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学，把伞给我放下》作者：故人行知 文案： 记忆中的少年和少女，穿着宽大又丑陋的校服，站在绿茵场上，远远望去，都是一个样子。 可是，喜欢的那个人就算是藏在人海的角落之中，也能一眼找到。 看着手边的毕业照。 他不在里面，因为是不同班级的。 真是奇怪，很多毕业照里面的同学，我已经不认得，却还是记得那个不在照片里的那个人。 他推开门，带着阳光和笑脸：“晚晚，吃饭了，有土豆炖排骨。” 对着他笑：“你知道吗？我到现在还记得你高中的样子。” 那人说：“是什么样子？” “我喜欢的样子。” 那人也记得，家长会的时候，他看着来回张望的小丫头，然后得意洋洋的指着那个丫头对自己的老妈说：“妈，那个，你未来的儿媳妇。”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情有独钟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侯新雨，秋来晚┃配角：沐秦，徐娥媚，墨凉初，许阳，等┃其它：校园青春 第1章 第一章，理科班的传奇 秋来晚和侯新雨的重逢是在高中物理老师的葬礼上。 老爷子是七十六岁走的，咽喉癌。 那天雨下的很大，她穿着一身干净的黑色连衣裙，赶过去的时候，大家已经祭拜完，她匆匆的献了花，又看了遗体，便站在陌生的人群中发呆，四下张望了一番，尽是些不认识的人，有些人很面熟，她却叫不出来名字。 想来这家人也没有料到一场葬礼会来这么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说穿了也是老爷子的学子们，这位老爷子姓葛，一辈子都窝在高中里面教授物理，凡是被他教导过的，多少都会留有感念。 秋来晚是在班级圈里上看到老爷子去世的消息。 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过来。 老爷子是她的物理老师，高一至高三一直如此，记得往昔她的物理成绩很烂，老爷子也不恼，更没有恨铁不成钢，只是和蔼道：“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个有天赋的学生，只是不在我的课上而已。” 她感谢他，因为这句话，她才能有认真学习的态度，纵然这只是老爷子一句无心的安慰。 行色匆匆的人群将她挤到了最靠近出口的地方。 站在角落里面，她看着那些穿着黑白两色衣裳的人，有些年岁大了，有些年岁和她一般。还有几个大学生。 或许，这就叫做桃李满天下吧。 她站了一会儿，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相互认识，远离遗体后这里更像是毕业学子的交流大会，几个人过来要了她的名片，她一一回应了，最后，还是决定离开，这里没有那个她想要见到的人，稍作停留，她欲转身离去。 因为是夏天正巧是梅雨季节，来的时候还算是小雨连绵，如今刚刚走到大厅就能听到雨滴落在水泥地上的滴答声。 她在圆桶李总找了一圈也不见自己的雨伞，看着门外倾盆大雨，总不能就这样冲出去，肯定会变成落汤鸡的，想着要不偷拿一把别人的…… 太无耻了，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正在犯愁。 身后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很熟悉。 戏谑又狡猾，还有那人特有的清爽之意。 她一时忘记了转身，身后传来走进的脚步声，一声声像是踩在过去的回忆上。那些年，杨树下始终等待着自己的清俊少年，正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你……又忘记带伞了。” 三分温柔，七分狡诈。 话音落下，那人终于走到了她面前，她僵着身子抬起头，那人长大的模样入了她的眼眸，又高了一些，还精壮了一些，依旧气质清冽，翠若苍竹。浑身洋溢着不应该出现在葬礼现场的欢喜，眉眼有些微红。 忘记了说话，她盯着他，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见到这人的温暖，过往岁月中，他的音容笑貌最是耀眼，女子的笑意比枝头起枝头的蔷薇还要娇艳上几分，似是喜极而泣，靠近他，最后伸手抱着他。 “我们要是因为在葬礼现场笑的太开心被人打的话，全都是你的错。”娇嗔的埋怨。 那人的气息依旧是那个味道，淡的很，却好闻的很。 一靠近就不愿意再离开，属于侯新雨最特别的魅力。 眼眶微热，因为心脏也是滚烫。 他晃着手里的雨伞，像是从前阴雨连绵的天气中，少年一如既往的温柔接送，并无丝毫的改变：“一起走吧。” 她看过去，立刻抬手去拍他的手臂，那把伞分明是自她的：“你这个贼。” “反正我也是惯犯了，你不知道吗？”那人嘴角的笑意远胜过一场大雨洗礼之后的太阳。 牵着人，撑起伞，走进雨中，手一直都握得很紧，仿佛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侯新雨。” “嗯。”他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干嘛？” “咱们第一次说话就是下雨，你走的时候也下雨了，你回来又下雨了。” 他微微一挑眉：“可能是我们两个名字的问题。”少年气依旧没有消失，整个人都带着几分多年前的幼稚感。 他说：“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她笑。 他却在大雨中压低了雨伞，动情的吻住了许久未见的爱人 “晚晚，我想你了。” 雨势渐渐的大起来，他们的鞋袜都被打湿，众人都走的有些急促，他们没入人海之中，十指紧扣，再无离散。 青春的电影一场场演过，岁月的痕迹将一切磨灭，可就在那些花繁若梦的时光之中，总有些梦是不会被现实摧残。 做一场梦吧，疯狂一点，自由一点，没有虐恋，没有误会，只关乎成长和重逢。 高二分班之后的第一次测验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公告栏上白纸黑字。 一个个名字前后多了许多的数字。 有些人的数字长一点，有些人的数字短一点。 有些人单门的成绩就是有些人的三门总和。 人生是公平的，就分数少了一点数字，排名上还是会多上几位数字。 残缺的现实。 秋来晚身边的徐娥媚咬着酸酸乳的管子，愤愤道：“你知道嘛，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明晃晃的成绩歧视。考试就考试，出分数就出分数，为什么一定要弄一个总排名，还要标出来分数，这也太过分了吧。” 公告栏前围聚了不少前来看排名的人，不少人都对徐娥媚这种理论表示赞同，各个都是一脸不屑，徐娥媚有了支持便得逞进尺：“就不懂了，放那些前十不就好了嘛。这是荣誉榜，不是荣辱榜啊。” 秋来晚偷笑，下意识的往左右探勘，注视到某个人的时候，连忙伸手捂住还在喋喋不休的人：“你再不闭嘴，你的名字就真的要上荣辱榜了。你们班班主任来了。” 徐娥媚回头看了一眼，连忙拉着人走出人群，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本以为能从别的地方躲过去，没想到班主任像鬼神一般从他们身边经过，两人见躲不掉还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老师好。 老师看了徐娥媚一眼：“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吗？” “不知道。我们还没去看呢，人太多了。” 班主任脸上浮出几分疲惫，骑着自己的小电驴离开了。 “我说师太啊，你假的够可以的啊。”她冷眼斜视着对面的人。 “我有什么办法，都是为了在老师面前博一个好印象嘛，还说我？你自己刚刚不也喊好了吗？” “你喊了我不喊，我成什么人了？” “那是你班主任嘛。” “所以我喊得老师。” 姐妹两摇头，徐娥媚怨怨的踩着楼梯：“你考的怎么样？我刚刚没找到你的。” “你说总榜还是文科榜？” “当然是文科榜啊。” “就那样，不好不坏，二十名开外，四十名保底。” “那还算是不错了，至少是个中上等水平，咱们文科班这次不是一共分了一百多个人出来嘛。你已经很好了。” “你呢？”她问。 “五十几。”她有气无力的回答，整个人都萎靡下来：“我这次看的可认真了，结果还是挂了，看来我这辈子都不是学习的材料啊。”转瞬又振奋精神：“但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你们这些成绩好的也没有什么用处。”她倒着上楼，正好遇上靠近楼梯口的班级正在洒水拖楼梯。 半壶水洒下来，虽然大部分都落在了地上，却还是溅了徐娥媚一脸的水珠。 她睁开眼去看站在楼上手里还握着洒水壶的男生，爆竹点燃一般立刻吼叫出声：“沐秦！！你有病啊，没看到人这里吗?” 高大帅气的男生眼睛里面皆是了顽性，冷然的盯着她：“百无一用是书生，所以，我做错事，也是应该的，你要多担待。” 眼看着师太要发威，秋来晚拉着她的手臂：“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大早上的别闹了，真的，别闹了。你都和他认识多少年了，还在乎这么一点小事情嘛。” 这才作罢。 徐娥媚和秋来晚的班级不在一起，也是邻近的前后。 走到两个班的分界线就能感觉到那股强烈的差别。一班很安静，二班很吵闹。 “不愧是重点班，我要进去我的闹世了。” “好好修行啊，师太，期待你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日出东方，长生不老的教主。” “可去你的吧。” 推开班级的门，一切如旧，除了几个正在后面嫣然聊天的女生之外，坐在前排的几乎都抱着书在看，文科班女生很多。 坐在她前面的那个叫做洛青溪，靠窗户的位置，全班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同桌。因为那个位置太靠里面，想要学习的人不愿意坐，而不想学习的人又不愿意坐在第一排。 秋来晚的位置在她后面。 走进的垂眼就看到那个姑娘正抱着一本《西厢记》咬文嚼字中。 正是差别巨大啊，她还在痛苦的背注释，人家已经可以徒手看古文了。 她在美人的身后坐下来，然后点点她的肩头：“洛青溪。” 那人回头，眼睛里面带着未消散的困倦，她这才发现，这个人其实也只是抱着书在浅眠而已。 嗯？她眉眼里面皆是困惑，还有几分叫人无法忽视的潋滟之美。 她真的很美。 校贴吧评论过，洛青溪应该是全校最美的女孩子，除了这张脸之外，更重要的是气质，高贵又冷傲，叫人不敢靠近。 或者就是因为是高岭之花，她不似坐在第二组最后一排的乐思来的有人气，乐思也很漂亮，却只能限于漂亮。 而洛青溪身上有股叫人无法忽视的灵气，但……高中的男生哪里懂得这些，只管和漂亮的姑娘说上话，就以为被放心暗许了。 也一年之后校花的位置也就被更加亲民的乐思夺走了。 不过……这个人清冷孤傲的人也从未对这些无聊的事情上过心。 “你这次是第一，我和你说一声。” 和她说话，来秋始终有些紧张，不由的抿唇和搓手：“恭喜你啊。又是第一。” 那姑娘盯着她，最后从包里面翻出来一块手掌大小的巧克力，熟练又虚假的笑了笑：“吃吗？” 然后她就回头接着保持一副出尘老僧的模样，万般红尘不沾身，清丽又翩然。 她不禁想对隔壁班的娥媚说：“你还是不要修炼了，这里有人天生就是仙女。” 仙女都是天生的，修炼上去的那都是童子或者童女。 等级不一样的。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巧克力，也不知道洛青溪是什么意思，拿她当小孩子吗？ 也不好还回去，将巧克力握在手里，包装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 只能在不打扰她的情况下，小声说了句谢谢。 奇怪的女孩。 班主任日常过来巡查，手里还握着年级大榜，她身为班级的劳动委员，自然担当起要帮老师贴好这两张纸的任务。 手里有三份，一份文科，一份理科，还有一份成绩总榜。 老师对她说：“贴文科的就行了，理科的你把留着，万一学校要检查你再贴上去。” 她乖巧的点头，然后心里吐槽，形式主义。 接过那三张排名表，任劳任怨的开始往纸上抹胶水。 而理科的那份，她盯着排在第一的那个名字半天，而后珍惜的放进抽屉里面。 第2章 第一章，理科班的传奇 手边那份理科成绩表放在一旁像是烫手山芋一样，一动不敢动。 英语课上，老师的粉笔都断了两根，一保温杯的水都被她喝完了，最后听课的还是寥寥数人。 她叹气，看看自己的同桌，正在奋力的写政治试卷，像是要把马克思的脑子破开钻进去研究，痴迷不悟，她都担心同桌会不会走火入魔。 再去看前面的美人，美人的《西厢记》已经看完了，手里又换了一本书，更厚，更大。 她回头，身后两个人正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中间的三八线像是要把彼此隔成海峡两岸的居民…… 她的不专心被英语老师抓到了。 被点站起来：“秋来晚，你说说看，第六题为什么选B。” 她看着卷子上的时态，说了句：“因为……过去进行时。” 老师点头，让她坐下来：“上课不要东张西望的。” 她不再看老师，从抽屉里面摸出那份理科大榜。 第一名，侯新雨。 侯，新，雨。 她看着那三个字，只觉得这个名字简单的三个字都比旁人多了一份不一样的色彩，叫她怎么都移不开视线。 她喜欢他。 一直都喜欢。 那还是高一时候的事情，那天下雨她的伞莫名的不见了，正在发愁要怎么回家，身旁就有人撑开自己伞，她先看到的是那个人手里面的伞，和原来自己的伞一模一样。正在奇怪，就听到的是那人的清雅温和若玉的声音。 “同学，你没带伞吗？” 再之后看到的是那双眼睛，明朗清爽，宛若阴雨之中的太阳。 她鬼使神差的点头。 那个人问：“你家住在哪里？” “元田小区。” 那个人笑起来嘴角有一个小小的梨涡，眼睛笑的弯弯的像是月色，导致眼睛里面光宛若晨星，因为是雨天，所以衬的他的双眸更加的灿烂，似有有彩虹落在其中。 “我在就在那附近，我可以送你。” 她不是为色所迷，只是那天，那个时间，那一秒，那个男生的眼睛太过迷人。 他说他叫做侯新雨，是四班的班长。 她不认识他，却也在众人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四班的小侯爷，侯新雨。 顺着气氛，她小心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哦，秋来晚？你的名字好特别啊，感觉很有诗意。晚到的秋天。很美。”他说。 都说高中的男孩子基本上都还是没有进化完成的猴子，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可是她听着他一字字说出来的话，心中的那根弦都在风中不断的颤动，说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真是失策。 那个人把她送回家，站在倾盆大雨中对着她挥手道别，少年的模样，当真是意气风发。 后来她经常能在放学的路上看到那个人，并不难难猜，他家就住在隔壁小区里面，两家之间，仅仅隔了一个篮球场。 她经常能在下雨的时候遇上他，每次她快要从书包里面拿出自己的伞的时候，那个人就如鬼魅一般出现，笑若阳花，得意的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伞，嘴上是玩笑的话语：“你又没带伞啊，故意的？” 每当她快要说出自己带伞的时候，那个人就急急忙忙的把自己的伞打开：“快过来吧，我们一起回去，我送你回家。”一副深怕她反悔的模样。 有一回儿，她觉得面前的少年太嘚瑟，笑意太过灿烂，免得先要和他开开玩笑。 她盯着他嘴角扬起的弧度，笑的有些坏：“我有伞，你今天不用送我。” 果然那个人脸上的笑容就如破碎的冰霜一般，面上原本的笑意立刻颓废成整个操场的雨水，阴霾的很。抬头看她的眼神也委屈的很：“那好吧。” 秋来晚本以为他会率先离开，却不料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她觉得有趣就问：“你不回去吗？” “反正一条路，咱们两个一起走也一样。”面上的委屈和失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欢喜的笑脸，果然男孩子变脸也很快啊。 “快点拿伞啊。”那个人在原地笑着：“下雨天天黑的早，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路过街边的小吃摊，她免不得多垂涎了两眼。 “要吃一点吗？” 想起上次和娥媚一起吃的时候弄得满嘴满脸都是的……为了自己的形象，她冷静的看了一眼那些油炸的肉，坚定道：“不了。” 那个人却摸着自己的肚子：“可是我饿了，陪我买一点吧。作为你陪我的酬劳，你也可以吃两口。” 她一愣，随即看透了他那老谋深算的表情，一跺脚：“不用，我自己去买。” 那人便高兴的像个孩子，欢腾的追着她过来：“别那么保持形象，我妈说了，形象这种东西等相处长了，自然就消失了。” “你妈还教你这些呢。”她没忍住直接刺了回去。 靠近摊子，摊子上油腻的味道就这么飘了过来。两个人站在摊子前，身边各个摊点上都有他们学校的人。二人本就是较为显眼的人，很多人的眼神已经落在他们这边，暗暗打量着。 不可否认，侯新雨在他们学校非常有名。 秋来晚听着雨声和四面的议论声，几乎都是在讨论侯新雨这个家伙。 “老板，蟹柳两个。”他贴心的问：“你吃什么？” “你看着点吧，我吃这些东西都不挑的，只要有甜酱和辣酱的混合就好了。” 他立刻笑弯了双眸，嘴角的梨涡都浮现而起：“哦？咱们两个的口味差不多。以后可以一起吃东西。” 她敷衍道：“以后再说。” 那人也不恼，直接转身就道：“素鸡也要两个，这个也要两个，再给我一份鸡柳。”他准备给钱。 她拦住他：“我来给。” 他立刻收回手：“好，你给。” 她刚觉得这个男孩子皮厚的时候，面前的人就像是转了性子一般，红着脸低着头说：“那明天我请你吧。” 她免不得开始左顾右盼，深怕被熟人的撞见。 侯新雨少年气爆炸，一脸不爽外加委屈：“你这一副不想要和我扯上关系的表情，真的让人觉得不很不爽。我就这么让你觉得丢脸吗？” 秋来晚却叹气，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啊？见他委屈，她也只好劝解道：“你自己看看四周有多少女孩子在看你？” 他环顾了一圈：“她们都在买东西啊，怎么可能有时间看我？” 她再去看，那些人的眼神依旧在他们这边打转，半分都没有收回去。她叹气：“我说侯新雨同学。你的眼睛是瞎了吗？” “我爸说了，人啊，注意眼前人就好了，旁人都是浮云不用放在心上的。” 秋来晚只觉得荒唐：“你们家都教了你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不是乱七八糟，这是做人的根本。”侯新雨去接那装了东西的塑料袋。 外面还在下雨，两个都打着伞也不好吃东西，他就问了：“你晚上回家有饭吃吗？” 她一愣：“我爸妈今晚都上班，回家……估计很晚才能吃上饭。” “那正好。”他撑起伞：“我爸妈今晚都加班，你爱吃米线吗？咱们两个可以一起去吃米线的。” “米线？”她转头去看那家人满为患的米线店：“算了吧，我更愿意吃麻辣烫。” 侯新雨爽快的踏雨而去：“成，那咱们就一起去吃麻辣烫。”站在雨里对她伸出手，一脸义正言辞：“这么点路，别撑伞了，过来吧。” 她伸手抓住那人的指尖，入了他的伞下。 入了店里面，两个人把买的炸的食物放在桌子上，提着篮子去选菜，她一抬头就看到那人被雨淋湿的半个肩头。 “你家里人不会教过你，给女孩子打伞的时候一定要把肩头弄湿了这种话吧。” 他拿娃娃菜的手稍稍一愣，惊讶道：“倒是没有说这种话，但是说了打伞的时候要把伞往女孩子那边偏一点。不过湿了肩膀的样子很帅，我爸倒是说过。” “突然很好奇你的父母是一对什么样的人。”她拿走最后一块里脊肉。 两个人坐在桌子的两边，她熟练的拿过卫生纸，给那个人擦桌子。 那个人眸子亮晶晶的指着一块没有擦到的地方：“这里，这里还没擦。” 她应声，然后把那里擦干净。 店里面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个人，到不是他们学校的附近高中初中不少，又正赶上放学时间，学生都打算和朋友们吃了东西之后再一起回家。 面对面也没有什么话说。 他抿唇拿出手机，那个时候智能机已经席卷了中华大街，虽然没有那么稀少，却也是人人都羡慕的存在，他拿出手机的那一刻，不少人都看过来。 她敲敲桌子：“我说这位朋友，你这样算是炫富的一种吗？” “不算是……我和我妈说一声，我在外面吃，让她不要给我带晚饭。” 她点头，女生本就是敏感性的动物，有人进来的时候，她就下意识的往后看一眼。 发完短信的侯新雨见她一惊一乍的样子，想起表哥家里的那只猫：“我说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啊？怎么了你？” 她叹气：“你瞎，我不能瞎啊。”她眼中满满都是疑惑：“我说小侯爷啊。”她语气有些堂皇：“你真的不知道你在我们学校很有名吗？” “有名？”侯新雨一脸懵的发问：“我？有名，我怎么就有名了？我又不是明星，还能有名到哪里去。” “你知道咱们学校有贴吧吗？” “知道。”他点头：“不过我没有去过，你常常去吗？” “那倒也不是……”她吃着面前的东西：“我朋友倒是常常上网，她和我一起上学的时候会说这些。” 第3章 第一章，理科班的传奇 他点点头，表情有些失落：“这样啊。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 她不解：“你明白什么了？” 他低下头盯着面前少女的懵懂模样……当然是明白，你对我没有意思啊，还能明白什么？！侯新雨在心中崩溃的咆哮，面上还要维持冷静，他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 她一脸不解。 两个对坐着，面前的小食已经消灭殆尽，那边的麻辣烫也上来。 侯新雨有些别扭的看了她一眼：“网上都说了我什么？” “也没有说什么。”她被辣的鼻子都红起来：“就是说你帅，还有不少女孩子对你暗送秋波之类的。” “哦，这么说来是被我的美貌折服了。” 她正好在吃粉丝，差点没被呛死……那个人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的挠挠自己的后脑勺，伸手给她拍拍后背：“你没事吧。不要紧吧。” “没事。”她喝下一旁的赤豆酒粮：“你的脸皮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要给想象插上翅膀。” “容易坠机的。”她忍不住的笑起来。 安静的吃了一会儿，侯新雨看着气氛就问了：“你打算学文还是学理啊。” “学文还是学理？” “嗯。咱们也快要高二了，文理分科也就是那个时候，很快就要会考，再之后就要高考。” 她连忙拦住他的话：“按你老人家这个算法啊，我们的日子就是昨天，今天，明天，然后就完了。” 侯新雨觉得惊喜：“做人要有点想象力，看没看过春晚，赵本山老师的小品。” “还有宋丹丹和小崔呢。” 那人的梨涡又浮现，笑若白梨般清雅，当真是极其有气质的人，声音也好听，像是广播电台里和人话家常的播音员。 “你也看过啊。” “你不是废话嘛，谁还没看过好的小品啊。” 少年发现话题不对立刻就转了回来：“唉？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到底是学文还是学理啊。” “你这么关心这个事情干什么？” “我看你理科成绩不怎么样，文科倒是不错，我就是想要知道一下。” 她笑了：“知道一下？你还打算去学文？你综合成绩很好，一直都稳居年纪第二。怎么这第二做习惯了，想要避开第一的那位？打算学文？我听说第一的洛青溪打算学文啊。你还是想要接着和她一绝高低啊？” 这谁还没有一点自尊心，少年知道她话语中的不怀好意，立刻扬眉道：“不是，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一点都不懂我，吃饭。” 她看着他，最后道：“我应该是打定了路要走文科，你呢？。” 少年郁闷的戳着碗里面的鱼丸，有些叹气道：“我肯定是要学理的，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做好了将来的计划。如果不是有什么太大的事情发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这样啊，那看来以后理科第一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说到年级第一，少年面上泛起几分挫败：“那个年级第一就和鬼一样，每次都能比我高上几分，也不知道她那是什么脑子。叫什么洛青溪的，你见过她吗？” “那可是大美女，谁没见过。” “我就没见过。”他一脸单纯正直，像是被媳妇询问私房钱的小丈夫。 “正好和你说点八卦。”秋来晚对着他招招手，他也很乐意的凑了过来，距离很近，侯新雨几乎能够看清少女面上的丝丝绒毛，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心脏若擂鼓般躁动起来，那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人家可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每天送她来上学的车子都差不多百万左右的，但是为人特别的冷漠不怎么和人交流，所以被咱们学校的人称为冰山大小姐。” “有病吧。”侯新雨免不得笑出声：“怎么我们学校的学习任务这么轻松的吗？他们都不用学习的吗？一天到晚都在磨叽些什么啊。还冰山大小姐。”说到这里那人自己开始笑。都说笑是会传染的，她听着他的笑声，忍不住笑出声：“你自己去看，真的，人家真的很漂亮，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很有气质很精致的那种漂亮。” “你也挺漂亮啊。”他嚼着娃娃菜道：“大家怎么称呼你啊。” “我？”她脸上一红，抿唇道：“我可不算漂亮的，咱们学校漂亮的女孩子太多，我排不上号的。我觉得做人低调为好。” “我也很低调，你却说所有人都认识我。” “你这叫天赋，和我们一般人，不一样的。”她一脸神神秘秘的扬眉：“你知道大家都怎么称呼你吗？” “小侯爷啊。” “不是这个！” “那怎么称呼？” “未来理科班的传奇人物？” “啊？未来？为什么？” 她喝了口汤，舔了舔嘴唇道：“因为大家都觉得你会学理科，而洛青溪会去学文科，你的成绩一直都稳定，而且高居不下，所以大家都觉得你将来会继承如今高二‘理科第一顾墨城学长’的理科传奇人生。” 侯新雨听到这里免不得开始叹气：“果然啊，如今的校园生活都很闲……” “很闲吗？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啊，我也觉得你会成为传奇人物。而且你们两个长得还有点像。脸上都有个坑，不过传说他的坑要比你的大一点。” “这叫梨涡！！他顾墨城是我表哥，他脸上的是酒窝！！什么坑！！” 她故意逗他，见他反应这么大免不得开始笑：“我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当真啊，真不可爱。” “我！”那个人语结：“我不可爱，你可爱不就行了吗？” 双双大红脸。 两个人吃了很久，眼看着太阳就下山了，又是下雨天。 “喂，回家吧。” 他指着那边卖鱿鱼的摊子道：“咱们买两串鱿鱼吃吧。” 她道：“你不是吧，我没钱了，你居然吃麻辣烫也要我给钱，你身为男人的脸呢。” “我又不是不还你。”他扬着脑袋：“明天再一起吃呗，我请客，还你钱。” “不行。” “啊？” 街面的灯光都是泛着黄色的灯泡，一家家摊点都点了灯。看着那橙光满地，宛如一盏盏灯笼，烟火若豆般温暖，他颇为不解的问：“为什么啊。” 光是暖调的，身边还在下雨，那个人说话的声音被冲淡了几分，灯火流萤下，竟然听出来几分委屈。 她面上带着得意的清甜：“后天才行，我爸妈明天不加班。” 笑容缓缓的在嘴角显露，清甜若酒酿，单纯的像个吃了蜜的傻小子。挠后脑勺的动作也是幼稚，却是少年最好的模样。 高一的时候她经常能遇上这个人，或者从树林里面冲出来，或者突然出现在她的背后，又或者突然的在她前面出现，转身一见她立刻跑过来。 永远都是一句话：“这么巧啊，一起回家吧。” 巧什么呢，都是故意的，傻小子一个。 见他他跑来的不亦乐乎，她知道却也不放在心上。 不知不觉的那个人时而因为害羞而通红的脸就成了她心里的白月光，更成了她心中怎么都平复不下去的悸动。然后发现，喜欢上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握紧手中的理科大榜，整个人都埋进手臂里面，耳朵都红了起来。 下课铃声来的快。进入下课的时光，周围都是欢腾的模样，看着四面欢闹的人，她暗暗思量这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连想明白一件事的时间都不够，却能将欢喜宣扬的那么彻底，当真是学校特有的魅力。目光落在自己前方捧着书不为所动的‘仙女’身上，她泛起愁思，也不知道仙女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 文科班的老师倒是不喜欢拖堂，而理科班的老师拖堂都能把太阳给拖垮。 侯新雨看着讲台上不为所动依旧在侃侃而谈的数学老师，想要抽死她的冲动都有了。 沐秦见他不停的动弹，还不断的往窗外看，免不得小声提醒道：“不可能准时放学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被看穿的人立刻低下头：“我哪颗心啊。我这颗心好的很，好的很！”少年的烦躁尽数写在焦虑的双眼之中。 总算是放学了，距离方才的下课铃声……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他盯着手表，感觉到教室的众人离去时候的震动。 不说假的每次放学教室都是大动静，移板凳的声音。班级那一刻的声音像是瞬间煮沸的汤，哗然而起。 沐秦望着那边盯着手表发愣失落的小侯爷，方才那么着急，现在真的放学了，他倒是安静下来了 ，沐秦拍了一本练习册到那个人的后脑上：“你小子刚刚那么着急，现在又犯死相。什么意思？” 侯新雨纠结又缓慢的开始收拾书包，面上郁结难消：“你说我选择理科是不是错了呢，这都开学一个月了，咱们有准时放学的时候吗？” “你要准时下放学干什么？”沐秦也是不理解：“你回家也没事啊。” “谁说我放学就为了回家？”他抹了一下头发，满目得意和故作的潇洒：“侯爷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其他的事情？”沐秦也不傻，两个人从高一开始就是同桌，怎么也能看出来一点事情来，他心知肚明的小声戏谑道：“是那个秋来晚吗？你早放学是为了去‘偶遇’人家？” 然后侯新雨的脸就红了，与天边的夕阳一般。 红的很彻底…… “你耳朵都红了。” “你闭嘴。”他恼羞成怒拿着手里的笔记本乱丢。 沐秦看着这人失控的模样，笑了几声，耸肩开始收拾东西。几秒后门口就传来吼叫声：“沐秦你们数学老师是属王八的吗？他是拖堂还是驮碑啊。” “得，祖宗来了，我不和你聊了。”加快速度把包收拾好，沐秦对着侯新雨挥了挥手，准备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去。这一出门就看到了站在徐娥媚旁边的秋来晚。 徐娥媚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下次要是再这么迟，老娘我就不等你了。” 他先是顿了两秒，而后看了徐娥媚，再看了秋来晚，再看了徐娥媚，呆愣的开口：“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啊” “我拖着她过来的，反正顺路。” “顺路？” “我们不是两个方向吗？” “她去小吃街。” 沐秦愣了两秒，然后用力的点点头，转身就往教室里面奔去：“我东西忘记拿了。我回去一趟。” 徐娥媚见他转身就跑，像是被什么吓到的样子，一脸莫名去看自己身后的秋来晚。 “你觉得我今天很吓人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她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你每天都很吓人的。” “你想被我打一顿吗？亲爱的晚晚。” “不要吓人，亲爱的媚媚。” 教室中红霞下的侯新雨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悠闲，他走过去小声道：“我说你的爱人就在门外，你信吗？” “你耍我？不要闹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我很烦好不好？” “我耍你干什么啊。和我那位祖宗在一块呢，她们两个可是好朋友，你不会不记得吧。” 侯新雨下意识的往门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探出头来的秋来晚，眸中的黯然立刻怦然而亮， 立刻加速收拾书包，卷子都是一整套的往书包里面塞：“哥们，大恩不言谢，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心点那是黄冈的卷子，贵着呢。”他无奈的笑了。 侯新雨背上书包下意识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最后还忍不住动了动自己的头发，将上课睡翘起的头发压了下去，而后有些紧张的看着沐秦，认真问：“你觉得我今天帅吗？” 沐秦一脚就踢过来，差点在校服上落下一个脚印：“你有病啊。” 他也不当回事，自顾自的将自己捯饬干净，站直了身子道：“我找我的药去。” 沐秦蹙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到站在门口的秋来晚，侯新雨原本的气势汹汹立刻消下去了一半，与人家姑娘对视了一眼，生生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那含羞的模样，对沐秦而言当真是绝景。 脸皮厚如城墙的侯新雨，居然也会有不好意思的一天。 看着他们两个的大眼瞪小眼，徐娥媚就不愿意了，无望的瞧着身边的门。 身后叮叮的动静，将两个人的思维都拉了回来，回头看去，只见徐娥媚一副无奈至极的表情：“你们两个想什么呢？不认识对方了吗？” 然后那两个人就又害羞上了。 看着两们两个作怪，身为聪明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个人心里有什么鬼！她轻轻的咳了两声，本着人道主义，想要帮帮这两个：“我们要回家，她要去小吃街，亲爱的侯新雨同学，你打算去什么地方？” 侯新雨听到旁的，只是小吃街三个人就立刻越过正在牵线的徐娥媚，自己主动出击：“你要去小吃街啊，那我陪你去，我家里晚上也没有人。” 徐娥媚站在两个人中间，刚想要开口，就被沐秦拉住了：“这位朋友，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的。” “去你的老太太的思想，侯新雨居然无视我。” “我有视你就好了，别闹了，走了。”他推着那个人的肩膀，那人不领情的满目厌烦，随即想起了今天早上水壶里面的水：“对了，今天早上，那你丫要死啊，我那么大个人站在那里，你就往楼梯道里面浇水。你信不信晚上回去我给你按在水缸里面。” “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不是和你道歉了吗？”他低头认错，那个人还是不依不饶。 “道歉？你那个样子叫做道歉？你那喉结后快要高傲到头顶去了，你给走开，别给我废话。”那姑娘推开身边的人，转身就走。 沐秦没有办法只能追过去，拉着那人的衣服的后领：“小姐，慢点走，你小心把地踩裂了！” “沐秦！！！” 见他们两个走了，侯新雨正大光明的站在秋来晚身边，方才的羞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果然还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比较舒服。 “你今晚一个人在家吗？”他背着书包迎着夕阳走到她身边，一笑，脸上的梨涡就浮现了。 “我只是要在外面吃饭而已。”她很久没有见到这个人了，方才放学遇上了娥媚，她抱怨说自己要去找沐秦，她脑子一热就说自己顺路，不如一起…… 天知道，她只是想在远处偷偷的看这个人一眼。结果就遇上了。 这个人黏上来的样子，叫人欣喜啊。 “最近那边新开了一家鸡公煲，咱们可以去吃那个……” “谁说我要和你一起吃的？” 侯新雨一脸正经，随即将红霞收入两颊：“我说的，反正顺路，一起呗。”他微微挑眉，嘴角还微微上扬，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一切都刚刚好。 “咱们吃中辣还是微辣，你喜欢鱼豆腐吗？要不咱们去吃干锅好了，小吃街的干锅还是不错的……” 身边的少年不断的啰嗦，嘴角带着笑意，那一刻，美的不真实。 第4章 第一章，理科班的传奇 沐秦推着自行车，身边站在徐娥媚，徐娥媚身边是快要把眼睛放到秋来晚身上的侯新雨。 她推了推身边的人：“我觉得我们两个在这里不太合适。” 沐秦点头：“不合适也要走完这一段路。不然小猴子就暴露的太明显了。” “……” 到了四岔路口，徐娥媚和那边的两个人挥手，转身就要去做沐秦的车子。 沐秦猛地拉了一下车子，她差点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干嘛啊！！” “你好重，我不想带你。” “我！！”高中女孩子哪一个不爱美，立刻就叫嚣起来：“什么叫做我重？喂！！我说，不是……哎？你？” 被气的言语错乱，她挠着脑袋瞪着面前的人：“你可以啊。沐秦。不坐就不坐，走着回去。” 沐秦盯着她，一脸无奈还藏着一些些欣喜。 家离着学校有一段距离，他们两个走到街边的路灯都亮起来了。 徐娥媚赌气不去看他，盯着那一个个路灯开始发呆。 沐秦却开口了：“我小时候去过一次茗山，跟着我爷爷爬到山顶上面，站在山上看山下的风景，感觉很不一样。” “很不一样？”徐娥媚本也不是什么会记仇的人，接着路灯看清身边的人的脸…… 他们从小就认识，都在一个小区里面，小时候一起玩，长大一起上小学，之后再一起上初中，如今一起上高中，她常常一回头，一转身就能看到这个人，他也总是一脸冷淡的站在她身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有时候有些没有绅士风度，还喜欢冷嘲热讽的说一些她心头的痛，譬如体重，譬如成绩。 他在身边，早就已经是习惯。 这不知不觉的他已经长大了，从一开始比自己还要矮的人，长成了如今和青树一样挺拔的男孩子。 她看着他都要扬起脑袋来了…… 他们都长大了。 “一览众山小。”沐秦道：“我知道这个句子用在这里不对……但是……你站在高处能感觉到所有的一切都变小了，每一个家庭，每个灯光，就连每一栋大楼都是矮小的，夜景很美，华灯初上，灿烂霓虹。” “茗山很高，你什么去的？”她问。 “放假的时候，你不是陪着你爸妈去国外旅行了吗？我陪着我爷爷去的。” 说到国外，徐娥媚小心翼翼的问：“你爸妈今年过年回来吗？” 他摇头：“那是他们事情，我怎么会知道。而且……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你不觉得你问的太早了吗？” 徐娥媚见他依旧是那副不知道退让，毫无绅士风度的样子，气的牙根痒：“我说你啊，就不能学学那位侯新雨吗？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对待晚晚的，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两个人吵着闹着，也快要到小区。 他跨上车子：“不和你这个白痴计较，一片苦心你一点都不明白，上车吧。不和你浪费时间了。” 徐娥媚也没有想那么多，有免费的车子坐，直接上前抱住沐秦的腰：“好好骑啊，骑得不好，我可不给钱。” 少年倒扣了两圈踏板再踩上，车子行驶出去，两侧的风吹过来，赶跑了那个人抱住他腰的温度。 想和你多待一会儿，才让你陪我走路…… 唉……沐秦叹气，想要她开窍估计还早的很。 侯新雨点了菜走进去找秋来晚，见她正和以前一样，拿着餐巾纸擦桌子，然后看着纸巾上的污垢蹙起眉头。 她喜欢干净，他记下来。 过去坐下，看着自己面前那一片也是被擦过的，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暖意，看那个人还在擦自己那边的桌子，他没忍住点点那个人的手臂。 指尖点在那个人的手臂皮肤上，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电击中一样，霎时间脸就红了。 秋来晚也为之一愣，看过去…… 对面人脸红的都快要冒烟了，她看着他有些蠢笨的样子，觉得很可爱。 故意笑的甜美的问：“干什么？” 就见那个人连耳朵和脖子都红了起来，整个人惊慌起来，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没什么……”他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侯新雨在心里面鄙视了自己很久，不就是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嘛，不要怂啊，不能怂啊，有什么好怂的啊。 然后抬起头，轻咳了两声：“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秋来晚点点头：“文理分科之后就没有一起吃过了。” “我们班老师拖堂，特别是徐老师就是我们班那个数学老师，他特别喜欢拖堂。害得我都没办法去找……不是，我是说，害得我都没有办法正常下课。” “虽然老师是为了我们好，不过……我也特讨厌拖堂。”她对着他眨眨眼睛：“听说你成了你们班学习委员了？” “你不是也是劳动委员嘛。” “这能一样嘛。”她转着一旁的卷纸：“学习和劳动，你也不想想差了多少。” “有什么差别嘛。”他挠着后脑勺说：“不都是委员嘛。沾亲带故的。” 她也不知道该说这个人傻还是可爱…… “过几天学校就要打篮球赛了，你要参加吗？”她转了个话题。 侯新雨看着她：“我要是参加的话，你会过来看吗？不用给我加油，你给我送个水吧。”见对面的人没有反应，他连忙又道：“不不不，不用送水，你人过来就好了，看看我打篮球。” “哦。”她点头：“那我到时候看看吧，有空的话，我就过去。要是我们两个班对上了……我就不能在场面上给你加油了。” 侯新雨连忙点头：“这个我知道……”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对面的女孩子翩然一笑，清秀安静的很，像是一壶百合花酿的清酒。 他呆愣了两秒，那女孩子学着他的样子，点点他的手臂：“不过……我会在心里给你加油的。” 指尖是凉的，离得很远，他也能感觉到那个人身上干净的味道…… 这回！真的！要冒烟了！ 一顿饭吃的飘飘欲仙，侯新雨觉得自己耳边有无数个小胖天使在乱飞，每一个都长着秋来晚的脸，时不时的过来撞他一下，撞过之后就成了一团粉色的烟雾，那烟雾卷卷卷卷着就成了一个爱心…… “那个，秋来晚。” “嗯。”她从抬头看他，就看到那个少年纠结的抿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你把你电话给我吧，以后，你要是没有人一起吃饭，我可以陪你。” 她盯着那个人的脸：“要是你们老师拖堂呢？” 那个人面露喜色，知道她已经同意了，立刻挺直腰板，神采奕奕的道：“那就请你等我一会儿吧，作为补偿，我会带着你去吃好吃的。行吗？” 女生的脸上也染上了一些红晕，把手机递过来：“把你的号码输进去吧。” “可以加个QQ吗？” “嗯。”她点头。 少年纵然得寸进尺也知道什么叫做点到为止，要到了自己想要了一年的电话号码之后，浑身上下的光彩几乎可是说是焕然一新…… 眉梢眼角都一闪一闪的。 都说少年的欢乐最有感染力，给他们两个上菜的阿姨，都忍不住说：“学生啊，这么高兴？” 侯新雨的梨涡浮现，好爽大气的说：“阿姨，再给我添碗饭。” 两个人一条路回家，侯新雨看着身边的女孩子，试探性的问：“明天我值日要去早一点，你呢？” “我？我是劳动委员，每天都要早点去。” “那你几点走？” “我……六点五十五出门。” “好，我知道了。” 那人对她咧嘴一笑，然后就走了。走到一半还回过头，冲着她不断的挥手…… 他没有说明早见，也没有说什么要一起上学，也不知道这个人打算做些什么。 她心中生出一种简单的快乐，上楼的时候都是跳着的。 爸妈还没有回家，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日记本，写下今天发生的一切。 半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是停不下来笔…… 想着那个红着脸问她问题的男孩子，心里就满满都是爱意，她抱着一旁的小熊，甜甜的笑了。 晚上父母回来了，见她坐在课桌前，亲昵的问：“要不要休息一下？妈妈买了水果回来。” 她点点头。 父母一向温柔……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父亲打开电视，抽着香烟，整个家里顿时就乌烟瘴气的了，她不满的打开窗户：“别抽了。好难闻。” 父亲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缴械投降，一脸宠爱和无奈的说：“好好，不抽了。”香烟被捻灭了，她满意的笑了，把手里的苹果喂到老爸的嘴巴里面。 她是幸福的，她一直都知道。 侯新雨回家正好遇上父母吃饭。 “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回来吃饭了？”母亲和父亲坐在饭桌的两边，两个人手边都放着两份杂志，一份医学，一份法学。 “哦，我和同学一起吃饭去了。” “吃饭去了？”父亲抬起头：“哪个同学？沐秦？” 母亲倒是更能抓住重点：“男孩女孩？” 侯新雨拉开椅子坐在父母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女孩子。挺好的，文科前十呢。” 母亲放下碗筷，笑的很慈祥：“好看吗？” “我觉得好看。”他看着自己老爸：“下次开家长会的时候，带你见见你未来儿媳妇。” 第5章 第一章，理科班的传奇 父亲免不得嘲弄道：“就你这个样子，还未来儿媳妇？” “我这个样子怎么了？”他骄傲的扬起下巴：“老爹，我肯定毕业之前把人追到手。” “漫漫人生路，黄口小儿。” 侯新雨挽起袖子就始吃鸭头：“你当年不也是高中的时候遇上我妈嘛。” “我那是什么年代，你是什么年代？” “年代不同，感情相同，我是认真的。” 父亲笑了：“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就认真了？” 侯新雨指着饭桌：“我就很喜欢和她在一起吃饭，明天我还要为了她早起，你们看着吧，我肯定会改变的。” “你？早起？”父亲舒出一口气：“好，我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么认真。” 侯新雨有个坏毛病，他……特喜欢赖床…… 每天不到最后一刻是绝对不会起床，几乎是每天都要踩着点准时进班，但是神奇的是他就算是这样懒散也从来没有迟到过…… 这就是他和秋来晚认识了这么久却一直都没有一起上过学的原因…… 他起不来。 晚上睡觉前，他拿走了父母房间的闹钟，打开了自己的闹钟，还把手机的闹钟订好，看着面前三个保险，他才安稳的开始做习题。 第二天早上，他是起床了……但是父母也都被他闹起来了。 他背着书包出门的时候，母亲也起来了：“儿子，妈和你商量个事？” 那小子回过头一脸焦急：“什么事？” “起不来就别起了。” “这不是起来了嘛？”他急忙跑出小区，走到秋来晚家楼下一看，还有两分钟才到约定的时间。 他看着保安室的玻璃，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领，不过一会儿，那边就走出来一个和他一样穿着校服的人。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上学？”她笑道：“我还以为你昨晚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 侯新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我是那种人嘛。”他笑着：“我也是攻克了很多难关才起来的，你也要体谅我。” 秋来晚也笑了：“你吃了吗？她问。 “还没有……我起床就出门了。” 她看着他翘起的头发，估计是昨晚洗完澡就睡了，头发都被压瘪了。 “洗完澡记得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你看你头发都憋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头发：“嘿嘿……没事，反正也没有人在意，我一个高中生，那么光鲜亮丽干什么？” 侯新雨长得很清俊，属于很好看的少年，外加上有些年少的傻气。叫人很难不喜欢。 两个人站在小区门口一会儿，坐在保安室里面的保安叔叔都看不下去了：“学生啊，再不去上学就迟到了。” 两个立刻红着脸，低头就走。 她带着侯新雨去了平时自己吃面的店。 老板认识她，见她带了个男孩子过来：“哦，这是你男朋友啊。” 她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就是同学而已。” 老板一个中年男人装着明白笑道：“没事，没事，叔叔懂。” “叔叔你还是给我们上面吧，你要吃什么？要加些什么吗？干子？还是蛋？” 侯新雨道：“给我加一块钱面，再要两个干子。” “哦？你来这里吃过？”她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里可以加面的。” “中国这种面馆都是可以加面的，你不知道吗？” “我……”她语结：“我比较习惯一个东西之后就一直吃这个，我从小就吃他们家，一直都没有变过。” 侯新雨看着她又低下头不自觉的开始脸红：“你这么专情啊。”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羞涩弄得一愣，自己也不自觉的开始脸红起来…… “我是说吃面。” 两个吃面的过程中，来了不少她们学校的人，基本上都是结伴的……很多都是高三的人，手里还拿着单词本和复习资料，就连吃面的时候都不能放下来，袖子都快要进到汤碗里面了。 见她四处发呆，他也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只见都是学校的学生：“怎么了？看什么呢？” 她摇头：“你说咱们高三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这个样子？”眼睛却看着那些低头看书，又要吃面的人。 他多看了两眼最后笑道：“我觉得不会……” “为什么？” “我爸妈说了吃饭的时候看书，会消化不良，虽然他们两个整天都拿着杂志不停的看。但是吃饭的时候还是放下来的。” “感觉你们家很有意思。”她吃东西的速度很快，特别是吃面，一碗面五分钟就解决掉了。 侯新雨追着她吃，也快速的解决掉，两个人也不怎么说话，光顾着吃面。 结账的时候，秋来晚主动给了两碗面的钱。 那少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明天我来给。” 她斜睨了他一眼：“你这个人脸皮很厚。” 离开的时候，遇上了前来吃面的一伙人，是侯新雨他们班的体育委员和班长。 体育委员是学校公认的校草，名字叫做聂画展，班长是个清瘦的女孩子，叫做花漾。 花漾的手里也拿着单词卡，也正在低头苦背，聂画展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见到侯新雨立刻挥手。 “天啊，你今天居然不是踩点上学。” 秋来晚往旁边退了一点，就见校草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随即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得到了答案一样，扣着侯新雨的肩膀：“哇，你小子不声不响的……” 之后的话她就没有听清了。 看着侯新雨一脸尴尬的样子，她抬头就看了看到了花漾的表情，带着几分讥讽和不屑。 她并不喜欢被这样的打量，平静道：“我先走了，你和他们聊吧。” 侯新雨立刻就急了，追着人就跑。 追上她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偷偷的打量着她，小心翼翼又纠结委屈的样子，叫谁都不忍心怨他。 “你不和他们说话了？”侯新雨立刻点头：“我是和你一起上学的，不和他们一起上学，他就那样，平常看到谁都是一副八卦的样子，你别多心，也别不理我啊。” “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她觉得心情很轻松，脚步都轻快了一点。 “没什么。”少年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整个人都带着春暖花开的气息，像是来自丛林深处的麋鹿。 两个人接着往前走，再转一个弯就能到学校，一辆豪车从两个人身边经过……车上下来的是洛青溪。 她面上常年清冷，关上车门，就兀自的往前走，也理会有没有人注视她。 “洛青溪？”侯新雨停下脚步看的却是那辆豪车：“哇，这么有钱？” “果然仙女就是仙女啊。”秋来晚看着侯新雨的眉眼，不自觉的想要刺激他一下：“要是洛青溪学了理科，你这理科大□□号，是不是要拱手让给她？” “你这么看不起我？”侯新雨也是少年意气：“我可是一只都拿理科第一的。” “嗯，但是你每次都比第二名高上那么一两分而已，她以前可是能甩你十几分的。差别，这就是差别。” “你怎么长别人志气，灭自家人的威风啊。” 她看着他焦急又找不到话辩解的样子，她发现这个人只要生气起来就会耳朵发红，而且脖子上的青筋都会微微凸起来。他生的白皙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到那清晰的脉络。 “自家人？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自家人了？”她反问，娇俏的别过脸去：“厚脸皮。” 侯新雨知道她在闹他，他也不觉得心烦，就觉得心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抓了一下，痒得很。 红着脸道：“现在不是也没关系，日子还长着呢。”他说的声音很小。 她没听清，转过头就问：“你说什么呢？” “我什么也没说。”他雄赳赳气昂昂的道：“我要是这次期中考试能甩掉第二名十几分，你就要承认我是自己人。” “那是你的成绩，你成绩好，为什么就成了我的自己人了？” 侯新雨扬起下巴，顺带着挑了挑眉毛：“我可是理科第一，你呢……文科前十而已……” “明天不要一起吃饭了。”她直接踢了他一脚。 他也不躲，笑的和二百五一样的：“别啊，小心眼也不能拿早饭出气啊。” 雀跃的跳着，往前走。 徐娥媚和沐秦远远就看到那边走来的一对。 “不知道收敛，肯定会上贴吧的。”她八卦的笑着：“喂，你那兄弟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家晚晚啊。” “不知道，我没问。” “那你帮着问问啊，我也可以帮着问问晚晚的意思。” 沐秦看着她双眼写满了八卦，无奈道：“人家的事情，你那么操心干什么？你自己有人追吗？” 她被他说得浑身一僵，随即叫道：“我说沐秦，你一天不损我你会死吗？” 那人推着车子走进学校大门，把背后女孩子的叫声悉数忽略。 要说学校最近有什么大事……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有个小测验要突击一下。 他们学校和旁的学校不同，高二上学期一般都是冲刺知识点，下学期就开始无数测试。 老师们上课压力大，孩子们听课压力大。导致上学期基本上所有老师都处在战斗状态中，这战斗状态处久了容易上火。 听说以前有个老师因为在上学期喝人参茶，上火上的连话都说不清楚，还要坚持给学生们讲解什么是辛亥革命的意义…… 如今呢，老师们都学乖了，就看着楼道里面整天都飘着一股子菊花茶，苦瓜茶，这些清凉败火的茶水味……就能体会到学校里面老师们的强烈求生意识。 上课前带着茶杯站在班级前，看着校园的景色和绿化，不到打上课铃，那是绝对不会进去班级。 第6章 第一章，理科班的传奇 秋来晚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不太容易看见她，所以回答问题的机会也少。文科班的物理课和化学课，基本上少有人听，大多数人都忙着背诵。 她看着站在讲台上演着独角戏的老师，再看看那些低头写作业的同学…… 她的同桌正在写政治试卷，也是战斗状态，坐在最前面的洛青溪早已换了读物，放在手边厚厚的一本，不过……她没有看，她在听课，洛青溪似乎很喜欢年迈的物理的老师的课，旁人不喜欢听，她却听得津津有味。 而那些需要在老师面前攒好感的课，譬如班主任的课。 她极少会抬头，她常常看书，常常自己做试题。 班主任找洛青溪谈过很多次话，她却一直都是我行我素，丝毫不拿老师的话放在心上。 她是个很清冷，胆子很大的人，看着老师的时候，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莫名的平静和高高在上。叫人无法忽视她的气场。 甚至有一次老师都要去抢她的书，将那本书撕毁在她面前，却被她面部改色的问了句：“我保证第一不就好了吗？你为什么要来干涉我？你坐在这里上课，你觉得你能考第几？” 老师被她气的脸都白了。大叫着说要把她的家长叫过来。 洛青溪冷笑：“他们估计没有时间和你这种小人物见面。” 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老管家，看到洛青溪也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大小姐…… 那从之后，老师再也没有管过她，连带着所有老师都对她放任起来。没有人再去管她，她似乎也不在意这些变化。依旧我行我素…… 秋来晚，不懂她在想什么…… 一点也不明白。 回想起来，她去过老师的办公室送卷子的时候，也听过老师对洛青溪的评价。 话语之间带着戾气和经验论： “人家可是洛家的大小姐，能被你管了？人家爷爷要是真的来了咱们学校，估计咱们校长都要给人家端茶递水。” 那个时候她还不太清楚这个洛家是什么意思，回家查了一下才明白。洛家，代表了这个城市里面的权利，更代表地位，代表她生来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呵，这种唯我独尊的大小姐，都是这个德行，目无法纪。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真的觉得自己是小公主了。”班主任的声音很尖锐，带着几分怨妒和沙哑：“肯定要吃亏。” 心中没由来的对这些人产生一些厌烦。 她觉得没错啊，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些人生来就在云端上，而他们这些普通人，就是应该仰望着。 为什么不肯承认呢？你确实比不上人家，比不上人家的家事，比不上人家的气场，比不上人家的聪慧，你为什么不能承认呢？ 她站在原地，听着每个老师对这件事的评价。 大多都是对洛青溪的人品的质疑，基本上都是些年轻的女老师。 而那些真正厉害的老师也都是明白人。 苍老的声音响起：“人家聪明人，不需要你们管教，你们接受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证明自己能够把学生管好呢？叫他们自由发展不好吗？人哪里是管好的？这大禹治水讲究还是疏通，你们倒好直接给人家堵死了。自讨苦吃。” 是物理老师，她盯着那边闲然自若如仙鹤的老人家，生出一种亲近的感觉。 几个老教师都笑起来，还有几个安稳的新手老师，也点头。 秋来晚帮着老师数报纸，心里想着。这个世界上就是分明白人和糊涂人。 算是给了那些说闲话的老师一个教训吧。 挑起这个话题的就是他们班主任，面上一阵红，一阵青，最后笑道：“难道还能是我错了？” “这青春期的孩子啊，没办法说对错，不过你撕了别人的书……算了……现在的孩子啊，也不是从前的傻孩子，你有你的办法。”似是对人的无奈，物理老师挥挥手：“随便你们吧。” 班主任带过两届毕业班，一脸骄傲和不屑的说：“我带过这么多界学生，就这届最难带。” 秋来晚笑了…… 每个老师都会这么说…… 她们永远都是最差的一届。 其实……还有更差的就在不久的以后。 只是等待着岁月而已。 物理老师看到了她的眼睛，对她一笑，接着讲解自己的课业。班级里面有四五个人在听课，他说的很好，也很容易理解，她先看着黑板记笔记，视线却落在茶杯上留下的两个指印上，是沾上粉笔灰留下来的。 她开始想。 是不是失去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她想着。 那些说着‘最差一届’的老师是不是因为离别忘记了从前不好，只记得从前的好。 每个人都因为离别的清净，忘记了那些显而易见的不好，只记得那些藏在深处的美好。 ‘最差的一届。’ 其实不是最差的一届，只是……人是不一样的。 一个人和一个人的碰撞都是激烈的，更何况是一整个班级和岁月的碰撞呢。 班主任是个带着眼睛的微胖女人，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些南方口音，很喜欢找学生谈心……几乎班上每个人都被她带去办公室过…… 问的无非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像是有没有学习压力，有没有学习上的懈怠，有的话，可以找老师谈谈。 秋来晚看过这个人在背后的模样……对她言语中的关心多打了几个折扣。 她……是个自以为是，很喜欢用自己的眼光看待学生的人。 她不会从学生那里了解同学的情况，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然后用关心的名义，把自己对学生的看法和想法，一股脑的全都灌输到学生的脑子里面，希望学生能够按照她的方式学习。 她从来都不能理解这个人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彰显自己是一个关心同学的好老师吗？或者说，想要告诉所有的老师，她是一个带过两个毕业班的好老师，而且升学率高的吓人？ 或许是秋来晚多想了，可是…… 高中的孩子，都是纤细又脆弱的…… 或者说……很多已经不是孩子了。 物理课下课，同桌徐常站起身整个人都由内而外的透出一种疲倦。 “我去打水。”他回报一声，站起来。 她点头侧过身子让他走出去，班级里面有好学生自然也有不那么好的学生，坐在后面的学生，总是喜欢一下课就聚在一起。 谈乱的无非都是些电视，明星，还有彼此喜欢的男孩子。 徐娥媚走到文一班门口，拉着一个从里面出来的同学道：“同学，帮我喊一下秋来晚。” 那女生反声就喊道：“秋来晚，有人找。” “干嘛？”她忘记放下自己的水杯，走到徐娥媚身边，那人拉着她走到楼梯口：“今晚他们男生要练习打篮球，我问你要不要逃第四节课，咱们一块去看看他们。” “我不行。”她有些无奈的开口：“我们班第四节课，是班主任的课。我想逃也逃不掉。” “是吗？”她面上有些失望：“沐秦和校草他们几个都要上场，还有六班的几个帅哥也要上场。你们班美女如云，不打算过去看看？” “我们班美女如云和我有什么关系，既然有校草他们在，你还害怕没有观众？再说了……”她笑起来：“咱们校草喜欢谁，你还不知道？” 徐娥媚贼兮兮的笑起来：“咱们校草喜欢乐思谁不知道啊。我听沐秦说，校草要是这次赢了篮球赛就打算告白，听说写情书都找了好几个人帮忙呢。” 听到这里，她免不的也笑出来：“比赛那天我肯定会去看的，不过……他们练习我就不去了，我们班后天有一个小测验。” “小测验？” “嗯。” “你们老师啊，怎么整天这么多事呢，好好活着不好吗？”她有点失望的说：“你不去吗” “不去。” 徐娥媚叹气的趴在围栏上：“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别啊，你要去就去呗，沐秦看到你肯定很高兴。” “得了吧，他要是输了球，说不准就会说是我去了，所以影响了他的运势。” 秋来晚拖着下巴听着走廊里面，男孩子们吵闹的叫声，慢慢道：“真的很好奇沐秦在你心里面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他有个屁形象。” 见她失落的很，秋来晚忍不住笑问：“你这么想去啊。” “我还没怎么见过沐秦打球呢，你要不要陪陪我？看我这么可怜的份上。” “要是不是我们班主任的课，我就陪你去了，但是……她的课……我可不敢跑。被抓住了，说不定是要请家长的。” “你可是好学生，成绩那么好，你们老师绝对不会说你什么的。” “我们洛青溪还是全年级第一呢，不是一样被老师喊过去谈话吗？” “说到这，你们班这洛青溪什么来头啊，每天豪车接送，又是管家佣人的。家里特有钱？” 她点头：“嗯，特有钱。” “哎……”徐娥媚叹息：“我想要游戏机都要存半年的钱，人家身在富贵人家……真的是人同命不同啊。” 她笑了：“别羡慕别人了，她能考第一你能考吗？” “不能……” “那就闭上你的嘴巴，羡慕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怎么提升你那成绩吧，我看的都着急。” “我觉得我还可以啊，至少是中等水平啊。” “切。”她不耻道：“就你这样还是中等水平呢。” 上课铃匆匆打过，她推着那边的徐娥媚道：“回你们班吧。” “果然下课时间是眨眼，上课时间是煎熬。”见她不情不愿的回去了班级，秋来晚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听着楼下还在吵闹的理一班，想从这些男生的声音里面听到某个人的声音，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记得侯新雨说过他也要参加篮球赛，不知道……他打篮球是什么样子。 第7章 第一章，理科班的传奇 回到班级，被告知化学老师这堂课要开会，他们自己自习。 班主任也赶着要去开会…… 老师不在班级基本上班级就成了两个极端，一端是带上耳机自己学习派，另一派是聊天派。 或许是学习了一整天，同桌也有些疲倦。 没有继续啃书，而是抬起头看着正在整理笔记的秋来晚。 “你不打算提前预习高三的内容吗？咱们学校的学习任务还算是很重的。” “提前预习吗？”她抬起头：“我不太喜欢上补习班。而且，咱们班主任家里面的那个补习班……额……还是算了吧，收的钱多，还学不到什么东西。” “你好像不太喜欢我们班主任。”她直接了当的问。 她点头：“我确实不太喜欢她，我觉得她挺做作的。”秋来晚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好还是不好，看着同桌没有任何鄙视和过疑的眼光，她接着道：“有点虚伪还有点自以为是。” 徐常也没有反应出来什么，只是笑道：“嗯，我也这么觉得。” “我记得你在她那里补过课。” “嗯。没什么用，去了两个月之后就没去过了，虽然文科班不注重理科那些东西，但是数学还是很重要的。” “你既然知道她教的不好，你为什么还要过去？” “不为什么，我妈说这算是变相的给老师送礼，好歹要在老师面前攒一个人情分。” “人情分？”她觉得很荒唐直接笑道：“天下老妈都是一个样子。” “你妈没要你攒这种人情分吗？” 她摇头：“我自己能把东西整理出一套来，所以用不着补习班的老师帮我巩固，至于我们班主任……我不太喜欢她，更想要给她攒下什么人情分。” 徐常其实是个说话很刻薄的男孩子，常常一针见血的说出一件事，他笑道：“你说咱们班主任要是抓住我们班早恋的会是什么样子？” “早恋？”她下意识去看后面拉帮结派的小团伙，被围在中间的乐思，不知道听了一个什么笑话，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估计也不会怎么样。”秋来晚笑道。 徐常冷笑起来，拿下自己的眼睛，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她除了会叫家长以外，自己基本上是管不住学生的。” 他不戴眼镜的时候，双眼会微微的眯起来，莫测高深像极了小说里面那种城府颇深的谋士。老谋深算的样子。 “没用的老师，总是喜欢用请家长来吓唬学生。其实就是变相的证明了自己的无能。” “无能归无能，学生们都害怕才是最重要的。” 徐常戴上眼镜：“我昨天听陈佳苗她们说，你和理一班的侯新雨一起吃饭去了？” “嗯，我和他高一就经常一起吃饭。”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誊抄公式：“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他笑道：“你提醒你一句，陈佳苗她喜欢侯新雨很久了，要是对你有什么不满，你要有能力招架。” “对我不满？”她堂皇的笑了：“她为什么要对我不满。” 徐常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边框，莫测高深的说：“这只是我对你们女生的一些了解而已，你自己想想吧。” “我和侯新雨清清白白的，不过家住的近而已，我能惹来什么不满。”她想要辩驳，徐常已经低下头开始写自己的东西。 她转过身，去看前面，美人正在写数学的练习册，工工整整的卷面……看着就有好感，果然仙女就是仙女。 第四堂课……班上跑掉了好几个学生，基本上都是去操场上看男生打篮球去了，她虽然人坐在教室里面，但是心也早就飞到操场上去了。 班主任上了一半的课，才发现不对劲…… 本来想要班长去叫那些女孩子回来，却发现班长也不在班上，这班级里面少说也有六个人不见了。 班主任指着秋来晚道：“她们几个人呢？” 她迷茫的看着面前的班主任摇头：“我不知道。” “去把她们找回来。” “老师……”她面露难色：“我不知道她们去哪了，我怎么找？” 传来同学的嬉笑声，或许是她真的演的太无辜，老师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叫她先坐下来。 其实她知道，跑掉的都是些女学生，应该都在操场上面看男孩子打球才对。 可是她不太想要暴露那些人，只等着看她们回来要怎么解释。 下课之后，班主任对她道：“把今天上课不见了的同学的名单记下来，明天早读的时候交给我。” 所有人都看过来，她叹气，将那些人的名字都记下来，特别是那位叫做陈佳苗的女孩子。 她对陈佳苗的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话很多，音调有些高的女孩子。 没自己好看，没自己高，还有没有自己成绩好。 莫名的她开始拿自己和那个人对比，最后……得意的觉得自己赢了。 倒不是因为这些外在的条件…… 她觉得自己赢了的最关键的一点是…… 侯新雨和自己比较熟一点。 操场上人声鼎沸，她拐了个弯去小卖部买了一瓶水，握着水慢慢的往篮球场边靠。 入她眼帘的第一个人就是侯新雨，正好一个三分球，满堂□□。 她站在远处看着那个人和同伴的击掌，欢笑，手里没有温度的水都上升了几度，脸都微微红起来。 少年用手臂擦过自己的额前的汗水…… 好……男人的样子。 女孩子的叫声此起彼伏，场上的男孩子基本上都和打了鸡血一样。奋力的奔跑，全情的投入其中。 都说六班的男孩子各个出挑，四班也就是理一班里面的男孩子各有千秋，一班的美女如云。 如今这一班的女孩子们在赛场上位六班，四班的男孩子们加油助威，算的上是青葱岁月里面的最艳丽的彩色风景。 裁判吹了哨子，侯新雨扶着自己膝盖，半蹲着喘气，抬眼就看到了站在网绿那端的秋来晚，秋来晚与他四目相对，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矿泉水，对着他灿烂一笑。 少年立刻挺直了腰板，对着她挥挥手，有些傻。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挥手，自己也会挥手是不是也会显得有些傻？ 她还没考虑好，就看到少年浑身大汗的背着书包，抓着校服就往她身边跑来了。 气都没喘匀：“来给我送水吗？” “嗯。”她把水递过去，那人立刻把书包和校服往地上一扔，接过那瓶水，直接喝了大半瓶，然后傻乎乎的笑着：“真甜。” “矿泉水有什么好甜的。”她帮他捡起校服，他连忙自己捡起书包：“陪我去一趟厕所吧，我要洗个脸，不然有点脏。”他嘿嘿的傻笑起来。 她盯着他，眉眼之中皆是笑意：“你也知道。”似是娇嗔，似是欢喜，总归都是笑着说的话。 校服上有男孩子的气味，不难闻，更多的是洗衣粉的味道。 她站在厕所前，里面啊的人，背着书包跑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 她从口袋里面拿出纸巾递给他，他接过去，对着她傻笑了一下，面上还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红晕。 “谢谢啊。” “没事。” “回去吧。” “嗯。” 结伴回了家，侯新雨看着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那个明天早上咱们还一起去吃面吗？我明天擦黑板。” “哦。好啊，那我等你。” “不不不不，你要是下楼发现我不在小区门口，你就别等我了，我说不定就没能起来，而且，哪里有让女孩子等男孩子的道理，还是我等你，这样才对。” 她低着头往前走：“好，那明天早上一起吃面好了。” “要不明天我带你去吃一家煎饼吧，就在咱们学校那边的小吃街上，他们家煎饼特好，有时候还能吃出双黄蛋。” 他始终都开朗又温和的那个。 第二天一早，她早起了大概二十分钟，拿出所有的短袖在镜子前面比对了很久，最后确定了要穿哪一件，穿上校服外套，她对着镜子看了好几圈，然后发现…… 校服上有一个昨天吃面的时候被炸上去的油点子，她看着那个油点子，不由的开始烦躁，想去拿另外一件，发现那件还在窗台外面挂着，还没干呢。 手机也响了，侯新雨的短信过来了。 他在楼下，她也管不得其他了，背上书包就往外面冲。 少年站在初阳半黄的阳光之下，对她挥手…… 明明是逆光，她却能将这个男孩子面上的每一个笑容都尽收眼底。 “久等了。”她抱歉的说、 没有……侯新雨有些不意思的低下头：“我家闹钟今天叫早了。” 今早依旧是三个闹钟一起叫，最后还是没有把他叫醒，倒是把爸妈叫醒了，之后爸妈再叫醒了他。 “你家闹钟坏了吗？”她问。 侯新雨本来要说没有，可是话锋一转：“差不多吧，我今晚要去买一个。” 两个人结伴往前走，她问：“要我陪你过去吗？” “好啊，但是……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他挠着后脑勺不太好意思的问。 秋来晚低下头：“麻烦我？那我不去了。” “别啊，你都说要去了。”他笑的眉眼弯弯，得了到糖果的孩子一样：“我今天还要在学校联系篮球，你记得来篮球场找我，我要喝水。” “得寸进尺，我为什么要给你买水？昨天吃面的钱也是我给的，你打算跟着我吃白饭吗？” 侯新雨立刻从口袋里面摸出自己的钱包：“那我把钱包放在你那里，我要是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就去找你拿。” 或许是他的动作太直接，她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给他退回去：“我不是真的要找你要钱。” “我知道，你在损我。” 他握着钱包，笑的有些傻：“我是认真的，你帮我保管吧，这样我还有理由在下课的时候过去找你。” 她一愣：“我不要你的钱包。”然后推了推他的手：“你要是真的想要来找我，咱们中午可以一起去食堂吃饭。” 侯新雨立刻傻笑开来：“哦，成。那我就去你们班找你。” “不不不。”她不好意思的说：“到时候，我们喊上沐秦和娥媚，咱们一块去吃。只有我们两个的话，说不准……别人会坐过来。” 侯新雨立刻点头：“行行行，那我去找沐秦说。” “我去找娥媚说。” “那咱们……去吃早饭吧，带你去吃煎饼。” “嗯。” 第8章 第一章，理科班的传奇 放学铃声响起基本上就能传来，桌椅板凳移动的声音，所有人都往楼下食堂走，唯有侯新雨拖着沐秦往楼上跑。 楼梯口一看到秋来晚和徐娥媚，那脸就笑成了包子，还是豆沙馅的，甜的。 “我原来以为这理科第一的大神是个高冷少年，如今看来也就是个二百五啊。” “那你也考一个第一看看啊。” “喂，还没嫁过去呢，就这么护犊子了？” 秋来晚羞恼的瞪了她一眼：“别乱说，我们很纯洁。” “放心，以后有的是不纯洁的机会。” 在少女因为羞恼要打她之前，徐娥媚一个二级跳跳到沐秦身边：“咱们去食堂吃？还是去学校外面买的吃？” “我都好，看那两位。” 那两位对视了一眼，笑的无比天真可爱：“我们随便。” 徐娥媚歪头道：“得，你们这些学习好的都没有什么主见的吗？” “怎么没有主见了？咱么去学校外面吃吧，还能用团购。比在学校里面吃什么两素一荤要来的划算。”侯新雨拿出手机：“走吧，我来买。” “嚯，你请客？那我们就跟着吃白食了啊，咱们吃什么啊。” “外面有一家新开的冒菜，咱们中午就吃那个？” “我说学霸，你很有钱吗？”徐娥媚诧异：“咱们四个大中午的吃这么好？” “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且，人不能在吃方面委屈了自己，更……”他收敛了一点，没有把下半句话说出口……更不能委屈了喜欢的人。 沐秦摇头：“咱们还是AA吧，钱这种事情还是算清楚一点比较好。”他道：“咱们去东街路那边吃火锅吧，四个人吃最多不过一百多块钱，吃食堂怎么也要二十，大家摊摊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我看可以。”秋来晚道。 “我一直都觉得冒菜和火锅差不多，我没问题。”徐娥媚道：“那咱就走吧。” 推门进去就看到了几个老师正围着桌子坐下来，看到他们几个还有点惊讶。 侯新雨面不改色的说：“我们这不学习会嘛，正好大家想要吃火锅。” 老师还夸了他两句…… 落座下来，徐娥媚一脸奸诈的笑意：“想不到啊，我们堂堂学霸也是个会说谎的坏孩子。” “我没有说谎。” 徐娥媚和沐秦坐在一边，他和秋来晚坐在一边，大堂里面的卡座四个人也不挤。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正在擦桌子的秋来晚，没由来的开始脸红。 “我们几个确实可以成立学习会。”他道：“双休可以出来一起学习嘛。” “一起学习？”沐秦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转头去看自己身边徐娥媚露出一副不太信任的表情：“你确定吗？我劝你三思。” “自愿嘛，可以来，也可以不来。”他的眼珠不由的往秋来晚那边转去，就看到那个人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徐娥媚一早便感觉到了沐秦的眼神：“你什么意思啊，你这个眼神是看不起我的意思吗？” “我没有看不起你，你那学习……烂泥扶不上墙，应该的。” 眼看着徐娥媚要爆发，秋来晚淡淡道：“老师们都在那边的桌子上呢，你要是想要被他们看到，尽管发飙。” …… …… 侯新雨点头：“一针见血。” “不客气。我也想要好好吃顿饭。” “下个礼拜就是篮球赛，你们两个都要上场吗？”秋来晚问。 “嗯，这一个星期晚上都要留下来练习。”他回答着：“沐秦，那个豆皮拿给我，我拿来下。” 徐娥媚看着秋来晚笑道：“你们第四节课，我记得是体育课吧。” “嗯，是。” “反正我是打算逃课，我们班那天逃了十几个，老师也没有说我们什么。” “我们班昨天逃课的六个女生全都被叫道办公室里面去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场景。” “啊，对了。”她笑道：“我今天听了一个大八卦。” “大八卦？” “嗯。” 众人都看过去。 “据可靠消息啊，乐思打算答应和校草在一起了。” 三个人都敷衍的哦了一声，她立刻就火了：“不是，你几个这个是什么反应？” “这算什么八卦？”侯新雨道：“他小子喜欢文一的乐思，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早就眉目传情很久了。” 徐娥媚筷子都掉了，转身瞪着给她捡筷子的沐秦：“你不是说这事只有我知道的吗？” “我哄你的。”他面不改色的说：“吃吧，别纠结八卦了。” “有一件事你们肯定不知道。”她接着道。 秋来晚打断道：“你是说他打算给她写情书的事情？” 筷子又掉了，还好这次落在桌子上面。 “你昨天和我说过了，你忘记了？”秋来晚把清汤锅里面的东西在辣锅里面涮了刷：“你别纠结你那八卦了，篮球比赛之后咱们就要进行第一次统一测试了，还是快点看书吧。” “同意。”侯新雨点头。 就连沐秦也头也不抬的答应下来：“同意。” 徐娥媚喝了一大口汤：“我身边都是学霸，还是三个大木头，就没有人来和我分享一下，这种关于旁人恋情的乐趣？” 那三个异口同声道：“不想。” “没劲！！太没劲了！！你们三个。” 最后一趟体育课，老师让他们跑了两圈之后，就放了自由活动，她被两个同学拉着去打羽毛球，可她运动细胞不强，羽毛球算的上是最擅长的项目，还是被同学杀的一个片甲不留。 她打的有些累了，索性就回班收拾书包。篮球场上满是围观的女同学，都说打篮球的男孩子最帅，果然名不虚传。 徐娥媚在人群之中看到了秋来晚，挤到她身边：“你在外面站着干什么？走，我带你挤去。” “别别别。”她连忙拦住她：“别啊，我要去买水，你要去吗？” “好啊。” 两个人从小卖部里面出来，正好看到站在最前面的乐思，明眸善睐的姑娘稍稍一抬眼便是男孩子奋斗的目标。 “听说六班的体育委员也喜欢乐思，就是那个穿着六号球服的男孩子。”她道：“就是那个老是截校草球的那个。” 她站在铁网外，顺着徐娥媚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有个高个子的男孩子一直在截校草的球。 “原来是这样啊。”她眉眼具笑。 徐娥媚一转头就看到坐在绿茵场边阴凉地方的洛青溪：“喂。” “嗯？” “你们班大美女怎么不过来看球赛。她要是上前来，不知道多少男孩子要疯啊。说真的，她这校花的称呼被乐思夺走了，真是亏得慌。” “人家是仙女，怎么会理会咱们凡人的事情。” “可是这么多帅哥呢，咱们学校男生的水平虽然层次不齐，但是六班和理一的脸还是够吹很久的。” “有什么好吹的？”她的眼光落在那个一直在帮着校草解围的一号身上：“好看的人不都是一样的嘛，还是内在比较重要。” 徐娥媚见秋来晚的眉目之中多了几分说不清楚的爱意，立刻会意：“你这个大花痴。” “你给我滚。” 两个人再想往里面挤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索性就站在外围，等着球赛结束。 两个坐在阴凉的地方，正好背对着一群女生。 “你们看，那个就是咱们的校花，整天都花枝招展的一副自己是校花的样子，我看是个笑话还差不多。” “听说聂画展这次要和她告白了，两个人要是弄得好，说不准就成了。” “闹得这么大，我看最后要被老师发现，然后被拆散。” “乐思成绩还可以，聂画展也不差啊，他们两个要是能一起进步，老师讲不准还能他们两个树立成典型。” “别搞笑了，我告诉你们，六班的许阳也喜欢乐思，说不准就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女孩们都笑了：“说不准咱们还能看一会热闹呢。” 秋来晚和徐娥媚对视了一眼，然后悄悄的离开了。 “我说八卦的时候是不是和她们一样八婆？” “还可以吧，没有那么过分。” “……”她斜睨着她：“你真的是一点谎都不会说。” 眼看着球赛就要结束了，徐娥媚对身边的秋来晚挥手：“我走了啊。” “嗯。” 她重新走到原来的位置。 手里的矿泉水被太阳晒得有些热，侯新雨他们又进了一球，满堂□□，六班的男孩子们虽然平均颜值不错，但是也架不住侯新雨他们班有校草。 校草就算是擦一下汗都能弄得整个场子花枝乱颤。 她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才算是结束了，侯新雨没有去管其他的，直接走到她身边接过水喝了一半，气都喘不匀的笑道：“对不起啊，今天有点晚了。” “没事，你快点洗洗，我们去买闹钟。” 他连连摇头：“不行，这么晚了，你要是回家太晚，你爸妈肯定要说话，买闹钟这种事情还是留到明天吧。” 他脸上带着运动之后的汗液和灰尘，看起来就是个埋汰的小孩。 也不知道是什么魔力，秋来晚觉得他这样也很好看。 “快去拿书包吧，既然不去买闹钟，那咱们就回家吧。”她柔声细语的……说出来的语调是她自己都想不出来的绵绵感。 又给他递了餐巾纸搽汗。 侯新雨很是受用，立刻放下水，去拿自己放在一旁的书包和校服。 校草身边围了少说也有五个姑娘给他送水递毛巾，有些毛巾一看就是花了心思准备，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餐巾纸。 没事，餐巾纸也比毛巾好。她给的就好。 第9章 第一章，理科班的传奇 众人都还在休息，就看到侯新雨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笑的像个二百五，对着他们连连挥手，往篮球场外面跑去了。 沐秦坐在台阶上仰头喘气，徐娥媚扔了一瓶水到他怀里面：“那二百五怎么整天都和晚晚在一起？” “少男少女，还能因为什么。” 徐娥媚嫌弃的看着他：“听你这个意思，你是很了解这件事了？”她瞪着他：“那我早上和你说的时候，你怎么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我确实不关心，不过他是我同桌我怎么能不知道他都在盘算些什么。他又不是坏人，你有空担心你的小姐妹不如想想怎么提升一下个人魅力，让自己也有人追比较好。” 他打开水就要喝，下一秒那水就被徐娥媚抢走：“好啊，我这么没有人格魅力，你也别喝了。” 见那姑娘真的生气了，免得一声长叹，背上书包追上去，走到那个人的身后：“我带你去吃烤鱿鱼，我请客。” “我这种没有人格魅力的人怎么能劳驾您这种有人格魅力的人请客呢？”她侧过头，手里的水还牢牢的抓着。 “赔不是。”他说。 “你还知道你错？”徐娥媚一副占了理的样子。 “你不高兴，那就是我的错，吃几串？”他眉眼里面少了平日里面的疏离，多了几分旁人感觉不到暖意。 她把瓶盖打开，那人的嘴巴因为缺水有些发白。 “先喝水吧，你要是在这里渴死了，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瓶口几乎是送到了他的嘴边，被点中了开关，他笑的温柔又无奈，重复问道：“吃几串啊。” “六串吧。” “果然是猪。” “沐秦！！！” 要说这两个人哪一天不吵，那就真的是奇怪了。 篮球赛那天，很多班级都无心上课，直接放了自习。 六班对四班那一场几乎全校的女生都跑过去了。 她答应要给他送水，所以早早的买好了水站在原来的地方看着他夺分，胜利。 他冷静的指挥着赛场上的所有人，将一早就训练出来的战术全都一一引出来。 胜利唾手可夺。 她笑着想起高一的时候，他说他是四班的班长，拿着伞靠近。 如今高二了，他辞掉了班长的位置，改当着学习委员…… 其实……她不理解，这样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要辞去班长的位置，他明明是一个很值得信赖的领导人。 四班赢了。侯新雨他们赢了。 众人都在欢呼的时候，六班的许阳就冲出人群，直直的向着聂画展挥拳去。一时间整个篮球场乱成一团，男孩子们扭打在一起。 她在那群人中找寻侯新雨的影子，却发现侯新雨正站在一旁拉架。也不管是谁，抓住一个就往外拉，被他拉出来的人也都开始拉人。 人太多，而且说话的声音也太大，所以她只能看到侯新雨脸上的汗水和他吼叫的模样，他在拉架。 见他没有被席卷进去，她才安心下来，定下来，发现手中的矿泉水瓶子都被她捏的乱七八糟。 最后被拉开的是扭打在一起的聂画展和许阳。 秋来晚不认识他，但是认得他的球衣，前段时间娥媚和她说过……他也喜欢乐思，还喜欢截校草的球。 侯新雨拉着聂画展，整个场子莫名安静下来，只听道聂画展吼道：“你有病啊，这么输不起！！” 那边的许阳立刻挣脱拉着他的人，就要打过来。 “少他妈给我废话，有本事咱们两个单挑。” 都是高个子的男孩子，冷着脸双目都在冒火。 侯新雨拦住中间，他们三个差不多高，还有几个高个子的男孩子在一边站着，都小心翼翼的拉着彼此的队友。 “行了！！”侯新雨叫道：“你们两个想背处分是不是？” 处分两个字出来，场上才算是静了一点。 众人都面面相觑，谁都不肯先收手。 沐秦也说：“都别闹了，真的闹大了，你们两个真正打架的原因闹出来，那个人也要跟着受罚。” 他这么一说，那边的许阳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中最前方的乐思，然后松下拳头。 这才算是停止。 侯新雨等人也都放下拦着两个的人，那两个人的眼光却一直都在那边的乐思身上。 见战火停止，这才算是有了一个结果，侯新雨他们班的体育委员摆摆手：“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场周围原本想要送水的女孩子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沐秦拿起自己的校服，就往人群中走，徐娥媚拿着水欢乐的蹦过来：“我今天要告诉你爸妈，你在学校打架了。” “得了吧，我可没打，我只是拉架而已。” 徐娥媚围着他转圈：“看不出啊，你居然也会打架，而且这么多人的架，你也敢打。” 他从她手里抢过来水：“真人不露相，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徐娥媚看着依旧围在一起的人群：“我知道这场篮球赛有很多高中少男少女的痴缠感情。” “痴缠感情？你有病？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他喝了一半，还剩下一半往头上浇去。 “我怎么说不出来了？”她笑的嘚瑟又欢喜，下一秒就被水攻击了。 眼看着那个人晃着脑袋，要把水从头上晃走，她叫道：“你狗啊。” “你不知道躲开还骂我？”他抹了一把脸，露出少年俊逸的模样，阳光下，他的浑身都带着水珠，干净又阳光。 她看着他的下颚线和发梢上一滴滴的落下的水珠，不自觉的侧开视线，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也要提前和我说一声。” 沐秦捏捏自己的后颈：“走吧，都赢了，后天就要小测了，你复习的怎样了？” “我？”她接着躲闪目光。 “算了……”他无奈摇头：“反正您老人家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复习。” “你少看不起我！！”她一脚就踢过去，沐秦笑着躲开，伸手按了一下她的脑袋：“有本事让我失望啊。” “我这次肯定让你失望到底！！”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离开了。 侯新雨拿起校服，转身就看到站在铁网之后的秋来晚，傻气兮兮的笑出声…… 身边的队友都是一副被吓得模样。 就见他立刻冲进人群，转了弯跑到秋来晚身边。 “我来履行约定给你送水。”她站在绿荫之中，少年跑来的时候带进来了一片阳光，一缕缕的全都照在她的眼前，睫毛之下落了阴影，看着少年的脸好像更耀眼了几分。 侯新雨接过水，也不喝，就这么傻笑。 “你笑什么。”她忍不住问，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 少年一副欢喜不下的样子，像是有多少喜事在身上一样：“我……我们赢了。” “我看到了。”她靠在铁网上：“你指挥的时候还蛮有领导风范的。” “我本来就是队长。”他乐呵呵的打开水，猛地喝下半瓶，然后抱着水瓶道：“咱们回班吧，今晚你爸妈在家吗？我们在外面吃吗？” “不在，不过我今晚要去我奶奶那吃饭，不能和你一起吃。” “啊？”少年有些失望的感叹出声，睫毛都耷拉下来，委屈巴巴的开口：“我还想着我今晚能请你吃东西呢，毕竟赢球了，要庆祝一下。” 她见他那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少年见她笑了，免不得心情也有些复杂，她高兴，他多少也是欢喜的。 “算了，也没事，明天再吃一样。你奶奶家在哪啊，你一个小姑娘到处乱跑太危险了，还是我送你过去吧。” 她柔声细语的说：“奶奶家和我家是一个方向，就在你家那个小区里面。不用你送，咱们顺路。” 常常能在书上听到‘豁然开朗’这四个字，今儿，她倒是在这个人的脸上彻底的看出来了这四个的魅力。 像是把阳光都比下去的笑容…… 干净又明艳，虽然耀眼却并不刺眼。 一阵清风而过，两个人的面前落下了一片落叶，相视一笑也是甜蜜。 侯新雨喜欢自己一个人做题目，做完题之后就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拿过一旁的闹钟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他撑了个懒腰，然后往椅子上瘫去，看着手边的辅导材料……高三上的已经预习完了，等考完小测，就要开始准备高三下的了。 他眉眼带着几分笑意。 他和秋来晚的关系一直都停留在送水的一起吃早饭上学的份上…… 这和闺蜜也没有差别啊…… 这都吃了两个礼拜的早饭了，也没有一点进展…… 要不要试试看约她出来玩？一起玩有点不太好，要不……还是约着一起去买辅导材料，要是她不同意怎么办？拉着沐秦和徐娥媚一起？ 那不就真的变成学习会了吗？ 他自己一个人苦苦纠结着：“难不成真的只能接着学习的机会吗？” 他有点想不明白，打开门，父母正坐在客厅里面看杂志，他泡了两杯茶，毕恭毕敬的走到爸妈面前：“爸妈喝茶。” 两位长辈头都没有抬就道：“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要整这些没用的。” “哦。”他直接道：“我想约女孩子出门，但是我怕她不同意和我一起出门，我就想来问问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不尴尬的办法？” 父亲拿起茶杯：“你是怎么想的？” “我在想要不我约她一起去买辅导材料，理由很正当。但是两个人一起出门我怕她就陪我去买个辅导材料就结束了，毕竟是女孩子嘛，脸皮比较薄。我又想着叫上其他人，但是其他人一去感觉就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感觉了。所以我来请教一下两位，两位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帮我的？” “你直接带她去远一点的书店，然后……最好是早上的十点左右出门，这样中午就在外面吃了，吃了东西再去买书，买完书之后约她去看个电影。”父亲道：“我记得城西那边有个很大的辅导资料书店，你带她去哪。” 侯新雨恍然大悟：“你可以啊老侯，你连这种招都能想到。” 第10章 第一章，理科班的传奇 被夸奖的老侯立刻推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茶杯：“想要知道约会技巧，就再给我倒点水。” 侯新雨立刻拿着水壶走过来：“你说，老侯你今天想喝多少都行。” 老侯又说了一堆，侯新雨看着老妈渐渐变了的脸色：“老侯，你这么有经验，以前追过多少姑娘？” “我？以前？追姑娘？我以前还真的是就只追过你妈妈，这些经验之谈全都是在你母亲身上实践出来的。” “这样啊。”侯新雨晃晃手里已经空了的水壶：“爸，你喝了那么多，不觉得涨吗？” “嗯，要去趟厕所了。” 老侯走了之后，母亲冷哼道：“追女孩子要真诚，别和你爸一样弄那么多的套路。明白吗？” “明白。多谢老妈，你还喝吗？我去烧水？” “我不喝了，我去上个厕所。” …… 沐秦早上一进班级就看到侯新雨正在埋头苦写试卷。 “你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他头也不抬说：“我就是在抓紧时间写卷子而已。” 沐秦看着一桌子乱七八糟的试卷：“你一个早上写了几张了？” “半张。” “那这些呢？” “都是昨天晚上写的。” “你疯了吗？突然发奋？” 侯新雨算出结果，然后抬起头背后的战火都快冒出来：“秋来晚说我肯定没有办法甩掉第二名十几分，这一次我就让她看看我行不行，我赌上我理科第一的名号，这次一定要让她那我当自己人。” 听着他颠三倒四的胡言乱语，沐秦默默的给他把卷子放回去：“说到底还是为了某位女同学？” “不是为了她。”侯新雨笑的很甜：“是为了我们两个。” 沐秦被恶心到了。 彻底被恶心到了，带上耳机就开始听课文，再也不理这种被爱情冲昏头的愣头青。 两个人都低头做自己的事情，班级后面却一点都不安稳，一阵阵喧闹声而起，或许真的是太闹了，侯新雨转过头去…… “嚯。”他感叹起来…… 沐秦也回过头，就看所有人都在传递一封粉色的情书。 聂画展一脸羞红的和他们争斗中：“你们给我拿过来，别给我弄坏了。” 只见那信在每个人的手里都传了一遍，聂画展大叫起来：“喂喂喂！！给我拿过来，我看了多少高考作文才写出来的，弄坏了你们给我赔的啊。” 这闹着闹着就传到了侯新雨手里，他翻看了一下那信封：“嚯，你够少女的啊，还是粉红色的，拿去，拿去，你们也都别闹了。” 他这边刚刚说完，班长花漾就抱着一叠报纸进来：“早自习呢！！你们都在干什么。”声色严厉，言语高昂。 “没干什么呢。”众人都嬉皮笑脸的护着聂画展手里的情书，深怕被这个人看到。 “都快点准备，一会儿英语课要听写。”花漾从报纸下面拿出一张试卷瘫在侯新雨的桌子上：“老师叫你下课去他那里找他。”嘴角微微上挑。 侯新雨点头：“谢谢啊。” 然后班长把报纸放到聂画展的手里：“给大家发了吧。” 沐秦看着一切，然后转过头，笑而不语。 文科班依旧风平浪静，秋来晚和徐娥媚趁着自习课出来打水…… “下课我们班的人都在看书，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乱动。”徐娥媚动动有些僵硬的脖子：“我都快累死了，这几天光是背语文那些东西就快要了我的命了。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做到整天都对着书的？你也是，沐秦也是。” “不念书还能干什么？”她笑：“看不出来啊，你居然也开始学习了？师太不打算接着游戏人间，打算普度众生了？” “你管我。” “我不管你。”她眉眼带着笑意：“我就是很好奇，你怎么突然转兴致了？” “还能因为什么。”徐娥媚握拳一副怒意盎然的模样：“还不是因为某个人，他说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复习，我就证明给他看看，老娘只要认真起来谁都比不过。” “那就祝你旗开得胜，狠狠的给他一记耳光。” 两个人往班级里面走去。 “你知道嘛。”徐娥媚笑道：“听说今天校草打算告白。” “告白？”她隐约记得谁说过，只要四班赢了球，聂画展就要像乐思告白：“好像是有这么一会儿事。” “看来今天贴吧肯定会很热闹。” “在你眼里面贴吧那天不热闹啊。”她无奈摇头：“多看看书吧……” “你们啊，都是些特别无趣的人。”徐娥媚满目嫌弃：“这些事情也就只有我们这年纪才能做的出来，等过了咱们这个年纪，你就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了。我可不想浪费我的青春。” “浪费青春？”她觉得有些好笑就问了：“哦？那你觉得什么才是青春啊。” “我觉得什么是青春？”徐娥媚眉眼弯弯：“高兴，放肆，有梦想，受伤了也能拍拍土站起来。这就是青春啊，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用理会老师他们那档子破事。只要自己高兴了，天大的后果也不用怕。当然了……不能犯法。” “这是青春？”她笑着说：“这是小学生吧。” “小学生就小学生，要是能一辈子不长大，我也愿意当一个小学生啊。” 秋来晚看着身边徐娥媚，觉得有些奇怪：“最近常常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呢？她去哪了？” 徐娥媚一脸嫌弃：“我和她在审美上出现了一些差错，所以吵架了。” “审美上？什么审美上？你们两个不是因为都喜欢一个偶像才在一起的吗？” “是啊，她也喜欢东方神起。可是东神退队了三个，我们这些仙后也就分成了两派，一个唯五的，一个是唯二。” “啊？”她听得迷迷糊糊：“什么唯五唯二？” “东方神起有五个人啊，走了三个。支持五个人的就是唯五的，支持两个的就是唯二的。”徐娥媚有些可惜的说：“连韩庚也退队了。两个组合都不完整了。” 秋来晚揉着她的头发：“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觉得……按照你三天换一个偶像的习惯来看，等明年湖南卫视开始快乐男声，你又会有新的喜欢的人。” “怎么？！！你觉得我这样不好吗？”她伸手搂着秋来晚的脖子：“追星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应该自己开心，要是不开心有什么好追的？只要我高兴，我可以每天都换一个偶像。” “你开心就好。”她推开缠在自己身上的人：“所以，你们两个就是因为这个五和二吵起来的？” “不是。” “嗯？”秋来晚不解：“那是怎么了？” “王晓雅她…她说，她喜欢沐秦。”那人纠结了半天才泄气的说出口。 “就因为这件事？你们两个怎么吵的？” 徐娥媚一脸无辜：“也没有吵，只是她说完她喜欢沐秦之后，我就没有想要和她一起玩的心情了。就算她也是唯五，我也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看待她。” “……哈？” 秋来晚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她堂皇的看着她：“这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什么好笑的，但是……”她低下头：“我只是觉得你用审美两个值来概括你们两个吵架的原因，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 “嗯。”秋来晚踢着脚下的石头，泥地上不断的发出咕噜咕噜声，手还比划着自己想要说的意思：“你是觉得她喜欢沐秦拉低了你的水准吗？” “不是……” “那就是你觉得沐秦配不上她？” “怎么可能！！”她叫道：“就算那个家伙再怎么不济，也是好歹是第一考场的一员，而且，人长得帅，家里也挺有钱，父母还在国外做研究，怎么看都是高富帅。” 秋来晚顺着她的话，想要引导出一些什么：“哦，这样啊。”她装出一副懵懂的表情，天真的问：“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和她闹别扭的呢？” 徐娥媚一时语结不知道该怎么说。 秋来晚看着她困惑的脸，止不住的开始同情沐秦。 她看着面前的学校，处处都是绿色植被和台阶，算不上宽阔，但是也算不上拥挤。 “我一直都觉得沐秦还是以前那个人。” 徐娥媚突然开口，她惯性转过头去看，和平时不同，徐娥媚的眼睛里面带着许多她不曾见过的伤心和怀念。 “我不想长大。”她说：“虽然长大有长大的好，但是还是小时候更好一点。我也不觉得他变了，我也没有觉得我自己变了。你知道吧，他依旧是个沉默寡言，但是一句话就能把我气跳脚的人，我也还是那个整天被他整了才后知后觉的人，但是……怎么说呢。”她趴在围栏上，把头埋进自己的手臂中，瓮声瓮气：“我还是觉得身边有太多我无法预计的事情发生。” 徐娥媚抬起头的时候，眼睛已经开始发红了：“我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挺不安的。发生一点点超出我预计范围的事情，我就觉得不安。” 清风带着热气，有些还没有消下去的暑气，秋来晚开口：“你是说，因为她说她喜欢沐秦，你觉得这件事超出了你的接受范围，所以你不安了，所以你就逃避了？” “嗯，可以这么说……但是好像也不全是。” “也不全是？” “嗯。”她低下头：“就是……我也说不清楚，我感觉我没有办法接受沐秦和别的女人有接触。” “……”秋来晚这回真的笑了，笑如银铃，叫不少上厕所归来的人都不自觉的看过来。 第11章 第二章，人生的第一支 回到班级里面，徐常已经从战斗模式回到正常模式了。 她在他身边坐下来：“你这黑眼圈都能绕地球一圈了。” “这就是辛苦学习的下场。我妈又给我报了咱们英语老师的补习班，我星期天晚上的时间也没有了。” “你为什么不拒绝？”秋来晚单手托腮：“以你自己的学习能力，肯定能自己闯出一片天。” “你这么认为？” “嗯。”秋来晚指着桌子上的练习册：“我不觉得你是一个需要靠补习班才能进步的人。” 徐常眼中带着几分了然：“可我妈不那么认为。” 秋来晚点头：“好吧，就当做我什么都没有说。” 徐常笑起来的时候老谋深算的样子叫秋来晚觉得不安，她虽然喜欢和他说话，但是却不太喜欢徐常这样的笑容。 “你对我的认可，我很高兴。”他开口，顺带着打开了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然后被烫到了。 她笑了：“保温杯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啊。你每次都能被烫到。” “嗯，我妈给我买的，说是保温效果很好。” 但是……不太适合你。 没有说出口，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说了就是多管闲事，还不招人待见。 她只是多看了那保温壶一眼，准备上课了。 徐常却开口了：“要是我脱离了我妈的控制，我就不能有任何的退步，不然只会给她抓紧我的理由，我可不想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她打开自己的笔记：“你的意思是，你也知道你妈妈对你的面面俱到并不适合你。但是……要是离开这份面面俱到，你就必须更加完美，要是做不到，你妈妈就会有理由把你重新的抓回手里，而且比起现在更加面面俱到。是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他颇为玩味的说了那四个字：“面面俱到。” 秋来晚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觉得我很无耻吗？” “我没有那么觉得。” “那你这是什么的表情？”他眯起眼睛看着秋来晚脸上若有所思的笑容。 她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对自己更自信一点，不然以后你成了什么都听你妈妈的乖孩子，你的老婆会天天都想着和你离婚的。” “就是现在说的什么……妈宝男吗？” “你觉得你不是吗？” “你在提醒我吗？” “我没有义务提醒你什么。” 两个人的谈话就此结束，秋来晚拿出自己的中性笔，开始等待老师的板书。 坐在她前面的洛青溪手里拿着一只漂亮又精致的钢笔，她的字写的很好看，龙飞凤舞却笔画清晰，每个字都像是一幅画。 下课了，她有些没有记清楚，她拍拍前面的洛青溪：“笔记能借我一下吗？” 那人也没有什么话直接把笔记拿了过来，她始终都是大方的。 大方又高贵。 她看着简单干净的笔记本，和漂亮又规整的字迹。 再去对比一下，自己急匆匆记下来的笔记和乱七八糟的字迹…… 果然仙女和凡人是不一样的。 还回去笔记的时候，她大着胆子说了句：“你的钢笔真好看。” 洛青溪一愣，对她娉婷一笑，顾盼生辉。 “我弟弟送我的，我也觉得很好看。”她说话很温柔，像是一缕落在心人头的丝绸，纤细柔软。 “你的字也好看。”她真心地说，然后洛青溪把钢笔递过来：“你要写写看吗？看你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她惶恐的接过来，像是接着什么宝贝一样：“可以吗？” “可以，都给你了。” 她拿过那只钢笔，在笔记本上抄上一段公式和解析，然后把笔还回去了。 “很好用。” 洛青溪笑了笑再也没有说什么。 她看着自己书本上一行特别不一样的墨水痕迹。 要是自己也能有一只这样的钢笔就好了。 今天的课间操被取消了，大家都乐的自在，侯新雨更是欢欢喜喜的在班级的全身镜前把自己彻底的照了一番。 下一秒就被班上的同学发现了，几个就跳到他身边：“嘛呢？” “帅呢。” 他一甩头发：“怎么样，够可以吗？” 物理老师正好从外面路过：“可以哦。”老爷子的声音响如洪钟，整个班级都笑开了。 侯新雨拿起卷子就欢欢喜喜的跑出去了，追着老爷子后面就道：“葛老师，您今天也很可以。” 闹得老师也欢欢喜喜。 老师叫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是嘱咐了一下过几天小测试的事情。叫他配合好班长。 又给了他一叠卷子：“今晚的作业。” 他走出办公室之后，手里还握着一叠卷子，站在玻璃前面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子，然后走到文一班门口，拦着一个走出来的女孩子道：“同学，叫一下秋来晚。” 那女孩子一看是侯新雨，脸都红了几度，然后回班柔声细语的说：“秋来晚，侯新雨找你。” 就连闷头写习题的徐常都抬头了。 秋来晚面上立刻浮出笑意，四目相对的时候，侯新雨对着她挥挥手，梨涡浮现，像个二百五。手里还抱着卷子，也不知道是过来干什么的。 她走出去。 班上不少人都注目过去。 站在走廊上，侯新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那个，我有个事，要和你说。” “嗯，你说。” “你周六有空吗？” “周六？” “咱们周五不是就考小测了嘛，我要去买新的练习册，问你要不要一起去，顺带着想要买闹钟，你有空没有？有空咱们一块去。” 她望着他完全涨红的脸，还有红彤彤的耳边：“你为什么早上吃面的时候不说，怪不得你早上吞吞吐吐的。” “我那不是不好意思嘛，你去嘛？” 她用力的点点头，将身后的绿影和阳光全都当成见证者：“我正好也有想要买的东西。” “东西？” “嗯。”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要是价格可以接受的话，我可以给你也买一个。” 侯新雨傻笑出声，眼睛笑的更弯了：“哦，好，那咱们就周六见，周五回家的时候再决定时间。” “怎么周五再定？今天不能定吗？”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眉眼俱笑。 “我想和你一起回家。”他挺直腰，大着胆子笑道。 也不知道是天气太过晴朗还是，这个人的笑容太多美好……那天的阳光在记忆中都恶俗的明艳起来。 徐娥媚一走出班级门口就看到了站在一起傻笑的秋来晚和侯新雨，她上前走到那两个人的身边一副捉奸的八卦表情：“你们两个干什么呢？笑的和二傻子一样。” 侯新雨立刻反应过来，刚刚要开口，那边就传来一阵叫声，大多数是男孩子，三个人回过神去看，居然是校草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加油打气的男孩子。 沐秦也在其中，看到站在那边的三个人，转了个弯去找他们。 “什么情况？”徐娥媚问。 沐秦摇头：“他要告白了，叫大家给他助威。” “看不出来啊，你居然也会凑这个热闹？” “我不想凑这个热闹，但是没办法，全都被他们恼来了。” 四个人站在的位置稍微偏一点，但是正好能将所有的场面全都看清楚。 四班的男孩子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女孩子都挤在一窝。弄得整个走廊水泄不通。 “好大的阵仗啊，你们说校草有没有戏啊。”徐娥媚拍拍沐秦：“你最会察言观色了，你说说看，你的见解？” “我没见过那个乐思。” “你没见过？”她指着从教室里面走出来的高挑又明艳的女孩子：“就是那个，你不认识吗？” 沐秦看了两眼，摇头道：“没有什么印象，你认识吗？”他转身去问一旁的侯新雨。 侯新雨摇头：“不认识，但是听说过，说是校花吧。” 秋来晚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也不发表什么意见，倒是徐娥媚开口了：“其实我觉得洛青溪比她漂亮。” “我也觉得。”秋来晚也点头：“可是男生们对高不可攀的仙女没有什么好感，都喜欢这种虽然成绩一般，但是……比较亲民的美女吧。” “你不太喜欢乐思？”侯新雨抓住重点看着秋来晚。 她摇头：“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觉得这个姑娘对于感情有点……怎么说呢，她谈恋爱像是在集邮。” 站在她身边的三个人都看过来，只见秋来晚淡淡道：“学校喜欢她的人很多，这个人基本上都是来者不拒，每个人给她的东西，她都收下来，而且还炫耀开来，我还在路上看过她和不少个男孩子牵手上学，还……还亲了。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她不是因为喜欢才和那些男孩子在一起的。而是为了证明她是校花才和那些人在一起。”说完她有点后悔，不应该把别人说的那么阴暗，低下头道：“可能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沐秦看着那边已经闹开的几个人，笑着说：“我觉得你说的没错。” 他的赞同带着几分旁人没有的肯定感，还有大部分都没有傲气在其中，仿佛他说的就是绝对是正确。 侯新雨靠在那处：“你真的这么看？”他问的是沐秦。 “我可能也是小人之心。” 徐娥媚举手道：“我也觉得我自己是小人之心。” 侯新雨迎着阳光笑了：“好吧，我可能也是小人之心。我对这位校花的感觉也不太好。篮球比赛的时候，她可是给情敌双方都加油了，六班的许阳还有我们的聂画展，她都趴在他们耳边说过悄悄话。” 第12章 第二章，人生的第一支 “你怎么知道？”徐娥媚坏笑起来：“你偷看她？” 侯新雨急了：“怎么可能，我正好坐在两队的分界线上，她说的声音也不小。” 那边又是一阵欢呼声，是乐思接受了那封情书。 “突然有种看耍猴戏的感觉。” 这边的欢呼还没有消停下来，那边就冲出来一个人。手里也拿着一封情书，手里还抱着一个娃娃，是六班的体育委员，许阳。 徐娥媚趴在栏杆上：“嚯。两军交锋了？” “看来班主任他们快要过来了。”侯新雨笑着说：“你们说要是给教导主任他们抓到了这档子事，会不会把他们三个的家长请过来？” “那说不准就是另外一出戏了。”她眉眼含笑，挽了挽自己额角上落下来的碎头发：“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这情敌的父母一见，说不定还能把战争推上高点。” 侯新雨说：“我倒是觉得学校很有可能给他们三个记过，杀一儆百，杜绝早恋。” 沐秦笑道：“我同意侯新雨的看法，与其找家长，不如在找家长之前先给他们几个一个记过的处分，反正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杀鸡给猴看，这不是学校惯有的套路吗？” 徐娥媚听得头昏脑涨的：“你们三个就知道说风凉话，这高中生有个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的吗？学校再怎么处理那也是学校的事情，他们三个当事人只要接着有情义，那就不可能把这条线彻底的断掉。” 那边的许阳把自己情书和礼物送上前去，两个男孩子的身后都有自己班级的同学在撑场面。 一副……黑帮打架的样子。 这边礼物送完。 下一秒两个男孩就扭打在一起了。 一片混乱，鸡飞狗跳。 “你不上去拉架吗？”沐秦问侯新雨。 侯新雨摇头：“我想去拉，但是看这个样子，我是挤不进去的。” “借口。” “那你去挤一个？” “我的手是弹钢琴的。” “我可去你的吧。” 徐娥媚看的津津有味，转过身看着那边的几个人：“咱们四个来赌一下吧。你们觉得乐思会选谁啊？这两个都是帅哥，还都是运动型的。很难选啊，要不要猜猜看？” 秋来晚和侯新雨看了彼此一眼，统一了意见：“校草吧，我觉得校草更加真心一点，也没有许阳那么幼稚。” 徐娥媚点头：“我也觉得是校草。”伸脚踢了沐秦的脚：“那边那个男的，你怎么看？” 那边那个男的，淡淡的扫视了那边的闹剧，冷笑道：“她一个也不会选。” “为什么？”徐娥媚有些焦急的问。 “不为什么，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两个最优秀的男孩子为她大打出手，还做到了告白这一步，她要是够虚荣就会说一句，你们两个都是好人，但是……我一直都不会选。” 侯新雨和秋来晚纷纷点头：“你觉得有点道理啊。” “我改票，我觉得她一个也不会选。”秋来晚说道。 侯新雨也立刻往她身边靠近了一步：“我也改票。” 徐娥媚见所有人都倒戈了，立刻无奈的挥手：“你们都改票了，我还说什么呢，我也改票吧。” 不出所料。 第二天乐思就归还了两份情书，还有那个娃娃。 还大肆道：“你们两个都很好，但是……我还是想要找一个我真正喜欢的。” 食堂中，徐娥媚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沐秦：“你这个人有点神婆的潜质啊，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看穿的？” 沐秦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家用餐具，他一向不喜欢外面的碗筷：“你知道什么是七原罪吗？” “啊？” 秋来晚淡淡道：“暴食，□□，贪婪，暴怒，怠惰，妒忌，傲慢。就是天主教的七个罪过，人的身上也都有这些特性。” 沐秦道：“每个人的特性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这个强一点，有些人那个强一点。乐思就是贪婪最强的那种人，虚荣也是贪婪中的一种。” “……”徐娥媚一脸不解：“你能不能说人话？” 沐秦开始慢条斯理的吃青菜，淡淡的笑道：“人话就是……你怎么这么蠢。” 菜盘子差点给她扣他脸上。 侯新雨拦住：“哎哎哎，粒粒皆辛苦啊，粒粒皆辛苦。” “辛苦你个大头鬼。”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你们两个听懂了吗？” 秋来晚点头：“他说的是心理学上的一种判断，我上个星期在文学论坛上有看到这个一篇。” “是安然教授的那篇吗？” “嗯。” “我也看到了。”他傻笑了一下，开始大口的吃饭。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心情好，胃口就是好。 见他吃得好，秋来晚把自己碗里面的鸡腿都给了他一个。 徐娥媚一抬头就看到沐秦已经啃完了他自己的鸡腿，眼光正落在她碗里的鸡腿上，她立刻夹起来，咬了一大口：“想都不要想。” 沐秦冷哼一声：“你也确实应该补补。” “补补？” “该长肉的地方不长，不该长肉的地方……死长。” “粒粒皆辛苦。”侯新雨先开口：“粒粒皆辛苦。” “明天就是小测，下午要是结束的早，咱们几个一起去吃点东西吧。”秋来晚看场面有些不受控立刻转了话题：“我听说后巷那边的烤鱿鱼特别好吃。我请客，一块去吧。” 这才算是真的消停下来。 回班的路上，侯新雨有些不理解的看着面前的沐秦：“我说你为什么整天都和徐娥媚过不去还当众说了她的身材问题，这有点不厚道啊。” “我要是柔声细语和她说话，她估计会以为我有病。” 沐秦面上出现一种侯新雨很熟悉的惋惜感，他有些发现，然后肯定的问出声：“你喜欢她？”后新雨一脸恍然大悟：“你不会是喜欢她，才这么逗她的吧。” 沐秦拧开自己手里的矿泉水：“你都看出来了，她还看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我除了用这种方式发泄一下我的不满，我还能怎么做？” “感觉今天重新认识你了啊。”侯新雨笑的了然：“我就这么说吧，你这一招那就是小学生对付喜欢的女生的时候状态，对付现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几乎没用。”他拍着他的肩膀：“我们家老侯啊，是个恋爱高手，我这几天找他请教了不少招数，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侯爷我就教你几招。” 沐秦摇头：“徐娥媚呢，她人如其名，就是个师太，一般对付女孩子的那些招数都不能用在她身上。” “怎么了？你失败过？” “我给她送过花。结果她把花瓣全给拆了泡了花瓣澡。”说到此处侯新雨明显能感觉到沐秦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接着说：“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看了什么电视剧，我给她买的还是玫瑰，她当天晚上就给泡澡泡了，还拍了一张自己举着红酒杯坐在满是花瓣的浴缸边的照片给我看。蠢死她。” 侯新雨没忍住笑出声：“她够生猛的啊。” “她一直都很生猛。”沐秦叹气：“我还给她买过裙子，还买过很多礼物，还有蛋糕，没有一样东西最后达到了我预计的效果。基本上都是笑过。” “这个……” “小侯爷，你还要帮我吗？” 侯新雨犹豫了一会儿道：“不然……叫秋来晚帮你？” “她？” “我觉得女孩子只见说这些事情更容易开窍，我妈就说了，要想攻克敌人，必须先打入敌人内部。” “你妈都教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可是孙子兵法。”他挥挥手：“我告诉你啊。反正咱们四个现在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与其自己一个人纠结，不如咱们一起想办法。” 沐秦道：“那你们周六出去玩的时候带上我们？” “想都不要想。”侯新雨跳脚的往旁边飞去。 “就你这样还有义气呢，义气都给狗吃了吗？” “狗都不会吃我的义气。”侯新雨站在他身边，一脸纠结道：“我好不容易有个时间和她单独相处一下，你们两个就不要添乱了啊，而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你别急啊，咱们要从长计议。” 两个人慢慢悠悠的晃到班级里面。 沐秦看着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下来的作业，顺手翻了两面，看了一下自己的功课，满意的合上：“你打算带她去干什么？” “干什么？我不打算干什么。”侯新雨先是一副懵懂而后脸涨红，猛地吼出来：“你想哪去了啊。？” “是你想哪去了啊！！”沐秦被他一嗓子嚎的往后一退，下意识也就吼出声来。 两个人定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在两个人身后的同学从学习的海洋中抬头：“你们两个怎么了？” “没事。”侯新雨道歉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那人低下头，再次开始闷头苦学。 沐秦摇头道：“我就是问你，你打算带她去哪？打算做些什么，你以为我说的什么。” 侯新雨脸涨得通红，一副单纯的模样，伸手挠挠自己的后脑勺，笑的纯良无限：“我也没想做什么，就是想和她多在一起一会儿，一起出去吃点东西，一起买点东西，让她高兴一下，她高兴了，我就高兴了。” 第13章 第二章，人生的第一支 沐秦瞧着他那副模样将身后同学们进班级的声音全都纳为背景音乐，无奈道：“小侯爷，你就这么喜欢她？” “我觉得她也挺喜欢我的！！”侯新雨亮着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的矿泉水：“她经常看着我笑。” “……”沐秦双手抱臂觉得看别人谈恋爱有点乐趣：“哦，就和你现在看水瓶一样？这种傻乐？” 侯新雨也不恼火，反而笑眯眯似个二百五一样：“你不懂。” 短短三个字把沐秦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激起来了：“你差不多得了啊。” “你不懂。”侯新雨接着对着水瓶傻笑。 “果然人一谈恋爱就智障。” 小测也就事关三门，一般这天可以不用穿校服上学。 大部分学生还是把外套穿在外面，里面穿着自己的衣服，也有很多已经发现自己的美丽的女孩子会在这天脱下厚重难看的校服，稍稍打扮一下，还有一些男孩子也会趁这个机会耍一下帅。 开窍的就有侯新雨，按照以前，他肯定直接套上校服就走了。 如今…… 前一天晚上站在镜子前，把自己这个季节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每一件都看了看…… 最后还是探出头：“妈，能帮我一下吗？” 正在切水果的侯妈妈立刻上前：“怎么了？” “我不知道明天穿什么，我不想太过特别，毕竟后天还要和她一起出去玩。那天稍微慎重一点。” “哦”侯妈妈笑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侯新雨挠着头：“就是不是太刻意，但是也不能太简单，要有随性感，但是…也要好看，反正我明天早上和她一起去学校，我就想她一看到我就眼前一亮。” “……” 侯妈妈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儿子，你这要求有点困难。”嘴上这么说，还是动手给儿子开始搭配衣服。 最后选了一件干净的白色长袖，陪了一条黑色的牛仔裤。 少年换上之后，自己也满意的点点头：“老妈，你的眼光太赞了怪不得能找到我爸那样的男人。” 侯妈妈看着在镜子前面左右摇摆的儿子，再看了一眼桌子上面叠加起来的试卷和练习册。 确实让人省心。 她坐在儿子的床边，笑问：“你后天约会的时候打算穿什么？” “穿什么？”