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真的》作者:七喜 内容简介: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 没想到再次相见,他已然失去记忆,不认得她 但他却第一眼就相中她,指名要她当他的特别看护 她一心一意只打算做好分内的工作,直到他康复为止 根本不知道他早已设下天罗地网,要引她入瓮── 其实他的失忆是假的,为了令她失去戒心再慢慢折腾她 唉,都怪她当初逃婚,才让他对她恨之入骨 不过她也是万般不得已啊,并不是故意要背叛他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 当年她背着姊姊一直偷偷喜欢着他,想跟他谈恋爱 于是她趁着姊姊离开台湾后,当起了姊姊的替身 现在姊姊出现了,她的谎言也快被揭穿了…… --------------------------------------- 《这次来真的》作者:七喜 《这次来真的》女主角:方恬 《这次来真的》男主角:魏成宽 --------------------------------------- 【第一章】 今天的澄新医院弥漫着与往常不太一样的气氛,几个平常表现优秀,乖巧听话的护理人员一字排开站着,像是等着被人传唤的嫔妃。这样的气氛隐隐透露着怪异,而更怪的是大家的反应,为什么如此雀跃又带着期待? 刚从精神科紧急被调到院长室的方静对现况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不过这些年来,她的急躁个性被她的个案磨得沉稳了许多,就算对状况不是很了解,她也不动声色,垂着眼,静静地等待上头的指示。 但她的好友沛澄就不一样,一看到她来,连忙移动身体,闪闪躲躲地跑到她身边来与她交头接耳。 “方静,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兴奋?”沛澄有一双明亮的大眼,此时那双漂亮的大眼眨巴着微翘的睫毛,双眸透露着兴奋和不解。 方静高沛澄足足半颗头,对着娇小的沛澄讲话,她总是得头微侧,眼稍沉,而现在她除了头微侧,眼稍沉之外,她还眉头深锁。 “厚,我懂了,你是不是不知道今天院长特地找我们来干嘛的?”啧啧啧,沛澄频摇头。 这个方静也太超然了,除了关心自己的个案之外,对什么事都不关心。 “方静呀方静,你明明不过二十七岁,为什么心态老得活像是个老阿婆?” “我的岁数关今天院长传召我们有什么关系?”沛澄离题了,她得赶紧拉回来,要不然沛澄铁定没完没了地扯个没完,更何况她对院长之所以找她们几个来没多大的兴趣,有任务就交代,交代完了,各司其职不就这样,为什么要好奇?为什么要有过多的期待?她不懂。 “魏成宽。” “什么?”猝不及防地从好友口中听到那个名字,惊得方静眉头锁得更紧,脚步还狼狈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魏成宽那三个字是洪水猛兽,会咬她似的。 方静一向平静的脸起了波澜,这样的方静跟平常很不一样啊。 沛澄觉得怪,于是欺近好友,把那张带着好奇的小脸凑得更近,“你认识魏成宽?” “不认识。”方静下意识地摇头说谎。 “你骗人,你明明就认识,要不你干嘛听到他的名字就心慌?” “我有眼睛,我会看商业周刊,所以我知道魏成宽是谁。” “是厚,也是。”单纯的沛澄连点两个头,像是被好友的说法给说服了。但,不对。沛澄随即又摇头,“如果只是单纯的听过魏成宽这个名字,你干嘛吓成这样?你的表情像是魏成宽会吃了你似的。” “你想太多了。”方静把好友愈凑愈近的脸推开,渐渐消化魏成宽这名字带来的慌乱,倏地下沉的脸恢复她一贯的平静。 她把自己的心慌藏得好好的,如此一来才不会有人发现她与魏成宽是旧识,而且如果魏成宽知道她在这里,搞不好真的会吃了她。 “我只是讶异魏成宽怎么会来我们医院?”方静试着将话题导回,试着从好友口中套出他之所以侵入她领域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他发现她了? 不可能,倘若那只野兽知道她就在他势力范围内,他不可能如此心平气和,不来找她算帐。 又或者是……他前嫌尽释,不在乎当初她怎么唬弄他了? 本是作如此想,但随即她又啧了一声,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以她认识的魏成宽从来不懂什么叫做宽以待人,更何况当初的她可是让魏成宽在爱情面前狠狠跌了一跤才退出她生命的,魏成宽怎么可能在发现她的行踪之后大发慈悲,轻而易举地饶过她。 “他出车祸了。”沛澄口中又吐出令人震惊的消息,“而且听说失忆了。” 沛澄捱着方静咬耳朵,而且说到“失忆”两个字时,既小声又神秘,她本想透露更多她听来的八卦给好友知道的,前头突然一阵骚动。 “院长来了……” “魏先生也来了……” 护理师们交头接耳,方静也听到了。 只是单单魏先生三个字,就令她不安,虽然沛澄说他出车祸,受伤又失忆,但她下意识就是觉得自己该远远的躲开,不该心存侥幸,只是已看到院长的身影,只怕这时候夺门逃出,实属不智的行为,所以她默默地闪过那两个人,躲到更角落的地方去。 沛澄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频频往后望,不懂好友干嘛跑到后面去。 转回去,别看我。方静用眼神示意。 她怕沛澄的动作会替她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来不及了,就在她挥手要沛澄转头时,魏成宽出现了…… 他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走出来的这个事实让方静一愣。 她从来没想过一向意气风发的他会有这样的一天。 高大的他被困在轮椅,像头被困在牢笼的猛兽,她的心难受地揪紧了下。虽然沛澄跟她提起过他受伤又失忆,但她没想到他会坐着轮椅出现。 尽管舍不得他,心里也很替他难过,可她怕他的失忆只是假象,很怕下一秒钟他发现她的存在,就像恶虎扑羊那般朝她扑过来,所以她一看到他,慌得立刻垂着头,压低身子,很技巧地把自己藏得好好的,想趁他不注意时,再找个适当的机会逃出去,因为不管他有没有失忆,她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跟他见面。 方静侧着身子,偷偷地观察逃亡路线之余,不忘拉长耳朵听院长介绍他。 “这位是魏成宽先生,相信各位对魏先生的大名应该是耳熟能详,而今天请各位来,是因为魏先生出了点意外,秘密地在我们医院接受治疗一段时间后,不得不回到他的工作岗位,因此魏先生需要两名医护人员随侍在旁。江护理师……” 靠,院长竟然开始一个个点名让魏成宽选,顿时,方静眉头紧蹙,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魏成宽的方向飘过去,只要魏成宽目光不在这个方向,她现在就想闪人了,然而她才一抬眼,眼神立刻与魏成宽的撞个正着。 她心虚地立刻掉开目光,但就那么匆匆一瞥,虽是惊魂未定的一瞥,可她十分确定魏成宽如炬的目光没有半点敌意,与她对视的那一刹那,他平静的眼眸不起任何波澜。 他……当真失去记忆,不认得她了! 认知到这一点,顿时,方静忘了该有的恐慌,反而站直了身子,满是疑惑地转脸看着魏成宽,而回应她的是一抹善意的笑。 那抹善意的笑是她梦寐以求的,但现在真的出现,她却惶然不知所措。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么淡漠的眼神看着她,犹如陌生人一般 “方静。” 点到她了! 方静愣愣地站前一步,迎视那个她一直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 没想到魏成宽一看到她,便开口说:“我喜欢她。” 她明知道他口中的喜欢,跟她所想的绝不一样,可她还是震了一下。 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绝不会从他口中再听到喜欢二字。 “方静,快去!”沛澄悄声叫她,要她快去拿合约书,她傻在原地干嘛? 方静却猛然退了一步。 大伙看傻了眼。方静在干嘛? “我不能接受这张合同。” “为什么?”魏成宽没问,着急的是沛澄。 方静刚刚铁定闪神,没听到魏氏企业开出来的条件有多优渥。 魏成宽因为这次受伤,所以打算在魏氏企业成立一个小护理站,在他尚未康复前照顾他,等他康复后,被他选中的人就能留下来,成为魏氏企业的员工。不说魏氏企业给的高薪,单说在企业网底下从事简单的保健卫教工作,就远比在医疗体系下来得轻松,而这样人人求而不得的合约,方静为什么不要? “我……一直在精神科工作,但很显然的,魏先生精神很稳定。”这是方静唯一想得到拒绝魏成宽的理由,不过大家对她的理由感到非常不以为然,因为每个护理人员在学时,内外急诊每一科别都得去实习,她不会是唯一的例外。 “你不喜欢我?”魏成宽问得直接。 “我没有。” “可我在你眼里却看到闪躲,你怕我?” “我没有。” “那为什么不能接受这张合约?” “我说过了,我从毕业之后就只待过精神科,我觉得我的同事比我更能胜任这个工作。” “所以你是替我着想?” “是的。” “那么,如果我说你待在我身边有益于我恢复记忆呢?” “什么?”他说的,她听不明白。 “我对你有点印象。”魏成宽咧齿一笑。 倘若他真的记得她,他绝不会冲着她这样笑,她比谁都还清楚这一点。 “你的言谈举止让我觉得熟悉,所以我想,如果你待在我身边,或许我会想起什么。”他如是说。 她才不愿意他想起以前的什么,可在这样的情形下,她怎么摇头拒绝,说她不愿当他的看护、复健人员?偏偏继续待在他身边很危险呀,他不都说了,他对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倘若她待在他身边,搞不好他哪个神经不对,突然想起以前的种种,到那时候,她往哪儿逃? 方静左右为难,而院长室里的人也嗅出不对劲,现在的氛围一整个诡异。 明明是陌生的两个人,却有一股奇异的紧张感。 资方魏成宽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劳方方静却对优渥的待遇再三推拒,这两个人很怪呀…… 大伙看看魏成宽,又看看方静。 “我觉得魏成宽喜欢你。”散会之后,沛澄发表她的想法,而她的想法绷断方静的最后一丝理智。 “你哪只眼睛看到魏成宽喜欢我了?”方静咬牙切齿,因为她不能对那个始作俑者发脾气,只好把气出在沛澄身上,幸好沛澄大而化之的个性并不在意好友的口气跟态度都突然变差,净在那里推敲着。 “他若不喜欢你,干嘛执意要你?还有你的态度也很奇怪,薪水待遇都不错,干嘛急着把钱往外推?” “我……”方静张口想反驳,张嘴张了老半天,却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就知道事情最后会演变成这样,所以她才讨厌魏成宽刚刚在院长室里的态度,他把整个气氛搞得很暧昧,像是他对她另眼相待,而她就快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现在整个医院只怕已把她跟魏成宽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了,可是她跟魏成宽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就算魏成宽失去记忆再度爱上她,他的家人只怕这次也不会允许他们俩再来往了。 家人……她竟忘了,她若真的去魏家,难免会遇到魏成宽的母亲与妹妹,她们铁定不乐意见她再次出现在魏成宽的世界里,是吧? “方静?是那个方静吗?” 魏家人看到照护人员的名单,不禁头皮发麻。方静这个名字之于他们魏家等同于噩梦,而这场噩梦转眼又要出现了吗? “会不会只是同名同姓?”魏成宽的母亲极力想逃避现实,不愿她一直担心的噩梦成真。 “妈,人事资料上都贴着照片了,你还想自欺欺人骗自己说不是那个女人吗?”魏成宽的妹妹一根纤细的手指直往方静照片的脸上戳,用力的几乎要把照片给戳出一个洞来,对方静的讨厌可见一斑。 “妈,你说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要不然他干嘛又把那个女人招进我们家来?”魏成慧突然想到。 “你胡说什么?你哥失去记忆了,他哪能想起什么?更何况,当初那个女的对他做了那么恶劣的事,他恨她都来不及了,哪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魏母要女儿别乱造谣,老说这些令她担心又不开心的事。 那个方静是个祸害,他们魏家实在惹不起,偏偏儿子的医护名单里又出现那个名字……真是头痛啊。 “该怎么跟你哥说那个女的实在不适合当他的看护?说了,怕成宽起疑,开始查起当年的事,那怎么办?” “那好啊,查起当年的事,就知道方静是怎么背叛他的,到那时候,哥还能让那女的待在他身边吗?” “你确定成宽是恨那女人的吗?”成慧怎么能说得如此笃定?犹记得一年前方静离开的时候,成宽像是抓了狂似的,放下公司大小事,铺天盖地的想把那个女人给找出来,幸好方静躲得干脆,仿佛在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讯,要不然当时真的被儿子找到,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这一年来,她就怕方静又出现,没想到这会儿她还真的出现了……想到这,魏母眉头紧蹙,嘴里直念着阿弥陀佛。 方静那个业障又出现,她不求其他,只祈求老天爷保佑儿子这一次不要再栽在那女人手里才好。 “没想到那女人在那家医院的评价还满好的嘛。”魏成慧觉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于是认真的翻看院方送来的人事资料,就是想找出方静的把柄弱点,让那女的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送来的资料尽是好评,看来那女人除了没良心又爱财之外,对自己的工作还算尽职。 “这种官方资料怎么能信?”人是儿子钦点想要的,评监还能不作假吗?魏母要女儿别看了,“几点了?我们该去接成宽了吧?” “是该走了,但那女人怎么办?真的要让她再度介入哥的生活?” “你别问我,我烦都快烦死了。”成宽那个个性,成慧还不了解吗?自从他们俩的父亲过世后,成宽独当一面地撑起整个魏氏企业,养成他独断独行的个性,他做了决定的事,十头牛来拉都拉不动,更何况若她真的要阻止,该拿什么理由阻止?把当年方静做的恶事揭穿,让儿子再痛一次?然后儿子就彻底死了心,从此之后与那女人形同陌路……如果事情真的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成宽的执拗个性打小就定型,他要的,从来就不放手,是他的,就算最后他不爱了,他也要默默收藏着,不让人丢,而那个女人……虽然她不愿承认,但偏偏那女人就是他最爱,又最不愿放手的那一个。 “现在就只能祈求那女人还有一点羞耻心,知道自己当年是怎么伤害成宽的,就别再来搅和成宽平静的生活。” “啧,她会有什么羞耻心。”魏成慧对方静的成见比谁都还深,因为她哥打小就是她的偶像,她从小就希望自己长大之后能嫁给像她哥那样好看又专情的男人,没想到方静一出现,就把那个打着灯笼都很难找到的男人折腾得像个坏脾气的暴君,所以要她喜欢方静,那很难很难。 “妈,找于欣吧。”魏成慧突然想到,要方静对她哥没别的非分之想,只有一个方法了,就是让方静知难而退。 让方静知道她哥身边现在有个很好很优秀的红粉佳人,如此一来,就算方静要厚着脸皮,想赖在她哥身边,也没辙了,不是吗?而于欣除了名门闺秀的身份是方静不及万分之一外,对她哥的感情更是始终如一。 “对,找于欣那丫头陪我们一起去,壮胆壮声势都好。你赶快去打电话。”魏母催促着女儿,因为于欣是他们魏家最后的一根浮木了。 打从魏家母女一进到魏成宽的房子里,待她客气得像是个陌生人之后,又带着个漂亮却眼生的女人出现,方静便懂得魏家母女无非是要让她明白,魏成宽身边已有个人在守候,所以她如果想再介入魏成宽的感情生活,是想都别想的事。 魏家母女不知道她要的正是这样平静的生活,她与魏成宽的那笔烂帐让她从来都没想过她跟魏成宽会有好的结果,所以像现在这样最好,她做她的工作,而魏成宽过他的生活,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直到他康复…… “你弄痛我了。”魏成宽闷着痛提醒方静。 方静这才惊觉自己还在帮魏成宽做伸展复健,是她失神了。 “不好意思。”她低着头,没看他一眼,说了句抱歉的话之后,又默默的做她的工作。 “你一向都这么安静?”魏成宽却突然与她攀谈。 他待她的态度亲切又温和,这与她设想两人再见面时的情景不同,这样的魏成宽让她觉得内疚,觉得自己总是亏欠他,所以也就不好意思拿出冷脸相待,只是他的问题让她不知如何回答。 事实上,她不是一向安静不多话,她单单只是针对他。 因为不知如何回答,因此方静还是低着头,继续帮他复健。 最好他觉得她闷得让他受不了,然后她就解脱了。方静如是想,却没想到失忆后的魏成宽远比她所想像的还要有耐心,她不搭话,他也能自言自语,她冷漠相待,他却不改热情。 他见她蹲在他腿侧帮他按摩揉捏,他还好心地指着旁边的沙发让她坐。 “你坐着按会不会比较舒服些?” 方静摇头谢绝了,“坐着按腿会比较没力道。” “那你腿不酸吗?”他问得唐突。 方静只觉得好笑。她一直蹲着帮他按摩,她的腿当然会酸,他问的岂不是废话? 所以她没回答他,她腿酸不酸的问题,只说:“这是我的工作。” “说得像是我虐待你似的。”他笑了,“起来吧,换手。”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要她按。 方静眉头紧蹙,“你手痛?” 当他伸出手时,很自然的,她便坐在他轮椅旁的沙发上,牵起他修长的手指,一根根的搓热按摩。 她本来只是尽职的想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但当她的手触及他的体温,不自然的红晕悄悄的爬上她的脸,让她头晕又口渴。 她真是疯了,魏成宽是病人,而她对别的病人做过更害羞的事,她都坦然待之,为什么只是跟魏成宽牵着手,她都能面红耳赤! “我的手怎么了?”他问。 她皱眉。她不懂他问的。 “你一直看它。” “喔。”原来她恍神的事被他抓个正着。方静闷不吭声的,这回连个道歉都没有,便埋头继续做事。 “你似乎不怎么喜欢我。” 他又提他不该提的事。 这人说话总是这么直白吗?不管她喜不喜欢、讨不讨厌,他怎么能如此大剌剌的提出来? “我只是做我分内的工作。” “然而你觉得讨雇主欢心不是你该做的事?” 他又问了一个不识相的问题,而他希望她回答什么?所以方静又沉默了。倘若他真的觉得她骄傲又不好相处,自然会把她FIRE掉,届时,她也不用在这左右为难了。 没想到魏成宽对她的冷脸倒是很能适应,她不回答他的问题,对他无礼漠视,他都能坦然接受,无法改变的是,他的问题一样还是很多。 她不回答他,他总能想出别的话题来问她。 “你会不会煮牛肉炖咖哩?”他突然问。 而她的心跳险些漏跳一拍。 他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他想起了什么? 方静惊讶地抬起头来瞪着他。 “干嘛这么吃惊?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 “为什么觉得我应该会?” “我不是说过了,对你,我总是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刚刚看着你,突然就想到了牛肉咖哩,所以才随口一问。怎么,你真的会?” “我不会。”方静反驳得又急又大声,像亟欲撇清什么似的。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他倒是笑了。 “不会就不会,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会做的事。”他咧着白牙,笑着保证。 方静沉着脸回他,“就算你强迫,我也不会尽听你的吩咐做事,我只做我分内的工作。” 其他的,他想都别想。 “可我肚子饿了,怎么办?”他口气哀怜,表情像是真有其事。 他不会真的要她去煮饭给他吃吧? 这就太过分了,她是护理人员,不是他家的佣人。 “倘若让你陪我出去吃顿饭,算是很过分的要求吗?”看她表情如此戒备,足以见得她对他十分防范。 “出去吃饭?”她问。 他点头。 “就我跟你?”为什么?她不懂,也防着,防着他的企图,防着他的用意,防着他还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紧张兮兮,像只戒心很重的小猫。 魏成宽马上举手投降,他真是服了她了。 “我只是单纯的想吃咖哩牛肉,没别的意图。” “可你找我跟你出去吃饭!”这样也是没有别的意图吗?她不信。 “这里就只有你跟我两个人,你说,我不找你,还能找谁?” “也是。”方静点头,消化完他的话,也觉得自己太杯弓蛇影、大惊小怪了些。没办法,面对魏成宽这个未爆弹,她总是得小心谨慎,别自露马脚才好,不过跟他出去,两个人单独用餐这事,她还是觉得不妥。 “我中午另有约会。”她拐着弯拒绝。 他也不疑有他,点点头,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不再找她搭话聊天。 他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一时之间,她还真无法适应,尤其是现在,她按着他的手,心跳得好快。 她怕太安静,她的心跳会泄漏她的秘密与不自在。 事实上,她会做炖咖哩牛肉,那是她做的最好的一道菜,所以他刚刚突然提起,才会让她那么惊讶,以为他想起了什么。 “或许……你可以找于小姐一起用餐。”他母亲不是一直想拉拢他跟那位于小姐?