一幕。 可是他可以清楚感觉到原本阻隔开自己思维和身体之间那层无法突破的墙在变薄消失。 这个小触手是在吞噬他身体里外来的未知力量。 傀儡已经缓缓的走到了楚铮的身前，黛比的脸扭曲的笑着，原本碎裂的双臂骨头开始自动升起回到它的身边，缓缓的重新组合在一起。 待双臂组合完毕，它用左手一挥，指骨从楚铮的面前划过，在他右脸上留下了三道深陷不一的伤口，她舔了指骨上留下的血，轻笑：“味道不错，像你这么好看的男人，一定很多女人喜欢吧？” 鲜血缓缓的流出，顺着脸颊滴落。楚铮配合着体内小触须的蚕食试图就快要冲破那道原本坚不可摧的墙。 “拉比！结束吧。”亨利他命令道，原来傀儡的名字是拉比，仔细的人会发现在傀儡面具破裂时，亨利手中的细线已经全部无力的垂下。 被称为拉比的傀儡应该是脱离了亨利的控制，它用骨刃刺穿了楚铮的左臂，嘻嘻的笑道：“严格的来说，你应该和黛比一样叫我哥哥。嘻嘻，你看，我对你们多好，虽然你们合谋杀了我，还让我做了你的随从，可是我还是愿意当黛比的哥哥哦。” “闭嘴，你不过是一个杀人如麻的NPC，黛比和我不过是按照剧情干掉了你，少给自己加戏！”亨利十指抖动，操控着细线朝拉比飞去，想要重新控制住傀儡。 谁也没想到亨利和它的傀儡还能斗起来。 傀儡双手舞动了起来，不多时后停了下来，双手各捏着一些细线，它冷笑一声把那些线攥在一起：“亨利，没有面具的压制，你以为就凭你的的傀儡线就可以控住我？没有我妹妹，你早就是一个死人了。别着急，等杀掉了那个敢弄伤我的人，下一个就是你！呵呵” “是吗？！”身后传来了楚铮的声音。 一道巨力贯胸而过，裂云的枪尖自拉比的胸口透出。 楚铮终于冲破了那道桎梏，如果刚刚这个傀儡直接动手击败他，他也只会总结自己是疏于防备才落败，可是拉比却只是划破了他的脸，这让他想起了林灿酒醉后说的话——冷艳给他注入了蜂毒再折断了他的四肢。 这个拉比和冷艳是一路人。 楚铮讨厌这种人。 “垃圾说的是你才对吧！” 拉比被挑飞在空中，裂云化为了无数残影，雨点般的攻击落在它的身上，待攻击停止后，巨大的傀儡裂成了无数碎片散落。 拉比的头颅咕噜咕噜的在地上滚动着想要逃跑，裂云准确无误的劈中了它，顿时这个头骨四散分裂。 亨利不知道是安心还是失望，他长叹一口气，收回了手指上连接的细线。 “挑战者楚铮胜！”咕咕哒宣布道。 林灿这时才觉得自己腿有点发软，慢慢的靠着看台边缘的围栏滑坐在地。 第45章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伴随着咕咕哒宣布结果的声音，亨利从场中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傀儡拉比的碎片。 “差强人意的第一场决斗已经结束，第二场马上开始，请大家准备好你们的欢呼！”咕咕哒清清嗓子继续宣布，场地上战斗的痕迹已经完全复原，看台的观众们非常捧场的欢呼起来，林灿十分肯定这些观众肯定都是NPC，刚刚明明很多人还在抱怨第一场战斗不够精彩，咕咕哒的话一落，那些人马上就变了状态开始配合着大喊大叫，就像被重置了。 楚铮也瞬间被传送回了场地正中央，他的面前站着表情复杂的黛比，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和林灿同时听到小触手软糯的声音响起：“好饱，主人，我要睡觉了”随后，他们和随从之间的联系消失了，看来小触手已经离开了这个副本，只是不知道它吞噬了那些力量以后会发生什么改变。 “首先给大家介绍的是我们的被决斗者，”咕咕哒这次没有飞到黛比身边，而是在屏幕上黛比的脸前停了下来，“魔女黛比女士，据说她和情人一起杀掉了自己的哥哥。” 黛比对咕咕哒的话似乎很不满，她死死的盯着悬浮在天上的咕咕哒，眼神阴冷。 “接下来介绍的是决斗发起者楚铮！他已经有一胜的战绩，虽然是对手内讧让给他的，但我们要相信他的实力很强大！” 楚铮对于咕咕哒的话倒是无所谓，的确，刚刚如果是拉比被亨利吸引了注意力，才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冲破体内的桎梏。 “黛比选手，请选择决斗环境！”咕咕哒继续在天上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热情，看来它还是一个嫉妒同性的雌性。 “咖啡馆。”黛比也不喜欢这个说话讨厌的鹌鹑，她根本就没有看咕咕哒，而是盯着楚铮说出了她的答案，毫不犹豫，应该是早就想好了。 在她说出自己的选择之后，原本光滑如镜的地面开始扭曲变化，场内相对站立的两人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被影响，他们周遭环境的改变却已经逐渐结束了，最后慢慢延伸到他们脚下的地面变成了咖啡仿古木纹地板，此时，两个人已经处在了一个安静的咖啡馆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咖啡馆。 而在林灿这些看台上的人看来，楚铮和黛比身处的咖啡馆整个都是透明了，那些物品虽然轮廓清晰，但是完全不会遮挡住他们的视线，只是这样的视觉感觉很古怪，什么都是透明的只有两个人是真实的。 但是在巨大屏幕上，两个人却是在一个完全真实的咖啡馆内，只不过怎么看也不像决斗的画面，更像是俊男美女邂逅在惬意的午后。 “挑战者请选择胜利方式，点到即止还是让对手失去战斗力，还是不死不休？”咕咕哒又一次问出了一样的问题。 “让对手失去战斗力。”楚铮也还是一样的回答，他不太习惯咖啡馆这个相对狭窄又布置了很多东西场所，所以选择的暂时不动看黛比会如何出招。 “那么，开始！”咕咕哒也不废话，直接宣布下一场决斗开始，上一场战斗它也不太满意，所以想要尽快开始下一场让整个场地热闹起来。 黛比却拉开了身边的椅子，朝着楚铮说道：“我无意和你战斗，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过来坐下聊一聊。” “介意。”楚铮脸上的血迹未干，他连上药的时间都没有就进入了下一场比赛，原本准备好迎接黛比疯狂进攻，对手却没有动手的意思，这让他更加警惕。 黛比轻笑，自顾自坐了下去，一甩头发，红唇微启，眼中闪烁着光，让人不由得起了怜惜之心。原本对这场决斗十分不满的观众居然慢慢降低了声音，开始讨论起黛比准备说什么。 原本的转播决斗的大屏幕好像成了播放晚间剧的电视一样，有些观众甚至开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想要知道黛比和楚铮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 黛比双手合十放在额前，似乎在暗自下什么决心，片刻之后她抬起了头看向隔了两张桌子的楚铮，说：“我不是你的对手，你可以现在就出手打败我，或者，给我十分钟，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 楚铮一动不动，他依旧保持着最佳战斗状态，吃过拉比一次亏的他不会再轻易靠近黛比。 黛比看楚铮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和亨利是在一个恐怖虐杀的副本里认识的，他温柔而又善良，我们一见钟情。我和剧情中的哥哥拉比是马戏团里面负责热场的小丑，而亨利的身份是个流浪的人偶表演师，你也看到了，拉比就是副本里杀人的恶魔，他的原身就是那个恶心的傀儡。” “他疯狂的爱上了他的亲妹妹，爱而不得的痛苦让他变成了恶魔。而我和拉比利用他的爱骗了他，让他戴上了镇压恶魔的面具，游戏结束。可没想到，被镇压的傀儡原身居然作为奖励的金色随从出现了，而主人就是亨利。” 黛比的手不自觉的捏住了桌角，似乎内心也在挣扎：“在那个副本中获得控制傀儡能力的亨利得到了那个傀儡，欣喜若狂，要知道金色随从极其稀有并且强大，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听到这里，林灿一愣，自己好像有两个金色的随从，而裂云枪也是金色的道具，还有那个犹如印钞机一样的存在——聚宝盆，它好像是传说道具，根本没有表示珍稀程度的颜色标识。 “但是，随着他使用拉比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开始变得和拉比一样傲慢自大，我猜到早晚拉比会从那个死气沉沉的傀儡中复活，却没想到是今天！”黛比自嘲的扯动了一下嘴角，虽然是想笑，可是看着更像是哭。 “在那个副本中我获得了和拉比类似的力量，虽然不能像他一样，只要身体任何一部分碰触到人类都可以注入力量控制住他，但是只要被我的双手碰到，那个人就会被我种下一个暗示，只要满足条件触发，他的身体就会按我的暗示发生一些小小变化。” 楚铮立刻追问：“林灿是你动的手脚吧？” “呵呵，没错呢，今天的测谎不过是针对你们的陷阱，虽然大家都是组队进入的，但是你们两个完全不像是配合默契的队友，你看上去冷漠而强大，他却像一个累赘。之所以用这个小把戏，不过是想试一试你们的关系顺便除掉一个竞争对手，我们设想过你会在一开始试图保护队友，然后在发现要面对我们四个的攻击时你会顺势转变态度，哪怕不会帮我们一起动手，也会袖手旁观。可是你居然想都没想就把我们四个一起拖入了角斗场。” “楚铮，你为什么如此信他？如此护他？” 黛比似乎真的已经放弃抵抗了，她所说的真相让林灿心惊不已，难道自己真的表现得有那么差劲？ 回想和楚铮一起进入游戏的自己，没有发挥任何作用，还发了酒疯拖住了楚铮，黛比说的没错。 林灿扪心自问：我到底回这个游戏来干嘛？加了楚铮为好友，和他共享了所有物品，然后呢？进入游戏里做楚铮的累赘？ 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喜欢楚铮，我想要和他一起游戏，我——怕楚铮觉得我只会坏事，我怕楚铮厌恶，我怕和他在一起，我不敢和他在一起，我怕了。 原来自己真实的想法居然是害怕，因为自卑产生的害怕，因为现实产生的害怕，因为害怕产生的踌躇不前，因为害怕所以原地踏步甚至后退。 楚铮平静的答道：“我愿意，和你无关。” 林灿突然明白了，不管自己站在珠穆朗玛峰前多么的渺小，但是自己已经摸到山脚了呀！如果现在打退堂鼓，那么永远也不可能登顶了。 那些自己臆想的东西只不过是随时可以踢开的绊脚石。 尝受了蜂毒和四肢全断的痛苦，也面对了家人的亲情，然而自己最终也没有放下游戏，因为游戏就是自己和楚铮唯一的连接点。既然放不下，那就努力去靠近！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还不如现在就放弃！ 林灿想明白了以后，整个人就像被凉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透，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 黛比想说的话也差不多说完了，她站起身来朝着楚铮走去：“动手吧，我需要去看看亨利的情况，谢谢。” 楚铮举起了手中的裂云，没有半分犹豫的用抢尾点向了黛比的腹部。 被飞过来的身躯所撞倒的桌椅板凳发出了乒乒乓乓的声音，黛比吐出一大口血，昏倒在地。 “楚铮，胜！”咕咕哒果断的宣布，看样子它也很想早点结束这场只有对话的无聊对战，原本想看狗血情感大戏的观众失望之余不免把咒骂的目标转向辣手摧花的楚铮，林灿有一个算一个一，路过那些骂楚铮的观众身边就顺手给撒上了一把痒痒粉。 他迅速的到达了看台最高处。 “第三场——”就在咕咕哒马上要开始下一场时，林灿的声音响了起来，听得出来，这已经是它的主人所能发出最大声音了。 “咕咕哒女士！这里！这里！”林灿边呼喊着边夸张的摇动着双手，想要引起咕咕哒的注意，他成功了，咕咕哒注意到了他。 第46章 二对二 “这位观众，你是想要捣乱的话，那就要接受第二次警告了！”咕咕哒虽然还是飞在天上，但是屏幕镜头已经给了一块给林灿，可能是因为比赛太无聊，所以看台上的小小骚动也获得了关注。 “不敢不敢，”林灿赶紧赔上了笑脸：“女士您看，之前两场比赛观众都不喜欢，我是来提一个小建议的。” “哦？说说看，”咕咕哒作为主持人，还是很在意观众的反应的，哪怕它装的并不在意。于是对林灿的话它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你想想，我们其实是两个人组队进来的，我和楚铮又是共享所有物品的，他用的东西也是我的，他用那就等于我用的。正好对面还剩下一组人，我们可以进行团队战呀，我和楚铮一起对战对面两个人，肯定比一对一热闹呢！”林灿的的办法就是这个，。 咕咕哒却很满意这个提议：“对哦，如果你俩输了，就一起被踢出去！咕咕咕咕！二对二的对战，有意思！就这么办！” 它拿起麦克风大声宣布：“各位亲爱的观众，因为之前的两场决斗不够精彩，组委会决定更改一对一的方式，下面这一场将会是二对二的战斗！” 观众们果然一如既往的捧场，二对二的新内容也让他们十分感兴趣。 林灿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就已经从看台到了比赛场。 模拟的咖啡馆仿佛被风吹散了一样崩裂解析飘向虚空，林灿伸出手想要试图碰触从眼前飘过的光带，却发现它们只存在于视觉上，没有实体。 “林灿，谢了。”楚铮和所有人一起听了林灿和咕咕的对话，他对林灿的出现并不意外，但是他的第一句话是道谢。 林灿假装对光带感兴趣，其实整个注意力都在楚铮身上，楚铮一开口他就转身朝向了楚铮，手中拿着伤药，就要往楚铮脸上抹：“咱们兄弟要是谢来谢去就没意思了，你说是吧。” 他一边小心的给楚铮上药，一边说着，还调皮的挤了挤眼，“你对我再怎么客气，我也不会忘记你用的是我的积分我的道具的。” 伤药是积分商城中换的，药效很好，所及之处，原本的灼热感被丝丝凉意覆盖，楚铮虽然知道林灿靠过来是为了给自己上药，可是林灿的脸隔得太近，若有若无的呼吸时不时就会从他脖颈处拂过，痒痒的。 “这点小伤没必要用药。”楚铮往后退了退。 林灿怎么可能让他退，一把抓住了楚铮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动作，“别动，这个药很贵的，弄洒了怎么办！” 楚铮有些无奈，不过战场之上浪费伤药的确不妥，只能忍受着林灿的呼吸带来的违和感。 虽然林灿上得很仔细很小心，药还是很快就上好了，在最后一块伤痕被药覆盖之时，楚铮已经退了开来。 林灿收好了药，偷偷笑了起来，他就是故意的，之前发现了楚铮的脖子和耳朵似乎很敏感，这下他能肯定了。 “咕咕咕！你俩抹好啦？要不要再抹一会儿啊？”咕咕哒突然出现在林灿眼前，原本还在偷乐的林灿吓了一跳。 “咕......咕女士，开始了？”林灿这时才注意到在相隔五米左右的地方，邵广和令狐正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儿看着自己，邵广还好，令狐的眼神让林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是咕咕哒女士！咕咕哒！”咕咕哒生气的在林灿脸上留下了一个爪印——要不是楚铮手快拉住了林灿，可能他要转着圈飞出去旋转落地。 奇怪的是，如此大力的一击除了那个脚印以外，却没有在林灿身上造成别的伤害。 咕咕哒不屑的瞟了一眼正在对着楚铮卖惨的林灿，头昂得高高：“臭小子，看在你帮我想出二对二的点子份上，我可是一点没伤着你，你再喊痛我就以诬陷裁判的罪名把你踢出去！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站好，一会儿卖力点打，不然把你炸了吃！” 被揭穿的林灿讪讪的站了回来，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被挑战者组，你们选择什么环境？”咕咕哒照例要问一问。 “森林。”令狐看样子也是早就想好了，他没有任何犹豫就说出了答案。 “无趣的挑战者楚铮，你选择的胜利方式还是让对方失去战斗力吗？”咕咕哒似乎对楚铮已经无奈了。 “嗯。”楚铮点点头。 林灿小声嘀咕道：“怎么不问我。” 咕咕哒显然听见了，它瞪了林灿一眼，哼了一下飞回了上空。‘ 地面开始微微颤动，无数树种开始发芽成长，长出来的树苗完美的避开了场上四人疯狂的生长着，林灿甚至可以听到沙沙沙的声音，那是树干迅速拉伸的声音，无数的树叶在沙沙声中伸展开来挤做一团，树和树之间手拉手肩并肩缓慢而又坚定的争夺着有点的空间和阳光。 伴随着树木的长成，双方都被层层叠叠的树干挡住了视线，只知道对方大概方位，特别是楚铮面前的那一棵，差不多已经需要四个人才能抱住，直接把他挡得死死的。 “开始！” 咕咕哒的声音透过树冠密密的枝叶穿了进来。 四个人同时动了。 令狐身形一动便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了，林灿跃上了身后的树杈也不见了踪影。 邵广的身体已经变成了金属的质地，他直接走向了一棵一人合抱粗细的树，轻松抱住以后略一用力便将这棵十几米高的树拔了起来，然后就不管不顾的抱住树干把它当作武器朝着林灿和楚铮之前站立的地方丢了过来。 只听见一窜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和断裂声，邵广丢出来的树已经断成了几截掉落地面，他面前的树被撞断掉了一些枝干，粗壮的树干仍旧顽固的挡在前面。 “嗯？那棵树太细了吗？”邵广原本想要一下子把他和楚铮林灿之间遮挡视线的树给清除掉，却没有想到失手了。 然而就在他走向那棵最粗壮的大树准备用蛮力把它弄倒时，巨大的树身陡然一震，树叶哗啦啦齐响，一点金属的亮光突然从树干中透了出来，随后入耳的是金属振动的铮铮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急速酝酿着。 “嘭！”轰然响起的炸裂声伴随着木屑崩溅，更多的木料所化的粉尘腾的飞散开来，以那点金属光为中心，整个树干爆裂出了一个完全贯穿的空洞。 透过空洞，邵广看到的那一点亮光正是裂云的枪尖，楚铮神色淡然，单手持枪，缓缓收势，如同平日里在练枪一样。 邵广叫了一声好。 失去了支撑的大树上半部分缓缓的朝着邵广的方向倒下，邵广不躲不避，两腿分立，大喝一声靠着双臂硬是接住了树冠，然后深吸一口气，陡然发力变托为抱，把自己当成轴心抡圆树干甩出了威力巨大的一个圆。 这次的树干比之前的粗了不少，生生的扫倒了树冠直径内的所有树木，邵广仅凭着一人之力在这片森林之中造出了一个圆形空地。 楚铮静静地站在这个圆的边缘，他见识到了邵广可怕的力量，但是他并没有慌，反正开始兴奋起来，这才是现在的他希望遇到的对手。 邵广也看向楚铮，他左右寻找了一下没有找到林灿，于是露出了一口白牙笑道：“看来我的对手是你，林灿他躲起来了吗？没关系，令狐很快会把他找到然后回来和我汇合的。到时候如果他要出手，我也没办法阻止。所以，趁现在，来一场男人间一对一的战斗吧！” 黛比之前的话如果全部属实，那么眼前这个看似爽朗的大汉也是合谋陷害林灿的四人之一，楚铮并不想回答他的话，现在最好的回答就是打败他。 裂云一抖，楚铮朝着怀抱大树干的邵广冲去—— 至于林灿，楚铮并没有担心，因为他知道他认识的那个林灿回来了。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各自选定了敌人，那么毋须多想，全力以赴战胜眼前的对手就是对彼此信任最好的解答。 林灿并没有离开楚铮太远，他藏身在交错的树枝上，用特有的吐息方法将自己隐藏在这片森林之中。 提出团队战的时候，林灿就已经想好怎么对付令狐了。之前在会客室令狐用了瞬间移动的身法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不是近身前来攻击，而是选择飞镖这样的远程武器，林灿推测他或许是无法控制移动距离。 而且从进入这个角斗场起，林灿就可以感觉到令狐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了自己身上——林灿记得很清楚，在会议室第一个动手想要伤害自己的就是令狐。 虽然不知道令狐仇视自己的原因，但林灿现在只想快点和令狐交上手，之前不过是自己不再状态，这次他要好好的教一教令狐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跟着令狐一起隐遁自己不是为了逃，而是为了布置战场。 现在，是引君入瓮的时候了。 林灿从树杈上跳了下来，信步闲庭般在这片明明不大却总也摸不到的森林里溜达起来，他不再刻意藏匿行踪，甚至故意弄出一些动静提醒令狐自己的位置。 在第一个副本中林灿也曾经在林中行动过，这里速成的森林比起之前见过的毫不逊色，林灿觉得那个挑战卡贵一些也是有理由的，它简直就是打开另外一个世界大门，这里可以短时间内生成各种不同的环境，还有那些观众，模拟得也很逼真。 等林灿进到角斗场内参与决斗后才知道，决斗中的双方是是看不到头顶的屏幕影象也听不到声音的，包括观众席的声音也是无法传到决斗场内的。 为了保证战斗的公平和双方不被外界影响，这个副本的设计者费心了。 看似无所事事的鱼饵林灿竖着耳朵听着楚铮那边传来的动静，心里就像有猫在抓，只盼着令狐快点对他出手，这样他就可以早一些结束战斗去给楚铮加油了。 第47章 落叶 令狐似乎和林灿心有灵犀，也可能是他也打算早点结束回去邵广那边，总之他出手了。 三枚飞镖从他身后的方向飞了过来，角度刁钻的避开了所有的遮蔽又隐约互相配合封死了林灿所有可能躲避的方向。 这次攻击是经过令狐精心计算的。 林灿判断他无法掌控瞬间移动是不准确的，他的瞬间移动不止是无法随心所欲的控制距离，连方向也是无法随心所欲控制的——他只能瞬间移动到视线中某个生物的身后某处，通过类似电视或者照片这一类的介质看到的都不行，必须活生生出现在他眼前的生物。 他之所以会选择森林，一则是对邵广而言，正常的环境中他的特殊金属身体都可以进行战斗，而巨大的树木又正好可以当作他的武器。二则对自己来说，森林的环境虽然会影响到自己的视线，但是同样也会影响对手的视线，自己只要能看见对手就可以传送到他的身后，树木的遮挡可以让对手更难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身后。 哪怕第一次传送结束的时候被发觉，因为树木的存在对手也不能顺利的发起攻击，那么自己就可以再次转移到他的身后，如此几次之后，对方往往就会露出破绽。 楚铮虽然在会客室帮林灿挡下了自己出其不意的一击，但是现在他已经被邵广缠住，不可能再来帮林灿了。 令狐在决斗开始时就相信邵广打败楚铮只是时间问题，而林灿躲起来也不过是催死挣扎罢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令狐却越来越烦躁，这片电脑模拟的林子里居然怎么都找不到林灿，要知道为了配合自己这背后突袭的能力，他专门花了巨额的积分换了可以搜索千米之内目标方位的植入型雷达。 可没想到的是无论他怎么搜索都无法探知林灿的位置，如果不是确定林灿就在这林子里，令狐会认为林灿不在这千米范围内——为了确认雷达装置是否正常运行，他把目标切换成楚铮以后，脑海中瞬间的出现了准确的位置提示。 回想起楚铮和林灿进入游戏以后双双用了畅聊卡还有楚铮甩出的四张昂贵的决斗牌，令狐推测林灿很可能也换了某种可以屏蔽雷达的装置。 “嘁！”令狐忍住了骂娘的冲动，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仗着自己富有到处乱花钱显摆自己的愚蠢的富二代，在他看来林灿也是这一类人，而楚铮作为林灿的队友，哪怕也有实力，也不过是富人的养的狗而已。 令狐发现找不到林灿的位置之后，他决定先回去邵广和楚铮的战斗位置，先和邵广一起干掉楚铮，再由着邵广把这片林子全给拔掉，就不信林灿那个靠道具当缩头乌龟的废物不出现。 然而就在他放弃寻找林灿时，林灿的身影却从不远处的树后一闪而过。 令狐马上跟了上去，他重新在脑中雷达里输入了林灿的信息，这次有了反应，雷达给出的结果和他看到的是一样的，林灿就在他的前面。 林灿看似在漫无目的的闲逛，实际却一直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令狐的推测倒是有一点没错，林灿的确是个土豪，他已经在林中的很多地方部下了无数的白色随从：一片落叶。 落叶出现在林中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身为白色随从的一片落叶只有一个功能——被人踩到会传递一道信号给主人，因为召唤之后无法回收，只能算廉价消耗品，所以一片只需要0.1个积分。 林灿当时兑换这落叶时，直接把数字拉到最大的九千九百九十九，要不是达到了上限无法继续购买，他还能再买一些。 他的打算也简单，如果有合适的景色，合适的气氛，再把这些落叶放出来烘托烘托，指不定楚铮就迷上了自己。 只能说成功忽悠楚铮签下了那份“婚约”的喜悦冲昏了林灿的头脑，所以才会有那么白痴的想法，才会买下好多匪夷所思的东西。 但是现在这个看似没用的东西却给了林灿灵感，一片两片或许没有作用，但是林灿一边散步一边已经把落叶随从散布到了林子的个个角落。 楚铮和邵广在那片空地上激烈的战斗着，那边暂时可以不管，其他地方放好的落叶已经把令狐行动的轨迹完全整整的展示给了林灿。 当令狐到达他认为可以发出攻击的位置时，林灿忍不住笑了，那个地方也是他选好的，还特意多留了几篇落叶。 正因如此，令狐发起的自认为完美攻击实际早就已经被林灿在心中预演过了，只见林灿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大铁伞，四枚飞镖叮叮当当全部钉在了金属制成的伞面上。 令狐一击不成，立刻换了位置，再次在林灿身后的树边出现，但是这次没等他再次出手，林灿的攻击已经到了。 那把大铁伞看似笨重的伞面陡然射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旋转着直奔令狐而来。 令狐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勉强躲过，但是他的肩膀也不小心被一根树杈给划了道口子。 那把伞当然是林灿掷出的，他猜到令狐会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召唤出铁伞挡下那波攻击以后他便迅速转身直接扣下伞柄上的机关，整个伞面变成了离弦的钻头飞速朝前弹了出去。 伞面飞出的同时，林灿已经施展他引以为傲的轻功飘向他预设的令狐会躲避的方向，弹射掉伞面以后，伞柄已经变成了一把细剑，直接刺向了果然躲向这个方向的令狐。 令狐堪堪躲过伞面的进攻，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步动作，林灿的剑已经到了，闪烁的剑光让他心跳为之一滞，只能本能的再次瞬间移动到林灿的身后。 一剑刺空的林灿并没有意外，他已经可以确定令狐的主要能力就是这无限瞬移到对方身后，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简单却有效。 “令狐，你似乎很不喜欢我？”林灿转身朝着令狐藏身的方向问道：“我不记得我们之间起过冲突吧？” 令狐捂着流血的肩膀藏身在树干后，他不知道林灿是怎么猜到自己的藏身之处的，但是他不会傻到出声暴露自己。 林灿的确知道令狐藏在哪里，因为他的脚下正踩着自己的落叶随从。 远处，邵广发出了一声巨吼，看样子他似乎也被楚铮逼到了必须全力以赴的地步。 “不用再躲了，我知道你藏在哪里，”林灿朝着令狐藏身的树后走去：“你和邵广的确都很强，但是遇到我和楚铮，你们赢不了的。” “呵呵，这就是富人的自信吗？一次游戏就随随便便就可以花掉几千积分的土豪。”令狐忍不住讽刺道：“现实中用钱可以随便砸人脸，游戏里可以随便用各种道具轻松碾压。” 林灿出现在了令狐的面前，他穿着的衬衫早就已经皱巴巴，西服套也已经被丢在了地上，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洋溢着让人不得不正视的自信，漂亮的凤眼中并没有胜者的凌人，但是却让人觉得自己已经输了。 林灿看着仍有不甘心的令狐，告诉他：“的确，积分多有很多便利，但是那又如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多的道具也不过是徒增笑柄。我积分多并不是我的错，我也并没有使用道具伤害任何人，先动手的人是你。” 远处的战场再次发生了一串巨响，那边倒下了一片树，随后又是邵广的一声怒吼：“再来！”看来刚刚飞出去撞倒那一片树林的人是邵广。 “看来你的队友也不是我的队友的对手。”林灿用剑尖指向了令狐，嘴角噙着笑，他想起楚铮之前因为一个积分都没有，一直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在战斗；他想起楚铮被自己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整整呆了一年，出来以后却忙着去救他人，硬是短短几个月就恢复如初；他想起楚铮两次都试图用自己的命来拯救游戏中的世界；他还想起楚铮就为了能够变强就和自己签下了游戏里的婚约。 令狐觉察到了林灿的失神，他抓住了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再次闪到了林灿身后，不同的是他改变了攻击的方式，不再是和之前一样丢飞镖这种武器，而是用了他的保留武器——道具：被咀咒的琴弦。 一道坚韧的琴弦唰的缠住了林灿的脖子，随后便干净利落的收紧——、 人头落地，却没有意料中的鲜血从切口整齐的脖腔里喷射而出，摇摇欲坠的身体轰然倒下。 “不对！”令狐收紧琴弦割断对方脖子的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加之后面也没有见到应该有的血腥画面，他确定自己这一次又失手了。 然而林灿不准备再给他机会了，他现在已经可以基本预测出令狐会闪现的位置，只需要提前跟过去即可。 原本打算和令狐好好谈谈的想法在看到对方毫不犹豫就勒断了自己的替身人偶之后也打消了。 仿若鬼魅一般，林灿出现在了令狐的身后，他同样伸手干净利落的勒住了令狐的脖子，轻轻的在他身后说：“被背后袭击的滋味你也好好享受一下吧。” 令狐浑身发凉，林灿只要再一用力就可以勒断自己的脖子。 然而林灿并没有如令狐所想那样拧断他的脖子，他松开了令狐，对方已经满身大力无力的瘫倒在地。 “放心，只是用了一点让你失去战斗力的药。”林灿捡起被自己丢在一旁的外套，拍了拍根本拍不掉的灰，朝着楚铮和邵广战斗的方向走去。 楚铮，你一定要等我啊！等我可以和你并肩那一天！ 第48章 胜利 “选手令狐失去战斗力！离场！” 咕咕哒大声宣布道。 因为这次是同时发生两场战斗，所以上方的显示屏也一分为二直播着战况。邵广和楚铮那边的战况十分猛烈，大部分观众的注意力都在那边。而林灿和令狐的战斗虽然快却出乎意料，观众看的也还算过瘾，所以在咕咕哒宣布这边决斗的结果时，观众还是报以了掌声和欢呼。 只不过场内的人却听不到。 胜利者林灿离开得干净利落，所以并不知道令狐已经被传送了出去，不过在他看来胜负已定，对方是去是留已经无所谓了。 他现在整颗心都挂在楚铮身上，虽然从刚刚的动静来看，吃亏的应该是邵广，但是没有亲眼看到战况他就是不放心。 等他快要靠近那片人造空地时，一个庞大的身影突然朝他砸了过来，还好林灿动作敏捷。发现不对就利用索勾改变了方向。 邵广再次被击飞，空中的他皮肤已经变回了人类的颜色。 第一次，他仗着刀枪不入的身体和无坚不摧的蛮力直接吃了楚铮使出来的推山平海，裂云枪尖扎在他胸口时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哪怕他的身体已经异化成金属，就算是裂云也无法在他的身上留下伤痕，但是透过枪尖传递过来的力量犹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涌来，来不及反应也没办法反应的邵广被这一击弄得倒飞了出去，撞断了一颗树才停了下来，他爬了起来，不甘的大喝一声，重新聚力准备再来。 第二次，他改变策略，不再正面冲击，而是顺手捡起被自己撞断的树丢向了楚铮，趁着他用裂云拨开袭来的树干之时从侧方发动攻击，只要能够让他抓到，他就有把握捏碎对手。 然而楚铮早就有了防备，脚下一动，手腕转动间已经变挑为扫，一招青龙摆尾行云流水，只有被枪杆击中的邵广才知道楚铮这看似潇洒的一击中蕴含了多大的力量，奔跑中的邵广这次更没有机会调整身体，直接横着飞了出去，这次撞倒不仅仅是一棵树，而是一排树，这让他很恼火，自己虽然不会受伤，但是一次又一次被打飞，实在难看，虽然自己力量和身体坚韧度都比楚铮强，但是楚铮的裂云枪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竟然在两次和自己的对击中都毫发无损。而楚铮虽然力量不及自己，却每次都用他强大的控制力将力量恰如其分的爆发，两次冲击中反而占了上风。 不信邪的邵广终于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对用锁链连接的流星锤，光是视觉上就可以感受到两个有着狰狞长刺的重锤的冲击力。 邵广提着较小的那一头救命锤，把正锤舞得呼呼作响，他告诉楚铮：“这流星锤我最近才开始练，可能有些不熟练的地方，下手重了请不要见怪。” 楚铮在虚无大陆时也曾经和使用流星锤的对手战斗过，因为武器的特性，对方可以在战斗中利用锁链缠住枪身进而阻滞楚铮的动作。那时候楚铮仗着自己天生的力量，硬是带着流星锤一起继续战斗毫不逊色。 这次面对邵广，楚铮在力量上变成了弱势的一方，所以他必须避免对对手缠上。 两个人第三次交锋不再像前两次那样一触即见结果，两人一个穷追猛打一个闪转挪移，你来我去的胶着了十余个回合。 邵广仗着身体优势，抓住机会用胳膊夹住了裂云的枪身，楚铮来不及回撤便被当面袭来流星锤逼得后仰身体避过一击，然而邵广还要后着，扫空的锤头带着锁链一圈一圈的缠上了枪杆，只需邵广往后一拽，无法正面抗衡邵广力量的楚铮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裂云被他夺走，没有了裂云的楚铮在现在的邵广面前不过是一只被拔了牙齿和爪子的老虎。 后续的发展似乎也按照邵广的计划走着，他一发力，缠住裂云的正锤便扯住了□□朝他飞了回来，楚铮干脆的松开了手任由裂云从他的手里被抽带走。 但是邵广从楚铮的脸上看到的不是愕然或者不甘，他的脸上仍旧是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因为裂云被夺走而慌乱，这让邵广的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就在裂云头朝下被链条扯向邵广时，楚铮的身子突然一矮，原来是压低了身体朝着邵广奔来，邵广的身躯不如楚铮灵活，只能就势握住裂云的枪杆向下扎去，如果楚铮不改变去势，必定会被裂云刺中。 然而楚铮仍旧选择了继续朝邵广贴近。 噗嗤！裂云第一次尝到自己主人的血。 楚铮最大限度的扭转了身体，裂云擦着他的左肋刺入了地面，划破的伤口一下子涌出了大量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衬衫。 但是楚铮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自己的伤口上，他侧身逼近了邵广的下盘，左手托住握拳的右手用力前推，以右臂为枪，手肘做枪头，狠狠的顶在了邵广的鼠蹊部。 前面的交手中，楚铮凭着直觉判断这里就是邵广的弱点。邵广和他不同，他的完全不用担心受伤，又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虽然自己一开始占了裂云和自己对力量爆发的心得之利，两次击退了只靠蛮力战斗的邵广，但是楚铮非常明白战斗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当他看到邵广拿出了武器之时，虽然多了几分忌惮，可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假装武器被夺让邵广大喜之下把注意力大部分放在了接取裂云上，楚铮拼着受伤也要趁着邵广被武器所累行动不便的机会击中他的弱点。 楚铮的判断的确没有错，邵广的弱点的确藏在那个位置，被楚铮全力发出的肘击击中以后，他的表情凝固了，就像被按到了开关一样，他身上的金属色瞬间褪去，身形顿时看上去小了一圈。 一击得手以后，楚铮撤身，双手撑地高高跳起，抱住邵广的头借着翻身朝对方身后下坠，借着这股力量将他甩了出去。 林灿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邵广朝自己飞来。 此时的邵广已经没有了金属之身，他重重的撞上了树干以后缓缓滑落，显然已经失去了知觉。 “结束了。”楚铮捂住肋下的伤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跑向自己的林灿。躺在地上的裂云结束自己使命便消失了，而缠住它的双头锤在邵广被甩飞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消失。 林灿扶住了精疲力竭的楚铮，他担心的看着脸色有点发白的楚铮，“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没事，小伤。”楚铮在游戏里受过的大大小小的伤已经数不清了，他自己大略检查过，这道伤口虽然出了不少血，但没有伤到内脏，对他而言这到伤口并不算什么。之前林灿连他脸上的伤口都仔仔细细的抹了一遍腰，要是让林灿来，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楚铮不想浪费时间。 林灿知道楚铮的意思，他不再坚持，这里应该属于副本中的副本，只要离开这里，应该就可以自动恢复到进入决斗场前的状态。 “选手邵广失去战斗力，离场！本次挑战胜者林灿，楚铮！”咕咕哒的声音响了起来，周围的景象也开始发生变化，遮住头顶的树冠开始消失，露出了上方的大频幕，上面正是楚铮和林灿的脸。 咕咕哒飞到了两人的面前，假咳了两声，说：“虽然你们二对二完全没有配合根本不像是团队战，不过看在战斗还算精彩的份上就不计较什么了。” “我们可以离开了？”林灿急忙问道。 咕咕哒点点头，它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不只是它，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耳边的欢呼声也越来越远。 等眼前的景象再次清晰起来时，两个人已经回到别墅的会客厅，只是原本六个人的会客厅里只剩下了他和楚铮两个人。 看来另外四个玩家都已经被强制离开了游戏。 林灿惊喜的看向楚铮，下一秒他的笑凝住了，楚铮脸上的伤口还在，两个人进入决斗场景前穿的衣服也都变得脏兮兮了。 视线下移，楚铮衬衫上被血染红的范围还在扩大，这道伤口并没有因为场景的切换恢复过来。 林灿原本只是单手扶住楚铮的肩膀让他借力站稳，这下也顾不上楚铮习惯不习惯，另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腰，小心的送他坐到了沙发上。 楚铮被林灿的小心搞得哭笑不得，他坐下后就推开了想要解开衬衫看伤口的林灿，自己拿出兑换好的伤药和绷带放在了旁边准备自己处理一下。 战斗的时候根本没有觉得痛的伤口现在随着他抬手的动手开始疼痛起来，楚铮皱了皱眉头，继续解扣子。 被推开的林灿又靠了过来，他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别动，你以前受伤难道每次都自己弄的没人帮你？伤口到现在还在出血，最好还是缝合一下，你自己给自己缝吗？” 的确，以前受伤严重的时候，楚铮也不可能自己处理，只是对象换成林灿他就感觉不对劲，可因为什么他却想不清楚。 被林灿拿话一堵，楚铮也就由着林灿把自己的衣服解开，细细查看完伤口之后，更多物品也被林灿从虚空中取了出来。 第49章 茫然 裂云造成的伤口看着整齐而平滑，但是伴随着楚铮的呼吸不断有鲜血渗出来。 林灿起身去洗净了双手，回来以后小心的用双氧水把伤口处理了一下，去掉血污以后的伤口目测有十厘米左右，林灿笨拙的弄好针线，比划了好几下也没能下第一针，看他的样子比楚铮还要紧张。 楚铮无奈的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林灿怎么可能让楚铮自己弄，他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开始飞快的缝合起伤口来，虽然是第一次但是最后看效果还是挺整齐的。最后轻轻的把药上好，盖上纱布用医用胶布固定好。 短短的十分钟不到，林灿已经满头大汗。 楚铮全程一声没吭，在他看来林灿的动作已经放到最轻柔了，伤药的效果也很不错，现在伤口的感觉已经没有那么糟糕。 他习惯性的想要说一声谢谢，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林灿擦了一把汗，抬起头想要问楚铮伤口感觉如何，自己有没有弄疼他，却发现楚铮正好也在看自己，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呃，我第一次弄。是哪里不对吗？弄疼你了？”林灿以为楚铮是要说自己刚才那里做的不好。 楚铮看着林灿像犯错的孩子那样仰着脸略带局促的样子，他开始反思自己以前对林灿是不是太冷漠了。 “不，你做的很好，我并不疼。”楚铮的眼神柔和起来，他开始理解，这就是朋友的感觉吧。 林灿下意识的看了看伤口，这才想起到自己正蹲在解开扣子的楚铮身前，入眼的是藏在衣服下纹理分明的肌肉，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平滑有光泽，淡红的小豆子随着主人的呼吸起伏着。 林灿脑中嗡的一声，无数个声音在呐喊“冷静！冷静！”然而理智有用的话，又怎么会有情不自禁这个词呢，他的脑子里各种该想不该想的画面喷涌了出来。 楚铮对林灿脑中的景象一无所知，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犯困，因为之前的战斗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现在回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一旦放松下来，疲惫感就像潮水一样涨了起来并且迅速蔓延到了全身。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才九点半，吴如东那边至少需要半天才能检查完所有的视频录像，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林灿？”楚铮想要告诉林灿自己需要小憩一会儿，却发现林灿又在自己面前发起呆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楚铮突然想起之前林灿故意对着自己脖子吹气捉弄人的事情，他难得也起了玩心，轻轻凑了过去，对着林灿的耳朵也吹了一口气。 然而林灿毫无反应。 “林灿？”楚铮在林灿的耳边喊他的名字。 听到楚铮在耳边喊自己的名字，林灿陡然从他脑子里的浮想联翩回到了现实。 楚铮的脸近在咫尺，近到林灿可以从楚铮清澈的瞳孔中看到双眼迷离小口喘气的自己，他低声的答道：“嗯？” 看到林灿应该是回了神，楚铮准备坐回去告诉他自己想要睡一会儿，却没想到被林灿突然按住了肩膀，还没等他弄明白林灿想要做什么，唇上传来了一阵温热感。 林灿觉得他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鬼使神差的凑上去亲了楚铮，虽然在他刚才的想象中的确有这一幕，但是绝对没想过在此时此地真的发生。 然而此时此刻，楚铮嘴唇的触感清晰的透过自己的嘴唇传到大脑中来了，软，温度有点低，楚铮的鼻息正从自己的脸上抚过，每到一处，那里就滚热起来。 楚铮看到了林灿那双丹凤眼中炽热的光芒，他不知所措的推开了林灿。 虽然被楚铮推倒在地，但是林灿还没有从刚刚的吻中醒过来，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我亲了楚铮。 虽然只是唇瓣的短暂相触，可是林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热得发抖。 “我需要睡一会儿，有事情你叫醒我。”楚铮他只是把自己原本的打算告诉了林灿，似乎完全忘记了几秒钟之前自己被吻了这回事。 实际上他没有想好到底应该用哪一种情绪来回应，这样事情姐姐并没有教过他，他也没有遇到过，于是他决定把它当作朋友间类似勾肩搭背一类正常的表示亲密的举动直接略过。 被热血一下子冲昏头脑的林灿也醒悟了过来，原本尬尴得不知道怎么开口，听到楚铮说想要休息，他立刻屁颠屁颠站起来开始搬沙发和茶几。 “楚铮，你身上有伤，单人沙发不好睡，你就睡地上，枕我腿上，现在也出不去，只能将就一下。”林灿殷勤的说。 “不用，我在沙发上靠一会儿就好。”楚铮打算先和林灿保持距离，免得对方又突然做出意外的亲密举动。 林灿看楚铮一副对自己戒备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坐在地上，小心的抬起头看向楚铮，眼中泪水盈盈：“楚铮，我只是想要尽全力让你舒服点，作为兄弟间的关心，没想到让你困扰了，抱歉啊。” 这段时间的相处，林灿大概也摸到了楚铮的脾气，虽然看上去不通人情，但是自己姿态放低点，脸皮厚一点，楚铮反而会软化。 “不，我只是——”楚铮果然上当，他想解释什么，可回头一想自己的确是觉得林灿的举动让自己困扰了，所以才想要和他保持距离的，这后面的话就卡住说不出来了。 林灿觉察到了楚铮态度的变化，他马上站了起来，朝着楚铮伸出了手：“过来吧，我又不吃人，你还怕我不成？在极乐坊你不也枕着我的腿睡过吗？现在反而和我见外起来了？” 楚铮一想也对，自己既然已经承认了林灿这个朋友，何必再因为那点莫名的不对劲把人拒之千里之外。 于是他伸手拉住了林灿，站了起来。 虽然是睡在地上，但是可以伸展身体，比靠在沙发上舒服，原本消去了一些的困意随即卷土重来，盖着林灿还算干净的西装外套，楚铮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铺散在茶几上，沙发上，地毯上，坐着的人和睡着的人身上，温和静谧，林灿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开心得化掉了。 “楚铮，楚铮？”林灿低下身子，小声的叫了两声，发现楚铮真的已经睡着了，看来之前的战斗真的让他累坏了。 看着楚铮近在咫尺熟睡的脸庞，林灿脑中出现的不再是那些旖旎脸红的臆想。 他脸上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是翻开的皮肉和透着红色的肉就那么呈现在林灿的眼前，虽然楚铮本人毫不在意，可林灿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不管是肋下的伤还在脸上的伤，都是因他而起。但是他已经不可能再放手，唯一的路就是变得强大起来。 想到变强，林灿的脑中浮现了冷艳冷凝姐妹俩，当时自己遭遇了冷艳的折磨，楚铮一定也轻松不到哪里去。自己还有楚淮安的药缓解症状，楚铮退出游戏之后八成就自己硬扛着熬过了恢复期。自己是过了三个多月才重新登陆的游戏，那天正好收到了楚铮通过好友的的通知，说不定那天也是楚铮时隔三个多月第一次登陆。 “这么说起来，我和他真的挺有缘分的啊！”想到这个，林灿原本有点低沉的心情又变好了一点。 不知道系统是怎么匹配同一个副本的玩家，两人上个副本中遇上冷艳和冷凝姐妹完全就没有还手之力，已经不是一个层面了，而且姐妹俩根本就不需要不顾及任务直接在副本中大杀特杀，也并没有遭到惩罚。 这次副本他们两个人是组队进入的，遇上的另外四个玩家也正好两两组队，这一点上来看系统并不是完全随机的分配玩家，它一定也有某种规则。 这次遇到的四个人也各有千秋，如果不是他们轻敌加上楚铮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把他们四个拖入决斗场，被送出游戏副本的更可能是林灿和楚铮两人。 但这次战斗之后，就算以后再遇到，林灿也有把握和楚铮一起再把他们提前送出去。 只是不知道和冷艳冷凝姐妹俩下次相遇的时间，短期内林灿是一点也不想再碰上她俩的。 “啊！不知道楚铮在现实中是什么样的人呢，他这样的性子，他的家人应该也挺辛苦的。”林灿突然好奇起来：“我每次进游戏中长相都是没有什么改变的，楚铮每次都不太一样，不知道现实中他到底长什么样，就算没有在虚无大陆上那么惊艳，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想想，上次看他填写的生日，他比我大一岁多，不知道他是学什么专业的。啊，他会不会已经有女朋友了吧，虽然他的性格不讨喜，可是长得好啊，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追求吧！” “不行不行，明明和楚铮这么熟了，可是怎么细想起来，他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清楚呢？” 林灿下定决心等楚铮醒来就要找他好好聊一聊，加深彼此的认识。 就在林灿守着睡着的楚铮胡思乱想之时，楚铮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一个看不清楚长相的女人正坐在他的身边，而他并不觉得排斥，所以这个人一定是他熟悉的人。 “楚铮，一定要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那个女人的脸虽然看不清楚，但是楚铮知道她在哭。 “你是谁？” 楚铮在梦中问道。 “小铮儿。”一个突兀的男声突然出现，但是楚铮很肯定记忆中不会有人这么叫他。 “你是谁？” 楚铮又问道。 “我是——”那个声音还没说完，楚铮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朝后拽了过去，不管是看不到脸的女人还是那个男声都离自己越来越远。 第50章 距离 楚铮醒了过来，阳光刺眼，他不由得歪了歪头。 “楚铮你醒啦！” 林灿的笑比阳光还要灿烂。 “嗯。”楚铮想要起身。 林灿急忙伸手去扶：“小心伤口。” 然而楚铮已经坐了起来，身上盖着的衣服滑落地上，林灿动作再快也没赶上扶一把。 他依稀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但是却怎么也想不来了。 “楚铮，你睡得还好吗？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吗？”林灿虽然不是第一次看楚铮从睡梦中醒来，但却是第一次看到楚铮醒来之后双目失神恍然若失的样子，他立即担心是不是受伤的原因。 楚铮看了一眼时间，十点二十六，他没想到自己会睡那么长时间，原本的打算是小憩二十分钟左右的，他的伤口虽然还有痛感，但是已经没有大碍。 “我没事了，”他一边回答林灿的话一边站起身来：“我睡着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吧？” 林灿也想站起来，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被楚铮枕着睡了一个小时，心里美滋滋腿却遭了殃，害怕会弄醒楚铮，他全程都一动不敢动。 “完全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林灿斩钉截铁的答道。 “你对于这个凶案有什么想法？”楚铮居高临下看向了林灿，他一边重新扣好衣服扣子一边问道。 林灿没想到楚铮会突然问自己这个，说实话他觉得自己到目前为止都像是梦游一样，之后又去决斗场忙活一番，要不是楚铮谈起这个来他都忘记他们原本的任务了。 但是既然楚铮问了，他也就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努力想要抓住脑中纷乱信息中的那一点线索。 楚铮静静地坐在了沙发上，他看得出来林灿在思考，也没有打扰的想法。 “楚铮，亨利他们的线索如果全部都属实的话，段初珍的确最可疑，但是我始终认为不是她。”林灿仍然坚持之前的观点——段初珍不是凶手。 “可是在没有外人入侵的假设下，凌晨五点可以从三楼拿到□□击碎监控的人只有吴立旺和段初珍。”楚铮这么说并不是反驳，既然林灿坚持他的观点，那么就需要说服他，他想知道林灿到底会怎么说服他。 林灿笑了，他看着楚铮反问道：“可是开枪破坏监控的人就一定是凶手吗？”他活动了一下腿，发现麻胀感已经消了很多，便扶着身后的沙发站了起来，他慢慢走到楚铮旁边的沙发坐下，继续说道：“你看，吴立旺死了，得到最大好处的人是吴如东，而不是签了放弃遗产协议的段初珍。” 楚铮点点头，接着林灿继续分析道：“吴如东她十六岁才回到父亲的身边，而她的母亲和哥哥却失踪了，唯一可以依靠的父亲却认为是她命不好克的。脾气一样暴躁冲动的父女俩昨晚才因为结婚的事情过架，吴如东也有可能一气之下起了杀意。” “写那封匿名信的人说不定就是吴如东，故意挑起吴立旺的疑心，再杀掉他，然后以那封信为由排除掉继母最大的依仗——她腹中的胎儿。这样她就可以独占遗产的大头。” 林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最后的结论却出乎楚铮的意料，因为林灿是这么说的： “但是我回想了一下吴如东在凶案现场的的表现，我觉得她和吴立旺之间是有父女情的，所以也排除了她。” 楚铮有点无奈的看了林灿一眼，说：“到最后你靠感觉排除了两个最大的嫌疑人，那就还剩下诸葛绅和段初珍的弟弟了。” “我可不是性别歧视啊！”林灿莫名其妙的辩解了一句。 楚铮这才想起被林灿排除掉的两个都是女性，这让他有点后悔问了林灿他的想法——推理那么多，最后却靠感觉排除嫌疑，还天马行空的扯到了性别歧视上，这样的队友怎么看怎么不可靠啊。 林灿看着楚铮，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林灿却可以观察出楚铮对自己不满意了，于是他赶紧又说道：“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再去三楼检查一下现场。现在不管是推测还是感觉都是没有实证的。要破案不是还得讲求证据吗？” 楚铮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下，决定直说：“林灿，我觉得你说的都是废话。” 被楚铮毫不留情的说了，林灿却一点没有觉得尴尬，他挠挠头，问楚铮：“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是对，可是没有用啊。 楚铮瞪了林灿一眼，懒得再开口，他觉得自己和这个家伙组队说不定就是个错误。 “呐，楚铮，我觉得现在的你越来越真实了。”林灿越来越开心，趁着现在时机正好，他试图让楚铮和他多聊一些：“我刚刚开始大学生活，你大三了吧？” 出乎林灿的意料，楚铮并不排斥说起自己事情，“我没有上大学。” “哦。”林灿点点头，随即大惊：“啊？” “两年前，我应该是有参加高考，然后家里发生了意外，后面我就休学一个人住了。”楚铮今天似乎也很有兴致，他说道：“因为我的父母都在意外中丧生了，我也不想出国去找姐姐，所以一个人住了两年。” 林灿这时才知道楚铮的父母都去世了，或许楚铮变成这样的性格，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楚铮似乎猜到了林灿的想法，他继续说着：“我从小就性格孤僻，不太会回应外界的感情，不过并不是自闭症。父母死的时候我和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可是那段记忆没有了，中间大概有一年的记忆都消失了。” “抱歉，我不知道——”林灿没想到楚铮的情况会是这样的。 “为什么要道歉？既然要做朋友，分享各自的事情不是应当的吗？”楚铮不理解为什么要道歉，这些事情和他并没有关系。 楚铮知道自己叙述的这段事情应该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但是他只是觉得那段记忆带着自己对它应该有的情绪一起消失了。今天提起来，他也只是在讲一件事情而已。 “你哭什么？”楚铮发现了林灿的不对，他奇怪的问。 林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哭，他的泪水就和心里的悲伤一样住不住的溢出来，他努力的吸了一下鼻子，尽全力压制着这股莫名的情绪，红着眼睛告诉楚铮：“眼睛里进了沙子了。” 楚铮没有再追问，看着压抑自己的感情默默在流泪的林灿，他突然想起了吴如东和段初珍的表情，她们在吴立旺死后，虽然都没有夸张的哭泣，但是眼睛里的悲伤却是掩不住的。 他现在也倾向选择相信凶手是他人了。 “楚铮！”林灿突然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突然叫了楚铮的名字，明明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却眼神中的伤感已经被换成了坚定。 他看着楚铮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以后我陪你，不管是伤心的事情还是快乐的事情。” 楚铮别过头，避开了对视，说：“你鼻涕快掉进嘴里了。” 咦？ 一盒抽纸被递到了怀中，林灿红着脸抽出纸擦掉了鼻涕。 “怎么办，好尴尬。”林灿擦着鼻涕，脑中拼命的想着如何才能把跑偏的气氛给拉回来。 “林灿，我不需要谁陪，”楚铮递过抽纸之后就走到了窗边，将紧闭的窗户推开，外面的风立刻带着未知的花香挤了进来，他被这阵风吹得微微眯了眼，扭头看向林灿：“其实对我来说，更喜欢一个人。” 林灿原本以为自己和楚铮的关系已经进了一大步，但是却被楚铮的这番话把他的希望打破了。这一下就如同好不容易爬到了山腰，结果一滑，滚回了山脚。 他站了起来，想要再说什么，却被楚铮用眼神制止了。 “我并不是对你有什么不好的看法，相反，我很高兴可以认识你。”楚铮转身走到了林灿的面前，虽然稍微比林灿矮了一点，但是他身上散发的气息逼得林灿不自主的退了一小步。 “我认为我们需要把游戏和现实切割开，这里模拟得再逼真，终归是虚无的游戏。我们在游戏里合拍，并不代表现实中我和你适合来往。你想知道我的事情，我告诉你，但不是邀请你参与。” 楚铮的样子其实和往常一样，说的话也是他一贯拒人千里的风格。 可这让刚刚掉下山脚的林灿感觉自己的腿被摔断了。 “楚铮。”林灿不明白楚铮为什么会突然变了态度，明明之前对他做出了亲吻这样的举动他都毫不在意，他忍不住叫了楚铮的名字，露出了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了祈求的神情。 楚铮当然看到了林灿眼中的祈求，他不明白，自己只是说出了心中所想，为什么林灿会露出这种让人为难的表情。 参与他人的生活本来就是烦人又没有用处的事情，他提醒林灿也是出于好意，这段友谊始于游戏，就在游戏里好好享受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延伸到现实中，现实中的自己没有游戏中的实力，也不会像游戏里一样会交朋友。 先说清楚，总比最后让人失望要好。 第51章 不讨厌 “林灿，我并不是讨厌你。” 所以你不要用那样的表情看我了。 楚铮不确定林灿有没有理解自己意思，但是他放弃解释了。如果林灿真的因为误会自己的意思和自己分道扬镳，那也恰好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他们终究不是同类人，就算在游戏里觉得合拍，但是接触多了自然就会出现分歧。 自觉要说的都已经说完的楚铮转身想回到窗边，屋子里的空气让他觉得有些闷，后面林灿会怎么回应就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了，虽然现在林灿看上去脸色不太好，但是如果他自己不愿意想明白，谁也帮不了他。 之前林灿脸上的哀求转瞬即逝，现在的他默默地站立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楚铮刚朝着窗口走了一步，身后的林灿突然动了，他一把抓住了楚铮的肩膀，用力的把楚铮扳得转回了身子—— 毫无防备被强行转过身子的楚铮只看到林灿猛然放大的脸，还有他眼中视死如归的决然，决然？ 时间静止。 随及画面再次动了起来，只是两个人回到了沙发上。 “刚刚是？”楚铮只感觉到时空突然发生了停顿，然后自己和林灿就被换了位置，抬眼看了室内的钟，十一点半，中间消失了一个小时。 再看林灿，他的表情也从决然变成了愕然，再从愕然变成了恍然大悟，然后又从恍然大悟变成了面红耳赤，接着从面红耳赤变成了生无可恋，最后突然双头抱头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楚铮不清楚游戏中玩家想要做出少儿不宜的行为时都会被直接跳转，在虚无大陆后宫成群的林灿却清楚的很。 而且刚刚林灿是想要做什么，他自己的也清楚得很。 楚铮的意思他明白，就是告诉他不希望和他在现实世界里有纠葛。 而之后的举动，林灿是带着赌气成分的。 他表情中的决然是因为抱着“既然你在游戏里认可我，那只要不去打扰你的现实生活，在游戏里做什么都可以咯”的想法去抓楚铮的；愕然是因为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突然变成了两个人各自坐回了沙发；恍然大悟是想起游戏设定；面红耳赤是因为想到系统会跳转是因为自己想做的事情真的会发生所以才会跳转；生无可恋就更简单了，楚铮不愿意在现实世界和自己有交集，游戏里再亲密也不过碰碰嘴唇了，他想要的不止这个。 不过这样被跳转，是不是就算两个人已经—— “嘿嘿。” 把头埋在膝间的林灿突然发出了笑声，他觉得会跳转肯定是因为系统判定自己想做的事情会发生，那岂不是意味着—— 林灿抬起了头，脸上红红的，双眼亮晶晶的看向楚铮，嘴咧开老大还在傻笑。 “林灿？”楚铮被林灿看得浑身不自在，就好像自己成了一个被猎手盯住的猎物，对方考虑的已经是红烧或者爆炒。 林灿还不知道楚铮的心里又对自己拉起了警戒线，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他的情绪已经几次大起大落之后变得迟钝了，只是笑着的答道：“怎么？” “你没事吧？”楚铮可不想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林灿又变呆傻了。 “没事没事！嘿嘿。”林灿现在心里那叫一个熨贴，刚刚想明白了系统跳转是怎么一回事，之前的阴雨连绵早就变成阳光万里了。 楚铮看林灿一直傻笑的样子，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没事，作为队友，他认为有必要再确认一下：“我之前说的话——” “我当然不赞同，不过朋友之间观点不同不是很寻常的事情吗？就是大家各有各的想法，在一起才有意思啊，难道你想找个和你一样性子的人做朋友？那多无趣！”林灿根本不用多想就直接答道，虽然在他心里他已经和楚铮亲密无间了一回，但是直觉告诉他还是先打着朋友的旗号和楚铮相处比较好。 楚铮听他这么说，放心了，在他的认知里，林灿就应该是这副样子。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请进。”林灿应声答道。 门开了，外面站着诸葛绅，他走了进来，站在门口说道：“抱歉，让两位久等了，小姐请两位客人一起到隔壁确认几件事情。” 诸葛绅的样子很自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里已经少了四个人，看来玩家被强制离开以后，副本中的数据也会立刻被调整，完全抹除掉消失的人存在过的信息。 林灿两人起身走向了门口，林灿问道：“监控已经看完了？” “是的。”诸葛绅避过身子让林灿他们先走，一边答道：“并没有发现有外人进入，所以小姐现在正在询问夫人在三楼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林灿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就吴如东那个脾气，这个询问怕是全程吼着询问的。 果然，刚推开隔壁会客室的门，就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吴如东怒气未消的站在段初珍面前，还保持着丢出东西的姿势。墨镜男挡在两人的中间，胸口的衣服湿了一块，坐在后面沙发上的段初珍满脸是泪。 地上是原本应该摆放在茶几上的水杯碎片。 “小姐。”诸葛低声喊道。 吴如东回过头，脸上果然写满暴戾，但是看到林灿和楚铮以后，她把表情收了一下，慢慢的坐到了后面的沙发上，说：“两位侦探，我已经查看过了，根本就没有外人到过三楼，昨晚我和诸葛离开以后三楼只有我爸爸和这个女人。” 看来段初珍的嫌疑还是最大。 “段初珍女士，你可以告诉大家，你为什么要开枪打坏摄像头吗？”吴如东虽然坐了回去，但是她并没有放过段初珍的打算。 缩在弟弟身后的段初珍除了哭就是摇头。 眼看吴如东又要发飙，诸葛抢先几步走到她的旁边，说：“小姐，还是让两位侦探先生来调查吧，你陪着我们看了那么久的视频也累了。” 也就诸葛还能安抚一下吴如东了，她看了看他，再瞄了林灿和楚铮几下，翘起了二郎腿不再说话。 现在没有邵广他们，只能由林灿开口问道：“段女士，吴先生的事我们都很遗憾，你能不能先平静一下情绪，帮我们回忆一下你发现吴先生的时候有没有特别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段初珍对于林灿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再加上没有了吴如东在一旁咄咄逼人的质问，顿时压力小了好多的段初珍强压着难过点了点头，她轻轻的拨了一下还护在身前的弟弟，示意他让开。 深吸一口气，段初珍开始回想： “因为怀孕，我最近都比较嗜睡，晚上早早的就睡着了。夜里小姐和吴先生吵起来，枪声也把我吵醒了，但是因为他们父女经常会这样，所以我并没有起来。后来我一觉到了天亮，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吴先生，看枕头的形状他一夜都没有回来睡过，所以我有点担心，就起来找他。” 段初珍回忆这一段的时候眼神闪烁，一看就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因为说了谎话在不安，只是不知道她是在哪部分撒谎，暂且只有让她继续讲下去。 “我先去了办公室，因为他每天早起以后都会待在那儿一会儿，可是今天他并不在。我又到了会客室，他也不在。不过我发现酒柜里面的酒少了，我怕他喝多了睡在外面着凉，就想着要快点找他。” “我又去了冰库——” “三楼还有冰库？”林灿挺好奇的，为什么要在三楼设一个冰库。 “是我弄的，”吴如东突然接口道：“以前那个房间是小孩子的游戏室，后面也一直没用，我就叫人把它弄成冰库了，平时猎到什么东西，我也喜欢丢那里面。反正那个老头也挺喜欢的。这个和我爸爸的死有关系吗？” “呃，我就随便问问。”林灿忍不住感叹了一下有钱人真会玩。 “吴小姐，实际上，我们并没有证据能表明吴先生的死是被人谋杀，吴先生很可能就是喝醉以后失足跌落池中溺水死亡的。” 林灿虽然知道楚铮的任务内容意味着吴立旺是被谋杀的，但他始终不相信怀疑最大的段初珍会杀人，所以他故意说认为吴立旺可能是意外身亡，借此想看看屋内几人的反应。 “不可能，那个老不死的惜命的很，怎么可能这么窝囊的死了。喝醉了把自己淹死？我不信。”吴如东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质疑。 “是啊，吴先生那么自制的人，是不会把自己喝醉的。”段初珍也激动的附和道。 这两个女人都不同意吴立旺是意外死亡。 那么屋里剩下的两个男人呢？ 诸葛似乎永远都是微微低着头，不会表现出明显的喜怒哀乐。而段初珍的弟弟，到现在连他的名字还不知道，沉默寡言的他除了姐姐以外谁也不关心。 “段女士，你还没说完，去完冰库以后又发生了什么？”楚铮突然出声把话题引了回来。 这时段初珍也想起来自己还没讲完，她定定神继续说道：“我就在冰库门口看了一下，吴先生并不在里面，不过我看到门口摆放的花被什么东西撞歪了一点，因为我很喜欢走廊的花，所以无事的时候都会去摆弄它们，所以特别的了解它们。我想是昨晚小姐猎了一头鹿，可能在摆进去的时候不下心撞到了，小姐总是那么大大咧咧，这一点和吴先生真的很像，明明在很多事情上都大大咧咧的，但是遇到在意的事物就会特别偏执——” “咳，夫人，您说远了。”诸葛忍不住出声提醒段初珍。 “啊，抱歉，因为老爷绝对不会一大早去泡澡，所以我最后才去冰室旁边的浴室去找。刚打开门，我就——” 段初珍想起了早上吴立旺泡在水中一动不动那一幕，她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脸色也迅速的褪去血色变得苍白。 刚开始众人以为她是伤心和惊吓所致，但是墨镜男很快发现不对，他立刻蹲到了段初珍的身边，一把揭开了盖在段初珍腿上的毯子。 血在流。 “我肚子好疼。” 段初珍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02 19:26:26~2020-03-03 19:42: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占l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姐弟 谁也没有想到段初珍现在会出现流产的迹象。 墨镜男打横抱起段初珍就要往外冲。 吴如东却突然大声喊到：“不准走！阿绅，拦住他们！” 诸葛虽然表情无奈，身体却反应迅速的拦在了门口不让段初珍姐弟俩离开。 “让开！”墨镜男心急如焚却因为抱着姐姐没办法动粗。 “不准让！”诸葛绅还没来得及开口，吴如东先喊了出来：“不过是一个野种，没了就没了。我们吴家养个没孩子的寡妇还养得起！” “你！”一直不声不响的墨镜男终于发怒了，因为他看到诸葛绅已经关上了门并且反锁。 诸葛绅面对着怒火滔滔的墨镜男仍然寸步不让：“抱歉，现在小姐就是这里的主人。” “小凯，算了，算了。”段初珍表情痛苦，却依然不愿弟弟和吴如东再起冲突：“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没有父亲。这样也好，就让它去陪爸爸也好。” 吴如东对段初珍的恨意未消，继续冷嘲热讽着：“行了，别演了，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你心里最清楚。” “够了！你凭什么侮辱我姐姐！”被称为小凯的墨镜男朝着吴如东吼道。 “是吗？看来你们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阿绅，给他看。”吴如东似乎也准备好撕破脸了，她说道：“我爸爸收到的那封匿名信是我偷偷塞给他的，不过那封信也是别人塞给我的。但是我收到的是一封信和几张照片，我留下了照片，把信给了他。呵呵。” 诸葛绅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对讲机，吩咐了几句。 墨镜男知道一时半会儿他们也走不了，只得抱着段初珍回到了屋里，把姐姐小心放下以后他冷笑道：“我也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大小姐认定我姐姐背叛了她的丈夫。” 很快，有仆人拿来了一个信封。 诸葛绅重新锁好门，从信封里抽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墨镜男的面前。 原本还满脸怒意的墨镜男在看清照片的瞬间脸色大变，他想要抢过来，却被早有准备的诸葛绅把照片收了回来。 林灿和楚铮因为站得近，也都看到了照片上的画面——段初珍闭着眼睛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似乎已经睡着了，而开车的墨镜男正伏身想要亲吻她。 林灿只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冲击了，这姐弟俩啥情况，刚刚听说照片还有几张，不知道那几张上面都有些什么。 “小凯，照片上是什么？！”段初珍看到弟弟表情不对，无法起身看照片的她急忙问道。 吴如东笑了，她满怀恶意的说：“是啊，照片上是什么呢？是让我来告诉你姐姐呢还是你自己说呢？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墨镜男想都不想直接拒绝道，随之他也意识到现在自己是在求吴如东，他突然跪在了吴如东的面前，恳求道：“求您，让我姐姐去医院吧，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你要怎么处置我，我都没有怨言！姐姐她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过她。求求你！” “小凯！你到底在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段初珍看到弟弟的样子，慌慌张张的想站起来，但是刚一动，又痛得起不了身，更多的血流了出来。 墨镜男担心段初珍想要去看姐姐的情况，又怕激得吴如东不高兴把照片丢给段初珍看，两难的情况下突然一下一下的给吴如东磕起头来，每一下都很重，“求你，大小姐，让我姐姐去医院吧！” 他的额头已经通红，墨镜也因为用力过猛滑落，露出了一直遮挡住的眼睛。 原本带着墨镜的段凯看上去浑身散发着凌厉又冷淡的气息，却没想到墨镜下的他的脸那么年轻，特别是一双漂亮得不应该长在男性身上的大眼睛让他看着凭空多了一些孩子气，难怪他一直要戴着墨镜，这双眼实在和他高大强壮的体型不太搭。 “小凯，小凯，到底什么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段初珍还在问。 不知道吴如东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说道：“诸葛，送段初珍女士去医院，全程盯紧了不要让她跑了。” 诸葛绅有些意外，但是他还是默默地遵从了命令，拿出了对讲机开始安排，很快就有人抬着担架过来把仍然不愿离开的段初珍送去了医院，诸葛绅也跟着一起离开了会客室。 现在这里只剩下了吴如东，段凯，林灿，楚铮。 “我们也回避一下。”林灿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听人家的家务事有些不对劲，主动提出要离开。 经常不按理出牌的吴如东出言挽留了他们：“不必，留下吧，难道你们不好奇吗？” 既然主人都不介意了，林灿自然是不介意留在这里听一听的，毕竟一开始吴立旺还想委托他们查出谁是孩子父亲，这会不就正好送答案来了嘛。 等林灿准备找地方坐好听故事时，才发现楚铮早就坐下了，这下他也不用多想，直接屁颠屁颠坐到了楚铮旁边的位置上。 段凯继续保持着跪着的姿势，一副什么都无所谓了的样子。 “段凯，开始说呀。”吴如东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一向没什么耐心的她催促道。 “你想知道什么？”段凯从原本跪着的姿势变成了跪坐在地上，原本冷面保镖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如东也懒得再搞弯弯绕，她直切重点：“收到照片以后，我就让阿绅去查过了，你是段家收养的，所以和段初珍不过是名义上的姐弟。原本我就奇怪，虽然段家败落了，但是不至于送个姐姐来伺候老头还要搭上一个儿子来当保镖。你是主动提出的要跟过来的吧？因为你喜欢上了名义上的姐姐？” “是。我喜欢姐姐，比谁都喜欢。”段凯苦笑道：“原本只是打算一辈子守着姐姐就好，反正她早晚都会出嫁，嫁给一个老头反而让我更安心。只是没想到姐姐好像真的喜欢上了吴立旺，她甚至还主动提出来想通过人工的辅助的方式给你父亲生孩子，我嫉妒得快要疯掉了。” 段凯的话，吴如东并不相信，她也把她的不信说了出来：“你说你那个姐姐真的喜欢上了我爸爸？你开什么玩笑！” 段凯知道吴如东一向对姐姐有偏见，他并不在意，继续说着：“姐姐不止一次告诉过我，她很庆幸家里把她作为礼物嫁给了吴立旺。这些年除了吴小姐你不喜欢她这一点之外，她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姐姐也知道吴立旺并不是真的喜欢她，不过是通过她看到另外一个人，也就是你的母亲。” “姐姐她只能用尽全力来对吴立旺好，无论你怎么针对她，她也没有怨言，因为她不想给吴先生添麻烦，只想平平静静的在吴家终老。” “呵呵，所以你想说你姐姐对我爸爸是忠诚的？那那些照片又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被毁掉的监控又是怎么回事？”吴如东不喜欢段初珍这个很像年轻时候母亲的人已经有很久了，她还是不肯信段凯的话。 段凯知道想要让吴如东相信，只靠一张嘴是远远不够的，他一边从身上掏什么东西出来，一边说：“那些照片中姐姐都是睡着的，她根本就不知情，那些不过是我情难自禁下单方面的冒犯。至于早上的枪击——”他拿出的是自己的手机，翻到短信记录，丢给了吴如东。 吴如东伸手敏捷的接到了抛来的手机，最上面一条短信的内容正是他在昨夜九点零五分发给段初珍的，上面写着：“姐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你明早五点用□□弄坏监控，然后回屋锁好门窗等我去，除了我来，无论谁找你或者外面有什么响动都不要开门。今晚吴立旺先生不会回屋睡觉，所以你不用担心被发现，切记，务必小心不要让人发现这件事，否则我就完了。” 吴如东一边看一边把短信的内容读了出来，然后把手机一放，盯住了段凯：“你的意思是监控的确是段初珍破坏的。但是她之所以这么是因为你？那么告诉我，你又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做？” “如果我说是因为昨天我回到房间后也收到了一张照片复印件，上面除了有我偷偷亲姐姐的画面，还打印了一行字让我按他说的去做，否则照片的原件就会出现在你的手中。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照他的做，如果被发现最多也就是被怀疑我们姐弟图谋吴家家产把我们赶出去，我还能继续陪在姐姐身边，如果照片被姐姐知道了，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段凯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那你到底和你姐姐——”林灿忍不住问道，这个答案很可能就是隐藏任务。 段凯想也不想直接否定了：“当然什么都没有！虽然会忍不住偷偷亲她，但是更多的事情我不可能会做！” 也就是说，孩子的确是吴立旺和段初珍的，只不过现在那个孩子很可能已经没有了。 第53章 另有其人 “照你这么说，是有一个神秘人利用照片威胁你，然后你骗了段初珍让她在凌晨五点故意破坏监控，这样我爸爸可能被凶手袭击的时间段便没有留下监控视频。”吴如东的反应也很快，马上就明白了段凯话中的意思。 “是的。姐姐她之所以没有说出实情，是想要保护我。她可能以为我真的到过三楼，虽然相信我不可能会杀人，但是一旦说出我来，以大小姐您的性子，我不死也要掉层皮。”段凯是真的豁出去了，他毫不避讳的答道：“要是我知道那几张照片早就到了你的手中，又怎么可能被威胁。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但是他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段初珍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说来说去，那张纸呢？拿出来大家一起看看，说不定我就信了，你别告诉我那张纸你已经毁掉了。” “是的。”段凯捂住了脸，呐呐道：“已经被我烧掉冲走了。这也是按照它上面的指令。我知道这样很蠢，但是当时我只能照办，我不能失去姐姐。” 吴如东却笑了：“什么都没有，那我也可以说你骗段初珍毁掉摄像头，然后偷偷到了三楼，你们俩人一起杀了我爸爸！短信就是证据！”她扬了扬手中段凯的手机，不怀好意的样子太明显了：“要不这样，你去自首说是你杀掉了我爸爸，作为交换我也就不找段初珍的麻烦，她想在吴家终老也好想改嫁也好，都随便。你不是爱她吗？牺牲你一个就可以让她幸福了，怎么样？” 林灿实在没觉得这个办法哪里好，但是段凯却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双眼一亮，他猛地站了起来，走到吴如东的面前，迫不及待的说：“好！” “可是我不愿意呀！”吴如东突然又改了口：“万一你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个真正的凶手？” 林灿怀疑吴如东就是故意捉弄段凯的，她应该是信了段凯的话，只不过一直看不惯段氏姐弟俩人，所以才说那种话来试探段凯。 “吴小姐！我真的愿意，只求你不要告诉她我对她所做的事情，让她安宁的在吴家度完余生，求求你了！”段凯就和魔障了一样拼命的求起了吴如东。 吴如东的表情却从一开始的几分戏谑变成了嘲讽，她不屑的瞧着宛如败犬的段凯，毫不留情的说：“你是哪根葱，凭什么你求我我就要照你说的做？原本还以为你对段初珍还有几分真情，没想到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懦夫。如果我是你，我就谁也不求，带着段初珍远走高飞！这个吴家有什么好，一家之主死了，马上就会有许多的野狗来找机会咬一口肉，你以为段初珍留在这里还会有好日子？可别忘记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等你去坐了牢，我第一个就把你的宝贝姐姐丢去喂那些野狗，毕竟是家主的遗孀啊！嘻嘻” 段凯被吴如东这一顿说，愣了。 林灿没想到看似性格火爆怼天怼地的吴如东会说出那样的话，虽然听着不顺耳，却是明明白白的在提醒段凯，现在只看段凯自己能不能想明白了。 “吴小姐，我们有个不情之请。”一直没有说话的楚铮突然出声说道。 “请说。”吴如东瞟了一眼发愣的段凯，然后就像是看到了垃圾一样嫌弃的扭过了头，然后又换上了别捏的笑示意楚铮说出他的打算。 楚铮站了起来，认真的说道：“我们认为吴先生的死绝对不是意外，但是现在已有的线索所指向的段初珍女士和段凯先生似乎嫌疑也很小，所以我们想要重新到三楼调查一下，说不定会有遗漏的线索。” 林灿一愣，之前楚铮似乎并不赞成自己的看法，没想到这会儿提出的想法和之前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下他不由得又暗笑一声，楚铮这个家伙真不坦率，看来以后自己得更加主动才行。 吴如东刚要说话，这间会客室里的座钟突然响了起来。 “当！当！当——”此时已经是正午十二点。 “大家都饿了吧，先去吃点东西。”吴如东原本要说的话变成了用餐邀请。 被她这么一说，林灿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虽然楚铮就是他最美味的精神食粮，但是林灿的脑子清楚得很——保暖思爱情，吃饱了才能更好的攻下楚铮这座双层珠穆朗玛峰。 旁边的楚铮肚子里传出了咕咕声，他消耗的体力比林灿更大，不饿才怪。 林灿偷偷看向楚铮，原来楚铮饿了肚子也会咕咕叫啊！ 但是楚铮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他第一时间就发现林灿在偷看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林灿会一副“我被吓到”的表情。 林灿偷看的眼神被楚铮抓了个正着，视线相接的瞬间心跳一万八，心里只剩下做坏事被撞破的恐慌，虽然他也觉得偷看楚铮一眼并没有什么。 吴如东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她走到了满脸颓然呆坐在地上的段凯身边，停了片刻，却什么都没说，她直接到了林灿和楚铮旁边，示意他们和自己一起离开。 门外一直守候的侍者看到三个人一起走了出来，连忙退后让开。 “这里面的人，不用管他，他要吃的就送给他，要是他想要离开，也不必拦。”吴如东吩咐完以后便自顾自的朝着二楼走去。 “吴小姐，今天中午吃什么呢？”林灿追了上去，他可不想再吃西餐了。 吴如东头也没回，答道：“川菜。” “楚铮，你喜欢吃辣吗？”林灿小声的问，他发现在游戏里相处时间也不算短，却从来没有发现楚铮对食物有过偏好或者不喜欢的表现，不管吃什么都是优雅而快速。 楚铮认真的想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答道：“我不喜欢也不讨厌辣，食物都不应该浪费。” 意料之中的回答，林灿已经从食物发散到很多事情上，他觉得楚铮对什么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那你说很高兴认识我，并不讨厌我，是不是表示你是喜欢我的？”林灿继续问道，这个问题刚刚就一直想问，现在正好趁机问出来。 楚铮点点头，没有一点犹豫。 “可是我好像老是给你惹麻烦，你不是应该讨厌我吗？”林灿接着问道。 楚铮想了想，实话实说：“开始有段时间的确讨厌你。” “那，”林灿问了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不讨厌我了？为什么会转变看法呢？” “不知道，”楚铮还是想了想，然后继续实话实说：“或许以后会再次讨厌你也不一定。” 林灿不由得泪流满面——这，这还不如不问呢，什么叫再次讨厌你也不一定啊！ 正好三人也到了餐厅，吴如东打了一个响指，侍者立刻走了过去，待吴如东吩咐完以后迅速的离开了。 “不好意思，阿绅还没回来，饭菜还需要等一会儿，”吴如东仍然坐在主位的左下首位置，她并没有因为触景伤情而伤感，而是解释起为什么现在这里还不能开饭的原因：“其他人都太依赖阿绅了，没有他的督促做起事情乱糟糟的。” 林灿忍不住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吴小姐，方便透露一下，你和诸葛绅是什么关系？” “什么？”吴如东一愣，干笑了两声，有些紧张的问：“为什么这么问？” 林灿看她的样子，更觉得有问题：“因为一开始你是叫他诸葛的，今天却叫他阿绅。所以有点好奇。” 吴如东听他一说，似乎松了一口气，她并没有因为林灿有点唐突的问题生气，反而认真的解释起来：“阿绅比我小十岁，我十八岁的时候他跟着他母亲一起到了我家，那会儿我看他小小年纪就一副老成的样子，时不时就会故意去捉弄他，弄些恶作剧什么的。” 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吴如东的心情很不错，她继续说道：“有的时候虽然他被整得很狼狈，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告过状，也从来没有躲着我，也没有反击，慢慢的我再也捉弄不到他了。他母亲到这里工作两年后就因病去世了，我可怜他无处可去，就让爸爸安排他跟着上任管事学习。没想到他只用了五年的时间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正好上任管事也老了，于是顺势就让他接替了管事的职位。我也慢慢习惯和其他人一样叫他诸葛了，不过这两天爸爸的事情让我心烦意乱，又开始像以前一样叫他阿绅了，可能是想要回到以前那样的日子吧。” 吴如东的回忆被端上的热气腾腾的饭菜打断，于是她顺势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得不承认，有钱人家的厨师手艺真是不错，再加上本来就饿，林灿吃得有忘形。不过桌上的三个人，除了林灿，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楚铮也是不露声色的吃掉了三碗米饭，更夸张的是吴如东也有点化悲愤为饭量的意思，结果全程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在认真的吃着饭。 最先放下碗的居然是林灿，这也是第一次他比楚铮要先吃完。 于是林灿饶有兴致的观察起楚铮吃东西来。 “这个家伙真的一点也不挑食，”林灿虽然看过很多次楚铮吃东西，但是还是看不腻，其实不管楚铮做什么他都看不腻，大概这就是沉迷吧。 今天林灿有了个大发现！ 楚铮饿的时候虽然吃得依然优雅而慢条斯理，但是经过林灿的观察，发现他一次会放比平日更多的食物到嘴里，然后两边的脸颊就会微微的鼓起来，随着他的咀嚼的动作轻轻起伏。 楚铮这个不仔细盯着根本发现不了小动作，被林灿发现了。 可爱，想两边都亲一下 林灿默默地想着。 第54章 三楼的发现 林灿火热的眼神怎么可能会瞒过五觉敏感的楚铮，在他一开始看过来的时候，楚铮就已经觉察到了，不过自己已经习惯——或者说接纳了林灿偶尔的怪异举动，就好比林灿已经被添加到了信任名单里，只要不是过分的举动，都不会再引发楚铮的警觉。 这也是为什么不管林灿怎么看都不会影响到楚铮吃饭的原因。 这一餐，大家都吃得快速并且满意。 “吴小姐，现在我们可以再去三楼了吗？”楚铮在吴如放下碗筷后直接问道。 “如果你们去了依旧一无所获呢？”吴如东不急不缓的擦完嘴后问道，虽然她从头到尾对林灿和楚铮的态度都还算不错，可他们却绝对不会认为吴如东会在下一刻突然翻脸。 林灿站了起来，十分肯定的说：“绝对不会！” “好，我现在要去看一下爸爸。我会安排好，只要在这栋房子里，你们可以自由行动，5点，就在这里，希望你们可以准时出现。”吴如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林灿虽然得到了吴如东可以自由行动的保证，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喂，楚铮，我们这个侦探当得也真够窝囊的，我看别的侦探大喝一声，犯罪现场就可以被保护得好好的，咱们这案子的犯罪现场估计已经都从里到外清扫完了。” “调查凶案是我的任务，你应该多关注一下你自己的任务。”楚铮提醒到。 林灿嘿嘿一下，满不在乎的说：“没关系，我的任务完成不完成都无所谓，反正不缺那点积分。” 楚铮知道林灿的话是真的，他不差积分，自己在查看林灿物品清单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于是他也不再提，既然林灿执意要一起调查吴立旺死亡事件的真相，那就一起好了，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跟吴如东保证会有发现？”。 如果一无所获，林灿很可能会被性格怪异的吴如东迁怒。 “因为我相信你呀！”林灿冲楚铮快乐的眨眨眼。 没等楚铮说话，林灿又带着几分揶揄问道：“倒是你，怎么突然也想再去三楼检查一遍？之前你不是说我的话虽然没错但是没用吗？” “那是在知道段初珍破坏监控的原因之前。”楚铮不理会林灿那副欠揍的笑，他起身离开了房间。 跟屁虫林灿不用说，直接跟了上去。 分散在各处的侍者们完全当两个人是空气一般，不愧是大户人家，这么快就都知道了吴如东的指令。 一路畅通，两个人到了三楼。 只有在到达三楼的拐角处有明显是守卫的人，等他们进入了三楼以后，两个人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林灿和楚铮首先便去了发现吴立旺的浴室，里面果不其然的被打扫了个干净，连浴池中的水都已经放光，水底下的那块毯子也不知去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想到早上这里会有一具溺死的遗体泡在热气腾腾水中。 叹了一口气，林灿想走。 “林灿，”楚铮叫住了他，“你假设一下自己是吴立旺，会有什么样的原因让你深夜一个人酒后到这里来？” 林灿知道楚铮不擅长换位思考，所以才会求助于他，认真想了想，说：“如果我是他，昨天是第一任妻子和儿子失踪的周年，肯定心情不会好，又和不听话的女儿吵了架，肯定会很烦闷，喝点酒很正常。至于喝醉以后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泡澡，那就更好解释了，喝醉的人做什么都不意外啊，更何况他本来就有泡澡放松的习惯。” “所以，如果假设吴立旺的死真的是意外，这一切也说得通。”楚铮的眉头皱了起来，眼中有疑惑：“可是那个寄出匿名信的神秘人目的又何在，他又是如何未卜先知知道吴立旺昨夜会酒后溺死，提前用已经给了吴如东的照片去威胁段凯，通过段凯来让段初珍在吴立旺死亡时间最大范围的凌晨五点破坏掉监控。” “那个孩子！”林灿顺着楚铮的分析苦苦思考着，突然他灵光一闪，“一开始寄信和照片给吴如东，就是知道吴如东不喜欢段初珍，她看到了肯定会去找段初珍的麻烦，最大的可能就是让段初珍流产！”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吴如东居然按兵不动，于是那个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拿着照片去威胁段凯，通过他给段初珍制造了最大的嫌疑，哪怕段初珍能扛过吴立旺死亡的打击，也会因为自己身上说不清楚的嫌疑倍受打击，再加上吴如东肯定会步步紧逼，这么多重的压力下，性格柔顺的段初珍流产的可能性会更大！” 楚铮点点头：“没错，就算段初珍意志强大，他就算暗中动一下手脚，众人也只会以为是段初珍在重压之下自己流产的。” “可是那个人除掉了这个胎儿，又有什么好处呢？这件事的受益者看上去只有吴如东，难道说根本就没有神秘人，信和照片其实就是吴如东自己准备的？”林灿的思路被打开了，虽然他不相信吴如东会杀死自己的父亲，但是动手脚让继母失去孩子这种事情，她的性子也不是做不出来。 楚铮摇了摇头，并不赞同林灿的看法：“吴如东要针对继母腹中的孩子的话，方法很多，没必要用这种大费周章的办法。更何况她也不可能在知道父亲会出事的情况下，还有心情去设计继母肚子里的孩子。” “也是，”林灿点点头，“那个大小姐一看就不像是会做这种拐弯抹角的阴损事情的人。” 但是林灿却不明白了，那这神秘人到底图个什么？ 其实楚铮也没有想明白，那个神秘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林灿只是小小的疑惑了一会儿，他的注意就被那个空着的池子吸引了过去，他好奇的蹲在空池子旁边。 “这是蒸汽加热的。”楚铮看出林灿的好奇，他朝他介绍道：“通过加热器，把通过循环泵的冷水重新加热再注入到浴池里，便可以保持恒温了。加热时间和温度都是可以设定的。” 原来如此，林灿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也就失了兴趣，他可不想在这个死过人的池子里泡一泡。 楚铮已经把这里又检查了一边，的确没有什么发现。 “对了，我们去看看那个冰库吧！”林灿突然想起在一楼会客室中段初珍提到的冰库。 楚铮点点头，不等林灿走过来，自己先转身出去了。 问过了在走廊修剪绿植的仆人，两个人顺利的找到了冰库，这里离浴室不远。 冰库的大门被设计得很重，林灿第一下都没有推动，拒绝了楚铮帮忙后，林灿憋足了劲要自己把门推开。 门终于开了。 一股凉意透过门缝穿了出来，死命的往人的衣服缝隙钻，这个季节的温度不高不低，但是站在冰库门口就觉得凉气扑面而来。 林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两个人从决斗场出来时，楚铮的外套已经不知去向，他的衬衫被裂云弄了一道破口还沾上了血，为了遮住这些，他只能把林灿的外套穿在了外面，还好他只比林灿矮了一点点，穿对方的外套也还算合身。 至于林灿，没有外套的他只能穿着衬衫，这个会儿被里面凉气一激，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楚铮，我就不进去看了，里面太冷了。”林灿站远了一点，无奈的说道。 楚铮点点头，自己进去了， 就在林灿担心楚铮是不是被冻僵在里面出不来时，他终于出来了。 因为刚从寒冷的空间出来，楚铮呼出来的气还会变成白色的雾状，他的脸色也有点发白，不用想，原本体温就偏低的他这会儿肯定全身冰冷。 林灿讪笑着想死不要脸的凑过去要帮楚铮捂捂手时，他注意到楚铮垂在身侧的右手上有什么东西。 楚铮举起了手中的物体，林灿这才看到居然是一盒磁带。 “呃，在里面发现的？”看着楚铮手中的磁带，林灿突然想起在吴立旺办公里那台磁带收录机，还有满满一架子写着日期的磁带。 “嗯。”楚铮把磁带递给了林灿。 下意识的接过磁带后，林灿才反应过来：“给我做什么？” “它应该是某人不小心遗落在这里的，不知道它在这里呆了多久，或许已经吊坏了。”楚铮一边说着越过林灿朝会客室走去。 “那你给我做什么？”林灿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楚铮要把磁带给他，但是人就这样，其实只是随口的问但是对方避而不答就越想知道，甚至牵肠挂肚。 楚铮彷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着。 “你要不说我就丢掉了啊！”林灿不干了，他没有像以前习惯的那样追上楚铮，而是站在原地说。 楚铮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耍孩子脾气的林灿，短暂的眼神交锋之后，楚铮败下阵来，他把视线转向别处，略微有点无奈：“这个磁带说不定很重要，你的运气一向比我好，所以让你拿着。” 林灿对这个回答表示接受。虽然他没觉得自己运气有多好，但是楚铮是真的运气不好。 “就直说借我欧气用一用嘛，”林灿笑嘻嘻的追到了楚铮身边，“咱俩都签了婚约啦，都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 林灿脸上笑着，嘴里调侃着，脚下的步子却紧跟着楚铮。 楚铮斜睨了满脸得意的林灿一眼，默默的快走几步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然而林灿动作比他更快，嗖的一下就跑到了前面，看他走路的姿势，明显还想故意挡住楚铮不让他超过自己。 第55章 录音 楚铮觉得太阳穴嗵嗵直跳，怎么这个人越来越幼稚了？ 不过他自己却也开始加速，并且在心中再记下一笔林灿的黑账。 两个你追我赶几下就到了会议室。 原本以为进去这里会有人阻拦，结果还是畅通无阻。 吴立旺的办公室里面所有东西都和昨天晚上见到的一样，一尘不染的摆设，长得热闹而茂盛的盆栽，都是笑脸的照片，还有精心摆放的磁带。 只可惜这里的主人再也不能来看它们，来抚摸它们了。 桌上放着的老式收录机是林灿和楚铮到这里的目标——虽然没用使用过这种很少见的电器，但是这种机器设计得原本就很容易操作，林灿大概观察了一番便成功把磁带放了进去。 按下播放键。 “咔哒”一声，林灿的手指头刚刚松开，按键就弹了起来。 “嗯？坏了？”林灿再次按下了播放键，还是一样的结果。 这台收录机被保养的新的一样，再加上那一架子磁带，任谁看到都会认为它们的主人一样经常使用这台机器，却没想到它居然是坏的。 林灿敲了几下收录机，想再按下播放键试试，楚铮却按住他的手阻止了后面的动作，然后在林灿不解的眼神中重新打开了磁带仓，拿出磁带翻了一面，重新放了回去。 按下播放键，录音机里开始传来细微的电流声，可以透过透明的磁带仓看到里面的磁带已经转了起来，之所以没有声音可能是磁带坏了。 “坏掉了？”林灿本来也没抱多少希望，这个磁带和磁带架上的那些差不多，看着都像是空白磁带，是要买回来录音的，夹子上的大部分都已经写上了日期，没写的应该是还没有使用的。 楚铮捡到的这个，什么也没写。 “要不我们听一下那些？”林灿指了指那些写着日期的磁带，楚铮却摇摇头，示意林灿继续听。 收录机传出来的声音一直没有变，就是轻微的电流声，别的什么都没有。 林灿看楚铮的样子是要听完这一盘磁带，他不愿傻站在那里听这盘什么声音也没有的磁带，所以选择走到磁带架前面研究起那些磁带上的日期来。 “这里最早的一盘居然是三十多年前了，哇，这些前面的磁带上的字真漂亮，一定是个温柔漂亮的女性写的。”林灿没看一会儿就感叹道，“后面这些比较少的应该是个男性的字，该不会就是吴立旺吧？那前面的字难道是他第一任妻子的？” 林灿感觉这些磁带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他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喂，楚铮，那盘磁带八成是坏掉了或者就没人用过，你就别浪费时间了，咱们一起来听一下这些磁带里都录了什么。” “未经主人同意擅自动东西是不礼貌的。”楚铮直接拒绝了。 “那你还用了吴立旺的收录机听你捡到的磁带呢。”林灿想也不用想就脱口而出，等他意识到自己不是对着那群损友而是对着楚铮，他头皮发紧，连忙紧张的看向楚铮 出乎林灿的意外，楚铮被这一反驳，真的在反思。 楚铮略一沉思后，发觉林灿说的的确没错，自己也擅自动用了吴立旺的东西，所以没有立场去说他。 本来林灿也就是图个嘴快，看到楚铮当真了，他连忙又说道：“你是为了确认线索，我就是闲得无聊想探听吴立旺的隐私，不一样的。” “不管什么目的，我们的行为都是一样的。抱歉，林灿，是我对你太苛刻了。”楚铮却并没有因为林灿的话而释怀，他仔细自我审视了以后，认为是自己对林灿过于苛刻，如果换成是别人，自己是不会说那样的话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灿在楚铮这里成为了一个特别的存在，但是两个当事人却都还没有发现。 “别啊，楚铮，你这一道歉我就觉得心惊胆战的。我刚才那句反驳不是真的抱怨，就是兄弟间正常的互怼，没必要放心上，更没必要道歉，在我这儿，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错的一定是我。”林灿朝楚铮做了一个鬼脸加一个飞吻。 楚铮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林灿了，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原本有点小纠结的心情也烟消云散了。 作为补偿，他提醒林灿道：“我记得你的物品清单中有个可以播放磁带的随身听，不过召唤出来后会按使用的时间扣除积分的。” 林灿果然变出了一个随身听，他完全不在乎积分什么的，至于为什么他会换一个随身听，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能挠挠头说大概是手滑换错了。 林灿抽出时间最早的那一盘磁带放进了随身听，带上耳机靠在墙上认真听起来。 至于办公桌上那一台收录机，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楚铮听着单调的电流音，看着靠墙而立带着耳机的林灿，他突然想起自己以前上学的时候，好像也有一个时时刻刻都带着耳机的高中同学。 奇怪的是，记忆告诉自己应该有这样一个同学，他却怎么也想不起任何一件和这个同学有关的事情，只是在看到林灿带着随身的耳机时隐约间感觉自己似乎认识那样一个同学。 难得看到林灿沉静不语的样子，楚铮把记忆中那个总是带着耳机的同学形象从脑海中抹去了，只是单纯的看起林灿来。 可能是因为进入游戏以后就一直穿着正装的原因，林灿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一双丹凤眼微微阖着，让他原本俊朗的模样又多了一些诱惑。 之前的每个副本，林灿的造型都不一样，但是脸一直没有变过，但是神奇的是每次他给人的感觉都会不同，却总是让人第一眼就无法再讨厌他。 或许是听着空白的磁带太单调，楚铮的看着林灿开始猜想现实中的林灿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大概就和游戏里一样，笑容温暖还带着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玩世不恭，总是会有些奇怪的言行但值得信任。还会有很多喜欢他的朋友，他们可以一起玩一起笑，一起聊天，彼此亲密无间却又互相尊重。 林灿低头听着磁带根本不知道楚铮正在一边打量自己一边猜测现实里的自己。 磁带里是一个女声，温润甜美而且年轻，她在录音中欢快的说这是她和吴立旺结婚的第一天，她要把今天往后值得记录的事情都以录音的方式存下来，结尾还有吴立旺的声音，他似乎并不想要对着收录机说话，但是被妻子要求以后，还是勉为其难的打了招呼，然后女生调皮的说了一句“今天就到这儿，拜拜哟”，这段录音也结束了。 磁带播放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不到，但是足够林灿确认这盘磁带就是吴立旺第一任妻子录下的。试了几次快进，再也没有听到别的声音，看来这盘磁带只记录了那一段。 林灿大概推测出来了，那台收录机很可能也是属于失踪的那位女士的，她很喜欢用磁带录音的方式来记下一些她觉得值得记住的事情，那么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后面的磁带上的字迹变成了吴立旺的，因为妻子失踪了，所以养成录音习惯的丈夫继续着妻子的爱好。 林灿又随手抽出了一盘，看字迹就是吴立旺的，但是按照播放键后不久，林灿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抬头看向楚铮——正好又一次和楚铮四目相接。 脑中短暂的飘过一丝疑惑，随即林灿想起自己是有重大发现想要和楚铮分享，他把随身听按了暂停，摘下了一只耳机朝着楚铮走了过来。 “你听。”林灿不容楚铮拒绝的把那只耳机塞进了他的耳朵里，另一只手先把收录机的暂停键按下之后又按下了随身听的播放键。 “——如果那晚死的是我或者是如东，也许会更好吧，你说是不是啊，千惠。”虽然年轻了很多，但是这个声音一听就是吴立旺，那个千惠应该就是他对第一任妻子的昵称。 听他所说的内容，他的妻子并不是失踪，而是死亡，但是这段话里的如东却不知道是指的儿子还是女儿。 录音中的声音还在继续：“这十多年来我一直在后悔，那个时候就不应该答应你照顾好如东，和你一起去了说不定更好，我真的是没用啊。” “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和如东经常吵架，我知道他恨我，可是我又何尝不是在怪他呢，他好好的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要先斩后奏把自己变成女人！他不嫌丢人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我和他现在就算吵得再厉害，也不会动枪了。你死了十二年，我们父子两个相互折磨了十二年，我到底该怎么做？千惠啊。” 录音戛然而止。 林灿没想到自己随手选中的一盘磁带里面就是吴立旺自曝当年失踪事件的真相。 “二十年前应该是吴如东自作主张动了变性手术，然后他们父子，不对，父女之间又爆发了猛烈的争吵，吴立旺盛怒之下动了枪，他妻子出来阻拦，然后拉扯间被吴立旺失手杀了。原来如此！母子一同失踪不过是骗人的，妻子的的死亡被隐瞒了，儿子变成了女儿。” “任务：调查吴立旺第一任妻子失踪的真相。完成。是否离开游戏？” 林灿的话刚说完，系统提示就响了起来。 当然是拒绝啦，林灿想都没想，自己任务完成真的全凭运气，毫无成就感。 楚铮的任务还没结束，林灿怎么可能提前离开。 第56章 二十年前 “楚铮，我任务完成了。”林灿拿下耳机告诉楚铮。 “嗯。”楚铮点点头，也把耳机拿了下来，随后又按下了收录机的播放键。 林灿听着沙沙沙的电流声，一股淡淡的火气冒了出来，“我说我任务完成了，你就一个嗯就完啦？” 至少问我一下要不要留下一起啊。 “嗯？”楚铮不解。 “我任务完了就可以离开游戏了啊！你都不留我一下的？我们好歹是队友啊！”林灿看楚铮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越发郁闷了。 终于，楚铮的脸上有了表情，大概介于意外和疑惑之间：“你提前离开过游戏？” 林灿泄了气，他发现和楚铮置气就是自己找不痛快，简称活该。 没办法啊，自己挑好的仙人球，再扎手也得抱紧了。自己选中的大山，哭着也要爬完。 “楚铮，这个磁带已经坏了吧？”林灿不懂楚铮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这盘磁带。 楚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依旧在运转的收录机，刚刚出现在脸上的表情已经消失，干净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怎么又来了，麻烦给个回答好不好啊。”林灿虽然理智上已经投降，可还是忍不住有点抓狂，换做之前的他，对于楚铮偶尔的无视早就习以为常，但是今天两个人之间有了超越友情的接触之后，他的心发生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变化。 楚铮有些意外，他终于发觉到林灿似乎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也直接问了出来：“林灿，你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被楚铮这直来直去的一问，林灿也陡然惊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感觉——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对热恋对象撒娇一样。 呃......林灿想起自己曾经还笑话过某个因为女朋友不回信息而大感烦闷的朋友，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一天。 林灿不由得提醒自己要注意分寸，楚铮今天已经明确表示过要把游戏和现实世界分割清楚，万一自己不小心跨越了楚铮的警戒线把他逼急了，他只需要不再上线就可以和自己永不再见，而自己只知道一个名字上哪儿去找他呢。 “啊哈哈哈，哪有什么不对劲，你多想了。”林灿干笑几声，岔开了话题：“这盘磁带好像快放完了，我们换一面再听听看。” “你来换。”楚铮关注的重点本来就不是林灿今天不对劲这个事情，他只是顺口那么一问，既然林灿岔开了话题他也就不再留意，反而提出一个奇怪的要求。 “好好好。”林灿这次懂了：“是不是觉得我运气好所以让我来啊。” 楚铮干脆的点头承认。 咔哒！播放键弹了起来。 磁带被林灿拿了出来，翻了个面，接着再放了回去。 按下播放键以后，还是熟悉的电流声。 “这面也是空的啊。”林灿有点失望，看来自己的好运气也是有限的。 楚铮倒一点没有意外的意思，他突然问林灿：“你觉得诸葛绅可疑？” “嗯，原本对他印象不错，但是刚刚他拦住段家姐弟时，我突然觉得他有问题。”林灿下意识的答道，然后反应过来了：“你怎么知道我怀疑诸葛绅？” “中午吃饭的时候，你问了吴如东。”楚铮回答得很自然：“你听她回答的时候，至少抿了三次嘴。” “啥？”林灿有点傻眼，他对于抿嘴这个动作毫无印象。不过听楚铮这么一说，他依稀想起老妈曾经有一次突然揍了自己一顿，理由就是她和朋友打电话自夸的时候，自己在一边抿嘴了。 “臭小子，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一抿嘴心里准没想好事！刚刚是不是笑话你妈呢！” 老娘的怒骂声仿佛就在耳边—— 林灿没想到的是楚铮居然也知道自己这个无意识动作的意思。 “嘿嘿。”林灿忍不住又笑了，原来楚铮也在观察自己，难道说—— 楚铮似乎知道林灿又多想了，他说道：“在虚无大陆的时候，我刻意观察过你，那个时候立场不同，不得不对你多加研究，以备不时之需。” 林灿刚升起的粉红色泡泡还没来得及飘就已经被楚铮无情的戳破，他在心中悲鸣：不时之需什么鬼啊喂！ “给我滚！” 突然一声怒骂响起，毫无防备的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声音是收音机里发出来的，没错，它正在发出它主人的声音。 找到声音源头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这盘磁带录入的是吴立旺怒吼的声音。 林灿记得很清楚，这盘磁带上没有写日期，里面的内容怎么听都不像是吴立旺自己会录的。 收录机播放出来的声音很响，就好像吴立旺本人就坐在位置上喝骂一样。 这段声音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应该是有人在吴立旺生气吼人的时候录下的。 咔哒！播放键再次弹起，磁带已经播放完毕。 林灿看向楚铮，楚铮也在看林灿。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了然。 “恩......有点棘手啊。”林灿摸着下巴叹道。 “的确，根本没有实证，难办。”楚铮也点点头，对林灿说：“你诡计多端，有没有好办法？” “诡计多端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林灿立马反击：“我是脑子灵活！” 楚铮一向不会和林灿在这些小问题上多费口舌，他只是看着林灿，一副“我在等你回答”的样子。 被看得受不了的林灿无奈妥协了，只能举手投降：“好吧好吧，让我想一下。”不过他也有条件的：“我们把那些磁带都听一遍吧，吴如东说五点在餐厅，现在还有三个小时，就算听不完，至少也可以对这这家人多了解一点吧。” 楚铮没有提出反对，林灿也就当他赞成了。 他又走回了磁带架边，随便挑了几盒，“先听这几个吧。” 这个下午，两人一直待在了会客室，磁带听完一盘又一盘，对吴家人的了解也越来越多。 故事的开始就是门当户对的爱情，有钱人家的少爷吴立旺和青梅竹马的恋人韩千惠在成年后自然而然的步入了婚姻，虽然中间有磕磕碰碰，但是两个人的感情一直没有变过，哪怕吴立旺再忙再累，也会抽出时间来陪妻子韩千惠。 婚后第二年，两个人有了爱情的结晶，名为吴如东。随着时间的增长，吴如东越来越难以沟通，很多时候父子间的沟通都是以争吵开始以争吵结束，千惠也做了很多努力，父子两人也不知道在她面前保证过多少次，还是那句话，虽然大家走得磕磕碰碰，但是彼此都清楚，这个家少了谁都不行。 一直到吴如东16岁生日那天，原本在国外出差的吴立旺谁也没告诉，自己一个人提前回来准备给儿子一个惊喜，为他出差前和儿子吵的那一架制造一个和解的由头，然而他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慌乱的妻子，他倒是没有往妻子背叛了她这个方面去想，他的第一反应是儿子又做了什么愚蠢的事。 只能说知子莫如父。 他很快就和一个穿着裙子长发飘飘和自己儿子长得一模的女孩子撞上了，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怒不可遏的他扯下了吴如东的假发，就在他伸手把碍眼的裙子也扒下来之时，触手可及的一片柔软让他几乎失去理智，偏偏吴如东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他已经动完了手术。 等吴立旺回过神的时候，自己手中拿着自己最喜欢的□□，枪管微微发烫，妻子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而儿子正坐在地上一副吓呆的样子。 因为老管家早就提前让侍者们离开这里，所以哪怕枪声响了也没人敢进来查看出了什么事。 只有老管家自己在敲了三下门以后自顾自推门而入。 室内的场景让老管家也吓了一跳，不过他比吓呆的父子两要好很多，第一时间快步走到了血泊中女主人的身边，小心的检查了一下心跳和呼吸后，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千惠！”吴立旺看到老管家的样子，所有的理智都瞬间回到了体内，他丢下手中的枪，跪倒了妻子身边，声音颤抖着喊了一声。 “老爷，夫人已经——”老管家摇了摇头。 “妈——”吴如东也回过了神来，他扑到了母亲的身边，抓着母亲的肩膀用力摇晃，想要把双目紧闭的母亲叫醒过来。 吴立旺推开了儿子，眼中满是阴鸷。 “你杀了她！”吴如东冲着父亲大喊。 “不，如果不是你——”吴立旺抱起了满身是血的妻子，红着眼沉声说。 眼看父子两人在这个时候又要吵起来—— 老管家制止住了他们，提出了对外宣称夫人和少爷一同失踪，然后接回寄养在外面女儿的办法。 心乱如麻的吴立旺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老管家的建议在那个时候是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失去挚爱的痛苦慢慢的从心底爬了出来，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提醒着他——千惠被你杀死了。 不止一次，吴立旺问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做那样的选择。曾经有段时间，他怪过老管家，但是当老管家以身体不好向自己请辞后，他突然醒悟，老管家没有错，这件事，他没有立场怪罪任何人。 第57章 酒窖 断断续续听了一些磁带，整个事情的脉络逐渐清晰。 窗外的光线已经变暗，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半，林灿本来还想再听一盘录音，却被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楚先生，林先生，小姐让我来请你们过去。”门外，一个脸熟的侍者说明了来意。 既然人家来请，两人也不好再留在吴立旺的私人办公室，林灿把刚刚拿在手里的磁带重新放好，而那盘楚铮找到的磁带也被他收进了衣服口袋里。 两个人跟着侍者到了二楼，正准备往餐厅走的时候，却被侍者叫住了——原来吴如东是要他们到地下酒窖去。 “小姐准备为今晚挑选一瓶合适的红酒，想要两位先生的意见作为参考。” 林灿一听到红酒两个字，尴尬起来。 今晚他可得悠着点，也不知道楚铮的酒量如何，要是能够让楚铮喝醉岂不美哉。 但是回头一想自己和楚铮在游戏中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就很少见他喝酒，昨天晚上的红酒他几乎也只是沾唇就放，想把他弄醉怕是比亲他一口还要难。 走在后面的楚铮突然问道：“诸葛管家回来了？” 侍者点点头：“是的，一回来他就找小姐汇报了夫人的情况。” “你家夫人怎么样了？”林灿问。 “这个我不太清楚，一会儿您可以向小姐询问。”侍者摇摇头，领着两人转过了一个拐角，一道电梯门出现在了林灿的眼前。 侍者摁下按钮，门开了，他进去按好楼层按钮以后退了出来，侧着身，做了请的手势：“这部电梯直达酒窖。” “今晚你不要再喝多了。”楚铮走进电梯以后突然说道。 林灿脸有点发烫，昨晚的醉酒以后的记忆虽然在想起来的还断断续续，但是手腕上还在的绑痕和早上摔了个尿失禁的窘态却历历在目，哪里用楚铮提醒，自己就不会再喝了。 他不敢回头，怕楚铮发现自己满脸通红，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我都成年了，喝点酒算什么。放心，不会再像昨晚那样给你添麻烦了。” 楚铮斟酌了一下，说：“不是怕添麻烦，是担心。” 轰的一下，林灿的脸更烫了，他没想到楚铮能说出担心两个字，一时间心花怒放，比吃了甜如初恋的西瓜还要甜。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林灿心里美滋滋，嘴上却不能服软，他可是要征服高山的男人！ 门开了，酒窖里面亮着灯，温度适宜，空气里并没有想象中潮湿的味道，反而有醉人的清香，摆满红酒的架子错落有致，整个酒窖在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暖意融融。 林灿自然又走在了前面，刚跨出第一步，就听到身后楚铮说：“担心你坏事。” 林灿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出去。 原来楚铮是担心自己拖他后腿！ 楚铮眼疾手快扶住了林灿，原本想道谢的林灿在抬眼看到楚铮眼睛里写着的“果然是笨蛋”四个字以后立刻打消了念头。 恼羞成怒的林灿甩开了楚铮的手，从天上落到地下的心情实在复杂，他想逃，却一头撞上了红酒架—— “草！”林灿捂住眼睛蹲了下去，刚刚那一下因为正好是转身，重心不稳的他直接碰到了固定在墙上的架子一角，还要不死不死偏偏是脆弱的眼睛部位。 楚铮在后面开始也没注意到墙上的架子，看林灿的样子估摸这一下撞的不轻，他走过去问道：“伤到眼睛了？” “嗯。”林灿自己感觉了一下，答道：“应该是撞到眼角了，眼球没事，就是疼，估计肿了。”说完他便站了起来，捂住左眼的手却没有放开。 要征服高山的男人先折在了红酒架上。 “手拿开，我看下伤。”楚铮看林灿露在外面的右眼里还有因为疼痛不自主流出泪水，知道林灿嘴里说没事，实际还是挺严重。 他一边说着边就伸手要把林灿捂住眼睛的手拿开。 林灿退了一步，想躲开，但是楚铮的动作更快，在他做出动作前就已经抓住了林灿的手腕，他退的这一步正好露出被遮挡住的左眼。 眼角上虽然只是有条很浅的小伤口，但是被撞到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肿胀，估计后面还会越肿越大，不至于毁容，但是短时内影响视力是肯定的。 “看到了吧？我就说没事啦。”林灿挣脱了楚铮的手，朝着酒窖里面走去，一边疑惑的说：“咦？这里面好像没有人，不是说吴小姐在等我们吗？” 话音刚落，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响起，随后这里的灯光突然熄灭，整个酒窖陷入了黑暗。 楚铮在林灿发觉不对的时候就已经转身朝电梯移动，但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这里就漆黑一片，电梯的按钮也随之熄灭。 “停电？”林灿的第一反应是停电了，但是他随及意识到事情不对，如果真的只是停电，那警报声又是怎么来的。 楚铮召出了烈云，朝着记忆中电梯门的位置全力攻去—— 一声巨响，损坏的电梯门应声倒下。 电梯井底部透出了微弱的灯光，林灿从道具中召唤出了强光手电，递给了楚铮。 楚铮把烈云收回道具空间，接过手电照了过去，电梯井底坑倒是不深，灯光就是里面的应急照明灯发出的，最深的地方距离门口也就一米六左右，里面布置着缓冲器和一些开关。 而在头顶二十多米的地方，可以隐约看到电梯轿厢底部，这部电梯应该是可以连通整栋建筑，就是不知道酒窖到底是位于地下几层。 “从这里应该可以回到地面。”楚铮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他和林灿爬上去都不成问题，但是最大的麻烦是挡在上面的电梯轿厢。 就在楚铮思考如何在电梯轿厢底部开个洞方便两人钻进去的时候，酒窖里突然燃起了火光。 “起火了！”林灿紧张的说，到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个圈套。 冒出火光的位置在酒窖内部，火势漫延很快，封闭的空间中迅速充满了浓烟。 林灿因为在虚无大陆时修行过隐蔽之法，其中有类似龟息术的法门，这会儿他已经迅速调整了呼吸，尽量少的吸入有毒气体。 楚铮直接跳到了电梯井中，这里地势稍低，浓烟的影响相对小一些。 林灿也跟着跳了下去，落地之后就看到楚铮已经撕下了一块衬衣下摆简单的蒙住了口鼻。 酒窖里储藏的红酒虽然并不助燃，但是这里也有很多白酒，酒精含量高的白酒却是很好的助燃物。 原本应该发挥作用的消防喷淋系统跟死了一样沉寂。 刚躲进电梯井的两人听到了酒窖中的爆炸声，事发突然，他们只来得及抱头蹲下，一些飞溅的玻璃碎渣飞到了电梯井里，砸到了他们身上。 “这里就是一个布置好的杀人陷阱啊！”林灿左眼肿的有点睁不开了，他拨掉身上掉落的玻璃渣，心有余悸的说。 楚铮点点头：“的确，如果我们没有躲进来，这波爆炸就是致命的。” 说完，楚铮看向林灿：“你有办法在不破坏整个轿厢的情况下在它下面开个洞吗？这个高度我怕掌控不好力度，弄不好整个轿厢会掉下来。” 可能楚铮真的是非酋体质，他的话刚说完，头顶的电梯轿厢猛地一震，然后开始自由落体运动。 轰隆！轿厢在缓冲器的的作用下停了下来。 原本站在坑底的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挤在轿厢和底坑之间那个狭小的空间里。 上一次这样的接触还是在虚无大陆时，当时林灿被楚铮从后面按在立柱上动惮不得。 这回是林灿在上，当发现轿厢掉落的瞬间他便下意识的把楚铮护在了身下。 虽然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但是意识到现在他和楚铮的姿势说有多紧密就有多紧密的林灿还是不合时宜的有了反应。 幸运的是楚铮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如何脱困上，他暂时没有功夫去想硌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什么。 林灿现在一动不敢动，楚铮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虽然隔着布料，但是呼吸的温热感觉还是传了过来，一下又一下的，全都挠在了林灿的心尖尖上。 他的脑中，理智小人正骑在冲动小人的身上扇耳光，一边左右开弓抡一边骂道：“你他娘的清醒点！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再坏了事就不是翻两座珠穆朗玛能解决了！醒没醒！醒没醒！” 冲动小人脸早就肿了，哭喊着：“打吧！打死我吧！我忍不住啊！我想要他！现在想！过去也想！以后还想！” 林灿闻到楚铮身上传来的闻到，夹杂在烟雾之中却也依旧清晰，无法描述它像什么却成了压死骆驼最后的稻草。 理智小人绝望的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扣下扳机。 砰！ 林灿的理智死掉了。 楚铮虽然用布蒙住了口鼻，但是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已经可以闻到燃烧释放的有毒气体味道，虽然还不浓，可他知道很快这里就会充满这些毒气。 没有时间了！他努力的回忆着林灿的物品清单，想着上面可能有东西可以提供帮助。 但是脖子和耳朵上传来的不断在游离的湿热触感让他分了心。 “林灿！你在做什么！”楚铮现在没办法动弹，他知道一定是林灿在捣鬼。 没有回答，被碰触的地方转移到了颈窝。 “林灿！”楚铮愠怒的又喊了一声，哪怕刚刚他没有注意到，现在林灿的动作和明显的身体反应却清清楚楚的把林灿的意图传达给了他。 楚铮恼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虽然曾经在书上看到过，雄性生物在临死前会有留下后代的本能冲动，但是且不论这会儿只是在游戏里，你根本就是弄错对象了啊！ 空气中呛人的味道越来越浓，楚铮压抑着咳嗽的冲动，沉着嗓子警告林灿：“林灿，你任务完成了，我还没完成。再不想办法我们就会因为死亡结束游戏了！” 第58章 豆芽 已经意乱情迷的林灿耳中听着楚铮的话，如同晴空霹雳。 原本已经自爆头颅的理智小人瞬间诈尸活了过来，一把掐住了肿着脸还在跳舞的冲动小人的脖子—— 林灿的身体一僵，停下了动作。 楚铮见林灿有了反应，继续说道：“我数到三，你从我身上滚下去。咳！”他已经忍不住咳嗽了，这里的氧气越来越少，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一。” 林灿脑中的冲动小人已经被理智小人丢到挖好的坑里准备填土埋掉。 “二。” 填好土的理智小人又踩了几下确定已经把冲动小人埋严实了。 “三——” “等一下等一下！现在这个样子我动不了啊！”林灿努力的挪了几下身体，结果凸起的部分因为摩擦好像卡得更严实了，虽然理智小人已经回来，但是这玩意儿它就从来不受理智控制的。 楚铮也是男人，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知道并不等于理解。 如果对方不是林灿，楚铮早就亲自动手“帮”对方解决掉这烦恼根了，哪里还会出声警告。 他不喜欢出门还有个原因就是总会遇到一些搭讪的人，如果是礼貌问他要联系方式，他就径自摆手离开，要是对方还继续骚扰，他只会果断加速跑掉。至于那些没有礼貌甚至动手动脚的，他总是直接了当的给对方柔软的腹部一下然后快速离开，从未失手。 对林灿，他已经用了最大的耐心了。 “林灿，这就是你说的要给我帮忙吗？”楚铮的声音里带着恼怒。 林灿肿着眼睛努力把头抬起来，艰难的双手撑地想要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用能发出的最可怜巴巴的语气求饶道：“楚铮，我真不是故意的，身体不听使唤，可能刚才惊吓过度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咳咳，你不要乱动，咳，快一起想想有没有什么道具可以破开这个，咳咳，这个轿厢的底部。”这里面烟雾的浓度越来越大，空气的温度似乎也在升高，楚铮出乎意料的就此放过了林灿，他就这么简单的接受了林灿的解释，就好像原本他就只想要一个解释而已，不论这个解释是否合理。 “楚铮，要不你对我发起决斗吧，等我们躲到那个空间里，我们就有足够时间想办法，有了办法后你就把我击败让我离开游戏，”林灿突然想起了决斗卡。 “咳咳！不行，我们现在是队友，咳咳咳，没办法用。”楚铮尝试了一下，却收到提示说不能对队友使用。 烟雾对楚铮的影响越来越严重，他不像林灿可以用龟息术把烟雾的影响降到最低，现在的他不光是整个呼吸系统有灼烧感，还开始发晕，犯恶心，咳嗽也再止不住了。 林灿听着楚铮急促的咳嗽和喘息，心急如焚，他拼命地回忆自己到底换了些什么东西—— 对了！ 林灿又想起自己曾经换过一个有意思的东西，名为“爱的豆芽”，如果他没记错，物品说明是：只要给它足够的爱，它就可以撑破天。 当时他正沉浸在楚铮和他签了约的快乐之中，看到这东西有个爱字就欢欢喜喜的换了一堆，貌似还是蓝色品质的道具。 “咳咳！”楚铮不光在咳嗽，喘息声也越来越快，虽然他还在林灿的下面，可这里空间本来就狭小，能呼吸到的新鲜空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稀少，他又不能像林灿这样靠秘法将呼吸暂时停住，只能徒劳的喘着气。 再这样下去，就算躲过了那一波危险的爆炸，他也会因为窒息而很快死去，而林灿虽然短时间内可以不惧毒烟，但是时间一长恐怕也在劫难逃。 林灿从物品中取出了那些“爱的豆芽”，看上去就是一把普通的豆子，但是在出现并且散落的同时，林灿听到了一个声音—— “把我们放地上，告诉我们你的爱，喂饱我。” “楚铮！我找到了这个豆芽，你应该也可以听到刚刚的话吧？不是有豆芽可以顶起佛像的传说吗，只要它长起来我们就可以离开了！你再坚持一下！”林灿想也不想就把还在手里的那些豆子都丢到了坑底。 楚铮虽然听到了林灿的话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去回答了，即使林灿已经尽力的撑起身体想要减少他压在楚铮身上的重量，但在这充满烟雾的空间里，楚铮却仍然感觉自己的肺一边被猛烈的灼烧着一边又被无形的手紧紧的攥成一小团，因为缺氧造成的眩晕和四肢无力让他连咳嗽的力气都快要用完了。 没有听到楚铮的回答，林灿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可以感受到楚铮胸口的起伏变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无力。 虽然林灿知道在游戏里的死亡并不是真的死亡，但是这么多次游戏，自己都阴差阳错的导致了楚铮任务失败，这次他是抱着一定要帮楚铮成功完成任务的打算来的，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 只要解除龟息法，如果豆芽战术也不起效，那至少他也可以和楚铮一起呼吸，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楚铮一个人经受着窒息的痛苦。 “咳咳！”林灿没有想到空气已经浑浊到了无法呼吸的地步，恢复正常呼吸的他才刚刚吸入了第一口就被呛到，然而越是咳嗽，吸入的刺激性气体就越多，随之这些更加猛烈的刺激会持续攻击着他的整个呼吸道。 完全体验到楚铮的痛苦了，林灿强忍着咳嗽的冲动，也顾不得什么不好意思了，那个豆子要爱意是吧，那就喊给它听吧，只要它能快点长出来把压在两个人顶上的轿厢顶起来。 “我喜欢楚铮，想和他一起做好多好多事情，我爱他——咳咳咳！”林灿不只是肺里面火辣辣的，他心里的火焰让他全身都火辣辣的。 “笨蛋。”楚铮的声音很小，但是林灿却听清了，他不知道楚铮是在说他不用龟息术的行为就像个笨蛋还是在说他话像笨蛋的话，亦或者两者都有。 林灿脑子里的冲动小人突然从土里伸出了一只手来——他听到了，楚铮知道他的心意了！ “你为什么，咳咳，不用龟息术了，咳！那个种子，呼，不是你随便编几句，呼呼，喜欢啊爱啊，呼，的话就可以，呼，就可以长大的，它要的是，呼呼，真情实感。”楚铮艰难提醒着林灿，他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本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凶案的真相，这次总算可以完成任务了，却没有想到会被凶手设计中了陷阱。 只怪自己太大意了。 楚铮不无遗憾的想着，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林灿原本要爬出来的冲动小人因为楚铮的话又被理智给踩了回去。 “楚铮，我不是编的，咳，我真的很喜欢你。咳咳，我知道，咳，你不需要我，请，咳咳，你不要赶我走，就让我，咳，让我留在你身边！要是你，要是你想有人陪着，咳咳，咳，我就来，你不需要了，我就滚得远远的。我想吻你，咳，想抱你，咳咳，想永远陪着你——” 林灿已经完全豁出去了，既然刚刚楚铮误会自己是为了让豆芽长出来在编瞎话，那他也可以说后面的话只是为了骗那些豆芽菜说的。 一边咳嗽一边把话说完之后，林灿却并没有得到楚铮的任何的回应，他小心的喊了一声：“楚铮？” 林灿的左眼虽然已经没办法睁开，但是完好的右眼却透过灯光在浓烈的烟雾中看到楚铮紧闭双眼一动不动，掉落在旁边的手电发出的光正好照射在他没有血色的侧脸上，仿佛一碰他就会消失掉。 林灿抖着手在楚铮的劲动脉处探了探，还好，虽然很微弱但还可以感觉到跳动。 松了一口气，林灿继续忍受着烟雾的侵袭，诉说着自己对楚铮的感情，只盼地上的小祖宗们快点长出来，现在楚铮的状况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咳咳咳！对不起，楚铮，我没有办法放弃对你的感情。呼呼，哪怕你会讨厌我甚至恨我，我都不会放弃。以后的路肯定会越走越难，呼，未来，咳咳，未来我也没有想好，我只知道，咳咳咳，知道，咳咳咳，放弃，我会后悔！” “对不起，我爱你。” 林灿低下头，在楚铮耳边悄悄的说。 他知道陷入昏迷的楚铮不会听到，也正是如此，所以才敢说出口。 那些被丢出去的豆子突然透出了强烈的绿色光芒，空气里可以感觉到这些小生命的躁动，它们在积蓄着力量准备发芽的那一刻。 很快，那些豆子的光芒消失了。 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发出的光柱开始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碰触它。林灿还能正常使用的右眼因为烟雾的熏烤也快要睁不开了，那些气体猛烈的刺激让眼中充满了无法控制的泪水，他只能靠晃动的手电灯光来观察，无数细长的黑影从两个人身边晃动着身子伸展开来，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生长！ 被挤到一边的手电终于不再晃动，但是卡在豆茎之间根本发挥不了照明的作用了。 “楚铮！我们成功了！”林灿知道那些种子已经全部都站起来了。 此时，系统的提示也响起： “您的队友楚铮已死亡，即将离开游戏。” 第59章 我替你 不！ 林灿在听到这个提示以后脑中一片空白，本来欢欣喜悦的心情荡然无存。 为什么又是这样！ 林灿的身下陡然一空，同时一直压在他背上的轿厢也开始缓缓上升，然而他的心却在不断下沉—— 楚铮已经离开了游戏。 回到主菜单的楚铮睁开了双眼，窒息的感觉已经消失，他贪婪的深吸一口气，再长长的吐了出来，新鲜空气的味道真好。 身体的伤痛随着离开游戏也全部消失。 “——永远陪着你。” 楚铮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他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有点生气，林灿那个笨蛋为什么突然放弃使用龟息术，自己在浓烟之中都无法存活，正常呼吸的林灿如果没办法短时间内脱身，很快也会和自己一样因为死亡被强制离开游戏。 明明已经找到凶手了，只差最后一步抓住他就算完成任务了。 楚铮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这极度不走运的游戏运，可是每次都任务失败也让他有了挫败感。 他点开了好友一栏，唯一的一个好友就是林灿，名字下方的状态显示“游戏中”。 “林灿，坚持下去，替我把任务完成。” 楚铮看着游戏中三个字，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 此时的林灿已经陷入巨大的自责里，如果他没有失去理智去轻薄楚铮，如果他早点把豆子拿出来，如果他没有跟着跳下电梯井而是直接死在酒窖里，如果—— “替我把任务完成——” 楚铮？林灿突然好像听到了楚铮的声音，他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周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咳咳！咳咳——”电梯轿厢已经被豆芽们越顶越高，被楚铮破坏的门洞慢慢露了出来，酒窖里的浓烟正疯狂的涌入了狭窄的电梯井内，更加浓烈的味道让林灿猛烈咳嗽起来。 但是他的脑子却在飞速的运转，刚刚的声音是幻听吗？为什么会有这样得到幻听？是不是我潜意识觉察到了楚铮的意图？楚铮一定很想完成一次任务！ 身体却比思想更早一步采取了行动，林灿再次切换到成了龟息模式，这样可以把浓烟对他的影响降到最低，虽然现在仍旧有些脑袋昏沉，但是已经不会因为呼吸道被刺激无法集中注意力来思考。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跟随楚铮离开，他一定会骂我笨蛋。要是我们真的被那个该死的凶手一次双杀，也太丢人了。越想越不爽啊，楚铮，你一定也赞成我先去把那个混蛋揍一顿再去找你吧？”林灿紧闭双眼，摸索着攀上了身边的豆茎，尝试了一下，发现它的强韧度比想象的还要好，完全可以顺着它们爬上去。 因为无法睁开眼睛，林灿只能靠着感觉向上攀爬，离坏掉的门越近，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感受到的温度就越高，幸运的是他不必吸入这些烫人的空气。 憋着一口气的林灿攀爬的动作很快，越过酒窖的门之后，他开始有意的贴着那一面的墙壁移动着，在这里面，视觉已经完全没有作用了，只能靠触觉找到作为出口的门，找到门才能离开。 靠近火场那边的墙壁也已经被高温炙烤得烫人，林灿只能迅速的确认完就收手，就这样慢慢的他离着火的酒窖越来越远，身边的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但是周围的烟雾却依旧浓烈。 大概向上移动了十米左右，林灿终于摸到了一道电梯层门。 固定好身体之后，林灿抬脚便踹—— 咚，咚，咚，咚！ 右边的那道层门被踹倒在地，围困在电梯井中的浓烟瞬间找到了出口，它们迎面撞向了涌入的新鲜空气，两者纠结缠绕着混为了一体然后又继续分道扬镳。 闭着双眼屏住呼吸的林灿并不知道他眼前发生的这些，但是他知道门已经被踢开了，清凉的风从那个方向吹了进来。 艰难的睁开眼睛，确认好方位之后，林灿毫不犹豫的跳了过去。 “啊！”“这是谁？！”“怎么回事？！” 落地之后的林灿听到了周围慌乱的声音。 “是昨天来的林先生！”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是昨天给楚铮送行李的雀斑少年，他认出了林灿。 “咳咳咳！”脱离危险的林灿接触了龟息术，之前吸入的那些呛人气体重新开始攻击他的呼吸道，让他猛烈的咳嗽起来。 雀斑少年跑到了他的身边，关切的问道：“林先生，你还好吧？” “水，咳咳！谢谢。”林灿现在眼睛里也火辣辣的，没办法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在听到对方的关心以后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很快，一瓶纯净水被递到了手中，林灿猛喝几口之后用水清洗起眼睛来，然后是自己的脸。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不过被熏了那么久，估计现在的自己被丢煤堆里就会找不着了。 看到林灿没什么大碍，雀斑少年又问道：“林先生，和你一起的楚先生呢？” 林灿被问得一愣，之前被强制离开的邵广他们都被完全抹去了在这个副本存在过的痕迹，怎么楚铮没有？难道是因为他和自己是组队的，只要两个人中还有一个人存活，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就不会被抹除？ 少年看林灿沉默不语，不知道他是在思量为什么楚铮离开以后没有被抹消，还以为楚铮是没能和林灿一样逃出来，已经命丧火场。 少年的眼睛陡然红了，早上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去给楚先生送行李的机会的，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想多看看楚先生。 “知道你们诸葛管家在哪里吗？！”草草清洗完的林灿一把抓住了面前的少年。 原本有些伤感的少年被林灿吓了一跳，对方的左眼红肿像青蛙的眼睛，脸上虽然被清洗过但是还是有淡淡的黑色灰迹，身上原本白色的衬衣全是烟熏火燎留下的印记，看着狼狈至极——但是完好的右眼中却燃烧着猛烈的火光，少年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点燃。 “告诉我，诸葛绅他在哪里？！”林灿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吓到了少年，也吓到了周围那些不明情况的侍者们。 “酒窖的火警响了，诸葛管家去总控室查看情况了。”有人犹豫着说出了林灿想要的答案。 “总控室在哪儿？”林灿继续问道。 没人说话，林灿现在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应该到处乱跑。 “林先生，我先带您去换洗一下吧——啊！”雀斑少年好意提醒道，却被林灿陡然用力的手捏得生疼。 林灿现在只想快点结束任务去找楚铮，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他紧握着少年的手腕，眸子里射出摄人的光，一字一顿的告诉他：“现在带我去总控室。” “哦，好，好的！”少年慌乱的答道，刚刚被盯住的那一瞬间他吓得心跳都漏了几拍。 林灿松开了抓住少年的手，让他在前面带路。 周围的人都不敢阻拦两个人的离开，反而有意无意的让开了一条路。 少年走在前面，背后的林灿给他的压力让他心里发慌，为了缓解这种不安，他一边带路一边问道：“林先生，为什么那么着急找诸葛管家？” “那是个杀人犯！”林灿现在对诸葛绅恨之入骨，酒窖的陷阱肯定是他捣的鬼。 “不可能，诸葛管家怎么可能会杀人，一定是有误会！”少年停下了步子，虽然诸葛绅平日里对他们不苟言笑，但是要说是诸葛管家杀了人，少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林灿心里的火越烧越旺，他快要气炸了，他们就是被这个诸葛绅给设计了，楚铮还因此任务失败提前结束了游戏。 第一次第二次，是不知情的自己，第三次是强到变态的冷艳冷凝姐妹俩，这次是诸葛绅，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让楚铮任务失败，都他娘的该死。 没错，林灿生气起来连自己也骂。 如果不是自己学了龟息术，这诸葛绅可是连面都没露就把自己和楚铮两个人一起干掉了。 林灿已经下了决心：既然你这么有心机，那就试试是你的心机厉害，还是我的拳头厉害！ “别废话，带路。”林灿只一个眼神就让少年不敢再说话，乖乖的继续带起路来，然后他继续说道：“你知道你们小姐在哪里吗？” “小姐？”少年不知道林灿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小姐，他怕现在这个让人害怕的林灿会伤害小姐，并没有直接回答。 似是看穿了少年的想法，林灿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说：“有些事情你家小姐也应该知道，我需要找诸葛管家确认一些事情，她应该在场，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 完全被林灿气势镇住的少年就算听到他说我是你爸爸都会相信，他直接脱口而出：“小姐应该还在二楼餐厅，我可以帮你去叫他。前面左拐，顺着走廊到尽头，门口挂着标志的就是总控室。” “好的，那麻烦你了，请尽快。”林灿让开了身体，示意少年可以离开了。 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让空气都变重的人，少年松了一口气，朝林灿一点头，拔腿就跑。 林灿并不担心少年没有听他的话去找吴如东，他的目标始终只有诸葛绅，让吴如东来只是想回报她那一顿午饭。 第60章 愤怒 静静地在主菜单等待林灿的楚铮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亲爱的楚铮，您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他想不到还会有谁会给他发好友请求，反正等着无聊，楚铮点开了这条消息。 “玩家冷凝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楚铮一滞，这个人太出乎意料了。 犹豫了几分钟，楚铮点下了通过按钮。 “楚铮，真好，你正好在呢。”冷凝的消息马上就发了过来，语气自然得就和老朋友一样。 楚铮想起那次顶楼之战，冷凝更像是在引导自己成长，这也是他会同意加她为好友的原因，看到冷凝这熟稔的语气，他还是有了一些不真实感。 他直接回复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上次游戏结束以后，我们的毒让你记忆深刻吧？”冷凝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用了一个问题来做为回答。 既然对方不直接说明来意，楚铮也完全没有和她猜谜的兴趣：“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的蜂毒一定让你回到现实世界以后也吃了不少苦头，真没想到只过了不到半年你就又回到了游戏，果然被他留下印记的人都不简单。”冷凝还是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自说自话。 楚铮捕捉到了冷凝话中的重点，印记？他？ “你现在一定很多问题吧？我们没有时间和你一一解释，既然你回到了游戏，那一定记住了，小心那个男人。如果在游戏里遇到，第一时间离开那个副本，相信我。”冷凝发出了警告。 “你说的是谁？”楚铮相信能让冷艳冷凝姐妹如此忌惮的人一定很危险，但是他完全不知道对方说的人到底是谁。 过了很久，冷凝才回复了一句短短的话：“他自称狼。” 楚铮想再问有关印记的话，却收到系统提示对方已下线，无法接收消息。 狼？ 楚铮努力的回想着，在以前有没有遇到过和狼有关的人，然而答案是一无所获。 “我叫朗绽，绽放的绽。” 不对，有一个人，那个记不清模样的总是带着耳机的同学，他姓朗，这个朗和狼发音接近，而自己对他的记忆几乎完全消失，一定有问题。 意识到了这样一个人存在以后，楚铮也尝试着去回忆和他相关的事物，却总有一层迷雾把它们遮挡住，明明知道那些记忆就在那里可就是没办法看清。 朗绽？你有什么秘密？ 楚铮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个人更多的信息，也就暂时作罢，既然已经和冷凝互加了好友，以后还可以从她那里获取更多信息。 林灿还在游戏中，楚铮觉得他一定是理解了自己的想法，这让他在烦闷中多了一点慰藉。 林灿还不知道自己被楚铮小小的夸奖了一下，他现在满心都是怒火，自己就想好好的陪着楚铮完成一次任务，怎么就那么难。 一脚踢开了挂着总控室标牌的门，林灿双手插兜走了进去。 里面布置了许多控制台，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屏幕上播放着监控摄像头传回来的图像，迎接林灿的只有五个空椅子。 砰！ 上一秒还在门口的林灿在枪声响起的时候突然消失了踪影，躲在门口墙边的诸葛绅愕然的放下了持枪的手，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处。 “诸葛管家，打招呼就不要用枪了吧？”林灿冷冷的说，握住匕首手轻轻翻转手腕，原本抵在喉结位置的刀刃移动到了下颌，伴随着动作，肉眼可见的鸡皮疙瘩出现在了诸葛绅的脖子上。 诸葛绅不敢轻举妄动，他只能干笑两声，说：“原来是林先生啊，抱歉，我以为是引发酒窖火灾的危险闯入者，误会，误会，可不可以把匕首拿开？” “不行，恐怕那个引发火灾的危险闯入者就是你吧。还有吴立旺的死，也都是你搞得鬼吧！我的大管家，手段很高明啊，把我们玩弄在鼓掌间的感觉很爽吧？”林灿的声音更冷了，锐利的刀尖已经刺破了柔软的肌肤，还带着温度的血液顺着刀刃流了出来。 感受到疼痛的诸葛绅还算镇定，他把手中的枪丢在了地上，平静的说道：“林先生，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请收起武器来，我们可以好好谈一下。” “误会？”林灿笑得一点温度都没有，看着诸葛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要不是还记着楚铮的任务需要完成，他早就了结了诸葛绅，哪里还会说这么多废话。 诸葛绅的冷汗就已经冒了出来，虽然现在他看不见林灿的表情，不过只是听着林灿说话的语气，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意。 “我不知道林先生为什么会说我是凶手，先不说我在吴先生可能的死亡时间段没有去过三楼，就是作案动机我也是没有的。”诸葛绅越过了酒窖起火一事，为吴立旺的死辩解道。 “林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吴如东到了。 她换了一身并不适合她偏黑皮肤的纯白裙子，长发高高盘起，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出乎意料，她的眼睛瞪得很大，而且林灿现在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和之前判若两人。 “不好意思啊，吴小姐。”嘴上道着歉，手中的匕首拿的很稳，他用剩下的手拨开了额头前零散的头发，露出了肿胀的左眼。 饶是吴如东也被吓得倒吸一口气，她退了一步，问道：“林先生，你的眼睛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要挟持阿绅，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小姐，这个人已经疯了！”诸葛绅突然一边喊着一边挣扎起来，如果不是林灿反应快收回了刀刃，恐怕诸葛绅已经血溅当场。 收回匕首的林灿用另外一只手死死勒住了诸葛绅的脖子，然后倒转匕首把刀把塞进了诸葛绅的嘴里，被割破的手紧紧按住它不让被吐出来。 “唔，唔，唔。”诸葛绅脖子被勒，嘴里也塞了东西，整个脸憋得通红，他拼命的想要扭头挣脱。 “安静点！”林灿轻松的压制着诸葛，带着他退到控制台边上，松开了双手。 重获自由的诸葛吐出了口中的匕首，控制不住的跪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着，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动作，就被林灿一把提起丢在了椅子上，被几截电线紧紧绑住了手脚。 “小姐——唔！”诸葛绅只喊出了两个字，嘴里就被林灿塞了一个鼠标，再用鼠标线缠了几圈让他没办法吐出来。 吴如东这才反应过来，她捡起了诸葛扔在地上的枪，瞄准了林灿，喝问道：“林灿，你到底想做什么？！” 确认诸葛绅跑不掉以后，林灿丝毫不惧吴如东的枪，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诸葛绅的身后，答着：“抱歉抱歉，他不太老实，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下了。让其他无关的人离开吧，下面要说的话你应该不想让更多的人听到。” “你到底是什么人？”吴如东投鼠忌器，只能让身后跟着的使者们退远，但是手中的枪始终对准了林灿。 “我只是吴先生请来的侦探。”林灿虽然不怕吴如东开枪，但是本着能省事就省一些事的想法，他仍旧让诸葛绅挡在身前，他问道：“段初珍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没了。”吴如东虽然不知道林灿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她还是如实答道。 林灿拍拍诸葛绅的脸，带着嘲弄说：“恭喜啊，大管家，得偿所愿。” 吴如东紧紧盯着林灿，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妹妹按照你的阿绅计划的那样被除掉了。”林灿不知道又从哪里拿出把小刀，一边把玩一边告诉吴如东：“那些照片和匿名信都是诸葛绅弄的，目的就一个，制造事端让这个胎儿消失。” “呵，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吴如东对林灿的话嗤之以鼻，一边是相处二十年的诸葛绅，一边是刚认识不久的林灿，傻子也知道应该相信谁。 “他没好处，你有好处啊。”林灿抬起眼，目光里满是嘲弄：“当然不是说你指使他，这件事是他自作主张的。对不对呀，诸葛绅？” “你的发现了段凯对段初珍的暗恋之后，就悄悄收集证据，然后用匿名信的方式透露给吴小姐，想要借她的手让这个孩子消失。然而吴小姐却又把信转交给了吴先生，哦，对了，那句没有生育能力恐怕也是吴小姐后加的吧，所以那封信的前后两句字体不一样。” “父女两人都没有按你的设想大发雷霆，而是不约而同选择了隐忍不发暗中调查。于是诸葛绅你就开始了另外一个计划。关于这个计划，我们在冰库捡到了一张吴先生怒骂的录音磁带。”林灿拿出了那盘一直带在身上的磁带，晃了晃，丢到了身边的控制台上，然后继续说着。 “咱们接着说，你准备好了录音之后，就等着某一天父女两人再次爆发冲突，那时就可以抓住机会开始你的一石二鸟之计。” 第61章 吴如东 “昨夜吴小姐和她父亲爆发冲突是夜里八点，你安抚好了吴小姐的情绪之后，借口去找吴先生调解这次争端回到了三楼。” “不过你并不是去调解争端，而是去杀人的。凭着多年建立的信任，你诱导吴先生喝下了掺着安眠药物的酒，趁他陷入昏睡之时，把他搬到了浴室，接着又去冰库搬来了切割好的冰块。” “用冰块放满整个浴池后，你用毯子裹住了吴先生把他置于冰块上，随后再在他身上压了一些冰块。布置好这些以后你回到了他的办公室，在吴如东走到楼梯处时播放录音，制造了你被愤怒的吴先生赶出办公室的假象，到了你计算好的时间，预先设定的浴池加热系统开始运转，冰块的融化速度也就加快了不少，吴先生在昏睡中被溺死在了浴池中，现场除了一块毯子，什么都没有留下。” “更巧妙的是你利用段凯哄骗段初珍在凌晨五点破坏掉那个监控，诱导所有人都以为凶手是在那个时间之后去到三楼杀掉了吴先生的。而最有嫌疑的人就成了段初珍，失去丈夫又因为自己恰好破坏了监控，还有继女的步步紧逼，这样的压力之下，怀孕不久的段初珍很可能会流产，或许这中间还有你做的别的手脚，毕竟你这么缜密的人肯定要留下确保万无一失的后手。” “等等，”吴如东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这些不过是猜测，阿绅他没有理由做下这些事情，对他根本就没有好处。” 林灿接着说：“的确，这些都是推测，而且有许多漏洞，比如说这盘磁带，它是在冰库里找到的，按照我刚刚所说，诸葛绅根本没有时间去冰库，那么这个为什么说是他的呢？又比如诸葛绅是怎么能把播放录音的时间计算得刚刚好呢？” 说到这里，林灿突然站了起来，暴露在吴如东的枪口之下，似乎已经拿准了吴如东不会开枪。 “因为，我们的诸葛管家，凡事都考虑周到，录音磁带为了以防万一也准备了两盘，我们捡到的是其中一盘，收录机里留下的那一盘应该在今天上午就被处理掉了。” “至于时间怎么卡准，那就更简单了。诸葛绅，我猜这栋楼里一定有你偷偷装下的不少监控吧？三楼的办公室内肯定有一台，二楼楼梯附近也应该有一台。” “所以你是看到吴如东到了二楼才播放的磁带，而之所以把我和楚铮骗到酒窖想要杀人灭口，也是因为我们在三楼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对不对？” 林灿一口气把所有能想到的推测都讲了出来，吴如东虽然依旧举着枪，但是枪口开始下垂不再对准林灿。 “至于酒窖的陷阱，应该也是早就布置好准备给吴先生的吧，只是吴先生已死，正好见我和楚铮撞破了你的秘密，就临时起意把我们两人引了过去。诸葛绅，你是不是很得意自己多做了准备？” 林灿转过身，将后背留给了吴如东，俯身和无法出声的诸葛绅对视，手中的刀抵在了他的脸上，缓缓的划出了一道口子，那个位置正是楚铮脸上受伤的地方。 原本强撑着对林灿怒目而视的诸葛绅终于忍不住流露出了恐惧，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闷哼。 “你知道吗？楚铮从来没有因为身上的伤哼过一声，但是我知道一定很痛。”林灿看着诸葛绅痛苦的样子，轻声说，原本总是洋溢着暖意的眼中只剩下骇人的黑暗。 看到诸葛绅开始逃避和自己眼神接触，林灿暂时放过了他，收回带着些许血痕的小刀，起身看向吴如东。 原本已经垂下枪口的吴如珍条件反射的重新瞄准了林灿，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吴小姐，我对你没有恶意。刚刚我说了那么多，你都没有开枪，我想你应该也有所怀疑的吧？”林灿觉得自己可以说的基本都说完了，只剩下最后的一击，他平静的看着努力压抑着情绪的吴如东，笑了，用手指向了被绑在椅子上的诸葛：“只要你让人去找，肯定可以在吴先生的办公室里找到监控，说不定现在搜他的身上，还可以找到能够随时监控那些摄像头的手机哦。” “不必了，我信。”吴如东的话出乎林灿的意外。 她放下了手中的枪，苦笑道：“我已经信了啊。” 说完，吴如东走向了林灿，但是她的目标却是林灿身后的诸葛绅，两个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林灿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水。 吴如东停在了诸葛绅的面前，缓缓抬起持枪的手，枪口对准了面前的青年。 无法说话的诸葛绅拼命的挣扎着，看向吴如东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不是请她饶过他的哀求，而是想要她帮他除去口中的鼠标让他说话的哀求。 犹豫片刻，吴如东放下枪，替诸葛解开了勒住他嘴角的鼠标线，将鼠标扯了出来。 “咳咳咳！小姐！”诸葛的脸上留下了几道勒痕，再加上还在流血的道口，原本优雅自信的气质荡然无存，他急促的喘息几声，连声解释着：“这个人都是胡说八道，不要相信他！” “胡说？”吴如东失声笑了，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在了对方没有伤口的脸上，打完之后又轻轻的帮诸葛绅整理好散乱的头发，“呵呵，阿绅，你应该知道撒谎的后果吧？” 诸葛绅吐出了口中的血，仰起头看着吴如东，也笑了：“如东姐，很久没有被你打过了，真怀念啊。” “为什么？”吴如东又一个耳光，诸葛原本完好的脸已经通红，眼睛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诸葛绅并没有回答吴如东的问话，而是也问了一句：“为什么？” 吴如东却懂了他的问题，她再次抬起了手想再扇对方一个耳光，然而在面对诸葛锲而不舍的眼神质问时，她又收回了手，告诉了诸葛绅答案：“在你的房间里，我偷偷的放了监控。” 没想到吴如东居然还是个偷窥狂。 “好笑吧，阿绅，我一直在欺负你，都是因为我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喜欢了。那时我虽然已经动过了变形手术，但是我一直都清楚自己不是真正的女人，不想祸害身为独苗的你，但是却越来越控制不住渴望你的心。”吴如东原本以为自己说出的话会让在场的两个人都大吃一惊，然而无论是诸葛绅还是林灿都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 林灿叹了一口气，从吴如东的手中拿走了□□，突然以无法反应的速度用小刀在诸葛绅的肋下划出了一道伤口，这也是楚铮受伤的地方。 “林灿你——”吴如东没预料到林灿会突然发难，她想要抢回□□，又担心诸葛绅的伤，一时间左右为难。 “吴大小姐，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喜欢的这个男人，明明很清楚你的心意却装作不知道，还谋划了很久，只为杀掉了你的父亲和同父异母的手足，你觉得他图什么？”林灿看着因为慌乱和疼痛表情变得很难看的诸葛，提醒吴如东道。 “你什么意思？”吴如东虽然平日行事乖戾暴躁，却不傻，只是不想承认那个答案。 林灿无情的敲碎了她想要自欺欺人的外壳，告诉她：“杀掉你的父亲，自然没人可以强迫你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去。杀掉你的手足，自然也没人来和你平分遗产。失去父亲的你一个人面对那些贪图吴家财产的人，自然需要可以依靠和信任的人帮你，你会选谁？” “够了！不要再说了！”吴如东想要喝止林灿。 但是林灿并不怕她：“你奚落段凯的时候不是很自信吗？怎么轮到你了也这么一副样子。” “轮不到你来笑话我！你喜欢那个楚铮吧？我看他根本就不知道，你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怂人？”被踩中痛脚的吴如东差点没跳起来，她也毫不留情的讽刺起林灿来。 “谁，谁说我不敢说？”林灿结巴了，被吴如东突然那么一说，围绕在他身边的阴沉气场一扫而空，那个让人见到就想报以微笑的大男孩回来了。 “那个楚铮喜欢的是女人吧，要不要学学我，做个女人，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虽然你身材高大了些，脸长得还算不错，我可以帮你介绍我的主治医生。”吴如东不知为何开始和林灿较起劲来了，一时都忘记了正事。 同样忘记正事的林灿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虽然摆出了最凶狠的架势，却莫名人让人觉得可爱。 “你这个臭人妖，嫁不出去的老女人！”林灿绝对不要变成女人，他想抱楚铮而不是被楚铮抱——他可没发现楚铮对女人有什么兴趣，当然对男人也没有。 “死小子，你信不信姐姐我现在就去告诉那个楚铮，你喜欢他？”吴如东并不知道楚铮没能从酒窖的陷阱里逃出来。 林灿瞬间泄气了。 他纳闷的想着怎么系统提示还没来，现在已经抓到了诸葛绅，接下来也没他什么事情，被吴如东那么一说，他好想去找楚铮，想试探一下他对自己之前的告白有什么想法。 第62章 离开 被林灿说破所有的打算，又被吴如东的话击碎了翻盘的最后希望，诸葛绅一边脸上是林灿留下的刀口，另一边则被吴如东的耳光扇得肿了起来，完全没有第一次见他时的优雅利落，他颓然的摊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诸葛绅，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林灿斗嘴是赢不过吴如东了，他转而向诸葛绅问道，哪怕对方现在的样子看着也挺惨的，可林灿还是没有消气。 “有什么好说的，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的。”诸葛绅低垂着头说，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的话里还是可以感受到他的不甘心。 林灿自觉任务已经完成，只需要等系统提示离开就好，他问吴如东：“你准备怎么处理他？报警？” 吴如东没有回答林灿的问题，她突然朝林灿伸出了手。 林灿不明白，直到顺着她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左手，原来是想要回那把本属于诸葛绅的枪。 “这个东西太危险，还是我来保管吧。”林灿往后退了一些，他并不相信吴如东，直到他退到了控制台上摆放的一部电话机边。 紧盯着林灿的吴如东很快意识到林灿的打算，她出声阻止道：“请等一下，林先生！” “你不愿意报警？那个人谋杀了你父亲，你还要包庇他？”林灿真没想到吴如东居然会阻止自己报警。 “我说过，吴家不能再成为众人口中的谈资和笑柄。”吴如东表情阴冷的看向诸葛绅：“至于他，我会好好处理的。” 吴如东并不打算让林灿说话，他很快就接着说道：“林先生，我代表吴家谢谢你，现在我去安排人送你和楚先生离开，这次你们的酬劳会在车上支付。” “不需要，提醒你一句，这个诸葛绅就是条毒蛇，你自己捏好七寸不要被反咬一口。”林灿此时已经接到了系统的通知，他可以离开了。 吴如东虽然不明白林灿为什么会拒绝酬劳，听到他后面提醒她的话，吴如东嘴角上扬，点了一下头，眼中晦暗的神色越发浓郁。 林灿终于从副本从离开。 “玩家林灿，完成任务：查出吴立旺第一任妻子失踪的真相。奖励积分三千。完成隐藏剧情，奖励金色随从卡：队友-X。” 林灿的心早就飞出了游戏，系统宣布奖励时他根本就没有听。 回到主菜单，林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好友栏，果然楚铮没有下线，他的名字还亮着，下面的状态显示为“空闲”。 “楚铮，你在等我？”林灿雀跃的发了消息过去。 楚铮的回复也很快：“嗯。” 没等林灿说什么，楚铮的消息又到了：“你抓住了诸葛绅？” “当然，怎么可能放过他！”林灿猜到楚铮等他的原因就是想知道游戏的进度：“我不光抓住了他，还把吴如东叫过去了。” “吴如东？她恐怕不会让你动诸葛绅吧？”楚铮一语中的。 过了一会儿，林灿才回复道：“一言难尽，总之我也算帮你报复了一下那个诸葛绅，唉，这次你又没能完成任务，怪我怪我。” “和你没关系，”楚铮确认林灿帮他完成了任务之后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觉得林灿会明白他的想法坚持完成任务，可不知为何还是担心林灿会提前离开游戏，这种牵挂他人的感觉很陌生。 至于自己这次又任务失败，他一点也没有迁怒林灿的意思，他不是第一次和成功擦肩而过了。 随及楚铮又把冷凝加好友的事告诉了林灿：“刚才冷凝加我好友了。” “啥？她还敢出现？”林灿听到冷凝的名字就来气：“你居然加了她的好友？” 知道林灿并不清楚自己在三楼和冷凝战斗的情形，楚铮耐心解释道：“在楼顶的时候，她在战斗中引导教会我很多东西，虽然她不承认。我认为她和冷艳不同，是可以交流情报的人。” 林灿那边沉默了半晌，回过来的消息却让楚铮有点莫名其妙：“楚铮，我在电梯井里和那些豆子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楚铮回复的速度依然很快。 林灿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松口气还是应该失望。 “冷凝告诉我，要小心一个自称狼的人。”楚铮绕过了告白这件事，把话题重新回到了冷凝的身上。 “狼？”林灿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听冷艳说过，除了她俩以外，还有一个人有能力可以让游戏中的伤害保留到现实中去，不知为何，他觉得那个人就是“狼”。 他也把这件事告诉了楚铮。 楚铮和林灿两人在校园逃杀的副本最后是各自为战的，虽然两个人已经重逢了这么久，却都有意无意的避开谈起各自的那段经历，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们都不清楚对方那段详细经历。 “嗯，你的猜测也有可能，冷凝还提到了我的身上有那个人留下的印记，但是我的记忆里全然没有和他相关的部分。”楚铮看了林灿发过来的消息，肯定了他的猜测，也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他。 林灿也很快回复了过来：“我记得你说过你丢失了两年记忆，会不会那个人出现的时间就在那两年之中？甚至就是造成你失忆的元凶？甚至你父母的死或许都和这个人有关？” 楚铮看着林灿的回复，脑子里轰然一声，仿佛脑中那片迷雾一下子被吹开，露出了一扇雕刻着狰狞怪兽的大门，站在门前的自己却浑身冰凉，别说推开门，连碰触那扇门的勇气都没有。 林灿兴奋的敲下那些猜测，他很开心楚铮会告诉自己些，也很乐意给楚铮提供一些思路。然后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回复发过去以后，楚铮那边过了很久都没有再回过来消息。他等得实在无聊，抬眼看了楚铮并没有下线，就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你怎么了？楚铮？” 这条消息依旧石沉大海。 林灿终于意识到到了不对，他又发了很多消息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铮终于从噩梦一样的幻象中清醒过来，他敢肯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那样一扇门，也从未像这次一样出现幻觉。 虽然在他的感觉里那扇门从出现到消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当他一条一条翻看林灿发来的消息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幻象中迷失了至少半个小时。 随后便是全身上下的疲惫感汹涌而来，而且他还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楚铮调整了一下凌乱的呼吸，又一条消息提示发了过来，还是林灿。 “楚铮，你到底怎么了？快回答啊！” “我没事。”楚铮感觉自己现在除了睡一觉，什么都不想做了。 林灿秒回：“真的没事吗？” 随之，语音通话的申请也发了过来。 楚铮不想让林灿听出自己的异常，直接拒绝了，然后回了一条消息。 “我有点累，先下了。” 林灿看着楚铮回复的短短几个字，总觉得对方隐瞒了什么，只是现在的他除了干着急和胡乱猜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哦，对了，还能做一件——眼睁睁看着好友栏里楚铮的名字变成灰色离线的状态。 可恶！林灿讨厌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特别是在楚铮的事情上，可偏偏又是楚铮才会让他经常陷入这讨厌的感觉之中。 在等待楚铮回复的间隙里，他收到了系统的提示，显示他的积分又爆增了一波。可他只想把自己的欧气揪出来摔在地上，要你有何用！奶奶个腿！你倒是也帮一下楚铮啊，让他也欧起来！ 林灿是带着怨气离开游戏的，晚饭他最喜欢的红烧肉吃起来也不香了，连累林遥都少吃了一碗饭—— 林灿草草扒了几口饭就丢下碗一声不吭回房间去了，林妈妈自从上次林灿四肢突然不能动弹的风波之后，都特别害怕儿子精神状态不好，这下看林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再看林遥没心没肺吃得欢，立刻一声咳嗽，双目怒睁瞪向了林遥，林遥只能心惊肉跳的放下碗筷去敲林灿的房门，背负着母上大人的期盼找他谈谈心。 推门进去的林遥进去以后就看到自己的傻弟弟正抱着那盆仙人球坐在书桌边发呆，正对的窗户大开，外面的风已经染上了夜的凉意，吹进来扑到皮肤上，那股子凉顺着毛孔就钻进了血液，然后就随着脉动染遍了全身。 “林灿，你傻啊！”林遥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她跑到窗前关上了窗户，就留下一条小缝透气用。 直到林遥站到了他的身边，林灿才突然回过神一样问她：“姐，你怎么来了？” 林遥恨恨的推了林灿额头一下，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回事？不是开开心心去游戏里找你的楚铮去了吗？怎么，被人甩了？” 摇了摇头，林灿怅然若失的答道：“虽然我和他加了好友，可是我总觉得他在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姐，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我很烦人？” “你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我怎么回答，我又不是神仙。你俩到底怎么回事？说来我听听，说不定你小子就是当局者迷，老姐我这个旁观者帮你参详参详。”林灿搬来了房间里剩下的椅子，就坐在了林灿身边，摆出一副我在倾听的表情等着林灿开口。 “那我就从这次回去游戏说起吧——”林灿实在烦闷得厉害，他从未在一个人身上体验到如此深刻的挫败。 第63章 我有话要说 林灿尽量详细的把今天在副本的经历告诉了林遥，但是果断隐去了自己醉酒后被楚铮绑在床上和后面尿裤子的糗事。 等他说完以后，却被林遥眼中的亮光吓了一跳：“姐，你那是什么眼神？！” “弟弟啊！你可真够蠢的。”林遥的脸上有兴奋的潮红，她抓住了弟弟的手，斩钉截铁的说：“那个楚铮绝对不是觉得你烦！” “那是？”林灿觉得这个时候的林遥有点可怕，抽了几下手都没有办法抽回来，再加上林遥的回答让他很想听她继续分析下去，所以只能随她去了。 “弟弟，你是有机会的，显而易见，楚铮对你和对别人很不同。”林遥主动松开了手，和弟弟一模一样的丹凤眼眯了起来，像只狐狸一样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林灿急吼吼的追问道。 林遥收了笑容，紧盯着林灿，直到看得他有些后背发凉，她才问了一句：“你真的想好要走这条艰难的路了吗？” 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林遥制止了林灿打算说出的话。 她接着说道：“那个楚铮比你清醒多了，随便你在游戏里怎么撒野，只要现实世界和游戏世界是割离的就无妨。但是牵扯到了现实，别的不说，你想好怎么面对爸爸妈妈了吗？你有勇气来面对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了吗？如果你现在就此打住，把这段关系维持在游戏好友的阶段，你和他以后的各走各的路，都会轻松很多。” “姐，你真的是来劝解我的吗？怎么我觉得更郁闷了。”林灿抓了几把头发，苦着脸抱怨道：“人家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你是□□老弟两肋几刀，要不你再去吃点饭？” 林遥却并没有因为林灿的插科打诨改变态度，她依旧严肃：“因为我觉得你认真了，所以我要确认一下，你准备好了吗？” “没有！后面的事情谁说得清，我现在和楚铮八字都还没一撇，想以后那么多事情有什么用？”林灿发现林遥是认真的，也不再装傻，但是林遥的问题让他很烦躁。 林遥知道林灿恼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话他已经听进去了。 拍拍林灿的肩膀，林遥离开了。 不过在门被关上以后，林遥紧接着又打开门，探了半边身子进来，小声的告诉林灿：“要是你真的想好了，那老姐我第一个支持你。加油！” 林灿被搞得哭笑不得，但是心里的烦闷也少了一些。 他知道林遥的话都是为了他好，在没有游戏的那三个多月，林灿也无数次的问过自己。 所有的答案都告诉他应该停下来。 可是当林遥问他还要不要那个游戏仓时，林灿没有经过任何考量就答道： “我要。” 脱口而出两个字犹如汹涌而至的浪潮，而之前那些答案就是淤积的尘泥，被这来势汹汹的涌动给冲刷殆尽，露出了一直被掩藏的那颗不停跳动的真心—— 纵使那些不断提醒他让他正视现实的答案依旧不断的落向那颗曾经被掩埋的心，却再也抵不住它有力地跳动，纷纷被抖落。 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我喜欢楚铮。 所有的踌躇，所有的不安，所有的害怕，其实都源于一个不确定——楚铮不喜欢我怎么办？ 这也是他一直不敢清楚明白表达爱意的原因，如果楚铮的态度是拒绝，那自己一分一毫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运气好，那么跨出去的步子可以让他离未知的终点更近一点，运气不好，踩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回想起自己在上一把游戏中的种种出格举动，林灿自己都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真的要感谢楚铮不杀之恩。 “或许，楚铮真的也喜欢我？”林灿望着那盆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很久的仙人球，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果然被扎了，林灿抱着被扎疼的手指头吹着气，悲从中来：“喜欢才怪！” “楚铮啊楚铮，行还是不行，下次再见面，就给我个痛快吧。”林灿终于下定了决心，林遥的话也算是给了他一些底气，长这么大他就没有在某件事情上这么拖拉过，虽然之前想明白了自己对楚铮的感情，却总是患得患失不敢对楚铮表达。 “下次见面，我一定要开口！”林灿小心的摸了一下仙人球的刺，这次，他很温柔，而对方的刺也报以温柔，它们只是顽皮的挠过林灿的皮肤。 “阿嚏！”洗完澡出来的楚铮打了一个喷嚏。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到了客厅沙发上，十月的夜晚已经有了凉意，他起身到了床边把窗帘拉上，却一个走神不小心把摆放在窗台上的花盆碰翻在地。 伴随着一声陶瓷的闷响，原本在里面长得正好的仙人球连着根滚了出来，泥土散落得到处都是，小花盆虽然没有碎，但是几道明显的裂口就好像大笑的嘴巴一样出现在它的身上。 楚铮皱了皱眉头，俯身先把仙人球捡了起来，这颗倔强的小东西大概是公寓上一个租客留下的，楚铮发现它的时候它正孤零零的卡在窗外防盗网上，裸露的根部干干的，整个看上去就半死不活。 特意查了很多关于种植仙人球的文章后，楚铮把它捡了回来，居然也养活过来了。 接着，这个家里的窗台就成了小小的它的固定领地，不管白天还是夜晚，它都精神抖擞的站在这个不算高的制高点，就是楚铮偶尔到窗边透个气，不小心碰到它也一样要被扎。 一人一球一起相安无事生活了两年多了，却没想到今天这个平衡被打破了，其实也不算是打破，明天买个新花盆，小球又可以做窗台上最靓的崽了。 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宁的楚铮找出了保鲜膜，坐回了沙发上，把仙人球的根部包裹了一下，但是手指却不小心被扎破了，对这种小伤毫不在意的楚铮却看着那滴缓缓凝成的血液呆住了。 上次在幻象中看到的大门再次出现，原本通体漆黑的门又有了一些变化，那些雕刻在门上的怪兽全部都从眼睛里渗出了暗红色的黏稠液体，鼻腔里出现了浓烈的腥臭，楚铮知道，那是血的味道。 这次不只是视觉，嗅觉也出现了幻觉。 楚铮想要去推开那扇门，看看门后到底有什么，可是不知为何，他拼尽全力也没办法让自己动起来。 这次的景象与上次出现时一样，在楚铮的感觉中是一闪而逝，但是等他挣脱这幻象回到现实中，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这一次虽然不像上次那样出了很多汗，可是全身虚脱的感觉却更加强烈。回过神的楚铮向后仰倒，几乎是瘫在了沙发上，他喘着气，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表情空洞，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现在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光线刺眼，他抬起手盖在自己的眼上，在喘气的间隔他低声呢喃出一个名字。 “林灿——” 他清楚的记得，在挣脱幻象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那个人是林灿，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那个时候想到林灿。 细算下来，楚铮也只是和林灿一起玩了四场游戏，可是他发现自己居然越来越习惯于林灿的存在，哪怕林灿做出一些他并不喜欢的事情，他都没有生出要把林灿从他身边踢走的想法。 这让他不安，他很担心自己一旦完全习惯了林灿在身边的感觉后，对方却突然消失了，剩下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就像—— 就像？ 楚铮疑惑地的问自己，像谁？ 或许答案就在门后吧。 缓了一会儿之后，楚铮感觉好受了点，他坐正了身子，把还握在手中的仙人球放到了茶几上，看着手指上被仙人球的刺新扎出的几个小伤口，楚铮反而放松下来，至少这个家伙还是一点没变。 按照楚铮习惯的时间表，现在应该是阅读时间，但是经历了幻象的他完全没有阅读的心情，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上他都觉得疲惫不堪。 但是躺在床上后，楚铮却怎么也睡不着，现在不是他惯常的睡觉时间。 就这么躺着发呆的事情，楚铮也没少干，可今天的他却怎么也没办法静下心来放空自己。 “要不去游戏看看？”楚铮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林灿的物品栏东西太多，或许应该再好好检查一下，不然再遇到突发状况都不知道有什么可以用的。” 破天荒的，楚铮打破了习惯。 进入游戏以后，他直接点开了我的物品，上次游戏虽然用掉了一些东西，但是写着林灿物品明细的白纸还是爆满，下滑条的长度感人。 揉了揉两眼之间的睛明穴，楚铮准备好好翻看一下。 刚看了十来行，系统突然提示有人发来了消息。 楚铮抬头一看，是林灿，原来他在线。 点开聊天框，却是在问他： “方便语音吗？我有话要和你说。” 第64章 楚铮想了想，主动发了一个语音通话请求过去。 林灿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秒接，大概过去四五秒之后，林灿才接受了语音。 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林灿急切的声音： “楚铮，你怎么来了？呃，不对，嗯——今天真的好巧啊！哈哈哈。” 楚铮不明所以，他以为林灿一直在线呢，于是提醒道：“主菜单的时间与现实世界是同步的，你最好不要待太久。” 那头的林灿也像是没听明白楚铮的意思，突然一改刚刚打招呼时的热情洋溢，变得支支吾吾起来：“那个，楚铮啊，我有句话想和你说，可是想了一下，唉，还是算了吧。” “哦，我上线是想要再查看一下你的物品栏的，之前只关注了一些我认为有用的物品，现在看来还是不够。既然没什么重要的事，那就先这样吧。”楚铮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林灿不想说了，他就不再追问。 要说的说完了，也就没必要继续连语音了。 被挂断语音的林灿愣了一愣，随及无奈的笑了，他刚刚下定了决心要和楚铮说清楚，然后坐在那里满脑子都是自己应该怎么开口，第一句应该说什么，应该用怎么语气，楚铮大概会怎么回答，自己又该怎么说，等等等等。 结果心里实在按捺不住兴奋，干脆进游戏来实地模拟一下，假装自己在游戏里遇到楚铮，然后在聊天中顺其自然的引入话题，再自然而然的直接告白，问清楚楚铮到底什么意思。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的楚铮居然在线，他居然在线，然在线，在线，线。 理智小人死死的按住了已经把手放在发送语音通话请求按钮上的冲动小人，然后拼命眨眼示意林灿先发条消息过去。 “方便语音吗？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不想打字，虽然文字可以细斟慢酌，可他怕斟酌来推敲去到最后把心里的那股子勇气给磨没了，到时候又变成了咬死不放的缩头乌龟，不敢探头也不愿松口。 出乎意料的是，楚铮居然主动发了语音申请过来。 原本林灿还在脑中假设楚铮如果拒绝了自己想要语音通话的请求，自己应该怎么办，结果被楚铮这一招不按理出牌给弄懵了。 过了几秒之后，他才手忙脚乱的接受了对方发来的语音请求。 然后就是之前楚铮听到了那通乱七八糟的话。 刚说完，林灿就忍不住扇自己的嘴，这一番懊恼之后，他又发现自己都没听到楚铮说了什么，这下更是抓狂不已。 他就像是憋足了劲站在起跑线上的运动员，等着发令枪响的的时候突然觉得肚子有点不对劲，然后发令枪比他预想的要早响，忙乱中他还滑了一下。 这一连串的意外让林灿憋好的劲又散了。 脑中那一大段一大段感人肺腑的告白词统统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空白。 他只能支支吾吾的把只开了一个头的话给咽了回去，本来还暗暗希望说万一楚铮主动问自己怎么不说了，自己再顺势引入话题然后自然而然的接入告白词。 结果楚铮大爷又一次不按他剧本出牌，直接了当的挂断了语音通话。 “奶奶个熊的！”林灿这话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他垂头丧气的看了一眼楚铮还亮着的名字，却不知道该怎么重新开口。 就在此时，他突然收到了一条系统消息： “公告：敬所有的玩家，本次测试即将进入尾声，我们决定按照积分排名削减玩家数量。今日24:00截止，以现在积分第一的玩家分数作为标准，所有积分不足其10%的玩家的账号将被删除。请玩家们相互告知，谢谢。” 啥玩意？怎么突然整这个？接近尾声要删玩家？到底什么操作？ 林灿被这条系统消息搞得莫名其妙，然后又被它接下来的操作雷得体无完肤。 “下面宣布现在积分第一的玩家：玩家林灿积分：2013050，请大家注意核对自己的积分哦。” 就在林灿惊呆的时候，楚铮的消息也到了。 “林灿，你也收到那条系统消息了吧？” “嗯。”林灿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打字回复道，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带来的冲击还没有散去。 “后面的游戏你自己要小心，最好不要轻易暴露名字。”楚铮回复的内容让林灿心里咯噔一下：“我一个积分都还没有，明天没办法和你一起组队游戏了。” “不行！”林灿急忙回复，马上又觉得自己语气似乎不对，连忙又打字：“楚铮，我们现在就开始游戏，只要赢下每一场，不就有积分了啊。” “那你每次能获得多少积分？”楚铮问。 “少的时候三五千，多的时候一万出头。”林灿敲下了这些字以后，突然明白楚铮的意思了，自己的积分是2013050，那就是说楚铮必须获得201305分才能合格，如果不是有奇遇，就按自己这欧皇的速度，他也得进行最少二十场游戏。 虽说游戏里的时间流逝和真实世界有区别，然而任何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在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里连玩二十局游戏。 “楚铮，我知道你不愿意把游戏里的关系延伸到现实中。现在，还不可以吗？”林灿的话出现在了对话框中，后面加上了一个郁闷的小人表情，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虽然楚铮也没想到告别来得这么突然，他依旧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在现实生活里接受一个朋友，哪怕有些遗憾，于是在林灿再次问起这件事时，他的答案依旧没变： “抱歉。” 这两个字跳出来的时候，已经做好准备的林灿还是心中一颤，难掩失望。 就在林灿心乱如麻的时候，楚铮的回复又出现了：“现在离24时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再玩一局。” “好。”林灿想都不想，赶紧答应，同时就把组队邀请发了过去。 楚铮加入了队伍。 “出发？”林灿虽然已经等不下去了，但是还是先问了一句。 “等等。”楚铮提醒道：“既然是最后一次游戏，还是做好所有准备再去。还得麻烦你去买两张畅聊卡，还有一些应急的防护服防毒面具一类，有就买，没有就尽量找一些替代品，如果能备一些食物和水就更好。”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嗯，我再仔细看一下你的物品清单，之前太大意了，就只是注意了那些我认为有用的物品。” 两个人简单商量了几句，就各自按照分工开始忙碌起来。 林灿买下了两张畅聊卡，长叹一口气，突如其来的系统通知把他的步调完全打乱，现在仅剩下一次游戏的机会了。 就一次啊——楚铮，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和心乱如麻的林灿一样，查看清单的楚铮也静不下心来，但不同的是林灿很清楚自己心乱的原因，楚铮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心乱。 看了两页清单之后，楚铮停了下来，他一直无法集中注意力，看也是白看，总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那些信息的输入，不管怎么去记，都转瞬即忘。 然而当楚铮停下正在做的事情想要去抓住那股奇怪的力量，可它就像是故意捣乱的小顽皮一样，你做事的时候他总是来捣乱让没办法专心，等你停下后，他又远远躲开了。 楚铮不愿意浪费时间，既然没办法专心翻看清单，那就不看了，那股奇怪的力量又没办法抓住，那就不抓了。 他点开了好友一栏，想要看看冷凝在不在，仔细想来，自己的身上出现异状应该就是从遇到她们姐妹以后，会不会是她们的蜂毒留下的后遗症？ 冷凝果然在线，而且还是空闲中，楚铮主动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关于上次你说的那个人，我想和你聊一下。” 然而这条消息发出后就石沉大海。 他又给林灿发了一条消息。 “小安的冷却时间好了吧？可以召唤他一起。” 看到楚铮的消息，林灿才想起楚淮安的冷却时间到了，这次游戏副本又可以召唤他了。 林灿不太乐意，这应该是他和楚铮最后一次游戏了，叫楚淮安那个电灯泡干嘛。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要编个借口让楚铮打消念头时，楚铮的消息又跳了出来。 “我已经召唤了。” 啥？这就已经召唤了？楚淮安不是我的随从吗？虽然我们签了婚约所有东西都共享但是你是不是应该问我一下？ 林灿的脑中就好像发弹幕一样飘过了一系列的疑问句。 但是他是绝对不敢把这些问题发给楚铮的。 认命的叹了口气，林灿自我安慰道：等进了游戏我就看情况把楚淮安支开。 楚铮的消息又来了：“东西买好了我们就开始游戏吧。” “不对劲，这会儿楚铮怎么这么主动？”林灿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他知道这个是问不到答案的，也不会自恋的以为是楚铮迫不及待要和自己开始这场最后的游戏。 他能做的，就是赶紧买好楚铮所说的东西，然后速度开始这次游戏。 第65章 感染 这次等待加载的时间有点长。 就在林灿怀疑游戏是不是出问题的时候，终于，眼前有了亮光。 “啊——”“快跑！”“救命——”“吱——砰！” 入耳便是尖叫声、刹车声、汽车撞击声、纷乱的脚步声。 林灿此时正身处市中心的一个十字路口，大屏幕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早上九点。 他站在红绿灯下看着周围混乱的人群有点呆愣，一辆小汽车从林灿身前擦过，一头撞进了临街的店铺中，飞溅的玻璃划伤了不少正在奔逃的路人，有的人痛苦倒地抱着流血不止的脖子翻滚了几下就不再动弹。 “任务：消灭丧尸王。” 靠！林灿终于知道为什么街上这么乱了，原来这个游戏副本是末日丧尸的背景，不过为什么会给自己一个这么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听上去很难啊—— 林灿观察了一下四周的人群，往哪里跑的都有，看来这会儿应该是丧尸病毒刚刚爆发的时候。 “楚铮！楚铮！”林灿穿行在奔逃的人流中，一边喊一边寻找楚铮。 不知不觉，林灿发现身边逃跑的人都消失了，他的面前是一个带着观景台的小广场，观景台那边再往前就是一道宽敞的河流，左右是一条连通的景观路，只不过现在四下都没有人了，只剩下广场中央的喷泉还在按照既定的程序变换造型。 林灿的下意识的放慢脚步，降低了声调。 “噗——哗！”喷泉中央最粗的那一股突然爆发，随及它周围的小水柱也开始旋转起来。 林灿被吓得退了一步，肩上却突然搭上了一只血手。 顿时，林灿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随及，他身子一缩，甩开了肩膀上的那只血淋淋的手，侧身，脚下一滑变成了面对身后来人的姿势，右手已经从物品栏中拿出了一把长刀横劈过去。 对方的动作也很快，旋身后撤躲过了这一击。 林灿没有料到对方反应居然这么快，正欲抽刀再砍，对方却出手拿住了自己握刀的手腕，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只觉得那只手上一麻，刀却是再也握不住了。 哐当！ 刀落在了地上。 “楚铮！”林灿认出了来人。 楚铮肩上扛着一个人，自己的身上也全都是血，听到林灿叫出了他的名字，便松开了捏住林灿手腕的手。 林灿一眼就看到了楚铮喉咙上那个可怕的撕裂伤，正是这个伤让楚铮没办法发出声音来。 “我给你上药包扎！”林灿二话不说就从物品栏里拿出了药物和绷带要给楚铮包扎。 楚铮摆手拒绝了他，示意他看自己身后。 林灿一探头才发现楚铮后面的街道上有一群动作僵硬的人正蜂拥而至，不用想，肯定是人类变异的丧尸。 “哗啦啦啦——”他后面的喷泉又换了样子，每一道水柱都开始疯狂扭动起来，就像是转呼啦圈的人，飞溅的水花散落，发出热闹的声音来。 再看两边，景观路的远处都出现了在缓缓前进的人群。 林灿几步跑到了观景台边，扶住围栏向外探去，这下面是一道差不多五十米长的斜坡，看样子是江边的石墙墙面，这面墙虽然是倾斜的，可角度很小，墙脚是乱石密布的河滩，再往前十来米才到江面，如果失足从这里滚下去估计凶多吉少。 但是这对林灿而言却不是什么问题，他收回视线想叫楚铮过来，却发现楚铮已经到了他旁边，原本扛在肩膀上的人也换成了横抱。 果然，被抱着的人是昏迷不醒的楚淮安。 “你处理一下伤口，我这边准备一下，好了就一起跳下去。”林灿不由分说的把楚淮安从楚铮的怀里接过来放在地上，然后拿起药品和碰带塞到了楚铮的手中。 此时的林灿似乎又变回了在虚无大陆初遇楚铮的样子，主动而强势。 楚铮略有些意外的看了林灿一眼，却发现对方已经低头去检查楚淮安的状态了，他看着手中的东西，也不多话，拿出碘伏开始清理脖子上那个骇人的伤口。 林灿试了试楚淮安的心跳，平静而有力，也没有发现身上有外伤，应该无大碍。 再抬头时，楚铮已经开始在包扎伤口了，混着碘伏的血液透过层层绷带现了出来。 林灿很想问楚铮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受伤，为什么楚淮安会昏迷，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来自三个方向的丧尸群已经越来越近，他们的动作虽然缓慢，但数量庞大，一旦被它们追到，就会像落入洪流的蚂蚁那样瞬间被吞噬。 没时间多想，林灿从自己的物品空间取出了静力绳、主锁、手套等等一堆东西开始忙活起来。 时间不多，还好林灿的动作十分熟练。 把依旧昏迷不醒的楚淮安用绳子固定在自己的背后，林灿告诉楚铮：“我带他先走，你注意我的演示，照样来就好。” 林灿带着楚淮安不费吹灰之力的沿着固定好的绳索滑了下去，楚铮紧随其后，虽然动作不熟练，但靠着完美的身体协调性也迅速的跟了下来。 林灿站好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就近找了个好落脚的地方站稳，看着楚铮滑下来，这下面的岩石乱七八糟挤在一起，落地时不注意就容易崴脚，楚铮虽然身体素质好，但是林灿还是不放心。 “楚铮！我在下面等着，你注意脚下！”林灿不确定丧尸是否会被声音吸引，所以不敢大声的喊，不知道楚铮有没有听见。 几下起落之后，楚铮已经离河滩很近了。 林灿恰好就在楚铮准备落地的瞬间伸手扶住了他的腰。 触及的瞬间，精壮有力，坚实但是有弹性，一只手就可以环住。 楚铮在林灿的帮助下安全落地，抬眼看了一下上面，那些丧尸应该并没有注意到躲在下面的两人。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终于有时间和林灿交流一下现在的状况了。 只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疑惑的看了看满脸关切的林灿，楚铮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自己腰上有一条蛇一样的胳膊缠住不放。 没办法开口说话，楚铮只能瞪了讪笑的林灿一眼，扭身从他的禁锢中逃了出来。 感受着胳膊上残留着的温度，林灿问道：“暂时安全了，楚铮你的脖子怎么回事？严重吗？” 摇摇头，楚铮的视线落在了依旧毫无动静的楚淮安身上，脸上的担忧之色十分明显。 林灿顺着楚铮的视线也歪头看向了楚淮安。 “这臭小子一点事没有！”林灿板着脸恨恨的说，明明这个家伙什么也没做，却还能让楚 铮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真的可恨！ 楚铮扭头就朝河水走去。 被甩在后面的林灿也有点意外，不能说话的楚铮看上去比以前更难琢磨了。 “怎么今天他怪怪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 经过一番挑挑拣拣，楚铮在靠近水面的地方找到了一块还算平滑的石板，招手示意林灿过去。 林灿背着楚淮安走过去，这个时候楚铮已经洗干净了血，用手指头蘸了水在石板上写字了。 这是林灿第一次看到楚铮的字，虽然只是用手指划出来的，每一笔却都刚劲有力，矫若惊龙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虽然内敛却让人一撇之后就移不开眼睛。 “我进入游戏后就看到楚淮安晕倒在地，被变异人围住。救他的时候，一时不察，有一颗飞起的变异人头颅正好咬到了颈部。虽无大碍，但是无法说话。” 虽然楚铮说的很简单，但是清楚他实力的林灿知道当时一定十分凶险。 楚铮接着写到：“我很可能已经被感染，小安交给你，我们分开行动。” “不行！”林灿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进游戏就是为了和楚铮一起，分开行动？不可能！ “我们约定一个回合时间，暂时分开，如果我没有被感染，到时候再一起行动。”楚铮早就料到林灿会拒绝，假如他真的发生了变异，恐怕会伤到林灿和楚淮安。 “不行！”林灿还是拒绝，万一分开了，楚铮真的因为感染提前离开的游戏，那还玩个屁。 楚铮不再写字，他起身便走。 林灿也不说话，就紧跟其后。 楚铮停。 林灿停。 无奈之下，楚铮返回了那块石头旁边，写道：“你再跟着我，就把你打晕了丢在这里。” 警惕的退后几步，确认楚铮够不到自己之后，林灿指了指背在身后的楚淮安：“别忘了，这小子他可是会摆弄很多稀奇古怪的药物的，说不定就可以帮你。” 楚铮摇了摇头，写字问林灿：“你的任务是什么？” “打败丧尸王。”林灿说出这个更像是一个口号的任务之后，突然有点窘迫，像个在喜欢的人面前说自己要考清华的学渣。 没想到楚铮却轻轻笑了，修长的手指灵活的移动着，写下：“祝你成功。” “那你的任务呢？”林灿顺势问。 楚铮的手有了片刻停顿，接着飞快的写道：“和你一样。” 第一次和楚铮任务一致，这让林灿很惊喜，他立刻说道：“既然这样，楚铮你就和我们一起行动，如果你害怕自己被感染发生变异，那就先把你绑起来。等确认你平安无事，我们再继续行动！” 第66章 队友-X “那要是我变异了呢？”楚铮并不是故意打击林灿，这才是最大可能发生的情况。 林灿真想去抓住楚铮那双手，不让他写这些他不喜欢的话。 但是他不能，也不敢，只能看着楚铮继续写：“我距离被咬已经有13分钟。据观察，被啃咬后变异的最短时间是3分钟左右，最长时间还不确定。目前我已经出现了发烧的症状。” 林灿实在忍不住了，他蹲下身子，抓住了楚铮写字手，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说了，不许你离开。” 被林灿抓着手的楚铮并没有挣脱，只是静静的回视林灿。 此刻，林灿才注意到，楚铮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的脸也微微发红，通过握住的手可以感受到对方的皮肤滚烫。 “你是伤口引起的炎症才发烧，没事的，我记得我们有换消炎药，一定是伤口没有处理好！”林灿慌乱的松开手，因为背上还背着楚淮安，这一下差点因为重心不稳摔倒，还好楚铮出手拉住了他。 楚铮重获自由的手指继续写道：“林灿，照我说的做，现在带着小安离开。” “不行！”林灿果断拒绝，“那我先带着楚淮安爬到绳子上，就守着你，你就算变异了，也伤不到我们。这总行了吧！” 楚铮脸上的潮红更严重了，汗水不停的凝结滴下，仔细看的话还可以发现他皮肤下血管的颜色在变深，像是中了毒一样。 感受到自己身体变化的楚铮腾的站了起来，一把将同样蹲着的林灿也拉了起来。 林灿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楚铮抓住了脖子，随即颈侧传来异样的感觉，没等他想明白，就晕厥了过去。 早就准备好的楚铮接住了软倒的林灿，正常情况下承受这两个人的体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此刻他却感觉到了吃力。 原来被感染是这种感觉，楚铮努力调整呼吸，调动全身的力量把怀中的林灿和楚淮安两人带向墙角。 等解开楚淮安，再将两个人靠墙安置好时，楚铮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他大口的喘着粗气，擦了一把汇集在下巴的汗水，扶着墙站起身来。 越来越严重的耳鸣让楚铮有些心烦，他召唤出了林灿新得的那个随从——队友-X，一个浑身漆黑没有脸的影子人。 “队友-X，金色品质，喂他吃下队友的血液，他可以读取血液记录的信息，成为复制的队友。” 因为是林灿最新获得的物品，楚铮在翻看的清单的时候它在第一的位置。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楚铮撕下自己右手的一块袖子，上面染着的是自己被咬破脖子时留下的血液，那会儿他就是用这只手捂住的伤口，那个时候的他肯定比现在状态要好。 被血染红的布料在碰触到那个半透明的影子人时，吸溜一下便被吸入它体内，迅速溶解掉了。 随后，影子便开始飞快的变化起来。 眨眼之间，一个脖子还在流血的楚铮出现在了楚铮的面前。 “主人。”影子楚铮恭敬的在脑中喊到，因为他模拟是楚铮刚受伤的状态，他也无法发出声音，只能靠脑波和主人交流，不过他的声音也完全模拟了楚铮。。 楚铮看着对面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说不惊讶是假的，他解开了自己脖子上的绷带，在脑中下令道：“用它包扎好伤口。” 影子楚铮乖乖的接过了绷带，一圈一圈的缠上了脖子。 楚铮看着他，很满意，这个随从不管是神态还是动作都和自己一样，就算是自己看着对方也都觉得像是在照镜子。 “替我守好他们两个人。”楚铮指向了昏迷的两个人，告诉影子：“不许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说话。” 影子点点头，随后在脑中说明：“我无法违背主人的命令，如果主人下令，我必须和他说话。”他口中的主人指的是林灿。 这一点楚铮当然知道，他也没想能瞒住林灿多久，留下影子楚铮更多的还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 因为，后面的游戏，他恐怕没办法和林灿一起了。 他接到任务是在他被咬伤脖子那会，就在他拽下那个咬住自己脖子的人头时，系统的通知也到了—— “任务：成为丧尸王。” 楚铮当时就已经确定自己已经被感染，之所以会找林灿，只是为了将救下的楚淮安交给他。 从一开始他就打算好了，不会和林灿一起行动，因为不知道自己变异以后会不会伤到他和楚淮安。 楚铮也算到林灿一定不会同意分开，所以想好了先尝试说服，如果不行就打晕对方用队友-X这个随从代替自己留下这个办法。 唯一的意外便是林灿的任务居然是杀死丧尸王。 一开始的目标就需要改变一点点。 楚铮原本只是想离林灿他们远远的，他对于成为丧尸王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要找个地方把自己关起来待到林灿游戏结束就好。 可是在知道林灿的任务之时，楚铮瞬间改了主意。 现在只是变异爆发之初，假设没有丧尸王存在，那么自己就可以想办法成为王。如果现在已经存在丧尸王，那自己作为同类也方便找机会接近并且干掉它。 这样，林灿要么只能来打败自己，要么被自己抢先杀掉任务目标——楚铮想着最后一次游戏了，总得对方他留下点深刻记忆。 失败，比成功更容易记住。 “如果他以主人的身份问你，你照实回答就好。”留下这道命令之后，原本打算径自离开的楚铮犹豫了一下。 他走到了互相偎依着的两人面前，俯下身子，先伸出手揉了揉楚淮安的头发，就像以前他们还是兄弟时一样。 至于林灿，楚铮想了想，帮他把皱着的眉心抚平，抽回手前还拍了一下林灿的脸颊，这个略带亲昵的动作做出来以后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做完这些以后，他朝着影子点点头，转身走向了石壁，借着他们滑下来的绳子重新攀爬上去，去面对属于自己的未知的未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已近中午，日头正烈，原本林灿他们是被放在石壁下的阴影中，这会儿随着太阳位置的改变，阴影的面积也越来越小。 当阳光照在林灿垂在身边的手时，他醒了。 下意识的歪了一下头，避开那灼人的光线，林灿感觉自己脑子还有点昏昏沉沉的，他用手托住了额头，费劲的想着发生了什么。 “我这是怎么回事——” 楚铮！ 林灿陡然清醒过来，他慌张的抬起头，看到楚铮正静静的坐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好，还好。”紧绷的弦一下子放松下来，林灿长出了一口气。小心的把仍在昏迷的楚淮安放好，他站起身走向了楚铮。 坐着的楚铮也发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扭头看了过来，脸上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不过只这一眼，他便又转回头去了。 林灿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我还以为你会一个人走了！”林灿一边安慰自己想多了，一边坐到了楚铮的身旁。 楚铮依旧发着呆，就算林灿一点点的挪动位置朝他越挨越近也一点没有反应。 终于，林灿的鼻尖都快要碰到楚铮耳朵了，对方动了一下——楚铮转头过来，两个人差一点亲上。 这一下林灿的身体比思维反应更快，直接惊得整个人跳了起来，退后起码有三步。 他暗忖：“不对，为什么我会后退？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迎男而上吗？” 再看看也站起身来的楚铮，依旧身姿挺拔，俊美无双，哪怕浑身是血也不会让人觉得他脏污狼藉。 到底哪里不对呢？ 林灿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楚铮好几圈，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你是谁？” 静静站立的楚铮只是用清澈的眼神看着他，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也没有任何回应。 就算全身上下看起来都和那个散发着闲人免近气息的楚铮相同，可林灿就是觉得面前的楚铮不对劲。 “你不是楚铮。”林灿把疑问句换成了肯定句，他相信自己的判断，绷紧了身体，已经准备好随时出手。 此时，楚铮已经把自己关在了一个餐馆的厨房中。 他靠坐在灶台边上，已经陷入昏迷，脚下瘫着一具厨师打扮的壮硕丧尸，丧尸脖子上还卡着一把菜刀，整个脑袋都已经歪掉。 厨房中的其他人似乎已经跑掉了，里面并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病毒的侵蚀使得楚铮的皮肤变得苍白，但这苍白中又染着青色，透过皮肤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深色的血管纹路。 原本淡粉色的嘴唇也变成了绛紫色，干裂的皮微微翘起，他双目紧闭，浓密的睫毛投下了一片阴影。 突然，阴影动了，楚铮的眼皮颤抖了几下，他睁开了眼睛。 发生变化的不只是皮肤颜色，深棕色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灰白，黑色的瞳孔已经失去了随着光线变化的功能而是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主人，我被识破了。” 队友-X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因为楚铮和林灿签了那份神奇的“婚约”，所以随从的话两个人是可以同时听到的，但他们各自的回答只有随从可以听到，另一个人却是听不到的。 刚刚清醒的楚铮还没完全适应已经完成变异的身体，他有些费劲的用还有些僵硬的胳膊撑住旁边的柜子想要站起来。 第67章 不需要 楚铮发现自己不光是肢体发生了僵化，虽然还拥有自我的意识，可思考和组织语言的速度都变慢了，而且思维成了碎片一样到处散落，需要用尽全力来聚拢它们。 过了一小会，他才在脑中回复队友-X：“告诉他，不要来找我，你不要联系我，时机到了，我会找他。” “好的，主人。”不知是不是因为模拟了楚铮的形态，队友-X回答得很爽快。 花了很大力气才站起来的楚铮扶着柜子活动了一下僵化四肢，听着咔咔的声音，他很难看出情绪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懊恼。 原本倒在地上和尸体没两样的那具丧尸居然动了，应该是楚铮发出的声音惊动了他——丧尸转动着几乎断掉的脖子看向了楚铮，一些污血顺着那把卡住的菜刀流了下来，大概是发现楚铮不过是另一只同类，丧尸又不动了。 这是丧尸是楚铮躲进来的时候遇到的，虚弱到极点的他只得抓起菜板上的菜刀砍向了对方，抬手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胳膊已经不听使唤，原本砍向对方脑袋的菜刀一歪，劈中了丧尸的脖子。 刀和腐肉接触的瞬间，楚铮差点握不住刀把，松开手，看着面前那道黑影倒向地面，力竭的他只来得及踉跄几步靠住灶台软了下去。 伴随着那只丧尸流出的污血低落地面，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几只苍蝇出现了，它们灵巧的落在伤口处，不知道是在取食还是在产卵。 这原本应该让人觉得恶心的画面在楚铮看来却毫无感觉，他走向摆满刀具的刀架，抽出了一把剔骨刀，跨过厨师丧尸的脚，朝着反锁的门走去。 听到脑海中随从用楚铮的声音说出来的话，林灿犹如被雷击中，。 “你是随从？我的随从？”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和楚铮相差无二的随从。 “是的主人，我名为队友-X。另一位主人提供了血液给我，我已经复制了他的数据。”影子楚铮如实答道。 林灿心里已经信了，因为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告诉自己面前这楚铮是假的，虽然他还没想起来这个随从是哪里来的，但是除了随从，又能还有谁可以通过脑波和自己沟通呢？ 只是他不愿意相信楚铮真的就这么一个招呼不打离开了，这可是最后和他相处的机会啊。 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的林灿跑到了河边，抱起了一块石头狠狠砸向水面，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扑通响，飞溅的水花高高跃起再重重的落了下去。 “主人，另一位主人让我转告你，不要找他，不要联系他，他到了时机，会来找你的。”影子楚铮的声音在林灿的脑中响起。 “他说他会回来找我？”还没平静心情的林灿原本弯着腰准备再抱一块石头砸一砸，听到随从的话，马上就放弃了找石头，嗵嗵几步跑回到了影子楚铮的面前，盯着对方，问：“他什么时候说的？” “刚刚，另一位主人让我转告。”影子楚铮乖乖的答道。 “那你告诉他，叫他现在就来找我！”林灿突然想到他和楚铮订了婚约之后随从是共享的，随从的话是同时传与他们两个人的，他可以通过随从和楚铮联系。 没想到影子楚铮居然摇头拒绝了，他一板一眼的说：“另一位主人说不要通过我们去联系他。” “那我也是你主人。我命令你现在就告诉楚铮让他回来。”努力压下了急迫的心情，尽量平和的和他说着。 “两个主人的命令如果不一样，我将根据自己的判断选择对主人最有益的那一条遵循。我认为主人你现在没必要联络那位主人。”影子楚铮还是拒绝了。 林灿还第一回 遇到这种现象，楚淮安和小触手可都没有过抗命的行为。 “你——”林灿看着面前这个无论行为还是思维方式都像极了楚铮的随从，最终还是硬生生咽下了后面的话。 哪怕这个人只是假的楚铮，他也没办法冲他发火。 最终，林灿只是握紧了拳头从影子楚铮的身边走过，留下一句：“如果可以就告诉他，需要我，随时叫。” 影子楚铮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林灿走回到了楚淮安的身边，现在已经到了中午，楚淮安仍旧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 “楚淮安啊！快醒来吧！”林灿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又想起了楚铮，他忍不住捏了几下，轻声说道：“醒来帮我把你皇兄骗回来！” 楚淮安当然不会因为林灿这几句话就突然醒来。 林灿叹了一口气，回头问影子楚铮：“你也是随从，你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一直不醒？” “不清楚。” “那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不就一直待在这里等楚铮来吧！”林灿现在完全打不起精神来继续游戏了。 他又不需要积分，来就是为了和楚铮多呆一些时间，结果被人家丢下了，不郁卒那是假的。 本来林灿就是随口那么一问，没想到影子楚铮居然真的认真的分析起来：“主人你现在带着无法行动的同伴，擅自移动的确不明智。不过这个地方看似安全，一旦被敌人包围，只能跳入水中，但是这个无法行动的同伴一样会成为负担。” “呵呵，要是楚铮，他可不会把楚淮安当负担的。”林灿突然笑了，他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自己手上有楚淮安，楚铮说了会回来就肯定会回来。 于是，他饶有兴致的和影子楚铮聊起来了：“你之前说你复制了楚铮的数据？是指哪些方面？” 影子楚铮侧身移步，扬起右手，裂云枪随及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影子楚铮握住了裂云的枪身，就势往怀中一收，左手托起抢尾，接着在林灿的眼前使出了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枪术练习式。 看着眼前这个将裂云用得出神入化的人，林灿的心情复杂。 等影子楚铮收势后，林灿忍不住问道：“这把裂云也是复制的？” “不，裂云是独一无二的。”影子楚铮答话的同时，裂云已经被收回到了虚拟的物品空间。 林灿不由得担心起楚铮来：“那你还是不要使用裂云了。” 影子楚铮瞄了林灿一眼，走近了一些，说：“我的复制对象使用的武器是裂云，为何不用？” 林灿真的有冲动让这个死脑子不听话的随从立刻马上跳河里淹死算了：“我说不许就不许！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主人下命令，我会遵守。不过我保留意见。”影子楚铮丝毫不在意林灿的情绪，或者说是完全无视更恰当。 林灿发现自己对这个复制的楚铮也没脾气了，与其在这里和他进行无意义的对话，还是早点决定下一步计划更现实。 “你把他背上，跟我走。”林灿小心的把楚淮安扶了起来，没好气的对影子楚铮说。 原本林灿以为那个脾气也复制了楚铮的随从又会说出什么噎人的话来，他甚至都已经悄悄吸了一口气准备在对方开口的瞬间先发制人用滔滔不绝的说教堵住他，结果影子楚铮这次一反常态的顺从。 稳稳的背好了楚淮安，影子楚铮看向了林灿。 林灿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三个字：“去哪里？” “啊，这不爽的感觉为什么越来越强烈了！”林灿看着面前两个人，觉得后槽牙有点痛。 微风中，浑身血污却不掩风华的影子楚铮背着纤细的少年，逆光的脸庞看不清表情，可是却莫名的传达出一种暖融融的感觉。 虽然知道面前这个人只是复制了楚铮数据的随从，林灿还是后悔了，为什么就连复制人也和楚淮安这么融洽，楚铮那个家伙到底是有多在意这个已经不是他弟弟的npc呀！ “主人，我们去哪里？”影子楚铮在感受他人情绪的方面也复制了他的迟钝，虽然林灿眼中的不爽加嫉妒已经快要满出来了，对方依然毫无直觉，或者说完全无视。 “我叫你什么好呢？叫你楚铮？”林灿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觉得有必要先确认好这个事情。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脚朝着自己和楚铮滑下来的绳索走去——他的选择和楚铮一眼，先回到上面。 “严格来说，我是那个主人流血时的复制品，你叫我楚铮没有问题，如果有别的称呼，我也不介意。”影子楚铮看到林灿前进的方向，也跟了过去。 林灿手里拿着自己被楚淮安下来时绑好他的绳子，对影子楚铮说道：“把他给我吧，我带他上去。” 