侯新雨从衣柜里面拿出来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这个，她说她喜欢看男孩子穿白色的衬衫。我记得年初的时候您给我买了一件。我这次就穿这个。” “可是这个衣服是不是小了一点？”母亲站起来，比划了一下侯新雨的身高：“儿子啊，你这小半年长了不少啊。” 侯新雨点头：“嗯，我不打算扣着，就当做开衫穿，里面穿一件白色的T恤，肯定会好看的。” 侯妈妈点点头，指着满床的衣服：“那你自己记得把衣服收拾好啊。” “知道了，谢谢妈。”侯新雨还在对着全身镜臭美。 “看看你那个样子。” 这边的秋来晚倒是没有侯新雨那么纠结，女孩子总有那么一两件自己最喜欢的衣服，高中的时候，女孩子都不太喜欢穿裙子，也不知道，是害怕被人议论还是什么事情，总觉得穿裙子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可是那衣柜里面始终都有自己喜欢的一两件连衣裙，也不会穿就那么放在里面像是牢牢的守护着自己心中的那个美而不自知的梦。 她取出一条连衣裙想了想还是放回去，最后拿出一件带着蕾丝的轻薄T恤，很漂亮。领口有些大，正好能将她漂亮的锁骨露出来，她把衣服换上，又拿出一条牛仔裤，在镜子前转了好几圈，心满意足的点头。 第二天她把校服外套套在外面，露出漂亮的领口还有前襟上的花纹。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每天上学都变成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变成一件让人眉眼俱笑的事情。 她没有在小区门口看到熟悉的那个校服的影子，倒是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侯新雨的背不是驼的，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挺拔如杨树，看起来气质很不同。 很多人都说学校里面最好看的就是聂画展，但是……秋来晚倒是觉得，聂画展虽然好看但是气质不足，常常驼着背…… 侯新雨的气质就很好，一看就是书香世家的孩子。 她走进，发现侯新雨正在望着街边的树发呆，她点点他的腰：“这位小帅哥是哪里人？怎么突然在我家门前？” 侯新雨被她调戏的脸颊飞霞，立刻低头笑道：“今天不用穿校服。”然后他看到秋来晚身上的衣服…… “咱们两个都是黑白两色。”他看着他们两个身上的牛仔裤，发现居然是一模一样的，他诧异的道：“哦？你这个是女款的？优衣库买的吗？” 秋来晚噗的笑出来：“看来我妈和你妈妈的购物场所都差不多。” 见她如此，侯新雨也跟着傻笑。 都是真心的高兴。 进了班级，众人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校服，除了侯新雨和几个男孩子。 沐秦看着侯新雨今天这一身明显是搭配过的，了然的点头：“果然和喜欢的人一起上学就是不一样啊。” 侯新雨轻咳两声：“食色性也。”他看着沐秦校服里面露出来的衣领，是件灰色的衬衫，他冷笑出声：“呵，你自己不也是这个德行嘛。校服裤子都没穿？” “土了吧唧的谁要穿。” “脱了呗，今天放下一起去吃鱿鱼，你穿的这么正式，怎么？要去游艇上吃吗？” 沐秦摇头：“我就不相信，你明天会不穿的正式一点。” “……”侯新雨语结，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校草那边一窝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大笑声止不住。 侯新雨把考试要用的东西全都准备好，班长花漾从外面走进来：“大家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一放，还有二十分钟就要考第一门了，班主任有话要我问一下大家。” 就见那女孩子走到讲台上：“周六班主任组织大家一起补课，有没有人要参加，参加的每个人交200块钱的补习费。地点就在咱们班。” 大概十几人举手。 花漾把名字记下来之后，看着低头看自己书的侯新雨还有沐秦。 走下讲，温柔笑道：“侯新雨，沐秦？你们两个不参加吗？老师说你们两个参加话可以不用交钱。” 侯新雨摇头：“不行，我周六有约了，没空。” 沐秦本来就是有些傲气的人，他对这个花漾并没有什么好感，直接摇头：“没空。” 她笑了笑了，转身去到校草那边和他们嬉笑怒骂起来，叫他们也一起去参加补习。 侯新雨虽然知道沐秦傲慢，但是一般对女孩子还是比较绅士的，从来没有见他对那个女孩子这么不客气过。 “你看不惯她？”他问。 “贪婪是大忌。”他文不对题的回答道。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沐秦笑了：“还是我家祖宗那种比较可爱。” 侯新雨不理解他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夸徐娥媚，阴阳怪气的学着沐秦的样子道：“傲慢也是大忌。” “爱忌不忌。” 她进班之前把校服拉链拉上了，她来的向来很早。 把该复习的再巩固一遍，抬头，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来齐了。 身后的乐思身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她今天穿了一身漂亮的连衣裙，众星捧月，身边还有不少其他班级的男孩子。 一笑就明艳照人，叫人无法忽视。 班主任走进班级的时候，后面的人也就散开了。 她转身去看讲台，洛青溪从门口走进来，她穿着校服，有些懒懒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转身坐下来。 徐常从旁边抬起脑袋，小声又讽刺说：“虽然都是漂亮的女孩子，但是人和人的差别就是很大。” 秋来晚知道，他再说乐思和洛青溪。 “你又有什么高见。” “你相信吗？”徐常眉眼带着深深的厌恶：“乐思这样的女孩子，以后肯定会被男人玩弄的。” “玩弄？”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肯定？” “我不肯定。”他望着自己的手里的中性笔：“人是什么样的货色，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杆秤。她是什么样的人，成年人心里都有谱。” 秋来晚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这样议论旁人是不对，但是……还是不免感觉到痛快，她认为徐常说的对。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 她再回头去看，乐思依旧笑的花枝招展，左右逢源。 不可否认，她真的很漂亮。 担得起校花的名号。 她再去看前面穿着校服清清静静的洛青溪，她孤孤单单，平平淡淡，两耳无闻红尘事，举手投足都带着美感。 秋来晚莫名的笑了，校花又怎么了？这位可是仙女。 考了一早上，弄得是一个头昏脑涨。 中午食堂也都比平时要安静不少。 秋来晚正坐在位置上吃饭，耳朵被人轻轻的点了点，她回过头，侯新雨笑的一脸灿烂的盯着她，指着她面前的位置问道：“我能坐在这里吗？” 她拿出餐巾纸惯性的开始擦他的桌子：“你说呢？” 他傻笑了两声，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来，见她已经把校服穿上了，还捂得很严实：“你不是穿了自己的衣服吗？为什么还要穿校服遮起来？” 四周人来人往，侯新雨本来就生的好看，本身气质也是上佳，往那里一坐便有一种说出来的少年感，今天穿着白色的衣服，更是衬的他身材纤长，清俊不俗，叫人移不开眼睛。 四周女孩子的议论声已经起来了。 第14章 第二章，人生的第一支 有些人生来就被人仰望，叫人羡慕，叫人渴望，叫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视若无睹接着和秋来晚讨论今天小测的题目：“我听沐秦说这次班级之间的三门主课的总成绩关系到老师的待遇问题，我看他们这次改卷子应该会放的很松。” “一般这种卷子都是交换着改的。” “这次就考了三门，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被洛青溪压一头。” 那边的人立刻脸就臭了…… “我……我下午肯定好好考。”他低下头，扒拉了好几口，然后泄气道：“今天的饭不好吃。” 秋来晚的笑的更张狂了，眉眼里面都是狡黠的得意：“那也不能不吃，吃的不好，下午会没有力气看题目的。” “你这个人……”他抬起头有些萎靡有些委屈。 秋来晚耸耸肩，把自己碗里面的鸡腿递过去：“人家是仙女，你没事干和仙女比什么。” “我没和她比。”他接过那鸡腿，泄愤一样的咬了一口：“你老是说我考不过她，我就想考一个。” 秋来晚吃完最后一口，把东西规整规整的摆好，然后笑道：“可我觉得你比她厉害啊。” 耷拉着脑袋的侯新雨立刻抬头，对上那个人有些不怀好意的眼睛，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她这里讨到什么便宜还是想要知道这个人想要说些什么。 “我比她厉害？哪里厉害？” 秋来晚笑眯眯的说：“你像个人，她不像。” “你在骂我吗？”侯新雨不太理解她的意思。 去看那边的女子，便见到秋来晚浅浅一笑，笑容清丽，似墙头微微展开的海棠，她解释道：“你有朋友，有家人，还有正常的生活。你比她活的要精彩，要有人情味，要有烟火气，我说侯新雨同学，你真的不知道你自己多让人羡慕吗？” 让人羡慕的侯新雨的同学，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是明白了一个大概意思，立刻就道：“你是说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有必要去比较。对嘛？” “差不多吧。” “那我考不过她，你也觉得我厉害？” “嗯，你考不过她，我也觉得你厉害。”她字字句句的回复道：“我真的觉得你很厉害。”人间有那么多的词，那么多的句子，华丽的辞藻，绚丽的诗句，那么多称赞的话语，那么多可以说明的句子，可她选了一个最普通最市井的词。 “你很厉害。” 她点着桌子上的饭盘：“麻烦厉害的这位朋友，把这些东西全都给我收拾起来吧。” “得嘞。” 侯新雨回来的时候，秋来晚已经把身上的校服脱掉了，露出好看的衣服，白色的衣服和黑色的裤子，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可他就是觉得他们两个穿的很不一样，好像全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这样穿，很特别，特别的过分。 “怎么现在脱下来了？”他不解的问。 “不为什么。我觉得高兴，我想脱下来，我就脱下来了。你不愿意？” “没有，没有。”侯新雨接着笑成二百五。 路过小卖部，两个人惯性的进去买水，然后就在转角处看到了正在买东西的洛青溪。 她抬头看了两个人一眼，笑的意味深长。 秋来晚对她挥手：“你来买东西？” “嗯。”她晃晃手里的可乐：“可乐。” 侯新雨和洛青溪只是认识，倒是没有说过话。 “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她直接了当的问。 两个站在货架前的人顿时脸上就红了，洛青溪浅浅一笑，明白了什么然后从他们身边经过：“你们两个眼光不错。” 等她走了，侯新雨才红着脸，捂着眼道：“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婉转？” “仙女也八卦。” 买了水。 就准备回去了。 站在楼道里面，侯新雨看着她：“我……我这次要是还没考过她，你会不会对我失望？” “不会。”她眉眼弯弯的看着他：“你考不过她，我也当你是自家人。” 侯新雨被拆穿了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立刻满脸涨红：“你还记得啊。” “你都没有忘，我怎么能忘了。” “那就好。”他满目笑意：“我送你上楼吧。” 她嫌弃道：“这才几步路？” 别管几步啊，都是要送的啊。 还不是想要多待着一起一会儿。 终究还是考完了。 侯新雨向来不喜欢拖到最后，他考完检查了两遍，和那边也检查好的沐秦对了个眼色，两个人就一起交卷了。 “奇了啊，你平时不是喜欢拖到最后一刻的吗？” “那是平时。走吧，楼上还没好呢。” 秋来晚写卷子比较慢，别人都交卷了，她还在慢条斯理的读文章。 眼看着班级里面只剩下一半的人，她才慢慢悠悠的开始检查。赶在最后五分钟交卷。 基本上也不剩下几个人。 不知道是谁和她说过，考场相当于战场基本上玩的都是心理战，早交卷和晚交卷会给一些人造成心理压力。 她慢慢写便是胸有成竹。 走出考场，徐娥媚一副叹息的表情：“我虽然知道你写卷子慢，但是你也考虑下今天咱们要去吃烤鱿鱼的事情啊。” 她一脸抱歉：“我给你多买两串？行不行？” 徐娥媚一见身边的人都没有穿校服，自己也把校服脱了：“走着。” 出校门的时候，侯新雨他们看到站在一旁有些不安的王东莱。 他面色不太好，浑身都在打颤。 沐秦也觉得奇怪：“他怎么了？” “认识？”徐娥媚顺着他们两个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那个人的面上泛着青白，似是极其恐惧之色。 “我们班的王东莱。”沐秦觉得那个人的神色有些太过奇怪，又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校门口暗处站了几个小混混，手里面还握着一些武器，对着来往的人吹口哨。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侯新雨也看到了，四个人上前，那王东莱一副警惕的样子，没有注意到他们的靠近，侯新雨开口叫他的时候，那人还吓了一跳。 见是班上的同学，他便立刻松下自己的警惕：“你们要离开学校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能不能帮我打个掩护，我……” “门外的那些人找你麻烦了？”沐秦问。 王东莱有些难堪的点头：“你们别问了，帮我逃出去就好了。” “他们知道你家在哪吗？”秋来晚问出声：“我以前隔壁家的姐姐就被人打劫过，那些人都闹到她家里去了。” 王东莱面色发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他本来就是极其瘦弱的类型，如今又处在恐惧之中，她总觉得面前的人下一秒就被被吓破了胆。 “报警吧。”徐娥媚道：“反正都是些小混混，咱们叫警察来处理不好吗？” “这不是警察来处理的问题，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而且就算是抓起来，也不过教育两天很快就放出来了。”侯新雨摇头：“这件事不好处理的。” “先带着他走，他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嗯。” 帮着王东莱出去了学校，四个人原本要去吃东西的打算也就作废了，陪着王东莱回家，四个人站在小区门口，不由的开始感慨。 “你家……这么有钱啊。” 王东莱低下头：“他们就在这里找学生，我这个月所有的零花钱全都被他们拿走了。” “这么说，就不只是你一个？”沐秦问：“你们小区还有不少孩子都被他们威胁是吗？” 王东莱点点头。 秋来晚抿唇道：“我打电话给我爸吧，我把就是警察，我来问问他这件事要怎么处理比较好。” 这边打完电话，她过来道：“我爸说，叫我们带着他去警局一趟，有些事情要细谈。” 她问王东莱愿不愿意一起去，那人多看了秋来晚一眼，最后点点头。 去警局的路上，就看到侯新雨满面的不安。 沐秦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怎么了？你真打算像你的姓靠拢啊。” “你给我滚。”侯新雨焦虑的叹气：“我要去见她爸爸了，那可是我未来的岳父。你说我要不要买点水果带过去啊。” “……”沐秦一副看二百五的模样看着面前的侯新雨：“你买啊，你最好买个果篮。” 侯新雨瞪了他一眼：“我和说的是认真的。” “你别那么刻意，行不行？”沐秦道：现在的爸爸一半都是女儿奴，你一个混小子这个年纪就惦记人家闺女，我要是她爸啊，我就彻底抗拒你们两个来往，别说什么周六出去玩，就连平时早上都不会给你单独相处的机会的。 侯新雨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温顺下来：“所以说我今天只要表现的像个好孩子就行了，对吧。” 沐秦嘴角抽搐：“算是吧，你就表现的像个好孩子就行了。” 好孩子自己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今天穿得比较正经，你带校服了没有，要不我还是穿校服吧，不然……她爸以为我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办？” “你放心……”沐秦一脸无奈：“你这张脸长得特别好人。” “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您在骂我。” “我夸你呢。” 徐娥媚走在最前方，指着马路对面的警局道：“是不是这个？市公安局。”她推着几个人往前走。 她点头：“就是这。” 徐娥媚见侯新雨紧张的样子，立刻就笑了：“侯新雨，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是烧杀抢掠了？还是偷鸡摸狗了？” “他是拐卖人口了。”沐秦踢了侯新雨一脚：“至于嘛。” 侯新雨一脸戾气的瞪着他，咬牙切齿小声道：“你见你老丈人的时候，你不紧张啊。” “我？”他也小声道：“我老丈人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从小带着我长大的。” “……” 第15章 第二章，人生的第一支 这种机关地区都是有一种莫名的阴冷感和庄重感。 秋来晚带着他们几个熟门熟路的摸进自己老爸的办公室，几个人把事情交代了之后，就立了个案，似乎背后还有什么隐情吧。 秋警官就叫他们先离开了。 临走前秋警官叼着烟对女儿道：“我和你妈晚上都回不去了，你自己在外面买吃的，身上有钱吗？” 她拍拍口袋：“我有钱，你就不给了吗？” 秋警官哈哈大笑，摸出两张一百的过去：“请同学吃点东西，知道吗？” “知道了，要给你们两个买点回去吗？” “不用，你自己吃就行了。”老秋一抬头就看到侯新雨正盯着自家闺女傻乐，心里多少也明白点什么。 看着男孩子清清秀秀，干干净净的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不动手动脚。自己姑娘看他的眼神多是羞涩的…… 这该死的青春年华啊 下意识就问了两句：“你叫什么名字啊。” 侯新雨立刻挺直腰板，恭敬的鞠了一躬：“叔叔，您好，我是秋来晚的同学，我叫侯新雨。后山新雨后的那个新雨。” “哦。”秋警官淡淡的抽着烟：“行了，玩去吧，早点回家啊、”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 这王东莱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也不好意思说他们四个要去吃鱿鱼，就近找了一条小吃街，买了一堆东西，最后进去一家麻辣烫店。 被辣的脸红脖子粗的徐娥媚吸着鼻涕红着眼睛说：“果然人活着就是为了这一碗麻辣烫。” “我还为了火锅。” “我还为了烧烤。” 说道烧烤立刻就炸了，徐娥媚咋咋呼呼的说：“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吃点烧烤吧，我上次吃了一次烤鱼豆腐和培根金针菇，立刻就给我惊到了，上次听说秋刀鱼还有茄子都特好吃。” 众人听着她一样样列举出来，免不得开始笑。 沐秦还是惯性的戏弄她：“你这胃是黑洞吗？” “不是黑洞，是铁胃。” “我倒是不担心你的胃，只是吃了这么多，最后都变成肉长在你身上，而且还不在该长的地方。” 侯新雨都是很熟悉这种片段，见怪不怪，秋来晚也在徐娥媚口中听到了很多关于沐秦的光荣事迹，此刻，也不过是笑的眉眼弯弯而已。 坐在他们身边的王东莱倒是面红耳赤…… 他素来家教严谨，父母就连叫他交朋友都必须是年级前十，可他成绩平平，样貌平平，才能平平，平庸至极的一个人……那些年纪前十的人，或许根本就不愿意让他走进他们的生活。 侯新雨是理科第一，那个位置坐的很稳，人长得帅气有清爽还带着几分旁人没有清冽气质，众人都说校草长得比侯新雨好看，各班的班草也都各有千秋，学校里面好看的男孩子并不少，侯新雨也算不得前三，却还是没有一个能在这个年纪有侯新雨那种气质。 那个沐秦是成绩稳定的人，一直都是在第一考场，成绩在二十到三十名之间游荡，他也是好看的男孩子，看人的时候总带着几分孤傲，叫人不好靠近。 虽然每个人的审美都是不太一样的，但是……基本上好看还是不好看，大家都能分别的出来。 王东莱知道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对他们的玩笑也感觉到力不从心，却还是贪心的觉得自己要是能再好看一些，再优秀一些就好了，说不准他就能融入这个圈子了。 吃了东西，他们分开回家。 王东莱站在街角看着和侯新雨嬉笑怒骂的秋来晚…… 侯新雨有的东西他没有。 又看了看那边被徐娥媚追着打的沐秦。 沐秦有的东西他也没有。 都说上苍在造人的时候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不同的天赋…… 有人会说，天赋不同，你不用羡慕别人，别人说不定还羡慕你呢。 其实…… 王东莱觉得。 天赋这种东西是好还是坏自己都是知道的。 他就不觉得侯新雨会羡慕他家这样的豪宅……也不觉得沐秦会先羡慕他家的富裕。 倒是自己……会羡慕那两个人。 好的天赋，才会让人羡慕。 那些自欺欺人的天赋。 没有什么意义。 秋来晚正在镜子前选明天要穿的衣服，父亲回来了，见她那个样子心里就有了数。 拉过她的椅子说了句：“那个侯新雨啊，人怎么样啊。” 她立刻就脸红起来，整个人都烧的荒。 “他……挺好的。”秋来晚站在那边像是要把自己的脑袋按进心口，脸上满是羞赧：“对我也挺好的，就是脸皮有点厚，但是是个好人。” “哦。”父亲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闺女：“这么说来，这个小子成绩也不错了？” 她点点头：“理科第一，年级三科也是前三。” “嗯，那还不错，你多和人家学学。” “知道了。” 父亲看着一床上的衣服，免不得笑道：“明天就是要和他出去？”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老秋同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叹气：“不能影响学习啊。” 她惊喜的看着老爸：“你不反对啊。” “反对什么啊，那小伙子眸正神清，比你成绩还好。有什么好反对？我看不错。” 秋来晚立刻抱过去：“我就知道老爸你最开明了。您放心我和他在高中时候最多就是出门玩一会儿，我不可能和他有什么不良关系的。” “那就最好。”父亲也只能笑，最后道：“裙子不要穿得太短。” 都是些无聊却真心的关心。 侯新雨一大早就醒了，这次没有闹钟，他自己醒了，醒了之后就开始倒腾自己，穿上衣服穿上鞋，还把钱包钥匙什么的检查了六七遍，出门的时候正好十点整，分分毫毫都没有浪费。 站在小区门口，不少过路的人都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一身白衬衫气质清冽的像是月光下，昙花下的一坛清水。 面目清雅，不是艳色惊人，却叫人流连忘返。 秋来晚纠结了很久还是穿上了那条白色的裙子，走到侯新雨身边，男孩子的眼前明显亮了一下，她满意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特地放下来的头发。 “我们走吧。”果然见到她，一笑，整个人的气质立刻就从清水变成二百五了。 站在车站，不少周末补课的孩子们都把眼睛落在他们两个身上，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呢？ 秋来晚有些不习惯四周的人看她的目光，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 侯新雨立刻就问了：“怎么了？”他的声音很好听，不是那种很低沉的声音，也不是所谓的低音炮，就是那种特别简单，特别好听的声音。 对了…… 有个词。 如沐春风。 男孩子站在她身边，帮着她当着面前的太阳。 “是不是晒到了？” 她立刻摇头，红着脸看着自己的鞋尖。 车来的很快，两个人拿出学生月票打了两下。 公交车上，两个走到最后一排，她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他坐在她身边，窗外树影挡住了阳光，所以斑斑驳驳的光点，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将很多颜色都衬的浓重。 他从书包里面拿出耳机，分了一个给身边的人：“听吗？” “嗯。” 他点头：“车子过去也要半个小时，咱们两个听听音乐很快就过去了。” 她乖巧的让他给她戴上耳机，音乐很快就出现了，是周杰伦的歌。 “你喜欢周杰伦？” “嗯，还有林俊杰，陈奕迅的也喜欢。”他趴在前面的椅背上，车子开始行驶，窗外的树荫连成一线，将所有的阳光都遮挡的支离破碎，再破碎的落下来两个人的身上，窗外是一片绿意，窗上是一片斑驳的光影，光影随着车子的异动而变化，照在秋来晚的头发上，黑色都变成浅棕色，总是温暖。 侯新雨觉得他们两个像是逃离这个世界的两个反叛者，心中雀跃不下。 乘着时光机，走的很远。 他笑问：“你喜欢谁？” “我？”她低下头：“我喜欢张韶涵，邓丽君，周杰伦也喜欢，林俊杰也喜欢。陈奕迅的歌……我没有听过几首，所以不能说喜欢，但是他的好久不见倒是很好听。” “你听过他的《富士山下》吗？” “《富士山下》？” “嗯。”他开始调动歌曲，音乐放出来，她笑了：“我没有听过这个但是我听过《爱情转移》。” “那个是普通话版本的。”他的话匣子立刻就打开了：“你喜欢听粤语歌吗？” 她也欢喜的应答：“你知道《喜帖街》吗？” “知道，知道。”他点头：“不过我听得是陈奕迅版本的。” “我听得是谢安琪版本的。” 他立刻笑了：“那我们把两个版本都找出来，听听看哪一个更好听。” 她颔首弯了眼睛。 本以为会有些尴尬的。她看着男孩子低头摆弄手机的样子，心里缓缓的升起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侯新雨。”她喊他。 男孩子看过来，正好一道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的眼睛里面，原本有些发黑的眼眸立刻变淡了颜色，颜色浅的很，像是晶莹的琥珀。 “嗯？”他弯着眼睛笑的像是刚刚出生的奶猫。 第16章 第二章，人生的第一支 “没事。”她笑道：“我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 侯新雨消化了好几遍才把这句话理明白，最后眼中落出一些欢喜来：“那是因为我好吗？” 她转过头，含笑不语。 那个人就这么傻乎乎的看着她笑，叫她耳朵都红起来，最后还是无奈道：“歌……都是单曲循环了。” 侯新雨这才回过头去开始弄他的歌单，嘴角的笑就没有落下的欲望。 他背着书包今天是真的来买书的，两个人站在高擂的练习册还有补习资料面前，开始感慨自己的渺小。 “书海啊。”她暗暗摇头：“你有没有列好的书单啊。不然咱们两个今天可能一整天都要在这里耗着了。” 侯新雨立刻点头：“嗯，有，你呢？你有书单吗？要是没有的话，可以找那边的人问，你打算跟着学校的进度走，还是走自己的进度？” “我？我们文科多的是背的东西，我基本上是按照自己的进度来的。我有书单，咱们一块过去吧。” 最先要找的还是黄冈卷。 “你要买一套三五吗？”她问：“我妈那天给我买了一套，我觉得还蛮有用的。” “我有，我叔叔之前送我的生日礼物就是三五……” 她拿起两本练习册：“你叔叔还真的是别具匠心。” “他就是懒得动脑子，说到这个，我表弟这段时间好像是谈恋爱了，成绩掉了不少。”他下意识就开口了：“咱们两个可要好好学，绝对不能掉队。”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胡说了些什么。 那边的秋来晚听到了，抬头正看着他，他一脸尴尬的想要开口补救，人家姑娘淡淡回复道：“你把自己的成绩抓好，我才不用你担心。我是那种意志不坚人的吗？” 侯新雨高兴的用肩膀轻轻的撞了她一下，她的身子稍稍一晃，最后全都化成脸上傻兮兮的笑容。 说到底文科虽然更侧重文学，但是数学还是不能落下来的，他看着她手里的黄冈卷立刻就笑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欢迎过来问我。” 她不示弱的看着他手里的高考满分作文：“这种看的没有用，写作还是要靠积累。” 他立刻就把书放回去了：“帮我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成绩要是掉下来怎么办？”他缠着她，整个人都快黏上去，委屈巴巴的说：“你不帮我，我怎么办？我还是不是自家人了？” 他们记得这里是书店，所以说话的声音很小，却已经带着热气，侯新雨说话的气息落在她的耳畔，她不好意思的推开：“知道了知道了。” 那个人得意洋洋的摇着尾巴：“走吧，咱们去结账了。” “我自己给自己付钱。” “……”他纠结了一下：“好吧，那就你自己给吧，不过一会儿吃饭我给钱。” “你和我都学生，花的都是爸妈的钱，你觉得你自己很有钱吗？” “我可是课余时间给我爸打工挣来的。” “打工？” “我爸不是律师嘛，我以后也打算学律师专业。所以就给他打打下手做一些条文的整理还有分析，这是我自己的钱，我自己赚来的。”他拍拍自己的心口：“花钱也花的硬气。” 她白了他一眼，依旧是笑着的：“得了吧。” 午饭吃的是烤鱼，两个人都挺喜欢吃鱼的，三斤的鱼很快就消失了。 拍着鼓鼓的肚子，两个人心满意足的走出来饭点。 侯新雨本来想找个理由，带着她出去逛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决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回家去了。 身边的女孩子却先开口：“你接下来有事吗？” 他立刻摇头，像是怕被抢走了话一样：“我一点事情都没有，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说。你要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她被他连珠炮一样的话，弄得心神大乱，最后笑道：“那你陪我去商场一趟吧，我有些东西想要买。” “你想要买什么？” 她眨着眼睛：“不告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 跟着她，站在派克钢笔的柜台前，他有些不解的问：“你想要买钢笔？” “嗯。”她看着柜台里面被白炽灯照的高贵又好看的钢笔，想起那天洛青溪借给她的那只，她和柜台小姐解释了一下那只笔的模样。 柜台的小姐笑了：“那个是私人订制款，不是批量生产的。”小姐从柜台里面拿出一只很相近的笔道：“这款和您描述的那款差不多，你可以试试看这只。” 她看了一眼价位…… 突然觉得凡人和仙女的差别就在这里。 她摇摇头指着那边一白一黑的两只：“我想看看那个。” 小姐立刻把那两只拿过来，她看了一眼价位，露出满意的笑容，她负担的起。 她拉着侯新雨的衣袖：“你喜欢黑的还是白的？” 侯新雨这才意识到，这钢笔是她要买给的自己的，也管不得其他：“都好，你拿你喜欢的，我拿你剩下的那个。” “那我要白的。”她说。 “那我就拿黑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拍案，定下了这个。 她把存了很久的压岁钱都翻出来……二百多的一只钢笔…… 就算是她送给自己和侯新雨的礼物吧。 钱要花在刀刃上。 侯新雨看着她付钱的模样，刚想要出手拦住，就被她拉住了：“你敢和我抢，我以后就不和你出去买东西。” 他立刻乖乖的停手。 等待包装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两个人。 店中的人立刻认出来，上前唤了声：“洛小姐。” 侯新雨和秋来晚回过头，就看到洛青溪娉婷清丽的站在那处，长发温婉，白裙飘飘。 秋来晚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对比…… 她穿得也是白裙子…… 那边的洛青溪认出来他们两个，对他们两个微微一笑：“你们也来买钢笔吗？”声音甜美又高贵。 秋来晚是第一次看到学校外面的洛青溪，脱下土气又难堪的校服，她露出她原本的光泽，美的叫人移不开眼睛。 侯新雨先开口：“嗯，陪她过来买点东西。” 不得不承认……就连侯新雨都要承认，洛青溪真的很美，不是乐思那种落了俗套的漂亮，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美。 那双眼睛，当真是顾盼生辉。 秋来晚点头：“你也来买东西吗？” 她笑了……明媚照人。 身后是穿着管家服的中年男人：“大小姐，老爷叫您今晚早些回去。” 她抱歉的低下头，开始买自己的东西。 秋来晚看着她将面前的东西一一否决，最后选了一只放在展柜里面的笔，淡淡道：“就这个吧。” 正好他们的东西已经包装好了。 和洛青溪告别，两个人提着袋子，往车站走。 看得出来秋来晚心情不好，侯新雨便道：“咱们两个顺着走回去吧，你要是不嫌累的话，我们就走回去。” 她点点头。 顺着街边走，他小心的打量着面前的人，最后还是问出来：“你看到洛青溪之后就有点心情不好，怎么了？” 秋来晚道：“我觉得自己有种东施效颦的感觉。有点窘迫。” 秋来晚停住脚，看着侯新雨的眼睛：“我那天看洛青溪用钢笔，看到了她写的好看的字，再之后她把钢笔借给我，我写了两笔，我觉得很好看，我想要。所以就带着你过来买了，就是那种……我觉得钢笔好像是一种很高贵的东西，我想把我发现的好东西分享给你。” 她笑了一下：“但是……我今天看到洛青溪，我就觉得……我和她不一样。就是那种，就算我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衣服，用一模一样的东西，我和她还是不一样。” “感觉自己有点虚荣。” 听着她反思。 侯新雨笑了：“那我也很虚荣啊，我也想超过洛青溪考取全年级第一，所有人都说我比洛青溪厉害，然后我再谦虚的说，没什么我也只是一个不小心就考了第一。我也虚荣。”他承认：“我们这个年纪谁不虚荣啊。” “嫉妒和贪婪可是大忌。” “人本来就是离经叛道的，不然我爸他们那个时候为什么那么迷古惑仔啊。” 她被他的话逗笑了，转身就拉着他的手臂道：“喂，侯新雨。” “嗯？” “你以后想要当律师吗？” 少年立刻点头：“当然啊，我都计划了，国内先学三年然后出国深造两年，把改学的东西全都学会。” “那你连学校都看好了？” “我自己上网了解过不少，但是毕竟还早嘛，先考上大学之后再说出国深造的事情。” 她看着身边已经明确自己道路的男孩子，自己有些迷茫的笑了：“也不知道你出国深造的时候，我有没有想好以后要做什么。” “这不是高中就该考虑的事情吗？你以后选专业的时候肯定要考虑这一点，你没有想要做的事情？” “也不是没有，只是觉得有点遥远。” “不远的。”侯新雨点点她的眉间：“转瞬的事情。” “我爸和我说过。”秋来晚走在他身边，自顾自的道：“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的人，最厉害，也最聪明。” “你在夸我吗？” “算是吧。” “那我就心满意足的接受了。”他嬉皮笑脸却记住了她心中的矛盾。 第17章 第二章，人生的第一支 “你以后想做什么？”他还是问：“你刚刚说也不是没有，那就是有的意思，你说说看说不准我能帮你。” “你帮我？”她切了一声。 然后偷看了他一眼，最后小心道：“我说了你不准笑。” “有什么好笑的，想做的事情都应该被尊重。” 她知道侯新雨这个人的气度和心思，沉默了几秒，小声道：“我想开一家婚纱店。” “婚纱店？” “嗯，就是那种帮结婚的人拍照片的地方。” 他觉得很新奇，就问了：“为什么？你怎么会想着要开那样的店？” 带着几分灿烂的光彩，她言语之中都是欢喜：“我觉得很幸福，那种地方。” “幸福？” “嗯，来拍照的人都是很幸福的，喜结连理，你知道这个词吗？我从小就喜欢，记得那个时候电视上面放《金牌冰人》。你看过没有就是说红娘的。” “嗯，看过，金葵扇和全家福。”我奶奶那个时候就带着我一起看。 “我就是觉得那样的地方都是吵吵闹闹，欢欢乐乐的，就和我家一样，我觉得我是被爱包围长大的人，所以……我也希望别人也能和我一样……这么说有点圣母了啊。” 侯新雨摇头，认真的看着她：“很了不起的想法。” “你不觉得不着边际吗？” “我为什么会那么觉得？” “你不觉得我是痴人说梦吗？” “我觉得你很了不起啊，梦想这种东西在实现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有梦就比没有梦要好。” 她不禁心中生出几分暖意，似温泉划过心头，落入心尖：“侯新雨。” “哎。”他立刻欢喜的应声。 “你和别人都不一样。”她这样开口。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有些人的心里就炸成烟花了。刚要说些什么来聊表一下心意，就听到秋来晚发问。 “侯新雨，你觉得洛青溪漂亮吗？” 这种问题，答对了就是送分的题，答错了就是送命的题，就连答题的时间和表情都不可以出错。 他有些困惑的挠了挠脑袋：“我应该说好看还是不好看啊。”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她立刻就笑了：“你说呢。” “我觉你好看。”他回答。 “骗人。” “那洛青溪好看。” “切。你们男人都一样。” “你看。”侯新雨快要急的跳起来：“你自己看，你们女孩子也都一样，我说你好看，你说我骗人，我说她好看，你就一脸不高兴，那我要怎么回答？” “这个？”秋来晚偷笑：“你爸妈没有教过你吗？” “教过啊。” “哦？他们怎么教的？” 侯新雨下意识就要说出来，当时自家媳妇最好看。 但是……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就是…以后再告诉你。”他的表情太真诚弄得秋来晚都不好意思再挤兑他。 “好吧，那我就等着你的以后。” “嗯。” 他给她送到楼下准备离开，刚刚转身就看到未来老丈人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两个笑。 老秋走上前来：“回来了啊。” 他连忙鞠了一躬：“叔叔好。” 老秋点点头，笑眯眯问：“吃了吗？” “没呢。”他挺直腰板恭恭敬敬的回答：“我这就回家了，我就是送她回来，怕她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老秋点头：“没事，没事，正好我买了只鸡，我们家今晚做好菜，小伙子你要不要上来吃饭啊。” 秋来晚看着侯新雨在选择中纠结深怕自己做错了决定。 最后还是摇头道：“不用了叔叔，我家就在隔壁，我回去也很快的。” “哦，那就更方便了。”老，秋上前拍着那孩子的肩膀：“走走走，去叔叔家吃饭去。” 侯新雨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样子。 爸爸招呼着她：“晚晚啊，上楼了。” 秋来晚想要解救侯新雨就道：“爸爸，人家不愿意，你那么热情干什么？” 秋爸爸看着侯新雨：“嗯？你不想吃我家的饭？” 背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一天经历了两次送命题…… 他笑道：“那我给爸妈打个电话，说完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秋爸爸拍着小伙子的肩膀进了楼道。 秋来晚同情的看着被自己老爸强行带进家门的侯新雨。 想了想还是把同情打消，早死不如晚死。 反正以后也是要见的。 坐在客厅里面，侯新雨对面坐着秋来晚的妈妈，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今天侯新雨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虽然敞开穿着但里面穿着白T恤，干净又文气。加上本身的气质上佳，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 “你和我们家晚晚是朋友啊。”秋妈妈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你们今天出去干什么了啊。” 侯新雨腰杆笔直，拿过旁边的书包，打开里面的练习册还有试卷。 “我们一起去买的辅导材料，因为那家店比较远，但是书很全，我就问秋来晚要不要一起去。”以示清白的摆摆双手：“我们就在外面吃了饭，然后慢慢散步回来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秋妈妈低下头偷笑，秋来晚暗暗的提了她妈妈一脚：“你别老是一副这个模样，弄得好像他是犯人一样。” 侯新雨秉着能不说话就绝不说话的原则，安然的度过了整个场面。 吃饭的时候，他满打满算的吃了一整碗，还会夸赞丈母娘的手艺，立刻就被丈母娘眼神夸奖了。 他松下一口气，还好老侯经常在家作死说老妈的饭菜做的不好，他练就了一口哄母亲的绝技。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了旁人作死，自己得益的处境。 吃了饭，他打算离开。 刚刚开口就被秋爸爸拦住了：“小侯你会不会下象棋啊。” 他立刻点头：“嗯，跟着我爸学过一点。” “那正好，咱们两个下一盘。” 秋来晚跟着老妈进去厨房洗水果，她切着苹果，听到妈妈的轻笑声，转头去问：“你笑什么啊。” “我笑什么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笑什么。”她就是装作不懂，低下头可嘴角也是不断的往上扬。 秋妈妈看着女儿：“不错，感觉很有上进心，成绩不错吧。” “嗯，全校第二，理科第一。” “哎呦，这还真的没有看出来。”母亲轻声笑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什么时候，就是高一的时候你们不怎么在家，他就常常和我一起吃饭，高二就……经常一起吃饭了。” “哎呦……”母亲感慨起来：“高一就开始了啊，你喜欢他，还是他喜欢你？” 秋来晚被问的有些不好意思立刻叫道：“妈！哪有你这么问的。” “那妈妈我要怎么问啊。那孩子和你说过什么吗？” “我们都还是学生，哪里就能说什么。”她侧过身子把切好的苹果放进去。 “你们这新时代的孩子还保守起来了啊，反正呢，妈妈我是觉得这个男孩子不错，有上进心还非常有教养，言谈举止一看就是好人家教出来的。” “你这是鼓舞我早恋吗？” 秋妈妈一脸无奈：“难道我不鼓舞，你就不喜欢他了？”伸手拉过自家闺女，理了理她额角的头发：“你这花一样的年纪，怎么就是早恋了，谁还没个情窦初开的时候？我女儿眼光好，但是眼光好也要把握好，要是错过了，哭都来不及的。” “我才不会哭呢。” “你就死鸭子嘴硬，到时候这个男孩子真的走了，你怎么办？” 她抱着果盘道：“他可你想的要聪明多了。你正当他纯良无害啊。” 心满意足的抱着果盘走出来，老爸和他两个正在对弈，见她过来了，侯新雨立刻傻笑起来：“谢谢。” “不客气。”她也傻笑。 秋爸爸脸上出现几缕黑线。侯新雨立刻就把果盘递过去：“叔叔先吃吧。” 黑线消失了。 “没事，没事，你先吃吧，”侯新雨见他真的不吃，就看着秋来晚柔声道：“你也吃一点吧。” 她顺势在两个人面前坐下来：“嗯，那我吃一点。” 棋盘之上的对弈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侯新雨输了。 秋爸爸很高兴。 “你小子棋艺不错，谁教的？” “我爸教的，我爸就喜欢和我下棋。” “你输了棋不生气？”秋爸爸喝着茶笑道：“棋品是正好还是假好啊。” 侯新雨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爸下棋下的特别厉害，我下不过他，但是他就缠着我和他下，我从来都没有赢过他，所以……输习惯了。” “那下次我和你爸约一个啊。”秋爸爸笑起来。 “我爸啊，下遍警局无敌手，每天都想找个对手。” 我爸也是他们律师事务所里面的大头，叔叔你们两个下一局肯定热闹。 算是和气团团的一餐饭。 走出秋来晚的家，他道：“谢谢叔叔阿姨的招待。” 还嘱咐了他下次再来玩。 她要穿上鞋子：“我送你下楼。” “不用了，天晚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侯新雨立刻转身就跑了：“叔叔阿姨再见，秋来晚周一见啊。” 第18章 第二章，人生的第一支 眼看着背着书包的少年消失在楼道里面，秋来晚转头就看到父母意味深长的笑脸，在他们开口前制止道：“什么都不准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谈任何的事情。” 夫妻两个人相识一笑什么都不说了。 侯新雨一出门就给沐秦打电话。 沐秦那边正在商场里面找给徐娥媚的生日礼物，看到侯新雨的来电还有些惊讶：“干嘛？” “我去我老丈人家吃饭了。” “哦。”“啊？” 侯新雨很满意这个反应：“我老丈人很满意我，我丈母娘也很喜欢我。” “那也不用。”那边的人，直接给他泼冷水。 “我这边老丈人都认可了都没有用，主人公不开窍，你的路就还慢慢无止境。” 侯新雨奸笑出声：“我们家这位今天给我买了一只钢笔，我黑的，她白的，情侣款。”他欢喜的快要飞起来：“兄弟，哥们这边已经看到曙光了，幸福就在不远的前方，你说说看。你这长征还有多少年？” 沐秦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侯新雨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切了一声：“嫉妒，嫉妒，□□裸的嫉妒。现在的年轻人啊。” 蹦跶回家，老侯一眼就看穿自家孩子那傻缺二百五笑容背后的内容。 “别人家的饭好吃？” “还不错，毕竟是未来丈母娘的饭。” “听你这话，是嫌我做饭不好吃了？”老妈从厨房里面探出头来。 他立刻摇头：“当然不是了，咱们家除了我爸，没有人会嫌弃您饭做得不好。” “嘿，你小子，你这么整你爸呢。” 侯新雨把书包放下来：“老侯，我老丈人象棋和你下的不相上下，你有没有兴趣和他杀一盘？” “哦？象棋？”老侯立刻道：“下的什么程度？” “不是说了嘛？和你不相上下。” 老侯立刻哼道：“怎么可能，我这可是这么多年和事务所同事下出来的本事。” “人家也是警局里面无敌手的大头，你们两个说不准能棋逢对手呢。” “成，哪天我来和他约一盘。” “妈。”侯新雨立刻转悠到厨房里面去了：“我在秋来晚家里吃了一口回锅肉，您要不要试试看给我做一份，我觉得您肯定能做的好。下次你和阿姨说不准还能来一个厨艺上的对决。” 侯妈妈看着侯新雨露出了然的表情：“你这么快就把人家父母拿下了？” “不算拿下吧，反正他们家里人不讨厌我就是了，等这次我们期中考试之后开家长会，我带您见见她。” 侯妈妈把手里的活计放下来：“行，我就等着看。”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侯新雨当晚激动的睡不着就从把买的那些练习册全都拿出来，一本本的拆开，再一本本的放好，还有那只钢笔，里面有一小瓶黑色的墨水，他立刻装上墨水，在纸上写了许久，感觉每一笔都透着旁人不懂的甜蜜。 这半夜十二点房间里面的灯光依旧亮着。最后做了两张卷子才冷静下来。 他这边这么折腾，那边的秋来晚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手里的钢笔不断的在空白的练习册上写写算算。看着手边的草稿纸都比平时要来的可爱。 眼看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 她笔记本电脑上登录的QQ响了。 她看过去，是侯新雨在找她。 “你睡了吗？” “没呢。” “这么晚不睡？” “你不是也没有睡？” “我睡不着，我刚刚用了新的钢笔，特别好用，你眼光真好。” “我在用，我本来喜欢用0.38的笔芯，钢笔这么粗的笔头我还以为我会用不习惯。没想想到这么好用。” 侯新雨那边捧着手机大笑：“所以说啊，万事还是要尝试。” “就你有道理。” 两个人就着QQ又说了半天，回头看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两点了。 秋来晚依旧精神奕奕：“你不睡？” “我在写卷子，顺带着和你聊天，所以一点都不困。” “我也在写。”她看着屏幕上闪缩的图标和不断发出的消息响动：“侯新雨你不是说你想要提升一下你的作文水平吗？” “嗯。对啊，你有什么好的书可以推荐给我吗？” “我觉得这个东西是需要积累的。我只能给你推荐一下我平时爱看的书，你愿意看吗？” 那边快要炸成烟花，侯新雨笑道：“行啊，你给我的推荐的我保证全都给他一个字不差的看完，还写读后感。” 她对着电脑傻笑，几乎就能看到屏幕那端信誓旦旦的少年。 “那我周一的时候把书带给你。” “嗯，好。” 秋来晚打了个哈切：“你该去睡觉了。” “好，那你也睡吧。”他笑眯眯的躺在床上，发了个：“晚安。” “晚安。”那边回复的也很快。 侯新雨关了手机，整个人都处在癫狂的状态之中，抱着那只笔就开始美，美的到最后困得不行，才收了卷子去睡觉。 秋来晚看着手里的钢笔，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是因为虚荣心才去买的这只钢笔，还以为自己会因为羞愧把这支笔放在最下面的抽屉里面再也不用…… 趴在泛黄的卷子和书桌之上，她想着下午侯新雨说他也虚荣的时候。 她还以为侯新雨会和她说，你不虚荣，你一点都不虚荣。 本以为那个男孩子会劝她，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可是他却说，我也虚荣。 他承认自己的虚荣心，带着骄傲。 在侯新雨的眼里面，她心里所有的不堪都是正常的，她有的不好，他也有。 人生是一场赛跑，她跑在很多人前面，却依旧仰望着那些跑在她前面的人，虽然没有伸脚去阻拦他们步伐的意思，却还是渴望自己能够追上那些人，希望别人能像自己仰望那些人一样，仰望自己。 虚荣的心里，是害怕被人看穿的，是有些窘迫的。 可侯新雨却跑到她身边，在她身边小声道：“我和你一样虚荣。” 在他的眼里和身上，虚荣都变成一件很骄傲的事情。 真的是个很奇怪的男孩子。 周一清晨，她提了一个袋子出门，里面大概有四本书左右。他们又换回了宽大又丑陋的校服。侯新雨依旧站在小区门口，腰挺得直直的，像是一颗青树。见她来了立刻挥手：“来了啊。” “嗯。” “这个给你。”她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先把你的兴趣培养起来，我选的都是些好看的推理小说。文笔都很好。” 他从袋子里面拿出来一本：“东野圭吾？” “嗯。你喜欢吗？” “我听说过，他的推理小说比较特别，不是特别的……额……推理，可以这么说嘛？” “大概可以吧。” “看完之后我和你分享观后感。”他将袋子拎在手里：“我看完这些你给我看什么？” “之后给你分享一些我喜欢的小说。” “小说？那种爱情小说吗？” 她摇头：“你知道李碧华吗？” 侯新雨点头：“那个电影霸王别姬，青蛇，还有胭脂扣，都是根据她的小说改编的。” “呦，挺有见识的啊。” “我妈最喜欢看这种香港的老电影，我小时候跟着她看了不少。” 她踢着脚下的石子：“你觉得那些香港电影里面的女明星哪一个最漂亮？” “啊？”他有些犯难：“我觉得都挺好看的啊，没有哪一个是不好看的。” “总有最喜欢的吧，我就很喜欢白皮肤的古天乐，还有张卫健。” “张卫健？”他立刻道：“我看过他的小鱼儿与花无缺，我觉得里面的小仙女挺好看的，是叫慕容仙。” “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啊。”她不怀好意的对她挑眉。 他立刻摆手：“不是，不是，我喜欢……”没说出口……侯新雨在心里狂躁：“我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啊。” “我喜欢江玉燕。”她开口。 “那不是坏的角色吗？”他疑惑：“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漂亮又善良的角色吗？” “你从哪听来的？” 他挺直腰板，义正言辞的说：“我表妹，她小时候就常常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些。我没有和别的女孩子有过这种程度的交谈。” 她暗笑开来：“这样啊。” “嗯。”他绝对的真诚的盯着面前的女孩子。 她不再整他，开口道：“我觉得江玉燕很可怜，我要是被人那么对待，我也会仇视别人。” “后来，她伤害了很多对她好的人。” “所以说啊，我只是喜欢她，不觉得她做的是对的。” 侯新雨找到了话题立刻就道：“你看过大唐双龙传吗？” “看过。” 他挑眉：“你应该是喜欢妖女婠婠吧。” “你怎么知道？”她诧异：“我小时候就觉得师妃暄怪怪的，虽然漂亮是漂亮，还穿着白裙子，还是圣女，圣女！！但是……就是觉得婠婠更好。” “师妃暄是圣女，婠婠是妖女，她们两个做事情的手段就不一样。” 两个人进了面馆，侯新雨立刻道：“老板两碗面。一碗……” 他还没说完，老板挥手：“知道了，知道了，进去吧。” 这都是熟客了。 第19章 第二章，人生的第一支 两个人坐下来，侯新雨道：“我小时候也比较喜欢婠婠。” “为什么？” “可能和你一样，觉得师妃暄怪怪的。” 秋来晚道：“我家有大唐双龙传的完整版，黄易老师的作品小说里面……嘿嘿……他们两个身边可不止电视里面的四个女人，少说也有七八个。” “我理解。”他笑道：“我看过黄易的寻秦记，看的是书。我的妈呀……我都不太好意思往下看。” “你看完了？” 侯新雨脸红起来：“你看过啊。” “我真的看过，四大武侠小说家，我全都看过。” 学着秋来晚的样子，他追问：“你最喜欢哪一个？” “古龙。” “不喜欢金庸？” 秋来晚点头：“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是很好。但是少了几分江湖儿女的豪爽，还是古龙的快意恩仇比较爽快。” “哦……我家还有林青霞版本的笑傲江湖，想要说你要是喜欢金庸，还能过来看看，是高清版本的，我爸当年为了追我妈特地买的。” “我很喜欢那个电影的。”她拍拍桌子：“我要去看。” 侯新雨鸡贼的笑了笑：“那你这次一定要考上文科前五，有问题吗？” “你激将我？” “算是吧。” “好啊，我这次期中考试一定上前五，你给我等着吧。” “没考上怎么办？”侯新雨来劲咬着荷包蛋道：“我这次肯定会甩第二名十分以上，咱们打赌吧。” “好，我考上第五，你甩第二名十分以上。”她好胜心一上来：“输了就请吃一个月的早饭！！” “没问题，你等着钱包完蛋吧。”侯新雨挑眉。 “哼，你就看吧。” 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在面馆里面吃面的人差不多都能听到，有些是上早班的大人，听到这话免不得回头看看那边的两个孩子，都是干净漂亮的。 校草几个人进来面馆就听到他们两个打赌的声音：“嚯，你们两个好大的口气啊。”聂画展指挥着身后的人笑道：“大家都给他们两个做个见证啊。看着这次到底谁的钱包会完蛋。” 秋来晚本来不喜欢被人这样揶揄，可是每天和侯新雨在这里吃面总能遇上聂画展一行人，有时候只有他和花漾两个，有时候是一群男孩子。 但是花漾始终都走在聂画展身边。 她抬头就能对上花漾的眼光，那样的眼光算不上友善，却也不能说是什么恶毒的眼神。 一定要形容的话，她的眼神像是在诉说，秋来晚抢了她的位置。 对。 虽然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却显而易见。 她没有多余的功夫想这些，快速的吃了面，侯新雨那边正在和男孩子们说话。都是些关于游戏的事情。 她已经吃完了，侯新雨见她吃完了，立刻加快速度，很快就把面吃干净了。对她笑了笑：“咱们走吧。” “呦，重色轻友。” 侯新雨直接笑骂道：“我这叫重女轻男。” 秋来晚下意识去看自己起身之后的位置，聂画展坐了过去，花漾在聂画展身边坐下来。 不是对位置的仇视？ 还是她想多了。 两个人往外走，侯新雨心情很好的样子，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莫名的阳光感。 “你怎么了？这么美？” 侯新雨歪了歪脑袋，故作可爱的说：“要是放在以前，你要是吃完了，你肯定就放下筷子走了，哪里还会和今天这样……乖乖的坐在那，等着我？” 语气都快要飞起来，得意洋洋的勾起嘴角，一副得了蜜糖的笑容。 秋来晚看着他那欠揍的样子，最后只能低头笑道：“不是说是自家人了吗？自家人哪里还有不等的道理。” 这一句话，侯新雨立刻就炸成烟花，整个人都跳起来：“就冲你这句话。就算你输了我也不会让你的钱包完蛋的。” “就冲你这句话，我也肯定会靠进前五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甜意和□□味并存。 徐常一早就过来就看到同桌浑身都冒着火，全身都洋溢着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高扬情绪。 要是在平时，这个姑娘只会盯着语文课本上的注释发呆，怎么可能这么认真，看着她手边多出来的那些黄冈的数学卷子，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的了。 “你这是去孔庙开光了？突然上进了？” 秋来晚看了他一眼：“我和人打赌了，这次要好好考。” “哦？”徐常看着她手里新买的钢笔：“你这笔……你怎么和洛青溪一样开始用钢笔了？” “好用呗，我说大哥，你暂时不要和我说话，我正在集中思路看题呢。” 徐常悻悻的点头，看着她手边被画的乱七八糟的草稿纸…… 看来这次是认真的。 两堂数学课结束，秋来晚拿着不会的题目想要上前去找老师解题，结果却被好几个同学抢先了，她看着那讲题的架势，一看就不可能轮到她身上。 灰突突的回到位置上，徐常好心的说要帮她看看，结果两个人对着那卷子大眼瞪小眼半天。 她只能上前去找洛青溪。 洛青溪看着那题，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那样的笑容也美的不可方物。她眉眼稍稍一转，似有艳光流过。 “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她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这个话。 秋来晚不解的看着她，洛青溪正经的笑了：“拿着这只钢笔黑色那款的人，说不准可以帮你。” 她的脸轰的一下子就红了。 徐常自然是看出来了一些，沉默不语的盯着秋来晚手里的卷子。 “我出去一下。” 徐常看着秋来晚机械性却有些高兴的侧脸，不解的盯着洛青溪：“真看不出来，你居然也会管这种闲事。” 她清冷的看了他一眼：“是吗？我倒是觉得这是件好事。” 徐常对洛青溪有些畏惧，这个人天生就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压迫感，并不想与她多交谈，拿着水杯离开了教室。 秋来晚带着卷子和笔记本跑到楼下，站在教室门口就看到和她一样坐在教室里面埋头苦读的侯新雨。 她拉着一个从教室里面出来的女孩子：“同学，帮我叫一下侯新雨可以吗？” 那女生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的点头，转头进去班级：“小侯爷，有人找。” 侯新雨立刻从书海里面抬头，原本眼睛里面全是黯然，一看到秋来晚立刻就放晴了，手里还抓着笔就跑出来了。 途中还差点把讲台上老师的玻璃杯碰倒，班上发出笑声，坐在最后面的几个人吼叫道：“侯爷夫人来了！！” “侯爷夫人啊！！” 一时间鬼哭狼嚎不得安宁。 侯新雨立刻叫道：“都别闹！” 然后笑的一脸二百五的跑出去，站在她面前道：“怎么了” “问你一道题。” 他接过试卷道：“这个啊，这个我也才刚刚才解出来。你等我一下。” 侯新雨冲进班级里面把自己的草稿本还有试卷一股脑全都拿出去。 手里握着笔给她指出自己一步步解题的思路。 “这个地方的公式要变，死算是肯定算不出来的。” “哦……”她拿着那试卷，整个人都开始犯愁：“数学实在是太狡猾了。” “你比它再狡猾一点就好了。” 沐秦看着班级里面八卦的人群，几乎头都要长在窗户上了。 他看着门外正在认真算题的两个人，还有两个人手里一模一样的钢笔。 就说呢，侯新雨突然转了性子突然开始用钢笔…… 原来是定情信物啊。 上课铃打过一遍，秋来晚连忙就往楼上跑，侯新雨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回来教室里面。 “侯爷夫人走了？”坐在他隔壁的孩子们突然开口：“没打算让我们拜见一下？” “你们都给我滚。” 他边笑边将身边的人都推开。 握着钢笔接着傻笑做题。 沐秦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你这钢笔？和她那是一对？” “嗯。”他点头：“她给我买的。” “你居然拿女人的东西？” “切，有来有往知道吗？”侯新雨道：“我是想好了下次出门我要给她买什么了。” 沐秦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买什么？你又要弄出什么花来？” “我不送花，我打算给她买套书。” “书？” “秘密。” “臭屁死你。” 小侯爷欢欢喜喜的过了两堂课，下课铃声一打，他就立刻收了书包，转身就往楼上跑，跑到一班门口和秋来晚一个对视，两个人就往旁边站过去。 “你中午吃什么？” “我？我打算买个面包，然后回来接着做题。” 侯新雨从口袋里面摸出来钢笔，还有叠的方方正正的卷子：“你和我一样带着吧，咱们两个出去吃，找个干净一点的地方，吃完了还能继续学习。” “去麦当劳吗？” “成，我正好想喝麦乐酷了。” “那我回去拿东西。” 侯新雨乖巧的像个小媳妇，点点头：“那我等你。” 这徐常从教室里面走出来，就看到了秋来晚和侯新雨一起下楼的模样。 站在他身边的吴喜月眼中的泪都快落下来。 洛青溪抱着自己的盒饭走到后楼的阶梯上坐下来，淡淡道：“痴男怨女。” 第20章 第二章，人生的第一支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面前只剩下汉堡薯条的包装纸，两个人低着头就这么写着题目。 遇上不会的，她总要等他写完一题再出声询问，男孩子会笑的很温柔就连声音都是温柔的，将所有的解题思路，一点一点的讲解出来。 两个人默契的像是相处多年的同桌。 看着时间差不多快要到了。 侯新雨捏捏自己的后颈：“差不多吧，咱们今天就到这里？” “下午还要上课……”秋来晚整个人都带几分疲惫：“哎……我最烦我们地理老师……” “你烦她干什么？” “说出来，有些太有热情了，而且好胜心挺重的，每天都在夸隔壁班的听课状态。” “夸？怎么个夸法？” “无非就是那么一套，看看别人班，记笔记都已经两本了，你们班居然还有人没有笔记本，你们怎么和他们班比？” 侯新雨蹙眉：“她说的三班？” “嗯。” “那难怪，三班都是些机器人，那学习的力度都不是我们可以比的。我们班主任也常常吼啊，说要我们多向三班学学。” “可你还是比他们考得好。”她幸灾乐祸。 侯新雨小小的虚荣心被满足立刻道：“要谦虚。”他左顾右盼了一下，小声道：“偷偷告诉你，我看他们那么努力都没有我考的好，我还是很得意的。” 秋来晚喜欢看这样的侯新雨，即使一点都不完美，大小毛病一堆，却真实的很，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魅力四射！ 她托腮道：“听说三班的陆展天恨你入骨啊。” “……”他低下头：“他？”侯新雨叹气：“他脑子不清楚。” “你们两个真的有故事啊。” “不是故事，是事故。” “说来听听。”两个人起身准备回去学校。 侯新雨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三字：“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每次考得不好都要骂我一顿，说我和老师套近乎，又说我提前知道了考题了。”他眉眼淡淡的说：“还在考场里面发疯说我做的一切都是纸老虎，将来上了社会就会原相毕露，弄得我尴尬死……简直有病！” “不过……”少年的脸上多了几分傲气：“嘿嘿，他还是没有考过我，而且听说他近几次的考试成绩上下浮动很大。” “这也是七原罪里面的妒忌吗？” “人的劣性，必须的。” 两个人在楼梯里面挥手道别，他刚刚走进班级，就被沐秦的冷笑激到了。 “你这什么表情？” “你不知道低调，早晚被老师喊去谈话。” “我知道啊。”侯新雨贱兮兮笑道：“所以我打算这次期中考试来个大飞跃，让这些老腐朽都看看什么叫做恋爱的力量。” “……”沐秦脸上的表情抖了抖，最后憋出几个字：“你还是闭嘴吧。” “你就妒忌。□□裸的嫉妒。” 侯新雨拿过水杯喝了一大口道：“我周末要约晚晚去图书馆学习，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啊，带上师太同学。” 沐秦轻轻的笑了一笑，纯净如一汪寒潭之水：“算你还有一点良心。” 秋来晚一回班就看到了后排座位女孩子们桌子上摆放的各种各样的化妆品。 口红，眼影，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东西，瓶瓶罐罐，络绎不绝。 乐思正在刷睫毛膏，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娇色不下。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眼光，乐思立刻明艳笑问：“怎么样，好看吗？” 秋来晚对她点头：“很好看。” 这句话里面没有丝毫的怨妒，因为真的很好看，她从心底里面觉得她很好看，看着她唇上的颜色，红的像是鸽子的血。仿佛下一秒就能滴下来…… 真的是好看…… 再怎么妒忌也要承认这个人真的很好看。 “真好看。”她笑着说。 乐思的脸上出现几分红晕：“谢谢啊，我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这么认真的说好看。我特高兴。” 秋来晚点点头转身回去了自己的位置，她还有很多的卷子没有写。 刚刚提笔没有多久，后面就传来嬉笑声。 秋来晚转身去看，发现居然是洛青溪被一个男孩子拦住了，那男孩子手里握着粉色的信纸：“能耽误你几分钟吗？” “你要我帮你递情书吗？”女子的声音清冷的很，感觉一个眼神就能将旁人心中的热情全都浇灭。 那男孩子立刻摇头，悻悻的离开了。 徐常从正门回来：“所以说女孩子漂亮只能是第一印象，男人们还是喜欢比较温柔的那种。” “什么意思？” “洛青溪再漂亮都没有用，还是乐思这种像人的女孩子才能让大家想要靠近的。空有美貌是没有用的。” 秋来晚却笑了：“我倒是觉得这是你们高中生的看法。” “嗯？” “聪明人一看气质就知道谁是什么人了。” “在你心里洛青溪就那么了不起吗？” 她盯着徐常的眼睛，似要将他看穿：“在你心里洛青溪和乐思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乐思的可以靠近，在于她的平凡，洛青溪的清冷来自她的高高在上。你害怕洛青溪，却不害怕乐思，承认吧，徐常，你对洛青溪那种人嫉妒的要死。” 她低下头开始写自己的卷子，比较起来还是侯新雨可爱，至少所有的事情，他都敢放在明面上。 徐常看着低下头专心致志开始写自己卷子的秋来晚，又看了看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面兀自回到座位上的洛青溪，心中生出几分羞恼，却也不知道这份羞恼到底是从何而来，烦闷的坐下来开始看自己的书。 算了几题之后，烦闷的合上书本。 沐秦将侯新雨写完的卷子一遍又一遍的细看，步骤很完美，比起老师的那些硬办法，他的解题思路更好一些。 “厉害啊。” “客气客气，都是爱情的力量。” “我抽你啊。”沐秦指着一道便算题：“你这样算老师很难给你步骤分，你这差不多就是给了个答案。” “答案还是不答案的了。”侯新雨有些无奈的抬头：“我正好打算找老师商量一下这题，简便算法不是比死算更好吗？” 沐秦却摇头：“我劝你不要随便挑战那位的权威，考试这种东西就是应付，你还是别闹什么简便算法。否则说不准就上了老师的黑名单了。” 侯新雨把这话听进去，然后沉默了两秒：“你说的有道理，我还是乖乖的死算吧。” “你可以用你的办法算一遍，然后……嗯，用死办法验算。”沐秦有些疲倦的动动自己的脖子：“你今天放学要和秋来晚一起看书吗？” “说好了要一起回家，我要是拖堂，她就等我，她是劳动委员要在班级里面监工的。” “你们两个还真的是有点样子。”沐秦笑道：“共同进步？” 侯新雨盯着卷子道：“我特别烦别人说谈恋爱会影响学习，说一些自以为是为我们好的话，还站在道德制高点说我们早恋，什么叫做早恋啊，沐秦，你说，你在这个年纪有个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的吗？喜欢就要去追，追了就在一起，不趁着这个年纪单纯的爱一次，老了去相亲吗？这不是纯扯吗？” “哦，所以，你就要做那个即使高中谈恋爱，也能把成绩越谈越好的那那种人，狠狠的打一打那些冠冕堂皇的的人的嘴脸？是吗？” 侯新雨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国外就从来不会去管这些，他们的社会更奔放，他们宁愿孩子谈恋爱，也不希望他们染上别的事情。” 侯新雨笑了：“这就是所谓的以退为进吗？” “用词不当，好好补补你的语文去。” 他摇头摆尾的拍拍自己桌肚里面的袋子：“放心，我有私人教师。” 最热闹的永远都是教室的最后…… 男孩子盘踞的地方永远都是吵闹不下的，一个学校发出的声音，你在街的那一头都能够听到。 聂画展的声音永远都不是最大的，却永远都能引起一阵喧闹，他正盯着班级后排在化妆的女孩子发问：“你们女孩子最近都怎么了？全都对着小镜子开始涂涂抹抹了？” “全都？”有同学的嬉闹声：“还有谁最近在涂涂抹抹啊？” 众人都发笑…… “还能有谁啊，咱们的校花女士，乐思啊。” 听到乐思两个字，那些女孩子立刻就把化妆品收了起来，面上还带着几分不屑：“我们可没有学她，这个年纪了，谁还没有点想要变漂亮的想法啊。” 听着这交流，侯新雨和沐秦觉得有点意思，全都回过头去看，班上所有人都转头去看，面上都带着好奇，眼中都是玩笑：“变漂亮也不能只靠化妆吧。” 女孩子坐成一圈，挤在一起笑道：“不是每个人都天生丽质的，我们要是长得和洛青溪一样，我们也不化妆啊。” “哎？你们女孩子怎么整天都说洛青溪好看啊，校花不是咱们乐思同学吗？” “别说什么乐思不乐思的了，全校最好看的女孩子是谁你们男孩子自己心里还有个谱吗？为什么乐思是校花，还不是因为她好追嘛。”女孩子眼睛里面流露出几缕不屑和厌恶，明显的是对乐思有大不满。 “我们看你们就是妒忌。”姚杰拍拍聂画展的肩膀：“我就觉得乐思最好看，你们知道吗？最新消息啊，刚刚九班的徐天翔给洛青溪递情书，准备告白的，结果……哈哈哈人家一句话就给他打回去了。” “说的什么？”众人都八卦起来，就看到姚杰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另一只脚踩在课桌上，壮志凌云，气壮山河的道：“人家洛大小姐直接一句，你要我帮你递情书吗？那家伙就连滚带爬的说自己找错人了，你们看看这怂的。告个白都能怂成这个德行，是不是缺心眼。” 姚杰小时候长在东北，说话的时候常常带着几分大碴子口音。 什么话到他嘴里面立刻就多了几分好笑的意趣，就像看赵本山的小品一样。 第21章 第三章，我为什么不是 花漾回到班级的时候，班级正是一片火热，几个女孩子看到花漾之后，立刻冷言冷语道：“咱们的班长回来了啊，大家都散了吧，不然……晚上说不准就要被老师请去喝茶了。” 沐秦把这个话听进去，转身去打量花漾的脸色，那个人淡然的把作业放在讲台上，然后道：“各科课代表下堂课上课之前把今天的作业问清楚，班主任下午要开会，下面两堂数学课改成物理课，和周五下午两堂对调。” 她把手里的作业分到各组前面，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面。 “你看什么呢？”侯新雨发现沐秦一直都盯着后面某个方向，眼光中带着锐利和辩驳的深意。 “看人生百态。” “人生百态？”侯新雨回过头看着正在和聂画展谈笑风生的花漾，不解的盯着身边的沐秦：“你是说花漾吗？” 沐秦打着哈切，一副看穿一切的气定神闲：“所以说你作文写不好。” “……”侯新雨咬牙道：“你骂我可以，但是不能人身攻击。” 又是一个哈切：“葛老师的物理课还是很有听的必要的。我先睡一会儿啊，等葛老师来了，你叫我一声，我现在要暂时的和周公约会。” “成。”侯新雨心情不错，老爷子的课肯定不会拖堂，晚上按时放学可以和晚晚喝个奶茶吃个便饭了。 徐娥媚是化学课代表，抱着一摞试卷从老师办公室里面出来，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水味，玫瑰味的，很好闻。 几个女孩子正在扫地，还有两个在拖地。 应该是香水被打破了。 “香水被打破了？”她问了一个女孩子。 “嗯，刚刚班主任过来了，她们几个一紧张就把打碎了。” “哦。班主任说了什么了没有？” “把她们几个的化妆品都没收了。”女孩子眉眼带着笑意道：“她们几个还哭了一会儿呢，咱们班的男孩子都去安慰了，还说要帮她们把化妆品偷回来。”话语中莫名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都是说说而已，还真的以为会帮她们的吗？” 她稍稍一愣，往后退了一步：“也许真的会帮呢。”她笑的灿烂，把手里的试卷递过去：“你们组的作业。” 走回自己的位置上，转身就能看到红着眼睛的王晓雅，她最近和宋倩她们那个小团伙打的火热，一直在研究化妆。 自从王晓雅和自己说过她喜欢上沐秦之后，她就不知道怎么和这个人说话，那个人也是一副友尽的表情，算起来也快要有一个多星期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该上前安慰一下王晓雅，毕竟曾经是好朋友，如今就这么生疏了…… 女人的感情真的是脆弱。 她莫名感慨起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抄笔记。 王晓雅抬头前，她先转过头了，脚往前踩了一下，发现脚下有个东西，她捡起来，发现是只口红，转身就问了：“这谁的？” 那边低着头的宋倩立刻挥手：“我的，我的，幸好我聪明知道扔出去两个不然就一个都不剩了，谢了啊，师太。” “嗯，不客气。” 她垂眼看着宋倩唇上的红色，转头又去看王晓雅唇上的粉嫩。 确实……是好看的。 目光回到笔记本上，明明只是红色的水笔，她的脑子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把那份红艳抛却。 下课铃一打，侯新雨立刻就背起书包往楼上跑，正好遇上了下楼的洛青溪。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洛青溪坏笑起来：“来找你媳妇？” 他脸一红，低下头：“你能不能委婉一点？” “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认，能不能男人一点？” “那你能不能像个女的一点？” 洛青溪稍稍撩动头发，嘴角勾起笑意，顾盼生辉，美目之中皆是潋滟：“你觉得我哪里不女人了？” “我说不过你，我去找秋来晚。”侯新雨从她身边走过去，那个人也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 侯新雨想了想对着楼梯里面喊道：“我早晚考过你。” 那人头也不回的道：“痴人说梦。” 说完他觉得浑身舒爽，然后冲进一班门口，秋来晚正在收拾书包，她同桌依旧坐在她身边埋头苦写。 扫地的人，已经开始动。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侯新雨的双眼，他满眼都是欢喜，不知道落了多少星星在那双眼睛里面。 她背着书包走到他身边：“没拖堂？” “老天有眼吧。”他伸手就要帮她拿手里的练习册。 看着他手里面还有一个袋子，秋来晚死活都不让他拎。 “你拿好你的，我的我自己抱着。” “成。” 校门外万国车展堵得水泄不通，两个人从夹缝之中离开。 “我上去找你的时候遇上洛青溪了。” “遇上她？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侯新雨想起洛青溪不怀好意的笑容，立刻嫌弃的跳过那段直接道：“我和她说我早晚能考过她。” “你挑衅她？”她扬眉。 “什么叫做挑衅，我明显是对她有敌意。” “嗯，你就敌意吧。”两个人往前走了几步，过马路的时候，正好看到对面巷子口站了一群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这不一会儿就跑出来一伙穿校服的人，是他们学校的校服。 是学生聚众打架。 一个个脸上都是鼻青脸肿的，侯新雨还在里面看到了王东莱，他是被教训的最惨的那个，眼角都破了。 两个人站在一旁将那伙人看清楚，基本上都是不认识的，还有一两个是认识的，譬如学校那位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墨凉初。 都说物极必反，这三班里面是远近闻名的学习机器班……这个墨凉初就是那个反。整天打架逃学玩游戏，基本上坏学生该有的毛病他全都有。 紧接着那巷子里面跑出来几个社会打扮的人，比起方才跑出来的那伙高中生还要惨上几分，衣服全都给打破了。鼻青脸肿的也更胜了几分。 正好是高峰期，这车来车往，人群川流不休，两伙人跑进人海之中很快就没有影子了。 秋来晚也看到了：“是王东莱。” “嗯，上次那事，你爸没解决吗？” 她摇头：“我不知道，我爸从来都不和我说他工作上面的事情，正好咱们两个去警局一趟吧。” 侯新雨一听要见她爸爸，立刻挺直腰板：“成，我们过去。” 年少的时候一定要和老丈人打好关系，印象分也是很重要的。 两个人刚刚到警局就看到了鼻青脸肿的几个人正坐在长椅上，王东莱背着书包，身边站着一对男女，看起来都是严肃至极的人。 王东莱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 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那对男女正在对墨凉初表示感谢，墨凉初笑的一副二百五的样子：“没事没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警察正在做记录，听到这话对墨凉初笑的一脸无奈：“你打架你还有正义？” “警察叔叔，你不能欺负我不懂法律啊，我这叫做正常防卫，那几个人渣才是混蛋。” “别那么多废话了，叫你家里人过来接你。” “他们？”墨凉初把校服往肩上一挂：“你知道我爸妈是谁吗？” “谁啊。”其中一个年级偏大的警察笑出声：“你爸妈就是总理，今天都要过来领你。” “警察叔叔啊，我姓墨，你知道吧，咱们这城里面除了洛家就是我们墨家了，你何必和我爸妈找不痛快？你们得罪我们家也不是什么理智的事情。你们放我走吧，是吧，我又不是主动要打架的，都是那些孙子挡在我们去游戏厅的路上。” “痛不痛快，那是我的事情，把你爸妈叫过来。你也别磨我们了，不见到你家里人，我们是没有办法把你放走。快去打电话。” 那墨凉初见自己说了这么多都没用，叹气一声，转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哪怕被打成这个猪样也还是英俊的少年，而后烦躁的摸出手机，对着手机纠结了半天，才给拨通了电话，那边接通之后，他说话的语气都怂了不少：“我在警局，你过来领我一下。什么叫做管你什么事啊！！我和你弟那么多年的朋友，你不能不救我，我叫你姐还不行吗？大姐，不是，姐姐，姐姐，洛姐姐我错了。我没犯事，你过来我和你细谈。给我爷爷知道我打架，他不打死我就算我命大，嗯，嗯，嗯，成，等你啊。” 侯新雨和秋来晚看着墨凉初一副闲然自若挂断电话之后，对着警察叔叔挑眉：“不是我不叫我爸妈过来，是他们没办法过来，我叫我姐姐过来，行了吧。” 警察多看了他一眼，无奈摇头。 他转了个身靠在一旁的椅子上，和他一起被带过来的小弟都被家长带走了，就连王东莱都被父母领走。 走出警局门口，侯新雨看到王东莱眼中的隐忍，还有父母双方的沉默。 他不禁蹙眉。 “侯新雨？！” 那边墨凉初看到他还有点惊讶：“你怎么在这啊！”三步两跳的过来，卡住那人的脖子立刻就欢天喜地的说：“你犯事了？” 然后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侯新雨身边的秋来晚：“你早恋被抓了？” “你给我滚。”侯新雨提脚就要踹。 他往后一躲又不知死活的靠过来：“看不出来啊，你这个人看着那么正经，居然这么闷骚啊。” 秋来晚有些困惑的问：“你们两个认识？” “不认识。” “认识。”墨凉初哥两好的拍拍侯新雨的肩膀：“我们两个一个初中的，一起打了三年的游戏，好战友。” “哇，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辉煌的历史呢。”秋来晚意味深长的点头。 “我的一世英名啊。”侯新雨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 第22章 第三章，我为什么不是 墨凉初打着哈切道：“你们两个怎么来这了啊。警局也不管早恋这事吧。” “我在街上看到你们被追，就过来警局报个案。” “哇，这么仗义啊！！”墨凉初抖着手里的校服：“行了，我也没事了，你回去吧。” “……”侯新雨冷笑：“你也真的信。” “我去啊！！你大爷的，你几个意思啊。” 秋来晚觉得有趣，眉眼弯弯盯着那边的两个人。 老秋从办公室里面出来就看到了秋来晚和侯新雨，正和他们刚刚带回来的少年扯皮，面上一喜：“晚晚？新雨？哦？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啊？” 听到动静，三个人立刻回头。 “叔叔好。”侯新雨顺势推开挂在自己身上的墨凉初，转身就对着那边的秋爸爸鞠了一躬，腰杆挺得很直。 秋来晚立刻装乖上前：“我们在路上看到他们被人追，打算过来报个案，没想到他们已经被你们带过来了。” 父女两个要说话，其他人也不方便靠过去。 那边的墨凉初从前靠过来，拍着侯新雨的肩头：“哦……是来见你老丈人的？” “闭嘴。”侯新雨盯着他道：“过段时间就要期中考试，你别闹了，早点回来学校。” 墨凉初立刻松开侯新雨：“你怎么和我家管家一样啊，我有分寸。你们都是废话，还不如我那位姐姐呢，虽然一句好话没有，但是从来不管我去不去学校。” “谁啊。”侯新雨不解的看着他。 警局的门被打开了，进门而来的是一个中年清瘦的男子，穿着西装，看起来干练又精明。叫人肃然生敬。 见到此人，墨凉初面上一喜立刻叫道：“田叔。”对着那人挥了挥手。 而后，那男子往后退了一步，从他身侧走进来一个精致又娇美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手腕上还挂着校服，身上的短袖和长裤都简洁的紧，只是气质和气场极强。十分高傲的模样，浑身都带着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高贵。 这女孩子进门后，原本有些喧闹的大厅立刻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都自然而然的落在她身上。 或细细打量，或直视怔楞。 “ 总算是来了啊，我等了好久。”墨凉初上前就要搂过洛青溪的肩头。 姑娘往后退了一步，用手里的校服甩到墨凉初一脸，看都没看他：“田叔办手续吧。” “是。”男子恭敬的上前。 墨凉初拿下校服老老实实的把校服叠好给洛青溪递过去，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谢了啊。” “看在常熙的面子上。”洛青溪叹气。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看在你弟的面子上。” “你们两个认识啊……” 侯新雨怎么都没有想到，墨凉初口中的姐姐就是洛青溪，你别说在这里看到洛青溪真的……很叫人讶异。 “我们两家关系挺不错的，我从小就和她弟混在一起玩，多少年的朋友了。”墨凉初摸摸自己的脸上青肿的地方：“她小时候带着我玩的。” “是啊，你现在自己玩就能整天把自己玩成猪头。”洛青溪最终还是闭上眼睛叹气道：“要去医院吗？” “没事，不用去，回家拿个鸡蛋揉揉脸就好了。” 洛青溪看着他：“要我送你回家吗？还是给你钱，你自己打车回去？” “我这个样子？回家？我爸妈估计要弄死我，你借我点钱，我去酒店住几天。” 她从口袋里面摸出几百块钱：“我没带多少，你拿去吧，这点钱你住旅社都不够，一会儿我带你去山庄，你先在那边躲几天吧。” 拿了钱，墨凉初就狗腿的叫了两声：“姐姐，姐姐，你最好了。” 洛青溪一个冷眼扫过去，他立刻就闭嘴了。 侯新雨盯着洛青溪：“你让他在外面住？不回家？” “嗯。” “这好吗？”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家庭吗？他回家会被他爷爷打死的。”洛青溪觉得解释很厌烦，转过头去看那边在办手续的田叔。 “他做的不是坏事。为什么要躲？”侯新雨觉得这不对，对他们的生活充满疑惑。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打架了。”洛青溪靠在门边，面上带着一份无奈：“有钱人家的想法都是神经的，你理解不了也正常。”说完又道歉：“抱歉，我不是说你家没钱，只是……我们有我们的难处。” 墨凉初有些为难的笑了，拍拍侯新雨的肩膀：“我们这些人家也有我们无能为力的地方，你就别多问了，反正我这个德行是绝不能回家的。” 侯新雨的目光在洛青溪和墨凉初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轻松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谁念谁知道。” 墨凉初叹气。 那边的手续已经办好，洛青溪带着墨凉初就走。 侯新雨通过透明的门看着那边的两个人，两个人面上都没有什么笑意，倒是有几分他无法理解的孤独。 车上下来的司机，给两个人开门，四周有不少过路的人，眼睛都盯在那辆豪车上…… 侯新雨望着那辆车。 他可能一辈子都开不起那样的车，洛青溪他们却在这个年纪就坐拥一切。 应该是让人羡慕的才对…… 侯新雨站在那处，看着那两个人被灯光拉的很长的影子，脑子一片混沌，只是有一点他很清楚。 “并不羡慕。” “什么羡慕？”秋来晚走过来正好看到了那他们上车离去的模样笑道：“真的是姐姐来领弟弟的感觉啊。”秋来晚手里多了一张一百块钱，他转头去看发现秋爸爸已经离开了。 “你爸呢？” “他去工作了，我要一个人去吃饭了。走吗？” 侯新雨点头：“成啊，你晚上吃什么？” “你回家去。” 男孩子摇头：“哪里有让女孩子一个人吃饭的道理，我可是绅士，剪头慢。” 找了一家卖煲仔饭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侯新雨。” “嗯？” “你看过柯南吗？” “看过啊。”他看着她拿着纸巾给他擦桌子心里面满满都是欢乐：“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等期中开始结束，你陪我看两集柯南吧。” “为什么？”他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对面的姑娘，只见那姑娘面露难色道：“我一直都想要看，但是……我怕，我小时候在互动点播频道看了两集柯南吓得我半年都不敢一个人上厕所。” “柯南不可怕啊。”他仔细想了想然后了然道：“你不会是害怕那个小黑人吧。” 她有些纠结的低下头，接着擦桌子：“你难道就不觉得那个小黑人很可怕吗？” “那都是电视里面的东西。”他见她瞪大眼睛一副惊恐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不会跳出电视来的。” “那也很可怕。” “你那种叫自己吓自己。” 秋来晚只能眉眼弯弯的笑着。 两个人吃了东西准备回家，却在转角处遇上了沐秦和徐娥媚。 那两个人背对着他们正在往前走，但是两个人走的很慢。 侯新雨和秋来晚稍稍加快了几步就追上了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侯新雨看着四通八达的大马路：“你们家不是在那个方向吗？” 沐秦和徐娥媚倒是也挺惊讶在这里看到他们两个的。 “你们两个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我们两个刚刚在路上看到王东莱了，他又被打劫了，我们两个就打算去警局报案结果去的时候他们几个已经被警察叔叔带去喝茶了。” 徐娥媚上前问道：“又被打劫？”她蹙眉有些担心：“他没事吧。” “被人救了，没事。” “被人救了？谁？”沐秦问。 “你们绝对猜不到。”侯新雨贼兮兮的开口：“墨凉初。” “他？！”徐娥媚有些惊讶：“这位二世祖怎么出手的？” 秋来晚笑道：“我们在马路对面看到他和他几个小弟领着王东莱在马路上狂奔，面上都是鼻青脸肿的。一目了然啊。” “嚯。”沐秦感叹：“现实版的古惑仔啊。”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片子了。”侯新雨发问：“你们两个还是没说话呢，你不回家跑来这里干什么？” “她要去买东西，我陪她。” 徐娥媚面上带着可疑的红晕：“我不用你陪。” “你一个姑娘整天在外面转悠，我不跟着，你早晚被人贩子拐卖了。”他不留情道：“人贩子就喜欢你这种长得一般，智商更一般的女孩子。” “你给我滚！！” 秋来晚看着徐娥媚面上的羞恼忍不住笑道：“你要去买什么啊，买什么东西不能让他知道的？” “我……”她欲言又止。 走到商场门口，徐娥媚叉腰对着那边的两个男孩子吼道：“你们两个去那边买两杯奶茶，我和晚晚去买个东西，很快就回来。” 她拉着秋来晚的手快步的窜进人群里面，那边的沐秦和侯新雨还打算跟过去，只是这一转眼，两个人就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侯新雨觉得有趣：“她肯定是要买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东西，你还老是跟着她，你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嘛。” “我知道她要买什么。” “啊？那你还跟着她？” 沐秦叹气：“我就是想要告诉她，她这个年纪不应该去想这些事情。” “她……要买什么啊，你这样说很容易让人误解。”侯新雨勾搭上沐秦的肩膀：“女孩子的事情和我们男孩子不一样，我爸说了，你只要看着她折腾，然后你觉得可爱就行了。” “什么误会啊，今天一整天都盯着那些抹口红的女孩子发呆，还能去买什么，肯定去买口红了。” 第23章 第三章，我为什么不是 “口红？”侯新雨多有不解……而后推着人往奶茶店走：“别想那么多，咱们去买奶茶，去买奶茶。” 点了单，侯新雨笑道：“毕竟是这个年纪，咱学校的女孩子最近确实痴迷于化妆，可能只是一种流行吧，等流行过了就好了。” 沐秦叹气：“我就怕她啊，好的不学，学坏的。” “那也是你自己找的媳妇，再说了买个口红而已……” “我知道！”他有些烦躁的打断侯新雨的话，眼神有些闪躲坐在那里无奈道：“我知道女孩子这个年纪都有点臭美，但是……基本上都是有喜欢的男孩子的女孩子才会有那个心思，天知道她到底是涂给谁看的。” 侯新雨这才恍然……他不是在意口红这个东西，在意的是口红是涂给谁看的。 “你怀疑……”他靠近：“你不会是觉得她有喜欢的人了吧。” “差不多。”沐秦把头埋进手里面，又是一声长叹：“我对她使出那么多招式，她都无动于衷，如今突然要抹口红了，不是有野男人出现还是能是什么？” “不可能吧。”侯新雨笑道：“我觉得只是女孩子之间出现的一点点的攀比之心，你不要想的那么多，成吗？”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个二百五说话……能信几分？”沐秦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照明灯：“她要是再不开窍，我也没办法了。” “嗯？那你预备放弃？” “不然呢，我爸妈都和我说了好几次了，要我去国外上学，这样也能离他们近一点。”沐秦像是个祥林嫂……又说了一遍：“她要不开窍我就真走。” 那边奶茶已经做好了，他过去拿，回来拍了沐秦的后脑袋，义正言辞的说：“你肯定舍不得的。” “舍不得是一回事，放不放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 那边的徐娥媚拖着秋来晚在专卖店面前选口红，两个人被那些口红的颜色迷了眼睛，这小小的一个红色居然能变化出这么多的品种来。 店员有些冷淡的问：“要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秋来晚道：“给妈妈看生日礼物。” 那店员立刻就露出笑容，语调都热情了几分：“这样啊，那你们可以看一下这边这几款，都是这一季流行的颜色，马上就要秋冬了，这种偏橘色和金属感的口红比较好。” 徐娥媚挑花了眼睛，拉了拉身边的秋来晚：“晚晚，你觉得这几个哪个好？” 她本身对这些胭脂水粉的不感兴趣，可是下午看到乐思唇上的颜色，多少心里面都是有些触动的。 她指着其中一款比较粉嫩的道：“这个好看。” “我也觉得这个好看，不过这个是不是太少女了一点？” 秋来晚摇头：“我就喜欢这个。”她看了一眼价格，想着自己身上的钱，还是够的……大不了之后几天过得稍微清苦一点。 “你不买这个我买这个。” 徐娥媚立刻道：“别别别啊，你别那么快下手，你帮我也挑一挑。” 店员立刻道：“这边这款艳红色是和粉红色配套的，一个是少女，一个是成人，可以买这一套。母女一起用。” 徐娥媚本身就不太喜欢做决定，既然推荐了，那就省得动脑子。 两个人拿着票去结账，然后把口红藏好，不愿让旁人看到，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晚晚，你怎么想起来买这个？” “和你一样，在学校看到她们化妆，有一点心动。” 徐娥媚道：“我是看到王晓雅开始化妆，而且还画的挺不错的，我就是有点害怕，她要是真的变好看了，就麻烦了。” “她变的好看了？你有什么麻烦的？” 徐娥媚低下头:“你忘了吗？她喜欢沐秦……” “那……又怎么样呢？”秋来晚拉着她往奶茶店，以她的步子是要直接出去的样子。 “也不怎么样。”她烦躁的按着脑袋：“反正……我就是觉得……沐秦不能和她在一起。” “那沐秦要和谁在一起？” 这句话像是老生重弹，只是那边的人依旧不开窍，徐娥媚摇头：“谁都不行。” 秋来晚点点头，不再追问。 徐娥媚是个比较单纯的人，有些事情已经被她当成习惯，沐秦给她的爱太圆满，导致她以为那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人生需要一点点的小刺激。 秋来晚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沐秦要电话号码。 要到电话号码的第一件事就要把徐娥媚担心的事情告诉完完全全的编成短信告诉面前的男士。 侯新雨觉得奇怪就上前来看，然后恍然的点头，对面的沐秦也一改方才的颓势，一瞬间就欢天喜地了。 长大之后的侯新雨有时候会很怀念那段时光，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没有目的的，全都是从心出发，然后从心理解一切，最后无论什么事情都能迎刃而解。怎么说呢…… 大人总说做事情要注意后果，那个年纪，最大的后果…… 不过是一份检讨。 回到家里面，秋来晚锁上门，打开台灯，拿出美人镜，从包里面翻出那根口红。 迫不及待的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涂涂抹抹。 然后静静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最后失落的笑了…… 偷了大人口红的小孩。 这个颜色和乐思唇上的很像，只是……她摸上之后没有明眸善睐，没有顾盼生辉，更没有美艳动人。 镜子里面的秋来晚是漂亮的，但也只是单单的漂亮而已，不似乐思那么明艳照人，也不如洛青溪清丽潋滟。 她就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虽然有点漂亮，却不是那种一看就是大美女的人。 盯着镜子…… 她发自内心的问了一句：“我为什么不是大美女呢？” 带着迷茫和些许的不甘心。 又是一夜晚风。 夏日转瞬即逝，却又留了一个短短的尾巴叫人没办法漠视他的存在，更没有办法将他和秋天混为一谈。 阳光落在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烫人了。 清晨出操也不是一件受苦的事情…… 只是这秋老虎带着几分缱绻的意头，叫人困乏不堪。 众人站在一起，连说话的意头都没有，一个个像是开败了的鲜花，全都垂着脑袋，困顿的很。 今天的课间操取消了，却依旧要站在操场上，因为学校要开批评大会，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要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念检讨。 其中就有墨凉初，他是问题最严重的那个，校长让他压轴。 都是些陈词滥调，该认错的都认错，该说不对的也都知道不对。秋来晚听着那些认错的语句，却听不出任何知错的态度。 或许他们真的不觉得自己错了，他们做了什么呢？上课不听课？不想来学校？还是说玩游戏？成绩差？找到了自己想要一起玩闹的人，所以忘记了归家？ 他们或许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错了吧，或者说自己错在哪里了？ 蓝天，白云下，他们穿着同款蓝白相交的校服，却没有天空的悠远，没有白云的闲暇，只有数不尽的卷子和做不完的题目，背不完的公式和无数要牢记的单词。 秋来晚有时候很羡慕墨凉初这样的人…… 自由自在，大而化之。 她常常会在路上看到学校里面熟人，不是因为看到脸，而是因为那个人的背影，仅仅只是一个背影。所以说……即使我们穿着一样的校服，顶着同样的学生名号，我们每个人也都是不同的，这种不同有时候和脸没有关系。 终于到了墨凉初念检讨。 他站在话筒前，腰挺得很直，像是一颗杨树，脸上还带着青紫，脖子上还有创口贴。即使是这样，也不影响他帅气的外表和高贵的气质。 徐娥媚和她说过……外貌这种东西是可以靠妆发还有穿衣改变，但是一个人的气质是没有办法伪装的。即使他穿着粗衣烂布你也依旧能够认出这个人是谁…… “就好像梁朝伟吧，哪怕他坐在小吃店里面穿着衬衫，你都觉得他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人。这就是差别。” 他一开口全校都笑了。 “同学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已经知道我自己的错误了，我知道我自己的滔天大错和十恶不赦，而我的错在什么地方呢？呵，三天前我和班上的同学下课之后准备去游戏厅来一局，却没有料到走到半路上看到咱们学校的学生被社会人士大劫，作为我们学校的一名优秀学生，我二话不说就带着兄弟们一起上前解救那位学生。展开了世纪大战。” 笑语一片。 他丝毫没有被这份笑声打断，对着话筒冷笑了一声，就连话筒都适时的出现杂音，将他的冷笑拖得很长。 “可惜，我们救错了人，这几天学校里面到处流传我们在社会上打劫的消息，甚至校长都要我们几个写了检讨上大会来通报批评。今儿，我就问一声，王东莱，你丫你个孙子，我没找你的晦气，你居然作孽做到我头上来了……” 他被校长强压下去…… 第24章 第三章，我为什么不是 秋来晚他们站的很远，听不见话筒之下的校长和墨凉初在说什么。 却也大致能猜到校长的表情和语气。 操场上传来一阵阵唏嘘声，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王东莱身上，那人满脸羞红，无地自容的站在那，一动不敢动。 洛青溪站在秋来晚的身后：“你看什么呢？” “王东莱。”她转头道：“是不是……弄错了？王东莱……” “就是王东莱造的谣，我前天早上下车的时候，看到他和身边几个女孩子解释自己身上的伤口，他自己说的，是为了阻止墨凉初他们大劫街边的女孩子，他出手去拦的。” 洛青溪冷笑道：“看清他了？” “嗯。” “不过也情有可原。”她的笑容里面带着无尽的讽刺和居高临下：“谁让他那么平庸，他那样的人看到世界的另一个角落之后，会对那个世界有憧憬。” “墨凉初这么说出来……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洛青溪淡淡道：“他从小就这个德行，那位王东莱同学，应该也没有想到自己惹到的是个拼命三郎。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啊？” 洛青溪的眼睛在阳光之下格外潋滟盛辉，她微微一笑：“这么说吧，王东莱是个傻子，墨凉初是个疯子。傻子得罪了疯子，就是这个下场。” 一片嘈杂之中，侯新雨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 墙倒众人推。 就连他自己都往王东莱那边，虽然有些惊讶……却也觉得是情理之中，这几天留言传起来，他心里就大概有了谱，只是没想到墨凉初居然当着全校的面当众指责他。 沐秦站在那处，免不得笑出声：“这就是传说中的鱼死网破？” “我看是同归于尽。” 墨凉初被校长领回来，他站在话筒前还有未念完的检讨。 “校长要我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那我就检讨一下……”依旧是玩世不恭的语调和不羁的笑容：“我呢，不应该上了高二了还整天玩游戏，上次考试，从原本的理科第五跌落到第七。希望大家以我为例，不要因为游戏耽误了学习……唉？校长我承认错误呢，你别赶我啊。” 他又被校长赶下台了。 场上又是一片笑声。 站在那边的洛青溪都免不得笑了，秋来晚转头去看自己的脸上也带着笑容：“你笑什么？” “优秀的人就是有恃无恐。戏看完了，我走了。”她拍拍自己的裤子，转身就走。 大会还没有结束，校长也没有说可以解散。无人拦她，更没有看她，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王东莱身上。 记忆里面，洛青溪确实不怎么出来做操…… 秋来晚怔楞了一下…… 优秀的人就是可以有恃无恐。 平庸的人才渴望合群。 校长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走到话筒前，宣布解散。 蜂拥而去，秋来晚和侯新雨隔着人群对视了…… 徐娥媚也和沐秦相视，四个人都顿下脚步，全校也不过他们四个人知道事情的始末，四个人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的王东莱。 最后都摇头离去。 “你们怎么看这件事？”徐娥媚开口问。 沐秦没有说话，侯新雨蹙眉很是愁苦的样子，秋来晚道：“洛青溪说王东莱是傻子，墨凉初是疯子。如今的场景是傻子惹了疯子的下场。” 四个人回身望了望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模样，沐秦点头：“她说的不失道理。” “你们他之后要怎么办？墨凉初会不会找他麻烦？” “麻烦？”侯新雨摇头，语气中带着信任和建档：“老墨心气高的很，今天在全校面前打了王东莱的脸，以后应该就不会和他再有什么牵扯了。” “果然宁得罪君子，莫施恩于小人。”徐娥媚默默摇头：“咱们走吧。” 走出操场，四个人盯着学校的高楼…… “还有五分钟才上课，我去买瓶水，你们去……”侯新雨话才说一半，就看到那边的墨凉初正被校长领着往校长室走。他身后的那些小弟基本上都被遣散了。 墨凉初也看到他们几个立刻挥手，不知道和校长说了什么，就往他们这边跑：“小侯爷，够朋友就过来给我做个证明？”他那张脸上还带着青紫，整个人都冒着活力：“校长说我栽赃王东莱，你过来给我证明一下，我可是良民。” “还良民呢。”侯新雨笑道：“你怎么不找你姐姐给你作证明？” “她那个脾气太冲，要是让她给我证明，她肯定能给我搅黄了，这种面对上级的事情还是找你们这些好学生为好。” “你觉得你姐就不是好学生了？”侯新雨踢了他一脚，准备跟着他一起过去。 墨凉初憨笑起来：“我那位姐姐只能说成绩好，她比我还不受管教才对吧。行了，行了，你别和我说这些了，咱们快点过去，别让校长大人等急了。” 秋来晚见此状便道：“我也和你一起过去吧，我爸爸就是处理这件是的警察，要是需要证明的话，我可以给我爸爸打电话。毕竟咱们几个话不能成为呈堂证供。” 徐娥媚也道：“那我也过去，我们下堂课是物理，我宁愿去面对校长的质疑。而且，我也知道事情的始末。” 沐秦道：“你们去，我也去……” 墨凉初一脸纠结：“你们以为去春游啊，算了，算了，一起去。” 终究还是秋天来了，这学校过道之间都被落叶铺满，一地枯黄，并不幽怨却有几分萧索。 他们几个细致的解说之下，这件事总算是有了一个头绪，只是…… “你打电话把你父母叫过来，我要和他们好好谈谈。”校长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你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从高一开始就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自己始终都不改，去，打电话把你爸妈叫过来。” 墨凉初甩了一个电话到校长面前：“您自己打吧，您要是能把他们两个叫来也算是您的本事。” 盯着面前的电话，校长又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几个孩子，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拨通了电话。 “您好，我是……” 电话那边传来好听声音：“不好意思，墨总正在开会，如果不是生意上的事情，请您挂断。” “我是墨凉初的老师……那个……” “不好意思，我们要开会了，请您打电话至总台预约。” 校长蹙眉，心口是一片寒凉，最后挂断了电话，再抬眼的时候，带着几分可惜：“这样吧，你回去和你爸妈商量一下，叫他们抽个时间过来一趟。” 墨凉初摇头：“我爸妈的时间表已经排到明年下半年了，您要是能等的话，我可以告诉他们。” 又是一阵沉默。 秋来晚站在那里看着墨凉初面上的嬉皮笑脸，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 “先回去吧。”校长抱着自己的茶杯，对着他们几个挥挥手：“先回去上课，全都先回去上课，其他的等我想好了，我再找你们。” “成，那我们走了啊。校长。”墨凉初推着那边站在一派的四个人道：“走了走了。” 走出办公室，几个人往楼下走，走到一半，墨凉初扬了扬下巴：“反正这堂课都过了一半了，你几个也别走了，咱们一块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吧。” 侯新雨盯着他：“你打算怎么处理王东莱？” “我已经处理过了啊，他以后在学校没有办法做人的，放心好了。”墨凉初嬉笑着：“像我们这种家庭出身的小孩，玩心理战那都是家常便饭，我们五六岁的时候就在一起整人了。而且……嘿嘿，天衣无缝，王东莱这种货色还轮不到我真的动手。” 沐秦摇头：“你要是真的动手能怎么样？他家有高官。你准备得罪他家吗？” 墨凉初发现这几个人是真的在担心自己，觉得有趣，而后就笑道：“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妈是谁吗？” “你是谁啊，你不就是墨凉初吗？”徐娥媚摇头：“你别在那装大头了，要是真的有点什么事情，我看你怎么办。” “切，所以说你们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哥几个，只要我家乐意，学校我都可以买下来。”王东莱他们家只是机关里面的小公务员而已，他要是真的把我惹火了，我捏死他家和捏死蚂蚁差不错。你几个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我就这么说吧，咱们整个省里面洛青溪他们家就是龙头，我家就是龙爪，真当小爷我家是吃素的？我家赚钱的。” 他挑眉：“这个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咱们校长算是比较有良心的了，不是想着要和我家攀关系，只是真的希望我乖一点不要惹事而已。冲着这一点，我以后也不会再给他添乱的。” “你倒是有义气啊。”侯新雨踢了他一脚，少年拍拍自己的裤脚，往后一躲，笑的很甜：“我还没有义气？我的义气都快写在脸上了。你们不懂……”他低下头：“反正你们都不懂。” 第25章 第三章，我为什么不是 秋来晚望着他的侧脸，总觉得这个人有些伤心…… 这种伤心和洛青溪很相似，只是洛青溪是平淡的，墨凉初是火山之下的雪种，浓烈却悲伤。 下课铃打了，学校的安静被喧闹代替，五个人在小卖部里面买了一堆东西，墨凉初爽快的结了账。而后数了数身上的钱，面上有些犯难：“你们有人知道洛青溪她在哪个班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找她要钱。不对，是借钱。” “你还过吗？” “没有……” “那就是要钱啊。” “她是我姐，我们是一家人。” 徐娥媚笑道：“你不是龙爪吗？怎么没有钱？” “那是我家的钱又不是我的钱……”他笑的灿烂：“你们有人知道吗？” “你和她那么熟，你居然不知道她是哪个班的？” “我这位姐姐啊，不准我在学校和她套近乎。”他叹气：“我一次都没有去找过她。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啊。” “她是一班的，你去了就能看到了。” 墨凉初百拍拍手立刻转身就跑：“那我就走了啊，你们自己玩去吧。” “喂，你要钱干什么？”侯新雨一脸不相信：“你不会还要去游戏厅吧。” “想什么呢。”他拍拍自己的心口：“我给我那些小弟发遣散费去，叫他们以后不要再乱来了。” 他转身就跑了，校服被风扬的很高像是鸟儿的翅膀。 真让人羡慕。 “洛青溪的钱……不也不是他的钱吗？他用洛青溪就心安理得了？”徐娥媚多是不解…… 秋来晚摇头：“豪门恩怨，咱们还是莫要多想为好。” “弄得和电视剧似的。”四个人往回走，半道上……侯新雨往后面看了一眼。 “喂，你们看，王东莱还在那站着。” 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四个人稍稍一对视，侯新雨蹙眉：“说真的王东莱这件事做的特别不地道，别人救了他，他还乱造谣。” “咱们管不管？”徐娥媚道：“不是我圣母心泛滥啊，我就是觉得让他自己一个人这样站在那里有点可怜，咱们去找老师吧。” 沐秦最为世故，他摇头：“这件事啊，咱们无论是上前还是不上前，或者说是找别人来管他，都是吃力不讨好，你不知道那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也不知道咱们把老师找过是对他有帮助还是对他有害处。” “那……视而不见吗？”秋来晚道。 “贩毒的人也同样说自己是因为穷，难道你会原谅他们吗？”沐秦靠在一旁：“考虑一下救了人还被冤枉的墨凉初，你就知道这件事和我们这些外人没有关系。” 秋来晚眼中坚决：“毒贩是绝对不能被原谅的，那些吸毒的人也是一样。刚刚是我脑子抽了才会同情王东莱，咱们回去吧。” 她变的很快，语调当中都带着几分刻薄，叫一旁的徐娥媚都为之一惊。 四个人在楼道里面道别。 侯新雨看着秋来晚依依不舍的道：“明天就是周五了，放学之后咱们定一下这周六去图书馆看书的事情吧。” 她点头。 沐秦淡淡道：“我也去。”然后和侯新雨对视一眼，默契理解。 秋来晚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这个眼神，看着身边的徐娥媚，她笑问：“师太，你要来吗？” 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徐娥媚立刻跳出来：“去去去去去，当然要去了啊，他都去了，我也要去。” “成那咱们明天定一下时间。”上楼的时候，秋来晚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笑的像个二百五的侯新雨，那人见她回头，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就连那抹阳光都更加耀眼起来。 那人喊道：“中午一起吃饭，我去找你。” 她没有回答，却笑着点点头。 看着那两个人消失在转角。 沐秦踹了侯新雨一脚：“我说朋友啊。你花痴也要有个度，当心人家姑娘嫌弃你傻不和你来往了。” “傻怎么了？我傻也是为了能让她高兴，她高兴了，我就什么都好。” 沐秦翻了他一个白眼，捂着自己的手臂：“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掉一地啊。” “要不要我帮你捡起来？”侯新雨提脚就要踹，那人躲开了。 两个回了班级，纵然是下课时间，毕竟是班主任的数学课，一进班级就被正在讲台上处理同学疑问的班主任抓住了，语气不太好的问：“你们两个上堂课去哪了？” 侯新雨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校长室。校长叫我们过去一趟。” “王东莱呢？王东莱没和你们两个在一起？” 沐秦摇头：“他没有和我们一起，我们是临时被墨凉初拖去办公室的，您不信的话可以去找校长。” 班主任对他们两个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叫他们回去了位置上，对着身边的花漾道：“你去找找看王东莱，他要是出事了，影响不好。” 花漾反应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我一个人去？”她蹙眉：“我一个人怎么找？” “那你叫上几个同学陪你一起去。上课之前把人找回来。” “哦。”花漾应了下来，转身就跑到最后一排道：“老师叫我们去找王东莱，你们谁要一起去？” 男孩子们都面露难色，就连一向热心的聂画展都道：“他？我们找到他，他是不是还要造谣说我们孤立他？” “这个岁数了，连自己的嘴都管不好，他不回来也好，省得我们看他心烦。”姚杰说话的东北口音就是改不过来…… 坐在靠近后排的女孩子们也都转过头来，其中一个带着眼睛的文气女孩子道：“说真的，王东莱这事做的缺德，我觉得他人品有问题，他们不愿意去找也是理所当然的，班长，你就四处看看吧，我觉得他应该还在操场上。” 花漾蹙眉厉声道：“要是找不到呢？就算是找到了，我一个人怎么把他带回来？” 那文气的女孩子抬了抬自己的眼镜，笑的有些冷漠：“你到底是要去找人啊，还是在男孩子面前招人啊。差不多就行了啊，别一天到晚的摆出这个模样。他们男的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我们还不知道？难听的话我们不说，你自己也差不多了。” 语调之中尽是不屑。 她这话一出口班上倒是响起不少女孩子的冷笑声。 聂画展他们几个倒是不太理解这画面，侯新雨和沐秦转身去看，就见花漾满脸都是被拆穿的窘迫，面上是说出来的羞恼，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班主任察觉到班级里面的不对劲，抬起头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转头看着那边的花漾。 秋来晚和徐娥媚分开往自己的班级走，一进班级就听到了墨凉初不断讨好的声音。 “姐姐姐姐，借我呗，我爷爷把我银行卡停了，我现在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他们好歹跟了我那么久，这次也是因为我才会被打的，我要表示一下。” 那边洛青溪就静默的盯着他，几乎能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接着说。” “哦，反正，咱们两个这么多年的关系，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着你弟弟这层关系，你就不能不管我，你要是不管我，我这次就真的丢面了。” “丢面？”她冷笑：“你还在意这个？” “我不在意啊。”他笑的讨好又谄媚：“但是，毕竟是我害得他们被全校批评，这各方面都要表示一下，我好歹要请他们吃一顿散伙饭啊。” “散伙饭？”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要多少？” “不多，不多，你看着给就行了。” 洛青溪拿出钱包，从钱包里面摸出五百：“我没有多少现金，你先拿着吧。” “就这么点？” “你嫌？还给我。”她伸手就拿了回来…… 眼看着到手的钱被拿走，墨凉初一脸懊恼：“我以后不打算再乱来了，我和你一样乖乖的在学校呆着，你也不用再为我的事情烦神。最后一次，我和你保证我最后一次。” “这次考试，你要考到第三。把你们三班的那个陆展天给我拉下来，不然……你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基本上只有后面的徐常能听到。 墨初凉不解的盯着她：“啊？他怎么惹你了？” “我看他不爽，你把他从第三的位置上挤下来。”洛青溪怪里怪气的笑道：“你答应我？” “成。”墨凉初挠着后脑勺：“搞不懂你。快给我。” 她抽出一张卡：“明天还给我，密码是我弟的生日。” “谢谢姐姐。” 墨凉初欢天喜地的跑出去，还对站在门口的秋来晚来了个飞吻，多情又潇洒。 徐常眼中全是困惑：“你要他考过陆展天？你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单纯的看他不爽。”洛青溪拿起自己的书：“而且……”她冷笑：“要让某些人见识一下，黄金和废铁的区别。” “某些人。”徐常有些自卑的低下头：“你在说谁？” “还能有谁……” 秋来晚坐下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他们这番谈话，笑道：“你是不是想着让墨凉考的好一点，打一打那个王东莱的脸？” “那道也不是，只是想打一打那些看不起墨凉初的人而已，而且……”洛青溪叹道：“我家老爷子也是下了死命令，我要是不把墨凉初看好了……会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你知道的，富贵人家破事一大堆。” 第26章 第三章，我为什么不是 秋来晚发现，洛青溪倒是不讨厌和自己说话，每次和自己说话都带着几分笑意，而且自己的问题她都会细细的回答。 “哦，对了。”洛青溪叫住秋来晚：“我劝你们几个注意一点那个王东莱，他说不准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了。” “过激？” 她耸肩：“我随便说说而已。” 秋来晚也没有当回事，徐常低下头：“喂。”他小声的叫了秋来晚。 “嗯？”她看过去……“怎么了？” “你和洛青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关系好？”她不解：“我和她关系不怎么样啊，没有很熟啊。” “是吗？”徐常咬牙，随后道：“她这种人和我们这种人是不一样的，你最好别和她牵扯的太近。当心被人当成那种人。” 秋来晚不禁蹙眉：“你的想法能不能别那么黑暗？” “我可不是黑暗。”他小声又阴冷的开口道：“我就这么和你说吧，他们的交友圈子和我们是不同的，上流阶层对我们中级阶乘的傲慢，你感觉不到我能感觉的到，你知道你上次拿了她的巧克力之后，咱们班有多少人说你在讨好她吗？！” 她欲辩驳，便无从解释。 徐常的眼镜里面带着几分锐利的阴冷，依旧小声道：“咱们班女孩子对你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最近你和侯新雨还有洛青溪他们几个熟了之后，她们对你就更冷淡了，你没发现你自己被排挤了吗？” 秋来晚握紧拳头：“排挤？我也没有和她们交好的打算。” “你骗你自己，还是骗我，随你，我就是和你提前说一声，你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情，洛青溪，侯新雨，沐秦，还有墨凉初，他们的世界是很特别也很美好。但是不是我们可以靠近的，你虽然在文科能近前十，但是在全校排下来也就那么回事。”徐常冷言冷语：“别自我感觉太好，你开始用钢笔，并不代表你就是洛青溪第二号，她是全校第一，和你不一样的。” 秋来晚望着自己手里的钢笔，这只笔比起洛青溪那只差了很多，她承认她一开始就是觉得洛青溪用的很好看，她才去买的，就是虚荣心作祟，但是……现在……她从抽屉里面拿出卷子，方才被徐常说中的一切都被她抛到脑后，瞬间稳定了呼吸和情绪，随后淡淡道：“我确实是觉得洛青溪的钢笔很好，我才去买的，但是买到手之后意义就不一样了。” 她想着那只黑色钢笔的主人，心中生出一种油然的傲意：“我这次和别人打赌了，我必须要考到文科前五，不然我就要请他吃一个月的面。你说的那些东西，现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咱们好好学习吧。” 徐帆看着她一改方才的窘迫，瞬间便改成从容不迫的姿态。低头写卷子的模样…… 嘴角带着笑意，不知道是得知了什么真谛。 …… 他蹙眉，微微低下了眼睛。 心里和脑子里面顿时一片空白。 洛青溪坐在前方，嘴角咧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秋来晚她们吃了午饭，就准备各自回班做题，她抱着手里侯新雨给她买的水，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动力，打开喝了一口感觉比蜜还要甜。 中午的学校有一种莫名的寂寥感，还有一种莫名的疲倦感。 她自小就不喜欢睡午觉，上了高中之后，她本以为这么强大的学习压力之下，她肯定能睡的着，可这一年多都过去了，她依旧没有培养出来午睡的习惯。 为了节省时间学习，不少同学中午都是不回家的，她身边的徐常就没有回去，还有身边的几个，基本上都是吃完了饭就回来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记得去年冬天的时候，也有几个人这么拼，结果就感冒了，在家里烧了好几天，回来之后已经不长记性，恶性循环。 她将手里的数学卷子整理好，不会的题目全都圈了下来，晚上放学的时候就去问侯新雨，那个人从来不嫌弃她的问题，还总是笑眯眯的说：“你问我我特高兴。” 那就让他高兴高兴。 英语卷子刚刚摊开，面前的光线就被阴影挡住了，她困惑的抬头，发现吴喜月正一脸苦相的盯着她。 “我能和你说两句话吗？” 秋来晚缓缓的点头：“你说。” “出去说，班级里面不方便。” 秋来晚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起身了。 吴喜月喜欢侯新雨，全班都知道。 走廊上阳光明媚，秋老虎的风带着几分凉爽，正是四季之中最舒爽的交替时节。绿意与秋色混为一体带着别样的风情，秋来晚觉得学校……很美。 “你找我什么事情？”她开口。 吴喜月的脸色几乎和四周的生机形成对比，灰败又颓萎，她记得这个女孩子最近的成绩下降的很厉害。 那边的人阴郁的开口问道：“你们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你是说侯新雨？” “嗯。”吴喜月道：“你们两个在……恋爱吗？” “我们没有在一起。”秋来晚似笑非笑的靠在栏杆上：“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边的吴喜月更是直接：“我喜欢他。从高一就喜欢。” 她点点头，没有任何讽刺，只是有些无奈：“所以呢？这个话，你不是应该去找他说吗？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以为你们在交往。” “我们没有交往。”秋来晚转身将手肘搭在围栏上：“不过……我和你一样，我也喜欢他。和你一样的那种喜欢。” 吴喜月冷笑：“看出来了。” “所以……你今天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秋来晚发问，她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只是父亲是刑警，这个职业比较特殊，导致她在询问别人的问题的时候莫名就会有些父亲说话的影子。像是在审问。 “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你们两个有没有在一起而已。” “然后呢？”秋来晚笑道：“你打算干什么？” 女生稍稍的整了整自己的姿态：“不干什么，既然你们两个没有在一起，那我就打算和他告白了。”吴喜月并不是难看的女孩子，只是脸上有些痘痘而已，要是没有了那些痘痘，再稍微打扮一下，还是会出彩一些的。 她觉得有些无趣，便失笑着摇头：“好，那你去吧。” 