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都不可能守寡(重生)》作者:执笔画青眉 文案: 阮窈窈重生了,再次回到被赐婚的时候。 前世她除情路坎坷外,一切顺风顺水。 这一世,阮窈窈决定继续躺赢,再加上一点——教那个死傲娇的未来夫婿做人。 阅读指南: 1v1,男女主sc 娇蛮任性女主vs臭屁傲娇男主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窈窈 ┃ 配角:预收文《小白脸上位指南》求收藏~ ┃ 其它: 第1章 “我忘了准备礼物,这玉佩就给你好了。” 及笄宴上,容烨凌眉剑目,眉宇间带着张扬的少年意气。 “我去求父皇收回旨意,父皇说我们两个祸害凑在一起正好。” 接到赐婚圣旨后,容烨面带无奈。 “窈窈,我要出征了。” 出征前,容烨身披铠甲,头戴头盔,英姿勃发,很是帅气。 “窈窈,当年的婚事是小烨自己去向父皇母后求的。” 又一年宫宴上,太子如是说道。 “王妃,不好了,王爷……王爷他中了敌人的圈套,不幸……阵亡了!” 这一年,容烨镇守边疆五年,阮窈窈终究没等到他凯旋而归的消息。 弥留之际,过往的一幕幕从阮窈窈脑海中闪过,到最后定格在脑海中的是少年容烨张扬的笑脸。 阮窈窈缓缓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阮窈窈回顾自己的一生,发现老天真的很善待她。 虽幼年便失去双亲,但被接入宫中扶养,得皇后宠爱着长大,及笄后,嫁给秦王,虽然夫君早亡,可她秦王妃的身份足以让她舒舒服服地过完一生。 …… 大周,阳城 此时已是深夜,皇宫中除了值夜的宫人和侍卫,其他人都已熟睡。 交华殿 阮窈窈屏退宫女,一个人坐在妆奁前,静静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阮窈窈穿着月白色缠枝莲纹亵衣,乌黑秀发乖顺地披在身后,明眸善睐,肌肤如雪。 这是十五岁的阮窈窈!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刚举办完及笄礼的嘉平郡主身体里已经换了个芯子,变成了荣宠一生,寿终正寝的秦老王妃。 阮窈窈眼一闭,用白皙纤细的手指捏了下脸颊。 嘶~疼的! 只见那本来如雪的肌肤变得通红,阮窈窈终于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既然如此,那就再活一次吧,反正她有经验! 这般想完,阮窈窈就上床就寝,稳稳地进入梦乡。 次日,阮窈窈迷迷糊糊地在宫女的服侍下起床洗漱。 玉茯今日为阮窈窈准备的是一件浅蓝色蔓草团牡丹纹云澜纱裙,阮窈窈扫了一眼,没有意见。 玉苓心灵手巧地绾了一个发髻,把皇后近日赐的那副头饰戴上。 等一切收拾妥当,一身青色宫女服饰的玉茯担忧地看着阮窈窈,欲言又止。 阮窈窈微眯着眼睛,靠在榻上,语气平缓,“有什么事?” 这是阮窈窈当了几十年王妃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没改不过来。 玉茯柔声劝道:“郡主,皇后娘娘最是疼爱您,昨日的话虽说得重了些,可那是气头上的话,您可莫要和皇后娘娘生了间隙,赐婚一事终究是皇上做主。” 赐婚—— 阮窈窈猛地睁开眼睛,坐直身子,是啊,这时候她才十五岁,刚刚接到赐婚圣旨,一切都还早。 容烨……容烨他更是好好地活着,未曾战死沙场。 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若不是几十年的修身养性,让她克制许多,这时候恐怕已经笑出声了。 “玉茯,玉苓,随我去凤鸾宫请安。” 阮窈窈起身下榻,转身说道。 玉茯神色一喜,和玉苓对视一眼,连忙应声跟上。 交华殿和凤鸾宫离得很近,不到一刻钟便能走到,这是皇后特意选的,就是不想阮窈窈每日因请安太过劳累。 走在宫路上,想起过往种种,阮窈窈神色一黯,皇后是真心疼爱她,不管是成婚前还是成婚后,哪怕她那么伤皇后的心,皇后也不曾真的怪她。 终究,是她太不懂事了! 凤鸾宫 殿外的宫女太监看到阮窈窈,心里虽然诧异,行礼却是没有丝毫停顿。 “给郡主请安。” 阮窈窈点头,抬手让他们免礼,也不用人通报,自顾自的走进凤鸾宫。 凤鸾宫虽是中宫所在,可装饰却不奢华,皇后喜静,不喜欢铺张浪费,因此凤鸾宫布置得极为简约内敛。 皇后此时并不在正殿——只有接见嫔妃和命妇时,才会在正殿。 阮窈窈走进偏殿,看到斜靠在榻上看书的皇后,因为是在殿内,皇后并没有着盛装,只是穿着一袭凤凰牡丹纹织金宫裙,看着十分温婉。 看到阮窈窈,皇后本来紧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放下书,笑道:“窈窈,今儿怎么来得这般早?” “虹姨~” 阮窈窈本以为她再见到皇后,会先认错,怪自己伤了她的心,可见到皇后的一瞬间,她的眼眶就红了,再听到皇后一如既往宠溺的声音,阮窈窈没忍住,扑到皇后怀里,大声哭起来。 前世,容烨战死的消息传来后,皇后就病倒了,哪怕宫中的太医拼尽全力,也不过留了皇后一年。 阮窈窈已经几十年没见过皇后了! 听到阮窈窈的哭声,皇后愣了一下,叹了口气,以为阮窈窈还在委屈赐婚的事,只得轻拍她的背,无声安慰她。 这件事皇后不能由着阮窈窈的性子来,先不提赐婚圣旨已经下了,就算没有,皇后也希望阮窈窈可以嫁给容烨。 自家的儿子当然是自己更清楚,容烨对阮窈窈的感情,皇后一直看在眼里。 阮窈窈从未受过委屈,性子难免娇气,有时候还会无理取闹,只有容烨才会无底线地宠她。 何况,皇后旁观者清,看得出阮窈窈对容烨并非无情,只是年纪尚小,还不曾开窍,成婚以后多磨合磨合就好了。 皇后是真心为阮窈窈着想,毕竟,没有一个母亲会希望儿子娶一个娇蛮的儿媳妇。 只可惜,前世的阮窈窈辜负了皇后的一番苦心。 阮窈窈仿佛要把心中的遗憾全都哭出来,哭了许久才从皇后怀里出来,但并没有离开,她靠在皇后怀里。 “虹姨。” “虹姨”这个称呼,是阮窈窈进宫的第一天,皇后让她叫的,阮窈窈从五岁叫到十五岁,整整叫了十年。 可是在皇后坚持让阮窈窈嫁给容烨后,阮窈窈便没有再喊过一声“虹姨”,哪怕嫁给容烨后,本该称呼的“母后”也不曾喊,而是一直尊称“皇后娘娘”。 阮窈窈是出了名的气性大,如此可见一斑。 皇后知道阮窈窈情绪不稳定,没有提赐婚的事,而是拉着阮窈窈的手,关心她昨晚有没有好好用膳。 阮窈窈有个毛病,一生气,就不用膳,也不知是在惩罚谁。 两个人小声说着话,皇后身边的晴姑姑看了玉茯一眼,玉茯摇摇头,她也不清楚阮窈窈情绪如此激动的原因。 “母后,儿臣给您请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皇后和阮窈窈听到这声音,对视一眼,都很无奈。 没一会儿,一个一身红衣,绾着简单发髻的少女走进来,少女脸上带着笑意,因为习武的原因,她眉宇间总是带着一股英气,腰间挂着一根鞭子,和她的衣服颜色一致,很是相配。 这少女正是皇后唯一的女儿——柔静公主。 皇后看到柔静公主,忍不住扶额,生了那么多次气,也懒得再生气了,无奈道:“静儿,你的请安母后收下了。” 柔静得意一笑,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戏谑地看向阮窈窈,“呦,难得啊,不睡到日上三竿不醒的嘉平郡主今天怎么这么早?” 阮窈窈爱睡懒觉的习惯,是打娘胎里就有的,皇后宠她,也不拘束她宫里的规矩,准许她什么醒什么时候请安。 也不怪柔静这般说,因为以往一般都是在用午膳的时候,阮窈窈才会来凤鸾宫请安,陪皇后用膳。 刚才哭了一场,阮窈窈心情轻松了很多,不再像秦老王妃那样暮气沉沉,心态年轻许多。 现在再看到柔静,她又想到两个人的少女时期,熟稔地把下巴一抬,并不觉得羞愧,反而得意道:“本郡主以前那是让着你,要不然,哪有你表现的机会。” “是吗?”柔静先是噗嗤一笑,随后又装模作样地拱拱手,“那…还请郡主今后继续高抬贵手。” 阮窈窈点头,“好说好说。” “哈哈~” 说完这话,阮窈窈和柔静看了看彼此,都笑了。 柔静走过来,捏捏阮窈窈的脸颊,啧啧道:“窈窈,不过半月不见,你的脸皮似乎更厚了。” 柔静是个闲不住的主,磨了皇后半个月,终于被允许去外祖父家住几天,昨个才回宫。 说到这个,皇后把脸一板,说道:“静儿,本宫听说你把你二表哥吓得不敢回承恩侯府,可有此事?” 柔静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阮窈窈,梗着脖子地解释道:“母后,这不怪儿臣,二表哥整日里只知道遛狗斗鸟,不知勤加习武,儿臣只是帮舅舅管管他,舅舅还夸儿臣了呢。” “狡辩!”皇后呵斥道。 阮窈窈却是兴致勃勃地问道:“静儿,这次恒表哥抗过了几招?” 柔静撇撇嘴,“一招都没有,二表哥越来越贼了,一听说我要来,他前一日就躲出去了。” 柔静也愁啊,大表哥杨峥她打不过,杨恒她倒是能打过,和虐菜差不多,其实柔静挺喜欢虐菜的,可杨恒不和她打。 宫里的禁卫也被周宣帝下了圣旨,不准和她比武,都快憋死她了。 阮窈窈跟着柔静找过几次杨恒,也知道杨恒的性子,那家伙就是活宝,滑不溜秋的,狡猾得很。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给秦王殿下请安!” 阮窈窈正打算和柔静约着下次一起出宫,就听到外面传来宫人请安的声音。 皇后和柔静下意识地看向阮窈窈,她们刚才刻意没有提起容烨,可该来的总会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打酱油的秦王殿下路过~ 预收文《小白脸上位指南》,求收藏!! 沈世伦辛辛苦苦奋斗十年,终于混成了千万富翁,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一小白脸阴死了。 一朝穿越,沈世伦成了乾朝长公主的众多候选小白脸之一,想要成功上位,还需要竞争上岗? 上一世太辛苦了,这一世沈世伦决定躺赢,首先就是要给自己找个大靠山,长公主就是现成的人选。 为了讨好长公主,沈世伦为自己制定三条守则。 第一:业务能力突出,在那方面要把长公主伺候好。 第二:要懂事,不能给金大腿添麻烦。 第三: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能逾越。 【阅读指南】 1、男女主1v1,双处 2、所有的逻辑都为剧情服务 3、心机深沉小白脸vs可纯可妖长公主 第2章 容烨和太子一齐走进来,因为刚下朝,兄弟俩的穿着都很正式,都穿着蟒袍,只不过太子是淡黄色的,容烨的是黑色。 “儿臣给母后请安。” 兄弟二人先是恭声给皇后请安,然后,太子笑道:“刚才在外面就听到静儿的笑声,和大哥说说,笑什么呢?” 没等柔静回答,容烨眉头一挑,坏笑道:“这都用问吗,肯定是某位郡主出糗了。” 阮窈窈本来还在激动再次见到容烨,一听到这话,整个人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一下子冷静下来。 果然是距离产生美,过了这么多年,她只记得他的好了,竟是忘了容烨这张总是能把她气个半死的破嘴。 阮窈窈咬牙,“殿下还真是猜错了,静儿会笑,纯属是因为虹姨说秦王殿下三岁还尿床的事情。” 前世,容烨战死沙场后,皇后拉着阮窈窈说了很多容烨的事,好的坏的都有,现在,阮窈窈是除了皇后以外,最了解容烨的人。 噗~ 可怜的太子殿下,刚坐下喝口茶,一点没咽下去,全喷了出来。 容烨一怔,气急败坏地看向皇后,“母后,你怎能不守信?” 柔静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哈哈大笑,她本以为是阮窈窈瞎说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皇后搂着笑得东倒西歪的柔静,无奈地看了容烨一眼。 傻儿子,这可不怪母后,是你不打自招。 容烨傻眼了,看看柔静,再看看皇后,最后刷的地把目光转向阮窈窈。 “阮——窈——窈,你坑我!” 容烨咬牙切齿地走向阮窈窈。 阮窈窈和容烨从小一起长大,她太了解了容烨,一看他这样子,就是他想做什么。 在容烨找她算账之前,阮窈窈身子一扭,绕过容烨,快速向殿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虹姨,太子哥哥,静儿,我先走了。” 容烨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二话不说跟了出去。 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出去,皇后三人面面相觑。 阮窈窈和容烨两个人只是跑出一段距离,就在一座假山处停了下来。 容烨好奇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要这么急着离开?” 阮窈窈和容烨都不是安分的主儿,从小到大闯了不少祸,为了逃避惩罚,两个人之间早就有暗号,以便需要时相互打掩护。 阮窈窈白了他一眼,“你瞎吗,没看到虹姨他们看我们两个的眼神很怪吗…拒绝赐婚的事情你和皇上说了吗?” 听到这话,容烨眼光微闪,不动声色地避开阮窈窈的目光,侧脸对着阮窈窈,“说了,可是父皇不同意,父皇说我们两个这性格凑一起正合适,就不要祸害别人了。” “不会是你瞎编的吧?明明是我和太子哥哥更合适。” 容烨撇撇嘴,“别做梦了,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他才看不上你呢。” 阮窈窈看似自然,其实一直在偷偷观察容烨,见他没什么怀疑,才放下心。 虽说阮窈窈早就放下了对太子的执念,可总不能一下子就变了,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不过,阮窈窈可没打算这么放过容烨,虽然现在没办法拆穿他的不会之心“不轨之心”,但逗逗他还是可以的。 这般想着,阮窈窈凑到容烨面前,摆摆手,“你低一下头。” 容烨现在十九岁,接近弱冠之年,比阮窈窈高一头多。 容烨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低下头,语气不耐道:“什么事?” 阮窈窈暗自腹诽,皇上真没说错,就这臭屁的性格,也就我能受得了。 阮窈窈报复心更重,恶作剧般地搂住容烨的脖子,学着前世柔静挑逗面首的动作,在容烨耳边吹了口气,娇声道:“烨哥哥,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说完,阮窈窈得意洋洋地看向容烨,准备欣赏他面红耳赤的样子,结果却被容烨粗鲁地推开。 容烨双手用力地搓搓胳膊,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窈窈,你是不是打算恶心死我好守寡?” “你——”阮窈窈气得浑身发抖,“混蛋!” 阮窈窈狠狠地踩了容烨一脚,气呼呼地走了。 守在一边的玉茯二人连忙跟上。 直到阮窈窈的身影消失,容烨才把抱在怀里假装很痛的脚放下,耳根发红,平复一下极速跳动的心跳,得意道:“还好本王聪明,把窈窈气走了,要是让她察觉到本王的心思,肯定会笑话本王的。” 和顺嘴角抽搐地看向自己主子,您是得意了,可王妃怕是要飞走了。 另一边,阮窈窈嘴角勾起,一脸笑容,丝毫不见之前恼怒的样子,看得玉茯二人一脸莫名,不太清楚刚才还怒气冲冲的主子为什么现在这么高兴。 刚才阮窈窈离容烨那么近,她早就察觉到容烨心跳加速,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死傲娇什么时候戳破这层窗户纸。 反正阮窈窈从重生的那一刻就下定决心,容烨一日不表白,她就一日不成亲,看谁着急。 不过,看到容烨刚才紧张的样子,阮窈窈心里还是甜得直冒泡。 在前世,皇后和太子都曾告诉阮窈窈,容烨喜欢她,可还是比不上自己亲自证实来得喜悦。 尤其是在她得知自己的心意之后! 阮窈窈离开假山后,并没有回交华殿,她又回到了凤鸾宫。 这时候太子已经走了,太子是国之储君,可不像容烨那么悠闲,每日都有大量的奏折等着他处理。 见阮窈窈回来,柔静马上从皇后怀里起来,拉着阮窈窈走到里间说悄悄话。 “你和四哥是怎么回事?” 对于柔静来说,她不过是去外祖家住了半月,一回来宫里就变了个样,自己的好姐妹竟然要当自己的四嫂,说好的一起养面首呢? 咳咳,虽然那是句玩笑话。 阮窈窈摊摊手,故作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啊,皇上突然下旨,让我嫁给容烨,你知道我一直想嫁给太子哥哥的。” “我当然知道……欸,话说你当初是为什么想嫁给大哥来着?” “因为我想要留在宫里陪虹姨啊。” 或许是因为自幼父母双亡,阮窈窈对皇后的依赖心特别强。 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事情发展到最后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阮窈窈更是直接疏远了皇后,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阮窈窈知道事情最后会变成那个样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太不懂事了,年少无知,自以为是。 柔静和阮窈窈同岁,别看她以后会养三千面首,对男女之事很是精通,可现在她也是个没开窍的小姑娘,不懂什么情情爱爱。 柔静只知道阮窈窈和容烨每次见面,没说几句话就能吵起来,他们这样怎么能成亲呢,想想都有些幻灭。 只是柔静同样了解周宣帝,他向来一言九鼎,说过话是不可能收回的,何况圣旨都下了。 为了以防万一,柔静还是打算让阮窈窈先有个心理准备。 “咳咳,窈窈,我四哥虽说性子差了点,自我感觉良好了点,霸道了点,但总归人还是不错的,你……要不要试着接受他?” 柔静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这话说得她自己都亏心。 阮窈窈却是一脸黑线,容烨有这么差吗,他明明……好吧,那家伙确实挺招人讨厌的,可他长得好看啊。 颜值即正义! 阮窈窈想到刚才身穿黑色蟒袍的容烨,比起谦谦君子般的太子,容烨的脸庞仿佛由美玉雕成,俊美得十分放肆。 阮窈窈在脑海中回想几遍容烨的样子,在心里狠狠点头,嗯没错,就是很好看。 柔静看着阮窈窈笑得越来越……猥琐,原谅她读书少,实在想不出别的形容词,连忙推推阮窈窈,“窈窈,你在想什么?” 阮窈窈回神,“啊…没什么,我觉得你说得挺对的。” 柔静闻言,一阵激动,“你答应接受四哥了?” “不,我是说我认同你评价容烨的那几句。” “哦,这样啊。” 柔静有些垂头丧气,她真的尽力了,她很努力的,只可惜哥哥太不给力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样都是哥哥,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大哥不仅娶了太子妃,连妾室都有好几个了,四哥倒好,娶个王妃还要妹妹帮忙,帮忙就帮忙吧,可你自己也太不争气了。 我好难啊! 柔静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默默地在心里心疼了自己一会儿。 阮窈窈也觉得自己太难了,她觉得容烨就是个傻缺,喜欢上容烨的自己岂不是更傻缺。 “唉~” 姐妹俩相对而坐,唉声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阮窈窈:烨哥哥~ 容烨:打住!你是不是想恶心死我,好继承我的遗产? 作者:凭实力单身可还行 第3章 阮窈窈和柔静都不是有耐心的人,他们很快就把容烨抛到了脑后,愉快地商量下次怎么出宫逮到杨恒。 刚陪皇后用完午膳,阮窈窈二人坐不住了,得皇后允许后,麻溜地离开凤鸾宫。 “啧,还真是晦气。” 阮窈窈和柔静两个小姐妹,手挽着手在宫里闲逛,没逛一会儿,就看到迎面走来一行人,最前面一人穿着一身藕荷色彩鳞宝相花纹锦裙,唇薄嘴尖,相貌虽不差,可总有几分刻薄之相。 看到此人,柔静下意识地摸摸腰间的红鞭,语气颇为冷淡。 柔静没有刻意放低声音,周围的人听得真真切切,那人顿时大怒,“柔静,本宫是你的长姐,你的礼仪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这人正是周宣帝的皇长女,淑妃所出的柔纯公主。 周宣帝只有两个女儿,柔纯虽是庶出,却是备受宠爱。 自阮窈窈有记忆起,柔静和柔纯就不对付,吵架都是小事,两个人还曾打起来过。 阮窈窈觉得柔纯脑子一定有坑,要不然怎么会傻到和柔静打架,柔静腰间的那根鞭子可不是摆设。 柔静故作不耐地揉揉耳朵,嘲讽道:“你的规矩也没好到哪里去嘛,这声音,都快赶上市井之间的泼妇了。” “你——”柔纯大怒,可她又说不过柔静,只得把目标转移到阮窈窈身上。 柔纯收敛怒气,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本宫听闻父皇给四皇兄和嘉平赐婚了,真是可喜可贺啊,听说太子好像也是颇为高兴呢。” 这话搁在前世,绝对是往阮窈窈心口上扎刀子,阮窈窈暗叹口气,柔纯也不算太蠢,知道怎么说能刺激她。 只可惜现在的阮窈窈已经变了! 阮窈窈挽着柔静的手,睨了柔纯一眼,冷笑道:“那又如何,你不是还得叫我四皇嫂,刚才还说静儿礼仪不规范,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柔纯闻言,脸色一冷,“阮窈窈,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满后宫谁不知道你一直妄图嫁入东宫,只不过大皇兄根本看不上你。” 唉,历史遗留问题太多,这话阮窈窈还真不好反驳。 就算她现在说她不想嫁给太子了,估计别人也会以为她在嘴硬,没人会相信的。 柔静可不会眼睁睁看着柔纯讽刺阮窈窈,反讥道:“说起婚事,本宫听闻淑妃正在替皇姐相看婚事,结果淑妃刚透露出意向,男方宁愿告病回老家躲风头,也不愿见皇姐一面。” 这事可不是柔静胡编乱造,而是确有其事。 柔纯的婚事很是艰难,碰到过好几次这种事,到最后淑妃实在没办法了,祸害不了别人,只能祸害自己娘家人了,于是,柔纯嫁给了她的表哥。 说起来也是好笑,阮窈窈三人从小在宫里长大,跟几个姑姑学了将十几年的规矩,可她们三个没一个守规矩的。 柔纯仗着周宣帝和淑妃的宠爱,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飞扬跋扈,心肠狠毒,动辄就打骂宫人,她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婚事很难定下来。 柔静就更了不起了,满后宫都知道她有两个愿望,一是当大将军,二是建一座大大的府邸,里面养着她的三千面首。 两个愿望,一个比一个惊世骇俗。 哪怕柔静是中宫所出,正经的嫡公主,可还是没有哪位贵公子想挑战一下。 毕竟没有人想以后自己头上多一顶或者数顶有颜色的帽子。 在前世,柔静的第一个愿望没有实现,第二个愿望却是执行得很好。 说完柔静二人,阮窈窈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 因为她一直嚷着要嫁给太子,完全没有女子该有的羞耻心,再加上父母双亡,性格娇蛮,真的没有哪一家主母想给自己儿子聘这样的儿媳妇。 阮窈窈也是无人问津。 皇后能把自己的儿子推进火坑,也是勇气可嘉,当然,容烨也没好哪儿去就是了。 柔静再一次斗嘴赢了柔纯,心情颇好,趾高气扬地拉着阮窈窈和柔纯错身而过。 柔纯看着柔静二人离开,神色阴沉,嗤笑:“阮窈窈真以为有柔静护着她就平安无事了,她怕是不知道她已经是后宫的笑料了。” “公主说的是,嘉平郡主最是受不得委屈,想来以后宫里要热闹了。”一旁的宫女笑着附和道。 晚间,阮窈窈和柔静分开,回到交华殿。 刚重生一天,阮窈窈其实还没有完全调整好心态,却接连见到容烨,皇后等人,心情难免激荡,直到遇上柔纯,阮窈窈才想起来,现在满后宫似乎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阮窈窈一直扬言要嫁给太子,现在却被赐婚给容烨,满后宫都觉得她肯定接受不了,一定会搞事。 说阮窈窈性子娇纵并非胡说,她是属于那种我不高兴,别人也别想好过的性格,总是很能折腾。 阮窈窈单手撑着下巴,嘴角勾起,搞事?她可是很喜欢的,至于是不是某些人想看到的,就不归她管了。 殿内,玉茯出去安排阮窈窈沐浴的事宜,玉苓小心翼翼地摘掉阮窈窈的头饰,看了眼阮窈窈的表情,轻声道:“郡主的心情似乎很好,是有办法推掉和秦王殿下的婚事了吗?” 今日阮窈窈和容烨说话时,玉茯二人离得较远,并没有听清他们谈话的内容。 阮窈窈摇头,“没有办法。” 她的容烨那么好,那么可爱,怎么能退婚呢,打死也不退。 玉苓眉头微皱,略微急切道:“那怎么办,郡主不是想嫁给太子殿下吗,要不郡主再去求求皇后娘娘?” 阮窈窈闻言,嘴角的笑意一顿,漫不经心道:“玉苓,你似乎比本郡主还要着急?” 玉苓脸色一僵,随后马上恢复正常,笑道:“奴婢只是希望郡主可以开心些,而且留在皇宫陪伴皇后,不是郡主一直以来的心愿嘛。” “你最是忠心可靠,我一直都知道。”阮窈窈神色一缓,觉得自己想多了,因为前世的经历,让她变得多疑了些。 …… 接下来几天,阮窈窈很是安生,没有鸡飞狗跳的场面出现。 当然,安生只是相对于外人来说,对于皇后,她的身子都快被阮窈窈晃散架了,柔静才回宫,阮窈窈就开始磨着她也要出宫。 皇后本来不想同意,可今日容烨进宫请安,似乎被阮窈窈烦到了,直接表示他带阮窈窈出宫,到时候会再把她送回来。 皇后想着未婚夫妻需要多磨合磨合,培养一下感情,便同意了。 稍微远离凤鸾宫后,阮窈窈突然后退几步,然后助跑几步,猛地跳到容烨背上,笑道:“容烨,今天表现得不错,再接再厉。” 容烨习惯性地接住阮窈窈,可见这个动作他不是第一次做了。 阮窈窈,柔静和容烨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柔静爱练武,并不太注意男女之别,连带着阮窈窈也不太注意,再加上和容烨太过亲近,阮窈窈很多时候并不避讳容烨,像这种亲密举动更是常事。 倒是对于太子,阮窈窈虽然一直说要嫁给他,可因为相处得不多,她和太子其实并不太亲近,只是碰到了会随意说几句话。 阮窈窈有自己的骄傲,做不出来讨好太子的事情,在她心里,只要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或许正是这样的心理,才会在前世嫁给容烨后,和皇后产生隔阂,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是羞愤,觉得高估自己在皇后心中地位的羞愤。 阮窈窈本来就是心大的人,她这段时间早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和少女时期没什么区别,该吃吃该喝喝,该和容烨斗嘴还是和容烨斗嘴。 只是到底多了几十年的经历,有时候总是爱回想一些事情。 容烨可不知道阮窈窈在想什么,他习惯性地翻个白眼,一边让阮窈窈靠得舒服些,一边说道:“还用你说,本王哪次表现得差了?” 容烨虽然自恋,这话却是没说错,凡是阮窈窈想要的,容烨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帮她得到。 再次想到容烨的好,阮窈窈甚是甜蜜,眼角微弯,紧了紧搂着容烨的手臂,把头靠在容烨肩膀上,黏声道:“烨哥哥最好了。” 容烨再一次成功红了耳根,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明明内心已经炸开花了,容烨表面还是很淡定,干咳两声,傲娇道:“你知道就好。” 阮窈窈看着容烨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忍不住闷笑两声,她的容烨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两个当事人心里都甜滋滋的,恨不得这条路再长一点,玉茯等人虽然觉得奇怪,可也没多想,毕竟阮窈窈一向和容烨亲近。 只是一心想看热闹的众人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嘉平郡主大闹后宫呢,戏台子都搭好了,你就给我们看这个,退票! 容烨背了阮窈窈一路,也被人围观了一路,三三两两的宫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这是怎么回事,嘉平郡主这么容易屈服了?” “我估计不太可能,郡主和秦王殿下一向亲近,肯定不会仅仅因为赐婚就产生隔阂。不过,嘉平郡主想做的事还没有办不到的,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忘了三年前的事了?” “当然没忘……” 第4章 说起来阮窈窈的事迹虽然不少,可最出名的还是三年前,她直接和柔纯的母妃淑妃对上。 起因是淑妃身边的宫女私底下说阮窈窈失怙失恃,上不得台面,这话不知道怎么着就传到了阮窈窈的耳朵里。 阮窈窈二话不说,带着一群人冲进淑妃的承景宫,无视淑妃的存在,直接命人把那个宫女拉出来,让人赏了她三十个耳光,任凭淑妃怎么呵斥,阮窈窈都没有制止。 临走的时候,阮窈窈还撂下一句话,“如果淑妃娘娘管不好自己的人,本郡主不介意帮你管管。” 淑妃养尊处优多年,何曾受过这等气,阮窈窈前脚离开,淑妃后脚就跟周宣帝诉苦去了。 只可惜淑妃哭得再怎么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周宣帝却是不为所动,淡淡道:“后宫之事都由皇后处理,朕不便插手。” 周宣帝和皇后是少年夫妻,感情甚笃,对皇后很是信任。 哪怕周宣帝知道皇后会偏袒阮窈窈,周宣帝也不在意,些许私心并无大碍。 这件事最后还是交到了皇后手里,皇后命人跟淑妃要人,然后以不知尊卑,妄论主子的罪名,当着后宫所有人的面,杖毙了那个宫女。 至于阮窈窈,不仅没有受到丝毫惩罚,皇后还心疼阮窈窈受了委屈,送了一溜儿的赏赐到交华殿,以示安慰。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件事虽然是淑妃手下宫女的不对,可阮窈窈私自惩罚淑妃的宫女,同样有错,按宫规当罚。 皇后却并未按宫规行事,周宣帝更是连面都没露。 周宣帝的无视,以及皇后干脆利落的处置给后宫众人敲醒了警钟——嘉平郡主惹不得。 阮窈窈更是一战成名,位列后宫最不能招惹的人排行榜首位。 这也是柔纯总是和阮窈窈过不去的原因,因为阮窈窈完全是踩着淑妃的脸成名的。 …… 有容烨在,阮窈窈很顺利地就出了皇宫,容烨今天是有备而来,阮窈窈一出宫门就看到,带有王府标记的马车正停在不远处。 再次夸了容烨一番,阮窈窈麻溜地从容烨背上跳下来,上了马车,紧接着容烨也上来了。 阮窈窈一愣,“你也要坐马车?” 容烨扯扯嘴角,“多新鲜啊,难不成你舒舒服服地坐马车,我苦哈哈地骑马?” 阮窈窈立马闭嘴,强忍着笑,很好心地没有提容烨很早以前那句“只有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姑娘才坐马车”的话。 玉茯二人并没有上来,阮窈窈不用问,就知道他们被容烨打发了。 阮窈窈很久没有外出游玩了,前世年纪大了以后,她就很少动了,连院门都很少出,更不要说出王府了。 现在再次看到繁华的阳城街道,竟有种颇为新鲜的感觉。 “容烨,我们去哪里玩?”阮窈窈透过帘子看外面人来人往。 容烨早有计划,“有两个选择,你可以去茶楼听人说书,也可以现在就下车,我带你去那几家新开的店铺,尝尝他们那儿的特色。” 阮窈窈常说,她这一生唯话本子和美味佳肴不可辜负。 容烨说得这两个选择,就是对应阮窈窈的两个爱好。 至于选哪个,阮窈窈才不选呢,她都要。 “我们先去茶楼听书,等用午膳的时候,再好好品尝美食。” 容烨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选,得瑟道:“我早就猜到了,我让和顺在沁园二楼留了位置,我们直接过去。” 沁园是阳城最出名的茶楼,一共三层,一,二层方便人听书,三层则是专门给附庸风雅的读书人举办诗会一类的活动准备的。 也正是有三层的存在,沁园的生意才能这般火爆,当然也和它强大的后台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儿,阮窈窈扭头看向容烨,玩味道:“通过沁园你赚了不少钱吧,要不要接济一下我这个贫苦百姓?” 容烨早就习惯了阮窈窈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没好气道:“你少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沁园的大部分分红都得送去东宫,我比你还穷呢。” 这话倒是不假,沁园的幕后老板虽然是容烨,可它服务的其实是太子。 钱是个好东西,哪里都需要它。 太子手下一大批支持者,自然不能让他们寒心,时不时的赏赐是很有必要的。 别看容烨平时很不着调,臭屁又傲娇,可从他前几年出宫建府开始,就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帮太子,现在太子手里大部分产业都是容烨在打理。 不过,可要是说容烨穷,阮窈窈是一万个不相信,这家伙富着呢,具体可参见前世他送给阮窈窈的聘礼,什么好东西都有。 “没钱啊,那正好,我回宫就和虹姨说,容烨太穷了,根本养不了我,这婚事还是罢了吧。” 马车上很舒适,阮窈窈靠在一旁,双脚轻晃,看向容烨,似笑非笑。 “……” 容烨噎住了,他只是习惯性地反唇相讥,却把自己绕进去了。 没办法,容烨只得故作不在乎地嗤笑,“这天还没黑呢,你就开始做梦了,这等鬼话,母后怎么可能相信?” 阮窈窈耸耸肩,“万一相信了呢,总要试试嘛。” 从接到赐婚圣旨的第一天,阮窈窈就拉着容烨组成拒婚联盟,所以阮窈窈可以没有负担地拿这个开玩笑。 容烨还必须接着,谁让他这个死傲娇一直不肯表明心意呢,还特别气人地做出一副他也是被逼的样子,不怼他几次都对不起他。 容烨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虽然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可难保皇后不会改变想法。 容烨可不敢冒险,要是快到手的媳妇跑掉就不好了。 容烨决定找个时间再和母后诉诉苦,他都快弱冠了,再不娶媳妇就老了。 阮窈窈和容烨心里都想着心事,一时有些沉默,索性这时候沁园也到了,但也不尴尬。 容烨跳下马车,然后扶着阮窈窈下来。 和顺从马车后面小跑过来,很是谄媚道:“郡主,包厢在二楼,奴才给您带路。” 和顺这个样子,就好像阮窈窈才是他的主子似的,容烨斜了他一眼,这奴才,倒是会拍马屁。 阮窈窈早就习惯了和顺的谄媚,以往她还有些纳闷,现在阮窈窈倒是有些猜测。 和顺自幼跟在容烨身边,容烨对她的感情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和顺。 阮窈窈又想到前世成亲后,王府下人看她那恭敬的眼神,心里又甜又涩,容烨这个傻瓜到底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竟是一件也不曾告诉她。 “哼——” 阮窈窈本来还很甜蜜,可还是忍不住想:若是容烨可以坦诚一些,他们是不是就不会闹那么大的矛盾,更不会冷战多年,最后阴阳相隔几十年。 这般一想,阮窈窈怎么可能还给容烨好脸色,不揍他一顿就算好的了。 容烨一头雾水,他这是做错了什么,不应该啊,明明刚才还很高兴呢。 来到包厢,阮窈窈就点了一壶雨前龙井,并没有点旁的,她还要留着肚子品尝美食呢,可不能在这里浪费。 阮窈窈对品茶没什么兴趣,再好的茶到了她嘴里,也尝不出什么区别,倒是容烨极喜欢这雨前龙井。 容烨本来还在猜测阮窈窈在生气什么,可看到雨前龙井,马上就笑了,只当阮窈窈哪根筋又不对了。 容烨高兴之下难免忘形,也没想后果,脱口而出道:“窈窈,你这几天身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 容烨此言一出,包厢里瞬间静得可怕,玉茯三人更是冷汗直冒。 阮窈窈青筋暴起,她好不容易关心容烨一次,给他点了雨前龙井,结果他竟然怀疑她脑子不正常。 容烨果然是贱骨头,不能惯着! “和顺,去把这壶茶撤下去,换壶热水,本郡主这几天嗓子不舒服,喝不得茶。” “这……” 和顺为难地看了眼容烨,不知道他是怎么个意思。 阮窈窈见此,神色一冷,“怎么,本郡主的话不管用了?”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 和顺看了眼后背僵直的容烨,不再迟疑。 他早就看明白了,得罪了容烨,他还有活路,要是得罪了阮窈窈,容烨第一个就饶不过他。 可怜容烨一口茶喝到,就被撤走了。 