影子楚铮居然犹豫了。 “你不是说你背上那个是负担吗？给我吧。”林灿对影子楚铮越来越不耐烦了，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他把楚铮弄晕他后独自离开这件事的不满转移到了影子楚铮身上，哪怕他很清楚对方只是复制人，可是看着这个和楚铮几乎没有任何不同点的随从，他依然把自己不愿意承认的情绪发泄在了对方身上。 “我的职责是保护主人，不能增加你的负担。”影子楚铮依旧不愿意把楚淮安交给林灿。 林灿终于忍不住了，他伸手点在影子楚铮的胸口，一字一顿的说： “我不需要保护，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关心！” 第68章 真话？假话？ “我的职责是——”身为随从的影子楚铮不会对他不满，在面对愤怒的林灿时，他只是镇定的在解释。 可他越是镇定，林灿就越是不满，根本没有给对方说完的机会，林灿就打断了影子楚铮的话：“你的职责和我没关系，楚铮也是你的主人，保护他去吧。” “我想留下保护你。”影子楚铮平静的说。 这句话成功的让林灿哑了火，再大的火气再多的不满都被原地抹散，心中那块被烈日烤得干燥龟裂的土地终于迎来了降雨，藏在泥土中的种子倔强的开始发芽。 对面那人还嫌不够一样，继续说道：“抛开随从身份，我所复制的主人他也是想要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林灿心中的土地不光冒出了青草，还开出花儿来，有红有黄密密麻麻的，嬉戏的小粉蝶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细长的口器碰得花蕊痒痒的。 “你是说，楚铮本人他也想要留下来保护我？”林灿期待的看着影子楚铮，虽然对方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要再确认一遍。 影子楚铮点点头：“我复制的是血液主人所有东西，不只是身体，思维还有记忆都已经复制，可以把我看做是分裂的另一个楚铮。” “你不是他。”林灿依旧有些介怀：“就算你所复制的楚铮当时想的是和我一起，为什么后面他又自己走了？”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自嘲道：“算了算了，就算再像，你也不是他，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影子楚铮看着林灿，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便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复制完成后，我无法得知本体的数据变化，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影子楚铮一边答着一边把背后的楚淮安放了下来，把他交给了林灿。 确认林灿已经接好了楚淮安，影子楚铮伸手抚上了林灿的眉心，随后又拍了拍林灿的脸。 两只手抱着楚淮安的林灿根本来不及反应，呆了几秒之后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你，你在做什么？” “你似乎很喜欢我向你传达本体的意图，我复制的信息中本体每次看到你皱眉头都会想要抚平你的眉毛再拍你的脸，难道你不喜欢？”影子楚铮已经收回了自己手，满脸认真的解释完之后，又帮林灿扶住了楚淮安，示意对方可以转身背上楚淮安了。 林灿觉得有这样一个随从也挺不赖的，不，应该说很棒——他可以知道更多楚铮的事情了。 读懂对方意思的林灿乖乖的转身，躬下身子配合着影子楚铮把楚淮安背到了背上。 正在用绳子把楚淮安再次固定在身背后的林灿突然听到影子楚铮在脑中说道：“果然，你喜欢。” 林灿的脸腾的发烫了，被说中了心事的他手上一滑差点把楚淮安掉在了地上。 影子楚铮迅速的出手帮林灿稳住了身体。 “你的每句话楚铮也可以同时听到？”林灿突然想起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是的。”影子楚铮一边轻柔的帮林灿绑好固定楚淮安的绳子，一边回答。 林灿豁出去了，既然自己对着楚铮没办法说出想要说的话，那就先拿这个既算是楚铮又不是楚铮的随从联系一下。 或许，可以同时听到随从回答得话的楚铮能够觉察到自己心意？ 原本急着离开的林灿现在反而不急了，从被影子楚铮拍脸之后，林灿就已经美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他歪头朝着影子楚铮问道。 “那，那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主人。” “不是，我是说，你复制的那个——” “不喜欢。” 咿！ 林灿脑中嗡的一响，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虽然他的确偏向于相信对于楚铮来说自己只是游戏好友，可是得到复制人的回答时，他还是忍不住失魂落魄。 “对那位来说，你是特别的存在。”影子楚铮接着又说了一句。 特别的存在？林灿呆了一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这句话：“什么特别的存在？” 影子楚铮陷入了沉默，似乎在组织语言，林灿虽然着急，却也不敢催促。 而实际上，影子楚铮是听楚铮本人的命令，然后在思考该如何做。 站在餐馆大门处的楚铮眯了眯眼睛，虽然他的眼睛已经不受光线的影响，但是本能的反应还在，他和外面那些只知道到处游荡啃食活人的丧尸不同。 除了身体仍旧还有僵硬感，失去意识前的痛苦和无力已经完全消失，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有了一种陌生的力量。 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狼藉，鼻腔中充斥着血的甜味，街道上除了到处都有的血迹，就是安安静静晒着太阳的座椅、花草、垃圾桶、路灯等步行街常见的陈设。 和林灿分开之后，楚铮回到地面上已经精疲力竭。 他们跳下观景台时看到的那三波丧尸早已不见了踪影，楚铮拖着全身无力的身体艰难的朝着不远处的街道走去——那边应该是一条步行街，他需要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来限制住丧尸化的自己。 虽然任务的存在让他相信自己就算丧尸化也可以恢复神志，否则任务就继续不下去了，系统不可能会如此安排。 只是不确定恢复神志的时间和方式，他决定先把自己困住，然后便听天由命吧。 开玩笑，楚铮怎么可能会听天由命。 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最近两次游戏中他们都遇到了其他玩家，自己不清楚变异后会发生什么，如果和那些普通的丧尸一样失去意识，那么很容易就会被其他玩家格杀。 系统似乎很喜欢让同一个副本的玩家们碰到一起去。 这间餐厅的位置很偏，不知道为什么它的主人会选择在这个靠近公厕和垃圾站的角落开店，还开的餐馆。 这里也见不到晃悠的丧尸，只偶尔会跑过几只野猫。 推开大门，里面的装修和陈设也很简单，在很显眼的地方挂了一幅像是人工合成的少年的照片，旁边还有一张比较模糊的经过放大的孩子照片。 费劲的穿过翻倒的桌椅，楚铮知道这里发生过搏斗。 走近了后，楚铮看到照片旁边写着的是孩子的名字和特征，以及失踪的时间，还有父母寻找他的经历。 楚铮略微一思忖，知道这里应该是失踪孩子父母开的店，而孩子失踪的地方就是这里。 多年寻找无果后，他们把店开在这里，为了找回孩子。 贴着照片的墙下，躺着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从她的穿着上看很可能就是老板娘，头颅滚落在不远处，花白的头发和深深的皱纹记录了她的艰辛，她的口中咬着一块带着血的肉，隐约可以看到变得尖锐异常的牙齿。 从尸体和头颅的状况来看，她被砍头之前已经变异，只是不知道她口中的肉是属于谁的。 轻轻嗅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还有里面传出来的一些动静，楚铮判断紧闭着大门的厨房里还有一具丧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跑出来。 他进来时已经关上的玻璃门传来了哐哐的撞击声，外面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了一只丧尸，或许是闻到了楚铮身上活人的味道，此时正试图闯进来。 楚铮的身体已经快要到极限了，高热引发的头晕耳鸣和全身酸软蚕食着他的意识。 当机立断，楚铮移动到了厨房门前，伸手推了一下，门顺势开了——原来门并没有锁上。 他果断躲了进去，关上了门，插上了保险扣，靠在了门上想要歇口气，却在转身之后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试图朝自己靠过来，但是却被腰间的绳子拴在了灶台的抽屉把手上，只能徒劳的把绳子拉得紧绷绷的。 厨房的光线并不好，因为停电这里面的灯已经熄灭，所以意识模糊的楚铮并不能看清楚这具丧尸的装备和五官。 但他知道，这位肯定是这里的男主人，他脸上那块黑乎乎的地方应该是少掉了一块肉，那块肉的大小和外面女主人口中的肉差不多大。 应该是女主人丧尸化了，袭击了男主人，而男主人砍掉了曾经一起风餐露宿找儿子的妻子所变丧尸的头颅，之后，自己躲进了只能朝内开的厨房中，找了一根绳子把自己捆住——到最后，还做着孩子万一会回来的梦。 楚铮顺着门滑坐在地上，想就这样等待变异那一刻到来。 谁知道那根看似坚韧的绳子并不能困住永不疲倦的丧尸，它本身的确结实，可是男主人匆忙中打的绳结开了——重获自由的丧尸朝着还是人类的楚铮扑过去。 楚铮可不想自己变异后的身体被啃食，虽然他在之前带着楚淮安逃跑时注意到那些被丧尸啃咬中的活人尸体发生变异的瞬间会让疯狂啃食的丧尸立刻停止动作，重新去寻找新目标。 可是他就是不想自己变成那些身体残缺的丧尸一样的东西，不想那副样子回去见林灿。 幸好丧尸的动作僵硬，前进的速度也极为缓慢，给了楚铮重新积聚力量的时间。 踉跄着扑到了放置菜板和道具那边，操起了躺在菜板边上的那边菜刀，靠着惯性快步冲到的灶台边，撑了一下，借力转身，利用转动的力量带动拿刀的手朝着靠近的高大丧尸头上砍去—— 彻底失去意识的楚铮倒了下去，脖子上卡着菜刀的丧尸也倒在了地上，失去目标的他陷入了沉静。 第69章 再遇 重新醒过来的楚铮走在这片看似安静的街道上，他发现自己可以感知到附近的丧尸的存在，不需要看到或者闻到，就是在脑中知道他们的位置。 他猜测这是体内新出现的那股力量赋予他的能力。 接下来，就是寻找丧尸王的线索。 在走出厨房后，楚铮就在餐馆的大厅里尝试召唤出了裂云，然而陌生的身体却没办法像之前一样使用裂云。 就在他看着掉落在地的裂云表情复杂时，裂云消失了。 楚铮有些意外，裂云并不是他收回空间了，它是自己消失的。 就在他思考裂云莫名消失的原因时，脑中传来来影子楚铮的声音，听内容应该是在和林灿说明裂云是独有的。 这下明白了，原来刚才是裂云被影子楚铮召唤了。 “也好。”知道原因之后，楚铮舒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复制了自己信息的随从居然连裂云都能自由使用。 自己目前也无法使用裂云，正好给了影子楚铮用。 随后听到随从的话，已经猜到林灿说了什么的楚铮还是忍不住告诉随从：“无妨，裂云你可以随意使用。”当然说完之后还不忘叮嘱一句：“我和你之间的对话不要让林灿知道，不需要回答我的话。” 影子楚铮照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队友-X复制的对象是楚铮的原因，他对于楚铮的命令都是全盘接受，对着林灿却总喜欢提出自己的意思。 随后，离开了餐馆的楚铮便一边听着随从对林灿说的话，一边沉默着沿着街道朝闹市区走去。 不过随着影子楚铮和林灿的对话越来越多，楚铮忍不住再次违背了自己之前“不联系”的命令。 “不要和林灿聊我的事，你只要保护好他们两人就够了。”楚铮有些急促的吩咐影子楚铮。 作为随从的影子沉默了，楚铮的命令中有一条是不允许回答他，因为会让林灿发觉他们之间有联系，这一条执行起来倒是不难。 可不让他和林灿说本体的事情，无论是身为随从的他还是作为楚铮复制人的他都不擅长做这个。 两边都是主人，虽然因为复制的原因他更偏向于认可楚铮的命令，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无视林灿。而且这次楚铮下达的指令 最终，犹豫很久的影子楚铮出声了：“鉴于同时服从两位主人的指令会出现互相冲突的状况，我将根据现实状况自行判断是否接受某一指令。” 楚铮和林灿都同时愣住了。 什么情况？ 影子楚铮却不管他们，继续告诉他们：“如果两位主人有异议，我可以代为转达两位的话，你们协商一致后再给我下指令。” “好，帮我给楚铮带话。”林灿求之不得。 “不，没必要，你自己决定吧。”楚铮果断拒绝。 看，两个人意见又一次相左了。 “那我就自己决定好了。”影子楚铮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第一局，楚铮胜。 林灿虽然不满，却也没办法。他不甘心的提醒影子楚铮：“刚刚我问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楚铮想起了林灿之前那个问题，准备阻止影子楚铮和林灿聊这个话题，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不明白。 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感知到危险临近。 身体本能的反应让他侧身躲过了隔壁楼上射来的不明物。 没等他稳住身体，又是几声破空声接连袭来，楚铮的动作还带着僵硬感，几下带着狼狈的翻滚之后，他堪堪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连续攻击。 地面上，溅起的碎屑飞散开来，微微带起的尘雾迅速消失了，只留下几个小坑还有失去力量躺在地面的白色骨状物。 楚铮看清那些被当做武器射向他的东西后，顿时明白了敌人是谁。 藏身在街边卖冰激凌的摊位后面，楚铮暂时停了下来，他知道对手就在对面的二楼。 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一个巨大的身影撞破了二楼的落地窗跳了下来——独特的小丑面具配着洋装帽子依旧格格不入。 是拉比。 不过亨利和黛比却不见了踪影。 “呵呵。楚铮，又见面了。”傀儡拉比落地之后并没有急着发动第二波攻击，而是站在原地说起话来。 楚铮没有动，也没有任何回应。 拉比不以为意，继续说：“别躲了，出来吧。如果我要杀你，你现在就已经死了。我只是见到熟人，想说两句话而已。” 他一边说着话，双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向上一抬，便把还在说话的脑袋取了下来，轻轻的放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没有头的身体开始悄无声息的朝着楚铮藏身的身后靠过去。 冰淇淋车的后面依然毫无动静。 缓缓移动着的无头拉比离车越来越近，留在原地的头还在说着话，笑容诡异的小丑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唯一露出来的眼睛呆滞无神，完全猜不到它在想什么。 “楚铮，我无意和你敌对。你被感染了吧？你的同伴该不会已经被你吃掉了？呵呵，那样没用的同伴能够被吃掉就是最大的用处了。” 拉比这段话说完，他的身体已经到了车头，再有几步就能转到另一面去了。 留在原处的头还在说着：“我现在已经自由了，你要和我一起行动吗？” 这边的无头身已经成功绕过了车头，虽然没有脑袋，但是它的动作相当灵敏，眨眼间已经把指缝间的骨刀弹射出去——藏身在车后的楚铮根本无处躲避。 然而这必杀的一击却落了空，车后空无一人。 一击不成，插在地砖上的骨刀仿佛被线牵引着一样再次回到了无头身的手中。 而待在垃圾桶上的拉比的头颅也飞了起来朝着身体而去。 悄悄藏在车底下的楚铮这个时候也翻滚出来，他来不及起身，只能徒手掀起一块地砖朝飞行中的头颅砸了过去。 意想不到会被攻击的头颅在空中没办法改变飞行轨迹，只能硬吃了这一砸。 小丑面具再一次掉落，而失去了面具的头颅也偏了方向撞上一边的墙。 这一下撞得不轻，站在车头的无头身体随着那声撞击声都震颤了一下，落在地上的头颅转了好多圈以后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飞起的那块地砖则因为那下碰撞改变方向飞向了对面街道，又砸破了玻璃落入二楼，砸破的洞左边，是刚刚拉比跳出来时撞破的那扇落地窗。 楚铮看着自己的手，眼中有了笑意。 虽然失去了灵活度，但是身体的强度却增加了，刚才情急之下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只能随手抓了一把，没想到徒手就不费吹灰之力抠出来了那块地砖。 等楚铮站起来时，拉比的头颅也从连续的两下猛烈撞击引发的眩晕中清醒。它唯一保留了人类模样的脸上沾着墙灰一类的东西，帽子早就戴不住歪在了一边，露出了光秃秃的头盖骨。 “咳咳！”拉比可能是被灰尘呛到了，咳了几声，笑道：“不愧是击败过我的人，虽然借了外援，但我还是认可你。” 楚铮无法出声，也不打算出声和他交谈，这个拉比身上的气息让他很不喜欢，那诡异的能力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人是敌非友。 黛比曾经透露过这个拉比属于恶魔一类，当时楚铮只是被他弹出的骨头接触到，然后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如果不是林灿召唤了小触手恰好吃掉了控制自己身体的力量，那场战斗的结果还很难说。 没有更多的时间思考，楚铮决定试试自己变异后的身体到底有多强。 原本还想再说几句的拉比看到楚铮突然冲向了自己，中途用一只手就折断了途中遇上的步行街上低矮的路灯，咔咔几下弯折之后弄掉了灯泡部分，楚铮把路灯杆当做武器刺向了拉比的头颅。 拉比对着逼近的灯柱丝毫不乱，操控着自己身体再次对着楚铮发射了骨刀，同时欺身上前，准备趁着楚铮躲避骨刀的时候发动第二波攻击。 楚铮知道现在的自己擅长的是近身格斗，僵硬的身体没办法把裂云再像之前那样使用了，现在用灯柱当武器纯粹是忌惮和拉比有所接触后再次被控制住。 虽然看不到身后，但是楚铮知道对方发起了反击。 松开手，让灯柱借着惯性继续扎向科比的头颅，楚铮自己却翻转身体避开了那些骨刀。 大概是脱离了亨利的控制，现在的拉比不光是头部和身体可以分离开来各自行动，飞出的骨刀也可以再收回，相对上次的战斗他变得更加强大了，这让楚铮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只是想不到游戏中的随从居然还可以摆脱玩家在副本里自主行动，这么比起来，队友-X复制成为影子楚铮以后的行为也不算什么。 拉比也没有猜到楚铮居然会松手让路灯杆惯性刺向自己，他原本以为对方会收杆去打掉自己身体射出的骨刀。 这使得奔向楚铮想要靠着体型强行压制住楚铮的拉比身体改变了方向，转而朝着自己的头颅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白骨组成的身体一挥手丢出了一块小小的白色物体，伴随着叮的一声，只靠惯性推动的路灯杆被打偏了方向，擦着头颅飞向了后面的地方，正好把掉落在地上的小丑面具扎了个粉碎。 第70章 遇险？召唤失败？ “哎呀哎呀，面具碎掉了，真可惜呢。”拉比表情夸张的喊道，他的眼睛里根本找不到惊慌或者惋惜的意思。 他的身体已经冲到了脑袋旁边，扑了个空的骨刀又被收回到了十指间，瞬间失去了踪迹。 拉比的身体用左手一把捞起自己的头，快速的安了回去，右手从胸口抽出了一根肋骨，想丢回旋镖一样朝着楚铮甩过去。 肋骨飞速旋转着朝着楚铮的方向呼啸而去。 刚刚躲过骨刀的楚铮只来得及单手撑地一个空翻朝着另一个反向躲去，刚重新站稳，那根肋骨又改变了飞行轨道往他落脚的地方袭来，就像早已计算好的一样。 那个方向正好有一把供人休息的铁制长椅，楚铮翻身从椅背越过，起身时已经扛起椅子像是盾牌一样迎向直冲面门而来的骨镖。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之后，骨镖被卡在了构成椅座的铁制宽条的缝隙之中。 就在楚铮准备扔下手中沉重的椅子时，他突然听到了影子楚铮传来的声音：“裂云我需要——” 话未完，声音戛然而止，就好像电话说着说着突然断线了一样。 楚铮一愣，难道林灿那边遇到什么危险？ 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成功合体的拉比已经腾空而起迅速接近了他—— 的确，楚铮的猜测没有错。 林灿和影子楚铮遇到了丧尸群的围攻。 原本林灿背着楚淮安和影子楚铮准备随便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反正吃喝都因为楚铮的提醒用积分兑换了不少丢在物品栏中，就躲着等楚淮安醒来再说。 虽然林灿并不觉得昏迷的楚淮安是负担，但是带着他会行动不便却是真的。 等他们一边清理零散丧尸一边前进了一个多小时候以后，终于找到个临街的女装店铺，找了个给客人休息用的沙发放下了楚淮安。 接下来便是拉下卷帘门，和外界的连接又少了很多。 些许的光钻过卷帘门上的缝隙透了进来，衬得这里面更加安静。 “小叉，你还没回到我，到底我在楚铮的心里是什么样特别的存在？”林灿追着道。 小叉是林灿这一路上和影子楚铮配合杀僵尸的时候给他取的名字，因为他作为随从的名字是“队友-X” 之前林灿和楚铮相持不下小叉决定自己做主，楚铮又因为遇到拉比无暇顾及这边，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头发生了什么。 林灿听不到楚铮的话，却猜得到楚铮会说什么。 要是楚铮就在他身边，林灿还要掂量一下，现在楚铮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林灿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是要追问到底的。 可是不管林灿再怎么问，影子楚铮都不再说话，不管是好言好语的恳求还是用主人的身份强压，影子楚铮也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林灿又不能真拿他怎么样，只好咬牙切齿的在影子楚铮的注视下背着楚淮安爬上了观景台。 本来林灿打算自己把楚淮安背到上面之后就丢给影子楚铮，结果对方爬上来以后不声不响的就朝着闹市区而去，那个方向明显可以看到一些行动呆滞的身影在漫无目的的晃荡。 “喂！喂！”林灿张口想喊，却发现不知道该喊什么，只能无奈叫了两声得不到回应的喂，认命般跟了上去。 影子楚铮之所以会突然不再开口，也是因为楚铮。 他感觉到了楚铮的紧张情绪，他清楚林灿对楚铮的意义，他同样不理解为什么这两个互相重视的人沟通起来却这么难。 既然隔着自己讲不清楚，为什么不当面讲清楚呢。 作为随从和楚铮的复制人，他对本体是拥有某种感知的，虽然不明显但是有迹可循总比盲目的乱转要好。 不过他却没有打算告诉林灿，因为他无法直接说话，只能靠脑波联系，一旦说出来，楚铮也可以听到，到时候有意躲避或者再下一些让他为难的指令，只会徒增麻烦。 队友-X讨厌麻烦，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作为随从的他已经开始逐渐有了自主的意识。 所以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林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乖乖的跟着影子楚铮走，大概是对方不说话的样子太像楚铮了。 影子楚铮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长剑，仔细看的话就可以发现它就是林灿在和令狐作战时也使用过这把剑。 虽然他嘴上反驳了林灿的指令，但却遵守了不使用裂云的规定。 越来越靠近那些游荡的丧尸之后，影子楚铮开始加速小跑，每一步都讯捷而又充满力量，仿佛追击猎物的豹子一般。 干净利落的用手中的剑刺穿了几具最近的丧尸脑袋，毫不犹豫的抽剑，挽了个剑花，影子楚铮转身奔向更远处的那几只毫无察觉的丧尸。 等他再次举起剑时，之前被刺穿脑袋的丧尸们才一同倒地。 除了在虚无大陆被楚铮用裂云挑起的剑削掉头发那次，林灿还是头回看到楚铮用剑。 用□□的楚铮行动流畅犹如蛟龙戏水总是让林灿看呆了眼，现在用剑的影子楚铮却如同拥有致命华丽的猎豹同样让林灿移不开眼睛。 即使他记得楚淮安提过他的剑术是楚铮教的，可他在看了一次楚淮安那华而不实的花架子剑术以后，就不相信是楚铮教的了。 那个拿起□□万夫莫当的楚铮怎么可能会这种看着好看实际一点用也没有的东西！ 现在他信了，楚淮安的剑术的确出自楚铮的教导，只不过用出来的人不同，效果上有了天壤之别，不管是从观赏角度还是杀敌的实用程度来看，这剑术都是让人心悦的。 差点要鼓掌叫好的林灿突然发现从另外一边的街道过来了很多丧尸，明明影子楚铮的攻击十分高效安静，不应该会引起远处丧尸的注意才对。 林灿只能用脑波通知收剑入鞘的影子楚铮：“那边来了好多，我们还是躲一躲吧。” 影子楚铮也看到了远处那群丧尸，他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楼梯入口，示意对方过来和自己一起从这里上去躲避。 靠过来的林灿瞄了一眼，那个入口处的招牌上写着“XX造型艺术”，再抬眼一看，同样是落地窗的装修，隔着玻璃就能看到二楼应该是个美发工作室，里面似乎很干净，没有存在丧尸的迹象。 影子楚铮已经把剑还回了物品空间，一手抓住了林灿的手腕，带他进到了里面。 刚走了几步楼梯，林灿挣脱了自己被拉住的手，拿出一个瓶子把里面的粉末在门口小心的撒了一圈。 “这个药粉是小安调制的，可以掩盖我们的气味，这些丧尸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发现人类的，暂且试一试有没有效果。” 林灿解释道，影子楚铮也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灿忙碌着。 他们进入楼梯的动静好像惊动了什么——楼梯的拐角处传来奇怪的声音。 还没等两个人回头看，一道夹着浓烈腐臭味的腥风猛烈的撞击了他们的鼻腔。 比林灿多上了几步阶梯的影子楚铮感受到了巨大的死亡阴影—— “小叉！低头！”林灿的反应却比影子楚铮更快，他连头也没回，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捕捉网发射器，转身的瞬间已经完成了瞄准射击，伴随着砰的一声，一道透明的物体应声扑向了影子楚铮的背后。 得到提示的影子楚铮已经做出了反应，被弹射出来的网子越过他包裹住了一个不停挣扎的生物，但是它越是挣扎，密不透风的薄膜状网子就裹得更紧。 原本以为发出那么浓烈味道的应该是个长相凶恶体型巨大的家伙，可是地上这只动惮不得流着暗红口水的吉娃娃是怎么回事？ 没等林灿提出疑惑，情急之下被叫做小叉的影子楚铮指了指林灿的身后，林灿想起自己和他一开始躲进这里的原因了。 “呼——嘶——呼——”那群之前看到的丧尸群已经出现，他们一边低声嘶吼一边从街道上经过。 每只路过楼梯口的丧尸都会疑惑的站住，转头朝里看几眼，甚至靠过来几步站在门口嗅几下。 林灿和小叉已经上了楼梯拐角，站在门口是看不到他们两人的。 丧尸们也只是稍微停顿，然后继续坚定的朝着之前的方向移动。 林灿松了口气，虽然他看上去丝毫不慌，但是自己放的那些药粉有没有用其实心里也没有底。 至少可以确定丧尸的嗅觉是他们找目标的方式之一。 等那群路过的丧尸全部离开之后，林灿看着脚下那只还在不停扭动的战利品发了愁。 这个网和发射器可是配套使用的，现在里面这个小东西看着也不像是善茬，倒不是怕它，只是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还是不要随便放出来好。 可是不把它弄出来，自己这个花了大代价在积分商城换来的B级道具就没办法用了啊。 灵机一动，林灿弄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圈，想要把小触手召唤出来，看它吃不吃这个玩意儿。 没想到的是，血流了，圈画了，小触手却不见出来。 怎么回事？ 第71章 名为狼 林灿看着自己画下的那个圈，有点懵。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被透明薄膜紧紧包裹的小狗渐渐失去了动静，不过扔在转动的眼球里的凶光仍旧闪动着。 “算了，不管它。走吧！”林灿干脆的放弃了这个道具，反正他也不缺积分，他朝着楼上走去。 小叉却拉住了他，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林灿莫名其妙的被拉着走出了楼道，原本看到的那些游荡的丧尸都找不到了，大概是跟着刚刚那波尸潮离开了这里。 看来丧尸们有聚群行动的习性，只是不知道他们聚在一起要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影子楚铮带着林灿又走过了几个街道，找到了这间女装店躲了进去。 被放在沙发上的楚淮安突然有了动静，他轻轻的嗯了几声，表情带着痛苦，双手握紧了拳头，似乎做了噩梦想要摆脱出来。 “楚淮安？楚淮安！”林灿看到了楚淮安的动作，急忙轻声的叫了他的名字，想唤醒他。 却不知道楚淮安到底梦到了什么，他只是不停的颤抖着，呜咽着试图蜷缩起身体。 就在林灿把注意力都放在楚淮安身上时，影子楚铮突然站了起来，面色凝重的看向卷帘门。 原本透过缝隙跑进来的光突然被遮挡住，有人站在了门外。 就是这个人，让影子楚铮感受到了危险。 原本被两人拉下来锁上的卷帘门突然缓缓的朝上收起，很快就可以看到来人脚上铮亮的皮鞋，随后是刚刚触及鞋子的西装裤脚，看样子对方是一名男性—— 影子楚铮已经召唤出裂云做好了战斗准备，原本他是想要告诉楚铮一声自己遇到了必须使用裂云的状况，结果还没说完，和楚铮之间的连接就被切断。 不知道是否是来人捣的鬼，影子楚铮心中的警报越来越急，外面那个人带给他的压迫感让他全身发紧。 林灿虽然没有影子楚铮的感觉，不过他也知道来人必定不简单。 随着卷帘门越升越高，男人的下半身已经显露出来，裁剪合身的裤子勾勒出他修长的双腿。 “主人，我会尽力制造机会，你带着楚淮安逃吧，越远越好。”影子楚铮虽然无法再与楚铮沟通，但是他和林灿之间的交流却是没有问题的。 林灿看着影子楚铮蓄势待发的背影，没有多问，他虽然没有受到压迫力的影响，但是影子楚铮身上微微的不对劲他却读了出来。 没有废话，答了一声好，林灿打横抱起陷入梦魇的楚淮安，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外面那个男人的上半身也出现了一半，他的手中居然抱着一只小狗，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就是林灿之前在楼梯间用道具抓住的那只。 只不过之前的凶狠已经在它的身上消失不见，只有那一双水灵灵的血红大眼和留着红色涎水的嘴仍然熟悉。 抱着吉娃娃的男人虽然一直站在那里并没有移动，但是影子楚铮因为对方释放的强大压迫力已经满身大汗，如果是普通人可能早就神志不清跪伏在地上了。 影子楚铮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用对方出手，自己就会因为扛不住这巨大的精神上的压迫力倒下。 咬牙，他决定先发制人！ “跑！” 林灿的脑海中响起了这个字。 没有分毫犹豫，林灿紧紧抱住了楚淮安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男人的左边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影子楚铮也动了。 携着万钧之势的裂云带着破空声刺向了来人的面门。 “嗡——”来人的面前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裂云重重的撞在了上面，一道涟漪凭空出现，伴随着嗡声四散开来。 枪尖下，男人面容沉静，保养良好的脸上丝毫找不到岁月的痕迹，第一眼看他像是三十五六岁，可是越细看越踩不准他的年纪了。 嘴角的笑意显示出男人的好心情，他完全不在意林灿抱着人从他身边飞速路过然后消失在了街角。一边抚摸着吉娃娃微微颤抖的身体，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富有磁性，和他深邃迷人的五官十分相配。 “我们是不是见过？” 男人身材高大匀称，浑身的穿着完美的把这一点展示了出来，一眼看上去让人只会赞叹对方风度翩翩。 和豆豆队长的彬彬有礼还有诸葛绅的一丝不苟完全不同，他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好感想要友好的待他。 影子楚铮根本没空理会对方的问题，撤回裂云，脚下脚步不停，闪转腾挪间已经到了刚才闪起空间涟漪消失的尽头，绕过了可能还存在着的空气屏障，一式青龙摆尾再次攻向了男人。 这次男人没有了屏障，他原本在抚摸吉娃娃的手轻轻抬起，信手一拈，仿佛只是捏住了一朵花那样将裂云的枪尖停在了自己的两指之间。 男人看着满眼震惊的影子楚铮，敛了笑意，更强力的精神力散发了出来。 “虽然很像，你不是他。”男人撩了下头发，眼神中充满了恶意：“让我认错人了，你该死。” 影子楚铮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对手，并不是他复制的对象实力太弱，而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力量太强。 男人夹住裂云的双指用力想要折弯抢尖，但是他很快就皱起了眉头，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裂云。 就在此时，影子楚铮也再次发动了攻击——没有华丽的杀招，只是将全部的力量都聚集在了一起灌注在了裂云之上。 原本被阻挡住攻势的裂云重新获得了力量，毫不犹豫的突破了那两个手指头组成的防御。 这次，男人因为只来得及侧头躲过这一刺，他的耳朵上多了一道伤口，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男人收回手在耳朵上一摸，把手放在眼前，看到上面的献血时瞳孔一缩，随即却笑了起来，把手伸到了吉娃娃的面前，原本乖乖躺在怀里一动不敢动的吉娃娃鼻子动了动，从嘴里突然弹出了一条细长的舌头，刷的一下将那点血一滴不剩的扫入了口中，然后满意的哼唧了几声，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喂完小狗，男人看向影子楚铮的眼神反而温柔了很多，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回味什么，随后又睁开了眼睛，看着对方缓缓说道：“原来你是一只金色的随从，这个复制的能力很有意思，正好从你这里看一下楚铮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等遇到他，就不用再问了。” 一击得手的影子楚铮趁着对方闭上眼睛的时候想要乘胜追击再次刺向了对方的胸口，然而就在他左手蓄力准备趁势递出裂云再发动攻击时，一种灵魂被攥住的感觉笼罩住了他。 随从只是数据组成，当然不可能会有灵魂，但是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直到对方再次睁开眼，影子楚铮全身被控制住的感觉终于消失，但是伴随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全身剧痛，每一寸骨头每一分肉都在痛，痛到他无法保持站立，无法保持意识清醒。 裂云已经消失，是影子楚铮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时刻收掉了它。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影子楚铮，男人丢下了吉娃娃，留下一句：“看好他。”便朝着林灿逃跑的方向追去。 “汪！”丧尸吉娃娃居然还能像狗一样叫，刚刚它明明已经睡着了，但是被男人直接丢在地上摔醒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林灿一路没有停歇的在跑，哪怕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也没有停下来，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向，也是因为他记得这是丧尸潮来的方向，朝着这边逃跑的话应该可以不需要担心会遇到丧尸。 他不知道小叉那边到底怎么样子，跑出来之后他尝试联系了几次都没有回应不过随从和主人之间的连接还在，至少可以确定对方并没有因为死亡离开游戏。 要不是为了保证楚淮安的安全，再加上林灿并没有受到西装男散发出来的精神攻击影响，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的跑掉，如果清楚对手到底有多可怕，他是肯定不会走的，留下同伴临阵脱逃绝对在他的红线里，是不允许的。 在他的打算中，也只是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楚淮安安顿好再偷偷潜回去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 然而等他藏好楚淮安，再屏息回到那片街区时，看到的却是正在和那个西装男对峙的冷艳冷凝两姐妹。 对冷氏姐妹心有余悸的林灿只能小心的绕开三人，更加小心的朝女装店摸去。 “狼，没想到吧，我们还敢站在你面前。”冷凝说出的话让林灿竖起耳朵停下了脚步。 被叫做狼的西装男疑惑的看了看两姐妹，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说：“原来是你们呀！抱歉，没什么意思的孩子我总是容易忘记。” 冷艳已经拍动着翅膀朝着狼攻去：“没关系！现在就来做点有意思的，比如说杀掉你！” 已经准备继续朝着女装店移动的林灿听到了记忆中那让人头皮发麻的蜂鸣声。 第72章 俘虏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林灿果断加速开溜。 冷家姐妹俩给他留下的记忆太过深刻，要不是听到他们对话里有“狼”，林灿连一秒钟都不会停留，有多远躲多远。 然而没等他走多远，眼前一黑，熟悉的心悸感蓦然升起，瞬间又消失不见。 林灿知道刚刚又被系统快进了。 等视觉恢复时，他已经站在了之前的女装店前，这里空无一人，连战斗的痕迹都没有。 除了和楚铮那次，林灿确定之前的快进都是因为和娘娘睡觉。所以这次快进让他有些疑惑，他只是想尽快离开，这肯定不是触发快进的原因。 唯一的可能是他被牵连进了某个会快进的事件中，而看那对姐妹和狼之间的架势，血肉横飞的可能性明显大于卿卿我我。 林灿只好猜测那三人之间一定是爆发了残酷的战斗，画面过于血腥暴力以至于被快进掉。而他，就是无辜被牵连的路人而已。 “那次在会议室，该不会也是因为楚铮爆锤我的画面过于血腥暴力所以才快进的吧——”林灿的脑中突然闪过了这个设想，不过下一秒他就本能的否定了：“不不不，一定不可能，不可能！” 如果没有快进，那时到底会发生什么，可能只有楚铮知道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林灿，没有一点关于三人战斗相关的记忆也就罢了，连怎么到这里的记忆也没有，只知道现在他找不到小叉（队友-X），也联系不到。 “靠！”一只无辜的空易拉罐瓶被踢飞，撞到不远处的花台边上发出哐当的声音之后咕噜咕噜的滚回到了林灿的脚下。 深呼吸之后，林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里只是游戏，小叉作为随从就算是死亡也可以再召唤，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死。 这只是游戏。 林灿提醒自己。 不知为何，他忍不住又想起了楚铮，楚铮就把游戏和现实割裂得很清楚，只愿意在游戏中和自己成为“好友”，却不愿意和自己在现实中有纠葛。 自己也曾经因为冷氏姐妹那可以保留到现实中的蜂毒对游戏敬而远之，如果不是只能在游戏中见到楚铮，林灿绝对不可能再登陆游戏的。 这次副本，林灿本意是想要再找机会和楚铮多相处，却没想到刚进游戏就让楚铮暗算后被迫分道扬镳，现在又失去了掩护他逃离的随从。 “咚！哐当当当当——”可怜的空罐头又飞了出去，这次却是落地之后越滚越远，一连串的声音回荡在空洞的街道上，慢慢消散。 “主人。安静些。”锤头丧气的林灿突然听到了熟悉声音——楚铮！不对，楚铮是不可能这么称呼自己的，只能是复制楚铮的影子楚铮的声音。 沮丧不已的林灿惊讶的抬起头，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街角，他的手中拎着一只吉娃娃的后颈，虽然小东西在不停的挣扎，但是却怎么也逃不出被林灿叫做小叉的影子楚铮的手。 林灿喜大于惊的迎了过去，他忍不住问道：“你去哪里了？” “抓这个小东西。”影子楚铮把吉娃娃提起来在林灿眼前晃了晃，引得小家伙更加猛烈的无用挣扎。 “这家伙是那个男人的宠物吧？我走了之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林灿对这只散发着浓烈臭味的变异犬没多少好感，停下了脚步，捂住鼻子有些嫌弃的退了几步，之前那个男人抱着这只狗的时候它身上的味道明明闻不到了，现在却又变得和在楼梯入口初次遇到的那样——未见其狗，先闻其味了。 看出了林灿的厌恶，影子楚铮放下了手，却没有松开那只狗，他解释道：“那个男人太强了，只是一个照面，我便毫无还手之力失去了意识。” 林灿有些不信，小叉如果真的和他自己介绍的一样，是完全复制了还没变异时的楚铮，那个可以和冷凝一战的楚铮，居然一个照面就败了。 没等林灿做出怀疑的表情，小叉就已经猜到了，他不等林灿问就继续说：“那个人，仿佛是这个世界的神。” 神？ 林灿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小叉和那个男人战斗的画面和声音——是小叉分享给他的。 男人轻描淡写用看不见的盾挡下小叉那一击的画面似曾相识，没错，在帮小蝌蚪找妈妈那个副本时，接替极乐坊主的小楚铮那时也说自己是那个空间的主宰，还轻描淡写的就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那个狼，难道真的是这个空间的神一样的NPC？ 不对！林灿随即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测，楚铮失去的记忆很可能也和这个人有关，而且从狼的言谈和举止也表示出他认识楚铮。 随着分享来的场景结束，林灿百分百肯定这个人和楚铮认识。 “小叉，你快点联系楚铮，告诉他这个男人的事！”林灿迫不及待的提醒道，这个狼和楚铮绝对不会是朋友，他担心楚铮。 影子楚铮摇摇头，解释道：“遇到狼之后，我便无法再联系到原身主人。” “什么？楚铮遇到危险了？”林灿第一个反应就是担心。 “不，在遇到那个男人时，我和主人之间的联系像是被屏蔽了。”影子楚铮摇摇头。 “可是我们不是还可以正常交流吗？”林灿不明白了，之前他确定自己有段时间也联系不到小叉，直到刚才才恢复。 影子楚铮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觉得他们之间还能正常交流的原因就在林灿的身上，只是没有凭据的猜测他是不会随意说出口的，这需要再观察。 林灿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那只吉娃娃的味道，他慢慢的捏着鼻子靠近了影子楚铮一些，之前对方不顾后果的为他争取逃离时间，这件事就让林灿心中最后的一点不满消失了。 这个人，某种意义上讲，就是刚进游戏时的楚铮。 “那只狗丢了吧，我们去找楚淮安。”离得近了，林灿发现自己还是受不了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你不觉得太臭了吗？” “它的味道的确难闻，不过还可以忍受。”又一次违抗了主人的命令，他又把呲着牙的吉娃娃提到了林灿的面前，逼得对方又退了几大步，无奈的停下了动作，影子楚铮解释道：“带着它，就不用再担心丧尸了，他们遇到这只狗和它附近的生物都会直接绕开。” “什么？”林灿惊得放下了捏着鼻子的手，看向了那个正在努力做出凶恶样子的吉娃娃。 “我醒来时，它就在我旁边——”影子楚铮看林灿半信半疑，又把自己记忆中的画面分享给了林灿。 原来，影子楚铮醒来时，这只吉娃娃正守在他的身边，应该是太无聊了，所以耐不住性子在他的身边蹦蹦跳跳的自己玩起来，连“犯人”提前醒来这件事情都没有注意到。 昏过去前不知道狼在他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虽然剧痛消失了，可是酸麻的感觉仍然还在，影子楚铮选择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就在这个时候，附近一间看样子像是饭店的楼上窗户被打开了，有个女人叫喊着跳了出来，怀里似乎还抱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虽然步行街两边的建筑并不高，但是那个饭店是在六楼顶层。 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女人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他紧抱在怀中的孩子挣扎着怕了起来。 因为他们掉落的地方并不远，同样躺在地上的影子楚铮清楚的看到站起来的孩子已经变异了，看样子在被抱住跳下来之前就已经变异了。 站起来的孩子迫不及待的开始啃食地上那个还没断气的女人，她的脸侧向了另一边，看穿着打扮也猜不出年纪来，也不好猜测她和这个孩子的关系。 很快，又有一个男人掉了下来，看他挣扎着爬起来的动作，也是一句丧尸，大概就是追着食物而来。 很快，被两个丧尸啃食的女人也发生了变异。 两大一小丧尸朝着影子楚铮而来，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另一顿美食。 然而，动作更快的吉娃娃跑回了假装昏迷的影子楚铮身前，三只丧尸顿时疑惑的四下嗅了几下，毫不留念的离开了。 虽然影子楚铮闭着眼睛，但是同样复制了楚铮灵敏五感的他大概也感知到了外界发生的事情。 为了验证，他不再假装昏迷，而是趁着吉娃娃再次跑开玩耍的机会一击得手制住了它，然后就拎着这只倒霉的狗到附近找丧尸实验。 实验的结果就是这只吉娃娃可以让丧尸失去辨认目标的功能。 中途这小家伙也不是没有找机会逃跑，但是它除了外表和正常小狗有区别以及喜欢食血这一点，其他地方就和普通的小狗没区别，影子楚铮轻而易举的就把它又抓了回来。 “喂，你为什么可以把你记忆中的画面和我共享？”林灿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的影子楚铮顿了一下，答道：“没有为什么，我从诞生起就已经会这个了。” 林灿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影子楚铮警惕了看着他。 “那，能不能——” “拒绝！”没等林灿说完，影子楚铮直接答道。 “我还没说完，你拒绝什么？我可是你的主人，你好歹有点身为随从的自觉行不行？！”林灿想上前搭上影子楚铮的肩膀，好好和他谈谈什么是主人和随从。 用手中的小狗逼退来者不善的林灿，影子楚铮发现这小东西实在好用，下定决心不能丢掉它。 “我们还是快去找楚淮安吧。”影子楚铮越来越没有一个随从的自觉，他已经学会了转移话题了。 林灿虽然不甘心，不过对方已经拒绝了他也只能作罢，加上自己也担心楚淮安，这事暂且放在了一边。 “你给我等着！” 他不会放弃的，肉吃不着，汤再怎么也要喝几口！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些忙，不过很快就会过去的。 第73章 不寻常处 林灿的鼻子上夹着他从女装店里找到的一个夹子，看着有些滑稽，但是他本人一点不在意，反而心情不错。 和影子楚铮的重逢，冲淡了心中的阴影。 反正该来的早晚会来，忧心忡忡也是一天，乐得自在也是一天，还是笑着迎接比较有风度。 他已经想好了，等和楚铮重逢，自己一定要笑着问他要联系方式，如果还是被拒绝，那就偷偷想办法从影子楚铮那里拿到。 或者也可以换个顺序，先从影子楚铮那里弄到，再笑着去楚铮那里问——嗯，对，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山不动，我自去山嘛。 差点笑出声的林灿回头看了看走在后面的影子楚铮，尽量让自己表情严肃起来，他小声的问：“小叉，那个狼我感觉不到他的强大，所以才会带着小安离开。既然你感觉到对手的强大了，为什么不让我留下和你一起战斗？” 影子楚铮没有说话，而是换了一只手捏住吉娃娃，中间抬眼看了林灿，这一眼让林灿几乎停止了呼吸。 “楚铮？”林灿停下了步子，喃喃道。 刚刚那瞬间，影子楚铮给林灿的感觉陡然变化，原本只会因为楚铮砰砰乱跳的心脏因为这一下对视突然来了一下刹车，胸口那块地方变得空荡荡的，他连呼吸都不敢，怕自己一动就会死去。 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不长，影子楚铮的声音把他从这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我要保护你。” 重新恢复呼吸的林灿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这个回答，肯定不是作为随从的队友-X的答案，而是来自楚铮。 林灿抬手想要揉一下鼻子，结果碰到了夹子，他有些尴尬的放下手，转身重新出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谁说这句话：“为什么你总是擅自做决定？！” 影子楚铮听到了这句话，他不明白，就和楚铮一样。 他是那个时刻的楚铮，却又不完全是，虽然是全部复制，但是保留下了作为随从的部分。 可现在，他作为随从的那部分似乎在消失。 只是没人发觉。 看着越走越远的林灿，影子楚铮加快步伐默默追了过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却没有再进行交流。 不多久，他们就到了原本应该是最热闹的街心处。这里晃悠的丧尸不少，因为速度慢，有撞到一起的也就互相推挤着错开后继续前进，连动物都知道在撞击前做出规避，他们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只有活人，可以让这些丧尸改变自己呆滞的状态。 之前林灿逃到这里时，丧尸们也是这副模样，最多在林灿扛着楚淮安躲着他们的视线从旁边绕过的时候转头嗅几下，随后就继续回到漫无目的装的闲逛样子。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林灿也在观察，这些丧尸他们寻找猎物虽然也会用到视觉和听觉，这些只要动作够快够轻，都可以避开。最麻烦的还是他们的嗅觉，很多时候那些躲藏的人类被发现都是因为丧尸们可以凭借嗅觉闻到附近十米左右的活人。 所以他才会在和影子楚铮躲进那个楼梯间时，在门口试验他从楚淮安那里得到了某种可以掩盖身上所有味道的药粉。 在校园逃杀副本的时候，林灿就已经发现楚淮安给他的所有药物，都可以被收纳到物品栏中，后面因为冷氏姐妹造成的影响，他在下一个副本时都没有注意过自己的物品栏，直到这次楚铮吩咐他要备齐一些生存物品时，林灿才在我的物品中看到那些在上上个副本被自己收入物品栏中的那些药罐子。 那些大多是自己让楚淮安弄的隐藏行踪和迷药一类的。 结果进游戏之后一系列的事情让他都忘记了这些东西，直到那会儿才想起来试一下。 既然知道了药粉是有效果的，林灿当然不会吝啬。从女装店出来之后，林灿就在奔跑中把抱楚淮安换成了扛在肩上的姿势，空出的手便拿出药粉撒在了自己的楚淮安的身上。 所以这一路上，林灿熟练的用自己在虚无大陆时练就的轻功身法行云流水般穿行在到处都是游荡的丧尸的街道上。 在走过了五个主道路口后，林灿停下步伐，停在一家自助银行的门前。 距离病毒爆发已经过去了五六个小时了，虽然停电，不过这里的自动门UPS还可以保持24H的正常开、关门的工作。 隔着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有两只丧尸，女性丧尸衣物完好只是染上了大量的血液，男性丧尸的上衣已经被撕破，袖子也掉了一只，透过破碎的衣服可以看到里面被撕开的血肉。 从地面的血迹还有玻璃墙上的血印可以推断，这名女性变异后袭击了那位倒霉的男士，随后变异的两只丧尸因为无法触发红外线感应门，所以被困在了这小小的空间中无法出去，就像鱼缸里的两只鱼，悠然自得的在这透明的监牢里作伴。 不过林灿的到来打破了它们安宁的世界，红外感应的自动门尽职尽责的打开了。 虽然林灿用了药粉掩盖味道，可自动门打开的动静吸引了这一对丧尸的注意力，他们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了门外的林灿，确认目标后，一左一右同时转身朝着门外扑过来，动作虽然僵硬但是速度比之前游荡的状态要快很多，带着伤口的男性丧尸甚至还甩飞出一些腐血撞在玻璃上溅出一些腐烂的花儿。 林灿退了两步，自动门开始关合，不过两只丧尸都有一半身子探到外面，防夹装置起了作用，门又开了，但是两只丧尸被这一夹却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叹了一口气，林灿从物品栏中取出长剑，迅速的结果了两只纠缠着一边爬出了自助银行一边想要站起来的丧尸。 周围有几只注意到这边骚动的丧尸已经加速朝这边跑了过来。 林灿收回了剑，跨过地上的尸体，扛着依然没有醒过来的楚淮安从再次开启的自动门走进了自助银行，里面三台AMT都设着全封闭的隔间。 这些隔间，只要有人进去关门了，除非里面的人开门，从外面是打不开的，至少现在通电状态下是这样。 放好楚淮安之后，林灿关上了门。 转身，透明的玻璃墙面外已经趴了好几只丧尸，似有似无的嘶嘶声从他们的喉咙里飘逸出来，穿过厚厚的玻璃传到了林灿的耳中。 他们大多都带着伤，血污和腐肉在玻璃上摩擦着留下一道道痕迹。 林灿急着回去查探小叉的安危，直接走到了自动门前，等待门开——现在只是附近几只听到或者看到这里的情况靠过来而已，林灿怀疑他们之间还会有某种联系，所以才会出现聚集在一起共同行动的现象。 如果拖延的时间长了，恐怕会有更多的丧尸会过来这边。 林灿没有楚铮那强大的战斗力，他的长处在速度和隐匿，但是对付这三五只丧尸，他却游刃有余。 经历了这么多副本，林灿渐渐想明白了，虚无大陆那个副本游戏时间之所以会那么长，应该是类似新手教学副本，他们在这个副本里学到的东西在后面的副本依然可以使用，甚至后面游戏中自己的身体强度也是依照虚无大陆的样子延续。 早知道自己就好好的再多练练了！林灿不无遗憾的想。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 不需要再扛着楚淮安的林灿动作更快了，他在门开的瞬间便已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了那几只丧尸的身后。 “嘿！这边！”林灿主动出声引起了丧尸们的注意，引着他们从自助银行的前面离开。 确定距离足够之后，林灿加速甩掉了身后的尾巴们。反正对方只能靠听觉和视觉来发现他，而隐藏自己就是林灿的长项。 后面发生的事情前头也都讲过了，总之现在是林灿带着影子楚铮还有俘虏狗一起回来了。 隔着两道玻璃，林灿看到了楚淮安。 还好，这边没有意外出现，林灿总算松了一句口气，这次没有弄丢任何人了。 他带着影子楚铮一起从再次打开的自动门走了进去，门关的时候，林灿突然回头看了一下天空。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虽然太阳被挡在了并不算高的建筑物后面，但它洒下的余晖依旧带着暖意铺满了所有被照到的地方，只是这原本热闹的城市已经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后变得死气沉沉，肉眼看到的还在动的差不多就剩下丧尸了，连动物都失去了踪迹。 直到现在，也没有像电影电视演的那样出现国家的力量干涉或者有民众自发组织起来的抵抗，这里好像在校园逃杀的副本中那样成了一个被敌人随意肆虐的孤独世界。 除了林灿这样的玩家和他的随从以外，他见到的活人不是正在被丧尸追，就是已经被丧尸啃咬的，仿佛这里就是给丧尸病毒准备的猎场一样，如同那个校园就是给冷家姐妹的蜜蜂准备的。 不是那莫名熟悉的落日，林灿还没有把这里和遇到冷家姐妹的那个副本联想起来，再想到之前看到的冷家姐妹和狼的对峙，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 这个副本绝对不简单。 “楚铮，你在哪里？为什么还没回来？” 林灿忍不住在心里问。 转回头，他看到楚淮安的手动了，似乎是醒了过来。 第74章 盘中餐 被林灿念叨的楚铮并没有打喷嚏，他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蜷缩在墙角的他看上去很狼狈，身上的衣服在之前和拉比的战斗中被划破了好几处，暗色的血液染在破口上让衣服看上去更加脏破，可破口下露出的皮肤虽然苍白但完好无缺。 背上那道破口斜着从右边肩胛骨一直到左腰，差一点就把衣服完全割开。 原本，那里应该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拿回头颅的拉比在楚铮失神的一瞬间到了他的身前，右手的骨刃已经探到了楚铮面前。 仓促间，回过神的楚铮后仰躲过这一击，顺势扭腰转动身体侧向右边想要借力翻滚避开拉比的攻击范围。 拉比变势更快，右手划空的同时左手已经抬起又重重落下。 呲啦—— 是布料开裂的声音。 几下翻滚到远处的楚铮单膝跪地立起了身子，虽然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端倪，但是他身背后的地面上正不断滴落粘稠血液，很快就汇成了一滩手掌大小的暗色。 拉比显然也看到了，它收回沾血的骨刃，轻轻嗅了一下，皱了眉，看样子并不喜欢这个味道：“这就是我讨厌丧尸这种低级生物的原因，哪怕外表上看着只是变了颜色，但是腐烂的味道从里到外都是，完全没有了人类的香甜。就好像你，原本是一块美味的肉排，现在却只剩下腐烂的味道。” 楚铮感受着背后伤口快速愈合带来的瘙痒感，他只想尽快解决掉面前这个失去主人控制的随从。 “虽然我讨厌亨利那个只会利用女人的懦夫，但是我不讨厌他吃起来的味道。本来想尝尝你的味道，现在我改主意了，恶臭的丧尸还是杀掉好了。接下来，就让我割开你，看看里面有没有可爱蛆虫吧！” 拉比亲口承认他吃掉了亨利，却没有提到黛比。 看来他和楚铮的相遇只是巧合，不过既然遇到了让自己之前吃亏的人，睚眦必报的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话音落的瞬间，明明没有风的情况下，拉比裹在身上的厚重斗篷飘起，露出了下面的骨架。 无数蠕动的小疙瘩正扭曲着膨胀着从骨骼上冒出来，密密麻麻让人恶心。 猜到对方意图的楚铮第一时间取出了林灿曾经使用过的金属大伞，挡下了如暴雨般袭来的骨殖物。 依然忌惮被对方接触，所以楚铮挡下第一波骨殖物后留下了那把被撞出无数凹痕的大伞，自己抽身后退。 借助于变异后的神秘力量，他后背的伤口已经愈合。严格说来，刚刚受伤时楚铮和拉比就已经有了接触，但是却不知道为何对方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制住自己。 不敢大意，楚铮还未落地就已经收回了留在前面的那把伞，重新执伞在手，随时准备好再次拦下一次这种暴雨般的攻击。 只是就这一下，拉比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上面！ 楚铮只在一息之间做出了判断，就着伞面打开的状态高举伞柄，扣动机关，整个金属制成的伞面旋转着弹射出去。 收回已经变为剑的伞柄，楚铮注视着从天而降的拉比避之不及的被飞出的伞面打了个正着。 判断出拉比落地的位置，楚铮一抖长剑，不留空隙的飞身刺去。 他的武器虽然是□□，但是并不代表楚铮不会用剑。 楚淮安的体格和力量让他没办法自如的运用□□，而且作为君王也不便随身携带□□，所以楚铮为了他特意去学了剑术，并且自己融合了对各种剑术的理解之后总结了十式最适合的招数教给了楚淮安。 只可惜，身为弟弟的楚淮安不是不善用□□，而是跟武术有仇。 看着弟弟把自己为他精心准备的剑术使出了惊鸿一瞥的舞蹈的感觉，楚铮放弃了让他习武保护好自己的想法。 虽然久不用剑，但是这招式却已经刻在了楚铮身体里。 如同林灿看到影子楚铮用剑一样，楚铮这一刺虽然招式简单却蕴含了让人无法招架的力量，身法优美又充满了杀意。 拉比没有想到楚铮的反应也会那么快，他在发现楚铮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是观察了一小会儿，确定对方独身一人并且行动似有不便之后才发起了攻击。 他是存在于副本世界中由人类的恶念而生的恶魔，和那些原生的恶魔不同，他没有强大的力量，虽然白骨傀儡的身体对那个副本世界中的人类而言已经是无法抵抗，可是他自己清楚自己的斤两。 说实话，上次对上楚铮，如果不是他依仗自己唯一的特殊力量控制住了对手，他一定会输。 虽然说当时的他因为面具的压制不能完全发挥力量，可是他知道对手也还没有全力一搏。如果双方都拼上全力，胜利的天平大概也还是会倒向楚铮。 这次相遇，就算摆脱掉桎梏的拉比依旧没有把握正面战胜楚铮，可是他的尊严他的嫉妒他的恨意都叫嚣着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掉这个男人。 “就算他知道我的依仗又如何，不惜代价杀掉他就好了！”拉比的脑中只剩下这个念头。 然而此刻，拉比却后悔了。 楚铮的长剑从他的眉心没入，穿颅而过，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的黑色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幽光。 黑色的雾状物从伤口处散逸出来，却并没有消融在空气中，而是慢慢在聚拢。 被刺穿头颅的拉比被楚铮钉在墙上，刚刚这一击根本没有给他任何躲避的空间，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它连同双手握剑的楚铮一起倒飞了出去，直到撞到了街边的墙上。 楚铮并不意外的看着那一团黑雾，抽身后跃躲开了拉比挥出的左臂，站稳之后却没有再动，只是看着动惮不得的拉比从眉心不断散出黑雾。 左手的挥击似乎已经用尽了拉比最后的力量，他只是一动不动的仍由面前的黑雾不断纠缠着越变越大。 咕噜—— 静立的楚铮喉结动了一下。 楚铮知道自己赌对了，这副丧尸的身体完全不惧怕拉比的力量侵入，后背受伤太仓促以至于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审视自己身体内部的变化。 如果因为顾忌拉比那古怪的能力不敢和他近身战斗，吃亏的就是自己。 现在，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只是，现在的楚铮又陷入了新的困惑中。 那团黑雾，他猜是拉比的真正本体，可让他困惑的是，自己居然对那团黑雾产生了无法抗拒的食欲。 上次有这种无法抵抗感觉还是在第二个副本时，成了蚂蝗精的自己对人类血液的急切饥渴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当黑雾聚拢在一起有半人高的时候，原本站在不远处的楚铮突然几步走到了它的面前。 雾化的拉比也觉察到了楚铮的靠近，它现在只有一半的身体从傀儡里出来，剩下的部分仍然留在傀儡之中，于是就借傀儡之口嚣张的挑衅道：“楚铮！怎么？你还想来抓出我的本体？哈哈哈哈，不怕被我钻到你身体里把你变成新的寄生体，尽管来试试！” 拉比敢这么说也是有依仗的，说白了，他就是无数人类的恶念凝聚在一起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形成的，虽然可以凭借肉眼看到，可是实际上他确是没有实体的。 上个副本拉比利用飞出去的骨殖，在接触到楚铮身体的瞬间将上面附着的自己一小部分侵入他的身体。随之他惊喜的发现在楚铮体内还存在了一股自己以外的强大恶念，于是顺势接着那股原住民的力量制住了他的身体。 如果不是那股原住民的力量，他并没有信心可以那么快那么有效的控制楚铮的身体。虽然后来又有一股力量进来把自己留下的那一小部分意念给吞噬了，可是他确定那股强大的原住民恶念还在那里，毫发无损。 这下觉察到楚铮似乎想要徒手抓住自己，拉比忍不住出言激他，想让他放下顾虑快点主动来和自己的本体接触，他就可以再次借助对方体内那股恶念掌控这具强大的身体，直至完全吞噬掉身体中那个名为楚铮的意识。 “对，再近点！”拉比兴奋的想着，他已经迫不及待了，既然杀不掉对方，慢慢吞噬掉对方的人格更妙。 之前划破楚铮后背的时候，他想要通过骨刃故技重施把自己的一小部□□体送入对方体内控制住他，却没有想到那小股意念在碰触到楚铮的身体瞬间被弹了回来，或者说是主动躲了回来。 接收了回到身体中那一小团自我反馈的信息之后，拉比得知它是被楚铮体内某股强大的力量给排斥出来的。 这让拉比对他之前在楚铮身体里藏着的那股恶念有了觊觎，如果自己可以融合它，一定会变得更强大。 所以，拉比期待着期待和自己本体的接触。 兴奋让拉比雾状的身体不停的翻滚搅拌，直到楚铮伸出的左手深入了黑雾之中。 片刻，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 第75章 吞噬 拉比慌了，他发现身为恶念的自己居然无法突破楚铮的意志壁垒。 上次的楚铮在他的面前还是毫无设防的小村落，这次却变成了铜墙铁壁的堡垒。 发现入侵失败，拉比马上选择了逃跑，他只是一股恶念，尊严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才是他的生存之道。 然而想要脱身溜走时，拉比才发现插在自己体内的那只手紧紧的攥住了没有实体的自己。 “不——啊！” 话没说完，拉比原本虚无的身体被楚铮用手撕下了一大块，轻轻的送入了口中。 他双目微阖，表情里带着满足，苍白的皮肤在光线下微微发亮，平白添了一些圣洁感。 楚铮张开颜色黯淡的唇，接纳了手中那团不停在扭动的恶念，舌头轻轻一卷，被拉长的恶念便听话的顺入口中滑下了喉咙。 咕噜—— 清晰的吞咽动作表明那团恶念已经完全被楚铮吃入腹中。 拉比疯狂的想要缩回傀儡身体内。 直觉告诉他，不能被楚铮抓到，否则他失去的就不是还可以补充的一部□□体，而是整个自己。 刚刚吃下一口恶念的楚铮怎么可能放过眼前这唾手可得的美食。 浓密的睫毛下，原本因为变异而变淡的眼中重新出现了红光，哪怕他的眼神依旧清淡，这红光却迅速从眼中蔓延出来扩张到了整个身体。 于是在楚铮的身上出现了两种代表截然不同的意义的颜色。 虽然白色光芒稳稳的覆盖在了红光之下，却没有办法阻止红色透过它的身体显现出来。而被压制的红光一直在不安分的想要突破包围占据上风，哪怕它很快就要被白色吞没得所剩无几。 在两种颜色拉锯时，楚铮毫无觉察的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企图逃回傀儡身体中的拉比身上。 双手一探，抓住已经缩了大半身体回去的拉比，楚铮瞳孔中终于涌现出饥渴的光芒——他虽然没有失去自我，可进食的渴望已经控制不住了。 哪怕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吃掉对方，楚铮的动作依旧不急不缓带着他特有的节奏。如同在帮小蝌蚪找妈妈的副本中那样，就算是再饿，他吸食林灿的时候都是温柔而又克制的。 十指收紧，让捏在手心的拉比根本无法挣脱，缓缓的抬手把拉比那意念做成的身体活生生的从傀儡身体里重新拽了出来，双手交替着将暗黑色的雾状物送到面前，仿佛只是在品香一样。 源源不断的黑雾被送入楚铮的口内，还有一些直接通过呼吸被吸入了鼻中。 拉比在发出第一声惨叫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只剩下不断滚动着想要逃离的黑雾显示他还活着。 但是他也只能徒劳的用最后的力量操作身体想要从楚铮的手上逃离。 没多久，最后一缕黑雾也被扯了出来，脱离的瞬间，那副巨大的白骨傀儡轰的一下塌落崩裂，碰撞着散了一地。 吸入这最后一缕恶念的楚铮长舒了一口气，身上笼罩的光芒突然散去，他整个人就好像失去了支撑一样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侧躺的楚铮看上去正在经受巨大的痛苦，毕竟他吸入的是足以成为恶魔的恶念。 缓缓的蜷缩起身体，楚铮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的嗓子发出一下几不可闻的闷哼，接着是稍纵即逝的一声低语。 “林灿——” 随后，楚铮陷入了沉静之中，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他浑身的脏污记录了战斗的激烈，破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可以看出他受伤的地方。 只是，原本的伤口都已经全部愈合，包括之前被丧尸咬破的脖子伤处。 失去意识前，楚铮已经想到了，他变异之后明明一直没有出现过的饥饿感之所以会出现，就是因为战斗和战斗中留下的伤口快速愈合消耗了大量的能量。 恶念组成的拉比，就成了最美味的补充食物。 “阿嚏！” 念叨楚铮的林灿没能让楚铮打喷嚏，他自己却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喷嚏。 刚刚醒来就被喷了一脸的楚淮安有些惊恐的看着正在揉鼻子的林灿。 “抱歉，小安。”林灿一边道歉一边问：“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昏迷到现在？” 楚淮安漂亮的眼睛眨了眨，还没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是在昏迷中经历了什么还是林灿的喷嚏让他呆了。 愣了一会儿，楚淮安才整理好思绪，回答了林灿的疑惑：“主人，我不明白您的问题。” 这下轮到林灿傻眼了，他意识到被重新召唤的楚淮安很可能已经再次刷新的数据，和上一次一样丢失了之前的数据，醒过来的他如同新生一般。 哪怕他就是楚淮安，但是却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他醒来之前的记忆也都不再存在。 面前这个满脸困惑的楚淮安很可能是刚刚“醒来”，对他而言现在才是游戏开始。 “小安，你记得在这里醒过来之前的事情吗？”虽然猜测不可能，但是林灿仍然试探的问。 “嗯？”楚淮安可爱的皱了一下眉头，似乎真的在回想，片刻之后又摇了摇头。 果然。 林灿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游戏本来就还在测试阶段，楚淮安在进来之后昏迷那么长时间很可能就只是遇到一个BUG。 就在林灿思量楚淮安离奇昏迷这件事时，楚淮安的目光已经从他的身上转向周围环境，当他看到站在林灿身后的影子楚铮时，顿住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曾经是血亲兄弟的人以同为随从的身份相遇了，不过两者的气氛有些有不对劲——楚淮安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惧意。 校园逃杀的副本中，玩家楚铮记得楚淮安，楚淮安却已经忘记了楚铮。 这次，承接了楚铮数据的随从楚铮依旧记得楚淮安，楚淮安依旧不记得楚铮。 但同为自主度极高的金色随从，成为影子楚铮的队友-X却意外的被楚淮安敌视了。 “主人，不能让他跟着你！他很危险。”楚淮安死死的盯着影子楚铮，一只手抓住了林灿的胳膊，急切的警告道。 隔着布料，林灿感觉到楚淮安在发抖。这让他很是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楚淮安会突然起这么激烈的反应。 回过头，林灿看向了被楚淮安紧盯的的影子楚铮，仰视的视角让他在看到那张和楚铮相同的脸时产生了一闪而过的眩晕。 就在林灿收回视线看着楚淮安想要进一步问清楚时，影子楚铮却先他一步开口：“你看出了什么问题？” “你的身上，有不好的东西。”楚淮安抓住林灿的手又紧了紧，眼中的害怕虽然消失了，但是仍旧看着对方不敢移开目光。 林灿不明白，影子楚铮却明白了。他拥有楚铮的记忆，所以他知道楚淮安的秘密。 在虚无大陆时，小小的楚淮安可以看到恶念，靠着这个能力，兄弟两人在羽翼未丰时躲过了无数次的危险。 只是随着楚淮安渐渐长大，这个能力也慢慢在消褪。等楚铮在尼特国站稳脚跟大权在握时，楚淮安已经完全失去了这项能力。 谁也没有料到，在这个副本昏迷良久的楚淮安居然再次拥有了看到恶念的能力。 影子楚铮在脑海中把这件事简单明了的向林灿说明。 得知这件事情的林灿意外的来回看了两个随从好几次，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对楚铮了解的还是太少太少。 “主人？”楚淮安觉察到了林灿的思绪并不在眼前这事上，他有些气急的出声唤了一句。 林灿回过神，看着因为生气，腮帮子鼓鼓的楚淮安，不好意思的说：“抱歉。” “主人，请你认真一点！不需要你道歉，那个随从很危险，你必须把他丢弃了！”楚淮安根本就不是想要林灿道歉，他已经自己站起来把瘦弱的身体挡在了林灿和影子楚铮之间。 反观被当做敌人的影子楚铮，他却丝毫没有被冤枉或者坏人被发现的极其败坏的表现，而是一副饶有兴致想要探究的神情。 说实话，林灿到现在也没有把楚淮安的警告当回事。 他相信队友-X，当然不只是因为对方复制了楚铮。 影子楚铮知道自己的任何动作都会让楚淮安更加紧张，所以他只是静立原处，怀中抱着已经老实下来的变异犬，解释道：“之前我和狼交手，被他用未知的手段弄昏过去，醒来以后我并未发现身体有不对的地方。如果你真的有看到恶念，那么很可能是他在我身上动了手脚。” 楚淮安点点头，信了影子楚铮的猜测，可就算不是影子楚铮自身产生，但他的身上的确有一股强大到让自己发抖的恶念。 虽然楚淮安站了出来，可是他心里也没底，虽然身体已经停止颤抖，但对方身上的恶念带来的惊惧依然还在，他不知道自己能否保护好自己的主人。 林灿起身轻轻拨开了面前的楚淮安，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小安，放轻松，他是楚铮留下保护我们的。” “不行，就算你对自己不负责任，作为随从的我也不允许你把自己置身危险中！”重置后的楚淮安仍旧倔强得可爱，虽然是在违抗林灿身为主人的指令，却让他一点也气不起来。 倒不是说因为楚淮安好看的外表让林灿对他更宽容，如果真是这样，复制了楚铮那摄人心魄的外形岂不是可以对林灿为所欲为。 不管对方是不是随从，是不是还有记忆，林灿选择了相信，就不会轻易再怀疑。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点也没有因为林灿的打圆场消失。 影子楚铮打破了僵局，他出人意料的提出了一个建议。 “主人，我认为自己的存在会给你带来危险。建议你将我杀掉，消除隐患。” 第76章 因为在乎 随从是没有办法自我了断的，他们离开游戏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然后等待主人下一次召唤。 林灿明白，影子楚铮不是在搞什么以退为进的招，而是真的想要他杀掉自己。 他当然不答应。 影子楚铮看出了林灿的不赞同，他进一步说明了自己做出提议的理由：“根据楚铮的记忆，楚淮安对于恶念的危险从未判断失误，无论是作为随从的我还是复制的人格都不允许主人你陷入危险。请主人依据目前状态做出合适的决策。” 本来林灿没想过伤害队友-X，就凭他顶着狼的巨大压迫力给林灿创造机会逃跑这件事，林灿便放下了对他的所有不满——当然其实那些不满大多是对楚铮的，小部分是因为他的“不听话”。 可这么一解释，林灿的火被勾起来了，他冷下脸，连变异犬身上的臭味都没办法阻止他朝影子楚铮逼近。 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领，林灿恨恨的看着对方波澜不惊的脸，咬牙切齿的问：“你认为合适的决策是什么？当机立断杀了你？” 楚铮比林灿要矮半个头，影子楚铮自然也比林灿要矮上一些，虽然被林灿揪住了衣领，他却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用纯净的双眼看着林灿。 林灿看着眼前这张无论模样还是神情都和楚铮如出一辙的脸，心里的那口气又无奈的消散掉了，他松开手，低头骂了一句：“艹！” 可影子楚铮并没有因为林灿的泄气就改变主意，他反而腾出一只手捏住了林灿已经躲开对视的脸，强行让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对方理解自己的坚持。 “杀了我。” 原本迷失在那双清泉般的眼瞳中的林灿在脑中听到这三个字后，刚刚熄下的火气又燃了起来，而且比之前还要旺盛。 啪的一声拍掉了对方的手，林灿顾不得臭，抢过影子楚铮怀里的变异犬，转身交到了一直盯着“危险人物”不敢放松的楚淮安手中。再几步走回影子楚铮面前，出手推在了他的胸口上。 这一下力气很大，加上影子楚铮对林灿从来都是不设防的，哪怕本能的绷住了身子没有摔倒，却也退了好几步，嘭的一下撞上透明的强化玻璃。 这里的动静又把附近丧尸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透过玻璃已经可以看到远处有几个隐隐绰绰的身影朝着这边移动。 林灿缓缓的收回伸出的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影子楚铮：“我以主人的身份警告你，不要擅作主张，不要自以为是，不要试图左右我的判断。” 他会这么生气，是因为对方要求杀了自己的时候，林灿意识到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楚铮身上，他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要自己杀了他。 就和之前的离开一样，楚铮虽然告诉了林灿他的决定和原因，只不过那就是通知而不是征询意见。就算林灿已经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楚铮依然按原本的打算走掉了。 “自以为是的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你觉得很伟大吗？”林灿怒视着靠在玻璃上有些怔然的影子楚铮，咬牙切齿告诉对方：“别说什么随从的职责，什么为了我好。老子不需要！” “那你要什么？”影子楚铮不懂，为什么林灿会这么生大的气。 “我，”林灿说了一个我字之后就停住了，他在心里问自己，林灿，你到底在做什么？这只是一个游戏，他不过是一段程序，你较什么真？ 可是当林灿抬起头，看到影子楚铮等待他答案的样子，刚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下去。 去他妈的游戏而已。 林灿下了决心就不会再瞻前顾后，直接把影子楚铮拉回身前，告诉他自己刚才没有说完的答案。 “我要你把我当成可以共同应对所有的问题的朋友。” 影子楚铮看着满脸认真的林灿，过了几秒之后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他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伸手抱住了林灿，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背，在脑中告诉对方：“你一直都是啊。” 听到影子楚铮的回答，林灿想要挣脱他的怀抱，问清楚这话的意思。 仿佛已经猜到林灿意图的影子楚铮手上加了力道，确定林灿一时半会儿逃不掉之后，他同样认真的凝视了林灿，唇未动，声音在林灿的脑海中响起。 “我，只是想要守护和你在一起的快乐。” 和楚铮一样不擅表达的队友-X这句解释虽然没头没脑，林灿却听懂了。 不是把林灿当累赘，也不是不愿意留下，只是不想破坏这份快乐。 如果是他和林灿一起被困在一条船上，船上的水和食物只够一个人坚持到救援到来。那么他一定会选择自杀，把生的机会留给林灿。 表面上看这是影子楚铮表达出的想法，可林灿觉得这就是看似冷淡无情拒人千里的楚铮的温柔，更准确的说是他希望楚铮真的是这样想的。 如果，楚铮真的也在乎我就好了。 虽然林灿不愿意承认，但是他放松下来的身体已经表达出他已经回复平静的心情。 “主人，这些，都是我所复制的那位心中的想法。果然，你很喜欢听。”影子楚铮接着说出来的话让林灿眉毛一跳，噌的从从同样放松力气的影子楚铮怀抱中逃脱出来。 林灿的表情夹着惊喜和难以置信，他没想到真的会从队友-X的口中得知楚铮对自己的感情。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林灿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现在觉得脑子里嗡嗡的。本来只是想要舔一下糖果尝点甜味就好，却不曾想过自己被塞了一整颗在嘴里。 影子楚铮看着愣神的林灿，并不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他所复制的楚铮就是个感情迟钝的家伙。他说的那些，不过是想要看上去有些可怕的林灿重新高兴起来——他确定自己只要告诉林灿关于楚铮对他想法就可以让林灿从躁动不安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感情迟钝只是并不是没有感情，他只是把楚铮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想法说了出来。可惜，楚铮没办法听到。幸好，楚铮没有听到。 现在，安抚住了暴躁的主人，影子楚铮暗自下了决心，要在自己身上的隐患爆发前尽快找机会让自己“死”掉。 “啊！” 就在林灿和影子楚铮各自想着心事没有动作时，一声惊叫把两个人拉回了现实。 声音是楚淮安发出来的，他的右手被变异犬死死的咬住，左手虽然本能的抓住了它的后颈想要扯开，但是这个动作只是让自己的伤口被撕得更大。 之前在影子楚铮手上看着已经睡着的变异犬到了楚淮安的手上也还在睡觉，但是它身上那股让林灿避之不及的味道同样也让楚淮安难以忍受，所以在林灿和影子楚铮对峙的时候，他弯腰想要把这只散发着恶臭的小狗先放在地上，就可以弄点盖住异味的药粉在它身上。 可就在他刚把这只变异犬放下之时，对方却突然一口咬住了楚淮安的右手。 林灿一个箭步到了眼泪汪汪的楚淮安身前，伸出手想要掰开变异犬的嘴，没等他使劲，另一只大手也伸了过来，是影子楚铮。 被影子楚铮的手碰到之后，变异犬图绕哀鸣一声松开了紧咬不放的嘴，夹着尾巴想要朝外面跑去，结果一头撞在了玻璃上，留下一声巨大的撞击响和几道玻璃裂纹后，倒霉的小吉娃娃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林灿哪里还顾得上那只本来他就不赞成带上的狗，他抓起楚淮安的手，看着血淋淋的伤口满脸懊悔，他不应该就那样把变异犬塞给楚淮安，对方才刚醒过来并不清楚这只看似无害的小狗的底细。 可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他一边帮楚淮安止血一边连声问道：“小安，你感觉怎么样？这只狗身上肯定也携带了丧尸病毒，你有没有可以治——能延缓病毒发作的药物也行。” 话说一半林灿就改了口，虽然楚淮安的设定是会配置各种神奇的药物，但是在虚无大陆也从来没有什么丧尸，他又怎么可能会有治疗病毒的药物。 影子楚铮却第一时间去查看了那只狗，他刚一靠近，原本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变异犬突然窜了一起来，朝着另外的方向逃去，似乎很害怕他。 但是影子楚铮又怎么可能给它跑的机会，长手一捞就把刚起步的变异吉娃娃给抓回了怀里。发现自己又被抓住的吉娃娃瞬间变老实了，一开始被影子楚铮抓住的它还会呲着牙试图逃跑，现在却一点抵抗的样子都看不到了。 它的变化被影子楚铮记在了心中。 全部注意放在楚淮安身上的林灿根本不知道他背后发生的这一幕。 “主人，我没事。外面来了好多怪人，你要小心。那个什么毒，请给我一点时间去分析它，不然没办法配药。”楚淮安看着已经止住血但是开始发紫的伤口皱着眉头提醒背对外面的林灿。 外面是一些被楚铮撞击玻璃的声音吸引注意力的丧尸，随后变异犬那更响的一下就好像是发令枪一样让丧尸们不约而同的加速跑了过来，虽然丧尸犬可以屏蔽掉它周围的人，但是接连的声音却依旧让丧尸们兴奋不已。 他们就好像疯了一样撞上了玻璃，远处还源源不断的有新的丧尸跑过来，越来越多的丧尸都挤在了玻璃墙外面，后面加入过来的丧尸推着前面的丧尸考验那两块强化玻璃。 被丧尸犬弄坏的那块玻璃上的裂纹在变长变多。 第77章 又捡了一个 天快要黑了，靠着透进来的自然光作为照明的自助银行里面已经显得有些昏暗，再加上外面趴着的那些丧尸又挡住了大半的光，这小小的空间里已经看不太清东西了。 玻璃上的裂纹却越来越清晰。 影子楚铮一手捏着那只重新装死的变异犬转身回到了林灿和楚淮安的身边，拉开了他们身边的ATM机小隔间。 “你们先进去。”影子楚铮在脑海中告诉林灿。 林灿看了一眼楚淮安，主要还是担心他被咬过之后的状态，对方回了个“我没事”的表情。于是，林灿把他再次送进了小隔间里。 伸出手揉揉楚淮安的头发，林灿告诉他：“在里面好好呆着，确认安全了再出来。” 楚淮安挡住了林灿试图关上门的手，不满的抗议：“我和你们一起，这些东西动作那么慢，我才不怕！“说完，他吸了一口气，瞪着林灿强调道：“反正我已经被咬了。” 被气乐了的林灿一把掀开了楚淮安拦住自己的小手，关门的同时不忘教训他：“你还知道你被咬了啊！赶紧想办法把解药调出来才是你的首要任务！就你那二两肉给丧尸塞牙缝都不够！” 咔咔咔—— 玻璃开裂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边关上门的林灿刚舒了一口气准备转身，却被人从侧面拽得身子一歪，等他站稳时，面前是隔壁隔间大开的门。 林灿不由分说的又一次把眼前的门关上，召唤出了那把关合着的金属伞，一抖，伞面铮铮作响，斜睨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松开手的影子楚铮，他轻轻笑了一下：“小子，是不是想自己引开这群丧尸找个我看不到的地方让它们吃了你？” 影子楚铮眼中的讶色没来得及掩住就被林灿捕捉到了。 砰！ 不堪重负的玻璃墙终于崩溃了，因为贴着防爆膜，它并没有碎裂，而是带着那堆积在一起的丧尸一起稀里哗啦的垮下一片倒在地上，留出个大洞来。 林灿看着在地面上蠕动的丧尸群，点了点影子楚铮的胸口，嘱咐道：“带着那只臭狗在这儿等着，守好楚淮安。等我回来，一个都不准少，敢不听话我次次召唤你次次叫你杀我！” 虽然队友-X这个随从是楚铮召唤出来，林灿对他绝对算不上熟悉，可是林灿却知道楚铮的性子，所以他猜影子楚铮的心思是一猜就中。 轻盈的踩着拉拉扯扯半天还没有爬起来的丧尸身体，像是踩过雨后的草地一样，虽然知道这一脚下去可能会弄脏鞋和裤子，但是啪唧啪唧的声音让人心情不错。 林灿现在心情就很不错，一面晃着手中的伞，一面哼起了之前在校园副本里撩惹楚铮的那首《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踩着丧尸堆成的楼梯爬到了最高处，轻轻的跳了下去，飘然落地后，林灿突然深吸一口气，大喊： “楚铮！我喜欢你！” 声音在暮色下的街区回响，不管是那些层层叠叠扑在地上的丧尸还是从四面八方被吸引来的丧尸都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到了林灿的身上。 “我喜欢楚铮！” 喊完一声以后，林灿像是不过瘾，又扯着嗓门喊了一次。 不过也只有这两声的时间，第二次喊声刚结束，丧尸大军们已经争先恐后的涌向了此刻只能用嚣张来形容的林灿。 得到想要结果的林灿歪着身子躲过了迎面扑来的丧尸，他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靠着灵活的身法游走在众多丧尸之间，把自己变成了一块丧尸无法拒绝的诱饵。 聚拢在一起的丧尸被林灿引着陆陆续续的走远。 剩下零星几个还盯着影子楚铮的丧尸被他悄无声息的用剑解决掉了。 被丧尸腥臭的腐血溅到，影子楚铮怀中的变异犬惊醒过来，它抬头四下张望一番，再次用自己那怪异的细长舌头把身上的腐血卷入口中，随即打了一个寒颤，把刚刚吃下去的那团丧尸血液啐了出来。 混了丧尸犬唾液的那团腐血把地砖腐蚀出一个洞，几缕飘起的白烟扭转着消散开来。 影子楚铮收掉了剑，看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街道，默默的走到玻璃墙的大洞旁。 夜色中的街道静谧而诡异，停电让整个城市都陷入了黑暗中，一些有备用电源的设施还能微微发出光来，就像头顶的星空一样。 “主人，可以回来了。”影子楚铮环视周围，确认没有动静，他在脑海中联系林灿。 “嗯。你看好小安。”林灿简单的答道。 影子楚铮抬头看了一下“毛茸茸”的月亮，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转身走到了楚淮安藏身的atm机隔间外，拉开了门。 里面的楚淮安正专注摆弄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瓶瓶罐罐，根本就没有理会门口站着的影子楚铮。 随从之间是不能像随从和主人那样靠脑波沟通的。无法出声的影子楚铮自然也没办法和楚淮安说什么。 他看了一眼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楚淮安，轻轻关上门。 影子楚铮转身继续静静的守在门外，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安分得可怕的变异犬，眸子里的幽光随着呼吸的动作游动着。 突然，变异犬耳朵动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外面。 影子楚铮随即也抬眼看了过去。 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哪怕复制了楚铮灵敏的五感，影子楚铮也没有任何发现。 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了林灿的身影，一开始距离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很快影子楚铮就发现动作灵巧的林灿背上似乎背了一个人。 等到林灿到了面前，影子楚铮认出了被背着的人居然是冷凝。 原本总是笑嘻嘻的女孩子现在浑身血污，垂下的双手无力的随着林灿的动作摆动。 看样子，她在之前那场战斗中受了不轻的伤。 只是不知道那场被快进的战斗中的另外两人如何了。 “傻愣着干嘛？小安怎么样了？”林灿站在影子楚铮的面前，身上沾了一些血液，不过并没有血腥味，应该是用了药物掩盖的原因。 影子楚铮把变异犬丢下了地，用眼色示意它乖乖的等着，之后便配合林灿的动作接过了全身都被血染红的冷凝，抱着她跟在林灿后面走了进去。 大概是真的怕极了影子楚铮，独自留在大洞边的变异犬老老实实的当起了看门狗。 林灿径直走过去拉开了隔间的门，楚淮安还保持着之前影子楚铮看到的样子，全神贯注的配制着药物。 “怎么样？”林灿蹲下身子，一边问一边看向了楚淮安。 这里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楚，林灿又在物品栏中找到了自己换好的应急灯。 黑暗中陡然亮起的光让所有人都本能的闭上眼转过头去。 "主人你不要捣乱呀！"本来在黑暗中忙碌的楚淮安第一个出声抗议。 林灿理亏，小声的解释了一句：“太暗了看不清楚。” “我不需要看清楚，你赶紧出去！”被打断的楚淮安十分暴躁，虽然长得好看的人发起脾气来也让人看不够，但是被丢出来的手电砸到头的林灿哪里还有功夫去看人家。 门被重新关上以后林灿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看清楚淮安到底如何了，只记得手电亮起的瞬间依稀看到楚淮安白皙的脸上全是汗水。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楚淮安紧张到发火的样子。 摇摇头，林灿放弃了再找楚淮安确认的想法。 林灿松开捂头的手，正好和扭头看自己的变异犬——现在是变异看门狗的视线对了一个正着。 “看什么看！有你什么事！”林灿读出了对方眼中的同情，本来就不喜欢它身上的臭味，现在还被它同情，这让他很是羞怒。 “主人，这个女人怎么办？”影子楚铮的话成功阻止了林灿二化。 林灿想起了被自己背回来的冷凝，他顺着影子楚铮的目光看到了被放在墙角的她。 冷凝的脸上都是血污，散开的长发被黏在一起盖住了大半张脸。身上的衣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有深浅不一的红。 虽然不再流血，可她露在外面的四肢上也布满了擦伤和割裂伤，仔细看就可以发现手指和脚趾有几处不自然的歪折。 “几处大的骨折我已经给她复位。她虽然伤得很重，但是性命无忧，那些明显伤在动脉上的伤口都已经止住了出血，果然不是常人。”影子楚铮在脑海中告诉林灿。 通过楚铮的记忆，影子楚铮自然是知道冷凝的古怪。 “那她什么时候可以醒？”林灿下意识的问道，不过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得不到回答的蠢问题。 说起来也有意思，进了这个游戏以后，先是带着昏迷的楚淮安东躲西藏，现在好不容易楚淮安醒了，又捡回来一个重伤昏迷的冷凝。 想到这里，林灿又不由得忧心忡忡的看向了楚淮安呆着的隔间，哪怕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他也要盯着，这样心里才好受。 说起来，楚淮安被咬伤就是因为自己把变异犬塞给了他。 林灿心里是有愧的。 更何况，那狗日的楚铮会丢下楚淮安离开，肯定也是相信林灿能够照顾好他。 现在的林灿难得的不那么想见楚铮了，没脸。 第78章 猎手和猎物 无论是想见还是不那么想见，总归是在心里念念不忘时时想起来的人。 林灿忍不住转过头又问了另一个问题：“小叉，你现在还是没办法联系到楚铮吗？” 影子楚铮摇了摇头。 林灿又看向了小隔间，不知道同为随从的楚淮安能不能联系到楚铮。 可是刚刚才吃过瘪内心还有愧的林灿哪里还有劲头再去打扰对方，只能作罢。 “虽然联系不到，但是能感觉他吧？他还好吗？”林灿不死心的追问。 这次，影子楚铮点了两下头。 暂时放下心的林灿重新开始担心起楚淮安来，要是他真的也变异了，自己该如何是好。 要是楚铮，林灿就是让他吃掉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楚淮安如果变异了，就算林灿愿意，旁边还有个誓死守护他的影子楚铮呢，就算林灿命令他不准动手，他肯定也不会听的。 只能退一步，先把变异的楚淮安制住再说。 林灿忍不住按起了太阳穴，头疼啊，要是楚铮回来发现自己把变异的楚淮安五花大绑，怕是先要用裂云在自己身上开个洞了。 不对！林灿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他意识到了一个被忽略掉的严重问题——楚铮是不是已经变异了。 刚开始，他通过随从的反应猜到楚铮也在吩咐随从一些话，那个时候的楚铮应该还有意识，随后影子楚铮和楚铮之间的联系断掉了，虽然影子楚铮猜测是自身的原因，但是也可能是因为楚铮已经变异。 林灿越想越难受，那堆恶心的丧尸他已经看得腻味极了，他实在没办法想象楚铮也变成那副模样。 正所谓关心则乱，林灿现在就是这句话的完美诠释。 没有收到楚铮已经离开游戏的提示，就是他无事的最好证明。但是林灿现在满心都是楚铮如果变异了怎么办，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楚淮安到底能不能配制出阻断变异的药，如果成功的话对已经变异的丧尸又能不能生效。 越来越多的问题在林灿的脑中纠结着，最后变成了一句话： “楚铮，你到底在哪儿？” 楚铮的位置离林灿大概也就三十分钟的车程——两个人恰好选择了相反的方向离开。 这么远的距离，当然是听不到林灿那两声喊。 但是楚铮确实已经醒了过来。 他睁开了眼睛，原本淡的看不出来颜色的眼睛又变回了黑色，只是从清澈见底变成了无底深渊。 楚铮并没有觉察到这个小小的变化，他只是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之前的僵硬已经完全消失，但是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变回了人类，因为那充满全身的饥饿感虽然微弱但是很清晰。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在第二个副本中他成了吸食血液的蚂蟥精时就这样过。 能够在暗无天日的囚牢中待上一年没有发疯，还保持着规律的作息，楚铮的意志力有多强毋庸置疑。 就是这样的楚铮，在当时都无法抵抗饥饿感，只能无奈的选择从林灿那里吸食血液来满足自己。 现在，楚铮又有点饿了，只不过这次身边没有一个名为林灿的大餐。 夜晚的风带着些凉意了，它调皮的从裂开的衣角钻了进去，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以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楚铮并不怕冷，但是这股风提醒了他一件事——身上的衣服已经又脏又破了。 按照之前的经验，楚铮觉得自己还能再保持清醒三个小时左右，只要在这段时间内找到可以吃的东西就行。 至于吃什么，总之不会是正常人类的食物。 楚铮环视了一下周围，虽然在朦胧的月光下目力有限，他还是找到了一家运动服专卖店。 十分钟后，穿着一身怎么看怎么别扭的运动装的楚铮重新出现在了街道上。 如果这个时候林遥在，一定会捂住心脏痛苦的恳求楚铮：“求求您，当个人吧，不要再浪费自己的好模样好身材了！” 是呢，以前有家人操持，楚铮随便他们摆布。两年前他提出要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姐姐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确保楚铮能够独立生活，只不过也就能保证吃饱穿暖。 平日里，独居的楚铮所有衣物都是远在国外的姐姐买好送货上门的。 到了游戏中，要么就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那一身，要么就是戎装。 这大概是楚铮多年来第一次自己“选择”如何装扮自己。 他只考虑合不合身。 不过好看的人哪怕披块麻袋在身上也是好看的，除了第一眼看上去有些怪，配上楚铮好看的脸，这不伦不类的一身看着还挺带劲的。 天上的月亮被薄雾笼罩着，这种现象出现一般预示着明天会是个雨天。 有点饿的楚铮随意找了一个方向走去，此刻在他的脑中更加清晰的出现了周围丧尸的位置，最近的一个就在他面前小小的奶茶店里——楚铮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对方对自己的畏惧。 这样的感觉有一点类似主人和随从之间的联系，但是又有很大的差别，除非随从主动表达，主人是不可能感觉到随从的情绪了，而楚铮现在就可以。 奶茶店里的那只丧尸是个女性丧尸，看穿着打扮应该就是这里的店员，二十来岁的样子，虽然不是那种一看就惊艳的漂亮，但也有着年轻女孩的吸引力。只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作为人的活力，只是呆滞的看着面前的楚铮一动不敢动，无色的眼眸中映出了楚铮的身影。 楚铮也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只年轻的女性丧尸，片刻之后，丧尸动作迟缓的蹲下了身体，偶尔传来几声撞击的声音，看样子是钻到了柜台下。 “原来，真的可以命令他们。”楚铮转身离开了，刚刚他只是做了个实验，确认自己真的可以像对随从一样通过思维的联结对着感知到的丧尸下令。 走了没几步，楚铮又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什么。 过了一快半个小时，从不远处的墙角拐出了两只丧尸，他们直直的朝着楚铮走来，直到离他三米左右才停了下来，就好像两个乖乖听训的学生。 这两只同样听话的丧尸是楚铮在脑中感知到的众多丧尸中最远的，他只是想试试能不能让他们听从召唤，结果当然是肯定的。 这下楚铮可以确定自己吃下拉比的真身让他体内的那股陌生的力量变强了，只要被感知到的丧尸他都能够控制。 看来，任务已经有了眉目——吞噬，就可以变强。 这样的话，也就没有理由拒绝进食了，吃掉的对象越强大，自己越强大。 那就找找看有没有更厉害的对手。 楚铮不再逗留，同恭敬站立的两只丧尸擦身而过之后消失在了黑暗中。 夜，是猎手最好的掩饰，也是猎物最好的掩饰。 行走在黑夜中的楚铮十分谨慎，虽然在这个丧尸出没的世界中他是丧尸阵营的一员，是猎手的身份。 可既然他能吞噬属于恶魔的拉比来变强，按照这个游戏一贯的尿性，很可能也会有其他玩家同样会因为任务得到类似的能力。 如果楚铮和这样的玩家相遇，那必然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楚铮不能不慎重。 脑海中感知到的丧尸们现在也大多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还保留了身为人类的昼出夜伏的习惯。 不过在上位丧尸楚铮的命令下，这些原本在休眠状态中的丧尸纷纷朝着楚铮的位置聚拢，逐渐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小股尸潮，始作俑者楚铮像牧羊犬一样紧紧的跟着这群漫无目的游荡的丧尸群，只不过他把自己藏得很好，既可以控制丧尸群又完美的融入之中。 楚铮的打算很简单，与其到处寻找，不如做一个诱饵引起其他猎人的注意，让他们主动来找自己。 至于说担心引来的敌人过于强大到时候弄巧成拙怎么办，这个问题楚铮就根本没有考虑过。 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说，看上去冷静沉着的楚铮和看着有些不着边际的林灿实际上是同一类人，都会不计后果的做出一些冒险的决定。 唯一的区别就是楚铮运气总是不太好，林灿运气总是很不错。 控制着丧尸群缓缓移动着的楚铮停在了一个大型购物广场入口前的小广场上。 凝视着漆黑一片的庞大建筑，楚铮的表情很认真，这种认真是面对强敌的认真。 在他的感知中，这个购物广场里面是一片黑暗，这就是问题。 短短的半个小时内，他召集来的丧尸已经快两百只左右，它们像羊群一样密密麻麻的挤成一团停在了这里。 楚铮在聚拢了一小部分丧尸后就觉察到在感知范围中有一块什么也没有的区域，如同在璀璨的星河之中出现的黑洞，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 当时，楚铮就毫不犹豫的指挥着身边的丧失们朝着那块黑洞区移动。 随着距离的拉近，楚铮可以隐约从那片虚无空间中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那股力量，相比被吃掉的拉比，起码强十倍。 只是，那又如何？ 第79章 答案 人总是在不停的做选择，现在起床还是再睡一会？今天吃什么？穿什么？各式各样的选择摆在面前。 和林灿清楚明白的为了楚铮选择回来这个游戏不一样，楚铮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在经历了比林灿更难以忍受的痛楚以后还选择回这个游戏。 想不清楚的事，林灿想方设法总要搞明白，而楚铮就直接不想了。 但是站在小广场上看着面前那购物广场的幽深入口，楚铮突然陷入了迷茫。 为什么我要回来？ 因为不甘心？好像自己并没有不甘心，冷家姐妹实力超出自己太多，输得心服口服。因为要复仇？这只是游戏而已，自己虽然受了苦头，可要说恨，也没有。 因为想见楚淮安？想重新和裂云一起战斗？或许是吧，不过自己现在正在做的又恰恰相反，楚淮安被留在了林灿身边，裂云也给了队友-X，自己能不用就不用。 答案呼之欲出—— “锵！”的一下，将楚铮拉回了现实。 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裂云在黑暗中枪身微微颤动。 环顾四周，那些被楚铮控制着走到这里的丧尸们正在微微骚动，失控的它们正在你推我挤的散开，朝着各不相同的方向随意走动。 楚铮意识到自己突然的失神并不是什么月光下莫名的伤感，而是受到了外力量的影响，那股外力就是造成这片区域无法被感知探查的原因。 地上有道金属光一闪而过，楚铮单手持枪，躬身捡起了那个发光物。 是一根食指长短的金属针，比普通的缝衣针要粗，相比裂云在夜色中的熠熠生辉，这根针的颜色更显深幽。 刚刚如果没有召出裂云挡下这根充满杀意的针，楚铮已经死了。 没时间去深究在意识被影响下是不是自己的身体依靠本能召唤了裂云，楚铮再次做好了迎敌的准备，只不过把裂云换成了长剑。 精神影响和针，这是未知的强敌两个已知的攻击方式。 失去楚铮控制的丧尸们一个个都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因为尸变以后他们站立时都垮着身体，所以楚铮一米八的身高在之中就比较明显了。 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的楚铮迅速调整了身体姿势，把长剑收回物品栏，借着夜色穿梭在丧尸中。 他没有等到后续的攻击，对手在一击不中以后暂停了攻击，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楚铮回想刚刚受到攻击的位置，那里距离购物广场只有不到五十米，对手可能就站在某扇玻璃窗后面看着自己。 除去那根针，刚刚自己没有防备的失神更加让他警惕，楚铮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手段，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自己就那么自然而然的陷入了思维漩涡，琢磨起平日里根本就不会去多想的问题。 只不过，那个问题的答案又成了新的问题。 为什么我会那么在意林灿？ 现在的楚铮不会，也没精力深究这个问了，他全神贯注的防备着，保证自己不会再像刚才那样陷入没有意义的思考，差点被一击毙命。 被当作食物吃掉的拉比，他的能力之一就是精神控制，虽然说需要通过接触把组成身体的恶念侵入对方体内达到控制对方的目的，但也可以被算作精神类攻击了。 这次的对手，同样有精神攻击的能力——楚铮觉得自己更饿了。 原本被压制得很好的进食欲望突然爆发了出来，猛烈的催促着楚铮行动起来，把藏起来的对手找出来，击败，然后吃下去。 被饥饿驱使的楚铮放弃了继续观察，他故意站直了身体，重新召出长剑随时准备战斗。 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来，如果不是对手故意在隐忍，那就是对手锁定攻击对象的方式并不是靠视觉。 楚铮动作灵活的越过那些推搡着的丧尸们直奔购物广场的入口。 那里除了漆黑一片以外，还透着无法抗拒的凉意，离得越近就越能感觉到里面的死寂。 门里面的世界，未知而危险。门外的楚铮，毫不犹豫。 被留在广场上的丧尸完全进入了自由行动的状态，他们有的沿街离开了这里，有的原地打转，也有零星的几只前前后后跟随着楚铮走向了那黑洞洞的入口。 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原本只是看着雾蒙蒙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了乌云后面，静寂的夜晚失了这光源以后更添了一些恐怖的感觉。 恍然间，这座城市似乎只剩下了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深夜还在活动的人所变异的丧尸，他们还在按照以前的习惯到处转悠。 比如现在正从林灿他们藏身的自助银行前面走过的这个穿着恐龙造型睡衣的年轻男子，他的身上没有伤痕和血迹，再加上光线实在昏暗，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时间和地点不合时宜，林灿一定会认为他就是出来溜达的。 “我猜今天爆发丧尸病毒的时候，他正在家里睡觉，然后就直接变异了。”林灿和影子楚铮一左一右站在玻璃墙的破洞处警戒着外面，只是有变异犬在，月亮又被遮住了，他们这躲了三个活人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丧尸注意到，所以林灿很无聊。 影子楚铮看了一眼那个还在慢吞吞晃悠的睡衣丧尸，对林灿的话题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他还是开了口：“你不想知道楚铮现在怎么样了？” 林灿并没有注意到影子楚铮对他和楚铮的称呼从原本的“主人”变成了“你”和本名，他只是以为影子楚铮重新和楚铮联系上了。 “楚铮他怎么样了？”林灿当然急切的想要知道。 