他何不顺水推舟,跟那女孩在一起。 他却闭起眼睛休息,像是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 “你不喜欢于小姐?”她又问。 “不是。”他依旧闭着眼,不过这次总算没让她独自一个人唱独脚戏。 “那你为什么对于小姐总是冷冷淡淡的?”她看得出来,对那个宜室宜家的千金大小姐,魏成宽的态度虽不至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客气而生疏。也亏于家小姐脾气好,碰了魏成宽几次软钉子,仍旧不改她和气的性子,足以见得那人是真真切切地喜欢着魏成宽。 而魏成宽…… 方静抬起眼来,本来想好好的把他看个仔细,看他到底是有何特别之处,可以让一个千金大小姐纡尊降贵,甚至是不顾脸面,三番两次地往他这儿跑,就只为了见他一面,没想到却撞见他笑盈盈,一脸的兴味盎然。 “干嘛这么看着我?”被他撞见她偷看他,她有些恼怒,杏眼圆睁地回视他,并且告诉自己,她并不怕他,也没有理由怕他。 “你似乎对我的感情生活颇有兴趣?” “我哪有!” “你没有?可于欣却是你当我的特别看护后,唯一愿意主动开口提及的人。”她对他其他的话题若不是漠不关心,就是爱理不理的,所以她对于欣的关心令他好奇,她到底是想了解于欣?还是想了解他? “我只是觉得奇怪,于小姐的家世、样貌皆属上上之选,追她的人铁定不少,而那样的天之骄女都已经放下身段,摆明了她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不接受她?” “所以你是真的对我的感情生活感兴趣。”他贸然地下了定论,令方静为之气结。 她明明都说了,她不是。 “我只是不想让我们两个太尴尬。”她抓着他的手,虽然是在帮他做复健,但彼此不说话,安静得仿佛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如此尴尬的场面,是她从事护理工作以来,头一次遇到,她觉得自己若不做些什么,她会很难自在地面对他,所以她才问起于家小姐,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别胡说八道,让她尴尬。 “你若是不想说就算了,当我没问。”方静眼观鼻,鼻观心,紧闭嘴巴,垂着脸,使劲地掐他的手臂。 如果她不说话是他想要的,那他如愿以偿了。方静端起架子。反正她从不轻易地对魏成宽示弱过。 魏成宽觉得她不像他请来的看护,瞧她姿态摆得比他这个付钱的人还来得高,他不过说她几句,她就不开心了。 “我觉得我们以前一定认识。”他才开口,就被她横了一眼,瞧她如此气盛,这么不怕他,“要不是你之前就熟知我的脾性,否则怎么会这么大无畏地冲着我发脾气?” “这工作,我可有可无。”所以她才不怕他。 “我给你的薪水非常优渥。” “钱不是一切。”方静反驳得很大声。 魏成宽一向温煦的眼眸瞬间黯了下来,变得深沉。 明显的,他对她的反驳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他压根儿就不信她不爱钱,相反的,他还觉得她是个唯利是图的拜金女郎。蓦然,他将一直被她握着的手给抽了回来,“今天就到此为止。” “可是时间还没到……”他还得练习走路。 “我累了。” 方静还想做最后的努力,魏成宽却冷冷地下了逐客令,只说了一句,就请她离开。 他真是翻脸如翻书。 第二章 魏成宽因为这次受伤,所以打算在魏氏企业成立一个小护理站,在他尚未康复前照顾他,等他康复后,被他选中的人就能留下来,成为魏氏企业的员工。不说魏氏企业给的高薪,单说在企业网底下从事简单的保健卫教工作,就远比在医疗体系下来得轻松,而这样人人求而不得的合约,方静为什么不要? “我……一直在精神科工作,但很显然的,魏先生精神很稳定。”这是方静唯一想得到拒绝魏成宽的理由,不过大家对她的理由感到非常不以为然,因为每个护理人员在学时,内外急诊每一科别都得去实习,她不会是唯一的例外。 “你不喜欢我?”魏成宽问得直接。 “我没有。” “可我在你眼里却看到闪躲,你怕我?” “我没有。” “那为什么不能接受这张合约?” “我说过了,我从毕业之后就只待过精神科,我觉得我的同事比我更能胜任这个工作。” “所以你是替我着想?” “是的。” “那么,如果我说你待在我身边有益于我恢复记忆呢?” “什么?”他说的,她听不明白。 “我对你有点印象。”魏成宽咧齿一笑。 倘若他真的记得她,他绝不会冲着她这样笑,她比谁都还清楚这一点。 “你的言谈举止让我觉得熟悉,所以我想,如果你待在我身边,或许我会想起什么。”他如是说。 她才不愿意他想起以前的什么,可在这样的情形下,她怎么摇头拒绝,说她不愿当他的看护、复健人员?偏偏继续待在他身边很危险呀,他不都说了,他对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倘若她待在他身边,搞不好他哪个神经不对,突然想起以前的种种,到那时候,她往哪儿逃? 方静左右为难,而院长室里的人也嗅出不对劲,现在的氛围一整个诡异。 明明是陌生的两个人,却有一股奇异的紧张感。 资方魏成宽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劳方方静却对优渥的待遇再三推拒,这两个人很怪呀…… 大伙看看魏成宽,又看看方静。 “我觉得魏成宽喜欢你。”散会之后,沛澄发表她的想法,而她的想法绷断方静的最后一丝理智。 “你哪只眼睛看到魏成宽喜欢我了?”方静咬牙切齿,因为她不能对那个始作俑者发脾气,只好把气出在沛澄身上,幸好沛澄大而化之的个性并不在意好友的口气跟态度都突然变差,净在那里推敲着。 “他若不喜欢你,干嘛执意要你?还有你的态度也很奇怪,薪水待遇都不错,干嘛急着把钱往外推?” “我……”方静张口想反驳,张嘴张了老半天,却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就知道事情最后会演变成这样,所以她才讨厌魏成宽刚刚在院长室里的态度,他把整个气氛搞得很暧昧,像是他对她另眼相待,而她就快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现在整个医院只怕已把她跟魏成宽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了,可是她跟魏成宽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就算魏成宽失去记忆再度爱上她,他的家人只怕这次也不会允许他们俩再来往了。 家人……她竟忘了,她若真的去魏家,难免会遇到魏成宽的母亲与妹妹,她们铁定不乐意见她再次出现在魏成宽的世界里,是吧? “方静?是那个方静吗?” 魏家人看到照护人员的名单,不禁头皮发麻。方静这个名字之于他们魏家等同于噩梦,而这场噩梦转眼又要出现了吗? “会不会只是同名同姓?”魏成宽的母亲极力想逃避现实,不愿她一直担心的噩梦成真。 “妈,人事资料上都贴着照片了,你还想自欺欺人骗自己说不是那个女人吗?”魏成宽的妹妹一根纤细的手指直往方静照片的脸上戳,用力的几乎要把照片给戳出一个洞来,对方静的讨厌可见一斑。 “妈,你说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要不然他干嘛又把那个女人招进我们家来?”魏成慧突然想到。 “你胡说什么?你哥失去记忆了,他哪能想起什么?更何况,当初那个女的对他做了那么恶劣的事,他恨她都来不及了,哪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魏母要女儿别乱造谣,老说这些令她担心又不开心的事。 那个方静是个祸害,他们魏家实在惹不起,偏偏儿子的医护名单里又出现那个名字……真是头痛啊。 “该怎么跟你哥说那个女的实在不适合当他的看护?说了,怕成宽起疑,开始查起当年的事,那怎么办?” “那好啊,查起当年的事,就知道方静是怎么背叛他的,到那时候,哥还能让那女的待在他身边吗?” “你确定成宽是恨那女人的吗?”成慧怎么能说得如此笃定?犹记得一年前方静离开的时候,成宽像是抓了狂似的,放下公司大小事,铺天盖地的想把那个女人给找出来,幸好方静躲得干脆,仿佛在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讯,要不然当时真的被儿子找到,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这一年来,她就怕方静又出现,没想到这会儿她还真的出现了……想到这,魏母眉头紧蹙,嘴里直念着阿弥陀佛。 方静那个业障又出现,她不求其他,只祈求老天爷保佑儿子这一次不要再栽在那女人手里才好。 “没想到那女人在那家医院的评价还满好的嘛。”魏成慧觉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于是认真的翻看院方送来的人事资料,就是想找出方静的把柄弱点,让那女的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送来的资料尽是好评,看来那女人除了没良心又爱财之外,对自己的工作还算尽职。 “这种官方资料怎么能信?”人是儿子钦点想要的,评监还能不作假吗?魏母要女儿别看了,“几点了?我们该去接成宽了吧?” “是该走了,但那女人怎么办?真的要让她再度介入哥的生活?” “你别问我,我烦都快烦死了。”成宽那个个性,成慧还不了解吗?自从他们俩的父亲过世后,成宽独当一面地撑起整个魏氏企业,养成他独断独行的个性,他做了决定的事,十头牛来拉都拉不动,更何况若她真的要阻止,该拿什么理由阻止?把当年方静做的恶事揭穿,让儿子再痛一次?然后儿子就彻底死了心,从此之后与那女人形同陌路……如果事情真的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成宽的执拗个性打小就定型,他要的,从来就不放手,是他的,就算最后他不爱了,他也要默默收藏着,不让人丢,而那个女人……虽然她不愿承认,但偏偏那女人就是他最爱,又最不愿放手的那一个。 “现在就只能祈求那女人还有一点羞耻心,知道自己当年是怎么伤害成宽的,就别再来搅和成宽平静的生活。” “啧,她会有什么羞耻心。”魏成慧对方静的成见比谁都还深,因为她哥打小就是她的偶像,她从小就希望自己长大之后能嫁给像她哥那样好看又专情的男人,没想到方静一出现,就把那个打着灯笼都很难找到的男人折腾得像个坏脾气的暴君,所以要她喜欢方静,那很难很难。 “妈,找于欣吧。”魏成慧突然想到,要方静对她哥没别的非分之想,只有一个方法了,就是让方静知难而退。 让方静知道她哥身边现在有个很好很优秀的红粉佳人,如此一来,就算方静要厚着脸皮,想赖在她哥身边,也没辙了,不是吗?而于欣除了名门闺秀的身份是方静不及万分之一外,对她哥的感情更是始终如一。 “对,找于欣那丫头陪我们一起去,壮胆壮声势都好。你赶快去打电话。”魏母催促着女儿,因为于欣是他们魏家最后的一根浮木了。 打从魏家母女一进到魏成宽的房子里,待她客气得像是个陌生人之后,又带着个漂亮却眼生的女人出现,方静便懂得魏家母女无非是要让她明白,魏成宽身边已有个人在守候,所以她如果想再介入魏成宽的感情生活,是想都别想的事。 魏家母女不知道她要的正是这样平静的生活,她与魏成宽的那笔烂帐让她从来都没想过她跟魏成宽会有好的结果,所以像现在这样最好,她做她的工作,而魏成宽过他的生活,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直到他康复…… “你弄痛我了。”魏成宽闷着痛提醒方静。 方静这才惊觉自己还在帮魏成宽做伸展复健,是她失神了。 “不好意思。”她低着头,没看他一眼,说了句抱歉的话之后,又默默的做她的工作。 “你一向都这么安静?”魏成宽却突然与她攀谈。 他待她的态度亲切又温和,这与她设想两人再见面时的情景不同,这样的魏成宽让她觉得内疚,觉得自己总是亏欠他,所以也就不好意思拿出冷脸相待,只是他的问题让她不知如何回答。 事实上,她不是一向安静不多话,她单单只是针对他。 因为不知如何回答,因此方静还是低着头,继续帮他复健。 最好他觉得她闷得让他受不了,然后她就解脱了。方静如是想,却没想到失忆后的魏成宽远比她所想像的还要有耐心,她不搭话,他也能自言自语,她冷漠相待,他却不改热情。 他见她蹲在他腿侧帮他按摩揉捏,他还好心地指着旁边的沙发让她坐。 “你坐着按会不会比较舒服些?” 方静摇头谢绝了,“坐着按腿会比较没力道。” “那你腿不酸吗?”他问得唐突。 方静只觉得好笑。她一直蹲着帮他按摩,她的腿当然会酸,他问的岂不是废话? 所以她没回答他,她腿酸不酸的问题,只说“这是我的工作。” “说得像是我虐待你似的。”他笑了,“起来吧,换手。”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要她按。 方静眉头紧蹙,“你手痛?” 当他伸出手时,很自然的,她便坐在他轮椅旁的沙发上,牵起他修长的手指,一根根的搓热按摩。 她本来只是尽职的想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但当她的手触及他的体温,不自然的红晕悄悄的爬上她的脸,让她头晕又口渴。 她真是疯了,魏成宽是病人,而她对别的病人做过更害羞的事,她都坦然待之,为什么只是跟魏成宽牵着手,她都能面红耳赤! “我的手怎么了?”他问。 她皱眉。她不懂他问的。 “你一直看它。” “喔。”原来她恍神的事被他抓个正着。方静闷不吭声的,这回连个道歉都没有,便埋头继续做事。 “你似乎不怎么喜欢我。” 他又提他不该提的事。 这人说话总是这么直白吗?不管她喜不喜欢、讨不讨厌,他怎么能如此大剌剌的提出来? “我只是做我分内的工作。” “然而你觉得讨雇主欢心不是你该做的事?” 他又问了一个不识相的问题,而他希望她回答什么?所以方静又沉默了。倘若他真的觉得她骄傲又不好相处,自然会把她FIRE掉,届时,她也不用在这左右为难了。 没想到魏成宽对她的冷脸倒是很能适应,她不回答他的问题,对他无礼漠视,他都能坦然接受,无法改变的是,他的问题一样还是很多。 她不回答他,他总能想出别的话题来问她。 “你会不会煮牛肉炖咖哩?”他突然问。 而她的心跳险些漏跳一拍。 他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他想起了什么? 方静惊讶地抬起头来瞪着他。 “干嘛这么吃惊?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 “为什么觉得我应该会?” “我不是说过了,对你,我总是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刚刚看着你,突然就想到了牛肉咖哩,所以才随口一问。怎么,你真的会?” “我不会。”方静反驳得又急又大声,像亟欲撇清什么似的。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他倒是笑了。 “不会就不会,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会做的事。”他咧着白牙,笑着保证。 方静沉着脸回他,“就算你强迫,我也不会尽听你的吩咐做事,我只做我分内的工作。” 其他的,他想都别想。 “可我肚子饿了,怎么办?”他口气哀怜,表情像是真有其事。 他不会真的要她去煮饭给他吃吧? 这就太过分了,她是护理人员,不是他家的佣人。 “倘若让你陪我出去吃顿饭,算是很过分的要求吗?”看她表情如此戒备,足以见得她对他十分防范。 “出去吃饭?”她问。 他点头。 “就我跟你?”为什么?她不懂,也防着,防着他的企图,防着他的用意,防着他还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紧张兮兮,像只戒心很重的小猫。 魏成宽马上举手投降,他真是服了她了。 “我只是单纯的想吃咖哩牛肉,没别的意图。” “可你找我跟你出去吃饭!”这样也是没有别的意图吗?她不信。 “这里就只有你跟我两个人,你说,我不找你,还能找谁?” “也是。”方静点头,消化完他的话,也觉得自己太杯弓蛇影、大惊小怪了些。没办法,面对魏成宽这个未爆弹,她总是得小心谨慎,别自露马脚才好,不过跟他出去,两个人单独用餐这事,她还是觉得不妥。 “我中午另有约会。”她拐着弯拒绝。 他也不疑有他,点点头,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不再找她搭话聊天。 他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一时之间,她还真无法适应,尤其是现在,她按着他的手,心跳得好快。 她怕太安静,她的心跳会泄漏她的秘密与不自在。 事实上,她会做炖咖哩牛肉,那是她做的最好的一道菜,所以他刚刚突然提起,才会让她那么惊讶,以为他想起了什么。 “或许……你可以找于小姐一起用餐。”他母亲不是一直想拉拢他跟那位于小姐?他何不顺水推舟,跟那女孩在一起。 他却闭起眼睛休息,像是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 “你不喜欢于小姐?”她又问。 “不是。”他依旧闭着眼,不过这次总算没让她独自一个人唱独脚戏。 “那你为什么对于小姐总是冷冷淡淡的?”她看得出来,对那个宜室宜家的千金大小姐,魏成宽的态度虽不至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客气而生疏。也亏于家小姐脾气好,碰了魏成宽几次软钉子,仍旧不改她和气的性子,足以见得那人是真真切切地喜欢着魏成宽。 而魏成宽…… 方静抬起眼来,本来想好好的把他看个仔细,看他到底是有何特别之处,可以让一个千金大小姐纡尊降贵,甚至是不顾脸面,三番两次地往他这儿跑,就只为了见他一面,没想到却撞见他笑盈盈,一脸的兴味盎然。 “干嘛这么看着我?”被他撞见她偷看他,她有些恼怒,杏眼圆睁地回视他,并且告诉自己,她并不怕他,也没有理由怕他。 “你似乎对我的感情生活颇有兴趣?” “我哪有!” “你没有?可于欣却是你当我的特别看护后,唯一愿意主动开口提及的人。”她对他其他的话题若不是漠不关心,就是爱理不理的,所以她对于欣的关心令他好奇,她到底是想了解于欣?还是想了解他? “我只是觉得奇怪,于小姐的家世、样貌皆属上上之选,追她的人铁定不少,而那样的天之骄女都已经放下身段,摆明了她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不接受她?” “所以你是真的对我的感情生活感兴趣。”他贸然地下了定论,令方静为之气结。 她明明都说了,她不是。 “我只是不想让我们两个太尴尬。”她抓着他的手,虽然是在帮他做复健,但彼此不说话,安静得仿佛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如此尴尬的场面,是她从事护理工作以来,头一次遇到,她觉得自己若不做些什么,她会很难自在地面对他,所以她才问起于家小姐,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别胡说八道,让她尴尬。 “你若是不想说就算了,当我没问。”方静眼观鼻,鼻观心,紧闭嘴巴,垂着脸,使劲地掐他的手臂。 如果她不说话是他想要的,那他如愿以偿了。方静端起架子。反正她从不轻易地对魏成宽示弱过。 魏成宽觉得她不像他请来的看护,瞧她姿态摆得比他这个付钱的人还来得高,他不过说她几句,她就不开心了。“我觉得我们以前一定认识。”他才开口,就被她横了一眼,瞧她如此气盛,这么不怕他,“要不是你之前就熟知我的脾性,否则怎么会这么大无畏地冲着我发脾气?” “这工作,我可有可无。”所以她才不怕他。 “我给你的薪水非常优渥。” “钱不是一切。”方静反驳得很大声。 魏成宽一向温煦的眼眸瞬间黯了下来,变得深沉。 明显的,他对她的反驳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他压根儿就不信她不爱钱,相反的,他还觉得她是个唯利是图的拜金女郎。蓦然,他将一直被她握着的手给抽了回来,“今天就到此为止。” “可是时间还没到……”他还得练习走路。 “我累了。” 方静还想做最后的努力,魏成宽却冷冷地下了逐客令,只说了一句,就请她离开。 他真是翻脸如翻书。 【第二章】 方静觉得魏成宽当初出车祸时,他的脑子铁定撞得不轻,要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前一刻人还好好的,下一秒钟便翻脸不认人,十足像是有情绪障碍的迹象。他发脾气,她大可别理他,可她却想着以前他对她总总的好,当初那段感情不管是谁对谁错,最后是她负了他却是不争的事实。 因此要她狠下心肠,对魏成宽不理不睬,她又于心不忍,更何况他身上有伤,行动不便,所以他脾气大了点,也算是情有可原,她实在不必跟他斤斤计较,对不对? 方静说服自己原谅魏成宽突然爆发的坏脾气,她甚至想到他刚刚提起他肚子饿了的事。 她想,反正她待会儿也得出去吃饭,要不,她帮他带份午餐回来。 她鼓起勇气去敲他房间的门。 他没应声,于是她就在门口高声问他,“我待会儿要出去吃饭,你想吃什么?要不要我替你带份午餐回来?” 她满腔热情却只得到他冷冷的三个字。 “不需要。” 他声音大得连在楼下的冯医生都听到了。 像是讶异她竟把病人给惹毛了,冯刚毅抬头看她时,目光还刻意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钟。 方静觉得难堪。 她明明是好心,偏偏魏成宽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对她发脾气。 真是太好笑了。他不吃就不吃,难不成她还会担心他饿肚子吗! 方静尴尬地对着冯刚毅问“我要出去买午餐,冯医生想吃什么,我顺道买回来。” “不用了,我太太帮我准备了便当。”冯刚毅晃晃手中那个日本花巾包的铁便当盒,谢绝了方静的好意。 “那我先出去了。”方静拎着车钥匙,飞快地下楼。 冯刚毅本来拎着便当盒要去餐厅用餐的,但随即想到了什么,又看了方静一眼,等他确定方静是真的离开了之后,步伐一转,竟上了二楼,去敲魏成宽的房门。 魏成宽一样没应声。 冯刚毅也不跟他客气,擅自转动门把,就进到房间里去。房间里,魏成宽把音乐声转到最大,整个房间轰隆隆的,看得出来,魏成宽心情糟透了。 冯刚毅一进房间,就把音乐给关了,然后立刻引来魏成宽横眉竖目的瞪视。 “你音乐开得这么大声,我很难跟你讲话。”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聊天。”对冯刚毅这个主治医生,魏成宽从以前就不懂什么叫客气,更何况他现在心情糟透了,因此冯刚毅最好少惹他为妙。 魏成宽要他出去,说他没心情招呼他,冯刚毅却反其道而行,反而拉了张椅子,就坐在他正对面。 冯刚毅知道肚子饿的人,心情绝不会好到哪里去,于是他好心地把他的爱心便当分一半给魏成宽。 魏成宽正想开口跟冯刚毅说他不需要,没想到冯刚毅却抢先开口。 “我以为这次你让她来,是为了想追回她的。”冯刚毅一开口,便惹来魏成宽一记白眼,随即魏成宽的目光紧张兮兮的往门口看去。 “放心,她出去买午餐了,我是看着她出门,才上楼来的。”所以魏成宽别怕自己的秘密会被方静发现。冯刚毅好整以暇地解释。 魏成宽却仍不愿太松懈。 “就算她人不在,你也不该拿我的秘密胡乱说嘴。”更何况,冯刚毅竟然没关门,“你不懂什么叫隔墙有耳吗?” 魏成宽气冲冲的推着轮椅,亲自把门关了、锁了,这才回头,继续瞪着那个口无遮拦的主治医生。 当初他明明再三叮咛,说他恢复记忆的事,谁都不许提的,现在冯刚毅倒好,在他家大刺刺地讲,也不怕旁人听见。 “你为什么不干脆拿个麦克风四处替我广播算了。” “看来你还是很在乎她。”对于魏成宽的怒气冲冲,冯刚毅倒是司空见惯,毕竟他当魏成宽的主治医生也快九个月了,魏成宽的坏脾气,他也算是领教过几回,所以并不陌生。 “我只是不懂,你明明是要追回她的,对她的态度却那么坏!你觉得那是追女孩子的好方法吗?” “她教我生气。”冯刚毅不明白刚刚方静说了什么。 钱不是一切。 啧,多可笑。 “当初她就是拐了我的钱跑的。”当然还有偷走他的心,不过这件事,打死他,他都不会承认,“而现在她竟然大言不惭地跟我说,钱不是一切,你不觉得她虚伪矫情得教人恶心吗?” “是啊,她虚伪矫情,可你为什么那么爱呢?”爱到明明恢复记忆,却装作什么都没想起来,爱到明明恨方静恨得要死,却说什么都要把她摆到身边,时时看着想着念着,却同时又恨着。 他这不是在折磨自己吗? “我的事,你别管。”他跟方静的恩恩怨怨,冯刚毅一知半解,根本从没弄懂过,冯刚毅怎么会知道当年他付出了多少的感情,怎么会清楚他对方静其实有很多怨。 “我不是想管你,只是怕你弄巧成拙。”瞧他们两个刚刚隔着门板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很难想像接下来他们会有多好的结局。 “你是爱她的吧?”冯刚毅问。 魏成宽却选择沉默不语。当初那段感情结束得十分难堪,所以现在要他坦诚说爱,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爱她,就得让她知道,不是吗?”要不然女生怎么会感动?怎么会愿意点头跟他一辈子? 他不会连这么浅而易懂的道理都不懂吧? “她一直都知道。” “她以为你失忆了。” “就算她真的认为我失忆了,她还是清楚地知道我爱她,要不然她怎么敢冲着我颐指气使,毫不尊重。” 她大胆地在他的地盘上撒野,凭的是什么?还不是她心里清楚,就算他真的严重失忆了,他还是会爱她,还是会原谅她,而他该死的就这么被她给吃得死死的,任她搓圆捏扁,毫无个性。 难怪她要爬到他头顶上撒野,难怪她要看不起他。在爱情路上,爱比较多的人永远没有赢面。 “所以你承认你根本拿她没辙,那又何必拿过去的事来折磨自己?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这辈子没法子对她放手,何不干脆一点,忘了过去的种种,跟她重新开始,许自己一个好的未来,岂不轻松?” 冯刚毅说得容易,魏成宽却回以冷哼。 他想要从头开始,重新来过,问题是,这事是他想要,便能成的事吗?方静不只一次的在他面前称赞于欣的优点,说于欣宜室宜家,漂亮大方,说她不懂那么好的女孩子,他为什么不要? 瞧,她不懂。 不懂他的心依旧为她而守候,还是她懂,却一点都不想领情? 魏成宽愈想愈偏激了,总之,他一遇到方静,他的豁达开朗就全变了调,他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拿不起,又放不下。 “倘若你真的跟别的女人约会,你想她会不会变得紧张?变得在乎?”冯刚毅开始啃他的便当,顺便帮魏成宽想点子。 魏成宽却觉得这是个馊主意,“她讨厌花心的男人。” “你又不花心。” “可你教我去追别的女人,这不是花心是什么?” “只是让她紧张。” “但她又不知道,她只知道,我不爱她,爱别人了,才会去追别的女人。”届时,他回过头又去追她,她还不认为他是个见异思迁的花心大萝卜吗?魏成宽讲得头头是道。 冯刚毅则是频频摇头,觉得他没救了,“难怪你说方静把你给吃得死死的,瞧你现在这模样,我也很想把你吃得死死的。” 魏成宽在爱情面前,根本就是软脚虾一只,任人搓圆捏扁。依他看呀,魏成宽跟方静这场爱情战,魏成宽根本没胜利的可能性,既是如此,魏成宽何不放低姿态,当个好好先生,或许方静还会爱上魏成宽。 偏偏一遇到方静,魏成宽就会想起过去,一想起过去,他又心有不甘,于是在爱与不爱之间来来回回,脾气时好时坏,方静又不是有受虐倾向,会爱上脾气晴时多云偶阵雨的他。 “你好自为之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觉得你追不到方静,而方静永远不会爱你,就这么简单。”冯刚毅说得直白。 魏成宽听了非常不爽。 本来魏成宽打算听从冯刚毅的话,把过去放下,用全新的心情去面对方静。他想要爱她、疼她、珍惜她,但那个小女人总是有办法在一瞬间把他惹毛,让他的好脾气荡然无存。 “你在干嘛?”他看着方静跟在魏成慧后头提着大包小包的提袋进来,他的眉头不自觉地锁紧,口气突地变差。 他脾气来得突然,让魏成慧跟方静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她们俩到底是做了什么,惹他不快了? “你手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魏成宽凌厉的眸光往方静手中大大小小的提袋瞪视过去。 “这个?”方静这才懂他生气的点在哪,原来他以为她出去乱花钱了,但她没有,“这是成慧的。” “我知道。”大包小包全是精品店的袋子,不是成慧那个败家女,还会是谁的东西,“我是问成慧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手里?成慧没手吗?她自己买的东西,她不会自个儿拿吗?” “哥!”魏成慧这才弄懂大哥生气的点在哪,原来他是在气方静帮她提东西,可她手也没间着啊。 魏成慧举起双手让她哥看。她两只手满满的全是东西,她又不是偷懒,不是刻意虐待方静,哥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是我的特别看护,不是你的佣人。” “佣人?这话也说得太难听了吧?只是帮忙提个东西,是朋友也会这么做的。”哥干嘛这么数落她! “问题是,她是你朋友吗?你当她是朋友吗?”魏成宽不客气地替妹妹洗脸。 魏成慧顿时语塞,因为她压根儿没办法拿方静当朋友看待。于是,她一把抢过方静手中所有的提袋。这样,哥高兴了吧? “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全是谁的?是你的,是你妹妹我知道你脚不方便,怕你没新衣服新配件搭,所以特地辛辛苦苦跑去百货公司帮你买的,然后呢?一时兴起买太多,下了出租车,双手忙不过来,所以才让‘你的看护’提个几袋,你就冲着我发脾气,你说,我们两个到底谁比较没良心啊?”魏成慧将买来的东西全丢到她哥身上,发大小姐脾气。 “我不需要你帮我买衣服。” “所以你言下之意是我自讨没趣就是了,对吧?”她懂,总之,她做什么都不对,就只有方静才是哥的心肝宝贝,就算哥失去记忆了也一样,方静永远比她重要。她是傻子,才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魏成慧气呼呼的掉头走人。 方静没想到她的举手之劳会引起他们兄妹俩的战争。 她知道魏成慧没当她是朋友,但就算不是朋友又怎样?只是几袋衣物,又没多重,魏成宽需要发这么大的火吗? 方静看着魏成宽,而魏成宽知道她对他十分不谅解,可魏成慧她…… “她不该拿你当佣人看。” “她没有,那只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他从鼻子喷气,对她的说法相当的嗤之以鼻,“我以为你只做你分内的工作。” “我只是想改善自己跟你妹妹的关系。”她知道魏成慧不喜欢她,所以当魏成慧有求于她时,她十分乐意帮魏成慧。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需要在乎成慧喜不喜欢你、接不接受你?”她的雇主是他,倘若她真的得看谁的脸色,也不该是成慧的。“那是因为……”因为什么?方静顿时哑口无言,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啊,魏成慧喜不喜欢她、接不接受她,没那么重要,为什么她一心一意的想讨好魏成慧,想让魏成慧对她改观?莫非……她下意识里还是希望魏家的人喜欢她,别讨厌她,事实上……她打从心底奢望着,她跟魏成宽还能有未来! “总之,以后别那么做了。”他不喜欢他的家人压榨她,不喜欢她讨好任何人,就是不想讨好他。 魏成宽转动轮椅,正想回去书房,却看到他那个宝贝妹妹气呼呼的又冲进屋里。 又是谁去惹到她了? 魏成宽怕自己一走,方静会是头一个遭殃的受伤者,当下决定留下来,没想到魏成慧不是冲着方静来的。 魏成慧朝他劈头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要不是想起了什么,否则她哥怎么会那么护着那个女人! 魏成宽压下眉头,面露不悦。今天是怎样?每个人都急呼呼的想揭穿他早就恢复记忆的事实是吗? 他眼角余光甚至看到魏成慧问他时,方静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显然他要是再不解释,就要东窗事发了。 “我该想起什么?”他正面迎视方静,直接问她,惊得她的心跳漏跳了好几拍。 “看你的表情,还有成慧的言之下意,我似乎应该要认识你?”他推着轮椅朝方静前进,审视的目光咄咄逼人,“你隐瞒了我什么?” “我没有。”方静笃定地否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魏成宽知道他们两人的过去,否则魏成宽不会轻易地原谅她。 方静转过脸跟魏成慧求救。事情是她惹出来的,她还不过来跟她哥解释清楚?难不成她真的要让她哥知道他们俩的过去不成! 可魏成慧现在六神无主,脑袋整个乱烘烘的,因为她觉得她哥应该是想起了什么才是,否则为什么她只是让方静提几个袋子,她哥就大发脾气! 但是……如果她哥真的想瞒着大家,他恢复记忆的事,那他现在的质问又是怎么一回事? 惨了,她似乎是把事情愈弄愈糟了,怎么办? “她背叛了你。” 就在大家僵持不下,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于欣出现了,而且说出众人一直瞒着不敢让魏成宽知道的事情真相。 魏成慧差点晕倒。 “你怎么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于欣在干嘛? “因为我不觉得揭穿这女人的真面目对你哥有什么不良的影响,相反的,我甚至还觉得让你哥知道这女人的庐山真面目有助于他恢复记忆,所以……”于欣转向魏成宽,魏成宽则瞪着于欣。 他只知道母亲与妹妹断然不可能冒着事情被揭穿的风险,扯出方静与他的那段过去,却忽略了于欣这个未知的变量。这该死的女人打乱了他的计划,现在还挑衅地看着他。 她指着方静告诉他,“在婚礼的前一天,她留下一张字条,告诉你,她从来没爱过你。” “于欣!”魏成慧惊呼,急慌慌地跑过去想捂住于欣的嘴巴。 “让她说。”魏成宽想知道于欣还要爆出他多少的过去,“然后呢?” “然后你没日没夜地找寻她,直到你出车祸,这才结束你疯狂的搜寻行动,所以你的家人担心,你如果恢复记忆,记起了她,那么你会像以前那样,没了理智的去爱她,问题是,你会吗?” 他会,因为他现在就是这样。魏成宽在心里回答了于欣这个问题。 是的,于欣的确是了解他与方静很多的过去,可于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车祸。 一年前,他就是在澄新医院附近看到了方静,他急得想抓住她,却没料到人还没抓到,他就先出了意外,救护车将他就近送到澄新医院,而剧烈的撞击让他的脑子当机,失去记忆好一阵子。 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他在医院里巧遇方静,过去的记忆才慢慢地回来,不过他恢复记忆,他没让多少人知道,他想不动声色地再次接近方静。 他要知道当初她为什么逃婚?要知道当年她为什么骗他?于是他设下了天罗地网般的陷阱,要引她入瓮,所以于欣可以闭嘴了。魏成宽皱着眉头,不悦地横了于欣一眼。 “你真的还爱着她!”于欣以为魏成宽听到事情的真相后会大发雷霆,但他平静得像是她刚刚说的只是别人的故事。 “我失去记忆了。” “可是她背叛了你是事实。”魏成慧气不过,也跑来帮腔。 “那又怎样?我不记得了,所以就算我要恨、要气,也该让我想起了什么,才恨得下去,不是吗?” “这太荒谬了。”魏成慧直囔着。哪有这样的事?她们都说了方静的背叛,可对现况却没有任何的帮助,方静一样是她哥的特别看护,一样没让她放得下心来,这太不合理了。 “那你呢?”游说她哥不成,魏成慧立刻跑去问方静,“你的过去被人揭穿了,为什么你还有脸待在这?你为什么不辞职?干嘛还要待在我哥身边?你宄竟想干什么?” 魏成慧一脸咄咄逼人。 方静想告诉魏成慧,她不是厚脸皮地想待在这,是她哥让她留下来的,可她现在整个脑袋乱烘烘的,还处于惊吓的状态。 她没想到她与魏成宽的过去一下子就被人摊在阳光底下,而魏成宽…… 他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没把她抓过去,狠狠的质问她? 方静不解地看着魏成宽。 魏成宽却以为方静想开口跟他说,她不做了。 “你跟我签了一年的契约。”所以她想都别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他,除非是她想付出庞大的违约金。 “哥!”魏成慧还想抗议。 魏成宽却教魏成慧闭嘴,“你该回去了。” “可是方静……” “她的事,我自会解决。” 怎么解决,她想问,但她哥凌厉的眸光却让她胆怯地不敢开口,只好悻悻然地拉着于欣一起离开,留下魏成宽跟方静两个人。 方静还处于惊愕,没回过神来的状态。 魏成宽的反应出乎她意料之外,她怎么也没想到魏成宽知道了她的过去,还能如此心平气和,一点都不生气。 她疑惑地看着他,心想着,他会不会不是不生气,而是另有盘算? “看来你真的如于欣所说的那样,背叛过我。”魏成宽决定一路装傻到底。 “我们俩真的认识?”他问。 她点头。 “你真的在婚礼的前一天逃婚了?”他又问,她又点头,然后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看了两秒,随即没再追问她任何事。 为什么?这会儿换方静想问了。他的反应太奇怪,知道她曾背叛过他,他不生气也不质问。 “你不想知道我之所以逃婚的原因吗?” “的确是好奇。” “那为什么不问?” “问了,你会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吗?” 她沉默,紧闭着嘴巴,明摆着就算他问了,她也不会跟他吐实,讲半句真心话。 “这不就得了。”明知道她不会讲,他又何必表现出他最真实的心情?届时吓跑了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为什么知道我跟你的过去,你却不生气?”大 “没记忆的事,就算你真的背叛过我,之于我而言,都像是别人的故事,所以不知道从哪气起。” 他的解释,倒也合情合理,不过方静还是莫名的感到不安,总觉得自己与他的过去,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地落幕。 总有一天他的记忆会恢复,会想起过去的总总,真的到了那一天,他还会像现在这样,笑着跟她说,他不知从哪气起吗?所以,她留下来真的是明智的决定吗? 方静的心开始动摇了。 【第三章】 或许她该离开,趁魏成宽还没真正想起,不曾掌握当年的状况,或许魏成宽还能心平气和地与她沟通,反正现在的她之于他而言,是个随时都可以被取代的特别看护,她若想走,他应该不会为难她才对。 经过上半夜的辗转,方静终于下定决心再逃一次。她打开床头灯,翻身下床,打算收拾简单的行李,像上一次那样不告而别,偷偷走人,却没料到灯一打开,却看到她与魏成宽房间相通的那扇门不知何时被打开,而魏成宽就坐在轮椅上,冷冷的看着她。 她被吓得退后了两步。他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就在那的? “你找我?”她假装镇定地问他。 他摇头。 “那为什么不睡觉,反而坐在我的房门口?” “总觉得你会一声不响地走人,所以坐在这,想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不对,而我似乎猜得没错。”她想偷跑。 他凌厉的眼眸扫向她。 方静暗暗吞了一口口水,要自己别怕,魏成宽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没理由像个惊弓之鸟似的。于是方静硬挺起胸膛,要自己堂堂正正地面对魏成宽。 “是的,没错,我是想走,但那又怎样?你可以再请一个特别看护。”能照顾他的人,全台湾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她不懂,他干嘛如此执着,非要她不可? “我的特别看护只能是你。” “为什么?”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而且目光深沉得让人心慌,像是她真的懂他非她不可的理由是什么。 “不,我不懂。”她不知道,所以他别再这么莫测高深,直截了当地给她答案吧。方静挺起腰杆,瞪视着魏成宽,仿佛不怕他。 魏成宽推着轮椅缓缓接近,将她逼到墙角。 他到底想干嘛? 方静想退,却再也无退路可走,于是双手搭在他轮椅的扶手上,想把他推开,他却在她推他时,一把抓住她,逼得她跟着他的轮椅跑了两步。 “放开我。”方静想挣开他的禁锢,他却死都不放手。 两人相互较劲,谁也不轻易放弃,于是就在相互拉扯之下,轮椅倒了,魏成宽压着气喘吁吁,还不放弃挣扎的方静。 渐渐的,方静发现了不对劲,魏成宽生气的眼眸转为深沉,呼吸变得急促,她突然愣住,不再妄动,这才更进一步地发现她与他的姿势暧昧。 她的身子被他整个压住,他的双腿就在她的两侧,而她腹下有个坚硬的东西顶着…… 噢,不不不…… “魏成宽,你不能射在里面。”方静慌得想撤出,她的身子却被魏成宽紧紧的抱住。 他不管方静的抗议,硬是不肯退出。 该死的魏成宽! “我若是怀孕了怎么办?” “怀孕了,就把孩子生下来,我会养。”所以她别担心。魏成宽放纵自己,将他灼热的岩浆射进方静暖暖的花田深处,企图以一个未成形的小阴谋留下方静。 魏成宽自始至终都不懂方静所担心的。 事实上,她是方恬,不是方静,这也就是她一年前之所以要逃婚的原因。魏成宽爱的始终不是她,而是她姊姊。 “姊,你真的不爱魏成宽了吗?”趁着魏成宽累倒时,方恬眼不敢阖,一直等到耳边传出他沉重的呼吸声,才掀开薄被,抓着手机便往隐密的洗手间钻,一通电话打到美国给姊姊。 “不爱了,早就不爱了,为什么这一年来,你一直问这个问题?”方静口气没有不耐烦,只是觉得她这个双胞胎妹妹很奇怪,这一年来一直追问同样的问题,她爱不爱魏成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认识魏成宽,是他要你来问我的?”这是方静唯一能想得到的答案了,要不然方恬干嘛那么烦? “不不不,我不认识他。”方恬不敢告诉姊姊,早在当年,姊姊还没离开台湾时,她就背着姊姊偷偷的喜欢魏成宽,正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在姊姊离开台湾时,一时鬼迷心窍,拿着姊姊的身份证、健保卡,从此之后,当起姊姊的替身。 她原本只是玩个小游戏,想一偿宿愿跟魏成宽谈场恋爱,真的,她只是羡慕姊姊的生活,从没想过要抢姊姊的男人,然而她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愈来愈荒谬,她与魏成宽的纠缠愈扯愈深。 她害怕姊姊若回来,告诉她,她还爱着魏成宽,到那时候,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小三。她想,就算姊姊肯原谅她,魏成宽也不愿点头吧? “姊……你什么时候回台湾?”她想,只要姊姊一直待在美国不回来,那么她的处境便没有立即性的危险,或许……她还能从姊姊那再偷得一点点的幸福。 “目前没回台湾的打算。”方静回答得很直接。 不是她凉薄,对自己的亲妹妹一点想念都没有,事实上,方恬是让爷爷奶奶带大的,她与方恬从小就分开,所以从以前就不亲,因此她对方恬没有所谓的姊妹情深,倒是方恬一直很喜欢她,甚至是羡慕她,不仅穿着打扮样样都学她,就连她五专选读护校,方恬二话不说,尾随她成了南丁格尔。