或者是秋来晚的态度太过无谓，让吴喜月有些不爽，她本要停止的对话的念头打消，立刻询问出声：“你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 吴喜月咬着牙：“没有哪个男孩子可以接受女孩子的穷追猛打。我喜欢他，我就会拼命的追求他，然后和他在一起。就算他对你的好感更多一点也没有用。如果你不打算和他在一起……就离他远一点。” 秋来晚算是明白这个人叫她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了。 她半倚在围栏上，望着四周的树木：“你是在劝我？要我离侯新雨远一点吗？” “就算是吧。” “用什么身份？”她冷笑：“情敌？还是正宫娘娘？” “我……” 秋来晚站直了身子，莞尔一笑：“喜欢你还是喜欢我，那是侯新雨的事情，我要喜欢侯新雨还是不喜欢侯新雨是我的事情，你喜欢还是不喜欢侯新雨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虽然听起来有点像绕口令，不过你都这个年纪了应该能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吧。” “什么什么。”吴喜月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激怒，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暴戾状态：“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我在和你说很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啊。”秋来晚道：“我就是告诉你，你喜欢你就去追，这和我没有关系，你也没有资格要求我离侯新雨远一点。明白？” “你……你就不怕我告诉老师吗？” “侯新雨是年级前三，我是文科前十，且不要说我和侯新雨本身就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有关系，我们只是一起复习题目迎接考试的同学关系而已，徐娥媚和沐秦也整天和我们两个在一起，我就不明白了，你有什么自信可以在老师面前参我们一本，让老师相信你一个整天都在掉成绩的人的话，而不相信我们只是单纯在一起复习呢。” 吴喜月被她的讽刺，刺激的面色大改。 说完这番话，秋来晚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早上被徐常刺激到了，如今这个吴喜月好死不死的自己往前送，她正好能刺激刺激她，来平复一下自己早上被人刺激的郁闷感。 看着旁人被几句话刺激的跳脚，秋来晚莫名的开始感叹语言的威力。 “我劝你省省吧，你呢，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事事都和我汇报，我不是你主子，同样的我也用不着听你的调派，明白？”她轻轻一个挑眉，即淡定又坦然。 “秋来晚，你是不是太自信了吗？” “你是说哪个方面？”她装出无辜的表情：“我们家小侯爷吗？” “你……” “那我是蛮自信的。”她提了语气之中的厚度，淡淡笑道：“我对他确实很自信。” 吴喜月瞪了她两眼，而后班级走去：“不可理喻。贱人。” 秋来晚又半靠在围栏上，对着她笑道：“吴喜月。” 那人回头。 “侯新雨喜欢我，所以你越努力越心酸的。” 说完这句话，秋来晚心里蹦跶出无数个小人，每一个都敲锣打鼓的炫耀着胜利。 爽！！ 第27章 第三章，我为什么不是 她再一转头的时候，就看到洛青溪正半靠在楼梯口对着她笑。 “你笑什么？”秋来晚此刻心里很爽快，免不得面上的笑容都透着几分得意，语调都微微往上扬。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洛青溪从口袋里面摸出一盒巧克力：“吃吗？” “吃。” “别人可能会说，你在讨好我，从我这里讨要好处。”她还是把巧克力扔过去。 秋来晚却把那盒巧克力打开：“分到文科班第一天，我低血糖是你给我吃的巧克力，往那之后，你就经常给我巧克力，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 洛青溪却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居然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不要太自大了。”说完她就走了。 洛青溪给的巧克力都是很名贵的，从前拿到手，她都不舍得吃，后来便吃的很习惯了，其实……这些巧克力的味道，在她看来和德芙，没有什么差别。 看来还是需要真的懂巧克力的人才能明白这些巧克力的区别。 眼看着手里的巧克力还剩下一半，她便将其握紧，带着巧克力就往楼下跑。 侯新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面前有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他还迷迷糊糊，脑子没有转过弯，见他醒了姚杰立刻跳过来：“小侯爷，你家侯爷夫人给你送东西过来，可惜你睡着了，咱们侯爷夫人很温柔啊，我说要叫醒你，侯爷夫人说你辛苦了，还是让你睡，让我把巧克力交给你，然后人就走了。” 侯新雨什么都没有听懂，就听到了一句，侯爷夫人送的巧克力。 立刻就清醒了，在口袋里面翻手里。 第一条短信就是秋来晚发过来：“洛青溪给我的巧克力，好吃，和你分享，咱们一人一半。” 小侯爷心都化了。 打开那巧克力，身边的人抢着要来吃，他一脚一个给踹走了，自己塞下一口。 甜的牙都快化了。 脸上的笑容…… 自然不用说。 沐秦坐在一旁，单手托腮，看着侯新雨一副蜜罐子里面泡着的样子，总觉得很丢人。 “别笑了，挺渗人的。” “你不懂，你们都不懂。” “嗯，我不懂，但是你别笑了。” 侯新雨挑眉：“这叫笑吗？这叫喜悦。”他站起身，将巧克力放在抽屉里面，动了动手脚：“我去找她说声谢谢。”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还是当面感谢一下比较。” “想见她就直说，哪里就这么多废话？” 侯新雨如今正在甜蜜之中所有一切的讽刺，他都能笑着接受，面上带着二百五的笑容：“嫉妒，你就是嫉妒。” 说完就三步并做一步的往楼上跑去。 沐秦叹气，靠在椅子上…… 他有时候特别羡慕侯新雨，这个人想要做什么都能成功，就连喜欢的女孩子都是喜欢他的，也不知道该说他命好还是说他勇往直前不惧后果。 “大家都抬一下头。”花漾站在讲台上：“关于其中期中考试之后家长会，大家要提前和父母说好，这次开会很重要，每一个人的家长都要到场，知道了吗？” 同学们都静静的点头，几乎没有个人出声。 花漾走下讲台，看着侯新雨的座位：“他人呢？” “出去了。”沐秦头也不抬的答道。 “老师找他。” 沐秦放下手里的书：“哪个老师？我去找他和他说。” “我去找吧，毕竟是老师交给我的任务。”花漾面上的笑容很恬静，哪怕她并不是好看的女孩子，这个笑容也足够凸显她的魅力。 沐秦看了一眼，花漾手里的数学卷子，然后迈开长腿道：“班主任是吧，我知道了。” 他直径的走出教室…… 花漾站在那处，面上的笑容有些松动。 坐在侯新雨他们身后的是班上的文艺委员，盯着花漾的脸，微微一笑：“沐秦可不是能被你骗到的人，省省吧。” 花漾的右脸微微抽了抽，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 沐秦在一班门口抓到了笑的和二百五差不多的侯新雨，履行义务的叫他去老师办公室，转身就去二班找徐娥媚，那位正在和同桌抽背语文注解，他对着班级里面喊了一声：“徐娥媚。” 那个人立刻就抬头了，眉眼亮了亮，和同桌说了声对不起，反扣着书快步就跑出去了。 “找我？” “嗯，找你。”沐秦拉着她往楼梯道里面走。 “什么事。”她睁着眼睛看着他，小心的回头看看班级里面的王晓雅。 沐秦看着她的动作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教室里面不少人都在看他们两个。他素来傲慢惯了，对这些目光自然是不放在心上。 徐娥媚转过身对上双目：“说啊，什么事？” “没什么事。”沐秦双手插兜，浅浅一笑：“我就是突然想看你，就过来了。” 那边的徐娥媚愣了很久，这才脸才真的红起来。 “你脸红什么。” 她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以后少过来，你要是想见我，你给我发个短信，我过去找你。” 沐秦双臂抱在胸前，奸诈道：“一般都是男孩子来找女孩子的，哪里有女孩子去找男孩子的道理。” “你和我还计较这些？”她能感觉到教室里面的动静，急的快要跳脚：“我们都多少年的关系了，快走快走、”她伸手推着他往楼下赶，他偏偏觉得这样有意思，在楼梯道里面和她转来转去。 心情都转的好起来。 侯新雨从办公室走出来就看到两个人正在楼梯道里面打打闹闹。 “这大白天，你们两个也不怕被看到。” “看到什么？”沐秦不闹了：“我们两个玩一会儿而已，犯了那条法？” “犯了……嗯，成何体统这个法。” “成何体统？大清已经亡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保留封建思想呢。”沐秦看着侯新雨手里的巧克力：“和她说谢谢了？” “说了。” “不找她了？” “要上课了。”侯新雨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下跳：“虽然大清已经亡了，但是思想是不会死的，还是注意一点吧，要是被有心人拿去造作，你们两个就等着跑老师办公室吧。” “喊家长吗？”徐娥媚挺直腰板：“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爸妈都是老街坊，他开家长会都是我爸帮忙的，我们怕什么啊。” “嚯，刀枪不入啊，看来我也抓紧时间让我老丈人和我老爸见一面了。”侯新雨松了松自己的肩颈：“我先回去了啊，你们两个注意影响。” “你先收敛一下一见到秋来晚时候的二百五笑脸，我这边自然就消停了。” 侯新雨回过头，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巧克力：“我现在就是泡在蜜里面的人，怎么能不笑呢。” 很快就跑的没有影子了，徐娥媚站在那处往下看：“他以前就这么欠打吗？” “估计……以前没有……”沐秦靠在窗边。 徐娥媚站在他身边道：“我记得以前看贴吧的时候，他被称为……理科班丰神俊朗的小侯爷。要是别人姓侯，早就被叫猴子，偏偏他被称为小侯爷。还以为高不可攀，没想到这么二百五。” 沐秦却笑了：“以前挺正常的，就下半年开始不正常。” “估计和我家晚晚有关系。” 沐秦伸手揉了揉她的刘海：“回去吧，要上课了。” 她看着他最后还是闷声闷气的说：“你以后不要上来了，要是想见我，我就去找你。行吗？” “为什么？”虽然知道原因，他却还是想要听这个人说。 “不为什么。”她连忙往回跑：“还没成年就招蜂引蝶！！你就是个祸害。” 纵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东西，听到她这么说…… 嗯。 心情也不错。 当沐秦笑着回到班级的时候，好几人都半楞起来。 侯新雨扬声道：“红鸾心动啊。” “有没有文化，红鸾心动一般是指女人。” “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啊。” 沐秦淡淡道：“那你能想象你爸爸对你莞尔一笑吗？” 侯新雨稍稍一想象，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落败道：“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周六一早，侯新雨关掉中自己房中的三个闹钟，一骨碌的爬起来，开始梳洗准备出门。 打开自己的衣柜，看着里面的衣服，纠结了半天，最后选了一件最简单的T恤穿上。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满意的理了理头发，最后背上书包出门了。 秋来晚打理好自己就收到了侯新雨的短信：“我在你家楼下，快出来吧。”还加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装乖给谁看啊。” 然后就背上书包就出门了。 分享同一个耳机，侯新雨趴在椅背上笑道：“秋来晚同学，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音乐？我可以去下。” “喜欢的音乐？”她摇头：“我不怎么听歌的，基本上榜单上面推荐什么，我听什么。”对着上男生有些失望的眼神，她笑的很温和：“不过你可以给我推荐一下你喜欢的，我觉得品味很好，你喜欢的，我肯定也会喜欢的。” 第28章 第三章，我为什么不是 也不知道是单纯还是傻，她这么一说，他眼睛立刻就亮起来，拉开列表指着里面的歌单道：“听英文歌可以吗？” “行啊。” “迈克尔杰克逊的you are not alone，你听过吗？” 音乐缓缓的响起，她笑道：“旋律很熟悉，应该是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过，不过没有细听过就是了。” 两个人静默的听着歌，公车走了又停。车上的人来了又走。 “侯新雨。” “嗯？”他一直都盯她的侧脸在看，她一说话，他立刻就有反应了。 “等高考完，咱们两个坐一条线路最长的公交车，坐上整整一圈好不好？” “我们两？”他弯着眼睛，似是月牙。 她转头就能看到他不怀好意的眼神：“你还想带上谁？” “我就想和你，别人不要。”他说的直接，声音也不小，坐在他们前面的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免不得偷笑出声。 秋来晚觉得丢脸，羞赧的红着脸，转头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侯新雨面上却是坦然和心满意足。他最近泡在蜜里面，丝毫都没有说谎。 “上次给你的巧克力好吃吗？” “好吃。”他点头：“你给的都好吃。” “那是洛青溪给的。” “她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了，我们分享，一人一半。” 话语里面是说不来的亲昵和甜意。 “我回去查了一下那个牌子。”侯新雨道：“你猜猜看，咱们两个吃了多少钱？” “多少钱？” “那一小盒子要六百八。” 秋来晚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他们有钱人和我们就是不太一样。” “查出来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 秋来晚靠在椅背上，好奇又认真的问：“你说他们那种人坐过公交车吗？地铁坐过没有？” “不知道……” “你不是和墨凉初是朋友吗？他和你们一起坐过车没有？” 侯新雨陷入回忆，最后确定道：“他貌似真的没有和我们一起坐过公交车……每次都是私家车接送……” “果然……”秋来晚抱着自己的书包：“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别。” 侯新雨却道：“你羡慕？” “羡慕是蛮羡慕的……”她将书包抱得更紧：“但是要我拿我自己的人生去换，我还是不乐意的。” “我也羡慕。”侯新雨大胆的承认：“以前就蛮羡慕墨凉初的家境的，你是不知道当年啊，我们几个一起去游戏厅打游戏，他可是一个人就能买一百多块钱的币，望尘莫及啊。当年给我们羡慕的。” “他不给你们买吗？” “我当年有点小清高，我宁愿去背法律条文帮我爸的忙，自己挣钱，也绝不要嗟来之食。” “当年？那现在呢？”她伸手去捏他的耳朵：“你昨天拿我的巧克力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对吧。”他笑着：“你是自家人，这不一样。” 她暗暗的用力的扯了一下那个人的耳朵：“小心给你拉成招风耳。” “你喜欢招风耳？” “要看那耳朵长在谁脸上了。”她还是给他揉揉。 “长在我脸上呢？” “你现在就好看，不用再折腾了。”挺直腰板，她听着耳机里面的声音：“喂，这个是什么歌？” “情歌两三首。”侯新雨把屏幕按亮，将手机递过去：“我这几天才发现的这个歌手，他叫郭顶，他有两首歌特别好听。” “一首是这个《情歌两三首》还有呢？”她看着屏幕上的歌词，心里暖洋洋的：“词写得真好。” “还有一首等这首放完就放了。” “《我们两》？” “嗯。”侯新雨接着阳光将秋来晚的剪影藏进心里…… 他想，就算有一天，他把一切都忘记了，也定会记得秋来晚专心看着歌词时候的笑脸，嘴角微微勾起，眉眼带着笑意，一切都美好的像是油画。 “晚晚。”他开口。 她下意识就抬头：“干嘛？” “我能怎么叫你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嗓音都往下压低了几分。 这才反应过来，微微侧过头，先是一阵后悔，随即心里又升起几分欢腾，缓缓道：“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那你叫我新雨或者……你选你喜欢的叫法。”说完，他就傻乐了一会儿，最后把头埋得很低，两个都是不太好意思的人。 下了车，他们两个先进去图书馆，沐秦发来短信说是那边的徐娥媚还没有起床，叫他们两个先看着。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图书馆里面很安静，大多数都是已经退休下来的爷爷奶奶，还有一些和他们一样的结伴过来复习的人。 两个人找了一个比较靠角落地方，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个地方，两人低下头开始写卷子。 写到一半，她觉得脖子有点僵硬，便从书包里面拿出来水杯，里面装着她在家里泡好的果汁，对面的侯新雨正在和一道题对抗，面前的草稿纸都废掉三四张了，她看着侯新雨已经见底的草稿本，低头看着书包里面崭新又厚实的草稿本。 昨天是周五，侯新雨他们班拖堂很严重，她等的无聊就去附近的文具店逛了逛，正好最近改正带，草稿纸，墨水都已经见底。看到角落里面的草稿本，她没有忍住就多买了一本。 女孩子和男孩子始终都是不一样的，男孩子只要有个能涂涂画画的本子就好了，女孩子不行，就算是草稿本这样的东西，她都需要好好的挑选一下，文具的好看程度，往往决定了，她做题的心情。 不知道是谁和她说过，你越喜欢一门课，你就越会把好看的本子拿给它做笔记本。 她望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果然……物理的笔记本是她最喜欢的，她最喜欢物理葛老师，而数学用的却是最难看的那本…… 由此可知。 女人的心就是和男人的心不一样。 她正对着本子发呆的时候，面前递过来一张纸条，是侯新雨的字，他的字很好看，龙飞凤舞却苍劲有力，一看就是练出来的好字。 洛青溪的字是她认识的所有人当中最好看的。而后就是侯新雨，他们两个的字，虽然都是龙飞凤舞的，却天差地别，侯新雨的字一看就知道是男孩子写的，因为太过沉稳，每一笔都快要将纸划破带着强烈的气势。 【你在发什么呆？】 她放下手里的水杯，拿起钢笔写到：【我想喝水，想要问你要不要，结果看你还在写题。】 侯新雨接过来一看，从书包里面拿出水杯，晃了晃是空的。 【图书馆里面有饮水机的。】 她点头，提笔写道：【我带的，图书馆没有。】 侯新雨乖巧的把自己的水杯递过来，就看秋来晚大方的把自己杯子里面一大半的水都倒了过去。 “喝吧。”她小声道。 他点头，张口喝了一大半，然后眼前一亮：“冰的？” “嗯，这几天……”想了想还是提笔在纸上写了：【这几天天气还有热，我冰了一个晚上呢，保证是有凉性的。】 他笑弯了眼睛：“好喝。” “我知道。” 两个人都在笑…… 低下头重新开始写，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侯新雨又递过来一张纸条：【我没有草稿纸了。】 抬头就是这个人一脸无奈的样子，他又把纸拿回去：【我给忘了，昨天打算买的。】 秋来晚露出猫咪一样得意地笑容：“你猜猜看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能实现愿望的小仙子？”她是说出来的。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得到。 侯新雨单手托腮，很满足的样子：“你说你自己吗？” 她眉眼俱笑，从包里面摸出来那本草稿本：“恭喜你答对了，获得草稿本一套。” 真的是惊喜吧。 侯新雨立刻拉开椅子，搬着家当就往秋来晚的身边跑。等到所有的东西都摆放整齐，他心满意足的往她身边靠了靠，在她耳边低语道：“咱们这样坐还能节省一点纸钱，都是为了地球做贡献。” “按你这么说，咱们两个坐的近就是为地球做贡献了？” “就是这个意思。” 那人说话的热气，全都落在耳边，奇妙就是在这里，她不觉得奇怪和反感，只觉得甜蜜。 大概中午的时候，沐秦他们过来了，四个人在一起写了半个小时的卷子，便要离开吃饭了。 等他们回头的时候，发现图书馆里面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走了，几乎就只剩下他们几个还有两三个正准备离开的爷爷。 “不能怨我，都是我爸早上非要送我们过来，结果他的车子抛锚了。我们陪他修车子弄的这么迟。”徐娥媚一出图书馆就和打了一针复活剂一样，整个人都活起来：“咱们现在去哪啊，去吃什么？我知道最近有家麻辣烫特别好吃。” “你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秋来晚道：“咱们去吃点清淡吧，下午还要做题目呢。” “我同意。”侯新雨上前：“那边有家卖炒面的，咱们一块去吧。” “炒面比起麻辣烫还要油腻好不好？”她拉着沐秦：“你呢？你吃什么？” 第29章 第三章，我为什么不是 沐秦揉着她的脑袋：“昨天晚上也吃的麻辣烫，你吃这个东西有瘾，最好克制一下，去吃炒面吧。” “我不爱吃那干了吧唧的东西。”她有些无奈的拉着他的手指：“吃个别的吧。” “那就去吃，石锅土豆粉吧。”侯新雨道：“那边的小吃街里面有，我上次吃过，味道还不错。” 就这么答应下来，几个人点了吃的，随后就各做各的事情。 徐娥媚拿着手机笑道：“你们几个看。” 她献宝一样的把手机递过来：“咱们学校贴吧又有人在搞事情了。” “嗯？”沐秦拿过她手里的手机，皱着眉头念到：“扒一扒咱们学校帅哥的恋情。” “帅哥的恋情？”侯新雨也蹙眉，秋来晚笑了：“贴子红了？” “置顶哦。” 徐娥媚打开手机：“来来来第一个就是咱们校草。” “校草不是喜欢乐思吗？”秋来晚笑道：“他的事迹还能有多少花来？” “这不是花不花的事情。”徐娥媚笑道：“咱们校草还算是挺长情，就是眼光不太好。” “眼光不太好？”这次轮到沐秦发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当然不知道了，乐思人品不怎么样的，男朋友换起来和换衣服一样，咱们两个遇见她六次，她身边的男孩子就是六个人，你也不想想，这人品能好到什么地方去。” “可能只是喜欢和男孩子在一起玩？不一定是人品差。”秋来晚道：“我和她一个班，也不觉得她有什么毛病，就连洛青溪都说了，乐思只是没有办法一个人活下去而已。” “一个人活下去？什么意思，她身边一定要有个男人？她才能好好的生活吗” 秋来晚点头，徐娥媚仰头笑道：“洛青溪骂人都很有自己门路，她明显是在说乐思脑残，你还真的当一回事儿了？” 沐秦摇头：“洛青溪说的没有错，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活下的人。他们身边一定要有一个人来分享生活，就好像是……” “言情小说的女主角。”侯新雨开口。 “女主角？”秋来晚笑了：“有意思，说来听听。” “我爸和我说的，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活在自己的幻想当中，有些人呢，幻想的更加严重的一点，他们觉得自己是这个人独一无二的女主角，所有人的存在都是为了给他们做配角，只有别人觉得他们不好，那么，那个人就一定是反派，这种反派在他们心里都是需要求助的额，所以往往他们会对那些反派很好，不为别的，为了就是彰显他们自己的大度，他们在恋爱中这种情况就会更加严重，所有一切和情情爱爱相联系的基本上都是他们自我陶醉的本能。” 秋来晚有些明白：“哦，这么说来了乐思的意思就是……哪怕全世界都对不起她了，她也要卑微去爱着别人，用自己的爱去感化别人。” 沐秦笑道：“最可怕的就是他们在恋爱的时候会不自觉把自己代入小说女主角的境地，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错误，和男方没有关系，遇上下一段恋情的时候，还会多愁善感，涕泗横流，这种人很可怕。” “你们……三个……说什么呢？”徐娥媚拍着桌子：“我和你们聊八卦呢，你们说什么呢。” “我们在谈论人性啊。”侯新雨笑道：“就是说，乐思不坏人，就是有点神经质，喜欢把自己往小说女主角的方向带领。” “那你们不能早就这么说吗？这弯弯绕绕的说了一大推弄得我都听不懂。”她接着往下翻：“还有许阳的，你们知道吗？许阳就是六班的班草和咱们校草一样喜欢乐思。 ” “知道啊，我们都看了多少回热闹了，一次在篮球场，还有一次是在我们班门口。”秋来晚默默摇头：“现实果然比电视剧精彩。” “电视剧说话都是要过审的，生活哪里有审核这种东西。嘴巴都没有过滤器的。”沐秦开了可乐。 那边的徐娥媚接着道：“许阳被乐思拒绝之后，就去找别的姑娘，说是最近和三班的一个姑娘打的火热。” “三班？他们班居然又出来一个正常人？”侯新雨歪头：“那可是一屋子机器啊，除了墨凉初居然还有正常人。” 沐秦笑了：“你居然觉得墨凉初是正常人？” “他除了疯一点之后，没什么别的毛病，脑子也挺聪明的。”侯新雨笑道：“三班的谁啊。” “全校排名第五的，楚月吟。你们认识吗？”徐娥媚看着手机上面的照片：“长得……还挺漂亮啊。” 秋来晚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我见过她啊，她平时都带着眼镜，没想到拿了眼镜之后就这么漂亮啊。” “楚月吟啊，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侯新雨满目困惑的看着沐秦：“你记得吗？” 沐秦稍稍蹙眉，眉眼之间都是怀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好像？” “也不是好像……总觉得耳熟，但是不是很熟悉。” 见那两位那么纠结的样子，秋来晚也帮着想了想：“她挺低调的，在咱们学校也不是那种很出名的人，成绩好但是也不炫耀的那种。” “说道三班。”徐娥媚道：“你们几个不觉得他们班很变态吗？整天一屋子人就只知道学习，每天还都是一副我们都是有理想的人，和你们这些只知道玩闹的高中生是不一样的。看到他们我就想要抽他们。” 说罢还真的拿起桌子上的筷子来回煽动。 “那我正好能和你说个笑话。”侯新雨咬着吸管笑了：“最近墨凉初上课特乖巧，每天都按时按点的过来，上课也都乖乖的听，就是不记笔记，不写作业，他们班主任找他谈话，他直接甩了人家老师的脸，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活生生把老师气哭。” “气哭了？”徐娥媚笑着问：“为什么啊？”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都算在墨凉初的头上。”沐秦道：“他们整个班级有很大问题。老师站在台上批评墨凉初的时候，没有一个学生抬头帮她，也没有一个学生把她的话听进去，还有几个把耳机都带上了。” “耳机都带上了？”徐娥媚有些不能理解：“这也太冷血了吧。这是机器还是人啊。” 剩下的三个都耸肩，侯新雨喝完了手里的水，正好那食物也上桌了：“自食其果吧，她要求的不就是一个只会学习的机器人班级吗？” 说道这个地方，徐娥媚笑道：“期中考试之后，咱们可就要开运动会了，他们班……哇，”脸上皆是幸灾乐祸之色：“总觉得会是很热闹的一年啊。” 吃着东西，徐娥媚依旧不安稳，手里不断的翻动，翻到某些片段的时候，眼珠子就提溜的转，最后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一副看穿了一切的样子。 最后其他三个人都吃完了，她还剩下大半碗，连忙收了手机，开始乖乖的吃饭。 沐秦拿过她的手机，打开浏览记录，顺着那贴往下看。 果然是热闹的很，他把网址复制下来：“小侯爷，上去看看吧，上面也有你呢。” 侯新雨正巧无事，正偷摸着盯着秋来晚看，被这么一叫吓得手里的筷子都掉到地上，瞬间红了脸，低下头开始戳手机。 沐秦笑的莫测高深。 秋来晚看着沐秦的笑容…… 徐常也常常这么笑，但是徐常每次这么笑都让她觉得很不爽，但是……沐秦就不一样，他这样的笑里面有一些她能理解道的玩笑在其中，叫人觉得有趣，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感觉。 侯新雨那边翻看着着，盯着自己出现的那一栏，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拍的照片，照片上他正低着头算题目，腰背挺得很直，手里的钢笔因为正在写动，所模糊的，他的眉眼拍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单单从这一张照片上来看，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好看的。 献宝一样把手机递过来：“你觉得他们把我拍的怎么样？” 秋来晚盯着那照片，脸红了一下，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嫌弃道：“自恋鬼。” “切。”他笑着往下翻看。 果然都是他平时和秋来晚在一起的消息……有甚者还拍下来他们两个在面馆吃面，各自背单词的样子。 标题是，看看学霸与学霸是如何恋爱的。 就连上次他们两个街边解黄冈题都有人拍下来。 “突然有一种被人监视的错觉。”侯新雨把照片拿给秋来晚看：“你看，这个照片都有。” 秋来晚盯着照片上各自拿着单词卡背书的人看，不由的笑道：“我觉得拍的挺好的啊，你看……咱们两个认真学习的样子，都被拍下来了。” “是吗？”侯新雨蹙着的眉头立刻就松开了：“那好吧，那就这样吧，我觉得也挺不错的。算是一种变相的记录。” 沐秦翻看着，笑道：“你们看有不少回复呢，怪不得聂画展是校草啊，基本上都是在和他表白的帖子。”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大胆吗？” 第30章 第三章，我为什么不是 “反正披着网络ID又不知道谁是谁，只管放心大胆的说话呗。说真的……”侯新雨笑道：“咱们学校不知道多少人不希望聂画展获得幸福呢。” “你是女生？”徐娥媚开口问：“那不是应该不希望乐思吗？” “谁和你说只有女孩子，男孩子心里的心思也不比你们女孩子少。遇上那也聪明又会来事的人，说不准就能悄无声息的给你刺一刀。”侯新雨道：“之前聂画展就被某个人陷害过，差点被记过。你们记得吗？” “你是说，偷东西那件事？”秋来晚开口：“我记得那件事最后是不了了之了。” “就是不了了之了啊，也不是不知道是谁偷的，只是他爸妈在某些地方有点权力，学校把这件事压下来了，和聂画展说了不少话，还给他道了歉，可不就是不了了之了吗？” 沐秦听到这话立刻就抬头了：“那是高一的事情吧，他当时和咱们不在一个班。” “嗯。” 徐娥媚吃完最后一口笑道：“我知道这个事情，当时闹得也挺大的，偷了六部手机还有贵重物品。偷东西的人叫王良，我记得。” “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学校压得很紧啊。” 秋来晚点头：“我也知道啊，王良他爸妈为了压低影响，还把王良转走了。学校压下来是学校的事情，世界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啊，他被抓住的那天，全校就差不多知道。” “你们说他为什么要偷东西啊。他家里也很有钱的样子……难道真的就是为了陷害聂画展吗？”徐娥媚满目困惑，单手托腮问道：“我听说的是他很早之前就开始偷窃了，他有这种习惯啊。” “心理问题，估计是有某些瘾在其中，有些人啊，是在沉默中变态的。”侯新雨关了手机：“行了，咱们回去图书馆吧，过段时间就要考试了。考完试咱们再想别的事情吧。” 徐娥媚跟着三个人出去了：“学霸军团，帮我个忙呗，给我恶补一下，我肯定会好好学的。” 那三个人都低头而笑，算是答应了。 日子比想象中过得要快，有时候秋来晚觉得时间就像是一本崭新的本子，你总以为你自己没有办法用完它，可半个学期过去了，你就会开始发愁，他已经见底了，你要去买新的了，不知不觉的就满满当当。 面条摊子前，他们正在背单词……吃面的时间也变的越来越短。 聂画展他们一伙人进来吃饭的时候，侯新雨已经背好书包，正准备往街上走。 几个人见面，招呼都没有打上，侯新雨和秋来晚都各看各的的单词本。 “这么用功啊，小侯爷转性了？”姚杰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那边消失在街头的一双背影。 “他们两个打赌的，你忘记了？还有一个星期就考试了，他们两个马力全开也是自然的事情。”聂画展叹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和乐思这么共同进步啊。” “呦，咱们校草思春了啊。” “我可去你的吧。我都思了这么久了。” 跟在他们两个身后的花漾，面上泛起一些不太好的恼意，眉头都化成一个川字。 侯新雨刚刚坐下来，开始自主学习，桌子就被人敲了，一抬头居然是班主任。 “老师？”他摘下正在听听力的耳机，以为是自己耳机的事情，立刻就道：“是听力，我没玩手机。” 班主任摇头：“不是和你说这个。” “嗯。” “王东莱昨天晚上没有回家，我听校长他们说，是你们几个当时把他从混混手里面带走的，还带着他去的警局？” “是啊。”侯新雨转头看班级门口，沐秦也背着书包进来了。 沐秦一脸不解的看着侯新雨，班主任长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跟我过来一趟。” “什么事情？”沐秦放下书包，跟着侯新雨出去。 “王东莱昨天晚上没有回家……”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侯新雨耸肩：“我不知道……” 走到老师办公室，果然看到了墨凉初，那人正大摇大摆的坐在椅子上，浑身都泛着懒。见他们来了立刻挥手：“呦，你们两个也被找来了啊。” 沐秦的目光落在坐在一旁的一对男女身上，他没有见过王东莱的父母，但是大概猜一猜应该也不会有错。 只是这对夫妻的中妻子表情有些奇怪，丝毫担心，倒不如说眼光里面带着些某些让他无法理解的贪婪。 秋来晚和徐娥媚被叫过来之后，校长就过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手里还抱着泛着茶渍的大玻璃杯：“是这个样子的啊，昨天晚上王东莱同学没有回家，我们怀疑呢，是和之前的事情有关系，所以找你们几个过来谈谈，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侯新雨不解的看着校长：“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墨凉初拍着自己的手臂：“我可是清白的啊，我最近都很乖，我连小弟都解散了，您就算是我怀疑我，你也要拿出证据来。”他翘着二郎腿，一副讽刺的目光盯着那边打扮斯文却莫名虚假的王东莱父母：“他儿子虽然给我造谣，但是我这个人大人有大量，也答应了我姐姐不会和傻……傻子计较，你们可要明察啊。” 校长看墨凉初的神情总归还是欢喜的。 “没有人说你，你给我坐好，像什么样子。” 他依旧不改，却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秋来晚却道：“我父亲是那次收缴的主队，我听他说了，那些混混要在里面待上三个月呢，现在这一个月都还没有到，不可能是那些混混出手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王东莱自己离家出走。”侯新雨站在最前面，将他么几个都挡在自己身后：“我觉得他应该是离家出走了，老师，叔叔阿姨，你们还是快点报警吧。” 那边的夫人嫌恶的看了墨凉初一眼：“你就是那个当着全校的面骂我儿子的人？” 墨凉初一看到这种女人就没有什么兴趣，和他爷爷身边的那些蚂蟥亲戚一样，用你的时候亲的和孙子一样，遇上事情了，那就跑的比谁都远，责任推得比谁都干净。 “你自己没教好儿子，现在倒来质问我了？”他冷笑：“差不多得了啊，你儿子现在下落不明，你在这里和我发横你有意思嘛你！你儿子被那些混混欺负的时候……你怎么……” “墨凉初。”校长开口：“你安静。” 他在嘴巴比了一个拉链的模样，默默的拉上。 那边的妇人却是不饶人的样子：“你怎么能当着全校的面那么说他呢？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你们学校就任凭这样的学生来伤害我儿子吗？要是我今天不来学校，我还不知道我儿子被人这么欺负呢。” 墨凉初歪了歪脑袋，不予理喻。 秋来晚看这个情况，想了想，悄悄的往前上了一步：“我去把洛青溪喊过来。墨凉初要是被激到了……嗯。” “快去吧。”侯新雨上前按住墨凉初的肩膀，小声道：“你注意一下啊，别和女人一般计较啊。” 徐娥媚拉着沐秦的手：“怎么办啊，感觉是修罗场啊。” 沐秦转过头小声道：“我看是火葬场才对。” 心照不宣的…… 不想要卷入这档子事里面。 校长在其中也不好做只能老好的开口：“是这样的啊，关于王东莱同学和墨凉初同学的事情，你们二位就不要这么激动了，这件事毕竟还是王东莱同学有错在先。” “有错在先！”妇人叫嚣道：“有错在先，他就能当着全校的面那么欺负我儿子吗？你这孩子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话能让人你不知道吗？” 墨凉初盯着她，目光冷的吓人，感觉下一秒就要爆发。 沐秦却开口了：“老师，校长，我们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浪费早自习的时间，可不是为了听人在这里骂人的。” 班主任圆场开口道：“王东莱是我们班的，最近……他有没有什么不太正常的地方？” “不太正常的地方？”侯新雨摇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王东莱还是和从前一样，他在班级里面本来就是比较安静的人，也不怎么和大家一起玩。那件事之后，大家都觉得他是个没有人品的人，基本上都和他保持距离，其他的没有什么不同。” “冷暴力，冷暴力！”那妇人立刻冲上前来，瞪着校长道：“你们把我儿子还给我啊，我儿子是在你们学校弄丢的。你们要付全责，你们要是不把我儿子还回来，你们就等着赔钱，等着吃官司吧！” 墨凉初冷笑：“真搞不懂，她到底是来要儿子的，还是过来要钱的。” 侯新雨的眼光却全都落在那边低着头，不予说话的男人脸上。 他身材矮小，面容平庸，和王东莱很相似…… 那人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就这么低着头看着面前妻子近乎疯癫一样的吼叫。 第31章 第四章，国旗下讲话的 妇人转身就往墨凉初身边冲，手里的包举得高高的。说着就要砸下来。 侯新雨立刻拉着墨凉初往一旁躲，墨凉初的肩膀还是被砸到了，那包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落在身上生疼。 他面色一白，差一点就要反手。 还没出手，就有人提前拦住了，瘦弱又白皙的手臂挡在墨凉初面前，那人的手压住妇人的手腕，用力的往后一推，那人没有守得住那力道，直直的往后退了几步。 校长还有班主任他们几个立刻就上前，纷纷的拉住那边的妇人，这边的班主任们拉着墨凉初他们。 洛青溪身边倒是没有人敢靠近。秋来晚走到洛青溪身边：“你别闹事，事情闹大了不好。” 那人却冷笑起来。 “墨凉初，给我搬一把椅子过来。” 墨凉初见她来了，立刻腰杆都挺直了，笑的很狗腿的上前：“来来，姐姐，您坐……您别累着。” 众人都抱着兴趣看着面前的一切。 校长急的满头大汗，那边的妇人还在叫嚣，男人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喂，田叔。墨凉初在学校被人给打了，你派个律师过来，我要告他们蓄意伤人，还有他们儿子之前诽谤墨凉初。嗯，现在过来。” 她的声音甘甜清脆，却带着几分冷意。 通话结束……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下来…… 她巧兮倩兮的笑道：“我不知道你们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们儿子丢了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们打人是不对的，校长，麻烦你们控制好现场，我们要等到律师到场之后再谈论之后的事情。” 校长早就是满头虚汗，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如今的场面…… 听到洛青溪这么说，免不得更加心慌：“这个洛青溪同学啊，这个……请律师是不是闹得有些太大了？” “我不过是动用合法的权利来维护我弟弟自身的权益，我不过分吧，再说了……这件事我要是想要私了的话，不知道那边的两位能不能受的了。”她笑颜如花，却通着几分叫人森然的阴冷：“为了避免别人说我们洛家和墨家靠权势欺负他们小户人家，我还是请律师比较公道。您说呢？校长？” 或许是洛青溪处理事情太过冷静和熟练，叫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 徐娥媚更是拉着沐秦的手道：“我觉得有点可怕。” 沐秦握紧她的手，目光一直落在那边的夫妻脸上，他总觉得这对夫妻有些奇怪，却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了。 “你别叫律师，我是过来找儿子的，你叫律师做什么？”妇人这才有些着急，她看着墨凉初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刚刚不应该打你的，我也不应该说我儿子的事情，你们……” 侯新雨听到这句话后也不禁蹙眉。秋来晚更是不解…… “这个女人什么情况？” “不知道……” 洛青溪低着头不知道在给什么人发短信，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复。 她盯着屏幕不禁冷笑，转手把手机递交给了侯新雨：“你看看吧，你觉得她们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 侯新雨盯着屏幕上的信息，不由的心惊起来…… “王东莱在家里，他没有丢？” “他当然没有丢。”洛青溪看着侯新雨和他身后的人，又蔑视的扫了一眼那边的夫妻：“你还看出来什么了？” 侯新雨摇头：“还能看出什么？” 洛青溪把手机扔到墨凉初手里：“你自己看看，好好想想他们儿子没有丢，为什么要来学校找你的晦气。” 那边的夫妻一看到这场景，面色立刻就白起来了。 一直低着头的男人，走过来，十分恭敬道：“万分抱歉，我没有关好我的夫人，今天给洛小姐惹麻烦了。” 洛青溪却笑了：“你可以走了，不过你老婆要留下来，我们家律师已经在路上了。我不会迁怒于你。” 男人抿着唇，低了低头，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秋来晚的目光全都在洛青溪的脸上，她早已看惯了这种场面，对这种大难之前各自飞的人性透彻心扉。 律师来了，之后的事情…… 他们就不知道了。 走出那办公室之前。洛青溪对那边的田叔小声道：“低调处理，给他们个教训就可以了。” “是。” 你看，她连分寸都掌握的很好。 洛青溪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那几个人都在门口等待。 “干什么？”她抱臂靠在门框边。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他们为什么要过来啊。”侯新雨的好奇心最终，直接就问。 洛青溪却笑了：“你们很好奇？” “嗯，很好奇。” “好吧。”她领着那五个人往天台上面走。 天台上的景色很不错……蔚蓝的天，一望无际的远方。 洛青溪笑道：“免费给你们几个上一课。” 她道：“墨凉初他们家虽然比不得我们家富贵，却也是城中数一数二的，能和他攀上一点点关系，多少都能在机关里面拿到好处，最近王东莱他父母单位正在大选，他们可想着和墨凉初扯上一点关系，最好，最好是能让墨凉初亏欠他们家，王东莱上次在操场上被墨凉初公开指责的消息应该是传到他父母耳朵里面，他妈妈觉得这是个机会，就假装王东莱走丢了，过来找墨凉初的晦气。装作受伤的样子，叫墨凉初不得不叫来他父母，只要墨家的人一出现这个关系就搭好了。” 洛青溪指着墨凉初道：“只要你们家有人出现，他们两个蚂蟥就会赖上你们家，说不准还能把王东莱精神受刺激的事情都给伪造出来，成为你的罪过。你家那个宁愿吃亏也不要丢面子的破规矩，肯定会想办法帮帮这两位的，免得他们两个把事情闹大，丢了你们墨家的面子。明白了？” 她说的太过直白，太过直接，叫听故事的人有些受不了。 “不是……这什么意思？合着今天，他妈妈过来演这出戏就是为了升职？为了和墨家搭上关系。” “嗯，就是这个意思。”洛青溪面上闪过几分厌烦，似是对这些事情感觉到反感，看着墨凉初道：“这件事我帮你压下来，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就自己处理吧，你爷爷要是问你，你就叫他来问我。”转身她就走了。 眼看着她走，墨凉初对着她挥手：“谢了，老姐。”他松下一口气：“我爸妈管用多了。” 转身就看到身边的几个人，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沐秦蹙眉：“她很犀利。” “她可是被我们那圈子所有人大人都认定了，以后要做大事的人。”墨凉初面露讥讽：“一群自以为是的人。” “有她给你撑腰，怪不得你老兄在学校什么都不怕。”侯新雨叹气：“我原本以为我们已经够懂得人情世故的了，没想到你们这些富家子弟都是这么看问题的。” “我这么说吧。”墨凉初道：“我和她的家世不是那么简单的暴发户，按照古代来说都是名门望族，名门望族里面的纠葛有时候比起暴发户家里面的纠葛还要精彩，都是好几代人的纠葛，我们从小要练就火眼金睛，看人一看一个准，她看人很厉害的，是不是好鸟，她瞄一眼就知道。” “这算什么？”秋来晚笑问。 “就算是挫折教育吧。”墨凉初双手插在口袋里面，免不得笑道：“说真的，她那个性子，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你们比她幸福多了，我也比她幸福。” “你不会喜欢她吧。”侯新雨盯着墨凉初面上的可惜，墨凉初立刻摇头：“我拿她当姐姐的，要是真的喜欢的话，我小时候就喜欢了，怎么可能等到今天。” “我看她对你的事情挺上心的。”侯新雨笑道：“该不会……” 墨凉初道：“不可能的，她护着我第一是因为我和她弟弟是好朋友，她家里面……算了，那是她家的私事，她都是看在她老弟的面子上帮我的，第二嘛，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和她在一个学校，她照顾我，对我好，就是她家对我家好，两家关系好了，这将来谈合作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就当做是为了洛家和墨家吧。这第三嘛，她人挺好的，那你们几个要是出事了，她最多嘴上讨你的嫌，该帮的忙一个都不会拉下来的。” 侯新雨趴在围栏上：“难怪我考不过她。” “你怎么突然有这么一说啊。”墨凉初蹦跶上来，拍着侯新雨的肩膀道：“你和她比什么啊，她可怜人一个。” “我可不觉得她可怜。”秋来晚出声：“我觉得她心里有想法，而且，比咱们都要清楚。只是……”她也说不清楚。 沐秦半倚在围栏上：“只是迫于现实。” “就是现实才可怕啊。”墨凉初眨巴着眼睛笑道：“每个人的现实不一样，我们这种富贵人家的现实，才是最可怕的。说出来你们都不信。你们知道一个人在大房子里面生活的感觉吗？喊一声都有回音的，疯的时候，自己和自己说话。我奶奶就是这么疯的。” 第32章 第四章，国旗下讲话的 第四章，国旗下讲话的我们（2） 徐娥媚发现墨凉初始终都是笑眯眯的，就算是生气的时候都带着笑意，只是那双眼睛里面的东西太多，和他们几个都不一样。 沐秦是他们当中纵然明白人情世故，也不似墨凉初的眼睛…… 那双眼睛，该如何形容？ 找不到形容词，墨凉初的眼睛和洛青溪的眼睛是在墨水之中都能看清一切的锐利，和她们不同。 他们和他们不同。 “你们几个有空找王东莱聊聊吧。”墨凉初道：“我觉得他今天这个样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他爸妈逼出来的，你们几个和他聊聊。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很容易做傻事的。” “你怎么自己不去？” “我没有那么大度好不好？他说我坏话那事我还是很计较的。”墨凉初甩了甩头发：“不过……人还是活着好，他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说不准阎罗王真的会把这笔孽障记在我的头上。” 他欢欢乐乐的蹦跶出去，临走前还给每个人都甩了个飞吻。 侯新雨他们几个对视了一眼，最后都无奈的笑了。 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情。 身后晴空万里，蔚蓝无限，他们的未来还很漫长。 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很快便去过去了。 第二天王东莱照例来了学校，侯新雨和沐秦想了想还是找他聊聊。 中午吃放的时候，端着饭盘在他身边坐下来。 “能坐下吗？” 王东莱见他们两个已经坐下来了，便道：“你们已经坐下了。” 侯新雨讪笑起来：“是这样的，我们想找你聊聊。” 那边的王东莱立刻警惕起来：“我……我最近什么都没有做过。也什么都没有说过。” “我们不是要问你这个。”沐秦的脸色依旧有冷的：“我们是想问问你，你最近还好不好？有没有什么人再找你麻烦？” “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侯新雨被他的反问弄得一怔，也不好意思说是墨凉初叫他们过来，他们才过来的，只能故作坦然道：“我们上次见过你妈妈，她有点强势，所以……要问问你。” 说起妈妈两个字，王东莱的头低的更低，眼眶都红起来了，整个人都在颤抖：“你们别多事。”语气有些恶狠狠的。 侯新雨刚刚要说些什么，食堂排队打饭的地方就传来一阵阵的欢笑声。 他们看过去，墨凉初正在窗口对着打菜的阿姨撒娇。 “阿姨，多给一点肉吗，我给你笑一笑，您看您这么漂亮，姐姐，姐姐，你姐姐你最好看了。”面上的笑容比起窗外的阳光还要明艳。 那打菜的阿姨对他也是没有办法，被逗的欢喜不下：“哎呦，你这个嘴啊。” 所有人都盯着他，他心满意足的对着阿姨来了个飞吻，花枝招展的找了一个女孩子多的地方，面上带着笑意：“公主们，我能坐在你们身边吗？” 那些姑娘都快叫出声来，连忙给他让出一个位置。 沐秦手里的筷子都被惊掉了…… “他在干吗？” 侯新雨习以为常：“他以前就这个样子，万花丛中过……” 两个人对面的王东莱猛地拍了桌子，弄得汤碗都翻了。二人回过头去看，只见王东莱把筷子拍在铁盘上，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低着头，端着饭盘直接走到回收处给扔了。汤汤水水撒的到处都是…… 他的身后是食堂大妈的谩骂声。 沐秦蹙眉：“看来问题比我们想的要严重。” 侯新雨开始吃饭：“那怎么办啊？咱们也不是老娘舅，还能拉着他的心理问题看一辈子吗？” “一会儿找她们两个商量一下吧。女孩子来找他谈话是不是会好一点。” 侯新雨摇头：“我可有点害怕他动手打我家晚晚，再等等吧。考完中期考试之后，咱们再来处理他的事情，考试在即，咱们自顾不暇啊。” 徐常往食堂里面走，正好遇上了和沐秦一道的侯新雨，那个人一身温和又干净的气质实在是叫人心旷神怡，身边的沐秦更是冷静清冽，忍不住多看上他们几眼。 他们两个和那边正在调戏女同学的墨凉初挥了挥手，就往小卖部走。 徐常无心的跟进去。 “晚晚喜欢喝这个，我买一瓶给她送过去，你呢？” “我家祖宗最近用功读书，我要给她买个面包和牛奶，好好补补。” 他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面上全都是欣喜。 徐常心里冒出几个念头，他要是把侯新雨和秋来晚的事情告诉班主任，班主任会怎么办…… 当众点名批评？或者是……他们家长都知道了。 侯新雨肯定会从好学生的宝座上跌落下来…… 秋来晚就会意识到，他们所有人都是一样平凡，一样平庸的。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高高在上， 他心里面泛出很多想法，却在下一秒打翻。 “期中考试，我打算好好考，然后给我爸妈一个惊喜，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儿子多优秀，我给他们找的儿媳妇多好，我的眼光是深得他们真传的。” “你打算在家长会的时候带着秋来晚见家长？” “也不是，但是我妈挺好奇的。我给她看过照片之后，她就吵着要看了。我怕她吓到晚晚，还是等到家长会的时候，远远的看上一眼吧。” 侯新雨和沐秦都很高，站在货架之前几乎能将整个小卖部一扫无遗。 徐常很矮，刚刚达到和货架差不多的高度…… 那两个人走了…… 嬉笑怒骂，面带欢喜。 期中考试呼啸而来，侯新雨在家里选了半天的衣服，最后还是决定穿简单的款式…… 眼看自己衣柜里面的衣服都在往幼稚靠拢…… 期中考试之后，要不要约晚晚一起去买个衣服呢？ 他美滋滋的想着，也开始想办法计划。 早上把校服套在白衬衫外面，转头就看到那边和自己差不多打扮的秋来晚，两个人在小区门口，相识一笑，面前无数的梧桐叶子飘落，美不胜收。 连续两天都是考试的摧残……考完最后一门，侯新雨心满意足的检查了两遍，最后赶在最后十分钟打铃前，潇洒的交卷了。 走出考场神清气爽。 沐秦见他交了，也不再拖时间…… 一下子考场走了两个，众人也都忍不住开始交卷。 两个人在门口计划了一下，还是先给秋来晚和徐娥媚发个短信为好。 很快徐娥媚就有了回复，秋来晚那边也正好交卷…… 四个人约好在学校见面。 刚刚走到楼梯道里面，墨凉初就追出来：“你们去哪啊。”跟着他们两个一起下楼。 “考完试了，当然是出去逛逛啊。” “这样啊。”他身上穿着时尚又名贵的衣服，就连带着手腕上的手表都在彰显身份，面上却是一副无奈：“真的是麻烦，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玩，可惜我今天要去我爷爷那边挨训，我姐还早就交卷走了……想要蹭个车都不行。” “那你不去吧，你胆子那么大。” “我爷爷会拿他的拐杖打爆我的头的。我可不敢随意忤逆他，还是等我成年了，直接离家出走比较好。”他大摇大摆的走出学校，门口已经有一辆极其惹人注目的车子停在那里。 侯新雨盯着他的背影，转身对沐秦道：“我觉得他那样的家庭，养出他这样的性子，不奇怪。” “嗯。” 四个人会和之后习惯的找了小吃店吃东西。 刷着手机。 徐娥媚笑道：“你们看这个……”她将手机递过来：“一个什么教授正在为学生的作业抱不平呢。” 秋来晚吃着里脊肉笑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每个老师都觉得自己布置的作业是刚刚好一个小时的，但是每一门加起来就是五六个小时，孩子要睡觉，要学习，要生活，要学兴趣爱好，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你们怎么看？” “他说的这些东西只适合小学生的状况，我们高中根本不适用。”侯新雨开口：“对吧。” “为什么？”徐娥媚不解的盯着面前侯新雨：“我确实觉得我们的作业太多了，而且压力也很大。他简直就是说出了我的心声。” “我知道啊。”侯新雨咬着鱿鱼道：“但是，高中也是没有办法，人生的经历，咱们又不是天才想要好的成绩就只能靠刷题啊。公式还是各种各样的阅读理解，完形填空，除了靠刷题，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那老师总要教好吧，好歹是老师啊。”徐娥媚有些不满。 侯新雨淡淡道：“其实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句话没有错，上进的人不用老师，不上进的人呢，你给他一个北大的老教授他都不会去抬头看黑板的，这就是差别。” “按你这么说老师就一点责任都没有了？”秋来晚道：“其实我们这个年纪对待老师的喜好程度严重影响对学科喜欢的啊。” 第33章 第四章，国旗下讲话的 “这一点我同意。”侯新雨道：“我就是觉得我们物理老头特好，我才义无反顾的加强自己的物理成绩，我觉得他不错，我就愿意多学一点。不过……这个时代好的老师太少，自以为是的太多。” 沐秦开口了：“说到底还是师德两个字，对吗？” “全世界那么多老师有几个是为了教书育人当的老师？”侯新雨冷笑道：“都是为了稳定的工作而已，所以我们家老侯常常和我说，编制这个东西啊，利弊共存。” “老侯爷还和你说这些呢。”徐娥媚道：“小侯爷，下个礼拜就要开家长会了，你打算叫谁来？” “不知道看他们两个谁有空的，晚晚你呢？你家里谁来？” 秋来晚笑着：“我妈过来，我老爸这段时间在忙，没空。” 他点点头。 四个人兜兜转转的…… 伴着夕阳回家了。 成绩下来了，侯新雨甩了理科第二整整十分，文科第五也被秋来晚拿下。 站在大榜前，侯新雨先找的是秋来晚的名字，眼前一亮，心满意足的打算离开，这才想起来要去看看自己的。 突破人群走到秋来晚身边，面上得意又潇洒：“咱们两个的钱包都保住了。这次……打个平手，下一次，我肯定会考的更好的。” 秋来晚拍拍他的肩膀：“还有一个年级总榜呢，虽然这排名分了文科和理科两份，但是咱们考的毕竟不是理综和文综啊，是吧，你要不要看看你和洛青溪还差多少分啊。” 侯新雨一腔热血被她说的凉了一半…… “别这么打击我啊，我这次考的很不错了，比起之前有很大的进步，特别是语文还有英语，要多谢晚晚你的指教。” “指教谈不上，小侯爷给我指点的数学也很受用。” “那就别假客气了，走吧。”他推着她的肩头，转身往楼上走：“考的这么好，咱们是不是要奖励彼此一下？” “奖励？”她笑出声：“你的奖励就是出去吃东西，我可是受够了，这段时间我都胖了，每天都吃油炸的食品，你看看，你看看脸上都在冒痘了？” “我看看，我看看。”他凑过去盯着细看了两秒，轻轻的切了一声，而后一副欢喜的样子：“哪里有啊，就算是有那也是看不见的。” “你瞎啊，这么丑的痘，你看不见？” 侯新雨抱臂笑道：“我就看到你好看的样子，其他的都看不到，再说了，女孩子那么瘦干什么？健康才重要。” “那是我现在不胖，我压实胖起来了，你就知道减肥到底有多重要了。” 侯新雨往上蹦跶：“那也不能太胖啊，太胖对身体也不好，我就希望咱们两个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她白了他一眼，还是欢喜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去。 在楼梯道里面分开。 回到各自的班级。 侯新雨一进班级，就看到了正在座位上低头写题目的王东莱，转头那边的沐秦就抬头了：“考的不错啊，小侯爷？爱情的力量？” “恭喜你答对了，要不要给你加两分？”他放下书包，从抽屉里面拿出来自己的练习册，随手翻看了两面，发现又快要写完了，抽屉里面放了不少他写完的卷子，还有两三本用完的草稿本…… “怎么了？”沐秦将他皱着眉宇，整个人都透着几分无趣。 “当我的练习册还有试卷写完的时候，我居然不知道我该去买什么了。” “黄冈呢？” 他从抽屉摸出来一大堆：“试卷还是练习册？又或者是连带着的一些东西？” 沐秦望着那一大摞试卷，笑道：“怪不得这次考的那么好啊，你这是下了血本的啊。” “当然了……为了把人带去家里看电影，我容易嘛我。”侯新雨叹气：“看来我要去网上搜索一下近年来的好辅导材料了。” 沐秦翻看着那些试卷：“这些你不用了，借我？行吗？” “拿去，拿去，别给我扔啊，我还要用的。” 眼看着侯新雨把试卷往他这边推，他心里总是对这个人有几分敬佩，那种丝毫都不在意旁人超越的大度，并不是人人都会有的。 侯新雨那边沉默了很久，最后长叹了一口气。 “我本来打算自己先把高三下学期的知识全都学完。”他兀自开口：“但是我家老侯说我现在基础不扎实，还是不要乱进步为好，停下来稍微休整一下，对我有好处。” “你爸说的有道理。” 侯新雨面上带着一些旁人看不懂的决绝：“老侯还说，向比自己强大的人请教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嗯，有道理。” “而且，面子这种事情也不能当饭吃。” “嗯，没有。” 侯新雨一拍桌子：“你也这么觉得？” “我觉得什么了？”沐秦第一次有一种两眼一黑的错觉，他搞不懂面前的人的脑回路。 “我打算去请教一下洛青溪。”他暗做思量：“嗯，我想要进步，就要请教比我厉害的人物。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沐秦单手托腮道：“你就是想要去一班找秋来晚，别说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我哪里有那么不单纯。”说罢就要往楼上跑。 这边腿还没有迈动，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 侯新雨和沐秦都转身去看，是花漾把王东莱的书包扔到地上去了。 “我找你要个作业，你能不能给个反应。好像是谁欠了你一样。” 王东莱冷冷的看着她，又看了一眼自己被丢在地上的书包，转身就走到花漾的座位上，将她的书包拿起，直接扔出窗外。 又是一声巨响。 王东莱尖锐着嗓子道：“你妈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尊重人吗？” 班级里面人已经来了大半，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一幕，见王东莱浑身都冒着阴冷的气质，叫人有些慌乱。 他捡起自己的书包，将上面的灰拍掉，回到座位上，接着看自己的书。 花漾眼眶已经红起来，身边坐着的女孩子都发出轻轻的讥讽笑声，姚杰出门把那书包捡回来，做好人笑道；“行了行了，都别这么傻站着了，花漾你快去给老师送作业吧。” 花漾咬着牙道：“我去告诉老师，你等着吧，王东莱！你个小人。” 王东莱抬头讥讽的看了她一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侯新雨结巴的问：“这……这，这什么情况，啊？” 向来明白人心的沐秦面上都泛着几分不解：“王东莱怎么了？上次在食堂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上次在食堂……”侯新雨开始回忆那些事情，猛然恍然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对劲了。” “你知道了？” 侯新雨小声的解释道：“咱们上次去找王东莱的时候，他一开始不是挺好的嘛，最后突然莫名的发火是因为墨凉初出现了。记得吗？”他一副大明白的样子：“今天成绩发下来……我记得墨凉初考的挺不错的。” “嗯，理科第三呢，年级第四。”沐秦笑了：“看来王东莱是彻底的记恨上墨凉初了？” “你觉得是记恨吗？”后面的闹剧，暂时消失了，花漾满脸泪水的跑出去，侯新雨打开课本和手里的试卷：“我觉得不是记恨那么单纯。” 沐秦闭上眼睛，像是将自己的气韵收敛了一般：“嫉妒更合适吧。” “嫉妒？”侯新雨点头：“有道理。”然后他脑子一白…… “哎？我刚刚说……我要去干什么来着？” 沐秦睁开眼睛…… “找洛青溪请教学习经验。” “对啊，那我……”刚要起身。 上课铃响了。 “可能老天不太希望你去找洛青溪吧。”沐秦幽幽开口。 他放下手边的试卷，静静的等待着下课…… 课间操被取消了，原因不明，侯新雨也懒得管，直接奔上楼去找秋来晚。 “你要请教洛青溪？” “嗯，不行吗？” “行啊。”她眉眼带着几分打趣的笑意：“新雨啊，你也太求上进了吧。” “为了超越对手，对手的力量也是要借用的，孙子兵法有云……”他刚要侃侃而谈。 秋来晚便一挥手：“等着我去帮你叫人去。” 他立刻就乖乖的傻笑起来，泛着天真。 “我等你啊~”那语调都能绕出一朵花来。 洛青溪倒是很讶异侯新雨会来请教她，上次在楼梯道里面那个扬声说考过自己的人……居然也知道礼贤下士。 还以为是个傻小子，没想到还挺有想法的。 “提高分数的办法？”她捏着下巴笑道：“你成绩挺不错的啊，为什么还要提高。” 他知道自己是来求人的所以还是放低了身子：“我觉得还可以有进步的空间。” 那边的美人眉眼微微弯起，似海棠春睡一般清丽傲然。 “我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考不好，你想过你自己的进步空间在什么地方吗？” “进步空间？”侯新雨摇头。 秋来晚站在两个人身边，望着身周不断走过，又不断回头的学生，众人都在看冰山脸上难得一见的笑意，好几个都发出感叹。 真的漂亮。 第34章 第四章，国旗下讲话的 “你总归要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薄弱吧，知道自己的弱点才能找出进步的办法，同样的你在补充自己不足的时候不能将自己擅长的事情忘记，两项加固，你会很累，但……你想要进步，那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洛青溪蹙眉：“说真的啊，你那个语文成绩真的是很烂，历史和政治也稍微加强一点，那些该背的东西，都不能少。” “你怎么知道我这方面薄弱？”侯新雨有些讶异，难道这个洛青溪平时很关注自己？ 美人的眼光落在一旁安静等待的秋来晚身上：“你们家这位，和我说话的时候常常提起您老人家，我想不知道也很难。”她叹气：“思路我给你指出来了，其他的。” “要是我想要加强我的长处呢？譬如怎么才能把数学和物理学得更好？”侯新雨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我知道我这么问有些唐突了，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平时都在家里做什么练习册？或者说，你是怎么学习的？” 洛青溪摇头：“我的那套不适合你。”她笑着：“咱们不一样，习题这种东西，也是看着刷的，我能够准确的判断出什么题目是应该去做的，什么题目做出来也是浪费时间。如果你真的想要进步的话，可能还是要从思路的源头开始清理。” 她秀眉一挑：“我说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侯新雨确实明白洛青溪的话，可是要实践起来并不容易。 她见他神色温和，就知道这个家伙听懂了。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秋来晚：“你眼光不错，这小子和你挺般配的。” 说完就离开。 侯新雨本来还在纠结，听到这句话，脑子里面大部分纠结全都消失，双颊生出几分红晕：“你几个意思啊，你！！” 或许是习惯了洛青溪的直接，秋来晚只是莞尔一笑，直直盯着侯新雨臊的发红的脸：“你还没习惯她啊。” “你怎么和她是朋友啊。” 秋来晚摇头：“我和她可不是朋友。” “啊？我看你们两个关系挺不错的啊。” “女孩子和男孩子是不一样的。” 侯新雨比起秋来晚高上不少，每次都要低下头和她说话，这一低下头就能看到她的耳朵，伸手拉了拉她的耳朵，嘴角梨涡浮现：“你渴吗？我带你去喝水。” “我请你喝吧，我在小卖部看到了香草味的可乐，感觉挺有意思，咱们一块去喝喝看？” “试毒吗？”他玩笑着追着她下楼去。 “放心有毒咱们两个也能死一块。” 等到那两个人走远了，教室里面的人道：“徐常，你在这傻站着干什么？老师叫你去她办公室，你还不快去？” 徐常双手垂在两侧，紧握成拳。 徐娥媚这次考的不错，拿着自己的成绩单，在父母面前转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圈，眼睛里面亮着光，一副讨要好处的模样。 徐爸爸笑的和蔼：“沐秦，这次考的怎么样？” “挺好的。说是比起上次进步两名。” “好。”徐爸爸一拍大腿笑道：“等这个周六，爸爸给你钱，你拉着沐秦去游乐园玩一趟。” 饭桌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她摇头：“沐秦那个书呆子，他才不会去呢。我还是问问他想去哪里，我陪他一块过去吧。” “一块过去？” “老爸，我觉得他就喜欢图书馆那些地方，你是不知道啊，上次我们几个一起去图书馆复习，他虽然不表现出来，但心里高兴的很。” 徐爸爸憨直的笑道：“你们几个一起去的？男生还是女生啊。” “男女都有。” “哦……”徐爸爸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随即道：“那……和你们同去的女孩子怎么样啊。” “挺好的，她和我一样是文科生，就是秋来晚，您知道吧，我们高一是一个班的。” “那个女孩子啊，我记得，我记得。”徐爸爸面上有些愁色：“我记得那个小姑娘还挺漂亮的啊。” 徐娥媚洗了两个苹果，盘膝坐在她爸身边，递过去给徐爸爸一个，两个人同步的咬了一大口。 “正好，和您说一个八卦。”她从口袋里面翻出来手机：“您看，这小伙子长得怎么样？” 徐爸接过那手机，眯着眼睛瞪了好几眼，最后还是拿出眼镜戴上。 画面上是侯新雨正在站在讲台上解题的模样，模样俊逸，气质出众。 “嗯，这小伙子精神，不错。”看完悄悄的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怎么这个小伙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徐娥媚挑眉：“你接着往下翻啊。” “往下翻？”徐爸听话的往下接着翻动，看到一男一女坐在面馆里面背单词的照片，立刻就松下一口气：“这个小伙子和那个什么，就你那个好朋友，是一对啊。” “还不是呢。他们两个可保守了，这么多日子一直都相濡以沫，叫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徐娥媚晃动双脚笑道：“你是不知道啊，他们两个多看对方一眼，那脸都能红，特别可爱。” 徐爸爸看着自家女儿热心的给他讲解别人的恋爱，心里不由翻出几分好笑的情绪…… 这女孩的心啊，当真是看不懂。 家长会这天，不少人都忧心忡忡…… 当然也有人春风得意。 侯新雨在小卖部遇上了洛青溪，见她买了两瓶水便问道：“你水牛？” “给你媳妇带的。”她向来直接，就连小卖部的老太太都忍不住抬头看她。 秋来晚不在侯新雨的脸皮自然不会太薄：“多少钱，我替她给你。” “她给过我了。” “对了……”侯新雨猛地想起一件事，便问了：“前几天我们几个人讨论了一下，关于作业太多的这个问题，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怎么写作业。” “……”侯新雨叹气：“问了等于白问。” “你不就是想问，刷题这种蠢办法，到底是学生蠢还是老师蠢嘛。”她点破侯新雨心里的困惑。 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你说话一针见血的这个劲头，真的……让我觉得很不爽……” “你的心情关我什么事情，爱高兴不高兴。” 侯新雨随着她走出小卖部：“我和你逞嘴上的功夫，你说说看，到底是学生蠢，还是老师蠢。” 她道：“简单的来说呢，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上学，也不是所有人是会学习，聪明人可以自己学，所有有没有老师不重要，关键在你自己，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普通人太多，他们只能靠刷题来平衡学习这条道路。” “话说回来，老师这个职业啊，很难做的，不是说有能力就可以了，要兼顾太多东西，人有千面，花有万朵，他们自己的生活可能都是一团乱，哪里就能兼顾身边的孩子们呢？别对老师要求太高，对自己要求高一点就好了。谁还不是个人啊。” “按你这么说，作业不是很没有意义的一件事吗？”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有意义的。你觉得你现在学习的函数，证明题，以后会有用吗？” 他摇头，又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无论是作业，还是学习，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与其想着作业，还有老师，蠢？还是不蠢的问题。不如想着怎么提高自己……” 他心中生出几分敬佩：“真是高傲的说法。” “嗯，聪明人。”她一步不停的往楼上走，四周的人都盯着她的背影，侯新雨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像是一个旁观者。 这个女生像是一个幽灵一般，美丽到几乎快要透明。 侯新雨要承认这个女孩子的美丽和聪慧，就像是承认晚霞是红色一般。 真的…… 很厉害。 他从口袋里面摸出手机，找到秋来晚，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我有一点理解你和墨凉初为什么会佩服洛青溪了。】 那边回复的很快：【只是一点？】 【那……再多一点吧，看在你的面子上。】 收到消息的秋来晚面上抑制不住的浮现笑意。 徐常望着她盯着手机傻笑的模样，忍不住开口：“你早恋的也太明显了。” “明显？”她将手机收起来：“我可不觉得我这是早恋。” “你和他的情侣笔弄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你还装无辜？”徐常摘下自己的眼镜，笑容讽刺：“老师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整你呢。” “整我？”秋来晚道：“我这次考的好，全都是侯新雨的功劳，我谢他还来不及呢，老师要整我？他们用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资格？你以为，老师都没有脑子的吗？” 徐常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老师他们没有那么闲，我和侯新雨就算是闹得全校皆知，只要我们言行注意，积极向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吧。”她不禁觉得有些被羞辱的错觉：“徐常在你眼睛里面，我和侯新雨的关系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第35章 第四章，国旗下讲话的 她收起了自己咄咄逼人的那一套，低下头开始写班级同学的座位表，晚上要开家长会，她有不少事情要去办。 “其实我也不是说你们两个的关系见不得人。”徐常低下头，面上带着些说不出来的落寞，他望着自己面前的成绩表。 “我妈今天晚上估计又要爆发了。” “爆发？”秋来晚不解的盯着他：“为什么？你考的还不错。” “可你考的更好。”他到是第一次这么叹然的说出这种话：“你考的比我好上太多了，我妈始终都是喜欢拿我和别人相比的。” “你考的比上一次要好很多。” “这不重要。”他摘下眼镜，从书包里面拿出眼镜布，细细的擦拭起来：“我妈在乎的不是这些，她在乎的是我比旁人厉害，而不是我比起昨天的自己有多少进步。” 秋来晚握紧手里的钢笔：“我给你换个座位吧，比你考得差的？怎么样？” 徐常用她的话回敬她：“你以为爸妈都是傻子吗？” 她抿唇心里却明明白白…… “老师选我做下个星期国旗下讲话的人，你猜猜看，这件事和我妈妈有没有关系？”他略带讽刺的开口。 “你妈妈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吧，这都能做主？” “我妈是没有办法做主，但是我妈帮着班主任找了一个新的补课场所，班主任可以用最便宜的价格租下来，这就是人情，为了换这个人情，叫我去国旗下讲话不是什么难事，你明白？” “大人的世界真的是一大堆利益。” 徐常浓眉下的双眼中冒出几缕厌烦，原因不明。 吃午饭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秋来晚坐在侯新雨身边，两个人分享一份红烧排骨。 “你们两个这么穷吗？买两份不可以吗？”徐娥媚咬着筷子，一脸嫌弃：“这个排骨这么好吃吗？” “最后一份了。”侯新雨指着徐娥媚碗里面的两份排骨：“师太，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我们在你老人家后面买的，你要是给我们留一份，我们也不至于只剩下一份了。” “这也不能怪我啊，还有不少荤菜呢，你们两个非要吃一份吗？” “那你把你的排骨卖我们一份？”侯新雨说着就要掏钱。 徐娥媚立刻制止：“你想得美，你们两个接着分享吧，抢我的肉？想的美。” “你也少吃点肉吧。”沐秦看着她餐盘里面清一色的荤菜，免不得开始蹙眉：“多吃点素，你那个体重也要控制一下。” “师太，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秋来晚插话：“你每天都闹着要减肥，还不如从戒掉荤菜开始。” 侯新雨吐掉骨头，咧嘴笑道：“可不是嘛，这几天我一个外人都能通过肉眼看到你体重的增长。” “你们几个！！” 家长的车子将整条街堵得一个水泄不通，有些聪明的家长就知道打车过来。 侯新雨靠在校门口，身上带着红色的绶带。 徐娥媚还有沐秦结伴过来看热闹：“呦，您这弄得和港姐似的，来跟着我说，世界和平。” “你给我滚。”侯新雨扯着身上的带子无奈的叹气：“我有什么办法。” 侯新雨为前来问路的家长指路，有些笨一些的还要带着他们走到楼梯口。秋来晚背着书包慢慢悠悠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侯新雨正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面部僵硬的给家长指路。 “你这形象倒是让我想起来了黄山上的仙人指路。” “你也来损我？”他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不要整我了，成吗？” “成！”秋来晚面上有笑意，转头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妇人一头乌发长垂，气质上佳，与秋来晚有着七八分相似。 管不得其他的家长，侯新雨比起秋来晚还要热心的上前：“阿姨好！”这一声喊得中气十足，四周的人都看过来，徐娥媚和沐秦本来还在人群之中看自己的父母，这一声，将他们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就看到侯新雨一副卖乖的模样，嘴角的笑容…… 嗯，瘆得慌。 “他真的很欠揍。”徐娥媚一脸嫌弃。 沐秦似笑非笑的伸手揉了揉面前人的额角：“找你爸爸吧，那是人家的家事。” “放心，我妈从小就帮你开家长会，你不用担心，他们两个肯定会过来的。”徐娥媚拉紧沐秦的衣角：“我爸不是说了嘛，你是家里人，开个家长会而已。” 他眼中若群星璀璨，叫徐娥媚面上泛红：“你看我…干什么？” 沐秦嘴角绽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语调似冻雪化水：“嗯，我就看看。” 秋妈妈看到侯新雨立刻就欢喜起来，伸手去拍少年的肩膀：“哎呀，这不是新雨嘛？好久不见啊……”她的眼光在自家女儿和人家儿子身上来回移动，最后笑道：“你们两个在学校也在一起啊。” 秋来晚立刻拉着老妈的手：“我是出来的接你的，他在这里指路而已。” 秋妈一副明白的表情：“行了，行了，妈妈知道，你不用这么着急的解释。走吧，去你们班。” 带着秋妈离开的秋来晚对着侯新雨眨了一下眼睛，侯新雨也报以二百五的微笑回馈。 “那个就是秋来晚？”侯新雨的肩头别人拍了拍。 他听声音也知道来者是何人。 “妈，看到没有，那个就是你将来儿媳妇。”他说的底气十足，面上带着少年特有的冲动和幸福。 “等你把人带回家里来再说吧。”侯妈妈推着自家儿子道：“你还带着个指路的牌子呢，正好给你老妈指个路。” “得嘞，老佛爷您里面请嘞。” 母子两个往楼上走，只看到洛青溪背着书包，带着耳机，从楼上往下走，每一步都带着莫名的气场，很多要上楼的大人都不自觉的给她让了位置。 侯新雨看到她直接挥手：“你家里人呢？” “没来。”她停下脚步对着侯新雨身边的人冷然道：“阿姨您好。” 侯妈面对这个女孩子的时候有些弱势，微微点头：“你也好。” “你家里人没来？不开家长会了？” “我是年纪第一？我家里人来和不来有什么区别吗？”她带上耳机：“他们来了，校长估计都要铺红地毯迎接，不说了，司机在等我。” 她跟侯新雨挥挥手，转身就走了。 “哦呦……”侯妈发出感叹：“好美的小姑娘啊。” “美？”侯新雨点头：“确实蛮漂亮的。” “漂亮是一回事，美是另外一回儿事。”侯妈妈一直盯着洛青溪的背影：“这个小姑娘是什么人啊，看起来家境很好的样子。看起来还有点眼熟啊。” “妈，你还记得我爸那年帮着李叔叔给洛家做公证的事情吗？” “记得，我还……” “她姓洛。”侯新雨直接道：“富贵人家，豪车接送，全校第一，就是她一直压着我的成绩，让我抬不了头的。” “哦，就是她啊，我见过她妈妈，非常漂亮的女性，嗯，也看出来了，很强势的女孩子啊。” “特别厉害，你儿媳妇是她的铁杆粉丝。”侯新雨指着出口道：“妈，我们班。” 教室门口可谓是家长千万，学生百态。 侯新雨带着他妈妈走到班级门口，发现班级还在布置，家长们都只能站在教室外面。 “你去忙吧，妈妈这边自己……”这边还没有说完，那边便传来两声尖锐的辱骂声。引得不少人都看过去。 侯新雨看去…… 是陆展天和他妈妈。 “你这次居然从第四名跌到第七名，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你自己有进步的吗？” “我今天过来就是给你丢脸的吗？” 两声吼完，那妇人面上的激动平静了不少，侯妈妈暗暗摇头：“对孩子要求太苛刻。” “那就是陆展天。”侯新雨抱着老妈的肩头道：“就是那个看我不爽的那位，我和您说过。” “哦，他就是陆展天啊。有这么个妈，难怪了。” 那边尖锐的声音小了下去，却并没有停止，不少人都觉得无趣，便不再去看了。 距离侯新雨他们母子最近的一位家长就道：“你看看人家，人家多厉害。都考这么好了，父母还是有期望的，你自己看着办啊。” 身边有了先例，不少家长都立刻摆出同样的嘴脸：“看到没有，看看人家。” “妈，怎么不说让我看看人家啊？”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也是正好让站在他附近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 “你？你只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就好，我整天烦你爸都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来管你？” “嘿，您这话说的，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的前程？” “你的前程？”侯妈妈脖子很美，带上钻石项链之后更显的高贵：“你老了，我都死了，我管你那么多干什么？” 侯新雨正在自豪自家母亲的霸气，聂画展从他身后走过来：“你考全校第二，你妈当然不担心你了。”他身后跟着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和他有三分相似。 “叔叔好。”侯新雨先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然后搂过自己老妈，对聂画展道：“那也是我妈他们从小教育的好。” 第36章 第四章，国旗下讲话的 “阿姨好。”聂画展对着侯妈妈问好。 “小伙子好精神啊。”侯妈妈转头看了看自己儿子：“和我家儿子一样帅气。” “行了吧，他比我好看多了。您别睁眼说瞎话。”侯新雨推着自己老妈道：“带你去你儿媳妇那看看？” “自家孩子当然最好。去她哪？那我们晚上要不要和亲家吃个饭？” “这个……”侯新雨摇头：“算了吧，还是下次老爸他们都在的时候一起吃饭为好，不然你们弄成夫人外交，我爸会说我叛变的。” “也行吧，好歹我比你爸先看到人家姑娘。” 聂画展和他爸被别的同学缠上了，早就去了一边，侯新雨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妈，你觉得怎么样？就看那么一眼？”脸又红，又有点小心。 “怎么样？”侯妈一副凌驾于所有家长之上的模样：“我儿子的眼光，我什么时候怀疑过。” “亲妈，绝对的亲妈。”侯新雨亲昵的搭上老妈的肩头：“以后我爸要是欺负你了，我绝对和你一个阵线。” 花漾从教室里面走出来：“可以进去了，各位家长请进吧。” 她笑的有些僵硬，却是一副好学生的样子，眼光却在四处观看，似乎是在记住家长们的长相。 侯妈妈和侯新雨本就是不爱争抢的人，看着眼前的人蜂拥而入，他们反倒是不着急了。 墨凉初背着书包吊儿郎当的走过来：“阿姨好啊。”侯新雨一见到他就笑了：“你家里人呢？” “没来，他们要是来了，校长是要铺红地毯的。” “你这话说的和洛青溪一模一样啊。” “你见到我姐了？” “刚走。” 他在侯新雨和侯妈妈面前停下来。 或许是这么多年的社会经验，墨凉初身上那股子贵气叫她无法忽视。 “你们学校好看的小伙子这么多啊。” 墨凉初嘴巴嘴甜：“当然了，咱们小侯爷就好看，一看就是遗传了阿姨你的美貌，阿姨您今年多大了？看着就三十出一点点头的样子，你是怎么保养的？告诉我，我回去告诉我妈，叫她也按照你的方法保养。” 侯新雨瞠目结舌。 侯妈立刻笑开了：“小伙子嘴巴这么甜。” “哪里甜了，我说的都是实话。阿姨你自己看看镜子，你特好看，大家都说侯新雨气质好，我还不服。今天看到您了，我就知道了，他的外貌上的优点，都是从您这里遗传来的。果然基因这个东西就是没办法复制的啊。” 侯妈妈嬉笑颜开，墨凉初笑起来的时候有颗小虎牙，眉眼弯弯的样子，叫人实在是厌恶不起来，就算是说的场面话，也叫人心生欢喜。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墨凉初。墨水的那个墨。凉初呢，就是，款言忘景夕，清兴属凉初的那个凉初。” “你这个名字好听。” “没有没有侯新雨的名字才好听呢，您看啊，这空山新雨后，多好听的名字，您起的？” 侯妈妈笑：“没有，新雨的爸爸起的。” “怪不得呢，一看侯新雨就知道你们家是书香世家，阿姨您儿子教的好，老公也选的好。”眼看着墨凉初还要说什么，侯新雨出手道：“妈，走，咱们该去开会了。” 墨凉初笑呵呵的和侯妈妈说了再见，那嗓子甜的，都快化出蜜来了。 侯妈妈苦笑不得看着那边跑远的墨凉初：“儿子啊，你身边的人都很有意思啊。这个小伙子嘴巴很甜啊。” 侯新雨捂脸道：“妈，你就别酸我了，我知道我自己身边都是些什么怪咖。” 送了母亲进去班级，道了声别，就去楼上找秋来晚了。 秋来晚他们班热闹的很。 家长已经坐在班级里面了，秋来晚正在帮忙发送成绩表，每个家长手里面都有一份。 好几个家长拿到成绩单的时候，那眉头都快要蹙成一个川字了。 还有一个直接拍了手里的成绩单，面上一副受骗上当的愤怒。 侯新雨在教室门口张望了半天，那边的秋来晚才发现他。 “等我一会儿。”她小声道。 他收到了眼神立刻乖巧的点头，找了个地方静静的等着。 “侯新雨？”他刚刚找了一个地方，开始解身上的绶带，就被人叫住了。 回头，是个不认识的女孩子。 “哦，有事？”侯新雨将绶带卷好，放进口袋里面。 “没什么事……”那姑娘扭捏的样子，叫侯新雨好不舒服，他下意识的僵了表情，往后退了一步。 “哦。”他这边便没有了任何反应，收好东西，就准备离开。 “我叫吴喜月。”她追上来，拦着侯新雨的路：“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那你说吧。”侯新雨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我一会儿还有事情，你快点吧。” “那个……”吴喜月面上带着羞红，犹豫了半天快要开口。 那边的秋来晚背着书包就出来，站在班级门口，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冷然。 过去？ 还是不过去？ 这是个问题。 问题归问题，她已经走到了侯新雨身边。 “干嘛呢。” 侯新雨立刻以证清白的往秋来晚身后站去，腰板挺得很直，眼神诚恳，就差没有发誓了：“我刚刚在等你，她说有事要和我说。” 语调之中居然有些委屈。 秋来晚强压住自己心里的笑，转头看了看一脸怒意的吴喜月：“哦，那我去那边等你，你速战速决。” “知道了。”他点点头，然后拉着秋来晚的手腕：“别走太远。” “嗯。”她温柔一笑，看着对面的女孩子，心里有些暗爽。 “同学，你有事情的话……” “这个给你。”吴喜月从书包里面摸出信封，塞到侯新雨手里：“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是我……不想放弃。” 秋来晚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封信上。 侯新雨还没来得急说什么就那吴喜月就走了。 他转头去看秋来晚，一脸迷茫和纠结，举起手把信笺递过去：“晚晚，你说这个东西我是上交呢？还是自己留着？” “人家给你的心意，你打算上交到什么地方去？” “我……”他挺直腰板：“我爸说了，有些东西留不得，该上交的全都该上交。我要继承我家的优良传统，不该留下来的东西，全都该上交。” 秋来晚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无奈道：“你拿了这个我不太高兴，但是……这是人家给你的信，你要是给我了，我就成坏人了，这样吧，你先看一遍，然后，咱们两个一起看一遍，最后，你再扔了。这东西，我不要你上交，但是！！”她对着面前的少年微微挑眉道：“你也不能留着。” 侯新雨立刻点头。 “你要等你妈吗？”他问。 “说好了，要一起回家，所以我要在学校待上一段时间。” 侯新雨拿肩膀撞撞她：“那就巧了，我也要等我妈妈，一起吧。” “你就算不等你妈妈，你也会留下来的。” 侯新雨一蹦一跳的跟着她下楼，面上的笑意比起窗外的阳光还要明艳上几分。 “你怎么知道啊~”声音不知道弯了几个弯。 秋来晚决定勇敢一次，踩在楼梯上，低头去看比她矮一个台阶的侯新雨，他真的很高，就算差了一个台阶，他依旧比她高出一个头。 双手放在他的肩头，秋来晚笑道：“因为我留下来，你肯定就留下来了。” 被拆穿的侯新雨立刻红了脸，整个人泛着羞赧：“我在你眼里面就是这种形象啊。” “切，你留下来我也会留下来的，不都一样嘛，你还要什么形象啊！！”她学着侯新雨平时的样子，直接伸手去拉他的耳朵。然后故作潇洒的离开，只是眼睛里面全是慌乱。 被拉了耳朵的侯新雨在原地呆了几秒，然后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最后…… 心花怒发。 快去去追差点就被自己的左脚畔到了右脚跌下去。 秋来晚上前扶住他：“你小心一点，干什么呢。” “我追你啊。” “追什么啊，我不是过来了嘛。” 侯新雨立刻叫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勾起嘴角坏坏的一笑：“我怕这句话是一箭双雕的，看你怎么理解。” 深吸了一口气：“我按照我理解的去理解。” “那你理解去吧。”秋来晚道：“我可是在吴喜月面前放过狠话的啊，你要是敢理解错了，我就一脚踹了你。” “那次去买书的时候我就和你暗示过了，我肯定是按照你想的那个方向去理解的。”侯新雨笑眯眯的拍拍自己的心口：“放心。” 两个人甜甜蜜蜜的往操场走，侯新雨跟只花蝴蝶一样围着秋来晚来回飞。 扰得她头都疼。 “我说少爷啊，你能不能别飞了。”她伸手去拉他。 侯新雨却喜滋滋的拿出情书：“咱们两个去升旗台下面坐着吧。” “嗯。” 两个人并排的坐在台阶上。 侯新雨当着她的面，开始看书信，最后一脸纠结。 “怎么了？”见他这个表情，秋来晚觉得好笑：“看把你愁的，你怎么了？” “这个吴喜月她成绩怎么样？” “……”秋来晚细细想了想：“我记得……不怎么样来着。反正不算好的那种。” “你看看吧。”侯新雨了然的点头，把信笺递过去：“她这封信的文笔还没有我好呢。我一个理科生哎。” “瞧把你傲的。理科生了不起啊。”她伸手去拿那信，结果太用力……直接把信给撕了。 第37章 第四章，国旗下讲话的 两个人盯着那纸呆愣了几秒钟，最后侯新雨笑了：“你这么不喜欢别人给我写情书啊。” “我不小心而已。”她坏心的用力，彻底将情书扯成两半。 侯新雨甩着手里的纸片：“怎么办？人家心意彻底成了两半了。” “成了就成了，还能怎么办？” “那不行！”侯新雨将情书放回信封里面：“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秋来晚瞪着他：“哦？怎么？你还渴望她再给你写一封？” “这是你弄坏的，怎么扯到她身上去了。”他义正言辞：“不行，你要陪我一封。你弄坏的，你赔！！你得赔！！” “我！我怎么赔啊。”她直接伸手去打他的肩膀：“我还能变一封出来的吗？” “当然不要你变啊，你写一封给我啊。”他笑眯眯的把大脑袋靠过来：“或者实在不信，你给我的信封？”他眉眼弯弯，一副算计成功的模样：“反正你弄坏了，你要赔，你不能不赔。不能不赔。” 秋来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转手就要拍他的脑袋，最后还是没有狠下心，只是稍稍动手揉乱了那人的头发：“你就是想要我给你写情书，说了那么多弯弯绕绕，你也不嫌累的荒。” “我不累。”他舔着嘴唇：“那你给我写吗？” “写啊。”秋来晚叹气：“还能不写吗？我要是不写，不是显得我很小气吗？” “那我也给你写。”他伸开手，想要拥抱一下，最后还是没胆子，双手放在女孩子的肩头，轻轻的捏了捏，像是讨好的小猫一样亲昵。 侯新雨把那信封收好：“一会儿找个外面的垃圾桶给它扔了。放在这里不太好。毕竟是人家的心意，万一被人看到了，伤了他的自尊心。” “其实我觉得我挺大度的了，要是换上咱们师太同学，估计这会儿已经甩手走了。” “所以说，你这样讲道理的才是最可爱的。” “切……”她用手背挡了挡自己的脸，发现面上的温度很高。 “晚晚，你看天。” 她顺势抬头，只见天边两朵云很像两颗爱心。 侯新雨搂着人笑道：“天公作美。” 她安心的靠在他身边，转头就看到了站在主席台上捧着讲稿的徐常。 “看什么呢？”察觉她的目光，他开口询问：“有什么不对吗？” “我同桌。”她指着主席台上面色紧张的男孩子：“他干嘛呢？” “念讲稿啊。”他道：“我记得下个星期是你们班升旗吧。” “嗯。” 侯新雨有些好奇的问：“你不是升旗手？” “我们班选升旗手向来是班主任决断，说的明白一点，这次我们班升旗的人员都是在她那里补课的孩子。” 侯新雨立刻就笑了：“我们班主任也说了要我们参加补课，还要收钱……真是扯。” “你当然不用了，学校里面很多人想要参加都参加不了，毕竟是老师的讲解还是很有用的，更是变相的拍马屁，该上的还是要上的。”秋来晚能闻到侯新雨身上干净的洗衣粉的味道，虽然夹杂了一点食堂的油烟味，还有一些墨水的气味，很好闻的气味。 “我表妹她们小学现在就要交补课费了，不能拒绝的。我们还能自愿，已经很好了。” “这是变相的强买强卖，可以通过法律的手段起诉的。” 秋来晚伸手去揉侯新雨的脑袋：“起诉之后呢？我妹妹在学校不是很难做人吗？她是个小孩子，她忍受不了被排挤的。” “为什么会被排挤？” “为什么啊。”秋来晚道：“我爸他们当年就逮捕了一个非法的补课机构，是我表哥他报的案，那个机构和我哥他们学校的校长有关系，只是找不到证据证明而已，后来我哥在学校的日子过得很不好，还被骂过叛徒之类的话。” 侯新雨不禁蹙眉。 秋来晚转瞬就笑了：“不过不要紧，我哥现在是检察官，那校长去年已经被我哥抓起了。” “哦。” “所以说，法律能住持公道，却不能住持人心。”秋来晚捏的侯新雨的耳朵：“你以后要做律师就要做好准备，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义。” 她是认真的在为他担心，就连老侯都没有和他说过这种话，今天这个丫头居然和他说了一个遍。 “我知道。”他把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头发：“谢谢。” “谢啥。” “不谢，自家人。” 两个人磨蹭蹭腻腻歪歪的也过了很久，转头去看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另外一番颜色了。 背着书包准备去找自己的父母，望向主席台发现徐常依旧站在原地。 他们两个相视一笑，离开了绿茵场。 刚刚走到教学楼门前，就听到了家长离开的声音，好几个拿着电话正在向妻子或者丈夫汇报情况，语气和状态听起来都没有很好。 他们两个慢慢往楼上走，猛地听到两声咒骂声。 声音很熟悉。 是王东莱的妈妈，女人今天穿了一身黑袍子，面上淡妆…… 平凡的女人。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要提高成绩，成绩，成绩！！现在成绩才是最重要的，你这个是成绩是什么东西？你就拿这个成绩来回报我和你爸爸吗？”说完就是一巴掌拍过去，打在王东莱的耳朵上。 不少家长都在站在她身后，不上前也不离去，拉着自己的孩子，面上是一副杀鸡给猴的得意。 秋来晚和侯新雨见此立刻就上前了。 他们两个刚刚要出声音，那边的王东莱猛地站起来，拉着母亲就往楼下走。 二人面面相觑，最后在楼道里面分开。 周末，秋来晚在家里很是苦恼，毕竟是要写情书的人。 周末，侯新雨在家里很是开心，毕竟是要收情书的人。 周一马不停蹄的狂奔而来，秋来晚将那信封收好，然后对着镜子看了好几眼自己…… 虽然有些臭美，但是她确实觉得自己最近明艳照人。 侯新雨站在杨树下等着走来的人，人一走近，立刻和煦一笑：“早啊。” “早。” 两个人并肩走去，侯新雨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这两天想我了吗？” “你一大早就想被打是吗？” 他憨憨的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可是我想你啊，做梦都梦到你了，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侯新雨捏捏自己的脸：“你难道不觉得我这几天瘦了嘛？” 她被他搞怪的样子逗笑了。 见她笑颜如花，他的笑更加深了几分，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一样得意昂然。 两个人坐在面馆里面，已经是熟客，侯新雨一喊老板，那边就一扬下巴：“知道了，进去吧。” 他兴致勃勃的看着面前的人，秋来晚低着头拿出单词卡开始背。 对面的目光实在太炙热，总是想要无视他，最后还是没办法无视。 “看我干什么？” “晚晚啊，你觉不觉你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你难道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她翻动着单词卡：“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东西要给你啊，你在想什么呢？” “我……”侯新雨急得跺脚：“那你周五的时候弄坏我的一样东西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她索性不要脸，不要到底。 “那我提醒你。” “不用。”她喜笑颜开的从包里面拿出信封来：“我突然想起来了。” 东西递过去之后，侯新雨面上的笑容又何止是灿烂两个字可以概括的。 “真的是！都记得干嘛不给我。” 她把单词本收好：“看你一副狗狗求宠爱的样子，我觉得好玩啊。” 他舔舔嘴唇嘚瑟的浑身都在摇晃：“我会好好读的。一辈子都会保留的。” 这边收好了信封，那边就传来大队人马进驻面馆的声音，侯新雨转头从书包里面拿出来自己写的东西。 “给你的。” 秋来晚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的人就叫开了：“哎呀！！我们一大早都看到了什么啊。” 姚杰的声音最是明显，东北口音最是有趣：“哎呀我妈呀，你们两个大早上就搁着处对象呢。老妒忌了。” 她本身还有些不好意思，下一秒看到了站在聂画展身后的花漾，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别扭，大大方方的接过那信封。 端正的对他一笑：“我也会好好读的，一辈子保留。” 明显的那边花漾的眉峰微微跳了跳。 很好，她不爽。 秋来晚心情不错，老板真好把面端上来。 她淡然的接过去，侯新雨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班上这些人的出现会给他两个造成什么影响，现在看来，晚晚应该是很习惯他们班这群人的打趣了。 心里高兴起来，面上的笑容就挡不住了。 “你笑什么？”她问。 “高兴。” 那边立刻传来牙疼一般的叫声：“这话我怎么听得那么不舒服呢，小侯爷啊，你到底是为什么高兴呢？” “就是啊，为什么高兴呢。”聂画展也跟着人多嘴。 所有人都是把眼睛放在他们两个身上，仿佛在观赏动物园的猴子。 第38章 第四章，国旗下讲话的 侯新雨被看的有些不舒服直接道：“你们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干什么啊，没见过我啊。” “见过，见过，我们小侯爷谁没见过啊。”姚杰乐呵呵的凑过来：“就是对侯爷夫人有些好奇，所以，我们才多看看而已嘛。侯爷夫人你介意吗？” 秋来晚正在吃面，望着姚杰，单手托腮道：“你要是觉得我不会介意的话，那我就不会介意了。” 姚杰听了这话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那边的花漾便柔声开口了：“她是说见仁见智，你看也可以，不看也可以，她也没有办法叫你不看。” “哎呀果然还是咱们班长最聪明啊。” 见花漾把男生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秋来晚松下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侯新雨：“第一次觉得她帮了忙。” “你们女孩子怎么都对她有敌意？”侯新雨小声道：“就连沐秦也对她不爽。为什么？”二人耳语之中，秋来晚挑眉：“快吃，吃完我告诉你。” “好。”他乖乖的大口吃着面，两个人很快就解决掉了两碗面，走出面馆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和朋友一起上学的乐思，这是乐思每天上学都会路过的地方，乐思看到她，对她挥挥手：“早啊。” 她点头，身后面馆里面传来唏嘘声，侯新雨转头去看，明白了一些。 乐思不吃面，却喜欢吃一旁的杂粮煎饼。 秋来晚和侯新雨先行一步。 “晚晚，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每天早上聂画展都要到这个地方来吃饭了。” “为什么？” “为了看一眼从面店门口路过的乐思。”侯新雨负手而立一副老头苍苍的模样：“没看出来这个家伙这么痴情啊。被拒绝了那么多次，居然还没有放弃。” “人家是真的喜欢乐思。” “看出来了，上次师太不是说了嘛，许阳已经和三班的楚月吟勾搭上了，乐思已经被他甩到脑子后面去了。” 秋来晚双手插兜，望着晨曦之中波光淋漓的湖面，光点落入他们的眼中，侯新雨的头发有些长了，他的头发很软，不像旁人的看起来有些硬，刺猬一样，硬要说的话，侯新雨的头发有些像是小孩子的头发，软绵绵的，被风一吹就随之而起了。 他眼睛的颜色也很浅，阳光之下几乎就是淡色的琥珀，笑起来梨涡浮现，唇角温和。 望着他，就是在和春天恋爱。 “所以说啊……”她心情大好，，想要戏弄他一下，索性加快脚步道：“你们男人都不靠谱。” 侯新雨立刻就笑了，急忙追上来：“怎么可能！是有些不靠谱的没错，但是！但是我还是很靠谱的啊。” “你？”她叉腰一副审视别人的模样：“你现在是很靠谱，以后说不定呢。” “好啊，那我和你打赌，我一辈子都对你靠谱，你说怎么样？” “一辈子？我可不相信。” “那就赌一次，反正你也不吃亏。” 秋来晚提脚踹他：“怎么，你就吃亏了？” 侯新雨也不躲，就这么给她踢，她也没舍得用力，侯新雨围着她飞：“我不吃亏，我吃糖的。或者说，我吃蜜了。” 两个人闹着去了学校，楼梯道上侯新雨道：“那个……晚晚。” “嗯？”她回身。 他笑的灿烂：“看了情书之后，不能生气啊。” “生气？为什么？”她不解。 侯新雨傻兮兮的笑出声：“反正，你就别生气就好了。” 带着困惑，她走上楼，班级还没有多少人过来，她便打开那封信。 刚刚看了个开头，她就快要炸了。 【晚晚，我必须要和你坦白一件事情，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或者说你的印象当中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就是那个下着雨的秋天。那天你的伞丢在楼道里面，我无意的捡到了，本来想要还给你的，结果……看你一个人站在雨前，我脑子就白了，反应回来的时候，已经撑着伞邀请你一起回家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你不原谅也没有关系，反正咱们都这个关系了，你可以把这件事当成我罪过，咱们可以计较一辈子的。】 她看完这一段免不得笑出声：“这哪里是什么情书，简直就是检讨。” 心情很好的看完整段，秋来晚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的往上扬，她将手里的信封收好，夹在书包的最里层，然后拿出手机给侯新雨发了个短信：【我就说你的伞怎么和我的一模一样！！你这个贼！！】 侯新雨刚刚交完作业，转头看到手里的短信立刻笑出声。 他笑的太开朗，眉眼都完成月牙，梨涡浮现…… 沐秦一见他面上这么欠揍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干什么呢？和侯爷夫人有了质的飞跃？” “确实是有了质的飞跃。”他献宝一样从书包里面拿出信封：“这是她写给我的情书。”侯新雨美滋滋的，浑身上下都冒着粉色的泡泡。 趁着班级人还不多的事情，拿出来，放到膝盖上坐的笔直的开始细读。 侯新雨同学你好。 动笔给你写这封情书是为了向你表达这段时日累积之下的情感，今天阳光明媚。 我们的相遇是在一场秋雨之中，你向我靠近，说出了你的名字。 脑海之中浮现了诗句。 诗句之中镶嵌着我们两个的名字。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那场秋雨是清冷的桂花气味，一阵风吹过，你撑着伞走到我身边。 我一直都在想，你若是在那场秋雨之中撑着绛红色的纸伞过来，定会被认成秋风中掌管一切生机的风神。 可是后来我又在想…… 你的气质很特别，并不会入俗套，像是风神，又像是隐居在竹林之中的散人。 若风，若竹，若晨曦。 记得嘛，江水桥上的你，耐心的听我诉说我心中的虚荣和渴望，我本以为你会劝解，会为难，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内心深处的欲望，可你说。 我们都一样。 那一刻你腼腆的笑，比起桥下江面中潋滟的水光还要耀眼。 【一眼万年。】 你知道这个词吗？ 每当你的笑在我眼前缓缓勾起，我便会想到这四个字。 记得嘛，你穿着白色的衣裳站在杨树之下，惹得来往的行人瞩目，淡然又清冷。 一看到我，便是春暖花开，春风和煦的笑容。 世上没有二见钟情这个词，那我便对你一见钟情如何？ 记得嘛，你说你说你一开始很羡慕墨凉初的游戏币，可是心却了然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你认清了自己的缺点，却不妄自菲薄。 那样的你让我羡慕和欢喜。 记得嘛，你告诉我，你以后要和你父亲一样做一名律师。眼神坚定，心思明确。 你将自己的计划和行动告诉我，再将自己的未来细细畅聊，步步都是细腻。 看着你的双眼 …… 悄悄告诉你，我很心动。 说了这么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告白应该男孩子来说，虽然有些我有些占便宜，但是你要容忍我的任性，可好？ 这是情书，所以…… 我要告诉你的 是我的情意绵绵。 不知道你可收到了这四个字？ 我传达到了吗？ 静候答复。 看完信的侯新雨从脖子开始变红，然后抱着信趴在桌子上，一副已经壮烈牺牲的模样。 沐秦看着他轰然倒下的模样，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 “你没事吧。” 侯新雨脑袋抬都没有抬起来，直接这样摇了摇头：“啥事都没有，就是有点高兴。” 看着他通红的耳朵，沐秦摇头：“果然人一谈恋爱就智障了。” 班级又恢复了热闹，早读的事情班主任走进来，脸色很差，脾气很差，状态很差。 侯新雨正处在幸福的时候，一看到班主任那张晚娘脸，心情立刻就灰了不少…… “你们自己自习，今天的数学课全都改成物理，什么时候还课，另说。”她捏着太阳穴走出教室，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和狼狈。 “她……咋了？”侯新雨僵硬的坐在那里，同桌沐秦也是一样的懵懂。 身后传来议论声。 “班主任她老公在外面找了个女人，他们两个闹离婚呢。” “真的假的啊。你可别乱说。”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大…… “当然是真的，我们周六去老师家补课的时候，她和她老公在卧室里面吵起来了，吵得特凶，我们还以为他们会打起来呢，没想到没有……” “那还真的是件大事了。” “你们看班主任那个萎靡不振的样子啊。简直就是斗败了的母鸡。” 全班都笑了。 侯新雨和沐秦耸肩，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每周一的升旗仪式都是最无趣的。 秋来晚站在人群中，看着站在主席台上的徐常，他紧张的脸都白了。 她刚刚想要做些什么，班主任就走过来，停在洛青溪面前：“你去主席台一下。” 洛青溪面上短暂的空白之后，笑道：“知道了。” 然后…… 国旗下讲话的人便成了她。 第39章 第四章，国旗下讲话的 不可否认，洛青溪就连声音都是好听的。 众人都对那个声音产生莫名的好感，主席台上，她亭亭玉立，毫不怯场。 刚刚拿到手里的稿子都能念得顺畅无阻。 秋来晚无心去赞叹那位仙女的优秀，她的目光全都在徐常身边。 他面色发白的几乎病态，下一秒就要倒下一般。 徐常去了医务室。 升旗仪式结束了。 想起他周五孤身一人站在主席台上念了那么久的稿子。 第一次，秋来晚对徐常有了同情的念头。 中午侯新雨上楼去找秋来晚吃饭，那人看了她一眼：“你这个贼。” “我不是贼，我什么就是成贼了？我捡到了的，准备给你结果上课了，我就留着了，然后……我不是送你回家了嘛？” “我伞呢？” “我家里。” “你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 侯新雨围着她飞：“反正都是自家人了，就当做是嫁妆吧。” “你给我滚，还嫁妆呢，你怎么不说是定情信物啊。” 他睁大眼睛：“定情信物是钢笔，不一样的。”他牛皮糖一样的黏过去：“我和你说啊，这个定情信物是要随时都能拿出来的。我就觉得你这个信物给的很好。还有啊……” 他还准备高谈论阔一下，就发现秋来晚停下来脚步，站在楼梯上俯视他。 “侯新雨，我发现你最近脸皮很厚！” “其实……我一直都很厚。”他讨好的上前：“我给你买了一套书，这个星期就到了，周六我给你送过去。” “书？”她笑开了：“什么书？” “李碧华的小说合集，一个系列。”他扬着脑袋：“我记得你喜欢，正好是新版出来的，封面也漂亮，你之前给我买了钢笔，我一直都说要给你买个礼物，可惜没有合适的，正好上网的时候看到了，就给你买了。”他伸手扯了扯她的耳朵，两边一起用力，活生生的扯成一个招风耳：“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 秋来晚拍下他的手：“陪我去给我同桌送个饭，他老人家病了。” “病了？”侯新雨点头：“我就说呢，今天演讲突然换人了，成，那咱们两个一块过去。” 走到半道上侯新雨默默自己的口袋，小心的从口袋里面摸出一个小盒子：“本来想今天早上给你的，但是一下给忘了。” “这什么啊。”接过那个盒子，小心的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墨水瓶。 “墨水？”她有些讶异的问：“你给我墨水做什么？” “这个墨水里面是带星光的。”他献宝般的笑道：“周末的时候我陪我妈出去买东西正好在一家店里面看到了，我记得你喜欢这些文具。所以就买下来了，虽然不贵，但是……我觉得你会喜欢。” 她确实爱不释手，两个人走到饭堂里面，侯新雨去打饭，她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不远处是沐秦和徐娥媚。她想要打招呼，但是看着那两个人春风化雨般的笑容，想了想还是不要上前去打扰他们为好。 侯新雨很快就过来了，手里还带了一份打包好的。 “一会儿再去买的话，说不定就没有了。我提前买好，咱们两个快吃。” 她应声，然后将那个小盒子放进自己的口袋：“好。” “你买的什么颜色的？” “紫色的。”他啃着鸡腿，手里的手机也没有停下来一直都在找图片，找到之后递到秋来晚的眼前：“你看，是不是紫色最好看？” “其他的颜色也很好看啊，这家店在什么地方？我要去看看。” “在城西呢，你要是想去，咱们就周六一起过去。” 她脑子一热就要答应的时候，脑子里面猛地出现了几个问号，然后一脸嫌弃的开口：“侯新雨同学，你送我这个小墨水，就是为了让我和你周六一起出门吧。” 被拆穿的侯新雨同学一点也不脸红，大言不惭的说：“晚晚，有时候你的聪明也让我着迷。” “你给我滚。”她咬牙怒的瞪着面前的人。 小卖部里面，秋来晚拿了两瓶可乐就去结账，侯新雨抢先一步把饭卡打在机器上。 “中饭是你买的，现在买饮料也要抢了？” “没事，我的用完了，就刷你的卡。”他面不改色的拿过自己的那瓶，推着人就往走：“还要去给病号送饭呢，快走吧，饭都要凉了。” 她叫嚣着：“你最近很嚣张啊。” “什么叫嚣张，这明明是幸福的体现。”他乐颠颠的将手里的可乐打开，然后从晃着手里装着食物的塑料袋就围着秋来晚来回的飞。 墨凉初正耷拉着脑袋坐在长椅上，手边是吃了一半的三明治，看到他们两个直接讽刺出口：“大白天的，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一下，免得伤害了别人的眼睛。” 秋来晚接过他手里的盒饭：“你去和墨凉初说话吧，我去送饭，过会儿就来找你。” “嗯。” 她不太想让侯新雨见到徐常，或许是秋来晚自己的错觉，她一直都觉得徐常对侯新雨有些恶意，说不出来的恶意。 推开医务室的门，徐常靠在床头看窗外，他正好能看到侯新雨和墨凉初两个人聊天的模样。 “你和侯新雨这么高调真的不怕被老师发现吗？” 她把盒饭放在他手里：“我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我怕什么呢？” “所以说，你们这些人啊，就算是做了贼，也比一般人要硬气。” 她耸肩，准备离开。 “不聊聊吗？他正和墨凉初聊得很开呢。” “好啊。”她知道徐常真的有话要和她说。 “你想要聊什么？”她打着哈切：“提前说好，我不聊会让自己心情不好的事情。” “嗯。”徐常道：“我没病。” “啊？” 他动了动身体：“我说我没病，我好的很。明白？” “那你……今天早上？”她堂皇的望着他，又想起洛青溪脸上讽刺的笑容：“你是故意不演讲的？为什么？” “如果你想在操场上听到一个结巴在说话的话。我想我一定会成为全校的笑柄。” “全校的笑柄？” 望着徐常嘴角轻蔑的笑意。 她觉得无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问你个问题。”他那些眼镜之后越发先的显得平凡：“你觉得全校有多少人认识侯新雨？有多少人认识墨凉初，或者说，你觉得有多少人认识洛青溪？” 不用秋来晚回答，他自己先回答了：“几乎是全部都认识。他们优秀，有魅力，每一个人都个性十足又让人羡慕。可是反过来看呢？又有多少人认识我。” 徐常道：“我妈常常和我说，要我和那些好学生多学一学，一定要扬眉吐气，一定要站在所有人的眼睛之下，要成为家里的骄傲。”他的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关节处微微泛白：“只要我努力了，我就一定能够成为让别人羡慕的人。” “可是上了高中，我发现不是这个样子的。我确实很努力，也很上进，为了追上别人也点灯熬油的拼命刷题，但是越是努力我越是觉得人要认命。我是想要认命，可是我爸妈不那么觉得，他们有时候就会告诉我，成绩才是改变一切的准则，但是……秋来晚你也发现了吧，努力并不是所有时候都有用的。努力只有在你很优秀的情况下，你的一切都获得了别人的认可，你才能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个努力的人。我们这些没有天赋的人哪怕付出千倍的努力都比不上那些生来就站在高峰上的人。” 他又笑：“就好像，洛青溪和乐思一样。人人都说校花是乐思，可是你去问他们，他们真的是觉得乐思比洛青溪要漂亮吗？不是的，他们只是觉得乐思更亲近而已，谁都希望女神是个普通人，是个能够靠近的人，中国人千百年都是这样的，古时候有仙女爱上农户的故事，说穿就是白日做梦。”他言语平淡，却有能明确的让人感觉到心中那股不怠和消极。 “就这么说吧，哪怕我是这个学校的年纪第一，我都不可能会有侯新雨那么广的知名度。”他低下头抱着那碗饭：“更何况……侯新雨他们几个其实比我们还要努力。” “不对，是比我。” 他抬起头，如雄鹰紧盯着猎物般，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秋来晚“你和我也不一样，你其实也是站在高处的人，只是站的位置没有那么那些人那么高而已，可我总是希望你能和我一样站在低端，所以我平时才和你说那么多，或者说，我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回到底部，我也没有那么贪心，我也不希望别人仰望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和我一样而已，我也不算贪心。” 秋来晚听着他说。 “今天早上，我就知道我念不出来，所以我装病，叫老师找别人，我一猜我就知道老师会去找洛青溪，她一定会去找洛青溪，你知道嘛？她开始念讲稿之前看了我一眼，就那么一眼，我就感觉我所有的心思全都被她看透了。可是……明明不是我想要去做这国旗下讲话，但我还是觉得耻辱，真的就是耻辱。” 第40章 第四章，国旗下讲话的 秋来晚抬头去看窗外的侯新雨和墨凉初，两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路过的女孩子都会有意无意的把视线停留在他们身上。 有些男孩子都会转头多看几眼，真的是会妒忌。 他们两个坐着的地方，莫名的连阳光都比别处的要耀眼上几分。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个朋友，或者说，你应该去反抗一下你的母亲。”她清淡的开口；“侯新雨是很好，可我喜欢他，不单单只是因为他好看。” 秋来晚从口袋里面拿出那个小墨水：“刚刚相处的时候看的是表面，长期相处看的就是性格和人品。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大家都是喜欢好看的人的，但是你看聂画展不也也有求而不得的事情吗？侯新雨，墨凉初他们也有得不到的东西。你羡慕他们，他们也有自己羡慕的东西。我觉得你应该去反抗一下你的母亲了。不然……你可能一辈子都会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她站起身将椅子放回去：“好好吃饭吧，你的心态有问题。” 走出医务室，她望着那边正在谈天的两个男孩子，又回头看了看医务室的大门，这算明白，为什么徐常的笑容和沐秦的笑容在她心里有那么大的差别，明明都是讽刺的笑，却相差甚远。 徐常的笑是自卑的，他渴望旁人和他一样，不断将阴暗面放大，渴望找到能和自己同行的伙伴，沐秦的笑确实骄傲的，带着几分旁人没有的傲意。 一个是嘲弄，而另一个是傲然。 自然不同。 侯新雨第一次看到墨凉初这么萎靡不振：“你这个样子，真是让我觉得有点……受不了。” “我快烦死了，你就别来烦我了。” “你怎么了？” “我周末和凌琳一块去看了电影，被我们班主任遇上了，今天一早就给凌琳爸妈打电话了，她一个早上都没有和我说话了。”墨凉初一脸烦闷：“那个老巫婆，我就知道她没生好心，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在闹些什么。整不了我，居然整我身边的女孩子。” “凌琳？谁啊。” 墨凉初难得脸红：“一个挺好的女孩子，她借我笔记本，我就想着要谢谢她，就请她出来看个电影。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就被抓包了。” “你就因为这个郁闷了？”侯新雨笑道：“那你找你姐想想办法啊。” “我找我姐想了啊，她说老师出现在那里一点都不简单，她说要帮我调查。” “那不就行了吗？”侯新雨拍拍他：“女孩子脸皮薄，你记得找她说说话，请她喝杯水，再道个歉。” “凌琳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她虽然不和我说话，早上的笔记本还是借给我的。” “那你到底在郁闷什么啊。” “我哥回来了。” “啊？” “墨景夕啊。”墨凉初往后扬去：“我哥昨天回来了，说是要来学校问问我的情况，我都能想到会是个什么鸡飞狗跳的场景，看来我要找我姐借点钱去外面躲一段时间了。” “你还有个哥哥呢。” “当然啊，我这么自由，都是因为我哥哥太优秀，所以我这里的压力自然会小一点。” “哦。”侯新雨陪他坐着：“回来就回来了，你也不用这么郁闷吧。” “我哥吧，什么都好，就是看我不爽，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招惹他了，明明他才是什么都有的那个人，为什么老是损我呢，燥死了。” 侯新雨看到秋来晚从医务室走出来，面上的表情都明亮起来。 墨凉初羡慕的看着他：“哎……” “其实你也不用羡慕你哥啊，你也挺好的，你看你稍稍一用功就进步了，这次成绩这么好你哥应该不会太为难你吧。” “得了吧，我们家从来不看我的成绩，他们只关心在学校有没有惹祸。只要不惹祸，他们的面子就保住了。” “不在乎成绩？” “我聪明，也在乎自己的面子，我最喜欢听的就是别人夸我聪明。”他学着别人的语调笑道：“他整天跑出去玩都能考前十，特别厉害。太聪明了。你以为我不虚荣吗？” 然后笑了：“我也是喜欢这种感觉的，我和洛青溪还是不一样的，她活的不像个人，可我想当个人。” 侯新雨不太能理解他，抬头就看到一个陌生人往他们这边走过来，带着点坏笑问：“所以呢？” 墨凉初索性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懒散起来：“所以说……我哥要来了，我快要郁闷死了，他什么都好，家里长辈也喜欢他，大家都觉得他是最有出息的那个一个，就连名字都比我好听。款言忘景夕，清兴属凉初，你看，他的名字多好，景夕，夕阳下的景色，想想都觉得美，你看看我凉初，到哪都是冰冰冷冷的。你说我们要么就放弃我得了，这么半吊着累不累？我都快累死了。” “怎么？那你和我换换？”声音很浑厚，面容和墨凉初有八分相似，更加硬朗一些。墨凉初猛地窜起来，眼神都警惕起来：“你怎么在这啊！” 墨景夕伸脚就要踹他，语调严厉：“你就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哥！哥！”墨凉初往后退了几步：“我错了，我错了，您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的情况。”男人理了理的自己的西装纽扣，对侯新雨笑了笑：“你好。” “哦哦，您好，你好。”侯新雨站起来对着长辈鞠了个躬：“那你们慢聊啊，我去找我家晚晚了。” 秋来晚往这边走，就看到这场景没忍住笑，侯新雨上前拉着她道：“走走走。” “那谁啊，他哥哥吗？好像啊。” “别问那么多了，豪门恩怨不好插嘴，快走快走。” 墨凉初望着他们两个仓皇逃去的身影，暗暗骂了句没义气。 又是一声严厉的质问：“这次考试考的怎么样？” “挺好的，第四。”他哥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 “跑什么啊，我还能吃了你啊。你见爷爷不跑？见我跑？” 墨凉初立刻停下脚步：“那爷爷和你也不是一个等级的啊，就和打游戏一样，你们两个是不同等级的boss要分等级去打的。” “先带我去你们班主任那里。”他面上没有一丝笑意，只看着墨凉初面上的情绪千变万化。 