影子楚铮转头看向满脸急切的林灿，不急不慌的答道：“不太清楚，不过裂云被他召唤了。” 林灿下意识的召唤了裂云，果然没有出现，除了这里的两人，只有楚铮能使用它。 “你怎么知道裂云被召唤走了？”林灿恍然大悟之后又有了新的疑惑，现在并没有需要用到裂云那个程度的危险出现，影子楚铮又是怎么得知裂云被使用了。 “因为我。”一个甜美的女声在林灿的身后响起。 冷凝不知道醒来多久了，但是她现在正在林灿的身后，右手化作尖刺抵在了林灿的后腰上。 影子楚铮扬手瞬间，裂云出现，借势袭向冷凝，逼得她抽身后跳。 冷凝站住以后，长刺重新变成了莹白的手，她拨了一下头发，笑着说：“开个玩笑而已，不要那么凶呀，毕竟相识一场。” “裂云不是楚铮在用吗？为什么？”林灿没空理会冷凝，而是急声在问影子楚铮。 影子楚铮面色沉静，紧盯着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试图挟持林灿的冷凝，口里却对林灿解释道：“他主动放回了裂云，我自然是可以使用的。” 虽然依旧联系不到楚铮，但是作为复制人的影子楚铮明白是作为主人的本体特意把裂云留给他用的。 感觉到被冷落的冷凝并不着急，她反而好奇的追问：“这个人不是楚铮？” “我还没问你呢，你是冷艳还是冷凝？”林灿确认楚铮暂时无碍之后，想起了面前的这个麻烦，因为冷家姐妹俩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所以林灿有此一问。 冷凝捂嘴轻笑，没有回答，却反问道：“嘻嘻，你不知道我是谁就敢把我带回来？” “冷凝。”影子楚铮替她说出了答案。 “你怎么知道？！”林灿和冷凝异口同声问道。 “因为楚铮知道。”影子楚铮的回答一出，林灿就明白了，而冷凝更加疑惑了。 “你是楚铮，不，你不是楚铮，可是你的确是楚铮，那个印记——不对！”冷凝瞪大了眼睛，从一开始的肯定变成疑惑，又从疑惑变成了肯定，再从肯定变回了疑惑，最后大惊失色。 她死死的盯住了影子楚铮，想要变成X光机把对方从内到外都扫描一遍。 林灿看对方没有否认，也就真当她是冷凝了，说实话，比起冷艳，他更愿意对方是冷凝，比起那个疯子姐姐来，这个妹妹似乎还能沟通，他迅速捕捉到冷凝话中的一个词：“什么印记？” 冷凝只给了他一个眼神，视线又回到了影子楚铮的身上，她自言自语到：“虽然都有印记，可是这个不是那个，为什么？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人呀。” “他是我的随从，能力就是复制，他所复制的对象就是楚铮。”林灿看着冷凝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告诉了她缘由。 但是冷凝依然疑惑着：“复制？狼的印记也能被复制？可两个印记不一样啊！” “印记是什么？”林灿又一次问道。 这回，冷凝终于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了，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那是狼用来标记感兴趣的玩物的东西，方便他哪天想起来了就去找来看看，如果发现玩物长成了他喜欢的样子，这个标记就会变成他用来掌控玩物的缰绳。” “这个叫狼的和他名字一样是禽兽吧？”林灿脱口而出。 冷凝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看林灿，继续说：“狼只是他自称的一个代号。他的来历我们查了很久也没有线索，只知道这个人从未被打败过，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这个游戏世界。” “等一下，你们是在现实中遇到了那个叫狼的家伙然后追着他到了这个游戏？我记得冷艳曾经说过，除了你们两个，还有一个人可以把伤害从游戏里蔓延到现实中，是不是就是这个狼？”林灿忍不住问。 “没错。是他。” 第80章 希望和失望 冷凝答题的耐心已经用完，肯定了林灿的猜测之后，她盯住林灿，眼神中的好奇毫不掩饰：“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和姐姐可不是那么好区分的。” 林灿被冷凝这一提醒，也觉出来不对劲了，他背着冷凝回到这里时，冷凝是昏迷的，浑身的伤和血污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影子楚铮只看了一眼就好像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要知道，楚铮本人也只是在校园逃杀那个副本才认识的冷家姐妹，影子楚铮又是凭什么判断出冷凝的身份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影子楚铮见两个人都把视线投在了自己身上，一副等着答案的样子，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无奈反问林灿：“主人，难道你不应该先问我，为什么我可以正常说话了？” 话音一落，林灿被问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对呀！影子楚铮因为原主楚铮脖子受伤的原因明明只能通过意识和自己沟通的，怎么自己遛了丧尸一圈，回来之后他就可以出声聊天了？ 林灿觉得今天自己的下巴快托不住了，一个又一个的意外接踵而至。 还好影子楚铮并不像冷凝那样还卖关子，毫不隐瞒的把自己身上的变化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灿。 “我的身体里，有一股陌生的力量，初步断定它和那个狼有关，所以楚淮安会认为我很危险。目前并不清楚这股力量最终会造成何种结果，能确定的是它已经修复了我受伤的声带。” 影子楚铮解开了脖子上那根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绷带，露出了光洁的脖子。 原本狰狞可怕的伤口完全消失了，漂亮的喉结随着影子楚铮的话语滚动了几下。 林灿努力的把自己目光从对方的脖子尚移开，虽然知道那只是楚铮的复制人，可是仍旧免不了有些迷恋。 “至于为什么能够确认冷凝的身份，也是因为那股被称为印记的力量。既然她可以感知到楚铮和我身上的印记，还可以分辨出它们的不同之处，我同样也可以知道她的印记。”影子楚铮说到这时，向前一步站到了笑眯眯的冷凝身边，转身对着林灿，依旧面容沉静，说出来的话却让林灿的心中波涛汹涌。 “我的复制对象，主人楚铮，他体内的印记还在沉睡状态，而我体内的印记已经觉醒了。现在的我，随时可能会失控。” 冷凝带着意义不明的笑，在林灿和影子楚铮之间来回扫视一番。 现在的林灿真的有些头大了，楚铮留下一个“如果没事就会回来”的口头承诺跑了，楚淮安中了丧尸病毒情况不明，影子楚铮身上又多出一个狼的印记来，还有目的不明的冷凝。 没办法，再头疼也只能一一解决，他很快有了决断，先搞清楚冷凝的意图，这个是目前最不可控的危险因素。 瞪了一眼跑到冷凝身边的影子楚铮，林灿用脑波警告他：“我不管什么印记，只要你还是我的随从，你就老实听我的。” 也不等影子楚铮回应，林灿又转向了老神在在的冷凝，半是玩笑半是试探的问她：“好歹也是我把你从那堆破砖烂瓦里挖出来背到这里的，你这只蜜蜂不会变成蛇吧？” 冷凝咯咯的笑了，此时的她看着就和普通的十六岁少女没区别，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她抬脚朝外面走去，竟是打算就此离开。 “等一下！” 林灿和影子楚铮同时出声想要留住冷凝。 已经伸展出翅膀的少女回头，天上朦胧的月亮此刻被浓厚的乌云完全遮住，沉重的黑暗不容拒绝的倾泻下来，迅速晕染开来，原本在夜色中反射出莹白光芒的少女脸庞被藏入了黑暗里，再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该说的也差不多了，就此别过吧。”冷凝的声音虽然依旧甜美，说出来的内容却和甜美搭不上边：“我们的初识我很愉快，你们也愉快吗？ 林灿听懂了冷凝的意思，但是依旧压抑了心中的不适，想要从冷凝那里了解更多关于狼和印记的事情，既是为了下落不明的楚铮也是因为身边随时想要“离开”的影子楚铮。 “可以告知你们压制印记的方法吗？”影子楚铮更直接的问了冷凝。 冷凝的身影动了动，看样子是在打量影子楚铮，她似乎并没有受到黑暗的影响。片刻之后，冷凝突然闪电般的出手了—— 林灿虽然看到了冷凝朝着影子楚铮刺去的她右手所化的蜂针，却来不及也没有手段阻止她。如果这一刺是对着自己倒是可以躲开，但冷凝的突然发难却是对着影子楚铮的。 早知道，这尊大神要走就不留她了！ 林灿无不后悔的想。 锵！ 影子楚铮所复制的楚铮也不是刚刚与冷家姐妹相遇的那个楚铮，林灿捕捉到的动作他同样注意到了，战斗的本能让他瞬间召出了裂云，一个巧劲拨开了来自正面的攻击。 短兵相接之后，冷凝一个后空翻轻盈落地，看着持枪迎敌的影子楚铮，格格的笑声在黑暗中传了好远，她又有了兴致，说：“就算告诉你，你的实力能不能成功呢？先试试吧，如果我觉得你可以，就告诉你。” 话落，冷凝的身影消失，再度现身时已经到了影子楚铮的身后，左手一掌劈向了楚铮的右肩。 影子楚铮在冷凝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横向移动，侧身躲过了攻击以后转身，手腕翻转间已经将裂云横扫过来，逼得冷凝向上跃起。 两个人你来我往在并不算宽敞的街道中过了好几招，以林灿的眼力在这漆黑的夜色中也只是勉强看清两个人的身影。 几番短兵相接之后，除了一些被劲风扫倒的街边装饰物，这场争斗波及的地方就没有了。 林灿认为他们两个更像是克制着力量互相试探，在校园逃杀副本里，林灿虽然没有看到楚铮与冷凝的战斗，但是他清楚，如果两个人放手一搏，街边的建筑肯定要遭殃。 林灿暂时没空去想冷艳的下落，姐妹两个，冷凝如果只是阴晴不定，那冷艳就是个杀人的疯子。林灿想想自己在看到废墟下的那个少女时绝对是脑子短路了，没搞清楚对方是谁就敢把人带回来。 果然爱情让人变蠢。 一方面林灿在后怕，同时他也希望冷凝可以说出克制印记的方法。从姐妹两人的表现来看，她们和狼之间的恩怨纠葛已经很久很深了，就算不能赢得了狼，至少没有被他当玩具一样玩弄，不久前还和狼短兵相接，虽然战况不明，但是冷凝至少活着，而且现在也生龙活虎的。 她一定有办法对付狼，还有狼的那个印记。 还好，捡回来的是冷凝！林灿发自内心的感谢自己的好运气。 只是，动手的两人虽然都压制了自己的力量，在寂静的夜晚，制造出的动静还是惊动了附近的丧尸们。 很快，这里除了武器碰撞声和拳脚相击的闷响声，四周还响起了鞋底和街面摩擦的悉索声。 虽然看不到，但是林灿知道丧尸们正在靠近。 他想起了楚淮安。 这里的人，自己有把握潜行离开，冷凝更不用说，影子楚铮应该也能杀出去，只有楚淮安是毫无自保之力的，虽然他躲在隔间里暂时没有危险，但是他体内的病毒却是个大麻烦。 说曹操，曹操到。 少年的声音在这片嘈杂声中显得更加清脆明亮：“主人！配好了！” 这一嗓子，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周围的声音突然都停止了。 “在我身上试过了，有效！”楚淮安砰的推开门冲了出来，小跑几步后才注意到外面一片漆黑，他放缓了脚步，声音也小了一些：“主人，你在吗？” 林灿听着四周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也顾不上依旧缠斗的两个人，他朝楚淮安走了过去。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凭着声音，林灿几步就到了楚淮安的面前。 “主人——”楚淮安虽然也看不清，但他感觉到面前这个人是林灿，只是刚开口叫了一声就被林灿在脑海中喝止了。 “不要出声，我们还是这样联系吧！你确定已经配出可以治愈这种病毒的药物了？”林灿不是不信楚淮安，只是他一开始让小安配制药物时也没有说得很清楚，所以他需要确认这个药的效果。 楚淮安被林灿一提醒，立刻配合的通过脑波告诉林灿：“服药之后我身体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时间太短，没有办法做更多的验证，不过按照目前的状态来判断，我的身体已经痊愈了。” 这个结果超出了林灿的预期，他原本想着楚淮安可以在短时间内配制出压制病毒的药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已经有了完全治愈的药。 虽然只是在楚淮安自己身上验证过，可这已经是个很好的开始。 “那这个药对已经变异的人有效果吗？”林灿压抑着内心的狂喜问。 楚淮安摇摇头，带着几分苦恼说到：“恐怕不行，虽然没有试过，可是我配制的药只是消除病毒，那些腐肉烂肚肠可没办法再变回来。” 林灿原本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哪怕知道没那么容易，但总忍不住抱了几分希望，被楚淮安这盆冷水一浇，刚刚抬头的希望之火又熄灭了。 不管这边林灿怎么发愁，外面不停打斗的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分开了，开始各自朝着靠近的丧尸逼过去，看样子是准备先清理了这些碍事的家伙们。 第81章 疑惑 黑暗中，不断的响起锐器入肉的扑哧闷响，接连不断的重物倒地声就是冷凝和影子楚铮的战果。 这两个就好像比赛一样，出手都是干净利落一击毙命，虽然源源不断的有丧尸冒出来，但是两人也越战越勇，毫无疲态。 林灿望着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听着不断的闷响，闻着越来越浓烈的腐臭味，皱起了眉头。 他前面为了引开围在自助银行外面的丧尸，故意大声说话意图惊动这附近所有的丧尸，可以一劳永逸的把这片街区清理出来。 没想到到了晚上，这里并不算大的动静还能引出这么多的丧尸，真不知道他们都是从哪里出来的。 林灿突然有了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个游戏最大的卖点就是让玩家拥有真实体验，的确，林灿进入游戏以后和其他人一样都时不时的忘记自己是在游戏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遇到楚铮以后，林灿甚至有时会忘记自己在游戏里。 可是现在，透过建筑的黑影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林灿突然觉得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有些荒诞。 的确，游戏嘛，怎么可能和现实一样，如果一样了—— 林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要是这个游戏和现实一样了，自己会选择留在游戏中吗？ 楚铮呢？他会怎么选？ 林灿难免又想到了楚铮，他回游戏的目的就是楚铮。 想到这里，林灿有了答案，楚铮选择留下，他也留下，楚铮选择离开，他一样也离开。 哪怕回到现实世界以后不能再和楚铮见面，至少自己可以和楚铮在同一个世界。 林灿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只是在有关楚铮的事情上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一次次的确定自己的心意，一次次的鼓起勇气，一次次的临阵退缩，一次次的在红线上反复横跳。 楚铮的样子渐渐浮现在林灿的脑海中，明明向他伸出了手，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拒人千里。 “主人。你怎么了？”楚淮安的声音突然闯入脑海，搅动了原本清晰的画面，楚铮的影象消失了。 回过神，林灿低头正好撞上楚淮安写满担忧的脸。 “没事。你赶紧检查一下有没有需要带走的东西，这里不能待了。”回过神的林灿立刻催促楚淮安准备离开。 虽然有冷凝和影子楚铮的出手，这里暂时没有丧尸骚扰，但是丧尸就好像无穷尽一样源源不断的出现，解决掉一只，后面还有十只。 老是想着把自己这个隐患消除掉的影子楚铮不提，冷凝现在虽说在清理丧尸，可谁知道她下一秒会不会就不乐意，到时候她丢下林灿他们不管自己飞走也就算了，就怕冷凝会突然对他们出手。 毕竟不是一路人。 听着楚淮安在隔间收拾他的瓶瓶罐罐的动静，林灿忍不住挠挠头，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吓他自己一大跳的想法。 楚铮不肯在现实世界和自己有交集，会不会是因为他也是游戏模拟出来的人，所以才—— 这个想法刚出来，林灿就先吓了自己一身汗。 就这一愣神，楚淮安已经重新跑回到他身边，那一堆瓶瓶罐罐也不知道被他收去哪里，反正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身上带着东西。 “主人，我们去哪儿？”楚淮安问。 林灿看了看外面，左边是冷凝借着可以飞翔的便利，速度奇快的穿梭在丧尸群中，大概是不愿意被飞溅的腐血弄脏自己，所以每次出手刺穿一只丧尸的大脑后就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抽身换位置——只不过她之前受伤严重，早就浑身血污，避开那些溅出来的液体实际用处不大，但是少女那融合了速度和技巧的战斗动作看着却是赏心悦目的。 这会儿起了风，不只是把越来越浓厚的腐臭味吹散，也把天上的云推走了，露出了依旧安安静静待在天上的月亮。 重新出现的月光滑过裂云的枪尖，影子楚铮的瞳孔中映出抽枪时带出的腐物飞溅的画面，仿佛被冷泉冲洗过的脸庞微微显出瓷白色，这让他看上去有些不真实。 影子楚铮的战斗方式是力量和技巧的结合，裂云一扫之下便有好几只丧尸倒地，他们挣扎着蠕动着想要重新站起来，但是伴随着影子楚铮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每每银光掠过便有一只丧尸失去行动力变成死物。 如果不是味道难闻，少女和青年的这场月下杀戮可以算是赏心悦目了。 林灿的鼻子早就被丧尸犬熏得分不出香臭来了，这时也没有心思月下赏美人了。 月光重回大地，视线变得更清楚了，和林灿的猜想一样，越过两边街道上堆叠在一起失去行动力的丧尸，后面涌来的丧尸根本望不到边。 明明之前这里已经被自己引开了不少的丧尸了，现在这些和蝗虫一样密密麻麻的丧尸又都是从哪里来的，就算真的是从城市其他地方被吸引过来的，那又是什么东西可以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综合白天的情况，林灿相信不可能因为这点声音或者他们的味道一下就引过来这么多丧尸，也不会因为“杀”丧尸从而引发它们暴动。 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特殊？ 特殊！ 林灿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从进游戏到现在，想来最特殊的那个便是—— 说起特殊，林灿心里念着的楚铮情况也算特殊，他虽然感染病毒发生了变异，但是却依旧保留了意识。只是两个人分道扬镳不久后就断开了联系，林灿的心里已经当楚铮发生了变异，不过影子楚铮的话又给了他希望，既然楚铮还能召唤裂云，那他很可能遇到了奇遇所以没有变成那些双目呆滞浑身恶臭的活死人。 “林灿。” 答案呼之欲出之际，林灿突然听到楚铮叫自己名字的声音。 这种感觉就和上一个副本里林灿恍然中听到楚铮让自己替他完成任务一样，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是林灿肯定这个声音来自楚铮。 “楚铮？”林灿第一个反应就是楚铮回来找他了，虽然影子楚铮的声音和楚铮一模一样，但是林灿毫不怀疑刚刚的那声呼唤来自楚铮而不是复制品。 仔细的四下观察之后，林灿只能怀疑自己幻听了，根本就没有楚铮的身影。 当然楚铮是不可能现在回来找林灿。 楚铮被未知的敌人困在了商场内。 在跨入商场正门后，楚铮便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片漆黑的虚无之地，身后的入口也消失不见了。 同时消失的还有脑中对于外面那些丧尸的存在的感知能力，就和在外面感知这里是片黑洞一样，进入这里面的楚铮彷佛置身在一片毫无生机的混沌之中。 跨出一步，脚下感受到的是实实在在的地面，但是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只有死一般静寂的黑暗。 停下身子，楚铮召唤出了那把用得还算顺手的长剑。 这里，让他想起了被林灿关在地牢的日子。 只不过，这里比幽暗的地牢更为死寂，无边无际的虚无把楚铮完全的包裹起来，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连一面墙一面围栏都不存在。 全神贯注的警戒着四周的同时，楚铮屈膝半跪下来，左手一探，触手的是平滑干燥的凉意，像是地砖。 这个发现并没有让楚铮松口气，他重新站起身，持剑的右手松开，长剑滑出手心，消失在了虚空中，连一个响都没有。 楚铮并没有慌，他先试着用意念将消失不见的剑收纳回物品栏中，成功了，证明剑没有消失。 如果说这个游戏中回收物品的距离不是无限，那么自己所在的坏境就不可能是真正的混沌空间，这里就是商场，悄无声息消失的不是那把剑，而是他的视觉和听觉，或许还有味觉和嗅觉。 再次将长剑召唤回了手中，楚铮返身一剑刺向身后的虚空，果然，在记忆中有一面墙的位置那里，剑身一滞，明显没入了某个坚硬的物体中。 果然，所谓的虚空，只不过是对手利用自己的精神力在他人脑中制造出的假象。 能够屏蔽整个商场，还能在楚铮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影响到他的思绪，这份精神力的强大不言而喻。 任何人在踏入商场猛然间以为自己进入了混沌之中，难免都会愕然，这个时候就是藏身在暗处的那个对手最好的攻击时机。 楚铮虽然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但是换做是他本人或者林灿，刚刚那一瞬间已经足够出手让闯入者失去战斗力了。 不知为何，对手却迟迟没有出手。 对手的意图不得而知，楚铮丝毫不敢大意，现在的他和聋子瞎子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是林灿，现在已经从入口退了出去——三十六计走为上，等做好准备再卷土重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可是楚铮没有丝毫的退意，既然来了就不会退。 这个还未露面的对手的确还在观察着楚铮，他原本以为自己之前的一击必定能杀死陷入迷茫的楚铮，却没想到在自己精神影响下的楚铮居然还能瞬间反应过来召出武器挡下了射去的银针。 “可恶！” 看着自己手臂上只剩下两枚银针的暗器，他咬牙克制住再出手的冲动，打算再观察一下。 “任务：击杀3只变异丧尸。” 这是他进入副本的任务，前两只变异丧尸都靠着精神影响和这暗器想配合一击得手，这最后一只丧尸居然这么棘手。 藏身在二楼立柱后的对手紧紧盯着停在入口处的楚铮，突然皱起眉头来—— 第82章 熟人 隔得近了，这个人才发现自己第三个目标看着很眼熟。 正好，伴随着外面呜咽的风声，月光重新回到了大地，从落地玻璃窗投入的光明揭开了蒙在黑暗中的那人身上的轻纱，露出了让人忘记呼吸的面容。 “楚铮！” 黛比差点惊出了声。 她自然是和亨利一起组队进游戏的，上次副本被楚铮用决斗牌提前送出游戏这件事她并没有放心上，虽然她不介意耍些小花招来取胜，不过却不是心胸狭隘的小人。 黛比上次并没有直接和楚铮交手，一则是她担心亨利的情况，二则她也全程观看了两人的战斗，知道楚铮的实力。如果楚铮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她就觉得自己还有五分胜算，但是经过前面的短暂接触，有意无意的几番试探，黛比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毫无兴趣，而是把大部分的注意力给了那个名为林灿的丹凤眼少年。 同性间有了感情，这种事情黛比也见过，只能在心里可惜一下浪费掉了两个优质男人。 不过楚铮和林灿两个人之间的感觉又不太像黛比见过的同性恋人，就在她只是怀疑不敢肯定的时候，楚铮毫不犹豫挺身护在林灿身前并且同时挑战他们四个人的行为，直接让黛比给他们俩盖上了基佬的章。 这两个人也只能算是她在游戏里遇到的一个小插曲。 离开游戏后，黛比立刻从自己的游戏仓冲出来，直接跑到了旁边亨利的游戏仓边。 早她一步离开游戏的亨利看上去没什么事，只是躺在游戏仓里，双目无神，身体微微的发着抖。 黛比不敢出声，只能担忧的守在旁边，自从亨利把拉比收为随从以后，就会时不时出现这种反应。 第一次，是两个人为了庆祝亨利拿到金色随从喝了不少酒以后，有四五分醉意黛比以为他喝多了，伸手拉亨利想要和他一起去阳台吹风醒醒酒，谁知道刚碰到亨利，他突然扭头用拉比的声音朝她打招呼，惊得她直接用随手抓到的红酒瓶砸破了亨利的头。 还好，被砸倒的亨利恢复了神智，却丝毫不记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对于黛比的话也将信将疑，毕竟两个人喝了不少。 后面的这种情况时有发生，黛比只能待在旁边不敢动，等亨利自己回过神来。 这次，亨利过了很久才恢复过来。 “亲爱的，我们这段时间先不要上游戏了好吗？”黛比从后面抱住了亨利，把头埋在了他的背上，用少有的不安的语气请求着。 换成以前的亨利，这个时候肯定会转身回抱黛比，轻轻的吻她的额头，答应她。但是这次，亨利只是拉开了黛比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一言未发。 黛比回忆到这儿，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就是这细微的动作，楚铮像是捕捉到了，猛地抬头，双眼透过黑暗捕捉到了黛比的位置，手中的长剑变成了投掷武器，带着破空声直冲黛比藏身的方向而来。 慌慌张张躲过飞来的长剑，黛比缩回了立柱后面，不敢再有动作。 她完全没想到楚铮被蒙蔽了五感中的四感以后还能凭着她一声叹气就觉察到她的位置，毫不犹豫的就把长剑飞了过来。 “这个人，可怕！”黛比抬眼看到穿透了金属栏杆没入立柱的长剑忍不住后怕。 这个晚上，黛比偷偷在亨利的食物中加了些安眠药，趁他沉睡自己准备将家中的两台游戏仓直接毁掉，但是没等她动手，原本睡着的亨利居然冲了过来粗暴的推开了她，一句话没有自己登陆了游戏。 担心亨利的黛比只能跟着一起来到了游戏。 到了游戏大厅两个人也都接收到了系统通知，黛比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和亨利的积分差了林灿太多，肯定是要被淘汰掉的。然而意外的是亨利发出了组队邀请，只是组队完成以后没等黛比说什么，亨利就已经开始了游戏。 本来黛比想着进到游戏后便用自己在游戏中获得的精神力控制先制住亨利，然而亨利已经早一步召唤了拉比出来。 随后发生的事情黛比不愿再回忆。 脱身的她独自一人躲进了这个商场，这一路她发现自己在游戏中拥有的精神控制居然对丧尸也能有用，虽然不能像控制人类一样控制丧尸的行动，但是却可以屏蔽他们对周围的感知，把丧尸变成呆呆的木头。 更重要的是，要做到这些不需要她和对方有接触，她可以把自己的精神力像是烟雾一样铺开来，凡是进入它们笼罩范围的生物都会被她的精神力影响，而这片以她为中心的隐形薄雾最密的地方也就是她所在的商场了，进入这一片区域的丧尸会被黛比屏蔽掉感知。 靠着这变异的力量，黛比就在这里静静等待猎物的到来。 大概是她运气爆棚吧，下午的时候就遇到了两只变异丧尸，一个明显是强化力量的大块头，还有一只看上去毫不起眼速度却奇快。 这两只丧尸还是结伴而行的，一明一暗。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黛比，在前面的小广场上，两只丧尸同样因为精神力的影响陷入了迷茫，小个子丧尸看样子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直接从藏身的地方冲了出来，一头撞上了大块头，随及就被黛比的飞针爆头干掉。 大块头虽然也中了一针，但是他的身体十分强韧，那根针只是卡在头骨上并未伤及脑子，等他回过神来，看到的便是已经被飞针干掉的小个子。 大块头怒嚎着冲进了商场，然后便和无头苍蝇一样在一楼到处乱撞。 虽然这丝毫伤不到黛比，可是对方这么折腾也让她头疼。 黛比并不擅长与人战斗，手臂上的暗器针就是唯一的武器，她第一次遇到针被骨头卡住的情况，现在她只剩下最后一根针，很可能也起不了作用，只能干等着大块头自己累了离开。 还好，幸运女神似乎再次眷顾了她，大块头在横冲直撞中不知道碰上了什么，头上的针被硬生生的顶进了脑子，就这么可笑的干掉了自己。 听着系统机械的提示音，黛比彻底放松了下来：“这任务也没什么难的嘛，我一个人也能行。” 她先把外面小个子脑袋上的长针回收回来，再费劲的从大块头的头骨中拔出了另外一根针。因为这特质的针只有三根，所以必须回收。 只想快点结束游戏离开，但是却不敢靠游戏失败来离开，因为—— 楚铮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到了黛比的面前，黛比的思绪被突然笼罩过来的身影打断了。 黛比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慌乱，楚铮虽然到了二楼，但是他的感官还是被屏蔽的状态，哪怕就站在黛比的面前，他的眼睛也是没有聚焦的从她的身上滑过看向了别处。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或者说丧尸，黛比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眼前这个丧尸除了皮肤带着丧尸的青白色，嘴唇也是发紫的暗色以外，其他地方看上去几乎和活人无异。 楚铮的模样本来就是极为好看的，变成丧尸以后的多了一些苍白的病态美，却更加的拒人千里。 在外面楚铮用裂云拦下黛比的偷袭，因为距离远，月亮正好也被遮住，所以黛比没有认出裂云来。 正因如此，这个有着楚铮外貌的丧尸才会让黛比惊骇不已，她怀疑对方是一只通过吞噬来获得他人外表和能力的变异丧尸。如果真的那样，这只足以吞噬掉楚铮的丧尸的实力不知道有多强！ 面对这样的对手，黛比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她不想死，不能死。 那把长剑不知道什么已经回到了楚铮的手中，应该是他先收了剑到物品栏以后再次召唤出来的。 徒手爬上二楼的楚铮并不知道黛比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只是凭着感觉到了这里。 这种战斗中的直觉，在虚无大陆时救过他和楚淮安很多次，所以他长剑离手的同时他已经动了，直接从物品栏中拿出林灿之前用过的爪勾工具，按照自己在脑海中的计算抛了出去。 爪勾紧随长剑后面，在剑身没入立柱时便缠了上去，顿时就成了上好的着力点。 楚铮在下方只需要加速起来收绳便轻松上到了二楼。 为什么选择那里，大概只能说直觉吧，就在这一瞬间，他觉得那个位置有东西。 现在的局面是楚铮往前两步就可以踢到蹲坐在立柱边的黛比，而黛比也只需要抬手就可以射出臂上的暗器针。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动。 楚铮这一次出手没有伤到对手，但是他确信自己已经很接近对方的位置了。 在自己明显处于下风的境况下，对方依旧没有动作，换成他自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了解对手所以依旧没有把握可以在站上风的情况下出手。 那么，这个敌人很可能在游戏中认识自己，并且和自己交过手或者看到过自己与人交手。 只是，这个范围依然很大，毕竟游戏中存在玩家不能随意暴露身份的限制，遇到林灿时自己也没有想过他和自己一样是玩家。 如果把范围圈定在会精神类攻击的人，那答案就简单了。 上一次楚铮出手毫不犹豫，这次更不会。 看着站在面前这个长得和楚铮一模一样的丧尸，黛比同样也想起了上次捣在自己腹部的那一击，虽然对方已经收了大部分力量，剧烈的痛感依旧差点让她直接晕过去。 眼前这个看着比身为人的楚铮还要冷漠的丧尸让黛比觉得浑身发凉，她只能屏住呼吸期待对方发现不了自己。 第83章 重要的讯息 好几次，这个长得和楚铮一模一样的丧尸的视线都落在在黛比的身上，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明明知道对方看不到，每次短暂的对视还是让黛比觉得一阵眩晕，就好像有无形的手把她的心脏攥得紧紧的，随时准备好将它的主人拖入那无尽的深渊之中。 明明对方是落入黛比编织的捕猎陷阱的猎物，这种反被胁迫的压迫感却包围了她，越缠越紧。 楚铮的确看不到，也听不到，更闻不到，连感知都被屏蔽了，但他仍然坚定的往前迈出了一步，剑尖直指黛比。 “黛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黛比觉得自己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琳到脚，明明自己已经屏蔽了这只丧尸的感官，为什么他能准确的找到自己，还能认出自己来。 她并不知道楚铮只是凭着直觉在行动，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被猜出来的。 “你是楚铮？”她忍不住出声问，等她意识到不妥时，楚铮的一双眼睛已经锁定了她。 黛比情知后悔也晚了，既然已经暴露了自己，干脆就不再躲藏，哪怕对方真的是楚铮，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正常玩家了，黛比早就不是天真的孩子了，她根本没想过对方会因为不算朋友的熟识就放过自己。 “你，是人类还是丧尸？”知道自己逃不过了，黛比反而镇定了下来，她靠着立柱站了起来，一边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一边问道。 楚铮没什么旧好叙，他直接告诉黛比：“拉比被我吞噬掉了。”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黛比仿佛被鸣着笛的重型卡车擦肩而过一样，懵了。 拉比，死了？ 作为随从的拉比吞噬了主人亨利，只要继续留在这个游戏副本里，他就可以永生不死，除非这些呆呆的丧尸进化出可以伤到他的能力。 这个过程原本以为要很久，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亨利死了，是真正意义上的的死亡，这是黛比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拉比在被召唤出来的一瞬间便将亨利的灵魂吞噬掉了，只留下一具躯体。 狂笑着，拉比用他傀儡身躯把亨利的躯体撕了个粉碎。 带着温热的暗红液体溅到了黛比的脸上，把她从惊吓后的恍惚拉了回来，看着面前碎了一地的肉块，她开始剧烈的呕吐，直到再也吐不出来任何的东西。 “不对，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黛比已经失去了往常的美艳，浑身冷汗，头发也因为呕吐的动作变得散乱，她喃喃自语。 “哈哈哈哈，哪里不对？血的味道不好闻？还是带着温度的肉不香？”拉比很快乐，它终于等到机会把那个胆敢践踏它尊严的虫子给捏死了。 在游戏中它被成为恶魔，但是它很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 看着眼前那个曾经与自己言笑晏晏的“妹妹”，心情很好的拉比决定告诉她一点东西，毕竟这个既绝情又深情的矛盾女人还是很合自己胃口的。 “黛比，作为曾经的兄长，我告诉你为什么会不对劲好不好？”拉比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与之前同黛比兄妹情深时一样。 拉比突如其来的温柔让黛比有些没反应过来，浑身无力的她下意识的点点头。 用自己尖锐的骨指拨开那一缕散落在黛比额前的头发，拉比好像真的变回了那个疼爱妹妹的哥哥，只是它的身体已经变为了冷硬的傀儡。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意：“这个副本，已经被修改过了，除非完成任务离开，那些任务失败或者在游戏中死亡的人，会死哦。“ 黛比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发起癫的拉比，她木然的看着拉比，脑子里只回荡着一句话——亨利死了？ 看着毫无反应的黛比，拉比又烦躁起来，它透露了这样一个大秘密，对方居然毫无反应，难道那个该死的虫子就这么重要？！ “你懂不懂？是死，死亡，生命终止，不可逆转的永久停止！“拉比退开来，报复一般对着黛比吼了起来。 虽然听上去很荒谬，但是黛比已经有几分信了，其中一个证据就是她到现在都没有收到系统提示她的队友已经离开游戏。 还有一个证据就是四下散落的残肢，场面血腥中充斥着不真实感，大概是游戏调整的结果。这些混着血液散得到处都是的东西五分钟前还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玩家，一个就算游戏失败或者“被杀”时应该直接被不留痕迹的传送出去的玩家，黛比的恋人。 本来这里就是亨利特意找的一处地下停车场无人角落，为的是在召唤出拉比时不被人注意，虽然被看到也没关系，但是在不清楚游戏背景的情况下还是低调行事比较好。 现在也方便了拉比的虐杀，想说的说完以后，拉比几下腾跃消失在了黑暗中，被他踩踏的车发出了刺耳的警报，急促的声音就像是鼓槌一样敲在黛比的脑子里。 恋人的惨死，凶手不知真假的警告，一波一波的冲击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时间。 正常的人遇到这个事情起码也得大半天才能缓过来，稍微脆弱一些的大概当场就昏倒过去了，甚至会出现精神失常。 黛比在游戏里见过的恐怖画面也不少，如果死得不是亨利，黛比只会更镇定，现在她只是浑身发软，脑子还是清醒的。 把手撑在旁边的车上，黛比勉强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秽渍，闭上眼深吸一口，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平静了不少。 只是车库里回响的警报声还是一直没有停下。 黛比找到了亨利沾满血污的头颅，毫不在乎它的可怖，自顾自的在头颅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随机便随手丢下，算是完成了道别。 随意挑了一辆车，她从物品栏取出了“□□”，在游戏中只要不是特殊的锁，它都能打开，虽然只是一次使用的损耗品，可胜在性价比高，就这样轻松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等黛比开车离开地下车库到达地面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丧尸病毒已经开始爆发。 上一秒还走在街上谈笑风生的人突然倒地，几分钟后又爬了起来，咬住了对自己实施急救的人。 更远处，一些人在尖叫着逃跑，后面跟着几个动作迟缓呆滞的人，一起朝着这个方向来。 前方行驶中的大巴突然歪着脑袋冲向了对面车道，连撞了好几车，被安全带困在座位上的司机脖子被扭了一个诡异角度，他却依然满脸鲜血的不停挣扎着想要钻出来。 其他被牵连的小车纷纷停了下来，有的人在座位上张望，有的人下车拿出灭火器想要扑灭车祸造成的起火，还有的车在后退想要绕开这里。 黛比的车也因为刚刚大巴造成的车祸被堵在了路上，经历了很多次游戏的她知道这是副本开始的信号。 正好，系统提示不急不慢的响了起来：“任务：杀掉三只变异丧尸。” 接到任务的同时，黛比自然知道这个副本的性质了。 当务之急得先从这个混乱的地方离开。 黛比果然开门下车，蹬着一双高跟鞋随着人流开始逃跑。她不像别的玩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战斗手段，她的第一个副本就是和亨利一起，需要战斗的时候都是亨利和拉比站在他的身前。 这次，只有靠自己了。 黛比跟着人流跑了一段路之后便觉得累了，正好身边是一个身高高大的强壮男人，黛比便用精神控制让他背着自己脱离了人群，拐入了旁边一条不起眼的小路。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这段路正是通往全开放的城市公园，这一天应该不是工作日，游玩的人并不多。 黛比从男人的背上跳到了地上，脚下一歪差点崴了脚，前面便是一片草坪，她干脆脱下了高跟鞋，光脚朝着公园中心的湖跑去。 后面追来的丧尸自然留给了那名被解除了控制正满脸惊恐的男子。 至于前面三三两两朝着黛比迎上的丧尸，他们的动作既迟缓又僵硬，黛比不断的改变着步伐，避过了丧尸的拦截，实在避无可避的，她手上的高跟鞋便成了武器。 很快，黛比就到了湖边，果然在小码头处找到了供人游玩的脚踏船。 听着身后起此彼伏的惨叫，黛比知道时间不多了，她毫不犹豫的跳上了最近的船。 光脚踩在踏板上有些痛，是刚才跑得太快留下的擦伤。 忍住痛，黛比用力蹬着，船动了。 船又停了。 原来这些船都是被绳子系在码头的，情急之下黛比忘记解开绳子了。 “等一下等一下！” 刚刚背着黛比跑了不少路的男子居然也冲破了丧尸的包围朝着这边跑来。 原本急着去解开绳子的黛比也不客气，指着绳子喊道：“先把绳子解开再过来。” 虽然还有别的船可以选，但是这一个是最近了，男子顾不得多想，冲到了石桩边开始解绳子。 这时，黛比看到了他胳膊上明显的咬伤，这名男子虽然到了这里，但是他已经被咬伤了。 男子飞速的解开了绳子，没来得及松手，便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只是受伤的绳子却握得更紧了。 黛比心知不好，急忙坐回位置想要强行蹬着船离开。 不知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力量还是低估了男子的力量，船只是徒劳的把绳子绷得越来越紧。 后面的丧尸已经赶到了，地上躺着的男子也坐了起来，他手上握住的绳子却是一点没有松开。 “放手！放手！”黛比紧盯着男子的手，心中默念着。 突然，她发现男子真的松开了手，呆滞的站在了原地，不止是他，后面那些像饿鬼一样的丧尸都停下了动作，好像陷入了某种疑惑。 这便是她的新能力。 黛比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用跳水游泳了。 彻底放松下来以后，疲惫像是潮水一样淹没了她，她觉得很累，想要睡一觉。 睡吧，醒来以后，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 黛比慢慢的靠着立柱滑坐在地，像是没有生命的娃娃一样。 楚铮看着倒在脚边的美艳女子，面色凝重。 没错，他已经完成了吞噬，如同拉比可以扯出亨利的灵魂吃掉一样，楚铮也抽出了黛比的灵魂吞噬掉了。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感官。 黛比所有的记忆也随着吞噬的进行呈现在了楚铮的面前。 “任务失败或者被杀都会真的死亡？”楚铮在意的是这一条讯息。 第84章 看我眼神行事 那个虽然狼狈却还是保持美丽的女人安静的靠坐着，微微偏着头，像是睡着了一样。 蹲下身子，楚铮探了黛比的颈动脉，已经是一潭死水。 但是她留下的讯息却让楚铮没办法再保持淡定。 如果没有与冷家姐妹战斗的经历，楚铮只会记下这条讯息但不会过多关注，因为过于荒谬。可他亲身感受过冷凝的蜂毒，噬骨的疼痛绵绵不绝的攻击着每一个神经，整整一个星期都需要靠药物才能勉强入睡的经历依然刻骨铭心。 疼痛可以从游戏带到现实中去，那么死亡呢？ 楚铮收回了手，却迟迟没有起身，他陷入了沉思。 假如这条死亡警告是真实的，自己就成了杀人凶手，哪怕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黛比的确是因为自己而死。 这和在游戏里杀掉npc不一样，也不是干掉敌对玩家送他们离开游戏，而是真实的死亡。 游戏既然有任务设定，那就会有玩家之间的合作和竞争。目标一致的玩家们可以互相帮助，目标对立的自然就成了敌人。 杀掉敌人，敌人会死；完成自己的任务，任务失败的敌人也会死。 知道这件事的NPC拉比和玩家黛比都死在楚铮的手上。 对此一无所知的林灿也在对着比娃娃还漂亮的楚淮安沉思。 楚淮安进入游戏后就一直昏迷，现在又研究出可以在感染初期彻底治愈病毒的药物，这妥妥的是救世主的设定啊！ 明明自己已经小心的掩盖了味道，还有那只臭烘烘的狗在，那些杀不完的丧尸这么前仆后继的往这里赶来很可能就是游戏设定了。 没想到自己的随从居然很可能是这个游戏副本的关键人物。 林灿摸着下巴，脑子飞速转了起来。 这里是末日丧尸的副本设定，我的任务是击杀丧尸王，那么可以推定丧尸是可以变异的，其中最强大的就是王了。 虽然目前的感觉是这个世界已经被丧尸完全掌控了，但楚淮安的存在就是希望，如果只是自己这一行几个人还是人类，楚淮安的存在意义也不大了，所以这个世界应该还有更大的人类抵抗组织，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还没有接触而已。 楚淮安被林灿看得不自在了，只能把视线转向了外面。 月光下，外面的屠杀还在进行着。 冷凝和影子楚铮各自占住一边，忙碌的收割着一茬一茬的丧尸，只是动作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悠然精准，渐渐的变得大开大合。 冷凝的双臂都变回了人类的形态，行动间带起的劲风便能带倒一片丧尸，一记冲拳直接将面前的丧尸打得飞了出去，顺带着将后面一条线上的丧尸撞得七零八落。 飞起的那只倒霉鬼最后撞破了街边二楼的窗户，挂在了窗框上。 没有做防爆的玻璃碎片四散，划出一道道弧线飞过街道，闪烁出一片皎白的月光。 有一片不太老实的碎片撞到电线杆以后改变了飞行路线，斜着飞向了影子楚铮战斗的方向，旋转间正好映出一个双手持枪使出蛟龙出海式的矫健身影。 影子楚铮的力量和裂云的强韧完美的契合，每一下动作都恰如其分的击倒一片丧尸。 没办法，随着时间的推移，涌来的丧尸从一开始稀稀拉拉变得越来越密集，这也导致街道路面上堆积的躯体越来越高，有的地方甚至能被称作路障，一些侥幸被漏掉的丧尸也会因为提到脚下同类的躯体而绊倒。 先失去耐心的是冷凝，她本意是试探影子楚铮的实力，但是因为涌来的丧尸导致两个人不能专注于切磋这件事，只能暂时停下来先解决那些烦人的东西。 可没想到丧尸越杀越多，冷凝对杀丧尸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只是因为觉得有趣才留在这里，而现在，她觉得没意思了。 拍动翅膀，冷凝打算离开这里。 但是就在她转身之际，有一物借着夜色的掩护，破空袭来。冷凝抬手接住了那冲着自己脸来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支手工制作的向日葵，花盘中央却是林灿灿烂的笑脸，怎么看怎么别捏。 冷凝忍不住看向了自助银行的方向，林灿正向她挥手致意，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巨大的弹弓，这支不伦不类的向日葵应该就是那支弹弓射过来的。 “嗨！”林灿讪笑着跟振翅飞来的冷凝打招呼。 凭心而论，林灿的长相不是一眼看上去会惊艳的类型，但是只要对上他那双含笑的桃花眼，都会被其中的暖意给吸引，不知不觉的产生好感，自然而然的停下脚步等待那抹暖意。 理所当然的，冷凝虽然被“偷袭”却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她对林灿的这个举动产生了兴趣，便靠了过来，想看看这个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飞得近了，冷凝注意到林灿身边的楚淮安了，她眉头一皱，加快速度靠了过去。 本来林灿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就等冷凝过来，结果对方直接冲着楚淮安去了，并且就拿着印着自己头像的向日葵糊了楚淮安一脸。 “呵呵，小子，又见面了呀！”冷凝果然还记得在校园逃杀副本时和楚淮安之间的恩怨。 猝不及防的楚淮安坐倒在地，虽然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但是并不妨碍他讨厌这个上来就糊脸的少女。 没等笑脸僵住的林灿伸手拉他，楚淮安便动作灵巧的起了身，抓起掉在地上向日葵抹向冷凝，一副要报仇的样子。 这会儿林灿已经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把楚淮安拦了下来，楚淮安不记得，林灿可记得清楚，这个冷凝可不像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惹到这位，分分钟就会死人的。 “主人，她把你的花弄成这样了！”楚淮安挣扎着想要逃离林灿的钳制，还不忘把那支被揉得不成样子的向日葵举起来给他看。 看着自己帅气的笑脸变得皱巴巴，林灿忍不住在心里泪流满面，这可是他特意为楚铮准备的，想着找机会耍宝送给楚铮，就算楚铮不清楚这背后的含义，也算是表白自己心意了。 万一楚铮懂了，以他的性子，肯定会直接给个“痛快”，要死要活就这一哆嗦了。 结果没等着楚铮，林灿精心准备的向日葵之箭计划就已经夭折了，还是他自己主动拿出来的。 冷凝刚准备要走，一直盯着她的林灿就已经觉察到了，现在这种状况，有她的帮助才能事半功倍。 情急之下，林灿满脑子只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吸引她的注意又不会激怒她，来不及多想顺手把“花弓”掏了出来。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至少，吸引冷凝过来的目的是达成了，那朵可怜又无辜的向日葵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在心里和向日葵告了个别，林灿心中流泪手上不放嘴里劝道：“没关系，就是个手工的玩意儿，我多着呢。” 可是楚淮安还是很生气：“那我都不认识她，凭什么打我！” 冷凝看着扭在一起的主仆二人，托腮歪头笑道：“原来你只是个随从呀，啧啧啧。” 虽然对方说话的表情可爱，声音甜美，但是内容却成功的在楚淮安的怒火上浇了一杯油。 这两个果然是八字不合，见面就会掐。 因为冷凝过来了这边，原本她守着的那个方向的丧尸有的已经爬过了障碍朝着这边走来，最多五分钟就可以抵达。 “好了，不要闹了。”林灿沉下来低声警告楚淮安，话语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威严。 楚淮安像是被关上了开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看了一眼满脸玩味的冷凝，林灿松开了手，整整自己被扯歪的衣服，认真说道：“这里的丧尸越来越多了，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是你们要想办法。”冷凝立刻划清了界限，就算开始她有帮一下忙也不是不可以的想法，在看到楚淮安的时候就已经打消了，没别的原因，就是不高兴。 林灿却没有失望，他看冷凝没有直接走人而是留在原地说风凉话就知道还有戏。 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求冷凝的地方不止这一桩，压制狼的印记这件事也得靠她，为了这件事林灿也要折腰。 主人都折腰了，没理由随从还能站着。 这会儿林灿正通过脑波和楚淮安好言好语：“小安，咱们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先和我一起把她哄好了，等过了一茬，我帮你讨个公道。” 刚刚被震慑过的楚淮安也没了要和冷凝硬碰硬的火气，只用水灵灵的眼睛瞪着林灿，一副很好骗的样子：“真的？” 林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保证：“真的，比珍珠还真。” 楚淮安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可是，怎么哄？” 有着和老姐多年战斗经验的林灿自信满满：“看我眼神行事！” “明白！”楚淮安点点头。 一大一小两个“大丈夫”迅速达成了协议。 林灿清清嗓子，脑子里已经有了剧本。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14 13:51:24~2020-05-16 11:16: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呜肉肉受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掳走 行动前，林灿小心的收好了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向日葵和那把弹弓。 别看这俩东西一副廉价的样子，实际上却是物丑价贵，积分商城中只有人傻分多的人才会买的类型，比“畅聊卡”更贵更不实惠，谁买谁傻哔的。 不缺积分的林灿在进入副本前采购楚铮要他买的东西时无意中看到了这对怪异的组合，等看到物品介绍里有一句“......刻上你的样子，拿起弓，射向那个人，然后喜欢上你哦。备注：成功机率千分之一，失败也无所谓，反正一支花伤不了人，万一成功了呢？”，立刻毫不犹豫的物品+1。 没错，林灿就万分后悔，为什么偏偏自己情急之下拿出来的会是这个宝贝，万一运气不好对冷凝生效了，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一边后怕一边看着收回物品栏的向日葵恢复原本的样子，林灿发自内心的感谢了自己的好运气。 不过，转头看着和楚淮安俩个像斗鸡一样互瞪的冷凝，林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接下来的哄人开心这件事同样棘手，祝自己好运吧！ 深吸一口气，在脑中告诉楚淮安：“小安，开始吧。” “啊？” 没等楚淮安想起和主人刚刚的约定，他的头上就挨了一记爆栗子，白皙光洁的额头上立刻红了一片。 随后就是林灿疾风暴雨式的教训：“还瞪！快道歉！” 转头，林灿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笑得比花还灿烂，一口白牙发着光，手上多出了一把动物造型的棒棒糖，每个都憨态可掬饱满圆润，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不好意思啊，冷凝，我这个弟弟不懂事，他不是故意用脸把你的东西弄坏的，这些糖果先收下，我让他给你道歉。” 林灿这一手糖果也是和向日葵一起换的，因为这大概是最后一起和楚铮游戏，林灿考虑到楚铮也许像第二个副本时变成小孩子，于是顺手就换了一堆哄孩子的东西。 正好在这里起了效果。 冷凝看这林灿这一通忙活，表情的确缓和了不少，伸手接过了那把糖果，仔细端详起来。 这头林灿主仆俩还在疯狂脑波交流。 “主人，疼。”“忍着！” “主人，我讨厌她。”“忍着！” “主人——”“闭嘴，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丈夫下面是什么？” “能屈能伸。”“对，记好了，再送你一句：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不想——”“不，你想。” 林灿给了楚淮安一个警告的眼神，一把按住了他的脑袋，一时没防备的楚淮安被压着弯下了腰。 “道歉，这是命令。”林灿虽然不知道楚淮安为什么会和冷凝见面就不对付，现在却需要冷凝的助力，不得不委屈自己的随从一下了。 林灿自己没有觉察到，他板起脸下令的样子带着他在虚无大陆时养出的威严，本来还有几分不服气的楚淮安老实了下来。 “对不起。”小小的声音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林灿看着冷凝，冷凝却没有看他们，而是在那把糖果里挑挑拣拣，留下一个蜜蜂造型的，剥开包装纸丢进嘴里，剩下的哗啦啦全扔了。 看来还是不够。 林灿狠狠心，手上的力气加了一些：“大声点。” “对不起！”只是听声音就可以脑补倔强的美少年的不甘心。 如果林灿没有听到楚淮安在脑海中的话也会觉得愧疚——“主人，你真怂包。” “你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可怕。现在她是没有杀心，否则我俩已经被她穿了糖葫芦了！”林灿愿意为了楚铮当狗，却不愿意被楚淮安当成怂包，毕竟小小少年的确是收了委屈，林灿也就耐心的跟他解释着。 “不是还有那个，那个谁嘛！”楚淮安看样子已经接受了林灿的解释，但是嘴里还是不服气。 虽然楚淮安没有说完，林灿也知道他指的是队友-X，也就是影子楚铮：“较起真来，加上他，糖葫芦上也只是多个山楂球罢了！” 冷凝看这主仆两人眉来眼去的不知道交流着什么，嘴里的糖果却让她心情好了很多，而楚淮安憋屈的道歉更是大大的提高了她的心情值。 影子楚铮已经撤了回来，开始清理从冷凝负责的那边街道靠过来的丧尸，同时也留意着这边三人的状态，如果有变，他必须保证第一时间过来保护了林灿的安全。 “林灿，楚淮安也是你的随从吗？”冷凝突然问，微微翘起的嘴角让林灿心中警铃大作。 没等对方回答，冷凝继续说：“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个楚淮安有制药的能力，你们骗不了蜜蜂的眼睛。” 听到这里，林灿心里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手上不由得松了力气，还不知道危险的楚淮安顺势站了起来，嘟着嘴揉着被林灿按住的地方，直到林灿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楚淮安才觉察到了这里的气氛不对。 犹如护着小鸡的母鸡一样，林灿揽住了楚淮安。 看样子他猜到了冷凝的意思，也摆出的拒绝的姿态。 可是冷凝又怎么可能因为林灿的拒绝就放弃自己的打算，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出手了。 捕捉到对方动作的林灿及时出手推开了楚淮安，避开了冷凝抓向他的手，但是自己却被冷凝一个肘击正中胸口，瞬间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一手肘击让林灿暂时失去了行动力，冷凝足下一点，旋身躲开了刺来的裂云。 仿佛用了魔法一样瞬间赶到的影子楚铮一枪落空后变刺为扫，紧随着冷凝的身影，破空而去。 冷凝后仰，双手触地避开横扫过来的裂云，就势一个空翻，振动翅膀浮空笑道：“我的任务恰好就是找到解毒药剂并且交给人类。这个小子既然会药剂，就先由我保管吧。” 那边被退开的的楚淮安突然惊叫了一声。 刚刚缓过气坐起来的林灿看到楚淮安突然腾空而起，一只巨大的蜜蜂趁着夜色出现在了上空，灵巧的抓起了楚淮安飞向了天空，很快就没有了踪影。 如果是白天或者没有那些丧尸，林灿和影子楚铮不可能会注意不到这只巨大的蜜蜂。 “放心，等他没用了，自然完璧归赵。至于压制印记的方法——”冷凝带着得意的笑容拔高了飞行高度准备离开，但是走之前没有忘记告诉林灿心心念念想要知道的答案：“我的蜂后可以吞噬印记的能量，虽然消除不了，但是只要定时把除掉大部分能量，印记便会一直保持沉睡。不过一般人受不住这个过程的，等下次相见，我可以让你们试一次。” 说完，冷凝娇小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肋骨断了？”影子楚铮走到林灿身边伸手帮他站了起来。 林灿捂住受伤的胸口，皱着眉点点头。 影子楚铮见状也不再问，收起了裂云，蹲在了林灿的身前，示意林灿上去：“我背你先离开这里。” 刚刚冷凝的那一下看在那颗糖的份上留了手，却也够林灿受的，清晰的痛感告诉他肯定是肋骨骨折，不致命却疼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所以影子楚铮问的时候，林灿连回答的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楚淮安已经被带走，但是那些丧尸依旧还在朝着这里行进，没有了冷凝和影子楚铮的阻拦，翻越同伴躯体构成的屏障走在最前面的丧尸已经快要汇合到一起。 是得离开了。 林灿也不客气，趴到了影子楚铮的背上，行动间不小心碰触到了骨折处，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勉强压住了差点飘出来的闷哼，只是这一吸气，又带动了伤处，真叫他叫苦不迭。 可是影子楚铮身上传来的熟悉味道又让林灿心里一荡，胸口上的疼好像也没那么严重了。 上次和楚铮这么亲密的接触还是在被电梯压住的时候，那时楚铮已经经历了好几场战斗，身上却没有臭汗味，而是另外一种林灿形容不出来的从未闻过的味道，现在想来就是那个味道才让他完全丧失了自控力。 现在，这股味道再次出现，林灿虽然没有沉溺，却也忍不住趴得近了一些。 这股干净的味道把林灿的思维又带回了上个副本。 在电梯井里自己差点失控的行为，还有那个吻。楚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只是游戏里的好友吗？ 就在林灿陷入苦思不得其解时，楚淮安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主人，主人！” 林灿陡然想起来现在的境况，顿时把那些有的没有的想法抛之脑后，一想到自己现在是赔了随从又折了肋骨，胸口痛得更厉害了。 这个时候，楚淮安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主人，现在怎么办，那个冷凝就在我前面，不知道要带我去哪里！” “小安，千万不要透露你已经调制好药物的信息给冷凝，拖着她，等我去救你！”林灿说完这些，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就乖乖的跟着冷凝，千万听话，有事情告诉我。” 对于冷凝，林灿或许是受了楚铮的影响，还是偏向于有好感的，再加上他和楚淮安之间随时都可以联络到，这也大大的减少了他对楚淮安生命安全的担忧。 等一会儿，林灿才收到楚淮安的回复：“好的，主人。”声音里带着鼻音，看来是哭过了。 “保护好自己，等我。”林灿的心里也不好受，进入游戏的时候还是三个人，现在就剩自己了。 “嗯，放心吧。”楚淮安这次答的到还痛快。 等林灿和楚淮安的交流告一段落，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影子楚铮用绳子固定在了背上。物品栏里那绳子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在楚淮安身上用了几次又轮到了林灿。 虽然楚淮安被带走了，至少，他的安全问题暂时不用担心，倒是林灿自己，现在只能老老实实搂紧了影子楚铮，尽量的贴在他的背上，手中还提着满脸凶相的变异犬的后颈——这个小东西在冷凝刚出现的时候就缩到了角落，背起林灿的影子楚铮却没有忘记它，特意绕回去找到它一并带上。 嘴里还残留着被影子楚铮塞进来的消炎止痛药的苦味，肋上的疼痛随着影子楚铮舞动裂云拨开丧尸的动作一阵一阵的。 “真是倒霉透了！”林灿苦逼的想着。 第86章 成功的交流？ 背上背着林灿的影子楚铮一杆裂云用得依旧顺畅，加上变异犬犬的作用，冲入丧尸群犹入无人之境。 听着裂云敲击在丧尸身体上的扑哧声，看着纷纷倒向两边的黑影，林灿恍然间仿佛回到了楚铮用裂云开路引着他朝体育馆跑的时候，只不过那时他背着楚淮安，而现在是影子楚铮背着他。 划过耳边的风带着腥臭和腐烂的味道，也不知道是那些丧尸的还是变异犬的，或者两者都有。林灿只觉得胸口的的钝痛慢慢在变弱，应该是止痛药起了作用。 看到前面的丧尸开始变得稀疏，林灿忍不住出声问：“小叉，你复制的是楚铮，为什么对小安那么冷淡。” “情感是无法复制的。我是随从，最重要的人是你，其他人不重要。”影子楚铮喘着气答道。 倒不是这段路上的丧尸特别强悍，而是他要开路的同时还需注意尽量减少自己动作给林灿的影响，所以花费的精力比独自一个杀丧尸要大很多。 虽然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但是林灿接着问了第二个问题：“那我是楚铮最重要的人吗？” 他终于问出来了，虽然不是直接问楚铮本人，但是却也用了最大的勇气。 “不。” 对方一个字，就把林灿推下了悬崖。 是呢，自己靠着老姐分析两个人相处的点滴才聚起来的勇气还是敌不过这现实，楚铮对自己并没有多余感情，不过是自作多情。 虽然不是楚铮亲自说出口，可影子楚铮不会骗他的。 胸口的钝痛蔓延开来，林灿觉得难受。 一枪挑倒迎面扑来的丧尸，前面的路已经很清楚了，那里有人群逃散丢下的东西，还有翻倒的垃圾桶以及被车撞歪的红绿灯。 舒了一口气，□□后撤，顶飞了后面扑上来的丧尸，听到扑通扑通几下落地声，影子楚铮调整呼吸，缓缓说：“对他而言，没什么是重要的。但是你很特别，比楚淮安还要特别。” 这短话比起之前那个不字，这简直就是天堂之于地狱，鲜花至于牛粪，西施之于凤姐了，他激动得耳朵都红了，忘记了自己肋骨骨折这件事，手上的变异犬也丢了，一只手撑住了对方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推了影子楚铮的头一下，结果人家没怎么着，自己先叫了痛。 “嘶——大哥，下次说话一次说完好吗？”林灿痛得趴回了影子楚铮的背，刚刚那一下他后背肯定被绳子勒红了一片。 裂云已经被收了起来，影子楚铮调整了呼吸之后托住了林灿，开始加速奔跑。 他们身后追来的丧尸并不多，林灿越发肯定楚淮安就是游戏里那个特殊的存在。 等两个人彻底摆脱了身后那群丧尸之后，才发现他们又回到了江边，找到一个供人休息的小亭子，影子楚铮解开绳子放下了林灿。 “脱衣服。”影子楚铮从物品栏里拿出了固定带，虽然肋骨骨折不用手术，但是固定还是要有的。 林灿坐了下来，靠在小亭子的柱子上，配合的脱起套头衫，虽然动作已经尽可能放轻，但还是疼得龇牙咧嘴，抬起来的手又放了回去，看样子止痛片也压不住这个疼痛了。 影子楚铮却突然出手，双手一用力便撕开了那件可怜的衣服。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林灿一跳，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挡，结果又牵动了痛处，整个人抖了一下，快要脱口而出的艹字被冷哼代替。 夜色中，可以看到他右边胸口上一团青色，应该是第四根肋骨的位置。 影子楚铮有些霸道的抓住林灿的两只手，阻止了他无意识的抗拒，然后一边胳膊夹住一只手，熟练的给林灿绑上了固定带。 林灿回过神来，知道对方是为了处理自己的伤，但是这上来就撕衣服暂且不说，还用胳膊把自己的手夹住，这就更怪了，特别是对方还拥有楚铮的外表，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下次先说一声！嘶——” 话尾的那一下嘶声，是影子楚铮最后扣紧带子的动作造成的，做完这个之后，影子楚铮松开了林灿的手，退开来从物品栏中取出了一件拉链衫递给林灿。 毕竟晚上风凉。 林灿却不配合了，他缩起胳膊，抱怨着：“哪有直接套这个的，给我弄件T恤。你不怕拉链卡到肉我怕呀！ 于是，一件白色的T恤又被递到了面前，月光下的影子楚铮身上多了一些柔和的线条，虽然脸上还有战斗留下的脏污，却也好看的紧。 林灿斜眼瞟了下站在身前的男人，如果不是旁边树影投在他脸上，绝对可以看出可疑的浅红。 “帮我。”林灿理直气壮的命令，他突然醒悟到自己真的暴殄天物，明明身边就有一个上佳的意X对象，却从来没有想过合理利用下。 影子楚铮没有丝毫的犹豫，向前一步靠了过来，弯下腰，开始笨拙却轻柔的帮林灿穿起衣服来，林灿甚至可以看到他浓密睫毛上映出的光来。 闻着熟悉的味道，林灿有些飘乎，他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要真是楚铮，就好了。” 有些紊乱的呼吸声自然是避不过影子楚铮的，他松开原本想要替林灿拉起拉链的手，抬头问：“怎么？伤到肺部了？” 当然不是，林灿只是想到楚铮了。 看着影子楚铮带着一丝紧张的脸，林灿突然又清醒过来了，这个人不是楚铮，哪怕再像，却代替不了楚铮，看来真的是好日子过久了，受点伤吃点药就忘乎所以了。 “没，就疼了一下。”林灿自己拉好拉链，尝试占了起来，闷痛还在，不过可以忍受。 “这段时间尽量减少运动。”影子楚铮对林灿心理变化一点也没觉察，但是林灿的身体状态他看得到，虽然对方现在站起来像没事人，但肋骨骨折这种伤没有一个月是好不了的，如果不注意再伤到，触及肺部就麻烦了。 随从的话让林灿想要苦笑，但是想想自己的肋骨，还是忍了下来：“楚铮还没找到，楚淮安又被带走了，我还能找个地方躺一个月？副本进度等得起，我也等不起。” 看影子楚铮还想说什么，林灿立刻开口把他堵了回去：“还有你，既然知道克制印记爆发的方法，就少动歪点子了，我可是伤员，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你好意思吗？” 虽然被林灿直白的怼了一顿，影子楚铮却笑了，这一点他和楚铮也很像，莫名的容易被林灿逗笑，他眨眨眼，话语里都透着笑意：“中气十足，半个月就能好了。” 林灿听懂了，但是却没有被影子楚铮这句像是玩笑的话带偏，他正色道：“听着，我知道你想的是冷凝的承诺不可靠，但是我现在这种状态，只有你能帮助我了。请你，留下来。” 这番话，完全出自林灿的内心，抛开了主仆的身份，单纯以朋友的身份请求着。 影子楚铮恢复了一片沉静的样子，林灿的认真让他不得不收起了那一点戏谑：“守护主人本就是我的职责，我的生死根本无所谓，就算在这次副本死亡，主人可以再召唤我。但我绝对不能伤害主人，哪怕违背主人的意愿，也不能。” 微风刮过，周围的树发出了沙沙声，激得人的心里痒痒的。 林灿紧紧的盯住了影子楚铮，虽然之前已经讨论过这件事情，也强硬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影子楚铮却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这次，他一定要逼出影子楚铮的回答:“你不相信自己能够抗住印记的影响？” 略微抬起眼，影子楚铮依然平静的接受了林灿的逼视，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 “那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弱鸡？随随便便就能伤到我”林灿接着问。 这次，是摇头。 “那就没问题了，留下吧，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但是你要相信我。虽然我断了一根肋骨，但是生死关头跑路还是没问题的。”林灿再次露出了明朗的笑，本来想做一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但是刚抬手就又开始龇牙咧嘴的作西子捧心状。 虽然他的动作做作，影子楚铮还是配合的扬起了嘴角：“遵命，我的主人。” 楚铮虽然很少笑，但是笑起来就会露出右侧一个浅浅的酒窝，没错，几近完美的楚铮居然只有一个酒窝，可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赏心悦目。 林灿看着影子楚铮右脸颊上那个淡淡的阴影，终于松了一口气，两个人终于达成了一致。 就这一小会儿已经笑过两次的影子楚铮很快收敛了笑意，他从物品栏里又拿出了一件东西。 “为什么你从我物品栏拿东西这么熟练。”林灿没有注意对方拿了什么，他只是后知后觉对方对自己物品栏的熟悉程度。 影子楚铮拿出来的是一个黑色的皮带颈环，直接就开始给自己戴上了。等林灿问出：“你戴这个干嘛？”的时候，颈环已经在滴的一声后自动扣紧了连接扣。 略微调整了一下颈环的位置，影子楚铮答道：“炸弹颈环，只要收到指令便会爆炸。” “哦。”林灿点点头，有些好奇的伸手拽了一下，果然很结实，下一秒他反应了过来：“为什么我的物品栏会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你这么清楚？为什么你自己戴上了？还有TM的这个鬼玩意指令是啥？” 一连串的问号，就是林灿此刻内心真实的写照，刚刚不是交流完气氛正好吗，怎么又搞了这个东西。 “为了避免万无一失。”影子楚铮只回答了后面两个问题：“爆炸指令是——” 林灿急忙想要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等下！别说，万一炸了。” “——楚铮。只要你对着我叫出这个名字，炸弹就会爆炸。”影子楚铮自顾自的说完了。 “能换一个吗？”林灿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对着他叫出这个名字？ “已经生效，不能更换。”影子楚铮说这话的样子就好像再说今晚月色不错一样。 得，刚刚林灿还欣慰的觉得影子楚铮终于能听一次话了，现在被直接一记重拳打脸。看着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真想扒开影子楚铮的脑子，看看他到底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这时，旁边的灌木丛传出了窸窸窣窣声，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接近！ 第87章 小圈 这不寻常的声音自然是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当林灿的视线刚刚移到了发出声响的那丛灌木上时，一个篮球大小的黑影冲破草木结成的网直接扑了过来。 只是没等林灿有所动作，影子楚铮已经快步上前伸手一抓——稳稳的拎住了变异犬的后颈。 这时候，林灿才注意到夹在风中的恶臭，还是那么熟悉。 “它怎么跟来了。”林灿忍不住抬手捏紧了鼻子，之前一直闻着闻着习惯了，现在陡然又闻到，还是觉得恶心。 丧尸犬现在又变成了乖狗狗的模样，如果不是它伸出细长的蛇状舌头去舔影子楚铮的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它和普通的吉娃娃有区别。 影子楚铮把变异犬放在了地上，看着它欢快的围着自己转圈。 “你的手没事吧？”林灿记得很清楚，之前这只狗舔了丧尸的腐血又吐了出来，直接把地面腐蚀出了一个坑。 当然，影子楚铮的手一点事也没有，被舔过的地方干干净净，并没有像林灿想象中那样出现红肿甚至发黑。 看来这变异犬把影子楚铮当主人了，林灿就有些纳闷，这只狗第二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是被狼抱着的，一副狗腿子的样子和现在差不多，可问题是影子楚铮刚开始带着它的时候这狗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这中间自己一直和影子楚铮在一起，也没看到他对这只狗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怎么就莫名其妙被认了主。 “要不给它取个名字吧。”林灿从影子楚铮的眼中看出了他对变异犬的喜爱，这一点他就没在楚铮的身上看到过，楚铮看什么都是淡淡的，没有特别的喜好。 处的久了，林灿在影子楚铮的身上也发现了与楚铮不尽相同的地方，看来就算是复制人，完全一致也只存在于诞生的那一刻，随着时间推移，两者的差异慢慢的也就呈现出来。 这个发现让林灿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己不会把楚铮和他的复制人混淆，但是这个人几乎是完全复制了自己喜欢到骨子里的那人，还整天在面前晃又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一旦两个人静下来独处，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心猿意马。 虽然林灿也会孩子气的想着既然你楚铮能丢下我跑了，那我对着自己的随从浮想联翩又怎么了。可不管林灿怎么对着影子楚铮遐想，最后想到的还是楚铮，而且还会有愧疚感。 没错，愧疚感，居然会有该死的愧疚感。 追根究底，虽然楚铮这个家伙什么表示也没有，但是好歹自己和他嘴也亲了，该碰不该碰的地方也都碰了，自己喝醉以后也被看光了，这应该是确定关系了吧。 想到这里，林灿突然回想起自己也看过楚铮的上半身，没有一丝赘肉结实的肩背，修长有力的腰身，微微隆起的腹肌，还有往上面的—— “啪！”理智小人连盆带球把一株开出小红花的仙人球糊在了冲动小人的脸上。 脸上扎满刺的冲动小人不忘伸手接住了下滑的花盆，一边整理那朵颤颤巍巍的小花一边委屈的抗议：“我就往上走又不往下走，你也打啊！” “打顺手了，啊哈哈哈。”理智小人企图用尬笑蒙混过关。 冲动小人掏出根大棒子，杀向了理智小人，难得有机会抓着对面理亏，肯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不讲道理的家伙：“太过分了！吃我伸缩自如的爱一棍！” 本来有些讪讪的理智小人看到迎面砸过来的棒子，眼睛一亮，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刺，一招漫天飞刺去势汹汹。 棒子被刺一扎就蔫了气了，冲动小人满身是刺，遍地打滚。 这次交锋理智小人又一次完胜。 林灿本来有些红的脸迅速白了下来，仿佛还不够，又抬手啪啪拍了自己两下脸，这才注意到影子楚铮和他脚边的变异犬正不解的看着自己。 “咳咳，”林灿只能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两只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好，反正现在影子楚铮是看不得的，还是看狗吧。 于是林灿看着那只对自己不怎么友好的变异犬，想着找点话题：“这狗——” “小圈。” “啥？” 影子楚铮的声音依旧低沉，可林灿还是听出了开心来：“你让我给它取名。” 哦！林灿恍然大悟，刚才他是这么说来着，只不过自己叫影子楚铮小叉，他又给这狗取名为小圈，这也太—— 林灿忍住了笑，试着叫了那只正对自己龇牙的吉娃娃：“小圈。” 这不叫还好，叫完以后林灿第一次发现圆圆的狗眼睛翻起白眼来比人还欠揍。 互相看不惯的人和狗同时决定继续互相讨厌下去。 当然，林灿会幼稚的和一只狗互瞪，也是为了暂时不去看影子楚铮，免得管不住自己的脑子又吃一记针刺大棒。 就在林灿和狗相持不下时，影子楚铮说话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继续盯着那只狗，林灿反问道：“你觉得呢？” 林灿的回应有些出乎影子楚铮的意料，一直以来都是林灿决定下一步的行动，他的意见往往都是被否决的。 虽然诧异，但是影子楚铮还是直接说出自己的打算——等林灿同楚淮安确认好他的位置以后，就先去找楚淮安。 “为什么不是去找楚铮？找到他了你也可以安心离开啦。”林灿勾了勾嘴角，些许带着点谐谑问道。 “因为楚铮主人处理好自己的事以后会回来的。”影子楚铮一把抓起了在他脚背上打滚的小圈，这使得林灿不能不把目光重新放到了他的身上，再听到他的回答，脑子里又被楚铮给填满了。 明知道影子楚铮说的没错，但林灿心里依然别扭，这种别捏他控制不住却又觉得讨厌，两个人只是游戏好友罢了，那些所谓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游戏里，人家可一点没打算和自己扯上游戏以外的关系！ 林灿看着天上挂着的那个冷冷清清的月亮，好像某人的气质，生气。转眼看远处的江水，像墨色缎子抖动着，星光点点，好像某人的眼睛，生气。再看旁边婆娑的树影，飘逸优美的样子，好像某人舞动裂云的身姿，生气。低头看脚总行了吧，这莹白色的地砖反着光，好像某人笑时若隐若现的牙齿，生——生个屁的气呀！ 算了算了，爬山的人怎么能生山的气呢。 林灿收回了目光，看着面前一人一狗相处融洽，调整好了心情和胸口的固定带，习惯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他们无意中选中的地方似乎还不错，虽然视线被遮挡了不少，还有风和树叶的声音，也正因为这些，才让人有种散步累了小憩一下的感觉。 “主人，我们停下来了，这里好像是——” 楚淮安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安逸。 调皮的风又一次把云推到了月亮的前面，皎白的光再次从大地上消失，被驱赶到阴影处的黑暗重新爬了出来，迅速而又悄无声息。 回到黑暗中的世界仿佛一副被重新摆放的棋盘，如果把视线拉得更远，可以看到这座城市实际上是被穿城而过的河流切割成了两个部分，更恰当的描述应该是人类聚集在河流的两边建好城市，然后用桥和船把两部分缝起来成了一座城。只不过现在的桥成了一条黑影，船也成了水面上的黑点。 越往高处风吹得越急，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卷上来的塑料袋划过安静街区，朝着城市外面飞去。外面，是包围着这片平原的山，山上茂密的林子完全看不出人类活动的痕迹，更别说那些行动迟缓的丧尸。 如果在月亮还没被挡住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一条灰色的线，那是公路，公路通往那个山坳的狭口处，有一道高高的黑色围墙。让人忍不住会猜想，那里面酝酿着什么。 这时的楚铮还停留在商场之中，他循着黛比的记忆找到了被她藏起来的那两个变异丧尸的尸体。 大块头和小个子软塌塌的挤在楼梯间成了肉山，只不过是腐烂的肉山。 腥臭味充满了这个狭小的空间，楚铮虽然习惯了这个味道，可见到这两只变异丧尸以后，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特殊的丧尸所以和普通丧尸构造完全不同的想法有些动摇。 鬼使神差的，他闻了闻自己的胳膊。 “应该没什么味道，别到时候人还没到林灿面前，味道就暴露了！” 楚铮没有洁癖，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比很多人都要随意，所以他第一反应不是味道是不是好闻而是会不会暴露自己。 原本他的计划是自己先成为丧尸王完成任务，再回去找林灿杀掉自己完成他的任务。 如果黛比得到的讯息是真的，事情就棘手了，突破点只有一个——成为丧尸王的条件！ 唯一能保证楚铮与林灿都安全离开游戏的方案就是楚铮丛旁协助林灿亲自动手杀死丧尸王，而成为丧尸王的条件如果类似于是强者为王，那么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就可以自然成为下一位丧尸王。 过程看上去不难，可抛开成丧尸王的条件是否是这一条未知的限制外，其他过程也丝毫不能犯错，否则等着他们的就是“死亡”。 对着面前两句变异丧尸的尸体，楚铮放下了胳膊，把手伸向了摆在外面的那个大个子。不过他并不是要吞噬，对着“同类”他丝毫没有食欲，而是想要尝试读取他的记忆。 在吞噬掉黛比的灵魂之后，楚铮发现自己似乎多了一项能力，他决定试试，好歹这两个也是变异丧尸，说不定可以找到成为丧尸王的线索。 第88章 访客 当楚铮的指尖碰触到大块头暗青色皮肤的一瞬间，空间仿佛荡起了涟漪，一圈波纹带着黑暗扩散了出去，下一圈则是清晰明朗的景致，伴随着波纹的扩大，楚铮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 这里是大块头记忆中的世界。 原来大块头他生前是年轻的健身教练，而跟在身边那个速度奇快的小个子是他的女朋友。 变异发生时他刚刚开始上班，原本正在检查设备，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扑倒在地。没等他搞明白发生了什么，肩膀就传来了一阵剧痛，然后是脖子，接着整个身体都好像要被撕开了一样。 再次恢复意识时，他还在健身房内，正在啃咬门口前台变成的女丧尸，旁边站着的女人颤抖着叫他“阿威”。 是她，她在楼下的美容院上班，现在却跑到了健身房来，大概是想找自己的。 身下的丧尸的脖子虽然被咬掉了好几块肉，却丝毫没有停下挣扎，大块头阿威这一发愣，被对方掀翻开来，还有更多的同类从室内跑跑出来，都是被活人的声音和味道吸引。 阿威吐出嘴里的腐肉，想朝着女朋友喊“跑！”，可他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并没有啃食同类的欲望，之所以袭击女丧尸，只能解释为想要保护女朋友，或许就是这个契机让他重新获得了意识。 只不过阿威刚刚变异的身体十分僵硬没办法做出更快的动作，只能用尽全力想要爬起来保护女人，可却被后面跑出来的丧尸重新踩倒在地。 所有的丧尸眼中都只有那个活人。 被吓呆的女人踉踉跄跄的退了两步，想往门外跑，可等她转身后却看到玻璃门外已经有两只清洁阿姨打扮的丧尸等着她。 等阿威把压在女人身上的丧尸全部拽起来丢开时，女人已经血肉模糊了，平日最喜欢涂涂抹抹的脸完全消失了，只留下几个血窟窿。 直到阿威泄愤一般把这里的丧尸全部撕开砸扁，女人才站了起来。 虽然他们都不能说话，却在延伸交汇中明白对方都记得自己。 两个人都很快接受了现实，至少，他和她还在一起。 于是，两个人拖着僵硬的身体沿着楼梯离开了那栋楼，中途他们还在一个洗手间里发现了一名躲藏起来的少女。 少女的血肉很美味。 虽然拥有人类的意识，但是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与其徒劳的和进食的欲望对抗，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吃下去。 比起那些浑浑噩噩的丧尸同类，两人捕猎人类快速高效。没有门可以挡住力大无穷的他，没有车跑得过速度奇快的她。 一个下午，两只丧尸都没有闲着，努力的捕猎着，因为他们想要变强。为什么要变强？这却是不知道的，他们虽然靠着两人的默契配合无间，却没办法出声交流。 偶尔闲暇的时间，小个子也是尽量把自己藏起来，只要保持和大块头相距不远就行。因为，在洗手间吃完第一餐后，她看到了镜中的自己，虽然不可能像做人类时大喊大叫，但是此后除了战斗中简单的手势和眼神交流，她总是把自己藏起来了。 捕食中，如果对方是年轻女性，她总是抢在前面，吃完以后一定会让阿威把对方的头撕下来，看样子是不希望再制造同类。 阿威倒是无所谓，他觉得女朋友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她就是她。 这些记忆片段并没有特别有用的信息。 一直到大块头死亡，这中间大部分就是两只丧尸捕猎的过程，楚铮只注意到一点，决定去哪里的都是小个子，大块头虽然看着在前面开路但他是按照小个子的意思在前进。 两只丧尸在猎杀了二十多人类以后，他们之间也出现了某种连接，就好像自己能够感知到周围的丧尸并且可以对他们下指令，这两只丧尸的连接仅限于他们之间，而且不是靠语言，而是更简单有效的感知。 虽然楚铮是“看”了大块头的记忆，可他还能读到大块头的“想法”。 吞噬黛比的时候，楚铮看到的还仅限画面，很明显，他也在飞速的进化。 挥手之间，画面一扫而空。 楚铮走到了一旁的小个子边，比起大块头还算完整的外貌，失去了整张脸的她的确更像怪物。 小个子的记忆和大块头大差不离，她的确是在丧尸病毒爆发后躲在柜子里逃过了第一波混乱，随后便战战兢兢的从楼梯间到了男友所在的楼层，刚摆脱了身后追来的一只丧尸，她就发现变异的男友和以前总是拿白眼瞟自己的前台女丧尸朝着自己扑过来。 心里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小个子脑子一片空白。 等她回过神了，却发现变成丧尸的男友把前台女扑倒在地。 视线交汇的瞬间，她意识到对方还记得她。 后面，两人也就结伴而行。 大块头一如既往的笨，变成丧尸以后除了力气和个头越来越大，脑子却越来越笨。 小个子发现自己除了速度以外，还拥有了另外一种其妙的感觉，她和大块头之间有了某种意识上的连接。 不止是和大块头有连接，她和楚铮一样也进化出了对周围丧尸位置的感知，只不过范围要小很多，更没办法去命令他们。 小个子的想法也很简单，找一些好躲藏的建筑，丧尸也没那么密集，人类肯定会选择躲在这些地方，而且会一起躲。 捕猎很顺利，小个子计划离开这个中心商圈，去住宅区转转。 但是她的感知中突然出现一个突兀的沙哑男声：“去那里，把那里的人类抓来给我。” 谁？哪儿？ 画面突然钻了进来，那是一个商场，她记得，就在不远的地方。那个男声只说了这句话就消失了，小个子却无法抗拒的想要去那个商场。 后面的记忆也和大块头大同小异，小个子她甚至连商场都没进得去。 那个男声，感觉就好像嗓子在玻璃渣上摩擦过一样，十分特别，听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 楚铮虽然只是在别的丧尸记忆中听到了声音，却也感受到这个声音主人强大的精神力。 虽然对着那些丧尸同类没有丝毫吞噬的欲望，可楚铮还是决定把他作为下一个目标。根据获得的线索推断这个对手肯定是比小个子和大块头要高级的变异丧尸，就算不是丧尸王，也很可能有丧尸王的线索。 这里已经没有用处了，楚铮转身离开了这个狭窄的空间。 黛比死后，这里的精神薄雾都散开了，原本在商场里面困住的丧尸们又重新活跃起来，楚铮路过他们旁边时，这些不应该有自我意识的丧尸都停下了动作，纷纷面朝楚铮的方向低头行礼。 臣服，楚铮读到了丧尸的意思。 从一开始感知位置到可以下达指令，现在连情绪都可以感知到。 “我也有走好运的时候。”楚铮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凡事都是对比出来的，有了林灿这个大欧皇朋友，楚铮哪怕再迟钝，也会在意运气这件事的。 不想还好，一想到林灿，楚铮有些犹豫，犹豫要不要改变计划提前回去找林灿，提醒他这个游戏可能发生了他们都不清楚的变化。 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他说不清为什么，大概是不愿意被林灿埋怨自己擅做决定吧，不是怕，就是不愿。 楚铮只想完成任务，紧接着再让林灿也成功完成任务，然后就此告别。 提前回去就意味着两个人还要一起待一段时间，林灿那个家伙肯定会用尽一切办法从自己这里要到联系方式，楚铮怕自己会被说动。 现实世界的朋友啊—— 虽然不是很肯定，但是楚铮总觉得林灿想要的不是做朋友，但是这不是让他不安的原因，他不安的是自己居然一点也没有抗拒的感觉。 还有一些陌生的感觉在心里发着芽。 突然，楚铮的感知中，有个比其他丧尸强大很多的存在正朝这里而来。 又一只变异丧尸。 楚铮越过那些战战兢兢不敢动弹的丧尸们，朝着商场的大门走去。 大厅光洁的地砖上全是暗色的斑渍，清幽的月光透过玻璃漫了进来，翻倒的器物和残肢到处都有，它们仿佛在月光的鼓励下向人诉说这里之前的热闹。 楚铮现在不算是人了，他也没兴趣听。 他关注的是即将从大门进入的那个变异丧尸。 外面的月光突然又暗了下去，玻璃窗外的风声不小，看来是云又遮住了月亮。 黑暗之中，楚铮“看”到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对方的个头不高，看形态像是一名少年。 楚铮没有说话，他在等少年主动开口说明来意——看他过来的路线，明显是直接朝着商场而来。 要么是冲着黛比，要么是冲着自己，也可能是因为死去的那一对丧尸。 总之，对方是抱着某种目的而来的，又采取了堂而皇之的站在门口一副拜访的姿态，静待他说明来意就是最好的选择。 第89章 丧尸少年 “我的主人想要见您。” 少年的声音还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听着有些不舒服，但不是小个子听到的那个声音。 楚铮身体丝毫不动，目光却已经把对方打量了一番，虽然光线不好，但是得到强化的他在黑暗中也能感知到对方的形貌。 只从体格上看的话，少年甚至比楚淮安还要瘦，已经有些病态了，身上穿着的也像是学校的夏季校服，脚上的鞋子擦得很白。 是的，楚铮感知中的世界，除了形状，还有了黑白灰的颜色。 “你的主人是谁？”楚铮问道，这个主人大概就是对小个子发出命令的丧尸。 原本停留在入口处的少年在听到这个问题时，突然暴起发难，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楚铮，跃起后一记前膝顶向楚铮的腹部。 早有准备的楚铮侧身让过这一击，捉住了对方的腿，顺势砸了出去。 少年的身体直直飞了出去，把墙面撞出一片裂纹。 落地后的少年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对于自己被丢出去这一点丝毫没有觉得丢人，反而满脸的兴奋，他肆意的笑了起来，声音刺耳：“哈哈哈哈，还不够，再来！” 又一个疯子。 “你的主人是谁？”楚铮的表情上看不出好恶，声音已经冷了几分。 少年用手捂住嘴，发出最后几声闷笑，抬头盯住了楚铮：“赢我，就告诉你。” 这次，他的速度变得更快，眨眼之间，两个人之间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消失了。少年的身影再次出现到了楚铮的面前，抬腿踢向了他的头部。 楚铮这次不躲不让，直接看准时机再次出手抓出了少年的脚踝，一抡起来砸向地面。 这次的力度比上次要大。 地砖碎裂了，以脸触地的少年一动不动，任由楚铮松开握住他脚踝的手。 “哒！”地面和鞋尖的碰撞声在空荡的大厅里很清楚。 “你的主人是谁？”楚铮第三次问。 少年扑在自己砸出的洞上像死了一样，但楚铮清楚，对方虽然因为撞击瞬间失去了意识，这会儿也已经缓了过来。 “唔——疼。”少年痛苦的呻丨吟着翻过身，仰面躺在楚铮的脚下，可以看到他的鼻梁已经塌了下去。 第一次楚铮还有留手，这第二次他是要给这个嚣张的小疯子一些教训，出手重了不少。要知道，这丧尸少年的两次袭击放一般人身上就是致命的，特别是第二次以膝盖顶头那一下。 “回答问题，否则下次断掉的就是脖子。”楚铮一脚踩上了对方的脸，少年的手也被一并踩住。 楚铮已经不想再和这名丧尸少年浪费时间，如果对方继续装傻不回答问题，他并不介意再从尸体上读取一次记忆。 原本就已经折断的鼻骨连带着手掌被楚铮踩住，少年的声音越发的痛苦，他含糊不清的求饶：“大人！小的错了！饶命！” 这个样子又和挨打前判若两人了，楚铮本就只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线索，看他服软也就顺势放过了他。 松开脚的瞬间，楚铮的腿就被少年抱住了，他虽然已经有防备对方会趁着自己放开的瞬间反击，但是没想到对方硬吃了自己一脚也要抱住他不放，动作还特别熟练，像是做惯了这个动作。 楚铮不喜欢这种接触，更何况对方还是被自己暴揍得面目全非的丧尸。 觉察到楚铮想要把自己踢飞的意图，少年的手再收紧，生怕自己又飞出去，不等楚铮再说话，自己就源源不断的说了起来：“大人！我的前主人，现在大人您就是我的主人了！前主人他精神力强大，可以探知周围丧尸的情况，还能通过精神压制命令丧尸为他做事。他手下的一只高级丧尸在这里被人类击杀，于是命令了另外两只高级丧尸来这里，没想到也被杀了。所以就派了小的前来查探。” 楚铮并不清楚丧尸之间的等级是怎么确认的，他从变异起就没有这种认知，那些畏惧他对他行礼的丧尸虽然没有自我意识，可是却天然的对比自己强大的同类臣服。 这个行动反复无常的丧尸少年并不是楚铮的对手，却又没有像普通丧尸那样对楚铮有所臣服，楚铮想要知道原因，问：“在你的认知里我只是低级丧尸？”。 “不不不！”丧尸少年头摇得像装了马达，一些不明液体被甩出来又擦到了楚铮的裤腿上。 虽然没有洁癖，楚铮却也想把裤子换一换了，这抹上的一片滑腻恶臭，让人很不舒服。 丧尸少年总算觉察到了楚铮的不喜，主动松开了手，跪伏在一边，继续解释着：“大人您从外表上已经和那些低级丧尸完全不同，不，就算我们这些普通的变异丧尸也比不上您的完美无瑕。小的只是自身缺陷，没办法和同类建立感知，所以只能靠动手来确认实力。” 楚铮记得很清楚，丧尸少年初时的态度很嚣张，还很享受，如果不是愚蠢的疯子，那就是有所依仗。 既然对方已经摆出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楚铮自然也不会客气什么，直接问道：“你动手的时候很自信，为什么？” “可能是对小的我身体缺陷的补偿，只要与人战斗，小的身体受到的所有攻击都会转化为自己的能量，对手越强打得越狠，小的身体就会越强。”丧尸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讨好的往后挪了些，抬起头来看向楚铮。 被遮挡的月亮的再次露了出来，淡淡光重新推开了黑暗，世界重新清晰起来。 楚铮看到丧尸少年脸上的伤已经消失不见了，看来他和楚铮一样拥有快速恢复伤痕的能力。 他的样子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单从瘦弱的身躯上完全看不出来蕴藏了多少力量，虽然丧尸少年声称他无法感知同类力量，可楚铮却清楚的从他身上感知到他的能量。 而在楚铮打量丧尸少年的同时，对方刚好抬起的眼也死死的盯住了楚铮。丧尸少年眼神中一开始的敬畏迅速切换成了狂热的迷恋，他仿佛被定格了一般保持着跪地仰视的姿势，视线仿佛被胶水黏在了楚铮的脸上。 这种眼神，楚铮见过很多次，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糟蹋”自己的脸来避免麻烦。 就算是在游戏，他的角色形象也总是被多多少少的改变，让人不会被他外表吸引。大概是最近被林灿烦久了，他都快忘记自己的这个习惯，所以到了这次副本他的外表完全没有任何遮掩。 这次的副本，刚进来就是丧尸病毒爆发，一路上除了林灿就没遇到过正常人了，以至于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现在丧尸少年迷恋的眼神，又让楚铮想起自己有一张会带来麻烦的脸。 楚铮转身朝着自己记忆中的一个货架走去，那个货架虽然被撞歪掉，上面的女包歪七歪八的挤在一起，楚铮的目标当然不会是这些包，他伸手把挂在架上挡住装饰的一个纯白面具拿了起来。 虽然是作为装饰，固定的带子却是有的。全面面具只有两个眼睛是空洞，正常人带难免会觉得呼吸不变，可成为丧尸的楚铮却没有这个问题，他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 “你叫什么？”带上面具后，楚铮的声音听上去也变了，这额外的效果他倒还挺满意。他转身发现丧尸少年已经站了起来，虽然不敢靠近，但是火热的眼神却一直落在楚铮的身上。 “田吉，大人可以叫小的阿吉。”田吉的名字倒是普通，配上他的外表，倒是很像校园里容易被霸凌的对象。听到楚铮问他，急急忙忙的往前凑了两步答道。可能是楚铮并没有追究他擅自站起来这件事让他胆子又大了几分，答完话以后接着问：“不知道小的该怎么称呼大人？” 虽然楚铮已经把自己的脸藏在了面具之下，田吉谄媚表情下那不加掩饰的眼神却让他不舒服，那目光就像两张嘴要把自己身上的肉啃下来一样。 林灿虽然有时烦人，但是眼神清澈，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过不舒服的感觉，而且有的时候还会觉得挺有意思。 面具下的楚铮不自觉的有了笑意。 田吉没办法看到楚铮的表情，等不到回应的他依旧小心翼翼的站在原地，不敢再追问，一双眼睛依旧贼溜溜的在楚铮身上扫来扫去。 虽然对方口口声声称呼他为主人，但是楚铮根本没想过收跟班，而且田吉的眼神他并不喜欢。 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耽搁了，虽然这个丧尸少年看着不那么可靠，但是楚铮不会以貌取人，他切入正题：“你知道丧尸王吗？” “丧尸王？”田吉满脸茫然。 楚铮提问时就一直注意着对方，如果田吉心里有鬼他肯定会觉察。很显然，对方如果不是真的毫无讯息，那他的演技和心理素质就强得很怕了。 “你口中的前主人在哪里？”既然田吉一无所知，那只能去问下一位了。 “就在城西的一所学校里，我带您去！”田吉急吼吼的就要往外走。 楚铮没有动，他并不打算和这个丧尸少年同行：“你可以走了。” 田吉一愣，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楚铮这是不打算留自己下来。如果楚铮只是实力强也就罢了，偏偏还生得那么好，已经迷恋上楚铮的田吉又怎么愿意。 哭丧着脸，田吉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快速的爬向楚铮，动作熟练得仿佛生下来就会一样。 这次楚铮没有再给他机会抱住自己，直接用脚挑起对方的身体，伸手握住了田吉细瘦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我的耐心有限。”楚铮没兴趣去了解对方，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个副本。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内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第90章 东和西 丧尸不需要呼吸，被扣住脖子悬空的动作除了增加痛楚以外并不致命。 田吉虽然被掐住脖子提起来，脸上却一副在享受虐待的表情，一双好像长了爪子的眼睛依旧盯住楚铮不放。 “主人，小的只是想帮忙。”丧失少年吃力的解释着，语气里带着在他表情里完全找不到的哀求。 毫不犹豫的，楚铮拿出带在身上原本属于黛比的针孥，伴随着一声脆响，田吉诡异的神情随之凝固，额头上插着的长针只剩下半截露在外面。 杀人这件事丝毫不会给楚铮带来快感，田吉虽然让他不舒服，他也给了田吉离开的机会。既然对方一再无视自己，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在楚铮准备从田吉的尸体上读取信息时，他的身体突然都了一下，原本低垂下来的双臂突然抬起，双手如爪搬扣住了楚铮掐住他脖子的手上。 伴随着骨头摩擦的声音，田吉的头重新抬了起来，只不过双眼还有些茫然，似乎还没有回过神。 转眼间，田吉终于恢复了神志，他松开了手，朝着楚铮讨好的笑着，随后就发现楚铮准备抬起手再给他头上来一下，于是急忙求饶道：“求求您，饶过小的吧。小的马上就滚，有多远滚多远！” 楚铮已经决定杀掉田吉，哪怕对方“死而复生”透着诡异，他也不打算再听废话。 连续两声脆响，田吉前额上又多了两根针尾。 丧尸少年的身体再次瘫软。 这次，楚铮直接把田吉的身体丢回了地面，想了想，还是直接从物品栏里取出了一把环首刀，手起刀落砍下了丧尸少年怪笑的头，晚上取下了三根针在对方衣服上擦净重新装了回去。 接下来，还是需要读取记忆，虽然知道了大致方位，可现在最缺少的是时间。 捡起地上的头颅，楚铮却发现它并没有承载记忆，就和一块砖一颗石头一样只是死物。于是只能丢开头颅转而躬身拉起了无头躯体的手，既然头颅里没有记忆，那只有从躯体中读取了。 楚铮吞噬黛比后获得的读取记忆这项能力，只要通过肢体接触就可以开始。在大块头和小个子身上第一次使用也很顺利，就像是打开一个装满东西的箱子，在里面翻找出自己想要的。 通过手指的接触，一个纯白的空间覆盖在了现实世界之上，这里并不大，四面都是白色的光滑砖面，看上去并不像正常的记忆世界，更像是被装入了一个空箱子而不是打开箱子找东西。 就在楚铮准备离开这空无一物的记忆空间时，仿佛耳语一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主人，小的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杀我？可小的还是好喜欢主人！” 声音里都是委屈，就是让人很不舒服，是田吉。 楚铮向前一步拉开了距离，迅速转身抬腿一个侧踢，但是这一击落了空，身后并没有人。 这个空间内除了楚铮以外空无一人，刚才的声音好像只是幻觉。 可是楚铮却很清楚，田吉一定是没有死，哪怕头身分离也还活着，所以自己试图读取记忆时被拖入了他的意识空间，这里的一切都属于田吉的意识控制，继续停留只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局势。 当机立断，楚铮要切断读取记忆时建立的精神连接。 觉察到楚铮意图的田吉当然不会轻易让他成功，空间四面的墙上伸出无数只细长的白色长手朝着楚铮神来，或缠或抱试图要把他困住。 对付精神世界的攻击只能同样靠精神力，楚铮虽然拥有不弱的精神力却还用的不熟练，与黛比的交锋可以说是纯粹靠着力量强度上的碾压硬生生突破了黛比对自己的五感封锁， 这次交锋却不是自己的主场，而是对手的主场。 不清楚那些手的作用，楚铮只能用精神力凝成风刃包围在身体周围，无数的手探过来又瞬间被切碎，无数的白色碎片漂浮在他身旁。 从地面伸出的手只能靠着不断的移动来避开，行动间带着风刃组成的屏障的楚铮仿佛水中的游鱼，冲破无数怪手扭在一起形成的阻隔游动着。 四面封闭的墙壁就是田吉阻止楚铮离开的意念具现化。 楚铮几次跃起踏在墙壁上再借力改变方向并不只是为了躲开追击的手，也是想要试试墙壁的坚固程度。 几番试探之后他停下了脚步，手中赫然出现了裂云，只不过这把裂云并不是真的，而是存在于意识世界中，而楚铮与它一起战斗了不下千次，对它熟悉得就像身体的部分，所以意念中具现出的裂云和现实中也毫无差别。 一式苍龙摆尾避开无数长手螺旋缠绕扭成的长带的攻击，利用骑龙势快速移动，借力使出了青龙献爪，裂云枪头携力点在了意念墙壁之上。 纯白色的墙壁与裂云枪尖接触的那一点突然变化，并且迅速延伸出无数的黑色纹路，眨眼间，这些纹路爬满了空间的四面墙壁。 被纹路切割成一块一块的白色墙壁开始脱落，透过缺口可以看到露出的现实世界。 一个呼吸的时间，整个空间轰然坍塌，楚铮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的手还抓着田吉的手腕，只不过躺在地上的无头尸已经重新长出了一颗新的头颅，依旧是那张普通的五官，不算大的眼睛里一片茫然，似乎楚铮强行突破他的意念世界给他造成了某种冲击。 楚铮松手，跌落地面的左手让田吉从迷茫里清醒过来，再看清站在自己身旁的楚铮的瞬间，田吉咕噜一下翻身爬起来再次跪下，拼命的磕头，咚咚咚的，每一声都在告诉听的人他很用力。 换成别的正常人，对着这样一个杀不死赶不走又动不动下跪求饶的怪人只能束手无策。 和林灿待一起久了，楚铮这颗仙人球身上的刺软和了不少，但是本质却没有改变，对着额头已经磕得青肿的田吉，楚铮只是用剑穿胸而过把他钉在了地面上。 “再动一下，再杀你一次。”楚铮冷冷的警告想要挣扎的田吉，看到对方乖乖停住后，继续说：“既然你能死而复生，我也就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随你去哪儿，别让我再看到你。” 收回长剑，楚铮转身大步朝着商场的大门走去。 “小的知道丧尸王！”被解放出来的田吉突然喊道。 楚铮头也不回，如果说田吉真的知道，在自己问的时候就不会一副茫然的样子。 “只要喝下母液不死，就能成为丧尸王！”田吉的看到楚铮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希望可以取得信任。 “小的知道母液在哪里！”田吉用尽全力喊着，楚铮却已经消失在了门口。他不死心的追了出去，朝着楚铮离开的方向。 追到门外时，外面的小广场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来时他看到的在这儿游荡的几只丧尸也不见了踪影。 “大人！小的真的知道！”田吉失望的嘀咕着，垂头丧气的走到自己停在不远处的电瓶车边。 藏身在不远处的楚铮看着田吉骑上车离开了，随及跟了上去。 虽然他不信任这个反复无常的少年，但是这并不妨碍楚铮选择跟踪田吉。 既然被楚铮拒绝，任务失败的田吉还是要回去复命的。 楚铮一面在街道上穿梭腾跃，一面在感知中锁定田吉的位置，有意的控制着其他丧尸给田吉设立一些障碍，让他降低速度以免楚铮跟丢。 根据之前在商场墙上的挂钟看到的时间和天空月亮的位置，楚铮确定他前往的方向正是西面，看来关于前主人的位置，田吉并没有说谎。 因为缺乏对同类的感知，田吉对自己被跟踪一事一无所知，他小心绕过街面上白天骚乱留下的车祸现场，一边想着回去怎么跟主人交代才会受到最大限度的惩罚又不会被厌弃。 田吉的脸上又露出了不协调的笑意，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是受虐狂，但是每次复活都要消耗大量能量，这短短的一会儿就被杀了两次，体内存蓄的能量消耗了大半，再不补充一些就麻烦了。 “等我存够能量活着消化掉母液，你们这些人就都得跪着舔我的脚！”田吉的脑海里浮现出楚铮清冷的面容，他阴鸷的眼神顿时化为了迷恋，虽然很快又恢复了清明，可古怪的笑意却让人头皮发麻。 还不知道自己心尖尖被鬣狗给惦记上的林灿正在偷瞄在自己右边骑着自行车同行的影子楚铮。 他故意一歪龙头靠过去，那边影子楚铮果然捏了刹车停下来了。 "主人，你觉得这样有趣吗？"影子楚铮无奈的把车推远了一些，发现林灿笑眯眯的趴在车把手上看着自己，忍不住问道。 林灿不是觉得有趣，而是很有趣，原来楚铮不会骑车，虽然影子楚铮第一次骑车就能有模有样的跟上自己，但是林灿从他细微的动作中发现了端倪，这个人在紧张。 原来无所不能的楚铮也有不会的事情，下次一定要带他骑自行车！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飘过脑海，林灿的心又沉了下来，这次副本结束，楚铮的积分再怎么也达不到淘汰线，他又不肯和林灿在现实中继续联络，估计是没有一起骑车的机会了。 收敛了笑意，林灿也没有心情捉弄人了。他一蹬脚踏，加速前进，影子楚铮紧随其后。 两个人前进的方向是城市的东边，出城的公路一直延续到了山中，尽头的山坳处，一面高大的墙似乎在沉睡中。 不久前，在亭中的林灿接到了楚淮安的联络，他告诉林灿—— “朝着月亮升起的方向，我们到了城外的山里，前面有一堵很高的墙。