不过他现在倒是没功夫惋惜,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敢拿乔,连忙凑到阮窈窈身旁,小声赔笑,“窈窈,我没那个意思,你别生气。” 容烨平时嘴毒得很,能拽到天上去,可他这么拽也不敢真惹阮窈窈生气。 没办法,实在是阮窈窈太难哄了,平日里小打小闹就算了,可阮窈窈一旦真生气,容烨得费好大力气去哄,还不一定有效果。 所以之后容烨就学乖了,每当阮窈窈有生气的苗头时,他就赶紧去哄,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柔静总说,四哥最怂的时候,就是他惹窈窈生气的时候。 阮窈窈扭过头,冷哼一声,不搭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果断从心四皇子! 第5章 容烨苦笑,妥协道:“你别生气了,接下来我给你送半个月的茯苓糕好不好?” 茯苓糕是阮窈窈的最爱,玉茯玉苓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 只是阮窈窈喜甜,给她做的茯苓糕必定要多放糖,皇后觉得伤牙,便不允许她多吃,平日难得吃上一次。 而在茯苓糕的做法中,阮窈窈最喜欢的却不是御膳房做的茯苓糕,而是宫外一家糕点铺做的,容烨被她磨着带过几次,颇有印象。 容烨算是戳到了阮窈窈的痒处,阮窈窈眼睛闪闪发亮,然后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 容烨想也不想就摇头,“不成,最多半个月,要不然母后非打我不可。” 给阮窈窈送半个月的茯苓糕就已经是顶风作案了,再多容烨也不敢做。 阮窈窈瘪瘪嘴,她也知道轻重,不情愿地点点头,“那好吧。” 容烨见阮窈窈鼓着腮子,一副失落的样子,忍不住失笑,捏捏她的脸蛋,好笑道:“你别不知足,要是被母后发现,你是没事,我的屁股怕是要开花了。” 容烨因为习武,手指上带着薄茧,阮窈窈被他一碰,身体一颤,仿佛有电流在身体里流过,有些难受。 怕被容烨看出来,阮窈窈脸色微红,躲开他的手,故作凶狠地鼓起嘴,虚咬了容烨一口,“别碰我,本郡主还没原谅你呢。” “……” 行,您是老大您随意! 进包厢一刻钟后,阮窈窈才安静下来,认真地听书。 容烨对听书不感兴趣,他只是为了陪阮窈窈。 在阮窈窈听书的时候,他也没闲着,让和顺把沁园这几个月的账本拿过来,顺便查账。 时间渐渐地流逝,外面的阳光很快洒满包厢,阮窈窈的脸颊被晒得暖暖的,正好这时说书人停了下来,表示一个时辰再继续,阮窈窈意识到该用膳了。 阮窈窈刚才一直靠在软榻上,身体难免僵硬,舒服地伸伸懒腰,“容烨,我饿了。” 容烨合住账本,起身抚平锦袍,“走吧。” 阮窈窈颠颠地跟着容烨走出包厢,光亮有些变化,阮窈窈微微眯眼,然后就看到对面包厢走出来一人。 阮窈窈神色一喜,笑道:“堂姐,你也在啊?” 阮诗雨,阮窈窈二叔新城侯阮成的女儿。 两个人虽是堂姐妹,可相貌却不相像,各有千秋。 阮窈窈的美是那种娇憨的美,小巧的脸庞,白皙的肌肤,美目流盼,桃腮带笑,让人看了总有咬一口的欲望。 阮诗雨秀丽优雅,因为饱读诗书,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温和端庄。 阮诗雨看到阮窈窈也高兴,却不像阮窈窈那样大呼小叫,温声细语道:“臣女见过秦王殿下……窈窈,近来可好?” 这个时候,容烨臭屁的性格体现得淋漓尽致,阮诗雨这个大美人给他行礼,他连理都不理,只当阮诗雨不存在。 阮窈窈只好出来打圆场,拉着阮诗雨往外走,“我很好啊,吃好喝好……我们正要去用膳,堂姐要一起吗?” 阮诗雨摇头,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你们两个人用膳,我就不去添麻烦了。” 容烨闻言,轻舔嘴角,嗤笑一声,这女人倒是有自知之明。 被阮诗雨打趣,阮窈窈难免有些羞涩,可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和容烨单独相处,她确实不希望旁人打扰。 故而阮窈窈只是羞涩地笑笑,没有说话。 见此,阮诗雨眼光微闪,却是没有说什么。 出了沁园,阮窈窈和阮诗雨告别,由容烨扶着上了马车。 阮诗雨站在原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眉头微皱,神色莫名。 马车里 阮窈窈皱皱鼻子,问道:“容烨,你不喜欢我堂姐?” 容烨嗤笑,“我当然不喜欢她,她算什么玩意儿。” 阮窈窈白了他一眼,“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你讨厌她?” “说话太小声了,听得费劲。” 阮窈窈愣了一瞬,然后噗嗤笑了出来,“容烨,怪不得没有女孩子喜欢你,这都是有原因的。” 阮诗雨虽然不算是阳城第一才女,可好歹也是很出名的,曾有大儒评价她“端庄优雅,和风细雨,当为一府主母”。 因为这个评价,现如今想要求娶阮诗雨的公子着实不少。 结果到了容烨这里,阮诗雨的优点反而变成了缺点。 虽然这样说阮诗雨有些不太好,但不可置否,阮窈窈还是很高兴,她的容烨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容烨先是带着阮窈窈到了一家酒楼,打算先用午膳,再慢慢带她品尝那些佳肴。 阮窈窈喜欢热闹,没有上二楼,直接拉着容烨在一楼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大周朝是在马背上建立国家,风气比较开放,对女子没那么多要求,女子外出也不必像前朝那般以帷帽遮面。 因此,阮窈窈大摇大摆地坐在一楼,旁人只会惊艳于她的美貌,多看两眼,并不会觉得伤风败俗。 阮窈窈点了几样酒楼的招牌菜,并没点酒,阮窈窈并不擅饮酒,容烨要是敢让阮窈窈喝醉,皇后就敢扒了他的皮。 “欸,宫里有个嘉平郡主,你听说过吗?” 正用膳间,阮窈窈听到隔壁桌说了一句话,还提到了她,这让阮窈窈颇感兴趣,忍不住支起耳朵偷听。 容烨却是眉头微皱,正打算使眼色让和顺解决,却看到阮窈窈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一时之间有些头疼。 隔壁桌的对话还在继续。 “嘉平郡主嘛,谁不知道,已故镇南王的独女,据说颇得皇后的宠爱,啧啧,这可是真真顶天的贵人。” “嘿嘿,就是她,我有个在宫里当差的亲戚,听说皇上给嘉平郡主和秦王赐婚了,马上就要当秦王妃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秦王是皇后的儿子,两个人在一起这不很正常吗?” “这你可就猜错了……”那人左右看看,然后低声道:“我可是听说,嘉平郡主并不喜欢秦王,相反,她喜欢的是秦王的哥哥,当今的太子殿下。” “啊——真的?”听到这话,充当听众的那人眼睛顿时就亮了,八卦每个人都爱听,尤其是皇家的八卦。 那人见此,很是得意,继续说道:“千真万确,宫里人人都知嘉平郡主痴迷太子,可皇上却让她嫁给秦王,啧啧。” “嘶~是我想多了吗,这怎么这么像兄弟相残的前兆呢?” “谁说不是呢,我也觉得不对劲。” 然后两个人就着兄弟倪墙的猜测叽里呱啦说了起来,越说越起劲。 可阮窈窈却是不舒服了,什么叫痴迷太子殿下,狗屁,她就没痴迷过,好嘛。 还有什么兄弟相残,更是胡说八道,前世她把牌打得稀巴烂,事情弄得一团糟,在那种情况下,容烨都没有和太子生间隙,更不要说现在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 阮窈窈完全被气饱了,放下筷子,起身说道:“我吃饱了。”随后也不管容烨吃没吃抱,抬脚就往外面走。 容烨叹口气,紧紧跟在阮窈窈身后。 走出几步,阮窈窈猛地站住,扭头看向容烨,“你不生气吗?” “因为你痴迷太子殿下?”容烨挑眉,似笑非笑。 阮窈窈一噎,“你知道的,这不是真的。” 说真的,阮窈窈并不担心容烨误会,她之前还没开窍,不明白情爱,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不喜欢太子。 “即是如此,那还有什么可生气?” “……” 还是容烨最会气人,听听这话,就跟刚才阮窈窈无理取闹似的。 不过,被容烨摸混打科一番,阮窈窈倒是没有那么生气了,紧接着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不对啊!容烨,我们接到圣旨这才多久,不到半月吧,怎么宫外就有人知道了?” 赐婚圣旨是直接给阮窈窈的,并没有通告朝野,虽然很多官员都有自己的渠道,但现在知道的人绝对不多。 关键这人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只是个普通百姓。 “这就要看看和顺能问出什么了。” 听到这话,阮窈窈才发现和顺不在。 阮窈窈并不意外,容烨可比阮窈窈敏感多了,他肯定第一时间就把那两个人控制起来。 没过多久,和顺回来了,迎上阮窈窈探究的眼神,和顺摇摇头,“奴才跟在那两个人身后出了酒楼,可还没等奴才动手,那两人就倒地不起,奴才大致检查了一下,是中毒身亡。” “中毒?是他们刚才吃的膳食?” 阮窈窈稍微一想,就想通了关键,紧接着心里一寒,这么说来,从一开始那两个人就是弃子。 “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散播几句谣言,可当时听到的人并不多啊?” 阮窈窈很是不解。 容烨冷笑一声,“如果他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们呢?” 容烨自幼习武,感知比较敏感,那个以知情人身份讲故事的男人在说话的过程中,曾经下意识地往他们坐的方向看了三次,容烨可不觉得这是巧合。 “我们?” 阮窈窈低头呢喃。 容烨点头,不屑道:“他们是在挑拨离间,离间我和皇兄的关系,只可惜,他们打错算盘了。” 别说阮窈窈不喜欢太子,哪怕阮窈窈真的钟情太子,容烨也不可能和太子反目,他们是亲兄弟,血浓于水,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容烨(大义凛然):我和大哥血浓于水,绝不会反目! 阮窈窈:这样啊,那我还是嫁给太子哥哥吧。 容烨:来人,拿我的刀来! 太子(一脸懵逼):不是说……血浓于水吗? 容烨(冷笑):随便说说你也信? 太子:对不起,打扰了,是我太单蠢了。 第6章 阮窈窈没有了品尝佳肴的心情,她知道容烨得去调查这件事,也不再缠着他,决定马上回宫。 晚间,交华殿 阮窈窈在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容烨已经告诉了她调查结果。 容烨查到了下毒的人,是一个在酒楼打杂的小厮,等容烨找到他时,他已经咽气了,一剑封喉。 凶手显然是手段娴熟的杀手,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线索断了,容烨无法再查下去。 若只是如此,阮窈窈还不至于心神纷乱,她会如此,是因为容烨在离开之前说的话。 “窈窈,对方心思缜密,后续收尾工作做得非常好,可这样心思缜密的人却在一开始留下这么多破绽。” “若他不是故意为之,那就说明对方是临时安排了这次行动,换句话说,对方临时得知我们今日出宫,才有了这次行动。” 阮窈窈明白容烨的意思,他是在说他们身边有内鬼。 容烨那边的人自然由他去查,阮窈窈这边,只有玉茯和玉苓二人,可她们一直跟着她,不曾离开,如何跟对方通风报信呢? 阮窈窈并不觉得玉茯二人有问题,在前世,她们二人都不曾背叛她。 尤其是玉茯,她终生未嫁,一直陪着阮窈窈,玉苓虽然嫁人了,可那是容烨战死沙场很久以后的事情,玉苓一直安抚阮窈窈的情绪,直到阮窈窈恢复过来,她才安心出嫁。 只是玉苓命不太好,出嫁短短一年,就不幸路遇劫匪,一家人皆死于非命。 阮窈窈怎么想都觉得她们二人不会有问题,或许真的是容烨那边出的问题。 这么想着,阮窈窈心神放松许多,紧接着一阵困意袭来,没多久便进入熟睡。 另一边的□□却是十分忙碌,容烨身边的人全都派出去调查与今日之事有关的人,包括阮窈窈的两个宫女。 次日,阮窈窈去凤鸾宫向皇后请安,皇后说道:“窈窈,新城侯夫人让人递了信进宫,说是你许久没回府住了,想让你回侯府住几日。” 现在的新城侯府其实就是当初的镇南王府,准确地说,侯府应该是阮窈窈的,因为周宣帝并未将府邸赐给阮成。 只是阮窈窈的祖母尚在,侯府还轮不到阮窈窈插手。 听到这话,阮窈窈觉得和昨日遇到阮诗雨有关,不过她每年都会回侯府小住几日,阮窈窈便没有拒绝,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回去住几天,窈窈一定早去早回,早些回来陪虹姨。” 皇后总是担心阮窈窈受委屈,并不希望她在新城侯府住太久。 皇后闻言,笑着点了点阮窈窈的额头,“别让自己受委屈,有什么事就去找烨儿。” “好,窈窈记下了。” 回到交华殿,玉茯二人指挥人收拾整理一番,阮窈窈就带着一群人离开皇宫,直奔新城侯府。 这也是皇后的意思,为了以防万一,每次阮窈窈回侯府,皇后都让她带走交华殿一半的宫人。 此时,新城侯夫人孙氏早就得到了消息,正站在侯府门口等着。 路过的行人有好奇的,就问旁边的人,“新城侯夫人这是在迎接什么贵客,皇亲国戚吗?” 有在此住了几年的人了解情况,笑道:“这你可猜错了,新城侯夫人等的应该是她的侄女嘉平郡主。” “侄女?有出门迎接自己侄女的长辈吗,这于理不合啊!”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此人是个儒生。 旁边的人瞥了那人一眼,嗤笑道:“什么合不合的,嘉平郡主深得皇后宠爱,地位非同一般,新城侯夫人怎么做都不为过,若是让皇后误会嘉平郡主受了委屈,那才完了呢。” 听到这话,其他几人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只是那只懂读书,不通世事的儒生气得面脸通红,对这不敬长辈的嘉平郡主没有好感。 就在众人等待中,一辆奢华,绣着皇室龙纹的马车缓缓停在候府门口,马车后面跟着十几个宫女太监。 这架势让围观的人暗自咋舌。 “好家伙,公主出行也不过如此吧?” “要不怎么说嘉平郡主受宠呢,这就是证据。” 阮窈窈不知道她已经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那几年她每次回侯府都会如此,习惯了就好。 阮窈窈扶着玉茯的手下车,孙氏马上笑着迎上来,拉住阮窈窈的手,“窈窈,可把你盼来了,二婶可是想你想得紧呢。” 阮窈窈不动声色地抽出手,她并不习惯这么亲密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道:“窈窈也很想二婶,对了,堂姐呢,昨日碰巧和堂姐见过一面。” 孙氏面上的笑意不变,“诗雨正在陪着老夫人,诗雨本打算来接窈窈的,只是最近老夫人总是头痛,需要诗雨按摩才能缓解,窈窈你可不要介意。” “怎么会呢,祖母才是最重要的,窈窈因长居宫中,无法在祖母跟前侍孝,多亏有堂姐,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会介意呢。” 孙氏听到这话,似是有些差异,“宫里果然是个好地方,窈窈越来越会说话了。” 阮窈窈闻言,故作羞涩地笑了笑,没有接茬。 好歹当了几十年秦王妃,场面话她还是会说的。 以往她每次回侯府,孙氏的热情总是让她吃不消,现在看来,倒是不难招架,无非是互夸罢了。 阮窈窈刚回侯府,第一件事自然是给老夫人请安。 阮窈窈还未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等阮窈窈走进去,里面的笑声骤停,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安静。 老夫人居中坐着,阮窈窈一抬眼就看到老夫人衣服上绣的童子纹。 阮窈窈恍若未觉屋内气氛的变化,笑道:“窈窈给祖母请安,祝祖母福满门,寿无疆!” 阮老夫人嘴角的笑意收敛,平淡道:“你有心了。” 阮窈窈从小就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她,好像和她已故的母亲有关,不过这和阮窈窈没什么关系,她就住几天,老夫人什么想法都和她无关。 一旁的阮诗雨看到阮窈窈倒是很高兴,拉着阮窈窈坐到她旁边,温声道:“窈窈,昨日见到你,我就想让你回家住几日,只是没找到机会……怎么样,昨日和秦王殿下相处得可还好?” 听到阮诗雨的调侃,阮窈窈脸皮厚不带怕的,故作懵懂道:“挺好的啊,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经常一起玩,容烨很让着我的。” 咳咳,反正容烨也不在,她小小地吹一下应该无妨吧! 阮诗雨倒是没怀疑,毕竟之前阮窈窈就是一副没开窍的样子。 老夫人没有留阮窈窈太久,简单地说了几句,就把她打发了,看来老夫人也是秉持着能不见就不见的态度。 阮诗雨也跟着出来,和阮窈窈一直回到她的小院——爱媛居,这是镇南王专门为阮窈窈建的院子。 新城侯一家搬进来后,爱媛居一直保持着原样,不曾让人乱动。 直到走进爱媛居,阮诗雨屏退下人,轻声道:“窈窈,我听说皇上给你和秦王赐婚了,你心里是什么想法?你放心,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听到这话,阮窈窈眉头微皱,“堂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诗雨拉着阮窈窈的手,柔声道:“姐姐知道你喜欢太子,虽说秦王也不错,可姐姐只希望你高兴。” 阮窈窈歪歪头,神色莫名,“堂姐这意思是希望我抗旨不遵,不怕我连累到二叔吗?” 阮诗雨笑意不变,“父亲常说,如果没有大伯,就没有他这个新城侯,岂会怕窈窈连累。” “嗯嗯,我知道二叔疼我。”阮窈窈语气有些敷衍。 阮诗雨只当阮窈窈心乱,还没有做好决定,没有过多打扰,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刚才阮诗雨说话时,并没有避开玉茯二人,玉茯生怕阮窈窈做错事,阮诗雨一走,她就劝道:“郡主,您可不要做傻事。” 玉苓却是不认同,低声嘀咕:“什么叫做傻事,郡主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委屈,现在凭什么在婚事上委屈自己?” “好了,你们不要说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阮窈窈不耐地挥手,让她们下去。 玉茯二人只得闭嘴,恭敬地退下。 阮窈窈确实心乱了,这一次来侯府,她总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从前,阮窈窈虽然吃不住孙氏的热情,心里却是受用的,可这次,阮窈窈和孙氏说了一路话,孙氏热情不减,可那热情,阮窈窈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异。 还有阮诗雨,阮窈窈总觉得她似乎特别关心她和容烨的事情,她虽然说是希望她高兴,可阮窈窈却察觉出一股怂恿的意味。 倒是老夫人和印象中一样,对阮窈窈十分不喜,恨不得一面也不见。 阮窈窈多了几十年的阅历,不能说聪明很多,可绝对敏感不少。 阮窈窈相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看来她以前忽略了不少事情。 第7章 晚间用膳时,阮窈窈见到了刚回府的新城侯阮成。 阮成和阮窈窈的父亲不同,他不曾习武,是个纯正的文臣,气质儒雅。 看到阮窈窈,阮成露出几分笑意,“窈窈平日不常出宫,这次回来就多住几日,让你姐姐带你多出府转转。” 阮窈窈微笑点头,“那就有劳堂姐了。” 阮成浑不在意地摆手,“你们是亲姐妹,理应如此。” 话毕,众人便开始用膳,孙氏和阮诗雨只是听着,不曾插话。 别看阮成对阮窈窈这么和蔼,其实阮成是个颇为严肃的人,极重规矩,只是阮窈窈不常回侯府,阮成便对她宽容几分。 用完膳,阮窈窈便回了爱媛居。 这次和阮成见面,阮窈窈本来还存了几分小心,只是相处后发现,阮成并无异常之处。 不过阮窈窈还是决定查查孙氏和阮诗雨,小心无大错。 次日,阮诗雨知道阮窈窈爱睡懒觉的习惯,并没有过早过来打扰她,直到下人回报阮窈窈醒了,阮诗雨才过来。 “窈窈,今日宋小姐举行赏花宴,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借此可以多认识一些人。” 阮窈窈自幼长在宫中,像宫外这等赏花宴一类的聚宴从不曾参加过。 后来嫁给容烨后,因为已经成婚,旁人不会邀请她,阮窈窈也没有举行赏花宴的心情。 说起来,阮窈窈还真没参加过宫外的聚宴,难免有些好奇,便答应下来。 因为要赴宴,打扮不好太随意,正好近日皇后让内务府给阮窈窈做了一件粉色地胡桃纹织金双层锦裙,用的是上好的云锦。 阮窈窈不喜欢浓妆,玉苓便为她化了一个简单的妆容。 一个时辰后,阮窈窈和阮诗雨在门口会和,然后坐马车去赴宴。 阮诗雨同样打扮了一番,一袭蓝色缠枝牡丹纹金宝地纱裙,尽显端庄优雅,让阮窈窈这个学了多年规矩的人,颇为惭愧。 路上,阮诗雨和阮窈窈简单说了一下阳城贵女的情况。 这次举办赏花宴的宋小姐,闺名宋子晴,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女,为人热情大方,长袖善舞,很多次贵女之间的聚会都是由她发起的,在贵女圈的地位不低。 宋府门前已经停了多辆马车,一名名前来赴宴的贵女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三三两两说笑着走进宋府。 这时,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车帘上那醒目的龙纹让众人下意识地脚步。 “子晴姐还请了公主?”有人疑惑道。 皇室的马车只有皇室中人能用,皇子肯定不会来参加这小小的赏花宴,只能是公主了。 就在众人猜测时,马车停了下来,阮诗雨先行下车,众人皆是一愣,紧接着阮窈窈掀开车帘,露出面容,众人这才了然。 虽然阮窈窈露面的次数不多,可来赴宴的都是阳城的贵女,多多少少都在宫宴上见过阮窈窈。 皇后对阮窈窈的宠爱从来不掩饰,宫宴时,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带着阮窈窈,众人想不记得阮窈窈都难。 到底是学了规矩的贵女,众人仅愣了一瞬,等阮窈窈下了马车,各位贵女马上行礼: “臣女见过嘉平郡主!” 不管这些贵女家世多好,她们本身是没有品阶的,而阮窈窈是周宣帝亲封的郡主,理应行礼。 “不必多礼。” 阮窈窈微微点头,便和阮诗雨走进宋府,她本就不是和善的人,没有和这些贵女闲聊的打算。 “都说嘉平郡主性子娇蛮,蛮没看出来,倒是挺娇的。” “当然娇了,被皇后娘娘捧在手心里宠着,宫中都无人敢得罪。” “而且人家马上就是秦王妃了……” 等阮窈窈走后,贵女们小声嘀咕起来,不过时间不长,稍微说几句便作罢了。 虽然难免酸意,可毕竟没有利益冲突,便不会太在意。 阮窈窈刚进宋府,就有丫鬟领路,宋府还是很大的,无人领路还真不一定能找对地方。 此时,宋子晴正在招待已经到了的贵女。 看到阮窈窈,宋子晴眼睛一亮,和正在说笑的贵女告罪一声,便走了过来。 “嘉平郡主能来子晴的赏花宴,子晴倍感荣幸。” 真是会说话,阮窈窈听得很舒坦,“宋小姐客气了,我只是好奇,便随着堂姐过来看看热闹。” 闻言,宋子晴看向阮诗雨,笑道:“诗雨的才气名满阳城,一会儿可要多作两首诗,让我们瞻仰一番。” 阮诗雨连忙摇头,温声道:“子晴姐才是真正的才女,诗雨可不敢班门弄斧。” 阮窈窈一听这话就头疼,生怕她们互夸起来没完,说道:“宋小姐,我有堂姐带着就好,你是东道主,其他人还需要你去招呼呢。” 宋子晴不太习惯阮窈窈的直白,噎了一下,才露出不失礼貌的笑容,告辞离开。 既然是赏花宴,自然要有花,宋府在这方面准备得很充足,还有几种颇为名贵珍惜的花卉。 阮窈窈对花没什么欣赏能力,觉得好看就多看两眼,脑中也不会冒出什么诗句,俗得很。 阮诗雨陪了阮窈窈一会儿,她本想给阮窈窈介绍几个人认识,可阮窈窈兴趣寥寥,阮诗雨也不强求,留阮窈窈一人自娱自乐,她去找小姐妹聊天了。 阮窈窈来之前,本来还想多学习一些经验,等她以后嫁给容烨,也举办赏花宴。 来到宋府后,这样的想法就消失了,她看着宋子晴一会儿招呼来参加赏花宴的贵女,一会儿又要安排下人做这个做那个,简直太累了。 而且阮窈窈本就不是擅长交际的人,她做不来面带微笑,跟只花蝴蝶似的,不断地找其他人说话。 从来都是旁人附和阮窈窈,还不曾有她去附和别人的时候。 坐在石凳上,阮窈窈眼睛看着面前的花,脑子里却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突然,一阵嘈杂声响起,打断了阮窈窈的出神。 “今儿这是怎么了,一连来了两个贵人。” “可不是,难不成有什么大事?” 听到旁边两个贵女小声嘀咕的声音,阮窈窈心神一动,扭头随着她人的目光看向一个方面。 紧接着,就听到众人行礼的声音。 “见过太子妃!” 同时,阮窈窈也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一袭华丽的金黄色牡丹纹金宫裙,显得极为耀眼。 还真是太子妃! 阮窈窈起身走过来,众人纷纷给她让路。 “真是难得啊,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太子妃,竟然会屈尊降贵来这小小的赏花宴?” 阮窈窈言笑晏晏,眼中却是带着冷意。 若论阮窈窈最讨厌的人,这位太子妃绝对位列首位。 无关其他,只是这个人太虚伪了,虚伪地让人恶心。 而且前世发生的一件事,让阮窈窈更加了解太子妃,这人不仅虚伪,心还够狠。 阮窈窈讨厌太子妃,太子妃同样不喜欢阮窈窈。 “嘉平郡主来得,本宫自然也能来得。” 太子妃无时无刻不端着太子妃的架子,喜怒不形于色,语气平平淡淡,毫无起伏。 在前世,阮窈窈功力不够,经常被她的语气气到,现在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阮窈窈闻言点头,随意道:“确实,太子妃哪里都去得。” 说完,阮窈窈就打算转身离开,她可没有自虐到强迫自己和讨厌的人待在一起。 “等等——”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阮窈窈自觉和自己没有关系,继续往前走。 紧接着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请嘉平郡主留步!” 原来是在和我说话啊! 阮窈窈脑海中先是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后才转身看向太子妃身边的那个小姑娘。 确实是小姑娘,看起来才十二三岁,脸蛋粉嘟嘟得挺可爱的,就是神情不怎么友好。 阮诗雨及时提醒道:“这人是永宁侯的嫡次女郑妍……太子妃的表妹。” 阮窈窈了然,“郑小姐有事?” 郑妍冷哼,“按理说,嘉平郡主在宫中长大,应该极懂规矩才是,怎么连给太子妃行礼都忘了。” 小小年纪,倒是挺会以理压人。 阮窈窈却是没和她讲道理的想法,面无表情道:“哦,那又如何?” 郑妍一愣,阮窈窈不按套路出牌,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让她大怒,“向太子妃行礼是礼数,嘉平郡主怎能不遵守?” “这样啊~”阮窈窈眨眨眼睛,下巴微抬,挑眉道:“俗话说,法理不外乎人情,太子妃特许我不用行礼,我自然不能辜负她的好意……倒是郑小姐,似乎还未曾向本郡主行礼吧?” 嚣张! 太嚣张了! 不管之前见过还是没见过阮窈窈的贵女,此时脑中都闪过同一个念头。 阮窈窈的鬼话没人会相信,可阮窈窈还是敢当着太子妃的面说出来,她就是笃定太子妃不会揭穿。 这不是嚣张是什么! 直到此时,众人才真正见识到满后宫都不敢招惹的嘉平郡主是怎样的存在。 芳华绝代,肆意张扬! 第8章 太子妃看向阮窈窈,目光冰冷。 总是这样! 太子妃,多么崇高的地位,天家的儿媳,等日后太子登基,她就是国母。 可太子妃一点也不快乐,她嫁入皇家的好心情早在见到阮窈窈的那一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子妃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阮窈窈的场景。 三年前 大婚后,太子妃随太子去凤鸾宫向皇后请安,太子妃脸色微红,嘴角带着笑意。 太子脾气很好,温和有礼,有这样的夫君,太子妃觉得自己很幸运。 到了凤鸾宫,皇后面带笑意,细心地嘱咐太子妃应该注意的事情,见皇后如此随和,太子妃最后的小忐忑也消失不见了。 正说话间,两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女手牵手走了进来。 太子妃了解过宫里的情况,知道这两人就是柔静公主和嘉平郡主。 还没等太子妃多想,其中一个少女就扑到了皇后怀里,撒娇地喊道:“虹姨~” 紧接着太子妃就看到皇后宠溺地摸摸少女的头,心疼道:“今日怎么不多睡会儿,莫要太过劳累。” 皇后怀中的少女摇摇头,“窈窈想早点给虹姨请安。” 窈窈? 原来这就是嘉平郡主,怎么看起来比柔静公主更像皇后的女儿,太子妃在心里想道。 下一刻,太子妃听到柔静公主嗤笑一声,“你少来,分明是看大哥成亲了,你想来看看大哥娶的太子妃长什么样。” 太子妃闻言,心里一怔,连忙坐直身子,怕自己露怯。 阮窈窈只是瞥了她一眼,便不屑道:“是有如何,反正我以后也是要嫁给太子哥哥的,自然要看看日后的姐妹。” “羞羞,真不知羞!”柔静公主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脸颊,嘲笑道。 “哼——” 阮窈窈脸皮厚,浑不在意。 太子妃却是愣了,她昨日才大婚,今日就有人明目张胆地告诉她,她要嫁给她的夫君。 太子妃扭头看向太子,却见他一如既往地温和,嘴角带着笑意,似是被阮窈窈逗笑了,一点也不介意对方的言语。 而皇后更是恍若未闻,继续关心阮窈窈昨晚可曾睡好,身体可有不适…… 太子妃悄悄握紧双手,现在明明是炎热的七月,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回忆结束—————————— 从那以后,太子妃越来越了解阮窈窈,也清楚地知道,在皇后心中,阮窈窈的地位是极高的,并不比太子三兄妹低。 在后宫众人心里,嘉平郡主是不能招惹的存在,每个宫人都对嘉平郡主恭恭敬敬。 越了解太子妃越难受,有些人真是不公平,她左右逢源,尽心讨好,努力做好太子妃,却还是比不上阮窈窈。 太子妃还知道太子其实很喜欢阮窈窈的,即便这只是对妹妹的喜欢,可依旧让太子妃难以忍受。 …… 太子妃平复自己因往事起伏的情绪,然后神色如常道:“妍儿,给嘉平郡主道歉。” 太子妃这么说,也算是坐实了阮窈窈刚才的话并非胡编乱造。 郑妍咬紧嘴唇,诧异地看向太子妃,“表姐……” 太子妃面无表情,目光扫向郑妍,郑妍心里一颤,不敢多言,恭敬地向阮窈窈行礼,“郡主,刚才是臣女逾越了,请您见谅。” 阮窈窈冷笑,她像是这么大方的人吗,惹了她赔个礼就算过去了?哪有这么简单。 阮窈窈正要发作,太子妃突然说道:“说起来,嘉平你马上就要嫁给四弟了,和妍儿也算是亲戚。” 嗯? 阮窈窈一愣,扭头看向阮诗雨,眼中带着问询。 阮诗雨很无奈,她本以为阮窈窈只是不认识人,现在才发现阮窈窈连各权贵之间的关系都不知道。 阮诗雨只得解释道:“永宁侯夫人是皇后娘娘的庶妹。” 只是关系不怎么亲近就是了。 阮窈窈这才了然,这样说起来,阮窈窈算是郑妍的表嫂。 其实,阮窈窈也很无奈,她虽然重生了,可到底是几十年后的人,哪能对几十年前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阮窈窈估计容烨对这个表妹也就是有点印象,要不然她也不会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不过,到底是容烨的表妹,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阮窈窈故作大度地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太在意。” 说完,阮窈窈便不想再待下去,她总觉得她和阳城这些贵女格格不入,她们或有意,或无意,都在隐隐地排斥她。 阮窈窈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既然待下去不舒服,她索性就直接离开。 阮诗雨自然不会让阮窈窈单独离开,她也陪着离开宋府。 “窈窈,可有要去的地方?” 阮窈窈想了想,说道:“那就去沁园坐会儿。” 容烨不在,阮窈窈没有心情去搜寻美食,她还是喜欢把每次吃不了的东西全塞给容烨,容烨因为习武,胃口极大,反正阮窈窈没见他吃撑过。 没走容烨,阮窈窈吃东西都不开心。 马车在沁园门口停下,阮窈窈下车后,没有立刻走进去,反而扭头向另一个方向走过去。 那里正围着一群人,不时传出大呼小叫的声音,阮窈窈好奇心重,想都不想就走过去。 玉茯二人马上跟上去,阮诗雨也只好跟着。 靠近后,阮窈窈就看到有两个人跪在地上,一男一女,年纪都在十三四岁左右,他们前面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卖身葬母”。 好熟悉的情节! 阮窈窈眼睛一亮,她在听书时,听到不少次这样的情节,一般这个时候都会有个恶霸过来,紧接着主角就会出现。 恶霸呢? 阮窈窈环顾四周,然后就看到果然有一个人站在那两个人面前。 好一个谦谦君子! 阮窈窈没想到“恶霸”会是这个样子,这人一袭月白色长袍,上面绣着竹叶,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倒是个美男子。 还是比不上容烨! 阮窈窈暗滋滋地想。 随后阮窈窈眉头微皱,这桥段似乎有些不对啊。 这时,玉苓走过来,低声告诉阮窈窈她打听到的事情。 相比起玉茯,玉苓长相比较讨喜,再加上会说话,一般打探消息的任务都归她。 从玉苓嘴里,阮窈窈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这对男女确实在卖身,那个男人就是买主,只是那个男人有点怪,他并不打算买两个人,他只想买那个少年。 但少年和女孩是亲兄妹,舍不得妹妹,希望可以把他们都买了,只是男人却不同意。 只要男的,不要女的? 阮窈窈的思维开始发散,难不成这人有特殊癖好? 在阮窈窈胡思乱想的时候,看热闹的人开始说话了。 “这位公子,看你的穿着想必不是普通人,这对兄妹着实可怜,你还是把他们都买了吧。” “就是,反正花不了几个钱,就当做好事了。” 那位公子却是摇头,“首先我只需要小厮,不缺丫鬟,再者我出的钱已经够将他们的亡母下葬,我的钱不是凭白得来的,为何要浪费?” “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对于你来说那只是小钱,对他们却是可以救命的,公子为何如此吝啬?” “就是,看起来长得人五人六的,怎么这么狠心。” 那位公子只解释一次,便不再解释了,看向少年,问道:“你可想好了?” 少年咬牙想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我可以不在府中住吗?” 他打算自己养妹妹! 这位公子点头,“可以。” 少年松了口气,然后跪下磕头,“小人见过少爷。” 阮窈窈没想到根本没有她出手的机会,这件事就结束了。 故事到底是故事,哪有什么恶霸,白让她激动一场。 这时候周围的人还在小声嘀咕那位公子怎么怎么心狠,连买小姑娘的钱都舍不得花。 阮窈窈听得心烦,忍不住讽刺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这么有本事,你们怎么不把那对兄妹买下来?” 众人见阮窈窈穿戴不凡,知道自己惹不起,也不敢回击,讪笑着散了。 阮窈窈冷哼一声,欺软怕硬! “多谢姑娘出言相助,在下姜堰行,敢问姑娘贵姓?” 姜堰行把银两给了少年后,就看到有人替自己出头,礼貌地过来道谢。 阮窈窈刚才看到姜堰行的言行,知道这是个心善但很有原则的人,笑道:“我姓阮,你不用客气,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人,和你没什么关系。” 姜堰行一愣,然后轻笑出声,“阮小姐当真直白。” “我向来喜欢有话直说,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拐弯抹角。” 尤其是某个死鸭子嘴硬,死活不表明心意的混蛋。 想到容烨,阮窈窈就忍不住咬牙启齿。 姜堰行又笑了,觉得这姑娘真有意思,一点也不像他见过的大家闺秀。 围观的百姓已经散去,阮诗雨一直在一旁站着,她并不喜看热闹,直到现在才走过来。 