只是方恬打小就比她聪明,成绩比她高,读的学校也比她好。 她从小就不喜欢别人拿她跟方恬比较,她甚至讨厌自己跟方恬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成就上比不过方恬,她就不比了。 在台湾当了两年的护士之后,她就跟着爹地妈咪飞往美国。 在美国的医护环境好多了,赚的钱又多,而且她还能当独一无二的方静,因为她知道方恬说什么都不会来美国。 方恬嘴里虽不说,但她知道方恬心里还是有着小小的芥蒂。方恬不懂,为什么独独她能留在爸妈身边,自己却从小就得离开台北,到爷爷奶奶家去住。 时候,方恬还会哭喊,求爹地妈咪不要走……但方恬上了小学之后,就不哭了,对爹地妈咪也冷冷的,独独对她,方恬总是有很多的热情跟羡慕。那是因为她总是会从台北带新奇的玩具给她吧?方静猜想。 “你在做什么?” 就在方静回想过往时,方恬那边传来男人的嗓音。 台北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了!这个时候,方恬的屋里竟然有男人在! “他是谁?”方静才开口,方恬就急急的切断通话,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似的。 吼,她知道了,方恬偷偷交了男朋友,还把那个男的带回家! 她要去告诉爹地妈咪。 魏成宽推开浴室的门,居高临下地看着方恬坐在空的浴缸里,拿着手机偷偷与人通联。 她在做什么?为什么如此偷偷摸摸的? “你想逃走?”魏成宽见她行为鬼祟,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这么一个。 没想到他全然的相信她,就算逮住她之后,也没绑着她,给她相当的自由,而她到最后,回报他的,就是再次从他身边逃开! “不不不,我没想要逃,你误会了。”方恬急急忙忙的解释,不想让魏成宽对她有更深的误解。 “那你干嘛如此鬼祟?” “我……跟家人通电话,怕吵到你,所以才会跑到浴室。” “通电话?在凌晨的这个时候?” “我家人在美国。”方恬将手机递给了他,让他看她拨出的号码,是国际电话没有错。 魏成宽将手机还给了她,再一次地相信她。虽然他对她还是很没安全感,怕他一个转身,她又跑了,但他仍将信任给了她,不愿时时刻刻都怀疑她说的话或是做的事,那样谈感情太累了。 “起来吧,一直待在浴缸里太冷了。还有,以后别在我睡着的时候离开我身边。”那样他会怀疑她是不是想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走。 他的话让方恬感到震惊。 “以后……我们还是一起睡?”方恬问,她只是想了解接下来他会怎么“处置”她,只是想了解整个状况而已,没想到他对于她的提问十分敏感。 听她这么一问,他立刻挑起眉来问她,“你不喜欢?” “我又没说不喜欢。”他干嘛变脸变得这么快? “所以,你喜欢?喜欢跟我睡?”魏成宽眉笑眼也笑的问。 方恬听了只觉得面红耳赤。 这个人怎么这样,老是逼她说出羞人的话,她一点都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我累了,想睡了。”她张开口,打了个长长的呵欠,飞快地奔到床上,闭着眼眸,假装自己很累很累。 问题是,魏成宽就在身边,她紧张得根本睡不着,而且老半天了,也没听见他上床的声音。 魏成宽呢?他去哪了? 方恬偷偷地半睁着眼,偷看的眼睛却被魏成宽逮个正着。 他哪儿也没去,就杵在床沿看着她。 他看她的目光如此火热,让她脸红心跳。 魏成宽的眼神好肉欲……他该不会是还想要吧? “你体力这么好?”她的心卜通卜通的跳,腹下跟着骚动了起来。 魏成宽牵着她的手探进他的睡裤内握住他又见硬挺的阳刚。她永远不知道,他对她的欲望从没有满足的一刻,还有…… “方静。” “嗯?” “我明天买几张A片给你看。”她对男人的敏感处一点都不了解,不懂怎么挑逗他,他才会舒服,所以现在他的手覆上她的,他要教她怎么取悦他的身体。 “手要柔,不要太紧张,上下快速套弄……是的,就是这样……” 【第四章】 因为昨晚她跟魏成宽“交战”了两回,因此今天魏成宽去上班时,特别恩准她在家好好休息,不用陪他,毕竟他失忆是假,连脚伤都是骗人的,所以她也乐得偷间,好好的补眠,只不过等她吃饱睡饱之后,又嫌在他家闷得慌,电视遥控器被她转了三轮,也没找到她爱看的节目,于是她又闲不住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拿着吸尘器与拖把,把魏家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许是魏家的钟点佣人太认真负责了,三个钟头之后,她又成了一个间人,瘫在沙发上。 电视节目好无聊……她忍不住想念魏成宽,而想到魏成宽,就想到昨晚,想到昨晚,就想到自己的技巧被狠狠的瞧不起……与其浪费时间看这些无聊的节目,倒不如花时间让魏成宽对她刮目相看不是更实际些? A片二字突然撞进方恬的脑子里。魏成宽取笑她时,还说他会买几张片子回来给她看,让她增长技能。她干嘛傻傻地等他买回来?她自己去租回来自己学,就不信下一次他还有机会笑话她。 方恬从沙发上跳起来,拿着车钥匙匆匆忙忙的出门,不到半个小时,她便租了三张片子回来。 没想到一回来,就撞见魏成慧,魏成慧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个小偷。 她真服了这个千金大小姐,怎么这么间,老是找她麻烦? 方恬进屋,本想对魏成慧视而不见,没想到魏成慧却像个小火箭冲到她跟前,一只手朝她伸了过来,让她摸不着头绪。 “怎么了?” “你手里拿着什么?”她刚刚看到了,方恬一看到她,便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她想要知道那是什么,“把你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 “不行。”那是爱情动作片,怎么可以拿出来让魏成慧看? 魏成慧要,方恬偏不给,魏成慧转身想抢,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把装着片子的塑料袋扯成两半,片子掉了出来。 什么白衣天使的诱惑、风流医生俏护士……她借了一堆色色的片子是想干嘛? 魏成慧看方恬的目光顿时复杂了起来。 魏成慧觉得方恬实在居心叵测,才刚到她哥家没几天,就露出本性,她铁定想对她哥怎么样,才会借这些片子,她得快点通知她哥,要他小心防范。 于是魏成慧匆匆忙忙地拿出手机。 她想干嘛?方恬警戒地盯着魏成慧看。 只见魏成慧电话一拨通,劈头就跟话机那端的人打小报告,“哥,方静借了一堆A片喔。” 方恬听了差点晕倒。 魏成慧竟然跟魏成宽说她去借片子的事!她到底还要不要活啊? 方恬拿着抱枕闷住自己的脸,她真想死了算了。 魏成慧没空理她。 魏成宽问魏成慧,“你怎么知道方静借的是A片?” “啧,是不是A片,还不明显吗?片子的封面多吓人啊,而且瞧瞧这些全是些什么片名,白衣天使的诱惑、风流医生俏护士,还有一片是巨乳护士,啧啧啧……”魏成慧边念片名边摇头。 这个方静思想真邪恶啊,瞧她选的片子全是护士的角色,足以见得她居心叵测,多想对她哥怎么样。 魏成慧要她哥小心一点,而魏成宽听到片名,只想赶快回家,想看看他的白衣天使要怎么诱惑他。 方恬看到魏成宽六点不到,就出现在家门口,心里便清楚,被他取笑是难免的下场,所以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来个不理不睬,这才能全身而退。 果不其然,魏成宽一见到她,就兴冲冲地问她,“看了吗?” “没看。” “为什么?”他的失望明显的写在脸上。他以为今天晚上就能验收她学习的成果。 “你妹妹怕我拿你当试验品,所以当场没收了那三张片子。”因此她一片也没来得及看。 “魏成宽,你去帮我把片子拿回来,好不好?”方恬急切地求他。 魏成宽满是笑意地望着她。 “你很想看?”很想诱惑他? “不是。”他想哪去了?“是片子弄丢了得罚钱。” 而她看魏成慧那个态势,显然是不会把片子还给她,所以她才想让魏成宽帮她拿回来,总之,事情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他别想歪。 “你快打电话,别让她把片子给丢了。”方恬硬是将手机塞到魏成宽手里要他打。 魏成宽拗不过她,只好拨电话给魏成慧。 魏成慧一听到她哥打电话给她,是为了替方恬讨片子,便急得哇哇叫。 “哥,你别上她的当,她接近你根本不安好心眼,瞧,哪个护士会在雇主家看肉欲横流的色情片?而且片名明目张胆的就是想勾引你。” “我允许她的。” “什么?”魏成慧以为她耳鸣,听错了她哥说的,“你允许方静勾引你?” “嗯。”魏成宽点头,看向方恬的眸光有他不曾察觉的宠溺。 “为什么?”魏成慧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她觉得她哥给她的答案,极有可能是青天霹雳的回答,“别跟我说你爱她,你失忆了,你连你是谁,你都不晓得,你怎么可能爱她?” “成慧,你冷静点。” “冷静?你允许你的特别看护勾引你,而你竟然教我冷静!你这样教我怎么冷静!”她没疯就已经不错了,好不好?魏成慧气得一直在客厅里兜来转去。 她绝不允许她哥再爱上那个女人。 “成慧,我恢复记忆了。”魏成宽捺着性子跟他妹解释,“我的失忆是假的,是为了骗方静回到我身边所设的局,所以我自始至终都知道我是谁,记得我跟方静的那一段过去。” “你记得?”魏成慧听到她哥说的,更为火大,“你记得所有的一切,那你还爱她!” 魏成慧觉得她哥疯了,为了一个背叛他的女人,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她实在是懒得理他了。 魏成慧气得挂断她哥的电话。 魏成宽悻悻然地收起手机。 他早料到魏成慧会是这种反应了,是方恬傻,还眼巴巴的以为他去说情,魏成慧便会高抬贵手。 “怎么了?”他欲言又止的是怎么一回事? “成慧不还。”他说了。 方恬满是失望。 魏成宽揉揉她的发,安慰她,“没关系,老实告诉你,比起护士系列,事实上,我喜欢女仆多一点,所以吃饱饭,我带你去买片子,这次,买我喜欢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方恬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喜欢什么,那根本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她的押金就要被没收了。 “走了。”他牵起她的手,要她别气了。 “要去哪?”他该不会真的要带她去买A片吧?方恬缩回手,不让他牵,很怕他带她去什么不良场所。 “吃饭。”要不然她以为他要带她去哪?魏成宽眼神邪恶地望着她,“还是你想先去买片子?” “吃饭。”方恬立刻回答,而且像是怕他反悔似的,她赶快跑到门口去穿鞋。 “想吃什么?”魏成宽慢慢地跟上她。 “意大利面。”她说。 魏成宽马上就笑了。 “你笑什么?” “笑你真好养,简单的一道意大利面就能喂饱你。”他明明都说了,要带她出去吃饭,如果她真是拜金女郎,又怎会只要求一盘意大利面?这样的方静让他迷惑啊!明明都认定当初她是为了钱才接近他,可她现在的表现却如此纯真又朴实,他想,或许他真的不懂她。 方恬与他手牵手,十指交握,一边走,一边晃着手,走到一半,方恬突然想到什么,仰起脸来叫他一声,“魏成宽。” “嗯哼?”他用鼻音回应她,事实上,他十分喜欢她仰着脸叫他的名字。 “我们吃饱饭去看电影好不好?这次我请客。”方恬说完请求后,立刻表明立场,她绝不是想占他便宜,要他请吃饭又请看电影。 魏成宽笑了。 他根本不在乎那么一点钱,他在乎的是,她有想跟他在一起的念头。 “想看什么?先说好,如果是看文艺片,我不保证我会陪你一路看到完,看爱情片,我会想睡觉。” “不看爱情片,看鬼片。” “鬼片!”那是他的死穴,不是因为剧情,而是那些血淋淋的画面让人觉得很恶心。 “你怕喔?”像是抓到他的小辫子,方恬乐不可支地仰着脸看着他。 “我不怕。”在她面前,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怕?“我是担心你看了之后,晚上不敢一个人起来上厕所。” “可是你在我身边啊。”方恬说得理所当然,听得魏成宽心都化了。 是啊,就算再怕,他们不都还有彼此在身边吗?那样还有什么好怕的?所以看就看。 看完电影之后,方恬就后悔了,因为电影情节在她上床睡觉之后,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那些血淋淋的恶心画面,她明知道是假的,但还是害她没法子睡。 她睡不着,接着就想上洗手间,可洗手间啊……她很怕那里会有鬼。 “睡不着?”魏成宽温厚的嗓音在她焦急的时候适时地出现。 “嗯。”她点点头。 “想上洗手间了?”他又问。 方恬觉得魏成宽简直是神啊,她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嗯。”她又点头。 “很害怕,所以不敢一个人去?” “嗯。”方恬立刻点头,以为魏成宽这么问,是想陪她一起去,没想到他问完了,得到结果之 后,便好整以暇地继续睡觉,“魏成宽……” “嗯?” “你不是要陪我去喔?” “是想陪你去,但又想,你又没开口,所以就犹豫了。” 这个小人,总之,就是要她求他就是了啦,可恶。 “魏成宽……” “嗯?” “求你啰,拜托啦,陪我去上厕所,好不好?”方恬吴侬软语地,照着他的意思开口求他。 魏成宽被人需求的欲望被满足了,这才牵着她的手起床,带她去洗手间。 “走吧走吧,小麻烦。”他那句小麻烦叫得眉开眼笑。 事实上,他一点都不嫌她麻烦,相反的,他还觉得倘若让她渐渐依赖他之后,或许她再也没办法离开他。唔,那他以后还是常带她去看鬼片好了。 “好了好了,上好了。”一上完,方恬便飞快的跑回他身边。 “这么快?你有没有洗手?” “洗了洗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方恬慌得把手拿给他看。瞧,她的手还湿湿的。 他却骂她,“肮脏鬼。” 肮脏鬼?她吗?方恬愣了愣。 魏成宽说“你没擦手。” 还要擦手? “那里面有鬼耶。”方恬眼睛瞪得大大的,觉得魏成宽真是没同理心,明知道她害怕,还要吹毛求疵。 “没鬼啦,我住在这里快五年了,从没遇见鬼。”所以鬼是住在她心里,因此她赶快去擦手。 魏成宽进浴室拿了擦手巾,让她擦,再拿回去放。 魏成宽发现自己奴性坚强,像个奴才似的伺候她,竟也觉得甜蜜,而这样的甜蜜,被她一个小时折腾三回之后,渐渐的崩盘。 她太过分了,一个小时起来上三次厕所。 他瞪着她,“你根本没尿。” “我有、我有啦,你别冤枉我,我是太害怕了,所以才睡不着,而睡不着,就一直想尿。”她又不是故意的,他干嘛这么凶?亏她刚刚还觉得有他在身边,真的很幸福,原来他的体贴只有一下下。“我发誓,没有下一次了。”她会让自己赶快睡着,不再麻烦他。方恬举起童军指跟他保证,他这才躺回床上。 问题是,这个夜被她这么一折腾,该死的,换他翻来覆去的,睡意全没。 “魏成宽。” “干嘛?”因为睡不着,所以魏成宽的口气变得不太友善。 “你也想上厕所,但不敢去,是吗?”他若不敢去,别害羞啊,开个口,她会陪他去。 方恬喜孜孜地侧过身子看着他。 啪的一声,魏成宽打开床头灯,瞪着笑盈盈的她,“真想帮我?” “嗯。”她忙不迭地点头,还牵着他的手要下床,他却反拉她一把,将她拉向他的怀里。 他这是干嘛? 方恬瞪着他。 “我不想上厕所,我只是睡不着。” “所以呢?” “所以,你觉得你能帮我什么?”魏成宽把她抱得紧紧的,让她的身体紧贴着他。 他暗示得很明显,方恬立刻羞红了脸。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 “我还痛着。”她不能满足他的需求啦。 “有别的法子。”他眸底的颜色渐暗。 方恬心口一紧,硬生生的吞了两口口水,“你要我帮你?” “嗯。” “可是你不是一直嫌我技巧不好……” “这个时候也只能将就着。”他甚是无奈。 什么将就着!这个魏成宽得了便宜还卖乖,实在是可恶透了。 方恬昨夜与魏成宽“将就”了一个晚上,魏成宽倒好,神清气爽地起了个大早,还能帮她弄个营养满分的美味早餐,而她可就不好了,连续累了两个晚上,昨晚又因为鬼片,害她一夜没睡,真是累死她了。 方恬啃完火腿蛋三明治,灌了一整杯的拿铁,却一点也不提神,她还是很困,于是下巴支着餐桌,懒懒的闭上眼。 她觉得跟魏成宽一起生活,每天醉生梦死,日子过得很糜烂,她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方恬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这时,她听到门口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有人来了。 她的眼睛勉强张开,但头还是重得抬不起来,继续枕在餐桌桌面上。 魏成慧进来看到的,就是她颓废委靡不振的模样。 这个狐狸精! “喏,你要的A片。”魏成慧把昨天抢来的三张片子丢到桌上还她,还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原因,是因为她哥一大早就打电话去威胁她,说她要是不把片子拿来还给她,他就要把她的阿娜答调到沙特阿拉伯去,所以她只好急匆匆地赶来,来了之后,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看到这样的方静。 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被她哥折腾得很惨。 “我哥的脚不是受伤了吗?”他怎么还能把她搞成这副德行? “他骗人的。”方恬叹口长气,无奈地回答魏成慧的问题。很显然的,魏家人跟她一样,都被魏成宽蒙在鼓里,骗得很惨,“事实上,你哥的脚伤早就好了。” “他不用坐轮椅?” “不用。” “不用做复健?” “也不用。” “那他假装失忆又假装脚瘸,就只是为了你?”魏成慧张着嘴,顿时变得傻呼呼的,因为她哥远比她所想的还要来得在乎这个女人,瞧,他还帮这个女人准备早餐,而她当他的妹妹当了二十几年,他连杯牛奶都不曾泡给她喝过。 “方静。” “干嘛?” “我们和好吧。” “啥?”魏成慧突然释出的善意,着实让方恬吃了好大一惊。 “我觉得我哥很爱你,你当我嫂子的机率非常大,所以如果不能跟你和平共处,日后我铁定没好日子过。”毕竟她养尊处优的日子还得仰仗她哥的金钱援助,她如果不对方静好一点,她哥日后给钱怎么会给得爽快? “方静,我们握手言欢吧。”魏成慧伸出手。 方恬没异议地将手搭了上去。她是不晓得魏成慧葫芦里是卖什么药,但在魏家,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所以这件事,成交。 “那我们去逛街吧。”魏成慧拉着她的手向她输诚。 “逛街?我不要。”她累死了,她想休息、想睡觉啦!方恬哀号着。 【第五章】 魏成宽回来,没看到他可爱的小女仆穿着火辣地站在门口迎接他,反而是累倒在沙发上,身边还堆着百货公司的大小提袋。可怜,她怎么会被折腾得这么惨? 魏成宽丢下公文包,盘腿坐在大理石地板上,看着累垮的方恬。 见方恬勉强睁开眼,他这才开口问她,“怎么睡在这?” “回来的时候快四点半了,本来想眯一会儿,就去帮你煮晚饭的,谁知道才躺下,你就回来了。”她这一眯,到底眯了多久的时间啊?“几点了?” “六点十分。” 喝,六点十分! “我晚餐还没煮耶!”这会儿,方恬惊得睡意全无。早上魏成宽出门时,她还拍胸脯保证,晚上他回来,她会煮香喷喷的满汉全席给他尝,可现在呢?她饭还没煮,菜还没洗。 “出去吃好了,今天我请客。”她又拍胸脯。 “可是你看起来很累,很想睡,你确定你想出去?”魏成宽把头靠在她的大腿上,跟着闭眼休息。 老实说,她有没有煮晚餐并不重要,他赶着回来,也不是急着要吃她这一餐,这个家只要有她在,他就觉得温暖。 “我看,你还是回房间睡觉好了,今晚我们别出去吃了。” “那晚餐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直饿着吧?毕竟他可是忙了一整天,她得喂饱他才行。 “我煮。”魏成宽闭着眼睛,宠着她。 “WOW。”她惊呼。 “WOW。”魏成宽学她,两个人一起幼稚。 方恬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二”说“你今天煮了两餐了耶,你确定你这样不会太贤慧了一点?” 方恬坐起身子,两颗眼睛都亮了起来,睡意全无,就只因为魏成宽要下厨煮饭给她吃。 她怎么会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就表现出十分幸福的模样呢?魏成宽笑盈盈地望着她。她幸福,他就跟着快乐了起来。 “所以,给个赏吧。”他双眼直直地望进那双灿亮的眼眸。 方恬因他一个眼神,心又开始卜通卜通地乱跳。 “你要什么赏?” 他笑开了眼,手一伸,揽下她的颈子,将她整个上身往自己的方向带,然后轻轻的吻了她。这就是他要的赏。 “现在,你去房里补眠,我洗手做羹汤。”讨到了吻,魏成宽立刻动起来,挽起衣袖,从冰箱里拿出冷冻肉去微波,又将一大把的青葱拿出来洗洗切切…… 方恬跟着他跑进厨房。 “你不睡?”他问她。 她摇头。 “我在这睡。”她盘着双腿,双手枕在餐桌上,以手当枕,边看他做菜边补眠。 空气中传来他切菜洗菜的声音,抽油烟机嗡嗡嗡作响,不怎么协调的声音,却让听的人觉得好幸福。 “方静。”百忙中,魏成宽跑过来亲她一口,叫醒她,“你的手机在响。” 她真的睡着了,没听见? “是吗?”方恬跳起来,光着脚丫跑去客厅接电话,“喂,您好,我是方静。” “你是方静?!”话筒那端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方恬怎么会说她是方静?她才是方静好吗? “方恬。”方静叫她。 