哎…… 他在心里长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挨顿打。 “这边。”他和他哥哥保持距离，带着兄长往教学楼去了。 洛青溪从小卖部出来，迎面遇上了侯新雨和秋来晚，小情侣欢欢喜喜的闹腾着。 她看着也高兴，并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的欲望。 那边的两个却主动上前，侯新雨笑道：“和你说个事啊。那个……墨凉初他哥回来了。” “哦。”她点头，望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个人：“我看到了。”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满是是看不出去情绪的笑意：“你们两个想要看热闹吗？” “热闹？”秋来晚笑了：“我这个人素来不喜欢看热闹。” “哦？”她笑着：“那今天就荤来喜欢看看吧。” 墨景夕自然是认识洛青溪，远远一眼，便露出无奈的笑容。 “我都快忘了，真正的混世魔王在这个学校，我弟弟怎么也翻不出来的花的。” “不客气，我也是为了咱们两家的关系。”洛青溪望着墨凉初：“今天是斗败的公鸡吗？” 他无念无欲的抬头：“没有，我今天想要走抑郁路线。” “抑郁路线？”她巧兮而笑，目光流转之处皆是灵动：“是怕，你在学校被人欺负的事情被你家里人知道了？” “你被人欺负？”墨景夕看过去：“怎么回事？” 望着墨景夕面上的变化，秋来晚和侯新雨对视了一眼，成年人就是不一样，不怒自威啊。 墨凉初立刻反驳：“没有，我没有被人欺负，姐，你别乱说。” 那边的洛青溪立刻做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好吧，我都是乱说的。我回去上课了。” “你别走。说清楚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你弟弟上次被人误会是市井流氓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后来还被造谣的学生家长污蔑，这几天请同学出去看电影还被班主任跟踪，他要面子，你也知道。反正话我都……” 墨凉初立刻靠过去，推着洛青溪就走：“你要害死我啊，你真的想看到断腿吗？” “我在帮你好不好？”她挥手打掉墨凉初放在她肩头的手，望着那边已经陷入沉思的墨家哥哥：“我说墨景夕，你们家好面子这个事情，咱们心知肚明，他呢，优秀的继承了你们的家的传统，所以……受了天大的委屈都只会在我面前抱怨，学校里面有些老师和同学看他不爽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要是从他们哪里听来了什么□□，我劝你三思而判。” 洛青溪侧过脸对墨凉初使了个眼色：“帮你都看不出来，你死去好了。” 她拿着水，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41章 第五章，老师是长大的 侯新雨和秋来晚对视了一眼，双双惊愕于洛青溪说话的重点，虽然谈不上颠倒是非，但是……这重点找的太好……叫人反驳不出一句，只能按照她的思路去想这件事情。 “她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墨家哥哥是在问他们两个。 侯新雨挡在秋来晚的面前：“没错，这些事情我们学校的人都知道，你要是不信的话，随便叫一个人来问一问就好了。” 那边的墨景夕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半是责备半是无奈的问道：“你怎么不和家里人说？” “我都快半年没见到爸妈了，爷爷要是知道这个事情，估计连那家人的骨头都能给扒了，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他双手插兜，心虚起来…… 洛青溪那个家伙永远能用几句话把事情弄得不受控制，他走到他哥身边：“走吧，去我们班主任那里。” 侯新雨和秋来晚见此立刻挥手走了。 两个人跑远了，再去偷看那边的两个人。 “你说，墨凉初他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感觉对他还挺好的，怎么语气那么差啊。”秋来晚捏着侯新雨的耳朵：“你有头绪吗？” “还不是不会表达嘛。”侯新雨感觉着耳朵上不轻不重的力度：“不是每个家庭都是正常的，不正常的家庭多了去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吗”她眼中的迷茫过于无辜，叫人怜惜。 侯新雨点头：“有，而且很多，毕竟……不是人人都能为人父母的。” 墨凉初和墨景夕消失在绿荫道中。 “和你说个事情。”侯新雨和秋来晚找了一个长椅坐下来，少年面带难色的道：“我们班主任最近在闹离婚，好像还挺严重的。” “是吗？”秋来晚半倚在椅背上：“我们班主任最近正在相亲，我早上去交东西的时候，她正在和办公室的老师选人呢。” “几家欢喜几家愁啊。”侯新雨索性放松了脑袋仰头去看树梢和树叶之间透出来的阳光。 “怎么突然感慨这个？”秋来晚踢着脚下的石块：“大家都是人，老师也是有家庭啊。” “我发现越长大，我越能发现大人隐藏在‘成年’和‘大人’这两个词语背后的脆弱。”侯新雨侧过头去看身边的秋来晚：“我爸从小就和我说，哪怕我妈的年纪再大，她都永远是我爸心中的小公主。这么听起来是有点恶心啊。”他自己都笑了，二人四目相对，秋来晚眉眼之中的笑意更甚：“你爸真好。我爸也好，只是我爸从来不拿我妈当小公主，他拿我妈当女王大人。你是没有见到过，我爸面对我妈怂怂的样子。” “那不是怂，那是因为喜欢。”侯新雨坐直身子：“因为喜欢才会退让，要不是因为喜欢，谁会无缘无故的忍受啊，你说是吧。” “嗯。”她用力的点头。 侯新雨心满意足的又要躺下去，沾上椅背的一瞬间又想起什么一样，立刻坐起来，拉了拉秋来晚敞开的校服拉链：“我问你个事。” 扬扬下巴示意他开口。 侯新雨故作苦恼的道：“那你以后是想当小公主还是当女王大人啊。” 她眉宇微微挑了一下，最后羞恼上头，伸手就要去打他。 侯新雨面上的笑意，也是越来越大，嘴角勾起的弧度像事慢动作，阳光之下，灿烂美好。 她落下拳头，他就往旁边跑去，两个人追追打打。 欢声笑语。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别这么暴力啊。” “你最近嚣张的很，不打你，难消我的恨。” 趴在班级窗口的洛青溪将这两个人的欢声笑语尽数看了去，听了去…… “青春啊。” 侯新雨回到班级，发现沐秦还没有回来，想着他和师太同学中午一起吃的午饭，现在应该是在什么地方发展关系，轮不到他着急。 班级里面人大概有一半，聂画展他们一伙都回来了几乎都趴在座位上睡觉，教室最后面的篮球滚到最里面的角落，也像在休息。 更有不断加紧学习的人。 七八个都埋头在试卷之中。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拿出试卷…… 洛青溪说，要有明辨试题的能力，要学会辨别什么题目是需要的，什么题目是重复的，更重要的是要学会举一反三，一道证明题的解题思路一定可以套在别的试题之上。 他做过的题目很多，辩驳的能力多少都有，但是没有办法一次性的针对出来。 看来只能多练练。 把完成的卷子全都摊开，他开始针对性的练习。 钻研起来不是什么难事，四套卷子里面同样类型试题有二十一道，答题也好，选择也好，填空也好，要分辨起来不是难事。 侯新雨觉得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一个中午就这么钻研过去了。 秋来晚那边更是用功，这次英语考的有些差劲，主要还是在语法和单词之上。 徐常不在，她写东西的空间就大了一些，思路也更宽阔。 两个人在两个教室，做着不同的事情，目标却是相同的。 快要上课的时候沐秦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归来了。 望着快要被卷子淹没的课桌，立刻惊呼道：“你在创造书海吗？” “我在培养自己的判别能力，别给我弄乱啊。” “嗯，我是不想要给你弄乱，只是你能不能给我腾个位置啊，要上课了。” 侯新雨刚刚要动…… “呦，咱们小侯爷又在求进步呢。”姚杰嚎着就过来：“你们发现没有？咱们小侯爷有了侯爷夫人之后，整个人都散发着不同的魅力，我们还以为你恋爱就会放弃学习，没想到继续这么用功啊，不用抽时间去陪我们的侯爷夫人吗？” 又来一个趴在讲台上做出娘兮兮的动作：“侯爷，你冷落娇妻这么久，难道不觉得自责吗？” 然后一群人阴阳怪气的跟着一起喊：“侯爷~~” 喊完立刻就笑趴，侯新雨也不恼，只是跟着他们笑：“你们都给我起开。小心被班主任听到。” “听到就听到呗。”姚杰看着侯新雨收纳好手里的卷子，立刻道：“最近班主任自顾不暇，没空临幸我们。” 他转身跳上讲台，挤开了原本趴在那里的人：“正好大家都在我来和大家说一个爆笑的事情，你们知道七班的晏然吗？” “知道。”讲台下的同学大多数都应声了。 “她昨天和许阳表白结果被无视了，吃午饭的时候还过来找咱们校草同学。”他造作扭捏的学到：“我觉得你比许阳还要帅，我觉得我们很般配，不如我们试试吧。颐指气使的那个样子，你们是没有看到。” “我见过她，挺嚣张的一个人。”文艺委员扬声道：“一副自以为很美的样子。” “哈哈哈。”姚杰接着道：“你们听我说完啊。咱们校草同志直接就拒绝了，结果人家晏然同学直接说，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一阵哄笑过后。 姚杰接着说：“那嚣张的！！我们想走但是那姑娘就是不放，还好这个时候洛青溪从那边路过，人家那才是真正的美人啊，对着晏然明明是讽刺的一笑，看哥几个骨头都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那晏然很怕洛青溪的样子，屁都没敢放一个就跑了。” “哥几个那是大快人心啊。”潭尧笑道：“所以说啊，这真正的大小姐啊就是比那些冒牌货要厉害。” 侯新雨听他们胡乱的侃大山，望着身边的沐秦：“上次给你的那个卷子你看完了吗？” “嗯，你要用？” “嗯，借我两个晚上，后天给你。” 沐秦从书包里面翻出来：“本来就是你的，你找我借？” “忘了，忘了。”接过去之后，又低头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沐秦挺佩服侯新雨的，虽然这个人有时候有点傻，但是一旦真的开始做事情从来都不会叫人担心，更重要的是，他心里分的清主次，不会让无用的事情打扰他真正的生活。 讲台上的小品还在继续，姚杰和潭尧都还处在亢奋之中。 只要你想要耍宝，就永远都不会缺少观众。 物理课很愉快，侯新雨最喜欢葛老师的课，物理成绩更是理想。 他不会追着老师问题目，会自己去解决，基本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他更喜欢找老师谈论课本上没有的东西，譬如他出门旅行看到的霞光，他会带过来和葛老师讨论光线和云层的关系。 下课比他想的要快，手里对堆了一堆试卷，他一张张整理好，然后带着语文试卷去找秋来晚，刚刚上楼，就看到站在办公室门口，一脸生无可恋的墨凉初：“呦，怎么比起中午看起来更不好了呢？” “我哥正在和我们班主任聊天。”他指着办公室：“你自己看看，我觉得我们班主任以后肯定会更针对我。” “怎么了？你哥抽你们班主任了？” “倒是没有动手……只是我哥那张嘴吧……可能比抽人还要打击人，我觉得我们班主任脸都白了，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 第42章 第五章，老师是长大的 侯新雨笑道：“有钱有势就是好啊，我觉得挺爽的啊，反正你们班主任也是常常找你麻烦。” “其实，我不想写作业，我知道我自己不对，上次把她气哭了，其实也不是我气哭的，我就说了句我不想写，她就问班上同学谁像我这个样子，然后大概一大半都开口说自己也不想写，毕竟课外辅导的资料很多，学校很多作业都是没用的，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学。” “这个才是真实的版本啊。” “她也可怜，自己儿子都管不好，学生也都有自己想法，没一个人想要活在她的统治之下。我觉得她上次哭，可能是在我们班看到了她叛逆的儿子。” 侯新雨靠在那里陪他说话：“你怎么知道他儿子的事情？” “我那天放学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她儿子和学校外面的小混混混在一起，正好被她看到了，她蹲在大马路上就哭了。”墨凉初望着天花板：“我立刻就跑了。她要是看到我了，以后估计会很难在我面前做人的。” “你还真是体贴。”侯新雨打着哈切：“你在同情她？” 墨凉初通过玻璃窗也能想象到自己哥哥咄咄逼人的样子：“洛青溪和我说过……其实大人也不过是长大的小孩而已，有些看起来已经是大人的样子了，但实际上某些方面依旧和十几岁一样。遇上事情也会无助，遇上大事也会痛苦，他们也会哭，也需要朋友，也需要家人，他们其实就只是长大了，本质上和我们一样，都只是人而已。”墨凉初道：“我不想探究别人的心，更不想和别人为敌，班主任也好，王东莱的爸妈也好，我没有害人的心，所以……怎么说呢。”他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我觉得现在挺好的，虽然有些烦心的事情，但是总比什么都没有的要好，我哥要是不来的话，我就能大大方方的讨厌和看不上班主任，但是……他来了，我觉得我好像就成了罪人了。” “成了罪人？”侯新雨摇头：“我不懂你在想些什么，不对就是不对啊？你们班主任确实挺不道德的，找女孩子的麻烦，想要统治你们，你们三班被称为机器人班，很大一部分就是她培育出来的，现在机器人要求有自己的程序，她受不了了，就要哭，这不是很矛盾吗？” 墨凉初摇头：“我没说这个，我只是觉得……以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现在我哥一来，倒显得我们在欺负她了。” 侯新雨这才算是明白：“你的意思是说，你哥一来你就开了外挂，本来是你和老师的对抗，你原本就占了上风，就可以赢，现在你哥来了，你就有一种作弊的感觉？” “没错，就是这个感觉。” 徐娥媚从班级里面跳出来，看到墨凉初和侯新雨正站在一起说话，她抱着水壶跳过去：“你们两个在这干嘛？老师罚站？” “呦，师太啊。”侯新雨笑道：“今天沐秦心情不错，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 徐娥媚憨憨一笑：“不告诉你，我打水去了。” 墨凉初也笑，盯着那姑娘欢快跑去的背影：“女孩子还是单纯一点比较可爱。” “你这是变相的在骂洛青溪吗？”侯新雨坏笑开来。 “我可不敢说她，再说了，她什么时候可爱过？”墨凉初看着办公室里面脸色越来越白的班主任，深重的叹了一口气：“我要去解救一下我们班主任，我哥要是把班主任气死了，我以后就没办法对我们班主任耍脾气了。” 侯新雨和他挥手道别，跑到一班门口去找秋来晚了。 日子乱七八糟的过…… 侯新雨近几日都在和卷子上的习题作斗争，势必要修炼出看题目的火眼金睛。 墨凉初从他哥出现的那天起，就一直没有出现在学校。 算起来也有三天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四个人再次拼到一桌上。身边坐着的就是三班的女孩子。 “最近墨凉初都没有来班里，你们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我那天在学校看到他哥哥了，好帅啊。” “我也看到了，西装革履，简直就是霸道总裁的打扮。” “凌琳，你不是和墨凉初关系不错吗？他最近为什么没来学校？” 被叫做凌琳的女孩子眉宇微微一动，无奈的耸肩：“不知道，我平时也只是借个笔记给他而已，要说多熟，还真的没有。” 三班的姑娘们多数都带着眼镜，吃饭时候的热气一熏上来，立刻就成了两片白板，什么都看不见。 徐娥媚也问：“你知道吗？他这几天为什么没有来学校？” 侯新雨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你们应该去问洛青溪，她肯定知道。” “洛青溪今天也没有过来学校。”秋来晚道：“准确的来说昨天下午就走了。” “那她去干什么了？”徐娥媚一副想要掌握第一手资料的样子。 吃着糖醋排骨的秋来晚懵懂的摇头：“我不知道，她和我也不是很熟，就是能说话的而已。” “还打算听八卦呢，得，这两掌握的消息比我还少呢。” 沐秦指着她碗里面的青菜：“吃素，少吃点荤的。” “知道，知道。”大口咬着青菜，面上全是嫌弃的表情。 “你们周六有安排吗？”徐娥媚问：“科技馆翻新好了，咱们可以组队过去玩，或者去水族馆，听我爸说那里新来了两只海豚，会转圈的。” “一般水族馆的海豚都会转圈。”沐秦叹气：“毕竟是靠卖艺才能获得鱼吃的可怜物种。” “你有病啊，还感叹起海豚的悲惨命运了？”徐娥媚直接抢走了沐秦碗里面的红烧排骨：“我要去看，陪我去。” “成。”他无奈点头，又去拿自己的排骨，那丫头不放手，他便装出一副放弃的模样，眼看着徐娥媚美滋滋的要去啃，他淡淡道：“好好想想自己的体重，再吃？去年买的牛仔裤都穿不上。” 徐娥媚到嘴边的肉，硬生生的定住了，面上的表情哪里是一个委屈可以形容的。 “给你，给你，给你，烦死了！！整天说体重。” 沐秦拿回自己的排骨，趁势捏了捏她的脸：“其实我喜欢你胖一点。” “喜欢什么啊。” “软绵绵手感好。” 侯新雨差点把嘴里的汤喷出来…… 秋来晚也是一脸笑意，见侯新雨那样，立刻冲口袋里面拿出餐巾纸：“别笑。” “我没笑。”他把脸凑过去，她用力给他抹了两下。 侯新雨一副欠打的欢喜模样。 “王东莱！！你什么意思？！！” 尖锐的声音打破了食堂的喧哗，众人纷纷停下说话的声音，转头去看那边的吵闹。 是王东莱和花漾。 王东莱的身上被花漾泼的全都是菜汤，那边花漾的白衣服上也有一小块油渍。 下一秒，众人连想都没有想过…… 王东莱直接把手里的饭菜往花漾的脸上泼去。 花漾还在尖叫和惊讶中，就看到王东莱冷笑：“没什么意思，我和你道个歉而已。” 侯新雨和沐秦对视了一眼，总觉得不对劲，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的时候，那边正在吃饭的老师就上前。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花漾的哭声，最是明显，所有人都低下头窃窃私语…… 都在讨论这件事。 徐娥媚歪着脑袋道：“王东莱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 “不知道，说不上来。” 那边老师正在处理事情，哭声和议论声充斥了整个空间。 食堂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欢快又急促。 墨凉初跑进食堂，立刻拿着餐盘去打菜，对着食堂打菜的大妈们一阵撒娇：“姐姐，姐姐，多给我一点嘛，我也是最后一个吃饭的了，你们剩着也是剩着，都给我吧，你最好看的，大方的人最好看了。” 他说话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靠近窗口的人听见，众那里的人都安静下来，听着他磨人。 那食堂的阿姨被他磨得没有办法，笑的无奈的给他多添了不少排骨，再也不手抖。 他心满意足的给了大妈一个飞吻，逗得人家喜笑颜开。 那边正在处理事情的老师都看过来，墨凉初看到老师，直接大声吼道：“老师好！”特别积极向上的声音，谁听了都难免喜欢。 他的目光落在那边的王东莱和花漾身上，还没有看清楚，那边就有男孩子跳出来，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肉。 “墨凉初你回来了啊。” 他护住自己碗里面的肉：“可不是，我胡汉三又杀回来了！” 这一闹，大部分人的视线都移到他身上，开怀一笑。 有些人的笑就是那么富有感染力，只是微微勾起嘴角，说一声笑话就足够让人开怀，墨凉初就是这种人。他对着几个女孩子眨了眨眼睛：“你们想我了？” “想啊。全校同学最想念的人就是你了。”几个不认识的男孩子冲上来：“哥们给我份排骨。” 第43章 第五章，老师是长大的 墨凉初直接一脚一个给踹了，面上全是少年的朝气：“想的美，想抢肉？”他抱着盘子就往人多的地方跑，一路上很多人都和他挥手打招呼，他都一一回应了，顺带着调戏了好几个姑娘，弄得人家面红耳赤的。 “交际花就是交际花啊。”徐娥媚也对他挥挥手：“到处都是认识的人。” “不是说了嘛，少了他学校都少了几抹颜色。”秋来晚单手托腮，低眉浅笑。 墨凉初是往他们这个方向跑的，抱着盘子在侯新雨身边坐下来：“饿死我了。”他低头就开始扒饭，指着那边传来哭声的地方：“什么情况？” “小打小闹，不是什么大事。” 然后他就开始闷头吃饭了，看那个架势真的是饿了很久了。 “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我爷爷大寿啊。”他打着哈切：“累死我了，每天都在酒店里面，再待下去我觉得我都快有酒店消毒水的味道了。” “不是医院才有消毒水吗？”徐娥媚道：“酒店的东西好吃吗？” “如果你喜欢穿着礼服，挺着腰板，吃个牛排之前还要听别人拉个小提琴，那我觉得那个牛排还是很好吃的。” “你这是什么话啊。”沐秦都觉得好笑。 “我是受不了，那么点肉是吧，还半生不熟的，好吃是好吃，但是规矩实在是太多了。我一个青春期的孩子，我想要吃点东西，但是我一个人点上三四块牛排在他们眼里那就是暴殄天物了。我还是觉得食堂比较靠谱，你看我撒个娇立刻就是一大份排骨，人家阿姨只会说我吃的香，绝对不可能说我浪费粮食。” “看的出来，你憋得很久了。” 墨凉初大口的嚼着萝卜青菜：“你们快吃啊，你们怎么不吃啊。” 四个人这才动起筷子。 那边再去波澜，花漾的哭声越发的严重起来，墨凉初吸着鼻子道：“我去，什么情况啊，挺严重啊。” “对了。”侯新雨想起来：“上次，你说要告诉我女孩子为什么讨厌花漾，结果打岔给打忘了，正好现在……你说说看吧。”他挠着后脑勺：“为什么啊。” “我觉得沐秦肯定比我清楚。”她对着那边的沐秦挑眉：“你说说看吧，你觉得是为什么啊。” “额……”沐秦摇头：“你们女孩子的事情让我用男孩子思维去想，肯定和你答案差很多。” 他还是说了：“我一直都觉得她挺奇怪的，总是和男孩子在一起待着，不喜欢和女孩子在一起玩，本来以为是班上的女孩子排挤她，后来我发现，不是她们排挤她，而是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和他们在一起玩的想法。” “说穿了也就是虚荣心，她和男孩子混在一起的时间越多，就好像证明了什么一样。就像是魅力，或者说，美貌？”沐秦摇头：“我不太懂，她的言谈举止让我觉得很刻意，让人不舒服。” 墨凉初笑道：“这个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绿茶白莲女啊。” “我觉得她的段位，还不足够。”秋来晚道：“好歹要让男孩子怜惜的那种才算是真正的白莲绿茶吧。你们看。”她指着那个方向。 “闹成这个样子，聂画展他们一个二个都在打游戏，根本不理会的。” “我还以为她和他们关系很好呢。”徐娥媚扭着身体回头去看那边的状况：“毕竟每天他们都一起上下学，而且我常常能看到花漾和他们几个在一起玩啊，沐秦，我好几次去找你借书，都能看到他们几个在教室后面追逐打闹。” “女孩子的虚荣心嘛，就是希望别人都知道，她和好看的男孩子走的很近，然后别人问她的时候，她再谦虚一下，说一句哪里的事儿。正常。”秋来晚喝下紫菜蛋汤：“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其实……”侯新雨咬着排骨，面上有几分担忧：“比起花漾，我倒是更好奇王东莱。”想起这几天王东莱的眼神，侯新雨的眉头皱的更紧：“他最近好怪啊。” “好怪？”徐娥媚点头：“我觉得不仅仅是好怪的问题。”她神秘兮兮的靠过来：“你们不觉得他最近神经兮兮的吗？自从他妈妈来过学校之后，他整个人就和掉了包似的，以前怂怂的，话都不敢多说一个，现在倒好，直接和人家姑娘打起来了。” “也难为他。”秋来晚道：“家庭对孩子的成长很重要的，你们看他妈妈那样也就知道他家里是个什么样子。” “嗯……” 四个人都沉默下来。 墨凉初望着他们几个，满脸不可思议和不敢置信：“你们几个这么关心他？” “不是啊，你不觉得奇怪吗？”徐娥媚道：“真的是很奇怪啊！！他为什么会这样呢？他现在敢打女孩子以后就敢杀人，这是恶性因果，而且我觉得。”她的眼光变的嫌弃：“我觉得他要是以后杀人了，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为什么啊。”墨凉初大口扒拉着饭：“我也没招他啊，就算我招他了，我之前还救过他，他记恨我什么啊。” “他之后能污蔑你，就说明他心里根本没把你当成恩人，你就别想美事了，他不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沐秦也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筷。 “随便吧，哥们我也不是盖的啊，论打架，我还没输给过谁呢。”他说的有点心虚，四个人都在等他结束。 “我请你们喝水吧。”他熟练的对侯新雨勾肩搭背：“其实，你们要是真的想要知道点什么，咱们也可以动手查查。” “查查？”侯新雨盯着他：“怎么查？私家侦探吗？” “比私家侦探还好使呢，找她帮忙肯定没错的。” “你不会是要去你姐吧。”秋来晚敲着手里的可乐：“她会帮吗？我们也就是好奇，打扰她不好吧。” 墨凉初打着哈切：“反正我最近也没事做，凌琳也不理我，我还是跟着你们玩吧。反正我这个人心大，我也不介意什么，那时候的气也都发出去了，你们要是想要帮帮他，我可以跟着你们一起玩嘛，我是不帮忙，但是看个热闹还是可以的。” “……” “……” 侯新雨叹气：“你确定洛青溪会管这个闲事？” “她这几天在酒店看到她弟弟了，心情很不错，这个时候找她帮忙，她肯定不会拒绝的。他兴致勃勃的拍了大腿：“就这么决定了，咱们过去！” 眼看着墨凉初往楼上跑。 “她今天不是不在学校吗？”徐娥媚问。 “老墨都回来了，她肯定也回来了，走吧，能帮就帮一下吧，王东莱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或者以后出了什么事儿，咱们都是罪人。” 沐秦长呼出一口气：“真的是善良人啊。” 高楼上，绿树成群，她正在吃三明治，墨凉初喧闹的声音就响起了：“姐！” “嗯。”她眼皮动也不动的应了一声。 “有个事找你帮忙。” “我没空。” “真的是有事儿。”他拉过她身边的椅子坐下来：“你还记得那个王东莱吗？” “王东莱？谁？哦，那个人的儿子，你念检讨的时候骂的那个男孩子是吗？” “嗯，就是他。” “他又干什么了？又污蔑你了？” “没有，没有，我想要帮我调查一下他。” “啊？”洛青溪仿佛喝了苍蝇汁一般讶异：“干什么？” “侯新雨他们觉得他最近有点不太正常，所以想要了解一下。” 说道这个地方洛青溪也收起了讶异，略略的思虑了一番：“行吧，我想办法。” “真的答应了？”侯新雨他们几个看到班级里面没有人，便放心大胆的走进来。 洛青溪暗暗的点头，她心里有自己的担心，蓦然想起什么，眸色微微一动，顾盼生辉：“对了，上次你和凌琳一起去电影院被你们班主任抓到，告密者我找到了。” “你想要知道吗？” “谁啊。”不止墨凉初，他们几个都挺好奇的。 她没有买任何关子，直接道：“就是你们现在要了解的王东莱。” “他？！”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为什么啊！”墨凉初着实不能理解：“他干嘛啊，我怎么惹他了？他犯得着吗？” “你存在或许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招惹。”洛青溪点着桌子：“我晚上叫田叔帮忙去查查，大概明天给你们答案，现在你们该走了，不要打扰我吃饭，” “姐……不至于吧，咱们一块聊聊吧，你那么聪明，不用调查也能猜出几分来，下什么逐客令啊，我们这些可爱的弟弟妹妹陪着你，你难道不高兴吗？” “墨凉初，你的脸皮日益剧增啊。”她默默摇头：“可爱的弟弟妹妹这个词你都能说出口？” “难道我不可爱吗？”他显摆似得歪了歪脑袋：“不可爱吗？”向着侯新雨他们几个发问。 侯新雨干干的笑出声：“你们慢聊，我先走了。晚晚，走吧，我们定一下周六出去玩的时间。” “那我们也就先走了。”徐娥媚拉着沐秦紧跟着侯新雨的步调，落在最后的墨凉初立刻耸肩，对着洛青溪道：“看吧，你整天不像个活人，大家都不喜欢你。” “等我离开我家，我立刻就像个活人了。在洛家，我不克制，最后的结果就是被他们逼疯。”她淡淡道：“到时候别太想我。” 第44章 第五章，老师是长大的 “你真的要走啊。”他想了想还是劝解道：“你和谁过不去别和钱过不去啊，你们家大业大的，何必呢。” “钱，这种东西我自己能挣，我能让自己三餐温饱，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了。没事干也不会和我自己过不去。”洛青溪伸手揉乱了墨凉初的头发：“我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爸妈拿我和常熙作为他们婚姻战争的牺牲品，我要离开只是不想被他们当成伤害彼此的物品而已。考上大学，我就彻底和我家say goodbye。过我自己的日子去。可爱的弟弟，我也是个有人权的人。” “那常熙呢？你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你们家那些恩怨吧，你爸妈确实是……”墨凉初有些开不了口：“确实是闹得满城风雨，那个私生女，还有你妈的那个男人……” 他脑子一热：“算了吧！你还是走吧，要是那些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早就和我奶奶一样疯了。” “常熙是我弟弟，你以为他会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吗？他心里早就逆反了。”洛青溪叹气：“要是没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我觉得继承家业也不错。毕竟钱多嘛，我也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大家得过且过也不错。” 她长叹：“怪我有那么一对父母吧，我看到他们两个都够了。更不要说继续做这个大小姐了。我怕有一天，我自己会成为他们那样的大人，。”她看的通透，所以比起一般人要来的痛苦，却意外有洒脱的一面，索性不是什么坏事。 “没事，没事，我喜欢你，常熙也喜欢你。” 她笑了：“你和那个凌琳怎么样了？我劝你早下手，那姑娘挺可爱的。”全然是一副姐姐叮嘱弟弟的派头。 “她好像不喜欢我。”墨凉初郁闷的趴在桌子上：“我觉得我魅力十足，谁看到我都是喜欢的样子，偏偏她就是一副……不冷不热，忽远忽近的样子，我觉得很郁闷。” “二少爷。”她拍拍桌子：“你家里是什么条件，人家家里是什么条件，她靠近你学校有多少闲言碎语，你不知道吗？” “我和她在一起！！关别人什么事情啊。” “不关啊，所以人言可畏啊。”洛青溪道：“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啊，别老是想着怎么和人家亲近。” “不亲近？那怎么叫喜欢呢？” 洛青溪被他逗笑了：“你可以体谅人家一下啊。每天给买个水，累的时候给她披个衣服，女孩子不舒服的时候记得给她带些红糖水。细节攻破，你那二傻子的喜欢方式，没几个人能受得了的。” “哦。”他受教的点头：“按你这么说，我应该更加关心她一点，是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洛青溪淡淡道：“她可能有点害怕吧，你这么众星捧月又魅力四射。”半是揶揄，半是玩笑：“想想吧，换位思考，一个平凡人家的姑娘遇上你这个样子的，心动是必然，但是同样的望而却步也是必然。” “哦。”墨凉初点点头：“那我应该低调一点对吧。” “对。” “明白了！”阳光有时候真的比不上人灿烂一笑，那种眉梢眼角间的明媚是自然没有的多彩。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墨凉初拿着一个文件袋跑到食堂，先是靠着脸蛋和撒娇多要了很多饭菜，很多人都想要像墨凉初这么做，奈何还是拉不下这个脸，而且也做不到他那样的厚脸皮，只能眼睁睁的惋惜自己碗里稀少的肉块和蔬菜。 找到那伙人，他立刻就飞过去，四面和他打招呼的人，他都敷衍而过。 放下饭之后把那文件拍在桌子上：“我姐找到的，你们拿去看看吧。” “你看完了？” “嗯。看完了，她还顺带着查了，我班主任和几个老师，说是最近他们几个家里都不太平，要我上课的时候小心一下这几个老师。”咬着排骨，他抢先拆开了那份文件，里面是十几张A4纸，一份份的归纳很是细致仔细。 “你们看这个就是王东莱他们家。”他放下筷子把文件摊开：“他爸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他妈妈因为上次被律师警告升职无望，最近脾气好像很暴躁的样子。你们看……他们家每天都有碎盘子扔到垃圾桶里面去。” “调查的好细致啊。”徐娥媚倒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文件，转念想道：“你们不会也调查过我们吧。” “你？我们没事干查你干什么？你一看就没有半点杀伤力。”墨凉初咬着鸡腿：“你们看这个，王东莱他爸爸最近一直都在这个女人的家里面，是他公司的下属。” “婚内出轨，太可恨了。” 四周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往他们这个方向看来，侯新雨唯恐旁人知道，便将那文件收起来：“先吃饭，吃了饭，咱们找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再讨论。” 沐秦将四周的目光纳入眼中，不远的地方就坐着王东莱。 孤零零的一个人。 “昨天那件事，花漾把她爸妈都哭来了。”徐娥媚道：“我们班昨天讨论了一个下午，就连咱们学校的贴吧最热的那个贴子也是这件事。满城风雨哦~” “想到得到人的关注吗？”秋来晚小声道：“我昨天也想了很久，你们说王东莱是不是想要得到别人的关注啊。” 侯新雨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她握紧手里的筷子：“他第一次说出谣言，为的也是在女生面前有存在感，后来开始发疯为的也是在大家面前有话题度，所以，我在猜想，他是不是很渴望得到旁人的目光？” 沐秦想起那次的事情，便道：“小侯爷，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咱们两个找王东莱说话？” “嗯。记得。他突然一下就爆发了，之前还好的很。” “那你还记得不记得他为什么突然一下子生气了？” 侯新雨回忆了一下，抬头看着面前的墨凉初：“因为他当时突然出现了，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呢，现在想想……好像就是因为他的出现。” 墨凉初将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放在餐盘上：“这么说来他是因为怨恨我了？” “不是。” “我觉得他是很羡慕你。”秋来晚摇头：“他可能是羡慕我们所有人。”王东莱的行为让她想起徐常的话，一直都在仰望别人的人总是希望能够被人仰望的。 墨凉初却不当回事儿，直接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啊，我整天二百五一个，他羡慕我什么啊。脸吗？这是爹妈给我啊，我也没有办法。” “众人捧月的感觉，不是人人都能体会到的，但是却是人人都想要体会的。”侯新雨往后靠去：“墨凉初同学，你这次摊上大事了。” “管我什么事儿啊。”他吃着鸡腿：“按你们这个意思，要是他自杀了，那还要怪到我头上来了？” “我觉得会。”徐娥媚也吃完了：“很多人看东西都只能看到表面了，不是人人都愿意真正的去了解一件事，要是王东莱出了什么事情，大家肯定会联想到你当时在操场上损他的那件事，很多人都会说这是校园冷暴力的。” “校园冷暴力？”墨凉初一脸委屈：“那要是这么说，他当时污蔑我，我就应该去哭诉了？我就应该忍下去？我就应该什么都不说任由他诬陷？这算什么道理啊。怎么我救了他，最后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这就叫做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沐秦淡淡道：“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吧，别老是刺激他。” 墨凉初恶狠狠的喝完汤：“真的是够受的了。” 吃完了饭，墨凉初吊儿郎当的跟着他们几个去了学校的小花园，坐在石凳子上看着那些调查资料。 “这是你们班主任吧。”墨凉初把手里的文件扔出去：“你们看，她也在闹离婚，她老公把他们这些年的财产全都转移了，婚前男人的房子都写的是父母的名字，你们看……这次真的是彻底的人财两空了。” “真的假的？”侯新雨拿过那份文件：“怪不得她最近那么萎靡不振，都两三天没有来上课了。” “他们为什么离婚上面有写吗？”沐秦追问。 “只有四个字”侯新雨念道：“关系不和。” 秋来晚手里拿着另外两份文件，正读的津津有味：“我们学校的老师，为什么大部分家庭都不太和呢？你们看……三班的，就是你们班班主任，最近正因为儿子进了少管所到处求人，钱花出去了一大把，最后还是什么用都没有。” “看三班班主任的那个架势就知道她不会管孩子，你见过咱们学校哪个班级和他们三班一样？全都是学习机器。”徐娥媚抖抖手道：“最可怕的就是还有好多家长想要把学生往三班送呢，一个班主任自己的孩子进去了少管所，把手里的班级处理成机器班，还被称颂赞道，真是可怜。” “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学习的。”墨凉初看着那一张张写满的东西的纸，所有为人知的，不为人知的，全都写在上面：“大家的天赋都不一样，为什么一定要去羡慕别人？” “因为有些东西真的很让人羡慕。”沐秦开口。 第45章 第五章，老师是长大的 “譬如呢？”墨凉初不理解：“我也觉得我姐很厉害，也觉得我哥很厉害，但是我不觉得我羡慕他们的生活。我也觉得侯新雨是个很不错的家伙，有时候也羡慕他的家庭和生活。但是……羡慕归羡慕，我并不会因为羡慕而去伤害别人啊。我自己虽然缺点一大堆，但是我还是挺喜欢我的自己的。再说了，要是觉得自己不好，那就稍稍改一点就好了啊，对吧。” “因为羡慕而伤害别人？”侯新雨没有想到墨凉初说话这么一针见血，迎着半黄的树叶笑了：“你确实是个让人羡慕的家伙。” 他们把手里的文件全都整理好，放回去那个文件袋里面，侯新雨惋惜道：“咱们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考试这种事情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大人们的事情？” “可是，我们也要长大的啊。”徐娥媚道：“我们总有一天也会变成那种扔到人海里面的大人，也不知道我们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秋来晚趴在石桌上：“什么样的大人啊。总之不要成为三班班主任那个样的大人就好了。” “其实我挺害怕的。”徐娥媚仰头望着斑驳的光影：“你们说我将来要是成了我最讨厌的那种大人怎么办？” “你讨厌什么样的大人？”沐秦伸手去揉她的头发。她迷茫的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以后我们也是要成为大人的，也要结婚，生孩子，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希望我的孩子去一个机器人的班级？希望她有一个三班班主任那样的老师？” 她的话叫所有人都怔楞住，侯新雨却笑了：“你一看就是幸福家庭里面成长出来的孩子，今天你的父亲没有让你去三班那样的班级，将来你也不会希望你的孩子过去。” “为什么？要是我变了呢？” 沐秦也笑，目光炯炯：“不可能的。你这个人根正苗红，只可能给孩子带去快乐，不可能给孩子带去压力。” “学习就是压力吗？”她依旧不理解。 众人先是一沉默，秋来晚望着四周散步休息的人，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学习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对吗？只是为了应付一场高考的话，我们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真的有意义吗？你是这个意思对嘛？” “是，就是这个意思。”徐娥媚：“我说，我那天去问我爸，我爸说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不能统一概括。对你们来说上学的意义是什么？” 沐秦摇头耸肩：“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来上学总比在家里待着强，校园生活，很有意思。” 秋来晚点头表示认可：“我这么觉得，毕竟我们这儿年纪……了解的太少，幼稚的想法太多，来学校可能更多的是希望能够和别人交流，一起长大这样的吧，我也觉得上学很有意思。虽然很辛苦，争分夺秒的过得很紧促。但是学校里面的人都挺有趣的，每个都不一样，个性天差地别的也能做朋友。” 墨凉初更是简洁的回答：“我特喜欢别人说我不努力学习也能高分的表情，有种自我满足感，特爽。而且在学校多自由啊，食堂的饭也好吃。” 侯新雨望着他几个，最后笑道：“我也觉得学校有意思，虽然有些辛苦，有特别多让人郁闷的事情，但是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在里面。” 徐娥媚听了这个话立刻就开怀起来：“说穿了，咱们还是想要热闹一点对吧。” “学校是个很奇怪的地方，一方面叫人避之唯恐不及，另一方面又叫人流连忘返。”秋来晚看着那不为所动的教学楼，心里动荡起无数涟漪，转头便是侯新雨投来目光。 “有不好的，也有好的，所以才那么吸引人。” 徐娥媚大笑：“只要学校不考试，我还是很爱他的。” “那可不行啊，我还是很喜欢考试的。”墨凉初转动着手里的文件，疏阔一笑。 “借用洛青溪的一句话。”侯新雨扬眉道：“莫想要的太多，不要对别人要求那么高，对自己要求高一点就好了。” 那文件被墨凉初带走，他将文件扔进学校烧开水的火炉里面。 “烟消云散，王东莱那件事，你们力量不够，帮不了的。”说完他挥挥手，屁颠屁颠的追上一个清秀的姑娘，站在她身边一顿傻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姑娘也被他逗得欢喜起来。 “赌五毛钱，那个姑娘就是凌琳。” “不用赌，那就是凌琳。” “明天周六。”侯新雨伸手捏了捏秋来晚脖子：“早上十点，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好。” “你们两个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水族馆？有海豚的。”徐娥媚眨着眼睛一脸期待。 沐秦也道：“是啊，咱们四个一块去玩，更有意思。” 侯新雨和秋来晚对视了一眼，秋来晚道：“你们几点？我们也就去文具店一趟，买了东西就去找你们。” “看她起床时间，我到时候发短信给你们两个，你们没压力，放心的玩就好了。”沐秦眼角含着笑。 “你最近很高兴的样子。”秋来晚指着的眼睛道：“连眼睛里面都是笑意。” “我吗？”沐秦有些怔楞，低下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徐娥媚：“可能最近吃了开心果了吧。” “哦……”侯新雨恍然大悟的发出声音：“那就祝你天天开心了。” 周六早上侯新雨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最后敲定了一套休闲装，然后在爸妈戏谑的眼光下出门了。 站在小区的杨树下，他有些不安的左顾右盼，对着玻璃里面的自己傻笑了两下子。 肩膀被人拍了。 他转过头是和他穿得差不多的秋来晚。 两个人相视一笑，侯新雨爽朗笑出声：“优衣库打折，我妈给我买的。” “估计是同一天，同一家买的。”秋来晚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侯新雨：“小猴子很精神啊。” “错，是小侯爷。”他壮大胆子伸出手：“走吗？侯爷夫人？” 秋来晚牵住他的手：“走啊，小侯爷。” 侯新雨耳朵红了红，顺势握紧了那只手，拉着人就往前走。 “你的手好小啊。”走到半路，他举起手看了看。 “会嘛？”秋来晚耸肩：“我觉得不小啊。”她细看了看侯新雨的手指：“是你的手太大了才对。” 侯新雨顺势和她十指紧扣，两个人伴着阳光往公交车站去了。 车上侯新雨依旧拿出耳机和她分享音乐，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靠在匆匆而过的绿树，享受着秋日的暖阳。 下了车就熟练的牵起手。 走到那家店前，秋来晚道：“我还没有问你呢。你给我的那个墨水多少钱？这家店看起来不便宜的。” “不贵啊，□□块钱。” “一瓶墨水□□块？”她有些讶异：“里面带的是金粉吗？” “是带了金粉啊。”侯新雨诚恳的点头：“你不是也写过了吗？” “……”秋来晚欲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侯新雨拉着她：“想的那么多干什么，看中了就买。” 店主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烫着大波浪，眉目之间一副厌世的美感，带着疏离又亲切的笑意，一定要说的话，是个看起来很故事的人。 “小帅哥带着女朋友过来了？” 侯新雨笑了：“媛姐上次你给我看的那个墨水还有吗？她想要看看。” 媛姐指着某个货架：“你们自己看看吧，正好你们帮我看一下店，我去买一下午饭。”说完她便扭着腰身走了。 店里的装修很精致，每一样东西都冒着晶莹的光泽，或许是以为照明灯的关系，秋来晚觉得这个店像是被水晶包围着。 “一般这种店，门上面都会有风铃的。”她光秃秃的门：“真是奇怪的店主。” “媛姐是我妈的师妹，以前是学国画的，品味很高的。不喜欢和别人一样。”侯新雨拉着秋来晚走到那拍墨水前：“你看这里还有水晶笔，笔头都是透明的，我本来想要给你买的，不过……”侯新雨拿起那只透明如水晶的钢笔：“可惜这只笔只能沾着墨水写字，根本就不能吸墨，太麻烦了。” “你想的这么多啊。好看不就行了？” “好看也要实用啊。”他挠挠后脑勺：“可能咱们想的不一样吧。”他的眸里全都是四面八方的点点星光：“买吗？” “不实用买来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吗？” “喜欢也不一定要买啊。”秋来晚捏捏他的耳朵：“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嘿嘿，你的耳朵好红啊。”她得意的看着侯新雨的窘迫：“和我牵手你这么不好意思啊，来的路上我就想说了，你在小区门口练习半天伸手吧。” 被拆穿的人立刻涨红了脸：“你怎么能说出来呢。” “小侯爷，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你是第一个。”说完就揉着耳朵往旁边躲了。 秋来晚清脆的笑出声，拿起那边的蓝色墨水：“我记得喜欢蓝色？” “嗯。喜欢，不过我喜欢浅蓝色。” “那就往墨水里面加点水呗。” “那……墨水还能用吗？” “有什么不能用的。”她取出蓝色的墨水：“我拿这个墨水再给你写封情书？” 侯新雨立刻傻笑起来，抛却不好意思，立刻黏上去：“我觉得没什么不能用的，买吧，买吧。” 两个人转头，一对憨态可掬的羊咩咩玩偶出现在眼前，正好是一对。 第46章 第五章，老师是长大的 侯新雨最先走过去：“你看这个。” “好可爱的羊啊。”她也走过去，两个人站在柜台之前，侯新雨低下头：“还有钥匙环和挂件。” 秋来晚眸中亮着光彩：“这个好可爱啊。” “我们买一对吧。挂在书包上面。” 她抬起眼有些嫌弃：“喂，你一个男孩子挂上这些很容易被人误会的。” “会嘛？我又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我自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好了，买不买？” 她长呼出一口气：“那我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买挂件还是钥匙环？” “都买，这个玩偶也买下来吧。” “你倒是想要买，人家不卖啊。”秋来晚拉出立在旁边的牌子，大写加粗的非卖品。 “啊。”他有些失望的垂下头，可是看到秋来晚手里的挂件，瞬时又欢喜起来：“没办法，你选吧，选好了，咱们两个就带着这个招摇过市。” “美死你。”她口中嫌弃着，还是开始着手挑选：“新雨。” “嗯。” “我给你买，你给我买。” “AA制？我给你买嘛，哪里有让女孩子花钱的道理？”他立刻搬出老侯同志：“我爸说了，虽然对待一般的女性要保证绝对的公平，但是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爱惜，要把最好的都给她，不行！我给你买。” “我爸也说了女孩子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除非是结了婚的。否则就应该经济独立。” “那咱们结婚也是迟早的事情……”说完他自己都怔住，整个人都傻在原地，这次不只是涨红了脸了，头上都快要冒气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就是说。” 秋来晚最喜欢看他这副模样，觉得他红着脸又虚张声势的样子很可爱。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她拍拍侯新雨的肩膀：“别那么紧张，现在咱们还只是学生而已，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岁数要一天天的长，别那么着急。侯新雨同学，我还会跑了不成？” “不会。”他舔舔嘴唇立刻欢喜的黏上去：“那就AA吧。听你的。” “这么乖？” “我什么时候不乖了？你每次叫我等你，我都是很忠心的等着你吗？” “你是狗吗？” “主人，你要喂我骨头吗？” “小情侣很甜蜜啊。”媛姐推开门一句话就把他们两个吓得往两边跳去：“选好了？呦，你么两个眼睛够尖的啊，一眼就看到我家的吉祥物。” “嗯，媛姐，就这些，你算钱吧。” 秋来晚拿出自己的东西：“分开算。” 侯新雨把那瓶墨水拿回来：“分开算。” 媛姐挑起眉毛，笑的多情：“你们两个有意思啊，还分开付。” 她说了价格。 付了钱，两个人就立刻把东西绑在书包上钥匙扣也套上了。 “媛姐，那个干什么不卖？”侯新雨指着那边的小羊玩具。 “那是姐姐我的男人留给我的分手礼物，我当然要留着，我看它也可爱，就放在店里面做打样的模板，顺带着吸引一下客人。” “分手礼物？” “是啊。”媛姐打开电脑：“一个男人却能做出这么可爱的玩偶，厉害吧。”她的眼神变的温和：“长得那么帅，却喜欢这些东西……” 不是对他们两个说的，只是对自己。 小情侣对视了一眼，和媛姐挥手道别。 “开这种店的人基本上都有故事。”秋来晚和侯新雨牵着手往车站走。侯新雨正在回复沐秦的短信。 “故事？不是事故就好了。”他淡淡道：“约了下午见面，咱们先去吃饭？你想要吃什么？” “吃……烤鱼好了。” 小情侣牵着手往前走，周六出门吃饭的人很多，像他们两个这样一男一女出来的更是多。 他们去的时间不算迟，还是有位置的。 点完菜，秋来晚习惯性的东张西望，人群中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她盯着那背影和转角处露出来的半张脸看了很久才惊讶的对着侯新雨招手：“完了，完了，我看到你们班主任了。” 侯新雨并没有被吓到，转头去看，还无趣的打了个哈切：“怕什么啊，咱们两个出来吃个饭而已，他们也没有限定制咱们自由交际的权利啊。” “你这帽子扣得好高啊。”秋来晚也顺势放松下来：“我记得你们班主任是在闹离婚啊，她现在在和谁说话？” 侯新雨摇头：“那人背对着我，我看不出来。不过有点眼熟。” “你们班主任笑的好无奈啊，感觉瘦了不少。” “谁都有点烦心事。”侯新雨把手机递到秋来晚面前：“你看，墨凉初给我发来的消息。” 接过手机立刻笑出声，侯新雨荒唐的摇头：“三班班主任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被救出来，居然找上了墨凉初，真的是荒唐。” “她儿子犯了什么事情，你还记得吗？” “打架斗殴啊，还有些偷鸡摸狗的小记录。” 秋来晚抿唇：“她也是蛮苦的。自己的家庭和班级都被自己亲手弄得地狱。” “地狱？你怎么用这么书面的词？” “有感而生。” 离开的时候，侯新雨特地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班主任和男人，总觉得那个男人有点眼熟。 水族馆前沐秦和徐娥媚不知道在闹些什么，两个人都笑的很开怀。远远的看到他们两个便立刻迎上来：“等了很久。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身上一股子食堂的味道。” “去吃烤鱼了。票买了吗？” “买了，买了。” 水族馆主要以蓝色为主，秋来晚指着那边的卡通图样笑道：“你喜欢的浅蓝色。” 侯新雨低头温和一笑。 二人正在浓情蜜意中。 “你们两个，居然佩戴了情侣吊坠，太俗了吧。”徐娥媚上前搂住秋来晚的肩头：“晚晚，你们两个这么明目张胆的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她鱼儿摆尾一般摇了摇身后的挂坠：“这叫宣誓主权，懂吗？” “切。”她往后退了几步，站在沐秦身边，对着那二人的书包露出羡慕的神情，那边的沐秦立刻会意：“回去就买。” 少女的心思总是明显的，他这边一答应，这边徐娥媚立刻莞尔：“这就对了。” “宋倩，你能不能快一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补妆。” 徐娥媚认识这个声音，回头去看，居然是她们班的几个女孩子，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正站在水箱之前补妆。 宋倩娇俏的笑了起来：“怎么了啊，我粉底掉了嘛，我补一下而已。” “看什么呢？”沐秦见她停下脚步，面色还有些不好，免不得开口。 “没什么。”徐娥媚拉着沐秦的手，疾步的往前走，沐秦纵然疑惑也不会多问。 “她怎么了啊。”侯新雨牵着秋来晚往方才徐娥媚发呆的地方张望。 “还能怎么了啊，情敌来了呗。”秋来晚驽了驽嘴巴：“就那个，穿着黄色外套的那个。那姑娘喜欢沐秦，师太原来和她玩的还挺好的，后来因为那个女孩子喜欢沐秦，就直接……断了联系了。 “你们女孩子的关系真的是太……厉害了。”他犹豫了半天，最后只想到了厉害这个词。 徐娥媚是想要躲开她们的，可现实不止一次的证明给我们看：人生啊，怕什么来什么。 幽蓝的观赏园前双方面对面的邂逅了。 “我觉得接下的剧情会很精彩。”秋来晚拉着侯新雨的手道：“赌五毛钱，她们肯定要一起玩。” “我赌一块钱，沐秦不会和她们一起玩的。” 秋来晚抬头满是不解：“为什么？他要是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玩，师太就会吃醋啊，这对她认清自己的感情有很大的帮助。沐秦肯定明白这一点的。” “但他不会这么做的。”侯新雨拍拍心口：“这些都是小聪明的路子，都是经不起推敲的，而且在别人身上植入这些感情，对他那种有精神洁癖的人来说…受不了的。” “精神洁癖？”秋来晚半眯着眼睛拍着面前人的心口：“你有吗？” “我比他还严重，我可不屑于做那些事情，我喜欢你我就追着你，也和你明明白白的说。候家家训：喜欢这种事情还是干脆一点比较好，弯弯绕绕，到最后肯定会出事情。” 那边的几个女孩子果然走过来，各个笑颜如花，脱了孩子的稚气。 秋来晚必须要承认，女孩子打扮起来真的可以平添几分虚假的美艳。 “她们的睫毛怎么那么黑啊。”侯新雨一脸嫌弃的看着某个女孩子的眼睛：“晚晚你看，那个人的睫毛好奇怪。好像要掉下来。” 秋来晚半憋着笑道：“你别老是看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真的啊。”侯新雨还是盯着那个睫毛，拉着秋来晚道：“你自己看，她睫毛是不是要掉下来了？” “那个本来就是假睫毛。” “假睫毛？睫毛还能有假的？”打开了新世界，侯新雨讶异的看着那边的女孩子，又转头看了看秋来晚，最后自豪的说：“晚晚，你真好看。” 莫名的被夸了，秋来晚一愣，随即红着脸转头：“眼光不错。” 第47章 第五章，老师是长大的 沐秦望着鱼群一般汇聚过来的女孩子，心里生出几分反感。却还是站在原地。 王晓雅走上前看着徐娥媚道：“你们也在这里玩啊。” 典型的没话找话，徐娥媚只是笑了笑：“好巧啊，你们好好玩啊，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有逛呢。先走了。” “很多地方没有逛？”那边的宋倩还有女孩子立刻上前：“那咱们一起啊，反正都是一个学校的，不用这么见外啊。” “就是……我们女孩子跟着你们两个男孩子，你们也不吃亏啊。”宋倩嬉笑道：“侯新雨也在呢，咱们可以深入交流一下的。师太，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王晓雅娇羞的看着面前的沐秦，这个眼神彻底吧徐娥媚弄火了：“我觉得我们也不是很熟啊，为什么要一起逛？” 宋倩挑眉：“哎呀，这一起玩玩不就熟了吗？虽然在学校……” “走吧。”沐秦眉眼之中已经有了厌恶的苗头，并未理会那边被无视的女孩子的脸色，双手搭在徐娥媚的肩头，对着她的时候语调总是温柔的出奇：“新雨他们还在等我们。” 他素来骄傲，不喜看人的脸色，更不在意旁人的脸色。 从前徐娥媚觉得他这样并不好，这样会交不到朋友，会生活的很辛苦，可如今看来…… 沐秦这种骄傲一点的人比起她们这些努力想要合群的人，还要来的轻松。 徐娥媚挺直腰板，对着那边挥挥手：“我们要去玩了，拜拜。” 胜利者的姿态。 “还有二十分钟海豚秀就要开始了。咱们先去买些吃的吧。” 秋来晚因为常常被洛青溪影响，自有一股莫名的傲气。侯新雨眼里除了自家晚晚，便没有别人。见她转身，他也立刻屁颠屁颠的追上去。 王晓雅和宋倩等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 其中一个人把那边四个人一起离去的照片拍下来：“也不知道班主任管不管早恋这件事。” 周一如约而至，侯新雨又是一身干净的校服，还有柔软温顺的头发。 秋来晚背着书包有些焦急的跑出来，手里还提着些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我妈早上非要我把这个东西带给你。” “这是什么？”侯新雨笑的眼睛都弯了，从她手里接过那纸袋，往袋子里面一看：“毛衣？” “嗯，我妈说这是她逛街的时候看到的，一看就觉得适合你，她就给你买了，说是要你下次来家里吃饭的时候穿上。” “好啊，好啊。”薄款的灰色毛衣：“这个周末你们先过来玩吧，我爸妈休息，要不你喊你爸妈来我家吃饭吧，大人们能下棋，我们可以看电影。”两个人往前走：“上次说好考的好要带着你看笑傲江湖的，结果一直都在忙，差点就忘了。”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她挑眉道：“中午吃饭的时候你试试，看看大小。要是小了要拿去换，要是大了……就只好委屈你再多长几厘米了。” 侯新雨乐不思蜀的围着秋来晚飞：“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把我的丈母娘拿下了啊。” “美不死你，还丈母娘呢。” 体育课上，秋来晚躲在阴凉的地方看班上的同学打羽毛球。 一小半都回班级去看书了，她带了单词卡坐在树荫下兀自的背着。耳边是各种喧嚣的声音，并不吵闹倒是有几分浮生半日闲的错觉。 眼看着快要到下课时间，她懒散的起身，往班级里面走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另一个洛青溪呢？”徐常坐在停车棚的阴凉处，手边是一本判断解析。 “为什么？” “全班只有你们两个独来独往，不过你还有隔壁的徐师太和理科小侯爷。交友这么谨慎？”徐常也收拾了东西陪着她往教学楼走去。 “不是谨慎而是慎重。” “你们四个周末去水族馆的照片被发到贴吧上面去了。”徐常比起从前要来的温和，眼镜背后的锐利也平缓下来。 “所以呢？那也是我们四个的照片啊，大家关系好一起出去玩，不过分啊。” “呵，那就祝你永远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吧。” 到了班级，正好响起下课铃。 秋来晚看着自己前方的位置，洛青溪今天没有来学校。 侯新雨他们班的数学课原本是习惯性的拖堂，如今班主任神龙不见神尾，这数学课也就耽误下来，家长知道之后，联合的反应是让学校换一个班主任。 可校方也有校方的考虑，只是说会考虑，这件事也就压了下去。 数学课也暂时被改成物理，化学，语文。可其他老师的课程也都是满满的根本没有办法这么调借下去，所以最后就改成了自习。 侯新雨倒是更喜欢这种自习的氛围，自己蒙头写卷子整理试题也不会有什么犯罪感。 “小侯爷。”姚杰抱着卷子走上前：“你给我讲讲这题吧，我就是不明白了，这个要怎么才能证明这个角是九十度的呢？” 侯新雨拿过那卷子直接在图画上加了一条辅助线。 “这样就能解了。” “哦。”姚杰拿着卷子恍然大悟，侯新雨转头又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他靠在讲台边，长叹道：“班主任这都消失三四天了，咱们的数学课也不知道怎么办，我这都堆了一大堆的卷子了。没多长时间就要期末了，我们班可怎么办啊！！” “日子如流水……”聂画展叫出声：“也不知道这次老师打算怎么处理我们班，说真的，我爸说了，学校再不动手，他就要过来找校长谈了。” “我妈也说了。” “我妈也是。” “我爸已经给校长打电话了，估计再不处理就要到学校来了。” “爸妈果然都是爸妈啊。” 众人都有些发愁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数学课本。 潭尧走上前道：“隔壁班已经开始学立体几何了，咱们这里还停在函数呢……感觉的这次理科不保啊。” “别说理科了，我觉得这次平均分都能被数学拉起来，咱们班可是理科第一啊，这样下去怎么行啊，肯定会被六班三班他们比下去的。” 四周议论声而起，沐秦带上耳机，不受影响，侯新雨就算不带着耳机也绝对不会被影响。两眼只看面前卷，两耳不闻班级事。 “你们叫什么呢，自己学不行吗？”花漾笑着转过身：“你们看咱们小侯爷，他不就自己在学吗？” “咱们也要有小侯爷这个天分啊。”姚杰探头去看侯新雨手里的试卷：“得，咱们小侯爷已经开始学高三的知识点了。真的是一骑绝尘而去啊。” 潭尧也走上前看着侯新雨快要被卷子淹没的桌子：“所以人家考第一是有理由的，咱们在这废话，人家自学。” “别说自学了，咱们这个脑子，老师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还自学呢，不报废就不错了。” 趁着自习，不少人都停下笔喘口气。 安静了一下，姚杰跳起来了：“你们说让小侯爷给我们上课怎么样？”此言一出，众人都看了过去，他立刻就来劲了：“我觉得小侯爷讲题比班主任还清楚呢，最多不过一个星期，他给我们上课也不是不行啊。” 他跳到侯新雨身边，暂时没有打扰，而是转头询问大家：“你们觉得呢？” 众人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好，还是潭尧支持道：“我觉得可以，反正都是上课，只要能学到东西，谁来都一样。” 聂画展也点头：“侯新雨上课我觉得可以，但是他不一定答应啊。” 众人都点头：“会不会打扰他啊，他也有自己的进度要赶。” 姚杰轻轻的拍拍侯新雨的肩头，生怕打扰到他：“小侯爷。” 侯新雨头也不抬的说：“说话。” “那个……你先别写卷子了。”姚杰说的有些小心。 侯新雨点头，然后放下手里的钢笔，嗯了一声：“干嘛？” “就是，咱们班老师不是不在嘛，现在数学课无主，你要是有时间能不能给我们上上课？你要是觉得为难那就算了。” 众人都屏息看着这边，沐秦也摘下耳机。 “我讲课？” “是啊，大家都觉得你讲题特清楚，就帮我们赶赶进度。行不？” 侯新雨倒吸了一口气：“行是行，但是我讲的不好，你们也不能怨我啊。” 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众人立刻动手拿书：“不怨，不怨。” 侯新雨答应下来自然也有他自己的盘算，班级荣誉是一回事，但是他最近研究卷子题型也颇有精益，通过讲课说不准能找出更准确的代表题型。 他拿着数学书和两本练习册还有手编的笔记本。先在黑板上把题型抄下来，然后道：“先接着班主任上次说的函数讲起，我有这里有两道代表性的例题。由例题代入公式，我一步一步的写和讲解，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问，行吗？” “行。” 一堂课后，侯新雨发现自己选择出来的例题虽然包含范围比较广，却还是有一些无法涵盖到的东西存在。 没由来的又陷入苦恼，却又觉得有趣。 能发现自己的缺点也是一种进步。 “这个三个公式的大概使用套路，就以这六题为例。剩下还有几题补充，咱们下堂课再说。” 众人抄写黑板上的例题，不仅讶异于侯新雨条理清晰，更惊愕于他挑选例题的税利。 “厉害啊。”沐秦看着侯新雨笔记本上各种例题：“这段时间都在研究这个？” “我实在是不想刷题了，所以只能多练练看题的本事。”他仰头动动脖子：“晚晚她们下堂课体育课，我也想去操场啊。” “刚想夸你学习努力，转头就开始想别的。” “现在是下课时间，我思念一下我的爱人这有错吗？”侯新雨拧开自己的杯子，冰凉的水入了胃袋瞬间就提神醒脑。 第48章 第五章，老师是长大的 无可置疑侯新雨在班级是有威望的，或者夸张一点这位‘小侯爷’在学校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之前沐秦很奇怪，侯新雨这样的人肯定是惹人妒忌，可想而知，背后谈论的声音必然小不了。 毕竟学校是一个是非之地，他有意无意的听过太多关于旁人对‘优秀人’的议论，讥讽。身边有一个八卦机一样的姑娘，他想不知道那些事情都很难。 但是很奇怪，很少有人对侯新雨有什么评价，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或者可以说几乎都没有，可明明这个人的‘名声’并不亚于校草，校花。甚至是墨凉初。 他想了很久，旁人形容起侯新雨不外乎那个几个词。 ‘学神’‘小侯爷’‘气质很好’‘书香世家’ 除此之外，貌似就再也没有多余的词了。 后来有一点明白，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人低调，或者是因为这个人不喜外露。所以大家也找不到其他的词了。 仔细的想想却也不尽然。 他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 直到今天，他才清楚。 侯新雨是高贵的。 这种高贵，来自于他的骄傲和教养。 他并不小气，狭隘。并不会将自己所拥有的的私藏起来。 班级里面并不缺少聪明又成绩好的学生，他们的笔记本里面都藏了太多他们学习的秘诀，还有补课得来的额外知识，那些知识对他们而言，便是最后的绝招，是决胜的重点，像是大侠的武功秘籍，不可外露。 所以，借笔记本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在那些人的身上。 侯新雨不同，他的骄傲凌驾于对自己能力的自信，就算他将自己武功秘籍摊开，公告天下，他也依旧能够守住他的天下第一。 获取天下第一的同时，他也是个教养十足的人，并不会眼高手低的看不起那些落在她身后的人。而是和那些人一样，不断的往前跑，他会明确的告诉你，我是努力得来的荣誉，不是天资过人。我和你并没有不同。 其实，相当傲慢。 说道这一点，沐秦难免会想起那个叫做墨凉初的人，那种便是属于神坛的人，只要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你说他努力，他也没有多努力，你说他天赋高，他自己又不知是天赋高的问题，生性也过分的张扬，叫人无论如何也敬佩不起来，只能是羡慕，更是妒忌。 这就是原因吧。 沐秦转头看了一眼侯新雨，指了指他的笔记本：“借我看一下。” “嗯，你小心一点啊，别弄脏了，这个是晚晚给我买的本子，我要收藏起来的。”说完就埋头去写题目。 “……”沐秦没忍住笑出声：“你这个人关注的重点，永远都和别人不一样。” 侯新雨没有抬头，却对着卷子笑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看吧，爽快的借来了，在意是本子，不是本子里面的‘武功秘籍’。 快要上课的时候，墨凉初跑到他们班门口，对着沐秦和侯新雨就喊：“喂喂喂，你们两个。侯新雨！！沐秦！！”他站在门口，逆光而行，半倚着门框，手里提着几个红袋子，只有轮廓落在他们两个的眼里。 侯新雨和沐秦都放下东西，走出教室。 “给你们两个的。”墨凉初把两个袋子递过去：“我爷爷大寿，这些都是剩下来的，我哥叫我拿给你们几个，里面都是些小礼物。” “给我们？”侯新雨有些讶异：“给我们这个干什么？” “就当做我家财大气粗呗，我还要上去给师太和秋来晚送，走了啊。拜。”送了东西就匆匆忙忙的离开，做事依旧风风火火。 一路上和他打招呼的人倒是不少，他都笑着一一回应了。 拿了东西的两个人，先是有些不解。最后好奇的低下头开始翻看袋子里面的东西，满满当当的什么都有。 “巧克力，茶杯，木雕，这是什么啊。”两个人翻动着里面的东西，边往座位上走，侯新雨一一细数着。 “这个应该是燕窝。” “果然是财大气粗啊。拿回去给我妈补补脸蛋。” 众人都有点好奇他们两个手里的东西，却压着好奇不敢上前。 姚杰倒是不惧立刻上前：“这什么啊，这么多？墨凉初要结婚了？” 侯新雨叹气，无奈道：“他现在要是结婚的话，犯法的。” 他们两个把东西收好，放在脚边。 沐秦指着侯新雨抽屉里面那个袋子：“这个是什么？” “我未来丈母娘给我买的衣服，叫我下次见她的时候穿上。” “提亲？” “犯法的。”他立刻笑的像个孩子：“去吃饭。” “哦。”他点点头，开始写卷子。 侯新雨臭屁的问：“你是不是很羡慕啊。” 沐秦稍稍转头露出比他还要臭屁的表情：“我身上的衣服都是媚媚她妈妈给我买的，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侯新雨白了他一眼。 男生之间攀比的小幼稚。 上课继续讲题。 侯新雨口干舌燥，杯子里面的水也喝完了，他稍稍叫停给秋来晚发了短信叫她给自己带瓶可乐。 那边秋来晚正走上楼梯，收到短信立刻和徐常道别，转身去了小卖部。 走到楼梯口，正好能看到侯新雨站在讲台上讲题的模样，左顾右盼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她拿出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心花怒放的放在心口，砰砰跳跳的回班了。下课铃打了，每个班都在拖堂，除了秋来晚他们班，她背上书包，提着墨凉初上课之前给她的红袋子，拿着可乐走到侯新雨他们班门口。 侯新雨一转头，正好四目相对上。 脸上的笑就怎么都收不住了。少年面上的笑意太过灿烂，叫门外的人也弯起眼睛。 眉眼弯弯，春暖花开。 正好讲完一题，他放下手里的粉笔，急匆匆说：“今天就讲到这里啊，剩下的明天再说。” 然后火速的收拾自己的书包，众人都还是奇怪这突然的结束，只见侯新雨收拾东西的时候，眼睛不断的往外看，面上还挂着从未见过的灿烂笑意，大抵也就明白了。 姚杰扔下笔大喊道：“侯爷夫人来了啊。侯爷不要我们了啊。” 班上一片笑声。 “侯爷，臣有事要奏。”潭尧玩笑的喊着。 侯新雨背着书包拿着两个纸袋纸，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嘴里喊着：“退朝，退朝。” 坐在窗边人都探出脑袋看着他们两个。 秋来晚将手里的可乐送过去：“给你。” 侯新雨笑着接过来，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笑着并肩离开了。 几个趴在窗边的女孩子立刻单手托腮，花痴模样：“真羡慕啊。” 沐秦也收拾东西离开，班级里也传出收拾东西的声响，沐秦走到楼梯口正好遇上了徐娥媚。 “还准备去找你。” 徐娥媚立刻走下楼：“不用，我自己走过来了，回家吗？” “带你去吃鱿鱼。” “六串。” “晚上要吃饭，两串。” “那……四串。” 沐秦的笑啊，温柔又无奈：“好~” 这一声，比起天边的云彩还要绵绵上几分。 “你怎么站在讲台上？” “他们说课业不能落下来，学校也不给我们派老师，最近其他老师都调不开课，所以……我就光荣上岗了。” “那学校有和你们说什么时候给你们安排新的数学老师吗？” “看学校的意思是要等我们班主任回来，不过……我看很悬，你知道那天我们一起看到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和你们班主任坐在一起吃烤鱼的那个？” “嗯。”侯新雨剥开袋子里面的巧克力，两个人便走边吃，他拉着秋来晚走到里面，自己走在靠车道的方向。 两岸树影斑驳，梧桐叶子像是秋天的脚印匆匆的落了一地。 “那是我爸事务所里面的同事，专门打离婚官司的，我爸周日和我说了，我们班主任这个官司还满难打的。” “不和解吗？” “她老公把所有的财产都转移了，真正的离婚高手。猥琐男一个。”侯新雨打着哈切：“不可能和解的，你要相信，男女战争比起同行之间的战争还要恐怖，还要可怕。我从小就看着我爸打各种各样的官司，家里的那些鸡零狗碎，太多了。”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秋来晚有些迷茫的看着侯新雨。 侯新雨却笑了：“你觉得你爸妈的婚姻是坟墓吗？” “不是。”她顷刻就笑了。 他伸手揉着秋来晚的额角：“傻姑娘，没有爱情的婚姻才是坟墓，我们两家爸妈那样细水长流的爱情，也同样的刻骨铭心。” “我们班明天要物理小测，你们班呢？”秋来晚问。 “我们已经测完了。”侯新雨眨眼睛：“要不要我给你透题啊。” “在你眼里我是那么没有道德的人吗？你就告诉我难还是不难就好了。”她咬着巧克力，牙都快要甜化了。 “不难，对我而言。对你就不知道了。” “臭屁死你。” 两个人接着往前走，秋来晚却有些担心，转头看着侯新雨：“你最近看起来有点累，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而且瘦了。”她捏捏侯新雨的手腕：“男孩子应该有气力一点。” “我这几天沉迷在整合题目的乐趣之中，挺有意思的，你不用担心……”他搂过秋来晚仗着身高的优势拉了拉她的耳朵：“我们家晚晚是不是心疼我了？” 秋来晚也是无奈，拉住他的手道：“心疼了，能不能别那么瘦啊。显得我很胖。” “胖什么啊。”他牵住那只手：“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 第49章 第五章，老师是长大的 秋来晚欲言又止，侯新雨见她如此立刻就问了：“有话要说啊，别这样，我们是自己人，不用这么躲躲藏藏的。” “你还是想要考过洛青溪吗？”她问出声：“很快就是期末，日子过得比我想的要快，眼看着秋天就彻底过来了，没有两个月这个学期就结束，我看着你最近这么用功，是不是还在纠结这件事。”她拉紧侯新雨的手：“你已经很棒了，毕竟洛青溪和我们不太一样，你已经很厉害了，不用和她一较高下，我……好吧，我确实有点心疼你，你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她有点语无伦次，她不是说侯新雨比不上洛青溪，心里很多想法表达不出来，看着他最近瘦的有点厉害，黑眼圈也有点严重，免不得有些担心。 侯新雨看着她急于解释，却又有点慌乱无章的样子，心里泛起层层涟漪，一圈圈的，慢慢漾开，慢慢消失。 伸手拉了拉那个人的耳垂：“晚晚，我想要考第一，这和超过洛青溪没有关系。” “啊？”她不解的看着面前人：“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这表述对不对啊，我确实是想要考全年级第一，但是，这不能代表什么，我之前觉得考过洛青溪我就是全年级第一了，也和她说过狠话，可是这几天我觉得好像不是这样，我确实是想要考第一，但是这和洛青溪没有关系，我只是单纯的不满足现状，想要进步而已。” 侯新雨想了想道：“我不是想要超过洛青溪，我只是想要考第一而已。” 秋来晚不太能理解，最后还是点点头：“好吧，你给我点时间，我早晚会明白的。” “最喜欢你的态度了。”侯新雨整个人都黏上去，一副撒娇的表情。 回了家，侯新雨手里的两个袋子引起了父母的注意。 “你上个学还不断的往家里拿东西啊。” “这是墨凉初给的，他爷爷过生日，他说这是剩下来的礼物，就给了我一份，那里面的巧克力我已经吃完了，剩下一下装饰品还有燕窝，你们拿去吧。” 老侯正提了一口气打算落笔写字，听到燕窝两个字还是抬头了。 “送燕窝？墨凉初？”他望着那边写着寿字的红纸袋：“是不是那个墨家啊。” “嗯。”侯新雨将那红袋子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爸，这是不是就你之前一直想要买的胡开文徽墨啊。还有一只狼毫笔呢。” “……”侯妈走上前：“这……这是……” 侯新雨看着父母惊愕的表情立刻笑道：“你们别激动啊，我们都有的，晚晚，沐秦，师太，我们几个平时一块玩，墨凉初就给我们了。” “哦……”侯妈妈松下一口气：“那你谢谢人家了吗？” “谢了，过几天我喊他来家里吃个饭吧，就当做是谢谢他。”侯新雨理解父母的担心，这一袋子东西的价格绝对不少。 老侯同志放下笔，上前拿起那一小块墨还有那只精装的狼毫笔：“哎呀……光是这两样东西就不少钱了啊。你叫那个孩子来家里吃饭，爸爸我下厨。顺带着啊，你把那个女孩子也喊过来。” 侯新雨脱下校服，拿着另一个袋子在父母面前晃晃：“这是我未来丈母娘给我买的。我厉害不？见了两面就攻克下来了。” “我看看。”侯妈拿过衣服看了两眼：“嗯，好看，是我的品味。” 侯新雨失笑：“妈，我觉得你和晚晚的妈妈肯定合得来，你们两个买衣服的品味特别相似，我和晚晚都撞衫好几次了。” 一家人和气的说了话，吃了饭。 侯新雨写作业之前想要给秋来晚发个消息，没想到那边来的消息更快。 【我妈叫你周六过来吃饭，你自己好好发挥啊。】 侯新雨立刻就回复了：【怎么办？我爸妈叫你周末过来吃饭，还要叫上墨凉初一起。】 秋来晚收到短信之后立刻就笑了：【我爸妈也叫我叫上墨凉初，说是要谢谢他给我的东西，我爸说那一袋子里面的东西少说也有两千块。】 【我爸看到那块墨的时候就傻了，说是送礼也不能这送的，你来吗？周末？】 【你都来我家了，我也去你家转一圈，墨凉初咱们怎么联系？】 侯新雨笑弯了眼睛：【明天我去他们找他，你和我一起，还是我帮你转达。】 【你帮我转达吧，我邀请他感觉怪怪的，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过来……】 事实证明秋来晚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侯新雨接着打水的空档走到三班门口，虽然他对三班‘机器人班级’的称号素有耳闻，但是真的放在眼前的时候，着实还是吓了他一跳，眼看着下课时间，所有人都埋头苦写，高耸的书塔，挡住了大部分人的脸，不要说人脸了，他就连第三排的人影都看不到。 不过墨凉初倒是出奇的好找，只有他桌子上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连书本都是放在抽屉里面的。 那人趴在桌子上睡觉，侯新雨想要喊他出来，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拜托的学生。 楚月吟抬头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侯新雨。立刻起身：“你有事情吗？” “我找墨凉初。” “我去帮你喊，其实你自己进来就好。”女孩子藏在眼睛背后的眼睛很美。 墨凉初被叫醒，整个人都还有些懵，打着哈切，撑着懒腰走出门：“怎么了啊，小侯爷？” “我爸妈还有晚晚的爸妈叫你周末两天分别去我们家吃饭。你有空吗？” “有啊。”立刻就清醒了：“我肯定过去。你怎么不发短信跟我说啊。” “我发了啊。”侯新雨也被他传染打了个哈切：“你没回我，为了表示尊重，我还是过来请您。” “客气，客气。”墨凉初道：“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叫我家司机送我过去，我什么时候过去？早上下午？两天都去的话，我是不是打扮的好看一点？”他连珠炮的一样的开始发问：“我还是第一次去同学家里做客啊，我要不要买点什么？你家吃冬虫夏草吗？要我还是带一箱子燕窝？你们两个的爸妈有没有什么……” “停。”侯新雨光是听他要带的那些东西都觉得心惊肉跳。 伸手叫停：“大哥，我们爸妈就是为了感谢你给我们的那个贺礼，你要是再带东西过去，我爸妈可能就要有压力了。” “啊？不就是补品吗？又不值钱。”墨凉初接着打哈切：“我家每个星期送给打扫卫生的阿姨都要送好几盒子，不是什么大礼。” “大哥，咱们的金钱观不同，你别给我惹事，去晚晚家的话，周六下午三点过去，周末我家的话，看你高兴，你早上来也没事。我们能一起打游戏。” “你家有游戏机？” “没有，但是我家有电脑。” “两台？” “我爸和我妈的都是工作用的，我自己有一台。” “那我们两个打什么？4399小游戏吗？” 侯新雨拧开瓶盖：“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打森林冰火人。” “……”墨凉初嘴角微微抽抽：“我还是自己带游戏机过去吧，我哥从国外给我带了体感游戏机，你家有液晶电视吧。” “有。” “那就没问题了。”墨凉初难掩兴奋：“平时我自己一个人玩两个人，正好带过去，我们两个大杀四方。” 侯新雨点头又打了个哈切，想了想还是道：“周六去晚晚家不要抢我的风头，那是我的丈母娘。” “……” 墨凉初劝了自己好几声才忍住了要骂人的冲动。 侯新雨回到座位上开始看秋来晚借给他的推理小说， 不得不说…… 东野圭吾的文字确实很特别。 “你最近痴心文学和练习辩题的火眼金睛，有了秋来晚之后，你打算把自己往完美的方向塑造吗？”沐秦翻出手边的黄冈题测，觉得侯新雨最近的状态很有意思。 “不，我只是很想要考第一。这和晚晚没有关系。”侯新雨单手托腮：“你不会是觉得谈恋爱就要失去自我吧。” 沐秦歪头：“什么意思？” “我们家晚晚很优秀，而且是个有自己主张的女孩子。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相互进步，和她在一起一定要是积极向上的。我因为她更加明白我自己想要什么，她也会因为我更加的爱自己。我就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要自在，一定要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为对方而活，更不能成为对方的附属品。我们是独立的个体，这样在一起的时候才会不断的被对方的魅力吸引。明白吗？” 沐秦点头又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几乎就上升到灵魂伴侣的程度了，不容易的。” “所以嘛，爱情需要经营。”侯新雨转头去看书：“我现在要先提升自己，不然晚晚以后跟着我会吃苦的。” “……”沐秦摇头：“恋爱中的人啊，真的是干劲十足啊” 还没有消停一会儿，那边的姚杰就冲进来：“文一班打起来！” 侯新雨惊弓之鸟般的冲了出去。 第50章 第五章，老师是长大的 秋来晚这边更是火力全开，就连洛青溪都为之讶异：“你打算冲刺高考了吗？” “下个学期就要会考了。” “哦，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她歪着头，姽婳娇媚：“你现在就开始太早了吧。” “我和你不一样，我理科还是太弱了，要是拿不到高中毕业书，就麻烦了。” 她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徐常从班主任办公室回来，手里抱着一摞卷子：“你这么用功啊。为了侯新雨你也不用这么拼吧。” “我不是为了他啊。”秋来晚翻过那张英语卷子，纸张翻动的声音当真是悦耳：“我自己想要那张毕业证和我们家新雨有什么关系？” “我们家新雨。”徐常点点头：“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他望着秋来晚书包上面的挂件：“你们两个这挂件可是上了贴吧。” “你每天上那么多补习班，还有时间去看贴吧？” “不行吗？”徐常拿下眼镜：“反正每天不就那么点事情吗？我好歹也要给自己找点乐子啊。” “乐子？”秋来晚忍不住笑出声：“什么乐子？” 班级后面传来尖叫声。 惊得许多埋头在试卷里面的人抬头。 秋来晚和徐帆都被吓了一跳，二人纷纷转过头去。 晏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正揪着乐思的头发，抬手就要打人。 “妈呀。”徐常立刻站起来。 秋来晚讶异之中更惊愕于所有人的冷淡，乐思被打，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所有人都是一副观望的神态。 她下意识的就要走出去，却被徐常拉住：“你干嘛啊。” “我上去拉人啊。” “你有没有脑子啊，女孩子之间的战争，你上去能有什么用啊。” 她挥开徐常的手：“你就看着咱们班的人被打啊。” 聂画展就是这个时候冲进来的，直接分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反手便把晏然推倒在地，乐思被他护在怀里面。 他小心的查看着乐思手上和脖子上的抓痕，抬头便是怒瞪：“你有病啊。” 披头散发又狼狈的晏然立刻站起身，下意识的还要扑过去打人。 “你就那么喜欢她？她不就这张脸吗？她要是没有了那张脸，你还喜欢她吗？啊？” 声嘶力竭的吼叫，只叫人觉得莫名。 侯新雨跑到一班门口，发现早已是水泄不通。 墨凉初追上来的时候，正好拍拍他的肩膀：“你也来看热闹？” “看什么热闹？”侯新雨绕过人群，走到前门：“我担心我家晚晚被波及到。” “……” “……” 冲进一班发现秋来晚还站在她自己的位置上，侯新雨才算是松下一口气。 感觉到身后的注视，她回过身，四目相对。 “你怎么来了。” “说有人在你们班打架，我有点担心，就过来了。” “担心？” 墨凉初吊儿郎当的晃悠进来。 “他担心你会被波及，所以猴急火燎的跑过来了，感动吗？看看你男人，多么的在意你。” 侯新雨捂脸：“你还是闭嘴吧。” “哦。”墨凉初伸长了脑袋去看：“什么情况啊，听说校花被打了，我这才跑上来看的，谁在打人啊。” 秋来晚并不是认识晏然，半模糊道：“不知道，是个女孩子。” 眼看着聂画展要发怒，侯新雨和墨凉初冲进人群里面拉开了一直不断纠缠的晏然。 “是你啊，”墨凉初望着被自己扔到地上的晏然道：“我就说什么人敢在学校这么发疯。” “认识？”侯新雨站在墨凉初身边：“她谁啊。” “就那脑子不好的晏然。” 眼看着那晏然又要扑上来，墨凉初冷下脸道：“你差不多得了啊，洛青溪是这个班的，你要把她惹毛了，你们家就完蛋了。” “我教训这个女的，关她洛大小姐什么事情？！”她怒瞪着那边被校草搂在怀里哭泣的乐思。 墨凉初点头，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拉着侯新雨往旁边站：“成，那你打吧，一会儿她回来，你看看她会怎么说。” 晏然面上的急躁消了下去。 呼吸也混乱起来，眼看着墨凉初和侯新雨让出来了道路，她也没有敢上前。 少年眼中的不屑化作讥讽，墨凉初推着侯新雨走出人群，秋来晚对着墨凉初竖起大拇指：“厉害啊，一句话定乾坤？” “也要我老姐管用才行。” “她那么怕洛青溪？” “这个故事就很长了，周末时候我再给你们细说啊。”他嘚瑟的跳出去：“我要去找凌琳了，说好了今天给她补习英语。” 侯新雨看了一眼还在僵持的局面，算是放心中的担忧，摇摇头：“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有事情的话，过来喊我。” “嗯。”她安心的点头。 侯新雨伸手揉了揉她的额角，趁着乱离开了。 老师赶来的时候，这场戏几乎是散场了。 晏然，乐思，聂画展被人老师带走。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两个星期之后就要开运动会了，闹事的能不能都消停一点。”徐常望着手里的项目报名表：“你有想要参加的项目吗？” “没有。”秋来晚打着哈切道：“那两天我想要好好的在家里休息。” “侯新雨肯定要上场。” “他比的时候我出现就好了。” 徐常仰头叹道：“真的是搞不懂，都高二为什么要搞运动会，文科，理科的男女比例都不一样，很多比赛连人数都凑不齐，我看啊，这次三班估计又要弃赛。” “为了高中生的身心健康，我们可是德智体美劳全满发展的。都是纸老虎哦。”她眼中多了几分坦然：“我一会儿统计一下，要是人数凑不齐，咱们班好多项目都要弃权。” 身后的两个同学也插嘴道：“其实我们班参加还是不参加都无所谓，最主要的是咱们的几个大美女到场就行了。” “几个？” “乐思那个性子肯定是要去的，她本来就是体育特长生，更是校啦啦队的。陈飘扬是交际花肯定也要过去。秋来晚，你们家小侯爷比赛的时候，你肯定也会过去，咱们文一班漂亮的姑娘到场就行了，哪里还需要那么多有的没的？” 或许是秋来晚多心了，她觉得她们几个口中‘小侯爷’带着很强烈的讽刺感。 四两拨千斤，她笑道：“肯定啊，我不来，他肯定要和我委屈。” 徐常觉得有意思，没有多嘴，退居二线看着女孩子之间唇枪舌战的硝烟大战。 “侯新雨就是有本事，身边的朋友都是成绩好的。秋来晚，你可一定要多加油啊。和他们在一起玩压力一定很大吧。” 秋来晚接着笑：“怎么会呢，我们几个都是一类人，脑子里面想的东西和境界都是一个层面，要是有压力的话还怎么一起玩呢？” 这两个姑娘和吴喜月的关系不错，所以对她稍有不满也是正常的。 她两句话说完，那边笑的就有些勉强：“看来是我们多管闲事了？” “是啊，咸吃萝卜淡操心，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呢？”她本就对这两个女生没有好感，这次她们讽刺出声，更是让人不舒服。 “我们不过是好心而已。” “那你收收好心吧，我谈恋爱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吧。” “秋来晚，你说话用的着这么难听嘛？” 她露出简单的笑意：“我说话难听吗？还有更难听呢，你们想听吗？” 班上的女孩子一向对秋来晚的印象，是安静温柔，就连大声说话都是带着笑意的，哪里见过她这番咄咄逼人的样子。 幸好她们三个说话的声音不大，大家也都在讨论乐思那件事。少注意到她们这边。 身后的两个人耸肩：“你说说看，还有什么难听的？” “别以为打着帮吴喜月讨回公道的名义对我冷嘲热讽的，你们两个私心昭然若揭的。” “私心？”其中一个抿唇有些难堪的问：“我们有什么私心？我们就是看不惯你假情假意的样子。怎么了？我们还不能帮喜月说两句了？” “你们两个也喜欢侯新雨吧。”她直接开口。 那边立刻禁言了。 徐常对面前看似柔弱的女孩子有了新的认识。 她拿起手边的水杯：“我出去打个水。” 这堂课是自习，一般自习课的时候洛青溪都是自己一个人找清净的地方度过，她并不喜欢自习刻意的安静。 人都是孤单的…… 她是最孤单的那个。 学校三楼有个小平台，几乎没有人过来。 秋来晚买了两瓶可乐走进去，就看到洛青溪脱了校服，露出里面精致又好看的毛衣，还有合身修长的牛仔裤。 长发随着风飞舞，自由又平静。 仙女果然和凡人不一样。 “真是难得，还以为你会趁着自习好好的恶补呢。”她转身挑眉：“怎么跑出来了？” 秋来晚将手里的可乐递过去：“打扰你的清净，只是我的位置已经不是净土了。” “和人吵架了？” “嗯。” “输了？” “赢了。” “哦。”洛青溪很喜欢可乐橙汁之类的饮料，她毫不客气的拧开瓶盖：“吵架不能让人感觉到平静，就算是赢了也不能。” “有人挑事，我也不能做坐以待毙。”秋来晚叹气：“但是，不吵心里不舒服，吵了赢了心里也还是不舒服。” 第51章 第六章，你是想要万人 天很蓝，蓝的像是一片倒挂在上空的海。 洛青溪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落在指尖上的雪。 “你又不是和尚，四大皆空？那多难啊。这个世界上蠢货那么多，要是真的什么都不计较该是一件多么烦闷的事情。” 秋来晚望着她精致漂亮的侧脸：“你真厉害，我还没怎么说，你就全都明白了。” “你们这些小孩的心思很好猜。”她眉眼弯弯：“比起商场上那些老狐狸要好看的多。” “墨凉初和我说过，以你的成绩是可以跳级的，甚至可以去国外上更好的学校……” 洛青溪点头：“是啊，我是可以。”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纯粹有点好奇。”她问：“你为什么要放弃那些？” “放弃？”洛青溪摇头：“不是放弃，只是我自己的选择，顾此失彼，谈不上放弃。” 或许是洛青溪的双眼太过潋滟娇媚，让她失了理智，她没有忍住问出声。 “你一点都不在意吗？”秋来晚发问：“大家对你的态度，还有校花的名号被夺走，还有很多指指点点。都不在意吗？” “在意？”洛青溪单手托腮眸若星辰：“我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指指点点长大的，一直都生活在风口浪尖上，别人的态度？只要他不当着我的面来挑衅我，我就当做自己瞎了，谁要是不开眼跑到我面前兴风作浪，我就只能让她瞎了。” 秋来晚没有忍住，露出一缕笑：“大而化之？” 洛青溪目中带着傲然与不屑道：“所有人都知道天山雪莲的珍贵，妄想要知道，探究，关于雪莲的一切，谁又会去在意山脚下随意苟活的尾巴草呢。” 秋来晚讶异于她言谈之中的清高和傲然，下一秒洛青溪就挥了挥手：“我果然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谢谢你的可乐，这里让给你了。” 洛青溪并不喜欢被打扰。 是谁和她说过…… 强者都是孤独的，因为她们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队伍。 回到班级。 乐思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座位上打电话，打了很多个，也有很多人围着她，似要将关心尽数诉出。 秋来晚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有些人想要活成别人眼中的参天大树，渴望被仰望，被人记住，成为焦点，比如，乐思，花漾，还有正在转变的王东莱。 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不屑于活在别人眼中的人，譬如洛青溪，侯新雨，墨凉初。 站在班级门口，她望着洛青溪空空荡荡的位置。 心中千回百转。 众人都笑她清冷，笑她目无师长，笑她活的那么冷漠，孤独。 却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人可曾将这些讽刺放在心上。 天山上的雪莲那么珍贵，谁又会在意山脚下的狗尾巴是否寒冷。 很多人的目光都围在乐思身上，也有些人低头写试卷，吴喜月的目光一直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怨妒，她不禁觉得无趣。 想起洛青溪的那句话。 “只要他不当着我的面来挑衅我，我就当做自己瞎了。” 秋来晚闭上自己的双眼。 “我还是当做自己瞎了吧。” 数学课上，侯新雨在黑板上抄题，班级里面的人都低头跟着抄。 这个是今天说的第三道类题。 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这个公式的三种大题型，我都给你们抄下来，你们先抄，抄完了，我给你们具体分析。” 没有人回答他，倒是纸笔摩擦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他靠在一旁等着众人抄题目，不自觉的打了个哈切。 伸手去座位上拿餐巾纸，却在书包里面摸出一小包湿纸巾。 上面还贴着一张便利贴。 【粉笔灰伤手，你不洗手也要用湿纸巾擦擦。署名：你的侯爷夫人。】 就说早上吃面条的时候，秋来晚莫名的有点小动作，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他心如绵柳，眸若水晶。处处皆是欢喜。 “小侯爷，别笑了，讲题了。”姚杰看着侯新雨盯着便利贴那个模样立刻就开始调侃：“侯爷夫人给的？” 全班立刻哄笑。 他并不否认，也不羞恼，只是开怀道：“别那么多话。”转身将那个小纸条折好，放在笔盒之中，像是什么宝贝一般。 再次开始讲题，劲头都足了几分。 细水长流的感情…… 那涓涓细流，一涓都带着暖意，将他的心侵的柔软温和。 甚至有几分熏人的醉意。 下课了。 侯新雨拿着小纸条，就晃着脑袋上楼了，有个尾巴他都能摇起来。 他走后，潭尧站起身：“自从咱们小侯爷找了侯爷夫人，那整个人都和打了鸡血一样，你们看到了没有？刚刚那个笑哦。看的我都酥了。” 姚杰拍拍聂画展的肩头：“看看小侯爷，再看看你。我说真的，那个乐思有什么好的啊，就是好看。咱们学校好看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你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聂画展烦闷的推开姚杰：“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就是觉得处个对象就应该和咱们小侯爷一样，整天神气活现，欢天喜地的。你天天萎靡成这个德行，真的作孽啊。” 潭尧也扑过来：“我们也不是要干涉你，就是提醒一句，感情啊，要是让你不高兴了，那还是不要在一起比较好。” “青春都是伤痛的。”花漾走到那些男孩子身边：“你们看着苦，也许咱们校草乐在其中呢。而且感情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我理解你。” “看看人家这个觉悟。”聂画展仰头道：“你们说那个晏然是不是有毛病？” “这不正好给你了你一个可以送乐思回家的理由吗？”花漾巧笑起来：“反正乐思最近也没有交新的男朋友，你这个时候送她回家也不算是有违伦常，她被晏然打了，你正好有机会能送送她。” 花漾嘴角的笑有几分刻意。 徐娥媚端正的坐在老师对面，办公室里面静的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得到。班主任正在泡茶，苦瓜菊花茶，秋天火大。 她也不着急，提溜着眼珠子追着老师的身影。眼看着老师在她面前走来转去，她端正了姿势，更加坦然，这堂课是物理课，最烦就是物理，宁愿被老师抓着唠叨一节课她的毛病，也不想要和开普勒他们几位打上交道。 “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徐娥媚摇头，满目天真：“不知道。” 班主任叹了声，放下手里的茶杯，空气之中的苦茶味道并不好闻，她不禁蹙起眉头：“老师，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啊。我最近按时交作业，还进步了，而且也没有惹事，您为什么找我？” 先发制人。 那边的班主任上下打量她一番：“你真不知道？” “……”她无望的点头：“我真的不知道。” 老师伸手转过那边的电脑：“这个照片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 屏幕上的照片，正是他们四个那天去水族馆的样子。 贴吧上面的照片她一早就看过，没有这个清楚，这张照片应该是原版。 “解释什么？我们四个一起去水族馆玩啊。” “老师问你个事情。” “嗯，您问。” “你是不是和四班的沐秦早恋了？” 徐娥媚面上露出几分堂皇：“额……我和他出了娘胎就认识了。要恋的话应该不是早恋，是胎恋了。” 老师被她逗笑了，又指着那边的侯新雨和秋来晚道：“他们两个呢？他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 “那我怎么知道？我那天就去看鱼了。小侯爷和沐秦是同桌，他们两个关系好也是应该的，我和晚晚高一的时候就认识了，后来分班才分开的。我们四个出去玩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啊，而且小侯爷家里和秋来晚家里住的还挺近的，也许他们两个也是青梅竹马呢。”徐娥媚的目光落在那边的电脑屏幕上：“老师，我不是那种三八的人，对别人谈不谈恋爱没有那么强的探究心理。” 二班班主任拉回电脑：“按你这么说，是我误会你们了？你们就是出去玩了？” “我们就是去看鱼的，那天我们还碰上了王晓雅和宋倩她们几个，老师，你就算要怀疑，也要怀疑她们几个吧，她最近化妆都挺厉害的，我刚刚还看到她们几个在画眼线呢。” “……” 老师点点头，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坦然：“听你话，你们几个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了？” “特别的关系？”她摇头：“我们四个就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你别怪老师多事，你们现在还是学生，最要紧的任务就是学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要去想，知道了吗？” 徐娥媚点点头，乖巧的应声：“我知道了。” “回去上课吧。” 她点点头。 转身跑了。 走出办公室，她才松下一口气…… 从口袋里面摸出手机，连忙给沐秦发了消息：【你简直就是神，你怎么知道我们班主任会问我这些问题，还好昨天在家里排练好了，不然我肯定要露怯。】 沐秦正在听侯新雨说例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回复道：“嗯，下课再细说，我在上课。”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一个好字。 他放下手机，开始听课，心情一片明媚。 第52章 第六章，你是想要万人 侯新雨讲课很快，一般只说重点，一开始班上的同学还能跟得上，开始讲解更深层的时候就要放慢脚步了。 导致很多预先准备说的东西都不够时间。 他这才算是明白老师拖堂的苦心…… 换位思考很有必要。 他紧赶慢赶的总算是追上了其他班级的进度，眼看着这个星期又要过去了，学校依旧没有给他们安排新的数学老师的打算，侯新雨站在讲台上，望着那一双双求知的眼睛，实在是说不出来要抛弃他们的话。 学校的运动会迫在眉睫，花漾拿来的报名表上，除了一千五百米的长跑之外，所有的项目都已经报满了。 侯新雨本来想去跑一个接力赛，看着名单上那么多跃跃欲试的名字，最后还是作罢，运动会而已，他还是和晚晚在家里复习比较好。 想着周六墨凉初就要来家里…… 要担心的事情，无止境啊。 下面两趟是语文课，上次借调了数学，这个星期语文老师要去补其他班的课程，所以这两堂课也就成了自习，要求他连着上四堂课那是不现实的。把方才没有说完的例题说完之后…… 敲了敲黑板：“我昨天晚上整理了一套练习题出来，都是代表性的题目，帮着你们复习函数和几何，我刚刚发到班级的群里面，我晚上要去打印，你们有人要吗？” 几乎全班都举手了，他失笑…… “小侯爷，你这个复习资料都能拿出去卖了，而且你这么大方？你就不怕被别人夺走了你理科第一的位置？”姚杰最先打开手机，群文件中那份复习资料，被他急速的翻阅了一遍后，不由的发出赞叹：“你比我们班主任还厉害啊。” “超过我？”侯新雨打了个哈切，傲慢的挑眉：“你们试试吧。还有……我本来就比咱们班主任厉害。好不好？行了，既然你们都要，你们就自己去打印，我放学有事情，明天要考化学，还要复习啊。” “怎么又要考啊。” “考的没完没了。” “什么时候运动会啊，哥们我要好好的挥洒一下汗水。”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妈呀，又考？” 喧闹声而起。 侯新雨叫他们把把班级的门窗都关上，免得班级的吵闹声影响了隔壁班。 众人都放低声音。 沐秦看着从讲台上走下来的侯新雨，稍稍的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去看那边的王东莱，侯新雨细看着，发现王东莱正低头抄写着什么：他干什么呢？” “谁知道。” “那你要我看什么？” “我就是不知道，才叫你去看。”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 正要说些什么。 班级的门被敲响，班级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人去开门。门又被敲了两声。 见此，侯新雨只能摇着头上前开门。 门外的墨凉初正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我爷爷要来学校了，你陪我去接驾。” 侯新雨想都没有想就把门关上了。砰的一声。干脆，直接。 墨凉初推门没用，直接打开了那边的窗户：“有没有一点同胞爱啊！！帮个忙啊！！我一个人不敢去。反正你们班自习，也没有班主任管？” 侯新雨头也不回的开始写卷子，不去理会那边闹事的人。 墨凉初又岂是轻易放弃的人，直接从窗户爬进来，闹得一班哈哈大笑，跳到沐秦身边：“他不陪我去，你陪我去吧。” 这边的沐秦一脸不解：“去哪？” “我爷爷来了，我要抓几个人陪我去壮胆，而且你们几个一看就是好学生，我爷爷看到你们几个肯定会很放心我在学校的交际。说不准他一高兴，就放弃我了。” 听此，沐秦微笑着，伸手拍了拍墨凉初的肩膀：“我有点忙。” “靠！你们两个不能这么没有义气啊。”墨凉初抢走了这对同桌笔下的练习册：“你们不陪我去，我就在这里捣乱。” 侯新雨和沐秦叹气：“干嘛不找你姐啊。” “我姐她爷爷也来了，她已经过去了，她现在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我就不指望她救我了，她能在洛老爷子的圣光之下活下来就不错了。我只求不要被波及到，其他的都不重要。我是为了活命啊，活命啊。” 墨凉初磨着他们两个：“快点啊，他们在校长室等我们呢。” 见他一副将死的表情，侯新雨摇头：“我陪你过去吧，沐秦你就别跟着过去倒霉了。正好我去问问咱们班班主任的情况。” “那我陪你一起过去。”沐秦站起身：“你一个人去不太好。” 墨凉初钻到他们两个中间，一手一个：“这才是好兄弟啊。” 下楼之前，侯新雨下意识的去看那边王东莱的表情…… 双眼之中的不甘和怨妒，昭然若揭。 校长办公室门外站着西装革履的保镖，办公室内传来阵阵笑声。 墨凉初他们敲门进去之后，见洛青溪正坐在一旁面上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两个老爷子和校长正是谈笑风生。 “爷爷，洛爷爷，校长好。” “来了啊。”屋中的气氛瞬间降落到冰点，原本的欢声笑语也消失，墨爷爷道：“怎么弄到现在？” 墨凉初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就踩到侯新雨的脚。 “哦，我想起来我这两个同学有事要找校长，我就顺带着把他们两个叫过来了。” “你们学生现在都是越级上报的吗？”老爷子对待墨凉初的态度严肃到冷淡。 侯新雨不禁蹙眉，拉着墨凉初，他走上前道：“校长，我们是高二四班的学生，关于我们班数学课和班主任的问题，我们想要过来了解一下，高中关键时期，还请学校快点拿出一个解决方案来。” 沐秦最怕校长说官话立刻道：“之前我们家长也反应过这个问题，大致情况也都了解，不知道现在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校长推推眼镜：“哦，你们是四班的学生啊。是这样的啊，这下个星期结束之后就是运动会了，运动会之后她的假也就结束了，到时候就会回来，这段时间会帮你们班调课哦，你们也不要着急。” 明显的，官方的回答，侯新雨还要说什么，就看到坐在他正对面的洛青溪对着他轻轻的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他吸了一口凉气，最后点头：“知道了，谢谢校长。” 墨凉初安心的站在侯新雨和沐秦的背后。 “你给我出来。”墨爷爷对着墨凉初怒道。 墨凉初浑身一抖，还是走出去：“爷爷，我又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爽了？”反正也躲不过……他索性就坦然一点。 “你哥哥说，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我过来看看，你倒好啊！你居然在外面打架？还进去了警局？墨家的脸面你放在哪里？！啊？” 墨凉初低下头看不出情绪，只是依旧的吊儿郎当：“我放在心里呢，而且我当时是救……”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抿了抿唇，面上露出几分委屈：“我错了，爷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居然还叫青溪去警局接你，要不是我细查都不知道你在外面惹了这么多事情！还写了检讨在学校那么多人面前念。你真是本事啊！啊？！” 墨凉初点头：“我错了，爷爷。” 吊儿郎当的样子也装不下去，他挺直腰板站在那里，安静的听着那边老爷子的怒骂。 “你是不是觉得你聪明得很？整天在学校不学无术，和女孩子一起去看电影？！这次考了多少分？年纪第四就心满意足了？不可一世了？你哥哥当年一直都是年纪第一，墨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逆子？” 侯新雨和沐秦听得都有些讶异…… 二人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却被墨凉初一个侧身拦住。 “爷爷。”打断那些怒骂声的是洛青溪的声音，她的双眼中的虚无和墨凉初如出一辙：“你们叫我过来还有事情吗？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冰冷若雪的两句话甩出来，叫僵硬的场面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人家墨爷爷在教训孙子你插什么嘴？” “我就是不能插嘴，所以才要走。”洛青溪直视着洛老爷子的眼睛：“在我说出不好听的话之前，我看我还是走吧，不然很容易影响你们两家的情谊。” “青溪！”洛家爷爷的不怒自威的严厉比起墨家爷爷露在表面的愤怒，还要叫人畏惧。 侯新雨都不禁被威慑到。 洛青溪面上的不耐烦化作空洞，她站起身：“二位慢聊，我先离开了。” 她走到墨凉初面前道：“走吧，还等着被骂？” “哦。”墨凉初鞠了一躬：“爷爷，洛爷爷，校长，我们先走了。” 侯新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墨凉初拉出去了。 门外的保安见到洛青溪都恭敬的喊了一声：“大小姐。” 她应了一声问道：“我爷爷他们今天为什么过来？” 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挥挥手，直径离开了，并不想要多问。问出来的结果说不准更让人心烦。 墨凉初的情绪也不高，走出行政楼，他对侯新雨和沐秦挥挥手：“你们回去吧。” “你没事吧。”侯新雨有些担心的问，若是平时的墨凉初是只神气活现的凤凰，现在就是一只脱了毛的衰败公鸡。 第53章 第六章，你是想要万人 “我们陪你聊聊？” 他苦笑的挥手：“不用，哪里就让你们陪我？我从小到大都是那么过来的。”松下一口气，故作轻松的摆摆肩膀，转身就跑了：“我要去找我姐一趟，你们回去吧。” 少年的身影带着几分落寞和孤独，纵然有着旁人都羡慕的家世和才能，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而已。 侯新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沐秦问：“你在想什么？” 侯新雨不禁蹙眉，诉述着：“我和他初中的就认识了，他初中的时候，一两个星期不来学校很正常，每次出现都能闹得满城风雨，人人都烦他，但是都喜欢他。”侯新雨有些不知所措的蹙眉：“我那个时候就很奇怪，他明明是个能好好上课的人，为什么整天都要装成那个样子。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你看过他拉小提琴吗？” “小提琴？” “我们学校元旦晚会的时候，他带着琴过来，聚光灯之下，不夸张啊，全校的女孩都说他是王子。我不懂音乐，但是我知道，他拉的很好，你也知道学乐器这种事情是讲究天赋的，他就是那种很有天赋，又肯付出努力的人。”话至此处侯新雨又不免可惜的摇头：“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拉小提琴。初三和他熟了之后，我就问他为什么不拉琴。” 站在原地侯新雨和沐秦一抬头就能看到奔跑在楼梯间的墨凉初，追着那个人的身影，侯新雨不禁有些难过的开口： “他说，他好与不好根本就没有人在意，不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秋风之中多了几分凉意，沐秦脖颈处都被吹凉，打了个寒颤，不禁有些心酸：“小提琴对于那样的家庭来说……是不务正业才对。” “你说他们那样家庭的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侯新雨满目不解，盯着楼梯之间的墨凉初和洛青溪。 “肯定和我们想的不一样。”沐秦叹然开口，二人收回了目光，迈开步子往教室走去：“我们想的不过是高考，是家庭。他们想的……和我们不一样。” 秋高气爽，漫天的落叶飞舞而下，秋天真正的降临了，还带来了冬天的衣角，不知不觉的身上的衣服也越穿越多。 墨凉初带着一袋子燕窝站在杨树下，侯新雨望着他身后的包：“你打算离家出走吗？” “我能不能在你家住一晚啊。”墨凉初挠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哥这段时间在家，我爷爷最近正在给我哥安排相亲，我在家里不合适，还是逃出来比较好。在家的话，肯定要被他们嫌弃。” 侯新雨捏着他的肩头：“成，不过你别嫌弃我家啊。我家可比不上你家。” “行了吧，我还能嫌你们家？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晚上就打算去找网吧了。” 上楼之前，侯新雨千叮万嘱：“这是我丈母娘，你不要抢我的风头。” “放心，放心，我今晚有求于你，绝不可能做出那种让你难为的事情，你要相信我的人品。”墨凉初看着侯新雨身上的毛衣：“你这衣服还挺好看的啊，你妈品味真不错啊。” “这是我丈母娘买的。” 不理会墨凉初面上的错愕，他率先上前敲响了门。 “你们两个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啊。” 前来开门是秋来晚，侯新雨一看到她立刻笑出两个小梨涡。 “我把人带来了。” “快进来吧。”少女笑着将他们两个引进来，把准备好的拖鞋放在他们身边，自己转身去喊：“爸妈，新雨和墨凉初过来了。” 墨凉初本就是个自来熟，不用刻意的和他说些什么，他也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好一切。这不，一转身就自己走进去了，笑眯眯看着端着水果和正在洗菜的秋爸秋妈，鞠躬道：“叔叔阿姨好。” 面上的笑意比窗台上的风信子还要灿烂宁人。 “哎呦，这就是凉初吧。”秋妈上前，本还以为富家子弟都是骄奢矮胖的，哪里想到是个这么俊朗的男孩子。 秋爸倒是见过墨凉初，上次王东莱被打，墨凉初还去了警局一趟。当时没有记下这个孩子的名字，模样倒是记得。 秋妈把手里的水果放在桌子上，上前拍拍墨凉初的肩膀：“路上累吧，别把包背着了，放下来吧，来来来，阿姨给洗了水果。” 墨凉初心里暖暖的，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阿姨，这个给你和叔叔的礼物，你们收下吧。我过来做客，还是要给点东西的。” 看着那孩子手里的东西，秋妈有些不好意思推回去：“你这个孩子，拿过来这么好的东西，这个不行，你拿回去，给你爸妈补补。” “没事的，阿姨。”他见他们不好接，就把东西放在沙发旁边，面上的笑有些讨好：“我家这种东西多的都吃不完，您拿着好好补补，我奶奶以前和我说，这个东西里面的胶原蛋白特别多，对皮肤好。”他笑的眉眼弯弯像只摇着尾巴撒娇的小猫：“阿姨，您看您这么漂亮，一定要留住美丽啊，这样叔叔肯定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侯新雨捂脸叹气：“得了，他又开始了。” “你把他带上来的时候，没有提前和他说清楚吗？” “说了，不过……他估计就是金鱼的记忆吧。”侯新雨晃了晃手里的水果：“我爸叫我拿过来的，说是海南的特产。” 墨凉初把秋妈哄得喜笑颜开，侯新雨和秋妈打了声招呼，就跑去厨房找秋爸了：“叔叔好。” “嗯，来了啊。” “哎。”侯新雨撸起袖子：“叔叔有要我帮忙的吗？” 秋爸笑了：“叫你来吃饭，你还帮起忙来了？你和晚晚玩去，这里叔叔来搞定。” “没事，叔叔。”侯新雨看着外面场景：“晚晚正好陪陪阿姨，阿姨一个人估计应付不来老墨。” “这个小伙子有意思啊。”秋爸笑着：“你们怎么认识的？” “就初三的时候一起出去打游戏的时候认识的。” “看不出来啊，你也会打游戏？” 侯新雨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笑着说：“劳逸结合嘛。” “成，今晚陪叔叔下盘棋。” “好嘞。”侯新雨帮着开始洗菜，而后就顺其而然的说出口：“叔叔，我爸说他想和你下一盘。上次和他说你在你们警局天下无敌，他就说他要和你来一盘。” “和我来一盘？”秋爸放声道：“好啊，什么时候叫你爸爸过来一趟，我和他下一盘。” “要不你和阿姨明天去我家吧，反正晚晚我们几个也都说好了，明天要去我家吃饭。”侯新雨乘胜追击：“我妈也特别想和阿姨见一面，她们两个总是能到一样的东西。”少年笑出梨涡：“眼光差不多，我和晚晚都撞衫好几次了。” “这样啊。”秋爸点头：“一会儿啊，我和你阿姨商量一下。” 侯新雨点头：“我爸那个棋艺确实是蛮厉害的，我每次都输得一塌糊涂，叔叔你们两个说不准真的能分出一个高下来。” 秋爸看了看那边的棋盘：“行吧，也不问你阿姨了，明天我带着晚晚去你家找你爸下个棋，额……是吃个饭。好吧。” “哎！”侯新雨那得逞的喜悦几乎都写在眼睛里面，转头就看到秋来晚靠在厨房门口，面目嫌弃：“爸，你就这么被他框进去了？他可是有意而为之。” “有意无意，下棋总不会错的。”秋爸指着那边的米道：“过来把米淘了。” “我来我来。”侯新雨抢在秋来晚前拿过那盆米，悄悄的在她耳边道：“你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才对的。” 秋来晚背着她爸爸踢了侯新雨一脚，轻轻的，像是羽毛落在肩头：“就你会哄人。” “我可没有墨凉初会哄人。”侯新雨指着外面眉开眼笑的秋妈：“你看看，你妈妈快要收他做儿子了。” “那我也不亏啊，好歹有个这么帅的哥哥。” 听到这句话，侯新雨面上难得出现了一些不服气：“你有一个这么帅的侯新雨还不够吗？” “女人都是很贪心的。”她靠在他身旁，洗米的声音都莫名的悦耳起来，侯新雨伸手弹了她一脸水：“你们家吃硬一点的饭还有软一点饭？” “软一点的。” “好。” 看着有商有量的两个人，秋爸点点头。 女婿嘛，还是这种比较好。 满意，很满意。 墨凉初是个很捧场的人，五个人坐在一起吃饭，他吃的最凶，秋爸和秋妈给他夹得蔬菜肉类，他全都吃下肚子里面，一点也不挑食，乖巧的很。 后来吃噎着了，灌水的时候还呛着了，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秋来晚看着墨凉初发红的眼睛，感觉自己莫名的明白了一些事情，她有些心疼的笑着说：“你这么喜欢我爸妈的菜，以后多来吃就是了。不过是多一双筷子。” 警察这个职业就是历尽千帆，看着这个孩子的样子，也大多明白了一些。 “叔叔家里啊，多双筷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你看你阿姨又喜欢你是吧。新雨啊，下次你过来吃饭，记得把他带上。咱们还和今天一样吃。” “好啊，热闹啊。老墨，你来吗？” 墨凉初立刻抬头：“我脸皮这么厚哪里有不来的道理？” 哄笑而起。 第54章 第六章，你是想要万人 墨凉初蹲在秋爸和侯新雨之间，专心致志的看着他们两个对弈，不由的感慨道：“你们两个好厉害啊。我都看不懂。” “等你学会了，就懂了，叔叔教你啊。” “好啊，好啊，我给您当徒弟。” 侯新雨落棋，面犯苦涩：“叔叔，你让我两步啊，不然我要死了。” “哈哈哈，你这个孩子，这么堂而皇之要我让棋？” “当然要让，不然您赢得也太简单了。咱们老是要重新布棋。” “那你要加强自己的业务能力啊。”说完还是让了两步。 “过两天要小测了，等我考完高考，再好好地提升业务能力吧。”他接着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 墨凉初对象棋很感兴趣，常常能在家里看到爷爷和不认识人下…… 可惜，纵然有兴趣，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躲在一旁看着爷爷叫吃的得意模样。 望着侯新雨和秋爸对弈的模样，他羡慕的说出声：“你们两个好像父子啊。” 秋爸抬头，面露笑意：“这小子也算是我半个儿子啊。” “那我要喊你爸吗？”侯新雨也不客气，直接询问。 “哈哈哈哈哈哈。”秋爸笑出声，墨凉初盘膝而坐一脸天真向往：“叔叔你笑什么？他为什么是你半个儿子？陪你下棋就是你半个儿子吗？那我也陪你下棋，我也要给你当儿子。” “你起开，你什么都要抢啊，说好的今天不抢我风头。”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叔叔阿姨这么亲切，而且也不是我抢你风头，本少爷我本身就是风头。” “还风头呢，你不头风就不错了。” “小侯爷，你怎么说话呢，叔叔，你看看清这个人的本性，一定要认清楚这个人啊。女儿是宝贝，不能随便就给了这种人。” 侯新雨伸手就要去揍他。 秋爸望着扭打在一起的少年，含笑点头：“看着呢，看着呢。” 秋来晚坐在沙发上吃葡萄，被那边三个老爷们的对话逗得笑到咳嗽。 秋风送爽，离开秋来晚家，墨凉初背着自己的大包一跳三尺高，少年风华正茂，蓬勃之气尽显。 “这么高兴？”侯新雨望着路边的树，猛地跑了两步去抓枝头的树叶。 墨凉初也学着他去抓，去跳：“我没感受过这种家庭氛围，第一次。” “下次来会喊你的，又不是最后一次，剩着一点高兴吧。”侯新雨心情轻快，指尖够到了树枝，折下了枯黄的树叶，轻松的落地，借着路灯去看那树叶的纹理。 身后的墨凉初没有声音，他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转身去看，只见清冷月色之下的少年逆着光，对他轻轻的摇头：“我以后不来了。” “不来了？”侯新雨面上的轻松僵住：“为什么？你看起来……很高兴。你不喜欢吗？” “嗯，我很高兴。也很喜欢。”墨凉初伸了伸懒腰，眸色若水，站在那处静静的思索了半天才道：“新雨你知道什么叫做饮鸩止渴吗？” “饮鸩止渴？你说什么呢？” 墨凉初似是怨愤的锤击着他自己的心口：“我想要家人。” 看似如云似歌的少年内心苍凉一片：“不是墨家那些和我血缘关系的人，我想要家人，从小我就想要家人。可是我们家没有人愿意把我当成家人。” 他走近侯新雨，月光之下俊美的少年眼眶微红：“我很喜欢我爸妈，我哥哥，我爷爷，就算他们无视我，不爱我，我也很喜欢他们。可是我知道，他们不喜欢我。或者说，他们连不喜欢这种情感都不愿意浪费在我身上，他们漠视我，对我没有感情。”少年的双眸之中映满失望和空洞：“即使这样，我……也还是很喜欢他们的。 墨凉初说：“家很好，可我没有。” “那是秋来晚和你的家，不是我的家。”墨凉初越过侯新雨走到梧桐树下，跳起来去摘枝头的树叶：“我不能依靠着你们两个人的家活下去。我很贪心的，说不准有天我会做出伤害你和秋来晚的事情来，就为了能拥有你们两个的家。” “越是想要，我就越是明白，那是你们的，不是我的，昙花一现就好。真的，这是我的肺腑之言。我不骗你，更不想要骗自己，我越是渴望我心里就越是清楚，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饮鸩止渴，一时舒爽，后来的事情可能就会悲剧，我在那样的家庭里面长大，见过太多破碎的情感，所以……你和秋来晚都是好人，我不能伤害你们，要是有一天我因为想要你们的家，无意之间伤害了你们，我可能会痛苦死。” 少年那般真诚：“我不伤害你们，更是不希望我自己伤害我自己。” 墨凉初眉眼之中流转过几缕苍凉的月色，他伸手拍拍侯新雨的肩膀，露出几分凄凉的笑意，吐露出迷茫的话语：“你说我以后能找到我的家吗？” 