看到姜堰行,阮诗雨难掩诧异道:“姜公子?” “堂姐,你认识他?” “姜公子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姜公子饱读诗书,曾中得状元,只是他无心官场,并未做官。” “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阮窈窈眨眨眼睛,她虽然不喜读书,但对于读书好的人,还是很佩服的。 “谁这么厉害?”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阮窈窈背后传来。 第9章 “谁这么厉害?” 容烨此时恰好在沁园,阮窈窈到时他便看到了,只是等了片刻还不曾见她上楼,这才决定下来看看。 容烨刚过来就听到阮窈窈的话,下意识问了一句。 阮窈窈看到容烨,眼睛如星星一般发出光芒,脸上浮现灿烂的笑容,语气都变得软糯几分,说道:“容烨,你说过带我去吃好吃的,你还没办到呢。” 容烨听得心软了一半,却不想表露出来,故作淡定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问题? 阮窈窈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那个啊,我听堂姐说姜公子曾经高中状元,觉得他挺厉害的。” 容烨眉头一挑,看向姜堰行,听阮窈窈夸别的男人,甚是不悦,嗤笑道:“厉害什么,也不过如此。” 容烨认识姜堰行,太子之前对姜堰行很欣赏,曾经亲自登门邀请他到东宫共事,只是被姜堰行拒绝了。 容烨本来就看姜堰行不顺眼,现在就更讨厌了。 阮窈窈却是噗嗤笑了,“容烨,我听虹姨说,你幼时背千字文花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被阮窈窈拆台,还是在姜堰行面前,容烨顿时就恼了,“阮窈窈,你哪边儿的,你竟然向着外人说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用话本中的话来说,我是代表正义的一方。” 说起话本,阮窈窈的语气都变得兴奋起来。 “难不成你还要消灭我不成?” 陪着阮窈窈听了这么多次书,容烨也是知道一些套路的。 阮窈窈故作大度地摇头,得意道:“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就饶你一命。” 阮窈窈本来想说饶你狗命的,可看看容烨的脸色,还是可耻地怂了。 容烨抿抿嘴,缓缓吐出一句话,“用了两个月才背熟三字经,你哪来的优越感?” 阮窈窈得意的脸色顿时一僵。 互相伤害可还行! 沦为背景板的姜堰行和阮诗雨两个人至今不曾找到说话的机会。 不过,容烨还没有忘了姜堰行,神色似是不屑,“本王听说姜公子志不在庙堂,而在山野,如今怎么出山了?” 姜堰行离开的时候,阳城曾有传闻,说是太子曾逼迫姜堰行入东宫为官,姜堰行避无可避,这才离开阳城。 如今容烨对姜堰行,可谓是新仇旧恨一起算。 姜堰行拱拱手,说道:“草民离家多年,不曾在父母膝下承欢,实在不孝,这次得母亲传信,回京侍奉双亲。” 姜堰行一直都知道容烨不喜欢他,现如今被找麻烦,却是一点也不意外。 “本王听闻姜公子也是自幼习武,怎么样,和本王较量一番如何?” 容烨并不关心姜堰行为什么回来,他只是想教训他一顿。 姜堰行自幼身体不好,习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和容烨没法比。 姜堰行苦笑:“殿下武艺非凡,阳城无人不知,堰行岂敢和殿下较量。” 容烨闻言眉头微皱,姜堰行这么干脆利落地认怂,倒是让他不好再纠缠下去。 阮窈窈刚才被容烨拆台,心中正恼,见此,立刻嘲讽道:“容烨你怎么不和姜公子比文采呢,羞不羞愧?” “你——真是好样的!” 容烨本来就是因为阮窈窈对姜堰行另眼相待才如此烦躁的,现在又听到阮窈窈这么说,顿时气笑了,直接转身走人。 阮窈窈见此,脸色一僵,问道:“容烨,你去哪?” 容烨不答话,粗暴地把秦/王府马车配套的那匹马卸下来,熟练地翻身上马走了。 “容烨~” 阮窈窈愣愣地看着,咬紧嘴唇,眼眶慢慢变红了。 姜堰行见阮窈窈因为自己和容烨吵架,很是愧疚,他这时已经猜到了阮窈窈的身份,开口劝道:“郡主,实在抱歉,都怪……” “闭嘴!” 阮窈窈没心情听姜堰行的安慰,脸色一冷,直接呵斥道。 随后阮窈窈沉着脸说道:“堂姐,替我向二叔二婶道歉,我现在要马上回宫,就不回侯府了。” 说完也不等阮诗雨说话,阮窈窈就直接上了马车。 阮诗雨眼光微闪,随后看向姜堰行,“姜公子,窈窈她刚才情绪不对,请你不要见怪。” 姜堰行摇头,洒脱道:“本来就是我的错,郡主会如此也在情理之中。” 阮诗雨见此,便不好再说什么。 另一边,阮窈窈回宫后,直奔交华殿,扑到床榻上,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郡主~” 玉茯担忧,刚想安慰就被阮窈窈打断。 “出去,都给本郡主出去!” 阮窈窈生气的时候,很讨厌听到别人的声音。 玉茯无奈,只得退出去,然后让玉苓看着点,她去凤鸾宫找皇后来安慰阮窈窈。 阮窈窈趴在床上痛苦,她现在既难受又委屈,在心里骂了容烨无数遍。 凤鸾宫 皇后一听玉茯说阮窈窈在哭,连缘由都忘了问,匆匆忙忙赶到交华殿,这时候阮窈窈还在哭着。 那哭声,让皇后听得心疼得要命。 皇后走过去把阮窈窈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慰道:“窈窈莫哭,有什么委屈和虹姨说,虹姨帮你做主。” 阮窈窈听到皇后的话,心里更委屈了,哭得更加伤心,根本说不出来话。 皇后愈发心疼,却没有再询问,等着阮窈窈情绪平静下来。 其实皇后心里有些猜测,整个大周朝,能让阮窈窈这么委屈的,总共不过几个人。 很多人都说皇后把阮窈窈宠得太娇蛮了,可皇后心里很清楚,阮窈窈并不娇气,准确地说她只对亲近的人娇气。 也正是如此,皇后才如此心疼阮窈窈。 在皇后心里,阮窈窈从不主动惹事生非,这次错的人肯定不会是阮窈窈。 皇后把怒气压在心里,耐心地等阮窈窈平复情绪。 大约一刻钟后,皇后听到阮窈窈的哭声渐小,才再次询问道:“窈窈,是不是容烨惹你生气了?” 一旁的晴姑姑听到皇后的称呼,眉心一跳,暗道秦王殿下怕是要脱层皮了。 阮窈窈靠在皇后怀里,委屈道:“虹姨,容烨他凶我,他还把我一个人丢下,骑马走了,我喊他他也不理我。” 阮窈窈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容烨从不曾这么对她。 容烨最生气时也不过是气得不理阮窈窈,把她一个人丢下这种事容烨从来没做过。 可这次他却做了,阮窈窈既委屈又心慌,她根本不知道容烨为什么这么生气。 皇后闻言,怒气更甚,冷声道:“来人,传本宫懿旨,让秦王火速进宫。” 得了,现在连名字都不喊了。 众人都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不敢多言,各司其职,小心行事。 阮窈窈已经平复情绪,她也想知道容烨为什么生气。 只是,阮窈窈还是失望了。 “禀娘娘,□□的管家说王爷自辰时出府后,至今未归。” 现在已经接近午时,阮窈窈回宫才不过半个时辰。 皇后闻言,眉头微皱,心中的怒气倒是消了不少。 刚才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想,皇后知道她刚才的做法不太妥当。 阮窈窈和容烨之间的事情,皇后并不适合插手,这次的事情一看就不简单,阮窈窈这么委屈,想来容烨也不会好受。 皇后担心因为自己的介入让容烨心生不耐,反而影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沉思片刻,皇后说道:“窈窈,等容烨进宫,你们两个先谈,等谈完,虹姨再帮你教训他,放心,虹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阮窈窈点头,“窈窈明白。” 阮窈窈本以为很快就能见到容烨,结果直到夜幕降临,容烨都没有露面,传信的人去了几次秦/王府,得到的消息都是秦王还未曾回府。 阮窈窈从一开始的委屈变成现在的担忧,她现在已经不想向容烨讨公道了,她只希望容烨不要出事。 第10章 交华殿 夜色已晚,阮窈窈静静地坐在榻上等消息,皇后已经被她劝回去休息了。 “郡主,该就寝了。” 玉茯看看外面的天色,低声提醒道。 阮窈窈摇头,“我不困。” 容烨没有消息,她怎么可能睡得着,虽然理智告诉她容烨不可能出事,可她就是放心不下。 玉茯二人无奈,只得陪着阮窈窈继续等。 很快一夜就过去了,天空渐白,透着丝丝凉气。 安静了一夜的交华殿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来人是凤鸾宫的一个宫女。 “郡主,娘娘让奴婢来告诉您,秦王殿下回府了。” 阮窈窈闻言一喜,正要走过去询问,刚一动作身体就踉跄了一下,还好玉茯眼疾手快扶住了阮窈窈。 这是坐了一夜的后遗症! 阮窈窈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急忙问道:“容烨可有事?” “和顺公公说,秦王殿下昨日去围场打了一天一夜的猎,直至累倒才被送回府。” 听到这话,阮窈窈眼眶又红了,他这是想做什么,生她的气也就罢了,为何要糟践自己的身子,成心让她心疼吗? 阮窈窈把眼泪憋回去,吩咐道:“玉茯,去找虹姨要出宫的腰牌,我要去秦/王府。” “是!” 玉茯刚答应下来,还未离开,那凤鸾宫的宫女就把腰牌递给了阮窈窈。 “回禀郡主,娘娘早已备好腰牌,言明郡主若要出宫尽管去,不必汇报了。” 阮窈窈接过腰牌,沉默一瞬,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阮窈窈就让玉茯去安排出宫事宜,玉苓则留下替她梳妆。 阮窈窈虽然心急,可她枯坐一夜,还未洗漱,总要收拾一番再出宫。 在阮窈窈的催促下,所有的准备进行得很快。 不过半个时辰,阮窈窈就已经到了秦/王府。 阮窈窈到时,管家吴公公已经带人在门口等候。 “老奴给郡主请安。” “免礼……带我去见容烨。” “是。” 路上,不用阮窈窈询问,吴公公就主动说道:“太医已经来过了,殿下只是劳累过度,并无大碍,多休息即可。” 阮窈窈点头,没有说话。 重生后,这还是阮窈窈第一次来秦/王府,她曾经在这次住了几十年,对秦/王府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若是换个时间,阮窈窈或许还会缅怀一番,可现在她心里只有容烨,没空想别的事情。 容烨的寝殿,只有和顺一人在,太医们已经回去了。 看到阮窈窈,和顺连忙行礼。 “昨日是怎么回事?” 和顺一直跟在容烨身边,他最是清楚经过。 和顺察觉到阮窈窈情绪不对,不敢隐瞒,“回郡主的话,主子昨日离开后,直接去了围场,然后命令侍卫陪他打猎,一直到现在。奴才曾劝主子注意身体,只是主子听不进去。” 昨日容烨的样子真的把和顺吓到了,眼睛通红,一言不发,只是机械般地骑着马,寻找猎物,然后射杀猎物。 就这么重复这个动作,重复了十个时辰。 刚才太医来检查,一脸唏嘘,感叹要不是容烨身体好,他这两条胳膊恐怕就废了。 “你们都下去吧。” 阮窈窈静静地听和顺说完,然后挥手让他们都下去,眨眼间,寝殿内就只剩下阮窈窈和容烨两个人。 阮窈窈走到床边,一眼就看到容烨那被包扎起来的胳膊,看来刚才吴公公还是少说了一些事情。 阮窈窈不敢碰容烨,生怕碰到他的伤处,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看。 睡着的容烨莫名有种乖巧的感觉,没有清醒时的张扬肆意,也没有能把阮窈窈气个半死的臭屁傲娇。 如果此时容烨是清醒的,见阮窈窈这么看着他,一定会说: “欸,窈窈,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容烨一向自恋,自我感觉相当良好。 阮窈窈想着想着就笑了,可笑了没一会儿又哭了。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这么乖巧的容烨她并没有见过几次。 前世她不情不愿地嫁给容烨,根本就不愿意同他圆房,一直到他出征,他们都是分开住…… 阮窈窈无声地哭泣,坐在容烨身边,伸出手轻抚他的眉心。 “傻瓜~” 喜欢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知道我不聪明,还让我猜。 昨天为什么那么生气,如果是我错了,你告诉我我会改的,干嘛非要折磨自己。 傻瓜,我……好喜欢你啊! …… 容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觉得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猛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容烨一眼就看到睡在他旁边的阮窈窈。 阮窈窈靠在容烨怀里,半个身子都压着他。 容烨的左胳膊本来就快废了,这么被阮窈窈一压,彻底没有知觉了。 这样也挺好,可以赖她一辈子。 容烨脑海中划过这样一个念头。 在昨天之前,容烨从来不知道吃醋是什么感觉。 听到有哪家的公子为某个女人争风吃醋,容烨总是嗤之以鼻,觉得极其幼稚可笑。 可轮到他自己身上,容烨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控的。 昨天他一开始还只是有些不舒服,可之后却是越来越烦躁。 等他骑马离开,他心中的郁气无处发泄,只能通过一次次地猎杀猎物来疏解。 唉~ 容烨暗叹口气,他一直都知道他拿阮窈窈没有办法,从他们初见,那个眼中流露着对陌生环境的恐惧的小女孩在他心里就是不同的。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他不是不知道他现在这样很不争气,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表达,可他更怕阮窈窈在知道他的心意后疏远他,他接受不了这种可能。 她还没开窍啊! 容烨仰天长叹。 阮窈窈昨夜一夜未眠,确定容烨平安后,困意就抵挡不住了,一直睡到快用午膳才醒过来。 阮窈窈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醒,眨巴眨巴眼睛,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她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你还打算赖到什么时候?” 恩?谁在说话? “是不是觉得我的怀抱太舒服了,舍不得离开?” 什么鬼? “哦,我明白了,你用心险恶啊,是想要压残我的胳膊吗?啧啧,最毒女人心啊。” 阮窈窈猛地坐直身子,一脸黑线,她已经完全清醒了。 那么自恋又臭屁的声音,除了容烨,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这人一清醒就成心气她,怎么可能有事。 阮窈窈觉得自己得多傻缺啊,才会觉得容烨会出事。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此言不假! 阮窈窈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容烨,冷哼一声,“秦王殿下厉害啊,打猎把自己打到昏倒,大周朝除了你,还真没谁能做到。” “我不过是觉得多日不射猎,觉得生疏不少,这才勤加练习。” 阮窈窈一脸狐疑:“是吗?” 容烨拼命点头:“当然。” “那好。下一个问题……昨日我喊你,你为何理都不理我就跑了?” 这明明是一个问题,容烨暗自腹诽。 容烨很头疼,他肯定不能承认自己在吃醋,那多丢面子啊。 “那什么,我当然得跑了,你都快把我贬低到地底下了,我不跑,难不成留在那丢人不成?” “那你也不能扔下我一个人啊。” “你一个人?”容烨是真的懵了,“怎么会是一个人,你的宫女,还有你堂姐不是都在吗?” 还有那个该死的姜堰行。 “……” 这下轮到阮窈窈闭嘴了,难道要她告诉容烨,你不带我走,就是丢下我一个人,那些人又不是你。 阮窈窈再一次觉得,没有人喜欢容烨是有原因的。 好不容易有个她,还不知道珍惜,活该单身! 阮窈窈不再询问这件事,他们两个谁都解释不了,问下去也白问。 阮窈窈目光看向容烨的胳膊,“你这是要证明,没有胳膊,你依然是飞扬跋扈的秦王殿下?” “书没读好,就不要乱用成语。” 容烨极其不给面子地翻个白眼。 阮窈窈嗤笑,“咱俩半斤八两,你嫌弃谁呢。” “托你的福,本该一个月就能好的胳膊,被你一压,没两个月是不可能好了。” 阮窈窈也没办法,她睡觉不老实,这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事情。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容烨见阮窈窈不说话,好心提醒道。 阮窈窈一脸懵懂,“说什么?” 容烨差点吐血,“你把我弄成这样,难道不该补偿我一下吗?” “哦,那补偿你一根百年人参,给你补补身子?” 千年的她可没有。 “……本王缺你那根人参?” 阮窈窈无奈地摇头,“那就没办法了,我又不是太医,没办法帮你。” “……” 容烨知道靠阮窈窈自己是不可能了,他只得提醒道:“你没发现,我现在两个胳膊根本不能动吗?” “发现了。” 阮窈窈很诚实地点头。 “那你有没有发现我现在没办法自己用膳?” “发现了。” “那你……”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要个伺候你的宫女是吧,没问题,回头我就让虹姨赏你一个,保证把你伺候好。” 噗—— 容烨被阮窈窈打败了。 小爷我要的是宫女吗,我要的是你,好吗? 真的是,没救了。 阮窈窈见容烨一脸萎靡,面带疑惑,似乎不明白他怎么了,心里却在冷笑。 活该! 想让本郡主伺候你用膳,你好言相求也就罢了,竟然还拐弯抹角地蛊惑我,只是用话刺你两句,已经很仁慈了。 第11章 阮窈窈醒来后没多久,玉茯就来询问是否准备用膳。 听到这话,阮窈窈顿时便觉得自己饿了。 昨日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再加上担心容烨,阮窈窈并没有吃多少,今日的早膳也未用。 若不是一觉睡到现在,阮窈窈早就饿了。 “传膳!” 阮窈窈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的肚子,二话不说就让传膳。 说完,阮窈窈就离开了容烨的寝殿。 容烨双臂不能动,得让人帮忙更衣,这时候阮窈窈自然不会再待下去。 偏厅 半个时辰后,容烨才穿戴好出来。 他穿一身淡蓝罗衣,头发用玉簪束起,身上带着一股香味,并不浓郁,清冽好闻。 看来容烨刚刚沐浴了! 阮窈窈撇撇嘴,并不奇怪。 容烨一向注重自己的仪表,沐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阮窈窈还是习惯性地嘲讽道:“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出来了呢,是谁总说只有女子才会在打扮时耗费如此长的时间的?” 哼哼,怎么样,打脸了吧! 容烨脸色一黑,沉默半响,才憋出一句,“我手臂受伤了。” 言下之意,这只是例外。 阮窈窈才不会轻易放过他呢,“那也改变不了你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的事实。” “情有可原,不能相提并论。” “半个时辰!” “……” 容烨噎住了。 和顺见此,连忙传膳。 阮窈窈用膳时是心情最好的时候,说话就不会那么刺人了。 昨日的事情看似揭了过去,其实只是两个人默契地不再提。 但阮窈窈心里还是有气的,容烨也知道,才会任由她嘲讽。 等上膳的侍女离开,阮窈窈看着满桌的膳食,大半都是阮窈窈爱吃的,只有几样是顾及容烨的伤,才弄得清淡了些。 对此,阮窈窈虽然早有猜测,但真的看到了,心里还是如饮了蜜水般甜滋滋的。 原来他真的早就做好了娶她过门的准备。 阮窈窈心中的气消了许多,总觉得这里的膳食比她之前吃过的都要美味……明明是一样的做法。 至于容烨,他没办法自己用膳,又没能成功蛊惑阮窈窈,只能由和顺伺候着用膳了。 容烨黑着一张脸,那表情仿佛吃在嘴里的不是美食,而是毒药一般。 阮窈窈自顾自的用膳,不曾给容烨一个眼神。 气氛越来越诡异,和顺努力让自己的手不发抖,心里却暗自发苦。 郡主啊,您大人有大量,稍微搭理一下主子吧。 和顺总感觉容烨下一刻就会掀桌而起,不对,主子的双臂不能动,应该是踢桌而起。 没办法,容烨浑身的气压太低了,和顺觉得自己呼吸都很困难。 和顺忍不住泪流满面,他只是一个太监,为何要如此为难他。 或许是听到和顺的心声,阮窈窈用完膳后,并未离开,起身说道:“和顺你退下,我来吧。” “啊?哦好!好!” 和顺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连忙退下。 和顺脸上的喜色根本就掩饰不住,让阮窈窈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早等着她说这话呢? 容烨面色不变,似是并不在意换人。/公/众/号/小/甜/好/文/铺/ 只有和顺感受到那股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气势在阮窈窈开口的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男人! 阮窈窈先用筷子夹了几样菜,然后坐在容烨身边,喂他用膳。 容烨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得罪阮窈窈,要不然他的福利就没了,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 容烨沉默,阮窈窈也不主动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一个喂,一个吃。 一旁侍立的和顺等人却不觉得尴尬,仿佛本该如此。 若说有哪里奇怪,那就是玉茯有些惊讶阮窈窈竟然会伺候人。 玉茯自然猜不到。 这辈子阮窈窈自然没有伺候人的经历,可在前世,皇后病倒后,一直都是阮窈窈在身边侍奉。 哪怕再不会,也抵不过熟能生巧。 这样喂食的动作,一直持续到容烨用完第三碗饭才停止。 其实容烨还可以继续吃,只是他心疼阮窈窈,怕她手酸。 哪怕再舍不得,容烨还是开口叫停了。 阮窈窈的手确实酸涩,放下筷子,她第一时间轻揉手腕。 容烨见此,心里一紧,扬声道:“和顺,去把雪肌膏拿来。” “……是。” 雪肌膏千金难求,现在却被主子用来治简单的酸痛,啧啧,浪费啊。 和顺心里腹诽,脚下的动作却是不敢耽搁。 阮窈窈闻言一愣,摇头道:“不用了,等回宫让玉茯帮我按摩按摩就好。” “那样太慢,雪肌膏中加了许多名贵药材,见效更快,反正我也用不着,你尽管拿去用,不够了可以再找我要。” 这雪肌膏是治疗外伤的良药,但容烨买雪肌膏却是为了某个不可说的目的。 阮窈窈便不再拒绝,因为自幼在宫中长大,好东西见过不少,她并没有节俭的习惯。 既然容烨说雪肌膏见效快,那她用便是了。 容烨手中的雪肌膏着实不少,和顺琢磨着容烨的心思,把所有的雪肌膏都拿了出来。 一共十盒! 阮窈窈倒是没有全拿走,只拿了一半。 阮窈窈也不是全为自己拿的,她又不经常和人打架,受伤的次数不多。 倒是柔静习武,难免有磕到碰到的时候,她虽然说着不在意,可到底是女孩子,肯定会有些介意的。 这雪肌膏倒是挺适合她的。 之后,阮窈窈没有久留,用完午膳就回宫了。 她可以拿着腰牌出宫见容烨,可皇后却只能在宫中等消息。 虽然明知道太医会把容烨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告诉皇后,可阮窈窈还是想亲自和皇后说。 除此之外,阮窈窈觉得她再在□□待下去,她和容烨两个人都会很别扭。 虽然他们还是会拌嘴,可两人都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些东西变了。 回到皇宫,阮窈窈直奔凤鸾宫。 皇后早就得知阮窈窈回宫的消息,也不惊讶,只是打趣道:“这下不担心了吧?” 阮窈窈把头一扭,嘴硬道:“我才没有担心呢。” “你呀~” 皇后轻点阮窈窈的额头,把她搂在怀里。 “说说吧,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可没有忘了这一切的□□。 阮窈窈闻言,眼光微闪,却是不打算隐瞒皇后,低声道:“我也不清楚,容烨他不肯说……虹姨,我好难受,他一声不吭把自己弄成那样,我心疼,可他不告诉我原因。” 少女低落的声音中带着迷茫。 阮窈窈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她活了几十年,却依旧不明白该怎么做。 皇后暗叹口气,虽然她早就知道阮窈窈喜欢容烨,可真等阮窈窈开了窍,皇后却没有那么高兴,只有心疼。 在皇后心里,她还是希望阮窈窈可以无忧无虑地活着。 皇后早就把阮窈窈的未来想好了。 她在时,她会护着阮窈窈,哪怕她不在了,太子登基后也会护着,太子一直把阮窈窈当亲妹妹看待。 所以,皇后从未担心过她百年之后,阮窈窈会无人护佑。 可是,有些事情却是不可避免的。 情之一字,能让人沉迷,也能伤人。 皇后虽然确定容烨不会负阮窈窈,可情的苦与涩,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避无可避。 皇后暗叹口气,搂紧阮窈窈,柔声道:“窈窈若是不知道如何去做,那就不要去想了,只要相信烨儿他能自己处理好就行了。” 他就算无法处理好,也会有人帮他的。 皇后眼光微闪,暗道。 阮窈窈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阮窈窈本就不是爱多想的人,这只是一时迷茫,如果不是皇后问,过两天阮窈窈自己就已经忘了。 “不过,窈窈现在应该是不想嫁给太子了吧?” 太子是国之储君,哪怕皇后和太子母子情深,却从不直呼太子的名讳。 这是太子应有的威严! 阮窈窈闻言,有些羞涩,却还是点头道:“那时候年幼不懂事,窈窈现在已经长大了。” 阮窈窈选择性忽视她前段时间还曾因为这件事和皇后争执过。 虽然阮窈窈在容烨面前还总是说要嫁给太子,可她并不希望皇后这么认为。 言尽于此,皇后便转移话题,不再说这件事。 小辈之间的感情由他们自己去处理即可,只要不出大问题,皇后并不会干涉,也不会过多询问。 “皇上驾到~” 听到这个声音,阮窈窈身体一僵,连忙从皇后怀里起来,紧接着就看到周宣帝大步走进来。 周宣帝穿着一身金黄色常服,上面绣着龙纹,面色平静,似是早知道阮窈窈在此,情绪并无波动。 与温文尔雅的太子和张扬肆意的秦王都不同,周宣帝性格沉稳,从不外露情绪,连表情都很少。 “窈窈给皇上请安……窈窈答应柔静去寻她,这便要离开,请皇上恕罪。” 周宣帝是阮窈窈最害怕的人,没有之一。 阮窈窈在周宣帝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不敢多待,恨不得马上离开。 周宣帝显然知道阮窈窈的小心思,微微颔首,“退下吧。” 阮窈窈如蒙大赦,连忙离开凤鸾宫。 皇后见此,虽没说话,却还是嗔了周宣帝一眼,从始至终皇后都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阮窈窈一开始并没有发觉,可离开后,她才想起这个细节。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小可爱们评论,会有不定量红包角落哦 第12章 前世的时候,阮窈窈一直都觉得周宣帝是个特别冷情的人,不管对谁都不会有半分的情绪波动。 有时候阮窈窈都感觉周宣帝不像个人。 直到皇后病危,阮窈窈才打破这个想法。 皇后卧床不起的那一年,阮窈窈几乎住在凤鸾宫中,寸步不离地侍奉着,她那一年见到周宣帝的次数比之前十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因为几乎每天晚上,周宣帝都会来凤鸾宫待半个时辰。 一般这种时候,阮窈窈都会离开,她不知道周宣帝会和皇后说什么,但她曾无意中看到过周宣帝看向皇后的眼神。 温柔且专注! 哪怕是一闪而逝,阮窈窈却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尤其是另一件事发生,让阮窈窈更加坚信——皇后病逝不过一年,周宣帝便驾崩了,病因是心力交瘁。 回想起这些往事,阮窈窈发现似乎自己以往忽略了很多事情。 其实,皇后在周宣帝面前是很随意的,阮窈窈似乎从不曾见过她行礼。 每次提起周宣帝时,皇后的表情总是温柔的,那是不同于平时的温柔。 之前的阮窈窈看不懂,现在阮窈窈却是有些明悟。 那是提起钟意之人才有的表情。 仿佛知道了一个大秘密一般,阮窈窈嘴角勾起,心情莫名地很高兴。 玉茯二人发现她们越来越看不懂郡主了,总是不明白郡主为何高兴。 阮窈窈方才逃离时说的话是借口,不过她可不敢欺君,离开凤鸾宫后,就前往柔静的雅兰殿。 站在雅兰殿殿门前,看着那三个大字,阮窈窈又笑了。 阮窈窈突然觉得周宣帝也挺可怜的,他有两个女儿,一个封号为柔静,一个封号为柔纯,从他们的封号就能体会到周宣帝的一番苦心。 还有她们住的宫殿也是周宣帝亲赐的名字,柔静的是雅兰殿,柔纯的则是温淑殿。 周宣帝的心思可谓是昭然若揭了,他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成为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 可结果呢。 柔纯目中无人,飞扬跋扈,和在周宣帝面前那乖巧的样子截然相反。 柔静就更厉害了,不爱红妆爱武装也就罢了,还公然要养面首,这是一个大家闺秀会做的事吗? 不过说起来,前世柔静养面首还是在周宣帝驾崩后,可见周宣帝还是有威严的。 “窈窈,你笑什么?” 柔静听说阮窈窈来了,根本坐不住,马上出来接她,结果就看到阮窈窈站在殿门口傻笑。 阮窈窈闻言,也不隐瞒,指指那三个字,笑道:“静儿,这殿的名字和你太不相配了。” 柔静也是很懊恼,“我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可是我去求父皇改个名字,父皇根本不同意。” 周宣帝当然不会同意,虽然女儿已经长歪了,可好歹也要给他留个幻想啊。 阮窈窈忍笑,主动揭过这个话题,和柔静走进来殿后,就让玉茯把雪肌膏拿出来。 这雪肌膏阮窈窈只留了一盒,剩下的四盒她打算全给柔静。 “雪肌膏?窈窈,你从哪里弄来的?” 柔静也有雪肌膏,只是不多,她一直想找买雪肌膏的渠道来着,只是没找到。 “容烨给的。” “四哥啊,那倒是挺正常的。” 柔静并不意外,容烨住在宫外,比柔静有办法多了。 “唉,窈窈,我听说你和我四哥吵架了?” 容烨出事的消息并没有传开,皇后下令封锁消息,柔静也只是知道一点,连容烨受伤的事她都不知道。 阮窈窈也不希望柔静担心,轻描淡写道:“我们俩哪天不吵架,这不,雪肌膏就是他的赔礼,我看他太可怜了,就原谅他了。” “我信了你的鬼话……” 阮窈窈的话,柔静连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不过倒是不再问这件事。 阮窈窈这样子一看事情就不大。 “好了,不说这件事了,关于我二表哥的事情,你有办法了吗?” 之前阮窈窈和柔静就在密谋出宫堵杨恒的事,只是还没有找到实施的机会。 听到这话,阮窈窈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得意道:“虹姨给我的腰牌,我特意给扣了下来,等明天我们直接出宫。以往你每次出宫,虹姨都会事先通知承恩侯府,杨恒当然得跑了,这次我们悄悄去,就不信逮不到他。” 柔静从阮窈窈手里抢过腰牌,左右翻看一番,笑了,“哈哈,我看他这次往哪里跑。” 柔静摸摸自己的鞭子,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见此,阮窈窈默默地在心里为杨恒那个小胖子祈祷。 当然,祈祷归祈祷,她是不会改主意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默默地等着明天的到来。 琼花阁 阳城中有名的妓院。 杨恒正坐在二楼,舒舒服服地听曲儿,突然间后背一凉,仿佛被什么东西盯上似的。 杨恒往身后一看,没什么啊,真是奇怪。 “少爷,您怎么了?” “没事。” 杨恒没在意,继续摇头晃脑地跟着哼曲儿。 次日,早已准备妥当的阮窈窈二人,立刻就出了宫。 他们前脚出宫,后脚皇后就得到了消息。 皇后靠在软榻上,眉宇间带着诱人的风情,轻轻地打个哈欠,说道:“随她们去吧。” 阮窈窈二人虽然胡闹,但还是有分寸的,皇后并不担心她们闹事。 不过,这一次皇后怕是要失望了。 其实,阮窈窈也没想到这次事会闹这么大,这一切还得从她们去找杨恒说起。 承恩侯府的下人见柔静突然出现,都惊到了,连忙行礼。 “小的给公主请安,给郡主请安。” 柔静摆手,“免礼……二表哥在家吗?” “……在。” 小厮身体一僵,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柔静笑了,“那就好。” 等柔静和阮窈窈离开了,小厮连忙说道:“快,马上抄近道通知二少爷,公主来了,让他赶紧出去躲躲。” 承恩侯府很大,如果他们够快,确实能赶在阮窈窈她们到之前,给杨恒示警。 “二少爷,二少爷,不好了,公主来了。” 此时还在睡梦中的杨恒听到这话,立刻被吓醒了,猛地翻身坐起来,露出一张圆乎乎的大脸,两只小眼睛不停地乱瞅,似乎在找人,看上去很有趣。 “哪儿呢,人在哪儿呢?” “公主在来的路上,马上就到了,还有嘉平郡主也来了。” “什么,嘉平也来了,不行,我得赶紧跑。” 柔静一个人他都对不了,更不要说再加上阮窈窈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杨恒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快速穿好靴子,抱起衣服就往外跑。 只可惜,杨恒运气不好,刚一出门就和柔静一行人撞个正着。 杨恒下意识地拿衣服挡住脸。 柔静得意地笑道:“二表哥这是要去哪儿啊?” 杨恒身体一抖,讪笑道:“那什么,我这不是看今日天色正好,出来锻炼锻炼身体嘛。” “锻炼身体?”阮窈窈马上接话,“那正好啊,静儿最喜欢锻炼身体了,恒表哥不如一起啊。” 对于承恩侯府众人的称呼,阮窈窈随着柔静一起叫,这是皇后要求的。 杨恒要哭了,恨不得拍烂自己这张嘴,这不是自己往坑里跳吗? “那多不好意思,不用麻烦表妹了,我自己去就好。” 柔静闻言,眼露寒光,笑容却愈发温柔,“怎么会麻烦呢,我还是很高兴能帮到表哥的。”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杨恒哭丧着脸,不停地摇头。 阮窈窈皱了下眉头,疑惑道:“恒表哥,你怎么了,怎么一直拿衣服挡着脸?” 杨恒脸色一慌,连忙说道:“近日,我偶感风寒,怕传染给两个表妹,这才以衣遮面,实在惭愧。” 听到这话,阮窈窈和柔静对视一眼,两个人脸色都变了变。 杨恒一直有个习惯,他说谎的时候最喜欢咬文嚼字,越心虚,说话时拽文拽得越厉害。 偏偏他文采又不好,经常会闹些笑话。 阮窈窈冲柔静示意一眼,柔静点头,慢慢靠近杨恒,嘴里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是该离我们远一点。” 杨恒闻言一喜,“对对对,表妹所言极是,我……” 杨恒话还没说完,用来挡脸的衣服就被柔静用蛮力拽了下来。 杨恒本来就打不过柔静,自然无法阻止她的动作。 场面瞬间一静。 杨恒还是那张大脸,只是那双眼睛却是不知怎么弄的,黑了一圈,变成了熊猫眼。 “噗嗤——哈哈~” 柔静和阮窈窈只忍了一瞬,便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的玉茯等人也是低着头憋笑。 杨恒已经绝望了,哭丧着脸站在原地,也不敢逃跑,只期望这两个祖宗赶紧笑完,赶紧离开。 只是,这注定是杨恒的奢望。 阮窈窈笑得控制不住自己,只能靠在玉茯身上。 柔静却是一边笑,一边围着杨恒转了一圈。 “二表哥,你这是又和谁争风吃醋了?” 小胖子虽然在柔静面前很怂,可他外面好歹也是承恩侯府的二公子,一般人根本不敢惹他。 反正已经被发现了,杨恒索性破罐子破摔,说道:“表妹,这次真不是我挑事,都是李扬那个王八蛋故意的,还没怎么说话呢,他就让人动手。当然,这是我没反应过来,我要是反应过来,非抽死他不可。” 第13章 杨恒最后一句话明显在挽尊,柔静和阮窈窈只当没听见。 只是听到是李扬把杨恒打了,两个人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她们虽然喜欢对杨恒进行全身心的摧残,但那是他们之间的友好交流方式,这都是自家人。 李扬算是什么玩意儿,他有什么资格? 李扬这个人,阮窈窈没有太大的印象了,只记得他是淑妃的的侄子,也是柔纯公主的表哥。 