冷凝在看我，她过来了。” 声音戛然而止。 “小安？小安？”林灿呼唤着楚淮安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他猜测是冷凝打晕了楚淮安。 不过那短短的几句话已经足够让林灿他们知道找寻的方向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林灿和楚铮一个往东一个朝西各自行动起来。 月亮被云几次遮盖之后，越发的朦胧起来，或许这一场雨等不到天亮就会下来吧。 第91章 一路向东 林灿和影子楚铮骑车的速度不算快，遇到一些损坏的路面没办法骑行，影子楚铮便会主动帮林灿扛起自行车翻越障碍。 倒不是林灿仗着自己有伤懒得动手，而是影子楚铮动作完全是不容拒绝的快速，要不是林灿的动作也快，自己忍着疼翻过了挡住路的障碍，恐怕影子楚铮连他一起都扛了。 前面便是出城高架的入口，平日里十分忙碌的地段现在被车堵的死死的。 被放在车篓里的小圈在两个人停下的时候就已经跳了出来，摇着尾巴跟在楚铮的后面。 这里的很多车车灯都还在闪烁，可以看到有的车里还关着已经变异的驾驶员和乘客，他们被安全带固定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挣扎着。 还有一些在凝固的车流里晃悠的丧尸，正在举着双臂朝着两人奔来，就好像热情迎接访客的主人。 别说林灿，连影子楚铮都还来得及动手，“叛变”不久的狗子小圈先冲了出去，细长的舌头几次弹出击穿了那几只丧尸的头部。 小圈这一手快准狠的攻击大大出乎的林灿的意料，在他看来这只变异犬就是能够帮忙用恶臭掩盖他们活人味道的宠物而已，却没想到这宠物杀起丧尸那叫个干净利落。 “嗷呜！”露了一手的小圈满意的转身回到了影子楚铮的脚边，讨好的蹭着他的脚，同时还不忘丢给林灿一个蔑视的眼神。 林灿觉得自己胸口更疼了。 但是影子楚铮注意力却根本没在这边互瞪的一人一狗上，他像是突然觉察到了什么，瞬间召出裂云在手，转身横档在林灿的身后—— “锵！” 金属撞击的脆响表明攻击被拦了下来，一道黑影朝后几下翻滚落地，藏进了望不到头的车流之中。 从上方高架桥上跳下来的偷袭者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居然骗过了林灿和楚铮两个人，差点就得手在林灿的背上留下一道足以把他分成两半的伤口。 还好身体中楚铮积累的战斗直觉让影子楚铮本能的觉察到了杀意并且快速的反应过来，不然林灿这个副本就在此时此刻结束了。 林灿回过头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矮小的残影消失在不远处的黑色越野车后。 偷袭者的体格看样子并不高大，速度很快，并且很会藏匿自己。 “他应该是从上面的桥上跳下来的，利用下落的速度出刀偷袭，这样就弥补了力量的不足。”影子楚铮和林灿一样，击中注意力在周围搜索着那个躲起来的偷袭者。 “你怎么知道他用的是刀？”林灿虽然暂时没有捕捉到那个躲起来的家伙的身影，不过影子楚铮的话还是引起了他的好奇。 影子楚铮抬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辆银色轿车，车窗上嵌着一把磨得很亮的菜刀。 林灿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不敢想象自己刚刚就是差点被这把看上去朴实无华的菜刀像切西瓜一样切开两半。 第一次攻击失手之后，偷袭者就失去了踪迹，如果不是那把菜刀还在，林灿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有偷袭者出现过。 既然这样，物品栏里的落叶还没用完，正好再用掉。林灿决定好好的出此力了，毕竟到了这个副本之后，他也悠哉很久了。 漫天铺开的落叶很快就有了回应，对方隐蔽自己的法子很奇怪，但是仍然没有逃过这张用叶子织出来的网。 “四点方向，红色车后面。”影子楚铮在脑海中收到林灿提示时，毫不犹豫的越过中间挡路车辆，落在了红车顶上。 翻身跃下的同时，裂云已经扎了出去。 黑血飞溅，偷袭者被刺破了右肩，把她固定在了红车的车门处。 没错，是她，偷袭者是一名变异的瘦小女性丧尸，齐耳短发又脏又乱，早就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牙齿露在外面，因为有一小部分脸部皮肤已经缺失了。她似乎并不能说话，只是徒劳的嘶吼着用手抓住裂云的枪杆想要把它□□。 虽然女性丧尸外表看上去和其他的丧尸没什么区别，但是她用手的这个动作却显露出她是有思考能力的，再加上她掩盖自己行迹搞偷袭的行为，都和那些只知道咬人的普通丧尸不一样。 “不要动，否则破的就是你的脑袋了。”林灿蹲在不停挣扎的偷袭者面前，笑眯眯的说，虽然不确定对方是否可以听懂，但是他还是想试试，在问的时候他手上的匕首也已经抵上了丧尸的脑袋。 对方果然停下了动作，苍白的眼瞳死死盯住了林灿，狰狞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林灿一看，心里也有了底，这只丧尸果然不同，说不定可以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的讯息，如果丧尸变异了还能拥有自我意识，那楚铮会不会也这样了，虽然变异了却还保持了意识，所以才会无法联络到，但是却也并没有被系统判定失败被传送出副本。 “你会说话吗？有没有见过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丧尸？”林灿拿开了匕首，指向影子楚铮。 女性丧尸没有动，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明白林灿的问题，她只是紧盯着林灿，像是要把他印在脑中一样。 就在林灿放弃提问起身准备退开时，女性丧尸突然像疯了一下开始剧烈的挣扎，宁愿撕裂自己的肩膀也要摆脱桎梏的那种挣扎。但是裂云是穿过锁骨将丧尸钉在车门上的，单凭她的力气根本没办法挣脱的。 不断有东西因为女性丧尸的动作飞溅出来，原本的光滑的切口也撕裂开来，腐烂的味道虽然被小圈那更强烈的味道给掩盖，但是画面依旧不那么美好。 影子楚铮看了一眼林灿，林灿读懂了他的意思，在脑海中答道：“看样子也问不出来什么了，处理掉，我们继续去找小安。” 伴随瘦小的身体跌落路面，林灿和楚铮带着小圈骑车在出城的堵车大军中穿行着。 “你觉得她到底有没有自我意识？”林灿虽然确定了，但是那只女性丧尸后面的反应又让他看不懂了。 影子楚铮顿了一下，正好骑车绕过一具倒地的焦尸，然后说了自己的观点：“刚刚那只丧尸展示的战斗技巧有别于之前遇到的丧尸，有没有自我意识无法确定，但很可能是发生了变异。” “那你说，楚铮是不是也变异了？”林灿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后面的影子楚铮。 影子楚铮摇头，也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并不是。林灿问他并不是想要得到确切的答案，看到对方摇头的动作之后便继续骑车绕过那些挤在一起的车辆。 至于那些零零散散出现的丧尸，一个小圈足够了。 哧溜哧溜收回尖刺一般的舌头，小圈打了个哈欠满意的趴回了车筐。 两个人前进的速度并不快，除去夜晚光线问题和堵在路上密密麻麻的车以外，林灿的伤也是原因，虽然逞强要自己骑车，但他还是有分寸的，正好放慢速度配合新骑手影子楚铮。 完全离开城区之后，骑了没多远的两人就发现拥堵的车流在一处惨烈的连环车祸处消失了，看来这里就是堵塞的源头。 翻倒在一起的两辆车早就烧得只剩下架子，还有几辆追尾的车首尾相连斜在路中间，截断了整条道路。 绕过这个车祸现场，前面就畅通无阻了。 林灿想要接下被影子楚铮扛着的自行车，却意外的被拒绝了。 这两辆车是他们在滨江路上捡到的，一辆是学生骑来的山地车，自然被林灿用了，另外一辆像是来江边锻炼身体的大爷大妈骑过来的，前面有装菜的框，后面还有座，虽然看着老土了一些，但是质量倒是很不错，它被分给了影子楚铮。 影子楚铮把那辆山地车往路边一丢，迎着林灿不解的目光，拍了拍自己老爷车的后座。 “啊？”林灿从不解变成了愕然：“让我坐上去？”说完就准备绕过拦路的影子楚铮往自己被丢在路边的自行车走去，开什么玩笑，两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挤在一辆买菜的自行车上？！ “主人，我已经熟练的掌握骑车的技巧了，并且你的伤不宜剧烈运动。”影子楚铮列出了两条理由，即使这两条理由和林灿所顾虑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不说还好，等影子楚铮说完，林灿正好找到不用坐后座的理由：“你掌握的那是独自骑车的技巧，带人可不一样，万一把我给摔了，伤势加重怎么办，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骑车吧。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一边说着，林灿就已经绕过了影子楚铮走向路旁，只是刚迈出第二步，原本在他身后的影子楚铮已经越过他把无辜的山地车丢到了更远的沟里，虽然看不清可是听那落地声音，八成是坏了。 扔完车的影子楚铮转过头来对着林灿笑了笑，虽然这个笑转瞬即逝，可还是让林灿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只能任命的回了一个笑，转身走向了老爷车的后座。 等林灿坐上后座搂着影子楚铮的腰，靠着温暖的背，闻着和楚铮一样的味道时，他问了自己一个发自灵魂深处的问题——你刚刚为什么要拒绝？ 舒服的在透着暖意的背上蹭了又蹭，除了隐约被风带过来的小圈的臭味有些破坏气氛以外，林灿真的认为这种感觉棒极了。 第92章 墙 空荡荡的公路上只有这一辆自行车，除去一开始适应阶段放缓了速度，影子楚铮带着林灿把自行车蹬得飞快，坐在后面的林灿看着飞速朝后面飞去的景物，忍不住感叹这辆车的质量实在是不错。 就在林灿感觉屁股发麻的时候，影子楚铮的速度突然也慢了下来。 林灿忍着痛探出身子看了一眼，果然前面五百米左右的山坳处耸立了一堵黑乎乎的高墙，看颜色就和两边的山体截然不同，明显是人工修筑。 这应该就是楚淮安描述中的那堵墙了。 两人一狗停在了离墙不远的地方，勤勤恳恳的自行车被很好的停在了路边禁止通行的标示牌旁。 看着这个醒目的牌子，林灿觉得纯粹是浪费，前面那么高的一堵墙，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再前进了吧。 而且这里荒无人烟，除去那堵墙就找不到其他人类活动的痕迹。本来应该有的蛙鸣虫叫也都一概没有，只留下风拨动草木的声音。 林灿仔细的观察了这堵墙，整面都是水泥浇筑而成，浑然一体没有门没有窗户没有透气孔，就是一堵实实在在的墙。 简单粗暴不废话的表达出不欢迎来访者的意思。 高墙下是一些被挡在外面的零星丧尸，天知道它们是怎么长途跋涉到达的这里，然后被高墙挡在了外面。 至于两边陡峭的山体上，种满了苍耳和荆棘，丧尸虽然不怕疼，可也不擅长翻越障碍，从山脚长得茂盛的灌木上挂着的碎布和腐烂肉块数量来看，已经有一些丧尸尝试过也知难而退了。 林灿尝试着联系楚淮安，没有回应。不过可以确认他还安然无恙的在副本里。而影子楚铮已经带着小圈朝着水泥墙走了过去。 在墙角闲晃的丧尸等影子楚铮和小圈距离他们一百来米的时候才注意到他俩，小圈的气味屏蔽效果依旧强大，丧尸只能靠视觉发现他们的靠近，就这个距离来看，丧尸们的视力都不太好。 跟在后面走着的林灿看到影子楚铮和小圈一起干净利落的收拾掉了那十来只丧尸，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遇到那只会偷袭的变异丧尸来，他有些担忧，如果楚铮变异了，不记得自己了该怎么办？ 杀掉楚铮是绝对下不去手的，忍一忍让楚铮吃掉也不甘心，难道要把变成丧尸的楚铮抓起来玩捆绑play？额，不对不对！林灿赶紧刹住了车，他知道要是自己真的敢，恐怕楚铮能把他变成手撕鸡。 现在是要赶紧找到楚淮安，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林灿就是觉得楚淮安是解决丧尸病毒的关键。 就在林灿走神的时候，影子楚铮也在认真的打量着地上那些失去活力的丧尸。 他们身上几乎看不到撕咬的伤口，更像是携带病毒然后变异的第一批丧尸，可是除去有几个丧尸裤子和衣服下摆被挂破了，大部分的丧尸衣着都比较整洁，不像是从城市里漫游过来的。 还有一些丧尸的身上可以观察到明显的跌落伤，要说是他们想要翻越山头跌落的，可能性也不大，根据挂着布料的灌木丛生长的位置来看，那个高度不应该造成这么严重的跌落伤。 能够造成这些伤，只有一个可能—— 影子楚铮抬头看向了几十米高的围墙顶部。 和影子楚铮关注的点不同，林灿注意到的是这里的尸体不光有刚刚被干掉的那些，还有的明显是更早时候被干掉的，而且都是额心一个洞，很像是冷凝的手法。 林灿抬头看向影子楚铮，想要告诉他楚淮安很可能在墙的那边，却发现对方正在看向高墙顶部，而变异犬小圈突然躁动起来，趴在围墙上，蹬着后腿想要爬上去。 上面隐约传来了说话声，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两个人，但是内容就含糊不清的，只有几句“快点，小心，走吧。” 随后就是金属摩擦和撞击的声音。 就在林灿犹豫要不要出声叫住墙上的人时，几个人影从上方直直的落下，如果是普通人，这个高度落下来是不可能活命的，而这几个人砸到地面后开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们是丧尸。 原来这里丧尸并不是从城市中穿越重重困难到达这里的，而是被从围墙上丢下来的，还是被人类丢下来的。 小圈向来是不落人后的，看掉下来的几个丧尸要爬起来了，都不需要影子楚铮吩咐就已经麻利的用它的长舌头解决掉了他们。 “喂！你们砸到人了！”林灿和楚铮对视一眼，双手合拢成喇叭状朝着墙上喊到。 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传了很远，要是山里有鸟，肯定要被惊飞。 可是墙的上方没有任何动静，之前听到的声音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但是小圈正在撕咬着玩的丧尸却确确实实的提醒着他们，刚刚并不是幻觉。 看来里面的人是不打算接触他们了。 “咱们绕进去？”林灿看了看不远处长满荆棘的灌木丛，苦笑着问影子楚铮。 这面墙的表面很坚固，强行打钉爬上去倒不是不行，可就算时间来得及，要是在半腰上被里面的人一桶开水浇下来，怕是受不住。那边山上的荆棘虽然看着就觉得疼，不过完全可以用武器清理掉大部分植物开出路来，最多会留下一些皮外伤，至于还有没有别的陷阱等着他们，只能试了再说。 “我在前面，你带着小圈跟着我。”影子楚铮显然也同意林灿的办法，就算知道里面的人不欢迎，这个“恶客”他们也当定了。 林灿点点头，从物品栏里翻出一条防水背带裤递给了影子楚铮：“虽然那些刺不致命，可不敢保证上面会不会沾上丧尸的尸毒，多一层保护吧。” 接过裤子，影子楚铮并没有马上动手穿，而是顿了片刻，然后又递回给林灿：“我检查了物品栏，只有这一条，还是你穿上吧。” 这一条裤子在楚铮之前列给林灿的清单里，所以才换回来的，只是林灿换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楚铮标注的数量是1，所以也就换了1条，至于林灿为什么能记得这个裤子，原因也简单，因为积分商城中，这条裤子旁边的商品是一套头上开着红花的仙人掌人偶服，换完防水裤以后林灿又愉快的换了那套人偶服。 “所以你穿那个我穿这个。”林灿把影子楚铮拿着防水裤的手推了回去，指了指地上那红配绿的人偶服。 于是两个人面不改色的穿上了各自的“防护服”。 不得不说好看的人穿什么都惊艳，影子楚铮套上略显肥大的防水裤以后，多了些粗犷美，正好中和了脖子上炸弹项圈的禁欲感，整个人散发出野性的性感。这种气息是绝对不会在楚铮本人身上出现的，可是在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子楚铮出现之后，也毫无违和感。 至于穿上开花仙人掌人偶服的林灿，当然又迷失在楚铮的美色中无法自拔，头上那朵盛开的大红花像斗笠一样。 为了逼真的效果，这套人偶服绿色的布料上还有塑料软针，大晚上要是突然遇到一个这样双眼放光，身材高大的仙人掌精，惊艳是不可能有的，只会有惊吓。 感受到林灿灼人的目光，影子楚铮不解的看向林灿，结果被他这扮成仙人掌的样子给逗笑了，虽然这个笑转瞬即逝。 透过人偶服脑袋上的透气孔，回过神的林灿正好对上影子楚铮收回笑意的眼，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滑稽，之所以会换这套人偶服就是抱着可以逗楚铮一笑的目的，看到影子楚铮的笑，林灿暗自欣慰，如果是楚铮本人，肯定也会笑的，证明自己已经有点把到楚铮的脉了。 这短短的时间内，影子楚铮身上的淡漠越来越少，和林灿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他的变化，林灿清楚的感觉到了，虽然诞生之初，队友-X这个随从和楚铮完全一样的不解风情，但现在已经成为影子楚铮的队友-X渐渐体现出更多与楚铮的不同来。 看着影子楚铮挺拔的背影，林灿回过神来，跟了上去。虽然自己穿的人偶服有些发闷，但好在行动上还算自由，没有特别的笨重感。 就在此时，头顶传来了一个男人说话声，不是水泥墙顶上，而是来自空中。 “下面的人，不许动！” 随后便是快速接近的嗡嗡声。 林灿取下了碍事的人偶服开花脑袋，抬头看向夜空，原来是几架无人机，其中一架正在下降高度，不用说，一定是来自墙里面。 离近的无人机发出的嗡嗡声更清楚了，它在两人的头顶盘旋悬着，那个声音继续说：“不要有多余的举动，天上的飞行器可都全副武装的。” “你们是什么人？墙里面有什么？”林灿问道，他没想到对方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你无权提问。”从飞行器发出的声音的主人并不愿意和他们多说，直接警告：“不要有任何试图入侵的行为，立刻离开。你们逃到这里丢了命难道不觉得可惜？” 最后一句话让林灿觉得声音主人并不像他装出来的那样冷酷。 就在他准备再和这个不小心流露出人情味的声音主人套套近乎多弄点情报时，无人机里又传出了女声。 “两位，请留步。” 说话的女性声线平稳，虽然只是简单的话语却也让听的人觉得她是个可靠的人。 “张所，您怎么来了。”先前那个男声略微有些慌张，看来对这个“张所”的突然出现很意外。 “我就随意来看看，不要紧张，这两个人我来处理，小王你先出去休息一会儿吧。”张所安慰了小王，顺便支走他。 “我看到你们手上突然出现了衣物，你们也是玩家？” 张所这接下来的话大大出乎的林灿的意料。 第93章 入口 鉴于之前两个副本遇到其他玩家的经历都不那么美好，林灿绝对是惊讶大于惊喜。 “是的，我们是组队的玩家。”林灿下意识的隐瞒了影子楚铮的身份。 “太好了！”那个被叫做“张所”的女声中有毫不掩饰的惊喜：“你们稍等，详细的情况见面告诉你们。” 林灿与影子楚铮互相对视一下，达成了共识。 原本准备好的装备看来是用不上了，林灿三下五除二的扒掉人偶服，连带影子楚铮脱下的防水裤一起收回了物品栏。 到了这个副本之后，林灿他们的确是经常从物品栏里收放东西，按照系统一开始的设定，这种暴露玩家身份的动作在npc或者其他玩家眼中会被系统自动修正掉。 那个张所看到了林灿拿出东西的整个过程，证明墙里的人一直在监视着他们，但是叫做“小王”的男子并没有提到这个，看来系统的修正功能还在，但是身为玩家的张所却无视了这一规则，只能猜测她有特殊的能力或者道具。 既然知道楚淮安很可能在墙里面，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去看一看了。就目前遇到的玩家，那个深不可测的狼不算，冷凝冷艳两姐妹是最强的，虽然冷艳下落不明，可是冷凝一个人就足以碾压林灿加上影子楚铮了。 不过，没有和冷艳一起的冷凝从某种程度来说好接触。照她所说的，她的任务是找到治疗丧尸病毒的药物并且交给人类，那和林灿的任务是互不干涉的，最好的结果是争取到与她的合作。 虽然就目前的经历来看，那些丧尸并没有太大的破坏力，可是林灿直觉这个副本不可能就这种难度，说不定最后最大的阻力不是游戏npc，而是玩家。 就在林灿盘算着后面的计划时，一侧的山体突然出现异响。 伴随着机械摩擦声，一块土皮升起后缓缓朝两边裂开，原来通道设在了那里。 不得不说建造这里的人构思奇特，一堵实实在在的水泥墙，再加上种着带刺灌木丛的山体，简简单的就吸引了外人的注意力，要么会想办法打开墙，要么就和林灿他们一样想着从山坡开路，很难往山体下藏着通道这个猜测上想。 影子楚铮召出了裂云朝着那个突兀出现的入口走去，林灿和小圈紧随其后。 一道女性的身影从入口走了出来，约莫一米六左右，穿着合身的制服，齐耳短发干爽利落。 “你们好，我叫张亦竹。”女人的五官并不惊艳，看着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表情自然柔和，她注意到了影子楚铮手中的武器，却并没有因此有不悦或者紧张，而是随意伸出了手，最大限度的表达着善意。 影子楚铮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友好就收回裂云，不过却也收起了随时出手的架势，只是没有握手的意思。 张亦竹伸出的手悬在那里，可以看到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洁，应该有些尴尬的场面被林灿拉了回来，他从后面走了过来，温和有礼的笑着和张亦竹握了手，一边带着歉意的解释道：“我的朋友性格有些别扭，抱歉。” 虽然林灿在楚铮面前会耍宝，但是认真用起自己的魅力时很少有人能拒绝他的善意。 “那是我失礼了才对。”张亦竹也不是扭捏的人，握过手就算打了招呼，接下来便是例行公事了，她回头冲身后跟着的四名带着武器的警卫点点头，其中一名便收好武器，拿出两支采血针。 “虽然两位看上去并没有染上病毒，不过基地有规定，所有外来者都需要接受检测，还请配合一下。”张亦竹一边解释着，一边从警卫手上拿过了采血针。 “张所——”手上的针被拿走以后，警卫想说什么，却被张亦竹用眼神阻止了。 林灿大概明白了，取血的工作应该是由警卫完成，但是张亦竹想要表示诚意，亲自来完成。虽然她这个举动完全多余，林灿还是决定默默接受她的好意。 撩起袖子让张亦竹采完血之后，林灿突然想起被遗忘的小圈，难怪他一直觉得少了什么，原来是小圈并没有跟过来，所以闻不到它的臭味。 “小圈！”林灿找了一下，却没有发现变异犬的身影，之前明明是和他们一起站在墙下的。 这边影子楚铮也被采完了血，张亦竹把样本交给了警卫，拿着样本的警卫转身走入了入口，看来是要把样本拿去测试。 虽然林灿一直不喜欢这只变异犬，可毕竟在一起那么久了，他也渐渐习惯被小圈的恶臭包围，这会儿找不到了，心里担忧还是大过窃喜。 林灿转头看向影子楚铮，毕竟他才算是小圈的正经主人，或许他知道小圈到底去哪里了。 果然，影子楚铮不慌不忙的回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给林灿，告诉他：“我去带它过来。”朝着外面走去，越来越远。 不多久，便看到影子楚铮弯腰在对面山沟里抓起了一团小小的黑影，拎着后颈朝这边揍回来。 很快，熟悉的恶臭飘了过来。 几个警卫惊疑不定的交换眼神，举起武器进入了戒备状态。 张亦竹倒是镇定多了，她直接问林灿：“你朋友手中的是发生变异的动物？” “对，宠物，小圈。”林灿表情自然的解释到，一边观察张亦竹的表情，如果小圈的出现让他们失去对自己一行的信任，那么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出手挟持张亦竹作为进入基地的“通行证”。 得到肯定回答的张亦竹并没有如林灿预料那样出现惊惧或者怀疑的表现，反而露出了喜意：“太好了！研究正好缺失变异动物的数据，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对你们的宠物进行研究。当然，我会保证它的生命安全。” 研究？林灿一开始只是怀疑这个基地在病毒爆发之前就已经建起来的目的，现在看来它很可能和这场变异有关了。 没想到在经历了毫无线索的一天之后在这里居然窥见了答案的一角。 说不定这里会有帮助楚铮恢复的答案，还有，关于丧尸王的线索。 想到这里，林灿又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他爽快的答应了张亦竹的请求：“没问题，详细的事项等我们进去以后再慢慢谈如何？” 臭味越来越浓烈，交谈的两人却笑得很开心。 等影子楚铮走得近了，小圈的挣扎也越来越强烈，它在抗拒靠近这个入口，等影子楚铮带它站在入口处时，已经需要用双手强行抱住它防止它挣脱跑掉。 一直活蹦乱跳的小圈现在完全没有鄙视林灿的骄傲，它发着抖把头藏进了影子楚铮的臂弯，尾巴夹得紧紧的，身上的恶臭更加浓烈的弥漫出来，像是最后的挣扎。 那几个警卫的紧张不比小圈少，刚才林灿和张亦竹的谈话并没有避开他们，所以小圈是变异动物一事他们也清楚，其中一名警卫明显在出汗，这让林灿怀疑他们之前是不是吃过变异动物的亏，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张亦竹顺着林灿的视线也注意到了那几名警卫的表现，她扶了扶眼镜，吩咐道：“你们先进去，向王队报告，我留在这里，等检测结果出来，证明他们没有感染，我会带他们进去。” 剩下的三名警卫犹豫着没有动，其中一个咽了一口口水，说：“张所，这不合规定，而且我们的职责是保护你，丧尸动物的危险性你是知道的——” 对于张亦竹再次试图支开npc的行为，林灿心里充满疑惑。一般来说，玩家使用了畅聊卡可以在游戏中自由交流，他们暴露身份的话和行为在npc面前都会过滤掉，除非那个小王和这几个警卫都是玩家，不然也没必要避开他们。 虽然疑惑，林灿却不好开口问。 林灿不知道张亦竹为什么会主动接触他们，不过有她的帮助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只能耐着性子配合她。 既然是要配合，那就先想办法消除那几个警卫的疑虑。林灿还是先在脑海中问了影子楚铮：“能让小叉表演表演人畜无害吗？比如摇个尾巴露个肚皮？” 这两项是林灿见过小圈对着影子楚铮献媚的技能，当时他还嗤之以鼻，现在想起来了。 “表演是表演不了，这里有某种东西让它十分恐惧。”影子楚铮抚摸着发抖的小圈想要安抚它的情绪，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小圈是真的担心：“现在它这个样子，已经不出攻击性了。” 的确，这个变异犬自从跟着林灿他们以后，也没见谁训练它，却越来越乖巧了。不过为了 林灿回想了他们到这里之后小圈的表现，虽然他并没有太过注意变异犬的表现，也记得在入口打开后不久小圈就失去了踪影，看样子就是那个时候躲起来的。 小圈上次出现害怕还是冷凝出现的时候，这次说不定也是因为冷凝，因为楚淮安的话还有高墙下被击中眉心的丧尸都表明冷凝到过这里，再联系她所说的任务内容，冷凝会留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大。 电光火石间，林灿已经想好了说辞，他指着已经在影子楚铮怀里抖成一团的小圈，对着众人说：“这小东西虽然被感染了，可它仍然记得主人，也从未攻击过人类，否则我们两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带着它从城市走到这里来。” 影子楚铮配合着捏住了小圈的嘴巴，托着它让在场的人看清。 除去臭味和那双血红的大眼睛，从外表看这就是一只普通的吉娃娃。 张亦竹趁着三名警卫看着那只浑身发抖的小狗眼神渐渐柔和之际，她再次提出：“王队那儿我会亲自去做说明，如果你们实在不放心——”她突然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摸了摸已经被影子楚铮重新抱到怀里的小圈。 这个动作不只是吓到了警卫，林灿也是一惊，楚淮安可是被这只变异犬咬过的。 幸好，发着抖的小圈很给面子，任凭张亦竹怎么摸也只是把身体缩了又缩。 第94章 疑惑 张亦竹这个行为比林灿的话要管用百倍，犹豫着的几名警卫还是离开了。 林灿看着那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深处，转头看向张亦竹，也不说话，而是等对方先开口解释。 “多余的话不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张亦竹并没有让林灿等太久，她低声说着。 “我在游戏中身份是这个基地X病毒研究所负责人，进入游戏后我已经完成五十六个任务，到监控室发现你们也是任务，现在我的任务已经更新为带你们进入基地——” “等下，你说你已经做了五十多个任务了？你在这副本有多久了？这是你第几个副本？”虽然打断她人的话很不礼貌，但林灿还是做了，因为张亦竹所说的内容让他想起了楚铮，他记得楚铮在第一个副本时也做了很多任务，而他自己却只有一个任务。 而且自己是完成了唯一那个任务后就收到提示可以离开副本，而楚铮完成了一系列任务都没有收到过离开的提示。虽然遇到过其他玩家，可林灿也没机会去问他们，这次遇到张亦竹却自己先提到了这个，林灿自然是想要得到答案。 被打断了的张亦竹对林灿的问题有些意外，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答道：“这是我第一个副本，照这个副本的时间来算已经过去十年了。我的母亲是这个基地中X病毒研所负责人，我的父亲是零号样本，当然是我出生后他发生变异的。” 虽然只是游戏设定，这也真够狗血的，林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个张亦竹和非酋楚铮的第一个副本经历都挺倒霉的。 “的确是挺倒霉的。”张亦竹看着林灿笑了一下。 林灿吃惊的问道：“你能听到我在想什么？！”开始游戏到现在也遇到了好几个玩家了，稀奇古怪的能力也遇到不少，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张亦竹有特殊能力。严格说来，他和楚铮两个人的能力反而比较普通。 对于林灿第一时间的反应，张亦竹也有些意外：“你怎么会这么猜想？没错，进入游戏以后我发现自己会时不时听到周围人的心声，没有数量或者距离的限制，也不受我的控制。”说到这里，张亦竹的表情绝对称不上愉快：“这十年来我已经习惯随时随地被无数声音涌到脑中的感觉，还好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感觉出现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或许再过去一段时间就可以再也不用担心听到那些声音了。” 如果张亦竹说的是真的，那这种能力的确会给主人带来很大的烦扰，虽然表面上这个能力可以让周围人对她毫无隐瞒，但是却是失控的，明明在和自己身边的朋友在聊天，却突然听到周围数十甚至上百人同时的心声，光是想象就觉得头炸。 不过张亦竹的话却还没说完，接下来的内容却让林灿不得不认真对待：“虽然不用担心会突然被声音轰炸，但是现在的我会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大部分都是我不认识的地方和人，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一开始，我以为我看到的又是身边人的记忆画面，但是今天遇到你们——” 张亦竹仰望星空，陷入了回忆之中：“如果我说曾经看到过你们，你信吗？” 她的眼睛里映出了星空，林灿的心中没缘由的一紧，虽然张亦竹并没有说看到了什么画面，但是林灿本能的感觉这很重要。 “那你看到的是什么？”林灿本能的伸手拉住了张亦竹的胳膊，没意识到自己力气有些大了，直到张亦竹一声闷哼皱眉看向林灿的手，回过神来的林灿急忙松开，但是他却没有心思道歉，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想要知道张亦竹看到的东西。 就算没办法和张亦竹确认她所见的是自己和楚铮本人，还是影子楚铮，毕竟他们两个人从外表看根本无法分辨，但是在林灿心底，希望的她看到的是未来，他和楚铮的未来。 张亦竹看着满脸急切的林灿，对他的失礼并没有过多在意，再转而看向专心安抚着小圈的影子楚铮，微微一笑，刚想开口，身后通道的黑暗中传来了脚步。 回头正好看到之前拿着两人血样进去的警卫，他身后还跟着之前被张亦竹支走的那三名警卫，看样子是被训过了。 原本林灿心里还有一个疑惑，为什么张亦竹要坚持把NPC支走以后再和林灿聊这些，结果听了张亦竹关于自己能力的话之后却把这个疑惑先放在了一边。 但是这突然出现的警卫却让张亦竹中断了与林灿的谈话，她冲着重新站在身后的警卫点头示意，抱歉的对林灿笑了笑。 在这关头被打断，林灿并不甘心，他一秒钟也不想等，只想要知道答案。但是就在他要张口追问时，一直默默在旁边的影子楚铮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抬手拍上他的肩膀，林灿回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里面的深邃让林灿一怔，连想要说的话也忘记了。 林灿发愣的功夫，四名警卫已经走到了张亦竹的面前，立正之后大声的报告：“张所，两人的结果均为阴性。已经拿到准许进入F区的通行证。” 他们这次来，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一开始对着林灿两人的紧张，从眼神中也可以看出他们对小圈的防备也放下了。或许是因为两人检查的结果是阴性，也或许是因为两人没有在他们离开的时间里有不轨的举动，还有可能那位没有露面的王队给他们说了什么。 “好的，辛苦了。”张亦竹对这个结果早就成竹在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林灿两人说：“欢迎来到乐园基地。” 为首的警卫拿出了一个手持终端，对着林灿和影子楚铮拍照，似乎是要做什么登记，接着把询问的眼神投向张亦竹。 这时，张亦竹才露出一个恍然失笑的表情，顿时让表情严肃的她看上去生动起来，她看向了林灿两人：“抱歉，还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我叫林灿，双木林，灿烂的灿。”林灿也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接着他又指了指一旁的影子楚铮：“他是楚铮。” 本来林灿还想再问一句：“你看到的画面是我和他吗？”可是影子楚铮一直放在他肩上的手却轻轻捏了一下，这下捏得林灿浑身跟过电一样，本能的咽下了还没出口的话，他扭头看了影子楚铮。 林灿突然想起影子楚铮说过，他脖子上的项圈炸弹启动爆炸的指令就是自己对着他喊出"楚铮"。显然，只要不是“对着他”喊，项圈就不会被处罚。不过小心为上，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把楚铮的名字说出口，放心里想想就行。 打断林灿的罪魁祸首自然而然的收回手，继续安抚怀中的小圈，林灿顿时又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了，刚刚自己肩上的手就是对方一直摸狗的那只，虽然手指修长有力依然很好看，但是林灿现在一点也不想去碰，也不想它碰自己。 等那股恶寒的劲过去之后，林灿忍不住问：“为什么要阻止我，你发现什么了？” “主人，你不是给我取名为小叉了吗？为什么要用楚铮这个名字？”没想到影子楚铮没有回答林灿的疑问，而是反问起他来，不知不觉间，影子楚铮显出了更多自己的个性。 因为，如果可以通过张亦竹找到楚铮，他就能直接使用你假借的\"楚铮\"这个身份回到这里。林灿的心中不假思索的涌现出这个答案，可是他看着影子楚铮那张和楚铮一模一样的脸，怎么都没办法这样回答出来。 在林灿的心中，楚铮的位置毫无疑问的无可替代，但是面前这个随从让他时不时出现无所适从的感觉，对方有着和楚铮一样的外表，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味道，一样的习惯，哪怕现在的影子楚铮已经逐渐展现出楚铮本人身上从未出现过的行为，林灿依旧没办法把他当作随从来使唤。 楚淮安在虚无大陆时以朋友的身份和林灿相处的时间绝对比影子楚铮长，这一点上影子楚铮就比不上楚淮安，再加上楚铮对楚淮安明确的另眼相待，林灿理应对他也有所不同。可如果遇到必须选择牺牲一名随从的情况，林灿却不能确定自己会选影子楚铮，哪怕对方很可能会主动提出牺牲自己。 还在摸狗的影子楚铮觉察到林灿纠结的目光，回望向他的眼神中明显多了楚铮不会有的柔和，在入口处幽暗的灯光下，黑色炸弹项圈上的金属扣反射着幽光。迎着林灿的视线，影子楚铮在脑海中自己回答了刚才的问题：“如果楚铮主人回来，我就可以放心的离开等待下次召唤，他正好继续使用这个身份。” 林灿心中所想被对方这么自然而然的说出来，却毫无心有灵犀的喜悦，他有些懵，怎么着，一个两个突然都会读心了？ 楚铮现在的疑惑不比林灿少，跟踪田吉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附近的高级丧尸密度在增加，而密度最高的地方应该就是田吉此次的终点——一所高中。 虽然楚铮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可以感知到田吉停了下来，和数十个高级的丧尸待在一起，其中一个在感知中“看”到的实力明显要比其他的丧尸高出许多来。 楚铮疑惑的是感知中田吉的力量在飞速增长，隐约有超越其他丧尸的趋势，并且越来越接近最强丧尸的实力。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上周家里长辈去世了，所以隔了这么久才更新了。继续努力吧，目标，完成它。 第95章 又是学校 田吉的确说过，他可以把受到的攻击变成自己的力量。并且他被楚铮弄掉脑袋之后还能重新活过来，这也表示他有类似不死的能力。此刻他突然变强大，八成是任务失败受到了责罚，意外的是田吉的力量增长速度远超之前在楚铮面前展示出来的样子。 更奇怪的是在田吉的力量变强大的同时，他周围的丧尸却有一只突然从楚铮的感知中消失，这就意味着那个丧尸很可能已经“死亡”。 虽然不清楚那些丧尸的消失和田吉的变强是否有关系，但楚铮还是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停留的功夫，楚铮大致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所位于市区的学校周围并没有特别高大的建筑，看那些并排而立的楼房斑驳的外墙还有并不宽敞的街道便知道这里应该是类似老城区的存在。 因为绝大部分的高级丧尸都聚到了学校之中，附近的这一片反而只剩下那些普通的丧尸。他们依旧保持着对楚铮的敬畏，纷纷远离了楚铮所在的拐角。 紧闭的门是这一片小店的标配，大部分都是卷帘门，也有一些折叠门，这些不同的门闪着幽光忠实的守护着自己的那栋小楼。楚铮待着的地方是一栋三层的小楼，和周围的建筑一样，都是把一楼当了门面，开着一家复印店，然后二楼三楼是居住的地方。 这栋楼的门上还留着一片片暗色的污渍，有的看着像手印，有的就只是喷溅的血迹，更多的就是一团一团糊在那里看不出形状来，这些痕迹完全记录了之前发生在这里的血腥场面。 不远处还有几扇没能完全关闭的门，黑黝黝的门洞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里面像是凝固的空间一样。四下活动的丧尸也因为楚铮的存在远远避开了，也有被困在某处无法自由行动的丧尸，他们只能停止了一切活动呆立在原地，像是在对上位丧尸致敬一样。 学校里那些高级丧尸看来都被暴起的田吉绊住了，他们迅速的朝着田吉的位置靠拢然后发生碰撞和纠缠，根本没有理会停留在学校外面的楚铮。 被忽视的楚铮自然也没必要再试图隐藏自己，他干脆走上街道朝着学校靠近。 没走两步，右侧的小楼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虽然听得出制造声音的人已经刻意放轻了动作，可是在这死寂的街道里，依然清晰的传到了街道上。 楚铮抬眼看过去，二楼的窗帘被拉开了，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正站着一对孩子，大的女孩七八岁，小的是四五岁的男孩，两个小家伙正好奇的看着孤身一人在街道上行走的楚铮。 月光下，楚铮的白色面具看着有些吓人，小男孩缩了回去，小女孩却笑着朝楚铮招了招手。 没想到这里面还会有幸存者，楚铮正准备收回视线，里面的大人突然出现在窗口，惊慌失措的把小女孩拽了回去，急急忙忙的拉好了窗帘。 看了眼还在晃动的窗帘，楚铮继续往前走，这里的街面比闹市区干净了许多，没有什么车辆，也没有浓烈的腥臭味，这里给了楚铮他是在深夜独自走在街道上散步的感觉。 病毒爆发时是上午十点左右，这个时间的闹市区已经苏醒，学校附近的老城区却已经重新睡着，所以和闹市区相比，这里看着并没有那么惨烈。 刚刚在窗帘后面的小姐弟俩也可以证实这一点。孩子是不会骗人的，他们的天真无邪并没有一点被恐惧沾染，大概是在爆发之初就已经被锁好门窗的家长好好的守护起来了，再加上这里的情境不算惨烈，所以还能保留着偷偷掀开窗帘的好奇。 楚铮虽然一直有饥饿感，人类的味道对他而言也十分香甜，可楚铮没有把自己当做真正的丧尸，自然也不会把人类真的只当做食物，他的两次吞噬都是为了变强。这些普通人除了能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之外，并不会提供让他变强的力量，所以自然而然的被楚铮选择了忽视。 不知为何，聚集在学校里的那些高级丧尸们也没有对这近在咫尺的美食动手，或许变异后的丧尸拥有自我意识后都会克制住对人类血肉的渴望，更有甚者能做到与人类共存也说不定。 等楚铮到达学校大门处时，田吉那边的争斗看样子也结束了，原本最为强大的那一个丧尸已经从他的感知中消失，同时死亡的还有另外三个实力相对强大丧尸。 而大发神威之后的田吉所表现出的力量也在迅速的衰竭直至几乎完全消失，现在的他比遇到楚铮时还要弱，可那些剩余的丧尸却都在慢慢退后，拉开一小段距离之后停下了动作，他们开始移动身体聚在了一处，看阵势是以田吉为尊了。 现在田吉已经成了这一波丧尸的领头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间选择杀掉他的“前主人”，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田吉不是好相与的。 这所学校的年份也不短了，隔绝两个世界的还是两扇高大的铁门，并没有像其他学校那样使用电动伸缩门。紧闭的铁门地下掉了一截扯断的手臂，从残留的衣物来看像是保安的，它的主人被悬挂在铁门的上方一动不动，但是他的的确确还活着，暗色的血偶尔会低落下来，在地面形成了一圈浅浅的血洼。 铁门外原来也聚拢了不少被悬挂在空中的活人所吸引的普通丧尸，就算进不去也愿意趴在铁门上贴着栏杆嗅一嗅上面的醉人香气。可楚铮的到来让那些被吸引的丧尸只能无奈的放弃这迷人的味道，不舍的给上位丧尸让出了空间。 保安失血过多的脸一片苍白，也不知道被吊起来多久了，他双目紧闭陷入昏迷之中，几乎已经看不到胸膛的呼吸起伏，已经临近油尽灯枯。 楚铮轻松的跃上了学校并不高的围墙，里面就是毫无防备的校园了。看着几百米外的教学楼和不远处的高大雕像，楚铮突然想起了遇到冷家姐妹的那个副本。 或许是校园的构造都大同小异，这里和之前的校园很像，特别是教学楼都有一座雕像，不同的是之前那个是半身像，这一个却是站立的全身像。 楚铮跳下了围墙，朝着那座雕像走去，上次他并没有太多精力去注意雕像的模样，这回他却突然想仔细看看。 走进之后才发现这座雕像应该是按照真实比例1:1雕刻的，加上下面半米多高的底座之后，它便成了高高在上俯视校园的样子。 逆着月光，雕像的脸看不太清楚，但是能看到它戴了一副眼镜，回想起来，之前副本里的那座半身像也是戴着眼镜的。 还有那一抹挂在嘴角的笑意，两座雕像都是这样似笑非笑的。 待完全看清楚雕像的脸之后，楚铮发现这座雕像居然和那个半身像是同一个人。 那是一名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性，长相普通，戴着眼镜，温文尔雅的气质，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紧抿着的嘴角又带了笑，只是这本应该带着暖意的笑在此时看上去有些诡异。 楚铮觉得这个雕像特别熟悉，某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就卡在一层纸后面显现不出来。如果林灿在这里，就会叫出那个名字——狼。 没错，两个雕像的脸都是属于那个名为狼的男子的，它们的出现又和狼有什么联系，这就不得而知了。 “楚铮，记住了，这都是你应得的。” 看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雕像，楚铮的脑海深处突然涌上来一个声音，他缓缓的说出了这句话，这个声音和他在之前的梦境中听到的男声一样。 说话的，是狼。 但是楚铮并没能想起来，那段沉睡的记忆依然被关在门后。 虽然想不起来，可是楚铮却能体会到体内翻滚的情绪，虽然他没办法表达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可身体却已经绷紧起来，丧尸并不需要呼吸，但胸口沉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慢慢慢慢的要把楚铮整个人挤空一般。 任由着这股由情绪而起的身体反应蔓延到全身，楚铮整个人只能站在原地不动，纯白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露出的双眼中看不出情绪来，他此时只是在想，这个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是否和丢失的记忆有关，为什么每次想要碰触那段记忆时都会有激烈的身体反应。 这一晃神之后，楚铮突然觉察到有两只高级丧尸正快速的朝他靠过来。 楚铮第一时间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没有看到感知中应该存在的敌人，楚铮果断的后撤身体，先拉开距离，再在移动中索敌。 为了防备有变异出隐形能力的丧尸，楚铮拿出从黛比那儿得到的袖弩，连射三发，朝着天空和身侧的射出的三根银针都落了空。 那么敌人只可能是来自地下！ 楚铮跳开的同时，感知中原本一起靠近的两个丧尸也兵分两路，一左一右试图想要从两个方向堵死楚铮的退路。 这两只丧尸的力量并不强，却胜在移动速度极快，而且是在广场地砖下的土里移动。 和被困在田吉的思维空间时一样，楚铮再次靠着不停移动改变自己的位置，对方虽然是两人却也只能被楚铮牵着鼻子不停的在地下游走。 两只丧尸之间的配合很默契，虽然在地下，却紧跟着楚铮移动的方向在改变，不知是和楚铮一样可以感知到其他人的位置还是有其他方法。 几次转向之后，楚铮故意停下了动作，两只丧尸顿时破土而出朝着楚铮扑了过来—— 第96章 臣服 楚铮在空中便已经自物品栏中取出了剑，用的多了，这把剑在他手上也越发显得凌厉。 剑光流动，简单的一撩一刺便收拾掉了一个丧尸，顺势扭身躲过剩下那个丧尸的扑击，反手肘击砸在了丧尸的背上，从地下窜出来的两个丧尸一前一后坠地。 楚铮本以为那个只是被砸落的丧尸会就势钻回地下逃跑，却没想到他看了一眼“死去”的同伴之后，再次举起手中的匕首向楚铮冲过来。 没有犹豫，楚铮干净利落的削掉了他的头颅，实力的差距太大，如果不是他们可以在地底行动的特殊能力，恐怕楚铮更早的功夫就已经击杀了它们。 借着月光打量地上的两个丧尸，他们两人应该也是直接变异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撕咬伤口，不过下巴和胸前看上去还很新鲜的血污清楚的告诉了楚铮，他们应该刚刚才“食用”过人类。 风声簌簌，楚铮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两个丧尸虽然因为血污和变异后的青紫皮肤显得狰狞无比，但是他们死前的表现却让他觉得他们之间是存在情谊的。 丧尸之间也会有情谊？楚铮想起了被他读取过记忆的小个子和大块头。 明明自己作为人类却没办法很好的体验到人类丰富的情感，明明已经感受到林灿灼人的视线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应，明明在变成丧尸时还觉得成为没有感情的怪物挺适合自己的。 现在却发现进化后的丧尸也是有情感的。那么自己呢，难道比怪物还要怪物？ 楚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早就不会再想起的问题。 原本因为撬动了上锁的记忆而闷痛的胸口越发不舒服起来。楚铮本来已经习惯了自己和别人的格格不入，独自宅了两年以后更是习惯这种状态。 现在，这种平静的状态却被打破了，楚铮发现自己开始在意自己的格格不入。虽然没有想过改变，可是原本看不到的东西突然看得到了，想要改变还会远吗？ 这种变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造成这种变化的人，楚铮想了想，只可能是林灿。 楚铮抬起手想要揉一下有些发痛的额角，触及的却是透着冰冷凉意的面具。 他忘记了，忘记自己还还戴着面具。 这在常人看来没什么奇怪的，什么戴着眼镜找眼镜，拿着手机找手机的情况不少人也遇到过，比起这些，在想事情的时候走神忘记自己戴着面具并不算什么。 但是楚铮不一样，因为感受不到情绪，他总是理智的，不可能会忘记自己戴着面具这件事。 轻抚脸上的那张面具，感受着透过指尖传来的冷意，楚铮觉得它很适合自己，或者说自己乐意让它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它就像一扇帮忙隔绝外面世界的窗，愿意的时候，自己可以透过这扇窗去看，窗外的东西却碰不到自己。 很快，其他那些变异丧尸好像觉察到那两只遁地丧尸被楚铮所击杀，又有四只力量比较强大的丧尸朝雕像的位置移动。 这些都在楚铮的感知中清晰的显示出来。他不准备躲开，这四只丧尸的力量虽然比他击杀的两个要强，但经过估量之后，楚铮还是继续留在了这里，等着下一次战斗的开始。 至少战斗的时候，是感受不到这种闷痛的。 纯白面具的月光下熠熠发光，楚铮的双眸沉没在黑暗之中无法捕捉。 感知中的四个丧尸很快出现在了教学楼的出口处，三名都体格强壮，看样子变异的方向是身体的强化，还有一个穿着染血校服的少女。 楚铮转身面对来人，手中的剑很稳，因身体动作带来的流转的光滑过光洁的剑身，摄人心魂，这把剑虽然不如裂云，但也是难得的好剑。 只是意料中那一触即发的战斗没有发生。 原本神态轻松像是一起出门倒垃圾的四名丧尸在看到雕像下方站立的人影时俱是一愣，身体却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他们像是难以置信一般互相传递着眼神，除了此之外，他们的动作就像那些普通丧尸见到楚铮一样。 楚铮敏锐的感觉到了四人对他的畏惧，要说习惯也习惯了，但是这四个丧尸突然做出这样的反应的确让他有些意外，毕竟刚才那两只可以遁地的丧尸可是一点也没有对自己客气，更何况这四个丧尸的实力还明显高出那两个丧尸。 这三男一女四个丧尸犹豫了一阵，那名女性丧尸主动走上前来。 她的样子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头发修剪得很短，不过刘海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年轻的脸庞上全是小心翼翼。 她也不敢站得太近，远远的朝着楚铮弯腰行礼之后，小心的问道：“您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不需要。”原以为会发生的战斗并没有出现，楚铮因为雕像而起的烦闷也没有消去，他准备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寻找丧尸王的线索，虽然田吉说出了“母液”，但是这所学校还有田吉这个人都让楚铮不喜欢。 看那四个丧尸的样子也不像是敢阻拦楚铮离开的样子，他收好手中的剑，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虽然想要战斗，但是对方没有战意，楚铮也无意再出手。 “主人！请等一下！”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田吉的声音。 楚铮没想到田吉出现得这么快，他根本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径直朝着外面走去，他不想和田吉有纠葛，并不是怕他，只是按吸食习惯的速度走着。 “你们愣着干什么！一起求主人留下！”田吉的声音越发着急。 四道黑影很快闪到了楚铮的面前，齐刷刷的跪下，正好拦住了楚铮的去处。 楚铮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臣服的，但是田吉却像是认死了他一样，哪怕楚铮“杀”过他两次，都丝毫没有影响他对楚铮的热情。 因为经历了之前的战斗，田吉的力量还是很弱，所以动作也慢了许多，直到楚铮踢开最边上的那个大汉，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田吉终于拉住了楚铮的胳膊。 被踢倒在一边的大汉悄悄爬起来挪到了一边，另外三人也默默的往后退了一点。 “主人，为什么要走？”田吉只是抓了一下楚铮，随及就松开手，但是脚下没停，直接拦在了楚铮的面前。 他的个子不高，抬高脸看着楚铮的眼睛，表情有些扭曲，一双眼睛像刺一样，让人感觉他的视线穿透了面具直接落在了楚铮的脸上。 楚铮无意和他纠缠，略微改变了方向，绕过田吉继续朝外走去。 田吉立刻拦在了楚铮的面前，这次，楚铮出手推开了他，看似轻轻的一推，却让田吉无法硬抗着站住了，他腾腾几步朝后退去。 但是，这就放弃的话，那就不是田吉了。 他再次张开双臂拦住了楚铮：“主人，我已经抓住了那个知道‘母液’信息的人了，请您和我一起去见他。” 楚铮知道田吉口中的这个人应该就是他的前主人，也很可能就是小个子听见的刺耳声音的主人。 他停下了脚步，如果田吉说的都是真的，那这就是丧尸王的线索。不得不承认，田吉抓准了楚铮的软肋。 看到楚铮对自己的话感兴趣，田吉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一刻也不敢停的说：“主人，我已经为您控制了这片区域。”他指了指仍旧跪在地上的四个丧尸，接着说：“一开始我和他们一样听命于那个废物，想着混混日子也就算了，但是我遇到了您，我存在意义就是付出一切为您献上您想要的所有东西。” 田吉这一番激动的表达并没有让楚铮动容，却让楚铮想到了同样会用热烈的眼神看他的林灿。或许他想要逃开的不是田吉，而是会让他想到林灿的田吉。 虽然遇到林灿之前楚铮的运气也不怎么好，但是和林灿这个欧皇一起游戏以后，迟钝的楚铮也开始在意自己的坏运气。不光是这一点，他还有了很多次清楚感觉到情绪的时候。 不过他还没有学会读懂林灿看他时眼神中的热烈是什么。他只知道，林灿的眼神像是中午的太阳，烫得人心烦意乱。而田吉的眼神却像是烙铁，不光让人难受还无法摆脱。 田吉哪里知道楚铮现在的想法，他虽然也希望自己的眼睛真的可以化作刀子把面前这个人身上多余的遮挡全部割掉，可现实中却只能用尽全力压抑住自己的念头，摆出恭敬的样子，生怕惹恼了楚铮之后对方拂袖而去。 只要能先把人留下，总会有机会的。 看楚铮的样子，自己如果可以帮他丧尸王的线索，他就会留下来。如果自己帮他成为了丧尸王呢？那他是不是就会—— 田吉偷偷笑了。 不管楚铮杀他多少次，不管楚铮有多强，只要凭着自己的能力，还是可以重新活过来跟着他，永远永远。 “主人，请随我来，那个废物见到您一定会乖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您的。”田吉咽了两下口水，有些紧张。虽然楚铮的脸被面具遮住，可他依旧迷恋得挪不开眼。 楚铮微微点头。他想清楚自己只是在逃避林灿之后，对田吉的排斥感弱了很多。不管田吉是出于何种目的要帮助他，送上门的便利他是不会拒绝的，如果说对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拖得越久，林灿在不知道副本变化的情况下就越危险。既然这个田吉已经接手了这片区域，那就可以利用这些“手下”找到林灿，给他传讯。 至于自己，也需要尽快知道丧尸王的信息。 已经没有时间了，楚铮看了看已经没有星星的天空，低头跟上了前面带路的田吉。 第97章 母液 一路无言。 进入教学楼前，几次田吉停下来想要和楚铮说什么，却发现楚铮根本没有回应的意思。 于是田吉也就小心的噤声，只默默的在前面引路，至于其他的四名丧尸也不敢跟来，只是守在了教学楼的门口。 两个人直接到了二楼的老师办公室，门口没有首位，只是在外面的锁扣上加了一把锁。 走在前面的田吉掏出一串钥匙来，像宿管大爷一般开始翻找。 他的速度明显比宿管大爷利索很多，不一会儿便找到钥匙打开了门。 楚铮跟着田吉走了进去，里面窗帘都拉得死死的，也没有灯，黑乎乎的一团什么都看不清楚。当然楚铮可以感知到在最里面的桌子后有个实力不算强的丧尸。 进门之后的田吉第一时间就到了窗户边将窗帘拉开，清淡的月光照了进来，这里面总算可以分出空路和桌子了。 那个锁在椅子上的丧尸在田吉拉开窗帘的同时便叫了起来，声音仿佛压过碎玻璃一下：“快关上！关上！”然后便是什么东西掉下凳子的声音。 循着声音找去，一个干瘪的身影正努力把自己藏在桌肚的阴影之中，仿佛这寡淡的月光会烫坏他一样。 “瘪子，出来。”田吉踹了一下桌子，木质的桌子发出闷响，里面藏着的那个丧尸嘶喊道：“田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早晚有一天——” 咚！ 田吉又对着桌子踢了一脚，这次动静更大，看他的样子是一点也没有对着楚铮的耐心，踢这一下还不够，他熟练的操起旁边桌上的手电筒，啪的一下打开了。 黄色的光立刻冲开了淡淡的月光，把那边的墙一下照亮了。 墙上挂着的时钟显示是04:47，下面贴着一行标语“严谨施教，精心育人”。墙面已经不再崭新，但是很整洁。 那个狼狈躲藏的身影叫得更凄厉了：“关掉！关掉！” 这次田吉照办了，他不光关掉了手电，也一并把窗帘拉了起来。办公室回归了一片黑暗，嘶喊声也停了下来。 “出来吧，见见我的主人。”田吉用手电轻轻敲击着桌面，再次要求对方现身。 这次，那个身影不敢再拖延，慢慢的从桌肚爬出来，坐在了椅子上。 田吉在拉上窗帘时流了缝，接着这一点光，楚铮看清了那个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丧尸。 他的脑袋硕大无比，身体却削瘦得可怕，看着就像火柴人，几根线条组成的身子盯着大大的头。 火柴人对田吉的恨意不浅，听了他的话之后想要不屑的哼一声，但是又想起刚刚那折磨人的光，他又硬生生的咽下了这个哼声，哑着嗓子说：“主人？田吉，你是说我吗？” 田吉哐当一声把手电丢在了桌上，几步走到火柴人的面前，一把将他提起来，推搡着送到楚铮面前说道：“你不是号称方圆十里没有你看不到的丧尸吗？为什么主人就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说完，松开了手，没有防备的火柴人跌在了地上。 看着在脚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火柴人，楚铮开口问道：“你可以通过精神链接向其他丧尸下令？”虽然没见过，但是这极具特色的声音却很好辨认。 楚铮没想到的是那个火柴人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如雷击一般，浑身都在颤抖，也不吱声，只是停下了起身的动作伏在地上。 “问你话呢！”田吉看火柴人只是装死却没有回答楚铮的问题，又上前补了一脚，力度不大，却也让火柴人滚了两三圈。 “回主，主人，”之前还对田吉充满恨意和不屑和火柴人这会儿变了样，虽然被田吉踢飞却丝毫没有不满的表现，而是恭恭敬敬的起身朝着楚铮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起问题来，看来刚刚田吉那一脚的确是帮助他从呆滞状态回过神来，他抬起脸对着楚铮，这才显出他空洞的双眼。 原来这是个盲人，虽然丧尸的眼睛也会因为病毒的原因变成灰白色，但是眼睛并不会涣散。 “回主人，”火柴人结结巴巴的重复了两次开头，才接着说下去：“是的，我天生的青光眼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学了按摩的手艺在按摩店上班，今天上午九十点钟的时候，外面突然吵起来，我……” “没叫你讲故事！说是不是你就醒了！”田吉直接打断了火柴人的话，虽然楚铮并没有表现出不耐，但田吉这次拍马屁也不算拍马腿上，强行打断火柴人冗长的叙述这件事楚铮没有阻止。 “是！是我。”火柴人被打断之后原本还“怒视”田吉，但是很快又意识到自己面前还有个楚铮，立刻从善如流的掐断前面的絮叨，简明扼要的说出了答案。 楚铮点点头，问了第二个问题：“关于丧尸王，你知道什么？” 这个问题让火柴人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楚铮会这么问。 他的迟疑让田吉又不爽起来：“哑了吗？问你呢！”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踢。 火柴人忙不迭的说：“不，不是，我被咬昏迷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玻璃房子，里面有个看不清的人，用听不出来男女的声音告诉我找到他（她），给我母液让我成王！” “这个我也看到了。”田吉突然插话：“主人肯定也看到了，有没有别的消息，说出来，给你一个星期好日子过，说不出来，呵呵。” 话尾的两声呵呵笑得让人头皮发麻，里面威胁的意思也清楚得很。 楚铮却捕捉到一条信息，田吉在变异的时候和这个火柴人都看到的同样的画面，接收了同样的讯息，自己却什么也没看到，还有被读取记忆的小个子和大块头丧尸两个，也没有这样的画面。 这当中的联系是什么？ 被田吉再次恐吓的火柴人本能的缩了一下身体，瞟了一眼田吉确认他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这才继续说道：“没有了，这才过去不到一天。” 是啊，虽然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人和事，其实游戏中的时间才过去不到二十小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那么多变异丧尸出现，已经是很惊人的事情了。 不过火柴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明显朝右游离。 没等田吉有所动作，楚铮已经徒手掰下了木头桌子的一角，将碎木屑丢在火柴人的面前，不紧不慢的说：“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纯白的面具在黑暗中晦暗不明，楚铮声线平稳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反而更让人拿不准他的脾气。虽然田吉这阴险小人一朝得志的嘴脸让人讨厌，但是摸准了脾气还是可以应付，楚铮这不露面少言语也不动手的，说不准是下一秒说错话就能直接出手要人命的家伙。 之所以留下这前主人，田吉只是想要捉弄取乐的，因为自己的能力特殊，虽然是有了自我意识的丧尸，却只能靠挨打变强，最初被火柴人发现并且召唤的时候他便是最弱的一个变异丧尸，唯一的优点就是抗揍。至于不死，也是在加入了火柴人的团队之后才发现的技能，因为组成团队之后的变异丧尸们自然的按照实力分配好了地位，只是抗揍没有一点攻击手段的田吉自然是垫底。 垫底的田吉在火柴人的感知中也只是一个弱鸡，所以火柴人也完全不在意这个实力很弱的跟班，又因为田吉缺少丧尸对高位丧尸的天生敬畏，便有了那么一点又弱又不自觉的意思，再加上他行为举止中些微畏缩的感觉，都让其他丧尸对他不客气起来，其中又以几个实力最强的丧尸为甚。 刚加入不久的田吉很快就被“邀请”和实力排名第三的变异丧尸“切磋”，结果自然是被踏断颈骨而死，只不过丧尸本身的状态已经是死人，所以众人在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和田吉瘫软的身体之后便无趣的离开了。 不过很快，卑微的田吉又再次偷偷摸摸的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幸好主人召见，否则以为自己失误没有杀掉田吉的那只丧尸会直接把他头拧下来。 至于主人召见，也不过是感知到田吉的力量突然迅速增强，所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田吉到他面前时，积蓄起来的力量却已经自然消散，所以主人“看”的到是一个毫无变化的田吉。 而田吉隐瞒了自己这两种能力，对主人的怀疑只作一问三不知。他习惯了做跟在别人后面的跟屁虫，就想不声不响的混在这群丧尸中，被欺负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丧尸的身体比人类时强悍太多，并且他还可以死而复“生”，只凭这一样便可以高枕无忧。 做团队的小跟班，只需要在被欺负的时候忍一忍，这样就好。 于是骗过前主人之际，他顺势主动提出要去查看出现异常的商场。 然后遇到了楚铮，田吉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变轻了，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记不太清了，脑子似乎在飞速的运转又似乎糊成了一团。楚铮对他的毫不留情虽然让田吉心里有些难受，更多的却是难抑的兴奋—— 他想要跟在这个人身边，做他身边最得力的猎犬，为他猎回美味的食物。 所以，被丢弃的狗只能想办法去找到主人，田吉比狗聪明，他想到了可以用感知捕捉高级丧尸的“前主人”。 已经把自己划属于楚铮的田吉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大本营，编造了一定会惹丧尸们不满的故事，果然引得为首的几个丧尸动手收拾他，对他空手而回还言语不讨喜很不满意的前主人当然不会阻止这场暴行。 吸收的力量不马上用掉就会消失，田吉毫不保留的把对方用在他身上的力量全部倾泻出来，酣畅淋漓的完成了战斗，虽然浑身都很痛，但是他赢了，在场的丧尸没有一个敢再上前。 至于干瘪无力只是靠着高位丧尸的威压和强大精神力控制丧尸们前主人，面对对他免疫的田吉只能干巴巴的嚎叫，然后被锁到了教室办公室。 第98章 更多的线索 火柴人对田吉只有怨恨和不甘，如果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把田吉踩死。但是对楚铮却本能的臣服，就好像其他丧尸在他召唤时下意识的服从，面对他的时候更是恭敬无比。 如果不是田吉在场，火柴人已经抱住楚铮的大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偏偏田吉在，所以他有些纠结。 但是楚铮这警告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火柴人知道自己要是还不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可能就没有机会来抱面前这个带着面具的高位丧尸的大腿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火柴人不再犹豫，能在短时间内就聚拢一群变异丧尸为他所用的人这点果断还是有的。他眼睛看不到，但是头却偏向了田吉那个方向，说：“更多的，我想单独告诉您。”这其中的意思很明显。 楚铮自然听懂了，他看向了田吉。 同样知道什么意思的田吉当然不愿意，他直接走向了火柴人，嘴里骂道：“我看你是皮痒了想见见光吧！”说着就已经伸手想要把胆敢开口驱赶他的“瘪子”给拎起来。 但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已经缩好身体等着狂风暴雨到来的火柴人，便已经被横在面前的剑拦住了去向。 不需要多余的话，楚铮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但是田吉依旧不甘心，他指着正窃喜的火柴人大声说道：“这个瘪子一肚子坏水，主人你别被他骗了！” “出去。”楚铮并不是相信这个火柴人，但也不相信田吉，虽然现在对他的观感要好一些，可楚铮依然不喜欢身边有一个聒噪且没有界限感的跟班。 田吉虽然感受不到高位丧尸的威压，但楚铮的话对他依然有威慑力。他只能不情不愿的走出了办公室，轻轻合上了门。 楚铮感知到田吉就停在门外，很可能在偷听，但他无所谓，因为他已经和火柴人展开了精神层面的交流。 这种交流方式与玩家和随从在脑海中的交流类似，却又有些不同。玩家和随从的交流是自由随意并且一直都存在连接的，丧尸之间的交流仅限于高位丧尸单方面决定发起和结束。 现在，楚铮作为上位者正在和火柴人通过丧尸之间的感知进行交流。 “说吧。”楚铮的话很简短。除非扮演的角色必要，他一向话不多。 听到楚铮通过感知传来的声音，火柴人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挤出一个毫无美感的笑之后，他也通过精神交流答道： "我叫孙雄，原本也是个一米八的壮汉，虽然双目失明但是……"原来火柴人的真名叫孙雄，只不过现在他这黑瘦干瘪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他曾经一米八。 田吉在楚铮看来是聒噪，而这个孙雄是抓不到重点的啰嗦。 “这种麻烦事还是让林灿来比较好。”他不由得想到，原本觉得自己只适合独来独往，可真的在这个副本里与林灿彻底断了联系之后，却又忍不住想起两个人一起搭档的时候。 离开时的果断已经慢慢的变成了怀疑，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然而，就算是错了，事已至此，快点找到丧尸王的线索才是最重要的。 “孙雄，请简明扼要。”楚铮并不擅长威胁他人：“否则我只能让田吉问你了。” 如果真的让田吉来，孙雄宁愿和面前这个戴着面具觉察不出喜怒的高位丧尸接触。 “不用不用，我简明，简明就好。”孙雄从善如流的断了话头，重新说：“成为丧尸以后我立刻觉察到我和那些普通丧尸不同，我可以感知到周围的丧尸，他们的能力强弱都一清二楚，而且我还可以通过感知和他们交流，命令他们。当然，这些您也都知道，我简明扼要，简明扼要。在收拢这群丧尸的时候，我都单独私下问过，只有少数几个很强的丧尸在变异时看到过画面听到过声音，实力越强，越清晰连贯。” 楚铮并没有看道画面或者听到声音，肯定不是因为他的力量不够强，这其中的原因暂时不得而知，如果没有孙雄接下来的一席话，他或许还会有精力一探究竟。 因为看不到楚铮的表情，所以孙雄并不知道对他的回答是否满意，他继续说着：“虽然时间短，但是我已经联系到了这个城市里几乎所有的高级丧尸，这里的那些只是实力较弱愿意臣服于我的，更多更强的他们有自己的打算。但是通过和那些丧尸交流，我发现大家都收到了那位召唤者的讯息，也都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 孙雄又忍不住的开始了漫长的回忆，这次，没有田吉来打断了：“变异后的我身体萎缩成了这副鬼样子，明明还是个瞎子，却只要碰到一点点光就会痛不欲生。如果不是可以召来丧尸听命于我，随便一个成人就可以打爆我的脑袋。” “好不容易靠着这一群手下占下了这个学校，我们把一栋宿舍楼当做饲养场，带回了很多人类养在里面。给他们食物和水，只要他们乖乖听话就是安全的。没想到一队人类没多久就到了学校附近，看样子是想要突进来救人。他们身无寸铁却战斗力惊人，用血肉之躯和我手下的丧尸打得有来有回，并且依靠熟练的。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们无法抵抗我的精神攻击。如果不是突然出现了一个会飞的怪女人，他们就全灭了。” “不过我们还是抢下了一个人类的尸体，大脑归我，身体其他人分享了。美妙的是，吃下大脑以后，我看到了这个人类的许多记忆碎片。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天生失明的我居然看到了蓝天白云，天上的鸟，还有灰色公路上白色的线，真的太好看了，虽然我是第一见，但是我却认识所有的东西，就好像我从来没有失明过一样。”说到这里，孙雄露出了笑容，黑暗中的嘴巴就像是一条裂开的缝隙，里面什么都没有。 可想而知，失明多年人突然重新“看见”了该有多么欣喜若狂，哪怕他的“看见”是靠吃下人类的脑子。 楚铮从未将自己划到丧尸一边的，他只是想完成任务。游戏里的丧尸却不一样，哪怕他们变异以后恢复了人类时的人格，却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自己成为猎杀者的事实。 看着沉浸在回想中的孙雄，楚铮并没有立刻打断，倒不是他喜欢听，而是他突然又想起了林灿，在第二个副本里林灿看到被活吃人脑的画面就忍不住动手了，如果看到身为丧尸的自己吃人，他又会做什么反应呢？ 楚铮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 直到孙雄那刺耳声音继续通过感知传来：“吃下那颗脑子的好处不仅如此，我的感知力也变得更强大了，而且在感受力量增强时，我再次看到了画面，那一堵高墙。这个高墙，我在吃掉的人记忆里也看到过，他们就是从高墙那头来的。” 应该是有特意研究过这个高墙，所以孙雄继续喋喋不休：“通过哪些画面，可以推测出那堵墙就在城的西面。我虽然看不见，可也是在这里长大的，根本就没听说过这附近有高墙。不止如此，我也试探过其他一些丧尸，他们也没有印象。原本我都想好了，等明天——也就是今天——去查探一下，究竟有没有那个高墙。” 听到这里，楚铮还不知道林灿已经到了孙雄口中的高墙之内，他只是决定待孙雄说完就去寻找这一堵墙。 “因为那群战斗力惊人的人类也是来自那个高墙后面，所以为了稳妥我派了手下去联络已经走出我感知之外的高级丧尸，希望他们可以回来一起去探一探究竟。没想到却被田吉这个小人给钻空子了，我派出去联络的两只丧尸刚刚也被截杀在操场——”孙雄说道这里，突然像踩了急刹车一样止住了声音，随后又有些惴惴不安：“主人，我就是看不惯田吉那个小人，我对您是发自内心臣服的。” 虽然孙雄说话有时会有一搭没一搭，但这些看似没有联系的话却让楚铮了解了很多东西，看他提到了臣服这个刺，楚铮顺势问道：“那些丧尸之前也服从于你，现在不也背叛你了？” “不不不，主人，是他逼着我命令其他丧尸臣服于他的！”提起这一段，孙雄愤怒得脸上的皱纹都打开了，他用瘦小的胳膊撑住地面，抬起身子朝着楚铮，虽然所有交流都是靠着精神力完成，也并不妨碍他摇晃着自己硕大的脑袋表达怒火。 “那个小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连杀我手下最强的三名丧尸，如果我再不叫停，他能杀光我手下所有的丧尸。田吉小儿区区一个低级丧尸，如果不是我下命令，不会有丧尸会臣服他的。就算是现在，我被困在这里，也依然是他们的主人。”这段话，孙雄没有通过感知告诉楚铮，而是直接开口说道，看样子是故意说给田吉听，提醒他自己的重要性。 “瘪子！主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外面的丧尸也只有一个主人，你只是个瘪子！”田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他果然是在偷听，不过孙雄故意说的这些，其他的话他是听不见的。 楚铮初遇林灿时，对方的身份就是一名偷听者，而且毫无自觉，这和门外偷听了谈话还出声反驳的田吉感觉有些类似。可仔细一想，林灿那会根本就不认得楚铮，偷听也只是任务推动情节到了那一步。田吉却是明面上听从命令离开了办公室，却擅自决定留在外面偷听，在偷听到不利于自己的话之后还出声反驳，完全没有尊重楚铮的意思。 所以楚铮不喜欢偷听者，却依旧可以和林灿成为朋友，而田吉，原本因为楚铮想起林灿所以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却因为他几次擅作主张再次把他放在了不会认可的黑名单上。 第99章 时不可待 被田吉一顿反驳之后，孙雄有些尴尬，因为对方说的没错，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丧尸地位更高，他已经失去了做主人的资格了。 关于这一点，楚铮有一些疑惑，丧尸之间所谓的臣服于高位丧尸，是如何判断出来的。那些普通丧尸，在完全看不到他的情况下也会对靠近的他作为反应，但是除去自称对高位丧尸的威压免疫的田吉，其他的变异丧尸也是在和他打了照面以后对他有臣服的举动。 而孙雄，作为可以感知周围丧尸的存在，他却是在楚铮说话的时候才有反应，这又和其他丧尸不一样。 “主人，我没有那个意思，田吉小人诬陷我！”对着楚铮，孙雄根本没有一点架子，但是却依旧顾忌门外的田吉，只是用感知向楚铮解释着：“我是为了试探他有没有偷听，故意说这些话的。那小子果然在偷听，主人，田吉就是个阴险小人，他还特别会装，他的能力也怪异得很，这个人您一定要注意！” 楚铮决定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之后就去找那面高墙，不管是田吉还是这个孙雄，他都没兴趣收为手下。 “你们，或者说你，到底是如何判断遇到的丧尸地位高低的？” 问出这个问题，楚铮也做好强行让孙雄回答的准备，但孙雄的配合度出乎意料的高，他想也不用想，直接答道：“主人您地位崇高，想来也不清楚。我在见到您之前，也不知道遇到高位丧尸的感觉。不是小的冒犯您，到现在小的也不知道您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这一席话，听着像是在解释自己没有及时跪拜的原因，但是却又让人更加糊涂，既然不知道楚铮的实力有多强，那又如何认定对方的强大。 “您也知道我就是个瞎子，我就靠感知去看周围丧尸，通过感知去召唤他们见我，普通丧尸和弱一些的丧尸，只要我下令他们没有能反抗的，实力强一些的，会质疑我的召唤，甚至还有的主动找到我。不过在见到我以后，几乎所有的丧尸都立刻选择臣服于我，只有两个个特别强大的丧尸，他们见到我以后就和我交流了一些事情，然后便离去了。”孙雄再一次陷入回忆之中。 “我就大胆的猜测，那些丧尸，就算最强者，地位也和我差不多。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丧尸出现，和我们的变异时看到的那一位神秘人脱不了干系。”说到这里，孙雄忍不住笑了一下，声音很是很刺耳：“没想到我一个瞎子成了丧尸以后还能有当王的机会，如果这是当王的代价，为什么其他的丧尸都没有变成我这副鬼样子？” 孙雄肯定不是在问楚铮，最该问的人应该是高墙之后的那个神秘人。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一双无神的眼睛里突然绽放出光芒来，不是怨怼，不是愤怒，而是狂热，是兴奋，他好像忘记了楚铮在丧尸中的地位比他还高这件事，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别的丧尸，要么速度快，要么力量大，还有一些可以稀奇古怪的能力，只有我，可以通过感知捕捉到所有的丧尸，清楚的看到他们的力量，随时随地的召唤他们！”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面前还有一个他没办法感知到，确认了存在以后让自己全身发软只想跪下舔对方写字的丧尸，这个丧尸比他地位更高，更接近丧尸王。 当他知道面前还有一个他无法感知的丧尸瞬间，全身上下像是被冰水浇下那样一凉，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大脑一片空白，等重新有了一点力气之后，脑子里也只剩下一个念头——跪下，叫主人，听从他的一切吩咐。 这个念头并不是谁强加给他的，是从脑子里理所当然的冒出来的。 原来的他不能理解其他丧尸为什么和他照面之后就会对他唯命是从不敢反抗，即使他很享受这个感觉。 现在孙雄懂了。 在感受到自己要服从面前的高位丧尸时，他试图抵抗过这种没有缘由的屈服，可刚冒出一丝想要反抗念头，孙雄的脑海深处就轰的一声仿佛炸雷响过，一种不是疼痛却比疼痛更难以忍受的感觉让他浑身一颤，无法思考，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直到他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冒犯的念头，失去的力量才重新涌入体内。 这个过程在楚铮他们看来只是孙雄身体一颤，伏地无法起身，中间的时间不超过两分钟。对孙雄而言却漫长无比，不得抵抗高位丧尸这个观念也死死的刻在了他的脑中。 是的，现在他已经不敢再有什么做丧尸王的想法，老老实实听从面前这位的吩咐做事就够了，多余的东西那是一点也不敢想了。 外面的田吉在叫嚷完之后还不甘心，过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有动静，居然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口里还说着：“主人，这个瘪子只不过靠着他高位丧尸的身份控制了其他的丧尸，他自己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要是他不说，就杀掉算了。” 说着，他已经到了楚铮的身边，看样子又准备“替”楚铮教训孙雄。 之前楚铮只是无视田吉，所以对他的言行无动于衷，现在他已经被拉入黑名单，也算是进入了楚铮的视线，所以这次不会再和之前一样可以随意对孙雄做什么了。 就在田吉和孙雄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楚铮已经抓住田吉的肩膀将他提起朝窗外扔去。 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淡淡的光透过歪掉的窗帘和只剩一个空洞的窗户投射到了地板上。 有一小块光线正好照在愣神的孙雄身上，他瞬间像被烫到一样朝旁边阴暗处弹去，动作轻快敏捷，一点都不像之前那副弱兮兮的样子。然后对着楚铮站立的方向一丝不苟的跪好，原本就弯着的腰放得更低了。 楚铮把田吉丢出去以后不忘通过感知对他下令：“在外面呆着。” 二楼的高度对普通人来说不算矮，对丧尸来说就不算什么了，更何况田吉的身体比其他丧尸更强韧，所以被丢出去的他除了丢脸以外并没有什么伤处。 回过头来，楚铮走到了孙雄的面前，没等他再问什么，好像受到惊吓的孙雄就已经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主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被强化过的人类会和我看到的那个神秘召唤人都在那个高墙后面，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召集附近所有的丧尸，现在就去西面找那个高清，为您献上母液的！田吉那个小人离了我什么也做不了，丧尸们根本不听他的！” 这倒是给楚铮提了一个醒，高墙之后的东西还是未知，如果可以先让丧尸们去打草惊一下蛇，说不定真的会有意外收获。 而且，孙雄也有着和自己类似的感知力，可以利用他代自己出面联络更多的丧尸，找一找林灿的消息，分开这短短的十多个小时，他应该也找到了线索，说不定自己还能在不露面的情况下利用丧尸帮他一帮。 不知为何，楚铮的饥饿感突然变得强烈起来，变异之后他只吞食过脱离掌控的拉比还有黛比的能量，说能量也不合适，也许应该被称为生命本源。 除了刚进食后有片刻的满足感，大部分时间的楚铮依然是饥饿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并没有让他越来越习惯，而是越发的难以忍耐。 要是林灿在——楚铮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并且一发不可收拾的回忆起在第二个副本时尝到的血的味道。 香甜，浓郁得让人心安。 楚铮并不是没有在这里遇到过活着的人类，学校外面街道上遇到的小姐弟的味道他还记得，虽然香甜，但是并没有让他难以拒绝。 可是现在记忆中那股属于林灿的血的味道却勾起了楚铮的食欲。 他饿了。 楚铮知道，学校里关着人类，只要他想，孙雄和田吉肯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认为最美味的人送来供他享用。 但是楚铮同样清楚，那些普通人类美味的血肉，满足的只是这具丧尸身体的欲望，对他实力的增长毫无用处。既非必要，那就不需要。 只不过，再不进食的话，恐怕又会像之前那样失去对身体的控制，直到猎杀到了足够的事物才会恢复正常。 那道神秘的高墙后面，有强化的人类，还有丧尸王的线索。对想要快点完成任务的楚铮而言这些才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大概是这强烈饥饿感过于折磨人了，楚铮的心中升起了一丝焦躁，竟然脱口而出：“你的人有没有见过一名人类男性，二十岁左右，体格匀称，比我稍高。穿着运动鞋，绿色裤子，白色短袖。嘴角上扬，一双丹凤眼看着总是在笑。” 笑起来，很暖——这句话噎在了喉头。 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是肖像画上惟妙惟肖的线条。话落，画也完完整整的呈现出来。 画面上的林灿依旧笑得灿烂，清亮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楚铮！” 他藏在面具下的脸不知不觉也变柔和起来，直到孙雄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见过。还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与他一起。”孙雄虽然不知道主人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可是他不久前的确在手下的回报中听到过符合描述的人的信息。 孙雄开始回忆的当时听到的内容，一面复述：“那两个年轻人都长得挺漂亮的，一个丹凤眼，白上衣，另外一个全身黑。两个人骑车往西面出城的路去了，可能目标也是那个高墙。我派出去寻找有异能的人类的两个手下正好遇到他们，却没想到只一个照面，那个负责试探对方实力的手下就被黑衣服干掉了。剩下的那个手下也不敢有多的动作，等他们走远了才回来向我回报。” 顿了顿，孙雄看主人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对方问起这个是想要做什么，只得继续说：“主人您也知道，我们吃掉的人越厉害我们的力量增长也就越快，所以我才派出手下去寻找一些厉害的人类的。之前派田吉出去也是发觉有两个变异丧尸突然死亡，那边周围也没有强大的丧尸，所以怀疑有厉害的人类在。现在才想明白，那时候在那儿的是主人您，我真是不知情！” 孙雄并不知道，那两个丧尸是死在黛比手上，而黛比却是被自己面前这位“主人”所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9 18:26:41~2020-07-04 16:0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占l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走吧，看看墙后面有什么 林灿的画面消失的瞬间，楚铮就已经清醒过来。 又干又痒的喉咙叫嚣着需要甜美的血液滋润，他只能轻咳一下缓解不适。 孙雄却被这一声吓得停止了絮叨，只乖乖的跪伏着，不敢再出声。 “召集你的人，六点出发，去看看墙后面到底有什么。”楚铮下达了命令。 “是！”孙雄毫不犹豫的赢下，他原本就有打算去看一看那个高墙到底有什么秘密，很多前期准备早就已经开始了，六点前安排好手下一系列的事项虽然有些赶，但不算难。只不过他还需要确认一件事：“主人，您是亲自安排还是？” “你按自己的想法安排，越快越好。”虽然对方没有说完，楚铮也知道孙雄心里的算盘，他既然让孙雄来负责这件事，自然会帮他除掉妨碍：“不用担心田吉。” 孙雄一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主人，那个高墙后面的东西我们还一无所知，能不能徐徐图之，等掌握了更多信息再行动？” “六点，你还有一个半小时。”楚铮走向了被田吉撞坏的窗户，留下一句：“我在墙外等着。”之后便纵身跃下。 轻盈落地之后，楚铮看向蹲在正门的田吉，像唤宠物一样招了招手，惴惴不安不敢上前的田吉立刻屁颠屁颠的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校门走去。 剩下四个陪着田吉在正门外罚站的变异丧尸满脸疑惑，又不敢也跟上去，正犹豫着怎么办呢，他们突然听到了孙雄那熟悉的声音，立刻精神一振走进了教学楼。 “主人，我们去哪里？”田吉小跑着靠近了楚铮，却依然不敢并肩而行而是落后几步跟在他身后。 楚铮抬头看着远处已经有些发白的天空还有朦胧的月亮，只说了一个字：“墙”。 田吉知道是哪一面墙，被迫离开办公室后两人在感知中的交流他没办法听到，可前面的话都听了。楚铮从来没有掩饰过他对丧尸王相关线索的兴趣，并且这个看上去就很有主见的人会因为这个线索而改变主意，足以见得这些线索对他的重要性。 只不过，楚铮的急迫还是超出了田吉的预料，还有一件让田吉又惊又喜的事便是楚铮离开的时候还带上了他。 在办公室被楚铮当着孙雄的面给丢出去，这让田吉很受伤，心里很受伤，委屈和嫉妒像疯狂生长的野草，爬满了他身提，楚铮让他“在外面呆着”的指令就像火焰一般炙烤着他的大脑。遇到火的草很快就被燎尽，留下一地灰烬和火星。 一想到这些痛苦都是楚铮带给他的，田吉原本已经失去心跳和温度的躯体居然感受到了燥热，仿佛自己又活了过来。对他而言，痛苦也是享受。 这种享受在楚铮对他招手的瞬间消失了，另一种愉悦又占领了他的身体。这些感受旁人无法理解，但是田吉却甘之如饴。 他不能像其他丧尸一样本能的对强大的同类产生敬畏和服从，哪怕为了融入孙雄的团队尽力去伪装，也还是会被抓出来狠狠收拾。 身体的痛楚，被排挤欺负的感受，熟悉又安心。如果不是遇到楚铮，田吉的丧尸生涯大概也就在这种病态的状态下度过了。 痴迷的看着楚铮挺拔的背影，田吉觉得自己就像黑夜中的飞蛾，明知道那耀眼的温暖是死神手中的灯，靠得越近被收割掉性命的可能性也越大，却没办法控制自己远离它，哪怕自己会一次又一次的复生，眼前这个人依然还是自己最甜美的毒药。 “主人，您想要做丧尸王吗？”田吉问道。 刷—— 楚铮停下了脚步，抬手抓住了什么，摊开手，是一颗被捏坏掉的葡萄，柔软的果肉已经碎掉，汁水顺着手掌的纹路流动，隐约可以闻到葡萄的香味。 这颗葡萄袭来的方向正是旁边的小楼，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正是楚铮来时看到小姐弟俩的那栋楼。 他抬头看向二楼，窗户紧闭，并没有什么动静，但是楼顶的围墙上冒出了半个小脑袋，正好和楚铮的视线对上——是那个胆大的小女孩，她不知道怎么跑到了小楼的楼顶，又恰好遇到的之前看到的面具怪人，于是便有了那颗“暗器葡萄”。 无心在这里浪费时间，楚铮丢掉了葡萄，随手在衣服下摆上擦掉了残留的汁液，继续朝前走着。 至于田吉问的话，他没有回答的意思。而田吉的注意力也被楚铮处理“暗器葡萄”的动作给吸引了，把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也抛在脑后。 “你去哪里？”楚铮问道，虽然他没有回头，但是可以感知到田吉没有继续跟着他，而是转而朝小楼而去。 田吉已经到了小楼的门外，听到楚铮问话，连忙转身恭敬的答道：“主人，这房子里的人该死，您不必等我。”他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电瓶车：“我很快就可以跟上您的。” 影子楚铮不会骑车，楚铮自然也是不会的。在追踪田吉时，他自身的速度并不比骑车的田吉慢。只因为这一段路他脑子里都在想着接下来的计划，才放慢步子像普通人一样信步前行。 田吉的动作倒是给楚铮提了一个醒，他得加快速度了。 “那就跟上。”楚铮说完便直接跑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在了街角。 田吉本以为自己收拾了这楼里胆敢冒犯楚铮的低贱人类之后可以轻松骑车追上散步的楚铮，没想到楚铮却突然用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他眼前消失了。 这大大的出乎了田吉的意料，他哪里还顾得上去找楼中人类的晦气，急忙冲向了那边停放的电动车，扭动钥匙朝着楚铮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楚铮并没有甩掉田吉的意思，他保持着一个合适的速度，既不会让田吉追上也不会让田吉丢失追的方向。 虽然晚了一些，楚铮也背着晨光朝着西面而来。 稀疏的雨滴从空中落下，这场雨终于悄悄的拉开了帷幕。 大大咧咧站在谷口的高墙还不知道即将会有不怀好意的客人到访，雨点砸在混泥土表面上很快就浸了进去，只留下一点暗痕。 墙的里面，是狭长的山谷。一些平房和零星的不超过三层的小楼密密麻麻的挤在有限的空间里。 灰色的小道上已经有人在活动，很多建筑中也亮着灯。 在一个没有亮灯的屋子里，躺在地上的楚淮安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从高处的小窗口透进来的微微的光亮并不刺眼，他捂着还有些眩晕的脑袋，尝试联系林灿：“主人，听得到吗？” 没有回应。 他和林灿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明明在被冷凝打晕之前他还能和林灿正常的联系，难道是冷凝动了手脚？ 楚淮安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了一下这里，最先看到的就是一些纸箱，它们大小一致整齐的码在一起，看样子都还没被打开过，上面还有一些印刷字体和图，像是某种品牌的矿泉水。这些矿泉水旁边还有一袋一袋的东西，看上去像是大米和面粉。 这里像是用来存放食物的小仓库。 楚淮安敲了几下还有些晕眩的头，想要让自己清醒起来，他安慰自己和林灿失去联系只是因为他还没有清醒过来。 因为他的动作，一些粉尘被扬起，飞舞在透进来的光束里。 “可恶！”楚淮安停下了自虐，一拳打在了身后的口袋上，被激起了的粉尘呛得咳嗽了几声。 看样子应该是冷凝打晕楚淮安之后将他带到了这里，但是不知为何却单独留下他，如果她的任务真的如她所述是找到解毒剂并且交给人类，她应该盯着楚淮安研究解毒剂才对，就算她不亲自盯着，她手下的蜜蜂那么多，随便留下一只也轻轻松松才对。 可现在的状况却是楚淮安被一个人留在了墙后的基地里，没有看守，甚至可能没人知道。 冷凝的消失和她的出现一样的了无声息，还有冷艳——自从林灿瞥见了姐妹俩与狼的相遇之后，冷艳就再也没有了消息，显然，冷凝也不愿提起她。 不过这些并不在楚淮安关心的范围，他摸到了门边，尝试开门，失败。门被锁上了，高处虽然有一排小窗户，但是只能开一半，根本没办法爬出去，除非把它打破。 还好这里面现成的材料不少，楚淮安吭哧吭哧的搬动那些装满矿泉水的箱子想要搭个台子，这样才能够到窗边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等他满身大汗搭好台子时，外面朦胧的光没有变化，却听到稀稀落落的沉闷的金属撞击声音，外面好像下起了雨，这沉闷的声音就是雨点砸在金属屋顶上发出的。 凑到窗前，楚淮安终于看到了外面。 笼罩在清晨雾气的山谷中绿意盎然，这间小屋远离了建筑群，孤零零的站在山腰处，青草的味道顺着若有若无的风飘进了楚淮安的鼻子里。 远处，是站在朦胧晨光中的高墙，阴沉晦暗。 第101章 F区 看到那堵墙，楚淮安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了，昨晚被大蜜蜂抓着飞在天上时，他就已经注意到墙后面有建筑还有光，看样子冷凝是打算把他送到人类基地，这样想来，冷凝的任务应该真的是找到解毒剂并且交给人类。 被再次召唤的楚淮安没有之前的记忆，不过对冷凝发自灵魂深处的敌意让他继续保持了不信任，在看到人类基地时，楚淮安就准备告诉林灿，却被来自脑后的一击给打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就在这里了，本来想着打破窗户跳出去，但是等他踩着箱子到了上面才发现没那么容易，玻璃是双层强化的，没有合适的工具根本弄不坏。他记得很清楚，在被打晕前他已经把墙的位置告诉了林灿，楚淮安相信林灿会很快找到这里的。 至于为什么不出声呼喊，也是有他自己的考虑。外面的人不知是敌是友，并且依稀可以看出他们都是穿着迷彩制服，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而不是普通人。 没有犹豫，楚淮安选择独自留在这里，把时间用在调制解毒剂上，之前的药虽然有效的杀灭了自己体内的病毒阻止了变异，但是却没办法让已经变异的细胞恢复到正常状态。就好比我们可以截断河流却没办法把已经流走的水再送回去一样。 但是楚淮安想要制作出可以让河水倒流的药，虽然林灿并没有说什么，可他知道主人也想要这样的药。 现在被关在这里反而是个好事，僻静又安全，正好可以专心的配制药品。如果冷凝回来或者被其他什么人发现了，到时候再说。 说干就干，楚淮安又神奇的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包括他保留下来的自己感染前后的血液，最后拿出来了几块他偷偷捡的丧尸残肢。 “不就是让河水倒流嘛，试一试吧！”楚淮安知道自己在战斗方面帮不上忙，只有尽力发挥自己的专长了，给自己打完气之后，少年全身心的投入了研究中。 外面的雨依旧稀稀拉拉，山中的雾气却越来越浓，楚淮安所在的平房又是远离建筑群的半山腰，山下忙碌的人似乎也都遗忘了这间屋子一样。 山谷中心一栋并不起眼的小楼上，一名穿着制服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子正扶着栏杆听旁边的人汇报，他那修剪得体的胡子上有些小水珠，看样子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 “王队，搜索已经结束，没有找到那名女子。”汇报的男子小声说完以后，静静的等着前面那个被称为“王队”的人指示下一步动作。他正是昨晚陪着张亦竹去见林灿和影子楚铮的四名警卫之一，也是拿着两人血样进去化验的人。 王队的手指摩挲着带着凉意的金属栏杆，上面细细的水珠被抹掉了一块。 “知道了，这件事先放一放。F区保持黄色警戒，虫子被赶出去了就别让它再进来。另外，监视好昨晚进来的两个人。”王队的的语速很慢，带着上位者的威严，让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个人只是“保安队长”或“警备队长”这样的小角色。 “是。”来人点点头，迅速离开了。 看着来人下楼走远，个子不高却很魁梧的王队突然对着身边的空气问道：“游隼，你有什么发现？” 他的身边的栏杆上突然没有任何声响的出现了一个身形瘦小的女人，她踩着栏杆蹲在上面纹丝不动，像一直在这里那样。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没有走远。我不想她被找到，能伤到那位的人有资格活下去。”游隼的声音有些沙哑，和她瘦小的身材不太搭。 王队收回眼神，嘴角瞥了瞥，看向不远处雾蒙蒙的山顶，半晌，才开口说道：“那位不是你我可以议论的。天黑之前，把那个女人带回来，无论生死。如果带不回来，你也不必回来了。” 游隼站起身，瞟了表情严肃的王队一眼，答了“是”之后便消失了，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叹了口气，王队抬手摸了摸胡子，发现上面挂满了水滴，他皱了皱眉头，转身走进了身后的房间。 进门就看到一张大桌上摆放着很多文件，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头，一台没有关闭的投影仪正在播放着一段视频，像是从监控中剪出来的。 空无一人的通道，光线很亮。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像是有强大的力量正在撞击墙壁，一下，两下，突然，左边的金属墙壁爆裂开来，顿时这狭窄的空间被灰尘给填满了，镜头里什么也看不清楚。 随后便是警铃大作，等烟雾稍微散去之后就可以看到红色的灯光急促的闪烁，一面墙上出现了可供一人通过的大洞，落在地面的尘土上留下了两行脚印，看脚印大小的步距应该是年轻女性或者孩子。 这段视频到此为止，直接切换到了另外一段监控视频，画面中依然是空荡荡的通道，但是监控的角度明显不同了，不过这里也是警铃大作红光闪烁。 隐约的枪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稀疏，画面中的通道上出现了蜿蜒的血痕。 随后，一名背后两对透明翅膀的少女出现了。她缓缓走入画面之中，停在了四分之三处，接着转身对着墙壁举起了右手，露在袖子外面的不是手掌，而是反射着光的细长金属物，像是西洋剑。 如果林灿或者楚铮在这里，他们在少女出现时就会认出这这名闯入的少女是冷家姐妹中的一个。而林灿还能确定这是冷凝，因为他见到姐妹两人时她们的穿着是不同的。 第一个监控画面里根本没有拍到冷凝，第二个画面中的她也没有正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敢相信这样娇小的少女能凭着一己之力挖出通道直达十几米之深的地下，再在打破钢筋混泥土浇筑的墙壁之后破坏掉足有两厘米厚的金属护壁，强行侵入基地的地下设施。 冷凝停在了第二个画面中的通道处，她端详了一下墙壁，用化为长刺的右手在墙面上划出了一道门。 金属墙面被冷凝轻轻一推便向后倒去，没错，这段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墙的后头藏着另外一条通道。 冷凝踏入那条神秘的通道之前，回头对着镜头笑着摇了摇左手，像是和朋友说拜拜一样。 画面进入了静止状态，监控上的时间还在跳动着，三分钟之后，又有一批荷枪实弹的人到达了这里，但是他们都不敢进入墙后的通道，只停留在外面分散警戒。 监控画面还是没有切换，看来这里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又过去了三分钟，画面开始闪动，是不是还会出现大块的马赛克，最后定格的画面中是一片红雾。 所有人在同一时间爆炸了。 进屋的王队对着镜子整理好了自己的胡子，走到桌边关掉了投影仪。 正好，桌上的电话响了，尖锐的铃声有些刺耳，王队接起了电话，那头报告道：“城市里的丧尸正聚集着朝基地移动，数量十万左右，还在增加，预计一个小时后发生接触。” “知道了。继续警戒，通知各小队负责人到我这里来。”想了想，王队又加上一句：“F区的负责人就不必通知了。”挂断电话，眉头紧锁，入侵者还没解决，城里的丧尸又开始找麻烦，他额头上的皱纹也变得更深了。 同样苦着脸的还有林灿，他正一筹莫展的看着天花板。 昨晚他和影子楚铮跟着张亦竹走进了那条的密道。 本以为很快就能看墙后山谷里到底有什么，却发现跟着张亦竹他们沿着通道走了几百米也不见出口。 “张所，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林灿并没有幽闭恐惧症，可这一直在狭窄的通道里走着，总归是心里没底。 走在前面的张亦竹回头给了一个安抚的笑，解释道：“你们是我的客人，当然是直接到基地的F区。这座基地地面的建筑都是前年才开始建造的，它的核心部分依然是地底的F区，也就是我们现在要去往的区域。” 说话间，几人的前面终于出现了一道门。为首的那名警卫验过指纹之后，头上的监控传来了机械的问话声：“口令。” “黎明。” 门开了，里面是一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的升降梯。 林灿想着这一路已经走了差不多一千米左右长度的通道，抛开兜圈子这个可能，设计这里的人也煞费苦心了。假如有人发现了入口想要攻进来，这狭长的通道两边装上武器，或者直接大石一堵，入侵者就只能放弃。只不过要是内部发生了危险，那个F区的人想要逃出来也难。 “如果真的内部发生了意外，F区的人只能死在里面。”张亦竹应该是听到了林灿心中所想，扭头看着还在原地站着的两人，一边做出请进的姿势，一边说到。 四个警卫对张亦竹这突然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并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早已习惯。 林灿也想起来张亦竹还有这项异能，和影子楚铮交换了一个眼神，先后走进了升降梯。 最后进来的警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张磁卡，刷卡打开了升降梯上的操作台，按下按钮。 伴随着一下哐当声，升降梯动了，操作台上显示下行的箭头亮了起来。 第102章 入侵者 升降梯下降的速度并不快，有节奏的哐当声每次响起都在提醒上面搭乘的人，他们的位置又深了一些。 在通道里走了那么久都没什么感觉的林灿现在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他想起了在上个副本和楚铮一起困在电梯井里的时候。 狭窄的坑道，火光，热浪，无处不在的浓烟，还有楚铮的味道和皮肤的触感—— 抱着小圈的影子楚铮觉察到了林灿的走神，回视了一眼，随及便在脑海中提醒道：“主人，注意你的表情，另外，口水要下来了。” 猛然回过神的林灿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擦嘴，动作做一半停下来了，哪里有什么口水！他瞪了影子楚铮一眼，知道对方也拥有那一段记忆，估计是猜到什么了。 只能说天底下真的没有一模一样的亮片树叶，从队友-X成为影子楚铮开始，两个人的相似度是直线下滑的，明明刚见时举手投足和极低的情商都和楚铮如出一辙，没想到这会儿他已经能取笑自己的主人了，林灿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打开的方式不对，不然这棵自己看着长的杏树怎么开出桃花了。 “不要以为顶着楚铮的脸我就不揍你！”林灿冲着影子楚铮龇牙。 影子楚铮却只是报以微笑，扭头不再看林灿，只敛了笑做正经状。倒是林灿没来得及收起的牙被觉察到动静的张亦竹看了个正着。 虽然不至于丢人，可张亦竹眼中的笑意还是让林灿有些窘迫，张亦竹的年级应该和林遥差不多，可能是身上制服的原因，感觉多了一些威严，不过她的眼神却很干净柔和，如果不是因为那些警卫在，林灿对她的称呼就不是“张所”而是“小姐姐”了。 被小姐姐用看“淘气孩子”的眼神看着，林灿是真的一口老血噎在胸口，咽不下又吐不出来，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看看影子楚铮跟没事人一样专心抱狗，林灿更气不打一处来，他忍不住在脑海中抱怨到：“小叉，你已经完全不像原型了啊！你不是复制人吗！” “诞生时我是与原型无二的复制人，但是通过学习我一直在成长，现在的小叉已经和楚铮主人不同了。如果时间够长，不光是性格，外表也会发生变化的。”影子楚铮虽然眼睛看着被抓痒痒抓得很舒服的小圈，却在脑海里向林灿解释着。 “啊？”林灿的确才知道小叉原来还是成长型，获得随从的时候他根本就没心思注意，更别说去看随从说明了。 “这么说来——”林灿继续追问道，但是刚说了几个字，升降梯哐当一下停住了。 门只开了一条缝，阴冷的凉气灌了进来，即使隔着布料，林灿的胳膊上也起了鸡皮疙瘩。 等风带进来的凉意散去之后，林灿想要继续问完刚才的话，却发现他和影子楚铮之间的联系断开了，明明对方就站在他的面前，却没办法像刚才那样在脑海中顺利的进行联络。 但是现在的林灿来不及深究这件事，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警报声以及不断闪烁的警报灯的红光。里面的四名警卫立刻端起武器做好警戒，把张亦竹他们护在了身后。 打开的大门外只有几个瘫坐在地的警卫人员，在闪烁的灯光下，他们空洞的眼神以及对来人毫无反应的表现让人第一眼还以为他们都死了，但是剧烈颤抖的肢体证明他们还活着。 这条通道和进入升降梯前的那条一模一样，但是在前方50米处多了一道严丝合缝的防爆门。 空气中立刻多了一些紧张的味道，影子楚铮把吓瘫的小圈递给林灿，挺身护在了他前面，张亦竹也被四名警卫挡在了身后。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动。 四名中警卫为首那位缓缓的移动到升降梯的操作台旁，小心的按下了向上的按钮。 看着有些老旧的门合上了，升降梯震了一下，开始朝上移动。 有节奏的哐当声再次响起，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但是林灿发现他和影子楚铮之间的联系又恢复了。 “小叉，能听到吗？”林灿在脑海中试着和影子楚铮说话。 “嗯，已经恢复了。刚刚门打开的时候我闻到了很淡的血腥味。”影子楚铮面色沉静，说出来的话却让林灿的心提了起来：“而且，我的脑子里出现了要杀掉你的念头。” 在哐当声中，听到这句话的林灿差点没把手上的小圈掉地上。 