方恬快乐飞扬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姊?” “对,是我,你干嘛这么惊讶?”方恬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撞见鬼似的惊恐,她这个做姊姊的没这么失败吧?让自个儿的妹妹这么惊吓,“你刚刚说你是谁?方静?那是我的名字吧,你到底在干嘛?拿着我的名字到处招摇撞骗吗?” “我……”没有二字,方恬说不出口,因为她的确拿着姊姊的名字四处招摇撞骗,但事情不是方静所想的那样,她没拿她的名字去做坏事,她只是……只是想要跟魏成宽谈恋爱,更何况,方静又不爱魏成宽。 “因为我不爱魏成宽,所以你就冒名顶替,用我的名字去跟他谈恋爱?”方静觉得这事实在是太荒谬了,方恬怎么会想出这法子来?“你能当我的替身一辈子吗?” “我……我知道不能。”问题是,她不晓得该怎么开口跟魏成宽解释她是方恬,不是方静。 当年她因为偷偷爱着他,所以才假冒姊姊的名字跟他谈恋爱,更重要的是……她甚至不确定魏成宽现在爱的到底是她,还是当年的方静,所以她就一直自欺欺人到现在。 “我回台湾吧。”方静冷不防地投下一颗震撼弹,震得方恬脑子一片空白。 姊要回台湾干嘛? “我替你弄清楚,魏成宽到底是爱我还是爱你,所以,在我还没回台湾之前,你最好先告诉魏成宽,方静有一个妹妹叫方恬,到那时候,我们姊妹俩一起出现,而你想办法让他爱上你,方恬,真正的你。”方静提出的方法快又有效率。 方恬知道姊姊提出的是个好法子,问题是,她还是担心。 “如果……魏成宽执意要爱的人是方静,而不是后来冒名顶替的方恬,怎么办?” “真是那样,你还能怎么办?对于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当然是离他愈远愈好,这事还有什么好为难的?” 方静说得简单,但方恬光是用想的,就觉得心好痛。难道她又得再一次地离开魏成宽了吗? 对于魏成宽爱的那个人是否真的是她,老实说,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用餐的时候,方恬食不知味,心里老想着姊姊要从美国回来的事,而且这一次,姊姊是铁了心想立刻解决她冒名顶替的问题,说什么都不愿给她缓冲的时间,所以这世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方静这件事,她得提早让魏成宽知道。 问题是,该怎么开口?魏成宽只知道这世上有个叫方静的女人,他并不知道方恬的存在。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一口饭吃了老半天了,还没咽下。”魏成宽狐疑地看着方恬。 打从刚刚她接了手机,再回来时,已是这般忧心忡忡的模样,她出了什么事? “魏成宽……”方恬想开口,却欲言又止的。 “你到底怎么了?”她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 “我……我想问你,倘若有一天,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在你面前,你分得出来哪个人是我吗?” “一模一样的女人?” “嗯。”方恬重重的点头。 “双胞胎吗?” “对,双胞胎。” “长得很像的那种双胞胎?” “就一模一样,当然长得很像。”他干嘛这样?她问得正经,他却一直拿她当笑话看!方恬气得拿筷子一直戳饭。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你莫名其妙问这个问题,所以才多问了几句。”谁晓得她今 天脾气这么爆,多问了几句,她就火了。她刚刚说一模一样的女人是吗? “既然是一模一样,我怎么可能认得出来?”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方恬听完他的答案,都快哭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说你很爱我吗?那怎么会认不出我来!”他太可恶了,他这样,这顿饭教她怎么还吃得下去? 方恬放下碗筷,瞪着他。 “那不是假设性的问题吗?”她干嘛这么认真? “不是假设性的问题,是我真的有一个……妹妹,双胞胎妹妹,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而她就要回台湾了。” “所以你怕你妹妹回台湾之后,我会认不清楚谁是谁?怕我会爱错人?”魏成宽试着去推敲她的担心。 “不是这样。”她却否认。 “那是哪样?”魏成宽被她给弄糊涂了。 魏成宽不懂方恬是有苦难言,因为方静回台湾之后,她就理所当然的变回方恬,真到那时候,她当然希望魏成宽爱的是方恬,不是方静,只是她该怎么跟魏成宽说明白,她要他爱的那个人应该是方恬。 哎呀,她快烦死了。 方恬急躁地直抓头发。 “总之,你若真的爱我,你会认出我到底是谁,对吧?”不管她是叫方恬还是方静,对吧?最后,方恬只能这样期待。 魏成宽为了安慰那个焦躁不安的小女人,非常识相的点头,“对,我一定会认出来。” 非常简单,他爱的那个女人叫方静,他只要认定这一点不就得了?所以她别再焦虑了。 “快吃饭。”他夹了她最爱的青椒牛肉到她碗里,但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魏成宽这个样子,让她很不放心啊。 “还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为了预防万一,有些事她得事先防着。 “你说。”他听着。 “先答应我,我再说。” “哪有这样的事?要是你的要求是我所有的财产,怎么办?”他装作忧心忡忡,却意外的看到她一脸焦急,看来,她的要求似乎是重要的,“好,我答应你,义无反顾的答应你,所以现在可以说出你的要求了。” “我妹妹方恬来的时候,你跟我不许上床。”方恬口干舌燥,十分艰难地提出这个要求。 魏成宽眉头紧蹙,咬着牙从齿缝迸出为什么三个字。 她就知道这个肉欲的男人听了铁定会不开心,但她有什么办法?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魏成宽跟她姊上床吧? “我跟我妹……真的长得很像。”“所以呢?” “我怕你会认错人。”方恬颤颤地点出她的恐惧。 魏成宽下颚倏地一紧。 他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火大的那一种。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就这么瞧不起我对你的感情?” 他该死的才不会认错人。 然而,三天后,魏成宽的自信满满在见到方恬的那一瞬间,完全地溃堤。方静与方恬相差无几的身材同样的玲珑有致,更别说同卵双生的脸蛋,那根本是如出一辙,长得一模一样。 魏成宽不知道方静与方恬之所以如此相似,完全是因为方恬自卑感使然。打从方恬懂事开始,她就是姊姊的背后灵,她下意识地学姊姊的言行举止,期盼有一天,爹地妈咪也会多爱她一些。 当然那样的痴心妄想早在她读国小的那一年,她哭着要爹地妈咪带她回台北,却被无情的拒绝时打得粉碎,可她总是觉得方静拥有的总是最好的,所以模仿姊姊已成为她的习惯,一时半刻改不了。 长大后,在偶然的机遇下,她遇到了魏成宽,并偷偷的喜欢他,没料到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还没有机会认识她,便先跟姊姊谈了恋爱,于是从此之后,她更加深信方静永远比她幸运,方静得到的总是比她好。 所以,她模仿了姊姊所有的行为,希望有一天老天爷也会错乱,把该给方静的幸福也给她。 许是同卵双生那股与生俱来的默契,再加上她多年来的刻意观察与模仿,现在她与方静就算分开一年多,再见面时,两人的气质神韵、穿着打扮、言谈举止竟如此相近。 好吧,他承认,他的确是被这样的神似给吓到了,他该死的没办法正确地分辨出哪一个才是他爱的方静。 他举手投降,问“所以谁才是方静?” “我。”方静举手。 方恬垂着头,唉声叹气。她觉得她的爱情十分堪虑。 魏成宽觉得她们姊妹俩的反应真奇怪,为什么他认不出方静,方静不着急,反倒是方恬显得愁容满面? “你们俩该不会是在整我吧?” “比如说?” “交换身份之类的。” “我们才没那么无聊咧。” 方静与魏成宽两人你来我往,神态自若地交谈着,方恬好羡慕,明明魏成宽是她的,但现在她却像是个陌生人似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跟方静谈天说地,聊得好不开心。 幸好最后魏成宽稍算有良心,把注意力转回方恬身上,说要帮她接风洗尘,问她想去哪里? 她想都不想的就回答垦丁。 既是要出游,当然是去远一点的地方,这样她才能替自己制造机会,让魏成宽就算发现她不是方静时,仍然会选她当他的真命天女。 于是,他们敲定了这个周末南下,就去垦丁。 “姊,你在干嘛?”方恬趁魏成宽上班的时候,打算跟她姊密谋接下来的计划,却冷不防地看到她姊在打包行李,“你都还没帮到我,就想回美国了?” “不是,我没那么快回去。”所以方恬别担心。 “那你干嘛收拾行李?” “我们不是要去垦丁?” “你要跟我们去垦丁?”方恬傻眼,“你在台湾就这么几天的时间,而我得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内,把魏成宽拐到手,我都快急死了,你还在这时候要来搞破坏,跟着我们去垦丁!”姊有没有搞错啊?在这个节骨眼,她不是该帮她吗?怎么姊却老是扯她后腿? “可是我如果不跟着你们去,我一个人在台湾,岂不是很无聊?” “你可以去找你的朋友。” “我在台湾没朋友。”对于自己的没人缘,方静的态度倒是十分豁达,反正她早有自知之明,美女总是寂寞的。 “要不,我让康达哥陪你四处走走?”方恬倒是想到一个好人选,这个人,她姊也认识,她姊与康达哥虽称不上是从小一起长大,但倒也算是青梅竹马。 “康达?爷爷家的那个康达?”方静听到那个名字,秀气的眉立刻皱成两座小山。 “对,爷爷家的那个康达,怎么样?我让他来接你,好不好?”方恬亮着眼眸,心中充满期待。 方静却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美梦,“我不要。” “为什么?”顿时,方恬觉得她姊比她还难搞,不管她说什么,她姊都不要,摆明了就是要跟她作对。 “康达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方恬不信,因为她跟康达哥从小一起长大,康达哥是什么性子,她还会不了解吗? 打小,爹地妈咪不疼她,跟姊姊又不亲,所以她就跟个没人爱的小孩没什么两样,是康达哥带着她到河里抓小鱼,爬到树上摘芒果给她吃,在她生日的时候,编蚱蜢给她玩…… “康达哥人很好的。” “是吗?可我感觉不到。”方静对康达的记忆就是,她久久才回高雄一次,他便摆脸色给她看。他带方恬出去吃冰看电影,她想要跟,他便狠狠瞪她,教她别浪费他的钱。 她觉得康达对她有很深的敌意,他莫名的就是讨厌她,所以她疯了才会让康达来陪她。 “姊,要不,算我求你,你行行好吧,乖乖的待在台北,自己一个人逛,你想买什么、吃什么,所有的费用都我出,怎么样?”方恬拿出她的信用卡,献给了方静。 方静的目光游移,在信用卡跟垦丁间左右为难。 “姊,你这次回台湾应该不是为了玩吧?我以为你是回来帮我的!” “本来是回来帮你的,但没想到我一回来,你就想抛下我,跟魏成宽两个人跑到南部逍遥,让我一个人待在台北。”方静说得咬牙切齿,不过最后看在妹妹如此努力追求幸福的态度上,她还是选择了信用卡。 “谢谢你。”方恬感激地给姊姊一个好大的拥抱,完全不介意方静的揩油行为,“那明天要出发时,你就装病,说你不能去。记住,一定要病得很严重。” 姊姊跟她一样是护理人员,这点戏,应该不会演得太烂吧? “病得很严重?那魏成宽还跟你出去玩?你觉得这样演行吗?” 方静一语点醒梦中人。 姊姊若是病得太严重,依魏成宽那么黏方静的个性,他岂不是也跟着不去?不行,不行,不能病得太重。 “可是,那要怎么办?” “算了,我自己看着办,总之,不会坏了你的好事,你放心好了。”对于演戏,方静可是胸有成竹得很。 “感冒?”魏成宽一听,便拿手去探她的额头,看她有没有发烧。 方静急忙忙的把他的手从她的额头上拉下来,她可不想被方恬的妒火给波及到。 “我没发烧啦,只是早上起来,头晕,流鼻水,喉咙不舒服,所以我想,就算我勉强跟着你们去垦丁玩,也玩得不痛快,倒不如在家里好好的睡一觉来得实际。”说到最后,方静还咳了两声,装作体力不支似的倒在沙发上,好像她人真的不舒服。 她这样,教魏成宽怎么放得下心? “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 “看医生?不用,我只是小感冒,泡一锭C锭,再好好的休息,应该就不要紧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快出门吧。”她赶他走。 “你病了,教我怎么放心出门?” “又不是什么大病,干嘛这么紧张兮兮的?更何况,方恬回台湾就这么几天,我这个做姊姊的在这个节骨眼生病,不能好好陪她就已经够失职了,若是连你都不能帮我好好招待她,我怎么对我爹地妈咪交代?”方静暗指她这趟回台湾,方恬不但没好好招待她,还指使她做东做西,实在不像话。 方恬低下头,硬是把这口气给忍了下来,假装没听懂她姊姊的数落,又偷偷的使了个眼色,要方静速战速决,别一直演下去。 “你真的不去垦丁?”方静幽幽地望了魏成宽一眼。 “你这样,我真的不放心。” “那算了,我陪方恬去好了。”方静硬撑起身子想起来,又假装头晕晃了下,看得方恬目瞪口呆。 方静演得真好,就连一直很坚持的魏成宽最后都拿她没办法。 “行行行,我带你妹去垦丁,你乖乖的在家好好休息。”他实在是怕了方静的拗脾气,只怕自己若是不依着她,她真会要拖着病体随他们四处跑,“但你得答应我,要是真的不舒服,一定得去看医生。” “好。” “还有,随时给我个电话,让我放心。” “了解。” “另外……”他还要交代。 可方静已经不耐烦了。 “魏成宽,你这是在逼我跟你们一起去垦丁是吗?”他的关心轰得她头都痛了。 方静的好脾气已告罄,魏成宽若再多说一句废话,难保她不会大暴走。 眼看方静要发脾气了,魏成宽最后只好默默地摸着鼻子出门。 【第六章】 魏成宽很生气,方恬看得出来,因为打从他们俩上车,一路南下,魏成宽就没拿正眼看过她,把她当空气似的,不跟她说一句话。 “我知道你是在气我,姊姊生病了,还硬要出门,可你不知道的是,我也劝过姊姊,说她生病了,要她别管我,是她一直坚持要尽到地主之谊,让我这次回台湾能玩得尽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姊的脾气,她做了决定的事,谁都没法子劝,所以你冲着我发脾气,实在很没道理。” 方恬试着低声下气跟魏成宽解释,毕竟在这个时候跟他闹脾气,对她并不有利,没想到他倒好,脾气挺大的,不管她好说歹说,那个大爷一张脸臭得跟什么似的,什么话也不跟她说,两个人就这样一路闷到垦丁。 他们这样的出游到底有什么意思?两人完全没交集,根本撞不出什么火花,这样若能拐魏成宽来爱她,也算她厉害。 方恬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又硬着头皮去到魏成宽的房门前,然后她叮咚叮咚按了老半天的门铃,也不见有人来应门。 很好,看来魏成宽是打算把她丢在饭店,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而她为什么要让他称心如意? 他当真以为她没了他,就哪儿也去不成了吗?夫,她偏不。 于是方恬一个人出门去逛街。 不一会儿,魏成宽的房门开了。 他穿着休间裤,顶着一头湿发出现。刚刚他洗澡时,明明听见有人按房铃,这会儿出来,却不见任何人。 应该是方恬。 所以魏成宽便跑去敲方恬的房门。 叩叩叩。 没人应门。 叮咚叮咚。 也没人理他。 那丫头跑哪去了? 魏成宽以为方恬刚回台湾,对台湾并不熟,知道她人现在不在饭店里,他不自由主的恐慌了起来,怕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出了事,于是才刚洗好的头发也没来得及吹干,就简单的换件外出月艮,抓着手机,急急忙忙的外出找人。 该死的方恬,他打她手机,却一直转语音,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是,这个时候,外头下起了滂沱大雨,打雷闪电地劈往蔚蓝海边。 她该不会蠢得在这个时候跑去海边玩水了吧? 魏成宽随即往沙滩的方向跑去…… 方恬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只知道自己倒霉透了,好不容易让魏成宽带她出门,他生闷气不说,到了一向晴朗好天气的垦丁,竟然很机车的让她遇到下雨的坏天气,把她一个人困在垦丁大街的商家里,幸好这里卖的公仔每一个都做得小巧可爱,让人爱不释手。 方恬掏腰包想买几个回去送人,却赫然发现,她刚刚气冲冲的出门,竟忘了把包包带出来了。 她的钱包、她的手机不在身上,害她不好意思久待在人家店里却不消费,只好冒着雨冲回饭店,半途中,却不期然地撞见魏成宽,他下巴整个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像是火气不小。 打从他南下,他就一直在生气,她不想跟他正面冲突,想避开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抓到骑楼下去避雨。 方恬却嫌他力气太大,“你弄痛我了。” “你总是这样,做错事没说一句对不起,相反的,却先声夺人地数落别人的不是吗?” “我做错什么了?” “你一声不响的就离开,害我……” 害他怎样?方恬瞪大眼睛,等着他的下文。 而那句“害他担心了老半天”却卡在魏成宽的喉咙里,老半天也说不出来,毕竟方恬说什么都不是他该关心的人。 “总之,你不该不跟我说一声,就自己跑出来。” “我想说啊,但是你一直在生我的气,打从台北下来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肯跟我说,我怎么敢要求你陪我逛街?为了我的假期,我当然只好一个人出来逛街。怎么,这样也错了吗?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总之,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你总是有理由来编派我的不是。” “我没看你不顺眼。” “那你干嘛老对着我横眉竖眼的,像是我欠了你好几百万一样?”方恬咄咄逼人地追问。 总之,跟他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唇枪舌剑,总好过他半句话也不肯说,让她一个人演独脚戏的好。 没想到被她紧紧追问,他嘴巴又绷得紧紧的,不肯回她半句话,真是气死她了。 “算了,不想理我就别理我,也别管我要去哪。”从刚刚魏成宽着急的表现看来,她可以笃定的是,魏成宽只是气她,但并不讨厌她,要不然她一声不响地离开,他也不会如此着急,所以,他不跟她说话,不理她,她就让他急死好了。 方恬甩开他的手,一个人跑进大雨中。 魏成宽觉得她任性极了,外面刮风又下雨的,她一点也不觉得可怕吗? “你到底想去哪?”魏成宽冲出骑楼,想抓她回来。 方恬避开了,“不用你管。” “方恬!” “干嘛?”他凶,可她一点也不怕他。 方恬与魏成宽在垦丁大街上对峙着。 “我发誓我不会再拿你当隐形人看待了。”对于方恬的冲脾气,魏成宽率先投降认输。 “喝,你也承认这些日子你一直拿我当隐形人看待了厚?”果然不是她多心多想多猜疑,他就是。 “先进来躲雨再说。”魏成宽把方恬再度拖进骑楼下。 方恬倒乖巧,这一次不躲了,随他站在骑楼上。 两人望着外头的滂沱大雨,突然间尴尬了起来。 “先说好,今天就这样放你一马,但明天你要是像今天这样不理我,我就一个人逛垦丁了,而且下一次我会跑得远远的,让你找不到人。”最后还是方恬先开了口,没办法,谁教这回是她要拐他来爱,她当然不能拿乔,“怎么样?” 她的条件,他接受吗? “好。”魏成宽点头答应了。 方恬难看的表情顿时化成了笑,“那你今天会陪我吃晚饭吗?” “我以为我们说好的交易是从明天才开始。” “所以今天我还是一个人!”方恬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 她说变就变的脸,让魏成宽觉得神奇。她的情绪转变怎么可以这么快?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但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所以你得陪罪。” “就开个小玩笑,还得陪罪?我觉得你根本就是趁火打劫。”她这个性就跟她姊姊一模一样,说什么都不愿吃亏。 “是,就是趁火打劫,怎样,不行吗?” “行。”她说什么都行,“你想要什么赔礼?” “我刚刚进到前面那家店里,里头夹娃娃机里有一款拉拉熊好可爱,我想要那一只。” “夹娃娃?”魏成宽脸皱了起来。 “嗯。”方恬亮着双眼,兴奋的点头。 魏成宽很想完成她的心愿,但……“我对夹娃娃机很陌生,我从来不玩那个的,要不,你自己去夹,看多少钱,我给你。” “夫,要钱,我会没有吗?我要的是心意,心意,你懂吗?如果是我自己夹的,那还算是赔礼吗?” 方恬说得算是合情合理,更何况,她都说了是赔礼,倘若他不肯点头答应她,只怕她明天还要让他受罪,所以他只好点头认了,他去帮她夹娃娃。 于是他们俩等雨小点了,冲回饭店洗好澡,待雨停了之后,才出来逛,这时候的垦丁大街已经是人挤人的状态。 或许是太久没逛过夜市了,所以方恬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魏成宽,你走慢些。”方恬拉住在前面的他,他走得那么快,他们俩差点就走散了,“我想要吃七里香。” 闻闻那味道,害她肚子饿了。 方恬涎着笑,要魏成宽买给她吃。 