对了,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日后娶了柔纯的那个倒霉蛋。 阮窈窈正想着,就听到“啪”地一声,柔静挥动手中的鞭子打在地上,怒声道:“太不像话了,竟然敢打表哥,不行,我可忍不了这口气,二表哥,你头前带路,我去给你报仇。” 杨恒听到这话,感动地眼泪汪汪的,“表妹,还是你对表哥好。” 柔静一本正经地点头,“那当然。” 阮窈窈冷眼旁观,睨了杨恒一眼。 要不怎么说小胖子傻呢,连柔静眼中的兴奋都没看出来。 柔静哪里是想帮小胖子报仇,她只是很久没打架了,忍不住想找人揍一顿。 然后,顺便帮杨恒小胖子报个仇。 当然阮窈窈并不会说破,她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这么热闹的事情怎可错过。 在柔静的带领下,一行人气势汹汹地离开了承恩侯府。 上马车前,阮窈窈低声吩咐道:“玉茯,你去秦/王府,让容烨派几个护卫过来。” 重活一世,阮窈窈学会了很重要的一点——做任何事都要留后手。 她和柔静,一个郡主,一个公主,千金之躯,按理说李扬那厮只能认栽,乖乖赔罪认错。 可难保李扬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让他的护卫动手,该有的保障可不能少。 看着玉茯离开,阮窈窈才安心地和柔静离开。 据小胖子说,李扬看上了琼花阁的一个叫若水的清倌人,这几日天天一大早就到琼花阁,听美人弹琴弄曲。 这倒是有点麻烦,琼花阁是什么地方,阮窈窈有所耳闻。 她再放肆,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进那种地方。 阮窈窈敢保证,她们前脚进去,后脚皇后就能把她们绑回去学规矩。 阮窈窈单手撑着下巴,想了片刻,然后撩开车帘,看向骑马的杨恒,说道:“恒表哥,我和静儿不适合去琼花阁,你去把李扬引到琼花阁附近的客然居,我们在那里等你。” 杨恒点头,“好。” 客然居是离琼花阁最近的酒楼。 一旁的柔静看看阮窈窈,疑惑道:“窈窈,我怎么感觉你变了不少?” 要是以往,阮窈窈哪里会安排这么多,她们身份尊贵,想做什么直接去做便是,何需考虑这么多。 阮窈窈早有腹稿,故作得意道:“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很聪明,这下相信我以前都是让着你了吧。” “呵呵!” 柔静直接气笑了,聪明个鬼。 阮窈窈继续说道:“琼花阁是什么地方,你敢去?” 柔静很想说当然敢,可是想了想皇后,还是很怂地摇摇头,“不敢。” “那不就完了,稍微动动脑子而已。” “可是……窈窈,四哥以前最常骂我们的一句话就是‘你们两个还有没有脑子’。” “……所以为了防止他再骂我,我决定以后多动脑子。” 阮窈窈一头冷汗,柔静也不好忽悠啊,不过,索性阮窈窈的变化也没有太大,她常年待在秦/王府,也就是处理王府事务处理得多了,学了几招,其他的也没什么。 小白兔是变不成大灰狼的! 到了客然居,阮窈窈和柔静要了一个包厢,静静地坐等杨恒把李扬带来。 没一会儿杨恒来了,却不见李扬。 柔静皱眉,“李扬呢?” “一会儿就到。”杨恒坐了,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阮窈窈好奇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怎么确定李扬一定会来?” 杨恒得意地晃晃脑袋,“李扬这个人性格十分暴躁,最受不了刺激,我让人给他送了一封信,上面骂了他整整三页纸,最后告诉他我在客然居等他,李扬要是不来,我把头拧下来给你们当夜壶。” “……” 可以,杨恒也是个狠人,骂了三页纸,很有文采啊。 事实证明,杨恒的方法还是很有用的,没一会儿,阮窈窈等人就听到一阵嘈杂声,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大喊: “杨恒,你在哪儿?赶紧给老子出来,敢写信骂老子,你活腻歪了?” 杨恒被李扬的大嗓门惊了一下。 柔静却是眼睛一亮,直接走了出去,阮窈窈赶紧跟上,杨恒不敢迟疑,也跟了上去。 正在楼下大骂的李扬,看到阮窈窈三人,脸色一沉,冷笑道:“我就说杨恒怎么敢写信骂我,原来是有人撑腰啊。” 柔静冷哼,“你把本公主的表哥打成那样,总要给个说法。” 柔静也不傻,知道不可能上来就打。 李扬能娶柔纯,相貌是不差的,颇有小白脸的潜质。 只是他现在一脸狰狞,面相相当可怖。 李扬虽然不服气,可也知道公主不是他能惹的,咬牙道:“不知道公主打算如何?” “简单,你打了本公主表哥的两只眼睛,还回来即可。” “不可能,请公主换个要求。” 李扬怎么可能答应,他从小到大就没挨过打,怎么可能送上门让柔静去打。 “这可由不得你。” 柔静冷笑,一把抽出腰间的红鞭,“啪”地一下打在李扬脸上,一道血痕立刻浮现。 李扬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就看到手上满是血。 李扬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怒声道:“你敢打我?” “有何不敢,你算什么东西!” 柔静居高临下地站在楼上,看着李扬。 李扬怒火中烧,大声道:“来人,给本公子把她抓起来。” 什么公主,李扬现在只想报仇。 “……这?” 李扬身后的护卫面面相觑,那可是公主,他们怎么敢。 李扬见此,狠声道:“你们若是不听话,本公子不介意换一批护卫。” 众人脸色微变,最后还是听从李扬的话,做出进攻的动作。 李扬才是他们的主人,违背李扬的话,他们是不会好过的。 柔静见此,眼神一凝,面色却是无惧,挥动着鞭子攻向那些护卫。 杨恒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知道事情已经失控了,连忙让承恩侯府的护卫上前帮忙,他自己则藏起来,不给他们添麻烦。 阮窈窈不会武功,她一直站在楼上,远离战场,旁人也不会特意找她的茬。 阮窈窈冷眼看向李扬,她没想到李扬真敢动手。 虽然是柔静先动手的,可李扬打了杨恒,本来就是他不对。 阮窈窈看着下面的乱斗,静静地等着援兵。 承恩侯府的护卫身手都很好,到底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 只是架不住对方人手太多,一时之间,战况有些胶着。 与此同时,柔静那边就有些不好了,三个护卫同时攻向柔静,哪怕柔静身手再好,时间一长,也有些招架不住。 阮窈窈皱眉,心里有些着急,柔静怕是撑不住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柔静就被人夺走了手中的鞭子,用刀架住了脖子。 见柔静被制服,承恩侯府的护卫吓得不敢再打,一个个都住了手。 李扬见此,大笑起来,面色却是发狠道:“公主,阶下囚的滋味如何?” 柔静面色不变,眼中带着浓浓的不屑,“那又如何,你敢动我吗?你信不信,你敢动我一根手指,你们整个李家都好过不了。” 听到这话,李扬得意的脸色一变,面色无比阴沉。 阮窈窈却是隐隐发苦,柔静这张嘴啊,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再刺激李扬呢? 柔静却是不惧,继续嘲讽道:“既然不敢,就快把本公主放了。” 不好! 阮窈窈看着李扬的脸色,心里一咯噔。 阮窈窈连忙说道:“李扬,你别激动,刚才是我们不对,我们认错。” 李扬恍若未闻,看都没看阮窈窈,狞笑地看向柔静,“你给我一鞭子,我还你一巴掌,天经地义,谁敢说我?” 说话间,李扬就扬起手,向着柔静的脸拍去。 “你完了!” 柔静眼睛一闭,嘴角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低声呢喃一声。 “啊~” 下一刻,柔静没有等来落在自己脸上的巴掌,却听到李扬的惨叫声。 柔静惊讶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客然居门口有几个黑衣劲装的人骑马停在那儿,其中一个人手中还拿着弓箭。 柔静再看看惨叫的李扬,就看到李扬的手掌被一支箭穿过。 那几个人翻身下马,走进酒楼,恭声道:“小的救驾来迟,请公主恕罪。” 柔静点头,声音微哑道:“不必多礼。” 刚才那一瞬间,柔静其实是害怕的。 事情出现反转,阮窈窈心里狠狠松了口气,“噔噔噔”跑下楼,抱住柔静,带着哭腔道:“你傻吗,那种情况你还刺激李扬,不要命了?” 柔静回抱住阮窈窈,额头抵在她肩膀上亲昵地蹭蹭,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我也没办法……我想帮帮大哥。” 阮窈窈一愣,随后抱紧柔静,眼泪滑落。 她一直以为静儿是无忧无虑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懂事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 还好,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第14章 容烨走进来时,就看到阮窈窈和柔静抱在一起,李扬正握着右手,疼得在地下打滚,而杨恒,正垂头丧气地坐在楼梯上。 容烨眉头紧皱,“你们两个可真厉害啊,一出宫就弄了件大事。” 阮窈窈闻言,松开柔静,擦干眼泪,低声道:“我们也没想到李扬会这么大胆,容烨,刚才李扬还想打静儿,不能饶了他。” 阮窈窈自知理亏,不敢和容烨顶嘴,不过李扬,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容烨冷笑,“这还用你说?” 容烨一个眼神,□□的护卫手起刀落,李扬本就受伤的手掌直接被砍了下来。 容烨眼神冰冷,“既然管不好自己的手,那就不用要了。” “另外,李扬以下犯上,冒犯公主,把他送去刑部候审,暂且关押。” “是,王爷。” 李扬就如同死狗一般被人提了出去。 “至于你们两个?” 阮窈窈本来看得正爽,听到这话,心里一紧,连忙哀求地看向容烨。 容烨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道:“赶紧回宫,母后想必已经知道了。” “哦。” 最后,容烨才看向杨恒,小胖子顿时打个冷颤,苦着脸,“表哥……” 对于这个罪魁祸首,容烨更是没有好脸色,“本王已经告知舅舅,你太过顽劣,该好好管教一番了。” 小胖子只比容烨小两岁,被容烨这么说,却是半点都不敢反驳,苦涩地接受自己接下来将永无宁日的事实。 “四哥,你的手臂怎么了?” 才过了一天,容烨的手臂当然还没有好。 之前场面太混乱,柔静没有注意,现在容烨不能骑马,只能和她们一起坐马车,柔静马上就注意到了容烨的异常。 容烨面色如常,“被你气得筋脉尽断,暂时用不了了。” 柔静闻言,看向阮窈窈,一脸悲愤,“我看起来就那么好骗吗?” 好歹编个靠谱点的借口啊! 阮窈窈怯怯地点头,“确实挺好骗的。” “窈窈……” 柔静不满地嘟着嘴。 容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再开玩笑,说道:“只是受了点伤,没有大碍,休息几天就好。” 柔静闻言,立刻关心道:“怎么受得伤?” “……” 看着柔静真诚的小眼神,容烨有苦难言,总不能告诉她:你哥是因为吃醋自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吧? 肯定不能这么说,他不要面子的吗? 容烨干咳两声,一本正经道:“那什么,不是什么大事,昨日我有感自己的骑射功夫略有退步,深感愧疚,决定狠练骑射,结果……不小心练过头了。” 练了一天一夜,确实过头了,这话没毛病。 “哦,这样啊,那四哥以后可要注意……咦,窈窈,你怎么了?” 柔静信了容烨的鬼话,结果一扭头就看到阮窈窈低着头,肩膀不停地抖动,不知道在做什么。 阮窈窈现在很难受,她其实不想笑的。 明明那时候她看到容烨的伤都快哭成狗了,可现在听容烨再说起这件事,她只想笑。 忍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阮窈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呼吸,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容烨…… 噗嗤—— 完了,忍了这么长时间,一朝破功。 容烨脸色一黑,咬牙切齿道:“阮——窈——窈!” 他到底是为了谁,竟然还有脸笑? 阮窈窈自知愧疚,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那什么,你肯定饿了,来,吃块糕点。” 说着,阮窈窈用手帕拿起一块糕点,送到容烨嘴边,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看到那双黑亮水润的大眼睛,容烨的怒气尽消,面色不自觉变得柔软,张嘴把整块糕点都吞了下去。 “好不好吃?” 阮窈窈捧着脸问道。 容烨耳根发红,不自然地回道:“还行。” “那……你吃了糕点,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阮窈窈嘴角勾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容烨脸色一僵,随后无奈地叹口气,“……好。” 都这样了,容烨还能说什么。 阮窈窈笑了,笑得很甜蜜,心里也如吃了蜜糖一般,很甜。 看到阮窈窈这样,容烨心里剩下的那一丝别扭也消失了,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然后扭头看向窗外。 一脸懵逼的柔静看完这对狗男女的互动,最后鄙夷地看了眼容烨。 一块糕点就把你收买了,太没原则了。 时间就在阮窈窈和容烨的粉红泡泡中慢慢流逝,很快宫门口就到了。 容烨率先下了马车,然后是柔静,最后是阮窈窈。 阮窈窈还沉浸在之前的甜蜜中,看到容烨,脸色一红,轻声道:“容烨,你不扶我一下吗?” 刚说完,阮窈窈就看到容烨用仿佛看傻子般的眼神看向她,“下面有板凳,自己下来就可以了……再说我手臂受伤了,怎么扶你?” 啪! 粉红泡泡就此破裂。 “……” 完蛋,她把这事给忘了。 阮窈窈尴尬地下了马车,干咳两声,强行挽尊,“刚才坐车差点睡着,脑子有些迷糊。” 容烨闻言,下意识道:“你刚才不是一直在吃东西吗,什么时候睡了?” 场面瞬间一静,众人默契地扭头看向别处,就连什么都不懂的柔静都感觉到气氛的变化,默默地远离了阮窈窈二人。 阮窈窈握紧双手,眉心直跳,一边用脚狠踩容烨的脚,一边咬牙道:“我说有就有,你有意见?” 容烨张大嘴,却在阮窈窈威胁的眼神下不敢出声,额头直冒冷汗,飞快地摇头,痛苦道:“没有……没有意见。” 听到满意的回答,阮窈窈冷哼一声,这才放过容烨。 “走吧。” 阮窈窈抬步离开,一直用余光注意他们动静的柔静立刻跟上,看向阮窈窈的眼神充满崇拜。 柔静还没见过容烨吃这么大亏,却不敢反抗的。 哈哈,以后有窈窈在,不用再怕四哥了,柔静高兴地畅想未来。 容烨的脚趾有些僵硬,稍微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能走路,却还是一瘸一拐的。 和顺跟在容烨身后,看着容烨双臂垂在身侧,整个人一瘸一瘸地前进,莫名有种萧瑟感。 和顺再次坚定信念,惹谁都不能惹嘉平郡主。 他要把这一条奉为祖训,时刻谨记。 就在这么诡异的氛围中,三人终于到了凤鸾宫,容烨走了一路,脚好了不少,不会再一瘸一拐了。 容烨心里松了口气,不用担心被询问了。 看到“凤鸾宫”三个大字,阮窈窈和柔静皆是心里一跳,然后深吸一口气,如同上战场一般,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走了进去。 皇后正在偏殿等着他们,看到皇后,阮窈窈故计重施,喊了一声“虹姨”,就要扑到皇后怀里。 皇后却是睨了她一眼,只这一眼,阮窈窈就僵住了,不敢再靠近。 阮窈窈不敢有动作,柔静就更不敢了。 柔静从小到大被训过很多次,她比阮窈窈更害怕皇后。 皇后也不说话,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喝茶。 等了一会儿,皇后还是没有说话的打算。 容烨看到阮窈窈微嘟着嘴,隐晦地动动双腿,想必是站累了。 容烨的心顿时就软了,开口道:“母后,这次的事情虽然闹得有些大,可并非是窈窈她们无理取闹,您就饶了她们吧。” 淑妃所出的吴王和太子争皇位的心不死,皇后所在的杨家和淑妃的李家一直都不对付,两家的小辈起争执那是常有的事。 只是这次柔静也参与进去,这才把事情闹大了。 但容烨说得也没错,她们是占理的一方,不用怕李家追究这件事。 皇后闻言,冷笑一声,“并非无理取闹?所以就可以当众打架,堂堂公主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挥鞭子打人,你学的规矩都去哪里了,本宫教导你多年,你就学会这些?” 皇后性情温婉,从不曾说过这么狠的话,哪怕被人拿刀架着脖子都没有哭的柔静,眼泪刷地就下来了,无声地哭泣。 阮窈窈看得心疼,也顾不得皇后还在生气,连忙搂住柔静,说道:“虹姨,这事不怪静儿,去找李扬是我出的注意,静儿她只是听我的,若不是我不会武艺,当时动手的就是我了。” 皇后闻言,眉头紧皱,更加生气了,“为什么这么做?” 阮窈窈抬头直视皇后,“虹姨,是李扬先打了恒表哥,这还是我们看到的,我们没有看到的又有多少次。太子哥哥脾气好,待人温和,可这不是恒表哥该受委屈的原因。” “小辈之间的打闹在所难免,难不成要让你舅舅去李家讨个说法不成?” “我们并没有麻烦长辈的想法,虹姨你说小辈,那我和静儿不是小辈吗?我们也是一时打闹,这有何错?” “可你们砍了李扬的一只手……” “是他想打静儿耳光。” 阮窈窈坦言道。 皇后叹口气,无奈道:“你们啊。” 阮窈窈也放缓语气,“虹姨,我们不会主动惹事,可是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若是李家敢来找事,窈窈会去同他们解释。” 前提是他们敢来。 敢打公主,这可是忤逆之罪,李家不可能有胆子来找茬。 阮窈窈叹口气,静儿激怒李扬还是很有用的,哪怕不能让周宣帝对李家失望,可这件事,李家就没法占理。 皇后收起怒气,有些欣慰道:“罢了,你们都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孤生可还行!! 第15章 承景宫 淑妃穿着一袭绛色蔓草团牡丹纹暗花宫裙坐在主位上,二皇子吴王容旭和三皇子陈王容宏坐在她的下首,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这时,柔纯飞快地跑进来,喊道:“母妃,儿臣听说柔静和嘉平与表哥在宫外起了冲突,让人砍掉了表哥的一只手,是不是真的?” 淑妃面色一沉,呵斥道:“身为公主,怎可如此一惊一乍,粗俗无礼,你学的规矩呢?” 柔纯委屈地撇撇嘴,然后恭敬地站住,不死心地问道:“母妃,刚才儿臣所言可是真事?” 淑妃无奈地点头,“却有其事。” 柔纯顿时就想破口大骂,只是刚被淑妃教训过,心中胆怯,狠声道:“她们太放肆了,简直无法无天,母妃,我们去找父皇治她们的罪吧?” 说到这儿,柔纯眼睛一亮,她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如果父皇下旨处罚柔静二人,皇后是挡不住的。 吴王听到自家妹妹的话,嘴角抽搐,她也好意思说别人无法无天? 不过,吴王倒是认同柔纯的话,“母妃,表弟一事,确实是老四做过了,应当告知父皇。” 吴王身上穿着亲王朝服,脸色阴沉,让他本就阴鸷的面容变得更加深沉。 容烨给他使过不少绊子,如果这次能让容烨吃瘪,吴王乐见其成。 淑妃闻言,摇摇头,然后看到陈王,温声道:“宏儿,你怎么看?” 陈王容宏是贤妃所出,贤妃一直依附于淑妃,捎带着陈王也是吴王一党。 陈王身形消瘦,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语气平淡道:“回淑母妃,儿臣觉得此事我们不仅不应该追究,反而需要给嘉平和柔静送上一份赔礼。” “为什么,表哥都被他们砍掉一只手了?” “三弟,你胡说什么?” 柔纯和吴王两兄妹同时开口,语气很是不满。 “你们两个给本宫闭嘴!” 淑妃冷声呵斥两兄妹,随后示意陈王继续说。 “二哥只看到李扬少了一只手,却忽略了缘由,不说他竟然敢打柔静耳光,就拿他敢指使护卫围攻柔静一事,几只手都不够砍的。” “现在,不仅需要给柔静赔礼,李尚书也需要去父皇面前请罪。只有这样,才能打消父皇的怒气。” 淑妃听完,满意地点头,然后扭头看向吴王,恨铁不成钢道:“你听见了吧,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外公这户部尚书的位置,太子一系更是虎视眈眈,你竟然还敢去找你父皇讨说法,你是嫌你外公这户部尚书当得太久了吗?” 李扬这件事,淑妃比谁都生气,这打的是她的脸。 何况,淑妃本打算把柔纯许配给李扬,现在出了这事,一切打算都成空。 吴王沉着脸,“母妃,是儿臣错了,只是就这么放过他们,儿臣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现在皇位上的还是你父皇,你什么都不是,有什么资格生气?” 吴王闻言,面上满是阴霾,咬牙切齿,却还是没说什么。 柔纯吓得缩缩脖子,她这时候还是不要说话了,老老实实地待着比较好。 陈王面色如常,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连半点起伏都没有。 淑妃将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暗叹口气,在她看来陈王比吴王好上千倍万倍,只可惜不是她亲生的。 想到这儿,淑妃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虽然陈王看上去忠心耿耿,可该用的手段还是不能少。 …… 次日早朝 户部尚书李英礼在朝堂上痛哭流涕,痛骂自己儿子顽劣不堪,胆大妄为等等,说了一溜儿的罪过。 总得来说:此子就不是个东西。 李英礼说完后,跪地磕头,自请辞官,以给自家的孽子赎罪。 李英礼说完,周宣帝还未说什么,众大臣就看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太子站出来,沉着脸道:“李尚书,你是在逼父皇吗?” 李英礼连忙摇头,“微臣不敢。” “不敢?你会不敢,你儿子都敢打柔静公主,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听到这话,众大臣才恍然,怪不得李英礼如此行事,原来是他那废物儿子给他惹祸了。 听到众大臣的嘀咕声,吴王低着头,脸色愈发难看。 李英礼满脸苦涩,“孽子胆大妄为,微臣不敢推脱,请皇上治罪。” 太子转身看向周宣帝,恭声道:“父皇,李英礼之子李扬不顾尊卑,差点酿下大错,决不能姑息,应当处以发配之刑。李英礼教子不严,同样有罪,虽不至罢官免职,也应降一级,闭门思过三月,以示惩戒。” 太子说完,朝堂上鸦雀无声,片刻后,龙椅上传来周宣帝冷淡的声音。 “准奏!” 李英礼苦涩地闭上眼睛,缓声道:“微臣谢皇上开恩。” 李英礼很清楚,这户部尚书的位置,他下来了,再上去就难了,何况他还要在家闭门思过三个月,到时木已成舟。 吴王同样明白其中的道理,他现在恨不得撕了太子,可周宣帝就坐在龙椅上,他……不敢! 吴王只能死死地压制住自己的冲动。 淑妃昨日就说过,从现在起,他们需韬光养晦,不可多生事端。 陈王一如既往地僵着一张脸,没有表情,这件事他早有所料。 太子不是傻子,自然会握住这次机会。 容烨因为养伤,并未来上朝。 太子和吴王之间的交锋,众大臣都看在眼里,只是周宣帝正值壮年,身体又康健,他们除非脑子有坑,才会明目张胆地站队。 因此,从始至终,众大臣都仿佛事不关己一般,不发一言。 只是众人心里都清楚,这户部尚书一职非太子一系莫属了。 刚下朝,李英礼被降职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淑妃虽早有所料,还是气得摔了满地的瓷器。 皇后也得知了消息,面上并无喜色,此事虽对太子有利,可到底还是把柔静和阮窈窈卷进来了。 是福是祸,皇后也不确定。 下朝后,太子先给皇后请安,随后去柔静的雅兰殿。 此时阮窈窈也在,她昨晚并未回交华殿。 太子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摸摸柔静的脑袋,温和地看着两人,笑道:“是觉得哥哥没本事吗,还需要妹妹替哥哥出头?” 柔静自从大了以后,很少和太子这般亲密了,脸色微红,略微羞涩道:“没有的事,静儿只是想帮帮大哥。” 阮窈窈在一旁附和地点头,“太子哥哥,我们没有别的本事,胡搅蛮缠还是会的。” 太子笑容渐深,并没有多说什么,关心了一下两人的近况,只是在临走前说道:“以后不要如此了,哥哥若是连这等难关都过不去,那个位置不要也罢!” 太子走了,留下阮窈窈和柔静面面相觑。 沉默片刻,阮窈窈率先开口道:“想这么多做什么,这种办法也就只能用一次,吴王他们又不是傻子。” 前世,阮窈窈一直住在王府,对前朝并不了解,只知道最后太子是顺利继位,吴王被收了手中的权利,闲赋在家,根本蹦哒不起来。 所以,阮窈窈并不担心太子。 柔静闻言,脸色缓和许多,她本就不是这块料,也不觉得自己能帮到太子多少,昨日之事是恰逢其会。 想通后,两个人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转而想到了杨恒。 阮窈窈坏笑道:“静儿,你说杨恒现在怎么样了?” 柔静嘿嘿一笑,“想必在和舅舅友好‘切磋’。” 皇后这般疼她们,都因为这事,罚她们三个月不准出宫。 杨恒的父亲杨令甫现在虽然是文职,任兵部尚书,可他之前是武将,脾气火爆,在家也如同军队一般要求,小胖子能好过才怪呢。 承恩侯府 小胖子杨恒正绕着侯府跑圈,额头上满是细汗,嘴里喘着粗气,感受到自己身后跟着的人,崩溃道:“爹,您不去上值吗?” 杨令甫冷着脸,严肃道:“教子不严,为父已向皇上自请闭门思过一月。” “啊~” 杨恒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杨恒只觉得今后一个月他都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永无宁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28 23:22:16~2019-12-30 01:2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妮我他么么么哒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唉……唉~” 一柱香的时间内,阮窈窈叹了八回气,靠在榻上,手里拿着话本,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距离她被皇后惩罚不准出宫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玉苓小声建议道:“郡主,您虽不能出宫,但您可以让宫外的人进宫陪您。” “找谁啊?” 阮窈窈闻言眼睛一亮,可随后又黯淡下去。 她最想见的是容烨,可容烨还在养伤,许久不曾进宫了。 至于其他人,阮窈窈在宫中长大,玩得好的只有柔静。 “郡主,您之前不是一直想请诗雨小姐进宫吗?现在正是个好机会。” “堂姐?算了,堂姐现在每日和二婶学习如何主持中馈,不要打扰她了。” 阮诗雨比阮窈窈大一岁,按理说可以嫁人了。 可能是家中不舍得,阮诗雨还未定亲,也不曾相看人家。 前世阮诗雨似乎嫁给了一个武将,嫁人后就离开了阳城。 阮窈窈那会自顾不暇,正在和容烨闹别扭,根本没心情理会她人的事情,她连阮诗雨嫁的人是谁都不记得了。 阮窈窈不再想这事,放下话本,伸伸懒腰,打算去御花园转转。 御花园就在皇后的凤鸾宫后面,离交华殿不远,阮窈窈走两刻钟便能到。 现在已经进入九月,天气渐凉,时不时有冷风吹过,阮窈窈怕冷,每次出门,都会加一件大氅。 九月份,还在绽放的花已经不多了,但一进御花园,阮窈窈还是嗅到一股股的花香味。 虽然浓烈,却不刺鼻。 御花园向来是嫔妃“偶遇”皇帝的地方,不过周宣帝登基后,这一定律就被打破了。 周宣帝十分自律,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处理政务,哪怕有空闲时间,他只会去嫔妃宫中坐一会儿。 至于御花园,在阮窈窈印象中,只记得周宣帝去过一次。 太子选妃宴在御花园举行,周宣帝只过去待了一刻钟就离开了,全权交由皇后主持。 嫔妃若是想在御花园“偶遇”周宣帝,其难度不亚于阮窈窈和柔纯握手言和。 周宣帝登基初期,还有嫔妃不死心地尝试,可时间一长,众人都放弃了。 现在又是九月,并非赏花的好时节,御花园除了来往的宫女太监,其他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阮窈窈乐见其成,她没兴趣和周宣帝的嫔妃打交道。 在御花园走了一会儿,阮窈窈的心情舒畅很多,总闷在交华殿,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等走累了,阮窈窈就近找了一个亭子坐下,玉茯连忙让人将携带的糕点摆上。 “嘉平倒是好兴致。” 阮窈窈刚用了一块糕点,就看到一行人走过来,她还未说话,那人就率先开口道。 阮窈窈眯了眯眼,打量着由两个人扶着走过来的太子妃,笑了,“比不上太子妃金贵,这是太子妃当久了,都不会走路了?” 太子妃也不生气,脸上难得带了几分笑意。 太子妃身后的宫女解释道:“郡主,并非是主子金贵,只因主子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奴婢们不敢大意。” 身孕? 阮窈窈瞳孔一缩。 看到阮窈窈的表情,太子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嘉平不必羡慕,等你嫁给四弟,也会有这一天的。” 太子妃嫁入东宫三年,一直不曾有孕,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着急的。 这几年,太子妃没少去佛寺听大师讲禅,谁都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祈祷佛祖赐她一个孩子。 尤其是在吴王妃生下嫡长孙后,太子妃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现在好不容易怀孕了,太子妃得意在所难免。 阮窈窈收敛神色,面无表情道:“既然有孕了,那就不要乱走了,养好胎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妃只当阮窈窈在嫉妒,浑不在意道:“太医为本宫诊过脉,言明孩子很好,只需要平日里注意饮食便好。给母后请安乃是本宫的本分,本宫可不像嘉平一般随意。” 皇后对阮窈窈的过分宠溺,一直都让太子妃看不惯。 太子妃从小学习礼仪,最重规矩,一言一行都严格按照规矩来,阮窈窈这种不守规矩的人恰恰是她最讨厌的。 当然,太子妃并非不懂变通,说到底她不喜欢阮窈窈,最初只是源于嫉妒。 只是平日里,太子妃总拿规矩做掩饰,众人皆不知她真实的心思。 这种话,阮窈窈听得多了,只当没有听到,说道:“在虹姨心里,你肚子的孩子可比什么本分重要多了,我劝你不要本末倒置。” 太子妃脸色一冷,“这就不劳嘉平你费心了。” 说完,太子妃不愿再久待,转身离开了。 阮窈窈神色复杂地看着太子妃离开。 太子妃怀孕一事,阮窈窈是有印象的,她更有印象的是太子妃这胎没保住,而且因为流产伤了身子,太子妃自此以后再也无法有孕。 不仅如此,太子妃流产还和阮窈窈有关,那是阮窈窈不愿想起的噩梦,事情所有的改变都是从那一刻开始。 阮窈窈握紧双手,这一次她不会重蹈覆辙。 太子妃流产是在周宣帝的万寿节上,阮窈窈需要好好打算一番。 太子妃走后,阮窈窈没了待下去的心情,起身回了交华殿。 晚间,玉茯二人伺候阮窈窈就寝,两个人恭敬地退了下去。 殿外,玉苓拉住要离开的玉茯,小声道:“玉茯,郡主今天心情不好,你察觉到了吗?” 玉茯点头,叹气道:“当然。” 玉苓皱着眉,“郡主本来心情好好的,可自从见到太子妃后,郡主就不再有笑脸,你说郡主是不是还放不下太子殿下?” 玉茯没有说话,脸上带着化不开的愁绪。 玉茯本以为阮窈窈已经不想嫁给太子了,毕竟她这几个月都没有再说这件事。 可今日阮窈窈得知太子妃怀孕后的表情,却让玉茯不确定了。 更让玉茯愁闷的是,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把此事告知皇后。 玉茯是皇后赐给阮窈窈的,可阮窈窈才是玉茯的主子,皇后也曾叮嘱玉茯,要时刻明白她真正的主子是阮窈窈,不可背主。 玉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告诉皇后,除非是紧急之事,若不然难免给皇后一种背主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30 01:27:45~2019-12-30 12:49: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udo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玉苓见玉茯不说话,说道:“我们是郡主的人,从进交华殿的第一天,皇后就曾叮嘱,一切都应该以郡主的意愿为主。” “郡主很明显还是想嫁给太子殿下的,秦王殿下虽好,可到底不是郡主所好。” 玉茯抬眼看向玉苓,问道:“你想说什么?” 玉苓左右环顾,低声道:“我们偷偷给太子殿下和郡主制造机会如何?” “可郡主身上还有和秦王殿下的婚约!” “只要太子殿下同意娶郡主,相信秦王殿下不会介意的,而且秦王殿下不也一直在拒婚吗?” 玉苓说得兴致勃勃,眼中闪过兴奋。 玉茯却是眼神一冷,低声呵斥道:“玉苓,你逾越了,主子之间的事岂是你我可以插手的?” 玉苓闻言,脸色一僵,委屈道:“我也只是想让郡主高兴啊。” 玉茯面色缓和,“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可你要谨记我等只是郡主的宫女,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即可。” 玉苓和玉茯不同,玉苓是新城侯夫人送进宫伺候阮窈窈的,对宫中的规矩没有玉茯熟悉,也不如玉茯懂规矩。 言语难免不当,玉茯可以理解,却不会纵容。 玉苓无奈作罢,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次日,有一个消息在后宫悄悄流传,然后慢慢地扩大。 “听说了嘛,太子妃怀孕了,嘉平郡主气得用手打了交华殿的宫女。” “没那么严重,我听内务府的同乡说嘉平郡主摔了满地的瓷器,新瓷器还是他们负责换的。” “你们说得都不对,我认识在凤鸾宫当差的人,他曾亲耳听到嘉平郡主和皇后娘娘说,太子妃品行不端,没资格为太子殿下孕育子嗣,打算让太子妃落胎。” “嘶,好狠的心啊!” “……” 三人成虎,关于阮窈窈的谣言就在后宫传开了,甚至还有人说阮窈窈行巫蛊之事,诅咒太子妃腹中胎儿。 东宫 太子妃眼眶微红,看着太子说道:“殿下,臣妾苦等三年,才怀有麟儿,岂能由他们如此说?” 太子拍拍太子妃的手,温和道:“你放心,孤会派人彻查,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太子妃嘴唇嗫嚅,犹豫道:“臣妾自有孕以来,一直战战兢兢,不曾让任何人知道。就连母后那里也是昨日才告知的,除了路上碰到嘉平,并无……” “你是在怀疑窈窈?” 太子闻言,面上的笑容收敛。 太子妃心里一跳,委屈道:“臣妾只是疑惑。” 太子收回手,眼神微冷,“孤知你一直不喜窈窈,窈窈平日虽娇纵了些,可本性纯良,定不会做这等事,以后莫要让孤再听到此话。” 说完,太子让太子妃好好养胎,就以政务繁忙为由离开了。 太子妃眼眶通红,惨笑一声。 又是这样,哪怕她怀有身孕,太子还是向着阮窈窈,她竟是连她的半句坏话都说不得。 东宫 “殿下,奴才查到消息的源头是由负责采买的小李子传出,他昨日恰好在御花园听到太子妃和嘉平郡主的谈话,只是他并未造谣,现在宫中流传的谣言应该是有心人故意误导。” 太子打开一份奏折,头也不抬道:“继续查,另外,那个小李子不用留了,妄议主子,死不足惜。” “是,奴才明白。” 太子面色凝重,认真批阅奏折,这些奏折都是周宣帝拿给太子练手的。 至于宫中谣言,左右逃不过那几个人,时间一长,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太子并不着急。 …… 玉茯二人也得知了谣言的事情,她们怕影响阮窈窈,便压下没报。 