他真的迷茫，却又过分的渴望清醒，在温暖和清醒之中两相煎熬，最后自问自答：“我肯定能找到，我这么可爱的人。” 心是苦的。 喧闹的背后是多少失望推挤起来的虚空…… 侯新雨不敢去想象墨凉初自小的生活，那又该是多少苍凉和伤心推挤而起的失望。 “你以后想要做什么？”不谈从前，他提起了未来。 “你说我去拉小提琴好不好？” 墨凉初做出一个拉琴的动作：“小时候我们家隔壁的严如许哥哥就很会拉琴，我爷爷还夸了他，我立刻就去找严如许学了，学了好几年，而且特别认真，严如许哥哥都说我很有天分，回到家想要拉给我爷爷听，他转身就把我的琴扔了，说那是不务正业的东西。” 他有点委屈的开口：“其实我拉的挺好的。真的拉的很好。” 过去的事情一说出口就停不下来，墨凉初接着唠叨道：“后来我哥给我买了一把新的，他骗我，说是爷爷赔给我的，我当时相信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哥给我买的，我爷爷根本就不记得他把我琴摔坏了。” “其实我挺喜欢小提琴的。”墨凉初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你说我以后去学小提琴好不好？虽然学费很高，也会很辛苦，但是……我很喜欢。我去考一个国外的音乐学院，离墨家远远的，就和我姐一样，自己去过自己的日子。那样，行吗？” “那你打算怎么考啊？”侯新雨知道这个人的失望和心酸，推着他往家的方向走。 “我打听过了，下个月有个全市的比赛，要是能拿名次的话，就能去省里，去了省里就能参加全国大赛，我要是加把劲能在全国大赛里面拿下名次，以后艺考的时候肯定也会更有底气一点。”墨凉初的眸子亮晶晶的带着几分渴望认同的小心。 “什么比赛啊，要我们去给你加油吗？”侯新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对，他这个外人要怎么安慰墨凉初呢？安慰都是没用的。又或许墨凉初并不需要的安慰，只需要的是认可。 侯新雨见他恢复了元气，笑道：“你要是拿了名次，记得请我们吃饭啊。” 月色下少年双眸之中的晶莹化作千缕万缕的烟花，璀璨夺目。 墨凉初是个好看的男孩子，众所周知。 回去侯新雨家的道路上有很多散步的路人，路灯之下的墨凉初像是一只兴奋开屏的花孔雀，吸引了各色人的目光。 “你等看吧，小侯爷，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天才小提琴家的。” “好，我等着看。” 侯新雨笑看他败部复活的模样，墨凉初这种花孔雀啊，还是这样得意洋洋比较顺眼。 侯妈对墨凉初的印象很好，特别是上次在学校见过一次之后就更是喜欢。 侯新雨看着墨凉初从书包里面拿出一盒包装名贵的虫草，还拿出来了一个墨盒。父母在墨凉初甜甜的笑意下，半推半就的收下了东西，看着少年真诚的模样，二老觉得不收下这些东西更不好意思。 紧接着就看到墨凉初从书包里面翻出来一套游戏机：“我哥给我买的。咱们试试看吧。” “你哥对你还挺好的。”侯新雨打开电视机，然后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熟练的装置。 “嗯。他出门回来总给我带东西回来，不过……我好几年才能见他一次。他也不太愿意和我亲近。” 接着电视，两个人就这么玩起来…… 侯爸侯妈坐在沙发上看两个孩子玩闹，墨凉初见二老一脸向往，就亲手耐心十足的教导两个人玩。 侯新雨看着墨凉初耐心细致的模样，心中感慨，他绝对会是个很孝顺的好儿子。 绝对会是。 墨凉初玩累了，洗了个热水澡，和侯爸侯妈撒了娇说了晚安，就扑到临时的弹簧床上睡了。 侯新雨本以为这个家伙会很不老实，可等他收拾好东西回房间的时候，那个家伙正安稳的睡着，连被子都盖得很好，呼吸均匀，丝毫多余的动静都没有。 第55章 第六章，你是想要万人 侯妈拿来的一壶温开水：“你放在床头，你们两个晚上要喝水的话，就不用跑出来了。” 侯新雨接过那壶水，笑道：“妈，你可从来没有担心过我晚上要不要喝水的问题啊。墨凉初这么快就把你攻陷了？” “是个好孩子，比你甜。” “我一个男孩子那么甜干什么？”侯新雨嬉笑起来。 “那人家墨凉初也是个男孩子，不也会撒娇，会哄人吗？” 侯新雨恭敬的弯腰：“是是是，我肯定向他学习，亲爱的妈妈，您要去睡觉了吗？” 侯妈失笑：“还是算了吧，你这个撒娇，妈妈受不了。” “你不是要甜一点吗？” “你这个有点腻，和他那个不一样，我儿子有我儿子的好，不用学人家的儿子。” 侯新雨眉眼弯弯的和老妈互诉了晚安。 伸手关掉白炽灯，打开床头的小台灯，拿出手机给秋来晚发消息。 【睡了吗？】 【没呢。】 侯新雨心情异样的温和，靠在床头笑道：【刚刚墨凉初和我说了很多，我觉得有一点理解他和洛青溪了。】 【理解？理解什么？】 【他们身上的苍凉感？你明白吗？】 秋来晚正在写卷子，靠在椅背上缓缓回复道：【我不理解……等你有空，你说给我听听吧。】 【好。对了，你运动会打算报哪一项？】 【我们班报名的人都没有几个。我看又有好多项目要弃权了。】 侯新雨对着手机傻笑起来：【我们班这次好多人都想要参加，奈何没有位置。王东莱这次报了三个项目，看来是打算大显身手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侯新雨一转头就能看到熟睡的墨凉初，看到他，难免就想到了王东莱。 【晚晚，如果王东莱将来真的伤害了墨凉初，我觉得我可能会揍他。往死里打的那种。】 收到短信的秋来晚，心里漫过几分笑意：【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 侯新雨带上耳机，拨通了秋来晚的电话，他轻手轻脚的走出门，走到家里的阳台上。 那边接的很快。 “怎么了？你有点不对劲。”她趴在昏黄的台灯之下，看着试卷上文字复杂的排列，心里却是一片清明。 “觉得短信说不清楚，还是用电话比较好。”侯新雨对着电话笑出声：“真的打了电话，听了你的声音，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墨凉初呢？” 少女的声音像是百合花清酿的酒，干净温和。 “他睡了，和我爸妈玩游戏玩了两个小时，精疲力尽的睡了。”侯新雨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晚晚，你那能看到月亮吗？” 秋来晚拉开窗前的帘子，仰头便是明月寒光。 “嗯，看到了。”月光投进屋中，像是清冽的水落了一地。 “我也在看月亮。现在我们在看一个月亮了。”侯新雨眉眼弯弯的开口。 “是啊，咱们在看一个月亮。” 侯新雨长叹道：“要是让我生活在凉初他们家里，我觉得我没有两天就会因为孤独而死。” “你是兔子吗？兔子会因为孤独而死的。”秋来晚闭上眼睛：“墨凉初和你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以后想要去学小提琴，想要考国外的音乐学院，想要离墨家远一点。他的家人已经不要他了，他说，被抛弃的那个要识相的走的远一点。” 电话那头的秋来晚陷入沉默，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最后侯新雨呼出一口凉气：“晚安，晚晚，明天见。” “嗯，明天见。” 千言万语要如何诉说寂寞？万语千言要如何表明无奈？ 无言言明。 一见如故说的应该就是侯新雨的爸爸和秋来晚的爸爸。 相见恨晚说的应该就是侯新雨的妈妈和秋来晚的妈妈。 客厅一片祥和。 秋来晚坐在沙发上玩电脑，侯新雨和墨凉初正在打游戏。 两位爸爸正在斗棋，双方棋艺击鼓相当，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两个妈妈正在厨房里面切磋厨艺，甚至还约好了下一次一起去逛街。 “看什么呢？”侯新雨回头就看到秋来晚一脸认真的盯着四个长辈。 她咬着草莓笑道：“我发现，大人也是需要朋友的。” 他伸手揉了揉人家姑娘的额角，转身接着去和墨凉初打游戏。 “凉初你过年在家里过吗？”游戏过后三个学生坐成一圈开始聊天。 墨凉初点头：“应该吧。” “那你家过年有人吗？没人的话，你就过来我家过年，我们家亲戚都不在这边，也没有要跑动的。过年也就我们一家三口，冷清了一点，你来正好能热闹。”侯新雨望着他那套游戏机：“你要是过来记得带游戏机过来。” 墨凉初切了一声：“刚想说自己被你的情谊感动到了，转身你就给我转了话题。行啊，要是今年过年，我爷爷他们在家的话，我就过来找你玩。” 秋来晚抓着草莓不解的问：“不是应该不在家才过来吗？为什么在家要过来？” “哎……”少年叹道：“你是不知道啊，我过年要是一个人在家的话，就说明洛家爷爷他们也不在家过年，不会有人上门拜访，那我就能堂而皇之的在家里过一个清净的年了。要是他们在家我家从大年三十到十五元宵都会有人来，我肯定会郁闷死的。”墨凉初挑眉：“我要是过来过年，可能要在你家里赖上半个月的。你们两个不会嫌我吗？” 秋来晚被他逗笑：“你又不在我家，我嫌你干什么？” “我就不信了，你们两个还能一个寒假不见面的吗？我要是在这里，你们两个估计要嫌弃死我吧。”墨凉初仰躺在沙发上：“我果然是个容易被人嫌弃的人。” 秋来晚暗暗摇头：“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你自己在这自怜自艾半天，我们可一句话话都没有说过。” 墨凉初歪着脑袋笑嘻嘻的道：“小侯爷，那咱们就说好了啊，要是我爷爷今年在家的话，我可就要来你家打扰了啊，但是你放心我肯定会带礼过来的。也绝对的乖乖听话不做你们两个的电灯泡。” 侯新雨下意识的就拿脚去踹他。 顿时又打闹成一团。 晚上侯新雨一家送秋来晚一家和墨凉初下楼。走到小区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一辆豪车驶来。 墨凉初遥遥一见便知道是自家的车子，转身对的四个大人鞠躬：“我家里来人接我了，谢谢叔叔阿姨这几天的招待。我先回去了。叔叔阿姨再见。” 大人们对他点头，叮嘱他路上小心，就看着他神气活现的往车边跑去。 侯新雨认得那辆车，是洛青溪平时上下学坐的车子。 墨凉初靠过去，后座被打开，远远的露出洛青溪清丽的半张面孔，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墨凉初从后座里面摸出来两盒东西，匆匆的跑回来。 “阿姨。”他将手里的纸袋纸递过去：“这个是阿胶，我姐叫我拿来的。”递到她们手里，他欢喜的挥挥手大喊了两声再见就风风火火的跑回去。 “那车里的人是他姐姐？” “算是吧。”秋来晚点头：“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姑娘，特别美。特别有气质的那种精致和漂亮。” 爸妈八卦起来也不虚的。 和侯新雨一家告别之后，秋来晚把学校的事情大大小小的全数交代了。 父母听得津津有味，顺带着还给了一两句评价。 周末过去的很快，转眼就是周一。 侯新雨他们班的数学课问题还没有解决，他只能代替班主任的位置接着上自习。 秋来晚身边的女同学都数都开始恋爱，化妆，有些甚至开始夜不归宿。 高中是女生对自身认识的觉醒时间，大部分女孩子就是在这个时间发现自己的亮点，了解自己该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周一升国旗的时候，许阳被领到主席台上念检讨。 他写的情书被某个人拿到主任的办公室去，今早被通报批评。 秋来晚站在蔚蓝的天下，望着主席台上挺直腰板正在念讲稿的许阳。莫名的又想来，他当时和聂画展为了乐思打起来的样子，结果这个家伙转身就喜欢上了别人，如今被全校批评，也不知道这些男孩子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被晒得暖洋洋的，耳边是少年不满的检讨声。 转头去看不远处的侯新雨，那人也正在看她，两个人相视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检讨念得很快，错误认识的不清不楚。 秋来晚心里还是那个想法，那些写检讨的人，真的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了吗？他们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吗？他们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或者所有人都该问一句，他们真的错了吗？迫于现实，写下这字字句句违心的话。 这样的形式认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许阳将手里的检讨念完，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手里的检讨被他折好，放在口袋里面，他看着主席台下的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某个人的身上，那个人正笑看着他，像是在鼓励他的退让。 他面上也浮现出温和的神情。 第56章 第六章，你是想要万人 “同学们，你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学习，不要整天去想那些东西，那些事情等到你们毕业了，上了大学了，自然会有，现在不要去想。明白吗？” 少有人回话。 高中的孩子早已不是那些会应声应尾的跟屁虫了，不是那个老师和家长说什么，都觉得应该遵循的生物。有思想，有血性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跳脱模样。 主席台之下墨凉初一脸不屑的大喊道：“主任！你是不是天天烦恼你儿子相亲的问题，所以见不得别人谈恋爱啊。” 全场哄笑。 主任站在许阳身边，伸手推了人一下，并没有把墨凉初的话放在心上。 “许阳，你告诉大家，你错了吗？” 他定定的站在那里。 “嗯，错了。” “错在哪里？” “不应该写情书。”他对着话筒答道。 “还有呢？” “不应该给喜欢的女孩子造成困扰。”他抬头去看主席台下的人：“我向着我心爱的女孩子道歉，我给你造成了困扰。” 主任的面色不太好，望着面前俊朗的少年道：“你知道你早恋是件错事吗？” “知道。”他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知错就改就是好学生，全校都要引以为戒，知道悔改，一切都还不晚。”主任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站在许阳身边，少年比他高上不少，他看他需要仰视。 “你告诉全校同学，你现在后悔吗？” 许阳定定的望着面前的主任，突然露出一个舒展至极的笑容，魅惑，灿烂，惊鸿乱世。 他的笑声透过话筒传递出来，轻轻的一声，带着讽刺和无奈，更多的是轻松。空气都为之暂停。鸟儿也停止飞翔，静静的观望。 时间为少年此刻停留。 只见他握着话筒走到主席台前，目光带着孤注一掷的热情。 “高一开学的时候有个同学救了低血糖的我，我昏迷之前只记得那双眼睛，后来因为朋友的错误指认，我认错了人，做了很多可笑的事情。再之后我找到了那个同学，也真正的喜欢上了那个同学。主任说我早恋错了，我承认，在他们眼里面我喜欢上这位同学是一件错事。我认错，我向老师认错，向这个学校认错，向制度认错。向每一个觉得我做错事情的人认错。” 他停顿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某位同学，我喜欢你，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错了。我喜欢你，不是一件错事。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没有任何人可以判断我这份喜欢的是非性。就连我爸妈都不可以！更何况这些多管闲事的外人！我喜欢你，要和你在一起，想要对你好，谁能说我错了？！我有什么错？！” 最后两句他扬声吼道。 转身看着面色铁青的主任还有气定神闲的校长。 少年挑眉张狂的笑着：“我不后悔！” 他的话筒被夺走，却依旧笑的轻狂。 他不后悔，他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秋来晚的心弦跟着空气之中残留音波的震动，微微颤动，她耳边响起来了男孩子整齐划一的怒吼。 “好！说的好！” 侯新雨凭借着记忆去看身边三班的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有一双很美的眼睛，楚月吟。 周围人都在欢呼喧闹，只有她面带浅笑，拿下了面上的眼镜，那双落了漫天星辰的双眼之中，潸然落了一滴泪下来。 现实残酷，未来遥远。 侯新雨觉得纵然未来结局难料。楚月吟也一辈子都会记得那个主席台上，大喊着自己不后悔的少年。 那年秋风送爽，天高云淡。 清冷无心的她，为这不后悔三个字……彻底沦陷。 许阳被主任赶下主席台，，一步一回头，他的双眸一直都落在那个女子身上。 他不后悔，永不后悔。 为了一个荒唐的命令去承认自己后悔？那才是真的后悔。 人群鼎沸之中的沐秦笑出声：“这就是青春啊。永不后悔的青春？” “是啊，这就是青春啊。” 墨凉初见此，立刻转身就往一班的队伍跑。 看到秋来晚抓住人就问：“我姐呢？她在哪？” “班上吧，她一般都不过来操场的。”墨凉初简明扼要的哦了一声，立刻往外跑去。 众人都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身影，也不知他要做什么。 秋来晚和侯新雨隔着人海对视了，主席台上响起解散，他们两个立刻默契的跑出操场。四面八方的风在他们耳边和脸上吹过。 侯新雨在风中牵住了秋来晚的手腕，拉着她往教室跑去。 他们像是一对双飞的鸟儿，盘旋而过，双双飞去。 “你可一定要帮帮许阳啊！姐！” “你以为我这里是万事屋啊，我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帮忙的。你姐不是银时，没那么大本事。” 二人跑到一班门口气都还没有喘匀就听到里面姐弟的对话，两个人连忙走进去，洛青溪一转头看到他们两个：“你们三个一个阵线？” 墨凉初拉开椅子在洛青溪身边坐下，苦口婆心的劝解道：“我觉得许阳特男人啊，你就算不是银时你也是我姐啊，咱们主任出了名的小气，你帮帮忙呗。好歹要把许阳他们这对保下来啊。” “他是一个男人，他就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就要承担这次的后果。” “可你不是最欣赏不可为而为之的人吗？”墨凉初抱着她的手臂：“姐，你就帮帮忙吧。” “帮忙？我怎么帮忙？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肯定有办法，你是洛家的大小姐啊，你肯定有办法。” “那你还是墨家的二少爷呢？你怎么就没有办法了？” “我……”墨凉初低下头：“我就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啊。” 秋来晚也开口：“许阳……也挺不容易的，最多应该就是记过……” 话还没有说完那边的墨凉初就道：“记过也够受的啊。要是带进档案里面怎么办？”他接着磨洛青溪：“你就当做是帮帮我吧，我还是不是你最可爱的弟弟。” 洛青溪叫了停：“我最可爱的弟弟叫做洛常熙。”抬头去看那边沉默的侯新雨：“这里也就你一个是明白人了，你怎么看？” “我会帮，但不知道你会不会帮？” “你为什么会帮？你们和他连朋友都不是。” 侯新雨望着窗外落叶缤纷的模样，拉紧了秋来晚手：“我觉得他没有错，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一件错事，他没有伤害任何人，没有做出任何越轨的行为，他的喜欢合乎情理，顺应礼法，不应该被当众批判，许阳这种克制又纯粹的喜欢我并不觉得是一种错事。”侯新雨道：“他没有伤害过别人，他不需要道歉。” “这和朋友不朋友没有关系……”侯新雨拍拍心口：“作为一个人，心里的道义和底线不能丢，情谊也不能丢。” 洛青溪欣赏的望着面前的侯新雨：“成，你说的有道理，我赞同。” “那你要帮忙吗？”墨凉初期待的看着姽婳清丽的少女，少女点头：“我会想办法的。下午给你们答复。” 她点头之后，拿起手机，便离开了教室。 也不知道洛青溪做了什么，中午吃饭的时候，许阳就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的离开了主任办公室，没有记过，没有警告，更没有批评。 墨凉初端着饭盘站在侯新雨和沐秦的身后，那两个人打好了饭菜，他就对着窗口内的阿姨们撒娇，逗得每个人都眉开眼笑，他盘子里面的蔬果，肉类，永远都是别人的三倍，众人羡慕，却也只能羡慕着。 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沐秦望着跟屁虫一般跟着他们四个的墨凉初：“你最近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次数见长啊，你的小弟还有朋友呢？” “他们找了新的老大，不知道去哪里玩了，我哪里有朋友？你们几个不就是我朋友吗？”他抬起头瞪着沐秦：“你嫌弃我？” 沐秦荒唐的笑起来：“我怎么就嫌弃你了？我是问你，凌琳？你最近很少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 “在我考上音乐学院之前，我不会去打扰她的。”墨凉初大口啃着鸡腿，津津有味道：“我要和小侯爷一样，有明确的未来目标，为之奋斗，这样才像一个男人。” 侯新雨捏着虚空中的胡子：“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来，这碗紫菜汤，赠与徒儿你。” “多谢师父。”他毫不客气的接受了。 这边汤刚刚碰到嘴边，肩膀就被拍了，要不是墨凉初手快，那汤肯定糊了他一脸。 转身就看到许阳笑的一脸灿烂，褶子都快要笑出来：“洛青溪和我说，是你们几个帮的我啊。” “没有。”墨凉初放下手里的汤碗：“帮你的人是她。” 许阳把手里的餐盘放下来，在他们身边落座，面带欢喜：“我还以为我自己完蛋了呢？主任都要给我记大过了，结果一通电话过来，我就没事了，主任说是洛家的小姐发话了，我这才能平安无事。我去找她，她说是你们几个帮的。到底是谁帮的我？” 第57章 第六章，你是想要万人 侯新雨耸肩：“事情是洛青溪做的，不过是老墨去找的洛青溪，你要谢的话还是要谢这位。” “肯定要谢的。”许阳一拍桌子：“我包你一个星期的食堂。” “算了吧。”墨凉初聊赖的挥手：“哥们我还差这个钱？” “钱不钱不重要啊，关键是恩情，真的，大恩不言谢。”许阳把碗里的鸡腿放过去：“给你的。” “这么客气啊。我不客气了。”墨凉初低头就开始啃，啃到一半含糊不清的说：“我姐怎么帮你的？主任说了没？” “不知道。”许阳迷茫的摇头：“我只听到主任说什么饭碗之类的事情。应该是校长给他打的电话。” 侯新雨和秋来晚对视了一眼，最后落到墨凉初身上，沐秦和徐娥媚的眼光也顺势移过来。秋来晚犹豫的问出声：“你姐不会使用强权了吧。” 墨凉初点头：“有钱有权干嘛不用？” “这样不好吧，万一东窗事发洛青溪会不会被她爷爷……”侯新雨说到一半转头去看沐秦，沐秦也有同样的担心，那日匆匆一见，洛家爷爷的威严便叫他们二人为之忌惮，那种无意识散发出来的压迫和威慑，最是可怖。 “这个你们就放心吧。”墨凉初的脸鼓的像是仓鼠：“她比你们想的要狠多了，要论心狠手辣，她爷爷还不一定有她疯呢。去年，也就是高一的时候，她就靠一笔生意搞垮了一个她很不爽的企业，厉害吧，我当时都吓蒙了。我们这些财阀圈子里的孩子都视她为神的。侯新雨，沐秦，你们两个都看到过她爷爷吧。我从小一看到她爷爷，就浑身发抖，现在都不例外。你们就安心吧，她身上毕竟有那位老人家的血脉，一脉连枝，她只会青出于蓝。” 墨凉初打着哈切：“其实你们现在应该担心的是那位主任，他要是在短时间之内再闹出什么事情来，我姐可能真的会动用‘强权’哦。” “还蛮好奇的。”侯新雨挑眉笑道：“你姐打算怎么使用强权？” “哦？小侯爷，你很坏哦。”墨凉初吃下最后一口，喝了汤，抹了抹嘴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脸上，他叹出长长的无奈：“是……我知道我秀色可餐，你们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吧。” “你给我滚。” 异口同声。 许阳这件事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众人也都没有再提起过什么，许阳也收敛了很多，至少不会在学校里面再为了喜欢这件事闹出动静来。 安稳的过去了三天。 秋来晚觉得这在他们学校不正常，按照往常的频率平均一天就要发生一件供众人八卦的事情，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是最近却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坐在面馆里面，侯新雨伸手在秋来晚呆滞的双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 秋来晚就着这般抓住他的手，顺着摸了两下：“我给你摸护手霜？你手糙了不少。” 侯新雨乖乖的把双手伸了出去，那边将护手霜抹开，每一个关节，每一个缝隙都抹上，大手小手就这么纠缠在一起，侯新雨的手稍稍一用力就和秋来晚的手十指紧扣了。 “干嘛？”她微微仰起头，扬眉望着面前的人，伸手就要打。 侯新雨还是握的紧紧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趴在桌子上可怜巴巴的神情：“我最近握粉笔，手都快要脱皮了。” “你们班数学老师还没有着落啊。” “我们上次去问了，说是运动会之后就回来了。”动了动五个手指，少年歪头疲倦道：“本来还要追问的，但是洛青溪拦住我了。” “拦住你？为什么？” “当时两个大前辈都在屋子里面，我要说的太多，估计会被拉入黑名单吧。” 秋来晚用指尖摩擦着侯新雨手指上的关节：“我觉得洛青溪是个好人。” “这说法很新鲜啊，我们都觉得她是个好人啊。” “不是……”秋来晚也不知道该怎么表明自己心里想法，看着侯新雨双眸，一字一句道：“我觉得她有点装的很冷漠。高二刚开学的时候，我有一次没有吃早饭，晚上也没有睡好，差点低血糖晕过去，是洛青溪送我去的医务室，还给我巧克力。之后她就经常带巧克力给我。但是……她也不是那种会和你说的人，我是问了医务室的老师才知道送我去医务室的是洛青溪，巧克力也是，她什么都不会解释，就这么一直的给递过来。” 秋来晚叹气：“确实啊，她不是清高，也不是骄傲，平时的表现就是很冷漠，特别的冷漠。” “活的不像一个人。”侯新雨开口。 “嗯。”秋来晚稍有几分堂皇，还是点头：“确实，不太像个人。” 面来了，两个人松开手，侯新雨将方才秋来晚的话整理一下，最后道：“你是觉得，她的冷漠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是个热情似火的人？” “说的矫情一点啊。”秋来晚咬着面条道：“我觉她心里是有火的，就是热情，但是……那股热情的火，已经熄灭了，只留下一地焦炭和灰烬。” “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们两个要不要找她聊聊？” “你忘了墨凉初是怎么说她的？人家可是神坛的人。” “神坛也是人啊。”秋来晚垂下睫毛：“我希望洛青溪能像个人一样的活着。” “你知道多管闲事这四个字的意思吗？”侯新雨单手托腮道：“而且你和她那么近，要是这次谈崩了，你打算怎么处理你们两个的关系？” “……”秋来晚沉默了半晌，眼看着碗里的面条殆尽，她猛地抬起头：“要不，你去找她谈谈吧。” 侯新雨一口面呛住了…… “我？我找她聊什么？” “不知道……”秋来晚蹙眉：“我觉得你们两个吧，肯定会有共同语言吧。” “我拒绝。” “好吧。”秋来晚叹气：“就当做是我异想天开了。” 侯新雨望着少女失望的脸，只能妥协：“好吧，好吧，你别不高兴，我有几个关于学习上的问题要去请教一下她。至于我和她能聊多久，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全世界，你最好。”她眸光灿然，繁星暗藏。 吃了午饭，侯新雨拿着自己整理好的笔记，跑去了三楼的平台。 洛青溪正在那里吃三明治，转头看到他，没有丝毫的讶异和惊奇，倒是了然的笑了：“你媳妇最近总是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侯新雨还提前准备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开场白，如今看来是用不上了。 他靠近洛青溪：“我家晚晚说想要和你聊聊。” “她人呢？” “我说她多管闲事，还觉得你要是和她聊，说不准会说出什么伤害她的话来。” 洛青溪点头：“不是说不准，是肯定会说出伤害她的话。” “为什么？” 她呆呆的看着蓝田织就的辽阔：“不为什么，我就是这种人，怎么说来着？”洛青溪痴痴的笑道：“不识好歹。” “但你至少知道轻重。”侯新雨在她不远处坐下来。 秋天的余晖将两个人的面庞照的暖洋洋的，虽有萧瑟的风声匆匆，落叶的凋零苍苍，却也不得不否认，这收获与凋零相结合的复杂季节，最是舒爽。 远处传来阵阵悠扬的小提琴声，偶有钢琴协奏，美妙动听。 侯新雨低下头望着自己手里的笔记本，随意的翻动着：“墨凉初说他想要家人。” “嗯，我知道。”音若林赖，远的遥不可及，似乎下一秒这个人就要破碎在风中，顺着风自由而去。 “洛青溪，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她的目光终于离开那边天，视线回到地面上，似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长睫微动，倾城一笑：“我想离开我家，去过我自己的生活。” “你们这些富家子弟都是这样的吗？” “也有不这样的，多的是想要家产的人，不过那些人家大多数都是暴发户。我家和墨家不一样，我们是‘家族’是盘根错节却茂盛而长的世家。比起那些一夕爆发的有钱人，我们的家庭更崩溃。你知道凉初奶奶疯了的事情吗？” “有耳闻。” “那可是一个家啊，却活生生的把人逼疯了。”洛青溪失笑的蹙眉：“我家也是，我觉得我再不离开那个病态的地方，我和凉初可能也会和凉初的奶奶一样，活活的被那些莫须有的事情逼疯。” 侯新雨想了想劝解道：“我和父母也常常有不理解彼此的地方，可能需要好好的交流。” 虽然知道不该说出口，还是忍不住道：“家人毕竟是家人。” 她颔首而笑，再次抬头去看天：“侯新雨，我很羡慕你。” “啊？” 少女面上的笑意胜过冬日清冷的梅花，美过春日枝头的海棠，顾盼生辉之间带着几分俏丽，可哪怕是这难得一见的俏丽之中也暗藏了太多的神伤。 “我和凉初拥有的一切，只要我们放手，就真的失去了，只要我们放手了……那些东西就再也不会属于我们。可你不一样，你拥有的那些东西，就算不用手去抓，也依旧是你的。” 第58章 第六章，你是想要万人 侯新雨不明白洛青溪这话的意思，只觉得心酸苦涩。 “不是只有牢牢抓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吗？” “这个世界上也总有不能抓在手里的东西吧。”洛青溪站起身，眉眼含笑的看着他：“你问我想要什么？” “我想要安静。”她抿唇：“不能抓在手里，那不受我控制。” 家很大，大到可以听到呼吸声的回音。 家很空，空的连高朋满座都填补不了那份空洞。 家很冷，冷到化作火海也烧不热那份苍凉。 侯新雨站在她身后，她走到围墙边，不知道该和谁说，谁又能理解。 我家里有回音，我走的每一步都有回音。那声音不好听，听得叫人厌烦……滴滴答答的，我早晚有一天会被那个声音逼疯。我想要安静，没有回音，没有推杯换盏，口蜜腹剑的声音，没有那一切该有多好。 平凡一点，和侯新雨一样，秋来晚一样，没有那么多的钱，却有一个家。 有一个家就好。 这些又要与何人相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侯新雨老实的耸肩。 “所以，不要多管闲事。”洛青溪翩然转身对他笑了：“我不喜欢别人妄自断定我的属性，告诉秋来晚，她并不了解我，要是再这么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她早晚有一天会被我伤害到。” “那我不会放过你的。”侯新雨玩笑道。 她娉婷嫣然道：“管好她吧。我不是什么好人，真的伤害到她，我不会感到抱歉的。” 她话至此处，便是结束的意思，侯新雨对她挥手，走到门口还是喊道：“洛青溪！” 那边的女子回身，长发被风扬起，娇颜若花。 “你还很年轻，我们的未来还很长，你早晚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三秒左右的安静，她的轻笑声打破了氛围：“概率太小，驳回。”她对着那边青葱的少年挑眉，满目笑意。 侯新雨一腔怜悯化作气馁，最后转化成焦躁，对着洛青溪得意的脸露了露獠牙，愤愤的离开。 校园中的小提琴声悠扬熟练，叫人陶醉。 秋来晚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等着侯新雨归来。 “谁在拉琴啊，拉的真好。”感觉到有人靠近，熟悉的香味和脚步声。 “咱们的凉初啊。”侯新雨松下一口气，在秋来晚身边坐下来，仰头看着茂密的树叶：“我和洛青溪聊完了。” “怎么样？” “我不喜欢和她聊天……” “谁问你喜欢还是不喜欢？你们两个聊得怎么样？她怎么说？” “我觉得和洛青溪聊天是一件自取其辱的事情。”侯新雨靠在椅背上：“我什么都还没有说，她就把我想要问的一切都挑破了，太可怕了，她好像会读心术。” “这么说聊天失败了？” “很失败。”侯新雨捏着秋来晚耳垂：“亲爱的晚晚，洛青溪有话让我转告你，但是她的说的太过直接，我没办法复述出来，反正总结出来，你不要去管她，你的力量太小。管不到她。” “她是不是和你说，叫我不要多管闲事，要我不要自以为是？” “嚯，你们女孩子都是神棍吧。”侯新雨翻动着自己手里的笔记本一脸讨好的玩笑道：“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够赚大钱。” “你起来。”秋来晚明白侯新雨此刻的耍宝都是为了让她转移视线，不要过多的去想洛青溪的事情。 指尖稍稍用力侯新雨的耳朵就被捏了，她鼓着脸有些失望和惋惜：“我就是觉得她不应该是那个样子，心疼她。明白吗？” “不明白。”侯新雨搂过她的肩膀，将少女的脑袋往自己的肩头上按，胡搅蛮缠的道：“你啊，想的太多。有那个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给我写情书，怎么和我出去玩，怎么把自己打扮的更加美丽，想洛青溪干什么。能不能想想我？” 侯新雨伸手去捏她的鼻子：“这么帅气的侯新雨在你面前你不想，你整天想那个飘得和云一样的洛青溪，我这个人虽然心胸开口，但是心眼不大，特别是对你，你能不能多想想我？能不能？还是不是我的侯爷夫人了？” 秋来晚眉眼含笑：“你今天吃错药了啊。” “我今天给那位洛大小姐刺激到了，所以心里不爽，特来找你填补一下内心的空虚，你要体谅我，我可是你最帅气侯新雨。” “哦哦，最帅气的侯新雨。其实墨凉初比你好看，聂画展也好看，许阳也好看。” “喂喂喂喂，刚刚说好了不提洛青溪，你转头就去提别的男人？” “吃什么醋啊，咱们公正客观的评价一下，大中午的不聊八卦，你还打算和我聊物理吗？”秋来晚靠在他身上，闻着阳光之下他衣服上清冷的香味：“我觉得墨凉初比聂画展好看，为什么大家都说聂画展是校草呢？”她从口袋里面翻出来护手霜给侯新雨细细的抹着，侯新雨的手很好看，骨骼分明，十指纤长，他的皮肤天生就属于冷白型，气质又较为清冷，稍稍看上几眼便是沁人心脾：“洛青溪比乐思好看，但她不是校花，墨凉初比聂画展好看，他也不是校草。为什么啊。” “因为墨凉初爱闹事呗，还能怎么样？而且凉初长得比较阴柔，不招男孩子喜欢的，校草这种事情又不是女孩子单独评级出来的。” “聂画展同学长得比较阳刚这倒是实话，确实挺英俊的，但是比起精致，还是墨凉初更胜一筹。我觉得啊，墨凉初再长大一点，估计就是个老妖精了。” “你上次不是看到了墨景夕了吗？凉初长大之后应该就是他哥那样吧。”侯新雨握住那只帮自己抹护手霜的手。 “气质不一样。我觉得墨凉初有妖气。就是那种……你们这些二愣子都没有妖气。” “……”侯新雨叹气。 那一声叹的太过婉转，秋来晚抬起去看帅气的少年：“你这个气叹的，我说错了吗？” “没有。”侯新雨摇头浅笑：“只是有些感慨，我家侯爷夫人当着我的面谈论别的男孩子帅气，我还半句怨言都说不得啊。” “小侯爷，你醋劲这么大啊？晚上要吃饺子吗？” “我吃饺子从来不蘸醋。”侯新雨撑起身子用额头撞了一下少女的额角：“就你夸别人的事情，我才一个猛子扎进醋坛子里面。” “淹死你。”秋来晚推开他的肩膀：“不能靠了，给主任老师他们看到了，你就准备站在主席台上念检讨吧，哎呀，理科第一站在主席台上念检讨，估计贴吧又要炸了。” “许阳那件事情，贴吧已经炸了，我们班姚杰在讲台上念了很久的稿子，说是许阳的孤注一掷，叫很多活在暗处的情侣都浮上水面了。” “你说学校为什么要压制学生谈恋爱？” “怕影响学习呗。”侯新雨捏着她脸上的婴儿肥，秋来晚倚着椅背问道：“可我们在一起之后反而更愿意学习了啊。” “那也仅仅只是我们两个啊。” “沐秦和师太也是啊。” “我们心智也不太成熟，能做到我们这样理智恋爱的毕竟还是太少，为了学校的和谐，只能打压。” “打压有用吗？” “没用，感情就是洪水。大禹治水听说过没有，只能疏通不能堵，越堵越坏事。” 秋来晚很赞同侯新雨的话，因为赞同就更想要弄清楚这些事情：“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堵呢？” “谁知道呢？”侯新雨思量了一番答道：“就像我说的毕竟我们年级还小，不受感情的影响太困难。” “我觉得啊。”秋来晚不爽道：“要是大家把高中恋爱看成一件正常的事情，不把它当做妖魔鬼怪去看待说不准迷失在其中的人会更少。” “请夫人细说。” “你看啊，因为父母老师都觉得这是件错事，所以大家也都把这件事认为是错的，这个时期的孩子都是最敏感的，情窦初开最容易受伤，孩子受伤了，父母和老师还一个劲的职责孩子，说是孩子的错，她如今所有的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然后还会摆出一副，我早就劝过你，你不听我的话，你这样就是活该。”秋来晚眨着眼睛认真道：“要是大家能够开放一点的看待情窦初开这个问题，不把它当成十恶不赦的事情，孩子们自然会愿意把自己的迷惑说出来，大人们从善如流的引导，说不准会是另一种形式的‘爱的教育’。” 侯新雨明白秋来晚的意思，最后蹙眉道：“这是理想主义，毕竟……现在愿意交流的家庭很少，大人们不愿意理解孩子，孩子们也找不到接近父母的渠道，太难了，你说的这些。” “那也不能永远都这样吧。明明就是喜欢上一个人，为什么要被指责呢？情窦初开的人犯了什么罪？没有伤害过别人，可别人却要把他的感情当做妖魔鬼怪。真是无语。”她烦躁的踢了踢脚下的银杏叶子。 “银杏要黄了。”侯新雨捡起那扇形的树叶：“星期六我要去买辅导材料，书店不远的地方有个公园，公园里面全都是银杏树，每年秋天我会去看看，金黄一地，片片都带着秋意，我带你去？” 第59章 第六章，你是想要万人 “你又转移话题。” “我见不得你不高兴。” “新雨，你最好了。” “好吧，原谅你刚才说墨凉初好看的话。” 几片枯黄的叶子飞舞而笑，叶子之后是二人欢喜的笑意，远处的小提琴声悠扬传来，带着高雅和轻快的缠绵声。 秋天日也渐渐的被冬日驱赶了。 日子过得比秋来晚想想的要快，她和侯新雨甜蜜的逛完秋黄一地的银杏林之后，运动会就来临了。 第一天是全校学生都要到场的，学校有方阵要走，还要做操，还有一些体育生特有的体操表演。 秋来晚望着自己前桌空着的位置，某位大美女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日子浪费时间的。 想来也是，有钱有权就是好。 众人站在操场上顶着半暖的风听着主任说了大概二十分钟的废话。 然后是校长的废话。 再之后就是老师的废话。 秋来晚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望着主席台上孜孜不倦接着络绎不绝的校长…… 他们就没有想过这些话，到底有几个人听了吗？ 为什么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情，要被形容的那么庄重，那么不可或缺？ 侯新雨连着打了三个哈切之后，被沐秦嘲笑了：“你这么困？” “昨晚写了一晚上卷子。早上差点没爬起来。” “你最近打了鸡血吗？”沐秦笑道：“火眼金睛练完了，打算去学七十二变了？” “什么七十二变啊，我就是个刷题到崩溃的学生而已。大圣的神通广大哪里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攀登的。” 聂画展也笑道：“侯新雨，班主任这几天不在，大家说你要过来充当班主任的角色，你有意见吗？” “不是有花漾吗？我多少年前就不是班长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不是悟空，不是班长，我不来，我要回家刷题，要是运动会之后班主任还不回来，你们就等着我也尥蹶子吧。” “别啊。”姚杰喊出声：“我们可是一个碉堡里面的同志，你怎么能这么丢下我们呢？你可是我们的小侯爷啊。我这次还打算靠你的笔记本争取一下第六考场呢。” 潭尧也立刻开口：“就是，班主任哪有你这么无私啊，她重要的知识点都是要花钱买的，你比她可靠多了，我要追随你的步伐，跟着你打下理科的江山。” “你们这叫谋反知道吗？”侯新雨双手插在口袋：“你们居然想要违背班主任？你们打算造反吗？” “什么造反？班主任为君不仁，我早就想罢黜她了，在她的治理下，我们早晚会被别国灭掉了。”姚杰轻咳了两声：“你们看啊，这期末大战在即，为君者居然丢弃了我们，是小侯爷你义薄云天的担起了复国大任，我们都是将相良臣啊，当然要跟着有为者走了。” “你这几天在家看什么啊？”聂画展满脸堂皇笑道：“怎么说话这个味道？” “陪我爷爷在看康熙王朝呢，咋样，老厉害了吧。” 沐秦动了动脖子：“还行，说的通。” “真的，小侯爷，你别抛弃我们呗，跟你混比较有奔头。” “你们这是造反，会招天谴的。” 姚杰绕了一个人上前道：“我们只是清君侧而已，哪里就造反了呢？” 侯新雨指着自己眼下的乌青：“放过我吧，班主任不回来我肯定还是要带着你们上数学课的，她要是回来了，你们就自求平安啊。” 散场后，侯新雨一刻也没有多留，转身就去了一班。 “咱们小侯爷也是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缺心眼啊。” “哎？沐王爷你去哪啊。” 沐王爷叹气：“找王妃回府。” 姚杰叹气：“我们班都是缺心眼。” 侯新雨说回家就真的回家了，秋来晚昨晚和他比谁睡的晚，两个人奋力的刷了一个晚上的卷子。 今天一整天都是头昏脑热的。 回家就睡了。 运动会有三天，意味着他们两个有三天的空闲时间，侯新雨本想着把手机全都给关了，彻底的和学校断了联系，最后还是作罢，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事实证明，男人的预感往往不比女人要差。 相安无事的两天之后，侯新雨接到了花漾的电话，说是王东莱脚崴了，接力赛要他过去跑一下。 侯新雨给秋来晚发了消息，那边立刻应声说自己也要过去。 到了学校侯新雨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脚崴了那么简单。 赶到医务室，只看到聂画展和王东莱的脸上大片大片的乌青，明显两个人打了一架。 侯新雨望着满目怒意的姚杰：“什么情况？” “他早上搞砸了两个项目，画展就和他商量说要换个人来跑接力赛，他脑子里面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直接就挥拳过来了。神经一样。” “搞砸了？” “两个最重要的短跑，都是最后一名。”潭尧坐在病床上晃着脚：“你去问班里面的人，我们是不是很友好劝解的，毕竟比赛啊，他这么拖班级后腿！我们换人不过分吧。” 花漾站在一旁面带冷笑……秋来晚想起侯新雨说过这次王东莱一口气报了三个项目，弄得班级里面很多人都没有项目可以跑…… 虽然不好恶意揣测人，但是秋来晚觉得王东莱能报上三个项目，是面前这位四班班长故意的。 王东莱坐在那里，面上的青肿已经消了大半。 他转身推门而去，又重重的关上门。 “他有病吧。”姚杰望着还在颤动的门：“莫名其妙，简直就是有病。” “行了行了，你快给他消消肿，接力赛什么时候跑？” “还有半个小时的样子。”花漾眉眼含笑，只是目光落在秋来晚身上的时候多了几分反感。 秋来晚懒得理她，转身走出医务室，四下看了看，已经没有了王东莱的影子。 远处传来小提琴的声音…… 侯新雨推门出来就笑了：“他这几天估计都在学校练琴。还有一会儿才集合，我们去看看他？” “哦？你不怕掉进醋坛子里面淹死吗？” “你会让我淹死吗？” “那要看墨凉初的帅气程度了。”她挑眉得意的莞尔，转身就逃走。 侯新雨连忙追去：“喂，不准去了。”还是带着笑的。 墨凉初转头就看到了趴在窗户上的两个正在对自己傻笑的人，吓得他往后退了一步：“你们两个吓人啊。” “这么认真？”侯新雨搂着秋来晚推门而入。 “我可是一个要比赛的人，和你们可不一样。” “比赛得了第一要怎么办？”侯新雨眉眼俱笑：“高二就要去国外吗？” “据说有个机会，应该是在高三的上学期。”墨凉初打着哈切：“我要是能拿到奖，咱们就真的是多年之后再见了。” 秋来晚望着他手里的小提琴：“好贵的样子。” “六十几万呢。”他小心翼翼的将琴收好：“我隔壁的一个哥哥送给我的，说我有天分，就这么给我了。” “你们有钱人对钱的概念还真的是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啊。”秋来晚拉过一旁的椅子：“你们都是用万来看待世界的吗？” “我们都是小打小闹而已。”墨凉初敲着琴盒道：“我还有两把百万的琴。一个是严家哥哥用剩下的，还有一个是我姐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百万！？”侯新雨仰头道：“都是财阀啊。” “对了。”侯新雨挑眉：“刚刚王东莱受了刺激，你小心一点，万一他来找你，你记得躲远一点。” “突然好后悔那天拔刀相助啊。”墨凉初烦躁的摸了放在一旁的钢琴，而后便熟练的弹奏起来。 “他还会钢琴呢。” 侯新雨看了看时间：“他会的可多了，走吧，咱们该去操场了。” 秋来晚和那边的墨凉初挥挥手，两个人就离开了。 下楼的时候，一个女孩子低着头走上来，身上穿着干净素雅的毛衣，侯新雨和秋来晚免不得回头去看。 正巧那个姑娘也回头去看他们两个。 “凌琳？”侯新雨发问。 那姑娘生的很是清雅，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清冷和疏离，却也有温柔漾在其中：“是我。你们来找墨凉初吗？” 秋来晚看到她手里抱着的钢琴琴谱：“哦，原来平时就是在弹钢琴，他在拉琴啊。” 那姑娘面上露出浅淡的笑意：“是我们，你们两个这就离开了？” “他被叫来顶班的，还要去跑步。” “接力赛吧。”凌琳笑道：“祝你们有个好成绩。” 挥挥手分别。 “果然不熟就是聊不出什么话来啊。”秋来晚抿唇：“她好礼貌，好温柔啊，和墨凉初完全不一样啊。” “可能就是所谓的互补吧。” “性格上互补，爱好上相同，完美情人啊。” 侯新雨听了这话难免心中泛起困惑：“那我们两个呢？我们两个难道就不是完美情人了吗？” 秋来晚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咱们两个吧，性格吧，倒是大差不差的，这辈子肯定也翻不出什么浪来，爱好上面。”她眨巴着眼睛：“我至今还没有看出你除了做卷子之外的其他爱好。” 第60章 第六章，你是想要万人 “我……”侯新雨一怔：“我确实也没有什么爱好。” “你的爱好大部分都是老头子爱好。”秋来晚嫌弃的一一细数：“书法，象棋，散步，做题。”她讶异道：“天啊，侯新雨你是不是返老还童了啊。” “那你呢？”侯新雨面红耳赤的用手肘夹住秋来晚的脖子：“你有什么爱好啊，你不也是个老人的灵魂吗？” “我的爱好可多了……” “嗯。”侯新雨扬眉得意道：“嗯，可多了，先说三个出来。” “我……我喜欢看书，看电影，散步……”说完自己憋不住笑出声，侯新雨见此立刻拉了拉她的耳垂，两个人看着彼此笑的花枝乱颤。 “怪不得，你能看上我。”秋来晚轻咳的两声，故意放慢了语调：“咱们两个啊，就是……哎……黄昏恋。” 嬉皮笑脸的分开，侯新雨那边去登记，超场上人声鼎沸，艳阳高照。 高台上全都是前来凑热闹的人。 加油声响彻操场，她转身去了小卖部，给侯新雨买了矿泉水，外加一瓶补充糖分的可乐。 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四处找自己的侯新雨。 “你跑哪去了？” “给老头子你买水了，年纪大了腰腿不好所以走得慢了一点。” “辛苦老伴了。”他把身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交到秋来晚身上，宛若壮士出征一般：“等我回来。” 秋来晚不解风情的问：“小侯爷，你这次和我们班比赛，我该给谁加油呢？” 小侯爷望着她清秀的脸庞反问道：“你说呢？” “我说？家国天下？我还是选择……” 侯新雨挑起双眉，双眼之中满是威胁：“嗯，选什么啊？家还是国？” 秋来晚盈盈笑出声：“选你。” 少年立刻脸红起来，选你，两个字出口的时候，只觉得心脏都随之燃烧起来，四肢更是滚烫。亢奋的不得了。 如今的状态，俗称，打了鸡血。 他低下头在秋来晚耳边道：“我这次要是赢了，你打算怎么奖励我？” 秋来晚伸手去捏他的耳朵：“那就把你的脸蛋准备好吧。” “哎？”小侯爷的脸彻底烧成小猴子，却还是挡不住的欢喜：“你说真的假的？” “我骗过你吗？”她推着侯新雨的腰：“咱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也该有点进展了。” 侯新雨一脸羞红，不好意思的道：“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快啊，那……”秋来晚立刻收了笑意，预备收回。 “我可是追风少年啊，要的就是快。”他四下看了一眼，下低头紧紧的抱了她一下：“等我回来啊。” 转身就跑了。 秋来晚站在跑道边，四班最出彩的三个男孩子今天来了两个，原本已经没有看戏状态的女孩子，全都探出脑袋来。 口中叫的不是聂画展就是侯新雨。 秋来晚细细的听了一下呐喊的声，侯新雨的呼声竟然比起聂画展还要高上几分。 初赛第一。 复赛是和许阳他们班一起比，若是说运动场上的呼声是□□的话，他们三个全都上场的时候操场已经炸了。 是啊，谁不喜欢看帅哥呢。 何况还是这种等级的帅哥。 再到决赛侯新雨眼里的火苗都快要迸发出来。 聂画展看着侯新雨免不得笑出声：“小侯爷，你今天这么有干劲啊。” 姚杰也免不得上前：“侯爷夫人给你喂什么吃了？看看这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 跑道上正在拉线，参赛者难免都聚在一起。 许阳转头去看，也打趣着：“我刚刚还看到你抱了秋来晚，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侯新雨扭了扭脖子，一副憋着高兴又忍不住炫耀的欠揍模样：“你们没有夫人，你们不懂。” 姚杰立刻叫出声了：“咋个了？啥叫我们都不懂啊，你处个对象，你就嘚瑟了？小侯爷，你最近很膨胀啊。” “膨胀不膨胀那都是虚的。”侯新雨握紧拳头：“你们几个都给我好好跑啊，这次要是输了，你们就等着我罢课吧。” 他率先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潭尧在他身后大抱不平：“这运动会怎么和数学课又扯上关系了？” “哎？”许阳问：“大家都说你们班现在数学课是侯新雨在上，真的假的？” “真的啊。”聂画展和许阳那几件破事早就一笑泯恩仇了：“讲的特好，我们班这次理科第一肯定又没有问题了。” “可惜啊。”潭尧搂住身边两个帅哥的肩膀：“咱们小侯爷爱美人胜过爱江山啊。” 许阳：“美人？” 校草：“江山？” “你们看他看着侯爷夫人的那个样子，哎……恋爱中的人啊。”他推了身边的人一步：“走了，开赛了。” 赢下接力赛第一的时候，姚杰和潭尧跑向聂画展，聂画展下意识的去看侯新雨，三个人四下环顾，发现侯新雨已经搂着秋来晚走出绿茵场了。 “嚯，小侯爷这个重色轻友的程度远远地胜过你们所有人。”姚杰闭上眼睛：“弄得我都想找个对象了，要不是害怕影响成绩的话。” 聂画展摇头：“咱们都不是侯新雨，还是稳扎稳打一点吧。” 秋来晚是被侯新雨强推着离开操场的，一路无阻的跑到教学楼三楼。 知道他心急，她立刻伸手去扭他的耳朵：“你一定要这么高调吗？” “我为什么不高调？我这么见不得人吗？”侯新雨弯下腰，把自己的脸侧过去，指了指，满目都是期待，想了想还是叫了暂停，然后从秋来晚的包里面拿出湿纸巾，在自己的脸上一通胡乱擦拭，然后再次弯下腰，将自己的脸侧过去：“可以了，可以了。” 她本就不是什么扭捏的人，抱着人的脑袋就亲了一口，吧唧一声，很响。 亲完立刻嫌弃道：“侯新雨，你怎么这么多汗？”抱着那人脑袋的手上沾的全是汗。她嫌弃在他身抹去，还没擦两下，就被抱住了。 男孩子的力气真大…… 侯新雨身上的味道就是很普通的洗衣粉的味道…… 皮肤的温度有点高…… 伸手反抱住他：“怎么了突然撒娇了？” “没有，就是觉得……啊，原来谈恋爱是这种感觉啊。”侯新雨把脑袋低在她的脖颈处微微蹭了蹭：“我喜欢你。之前一直都没有仔细的说过。写情书虽然很特别但是有些话还是说出来才能传达到。” “哇，我亲你一下，你居然就用这么实际的言语来表达了？” 侯新雨舔舔嘴唇：“下次亲哪里？” “怎么次次都是我主动啊。” 少年丝毫都没有犹豫低下头便是蜻蜓一吻，轻的像是落在眼角旁的雪，就这么融进了秋来晚的身体里面，烧得滚烫，最后蒸发。 “我主动。下次也是我主动。” 秋来晚呆了两秒最后拉住侯新雨的衣服慌乱道：“不行，不行，我主动，还是我主动比较好。” “哦。那你主动，我等着。” 校园里面的风，总是带着几分青草的味道，即使在冬日也格外明显，秋日迈入最后的倒数计时，期末考试也迫在眉睫。 班主任显然没有归来的消息，班级也无人再去关心，家长们知道侯新雨正在代替上数学课，至少保证了教学质量，也少有人再去找校长的麻烦。 运动会结束之前的化学测验成绩公布了。 “……” 有人怨声载道，有人欢喜收卷。 化学老师站在讲台上：“不是我非要拿你们三班比，只是你们的学习的态度要认真一点，这次我带着四个班，你们班考的最差。运动会已经结束了，你们收收心。快要期末考试了，你们班理科第一的名声还想要不想要？” 又是一番苦口婆心，化学老师低下头看了一眼正在题海里面修炼火眼金睛的侯新雨，免不得有些烦躁。 “侯新雨！” “到。”他抬起头：“怎么了？老师。” “这是化学课，你在看什么卷子？” “化学卷子啊。”侯新雨小心翼翼的把卷子整理好：“您看，这不是化学卷子吗？” “我在讲课，你把课外的东西都收起来。” 侯新雨刚要反驳，心里想起秋来晚的叮嘱，木秀于林必摧之，还是安稳一点吧，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点头将卷子收起来。 拿到自己的化学卷子，沐秦小声询问：“给你一百块钱，告诉我你怎么是在这样高强度的学习生涯中还有这么忍受老师的无理取闹的？” “爱？” “谁的爱？” “我家夫人。” “滚蛋吧你。” “你们两个要讲话就出去。”化学老师发话了，两个人悻悻的摸摸鼻子。 下面两堂课就是数学…… 侯新雨又要披甲上阵，将考的不错的化学卷子收好，姚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小侯爷，你被化学老师仇视了。” “我没招他，没惹他，他仇视我什么啊。” 姚杰一屁股坐在他的卷子上，侯新雨作势就要那水壶去砸他，姚杰小心翼翼的退居二线：“你还不知道吗？你帮我们上课的事情整个学校都传遍了。” “所以呢？”侯新雨慢慢的将那纸上的折痕抹平。 第61章 第七章，孤军奋战的你 “你做的那些复习资料也被别的班的人疯传，大家都说你的资料比老师的还好，还不要钱，有了你的资料根本就不用去老师那里花钱买罪受了。” “嗯，这和老师仇视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傻啊。”潭尧走上前：“老师也是人啊，谁还没有个自尊心啊，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被学生们称颂赞道，你以为，老师不想弄死你？所谓的老师啊，其实一个比一个小心眼，小学的最可怕，明明文化程度不高，还老是想要装作高知。真是累得慌。我弟他们小学老师一个比一个神经，看着我弟弟小小的身躯背着大大的书包，我这个心啊，可是大大的不舒服。” “哦……”侯新雨将手里的卷子整理好：“我那个也算不上上课吧，最多就是给你们讲讲题目。哎？这么说来，我以后不应该再给你们讲题啊，为了自保我应该把好东西都收起来。” 姚杰和潭尧一起斜睨着他：“你不是吧。这么没有义气？” 今天心情不错的沐秦，单手托着脑袋，闲然的看着侯新雨耍四班的哼哈二将。 “按你们说的，我应该明哲保身啊，万一老师们看我不爽一刀给我咔嚓了，怎么办？” “我们都在呢，能有什么事情？再说了。”姚杰推着他的肩膀：“大家都说你和洛青溪关系不错，上次还看到你们两个在阳台上私会。小侯爷，你这样不好。” “你们两个给我滚。好好的用词，我们那个叫谈话。” “谈话谈话，有个有权有势的朋友，是好事情。” 侯新雨挥挥手：“我和洛大小姐可不是朋友，你们别乱说话，担心她一恼火直接把你们两个咔嚓了。” “没有洛大小姐，不是还有墨二少爷嘛。”姚杰扭捏的走过来：“这两个可是名门之后啊。” 侯新雨叹气：“我说姚杰同学，你这几天又在家里看了什么电视剧啊。” “大宅门，讲的就是风雨飘摇中的白家，特好看，我爷爷推荐的。” “嗯，找到原因了。”侯新雨无奈的挑眉：“少看电视剧吧，多看点书，快要期末考试了……” “怎么又要考啊！”姚杰捂脸，整个人往地上瘫去：“我的妈呀，这化学卷子今天刚刚才发下来，怎么就要期末考试了？” 花漾从门外走进来，将手里一打卷子交到侯新雨手里：“班主任说，她还有三天左右就能回来了，在那之前，咱们数学课就拜托你了，这个是她交代要交给你的东西。” “这什么啊？”侯新雨望着桌子上快要坍塌下来的卷子：“遗属吗？为什么要给我？拿走拿走，我就是个讲题的，不是你们的老师。不要给我拉仇恨啊，几位！！” 花漾笑出声：“我和班主任汇报了你帮我们上课的事情，她说这个给你，要你好好的利用。” 沐秦取下一张看了看，然后拍拍侯新雨的肩膀：“好好利用。” 姚杰也拍拍：“好好利用。” 谭饶也拍拍：“好好利用。” 站在一旁的聂画展也拍拍：“好好利用。” 侯新雨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卷子，总算是明白了…… 题海无涯，回头是岸这句话的意思。 “侯新雨！！”门外传来许阳活力十足的叫声，他转头去看…… 那人趴在四班的窗户前，正在对他招手。 “你们两个这么熟吗？”沐秦问。 “我觉得……我和他不是很熟。”侯新雨迷茫的挠挠后脑勺，外面的许阳还是挥手：“你出来啊，我有事找你。” 他这才慢慢悠悠的走出去，到了还是碰倒了那一摞卷子。 沐秦望着散落在两个桌子上的白纸…… “去吧，我来收拾。” “一会儿请你喝水。” “周六图书馆一起复习，我要个理由把媚媚带出家门。” “哦了。” 走出来之后，许阳一句话都没有，先是给了侯新雨一瓶脉动，傻笑了一下再给了一个袋子，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件球衣。 场景有一丝莫名，他推开许阳的袋子：“你这样谄媚的笑，让我觉得有一丝诡异。”手上的脉动都要还回去。 “我没有别的意思。”许阳站在原地尬笑道：“我有……就是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帮忙？哦，怪不得给水。”侯新雨问：“什么事？” “我想让你帮我补课。” 侯新雨手里的脉动差点没抓稳掉下去…… “啊？”总觉得是幻听。 “你找我帮你补课？你为什么不找老师啊。” “老师没有你好啊。”许阳握拳：“我会给补课费的，你能不能教我？” “教你倒是没有问题，补课费也不用，不过……你向来不喜欢学习啊，怎么突然一下？” 许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面上全是羞红：“就是……有个人说她想要和我一起上大学，但是她要上的大学，我肯定考不上。” “所以……我就只能来求你了，我很有决心，多苦，多累都可以。” 侯新雨转头看了一眼三班，了然的报出一个名字：“楚月吟？” 那边少年的脸更添了几分红，烧得耳朵都红起来，好半天都抬不起头，最后闷声闷响的嗯了一声。 “她成绩很不错的，国内一本，或者国外稍有名气的，都不会有问题。你要追上她……很难啊。” “难，也不是不可能，对吧。”许阳抬起头，眸中的希望似烈火般炙热。 “嗯，也不是不可能。”侯新雨抿唇松下一口气：“我们周六要去市图书馆，你有空就过来吧，要是可以的话，你就去我家住一晚，周日再回家。” 许阳没有料到侯新雨这么爽快，他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这么突然的答应，叫他一时间慌了神，有些莫名的问：“你就答应我了？” “嗯。”侯新雨轻松的笑道：“嗯，我答应了啊。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不对，有一个。” “你问。” “你为什么答应我？这么爽快？” 侯新雨摸了摸自己的右脸，最后仰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笑的春暖花开：“因为，我也不后悔。” “啊？” “你自己和父母商量一下吧。”侯新雨转了话题：“周六要是能在我家住，你就过来，我要根据你的情况帮你制定一下补习计划。”侯新雨无奈的叹气：“看你这个样子，看来是条长征之路啊。” “太够哥们了，侯新雨，这个你拿着。” “哎呀算了吧。”侯新雨给他推回去：“我又不打球。” “可你这么帮我，我怎么报答你啊。” 侯新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看我帮我们班同学上课，有拿过什么好处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我爸说了，人心要有道义。回去吧。”他挥挥手，自己先回班了。 许阳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 墨凉初打着哈切从教室里面走出来，路过四班的时候，对着里面喊了一句：“侯新雨，你在吗？” “不在！” 哄堂大笑。 午饭时间，许阳自觉地端着盘子坐到了侯新雨一行人的身边。 墨凉初不解的问：“我们的五人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出来？” 徐娥媚道：“应该是我们的四人行什么时候多了你们两个出来？” 侯新雨更是直接：“明明是我和晚晚两个人吃饭的时间，为什么会多出你们几个来！” “缘分吧。”沐秦淡淡道。 “孽缘啊。”秋来晚喝了一口紫菜汤。 “你妈妈叫我周六去你家吃饭。”墨凉初咬着鸡腿道：“我带游戏机，要去你家住一晚。” “哦？”侯新雨看着许阳：“他周六也过来，你们两个遇上了。” “那正好啊，咱们三个可以一起玩啊。” “劳逸结合，不错。”侯新雨看着许阳：“你有问题吗？” “没问题。” “你们三个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徐娥媚吐了骨头，接过沐秦拿过来的紫菜汤：“还住到一起？你们要干嘛啊。” “他们今天早上勾搭上的，住到一起嘛，还能干吗，三个男的。”沐秦优雅的擦擦手：“我周六也没事，我也去你家玩。顺带着住一晚。” “哇哦。”秋来晚忍不住发出感叹：“你们四个一起……打算斗地主。” “打麻将都够了。”徐娥媚不禁笑道：“那……晚晚，咱们两个去逛街吧。” “ok。” 听到逛街三个字，侯新雨立刻抬起头，委屈巴巴开口：“我还没和你逛过街呢，你妈和我妈都逛过了，我们还不如她们两个呢。” “哎呀……”秋来晚连忙给他顺毛：“下个礼拜。下个礼拜啊。” “还是考完试吧，不耽误你复习……”侯新雨怨怨开始喝汤。 许阳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咬着筷子：“哇，他平常是这个状态啊。” “对吧，超欠打的状态。”用拳头击着手掌，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墨凉初，你周六不要过来了。”侯新雨头也不抬的拒绝道。 “哎哎哎，不能这么记仇啊。我错了，我错了，我改，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第62章 第七章，孤军奋战的你 六个人欢声笑语的插科打诨中，意想不到花漾突然来了电话。 侯新雨接了电话之后面色立刻就白了几分，惊慌的问了什么两字之后。就猛地站起来就往外面冲。众人看这个势头有点不对劲，全都放下餐盘追过去，追着侯新雨往教学楼跑去。 “新雨，怎么回事？”沐秦追问。 “花漾说王东莱要跳楼。” “跳楼？！！” 听到答案的众人免不得跑的更快了几分。 教学楼下已经围聚了很多人，三楼的平台上王东莱坐在围栏上，因为是逆光，众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侯新雨见此立刻往楼上跑去。 进了三楼才发现他们居然是第一批跑上来的人，再一转头，洛青溪竟然坐在一旁优哉游哉的吃着三明治，带着耳机，丝毫不受影响。 铁门被推开的声音立刻唤起了王东莱的注意，他回过头，见到侯新雨之后，笑的有些复杂：“你来了啊。” 身后追上来的人纷纷站到侯新雨身后。 墨凉初在看到洛青溪的那一瞬间，后颈就发凉了，走上前摘掉洛青溪的耳机：“姐，他跳楼不是给你刺激的吧。” “你觉得我有这么大本事？我今天第一次见他。”洛青溪咬着三明治挽了挽额角被风吹乱的头发。 “你这张嘴啊，我还是了解的。” 洛青溪点头：“我没和他说话，他自己走进来之后，站在水台上看了看，然后爬到那个地方坐下来了。他要跳楼吗？为什么？” 许阳也跟着墨凉初走到洛青溪的身边：“不然呢？他为什么要坐在那个地方？” “吹风啊，那个地方景色不错的，这里三楼啊，他怎么可能在这里跳楼？” 墨凉初和许阳立刻怔住，骤然转身去看那边王东莱，细细观察起那人面上的表情，见他衣襟完整，鞋带规整，丝毫没有看破红尘的沧桑感，许阳捏着自己的下巴道：“我记得电视剧里面跳楼都是要脱鞋子。” “嗯，那意味着挣脱一切束缚。”墨凉初望着王东莱隐藏在暗处的表情，竟然是一个颇为满意的笑，双眸之中的光点带着绿幽幽的欲望与张狂，是一只得逞的狼。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拿起洛青溪手边还未拆封的三明治拆开，像是压惊一样的咬了两口。 许阳见墨凉初一副抗拒躲避的样子：“你躲什么？” “他们说王东莱仇视我，我还是躲一点为好。万一我再给他刺激上几分……”墨凉初舔舔舌头：“我劝你也躲一点，你知道检举你和楚月吟那事是谁干的吗？” “检举？”许阳心里泛起两份波澜，而后化作一面明镜：“你是说……是他？”他反手指着那边的王东莱：“为什么啊，我都不认识他。” “那我当时还救了他呢，他不照样散播谣言。”墨凉初递了一半三明治给许阳：“行了，咱们两个安分一点吧。你也别管这事，我还以为真的要跳楼呢，吓了我一跳，饭都没吃好，你来点吗？” 许阳整个面目都是无语，跟着墨凉初躲到洛青溪身后：“我还真是烫了鬼了。” “我早就烫了鬼了。” 侯新雨看到王东莱的那一瞬间便明白这是一场闹剧。 “……” 他无奈叹气道：“你先下来吧。站在那上面像什么话？” “侯新雨……”王东莱紧紧的望着他，像是千年冬雪之下的银针，尖锐寒冷：“站在讲台上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很累，你先下来，下来之后我们再好好谈谈。” “我走下这个地方，你们还会和我好好的谈吗？”王东莱闭上眼睛：“你们的眼睛还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抬着头来看我吗？” 侯新雨蹙眉：“没有人需要抬着头去别人。” “可我就是这么抬着头看你的，你站在讲台上我要抬着头看着你。”他指着那边的墨凉初等人：“他救我的时候我也是抬着头看着他的，许阳打篮球跳起来的时候，我也是需要仰着头看他的。还有些人……”他仰着头目光带着怨妒：“连看我一眼都闲多余。”他对着洛青溪的方向说。 “洛青溪！你就这么高高在上吗？” 那边被点名的洛青溪无趣的笑了笑，没有理会他，手中的三明治还有六七个，她昨晚叫陈妈多做了几个，本来只是无心的吩咐，谁知道陈妈做了这么多。现在看着身边低头啃三明治的两个男孩子，她不由的开始感慨自己的先见之明。 侯新雨摇头：“王东莱，你先下来，我虽然不能理解你说的那些事情，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你不能一概而论。我们活的也不轻松，先下来。” 沐秦站在侯新雨的身后：“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谁知道。” 楼下传来校长的声音，都是规劝。 身后围聚的人越来越多，嘈杂声多了几分，学生都伸长了脑袋往里面看。 墨凉初和许阳见此，匆匆咽下最后一个口面包，跑到铁门前维持秩序，至少保证无人能进。 “我这辈子第一次做这种事。”墨凉初将几个男孩子赶出铁门外，满脸苦涩的望着许阳，许阳直接拉上了铁门：“我也是。真丢人。” 秋来晚望着那方的王东莱，拉着侯新雨的衣袖道：“我试试吧。” 侯新雨本就不愿意和王东莱说这些无用的废话，而且一入这个地方，他便明白王东莱根本就不会跳楼，一场闹剧。 “王东莱，你听我说几句好吗？”她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有委屈，家里，学校，还是朋友之间，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个朋友。如果有了朋友，你是不是就会高兴一点？”她接着柔声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学校一定会有很多人和你做朋友的。所以，你先下来吧，不要在上面站着，风有点大。” 见王东莱面上有几分转换，她接着道：“王东莱，你做了很多事情，可是很多事情都不和你的心意对嘛？” 王东莱顺着这个话道：“我有试过去交朋友。说墨凉初是打我的人，就是为了能够交朋友，而且当时大家已经认可我了，如果墨凉初没有把事实说出来，我现在肯定就有朋友了。” 墨凉初关上那扇玻璃门，这句话正好落在他耳朵里面…… 他无语的看过去，侯新雨对他摇头：“算了吧。” “真是烫了鬼了。” 王东莱指着墨凉初道：“他有那么多的朋友，我不过是说了一个谎而已，为的是能够交到朋友，我也不是想要多余的什么，我想要的就只是那么一两个朋友，他为什么拆穿我？他拥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忍受一点。我也想要和大家好好地相处，我参加运动会，可是聂画展他们都说我是拖了后退的那一个，他们所有人都在否定我的努力！” “我妈，我妈总是说我软弱，无能，所以我在面对别人的欺负的时候勇敢反抗了，大家的目光也全都转移到我的身上来了。”他握紧拳头道：“你们也在食堂啊，那次花漾狗眼看人低的时候你们也全都在食堂啊。我只是勇敢的反抗了而已。”王东莱的双眸变的痴狂悲凉：“而且当时大家的目光也全都到我身上来了，我就想只要做的足够勇敢，所有人都会和我做朋友的，只要我站在大家的眼前。所有人都会认可我的做的事情的。” 指尖刺破空气，他走回到高台上，怒指着靠在门口的墨凉初：“可是他又来了，他只要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在他身上，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啊。本来都是我的东西，为什么他一出现就全都是他的呢？” 秋来晚听着这乱七八糟的理论，还未想好要怎么回答，那边的王东莱就嘶吼道：“为什么一切都不如我的意呢？明明我那么努力的想要做好一切。” “还有侯新雨，我那天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要和大家分享我的学习笔记，你直接就把你整理好的例题做成文档发到群里面去了……每次我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你们所有的人都出来挡我的路……为什么？我难道招你们了吗？” 他颤抖着声音，呼吸都乱七八糟起来：“还有你洛青溪。” 莫名被点名的洛青溪看过来，只看到王东莱脖颈处的青筋都爆出来，浑身都泛着红：“你以为你是洛家的人就了不起了吗？因为你，我爸妈在闹离婚，我妈升不了职，我幸福美满的家庭就因为你那一纸起诉，弄得一团乱！我！” 他声嘶力竭，浑身颤抖。 对上洛青溪双眸的那一秒，他突然静默了。 那双眼中带着太多洞察和清澈，似乎一眼就能将人的灵魂看透。 侯新雨和沐秦见王东莱的情绪得到控制，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和洛青溪对了一个眼神。算是交流。 洛青溪本就是个冷情之人，自然不会对这种闹剧有什么感情。 可惜高中时期的孩子都是热血又冲动的，一点点不足为道的小事情，在他们眼里，也都是惊天动地的毁灭。 瞧着四周各种各样的人…… 她觉得有趣，又觉得厌烦。 眸中的温度更低了几分。 第63章 第七章，孤军奋战的你 王东莱望着她嘴角无谓的笑意和眸中清冷笑意，堂皇的发问：“你看什么？！你看什么？” 无言，她只是静静的盯着他，似是冻雪之下的银针，每一缕都带着寒气和蔑视。王东莱本能的畏惧这种眼神，只感到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在那种寒意中。 侯新雨他们趁势将人拉了下来，算是得救。 人被拽落下来，王东莱无力的跌坐于地，双眸依旧紧盯着那边静然的洛青溪，他眼中的情绪竟然是畏惧和可怖，于他而言在洛青溪这样的人面前，他始终都是低贱的。 人若是自己认为自己的低贱，那便真的救不回来了。 洛青溪想起一句话。 人不自救，天都难救。 场面得到控制，沐秦和墨凉初示意了一下，那边的两个少年打开了铁门。 铁门被拉开的瞬间，王东莱浑身抖如筛子咬牙切齿的对洛青溪吼道：“你看什么？！” 自头至尾都是这一句。 清冷的秋风中，洛青溪的声音像是天外之音： “不合你意的，你都要否定吗？” 下一秒就破碎在风中。 “什么？”王东莱面上泛起痉挛，浑身颤动，鼻涕和眼泪都糊成一团，邋遢又狼狈。 恐惧和未知的自卑感再次袭来，他惊恐的望着那边的洛青溪：“你什么意思。” 楼下的老师等人也都赶了上来，所有人都上前关切的询问王东莱，言语温柔，甚是关怀。在那样的关怀之中，王东莱没有得到答案，转瞬就被带走了。 角落里面有个人的目光里面满是失望和伤心。 小平台又恢复了平静。 洛青溪拿起放置在一旁的三明治，慢慢的嚼动，时间像是在她身上停止，方才的一切都被抹掉，万般空洞。 秋来晚望着她，眸中说不出的失望：“这种情况之后，你还能吃的东西？” “不然呢？我也从这跳下去？” 听着她满不在意的语调，秋来晚匆匆走上前，语调有些激动：“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怎么了？”她悠然抬头，清澈的双眸宛若琥珀。 “他要跳楼啊，他要寻死啊，你怎么能在他得救之后说出这种话？” “哦……”她点点头：“因为，我是这种人。” “你不是这种人。” “好吧，我不是那种人。”她并不想要和秋来晚争论什么，直接了当的讥讽道：“但是……你有见过跳楼从三楼跳的吗？”嘴角漾出讽刺的笑容：“你这么单纯啊。” “他今天是没有跳下去，难保他哪天就从高处跳下去了。”秋来晚咬住嘴唇：“就当做是他的求救信号不好吗？你就一定要那么说话吗？” “第一，今天要是别人站在这里，我说不准会说几句好话，但是那个人是王东莱，我半句好话都没有。第二，不要用你的眼光来看我，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不是想象中的那种人，第三，请你不要这么天真，你救不了任何人。第四，你到底是想要和我讨论王东莱的问题，还是在说我的性格问题？” “天真？我……”秋来晚的话还未出口。 洛青溪眸中的寒意便更盛了几分，她缓缓的放下三明治：“你既然那么想要知道，我就浪费一点时间好好的和你解释一下。先说王东莱的问题。” “王东莱想要的东西，你，侯新雨，凉初，还是那边那两位，你们谁都给不了，你给了他一，他就会想要二，有了二就会想要三，无穷无尽。你以为你很善良，其实你很蠢。你以为你救了他，其实你害了你自己。最重要的一点，这里是三楼啊，他只是想要吸引大家的目光而已，你以为他真的会跳下去吗？” 秋来晚颤抖的开口：“如果他跳下去了呢？先不论是几楼，他今天要是跳下去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就是凶手。” “哦……那按你这么说，如果有一天他喜欢上你，要你和侯新雨分开和他在一起，你不答应，他就要跳楼。然后你不答应，他就跳楼了。”洛青溪眉眼弯弯的笑道：“你也是杀了他的凶手。” “这两个是一件事吗？” “你也说了……是如果，我也只是顺着情况推理了一下而已，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秋来晚抿唇接着道：“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既然有心劝他，话不能好好说吗？” 她的话还未说完，洛青溪的声音带着威严冻结住了气氛，她纹丝未动却带着不可靠近和违逆的威严：“凉初帮了他，他是怎么对待凉初的？你们也不是没有找他谈过吧，他又是怎么对你们的？你到底是真的看不清，还是假的看不清呢？” “是，他或许不值得我们帮，但是这都是有原因的……他……” “贩毒的人也说过自己是因为贫穷才走上这条道路。”洛青溪轻笑出声：“谁做事情没有原因啊，可是后果呢？他们做事情有原因，无辜的人就要为他们的原因买单吗？去承担那些沉重的后果？谁定的规矩？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事情？” 她言辞犀利每一句都带着压迫的威力。 侯新雨站在一边拉着想要上前的墨凉初和徐娥媚，两个人不解的看着侯新雨，侯新雨悄声道：“这是晚晚必须要经历的一步。不然她不会停止的。” “停止？停止什么？”徐娥媚困惑的发问。 侯新雨摇头，他也说不清道不明，良久才慢慢道：“对洛青溪的向往吧。” 此言一出，站在他身边的几人皆是莫名。 秋来晚与洛青溪四目相对，秋风带着冬天的凉意，她低下头：“我说不过你，你厉害，你和我们不一样。也许有一天我会赞同你今天的说法。你一眼就能判断出来的事情，我们可能要等很久之后才能明白……”她迎着风，潸然落了一滴泪：“无关王东莱，无关这个学校，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无情，冷血。”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她红着眼睛发问。 洛青溪了然的点头，更是轻松：“之后就是我的性格问题。我和你说过吧，不要自以为很了解我，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她站起身，走到围栏边，仰头望着蔚蓝的苍穹：“秋来晚，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啊，你同情我？”回身便是轻灵一笑，带着几分无奈和堂皇：“收起你万般圆满的优越感，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是我自作聪明了。” 徐娥媚见秋来晚大步离开小平台，拉着沐秦就往外追去。 想了想还是回头看了洛青溪一眼，忍无可忍的开口：“就算你说的都对，你就不能收起你高高在上的那套吗？晚晚那么喜欢你，你一定要这么尖锐吗？” 墨凉初顺势走到洛青溪身边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姐，你…是不是说的太严重了？她没有同情你的意思。” 她挑眉望着那边没有追出去的侯新雨：“你不去追她？” 少年露出浅笑：“她不是那个意思。我替她道歉。” 她抬手：“你不用道歉，我和你说过，她再这样自以为是下去，我肯定会伤害她。不过……同样的，我不觉得抱歉。” 侯新雨走上前在她不远的地方停住：“你说的真的？她同情你？” “不，她是向往我，她正在潜移默化的往我的模样靠近，这样不好。说同情是为了‘偷换概念’知道心理学吗？这样她以后应该也就不会再多管我的闲事了。” 墨凉初望着洛青溪眉梢上的喜色，悬在心中的那股不安，算是平复下来。 许阳一脸的莫名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总觉得他们说的都不是中国话。 秋风转瞬，这样的秋意之中侯新雨突然笑出声：“我说洛青溪。” “嗯？” “我觉得晚晚没有猜错，你啊，确实一点都不冷漠。” 洛青溪危险的眯起眼睛。 侯新雨点点自己的心口：“不是只有你懂心理学的，我爸可是律师。” “劝王东莱嘛……你唱黑脸，我们唱白脸，两面相劝这才是最高境界。”侯新雨撑了个懒腰：“说真的，要是没有你，我们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把他弄下来，你还真是个大好人啊，洛青溪。” 她冷笑：“你也开始自作聪明了。” “你不可能永远都是对的。”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错了？” 侯新雨耸肩满是轻松的说：“好吧，是我自作聪明了。走吧，凉初，许阳。” 墨凉初和侯新雨接到徐娥媚的电话，说是跟丢了人，和许阳挥别之后，两个人转身就往音乐教室走。 走到教室门口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生闷气的人。 门被推开侯新雨似笑非笑的开口：“还气呢？你和洛青溪生什么气啊。”蹲在她身前，拿出餐巾纸给她擦掉眼泪：“别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 “我也是好心，她……”明显的还在气头上。 侯新雨立刻接话：“对对对，没错，没错，没错，洛青溪不识好歹，不知道你的好心。都是她不好。” “她也没有不好。”秋来晚低下头，睫毛微颤：“也不是她的错，哎……”最后叹然无奈道：“我们都没有错啊。” 第64章 第七章，孤军奋战的你 墨凉初拉过椅子坐在一旁喝水。 “我姐不喜欢别人管她的事情，她从小就傲惯了，哪里还有人能管的了她？” 侯新雨也好奇：“洛青溪以前就这样吗？” “不是啊。”墨凉初叹气道：“她一起可是我们的孩子王，上树滚泥什么都干过，我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她都是身先士卒的带着我们。她小时候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过就是被大人们骂两句，还能有什么后果？” “她小时候这么皮啊。真看不出来。” “她小时候，哇……”墨凉初指着窗外的教学楼道：“晏然你们知道吧。” “嗯。” 墨凉初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笑容：“她小时候被洛青溪整过，我记得那年是洛青溪她弟弟过生日，晏然因为没有得到大家的关注就把常熙的玩具全都扔到喷泉里面去了。毕竟是洛家嘛，大户人家也不好和这些小户人计较。大人们当然要化干戈为玉帛了。但是你们想想洛青溪是那种会忍的人吗？她当场就用玩具和小朋友们做了交易，所有人一起去整她……天衣无缝啊。大家都知道是洛青溪教唆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毕竟所有人都是参与者。” “责任平坦，她真是贼啊。”侯新雨觉得有趣：“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墨凉初叹气道：“我和洛青溪初中上的都是贵族学校，里面的孩子都是按等级划分的，校园霸凌很严重，阶级分层也很厉害。在那种学校里面走路都是要看人脸色，要是惹了不能惹的人，家里的生意都要完蛋。晏然生性就比较张狂，初中的时候做过不少荒唐的事情，不过那个时候她爸正在和洛家接洽生意，大家以为她有洛家罩着，不敢惹她。她本来就是那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后来太过火了，差点闹出人命来。” “人命？”秋来晚觉得荒唐：“初中生怎么闹出人命来？” “她欺负别人，把人从楼上推下去。”还好是落在草丛里面不然就死定了。”墨凉初道：“你们也看的出来，我姐不怎么管事情，更不喜欢听八卦。还是我和她说了这件事她才知道。大小姐火气一上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想起当时的场景墨凉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现在想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能起来。” “她干了什么？”侯新雨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她让晏然跪在教学楼门口，给每一个人磕头道歉，洛家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和晏然家里有过合作。然后晏然就从我们学校转学到别的地方，高中突然见到，你们是不知道啊，每次晏然看到我姐都是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太好笑。” “她有这么大的权利？” 墨凉初耸肩：“我不知道，但是……我们那个圈子。大家一直都这么说，才情如谢隐石，聪慧如严如许，努力如墨景夕，完美如洛青溪。”墨凉初想想都笑出声：“还挺押韵，现在想想真的是丢脸，这么中二的话。” 他轻咳了两声：“反正啊，秋来晚你别觉得我姐不好，她就是那个性格，看着不怎样，人还是很好，而且你也稍微体谅一下，她毕竟是大小姐啊，从小就被仰望，高高在上习惯了。” “我知道她很好。”秋来晚点头，有些郁闷的开口：“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用那样的状态生活？” “你说她冷血啊。”墨凉初嗤笑出声，眸色之中的吊儿郎当和玩世不恭收敛起来，阳光之下，竟然平添了几分讥讽：“其实我也很冷血的。” “你？”秋来晚困惑，侯新雨抬起眼眸有些担心的看着形单影只的少年，少年俊美的面上透着几分悲凉，声若云烟：“我们这样的人不冷血要怎么活啊。” “血要是热的，根本就活不下去。” 血要是热的话根本就活不下去…… 这几天侯新雨脑子里面一直都是这句话，就连上也心不在焉。英语课上被老师点名站起来，他也是随口报了个答案。虽然答对了，但是老师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侯新雨。上课不要开小差。” 他点头，坐下来之后接着神飞。 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老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接着去找其他同学的麻烦。 下课之后聂画展跑到前面来：“想什么呢？小侯爷？破天荒的被英语老师抓到了？” 侯新雨眯着眼睛：“我只是在思考社会阶级这个问题。” “你疯了吧。”聂画展蹙眉：“思考这个干吗？” “今天第一次具体的感受到那种阶级，所以……觉得应该思考一下。” 沐秦带着耳机趴在位置上睡觉，最近课业比起从前还要多了几分，众人都疲倦。 侯新雨吸了一口气：“接下来两堂数学课吧。” “嗯。” “这应该是我给你们上的最后两堂数学课了，班主任要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她说不准还要再拖上一段时间呢。” 侯新雨耸肩，他也不方便说，自己托老爸去问了事务所的人，反正确定案情有了柳暗花明的迹象，终于他的数学代课老师之位就能卸任了。 站在讲台上，他望着台下仰头盯着他的同学，想起王东莱那句…… 我一直都是仰着头看着你们的。 侯新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优秀会给旁人带来伤害。 王东莱的座位一直都空着，自从跳楼事件之后，他就没有来过学校。 盯着那个空荡的位置看了几秒……高中处处都是高高堆起的练习册，整个班级都分不清楚有多少排座位，有些连脑袋都看不清，王东莱的书还留在学校，只是人不在，不过……这似乎对四班而言没有什么影响，所有人都成绩在自己的学习战争之中，父亲曾经和他说过，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皆是孤军奋战。 又想起那天墨凉初口中的贵族学校，还有那些他并未见识过的阶级划分…… 心中突然有几分苍凉。 为何人人都如此的自顾不暇呢？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翻开笔记开始抄题。 侯新雨没有着急，而是把三道题全都抄到黑板上：“这是我昨晚找到的三道题目，你们试着解解看吧，一堂课解题，下堂课我给你们讲解。” 和往常一样，抄题的声音更大了，依旧没有人回应他。 门外有老师飘过，多多少少都会把目光停留在侯新雨身上，少年穿着校服，气质清雅，眉目温和。 “小侯爷。”姚杰看侯新雨望着卷子发呆，忍不住喊了一声。 他抬头：“干嘛？” “你发什么呆啊，你这几天都在发呆。” 侯新雨点头：“嗯，我在思考。写你的题，你要是来不及审题，一会儿，你就完蛋了。今天的三题你们都好好看，高难度陷阱题。” 众人听此更有兴趣了。 走廊静悄悄的四班除了写字的声音几乎就找不出别的声音来。按照学校不安分的爆破规律来看，这样平静的时刻，肯定会由一声巨响来打破。 “你给我出去！” 侯新雨走出教室，就看到墨凉初吊儿郎当的被赶了出来。 “二少，你又犯什么事情了？” “我没交英语的抄写作业，老师问我为什么不交，我说没有意义，班上的同学都很赞同，然后我就作为出头鸟被赶出来了。” “那你以后会交吗？” “交个鬼，浪费时间，少爷我初一就过了雅思和托福了，还用的着别人来指手画脚我的英语。”他冲上前来，露出颠倒众生的笑意：“你们班数学课吗？你讲课，我能不能坐你的位置？我也想要学习一下理科第一的知识点。” 侯新雨毫不留情的关上了教室的门。 墨凉初又岂会是那么听话的孩子？安静的直接推门进来，蹲在班级门口幽幽的看了黑板上的题目，笑道：“这不是最经典的陷阱题吗？” 侯新雨怕他真的闹得整个班级都不安分，指着自己的位置道：“坐那去，别说话。敢说一句，就给你赶出去。” 墨凉初立刻乖乖的坐下来了，反正也无事可做，抬头看着黑板上的题目，找沐秦借了笔和纸，开始低头做题目。 半堂课后，几个成绩好的都免不得叫苦：“侯新雨你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变态题目，我写了一大段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证明的。” “就是啊，居然是要从这里加辅助线。” “这个直角也太难看出来了。” “侯新雨，你和我们有仇啊……” “就是。” “就是。” “这怎么写啊。” 一片叫苦声。 墨凉初倒是丝毫不受影响，抱着纸就可劲的算，已经成功的解出两道题。 站在讲台上看卷子的侯新雨头也不抬的指着自己位置上的墨凉初：“各位啊，看看人家，这是三班的人，要是三班的人都能解出这种题目，你们这次期末还想不想要理科第一了？” 众人语结，低下头去，接着奋斗。 临近下课前，墨凉初解完了三道题目，由衷的佩服道：“新雨，你这个题目出的太好了吧，重点全都包含在里面，厉害厉害。”举着草稿纸就兴奋的问：“我们来对对答案，对对答案。” 沐秦望着手里只解出来一题半的草稿纸，无奈的看着讲台正在讨论解题思路的两个人。 天分高的人，果然比起努力的人还要努力啊。 第65章 第七章，孤军奋战的你 侯新雨的表哥叫做顾墨城，是高三的全年级风云人物，理科班绝对的传奇人物，只是少有人知道侯新雨和他的关系。 顾墨城出现在高二的走廊里面，也算是一个新闻。 他的脚步停在四班门口，抬眼就看到站在讲台上正在和墨凉初对题的侯新雨。 下课时间教室一片混乱，走廊也是结伴去上厕所的女生。 他和几个熟识的人打了招呼，转身去敲四班的门。 很难说他和侯新雨谁更好看，只是气质都很盛，侯新雨偏清冷，顾墨城偏和煦。 “新雨啊。”他站在门口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都追过去，只见那人笑容粲然，似碎钻一般耀眼，身后的杨树被风吹成绿海，衬的他愈发的清爽。 “老哥？” 侯新雨有些讶异，丢下正在对题的墨凉初走出去：“你怎么跑过来了？” “我就是过来问你，今年过年你们家去不去老家？我给老舅他们发了消息没有人回我。” “你什么时候发的？” “一分钟前。” 侯新雨捂脸：“你这个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稍微等一会儿啊。他们都在上班。” “问你也一样。” “当然不回去啊，太远了，我爸妈这边又要兼顾工作，你呢？你过年回去，还是和以前一样在我家过？”他看着面前人的脸：“我和你说了不要住外面了，到我家来住，家里又不是没有地方？” “行了吧，我那小屋子好的很，你们要是不回去，我也就不回去了。”他拍拍侯新雨的肩膀：“听说你现在在帮数学老师顶课啊。” “你能不能听点有用的啊。”侯新雨抱臂：“这些没用的记得干什么啊。” “有用的。”顾墨城恍然大悟的笑道：“哦，你是说……你早恋那事啊。” “对啊，这才是有用的。”侯新雨挺直腰板：“老哥，你觉得怎么样？” “漂亮。” “肤浅。” “家训有云，无论谁家的女孩子，只有是有了主的，都只能看外表，我要是往内里看，你会抓狂的吧。” 墨凉初跳出来：“哇，侯新雨，你也有个哥啊。” “这我表哥。”他介绍道：“哥，这……” “墨凉初对吧。”顾墨城一副发现新发路的惊喜：“你上次在主席台上的发言，叫我们全班都终生难忘啊，太他妈带劲了！” 墨凉初蹙着眉宇：“哥哥，你不会是在酸我吧。” “不是，不是，只是对你奋勇反抗的身姿有几分崇敬而已。” “好说，好说。” 见二人商业互吹，侯新雨鸡皮疙瘩从脚趾头往头皮上爬，丢下那两个人转身回了班级。 “我还在好奇，你怎么能和墨凉初，洛青溪这样的孩子保持良好的关系。”沐秦挑眉：“原来从小就被奇人围绕啊。” “彼此，彼此。”侯新雨叹气：“您老也不是省油的灯。” “客气，客气。” “滚蛋，滚蛋。” 时隔半个月再次看到班主任，眼前形容枯槁的女人，哪里还有从前昂首挺胸，颐指气使的气势。 “像是被剥了皮的乌龟。” “我看是拔了毛的山鸡。” “不不不，明明是被人一刀割血的老牛。” 众说纷纭，早自习依旧是课代表带领着读书，侯新雨和沐秦打着哈切，开始新一天的战斗。 秋来晚打开班级的窗户，身边的徐常正在絮絮叨叨的和她说班主任的笑话。 “我们周末去班主任那里补习，她那个相亲对象也来了，是师大的老师，个子不高，讲话有些南方口音。而且吧，嗯，特别狗眼看人低。” “狗眼看人低？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徐常乐的写字都打颤：“他是教物理的，指导我们的时候，他说了一大堆天花乱坠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然后啊，那位老兄就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装模作样的说，我高中的时候这些东西已经熟门熟路了，你们要多多向那个时候的我学习。我可去他的吧。神经一样，指着屋子里面的每一面墙解释，说这个为什么不是承重墙，这个墙是承重墙。” 秋来晚跟着乐。 班主任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握着一份报名表，是市里古典乐大赛的章程。 “这个比赛还挺厉害”徐常说：“说是拿到奖能保送音乐学院，全国大赛里面要是能得金奖，英国皇音乐学院都能进去。” 章程发了下来，秋来晚无意识的说了句：“我记得凉初好像就要参加。” “这个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竞赛也好，比赛也好，特招也好，大家都要开始搏了。你们家侯新雨应该会被保送吧，今年高三的顾墨城就被保送了，真爽啊。” “嗯，应该吧，还没到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和我谈过。” “洛青溪肯定也是保送，他们两个都是传奇人物，没什么好担心的。还是担心担心我自己吧。”徐常笑道：“秋来晚，你打算考什么大学？” “你说我考设计怎么样？” “设计？你会画画吗？” “不会……” “哦。”徐常只是坏笑出声，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徐常笑道：“其实，大学的专业并不是一定的，我姐姐大学学的设计，现在就在卖奶粉。你要是真的对设计有兴趣，可以自己去学。” “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那梦想呢？”秋来晚追问。 “梦想？”徐常微微摇头：“你还是初中生吗？现在高考都不会要求写《我的梦想》这种题目。比起梦想，你更应该考虑的是现实。你们家侯新雨可是稳定的很，如今更是越级成为整个四班的数学老师。”徐常晃晃自己手里的复印件：“他整理出来的复习笔记，比我在老师那里买的还要有用，别梦想了，别做梦了，期末考试迫在眉睫，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说梦想？” 秋来晚单手托腮，她手里的复习资料比起他们的还要全，侯新雨所有的东西都会和她分享，晃着脚，望着窗外懒散飘过的云，还有静静飞舞的落叶，她叹气：“可是侯新雨就有梦想，他就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在努力。” 笔尖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犹豫的抬起头，指尖轻扣着桌子：“他是侯新雨。和我们当然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徐常拿出最直接的证据，手中的复习资料：“虽然百分之一的天赋是需要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去陪衬的，但是那百分之一的天赋真的很甩人。”他指了指前面正在看孙子兵法的洛青溪：“侯新雨再怎么努力，不是怎么没有办法把这个人从第一上挤下来嘛？哪怕是百分之一，就是这零点零零一，太甩人了。” “你也太悲观了吧。”秋来晚安慰道：“努力二字也不是平白无故来的。而且，还是和自己相比较为好。” “和自己比较？”徐常点头：“这种说法，你不觉得很傲慢吗？” “傲慢？” “只有他们这种站在顶峰的人才有资格去说和自己比……咱们的爸妈只会让我们去和别人比，优胜劣汰。不要被人推下河就要小心翼翼的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徐常打开他新买的水杯，被子里面的水已经有些温凉，正好一口喝下：“无人可比的时候，才能说自己与自己比，我们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她握紧双拳，心中黯然同意。 却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赞同的话。 在高考面前，成绩面前，这个学校里面的所有人都孤军奋战，勇往直前…… 谁都能祈求旁人能够在独木桥之上等待目盲害怕的你呢？不推你下桥已是仁至义尽。 打开手里的笔记本，侯新雨的字迹一直都是苍劲有力，行云流水。 第一页上画了一个笑脸。 【侯爷夫人，不知道放学愿不愿赏脸陪我去买个笔记本，你上次给我的六本全都写完了。家里的A4纸也都用完了，要去买了。】 她的指尖在纸上来回摩擦。 侯新雨真的很好。 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很好…… 这么好的侯新雨怎么就看上她了呢？自己有什么好能让侯新雨这么的……嗯，执迷不悟。 侯新雨是个体贴的人，晚上买了笔记本和打印纸，接着机会请秋来晚去吃了个麻辣烫，顺带着嘘寒问暖，拉拉小手。 “怎么了？一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应该是问你怎么一个晚上都和打了鸡血一样？” “我们班主任回来了，我解放了。今天数学课我写了三张卷子，列出来四道例题，感觉很满足。” 少年一高兴整个人都冒着清爽的灿烂，她伸手揉了揉侯新雨的头发，软绵又干净：“真是辛苦我们家新雨小朋友了。” 少年也伸手去揉她的脑袋：“不辛苦，谢谢我家晚晚小朋友体谅我。” “周六他们都要去你家，你们打算干什么？” “主要还是要帮许阳把缺点列出来，最好能给他安排完整的训练题型，我最近不是在练习看题的能力吗？用来帮他正正好。” “你还真是个老好人啊，他找你帮忙你就帮了？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只是三分钟让热度？” 第66章 第七章，孤军奋战的你 “那就是他的事情了，反正他找我帮忙，我就帮了，能成功是我和他两个人的幸事，不能成功那也不是我该担心的。”侯新雨耸肩：“我能做的就是把我能做到的全都做好，其他的并不是我该操心的。有那个心，我不如想想该给你买些什么礼物。” “你这个人的理论都很奇怪。”秋来晚用筷子指着他：“很会绕人，侯新雨小朋友，你果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我外表也不人畜无害好不好？”他得意的挑眉：“我不帅吗？不够招蜂引蝶吗？” “你敢招一个我看看？引一个过来，我就把你的腿打断。”她提起一旁的书包。 侯新雨立刻双手合十：“不敢不敢。” 瞧着面前人傻笑的模样，她伸脚踢了他一下，轻的像是一阵风：“你笑什么？我要打你，你还高兴？” “你第一次这么直接的管我啊。我觉得高兴啊。”他伸长了胳膊爬在秋来晚面前：“以后要记得多管管我，你说的我都会听的。” 少年的气息清爽又干净，她低下头用额角撞了撞他的额头。 二人相视一笑，满是甜蜜。 蜜里熬油，这日子悄悄而逝。 转眼就是周五，侯新雨吹着口哨等待着周六的到来，要去图书馆和晚晚一起学习…… “亲爱的小侯爷，最近闺中欢喜，忘了我们这些旧臣了吗？” “旧臣？你最近又在看什么电视剧啊。”侯新雨喉头便是姚杰的一脸苦相：“你怎么了啊？” “不是说好一起打天下？你怎么就让位了呢？” “……”侯新雨对着最后的聂画展喊道：“你们家旧臣又来骚扰我了，快点给他带走！” 潭尧跑上前：“小侯爷，我觉得你自从不帮我们上课之后，这脸蛋都红润了不少，这么嫌弃我们？” “得了吧。那是我妈最近炖的鸡汤的功劳。”侯新雨收拾好书包，抱着一摞卷子准备离开。 “别走啊。”姚杰叹气：“最近班主任上课心不在焉的，我爸妈打算联合几个家长找校长好好聊一下，提前和你说一声啊，咱们班最近可能会有暴风雨来袭。 ” “暴风雨？你们爸妈干什么啊？” “让老师好好的去处理她家里的事情，我们需要一个可以正常管理班级的班主任，一个正常上课的数学老师。”姚杰翻出手机：“你看，咱们班的家长群有不少家长一会儿就过来。” “随便吧。”侯新雨歪头道：“换还不换咱们都要准备考试，下个星期物理考试你们别忘了。先走了。” 门外秋来晚对他招手，他加紧脚步的往外赶去。 “看看咱们小侯爷面色红润有光泽，身边还有娇妻陪伴。学业有成的模样。” “这叫什么知道吗？” “人生赢家。” “哎……再看看咱们聂大校草……人比人气死人啊。” 周六的风因为秋来晚显得格外的曼妙。 侯新雨踢着路边的石子，欢快的等待着。 少女很快就背着书包出现在他的面前，两个人牵着手往公交车站走去。 “侯新雨。” “嗯。”小侯爷正忙着找好听的歌和她分享，身边的姑娘正在对着窗外发呆：“怎么了？”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梦？” 秋来晚点头：“很好的梦，梦里面咱们都长大了，每个人都带着喜欢人去看海，看日出。还一起包了饺子。最后因为师太一个不小心打翻了面粉袋子，我们所有人都被面粉活埋了。” “……”侯新雨笑着递过去耳机：“恐怖片啊？活埋啊。” “当然不是那个意思。”秋来晚笑着道：“就是被白色的面粉洗礼了，你看过动漫没有，就是全身都白了，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放过。” 侯新雨眉眼弯弯的笑着，并没有对她的梦做出评价。 “为什么不说话？”意识到他的沉默，她觉得有些讶异：“你平时都很闹的，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呢？” 侯新雨轻轻笑道：“你觉得大家都能和最初喜欢的人在一起吗？”他牵住秋来晚的手：“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愿意一直都喜欢我。” 侯新雨的中指上有写字磨出来的老茧，面上也有些纠结：“未来近在咫尺，比起现在的轻松和高考，咱们要面对的更多是现实。你可能觉得我想的太多，但是，晚晚咱们的未来并不遥远。我有我对未来的畅想，但是同时不能否认的未来，更不能一厢情愿的要求你陪着我去实现的畅想。要是有一天咱们之间真的产生了分歧，我有点害怕你会因为现实而放弃我。” 凝视着少年双眸之中的担忧，她忍不住伸手去抚平，心里生出几分欢喜。 “我前几天还在烦恼，你这么好的人是怎么看上我的？现在看来，就算是你这么好的人，也会不安啊。” “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掌握你的心呢？”侯新雨搂过她的肩头：“你很好，特别好。”他笑着说：“我爸说了，什么锅配什么盖，我这么优秀的盖子当然要配你们好的锅。” 她靠在他心口微笑，心中却了然那句…… 未来近在咫尺。 他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侯新雨和秋来晚迈过高考，会成为什么样的大学生？继而成为什么样的大人？ 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图书馆内的人不算太多，和往常一样都是住在附近的退休老人，他们坐在上次选中的位子上，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墨凉初背着巨大的书包，打着哈切找了过来，在秋来晚身边坐下来。 小声道：“你们两个真的在复习啊。” “不然呢？” “我每次和凌琳说复习，学着学着就开始聊音乐了。你们两个真是够心无旁骛的。” “那是因为你们两个有共同爱好，我和我们家小侯爷最大的爱好就是出去散步，黄昏恋伤不起啊。秋来晚指着他手里的包：“你怎么背了一个这么大的书包？” “游戏机还有一些书啊，我也是来复习的好吗？”墨凉初白了秋来晚一眼，转身开始翻动自己的包。 秋来晚轻轻一跺脚，转头去找侯新雨告状：“他翻我白眼。” “看到了。”侯新雨伸手给她顺毛：“晚上不给他吃肉。” “有异性没人性！！”墨凉初小声的指控着。 “你第一次来这里吧。”秋来晚问。 墨凉初点头：“和咱们学校的自习室有点像啊。” “这里可是图书馆，自习室哪里能和这里比？书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你去过自习室？” 墨凉初点头：“陪着凌琳去过。”然后指着四周的书笑道：“这里的书还没有我家书房多呢，怎么就比自习室等级高了。” 侯新雨提前伸手给秋来晚顺毛：“金钱观不一样。金钱观不一样。” 秋来晚抿唇拿起一旁的笔开始低头写字。 侯新雨笑的甜蜜，刚要开始写习题，面前就丢过来一个小纸条，他打开。是墨凉初的字迹：【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闭嘴吧你。】 墨凉初手里的钢笔比起他们手里的要轻巧很多，如果不是拿下盖子根本就看不出来，那只纯黑的笔，竟然是一只钢笔。 【你这个笔倒是很特别的啊。钢笔？】侯新雨丢了纸过去。 【我姐给买的，Lamy一个美国牌子。】墨凉初从笔袋里面取出另外一只：【这个色系的我全都有，小时候买来练字的。你喜欢你拿一只。】 【我想要两只。】 【你可以去死了。想哄你媳妇高兴自己去买吧。可怜我单身一人提前跑过来，许阳呢？他人呢？我可是知道你要帮他补习，把你身边的位置都让出来了。本少爷多么的伟大！！】 侯新雨拿过他那只笔，开始在纸张上回写：【我还觉得奇怪呢，你怎么直接坐在晚晚身边了，哦哦，伟大伟大，这个笔不错，多少钱一只？】 【我怎么知道，我帮你问问。】顺带着把自己的笔袋扔过来：【你选一只你自己喜欢的吧。两只也行。】 消息发出去之后很快有了回复。 【当时是六只一起买的，平均一下每一只也有七八百块钱。】 【咱们的金钱观果然不太一样。】 【他们家价位差别还是有的一百多的也有，你自己去官网看看呗，德国几个牌子也不错。货比三家嘛。】 秋来晚低下头拿出手机，很快墨凉初和侯新雨的手机同时震动了一下。 【你们两个谈恋爱吗？传纸条还没完了？】 【她吃醋了。】 【嗯，她吃醋了。】 【我是个男人。】 【我也是个男的……】 墨凉初又打道：【也是，少爷我这张脸男女通吃。】 侯新雨看了一眼短信，直接锁屏开始学习。 花美男墨凉初在那边咬牙：“太尴尬了！真是尴尬！好歹应我一句啊。真是尴尬。” 他们消停了没有多久，许阳就来了。 侯新雨给许阳做程度分析的时候，沐秦拖着打着哈切徐娥媚来了。 六个聚齐了。 第67章 第七章，孤军奋战的你 图书馆很安静，即使他们放低声音，离他们稍近的人，几乎都能听到。 退休的老人多多少少都会把目光往这边转移，只看到孩子们拿着试卷和练习册，小声交流，借着窗外的阳光静静思考，一副青春正好的模样。 六个人之中，墨凉初和侯新雨都属于自学能力强的孩子，二人自然就会进入自己的世界旁人有再大的动静都打扰不到这种人的平静。 沐秦和秋来晚属于一种，天赋不算高，肯努力，基础也不差。却很容易被旁人的吸引去目光。 徐娥媚更是不喜欢写试卷，奈何四面都是学霸，弄得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愿，只能咬着牙硬学。 许阳正在写侯新雨给的卷子，纵然大多数都填不出来，至少已经走上正轨。 墨凉初极少在外表现出正经的面，就连侯新雨也是第一次看到墨凉初认真写卷子，沐秦都觉得新鲜，就暂且放下手里的笔，望着墨凉初手里的卷子，细细看去发现他写题都是挑着题去写，一张卷子上认真去写的也不过三分之一。 “你这些干什么都空着？”沐秦问。 墨凉初拿下耳机指着空白的地方道：“找到一个代表题型，然后融会贯通就行了。没必要在重复的题目上浪费时间。” “那你怎么分辨什么是有用的题目？什么是没用的题目？” 墨凉初挠了挠自己的眉毛：“我要是说我看一眼就知道，你会不会想打我？” “会。”沐秦荒唐的转过他的卷子：“你看一眼就知道？” 有些苦恼的开口：“我们小时候就受过这么方面的教育，分清主次，分门别类。所以……这是小时候就打下的基础。” “那要怎么学？”沐秦觉得好奇：“这些还能后天学习吗？” “能啊，给你一个屋子的文件，告诉你基本的要求之后，就把门锁上，分完了才能吃饭。”墨凉初耸肩：“不是什么好招，我小时候饿昏过好几次。为了不挨饿只能在脑子里面建立强大的数据库，都是被逼出来的。要不要我也如法炮制一下，你也肯定可以的。” 沐秦面上的羡慕稍稍松动了几分，把卷子重新转回墨凉初面前：“写吧。别做梦了。” “……” 侯新雨拿着许阳交过来的卷子，居然……还不错，他本来以为要从初中的基础开始打起，现在看来，从高一教起就好了，就是这个英语……” “你从来不背单词吗？”他忍不住开口。 许阳犹豫的点头：“我又没打算出国，所以……也没有好好的背过，不过该懂的语法都明白。” “咱们国家的英语只为了考试，根本不是为了交流，背单词很重要。”墨凉初被沐秦打断了，索性加入那边的大队：“卷子我看看。” 侯新雨把卷子递过去。 “哇，你完形填空一个都不填啊。这可是二十分的大题啊。”他的目光落在最后的作文上：“哇，你……还是背背单词吧，sorry都拼错了。” “……” “……” “……”秋来晚咬住牙，告诉自己不能笑，绝对不能笑。 “哪里错了？”许阳夺过自己的卷子：“这不是对的吗？Soory？” “是s-o-r-r-y”墨凉初直接落了一笔漂亮的字母下来：“兄弟，信我英语要么凭借语感，没有语感就只能硬背了。我看你语感有一点但是也就是杯水车薪，还是老实点背书吧。” 许阳有些烦躁的揉着额头：“背书啊。” 徐娥媚单手托腮，嬉笑道：“你不喜欢背书啊。” “当然不喜欢。”许阳望着四面高耸的练习册和草稿纸，生无可恋的抱住自己的脑袋：“学海无涯啊。学海无涯啊。” 侯新雨说要教就真的将这几年他整理出来的笔记全都倾囊相授了。 “慢慢来吧，咱们先从高一开始。英语我帮不了你，我也是靠背单词和背例句才能勉强维持。” “你们可以看美剧和英剧。”墨凉初放下试卷道：“现在有不少好的电视剧你们可以通过看电视剧来学英文，或者我家里有几本有意思的原文书，你们可以试着翻译翻译。英语这种东西和语文一样都是通过积累才能有进步。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之类突飞猛进。” “看电视剧？很难会有原版，而且就算是网络发呆，我们很少知道好片子。” 墨凉初得意的从笔袋里面拿出u盘：“拿去吧，我最近在看《大侦探波罗》推理片，超级有意思。” “有字幕吗？” “有啊，中英双字幕。”他满目笑意：“你家不是有电脑吗？咱们今晚就能看。”墨凉初对秋来晚和徐娥媚道：“等星期一你们两个拿个U盘给我，我给你们两个考一份。” “是不是就是阿加莎克里斯提娜笔下的波罗神探？”秋来晚问：“东方列车杀人事件，无人生还？” “你看过？” “我家有书。” “我家也有书。”墨凉初兴奋的问：“你更喜欢哪一个故事？” “ABC杀人事件。” “我比较喜欢东方列车杀人事件，结局比较出人意料。” 那边的两个人就着西方和日本的推理小说展开了深刻的探讨，许阳望着墨凉初有些妖讶异。 侯新雨笑道：“被他的知识面吓到了？” “嗯。”许阳蹙眉小声道：“还以为他这样的富二代都是视才而骄，眼高手低的人。” “你说的那是暴发户，凉初他们家是世家，文化底蕴都不低的。”侯新雨指指他手里的物理卷子：“快写吧。” 本来要烦恼吃午饭的事情，墨凉初从书包里面翻出来两个食盒，满满的三明治，各种各样的口味。 下午四点左右，学习到了极限，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秋来晚被徐娥媚抓走去逛街，侯新雨三步一回头的和侯爷夫人分开了。 四个男孩子在家里窝着打游戏，许阳和墨凉初棋逢对手连着对抗了两个小时，最后打的精疲力尽，两个人捡着羽毛球拍，到楼下打羽毛球去了。 四个男孩子打双打，许阳异想天开的问附近有没有篮球场，四个人又转瞬去了小区的篮球场，正好遇上一群在打篮球的男孩子，最后侯妈妈电话才给叫回去。 侯新雨坐在床边，身边两个地铺一个临时的木板床。 墨凉初熟练的趴上了那张木板床。 “你怎么睡这啊，起来，我也要睡床。”许阳用枕头丢了那边正趴在原地丝毫不动的墨凉初，小少爷一动不动：“我上次来就睡这里的，你第一来有地铺就不错了。” “沐秦，你也不抱怨？” “他年纪小。让让他吧。”沐秦已经躺在枕头上，闹了一整天，他上眼皮早就和下眼皮开始打架了。 许阳这才抱着枕头躺下来。侯新雨见他们都躺下来，拿出手机问：“那我关灯啊。” 三个人同时应声。 这本来是困得紧，灯一关突然就没有睡意了。 墨凉初睁大眼睛看着屋顶：“你们睡了吗？” “没有。”侯新雨叹气：“睡不着啊。” “平时都是十二点才睡的，现在才十点多怎么可能睡的着。”许阳翻身趴在枕头上：“你们平时都几点睡？” 窗外的月光落了一室，像是潺潺的流水。 侯新雨坐起身靠在床头：“一两点左右吧。” “我也差不多。”沐秦点头：“一般这个时候都还在看书，不可能这么早就睡觉。” 墨凉初道：“平常这个时候我还在我家花房里面练琴……不可能睡的。” “哦，说到练琴，周五发下来的那个报名表是不是就是你要去参加的那个比赛？” “就是那个。”墨凉初甜甜的笑出声：“我和凌琳都要去参加。要是成功的话我说不准能去国外上学。” “凌琳？”许阳八卦的问道：“是不是就是那个整天和你在一起的姑娘？我记得那年元旦她还代表我们学校去市里弹了钢琴。” “就是她，为了我们两个的梦想。”墨凉初冲劲十足的道：“我肯定能把小提琴的金奖拿下来。” “你为什么一定要拿金奖？”许阳不懂：“你家里不是很有钱吗？你想要去上音乐学校不一定要参加比赛吧。” 墨凉初侧过身和许阳对视，房中是静谧的海蓝色：“我爸妈不太喜欢我，我家里有个哥哥，他们比较喜欢哥哥。” 话至此处，许阳也多少明白了一点：“我爸妈也早就离婚了，他们两个也不太喜欢我。咱们两个同病相怜啊。” “离婚了？”墨凉初从被窝里面坐起来：“抱歉，我是不是反应太大了，听到这种事情好像不应该这样，抱歉。” 许阳也坐起身靠在床边笑道：“你还挺懂礼貌的啊，我现在和我爷爷住在一起，我爷爷也不太管我，我和你一样都是被家里放弃的人。” “那你爸妈呢？”沐秦问。 “他们两个都有了自己的新家呗。”许阳单手托腮：“过得都挺幸福的，我参加他们二婚的酒席的时候，还是第一次看到我妈笑的那么开心。果然人各有命？” 第68章 第七章，孤军奋战的你 沐秦也坐起身靠在书桌旁：“有些时候还是分开为好，强硬的在一起反而不幸福。” “你好像也很有感悟。”许阳侧过头问：“冒昧一下啊，你家也是这种情况吗？” “差不多吧。”沐秦轻松道：“我爸妈都在国外，貌合神离，两个人都快有六年没有见面了，说是要回国来办离婚手续，但是一直都没有时间回来。” 侯新雨捏着手边的羊仔的挂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其实我爸妈是商业联姻。”墨凉初趴在枕头上说：“不过好在墨家稳定，我妈娘家那边也能占到便宜，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其实说穿了啊，我家表面上的平静就像是一缕薄冰，都不用去戳，轻轻的哈一口气就碎了。” “我家也是啊，我爸妈一开始都为了面子不离婚，也不知道离婚之后谁来抚养我，后来还是我爷爷主动说他来抚养，他们才分开的。” “你希望他们分开吗？”沐秦问出声：“子女的意愿有时候对他们也很重要。” “你希望你爸妈分开吗？”他发问。 少年有些落寞的开口：“他们早就分开了，分开不是有了那张离婚证，是因为他们的心真的分开了，其实我还蛮希望他们分开的，这样不清不楚的纠缠更可怕。” 许阳趴在床边：“你们说他们为什么会闹到离婚这一步呢？心分开了？既然从一开始就分开了，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 仰头思考的墨凉初回答道：“我家是因为商业利益。” “有些啊，是为了找人搭伙过日子，心本来就没有在一起过。还有一种是爱过的，只是后来面对现实……两个人都不爱了。”沐秦苦笑起来：“我爸妈就是第二种，原来爱过后来就不爱了。” “爱过……也可以变的不爱吗？”许阳眉目之中漾过几分担忧：“不会吧。”他抬头去看一直沉默的侯新雨：“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我在听。”侯新雨捏着毛绒小羊：“你们说我听。” “小侯爷有一个幸福家庭是什么感觉？”墨凉初问。 “什么感觉？”侯新雨点着膝头道：“就是很普通很幸福的感觉，没什么别的感觉。” “很普通，很幸福啊。”墨凉初笑着道：“那我以后也要和凌琳有一个很普通很幸福的家庭。” “很普通，很幸福的家庭？”许阳道：“那我也要努力的追上月吟。” “果然男人聚在一起聊家里的事情也能聊一个晚上。”沐秦仰躺下去：“以前我叔老是跑出去和附近的人聊天，我还不能理解，现在想想，果然啊……最懂男人的还是男人。” “你叔？师太她爸爸吗？” “嗯。我们两个住对门，我爸妈走了之后，都是叔叔阿姨在帮着照看我。” 还有很多的话要聊。 侯妈妈走出来倒水喝，听到房里喧闹的声音，免不得笑出声。 青春期的孩子们都是小话痨。 第二天许阳和侯新雨闷在书桌前做补习，墨凉初靠在侯新雨的床上看闲书，沐秦也坐在木板床上看英语辅导资料。 墨凉初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取出来看了看，最后直接关机了。 “怎么了？”沐秦问。 “我哥说要我晚上回去吃饭，我才不回去呢。”垂下眼睛开始看书：“回去又要被骂。我还是说我手机丢了为好。” 沐秦拿过他的手机：“你把手机打开，要是来电话了，我们就说你手机丢在我们这。万一有什么急事，打不通你电话怎么办？” “急事？能有什么急事？没有人会找我的。看书吧。”他转身就瘫在床头，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 许阳的大概程度侯新雨有了了解，给了他两本练习册还有自己高一时候的笔记本，先从理科补起来，语文和英语…… 就像墨凉初说的一样，都是要靠积累，一口成不了胖子。 学业生活如火如荼的到来，侯新雨和秋来晚坐在面馆里面一口一口的吃面，手里都拿着单词本。 他们比起从前早起了十分钟，也就早十分钟吃完面。 期末眼看着就要到站，日历一页页翻过，十二月也正式到来。 学期眼看着就要结束。与时间赛跑一般众人都急匆匆的赶入学校大门，侯新雨和秋来晚很少再一起闲逛，基本上放学就往家里赶。 也不知道许阳的任督二脉是否真的被侯新雨打通了，最近学习的势头很猛，就连冷淡的沐秦都忍不住感慨这个人的认真。 眼看着他原本空落落的桌子上堆满笔记本和练习册，中指上的茧子都被磨得通红。 六班的学生惊愕于他的成长，却也同仇敌忾的开始将他排出玩闹的小圈子。 当你开始不断的往前攀爬，原本和你一路而行的人便被你甩在身后，而被你赶超的人又会忌惮你的破图。 等许阳回头的时候，发现……他不知不觉的竟然变成孤身一人，就和班级里面那些为高考而奋斗的孩子一样，孤军奋战。 可他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伤春悲秋的事情，手边还有很多不懂的题目，全都整理好周六要拿去问侯新雨。 还有英语的问题，墨凉初说要给他原文书…… 可惜他这几天正在比赛根本没有时间过来，他只能对着英语书上的句子发呆。 侯新雨迷迷糊糊的站起来，他睡了一节数学课，班主任上课依旧心不在焉，下课铃声响起，他便要去打水喝。 走到班级门口，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楚月吟，她似乎认得侯新雨。微笑的和他点了点头，大方又得体。眼镜也拿下来了，漂亮的双眼配上秀气的眉目，是个好看的女孩。 “许阳最近很努力。”他脖子有些疼，不停的按着。 “我知道，都是你在教他。谢谢你啊。” 侯新雨晃了晃水杯，又摇了摇头：“没事，都是朋友嘛，我去打水了。” 路过六班的时候，许阳瞬时从班级里面冲出来，□□导弹一般冲到他身边：“有问题。” “你吓我一跳。”他接过许阳的递过来的卷子：“不错啊，都能解方程了。” “这个怎么设啊，我怎么能证明他们两个是相等？小侯爷，还有这两题，多谢多谢。” 侯新雨一一给他指点了，然后打着哈切道：“我刚刚看到楚月吟了，她把眼镜拿下来了。还和我说了谢谢。” 许阳立刻红了脸，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她把眼镜拿下来了啊。” “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么纯情啊。”侯新雨摇头推开面前的人：“纯情的人别当道了，我要去打水。” 侯新雨整个人都泛着困乏，刚刚走到班级门口，就被墨凉初的吵闹吓的心脏猛地跳了两下，他转头去看站在那边的墨凉初。 少年意气风发的抱着奖杯回来了。 “侯新雨，我拿了省里的第一名！！第一名！！看到没有！！”搂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肆意吼叫。 他无奈捂脸，推着身边正在吵闹人，他现在就想喝杯水好好睡一会儿。 “沐秦，老沐！！”他对着沐秦大声叫唤道：“那你看第一，第一！” 沐秦单手托腮一副无奈的模样，却还是笑着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厉害。下次就是全国第一了。” “放心，放心肯定，肯定！”他欢喜的在原地转圈圈：“我上去找我姐，顺带着给秋来晚也看看。”他松开生无可恋的侯新雨，转身就往楼上蹦。 侯新雨听到秋来晚三个字转瞬就清醒过来，主动的走上楼：“走啊，你还楞在那里干什么？不是要上楼找晚晚吗？” “……” “……” 墨凉初笑的傻里傻气：“你哪个耳朵听到我说的是上楼去找秋来晚了，我去找我姐的，你想上楼去找她就直说啊。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侯新雨和他打闹着往楼上去，转弯的时候，侯新雨无心往楼下看了一圈，发现陆展天正仰头瞪着他们二人，狰狞，怨恨。他眨了眨眼睛，再去看时那边的陆展天已经收起目光往教室走去。 沐秦坐在班级之中，将陆展天双眸之中的恨意尽收眼底。 期末还未到来，他都快忘记学校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陆展天也参加了这次比赛吗？” “谁？” “陆展天。” “嗯，我知道陆展天，但是……他是谁啊。” 侯新雨白了他一眼：“和你说话真的是废话。” “你最近对我的态度很不好！！侯新雨你最近很膨胀啊啊！！” 