那点小钱,魏成宽是很想立刻满足方恬,但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觉得这太不卫生了。 “我怕你会吃坏肚子。” “可是很多人买。”她也没瞧其它人怕过呀,“你干嘛那么怕死?” 魏成宽觉得方恬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不是怕死,我是担心你。” “我都不担心我自己了,你干嘛替我瞎操心?啧,总之,我身强体壮,绝不会吃坏肚子来扫自己的玩兴。”她竖起手指,说她要一串,“你买给我。” 她支使他做事。 魏成宽拿她没办法,只好像个佣人似的帮她排队,帮她买吃的。如此一摊逛过一摊,最后到了她刚才说的那家店,那里头有她爱的拉拉熊娃娃。 魏成宽立刻进去帮她夹,而他对夹娃娃果然没天分,试了几次都失败,不过他愈战愈勇,经历了几次失败之后,反而激起他的斗志。 他挽起袖子,蹲着马步,操控推杆的模样像是在面对商场上最大的敌人。 “过来一点,再过来一点……对对对,就是那一只,我要它。”魏成宽夹娃娃,方恬就在旁边摇旗响喊,紧张时刻,她塞了一口七里香到魏成宽嘴里,跟他说吃一口,定定心。 魏成宽在这关键时刻屏息以待,也没多想两人如此喂食会有多暧昧,便把方恬递过来的七里香给吃进嘴里。 “啊!”又失败了, 魏成宽觉得泄气。 方恬跟他说“没关系,再一次。” 她从他口袋里掏出十元,投进投币孔里,鼓励他再接再厉。 事实上有没有拉拉熊之于方恬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个像对恋人似的玩在一块。 “要不,你试试。”他看方恬那模样,分明就是想玩的表情,他让出位置,方恬立刻把手里的吃食全塞到他手里。 魏成宽这才发现,方恬刚刚要他排队买的东西真的是一堆,“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它们看起来都很好吃啊。”“可你好像吃得不多。”他戳了一串铁板猪,原本想帮她吃掉的,没想到她却张开了口。 魏成宽想都不想的就把竹叉上的食物往她嘴里送。 “我还要米血。”她一边玩一边点食物。 魏成宽一面看着她玩,一面忙着喂食。 他们两个此时此刻像是货真价实的情侣。 “方恬!”正当方恬专注于夹娃娃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叫唤她,害她吓了一大跳,按错了键,夹娃娃机的大夹子往下启动抓了个空。 方恬抱着头哀号,狠狠地瞪向声音的方向。 这一看,准! “康达哥!”怒气没了,方恬尖叫着往声音的主人那边奔了过去,那人摊开双手,给飞奔而来的方恬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于整个突发状况,魏成宽不是很了解,但他非常不爽看到方恬见到那人时的惊喜,更不爽那人对方恬搂搂抱抱。 他默默地走过去,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不介绍一下?” “他是康达,跟我一起长大的哥哥。”方恬又指着魏成宽跟康达介绍,“魏成宽,他是……姊姊的男朋友。” “方静的男朋友?”于是康达又多看了魏成宽两眼。 一起长大的哥哥?魏成宽也瞄了康达两眼。 两人的目光暗中较劲,就只有方恬还傻呼呼的一味兴奋着。 她太久没见康达了,所以忍不住想跟他多聊两句,一双眼总是亮灿灿地看着他,让魏成宽看了真不是滋味。虽然他一点也不了解一向和善的自己怎么会一看到康达就充满敌意,可他的心里却十分明白,自己不爽方恬冲着康达笑得太甜。 “你不是要夹娃娃?”魏成宽企图把方恬的注意力移到别的地方。 康达听了,立刻挺身而出说“夹娃娃,我很行的。” 说完,他立刻挽起衣袖,打算大展身手。 方恬见状,立刻笑眯了眼,望着康达问“真的吗?那我要那一只。” 方恬手指着刚刚魏成宽想夹,却怎样都夹不起来的那只拉拉熊要康达夹。 于是康达相中目标,摆好架式,投了一枚十元硬币,机器随即启动。 方恬的目光紧张兮兮的跟着大夹子跑。 等夹子触到目标物时,康达快狠准地按下钮,大夹子向下抓住方恬喜欢的那只拉拉熊。 不会吧?真的夹住了!魏成宽皱着脸,跟着紧张起来。 如果他一直没替方恬夹到的娃娃让康达给夹起来了,那他面子往哪儿摆! 魏成宽焦急地看着那个大夹子,希望它在摇晃的过程中松落,好让拉拉熊掉回那堆布偶里。 最后,拉拉熊是掉下去了,不过却是落于洞口。 “哇!”方恬尖叫,“夹到了夹到了。” 她兴奋地直跳脚,从洞里捞出她喜欢的布偶后,一双崇拜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康达。 “你怎么那么厉害?一次就夹到。” 那还不是因为他跟方恬早把那只拉拉熊拖到了好夹的地方。魏成宽禁不住在心里OS。 要他承认康达很厉害,门都没有,所以既然方恬已经得到她想要的礼物,他们俩就不用再待在这,看这讨厌鬼了。 “好了,夹到你要的娃娃,我们该走了。”魏成宽催促着方恬,要她跟康达长话短说,不要一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别的男人了,因为他很想跟她说,事实上,他也很厉害。 “你接下来几天都会留在垦丁是吗?”方恬没听出魏成宽的口气差,还在那跟康达间话家常。 康达点头,“明天要去冲浪。”“哇,冲浪耶。”方恬又是一脸羡慕。 “你想跟吗?”对于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小妹妹,康达可是万般疼宠。 “但是我又不会。” “不会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康达不嫌麻烦地提出邀约。 魏成宽听了,一张俊脸往下沉。 方恬很想点头答应,但她这次来垦丁可不是来玩的,她不能跟康达一直混在一块,她得赶在方静回美国之前,把魏成宽拐到手,所以最后她还是摇摇头。 “算了,就只剩明天一天,我就得回台北,学冲浪,肯定也学得零零落落,我想我还是玩玩香蕉船七合一的套装行程就好了。” “玩七合一得人多一点才好玩,而你们只有两个人,铁定玩得不够HIGH。”康达努力游说方恬改行程。 魏成宽只觉得这男人真啰唆,方恬都说要玩香蕉船、甜甜圈了,这人怎么老是泼方恬冷水,说不好玩。 好不好玩,是他跟方恬的事,与他康达无关好吗?魏成宽皱着眉,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方恬看到了,怕魏成宽不开心,又生她的气,到那时候,两人重修旧好又得花上好长一段时间,所以她匆匆忙忙的跟康达说再见。 “我们改天再聊好了,Bye-bye。”“好,Bye-bye。” 他们互相道别,但两个男人却自动把对方当成空气,连个微笑都没给对方。 方恬一说要走,魏成宽便率先拉开店门。 方恬尴尬地走出去。 出去之后,她忍不住抱怨了两句,“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魏成宽知不知道,康达哥在爷爷奶奶面前说话极有份量,如果有一天,他想娶,她也愿意嫁他时,只要康达哥在爷爷奶奶面前多说几句不好听的,他们两人的婚事极有可能会告吹。 “你很紧张那个叫康达的男人?” “他对我很好,从小就很照顾我。”魏成宽不知道她小时候有多晦暗,总觉得自己是个爹娘不疼、姥姥不爱的小孩,是康达哥给她的一丝温暖,让她觉得自己还算有人疼,有人喜欢。 “所以他喜欢你,而你也喜欢他?”魏成宽的口气酸不溜丢的,他这才发现,方恬才出现没几天,自己对她的占有欲却远超乎自己的想像。 怎么会这样?魏成宽倏地觉得心惊。 “他是我哥哥。” “他姓康,你姓方,所以他永远不是你的亲哥哥,而是个男人,因此你要是对人家没意思,就别对人家那么热络,让人家会错意。” “会错意?” “我觉得那个康达喜欢你。” “康达哥喜欢我?”方恬试图消化这个消息,但她还是不愿相信。康达哥对她很好是没错,可他们两个一直是兄妹、好哥儿们的那种情感啊,根本不是魏成宽讲的那样。 “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我哪有很高兴?我是惊讶好吗?”高兴跟惊讶的表情,他都分不出来,他真是瞎了眼了。 她喜欢的人明明是他好不好? 这会儿换方恬生气了,气她如此用心良苦想跟他在一块,可他都没看到,让她觉得气馁。 见方恬垂头丧气的,魏成宽还以为是他阻止她跟康达叙旧,所以她不开心了,于是努力想补偿她,想让她知道就算没有康达在,他一样能让她开心。 魏成宽看到街头有人在卖手作物,便拉着方恬过去。 “好看吧?”他拿起一个皮雕制成的小乌龟递给她。 “嗯,好好看。”方恬对小巧可爱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能力,更何况这些手作物精致又好看,所以她的怒气一下子就被这样可爱的小玩意给吸引走了。 “喜欢就多挑几个。” “多挑几个?那多贵啊。”她瞧单价,小小的一个,每一个都要两百多块。手作物果然不便宜,她看看就好,不一定要买。 “我送你。”所以她别担心钱的问题。 “你要买来送我?”方恬又惊又喜,她没想到他会愿意送她礼物,“那我要这一个。” 一枚戒指,上头有爱心图案的粉晶,她想要暗示他,她喜欢他,所以他要是也喜欢她,那么可不可以请他别让她追得那么累? 方恬将戒指拿起来递给他,仰着脸问他,“可以吗?我想要这一个。” “可以。”她要什么,他都给。 “真的?”方恬亮着一双眼,然后伸出手。 魏成宽很自然的将它套在方恬修长的手指头上,完全不觉得他这个行为有多么不妥。 方恬喜上眉梢,觉得自己距离成功是愈来愈近了。 但方静听完方恬今天一整天的成果报告,却觉得方恬蠢毙了。 “既然魏成宽觉得康达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让魏成宽紧张一下?” “让魏成宽紧张?他要是真的以为我喜欢康达哥怎么办?如此一来,岂不是弄巧成拙?” “你只是跟老朋友叙叙旧,只要不跟人家打情骂俏、表现暧昧,就不会让人家误会,倒是魏成宽一直认为康达喜欢你,他要是真的紧张你,铁定会阻止你跟别的男人走得太近。”方静亲自教授恋爱手段,她觉得方恬对爱情太稚嫩了,不过这也不能怪方恬,以前方恬就是个小书呆,肯定没太多的恋爱经验,一出社会就偷偷爱着魏成宽,手段不好,也就无话可说了。 “总之,你听我的话准没错,现在立刻打电话给康达,约他出来见面,要他帮你这个忙,依他跟你的交情,他肯定帮你。” “现在?现在很晚了……” “小姐,现在才十一点,哪里晚了?”方静实在受不了方恬的温吞,“而且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时间让你慢慢执行计划?我不能一直待在台湾陪你玩爱情游戏。” 方静愈讲愈大声,足以见得她一个人待在台北真的无聊透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大费周章打电话来关心方恬的爱情进度。 “行行行,我立刻打电话给康达哥。”方恬挂了姊姊的电话,改打康达的,幸好康达是个夜猫子,还没睡。 “康达哥,我是方恬,我们能不能见个面?”她问得心虚,康达倒是答应得很爽快。 “你住哪?我去找你。”方恬一个女孩子家,三更半夜的在外头跑,他实在不放心。 “住夏都。” “我知道夏都,你等我,我到的时候CALL你,你再下来。” “喔,好。”方恬挂断通话,接着又有电话进来。 是姊姊。 她接起手机,方静劈头就叮咛她,“打扮得漂亮一点,还有,试着让魏成宽知道你要跟康达见面。” “收到,了解。” 于是,方恬快速的打扮自己,再刻意的去敲魏成宽的房门。 魏成宽拉开门,见到她,着实吓了一大跳。三更半夜的,她不睡觉,还刻意打扮是想干嘛?他皱着眉觑着她瞧。 方恬笑盈盈的告诉他,“康达哥约我待会儿见面。” 康达!见面!现在都几点了?魏成宽下意识地提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都已经十一点半了,你还要出去?” “没要出去,只是在饭店大厅聊一聊。” 只是聊一聊,需要穿得这么漂亮吗?魏成宽不由自主地觉得心烦气躁。 “我陪你下去。”他转身就要去换衣服。 方恬连忙拉住他,“不用了,康达哥说他想私下跟我聊。” “私下聊?聊什么?干嘛搞得这么神秘?”魏成宽愈听,口气愈差。他觉得那个康达非常之碍眼,他好好的一个假期,让那个外人搞得玩兴全无。 “我也不知道康达哥找我干嘛。”方恬眨巴着眼,装傻,扮无辜。 “不知道你还出去?你就不怕被人设计了?” “那是康达哥,是很熟很熟的人……” “就是很熟很熟的人才会让人松懈,就是很熟很熟的人才会拐你上当,总之,我就是不放心,所以我跟你一起去。”魏成宽把方恬押进他房里,要她等他穿好衣服一起出去。 方恬乖乖的等,但她仍不忘自己的作战计划,她提醒魏成宽,“你可以跟我一起下去,不过你得坐远一点。” “为什么?” “康达哥都说了,是私下谈,你要是跟我们坐在一块,算是私下吗?”方恬说得振振有辞,魏成宽只能勉强接受。 反正他远远的看着,也不怕康达会化身为狼人,把方恬给吃了。 【第七章】 “他怎么也来了?而且沉着脸,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康达一来,远远的就看到魏成宽脸色难看地直盯着他瞧。 方恬苦笑着。对康达,她觉得很不好意思,明明是她在谈恋爱,却把大家都搅和进来帮她,但时间迫在眉睫,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 “康达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假装你喜欢我,想追求我。” 康达本想问为什么,可随即又想到魏成宽今天对他的不友善态度,顿时也明白了几分,只是他不懂。 “他不是方静的男朋友吗?为什么你会想让他为你吃醋?难不成……你真的想抢你姊姊的男朋友?”一想到这,康达便皱眉。 虽然方恬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头,连带的让他对方静没多少好感,但姊妹俩同抢一个男人,他怎么都觉得不妥,方家姊妹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搞砸了姊妹感情。 “不是抢,姊姊早就不爱魏成宽了,只是这事情一言难尽,一时半刻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所以康达哥,你要是还相信我,就应该清楚我绝不会在姊姊还爱着的时候,跟她抢同一个男人,我发誓。” 方恬举起手,却被魏成宽抓了下来,“不用发誓了,我相信你。” “喔。”方恬笑得尴尬,因为她的手被康达一直抓着,她想抽回来,但康达不放手。 她抬起眼眸,疑惑地看着他。 康达说“你不是想让那个人吃醋?” “是啊。” “那么就这样让我握着。”他相信以这样的距离,魏成宽会看到他所有的举动,所以如果魏成宽真的在乎方恬,便不会允许他动方恬一根寒毛。 康达边说边拿起方恬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拿来把玩。 魏成宽远远看着,觉得康达的动作十分碍眼,那个人分明是在吃方恬豆腐,这哪是私下说几句话! 魏成宽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一把抢过方恬的手,坐了下来,“你到底是想跟方恬说什么,需要这样动手动脚的?” “我只是在跟方恬约时间,明早陪她一起去玩香蕉船、快艇。” 香蕉船、快艇? “你不是要去冲浪?” “我改行程了。” “为什么?”魏成宽不悦地问。 康达却回答得很挑衅,“你说呢?” 魏成宽在心里圈圈又叉叉地骂了康达不下十几遍,他觉得康达是披着羊皮的狼,而方恬却傻傻的当康达是个邻家大哥哥,是个大好人。 “方恬,我们明天见。”见方恬的目的达成了,康达也不妨碍方恬的作战计划,非常识时务地走人。 魏成宽直到康达走远了,才提醒方恬,“你要小心他,不要以为人家对你笑,就是真心对你好,更何况,你在美国住了好一阵子,你有多久没见到他了?或许他变了也不一定。” “你好像对康达哥有很多意见,为什么?”方恬私底下其实是非常希望魏成宽就像康达所讲的那样,是因为他嫉妒,他不想看到她跟别的男人说笑聊天在一起。 “因为他不安好心眼啊,瞧他,说什么要私下聊聊,却正经事聊不了多久,就对你动手动脚的。”说到这,魏成宽就一肚子气,他觉得方恬也很糟糕,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你是指……他牵我的手?” “对。” “可是你……牵得比他还久耶。”方恬把两人交握的手举起来给他看,她的手打从他刚刚从康达那一把抢下之后,就再也没放开过了,若真要论居心叵测,他的嫌疑还比较大。 魏成宽被方恬这么一抢白,顿时脸红脖子粗的立刻放开方恬的手,“我是一时情急,跟他的别有用心不一样,你千万别误会。” “我知道,你心里爱着的是我姊姊,对我不会有别的想法,我从来没怀疑过这一点,所以你不用气急败坏的解释这些。” 她没多想,但魏成宽却十分心虚,因为他发现他对方恬并不是全然没有别的想法,要不然他不会一看到康达,就像是被挑衅的公狮子,领域一被入侵,便急着要防卫,可他凭什么气急败坏?凭什么嫉妒? 他是方静的男朋友呀,他怎么能离方恬这么近! 魏成宽看着方恬,只觉得自己似乎愈来愈不了解自己,所以……为了他跟方静的爱情能走得长长久久,或许他该离方恬远一些,方为上策,又或者,方恬的芳心有了归宿之后,他就不会有别的想法。或许方恬应该跟康达在一起,如此一来,他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于是魏成宽决定,从明天开始,他要坦然接受康达对方恬的好。 但这样的决心在隔天,魏成宽见到方恬穿好泳装,以令人惊艳的姿态出现的当下,被摧毁得连个渣渣都不剩。 他一想到待会儿康达也会看到这教人血脉债张的画面,他就想把方恬藏起来,谁也不许见。 “你穿这样?” “对啊。”方恬笑着点头。这泳衣还是姊姊陪她去选的,目的当然只有一个一就是把魏成宽迷得心猿意马,而从魏成宽刚刚的反应来看,这比基尼的效果惊人啊!魏成宽很紧张她厚? 方恬巧笑倩兮,还故意在魏成宽面前转了个大圈圈。 “你这样……不会露太多吗?”魏成宽已经很想去拿条大浴巾把方恬包得紧紧的。 “不会啊,又不是只有我这么穿,更何况,我还多罩了一件沙龙耶。”那件沙龙几乎将她的下半身全都围起来了,她哪有露很多? 方恬在魏成宽面前又转了一圈,她修长的脚在沙龙下若隐若现,更是撩拨着魏成宽不怎么坚定的心。 而康达就在魏成宽目眩神迷的当下赶到了。 看到方恬的打扮,康达还吹了一声口哨,表示赞赏,“我从没想过以前总在我屁股后头跟前跟后的小丫头,长大后身材会变得这么火辣。” “这是称赞对不对?”她很好看对不对?所以刚刚魏成宽乍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其实他心里也跟康达哥一样,在对她吹口哨是不是? 方恬可得意了。 “你穿这样很好看,非常好看。”康达从不吝啬自己对方恬的欣赏。 魏成宽听了,脸更沉了。 方恬的身材白白地让康达的眼睛吃了冰淇淋,康达当然是赞不绝口地说好看。 “需要我为你服务吗?”康达又说。 方恬跟魏成宽两个人都挑起了眉。服务什么? 康达从包包里拿出一瓶防晒乳,“帮你抹防晒。” “不用麻烦你。”方恬还没回答,魏成宽就抢着拒绝,“方恬自己有带防晒乳。” “可是她擦不到她的背……” “我会帮她。”所以不用他帮忙了。魏成宽不由分说地便把方恬带开。 带开了之后,却又后悔自己的冲动,他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插手管方恬的恋情,不管谁来追求方恬,他都乐见其成,可看看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嫉妒康达可以理所当然的表现出他对方恬的兴趣,而他已经有了方静,明知道心里不能再装下方恬了,但心头却仍止不住涌上酸意,这样的他十分差劲。 魏成宽懊恼万分,觉得自己要是再待在方恬身边,理智会离他愈来愈远,他怕自己会愈来愈憎恶自己。 “魏大哥。”方恬叫他,因为他一直在发愣,他怎么了?“你不是说你要帮我抹防晒乳吗?” “嗯。”魏成宽点头。 方恬将长发撩起来,麻烦他帮她。 魏成宽挤出一些防晒乳在手上,将它整个搓开,均匀分布在他的手掌上后,再抹上方恬白皙的背。 当他的手一碰到方恬的肌肤时,他的心控制不了速度,卜通卜通地狂跳着,他发现他的手在颤抖,手心直冒汗。 帮方恬抹防晒乳,两人如此接近时,他总是很莫名地想起方静,他怕自己再这么下去,会无法控制自己内心那股奇怪的思想,更怕自己爱着姊姊时,却又想着妹妹,所以,他放弃了。 魏成宽将防晒乳塞回方恬手里,“还是请康达帮你吧。” 他将方恬亲自推给了康达。 他告诉自己,这才是对的抉择。 “怎么了?”康达看着方恬又折了回来,一脸茫然表情。 方恬摇头,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都计划得好好的,眼看就要勾引魏成宽成功了,可在最后关头,魏成宽却喊停,要我来找你,莫非……是我想错了?其实魏成宽不在乎我,我跟谁谈恋爱,他根本一点也不在乎。”方恬着急的看着康达,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康达却笑她傻,“从魏成宽刚刚的表现,任哪个有眼睛的一看,都知道他喜欢你。” “可是他却要我来找你,如果真是喜欢,他为什么肯把我推给别人?”方恬好迷惑,她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魏成宽。 “或许这就是魏成宽值得你爱的地方。” “什么意思?”方恬不懂。 “我记得你跟我介绍魏成宽时,说他是方静的男朋友没错吧?” “是啊。” “既然他是你姊的男朋友,他又怎么可以对妹妹动心呢?”康达反问。 方恬觉得有道理,频频点头。 “所以相信我,他现在一定是在拚命忍耐,让自己不冲过来,从我手中抢走你。