谁知次日,就被柔静说漏了。 阮窈窈还是第一次见到后宫中人八卦的厉害,她和太子妃的短暂见面,都快被他们编出一本宫斗指南了。 柔静看着阮窈窈,问道:“窈窈,你怎么想的,要不要查一查?” 阮窈窈摇头,“虹姨会查的,不需要我们,不过这谣言来得正是时候。” 阮窈窈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一进凤鸾宫,柔静就一脸懵逼地看着阮窈窈扑到皇后怀里,委屈地哭泣道:“虹姨,宫里好多人都在说窈窈要害太子妃腹中的胎儿,可窈窈没有如此想过,他们为什么要污蔑窈窈?” 皇后闻言,连忙心疼地安慰道:“虹姨一定帮窈窈讨回公道,窈窈莫伤心。” 阮窈窈哭声渐小,抽泣道:“这两个月窈窈一直听虹姨的话,乖乖地在交华殿闭门思过,可他们为何还是不放过窈窈?” 玉茯二人嘴角抽搐,闭门思过?那日偶遇太子妃的人是鬼吗? 阮窈窈睁着眼睛说瞎话,偏偏皇后就吃这一套,不仅让晴姑姑选了些礼物送给阮窈窈,还提前解除了阮窈窈三个月不准出宫的禁令。 柔静一脸期待,“母后,那儿臣呢?” 皇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继续跟姑姑学规矩,一个月后本宫要检查。” “……” 就这态度,亲生的无疑了。 直到这时,柔静才明白阮窈窈之前的意思,这厮完全就是借着这次委屈讨到出宫的机会。 柔静恨不得把之前心疼阮窈窈的自己打死。 这种毫不顾忌姐妹情深,只顾自己出宫享乐的玩伴,不要也罢。 柔静越想越生气,“窈窈,你忍心留我一个人在宫里孤苦无依吗?” 孤苦无依是什么鬼? 阮窈窈眉心一跳,笑眯眯道:“当然……忍心了。” “窈窈~” 柔静气得直跺脚。 阮窈窈耸耸肩,无可奈何道:“静儿,刚才你也听到了,虹姨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那你留在宫中陪我?” 阮窈窈飞快地摇头,“不要。” 她都一个月没见到容烨了,也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竟一个月没有进宫。 阮窈窈早就想他了,怎么可能愿意留下来陪柔静。 柔静嘟嘴,“我就知道。” 阮窈窈捏捏柔静的脸蛋,承诺道:“我回宫的时候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柔静闻言,眼睛一亮,兴奋道:“我看中了珍宝阁的一把匕首,你买给我好不好。” 第18章 珍宝阁是阳城有名的卖奇珍异宝的地方,里面的东西都很精致,价格也贵得要命。 柔静虽然身份高贵,可私房钱却是没有多少,她本打算等生辰时暗示容烨去买的。 现在阮窈窈这个冤大头主动送上门来,柔静自然不会放过。 阮窈窈知道珍宝阁,闻言太阳穴直跳,为难道:“静儿,能不能换件礼物?” 她的小金库啊! 柔静闻言摇头,一双大眼睛盯着阮窈窈,做出一副泫泫欲泣的样子。 “停,打住,我买!” 阮窈窈受不了柔静的眼神,咬牙应承下来。 实在不行就找容烨借钱。 要不怎么说阮窈窈和柔静是姐妹呢,找谁付钱都想到一块去了。 秦/王府 阮窈窈一出宫,直接就来找容烨。 “奴才给郡主请安。” “容烨在哪?” “王爷伤势已经痊愈,正在后院练武。” “我知道了,不用跟着我,我自己去找他。” 阮窈窈带着玉茯二人,一路来到后院,还未靠近,就听到里面的打斗声。 走进一看,容烨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手中拿着一杆□□,在三个护卫的围攻下丝毫不露怯。 阮窈窈没有出声打扰,就在一旁看他们打斗。 容烨五感敏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阮窈窈,心中顿时一凛,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 紧接着,三个护卫就发现自家主子的招式变得凌厉起来,招招制敌,丝毫不留余地。 没多久,三人就双双败下阵来。 和顺见阮窈窈一来,容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心中平静无波。 呵,男人。 见他们结束,阮窈窈上前一步,走到容烨面前,示意他低下头,用手帕帮他拭去额头的薄汗。 容烨心神柔软,问道:“窈窈,你怎么来了。” 阮窈窈认真地看着容烨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心中情绪涌动,强忍着亲上去的冲动,说道:“虹姨提前解除了我的禁令,我出来找你玩啊。” 不知道为什么,重生以后她对容烨的抵抗力越来越差了。 擦好汗,阮窈窈让玉茯把茶递给容烨,笑道:“刚才表现得不错啊,以一敌三。” 听到这话,容烨臭屁的性格又上来了,“这算什么,改日让你看看什么叫以一敌十。” 阮窈窈白了他一眼,“我又不习武,我看那个做什么。” 容烨凉凉道:“让你感受一下,相比之下,我对你是多么的仁慈。” “呵呵,不需要。” 仁慈?这厮怕不是对这两个字有什么误会。 出了后院,容烨回房间沐浴更衣,阮窈窈在正厅等他。 “你这一个月在忙什么,怎么都没有进宫?” 容烨一出来,阮窈窈就问道。 容烨随口回道:“查了一遍各家店铺的账本,另外帮大哥办了一件事。” 因为有个拖后腿的儿子,李英礼从户部尚书的位置上被拉下来,其中还牵扯到一系列的事情。 容烨是太子在宫外最大的助力,也是最信任的人,很多事情都是容烨去处理。 这等细节就不便和阮窈窈细说了。 “我好久没出宫了,你陪我去玩好不好?” 阮窈窈并不在意容烨做了什么,她只是想和容烨待在一起。 在经历容烨消失一天一夜后,阮窈窈对容烨的依恋更深了。 “好,想去哪里玩?” “嗯……珍宝阁。” 阮窈窈可没忘记她答应柔静的礼物。 容烨自无不可,两个人都不打算坐马车,就这么一路悠哉悠哉地走过去。 两个月没出宫,再次见到热闹的集市,阮窈窈都觉得新鲜很多。 道路两边摆了一溜儿的摊位,绫罗绸缎,胭脂首饰,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出售。 但最吸引阮窈窈的,还是吃食。 只是阮窈窈虽不重规矩,却也没有当街吃东西的习惯。 容烨看出她的嘴馋,低声道:“你若想吃,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让你慢慢品尝?” 阮窈窈意动,犹豫片刻,实在受不了美食的诱惑,和容烨找了家生意不错的面店走了进去。 香味扑鼻,阮窈窈更加想吃了。 这家店的招牌是笋泼肉面,阮窈窈还没尝过。 宫中的膳食除了味道外,还讲究美观。 这样一来,有些美味的民间小吃就不适合在宫中出现。 这也是阮窈窈总喜欢出宫搜寻美食的原因。 两个人找个地方坐下,店内的人并不是太多。 这家店很会做生意,一份笋泼肉面分为大份,中份和小份三种。 阮窈窈点了小份,也就尝个鲜,她胃口其实并不大。 容烨刚刚练完武,体力消耗很大,点了大份的笋泼肉面。 一刻钟后,两个人的面上来了。 阮窈窈嗅嗅面香味,嗯,确实很诱人。 相比起美观的宫中膳食,笋泼肉面确实不及,可就引起人口腹之欲而言,它要胜过宫廷膳食。 尤其是在尝了一口后,阮窈窈更加觉得它胜过许多宫廷膳食。 就面这一类膳食而言,宫中很多御厨都做不出如此美味。 当然,可能并不是御厨的手艺不够好,而是他们被限定在某个框架里,无法随心所欲。 要不然也不会总有高手在民间的说法了。 这般想着,阮窈窈已经用了一半的面,美味已经尝过了,剩下的一半她却是吃不下去了。 阮窈窈看向容烨,容烨的碗比她的大了一倍有余,她才用了一半,容烨已经吃完了,连汤都不剩。 阮窈窈见此,露出个明媚的笑容,撒娇道:“容烨~” 容烨一听阮窈窈这语气,就知道她想做什么,无奈一笑,直接将阮窈窈剩的那一半面倒进自己碗里。 见此,阮窈窈笑得眼角一弯。 愿意吃对方剩的东西,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阮窈窈之前并没有什么概念。 直到前世容烨去世后,阮窈窈一个人走过他们一起走的路,尝遍他们一起尝的美食。 那时候的阮窈窈才有心思去观察人生百态,见到真正的恩爱夫妻是怎样相处的。 有时,人生就是这么的可笑。 他们明明在成婚前就已经那般美好了,却在成婚后形成陌路。 那一天,是容烨死后,阮窈窈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第19章 阮窈窈想起往事,心神难免沉浸其中。 出了店铺,容烨见阮窈窈神色有异,疑惑道:“窈窈,你怎么了?” 阮窈窈还沉浸在往事中,泪眼婆娑地看向容烨。 容烨脸色一变,正要询问缘由,却被阮窈窈扑到怀里。 阮窈窈搂紧容烨的脖子,声音恍惚道:“容烨,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容烨一怔,随后搂住阮窈窈纤细的腰肢,轻嗅她身上的香气,轻声道:“好。” 他怎么舍得丢下她一个人。 从他向父皇讨要赐婚圣旨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画地为牢,把她圈进他的世界。 此时街上人来人往,过往的百姓看到阮窈窈和容烨抱在一起,难免诧异。 只是二人穿着不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无人敢多嘴。 至于玉茯三人,神情一个比一个惊讶。 他们明明一直在一起,可现在这情况却让他们着实看不透。 阮窈窈此时已经回神了,只是贪恋容烨怀抱的温暖,不愿离开。 过了片刻,阮窈窈率先受不住他人的目光,从容烨的怀里退出来。 阮窈窈脸色微红,故作平静道:“走吧,去珍宝阁。” 阮窈窈怕容烨那臭屁的性格发作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让她下不来台,抢先一步走在前面。 容烨看着阮窈窈的背影,轻勾唇角,他大概猜测到阮窈窈是开窍了。 容烨知道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他怕吓到阮窈窈。 容烨抬脚追上去,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如以往一般和阮窈窈说笑。 见此,阮窈窈心里一松,她确实还没有做好准备,刚才是情不自禁,她没控制住。 珍宝阁位于阳城的东侧,是一座三层小楼,真正的好东西都放置在三楼。 阮窈窈并非第一次来珍宝阁,熟门熟路,直接拉着容烨上三楼。 珍宝阁的掌柜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很面善,脸上总是带着和善的笑容,很容易心生好感。 见到阮窈窈二人,掌柜的马上走过来,恭声道:“殿下和郡主能来小店,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 做生意的,最擅长的就是认人,容烨二人之前来过几次,掌柜的便记住了。 阮窈窈不愿多寒暄,直奔主题,“把柔静公主让你预留的匕首拿出来。” “另外,还有你们店内新到的首饰。” 容烨等阮窈窈说完,又加了一句话。 阮窈窈扭头看向容烨。 容烨轻笑,“我今天高兴,送你和静儿一人一件礼物。” 容烨很明显知道柔静想要的匕首是需要他付账的。 不过,阮窈窈脸上并无喜色,反而娇嗔了容烨一眼。 她怀疑容烨在调戏她,只是没有证据。 容烨毫不掩饰笑意,对掌柜的态度都好了三分。 这让掌柜的受宠若惊。 容烨在阳城是出了名的桀骜,谁的面子都不给。 这般笑着和旁人说话的样子,更是不曾有过。 阮窈窈却是越来越羞,忍不住埋怨容烨太明目张胆了,一点也不知道掩饰。 容烨很干脆地买下柔静喜欢的匕首,然后拉着阮窈窈一起挑选首饰。 阮窈窈下意识地挣脱,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过容烨,最后无奈,只得任由容烨握着她的手。 阮窈窈心中恼怒,没给容烨好脸色,容烨却浑不在意,笑道:“窈窈,喜欢哪一个?” 掌柜的也知道这两位是真正的贵人,见过的好东西不尽其数。 只把珍宝阁最好的三样拿出来,其他的就没必要出现献丑了。 这三样东西分别是一对银镀金点翠穿珠流苏,一只银镀金嵌珠双龙点翠长簪,以及一对蓝宝石祥云纹饰手镯。 珍宝阁不愧它的名字,还是有些好东西的,这三样东西每一样都不是凡品,比内务府的都不差。 容烨要送她礼物,阮窈窈不打算客气,仔细地打量这三样东西,最后选了那对蓝宝石祥云纹饰手镯。 这对手镯很和阮窈窈的心意,而且和她的服饰都很搭,阮窈窈可以一直带着。 好看珍贵的东西总是昂贵的,这对手镯作价一千两,比柔静的匕首还贵了两百两。 钱在容烨眼里就是个数字,听到价钱,直接让和顺付账,眼睛都不带眨的。 容烨没有让掌柜的用锦盒装起手镯,而是直接拿起手镯套在阮窈窈的手腕上。 拉着阮窈窈的手,仔细看了看,容烨笑道:“和窈窈很配。” 阮窈窈心里一甜,面上却嗔怒,“还不放开我?” 今天占的便宜已经够多的了,容烨见好就收,依言放开了阮窈窈的手。 阮窈窈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容烨不管不顾。 买完礼物,阮窈窈打算直接回宫。 容烨疑惑,“窈窈,现在天色还早,为何这么早就回去?” 以往阮窈窈不在宫外待到天将黑是不会回宫的。 阮窈窈自然不会告诉容烨真正的原因,一本正经道:“静儿一个人在宫中,难免苦闷,我得回去陪她。” 玉茯二人闻言,微微低头,暗自腹诽您离宫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容烨闻言无奈,只得送阮窈窈回宫,只是在阮窈窈下车前问了句,“窈窈,明日可需要我来接你?” 容烨这是隐晦地邀阮窈窈出宫游玩! 阮窈窈摇头,“不用,我接下来几日不打算出宫。” 说完,阮窈窈就下车,进了宫门。 容烨见此,本来激动的心情顿时平复下来。 “和顺,你说窈窈是不是恼本王了?” 和顺心想,我一个太监,哪里懂这些。 但还是刻意思考一番,说道:“郡主可能需要时间适应。” “言之有理,看来我以后需要更克制一下了。” 这也不能怪容烨,容烨喜欢了阮窈窈多年,难得阮窈窈露出了点苗头,容烨没有抱着阮窈窈不撒手已经算不错的了。 只是拉拉手,嗯,这真的是容烨克制的结果了。 第20章 交华殿 玉茯好不容易看到容烨和阮窈窈有了进展,可阮窈窈的态度她又看不懂了。 只是主子的事,她不好询问,只得暗自疑惑。 阮窈窈回宫后,靠在榻上,眼睛盯着手腕上的手镯,心里想着今天的事。 阮窈窈发现容烨不仅臭屁傲娇,他还擅长得寸进尺。 她今日不过抱了他一下,容烨看她的眼神就变得炙热许多,还拉着她的手不放。 这倒没什么,两人两情相悦,亲密一些在所难免。 可关键是,这混蛋只知道占便宜,半分表露心意的话都不说。 阮窈窈两辈子的执念就是容烨不曾亲口说出他对她的心意。 现在容烨想把这件事混过去,哪有那么容易。 之前阮窈窈是情不自禁,失态了。 现在阮窈窈下定决心,容烨那混蛋,一日不表明心迹,他就别想碰她一根手指头。 阮窈窈虽然叹息那令她贪恋的怀抱暂时享受不到了,但原则性的东西绝对不能妥协。 容烨一定比她更心急。 阮窈窈想起答应给柔静的匕首还没给她呢,可她才回宫,一点也不想动。 “玉茯,去雅兰殿请柔静公主,告诉她她的礼物到了。” 阮窈窈吩咐下去,就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等着柔静过来。 匕首的魅力是无穷的,一刻钟后,柔静就到了,远超她平时的速度。 柔静一来就扑到阮窈窈身上,胡乱摸索道:“窈窈,我的礼物呢?” 阮窈窈最怕痒了,柔静虽不是故意的,却还是碰到了她的痒处。 阮窈窈拍掉柔静的手,没好气道:“白长了一双大眼睛,那么大的盒子都看不到。” 柔静顺着阮窈窈的视线看过去,确实,在那里放着一个红盒子。 柔静嘿嘿一笑,也不反驳,打开盒子把里面的匕首拿出来。 这匕首的匕鞘是红色的,上面镶嵌着几颗宝石,和柔静的红鞭很相配。 柔静拔出匕首,随意舞动几下,从那一闪而过的寒光可以看出,这匕首很锋利。 柔静满意地点头,“没错,就是这个。” 阮窈窈得意地扬头,“那当然,本郡主亲自出马,岂能买错?” 柔静却是注意到阮窈窈手腕处的那对蓝宝石祥云纹饰手镯,玩味道:“看来某人也不是空手而归嘛。” 阮窈窈闻言,下意识地藏住手镯,随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故作镇定道:“怎么,只许你买,我就不能买吗?” “这都是我四哥付的钱?” 柔静答非所问。 提起容烨,阮窈窈眼中闪过一丝心虚,点头道:“当然是他,我可没这么多钱。” 柔静摸摸下巴,啧声道:“真是难得啊,以往让四哥花钱可没这么容易。” 阮窈窈闻言更加心虚了,容烨其实给她花钱的时候蛮大方的。 但对柔静就不一样了,或许兄妹真的是前世的仇人,容烨特别喜欢逗柔静,总是要把柔静气到爆炸,才肯满足她的要求。 阮窈窈为了躲容烨,硬是忍住了出宫的诱惑。 每日除了寻柔静说话,就是在交华殿看话本。 容烨倒是乖觉,不仅没来打扰阮窈窈,还让人送了几本新出的话本进宫。 今日,阮窈窈看看外面的暖阳,决定出去走走。 前几日冷风肆虐,天气阴沉,着实没有让人在外停留的念头。 今日阳光明媚,天色正好,可以出去走走。 阮窈窈披着白色大氅,没有目的性地在宫里闲逛,沿途的宫女太监皆避退一旁。 之前关于阮窈窈和太子妃的谣言,虽让她名声有损,可也提升了她的威名。 走着走着,就看到柔纯正向她走过来。 阮窈窈挑了挑眉,柔纯那表情可不像是偶遇,倒像是专门来找茬的。 仿佛是应证阮窈窈的猜测,柔纯一走进,就嘲讽道:“看来某人打算狗急跳墙了?” 阮窈窈一脸疑惑,左右看看,“狗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你少装神弄鬼,是看到太子妃怀有身孕,终于等不及了吧,呵,简直是痴心妄想,太子若是能看上你,就不会有现在的赐婚了。” 因为李扬一事,柔纯最近很憋屈,她今天就是特意来堵阮窈窈。 阮窈窈可不是任由人欺负的主,当场讥讽道:“你个连自己亲事都搞不定的人,哪来的脸来说我的不是?” 柔纯不甘示弱,冷哼道:“我最起码不会不自量力地肖想别人的夫君,还妄想害了人家还未出生的孩子。” 柔纯总被柔静拿亲事打击,倒是产生了几分免疫,竟也不恼了。 “说的真好笑,我以前是想嫁给太子哥哥,但自从赐婚后,我何曾再说过这等话,柔纯你若再胡言乱语,别怪我拉你去虹姨面前对峙。” 现在距离赐婚已经过去几个月了,阮窈窈在这段时间一直很安分,前世那些鸡飞狗跳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她也有底气为自己正名了。 “你想害太子妃落胎的阴谋人尽皆知,再狡辩也没用。” 阮窈窈皱眉,“那不过是谣言,终有一日会水落石出。” 看柔纯那嗤笑不屑的样子,就知道和她说再多都没有意义,阮窈窈没那闲情逸致和她斗嘴。 扔下一句“你还是先想办法把自己嫁出去再说吧”,阮窈窈就带着玉茯二人转身离开。 气得柔纯直跺脚,却无可奈何。 其实,柔纯身为公主,想嫁出去很容易,让周宣帝赐婚即可。 还没有哪位大臣敢抗旨不遵! 可真要那样,柔纯就真的在阮窈窈等人面前抬不起头了。 要靠赐婚才能把自己嫁出去,这个笑柄会一直伴随着她。 柔纯心高气傲,才不会让自己沦为笑柄。 凤鸾宫 皇后向来温和的脸上难得露出怒容,“这么小的事情,查了几天竟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皇后这几天一直在查谁在造谣陷害阮窈窈,可一直没查出来。 负责此事的张公公苦涩着脸,解释道:“娘娘,除了已经被太子殿下查到的小李子,别的线索被人早一步清理了,很难查到痕迹。” 皇后眉头紧皱,她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晴姑姑在一旁说道:“娘娘,其实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能把线索抹除得这么干净,除了承景宫那位,不会有别人。” 皇后叹气,“本宫何尝不知,只是没有证据,再怎么猜测都是枉然。” 阮窈窈进来时,恰好听到这句话,“虹姨,或许您可以派人查一下柔纯。” “窈窈?你说查柔纯?” 皇后倒是不曾把这事和柔纯联系在一起。 阮窈窈点头,“刚才我遇到柔纯,她一直在说太子妃的事,我怀疑她很可能知道点什么。” 柔纯这个人很好猜,典型的小人得志,一旦有什么得意的事情总喜欢炫耀出来。 柔纯敢嘲讽阮窈窈要谋害太子妃腹中的胎儿,说明她肯定宫中的谣言无法被打破。 皇后点头,看了张公公一眼。 张公公连忙说道:“还是郡主聪慧,奴才这就去查。” 等张公公退下去,皇后面上又露出笑容,笑道:“窈窈,这几日怎么没有出宫玩?” 按照阮窈窈的习惯,她憋了两个月,怎么着也要疯玩几天才会作罢。 都言皇宫是个牢笼,但那只是针对嫔妃而言。 公主和皇子还是比较自由的,再加上皇后较为开明,阮窈窈出宫的机会其实挺多的。 阮窈窈闻言,略微有些羞涩,却不好意思说实话,胡乱编了个理由,“这几日太冷了。” 皇后只是想知道阮窈窈是不是又和容烨吵架了,现在看来不像,她也就不追问了,关心道:“确实挺冷的,外出的时候记得多穿几件衣服。” 阮窈窈点头,“窈窈记下了。” 三日后,凤鸾宫 淑妃带着柔纯来给皇后请安。 皇后喜静,免了后宫嫔妃每日请安的规矩,只需每月初一十五请安即可。 不逢初一十五,淑妃来凤鸾宫,倒是个稀客。 不止淑妃在,阮窈窈和柔静也在。 皇后不似往日的柔和,声音平缓,自有一番威严,“淑妃,你的来意本宫清楚,只是柔纯做错了事,不可不罚。” 昨日温淑殿的一个小太监被叫去内务府问话,之后就没有被放回去。 温淑殿正是柔纯的寝殿。 淑妃一得知此事就是连忙询问柔纯,这才那个小太监平日里和负责采买的小李子交好,顿时眼前一晕。 她自认为把收尾处理得很干净,没想到还是在柔纯这儿栽了一脚。 淑妃无奈,柔纯再蠢也是她的女儿。 于是,今日一早,淑妃就带着柔纯来向皇后请罪。 结果淑妃还没开口,就被皇后把话堵在了嘴里。 不过,淑妃到底浸淫后宫多年,苦涩道:“娘娘所言极是,纯儿做错事自然要受罚,只是纯儿年纪尚小,当时是一时冲动,这并非她的本意,还请娘娘从轻发落。” “噗嗤~”阮窈窈丝毫不给面子地笑了,“淑妃娘娘,柔纯比我还大一岁,您说她年纪尚小,怕不是在说笑吧?” 淑妃脸色一僵,但还是笑道:“嘉平,这次是纯儿做错了,你生气是应当的,只是你们到底从小一起长大,何必咄咄逼人呢?” “柔纯造谣毁我名声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一起长大?” 阮窈窈可不是好糊弄的。 被安排站在原地装鹌鹑的柔纯见淑妃接连被怼,顿时火起,不服道:“嘉平你少胡说,你的名声早就毁了,有我没我都一样。” “那可不一定。”阮窈窈突然惊讶道:“该不会我以前的名声不好,也是你干的吧?” “……” 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淑妃和柔纯差点被气吐血。 柔静更是差点笑喷,她和阮窈窈关系这么好,都不敢说她之前是被人陷害的。 阮窈窈之前糟糕的名声大多数都是她自己作的。 皇后如此高的涵养都差点破功,怕阮窈窈再说出什么惊人言语,打断道:“先不提以前的事,窈窈说得不错,柔纯已经及笄,快定亲事了,这等性格岂不是落了皇家的颜面?自即日起,柔纯禁足三月,由姑姑重新教导她学规矩。” 三月后就到周宣帝的万寿节,那时候柔纯即便还在禁足也会被放出来,皇后索性也不多罚。 淑妃也知道其中的关键,可她还是得拉着柔纯谢恩。 除此之外,皇后虽然不会将柔纯散布谣言的事情公之于众,可必须为阮窈窈正名,这替罪羊的人选就需要淑妃提供了。 等淑妃母女离开,皇后拉着阮窈窈的手,叹气道:“这次委屈窈窈了。” 哪怕柔纯已经受到惩罚,也借机除掉淑妃的几个爪牙,皇后依旧不能满意。 柔纯毕竟是皇室公主,代表着皇室的颜面,散布谣言中伤他人的罪名绝对不能认。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此事和柔纯脱不了干系,皇后没有盖棺定论,它就不能算是真的。 第21章 阮窈窈并不觉得委屈,柔纯能被禁足三个月,这已经很不错了。 皇后觉得还不够。 晚间,周宣帝到凤鸾宫用膳。 皇后一改往日温柔贤淑的模样,表情冷淡,安静地用膳,良好地贯彻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 周宣帝见此,面色如常,只是给皇后夹了几样她爱吃的菜。 皇后勾了勾唇。 次日早朝 朝堂上,工部左侍郎因说错话,被周宣帝呵斥一番,勒令闭门思过一月,罚俸一年。 这个惩罚看起来并不严重,其实不然。 朝堂上有一个默认的潜规则,被周宣帝呵斥惩罚过的人,三年内不得晋升,年绩考核必定是中等偏下。 工部尚书年事已高,这两年一直上奏折乞骸骨,周宣帝压着没有同意。 按照惯例,等工部尚书再上奏折想告老还乡,周宣帝必定会同意。 原本工部左侍郎是最具有竞争力的人选,现在看来…… 众大臣都看向老神在在的工部右侍郎,目光中隐隐带着羡慕。 躺赢莫过于如此了。 忽而想到了什么,众人又隐晦地瞥了吴王一眼,眼神怜悯。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工部左侍郎是原户部尚书李英礼的门生,也是吴王的门下。 吴王也太可怜了,短短几个月,被打击了两次。 吴王现在脑子也是懵的,他都不明白周宣帝为何突然发火。 下了朝,吴王看向陈王,“三弟,可有头绪?” 陈王转动手中的佛珠,答非所问,“二哥可知宫中近日的传闻?” 吴王皱眉,“太子妃和嘉平一事?” “不错,昨日淑母妃曾带着柔纯去凤鸾宫请罪。” 吴王当然知道这事是他的好妹妹干的,他当时还觉得十分解气。 可现在因为柔纯的任性,吴王损失了一大助力,他心里就难受了。 陈王无视吴王略微狰狞的面容,继续说道:“父皇应该只是想给嘉平一个交代,并无他意。” 否则就不会拿工部开刀了。 工部右侍郎韩武,他虽然不是吴王的人,可也不是太子一系的人,他只忠于周宣帝,不参与争储。 吴王闻言,脸色缓和许多,但心里还是很隔应。 因为李扬一事,吴王装了两个月的孙子,正打算着给太子一系一个沉重的打击时,又碰到这事。 吴王眼光闪烁,不停思考怎么把这个面子挣回来。 他生性乖戾阴鸷,让他乖乖吃亏是不可能的事。 陈王神情淡漠,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今日是容烨痊愈后第一次上朝,就见到如此精彩的一幕,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大哥,二哥又做什么惹父皇生气了?” 下了朝,容烨和太子一起去凤鸾宫给皇后请安。 太子摇头,“这次不是二弟的错。” 太子没有隐瞒,把柔纯设计中伤阮窈窈的事情说了一遍。 容烨听完,脸色骤然一沉,“才禁足三个月,便宜她了。” 容烨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太子处理宫外的事,倒是不知宫里还曾发生过这么一件事。 太子拍拍容烨的肩膀,“父皇已经出手,代表此事已经过去了,你莫要再提。” 容烨冷笑,“大哥放心,我知道分寸。” 放心?我还真不能放心。 太子苦笑,他这个弟弟向来不知道分寸是什么。 “小烨,孤听说你又和窈窈吵架了?” 太子每日忙于政务,还要关心弟弟的感情进展,也是心累。 容烨听到这话,顿时泄气了,“没有吵架,只是窈窈最近不知道想什么,都不怎么理我。” 太子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指出容烨的缺点,“小烨,你既然喜欢窈窈,就把你的坏脾气收一收,你也知道窈窈最是受不得委屈。窈窈对你是有心的,都说好女怕缠郎,你也学学人家是怎么做的。” 容烨听完太子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若是以往容烨可能不会听,可现在阮窈窈有开窍的苗头,容烨不介意改变自己的态度。 给皇后请安后,容烨没有久待,和太子分别后,直奔交华殿。 此时,阮窈窈刚刚起床洗漱完,正懒散地靠在榻上醒神。 看到容烨进来,阮窈窈顿时睁大眼睛,“你怎么来了?” 或许是因为订了亲的缘故,那些宫女都没有通报。 容烨不见外地坐到阮窈窈身边,没好气道:“听说你受了委屈,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偷哭。” 容烨怕阮窈窈别扭,刻意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和往常一样。 阮窈窈闻言,神情果然很放松,撇撇嘴,“偷哭?笑话,本郡主自从有记忆以来,就不知道哭是什么。” 阮窈窈确实很少哭,不过那是前世,重生后阮窈窈感性的次数越来越多。 “窈窈,不是我说你,就柔纯那个脑子里全是浆糊的人,都能欺负你,你现在的战斗力下降了啊?” 阮窈窈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柔纯那是逞一时之气,现在还不是乖乖地被禁足学规矩。” “这么说,你是谋定而后动?” “那当然,我的聪明你根本想象不到。” 阮窈窈现在很得意,牛皮快吹破天了。 容烨嗤笑,丝毫不给面子地嘲讽道:“得了吧,我看是柔纯倒霉,让你瞎猫碰上死耗子。” “胡说什么?” 阮窈窈恼羞成怒,一把拿起手边的红苹果,扔向容烨。 容烨嘿嘿一笑,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煞有其事地评价道:“味道还不错。” “滚出去。” 阮窈窈快被容烨气死了。 阮窈窈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她总感觉几日不见,容烨变得无赖了许多,以前那傲娇可爱的样子不见了。 当然,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倒是一点没变。 “要不要我陪你出宫逛逛,以安慰你幼小的心灵?” 容烨提议道。 阮窈窈摇头,“不要,没什么好玩的。” “那要不要去围场?” 阮窈窈虽然不通武艺,却极喜欢看别人射猎。 果然,听到这话,阮窈窈有些意动。 容烨见此,马上加把火,“不止我们,可以再把静儿叫上。” 容烨猜到阮窈窈暂时不想和他单独出去,特意把柔静拉上。 阮窈窈最后的一丝犹豫彻底消失,“那行,叫上静儿我们一起去。” 柔静都不用勾搭,一听去围场,二话不说答应了。 第22章 三个人先出宫去了趟秦/王府,让容烨换下蟒袍,这才出发去围场。 到了围场后,三个人先去马场选马。 阮窈窈骑马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不善骑马,最多只能坐在马上慢走。 策马奔腾的技术要求太高,阮窈窈做不到。 柔静已经等不及了,刚选好马,拿起弓箭就跑没影了。 容烨示意侍卫跟上去保护柔静,然后就把注意力放在阮窈窈身上。 阮窈窈发现她还是想当然了,她现在连马都上不去。 “用不用帮忙?” 容烨走过去,问道。 “用。” 有助力当然要用了,阮窈窈又不傻。 容烨翻身上马,把手递给阮窈窈。 阮窈窈看了他一眼,握住容烨的手,下一刻,就顺着容烨的用力坐到了马上。 容烨动作太迅速,阮窈窈措手不及,吓得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容烨怀里了。 阮窈窈忍不住打了容烨肩膀一下,“你就不能提前说一声吗?” 容烨环抱住阮窈窈,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笑道:“这样不是也挺好吗?” 呼出的热气打在阮窈窈的耳根处,阮窈窈忍不住身体一颤,强自镇定道:“好了,你已经没有用了,可以下去了。” “下去?去哪儿?” “当然是骑你自己的马。” “我们现在骑的就是我的马,你不知道吗?” 容烨脸上带着玩味。 阮窈窈身体一僵,“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容烨一脸无辜,“我还以为你打算和我共乘一骑呢。” 阮窈窈羞愤,“你胡说什么,我怎么……怎么可能……” 她还是没有容烨厚脸皮。 “不是也没关系,我们现在这样也一样。” “一样个鬼,你赶紧给我下去。” 阮窈窈一听就怒了,推开容烨,赶他下去。 容烨早就做好了死皮赖脸的准备,阮窈窈那点劲儿根本推不动他。 容烨纹丝不动,阮窈窈却累得气喘吁吁,“容烨,你想做什么?” “打猎。” “那你下去啊,赖在这里做什么?” “这是我的马。” “……那我下去。” “太麻烦了,就这样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说了嘛,打猎!” “……” 阮窈窈要疯了,她从来不知道容烨可以这么无耻。 容烨怕阮窈窈真气坏了,连忙安慰道:“窈窈,别生气,一会儿我给你打几只貂,给你做貂皮大氅怎么样?” 阮窈窈气得眼尾发红,“我只要你下去。” 容烨叹气,抱住阮窈窈,低落道:“窈窈,你就不能顺着我一次?” 阮窈窈一怔,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她想起了前世他们冷战的时候,容烨似乎曾说过这句话,只是那时她就跟中了蛊似的,听不进去他的话。 阮窈窈低头,“我只喜欢白貂皮。” 容烨大喜,“好,好,我把所有的白貂都猎来给你。” 和顺见两个主子和好,连忙把弓箭帮忙挂在马的两侧。 随后退在一旁。 …… 几十名侍卫跟在容烨两人身后,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容烨和阮窈窈不会发生意外,不会跟得太近,也不会离得太远。 玉茯二人都不会骑马,被阮窈窈留在了围场。 进入树林一段距离后,容烨勒紧马绳,让马的速度慢下来。 阮窈窈左右环顾,“怎么一只动物都没有……是不是你上次全都杀完了?” 阮窈窈眼神不善地看向容烨。 容烨一脸黑线,“想什么呢,这片树林这么大,猎物怎么杀得完。”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专门的人往里面投放动物,就是为了防止猎杀过度。 周宣帝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围猎大会,对表现优异者进行赏赐。 “那别愣着了,赶紧去找啊。” 阮窈窈满脸兴奋,她已经忘了刚才和容烨生气的事情了。 容烨点头,然后一挥手,一个个侍卫分为四个方向离开,只留下一队护在容烨两人身边。 这就是侍卫的另一个作用了——寻找猎物,然后驱赶猎物。 只靠容烨一个人找,是找不到几只猎物的,更不要说阮窈窈想要的白貂了。 容烨带着阮窈窈一边走,一边等着侍卫的消息。 一刻钟过去了,阮窈窈连个影子都没看到,那股兴奋劲儿渐渐过去了。 “容烨,好慢啊,连只兔子都没有。” 阮窈窈突然想吃兔子肉了。 容烨圈住阮窈窈,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再等等,等打完猎,我烤肉给你吃。” 容烨前几年为了学好武艺,特意和教练深入深山磨砺了一年武艺。 那一年他可没有随从跟着,更没有王爷的待遇,一切只能靠自己,自己寻找食物,自己烹饪食物。 容烨烤肉的手艺就是从那时候锻炼出来的。 阮窈窈是尝过容烨的手艺的,不说特别好吃,但是也不差,最关键是容烨亲手烤得,有味道加成的。 阮窈窈笑了,“一言为定。” 容烨见阮窈窈一瞬间又有精神了,忍不住低笑,“怎么这么爱吃?” “因为好吃啊。” 天下好吃的这么多,她恨不得每一样都尝一尝。 “我听说别的千金,都会刻意控制自己的饮食,你倒是不怕长胖。” “怎么,你嫌弃我吃得多?” 阮窈窈咬牙,目光泛着寒光。 容烨身体一颤,连忙摇头,“怎么会,能吃是福,这说明你身体好,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阮窈窈放开已经放在容烨腰间的手,笑道:“这还差不多。” 容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现在见危机解除,忍不住劝道:“窈窈,女孩子太暴力不好。” “我就这样,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阮窈窈脸色刚刚转晴,马上又冷了下来。 容烨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讪笑道:“这样挺好的,挺好的,安全!” “……” 阮窈窈瞥了他一眼,宛若在看白痴。 这时一个侍卫来报,“禀告殿下,郡主,西南方向不远处,有一只白貂。” “哦?快带路。” 容烨眼光一亮,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一只白貂。 第23章 容烨策马赶过去,在快靠近时放缓速度,生怕惊到它。 阮窈窈看到白貂正静静地趴在那儿,并没有注意到危险的来临。 容烨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瞄准,拉弓射箭。 嗖—— 下一刻,阮窈窈就看到白貂的脑袋被一箭贯穿。 容烨为了得到完整的皮毛,专门瞄准白貂的头部。 阮窈窈轻呼一声,“这就完了?” “不然呢,还和它打个招呼不成?” 