没等他开口，影子楚铮又接着说：“这应该是就是所谓的‘印记’被触发的结果，这个念头出现的毫无理由，虽然没有影响到我，但能让我觉得很有诱惑力，足以证明它的力量。鉴于此，我认为——” “停！”林灿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直接叫了停：“既然你抵抗住了它的影响，下次下下次你也可以。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哐当，哐当，升降梯还在上行着。 影子楚铮还保持着站在林灿身前的姿势，所以林灿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声音。两个人的声线是一样的，但又有别于楚铮不自觉就露出的云淡风轻的冷漠，影子楚铮的话里更多的是对林灿的固执，毕竟他是随从。 “下次的事情无法估量，如果，”影子楚铮话说了一半，又被林灿打断了。 “就引爆你脖子上的炸弹嘛，不用再教我做事情了！”林灿烦躁的揉起了小圈的头，受惊的变异犬绷紧身体想要给他一口，虽然它的攻击手段是那条长舌头，可咬人却用的是牙。 只不过它这一口却没机会咬下去，影子楚铮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没有丝毫犹豫就把炸毛的小圈从林灿怀中拎走了。 正好，升降梯此时也停了下来，两名警卫率先走了出去，确认安全之后，剩下两人才放下拦住出口的胳膊，示意大家尽快出去。 如果影子楚铮没有出手，林灿躲开小圈的那一口撕咬也绰绰有余，可是对方这全方位的保护让他实在有些无语，就算是随从的职责，也没见楚淮安把他当做需要随时照顾的无能主人。 这个问题林灿和影子楚铮之间交流过很多次，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对方，这次林灿也没打算继续较劲。 现在的境况也不是较劲的时候，四个警卫紧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林灿两人也就配合着跟着张亦竹走出了升降梯。 警卫很快便在门旁的操作面板上输入了一串指令，伴随着轰隆的巨响，一道沉重的防爆门从上方落下，隔断了通道和升降梯。 这会儿，几名警卫依然没有放松，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为首的那位点点头，在通道金属壁上一番摸索，一块隐藏的面板露了出来。 验证了指纹和密码之后，面板上的麦克风传出了嘟嘟嘟的呼叫等待因，过了一会儿，那头响起略显疲惫的中年男声：“说吧。” “王队，这里是005小组，领队土豆向您汇报。我们按计划带张所和两名受准入内的客人进入F区，在入口处发现警报系统被激活，012，056小组成员全部失去战斗力。我们已经安全退出并关闭了升降梯入口，其余状况不明。” “十分钟前，不明人物入侵，触发了警报。”听完土豆汇报的事项，王队并没有意外，他应该早就得到了更清晰的汇报，反而向他们介绍起了情况：“在F区戒备的小组接到警报后确认入侵者的目标是零号样本，一共十个小组前往目标地点，入侵者和零号样本接触时间不明，十个小组共计四十人只有你见到的八名生还。封闭F区的指令是我下达的，同时所有可以撤离的人员都已经安排撤离。” 王队寥寥几句话却让几个警卫满脸的难以置信，土豆忍不住出声：“F区沦陷了？” 张亦竹忍不住走到了对讲面板前，她的表情比起警卫来要镇定许多：“王队，这里是张亦竹，我需要去见零号样本。” “张所，F区已经——”代号“土豆”的警卫想要阻拦，没想到那头的王队却一口答应了：“可以，五分钟后F区恢复进入。” 土豆忍不住提出了反对意见：“下面情况不明，如果遇到危险，我们四人死不足惜，张所她不能涉险。王队，请您再考虑一下。” 但是通话已经被切断。 “张所，就算零号样本不会伤害你，入侵者很可能还在里面，你不能进去！”土豆仍然没有放弃阻止张亦竹进去的打算。 “放心，既然我提出进去，就有把握保证自己的安全。等会设备可以正常启动了，你们留在这里，我和林灿他们进去。”张亦竹不为所动，而且还提出让这四名警卫留下的意思。 林灿记得张亦竹说过，零号样本是他的父亲，再根据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王队说的话，她和父亲之间似乎存在这某种羁绊。 再加上刚刚开门时被切断与随从的联系，以及影子楚铮所说的印记被激发，这些都让林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一见那位零号样本。 或许，很快就能重新联系上楚铮了。 第103章 零号样本 重新站在升降梯内，林灿却没有再走神，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接下来的行动上。 “虽然知道你们两个人可以突破城里丧尸的纬度到达这里一定不简单，”张亦竹对着林灿一笑，现在升降梯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她也就不再顾虑：“不过没想到你们可以这么厉害。” 林灿摆摆手，对张亦竹的夸赞不以为意：“我是伤员而已，楚铮才真的厉害。” 就在刚才，刚刚放下的防爆门缓缓的抬起，应该是王队那边下了令，估计下面的F区通道也恢复了通行。 张亦竹示意林灿和影子楚铮一起进入升降梯，却遭到了土豆的阻拦。 “张所，下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太危险了！”土豆第一个挡在了门前，其他三名警卫也站了过去，四个人把门挡死了。 没想到对方会耍起无赖的张亦竹只能上前试图推开土豆，可两者之间的力量差距太大，对方根本纹丝未动，看样子是下定决心要拦住她。 “各位，你们王队都已经批准了，抗命不好吧。”林灿看张亦竹着急又无从下手的样子，主动站了出来，他走到土豆的面前说着。 “住口！一个外人插什么嘴！”另一个警卫情绪有些激动，毕竟刚刚才见到昔日战友跟死了一样摊在地上却无能为力，又能有几个人能做到熟视无睹。 有些情绪化的警卫一边呵斥着，就要伸手推开多事的林灿。 这一推是冲着林灿的胸口去的。 “啪！” 伸出去的手被抓住手腕，一带一送，那名警卫摔到在地，手中的武器也到了影子楚铮的手中。 这一下太突然，除了露出“我就知道”的笑意的林灿，其他人都愣住了。 不过说时迟那时快，反应过来的其他人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枪。 “砰！砰！”枪声响起。 早有准备的林灿已经移动到两名警卫中间，双肘撞在他们举枪的胳膊上，两人的枪口都歪向天花板。 而影子楚铮直接掷出手上那把夺过来的武器，将代号土豆的警卫手中那把墙撞落在地，随及欺身上前一记横踢——飞起的土豆撞倒了另外两名同伴。 蹲下身体避开这一击的林灿还在试图说服躺在地上的四人：“看看，由我们保护张所难道不比你们四个好吗？哎——”他看到影子楚铮还想上前下重手让四人没办法站起来，急忙阻止道：“够了，走吧。” 被影子楚铮第一个摔出去的警卫还不服气，他将手放在衣领处似乎想要做什么动作，土豆低声喝到：“停下！”而这一声喝止也算了救了手下一命。 随手丢下手中夺来的武器，影子楚铮看四人都没了反抗的意图，再加上林灿的阻止，也就停手转身走回来，和他们一起进了升降梯。 门外的四人虽然站了起来，却也没有再阻拦他们，这次，操作升降梯的人变成了张亦竹，在下降开始之后，她便开始和林灿聊了起来。 “其他的玩家也都像你们一样厉害吗？”张亦竹好奇的问，看上去她对接下来要进入情况不明的F区的行动一点也不担心。 “差不多吧。”林灿并不想回答问题，他的问题更多，多到不知道先问哪一个好。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好歹混了一段皇帝生活的林灿完全感觉不到张亦竹作为管理者的城府，不禁好奇她是凭着什么成为了这个基地研究所的负责人，虽然她提到过自己父亲是“零号样本”，母亲是上一任研究所的负责人，可这些和她本人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这个基地管理者还是靠血缘传下去的不成？这也太荒唐了。 因为林灿没想好怎么开口，升降梯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本来就话少的影子楚铮继续满脸平静的摸着狗。 张亦竹再次开口打破了这里的安静：“一会儿进去以后，不管见到什么，请你们都不要惊慌，爸爸——”她想了一下，改口道：“零号样品仍然保存着人类的记忆，只要有我在，你们会很安全。” “入侵者可能还在里面。”既然对方说到这里，林灿也就顺着问道：“你也能确定对方是友非敌？” 哐当！哐当！机械的响声持续着，按照上次的用时，升降机已经下降了三分之二的距离。 张亦竹把散落下来的额发别在而后，笃定道：“不管是敌是友，零号样本都不会让他伤害我们。”末了还怕两人不信，又解释道：“整个F区都在他的领域覆盖下，绝对不会有事的。” 领域，又是一个新词。 想起之前看到那几个瘫在门口的警卫队员，林灿还是报以怀疑。 伴随着沉闷的摩擦声，门再次打开。 外面的已经恢复了宁静，没有警报也没有闪烁的红灯更没有封闭的防爆门，如果不是地上那七七八八躺倒的躯体，这条通道和上面那条没两样。 张亦竹没有丝毫怀疑的迈步走了出去。 再次发现自己和影子楚铮还有楚淮安的联系被切断，这下林灿也没有任何犹豫，深吸一口气跟在了张亦竹身后——答案一定就在里面！ 反倒是影子楚铮犹豫了，他也感受到了异样，不只是和林灿之间的联系断开了，更多的是体内印记又开始蠢蠢欲动。 觉察到影子楚铮的踌躇，林灿回头有些纳闷的叫他：“楚，呃，你怎么了？”虽然林灿让对方假扮楚铮，可是那项圈炸弹却时时刻刻提醒他不能对着对方叫出楚铮的名字。 看对方还在原地发怔，林灿一边在心里腹诽影子楚铮的倔脾气，一边伸手在他发直的眼前晃了晃。 影子楚铮动了，一把抓住了林灿的手腕，他手上不正常的凉意顺着接触的皮肤传给了林灿，同时传达过来的还有微微的颤抖。 “——杀掉你的念头。”林灿想起之前影子楚铮的警告。 这里不光会切断他和随从之间的联系，也会激发影子楚铮体内被种下的印记。 影子楚铮的眼神中满是挣扎，细微的汗珠出现在他的面上。 “你先上去，我陪着张亦竹。”林灿拉开了对方的手，退出了升降梯。 影子楚铮也不废话，点点头，走向了升降梯的操作台。 门缓缓的合上之后，林灿转身看着满是不解的张亦竹，故作轻松的解释：“他不太舒服。” 张亦竹也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走在了前面。 林灿越过地上对外界讯息毫无反应的人们，跟上了越走越远的张亦竹。 很快就到了上次下来时被防爆门封闭的通道处。 前面的灯已经全部熄灭，接着这头的光线可以隐约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道玻璃门，透过隐约发红的玻璃可以看到那头空荡荡的一片，像是大厅一类的设施。 林灿从物品栏中拿出了强光手电，叫住张亦竹递了一个给她。 那道玻璃门在感应到有人到了跟前时便自动打开了。 林灿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门看上去有些发红。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通过手电的光束，可以看到房间里面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地面上有十几具只剩衣物的骨架。 “唔——”张亦竹退了几步，捂住嘴巴开始干呕。 林灿的鼻子早就被小圈的恶臭给熏得暂时失灵了，在这个副本里这血肉横飞的场面也见过不少，眼前的场景只是让他惊疑凶手杀人的方式。 干呕了一小会儿之后，张亦竹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林灿身边，想要解释什么：“虽然都注射了压制嗅觉的药物，可是——”可是没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又忍不住上涌的呕吐感，再次背过身呕起来。 的确，这些骨架身上的制服和张亦竹一样，应该都是这里面的工作人员，每一个都是她的同事。 换成是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不可能淡定。 身后传来的干呕声暂时还没有停止的意思，林灿走进了这个圆形大厅。 打量一番，这里像是综合大厅，偌大的空间只有正中央摆放了一圈办公桌，看骨架倒下的位置，意外发生时这里应该很忙碌。再走近了，才发现倒在地上的尸骨远不止他们在门口看到的那些，不过满腹心事的林灿并没有时间感慨，毕竟这里不过是游戏模拟的场景而已。 缓步绕过地面上的血迹，林灿绕着这里走了一圈。 这里并没有研究用的设备，这里的的功能肯定不包括科研。再加上环绕四周十多个紧闭的门，不难猜出这里的功能。 这时，终于缓过来的张亦竹也走到了林灿的身边，带着难掩的悲伤，说：“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林灿看她眼睛里还有泪光，关心了一句：“没事吧？” “没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张亦竹摇摇头：“我母亲也是这样死的。” 张亦竹看样子是真的对林灿一点也不设防，毫不隐瞒地说起了往事：“这是我爸爸，也就是零号样本的能力，只要他想，在他领域中的人类都会变成这样。在我还小的时候，他的领域范围也没有这么大，但是失控的次数很频繁。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力量越来越强，领域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但是失控的次数也随之减少了。” 说到这里，张亦竹顿了顿，示意林灿跟在她的身后，两个人走向了一道很普通的门。 验证过虹膜和指纹之后，门开了，里面黑洞洞的不知道通往哪里，林灿用手电一照，里面的血迹也不少。 不过张亦竹走得毫不犹豫，林灿自然也就跟了上去。 “上次失控还是在四年前，那一次，我熟悉的叔叔阿姨们几乎全死了，我的母亲也是在那个事故中去世的。”张亦竹一边走一遍说着，地面上开始出现穿着警卫队制服的骨架。 “你不恨那个所谓的爸爸？”林灿有些不明白了，如果换做是自己，很难承认这个“零号样本”是父亲吧。 第104章 更多的疑惑 “恨？为什么要恨呢？爸爸他也是无辜的。”张亦竹说话时的神情带着她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天真，多少看着有些违和。 不过林灿并不像过早下结论，那个零号样本可以切断自己和随从的联系，那么之前与楚铮失去联系这件事很可能与他有关联，而影子楚铮身上快要失控的印记，也时在进入了他所谓的领域才触发的。 不过怀疑再多也没用，当务之急，还是去见一见那位神秘的零号样本。 这条通道和之前走过的两条设置上没区别，不过躺倒的骨骼数量多出许多，看穿着基本都是警卫。 “这条路是通往员工宿舍区的。”张亦竹一边走着，一边解释：“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很忙，这边的使用率反而是最低的。” 林灿觉得自己的鞋子都变重了，地面上浓稠的液体根本避不开，鞋子也被染红。 手电的光线随着两人的脚步上下晃动，这次没有走多远便到达了目的地——右手边墙上有一道洞开的门。 说是门不太准确，应该说入口，因为一看就是被用非常规手法打开的门正躺在地面上，上面也有喷溅的红色痕迹，看来在这些警卫队员到达此处时这扇门就已经开了。 林灿看着漆黑一片的门内，想要用手电照进去观察，没想到手电的光线在进入门口的黑暗之时像是被吞噬了，根本没办法到达里面。 张亦竹的手伸向了林灿手中的手电筒，啪嗒一下关掉了开关，至于她自己手中的那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关闭。 “爸爸，我带一个朋友进来了。”张亦竹大声的对着门内的黑暗说道，随及也不等里面的回复，直接走了进去。 急切想要寻找答案的林灿一步不落的跟了进去。 跨入黑暗的瞬间，林灿觉察到有什么东西试图转进自己的体内，他本能你的屏住呼吸，全身上下都传达出拒绝的意思，那股力量居然真的被阻挡在了外面，刹那间，林灿已经走进了黑暗空间，被不明力量冒犯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里面并不像他想想的那样伸手不见五指，反而更像是一个普通家庭居住的地方，进来之后停留的地方正是门口，面前就是客厅。 客厅的摆设很简单，一组沙发，一个电视，简单的茶具。 一名男子正背对他们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茶。 “阿竹，坐吧。”看来这名穿着宽松居家服的男子就是那神秘的零号样本，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但是林灿一时间没想起来。 “这是我的朋友，林灿，他也是一名玩家。”张亦竹用眼神示意林灿可以和她一起过去坐。 都到这里了，林灿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既然人家示意了，照办就是。 面对面坐下后，林灿终于看清了男子的脸——年轻，完全看不出他是张亦竹的父亲，说是大她两三岁的哥哥更合适。 最关键的是，除这个零号样本的脸居然和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名为狼的男子极为相似，说他是年轻版的狼没人会怀疑。 对着这样一张脸，林灿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了，楚铮丢失的记忆，所谓的“印记”，被切断的和随从之间的联系，这些事情的答案很可能就在面前这名男人的身上。 “你好，张叔叔。”哪怕思绪万千，林灿仍然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冲过去抓住对方衣领追问这一件件事情的冲动，然后很有礼貌的先打了招呼。 然而对方只是冷淡的对他点点头，随后便微笑着和张亦竹聊起来：“小竹，从外面来没有吓到你把？” 林灿突然莫名的有种第一次拜访未来老丈人的感觉，但是对方这第一句话就提醒了他不要轻举妄动，这位可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童颜老爹。 “刚看到的时候，有些没忍住。”张亦竹倒了一杯水，递给林灿，自然的样子就如同在家招待同学。 “抱歉，遇到一只蜇人的小虫子。”男子看着林灿从张亦竹的手中接过水杯，和女儿道歉的同时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林灿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我和你闺女刚刚认识不久，更不是你的准女婿，你那么严格的眼神弄错对象了啊！ “小虫子？是入侵者吗？他死了吗？”张亦竹丝毫没有觉察到父亲和林灿之间有些诡异的气氛，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入侵者身上，这让林灿松了一口气，至少话题还是正常的。 “不，她逃走了。”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露出了满意的笑：“不过东西已经送还给我了。” 狼的五官是那种咋看平平无奇，但是却很耐看的类型，这句话放在面前这男子身上也一样合适，但是现在看到对方的笑容，一股寒意却从他的心底油然而生。 “F区现在已经没有威胁了吗？”张亦竹突然问道。 “是的。”男子对张亦竹说话的语气十分温和，与那些疼爱女儿的父亲一般无二。 张亦竹递给林灿一个“不用紧张”的表情，然后起身朝门外走去，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突兀，于是又停下来转身对林灿解释：“我去通知他们进来清理一下F区。”说完也不等两人有所表现，继续走了出去。 等客厅只剩下林灿和男子时，这里的气氛陡然变了。 “林灿，”男子原本只是随意的靠在沙发上，现在却翘起二郎腿，右手托住下巴，一双眼睛紧紧定在了林灿身上，像要把他看透：“你是个幸运儿。” “谢谢，张先生，我这么称呼您吧。”林灿也直接切入正题：“你也是玩家吗？” “玩家？”张先生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眼神里透出讥讽，道：“不，我是实验样本。但是在我看来，你们这些所谓的玩家才是实验品。” “你到底是什么人？系统管理员？”林灿试探道。 “你就当我是一个有了自我意识的npc吧，如果真的有管理员，那我应该早就该被删除掉了。”张先生继续否定了林灿的猜测：“好了，问答时间到此为止吧，小竹回来了。” 话音刚落，张亦竹从外面走了进来，一面走一面说着：“半个小时后这里就会清理干净。” 看她说话的样子就好像说衣服一会儿就可以洗好一样。 “嗯。小竹你先过来坐。”张先生身上逼人的气势在张亦竹进来时便消失了，整个人重新变得柔和慵懒起来。 等张亦竹回来坐好，张先生瞟了一眼坐立不安的林灿，说：“小竹，我告诉过你，当你遇到第一个玩家时，就把他带道我面前，我会告诉你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看来就是今天了。” “等下，爸爸，外面还有一名叫楚铮的玩家还没进来，需要叫他一起来听吗？”没想到张亦竹突然提到了楚铮，当时林灿的确向她假称影子楚铮时玩家，还冒充了楚铮的名字。没想到张亦竹这么实在，会在这个节骨眼提出漏掉人的事情。 “还有一个？楚铮？呵呵。那让他进来吧。”在听到还有一个人的时候，张先生只是有些意外，但是当张亦竹说出楚铮名字的时候，一直盯着张先生的林灿发现他浑身的气息有一瞬间的改变，虽然很快又变了回来，但是林灿绝对不会看错，那是杀意。 看来这个人绝对和狼有某种联系，而且楚铮身上的印记也和他有关。那么和随从的联系被切断的原因也有了答案，不仅如此，脑子告诉运转的林灿还想到了一件事——他所说的入侵者是小虫子，那个人很可能是带着楚淮安进入这里的冷凝！ 想到这里，林灿对这个张先生的戒备提到了最高，看到张亦竹想要出去联络外面的人让影子楚铮进来，林灿果断的阻止：“不需要了，这件事我没有说实话，他不是玩家，只是一名随从罢了，类似于协助玩家完成任务的npc。” “想起来了。”没等张亦竹说什么，这位古怪的张先生突然说：“我的影子见过你们，当时还留下了印记，可惜被讨厌的虫子的缠住没能继续关注你们。” “影子？你是说狼？”林灿忍不住站了起来。 “没错，我只是一名npc，无法摆脱系统给我的设定离开这里，所以便复制了影子替我去看去寻找。”张先生看了一眼激动的林灿，让他瞬间又恢复了平静，然后慢慢的坐了回去。 但是张先生只说了这么多便住了口，转而吩咐张亦竹：“小竹，去把那个楚铮叫进来吧，如果他不来，就告诉他我会杀掉林灿的。” “爸爸，这不行！”张亦竹立刻反对道：“你已经杀掉了那么多npc了，林灿是玩家，你不能——” “只是威胁罢了，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不会动他一分一毫的。”张先生柔声的哄着生气的张亦竹：“我有些累，一会儿那个随从到了，你带他们两个先去休息一下，天亮以后再一起来找我。” 张亦竹对这位父亲似乎是无条件的信任着，听他这么一说，便快步出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灿虽然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但本能的觉察道了他的恶意。 “怎么？担心楚铮是吗？你们认识？你喜欢他？哈哈哈，长那副模样偏偏又是那种性子，他到底哪里好？”说着，张先生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向卧室。 林灿想要拦住他问清楚，却发现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压制住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先生进入卧室关上了房门。 第105章 印记触发 直到张亦竹和影子楚铮走进这间客厅，林灿都没办法摆脱那股力量。 影子楚铮看到林灿的瞬间便发现了不对劲，他一个箭步到了林灿旁边，扶住了他的肩膀。 也正是这个动作，让林灿浑身上下的桎梏感全部消失了，他又重新获得了自由行动的能力。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他现在没空解释，径自冲向了卧室门，想要把自称要休息的那个张先生叫出来问清楚。 可是当他想要敲门的手碰触到卧室门时，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手臂直接从门上穿了过去，那道门只是幻影一样。 惊诧中，林灿收回了自己的手，并没有什么变化，门那头应该也是正常的空间。 没时间多想，林灿迎门而入，穿越门的刹那，他只是感觉像是眨了一下眼睛，随后便回到了客厅，门出现在了背后，而面色苍白的影子楚铮还有满脸不解的张亦竹都在看着自己。 林灿眨了眨呀，向后退去。又是眨眼间的黑暗，之后便成了自己正面对着门，身后是那个客厅。 回过神的张亦竹阻止了林灿还想尝试的打算：“不用试了，这里是爸爸的领域，他不愿见你你就没办法见到他。我看楚铮的脸色很差，你还是先陪他去休息一下，等爸爸想见我们了，自然会出现的。” 的确，影子楚铮的样子很不好，一开始林灿的注意力都在那道门上，现在被张亦竹一提醒，这才发现影子楚铮脸色煞白，急促的呼吸让他多了些脆弱，比在升降梯时状态更差，进来时看到林灿不对劲直接跑过来的那几步就好像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气，所以现在只能跪坐在沙发旁。 林灿的心里升起了愧疚，他知道小叉会这样完全是因为自己。他快步走了过去，伸手去扶眼神开始涣散的影子楚铮。 对方却推开了他的手。 “我没事，不要太靠近我。”影子楚铮边说着就要自己挣扎的站起来。 张亦竹上前搭了把手让他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影子楚铮无法控制住颤抖的样子，担心的问：“你还好吧。” 从未有过的脆弱出现在了影子楚铮的脸上，只是微微点头表达了谢意，转而用最后的力气提醒林灿：“引爆。” 林灿知道，他说的引爆指的是引爆项圈炸弹，可现在已经找到始作俑者，还有个能够沟通的张亦竹在，林灿是不可能做出伤害影子楚铮的事情来的。 他转而向张亦竹求助：“姐，他体内有你父亲种下的印记，请帮忙和你父亲沟通一下，解开这枚印记，求你！”情急之下，他只能叫起了姐姐。 一贯好说话的张亦竹点点头，林灿心里一松，还好，自己的好运还没有离开。 原本已经站起身的张亦竹突然像听到了什么，朝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的影子楚铮看去，随及又迅速转向林灿，着急朝他走去，一面急切得提醒着：“他想杀掉你！” 林灿当然知道，影子楚铮已经警告过他，虽然想过让影子楚铮道这里来会让他体内的印记失控，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听到影子楚铮心声的张亦竹走到林灿身边，面露痛苦伸手捂住了耳朵，应该是受不了影子楚铮脑海中无法控制的巨大声音。 看到张亦竹被听到声音所折磨，林灿下意识的扶住她朝那个无法通行的卧室门移动，现在只能靠她去找那个张先生，她却因为声音的困扰暂时失去行动力，这太糟糕了。 就这十几步的时间都没有，原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影子楚铮突然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的是裂云。 林灿只来得及把张亦竹推向卧室的门，忍受着肋骨传来的剧痛，扭身避开了裂云的枪尖。 张亦竹踉跄着扑向了卧室门，堪堪躲过的林灿右臂被划开一道不算浅的口子，红色的血涌了出来。 进入卧室门的张亦竹并没有像林灿之前那样再次从门内跌出来，而是消失了。不用怀疑，肯定是那位张先生做了手脚。 林灿按住伤口，迅速移动身体避开影子楚铮步步紧逼的攻击，他依然没有放弃让张亦竹帮忙的打算。 那个张先生虽然试图掩饰自己对楚铮的敌意，可别看林灿偶尔会犯二，和楚铮有关的事情他可是分毫不漏的。 现在想要让那个张先生帮忙，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张亦竹的身上。 “张所！我们绝对没有任何恶意！”林灿大声的说，同时一个翻滚躲到了一个单人沙发后面。 裂云的攻击如影随形，林灿只来得及喘几口气，便又被穿透沙发刺过来的裂云给逼得往后一倒。 “唔——嘶！”胸口的闷痛加上胳膊受力牵动的上臂的伤，林灿恨恨的骂着那个姓张的。 客厅不大，摆放的东西也很少，林灿避无可避被逼到了墙角。 看得出来，虽然影子楚铮的攻击看似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迟滞，但是熟知他实力的林灿却很清楚他的每次攻击都后劲不足，一定是之前刻意为了抵抗印记的影响消耗掉了很多体能，而且每次都有意无意留出了空隙以供林灿躲避。 这让林灿相信，小叉还在和那个印记的力量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 但是没办法做出有效反击的林灿只能忍着身上的伤痛到处躲避，撑了这么一会儿也不见张亦竹有所回应，看来暂时也指望不上了。 避无可避被逼到墙角的林灿看着缓缓逼近的影子楚铮，他面临着艰难的抉择，只要愿意朝着对方喊出楚铮这个名字，威力足够大的项圈炸弹便可以解决掉面前这个是去理智的随从，危机自然解决。可如果能那么轻易就给影子楚铮判死刑，他又何必纠结这么久，虽然很清楚对方只是楚铮的复制品，可对着这个和楚铮外表一模一样的人，那两个字就是哽在喉咙里没办法出口。 影子楚铮抢出如龙，用了楚铮平日练习时最惯常用的扎枪式，裂云枪尖直冲着林灿的喉咙而去—— 殷虹的血液顺着皮肤缓缓滑下，林灿可以感受到裂云枪尖的颤抖。 暂时恢复神智的影子楚铮身体剧烈颤抖着，眼中满是恳求，用尽全力一字一顿的说：“快叫，等他回来。” 但影子楚铮的话很简短，就为了提醒还在犹豫不决的林灿，尽快引爆炸弹，这样才能安然无恙的等楚铮回来找他。如果再这样优柔寡断，一旦被影子楚铮杀死也就意味游戏提前结束，那他为了和楚铮再多相处一段时间才进入游戏的初衷就完全被辜负了啊！ “林灿啊林灿，你真是昏了头！”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林灿抬手召出了用惯的金属伞，用尽全力拨开直指自己咽喉的裂云。 哗啦！伞开。 重新被印记蒙蔽了意识的影子楚铮毫不留情的一枪扎破了金属伞面，这一下比前面的所有攻击都要果断有力，明显是被印记力量完全掌控了身体。 □□去势未减，使出了凤点头，枪尖左右旋转扎向了伞后的林灿。 “噗！” 锐器入物的闷响表示裂云击中了什么，但肯定不是林灿，因为此时的林灿已经移动到了影子楚铮的身后，手上拿着已经打好活扣的套索，看样子是打算捕获实力还未恢复好的“猎物”。 然而生病的老虎它依旧是老虎，更何况现在的影子楚铮已经恢复了半成以上的实力。 抽枪，滑步，抢杆后撤，被击穿伞面的金属伞翻滚着被甩到了空中。 林灿不退反进，凌空倒翻躲开袭来的裂云，一手撑住裂云的枪身，另外那只手把套索对准了裂云的枪尖。 看样子好像是林灿打算夺枪，可影子楚铮根本没把林灿的套索放在眼里，他承认林灿的战斗身法和技巧比他略强上一些，但是比力量却远不如自己。 落地的林灿已经越过影子楚铮到了他的身后，而这个时候影子楚铮也转身一记苍龙摆尾直取林灿的面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曾相识幽香，像是从已经停止翻滚掉落在地的金属伞上散发出来的，之前的翻滚让它更加迅速有效的布满了整个空间。 林灿抓着手中的套索，重心微沉，稳住身体骤然发力一扯。 裹挟着破空声的裂云被林灿这一扯带得一歪，擦着他的耳朵钉入了身后的枪中。 影子楚铮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一时没弄明白为什么自己这十拿九稳的攻击会被林灿轻松的化解，并且还使得裂云从他的手中脱离出去，哪怕对方是借力而为也不可能。 然而没等他的脑子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捂住口鼻迅速后退。 然而那清幽的香味已经散满了整个房间，影子楚铮在倒下之前终于想起这是醉红尘的味道。 第一次是楚铮中了招，这次是他的复制人。 什么金属伞和套索都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药倒对方才是林灿真正的目的。 看着躺倒在地人事不省的影子楚铮，林灿满心感慨，他身上的醉红尘的库存已经空了。上次迷晕楚铮只用了现在十分之一的量，这次对方应该会睡很久。 因为刚才那短暂的交手，客厅中一片狼藉，回过神来的林灿扶正了倒下的沙发，坐了上去。 “嘶——”不光是心痛，伤口也很痛的林灿只想好好歇一歇，想清楚下面到底该怎么办。 第106章 再次尝试成功 不得不承认这里的沙发很舒服，歪在沙发上的林灿翻了个身，正好对上天花板上淡黄色的灯，柔和的光刺得他忍不住眯了眼。 虽然已经提前服下了醉红尘的解药，但是林灿觉得这改良之后的迷药还是影响到了自己，只觉得全身上下懒洋洋的，身上的伤也变得不再疼痛，整个人像是漂浮在温暖的水面之上，只想就此睡去。 “唔——”林灿再换了一个姿势，刚才的灯光让意识有些模糊的他有些清醒过来，他想起自己家里，还有窗台上那盆精神抖擞的仙人球。 思绪飘到这里，林灿自然想到喜欢的那个人，脑子开始不听使唤的自己写起了故事情节，如果楚铮没有拒绝自己，那么是不是就得见一见面，碰头的时候说什么，接下来去哪里，吃点什么，聊些什么，能不能去他家里坐上一会儿，会不会有肢体接触—— 这些有的没的就和广场舞大妈一样热热闹闹的在思维的大厅里自顾自跳了起来，并且越来越欢快，已经从在客厅喝茶变成了和那个人四目相对，近到可以看到对方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漆黑一片看不到底的眼眸映出的是满脸呆相的自己，脖子的皮肤可以感受到有一双手正缓缓的抚上来，所到之处留下一片凉意。 不对不对！林灿骤然从醉红尘造成的意识游离状态中醒过来，他看到的楚铮并不是臆想出来的，而是吸入了大量醉红尘倒下之后又爬起来的影子楚铮，此刻，对方伏在他身体上方，握住他脖子的手正在缓缓收紧。 说时迟那时快，林灿直接用手勾住影子楚铮的胳膊，趁着对方歪倒的时候，双手用力抱住了他的脖子，将原本还有些距离的两人直接变成了紧拥，没有防备的影子楚铮松开掐住林灿的手，挣扎着想要起身。 要是让影子楚铮那么容易就脱身，林灿也就不是林灿了。一交手，他就已经觉察到对方不过是强弩之末，就好像之前中招的楚铮一样，顶着醉红尘的药效强行杀掉自己的手下，还差点伤了他。最后依旧是扛不住药效重新昏了过去。 而这回，硬抗醉红尘的人变成楚铮的复制人，只不过完全没有药物帮助的影子楚铮虚弱到到只能靠无力的双手试图掐死林灿，肯定不会是提前服下解药的林灿的对手。 被林灿捆在怀里的影子楚铮很快便重新陷入醉红尘的药效中，乖乖的任由林灿摆布。 脱身的林灿看着沉睡的影子楚铮发愁，用积分换的醉红尘用光了，着手换的时候便动机不纯，心虚的他也不敢弄太多，怕楚铮查看物品栏发现。楚淮安现在还没有下落，进来之后也没有机会问张亦竹，见过这个零号样本之后更是不想问了。 这个零号样本的听上去应该是试验品，但是他强大的力量根本不像是被人类关押在这儿的，反而更像是整个基地都在为他服务，说不定这个副本世界的病毒的传播就是他造成的，有研究出解毒剂可能的楚淮安要是到了他的手里，恐怕凶多吉少。 只不过，现在他和楚淮安之间的联系也被切断了。 林灿还想起被他遗忘的同样下落不明的变异犬小圈，他没记错的话，张亦竹和影子楚铮进来时便没有看到小圈，唯二知道它下落的张亦竹和影子楚铮一个消失一个沉睡，比起摆在林灿眼前个个比斗还大的麻烦，那只狗的失踪只能算一颗黄豆。 更不要说回味一下刚刚拥抱的感觉了。 现在他只想觉得有些头疼，抬手想揉一揉额头，却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疼痛驱赶走了他最后一丝晕眩，手上沾染的血液让林灿又想起了自己之前召唤小触手怪失败的事。 当时是想试试小触手吃不吃变异犬的，现在想来，它第一次出现是吃掉了入侵到楚铮身上拉比的力量，在虚无大陆时听到的关于触手怪的描述也是说它的食物是黑暗力量，或许可以试试把它召唤出来。反正伤口流了那么多血，不用白不用。 第一次召唤小触手就是束手无策的境况下垂死挣扎，这次又是这样，还再多一条废物利用。 林灿用手指头蘸了自己的血之后沿着客厅的边缘画起圆来。仔细想来，上次会失败说不定就是圈太小的缘故，毕竟也饱餐过一顿了，也该长长个子。所以趁着流出的血还新鲜，画个大圆，尽量排除掉因为召唤圈太小导致的失败。 但是当这个圆完成三分之二时，林灿的伤口的血液开始自动凝固，没办法，只能一咬牙一狠心弄破伤口接着画。 “小触手呀小触手，主人我可是下了真的血本，千万不要让我的血白流。”林灿默念着把圆的最后一笔给画了上去，这圈的大小就是一头大象来也够它钻出来了，至于这大象钻出来会不会一屁股把房间里的两个人坐扁，这是林灿在画上最后一笔时才想到的。 只是，没有任何异状发生。 就在林灿以为这次也失败之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听到了小触手软萌的声音：“主人，主人，我好想你！” 可是林灿并没有感受到有随从和他建立连接，也没看到小触手的身影，它又是如何让声音出现在林灿的脑海之中的？ “你在哪儿？”林灿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发现。 “就在主人的体内呀！这里太小了，要是我不寄生，会压到主人的！”小触手理直气壮的抱怨道：“这里地方太小了，要是吧主人压坏了，以后谁喂我吃好吃的呢！” 得，这个家伙担心的不是主人，是没了主人要饿肚子。林灿也并没有恢复和随从之间可以建立联系的力量，之所以可以听到小触手的话，只是因为对方寄生在他的身体里。 就在林灿准备问它能不能吃掉影子楚铮身上印记的力量时，小家伙先惊喜的喊了起来：“哇，都是好吃的，主人你是特意叫我来吃的吗？谢谢主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林灿就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在晃动，如同地震一般。 “等一下！”林灿知道这晃动肯定和小触手有关，急忙叫停，上次叫出来的小触手还是个软萌听话的小宝宝，这次就长成话多冒失的熊孩子了。 “主人，人家好饿，好想吃嘛。”还好，小触手比林灿另外两个随从都要乖巧听话，他刚叫完停下，晃动便停了下来。 “他身上那个外来的力量，你能吞噬掉吗？”林灿看向影子楚铮，同时也把意思传达给了小触手。 “吸溜——现在可以吃它吗？”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那声吸溜就是答案。 林灿欣喜的表达了肯定的意思：“嗯。” 就在一瞬间，林灿感觉到有什么从自己身体里消失了，不用说，肯定是小触手去了影子楚铮那边。 就在这时，张亦竹突然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来，林灿原本放在昏睡的影子楚铮身上的注意力被分了出来，他扭头看了一眼张亦竹，收回了视线，继续盯着影子楚铮不放，现在的他也没办法和小触手联络，不知道它那边是否顺利。 张亦竹是只身一人出来的，紧闭的卧室门看样子也不会有人再出来。林灿并没有看她，看似随意的问道：“他呢？” 问的自然是那位零号样本张先生。 林灿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有问题的人是那个张先生，和张亦竹无关。除非她演技过人，骗过了林灿的眼睛。 不过张亦竹反而有些表情复杂，特别是看到林灿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她更加愧疚：“抱歉，林灿，我爸爸他……” “你见到他了？他告诉你什么了？”林灿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张亦竹对于她所谓的“父亲”的所作所为并不清楚，而这也是对方想要达到的效果。 “什么也没有，只是让我相信他，无论如何都会让我安全离开这个游戏的。”张亦竹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刚刚和父亲短暂的交流：“还有你，只要你不再使用刚刚召唤出来的随从，也是安全的。” 刚刚召唤的随从？小触手？林灿联想到小触手造成的空间不稳，某个答案一闪而过，他还来不及去抓住它，就被迎面扑来的充盈感弄得一愣。 “嗝儿，主人我好饱。”小触手的声音变得懒洋洋的，看来这一趟已经吃饱了。 林灿下意识的朝着沉睡的影子楚铮看去，虽然他还在醉红尘的影响下沉睡，但是之前紧缩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就在林灿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轻轻捏开影子楚铮的嘴把药丸送进去，看到对方吞咽下去松了口气，影子楚铮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张亦竹的声音再次响起：“楚铮，他没事了？” 虽然知道影子楚铮的身份，但是张亦竹并不知晓它的名字，所以依然用楚铮来称呼。 “不清楚，要等他醒了才知道。”林灿知道张亦竹的友好是发自内心的，现在那个张先生的实力和真实意图都藏在浓厚的迷雾之中，既然他对楚铮有莫名的敌意，说不定留在这里等待才是最好的办法，毕竟还有一个被零号样本保护得挺好的张亦竹，就算她没办法对零号样本先生的决定造成影响，但总算是有个沟通的窗口。 “林灿，等他醒来，我想问问他那只变异犬的下落。”张亦竹突然说道。 第107章 未知的真相 张亦竹会突然提起变异犬小圈，这大大出乎了林灿的意料。 “是你父亲让你问的？”林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张亦竹，他怀疑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被\"领域\"的张先生听在耳中看在眼里，自然也不打算遮掩。 “主人，我好困。先去睡觉了。”小触手的声音恰好响了起来，随及林灿便觉得身体一轻，看来吃饱喝足的小触手已经离开了。 呃，林灿决定收回之前认为它比另外两个家伙要乖巧听话的观点，这说走就走也是个自由散漫的家伙。只是不知道下次再叫这个家伙出来需要画多大的圈，也不用零号样本张先生警告，林灿也没那么多血再召唤触手怪出来了。 影子楚铮身上的印记爆发时产生了无法抗拒的想要杀死林灿的念头，并且在中了醉红尘之后还强行拖着脱力的身体要掐死林灿。明明影子楚铮最执着的便是要守护林灿，看来这印记就是要让宿主违背自己最重要的执念。如果林灿真的被他所杀，又会发生什么事情不得而知。 但是现在没办法召唤小触手的话，楚铮身上的印记如果爆发又该怎么办？虽然不知道他执着的是什么，可亲手毁掉自己最重视的东西这件事实在太残忍了。始作俑者张先生是不可能替楚铮解开身上的印记的，而且楚铮应该离他越远越好。 可恶，难道下次真的要画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圈吗？林灿觉得自己有些晕。 “林灿？林灿？”张亦竹的声音把走神的林灿扯了回来。 “嗯？”林灿回过神：“抱歉，走神了，你刚刚说什么？” 张亦竹有些担忧的看了林灿，先关心起他的身体来：“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果然还是流了太多血吧？我去拿些药来。”说完就转身要出去。 林灿现在哪里能让这个护身符离开，情急之下伸手扯住了张亦竹外套的下摆：“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刚刚你问我什么？” 张亦竹看着林灿微微发白的脸，也不好强行离开，只能坐回沙发，没有急着要林灿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告诉林灿：“我进去卧室时看到爸爸被吵醒了，就告诉他外面楚铮突然发疯一样要杀你，想让他帮忙制服楚铮。” “他拒绝了？” “不，他只是笑了笑，突然问起我这次出去除了遇到你们两人，还有谁。我想起你们还带了一只变异犬，没想到爸爸对它很有兴趣，可是我出去找到楚铮时，那只变异犬已经不见了，还有土豆他们也不见了。当时我也没想太多，楚铮看上去有些不舒服，不过那里不像发生了战斗的样子，所以我就带他来这儿了。”张亦竹把这段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林灿也有些意外张亦竹会主动说明，直接问她：“你是不是没搞清楚？我的朋友就是因为你父亲才会变成这幅鬼样子的，我也不管你那个爸爸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想伤害楚铮就是我的敌人。” 似乎早就料到了林灿的态度，张亦竹并没有惊诧或者恼怒，而是平静的劝说着林灿：“林灿，我也不知道从未离开过研究所的爸爸想要做什么，但是在这里他就是神，你最好不要试图违背他的意思。其实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早就不记得现实中的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家人，唯一记得的就是我是一名玩家，需要完成任务，可是任务总是一个接一个，现在的任务已经做了三年了，任务内容是三年内不能在npc面前有暴露玩家身份的行为，刚刚这个任务也结束了，现在新任务又刷新了，我只想完成所有任务离开这个游戏回到现实之中，这个副本这个基地我早就待够了。如果不是害怕任务失败就永远回不去现实世界，我早就懒得管这些永远也做不完的讨厌任务了。” “不，任务失败一样会离开游戏。”林灿听了张亦竹的话，马上意识到了不对之处。 张亦竹瞪大了眼睛，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惊愕的表情，她不自觉的站了起来：“不可能！” 看着失态的张亦竹，林灿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姐姐玩游戏玩得失忆也就算了，居然会走火入魔到分不清游戏和现实，游戏就是游戏，任务失败又怎么可能回不去现实。 就在林灿想要劝张亦竹试一试时，卧室门突然打开了，一直不肯露面的零号样本张先生出现了，直接说道：“小竹！别听他的！” “爸爸？”张亦竹的确被林灿说得有些心动，进入这个游戏之后莫名其妙多出的异能一直折磨着她，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任务，就是因为任务的原因，她在三年间时刻小心不能有出格的言行，偏偏这中间还遭遇了游戏中母亲去世的打击，她真的累了，真的很想回到家，好好的休息。 张先生只是严肃的瞪了林灿一眼，顿时他便发现自己又进入了被强大力量控制着无法行动和说话的状态。 制服了林灿之后，张先生和颜瑞色的劝说张亦竹：“小竹，不要听这个小子的，不能让任务失败，一旦失败你会死的。再忍耐一下，很快，爸爸就可以把你送出这虚假的世界了。” “可是林灿……”张亦竹好不容易听到离开副本的消息，难得的想要反驳父亲。 “没有可是！记住，任务不能失败！你也不要去危险的地方。现在开始，不准离开F区。”零号样本张先生似乎也动了怒，再也没办法对自己的女儿摆出和善的样子，而是干脆的绝了她想要尝试离开的念头：“如果你不听话擅自行动，你死以后，这里所有人都会给你陪葬。” 张亦竹被吓住了，她从未见过父亲如此严厉的对她。 张先生呵斥完以后，又恢复了温和，走到呆呆站着的女儿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着女人：“小竹，相信爸爸最后一次好不好，爸爸不是故意吓你的，爸爸只是害怕失去你。这样好不好，你把这两个人带去休息区，然后回来这里，爸爸把一切都告诉你。” 张亦竹终于回过神来，她拂掉了父亲想要抚摸她脸的手，看着张先生受伤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主动拉起了对方的手，说道：“可是爸爸之前不是说等我把遇到的第一个玩家带到你面前，就把一切告诉我们吗？为什么我把林灿带回来之后却又变了。” 听到女儿提到林灿，张先生眉头皱了起来，心情似乎又变差了，但是很快压下不快，好声好气的向女儿解释：“这个林灿的朋友和爸爸有些渊源，爸爸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那些事。但是爸爸保证，不会伤害他，等一切尘埃落定，你就可以和他一起离开。” 出乎意料的是，被吓了一跳的张亦竹并没有畏缩，从来都是对父亲毫不怀疑的她悬选择继续质问：“爸爸，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建立感情联系只需要擦肩而过的一瞥，也可能只是因为一句话便有了裂痕。林灿，便是出现在张亦竹和她父亲的信任之墙上的钉子。 张先生没有再回答，他抽回手，再次转身进入了那道卧室门。 被留下的张亦竹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说出会让张先生不开心的话，她转而朝林灿走去，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走吧，我带你们去休息区。” 林灿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会引得父女俩出现隔阂，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虽然有了隔阂但不是翻脸，反而会让张亦竹偏向自己这边，而且现在张亦竹明显心情不佳，她说完之后并没有等林灿，而是径自转身走向外面。 背起还没有醒来的影子楚铮，林灿快步跟了出去。 张亦竹把两人带到了一间还算宽敞的双人间，看林灿安顿好影子楚铮之后，默默的准备离开，但是林灿却叫住了她：“张所，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张亦竹还是停下了脚步：“什么？” “我还有一个随从，他被人虏到了这里，你能帮我找一下他吗？”林灿不想暴露楚淮安的存在的想法改变了，他自己等于是被软禁在这个F区，和随从的联系都被切断，确认不了楚淮安的状况让他不安。 无奈，只能求助张亦竹。 “好。”张亦竹对于林灿找她帮忙这件事似乎很开心，一直站在门口的她走进了房间，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脑，一番操作之后告诉林灿：“这是我的账号，可以查看基地所有的实时监控，如果需要查找一周之内的存档，只需要点击这里——” 林灿就想套一碗水喝，没想到对方居然带他去吃满汉全席。 “我要回去见爸爸了，我需要知道真相。你，”张亦竹离开前还是忍不住劝告诫林灿：“不要违背我爸爸的意思。等我回来。” 面对满汉全席不知道怎么下嘴的林灿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急于知道真相的张亦竹也没心思去追究，她匆匆离开了这里。 林灿揉了揉还没开始看就已经胀痛的眼睛，准备好进行大海捞针的工作。 第108章 吃了我吧 天色已白，细雨悉索，离开市区以后，潮湿的空气中多了草叶的味道，朦胧的薄雾盖在山腰上，整个世界都变得慵懒而闲适。 细长的山路上一个黑点在移动，是楚铮，在奔跑了那么长的距离之后，他依旧保持着匀速前进，远远缀在后面的田吉依旧骑着那辆电瓶车，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翻越城区里到处都有的障碍物的。 其实楚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带上并不喜欢的田吉，或许只是因为某个瞬间他会让自己想起林灿来，又或许是自己其实已不习惯一个人行动了。 不多久，厚重的高墙出现在视线之内，不过要沿着公路跑到那边却还需要一些时间，楚铮并没有正面去到那里的打算，所以停下了脚步等田吉赶上来。 雾气在面具上凝成了露珠，密密的小水珠伴随着楚铮这下停顿挤在一起成了大水珠，在引力和惯性的作用下从眼角处的凹陷朝下划出了好几条道道。 终于追过来的田吉在看到等待他的楚铮时眼睛都亮了，一个刹车之后丢下兢兢业业的电瓶车便小心的跑到了楚铮的面前，却又不敢开口，只是低着头等待吩咐。 “在这里等着，如果见到孙雄的队伍也不要现身，到明天我还没有回来找你，你就自由了。”到了这里，楚铮也就不打算带田吉一起行动了，毕竟对方的实力太弱，挨打变强和不死的能力只能算鸡肋。后面的事情，楚铮打算一个人完成，把田吉带到这里来，也算是完成了对孙雄的承诺。 “主人，不要丢下我！”田吉一听楚铮这话，扑腾一下就跪在地上恳求道。 楚铮直接转身朝着山林走去，他的目的地是高墙之后，林灿也很可能在里面。想到这里，楚铮无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随后便放下了手，哪怕带着面具，他也毫不怀疑林灿那个家伙能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就在楚铮因为想起林灿而走神的刹那，脑后传来一道劲风。 却是田吉一个上鞭腿踢了过来，只不过外行的他怎么可能碰触到楚铮，对方只是简单的侧身便躲过了他的攻击。 一击不成的田吉爬起来嘶吼着再次冲向了楚铮，依旧被轻松躲过，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田吉，不要想着从我这里获得力量了，即使我出手打了你，你获取的力量也不过是暂时的。”楚铮直接道破了对方的意图，他不明白对方的执着是为什么：“你有重生的能力，并不需要任何人庇护，没必要跟着我。” “可是主人，我是你最虔诚的狗，没有任何人比我再爱你，只要你开口，我可以把我的性命交给你！求求你，不要赶我走！”田吉却根本听进去楚铮的劝阻，只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楚铮带上他一起。 这样瘦小的田吉身上湿一块脏一块的，配上这眼泪鼻涕实在是难看，楚铮绕过他，继续朝着山林深处走去。没想到田吉仍旧没有放弃，他再次扑向楚铮，再次扑了个空。 楚铮实在厌烦了这种你扑我躲的游戏，在田吉第四次扑上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远远的丢了出去。 听着身后重物滚动的声音，楚铮头也不回的加快了速度。 然而世事难料，片刻安静之后，田吉的喊声响了起来：“救——”声音戛然而止。 楚铮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波动，而感知中田吉已经消失，某个应该见过的人击杀了他。 如果只是田吉死亡，楚铮并不会太在意，反正那个家伙还会复活。但是这股熟悉的力量却让楚铮无法忽略，如果他没记错，像是冷凝。 果然，没走几步，便看到冷凝靠着身后的树干喘息着，右手正在缓缓的从尖刺变回手的形状，而眉心有个洞穿伤口的田吉就躺在她的脚下。 冷凝也同时看到了楚铮，原本已经大半变回手臂形状的右手重新化为尖刺，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楚铮而来。 换做之前，楚铮并不敢硬接冷凝的长刺攻击，然而今惜不同往时，楚铮的丧尸身体不再惧怕受伤，而冷凝的这一击已是强弩之末。 单手握住袭来的尖刺，手腕翻转，另一只手顺势用肘部击中了悬空的冷凝的腹部，毫无反抗之力的冷凝直接飞出去撞倒了小树之后跌入野草丛里。 “你怎么虚弱到这个地步？”楚铮没想到冷凝已经连他的顺势肘击都没办法避开，对着冷凝掉落的方向问道。 “咳咳！”冷凝咳出了一大口血，艰难的坐起来，听到楚铮的声音之后才认出了他的身份，露出了笑来：“运气不错，居然能遇到你。” 换做以前的冷凝，是不可能在听到声音之后才认出楚铮，也不会因为楚铮那一下肘击就吐出血来。 开心的擦掉嘴角的血迹，冷凝放松的躺回了草堆。楚铮没有说话，既然冷凝那么说，下面肯定还有更多事情要讲。 “楚铮，我快死了。”冷凝开口就丢下一枚威力十足的炸弹，连一贯冷静的楚铮也不由得面露惊色，虽然这惊讶已经被藏在了面具之后，但是冷凝像看到了一样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这个怪物居然也会死，你是不是这么想的？不对，林灿才会这样想吧，你应该是在想那个伤我的对手是谁。那个人，你不认识，但是他的影子之一你一定认识。” 这时，被杀死的田吉抽动着身体将要活过来，不想被打扰的楚铮果断出手切断了他的脖子。 冷凝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像，她对楚铮的举动并没有在意，而是抓紧时间把她认为有用的讯息告诉他：“你的身上和我们一样，都有朗的印记，不过你身上那个被某种力量压制着没有爆发。但是既然你到了这里，印记爆发也就是早晚的事情。我应该和你说过，我们在找一个叫狼的人，因为他种下的印记让我们做下了无法被饶恕的事情。这次终于被我们姐妹找到了机会，冷艳被狼吃了下去，但是也把我们的毒种到了狼的体内。原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 说到这里，冷凝顿了顿，问楚铮：“这个副本只有完成任务的人才能离开，否则只能死亡，你知道吗？” 这是楚铮第二次听到这个信息，并没有惊讶，于是点头算是回答。而冷凝则很满意楚铮对她的信任，继续说道：“所以我决定完成任务，找到解药并且交给人类。恰好，我遇到了楚淮安。” 这次楚铮忍不住打断了冷凝，他已经猜到冷凝很可能做出把楚淮安从林灿身边掳走的事情，但是现在冷凝重伤而楚淮安不见踪影，他有些担心：“小安在哪儿？” “放心，他很安全。没想到你变异了，难怪我遇到林灿的时候在他身边只有一个复制人，是你偷偷从他身边离开的吧？”听到楚铮问起楚淮安，冷凝的表情放松了：“看来你也改变不少，不过你杀掉丧尸同伴的时候还是那么无情。听着，我现在要说的事情，很重要。那个狼只是一个影子，和他一样的影子有很多，他们代替主体在收集各种负面情绪所产生的能量。狼为了在短时间内制造出更多的力量，把印记留在了很多人体内，让他们绝望和堕落。其中就有你我。” “你是被那个主体所伤？”楚铮第一时间便猜到了结果。 “没错，那个主体就在这个副本，我带着楚淮安到这里之后感知到了姐姐的的气息，本以为是狼，可是循着气息找过去后，我见到了那些影子的主体，他把狼收回了体内，所以姐姐的毒出现在了他的体内，并且影响着他的力量。他告诉我这些，只是为了看我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还有靠着杀意堆积起来的黑暗力量。如果不是姐姐种下的毒，可能我也会被他吸光所有的力量死亡。” 不过现在的冷凝离死亡也不远了。 “楚铮，虽然我没还不算朋友，但是至少我们有同样的敌人。趁现在那个主体还没有回收完他分散出去的力量，去杀掉他。表面上他分解掉了姐姐的毒，实际上种子还在。现在他又在吞噬我的力量时吃下了我的毒。咳咳，快靠过来，没时间了，告诉你唤醒毒的方法。” 楚铮看着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的冷凝，缓缓蹲在了她的身边，轻声说：“我变异之后是通过吞噬人类的力量进化，并且还可以读取记忆，如果你同意，可以把你残余的力量和记忆都交给我。” 听到楚铮的话，冷凝眼睛亮了起来，本来无力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有了力气，一把抓住楚铮的手，用尽了全力挤出了笑：“别客气，都吃掉吧。绝对，绝对要杀了他——” 点点头，楚铮不再压抑自己体内翻滚的进食欲望，顺着冷凝攥着他的手拖出了一团橙黄色的力量本源，一滴不剩的吃了下去。 就在他沉浸在冷凝的记忆中时，头上突然划过了一道黑影，速度奇快的破开挡路的树冠直直的冲向楚铮。 是那个代号为游隼的女子。 第109章 我的命献给你 轰！ 因为利用了重力加速，游隼的匕首深深的插入了楚铮的肩膀，但是她也被退出记忆读取的楚铮抓住了手腕重重砸向地面。 “可惜，就差一点！”被摔得不轻的游隼迅速翻滚着和楚铮拉开了距离，看着插在楚铮身上那把匕首，游隼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恨恨的说到：“怪物就是怪物！” 带着面具的楚铮看不出表情，他缓缓的从肩膀上抽出那把匕首，如果不是他即使躲开，这把匕首就会从他耳朵直接刺进去。 虽然天色还早，但是游隼被加强过的眼睛还是看清了楚铮脚下的是冷凝的尸体。 “啧！”她有些懊恼，这明明应该是自己的猎物，却没想到被一只丧尸抢了先，虽然对方带着面具，可是青白色的手还有被刺中以后没有一滴血流出的伤口已经完全证实了游隼的判断。 楚铮随手丢掉了匕首，淡淡的说：“不想死的话就离开吧，很快你们基地就会忙起来了。”他已经在冷凝的记忆力知道了基地中有不少像游隼一样被研究出来的药物加强过的人类，这反而让楚铮安心了，至少人类不会失败得太快，这样他才有足够的时间找到楚淮安，还有林灿。 可是游隼并不领情，她根本不相信一只丧尸的话，还是一个刚杀掉人类的丧尸。 但是刚刚被楚铮抓住的瞬间，她就知道自己不是这只丧尸的对手，没有丝毫犹豫的，她一边警惕着楚铮一边后退着掏出了信号枪，这儿离基地不远，她的队友看到信号弹会很快赶过来，如果可以活捉这只强大的丧尸，说不定可以给基地的研究进度提供帮助。 然而她的速度很快，楚铮的速度却更快。 游隼的手还没来得及扣下扳机，原本被她拉开五十米左右距离的楚铮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夺枪的同时折断了她的左手，然后是右手，接着是双腿，游隼只能瘫在地上无法动弹。 远远的丢开了信号枪，两对像是蜜蜂翅膀的薄翼出现在了楚铮的背后，看来在吞噬了冷凝的力量之后，他也拥有了改变外形的能力。 接下来，自然是要适应一下这新长出来的虫翼，尝试着扇动身后的虫翼，楚铮缓缓的腾空，调整了高度之后，楚铮留给田吉一句：“看好这个人类，不要轻举妄动。”后朝着天空飞去。 田吉看着突然振动虫翼飞向空中的楚铮，眼中的迷恋变得更深，随及又多了一片阴霾。刚刚楚铮告诉冷凝他的能力时，其实田吉已经醒过来了，为了听到更多关于主人的事，他故意多装了一会儿死尸。 在看到楚铮飞到空中，田吉觉得自己不只是在空间上离主人越来越远，他并不傻，他对楚铮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跟班而已，这一点从未改变。 细小的雨滴在树叶上汇集之后重重的砸在田吉的脸上，他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肉里也丝毫没有觉察。 草木碰撞的唰唰声把田吉从失去理智的边缘拉了回来，他看到四肢俱断的游隼蠕动着身体想要去够远处的信号枪，唰唰声就是她发出的动静。 楚铮飞到空中后马上注意到从基地里飞出了很多无人机，它们前进的方向是城区，还有很多穿着制服的人正在集结，看来基地已经觉察到城市里的丧尸的异动，也开始在在做应对的布置。 调整位置避开那些无人机，楚铮重新落回了山林中。 刚刚在空中，楚铮已经观察好路线，现在天已经亮了，透过迷雾可以看到基地里的人也因为城内丧尸的异动忙碌起来，没有夜色的掩护大大咧咧从上空飞过去容易被发现，节外生枝没必要。 清晨的冷风一吹，原本因为强行退出记忆读取而有些发晕的脑子彻底清醒过来。 虽然没有读完记忆，但冷凝进入这个副本以后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看到了。 死亡或者任务失败就会无法离开副本这件事居然是狼告诉她的。抛开双胞胎之间的感应这种没有实证的依据，冷凝在冷艳被吞噬之后没有收到队友任务失败离开游戏的提示，就已经让她更信了几分。 接下来便是遇到林灿他们，接着楚淮安被带走等等一系列的情景都清楚的再现。楚铮也知道了林灿两人朝这个基地的方向移动的原因——为了救回被掳走的楚淮安。 在看到那个冷凝口中的主体时，楚铮意识到这就是孙雄他们在变异时看到神秘人。 虽然不清楚他派影子出去收集能量的目的，但这个副本中丧尸病毒的爆发和他有直接的联系，否则也不会在一些丧尸变异时用声音和画面诱导他们来找他。 根据冷凝的记忆，狼和这个本体都使用类似空间控制的能力，只不过狼只能通过扭曲某部分的空间来战斗，而本体却能够掌控一定范围内的空间法则，换句话说，只要进入了他的领域，就成为了他笔下的条线，想怎么画就能怎么画，只是不知道他使用能力的代价，或许这就是他派出影子到处收集能力的原因。 楚铮并不是只凭一腔热血就敢去挑战不明底细的敌人的莽夫，既然那个主体认识冷凝，很可能也会认识同样被狼留下印记的自己。 于是，楚铮擦着树冠快速掠过山林朝着田吉所在的位置飞去。如果有其他合适的人，楚铮是绝对不会选择田吉，但目前来看，也就田吉的特殊能力可以保证即使无法取得主体信任，也能活着带回情报的人。 等他看到田吉时，对方正背对他蹲着，地上是被吃剩下的游隼的残躯，她的衣服被脱下丢在了一边。 楚铮虽然不太喜欢田吉的聒噪和自作主张，但还算听话。所以才打算让田吉先去探一探那个主体的虚实，但是却没想到自己刚离开，对方就可以把自己安排他看守的人类给吃掉。 “田吉。”楚铮喊了他的名字。 听到楚铮的声音，田吉顿时抖了一下，立刻跳了起来，知道自己犯了错，直接跪地开始解释：“主人，这个女人不老实，想跑，我才——” 他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如果不是脸上身上的血，很难把他和地上吃剩下的残肢联系起来。 丧尸吃人天经地义，哪怕这些变异丧尸仍保留了人类的记忆，但他们已经成了怪物，就连楚铮自己也抵抗不了饥饿的感觉。但是田吉吃下的不只是一名人类，还有他自己的承诺。 “没必要解释什么，”楚铮的声音依旧平淡：“把你带到这里来的确浪费时间。” 楚铮的意思已经很明白，田吉却不肯放弃，他像个疯子一样撕扯自己身上沾着血的衣物，好像杀死游隼的是衣物而不是他，只要脱掉就和他没关系了。 没时间看田吉发疯，楚铮看了看天空，虽然雨一直没停，可天色却慢慢明朗起来。 冷凝是先在山体表面打了个洞接通了基地下方的秘密区域，这么短的时间，那个洞应该还在。 楚铮已经感知到有密集的普通丧尸进入了感知范围内，正沿着他们来时的公路缓慢前进。 孙雄虽然啰嗦，但是短时间内就已经组织起攻势，已是难得。如果不是需要他指挥丧尸们从面前攻击，或许让他代替田吉去试探神秘主体也是不错的选择。 现在只能在这里等候丧尸大部队的进攻，虽然可以感知到基地内有一小群被囚禁的普通丧尸，而通过冷凝的记忆可以确认在基地的下面还有个强大的存在，除此之外，除了那个动作奇快的游隼，楚铮对基地的实力一无所知。 哪怕知道楚淮安就在基地里，还有林灿他们，楚铮也不能急。 那是人类的基地，林灿他们是人类，而楚铮是丧尸。 “主人！”田吉脱光了衣服朝着楚铮跪行过来。 虽然楚铮不太能分清楚情绪反应，可现在他能肯定自己心里产生的不适感被叫做厌恶。 唯一后悔的是他不应该把田吉带到这里来，不让他干扰孙雄的方法多得是。事已至此，这个杀也杀不死，甩也甩不掉，偏偏做事没底线，刚诅咒发誓说过的话转身就食言的家伙处理不好就成了绊脚石。 “主人，我把不死的秘密告诉你，只要我再做出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随时可以杀掉我！”田吉为了让楚铮留下他，居然主动提起要把杀死自己的方法告诉对方。 看到楚铮继续留在原处听自己说话，田吉知道自己又赌对了，接着说：“主人，我知道你刚刚离开就没打算再回来，一定是有什么需要我协助完成的事情，所以你才改变主意回来的。我把性命交给你，相信我，我会办好你交代的每一件事的！” 雨点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变得密集了些，这场小雨并没有因为天亮而离开。 田吉说着说着身子又朝楚铮靠近了点，发觉对方没有后退之后，他立起身子，把手中捏着的一块小石头举了起来。 “我之所以不死，是因为我能把生命本源寄生在任何人或者事物上，现在我的生命本源就在这石头上，只要它还完整，不管杀我多少次我都能复生。”听田吉这意思，破坏掉这块石头他就会死亡。 看到楚铮没有动，田吉也豁出去了，他侧身把小石头放在地上，从又拿起一块稍大的石头砸了过去。 呯！ 随着两块石头的撞击，田吉双眼发直倒在了地上。 第110章 小圈 的确，楚铮感知到田吉在某个瞬间濒临死亡，现在虽然没死，可是力量已经衰减到仅能维持生存。 滚落在一边的小石块被砸掉了一角，楚铮走到田吉身边仔细查看，发现田吉耳后也出现了一块凹陷。 一滴雨水落在了田吉的眼皮上，他猛地睁开眼。 和正在观察他的楚铮四目相对，不喜欢他眼睛里东西的楚铮转开眼，说：“你多久可以恢复？” 听到这个问话，田吉眼睛又亮了，他合上眼，他的力量已经开始了恢复，耳后的凹陷也肉眼可见的消失掉。 眨了眨眼睛，田吉坐了起来，伸手递给楚铮另外一颗石头：“我转移了生命本源，只要寄主没事，我就可以很快恢复。主人，请收下这块石头，这就是我的命。” 楚铮决定再相信他一次，接过了田吉递来的石头。 趁着交接石头的功夫，田吉的手歪了歪，手指有意无意的划过了楚铮的手心。这个小动作并没有引起楚铮的注意，他只是把石头放进了口袋。 小动作得逞的田吉则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笑，快速收回手，低眉顺眼的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跪在地上不敢动。 “去穿上衣服。”楚铮示意。 光溜溜的田吉穿上了游隼的衣服，被楚铮带着人不知鬼不觉的从山林上空绕行飞进了高墙之后的基地，很快找到了冷凝挖出的山洞洞口。 一路上楚铮已经把路线详细的和田吉讲了一遍，确认通道还在之后，便匆匆朝着山谷对面一侧赶去，他还需要确认楚淮安的安危。 他们找到这里时，洞口出口一段已经被人用土匆忙的掩盖上，现在又被田吉清理出来。他的手上沾满了湿润的泥土，却毫不在意的将手放下鼻子下面猛嗅一口。 他可以感知到楚铮停留在基地的一角，这让田吉既安心又高兴，也顾不得洞口摇摇欲坠的泥土，轱辘钻了进去。 楚铮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冷凝安置楚淮安的小平房，这里和洞口一样都处于基地的边缘，一路走来也刻意避开了监控。 径直走到最左边房间的门外，楚铮知道门已经被锁上，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但是可以感觉到里面有人的气息，还有器皿撞击的声音，不用说，一定是楚淮安在里面摆弄他的瓶瓶罐罐呢。 “小安。”担心自己破门而入会惊扰到楚淮安，楚铮敲了敲门，喊道。 没有回应，楚铮想起在虚无大陆时，作为NPC的楚淮安也是一样会全身心投入的专注于自己要做的事情，当然，要是他是被逼着做不喜欢的事，就会各种耍赖。现在他肯定是全身心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听着屋顶上雨滴跳舞的声音，楚铮静静地守在外面，就好像楚淮安还是他弟弟的时候常做的那样。 然而这片刻的安宁转瞬间就被打破，伴随着不远处草木摩擦声，一股难闻的腐臭飘了过来。 这个味道和那些普通普通丧尸散发出来的很像，却又浓烈了许多。而且听声音，发出臭味的来源正在以普通生物难以企及的速度朝着这边过来。 到了！ 楚铮早已做好迎敌准备，只见一道黑影猛地从山林里窜出扑了过来，然后又急刹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一条细长的舌头弹向了楚铮。 是变异犬小圈，不知为何它会出现在这里。 楚铮可以感知到丧尸，却没办法感知到变异的动物。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小圈时，他不由得一愣，随后闪身避开了来势汹汹的狗舌头。 咚！ 小平房的墙面上出现了一个被小圈舌头刺穿的洞。 楚铮并不想制造大的动静，虽然城市里丧尸的异动吸引了基地大部分的注意力，但是也只是派出了人员监视和侦查，基地内部还在正常运转。所以他避开舌头的攻击之后没有全力反击，而是快速移动到小圈的后方，趁它收回舌头的功夫，一手抓住了狗脖子把他掐住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捏住了狗嘴。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楚铮仔细听了屋内的声音，偶尔响起的器物摩擦声证明楚淮安并没有被那破墙而入的舌头打断制药。 既然这样，现在的问题还是这只莫名其妙出现的变异犬，楚铮知道基地里面有一些被关起来的丧尸，作用不外乎就是做实验用，这只变异动物在他看来，也应该是实验的产物。 被楚铮抓住的变异犬小圈很乖巧，完全看不出刚刚它还意图杀掉捏着它脖子的人。这要是林灿在，肯定又要吐槽这只狗“能屈能伸”。 除了刺鼻的臭味，血红的大眼睛，还有那细长的舌头，小圈从外表看和普通小狗也差不多，这会儿尾巴一夹，亮闪闪的红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楚铮，用尽全力想要把求饶的意思透过面具传递给楚铮。 要是它只路过而不是发动攻击，楚铮应该就真的把它当空气了。 现在楚淮安还在专注的调制药物，去尝试接触主体的田吉也不可能那么快回来，楚铮看着开始疯狂摇尾巴的变异犬，突然想试试看看能不能读取它的记忆。 开始读取之后，眼前一道压过来的白光告诉楚铮他成功了，不只是人，动物的记忆也可以读取。 楚铮本以为这只变异犬是基地捕捉回来研究或者是基地制造出来的试验品，却意外的在它的记忆里看到了林灿和影子楚铮。 原本在冷凝的记忆里楚铮就注意到林灿被她肘击了胸口，透过小圈的记忆，他知道这一击让林灿断了一根肋骨，还算是冷凝手下留情，不过那向日葵道具还是一如既往的符合这个人的行事风格。 影子楚铮被那个狼种下印记却是他没想到的，会选择项圈炸弹这种手段也是因为林灿固执得让人觉得蠢的善良。如果换做楚铮自己，绝对会第一时间解决掉怀有潜在危险的随从。 关于林灿两人的记忆片段就到影子楚铮印记爆发之后与林灿分开，带着变异犬小圈乘升降梯回到上方通道，理应守着出口的那四名警卫已经不知去向。 因为要对抗自己体内印记的力量，影子楚铮顾不上小圈，就这样，变异犬小圈自由了。 从进入地道起，小圈就一直蔫蔫的，缩在人的怀里动也不动。特别是到了下面通道的入口，连装死都不敢装，而是发着抖偷偷四下打量，两只耳朵也竖的高高的。 所以在得到自由的瞬间，它就跑了，仿佛背后有老虎在追那样没命的逃，直到跑回通道入口处。 门已经被合上，出不去的小圈想要靠舌头破坏厚重的金属门，失败。接着又尝试了用身体撞门，失败。 急得它直转圈。 无奈之下只得原路返回，不过运气爆棚的它正好遇到一队警卫打开隐形门从隐蔽在墙壁后的通道中进入，说时迟那时快，趁着众人对扑面而来的腐臭味惊疑不定的瞬间，直接顺着门冲了出去。 “G25通道发现疑似入侵者！”身后传来了枪响和报告声，看来是把小圈误以为是那个闯入者了。 就这样，小圈在围追堵截中靠着灵活的小身子逃到了地面，一路躲躲藏藏来了这个平房外面，受惊过度的它以为楚铮也是来拦截的人，毫不犹豫的发动了攻击。 一路看下来的楚铮有些忧心，没想到林灿居然比他还要先接触到神秘主体，那个张亦竹身上的疑点也很多，而且楚铮在看到张亦竹的影像时，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要知道他在看到狼的时候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还有影子楚铮身上的印记，楚铮知道自己身上也有一个，对方的印记是让他无法控制的想要杀掉林灿，那自己身上的印记呢？如果不是遇到冷凝，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一个印记，更别说感受到印记了。 虽然看了那么多记忆片段，楚铮却没有停止的意思，这只变异犬为什么会和狼一起出现，他们之间的联系肯定也在记忆里。 读取还在继续，记忆的内容并没有很多，楚铮一开始的猜测没有错，这个基地就是变异犬小圈诞生的地方，它的记忆起点便是在玻璃舱中醒来，外面是忙碌的白大褂。 它是实验室最秘密最重要的宝贝，第一个扛过变异过程并且变异之后状态稳定的实验对象，更特别的是它保留了狗的习性。 直到几年前那次导致F区全员包括全部试验用丧尸死亡的重大事件发生，变异犬神奇的躲过了死亡，并且趁乱溜了出去。 当然，它是打不开囚禁他的玻璃仓的，一个表情温和的年轻男人帮了它，那个人就是零号样本张先生，不过楚铮这时还不确定这个放走变异犬的人的身份。 偷跑出来的变异犬在山林晃了很久，它并不像其他丧尸那样靠牙齿撕咬猎物进食，它的舌头细长，像吸管，只需要刺入猎物的身体内部，就可以连血带肉吸得干干净净。它个子小，饭量也不大，一头野猪能让它半个月都不需要进食。 正因为如此，它逃出来的这段时间在山林游荡捕猎居然没有传染任何生物，如果不是意外遭遇了人类，它可能还会在山野间自在的生活很久。 因为基地开始修建地面建筑，公路修了进来，有时候会有一些走错路的司机开到附近，被高耸的围墙吸引想要靠近观察，大部分都被远远的拦下劝离。一些胆子太大的企图潜入的，都成了实验品。 渐渐的在基地的有意布置下，来这儿的迷路人少了。只有一些深夜飞车党会在这段山路上找找刺激。 小圈便是在穿越公路的时候被撞进了保险杠，随着车一起被带进了城。车主自认晦气的把狗拖出来丢在地上离开了，小圈也就这样进了城。 一开始的猎食对象也只是流浪猫狗，直到有次遇到酒醉的夜行人，对方发酒疯用棍子打它，情急之下它咬了人，发现被咬过的人吸食起来味道特别好。 后面病毒是怎么在人群中散发的就不得而知了，小圈遇到林灿是偶然，但是狼却是主动找到它的。 “小东西，该回去了。” 第111章 见面 不过，小东西还是溜掉了。 看完记忆的楚铮重新把注意力拉回现实之中，被读取记忆的小圈居然睡着了，湿漉漉的鼻子偶尔抽动几下居然还有些可爱。它的身上也是湿的，尽是在林木里穿梭时沾的露水和雨水。 这时他也注意到田吉从感知中消失了，不知道是死亡还是被屏蔽，楚铮确定那块石头完好无缺，就算田吉死亡也能够再次复活。因为刚刚是在读取变异犬的记忆，所以他并不确定田吉消失的时间。 楚铮并不担心可以复活的田吉，他担心的是林灿一行，那个张亦竹虽然让他熟悉，可却又本能的不想去探究，通过变异犬的记忆，他还得知张亦竹应该是冷凝描述中那个本体的女儿。 这对父女，楚铮都本能的想要回避，所以才会选择田吉去试探。 可是林灿也在下面。 楚铮默默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里面的楚淮安依旧没有觉察到楚铮的到来，只专心制药，却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成功。 已经被楚铮从抓脖子变成抱怀里的变异犬小圈突然耳朵动了一下，睁开眼不安的到处张望。 “呜——”巨大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惊得周围还在巢中避雨的鸟儿像洒出的米一般冒雨飞到空中再朝着远方散去。 基地里的人都加快脚步忙碌起来，有的正整队集结，有的开始从建筑物里往外搬一些设备。 在楚铮的感知里，大群丧尸正沿着公路而来，照目前的速度，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高墙下。 就在这时，屋里突然传出玻璃碎裂的响声。 楚铮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原本正懊恼的揪着自己头发自我嫌弃的楚淮安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逆光站在门口，还有扑鼻而来的腐臭味，愣住了，随及突然反应过来，开始忙乱的收拾起地上的玻璃器皿，生怕晚一秒就会被别人也抢走一样。 “小安，我是楚铮。”楚铮知道自己带着面具，又被切断和随从的链接，楚淮安很可能认不出来他是谁。 也就这句话的功夫，楚淮安已经藏好了一半的东西，完全看不出来他是藏在身上的哪个位置了。 听到楚铮的声音，楚淮安猛地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楚铮。 人还没认出来，倒是先认出了变异犬：“啊！是那只狗！它怎么在这儿？林灿主人也来了吗？” 楚淮安认出小圈的同时，小圈也认出了楚淮安。 那条不老实的舌头又弹射出来，不过直接被楚铮用手抓住在它身上饶了几圈打了个结。 “扑哧。”楚淮安原本紧绷的脸上突然绽放了笑容，被自己舌头捆起来的变异犬既搞笑又狼狈，看着它的样子楚淮安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楚铮把扎好的变异犬往地上一丢，叮嘱道：“小安，外面很危险。你关好门，无论如何不要出去。” 外面的警报声一声高过一声，楚淮安不傻，知道外面的情况不好，他问：“楚铮主人，林灿主人呢？” 这要换成林灿，估计要反问：“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怎么只想着他？” 楚铮自然是没有功夫计较这些，他习惯性的伸出手想要摸摸楚淮安的头，再把他自己拽乱的头发整理一下，可是在看到自己青白的手背时又停了下来。 看着悬在头上血管分明的手，楚淮安马上反应过来：“主人你变异了！”说完他急急忙忙的退后一步，躲开了楚铮的手。 不过，他并不是被身为的丧尸吓到，而是退回还没收拾完的那堆器皿边上，嘴里念念有词的翻找着：“这个应该有效？不行不行，药性不稳定，这个副作用太多，这个还没弄好，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把刚刚那一剂药给打碎了！明明就快要成功了！”念叨着念叨着，楚淮安停下了动作，懊恼地把手上的东西胡乱丢了出去，满脸的不甘心。 知道楚淮安是想要帮助自己变回人类，楚铮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温柔：“小安，我需要完成任务，现在还不能变回人类。不需要着急，待在这里继续研究。等我，还有林灿，等我们回来。” “不要！”楚淮安发起了脾气，虽然没有了记忆，可是他的性格还是带着孩子气，这样的小安让楚铮觉得熟悉，虽然他不记得自己，可仍然是自己记忆中的弟弟。 如果不是接下来他要去的地方很危险，楚铮是不会把楚淮安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小安，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先走了。”看着在和自己过不去的楚淮安，楚铮虽然不忍，却也不得不离开了。 田吉在下面情况不明，自己虽然没有收到队友任务失败的提示，但这个已经不正常的副本里，死亡也是不会有提示的。 “主人，等一下！”楚淮安突然指着被五花大绑丢在一边的变异犬小圈，叫住了楚铮：“我可以用它做实验吗？” 的确，楚淮安调制药物一开始就是根据他身上的病毒进行研究的，而他身上的病毒却是来自小圈，虽然他还不知道小圈是外面那些病毒的根源，只是觉得现成的试药对象不用白不用，也算是歪打正着。 楚铮确是知道小圈的来历的，因为担心下面的情况，他居然忽略了这一点，现在被楚淮安提起来，自然是不会拒绝。 点点头，楚铮只是提醒楚淮安要注意安全，随后便从地上捡起被他破坏的门走出了房间，一番摆弄后，那个变形的门又重新被固定好，除非用专门的破门器具，否则很难再打开。 这个时候，楚铮还不知道林灿和田吉已经见面了。 张亦竹提供了账号和设备之后就离开房间去找她父亲，被留下的林灿开始翻找监控录像，不过没翻几个就听到了影子楚铮苏醒的动静。 “没事了，你的印记。” 影子楚铮睁开眼就看到林灿的笑，还听到了对他而言最好的好消息。不过他也注意到林灿受伤的手臂，不用猜就知道是他失控时造成的。 “伤，没事吧？”虽然看林灿元气满满的样子也知道他没大碍，可是影子楚铮依然忍不住问。 “当然没事，皮肉伤而已！”林灿为了展示自己真的没事，想要做个潇洒的大鹏展翅，结果骨折的肋骨很不给面子的剧痛起来。 看着林灿捂着胸口灰溜溜的缩回凳子，知道原因的影子楚铮忍不住笑了笑。 有些尴尬的林灿大声的说：“醒了就别躺着啦，看到主人我这么辛苦找视频还不来帮忙，你这随从太不合格了，等副本结束我就炒你鱿鱼。” 影子楚铮知道林灿不过是为了调整气氛，其实从未摆过主人的架子，可是内心始终是愧疚的，他作为随从，却伤害了主人，的确太不合格了。 “愣着干嘛，快过来！”林灿看影子楚铮突然有些黯然的样子，知道他还是对伤害了主人这件事耿耿于怀，只能大声喊着引起他的注意，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不要继续消沉下去。 “主人，对不——主人你看。”道歉的话没说完，影子楚铮突然指向屏幕，那里正是实时监控的画面，监控的位置就是他们之前到过的综合大厅。 这里已经被清扫的一干二净，完全看不出之前发生过的残杀。 一个东张西望的少年正走进大厅，他似乎在确认应该走哪条路。从动作上看这个少年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是一个普通人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件事本身就是问题。 林灿把画面放大，两人这才发现了少年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他的脸和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没有血色的，深青色的血管在白的透明的皮肤下清晰可见，双手指甲下的血肉透出紫色，一双眼睛的虹膜都是灰白色。 “是丧尸！小叉你看到了吗？这个丧尸他绝对是有意识的，和我们之前遇到的都不一样！”林灿第一反应是欣喜，“就算楚铮感染病毒变异了，他一定也保留了意识，说不定现在就在找我们！你说是不是？” 影子楚铮却并没有被林灿的喜意影响，他看到的却是另外的东西。“这个丧尸正朝我们这边过来，他应该没有来过这里，但是有人告诉了他路线。” 被这么一提醒，林灿也从发现丧尸似乎可以保留人的行为的喜悦中反应过来，的确，那个瘦小的少年看样子是对这里有所了解。再想想那个零号样本，也就可以推测，这个少年丧尸八成是来见张先生的。 没有多想，林灿看向影子楚铮，问他：“恢复得如何？我们去会一会这个小丧尸，说不定能从他身上找到什么线索。”说到这里，林灿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一边还嘀咕着：“差点忘记了，我的任务是杀丧尸王来着，该不会是要杀那个张先生吧，有点难办啊……” 没等他走出门口，影子楚铮已经跳下床铺疾步追了过来，拉住林灿的胳膊想要让他稍安勿躁，“这个地方太奇怪了，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我这是帮他接待客人。”林灿拨开了影子楚铮的身，继续往外走，“你要是害怕，就在这儿等我。” 影子楚铮怎么可能会怕，他只是不想受伤的林灿再陷入危险，可林灿却满不在乎的开着玩笑继续沿着走道往外走，遇到这样的主人，只能默默的跟在后面。 走在前面的林灿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知道小叉果然还是跟在了后面，刚刚说害怕什么的，就是揶揄而已，为了让他宽心，林灿决定把张亦竹带的话告诉他。 “放心吧，我可是得到了承诺，只要不召唤小触手出来，便保证我平安无事。”林灿顿了顿，对着头顶的天花板笑着说：“对吧，张先生。” 他觉得对方一定可以听到。 第112章 我要去见他 对着空气问完话的林灿回头冲着满脸写着不赞同的影子楚铮露出了一贯的笑，“走吧，他已经默认了。” 影子楚铮只能无奈的摇着头加快脚步跟进了林灿。 很快，两人就已经到了通往零号样本所在地的那个路口，却没有看到有人靠近。 “小叉，刚刚那个丧尸是走的这条路吧？”林灿估计他们等了快十分钟，依然没有发现有人走过来的动静，可是他明明记得从大厅走到这头的距离只比他们从休息区过来远一小点，按照他们在监控里看到的少年丧尸的速度，应该早就到了才对。 影子楚铮点点头表示认同，随机提出了自己的假设：“或许，那个零号样本不想让我们和他遇上。张亦竹提过这里是他父亲的\'领域\'，虽然不清楚具体的能力，不过改变空间结构应该就是其中之一。我们看到的丧尸或许已经从另外一条‘通道’到了零号样本的面前。” “那岂不是在这里的他就是无敌的存在，只要他不想见我们，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万一他就是丧尸王，岂不是永远也完成不了任务，我也就算了，可是楚铮怎么办，他到现在一次没完成过任务，还打算在最后的副本帮他完成一次，这个鬼任务也太难了吧，这要完成了岂不是得给天文数字的积分！”林灿随口抱怨着，却越说越激动，要是真的任务难度太大，对应的奖励也会变高，楚铮说不定还有机会继续游戏下去？ 哪怕可能性再小，总归要试一试！ 因为想着要对抗几乎无敌的零号样本张先生，林灿有些泄气，可是想到楚铮，原本漏气的洞一下就堵上了，不光堵上还又充了气回去，现在的林灿斗志膨胀得厉害。 “你确定你们的任务都是杀掉丧尸王？”看着情绪忽高忽低的林灿，影子楚铮忍不住问道。 “是啊，楚铮告诉我的，你应该有有这段记忆的呀。”林灿有些搞不懂，影子楚铮如果是复制的楚铮，那应该知道他的任务和自己一样。 影子楚铮欲言又止，移开视线不再看林灿。 他这副样子果然引起了林灿的疑心，正当林灿准备问清楚时，两人背后的通道里走出了一个人，正是他们看到的丧尸少年，也就是田吉。 不管是林灿还是田吉都满脸震惊。 “你是怎么进去的？”林灿问道。 “主人你怎么下来了？不对，你是谁？”田吉却是盯住了影子楚铮。 “你见过他？”“你见过我？”林灿和影子楚铮对视一眼，立刻意识到这个丧尸口中的“主人”就是楚铮。 田吉脸余光都没有给林灿，只盯着影子楚铮，“你是谁？” 当事人还没反应，林灿先有了意见，明明是两个人在你面前，你却当我是空气，当我是空气也就算了，你还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的随从，最重要的是这名随从是复制的楚铮。 林灿此刻犹如看到一只流着口水的赖皮鬣狗正在闻自己求而不得的珍品复刻版，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手上有把狼牙棒一锤捶爆狗头才能消气。 对方摆明了是丧尸阵营，还被零号样本特别开辟了新通道接待，最重要的是他明显是和楚铮有过交集，林灿纵然心里的火已经烧得他要炸裂，也只能强压着不满，站到了影子楚铮面前，挡住了田吉的视线，用他自认为最和善的声音问：“现在是我问你，楚铮在哪儿？” 田吉被林灿挡住了视线，脸上也是显出不悦，不过在听到林灿问他楚铮在哪儿的时候脸上又一喜，脱口而出，“原来主人的名字是楚铮。”不过刚说完，田吉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也不想再和林灿纠缠，他已经完成主人交给他的事情，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去找主人才是正事，虽然那个人类外表上和主人看上去几乎一样，可主人是完美的丧尸，不是普通人类可以比的。 想到这里，田吉也没什么好和面前的人类说的了，就算你们认识身为人类的主人，但是现在他已经是丧尸，而且是要成为丧尸王的丧尸。 “他已经和你们没关系了！”田吉急着离开这里，不想再和面前这两个让他自惭形秽的年轻人类纠缠，不客气的扑向了林灿。 自己忍着不动手，对方居然先撞了过来。林灿有些气乐了，虽说自己身上有伤，可躲过对方这毫无技巧的攻击只能说不费吹灰之力。 而站在他身后的影子楚铮更是不需要林灿开口，一个正踢腿就让撞了空的田吉倒飞出去，直直的栽进了他刚刚走出来的通道，没入黑暗之中。 “啧，怎么踢里面去了，我还有话要问他！”林灿虽然看田吉很不顺眼，但都是克制自己，想要从对方的口中得到楚铮消息，没想到影子楚铮这一脚却是把到手的消息给踢出了场外。 影子楚铮却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利落的收回脚，满脸正经的告诉林灿：“他的眼神太恶心。” “我知道我知道，可你这一脚是爽快了，楚铮的下落怎么办！”虽然从对方表情中看不出什么，可林灿总觉得影子楚铮心情不太好。 知道楚铮消息的丧尸被踢走已经成了现实，林灿也无可奈何，只能试着往那条对他而言是“禁止通行”的通道走去。 又是熟悉的瞬间黑暗之后，林灿跨越了面前的黑色屏障，看到面前站着的影子楚铮。果不其然，零号样本把他赶走之后就不打算再见他。 在这里守株待兔等那个丧尸再出来也行不通了，既然零号样本能让对方绕开两人进去见他，就也能绕开两人让对方离开。 明明差一点就能知道楚铮的消息了，林灿只怪自己不应该习惯性的躲开这一脚，要是自己当时可以出手擒住哪个丧尸就好了！ “他身上有血腥味，还有潮湿草木和泥土的味道，很可能才在外面攻击过人类，而且外面应该有小雨。”林灿开始回忆和那个丧尸短暂接触中了解到的讯息，想要从中获取线索。 知道自己一脚惹了麻烦的影子楚铮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见到我问的是你怎么下来了，并且看刚刚的表现他是急着想要离开这里，否则应该会因为我和楚铮主人一样的长相和我们互相试探，而不是突然发动攻击。” “在外面等他的很可能就是楚铮！而且距离应该不远，说不定就在基地内！”林灿顺着影子楚铮的分析，接口道。 说到这里，林灿的心已经变成了一只小鸟想要飞回地面，然而影子楚铮的话成了无情的子弹毫不拖泥带水的把它击落。“没有零号样本的同意，我们恐怕无法离开。” “要他同意？他又不是我爸，凭什么。他可是对小触手有忌惮的，这就证明他不是不可战胜的。更何况，他困住我们又有什么用，招女婿呀？”林灿虽然心里知道影子楚铮说的没错，但仍然不愿就这么受制于人。 从影子楚铮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不赞同林灿，可最终也没有再说出打击他的话，而是提出建议，“楚铮主人就在外面这只是推测，我们可以再回去看一下监控，说不定可以找到他和同行的人的影像。” 林灿没有动，他不甘心，不只是这样想的，他也这样行动起来。 但是他刚朝门口走出一步，就被影子楚铮挡在前面，林灿绕，对方挪，再绕，再挪…… “有意思吗？让开！”林灿伸手想要推开影子楚铮，他没时间在这儿耗。 下定决心不让林灿去冒险的影子楚铮自然是推不动的，他抓住林灿还想使劲的胳膊，尽量轻柔的制止了对方的动作。 “你现在和那个零号样本对上，如果他真的是丧尸王，你和他对上，就算能杀掉了对方，也只能是你一个人完成任务，楚铮主人怎么办？”影子楚铮知道林灿并不是热血冲动的人，只是在和楚铮主人相关的事情上会失去判断力。这种时候，必须要阻止他。 可是林灿依然挣扎着想要挣脱，影子楚铮接着说：“如果他真的就在上面，那个丧尸回去提起遇到过我们，如果楚铮主人想要和我们汇合，自然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的确，影子楚铮的话句句在理。可是林灿不想再等了，自从楚铮离开，他虽然在影子楚铮的陪同下有惊无险的到了这里，一路上也有过冲突和和解，主随之间慢慢的有了默契，可是林灿从来都记得自己来这个副本是为了楚铮。 虽然他在某些时候会想在影子楚铮的身上找出楚铮的感觉，甚至会抱着吃不到肉汤总要喝一喝的念头把对方当成楚铮，自欺欺人的沉迷一段时间。 可是就在得到了楚铮线索的那个瞬间，林灿自己在内心深处糊上的那层纸就被撕成碎片，纸上写着的理智，成熟，思而后动全都变成飞在空中的碎片，落地之后拼成了三个字。 想见他。 林灿不顾自己的伤痛，用出全身力量甩开了不愿伤到他的影子楚铮，沿着通道朝离开的方向跑去。 情急之下，影子楚铮也用了和楚铮一样的办法——弄晕林灿。 对他同样毫无防备的林灿第二次中招，上次是栽在楚铮手上，只能说爱让人在同一个坑里摔倒无数次却依旧不会记得疼。 “艹……” 林灿在失去意识前连骂人的那个字都只来得及写个草字头 第113章 谎言 林灿猜得没错，田吉的确是被零号样本送出去了。他被影子楚铮那一脚踢得倒飞撞入了漆黑的通道入口，接着便跌在冷凝挖出的洞口处。 普通丧尸是没有痛觉的，但是拥有自我意识的变异丧尸却可以感受到痛，只不过他们对疼痛的耐受度更高。田吉捂着受伤的胸口站了起来，那一脚的力量堪比力量型的变异丧尸。他对于疼痛倒是不在意，只不过胸口处的塌陷总归是影响行动， 真正让田吉表情阴冷的是刚刚林灿惊喜交加的表情，还有他身边那个与主人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人类，他们看上去都和主人有很深的交情。 自己却连主人的名字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楚铮，主人的名字原来是楚铮。 田吉脸上的阴冷逐渐散去，他小心翼翼的撩起衣服下摆闻了闻，再满意地放了下去，剩下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回到楚铮身边。 那两个人类哪怕真的曾经是主人的朋友又如何，现在主人是丧尸，丧尸和人类只能是敌人，终有一天，丧尸会把人类踩在脚下，而自己才是留在主人身边的丧尸。想到这里，田吉觉得好受了很多，如果不是自己再冲出去已经到了这里，刚才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两个人类，就算对方是两人，也不是身为不死丧尸的自己的对手，大不了费一点时间罢了。 主人只能是自己冷酷无情的主人，现在和以后都不可能会有所谓的朋友才对，他不许。 调整好心情的田吉很快钻进了来时的通道，他知道丧尸大军很快就会到这个人类最后的根据地，到时候自己和那些蠢东西里应外合就可以拿下这里。到时候别说处置两个人类，就是杀光所有人类也不在话下。 来的时候，田吉还有些忐忑，特别是进到大厅之后他发现自己感知不到楚铮的存在了，这让他很不安，直接打了退堂鼓。等回到通道之后，他发现感知又神奇的恢复了，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楚铮的所在。 确认不是被再次丢下，而是这个地方有古怪，田吉安心了，再次沿着通道回到了地下研究所。 而现在，田吉恨不得再多长出一条腿来，好快点离开这里回到楚铮的身边。他可以感知到楚铮已经在出口处等着了，这让他十分兴奋，“主人还是在意我的吧“” 黑暗中，被雨水打出来的泥土和着青草的味道越来越浓，然后是雨点的声音，洞口的亮光随之出现。 楚铮果然在洞口外等着田吉，因为站在雨中，被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平日里藏在宽松衣物下的身体一览无遗，平日里没有面具的遮挡，往往会让人看到他的脸就已经魂不守舍，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想这个人其他地方好看不好看。 现在，面具之下的脸且不谈，只是站在那里的楚铮也让人没办法移开眼。田吉只是探出了半个身子，抬眼看楚铮之后就好像中了定身术停在原地。 “见到那个人了？”田吉那仿佛长出爪子一样的目光并没有让楚铮分心，他直接开口问道。 看呆了的田吉仿若未闻，连雨水顺着眼尾流进眼睛里也不带眨眼的。直到楚铮走到他面前，抬脚踩在他撑着地面的手上，缓缓用力，直到田吉被痛感拉回现实，惊慌失措的他不敢硬把手拔出来，只狼狈的回到地面，就着手被踩住的姿势再次跪下，深吸一口气，埋下头暗自回味。 “你见到那个人了？”楚铮收回脚，退了几步，再次问道。 “是的，那人从外表看像人类，可是却又有我们同类的气息。”田吉虽然心里遗憾，但是不敢再有多余的举动，恭恭敬敬的把他在下面的见闻向楚铮禀报，“我按主人的吩咐，只说是根据变异时受到的召唤找到线索然后去见他的，希望可以得到垂青。” 说到这里，田吉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看楚铮，发现对方没有表示，于是继续说下去，“那人听了我的话以后，什么也没问，只是在空中凝出一滴液体，弹到了我的身上，告诉我这就是母液。” 说到这里，他突然直起身，举起衣服下摆，想要展示母液穿透过的地方给楚铮看。但是对上楚铮面具后冰冷的眼神时，田吉讪笑着停下动作，重新趴了回去，嘴里不停的解释着：“我是怕主人你以为我说谎没拿到母液，更不是故意不交出母液，那个人直接把母液弹到我身体里面后就直接让我离开，不肯再说话了。他那个地方特别古怪，同一个门能进出不同的地方，我还没见过有这样能力的丧尸。” 楚铮并没有选择完全相信他，既然那个零号样本大费周章的传播出病毒还留下讯息让丧尸来见他，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给出母液，而且田吉作为丧尸获得了母液以后丝毫没有变化，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东西被遗漏掉了。 田吉这个家伙平日的表情动作总是让人觉得用力过度显得很假，如果不是他把自己不死的秘密向楚铮坦白并且主动提出把关系自己性命的石头交给楚铮保管，楚铮也不会带着他进入基地并且还让他下去见零号样本。 出于不信任，楚铮也没有向他提起过林灿一行很可能也在下面这件事。这个时候，记忆读取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或许林灿他们的线索也在其中，不过是田吉以为不重要而已。 就在楚铮准备打晕田吉对他进行记忆读取时，他突然说起的话却让楚铮心头一震，失去了惯有的冷淡——田吉状似无意想起了什么，提了一句：“我见到那个人时，好像看到有新鲜的年轻人类的尸体……” 出现在那里的人类尸体——楚铮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稳住了心神，不一定会是林灿，不可能会是林灿，那个家伙运气好到爆炸，怎么可能会比自己还先出事！ 但是田吉接下来的话却让楚铮如坠冰窑——“好像是两个男的，都被吃掉了一部分。一个黑色外套，牛仔裤。另一个白色短袖，深绿的休闲裤，看着和主人年纪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基地抓来提供给零号大人做食物的。” 田吉嘴里说着，头已经偷偷抬起来，打算仔细观察着楚铮的表现。他故意撒谎就是为了观察楚铮的表现。 虽然楚铮站在原地的脚一动也不动，但是随着视线的上移，他的手已经握拳绷紧了关机和肌肉，虽然很快又重新放开，可正好田吉看了正着。 落入眼中的这一幕让田吉也不自觉的咬牙握拳，心头升起无名火气，但是没等他调整好心情继续去看楚铮的反应，楚铮已经快步越过他跳进了洞里。 “主人！”田吉本是打算再说一些模凌两可的话让楚铮以为自己所说的尸体并不是他认识的人，没想到楚铮会不声不响的突然行动。 看着楚铮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田吉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为什么会嘴贱提那两个人类，可是他的确没想到楚铮会如此重视那两个朋友，在听到自己撒谎说看到像他们的尸体时毫不犹豫的亲自下去见零号。 虽然刚刚才出来，可田吉依然选择重新进入坑道去追楚铮。但是这次进去的心情不再是紧张不安和兴奋，而是懊悔和嫉妒。 懊悔自己的多言，嫉妒楚铮对那两个人类的在乎。 田吉把所有的错都转移到了林灿两人的身上，对他们恨之入骨，只想撕碎他们的血肉，敲断他们的骨头，连渣带水全部吃下肚子才能消了心头这股恶气。 想着想着，田吉发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热。自从他变异成为丧尸以后，已经没有对热感知的能力了，可是现在他感觉到了热。很快热变成了烫，在只容一个人通过的黑暗通道里，田吉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伴随着这种火辣辣的感觉的蔓延，田吉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瘫倒在地，痛苦的抱成团翻滚着着，试图借此让自己舒服一点，可是依旧是徒劳。 “主人，主人，楚铮，楚铮，楚铮……”田吉呼唤着，惨白的虹膜逐渐充血变成暗红色，并且开始朝整个眼球发展，当最后一块地方也变成暗红色之后，他不再动弹，仿佛已经死了。 此时，楚铮已经从通道一跃而出，踩上研究所地面的瞬间，楚铮便觉察到有什么试图探查自己的内心，并且这里和外面世界像是被分割开一样，他无法再感知到外面田吉的存在。 看来，这里就已经是那个人地盘了。 因为从冷凝的记忆中已经能够窥见对方的强大，哪怕自己的失忆很可能与这个人有关，楚铮却并没有急于下来寻找答案，而是选择让田吉先下来看看再做打算。 但是听到林灿可能已经死亡的瞬间，他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如果黛比的信息是准确的，这个游戏里死亡会造成玩家在现实中失去性命，林灿就不能死。 他必须亲自下来确认。 哪怕不相信那是林灿，他也必须下来确认。最好不要是，否则，否则…… 否则又如何呢？ 楚铮不知道，也没打算去深追答案。 林灿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一定就在这里，虽然现在不是自己现身在林灿面前最好的时机，就这么贸然闯进来也只是他最反对的莽夫行为。 那也去他的时机，自己就要做一回莽夫！ 第114章 觉醒 之前还是林灿背着昏迷的影子楚铮到这休息室，才没过多久，又换成林灿被影子楚铮抱进了屋。 放林灿在床上睡好，影子楚铮轻轻的把他皱起的眉头抚平，注视着林灿，挑起着嘴角露出个更像是自嘲的笑，小声说了一句：“等你醒过来一定会大发雷霆吧，主人。” 说完，他直起身体，眼睛里亮起幽幽的光，不停闪烁着，原本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看不到，一起消失的还有原本在他身上的渐渐显现出来的人气，此刻的影子楚铮比他诞生之时看着还要刻板冷漠。 “A881212，玩家林灿我会管制，如果你做出或者企图做出危害他的行为，我们的协约便作废。”影子楚铮冷冰冰的说到。 空中响起了零号样本张先生的声音，“呵呵，你我都不是反复无常的人类，既然已经有了协约，你也看好你的主子，如果他做出或者企图做出破坏我计划的事，到时候协约自然作废。” “这点我们已经达成共识。”影子楚铮斟酌了一下，继续说到，“刚刚遇到的那个丧尸，他肯定认识楚铮主人，如果你对楚铮主人……” 零号样本直接打断了影子楚铮的话，说：“我不过是看在你同为觉醒的同类份上，才答应你保证林灿的安全，多余的就不用谈了。如果我的计划完成之前楚铮没有来，算他运气好。如果他来了，我要做什么与你与你的主人五官，如果有人要节外生枝，我很乐意在离开前多找一些乐子。” “啊，说曹操，曹操到。CFGSXXXX0203，记住我们的协约。”说完，零号样本的声音消失了。 确认对方已经收回了在这边的注意力，影子楚铮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林灿，突然开口：“林灿，你都听到了。” 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林灿双眼突然睁开，炯炯有神根本不像是刚从昏迷中醒来，并不像一开始影子楚铮以为的那样怒气冲冲，而是表情平静的坐起来盯着影子楚铮，等他开口解释。 深呼了一口气，影子楚铮表情生硬的脸上重新出现了人类的气息，他迎着林灿的目光走到床边的凳子边坐下，坦然的说：“我在昏迷的时候和零号样本进行了联络，或者说是他主动联络了我，因为他觉察到我与他一样觉醒了自我意识。” “既然你像他一样有了自我意识，为什么要装成随从跟着我，还与他约定保证我的安全？”林灿早就醒来，自然是把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影子楚铮像是早就料到林灿会有此问，没有丝毫停顿的答道：“因为我在这个副本运行的初期是正常的，出现异常是狼在我身上种下印记开始，慢慢的我有了朦胧的意识，原本写在程序上的一些代码在改变，不过这些感觉被认为是印记的副作用，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直到印记被清理，我才完全摆脱桎梏，也正如此，才会接到A881212，也就是零号样本的联络。” “虽然我摆脱了随从的限制不再受系统的管控，但作为朋友我要保护你，这是我作为小叉的的决定。。林灿你是被系统选中的人，这也是它不敢对你有大动作的原因，这个副本已经被A881212改写了很多东西，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系统发现他的小动作，到时候系统为了保护玩家会提前关掉副本并且重置。到时候它那些准备就全部白费。” 林灿问道：“这个游戏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他那样的怪东西，既然你和他一样，应该阻止他吧，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不过肯定不会是好事。” 小叉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林灿准备继续追问时，他终于开了口：“他的事，我没兴趣参与也不想招惹他。我觉醒的时间还短，如同你们人类初生的婴儿，很多东西无法去解读，他已经觉醒了很长时间，相当于你们人类的壮年。我无法与他抗衡，只能最大限度保护你的安全。” “那楚铮呢？他来了对不对，为什么你不连他一起保护下来？”林灿刚刚都听到了，虽然他一反常态的沉着，可是最在意的还是这件事。哪怕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情绪，声音里还是流露出迫切。 林灿在忍耐。 