校园之中的琴声更加悠扬飘逸了几分，与之相伴的钢琴却黯然失色，午休时间学校各个角落之中都蔓延着小提琴轻快的琴声，寒冬的脚步很急促，急促像是南来北往的列车。 转眼已经是元旦。 放假与旁人而言是放假，与高中生而言与平日没有丝毫的差别。 侯新雨依旧被卷子淹没，许阳和墨凉初一大早就来他家报道，三个人一起被卷子淹没。 “这个是什么？”中途休息的时候侯新雨看着自己柜子上莫名多出来的一个黑盒子。墨凉初打了个哈切：“我的小提琴，放在你家放一段时间。” “放我家？为什么？” 第69章 第七章，孤军奋战的你 墨凉初拍拍侯新雨的肩头：“我给你爸爸带了一盒子上等的文房四宝，就算是这个家伙在这里的借宿费吧。” 纵然不解，他也未曾多言。 期末考试前一天许阳几乎是半疯癫状态，整个人埋在卷子里面出不来。 侯新雨和秋来晚在自习室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处在战斗状态之中。 “你确定他没事吗？”秋来晚细瞧着男孩子双眼之间的赤红：“我怎么看他有点走火入魔的征兆？” “爱情的力量真的是伟大。”侯新雨拉着秋来晚的手道：“回去吧，让他用功去。” “不劝劝？我看他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咱们下午才考呢，他有一上午的时间补眠，许阳有分寸，走吧。”冬日天黑的格外早，侯新雨望着橙黄的路灯：“晚晚，放假你打算怎么过？” “怎么过？”她摇头：“在家里看书，准备迎接下半学期呗。” “这样啊。”侯新雨眉眼弯弯：“过年呢？你家要走亲戚吗？” “要跑两三天，我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要来我家过大年夜，大家一起看传完吃年夜饭。” “哦……”侯新雨欲言又止。 “大年三十总不能去你家过吧。”她踢着路边的石头：“你家也要自己过年啊。” 侯新雨吐吐舌头：“暴露了？” “太明显。”她伸手点着他被冻的冰凉的鼻子，然后伸手把他半敞开的衣服拉紧：“你这个人啊，大冬天的你围巾呢？”她拍着侯新雨的心口：“你不怕生病吗？” “我不洗碗围巾，带上围巾我总是觉得有人在勒我脖子。我特别不舒服。”他动了动脖子：“还是这样比较舒服。” “舒服和暖和哪一个更重要？” “暖和不就是为了舒服吗？我也不冷啊。”他的手始终都是温热的，牵着秋来晚冻的有些发僵的手，两个人慢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去：“只要你不冷就好了。” “侯新雨。”秋来晚笑道：“我发现你其实是个特别执着的人。” “执着？” “嗯，说明白点就是死脑筋。” “为什么？”他歪着头问：“我又哪里做的不好了吗？” “你啊……”她拍拍他的心口：“很好。就是有点一根筋。” 他笑了…… 觉得有趣…… 一根筋吗？ “我只对你一根筋好不好？不对，是一条心！” 话语似乎有无数的能量，纵然寒风刺骨，这心中和面上都是暖洋洋的。 秋来晚坐在考场中，身边的人几乎都没有变过，高中的成绩浮动虽然大，但是班级变化却不大。 第一考场的第一个座位永远都是洛青溪的。众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还是心服口服。 第一场秋来晚提前交卷走到楼梯上开始看文言文注释，身边提前交卷的人很多，她坐的地方较为隐蔽，又是最高的一层，只有她能看到旁人，旁人却看不到她。 “你知道吗？这次考试是刘主任出的卷子。” “那又怎么样？就算是天主任出的卷子你也写不出来。” 女孩子的谈话声总是不断，时常带着不满和埋怨，还有几分小心翼翼。 “你们看是侯新雨还有墨凉初。”女孩子声音很小心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欣喜。 “他们两个是一个考场的吧。” “墨凉初真好看。” “我觉得侯新雨更好看一点，气质多好，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气质。” “你们知道吗？高三的顾墨城是侯新雨的表哥。” “知道，知道，两个人长得挺像的，一家人就是一家人，两个人的脑子都一样好。一个高三的传奇人物。一个高二的理科第一。还都是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的省里的前三名。基因这种东西就是不一样啊。” …… …… …… 基本上都是些没有的废话，话题从这两个人身上绕到了学校各种各样好看的男孩子的身上，再转接到他们喜欢的女孩子身上。 秋来晚靠在墙壁上，接着看注释…… 侯新雨当然好了，也不看看是谁的男朋友。她得意的挑眉，心满意足的合上书。转身，回班。 还没有打交卷的铃声，班级还有六七个磨时间的人。 四周的人越来越多，她索性就趴在围栏上发呆，还没有呆一会儿，耳边就多了通过耳机传来的音乐声，右侧也传来熟悉的香味。 “你怎么跑上来了？”耳机里是熟悉的粤语歌，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什么人。 少年干净的声音响起：“想你了。”没有丝毫的拖沓，直接又放肆。 她心情大好，抬头便对上侯新雨那双清澈如潭水的双眸，只看上那么一眼便坠入其中，可低下头就看到了侯新雨校服上早上被汤水溅到的油脂，她噗的笑出声。 侯新雨不解的挠挠自己的后脑勺：“你笑什么啊，刚刚明明还那么高兴的看着我。” “高兴和笑不是一个意思吗？” “高兴是欢喜的喜欢，你刚刚的那个笑明显是嘲笑。” “我嘲笑？” “明显的嘲笑，我说想你，你觉得这么好笑？” “不觉得啊。” “那你笑什么啊。” 秋来晚咬住嘴唇，偷笑道：“我不是笑你，是笑我自己。” 少年满目不解，眉眼之间带着几分荒唐：“你笑你自己什么？” “每次你在我心里有点高大伟岸，高不可攀的形象的时候，你都会自己主动出现然后破坏掉。” “那不是挺好吗？”侯新雨把脑袋埋进手臂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我和你本来就是一样的人。” “不一样。”她伸手去弹了侯新雨的脑门，叹息一般开口道：“你和我是不一样的。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侯新雨反过身去看面前来来往往的人，不知不觉考试的时候居然成了最轻松的时候：“我顶多比你聪明那么一点点，逻辑思维强那么一点点，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不要妄自菲薄。” 秋来晚单手支着下巴，望着楼下正躲在避风处背书的人，免不得心中生出几分仓皇：“哪怕是这百分之一也很甩人啊。” “你说什么？”他凑过来问。 秋来晚伸手泄愤一般的揉着着他的耳朵，她的手是热的，他的耳垂是凉的，重重的一声叹气之后，她咬牙切齿道：“侯新雨，你真是个让人火大的家伙。” “我招你了？”他满目不解。 “我是你的谁？” 他站直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女朋友。”说完脸上就飞了红霞。 “就是。”少女得意洋洋的挑眉：“女朋友和你生气还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不需要，你还气吗？要不要打我两下？你乐意的话，踹我两脚也是可以的。”摇着尾巴的侯新雨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 站在不远处的洛青溪将一切都听入耳中，看在眼里，不禁冷笑道：“呵，男人。” 考完的那一天，侯新雨背着书包，三步并做两步的跳上了最高层。 秋来晚还没有考完，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转身走到转角里带上耳机开始等待。 最后一个考场中走出一个女孩子，场外有两个孩子正在等她。侯新雨靠在转角处听音乐，闭目养神，并未注意身边的变化。 耳机被人拽下，他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已有怒态，只见吴喜月正抓着他的耳机，他猛地拉回耳机线，语调冰冷道：“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这样做很不礼貌吗？” 女孩子咬着下唇，握紧成拳，似是羞愤的开口：“侯新雨，我上次给你的信，你看了吗？” 侯新雨往后退了两步，和女孩子保持一个较为遥远的距离，然后才肯直视面前的女孩子。 “很抱歉没有给你一个准确回复。” 他气质本就清冷，平日多以笑脸示人，少有人能看到他冷面的模样，如今阴沉下来更是冷然，叫人不敢靠近。 “我本以为我已经用行动表明的很清楚了，没有和你直接说明我表示很抱歉。这位同学，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不能回应你的感情。很抱歉。”他说完之后，只看女孩子泪珠涟涟的往下落，他无奈的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往秋来晚考试的教室门口走去，没走两步，那边传来痛哭的声音，他不疾不徐的戴上耳机。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就是爱的代价。” 正巧秋来晚也背着书包走出来，整个人都透着几分轻快，转头便看到冷着一张脸的侯新雨，只是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便灿烂起来。 “看样子考的很不错？” “马马虎虎吧。”她拉着侯新雨的胳膊道：“你呢？刚刚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我当然是好啊，只是刚刚有一段不太愉快的交流，弄的我自己心情不好。”侯新雨满目欢喜，又多了几分委屈：“耳机都坏了，正好没事，咱们去逛街吧。 ”他心满意足的拍拍口袋里面的钱包：“新年不能一起过，礼物总不能少。上次你和师太去逛街的事情，在我心里始终是个坎，现在也考完了，走吧。”他的双手扶上少女的双肩：“走吧，咱们出去玩了。” 第70章 第七章，孤军奋战的你 楼道上遇上了提着小提琴的墨凉初，他满面春风的和侯新雨勾肩搭背，然后欢天地喜的往音乐教室跑。 “不用看都知道是去找凌琳的。” “他高兴不就好了？”秋来晚掩面而笑：“你难不成还觉得自己是他爸？这都要替他操心。” “你什么时候成他妈了啊。”他笑的狡猾，眉眼弯弯一副狐狸偷笑的模样。 隆冬的寒气还是重了一些，侯新雨又不喜欢戴围巾，每次都把自己冻的鼻翼发紫，秋来晚望着他的手：“你不生冻疮吗？” “不生。”他左右翻看了自己的手：“我从来不生那个东西。”抓过秋来晚的细细看了看：“你也不生吗？” “不生啊，不过师太回生，还挺严重的。” 侯新雨似是想起什么：“哦，怪不得沐秦包里面装了那么多护手霜，芦荟胶，还有冻疮膏。” “师太这几天吃饭都是带着半截手套你没发现吗？”她抱臂：“你也太不关心身边的人了。” “你要是说许阳和凉初有冻疮我肯定会知道，但是……师太是个女的啊，我整天盯着人家女孩子看，你不会觉得我混蛋吗？我很自觉的好不好？”他指着街边的奶茶店：“喝吗？我记得你喜欢这些东西。” “嗯，喜欢。”侯新雨和秋来晚都没有穿校服，挽着手往奶茶店去了。 站在专柜前，侯新雨正在选耳机，秋来晚望着一幅幅精致昂贵的耳机笑道：“你买东西都喜欢买这些有品质的吗？” 侯新雨拿起一副和原来差不多模样的耳机：“一分钱一分货嘛，我喜欢听音乐对耳机的要求肯定就要高一点，九块九的那种也不是不能听，但是……还是选择更好的我更需要的为好。” 她上下打量着侯新雨，少年浑身上下的物件即使不是名牌，多少都是普罗大众叫的出名字的品牌。 “我想起一句话。” 少年牵着她的手去结账：“什么话？” “女孩子要富养，男孩子要穷养。”她打量着面前的人：“你是富养长大的男孩子啊。” “这种理论还是要少说的。”少年收好东西，拉着女孩子往商场里面走去。 “为什么啊？” “孩子教的好还是不好，关键看家长的教育方式，不然再穷养都会有没有担当的男孩子，再富养也会有没有教养的女孩子，举个例子，那位晏然不就是富养长大的吗？你觉得，她有教养吗？” “没有……” “对吧，所以老祖宗的话也不都是对的，任何事情都要视情况而定。”他臭屁的摇摇头：“以后咱们的孩子一定会很有教养的，毕竟是我们两个来教。” “变态，谁说要给你生孩子了。”她甩开侯新雨的手，娇俏的往前跑去。 “喂，你难道对我有二心吗？”少年立刻迈步追去。二人笑语晏晏。 许阳靠在学校门口等待着某个人的出现，女生三三两两的挽着手从校门之中笑语晏晏而去，楚月吟背着书包往门外走，她今天破天荒的没有穿校服而是一身干净的白色羽绒服，眼镜也取了下来，她本就生的清雅，只是平日里面将这一面藏了起来而已。 许阳在人群中看到自己在等的人，立刻低下头开始小心翼翼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可是那个人似乎没有看到他，直径的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他拔腿的就追，可是在学校门口，又害怕被老师大人们看到，只能小心的保持着距离，一步一行的慢慢跟着。 两个人走的都很慢，楚月吟似是没有目的的乱晃，许阳本想直接上前来一次偶遇……可是就这么跟了一路，他也不着急往前，只是跟在那个人身后，像是她的影子。 楚月吟停在一家店前，像是一家咖啡店，店门打开便是两声清脆的风铃声，许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洛青溪与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正从店里走出来，西装革履的人对她毕恭毕敬，口口声声的称呼着大小姐。 他再回头的时候，楚月吟已经迈动步子往别的方向去了，他立刻追去，正好和洛青溪遇上，少女望了望前面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眉眼含笑，往后退了一步让他先走。 他说了一声谢，便要去追。 身后却传来一声清丽的提点：“女孩子一般这么绕路都是在等人追上去。” 他回身，这方已经上车离去。 心中多了两三分的勇气，他匆匆的追上去，走到女孩子的身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后退了两三步，乖巧的跟着人往别处走。 看着女孩子走到小区门口，他便停在原地了，就当做是送她回家了吧，望着女孩子走进家门，他欲转身离去。 “你跟了我一路了，这样就要走了？” 身后的声音熟悉如斯，他猛地回头，目若寒星之光，喜上眉梢，欢喜不下的模样。 “怎么？现在又呆了？” 许阳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浑身都扭捏起来，瞬间便成了个大红脸。 “跟了我一路了，你现在脸红什么啊。”她靠近那边的少年：“你找我做什么？” 他摇摇头，半天才结巴道：“我就是……我……”其实他也不是找她，只是想要见她，每天看着侯新雨春风得意的样子，他也总是羡慕的。 “我没什么事情。”他抿唇道：“你，你回家吧，我……要是给你爸妈看到就不好了，我先走了。”他慌张的样子倒是青涩的紧。 楚月吟点头：“那我回去了啊。” 他乖乖的点头，双眼之中满是虔诚。少女再次回到小区门口，少年握紧拳头，上前了一步，鼓起勇气喊道：“我会好好学习！我争取，争取和你上一个大学！” 楚月吟驻足回过身，只看到少年朝气十足的对她挥挥手，转身往来时的道路跑去，身披冬日唯有带着暖意的阳光。 嘴角慢慢的勾出一个弧度：“真是，傻小子。” 鼻尖一亮，她抬起头，望着天空之中落下的白雪，寒风飞舞而起。拉紧了围巾，不知为何心却是暖的。 沐秦骑上车，等着徐娥媚坐上后座，看着女孩子熟练的模样心中没由来的生出几分温暖，腰被搂住，身后少女笑眼弯弯：“小心一点啊，我要跌了你就等着赔钱吧。” “不赔钱，赔人行不行？” 少女晃着脚：“当然行了啊。” 沐秦的车子停在路口的红路灯前，他转头问身后的女孩子：“今年过年，你有想要的礼物吗？” “想要的礼物？”她咧着笑意道：“没有什么想要的，怎么了？” “哦。”红灯转绿，沐秦踩动踏板：“那我看着送吧。” 车停在楼道前，沐秦望着没有提前跑上楼而是破天荒站在楼下和他一起吹冷风的女孩子：“怎么了？” “你爸今年是不是要回国啊。”她小心翼翼的问。 沐秦锁好自行车，伸手揉了揉女孩子的额角，言语亲和：“我妈也要回来，他们两个打算把离婚的事情办好，毕竟都拖了这么多年了。我上次和我爸视频聊天，他好像快要有新的家庭了。” 徐娥媚只能望着他发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沐秦拿钥匙打开了铁门，两个人进了电梯，徐娥媚小心的拉住他的手，他虽然惊喜却也觉得莫名，回头看去，小姑娘正红着眼睛，红着脸，一副受了委屈的兔子模样：“你不要难过。” 他心尖上那一点名叫脆弱的东西，突然晃动了几分，面上那一份虚假的温柔落寞了下来，他伸手抱了抱面前的姑娘，有些无力的开口：“你抱抱我吧。” 并不是归家的时间，少有人用电梯，不知道他们在电梯中停留了多久，徐娥媚学着沐秦从前安慰她的模样，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脖颈里面划过两道温热的泪。一时之间她像是被烫伤一样浑身僵硬。 走出电梯，沐秦往最右边的那边的那一间走去，徐娥媚往最左边的那间。 沐秦正要关门，门就被人挡住了，少女双目赤红，泪眼朦胧的盯着他。 他不解，二人僵持了几秒，先松手的是徐娥媚，莫名的呼吸错乱，喉头发紧，最后放声大哭。 他无奈叹气，拉着人进了自己的家门。 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走到厨房给丫头泡了一杯蜂蜜水。 “喝吗？” “喝。” 满脸都是泪痕，他无奈笑出声，宠溺的拍拍女孩子的后脑勺，起身打了一盆温水，又取了一条新的毛巾，放在茶几上。 柔声细语的问：“还哭吗？” 少女摇摇头：不哭了，哭完了。 他便拧了一条半干的毛巾给她擦脸，嘴巴依旧不饶人：“本来胖，哭一哭就是猪脸。太丑了。你说你爸妈那么聪明，怎么生了你这么傻姑娘？”眼泪还不停的从眼眶之中冒出来，他忍不住接着笑，洗了毛巾接着给人擦，最后用冷毛巾给女孩子敷上。 “眼睛红成这个样子，你爸妈问你你怎么办啊。” 傻姑娘躺尸一般僵硬着身体，哑着嗓子道：“我就和我爸妈说你欺负我。” 第71章 第八章，遥不可及有多 “是，我欺负你，我整天都欺负你。”沐秦也仰躺下来，从口袋里面摸出一盒巧克力：“今天你们班一个姑娘过来送我礼物，还说喜欢我，你知道这事儿吗？” 他把巧克力扔到徐娥媚的手里：“我不喜欢甜的，你吃吧。” 听到喜欢两个字，立刻恢复生机，猛地撤掉面上的毛巾，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她还和你说什么了？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王……额……反正是姓王，长得非常一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志性记忆点，你认识吗？” 她点头，将那盒巧克力拆开吃了：“认识啊，以前和我玩的还挺好的，她还和你说什么了？除了说喜欢你之外？” 沐秦摇头：“没有了，就给了我一盒巧克力，还说什么……她一直都很喜欢我，她想要和我在一起。” “我放屁。”她猛地跳起来：“那你呢？你怎么回答她的？” 沐秦闲然的单手托腮，半瘫着笑道：“我什么都没说，就说要去找你，然后她好像挺不高兴的，就走了，我就去找你了呗。” “这还差不多。”她吸了吸鼻子把毛巾给了一旁的沐秦，他了然的洗了凉的过来，给她放在眼睛上。 放好之后，正好离开，手就被握住了，少女掀了毛巾的衣角，用红的似核桃一般的眼睛瞪着他：“你敢左右逢源，我就天天上你家来哭。” 他反手握住只有自己手掌一般大的手，然后举起来，放在阳光之下十指紧扣，少年温和平静的闭上双眼：“我只有一双手，只能牵一个人。” 徐娥媚欢喜往他身边蹭了蹭：“这是你说的啊，不能反悔。” “我说什么了？”他故意反问。 “切。懒得理你。” 两个安静的躺了一会儿，徐娥媚开口问：“那你今年过年在家过了？” “不知道，应该是在家过，要是我爸他回来的话，就是我和他两个人一起过。” “你妈不是要回来的吗？” “她有她的家要回去，不过应该会过来看看我，所以，今年过年，我可能会有点忙吧。”沐秦叹气：“他们还不如不回来，我还能去你们家吃年夜饭，多好，还有压岁钱能收。” 她切了一声，却靠他靠的更紧了几分。 沐秦目送小姑娘心情上好的回到家里，在那边关门之前，他大喊道：“你为什么哭啊。” 姑娘臭屁的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因为你不哭啊。” “你替我哭啊。” “不可以吗？”她吐吐舌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孤身关上门，家里一片狼藉，收拾中却发现那盒巧克力不见了，连个盒子都没有留下…… “这丫头。”面上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一切都处理好，脱力的躺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泛着懒，高二上学期算是结束了，还有一年半…… 还有一年半。 新年伊始，顾墨城拖着一小包行李，搬进侯新雨家里，兄弟两个相处和谐，做卷子度过了大半时光。 秋来晚也在家里面对此起彼伏的试卷，失去了校园那座风雨园一切都变的平静了许多，耳边没有各种各样的争吵，喧闹，也没有女孩子之间争风吃醋，男孩子之间游戏纷争，更没有食堂油腻的气味，午休时间飘来的小提琴声也消失在风中，树叶清爽的气味，也再没透过窗户传进来过。 觉得有些无聊，她放下正在写的英语试卷，拖过一旁的笔记本电脑，点开和侯新雨的对话框：【突然有点想念，凉初的小提琴声。】 侯新雨打开门就看到了墨凉初一脸灿烂的模样，身后还拖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袋子，手里提着五六盒袋子，见侯新雨开门了，他立刻往里面蹭：“怎么现在才开门？” 侯妈妈正在搓丸子，看着少年提着大包小包立刻就笑了，明显是欢迎的样子：“明天就三十了，你怎么跑过来了啊。” “阿姨好。”他熟门熟路的换上拖鞋，欢脱的跳过去，把手里的东西一样样的摆放整齐：“我爷爷今年打算在家里过年，我就只能过来避难了。不请自来，阿姨不要生气啊，我会帮着做家务的。”他看着面前侯妈有些不理解的模样，就天花乱坠的解释起来：“我爷爷不喜欢我，大过年的还是不要惹他生气为好，等到初六我就能回家了，在此之前，只能在这里混吃混喝了。”他献宝一样的把东西一样样摊开：“阿姨，我给你带了燕窝还有一些保养品，这两个是给叔叔的，是有人送来的什么砚台还有画卷的纸，我也不太懂，不过我们管家说是好东西。” “孩子，你把这些拿过来？” “住宿费嘛。”他笑眼弯弯：“您放心，这些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爷爷都用不上，这些东西平时都放在我家仓库里面，你看这个纸还有砚台，都放了快三年了。我爸还说过几天要把仓库清空，这些东西估计都是要被扔掉，我觉得可惜，就拿过来了。物尽其用嘛，对吧。”他看着桌面上一个个丸子：“这个就是肉丸啊，这么搓的。” “第一次看到？”侯新雨将那些东西拿着放在一旁，拍拍老妈的肩膀：“他拿来了你就收下吧，不然，他在这里住的也不安心。” 侯妈叹气：“晚上和你爸爸商量一下吧。”她盯着面前笑颜盛开的墨凉初：“你这孩子啊，总是拿一些贵重的东西过来。弄得叔叔阿姨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你们就当做是些小玩意呗。”他冲进厨房洗了个手：“阿姨，我帮你一起弄。” “你哪能弄这个？”纵然旁人不说，也知道这个孩子家里是个什么富贵情况，可转念一想，又拿着一盆子肉过去：“算了，来，阿姨教你。” 侯新雨也就没有再管墨凉初，端着水回了房间，墨凉初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跟在老妈面前一副老鼠偷了油的欢喜模样。 推开房门，表哥正在画图册，他也不打扰回到自己的地方打开电脑，准备看上次凉初留给他的美剧。 和秋来晚的对话窗口是他特别设计过可以弹出来，望着对话框上的那行黑体字。 他免不得笑出声，低头回复道：【那位少爷现在正在我家搓丸子呢。】 【他在你家过年？】 【嗯，我之前就和我爸妈说了，他之前和我说过，要是他爷爷在家里，他就过来过年。】 【可怜的宝宝，你记得安慰安慰他。】 【安慰他？】侯新雨眉眼含笑，耳边全是母亲轻快的笑声：【他正在客厅哄骗我妈妈，笑声不断。】 【他日常如此，他对食堂的阿姨也暗送秋波啊，哪次他的红烧肉和糖醋里脊不是最多的？】 秋来晚笑着打字：【那你家今年估计热闹了啊。】 【必须的。】 那边秋来晚被老爸喊去帮忙说是要出门□□联和窗花。 【我爸叫我，我先下了啊。】 他发了个退下的表情，关了对话框，抬头就看到了表哥不怀好意的打量。 “作甚啊。”他忍着笑反问。 “还能做什么啊，看我弟弟一副春风十里的样子，老哥甚感欣慰。” “得了吧你。”侯新雨指着门外道：“和你说一声墨凉初来了啊，要待到初六，你们两个能好好相处吗？”他望着半大不小的床地界：“今晚怎么睡啊，这么冷的天，也不能打地铺。” “哦？我去和他打个招呼。”表哥满目都是欢喜，扔下书就往门外走。 “你也被他折服了？” “哪能啊，你才是我最爱的弟弟。”顾墨城给他来个飞吻，侯新雨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得了吧你。” 门被关上，侯新雨还没来得及戴上耳机，就听到外面欢腾的语调。 “凉初弟弟。” “这不是表哥吗？！！” 他满目都喜庆的颜色，过了今晚就要过年了啊。 墨凉初虽然是个大少爷，但是做起家事来到是一番常态，包饺子也是一把好手。 “看不出来啊。”他笑着说：“你居然还会包饺子呢。” “小时候我奶奶还正常的时候，她教我的。”他手指细长，因为拉琴的缘故也十分灵活：“我给你们包个麦穗。”献宝一样的拿出来：“好看吧。还有元宝形状，饺子的包法多了去了。” “来，教教阿姨这个麦穗怎么包的。” “哎。” 一桌子的饺子满满当当的被放进冰箱，侯新雨望着桌子上还余下的一部分饺子：“妈，这个留着干什么？” “一会儿妈给你找个袋子装着，你给晚晚家送去。” 侯新雨眸色一亮：“得嘞。” 侯爸和墨凉初联机来了一盘网球体感游戏，顾墨城坐在一旁剥桔子，笑着解说，时而嫌弃一下他姨夫。 那边正在炸糯米丸子，做牛肉脯的秋家，也余出来一部分。秋爸洗了洗手：“一会儿啊，你把这些给新雨家里送去。”她正在帮着摆放东西，面上露出几分欢喜：“知道了。” 第72章 第八章，遥不可及有多 侯新雨提着东西准备出门，那边两个人丝毫没有要帮着他的意思：“你们两个就打算在家里坐着吗？一块出去啊。” “算了吧，你和秋来晚见面，我们两个跟去干什么？只会是烈烈寒风起而已。”墨凉初打开新的一句：“表哥，你和叔叔来一盘。” “得嘞。” 侯新雨叹了一声，揣上钥匙出门了。 走出小区门口，四面都是为绿化所种的梧桐树，冬日之中并未完全凋零只是枯黄的趴在枝头，前些日的大雪更是将那叶子洗了一遍，整体都冒着清冷。 侯新雨拉紧衣领，加快脚步往外秋来晚家里走去。 天色暗的早，街边的路灯一盏盏的亮起来，昏黄的路灯尽头，除了苍凉不见底的黑暗之外，还有一个正向他走来的人。 两个人手里都提着一大袋东西。 侯新雨看清那个人的面容，疾步的向着她跑去。 “你怎么出来了？” 面前少年身上明显也是寒气，却叫人心中莫名的暖了几分，她抿唇忍笑道：“我爸妈叫我把东西给你家送去，所以我就出来了。” 他伸手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东西：“看来天下都是一个爸妈啊。我家包的饺子还有肉丸子。”他伸手要去拿秋来晚手里的东西。 那人却躲了一下，拉着他往一旁的运动器材边走，从身后举起另一个纸袋，比起装着食物的袋子，纸袋精巧的有些过分。 “这个是什么？”他眨巴着眼睛。 一条浅灰色的围巾叠的很整齐，秋来晚踮起脚给他一圈圈的围上：“你不爱戴围巾，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找我妈学怎么织围巾，我打的很辛苦，很辛苦，拆了好几次呢，你要是敢不带，我就挠死你。”她半是威胁的开口，看着少年带上围巾温暖的模样，心中也暖成一汪温水。 “好看。” 少女的指尖带着冬日特有的寒气，围巾却是没有温度的，系在脖子上不一会儿便暖了起来，怪的是，那一瞬间就连心脏都加温一般滚烫起来，少年伸手把人拉进怀里，一腔暖意化作轻灵的个拥抱：“抱一下吧。”除此之外，他想不起任何感谢和表达此刻情绪的话语，唯有一个最靠近的拥抱。 “这么感动啊。” “虽然不喜欢围巾，但是你送的我喜欢。我每天都会带着。” “这就好。”她给他整理着衣服，二人在楼下磨得手脚发凉，侯新雨才送女孩子回了家，自己再欢喜的跳回家去，心都飞扬。 一回家，侯新雨那满面春风就被墨凉初打趣了：“我说的吧，咱们都在过冬天，咱们小侯爷在过春天，围巾不错啊。” 侯爸侯妈跟着笑，表哥也是幸灾乐祸的表情，还帮捣乱凉初说：“新雨啊，你不是从来都不带围巾的吗？怎么出去一趟就变了一条出来？什么牌子的啊。” 他得意洋洋的用手扬着面前的围巾：“爱心牌的。” “爱心？”墨凉初调着电视上的简易难度：“我看是爱意才对吧。” “我揍你啊。” 墨凉初往后躲了躲：“太暴力了，君子动口小人动手。知道吗？你？” “不知道。” 表哥开口劝解着：“好了，好了，别吵了，你们安稳一点，打一盘，打一盘。” 侯爸望着侯妈红袖添香的温婉模样，免不得笑道：“家里还是要人多才热闹，有个会闹，有个嘴厉的，还有个劝和的。” “这三个要都是你的儿子，你这个嘴巴都要乐歪了吧。”侯妈望着墨凉初吵闹的背影，想着那个孩子口中冰冷的家庭，总觉得对比太过严重，免不得分出几分心疼：“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凉初啊。”侯爸喊道。 他正在和侯新雨pk那边喊了他的名字，条件反射的立刻应声道：“叔叔，怎么了？你也要玩吗？” 侯爸笑出声：“你在学校成绩怎么样啊。” 他手上一顿，错过了攻击的时机，给侯新雨一招毙掉。顺势把手柄交给一旁的表哥，转身道：“还可以，状态好的话能靠前五，不好的话前十也没有问题。” “哦？”侯爸眉上一喜：“这么好啊，哪一门最好啊。” “英语比较好，物理也还可以。”素来没有人关心过他的学习，更没有人这般仔细的问过，他欢喜的跑到侯爸身边坐着，耐心的回答着长辈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我记得你英语考过满分？”顾墨城和侯新雨都放下手柄，坐在沙发上剥桔子，这话是顾墨城说的：“我们老师还拿过你的卷子给我们看过，说是标准的答题卷，你英语作文也写的很好。有什么秘诀吗？”表哥问：“我英语有点弱，又不想要去上补习班。” “这个……”墨凉初有点为难：“我是小时候就在英国，美国，各个地方待过，所以口语都是环境养成的，后来我姐要去考雅思，就捎上我一起，我也是跟她一起学，加上有点底子，所以不算太难，你真的说我有办法，那就是……多看看美剧和英剧，最好是不用字幕去看。语感很重要，是要培养的。” 眼看着三个孩子聚在一处讨论学习的办法，老两口颇为欣慰的举杯而饮。 晚饭过后，侯妈听侯新雨说墨凉初会拉小提琴，便说要听。 墨凉初立刻把那把放置在侯新雨房间柜子上的小提琴打开：“这把小提琴是我家隔壁一个哥哥给我买的，说我有天分，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这就是百万的琴？” “嗯。”琴身泛着细细的光泽，做工精湛。从盒子中取出的时候发出两声木头空鸣的声音，甚是遥远静然。 只见他熟练的在琴弓上抹了松香，整个人的气质都微微发生转变。侯新雨上次看他拉琴还是在初中，记忆之终聚光灯下的少年是那般耀眼。 两声调音之后，悠扬的旋律便响起。 古典乐有一种很神奇的力量，若是真的静下心去听，时间会莫名的停止，停止在某些和旋律节奏相关的地方。 侯新雨想起考试时分，他去找秋来晚，那个时候秋来晚单手支着下巴，望着楼下正躲在避风处背书的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哪怕是这百分之一也很甩人啊。”当时他听见了，却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可如今耳边听着悦耳的琴声，他脑海当中浮现了很多的东西。 “百分之一吗？” 侯新雨转过头去看一旁安静的表哥，那人的眸色也在琴声之中暗淡了几分，即深沉又不安。 他也在烦恼什么。 其实稍微细想也能感觉到表哥这段时间的沉默。似他这般急躁的人，居然能安然的生活，必然有问题。 新年那天，侯爸侯妈给三个孩子一人包了一个红包，墨凉初倒是很兴奋。 “你不会是第一次收到红包吧。”侯新雨问：“你们家大业大连红包都不给吗？” “我们家素来不给红包。”墨凉初傻笑起来：“不过，他们倒是会给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侯新雨和他两个人正在站在门外贴对联，红联黑字，格外喜气：“什么东西？” “还是不说为好。”墨凉初一副狐狸的样子：“说出来拉仇恨。” “我还不知道你们家？说说看。”他扶着红联，墨凉初拿胶布一条条的粘上去：“都是些地啊，房子什么的。都是我用不上的东西，那些都是投资，暂时放在我名下而已。他们想要转移回去，很容易。”说道这个地方，他顿了顿：“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不开心的。” 拉开门进去，表哥正和侯妈贴窗花，贴福字。 “这个福字为什么要倒着贴啊？” “因为福到啊。”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然后一家人又忙活起来。 好不容易坐下来吃个橘子，就被告知要烧香酬神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仪式，家里供着观音大年三十家里人总要上个香。 全都解决好，三个男孩子开始玩游戏机，大人坐在沙发上唠嗑，时不时上去拼一回儿。 沐秦孤身一人坐在家中，桌子上放着刚刚泡了两分钟的方便面。 父母再一次失信与他，说是那边的研究没有办法脱手，等到过完年才能回来，他本来就对他们的归来不报什么期望…… 可…… 父亲再一次的提起要带他离开的事情，循循善诱，甚至已经找到了机构，国外的教学质量更好一些，为了自己的未来也要好好考虑。 黑暗之中，除了他的屋子仅有一盏台灯之外，家家户户都是团圆美满，烈火烹油，欢喜度日的。 徐娥媚一家去了外公那边，今年的大年三十，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百无聊赖的之下，打开QQ空间开始看同学发的动态，侯新雨发了好几张照片，家里的菜还有红包，还有一两张带着人像的照片，沐秦没有想到的是墨凉初居然在侯家过年。 照片里面墨凉初正在往花瓶里面放梅花，四面是冬日的橙阳，少年身上穿着软绵绵的白色毛衣，既温暖又平和。 许阳也发了很多照片，他家比较清冷，只有他和爷爷两个人，可是年夜饭确实意想不到的丰盛，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许阳这个小子居然做的一手好菜。 秋来晚也发了照片都是些好吃的，还有家里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模样。 通过这些照片，也能感觉到照片那头欢喜的场景，他轻咳了两声，仰头看着家里的天花板。觉得无趣。 第73章 第八章，遥不可及有多 平时最爱发动态的徐娥媚倒是一条消息都没有…… “离开吗？”他眨着眼睛，望着虚无空气，妄想从些那虚无之中找到答案。 先不论其他，他目前还不确定自己将来到底想要做什么。选择国内的大学故然是方便的，若是他有深入学习的要求，终究还是国外的名校更好一些。 如果最后的结果是要去国外，那他是不是应该听从父亲的要求，直接选择国外大学？可是话又说回来，要是他将来并不想要继续学习，而是想要步入社会，终究还是国内的牵挂更多的一些。 掀开方便面的盖子，他有些苦恼的叹气，说到底，他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才会这么迷茫，这么纠结。 侯新雨想要成为律师，未来的路已经自主规划好，他正在按照自己给自己规划好的蓝图一步步的建造，墨凉初也在全省的比赛之中拿到了冠军，小提琴前进的梦，也已经确定。许阳更是在向着好的方向前行，就连秋来晚和徐娥媚都知道自己未来想要做什么。 唯有他不知道。 心下有些烦躁，连着方便面都不愿意吃。 顺手抄起电话给侯新雨播了过去：“你们家还缺人吃饭吗？” “怎了？你也要过来？” 沐秦拿起钥匙，提着一盒子年前买的牛奶，披上外套出门了：“我一个人过年，快要孤单寂寞枯萎了，过来找你们玩。” “那你快点吧，我们等你一起吃饭。” 他乘上电梯，去车库拿了自行车，步入黑暗之中。 这年对很多人而言，早已不是年。 大年初二，墨凉初趴在床头打哈切，望着正在写卷子的两个人：“你们家的基因真的是神奇，整天除了卷子就是卷子，你们不累吗？” “不然呢？还能干什么？” “出去玩啊，喊上秋来晚还有沐秦，师太，还有许阳，大过年的咱们一块去处玩去呗。” “出去玩？”侯新雨动了动脖子：“这么闹得日子，街上全是人，别的地方都没有开门，你要去什么地方玩？” “你不想见秋来晚吗？” “好吧，我去打电话。” 顾墨城半忍着笑道：“你还真的是知道我弟弟的七寸在什么地方啊。” “他的七寸就是秋来晚呗。”墨凉初上前拉着他的手肘：“走吧，表哥，咱们一块出去玩。” “我就不去了，你们几个都是朋友，我去的话不伦不类。” “朋友都是先认识然后变成熟人，成了熟人之后才能变成朋友的，走吧，走吧。” 他伸手推着那边的少年：“走了，咱们一块去。大过年的闷在家里做什么卷子啊，你的青春可不是被卷子堆起来的。” 顾墨城素来爱闹，这么一折腾，也就随着他去了。 这么虚行的过日子，转眼就是初五，墨凉初准备准备要回家了，当晚就赖在侯新雨的床上撒泼：“不想回去，我能住到开学吗？我家特别冷清，我不想要回去。”侯新雨伸脚就要去踹他：“快点给我回去，霸占我的床这么多天，还好意思留下来。 ” “小侯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可是你最亲爱的弟弟啊。” “你什么时候成我弟弟了？” “有求于你的时候。” 又闹起来了，顾墨城就这么看着两个孩子闹，单手托着脑袋。 败下阵来的墨凉初趴在床边望着顾墨城傻笑：“表哥，你干嘛闷闷不乐啊，有事情还是和大家商量比较好。” “我有事？哪里有事？” “你脸上就写着我有事三个字。” 两个人停止打闹，侯新雨也转头看去：“哥，有事要说啊。” 他摆手，一脸无奈的笑意：“没事，没什么事情。” 墨凉初也不是那种会追问的人，门外传来侯妈叫吃水果的动静，他便立刻化身小蝴蝶飞出去，左一个真甜，右一个好吃的哄着侯妈。 “真羡慕啊。”顾墨城靠在门边望着正在哄人的墨凉初：“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儿子。” 侯新雨趴在他哥肩上：“这么好的儿子也有人家不要的。” “谁家这么不开眼啊。” “墨家呗，不然谁大过年的不和家里人过年？” 两个人靠在门边，耳边是墨凉初熟练哄骗长辈的花言巧语，表哥道：“新雨啊。” “嗯。” “你说我们长大之后为什么没有勇气了？” “勇气？你说的是关于什么方面的？脸皮吗？”他指着正在大口吃水果的墨凉初：“表哥你会是想要和这个小子一样吧。” 少年往后退了一步，面上并无笑意，反而有难色道：“凉初还有许阳他们能够在升旗台说出反抗的话来，这就是勇气啊。” “按照大人的判断来说，他们两个这种行为应该被称作鲁莽，他们两个要不是有贵人在身后相助，早就背处分了。” “那你觉得他们两个做错了吗？” “你说什么地方？是他们要去检讨的原因，还是他们反抗的精神？” “两个都有。” 侯新雨沉默了一会儿笑道：“没有。” “那他们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鲁莽也好，都只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和真相”顾墨城握手成拳，整个人都冒着莫名的倦意：“他们被冤枉了，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我也觉得他们没有错。” “哥？” “新雨，如果他们两个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想我不可能和他们一样反抗，无论后果如何，我都不敢。” 因为意识到这一点，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流失，他不知不觉的变成一个胆小如鼠，不愿面对真相的人，每次想要追求自己渴望的东西的时候，总是会先去考虑后果，脑海之中出现各种各样的后果之后，他便觉得可怕，便不敢擅动。以至于，他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不敢去争取。 望着身边无数迈步的人，再看着故步自封的自己，觉得心慌，烦躁。 “哥，我老舅是不是让你去考医学院啊。”侯新雨了然的挑眉。 “嗯。” “你要是不想要考那就不去呗，反正下学期，你就能争取了保送名额了，只要你胆子够大，改个志愿是什么大事吗？” “你知道我想要去学什么吗？” “肯定是你自己觉得高兴的事情。”侯新雨拍拍身边的肩膀：“后悔一时总比后悔一世要好。” 顾墨城却清冷的笑开了：“谁知道呢，后悔这种情绪也要在是事情发生过后才能说。” 徐娥媚一家人回去家乡，沐秦闲来无事就带着篮球过来找侯新雨一行人。 小区的篮球场鲜有人用，只有他们几个在宽阔的场地上拉回蹦跶。许阳赶来的时候，四个人已经打了三局了。 “你怎么那么迟？”墨凉初把球扔到许阳怀里，许阳双眼微红，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昨晚在家里写了好久的卷子，收到你们短信的时候我还在睡觉好不好？” “你们可以啊，你们一个二个大假期的不好好的玩耍，居然寄情于试卷？” “我们和你又不一样，你会玩乐器，我们什么也不会啊。”沐秦接过许阳递过来的篮球：“除了试卷，哪里还有可以消遣时间的办法？” “切。”墨凉初抢了沐秦手里的篮球，夹在腋下，指着面前的几个人，胡乱开火：“你们几个吧，比女孩子还麻烦。” “我们又招你了？”顾墨城靠在铁网边喝水，笑意缱绻的盯着少年意气的墨凉初，冬天室外的温度太低，即使是常温的矿泉水都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气。 “沐秦你拉着个晚娘脸，深怕我们不知道你心情不好。表哥你也是，问你心里是不是有事，你就要明明白白的说，咱们好歹也是一起抢侯新雨被窝的战友，这么好的交情，你居然这么矫情，许阳你也是，你这个眼睛是睡觉睡肿的？还能肿成这个样子？哭了就哭了呗，多大点事情啊。”墨凉初冷哼了一声：“都别拿别人当傻子，成吗？” 侯新雨站在一别憋笑，墨凉初乱开火，过来打球的人，没有一个幸免。 说完之后那边依旧是沉默，凉初顺手投了一个三分球。再回头的时候，那边整体呈现出一种极度郁闷的状态，他上前搂住沐秦的肩膀：“我道歉，我就是看不得你们几个不高兴，我错了，你们别放在心上，行了，你们要是不想说，那就不说，咱们打球吧。” “也不是不想说。”沐秦捡起滚到脚边的篮球往篮网里面丢去：“说了也不能解决，大过年的惹别人郁闷干嘛？” “你不说怎么知道不能解决？” 许阳挑眉：“你家那些事，你觉得说出来就能解决吗？” 俊美的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我家那些事情，都是有钱惹得祸，除非我们家破产，否则……一点余地都没有。所以，我不是道歉了嘛，你们别和我一般计较啊。”他要去抢沐秦手里的球，沐秦直接把球扔到他怀里，长叹了一口气：“我爸妈说今年要回家过年，结果因为他们研究的技术出了问题，放了我鸽子，还说要我考虑去国外念书的事情，可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将来想要做什么，所以……烦。” 顾墨城夺过墨凉初手里的篮球，一个反手球入篮：“我爸叫我去念医学，我想去学计算机编程。可是，我不知道到底选择计算机对还是不对，要是不对，我将来后悔了怎么办？” 篮球落在地上，弹到许阳的手中，扣住篮球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他面上，他说道：“我爸的那个家新添了一个儿子，说是要买新房子，可是钱不够，他过来找我爷爷借钱，我爷爷说没有，我爸就说要我爷爷把房子卖掉。我爷爷气的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了。”篮球没有再被传起来。 烦恼还真的是千姿百态。 许阳耸肩：“看吧…说出来也半点用都没有。” 站在一旁的侯新雨半边身子都有些僵硬，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面前的朋友，这里站着的五个人只有他素来美满幸福，对他们几个对比而来，他的圆满更像是一种无形的资本，寒风呼啸而来似是要将他们每个人的血液都冻成冰块，这样，也不会因为血液的流动而带动心脏的的酸楚，只要被冷却了，步入血液的寒冷便不会进入心脏。 第74章 第八章，遥不可及有多 “其实，我们几个相互说不一定管用，但是和一个人说肯定有用。”墨凉初眉眼之间带着几分狡黠和欢腾：“那个人今天会过来接我，你们可以找她聊聊。” 听到这里，侯新雨就笑了…… 是啊，那可是多少人都夸赞的人。 晚饭时间，墨凉初带着四个男孩子往街巷深处的餐厅走去。 进门之前，顾墨城拉住少年，仰头望着面前高档的餐厅，不由的有些发愣：“来这干什么？就算要出去吃，去吃烧烤不就行了吗？” “不是行了还是不行的问题。”墨凉初推着他们往包厢里面走：“我们行，她可不行。” 是中式餐馆装修的很典雅，丝毫不显俗气。四面穿行的都是些西装革履的男人，就连服务的人都恭敬有礼。他们五个都是一副学生打扮，与此处格格不入。 许阳拉住侯新雨的臂膀，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来这干什么？在这里吃一次饭，咱们一个月的伙食费都要搭进去吧。” 侯新雨指着大踏步走在最前面的墨凉初：“他要是给不出来钱，咱们就把他扣在这。” “好主意。”沐秦挑眉。 入了大厅众人看到墨凉初都是恭敬有礼的弯腰问好，皆是熟识模样。他面上带着淡然悠远的笑意，一一点头而过，带着他们几个穿过大厅，四方阶梯前，两个汉服打扮的人恭敬道：“二少，请往这边走。” 越往深处，只见四面琉璃烛光，檀木腾梁，尽是高贵之气。 “他们叫你二少？都认识你啊”顾墨城笑问：“你常常来这里？” “不常来。”他摇头，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切。 “那怎么所有人都认识你？”许阳打量着四面的环境，讶异于此处的奢华，仅是放在一旁的装饰皆是丹青妙笔玲珑。檀香幽幽甚是素雅。 停在某处半掩的红门前，青铜门扣被开来，两个领路的人，恭敬的离去。 墨凉初推门入内，叫那些还在看风景的人进来：“进来啊。” “你先说清楚啊，我们要是在这里吃一餐饭，估计要喊爸妈来领人啊。” “我给钱，你们怕什么啊。”墨凉初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快点啊。进来啊。” 见四下无人几个男孩子上前合伙开始找墨凉初的钱包，一顿胡闹，结果发现里面也就五张一百，侯新雨望着手里红色的钞票：“五百，你打算在这里喝一杯白开水吗？” 少年叹气抢过自己的钱包：“这里是我的饭店，我们吃东西不用给钱。” “你净扯。” “你这么点大，哪里来的饭店啊” 他气结，见面前几个人依旧不相信，急的跳脚指着里面的包厢道：“这个饭店是我们洛墨家合伙开的，写在我和我哥还有洛家姐弟的名下，是三年前我们收到的压岁钱。明白了吗？” “压岁钱？！” “你们有钱人，真是会玩啊。” “还有！”墨凉初拿出钱包里面的卡：“目光能不能不要短浅，你们的眼里只有钱吗？，还有卡好不好。” 穿过拱门回廊，走上拱桥，越过四面锦鲤鱼池，止步在厢房前。墨凉初轻车熟路的拉开门，笑看着正在喝茶的洛青溪。 “姐，人我给你带来了。” 少女坐在博古架之前，身后皆是素胚描摹的青瓷，四面柔光温和，衬的她也有几分莫名柔软娇媚，转转莺啼般的声音响起：“你本事真的大了啊，过年居然敢跑出来？” “那……我跑的好吗？”墨凉初直接扑过去，伸手给人一个拥抱，却被洛青溪嫌弃的推开，少年半倚在她身边：“不是你叫我主动去找自己觉得高兴的事情的吗？” “那你高兴吗？”她问。 “高兴，第一次过年的感觉。” 洛青溪伸手轻拍着他的脸：“那就好。”转头去看那边还站在门外的四个男孩子，她蓦然叹道：“你们打算在门口挡到什么时候？进来吧。” 众人这才小心翼翼的闯进门。 屋子里面还有一个人，正在等待吩咐的模样。 洛青溪吩咐道：“上菜吧。” “是。” 那人从屋中的另一个门离去，四个男孩子这才雀步而入。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 “你们都坐吧，凉初说你们几个有话想要和我聊？大冬天的我也不想出去受冻，所以就叫你们几个过来，正巧是吃饭时间，和我一起吃个饭，你们家里人不会介意吧。”她彬彬有礼，一反往常。 “你这样我真不习惯。”侯新雨脱下羽绒服，拉开椅子坐下，众人也顺势坐下。 “不习惯？有什么不习惯的？我不讽刺你，你觉得不习惯？” 侯新雨知道自己嘴上功夫比不过她，索性就闭嘴了。 饭菜上的很快，都是些精致可口的饭菜，吃饭的时候没有人提起前来的目的，要么安静，要么听着洛青溪和墨凉初话家常。 “你哥回来了，昨天还打电话问我，你人跑去哪里了。” 墨凉初这才后知后觉的打开手机，有些慌乱的看着洛青溪，只见她喝着羹汤，悠然自得的安抚道：“放心，你爷爷他们没发现你逃跑了，不然你早就被抓回去了。” “哦……”墨凉初松下一口气，拼命的喝汤压住心中的那份躁动：“你话能不能说完，吓死我了。”羹汤喝完了，便有人上前给他换上新的甜汤，他郁闷的搅动着碗里的红豆燕窝羹：“千防万防居然没有防到我哥居然回来了。” “你今晚不就回去了嘛，担心什么。”她吃完之后，身后的人将空了餐盘扯了下去，换上了一壶清甜的茶水。 酒足饭饱，该谈正事了。 “一会儿我要带着凉初回家，你们有什么事情快说吧。”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模样，叫人心中生出几分排斥的感觉， 沐秦本就对面前的人有些了解，虽然多有不熟，却是从心底之中的相信和折服的。 “虽然这个问题有些浪费你的时间，但是你能不能回答我。如果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是选择在国外学习更好，还是留在国内？” 洛青溪对面前白净的男孩子有些印象，思量了半天道：“接下来，我问你答。” “嗯。” “你不知道你自己现在想要什么？未来想要做什么？不知道考上大学该选择什么专业？” “是。” 她给自己添了一杯新茶，那茶香的很，她素来不爱喝苦的东西，这是甜茶，却不腻。 “好，那你觉得你在国内开心，还是在国外开心？”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答道：“国内，但是……这也只是现在，大学的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你为什么会觉得现在国内更快乐？为什么又觉得上了大学就不快乐了？” 那边的沐秦语结，现在快乐当然是因为徐娥媚，侯新雨，还有他们几个都在自己身边的关系，上了大学这些人就会往别的方向散去…… “你害怕未知，可是人人都要面对未知，这不是什么大事。孤注一掷本来就不容易，你不必勉强自己。”洛青溪又莞尔一笑：“其实，你很清楚你自己要什么，只是有些被旁人左右了思想，要是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左右你思想的人，是这么说，国外的教学质量更好一些，未来也会更明朗一些。” 沐秦抬首：“我父亲确实是这么说的。” “国外的教学质量确实会高一些，不过……目前也只是大学而已，中国也有很不错的大学，你的未来未必不明朗，你既然知道在国内会高兴一些，那就说明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你如今并不确定自己将来想要念什么专业。你在烦恼两件事情，可是这两件事，不知不觉的在你脑海当中变成了一件事情。盘根错节，你自然考虑不好。” 她选择性的安抚道：“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你大可以好好思考你将来要做什么。你所纠结的仅仅只是不知道要选怎么专业而已。” 听到此处，许阳也弱弱开口：“那个……姐姐。我爸想要买新房子，他钱不够，就想要我爷爷卖房给他凑钱，我爷爷很心寒，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帮我爷爷。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我？” 姐姐两个洛青溪倒是很受用，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温柔，并未多思量便指着那边的侯新雨：“这个问题，你要去请教这位同学的父亲，关于子女赡养老人的问题，你大可以找律师通过法律的手段来解决，你的问题主要是在你爷爷的态度” “怎么解决？我比较笨，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许阳看了看洛青溪又看了看侯新雨。 侯新雨双手交叠，蹙眉犹豫了一会解释道：“她的意思是叫你先发制人，你爸既然提出来要让你爷爷卖房子，说明这是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一次不行，他肯定回来第二次，你爷爷既然心寒，你既然心寒，那就不必和你爸爸客气了，找律师直接上门去谈你父亲这些年未曾赡养你爷爷的事情，将你父亲的注意力转移。然后……”他犹豫着开口：“最好能让你爷爷立一份遗嘱。免得你爸……”后面的话，侯新雨没有说出口，由于父亲是律师的缘故，他自小便看这样的事情太多，。为了钱杀了自己生父，生母的畜生大有人在。 可他不愿将这种事情随意的放在朋友的父亲身上，只能婉转道：“还是立遗嘱比较好。” 许阳望着侯新雨，颇为无助的开口：“那我要委托你父亲吗？” 侯新雨自然点头：“一会儿你跟我回去，我让我爸好好帮你计划一下。”他扭着头盯着洛青溪，眸中有些惊喜：“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做检察官或者律师之类的？” “没考虑。”她放下茶碗，盯着那方有些别扭的表哥：“您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方别扭的顾墨城蓦然笑了，他本就是阳光淬炼般的少年，嘴角的弧度灿然多情，酒窝浮现：“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真正的心意重要，特别是在选择未来的道路上。”他恍然大悟般明亮的双眸，似有翠色嫣然。 “看来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她轻轻的扣着桌面：“那就散场。” 车子从停车场驶出，她让墨凉初先上车：“你们几个，要不要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侯新雨摇头：“我们自己走回去，也不远。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说了不需要之后，丝毫犹豫都未曾有，她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好酷的女孩子啊。”寒风之中，顾墨城双手插在口袋：“真漂亮。洛青溪啊，名不虚传。” “哥，你第一次看她？” “以前只远远的看过，这么近距离还是第一次。”四人转身往侯家的方向。 “虽然性格有些差，但是，真的蛮漂亮的。”许阳抱臂道：“为什么她不是咱们学校的校花？我觉得她比乐思好看啊，而且，不是一星半点的那种。” “你们高二好看的女孩子有不少，我看新雨的女朋友也漂亮。每次做操路过高二都能看到一群漂亮的姑娘。” 风中谈论声又起。 男孩子讨论起女孩子的外貌也能开一个茶话会。 沐秦要回去拿篮球和自行车，许阳要去找侯新雨的爸爸谈论家里的事情。 这来回一闹，又是两个小时。 转眼已经十点有余了。 送走了许阳和沐秦，侯新雨端着一壶白水，三个杯子进屋子，推开门，看着空荡荡的床，才想起来墨凉初已经回家他还是端着托盘进门。昏黄灯光下，正在发呆的顾墨城，有些失落，有点孤独。回想起来，他很少能看到自己表哥身边有说的上话的朋友，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举着书，孤孤单单的与卷子相伴。 这么一回忆，他便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总有些伤怀。家里孩子并不多，这一辈除了他和顾墨城之外少有亲近的同辈亲戚。还记得小时候，都是这个人带着他穿梭在街头巷尾，无头无脑的玩耍着。可是一转眼他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带着他上天下地玩闹的大哥了，岁月漫漫，他们都长大成人，渐渐的侯新雨发现墨城表哥不过是一个比他年长一岁的男孩子而已，和他一样有血有肉，有烦恼，有痛苦。 现实像是破土而出的花朵在他面前盛开，虽然并不美丽，却也有别样的风情。 第75章 第八章，遥不可及有多 放下水杯，他伸手拍了拍表哥的肩头：“我虽然是你弟，但是老哥你也可以依靠我，咱们不是一家人嘛。没什么好丢脸。” 一声无奈的笑意在昏黄的灯光下响起：“我知道。” “想学就去吧，自己的选择就算是后悔也没有责怪的对象，要是听了我舅的，将来后悔了，你肯定会怨他，你不是最讨厌推卸责任的人吗？不如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别活得那么憋屈。” 他了然的点头，接着重复，我知道。 “新雨。”顾墨城仰头望着天花板：“凉初……是不是有些问题啊。” “问题？”他满目不解，也能窥得其中的意义。 表哥荒唐的笑了：“没什么，我随便说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一般不会随便开口说在这些事，你要是发现什么了，还是直接说出来好，我也好和他说。” “他身边有个那么厉害的女孩子，我想到的，那位肯定也能想到。”看侯新雨当真当心的模样，表哥露出温和的笑意，伸手去揉侯新雨的后脑软软的头发：“我的你担心他？” “他……和其他人有点不太一样。”侯新雨抬头去看放置在最高处的小提琴：“我不能说有多会洞悉人性，但是每个人多少在想些什么，我都能理解，什么人讨厌什么人，我也能看出来。” 表哥点头，望着侯新雨眉宇之间多出来的两分迷茫，像是窗户上寒冷的雾气，模糊不清。 “但是，凉初心里的东西，和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有点不太一样，这可能和他家庭有关系。毕竟他们那种人家的生活不是我们能想象。但是……”侯新雨往后躺去：“我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其实我挺心疼他的，我觉得……他不应该只是现在这个样子。” 少年翻了个身，苦笑起来：“应该还要再优秀，再引人注目一点。我就觉得他是那种被万人景仰的人。” “嗯。”表哥给自己倒了半杯水，目光也落在小提琴上：“他倒是很稳重懂事，但是……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捆绑在别人身上。”这话说的无心，那边的侯新雨却猛地坐起来，惊得顾墨城手里的水都抖了两抖，这边水杯还没有稳住，便听到侯新雨惊呼：“对啊！就是这个意思！我也觉得凉初有点怪怪的，原来就是怪在这个地方。” “少年，别激动。”表哥也闲然的往后靠：“可是说到底这还是他自己的性格问题，不是你能解决的。” 秉烛夜谈倒是不现实，二人又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转头就去睡了。 开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考试，寒假脱离学校的二十几天里面，用功还是不用功，此刻就能看出差距，那是一条甩人的高速公路。 拿新书的日子，便是小测的时日。 那天秋来晚要去爷爷家里过小年便没有跟着侯新雨一起回家，也没有一起去学校。 汤圆便是团圆，那天晚上，她望着一颗颗白玉团子，心中生出几分笑意。 要开学了。 可以， 天天看到他了。 带着围巾从温暖的家迈入寒风之中，疾步迈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侯新雨傻傻的站在那处，整个脸都快藏到围巾里面去了，一看到她，就如打地鼠游戏里面冒头的地鼠一般，露出比拟阳光般的灿然笑意。 杨树下清爽的少年。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画面了。 “等久了。”加快脚步迫不及待的跑到那个人的面前，张开双臂像是一只归巢的燕子，猛地扑进那人的怀里，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心口，，侯新雨立刻弯下身子搂住她的腰，语调欢喜的过分：“想我了啊。” “想啊，好久没看你在这里等我了。” “为了和你一起上学，我连睡懒觉的习惯都改了，真是我佛慈悲。” “你别糟蹋我佛了，走了，咱们去吃面。” 侯新雨给她理了理围巾，并肩往学校的方向去了。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传统，逢开学必然是所有人都会早去学校。 他们两个到达面馆的时候，校草一行人已经坐在位置上等待面条了，姚杰正巧抬头看到迎面而来的他们，一如既往地热情：“小侯爷来了啊。侯爷夫人也好。” 秋来晚对他点点头，素来不太会对付这种热情的人，便主动去叫面，侯新雨进去占座位，顺带着和他们扯皮：“姚杰，你胖了。” “心宽体胖。” “你可拉到吧。”侯新雨低下头开始倒腾手机，秋来晚悠然在他对面坐下，二人并未对视只听到，女孩子半是关怀的语调：“吃面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他立刻就乖乖的锁了屏幕：“我看看天气。” “今天天气怎么样？” 小侯爷单手托腮桃色满目，哪里还在乎天气，看着秋来晚就道：“阳光明媚。” “你说天气？”她挑眉。 “我说心情。” 对面的人梨涡浅浅露出，双眸弯成了月牙。她心中千丝万缕的情绪都挂上了月牙，最后脸红起来，不好意思的侧过脸去。 侯新雨接着傻笑，吃面的时候也在傻笑。 “吃面的时候把围巾拿下来，不然会弄脏。”她准备伸手帮他去解，对面的潭尧等人立刻就不淡定了：“欧呦~” 她莫名的看过去，只看到对面三个男孩子各个不怀好意，满目都是讪笑。她下意识的收回手：“你自己解吧。” 侯新雨自然明白她不愿意张扬的原因，点头把围巾解了下去。 那边的三人行已经结束，走之前过来八卦道：“小侯爷最新消息啊，咱们班主任被几个家长联名弄走了，今天新官上任，你猜猜看是谁，来我们这里？” “谁？”侯新雨摇头：“谁都行啊，换多少个老师，该听课的还是听课，不听课的还是不听课。” 姚杰露出可叹的表情：“和你聊八卦简直是自取其辱。” 他们走了，面店又进来两三个人，很快就被学生沾满了位置，许阳进门的时候侯新雨正吃好准备离开。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秋来晚他们的位置已经被别人占了，姑娘看着他：“吃别的吧，附近还有不少卖早饭的，这里你是抢不到位置了。” 许阳双眼之下的乌青不比侯新雨的小，驼着背有些无奈的道：“买个煎饼果子吃吧。”他掀开门帘往别处去了，少年困顿的模样当真叫人心疼。 等他买好东西再去看的时候，那边的小情侣已经走远。寒冬腊月之中，那两个人看起来格外温暖。因为围巾，还是因为笑容？他也不知道。 班级里面的人已经来了大半，徐常看到她主动挥挥手：“看来你这个年过的很滋润啊。” “你这滋润二字，让我觉得很不爽，胖了就胖了呗。” “你就不怕侯新雨嫌弃你？” 秋来晚得意的昂头：“他敢。” 人聚在一起就是暖和，英语老师最是怕冷，整个人都缩在讲台上。给她们讲解卷子的时候，即使抱着热水壶也是整个人都在打颤。 秋来晚听着那念经一样的答案宣读，整个人昏昏欲睡，平时在家，这个时间点她还舒舒服服的窝在被窝里面，第一天开学，真的是要命。 徐常还有几个孩子都依旧是那副紧绷神经的模样，想来他们这个寒假也依旧在高度学习压力下度过。看到徐常厚如瓶盖的眼镜片，她又想起那句百分之一的理论。 论努力，徐常的努力不在侯新雨之下，可能比起侯新雨还要用功几分，可是侯新雨已经开始找寻属于自己的学习方法，徐常依旧穿梭在各个补习班之中，焦头烂额，学海无涯。课桌上她稍稍一抬手，便能碰到徐常奋力记下的笔记，堆得很高，稍稍一推就会倒下，危塔。 目光落在徐常的英语卷子上，上面满是各种时态的记录，还有英语老师有意无意说出来的单词，他都一一记录下来。 可是看到红笔批改的痕迹和并不高的分数，她心中总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看什么呢？”徐常察觉到她的目光，正巧英语老师喝水，停下了讲解，他无意的问了一句，反手就把卷子翻过来了。 她动了动脖子也将卷子翻过来：“只是感慨一下，英语这门功课的重要性。” “重要性？”徐常敲着卷子：“这有什么好重要的，咱们要是一辈子不出国，英语根本就没有用。就算是出国了，咱们四面八方的国家都有唐人街，日本和韩国处处都是中文。” “这样？” “我们学英语只是为了应付考试而已，还能有什么用？”徐常的声音不大，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英语老师也缓过来，轻咳了两声接着讲课，他们的对话到此为止。 秋来晚望着自己高分的卷子莫名的有些怅然，总有用吧，在某些方面肯定会有用的。就像侯新雨那么努力的寻找辩题的方法，肯定是有用的。 午饭时间，徐娥媚抱着书趴在饭桌上：“我觉得好难受啊，为什么一上学就浑身难受？” “这是病。”许阳幸灾乐祸。 墨凉初端着大餐盘走过来，他碗里的食物永远都比旁人多上一倍，少年笑容明媚：“病这种东西多半是装的，打一顿就好了。” “这么暴力啊，还有没有良心？你们倒是一个二个都神清气爽。”徐娥媚趴在饭桌上露出一双眼睛，机械的搜索着每个人面上的疲惫，最后找到了本家：“晚晚，你就不难受吗？” 秋来晚精神萎靡：“我快困死了，我们英语老师上课简直就是念经，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侯新雨立刻心疼道：“我一会儿出去给你买杯咖啡？” “不用，不用，我一会儿回去趴一会儿睡一下就好。”她习惯性的半靠在侯新雨身上：“假期简直就是吸人气的妖怪，我感觉我已经被剥皮抽筋了。” 第76章 第八章，遥不可及有多 靠了没一会儿，她又想起这是学校，猛地坐起来，侯新雨正要摸她脑袋的手顿在半空中，悻悻的收了回去：“怎么了？” “充电完毕。” “……” “……” “要不，我们还是去别的桌子上吃吧。” 侯新雨毫无犹豫的开口：“再见几位。” “你一点都不挽留啊，我们还是不是你的好朋友了？” 这么冷的日子里面小提琴声依旧悠扬多情，伴随其响起的钢琴声越渐的衰落下去，众人只能听到小提琴的悠扬，而钢琴的声音沦为配角，愈发的淡了起来。 我们曾经以为日子是一场滂沱大雨，而时间就是那些落下的水珠，虽然稍纵即逝却是触手可及的。可实际上，时间是轻抚过你指尖的微风，你曾以为你握住了它，却在一夕之间彻底忘却。你曾以为你见过它，却不知它到底是什么模样。 冻雪彻底化去，红梅衰落，人间初静之间更多的是喧嚣的匆忙，转眼，会考之后，春暖花开。 春季的流感总是最需要防范的，年轻的身体却总能扛过一次次的长风，健康舒服的度过春季。 “春天要捂着，秋天要适当的冻着。”秋来晚乖巧的坐在篮球场等着侯新雨一起回家，少年只穿了一件短袖浑身都是汗水，又咸又辣，却莫名的带着几分清爽的滋味。人一靠过来她便扬声道：“这可是我妈的至理名言。” “冷的时候穿，热的时候脱，这才是至理名言，你多大岁数了？怎么和老太太一样相信这些老话？” “咱们两个不是黄昏恋吗？我说这个话有什么不对吗？”她递过纸巾：“把你那汗擦擦干净。”春风送香，学校里的丁香全都开了，气味浓厚。 侯新雨准备拿水浇头，可看到秋来晚的眼神之后，乖乖的接过纸巾开始搽汗，然后不由分说的被强硬的套上外套：“你要是生病了，我就提着刀去你家。” “你要干什么啊，我感冒了而已，你不用杀了我吧。”侯新雨虽然浑身都冒着热气，闷热难耐，还是听从少女的意见把衣服拉紧，整个人都带着几分笑意，原来被人管着的甜蜜是这个样子的。 “你想要知道，那你就感冒看看，看我敢不敢提刀去你家揍你。” “太不温柔了，生病了，就应该嘘寒问暖，小手牵牵才对。”他背起自己书包和不远处的许阳等人挥手，笑眯眯的与秋来晚并肩离去。 沐秦也灌了自己半瓶水，给还在自习室复习的徐娥媚发了消息。背着书包准备回家。 许阳和墨凉初孤孤单单的背起书包。“你晚上去哪吃饭啊。”许阳问他。 他摇头：“还没想好，先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去我家吃吧，反正明天周六，你在我家睡也行，给我补补英语。” “这么好？” “走吧。”许阳攀上他的肩膀：“都兄弟，还计较这个。” 前段日子正巧清明节放假，许阳去墓地祭奠已经过世的奶奶，他去的很早，不想要赶时间和旁人一起祭奠，墓园里荒凉的只剩下春风和雨水。 爷爷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开春的时候还不小心崴了脚，他体恤老爷子就拍胸脯保证自己一个人过去上香祭拜。 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不远的地方传来阵阵悠扬的小提琴声，那琴声融化在春雨花香中，每一个音符都带着怀念的凄美。他几乎快要落下泪来。 顺着琴声他走到墓园的柳树下，少年站在微风细雨中，一身干净素雅的黑色西装，头发都梳的井井有条，指尖演奏出音符，空气都沉静下来。墓碑前放着一小束清冷的铃兰。 许阳撑着伞走到那个人身边，挡住从天而降的冰凉。感觉到冰冷消失，那边正在演奏的人停下琴弓，转头看来：“许阳？你怎么在这？” 许阳指着不远处的墓碑：“和你一样，过来祭拜。” 已经被雨水打湿的少年开朗笑道：“哦，正好，咱们两个一块走，我听说这边的公交车还蛮难等的。” 二人踏着温凉之意往园外离去。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家里人没有过来吗？爷爷呢？”墨凉初问。 “我爷爷前几天把脚给崴了，我就担当起大任过来了。你呢？你家里人也没有过来？” 墨凉初有些难堪的开口：“我奶奶死的时候是疯的状态，在墨家而言这是一件丑闻，不能宣扬，这么多年也就我和我哥哥过来看看她。这几年我哥哥在国外上学，也就我过来看看。” “丑闻？” “嗯。就和私生女啊，偷情一样。墨家的大长辈是疯子，这就是丑闻。”墨凉初伸手抹了自己额角上的雨水：“其实这件早就远近皆知了，算不上什么秘密，不过我爷爷是个很无情的人，也很好面子，所以他其实是怨恨我奶奶的。” 许阳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说。那边墨凉初倒是开朗又温柔，今日的黑色西装更是衬的他俊美非凡。 “没关系，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你要有问题就问，我没什么。” 许阳了然的点头：“那你……奶奶是为什么疯的？” 墨凉初摇头：“我不知道。他们都说奶奶是因为先天性有病所以才疯的，可我觉得……不是那个样子。” “先天有病也要人逼迫才会发病。”许阳似是有感而发。 墨凉初哈哈大笑起来：“咱们两个还真的是难兄难弟的啊。你看啊，咱们两个都没有奶奶，还都被校长抓去国旗下念过检讨。” “去你的。” 雨水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像是舞女的裙子，纷纷旋转而去。 “你一会儿去哪啊。”许阳问：“吃了没？” “没。”墨凉初握紧手里的小提琴：“我准备去学校练琴，既然遇上你了，咱们两个就一起出去吃东西吧。”他拍拍口袋里面的钱包：“我请客，你想吃什么？” 两个人乘上公交车往市区归去。 墨凉初坐在靠窗户的位置，许阳低头看着他抱在怀里面的小提琴：“这把琴淋了雨没有关系吗？” 他点头：“这是我练习用的琴，回去好好的擦擦就行。” “你以后要去拉小提琴吗？” “嗯，怎么样？我琴拉的还不错吧。” 空气湿软的很，两个人的头发都软软的趴在额角上，遇了水的海带一般。 “我不懂，但是感觉好听。”许阳眉眼染上几分欢喜：“你下次比赛什么时候？” “五月份尾巴的样子，要是能拿下冠军，暑假就能去英国参加集训了，要是在集训里面脱颖而出，皇家音乐学院就有谱。我就能……和凌琳一起去国外上学了。” 望着墨凉初有奔头的模样，许阳免不得心中泛起几分游离：“你以后应该是不愁没有学上了，你成绩也好，不像我。” “你成绩不是提高了不少吗？”墨凉初捏着他因为失望而瘫下的肩头：“新雨都说了，你只要保持下去，一本肯定没问题。” “真的吗？”许阳想起最近的小测：“可是我英语很差，差到死的那种。我背了单词这次还是没及格。数学，物理，我倒是学得很好，只是英语太拖后腿。侯新雨说我要是能把英语提升上来，少说能在高二结束之前，冲到全校前八十。” “我教你好了。”墨凉初挑眉：“我是双语教育长大的，还在国外待过一段时间，教你英语肯定没问题。” “真的？可是……你也没有什么时间啊。” “我有啊。放学之后你要是没事咱们就找一地我给你补一个小时，反正一般放学之后我都要在外面晃两三个小时再回家。” “啊？为什么？” “我回家太早会遇上我爷爷，我爷爷不喜欢我，也不想要看到我。”他顺手将车窗关上，挡住飞旋而入的雨滴：“你今天要没事，我今天就教你。” 许阳知道不喜欢三字里面带着多少委屈，并没有多问，“成，那你干脆去我家吃饭吧，我做饭。” “看不出来啊。”他一副打趣的笑意：“你还会做饭啊。” 不成文的约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墨凉初每天都抽出一个小时给许阳讲解英语，应试理论考试本就是墨凉初强项，加上少年天生在语言方面有天赋，教起人来自然不同。六班的孩子们眼看许阳从倒数的个位数，往正数的个位数奔跑。他本就是聪慧的孩子，基本上一点就通，如今又肯努力，加上侯新雨和墨凉初的提点，进步自然是极快。 秋来晚拿着近期抄录的语录复印件走到四班门口，侯新雨正仰头休息颈椎，转头看到她立刻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少女身边跑去。 海棠春睡般的笑意在嘴角漾开，身后是嫩绿的春色，四面皆是明媚若碎钻的阳光，秋来晚对他挥手：“慢点，你急什么啊。” “你怎么过来了？”他急吼吼的冲出来，衣领都跑飞起来，她欲伸手，可是四面都是注视的目光，只能指着他的衣领道：“领子翻起来了。” 侯新雨这才低头，胡乱的去理自己的领子。 她眉眼含笑，将手里的复印件拿过去：“一共四份，早上忘记给你了，回到教室才想起来，这是我这段时间看到的好句子，应该能帮到你们写作文，师太那份我给过了，剩下的你给大家发一下吧。虽然不知道凉初那个小子用不用的上。” 第77章 第八章，遥不可及有多 “什么我就用不上了？”墨凉初提着小提琴，踏着绿意春风走来，浑身都散发着少年怒马鲜衣的得意和俊美：“人人有份吗？”满园春色之中他的笑意愈发的清爽俊逸起来。 “人人有份。”侯新雨拍了一份在他心口：“名人名言，写作文能用的。” 少年眉开眼笑的接过：“你们夫妻两个真的是太靠谱了，一个给语文，一个给数学，你们打算称霸吗？学神侠侣？” “你可拉到吧。” 秋来晚望着他手里的小提琴：“你不上课吗？” “下堂课我们班主任的，我们班主任一看到我就头疼，我看到她也头疼，索性还是离彼此远一点，我去练琴了，大后天就要比赛了。谢谢你的名人名言，我会好好背的，拜了两位。”他风华盛盛的离去，整个人都扬着少年的意气风发，秋来晚和侯新雨望着他的背影露出无奈又欢喜的笑。 可转头，秋来晚便看到了教室门外，面色苍白的凌琳，清雅的少女满目愁绪，似在叹息。可惜下课的人流动量太大，她眼前走过两个挽着手的女孩子，等到那两个人走过，她再去看，那边的凌琳已经离开了。 “看什么呢？”侯新雨问。 “错觉吧。” “咱们一块去找许阳吧，反正也都是要给他的，正好今天不用做操，咱们一块去买瓶水喝。” 她莞尔一笑：“好，听你的。” 许阳坐在教室靠后的位置，身边都是打骂的喧闹声，他握着手里的刚刚放下来的物理试卷，考的相当可以，全班第二。 拿到试卷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住，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有了回报，却不知道这份回报来的这么快，这么好。 最近就连英语都有了破云见日的兆头，上次小测居然远超及格线十来分。他提着卷子去找墨凉初的时候，那小子比他还要高兴，还大肆宣扬自己的功劳。 同桌笑着打趣：“我说许阳啊，你最近冒头冒的有点快啊，这次居然物理居然是全班第二。你吃什么药了？开窍这么快？” 他回过头，只见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带着几分揶揄和不满，他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并不知道自己的优秀和进步会给旁人造成不快和威胁。 “哦…可能我天生就是神童吧。”他眉眼多了几分欢愉，不再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而是专心去看自己手里的试卷，错的题目都是侯新雨还未和他说的章节，就算是错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么想完之后，他心里猛然出现几分错愕。 如今他所有的进步都是依附在侯新雨和墨凉初身上的，只要他们两个停止了对他的救援，他便丝毫自救的能力都没有。 同桌好像又说了点什么，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没有顾得上。 桌面被轻轻的扣了扣，他抬起头，只见班长指着外面的侯新雨和秋来晚道：“有人找你。” 他面上一喜，忙忙带着卷子走出去。 “看，我这次的物理成绩，全班第二。” 侯新雨接过那卷子匆匆的扫了两眼：“我不和你说的题型，没有一题蒙对了。你小子就不会自学吗？”他玩闹的把卷子折好拍回许阳的心口，转口还是道：“考的不错。” 许阳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我也想自学啊，但是你和凉初现在给我讲的东西就够我消化的了，一步步来吧，不要催我啊，老师父。” “我不催。”他将手里的复印件递过去：“给你的，我们家晚晚整理出来的名人名言，都是些好句子，没事干多看看背背，写作文的时候能用的。” 他有些惊喜拿完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老是让你们这么帮。” 秋来晚却笑的坦然，正巧小提琴的声音隐隐从远处飘来：“你应该和在琴声的主人学学，做人嘛，脸皮一定要厚一点。” “凉初的心里防线可不是我们能学会的。” 挥手道别之后，许阳握着那一叠名句鉴赏回了座位。四面都是暗暗打量的表情。 数学课代表抱着卷子走过来，轻轻的扣了他的桌子：“许阳，侯新雨过来和你说什么呢？给了你什么东西？”他的目光在那一叠纸上来回打量，简直就偷窥秘籍的模样。 许阳没有什么心眼直接翻动道：“这是秋来晚给的名人名言而已，侯新雨只是陪她过来。” “哦。”数学课代表细看了那纸几眼，像是确信了，才转身离开。 等到他们离开，他才后知后觉的抬头，眼中的厌烦不知不觉的多了几分，又看了看身后正在玩闹，不思进取的同学。 或许有些路走了，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也不是说现在不好，从前水月镜花一样的欢腾果然在他迈步向前的时候烟消云散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友情这种东西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往前一步就会失去原本的生活，失去原本的朋友，可回到原来的生活也并不是他如今的渴望，玩闹这种事情虽然舒服，却也有不能掌控的后果。 翻动着秋来晚给的短句合集，都是些工笔更厉害的句子，还有好些句子是他不能明白的。不明白的就划线，到时候去请教就好了。 他随意翻动着，停在最后一页，是侯新雨和秋来晚两个人的笔记。 【帅哥，注意休息。】 【一口不能个胖子，你要缓缓而来。】 笑颜逐开，坐在教室之中即使孤身一人，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堪。 你往前一步就会遇上新朋友，而那些在前方的朋友并不会轻易的和你失散，毕竟在你进步的时候，他们也都在迈步，那是一条志同道合的路，那些人都是能和你并肩齐行，或者说是能带着你往前行的人。求胜的路上，他并不孤单。 最后一堂体育课，难得老师没有占课，许阳打着哈切随着大流解散，等他转身，原本习惯叫他去打球的几个熟识，已经抱着篮球走了，不知不觉的疏远。 上一次他还迷茫的问了一句，那些人的回答也有些不好反驳。 “你现在整天都要写卷子，我们还以为你已经没有时间和我们玩了呢。” 他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厚脸皮的人，想起侯新雨还留给他三张卷子没有写，转身就回班了，六班本来就是普通班，班上成绩最好的也能在第二考场排上中等，可想而知，班级的认真学习的人可能连一半都没有。 他刚回到班级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几个女孩子靠在窗口对他笑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他指着窗户道：“去窗户边弄。味道太大了。” 女孩对他抛了个媚眼，听话的打开窗户。 他犹豫了两秒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就往门外赶，跑到教学楼下发现根本就没有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耳边传来小提琴的悠扬。眸光一闪，果断的往音乐教室去了。路过小卖部的时候还淘了两瓶水。 墨凉初正在纠结一段和弦，窗户被猛地拍响，吓得他颤了两秒，转头去看发现许阳正趴在窗户上傻笑，他上前将紧锁的门打开，不耐烦的问：“干嘛啊。” “我被排挤了，他们打球不带着我，班上也乌烟瘴气，所以就过来找你了。” “你拿我这当净土了？”墨凉初拿起松香给细细的磨着琴弓，并没有赶他走的意思。 许阳坐在一旁取出卷子和纸笔：“我不会吵你的，我写卷子，你拉你的琴。” “什么时候比赛？” “周末。” “你看起来压力很大。”许阳盘膝笑道：“我给你买了水，喝一点？” 墨凉初望着放在一旁的汽水，原本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我和你说件事。” “嗯。” “我觉得……凌琳最近有点奇怪。” “奇怪？” “她最近弹琴很不用心，而且就连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问她，她又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和我说没事，没事。” 许阳望着墨凉初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只能安慰道：“她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不太高兴，你好好的去比赛，拿回一个第一让她好好的高兴一下。” “真的？”少年双眸的颜色似猛然被点亮的烛火，明亮炙热。 “真的。”许阳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口，爽朗若雨后的清阳：“肯定是真的，周末你在哪里比赛我们去给你加油。” “城南的体育馆。” “成，我给侯新雨他们发消息。”发完消息之后，两个人便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许阳倒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墨凉初拉小提琴的模样，耳边细腻多情的琴声居然是这么个吊儿郎当的孩子演奏出来的。 很多时候，他都不太了解墨凉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浑身贵气难掩却要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天赋极高，学习轻而易举，各方面条件也都远胜旁人，却甘心这么简单的生活。 他写完半张卷子之后，便收起东西，开始专心的听墨凉初拉琴。 第78章 第八章，遥不可及有多 那边的少年似是察觉到这边的目光，困惑的问：“你看什么呢？” “觉得好奇。” “好奇什么？” “你要是认真起来，小侯爷理科第一的位置能不能保住。” 墨凉初小心的放下小提琴，顺手拿起一旁的可乐：“我和他不一样。我没有他那么明确的目标，所以，我赢不了他。” 见许阳不解，他便解释道：“我说了，他和我不一样，他有家庭为靠山，做一切事情都有支持的声音，也有排解困惑的兄长和父亲，所以他做任何事情都目的明确，而且是那种为了目的会发挥出自己无限潜力的人，因为他从小就被爱着，所以侯新雨其实是一个思想上很独立的人。我不一样，我没有那么大野心，也从来都没有人期待我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我不可能和他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即使在一个舞台上，他也拥有太多我没有的东西。哪怕我再认真，我也比不过他。这是本质上的差距。”他眉眼之中的顽皮之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雅魅意的高贵气质，声音也失去平日的活跃，沉稳的像是寒冬的潭水。 “就好像侯新雨和我姐姐一样，他们之间的差别不是本质上，而是天赋上的。”他声音似晨间窥不破的暝烟。 “这样吗？”许阳也露出简单的笑意：“你觉得你自己在思想上不独立吗？” 约是停顿了一会儿，下课铃像是破晓的初阳，拉回了两个人的思维。 “大约吧。”铃声过后，墨凉初这样回答道，不过一瞬间那个人身上的顽性又重聚，方才眉宇之间无意露出的魅意被掩藏下去。 “走吧。”他爽朗的笑起来，身后是五月温暖花季的百花之色，朦胧的光成了他的保护壳，许阳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听到他说：“去你家吧，今天把上次没有说完的时过去时态的特殊句式给你一次性的补个完整。” “成。”按照许阳从前的心性，必然要拉着墨凉初把这个问题弄清楚，可是现在…… 脑海之中，是今天秋来晚送来的名言佳句中的一句话。 鲁迅说：【面具戴太久，就会长到脸上，再想揭下来，除非伤筋动骨扒皮。】 或许凉初就是这样的孩子。 他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样子，或许连凉初自己都忘记。他吊儿郎当的活着，或许是为了守护一些东西。一些许阳，侯新雨都无法触及到的东西。 他不会去问。 或许就是这一瞬间，许阳学会了某些，点到为止的关系。 侯新雨今天要值日，全班走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教室之中，只有他规整扫把的声音，门外是正趴在围栏上拿着侯新雨手机听歌的秋来晚。 他跑去厕所洗了个手，再速速的跑回来。 “走吧。” 秋来晚把手机交还回去：“你胆子真大啊，就这么放心的把手机交给我了？不怕我偷偷的查你的短信吗？”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里面绝对一点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没有。” “哦？是没有啊，还是你给删了？” 侯新雨皱了皱鼻子有些委屈和计较：“你怎么不相信人啊。我是那种人吗？” “现在不是，难保以后不是。” 小侯爷面犯红晕，拍着心口道：“放心，就算以后结婚了，你也可以随意的翻动我的手机。我行的端坐得稳，不怕我们家晚晚查岗。” “没个正行。” 两个人往楼下走，正巧遇上了侯新雨他们班新来的数学老师，也是班主任。 是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男人，长得清瘦，却意外的温和叫人觉得可靠。 “老师好。”两个人齐声道。 班主任吊着烟，嘴角带着一抹暧昧不明的笑，对着两个孩子甩甩手：“早点回家。”便匆匆的往楼上去了。 “我们班新班主任。” “好酷啊。”秋来晚后知后觉的道：“你刚刚说的话，他肯定全都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呗，他不是什么都没有说嘛。” “他要是说了，你和我就等着在国旗下念检讨吧。” 侯新雨搂着她的肩膀，欢喜不下的跳跃起来：“没事，咱们可以找洛青溪摆平这件事。” 秋来晚伸脚就要去踹他，两个人打打闹闹跳到校门口。 “喂。”女生指着某个方向道：“那个是不是沐秦啊。” 侯新雨转头去看，见沐秦正站在街角低头看手机，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的样子。 “是他。” 沐秦手机上是父亲刚刚发来的消息，消息上说还有五分钟就能过来，他并不相信，索性编了个短信回去。 【五分钟之内看不到你人，就家里见吧，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 发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回答有些幼稚…… “沐秦。”侯新雨的声音清亮的很。转头，就看到那对小情侣正站在街角对他挥手，向着他的方向走来。 正巧有消息传来，是父亲发来的消息：【十五分钟吧。】 他眉宇之中闪出两分厌烦，直接回了消息：【我在家里等你。先走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秋来晚问：“师太呢？她没有和你一路吗？” “我有点事情，所以耽误了。她先回去了。”他耸肩：“顺路走一段吧。” 三个人前后脚的迈着步子。 因为沐秦和秋来晚算不上太熟，难免会收敛一点。 “啊，对了，你们班王东莱怎么样了啊，上次那件事之后我就一直没有见过他了。他最近还好吗？” 侯新雨有些犹豫的开口：“也知道该不该说好，和以前差不多，也看不出来那次闹过之后，他有什么进步，整天低着头不说话，大家也没有什么主动带着他玩的意图。马上要高三了，现在各个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难啊。” “没有在他面前提起从前的事情吗？”她问。 “感觉大家都把这件事忘记了，也不知道王东莱家里怎么样了。”侯新雨捏着下巴耸肩：“毕竟是他的家事啊。” 沐秦却开口：“听姚杰说，王东莱爸妈正在打离婚官司，而且闹得还挺凶的，王东莱最近在他爷爷家里住。” “姚杰说的？” “嗯。” “我怎么不知道？” 沐秦打着哈切，懒散道：“那个时候你正在写题，估计是无我境界。” 他眉宇微微一挑：“这样啊。” 十字路口前，沐秦和他们分别，川流不息的车流被红灯按下暂停，他匆匆的赶过绿灯，站在马路口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侯新雨正整个人靠在秋来晚肩头撒娇，秋来晚面上虽然是嫌弃的，可眼中的欢喜骗不得人。 “真羡慕啊。” 他拉了拉肩头沉重的书包，低下头往家去。 打开家门发现没有父亲的踪迹，打开手机，上面是父亲新发来的消息：【学院这边有些事情，我迟一点回家。】 还好刚才没有等他，他庆幸的想，转念这些事情就被他抛在脑后，放下书包开始复习。书包里面是侯新雨今天塞给他的笔记本复印件。 那人开朗的递给他：“最近的武林秘籍，只有那你们几个有，拿好了，考好了记得请我和晚晚吃饭。” 让人羡慕的家伙。 桌面上还放秋来晚整理的名言佳句，他顺手翻了两面，觉得有些句子选的很好。 真的记下来，对写作文或许真的有好处，毕竟……作文中出现的佳句越多，老师越会喜欢。 【别忘了，我看不到我自己，我的角色仅限于看向镜子里的那个人。】这是一个法国诗人的句子，他的视线停在这行字上，指尖也在黑墨上不断的摩擦。 “看向镜子的那个人。”喃喃自语，最后蓦然一笑：“还真是有意思。” 沐秦将数学复习完之后，准备去楼下买些吃的，他刚刚握上门把手的时候，门铃声就响了，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是父亲。 他穿上鞋子，推开门，望着两手空空的男人。 “你回来了啊。” “嗯，你要出去？” “我去买晚饭，你吃了吗？” “没有。” 他额前的头发有些长了，稍稍低头就能挡住眼睛，半张脸都被黑夜的阴影盖住，看不清神情。 “那我去买，爸，你先进去吧。” 男人半犹豫的叮嘱道：“那你小心一点。” “哦。”他顺口一应，按了电梯下楼。 回来的时候遇上徐娥媚的父亲，慈祥的笑意在嘴边：“阿秦去哪了啊。” 面对这样的慈爱，他没有办法露出事不关己的表情，嘴角自然的扬起笑意：“我爸回来了，我下来买吃的。” “哦？”徐父有些惊喜和讶异：“你们父子两个见面了吃什么外面的东西啊，来叔叔家里，叔叔叫你阿姨做两个好菜。” 沐秦摇头：“不用了，叔。他估计待上一会儿就走了，您不用忙了，早点休息吧。” “那怎么能行了，你也算是我半个儿子，叫你爸爸过来吃。”徐父亲昵的拍着沐秦的肩膀：“叔叔哪里怎么都有，你和你爸爸过来吃方便。” 沐秦停下脚步，有些犹豫的开口：“我爸这次回来是要和我妈离婚的，而且，我们也有点事情要谈谈。” 听到离婚二字，老人家的面色也变了两分有些小心的开口：“这样啊，那就算了吧，你们父子两个好好聊聊。” “好。”他开朗的应声。 进了电梯，徐父轻咳了两声，有些犹豫的开口：“阿秦啊，你啊，也不要太难过，毕竟……” “叔，我知道。”他握紧手里的塑料袋，面上的笑意也并不是勉强：“我之前也不太理解我妈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爸离婚，现在好像有一点理解了。” “啊？”徐父有些懵，但是为了体现长辈的优势，还是点头了：“既然你能这么想就好了。”而后捏了沐秦的肩膀：“有什么事情就过来找叔叔和阿姨，我们帮你想办法解决。” “知道。”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第79章 第八章，遥不可及有多 徐父对他挥挥手，二人各自拿钥匙开门。两个家，就是两个世界。 他推开门，发现父亲正坐在沙发上调换着电视频道，见他回来了，立刻起身：“买什么了？” “木桶饭，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买了和我一样的。” 父子两个面对面着，无言，沉默，除了碗筷和咀嚼的声音便无其他。 “你在学校成绩怎么样啊。”似是太过尴尬了一点，有人先问出声。 “还可以，考一本肯定没有问题。”他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在学校也能进第一考场考试。” “哦。”察觉到儿子并不愿意深谈，他放下碗筷，细细的打量着快要有两年未见的儿子。 “我上次回来的时候，你还在初三，转眼就是高二。” 他稍稍一顿抬头看着的父亲，迷茫的眨动眼睛，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父亲却笑了，多了几分无奈：“我上次和你说的去国外上学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沐秦也放下碗筷，直视着自己的父亲，他们两个有六分相似，都是干净冷峻的男人，身高也已经相近，少年的稚气正在脱变。 “我想好了。”他对着面前的父亲轻松一笑。 “哦，那和爸爸说说看，你怎么想的。” 沐秦动手开始收拾东西，静如潭水，他淡淡开口：“我不打算去国外，我要留在国内，爸，我打算去学物流管理。” “物流？那是什么东西？”父亲的面上出现短暂的空白。 “也不是什么东西，前段时间和侯新雨他哥聊了几句，觉得这个行业未来肯定有发展道路，不过我对计算机也有兴趣，目前这两个为首选，还有药剂师我也想要尝试一下，到时候看我考试的成绩吧。肯定都有机会。”他笑的温和，已有了大人的雏形。 “这些都无所谓，国外的课程肯定比起国内要更加细腻，你就算想要学，去国外也一样。” “可是……”他将碗筷放进水池，塑料袋扔进垃圾桶：“我不想去。” “是不是因为隔壁那个小丫头？” 他稍稍一抬眼，只看到父亲讥讽的笑道：“沐秦啊，不要孩子气，就算你去了国外，那个孩子也不会跑掉，你想想看等你有了更好的机会，你再回来找她不就好了吗？” “回来找她？”沐秦低下头不禁笑出声，无比讽刺：“我为什么要回来找她呢？我一直都留在她身边不好吗？” “男人不能胸无大志。等你有……” “等？”沐秦拉开椅子在父亲对面坐下来，打断了男人的自说自话，眼神尽是嘲意：“爸，你为什么会觉得所有人都会等你呢？” 男人愣住。 “我以前一点都不理解我妈为什么会和你分开，也一点都不理解为什么你能这么心无愧疚的一次次的放我鸽子。今天我突然有点理解了。” “老爸，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原地等你迷途知返的。”他冷笑起来：“前段时间秋来晚问我们，我们很快就要长大，长大之后我们会成为什么样的大人。那个时候我迷茫，就在刚才我明白了。” “我不要成为你和老妈这样的大人。” 他语调寒意胜过空气之中的凉意：“爸，你走你的路吧，不要妨碍我成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望着父亲面上的怒意，他清冷的笑了笑：“我明天还有物理小测，我先去看书了。” 将椅子放回原来的位置，他疲惫的扭动着脖子，按下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你怨我，所以在任性的示威吗？你怎么这么孩子气？” 他语调轻快的回答：“我本来就是孩子啊。还没成年呢。” “你将来肯定会后悔？” 回过身，父亲认真的盯着他，似是很期盼他的答案，沐秦却反问了：“爸，那你现在后悔吗？” “我……”男人侧过目光，似是不甘：“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昏黄的的灯光下，少年的轻笑声格外刺耳。 “总有一天，我会向你炫耀的。”沐秦靠在门边坏笑道：“老爸，总有一天，我会炫耀给你看，我才是真正获得幸福的那一个。” “以后，我不会再等你和老妈了，我要走我自己的路。就这样。”他爽快的关上门，开始复习。 男人望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陷入沉思，最后脱力的倒在沙发上，四面都是灰尘的味道。空荡的家中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在等待他。他的如今拥有似乎比不上失去的曾经。 “后悔吗？怎么可以说后悔呢？” 失去的就是失去，拥有的……才是拥有的。 北城的春天总是结束的特别快，不过是五月的尾巴大街上已经满是穿着短袖的人，许阳站在剧场外等着侯新雨等人。骄阳普照之下，秋来晚和侯新雨带着鸭舌帽从阴凉的地方窜出来，他们两个来了没有两分钟，不远的街头便出现了徐娥媚和沐秦的身影。 “你们太慢了。”他点着腕上的手表半怒道：“迟到了三分钟。” “算好的，这位小姐，素来以迟到闻名的。”沐秦伸手按着徐娥媚的脑袋：“快点进去吧。” “凉初第几个啊，会不会已经结束了？” 许阳翻看着手里的表格：“第十二个呢。应该没有到。” 剧场已经坐满，少年们只能站在最后一排仰头去看，站了大约十分钟左右，黑暗之的尽头有人走来，待那人走进光影之中露出了容貌。侯新雨认识他，那是经常跟在洛青溪身后的管家。 管家优雅有礼的道：“大小姐请几位去二楼的看台。” 椅子已经帮他们准备好，几个人对着那边悠闲的洛青溪挥了挥手，便落座了。他们之间虽然没有不愉快，也并不熟识，洛青溪没有主动聊天的意愿，他们也惯性的沉默。 现在是第十个，毫无起伏的音符简直就是英语老师讲课的翻版，最好的催眠曲。 许阳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百无聊赖的仰头看着顶端的圆灯：“我说真的要不是为了凉初，我是死都不会和古典乐这种东西打交道的。” 徐娥媚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懒散，整个人靠在沐秦的肩头，抱怨的喊道：“他到底还要拉多久啊，我好困啊。这是什么歌啊，怎么一点旋律都听不出来？” 坐在前方的洛青溪美眸潋滟，浅笑道：“这次小提琴组的规定曲目是帕格尼尼的《二十四首随想曲》看的就是这些孩子对技巧的掌控，还有音乐思想，这些最能考验演奏者的音乐悟性。现在在场上的这个人拉的并不好，技巧虽然过关，但是悟性不够，音乐思想也不明确，说白了就是拉琴的机器。” 听到她这般耐心解释，许阳萌发了好奇心便问道：“这个人拉的不好？” 岂料洛青溪却无奈的笑道：“听到目前为止，他算是可以的，只是……这次主办方有专业的小提琴手在，这样的人就算是拿了冠军，估计也没有办法被选中去深造吧。” “那……凉初呢？”侯新雨也是不耐烦这些无趣之音，也问：“反正我是不懂这些东西，凉初比他好吗？” “你们平时在学校里面听凉初拉琴是什么感觉？” “动听，而且让心很平静而且还舒服。”徐娥媚回答道。 洛青溪道：“这就是每个人对于音乐的悟性，你们自己听吧。还有一个人就到凉初了，你们试试看把这些人的音符听进耳朵里面，而后和凉初的进行对比。” 她像是在引导他们度过无聊的时光，众人也是无趣，便按照她说的去做。 观众席传来掌声，新的选手登场了。 淡淡的听了一分钟之后…… “这个比刚才那个要好一点。”秋来晚开口：“感觉不太一样。” “嗯，我也觉得，这个比起刚才那个要来的欢快一点。”许阳上前轻轻的拍着洛青溪的肩头：“姐姐，你说呢？” “还可以吧，目前最好的一个。 ” 曲子长达六分钟，他们半是聊天半是分析，算来六分钟也并不难熬。 “哦，到凉初了。”沐秦一向冰冷的语调里面，也多出了几分苦尽甘来的期待之意，想来他也是受够了古典乐。 声声之中墨凉初提着小提琴上场了。 他长得实在是惹眼，褪去了平时顽性之气，平日里被藏住的雅然恢复过来，浅浅一笑便有魅意飞散，即使相隔数米也能感觉到那人在舞台上的气场，聚光灯之下的人，莫名的有一种破茧成蝶的光。 这，才是他原来的模样。 舞台下议论纷纷，他面上浮现优雅多情的笑意，稍稍一欠身，又是更大的动静，而当琴弓落在弦上的那一刻，又全场安静下来。 天生属于舞台的强者，可怕的控场能力。 第一个音符震动了空气，全场的呼吸都为被他控制一般，心脏跳动的幅度是顺着他音符的节奏，飞散的思绪尽数被他流畅的音律牵引而来。 那些音乐像是他指尖飞舞而去的蝴蝶，一只只都亮着冰蓝色的光芒，魅惑着众人的双眸和心神。 一曲完毕，众人皆醉。 他的双眼藏在稍长的头发之下，全场静谧唯有琴音的余味在空气之中缠绵。少年站在灯光之下，上前一步，微微鞠躬，掌声雷动。 期望暗藏在心中，却通过双眼显露出来，他本就是万众瞩目的孩子。 “他赢了。”洛青溪单手托腮，笑颜嫣然动人。 “还有几个呢，你怎么就能判断他赢了？”许阳捂住心口，只觉得方才琴声的余音还在心中不停的盘旋。 “坐在评委席站起来的那个外国人是英国的小提琴王子，首屈一指的天才小提琴家，是目前全世界成就最高的青年小提琴家。他都站起来为我弟鼓掌了，今天凉初就算没有得第一，这个人也不会放过好苗子的。”洛青溪站起身：“走吧，咱们去后台看看凉初。” 第80章 第八章，遥不可及有多 后台中的墨凉初正在各个角落里面找寻凌琳的身影，等小提琴组结束之后，凌琳她们钢琴组就要上场，他要给她加油。 少年在尽头的窗户前找到了紧张到发抖的女孩子。 “你还好吗？”他笑容甜蜜很是心满意足的模样。 “我听到了掌声。”她祝贺他：“你真的很厉害。” 少年很是满意的模样，往后退了两步：“可惜错了两个音不然还应该更完美一点才对。”他满目轻松的靠在墙壁上，笑意温柔又舒缓：“太好了。这样咱们就能一起去英国了。” 少女面上强装的轻松彻底崩溃，墨凉初察觉到不对劲，正要开口问询，身后便传来陌生的声音。 “Excuse me。” 少年转过头，窗外夏风吹起，发丝缭乱，他惊喜的盯着面前英俊帅气的英国青年，不可置信的问出声：“Ben？” “you know me？” “There\'s no one here who doesn\'t know you.You\'re my f□□orite violinist.” “You can speak English？”Ben颇为讶异的模样，似是对少年的优秀感到诧异。 “yes.”少年半弯下腰向着Ben伸出手，那边也伸手握住尽是如获至宝的欢喜，少年欢喜的眉眼俱笑：“my pleasure to meet you.” 看着少年毫无障碍的和英国的小提琴手纯熟的交流，她收敛的眉眼显得更加小家子气，更是紧张。 眼中的长廊被分割成两段，她在这一头，凉初在那方尽头，纵然千般不愿，她也要承认，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洛青溪等人赶过来的时候，墨凉初和Ben聊得正欢喜，目光稍稍侧过，他对那边的朋友挥手挑眉满是少年得意，开始终止和Ben的谈话。 突然凉初的眉眼多了几分疑惑，而后回首看了一眼那边的凌琳，再次恢复了轻松：“I\'ll stay.” 侯新雨明显感觉到洛青溪面上多出的两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怎么了？” “Ben问他，要是那个女孩不能和你一起去英国，你要怎么选择。凉初说，他会留下来。” 英俊的小提琴家多看了那边的凌琳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低下头对凉初道：“good luck.” 凌琳站在原地看着被众人包围的墨凉初，他们在庆祝胜利，凉初的道路已经确定。她颤抖的抱住自己的琴谱，目光之中的怨妒和焦虑更深了几分。 秋来晚正巧回头对上凌琳不安的双眸…… 上次，也是这样的目光，是在为上台感到不安吗？ 小提琴组结束了比赛，开始颁奖，金奖之才，名至实归。 Ben将奖牌挂在他脖子上，赞赏道：“I\'ll be waiting for you in England.” “I hope so.” 后台有很多人在等待他，墨凉初抱着奖牌和奖杯欢欢喜喜的向他们跑去，当真是意气风发：“我是不是很厉害？！” 男孩子都上前打闹，欢声笑语，吵闹纷纷，徐娥媚抢着那奖牌和奖杯欢腾的笑着：“哇，这个是不是纯金的啊。” “怎么可能纯金的？”沐秦也细看了两眼：“最多是渡了金而已。” “就是快铁皮。”墨凉初将自己的小提琴和书包背起：“咱们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吃饭？”秋来晚觉得讶异：“你不用等凌琳的吗？” “她说我在这里她会很紧张，所以叫我不要在这里等她。”少年神采奕奕的道：“走吧，去吃饭。” “姐，你去吗？”墨凉初上前搂住洛青溪的肩头，面上有些尴尬：“我……” 洛青溪立刻就笑了，从随身的包里面摸出一张卡：“拿去刷吧。我不去了，你和你的朋友们好好玩。” “遵命。”他挺直腰板对她敬礼。 她和几个人欠身打了招呼，带着管家摇曳生姿的离去。 墨凉初有了钱立刻底气十足：“走吧，你们想吃什么？日本料理还是涮羊肉？” “火锅啊，火锅。” “日料！” “我觉得涮羊肉好。” “咱们去吃烤鸭吧。” 听着吵闹的声音，侯新雨第一次觉得中华美食如此之多也是一件烦恼的事情，这吵闹声活脱脱就是一副报菜名。 凌琳站在后台，还有六个人才到她上场，她坐在候场的长椅上，手脚冰凉。稍稍一转头便能看到众星捧月的墨凉初，他正在那圈人的簇拥下以胜利的姿态离去，周身都是艳羡的目光。真是叫人妒忌的天赋。 她发呆的时分，有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是个黑衣保镖，保镖指着走廊尽头正含笑望着她的Ben：“先生有事情要和你说。” 她不知道会是什么事情，只能抱紧乐谱一步步的迈过去。 他说的是英文，她并不能全数听懂。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翻译，那翻译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颇为清俊：“Ben的意思是他想要和你做一个交易。” …… …… 又是充满考试和努力的一天，许阳在面馆里面遇上了正在吃面侯新雨和秋来晚。他不打算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只是秋来晚主动让了一个位置给他，叫他都不好意思不坐下。 “上次给你的复习资料，你学得怎么样了？” 许阳得意的从书包里面抽出昨天小测的数学试卷：“全班第一，你看看吧。” “真的假的？”秋来晚也讶异，更是高兴：“你进步这么快，厉害啊。” “不枉我整天点灯熬油的看书啊，真的是太苦了。”许阳确实消瘦了不少：“你没有和我说的那些东西，我也全都自己学了。新雨，我觉得我这辈子的脑子都用在学校了。” “放心等你去了大学，你的脑细胞会死的更多。” “哎，慢慢学习路根本无止境。”他舔着嘴角的汤汁：“凉初说晚上去你家球场打球，你收到短信了吗？” “收到了，昨晚吵了一个晚上，烦死我了。” 秋来晚觉得好笑，便打趣道：“他最近正好是得意的时候，你们就多理解他一点吧。” “我们理解他，他也好歹要理解一下我们啊，他是不愁了，我们还有一整年要去奋斗。”许阳叹气：“你们说我小时候是不是也应该学个乐器什么的？” “别闹了。”侯新雨嘲讽着：“你就算是学了乐器，你也不可能有凉初这种成就，他那可是天赋加上奋斗才有的成绩。” “我就这么一说，你用的着这么打击我吗？”他叹气，咬着鸡蛋道：“不过凉初为什么要去你家球场打球？在学校打球不行吗？” “不知道，他可能打算去我家蹭饭吧。” “那我也去蹭一个。”许阳笑弯了眼睛道：“我爷爷今天和朋友们出去登山，我家就我一个人。” “晚晚来吗？” 秋来晚轻轻摇头：“今天我小姨过来玩，我要早点回去，再说了你们就在楼下玩，我要是想去看你们，直接去找你们就是。” “也对。”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穿过绿荫成海的街道，走到学校门口。 陆展天从开门从车上走下来，抬眼便看到侯新雨等人面上刺眼的笑意，少年站在路边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车窗摇下来，面上是妈妈不耐烦的表情。 “你放学在班级等我过来接你。可能会迟一点，你不要乱跑。好好的复习。成绩不要再退步。你看看这几次的测试，我走了。” 陆展天站在那处，似是微妙的反抗：“我可以自己回家。” “我不放心你。”坐在车上的女人不放心的道：“你才多大？进去吧，听话，妈妈怎么和你说的？是不是要听话？” 陆展天抿唇有些难堪的点头。 侯新雨等人从他身后经过的时候，他的头低的更低了一些，深怕这边的事情被他们听到耳中，擦肩而过时，耳边是侯新雨和秋来晚说笑的声音，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顽性的跳脱：“晚晚，那我打电话给你，你会不会帮我送水啊，身为夫人要爱护我的。” “我给你送鸡汤行不行啊。”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却明显是甜蜜的，即使只是声音，他也能想象到那二人说话的时候的欢愉气氛。 还有许阳，少年站在他们身边，嬉笑道：“烦死我了，毕业了我也要和月吟这样相处。” “加油吧少年，还有一年呢。” “一年就一年。” 朝气十足，每个人都是意气风发。 他去班级的道路和侯新雨他们相同，走过花圃，丁香落了，不知名的花四面盛开。 四面的人都弯着腰背，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盛夏的绿意更是将他们的身影反衬的疲惫不堪，各个佝偻着，随时都能被这片虚假的绿意掩盖住。 偏偏那边的侯新雨等人与旁人不同，那些掩盖住旁人光彩的绿意，成为了承托他们风华正茂的背景，就连路边的灵动野花也因为他们的笑意平添了几分洁白。 陆展天咬着牙，步步紧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欢声笑语之间的乐然，那是他进步的最好的原材料。 还有一个月，高二下学期就结束了。 高三就会正式开始彻底的复习，大部分人的道路已经确定了，前方等待他们的不过是一场虚无的考试罢了。 可是，即使虚无，也始终都是重要的转折点。 他要在高考彻底击败侯新雨，将他彻底的踩在脚下。 侯新雨笑的样子真惹人厌。 侯新雨和旁人打招呼的样子也惹人厌。 侯新雨和许阳，墨凉初玩在一起的模样更是惹人厌。 惹人厌，真是个惹人厌的家伙。 莫名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的厌恶这个人。 他快步的从侯新雨身边走过，肩膀快要撞到那人的时候，许阳下意识的拉了侯新雨一下，而后有些怒意的道：“小心一点。” 他心中恶作剧一般的快乐瞬间崩溃，转身往班级走去。 第81章 第九章，人生一课你我 “有病吧。”许阳看着那边疾步离开的陆展天：“他干什么呢？” “他和我有仇。”侯新雨拉紧书包：“全学校都知道他老人家看我不爽。”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哥们我太优秀了吧。” 许阳叹气，无奈的捂脸道：“哥们啊，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不太了解你。” “男人要像一本书。” “……”许阳转身对着他挥手，留下一个未酷的背影：“我还是闭嘴吧。” 班级依旧风生水起，四面欢腾，沐秦趴在桌上补眠，他最近好像很疲倦，总是趴在桌子上昏天黑地。 那边的姚杰和潭尧依旧大呼小叫没有王法的胡闹着。 “你们知道吗？这次期末考试之后，普通班的学生能往重点班转。”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咱们学校有重点班班和普通班之分啊。”聂画展一副无可厚非的模样：“那好班的人不是会爆吗？” “是啊。文科暂时不谈，理科这次可是要重新大洗牌，成绩太差的就要滚去普通班了。” 潭尧站在讲台上大声道：“咱们班和三班都是重点班，大家这次考试皮都要绷的紧一点啊。说不准就要被踢出班级了。” 班主任靠在门框边看着两个孩子大闹天宫，丝毫没有要管的模样，等到潭尧和姚杰风风光光的汇报完，他才走进来，不紧不慢的拎着两个人的领子，叫他们去门外罚站。 “别听他们两个胡说，虽然学校是有意要调一个学习的好的孩子来我们班，但是没有要把你们调走的意思。”他的声音很好听，沉稳又富有颗粒性，烟嗓最是低沉性感，加上夏日初起，众人难免有些嫌恶空气之中的黏糊温热，这样的声音冷然也温然，自是一股清流。 花漾举手问道：“老师，我们班要是调来了人，座位要怎么安排？” 班主任笑道：“按照成绩，高三重新排位，所以……那两个小子说的也没有错，你们这次期末考试皮都要绷的紧一点，来年排位这种事情，关乎到你们的复习质量。” 静默了大约两分钟，班主任敲了敲讲台，语调生硬的喊道：“侯新雨。” 侯新雨在修改笔记本上的选题，突然被点名有些堂皇的抬头：“怎么了？老师？” “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莫名其妙的站起身，手里还握着钢笔就走出去了。 班主任叫两个罚站的家伙进去班级里面，那两个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盯着一脸懵懂的侯新雨。 他站在班主任背后许久，班主任才缓缓道：“听说六班的许阳是你带出来的？” “带出去的？”侯新雨眉宇微微有些转变，淡淡笑道：“您是说他成绩的事情？” 班主任觉得有意思：“你挺厉害的啊，之前能教数学，现在还能帮着带同学。” “老师你找我不会就这个事情吧。”他挠挠后脑勺：“这算什么事情。” “我找你聊聊不行啊。”班主任一脸烦闷，伸脚就要去踹他，他惯性的往后躲：“当然行，但是，这事儿也不值得聊啊。” 腮边的胡子看着有些硬，他自己伸手磨了磨：“学校的意思呢，是说你要不要暑假过来参加补课？不收你费用，你过来就行。” “学校统一补课？” “自愿的。” “那我不要，我自己学的更好。” “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啊。”班主任翻了个白眼：“这也是学校给我下的命令，你给我理由，你为什么不来？” “我暑假要去我爷爷那边玩。”他一脸无辜的开口：“真的，我表哥就在楼上，你不行信你问他啊，我每年暑假都要过去玩。” “你不学习跑出去玩？”班主任瞪他：“你以为你现在高几啊。” “我自己肯定有学习计划啊，我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可能管不好自己？” “那爸妈什么态度啊。”班主任有些烦躁的问：“放养你？” “我爸妈都支持我啊，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肯定要对自己的事情负责任。我可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不相信我，相信谁啊。” “呦，就你还这么大的人了？你多大的人啊。”班主任对着他挥手，不耐烦的说：“回去吧，回去吧。”他靠在围栏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们老师呢，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们这种自以为是又有主见的孩子，太不好管。”他加重了那个太字，语气之中的不欢喜也说不出来是打趣还是当真不喜欢，难懂的语气。 “老班。”他有些犹豫的开口：“我不来，你是不是要倒霉啊。” “倒霉倒是不至于，就是被骂两声，谁让我是新来的呢？” 侯新雨眼珠滴溜一转：“你要是能告诉我，谁会骂你，我说不准能帮你摆平他。” “你？”班主任冷笑一声：“你有什么本事啊，你是权倾朝野还是有七十二变啊。” “我没有，但是肯定有人有。”侯新雨有商有量的：“您说啊，我帮你摆平。” “咱们副校长。”他直接开口：“你摆得平吗？” “放心校长都要买她面子的。” “他？谁？” 侯新雨抱臂一副欢腾的模样：“您觉得咱们学校最有权有势的人是谁啊。” “校长？” “错。” 班主任愣了两秒，恍然大悟的看着三班的大门，最后蹙眉，正要开口，那边的侯新雨便得志的挥挥手：“行了行了，您放心，这件事我给您摆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一看就一肚子坏水，你说说看吧，你帮我？为了什么啊。” “我觉得您是个好人。”他欢喜的笑着：“上次在楼道里面提醒我和晚晚，今天也不强迫我参加补习，我觉得您是个好人。” “这是什么扯淡理由，快回去上课去。告诉他们今天数学测验，加紧时间复习。” “是。”他学着军人的姿态，洪声的应道。 班级门被推开的瞬间，班主任站在那边开口：“那件事，你不要乱帮忙。” “啊？”他回头。 青年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半靠在围栏上，一副随意到散漫的肆意：“男人的事情要自己解决，我一个老师叫学生帮忙，太掉脸了。” “可是。” “我都这么大人了，肯定要对自己的事情负责任。”他对着侯新雨打了响指：“你说是吧，小子。” 侯新雨耸肩：“随你吧。” “怎么和老师说话呢。”他伸脚就要踹他。侯新雨疾步往教室里面跑去，刚刚坐下来沐秦就就被惊醒了，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你来了啊。” “呦，白雪公主醒了啊，你昨晚抢银行去了啊。怎么困成这个德行？” “我妈昨晚回家，硬是拉着我聊到大半夜，女人真的是能聊啊。”他抹了脸，侯新雨从书包里面翻出秋来晚给的湿纸巾：“给你，擦擦吧。” “嗯，谢谢。” 清醒过来也就开始上课了。 他们都是极其聪明的人，当然明白话在什么时候打住，询问的语调要保持在底线的位置，就连冲动若凉初也知道人人交际之间的最后一根线在何处。 侯新雨从来不会追问旁人的家事，这是他从小看惯各种残酷现实的一种本能，对旁人的底线表示尊重和远离。 “新雨。” “嗯？” “你上次给我的那个笔记本，我有四题没有看懂，今晚能去你家吃饭吗？正好你给我讲讲？可以吗？” “你们一个二个都是商量好的，凉初说要去，许阳也说要去，刚要问你，你就开口了。” “毕竟我们是一丘之貉。” 点到为止是一种尊重，并不能代表情谊的真假。沐秦了然，侯新雨也清楚。 放学的路上徐娥媚一步三回头的和他们道别，她爸妈今晚要带着她去喝喜酒，没办法和他们一起去篮球场，就这么步步留恋的离开。 许阳看着墨凉初手里的奖杯，忍不住笑了：“我说凉初啊，我们都知道你拿了冠军，你也不用这么招摇的把奖杯这么成天的带在身边吧。” 墨凉初一记眼刀甩过去：“谁和你说这是炫耀用的，这是用来送人的。” “送人？”许阳不解的看着他：“你打算送给谁啊。” “不告诉你。” “切。” 望着他们争闹，秋来晚在自家楼下和他们挥手道别。 “先去小侯爷家里吧，把书包放下啊，还要拿篮球。”凉初欢腾的招呼着。 侯妈这几天不用去上班，一开门就看到月牙笑颜的凉初，眸中立刻闪出两分色彩，转念就被少年抱了个满怀，欢喜拍着孩子的背脊，心里满满都是对这个孩子的喜欢，转头一看亲儿子还有两个孩子都在门外，她顾着开心也顾着招呼他们进门。 许阳换着鞋子觉得诧异：“新雨啊，你妈妈这么喜欢凉初啊。” “是啊，特别喜欢。”侯新雨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凉初很好啊，他比我有耐心多了，还肯教我妈怎么用电子产品。” “哇。”许阳感叹：“这就真是真爱了。”说完又觉得好笑：“我爷爷也特别喜欢凉初，天天都问我凉初什么时候去我家玩。长辈杀手啊他。” 三个男孩子进去屋子里面拿篮球放书包，转头出来，就看到墨凉初把奖杯还有奖牌一股脑的全都给了侯妈。 “你够大方的啊，这可是全国冠军的奖牌和奖杯，你就这么给我妈了？”侯新雨拉开板凳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妈，你知道这个多珍贵吗？” “珍贵啊。”侯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墨凉初，墨凉初立刻欢腾道：“哪里就珍贵了，我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而且我和阿姨拉过勾的，这些得来的奖杯和奖牌全都给她。” 他从书包里面翻出来一台笔记本电脑，满目惊喜的笑道：“酱酱，这是说好要给叔叔的奖品。背了一天，好重。” 侯新雨一口水直接就喷出来了：“你怎么连这个都带过来了？” 第82章 第九章，人生一课你我 “嗯。”墨凉初天真无邪的点头，至纯的心性皆是善意：“反正我也用不上，上次和你爸说奖品是笔记本电脑的时候，他正好说自己的电脑要换新的，我就说要是能赢回来就直接给他。你爸也说好，都是说好了。” “什么时候？” “就上次过来吃饭的时候，你不在家，你和秋来晚出去约会了。” …… 沐秦和许阳在一旁忍笑很辛苦。 完全鸠占鹊巢的凉初小朋友，真是天真无邪。 侯妈望着墨凉初当真是越看越喜欢：“行了行了，新雨啊，你们几个都去玩吧。晚上都在阿姨这里吃饭，去玩吧。” 侯新雨对着几个孩子挑眉：“成，那咱们走吧，” 众人穿上鞋子抱着篮球往楼下跳。 “要不要问墨城表哥要不要过来？”许阳夹着篮球问：“他不是已经确定保送了吗？应该很闲吧。” “确实蛮闲的。”侯新雨拿出手机给顾墨城打通了电话：“还在喘气吗？” “嗯。活着呢。” “过来打球吗？我家楼下，他们几个都在。” “等我。” “拜。” 墨凉初在原地跳了两跳，颇为嫌弃的道：“侯新雨，你这个弟弟真是太不可爱了，叫两声哥哥会死吗？亲近一点嘛。” “我揍你啊。” “真是不可爱。” 侯新雨站在原地望着墨凉初无奈的笑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沐秦靠在铁网上看着那边正蹲在地上言语调戏许阳的墨凉初，许阳被他闹得面红耳赤的伸手就要去揍他，侯新雨连连叫停，还护着凉初，闹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顾墨城骑着自行车来了，墨凉初立刻欢腾的跑过去迎接他，沐秦转头对上了侯新雨无奈又欢喜的目光道：“你就和他哥一样。” “谁？” “凉初啊。” 侯新雨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而后摇头：“想多了，我就是觉得他挺好的，对我，对我爸妈都不错。” “真的。”沐秦冷白的肤色在阳光下更是明显，近乎苍白的面色上，唇色也淡薄，那薄唇扬起弯弧：“你对他就像他哥哥一样。” “好吧。”