阮窈窈被噎了一下,说得倒也是。 难不成在杀死它之前还要告诉它我要杀你了,你待着不要动。 额,真要这样,猎物早跑远了。 成功射杀白貂,容烨就不再管了,会有人帮他处理猎物。 容烨带着阮窈窈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继续寻找。 第一只就射杀了一只白貂,以后容烨的运气不差,又陆陆续续找到三只白貂和五只兔子。 也有看到其他的动物,比如鹿,野猪之类的。 只是容烨懒得搭理它们。 现在,不只阮窈窈的貂皮大氅有着落了,她心心念念的兔子肉也有了。 打猎打了一个多时辰,等他们和柔静遇上,便决定不打了。 柔静的收获也还好,她猎到了一头野猪,据说这头野猪特别难猎。 柔静派出所有侍卫堵住了野猪的去路,这才成功猎杀。 不过,他们对野猪肉没有兴趣,就随便丢给下面的人处理了。 出了树林,容烨扶着阮窈窈从马上下来。 阮窈窈的脚刚落地,腿就一软栽到了容烨怀里。 柔静看见,啧啧两声,打趣道:“我说两位,你们是不是忘了这还有个人呢?” 阮窈窈脸色羞红。 容烨环抱住阮窈窈,嗅着那熟悉的香气,扶着她站稳,面无表情,“抱歉,太矮了没看到。” 噗嗤—— 阮窈窈很不客气地笑了。 “你……四哥,有你这么对亲妹妹的吗?” 容烨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说真的,要不是母后坚定地说你是亲生的,就你这智商,我完全有必要怀疑……” “啊~你欺人太甚!” 阮窈窈怜悯地看向柔静。 说真的,容烨说柔静智商低是有道理的。 明知道说不过容烨,但柔静总是有迷之自信,觉得自己这次能说过。 结果就是,一次次被容烨打击。 柔静气得不想和容烨说话,阮窈窈身为柔静的“表面”姐妹,当然要陪着她。 容烨在树林外围找了个地方,让人搭起烤肉的架子,燃起火堆。 此时,下面的人已经把兔子剥皮处理好了,调料也已备好,就差容烨的手艺了。 兔子个头不大,容烨直接用一根木棍穿透两只兔子一起烤。 阮窈窈和柔静坐在一旁等待。 只是这个时间比较长,阮窈窈两个人都有些等不及。 柔静和阮窈窈说了一声,就起来去骑马跑圈了。 阮窈窈走到容烨身边,好奇道:“你回来后,有自己练过吗?” 不然怎么还会这么熟练。 阮窈窈喜欢美食,也知道这厨艺和武功一样,不勤加练习就会退步。 看容烨烤肉时那熟练的动作,不像是几年没动过手的人。 容烨点头,“每次打完猎,偶尔心情好了,就会烤一次。” 主要是容烨给阮窈窈烤过一次后,她一直念念不忘,容烨怕她下次想吃的时候,发现味道不一样会失望。 所以这几年,容烨一直有意识地锻炼自己,防止生疏。 阮窈窈闻着那慢慢溢出来的肉香味,心情很好,笑道:“容烨,我发现你很有当厨师的天赋。” 容烨闻言冷笑,“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吃我做的东西的。” 阮窈窈摇头,“不是所有人,我吃就行,你做给我吃。” 容烨一脸黑线,“窈窈,我是你将来的夫君,不是厨师。” “那又怎样,在话本中,很多百姓家里,相公都会为妻子下厨的。” “……” 容烨咬牙切齿,他发现真的不能让阮窈窈看太多话本,很容易引发家庭战争的。 “窈窈,以后你想吃什么,我让厨师给你做,我们多请几个厨师。” 容烨不介意偶尔给阮窈窈烤肉吃,经常的话那就算了。 还是那句话,他是亲王,不是厨师。 “哦,那好吧。” 容烨松了口气,还好阮窈窈不是太坚持。 阮窈窈总是想到什么是什么,哪怕容烨熟知她的性格,也有些吃不消。 渐渐地,随着容烨不停地转动烤架,肉香味越来越浓,飘散得越来越远,没一会儿就把柔静引来了。 柔静嗅嗅鼻子,“快好了吗?” 容烨用匕首切下一小块肉放在嘴里,随后点点头,“好了。” 阮窈窈和柔静顿时眼睛一亮,直愣愣地盯着兔子肉看。 容烨嘴角勾起,然后把兔子的两条下半截后腿切下来。 刚烤好的肉还很烫,容烨提前用叶子给包好,才递给她们。 柔静接过兔子肉,忍不住感叹道:“托了窈窈的福,我当了四哥这么多年的妹妹,就没见他这么体贴过。” 柔静这一路上看着容烨和阮窈窈的互动,她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两个人之间不正常。 本来之前柔静还能拉着阮窈窈一起讨伐容烨,现在只能一个人打趣他们两个过过嘴瘾。 容烨冷笑,“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食不言寝不语,这个规矩柔静从小学到大,还是没有学会。 阮窈窈细细地品尝美味,根本没功夫搭理他们两个。 柔静见此,悄咪咪地捅捅容烨的手臂,“四哥,看来在吃的面前,窈窈是看不到你的。” “……” 容烨满脸黑线。 这样的妹妹要来做什么,直接打死好了。 阮窈窈胃口不大,小半截兔子腿,她勉强吃完。 柔静比她胃口大点,她吃了多半截兔子腿,这也和她打了一个多时辰猎有关。 剩下的,全让容烨吃了。 容烨胃口的上限,一直是阮窈窈最好奇的事情。 第24章 回到宫里,柔静跟着回了交华殿。 柔静似笑非笑,拍打腰间的红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阮窈窈讪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装蒜,你什么时候和我四哥勾搭上的?” “什么叫勾搭,我们是正常的……呸,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阮窈窈眉心一跳,差点被柔静绕进去。 柔静翻了白眼,“你当我是傻子吗,就今天四哥那眼神,你们要是没关系,我跟你姓。” “眼神?” 阮窈窈眉头微皱,她只顾着吃了,倒是没有注意。 柔静还以为阮窈窈在装蒜,撇撇嘴,“窈窈,我真想不到,你们以前恨不得见面就打架,现在竟然能……我要是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 阮窈窈皱眉,“静儿,我们确实是没有什么,不要胡说。” 见阮窈窈一再否认,终于确认她不是害羞不想说,疑惑道:“怎么回事?” 想到今天被容烨逼着共乘一骑,阮窈窈就心烦,“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你的好四哥。” “不会吧,难道四哥他……始乱终弃?” 柔静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阮窈窈满脸黑线,“都说了我们什么都没有!” 柔静拍拍胸口,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阮窈窈脸色更黑了,“好了,这没你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柔静见阮窈窈一副愁大苦深的样子,暗叹口气。 这感情一事,果然不是什么好事,窈窈和四哥一起长大都这样愁,那我以后…… 柔静打个冷颤,夫君什么的,还是不要了,到时候多养几个面首好啦。 柔静离开,阮窈窈靠在榻上,双腿伸直,“玉苓,帮我按按腿。” 今日骑马的时间太长了,哪怕基本是慢跑,阮窈窈这体质也受不了。 玉苓低头应是,认真地帮阮窈窈按摩,“郡主,太子殿下的生辰快到了,您可要准备继续礼物?” 阮窈窈一愣,这才想起来,太子的生辰在十月十五日,比周宣帝早两个多月。 自从嫁给容烨后,给太子的礼物都是容烨准备,阮窈窈没有操心过。 后来容烨战死沙场后,阮窈窈没心情给谁过生辰,都是交给吴公公去处理。 几十年下来,太子的生辰他早就忘了。 只有容烨的生辰,她一直记得,却也仅仅是记得。 阮窈窈单手撑着额头,沉思片刻,说道:“玉茯,太子哥哥的礼物由你去准备。” “是。” 玉茯应下, 玉苓身体一僵,不自然地看向阮窈窈,“郡主,可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 以前,阮窈窈给太子的礼物都是玉苓准备的。 阮窈窈轻笑,安抚道:“你莫要多想,玉茯比你更懂宫中的规矩,现如今我已经和容烨定亲,得送一份附和自己身份的礼物。” 玉苓可能是年纪比玉茯小一岁的缘故,她并没有什么主见,只听阮窈窈的。 阮窈窈说要嫁给太子,她就一直说太子怎么怎么好,哪怕到了现在也不例外。 阮窈窈怕玉苓失了分寸。 在这交华殿,玉苓怎么犯错都无事,可出了交华殿,阮窈窈就不能纵容她。 玉苓明白阮窈窈的意思,神情放松下来,“奴婢让郡主担心了。” “无妨,以后多和玉茯学学就好。” “……是。” 在前世,阮窈窈自以为是,从不按规矩行事,闹了不少笑话,还自鸣得意自己的特殊。 这一世,阮窈窈虽说不会谨小慎微,可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 进入寒冬,天气越来越冷,等到了十月份,隆庆三十年的第一场雪到来了。 看着外面银装素裹下的宫殿,阮窈窈心情很好,哪怕依旧很冷。 阮窈窈披着白色貂皮大氅,手里拿着汤婆子,每次呼吸的热气都会在面前凝聚许久才散。 “窈窈,今日怎么气得出交华殿了?” 不远处,容烨一身蓝衣,玄纹云袖。 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俊美白皙的面容,背脊挺直,身材好像白杨树一样挺拔。 容烨站在那里,就像一副优美的画卷,美好地让人不敢打扰。 阮窈窈心神恍惚,容烨本人却没什么感觉,径直走过来。 这段时间,天气越来越冷,阮窈窈不想出门,不管容烨怎么诱惑她都不愿意出宫。 今日见她走出交华殿,难免好奇。 画卷自己走出来,破坏了美感。 阮窈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下雪了,我出来看雪。” 容烨没有如阮窈窈一般带毡帽,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容烨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层。 容烨看着一片又一片的雪花,笑道:“窈窈,不要带毡帽了,和我一起白头如何?” 阮窈窈身体一颤,扭头看向容烨,却见他耳根发红,目光注视着远处的天空。 阮窈窈嘴角勾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缓缓吐出一句话,“才不要,雪太脏了。” “……” 容烨僵硬地扭动脖子,看向阮窈窈的眼神隐隐带着幽怨。 他难得说句情话,就这么被拒绝了? 阮窈窈忍笑,她突然发现逗弄容烨是件很好玩的事。 容烨是个爱面子的人,主动转移话题道:“马上就到大哥的生辰了,你可准备了礼物?” “礼物?”阮窈窈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有过问,“玉茯,礼物准备了吗?” 玉茯连忙回道:“郡主,已经准备好了,是一方古砚。” 太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收集文房四宝,给他送礼物的人大多会投其所好。 阮窈窈闻言点头,这个礼物还不错。 容烨本来为阮窈窈准备了礼物,现在听说她自己准备了,便不再多说什么。 雪越下越大,地面已经积起一层厚厚的雪。 阮窈窈突然来了兴致,“容烨,我们来堆雪人好不好?” 容烨一愣,随后摇头,“不堆雪人,我给你堆个雪猫。” “为什么是雪猫?” 阮窈窈有些不解。 容烨笑容莫名,“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堆了。” 在容烨心里,阮窈窈就像一只猫,乖巧时,让人恨不得把一切都给她,不高兴时,便不管别人如何,巴不得和她一起不高兴才好。 都说相由心生,容烨在堆雪猫时,心里想着以往和阮窈窈相处的一幕幕。 虽然最后成型的是一直乖巧地趴在地上的雪猫,可阮窈窈怎么看都觉得这雪猫有多种形态。 “这雪猫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一旁的玉苓低声惊呼。 阮窈窈闻言,仔细看了看,也觉得眼熟,可到底哪里眼熟,她又说不上来。 这时,玉茯拉拉阮窈窈的衣袖,低声道:“郡主,这只雪猫的姿态和您很像。” 阮窈窈一愣,猛地意识过来。 这雪猫虽然是趴着,可和阮窈窈慵懒着靠在榻上的样子差不多。 因为工具有限,雪猫的眼睛无神,可阮窈窈忍不住在脑海中脑补它的眼神。 阮窈窈越想越觉得这就是另一个自己。 想到这儿,阮窈窈忍不住看向容烨。 容烨此时正噙着笑,温柔地看着阮窈窈。 两个人突然对视,容烨眼底的柔情来不及掩饰,阮窈窈看他慌张地扭头,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她不着急,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他们可以慢慢地去了解彼此的心意,然后共度余生。 阮窈窈想让人把这只雪猫永远地保存下来,却被告知这很难,也很麻烦。 阮窈窈只能失望地叹气。 果然美好的事物都是留不住的。 转眼间,十月十五日,太子生辰到了。 太子的生辰宴在东宫举行,由皇后身边的晴姑姑和东宫的李公公共同操持的——太子妃正在养胎,不易太过劳累。 据说太子妃竭力想证明自己没事,可以操持太子的生辰宴,却被皇后直接否了。 太子的生辰宴,周宣帝和皇后都没有露面,只是让人送了很多东西。 阮窈窈一早就和柔静约好一起去,却在路上遇上了柔纯。 阮窈窈眉头微皱,她怎么出来了? 柔静挽着阮窈窈的手,低声解释道:“淑妃去求了父皇,解了她的禁足,仅限今天一天。” 听到这话,阮窈窈的眉头舒展开来。 太子生辰,柔纯不露面确实说不过去。 …… 此时,东宫除了进出忙碌的宫人,就是前来参加太子生辰宴的客人。 皇帝最忌讳结党营私,太子自然不可能犯忌讳,来参加太子生辰宴的都是一些皇室中人以及东宫属臣。 吴王和陈王自然在其列。 说来也巧,在路上,阮窈窈偶遇了柔纯,等到了东宫,又刚巧碰到吴王二人。 吴王最近火气很大,看到阮窈窈更是没有好脸色,嘲讽道:“怎么嘉平也来了?你好歹已经被赐婚给四弟了,要懂得恪守妇道。” 阮窈窈皱眉,反唇相讥道:“这就不劳吴王殿下关心了,殿下有空的话,多教导令妹一些规矩吧。” 吴王冷笑,“得了吧,嘉平,这皇宫就你不守规矩,还有脸说别人?” “哦,那又怎么样,你咬我啊?” 阮窈窈不以为意,反而得意地看向吴王。 柔静噗嗤笑了出来,故作歉然道:“二皇兄,窈窈不会说话,你别生气啊。” 吴王气得青筋暴起,却拿阮窈窈没有任何办法,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陈王离开前瞥了阮窈窈,平淡道:“嘉平似乎变了不少?” 阮窈窈太阳穴一跳,笑道:“多谢殿下夸奖。” 陈王垂下眼帘,随着吴王离开。 这时,刚刚才到的姜堰行走过来,笑道:“多日不见,郡主风采依旧。” 阮窈窈早就看到了姜堰行,有些疑惑,“姜公子怎么会在此处?” “几日前,我已经接受了太子殿下的邀请,入东宫行走。” “是吗,太子哥哥一直很欣赏姜公子,这样一来,再好不过了。” 阮窈窈脸色露出大大的笑容。 柔静只是淡淡地瞥了姜堰行一眼,就不再注意。 她现在还没有养面首的打算,而且以姜堰行的身份,也不可能给她当面首。 思及此处,柔静对姜堰行一点兴趣都没有。 阮窈窈没有和姜堰行多聊,就和柔静进了东宫。 古语有云,男女七岁不同席。 大周虽不曾那般重视礼法,但除了宫宴,其他宴会也如前朝那般,将男女眷分开。 大臣那边由太子亲自接待,女眷这边由太子妃接待。 太子妃如今怀有五个月的身孕,万事皆要小心,众人都知道这孩子可能是太子的嫡长子,都不敢轻易靠近太子妃。 阮窈窈更是视太子妃如无物,这让听到某些传闻的女眷不禁暗自嘀咕起来。 察觉到旁人异样的眼神,再看看一心吃东西的阮窈窈,柔静不禁无语,“你就不能矜持端庄一点?” 阮窈窈差点喷出来,下意识地摸摸柔静的额头,脱口而出:“你脑子坏了吧,这两个词跟你有关系吗?” 柔静满脸黑线,“阮窈窈……” 柔静正打算发怒,就看到永宁侯夫人杨氏带着郑妍走了过来。 柔静顾及阮窈窈的面子,闭了嘴。 第25章 “上次在宋府,妍儿不小心冲撞了郡主,妾身特意带妍儿来给郡主赔罪。” 杨氏,是一个有些妩媚的女子,笑起来更是带着万种风情。 杨氏能以这种长相成为正室,想来也是个厉害人物。 阮窈窈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后摇头,“郑妍已经道过歉了,夫人不必多礼。” 郑妍闻言,立刻说道:“娘,我早就说了吧。” 杨氏瞪了她一眼,随后笑道:“郡主此言差矣,妍儿犯错,是妾身教导无方,理应来给郡主赔罪。” 说话间,杨氏还规矩地行了一礼。 一旁用余光关注的人皆是一惊。 阮窈窈见此,眼睛一眯,避开杨氏的礼,冷声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妾身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赔罪?真是笑话,你一个侯夫人给我赔罪行礼,是怕本郡主还不够出名吗?” “还有,各位看热闹的,有什么话可以说出来,不必太过小声。” 阮窈窈说话间,目光环视各个女眷。 此言一出,众人皆有些尴尬。 杨氏脸色微变,歉然道:“郡主恕罪,是妾身逾越了,妾身听闻郡主和太子殿下关系亲密,妾身也是担心妍儿被太子殿下责怪,惊慌之下失了分寸,请郡主见谅。” 阮窈窈嗤笑,“几个月前的事情,本郡主是有多记仇,才会抓着这件事不放。还有本郡主已经和秦王定亲,夫人现在说本郡主和太子关系亲密,意欲何为?” “这……妾身听人都这么说……” 阮窈窈冷笑,“玉苓,去前边把太子殿下和秦王请来。” 杨氏却是脸色一变,不自然道:“郡主这是何意?” 阮窈窈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本郡主最讨厌拐弯抹角,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你敢质疑本郡主和太子的关系,那就当面对质好了。” “郡主未免大惊小怪了,这不过是我们私下的事,何况还有太子妃在,何必闹到太子殿下面前?” 杨氏皱眉,似乎在指责阮窈窈的大惊小怪。 阮窈窈冷哼,扭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太子妃,“太子妃,这场戏可好看?怀有身孕还喜欢看戏,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太子妃差点咬碎银牙,她本来没打算掺和,却被阮窈窈拉了进来。 太子妃心里恨死了阮窈窈,脸上却是面无表情道:“嘉平,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为这等小事就要麻烦太子,难道忘了《女训》中的教导?” 听到这话,众人都认同地点头,对阮窈窈此举很不满意。 柔静眉头紧皱,太子妃最喜欢以规矩压人。 这时,同样来参加生辰宴的阮诗雨走到阮窈窈身边,低声道:“窈窈,这件事还是不要麻烦太子殿下了。” 玉苓站在那儿,犹豫还要不要去。 阮窈窈恍若未闻,呵斥道:“玉苓,你还愣着做什么?” 玉苓面带迟疑,“郡主,这……” “本郡主的话不管用了?” 阮窈窈脸色骤冷。 玉苓身体一颤,“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 玉苓咬咬牙,转身离开。 太子妃见阮窈窈执迷不悟,大怒,“嘉平放肆,你还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阮窈窈毫不胆怯地和太子妃对视,“太子妃这话我却是不懂了,我何曾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了?” “本宫已经说过你此举不妥,你却还是执意而为,这不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又算什么?” 阮窈窈摇头,一本正经道:“太子妃误会了,我这人一向爱面子,说出去的话从不收回,并非不敬重太子妃。” “……” 众人都无语了,还能这么解释? 柔静更是低下头,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她早就发现阮窈窈的嘴越来越厉害了,能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另外……”阮窈窈话还没完,“太子妃似乎在针对我,不知道是为何?” 说话间,阮窈窈直视太子妃。 对上了,正面对上了。 众位女眷心里都很激动,她们来参加生辰宴不就是怕错过这一出好戏嘛。 终于还是上演了! 不要小瞧女人的八卦心,阮窈窈话音一落,刷的一下,所有的目光都聚在太子妃身上。 太子妃胸口不停地起伏,差点被阮窈窈气得破功,“此言何意?” 阮窈窈双手一摊,“显而易见,永宁侯夫人刚才诬陷本郡主和太子殿下的关系不当,太子妃却不责罚,岂不是不公?” “妾身并无此言。” 杨氏眉心狠跳,事情越发脱离了掌控,她可不敢认下这个罪名。 “方才夫人可曾说本郡主和太子殿下关系亲密?” “说了,可那是……” “本郡主不需要理由……本郡主想请问众位夫人若是听到这句话,心里会怎么想,可是本郡主想多了?” 阮窈窈看向一位位女眷,众人皆避开她的目光,一言不发。 这沉默很明显地表明了她们的态度。 杨氏脸色煞白。 阮窈窈下巴微抬,扬声道:“太子妃,我可有说错?” 柔静目光铮亮地看着阮窈窈,心里一阵激动。 窈窈竟然这么厉害,压得所有人都说不出话。 干得漂亮! 太子妃脸色发黑,咬牙道:“嘉平郡主言之有理,是本宫疏忽了。” 阮窈窈煞有其事地点头,“太子妃明白就好,希望日后太子妃能处事公允,莫要带有偏见。” “本宫……会记住的。” 被狠狠打脸,太子妃郁积于心,很是难受。 众人忍不住咽下口水,她们都不曾知道嘉平郡主这般能说会道。 从始至终,都是她在掌控局势啊! “太子驾到——” 众人心中一凛,扭头看去,只见太子和秦王一起走了过来。 太子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问道:“发生了何事?” 容烨不曾说话,只是看向阮窈窈。 阮窈窈得意的表情顿时收敛,瘪瘪嘴,走过去拉住容烨的手,委屈道:“容烨,有人欺负我。” “……” 众人目瞪口呆,到底是谁欺负谁啊,睁眼说瞎话也不带这样的。 容烨闻言目光骤冷,狠厉地看向众人。 众人面色发苦,容烨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谁的话都不听,得罪了他比得罪周宣帝还严重。 毕竟,他从来不会和人讲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评论,将有不定量红包掉落哦~感谢在2020-01-05 16:06:00~2020-01-09 13:50: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8200927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这时,太子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说道:“殿下,刚才永宁侯夫人言语不当,惹怒了嘉平。” 永宁侯夫人? 太子眉头一挑,看向杨氏,按理来说,太子应该称呼她一声姨母。 不过,太子对杨氏并无好感,杨氏自然也不敢端架子。 杨氏躬身行礼,“殿下,是妾身听信了谣言,误会了郡主,请殿下恕罪。” 杨氏现在心里恨得牙痒痒,按照她的设想,阮窈窈应该不会这么刚硬才对。 杨氏本想给女儿出口气,却不想落到现在这种局面,她除了认错别无他法。 杨氏希望能把这件事模糊地应付过去。 阮窈窈却是没打算就这么揭过去,她正想趁此机会把那个传闻解释清楚,以后就不会有人敢拿这件事嘲讽她。 容烨和阮窈窈默契十足,只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容烨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笑意,然后眼神一冷,将阮窈窈抱在怀里,问道:“窈窈,别怕,有什么委屈直接说,我给你出气。” 容烨的声音并不大,可现在殿内一片安静,众人都能听清他的话。 听到这话,那些女眷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还真是一个敢告状,一个真敢信啊。 她们莫名觉得秦王其实和嘉平郡主挺配的。 阮窈窈现在却是咬牙切齿。 混蛋,竟然敢趁机占我便宜! 只可惜,现在是众目睽睽之下,阮窈窈有苦说不出,只得吃了这个闷亏。 只是别人就别想好过了。 “刚才永宁侯夫人暗讽我和太子哥哥有私情,我明明都和你定亲了,怎么可能还和太子哥哥纠缠不清。” 阮窈窈话音一落,不仅容烨脸色难看,就连太子脸上的笑意都收敛起来,脸色一沉。 “公然编排皇家之事,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放开气势,呵斥道。 杨氏脸色苍白,下意识地跪在地上,“殿下息怒,是妾身口无择言,妾身知错。” 容烨却是没有太子这般温和,直接一脚踢了上去,将杨氏踢翻在地,“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侯夫人也敢挑拨本王和大哥的关系?” 众人闻言,皆是脸色大变。 私下的口角争执,和挑拨皇子关系的罪名相比,差远了。 一旦被确认,整个永宁侯府都不会好过。 杨氏惨然,连忙解释道:“秦王殿下息怒,妾身并无此意,妾身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肆意妄为。” 这个罪名说什么都不能认! 太子闻言,隐晦地冲容烨摇摇头,“孤相信夫人不会如此大逆不道,可夫人听信谣言,毁坏皇家声誉是事实。待孤禀明母后,母后会秉公处理的。” 皇后是国母,这等事归她处置。 还没有太子私自惩罚大臣家眷的规矩。 杨氏心中戚然,知道自己一时冲动,终酿成恶果。 郑妍看着母亲这般被羞辱,心中火大,口不择言道:“太子殿下,关于郡主和殿下的事情,宫外很多人都如此说,与我母亲何干?” 郑妍瞪大眼睛,目光中满是不服。 杨氏吓得冷汗直冒,拉着郑妍一起跪下,颤声道:“殿下,小女年幼无知,口不择言,请殿下恕罪。” 太子淡淡地瞥了一眼,“夫人应该多教教令千金规矩了。” 杨氏连忙应是,心里却是更加苦涩,有了太子这句话,郑妍以后的婚事会无比艰难,没有人愿意娶一个不懂规矩的人当正妻。 何况这人为太子所恶! 太子抬头看看众人,“看来永宁侯夫人所言,并非她一人的看法。” 众人眉心一跳,面上却神色如常。 太子轻笑,“孤行得端坐得正,自然不会害怕捕风捉影的谣言,可窈窈只是个弱女子,不该承受这些……今日,孤在此解释一次,窈窈是孤看着长大的,她和柔静一样都是孤的妹妹…至于窈窈,她之前年幼,说得话算不得数,现如今她已懂事很多,就不必翻以前的旧账了。” “孤只解释这一次,若孤以后再听到此等言语,那就少不了去刑部一趟了。” 刑部身为三法司之一,主管天下案件,大事小事都管。 除了皇室纠纷,那属于宗人府管辖。 众人连忙点头应道:“谨记太子殿下教诲。” 她们明白太子的意图,就是通过她们的嘴把太子的话传出去。 今后不管旁人心里怎么想,但绝对不可以再在阮窈窈面前说这件事。 等太子说完,容烨冷哼一声,“大哥仁慈,并不代表本王大度,若真有人还敢妄言,本王会先让他尝尝本王的拳头。” 容烨的勇武,大周人尽皆知。 说完,容烨拉着阮窈窈离开。 太子临走前看了太子妃一眼,未曾说话。 太子妃心里一颤,她知道太子这是对她不满意了。 刚才太子妃在阮窈窈她们起争执时就应该制止的,可是太子妃就是看不惯阮窈窈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的样子。 太子妃心中愁苦,越想到阮窈窈,她就越喘不过气来。 “啊~” 下一刻,太子妃的肚子一阵抽痛,疼得她直不起腰。 一旁侍候的宫女脸色大变,一边搀扶着太子妃,一边大叫:“快宣太医!” 太子妃出事,太子的生辰宴自然是举行不下去了,只得提前结束。 另一边,提前离开的容烨和阮窈窈并不知道此事。 阮窈窈看着他们握住一起的手,似笑非笑,“你还打算牵到什么时候?” 容烨耳根发红,连忙松开手,“我刚才可是帮了你,不知道说声谢谢吗?” 阮窈窈撇嘴,“少来,真要是坐实那谣言,你以为你的名声会好到哪里去,刚才不过是帮你自己罢了。” “嘿,你个没良心的,真会巧言善辩。” 阮窈窈面带得意,“那当然。” 容烨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颇为无可奈何。 这一路上都被当成背景板的柔静,默默地举起手,弱弱道:“四哥,窈窈,你们是不是忘了这儿还有个人呢?” 阮窈窈真的被吓了一跳,“静儿,你怎么在这儿?” 柔静脸一黑,吼道:“好啊,你真的把我忘了,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阮窈窈缩缩脖子,讨好地拉着柔静,讪笑道:“怎么会呢,我刚才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怪容烨,他气得我脑子都不好使了。” 容烨气笑了,“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这话吗?” “真抱歉,我的良心刚被狗吃了。” 阮窈窈说这话时,眼睛看向容烨。 容烨满脸黑线,“你骂我?” 柔静转转眼睛,戏谑道:“窈窈的意思是你的心在四哥那儿吗……啧啧,打情骂俏也请分个场合好不好,我还在呢。” “……” 本来剑拔弩张的两人倏忽熄火,阮窈窈脸色变得通红,容烨也是眼光闪烁,扭头看向别处,耳垂微红。 容烨和别人不一样,他害羞的时候脸色不会有变化,只有耳朵会有变化。 柔静见自己一句话有这么大的威力,也是一番吃惊。 于是乎,三个人没一个人说话,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最后还是容烨先反应过来,一本正经道:“和顺,大哥刚才是不是说,还有事找我?” 真怂! 和顺在心里默默腹诽,然后附和道:“确有此事,都是奴才该死,忘了提醒王爷。” 容烨干咳两声,“念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就不责罚了,下不为例……窈窈,静儿,我先走了,你们莫要在外久待。” 说完,容烨就离开了,步履匆匆。 柔静被容烨的骚操作惊到了,“窈窈,四哥这就……逃了?” 阮窈窈噗嗤笑了。 这段时间容烨主动了不少,时不时地撩拨她一下,阮窈窈还以为容烨变了呢。 现在看来,他还是那个有点怂的死傲娇。 刚才那么好的表白机会,都不会把握。 哼哼! 柔静见阮窈窈笑,一头雾水,“怎么个意思?” “没有意思!” 阮窈窈白了柔静一眼,继续往前走。 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竟然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柔静连忙追上去,挽住阮窈窈的手,“窈窈,说说嘛,我怎么觉得你和我四哥之间有点怪呢?” 不是有点怪,是相当怪! 阮窈窈暗自腹诽。 他们两个明知道对方心意,却一个比一个犟,死咬着不表白。 阮窈窈是两辈子的执念,一定要听到容烨的表白。 可容烨这个死傲娇心里在想什么,阮窈窈却是猜不出来。 见阮窈窈不说话,柔静不满了。 “说说嘛,说说嘛。” 柔静拉着阮窈窈的手乱晃。 阮窈窈被她缠得心烦,淡淡地瞥了柔静一眼,似是不屑,“问这么多做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说完,阮窈窈还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 “嘿——” 柔静气笑了,大家都是同龄人,你哪儿的优越感。 第27章 太子生辰宴上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后耳朵里。 皇后大怒,立刻下懿旨剥夺了杨氏身上的诰命,同时令她在家反思。 诰命被剥夺,杨氏不再有进宫参加各种宫宴的资格,甚至现在的她,想进宫一次,都很难。 次日,周宣帝在早朝时,狠狠地斥责了永宁侯,查他治家不严之责。 生辰宴上太子的话,被人用各种渠道传播出去,虽大多数人嗤之以鼻,不相信太子的话,可明面上无一人再敢放肆。 刑部可不是玩过家家的,一进去就不容易出来了。 承景宫 “昨夜东宫请了好几个太医,你们可知道详情?” 去东宫的太医都是太子的人,淑妃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地打听。 吴王点头,幸灾乐祸道:“知道,那时候宴还没有散呢,听说是太子妃不小心动了胎气。” 吴王膝下有嫡子,这是他唯一强过太子的地方,众所周知太子膝下一个孩子都没有。 淑妃也笑了,“看来又是嘉平的功劳。” “真该让嘉平进东宫的,这样不用我们动手,就能让东宫天翻地覆。” 吴王很是惋惜。 陈王开口道:“二哥,你养的那个外室可以处理了,那件事,四弟已经查到她身上了。” 吴王脸色微变,凝重道:“我知道了。” 一个女人而已,虽然有几分聪明,可和他的大业比起来,不值一提。 …… 秦/王府 和顺低声道:“王爷,奴才查到了一个住在柳巷的女人身上,只是还不曾审问,她就消失了。” 容烨并不意外,“这很正常,他们敢贩卖兵器,肯定够谨慎。” 容烨的舅舅杨令甫是兵部尚书,掌管大周军事的后勤,他一个月前查到兵部库房里的一些新锻造的兵器似乎被人换成了旧兵器。 杨令甫才上任一年,对兵部的掌控力度相当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打破这一局面。 直到发现这件事,杨令甫意识到他要的机会来了。 因此,这一个月容烨一直在查他们贩卖兵器的幕后主使。 只是才有些进展,现在线索又断了。 …… 这日,阮窈窈换了一身衣服,跟皇后要了出宫腰牌,带着玉茯出了宫。 玉苓则被她留在宫里。 上次在太子的生辰宴,玉苓竟然敢当众质疑她的命令,这令阮窈窈意识到,玉苓的规矩太差了。 因此,玉苓被阮窈窈勒令学规矩,暂时被剥夺了大宫女的身份,什么时候合格了,什么时候再恢复。 阮窈窈虽然平日里不曾责罚宫女,可并不代表她不会。 出了宫,玉茯问道:“郡主,要去找秦王殿下吗?” 阮窈窈摇头,“容烨昨日离京,现在不一定回来了,我们先随便逛逛。” 容烨似乎有急事,只是派人告诉了她一声,都不曾见面。 阮窈窈也不在意,反正容烨又不会出事。 玉茯眉头微皱,“那郡主应该带几个侍卫的。” 宫外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很容易发生意外。 阮窈窈笑道:“虹姨安排了人,只是你看不到他们罢了。” 阮窈窈惜命得很,可不会没有准备就随便出宫,毕竟这次可没有容烨陪着。 玉茯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阮窈窈就这么随意走着,哪里人多去哪儿。 她觉得人多的地方热闹。 没一会儿,阮窈窈就看到有一块空地,周围围了一群人,时不时地听到他们喊叫。 “加油!加油!” “快上,咬死它,对,就这样。” “……” 阮窈窈皱眉,这是在做什么,打架? 阮窈窈好奇心强,慢慢地凑过去。 这才看清,确实是在打架,只不过不是人打,而是两只大公鸡在打,战况颇为激烈。 “欸,还能这么玩啊?” “这叫斗鸡,是民间的一种乐趣。” 阮窈窈扭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姜堰行站在她旁边。 姜堰行似乎很喜欢竹叶,他的锦袍上总是绣着竹叶。 阮窈窈并没有问姜堰行为何在这儿,而是好奇道:“斗鸡?” “没错,郡主可曾听过斗蛐蛐?” “听过。” 杨恒那个小胖子就是斗蛐蛐的高手,阮窈窈听他说过几句。 “斗鸡和斗蛐蛐相似,只是没有斗蛐蛐普遍。” 阮窈窈眼光一亮,“姜公子可知道哪里有斗蛐蛐的?” 姜堰行点头,“阳城有一家专门供人斗蛐蛐的地方,很多人都知道。” “还请公子带路。” 阮窈窈不喜欢看斗鸡,总感觉有些血腥,而且鸡扑腾地叫,让人心烦。 姜堰行看出阮窈窈眼中的嫌弃,微微一笑,他早就习惯了这位郡主的直白。 姜堰行之前对阮窈窈了解不多,但也听说过。 被皇后宠爱着长大,又有太子和秦王护着,才养成这般说话直来直去。 毕竟她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哪怕姜堰行身份不差,也有些羡慕阮窈窈。 姜堰行带着阮窈窈走进一家蛐蛐馆,刚一进去,就听到里面的嘈杂声。 阮窈窈眉头微皱,太乱了! “郡主这边来,这里只是一楼,二楼有专门的包厢,会安静很多。” 阮窈窈闻言才舒展眉头。 在二楼楼梯口有专门的人守着,看到阮窈窈二人,连忙过来,“少爷,小姐,两位想看哪个包厢?” 阮窈窈和姜堰行穿着都不凡,还带着下人,小厮都不用问身份,就知道他们肯定有资格进包厢。 “你先介绍一下今天都有谁?” 姜堰行显然是知道些规矩的。 “今日有趣的对战不少,但要说最有看头的还得是承恩侯府的小公子和洛小公爷的对决了。” 