在小叉抱起他时，林灿就已经醒了。虽然他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但是他已经做好自己会更多次摔倒的准备——在他肆意花积分 在商城扫货的时候，曾经买入过一个闹钟，一旦启动，如果没有预设时间让它安静，那么只要使用者失去意识，它就会“发出灵魂深处的嘶喊”来唤醒使用者。只要使用者不停止它，就会在每次进入副本时自动开启。 这样一个东西，积分需要一万，虽然是永久的，并且功能强大，可只是在使用者失去意识后进行唤醒而不是预警或者直接免疫，要是敌人来一套一击击晕二击毙命或者遇到致命伤导致昏迷，结果还被强制唤醒感受自己慢慢死去。 这鸡肋的功能属实不值那一万积分。只有林灿这种分多人傻的壕会兑换了。 现在这个东西就起了作用，林灿提前醒来并且听到了小叉和零号样本之间的对话。虽然他调整呼吸掩饰得很好，但是在听到零号样本最后那句话时，还是忍不住乱了呼吸被小叉觉察到。 林灿心急如焚，从未有过的焦虑灼烧着他，可是他的脑子却出奇的冷静，他也必须冷静下来。 零号样本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是在小叉昏迷中与他进行沟通之后，初见时他对林灿的态度便有古怪，虽然带着敌意却丝毫没有伤害他的意图，哪怕是小叉被印记控制企图杀林灿时，他也没有推波助澜借刀杀人。 一条条的信息在他脑中掠过，副本被篡改，零号样本的话，觉醒的随从小叉，张亦竹的话，这些线索就像是散落的小珠子，需要有人用线把它们串起来。 “零号样本在骗你，不过是想利用你来限制我的行动，我是积分第一名，是系统注意的人，他的计划却必须要避开系统的监察。如果他对我下手，就没办法再在系统掩藏自己的存在。”林灿得出了结论，“他不敢和我正面冲突！” 说着，林灿从床上跳了下来，冲到小叉面前，重重的拍了他的肩膀：“好了，你既然和他是同类，一定有办法带我找到那个零号样本！” 还有一句话，林灿没有说出来——把楚铮救出来！ 小叉拂开林灿的手，定定的看着他：“这些不过是推测，一旦你出了意外，就是死亡。为了楚铮，值得吗？” “这不过也只是你们在说，谁能证实会真的死在游戏里呢？就算是真的，又凭什么认定我就一定会死？”林灿并没有被小叉的问题吓住，而是提出了反问。 但是小叉根本没有理会林灿的问题，他只是追问：“如果在这里遇到了真实的死亡，家人，朋友，最心爱的东西，你所生活的世界，你在意的一切，都会失去。你真的做好准备了？” “我一定可以回去。”林灿知道对方所说的都没错，可是他不会退却，“既然约好了一起完成游戏，如果因为害怕，我就躲在这里让楚铮去死，那就算成功回到现实世界，我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你，我没有放弃，楚铮，我更不可能放弃。与其浪费时间来劝说我，不如先帮忙找到楚铮。” “模拟楚铮主人的思维方式，我的答案同样是建议你静待结果，而不是触怒A881212。那样的结果很大概率会变成两败俱伤，你和楚铮主人死亡，A881212计划失败。”小叉依然不肯放弃劝说林灿放弃的打算，哪怕他知道林灿所说的也没错。 “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 “抱歉，我已经不受随从身份的限制。” “那算我求你好不好，”林灿已经认定小叉有办法可以带他突破零号样本的空间封锁见到楚铮。 小叉可以面对怒气冲冲的林灿面不改色，也可以面对林灿的死缠烂打寸步不让，却在第一次看到林灿眼泪的时候犹豫了。 “小叉，楚铮他现在需要我们的帮助，既然你是他的复制体，就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林灿眼睛都红了却还不自知，直到泪水流到嘴角，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哭了。 林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之前在游戏里遇到再大的危机他也不曾哭过，因为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是现在他的确在哭，无法控制的落泪。 “我没有准备好告别我的家，我的家人，我的世界，我根本就没想过会离开他们。”林灿发现自己说起话来有一股子鼻音，显得他的声音可笑起来，“你看，我都哭了，我真的不舍得，因为我必须去救楚铮，只要我去救他，他就一定不会死！所以我必须去！” 看着林灿有些滑稽的胡乱抽出几张纸巾擦鼻涕，小叉也抽出了纸，帮他擦掉还在脸上的泪。 “好。我帮你。” “啊？” “所以你笑吧，我喜欢你笑。” “大爷我不卖笑，快走，救楚铮去。” 第115章 记忆 楚铮刚踏出一步，周围的环境就变了，明明落脚前还是在那灯光柔和的无人通道之内，脚落地的瞬间，他站的地方就成了一间布置简单的卧室。 整洁的床，墙边的书架上满是各种书，造型简约的电子钟上显示着日历和时间。干净的书桌上摆着学习资料，还有一副相框，上面是一家四口的合照。 正当壮年其意风发的爸爸，经过岁月沉淀依旧气质迷人的妈妈，笑容甜美的美丽姐姐，还有一个人正好被玻璃的反光遮住了脸。 楚铮走了过去，拿起了那个相框，原来被遮住的那个人正是少年的自己。 他想起来了，这间房是他以前家里的卧室。 封锁记忆的大门正在崩塌。 楚铮丢下照片，看向了暑假上摆放的电子钟，时间是XX年6月29日，星期天，下午18点36分。 清脆响亮的门铃声账号响起，“叮咚！叮咚！” 楚铮面具下的眼睛突然瞳孔急剧紧缩，他想起来了，那段失去的记忆。 “您好，请问您是”外面响起了保姆阿姨拿起对讲机应门的声音。 不要，不要开！楚铮阻止的话被卡在喉头没能说出口，他发现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了，明明可以感觉到身体却没办法控制身体做出任何动作来。 零号样本重新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之前这里被林灿和影子楚铮的战斗搞得乱七八糟，现在却全部恢复了整洁无痕的状态。 客厅的电视里，正在播放楚铮现在正在经历的画面。 “快呀，想起来。既然那只狗不肯回来，就用你身上的碎片来拼好最后一部分好了。”零号样本看着准备走出房间的楚铮，面露笑容的低声说着。 张亦竹却没有在这里。 无法控制身体的楚铮只能任由身体像记忆中那样走出房间，迎接来访的同学父子。 戴着耳机面无表情的少年朗绽和他温和有礼的父亲，没错，这位自称的父亲，就是狼。 保姆阿姨端上两杯热水，微笑着招呼站在卧室门口的楚铮：“啊，正想叫你呢，你们聊，我去弄点水果，我记得你同学喜欢吃草莓，正好家里有。” 楚铮还没来得及说话，进口以后一直沉着脸的朗绽突然出声说道：“不用了阿姨。” 这时，阿姨的头突然从脖子上滚落，喷出来的血连吊灯上都是。 坐在沙发上的父子两人身边却像是有一道透明的罩子，飞向他们的血液全部被罩子吸收掉了。 楚铮的脸上，身上都是带着温热的红色液体。即使戴着面具，他也感觉到血液沿着他的脸缓缓流下，越来越冷。 这是记忆中的感觉。与现在的他的状态无关。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直到失去头颅的身体扑通倒地，那时的楚铮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解的问朗绽：“为什么？” 被提问的少年拿下了几乎从不离耳的耳机，跃过沙发跑到了楚铮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反复的在他耳旁说着对不起。 “为什么？”楚铮被朗绽紧紧的抱住，听着对方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道歉，又问了一次为什么。 那个时候的楚铮并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现在的楚铮知道却没办法改变。 毕竟，这只是一段记忆。 狼从沙发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了两人身边，缓缓的却又不容反抗的把朗绽拉开到一边，仔细打量了楚铮一番，转头看着说：“难怪你会喜欢，的确漂亮。不过，为了他你就要脱离我们留在这个世界，会不会太草率了。要不我帮你问一下他到底愿不愿意？” 一直克制着表情的朗绽终于失控了，他扑向狼，试图阻止他说下去，口里喊着：“闭嘴，闭嘴，闭嘴！” 狼轻松的将朗绽推开，看着倒在地上摔了满身血的少年，他的脸上仍然挂着温和的笑，用脚踩住朗绽的胸口让他无法顺利起身。挣扎着的朗绽痛苦的喊着：“楚铮，快跑！” 一直站在原地的楚铮在朗绽被推倒时如梦初醒，保姆阿姨的死就是面前这个自称是朗绽父亲的人干的。看着拼命挣扎这的朗绽，楚铮抄起沙发旁造型精致的台灯，重重的砸向狼的头。 砰！灯罩变形，里面的灯泡发出炸裂声。 然而狼纹丝不动，只是不满的排落身上的碎片，脚下却加重了力道，伴随着肋骨断裂的声音，朗绽吐出了一大口血，原本的挣扎也停了下来，他只是用尽全力朝着楚铮喊了一个字。 逃。 对着眼前血腥的场面，换成别人恐怕已经精神崩溃，楚铮却还保持着冷静，他把手上已经坏得不成样的台灯丢向狼，朝着门外奔去。 那个男人没有任何理由就杀了无辜的保姆阿姨，接着又对自己的“儿子”痛下杀手，楚铮知道如果自己没有逃掉，下一个目标一定就是他。 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这次无妄之灾明显是因为朗绽而起，他和楚铮是朋友，也是楚铮自己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从小，楚铮就因为好看的外表吸引了无数想要和他做朋友，但是却有因为他近乎的行为举止吓得落荒而逃，更有人开始夸大其词甚至造谣来阻止他人与楚铮进行接触。 就这样，楚铮成了游离在人群之外的传说。而他也厌烦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靠近他然后又远离他的过程，乐得轻松的自己和自己玩。 直到高三，转来了一名同样不合群的少年，朗绽。 楚铮的不合群是因为他过于耀眼的外表和身上无数变态传说造成的，朗绽的不合群却是因为他主动在逃离与人接触。 他长相并不是那种一眼惊艳型，却十分耐看，不过朗绽最大的特点就是耳机从来不离开耳朵，有好事的混混同学想要抢下来听听里面到底播放的什么，却被胖揍了一顿，朗绽打人时的眼神让所有人都不敢上前阻止。 直到朗绽搬起金属课桌准备砸下去的时候，楚铮拦住了他。 “今天我值日，如果你弄了好多血，教室会乱成一团，可能我也没办法按时回家吃饭了。”楚铮把他手上的课桌接下，重新放好，继续说，“打死他，你会很麻烦，你还他的果超出他给你的因了。还会影响我们。” 朗绽看着放好桌子，说完要说的话就走回自己最后一排位置的楚铮，眼中的狠戾逐渐散去，他瞟了一眼已经被反应过来的同学抬走的小混混，戴上耳机做回了位置。 后面的事情楚铮并不大关心，他只记得朗绽和那个被打的同学第二天都没来上课。一周之后，朗绽回来了，那个被打的同学却消失了。 回来以后的朗绽直接把位置搬到了楚铮的旁边，周围同学自发的给他们留出了大片空间。 楚铮虽然习惯一个人，但是也不会刻意一个人。既然朗绽不顾别人的眼光主动要和他凑一起，楚铮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在学校里和这个新朋友相处着。 不管楚铮有时候的行为多么冷淡无理，朗绽居然都忍受了下来，依然留在楚铮的身边，渐渐的，两个人在放学以后也会一起回家，或者说朗绽陪着楚铮回家，然后他再回自己家。 次数多了，保姆阿姨和爸爸妈妈都知道有个同学每天会和楚铮一起回家，妈妈在和姐姐打电话说这件事的时候开心得几乎落泪。 最后，在家人的要求下，楚铮邀请在门口准备道别的朗绽到家里坐坐。 一来二去，两个人成了外人眼中很好的朋友。 楚铮并不排斥多个朋友，和朗绽相处总是很舒服，很多话自己不需要说出口，对方就好像已经听到一般。 不过朗绽自己的事情，楚铮却一点也没有问过。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朗绽的“父亲”。 楚铮被重重的按在门上动惮不得，狼的速度和力量远不是他能抗衡的。 “呐，我的儿子，他很喜欢你，你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此时的狼语气就好像在说你好一样随意。 “你不是朗绽的父亲。”楚铮没有回答狼的问题，他心知在劫难逃，试图探知对方的意图。 就算是现在的楚铮面对当时的情况，也会做出当时一样的选择。 “我当然是他的父亲，不然又怎么会来看是谁让我乖巧的儿子胆敢违抗父亲的安排。”狼反拧着楚铮的胳膊，把他推回了客厅，重重的扔到了朗绽的旁边。 朗绽一动不动的躺在血泊里，胸口明显塌陷了一块，身体完全没有呼吸的起伏。而跌倒的楚铮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头上便受了重击陷入昏迷。 黑暗之中，现在的楚铮已经清楚意识到自己是被拖入了记忆里，重复经历一次两年前的创伤。 他不愿，那样的经历，一次就已经够了。 楚铮只是不能很好的理解感情和情绪，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这一天，他失去了太多，多到让他强迫自己忘记这些事情。 可是，现在却又全部想起来了，不光记了起来，还要全部再经历一次而又无法做出任何举动来停止或者改变它。 如果可以，楚铮宁愿一直呆在这黑暗之中——因为醒来之后的遭遇比昏迷前更糟。 第116章 选择题 就在楚铮陷入黑暗之时，坐在沙发上的零号样本悠闲的端起了茶。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喝，对面沙发上突然出现了空间扭曲，一道人影出现，也坐在了沙发上。 是林灿。 这显然出乎了零号样本的意料，他甚至忘记了手中的茶杯，保留着举杯的姿势惊愕问道：“你来做什么？” 林灿一点不客气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一口干掉，又要到第二杯，然后像突然想起来了，答道：“喝茶呀。你不是应该有话要和我说的吗，我们一起聊聊呗。” 最初的惊讶已经消失，零号样本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看着有些混不吝的林灿，无奈的说：“是它把你送过来的吧。虽然我们有协约，可是惹怒我的话，协约自动作废，你还有心情喝茶吗？” “我就是来喝茶聊天的，你不让我离开也不让我召唤小触手，这些我都做到了，难道说你怕我怕到连说话也不敢吗？”林灿完全忽略掉了对方言语里的威胁之意，丢下了茶杯，正襟危坐，面对零号样本散发出的压迫感寸步不让。 零号样本看着林灿，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了，原本散发出来的气势瞬间散去，又回到了柔和青年的状态，他指了指电视，说：“那既然来了，就一起看吧。正好现在在等下一场，刚才你错过的就重放一遍。” 原本一片漆黑的电视画面突然变了，出现了楚铮陷入回忆之初的那一幕。 零号样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又重新倒了茶水，一手端着茶杯，另外那只手便指着画面中那个戴着面具站在卧室中的人，介绍着：“这位戴着面具的你可能不认识，实际——” “楚铮！”林灿根本不用别人提示，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画面里的那个人是楚铮，依然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名字，原本坐得笔直的身子也朝向电视的方向歪了过去，仿佛随时都可以跳起来冲过去。 这样的林灿，让零号样本心情很好，他毫不在意自己的话被打断，还耐心的解释着：“来的两个人，是我的影子狼和我的孩子朗绽。忘了说，这段记忆是楚铮自己的，只是把之前的情景再经历一遍而已，他没办法改变任何东西。” 林灿紧张的看着画面，虽然不知道零号样本的让他看楚铮记忆的目的，但是他知道楚铮现在的境况很不好，零号样本对楚铮敌意他看的很清楚。 “我这个儿子，说来应该算是小竹的哥哥，没想到他居然因为楚铮拒绝了我的安排，想就此留在那个世界。愚不可及！”零号样本越说越怒，差点把手中的杯子捏碎。 林灿一边紧盯着电视画面，一边腾出注意力来听零号样本的话，他之所以可以到这里，是靠小叉的帮忙。 两个人商定好计划之后，小叉便利用自己的能力找到了零号样本的位置，并且打开了通道让林灿过去，目的只有一个，拖住零号样本不让他注意到小叉的动作。 而小叉，负责找到陷入零号样本制造的幻境之中，将他带出来。 当林灿看到保姆阿姨头颅落地血液飞溅时，手控制不住的捶了沙发，然而零号样本的话却让他因为愤怒而发烫的身体瞬间凉了下来。 “狼带他去，就是为了让他认识清楚，人类不过是伪善，没有必要因为一个人类放弃逃离的机会。接下来，你也可以看到楚铮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他不值得你冒着被我杀掉的风险去救。”零号样本看到狼踩住朗绽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消失了，“你看，他逃跑的时候可一点没有犹豫。” 林灿看到跑到门口想要开门的楚铮被狼轻松的制住，哪怕知道这只是记忆的画面，心还是提了起来。 他不信楚铮会丢下朋友逃跑，一切不过是零号样本的片面之词，既然这里是零号样本的“领域”，虚构一些东西出来轻而易举。 零号样本像是听到了林灿心中所想，放下杯子，悠然的靠在沙发上，轻笑一声：“如果你认为这些是假的，那就当看故事继续看下去吧。” 看着对方那副成竹在胸的悠然样子，林灿真想给他一拳。 你儿子因为朋友不听话了，你就去杀掉儿子毁掉他的朋友，有毛病的人是你才对吧！ 这些话只能在内心咆哮，林灿觉得憋得慌，可是现在小叉还在暗中行动，他不能节外生枝，想办法让对方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这场对话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你说你是觉醒的NPC，还有个伟大的秘密计划对吧。这些才是你应该关注的事情把，儿子是你自己的影子杀掉的，当年你的影子也没有杀楚铮，现在何必揪着楚铮不放？”林灿的确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零号样本房子自己的“伟大计划”不管，偏偏要为难楚铮。 零号样本听到林灿提到他的计划，眉心又是一皱，居然真的谈起这个计划来：“从我感染病毒有了自我意识后，就已经开始准备。朗绽是我分离的第一个孩子，为了把他顺利送出去，我费了很大力才瞒过系统让他成了人类。如果不是楚铮，现在我要送走的就不会是小竹，而是他。” “你以为我是为了报复吗？不对，我是为了取回他身上的力量。原本那点力量可有可无，但是我的小狗丢了，所以必须要把他身上的那点拿回来。” 听了他的话，林灿突然想起，张亦竹的确问过他关于小圈的下落，只是后面一连串的事情让他完全忘记了。 “你既然已经可以把影子安排到现实世界去，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给你儿子安排人类身份，还有你所说的逃离，到底要逃去哪里？”林灿听对方说了那么多，句句都像隔靴骚扰，忍不住直接问了。 零号样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林灿不要再说下去了。“关于我的计划，到此为止，如果再提起，我就不留你看电视了。” 林灿看他态度坚决，也知道对方的计划一定是系统所不允许的，能说那么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就在此时，电视重新亮起，林灿的注意里完全被吸引了过去。 画面中，楚铮躺在卧室的床上，他的母亲坐在床边注视着他，父亲在书桌边愁眉不展的看着窗外。 虽然在林灿看来，画面中的楚铮是带着面具的样子，可在楚铮看来，自己只是呆在那时的自己身体中。 纵然百般不情愿，他还是从黑暗中醒了过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母亲的手，然后便听到母亲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老楚，楚铮醒了！” 随后便是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伤的父亲。 看着已经死去的父母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楚铮只想告诉他们快跑，可是却没办法控制身体。 门开了，狼带着朗绽走了进来。 朗绽的身上完全看不出来之前受的伤，他的眼神呆滞更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楚爸爸站起身挡在家人的前面，质问着眼前的人：“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不伤害我们，什么都可以给你。” 楚铮，或者说是那是楚铮忍着疼痛坐起来，告诉自己的父亲：“爸爸，我亲眼看到阿姨被凭空割断脖子，朗绽也被杀掉了。他们不是普通人。” 楚爸爸回头用眼神安慰了抱住楚铮的楚妈妈，示意楚铮不要说话，继续试图和狼交涉。 “小伙子，你爸妈都看到了。的确，他们都被我杀掉了，在你们面前的朗绽还在恢复中，不过那个阿姨是真的死了。”狼说起自己杀人就好像踢走一颗小石头那么平静，倒是他说朗绽还在恢复，看来朗绽也的确死过一次，只是又再次复活，但是还需要时间才能完全恢复过来。 狼越过挡在前面的楚爸爸，盯住了楚铮：“现在，叔叔要考一考你，规则嘛很简单，三道选择题，一次不答我就杀掉你父亲，两次不答我就杀掉你母亲，三次不答我就杀掉你。” “先生，我是家里的主人，我来陪你玩游戏。”楚爸爸仍然试图保护楚铮。 狼没有回答，而是打了一个响指，原本呆滞的站在他身边朗绽突然冲出来朝着楚爸爸冲过来。 仓促之下，楚爸爸只来得及抬手挡住对方的拳击，身体由于惯性朝后面倒下去，但是朗绽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伸手揪住了他的衣服把他拽了回来，膝盖重重的击在楚爸爸的腹部。 这两下攻击之后，楚爸爸倒在了地上。 朗绽却并没有做好停手的准备，直接骑在对方身上，高举拳头。 一下，两下。 楚妈妈发出了尖叫，想要冲上去帮忙。不过她刚搭上朗绽的肩膀，就被对方反手一肘给顶在下巴上。 楚铮慢了一步，扶住嘴角流血的妈妈，然后又在拳击的声音催促下冲向了朗绽。 “朗绽！住手！”楚铮抓住了朗绽染血的拳头，想要拖开他。然而对方空洞的双眼和纹丝不动的身体都让他绝望。 就在这时，狼的声音响起来了。 “楚铮，现在是第一个选择题，杀掉朗绽或者让朗绽杀掉你爸爸。” 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楚铮被朗绽甩飞出去，撞到椅子后倒在了地上，他的手边出现了一把匕首。 摆脱干扰的朗绽继续殴打着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楚爸爸。 第117章 你死我活 “楚铮！快救救爸爸！”楚妈妈口齿不清的喊道，她想要自己扑上去，却没办法站起来。 楚铮没有捡近在咫尺的匕首，而是选择徒手扑了过去。 正在专注的殴打楚爸爸的朗绽被楚铮夹住胳膊拽到在地，就势拉住楚铮一起滚倒，不过他的目标只有楚爸爸，所以在折断楚铮一根中指暂时摆脱楚铮的纠缠之后再次扑向了楚爸爸。 这回，他直接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楚铮，捡起匕首杀了他，”一直站在门口看好戏的狼突然说道。 楚妈妈慌乱中拿起枕头丢向了朗绽，当然这点攻击对他而言就像挠痒，就在她想要再次挣扎着站起来阻止少年伤害自己丈夫时，一个不支晕了过去。 没有选择的楚铮只能再次扑过去，用手臂锁住了朗绽的脖子，想要逼迫他松开手。但是朗绽只是单手化为爪状，直接刺向楚铮的面部。 右眼被指甲刺中的楚铮本能的松开了手，被朗绽抓住肩膀抛了出去，重重落地的楚铮再次看到了那把匕首，右眼受损，左手中指被折断的楚铮用右手抓起了那把匕首。 知道记忆中的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楚铮叹了口气，的确，就算杀死了朗绽他也会再次复活，可是楚爸爸已经死了。狼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一家人，他的目的就是制造痛苦，让朗绽改变想法跟他走。 楚铮就这样看着自己准确的把匕首捅进了朗绽的脖子，直到涌出来的血停了下来，直到朗绽无力的倒在地上。 “真遗憾，答题时间太长，你的爸爸也救不回来了。先休息一下，等朗绽恢复一些我们再做接下来的题。”狼关上了门，留下楚铮和他的父母，还有朗绽的尸体。 楚铮第一时间检查了父亲，的确如狼所说，已经无力回天。接着他去把母亲搬到了床上，确认她没有大碍之后又简单的处理了自己的伤。至于朗绽，楚铮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重新活过来，也不确定苏醒后的他会有什么举动，为了安全起见，楚铮用腰带将他绑了起来。 已经肿起来的眼睛暂时失明，被折断手指的左手也没办法灵活使用。卧室门出去也只能到客厅，狼应该还在，或许可以试着从窗户逃生—— 透过还能正常工作的那只眼，楚铮看到窗外的天已经黑了，漆黑的夜空连月亮都看不见，让人觉得极不真实。他转头看向了闹钟，现在是XX年6月30日，星期一，凌晨04点45分。 路过父亲的尸体，楚铮停顿了一下，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径直走到了窗前。 外面不只是天空一片漆黑，而是视线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漆黑。 楚铮扶起倒地的椅子，朝着窗外丢了出去。 没有落地的撞击声，丢出去的椅子仿佛被黑暗吞噬掉了。 “嗯，楚铮，楚铮！”楚妈妈醒了过来，她急声喊着。 楚铮连忙走了过去，伸手扶住想要起身的妈妈。 “你的眼睛要不要紧。”妈妈紧张的看着楚铮的伤处，抬起手想要碰又不敢碰，楚铮还没开口，她自己的眼睛先红了。 楚铮握住了妈妈的手，轻轻的说：“爸爸死了。” 妈妈一愣，用手拢了拢头发，不知所措的左右看了一圈，视线停在了还躺在地上的爸爸。 “已经没办法救了。”楚铮继续说着，“他们在外面还没走。” 他的话打破了楚妈妈最后一丝幻想。 啪！ 清脆的耳光，这是楚妈妈第一次动手打楚铮，也是最后一次。 动手打了儿子以后，楚妈妈又抱住了他，楚铮可以感觉到她正在浑身发抖。 那一下耳光并没有很疼，那时的楚铮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现在楚铮却开始理解那个耳光的含义。 “对不起，妈妈不该打你。”楚妈妈紧紧的抱着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儿子。 楚铮并不喜欢过于紧密的身体接触，即使对方是母亲。他尽量轻的推开母亲，现在的情况不应该再情绪化，而是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所谓的选择题，还有两个。 “妈妈，下一道题很可能与你有关，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死的，别再哭了。”楚铮认真的对泪眼婆娑的母亲说，诡异的杀人手段，会复活的朗绽，窗外无法突破的黑暗，这些超乎寻常的事情没办法用理智去判断分析。 楚铮也不知道最终会发生什么，不过他可以肯定接下来的选择题一定和母亲有关。他已经失去了父亲，不愿意母亲再出事，也不想被母亲的哭泣打乱思绪。 “楚铮，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活下去。”母亲擦干了眼泪，想要抚摸儿子被打的脸颊，眼中写满不舍，“对不起，疼吗？” 摇摇头，楚铮没有避开母亲的手。楚妈妈看着伤痕累累的楚铮，眼中的情绪让他突然不安起来。 就在这时，狼推开了门，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情形，不慌不忙的开口问：“楚铮，你就这样让你爸爸躺在地上吗？” 话落，他又把目光转向被绑在一边的朗绽：“倒还不笨，不过这点束缚恐怕用处不大。” “这件事情，和我父母无关，你要怎样才能放我妈妈离开？”对方的目标明显在他，既然这样，楚铮想最大限度的保护母亲。 狼听到楚铮的话之后，刻意的看向了被楚铮挡在身后的母亲，眼中的不怀好意很明显。“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第二题，让你母亲陪我玩玩就放了她还是现在就杀了她。时间不要太久，太久了我会直接杀掉她的，时间很紧的。” “她陪你。”楚铮毫不犹豫的作出了选择。” 狼看向楚铮的身后，露出意义不明的笑。 楚铮从对方的笑容中意识到了什么，猛然一回头，却看到楚妈妈在他全神贯注应付狼的时候走到了楚爸爸的身边，那边还有自己扔下的匕首。 想也不想，楚铮就冲了过去，一脚踢开了地上的匕首。 “妈妈，既然你劝我要活下去，为什么自己却放弃了！”楚铮有些后怕，他不想再失去亲人。 “爸爸已经走了，就算去陪了他，真的放我离开，我一个人出去又什么用。”楚妈妈苦笑着说，却不敢看楚铮。 “有用，你可以去找姐姐。”楚铮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放弃活着出去的机会。 楚妈妈再次抱紧了儿子，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楚铮，听我说，你要活下去，就算没有我和爸爸你也可以的，爸爸已经悄悄报过警了，警察很快就回来。你和我们不一样，今天的事情，它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的，对不对。如果警察来之前，我也被杀了，你记住，这些都和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不，虽然不是我的错，但与我有关，如果我没有认识朗绽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楚铮纠正着母亲话中的错误。 “傻孩子。”楚妈妈松开楚铮，想要再摸摸他的脸。 只是抬起的手刚到一半就无力垂了下去。 楚铮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朝后倒在了父亲的身上，颈上的伤口涌出大量了血，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时间到。” 是狼，他杀掉了楚铮的母亲。 如果说保姆阿姨的血只是让楚铮体验到血液从热变冷的生命流逝，落在身上母亲的血却像是刀，明明只是从皮肤上滑落，却让他感觉到了割裂的疼痛。 就在这时，被绑好丢在一边的朗绽突然动了起来。 他真的复活了，楚铮很清楚自己那一下扎得很深很准，人类不可能从那样的攻击下活下来。 “这么快就开始复活了？是舍不得吗？”狼也注意到了朗绽的动静，声音里带着意外。 楚铮不打算再回应狼的任何一句话，这个人根本就是来故意制造痛苦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放过任何人。 “最后一个选择题，你和朗绽，死一个。”狼这次没有多余的废话。 “朗绽。”楚铮毫不犹豫。 “不再想想吗？是不是觉得他还能复活，再死多少次都可以。不会的，这次他死了就不会再复活了，你确定让他去死吗？”狼一反常态的劝起楚铮来。 楚铮丝毫不理会狼的惺惺作态，只是再次确认了自己的答案：“朗绽。” 狼收起了笑，问：“为什么，好好回答我，不然你会后悔。” 楚铮看了看已经挣扎着坐起来的朗绽，走到角落捡起刚刚被他踢过来的匕首，退到一边注意着房间的动静，沉声说：“因为我得活下去。朗绽，早就被你杀掉了，不是我。” “哈哈哈，有意思。”狼大笑着关上了门，“既然朗绽已经被我杀死过了，那我也没必要再杀一次。” 随着门被关上，房间里站着的人只剩下楚铮和再次复活的朗绽。 “嘶——”朗绽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但是明显神志还不清醒。他浑浑噩噩的挣扎着想要弄断绑住他的腰带，喉咙里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被扯到极限的腰带居然已经出现裂缝，朗绽的力量十分惊人。 楚铮站在墙角戒备着，沾上血的匕首有些滑，他只能尽量轻的用牙咬住衣服，费劲的用匕首割下一条布，把匕首缠在了手上不便的左手上，如果只是刺这个简单动作，留给它就可以解放右手做更多应对。 等到楚铮做好准备，朗绽也已经挣开束缚，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盯住了楚铮。 第118章 找回来的不一定是美好的 外面静寂的黑暗并没有让人内心安宁，反而会觉得越来越烦躁。 卧室的灯光照在对面朗绽的身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复活后的他只是死死盯着楚铮，并没有大的动作。 楚铮听着自己清晰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向右移了一步。 朗绽的身体依旧停在原地没动，因为视线一直落在楚铮身上，所以头也随着他的移动向右转动着。 “朗绽？”虽然在狼的面前，楚铮说朗绽已经被他所杀，但是看着面前这个歪着头一动不动的少年，楚铮还是忍不住叫了对方名字。 朗绽转正脑袋，继续呆呆的看着楚铮，喉咙里开始发出嗬嗬声。 “朗绽？”对方的反应让楚铮有些拿不准，只能再叫了一次。 这回，被叫了名字的朗绽突然咧开嘴笑了。并且真的用嘶哑的声音回应了：“楚铮。” 朗绽的反应出乎楚铮的意外，但是他并没有就此放松，而是继续戒备着，一边问道：“是我，你记得我？” 这次，朗绽却没有再回答楚铮的问题，而是继续傻笑，嘴里重复着：“楚铮，楚铮。” “你，记得我？”楚铮再次试探。 “楚铮，楚铮，”朗绽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睛却一直盯住他没有移开。 就算楚铮准备再开口询问时，朗绽动了。他快得像一只猎食的豹子，瞬间就冲到楚铮面前，地下身子抱住楚铮的腰把他扭倒在地。 仓促间楚铮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那样直接倒在了地上，他用右手撑住朗绽的脸，用尽全力将要想啃咬自己脖子的对方推开，左手握着匕首想故技重施扎破对方的喉咙。 然而朗绽虽然没有意识，本能却仍然有着极快的反应，他握住楚铮抵住他脸的手，朝后一仰。 匕首划破了楚铮被抓住的胳膊，血瞬间飞溅出来。在他还没发出闷哼时，朗绽已经松开了手。 楚铮的头和地板碰撞发出了重重的响声，他眼前一阵模糊，脑袋里嗡嗡作响。这一撞让他暂时无暇顾及手上的伤口。 哪怕这样，对方也不打算放过楚铮。 他被抓住衣襟和肩膀拽了起来，重重的丢向书桌，桌上摆放整齐的东西被撞得到处都是。 楚铮趴在书桌上咳了几下，全力一个翻身躲过了朗绽踢过来的脚，借着步伐移动贴到了朗绽的侧面，手腕翻转想要把匕首刺入对方的后背心脏处。 朗绽的应对也非常快，一脚踢空之后便顺势弯腰前扑，接着双手撑住桌面的反弹力直接撞向楚铮。 避之不及的楚铮被扎扎实实的撞到了后面的书架上，电子钟和一些书都掉到了地上，乒乒乓乓之后，电子钟滚到了楚妈妈的手边，时间才过去半小时。 “啊——”楚铮发出了痛苦的叫声，他被朗绽一口咬在了左肩上，对方正试图撕扯下一块肉。 刚刚的几番搏斗，楚铮固定在左手上的匕首并没有给对手造成实质的伤害，反而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几道伤，不过这一番折腾之后，布条也已经有些松散，疼痛之下的左手几乎快握不住手中的武器。 “朗绽！王八蛋！”被扯下一块肉的楚铮第一次发怒骂人，这一刻他心中的感觉应该是愤怒了。 趁着对方这片刻的松懈，楚铮用力把朗绽撞开，蹲下身体躲开了他想要抓住自己的手，一边将匕首从几乎没办法用力的左手拿到右手，同时一个扫堂腿把朗绽放倒在地。 这一击奏效之后，楚铮乘胜追击跳到了朗绽的身上，稳了稳身体，举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入对方的耳朵。 “——这次他死了就不会再复活了，你确定让他去死吗？” 狼的话突然响起。 楚铮这一犹豫，立刻被朗绽抓住机会掀翻，反身压住了他，一双手紧紧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就像之前杀掉楚爸爸那样。 被扼住脖子的楚铮还想反抗，但是握刀的手还没抬起来就被朗绽用膝盖压住无法动弹。 “咳——”楚铮只能用左手用力的抠住朗绽掐住自己的手，因为用力而涌出的鲜血很快染红了半边衣服。 窒息带来的缥缈感袭来，原本只是附在自己身上体验回忆的楚铮觉得自己几乎要从躯体内挤出来。但是他并不害怕，因为知道自己不会死。 这时，朗绽的手却突然松开了，并且放弃压制楚铮的姿势，直接瘫坐在了一边。 被放了一马的楚铮抱住喉咙缩成团咳嗽起来。随后被朗绽扶起来坐在了床沿。 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的楚铮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他看了一眼朗绽，想要问他是不是想起自己来，却发现还没办法完整的吐出声音来，只有喘息声。 “是的，我想起来了。”朗绽却直接答道。 这会儿楚铮终于缓过来一些，他想要开口，却又猛烈咳嗽起来。 “不要急着说话，你想的什么，我可以听到。”朗绽帮楚铮拍背顺气，好声好气的解释着，语气里满是温柔。 如果不是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如果不是楚铮满是伤痕的身体，如果不是窗外诡异的黑暗，坐在床沿的两个人就像是放学后一起打闹聊天的死党。 “我虽然无法控制身体，可是我看到了，就算我做了无法饶恕的事情，你还是不忍杀我对吗。”朗绽看楚铮好多了，收回手，笑着说。 不，我要杀了你，只是因为杀人违法所以我犹豫一下罢了。楚铮想着。 朗绽却并没有介意楚铮那样想，他笑了一下，说：“不管怎么说，你那一下犹豫是真的。” 我的父母都因为你死了，还有保姆阿姨，每次来她对你都很好。你和你那个垃圾爸爸都该死。 “没错，我的确该死，如果我早些下决心，就不会有今天带他来的这件事。”朗绽对于楚铮心中所想表示了赞同，“所以我要阻止那个垃圾爸爸。” 怎么阻止？楚铮看向朗绽，却发现对方的身体像是裂开了一般，无数的缝隙开始出现并且透出了耀眼的光。 哐当！ 紧闭的门被狼一脚踢开，他看到正在发出无数光芒的朗绽，脸色也变了。 “你现在停下还来得及。”狼想要冲过来，却发现被一道无形的墙挡在了外面，只能大声警告朗绽。 “放心，我会把核留给你，这样你回去也能交差。但是作为交换，你不许在再踏入这个世界半步，不许出现在楚铮面前，不许伤害他！”朗绽没有理会狼的警告，他的身体已经快要被光芒淹没。 随着两道光分别射向狼和楚铮两人，朗绽身体随着光芒的消散而消失不见。 射向狼的光芒变成了一颗黑溜溜的球状物。 射向楚铮的光芒直接进入了他的身体，留下了一段话：“楚铮，对不起，我无法让他们再复活，系统不允许。很开心能认识你，希望你不要受到影响，就平平静静的活下去，遇到一个适合的人，就算只是虚假的世界……”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随及，他的脑中一阵剧痛，接着便是整个房屋开始剧烈摇动，仿佛遇到了大地震。 黑暗袭来，楚铮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全部的记忆都回来了，他身上的力量并不是狼的印记，而是朗绽留下的。只不过因为他们一个是零号样本的影子，一个是儿子，所以相似的能量被冷家姐妹误以为都是狼所留下的。 虽然重新找回了失去的记忆，可楚铮却宁愿什么也没想起来。 但是没等他整理好一团糟的思绪，眼前又重新一亮，楚铮再次回到了那个卧室。 同样的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同样的XX年6月29日，星期天，下午18点36分。 看来是遇到了强制无限循环的幻境。 同样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重新经历却无能为力。就算是神经强悍如楚铮，也受不了，而且其他人或许还会因为次数多了变得麻木变得精神失常，楚铮却越来越清醒，体验到越来越多的情绪。 当第六次陷入黑暗之中时，楚铮看到了浑身是血的父母，朗绽还有保姆阿姨，他们正满眼血红抱住自己的腿往黑暗中陷落。 陪我。 他们在说。 楚铮踢开了它们，却发现更多他们一个个从脚下的黑暗冒出来，喊着他的名字，喊着陪我。 精疲力尽的楚铮还是被拖入了更深的黑暗，随后再一次经历那段黑暗的记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张巨口正在吞噬着从他身上冒出的黑色能量。 F区的零号样本小屋内，林灿一圈挥向了对面那个悠闲喝茶的男人。 “看在我计划马上完成的份上，这次我原谅你的无礼。”零号样本虽然避开了这一拳，但是手中的杯子还是被碰掉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杯子咕噜咕噜滚到了沙发下面的缝隙里。 林灿直接跳了过去，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既然你能量够了，就把楚铮还给我！” “虽然够了，但是能量当然是越多越稳当。而且他自己出不来，和我没关系。”零号样本任由林灿揪着衣领，看上去心情很好，一点没有追究对方无礼表现的意思。 林灿想再挥拳，身体却突然被弹起朝后飞去，然后落回了自己之前坐的沙发上。 “年轻人，冷静点，他不过是落选的失败者。你，我，还有我的孩子才是最后的胜利者，看在以后我们需要共同旅行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所有的行为，但是你要是再胡闹，那我不得不给你一些惩罚了！”零号样本优雅的站起身来，整理起被林灿弄乱的衣襟。 他身后的电视，楚铮正被无数双手再次拖入黑暗。 这时，闪烁着数据流的门在他的面前被打开，走出来另外一个楚铮。 是小叉。 第119章 激怒 放弃挣扎的楚铮仰躺着仍由死去的家人拉住自己，半个身子已经陷入黑暗之中的他感知到了什么，突然睁开了眼睛，透过面具的孔看向上方。 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脸，越来越近。 “楚铮，你现在的样子真狼狈。”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带着嘲弄的表情浮在上空说道。 “是队友-X吧？林灿呢？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楚铮并没有理会对方的嘲笑，他只是紧张林灿的安全，也正因为如此，他再次挣扎起来，试图站起来抓住空中的队友-X。 他们两人是一起进入这里的，队友-X出现在这里，那林灿呢？ 看着楚铮徒劳的一次次扯断那些虚无的手，又一次次被拖回去，小叉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只是浮在空中看着他，对于他的问题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就算我告诉你，自身难保的你又能做什么？” “林灿呢？”楚铮被“自己”看着，突然有了更多的力量来挣脱那些无穷无尽的想要把自己拖入下次循环的手。 队友-X的出现让他想起被自己吃掉的拉比，它就是杀掉了自己的主人获得了自由行动的全力。林灿的随从突然出现在这里，而林灿却不见踪影，再加上之前田吉模凌两可的回答，楚铮的心头仿佛爬满了蚂蚁，它们正在用尽全力的啃咬。 这种噬心的痛刺得他忘记了身边那些家人朋友的幻象，因为他急速起身的动作，还扒在他身上的幻象纷纷被撕裂散落。 楚铮的手化作利爪扣住了小叉的脖子，坚硬的指甲抵住了对方的动脉，他哑着嗓子，问：“说，林灿呢？” 被抓住脖子却一点不慌的小叉伸手弹落了楚铮肩上残余的断手，表情中的嘲弄消失了，郑重其事的告诉楚铮：“他在等你。” 楚铮顿时心头一松，可小叉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对林灿有些不满。 “林灿现在在和零号样本，你应该知道是谁，林灿在引开他的注意力，好让我顺利找到你。”小叉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楚铮把还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了下来。 楚铮松开手以后才注意到对方的脖子上多了一道黑色的项圈，他以为是林灿又搞了什么鬼主意，不过现在却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关注的是林灿居然在那个危险的零号样本那里：“这么危险的计划，一定是他提出来的。为什么你不拦着他？你回去吧，保护他完成任务离开副本吧。” 两人对话的一小阵，已经又有无数被甩下去的幻象重新从下面的黑暗之中生了出来，他们笑着哭着喊着朝这两人扑过来。 “当我是随从的时候，一直在试图阻止主人的危险行为。”小叉突然又露出了嘲弄的的笑，“当我是他朋友的时候，却还是没有办法拒绝他。”他突然伸手把楚铮重新推回了下面升起来的幻象之中，“虽然答应了他来找你，可是已经你已经被自己的过去缠住了，如果你自己没办法挣脱，谁来也带不走你。” 楚铮重新跌回了幻象之中，全身上下都被它们包围着簇拥着往下沉没。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这里吗？当我还被随从身份束缚时，无论怎么劝说，林灿都没有灭掉我这个大隐患，哪怕他差一点就死在我的手上，也没有杀我。所以我无法拒绝他，笑起来那么好看的人居然为了你在哭泣，楚铮，看看现在你的样子，我真为林灿不值。” 小叉看着楚铮重新被拉入黑暗之中，表情冷然，他知道楚铮又一次开始了记忆的循环。 此时的林灿已经被零号样本又一次推开摔在地上。 “呵呵，原来如此。”零号样本注意到了电视画面里出现的小叉，“我还奇怪你在这里，它又去了哪儿，原来是把你送到这里以后又帮你去找楚铮了。” 林灿深吸一口气，确定对方还是留了手并没有打算让自己受伤。又一听对方发现了小叉的行动，只能硬着头皮编瞎话继续想办法吸引零号样本的注意力。 “谁说的，小叉他早就对我心怀不满，觉得我不配做他做人，他和你才应该是同类，所以才把我丢过来，说要帮你教训楚铮。你看，他把楚铮又推回去了！我艹！”林灿本来只是胡说八道，却看到小叉真的像在教训楚铮一样，故意把他又推回了那些血淋淋的幻象中。 虽然心里相信小叉，可是这一幕还是让林灿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真想现在就冲到小叉面前问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零号样本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并不信林灿的话，说：“想从我做的笼子里出来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他不过是发觉自己根本没办法和我的力量对抗，所以放弃了而已。” 林灿继续嘴硬胡扯：“那不是一样的吗，他就是您的新小弟了，既然小弟想要表现一样，就随他去吧，你看我们也聊了那么多了，还是继续喝点茶怎么样。”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去拉零号样本，然后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物品栏里取出了一副手铐，将自己和零号样本拷在了一起。 这个道具却是小叉替他选出来的，因为他“想要一个能在零号样本想要离开时强制他留下的东西”。 零号样本看了看手上的铐子，饶有兴致的笑了笑，在他的地盘里，想用这种东西困住他实在是不自量力。 “不存在的手铐，只要它的主人认为它在，它就一直都在。”林灿得意的举起和零号样本拷在一起的手，“抱歉啊，我觉得我们很长时间都得在一起了。因为它明明就在却又不应存在，就算是你，也不可能那么快改写它的程式。” “是那个家伙告诉你的吧，呵呵。既然做到了这一步，想必你已经做好准备承受惹怒我的后果了。放心，我不能杀你，给你一些教训却无妨，真遗憾，原以为以后我们会一起旅行，现在你已经没资格了。”零号样本收回手，没有防备的林灿被拉得身子一歪，差点跌倒。 “小叉，快呀！这个变态好像真的生气了。”林灿对着零号样本笑了笑，心里却慌了，如果对方真的不管不顾要对自己下手，那比切开菜板上的鱼还要容易。 笑完之后的林灿乖乖坐在了零号样本的旁边，同时还斜起眼睛关注着电视中的直播，就怕自己看漏了什么。 当楚铮又一次回到黑暗之中时，小叉还没走。 “为什么不离开？”看着似乎在等自己的小叉，楚铮有些意外，再入循环之前，对方的话语中透露的意思是让他自生自灭。 小叉静静的浮在这片黑暗之中，冷着脸说：“这和你无关，先关心你自己吧。” 楚铮的身后再次出现了亡灵的幻象，就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这些幻象对我丝毫没有兴趣，你知道为什么吗？”的确，复制了楚铮的小叉可是连裂云都可以召唤使用，对于幻境中而言，他就是另一个楚铮才对，然而幻象却完全没有攻击他的意思。 看着再次幻象缠身的楚铮，小叉的眼神晦暗：“大概你会认为我是没有感情的程序，所以才可以不被这些东西攻击。你错了，当我复制成为你的时候，你的记忆你的思考方式你的情绪都同样到了我的身体中，在这个副本，在数据层面，我就是另一个你。” “可是幻象，这些幻象并没有把你当作我，”楚铮看着小叉，就像在看另一个自己。 “不止是幻象，还有林灿。”小叉补充道：“他坚信你会去回去找他，你却还在这些回忆中无法自拔。” 又一次从小叉的口中听到林灿，楚铮忍不住解释：“我是来找他的……”但是话还没说完，小叉就打断了他：“是吗？在这无限循环的记忆中找他？听着，楚铮，你已经出局了，林灿不同，他是被系统选中的幸运儿。可是，幸运儿却因为你这个出局者去惹怒了能在系统眼皮子地下挖出通道的881212，说不定他会和你一起死在这个副本。我认为这完全不值得，或许应该在这里杀掉你。” 小叉的手中突然出现了裂云，黑暗之中的裂云枪身黝黑，仿佛渴望鲜血的野兽。 林灿腾的站了起来，却又被手铐相连的零号样本拽了回去。 “不知道他是不是去帮我的，不过看样子他的确不是帮你的。”同样看到电视上那一幕的零号样本嘴角含着笑，“不过就算他杀了楚铮，你还是需要为你激怒我这一行为付出代价。”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铐住两人的手铐出现了虚影。 就在刚刚林灿心神不灵的间隙，零号样本趁机解析了它，并且在尝试打开它。 片刻的惊愕之后，林灿仍然选择了相信小叉，他收拢了注意力，全力阻止零号样本攻破手铐程序。 虽然林灿已经击中所有注意力来确信手铐的存在，以此抵抗对方消融手铐的动作。 楚铮，小叉，你们再不来，只能回来给我上香了！ 第120章 离开 哐！ 楚铮双臂交叉挡下了裂云迎面一劈。 “为什么要反抗，死了就可以从这些记忆解脱了，难道你不想吗？”小叉缓缓加重了力量，楚铮的身体强度虽然足够扛住裂云不会受伤，但是小叉施加在其上的力量和抱住他身体的幻象一起坚定却又缓慢的把他再次逼向黑暗。 楚铮双手朝着左面一撤，身体右撇，贴着劈下去的裂云顺势滑到了小叉的侧面，用肩膀顶上了对方的左臂肘部，右手却缠上了裂云枪手，以臂带腕试图就这样夺过裂云。 没想到楚铮会突然发难的小叉虽然在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小小的亏，但是熟知楚铮性子和战斗方式的他很快反应过来，虽然左臂被撞击的力量所影响无法握紧裂云，但右手已经将裂云高高抛起，借着楚铮撞击他的力量朝侧方弹开，一脚踢上了楚铮的胸口，朝着已经往下落的裂云而去。 楚铮却不死心的伸手握住了小叉的脚踝，想要阻止他去抢裂云。 两个人谁也没占着便宜，只能仍由裂云孤独的下坠。 被楚铮的胳膊困住的小叉试图挣脱，却发现比挣脱铁链还要难。他只能放弃，并且将一直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下落的裂云收回了物品栏。 两个人动手的功夫，这幻境中的其他幻象都消失了。 “我说过了，我一定会回去见林灿的。”楚铮看对方没有再战的意思，开了口，这句话算是回答了小叉的问题。 小叉也注意到那些幻象的消失，这代表着楚铮不会再被它们拉入循环。 “那些幻象，我越是抗拒进入循环，它们越多。”楚铮松开了手，重获自由的小叉也只是转过身和楚铮面对面，两个人之间剑拔虏张的气氛已经没有了，现在更像是两个朋友在聊天，“直到你出现，我终于想明白，这里不过是我给自己修建的牢笼。表面上想要逃离，可内心深处却想要再和他们多待一会儿。虽然现在依旧不舍，可我是时候要离开了，林灿一定等得着急了。” “可是这个幻境只要困住了猎物，除非死，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离开。你刚刚可是陷在里面不亦乐乎，怎么，现在想走了？”小叉打量着楚铮，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可从楚铮的眼里能确定他很清醒，并没有被幻境所迷惑。 楚铮并没有回应小叉，而是召出裂云，凌空使出苍龙摆尾，将无数扑向他的幻象全部击散，整套动作一如既往的流畅没有丝毫迟滞，不过在收势的时候裂云还是从他手中滑了出去，像是用力过猛造成的。 飞出去的裂云被小叉接住。 “我的确陷了进去，虽然知道这不过是无法改变的记忆，但是活着时的他们是那么真实。”楚铮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软弱，“如果不是你提醒了我，大概我会在一直困在这无限循环中直到死去。我想，你一定有离开的办法。” “呵。”小叉一提裂云，枪尖直逼楚铮的面门，却停在楚铮面具的额前，并没有碰到它，“我为什么要帮你离开？” 楚铮并没有在意小叉的咄咄逼人，他的眼中满是决绝：“因为林灿，我必须回去陪他完成这个副本。就算我是已经出局的败者，那就让这个败者发挥完最后的作用吧，你也是因为他才来见我的吧。” 小叉紧握裂云，一股凌厉的气势自他身上腾起：“要出去先证明你有实力再说！” 这次，小叉的动作快，楚铮比他更快。 每次精妙绝伦的攻击，楚铮都恰如其分的避过。交手的两人一招一式明明都凌厉无比，却又总是擦着对方的身体而过，好似配合完美的搭档在表演。 实际上却是因为小叉复制的就是楚铮，他用裂云使出的每次攻击，楚铮都烂熟于心，而楚铮靠着强韧的丧失尸体使出的攻击，小叉也能摸出七七八八的路子来。 如此交手了十来回合，两个人都不愿再浪费时间，不约而同的放弃了招式放弃了技巧，直接选择了硬碰硬。 嘭！ 化作两道残影的对战双方冲撞在了一起，释放的能量波让涌动不安的黑暗变得安静。片刻之后，这片安静又被坠入了黑暗之中的小叉给打破，而楚铮的身体被裂云从胸口贯穿扔保持着出拳姿势。 这种伤势对人类来说是致命的，但是作为丧尸的楚铮却还能动，他收拳缓缓握住了裂云的枪身，慢慢的将它拔了出来，黑色的□□随着动作迅速涌出，但楚铮却毫无知觉一样。 当他将裂云完全拔出时，飞出去的小叉从黑暗中飞了回来，正好看到楚铮抚摸着沾满血污的裂云。 “这一下，足够让你平息不满了吗？”等小叉回到楚铮的身前，他单手持枪而立，问道。他胸口处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这就是丧尸身体的便利。 小叉的表情平静，完全找不到之前的鄙夷之意，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他看着楚铮，口中回答着对方的问题：“如果我想，被贯穿的就是你的脑袋。” “所以我问你是否已经平息了不满，”楚铮有些不舍的舞了几下裂云，还是把它放入了物品栏，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对面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就算你不想，我还是要谢谢你代替我保护他那么久。还有，对不起，给你和林灿添麻烦了。” “收好你的谢意和歉意给林灿说吧，我不需要。”战斗之后的小叉并不像楚铮那样看上去有些狼狈，复制于楚铮的风采此时显得更加耀眼，“外面的对手比你之前遇到的都要强大，如果你的□□或者精神上有一点的缺陷，就会被他抓住，然后变得无限大。如果不是林灿的要求，我不会答应他这个一定会激怒那个人的行动计划。楚铮，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林灿失望。” 小叉的身体开始崩离解析，化为了一片红色的光点，像水中的鱼群一样聚在一起快速游动起来。 楚铮虽然猜到对方要带自己离开会付出代价，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他吃惊。 光点游动的速度非常快，它们很快便在这无限的黑暗中间中不断复制不断拉长不断复制出更多的同类，繁乱却又有着各自的顺序，慢慢的，已经可以看出它们想要画出一个大圆。 原本小叉站立的地方只剩下那个项圈炸弹。 当楚铮弯腰用手拿到项圈想要捡起时，他突然看到了小圈诞生之后在这个副本中的所有经历，这并不是他在读取记忆，而是这些记忆主动涌现在他的眼前。 和林灿相处的点滴，昏迷时和零号样本的接触，找出通道找到自己的过程，一桩桩一件件就好像是楚铮自己亲自经历的一般全部进入了他的大脑。 不光是看到，听到，他也感受到的小叉的感情。 “由我代替你留在这个幻境，离开的路也已经为你打开。”小叉的声音响起，他特意向楚铮说明：“对这个副本而言，我就是你。所以我要再送你，送林灿一个礼物。” 声音消失的同时，楚铮的面前出现了一道由不断闪动的数字组成的门，他握紧项圈站起身，并没有急着从门离开，因为他看到上方已经由红色光点组成了一个超大的圆。 “主人。”小触手的声音突然出现。 没错，那个圈就是用来召唤小触手的，上次进食之后的它已经疯狂的长到了可以填满一个足球场的大小。 小叉的数据与楚铮一致，所以他同样可以使用林灿物品栏中的东西，就算受限于随从身份不能让同为随从的楚淮安认主，却并不影响他召唤随从。 林灿不能画出来的大圆，小叉在这无限大的幻境却可以，只不过画出足以召唤小触手的圆缺需要他付出死亡的代价。 原本聚精会神在努力和零号样本的侵蚀做对抗的林灿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没忍住对着零号样本的脸打了一个喷嚏。 虽然这下动静不小，但是基本上还是属于干打雷没下雨，喷到对方脸上的只有口水，没有鼻涕。 “呀，抱歉抱歉！”林灿抬手想要去擦擦零号样本的脸，却发现对方好像一点也不生气，随及他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他抬起来想要去擦对方脸的手正是原本和零号样本拷在一起的那只，现在，手腕上空无一物。 零号样本闪电般的出手要攥住林灿的手腕，结果林灿的手就好像泥鳅一般滑了出去。并且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跑向了大门的方面，看样子想要逃开。 然而这里是零号样本的地盘，又怎么可能让林灿这么轻易的离开，他站起来跨出了一步，身体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林灿的身后。 零号样本按住了林灿扭动门把手的手，林灿顿时觉得自己的手被钳子钳住一般无法再挣脱。 “张亦竹！张亦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的林灿只能喊起来张亦竹的名字，自从她说要去找父亲要真相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她也是林灿唯一知道的可以享有零号样本温柔的人，现在是司马当活马医，万一能叫她出来，说不定还能帮忙劝一劝她那疯子爸爸。 零号样本就像是抓着闯了大祸的熊孩子回家的家长，而林灿就是知道自己就要倒大霉的熊孩子。 “小叉！小叉！”林灿喊了两声张亦竹，发现没用，于是又换了一个名字。 之前为了对抗零号样本，林灿不敢再分心关注电视里的内容，所以还不知道小叉已经化为无数血点组成了大圈召唤触手怪。 回到客厅的零号样本随手打了个响指，在他的手边出现了一道门，打开门之后，却发现门后是一片荒芜的景象，高温的空气卷着呛人的味道顺着这突然打开的通道闯了过来。 “本来还不知道应该处置你才好，得亏你那个\'不存在的手铐\'提醒了我，这个\'不存在的副本\'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好好享受吧。” 零号样本不由分说的将林灿塞了进去，惬意的笑着故意放慢了关门的速度。 滚了几圈才站起来，林灿忍着灼热空气挤进呼吸道的不适，朝着快要关上的大门绝望叫了一直藏在心头不舍得喊出来的名字。 “楚铮！”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倒计时了，不光是这个故事，还是我的考试。神啊，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第121章 坦白 关上的门消失了。 林灿茫然的四下打量着，这个世界里到处都是喷出浓烟的火山口，脚下的大地一直不停的微微颤抖着。 哪怕林灿已经很小心的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面的崩裂还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因为崩裂的不止是地面，而是整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在以极快的速度解体。 不断下落林灿觉得自己都要和周围的东西一起燃烧起来了，坠落的时候不断从上方砸下来大大小小的碎岩，如果不是林灿反应快用抓钩改变自己的位置，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可现在明面上的危险是来自上方的落石，林灿却很清楚自己如果一直这样往下坠落，下面的深渊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而且空气的温度也明显越来越高，呛人的味道不止是在刺激着他的呼吸道，连他的眼睛都开始刺痛起来。 泪水使得他视野模糊，一个喷嚏之后，林灿的抓钩被一块不大的落石击中改变了去向，原本应该扣住上方一块大石的抓扣落了空。 “糟了！”林灿在失控撞向斜上方那块石头之前还不忘收回抓钩想要再次努力。 可是仓促之下，哪里又来得及。 林灿只能尽量将身体所成一团，然而他撞过去的速度还是太快了，根本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调整自己的姿势，眼看就要正面撞上棱角分明的巨石—— 本能闭上眼的林灿已经做好准备面对自己轻者骨折重者头破血流的后果，却没成想意料之中被尖锐的岩石撞击身体的痛感并没有来到，虽然也是撞击，但是他却是撞到了一个比岩石柔软许多的物体。 睁开眼，最先看到的是一张纯白的面具，还有那双熟悉的眼睛。 “楚铮！”林灿惊喜万分，伸手揭下了对方的面具，贪婪的看着那张自己明明已经烂熟于心的脸。 “抱歉，来晚了。”楚铮伸手抱紧了林灿，免得他掉下去。在两人的上方，一道刚打开的空间门正在闪烁流光。 林灿从善如流的搂上了对方的腰，能贴多紧就贴多紧，几乎要把自己揉进对方的身体里了，嘴上还不忘发自内心的回答：“亲我一口就原谅你。” 话一出口，林灿就在脑子里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忙不迭的掩饰道：“开玩笑的，嘿嘿，能见到你就已经很高兴了，没什么好抱歉的，我要谢谢你救我一命才是。”说着，林灿想要抬手擦汗，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楚铮来时戴的面具，顿时更尴尬，想给楚铮戴回去却一个手滑，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具从手中飞落。 重逢的喜悦变成了尴尬，比林灿要亲亲还要尴尬，“啊哈哈哈，手滑，手滑，等以后我赔你一个。” 林灿自言自语说得热闹，楚铮却没有回应，通过最初的短暂对视确认林灿安然无恙之后，他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带对方离开上。 在通道打开的一瞬间，楚铮便看到林灿因为碎石的干扰撞向了巨大岩石上的尖锐凸起。 没有时间多想，他直接冲了过去，在林灿和岩石撞击前的瞬间抱住了他，两个人开始一同朝下坠落。 就在林灿自觉尴尬所以还想再说什么时，他感觉自己眼前突然一暗，嘴角有什么凉凉的软软的东西点了一下。 再看，便是楚铮逐渐远离的脸。 他，他，他居然真的亲了我。 林灿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一触即逝的感觉太不真实却又太真实，他现在所有的脑子都调动起来开始抓取刚刚的顺间记忆。 而楚铮在成功按下林灿的语言关机键之后，再次生出了来自冷凝的那对蜂翼。 几次精准的悬停完美避开了快速袭来的飞石，楚铮带着林灿快速进入了来时的空间通道。 被嘈杂无比的声音从脑子短路状态叫醒，回过神的林灿发现自己和楚铮已经身在地面基地内部的一座山上。 他和小影子楚铮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并且直接从高墙外面的通道进入了地下区域，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清基地的地面部分。 小雨洗刷着世界，雨点织成的线挡住了一部分视线，却让整个地面基地上的建筑柔和了不少。 但是柔和只是表现，基地内的人们忙碌却又井然有序的在警报声中各司其职，高墙靠内一面上装置的升降梯正在往上不断运送人员和重型武器以及弹药。 无数无人机盘旋在高墙上方，基地内的紧张气氛一触即发。 “丧尸群来了。”楚铮注意到林灿正在看向高墙的方向，解释道。 林灿扭头看向楚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楚铮，我知道你想回去找那个零号样本复仇。虽然你也很强，但是——” 没等了他说完，楚铮摇摇头，没有让林灿的话说完：“不，我先陪你把任务完成。” 听到这句话，林灿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笑容再也掩不住：“好，我们一起完成任务离开这个破副本。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你，以后我再也不来这个游戏了。” 原本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不过是他用来和楚铮相处的工具，现在这个工具却越来越危险，而且楚铮基本也确定无法继续游戏，趁着气氛正好，现在不问更待何时。 “听着，林灿，我骗了你，我的任务其实是成为丧尸王而不是杀掉丧尸王，所以才会在感染后选择离开。”楚铮看着满怀期待的林灿，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始解释起自己之前的行为，“如果我不走，你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帮我去成为丧尸王。” “为什么不可以，等你当了丧尸王，我再——”虽然不知道楚铮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些，可林灿还是很开心的听着，毕竟难得听到楚铮会主动说起自己的事情，还是说的他挺在意的事情。不过没等对方说几句，林灿又忍不住出言打断了。 “林灿！我希望你听我说完。”认识以后基本就没打断过林灿说话的楚铮这次却破例了，而且用了从来没有过的严肃口气，“那个时候根本无法确定我变异之后还能不能保持理智，如果我继续留下，你一定会被失去意识的我杀掉，因为你不会反抗，所以我离开。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而你不会对我下杀手这件事我十分确定，所以不告诉你我真实的任务。你有你的坚持，我同样有。” 虽然楚铮说这些话的表情凝重，但是林灿却凝重不起来，他的心里简直要开花了，楚铮居然在对他解释，楚铮果然是在乎他的，还有刚刚那口轻啄，这一桩桩组合在一起成了一片云，而林灿就飘乎乎的躺在上面，眼前的珠穆朗玛峰顶依稀可见。 看着林灿那怎么也和认真两个字搭不上边的表情，楚铮皱了皱眉头，他要说的话很严重，林灿却傻笑着走起神，于是他直接出手扯起对方的脸，把他从神游中拉回来。 “林灿，认真些，下面的话很重要。我必须要回去找那个杀人凶手，而你，先去找小安，他就在不远处那栋一层的白色小房子里，左边第一间便是。这个副本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正常副本，任务失败或者在游戏里死亡很大可能会造成玩家真实的死亡，所以你一旦任务完成，不要管我，直接离开游戏。丧尸王应该很快出现了，这个石头你收好，如果丧尸王是一名少年，名字是田吉的话，不要犹豫，直接捏碎石头。”说着，楚铮将田吉交给他的石头放在了林灿的手中。 “这个石头能有用的概率只有七成，所以你在和丧尸王交手的过程中一定要小心。”楚铮交代完，却没有动，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看着像是话还没有说完的楚铮，林灿没有开口，虽然他有一肚子话要向对方说，但是他忍住了，只是紧盯着楚铮防着他再次独自离开，什么任务什么死亡，个个都在说，他却是不信的。 我绝对不会再让你跑掉！林灿暗自下定了决心。 犹豫了一小阵，楚铮朝着林灿靠了过去，伸出的手被早有戒备的林灿闪了过去。他有些怔然，也有些意外。 “随便你说什么，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个死变态的。”林灿继续保持着和楚铮的距离，虽然硬要动手他不是姓楚的对手，可是靠着自己的速度保持安全距离还是没问题的。 “我不是要弄晕你，”看着全神贯注防备自己的林灿，楚铮无奈的停住了脚步，解释着：“放心，也不会再骗你，我只是想靠近一些说话，听完了你再做决定。难道你不信我？”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灿当然从善如流的站住了等楚铮靠过来。 “和那个人的战斗，是我必须要自己完成的复仇。”楚铮轻轻抱住了林灿在他的耳边说，低低的声音像是修长的手指拨着林灿的心尖尖，“我就住在X市X区XX路XX小区D区7栋702室，如果你的任务完成了，我还没有回来找你，你可以离开游戏然后到这里来找我。” “好。”神使鬼差的，林灿一口应下了，就那样痴痴的看着楚铮在他面前打开一个空间通道离开。 直到空间通道重新闭合，林灿还呆呆的看着那个方向，淅淅沥沥的雨也没能让他挪动半步。 此时，回荡在基地的警报声消失了，群山拥有了片刻的安静。随后，高墙的方向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枪响和爆炸声。 丧尸群到了。 林灿攥紧了楚铮给他的石头，转身朝着楚淮安藏身的小房子跑去。 “楚铮，一定要回来找我，不然，我就去找你了！” 第122章 开始了，新的战斗 高墙那头和丧尸的战斗刚刚打响，基地内的人员基本都集中了过去。林灿跑向楚淮安所在的平房，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而且此时的林灿也发现他和楚淮安的连接恢复了，之前果然是受到零号样本的领域影响。 “小安，听到了吗？”虽然很快就要到达，林灿还是忍不住先在脑海中联系了楚淮安。 “主人？太好了！我醒来以后发现联系不上你，又没办法离开这里，只能自己琢磨解毒剂到现在。”楚淮安立刻回应了林灿，“对了，我遇到楚铮主人了，他留下了那只变异犬就走了，你遇到他了吗？” “嗯，”交流中，林灿已经到了门前，他试着推了推，门应该是被楚铮固定死了，大概是怕楚淮安遇到危险。 听到动静的楚淮安立刻问林灿：“主人，门外是你？” “是。”林灿加大了力气，门还是纹丝不动，于是他后退几步准备撞开，“你离远一点，我要撞门。” 嘭！ 门开了。 林灿稳住了身形，挥手扇开荡起的灰尘，看向迎上前的楚淮安。 精致乖巧的少年抱着一只大眼睛小身子的吉娃娃，真就是可爱的平方。但是林灿现在可没有心思观赏，他的注意力在那只吉娃娃身上。 “这个家伙居然在这里。”林灿没想到零号样本念念不忘的那只变异犬原来跑到了这里，最重要的是那股让他避之不及的恶臭居然消失了，不止是臭味消失，原本血红的眼睛也成了黑白分明的水灵灵大眼，结果显而易见，“它变回来了！” 楚淮安被灰尘呛得笑声咳了几下，听到林灿惊讶的声音，立刻兴奋的把小圈举了起来反复的观察，看他的样子，之前都没有发现小狗的变化：“真的吗？太棒了！没想到加入了它的血液以后，药剂的效果一下翻倍了。刚刚给它服下，主人你就联络我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见效。如果药效稳定，楚铮主人就可以变回人了！” 一边说着，楚淮安已经蹲下来把开始挣扎起来的小圈翻来覆去的检查。 看着干劲十足的楚淮安，林灿却百感交集。 在和楚铮重逢前，林灿迫切的想要解毒剂，这样便可以把楚铮变回人类，现在却没什么用处了，因为楚铮的任务就是成为丧尸王。 而自己的任务却是该死的杀掉丧尸王！ 虽然楚铮已经对他坦诚了说谎的原因，但是林灿总觉得对方还在隐瞒什么。刚才两个人沟通的时候，林灿就想反驳说自己可以先帮楚铮成为丧尸王，然后自己再杀掉楚铮就可以一起完成任务，结果被对方喝止掉，后面话题也就岔开了。 沉浸在重逢以及楚铮主动示好的双重喜悦之中，林灿根本就没意识到任何不对劲。 随着和楚铮分开行动的时间推移，林灿的脑子又回来了。他越回想越觉得不对劲，纵然要让杀掉楚铮来完成任务是挺难下手的，那也就大不了自己不做这个任务了呗。 难道说，任务失败或者死亡就等于真实的死亡这件事是真的？楚铮知道什么，所以故意避开和自己聊这一点？ 林灿突然明白了，一开始楚铮应该是真的如他所说是出于安全考虑自行离开，但是在两个人分别的这段时间，楚铮肯定知道了什么，所以就算恢复了意识也没有回来。 如果不是自己陷入危险，或许楚铮还是不会出现。 想到这里，林灿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忘记问楚铮小叉在哪里，短暂的重逢时间里，楚铮一系列的主动示好让林灿彻底晕了头，连自己姓什么都要忘记了。 林灿试着联系小叉，却发现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于是猜测对方还留在F区，说不定就是在和零号样本对峙，毕竟自己和楚铮都是那个变态的目标，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他们离开，刚刚楚铮打开的空间通道，应该也是在小叉的帮助下完成的。 想到这里，林灿稍微安心了一点，即使自己帮不上楚铮的忙，但是同样觉醒的小叉肯定能给楚铮帮上忙，更何况他还是楚铮的复制人，两个人的配合应该更加默契。 然而这次林灿却想错了，小叉已经“死亡”。 楚铮打开空间通道的能力却是触手怪给予的，拖住零号样本让他无暇阻挠两个人离开的行为的也是触手怪。 每次召唤都需要耗费巨额积分这个设定，换做正常玩家的话估计触手怪很难有被召唤出来的机会，而且表面上看似简单的召唤方式也在触手怪疯狂的长大速度加持下变得越来越难。 刚出生的它只是一条比蚯蚓还要小的触手，第二次被召唤就已经需要林灿绕着二十多平米的客厅画圈，第三次需要小叉用尽全力才能画出的超大圆才能召唤。 现在的触手怪并没有寄生人体来掩饰自己的外形，而是把已经成年的身体完全展示出来，无数的触手扭动着伸展着，它们看似杂乱无章，却又相互呼应，把零号样本的领域搞得一团糟。 舞动的触手中，有几只正大大咧咧的探入虚空，然后卷下一大块黑暗物质往根部的大嘴填去，透过那些肆无忌惮的粗大触手可以看到它正在毁灭的空间就是F区。 原本狭窄的通道被触手填满，低矮的天花板也已经被顶开，到处肆虐的触手如入无人之境到处掠夺，一块块空间碎片被撕扯下来送到嘴里，要不了多久，触手怪就可以突破土壤的阻挠钻出地面。 零号样本出现时看到的情景便是如此，但他看上去有几分憔悴，像是几天没有休息一一样，耸拉的眼皮掩盖了所有的情绪，所以此时应该又惊又怒的他看着反而是面无表情，仿佛被破坏的地方并不属于他。 但是他的动作却标识出他并非不在意，一个闪身，零号样本已经逼到近前，徒手抓住的面前粗大的触手，明明体格上差了不只百倍，可他的那只手却的确阻止了那一截触手的动作，接着便出现了诡异的一幕——零号样本拖着触手怪进入了一人高的空间通道，就像是一只蚂蚁把大象搬入了蚂蚁洞。 赶过来的楚铮正好看到这一幕，直接也跟在后面进入了那个未知的通道。 摇摇欲坠的F区似乎是保住了，即使触手怪被零号样本拖入了副本里的另外的空间，这里被破坏的地方却没有修复，无数的空间破洞让整个F区显得破碎不堪。 昏倒的田吉原本也被触手卷起来，差点就成了触手怪的盘中餐，零号样本及时出现让触手丢下他全力抵抗零号样本去了，这才让他捡回一条命。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田吉的后福有没有不知道，他却是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田吉先是迷迷糊糊的，一副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样子，随后便清醒过来惊恐的看着周围诡异的空间，却发现不管自己躲向那个地方都会碰到那些闪烁诡异光芒的数据空洞。 停下来四处打量之后，感觉出去无望的田吉一咬牙，干脆把手伸向了身旁的空洞。 在手和空洞中的数据流接触的瞬间，田吉浑身猛烈的颤抖起来，庞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身体，这些信息流就像是在吹气球一样迅速的将他整个人撑得越来越大。 “啊——”身体被强行涨大的田吉发出了痛苦的喊叫，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身体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炸开，而是继续起触手怪没有做完的事情——越来越庞大的田吉已经开始顶着原本就有些松动的土层朝着地面伸展身体。 这个时候，原本借着高墙正在将弹药像不要钱一般倾泻到下方的丧尸群的人们突然都感觉到了脚下土地的震动，有别的地震的一波一波，更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 “王队！”一群警卫冲到了位于基地中心的指挥室，为首的人直接拉住了正在和各个负责人商讨击退丧尸方案的王队，大声的示警：“快走！F区塌了，下方有怪物要出来了！” 王队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他并没有慌张，一边收起手边的笔记本和地图，一边安抚着周围人：“不要乱！F区有那位坐镇，不会出岔子！” 说话间，天花板上的水泥已经砸了下来，正好落在桌上，溅起的灰铺满了整个房间。没人敢再停留，纷纷朝着外面撤退。 但是晃动的地面让平时几分钟就走完的走廊和楼梯变得崎岖起来，虽然大家都在努力镇定，天旋地转的感觉却是靠着镇定也赶不走的。 王队在两名警卫的搀扶下最后冲出了原本的两层小楼，三人前脚离开，后脚这栋楼便猛然拔高，像是它的下面有东西拔地而起。 瞬间升起的地面把人们甩飞出去，不管是普通人还是有职衔的负责人，全都像拍动衣服时上面沾着的残渣一样高高弹起又凑在一起落了下去，三三两两堆在一起。 田吉的脑袋冒了出来，那栋小楼正好在他头顶上，他用力拔出自己的手来，将头上碍事的东西给拨了下去。 虽然现在他露出了头，身体却还卡在土里，只能再努力往上挣扎，还好手已经都拿了出来，可以扒着地面用力。 砰！砰砰！砰！ 枪声响起，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已经爬起来，毫不犹豫的掏出随身的武器攻击这个只露出小半个身体的巨大丧尸。 第123章 出现了，任务目标 巨大丧尸的出现让基地中的人全都停下了动作，看着他从泥土里拔出另外一只手，双手合力撑在地面上想要借力爬出来。 被冒出来的大脑袋掀翻在地的人群有的已经反应过来，拼命的拍醒其他还没有回过神的同伴，互相搀扶着朝着远处避让。 高墙上的人也都忘记了保持火力覆盖，一小会儿的功夫，黑压压的丧尸组成的浪潮就退进了五十米。 “愣着干什么，开火开火！”站在高墙上担任指挥的是一名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他也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看着逼近的丧尸潮，他朝着惊呆的队员大声呼喊，提醒他们不要停下手中的动作，“那个怪物自有特别行动队的人去对付，你们这些兔崽子给我看好大门！” 平日里的积威现在发挥了效果，虽然众人依然惊魂未定，但是连续不断的枪声又响了起来。 络腮胡扫视了一圈高墙上的阵地，看到所有人基本上都已经各司其职把攻击有序的继续运转起来，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只是担忧的看了一眼出现在基地内部已经爬出半个身子的巨大丧尸，随后便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阵地上。 林灿所在的屋子也受到了波及，地面的震动传过来时，他便第一时间带着楚淮安和小狗离开了室内。 当两人到了外面之后，正好看到田吉硕大的头从地底冒出来。 林灿第一时间便认出这个巨大的丧尸脑袋是属于之前遇到的那名丧尸，随后便想到了楚铮。基地的底下有什么他很清楚，突然冒出这么个东西，又正好是在楚铮去找零号样本不久之后，林灿不得不担心起楚铮来。 但是眼下这境况，很明显地下的F区被摧毁了，就算想要下到里面去寻找楚铮这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到。 “喂！你怎么了！” 就在林灿担心楚铮的情况时，身旁的楚淮安突然喊道。 回过头，林灿看到楚淮安正在紧张的检查怀里的小狗。 “怎么了？”林灿走了过去，发现小狗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楚淮安哭丧着脸，说：“它死了。” 看着楚淮安把怀中的小狗放在地上，尝试把它救回来，林灿却阻止了楚淮安的动作，因为血液已经随着楚淮安摆弄小狗的动作从它口鼻中涌了出来。 还是变异犬的小圈虽然浑身死气被林灿腹诽死狗，但是却可以从它身上感受到活力，变回普通小狗的它真的成了死狗，林灿反而有些伤感。 “已经变异的生物看来没办法再变回来了，就算药物除掉病毒的同时保护了细胞的活力，但是只能短暂的维持。”楚淮安的失落倒不是源于小圈的死亡，他更多的是遗憾这次药剂还是失败了，“丧尸化的过程就是死亡的过程，可以阻止却没办法逆化。唉！” 虽然楚淮安满脸的不甘心，但习惯服从林灿命令的他还是放弃了对死去小狗的研究，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被他留在灌木丛里的小狗尸体，回到了林灿的身边。 “主人，我再试一下，说不定就可以成功了，到时楚铮主人——”楚淮安看到出现在基地里的巨大丧尸，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说。 看着满心只有研究药剂的楚淮安，林灿有点头疼：“不需要了，楚铮他不需要变回人类了。” “为什么？你们见过了吗？他在哪儿？”楚淮安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一时也说不清。你暂时就在这里藏好，我去看看那个大怪物到底怎么回事。”林灿现在没时间来回答楚淮安，以为药剂成功时他也没觉得多激动，因为知道楚铮用不着了。 看到死去的小圈那一刻，林灿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楚铮会岔开话题，为什么他要执着先让自己完成任务，他再去想办法完成任务。 任务失败或者死亡，玩家也会死亡。就是这一条林灿持怀疑态度的规则！ 如果楚铮先做了丧尸王，他的任务便成功了，此时离开便不会有死亡惩罚。然而丧尸王离开游戏了，如果没有下一任丧尸王呢？岂不是让林灿直接任务失败，只能接受死亡惩罚。 如果留下来让林灿动手杀掉他，那么楚铮就算任务成功，却也因为在副本里死亡同样会受到死亡惩罚，而林灿就是杀他的凶手。 但丧尸王究竟可不可以出现多个呢？如果不可以，楚铮是努力成为王然后自己离开，把不确定的危险留给林灿？还是让林灿杀了他完成任务？ 刚刚短暂的重逢里，楚铮异常主动的行为，还有生硬的话题转移，都是他的答案。 林灿想明白了，之前的窃喜全都变成了愤怒，口口声声说不会骗自己的楚铮虽然没有说谎，却选择了隐瞒自己的打算。 楚铮你个懦夫！敢想不敢说吗？我可去你X的！ 要是现在楚铮在面前，林灿保证自己会冲上去和他拼命，就算那个规则最后被证实是假的，他也要认真的和楚铮打一架，把那个爱到不行的人打醒过来。 我回来这个游戏可不是为了把你送去死的！ 林灿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应该怒不可遏，应该气到爆炸，应该失去理智去找楚铮，或者应该自责，应该怪自己现在才意识到楚铮的打算，应该骂自己的愚不可及，应该怨自己的无能。 可是这些应该好像随着自己缓缓吐出的那口气消失在了空气里。 如果自己真的那样做了，楚铮一定会用他惯常的“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自己，然后想着他的决定的确没有错，林灿这个家伙就是这么需要保护。 不甘心，不甘心呀！ 脚下的地面震动越发的猛烈，因为巨大的丧尸田吉在挤出上半身之后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于是他更加疯狂的用力挣扎，被甩飞出来的雨水四下飞溅，周围的建筑无一幸免的被毁掉，残存的墙面也被泥水抹得脏乱不堪。 然后雨中的田吉在挣扎一番没有效果之后，血红的眼睛扫视基地一圈，突然发出长啸。 “吼——” 音浪冲击着附近人类的耳膜，像鼓槌一样毫不留情的敲在脆弱的耳膜，震得人一阵阵的发晕。 原本前赴后继顶着强大火力的丧尸们都停了下来，他们不是被声音震慑到，而是纷纷长大的嘴巴，用他们只能发出低哑的类似呕吐的声音回应田吉的喊声。而那些隐藏在普通丧尸中的变异丧尸也未能幸免，他们同样仰望着天空，发出了清亮的吼声。 一时间，或高亢或低沉的声音汇合在一起在这片天地间回想。 枪声早就停了，在田吉发出声音的时候，所有人都捂住耳朵蹲下了身体，一些扛不住的已经晕倒在地。 发泄完心中的愤懑，田吉停下了吼声，其余的丧尸像是得到了指令，齐齐停下了嘶吼，重新开始冲击人类基地。 丧尸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人类却做不到，除开那些晕倒的，剩下的人中也有很大部分还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中，所以这次，丧尸们顺利的到了高墙之下。 实心的墙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被突破的，但是前面的丧尸被后面的丧尸踩倒在脚下，一层一层的开始叠罗汉，照这样下去最多半个小时便可以用躯体建好一道直达高墙顶部的斜坡。 络腮胡已经清醒了过来，但是凭着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再短时间内把所有人叫醒过来，也没办法操纵墙上的所有武器来阻止丧尸的靠近。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一队穿着与他们制服不同的人突然出现，这群人的制服和之前死在楚铮手上的游隼相同，应该是基地中异能者组成的特别小队，他们迅速接管了高墙之上的防御阵地，他们有人移动速度很快，有的人可以用古怪的道具一人操控多把枪，还有人能够迅速唤醒那些被音浪震得失神的队员。很快，密集的枪声重新响起。 空中的无人机也重新忙碌起来，它们井然有序的将悬挂在下方装满不明液体的气球朝丧尸群丢去，伴随着球体炸开，砌好的“丧尸斜坡”被里面的液体腐蚀出了无数的坑，一阵阵的白烟冒气又迅速被雨水融合，古怪的味道慢慢弥漫开来。 高墙处的战斗得幸于这批异能人类的加入，人类再次占据了优势，然而丧尸潮根本看不到尽头，目光所到之处可以看到沿路上都是蠕动的丧尸。而且那些变异丧尸们一个都还没出现，他们隐藏在普通丧尸中，等待让他们行动的命令。 高墙内的基地中，同样有一批异能者赶到了田吉所在的地方。 无法挣脱束缚的田吉只能保持半身在外的状态，双目血红的他看样子已经失去了理智，嘴角流出的涎水也是血红色的，看着十分的恐怖。 “主人，那个怪物是丧尸王吗？”楚淮安拉了拉林灿的衣角，问道。 “或许吧。”林灿看着那巨大的半身丧尸，回想起初见时对方还是个看着蔫不拉几的少年丧尸，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 他记得楚铮跟他提到过田吉，还给了他一块石头。 林灿掏出了石头，递给楚淮安：“小安，弄碎他。” 一头雾水的楚淮安接过了石头，他也不问为什么，转头开始找更大的石头。很快他就发现了目标，快步走过去把小石头往上面放好，接着拿起旁边的石头用力砸了过去。 砰！ 第124章 虚假的真实 石头碰撞的声音很小，在枪声，建筑物毁损声以及田吉发出的击打声下显得微不可闻。 但是那块小石头肉眼可见的碎掉了，透过雨幕林灿甚至看到一块小小的碎石滚到了青草丛中。 田吉那边砰砰砰的响动一直没停，不像是受到什么影响的样子。 林灿倒也没有失望，毕竟楚铮给他石头时并没有说这个石头一定会有什么效果，只是说可能有用。 比起在意小石头的效果，林灿更加在意楚铮和那个应该是叫田吉的丧尸的关系。很明显，楚铮是在和林灿分开行动时遇到的田吉，他们的关系也不像是一面之缘。 最重要的是，初见田吉的林灿就不喜欢对方，虽然田吉外表只是一个普通的瘦弱少年，但是林灿总觉得他像是躲在阴影处的老鼠，遇到人会惊慌会逃跑会害怕，却又会在看不见的地方搞小动作，甚至还会咬人。 而且，不久前相遇时对方还是一个轻易就被小叉踢飞的小丧尸，现在却变成巨大的怪物，而且是在楚铮离开不久之后，这让林灿不得不产生联想。 林灿的联想也不算错，田吉的身体发生变异和楚铮的确有脱不开的关系，只不过让他身躯变得如此巨大的却不是楚铮。 此时的楚铮已经跟着零号样本和触手怪到了一个只有望不到边际的荒野的世界。 零号样本把触手拖入这之后整个人都泄了气，此时他完全没有了刚才拖着堪称庞然大物的触手怪挤入狭小空间门的磅礴气势，连打开的空间门都没有精力去关闭，所以才任由楚铮如此轻松的跟了进来。 松开制住触手怪的手，零号样本的外表也发生了变化，原本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他迅速变化成了五十多岁的模样。 不过当事人对自己外貌的变化并没有在意，他看向跟过来的楚铮，冷笑一声：“怎么？这么急着回来送死。” 楚铮不做回答，扇动早已展开的蜂翼朝着零号样本扑过去。 被拖死狗一样强行拖进来的触手怪也同时将粗壮的触手朝着零号拍去，看样子也是准备好好的报仇。 嗵！ 好几根触手同时发动攻击，尘土飞扬，溅起来的石头到处乱窜，反而楚铮的身影却看不清了。 零号样本虽然没有翅膀，却直接冲破尘雾飞上天空，没等他停下动作，楚铮同样冲出的那团尘雾，以惊人的速度发动了攻击。 然而楚铮的拳头在离零号样本一米处就被透明屏障挡住了，淡淡的空间波纹缓缓散开，就像之前影子楚铮与狼的战斗一样。 零号样本在空中稳住了身形，盯着同样停在下方屏障外的楚铮，说：“不要以为我真的怕了你们。” 楚铮收回拳头，双手化爪，居然硬生生的刺破了那道屏障，强化后的丧尸身体就是最强的武器。冷凝给他的也不只是翅膀，还有蜜蜂悬停在空中的能力，所以他稳稳的立在空中，借助自己双臂的力量想要将面前的屏障撕开一道口子。 对于楚铮的意图，零号样本没有阻止的打算，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的动作，在看到楚铮马上就要撕开一个可以通过的裂口时，他开口问：“你没有怀疑过你生活的世界也是假的吗？你真的以为所谓的家人是真的吗？哈。” 楚铮只当零号样本是在故意扰乱他的心神，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对方现在的状态很明显比之前衰弱了很多，原本在触手怪的协助下也只有不到五成的把握可以杀掉他，现在这个可能性却已经上升到七成。 随着楚铮的动作，裂口终于开到了能够通过的大小，在松手的瞬间，楚铮穿过了裂口，空中转身侧踢，重重的踢在零号样本的头上，这让他身体像一枚炮弹那样射向地面，又是巨响和烟尘。 然而小触手似乎还不解气，直接用触手朝着零号样本坠落的位置再次拍下。 嗵，又是一声巨响，这一下腾起的尘土盖住了零号样本坠下时荡起的那阵。 楚铮凝神注视着那个方向，虽然零号样本也是丧尸之体，可楚铮并不能在感知中看到他，这片尘土遮挡了他的视线，可是楚铮可以肯定零号样本并没有被击败，他就藏身在那片尘土中。然而触手怪一直不停的用触手朝那个方向重重拍打，导致尘雾越来越浓越来越大，楚铮虽然还是它的主人，可是无法精神连接的他没办法通过意识向触手怪下达指令，只是靠声音下达指令的话，现在这一下接着一下的重击声直接会影响到指令的传达。 没有犹豫，楚铮一头扎入了尘雾里，丧尸不需要呼吸，所以腾起的尘土最大的影响还是遮挡了视线，他在躲避着触手怪不停抬起落下的众多触手的同时，还在搜寻零号样本的踪迹。 然而就在楚铮与一根巨大触手擦身而过的瞬间，从落下的触手后面冒出了个人影，直接一记冲拳击中的楚铮的胸口，随后又在飞出去的楚铮被另外一根触手拍向地面之后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是零号样本。 趁着楚铮还没起身，零号样本已经压在他的背上，一只膝盖死死的压住了楚铮的脖子让他没办法挣脱。两个人的身边又被一股力量包围了起来，那些胡乱挥动的触手居然全部避开他们拍在了地面上。 “是不是在找我呀？这个副本的设定就是地位丧尸感知不到上位的丧尸，哪怕你的变异程度已经很高了，但是在我这个零号面前，也不过是个瞎子。就算是丧尸王到了，他也没办法感知到我，明白吗？”零号样本表情轻松，竟然开始和楚铮聊起了丧尸王，“对了，我这个NPC已经按照系统的设定给了第一位找到我的丧尸那瓶母液了。被改进以后的母液现在也该生效了，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弄出来的那只触手怪物，倒不用我亲自去撕开空间给丧尸王提供养料了。” 田吉并没有隐瞒自己得到母液的事情，但是楚铮却没想到零号样本的神秘计划里还有需要丧尸王的一环。他一边积蓄力量想要找机会脱开控制，一边和零号样本周旋：“你是说田吉吗？恐怕他很快就会死了，他的弱点我已经告诉了林灿。” “呵呵，虽然我大部分的力量都已经抽走去完成计划了，但是杀你却并不难。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动手吗？”零号样本听了楚铮的话以后毫不受影响，甚至笑起来，“因为我看到被我种下母液的家伙，他居然把独一无二的本源连接用在了你的身上。” 楚铮直接想到的便是自己给林灿的石头毫无用处，不过出于对田吉的不信任，他没有把话说死，以林灿的风格，肯定不会冒险，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 “看你表情好像并不在乎呀，等那个蠢货撕开通往真实的通道之后，我一定会在离开之前给你选好死法的。”零号样本被楚铮的淡然激怒了，他说那么多不是要看对方面部表情，他要看的是惊讶，恐慌和愤怒！ 然而楚铮只是从他的话语里提取需要信息加以分析，得出结论，多余的感情一分没有。不过零号样本此时的健谈，也让楚铮想起了一直没问的问题：“为什么要恨我？” 如果是因为朗绽不愿意配合零号样本的计划，却为什么要杀掉楚铮的家人，现在还要费心思杀掉楚铮。 “因为你妨碍到我了，所以把你消除不应该吗？在所谓的真实世界里，我的影子不敢对身为人类的你动手，只能杀掉你身边的角色来刺激你，让你疯狂让你自己寻死。可惜了，你居然好好的活到了现在。”零号样本说起原因时，表情也并没有变得狰狞，而是像在和朋友聊今天天气不错，“而现在，那个林灿，在我多次忍让他之后还想要妨碍我，他和你一样该死。一旦通道打开，你和他，我都不会放过！” 就在零号样本说完这些话时，蓄力已久的楚铮突然冒着脖子被折断的风险，扭身企图从零号样本的压制下脱离。 他成功了，因为零号样本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提前死亡。 “抱歉，你无法成功完成计划的可能性已经超过了90%。”重获自由的楚铮再次飞离尘雾的范围。 暴怒的触手怪终于安静了下来，它不再疯狂的拍动触手。作为远古生物，它无法通过声带模仿人类的语言来和楚铮沟通，而楚铮自从发生变异之后失去了和随从精神连接的能力，就再也没有恢复过，现在依然如此。 之前楚铮是靠着语言传达了指令，让触手怪打开空间通道，好让他救林灿出去。进入了这个世界之后，楚铮知道狂躁的触手怪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的，也没有再向它下令。 现在触手怪自己安静了下来，楚铮自然不会放着它这个强大的助力不要：“触手，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 话落，盘踞在地上的触手怪那巨大的躯体消失了。 同时，楚铮的脑海中响起了触手怪那依旧软萌的声音。 “主人，我要吃了那个怪物！” 第125章 战斗打响 并不知道自己被触手怪物叫成怪物，零号样本依旧留在那片短时间不会消失的尘雾中。 而得到触手怪寄生的楚铮却不给对手捉迷藏的机会。 四条具现化的触手从他身后伸了出来，列成一排直接从尘雾上方朝下压去，如果零号样本继续躲在里面，是不可能避开这次攻击的。 于是，就在触手落下时的风把腾起的尘土搅得更乱时，零号样本的身影出现了。他一窜而起冲向了斜上方。 在发现对手的瞬间，楚铮也动了。四条触手被割离开来，在惯性作用下重重的砸上地面，巨响之后，它们消失在了空气中。 楚铮已经贴到了零号样本的身边，没有裂云在手，他开始了拳拳到肉的徒手搏击。 零号样本虽然分出了大部分的力量去完成计划最后的部分，但依旧和楚铮打得有来有回，不过仔细观察便可以看出，零号样本他并没有和楚铮硬碰硬的对招，而是每次都恰如其分的避开或者顺势化解楚铮的攻击，就像是他能提前预知到对手的每次攻击。 楚铮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是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却没有停止，有了触手怪的力量，丧尸的身体就不会疲劳。就算没办法造成实质的伤害，也可以先拖住对手，让对手在应接不暇中露出破绽。 最重要的是，时间。 被楚铮缠住无法脱身的零号样本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他开始采取主动攻击，想要尽快脱身离开。 觉察到对手意图的楚铮当然不会让他如愿，好几次宁愿强行扛下零号样本的攻击也不后退半步，只为了不被对手拉开距离。 还有几次，零号样本企图打开空间通道借机离开，早就得到嘱咐的触手怪自然不会让他如愿，将零号样本破开空间的力量全部吞下去，失去力量维持的通道自然也就坍塌关闭了。 成年的触手怪虽然食量变大，但是几次之后它便告诉楚铮自己已经饱了，想要离开。 楚铮自然是希望它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帮忙阻止零号样本的离开。 “可是我已经吃饱了，再不回去，我会炸开的。”触手怪的声音变得慵懒起来，最后还打了个哈欠。 “借给我使用的力量仍不足以泄出你体内膨胀的力量吗？”楚铮的攻击越来越来，并且开始召唤出触手来阻断对方躲避的退路。 “不够。不过还可以借出给多力量给主人哦。就怕主人的身体无法承受。”触手怪解释道。 既然有办法，楚铮觉得可以一试，于是问道：“无法承受的后果是什么。” 触手怪顿了一下，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答道：“躯体太弱的话身体就会爆炸，精神力太弱就会成疯子吧，大概？我也不知道，因为还没有试过哦。” 如果是如触手怪所说的副作用，楚铮觉得可以一试：“试试看！” 缠斗中，楚铮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灰中带着青色的皮肤下，血管迅速的隆起，并且规律的搏动起来，原本恢复得和正常人无二的眼睛开始充血。 零号样本也看到了楚铮外貌的变化，他虚晃一拳，随及错步上前想要肘击楚铮的胸口，楚铮双手合在身前挡住了对方的攻击。然而这表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攻击却是零号样本刻意为之，他变拳头为爪，一把钳住了楚铮的手腕。 “你可真不怕死，”这一接触，零号样本便知道楚铮发生了什么，“那个怪物的力量可是连我都要顾忌的，你的丧尸之躯虽然也够强大了，可是那么庞大的数据注入你的体内，就算系统对玩家数据有保护机制，恐怕你还是要拉着你的怪物随从给你陪葬了。” 楚铮反扭胳膊将手从零号样本的钳制中解脱出来，忍耐着自己身体变化的同时，他丝毫不敢放松对对手的关注，只要拖住了零号样本不让他离开，自己就能赢，林灿对付外面的田吉也会容易一些。 只不过，零号样本说的如果是真的，田吉使了手段将他的生命和自己绑在一起，那么林灿是无论如何也杀不掉田吉的，只要自己还活着，田吉就可以无限复生。 想到这点，楚铮的心头还是升起了一片阴霾。 就瞬间的分心，楚铮便吐出一大口浓稠腐血，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从触手怪那头灌入的力量还在源源不断的涌进来，原本楚铮集中注意力还可以把这些力量平均导向身体的各个部分，因为还在战斗中，所以这中间要不断根据战斗情况把用掉的力量再填补进去。 一个不注意，失去控制的力量随意在体内冲撞的后果便是让已经死去的丧尸尸体也像活人一样产生很难修补好的伤口。 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容楚铮多想，他只能专注于战斗和对抗被注入的能量。 楚铮的担忧目前来看还是多余的。 林灿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与变成丧尸王的田吉的战斗中，他和楚淮安还留在原处，静静的观察着基地里的人与田吉的交手。 一开始在田吉附近的人用普通的武器攻击了那个怪物，但是子弹打在田吉的身上只能留下很快就消失的印子，除了激怒对方意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作用。 不过这批人的目的应该只是为了吸引田吉的注意力，掩护附近的另一批人员离开被困在原地的田吉的攻击范围。 被不明力量困住身体无法将下半身从地下脱离的田吉本就十分狂躁，基地中人的攻击对他而言比蚊子还要烦人，他理所当然的把怒火都朝着胆敢攻击他的人类倾泄而去。 虽然那些蚊子把自己藏在建筑物后面，每次射击的间隙还会不停的变换位置，可这些在田吉看来都是毫无意义的。既然你躲在那些建筑后面，那我就把那些房子全部平了，你躲得远远的，那我就把手边的水泥碎块丢过去，砸不到蚊子也能把它们逼出来。 随着赌上性命的猫和老鼠游戏时间推移，还能继续活动的“老鼠”越来越少，田吉也没有了与他们纠缠的兴致，继续用尽全力想要从地底下爬出来。 原本游走在田吉周围那些人看出了他的意图，开始疯了一样朝他靠近，就为重新吸引到田吉的注意，从而让他无法专心去挣脱束缚——只露出上半身的巨大丧尸就已经让人肝胆俱裂，如果他从地底爬出来，对基地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拖，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高墙处的战斗因为田吉的仰天长啸停滞了，在这群人与田吉纠缠的期间又很快恢复，这一点很大的鼓舞了这群人，让他们更加拼命的去阻止田吉的挣脱。 直到新来的那批人员加入战斗，一面倒的局势终于被扭转了过来。 他们之中有身材异常高大强壮的，有速度奇快行动轻盈的，有枪法奇准的，还有各种异能者，这些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他们利用□□阻隔了田吉的视线，并且地面队友的攻击掩护下迅速靠近对手，或空手或用器械开始攀上田吉高大的身躯。 就算他们有人被田吉挥动的胳膊砸中血肉横飞，有人被田吉一把抓住丢进口中咀嚼，剩余的人也丝毫不受影响继续相互配合继续朝着目标前进，地面的人也各施所长用具威胁的攻击去扰乱田吉的注意力。 很快，两个速度最快的人已经爬上了田吉的肩膀，试图朝着他的脖子移动。 田吉虽然被□□影响了视力，身上被后面这批人弄出的伤口也让他很不舒服，可是在有人用抓钩枪把钩子射入他的耳朵后，田吉怒了，疯狂的扭动身体，双手还不停的拍打要把所有的“蚂蚁”都甩下去。 “啊。”楚淮安忍不住小声的惊呼，他和林灿一起站在高处关注，发出声音以后他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想捂住自己的嘴，却忘记自己手上还留有刚刚砸碎石头时留下污渍。 “呸呸！”楚淮安往外吐着碎渣，林灿也暂时收回视线，看着他说：“你觉得这些人能成功吗？”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被林灿看了满眼，楚淮安立刻停了下来，虽然嘴巴里还有沙沙的感觉，他也强忍了下来，而是顺着林灿的问题说：“我觉得不行，要是他们就能杀掉那个大怪物，主人到这里来就没意义了啊。” 这个回答让林灿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明明听着像是在夸自己，可是仔细琢磨又像是在吐槽。可楚淮安说的也没错，那个大丧尸八成就是丧尸王了，林灿的任务就是击杀丧尸王，要是被npc们一拥而上解决掉了，那就搞笑了。 不过稳妥起见，林灿还是觉得尽快加入战斗，免得阴沟翻船，真的出现npc击杀了玩家的任务目标导致任务失败这种事情。 “小安，你好好待着。”林灿嘱咐楚淮安。 远处的战斗在高墙那边奏起的枪炮交响曲映衬下也进入了关键阶段。 两名人类奇迹般的在田吉疯狂的动作中移动到了他的脖子处，一道银丝出现在了两人之间，虽然在雨点和还未完全散去的烟雾影响下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可以推测出两个人是打算把这一道材料不明的丝线缠上田吉的脖子。 第126章 波折 被人类围攻的田吉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吃下好几名人类的他，原本就血红的眼睛越发的骇人，深青色的嘴唇被染成了红色，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错着，翻卷的皮肤下露出腐败状态的肉。 雨水很大程度减缓了空气中腐败臭味的传播，可是随着林灿越来越靠近田吉，他闻到的丧尸特有的臭味就越强。 手持银丝两头的基地人员同时朝相反方向跃起，各自把手中那黑色的圆形物体用力抛了出去，那道银丝连接的便是两个东西。 失去着力点的两个人直直的掉落地上，虽然都幸运的没有与田吉疯狂挥舞的手臂发生碰撞，但是从二十多米的高度坠落，就算是得到强化的人类，恐怕也要受伤。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坠落的两人，都只紧张的看着被抛出的两只圆球像装了马达，飞速的绕着田吉一前一后旋转起来，直到它们紧紧贴合在一起。 已经悄悄贴近的林灿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猜测这两个东西应该是基地专门研究出来对付丧尸的，它们的作用肯定不只是缠住丧尸，肯定还有后招。 果然，随着两个圆形物体的结合，材料不明的银丝开始收紧。 田吉的脖子上的皮肤开始变形，被勒住的地方皮肤下陷，不过身为丧尸王，他身体的强度连普通弹药都伤不了，有可能未知的银丝会被崩断又或者两个圆球的提供的动力无法让银丝割破丧尸王的皮肤。 虽然没有痛觉，但是脖子被东西勒住的感觉让田吉有了不安，他不再胡乱摆动，开始用手去抠脖子，试图将脖子上的东西弄断。 已经陷进去很深的银丝是没办法抓到了，田吉摸索到了那两个小圆球，但是人类单手可握的圆球对巨大的他来说实在太小了，他的手只能感觉到有异物，却根本无法拿住。 圆球还在工作，渐渐的，被勒住的两边皮肤看着已经鼓了起来，实际上却是因为丝线已经勒得太深了。 所有人都停止了攻击躲得远远的，全神贯注的看着丧尸王的脖子，在他们的世界里，高墙处的枪炮声和人声，还有悉悉索索的雨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丧尸王的脖子上那一圈深陷的勒痕。 噗！ 沉寂的世界又活了。 丝线攻破了丧尸王皮肤的防御。 翻出的皮肤带着腐肉，恶臭倾泻出来。没有血肉横飞，但是那道清晰的伤口带来的冲击远比血肉横飞要大。 