侯新雨转动着脖子，笑意更甚了几分：“这个小子啊。就算是我的弟弟好了。捡个全国冠军回来当弟弟，我稳赚不赔的。” “你这话说的，像是和谁赌气一样啊。”许阳抱着篮球跑过来，顺手一掷就到侯新雨的怀里，侯新雨苦笑起来：“赌气啊？我就是有些看不惯而已。” “看不惯什么？”沐秦不解发问。 “凉初的家人呗。”他放下水，对着那边的顾墨城道：“老哥，你来顶我的位置吧，我歇会儿。” 秋来晚坐在电脑前，门外是正在聊天的父母和小姨，想着要不要去楼下找侯新雨玩，可想着他们男孩子在一起打篮球她去了也是无趣，还不如在家里的休息，这几天高强度复习，她觉得自己都快要魔障了。 打开电脑，登录QQ，头像在任务栏跳动，她点开那些头像，一个个回复起来。 班级的群很热闹，似乎是在讨论一个帖子。 她无聊的往上翻动，貌似都是在讨论吸烟的事情。 最上面有网址，是陈飘扬发来的。 点开之后，第一楼就是几张像素不高的几张照片，她觉得好奇就往下翻看。 竟然是几个女孩子在操场后楼抽烟的照片。 细看了两遍之后，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了几分。 不是因为抽烟这件事，而是画面上抽烟的人…… 她按了右键将那张图保存下来，然后转手给侯新雨发去。 侯新雨正巧在休息，拿出手机点开照片之后，眉宇不由的蹙起，连忙回复道：【她怎么在抽烟？】 【我怎么知道啊。】秋来晚也满目郁闷，顺手回复道：【难道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吗？】 【我要不要告诉凉初啊。】 【估计他也不知道凌琳为什么会抽烟吧。】 【怎么办？这个帖子还在学校贴吧挂着呢，老师们早晚会看到。】秋来晚有些担心的回复道：【其实，我上次就看出来她状态不好，但是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话，比赛的时候也看出来她很紧张，但是只顾着帮凉初高兴，忘了凌琳这么一会儿事了。】 侯新雨望着正在篮球欢腾打球的墨凉初，想了想打字道：【我去探探他的口风，看看他知道还是不知道凌琳压力大这件事。】 【ok，等你消息，我去贴子下面看看，照片不算清楚，学校里面认识凌琳的人也不多，估计没有几个人能认出来。】 他将手机锁屏，有些犹豫的叫了停，笑的颇为僵硬的叫他们几个过来喝水。 众人都是一副怅然的表情，还是听了他的过来喝水。 侯新雨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就这么和凉初聊肯定会露馅，索性拉过一旁的沐秦，偷偷的给他看了照片，然后请帮忙帮腔，沐秦见此又去找许阳通气。保证场面上有三个人是同一阵线之后，侯新雨底气也足了一些。 墨凉初蹲在地上喝水，额边都是汗水。 “那个……凉初啊。”侯新雨不自然的问：“这次……凌琳的比赛结果怎么样啊。” 墨凉初困惑的看过来，而后道：“她没拿到奖，但是打算从别的道路去考，她说这次钢琴组的评委对她印象很好，只要去考就能考上。” “哦……” 墨凉初仰头喝了两大口：“不过这次去英国集训，她就不能去了，真是可惜。” “去英国集训？什么时候？” “放假第三天就走。” 表哥有些讶异：“那你这个暑假就要去英国了？” “嗯，要去一个多月呢。Ben说我天赋不错，有想要收我为徒的意思。” “Ben？就是那个小提琴家？”许阳眨着眼睛：“我看他就对你很感兴趣的样子，那天不是还在后台找你说话的吗？” “是啊。不过他好像不知道我是墨家的人，对我态度还挺亲切的。”他舔着嘴唇：“我要去英国了，你们有没有什么要我帮着带的啊？或者你们有什么礼物想要的？” “英国有什么特产吗？”许阳问：“我们也不知道啊，你看到什么适合我们的，你就买点呗，不过你也不要买太贵的。” 侯新雨笑道：“看到好的钢笔帮我带两只。” “我要巧克力。”沐秦举手：“越甜的那种越好。” “看不出来啊，小哥你这么高冷，居然喜欢这种甜的东西？” “我怎么可能喜欢，娥媚喜欢。” 墨凉初一一记下来：“表哥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那边被点名的顾墨城有些堂皇的看过来，笑道：“等你回来我都上大学了，谁知道还能不能见面？” “你在北城上学啊，肯定能见到的，你说嘛，想要什么，我帮你带回来。” 表哥笑的有些憨厚，随即道：“你要是看到了泰迪熊就帮我买一只。” “你们要的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墨凉初翻了个白眼：“算了吧，我看着买吧。” 听到他自己要看着买这句话，侯新雨连忙出口阻止道：“你买可以，但是麻烦您注意一下价钱，可以吗？” “那买礼物嘛，当然要称心啊，为什么要在乎价钱？”他挥挥手：“放心吧，我这次出门肯定会把钱带足的。而且我们这次去集训也不用我自己花钱，Ben说他们那边会处理好。给你们几个买点东西能花几个钱？” “等你离开了墨家，你还有这个底气说这话吗？你一个高中生哪里来的钱啊。” 墨凉初似是被点中什么一般，最后蹙眉：“说的也是啊，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 “……” “……” 转念那个家伙就挥手：“没关系，我还有我姐呢，我不愁。” “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侯新雨望着墨凉初眉眼之中的笑意，还有他双眸之中的蜕变和成长，他不可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许他更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他自小身在不安之中，自然会为自己保其后路。 当晚墨凉初在侯新雨家里留宿，侯新雨问他：“你打算用什么钱去学小提琴？” “我和你说过吧。”他眉眼弯弯道：“我有两把百万的小提琴。” “你……” “我还有三把练习用的小提琴，虽然比不上那两把来的名贵，但是好歹也都是几十万的好琴，卖掉一把，也并不是难事。这次去英国，我就打算把银行账户全都处理好，总之……不会让我和凌琳有后顾之忧。” 侯新雨听到凌琳这个名字的时候免不得心中颤抖了两三分。 “你确定是她了吗？”侯新雨问出口：“你年岁也不大，这么早就确定了这个人……是不是……” “那你不是也确定了秋来晚了吗？” “我……” 他微微昂首只看到侯新雨面上真切的担忧和无解，语调并不是炫耀而是烦恼的无奈：“凉初，咱们不一样。” 墨凉初低下头似是有些高兴：“新雨，你在担心我吗？” “你这是废话。” “啊？”墨凉初欢喜的往床上躺去：“真是奇怪啊，原来被别人担心是这种感觉啊。感觉还不错。”他在床上滚了一圈抱着侯新雨的枕头，悄悄的眨巴眼睛：“你要当我哥吗？新雨？” 侯新雨伸脚去踹他，这个人果然不值得同情。 第83章 第九章，人生一课你我 北城很少下雨，但是一旦下雨便是接连不断，阴霾整日。 下雨天总是会影响女孩子的心情，秋来晚趴在桌子上，望着屋外阴冷又潮湿的景象。手边的徐常正在写卷子，身后的两个女孩子也都低头背书，身前的洛青溪闲散的正在看外文书。老师孜孜不倦的讲解那些已经烂熟于心的知识点。 快要期末考试了，大家的皮都绷的很紧，除了那些天赋极高的人。 最近秋来晚发现班级里面的化妆风有越渐高涨的意头，乐思为首的女孩子，每天都能变出新的妆容来，不过…她必须要承认，容貌这种事情就算是再怎么努力，也还是比不过那些天然就娇美的人。 有些女孩子挖空心思的变幻着妆容，也比不上洛青溪和乐思这种天生丽质的素面朝天。 “秋来晚，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目。” 前方传来洛青溪的声音：“A” 她几乎是机械性的回答了，然后老师一脸无奈的叫她坐下来：“上课不要随便走神。” 拉回凳子，徐常抬头了，他最近越来越少和她说话，每天压抑自己的情绪，将所有的热情尽数宣泄在卷子上。 “你和洛青溪的关系真是不错啊。”带着几分揶揄，可转眼又有些不甘和怨妒：“一心二用也真是厉害。” 她自然知道徐常口中的厉害是指什么，洛青溪这样的人即使随心所欲的活着，也能活成旁人眼中的参天大树，而大部分人即使一生不断的奋斗也不过是株随时可以被踩死的小草。 她并没有理会徐常的话语，而是转过头去看自己手里的试卷，目光所及之处正巧是老师在讲的选题，可她尝试去听，也没有让心静下来。 抬头去看前面洛青溪的背影。说来也是奇怪，上次她和洛青溪在高楼上闹过一次，本以为关系会很尴尬，可她却发现自己和洛青溪的关系并没有任何变化，洛青溪依旧给她带巧克力，时不时帮着她，见面也会微笑。因为洛青溪这么正常和自然，弄得她也不好意思装出一副不熟和难堪的模样，日子就这么过，她们之间半步不退，半步不进，一如往昔。 窗外飞过两只迎雨而飞的麻雀，她的视线追其而去，莫名的轻松起来，真是搞不懂这个大小姐心里在想些什么。 转眼便是期末考试，这考试并不分科，测试的是综合水平，第一考场里面都是老熟人。 沐秦望着停留在第六考场的许阳：“他这次要是正常发挥下一次第二考场也不成问题吧。” “我倒是觉得他能冲到第一考场来。”侯新雨笑道：“毕竟是我徒弟嘛，这都快半年了，不可能连第一考场都摸不到吧。” “你以为学习这么简单吗？” “他真的很厉害，六班第一呢。”墨凉初背着书包大摇大摆的闯进来：“再说了，他英语还是本少爷给补的，怎么可能会不好？” 少爷嘚瑟的落座，顺势走到洛青溪身边：“姐啊。我要去英国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洛青溪有些讶异的看着他：“你确定要去了？” “嗯，反正凌琳很快就会过来，我先过去把一切都打点好，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女孩子跟着我一起吃苦。” 洛青溪静默了两秒，而后将目光落在那边侯新雨的身上。 “你没有告诉他吗？” “他脑子不清楚这件事。” 沐秦不厚道的偷笑起来，侯新雨耸肩：“我告诉他了，但是……”他颇为为难的开口：“他好像不太相信我。” 洛青溪拉着墨凉初的耳朵：“你要相信他。” 墨凉初捂着自己的耳朵，往后退了两步，不情愿道：“姐，你怎么这么看不起我？我肯定能在英国把一切都办好。” “我不是说这个，我没有担心过你单独生活的能力。”她犹豫的看了一眼侯新雨，像是默默的肯定了什么一般，最后转过头：“好吧，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闲事了。” 陆展天进教室的时候侯新雨等人正在说笑，四面的人都带着耳机闷头看书，他们几个却围聚在喧哗，他猛地放下书包弄出不小的动静。 无人理会。 考试的时候学校允许穿私服，但是大部分还是选择穿校服，毕竟谁都不太愿意做那个特立独行的人，第一考场里面极少会有人穿私服，从前也不过一个洛青溪和墨凉初，如今还多出侯新雨和沐秦两个。 陆展天长得并不高大，容貌也只能算上正常，怎么打扮都和好看这个词搭不上边。父母平日里面丝毫不给他自我选择的机会，所以即使是这样的日子，即使他想要穿上私服，也不过是妄想。 侯新雨今天穿的是一件简单的短袖，大海的颜色，领口偏大，露出修长的脖颈以及因为清瘦而显露的锁骨。浑身都透露出清爽若青竹般浑然天成的气质。 墨凉初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剪裁却很特别，他沉默下来不说话的模样颇为高贵俊美，一双桃花眼多情的笑着，就连小虎牙都带着旁人没有的魅力。 沐秦最是清减，黑色衣裳衬的他原本就清白的皮肤更加白皙，手腕上带着一块手表，牛仔裤上有两个破洞更是彰显少年的修长。 都是好看的人。 他坐在位子上，假模假样的看着书，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聊天的话题。 都是些关于英国的话题。 墨凉初在全国大赛之上拿了冠军，很快就要去英国。他冷笑，像墨凉初这种人家只要花钱，还有什么事情是搞不定的。 那边的洛青溪也望着他们温柔的笑着，真是极其漂亮的人，还甩了侯新雨那么多分，整天都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叫人恶心。 他将浑身的负能量都放在对旁人的诋毁上，就如母亲在饭桌上对他讲述单位里面那些无趣的同事一般。 陆展天将手里的书放平，他没有错，他什么错都没有，错的人都是别人。 考最后一场时，陆展天浑身都焕发着怒意，试图将这份怒意转化成动力，他答题的速度很快，等他将卷子上所有的题目都写完之后，抬头看了侯新雨一眼，发现那个人已经开始检查验算。 待他将一些都检查好之后，抬头去看时，侯新雨连着墨凉初几个人已经对好眼神，开始交卷。 许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考场门外，手里还抱着篮球。 少年们都是怒马鲜衣的模样，背上书包，满目笑意的挤在一起往转角的方向去了。 他连忙交了卷子往外追去，只看到转角处秋来晚和徐娥媚正在那处等待。侯新雨笑的像个孩子奔着像秋来晚扑去抱了个满怀。 嬉笑怒骂之间都是甜蜜。 手机微微震动了两下，他低下头去看，是妈妈发来的消息：【不要提早交卷，坐在教室里面也是一种策略。】 他盯着那些字冷笑出声。 第一考场里面一二三已经全都离开了，所谓策略根本就比不上能力。 陆展天走到教学楼下时，交卷的铃声也响起了，操场上满是吵闹的声音，他们的假期开始了，高二也彻底结束。 还有一年的时间。 时间又会怎么回答他们这些年的成长和奋斗？ 一切未完待续。 耳边传来侯新雨他们的嬉闹声，他们从车棚走来，抱着篮球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侯新雨的手牢牢的牵着秋来晚，这样热的天气他们也不嫌腻吗？他盯着那些人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再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爬满的泪水。 他痴痴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样热的天没有人愿意和他靠的那么近，更没有人愿意牵着他，对他笑。 他站在原地因为悲伤而浑身发颤，却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讨厌侯新雨。 那还是高一的时候，当时他和侯新雨还在同一个班，侯新雨性格温和优雅，算不上开朗却笑的很清爽，身边的女孩子还是男孩子都对他抱有亲近好意。 认识不过一个星期，侯新雨就以绝对的优势当选了班长，后来莫名的整个高一都知道了侯新雨这个人，每天下课都有女孩子过来偷看侯新雨，而侯新雨始终都是处变不惊，谦和有礼的模样。 当时他就在想，侯新雨这个人真的是能装，被众人这么对待还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心里指不准怎么乐开花。 后来，更甚的是侯新雨被人当众表白了，他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看侯新雨怎么处理这件事，他知道这件事无论怎么处理都会伤害到旁人。他喜欢看侯新雨为难又烦闷的模样。 目光所及之处是侯新雨如沐春风的笑，那人对女孩子道：“我爸妈说了早恋不好，而且，告白这种事情还是私下说比较好。你说呢？” 那女孩子立刻会意拉着他走到一旁，他面上带着几分抱歉，私下的拒绝了那个女孩子。 陆展天单手托腮看着角落里面满目温和的侯新雨和失落的女孩子，阴冷的笑了笑，真是能装，这种时候都能控制住场面。 “真是很绅士啊，好有魅力啊。” 同桌满目花痴的盯着窗外，他觉得好笑就反问：“哪里就有魅力了？” “这种场面很容易变的尴尬，你看他多好，保护了女孩子的面子，也很礼貌的拒绝了。一点都不敷衍，一点也不猥琐，太有风度了。家教真好。” 他当时并没有当回事，只是笑着说：“只是太能装而已吧。” “能装和真的有风度，并不是一回事。”同桌的目光变得暗淡，似是不愿和他讨论这件事，转身开始写自己的卷子。 第84章 第九章，人生一课你我 再后来，侯新雨的绰号莫名的变成了小侯爷，好像是姚杰最先开始喊，之后就莫名的成了定局。 其实陆展天一直都觉得侯新雨的绰号应该是猴子或者猴哥这些。 俗气又大众的名字才应该是侯新雨的绰号。 可惜，侯新雨天生就比旁人要特别上许多，总有人觉得那样俗气的外号配不上春暖花开的侯新雨。 小侯爷这个绰号出来后，似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莫名的全校都开始流传这个人的绰号。可侯新雨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别人这么叫他，他就这么应承下来。仿佛与他而言小侯爷这样的美称和猴子，猴哥这样的称呼没有半分差别。 他觉得自己对侯新雨的认知有了偏差，所以极力的寻找这个人身上的错漏。 譬如，侯新雨很喜欢上课的时候写自己的东西，被老师发现之后依旧死性不改。 这个人貌似还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整天在做操的时候偷看别人，明明说早恋不好的人居然出尔反尔。果然够能装的。 还很喜欢踏着铃声进教室，基本上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跌跌撞撞的走进来好几次都打翻了讲台上的粉笔盒。 …… …… …… 他冷静的分析着侯新雨身上的弱点和缺点，妄想把这个人从云端拉落而下。破开他装模作样的假面，露出原本的模样。 最后他决定，他要在成绩上高过侯新雨叫全班都看看他们心目当中小侯爷落败的模样。 期中过后…… 侯新雨是全校第二，他是全校第六。 众人的眼光都在侯新雨身上，赞赏，羡慕，夸耀，那些原本应该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全都被侯新雨夺走。 他走到侯新雨身边，半是讽刺的开口：“你考的不错啊。” 按照往常的经验来看，这些考的极好的人都会说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只顾着玩，一个不小心就考的这么好了。 无所谓其他反正只要侯新雨这么说了，他就能证明侯新雨和其他人没有两样。 谁料少年梨涡浅浅浮现：“你考的也不错。” “复习的很辛苦吧。” 少年轻松笑道：“想想就觉得苦，我可是点灯熬油看了大半夜的书才考到这个分数的。不是说了嘛，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 就……这么承认了自己的努力和辛苦，丝毫没有旁人那种高高在上的无辜表情。 他往后退了两步，往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或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 他彻底的妒忌上这个人，因为这个人拥有一切他渴望却没有的美好品质。 承认的勇气，果敢的毅力，自由的思想。 与其说是妒忌，不如说是渴望得到那些美好才对。 陆展天盯着自己手机上母亲传来的消息：【怎么还没有出来？快点，接下来要去补课，不要迟到。】 他的暑假早就被母亲安排的满满当当，而那天他在三班门口听到了侯新雨和班主任的对话，那个人的假期会在别的地方度过，所有的复习计划都是他自己安排。 从来都没有人相信过他。 父母对他的态度永远都是限制和怀疑，甚至已经是这个年岁了，他都没有自己一个人回过家的经历。 而他视为对手的侯新雨，正幸福的呼朋唤友享受他们在高中的最后一个暑期。 他觉得自己很悲凉。 原以为只要在成绩上超过了侯新雨，他就真的赢过了这个人，即使这个人拥有所有美好也还是比不过他。 可现在想想，真的是这样吗？ 先不论自己惨败的模样，仅仅只是说若是有朝一日他超过了侯新雨，他就真的赢了吗？ 即使超过了侯新雨也不过是全校第二，第一有洛青溪拦着，谁都过不去。 父母看到自己第二的成绩，必然会说要他去争取第一，在父母的眼中，他的成功是必然的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连快乐都不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成绩这种需要付出精力和神思的事情。 他超过了侯新雨又如何？全世界会有谁为他鼓掌？会有谁夸奖他的进步？呵，可能唯一会夸奖他的人就是侯新雨吧。 还是那种真心实意的夸赞。 那是他最害怕的事情，好像他所有的丑陋都被看穿，侯新雨的赞美更像是洒在伤口上的盐。 站在烈日炎炎的空旷地面，他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没由来的感觉到痛苦和悲伤，身心俱疲。 侯新雨坐在表哥的床边，看着墨凉初发来的一张张英国美景。 “老哥，要不要把你也拉进我们的群里啊，凉初正在给我们汇报他的英国行呢。” “不了，你给我看看就行。”他拿过侯新雨递过来的手机，看到一个个对话框笑道：“我还以为你这个暑假会在家里待着，不会回这边。” “为什么？”他觉得好笑：“我是那种有了女朋友就不要表哥的吗？” “两个都想要，你也太贪了吧。”表哥伸手把空调的温度提高了两度：“不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吗？” “晚晚也有她的生活。”他盘膝坐稳，来回的拉着衣领乘凉：“她又不是为我而活的。我倒是希望天天在一起，但是，她要是嫌弃我烦怎么办？” “真是没看出来，我弟弟居然是这么黏人的家伙？” “那要看黏谁了。” 侯新雨抱着单词本背着，看着自家老哥一副悠然玩电脑的模样。 “老哥，你录取通知书什么时候过来？” “不知道，下个月吧，反正，我寄到你家去了。” “啊？你为什么寄到我家去？”侯新雨一脸荒唐：“你下个月不会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表哥仰躺在床上嬉笑着：“当然了啊。我选择的不是医大，要是被我爸发现了，他会弄死我的。” 侯新雨手里的单词本掉落：“真的假的？你没和我舅说啊！” “没说啊。”他悠然自得的打着游戏，键盘按出噼里啪啦的动静：“我要是说了，你觉得他还会那么高兴吗？” “那……你交学费的时候肯定会被我舅看到吧。毕竟是要用家里的钱去交学费？” 顾墨城指着一旁的钱包道：“你哥哥我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看到凉初他们那么拼的去过自己的人生，你哥哥我也拼了一次。保送之后，我就在网上写程序，我上高一的时候就开始自学编程了，你放心好了，上大学的钱，你哥哥我已经挣到了。不用靠我爹，我也能自己活下去。所以你小子不要多想。” “哦……”他望着他老哥的笑颜欢腾的模样：“老哥也找到勇气了？” “算是吧。”表哥分神笑道：“我不想以后去责备我老爸，人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任。”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老舅一直让你去学医？学医于你而言有什么好处吗？” “我爸年轻的时候就想要当医生，只是我爷爷不同意，他就放弃了，后来，他就把希望全都放在我身上，说我要去完成他的梦想。” “哦？你身上还背负了你父亲的梦想？”侯新雨半是揶揄的笑出声：“这么说来你背叛你老爸了？”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我爸和我爷爷都是一样的人，希望自己的儿子去完成自己当年没有完成的梦想，但是……这不是很扯吗？”顾墨城低下头：“我为什么要去实现他的梦想？” 侯新雨摇头：“我不懂这些。” “你当然不懂。”表哥往后靠去，眉目轻松：“我姑父那样的父亲，是个人都会憧憬的。新雨……”顾墨城望着表弟干净沉稳的双眸笑道：“你说我以后成为你爸那样的大人好不好？” “然后有一个像我这样的儿子？” “少往你脸上贴金了，少爷。” 二人欢喜的笑闹着。顾墨城再一转身，发现自己游戏已经输了，而且，输得很惨。 秋来晚对着电风扇吃西瓜，父母都上班去，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看了一个上午的数学，脖子都快要断了。 有好多题都不明白啊，她盯着电视屏幕上正在反复上演的电视剧，电视剧中有人叫了一声侯爷。她下意识的就面上一红。 …… 真是烦人，居然看个电视剧都能想到那位同学。 也不知道那位同学现在在做什么？两天没有联系了，估计正玩得很高兴吧。 本以为放假就能天天在一起复习的，没想到这位朋友放假没有几天就跑去外地了，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房间的电脑上传来QQ跳动的声音，她下意识的钻进房间，看到那人跳动的头像立刻欢喜起来。 【能打扰一下吗？】这样的一句话。 【能。】 而后就没有消息了，她盯着毫无波动的电脑，心就向从高处狠狠的衰落，蓦然灰暗起来。暗暗的咒骂了一声，耍人玩呢。 她正失落的时候，手机响了。 来电人，就是朝思暮想的那位，就是找了她又不回复消息的那一位。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或许这就是心花怒发的感觉吧。 第85章 第九章，人生一课你我 电话被接通，她娇俏的怒道：“我还以为你耍我玩呢，找了我又不回复。” “怎么可能，我是这样的人吗？”少年充满笑意的声音，像是一阵清风一般吹过她的心尖。 她坐在床边，垂下眼看着自己睡衣上的花纹，指尖微微卷起衣角。 “找我干什么啊，还特地的打了电话？不能用QQ吗？” 耳边是那人轻快又含羞的笑意，她几乎能够看到那边少年面上的青涩和欢喜，那边的人压低了声音，似是撒娇一般：“什么也不干啊，我就是想听你的声音，就是……想你了。”然后又有些委屈的开口：“但是毕竟是放假嘛，我又担心你是不是在补课，或者是不是在写作业，不敢太经常找你。很辛苦~然后，很想你。” “我就说呢，你怎么不天天找我，原来是担心我啊。” “不然呢？我还能没心没肺的自己玩个痛快吗？”侯新雨眉眼之中多了几分欢喜，仰头看着楼下胡闹的小孩都多了几分喜欢。 “天气这么热，我中午和下午都是不复习的，早上和晚上才写，那你想要找我就趁这个时候吧，我每天都有空。要是没空的话，提前告诉你。” “啊，这样啊。”侯新雨的低笑在电话之中听起来格外遥远，却又好像近在咫尺，秋来晚似乎能在这千里万里的距离之中感觉到他呼吸的热度。 可是想完又觉得自己神经，肯定是天气太热了，才会这个样子。 她反手打开了空调：“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就当做是热糊涂了吧，她决定宣泄自己的想念：“我想和你一起复习。” 侯新雨握紧手中的电话，灿烂一笑，比烈日的骄阳还要璀璨上几分：“是啊。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这是什么语气啊。”她趴在床边，笑意恬然，明明已经开了空调了，为什么还是觉得这么热？脸上的温度不断升高：“耍我的话，就要揍你了。” “那就等我回来给你揍吧。” 两个人又闲扯了许久，最后是因为秋来晚提醒侯新雨电话费的事情，两个人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站在阳台上，侯新雨盯着电话几秒，拉开拉窗回去了房间。 顾墨城刚刚洗好澡，一出浴室就见这春风满面的侯新雨，免不得打趣道：“所以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你遇上什么好事了？” “哥。”他叉腰一副孩子气的得意：“我要回去了。” “现在？” “明天。” “你发什么疯啊。”顾墨城不解的看着他，一副瞧着怪物的眼光：“我家不够让你宾至如归吗？” “不是。”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口袋钥匙上的挂件，双眸之中的神思若白雪化雨般温柔，少年嘴角漾出清酿若梨花的清爽笑意：“我想见的人也正在期盼我回去，所以，我要回去见她了。” 瞧着侯新雨嘴角的笑意，顾墨城怅然恍惚起来，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面这个孩子不知不觉的竟然成长到这个地步。就像侯新雨意识到顾墨城的真实一般，顾墨城也在一瞬间了解了侯新雨的成长。时光将他们身上的闪光点放大，教会他们取舍和前进。 过往消失在时间的海洋之中，他们已然蜕变。 “那……我也和你一起回去吧。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不如回去找许阳他们一起玩。”顾墨城有些可惜的说：“就是凉初不在，不然咱们拉着他一起去野营才对。” “野营？”侯新雨道：“咱们先去玩嘛，先去探路，等凉初回来，咱们再去一次。” “也成。” 许阳正陪着爷爷在附近花园散步，老爷子走的很慢。 “阳阳啊。” “怎么了爷爷？”他慢悠悠的跟着老爷子一圈圈的走，身边都是些孤身或者结伴的老人家，他这样的孩子倒是少见。 “你不要这么陪着我，多和同学出去玩玩。”老爷子停在花园的人造湖前，望着戏水的水鸭道：“爷爷有自己的朋友，你不要为了我这个老头子，把自己束缚住了。” “我朋友都忙着呢。” “凉初那个小子好久没有见到了。怎么不见他过来找你玩？” 许阳望着街边的昏黄的路灯笑道：“爷爷你忘了啊，凉初去英国了，短时间不回来的。” 老爷子讪笑起来，无奈的拍拍自己的脑袋：“哦哦，爷爷年纪大了，好忘事。”老爷子又问：“那别人呢？我记得你以前一到暑假就整天往外跑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现在倒是乖乖的坐在家里看书，爷爷问你怎么回事，你也不说。” “我在家陪着你，不好吗？”他扶着老爷子在长椅上坐下，他们离开站立的地方之后，那边多了几立刻站了几个晃动身体做运动的老人。老人看他的眼神都颇为亲切。 “不是不好，你这个孩子转变的太快，叫我有点不理解。”老爷子闭上眼睛：“最近成绩也不错，交的朋友也越来越像话。性子也变的沉稳了” “这样？不好？”许阳踢着脚下的石块，颇为郁闷：“爷爷，我以前乱疯的时候，你倒是没有说过我不好，现在怎么突然说我不好了？” “爷爷希望你高兴一点。”老爷子揉着少年不再单薄的肩头，老人因为年迈手指渐渐失去力气，捏着的力气总显得有些虚疲，双眸之中尽是疼爱：“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父母亏欠你，所以，爷爷还是希望你能过自己喜欢的日子，不用这么费劲的去学习也没有关系。” 少年心中软成一汪清水，低下头笑的欢腾，再抬起头的时候满目都是少年的意气，小声低语道：“爷爷，我和你说个秘密。” “哦？你还有秘密了？”老爷子摇着扇子笑问：“那和爷爷说说看。” “嗯，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他的面上是难见的温和多情：“她成绩很好，能在第二考场考试。我喜欢她，所以想要和她考同一个大学。您说好不好？” 老爷子立刻笑出声：“我就说你这个小鬼怎么突然这么发奋，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许阳也顺着老爷的笑声傻笑：“我现在特别高兴。每天都过得很有感觉，充实的很。身边虽然没有那些经常联系的朋友，但是都是些靠得住往前走的好人，能交心。爷爷教我学习的除了凉初那个小子之外，还有一个叫侯新雨的，下次我把他带回来让你看看。他成绩特别好。理科第一。” “这么厉害啊。书呆子吗？” 许阳摇头，从口袋里面翻出手机，调开相册，里面有一张他们所有人的合照，是那次凉初比赛获胜之后他们在饭馆吃饭为了庆祝特地找服务员帮着拍的。 照片上所有人都在笑，笑的最欢腾的那个是墨凉初，最无奈的是沐秦，最温柔的是侯新雨，最灿烂的是自己，最可爱的是徐娥媚，最漂亮的是秋来晚。 “爷爷你看，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哦？还有小姑娘啊，这里面哪一个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啊？” “我喜欢的不在这里，我没有她的照片。”他指着照片上的侯新雨道：“这个是侯新雨，这个女孩子是他女朋友。” “哦。”老爷子眯着眼睛看着照片上的孩子们：“都漂亮啊，这些孩子都漂亮的很啊。” “我能有今天的成绩，都要谢谢侯新雨，要不是他愿意帮我，我可能还是原来的样子。”许阳将手机收起来：“他家也特别幸福。叔叔阿姨都是特别和气的人，而且和你一样都是文化人。” 老爷子就开始以聊天方式做人口普查了，许阳一个个的耐心回答，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说两句就不耐烦。 或许是墨凉初给他的刺激吧，每次那个小子来都能陪着老人家聊很久，直到日落西山，月儿高悬，而后才会步入夜幕之中，乘车归去。有时候爷爷两三天都连着说一件事，凉初也依旧当做第一次听到，顺着老人家的话，就这么字字的听着，而后一句句的笑着回答。每逢这种时候他都会那么听着，其实爷爷年纪大了，很多话都是重复，而且很多事情说过就忘，凉初却能翻出新花样陪着老人家说笑。 怪不得大人们都喜欢凉初，真的很孝顺啊，还小心的守着礼数，不逾越，不多事，面面俱到。 他有时候会送墨凉初下楼打车，少年永远都是一副开朗的模样。 “真是羡慕你啊，有个这么好的爷爷。” 不对，是自己很羡慕这个人才对，永远都这么耐心的爱着每一个人。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不是也有爷爷吗？”他有时候会这么反驳少年，凉初总是苦笑着，顺势转移了话题。 许阳不会追问，这并不代表他不明白…… 墨凉初没有家人。 少年一直都是一个人走在成长的道路上，不断的被伤害之后，才会有现在这样深厚的面具，可是这个人也很善良，丝毫都不愿伤害别人。 少年说过：“我爷爷不喜欢我，所以，我不出现在他面前比较好。” 不只是爷爷吧，如果只是爷爷的话，凉初还不至于活成这个模样。 第86章 第九章，人生一课你我 即使像墨凉初这种天之骄子也真心的羡慕着他这样平凡的人，即使有着那样让人羡慕的一切，也同样摇尾乞怜的渴望着真情。 这些。 他都明白。 即使凉初不说，他也都明白。 “爷爷。”他望着灯光下慈祥和蔼的老人。 “怎么了？” “你想不想再要一个孙子？” 老爷子大笑起来：“不了，谁都不比上我们阳阳。”老爷子撑起身子，尽量的挺直腰背道：“走吧，咱们回家了。” 他应声下来，扶着老爷子归去。 夜幕降临，路灯照亮归家的道路，车水马龙之间，爷孙两个相依为命的影子被拉的很长。许阳突然明白了很多，他并不是一无所有，他还拥有爷爷，还拥有一个家。 家啊，是要有家人，也能被叫做家的。 这件事……是墨凉初教会他的。 “爷爷，我明天给你拿凉初拿来的燕窝做甜点吃。”他欢腾的笑道：“等那小子回来了，我也赏他一份。” 沐秦接了从补习班下课的徐娥媚，两个人在街边买了冰棍，快步的往家里走去。 “补习的怎么样？” “还有好几题没有听懂，你一会儿帮我看看，我都记了笔记了，我和你分享。” “不用了，新雨的笔记更好一点。” “我这么好心。” 两人打打闹闹的进了电梯，徐娥媚直接跟着沐秦回去了他家。 沐秦喜欢干净，家里始终都是整洁的，因为夏天窗外的衣服稍稍晒一会儿就会干，家里始终飘着熟悉的洗衣粉的味道。 她在茶几边坐下来，将书本一样样摆放整齐。 而后等着沐秦过来教课。 他教着她，还不断的嫌弃着：“你既然叫我教，干什么还要花钱去什么补习班？” “我爸说那个好，才送我过去的，而且，你也要复习嘛，总不能整天都在我身上耗时间吧。” “我乐意。”他单手托腮指着卷子上的题型，事无巨细的讲解着。 徐娥媚照着他教授的东西，一点点的照搬公式，千辛万苦的写出最后一道大题。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卷子：“我干脆认你做师父吧，你教的比我们老师好多了。” “不了，我收徒也要悟性高的，按照你现在的速度……呵，一整天都写不完一张卷子。” “……”她急的跺脚：“你一天不损我，你会死吗？” “不会死。”他懒散的盯着自己手中的卷子，面上出现了奇怪的隐忍表情：“但是……会不舒服。” “……” 眼看着月升日落。 沐秦捂着干瘪的肚子：“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我爸今晚加班，我妈今晚要去我奶奶那边，我家没有人，咱们两个要自主解决晚饭问题。” “哦……”他正要开口，那边的徐娥媚就拒绝道：“我不吃木桶饭。” 他盯着徐娥媚一会儿，然后道：“我也不吃麻辣烫。” “……” “……” “那我们吃什么啊。” 沐秦揣上钱包和钥匙道：“出去逛逛吧，美食街那边应该有不少摊子吃不吃烤鱿鱼？” “吃！”少女立刻跃起身，快步的往门外奔去。 美食街的人素来很多，人挨人像是一只缓慢蠕动的大虫，人来人往之间，他小心警惕的盯着女孩子的身影，深怕她因为贪吃而跑丢在他面前。 “慢点走。”他小声的叮嘱着，女孩子回身看了他一眼，而后摆摆手：“没关系的，我还会走丢不成？” 他眉眼微微一动，而后鼓起勇气握住女孩子垂在身侧的手：“我怕我会走丢，所以你牵着我吧。” 他有时候很羡慕侯新雨，不是因为那个人有美满的家庭，有傲人成绩，仅仅是羡慕那个人能够诚实面对自己的心。 无论是遇上秋来晚，还是想要争夺第一，他从不会避讳，心中如何想的，他口中便如何说，所以，他能够牵着秋来晚的手去走上下学的路，而他却依旧只能看着身边的徐娥媚慢慢的在他身边欢笑，犹豫着不敢伸出手。 他或许应该勇敢一点，勇敢的把这个人握在手里。 “你还害怕会走丢吗？”她将牵住自己的双手握紧：“走吧，我会安全的把你带回家的。” 川流不息的是人群，他握紧那只温暖柔软的手掌，随着她往人海中走去。真是奇怪，和喜欢的走在一起，好像根本就在意不到身边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有些时候甚至连自己和多少人擦肩而过都不清楚，真是谜一样的感受。 灯光之下，就连闷热的夏风都显得那么可亲。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的手也不曾分开。 他低下头就能看到女孩子的侧脸，面上还有些没有消掉的婴儿肥，干净的马尾，鬓边散落着一些细细绒绒的头发，还是孩子的模样。 望着街边的路灯，他心中空了两分，而后放开了那只手：“喝水吗？我去买？” 说罢就要转身，手上原本已经消失的温热再次紧握，女孩子仰起头，一双杏眼弯成了月牙：“一起去吧，我们买两个冰棍吃吧。” 心中的空缺霎时间就被填满，似是打翻的七彩糖果盒子，终于，他不再犹豫，紧紧的牵住那双手：“今天已经吃过了，不能再吃了。” “这么热的天，多吃一点没有关系的。” “怎么会没有关系？” 两个人争论着，最后买了一根两个人分着吃完了。 满口都是红豆的甜意和冰霜的凉意。 站在小区楼下，沐秦指着高楼上的灯火：“你家有人回来了。” “应该是我老爸吧，我去你家拿东西，拿完就回家了。” 他大步向前走，牵引着那人往家的方向行去。 随着电梯一步步的往上升着，他望着牢牢牵着自己的那双手。 或许吧，这么多年，他从未在道路前迷过路，都是因为这个孩子始终都站在他身边，无论目的地在什么地方，他一直都是跟着娥媚走的。 初中的时候父母要带着他离开，他彻底的拒绝了，并不是因为他不喜欢父母，而仅是因为他明白，随着父母走的那条路即使光辉也寂寞，早晚有一日会迷路。他不喜欢迷失在人海的感觉，孤身一人不知今夕何夕的痛苦，他不需要。 回忆往昔，他永远和她走在同一条路上，即使家在两方，他也始终都和这个人并肩，从未在归来的途中迷失。 这个世界上肯定会有一个人来牵他的手，且牢牢的握住，就算他心虚放开，那个人也会牢牢的将他拉住，得到了那份温暖，他就再也不会放开这双手，只要和她一起，无论何处都不会迷途，或者说即使是迷途也会认为是正确的道路，就是这么妖魔化的事情。他静静看着身边的女孩子，而后低眉浅笑。 看着女孩子进了家门，他才将家门关上，回到屋子里面，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娥媚的爸爸打来的，其中还有是自己的母亲。 他的母亲准备把工作移回国内，最近一直都在追问他愿不愿意和她一起生活，大学附近的房子，很方便他上下学。 他明确的拒绝了很多次，那边却依旧在自说自话，说着母子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会有很多好处，还说了自己能给他带来的好处。他望着自己妈妈这样讨价还价般的逼迫，适当的闭了嘴，尽量以学习为借口，避而不谈。 果然啊，老爸和老妈都是一个德行。 第二天一早，他刚醒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他推开门一看居然是徐娥媚正在微波炉前热饭。 “你怎么进来的？” 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早就和你说了，不要把备用钥匙放在地毯下面。” “你拿着吧。”他抹了抹让自己清醒一点：“我去洗个脸。” “我爸妈今天不在家，咱们两个要相依为命了，不过我爸爸给我们做了饭。”她对着那边的少年大喊道：“有你喜欢吃的红烧肉。” 半个小时之后，沐秦望着半焦的饭菜：“你为什么用微波炉也能弄糊饭菜呢？” “我不是故意的。”她低下头：“我不太会用你家的东西。” 他望着那饭菜，无奈的摇头：“看来我有空要研究一下怎么做饭了，不然以后我们两个肯定会饿死。”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她叉腰道：“我肯定能把做饭学好，叫你瞠目结舌。” “我还想多活两年呢，还请师太饶命。”他自己开始吃那些焦了的肉块，将好的放到她的碗里。 她有些愧疚的看着那人碗里的饭菜，郁闷的嚼着白菜道：“对不起，我笨手笨脚的。” 沐秦恍然一笑，敲敲桌子：“你笨手笨脚正好显得我聪敏，好了~”手掌揉着少女柔软的头发，喜上眉梢般的笑意在面上舒展开来，他道：“吃饭吧，比外面的外卖要好多了。” 他的安慰总是比旁人要有用，心中的阴霾立刻散去，她大口的吃着饭，还是没有忍住将心里的话问出口：“阿秦。” 她极少这么喊他，毕竟是小时候的称呼，现在喊来总觉得过分的亲密。 “嗯？” 第87章 第九章，人生一课你我 “你是不是要搬去和你妈一起住了？”音量越渐的小了下去，丫头的小心翼翼尽显。 “没。”他直接问答，抬起头，目光坚定：“不要听她乱说，我在这里住的很好，没有搬走的打算。” “可是……她毕竟是你妈妈，你们很多年不见了。” “我妈叫你过来当说客？” “嗯。”她老实的点头：“但是，我不想你搬走，可是你妈妈也很可怜。” 沐秦放下碗筷，单手托腮道：“我也很可怜。” “啊？” “他们在我初中的时候就为了各自的事业去忙了，我就算跟在他们两个身边想来也不会幸福到什么地方去。对吧。” 她被他带着思路在走，点点头：“对。” “所以啊，我都可怜了这么多年了，她想要幸福了，我就要牺牲我自己现在的生活去给她儿子的陪伴吗？这不公平对吧。”他眸色之中的寒气若深深的潭水：“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媚媚啊，我喜欢现在生活，也对未来有了规划，我爸妈他们从前不在我的生活里面，今后也不会在我的规划里面。也不能说不在吧，只能说，他们不能再去随意插手或着扰乱我的计划了。明白吗？” 她呆呆的点头，而后握紧少年的手，十分认真的说：“我不希望你搬走，你也明白吧。” “嗯。”他揉着女子的额角：“我明白。” 徐娥媚又垂下眼睛：“你不明白。” 沐秦笑道：“快点补习，还要不要考大学了？不打算和我去一个大学了吗？” “你说认真的？” “认真的，但是……以你的成绩嘛。”他叹气：“难啊。” “有什么难的，高中我都能这么跟着你考上，大学肯定也不难！” 他望着站起身折返去别处拿书本的少女，觉得温暖。 “媚媚啊。” “嗯？”她应声回头。 “你知道秋来晚的梦想是什么吗？” “知道啊，她不是想要开婚纱影楼店嘛！真是浪漫的想法，她已经开始准备艺考了，学设计好像是要过艺考的。”女孩子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 沐秦半倚着桌子，身后是璀璨耀眼的夏阳，虽说夏日多雨，只是这北城自入了夏天就这般闷热，叫人心上都生不出半分水然。 “那……”少年的语调带着对未来的期许：“咱们以后肯定要去支持她的生意了。” 她还未反应过来，那的少年的笑意已经与艳阳融为一景，似要融化在那样的炙热之中。心尖上的暖意那般明显，叫她心生眷恋。 正一个人在家的秋来晚接到侯新雨的电话觉得欣喜。 “喂。” “猜猜我在干什么？”少年惊喜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清爽若溪中的细水之流。 “你？你在和我打电话。” “猜猜我在想什么？” “在想我吗？”她厚着脸皮这样道。 “答对了，我要给你一个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你又要给我买文具吗？” 他抬手敲了敲面前的防盗门：“因为你猜对了刚才的问题，所以我要给你一个大礼。” 听到敲门声的秋来晚浑身一颤，似是不敢相信举着电话走到门前。一门之隔，她对着电话那头问道：“你要给我一个大礼？” “嗯，全世界最好的礼物。” 她猛地拉开门，门外的少年顾自的转了一圈，笑意若枝头盛开蔷薇：“全世界最好的侯新雨回来了。” 少女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管手中的电话，直接扑到少年的怀里：“收礼，收礼。”她欢喜不下的叫着。 算来快有一个多月未见。 “想我吗？”他亮着眸子笑问。 “想！”她那般真切的点头。 侯新雨笑颜毕露，当真是想念。 开学那天，二人又在杨树下相逢，他笑意明媚：“今天开始就是高三的学生了，有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 “今后的日子，请您多多指教。” “客气，客气。”侯新雨清酿若酒的笑意叫人沉醉：“毕竟我是全世界最好的侯新雨。” 开学远比他想的要快，而开学之后的复习速度也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许阳通过考试，按照分配转到侯新雨他们班级，重点班的学习任务差点压趴他吊儿郎当的性子。 而侯新雨却渐渐的在这种快速的发展当中找到了自己的学习方式，很快的融入氛围。 众人已经入了正轨，哪怕辛苦，好歹也正在途中。 高三急速的那股劲头，日日消磨着他们仅剩的活力，夏日最终熬不过时间的消磨，在一阵阵秋风之中老去。 银杏又黄了。 第二次月考后，墨凉初回来了，他伴着秋风而来，似翩然飞舞的蝴蝶。 原本说只去一个暑假而已，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四个月有余。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参加月考，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天赋这种与生俱来的优势，他依旧稳稳的拿下了第四的名次，叫人烦闷。 侯新雨家中再一次全员大集合，众人就看着墨凉初从他的行李箱里面，一样样的将东西拿出来，塞给每一个人，就连徐娥媚的爸妈都有份。 侯新雨望着欢腾的场面，颇为欣喜的往沙发上躺去，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徐娥媚抱着那只泰迪熊喜气洋洋的往沐秦身边跳去：“你看，可爱吗？” “熊比你可爱。” “你去死。”她踢着沐秦一脚，转头就看到墨凉初和许阳扭打成一团，两个人不知道在抢些什么，侯新雨为了护住一旁的秋来晚无意的踹了许阳一脚，许阳立刻跳起来争辩，快要翻天的模样。 “喂，沐秦。” “嗯？”他应声看过去，只看到少女眉眼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柔若清水般温凉：“要是能一直都这个样子就好了。” “嗯。” 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侯新雨躲着那边墨凉初递过来的熊玩具，满屋子乱跑，最后拉过母亲当挡箭牌将她彻底挡在身前，和墨凉初玩起躲猫猫的游戏。 当然，所有人都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下去。 许阳一大早就在校门口看到了站在校门外的墨凉初，少年俊美又高挑惹得不少人回头张望，手中还抱着一只泰迪熊，比起昨天他们得到要大一些，少年校服里面穿着简单又合身的衣裳，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打扮过，满目欢喜像是在期待什么人的出现。 “偏心啊你，居然留了一只大的。” “毕竟是女孩子嘛，当然是大的。”他将娃娃抗在肩头，半倚在墙壁上笑了笑，四个月不见少年，少年身上的顽性几乎快要消失了，原本被隐藏起来的贵气尽数涌现，本就是少年意气的年岁，这般历练过后，更显得宽厚：“你来的这么早啊。” 许阳望着乌云密布的天色：“今天要下雨，我早点过来不想打伞。” “懒死你，连伞都不打，我给你爷爷买的助听器怎么样？能用吗？” “还不错，我爷爷还问你什么时候去我们家玩。他说要给你谢礼。”许阳挑眉道：“凉初，你决定要去英国了吗？” 少年明媚的像是天边最耀眼的灿阳光晕：“当然了啊，我要和凌琳一起去英国，我先过去，她毕业了就过来了。” “这样啊。那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凉初歪了歪脑袋：“把该办的手续办理妥当就可以了，不过半个月之后我们要在演奏厅里面办一场公演，世界级别的少年公演。我有小提琴独奏。你要来听吗？” 许阳避而远之：“算了吧，我上次快要在比赛场上睡着了，你的好意我接受了，但是……不是那种人就不要做这种事。” “要给想象插上翅膀。”墨凉初步步紧逼：“哎？你不想看看我在台上的表现吗？” “我已经飞的很高了。”许阳指着那方走来的凌琳：“你看，你喜欢的人来了，还不快去。和我费什么话。” 墨凉初对着许阳挥手转身去找那方的凌琳。 盯着少年奋力奔跑的模样，许阳松下一口气，抬眼去看少年抱着玩具满心欢喜的蹦跶着往校园深处走。 不知为何，许阳总觉得这样的天气，配不上墨凉初那般欢腾的表情。 面上落下一滴冰凉雨，许阳怔怔的抹去自己的面上的凉意，身后响起不远处钟楼的整点钟声，声声远远，似是伴着无际的大海席卷而来。 他攥紧自己手里的书包袋子，仰头去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四面的风似环形的半圆，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看着一个个行色匆匆的少男少女从自己身边经过，口中千百种话题，关于家庭，关于学校，关于考试，关于帅哥，关于篮球。 只是那么一瞬间，许阳突然迷茫起来，他垂下头，除了为了和月吟一起上大学之外，他就没有别的理由去学习了吗？ 获得高分的时候，他想的到底是能和楚月吟一起上大学，还是其他？ 说到底，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努力学习？ 天色完全阴暗下来，一副乌云压城的末日模样，转瞬大雨倾盆而下。 因为阴雨天，所以天色黑的很早。 侯新雨举着伞站在教学楼下等着秋来晚，远处向着他跑来的人皆是疲倦，二人对视了一眼，像是传染一般打了个哈气。 “累了啊。”秋来晚笑问。 “嗯，好累啊。”他疲倦的往女孩子身上压去：“还好人这一辈就一次高考，不然肯定会出人命的。” “就这么一次就够受的了。” “晚晚，等上了大学，我也打伞去接你吧。”他捏着少女的肩头：“虽然我们不一定在一个学校。” “你选好了？” “嗯，选好了，昨天我们班主任已经和我说了关于保送的事情，我也有意向，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和你不一样啊，我肯定是要乖乖高考的，想要考设计的话，还要去艺考。麻烦死了。”她闭上双眸，挽住少年的手臂：“我要是能有你一半的能力就好了。” “别这么看不起自己啊。”少年得意的扬眉：“请问秋来晚同学，你是在我怀疑找女朋友的眼光？” “人生难免有错漏啊。谁都有眼神不好的事情。” “我5.2好不好？” “你二百五我倒是相信。” 两个人共撑着一把伞，紧紧的靠在一起，忘却了落叶的季节，恬然的笑着。 人间的暖意都在其中。 第88章 第九章，人生一课你我 【为什么你什么都有。】侯新雨接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正巧是写卷子结束休息的时间。 他觉得奇怪，细看了发信人两遍，确定是墨凉初没错，无奈之下给他发了个问号过去，等他再度休息的时候，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屋外大雨滂沱，电闪雷鸣，他想了想还是给那边的少年拨去电话，不料是关机。 不安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来，他有些堂皇的放下手机，拉开窗帘，正巧是闪电落雷，将整个天空照亮，雷声轰隆之意似要将天都击出窟窿来。 可能是那个小子无聊发的消息吧，他这样想着。 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复习完毕之后，他看了看时间，半夜十二点半，撑了懒腰，浑身的骨头都在响，比起机器人还要关节分明。 拿起衣服准备洗澡睡觉，刚刚走到客厅就听到家门被轻轻的敲响，很轻的声音，这样的雷雨交加的日子里面，这样的声音并不少见，可能是什么东西又被风吹到门口了。 并没有多想，可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太对劲。放下衣服走到门前通过猫眼去看，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想了想打开门外的灯。 门外亮了起来…… 叫他错愕。 猛地拉开门，四门的风就这般席卷而来，窜进他的心口和耳边，只见了墨凉初正坐在他家门前浑身湿透还轻微的颤抖着。 “凉初？！”说没有被吓到必然是假的，他望着面色苍白阴冷的少年：“你大晚上的怎么在这里？” 少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随时都能倒下的虚弱，侯新雨扶住他的手臂，却握到了一手的雨水。已经是入秋时分，雨水的早已染上了凉意，他去看墨凉初的脸，少年面上和发上不断的滑落着雨水，顺着下颚滑进清瘦的胸膛。 “我……”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无助：“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你能不能让我在你家住一晚。” 侯新雨莫名的看着他，墨凉初却将头低的很下：“我下次过来，会记得带东西。你能不能让我……” 他将人拉进来：“你怎么回事？你先进来。” 踉踉跄跄的被拉进屋子，脚步站不稳，差点就跌下去，侯新雨用力的撑着他的手臂，才勉强站住。 “怎么了？是不是你爷爷又说你什么了？” 他摇头。 而后便楞在原地一动不动，侯新雨无奈又担忧的拉起他的头发，只看到少年的双眸之中一片死寂。 心脏挑错了几拍，他惊慌错愕的摸着那人冰凉的额角：“凉初，你怎么回事，你说话。” 少年的沉默最叫他担心，皮肤上的冰凉更是可怕，手掌所及之地都是雨水的寒意，无论他的手心再怎么温热也暖不得那份冰冷。 “不想说就不说吧，先洗澡，别冻着了。”看着近乎奔溃绝望的少年，他也是手足无措，甚是慌乱的转身：“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侯新雨要去开客厅的灯，下一秒窗外电闪雷鸣，照亮了所有的一切。 他似是彻底崩溃般，面色苍白若纸，无助哽咽道：“凌琳她……不要我了。” 侯新雨驻足，回身去看站在黑暗当中的少年，他的轮廓就这样模糊在黑夜之中，带着一身怎么都化不开的雨水寒气，周身湿透。 夜那样的黑，屋外的风雨那样的大，他一个人绝望孤单的不知道在风雨之中走了多久，又不知道在黑暗的房门口等待了多久。 侯新雨只觉得少年要消失在那片黑暗之中一般，连忙上前握住他垂在一旁无力的手臂：“凉初？你怎么了？” 又是一道刺目银白的光，像是利刃一样刺进墨凉初的眼中， “他们都不要我。”他像个惝恍失措的仰起头，浑身都因为寒冷而颤抖：“都不要我。” 侯新雨这才看清楚少年面上的绝望和凄凉，平日的繁华像是破碎在那双眼眸之中，每一块碎片之后都伴着少年崩溃的无力，似是凋零的红花又似被撕去翅膀的将死的蝴蝶，，往昔的欢愉彻底被戳穿，他毫无反击之力的错愕在家人的背弃和虚情假意的希望面前。 烈火灼伤般惨痛，他却不敢哭不出半分声音。 “新雨，你能不能教教我？我要怎么做，他们才能爱我？你什么都有，你能不能教教我，我要怎么办，才能……”少年咬着牙忍住喉间的哭腔，却依旧涕泗滂沱：“你能不能教教我……”他拉住侯新雨的手臂，像是溺水之人握紧面前最后一根稻草。 希望尽毁，繁花落尽。 四周雷雨之声越发的大了起来，来势汹汹几乎要将这个城市吞没。黑暗和阴霾之后总是晴空万里，百相生新。至少在侯新雨的世界里面，一直都是这样，或者说与他而言世界多数都是晴朗又明媚的，雨后永远都是晴朗，黑暗之中就是光明，对侯新雨而言光明和幸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就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像是冲刷掉了他面前所有的美好和理所当然。 黑暗之中失声痛哭墨凉初，可能从来没有见识过鸟语花香，少年的世界一直都是这般阴郁霾霾，可怖漆黑。四面的黑暗像是死亡的利爪，快要将少年清瘦的身影尽数吞噬。萧索的夜中少年到底从什么地方而来，平日里的欢声笑语又是用多少单纯的善意堆积而成，如今破碎成这般模样又要怎么安慰？ 他从未想过，或者从未敢想象过，凉初一直都生活在黑暗之中。 又是一道照亮黑暗的闪电，突如其来，伴着轰鸣的雷声，脑中一片空白，似是无数尖锐的利刀在他心中砸下。最可怖的是，他这一瞬间体会到的悲凉和仓皇，是这个孩子自小就生活的地方。 他拿起一旁的衣裳和毛巾，伸手去拉少年的手臂，哪怕隔着一层衣裳，侯新雨都能感觉到墨凉初皮肤上的寒气。打开浴室的灯，将东西都给他放在一旁，拿起洗脸的毛巾打湿。 少年面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这般胡乱的搅在一起，衬的少年格外单薄瘦弱。 擦着他面上的泪，许久，他才安抚道：“别哭了，凉初。”除了这句话，他找不出任何一句有用的语句，唯有苍白的又重复了一遍：“凉初，别哭了。” 少年微微颤抖了两下，眼中闪过两分光色，睫毛上带着水汽，晶莹剔透的也不知道是灯光还是泪水。 他说。 “新雨，你要是我哥该有多好。” 终究还是累了，少年沉沉的昏睡过去，热水过后没有多久手脚又凉了起来。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面，侯新雨上前给他盖上滑落的被子，窗外依旧大雨瓢泼。坐在床边，侯新雨的大脑一片混沌，却还是想着至少要和洛青溪说上一声，可自己又没有洛青溪的号码，转头去找墨凉初的手机，在少年换下的校服口袋里面摸出来已经被雨水淋坏了的手机。 他……到底在雨中待了多久。 第二天一早，秋来晚接到侯新雨的消息说是不能一起去上学，短信很仓促，却也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了。 昨晚墨凉初淋着雨去了他家，今天早上他醒过来就发现墨凉初高烧不醒。他要稍微迟一些出门，顺带着还问了秋来晚有没有洛青溪的电话号码。 她自然是没有。 侯妈望着高烧不退的孩子有些担心的问道：“要去医院啊，他这样烧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你和你爸都去上班上学去，我开车带着他去医院。” “你一个人哪里照顾的了这么大的孩子啊，我请一天假陪你和凉初过去医院吧。”侯爸伸手去摸凉初的太阳穴：“烧蛮厉害的。” 侯新雨站在一旁，略略想了两秒之后：“你们两个先别急吧，我去学校找洛青溪一趟，顺带着帮凉初请个假，咱们带着凉初去医院讲不准要排队到什么时候。”他披上校服带着钥匙就道：“爸你上班去，妈你先照顾一下他，我一会儿就回来。” 侯爸甚是欢喜的细看了侯新雨两眼，最后欣慰的拍着儿子的肩膀：“你长大了，按你自己想的去做。爸爸相信你。” 众人都说羡慕他，殊不知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幸福的人。他点头：“我去了。” 可走到一半又忍不住回头：“爸。” “嗯？”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 父亲笑了：“你是我儿子，我还不了解你吗？” “老爸，谢谢。” 一切的一切都要感谢，无论这个幸福的家，还是无条件的信任。他往楼下跑去，似一只正在飞翔的青鸟。 屋中侯妈望着呼吸不畅的凉初心疼的落泪，免不得骂道：“那家人啊，真是作孽哦。”走到侯妈身后的侯爸叹道：“等这个孩子好了，你和他商量一下，让他搬到我们家来住，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真是作孽。” 侯新雨赶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早读时间，他先去给墨凉初请了病假。再去班主任那里给自己请了一天假，再之后便跑到一班门口，一班的人看到侯新雨都有些惊讶，就连一班的班主任都堂皇，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中气十足的喊道：“报告，我找洛青溪。” 被点名的洛青溪有些莫名，她踩着铃声进教室，刚刚坐下来没有两秒，侯新雨就赶来了。 她觉得迷茫回头看了秋来晚一眼，秋来晚道：“凉初昨晚淋了一夜的雨，今天早上在他家病倒了。” 那是秋来晚第一次看洛青溪面上看到除了冷淡和高贵之外的表情。失措和惊慌，她瞬间气场便改变了，盛怒的气势彻底扬起，不可置信的看着秋来晚：“你说什么？！”分贝有些高，语调有些错愕，下一秒便提着包，不顾众人的迷茫的眼光，往门外奔去。 手里的手机也没有停下来：“田叔，马上掉头去找刘医生叫他出诊，然后来学校接我。顺带着帮我查查一个叫做凌琳的女孩子最近学业上的大小事。” 第89章 第九章，人生一课你我 她素来雷厉风行，走到楼梯口，并未着急离去而是看着侯新雨问道：“他被什么东西打击到了？是不是那个叫凌琳的女孩子？” 侯新雨有些犹豫的看着盛怒之下的女子：“要是是她，你要去杀了她吗？” “看来是她了。”她转身就往楼梯下奔，侯新雨疾步的拦住她前行的道路：“你等一下……” “她做了什么？” 侯新雨有些难堪的开口：“凉初说，她不要他了。” “哦。这样啊。”女子盛怒之下的娇媚更添几分英气，四面是潮湿的雨季空气，唯有阴涩之意在身边转动。 “你别冲动啊，这毕竟是两情相悦的事情，不能勉强。” “我知道，我只是想要问问她，她到底是瞎了哪只眼睛。” “你就算不杀人，也不能挖人家眼睛。” 洛青溪没有理会他的劝阻，直径往三班去，见她不听劝，他便立刻喊道：“你不担心凉初吗？现在去找她有意义吗？” “车还没有来，医生已经去接了，现在这段时间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凉初总要知道那个女孩子到底为什么不要他吧。” 她给了理由之后，便心无旁骛的往旁边去了。 三班门口正在齐声朗读英语课文，一个四平八稳的机器人班级，班主任也是一副机器人的模样，敲门声打破了教室之中流水线般的背诵声，音渐消，众人看来，只见少女目光若利刀，直直的盯着那边的凌琳，冷然道：“抱歉，打扰，我找一下凌琳同学。” “现在是上课时间。同学，你是不是该……” “凌琳同学，麻烦你，出来一下。”她又重复了一遍，坐在第三排的女子对上洛青溪的双眸颇为畏惧的站起身。 “有什么事情，不能下课说吗？”老师冲出来，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她依旧盯着凌琳接着道：“我是谁，你应该知道，不出来的话，明天我就让你们一家从北城滚蛋，你自己选吧。”她转身走到楼梯道中，侯新雨捂脸觉得羞愧：“你一定要这么嚣张吗？这样与你而言有什么好处啊。” “你以为洛家大小姐是摆着好看的吗？”她冷眉道：“你们哪一次犯事情不是靠洛家大小姐的名号摆平的？” “那洛大小姐和洛青溪是一个人吗？”侯新雨发问。 并未得到答案，教室那边传来怯怯的脚步声，凌琳过来了。 洛青溪单刀直入：“凉初说你不要他了，是怎么回事儿。” “我……”凌琳犹豫的开口：“这次比赛我，我在钢琴组没有取得好的成绩，所以……不能和他一起去英国。” “按照我们家凉初的性子，肯定和你说过，他愿意留下来吧。” “可是……他在国外会更好。”女孩子一直都躲避着洛青溪的目光，似是在隐瞒些什么：“我想要成全他，他值得更好的地方。” 那边洛青溪的手机传来两声震动，她细看了两眼之后，堂皇的笑出声：“所以，凉初去了英国之后……你就有了一封推荐信？” “我……”她抿唇似是纠结的开口：“事情……” “以你的资质，考音大是不成问题的，只是……”洛青溪死死的攥住手机：“你用凉初的真心去换这份协议，就不觉得很下作吗？” 凌琳听到推荐信三个字的时候，面上瞬间失去了色彩，惨白若纸，她惊恐的看去：“你……你怎么知道？” 洛青溪将手机举起来：“因为有些人和你一样啊，不想要凉初就这么埋没在这里，有人是真的希望凉初能够走上最高舞台的。” “你和Ben做了交易，对吧，只要你能帮着他骗凉初去英国学小提琴，他就找人帮你写介绍信，让你能够得偿所愿的进入音大。”她抿唇笑的讽刺和嫌恶：“是不是这样？你居然拿凉初的感情去换你的介绍信？姑娘，你怎么这么下作啊。” “我……”凌琳握紧拳头：“我一开始没有这么想，是……Ben，是……” “可你最后还是这么做了。” “你不明白！”少女抬起头反驳道：“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是你下贱的举动，还是你觉得你做的事情不过是一箭双雕，结局双赢？” “凉初他实在是天赋太高了，你不能理解，你们都是那种天赋极高的人，你们这些生下来就比我们普通人要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理解我们这些人在高考面前的心呢？我做的这些……不过是自保而已，我也没有伤害凉初，我……” “我确实没有必要理解。”洛青溪觉得厌烦，抬手打断，直接冷嘲道：“你以为，凉初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吗？” 这次侯新雨也觉得不可思议，惊得他往前走了两步：“你说凉初知道这件事？” “如果不是知道的话，他是不会说出，凌琳不要我了，这句话的。”洛青溪侧过身，半倚在窗户前，面前的女儿泪涟的模样叫她嫌恶：“你回去吧。” 那边的凌琳却不敢动，瞧着女孩子面上警惕和小心的模样，她觉得可笑，伤了人的人总是有不可抗拒的理由，被伤害的人还没有说些什么，这些伤人的人就已经将自己的苦楚吹的天花乱坠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在欺负她呢。 “我没兴趣对付你的家人，无论怎么说这件事还没有结果，也许你做的真的是一石二鸟的好事呢。不过……”她话锋一转：“要是凉初这次出什么事情，你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我对犯法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毁了你的音大梦，应该不是难事。” 手机再次振动，洛青溪对着那边发呆的侯新雨招手：“你跟我坐车走。” 侯新雨这才从哀伤的恍惚中回神，随着她下楼去，走出楼道，身后出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凌琳。 二人回身。 “我是真心希望凉初去英国的，不管我有几分真心，虽然介绍信的诱惑很大，但是，请你们相信我，我是真的希望那个人能够成为首屈一指的小提琴家。” 侯新雨望着她良久，四面的风将他的衣角吹起，心中一腔怨意压制不住，他从方才得知真相的惊讶之中回神，冷然反问：“你自己相信吗？” 微雨似在飘洒，洛青溪只觉得自己四周都是和风细雨，只是这和风细雨落在面上也是凉的，也是痛的。 “也许吧。”洛青溪道：“你既然知道凉初和你的差距，你也就是自己承认了，你们两个没有未来，凉初对你真正失望就是因为这一点。你答应Ben的那一刻，你和凉初的情谊也就彻底结束了，你们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交集。凉初是墨家养出来的孩子，虽然善良，但是同样的，他骨子里面墨家那份冷血的决绝是根深蒂固的。” “你既然抛弃了他，就不要想他会回头。”洛青溪可叹般似笑非笑：“我应该谢谢你，如果这次我弟能从深渊爬出来，他就真的长大了。 ” 细雨渐渐落大。 开门，上车。 “小姐，刘医生还未起床，我先来接您，现在去接刘医生。” “好。麻烦您了，田叔。”她对前方半老的人温柔道。 侯新雨坐在那车之后，一直沉默的望着窗外，终于在第三个红灯前问出口了：“凉初他从小是长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面？” “什么样的环境里面？”洛青溪重复了一遍问题，转念轻笑起来：“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觉得他和我从前认为的那个人有点不太一样，所以……特别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洛青溪望着窗外朦胧的水雾，指尖在车窗上细细勾画着，像个说故事的人：“墨老爷子是那个时代的人，思想古板得很，是个很要面子又有很强统治欲的人。凉初的奶奶倒是个很和气的小姐，从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两个人年轻的时候也是相敬如宾，后来墨老爷子开始做生意，生意做大了，人也越来越无情，商场沉浮，无情的人特别多，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富贵人家大多数都是无情人多。老爷子最忙的时候，墨奶奶生下了墨叔叔。你知道产后抑郁症吧。” “嗯。” “毕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也没有产后抑郁症这个说法，怎么说呢？从那个时候开始凉初的奶奶精神上就埋上了病根。男人的钱多了，就会变的很贪，一个贪字，怎么也逃不掉，墨老爷子又是那个时代的人，还留着旧思想呢，贪色这一点自然也少不了，加上那个时候凉初的奶奶刚刚生完孩子，正在抑郁中，孩子也小，生意忙，四面八方一团乱，乱上加乱。两个人不痛不痒的过了几十年，凉初的爸爸和妈妈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这样的环境里面墨景夕出生了，也是苦孩子，一出生就被寄予厚望，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的看着脸色，没过几年凉初也就出生了。” “一家人眼看着和和美美，三代同堂。可实际上呢，老爷子和老太太早就到了尽头，凉初的爸妈是为了一纸合约才结婚的，那位太太每生下一个孩子，墨家就会给她一定的股份。就是这样的一个家庭。” 开车的田叔也蹙眉，似是叹气般发出一声细微的黯然之声。 洛青溪接着说：“七八年前吧，奶奶疯了。因为，凉初养的一只泰迪狗被墨老爷子一脚踹死了，那狗的尸体从楼梯上滚到奶奶面前，把奶奶吓到了，就这么疯了。不过老人家就算是疯了也还是认得凉初的，凉初就这么守着奶奶在家里度过的小学，他初一那年，老人去世了，走的无声无息的，墨家连个葬礼都没办。从那之后，那个家里就剩下凉初自己一个人。 侯新雨问：“那墨景夕呢？他好像很疼凉初的样子。” 第90章 第九章，人生一课你我 “也许吧。”洛青溪蹙了秀眉，摇头轻叹：“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凉初很爱他哥就是了。在和你说的明白一点，其实，凉初出生的目的，就是用来制衡他哥哥的。” “制衡？”侯新雨觉得匪夷所思：“什么制衡？” “帝王之术，明白吗？”洛青溪道：“凉初的出生就是为了给墨景夕压力，两子相争，墨家才能巩固住自己的权利。老爷子不愿意放权就只能想这种阴毒的办法。两个孙子制住自己的儿子，小孙子制衡住大孙子。” 浑身的凉意从脑中传到指尖，侯新雨觉得那股人心的阴冷之气，似要将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 “可是凉初太善良了，他很害怕自己很伤害哥哥，所以，从小到大都活的小心翼翼的，再高的天赋都不敢肆意炫耀，深怕他自己做出什么让他哥哥难过的事情，两个兄弟也不算亲近。所以，墨老爷子对凉初很失望，最后就放弃了凉初。” “我听凉初说，他以前被迫整理文件，饿昏过好几次？” 洛青溪点头：“是啊，凉初为什么每次吃饭都要吃那么多，那么饱都是那个时候落下的毛病” “为什么？” “因为他很害怕他下一秒就被关进屋子里面饿到昏聩。凉初被扔到屋子里面去整理东西，不整理好就不准吃饭就是墨老爷子想出来激发凉初斗志的阴招。为的还是他的制衡，可惜，我们凉初太过聪明，昏了好几次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带饼干在身上，而后慢慢的整理，知道吗？那个时候那孩子才小学四年级。”洛青溪笑道：“这样对待自己孙子的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侯新雨想起昨晚少年双眸之中的破碎，心中泛出几分酸意，双眸有些发红，车上静默着。 少女对着窗外景色发呆，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很久之后才轻声道：“谢谢你啊，侯新雨。” “啊？”他费解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似是很讶异她的感谢：“谢我什么？” “不知道，总觉得要谢谢你，昨晚收留他也好，给了他在你家过年的机会也好，还是你愿意把他当成朋友来看也好。都……很感谢。” 侯新雨望着身边一直都不可一世的少女，仅仅是这一刻，他感觉到了这个女孩子的真实，她总是很飘很远，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不用。”他嘴角的笑意似是春风之中清酿的花酒：“你能认他做弟弟，我怎么就不能认他做弟弟？” “你这话说的真是让人误会。”她嫣然一笑：“好好练练语文吧。” 医生正在屋子里面给少年打针，少年面上的苍白远远超过洛青溪的想象。 治疗好之后，医生和侯爸侯妈交代了一下要注意的事情，还留下来几包药，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田叔，你去膳庄要些药膳过来，清淡滋补一点就好，然后再去帮凉初重新买个手机。送医生回去吧。之后再……你看着买点东西。” “是，小姐。” 吩咐完之后，她走到凉初身边望着少年苍白皮肤上的血管……这样的虚弱。 侯爸望着站在窗边颇为担心的少女，忍不住开口道：“那个……小姑娘啊。” 她意识到是在叫她，便匆匆回了头：“怎么了？” “你是凉初的家里人吗？”他瞧着这个姑娘总觉得眼熟。 “我不是，我们两家是世交，凉初虽然叫我一声姐姐，可我不是他家里人。” “哦。”侯爸有些为难开口：“要不你先出来一下，我们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她觉得迷茫却还是落落大方的跟着长辈出门，侯新雨也紧跟其后。 “是这样的啊。”众人落坐之后，侯爸开口：“我是想，既然这个孩子家里人都不太喜欢他，也不怎么关心他，可以的话，就叫这个孩子来我家住，反正距离他们毕业也不过一年的时间，你看这样可以吗？” 洛青溪楞在那边两秒而后道：“您的意思是？你想要收养凉初吗？” “不是这个意思。”他摇头又觉得不合适，最后还是确定的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既然墨家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我们家要。” 似是没有料到这样的对话，洛青溪低下头笑的有些轻松：“侯叔叔，您在业界的名声，我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可您要是真的想要和墨家争这个孩子的话，您也知道结果。”她说的委婉：“同样的，您也知道墨家在北城是什么地位，我虽然是洛家的人，也支持凉初做您的家人，但是……我并不方便出面。更重要的是……墨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律政界肯定有传闻，他不可能放过这个孩子的。” “……”侯新雨蹙眉：“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让凉初离他们家远一点没有办法吗？” “有。”她点头：“去英国。” “英国？”侯妈有些堂皇的问：“那么远，他一个小孩子啊，怎么过去呢？再说了。”侯妈有些担心的开口：“他这种状况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国外生活吧。” “他去学小提琴。”洛青溪面对长辈的时候总是格外的耐心，轻笑着回答道：“不管怎么说凉初的这条路已经确定了，只要他能看破家里的那些事情，说不准他就能长大一点，我知道各位都很心疼他，但是你们保护不了他。想要跳脱出现在的生活，凉初就必须要离开，去一个墨家控制不到他的地方。这是唯一一条路。”洛青溪的目光落在侯新雨的身上：“他听你的话，你可能感觉不出来，但是凉初很相信你话，如果你希望他能够像比赛的时候一样，活出他原本的样子，就绝对不要劝他留下来，叫他离开。去他该去的地方。” “去了英国他就真的能好起来吗？”侯新雨蹙眉：“你刚刚和说的那些，我都听进去了，小时候的那些痛苦，真的是离开了就能好起来的吗？如果这个时候没有家人陪在他身边，他真的……” “不要小看他。”洛青溪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你千万不要小看他。” “还是你高看了他？”侯新雨方才在车上听了那些事情，心中久久不能平复，脑海之中满满都是凉初苍凉的一句，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细细想来，那个人每次过来都是带着东西而来，纵然他们不断地说，他也还是不断的带着，深怕自己的来访冒犯了他们。 “他昨晚过来的时候，说他自己没有地方可以去，在我家门口不知道坐了多久，连门都不敢敲，你真的觉得他有那么坚强吗？”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她问，似是痛苦的低下双眸：“只有这一条路，要么去英国，要么就接着留在北城当他的二少爷。” “为什么？你刚刚也说了，他爷爷已经放弃他了，那……” “奇耻大辱。”洛青溪断了他的话：“墨奶奶连葬礼都不准办，你觉得，墨家会允许凉初来你家做儿子吗？这件事你去问凉初，他也肯定会拒绝。他那么喜欢你家，就绝对不会害你们。” 少女望着桌上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照片：“会伤害到你们的事情，他死都不做，不要让他难做。侯新雨，侯叔叔，阿姨，我帮不了他……”她挫败的抬起头：“他只能自救。” 侯新雨细望着她面上真切的无能为力和自身难保。 想想凉初家里的情况，这个人家中又何尝不是这样的病态。 洛青溪和侯新雨交换了电话，保证凉初有事情的时候能联系到她，她还叫管家买来了药膳说是一会儿凉初醒了可以吃，还给了一些凉初平日里面会拿过来的名贵补食。留在这里也无用，她就离开了。 侯新雨送她下楼，她站在楼梯口道：“我给你们买这些东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谢谢你们，不觉得你们家是贪这些的人。” “我知道。” “抱歉。”她低下头，当真是愧疚：“我什么都没有，能表达感谢的方式只有这一种。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侯新雨恍然明白了什么，然后问道：“所以，凉初每次过来带了那么多东西，也仅仅只是在表达感谢？” “像我们这样家庭的孩子，并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大人们感谢的方式也都是股票和生意上的让利，我们没有学过感谢的时候要做什么，所以，如果我的所作所为伤害了你们家，我道歉。” 他对着少女挥手：“下次表达感谢的时候，说谢谢就行了。” “那就够了吗？” “至少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是够的。” 洛青溪也对他挥手，仰头正巧是一阵清爽的秋风，将她垂到手肘的长发抚起，似有无数枫叶围着她飞舞，若玉的指尖压下飞舞在眼前的几缕青丝，嘴角的笑意似就将秋风都惹醉：“可惜，你这样的人很稀少。” 有人说侯新雨这样人很蠢，很幼稚。殊不知这样的人，格外的珍贵。 旁人不知，她却明白其中的难得。 车子发动。 “大小姐咱们去学校吗？” “不了，去温特那边一趟，我要买把小提琴送给凉初。”她闭上双眸。前方传来田叔轻轻的笑声：“大小姐似乎对那个男孩子很是友好？是朋友吗？” “不是。”她捏着太阳穴，嘴角扬起一抹简单的笑意：“他是我很景仰的人。” 第91章 第十章，愿醉笑陪君三 侯新雨回了家，发现老爸正站在阳台抽烟，老妈正坐在他床边守着凉初。 “爸？”他拉开拉门进去阳台，被烟呛了一下，老侯似是察觉到这一点，将手里的烟涅灭了。 “你平时都不抽烟的？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他将烟蒂放在一旁：“新雨啊，你打算怎么劝？”一声叹息后，他似是无奈的开口：“爸爸觉得那个小姑娘说的是对的，想要这个孩子正常的生活，可能真的要让他离开这边。” 侯新雨面上露出几分不舍，只觉得这秋风都萧瑟了许多：“爸，我昨晚看他那个样子，我也说不出来我是什么心情，反正，我觉得他既然这么相信我，那我多少也应该护着他一点对吧。可是，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 “人本来就是很弱小的生物，你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也是一种成长。”父亲拍着侯新雨的肩头：“今天不去学校了，你这段时间也辛苦，双休也不停的在看书，爸爸心疼凉初，也心疼你，就当做是休息一天，你在家陪陪你妈，我一会儿去事务所了。” “嗯。” “小大人了啊，要保护好你妈和你弟弟啊。”宽厚的手掌在少年的头顶轻触：“你大了，我们就老了，以后我护不了你和你妈妈的地方，你要帮着我。听到了吗？” “爸，你也太爱我妈了吧。” “等你把我儿媳妇娶回家了，你就明白为人爱人的心情了。” “看来我以后不能生女儿啊。不然会有一种被人抢走心头肉的感觉。” 侯爸又说：“岁月还很长，你自己要有个谱，不要耽误了人家姑娘。” “我知道。” 许阳趴在桌子上看着右手处侯新雨空荡荡的位置：“所以呢？他这是旷课了？” “不知道。”沐秦指着自己的手机：“我给他发了消息，他没有回复我。” “他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应该不会。” 许阳站起身：“我去隔壁找一下凉初，他应该知道。” “一起去吧，我正好去打杯水。” 在三班门外站了一会儿，他和楚月吟确认了眼神，她向着他缓缓走来，只看到少年的脸就这么羞红起来。 沐秦细看了一眼嘲笑道：“你用的着嘛，看不出来这么纯情。” “你闭嘴，你闭嘴。”他抿唇往后退了一步，那边的楚月吟站在班级门外细声问道：“你找谁？” “凉初在吗？”他尽量的压低声音，学着侯新雨优雅的样子开始说话。 “他？”楚月吟回身看了一眼趴在座位上看曲谱的凌琳，有些犹豫的拉着许阳往外走了两步：“今天他没过来，但是……今天洛青溪有过来我们班找凌琳。” 沐秦听到洛青溪三个字的时候，立刻蹙起眉头。 只见楚月吟接着道：“凌琳回来之后就有点怪怪的，像是哭过一样，而且情绪也不太稳定一早上就坐在那里看乐谱……” 许阳靠在墙边，听着故事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今天凉初和新雨都没有来学校，洛青溪找了凌琳谈话。”他嘴角抽了抽：“感觉是一出大戏啊。” “别大戏了，去找秋来晚就全都知道了，走吧。”沐秦直接伸手推了许阳的脑袋，妄想要阻止这个人在这里犯傻。 楚月吟似是很喜欢许阳这个模样，双眸之中皆是欢喜，漂亮的双眸中，满满的都是水光般的笑意。 “那我们就先走了啊。”许阳和她依依惜别，一步三回头的对人家姑娘挥手。 人家姑娘望着他的傻样，笑成秋日里最灿烂的阳花。 秋来晚盯着校门发呆，门外空无一人，没有洛青溪回来的身影更没有侯新雨的消息。 “也不知道凉初怎么样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给侯新雨发的消息没有回复。 “秋来晚。”许阳站在门外对着班级里面喊道，她猛地回神只见那边的两个人正靠在门框边，一副谁比谁帅的模样。 她走过去：“来打听消息的？” 沐秦点头：“小侯爷今天没来上课，怎么回事？” “凉初昨晚在他家发烧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他一大早就过来找了洛青溪，两个人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凉初生病了？为什么？还有，为什么会在新雨家里？”许阳满肚子的问题，接着方才楚月吟的话来看……貌似这出戏比他想的还要大一些。 “听新雨说是淋雨了，而且是淋了一夜。” “什么？！”许阳惊讶的喊道：“他失恋了？” “他还没恋呢，失什么恋？”沐秦抬手又去推他的脑袋：“你别犯傻成不成？” “开个玩笑嘛。”他靠在墙边细道：“刚才我们去问了月吟，她说今天早上洛青溪过去找了凌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十有八九是凉初的事情，看来是凉初和凌琳出了什么事情了。” “能有什么事情啊。”许阳冥思苦想了许久，最后恍然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不管了，我要去看看凉初，反正今天已经没有班主任的课了。” 说罢，他便猛地往楼下冲去。 沐秦只觉得身边飘过一缕风，转头去看只见那人衣角飞扬在风中，细看人已经不见了。 “你不去拦着点吗？”秋来晚捂脸无奈道：“怎么成绩上来了，这冲动的老毛病就是不改改呢？” “他要是改了，我都能变的活泼起来。”沐秦对着她挥挥手，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笑容：“我跟他一起去，有事情和你联系。” “你也要逃课啊。” “毕竟是青春嘛。不离经叛道怎么叫青春呢？”他追着那边的少年往楼下走去，两个人刚刚回到班级就被班主任抓包。 “今天的物理课和周四的数学课对调，下堂课我来上。” 逃课计划，失败。 侯新雨正守在床边盯着人，也正在措辞，想着要如何劝解。 就算是凉初不说，他也明白其中的苦楚，本就是和凌琳一起的梦想，如今被背叛了，凉初真的还有……想要离开的想法？ 去英国对他而言是希望，如今希望破灭，他又要怎么办？ 望着少年昏聩的模样，他陷入深思…… “皮皮，皮皮……” 墨凉初难受的蹙起眉宇，口中喊着一个名字，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听到少年发出声音，他若惊弓之鸟置一般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平日里弯弯若月牙的桃花眼，缓缓睁开，皆是泪水，往昔眼中的灼灼桃然，似是被烈火焚烧殆尽，仅剩下一地枯枝与黑灰。 “皮皮。”他脱力的叫着那个名字，泪顺着眼角往耳边流去，侯新雨连忙拿了纸巾给他擦去眼角的泪，拭去面上的泪痕。 “凉初？凉初？你在说什么？”少年的样子有些奇怪，侯新雨只觉得心上被尖锐的东西狠狠的砸过，揪成一团。 那人似是被烧糊涂了一般，看着虚空之中的某个点难受痛苦的蹙起眉头。 “不要踢它，爷爷……我错了，你不要踢它。”少年的呼吸乱成一团，似是疼痛一般蜷缩起来：“我错了，爷爷，爷爷，我错了……” 一直在道歉，一直都在道歉。 侯新雨摸着少年的额头，只感觉早上打过针后退下去的热度又升了上来。 他转头去看早上医生留下来的药，顺手想要去拿，手腕就被滚烫的温度席卷，烫的他浑身一颤，他低头看去，只见少年正半眯着眼睛盯着他。 似是清醒过来。 侯新雨立刻有趴在床边，按着少年的肩头似是想要唤醒他的神智：“凉初？你清醒的吗？” 连着呼唤了好几声那个人的名字，那人才微微有了一些反应。 “新雨。”他喊着侯新雨的名字，在虚空之中寻找了许久才将双目的焦点定在面前的侯新雨声上，似是百花焚烧之后仅剩的一点火星，求救般的迫切，手因为虚弱而无力，却温度极高，他握住侯新雨的手腕道：“新雨，你救救我，你叫爷爷不要再踢皮皮了，我会认真的整理东西，我错了，你叫爷爷不要杀了皮皮。我知道我错了，我会乖，你救救我……” 皮皮？侯新雨将很多的结合在一起想了许久，才能判断。皮皮应该就是那只被墨老爷子踢死的泰迪。 手腕上的温度过高叫他有些不安，只能劝解道：“好好好，我去和你爷爷说，你不要哭，你听话，我拿药给你吃，你吃完之后我就去和你爷爷说。” “嗯。”听到侯新雨这般说，他便真的安静下来很乖的躺在那处，侯新雨拿药喂给他，他就着水即使难受的不断的颤抖，也还是将药全都吃了下去。 将少年安抚好，他学着小时候母亲安慰他的模样，柔声的安慰着。 “凉初睡吧，我去帮你……”侯新雨只觉得自己身体之中所有的酸苦全都凝聚在心上，刺激的他快要落下泪来。 仿佛今生所有的心伤都比不上这一刻他感受到的凉初成长的一角苍凉。 “你救救皮皮，我会听话。我一个人我很害怕。新雨，你不要让爷爷杀了皮皮……你救救它吧。” 侯妈端着水走进来，握着少年垂在一旁的手：“凉初啊，阿姨在这里啊，我们凉初乖，好好睡觉，睡醒了阿姨给你做你爱吃的东西。” “阿姨？”他像是失去光明的人，艰难的找声音的原点，在无尽的空洞之中茫然寻觅，看到侯妈的一瞬间，嘴角露出一丝乖巧的笑意，像是得偿所愿，又像是失之交臂：“阿姨，妈妈的味道是不是就是这个味道？” 侯新雨最终抗不过那份酸苦，站起身，用袖子抹着眼睛，不知所措的坐在客厅里面，压抑着双眸之中的泪。 第92章 第十章，愿醉笑陪君三 门铃正巧这个时候响起，他吸了吸鼻子，轻咳一声。 打开了大门。 许阳等人都在门外，他侧身让他们进来：“你们怎么跑来了？” “听说凉初病了，我们过来看看。”许阳走在最前面，直接往屋子里面走，本以为只是简单的生病，可看到躺在床上虚疲的少年时，他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想要询问，可去看那边的侯妈也是泪儿涟涟。 “怎么回事啊？”许阳有些错愕的转身，拉着侯新雨满目惊慌：“他怎么回事啊，怎么那个样子？不是说就是发烧吗？怎么……”他有些慌乱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拳头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沐秦让徐娥媚他们在门外等着，自己走进看了看，回来之后的状态和许阳差不多。 “他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侯新雨上前把房门关上，给妈妈指了指桌子上的纸巾，那边一双杏眼微红，也是哭过。 “你们先坐，我慢慢和你们说。” 侯新雨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尽数告知，许阳讶异的指着屋子里面的凉初道：“你是说……他家把他生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压制他哥哥？” “嗯。” “你扯吧。”许阳声音高了一度，抗拒的往角落里面缩去：“怎么可能啊，再怎么不是人，也不能这么对待一个孩子吧，凉初才多大啊。” “我看他今年多大，他就是被这么对待了多久。”沐秦不由蹙眉：“按你这么说凌琳拿介绍信的事，他也知道。” “嗯，他知道。” 众人都沉默下来，沐秦更是坐立不安，最后迷茫的松下的腰背。 见这种情况，侯新雨也多少明白他们此刻的心情，抹了抹脸道：“反正，事情具体是什么样子的，还是要听凉初怎么说。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不送他去医院吗？”秋来晚红着眼睛忍不住发问：“看他们两个刚才的反应，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洛青溪说去医院的话，势必要被墨家人发现，凉初这个状态，不太适合回去养病，还是留在我家好一点。” …… …… “我下午不去学校了，我帮着你照顾他。”许阳挽起袖子：“你们还没吃午饭吧，我来做饭，都别饿着。” “我也不去了。”沐秦摇头：“万一有点什么事情，我们男孩子在这里比较方便。” “那你们请假的事情呢？” “没事，交给我爷爷就行了。” 侯新雨揉着秋来晚的额角道：“你和师太好好回去上课，毕竟你们文科正是复习的阶段，我们不一样。” “哦……”她盯着侯新雨的双眸道：“你很难过吗？” “嗯。”他丝毫不掩饰的点头：“很难过。” “他会好起来吗？” 侯新雨摇摇头，也是懵懂的模样：“我不知道。” “不会好吗？”徐娥媚低下头颇为伤怀的紧张道：“不过是发烧而已，很快就能好吧。” “身体上的病，不难好。只是……”侯新雨低头苦笑：“可能凌琳对凉初来说是最后的希望吧。他之前那么期望和这个人一起去英国，现在发现被骗了。” “都不要他。”侯新雨小声的自言自语：“他都说出这个话了，昨晚又是那个样子……我真的不知道。”他无奈的蹙眉往后仰去，伸手捂住双眸，妄想挡住眼中尽是无能为力的无助：“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好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 许阳做了一桌子的菜，自己吃完之后，立刻去屋子里面换正在照顾少年的阿姨。 “阿姨，你先出去吃一点东西吧，不好意思随便动您的厨房，这里我来看着。”侯妈对着开朗明媚的少年点头：“好，我一会儿就回来换你。” “好。”他在凉初身边坐下来，望着少年因为虚弱而泛着透明的皮肤，心疼的给他压了压被子。 “凉初，没事，你可以来我家。他们不要你没关系，我和我爷爷要你。”他学着爷爷从小哄他的模样，轻轻的拍着凉初的心口，想着这个人平日里面对自己爷爷的亲切和向往…… 满目担忧的许阳，不自觉的红了眼睛，望着凉初面上的病态和虚疲，心中不断的浮现可怖的想法：“你别放弃啊。我们家要你啊。” “别想了，我们家先要他的。”侯新雨正巧推开门，顺势在床边坐下，指着正在昏睡的少年道：“这是我弟弟，你不要乱抢人。” “我也有资格争取一下。”许阳对着他挑眉：“我从小就想要个弟弟……” “拒绝争取，这家伙是我家的。” “做人不可以这么贪心，你有爸妈了，还想要弟弟。”许阳翘着二郎腿道：“而且你还有女朋友，小侯爷，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你这如意事情有了□□了，还不满足吗？还打算十全十美吗？” “不可以吗？”两个人小声争闹着，妄想着平日里面最热闹的那个孩子能跳起来加入战局，可惜……那个孩子正一点点的破灭在自己的现实之中。 徐娥媚进去看了一眼之后就退了出来，秋来晚拉着她的手问道：“你怎么了？”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有点难过。” “难过？”秋来晚细声柔道：“是不是凉初给你的感觉太悲伤了？没关系的，肯定会好。” “你知道的，他平时里面有多闹，多恼人，现在这种反差就有多大。而且……”徐娥媚似是难以释怀：“我的家庭很简单，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而且我一直都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她低下头似是委屈般落泪：“我突然觉得我好对不起凉初啊，我之前还和他抢鸡腿吃。” 秋来晚望着面前莫名哭泣的女孩子，有些手足无措。沐秦走上前搂住人习惯性的安慰起来。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不爱子女的父母…… 有啊…… 不是近在眼前吗？ 秋来晚走进卧室在侯新雨身边坐下，双手扶着少年的肩头：“你也不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要问，凉初会好起来吗？” 侯新雨回过头，不安似洪水漫过他的心头，握住女孩子柔软的手指，他轻轻的捏了捏以示安慰：“我会想办法让他好起来的。” “我相信你。” 既然侯新雨这么说了，她便真的相信了。 岁月若流水，匆匆而逝，无回头之时。 墨凉初彻底清醒也是两天之后的事，他恍惚的坐在床上吃着稀饭，因为手指无力，所以的勺子微微颤抖着，身边是侯妈喜极而泣的表情，紧紧的盯着他，似是害怕他就这么消失似的。 少年面上还带着病后的苍白，大病一场下巴都憔悴的尖了起来。 “怎么样啊，还要不要吃啊。”她笑揉着少年的额角，又给他披好肩头的毛衣：“阿姨就怕你醒过来会饿，还有一大碗呢，还吃吗？” 侯爸摇头：“孩子刚刚醒过来，不要给他吃太多。”又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角：“不烧了，好了好了，再养两天就能好了。”转念又有些责备的道：“你这个孩子就乱来，这么凉的天居然在外面淋雨！这次还好新雨发现你在门外面，要是没发现你想想看……” 然后就是唠唠叨叨的一大堆。 要是在平时侯妈早就阻止这种说教，今天倒是一反常态，反而帮腔起来：“就是，你要听你叔叔说的话。以后不能这样了啊。” 他有些呆愣的点头，半天说不出来话，低下头眨了眨眼睛，就是一滴泪。 “还饿不饿啊。”侯妈上前给他擦掉面上的泪：“阿姨再给你拿一碗过来。” 他点头，哑着嗓子道：“饿。” “能吃就好。能吃就代表好了。”侯妈推着侯爸道：“你给新雨发个短信，叫他晚上回来的时候在菜市场买块豆腐回来，我晚上熬点鱼汤给孩子喝，你看生病病的脸都尖了，要好好补补。” 体育课上，侯新雨接到消息之后，终于松下一口气：“病了三天总算是醒了。” “醒了啊！”坐在树荫下的许阳激动的跳过来：“我晚上去看他。好小子，担心死我了。” “你们几个最近天天在我家吃饭，你们都不用回家的吗？”侯新雨捂脸：“好歹许阳还会帮着做事饭，沐秦你去就吃了？” 沐秦撑着身体，笑道：“我这是在观摩，学习厨艺。” “……” “……” “你去死吧。” 三个人坐在树荫下，看着正在打篮球的少年们，微风拂过侯新雨盘膝道：“你们不去打球吗？” “昨晚看书有点晚，加上担心凉初，我没睡好，没有那个精力。”许阳叹气：“最近总有一种上了年纪的感觉。” “我本来就不喜欢动。”沐秦道：“打篮球也是为了陪你们玩，就这样坐着也不错。” 侯新雨点头：“我也好累啊。” 三人沉默了许久，许阳低下头问：“果然，凉初最后还是要去英国吗？” “不知道，我还没有劝他，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我今天去打水的时候遇上洛青溪了。”沐秦闭上眼睛正好一阵风将他额前的长发吹起：“她说还有十五天英国那边的人就会过来举办少年演奏会，演奏结束之后，凉初就要决定是离开还留下，所以……也就这个月吧。” “留下也好啊，反正我们都在他身边，大不了就和墨家一刀两断，我爷爷可以养他。他还会小提琴呢，将来肯定比我有出息。” 侯新雨听着许阳的话，并没有出声。 心中满是洛青溪对他分析的种种现实。 第93章 第十章，愿醉笑陪君三 门被猛地打开，许阳带着灿烂和暖意冲进屋子里面对着床上的墨凉初笑道：“欢迎回到人间，亲爱的弟弟。” “那是我弟弟，你给起开。”侯新雨走上前摸了摸少年的太阳穴：“不烧了，欢迎回来啊。” “你怎么抢我台词啊。” 沐秦摇头：“你们不要在他面前吵，他刚醒过来，你们分贝太大会闹着他的。” 墨凉初靠在那边也不说话，静静的盯着他们笑。 或许是醒过的时候得到的温暖太多了，他有些不能适应，身体也还在疲惫的状态中，只能靠在一旁看着他们嬉闹。 这样的温暖，早晚有一日会结束的。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和对他温柔的阿姨和叔叔…… 爷爷如果知道了他在外面找到了温暖和幸福，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叫他回去墨家，他不能伤害这些人，他们都是真心的喜欢他，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喜欢。 但是…… 未来还那么漫长，墨家的风波不会因为他收敛锋芒就这么结束。 应该有一个了断了。 “新雨。”他叫了那个人的名字。 “怎么了？” “你能帮我给我姐打个电话吗？” “做什么？”侯新雨不解。 “我该回家了。” “啊？”许阳还未反应过来，只看到墨凉初掀开被子，准备下地。 侯新雨连忙拉住他：“不急，明天再走。洛青溪知道你在这里，回家的事情明天再说，晚上我有事情和你谈。” 他迷茫的看着侯新雨，最后点头。 月色幽幽，似水纹一般落在他的面前。 “你回家干嘛？你现在这个样子走个路都费劲。”他抬手捏了捏少年的肩头：“你看你瘦的。” “新雨。” “嗯。” “你们都是真心对我好的，我知道，但是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家抢你的位置吧。” 侯新雨给他拿了药：“吃。”看着他乖乖的把药咽下去，才缓缓道：“为什么不可以？” “啊？” “我爸说了，你要是愿意的话，就留在我们家，我要留你做弟弟，不是假的。” 似是被点中了什么一般，他低下头摇了摇：“不行，我不能留下来。” “你害怕你爷爷会对我们家做些什么吗？” 错愕的抬起头，墨凉初似是没有料到侯新雨的敏锐：“我……” “你姐姐都告诉我了，少年。”他压着少年的肩头：“别想那么多呗，你不要去想我们，想想你自己，问问你自己将来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不为了任何人，仅仅为了你自己。” 侯新雨拍着少年的肩头：“要是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从现在开始就好好的想一想。” 言若醍醐灌顶，他呆愣坐床边，虚弱且无助。似是被强行破茧的蝴蝶。 “新雨，我能在你家多住两天吗？” “晚上不要蹬被子。”他嘱咐着，转身去拿手边的试卷：“后天去学校吧，要月考了，你没有看书可以吗？要不要哥哥给你补习啊。” 都是些小事情……可就是这些理所当然的小事情，最叫他心生留恋。 秋来晚坐在教室的一隅望着走廊上来回奔跑的学子们，最近压力很大，所有人都低着头开始冲刺，就连最荒唐的乐思都不例外的开始准备自己的人生。 眼看着秋日浓厚，时光若水，学校里面沉寂了许久的小提琴声又再一次的响起，她望着窗外飞旋的双鸟，深深的渴望着自由。 下课时光，侯新雨买了巧克力给她送过来，最近压力大，她的血糖容易低，侯新雨经常过来给她送巧克力，少年眉梢眼角里面也透着深深的疲倦。 她看着他眼角的疲倦总觉得心酸，上前一步拉住少年的胳膊，将脸埋进少年的心口：“抱我一下，我可是冒着去升旗台念检讨的危险在和你拥抱啊。” 侯新雨伸长了手臂，将少女牢牢的抱在怀里：“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 “明天凉初要去演奏会，他给了我票，我爸妈都要过去，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一起去啊。”她蒙头：“凉初怎么想的，决定好没有，他要不要去英国？” “我没问。” “不打算问吗？” 侯新雨将脑袋埋进她的脖颈，惹得四面学生不断的回头张望，他却丝毫都不在意：“我觉得洛青溪说的是对的。” “嗯？” “我觉得，我可能太小看凉初了吧。”侯新雨压着声音，疲倦之中带着几分慵懒，像是一只缱绻的猫咪：“他……真的很坚强啊。你看……他能拉琴，能考试，还能正常的生活。他自己总有一天会好起来。” “能在那样的家庭长大，怎么可能不坚强。” 二人相视一笑，离开了彼此的怀抱。 上课铃响起，侯新雨依依不舍的对她挥了挥手，转身往自己的班级走去。少年的背影就是这么清俊宁人，哪怕没入人海之中，她都能一眼认出那人的样子，好优秀的人啊。 体育课的时候，她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喝茶，瞧着班主任来势汹汹的模样，她大概也能猜出所为何事。 开场先是一声叹息，而后便是拿下眼镜，满目无奈的神色，一副故作长辈可叹晚辈的恶心嘴脸：“秋来晚啊。” 她应了一声。 “有不少同学反应，你和四班的侯新雨关系亲密啊。”她说的并不快，一字字的像是在测探她一般，班主任将自己的桌椅往她的这边转了转，似是对峙的模样。 “关系亲密？”她睁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生出几分厌烦，只觉得叛逆的血脉在脑中涌动，最后得意的笑了笑：“他和我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关系很亲密，大家没有说错。我承认。” 因为是上课时间，办公室里面的老师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她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却铿锵有力，不失大气，惹得剩下的老师都放下手中的笔墨转头看她。 “你知道早恋的后果吗？” “老师，我这次月考比上次进步了十二分。” 班主任的面上出现了几分难堪的空白：“我不是想要询问你的成绩，作为老师我是想要劝你，你们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不适合你们。” “我们也没干什么事情啊。”她觉得有些莫名，索性讽刺的笑出声：“我们最多不过是一起在学校复习，周六和大家一起复习，交流学习经验，一起进步。我们没有不合适啊。” 老师看着她面上毫不在意的轻蔑，有些恼怒的开口：“你爸妈知道这些事吗？他们要是知道要怎么想你？父母供你上学不是为了让你在学校谈恋爱的吧。” “新雨常常去我家陪我爸下棋啊，还跟着我妈学做饭。叔叔和阿姨对我也很好，我妈常常叫我带着饺子或者家里做的东西给新雨家里送去呢。”她装模作样的天真无邪：“老师，您觉得呢？” 班主任冷笑了一声：“看来，你早就做好要和我谈话的准备了？我知道你们现在都是成长期，也都很叛逆，我和你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我也理解。不过……小姑娘，你现在不学着遵守规矩，以后有你吃苦的地方。” 她点了点头，并没有接着说话的打算。 那边的老师却笑道：“你这样的孩子啊，我们见多了。成绩好一点就傲里傲气的，那个侯新雨也是这个样子，你们啊，都把老师当成笨蛋吗现在随意应付我，回头还是我行我素。是不是？” 她不想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也不觉得她和侯新雨的关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明显有些人就是在挑事。 “不是。” 秋来晚叹气：“我只是觉得，老师没有什么资格对我做的事情指手画脚。所以，我不想要和您多说些什么。我不是应付您的话，只是无话可说。” 就当做她是疯了吧，最近压力快要把她压瘪，虽然和老师这样说话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学生和老师素来都是敌人，还随意评价侯新雨的为人…… 果然是麻木的大人。 班主任僵在那处，多看了她两眼，皮笑容不笑：“老师是出于好意。” “老师，您觉得您了解我吗或者说？您觉得您和我很熟吗？” 那边的班主任低下头：“我做了你三年的班主任，我们不熟吗？” “嗯，我们不熟。”她咧出一个浅淡的笑意：“明明只是陌生人，您却要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良久的静默之后，老师转了视线，拿起一旁的红笔开始批改手中的试卷。 “老师也是关心你们。”班主任面上本就冰冷的态度，如今更加冷然了几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多说了。希望你在高考之后还能是这个态度。回去吧。” “那，我就去上课了，老师再见。”她恭敬的对其弯腰，转身离开。 出了门，她就给侯新雨发了短信：【班主任找我谈话，我直接公开了我们的关系，请你做好被老师叫去喝茶的准备。】 那边许久没有动静，大概两分钟之后，侯新雨来了消息：【请看我新改的QQ签名。】 她莫名的点开QQ，一眼便看清了空间里面明目张胆的说说签名。 【媳妇公开了我的身份，从此我就是走在阳光之下的人，大以后家请叫我秋来晚的男朋友，谢谢合作。】 她楞在原地，看着那条说说呆了半天，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个笨蛋。太蠢了。” 最后蹲在原地，任由眼泪横流。 这个人的安慰在不经意之间，却总能暖在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能遇上这样的男孩子，是何其幸运的事情。 如果说上苍对她有偏爱，那就不要停下来，漫长岁月里面，她第一次有了这般得寸进尺的想法。把所有的偏爱都给她的吧，就当做是厚颜无耻，她想要和这个男孩子永远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 第94章 第十章，愿醉笑陪君三 墨凉初结束了独奏，全场掌声雷动，演奏会结束之后，Ben和他聊了很久，侯新雨也给他发来了消息，是问他什么时候结束，侯爸打算带着他们去饭店吃饭。他回了消息，说是今天不去了。 将小提琴交给Ben之后，他便穿上校服，背上书包。 “去哪？你还会回来吗？”Ben握着他的小提琴止在他身后发问，他浑身上下满是少年的意气，回过身时，秋日阳光落了他一肩头的温暖，他化作千万彩蝶消失在光影之处。 Ben连忙追过去，妄想要抓住什么，却徒劳的扑空，不远处少年笑意璀璨的向别处飞舞而去。 就像从前一样，慢慢的往家里走，不着急，丝毫没有着急的必要。 路过包子店的时候，看到众人在排队，他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心血来潮的花钱买了一大包的馒头和包子。 走过熟悉的街道，穿过重重回廊，苔痕也在不知不觉中多了几块。 他有些生疏的推开家里的大门，正好遇上佣人们下班，平日里面家中也只有凉初会和这些人熟络，佣人们见到了他难免都亲近起来，他欢喜的和那些人打了个招呼，还站在一起聊了很久。 他笑意深深，若清凉的月色又似江岸上不可捉摸的暝烟。 众人沉醉其中，直到天边的颜色透出离别之意，他才与那些人挥手告别。 刚刚走进客厅，迎面便是许久未见的程叔。 “二少爷回来了啊。”程叔笑着将门推开：“老爷正在客厅吃饭呢，您快进来。许久不见您了，可要和老爷打个招呼？” 墨凉初连连点头。 他笑着和程叔话家常，一副恭敬对待长辈的态度，算起来程叔已经五十多岁了，两鬓有些花白，可气韵却丝毫不减，颇为康健的模样。 “程叔你吃了吗？我买了包子回来，你要不要？”他献宝一般将东西递过去，记忆之中程叔是北方人，特别喜欢这些面食。见男人眉眼松动，他便将一整包都递过去，嬉笑起来：“就是给你买的，我排了二十分钟的队呢。” 程叔笑着接下，伸手拍了拍墨凉初的后背：“快去吧，少爷，现在进去还能看老爷一面呢。”说完又叮嘱道：“老爷今天心情不错，您记得多顺着他一点，肯定会不一样。二少爷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 他歪了歪脑袋似是不在乎的模样，嘴角的笑意也多是轻松，可口上还是应声：“我知道。”等着程叔将包子安置好后，便跟着男人往屋子里面去。 他不似从前一般低头谨慎，而是昂首迈步的往屋中行去。 刚刚赶到饭厅，老态龙钟的墨老爷子已经起身，他吃完了晚饭，正要离去，来的并不凑巧。 老爷子匆匆瞥了凉初一眼，视若无物般转过视线，冷然苍老的从少年身边行过。 墨凉初看了老爷子一眼，破天荒的没有沉默，没有恐惧，欢天喜地的弯了双眸，一如年幼墨老太太还在时，最是天真无恨的清澈之声；“爷爷。” 那边的老人诧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从他身边离开。 程叔见此，满目仓皇，欲要开口时，手腕被少年拉住，他不解的看去，只见少年温柔如水的笑意：“爷爷要忙，还是不打扰他了。您也去忙吧，我去房里了。” 程叔讶异的缩了瞳孔，犹豫了几秒，还是点头。抿唇似是愧疚的低头行去，这方方迈出去了三步，身后少年润泽如玉的声音便响起，清澈无暇至极的温和：“好好照顾爷爷啊，程叔。全家最懂爷爷的就是你了。” 他平静的若栖息的蝴蝶，笑意温和梦幻。 这个家里大家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了。 因为，我不会再回头，所以……我对这个家仅剩的微毫念想，全都交给你了。 就此，我要从这个家里彻底消失，你……任重道远啊。 终于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再回头。灯火阑珊处的少年笑容粲然水晶，眉目含喜，告别般对他挥手，而后心满意足的离去。 他彻底恍然，悟出了其中的道别之意，却什么都没有说，心中是祝福。 往自己的房间走的时候遇上了正要去公司的父亲，因为父亲正在打电话，他没有出声，只是小心的对他鞠了一躬，父亲并未多看他一眼，急匆匆的迈过转角离开了。 匆匆到他还未有任何的想法，那边的人便已经没了踪影。 刚要迈步，母亲也随之其后，她走的更加匆忙，从墨凉初身边跑过来的时候，带起一阵风，风里是香水的味道，很柔的气味，是女人的气味，不是母亲的气味。 母亲的味道应该是阿姨那样的，有些肥皂的味道还有阳光的味道，那才是母亲的味道。 家的味道也不是墨家这样的，应该是侯新雨家那样的，有些香味，有些烟火的模样。 香水的气味消失在他的鼻尖，空气恢复了平静。 握住冰冷的门把手打开了房门，冰冷的空气似是钻进血管之中，一如竟往的寒冷。屋中一切如旧，毫无动乱，他将身上的校服脱下，挂在衣柜里面，又收拾了一些入秋和入冬会穿得衣裳，还有一些电子产品。 最后是小提琴，家里还剩下一把小提琴是之前严如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很名贵的琴。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将那把琴带在身上。 家里给的银行卡还有家门钥匙，全都整理好装进一个小盒子里面，放在书桌上，他环顾了一圈，该留下的全都留下了，除了小提琴外，就没有要带走的东西。 收拾好行李，走下楼梯。 因为已经入夜了，一楼毫无人烟，大厅之中回荡的仅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双目所及的也不过是那落地窗下撒了一地凄凉又柔和的月色。 他听着那声音，望着那月色。 像是第一次审视自己过往的年月，倏然，觉得很寂寞。 啊，原来他这么多年是在这种地方生活下来的，原来自己这么孤单啊。 脚步并未停下，他步步坚决踏出这个寒冷的深渊。 谁和他说过…… 月色苍凉。 迈出大门的那一刻，他心尖猛地钝痛起来，顿下脚步，回头去看身后偌大的房子，其实仔细想来，这个家里唯一的温暖早就随着奶奶的消失彻底的泯灭在众人的冷漠之下了。他却一直都看不透这一点，妄想着能够再次得到那些慰藉的感觉。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太蠢了。 为什么……总是在幻想那些根本就得不到的东西呢？ 似是释怀，他颤抖的挥了挥手。带着小提琴和偌大的行李箱迈开步伐踏出了家门。 夜凉如水，有人抱着文件从黑暗之中走出来，望着少年挥手离去的模样，黯然低头。 果然……这个家，留不住暖意。 侯新雨正在啃苹果背单词，门铃突然响，他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发现是墨凉初，打开门最后笑道：“你怎么跑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有些惊喜，但是转头看到墨凉初身后的行李箱就更加惊喜了：“哦？你要来我家常住吗？” 墨凉初把手里的礼品袋子交到侯新雨手里：“我就过来打扰两天，我和我爸妈吵了一架，我正在示威呢。” “离家出走？” “你可以这么理解。”墨凉得意的晃动着自己手里的礼品袋：“这是我的住宿费。” “你够可以啊，居然和爸妈吵了一架？” “算是一种进步吧。”转头看到侯妈立刻扔了行李，飞奔过去，将人抱了个满怀：“阿姨，有没有想我？我今天在台上的表现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总之这个孩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当天晚上侯新雨的爸妈被墨凉初一张甜嘴哄得欢天喜地，一餐饭吃的喜地欢天比看春晚还要热闹。 闹事者吃了饭，早早的就睡了，侯新雨端着白开水走进房门的时候，墨凉初已经呼吸绵长，翩然入梦。 本来还想要问问他是怎么考虑去英国的和凌琳的事情，现在看来，只能留在明天早上了。 半夜，侯新雨觉得口渴，习惯性的开灯喝水，喝完水转头去看身边的木板床，空的。墨凉初不在床上，他有些担心的四下张望，最后猛地跳起身，穿上鞋准备去门外找找看。 刚刚握上门把手，他便听到微弱的呜咽声。心中闪过几分犹豫，小心的将床头的灯关掉，才开门。 是阳台上传来的动静，他看过去…… 凉初在哭。 失声无助。 侯新雨站在原地，任凭四面的凉风将他的手脚吹凉，盯着少年单薄的身影看了许久，最后关上了门…… 终究还是准备离开吗？ 周末的闹钟定在八点，侯新雨习惯性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去看那边的木板床。 他猛地坐起身，左手边的木板床上已经空了，被子叠的很整齐，整齐的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丝毫暖意都未曾留下。一种莫名的预感叫他后背发凉。 慌乱的去看自己放置东西的柜子，其中的一格空了！！墨凉初之前放在他这里的小提琴不见了！！ 急忙推开房门，那阵开门的凉风似是刺进他的气管，叫他的呼吸都凉了下来，客厅里面少年的行李箱也不见，鞋子，书包，全都消失。干净的像是被风吹走的轻纱。 唯一证明他来过的证据，便是留下他带来的名贵补食，艳红的盒子在架子上格外明显。盒子边还留着偌大的游戏机盒子，盒子上贴着便利贴，礼物二字异常显眼，是留下的礼物，他唯一能给的礼物。 莫名的空虚感宛若猛兽将整个侯家吞没，那种一直都缠在他心头的恐惧，似冲击般将他浑身的力气全都冲散了。 墨凉初，真的，离开了。 千里万里的距离，他真的离开了。 侯新雨有些发愣的呆在客厅，怔了几秒之后，发现茶几上放着一封信，是离去那人的笔迹。 呼吸乱成一团，他烦躁的抹了一把脸，一动不敢动。坐在沙发上望着那封信，久久不敢打开。 昨晚看到凉初无助哭泣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人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却不敢想象那个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 侯新雨捂住自己的额头，他怎么会蠢到能相信，凉初会和父母吵架？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 明明有了预感，也知道他迟早会离开，可是事情真的发生，又是另外一回儿事。 犹豫再三他拿起那封信。 苍劲有力的字迹，透着少年不羁的傲气。 那封信这样写。 第95章 第十章，愿醉笑陪君三 给我最羡慕的小侯爷： 你看到这份信的时候，我已经迈上了去英国求学的旅途，那条路很孤单，也很困难，却是一个新的开始。我决定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无关任何人只关乎我自己。 这个决定是我在回家拿行李的时候才确定下来的。 昨天我回家拿行李。当时我心存侥幸，我心想只要我爷爷或者父母，他们对我稍有关怀，我就留下来，接着做那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墨家二少爷。可惜，老天一再的冷酷，叫我也不好意思再这么死皮赖脸。 你记不记得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不愿意每周都来你家吃饭？ 我明明那么喜欢你家，和你爸妈，和秋来晚的爸妈也相处的那么愉快，我为什么不每次都过来？ 我当时好像没有正面的回答你，我只是说要是我每天都过来的话，可能会因为想要你的家人而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这件事，我没有说谎，但是并不完整。 我老实说好了。 其实我很害怕，我很害怕这些很温暖，很温馨的东西。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这些东西，所以当这些东西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占有。 从小到大，我得到的最多的关爱是来自那个和我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洛青溪，她是这么多年给我最多温暖，最多关怀的人，可是同样的，我姐也是个残缺的人，我们都没有感受过家的味道，所以即使她把她所有的爱和温暖都给我，与我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 而你和秋来晚不一样，你们都是幸福家庭里面长大的孩子，你们拥有的东西太宝贵，对我而言就像是橱窗里面亮着光的宝贝，看到了，就会想要靠近。哪怕偷偷的沾上一点点光，都会觉得幸福。 可是得到那一点点的光源之后，我又渴望这份光源能够把我拥有的整个黑夜照亮。 我很害怕我会对你说出伤害你的话。如果真的在你们身边沦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对你说： 我想要你的父母。想要你的家。我可以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给你，只求你能把父母让给我。 要是真的对你说出这些话，你肯定会防备我，觉得我是个怪人。 这……就是我最害怕的事情。 同样的，我看到的温暖和幸福越多，对比起我家里的黑暗和孤单就更加明显，那份差距，就像是握在手心里面的水，明显的流失，再怎么拼命都握不住。 真实的光和虚假的光，就算装作视而不见，也会感觉到其中的差别。 因为我的家庭，我从小就要看大人的脸色，习惯了被人冷漠的对待，或者无视，哪怕被骂了也要嬉皮笑脸，哪怕是被误会了也要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从来都没有怨过，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从小就锦衣玉食的代价。我出生在墨家，所以，要付出代价。 我得到了旁人从未享受过的富贵，就要承受住这些不好的东西。我从来都没有怨恨过，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再怎么荣华富贵，我也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旁人的真心。哪怕仅有分毫，与我而言也是慰藉。 被人抛弃和冷漠的对待与我而言是家常便饭，所以，凌琳和我说她不和我一起去英国的时候，我以为我又一次被人抛弃了。 但是，凌琳却告诉我，她不是抛弃我，而是我自己走的太快了，她已经跟不上我的步调，不是她抛弃我，而是我离她而去了。她还告诉我，说我不该活在墨家的阴影里面，更不应该活在她的阴影里面。我应该独立了。本以为只是她的说辞，后来想想……她说的或许是对的。我姐也说我该离开这里去找寻属于我自己的那份清兴，毕竟，清兴属凉初。 所以，我要抛弃过去的自己，抛弃墨家，既然他们已经放开了我的手，我便没有必要再紧紧的抓着不放了。 我决定放下。 替我谢谢叔叔阿姨，谢谢他们每次都叫我过来吃饭，还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收留我，虽然很短暂，但是我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从未体会过的爸妈的温暖，我很感激。等我回来我要给他们当干儿子，你就勉强勉强给我当哥吧。不能不答应，有个天才小提琴手当弟弟你就偷着乐吧。 其实…… 嗯，你们家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你对我好，我都知道。不是假的，我是真的想要你当哥哥。 所以，新雨哥，下辈子有机会的话，我们做一家人吧。 