承恩侯府的小公子? 阮窈窈嘴角勾起,这不就是杨恒那个小胖子嘛。 还真是有缘分呢。 阮窈窈直接拍板,“我们就看这一场。” 小厮连忙点头,“小人这就带路……两位可要押宝?” 斗蛐蛐一般都是赌斗,每个观战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参加赌局。 阮窈窈闻言,只犹豫了一会儿,“那就压杨恒,一百两。” 阮窈窈私房钱不算太少,但没必要为了小胖子花那么多钱,友情支持一下就可以了。 姜堰行笑道:“我和这位小姐一样。” 第28章 小厮面上笑着点头,心里却是犯嘀咕,这位小姐敢直呼承恩侯府小公子的大名,想来身份很不一般。 并非他之前以为的有钱人。 杨恒他们在甲字号包厢,推门走进去,围观的人倒是没有像一楼那样大喊大叫。 只是两位斗蛐蛐的人却是叫得比谁都大声。 “大将军上啊,踢它,咬它,不要留情。” “冠军侯别怕,它就是个弟弟,直接揍它。” 看着杨恒和另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不顾形象地大吼大叫,阮窈窈太阳穴直跳。 两个人斗得正厉害,进来人也不曾抬头看。 阮窈窈也没有出声,走过去和其他人一起看。 只见两只黑色的蛐蛐正在转圈圈,也不知道是谁在追赶谁。 和杨恒对决的人年纪不大,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阮窈窈想起刚才他们两个给蛐蛐取得名字,嘴角抽搐,还真敢叫。 刚才小厮好像称呼他小公爷,国公府的? 姜堰行见阮窈窈目光落在洛尘身上,适时地解释道:“这是洛尘,洛国公的嫡长孙。” 洛国公? 阮窈窈知道一点,洛国公是开国功勋,世袭罔替。 洛国公本人已经退出朝堂,在家种种草,养养花,和承恩侯一样,悠闲度日。 洛国公世子是镇守边疆的将军,一年到头回来不了几次。 洛尘就是被洛国公带大的,老人难免宠溺孙子,洛尘虽然不是什么恶霸,可他是阳城出了名的会玩,什么都玩。 也难怪杨恒能和洛尘玩到一块,这两人是一路货色。 阮窈窈虽然看不懂,可听着他们两个在那叫唤,觉得挺有意思的。 现在的杨恒可威风多了,都敢拿鼻子看人,不像在她和柔静面前那么怂。 此时,蛐蛐的斗争已经到后期了,体力消耗得都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哆嗦了。 杨恒和洛尘都瞪了眼对方,然后发动最后的战争。 “哈~我就知道,还是本公子的大将军厉害。” 杨恒小胖子得意地看着洛尘,笑得很是猥琐。 洛尘脸色铁青,气得直咬牙。 杨恒站在桌子上,环顾众人,一副得瑟的表情,直到他看到阮窈窈。 扑腾! 杨恒少爷不小心摔到了桌子底下。 “噗嗤——” 阮窈窈笑了。 听到声音,众人看向阮窈窈,顿时眼前一亮。 他们刚才只顾着看比赛了,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一个这么标致的美人儿。 阮窈窈本就好看,笑起来更是娇美,这相貌在美人众多的宫中也是能排到前面的。 注意到众人的目光,姜堰行眉头微皱,阮窈窈是他带来的,他理应负责阮窈窈的安全。 有爱好美色者正要上前搭讪,就听到阮窈窈笑道:“恒表哥,看到我这么激动吗?” 杨恒在护卫的帮助下站起来,讪笑道:“那什么,嘉平怎么出宫了,柔静也来了?” 杨恒那双小眼不停地乱瞅,似乎在找什么。 阮窈窈又笑了,“别找了,静儿没来,就我自己。” “那太好了……不是,我说那太遗憾了。” 杨恒刚露出高兴的表情,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立刻变换脸色。 阮窈窈白了他一眼,也不追究,笑眯眯道:“我听过令甫舅舅特意请假一月磨练你,看上去效果也不怎么样嘛,还是那么胖。” 杨恒闻言苦笑,论斗嘴,他是比不过阮窈窈的,何况他也不敢反驳啊。 上次容烨因为李扬一事,找借口揍了他一顿的事,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这位姑奶奶,他可惹不起。 杨恒不敢反驳,一旁输了比赛,本来很生气的洛尘却笑了,“嘉平郡主,是吧?” 阮窈窈疑惑地点头,“你认识我?” 洛尘露出一口大白牙,得意道:“我猜出来的。” “……” 阮窈窈一脸黑线,熊孩子! 其他人则是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是郡主? 还好他们还没来得及有动作。 洛尘瞥了眼姜堰行,啧啧两声,“听闻皇上给嘉平郡主和秦王赐婚,怎么着,郡主这是不满意秦王,私下找了个小白脸?” 杨恒闻言,立刻睁大眼睛看向阮窈窈。 “……” 阮窈窈的脸色更黑了,这熊孩子就是讨人厌,说话没个忌讳。 阮窈窈冷着脸,“这位是姜堰行姜公子,其父是吏部尚书,小公爷说话小心些。” “这样啊,那真是抱歉,是我误会了。” 洛尘面带失望,很是敷衍地道歉。 其他人也是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听到什么皇室秘闻,好出去跟别人吹嘘一番呢。 阮窈窈差点被这熊孩子气炸。 姜堰行看着洛尘,突然说道:“听闻洛国公正在为小公爷找先生?” 洛尘太过调皮捣蛋,气走了不少先生,洛国公几乎每隔几个月就要公开寻找教书先生。 洛尘脸色一僵,略微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我认识力行书院的院长,小公爷如此聪慧,理应入学院进学才是。” 听到这话,洛尘松了口气,不屑道:“小爷不想去,祖父是不会相逼的。” “如果是院长亲自相邀呢?” “你……” 因为洛尘气跑了不少先生,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进国公府,如果真按姜堰行所说,老爷子没准真会把他扔进书院。 洛尘脸色大变,看着姜堰行笑意满满的样子,心里一寒,这人太可怕了。 “你想干什么?” 洛尘冷着脸,不得不妥协。 姜堰行神色如常,“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小公爷应该学会真诚地道歉。” 洛尘闻言,就知道他是对自己刚才的态度不满。 洛尘无奈,为了自己今后的自由,只得弯腰行礼,“刚才是洛尘不对,请郡主莫怪。” 阮窈窈见此,心里舒畅不少,大度道:“小公爷不必多礼。” 阮窈窈看了姜堰行,难怪太子一定要请他进东宫,这读书人就是厉害,只动动嘴,就能让人害怕。 太子有了姜堰行,这皇位怕是更稳了。 阮窈窈心里想着,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第29章 见杨恒委屈地缩在一旁,阮窈窈笑道:“恒表哥,不要那么害怕嘛,我不会怎么着你的,托你的福,我还赢了不少钱呢。” 杨恒和洛尘旗鼓相当,两个人的赔率都是一比一点五,阮窈窈用一百两银子换了一百五十两,这生意很划算。 杨恒闻言,眼睛一眯,笑了,“嘉平,原来你早就相信我能赢啊?” “那当然,恒表哥的能力我还是信的。” 其实,我只是象征性地支持你一下。 阮窈窈默默流泪,早知道她就把钱全压上去了。 这么一想,阮窈窈顿时觉得自己损失了一百万。 洛尘被姜堰行打击了气焰,再加上和杨恒斗蛐蛐又输了,很不高兴,扭头看向杨恒,“杨胖子,小爷我认栽,斗蛐蛐我斗不过你,咱们玩骰子怎么样?” “当然……不行了,我可是乖孩子,从不赌博……还有,别叫我胖子。” 杨恒正想顺口答应下来,突然察觉到阮窈窈的目光,心里顿时打了个冷颤,连忙改口。 怎么把这姑奶奶给忘了,她要是向我爹告状,那就全完了。 杨恒才被放出来没几天,他可不想再被禁足。 洛尘闻言大笑,丝毫不给面子道:“乖孩子,就你?你也不怕笑掉大牙。” 其他熟知杨恒本性的人也都抽了抽嘴角,阳城谁不知道承恩侯府的小公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杨恒冷汗直冒,“洛尘你胡说八道什么……那啥,嘉平,你别听他胡说,我从来不干赌博的事,你可别在我爹面前瞎说啊。” 杨恒瞪着小眼,巴巴地看着阮窈窈,很是可怜。 听到这话,众人才明悟,原来杨恒是怕家里知道啊。 阮窈窈勾勾嘴角,“想我不告状?可以啊,今天本郡主无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带我去看看,本郡主一高兴,就不为难你了。” 提到玩,那可是杨恒的强项。 杨恒立刻眉飞色舞道:“没问题,保证你满意。” 洛尘一听就坐不住了,“我也要去,好玩的事情怎么能没小爷我呢。” 多带一个小屁孩,阮窈窈没什么意见,他肯定有护卫跟着,阮窈窈不用担心他会出事。 扭头看向姜堰行,“之前麻烦姜公子了,姜公子若是有事,可以自行离去。” 姜堰行闻言,故作伤心道:“郡主这是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 “什么?” 阮窈窈愕然。 “郡主一找到好玩的地方,就把微臣扔了,不是过河拆桥吗?” “……姜公子误会了,若是姜公子无事,也可以一起来。” 和读书人耍嘴皮子那是自己找不自在,有了洛尘的前车之鉴,阮窈窈没有丝毫这方面的想法。 姜堰行想跟着就跟着呗,阮窈窈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收了刚才赢得银子,阮窈窈一行人就出了蛐蛐馆。 “恒表哥,接下来去哪儿玩?” 现在离午膳时间还早,阮窈窈还不饿,心思全放在玩上了。 杨恒想了一会儿,一拍额头,“有了,最近阳城新开了一家角力馆,前几天大肆宣传,说是谁能打败他们馆内的大力士,赏黄金百两。” 黄金百两,这可是大手笔,阮窈窈手里都没有这么多钱财。 按照大周朝的算法,一两黄金可在钱庄兑换二十两白银。 这黄金百两,就是两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 “这角力馆的老板倒是聪明。” 姜堰行笑道。 “当然聪明了,靠着赏金的噱头,不仅赚了钱,还吸引了更多的人。” 洛尘打开纸扇,装模作样地扇了两下。 阮窈窈瞥了他一眼,“不错啊,挺聪明的。” 洛尘得意一笑,“那当然,小爷我立志要赚大钱的,此等奸商的手段怎么可能瞒得过我。” 阮窈窈听得好笑,“你爹可是大将军,你就算不子承父业,最起码也要考中进士吧,结果你要经商,不怕把老国公气倒吗?” “祖父知道,他并未阻止。” 姜堰行听到这话,眼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阮窈窈也是一阵惊讶,她没想到洛国公这么开明。 杨恒见没人理他,不禁恼了,“到底去不去这角力馆?” “去!” 阮窈窈几人齐口同声。 “早说嘛。” 杨恒头前带路,嘴角还嘟囔了一句。 角力馆很大,正中央是擂台,供挑战者比赛用的,周围是一排排的座位,让观众以便观看。 门口有专门收钱的人,每个人需要给十文钱才让进。 如果是来挑战的,需要先交一两银子,才有挑战资格。 听到这规矩,阮窈窈赞叹道:“这老板果然是个能人。” 当观众的花费并不多,就连普通人的商贩都有能力支付。 只这一点,角力馆的老板就能赚不少钱,再加上源源不断的挑战者,这赚的钱就更多了。 果然,黄金百两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阮窈窈等人找个地方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走到擂台上,扬声道:“一刻钟后,将开始下一场比赛。” 阮窈窈闻言,顿时正襟危坐。 等待的期间,阮窈窈问道:“恒表哥,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杨恒摇头,“只是听说过,还没来得及来。”北北 阮窈窈有些失望,看来只能等一会儿才能看到这角力馆的大力士了。 在阮窈窈的想象中,大力士应该都是那种身材高大,浑身上下都是肌肉,充满爆发力的那种。 没一会儿,大力士上台了。 咔嚓—— 阮窈窈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角力馆的大力士身高中等,身上确实满是肉,却不是肌肉。 乍一看,这位大力士身体的长度和宽度是对等,再仔细一看……确实如此。 “这是大力士?” 怕不是吃出来的吧,太胖了。 杨恒嘴角抽搐,“应该是……吧。” 杨恒也没见过这样的大力士。 军中有力量者,多是肌肉突出,身强体壮,和这位大力士没半点相似。 见阮窈窈和杨恒以貌取人,姜堰行解释道:“不要小看了此人,他虽然胖,但他身上的肉并不虚,相反,一看就是充满力量的那种。” 第30章 阮窈窈和杨恒对视一眼,然后认真地看向擂台,看了一会儿,一齐摇头,异口同声道:“看不出来。” “……” 姜堰行无奈了。 洛尘冷哼一声,“笨蛋,你们看他手臂的肉,十分紧绷,这是一个普通胖子该有的吗?” 阮窈窈摸摸下巴,说得有道理,扭头看向杨恒,不怀好意道:“恒表哥,牺牲一下呗。” 有现成的胖子,不用白不用。 杨恒苦笑,一听就明白了阮窈窈的意思,撸起袖子,让阮窈窈看一个胖子该有的样子。 杨恒果然是白白嫩嫩的小胖子,啧啧,看看那白白的手臂,和阮窈窈都有一拼了。 阮窈窈捏捏杨恒手臂上的肉,软软的,和馒头似的,挺好玩的。 “嘉平,可以了吧?” 看着俨然把他手臂当玩具的阮窈窈,杨恒一脸黑线。 阮窈窈干咳两声,收回手,说道:“恩,经过我亲自鉴定,恒表哥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胖子。” 杨恒气急败坏,“谁让你鉴定这个了?” “哦……那个大力士确实有点不同。” 阮窈窈连忙补充了一句。 “可以啊,小公爷,深藏不露啊。” 光这份眼力,这位小公爷就没有传闻中那么的不堪,最起码不只会玩。 洛尘轻摇纸扇,得意一笑,没有说话。 说话间,大力士的对手也上台了。 这位对手和大力士有明显的对比,这是个瘦子,很瘦很瘦的那种,仿佛风一吹就到。 等主持人说开始,大力士立刻一拳挥出去,那个瘦子反应不慢,立刻闪开,大力士继续出招,瘦子继续躲,然后无限重复这个过程。 “……” 玩猫捉老鼠吗?这也太没劲了。 “这是在消耗大力士的体力,挑战者知道自己力气比不过大力士,故而想先耗尽大力士的体力,徐徐图之。” 姜堰行适时地解释道。 阮窈窈和周围听到的人皆露出了然的神色。 这应该就叫战术! 阮窈窈听容烨说起过他跟着教练修行的那一年,知道他和无数强大的动物,以及作奸犯科的恶人对战过,每一次都是生死之战,战术是必须的。 想到这儿,阮窈窈嘴角勾起,她的容烨才是最优秀的。 “嘉平,你看懂了?” 杨恒见阮窈窈笑了,有些郁闷。 阮窈窈摇头,不屑道:“他们太慢,太无趣了,要是容烨在,肯定一拳就完事了。” 杨恒闻言,很是赞同的点头,“他们不过是有些蛮力,自然不能和表哥比。” 姜堰行看阮窈窈笃定的样子,故意质疑道:“郡主这么肯定?” 阮窈窈见姜堰行不相信,很不高兴,“当然,容烨是无所不能的。” 洛尘嗤笑,“我们两个知道的怕不是同一个人……我只知道秦王目中无人,霸道专横,无所不能什么的,不曾见识。” 洛尘身份不凡,倒是不怕容烨。 阮窈窈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一些废物自然入不得容烨的眼,就不要怪容烨目中无人,至于其他的,我知道就好了,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 现在的容烨名声并不好,直到他出征后,大败外敌,才引起轰动,众人才知道平日里桀骜的秦王,原来如此厉害。 洛尘啧啧两声,“我听闻你和容烨关系并不是太融洽,还以为这次赐婚是场笑话,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阮窈窈翻个白眼,“传闻不可信你不知道吗?我们只是喜欢拌嘴,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怎么会不和?” “这倒是。” 洛尘点头,赞同道。 杨恒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拆台道:“嘉平,你和表哥不只是拌嘴吧……我还记得去年,你和柔静策划用蜜蜂蛰表哥的事情。” “……那是容烨太混蛋,他竟然嘲笑我胖了,还大张旗鼓地告诉内务府给我置新衣,害得整个后宫都知道我因为贪吃长胖了,只是放蜜蜂蛰他已经很仁慈了。” 说起来这件事,阮窈窈就生气,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记得。 “可是你失败了啊。” “哪有,最后不是成功了嘛。” “……表哥本来可以逃脱的,结果你自己不争气,被蜜蜂追上,表哥是为了保护你,才被蛰的。” 阮窈窈脸色微红,嘴硬道:“那也是成功了。” 洛尘笑了,“郡主,你厉害啊,竟然敢这么捉弄秦王。” 容烨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似阮窈窈这般大胆的一个都没有。 柔静若不是有阮窈窈当主谋,她也不敢。 阮窈窈干咳两声,谦虚道:“那时候年轻,不懂事!” 切! 杨恒小胖子很是不服,他几乎是被容烨揍大的,对容烨又敬又畏,十分嫉妒阮窈窈。 姜堰行在一旁若有所思。 看来这次赐婚,并非其他人猜测的那般,可能只是单纯的赐婚,旁人都想多了。 这时,擂台上的比赛已经进入白热化,两个人的体力都消耗很大。 大力士似乎支撑不住了,步伐有些踉跄,额头上满是细汗。 瘦子看起来要好些,目露精光,时刻注意着大力士的情况。 看着大力士的步伐越来越沉重,瘦子暗道时机到了。 他不能等到最后,要防止大力士的反扑,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下一刻,大力士如之前无数次一样出拳,只是这一次瘦子没有躲走,而是避过这一拳,然后近身。 “开始反攻了!” 下面的观众看到这一幕,都兴奋地绷直身子,死死地盯着擂台,不敢眨眼睛。 如瘦子计划的那般,他轻易地就靠近了大力士,下一刻瘦子攻向大力士的薄弱处——脖子。 等到快成功时,异变突生,瘦子的拳头被大力士握住,然后大力士大叫一声,瘦子就被打中腹部,飞出了擂台。 整个过程都发生在一瞬间,十分迅速。 此时站在擂台上的大力士已经没有刚才表现出来的疲惫,虽然体力有所消耗,但并非是强弩之末。 众人这才了然,原来是示敌以弱,扮猪吃老虎啊。 第31章 阮窈窈笑了,“看来这位大力士长得不仅仅是肉,还有脑子。” 其他人都认同地点头。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表面看着是个憨憨,结果里面是只狐狸。 姜堰行若有所思道:“这人很适合当护卫。” 肉多血厚! 阮窈窈闻言一愣,“姜公子的意思是……” 姜堰行没有说话,只是指指东宫的方向。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太子身边不缺人保护,可也绝对不嫌人多,这个大力士倒是正合适。 想到这儿,阮窈窈笑道:“姜公子可以提一下。” 姜堰行摇头,“是郡主提,并非微臣。” “为何?” 阮窈窈不解。 “这个人不能以护卫的身份进东宫,他需要有个掩饰身份,而郡主能给他这个身份。” 姜堰行是希望大力士成为太子的一张底牌。 阮窈窈听懂姜堰行的意思,但还是不满道:“你就直接说本郡主飞扬跋扈,最喜欢胡搅蛮缠呗。” 只有阮窈窈把大力士弄进东宫,淑妃他们才不会多疑,实在是阮窈窈的一些行为让人不敢恭维。 姜堰行笑而未语。 阮窈窈撇撇嘴,读书人就是气人,拐着弯骂人,偏偏你还不能反驳。 杨恒听着他们的谈话,似懂非懂,倒是洛尘若有所思地看了姜堰行一眼。 姜堰行回了洛尘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洛尘眼光一闪,暗自感叹,果然是聪明人。 这样的人辅佐太子,吴王等人更没有机会了。 洛尘轻摇纸扇,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等主持人宣布挑战失败后,阮窈窈就没有看下去的兴致,起身离开。 看看头顶的太阳,前几天才下过大雪,还很寒冷,阮窈窈紧紧身上的白色大氅,问道:“恒表哥,有没有可以驱寒的膳食?” 杨恒皱眉,“驱寒?最合适的就是火锅了。” 阮窈窈眼光一亮,“那就火锅。” 火锅虽然美味,但着实没什么营养,宫中并不弄这个,想吃得特意嘱咐御膳房。 可是皇后为了阮窈窈的身体着想,不让她多吃,也就冬日严寒,允许她多吃几次。 阮窈窈多年不曾吃火锅了,倒是把它给忘了。 阮窈窈顿了一下,说道:“玉茯,去秦/王府一趟,看看容烨在不在。” 容烨昨日离京办事,现在才过去一天,阮窈窈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回来。 杨恒一听到容烨的名字就打颤,“嘉平,喊表哥做什么?” “吃火锅怎么能不喝酒呢,可是虹姨不允许我在宫外喝酒,但是有容烨在,虹姨就不会对我发脾气了。” 阮窈窈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杨恒等人闻言,不禁为容烨默哀。 众人就站在原地等着,这里离秦/王府不远,没一会儿玉茯就回来了。 容烨大步走在前面,阮窈窈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容烨看到姜堰行,眼睛眯了眯,倒是没有说什么,他早就从玉茯那里知道都有谁。 容烨大步走过来,先是用手碰碰阮窈窈的脸颊,皱眉道:“怎么站在外面等,不冷吗?” 说着,容烨就把一个汤婆子递给阮窈窈,然后把阮窈窈那个已经变温的汤婆子接过来,顺手递给和顺。 同时帮阮窈窈带上毡帽。 阮窈窈乖乖地任由容烨动作,也不拒绝。 直到容烨忙完,才扭头问道:“打算去哪儿用膳?” 杨恒看完容烨的骚操作,愣愣道:“客然居!” “那走吧。” “哦。” 容烨和阮窈窈走在前面,低声说着话。 “你昨天去做什么了?” “兵部出了点事,我帮舅舅查点东西。” “哦,你府上怎么会有女子用的毡帽?” “还不是你总是忘东忘西,我这是有备无患。” “你都说了有备无患,那我还要记那么多做什么?” 阮窈窈眼睛一弯,得意地像一只狐狸。 “……” 容烨无奈,再加上后面跟着姜堰行,他不想让阮窈窈生气,只是捏捏她的脸颊,没有反驳。 杨恒三人跟在身后,洛尘咽下口水,小声嘀咕,“喂,杨胖子,你表哥私下里就是这个样子?” 杨恒一脸阴郁,“都说了别喊我胖子,你问我,我特么问谁。” 每次见容烨,几乎都要被揍一顿的杨恒,表示他从来没见过容烨这么温柔的样子。 他之前也见过容烨和阮窈窈相处,不是这样的啊。 难不成赐了婚,这两人就看对眼了? 赐婚有这么大的能力? 杨恒本就不聪明,差点被这一堆问题折腾疯。 姜堰行依旧面带笑容,温文尔雅,不参与杨恒和洛尘的讨论。 容烨更是没在意身后的人,装作漫不经心道:“你怎么和他们碰上了?” 阮窈窈没防备,就把怎么碰上姜堰行,又怎么遇上杨恒和洛尘的事情说了一遍。 容烨眼光微闪,玩味道:“你倒是相信姜堰行,不怕他不怀好意?” 阮窈窈一愣,“不应该吧,而且我身边有虹姨暗中安排的侍卫。” 容烨闻言,很是满意地点头,“不错,还知道防备……不过,以后少和陌生人单独相处,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好。” 阮窈窈有些犯嘀咕,姜堰行是陌生人吗?他不是已经投靠太子了嘛,应该算是自己人啊。 只是看着容烨那严肃的语气,阮窈窈不敢反驳。 容烨应该也是担心她! 一刻钟后,客然居 容烨看着桌上的酒杯,眼皮直跳,“这就是你喊我来的理由?” 阮窈窈双手合十,软声道:“容烨~” 容烨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窈窈,我这手臂刚好没多久,你就打算让我的屁股遭殃啊。” 阮窈窈吐吐香舌,摇头道:“不会的,我会向虹姨求情的。” “明明是你喝酒,为什么要我背黑锅?” 容烨一脸悲愤。 阮窈窈夹起一块肉,喂给容烨,声音轻柔,“容烨~你就答应我吧,我保证绝对不多喝。”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容烨接受了贿赂,只得同意。 阮窈窈很兴奋地再次喂了容烨一块肉,同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心翼翼地呡了一口。 “啊,好辣!” 阮窈窈辣得吐舌头,但还是把一杯酒喝完了。 喝完一杯酒,阮窈窈意犹未尽,打算再给自己倒一杯。 容烨连忙制止,“你的酒量你自己不知道吗,不能再喝了。” “反正有你在,又不会有事。” 阮窈窈不以为意。 容烨满脸黑线,“你是没事,有事的是我……答应让你喝酒,我可没答应让你喝醉。” 阮窈窈撇撇嘴,“好啦,再喝一杯就不喝了,我的酒量还没有这么差。” 容烨闻言,迟疑地放开手,“最后一杯!” “嗯嗯,你放心。” “喝完以后不许偷喝!” “知道啦。” 阮窈窈答应得很是敷衍。 第32章 一旁正吃得起劲的洛尘见了,低声道:“欸,杨胖子,你表哥怎么跟老妈子似的?” “你有本事和他说去,我又不知道。” 杨恒已经放弃纠正洛尘的称呼了,没什么事情能比吃更重要。 他们在客然居定了一间包厢,要了两个火锅。 阮窈窈和他们毕竟有男女之别,不可能共用一个锅。 当然,对于容烨和阮窈窈一起吃的事情,他们选择性忽视了。 人家是有圣旨赐婚的,轮不到他们多管闲事。 容烨倒是不知道酒对阮窈窈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能让她忽略火锅中的美食。 容烨无奈,端起阮窈窈面前的碗碟,夹了几样东西放到她面前,“别光顾着喝酒,吃点东西。” 阮窈窈此时脸颊红润,眼睛里泛着水光,低头看看碗碟,嘟嘟嘴,撒娇道:“我不想动,你喂我。” 完了! 容烨扶额,看她这样子,就知道醉了。 这才两杯酒啊! 玉茯连忙上前一步,“郡主,奴婢来伺候您。” “我不要!”阮窈窈眼圈一红,小脸上带着委屈,“容烨,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阮窈窈眼睛泛着泪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般。 容烨心里一慌,连忙答道:“喂你,我这就喂你。” 容烨挥手,让玉茯退下。 阮窈窈醉酒以后是最难缠的,必须顺着她才行,否则她能把你折腾到精神崩溃。 容烨曾“有幸”见识过一次,至今不敢忘。 容烨夹了块肉喂给阮窈窈,阮窈窈这才满意。 但是不要指望阮窈窈能安生下来。 没一会儿,阮窈窈歪着头,笑道:“容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容烨漫不经心道。 “你喜不喜欢我啊?” 醉酒后的阮窈窈异常大胆,问这种话一点顾及都没有。 支蒙着耳朵偷听的几人,顿时目瞪口呆,同时余光瞥向容烨,好奇他会怎么回答。 容烨耳根发红,转移话题道:“窈窈,你醉了。” “我没醉,你快回答我。”/公/众/号/小/甜/好/文/铺/ 容烨嘴里发苦,这让他怎么回答,现在包厢里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容烨到底爱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出来,只得沉默以对。 阮窈窈不是好忽悠的,容烨不回答,她直接扭头避开容烨的筷子,不肯吃东西。 容烨头皮发麻,“窈窈,我们回宫再说好不好……窈窈?” 容烨叹口气,放下碗筷,握住阮窈窈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过来。 只见阮窈窈精致的脸蛋上满是泪水。 窈窈! 容烨心神一震,心里疼得要命,慌张道:“窈窈,你别哭,你这是怎么了?” 容烨从来没见过阮窈窈这么哭过,一点声音也不出,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容烨,你不喜欢我,你……嗝……为什么不喜欢我?” 阮窈窈哭得太狠了,说话的时候都打了个哭嗝。 容烨简直要心疼死了,阮窈窈何曾这么委屈过。 他护了她这么多年,就是不想让她受委屈,结果让她最委屈的却是他自己。 容烨面色一沉,去特么的面子。 容烨怜惜地擦掉阮窈窈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越擦越多,容烨无奈,手上一用力,把阮窈窈抱到怀里。 “当然喜欢窈窈,一直都很喜欢窈窈,你这么好,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容烨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还带着一丝丝的宠溺。 听到这话,阮窈窈乖乖地趴在容烨怀里,嘴角带着笑,眼泪也不再流了。 容烨无视周围的目光,拦腰抱起阮窈窈,面色平静道:“你们继续吃,我送窈窈回宫。”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洛尘张大嘴巴,艰难地咽下口水,僵硬道:“胖子,嘉平够厉害的啊。” 容烨在阮窈窈面前一点便宜都占不到,被吃得死死的。 杨恒瞪了他一眼,不满地嘟囔,“厉害什么,太娇气了。” 容烨在阳城,可以说是肆无忌惮,没人敢惹。 在杨恒心里,是把容烨当成偶像的,结果他的偶像被他的敌人摆平了,他能高兴才怪呢。 姜堰行从容地饮了一杯酒,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 马车中,阮窈窈抱着容烨的脖子不肯撒手。容烨无奈,只能让阮窈窈坐在他腿上。 此时马车上就他们两个人,倒是不需要太多顾虑。 阮窈窈脸色红润,痴痴地看着容烨,一会儿发出一阵笑声。 容烨看得好笑,“窈窈很高兴?” “高兴!” 阮窈窈兴奋地大叫。 “为什么高兴?” “容烨他说喜欢我。” “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 “……” “哈哈,骗你的,喜欢!” 阮窈窈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容烨差点心跳停止。 “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很好! 容烨这才满意地笑了。 容烨看着阮窈窈红彤彤的小脸,看得十分诱人可口。 容烨眼光一暗,低头亲了亲阮窈窈的脸蛋。 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容烨眼底的灼热更深了。 容烨深吸一口气,轻抚阮窈窈的嘴唇,面带笑意,“只管点火可不行,等你清醒了,我再来收取利息。” 说完,容烨把头埋在阮窈窈脖子处,压抑自己内心深处的冲动。 回宫的这一段路程,比容烨想象中的要漫长许多。 马车直接驶进皇宫。 虽不符合规定,但有容烨在,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容烨将阮窈窈送回交华殿,等她安置好,也不用皇后召见,容烨自己就乖乖地去找皇后领罪。 等容烨到凤鸾宫时,不止皇后在,周宣帝也在。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容烨面带笑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皇后冷哼一声,不理会他。 周宣帝端起茶盏,呡了口茶,忽视皇后警告的眼神,平淡道:“免礼。” “谢父皇母后。” 容烨心里一松,他就知道找周宣帝来救场是对的。 皇后瞪了周宣帝一眼,然后看向容烨,怒声道:“你真是翅膀硬了,母后的话都不听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让窈窈喝酒,你都忘了?” 容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背了这黑锅。 “母后,儿臣也没想到窈窈酒量这么差,才两杯就醉了。” 我很努力制止来着,可是没拦住,容烨暗道。 皇后气笑,“你还有理了?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让窈窈沾酒。” “母后说得是,是儿臣错了。” 容烨见皇后气得脸红,连忙认错,同时隐晦地看了眼周宣帝。 周宣帝放下手中的茶盏,“嘉平大了,有老四在一旁看着,喝几杯酒不碍事。” 皇后闻言,怒火顿时转移,“皇上说什么?” 周宣帝眉心一跳,“当然,老四确实有错,当罚。” 容烨目瞪口呆,不是,我请您来救场,您却要罚我? 那还不如不来呢。 皇后的怒气稍稍平息,“来人,打秦王二十大板……不准弄虚作假,若让本宫发现,定不饶恕。” “……是。” 小太监对容烨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就把容烨拉了出去。 安静片刻,周宣帝开口道:“即便是苦肉计,二十大板是不是过了?” 周宣帝一眼就看出皇后惩罚容烨,是为了让阮窈窈心疼,想要促进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皇后冷哼,“臭小子皮糙肉厚,二十大板算不了什么。” 周宣帝默然,没有再说什么。 皇后看了眼周宣帝,阴阳怪气道:“皇上想必政务繁忙,臣妾就不送了。” 周宣帝眼底闪过一丝惊愕,“我还没用午膳……御书房还剩不少奏折,朕不便多留,皇后不必等朕用膳了。” 说完,周宣帝就离开了。 晴姑姑看着难掩得意神色的皇后,无奈道:“娘娘,你这是何必呢?” 皇后皱皱鼻子,难得露出小女儿姿态,“活该,谁让他来当红脸的,好像只有他心疼儿子似的。” 知子莫若母! 就如皇后所料,打完二十大板,容烨还能自己走进来,步伐稍显怪异,却没啥大影响。 容烨讪笑地看向皇后,“母后,儿臣知错了,您看这打也打了,儿臣是不是……” “嗯,你可以回府了。” 皇后轻描淡写道。 容烨惊愕,“母后,窈窈还……” “窈窈那里,本宫会去照料,你一个男子不方便出入过密。” “……” 从小到大,容烨去了交华殿无数次,关于交华殿的摆设,他比皇后都熟。 现在皇后告诉他不易出入过密。 容烨懵圈了。 “还不快走,愣着做什么,想再打二十大板吗?” 皇后冷哼一声,语气很不友好。 容烨身体一颤,苦着脸道:“儿臣告退。” 皇后明摆着不想让容烨去见阮窈窈,容烨只能离开。 旁人都说容烨桀骜,谁的话都不听。 只有容烨知道,他从小到大,就没逃出过皇后的五指山。 晴姑姑有些疑惑,“殿下担心郡主,娘娘为何拦着他?” 皇后叹气,“容烨还年轻,难免血气方刚,万一失了分寸就不好了。” 阮窈窈喝醉什么样,皇后是知道的,难免容烨不动心思。 “……” 晴姑姑倒是没想到皇后会想这么远。 第33章 “可是,殿下和郡主的感情越来越好,您怕是防不胜防。” 晴姑姑的脸色有些怪异。 皇后这是婆婆的身份操着丈母娘的心。 皇后眉头微皱,“能防一刻是一刻,等明年烨儿弱冠……就让他们成亲。” 皇后其实是想多留阮窈窈几年的,结果容烨先斩后奏,跟周宣帝要了赐婚圣旨,紧接着两个人的感情进展又是十分迅速。 把皇后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皇后忍不住咬牙,她很怀疑容烨是故意的。 为了就是尽快把阮窈窈娶回家。 …… 交华殿 阮窈窈似乎是折腾容烨折腾够了,回到交华殿后,不哭不闹,很是乖巧地任由玉茯喂她喝醒酒汤,然后就睡了过去。 等阮窈窈再醒过来,已经是申时,睡了将近两个时辰。 阮窈窈其实是被饿醒的,她午膳只用了一点,两杯酒把她折腾到现在。 “玉茯~” 阮窈窈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嗓子干哑,很不舒服。 玉茯听到声音,连忙走进来,“郡主,您醒了,皇后吩咐御膳房为您在灶上炖着乌鸡汤,您要喝吗?” “喝,当然要喝。” 阮窈窈眼睛一亮,她正饿呢。 阮窈窈下了床榻,坐在妆奁前,让玉茯帮她梳妆。 这本来是玉苓的工作,她正在学规矩,阮窈窈便没有让她在跟前伺候。 玉茯同样会梳妆,这是宫女必须要学会的。 玉茯用玉梳梳顺阮窈窈的秀发,然后将头发拢到一起,打算绾个发髻。 下一刻,玉茯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 阮窈窈疑惑,“怎么了?” 玉茯脸色微红,指指阮窈窈脖子。 阮窈窈凑到铜镜前一看,发现她脖子略微靠后的地方有一块红印。 “这是蚊子叮的?不对啊,现在都快十一月了,哪来的蚊子?” 阮窈窈百思不得其解。 玉茯硬着头皮解释,“郡主,应该是秦王殿下……” 阮窈窈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脸蛋爆红。 阮窈窈不曾经历男女之事,可她话本看过不少,一些情况她还是知道的。 “这个混蛋!” 阮窈窈咬牙切齿,竟然趁着她醉酒占她便宜。 关键是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郡主,您醉酒后,特别……痴缠殿下。” 玉茯觉得有必要吐露一点实情。 阮窈窈睁大眼睛,指指自己,“我缠着容烨?” 有没有搞错? 玉茯知道阮窈窈不敢相信,但还是点点头。 