你如果真的想把魏成宽拐到你身边去,那么今天就听康达哥的话,放松的玩、尽情的玩,让自己开心快乐,或许魏成宽就会是你的了。” “真的吗?” “刚刚不是都说了,教你今天就信我一次的吗?”傻丫头,“现在过来。” 康达将大浴巾铺在沙滩上。 “趴着,我帮你擦防晒。”方恬皮肤白皙,再不涂防晒乳,今天回去后,她的皮肤肯定要脱皮了。 方恬乖乖听话,一切听从康达的计划行事。 “倘若今天一整天,魏成宽都能忍下来,你也别灰心,晚上带他去PUB,灌醉他。” “灌醉他?为什么?” “听过酒后乱性吧?”康达大胆献计。 喝!康达哥要她色诱魏成宽? 方恬急得扭过头去看他,就怕自己听错了他的意思。 “这是最后的绝招了,要不然像魏成宽这样,爱上一个人就想死守着那人一辈子的脾气,只怕你到老,都听不到一句他爱你,所以让木已成舟,或许你还有一丝机会。”这是康达身为男人的建议,方恬也不一定要听他的意见,而现在……“方恬。” “嗯?” “我想拉掉你比基尼上的系绳,可以吗?” “为什么?”方恬几乎要尖叫了。要拉掉她比基尼上的系绳这么大胆的事,他竟然还问她行不行? 当然是不行。方恬想这么回答,康达却早她一步先开口问她。 “你不是想知道魏成宽紧不紧张你?” “是啊,可是扯掉我比基尼上的系绳这一招太刺激了。” “我是在帮你抹防晒,所以也算合情合理……还是,你担心我别有用心,是存心想占你便宜?” “不是,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只是……”虽然康达是哥哥,但让康达解下她比基尼上的系绳不在她的计划内啊!难道她真的要为了刺激魏成宽,下如此重的猛药? “我不会吃你豆腐。” “我知道。”她了解康达哥的为人,知道他是正人君子,绝不会对她乱来……好吧,“你解吧。” 方恬将头埋进了大浴巾中,决定牙一咬,豁出去了,谁教她没别的法子好想,所以现在也只能这样子做,看能不能让魏成宽早点爱上她。 魏成宽在远处看到康达的行为,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多想冲过去,狠狠的揍康达一顿,然后跟康达说,别对方恬毛手毛脚的,问题是,他不行,因为不管他有多想,方恬是自由身,谁都有权利追求她,因此,他狠狠的将脸别开,不再去看令他觉得十分刺眼的那一幕。 “康达哥。”方恬屏住气息让康达解开了比基尼,虽然大半的春光被她压在浴巾下,但她还是很紧张,她想问康达,对此猛药,魏成宽的反应是什么?“他在看我们吗?” “看了一眼,就把头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那是什么意思?” “他不想看他不想看的画面。”康达猜测。 “所以他很紧张我?” “是的,傻丫头,这种事还需要问吗?” 康达骂她傻,她却笑了出来,这还是她头一回被人骂傻,却傻得很值得。 她偷偷扭过头,也想看魏成宽别扭的一面,没想到她才刚转头,魏成宽却走人了。 “他走了!”方恬心慌了。 康达警告她,“你千万别追上去,先让他一个人着急,让他以为你跟我玩得很开心。” “为什么要这样?” “让他妒火中烧啊,傻丫头。”康达帮她抹好了防晒,重新帮她比基尼上的绳子系好,接着就要带她去玩七合一的水上活动。 方恬却止住不动,脸上的表情像是有话要问他。 “怎么了?”瞧她欲言又止的,像是有话要说,却硬往肚子里头吞的模样。 “康达哥,其实……其实你是个GAY,对吧?”方恬终于问了她一直想问,却问不出口的问题。 康达没想到方恬会问得这么突然,“你怎么会以为我是个GAY?” “因为你刚刚帮我抹防晒时,心无旁骛,我敢打赌,你刚刚心跳铁定没跳快一拍过。” “就因为这样,你就认为我是个GAY?”康达觉得方恬的猜测很可笑。 “所以……是我想太多了?” “对,你想太多了,因为我不是,我有喜欢的人,而且是女人。”康达特别强调。 方恬惊呼,“你有喜欢的人?是谁?” 她怎么从来没听康达哥提起过? “那个人你也认识,她是你姊,方静。”康达甚是大方,直截了当地跟方恬说了他心仪的对象。 他一直以为方静在美国,所以迟迟没动作,没想到其实他跟方静两个人只有台北跟高雄的距离。 “姊姊?你喜欢的人是我姊?” “干嘛这么惊讶?” “因为姊姊说你讨厌她,还说你从小就对她爱理不理的。” “小时候的确是讨厌过她一阵子,不过那是因为自己还小,不懂事,总以为是她霸住了你爹地妈咪,才会让你每天都偷偷的掉眼泪,后来渐渐大了,明白自己只是想替你出气,因此找她当替死鬼。其实方静也很冤的,你爹地妈咪要多疼她一些,那并不是她的错,我不该把气出在她身上。或许是那份愧疚,所以后来就想弥补她,想对她好,但你姊却总是避着我。” “后来呢?”方恬听故事听上了瘾,双眼眨也不眨一下。 “后来,你姊就去了美国,我跟她哪还有什么后来!” “可是姊姊现在人在台湾啊。” “所以我决定等你把魏成宽拐到手后,就去追方静。” “不用,因为跟魏成宽谈恋爱的人一直是我,不是姊姊。” “什么意思?你刚刚不是还跟我说,你要让魏成宽爱上你吗?可现在又说跟魏成宽谈恋爱的一直是你?现在是什么状况?”康达都快被方恬搞糊涂了。 “这事说来话长,总之,你放心去追姊姊,不用理会魏成宽。” “那现在,你还要玩香蕉船吗?” “你很急着要上台北厚?” “跟你想回饭店看魏成宽是一样的急。”所以这丫头别想取笑他,他们俩是半斤八两,谁也别想取笑谁,“不过再怎么急,也得陪你玩一会儿,要不然你这么早回去,我担心起不了作用,魏成宽不会吃醋。” “哇,在这时候还处处替我着想,足以见得,你这个哥哥对我还真好。好吧,我给你姊姊的手机跟地址,算是回报你这两天的仗义相挺。” “还仗义相挺咧。”这个方恬真搞笑,“知道待会儿见到魏成宽该怎么做吧?” “知道,灌醉他,让他酒后乱性。”这个她会,只是现在大白天的,PUB没开啊,所以待会儿只能买酒回饭店,试试看能不能灌醉魏成宽了。 方恬万万没想到她根本不用急着把魏成宽灌醉,因为当她回到饭店,拎着一袋日本清酒去敲魏成宽的房门时,来应门的魏成宽已酒气冲天。 “你喝酒了?”方恬觉得老天爷待她真好,本来她还在烦恼该怎么怂恿魏成宽大白天喝酒,没想到他却自己上钩,虽不至于喝得酩酊大醉,但也差不多了。 魏成宽俊脸紧绷地看着方恬,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不高兴。 刚刚在房里,经历几次的天人交战,他终于说服自己,方恬只是方静的妹妹,所以不管方恬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想跟什么样的男人一起玩,都跟他没关系,因此他该平心静气的看待方恬的行为,可这样的决定却在见到方恬之后就分崩离析。 她竟然穿着比基尼回饭店! “你穿这样回饭店?”那一路上,岂不是很多人都看到她姣好的身材了! “嗯。”她就这样直接穿着比基尼,是康达哥的建议,但执行起来,她还是觉得很害羞,要不是康达哥开车送她回来,让她直接从停车场坐电梯上楼,老实说,她也没那么大的勇气敢这么穿。 方恬率先进到他房里,看到他桌上、地下至少有七、八瓶的啤酒罐。 “你喝了这么多!”难怪他身上酒味那么重。 魏成宽沉着脸不说话,明显看得出来这位大爷又在生气了。 方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只知道他这么火大,实在不宜再去捋他的虎须,所以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气消之后再把他拐上床? 方恬低头,一边拿着垃圾桶把空罐子扫进里头,一边忐忑地想着该如何执行她的计划。 没想到魏成宽手一伸,便把近在他眼前飘动的沙龙给扯下来。 方恬吓了一跳,回过头看着他。 他在干嘛? “你不是不介意姣好的身材让人看吗?既然这样,干嘛还费事的围着沙龙?” “我没有不介意别人看。”他讲话干嘛这么毒?像是她多淫荡似的!方恬气不过,想把自己的沙龙给抢回来,他却不放手。 她以为她小鸟似的力道可以赢得了他吗?她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魏成宽一使力,方恬便连人带沙龙都趺进他怀里。 方恬让他这么一抱,芳心大乱,竟忘了这是勾引他的好机会,还慌张地想挣开他的怀抱,他却将她搂得更紧,不让她走。 他目光灼灼地直盯着她看。 “玩得开心吗?”他问出这一整天他一直好奇想问的问题。 方恬心慌地点了两下头,而她的点头承认让魏成宽更为火大。 “既然有人陪你,当初干嘛执意要我陪你南下?” “我当时又不知道会在垦丁碰到康达哥。”方恬试着跟魏成宽解释,没想到她愈解释,魏成宽愈生气。 “所以你要是早知道,就不需要我了?我只是你没伴时的利用工具,只能让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有康达就不要他了?她是不是这个意思?他与她大眼瞪小眼的。 “你愈说愈离谱了,我什么时候对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是你莫名其妙的把我推给了康达哥,又莫名其妙地一个人跑掉。” “我莫名其妙地跑掉?那你呢?你知道我跑掉之后,你做了什么?你跟你的康达哥继续留在沙滩,继续玩什么香蕉船、甜甜圈。你没关心过一个特地南下陪你的人为什么突然心情不好,没关心过我到底在生什么气也就罢了,你还花枝招展,穿着露骨地出现。”他一想到有多少人看见她如此性感美丽的模样,不禁妒火中烧。 该死的,他不想把方恬让给康达,不想让给任何人。 “我要你。”魏成宽突然开口。 方恬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 魏成宽恶狠狠、咬牙切齿地跟方恬表白。 魏成宽终于开口说爱她了。方恬的心甜得快要泌出蜜来。她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如愿以偿。 她欣喜若狂地响应魏成宽的感情,两人吻得如胶似漆。 魏成宽还很用力地搂着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方恬想推开魏成宽,让他等一等,他却顺势将她推倒在地,用全身的力量将她压制在他身下。 【第八章】 激情过后,魏成宽愈想愈觉得事情不对劲,因为方恬怎么会连做爱时的反应都跟方静一模一样?还有腿窝处那颗痣也令人起疑。 难道双胞胎真的那么神奇,不只样貌、言行举止一模一样,就连反应,还有各项特征也相同? 魏成宽掀开被子,狐疑的目光往方恬两腿间看去。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他从头到尾爱的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这对双胞胎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两个人合谋起来欺骗他。 为什么要欺骗他? 为什么要假装,让他误以为他不够专情,爱上姊妹俩?还有,他爱的到底是姊姊还是妹妹? 她到底是方静还是方恬?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腿心?方恬跟着清醒,却看到令她脸红的一幕。 魏成宽别一直看她那呀…… 方恬羞得想用手去遮她的私密处,魏成宽却将她的两手禁锢在她头顶上方,然后拿他的领带将她的双手绑在一起。 他为什么要这样? 方恬惊疑不定的目光不断地在他脸上游移。 他问她,“昨晚不是你的第一次?” 方恬心跳漏跳了一拍。等等,他该不会是因为她的第一次不是给他,所以他就气得把她绑起来吧? “你的身体很敏感,分明是有人调教过。”魏成宽将方恬的两腿分开,打算用最羞人的方式逼问出方恬跟方静两个人到底在策画什么?为什么要骗他? “你之前有男朋友?”他又问。 方恬不知该怎么回答魏成宽这个问题,因为她的男人自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问题是,她要怎么跟他解释清楚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前因后果? “是康达?”魏成宽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令他又妒又恨的男人。 “不是。”怎么会是康达哥!方恬急忙的否认。 “那么是你国外的男朋友?” “也不是,我……在国外根本没交什么男朋友。”事实上,她根本不曾去过美国,更别说什么国外的男朋友了。 “那么是谁?”魏成宽一步步地逼问,就是想逼出他想要的答案。事实上,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方恬的男人从头到尾只有他,她的身体是他开发的,所以她在床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比她还清楚。 瞧她,他不过是只盯着她腿心瞧,她就湿了。 魏成宽修长的手指分开那两片花瓣,让美丽的花儿暴露在他的视线下。他知道她光是让他这么看着,也会颤抖着要他,瞧,现在她的欲望不就一张一阖紧缩得厉害了吗? “魏成宽……别这么看我……”方恬求他。 他却冷情地拒绝,“要我收手,除非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谁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把你的身体调教得如此敏感的人到底是谁?” 他在她耳边吹气,足以让她全身酥麻。 她想告诉他,是他是他,他是她唯一的一个男人,她生命中再也没有别的男人过。方恬想这么大声地喊出来,可是她料不准魏成宽听完之后的反应,要是听了之后,他很生气,甚至是不谅解她怎么办?所以,说与不说,她还为难着。 魏成宽却早就没了耐心,“你不说是吗?” 他的手开始在她稚嫩的小核上画圈圈,邪佞的目光灼热的盯着她每一个动情的反应。 真的跟方静一模一样,所以她根本就是方静。魏成宽气得将手指插进了她的软穴中,一点也不温柔。 呜……方恬弓起身子闷哼着,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他勾弄的手指摆动着。 “很想要了?”他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只是他不可能那么快就让她如愿以偿,“告诉我答案,我就给你。” 他又加入第二根手指,将她动情的小穴塞得更满些,并加快手指的律动,引发她更多的欲望。 “你的第一个男人是谁?” “是你是你。”方恬哭喊着。她再也受不了了,他的手别动得那么快呀!她想阖拢双腿,却被他强悍地分开。 “你昨天的反应不像是第一次,我甚至没看到床单上有落红的迹象,所以我怎么可能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方恬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令人心疼,但魏成宽却铁了心肠,不理会方恬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心一意只想要得到解答。 “那么就从你为什么勾引我?为什么抢姊姊的男朋友这个点开始说起好了。” “我……喜欢你。” “喜欢我?”很好,这个答案他喜欢,所以勉强通过,“就因为喜欢,就勾引姊姊的男朋友上床?” “我又没勾引你,稍早明明是你喝醉酒……”方恬想要解释,魏成宽却竖起手指要她噤声。 “别说你没勾引我,打从你进我的家门后,你无时无刻都在勾引我,包括要我跟你南下,一起到垦丁来也是。”以前他心慌于自己对她的动心,所以很多事无法看得透,现在知道她极有可能是方静,再把所有的事情兜在一块联想,有心人都看得出来,她策画了一切,目的就是要引他上钩,“你别想瞒我了,你知道你承受不起骗我的下场。” 他的手指故意在她最敏感的那一个点上戳弄,弄得她很想要,他却不给。 “说吧,为什么勾引我?”他咬住她柔软胸脯上的那颗甜美,让它在他嘴里兜转着,绽放它的光泽。 “你是方静吧?” “我不是。” “还想骗我!”他愤怒地咬了一口,让她敏感的乳蕾有着尖锐的快感。 方恬尖叫,哭喊着,“我没骗你,我真的不是方静,我是方恬……是方恬……呜……” 所以别再这么折磨她了。 方恬被他煽情的挑逗,折磨得几乎要崩溃,他从来没那么坏过,净是玩弄她的身体,却不给她想要的。 她的眼泪让魏成宽迷惑了。 他看得出来,她没说谎,所以她真的不是方静,可是她的身体、她要他的方式,明明跟方静如此相似。 魏成宽停下所有的惩罚,疑惑地看着躺在床上娇喘无力的女人,“你真的是方恬?” “是。”方恬眼眶含泪,委屈极了地直点头。 “可是你这里有颗痣。”魏成宽指着她左腿心处,“方静也有,而且你们两个在床上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我才会以为你是方静。” 所以……是他误会了? 魏成宽慌得想把方恬的双手给解开,方恬却在这时候开口跟他解释。 “我曾经是方静。” “什么?”她愈解释,他愈疑惑,于是本来想解开她禁锢的双手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他站远了看着她。 她刚刚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曾经是方静? “一年多前,姊姊想离开你,却没有勇气开口,于是要我转达,是我……是我没告诉你,姊姊变心不爱你的事,是我……是我冒名顶替她的名字留在你身边,偷取你的爱。”方恬嗫嚅地招了一年半前,她做的那些亏心事,“我本来只是想一偿宿愿,跟你谈场恋爱,但我没想到……没想到你会想要跟我结婚……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 因为姊姊人在美国,如果她真的用姊姊的名字跟他结婚,那么她的一场爱恋最后会变成无可挽回的大灾难。 “所以你才会逃婚,当个落跑新娘?”因为她根本不是方静,而是方恬!魏成宽渐渐弄懂了前因后果,“所以跟我谈恋爱的,除了一开始是方静,接下来的……全是你?” “嗯。”方恬点头。 “后来有那么多的机会,为什么你却不曾跟我坦白,要继续骗我?”害他在她跟她姊之间为难,害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是个花心的男人。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失忆了,怕提了,你会想起被逃婚的过去,怕你记恨,后来知道你的失忆是假的,便担心一桩桩的谎言被揭穿了,你会恨我一辈子……到最后,谎就愈扯愈大,愈来愈不可收拾。”因为心虚,所以方恬愈讲愈小声。 总之,所有的一切都怪她,怪她一开始就没勇气跟他表白,说她喜欢他,才会让事情愈演愈离谱,谎话也愈说愈多。 “但我喜欢你的心是真的,一直没变。”关于这一点,他要相信她,“我的生命从没有别的男人过,我的第一次真的是给了你。” “我知道。” 他知道? “因为你的身体。” 她的身体?方恬愈听愈疑惑。 魏成宽证明给她看。 他将他的手指送进她体内。 她瞪大眼睛,紧窒内的嫩肉开始绞紧他的手指。 她动情的方式跟他与方静第一次做爱时同样的敏惑,他挑眉跟她说“这就是证据。” 解释完后,他的手指便要抽离。 “等等、等等。”方恬急急喊住他。 “怎么了?” “你……”方恬欲言又止地,“你不继续吗?” “你想要?” 方恬羞红了脸,点了两下头,无言地承认了她现在很想要他,可他却坏坏地勾着嘴角笑。 他咬着她的耳珠子,朝她敏感的耳后吹气,她全身一震,腹下又涌出一股暖流之后,他却恶劣且毫不留情地将手指抽出。 她想要,他偏不给她。 “这是给你的惩罚。”他说。 惩罚?方恬却傻呼呼地瞠大两颗眼珠子,不明所以。 “惩罚你瞒得我那么苦,让我误以为自己是个劈腿又花心的烂男人。”虽说她爱他情有可原,可是这事若不给她一个惩戒,他最近受的委屈就太不值得了,“所以,以后我都不会再碰你了。” “啥?” “直到我原谅你为止。”魏成宽倨傲地宣布。 他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差点气死方恬,他也不想想,他们俩每一次做爱都是谁比较猴急? “你!你最好说得到做得到。”不碰她?啧,她倒要看他能停机多少天。 “你们两个还在吵架?一路都没和好?” 方恬、魏成宽从南部回来之后,跟前两天去垦丁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两个人都气呼呼的,他们这样怎么谈恋爱?所以方静急了,特地选在魏成宽去上班时,拉着妹妹辟室密谈。 “我跟魏成宽和好了,只是又吵架了,事情是这样的……”方恬将事情的的前因后果全说了一遍。 方静只觉得魏成宽真是厉害,他光是凭着做爱的感觉,就能认出方恬就是一直跟他谈恋爱的那个人,足以见得他每次抱方恬时,不是只贪图自己享受,他应该一直注意着方恬的感觉,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女人,因此她觉得方恬不应该跟他呕气,毕竟一开始就是方恬先做错事,要是方恬不说谎,哪来后面这么一大堆的乱子? “你为什么不先跟魏成宽低头示好?” “我跟他低头示好?”方恬睁大眼睛。 “怎么,不愿意?”看方恬的表情就知道方恬对她的提议十分的不以为然。 “明明是你做错事,所以先跟他低头示好也不为过,更何况,你爱他不是吗?既然爱他,干嘛花时间冷战?干嘛这么认真去计较是谁先低头?”方静谆谆教诲着。 方恬受教了。 姊姊说的是,既然爱,怎么会有时间彼此冷战?既是爱,又何需认真去计较到底谁对谁错? “好,我去跟他道歉,请他原谅。”方恬的表情犹如壮士断腕,她豁出去了。 于是她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再求姊姊晚餐时候出门溜跶。 “我又得出门!”她需不需要这么可怜啊?只要他们需要两人世界,她就得被赶出去。 “拜托拜托啦。”方恬双手合十地请求着。 “我从美国回来后,你没一天认真招待我,你只会利用我。”有这样的妹妹,算她家门不幸。 