允许我说一次，我想要你这样的哥哥，你爸爸那样的父亲，你妈妈那样的母亲，有机会的话，我们做家人，我会很乖，很孝顺，也会很敬重你这个大哥。但是你要允许我和你争夺一下父母的宠爱，你也要很疼我，不然我会难过。 你要体谅我啊，都是有弟弟的人了。 还有，秋来晚，许阳，沐秦，师太，表哥记得帮我和他们道个别，我最不喜欢道别，所以，要偷偷的离开。 最后一件事，如果你在学校遇上凌琳了，帮我告诉她，她永远都是我心中最美妙的乐章。 但……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侯新雨，再见。 我最好的哥哥。 凉初留。 侯新雨合上那封信，脑海中少年孤单的背影正一步一行的离开他自小的桎梏，走向蔚蓝宽阔的天际。 侯妈妈走到客厅，轻轻的拿走侯新雨手中被捏的有些发皱的信，细细的看完后，语调温柔道：“凉初，离开了啊。” 少年双眸发红：“妈，怎么办啊，我觉得我好难过啊。” 信上一家人三个字有些模糊，被泪化开了墨水。 机场里，墨凉初被洛青溪拦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走？”他从队伍里面迈出，拉着洛青溪走到一旁，满心欢喜的看着她，惊喜的双眸灿然。 “我看到你拖着行李走下山坡的，你胆子真大啊，直接从家里拖着行李走？不怕被你家里人看到？” “他们哪里能想到我？” 少女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裙，明艳动人，妩媚清丽，四周的目光多多少少都往这个方向聚来，墨凉初歪了歪脑袋，最后笑道：“姐，你真好看。”伸手去抱洛青溪，难得少女没有厌烦的推开他。 “恩，我知道我好看。”她指着那边的团队道：“你就跟着他们一起走？” “是啊。先在他那里上小课，等开学了再去音乐学院。” “你记得给我捎个地址过来，万一是个骗子，我好去救你。”她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姿态。 墨凉初急了：“人家可是世界闻名的小提琴手。” “那也不妨碍他会有其他的癖好。”少女从随身的包里面拿出一张卡：“外国救护车很贵，看一次病可能就会倾家荡产，拿着吧，保命用的。” 他盯着那张卡，有些犹豫的开口：“洛家的钱，我不能总是拿。” “谁跟你说这是洛家的钱？”洛青溪叹气：“我写的书拿的稿酬和版权费，自己赚的。借给你而已，等你以后成了举世闻名的小提琴家，连本带息的还给我。” 墨凉初接过那张卡，抱着洛青溪撒娇：“谢谢姐。”笑的像是一只小猴子：“你对我最好。” 少女还是嘴硬：“是看在常熙的面子上。” 墨凉初笑而不语：“我知道。” 望着少年舒展的眉宇，她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伸手去揉了揉少年额角，将手里的小提琴递过去：“很名贵，小心用，知道吗？学音乐很费钱，你一个大少爷什么都不懂，要是缺钱了就和我联系，我暂时借给你而已。” 少年红了眼睛，潸然落下一滴泪来，又不好意思的抹掉：“姐，你别对我这么好，你这样我会以为你真的那我当弟弟。” “你本来就是我弟弟。”她踢了少年一脚，身后传来英国人的呼喊声，她推着少年的肩头：“去吧，那边的人在叫你了。” 他点头。 都明白。 三步一回头的拖着行李箱离开了，站在机场和洛青溪拼命挥手道别，最终消失在转角。 伦敦和北京有八个小时的时差，8109.64公里，大洋彼岸，遥不可及。 他放下了一切，开始了新的路程，虽然未知，却明媚万千。 墨凉初离开了。 离开了快要有一个星期，学校依旧波澜不惊，战斗激烈，唯一不同的便是午休时光再也没有响起动听的小提琴声，偶尔有人想起那琴声，也只是心中一酸而已，那琴声如今应该正在大洋彼岸翩然而生，多姿多彩。 没有了墨凉初确实没有什么大不了，一样的食堂，一样的课堂，一样的考试，一样倒数计时的高考。 只是没了他总是少了几分颜色，缺了那么一味活色生香。 许阳望着盘子之中的糖醋排骨，只觉得油腻乏味，没由来的叹了一声。 “怎么了？你也食欲不振？”徐娥媚也叹了一口气，对着满盘子饭怨声满满：“今天的排骨好油啊。” “会嘛？是你自己的心不在吃饭上面吧。”沐秦将刚买的果汁打开放在徐娥媚面前：“吃不下，喝一点吧。” 徐娥媚喝着水，望着一桌子食欲不振的人，最后免不得拍桌子：“那个臭小子居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跑了！！气死我了！！好歹让我送送吧！！突然少了一个人！！真不习惯！！” 第96章 第十章，愿醉笑陪君三 墨凉初离开后的第四个月，洛青溪家中迎来了墨老爷子的身影，随他一起前来的是墨景夕，祖孙两个气势十足单刀直入：“凉初是不是在你这里？” 洛青溪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一本二战时期的记录随笔，她微微抬头：“不在。怎么了？” 或许是女子的随意态度，激怒了老人家，老人没有丝毫过渡，便吼道：“你这个丫头少给我装糊涂！别以为你爷爷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他拄着拐棍，每说一句话都要敲一次地砖。 洛青溪觉得莫名，指着空荡家中的一切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呢，你就派人搜吧，你也不想想，他要是在我家，我家里人会不知道吗？” “他真不在？”那边也多出了两份怀疑。 洛青溪依旧淡然翻书：“田叔。告诉这位老爷爷，你最近有看到凉初和我在一起吗？” 管家从一旁上前恭敬道：“墨老爷子，小姐最近并没有和墨二少爷见面。” 墨老爷子身边还站着墨景夕，爷孙两个对视一眼后，莫名的慌乱的起来。 “凉初去哪了？”墨景夕走上前：“青溪，你不要装糊涂，就算凉初不在这里，你也肯定知道那个孩子在什么地方。不要闹，告诉我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是墨家的孩子，他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洛青溪收起书本，露出一个极其残酷的笑容，面上却是天真无邪的懵懂：“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但是我知道他是四个月前走的，你们家人真有意思啊，四个月之后才发现人不见了？” 墨景夕抿唇：“我今天才回家的。” “哦。”她荒唐的笑出声：“要不是景夕你回来了，你们墨家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墨凉初已经离开了吧。” “青溪！”墨景夕能够感觉到身后老爷的愤怒，也知道洛青溪是故意冷嘲热讽，急切道：“凉初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她慵懒的往后靠去：“他考上什么国家的的皇家音乐学院，现在正在国外专心的研究小提琴吧。” “皇家音乐学院？”墨景夕满脸都是荒唐，只觉得洛青溪在寻他开心：“他什么时候考上的？你们都还没有高考，他又是……” “你弟弟参加了一个古典乐大赛，小提琴区的全国冠军。后来又和几个外国的小孩子合奏了一曲，被一个小提琴手看中了，直接带去国外学小提琴。仅此而已，他是四个月前离开的，拖着行李箱从你们墨家的大门里面走出去，我回家的时候还在山坡上面看到他。你问我他去哪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必要骗你。我和他非亲非故，有必要和你们家闹得不开心吗？” 墨景夕依旧荒唐：“你真的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她双手一摊：“我有必要骗你吗？” 墨老爷子的眼神似锐利的银钩，下一秒就能戳破真相的锐利，口中的严肃也丝毫不减：“他要是和你联系的话，你立刻过来告诉我们。”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会和我联系呢？”洛青溪冷笑道：“难道在他心里，我一个外人比你们这些同一血脉的人还要亲吗？” 墨老爷子如鲠在喉：“我不知道你这个丫头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只是墨凉初是我墨家孩子，回到墨家就是天经地义。离开墨家就是忘恩负义。” “天经地义？忘恩负义？”洛青溪笑问：“那请问，为什么他离家四个月了，您都没有发现他已经离开了呢？你既然都没有发现他已经消失了，为什么还要他回来呢？话又说回来，你们墨家需要他吗？” 老爷子气若牛怒：“墨家的子孙该走什么样的道路应该由我来决定，哪怕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也都应该由我来决定。” 墨景夕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惊愕于老爷子出口的这句话。 众人都沉默下来，良久，洛青溪盈盈的笑起来，冷若冰霜，一字一句道：“老爷子，被抛弃的东西就应该识相的滚的远一点。”她冷嘲热讽：“这句话是您说的。凉初离家四个月你都没有发现他已经离开了，这就说明在你的心里，凉初早就被抛弃了，他如今识相的滚得远了，滚出了墨家。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结果吗？怎么了？他难道又做错了吗？”她笑的张狂：“还是说，你发现这次是凉初抛弃你们，所以你受不。你就开始找他？这才发现他是墨家的子孙了？” “抛弃？”老爷子冷笑：“那个孩子和你说我抛弃了他？” “我可没这么说。”她歪歪头：“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你为什么要找他？找他回来要做什么？” “那是我们墨家的事情，洛大小姐就不要管这么多了，这与你无关，你只要……” 她明眸善睐的嫣然而笑，直接打断了老爷子的话：“既然和我无关，那就请几位回去吧，你们墨家的事情，不要在我们洛家闹。” 墨景夕放开紧紧扶着老爷的手，缓缓走到洛青溪身边：“我不管我弟弟到底干什么去了？如果他和你联系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不管其他我多少要知道那个孩子的安全和近况。” 她抬眼看了面前的青年一眼，青年眼中的焦急和失望并无半分虚假，她心软下来道：“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在什么地方，但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很好。要是他和我联系的话，我会告诉你。” “谢谢。”墨景夕松下一口气，决绝的从大门离去，并未多看威严如山的墨老，其实，他和凉初很相似，只是凉初的长相更阴柔一些，或许等凉初再长大一些兄弟两个就会更加相似，血统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墨景夕。”她叫住那边匆匆离去的人。 那人回头。 她问：“你知道凉初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吗？” “我知道。” 他的身影消失在冬日的一片苦寒之中。新年就要来了，岁月当真是毫不留情啊，竟然这般飞逝而去。 “哇。”洛青溪幸灾乐祸的抱起书，准备离去，口中满是揶揄：“恭喜你啊，老爷子，你又失去了一个孙子。”她笑容灿烂的对那边的田叔道：“送客吧，和门卫说好，以后不要随便放外人进来。” 踩上楼梯的第一步，身后响起老爷子苍老无力的声音：“就算你说的是对的。” 缓缓回身。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我确实没有办法忍受我的孙儿们不按照我的想法去做事情，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不甘心那个孩子‘抛弃了我们’。但是我有什么错呢？”老爷子反问站在楼阶上美艳动人的姑娘：“他从小锦衣玉食吃着墨家的用着墨家的，他难道不该为他得到这些东西付出一定的代价吗？！”老爷子吼出声：“软弱无能的东西，他拥有的一切哪一样不是我给的？用了这些东西，他难道不该付出代价吗？” 洛青溪站在原地，目光颇为怜悯：“嗯，应该。他身在墨家就应该付出代价，他从小锦衣玉食，钱财不缺，他拥有的一切物质条件都是你给的。他确实应该付出代价。” 老爷子挺直腰板，怒瞪着面前的少女，可少女不卑不亢的笑着，叫他不解，空荡的屋子里面响起女子温和又动听的声音：“他从小没有父母，没有爷爷，没有哥哥，旁的孩子拥有的一切他都没有。他也从来都没有要求过，因为他知道，他没有那个资格去要求。这个代价还不够吗？”洛青溪轻叹一口气：“你到底明白不明白啊，我知道老爷子日进斗金，你也肯定知道每天美国汇率是多少。但是，你知道凉初的生日是哪天吗？你知道他今年多大了吗？从他出生到现在，你有好好的和他说过一句话吗？” “这些……算什么。他身为墨家的子孙这些小事情有什么好在意？他有用不完的钱财，权势，这难道还不够吗？” 洛青溪摇头：“不算什么。”面对着面前老迈的老爷子目光锐利，她荒唐的笑出声：“所以，他不要了，你要给他的一切，他不要了。您还找他干什么呢？你抛弃了凉初这么多年，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还在这里还问我，这些算什么？嗯，是我异想天开了，这些东西对你而言，确实不算什么。” “你知道凉初在什么地方。”老爷子肯定的开口。 “是，我知道。我们全校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洛青溪走下台阶，望着老爷子苍老的双手：“是你们先放开他的手，所以，也请您不要异想天开那个孩子会视而不见的继续抓住你们的手。” 老爷子目露凶光，眼含怒意：“洛青溪。” 她盯着老人家笑道：“墨爷爷，你爱凉初吗？”她轻轻的问：“你对他有过对孙儿的疼爱吗？”不等那边的人回答，她笑着道：“凉初很爱您。” “您知道，凉初那个傻小子为什么要去学小提琴吗？因为你曾经夸了严如许一句，你说严如许拉琴很厉害，很棒。因为你夸了别人，他听了之后就去学了。学了好几年，深怕自己拉的不好，等到他自己满意之后，满心欢喜的去找你，你又做了什么？” 老爷子似是回想起，面上微微颤抖了两下，呼吸的节奏也开始错乱。 她道：“你可以不爱他，你可以不认他这个孙子，反正你已经抛弃他这么多年了，就和以前一样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在他找到自己的快乐的时候去打扰他？你有这个资格吗？你有资格当他爷爷吗？你有资格听他喊你一声爷爷吗？他喊你的时候，你答应过吗？” “他是我墨家的孩子。”老爷子颤抖开口。 “不是了。”洛青溪打断，讽刺意味十足道：“从你抛弃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是你的孙子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是狗，不是凉初。” “田叔，送墨老爷子出去。” 她清冷的回过身，却发现楼梯转角处站着自己的父亲。走上楼，英俊的男人正漠然的怒视着她，言语之间也满是生疏和怨意：“我们两家最近在合作，你不要乱来。” “放心。”她漠视的从男人身边走去。 “青溪。”男人回过身：“你好歹也是洛家的人，言行举止……” 少女停下脚步，对着男人灿然一笑，眉眼弯弯：“我说了，放心。我很快就不是了。我言行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影响的。请您放心。” 她踩着楼梯接着往高处走去，美丽，颦笑清丽，像极一只透明的幽灵。 第97章 第十章，愿醉笑陪君三 新年过后，便是最后一个学期，众人在高考面前努力的攀登，不断的加高手中的砝码，准备孤注一掷。 这样的环境之下，每天都有病倒的学生。 侯新雨和洛青溪确定了保送的名额，初夏来临之前，这两个人的风波已经平息。 班级里面侯新雨正在收拾自己的试卷还有笔记，并没有什么实感，身边的人依旧都在奋力拼搏，他像是已经得道成仙的优胜者，高高站在远处盯着他们奋力反抗的模样。 明明昨天，他也还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 “小侯爷。”姚杰望着侯新雨有些发愣的模样：“你怎么了？不用高考所以高兴坏了？” “没有。”他微微摇头，笑容却有些僵硬：“就是觉得……没有什么实感，好像昨天还坐在教室里面的人不是我一样，感觉怪怪的。” “我要是能被保送我估计我现在都乐开花了，怎么就能想这些实感还是不实感。”姚杰已经许久没有那般龙争虎斗的在讲台上演讲过八卦了，瞧着他咽下的乌青，侯新雨转头去看那边埋头苦写的人，最后轻松的笑了笑：“我会把我自己整理的笔记都发到群里面，你们要加油啊。” “你明天就不来了？”潭尧也上前：“真是厉害啊，我们每天还要面对中考倒计时……你就这么到了终点。” “不是终点，未来的路还很长。”侯新雨似是烦闷的蹙眉：“行了，你们复习吧，我要收拾东西回去了。” 许阳还趴在桌子上睡觉，醒过的时候，侯新雨已经背着书包走到楼梯的转角处了。 少年连忙追了出去：“你就这么走了啊。” “不然，你送我啊？还不去复习？”侯新雨指着他睡翘了的头发无奈叹气：“真是辛苦了。” 许阳垂下脑袋，回头看了一眼三班门牌：“下堂咱们班自习课，你别走，我有事想找你聊聊。” 看着许阳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点头：“走吧咱们去音乐教室，凉初走了之后那里就没有人再用过了。” 音乐教室里面积了一层半厚的灰尘，侯新雨的拂过指尖那些灰尘，细细的磨了磨：“钢琴上都积了灰，也是……都走了那么久了。” “他和你联系了吗？” “有时候会。”侯新雨失落的摇头：“上次还是两个月前，说是什么都好，然后就没有消息了，我昨天问了洛青溪她说凉初最近在备赛，每天都处在快要死的状况下，所以……没时间理人。”侯新雨盯着许阳再无冲动的眉眼：“你想和我聊什么？上大学选专业的事情吗？” “不是，我想要学计算机，也看好了大学，上次三模的时候也达到了去年的分数线，想来……应该不成问题。” “所以呢？你想要说什么？”四面的灰尘在阳光下凝成一颗颗细微的颗粒。他望着那些飞絮道：“和楚月吟有关系吗？” “有关系，也没有关系。”许阳拉开椅子从口袋里面摸出草稿纸扑上，然后脱力的坐下：“我爷爷上个月不是住院了嘛。” “住院了？” 看他担心，许阳立刻道：“没什么多大的事情，反正……就是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开始退化，那天在家里不小心摔了一跤。”他低下头：“就是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多的事情。” “我爷爷年纪大了，我爸肯定不会回来伺候爷爷，家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亲戚是可以托付的，而且我爷爷从小把我带到大……”他很是纠结的开口：“我一开始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和月吟上一个大学，她想要去复旦也确定了能够上复旦，我也可以。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她去哪，我就去哪，但是……”少年颇为担心蹙起剑眉：“我爷爷需要我。” 侯新雨这才打破往昔的印象，重新审视面前的少年，不说漂亮的话，在他眼中许阳一直还是那个会为了女孩子不顾一切和聂画展打起来的冲动少年。 可如今，他看着苦恼的少年，像是看待一株被现实□□后破土而出的新树，突如其来的成长。 “新雨啊，你说我要怎么办呢？我喜欢月吟，可是我更想要陪着我爷爷。” “你和你爷爷说过这个事情吗？” “和他说的话，他只会让我不要担心他，不要把他的事情想得太过严重，一定会让我去过我人生的。”蹙眉无奈：“怎么办？我好烦啊。” “其实，你自己已经做出来了决定，只是……不好和月吟说对吗？” “嗯。”他点头：“确实嘛，一开始我是为了和月吟上一个大学才这么努力的学习，可是……现在想想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好像自己也挺喜欢这种奋斗的感觉。和你，和凉初，还有沐秦，秋来晚，师太，大家在一起奋斗的感觉特别好，因为这种感觉，我才能有现在的成绩。虽然我不太想要承认，除了一开始的目的之外，往后取得的所有成绩，都是我自己想要好成绩才往上攀爬的。” 少年眼中的单一变的复杂，像是被石子击中的水面，一圈圈的扬起，一圈圈的悠回。 成长的代价，或许就是改头换面的撕心裂肺吧。 声音带着几分痛苦和无奈：“我爷爷需要人照顾，我不能那么自私，她想要去复旦，我还是要留在北城。” “我喜欢她，真的很喜欢。” 侯新雨走上前蹲在许阳面前：“她也知道你很喜欢她，所以才会把眼镜拿下来。”想了想还是安慰道：“也不是你们分开了之后就不会再见面了啊，也许你们的缘分不是那么浅。只是个大学而已。” “你也清楚。”许阳苦笑开来：“我们这个年纪只要分开，就不会再有相聚的时候。你总说凉初会回来，那应该会是七八年之后的事情吧。新雨，七八年已经不短了，很长。” 他仰头妄想掩盖住自己眼中的湿润和热红：“我凭什么保证在分开两地的情况下，还能给那个女孩子保护？” “凭什么保证在分开两地的情况下，给她保护？”侯新雨像是第一次参入这句话，有些疲倦的开口：“保证不了。” “是啊。”许阳摇头：“所以我明白，高考之后不在一个学校，我和她就彻底结束了。” 侯新雨陷入无尽的脱力悲凉中，上一次在他面前这般无助的人是凉初，那个人自己从深渊中奋力爬了出来，走向别的地方。许阳是第二个，他依旧无能为力，众人都羡慕他，可他在现实的打击面前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从阳光明媚的少年渐渐的走向冰冷的深渊。 “我不知道。”侯新雨老实回答。 许阳去看身后和自己同样荒唐无助侯新雨，轻松的笑道：“小侯爷，这是我的人生对吧。” “是。” “顾此失彼，我总要选择。即使痛苦，我也要选择我自己认为对的那条路。” 上课铃声在他们耳边响起，侯新雨望着自己手边的所有的试卷和笔记，里面有高一的重点列举，有高二，也有高三。 一种莫名的荒唐感袭来，侯新雨对着面前最后的阳光发问。 高一的许阳和高三的许阳，早已不是同一个人，那……如今的侯新雨还是当时的侯新雨吗？ 而学校并不会回答你。 侯新雨抱着自己在高中三年里留下的所有的一切，走上了离开的道路，在校门外遇上了正在等待车子的洛青溪。 “恭喜啊。” “同喜。”她今天没有穿校服，一身飘逸的鹅黄色连衣裙，惹得高一提前下课的众人频频回头，晚风将她额边的发丝吹起，颦笑皆动人，真是极其精致漂亮的人。 “以后都不来学校了？”他问。 “不，毕业典礼的时候会过来。”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场面的吗？又无趣又喧哗。”侯新雨眉眼弯弯：“还以为你不会过来。” 洛青溪莞尔一笑带着几分坦然和妩媚：“该说再见的时候就应该好好说再见，该结束的时候就应该有一个完整的结束仪式。做人，做事，都要有始有终。” “高中？还是你的人生？”侯新雨和她并不算熟识，却莫名的了解这个女孩子的心情，可能是因为墨凉初的关系吧，总想要对她温柔一点。 “一半一半吧。”她对着侯新雨眨了眨眼睛：“我和凉初一样也要离开了，不祝福我吗？” “未来的日子还长呢，说不准还能再见。倒时候再祝福你吧。最好，你遇上了你想要的人生的时候，我再祝福你。”少年与少女相视一笑。 他望着少女明艳照人的笑颜，低下头认真的劝道：“你要是整天这么笑，校花的名号绝对不会被乐思抢走。” “你居然会觉得我在意那个名号？”她潋滟盛辉，娇艳欲滴。侯新雨也看呆了几秒，微风过境，娇若花蕊的女子开口唤了他的名字：“侯新雨。” “嗯。” “你这个人做事情一板一眼，却意外的善良有自己的对事物的认识和判断。但是秋来晚不是，她的想法很容易被身边的人左右。听我一句，她是个很好的孩子，可是，现实艰难，将来有一天她说要放弃你，你就放开她的手，让她去成长，等到她真的成长到和你相匹配的时候，再去找她。” 第98章 第十章，愿醉笑陪君三 侯新雨没有料到洛青溪会这么说，他有些怔楞道：“什么意思，你就这么肯定我和晚晚会分开吗？” “不是，只是提醒你一句。”洛青溪拍拍自己的心口：“我说的是真心话，你不用这么警惕。高中三年，你把她保护的太好了，她总要自己一个人面对未来。就像你说的我不可能永远都是对的，你也不可能永远的保护她。” 侯新雨低下头反问道：“放手？让她去成长？” “嗯。”洛青溪温柔而笑：“你比我了解她，但是当局者迷，我提点你一句，是为了让你有一个心理准备。”阳光撒了一地，像是打翻的玻璃弹珠，流光溢彩。 “要是我舍不得呢？”侯新雨抿唇，不用洛青溪提点，他心中也早就对未来有了迷茫。 “我弟弟是我从小保护到大的，后来我们被迫分开了，我很少才能见他一面，本以为他会过得很不好，可是听旁人说，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了参天大树。”少女对着侯新雨笑道：“凉初也算是我半个弟弟，他如今也独自一个人去面对未来的道路，纵然艰辛却是正确的。侯新雨你可能自己察觉不到你是个多优秀的人，但是，秋来晚能知道，她能在一千个人的口中得到关于你优秀的消息。但是在你的保护之下，她没有办法成长。” “她或许并不需要成长，我可以保护她一辈子。” “真的吗？”洛青溪踢着路边的石子：“那样活在你臂弯下丝毫没有成长的秋来晚，你还会喜欢吗？” 半个身子都微微僵住，侯新雨仰起头无奈叹气：“你怎么总是一眼就能看透人心呢？真不喜欢和你聊天。” 豪车缓缓而来，洛青溪对他挥手：“我管你呢，有缘再见吧。” 汽车扬长而去…… 她也离开了。 侯新雨发现高三之后，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送别，那些出现在他生命之中的人，都如过客般挥手远去。 回身，风起。 校服在晴空之下微微飞扬，心情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身后的教学楼依旧伫立，风雨不倒。他已经确定保送再也不用焦虑的面对书本和试卷，一切的一切都能放下了，本以为会轻松，可……心情却是莫名的沉重。 奇怪。 他真的想要离开高中吗？真的想要前进吗？ 衣领和额间的风将侯新雨的思虑吹散，他握紧拳头又怅然松开，眉眼愁思不结。 【该说再见的时候就应该好好说再见，该结束的时候就应该有一个完整的结束仪式。做人，做事，都要有始有终。】 他蓦然笑了，对着学校挥了挥手，迈步离去。 人都是孤单的，孤孤单单的成长，没有呼痛的资格，跌倒了摔伤了，也只能爬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和灰，那些土和灰都是拍不干净的，所以，青葱岁月的你我他都是在尘埃之中，一步一行的成长。 没有仙人指路的幸运，没有人间正道的明确。跌跌撞撞，不是总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吗？人活着，总要有那么一次去看看南墙长成什么样子吧。 他仰头去看亘古不变的蓝天。 这天。 高三的侯新雨学会了告别。 距离艺考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秋来晚很满意的自己的成绩，接下来就是王八拓碑般沉重的高考了。 高考那天她带着透明的袋子往考点去，距离并不远。 走出小区，她就看到了站在杨树下的少年。 “难为你了啊，起这么早？” 他对着少女挥手，然后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我等你的好消息。” “只是过来抱一下？” “嗯，只是抱一下。”他发现了自己对旁人人生的无能为力，所以决定往后退一步，将所有的担心和期望都放在心中：“晚晚，等结束了，咱们就去故宫玩吧。” “好。” “那我等你回来。”他对着那边的少女挥手：“我会等你。” 秋来晚不懂他话语中的点滴，只觉得心中原本跳动的紧张和堂皇，尽数消失在那人温暖的怀中，上苍给了她偏爱，所以她会格外珍惜。 大步的往考点的方向走去，回过身，是杨树下少年清俊的身影。有些路他不能与她同行，却会在终点等待。 所以……侯新雨请你等待我的归来。 北城有一辆214路公交车，从头至尾共一个小时的车程，首站是一个学校，尾站是另外的一所院校。 侯新雨在车站的这一头，秋来晚在车站的那一头。 他总是坐着那辆车，往秋来晚的方向前行，那边的人总是站在车站那边静静的等着他的到来。 每逢阴雨天，他总会举着伞站在教学楼前，面容清俊，气宇逸宁，但凡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不禁回过头去，少年面上的清冷在遇上秋来晚时，便瞬间消融，宛若梅枝上融化的冰雪。将忘记带伞的人搂入怀中，伴着林荫道往深处行去，叫人艳羡。 侯新雨常常会拿自己得奖的物件过来，有时候是电脑，有时候是相机，但凡是秋来晚喜欢的，他总能通过参加各种比赛，最后获得奖品。还都是些全国，或者全省的大奖。 秋来晚的室友都笑着说：“这种男朋友真的很难求的。” 她自然知道。 就这样过了三年，那年深秋，侯新雨申请了深造，他永远都目标明确。好像都不会迷失在选择的海洋之中。 “我会尽快的修学分，争取在三年之内回来。”他这般信誓旦旦的开口，她也这般相信。 侯新雨还说：“等我回来了……咱们也就到了法定的结婚年纪，到时候你要是还愿意要全世界最好的侯新雨，我就一辈子都给你撑伞。” 秋来晚挑眉：“你就这么相信我会一直这么等待你吗？说不准我那天把持不住和别人跑了。” “怎么可能。”侯新雨捏着少女的鼻尖道：“小姐，我可从来都不会怀疑我自己的眼光，你居然这么看不起你自己？” “你啊。”她靠在那人的怀中：“记得啊，前程这种事情，比我要重要，我喜欢的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侯新雨，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侯新雨。” “这两者并不矛盾啊。”他拉着女孩子的耳朵道：“你难道不希望我最爱你吗？” 秋来晚眉眼含着深深的不舍：“这不一样。”她也拉着那人的耳朵道：“新雨，你真的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优秀吗？” 侯新雨的表情僵在面上，最后将人拉近自己的怀中，他的不安由心底深处蔓延而出：“晚晚，你很好，不要听旁人的话。” “我知道。”她收紧了手臂，并不是旁人的话，而是她自己这般认为…… “你要等我啊。”秋来晚抱着他的手臂笑道：“一定要等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守身如玉的等我啊。” 侯新雨不解：“真是奇怪，难道不应该是你要等我吗？” “哎？”少女歪着脑袋笑道：“好像是吧，反正都是分开两地，谁等谁都是一样的。” 带着这般一知半解，看似两相糊涂却又无比清晰的态度，二人天各一方。 秋来晚每天都能收到侯新雨发来的消息，那个人又在图书馆看书，又参加了比赛，进入某个事务所开始累积经验，她看着手中那人依旧不断前进的状态，又看着自己这个月要交的毕业设计。 果然…… 这个世界是讲究天分的。 侯新雨到达英国的第三年，秋来晚发来了暂时告别的信息…… 他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最后回复道：“好，我等你。”转手将回国的机票退掉，拿过那份就职协议签上字。 签完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的颤抖，浑身都犯着寒冷。 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的优秀会无意之间伤害旁人，尽管不是他自愿，但……造成伤害是事实，他和父亲商量过这件事，父亲拍着他的肩头笑着说，这个世上有很多种人，被你的优秀伤害过后还能恢复过来的人，才能和你并肩而行，而那些自怜自艾的人，就必然会被时代的巨浪淹没。 先不论那些…… 所以……这次被伤害的人，是秋来晚。 并不是不知所措，他也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就连洛青溪也在很久之前和他打过招呼，就连他也无法否认，如今的秋来晚并不能和他并肩而行。 现实和理想在他眼前被彻底的划分成两片海洋，没有中庸之道，没有捷径之处，唯有冰冷残酷的真实。 他会等她，直到她带来一片崭新的风景，与他共看明艳。 毕竟侯新雨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秋来晚面对现实的时候，因为无法忍受侯新雨为了自己放弃在英国第一事务所就职的机会，所以决定暂时放开彼此的双手。 她从来都不希望他和侯新雨的关系是摩天轮，转了一圈，哪怕升到最高处，最后还是要回到原点，这是她不愿看到的事情。 在她的心里，他们应该相互砥砺，双双圆满的人。不要侯新雨的牺牲，她也不需要牺牲，他们应该在成为最好的自己之后再重逢，那个时候，她要紧紧的拉住那个人的双手。再也不放开。 第99章 最终章 第十章，愿醉笑陪君三千场（9） 重逢时，他一如既往，她也眉眼如旧。 故土的气味和别处不一样，女朋友在身边和女朋友在大洋彼岸的感觉也不一样。侯新雨得意的跟着秋来晚回了家。 将手里的东西尽数推到岳父岳母面前，还交代了自己如今在国内的事务所，就连聘礼都细细的列了单子带过来。 秋来晚没有料到他这么着急的就过来提亲，满目堂皇的看着父母高兴的模样。她心中的雀跃也似烟火般飞舞着。 等到父母进去厨房做饭的时候，她拉着侯新雨的耳朵骂道：“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哎？”侯新雨护着自己的耳朵，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走的那年不就说好了吗？等我回来了，你就要给我做媳妇啊。” “我们那年说的明明是，到时候我要是还愿意要全世界最好的侯新雨，你就一辈子都给我撑伞。” “什么时候说了要给你当媳妇了？” 侯新雨眉宇一动，装傻道：“反正四舍五入就是那个意思，不能反悔，我都下聘了。” “你这叫强买强卖！” “哎？我这明显是倒贴啊。”少年紧紧的黏上去道：“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定了你这一个，谁都不要。” “我们两个可是有五六年没有见过了，你就这么确定我还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吗？”她捏着少年的耳垂：“说不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秋来晚了？” “我也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侯新雨啊。”时光蹁跹，高中的小侯爷早就消失在岁月的鸿沟中，他整个人都黏在那人的肩头：“可……本心是不会变的，在我面前你永远都可以是当年的秋来晚。我也永远都是你心中最完美的侯新雨。” “这不是欺骗吗？” “嗯，可是怎么办？我喜欢你，就连你的缺点都喜欢的不得了。” “现在就结婚是不是太早就一点？我们两个可是有六年的空白。”她捧着小侯爷的脸：“哎……可是一看到你这张脸我就……什么都想不到了。” “过去还是现在，将来也好。”侯新雨拉着秋来晚躲到门后小心翼翼的亲了一口：“我也一样，你永远都是我的晚晚，怎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花言巧语。” “是蜜语甜言。” 秋来晚目前就职在一家连锁婚纱摄影店，如今是副店长。 侯新雨开车送她过来上班，免不得在这里多张望了几眼：“晚晚真厉害啊，果然按照自己想的去做了。” “可惜还只是副店长，等再打拼几年，我肯定能有自己的婚纱摄影店。” 他搂过姑娘的肩头：“那我可以投资吗？” 她顺手拧了他的耳朵：“坏人侯新雨。” 店中的生意一直都很好，每天要处理的单子几乎有半指那么高。 忙昏头的时候，手下说外面有一对情侣过来找她。 见到那双人的时候…… “师太！！”过往的称号立刻吼出，那边被叫师太的徐娥媚立刻苦下了脸：“这种黑历史，你能不能别提？” 沐秦更俊逸了几分，甚至比起高中的时候还要高上不少，依旧谦逊有礼，嘴不饶人：“什么黑历史，人家没叫你胖球就不错了。” “你要死啊。” 她讶异的问：“你们两个怎么跑来了？不对啊，你们怎么知道在这里？” “上次葛老师葬礼上，我们看到你了，刚刚准备叫你的时候，你就和侯新雨跑了，我们只能找人拿你的名片啊，原来你在这里上班啊。” “你们来看我的？”她觉得不可思议。 徐娥媚道：“怎么可能，我和沐秦要拍婚纱照了，所以过来找你。” 沐秦也开口：“以前无意识的说过，所以，她非说要我兑现承诺。只能来找你了。” “哦，是客人啊。”她恭敬的引导：“那……两位这边请吧。” “哈哈哈，晚晚，你超级有范啊。挺像那么回事的。”她不管不顾的往前冲，一如当年，沐秦有些无奈的拉住她的后衣领：“慢点跑，地都要踩裂了。” 途中徐娥媚跑去厕所，沐秦半倚在沙发上，细看着秋来晚笑道：“你和以前还是一个样子。” “不觉得我成熟了吗？” “没有。”他的笑比起从前要多几分温暖：“一点都没有。” 她也笑，望着四面行色匆匆的人，免不得发问：“我还以为以你的性子会很早就和师太结婚，怎么拖到现在？” “那个时候刚毕业没有经济能力啊，丫头跟着我也只会吃苦。”沐秦的目光落在方才徐娥媚消失的角落：“既然要炫耀，当然要活成最好的样子，再炫耀给人看。” “炫耀？”秋来晚不理解其中的含义：“什么炫耀？” “秘密。”他的眸色总是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却在徐娥媚出现的那一刻，汇聚繁星，明眸欢喜。 “我很幸福啊，现在。”他这样开口：“媚媚也很幸福。” “两个人的幸福就成了好几倍的幸福，不仅仅只是双倍。”她心生眷恋：“能幸福真的是太好。” “新雨也回来了，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 “他昨天回来的，在葬礼上见了面就去我家提亲了。”秋来晚晃晃自己手里的钻戒：“简直就是光速。” 沐秦笑出声，满堂怦然的欢喜：“果然很有小侯爷的作风。” 侯新雨的车子停在马路的另一侧，她开门入车：“去哪啊。” “我们家。” “嗯？” “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房。” 秋来晚满头都是黑线，作势无语却也是开怀：“你什么时候买的？” “一年前，我表哥那个时候正在买房子，我就叫他帮我看一套，反正咱们两个肯定要自己的房子，距离咱们爸妈家里也不远，就隔了两条街，走路的话呢，十分钟就能到。” “侯新雨，你这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这个……真的没有办法改。”他接着道：“装修也都完工，差些生活用品，我本来想要助理直接帮我买，你呢就直接拎包入住，什么心神都不要烦的，但是，毕竟装饰新房也是一种情趣嘛。我就想，还是留一些东西，咱们两个一起讨论，一起买。虽然会废点时间，但，你肯定会更喜欢这样。” 秋来晚盯着他不断诉说的嘴巴，也不顾旁的，直接扑上去亲了那人的脸颊：“哎呀，我们小侯爷果然还是小侯爷啊，什么都让我很满意，果然是全世界最好的侯新雨啊。” 小侯爷面上立刻多了几分欢喜，语调都上扬起来：“那是当然。” 当真是甜蜜。 一个星期之后，二人去了超市，准备买些食物过来，必要的水和零食也都不能少。 “去买点酸奶吧。”侯新雨道：“咱们晚上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的时候能吃。” “好。” 酸奶柜前，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在搬运酸奶，没错就是搬运，柜子里面某个牌子的酸奶，正在以光速消失。 “我说这位酸奶怪，能不能收敛一点？”是清丽又温甜的声音，有几分熟悉。 “老婆，这次放假咱们三天都不出门，所以要备全一点。” 女孩子面上的笑渐渐变得无奈，清丽潋滟的模样，叫四面的人都不禁呆愣起来，她身旁的男孩子抬头来俊美若玉的面容在冷藏柜的温凉的灯光前更显得精致。 “洛青溪！？”侯新雨先叫出了声音。 秋来晚已经呆愣住了，那边的洛青溪回过头颇为惊喜的哦了一声，面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漂亮的双眼中更平添娇艳：“秋来晚，侯新雨？” 那边极其俊美的男人也看过来，一双美目完成月牙：“老婆，认识？” “嗯，高中同学。” “老婆？！”那便两个同时发出讶异的反问，侯新雨不可置信的指着那边的男人道：“洛青溪你结婚了？” “嗯，一年前结的，这个是我老公，许清川。”她笑容甜蜜毫无记忆中的疏远冰冷之意。 秋来晚望着她面上温暖的笑容，心中无数波澜泛起，往昔岁月中少女的寂寥遥远的身影破碎在现实中。 许清川和侯新雨交换了名片。 洛青溪被那人搂着往收银台去了二人笑意绵长，金风玉露相逢的美意。 秋来晚心波微微扬起，穿越时光的掣肘，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终究还是放弃了瑶池之中长生不老的冷漠，转身投入人间了啊。 你看，洛青溪笑的多好看。 “是医生啊。”侯新雨将那名片放入名片夹中：“厉害的人物。这么年轻就是副主任了。” 秋来晚楞在那里呆呆的转过头：“好帅啊！！太帅了！！洛青溪的眼光就是很毒辣啊。这种等级的帅哥，她都能遇上。” “晚晚，那是有妇之夫。” “你不懂……”她扬眉道：“帅哥是全人类的财富，远观就好。” 侯新雨哼了一声：“洛青溪也很漂亮啊，他们两个的脸，不分上下。” “……” “……” “吃醋了吧，肯定是吃醋了。” 再之后……就没有任何的波折了，两个人普通相爱的生活着，一起看日出，一起刷牙起床，一起做饭温存，一起携手而行。 普普通通毫无精彩可言。 又是一个阴郁连绵的休息天，秋来晚准备下楼去买些水果回来，在家里找遍了都找到一把可以打的伞。 而后发现侯新雨人也不见了，她无奈的打开门，发现那人正抱着伞站在门前，笑容可掬，一副讨好的模样。 “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她拿起钥匙，没好气的瞪着他死皮赖脸的模样：“整天就知道偷我的伞！！” 那边清俊的少年似是犹豫的看着她，最后露出若荷花清酿的酒水般清甜的笑意：“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条规定，盗窃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盗窃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多次盗窃、入户盗窃、携带凶器盗窃、扒窃公私财物的行为。犯本罪，情节特别严重的，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他念完条款之后，笑道：“不知道，夫人要怎么判我呢？” “那就判你一辈子给我撑伞吧。” 全文完。 第100章 第一章，墨景夕的视角 凉初是个极其聪慧的孩子，这一点他自幼便明白，任何方面这个孩子都要比他聪慧上几分。 “景夕，看到你弟弟了没有。”记忆之中爷爷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冷言道：“你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去做，你拥有的所有一切，你弟弟都会夺走哦。” 许多事情不记得了，但是当时浑身僵硬的寒意，他不会忘记。 他不喜欢凉初。自从爷爷那么说了之后，他看待凉初就和看待电视剧里面会随时抱着匕首冲出身的刺客一般。 要小心谨慎一些，渐渐的他长大了一些。 他发现从他开始疏远凉初的那一刻开始，那孩子也很自觉的远离了他。从来都不会黏着他撒娇，也不会靠近他，甚至很少出来在他面前。 隔壁洛家的姐弟一直都很和睦，洛青溪对洛常熙一直都很疼爱，宁可自己什么都没有，也要将弟弟的心情哄好。 “你就不怕你弟弟将你的一切都抢走吗？”他笑着问面前似橱窗洋娃娃般精致的少女：“你是女孩子，不应该多为自己的争取一些东西吗？小心什么都失去了。” 洛青溪拉紧自己弟弟的手，将常熙手中的玩具放进一旁的玩具盒：“我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那些东西并不属于我，我想要的话，我可以自己去挣取。”她再回身的时候眼中的光颇为轻蔑：“你觉得，现在的你拥有什么呢？” 墨景夕发现面前少女的即使面带着微笑，话语之中的寒冷之意却远远的胜过爷爷冷若冰霜的严厉。 她并没有说错，如今的墨景夕什么都没有。 转头去看，发现凉初正跟着严如许在后花园学小提琴，已经有模有样。 回到家中，他盯着低着头往奶奶房间跑的凉初，心中无数纠结翻腾而起，忍不住叫了那孩子一声。 那小子浑身一颤，有些小心的转过头来，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哥哥。他往前一步，那个孩子就往后退一步，似是在保持标准范围。 “我还能吃了你吗？”他无奈的开口。 那边的孩子似是鼓起勇气一般，攥紧拳头道：“哥哥，我什么都不会抢走，你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碰。” 他像是被看透一般尴尬在原地，原来……这个小子什么都知道。 心中冒出许多虚无的冷汗，他还要开口，那个孩子就低着头往别的方向去了。 后来，他渐渐的发现，凉初很努力的和他保持距离，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主动争取，就算爷爷冷眼相待，那个孩子也依旧嬉皮笑脸，不知道何为威严。 一切的转变是在皮皮被老爷子踢死的瞬间，那一瞬间，他在凉初脸上看到了无尽的绝望。而后……那孩子对这个家便再也没有任何的期待。 奶奶死前，似是回光返照一般恢复了正常的心智，笑容格外轻柔，揉着他的头发道：“我们景夕是哥哥，一定要保护好弟弟啊。” 他应声下来，却又迷茫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转眼凉初长大成人，整日不思进取荒唐度日，爷爷对他的所有期待化作一腔冷漠，家中所有人都视凉初于无物。 每当看到这些事情，他总能想起，当年那个攥着拳头坚定的远离自己的小孩子。那孩子说了自己不会抢，就真的和家中所有的一切都保持距离。 这是凉初唯一能守护这个家的方式，虽然徒劳无功。 他学成归来的那天，爷爷说让他明天去公司赴任，还特地的在这句话加了一句：“好好做事情，等凉初大了，他就和你坐一样的位置。” 依旧想要靠凉初来压制他，墨景夕点头并打算拆穿爷爷的黄粱美梦。 他和凉初的屋子离得并不远，想着是寒假时间，那个孩子肯定在家里。放完行李之后他有些紧张的去敲了那个孩子的房门，手中还拎着最新的游戏机，是礼物。 靠近那扇门后，他发现门把手上竟然沾了淡淡的灰尘。 家中一直都有佣人打扫，凉初的屋子因为是从前奶奶住过的地方，家里出了程叔特别吩咐之外，一般很少会有人打扫。 他望着那层淡淡的污垢，心动若雷般敲了敲门，在门口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 莫名有些堂皇的推开那扇门，屋中格外幽冷，冬日的寒气几乎都聚集在这个屋子里面，他惊慌的开了灯，发现屋子里面丝毫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书桌上放着大门的钥匙，还有两三张银行卡。 他匆忙跌撞的往衣帽间去。 校服和少年平时穿的衣裳挂在一起，冰冷又荒凉。 门外传来两声脚步声，他回过头，以为是凉初。 “大少爷回来了。” 他似是握住了救命稻草：“凉初呢？他去什么地方了？” 程叔盯着他面上的惊慌半晌才开口：“二少爷四个月前从家里离开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什么叫做再也没有回来过！！”他怒气涌上心头：“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 “爸妈和爷爷他们知道吗？” 程叔静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老爷，先生，太太，都还没有发现二少爷不见了。” “四个月。”墨景夕呼吸错乱了节奏：“他走了四个月，没有人发现？” “是啊。”程叔望着满屋子如旧的摆设：“二少爷走的时候自带了一小包行李，还有一把小提琴，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你看着他的？” 程叔似是沉默般摇头：“我也是这几天才想起这件事。二少爷走的消无声息，没有人知道。” 他猛地夺门而出，刚刚走到楼梯口便遇上正要出门的老爷子。 “你这么急躁做什么？”老爷子面上出现几分不满：“我和你说的话……” “爷爷，凉初不见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他整日都和一些狐朋狗友乱混，一段时间不回家还成了新闻了？！” “他……走了快四个月了。” 终于那张似天山冻雪冷酷的脸上，出现了两三分惊慌。 他们一起去了洛青溪那里，然后墨景夕自己一个人离开那个地方，驾车往学校而去，最后发现如今是放假期间，学校根本就不在上课。 望着多年未回，十分陌生的城市，他心中泛起无数凄凉。 同年晴明，他带着铃兰花去了墓园，却发现奶奶的墓前已经有人在打扫，是个清瘦文雅的少年，他见过这个孩子，依稀记得是叫做侯新雨。 那个孩子看到他似乎也有些惊讶，但是看到他手上的铃兰，立刻就懂了。 “凉初在国外不方便在祭拜，我就帮着他过来看看。” “他和你有联系？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面对面前的少年颇为心虚，或许是少年提起凉初时寻常的亲昵，又或许是他嘴角轻柔的笑意，都是墨景夕渴望却没有的东西。 “我们一直都有联系，他在英国学小提琴呢，最近正在准备专业考级，说是很辛苦，还说最近有个女孩子总是缠着他。” “那个孩子，没有和我联系。”他将手里的铃兰放在奶奶的墓前，笑的有些苦涩：“就连离开都没有和我说一声。” 侯新雨却笑了，少年穿得很是轻薄，白色的衣角在风中随意而舞：“凉初和我说过，他从小就不敢亲近你，他很害怕要是你误会他是想要抢你的东西该怎么办。不过……”少年的声音之中多了几分无奈和讥讽：“你们那样的家庭……能让那么好的孩子去当制衡你的棋子，想想就知道……你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和凉初很熟悉？”墨景夕觉得困惑：“他连这些话都和你说？” “嗯，他叫我一声哥。”侯新雨望着漫天阴云：“我好歹要护着他一点。” “哥？”冒犯的讽刺感袭来，墨景夕的语调冷若天边最阴霾的颜色：“凉初他叫你一声哥？” 侯新雨扬眉耸肩：“那是我们家的事情。”他似是不愿和面前的男人多聊这个话题，直接总结道：他现在很好，你们不要去打扰他。既然抛弃了他，就不要想着他会回头。” 那个雨夜里面少年崩溃至绝望的神色，一直都在他脑海中盘旋。 墨景夕的眸色阴冷：“你是警告我吗？” “不是。”侯新雨转身离去：“我只是觉得你们没有资格去打扰他。”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柳枝花影中。 墨景夕盯着照片上笑的慈爱的老人，最后凄苦一笑：“奶奶，我保护不了凉初。” 第101章 第二章，墨景夕的视角 转眼就是四年，最后兜兜转转，无意之间遇上了那个孩子，公司安排他到悉尼出差，晚上负责人请他们去看演奏会。 他在观众席上看到了独奏表演的凉初。 众星捧月，万人景仰。 那个孩子又长高了一些，隔得很远他看不清自己弟弟的容貌，演出还未结束，他就往后台去了。 比他快一步的是一对中年男女。 通向舞台的那扇门开了，少年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整个人都带着喜气。 那边的人也高兴的喊了一声：“凉初啊。” 他站在转角处，眼看着凉初跑到那对男女身边，笑容憨然，眉眼弯弯：“爸妈，我刚刚演奏的好不好？” 爸妈两个字将墨景夕想要上前的希望磨灭，他的四肢被四面的凉风吹得冰凉，手脚都僵硬住，定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下一秒，另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从一旁走出来，他见过这个孩子，是代替凉初给奶奶打扫坟墓的孩子，只见那个少年亲熟的搂住凉初的脖子，颇为嫌弃的开口：“你就为了这么点事情，特地买了机票叫我们过来？” “反正现在你也在英国，爸妈也没有怎么出国玩过，咱们都四年不见了，我总是很想你啊。”墨凉初盯着侯新雨毫无阻碍的叫了一声：“是不是？哥？” 墨景夕猛然明白了，那天这个孩子口中的资格二字。 他们确实没有资格打扰这个孩子的安静和欢乐。这个世界亏欠他的东西尽数都在弥补，他的出现说不准会破坏面前四个人和谐的家庭氛围。 他往后退了一步，转身离开。 或许，从他相信爷爷那句话的一瞬间，他就彻底的失去了成为这个孩子哥哥的资格。 从他疏远凉初开始，他就已经不能称之为哥哥。 是他先放开凉初的手，就不应该指望那个孩子还会对他残留慈念。 那天晚上，他坐在车里，看着凉初随着那一家人消失在悉尼的夜幕之中，他想要跟上去，至少能得到一些关于这个孩子的消息。 可是盯着少年欢喜的面容，他却不敢上前。 悉尼的夜很黑，比起北城的夜还要凉上几分，可是北城的冬天很冷，春天来的很迟。不过……不管悉尼的夜也好，还是北城的冬日，都会有春暖花开的一日，虽然会迟一些，却永远都不会迟到。 凉初，你的世界已经雨过天晴了吗？ 再次得到这个孩子的消息是在北城，那天公司在饭店举办年会，散场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前来办理住宿的凉初，那个孩子身边多了一个灿烂开朗的女生，二人笑语晏晏一路同行，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他们。 凉初离家的事情在北城并不是新闻，就像洛家那个不可一世的公主已然结婚一般，众所皆知。 最先看到凉初的并不是他，而是同行的洛家老爷子，老爷子指着那边和女朋友欢闹的凉初道：“那不是凉初吗？” 毕竟过去了六七年，这个孩子的存在几乎快要消失在时间的巨浪之中，老爷子这般提醒众人立刻将目光投过去这三三两两的也都被唤醒了回忆。 还有人笑道：“听说这凉初现在是全世界都知名的小提琴家啊，比我们家那个只会在外积累经验的臭小子有出息多了啊。” “哦？那不就是音乐家了吗？” 墨景夕的目光落在老爷子面上，只见老爷子道：“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他眼中仅剩不多的光泽彻底暗淡下来，只觉得疲倦。 凉初回身的时候，正巧他们对上视线，他本以为那个孩子会怨愤的转过头去。谁料那个孩子恭敬的对着他们谦逊一笑，而后拉着女朋友和那人的箱子，往电梯的方向去。 他已经放下了，没有分毫的怨意和留恋，所有的一切都彻底放下了。如果还有一两分的怨气必然会任性的转头离去，如果还有一点留恋多少都会上前来问候，可那个孩子什么都没有做，就像面对不熟悉的故人一样，谦逊有礼。 不会回头了。 墨景夕望着那个孩子决绝毫不留情的身影，清楚的意识到，这个孩子真的不会回头了。 家中依旧是乌烟瘴气的模样，老爷子坐在书房里面，静候着墨景夕的回答。 “你去把凉初叫回来，跟他说，我可以不计较他离开家里，但是，玩够了就应该回来了。我的耐心不多，叫他……” “爷爷。”墨景夕在老爷子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他不会回来的。” 老爷子正要反驳，那边墨景夕就笑了，颇为苦楚：“就像奶奶当年过世一样，有些人啊，离开了就不会回来。” “我最近一直在想，我离开家里外出留学的时候，凉初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每天要忍受你们所有人的冷漠，还有小心翼翼的不出现在你们面前，孤单单的过年，还要承受着奶奶过世，还有皮皮被您踢死的事情，他到底是废了多少的希望，才能撑到那个时候离开的。要是放在我身上，可能我早就受不了了。”墨景夕又道：“我以为凉初多少会怨恨，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吧。可昨天我看他看咱们的眼神，一点恨意都没有……也是，毕竟恨也是一种情感，他或许对墨家连恨这种情感都不愿意再有。”他嬉笑起来：“爷爷你说是不是？” 老爷子的表情冷到决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景夕摇头：“没什么意思。”他松下一口气：“公司里面的事情我都交接的差不多了，我在美国的导师告诉我学校还有一个空位要我去填，我明天就走。” 老爷子漠然：“你也打算和那个混小子一样吗？你也不打算成器了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以为……” “爷爷，我小时候你和我说过，我要活的谨慎一点，因为凉初随时都会过来抢走我的一切。那个时候我深信不疑，把凉初当成了敌人，可是现在想想，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您说的对，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您给的，所以……你想要拿走的时候，我毫无反击之力。” 墨景夕轻松的松下一口气：“凉初现在拥有的东西，您拿不走。所以，我也要去找我自己的东西了，我肯定也能拥有您拿不走的东西。” 他轻松的摆手道：“您现在可以放心了，我和凉初都不会对您产生威胁，您安全了，您需要防范的只有父亲了。” 转角处，有人在等他，烟味袅袅。 “我今天见到他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几分干练。 “凉初吗？” “嗯，长大了不少，还对着另外的女人叫妈，亲近的很，反正跟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是想，是您从来没有给过他机会。”他笑问：“嫉妒吗？嫉妒被那个小子叫做妈的女人吗？” “没什么好嫉妒的，反正我也没有养过那个小子，对他也没有什么感情。”女人眼角终于还是出现了鱼尾纹，她已经不再年轻，再名贵的保养品都挡不住年岁的残忍。她笑起来的时候也有一颗虎牙，和凉初的一样：“不过……看着那个孩子笑的那么开心，我突然有点难过。他在陪那个女人逛街，还给她买了很多东西，都是些不怎么值钱的东西，放到咱们家来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抹布一样的东西。” “您看的这么仔细？” “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转头给旁人做了儿子，多少有点不甘心。” “反正您对他也没有什么感情。”他望着手腕上手表的时间，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小时，他转身走出家门：“妈，早点和我爸离婚吧，这样的日子没有意思。” “哦。”女人叼着烟，轻轻的应了一声。 机场里面，父亲也正巧要出差，两个人在机场碰面，莫名的有些尴尬。 “你去哪？”父亲问他。 他摇头：“不去哪，您呢？” 父亲从口袋拿出一份宣传页：“我在机场看到的，凉初现在在办全球巡回小提琴演奏会，我打算去看看，你……” “我不去了。”他指着广播上正在通报的航班道：“我有我的路要走，爸，我和凉初分别独自在这个家里面生活了六年多，如今……是时候结束了。听我一句吧，相信我，爸。我们其实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爷爷的，他早晚有一天会把这些东西都要回去，等到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人生是一场笑话是什么意思，还是说，您已经做好要把公司从爷爷手里抢过来的准备？” “都有吧，你爷爷年纪大了，该退休了。”那人眼中并没有多少笑意：“不留下来帮我吗？推翻你爷爷？你想要什么位置爸爸都可以给你，只要我们联手，你爷爷……” “爸，你是爷爷的儿子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冷笑并不讽刺，转身往云端深处行去。 机场的宣传栏上，挂着凉初独奏的海报，他细盯着。 “总有一天，我也能找到别人拿不走的东西，对吧，凉初。” “到那个时候，我再和你道歉，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哥哥？” 乌云散去，终有一日会雨过天晴。 第102章 第三章，遇上的那个人 “墨凉初，你给我等着，我这次不仅连小提琴，就连编曲也会比你分数高的。”一身长裙礼服的少女正叉腰对他高声宣战。 他莫名的往后退一步，尽量避开身边各种不怀好意，暗自笑话的各种眼神。 那边的姑娘秀目圆睁，眉眼之间皆是不满：“你要是输了，你就要承认我比你强。” “你强，你最强，行了吧。”他觉得无趣，顺势摆摆手，就这么往校门外走去。 那边的姑娘在他身后瞪了他一眼，负气一般往教学楼去。 本以为这件事就算是翻了页，那天墨凉初拿到成绩表，满意又欢喜的确定下来自己下学期依旧有奖学金，背上小提琴准备回去和侯新雨网络交流一下近况。 门外冲来一阵风，他惊了一瞬，却也在瞬间恢复了正常，看清了那阵风，是那位和他宣战的女生。 学校的华人并不多，秉着老乡与老乡的友好关系，他忍下心中的那份无语：“小姐，你找我？” “废话，全学校就你一个墨凉初。” “全世界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墨凉初而已。”他背紧身后的小提琴：“你什么事儿啊。” “找你帮忙。” “嚯，你找我帮忙还这么横啊。”少年嬉笑的问：“帮什么？” “你教我拉琴。”女孩子在她身边的长椅上坐下，披了一肩头的阳光：“我会回报你的。” “回报？”他依旧吊儿郎当的问：“你能回报我什么啊？” “当然是钱啊，你一堂课多少钱，我付。”她的中文带着一些特别的南方口音，是墨凉初不曾接触过的中国故土的乡音。 “这样啊。”他摇头：“可是我不缺钱。” 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贵气盎然的少年：“那你想要什么？”对上少年不怀好意的眼神，少女往后退了一步，拉紧自己的衣服：“你难不成看上我了不成？我告诉你，我不是随便的人。” 墨凉初大笑起来：“我不喜欢你这一卦的，太吵。你放心好了。” “我！！！”少女急了：“我哪里吵了！还有！我不漂亮吗？你居然这么嫌弃？你成绩好你了不起啊。” “我确实了不起啊，不然你也不会过来求我了。”少年指着少女手上提着的小提琴道：“我不要你的钱，我也可以教你拉琴，编曲也可以教你，但是……你要把你身后的这把琴卖给我。” “这把琴？”少女有些讶异，将那琴举起来：“你要这个琴干什么？你手里的比我这把要贵上不少呢，怎么看的上这一把？” “这把琴本来就是我的。”墨凉初单手托腮，眉目魅意若蝶而出：“我当时为了在英国生活，迫不得已把它卖了，现在多少有点闲钱，想要买回来的时候就听说被人买走了，没想到在老乡你手里。” “你教我？就只要这把琴？” “不是要。是买，你要是不愿意买，也没关系，就当做没有这个缘分。”他低下头，似有难言的话。 失去的东西，并不是我们想要拿回时就能拿回。 他的双眸谦和的盯着少女眼角的错愕，柔然道：“你想要我教你小提琴代表你愿意上进，我愿意教你，不收你的东西，这年头，不是人人都有向对手低头的本领的。” “本领？” “姑娘，你前途无限。”他挑眉：“我下午还要教两个孩子拉琴，大概六点左右才有空，你六点之后过来我家吧。那个时候我家没人。”他报了地址，转身就走。 少女很是错愕的望着他的背影，呼喊道：“你为什么这么爽快啊！” “因为我有个引以为傲的哥哥，他就是这么对到身边向他请教的人，我这叫近朱者赤。” 少年往校门外跑去，两个孩子快要到了，跑到校门口，身后就冲来一阵风。 “我陪你去吧，你不收我钱，我好歹帮你打扫一下家里。” “这个……不用。”他奋力的往家的方向跑去，身边的姑娘居然丝毫不逊于他的速度，两个人一路狂奔到家门外，墨凉初喘着粗气，不可置信：“你田径队吧。” “我只是在运动上有些天分而已。”少女笑着道：“反正我已经来了，你不能拒绝我。我上去喝杯咖啡。” 墨凉初本以为自己做了件善事，现在看来自己是做了一件蠢事。 本以为屋中会是一片狼藉，却意外的干净的出奇。 “你有洁癖啊。” “没有。只是干净总比不干净要好，进门换鞋。”他扔了一双拖鞋在玄关，转身进去厕所洗手。 盯着那人细细擦干飞溅出来的水珠的模样，少女免不得吐槽道：“还说没有洁癖。” 桌面上还放着几本法典。 “你还学法呢？” “这是我哥的，他放假的时候会过来我这边住。昨天才走，应该是他丢在这里的。”他将法典放回书架，似是不愿让人乱动的模样。 “你哥？和你像吗？” “帅哥。” “这样啊。”少女四下转悠了一番，最后笑道：“真的难得，我还以为男孩子的屋子会是臭袜子和垃圾的天国呢。” 墨凉初回去卧室换了家居服回来，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在冰箱里面拿出果汁：“喝吗？” 她点头：“谢谢。” “嗯。” “听大家说你是个大少爷，我还以为你家会是那种市中心的大别墅呢。” “谁说我是大少爷的？”他觉得不解，自己平日里面还靠教孩子们拉琴赚生活费，怎么就成大少爷了？ “你不知道吗？”少女诧异的开口：“钢琴系有个人和你一样是北城来的，她上次在大会上看到你了，说你是……北城一个极其有钱人家的孩子。而且，你平时用的琴和我们也不是一个级别的啊。大家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她问：“怎么？难道你不是？” “我不是啊。”他指着自己家中的一切道：“你觉得我哪里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哎？那北城那个传言也是假的？” “那个是真的。”他随手剥了香蕉：“不过我被那个家扫地出门了，所以……传言有一半是真的。” “扫地出门。”她还要追问，门铃就响了，少年指着那边的卧室道：“你先去卧室待着吧，屋子里面有电脑和游戏，还有书，不要出来打扰我教课。” 身在别人的屋檐，当然要低头，少女转身就要去。 墨凉初正要去开门，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我说啊，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那女子立刻叫出声：“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字？！” “你也没有说过啊。” “叶清兴。清楚的清，高兴的兴。” 墨凉初眉眼微微一跳…… 清兴属凉初的清兴…… 他只是感慨缘分的神奇，嘴角弯出清酒般酣畅的笑意，并未多说，转身去开门了。 卧室里面尽是乐理和乐谱的书籍，还有不少散落在书桌上正在编写的乐章。 这个人也不知道在旁人不知道的角落里面努力了多久…… 书桌上放了相框，相框里面是两个男生的合照，在大英博物馆面前，两个人中间像是隔了两个人的距离，不知道在给让位。 “这个应该就是他哥哥吧。”照片里面俊逸清雅的男人颇为清冽笑起来也十分温柔，墨凉初站在那个人不远处，笑的像个孩子。 她将相框打开，照片后面果然写了字：“缺了爸妈，下次一定要补上。”少年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扫地出门吗？ 清兴望着盯着手里的相册陷入沉思。 第103章 第四章，遇上的那个人 “所以，你为什么会被扫地出门？”这是两个人认识许久之后，少女无意识的提问。 凉初盯着她认真的面孔，最后笑道：“其实不是扫地出门，就是……他们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再在家里待下去的欲望，所以就走了。” “你这么决绝啊。” 少年觉得面前的女孩子颇为亲切，两个喝着红酒，他便将过去的点滴简明扼要的说明了。 清兴听完之后，并没有什么同情的神情，只是颇为不解的询问：“那你现在恨他们吗？” 恨？ 凉初低下头望着杯中紫红妖治的颜色，怅然摇头：“不恨。” “为什么？他们那么对待你，不恨，怎么可能。” 少年摇着红酒，看着那液体一圈圈的纠缠在一起：“也不是每个家庭的父母都必须要爱自己的孩子吧。”他眨着眼睛，笑容带着两三分的凄苦：“是我自己爱他们，这并代表他们一定要给我回应。而且……他们已经把能给的物质给到了极致，反观来，我除了喜欢他们之外，什么都没有给过他们。两相平手，算不得什么恨还是不恨。”少年道：“而且，恨这种情感多少要在爱的基础上，我离开家里的时候，已经什么不剩下，全都消磨完了，所以……”他懊恼的挠挠后脑勺：“谈不上什么恨。” “你真厉害呢。”少女颇为敬佩的看过来：“要是换成我，恐怕以后都没有力气再活下去了。” “我一开始也没有。” 少年想起雨夜过后的某个清晨，心中所有的阴郁都被阳光驱散，嘴角的笑意灿然展开。 “那是为什么又有了？” “因为我爸啊。”他往沙发上靠去：“就是我侯爸爸。他和我说，我是一个好孩子，我值得被爱。这句话对当时的我影响很深……很快就从阴郁的心情里面走出来了。” “这么简单？” “人活着能有多复杂吗？” 少女眉眼微弯：“也是，你这样的人本来就属于舞台被万人景仰，听说你下个月要去悉尼了？” “嗯，Ben给我介绍了一个独奏的机会。”他双眸之中皆是对未来的憧憬：“我打算把我爸妈全都喊上，我哥也说了要陪我一起过去。” “去多久？”她抱着膝盖有些不舍的问：“可惜我们这边不能请假，不然我就陪着你一起去了。” “你陪我去？你陪我去做什么？”他仰头无奈道：“你学业比我重吧，听说你打算再修一个学位？” “我爸妈望子成龙，也不是我想要多修学位，是他们两个想要我多修一个。”她望着窗外凄凉月色：“咱们不一样，我要是和你一样优秀，说不准就能自己做主的。”说完，她又攥紧拳头：“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小提琴我追不上你，编曲一定会追上你的。” “你的目光真是短浅……”墨凉初放下酒杯，转身走到房中，将自己整理出来的一些乐谱扔到女孩子的怀里：“不是要追上我，我有什么好追的？好好的往高处爬吧。” 抱着那本精心整理还细心写上笔记的乐谱，少女面上一红，也不知道是红酒的熏意还是夏日堂皇的热意。 “你给我做的？” “毕竟是我徒儿，师父多少要关照一点，是吧，八戒。”少年将手里的红酒饮尽：“女孩子走夜路不方便，你就在我房里睡吧，我去睡书房。” 他都是绅士贴心，转身就往房里走。 女孩子抱着那本乐谱傻乐了许久，半天才反应过来，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吼道：“你才是八戒呢！！” 为了追逐更高的位置，墨凉初与她断了联系有一个月之久，她每天都习惯性的去墨凉初家里坐上一会儿，还帮着打扫打扫卫生。 而后就坐在客厅里面死死的盯着手机，莫名的期望那个人能给自己一点消息。 她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太正常，可是想到墨凉初平日里面对她所做的一切温柔，总觉得就这么沉沦下去也不是坏事。 一瞬间罢了，她居然觉得日子就这般甜蜜下去也不是坏事。 渐渐的等待成了习惯，她望着手中渐渐的老去的乐谱，边角已经出现了磨损。只能小心翼翼的将那边角都保护起来。 墨凉初归来的那天，少女正在他家打扫卫生。 他推门而入，四目相对。 她笑。 他叫：“你怎么有我家钥匙的？” 她火冒三丈：“你自己给我的，现在装什么装？！” 少年立刻收敛了玩笑，从背后拿出礼盒：“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给你的礼物。”脱鞋进来后，四面看了看：“哇，你还真的帮我打扫了啊。” “我每天都有来好不好？”清兴将手里的扫把扔到一旁：“我简直就是你请来的保姆。”接过礼物，就看到墨凉初转身往门外去：“哎？你去哪啊？”她困惑的叫出声。 那边的少年将门大开：“我哥要上来，他还在车库停车。” 她这才看到墨凉初脚边的两个行李箱，少女大惊失色：“哎？他要来？那我怎么办？我可不走啊。你都欠了我那么多节课了，我还扫地了呢。你不能始乱终弃。” “我也没让你走啊。”少年捂脸：“我说八戒啊，你好好学学中文去，始乱终弃是这么用的吗？” “……” 站在外面侯新雨有些尴尬的进门，望着客厅正在扬声争闹的两个人，颇为无辜的问了声：“所以……我是不是不该过来打扰你们？” 墨凉初摇头：“怎么可能，哥，你进来。这个是我徒弟，不是外人，你叫她八戒就好了。” “你才是八戒呢。”她半边屁股撞了墨凉初的大腿，那人受力的往后退了一步，开始搬动行李。 “你就是清兴对吧。”侯新雨温然有礼道：“凉初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了。” “哥！是我照顾她好不好？”门内传来少年的胡闹声。 两个人自动无视了屋中的争辩，开始自说自话：“对对对，哥哥好，新雨哥哥对吧。” 侯新雨将外套脱下来，笑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在一起？”少女有些怔楞的回答：“我们……没有在一起啊。” “哦？”侯新雨有些讶异的盯着从卧室而来的凉初：“你们两个没有恋爱吗？” “当然没有！”墨凉初反应极大，因为这个反应也叶清兴倒是和不爽：“你这个是什么反应啊！我很差吗？你就算是和我在一起，你也不吃亏吧。” 墨凉初正经摇头：“女孩子家名声还是很重要的，不是你很差，是我配不上你。”他摆摆手：“哥，把你律师那一套收起来，怎么老想弄出点事情来？” “真相很重要。”侯新雨似是不太愿意和他们两个聚在一窝，转身进去了书房。 “哎？”叶清兴望着紧闭的房门有些堂皇的问：“是不是我吵到你哥了？” “不是，我哥要和我嫂子视频通话。” “嫂子？”她天真的抱臂：“真是神奇，看不出来你哥哥这么年轻，这么早结婚了。” “我口误，他女朋友。”少年整个人横躺在沙发上：“他们两个高中就在一起，算起来也有七八年了。模范情侣。” “哇，这么长情啊。”叶清兴暗暗点头：“也是，你哥一看就是正经人，气质好赞啊。”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家哥哥。” 瞧着他臭屁的模样，女孩子在他面前的地上坐下：“演出成功吗？” 墨凉初往里面去了一些，拉着女孩子的手臂往上了一些道：“地上凉，女孩子不要在地上坐着。”等到女孩子坐在沙发上，他才道：“成功啊。下个月还要去美国一趟。” “美国一趟？”她颇为失望：“你怎么又要走啊。我难道又要独守空闺了？” “这个词用的也不恰当。” “哪里不恰当了？”她摸着墨凉初的腹部：“你是不是又瘦了？” “天天吃不好，睡不好，还好我妈来了，不然还要瘦的更过分。”他指着那边的东西问道：“你怎么不拆礼物？” “你送的东西，我肯定喜欢，再说了，我最想要的看到的就是你，礼物不重要。” 他舒服的往后去了去：“我说啊，刚才的话题还没有说完。” “什么？” “独守空闺。” 叶清兴不解：“你不是说我这个词用得不对吗？” “是啊，你不是不愿意修第三门吗？”他双眸宛若月牙：“那就来给我当助理吧。” “助理？” “嗯。我今年拿到CTABRSM就能帮着Ben带学生，你既然是我徒弟，我带着你走南闯北不过分吧。” “你说真的？你要留下吗？”她有些惊喜：“你要留在学校吗？” “暂时的。”他挑眉：“等你毕业了，我应该就要离开了。我要回家的。家里啊，还有爸妈和老哥等着我回去。” “为什么？你这么有天赋，为什么不留下来？在这里你会有更好的发展。Ben那么看重你，你是不是傻啊”她颇为不解：“难道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 “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在什么样的家庭长大，前程这种东西我早就看透了，这几年在各地也都有一点名气，再说了，我也没打算放弃小提琴啊，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要说留恋的话。”少年眼波若水：“这里值得我留恋的人，就你啊。” 她双眸一瞬间便若星辰飞升，耀眼璀璨：“我说你啊，你这么说我会误会。” “这有什么好误会的？”他心口上的心脏带着莫名的暖意，似是将漫天的温暖揉入骨髓之中，少年眉眼弯弯：“你看西游记里面唐僧还抛下过八戒不成？” “我真是蠢，你就是找打！！” 大概一个星期之后，侯新雨准备回去学校那边，望着正在帮自己收拾东西的墨凉初，他笑道：“你和那个女孩子真的没有关系吗？我看你们两个亲密的很啊。” “没有啊，我们也就是关系好而已。” “关系好？我可没见过哪个女孩子随便摸男孩子的肚子。” 他笑道：“她家有只狗，她拿我当狗顺毛呢。” 侯新雨笑而不语，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倒是墨凉初见他不说话了，有些心慌的开口：“哥。你说……我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少年犹豫的摇头：“没什么。” 侯新雨立刻会意，似是无意的答道：“我觉得小姑娘不错，虽然有点傻气，但是大事不糊涂。而且，和你合得来的样子。” “你最近说话越来越像个老头子了。”他嫌弃的推开侯新雨递过来的香蕉，颇为纠结的开口：“可是……要是我搞砸了，我和她不是连现在关系也保不住了？我挺喜欢现在的状态的。” “你这么不负责任啊。”侯新雨伸脚去踹他：“不要耽误人家。”说完，他又觉得不妥，似是犹豫的询问：“你难道是怕她和当年的凌琳一样？” “你说什么呢，她和凌琳才不一样。凌琳是水。我们家八戒是三昧真火。” “……”侯新雨沉默了许久，最后笑道：“我当时看到晚晚的时候就是凭着脑子一热这股劲，爱情需要轻微的冲动，你自己想想吧。” “轻微冲动？二级地震？” “三级吧。” “……” 又过了许久…… 墨凉初发现比起一时的冲动，他和叶清兴之间的关系更像是细水长流的温暖。叶清兴和从前的凌琳相差甚远。凌琳凡事都要求自保，万事要保证在安全范围之内，而叶清兴不一样，她整天叫嚣着要追赶地平线，为了出口的梦想，转身就能去买装备，也丝毫都不耽误开始转身追逐，缺根筋的行动派。 他经常能看到这个丫头莫名犯傻的模样。 明明是个很麻烦的女生。他这样想。 叶清兴是个很麻烦的女人。 可是看着她犯傻，看着她奋力去追赶自己想要的目标，他又不得不伸手去帮忙，明知道自己搭进去的时间都是徒劳，却也还是欢喜占了大数。 终于，他真的站上了众人都羡慕的地位时，从万众欢呼的舞台上回到人间，他发现……自己最想要见到的人里面，有叶清兴一个。 分享这份喜悦，分享自己取来的成就…… 并不是自取其辱的炫耀，会为了他鼓掌和喜悦的人里面，早已明确的多了叶清兴。 她不知不觉的出现在他未来的计划之中，还占据了较大的比重。 鱼龙混杂的后来唯一在等待他的是叶清兴，在那人面前驻足，他笑若月牙，喜若彩蝶：“八戒。”他伸手揉着女孩子的额角：“我现在可是首屈一指的小提琴家了。你不是应该为我高兴吗？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女孩子难得没有反击，而是在他怀里哭成泪人。 泪儿若珍珠断线在她的眼中，最后落在他的掌心，灼热的温度似要将他的掌心灼伤，一片滚烫。 就是这一瞬间，他明白侯新雨口中所说的“三级地震的冲动”是什么意思。 昂贵的领带就这么拿去给女孩子擦眼泪，四周都是祝贺的声音，各国的小提琴手，每个人口中的语种都不同。 他一一谢过，搂着人往休息室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已经褪去少年稚气的凉初，吻住了那个人。 “要不要陪我回去中国见一见我爸妈？” 哭成泪人的丫头，尖叫起来：“我以后一定会超过你。但是，先见爸妈。” 他心恰若雨后新荷的清甜芬芳之气，氤氲芳华。 许诺很是简单，真实却是繁忙。真正得以归去也是一年之后。 少年的世界巡回演奏会，第一站就是中国。 他带着女孩子去酒店办理住宿的时候，宿命的安排，让他看到了墨家人。 只是一个转瞬，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是过去化不开的冰冷，礼貌的点头之后，便牵着心上人往深处去了。 进了电梯，他老实交代了方才出现在外的那些富贵人家的来历，还有自己爷爷和真正的哥哥。 叶清兴莫名的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拉着凉初的双手：“没关系，你现在有自己的家。” 将他冰凉的指尖渐渐捂热。 伸手去揉那人的额角：“凉初，你是个好孩子，你值得被爱。” 第104章 第五章，我活在现在的 回国陪着侯妈逛街，陪着侯爸下棋，还要看着侯新雨和秋来晚秀恩爱，墨凉初每天都忙的不亦乐乎。 叶清兴似是也很享受这种氛围，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想法。 他拉着女孩子商量了几句后，对着那边的夫妻笑道：“爸妈，我之后要去全球巡演，你们两个要是没事，就和我们一起去玩吧。我带着你们全世界转转。”他笑意爽朗，一如当年。 “你这个孩子啊，还是好好陪陪女朋友，整天想着带我们两个老东西出门，新雨肯定又要郁闷，说爸妈整天只和小儿子在一起。” “他答应的，他会允许我偶尔和他争夺一下父母的宠爱。” 叶清兴也道：“就是啊，反正我也在，叔叔阿姨和我在一起肯定不会迷路的。就去吧，就去吧。要去十六个国家呢。” 总之……喧闹远胜往年。 再见许阳，并不能算的上意外，清明时节，他们在墓园相遇了 “回来了也不知道通知我？”昔日的少年站在双墓前，笑容爽朗多情。 墨凉初手里握住一束铃兰：“这么多年不联系，我还以为你都把我忘了呢。” “毕竟是我英语启蒙老师，不能忘。” 两个人穿过时间的隔阂，重新审视如今的彼此。 “你长大了啊，凉初。” “你也不冲动啊，许阳。” 许阳无奈的摆手：“你怎么总是提我的黑历史。” 凉初失笑，目光无意落在那边的合墓上，曾经慈爱对待过他的许老爷子也已经离世。 “爷爷走了啊。”墨凉初颇为伤怀的给老爷子上了一炷香：“我还打算去看看他的呢。” “我毕业那年走的，睡着的时候断气的，走的不痛苦，嘴角带着笑，应该是在做什么好梦。”许阳松下一口气，似是并不愿意多说这些话题，转念道：“我看到关于你的报道了，有出息。” “我哥说你现在和表哥一起创业？”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们如今养家糊口都不成问题了。”许阳搂过墨凉初的肩头：“走，去看看你奶奶。” 两个人停在尽头，春风微凉。 “你家里人，找你了吗？”许阳帮着凉初打扫面前积灰的地砖：“我做这一行之后，和墨家也多少有点联系，这几年……你那个哥哥不太好过。” 墨凉初蹲在原地怅然无声，墨家的事情，他刻意的遗忘过，所以很多事情都被他自己强制性的压抑在心底。这么多年，那么多年月过去了，他总归是将过去的一切都埋在心底丝毫不妄动。像是一种警告，不要将那些事情想起，该忘记的都是悲伤的，他只要记住如今的美好就好。 所以……墨景夕，不知不觉的被他遗忘在岁月的鸿沟之中。 “我哥啊，小时候不太希望我出现在家里，因为我是一个会抢他东西的人。”他望着画面上慈爱微笑的老人，陷入回忆：“我自己也知道，我生在墨家的意义就是为了制衡我哥。我不喜欢自己这样的存在，也很厌恶被爷爷这样利用，这么直接的伤害我想要守护的家人。我说过，我哥的东西我一分一毫都不会抢。可是……他们应该都不相信吧。如今我离开了，我哥，是不是就安全了？” 他对着画面上的老人微笑：“他现在虽然难过，但……将来肯定会好过吧，毕竟……他总归是想要得到家里的东西。” “你不打算回去看看？”他问：“好歹，要和你哥见一面吧。” “我不知道。”墨凉初蹲在那里迷茫的抬起头：“我觉得……如果我去回去，我肯定会想起很多让我不高兴的事情。我回去干什么呢？他们也不想要见我，我也不想要见他们。” 许阳在他身边蹲下：“我了解，谈不上原谅，也谈不上什么不原谅，这么……下去，陌路才是最好的，对吧” 墨凉初仰头望天，有些冷的收了手臂，双眸带着浓重的水气：“对。” “你最好小心一点，他们应该回来找你。”许阳站起身负手而立：“无论是为了什么，你可一定要控制住你自己。” “我知道。”墨凉初跳起身，笑若朝阳：“我有女朋友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许阳的笑更是突破过往岁月的温柔：“好。” 墨凉初更加深刻的在许阳身上，看到了成长二字。 去音大是一条不归路。 “我告诉你啊，要是在音大遇上什么不该遇上的人，你可一定要！！小心你自己的眼睛。” 墨凉初一开始还没有听懂这一句话，开车前行的路上，他才恍然明白过来：“八戒，你吃醋了吗？” “你才是八戒！！我吃醋不可以吗？前女友是所有现女友的大敌。”叶清兴面上少了几分笑意：“我告诉你啊！” “小姐。”他无奈叹气：“你真是八戒的脑子啊，我都走了几年了？她早就毕业了吧……你是不是傻？” “八戒的脑子？” 墨凉初恍然笑道：“猪脑子。” “墨凉初！！！” 天不遂人愿。 墨凉初停好车，开门的那一瞬间，无奈的开始感慨上帝作弄人的手段有多低趣味。 他对着那边前来接应的凌琳点头，然后转身绅士的去开那边的车门，叶清兴就要下车，墨凉初按住那人的肩膀：“八戒，我不知道……她在音大当老师……” 叶清兴定住两秒，没理解他的意思，理解的一瞬间，立刻转身探看了一番。而后猛地从包里面翻出化妆品，以光速补了个妆。下车的时候，也是一副做作的高姿态。莫名神经！！ 墨凉初憋笑快要出内伤，站在那人的身后，将车门关上，不解的问：“你干什么啊。” 叶清兴昂首提胸：“女人的战争，知道怎么才能赢吗？” “怎么赢？” “比她漂亮就行。”她对着墨凉初使了个颜色：“还不快牵着我的手？” 他笑的清甜又无奈，却心甘情愿，握紧那人手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凌琳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年岁渐长也能看出衰老的迹象。 “你留在音大了啊。”墨凉初很是熟络的问候。 那边的凌琳似是受宠若惊，浅笑起来：“嗯，托你的福。” 叶清兴轻轻的笑了一声：“咱们不要站在太阳下说话了，不是说要先和校长会面吗？还是快些为好，您觉得呢？” 凌琳点头，领着两个人往校园生出行去。 四面绿树成荫，春风送爽，这几日天气热的有些诡异，像是夏日提前侵蚀一般，即使单薄的衬衫都扛不住气温之中的热流。 “热吗？”墨凉初问身边的叶清兴：“要是热的话，我们买杯水喝？” “我不热。”她颇有先见之明的在西装里面穿了短袖：“热的话脱了就好，你要是热的话，我带了侯妈煨的绿豆汤，清热解暑。” “这样啊。”他揉着身边女孩子的额角：“一会儿这边结束，我哥说要带我们去见表哥。我表哥也很厉害，那天见的许阳记得吧。” “嗯记得。” “他们两个现在在一起创业呢。” 身后两个人一直都在聊天，话题也都很简单，无非家长里短，柴米油盐。 四面绿树若湖面浅波，缓缓荡漾。树木的清香味在三人的鼻尖飘散。 凌琳回过身就能看到已经破茧而出的昔日少年。他更加俊美，更加优秀了。四面的目光无一不聚在他的身上，他天生就应该活的让人羡慕。 一片落叶在她前飞过，往身后飞去，她的目光顺着绿叶追去，只见那叶子落在清兴的肩头，墨凉初似是习惯无意的将那片叶子拿起，放在指尖轻轻的转了两圈，面上的笑意清澈明亮，似是任何黑暗都掩盖不住那份纯净的光泽。 高中的时候，这个人就一直都这样笑。如今……也还是这样笑。 就连岁月对待他都十分宽容，像是被打磨后的钻石，耀眼，迷人，惊鸿乱世。 “凉初。”她停下脚步，对着那边正在欢笑的人发问：“你为什么会来音大？” 墨凉初不解，老实回答：“北城每个音乐大学都要去，不是只有音大。” 她面上的笑意有些僵硬，最后低下头，指着那边的教学楼道：“就在那边的二楼。” 墨凉初不理解凌琳那句话里面的意思，叶清兴理解。 她本来不愿多说些什么…… 凉初在台上演讲的时候，叶清兴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他这样的人很难找到能够同行的人。你和我都一样，只能在远处看着他。”凌琳走来对她笑道。 叶清兴并不太喜欢这个女孩子，特别是在知道她拿了那封介绍信之后。 “是吗？我和他是校友，我们在一起拉琴的时候，没什么距离。” “你和他……在一起了？” “嗯。”她敷衍的回应了一声。 “真好。”凌琳望着那方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的墨凉初道：“我本来也有机会的。可惜，没有了。” 叶清兴打着哈切没有兴趣理会这个女人的独角戏，她的目光追随着那边的小提琴家。 “和他在一起很幸福吧。他很会哄人开心。”凌琳这样开口。 叶清兴摇头：“他很会惹人生气才对，也是，你是个外人，怎么会理解我们情侣之间的事情。”她无奈的往旁边走了几分，不愿和凌琳多交谈。 叶清兴不是不明白凌琳出现的意思。 简单来说。 这个女人很是后悔凉初没有和她在一起，但是一点也不后悔自己当年拿了那份推荐信。真是够了，墨凉初，你高中的时候，什么眼光啊！！ 第105章 第六章，我活在现在的 走下台，他明确的收了叶清兴不爽的信号，那丫头的脸都皱成包子了。 推辞了众人的邀请和凌琳的送别，他拉着叶清兴往停车场去了。 “这个凌琳真的是够了！！” 他笑，却没什么都没有说。 站在校门口，凌琳望着墨凉初的车子缓缓驶出。 他并不喜欢自己。凌琳很清楚，高中的时候就能够清楚的分辨出来。 那不过是暂时的一种依赖。 在她发现自己与墨凉初在音乐上天赋的差别时，这份水月镜花的依赖关系，就彻底破灭了。她永远都不可能和叶清兴一样，对他生气，对他发脾气。该怎么说呢，自尊心作怪吗？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和墨凉初的差距，这份差距耗尽一生都填补不得。 但……不管怎么说。 她握紧手中的乐谱。 她是真心的喜欢过凉初，拉着小提琴对你灿然一笑，那个似蝴蝶一样的少年。当年，她是真心的喜欢过。 这么多年，她无数次的幻想过，当年，她没有接受那份推荐信，如今会是什么光景？墨凉初一定会在英国等待自己的到来，她也会跳出渴望安全的这个圈子，将自己的心和眼光都打开，认真的，放肆的去看这个世界。 如果终究是如果，现实之中她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没有孤注一掷的狠劲。更没有墨凉初那样与生俱来的天赋。 凡人和天才的差别，或许就在于……放下。 墨凉初可以放下很多东西，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转身就能触到另外一个世界，他在天赋的海洋里面游刃有余。 可凌琳不可以，她这样对自己说，凌琳放不下的东西太多，家人的期望，无用的自尊，还有那些荒废的时光和心酸的努力。这些东西，一步步的将她心中的勇气磨灭殆尽。 她转头去看自己身后的四方天地，不过一个小小的学校，这个学校便是她最后的舞台，也是她此生能够触及到的最大的舞台。 凉初啊。她疲倦的盯着在风中摇曳而舞的横幅。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后悔的感觉，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接受那份介绍信，无论你要如何抉择，我的选择并不会因为时光的推移而改变。 可是重新看到你，总是能想起过往青葱之中，那些因为你而欢笑和怅然的心情。仿佛就在昨日。 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却还是依旧在回忆之中爱着你。 你不必原谅，我的道歉对你而言毫无意义。 当着你的面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显得我好像很狡猾一样。你的真心和我要面对的现实，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总结的。 可是，除了这样浅显又苍白的话语之外，我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宽慰自己的方法。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对不起了，当年为了我自己的私欲，利用了你。还有……谢谢，你也永远都是我青春篇章里，最美的那一段乐章。” 叶清兴是个不记仇的孩子，一般三秒就能气消。 前一刻还气鼓鼓的要闹绝交，下一刻就能欢喜的黏过来和你探讨她新发现的一切。 这到底是个优点还是缺点，墨凉初说不上来，当然他也没有这个时间思考，自从发现了这一点，他便每天都逗着身边的人玩闹。看着她火冒三丈，看着她笑语嫣然。 不论旁人如何评价，墨凉初觉得自己如今的日子过得很有滋味。 那天送叶清兴回酒店，他在酒店大堂遇上了墨老爷子，本来不想罩面，他搂着叶清兴往电梯的方向走。 站在电梯前，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回头看去，只见程叔笑的颇为无奈。 明显的，那边的墨老爷子是有意向的过来找他。 “八戒，你自己先回房间，我一会儿就过来找你。” 她瞧着四面的环境最后道：“好，你半个小时要是没有回来，我就报警了啊。” “你报什么警啊。先上去。” 女孩子满目担心和渴望的走进电梯，而后目送墨凉初随着西装革履的老管家离去。 老爷子的来意也简单明了，凉初手里还有墨家百分之四的股份，还有好几处房产以及一些资产。老爷子是来要回那些东西的。 他坐在老爷子对面，将面前的文件细细的翻阅，看的两眼发花，无奈之下打电话给了侯新雨。 “哥，那个…你到酒店一趟，我这边需要个律师。” 那边的侯新雨倒是没有耽误，接了电话就开车出门。 墨凉初笑的颇为抱歉：“稍等一会儿，我叫律师过来，毕竟是资产这种东西，还是双方公证为好。” 对面的墨老爷子，眉间一蹙，似是不厌其烦。 这种表情墨凉初见过很多次，索性也就不多加理会转过头去看一旁正在忙绿的酒店工作人员，他面对墨家人的无言，像是激怒了对面的人一般。老爷子身周的寒然又多了几分。 “你哑巴了？” 墨凉初微微转过头，指着自己：“您说我吗？” 老爷子阴冷的低下头：“这里还有谁？” 他嬉皮笑脸的指着四面的人：“这不都是人吗？” 老爷子还要说些什么，正巧有服务生从他身边走过，墨凉初拿过菜单细细的研究起来。将对面的所有一切无视过去。 他要了自己喝的还给将要来的侯新雨要了一杯冷饮，而后便惬意的坐在沙发上摆弄起手机。一时之间气氛若降至冰点，无人敢动。 “少爷。”程叔有些无助的开口，那边的墨凉初似是没有听到这一声，见他无动于衷，程叔只有再喊了一声。 那边的墨凉初这才抬头，有些堂皇的摆手：“行了，程叔，你叫我名字就行了，什么少爷不少爷的听起来怪怪的。”他冲着那边的程叔笑道：“程叔，你这后天有空吗？” 程叔点头：“那天轮休，怎么了？少年？” “说了别叫少爷了，我后天巡演第一站，我给您留个位置。”瞧着程叔面上颇为为难的样子，他耸肩：“好吧，你和许阳一样，都不喜欢古典乐。我还是留着我的位置吧。” 律师也是墨家多年的私人律师，自小便看惯了这一家的鸡毛蒜皮…… 看着从前寒蝉若惊的少年蜕变成如今的模样，他心中也别有一番滋味。 侯新雨来的很快。 推门而入，墨凉初一抬眼就看到了他，连忙站起身笑意飞扬的往那个方向走去：“哥，你好慢啊。” “你给我滚，我在家忙着呢。”侯新雨也没有细想直接踢了那小子一脚，两个人熟络的走到卡座上。 侯新雨帮着墨凉初看文件，墨凉初就坐在他身边，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的捣乱，侯新雨秉持着职业道德守则没有和他一般计较。 “没什么大问题，签了吧。”侯新雨细看了文件，其中没有任何一条对如今的凉初有影响，他捏着身边凉初的肩头：“只是你和墨家从前的利益，没有牵扯如今，没什么问题。” 墨凉初点头，接过侯新雨递过来的钢笔就要签字。 那边的老爷子却开口：“等一等。” 他不解的抬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你就这么签了？墨家的继承权也在里面……” 墨凉初盯着那张老迈脸上不断颤抖的皮肤，不顾那方的说教，龙飞凤舞的签了字。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情感，没有爱，没有恨，甚至连最后的一点亲情都消磨殆尽。墨凉初签完字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解脱感。 终于，结束了。 侯新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那边的老爷子的神情，最后冷笑起来。墨凉初将文件整理妥当。转手文件递去：“墨老爷子。”再也不会将他视为爷爷。 “我觉得差不多就可以了。”他讽刺又冷漠带着几分玩笑的嘲弄：“不是人人都想要继承你们家的皇位的。” 侯新雨坐在一旁，文件一式两份，他将其中一份收入自己的文件袋中。 “走吧。妈说今晚做了你爱吃的拔丝苹果。” “我去叫清兴。” “你先去。” 墨凉初转身去往高处，侯新雨坐在原位上，将余下的东西整理妥当。准备离开时，一直阴郁不言的老爷子开口了：“就是你们吧。” “我们？” “是你们教唆的。” 侯新雨盯着那边的老爷子半晌，最后点头：“嗯，是我们教唆的。” “好处。搞不懂一个这么不成器的小子，你们这么宝贝做什么？有什么好处？”老爷子颤抖着老迈的手，将面前的文件拿起，最后握紧：“你们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啊。失去墨家的光环，你们以为他还能……” “老爷子，凉初不叫你爷爷了，你没发现吗？”侯新雨反问，笑的极其讽刺残忍，若一把细瘦的窄刀肆意的阴冷着：“在你拿出这份文件之前，凉初就已经拜托我帮他放弃墨家的继承权，没想到你们快了一步。” “你们真的以为，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能有什么办法呢？”侯新雨微微挑眉：“我做律师这几年，了解了一句话，最怕无名的祸事闹到头上。”侯新雨拍着自己的额角：“特别是你们这种人家。” “威胁吗？” “看您怎么想了。” 这多年来，雨夜当中少年绝望奔溃的模样，他一丝一毫都不敢忘记，一点一滴都强迫自己记住…… “他是我墨家的孩子。”老爷子说着和当年一样的话，从前洛青溪的讽刺有多深，如今侯新雨的冷漠便有多寒。 “是我墨家的孩子。” 侯新雨像是听了一个笑话，浅淡的笑开来：“行了吧，他是我弟弟，不是你们墨家的孩子。”儒雅的青年玩笑般的开口：“老爷子，醒醒吧。大清已经亡了。” 走出酒店，老爷子目光所及之处，是三个并肩而行的人。 谈笑风声。 从前那个唯唯诺诺噤若寒蝉的墨凉初，也正搂着女孩子往昏黄的路灯尽头离去。少年意气不改，多了几分男人的稳重和平和。 他当真成长的很好。 墨家的房子很大，大约有二三十个房间的样子，墨老爷子其实并不清楚其他屋子长成什么模样，就连他自己的屋子，他都不清楚有些什么物件。 二楼的尽头是墨凉初的房间，老爷子在程叔的搀扶下走进那间屋子，望着四面在阳光下飘动的灰尘，老爷子问：“这间房子有多久没有人住过了？” “大概……十年了。” “凉初……就是十年前走的吧。” “是。” 老爷子在床边坐下来，望着四面冰凉的墙壁，他迷茫的环视了一圈：“这个屋子怎么？没有窗户？” “老爷，这个屋子原来是夫人在用，夫人死了之后，二少爷就一直在住在这个地方。” “哦。”老爷子点头，便又是极长时间的沉默。 “都……这么多年了啊。”老爷子望着架子上唯一留下的小提琴，缓缓的走过去，将那琴盒打开，盒子里面的小提琴有破裂的痕迹，琴身上一道巨大的裂痕，多少能看出这把琴曾经的破损程度。 “凉初……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小提琴的？” “大概小学三年级左右。” 他将那把琴放回架子上，转身在屋子里面走了很久，最后停在衣柜面前。 程叔上前道：“二少爷走了之后，除了定期的打扫，基本上东西都没有动过。” 衣柜里面的衣服并不多，多是些少年气的衣服，还有两三件款式老旧的校服。老爷子看过那些东西，最后和上门。 又静默了许久：“这个屋子不用再打扫了。”老爷子开口。 “老爷？” “不成器的家伙。”老爷子叹气：“人都不回来，没必要留着屋子。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掉。用不上的都处理了。” 老爷子将程叔留在那间阴冷的屋子，自己转身回去了三楼，坐在书房之中，他望着自己手边工整排列的文件夹还有干净整齐的A4纸张，就这么环顾一圈，倏然发现整个家中居然连一张全家福都没有。 老旧书桌底层的抽屉仅有一张照片还是凉初父亲出生后不久拍的。 他望着照片里面年轻的自己，还有美艳的妻子…… “或许，你是对的。” 不知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END 第106章 第七章，你好，许阳 楚月吟发现一件事，她好像喜欢不上别人了。 放假回家，她坐在沙发上，母亲前前后后的忙着，口中还不断指责她不做事情整天就只知道在家里瘫着。 她望着自己刚刚才洗过的碗，最后低下头：“妈，是我输了。” 暑假一直都在这样的状况之下虚行着，母亲偶尔也会美名其曰的和她畅谈一下心事。 “你没打算交男朋友吗？” 她吃着冰棒摇头：“没有这个打算。”如今眼镜取了下来，清雅的气质加上清秀的面容，怎么看都是静雅又漂亮的女孩。 “大学里面没有好的？” “是没有喜欢的。” 母亲白了她一眼：“你现在挑三拣四，以后有你吃苦的地方。” 她耸肩并没有将句话放在心上，爸妈和她本来就不在一个精神成面，何必去想那么多。 在家里听老妈唠叨了快有半个月，最后受不住这莫名的压力，顶着大太阳出了门。 书店是个神奇地方，即使不开空调也比别处要凉快上几分。书香四野，颇为宁静的气氛。 走到辅导材料那一区，她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望着一卷卷新版印刷的辅导材料，莫名的想起一个人。 一个很久都未想起的人。 窗外两只孤鸟投下了影子。 她已经有快三年没有许阳的消息了。 回忆起当年主席台上耀武扬威的少年，心中总会升起层层暖意。 她和许阳的相遇很俗气，开学没有多久，许阳因为血糖低在距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晕了过去，好巧不巧就晕在她的身边…… 当时她在想，现在的男孩子真娇气，居然这么容易就晕倒了。 费了牛鼻子劲将他送到医务室，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态度，她在访客簿上写了一个乐字。 后来她旁敲侧击从别人那里知道了许阳的名字，还得知了一些关于这个人的事情，譬如，冲动，做事不动大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过……人长得很是帅气，就和四班的侯新雨一样，是众人皆知的风云人物。 许阳大张旗鼓追求乐思的事情，她并不在意，只是……想起那天自己无意识写下的一个乐字。 回忆往昔，青葱岁月之中，校园里永远都不缺少会打篮球的少年，许阳的篮球打得很好，是校篮球队的，听说他最喜欢的球星是科比。大家都说他性格开朗，人如其名，是光芒万丈又耀眼的太阳。 那个时候她常常躲在角落里面看着他耀眼夺目，看着他叛逃规矩，看着他整天吊儿郎当的模样。无关其他只觉得有趣，因为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 楚月吟和许阳，是完全不同的人。 人在这个世上总能找到和自己完全不相似的人，可就是这个完全不相似的人，最让人向往。 窗外的鸟儿不知何时归来，落在电线杆上，咿呀的叫着，将她的思路拉回现实，想起高中的事情，她不禁有些感慨，下意识的要去抬自己的眼镜，而后才想起来，自己年前做了手术，视力已经恢复正常。 说到眼镜。高中那个时候她的视力并不需要整日都带着，只是……母亲和她说过，女孩子在这个年纪不要花枝招展。刻意的隐藏才是安全。 楚月吟深知母亲的小心，抬眼望着镜子里照映出来的自己的模样，确实是漂亮的模样。 她也清楚知道自己的美丽，只是这份自信在开学的第一天就彻底幻灭了。 学校里面漂亮的女孩子实在太多，简直美人若云，花开千朵。 明艳动人的乐思，娴静如水的秋来晚……还有众所周知又高不可攀的洛青溪。 面前的黄冈卷让她想起一件事，那时候大家都说乐思是校花。 其实当年她便不能理解，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都是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洛大小姐更胜一筹才对。当时的她想不明白大家的眼光，而如今……好像有些明白了。 窗外的银杏绿意盎然，被太阳那般照耀也不见枯黄。 和许阳第一次说话……是发生秋日，她记得那天是漫天银杏微黄。 依稀记得是起迟了，忘记带眼镜，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往学校跑，跑到某个面馆前，鞋带莫名散开，她蹲下身来系。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仰头看去，只见微黄半绿的光影之中少年笑意璀璨：“你就是乐！对吧！！” 她还未说话，那边的少年立刻叫嚣起来：“我认得你的眼睛。” “我就说乐思和我记忆里面的那个人不太一样！！果然不是她啊。”少年也蹲下身，爽朗的扬起微笑，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许阳。” 她本该拒绝，却下意识的握住了那双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楚月吟。” 她本以为以许阳的冲动性格，必然会闹得满城风雨，可重逢之后的一个星期，那边都没有丝毫动静，也算是给了她一些缓冲的余地。 下课打水的时候，免不得要路过六班，全校最闹腾的班级应该就是六班，班级之中鱼龙混杂，时而还有些不合时宜的气味飘出，当真是乌烟瘴气。 许阳总是和几个男孩子聚在一窝，扭打成一团，活络的像是新春的欢腾的鞭炮。 许阳的情书很是生涩。 那天放学她打扫完教室，准备离开，转头发现楼梯转角处有人在等自己。少年英挺帅气的身影在余晖下莫名的有些寂寥。 红霞流锦，若羞红的脸颊。 少年听到脚步声立刻回头，笑容青涩腼腆，与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相差甚远。 “那个……”他将身后的信递过去，然后不知所措的挠挠后脑勺：“我……谢谢你，那次把我送到医务室。” 他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转身就往楼下跑，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那边的少年化作一道疾风消失在秋分红霞之中。 她的五指不自觉的握紧那封信，紧紧的贴在心口，深怕自己的心跳声太大，被旁人偷听了去。 晚上躺在被窝里面，她这才将那封信取出来。 很是生涩的文笔，颠三倒四，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过……主旨倒是很明显。 他在表达他的喜欢。 望着那封信。 楚月吟陷入了深思：“他喜欢我什么呢？” 危机比她想象的来的要快，许阳为了给她写情书，试着写了十几张，那十几张全都被他扔在抽屉里面，今天被教导主任翻出来了。 少年被罚在全校面前念检讨。 她看着站在主席台上掷地有声的少年……听着他豪言壮语，郑重许诺，心中满出的甜意比起昨日咬碎的酒心巧克力还要甜腻上几分。 原来，这个人并不是没有脑子。冲动归冲动，知道的事情一样都不少。 心动就是从这一刻，或许，更早。 她提笔写下了一封回信。 或者说算不上什么回信，仅仅只是一张纸条。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考复旦？】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张纸条给出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当下，她唯一想要告诉许阳的就是……我们一起上大学吧。 或许，那个人不能明白她的心意，也不能了解这张纸条对她而言需要多大的勇气。但，她还是想要告诉他。无关其他，只是为了你我的将来，你既然说出不后悔这样的字眼。那我就陪你一起面对欲来的山雨。 许阳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他像是莫名从她的世界里面消失一样，篮球场上没有他的身影，教室最后打闹的地方也没有他的叫嚣，甚至小卖部里面都不再有许阳的影子。 时间荏苒，月考出成绩之后，叫她大跌眼镜…… 许阳竟然从垫底爬到了中上游。 她走出教室往六班望去，只见侯新雨和墨凉初正在和许阳打闹，三个人手里还拿着各色的笔记本…… 那一瞬间，楚月吟的心弦在风中奏出长歌。 原来……他将这些事情都放在心上了。 她的那张纸条，被他这样的放在心上，这样的认真的履行着。 眼看着许阳的成绩一路乘风破浪，自然少不得人与人之间的猜忌和排挤，楚月吟望着孤身一人坐在树下背单词的许阳，心中泛起层层纠结。 当人往前行走的时候，原本同行的人会因为跟不上脚步而被甩在身后，可……人的眼睛都是摆设，他们只能看到成群结队的后者，不去注意顾自上前的王者。许阳他原本的圈子抛弃了，她心中有些愧疚，眼看着昔日冲动热血的少年变成如今的模样……是不是都是她那一句话的错误？ 墨凉初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楚月吟的座位距离墨凉初不过一个走廊，她总能看到俊美非凡的少年将自己睡成一个又一个奇怪的姿势。 英语课上老师的语调不断上扬，看到正在瞌睡的墨凉初，便指名道姓的叫他起来念文章。 只见少年昏昏沉沉的站起来，对着书半天找不到字，她无奈的提醒了一句，而后少年便从善如流的念了起来。他的口音是标准的英腔，念起文章的时候颇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强大气场。 班上的女孩子也都悄悄的抬起头去看那边顾自优秀着的少年。 虽然被定义为机器人班级…… 其实，也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这种跳脱现实又优秀的少年哪里会有不喜欢的道理。 她侧过头去看那边依旧散漫的少年，只觉得有趣。 墨凉初念完了，下课铃也正巧响起。 “别这么看我，许阳要撕了我的。”他对着楚月吟挑眉：“谢谢啊，最近虎姑婆整天找我麻烦。” “不客气，你上课也听听吧。”她善意的提醒着。 那边的少年却不可一世的笑道：“少爷我英语比她好不知道多少倍，用不着她教。”而后又老奸巨猾的眯起眼睛：“许阳就是我教的。”他长得颇为精致俊美这样一眯眼，眼波之中似有水光流转，漾着坏水的模样：“那小子最近可努力了，为了要追你，他最近都快要醉死在书海当中了。”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仅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她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面红耳赤，原来是这个意思。 在学校能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他们都在争分夺秒，望着面前高耸的试卷，每个人都泛着困乏。林荫路上，食堂里面，她总能看到许阳和侯新雨等人聚在一起的样子。 欢声笑语，相谈甚欢。 她看着少年眉梢眼角写尽的得意。 “前行的道路上，你找到了伙伴吗？” 书店的冷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冻的她一哆嗦，转身就要去往楼下走，转身就看到书架尽头站着的少年，他正低头在选书，又长高了不少，骄阳若火竟然丝毫挡不住他的光芒，站在那处便是耀眼。 视线就这么定住了…… 看着他额角稍长的头发在阳光下褪去颜色，染上一层莫名的金黄，就连瞳孔都变了颜色。 他选的很快，似是有备而来，取了书之后便离去。 并没有停留的想法，而后似是察觉到某人的视线，他蓦然回身，看到了站在书海尽头的她。 他笑了，灿若骄阳。 就这么一瞬间，她彻底的明白了一件事。 这辈子除了许阳，她可能再也喜欢不上别人了。 少年急匆匆的向她跑来，带着往年的青涩和欢腾，四面的阳光都黯然失色。他就是这样一个叫人不敢直视的人。 “你……好巧，不对……”见他语无伦次的在原地转圈。 楚月吟笑意温和，最后眉眼弯弯：“好久不见，许阳。” 第107章 第八章，你好，月吟 许阳站在高考的考场外等待，这是最后一场，接下来便是听天由命。楚月吟和他在一个考点。看着清秀的女孩子随着乌泱泱的人群群缓缓往自己的方向移动，他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楚月吟。 楚月吟也看到了他，这样高大帅气的少年站在什么地方都是最显眼的存在。 身边讨论的声音络绎不绝，她穿过人群往许阳的身边走去，那边的少年笑然也抬步而来。 行到稍微空旷的地方，许阳羞红了脸问：“我能送你回家吗？” 她盯着他通红的耳边嬉笑开来：“能啊。” 少年眼眸之中的灿烂远胜过骄阳千万。 闲来无事，他小心翼翼的偷看那边的女生，女生抿唇低下头：“你能不能别老是偷看我。” 被抓了个正着的少年连手肘关节都羞红了起来。 “你真是容易脸红。”她大胆的看着他眉梢眼角的英挺，确实是个好看的人，怪不得当然成绩那么不好也能在学校风生水起。 被人盯着那么直勾勾的看，他有些茫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摆。 “你要和我一起去复旦吗？” 不远处就是楚月吟家，她在树荫连绵的地方停了下来，四面是喧闹的蝉鸣，她的声音细弱蚊哼，也不知道那边的少年有没有听到。 许阳也停下脚步，回过身，面上的表情已然变了。 她望着他眉眼之间关乎成长的蜕变，不由的感到讶异。 “我喜欢你。”少年张扬大胆的开口，树荫随着树枝一起晃动，似是所有的风声都在为他们高中的努力高歌。 “我知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当时我以为救我的人是乐思之后就想着要让她当我的女朋友，可是……我发现那个人是你的时候，我又没有什么勇气靠近你，你知道的吧，就是那种……两个世界的感觉。”他缓缓靠近：“我也知道我是个冲动的人，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先做了再去想，可是……遇上你了，我觉得我要是那么鲁莽的和你说话，你肯定会讨厌我，我不希望你讨厌我。” “真的。”他抬起头认真的盯着前面的女孩子：“我当时就是害怕你讨厌我，才不敢去找你。我问了侯新雨他们，他们说喜欢人就是小心翼翼的。深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她不高兴了。” 楚月吟听着他言语之间的爱意，糖罐子就这么打翻在面前。 “所以……” 许阳却低下了头：“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复旦。” 她颇为讶异：“为什么？” “我爷爷身体不好，我要留下来照顾他。我是爷爷养大的，我有身为人子孙的责任，不能太自私。”他站直身体：“我喜欢你。但是，不能和你去一所大学。可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放弃你一直想要上的大学，那样就更自私。做人要厚道。” 她听着少年口中的离别之意，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睑：“这样啊。” 他盯着她颇为失落的双眸，有些不知所措：“我……我……” “你长大了呢，许阳。”楚月吟抬起头笑容若月牙。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冲动的少年了，那个在篮球场上飞跃欢腾的人，终究是回不来了。 就像是匆匆而过的岁月，哪怕我们声嘶力竭的呼喊，它们也不曾停留一刻。 她走出那片树荫处：“走吧，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许阳痴痴的跟上，而后道：“我一直都很羡慕侯新雨。” “嗯？” “他每天都能和秋来晚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感觉很幸福。”他抛却了羞赧，笑若艳阳：“真好啊，一起放学的感觉。” “是啊。一起走放学回家的路，真好啊。” 他将她送到家门口，二人挥手道别。 没有诺言，没有后半句。 你相信异地恋吗？楚月吟问自己。她摇头。她和许阳，并没有极深的感情基础，哪怕在一起了，最后也磨不过青春还未褪去的任性和即将到来的现实。 她看到了未来，同样的许阳也看到了未来。 就此分开，是对彼此最好的祝福。 我多希望，你记忆中年少的我，是最完美无缺的。 许阳和顾墨城当时正在创业，每天都忙的和狗一样累，遇上楚月吟的那一天，他刚好敲完代码搞定一笔单子。 手里有了闲钱，准备去书店给老爷子买点书本读物，没想到就这么遇上了。 他很久没有这个女孩子的消息了，本以为他们高中一别，从此就要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了，可如今上苍指引，月老牵线，倒是让重逢来的颇为曼妙。 楚月吟似是无事可做的模样，许阳说自己先去爷爷那边打理好再过来找她，她却开口说自己可以陪他一起去看看老爷子。 本以为要走去，许阳却领着她往停车场走。 “老爷子什么时候住院的？” “三个月前，医生说叫我做好准备，爷爷的情况不太好。”他比起从前清瘦了不少，原本面上还有些肉的，如今已经只剩下皮包骨了。 “方便说吗？为什么？” “年纪大了……”许阳护着她走过车流往来的停车场：“身体不行了。” “你买车了？” “嗯，和我老板一起买的，就是侯新雨他表哥，我们念的都是计算机。现在一起创业，上次接了个大单子，有了闲钱，这车是我和他两个人一起用的。平时出门什么的没有车不方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后颈：“不是好车，以后等公司做起来，肯定能买好的。” “我连实习都还没有着落呢，你们公司都有了啊。” “公司就两人，一个老板，一个我。”他似是玩笑的逗着她：“不过最近在招兵买马。你要当我们的兵马吗？” 她嫣然一笑。 后车座上有些垃圾，许阳不好意思的将其捡起来：“不好意思，男孩子的车，就是……有点乱。” 她点头笑而不语。 病房里面老人家正精神气十足的和隔壁病床的人侃侃而谈，见许阳来了，立刻乖乖的躺好，深怕他唠叨一样：“我躺着呢，躺着呢，你别和你奶奶一样啊。” “我唠叨还是不是为了你好？”他正要说什么。老爷子眼睛就亮了：“这个丫头是谁啊？阳阳交女朋友了？” 许阳满脸通红，拍着老人家的肩膀，不让他多话。 四面都是笑声。 她在一旁坐下，看着许阳熟练又温和帮着老爷子洗漱，擦拭身体，还处理了各种排泄物。老爷子坐在床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年纪大了啊，腿脚就坏了，现在都不能走路了。”老爷子看着精气神十足，说话也颇为慈爱，她摇头：“爷爷你还年轻呢。” 许阳出去处理东西，顺带着去前台缴费。 病房里面只有老爷子和她，还有一些不认识的病人。 “姑娘啊，你是我们阳阳的女朋友吗？”老爷子问。 她点头又摇头：“我可以是，要看许阳愿意还是不愿意了。” “我们家阳阳从高中就喜欢你吧。”老爷子眯起眼睛似是回忆起什么一般：“我记得那个时候阳阳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高中的时候？我的照片？” 老爷子宽厚的将水果放到姑娘的手里，回忆着说：“喜欢你啊，那个时候那小子还说自己学习都是为了和你上一个大学，不过……他自己不争气没考上姑娘你的大学。”老爷子说来唏嘘：“他说自己不争气，还不高兴了好长时间。” “他这么说的？”她觉得惊喜立刻笑问。 “是啊。”老爷子看着姑娘干净漂亮的模样，忍不住开始推销自己的孙子：“我们阳阳好啊，孝顺又懂事，现在还在创业，有上进心。人长得还帅。这里不少小护士都在打他的主意呢，你要是喜欢啊，爷爷帮你。” 她望着老爷子眉眼之间的乐然，免不得含笑点头。 从那之后，许阳隔三差五就能看到楚月吟坐在病床边陪着老爷子聊天。楚月吟倒是一副显然自得的模样：“我放假在家里待着也是被我妈骂，来这陪陪爷爷不是很好吗？” 许阳觉得楚月吟正在一步步打破他原来的计划。 那天晚上，许阳开车送楚月吟归家，车停在小区门口，他有些纠结的开口：“你……为什么每天去看我爷爷？” “你爷爷很开朗，我觉得聊天……” “你喜欢我吗？”他猛地开口问道。 楚月吟的记忆被喜欢二字唤起，回忆之中少年高呼的‘我不后悔’四个字，像是远山传来的钟声，一阵阵的在耳畔回响。 “你说过吧。你不会后悔。”她认真问：“你现在依然不后悔吗？” “不后悔。”他毫无思考的就这么回答出来。 “你不曾后悔过，我也是如此。”她字字轻然，最后化作一抹笑意：“那你为什么这几天对我爱答不理的？” “我没有。” “嗯？” “我只是觉得太快了，我打算等创业有了眉目再和你聊这些事情。” “你就不怕我和别人跑了？”她叹气摇头：“我怎么会喜欢你这么个木头？” 许阳低下头有些没自信的开口：“要是……这几年我没办法尽到男朋友的职责怎么办？我有爷爷要顾，还有刚起步的事业，你确定要把大好的时光都浪费在我身上吗？”他将车子熄了火：“我们还隔了很远的距离，上海到北城，并不近。我……”他似是愧疚的低下头：“我想对你好，不想你……对我失望。” “你现在一点都不冲动了啊。”她伸手去触少年的脖颈：“我还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你都已经想过了？” 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心疼。 “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能都和我说说吗？” 千帆过后，任谁都不会再是少年。 心会老，心也会累。 老爷子离世的那天，许阳拿着公司签下的第一笔长期合作合同去给爷爷炫耀，老爷子满意的看着手里的复印件，细细的磨了许久，抱在心口：“我们阳阳最有出息。” 他正要说些什么，只见爷爷面上的笑容缓缓凝结，只是瞬间耳边便刺起机器警报般的尖锐叫声。他被一群人挤到病床的最靠后的位置。眼看着老人家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众人都和他说节哀，还有一个护士留下来做死亡记录。 一瞬间，他感觉的自己的心沉入深深的冰凉海水之中，不疼不痒，一丝一毫的情绪都察觉不到，这种情绪很难走出。 他一直都没有哭，入墓与奶奶合葬的时候，他也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跪在墓前磕头的时候，他依稀能感觉到老人曾经抚摸他额角的温暖，他依旧没有落泪。 “爷爷，我会好好过日子。您不用担心，您和奶奶也好好的。” 如往昔一样，他回到家里洗澡，做饭，吃饭，工作，然后上床睡觉。 半夜，他觉得口渴，爬起来给自己倒完水之后想着爷爷也需要一杯，端着杯子往爷爷的房间去了。 打开房门，床上没有人。 眼眶顿时酸涩起来…… 这一刻，他才肯定，才清楚的意识到，爷爷真的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他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失声恸哭。 这么黑的夜，再也不会有人来护着他，叫他一声阳阳。 “我们阳阳真是了不起呢，这么快就学会做大人了。”爷爷看着他忙前忙后免不得打趣起来。 他仰头大笑：“只要爷爷你还在我永远都还是孩子。” 他从未想过成长，却在不知不觉之间被撕扯着长大，失去了当年冲动和欢乐，失去了无知的资格，并没有人和他说过，一定要长大，只是在某个瞬间，他顿下脚步回身看去，自己已经是另外一番模样。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模样的？ 又过了许久，墨凉初回国的消息传来，清明时节他们在老地方重逢。 凉初比起从前多了几分人气，更是自信了不少，头发也长长了。望着他一身黑衣，他不禁想起当年少年孤身一人前往未知之国的苍凉…… 失去之后，才能理解旁人当年的一点伤怀，他望着那边的人无奈的笑开了。 “好久不见。” 墨凉初也毫无生疏…… 爷爷，你知道吗？我发现人只要活着就不会有结局的一天，每天都会出现新的故事。 这就是人生有趣的地方吧。 我还会成长，毕竟前路上有侯新雨，墨凉初这样的标杆在照亮我前进的道路……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个能让家人幸福的人。 到那个时候…… 我会对我的人生负责任的说一句：我不后悔。 爷爷，这也是你想要教给我的……对嘛？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把番外搬过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