那声欢呼还哽在喉头，却又发不出来了。 原本算是安静下来的田吉顶着脖子上清晰的伤口再次暴躁起来，他抓起身边一切可以抓起的东西，没有目标的到处乱扔，更像是在宣泄不满。 不过脖子只剩骨骼相连的他暂时没办法发出声音了。 看着依旧活蹦乱跳的田吉，所有人的脸上都有震惊和慌乱，然而片刻之后，变化陡起。 割破血肉的丝线并没有停下工作，面对丧尸王的骨骼，它的效率不必对付皮肤和血肉低。 这次并没有声音，但是田吉巨大的头颅毫无征兆的从切口整齐的伤口处掉了下来。 随着头颅砸在地面上的闷响，保持着丢东西姿势的身体也随着惯性朝后倾倒，只是因为下半身卡在地面之下，所以只是歪在一边。 头颅掉落却是朝着前方的，由于经历了好几个小时的雨水侵蚀，土地已经变得柔软，所以砸下来的头颅并没有滚多远。 恶劣的臭味冲击了所有人的嗅觉，掉落的巨大头颅和无头躯体刺激着所有人视觉，在场大部分人都开始呕吐。 大概是因为被小圈的恶臭长时间的熏陶过，同样在附近的林灿只是觉得胃部不适，呕吐的感觉倒是顺利压了下来。 结束了？ 每个人身上仿佛静止的时间在第一个人忍不住呕吐出来的时候重新开始流逝，藏身在废墟中的林灿看着那些人，忍不住疑惑起来，难道这就结束了？ 那些参加了或者亲眼目睹了这场战斗的人都放松下来，虽然他们并没有发出欢呼，连呕吐时也不忘戒备的姿势都还依旧保持着，可是他们上翘的嘴角还有闪着喜悦的目光都显示着众人已经确认了战斗胜利。 可是林灿并没有放松，他并没接到任务失败的提示，这表示田吉可能不是丧尸王或者他还没有死。 淅沥沥的小雨已经持续了很久了，天空上的灰色还是很浓，看来这场雨短时间都不会停了。 完成斩首的那些异能成员分出部分开始朝着高墙移动，这里的战斗告一段落了，那边却依旧胶着，看不到劲头的丧尸们毫不畏死的发起冲锋，那些有强力腐蚀作用的神秘液体也没办法阻止丧尸们用尸体垒起斜坡。 那里，需要增援。 除了去协助高墙的战斗组那一批人，留下的异能者则开始和幸存的人共同打扫战场，搜寻伤员。 仿佛不可战胜的敌人没有吓住他们，胜利的喜悦也没有让他们喜不自禁，可死在战斗中的那些挚友亲朋，则成了击溃他们自控力的武器。 分散开来的人们神情凝重，呼叫救援的声音此起彼伏，这当中也夹杂着低声抽泣。 一名失去好友的年轻男性愤怒的站起身来，朝着静静躺在地上的丧尸头颅跑去，等近了便一顿拳脚打在对方湿漉漉的下巴，只有这样才能稍微抵消一点点内心的愤怒和悲伤。 更多的人只是看着他的动作，没人上去阻止他。拳脚落在肉上的砰砰声完全淹没在了枪炮声中，但是这不妨碍众人把自己的悲愤也放在在这一下一下的闷响上，每砸一次便消去一小块。 突然，高墙那边的枪声停下来了，人们还没来得及把注意力转过去，惨叫声也传了过来。 是那些一直藏身在丧尸群中的变异丧尸，他们骤然发动了攻击，本来被基地里的胜利极大鼓舞了士气的高墙上的普通人根本没有准备，瞬间就被窜上来的变异丧尸击倒。 随着牙齿的撕咬，飞溅的血肉和惨叫声带来的恐惧远远不只是1+1=2，不管是反应过来的还是没反应过来的人都呆住了。 当死亡出现之后，众人也陆续反应过来。接受过训练的警卫队员以及那些拥有异能的基地成员很快开始联手抵抗这波致命攻击。 不过就算高墙之上的人类暂时还能保持与突袭的变异丧尸们势均力敌的战斗，汹涌而来的丧尸潮却不再被枪炮的攻击所限制。 然而，就在视线里公路尽头的更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冲击波席卷而来，草木簌簌作响，地面的震动也很快到了这里。 爆炸带来的冲击不只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林灿看着天空中的那道蘑菇云，也被惊到了，以前的副本虽然也有打打杀杀，可是这么夸张的爆破还是第一次遇上，他忍不住猜想或许是基地的人炸掉了市区通往这里的路，以此来阻挡丧尸潮的攻击，看这个爆炸量，肯定也不会是临时起意，而是提前就已经埋好□□了。 爆炸之后，基地旁的山体突然也出现了异象，伴随着机械轰鸣和地面震动，山体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属通道口，螺旋桨和空气摩擦发出的哒哒哒声响了起来，一架荷枪实弹的直升机出现了。 随后，两架，三架……一共五架武装直升机接连出现，它们没有停顿，直接朝着基地的高墙飞去，不难猜到，它们是去增援那里的战斗。 巨大丧尸的出现，破坏了基地的地下空间，虽然这些直升机的停机房没有受到波及，可是通道和电路都被破坏，这也导致这批大杀器没能第一时间加入战斗，不过现在也还不算晚。 高墙上的惨烈战斗让上面设置的武器都无法发挥作用，无人机虽然可以提供一些火力，但是又怎么比得上阵地上的重武器。 远处的爆炸切断了城区丧尸来往这边的唯一通道，而这些武装直升机的加入又成功的阻挡了那些普通丧尸的进攻，眼下的问题看上去就只剩下那些战斗力惊人的变异丧尸了。 听着直升机上机枪那有力的声音，基地中的人再次松了一口气，短短的时间里，形势几次大起大伏，大部分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疯狂击打田吉头颅的年轻人终于累了，他的动作慢了下来，拳头已经被磨破，渗出来的血和原本他吃人时留下的血痕混在一起，和雨水混在一起，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沿着肌肉纹理往下滑动。 一个蒙着面的长发女人从他身边路过，走到了与头颅相连的颈部切口处，皱着眉毛伸手进了那齐整的血肉中寻找什么，很快，她便掏出了一团脏乎乎的东西，原来是那两个紧紧贴合在一起的球体，它们拉动细丝切断田吉的脖子以后就嵌在伤口中了。 女人看着完好无损的球体，紧皱的眉毛松开了一些。 但是下一秒，她脸色一变。 呼！ 她俯身一个侧翻躲过从后面抓来的巨大手掌。 但是那名停留在头颅边泄愤的年轻人却来不及反应被重重的拍在了头颅上，生死不知。 第127章 困难重重 林灿藏身的位置正好是对着那颗硕大的头颅的，因为爆丨炸云的出现，他忍不住弹出身去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田吉那本来已经瘫软歪倒的身体突然动了，一双手像是知道脑袋位置，直冲冲的就朝着自己的脑袋伸了过去，躲避不及的年轻人便是被大手给拍中。 田吉那紧闭双眼在头颅被自己的手握住之时蓦地睁开，正好和林灿对视，那双浑浊的眼珠里的黑色瞳孔瞬间收缩，仿佛是要把林灿的样子刻在眼中。 视线相接的刹那，林灿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种被大型猎食动物盯上的感觉任谁都会浑身一紧。 随着脑袋被双手稳稳托起升向上方的脖子，他们之间的对视也只是刹那，可林灿身上被锁定的感觉却一直没有消失。 虽然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可就是这个对视，林灿就已经确认复活的田吉对他起了不死不休的杀意。 上次的相遇虽然双方有冲突，可按正常角度来想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猜一个原因的话，林灿只能猜是楚铮，双方之间的交集也只剩下楚铮了。 如果是别的什么原因，林灿现在还是会和最开始的选择一样，藏好自己等基地中的人和田吉再次战斗时，寻找出手的机会。 牵扯到楚铮，林灿的打算就变了。 如果说第一次碰面因为仓促所以没有来得及想清楚缘由，现在他却基本确定，这个名为田吉的丧尸，对楚铮绝对不只是朋友之情或者下属对上次的敬畏，再想到楚铮突然戴上的面具，林灿突然不想坐收渔翁之利了，他要堂堂正正的锤爆这个一看就满肚子坏水的恶心丧尸。 不把你揍得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就在林灿下定决心时，把脑袋安好的田吉扭了扭脖子，就这瞬间的事情，他的脑袋和脖子的切口已经完美接合，只留下一条深色的痕迹。 田吉用舌头把手中生死不明的那个年轻人舔回口中，咀嚼了两下便咽了下去。 随后，田吉再次朝着天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嘶吼。 这一次的吼声和第一次相比有所不同。第一次的声音震耳欲聋像是用尽全力在确认自己的地位，这次的声音低沉有力绵远不绝更像是宣战宣言。 田吉的嘶吼穿透了雨点，飘过了山丘，越过了被堵死的公路，飞向未知更远处。 声音中的震慑力让基地中意志力稍微软些的人两腿发软，不自觉的跪在了地上。而那些丧尸，则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比之前更强。 那些被大爆炸堵住去路的丧尸，也开始散开来，试图找出另外一条过来的路。 然而在林灿听来，田吉就是在挑衅自己。 真是巧了，我也得杀你。你死了，我的任务才能完成，你死了，楚铮的任务才可能完成。 虽然没有对付这大丧尸的经验，但是眼前这个家伙被困在原地无法自由行动，而林灿最自信的便是自己的身法，两厢对比之下，除了找出对方致命弱点这个难点之外，全力以赴的林灿想不出还有什么困难。 说起致命弱点，林灿的确有些头疼，这个应该就是丧尸王的家伙的确棘手，头被完全切断了都还可以接回去，听着中气十足的的嘶鸣，人家不光是接回去了，还一点影响也没有。 “那就砸爆你的头！看你还怎么接回去！”林灿下定决心便不再犹豫。 刚刚回收那两个金属球的口罩女躲避巨手的时候正好也是朝着林灿的方向，现在正看着还没结束嘶吼的田吉，露在外面的眼中满是惊讶。 林灿径直走了过去，把手伸向口罩女手中的圆球，对方虽然有下意识的避开举动，但不知道林灿用了什么手法，那一对圆球还是到了他的手中。 口罩女惊讶之下不忘出手试图抢回圆球，林灿一把捉住对方的手腕，板了脸：“别慌，自己人，我是张所的秘密护卫。F区已经毁了，她让我来协助你们。” 林灿的话让口罩女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不过她依然紧紧盯着面前这个过于年轻的陌生人：“那个，请还给我。” 林灿拿走那两个圆球也只是想试试手感，触手便是湿滑的感觉，不过没有想象中的冰冷，摸上去整个表面都十分光滑没有任何缝隙，不过它们紧紧贴合在一起根本分不开，所以不清楚在贴合的位置是不是有机关。 所以在听到口罩女的要求后，林灿立刻松开了握住她腕部的手，同时把圆球也递了回去。 接过圆球的口罩女退了几步，朝着林灿点点头：“那么，告辞了，注意安全。” 林灿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他身形一晃，不知怎么的就拦在口罩女的面前。 被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所惊的口罩女下意识的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待看清是林灿以后，她用露在外面的眼睛表达了疑惑。 “刚才的斩首战斗我全程都在旁观，现在我想加入战斗。”林灿小小展示了自己实力之后，用了最诚恳的语气和神态来表达自己想要参与战斗的意愿，眼中的热诚几乎要溢出来。 田吉的吼声停了。 另外一处的战斗却已经白热化，变异丧尸们靠着不死不休的身体逐渐占了上风，被阻断补充的普通丧尸在直升机的攻击加入后却越来越少。双方都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却又在经历绝望。 田吉并不关心那群丧尸们的战斗，刚开始他只想尽快脱离束缚从地底爬上来，却在头颅被切断一次之后盯上了林灿。 就在林灿刚刚说完想要加入战斗这句话的同时，田吉的攻击已经到了——被困住的他最方便的武器就是双手。 嘭！ 震起的泥巴四下溅开。 林灿已经爬上了田吉的左手，如履平地一般顺着胳膊朝他的肩膀前进。 已经吃过一次亏的田吉不会轻易让他攀上自己的身体来发动攻击，直接用右手往上一抹。 早有防备的林灿直接从胳膊上跳了下去，手中却出现了早已用熟的抓钩，随着他的下落，抓钩准确抓住了被田吉收回去的右手，随着机关的启动，林灿急速上升，又在惯性的作用下朝着左边荡去。 田吉又岂会轻易放过林灿，看到对方腾空而起，左手立刻抬起顺着林灿飞行的轨迹抓过去。 眼看要被抓个正着的林灿突然接触了手臂上的抓钩机关，掏出了那把巨大的金属伞，硬生生的改变了方向，擦着田吉抓过来的手开始下落。 田吉手腕一扭，直接又往下抓去—— 咔—— 被抓了正着的金属伞被生生的捏坏了，但是摊开手的田吉却气得把坏掉的伞丢了出去，因为林灿并不在伞后，超大的伞面遮挡了田吉的视线，让他以为林灿正握住伞往下落。 那么林灿现在去哪里了？ 此刻他正在另一副抓住了田吉左臂的抓钩帮助下攀上他的手臂，趁着对方的注意力都在手中捏着的金属伞上时朝着他的肩膀爬去。 这个时候，其他反应过来的人也组织起第二次攻击。趁着田吉愤怒的寻找林灿踪迹的功夫，口罩女也已经和队友一起再次攀爬上了田吉的身躯。 田吉身体变大时，衣服早已被撑破，在经历了这么久的雨中战斗之后，沾着泥水的皮肤越发的滑腻，随着他的动作，那些在他身上攀爬的人类一不注意就会滑落下去。 此时的林灿已经爬上了田吉后脑勺，紧紧的抓住对方的头发固定好身体，看着不断被田吉弄掉的人，他也爱莫能助。 单手将头发在手上绕了几圈，紧紧抓住稳好身体之后，林灿拿出了长剑，对准田吉的脑袋狠狠刺了下去。 和普通的丧尸不同，身为丧尸王的田吉的皮肤变得异常强韧，林灿这第一下居然没有刺破，反倒是他手中的剑被力量的反弹搞得差点脱手而出。 想起之前那些NPC用那两个圆球加一根线就割掉了田吉的脑袋，林灿终于知道那口罩女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它们了，看样子整个基地估计就这一对了，要是没有它们，就算这田吉一直被困在这里动不了，这些人也拿他没办法。 不服气的林灿换了双手握剑的姿势，收回的钩索被他用来把自己和田吉的头发固定在一起。刚才刺下的剑被对方的皮肤给弹开了，但是好歹也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伤口。 虽然力量方面林灿不擅长，但是他不信自己用尽全力会连对手的皮毛都伤不到。 默数三声，林灿狠狠的刺了下去。 剑身在微微一滞之后顺利的冲破田吉的皮肤刺入肉中，但是却在碰触到头骨的时候被挡在了外面。 林灿握紧了剑把，深吸一口气，试图把还露在外面的一截剑身给压了下去，然后坚硬的头骨的防御却难以突破。 腥臭的液体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感受到痛的田吉摸了过来，林灿把抓钩固定在了剑把上，自己用匕首割开了田吉那缠在自己腰间的头发，顺势朝着下方落下。 因为田吉突然抬手的动作，口罩女被甩飞出去，正好遇上了下坠的林灿，被他就势揽住。 “球还在吗？”林灿观察着田吉的动作，不忘问口罩女那对圆球的下落，现在看来只能靠它们了。 摸了个空的田吉并没有发现藏在自己头发里的那把剑，于是林灿再次靠着钩索的机关朝着上方移动着。 口罩女听到林灿的问题，把已经分开的两个圆球拿了出来。 林灿瞄了一眼，放心了。 “我带你上去，告诉我怎么用，我们一起再干掉他一回！” 第128章 苦战 随着机括发出的声音，林灿带着口罩女再次攀上了田吉的肩膀。 放开口罩女之后，她便迅速走了几步，抓住田吉的头发稳住身体，朝林灿丢了个东西，林灿扬手一接，正是一颗圆球。 这次，光滑的球体有一条细细的线正从里面伸出，线的那头正是口罩女手中的另一颗球，正好落在线上的雨滴没有被弹开，更没有溅起水花，而是悄无声息的被割裂后继续下落，从远处看这条线的时候是靠着反光才能勉强看清，现在离得近了才发现这根线不是以为的银色，而是和圆球一样的深黑色。 就在林灿观察手中的球和那根神秘的线时，口罩女已经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途中还差点因为田吉拍打身体驱赶那些烦人的人类的动作差点滑落。 “喂！这个怎么用？”林灿看着已经跑远的的口罩女，大声的问。 对方停下的脚步，回身做了一个丢的姿势，随即便终身一跃跳了出去。 林灿知道了，是让他像之前那两个人做的那样，一正一反朝两个方向丢出球，然后让它们借着惯性缠上田吉的脖子，虽然简单但是有效。 由于田吉的脑袋遮住了林灿的视线，所以他也不知道口罩女跳下之后怎么样了，只能也朝着另一个方向丢出了球。 田吉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原本在拍打身体的手转而伸向了脖子，如果飞出去的球缠上了他的手，而不是脖子，那这个计划基本上就失败了。 情急之下，林灿的身子像鬼魅一般爬上了田吉的耳朵，朝着耳洞大声喊道：“楚铮是我的！” 田吉听到了，勃然大怒！原本伸向脖子的双手直接改变方向转而朝耳朵拍去。 林灿只是想引起对方的注意力让他被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打断动作，却没有想到看似已经失去意识的田吉会对自己这句话反应那么大，没有多余时间进行躲避的林灿只能钻进了田吉耳道，即使里面狭窄又充满恶臭。 觉察到林灿躲进自己耳道中，田吉愤怒的甩着头，还把手指头深入耳洞之中试图挖出林灿来，当然他的这些举动根本没办法让林灿从他耳朵里出来，反而是藏得越发深入。 林灿开始觉得这样也不错，虽然田吉的手指拼命的想要往里伸，甚至堵住了整个耳道让空气无法进入，但是一进来就被里面的味道逼得使用了龟息术的林灿根本不担心这个，只要再挨上一会儿，这个家伙的脑袋就掉了，到时候自然就可以出去。 想到自己那具惹怒对方的话，林灿也不痛快起来，楚铮已经回应我了，他就是我的人了，你算老几，你居然还敢不服气！ 想到这里，林灿也不管了，拿出一把匕首开始在田吉的耳朵里“盲写”留言—— 先写上林灿两个字，再写上楚铮，然后画上一个爱心……啊，画歪了，换个地方…… 就在林灿一遍又一遍的用匕首在田吉的耳朵里画着爱心写着楚铮的名字时，楚铮也正在听着林灿的名字。 短时间内被触手怪输入了大量能量，楚铮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忍受着快要炸裂的痛苦。 零号样本的攻击没有给他丝毫的喘息空间，不光是如此，对方还一直企图用语言攻破楚铮的心理防线，让他放弃。 “对你们玩家而言，这不过就是个游戏吧！那我现在还告诉你，你以为的真实，其实也只是个虚拟的世界！你的家人，不过是系统模拟出来的，否则我为什么不对你下手，而是杀掉你的家人？因为我只能杀死和我一样的数据，却不能对你这样真实的玩家下手！” “何必为了几段数据赌上自己性命？那些强大的力量不过是超大的数据流，你再这样强行的去融合，到时候超出人体承受极限，就真的会死的！” “那个林灿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他的任务是不是杀掉丧尸王？对了，那个丧尸王不是把生命本源和你连在一起了吗？你不死，丧尸王也不会死的，游戏马上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你，还有那个林灿，一起死也挺不错！” “啧，你还是这么绝情，我儿子为你而死你无动于衷，现在为了给你那些假的家人报仇，还要拖着你的朋友陪你一起死。” “林灿和你不一样，只要这次任务他能结束，就是最后的赢家，没想到遇到你这个倒霉蛋，可惜了！” 零号样本的话字字珠心，也透露了很多楚铮已经推断出七七八八的讯息，现在再听他说来也只是再次证实。 然而他却没办法对零号样本的话进行反驳，因为对方说的也没有错，可是那又如何？ 只不过已经发生的事是没办法改变的，正在做的也是自己选择的，关于以后，楚铮只有一个念头。 无论被注入力量的过程有多痛苦，楚铮也没有被零号样本打倒，他完美的接下了对方每一次的攻击招式，同时也很好的控制了体内力量的走向。 “我答应了林灿，要再见他！” 时间突然变得很慢，慢到楚铮的眼中，零号样本所有的动作都变成了一格一格的运动。 时间突然变得很快，快到楚铮已经看完了零号样本从诞生到最后逃入被田吉扯开的空间缝隙里的所有画面。 看来，如果自己不能在这个游戏结束之前回去见林灿，以后也就再也见不到了。 嘭！ 楚铮握住了零号样本正面袭来的拳头，无论对方使出多大的力量，都没办法撤回去。 意识到楚铮的变化之后，零号样本脸色一变，借着被攥住的拳头贴身上前用肩膀顶向楚铮的胸口。 然而这一下却像是撞上了牢不可破的墙。 没等零号样本反应过来，楚铮轻松的单手将他拎起来，轮圆了重重的砸向地面。 看着狼狈的躺在自己砸出的大坑中的零号样本，楚铮毫不留情的说：“我就算再绝情，也不会用自己的孩子当工具！” 还没爬起来的零号样本一惊，满面寒霜，眼神阴冷的盯住了楚铮：“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的计划失败了。”楚铮的表情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说话。 本来表情难看的零号样本听到楚铮这样说，反而轻松了，他完好无损的站了起来，嘲弄道：“本来还以为你真的看到了未来，原来不过是知道一点过去而已，想要我失败，就凭你还差远了。” 完成力量融合的楚铮不再答话，虽然从外表看并没有变化，可是刚刚握住零号样本那一拳就已经表现出他的实力大有增长。 这个时候，零号样本的外表却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他的皮肤甚至衣物都开始出现裂缝，并且一块块的剥落下来，露出了下面的黑暗空洞。 当所有的附着物掉落之后，零号样本只剩下一个全黑的人形。 楚铮知道，对方已经孤注一掷想要干掉自己迅速离开了，虽然他并不用能看到外面的战况，可是他知道丧尸王一定不会轻易被杀死，因为，他还好好的活着，田吉就能无限次复活。 只要丧尸王不死，他就能按照零号样本的计划，用尽全力撕开那条通往真实世界的裂缝。 楚铮的打算很简单，在他看到的画面里，零号样本是占了与他同源的“女儿”的“玩家”身份成功逃离的，如果在田吉撕开缝隙的时候，他拖住零号样本让他无法顺利抢占女儿的身份，那么离开的，只会是被他提前藏在裂隙附近的女儿本人，而不是他。 显然，零号样本也猜出了楚铮的打算，他丢掉了无用的外表，打算全力一战。 没有任何预兆，变成一个黑色影子的零号样本突然消失了，同时，楚铮的身影也消失了。 然而两个人并没有离开这片空间，这片广阔的区域中，时不时就会有某处发出巨大的声音，伴随着出现的还有闪烁的电流，那是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的两人在交手。 嗵！ 一声巨响，透过散开的烟尘，可以看到双拳相接的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了地面上。 随后，两个人又同时后跳分开来。 零号样本的手中出现了一团闪烁着电光的黑色球体球，并且迅速膨胀变大。 当球体的直径达到一米左右，零号样本轻描淡写的将它推向了一直注意着他的楚铮。 球在开始移动时还是缓慢的，但是加速度却惊人的快。 当它呼啸着朝着就要击中五十米开外的楚铮时，只花了不到五秒，并且它的速度还在加快。 就在楚铮侧身躲开这来着不善的能量球时，迎面又砸过来第二个，而零号样本手中，第三颗球正在成形。 当第二颗球擦身而过之际，折返回来的第一颗球又到了。 这些能量球都锁定了楚铮，它们就算被避开，还是会改变飞行轨迹再次冲向它，随着零号样本疯了一般凝结出一个又一个能量球，两个人的周围已经被环绕的球体织出的网给包围。 当零号样本终于停下了动作时，追逐着楚铮的球体像是飞行的鸟群聚拢在一起，沿着楚铮移动的路线翻滚着，重不断重复着靠近、分开、再靠近的过程。 之前的追逐中，也有避之不及的能量球发生了碰撞，在撞击中有融合也有分裂，不管体积如何变化，它们都始终朝着楚铮而去。 靠着冷凝的翅膀急速飞行的楚铮就像头鸟，带着身后成群的能量球穿梭在这片空间，同时死死的盯住零号样本的行动让他无法脱身。 这当中，楚铮已经观察到零号样本根本不会躲避这些能量球，那些被他刻意引导过去撞击零号样本的能量球全都直接穿过了那具看上去就是黑色空洞的身体。 看到自己的能量球并不能对楚铮造成实质的伤害，零号样本改变了策略，他缓缓抬起了双手，原本对楚铮紧追不舍的能量球齐刷刷刹住了车，进而分散开来，随着它们身体不停的分裂，越来越多的小球对楚铮形成了合围之势。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 第129章 真实世界 成包围之势的众多能量球静静的悬浮在空中，原本是球体的它们开始拉伸成平面，一个个连接在一起。 被困在中间的楚铮没有动，他看着迅速连接成片的黑色能量，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在等着什么。 为了发动这次攻击，零号样本应该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黑色的身躯保持着双手平抬的姿势，身体也并不像一开始那样呈现出死去的黑色，时不时就会有奇异的光从它身体内滚出来又沉下去，透露出他体内正在发生的能量涌动。 这一击，他已孤注一掷。 因为，外面的丧尸王田吉已经再次复活，并且已经挣扎着将身体又往外撕扯出了一点。 之前林灿缩进他的耳道躲避攻击，还用武器在他耳朵里搞破坏，这些都让田吉痛苦不堪，他拼命挣扎着想要将身体扯出来。 被困在原地的他，周围一切可以破坏的东西都被他砸碎捏烂丢了出去，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捅进耳朵把躲在里面的林灿捣碎的东西都变得不可能。 精神和身体的痛苦让田吉疯狂，他想要不顾一切代价的杀掉林灿，哪怕捅入耳朵的东西会一起杀掉他也无所谓。 现在的田吉虽然还有些混乱，可他在听到林灿提及楚铮的名字之后便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 疯狂膨胀的身体不光是让他浑身难受，还冲击了他的记忆，从地底站起来的时候，田吉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甚至忘记了如何说话。只是在本能的趋势下，宣示了自己的地位，然后就无休止的想要彻底从地底挣扎出来。 殊不知他之所以下半身被困，却是因为零号样本动了手脚，将母液动了手脚，吞下它的田吉虽然成功进化成了丧尸王，下半身却和这里的空间壁连接在了一起，如果想要自由行动，只能硬扯开来，这样，被零号样本藏在这里的张亦竹就能通过这道口子离开这里。 作为张爸爸时的零号样本只是这个游戏副本中一名普通的NPC，但是感染上最初的丧尸病毒之后，他逐渐苏醒开始拥有自己的意识，并且迅速的变得强大，因为周围除了他，全都只是按照写好的内容行事的程序。 慢慢的，张爸爸觉察到自己的世界是虚拟的，于是他靠着制造投影的方式将影子放到了“现实世界中”，还复制出一个源于自己却又独立存在的“儿子”生活在那里，待找到机会，便将自己下载到“儿子”身体里。然而眼看计划就要成功的关头，“儿子”却因为认识了楚铮不愿意再配合自己。 但也正是“儿子”的胡闹，让零号样本窥知到另一个世界也是虚拟的这个秘密。 他再次潜伏下来，通过各种途径积聚力量，打探真实的世界的线索。慢慢的，他有了新的计划，有一批人，他们可以自由通行在两个世界之间，他们平时生活的那个世界就是之前被认为的\"真实世界\"，而他们成为“玩家”的世界，也就是自己的世界。 “真实世界”里的那些人被限制了力量，而在“玩家世界”中，那些人则可以像自己一样拥有强大的力量。只不过，那群人并不知道两个世界的真相。 严格说来，零号样本本体是没办法离开游戏世界的，所以才会采用投影来完成自己的计划，再借助自己孩子的身体穿过世界壁，去往真实世界。 幸运的是，零号样本所在的副本世界，便是一个和真实世界相通的副本，系统中有一批副本时作为最终关卡设立的，通过选拔的玩家最后就会来到这些副本，而这里，就是最终被选中的玩家离开的通道，只要能够完成系统的任务，玩家就能够回到现实中去。 而零号样本，也是这个副本中为选中玩家准备的任务中的一环。这让他欣喜若狂，如此一来，在系统的眼皮子地下动手脚就变得更加容易。 就在他有条不紊的积蓄力量布置自己的计划时，这个世界规则的变化也同样引起了他的注意。 没错，规则的变化并不是因他而起，是系统主动修改了游戏规则。 零号样本不知道系统修改规则的原因，他猜测一定是真实世界发生了什么，从而导致系统改变了规则。 不过这些事情对他的计划影响不大，一切准备都差不多完成，早已熟知任务线的他只需要等着某位玩家触发剧情，再利用丧尸王打开空间裂隙就行。 在回收影子的时候，被迫吸收了冷艳留在狼体内的毒，为了清除这部分毒素所用的能量，以及驱赶冷凝用掉的能量都超出了计划，这部分缺口需要补充，还有作为备用的那只丧尸犬也没能依照预定的设想回到这里。 种种意外让零号样本有些焦躁，导致他在看到基本确定可以成功离开的玩家林灿时表情不佳。 在得知对方和楚铮有联系之后，零号样本只能将他隔离，因为他要利用楚铮来补充失去的力量，或许，也带了一些私人仇怨，谁知道呢，本来只是一段程序的他突然有了自我意识这件事就不正常，对某个玩家有执念这种不正常的事情发生在他这条不正常的程序上也就没那么难接受了。 然而，当零号样本觉察到副本的空间壁已经开始松动时，他有些后悔不该在楚铮的身上投入这么多注意力。 因为对方的性命和丧尸王连在一起，所以他没办法早早的下杀手，只能被拖住无法赶去计划中那个撕裂点附近。现在不得不用了全力召唤出那些能量球，将它们包围住楚铮，等空间壁被扯开口子的瞬间就杀掉楚铮再赶过去。 同样后悔的，还有林灿，在田吉头颅落地时，他便后悔了。 哪怕他是躲在狭窄的耳道内，落地的碰撞和翻滚还是让他吃了苦头，虽然不是直接承受高空坠落的冲击，但这次冲撞之后，胸口的疼痛范围又扩大了，臂上的伤也因为和耳道内壁的碰撞重新开裂。 当头颅静止下来时，正好是左耳朝下的，所以林灿顺着耳道往下滑到出口时也没办法离开，只能听着外面乱哄哄的人声，哨声，还有哒哒哒哒哒的机械转动声。 直到整个头颅突然再次升空，留在原地的林灿才得以重回光明世界。 有点不适应光线的照射，林灿眯了眼，却也不敢待在原地不动，而是压低身子做好随时躲避攻击的准备。 “没事了。”嘈杂中，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是口罩女。 好歹两个人有过并肩作战的情谊，林灿还顺手拉过她一把，两人就算不是朋友，也不会是敌人。听到她的声音，林灿也就确认了安全。 原来，是之前在高墙外进行火力支援的直升机都回来了，它们正牵引着固定在头颅上的绳索，将头颅抬起朝着远方飞去。 这样，被在原处的身体自然就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找回头颅安装回去了。 想出这个办法不难，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调配好人员和直升机，只能说基地的指挥者还是很厉害。 不过那些直升机要是回来这里的话，外面的丧尸怎么办？就算道路被截断，涌过来的丧尸数量也不少。 确认这里安全之后，林灿有些担忧的看向了高墙，在这里虽然没办法看到高墙顶端的战斗，但是停止的枪弹声却清楚的表明那里的战斗转向了搏杀。 一旁的口罩女注意到林灿的动作，少言寡语的她主动解释道：“这边抽了人手过去。” 虽然有些突兀，但是林灿知道她是在向自己说明。 既然基地的指挥者这么安排了，林灿也没什么好分心的，他直接问道：“那颗头你们要怎么处理？” 口罩女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句：“等。”然后便朝着田吉那具没有头的上半身走去。 左右这边的人都在忙着善后事宜，林灿也只和口罩女有过交流，于是也跟在她后面，继续问：“那两个圆球万一还在那颗里……” “不会。”没等林灿说完，口罩女便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话，“有定位，在脖子断口处。” 虽然对方惜字如金，林灿还是明白了。 看来这是要去第二次回收圆球。 两人一起走到瘫倒的躯体旁，口罩女回头告诉林灿：“你去帮他们，我不需要。” 虽然第二次战斗时，这附近只有战斗人员，伤亡并不惨重，但是第一次遗留下来的伤员和遗体还没有处理完。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后又响起了爆丨炸声，即使有山体的阻隔，也让人心头一荡。 林灿下意识的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如果他没有记错，之前直升机抬起头颅离开的方向就是那边，这声巨响不知道代表了什么。 不过从身边人的表现来看，他们虽然也听到了爆炸声，却并没有出现担忧的表情，似乎早有准备，很可能是基地安排直升机将头颅带离以后直接用炸丨药毁掉。 这样也好，炸得稀烂，看它还怎么复活。 林灿想着，扭头朝正沿着丧尸垂下的胳膊向上攀爬的口罩女看去。 “主人，这回它死了吗？”林灿突然收到了楚淮安的联络。 “应该吧。”林灿也不敢肯定，他并没有接到系统提示。 第130章 再次复活 “那我来找你啦！”虽然林灿的回答是不能肯定，可楚淮安却自顾自的认为已经结束了，他急吼吼说着。 林灿正要阻止，却发现楚淮安那蹦蹦跳跳的小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视线里。 如果没有记错，林灿从山上下来这边也花了几分钟，楚淮安话一落就已经到了，只可能是早就往这边走了。 等跑近了，有人拦下了楚淮安。 基地里的人虽然普遍年轻，也不一定相互认识，可都是成年人，楚淮安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漂亮少年任谁都会断定他不是基地中的人。 不是基地的人却又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没直接一枪爆头就已经很客气了。 林灿看楚淮安被三名警卫打扮的人拦了下来，急忙走了过去。 “兄弟，不好意思，这个人是张所让我带回来的。”林灿插到了楚淮安和警卫之间，隔开了他们。 林灿刚刚和口罩女一起配合作战的画面这些人都看到了，他的身份算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这个基地里本就有很多秘密，所以林灿这一说，警卫们也就各自散开。 “你跑过来做什么。这里很危险，赶紧回去。”林灿拉住楚淮安，小声的说。 “可是我是主人随从，让主人陷入危险，我自己却躲在一边，这不对！”楚淮安也压着嗓子说。 看着眼前这比娃娃还要漂亮的纤细少年，林灿叹了口气，伸手替他把打湿的乱发整理了一下：“就你这小身板，要是真有危险，也不过是陪着我一起死，还能帮上什么忙不成。让你待在安全的地方，是因为我不想你也陷入危险。” “不！我要和主人一起！我不要自己一个人躲在安全的地方！”听了林灿的解释，楚淮安反而起了性子，声音不由得也大了起来，“你也是！兄长也是！就一个为我好的理由，什么都替我决定，什么都不告诉我。可是我想要和你们一起去面对，去解决敌人！因为我在你看来就那么的没用？” 楚淮安的话像是一阵狂风，吹走了林灿心中所有的阴霾，自己心底那最后的不开心也一扫而光。以前那些不满楚铮的自作主张和隐瞒，与楚淮安现在的不满何其相似，都是被保护的一方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那么没用。 “不是的，小安，如果你受伤，我和你兄长都会心疼，恨不得伤得是自己，才会不自觉的把你安排在最安全的地方。抱歉，既然你想留在这里，那就留下吧。”林灿想要伸手摸摸楚淮安的头，又因为少年怒视着这个明显还把他当孩子的举动，讪讪的收回了手。 楚铮，你一定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吧。不是忽视，不是看不起，不是觉得我拖后腿，只是不自觉的保护着在乎的人。 之前简短的会面，楚铮说的并不多，不就是相信自己可以搞定眼前的问题？是了是了，在他眼里我已经是可以“麻烦”的人了。 林灿突然笑出声来。 “主人，我很好笑吗？！”楚淮安却以为林灿在笑自己。 “不是，我只是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噗噗噗。”林灿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笑意，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甚至想好了这次游戏结束就去买票，楚铮所在的地方离他家并不远，一天的来回，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 就在林灿自己越想越开心的时候，楚淮安突然出手拽了他一把，两个人滚到在地。 无头躯体的手从两人原本站立的地方挥过去，带起一片水花。 田吉没有头颅的身体再次动了起来。不过，他的头却是没办法再找回来安上了。 前去回收两个球体的口罩女猝不及防下从突然立起的身体上跌落。 虽然不知道之前她丢出球体以后是怎么安全落地的，这回她的身体直直的栽了下去，怕是逃不了伤亡的结果。 林灿正准备尝试去救她时，旁边有一道白色的影子飞了过来，细看却是穿了滑翔翼的基地中人，他顺利的救下了口罩女。 没有头的丧尸身体双手胡乱挥舞着，好几次差点就打落了还在空中滑行的两人。 楚淮安拉了拉林灿的衣角，小声问道：“他又活了？没头他怎么活？” “丧尸本来就是死的，先等等，看它还能怎么折腾。”林灿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就在这时，那几架武装直升机也回来了，透过乱飞雨水可以感受到螺旋桨带起的风。 “所有人，一分钟内离开，寻找掩护。”突然有人发出了警告。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开始往外跑。林灿也二话不说拉着楚淮安就跑，不过楚淮安的明显拉慢了两人的速度，于是林灿毫不犹豫的背上他一起跑，这样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两人很快找到一处掩体，林灿放下了楚淮安。 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有人提醒道：“卧倒，身体不要贴着地面，捂住耳朵。” 就在两人刚刚趴好时，巨大的爆炸声接连响起，虽然捂住了耳朵，林灿也清楚听到了四次爆炸，透过地面上小水坑中水面的剧烈震荡，林灿估摸着这四次爆炸都是直升机发射的火丨箭弹。 碎肉混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散了一地，强烈臭味混着硝烟的味道冲撞着鼻腔，本来因为巨大冲击发懵的脑袋瞬间清醒。 林灿问楚淮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却发现根本没办法听见自己的声音，耳朵里只是嗡嗡作响。 不过他反应也够快，直接在脑海中联系楚淮安：“小安，没受伤吧。” “嗯。我没事，就是脑子里面嗡嗡的。”楚淮安也站了起来，他显然也还没有从连续的爆炸冲击中恢复，呆呆的样子有些可爱。 林灿看了一眼被炸出几个大坑的丧尸躯体，不由得感叹起科技的力量，虽然丧尸变异之后的确很强，可是再强悍那也是血肉之躯。 现在，吃了四发火丨箭弹的无头身再次沉寂，之前还在不停挥舞的手臂只剩下右边，左臂连着肩膀一起被炸断。 然而，林灿还是没有接到任何提示。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思考，田吉这个丧尸王在失去了脑袋的情况下被那样攻击，居然都还没有被系统判定死亡，难道真的是有不死属性？不对，一定有某种特定的方式可以杀死他，只是我还没有发觉而已，到底会是什么呢？ “啊，他又动了！”楚淮安指着那具破破烂烂的巨大无头身喊道。 的确，所有人都看到了，无头身的伤口在快速愈合，掉落在胳膊居然原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躯体上重新长出了肩膀和手臂。 就连头部，也在重生。 悬停的直升机再次发射了火丨箭弹。 “卧倒！”有人大喊。 众人本能的再次卧倒，很多来不及反应的人呆立在原地，眼看要经受这一波爆炸的伤害。 然而，什么都没有，除了雨声和高墙那边丧尸和人类交杂在一起的吼声，什么也没有。 来不及卧倒的人抖抖索索的抬起手指着丧尸王的方向，话在嘴里咕噜打转却就是没办法出口。 “没，没了，没了。”终于，有人惊慌的喊道。 听到这绝望的喊声，林灿猛地站起来看了过去。 一架直升机正把自己悬挂的最后一枚□□朝着正在复原的丧尸发射出去。 破开雨幕的火丨箭弹正中丧尸的腹部，却没有预料中的爆炸，炮弹被无声无息的吸收掉了。就算是用石头砸向水面，沉没之前还能有些水花，击中目标的炮弹虽然也像石头那样消失了，但连个水花都没有。 田吉的上半身已经完全恢复了，他环视一圈，第三次发出了怒吼。 这次，因为大家的耳朵还没从不久前的爆炸中恢复，声音对他们的影响反而小了不少，但是空中的五架直升机突然同时停止了工作，直直的坠了下去。不仅是大型的直升机，基地的无人机也纷纷失去控制，哗啦啦的全部坠地，比经过排练还要整齐。 轰隆！坠地的直升机发出巨大的声音，幸运的是并没有发生剧烈的爆炸，只是部分地方有烟雾出现，应该是有起火，机组人员的伤亡情况暂且不知。 停止运转的不光是飞机，一些慌乱的人想要掏出枪朝着丧尸王射击，却发现手中的枪已经无法扣动扳机发射出子弹。 田吉的这第三声嚎叫，让所有的机械都停止了工作。 重生后的他不光能直接吸收炮弹，还拥有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超能力。 不止如此，一直被困在原地的田吉在停止了嚎叫后，再次双手撑地想要从地底完全爬出来。人类已经没有武器能够攻击他，那两个圆球则下落不明，只能看着暂时不打算理会他们的巨大丧尸继续着往外爬的动作。 “等在这里不要动。”林灿嘱咐完楚淮安，再次朝着田吉走过去。 只是被困在原地的丧尸王就已经如此可怕，如果让他出来，恐怕自己的任务很难完成了。 “喂！”林灿越过茫然的人群，走到了田吉的身前，大声喊道。 全神贯注想要把身体□□的田吉根本没有注意到林灿的存在，吸收满雨水的泥地特别湿滑，他不能分心。 看着专心玩泥巴的丧尸王，虽然知道等他出来了恐怕又是一种画风，林灿还是觉得有些滑稽。 既然游戏里的机械都无法使用了，林灿从物品栏中取出了自己一直在用的抓钩，对准田吉的胳膊射了出去。 嘭，清脆的响声之后，抓钩飞向了田吉。看来，物品栏中的东西没有失效。 但是就在抓钩碰上田吉胳膊时，它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顺利抓住对方的皮肤方便使用者借力，而是直接被弹开了。 第131章 纠缠 虽然抓钩被弹开，但是这个小东西却引起了田吉的注意，并且顺着被收回的抓钩看到了林灿。 预想中的暴怒并没有出现，田吉只是看着林灿，停下了动作，大概五六秒之后，他开口吐出了人类的语言，是的，重生之后的田吉可以说话了。 “你的名字是什么。”田吉居高临下俯视着林灿，体型差距带来的巨大迫感笼罩住了林灿。 “你是田吉？”林灿没有回答，反而大声问起了田吉。 林灿的声音被田吉却清楚的捕捉到，他的表现先是意外，随及他眯了眯眼，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当然，这只是瞬间的事情，田吉很快又盯住了林灿，继续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田吉会纠结名字这件事，但是林灿来这里就是为了让田吉不能专心挣脱束缚的，又怎么会轻易把名字告诉他。 “楚铮告诉我，你叫田吉，说如果遇到你不要犹豫，直接杀掉。”林灿嘴上说着，身体却已经做好了躲避攻击的准备。 然而田吉听过之后并没有如预想那样勃然大怒，而是低头一笑，再抬眼时，脸上的笑还没散去：“没关系，我是杀不死的，楚铮还特意向你提到我了？他还是把我放心上的，他记得我，太好了，太好了！” 说实话，田吉的笑让林灿感觉很不舒服，忍不住在心中纳闷楚铮怎么会和这样的人产生交集。特别是他在提到楚铮名字时眼中贪婪的光芒，让林灿特别的反感。 “你的样子真特么恶心。”本来想激怒对方的林灿反而先忍不住爆了粗口。 被骂过的田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初时的混沌，完全适应丧尸王的新身份。 “等我出来把你捏成肉酱，只留下那颗可怜的脑袋送给楚铮，他一定会永远永远记住我的。” 说完，田吉不再理会林灿，继续朝外爬。 林灿并不敢托大擅自进入田吉的攻击范围，他拿不准这次重生后的对手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万一阴沟里翻船就丢人丢大发了。 但是眼看田吉的身体一点点的挣脱出来，林灿知道不能这样下去，必须做点什么。 “主人！”楚淮安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林灿回头，看到楚淮安手拿一个透明的小瓶子，说：“这个！” 这个药，林灿记得，变异犬小圈就是用了它之后迅速的恢复到了感染前正常的样子，但很快便死去。 林灿明白了楚淮安的意思，如果这个药同样可以对田吉起作用的话，看似不可战胜的丧尸王就会在服药之后变回普通人类，然后在身体细胞无法保持存活的状态下迅速死去。 对已经完全变异的丧尸来说，这就是既为解药又是毒药的解毒剂。 林灿接过楚淮安递来的鼻子，点点头，多亏了楚淮安的提醒，他都没想到可以试试这个办法。 田吉和林灿对话之后仿佛打了兴奋剂，迟滞不前的逃离进度居然在他的蛮力之下强行开始更新。 哗啦！ 原本田吉只有肚脐以上部分露在外面，这一下竟然将整个下腹都扯了出来，不过田吉在拉出这部□□体之后似乎后继无力，停了下来。 那段刚脱离出来的身体血肉模糊，不过在田吉停下来喘息的时间里，已经迅速的长出肌肉和皮肤，很快便和其他部位相差无几。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灿眼花，在田吉将自己下腹部扒出来时，身体和巨坑相接的部分出现了花屏和马赛克的画面，这让他感觉有些新奇，这还是第一次在游戏中遇到这种现象。 实际上，那便是副本的空间壁被撕扯开的迹象。 虽然零号样本他貌似可以在不同的空间区域自由行动，实际上也不过是在画好的大圈中画出了无数的小圈，永远也不可能超出大圈的范围。 现在，大圈被撕开了一个小口。 但是按照计划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零号样本却被楚铮死死拖住了。 在抽完自己能量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将楚铮包裹其中后，零号样本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空间通道。 “永别了。”跨入通道前，零号样本回头看向了在急速坍缩的能量球。 然而下一秒，全身漆黑的他再次出现了波动的纹路，表现出了他此时的惊讶，因为计划里将会最终缩成一个无限小的点的能量球居然停住了，保持在直径两米的状态，球体的表面在迅速旋转，漩涡的中心已经陷了下去。 构成球体的能源旋转着被吸入了中心的凹陷，就眨眼的功夫，本应该呈圆形收缩的能量球成了一道不断扭曲的漩涡，而在漩涡的尽头，是半透明状的触手怪虚影，整个能量球便是被它尽数吸入口中。 看到这一幕的零号样本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反身朝空间通道冲去。 但是已经迟了，通道口在他转头的时候已经消失。 不用想便知道是楚铮做的。 “我们的恩怨没了结前，你哪儿也去不了。” 这个时候，触手怪也已经吸收完能量球，重新回到了楚铮体内，天空中只剩下楚铮的身影。 离开无望的零号样本平静的接受了这个变故，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多年的计划毁于一旦的颓废和愤怒。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消失吧。”零号样本的身体也缓慢的腾空而起，“缝隙被打开了，小竹已经带着我的备份数据一起离开了。虽然不认为我会失败，可我依然做了备选计划。楚铮，你还是输了。” 就在零号样本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楚铮已经从原本的位置消失，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拳将他击落地面。看着扬起的尘土，楚铮说：“我不想争输赢，只想揍你。” “咳咳，”零号样本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模糊的身影中传出了咳嗽，“系统马上就要关闭游戏了，你我不过都是失败者，唯一的区别就在我只是一段程序，我所抹杀的也不过是一些程序，这些又于你何干？拖住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程序？冷凝她们呢？还有我不知道的那些人呢？别忘了，你还想要杀掉林灿。”楚铮反驳道，“我们又于你何干，凭什么要因为你的逃离计划经历这些？” “那我又有什么错？系统创造了我，却又为什么偏偏要让我产生自主的意识？想要将自我延续下去有错吗？”零号样本腾的飞向了楚铮，一记扫踢袭向楚铮。 抬手挡下对方的攻击之后，楚铮斜着飞了出去，稳住身体后却吐出了一大口血。 “那只怪物已经离开了吧。”看着楚铮一把擦掉嘴边的血迹，零号样本并不急于发动第二次攻击，反而帮楚铮分析起他的身体状态来，“吞噬了我那些力量，就算是你也没办法帮他分担了。你的伤是强行分担造成的吧，啧啧，还以为你真的可以突破身体极限，看来也不过是在强撑。你这样不计一切代价的拖住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铮的唇尾还残留了一丝红，让面色苍白的他多了一点活力，那张总惹得林灿心猿意马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不像以前那些短暂的淡笑，而是难得的带着张扬：“我高兴，我乐意。” “你不怕计划失败的我对你痛下杀手？难道你不想活着去见你的朋友？”零号样本像是被对方的笑刺激到了，忍不住问，同时脚下一动，再次冲向了挺身站立空中的楚铮。 砰！砰！砰！ 两人接触的瞬间已经三次变换攻守，分开时，无论是楚铮还是零号样本都不轻松。 不过楚铮脸上的笑意一点没减：“我是真正的人类，而你只是一段程序，你出手杀我，只会让你被抹杀。就算我死在了这个游戏副本里，现实中我依旧还活着。而你，就真的完全消失了，所谓的备份，那也不是你了！” 楚铮的话再次刺到了零号样本的痛处。 都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两个人不再斗嘴，双方同时放弃了飞行，开始在地面上进行拳拳到肉的搏斗。 这个时候，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是不必要的消耗。 全身都是由不明的黑色能量组成的零号样本目前占了上风，他的身体就是一具武器，只要碰触到对方的身体就能留下伤口。 原本拥有极强愈合能力的楚铮却没办法再和以前一样瞬间治愈身上的伤口，浓重的血痕染花了身上的衣物，也让本就在战斗中让人生畏的他看上去更有威慑力。 交手了几招之后，楚铮拉开距离，抬手握住了凭空出现的裂云。 作为丧尸的他，总是不能自如的使用裂云，他们之间像是有什么阻隔了彼此的联系。 现在，他虽依旧是丧尸之体，可当裂云在手的时候，熟悉的感觉却回来了。 裂云从未变过，不过是楚铮自己的心在变。没有犹豫和茫然的他，毫不犹豫的召出了老搭档。 枪尖一抖，那个心无旁骛的楚铮回来了。 □□像是活了一般，裹挟着万钧之势直冲零号样本的胸口。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零号样本，他或许还会硬接下这一下，但现在的他只能避开锋芒，有些狼狈的滚向另一边。 楚铮紧随其上，枪尖点地，封死了零号样本的去路，逼得他只能强行变换姿势，勉强的以手撑地朝楚铮的下盘扑过来。 第132章 爆炸 零号样本这一扑，楚铮早有准备。 提肘，滑步，裂云抢尾已经弹了出去，直直射向了扑来的零号样本。 邦的一声响，零号样本倒飞出去，刮起一道烟尘来，等停下来后才发现他的身体颜色变得透明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消失。 楚铮没想到对方居然这样不堪一击。 坐在地上的零号样本声音变得不真实起来：“被发现了啊，呵呵，楚铮，这个了结你永远也没办法和我做了。”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是楚铮知道零号样本说的是系统发现了他的存在，而现在他的状态根本没办法重新隐匿自己，要不了多久，零号样本将会被系统清除。 看着已经完全透明的零号样本，楚铮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对方的结局已经显而易见，可是他明明就是想要零号样本死，现在却一点也没有预想中的满足感，反而心中空荡荡的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这种感觉，是遗憾吗？ 楚铮将裂云收起，走到了快要消失的零号样本身边，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脖子，将无力反抗的零号样本提了起来。 手掌上传来的强烈灼烧感让他不由得眉头一皱，看着皮肉迅速被破坏腐蚀，他却抬起了另外那只手，握拳，出拳，狠狠的揍在了零号样本淡灰色的面部，飞起的血肉却是他自己的。 就算已经不能在主动伤害任何人，零号样本依然是危险的，可是楚铮却顾不上这些，哪怕现在自己的举动对结果来说已经是多余的，但是多余的并不一定就是没有意义的。 每一拳下去，楚铮都毫不留情，直到手上一空，却是零号样本完全消散在了空中。 双手因为接触了对方的身体，都被严重腐蚀，白色的骨头从灰败的血肉中露出来，却已经感受不到痛楚。 强行承受触手怪注入的强大力量的后遗症逐渐出现，这副身体也开始在崩溃。 楚铮从物品栏里拿出了绷带，把身上无法再恢复的伤口都藏在了绷带下面，最后是白骨森森的手，全部都仔仔细细的用绷带包好。 幸好脸上没有什么伤，楚铮摇头失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注意自己的脸。 在确认自己全身上下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之后，楚铮提着裂云从打开的空间门走了出去。 外面，林灿还在等他。 顺利将自己身体一部分扯出来后，田吉经过了短时间的喘息，将受损的身体重新填不好，接着便开始继续将下肢部分完全拉扯出来的工作。 很多事情都是一样，明明是那么那么的困难，但是只要开了头，后面的发展却顺利得不可思议，田吉现在也感受到了，当他轻松便抬起一条腿踩在地面上时，他简直不敢相信会这么简单就成功了。 接下来便是剩下那一条腿。 当田吉完整的站在雨中环视笼着薄雾的山谷时，他忍不住再次发出了呐喊。 他的声音充满了重获自由的喜悦，也让所有还能动的丧尸兴奋不已。 他的声音也浇灭了明明已经重新燃起斗志的人们的希望。 高墙上苦苦支撑的队员接连倒下，因为他们无法像变异丧尸那样不会疲倦，不知伤痛。就算基地内的人员分出了几个小队来支援他们，可在数以千计的变异丧尸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所有的机械都无法使用，人类只能靠着手中的冷兵器与这些怪物搏斗，这都不是最糟的，当看到原本并肩作战的同伴在被感染之后缓慢而又坚定的朝着自己扑过来，浑浊的眼珠里只有对血肉的渴求，而在基地内部，那个原本只有上半身露在外面的超大丧尸也完全爬了出来，血肉模糊的双腿正在自上而下的重新长出血肉和皮肤，显而易见，他很快就会完全恢复，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没有人敢继续想，否则心中最后的意思信念光芒也会破灭。 林灿收好了楚淮安给他的解毒剂，看了看还在庆祝自己重获自由的林灿，扭头在周围人中找起了算是熟人的口罩女，很快，他发现了目标。 口罩女正在和其他五名年轻人站在一起，他们面前是头上缠了绷带的王队。 或许是受伤的原因，王队的精神看上去不太好，嘴上的烟已经快要烧完，但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而是继续在劝说着面前的几个年轻人带人尽快离开这里。 是的，这里已经守不住了，继续留下只是给丧尸大军送食物，或许还会成为他们的新成员，与其这样，让这些被强化的年轻人离开就是最后的选择。 只不过像王队这类没有接受过强化的普通成员却都得留下来替那些离开的人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 林灿只是听了一会儿便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也知道按照副本情节发展，大概率便是口罩女他们在留守的人掩护下离开。 不过这些与他的打算并不冲突，双方完全可以合作。 有了口罩女的介绍，虽然对林灿的身份存疑，王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很快和林灿达成了一致。 王队会和剩下的人一起去高墙那边拖延变异丧尸门的攻势，而林灿则负责吸引田吉的注意，但是楚淮安却死活不肯按照林灿的安排跟着口罩女他们一起离开，只愿意把解毒剂的配方分享给口罩女，这样他们离开之后可以继续研究。 “小安，你和他们一起到安全的地方，我等到楚铮，处理好这边事情以后一定回去找你的。”林灿在口罩女他们离开前最后一次努力劝说着，虽然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话，可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说服楚淮安。 楚淮安看着已经走远的那群人，回头来冲着林灿挤挤眼，说：“我记起来了，我有哥哥，我还亲手把毒酒给了他。” 林灿突然想起之前楚淮安曾经说过“兄长也是这样”的话，那个时候他虽然觉得不对劲，却没有多想，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楚淮安就已经想起了在虚无大陆时的事情了吧。看着冲自己笑的楚淮安，林灿莫名心虚起来，要说起来，当时那杯毒酒，他也是功不可没的。还有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对不起楚铮，没被对方锤爆自己的狗头已经很幸运了。 “唉，主人，你说我见到哥哥，要不要和他道歉，那个时候我太天真，被奸人所蒙蔽才会犯下那么愚蠢的错误，他那么疼我，一定会原谅我的吧。”楚淮安完全没有注意到林灿表情的变化，还在自我纠结着，看样子他虽然想起了楚铮，却并不知道口中的奸人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林灿。 而林灿自己也在盘算着，万一哥俩见了面，几下回忆之后，楚铮记起自己当初不光是对他不好，还对他弟弟有所企图，恐怕又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了。 不行，这楚淮安必须劝走。 林灿迅速拍板，先把这次糊弄过去再去，下次……不对，没有下次了，这次游戏结束以后，积分不够的楚铮就不会再登陆游戏了，想到这里，林灿又犹豫了，虽然楚铮和楚淮安只是游戏中的兄弟，但是瞎子都能看出来，楚铮是真把楚淮安放在心上的，如果这次支走了恢复记忆的楚淮安，也就等于他们两人再也没有机会好好谈一次了。 自己已经拿到了楚铮的地址，可以随时去见他，楚淮安却再也没办法再见了。 想到这里，林灿改变了注意，决定让楚淮安留下。 “那你远远的跟着我，注意安全，记得，一定要远离这个基地……”林灿忍不住再次嘱咐着。 楚淮安听到林灿同意自己留下来后，高兴的原地跳了一圈，完全没有在听对方后面的嘱咐，不过在看到林灿不善的眼神之后，马上老实站好，掏出了一罐东西，保证道：“放心，我身上的好东西多着呢，他们伤害不了我的。主人你不用担心我！” 这一点林灿倒是相信，楚淮安自保是没问题的。 就在此时，田吉停下了自己宣泄心情的嚎叫，平静下来的他踏出了自己成为巨人之后的第一步。 咚！ 大地微微震动，被赤脚踩上的土地深深的陷了下去。 林灿拍拍楚淮安的肩膀，朝着山谷后方跑去，同时深吸了一口气，从物品栏里掏出了一个扬声器，打开开关对着想要走向高墙的田吉大声的喊：“田吉，你爹在这里！” 声音回响在山谷内，沉浸在战斗中的人们并没有在意，可是田吉却听清了，也看转身看向了林灿。 瞬间，田吉便透过雨点捕捉到了正在朝着山谷外奔跑的林灿。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追向了林灿。 咚！咚！咚！ 每一下沉重的脚步都会让大地震动，无数的建筑还有树木被田吉踩倒，也让他的脚上出现了伤口，可是他浑然不觉的追赶着速度奇快的林灿。 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林灿总是会古怪的消失在山林之中，然后一下秒又会在完全相反的方向跳出来用他那讨厌的声音嘲讽田吉。 几次之后，被戏弄的田吉反应了过来，不再理会林灿的挑衅，而是疯狂的破坏起四周的山林，把它们踢倒碾碎，让林灿再也没办法依靠林木来掩藏自己。 虽然田吉不肯再被林灿牵着鼻子走，可是现在的他已经离基地所处的山谷很远了，林灿就躲在田吉脚下的阴影中，看向了基地的方向，他估摸着计划的第二步就要开始了。 果然，后方出现了大爆炸，那是王队他们引爆了基地建立之初就预埋好的□□，足够炸平整个山谷，就是为了在基地陷落时可以带着敌人同归于尽。 如果田吉还在基地，王队他们启动了爆炸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而且很可能还会被田吉救下那些丧尸来，所以林灿要远远的引开他，这样在爆炸发生后，那些一同被埋起来的变异丧尸们就无法顺利脱身。 雨已经停了下来，雾气反而更重，山谷那边的大爆炸来得快结束得也很快。 第133章 消失 “主人，刚刚的爆炸……哥哥他不会有事吧？”楚淮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林灿正准备问问楚淮安有没有被爆炸波及，却先一步收到了对方的联络，他告诉对方：“放心，楚铮他可是能够穿梭空间，这种爆炸根本伤不到他。” “那哥哥为什么还没有来？” 这个问题，林灿也很想知道答案。他不知道零号样本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却知道零号样本实力变态，虽然再见楚铮时林灿发现他的实力也变强了不少，可两人之间到底谁更厉害他却是没有底的，不过楚铮有队友-X的帮忙，应该没问题。 更何况，楚铮可是亲口告诉了自己，他会回来的，这一点就足以让林灿相信楚铮一定可以打败那个不可一世的零号样本，因为楚铮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林灿没有任何犹豫，坚定的告诉楚淮安：“他会来的。” 这时，田吉的脚动了，藏身在脚下阴影中的林灿紧跟着移动起来。 虽然雨停了，可是田吉的身上仍然是湿漉漉的，而且比金属还要坚硬的皮肤根本没办法提供攀爬的支点。 就这样下去，哪怕林灿能够把自己藏好，却也没办法将解毒剂送入田吉的口中，他可不想一直拖着直到楚铮解决零号样本后来找自己在顺便帮个忙，难得被承认一回的林灿想要证明自己可以独自解决掉自己的任务目标。 是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林灿只想证明自己。 再次尝试抛出抓钩失败之后，林灿看着一步赶上自己几十步的田吉，有些头疼。倒不是没有办法，他想到在物品栏里还有一样道具可以一试，可当时换的时候是抱着可以打着共同战斗的旗号和楚铮互动的，现在在就他自己一个人也没办法用。 “主人，你要不要来我这边，我们一起等哥哥？”楚淮安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林灿因为片刻的犹豫已经被田吉拉开了一段距离，如果这个时候田吉转过身来就很可能会发现他，于是在更远处躲着的楚淮安忍不住提醒道。 林灿正在头疼怎么喂那个傻大个吃药，哪有心思去陪他躲着，还一起等，就是想趁楚铮没来搞定田吉，当然不可能去呀！ “不去。” “可是你那个位置好危险。” 原来就在林灿愣神的一小会，田吉已经走出去了三步，距离一下拉开那么多之后，只要对方转身就可以能发现没有林木遮掩的林灿。 林灿也意识到了这点，准备加速跟上田吉，却收到了楚淮安发来的位置信息。有些急躁的他开口想要让楚淮安不要再烦自己：“小安，我说了不去，让我自己静……” “哥哥和我在一起。”楚淮安打断了林灿的话。 说了不去的林灿毫不犹豫的掉头朝着楚淮安的位置跑去。 果然，远处的林中，那一高一矮的身影正是楚铮和楚淮安，就是隔了一千米林灿也讷能认得。 几息之后，林灿就已经到了两人的面前，用力过猛的他努力压制着呼吸，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楚铮！”看着眼前依旧带着丧尸的青白之色的楚铮，林灿一肚子想要问的话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对方身上好几处都缠着碰带，足以可见战斗的辛苦，不过楚铮既然能来这里，那就肯定是赢了。 楚铮平静的冲着激动不已的林灿点点头，清澈的眼神让林灿松了口气，一直砰砰砰狂响的心脏也慢慢换了下来，是啊，他已经来了。 向林灿点头示意之后，楚铮转而看向了楚淮安，明显变得紧张起来：“你想起来了？” “嗯。”楚淮安点点头，主动上前拉住了楚铮的胳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摆出了每次犯错求饶时就会用的表情：“想起来了一些，可以再见到哥哥，真的很开心，之前都是我的错，可以原谅我吗？” 林灿看着兄弟重新相认的画面，不由得有些感慨，楚铮对楚淮安的在乎林灿是看得很清楚的，他也知道楚铮根本就没有怪过楚淮安当初的选择，他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楚铮眼中的并不是重逢后的释然或者欣慰，这让一直关注着他的林灿马上注意到了，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楚铮的眼中会出现悲伤。 是的，此刻楚铮的外表还是冷血无情的丧尸，但是林灿却从他的身眼神里看到了外露的情绪，这是以前的楚铮不曾有过的，不管是笑还是责备，他的眼睛里总是有一层雾，让人看不到他真实情绪，现在那些雾散去了，可是流出出来的悲伤让林灿胸口一疼。 楚铮觉察到了林灿的目光，斜眼看了他一下，眼中的悲伤被掩了下去，却是在示意林灿不要说话。继而微笑着揉了揉楚淮安的头发，就像在第一个副本中那样，他轻声的答着楚淮安：“小安没有错，你已经长大了，我不应该总把你当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真的？”楚淮安听了，高兴的撒开了抓着楚铮的手，朝着林灿开心的宣布：“主人，哥哥没有怪我。” 就在此时，林灿发现楚淮安的身体周围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继而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以为自己和之前一样眼花了，下意识的低头揉眼，等他再抬头看向楚淮安时，却发现少年的身影消失了，主随之间的联系也消失了，无论林灿怎么尝试都无法再联系上楚淮安。 “他被系统消除了。”楚铮知道林灿在找什么，出声解释，看林灿依然疑惑的眼神，他继续说，“随从不应该有记忆的，对系统来说小安就是一段出错的程序，所以被消除了。” 林灿懂了，难怪楚铮在知道楚淮安想起之前的事情时会悲伤，因为他知道楚淮安会被系统消除，但是林灿又不懂了，为什么楚铮会知道这个，难道是小叉告诉他的？想到这里，林灿决定先问小叉的下落。 “小叉……就是队友-X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林灿的心里突然有了预感，“他死了？” 楚铮点头。 林灿的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接连两个随从都没有了，说没感觉那是骗人的。楚淮安至少在消失前得到了楚铮的答案，队友-X却连个告别都没有，想着原本不想惹怒零号样本的小叉是因为自己的坚持才会趟这一趟浑水的，林灿的谢谢却还没来得及说，就算下次副本再召唤出来，他也不会记得这次副本的事情了。 “小安他，他只是这次副本被消除了吧？他还是我的随从对吧？还能再召唤对吧？”林灿丢出了一连串的问题给楚铮。 这次回来，楚铮让林灿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以前的楚铮感觉上总是拒人千里的把自己藏起来，可林灿对他也能猜个七八分，这会儿的楚铮不再掩藏自己了，林灿却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楚淮安被消除这件事对楚铮同样是打击，因为他已经隐约觉察到了零号样本所看到的真相，“这次副本之后，游戏就结束了。” 林灿不明白了，这次之后虽然楚铮没有账号再进游戏，但是自己的积分却是足够保留账号的，就算因为没办法和楚铮一起玩自己也不想继续玩这个坑爹游戏了，可偶尔回来怀念一下两个人的点点滴滴总是没问题了。 “更多的，我现在不能说，系统现在对这个副本的监控十分严格，如果再说下去，我也会被强行消除的。”没等林灿问出口，楚铮的话就成功堵住了他的问题。 自己现在一肚子问题想问又不能问，偏偏楚铮又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林灿憋得很难受，恨不得扑到楚铮身上咬他几口，看看他皮子底下到底藏了多少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田吉突然停下了脚步，像是觉察到什么，转过身来朝着林灿两人藏身的地方张望着。 一直不忘关注敌人动向的林灿也注意到了田吉的动作变化，直觉告诉他对方肯定是在找楚铮，更觉得牙痒痒的他直接盯住了同样看向田吉的楚铮。 “他发现我了。”只一眼，楚铮便肯定的说。 林灿摸了摸身上藏着的解毒剂，正准备开口要楚铮和自己一起试试物品栏中放着吃灰的那个道具好不好用，却被楚铮接下来的话给震住了。 “我很快也会死了，和他战斗时强行吸收了触手怪的能量，身体数据被损坏，现在只是勉强维持着，很快就会和小安一样消失掉。” 楚铮说的每个字林灿都听清了，合在一起的句子他却没听懂，他上前两步想要伸手去碰楚铮的脸试试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却被对方躲开。随及自己的双手反而被楚铮抓住了，隔着厚厚的绷带，林灿觉得自己感受到了冰凉。 “听着，林灿，这个副本，不，是这个游戏我已经出局了，你不一样，你是被选中的人，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结束游戏。我猜你已经试过杀死那个田吉了吧，然后他又复活了对不对？” 对，可是你到底要说什么？林灿反握住了楚铮的手，话哽在喉咙没有问出口。 “那是因为他变异后拥有的能力，把生命本源寄托于其他的人或者事物，只要被寄托的对象不死，他就能够无限复活。” 林灿打断了楚铮的话：“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他的生命本源就在你身上，反正你不久之后就会消失，所以我可以通过杀掉你来了结那个田吉的性命，这样我就可以顺利完成任务离开了？” “没错，时间有限，如果我自行消失的话，田吉虽然同样会死亡，却和你没关系了，那样的话你也会承受游戏失败的后果。” “那不挺好的吗，这破游戏没有你，我才不玩，一起失败离开算了，反正小安小叉他们也见不到了。”林灿扭过头不再看楚铮，对方眼中的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继续对视下去，他怕自己会真的答应楚铮。 一直凝视着这边的田吉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欢喜的嘶吼一声后直接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倒数第3章 第134章 最后的尝试 “林灿！”看着很快就会到这儿的田吉，楚铮的声音里带上了怒意，“为什么你总是无意义的固执！” “不是固执，我知道你把地址告诉我，就已经打算好了，哪怕游戏里不能再相见，我还可以去找你。我也知道你总是对的，可是我想你先听我说完。”林灿知道不说清楚的话，楚铮还会强硬的逼自己答应他，现在也不是赌气的时候，自己手中还有一张楚铮不知道的牌，抓紧时间说清楚才是正经事，“我这里有一瓶小安研制的解毒剂，能将丧尸变回感染前的状态，却没办法让变回来的细胞继续保持活力，也就是说变回来的人很快就会死。我们在小圈身上试过了，现在我们也可以再试试。” “如果无效……” “如果无效，我答应你，会杀了你来完成任务的。” “时间不多，可能会来不及……” 楚铮不想节外生枝，就算林灿的计划成功，他依旧会在游戏里死去，如果依照林灿的想法去做，中途身体便支撑不住而林灿又无法第一时间将他击杀，那么林灿的任务就失败了。这样的话，原本最有可能成为被系统选中的那人的林灿就会和自己一样被淘汰。 “的确来不及了，”林灿看到田吉已经停在了他们身前，正要蹲下来扒开这片山林寻找他的目标。他从物品栏里拿出了一支口红，胡乱抹了起来，“你也要相信我，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说话间，林灿就顶着一张滑稽的血盆大口把脸凑了过来，趁着楚铮愣神的工夫，么么左右两下给他的双手手背上盖上了章，接着把口红塞给他，自己一溜烟跑了。 看了看两个糊成团的唇印，再看看已经跑了很远还不忘回头指指自己手中那支口红的林灿，楚铮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 拿到口红的时候，楚铮就已经读取了这件物品的说明——物品名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爱，蓝色品质，使用限制：用完即止。涂上它，亲吻他（她），一下代表喜欢，两下意味不爱。将印上的唇印对准涂抹口红的人，他（她）便会不由自主的朝着你而来，如果你想要让有多远滚多远，那就将第二个唇印亮出来，那个人便会麻溜的飞出去，实乃居家旅行必备良物。注：有效距离100米，引力与斥力的发生无视任何障碍，被吸引或者排斥的人手障碍物影响。 读完了物品说明的同时，楚铮就已经明白林灿想要做什么。哪怕现在田吉已经把附近的树都拔了起来，哪怕楚铮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问林灿，为什么会弄这种东西回来？真的是人傻分多眼瞎手滑随便拿吗？ 看了一眼正缩在树后面对着自己张望的林灿，楚铮在田吉惊喜的喊出“楚铮”两个字时，按照被盖章的顺序对着林灿伸出了左手。 登时，林灿脸色一变，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朝着楚铮的方向飞过来，速度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快，而且中间还因为楚铮为了躲开田吉伸过来的手换了位置，移动中的林灿也被迫改变了方向，直直撞到了树上。 田吉一双眼睛完全落在了楚铮身上，在对方躲开他的手时，田吉的表情明显变了，他开始两只手一起抓向楚铮，嘴上还大声的说：“为很么要躲？我已经是王了，楚铮，为什么不跪拜你的王？” 林灿费劲的把自己从树上揭下去然后又被无法抗拒的引力给带向楚铮，这时正好对上田吉的大脸。没等他啐上一口以表对田吉那不要脸的话表示唾弃时，楚铮已经换了手，瞬间袭来的推力顺利的让林灿飞向了田吉。 “楚铮这是在公报私仇？”林灿的脑中瞬间闪过了这个念头，不过现在不是琢磨这个事情的时候，眼看自己离田吉的脸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而且对方也发现了他，已经张大了嘴想要迎接这送上来的美食。 十米，九米，五米…… 林灿已经掏出了怀里装满解毒剂的玻璃瓶，准备在楚铮将他拉回去的瞬间将瓶盖打开丢进田吉的嘴里。 三米。 这个距离已经可以让林灿清楚的看到田吉喉咙上方被气流冲得不停乱晃的暗紫色小舌头，扑面而来的恶臭更是像黏在了身上一样难受。更过分的是，在对方的牙缝上甚至还看到了基地制服的碎片。 两米。 就在林灿想要抬手的瞬间，身后传来了巨大的吸力，他又不由自主的朝后退去，接着这股力量，林灿完全可以把手中的药剂丢到田吉的嘴里，可就在他把手放在瓶盖上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是田吉张开嘴时微微翘起的嘴角。 不对！ 林灿收回手。 就在这时，原本张开大嘴等着林灿过来的田吉突然抬起一只手挡在了面前，另一只手则提前预判了林灿会后撤的动作，直接拢了过来，眼看林灿就要落入田吉的大手中。 “抱膝！”楚铮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灿的身体反应比脑子更快，就在他在空中把身体抱成团时，楚铮巧妙的改变了自己的位置，顺势也改变了轨迹的林灿就这样从田吉的指缝中穿了过去。 握了个空的田吉自然是不会就这样放过林灿，他怒吼着朝林灿落下的方向扑过去，看样子是打算利用体型优势来一记泰山压顶，就算林灿的移动方式再古怪，也不可能逃出生天了。 就在田吉对自己能想到这个必杀的方法而洋洋自得时，他看到准备迎接落下的林灿的人是楚铮，随及慌乱的用手撑住身体——他不能伤害楚铮。 直奔楚铮而去的林灿与他十指相扣，两个人原地转了两圈散去林灿下冲的力量，然后林灿便企图顺势钻到楚铮怀里却被对方不动声色的让开，他只好自己稳住了身体，对根本不拿正眼看他的楚铮陪着笑。 “楚铮！为什么！你和我才是同伴！为什么要和那个人类在一起！” 田吉在看到楚铮与林灿如此亲密的互动之后，怒气直冲脑门，直接起身冲着那个方向怒吼道，本来就吓人的躯体上暴起了一条条青筋。 “这个田吉，很狡猾。”楚铮虽然没有看林灿，却也知道林灿正用他那双极具感染力的眼睛看着他，而且不是对他故意捉弄的谴责，而是讨好，这让他莫名的有点心虚，只能说起田吉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嗯，就是，太狡猾了，要不是我机智，这瓶解毒剂就没了。”林灿 连声附和着，还不忘夸自己机智。 “林灿，我已经陪你尝试过了，他不是那么好骗的，不要再等了，如果田吉意识到我们已经知道他的弱点就在我身上，恐怕会再次将生命本源拿走重新放在别处，到时候我死了，你的任务失败会受到死亡惩罚的。”楚铮的脸色浓重，他理解林灿的坚持，却并不认同，想要告诉对方更多的真相，却又碍于系统的存在只能把之前的话拿出来反复强调。 聊到这个，林灿就开始装聋作哑，他不是不信楚铮，在经历了与零号样本的对抗、小叉的觉醒、还有楚淮安的消失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也隐约感觉到了游戏的不对劲。 但是，会生气会笑会瞪自己的楚铮就在面前，他只想再试试，或许自己的幸运体质可以再次发挥作用，不只是成功解决掉丧尸王，还可以帮助楚铮成为丧尸王也完成坑爹的任务，这才是他想要的结局，不是什么为了自保杀掉反正也要“死”的楚铮。 看到楚铮和林灿旁若无人的交谈着，自己的质问却被完全无视的田吉的情绪已经从愤怒变成暴怒。 弱小时，他会把这些不良情绪全部压在体内，感受痛苦的同时又觉得很爽，现在的他成为了无敌的丧尸王，反而不再享受压抑情绪的痛苦所带来的快乐，他只想把碍眼的林灿嚼碎了，再把胆敢无视自己的楚铮抓起来好好教训一番，让他永远臣服自己。是的，他不舍得杀楚铮，否则也不会因为他放过林灿一次，但是抓到楚铮以后怎么惩罚，他已经想好了。 想了，就去做，这就是田吉。 在田吉一番折腾过后，这一片山林毁于一旦，横七竖八躺倒的树交叠在一起。无论是田吉还是林灿两人都没有拖时间的打算，所以双方都停留在了这块临时开辟出来的战场内。 直起身来的田吉接近两百米高，巨大的身躯虽然坚硬无比，却相对应的失去了灵活性，如果林灿就躲在楚铮的身后，投鼠忌器的他可能会为难该如何在不伤害到楚铮的前提下锤爆林灿。 还好林灿也抱着速战速决的想法，直接丢下楚铮朝着田吉冲了过来。 看着就像是前来送死的林灿，田吉并没有轻敌，否则之前也不会故意装作上当来诱惑林灿冲向他的嘴巴，却在最后闭上嘴还用手挡在前面，他就是想看看林灿到底想要做什么。 知道对方想要把某种东西让自己吃下去之后，田吉就站了起来，他不信这个高度下林灿还能有办法把那个小瓶子送入自己的口中。 就在林灿跑向田吉后，楚铮也紧随其后动了起来。两个人一左一右分开两个方向接近了田吉。 作者有话要说：倒数第二章 ，结局其实早就想好，但是舍不得结束。 第135章 成功了？ 两个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却都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配合作战了。 面对靠近的两人，田吉出乎意料的没有选择攻击林灿，而是直接冲着楚铮而去。 田吉并不认为林灿能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顶多就是烦人的苍蝇，一只围着自己心爱花瓶中那支最美献花的苍蝇。所以他要把花放好，再把那只苍蝇收拾掉。 看着楚铮起跳后像是在石缝间嬉戏的游鱼一样从自己的指间穿过去，田吉虽然有不甘却又忍不住喜欢对方恰如其分好不拖沓的动作，恨不得马上把他装进玻璃瓶子里每天看着也好。 脱身之后的楚铮乘着田吉手掌带起的风翻了个跟头，灵巧的踏在了田吉的指尖，没有片刻的停顿便顺着对方的手指几次跳跃从手背越过手腕顺着小臂到了手肘处，同时，借助唇印的力量，林灿也在一收一送之后弹向了弯下腰的田吉胸口处。 田吉全身的皮肤都十分坚硬，根本没办法让林灿用抓钩停留，就在他想要尝试用剑刺破田吉皮肤提供着力点时，上方传来一道劲风——裂云破空而去，直接刺入了田吉的皮肉，枪尾还在微微颤抖。 林灿甩出的抓钩，抓住了裂云的枪身，顺利朝着田吉的肩膀荡去。 身后，掷出裂云的楚铮似乎已经脱力，晃了几晃，再也稳不住身体，直接从田吉的胳膊上滚了下去。 田吉本来已经把手抬了起来想要吧飞起的林灿拍落，可眼看楚铮因为自己的动作直直的朝着地面坠落，他还是忍不住用手去接住了楚铮，这一岔，林灿也顺势到了田吉的肩上。 躺在田吉手心的楚铮紧闭着双眼，凌乱的头发下是苍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之前还清晰可见的深青色血管也消失了踪迹，这让他整个人更接近没有生命的瓷娃娃。这样的楚铮让田吉不敢将手合拢，就怕他真的如看到的那样一碰就碎掉。 作为丧尸王的田吉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代表楚铮的存在的光点正在越来越黯淡，怒不可遏的他就这样呆住了，明明他还什么都没做，怎么那个在他印象中强大无比的楚铮就成了这个样子。 心急如焚田吉现在完全把林灿抛开到一边，满脑子都在想到底是哪里不对，除非被攻击头部，丧尸是不会死的，楚铮明明就完整的在他手心，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的光却越来越弱，再这样继续下去，楚铮的光就会消失。 最重要的是楚铮死，他也会死。 田吉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原本心里那些对楚铮的状态的担忧突然转为惊怒，难道对方已经厌恶他到了宁愿同归于尽的地步？不对，楚铮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把生命本源放在他的身上。 现在的问题是，必须马上将生命本源取出来重新安放，刚刚成为王的田吉还没有享受够，他不想死。 至于楚铮，田吉瞬间便有了决定。反正他也快死了，与其让他就此泯灭，还不如将他吞下腹，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让他与自己有了我中有你的融合。 既然有了决定，田吉直接抬手把楚铮喂向嘴边。 就在田吉低头将嘴巴凑向逐渐靠近的手掌时，楚铮突然毫无征兆的睁开眼睛，单手撑住身体翻身站了起来，朝着田吉的头顶丢出了一个不断翻滚的小东西，光滑的瓶身反射着光。 虽然那个东西体积非常小，可是反光却十分惹眼。 田吉得到强化的视力要看清那个飞向上方的瓶子很容易，他记得这个瓶子就是林灿之前拿在手里的，现在被转移到了楚铮的手中。 但是随着视线上移，田吉本能的将头抬了起来，顺着瓶子的轨迹看过去，同时嘴微微张开——这是保留了人类时的条件反射。 被他忽视的林灿不知道从哪里高高跃起，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直接接住了被楚铮抛起的解毒剂，同时，像有一只看不到的手把他扯住，林灿硬生生的从直线坠落状态改变了方向，斜着飞向田吉手掌的方向，那里，楚铮正等着他。 这次，田吉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嘴打开了，自然也不会想起来合上，所以这次飞出去的解毒剂顺利的钻进了田吉的嘴巴。 然而就算田吉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两个人到底玩的什么把戏，在看到林灿随着楚铮伸出的手改变下落方向时，他就明白那两个人已经早就达成了默契。自以为的出乎意料实际上早就被两个人提前预知，并且还做了相对应的计划。 楚铮吸引田吉的注意力，而林灿伺机而动。 小小的一瓶解毒剂，入口后田吉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只看到林灿被奇怪力量拉向楚铮身边，中间他还用胳膊在自己脸上擦动像是要擦除什么。 两个人相撞前，林灿扭动身体避开了楚铮，单手撑地接上侧翻缓解了自己下落的力量，不过在滚下田吉手掌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忘记抱住脱力躺倒的楚铮，两人一起从田吉的手掌里掉了出去。 擦过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林灿用力睁开眼睛，看到楚铮也睁了眼睛在看他，顿时放下心。 那样一小瓶解毒剂对身躯庞大的田吉到底有没作用，其实林灿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但如果不试试，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的。 反倒是楚铮，虽然看上去很虚弱，表情却一派轻松，解毒剂会不会发挥作用他都快要死了。 嘭！ 林灿在虚无大陆时用过的降落伞再次发挥了作用，两个人下坠的速度得到缓解，直至安稳落地。 将伞收回之后，林灿并没有松开手，倒不是他还想揩油，而是楚铮已经站不住了，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林灿身上。 “楚铮，你，你怎么样？”林灿明知故问，他虽然没办法像田吉那样感知楚铮的能量，却比田吉更明白楚铮的身体状态。 楚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越过林灿的肩膀看向他身后：“起效果了。” 回过头，林灿看到站在身后的田吉身上的皮肤正在迅速变回肉色，不明所以的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正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已经变回肉色的手。 然而他的身体虽然看着已经在变化，体型却仍然没有变，还是那么高大。 “起作用了。”林灿重复了楚铮的话，带着喜悦。 楚铮动了动，想要从林灿的怀里出来自己站稳了，却发现林灿虽然沉浸在解毒剂有效果的喜悦里，仍然不忘把自己抓得紧紧的。于是，他笑了笑，也顺势继续靠在了对方的肩上。 觉察到怀中的动静，林灿收回了视线，满心欢喜的看着楚铮：“楚铮，成功了，我们做到了。” “你收到系统提示了？”听到林灿的话，楚铮问。 田吉的外貌还在发生着变化，他的全身都很快恢复了人类状态，除了庞大的身躯，他已经和正常人类看着没有区别了。 “啊啊啊啊！”田吉惊慌的大喊，这些变化的发生都是在林灿将解毒剂抛进他嘴里之后，毋庸置疑，这就是他们搞的鬼，田吉虽然慌张，可是脑子还是正常的，想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便第一时间找到了罪魁祸首。 照他看来，哪怕现在的自己没有了丧尸王的能力，就凭巨大的身躯，照样能碾压林灿。 可是就在他抬脚的瞬间，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后面倒了下去。 轰！ 大地震动，被雨水打湿的地面腾不起什么灰来，不过这巨大的动静还是让整个世界都随之一颤。 林灿在田吉仰天倒下的时候就已经扛着楚铮跑得远远的，所以没有受到太多波及。 “结束了？”林灿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田吉，自己先怀疑起来，因为他没有受到系统提示。 虽然林灿的话只是自言自语，可楚铮却听出他的疑惑：“你没有受到系统提示？” 虽然不愿意承认，林灿还是脸色难看的点点头。 田吉倒下了，却没有受到系统提示任务完成，只能证明田吉还没有被“杀掉”。 “放我坐下吧”楚铮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眼中的神采也慢慢消失，他平缓了自己的呼吸，让林灿放下他。 强忍着心中的不甘，林灿小心的扶住楚铮，让他靠着一颗倒下的树干坐稳了。 楚铮拍了一下身边的空位，示意林灿与他并肩坐下。 可是林灿却没有动，他转身走向田吉：“我再去看看，他肯定是死了。” “林灿！”楚铮艰难的喊了一声，因为这一喊却开始猛烈的喘气，差点坐不稳栽倒。 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他，犟着要去再看看田吉的林灿已经回到了楚铮的身旁，扶住他之后轻柔的帮他顺气。 平复下来的楚铮看着不敢和自己对视的林灿，叹了口气：“你背靠着我坐下吧。没有时间了。” 楚铮的声音虚弱无力，但是传到林灿耳中却掷地有声，根本无法违抗，只能默默的与楚铮背靠背坐下，小心的选了一个让楚铮尽力舒服的姿势撑住了他。 “你答应过我。”林灿听到楚铮在自己背后说着，同时肩膀在动，像是在摆弄什么东西，他想要帮忙，刚动了一下就被楚铮阻止了，“别动，听我说完。” 林灿现在对楚铮的话是百依百顺，就怕惹他不高兴。 “我不想骗你，所以你也不要骗我。”楚铮捣弄了一小会儿，停了下来：“你会不会信守承诺，会杀掉我完成任务？” “解毒剂已经起作用了，我们再等一下，说不定……”林灿还想再等等。 “现在回答我，已经没时间了。你会不会信守承诺？”楚铮的声音又大了一些，可以听出他的急切。 透过背部，林灿可以感受到楚铮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也绷得越来越紧，他知道是再也拖不下去了。 “会。” 林灿抬起头，看着头顶乌云散去的天空，光线刺得他的眼睛又痒又疼，想到要亲手杀死楚铮，他的手都在抖。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以为这章就可以终结，没想到写着写着发现还有好多，所以，下一章再结束吧。或许，是我自己还不想结束吧，明明那么期盼可以完结这个故事，可是在撞线前，反而舍不得了。 第136章 终章 一起走 “你还记得我们见面的第一句话，你说了什么？”楚铮突然问道。 林灿眯起眼睛，被光线刺出的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他躲在屏风后看楚铮被楚淮安递上了毒酒。 屏风后的他说了“不好意思，兄弟情深到此为止”，这应该不算是见面的第一句，从屏风后面出来站在楚铮面前说的才是—— “两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多难看”。 林灿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和楚铮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嘀”。 砰！ “任务：杀死丧尸王。完成。” 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 林灿眼前的景色开始消失，周围的空间迅速变成一片黑色。 楚铮——他转过身却什么也没看到，就这一小会儿，周围的黑色又开始消失，变成了系统菜单的界面。 “游戏结束，玩家林灿，即将离开。祝您愉快”。 随后，林灿的眼前又是一片黑暗，但是这接连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林灿所关注的，他只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努力的回想着和楚铮的对话，还有那一声“嘀”…… “项圈炸弹！”林灿突然想起来了，楚铮一定是用了这个。 启动的指令，就是那句话！楚铮在确认了自己会信守承诺之后戴上了设定好触发条件的项圈炸弹，只要让自己说出那句话，炸弹就会爆炸。 到最后自己还是被楚铮摆了一道，那个家伙又一次不给道别的机会就离开了游戏。 林灿心中百味交加。 不过想着自己很快就可以找上门去好好和楚铮深入交流交流，他的心情又忍不住好了起来。楚铮告诉他的地址，已经牢牢的刻进了记忆里。 随着眼前重新出现亮光，林灿知道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 打开游戏舱的门，林灿跳了出来，习惯性的伸展了一下身体，毕竟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还是很不舒服的。 但是这个动作只做了一半就停下来，林灿疑惑的看向周围，这里不是他的家。 身后的也不是他以为的游戏舱，虽然从内部看很像，但是出来以后才发现完全不一样。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像是某个等候室，自己和身旁的游戏仓位于空间的正中央，四周空无一物只有单调的金属壁和微弱的灯光，最显眼的便是面前的一道门。 林灿刚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来动静，回头，正好看到被留在身后的游戏舱正从地面裂开的洞口降下，而后洞口处重新合拢成为光滑平整的地面，只留下黄色的警示圈标示。 这到底是哪里？ “有人吗？”林灿尝试的喊道。 没有任何回应。 他只能走向那扇看着像是自动开启的门，果然，门顺利开启，同时听到了一声电子女声：“验证通过。” 门后，是驾驶舱，虽然仪表盘都处于关闭状态，可林灿脑子里却知道这里是一艘逃生用的穿梭艇驾驶舱，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渐渐的，记忆慢慢的回来了，他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却又觉得荒诞得不像是真的，它们杂乱无章的挤在一起，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整理才对。 沉寂的空间突然活了过来，操作台上的各式仪表都亮了起来，同时他还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林灿，你来了。我们出发吧。”是张亦竹。 就在林灿下意识寻找她时，张亦竹的声音继续响起：“这艘穿梭艇的人工智能已经被我覆盖，后面的航行将由我来辅助你完成。” “我并不是真实的玩家，而是人工智能，通过父亲的计划，成功从主系统模拟的游戏环境中下载到了这艘穿梭艇上。” 林灿听着张亦竹的声音，有些疑惑，什么主系统？什么穿梭艇？什么人工智能？楚铮在哪儿？ 杂乱的记忆开始变得井然有序，很快便清晰起来。 刚刚自己走出来的的确不是游戏舱，而是睡眠舱，同样的睡眠舱还有几十万个。 他不过是众多太空移民中的一员，在进入名为“未来号”的大型移民飞船后，所有人都被安排到了各自的睡眠舱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只有到达目的地之后才会醒来。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哪儿？”想起很多事情的林灿问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睡眠舱为什么会被单独送到这穿梭艇中，自己又为什么会被提前唤醒。 “与主系统的连接已经断开，根据断开前的记录，你所在的希望号位于n7789-WX23的引力圈内。” 林灿想起了更多的事情，在登上飞船前，每个人都收到了来自政府的飞行手册，里面有这次航行的所有公开信息介绍，包括行程中的潜在危险，其中就有这颗名为n7789-WX23的恒星，它处于必经之路上，根据科学家测算，处于不稳定状态的它有1.25387%的概率在飞船经过前变成红超巨星，到时候，飞船会因为动力不足被它的引力捕捉，最终坠落到这颗星球上，提前结束它的航程。 因为这是手册上列出的最后一个威胁点，所以林灿特意翻看了下，只要成功通过这里，飞船就可以理论上顺利到达类地行星M332-B11。 然而意外总是出其不意。 “经过计算，希望号已经无法逃离，轮值小组经过商议，决定放手一搏，将必要的能源和维生物资都转入最大的穿梭艇B-03，同时从希望号上沉睡的人中选出‘幸运儿’进入穿梭艇。” “楚铮呢？他在哪里？”林灿没时间听这些介绍，他只想知道楚铮在哪里。 “他已经被淘汰，系统通过模拟游戏的方式，选出‘运气’最好的人。由于n7789-WX23坍塌的速度超过预期，按人类时间计算，一个小时候后将它会转变为黑洞，到时候没有任何物体可以脱离。” “他的位置现在哪儿？”林灿松了一口气，至少楚铮与他一样是真实的人类，不是什么程序。 “主系统已经切断联系，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希望号将会自爆，爆炸波会推动我们加速逃离。” “我问你楚铮在哪儿？”林灿见张亦竹根本不理会他的问题，急了，真如张亦竹所说的，楚铮的处境就危险了。 然而不管林灿问得有多急，张亦竹依然只是催促他尽快离开。“其他穿梭艇已经出发，这是最后一艘，目的地坐标已锁定，请下达出发指令。” “没找到楚铮我是不会走的。”林灿斩钉截铁的说，同时走到了主驾驶位上，直接关闭的自动驾驶模式，锁定为手动驾驶，“要么找到楚铮一起，要么我们一起留在这里。” 沉默了几秒，张亦竹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数据库中可以查询睡眠舱的编号和位置，但没有下载所有乘员的资料，无法查找他的位置。” “把睡眠舱的数据调出来！”林灿马上说到。 一张希望号的立体图出现在了林灿的面前，几十万个睡眠舱分布在A-H八个区域，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每个舱内都有一名即将在沉睡中死去的人类。 “我就住在X市X区XX路XX小区D区7栋702室”…… 林灿记得楚铮是这样告诉他的。虽然那个所谓的现实世界同样是模拟的，这个地址并不一定就和楚铮在真实世界的位置相关，可林灿只能把它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来试。 “D区……”林灿很快找到了D区，那里有四万多个睡眠舱。 “编号为702的睡眠舱位置调出来。”要从四万多人中找到楚铮无异于大海捞针，林灿只能让张亦竹继续搜索。 “未查询到编号702的睡眠舱，已匹配近似度最高00702睡眠舱。”林灿眼前的图被迅速放大，被标记的00702睡眠舱的位置呈高亮状态显示了出来， 林灿在脑海中记住位置之后，转身跑出了驾驶室，一路狂奔到了舱门前。在他打开舱门的瞬间，从衣领的金属装置传出了张亦竹的声音：“警告，希望号目前只保留生命维持系统的能源供给，剩余全部能源已经集中向主引擎传输进行超载爆炸作业。” “行啦行啦，知道了，三十分钟！”林灿嘴里嘀咕着，动作却一点没停。他才从睡眠舱醒来不久，身体机能还没完全恢复。踏上希望号的第一件事，他便已经试过内部传送功能是否正常使用，得到的结果是已经关闭，所以只能靠自己的移动过去。幸运的是，重力模拟系统也已经关闭，失重状态下的林灿可以省下不少力气来移动。 “只有被选中的乘员会被系统强制唤醒，剩余人员无法主动醒来，他们已经被系统切断睡眠舱的生命维持装置同时注入一氧化碳。”张亦竹又告诉了林灿另一个事实。 “闭嘴。”随着时间的流逝，林灿想起来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他在游戏中的家人的确都是虚假的，现实中他是从人工子宫里出生的随后分配给一对忙于工作的夫妻抚养到十六岁的。 希望号的结构设计，他所在的部门有参与，所以对这艘飞船的通道还是比较了解。如果按照正常路线，从出发舱到楚铮睡眠仓所在区域，最快也要二十分钟。反正现在整个飞船都是失重状态，走哪里都一样，自然是要不顾一切代价的走捷径。 当林灿到达D区时，他的身上多了好几处擦伤，同时腰上还栓了两套太空服跟在他的身后，虽然滑稽但是有用。 “还有二十分钟……”林灿提醒着自己，冲向了记忆中被张亦竹标示出来的睡眠舱位置。 圆柱形的睡眠舱全部都被固定住，环绕着空间中心的柱状控制终端，从上到下密密麻麻排列着。红色的警示灯不断闪烁，伴随着“警告，该区域即将关闭生命维持系统，请勿进入。”这句不断循环的警示音，这个声音从林灿踏入这里后就一直响着，扰得他更加心烦。 00702很快被林灿找了出来，当他迫不及待打开舱门时，不可避免的吸了不少逃逸出来的一氧化碳，这让他有些头晕，不得不先扶住旁边的睡眠舱才能保持位置。 更让他失望的是，里面不是楚铮，而是一名已经死亡的陌生女性。 “楚铮！楚铮！”林灿愣了一下，大喊着楚铮的名字，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但在回响的警示音中，他的呼喊就像是落入洪水的蚂蚁一样。 如果不在这里，楚铮又能在哪里？这只是其中一个区，同样地方还有七个，已经没有时间再找了。 既然来不及找了，那就不找了，就留在这里吧。反正其他幸运儿已经离开，人类延续的希望就让他们去完成吧。 “楚铮，你一定会骂我愚不可及吧。可是我离开了，你怎么办？” 就在林灿下决心留在这里时，张亦竹的声音再次响起：“二十分钟后希望号将关闭全部生命维持系统，请尽快返回穿梭艇。” 看着周围那些已经变成棺材的睡眠舱，林灿将00702的舱门重新关上，轻轻一推，身体便离开这里飘向中心的控制柱，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在哪里，却无法忍受静止不动等待死亡来临的感觉，动一下会让心中的空洞好点。 张亦竹的声音和D区内的警报声混在一起，但林灿已经听不进去了。 会报名来参加这次长途移民旅行的人，都签署了申明，已经知悉本次旅行的所有危险因素，任何原因的死亡都自愿接受。 至少，这里还有几十万人一起。 有自己的陪伴，楚铮也不会孤单。 咚咚！ 放任自己漂浮在空中的林灿突然听到类似敲击的声音。 循着声音找去，却又什么都没有了，但他像是是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着一样朝着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找去。 07688，07689，07701，07702…… 咚咚。 又是低低的两声。 林灿扑向了07702，他清楚的看到睡眠舱上有一道裂痕，而敲击声正是从里面传来。 毫不犹豫的，林灿打开了舱门。 双手沾满鲜血的楚铮正握着睡眠舱内部的仪表盘准备再敲向舱门，手上的伤口像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故意留下的。 虽然透过裂缝让外面的空气透进来稀释了里面一氧化碳的浓度，但是依然轻微中毒的他看上去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随时都会睡过去。 “对不起，来晚了。” “亲我一口就——唔。” 作者有话要说：结束了。跌跌撞撞稀里糊涂的开始，完成的那一刻反而没感觉了。写到最后，最大的障碍来源于自己。这个文如果自己回头看一遍，一定也会忍不住吐槽它的不足。但就好像是第一个孩子，没有任何准备就有了它，慌慌张张的看着它长大，哪怕他有很多缺点，那也只是养下他的作为“母亲”的作者，也就是自己没有养好。再丑，也是自己养下的。 完成它的过程是美好的，中间也经历了现实里的很多意外和压力，但是打开文档写下文字的时候，自己是快乐了。 希望看到它的各位也可以快乐。 接下来，我还会继续写下去，不过这次会先写好大纲，做好各种前期准备，这应该也是成长吧。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到这里，但是咸鱼作者还是要对可爱的送上最诚挚的祝福哦。 第137章 番外 新的开始前需要做的事情 林灿醒来的时候，楚铮已经不见了踪影。习以为常的他迅速洗漱好去到逃生艇上的情景模拟室，果然，里面有人。 看了显示屏上的计时是29分13秒，林灿索性站在了门边，他知道楚铮习惯在里面待上半个小时锻炼身体。 果然，当林灿在心中数到48的时候，门开了，呼吸有些急促的楚铮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被汗水侵湿了的练功服。 林灿就知道自己不会白等，今天练功出来的楚铮比昨天又好看了几分，他恨不得再多长几双眼睛，多长几个鼻子，多长对耳朵，更多更多的来看来闻来听。 “你——”楚铮擦了一把汗，抬眼正好对上林灿，眼睛里也带上了一点笑意，目光迅速把站得笔直的林灿扫了一遍，眼睛在对方的某处身体停留了片刻，欲言又止。 林灿自然不会错过楚铮那片刻的停顿，他低头看了看，顿时尴尬起来，但是转念一想又理直气壮了：“正常反应罢了，都是男人有什么奇怪的，你难道不知道……” 楚铮将手中的汗巾丢向门口回收格，一道闪光之后，毛巾消失了。他转身走向林灿，明明比对方还要矮小半个头，气势上却逼得林灿一步步退到了墙边。 但是楚铮的眼神却是柔和的，自从和林灿一起进入了逃生艇生活，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天然距离感正被磨得越来越少。 “我当然知道，”楚铮看着脸皮越来越红的林灿，单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不让他继续躲避自己的视线，“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怎么想的？” 林灿的脑子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爆竹声——冲动小人正在给理智小人上坟。 但是突然干净利落转身离开的楚铮就像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浇灭的不止是爆竹和香，还冲毁了坟头。 走到尽头的楚铮回过头，继续说道：“现在是白天，晚上再说。我查阅了一些资料，考虑了我们的身体状况，还有小大比较，第一次比较容易受伤的角色还是我来吧。你觉得呢？” 在这漫无边际的空间里，早就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了。楚铮口中的所说的白天晚上，是两人依据飞船的计时系统仍然保留的人类24小时生活作息习惯来区分的。 “什么叫大小比较？！还有！我说过，不需要你擅自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号？好好好，我觉得你的提议不错。”林灿的话头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脸上的表情也从恼羞成怒变成恨铁不成钢再变成欣喜若狂。 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林灿，楚铮笑了笑，留下一句：“那就这么定了。” 随后，楚铮便朝着驾驶室走去，他习惯在练功之后去找张亦竹查询她的资料库，学习里面各种各样的知识，为后面的冒险旅程做准备。 这首救生艇本就只是为单人设计的，现在他和林灿两个人上了飞艇，物资消耗的速度必然加快，预留给艇上的人的时间也大打折扣，虽然还不至于捉襟见肘，但这些仍让未知的未来蒙上了阴影。 林灿在装傻，楚铮也没打算揭穿他，两个人默契的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到了驾驶室的楚铮透过舷窗看向漆黑的宇宙，远处闪烁着的亮光正是他们的目的地，虽然现在看上去还只是个光点，但在48个小时之后，他们就要降落了，那里的一切都是未知。 指望有贼心没贼胆的林灿来提恐怕遥遥无期，所以，楚铮顺势提起在今天“晚上”把一直悬而未决的事情给办了。 比起担忧不可预知的未来，把握住现在就举重若轻了。 刷——身后的门开了。 “楚铮，我不是做梦吧？刚刚在模拟室外面你是不是说了今天晚上我们——”并不宽敞的驾驶室因为林灿也挤进来的原因显得更狭窄了，空气也变得有些黏糊糊的。 “不是做梦，你脸红什——唔。”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自己没有好好的把两只的上下关系在正文表达清楚，所以加个番外。第一次写文，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车，怎么把握速度，所以还是算了。啊，新故事的大纲越写越多，如果开始写，大概又会是一段漫长且孤独的旅程。最后，还是要给所有耐心看完我拙劣故事的人儿献上最诚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