亏她还那么好心,当她的军师,一路帮她出点子,让她感情路途一路顺遂。 “我也有帮你耶。”她又不是只有利用她。 “帮我什么?” “帮你跟康达哥。” “康达?”不提起康达还好,一提起康达,方静就有气,“我一直觉得怪,我回台湾的事没几个人知道,怎么康达如此神通,知道我人在哪,还有我的手机号码,原来是你出卖我。” “出卖?这怎么叫出卖?” “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联络方式给了敌人,这不叫出卖叫什么?” “敌人?” “对,敌人。”敌人二字,方静还说得特别用力、咬牙切齿。 这……不对啊。 “康达哥说他喜欢你。” “喜欢我?啧,他不找我麻烦,就阿弥陀佛了,他会喜欢我?”方静双手环胸。她才不信。 “所以康达哥来找你,没跟你表白?” “没有。” “那他做了什么?” “他笑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什么都做不好,又笑我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做家事,当不了别人的好老婆。”看,她会不会做家事,能不能当别人的好老婆,关他屁事?要他多事提点。总之,康达就是存心找她秽气。 提起康达,方静就恨得牙痒痒。 方恬只觉得康达谈恋爱的方式跟别人很不一样。 他干嘛这么气她姊哩? 不懂,但这不关她的事,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忙着讨好魏成宽,让他气消原谅她,所以她得赶快出门买菜。 “你要不要跟我去超市?”方恬才问,就被她姊瞪了一眼。 “我傻了才跟去当你的奴才帮你提东西。”瞧方恬列出那一串长长的菜单,想也知道她需要一个孔武有力的帮手,而她,很抱歉,她很柔弱。 “那你要去哪?” “去找康达。” “找康达哥?”方恬双眼一亮,“不对,可你刚刚说,你跟康达哥是敌人,他只会找你麻烦,那你还去找他干嘛?” “想问他胡乱造谣,说他喜欢我、要追我,到底是存着什么心?” “是喔。”方恬那句“是喔”,说得十分暧昧,因为康达之于方静,要是什么都不是,方静干嘛在意人家说了什么?所以方静那样的表现分明是愈描愈黑。 “干嘛笑得这么暧昧?” “你也喜欢康达哥厚?” “鬼才喜欢他。” “不喜欢?” “不、喜、欢。”方静一字一句强调。 “那你现在在干嘛?”干嘛坐在化妆台上补妆?“要不要我借你几件新衣服?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嘛。” 姊姊是该多费点心,才能让康达哥明白她的心意。 “不用。”方静硬生生的放下粉扑,拒绝让人发现当她听到康达喜欢她时,她其实芳心大乱,所以她瞪了方恬一眼,“你还不赶快出门去买菜,净在这里推敲我的八卦做什么?” 买菜!对厚,她还得赶去超市买菜呢,实在没那个间工夫陪她姊在这儿说些五四三的。 “那我先走了,你要出门的时候记得锁门。” “知道了啦。”方静挥手送走方恬。 等她确定方恬真的走远了,这才悄悄的跑去方恬的更衣间,借走她的新洋装。 女为悦己者容是吧?那她就把康达迷得七荤八素的吧。 方静露出一抹诡笑。她要康达栽在她手里,像孙悟空那样,永远都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呵呵呵呵…… 【第九章】 六点不到,魏成宽便准时出现在家门口,而且一进门,方恬就恭顺地站在门口,一见到他,立刻帮他脱西装外套又拿拖鞋的。 她这是在干嘛?魏成宽不明所以,于是他充满戒心地注意着方恬的一举一动,预防自己被暗算,毕竟他早上出门时,这小妮子可是对他要惩罚她一事怀恨在心,对他没有丝毫的好脸色,现在才过了九个小时,她的态度却大转变,因此,此事不宜不防。 “魏成宽。”她涎着一张笑脸叫他又问他,“你想先洗澡还是想先吃饭?” 瞧瞧她这模样,分明就是个小女仆。“先吃饭。” “那好,你来。”她拉着他的手,两人一起进到餐厅。 餐桌上摆满了魏成宽爱吃的菜,有青椒炒牛肉、糖醋排骨、虾酱空心菜与一盘凉拌青木瓜。 “怎么样,你喜欢吧?”她拖了把椅子让他坐,还帮他添饭、拿筷子,把他伺候得像个大爷似的。 魏成宽受宠若惊。方恬到底想干嘛?他到现在还摸不着头绪。明明稍早之前,她还怒气冲冲的跟他呛声,说他要惩罚她就惩罚,反正她也不怕他,可瞧瞧她现在这般阵仗,不像是对待敌人。 “说吧,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不说清楚,这顿饭他实在是吃不下去。他放下了筷子。 方恬脸都绿了,“我这是在跟你低头示好。” “低头示好?” “我承认我做错了,我不该因为爱你,就骗你,把你耍得团团转。” “所以你做了这一桌子的菜想跟我道歉?” “是啊。”方恬喜孜孜地猛点头,就不知道魏成宽接不接受。 魏成宽扒了一口饭,夹了一口菜,吃进嘴里嚼了嚼。 “怎么样,好吃吗?”方恬亮着一双眼,等待他的评价。 “嗯。”魏成宽点头,承认饭菜都合他的胃口,“但这样不足以让我原谅你。” “啥?”她为他做牛做马,洗手做羹汤,他还不知足,还不肯原谅她!方恬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她只是骗他,为的还是因为她爱他,又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干嘛拿乔,说什么都不肯原谅她! “你要更积极一点地讨好我。” “更积极一点?怎么样才算积极?”方恬不懂。 魏成宽反问她,“你说呢?” 咚的一声,方恬的心沉到了谷底。魏成宽这副坏模样,她不是没见过,她可以想像他口中所谓的积极一点,她得多积极,说到底,他就是要让她很丢脸。 “我不要。”方恬爽快地拒绝。她做不到他的要求。 “你的脸很红耶。”魏成宽有趣地发现方恬实在很好逗弄。 “还不是因为你说了下流的话。” “我说了下流的话?什么时候的事?我明明只是要你积极一点,是你想歪了。”看她这副模样,可以知道她脑子里流转的情节不会太纯洁,害他倒也好奇她到底是想到什么,能让她脸红成这个样子。 “说说看你想的积极跟我想的是不是一样,若是一样,或许我可以放过你一马,让你别那么积极了。” “真的?只要讲就能不用做?”如此一来,他就会原谅她?方恬亮着一双眼眸,心卜通卜通地跳着。 “你觉得这主意不错?”她实在好骗,完全相信他,啧啧啧,真是可怜,魏成宽在心里叹气。 “既然觉得不错,那就把你脑子里的想像说出来让我听一听。” 看他会不会跟着她脸红。 “我想你的积极一定很色。” “怎么的色法?” “比如说,让我只穿围裙下厨煮饭。” “哇!”魏成宽发以赞叹。他没想到她的想像这么劲爆。 方恬得到掌声,她觉得自己离成功很接近,于是又开始发挥她无限的想像力。 “而且不只如此,煮好饭菜,你还要我只围着一条围裙跨坐在你的腿上喂你吃饭,而我一边喂你,你的手、你的手 ……”方恬红着脸,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讲下去。 “我的手就从围裙旁侧抓住你浑圆饱满的双乳。”魏成宽帮她接话了。 哇塞,他讲得好露骨,害她听了耳根子都红了。 “接下来……”他又说。 “你还有接下来?”方恬惊讶地看着他。 “我的手都伸进围裙里了,我能没有反应吗?” “你没有反应就惨了。” “那可不。”他没反应就是不能人道,他不能人道,惨的可不只是他,所以当然还有接下来。 “接下来,我就硬了。”他捱着方恬,悄悄地跟她咬耳朵,问她“你有没有穿内裤?” “现在?” “不是现在,是你的想像里。” “我的想像里当然是没穿,只围了一条围裙呀。” “所以,你跨坐在我的腿上,而且还没有穿内裤,那么我硬了的地方会抵在你的哪里?”魏成宽发挥他的功力,无穷尽地勾引方恬,让她的脸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 方恬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连忙喊停,“你别说了。” 她不要去想像他硬了的地方会抵在她哪里,那会让她好害羞。 方恬夹紧双腿,企图遮去她动情的迹象,“你只要告诉我,你想的到底跟我想的一不一样就好了。”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 “不一样?”怎么可能!方恬瞪眼。她不信。 “我想的可没你想的那么色。”魏成宽大言不惭地否认,差点气死方恬。 他最好有他讲的那么纯洁啦。“还有……”魏成宽坏坏又邪佞的眼直勾勾地瞧着她,她不由自主地退开身子,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大步。 他到底想说什么?干嘛露出这么邪气的模样? “你不只看了护士系列吧?”魏成宽跟她咬耳朵。 “啥?” “你刚刚说的情节像是女仆系列。你这个小色鬼,啧啧啧。”他摇头。 “你一个人去借了不少A片回来看厚?”他如是说。 轰的一声,方恬羞得头顶直冒烟。她借A片回来看的事,让他知道了!那她以后还要不要抬起脸来做人啊! 方恬捂着脸。 魏成宽觉得这样的方恬实在可爱,令他忍不住就想逗逗她。 “方恬。”他拉下她捂着脸的手,让她的眼注视着他。 “干嘛啦?”被他捉弄的方恬还在气头上,口气明显的恶劣,头还故意别开不看他。 “我们结婚吧。”他说。 方恬愣了一下,错愕的脸摆正,终于看着他。 魏成宽他……刚刚说什么?她眨巴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我们结婚吧。”魏成宽再次求婚,“你愿不愿意当我的新娘?” 方恬喜极而泣,冲着魏成宽又叫又跳的。 她很兴奋,他是很高兴没错啦,但她迟迟没点头说好……魏成宽急了。 “你到底愿不愿意?别光是尖叫啊,你要回答说你愿意。” “我是很高兴没错,可是你的求婚跟我想像的不一样耶。” “你想像的?”这会儿换魏成宽头大了。现在是现世报是吗?她想拿刚刚他整她的情节反过来整他就是了。 好,算她狠。 “说吧,你脑子里的求婚情节是怎么演的。”只要她说得出来,他照演。魏成宽认了。 “首先,钻石咧?”方恬伸出纤纤玉手。 “求婚乃临时起意的事,所以还没准备。” “没准备就敢求婚,啧。”她嘴巴上虽损着他,但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很乐,“所以改天补给我。” “OK。” “现在用易拉罐的拉环代替好了。”方恬咚咚咚的跑去冰箱拿了罐啤酒回来,拉开之后,把拉环交给他,让他求婚用。 “看起来你比我还心急。”瞧,连易拉罐的拉环都被她拿来用了。 魏成宽取笑她,却被她横了一眼,他连忙收起坏坏的嘴,听她的指示做事,免得待会儿她拿乔,不肯点头嫁他。 “求婚要单膝点地跪着求婚才浪漫。”方恬又提出另一项要求。 “哇塞!”魏成宽发出赞叹。 “怎样啦?”他的表情很不以为然耶。 “你的想像真老套。” “不然你想潜水求婚还是高空弹跳?” “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高空弹跳。”方恬二选一,但后来又改口说“不过我现在就很想说YES,所以还是单膝点地跪着求婚好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点头说她愿意,是啦,她是很想嫁给他,比他还急那又怎样?她手指着地板要他跪下。 恭敬不如从命,他单膝点地,手上拿着易拉罐的拉环,问方恬,“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我愿意。”方恬忙不迭地点头,又抢过拉环,帮自己套上去,然后跟魏成宽大声宣布,“你可以吻新娘了。” 呃?这不是结婚时牧师该讲的话吗?什么时候拿来求婚场景用了? 魏成宽还想揶揄方恬,方恬却早就闭起眼睛,等着他吻。 于是他轻轻捧起她的脸,将薄唇凑了过去。 这个吻代表誓言,他们算是准新郎准新娘了。 “方恬。” “嗯?”方恬扬起嘴角,笑盈盈地看着魏成宽。 魏成宽说“现在我满足了你的想像,接下来新婚之夜,换你实现我的幻想。” “你的幻想?” “我觉得你刚刚的女仆系列富有想像力,所以等我们新婚之夜那天,就比照办理,照着演一次好了。” “等等,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魏成慧以为自己耳鸣,听错她哥刚刚讲的话,哥刚刚说他要娶方恬? 方恬耶! “那是谁啊?” “方恬是方静的妹妹。”魏成宽试着跟家人解释,但魏家人很难接受魏成宽前不久才跟姊姊谈恋爱,而且爱得死去活来的,这会儿却要跟妹妹结婚,这不是很扯吗? “方静跟方恬是双胞胎。”魏成宽又解释。 魏家人却愈听愈糊涂。 “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哥,你意思是,姊姊不嫁你,妹妹也OK,是这样吗?”魏成慧试着去推演出她哥的逻辑,却被她哥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脑子里净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魏成宽将事情始末大概地讲了一遍,“总之,一年前跟我谈恋爱又逃婚的,根本不是方静,而是方恬。” 所以他没劈腿也不花心,成慧别乱罗织罪名按在他头上。 “所以我前些日子在你家看到的那位是?”魏成慧想弄清楚些。 “是方恬。” “借A片的人是?” “也是方恬。” 第二十二章 他们兄妹俩一搭一唱、一来一往,魏母却听得糊涂。老实说,儿子想娶谁,要爱哪个女孩,她也没意见,反正年轻人喜欢就好,但,A片? “谁借A片?为什么要借A片?”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劲爆的字眼?让她老人家心赃好无力。 “妈,是方静。”魏成慧抢着回答。 “是方恬。”成慧别乱扣帽子,而且事情也不是妈想的那样,“那片子是我让方恬去借的。” “为什么?”魏成慧不懂。 “对啊,为什么?”魏母也不懂。 真是有理说不清,而且他干嘛要跟家人交代他跟方恬的闺房情趣?她们两个管他借A片做什么?他今天回来只是要知会家人一声,他要结婚了,如此而已。 “你们给不给祝福?” “给,当然给。”魏家母女俩点头如捂蒜。魏成宽是家里的经济支柱,他说往东,她们母女俩便不敢往西,他要娶谁,她们当然没意见。 “没意见就好。”他要走了。 “等等。”魏母拉住儿子,“要结婚前,你不带她回来给我们看看?” “你们见过她,一年前见过,前阵子替我办理出院时也见过。”她们要他讲多少遍?虽然他娶的是方恬,但那个方恬是她们一直知道的那个方静,她们两个到现在脑筋还转不过来!“要不,明天方恬试穿婚纱,你们一起来吧。”魏成宽说。 试婚纱?又要折腾一遍? “哥,你让她穿一年前的那件就好了啊,反正你刚刚都说了,方恬就是方静,一年前那件婚纱,是她自己挑的,现在干嘛浪费?再拿出来就好了啊。” “你一年前的衣服会再拿出来穿吗?”魏成宽反问魏成慧。 “那个……”魏成慧顿时变得支支吾吾的。她的衣服的确不可能穿了一年还在穿,但……“这跟那根本就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婚纱很贵耶,上次那套婚纱花了将近一百万,上面还缀了很多粉粉亮亮的小水晶,很好看耶。” “你觉得舍不得?” “嗯。”魏成慧点头。 “那好,你结婚的时候,那套婚纱就送你当结婚礼物。” “为什么?我才不要穿别人不要的。” “你不是说舍不得?既然舍不得,送你岂不正好?”魏成宽一句话堵得魏成慧哑口无言。 他花他的钱,又不跟她要,干嘛他买套婚纱让方恬美丽一下,还要她置喙?啧。魏成宽横了魏成慧一眼。 魏成慧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敢小小声地骂她哥妻奴。 “其实,我比较喜欢一年前我挑的那件耶。” 事实上,方恬也觉得不需要浪费再买另一件白纱,一年前那件婚纱就已经很美了,但魏成宽不喜欢。 “一年前你穿着那件婚纱离开我,所以那件婚纱秽气。”他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所以这事没得商量。 魏成宽硬是把方恬带到婚纱公司。 他母亲跟妹妹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方恬一看到魏母,便躬身问好,看到魏成慧也是万般亲切。 魏成慧摇头说“我好不习惯这样的方静喔。” 如此温顺的模样,让她很不自在。“那你想看恰北北的方静吗?”康达骑着重机载着真正的方静,两人隆重登场。 魏成慧跟她母亲顿时傻眼。 “一模一样耶!”魏家母女俩异口同声。 魏成宽没好气地翻白眼。都说了她们姊妹俩是同卵双生的双胞胎了,当然长得一模一样。 “哥,你不会搞错对象,娶错人吗?”魏成慧很担心这么相像的两个人,日后她会很难分辨谁才是她的嫂子。 “不会。”魏成宽对自己十分有信心。 “你一次都没弄错过吗?” “他没有。”方恬替魏成宽回答这个问题。 犹记得魏成宽第一次见到她跟姊姊同时出现时,他虽迷惑了一会儿,但接着他便把手伸向她,所以不管她叫什么名字,他总能认出她,不管她与方静是多么地相像。 “那你会认错吗?”魏成慧又转过脸去问刚刚才见面的康达。看他与方静互动的模样,很显然的,这人是方静的男朋友。 “我错认过你们姊妹俩吗?”这个问题,康达倒是要好好的想一想。 方静说“没有。” “你确定?从小到大,我没认错过一次吗?”连康达自己都不是很确定,但方静却说得笃定。 “因为你小时候总是带方恬去抓泥鳅、去爬树,我跟在后头喊着说我要跟,你却只会瞪着我,要我滚回台北。你一次都没善待过我,一次都没带我爬过树。”方静记忆犹新。 康达听了好怕,“我没想到你的记忆力这么好。” “我是天蝎座的。” “什么意思?” “意思是,谁对我不好,我都记得牢牢的。”方静龇牙咧嘴,笑得恶狠狠的,“怕了吧?怕了就快逃,别一天到晚缠着我。” “我不怕,我就是爱缠着你。” “哇!”众人听了全傻眼。 这个康达很肉麻耶。 “别理他们俩了,我们快进去挑礼服。”魏成宽催促着。他跟方恬的婚期近在眼前,他没那个美国时间看康达把肉麻当有趣。 魏成宽把一干人全赶进婚纱公司,新郎新娘跟伴郎伴娘的衣服得在今天全部搞定,他跟方恬就要结婚了。 魏成宽因为上次在教堂结婚,方恬逃走,觉得秽气,所以这一次改走传统风,只是他们两个说什么也没料到举行传统婚礼会这么麻烦。 魏成宽早上六点不到就得先祭拜祖先,一番折腾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女方家,要迎娶方恬,还得先经过方恬姊妹的刁难,回答她们各式各样的问题,弄得他困窘不已,最后还花了几个大红包才能见到新娘子。 接着告别女方家长时,又是一番哭哭啼啼,像是在演十八相送,才能把方恬给娶回家,回到家后再祭一次祖,告知祖先们新媳妇的到来,最后才能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就END了吗? 没有,接着还有晚上的宴客。 在男女来宾、主婚人、介绍人、证婚人一连串的致词中间,方恬比他辛苦,她得不断的换衣月艮、敬酒,再换衣服、再敬酒……所以礼成过后,他们累得跟狗似的,根本没机会演出小女仆与坏 主子的戏码,他们今天晚上吃泡面。 “其实我还是能坐在你的腿上喂你吃泡面的。”方恬勉强打起精神就要跨坐上去。 她的臀还没移过去,魏成宽就闪到另一张椅子去坐好,“我今天累死了,我怕我的腿被你这么一坐,明天就不能用了。” “明天要干嘛?”方恬勉强睁开眼,她的泡面就要吃进鼻孔里了。 “七点的飞机,你忘了?我们要去马尔地夫度蜜月。” “七点!”她晕,“我一定起不来。” “噢,不,亲爱的,是七点的飞机,所以我们五点就得到机场,四点就得起床。现在几点了?”魏成宽看一下时间,很好,中原标准时间晚上十二点整,“别吃面了,快来睡觉。” “可是我好饿,而且我也还没洗澡……”方恬还在哀号。 魏成宽没理她,硬是把她拖上床。 他帮她换衣服,帮她卸妆,然后……他累得像条狗似的趴在床边睡着了。 最后,一觉过中午,所以没有马尔地夫也没有蜜月旅行,他们就只有彼此。 【后记 七喜】 快三年的时间没写小说了,没想到写书的手感还在,倒是序文、后记太久没写,一时之间竟想不太出来要写些什么? 在没写书的这段期间,七喜因为家里的一些变故,有好长一段时间除了没办法阅读小说之外,就连韩剧、偶像剧都没办法看,所以会回到言小市场,真的出乎我意料之外。 三年的时间,言小市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七喜的生活倒是没多大的波澜。几近三年的时间,没写稿子的七喜除了学手工皂、蝶谷巴特、传统的推拿整复外,可喜可贺的是,七喜还学会了烧饭煮菜一虽称不上什么大师级的手艺,但我娘终于有饭吃,不用天天当老外,这是这些年我娘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卡卡卡。”朋友A跳出来说话,“七喜,你知道你的读者看你的小说,最开心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啊灾。” “是你的序很有趣。” “是喔。”所以朋友喊卡的原因是? “你这篇的后记很没看头,我看了觉得很无聊。” “所以?” “重写。” 重写? “那,我写我每天早上五点去跑步,六点练气功,七点洗澡,八点出门去上班,会比较有趣吗?” “没有好吗?” “所以说啰,重写根本没用。” 因此如果觉得七喜这篇后记没以前的序文有趣的读者,思米妈现,给七喜一点时间,让七喜把以前的有趣找回来时,七喜再补上有趣的序文,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咱们先在后记里见。 噢,对了,再说一件事。 话说这间间没在写稿的三年时间,七喜考了几张证照,有领队导游、人身保险、推拿整复,所以有一天,你们参加班旅,若看到七喜站在前头发糖果点心面包倒茶水,请不要太吃惊嘿,七喜欢迎大家到中部来玩。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