阮窈窈扶额。 天啊,这下丢人丢大发了,容烨肯定很得意。 阮窈窈已经不想问自己都说了什么,她能缠着容烨,想来说的话也和容烨有关。 不知者无畏。 阮窈窈打算就这么糊涂下去。 容烨总不能因为醉酒,说的都算不得真的话,和她计较。 “这件事不必再提,至于这个印记……想办法遮一下。” 谁知道一会儿,皇后或许柔静会不会来,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阮窈窈梳妆完毕,没一会儿,乌鸡汤就到了。 阮窈窈刚盛了一碗鸡汤,柔静就风风火火地看着闯进来。 “给我也来一碗。” 玉茯连忙又递给柔静一碗鸡汤。 阮窈窈瞥了她一眼,“鼻子够灵的啊。”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听说你喝醉了?” 柔静之前一直在练武场,刚刚得到消息回来。 “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两杯倒。” “嘿嘿,不止吧,四哥可是因为你挨了板子的。” 阮窈窈一愣,“怎么回事?” 柔静舒服地喝口热鸡汤,驱掉身上的寒气,“还能是怎么回事,母后见你喝醉了,大发雷霆,怪四哥没有看好你,就打了他二十大板……是真打!” 以往容烨不是没干过伙同凤鸾宫的太监糊弄皇后的事。 因此柔静特意加了句。 阮窈窈皱眉,顿时没了胃口,“酒是我要喝的,与容烨何干?” 阮窈窈虽然打着让容烨背黑锅的念头,但绝对不会想让容烨挨板子。 只是好巧不巧,容烨正好在她睡着的时候被处罚,阮窈窈一点忙都没帮上。 还真应了容烨那句话——屁股遭殃了。 柔静倒是不意外,“母后舍不得罚你,只能把气撒在四哥头上了……嘿嘿,说起来,从小到大,四哥替你背过不少黑锅呢。” 阮窈窈闻言,脸色微变,有些不自然。 阮窈窈没干过惊世骇俗的事,可调皮捣蛋的事却是没少干,其中有一半都被容烨抗下,背了黑锅。 想起往事,阮窈窈发现自己其实挺没良心的。 前世,她和容烨冷战,没想起半分他的好,只恨他违背他们之间的约定,私下里答应赐婚一事,完全不和她商量。 那时候,一向宠她的皇后呵斥她不要再想嫁给太子,让她感到羞愤。 本来说好一起拒婚的容烨又违背约定,答应赐婚一事。 两件事一起发生,再加上宫里宫外的闲言碎语,彻底压垮了阮窈窈。 阮窈窈那可怜的自尊心发作,开始疏远皇后,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容烨头上,恨他恨得要死。 直到后面那些事的发生…… 当时阮窈窈心绪烦乱,没有丝毫主见,偏偏这时候,两个大宫女又是意见各一。 玉茯心向容烨,觉得她已经嫁给了容烨,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玉苓则是心疼她,为她嫁给不喜欢的人,感到不满,对容烨一点好感都没有,反而劝她应该找机会和容烨和离,还自己自由。 阮窈窈本来就心乱,再加上玉茯二人意见不合,心里就更烦了,也没有心情和容烨缓和关系。 阮窈窈想着往事,总觉得好像有些地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窈窈?窈窈?” “怎么了?” 阮窈窈猛然回神。 “你在想什么,喊你也不应。” “哦,我在想要不要去看看容烨。” 阮窈窈随意编了个借口。 柔静闻言撇嘴,“不用,他好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哥,他身强体壮,那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有其母必有其女,柔静和皇后的想法一模一样。 “倒也是。” 阮窈窈稍微放心些。 主要是她刚醒酒,皇后肯定不会再让她出宫。 柔静见阮窈窈没有大碍,蹭了碗鸡汤,说了一会话就离开了。 阮窈窈精神不太好,喝完鸡汤就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玉茯,玉苓现在怎么样?” 玉茯恭声道:“正在和姑姑学规矩,她知道自己错了,让奴婢转告郡主,一定好好学规矩。” 阮窈窈睁眼睛,看了眼玉茯,似是漫不经心道:“玉茯,你觉得玉苓怎么样?” “郡主,此言何意?” 阮窈窈看向窗外,声音飘忽道:“我突然想起来,以前你们两个关于我和容烨的事,总是意见不一。” “这个啊。”玉茯轻笑,“玉苓年纪略小,难免有些意气用事,她也是心疼郡主。” “是啊,她只是心疼我。” 阮窈窈也笑了。 “郡主,奴婢替您不值,您明明喜欢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怎么能让您嫁给秦王呢?” “郡主,您别难受,再去求求皇后娘娘吧,娘娘一向疼您,一定会同意的。” “郡主,王爷怎么能这样,明明答应您拒婚,却不信守承诺,他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还有皇后娘娘也……” 阮窈窈身子绵软地靠在榻上,回想起一幕幕往事,发出一声叹息。 是啊,她也一直以为玉苓是心疼她,心疼到没有理智判断,只一味地附和她。 阮窈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玉苓的一句句劝导中,情绪越来越偏执,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每天用摔东西来发泄自己的郁气。 如果不是今日突然想起前世,她怕是永远都不会意识到。 毕竟她一直觉得玉苓忠心耿耿。 毕竟今生,玉苓很少“劝导” 她。 想来是看出她的心思,才放弃了。 玉苓会是谁的人,阮窈窈不想去猜。 一切交给容烨去调查即可。 阮窈窈只感觉浑身无力,她再一次觉得自己前世过得真的很失败。 简直糟糕透顶! …… 次日,阮窈窈夜间醒了好几次,今早醒得十分艰难,只是想起她还有事,才强撑着起床梳洗,然后去跟皇后请安。 凤鸾宫 皇后握住阮窈窈微凉的小手,“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头还疼吗?” 阮窈窈在皇后怀里蹭了蹭,心生依恋,“不疼,今日有事找太子哥哥。” 皇后微愣,“有什么事,虹姨给你办?” 阮窈窈轻笑,“昨儿在宫外,窈窈发现一个很好玩的人,他长得特别胖,是真的很胖,感觉他站在那儿,能挡住四五个人,但是力气又特别大,很多人都打不过他,窈窈想让太子哥哥把他带进宫,窈窈什么时候想看他打架了,直接去东宫便可。” 皇后抚摸阮窈窈的小脑袋,宠溺道:“窈窈喜欢便好。” 皇后一如既往地支持阮窈窈。 阮窈窈笑着眯眯眼睛,并不意外。 没一会儿,太子和容烨下了朝,来给皇后请安。 阮窈窈便说了这件事。 太子闻言,无奈地笑道:“看来又是哥哥的错,让窈窈担心了。” 太子多通透啊,一听就知道阮窈窈的目的。 阮窈窈脸色微红,嘴硬道:“哪有,太子哥哥是嫌弃窈窈贪玩吗?” 太子摇头,“窈窈这么乖,贪玩些并无大碍。” 太子不再多说,直说会把那人接进宫便离开了。 皇后见容烨自从进来后,眼神就不曾离开阮窈窈,暗骂一声没出息,随后故意打个哈欠,“本宫乏了,你们出去玩吧,不用陪着本宫了。” “儿臣告退。” 容烨一喜,直接拉着阮窈窈离开。 皇后见此气更不顺了。 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能在丈母娘和亲娘两个角色之间转换自如的,也只有皇后了。 第34章 阮窈窈甩开容烨的手,冷哼道:“男女授受不亲,殿下请自重。” 容烨一愣,笑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我做得多了,你说哪一样?” 阮窈窈看容烨那没有丝毫悔改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阮窈窈撩起长发,让容烨看那块红印,“看你干得好事,害我在玉茯面前出丑。” 容烨顿时耳根一红,他没想到阮窈窈说得是这个。 昨晚他极力克制,动作难免过了些,会留下痕迹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容烨把阮窈窈拉进怀里,低声道:“是我错了,可你也要体谅我,你昨天那个样子,我没有化身为狼已经是很克制了。” 阮窈窈不满,扭动身子,“你放开我,我们什么关系你就抱我?” 容烨气笑,“嘿,你这是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是不是?” 阮窈窈脸色微红,“你少胡说,谁吃……那啥了。” 容烨见阮窈窈害羞,暧昧地笑了,凑到阮窈窈耳边,轻声道:“昨日某人可是赖在我怀里,一遍遍问我喜不喜欢你,我不回答就开始掉泪,拦都拦不住。” “……” 阮窈窈敏感地缩缩脖子,虽然早有猜测,但还是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醉酒后的自己这么……娇气。 阮窈窈好奇容烨的回答,强忍着羞涩,低声道:“那……那你的回答是……” “……你猜!” 容烨停顿一瞬,吐出两个字。 阮窈窈一怔,随后握紧拳头,招呼都不打就捶了下去。 我猜个鬼! 容烨见玩过火了,连忙拦住阮窈窈的拳头,讨饶道:“窈窈别生气,是我错了。” “说,你昨日到底怎么说的?” 阮窈窈一把揪住容烨的衣领,狠声道。 阮窈窈算是明白了,容烨就是贱,不能给他好脸色。 容烨揽住阮窈窈纤细的腰肢,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喜欢啊。” “真的?” 阮窈窈松开容烨,似是不确信,再次问道。 重生后,阮窈窈一直在等容烨这句话,等真等到了,莫名有种做梦的感觉。 容烨笑了笑,拉着阮窈窈的手放在胸口,“自从我们初见,它就属于你了。” 从此以后只为你跳动,半点不由我。 阮窈窈笑了,笑得很甜很甜。 “这下高兴了?” “高兴,当然高兴,你都不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 是你难以想象的久。 容烨指指自己的侧脸,坏笑道:“那……要不要给个奖励?” 阮窈窈眼中闪过一丝羞涩,却也不扭捏,搂住容烨的脖子,抬脚亲了下。 容烨满意地笑了,“本来你昨日那般诱惑我,我是打算收取利息的,既然你这么主动,利息可以暂缓。” 暂缓? 阮窈窈一愣,“不应该是取消吗?” 看着容烨那不怀好意的样子,阮窈窈就知道这利息不是什么好事。 容烨闻言,捏捏阮窈窈的脸蛋,“窈窈,我像是会吃亏的人?” “不像。” “那不就得了。” 阮窈窈撅嘴,很是不满,“容烨,你都说喜欢我了,为什么还是欺负我?” “因为……我喜欢啊!” “容烨~” “笨蛋,我是现在才喜欢你的吗?” “……不是。” 对啊,容烨以前也喜欢她,可同样没少欺负她。 阮窈窈有些委屈,眼睛转了转,突然问道:“容烨,你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喜欢我?” “对啊。” “那你好变态啊,那时候我才五岁,我还是个孩子。” 容烨满脸黑线,“我也才九岁。” “那你更变态了,这么小就……” 容烨咬牙,“只是有好感。” “啧啧,原来是这么早熟啊。” “阮窈窈!” 阮窈窈顿时眼眶一红,“你吼我,我们才在一起,你就吼我,那以后你是不是还想打我?” “……” 容烨气得青筋暴起。 这是谁家媳妇,我不要了,爱谁要谁要。 阮窈窈看着容烨明明很生气,却拿她没有办法,心里那点气顿时就消了。 哎呀,我果然不是好人。 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略微有些小愧疚,阮窈窈亲亲容烨的下巴,摸摸他的脸庞,安抚道:“好啦,亲亲就不气了,烨哥哥最好了。” 容烨的火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弯腰抱住阮窈窈,无奈中带着一丝宠溺,“真拿你没办法。” 阮窈窈贪恋地蹭蹭容烨的胸口,“是你要娶我的,宠我是你的责任。” 容烨笑得温柔,“宠你,宠你一辈子。” 阮窈窈摇头,“一辈子哪里够?” 容烨愣了下,赞同道:“对,确实不够,应该是生生世世。” 他那么爱她,没有人会比他更宠她。 两情相悦的甜蜜差点把阮窈窈淹没。 她很感激上天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么好的容烨,她不应该错过的。 刚刚表明心意的两个人,怎么腻在一起都不觉得过分。 两个人就没有分开过,一直抱在一起,偶尔容烨会亲亲阮窈窈的脸颊,说话逗她笑。 他们两个是甜蜜了。 只是苦了和顺和玉茯这两个望风的人。 和顺苦着脸,“这都一个时辰了,王爷和郡主怎么会有这么多话要说?” 玉茯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和顺见没有回应,以为玉茯没听见,碰碰她的胳膊,“玉茯,郡主平时脾气好吗?” 看这情况,阮窈窈成为秦王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和顺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多了解了解女主人。 玉茯眉头轻皱,“郡主很好,从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 至于有缘故的生气,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受着。 阮窈窈其实不打骂下人,她只喜欢摔东西。 越生气摔得东西越多。 玉茯记得秦王掌管太子在宫外所有的产业,心里一松,想来不缺东西让郡主摔。 看到玉茯的眼神,和顺不知为何打个冷颤,总觉得郡主嫁进来后,秦/王府怕是不会平静。 “对了,你帮我查一下玉苓……还有我二叔一家。” 说完甜言蜜语,阮窈窈突然想起玉苓的事。 玉苓是李氏送进宫的,理由是玉苓是家生子,比宫里的人更值得信任。 现在阮窈窈怀疑玉苓有问题,自然也会对阮成三人产生怀疑。 之前回新城侯府时,阮窈窈就觉得李氏和阮诗雨有问题。 只是之后她和容烨吵架,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容烨眉头一皱,“你怀疑她?” 容烨可没忘之前的事情,毒死那两人的幕后主使还没找到呢。 阮窈窈点头,“昨日和静儿说话,我突然想起来,以前玉苓总是劝我去求虹姨拒绝赐婚,直到最近我态度改变,她才很少提。” 容烨目光一冷,就凭这话,哪怕这个玉苓没有问题,他也不会让她待在阮窈窈身边。 阮窈窈一看容烨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摸摸他的脸,柔声道:“好啦,我又不会受她影响,别生气。” 前世的错,今生她不会再犯。 容烨眉头舒展,握住阮窈窈的手,送到嘴边亲吻,“好,不生气。” 她就在他怀里,眼中的爱意不加掩饰,他没什么可生气。 “这段时间,我会派人密切监视玉苓和新城侯府,你不要再让她近身,防止狗急跳墙。” “恩,我知道。” 为了以防万一,阮窈窈连玉茯都没告诉。 玉苓跟了阮窈窈十年,也和玉茯朝夕相处了十年,玉茯一直把玉苓当妹妹,从未怀疑过她。 怕玉茯露馅,阮窈窈并不打算告诉她。 和顺很无聊,本以为有个人陪着能说说话,结果玉茯是个闷葫芦。 和顺说十句她都不一定回一句。 和顺百无聊赖,突然一顿,定睛一看,只见太子妃一行人正走过来。 和顺顿时睁大眼睛,扬声道,“奴才给太子妃请安。” 阮窈窈闻言,马上后退一步,离开容烨的怀抱。 寒风吹过,两个人都有些失落。 阮窈窈打起精神,抚平衣服,平复心情,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容烨倒是没有那么多顾虑,懒散地靠在柱子上,很是漫不经心。 太子妃被和顺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正打算发怒,结果一走进就看到阮窈窈和容烨。 顿时哑火了。 上次太子生辰宴,太子妃就被太子警告过,尤其是动了胎气后,太子更是直言让太子妃好好养胎,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再加上还有个混不吝的容烨在。 哪怕太子妃再讨厌阮窈窈,也不敢摆脸色。 太子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原来是四弟和嘉平啊,本宫还要去陪母后说话,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太子妃就离开了。 阮窈窈眨眨眼,小声嘀咕,“难得啊,太子妃竟然冲我笑了。” 容烨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第35章 “窈窈,你这几日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宫外,客然居,柔静被阮窈窈拉出来吃火锅。 阮窈窈上次因为醉酒,没有吃尽兴,这次直接拉着柔静再吃一次。 阮窈窈享受着美味,敷衍道:“哪里怪了,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是吗?”柔静摇头,“不对,我昨日碰到四哥,他竟然大方地给了我一千两银票,让我随便买……你们两个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阮窈窈脸色微红,柔静看到的已经是很矜持的容烨了。 他们刚确定彼此心意的那一天,容烨放了一夜的烟花,足可见他的喜悦。 “……真的没什么,你想多了。” 阮窈窈咬唇,她并非有意瞒着柔静,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难道说我和你四哥在一起了? 柔静肯定会说,你们不是已经定亲了吗。 在旁人眼里,阮窈窈和容烨已经被赐婚,或许不久后就会成亲。 现在因为表明心意高兴,似乎有些太矫情了。 阮窈窈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柔静撇撇嘴,“窈窈,你变了。” “怎么变了?” “你以前从来不会一个人出宫,可自从赐婚后,你看看丢下我多少次了?” 阮窈窈无言可对,她总不能说她每次都是出宫找容烨,并非一个人。 阮窈窈讪笑,夹给柔静一块肉,“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柔静因为习武,消耗很多能量,对肉食比较钟爱。 柔静狠狠地咬了一口,嘟囔道:“有异性没人性!” 阮窈窈不服气,“哪有,我今日不就丢下容烨,陪你出来了吗?” 柔静瞥了她一眼,冷笑:“是吗?” 似乎是应证柔静的心思,下一刻,包厢门被推开,容烨大步走进来。 “出宫了怎么没告诉我?” “……” 阮窈窈瞪了他一眼,拆台的家伙。 看看柔静,阮窈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静儿,这不能怪我,我可没叫他。” 柔静哼哼两声,没说话。 容烨不明所以,习惯性地走到阮窈窈身边坐下,揽住她的细腰,疑惑道:“怎么了?” 这几天阮窈窈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亲密,只是今日有柔静,她有些不自在。 “你放开我。” 阮窈窈拍掉容烨的手,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容烨一怔,随即意识到有柔静在,阮窈窈放不开。 容烨无奈一笑,“好好好,我不乱动。” 容烨并不在意有没有其他人,他喜欢亲近阮窈窈,并不关心他人的目光。 只是阮窈窈难免脸皮薄。 容烨已经用过午膳,并不打算再用膳,只是帮阮窈窈夹菜。 有了容烨帮忙,阮窈窈只需要吃就可以了。 柔静瞪大眼睛,有些不忿,她这么大的人存在感这么低吗? “四哥,你是不是忘了对面坐的是你亲妹妹?” 容烨淡淡地瞥了一眼,“抱歉,你哪位?” “噗嗤——”阮窈窈直接喷了,见柔静脸色难看,连忙推了推容烨,不满道:“你怎么说话呢,快跟静儿道歉。” 容烨嘴角勾起,“原来是静儿啊,刚刚哥哥眼神不好,你别介意。” “呵呵!” 柔静握紧拳头,发出嘎嘎的声音。 阮窈窈无奈,容烨就喜欢逗柔静。 阮窈窈身为柔静的手帕交兼未来嫂子,也没什么办法。 等柔静气得想要揍容烨一顿时,容烨似是漫不经心道:“静儿可还缺钱,要不要四哥周济你一点。” “五千!” 柔静也不客气,直接狮子大开口。 容烨嗤笑,“做梦,最多一千。” “你打发叫花子呢,四千!” “看在你是我亲妹妹的份上,最多再给你加一千。” “好了,闲话少说,三千,不能再少了。” “一千!” “……” 柔静一怔,怎么又回去了。 柔静一脸悲愤,“你怎么能不按套路出牌?” 容烨如同看智障一般,“出钱的是我,没听过有钱的是大爷吗?” 柔静沉默一瞬,开口道:“大爷,能再涨点不?” 噗嗤! 阮窈窈看得目瞪口呆。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柔静没什么节操,毕竟确实不能指望想养三千面首的人有多大节操。 可阮窈窈着实没想到柔静会这么“能屈能伸”。 容烨沉默了,他似乎也被惊到了。 柔静得意一笑,“你要是不涨,我就告诉父皇,你当儿子当腻了,想当他兄弟。” “……和顺,给公主两千两银票。” 容烨面色铁青。 阮窈窈笑了,“静儿,可以啊,有长进。” 柔静将银票收起来,相当得意,“彼此彼此。” 容烨逗弄了柔静这么多次,首次败北,心里落差很大,都不说话了。 阮窈窈之前还怪容烨欺负柔静,现在看到容烨这个样子,又心疼了。 阮窈窈暗叹,她的立场貌似不太坚定。 柔静有了钱,坐不住了,用完膳,直接拿着钱挥霍去了。 等柔静离开,阮窈窈放下筷子,凑到容烨面前,“还不高兴?” 容烨面无表情,不说话。 阮窈窈叹气,傲娇的男人不好哄啊。 阮窈窈掰过容烨的身体,两个人面对面。 阮窈窈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哄道:“好啦,不要生气了,静儿被你气了那么多次,你就不能让她赢一次?” 容烨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阮窈窈。 阮窈窈咬牙,这家伙得寸进尺。 明明知道容烨在装可怜,阮窈窈还是忍不住想满足他。 搂住容烨的脖子,阮窈窈拉下他的脸庞,两个人呼吸纠缠,额头相抵。 “混蛋~” 阮窈窈娇嗔一声,下一刻便将唇印在容烨的嘴唇上。 两个人均是身体一颤。 这几天,他们一直很亲密,可仅限于搂搂抱抱,亲亲脸颊。 至于接吻。 容烨倒是很想,阮窈窈脸皮薄,还不曾放开。 所以,容烨一直不曾得逞。 直到今天。 柔静倒是来了一波助攻。 不亏是亲妹妹。 不过,阮窈窈也就是为了安慰容烨,只贴了一下便离开了。 “坏蛋,这下满意了?” 阮窈窈脸颊微红,呼吸轻喘。 容烨揽住阮窈窈的腰,也不再故作沉默,笑了,“静儿的零花钱可以再翻一倍。” 混蛋,她就知道刚才他是假装的。 阮窈窈眼中划过一丝羞愤,把头埋在容烨怀里,娇声道:“那我呢?”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说呢?” 阮窈窈甜甜笑了。 顺毛后的容烨比什么时候都好说话,说的话还能甜死人。 这几天已经吃狗粮吃撑的和顺和玉茯,面色如常,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他们都已经麻木了。 另一边正在疯狂挥霍的柔静,突然顿住,面色不停变换。 艹,被骗了。 柔静突然想起容烨从一开始就打算给她两千两的。 她的威胁没有半点用处。 …… 用完膳,出了客然居,阮窈窈问道:“去哪里玩?” “我今日有事情要处理,我让和顺带你去?” 容烨本来在书房处理事务,得到阮窈窈出宫的消息,想着两个人一天没见了,这才赶了过来。 阮窈窈摇头,“我陪你。” 容烨牵着她的手,“那行。” 来到秦/王府,吴公公看到两个人握着的手,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了。 “这王府太冷清了,郡主以后得多来才是。” 阮窈窈抿嘴笑了笑。 容烨的书房很大,就设在偏殿,和他的寝殿相邻。 前世,容烨去世后,阮窈窈每次处理府上的杂务,都是在书房。 再次看到熟悉的摆设,阮窈窈神情恍惚,然后看看身边的容烨,笑了,笑得很满足。 前世,几十年来,都是她一个人。 但今生,容烨会一直陪着她,她不会再一个人。 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阮窈窈感受了几十年,却依旧无法习惯。 容烨走到右边的书架旁,指了指说道:“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话本。” 阮窈窈早就知道,前世她已经见识过了,只是晚了很多年。 阮窈窈心绪涌动,踮起脚亲了亲容烨,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奖励。” 在阮窈窈抽身前,容烨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深深地吻下去。 片刻后,容烨松开阮窈窈,“这才像样,以后奖励就这样给。” 阮窈窈腿脚发软,只能靠着容烨,狠狠地瞪了容烨一眼,什么复杂的心思都没了。 这家伙惯会得寸进尺,她之前不过蜻蜓点水地吻了他一下,他刚刚就敢…… 混蛋! 容烨扶着阮窈窈走到一旁的榻上坐下,递给她一本书,然后就坐到书桌后,开始处理事务。 显然,这张榻也是为阮窈窈准备的。 阮窈窈慵懒地靠在榻上,看着容烨,心中柔情涌动,在她的事情上,容烨总是无比的细心。 “你这么看我,我可没办法静下心来。” 过了一刻,容烨无奈道。 阮窈窈红了脸颊,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拿起话本,转移注意力。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看容烨那么长时间。 阮窈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随后就被话本吸引了注意力。 书房中,容烨神色认真,看着一份份从各地送来的报告。 阮窈窈歪着身子看话本,沉浸其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此情此景,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坐久了,容烨放下毛笔,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一扭头就看到阮窈窈。 太阳西斜,晕红的夕阳落在阮窈窈精致的脸蛋上,映得她脸颊微红,很是漂亮。 容烨微微一笑,欣赏了一会儿美人,很满意这人是属于自己的,然后低头继续。 阮窈窈睫毛轻颤,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离开,身体顿时一软。 阮窈窈咬唇,眼中泛着水光。 混蛋,之前还说她,自己也不知道注意一下。 阮窈窈对容烨的目光一点免疫力都没有。 哼,就馋着你,看你怎么办。 仿佛想到容烨的惨状,阮窈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第36章 在秦/王府用过晚膳后,阮窈窈才回宫。 若不是有宫禁,再加上皇后盯着紧,容烨估计都想把阮窈窈留下。 容烨看着阮窈窈背影慢慢消失,才转身回府。 吴公公眯着眼睛,“王爷,您和郡主的婚事是不是应该准备了?” 容烨点头,“本王会催促内务府的。” 皇子成亲一般都需要内务府拟定良辰吉日。 民间成亲都讲究走六礼,可容烨和阮窈窈有赐婚圣旨,再走六礼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他们可以直接定下婚期,然后准备聘礼。 赐婚圣旨刚下达时,内务府曾问过容烨是否敲定良辰吉日。 那时候,容烨还不确定阮窈窈的心意,便拒绝了。 现在,他得亲自去一次内务府方可。 交华殿 阮窈窈刚回来,就看到已经等候她多时的柔静。 柔静扑到阮窈窈怀里,“呜呜~窈窈,我又被四哥骗了。” 柔静察觉到不对后,心里就越来越不舒服,枉她以为自己扳回一局。 阮窈窈干咳两声,“别生气,你想想,反正你已经被他骗了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是不是?” “……” 柔静莫名觉得阮窈窈说得有道理。 “不行,我还是不高兴。” 阮窈窈无奈,“那你打算怎么办?” 柔静嘿嘿一笑,“我决定今晚和你一起睡。” “嗯?这算什么?” 和她有什么关系。 柔静下巴微抬,得意道:“四哥最小气了,他若是知道我抱着你睡,保证能气到他……话说他还没有抱着你睡过,肯定更生气。” 仿佛看到容烨生气的场景,柔静不停地傻笑。 “……” 阮窈窈心虚地移开视线。 她不好意思告诉柔静,其实他们抱着睡过。 就是容烨手臂受伤那次。 不好打击柔静的自信心,阮窈窈同意了柔静的要求。 阮窈窈并不觉得有什么,她们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容烨还不至于因为这个生气。 就当给柔静留点念想了。 次日下了早朝,给皇后请安后,容烨就来到内务府。 内务府总管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老太监张公公,总是笑眯眯的,看着人畜无害。 一看到容烨,张公公连忙迎上来,“奴才给殿下请安。” 容烨摆手,“免礼……张总管,父皇的赐婚圣旨已经下达多日,本王和嘉平郡主的婚期该找良辰吉日了。” 听到这话,张公公老脸一皱,面带为难。 容烨目光一冷,“怎么,本王的话不管用?” 张公公连忙摇头,“奴才不敢,只是前几日皇后娘娘身边的晴姑姑来传达娘娘的懿旨……说郡主尚且年幼,婚期的事情还不……不急。” 容烨身上的气压骤低,吓得张公公说话都不利索了。 容烨脸色铁青,却无可奈何,一甩袖子离开了。 “奴才恭送殿下。” 张公公擦擦额头上的细汗,松了口气。 秦王殿下行事毫无顾及,他真的怕秦王一气之下拆了他。 一旁的小太监很纳闷,“干爹,皇后娘娘这是不想秦王殿下和嘉平郡主成亲吗?” 难道是不满意这个儿媳? 张公公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恰恰相反,没有比皇后娘娘更希望郡主嫁给秦王的人了。” “那娘娘这是……” “满后宫都说皇后娘娘宠爱嘉平郡主,如此可见一斑。” 张公公这般说道,却是不好详细解释。 张公公久居宫中,最了解男人的劣根性,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会珍惜。 张公公暗自猜测,皇后娘娘此举,怕是希望秦王殿下能更加珍惜嘉平郡主。 凤鸾宫 晴姑姑打发走来汇报消息的小太监,说道:“娘娘,殿下方才去了内务府。” 皇后点头,“到底比本宫预料得早了几天。” 这几天阮窈窈整日和容烨腻在一起,皇后想不知道都难。 感情正浓时,容烨肯定会希望赶紧定下婚期。 正是猜到容烨的心思,皇后才会抢先一步以懿旨压内务府。 皇后轻笑,“烨儿有长进了,本宫还以为他会直接冲进凤鸾宫呢。” 以容烨那暴脾气,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或许是将要成亲的人了,殿下变得稳重了。” 晴姑姑猜测。 皇后摇头,“稳重?烨儿怕是永远都学不会稳重,他现在不来,估计在想别的办法。” …… 另一边,容烨出了内务府后,没有马上出宫,而是去了交华殿。 交华殿内 阮窈窈靠在容烨怀里,见他脸色不佳,问道:“出什么事了?” 容烨把头埋在阮窈窈的肩膀上,瓮声道:“我刚才去内务府,本想把我们的婚期定下,却得知母后打算把婚期押后。” 原来是这事! 阮窈窈倒是不太在意,“押后也可以,反正差不了太久。” “可是我想快点把你娶回府。” 容烨抱紧阮窈窈,不太满意她的态度。 阮窈窈无奈,摸摸他柔软的黑发,说道:“容烨,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等我嫁给你,见虹姨的次数就会少很多,我想多陪陪虹姨。” 嫁给容烨后,阮窈窈就成了秦王妃,不可能每日进宫。 “……好,听你的。” 容烨知道阮窈窈对皇后的依赖。 “那我们来聊聊另外一件事。” 容烨抬起头,把阮窈窈抱到腿上坐着。 阮窈窈疑惑,“什么事?” “听说,你昨晚是和静儿一起睡的?”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 他怎么知道的,当然是柔静说的。 柔静心里得意,一大早就去堵着容烨,专门告诉了容烨这件事。 然后容烨就告诉她,本来想给她涨零花钱的,现在取消了。 最后,柔静垂头丧气地走了。 看容烨的样子,阮窈窈大概猜到了,有些无奈,“怎么了?我以前也经常和静儿一起睡啊。” “那不一样,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的所有,都是我的,旁人一点都不能碰。” 阮窈窈扶额,“静儿是女的,还是你妹妹。” 容烨冷哼,“她该庆幸她是我妹妹。” “……” 阮窈窈捧着容烨的脸,故意仔细地看了看,戏谑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醋劲这么大呢?” 容烨嘴硬,“这不是吃醋。” “那是什么,单纯地宣示主权?” 阮窈窈露出玩味的笑容。 “……反正不是吃醋。” 这么丢份的事,容烨怎么可能承认。 阮窈窈知道容烨傲娇,死鸭子嘴硬,也不逼他。 …… 前头那场大雪留下的痕迹还没完全消失,阳城又开始下雪了。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转眼间,隆庆三十年只剩下一个半月了。 阮窈窈缩在容烨怀里,看着飘落的雪花,想起容烨上次为她堆的雪猫,问道:“你那次为什么会想到堆雪猫?” 容烨也想到了那只雪猫,“那时候觉得你特别像一只猫,乖巧的时候特别乖巧,生气的时候又特别闹腾。” 还真是这样! 不过,听到容烨的理由,阮窈窈不满地撇撇嘴,坐在容烨怀里,一点也不老实,“胡说,我哪里闹腾了,我很乖的好不好?” 容烨戏谑道:“是吗,那要不要随便找个宫人问问?” “问就问,你随便找人。” 阮窈窈一脸硬气。 容烨迟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一拍脑袋,懊恼道:“我差点忘了,嘉平郡主在宫里威名赫赫,想必没有敢说你的坏话。” 小心思被猜出,阮窈窈嘴巴一瘪,“都是谣言。” …… 下雪了,外面冷了很多,阮窈窈见殿门都不想出。 这段时间都是容烨来找她。 只是,皇后看得很紧,每当容烨过了一个时辰还没离开,凤鸾宫必定来人提醒。 再一次听到凤鸾宫宫女提醒的声音。 容烨眉宇间带着愁闷,“母后这是把我当贼防着呢……不过,这倒也没错,我确实是贼。” “嗯?” 阮窈窈不解。 容烨嘿嘿一笑,看了阮窈窈一眼,玩味道:“偷心贼勉强也算贼。” 阮窈窈听得脸红,容烨说话越来越没有顾虑了。 容烨调戏了阮窈窈一番,又亲了一口,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等容烨离开,玉茯低声道:“郡主,玉苓已经学了一个月的规矩了,她希望回到郡主身边。” 阮窈窈手下一顿,嘴角的笑意收敛,说道:“暂时不急,之前我对玉苓太纵容了,借着这次机会,必须让她好好学规矩,忘掉宫外的习惯。” “是,奴婢会转告郡主的教诲。” 玉茯没有疑心,她压根就没有往那方面想。 玉苓那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容烨派人监视了很久,却没有一点发现。 可见玉苓是个很谨慎的人。 在没有查出点东西之前,阮窈窈必须安抚玉苓。 阮窈窈没想要立刻有结果,她有的是时间,可以耐心地等待容烨的调查结果。 第37章 转眼间,隆庆三十年已经接近尾声,周宣帝在昨日宣布封笔。 这日午膳,凤鸾宫 周宣帝和皇后,太子和太子妃,阮窈窈和容烨,以及柔静都聚在这里。 这是皇后的意思,他们难得聚在一起,趁着过年,她希望一家人可以在一起用膳。 这在寻常百姓家常见的画面,在皇家却是极少见到。 用完午膳,宫人把碗碟撤下去,皇后看了看阮窈窈二人,笑道:“马上就到隆庆三十一年了,窈窈和烨儿的婚事可以准备了。” 容烨闻言大喜,“全凭母后做主。” 阮窈窈虽羞涩,却也没有反对。 皇后瞥了容烨一眼,“不怪母后押后你们的婚期了?” 容烨面色不变,一本正经道:“母后此言何意,儿臣从不曾如此想。” “……” 容烨低着头,努力忽视之前容烨一声声的抱怨。 皇后愣了一瞬,随后摇摇头,还真拿他没办法。 “关于婚期,陛下可有要求?” 皇后看向周宣帝。 周宣帝摇头,“皇后做主便可。” 阮窈窈暗自腹诽,最后才问皇上意见,虹姨这态度略显敷衍啊。 自从得知周宣帝的另一面后,阮窈窈就多了一个爱好——观察周宣帝和皇后。 皇后又把目光移到太子妃的腹部,眼光柔和许多,关心道:“本宫看着太子妃脸色有些不好,可是身体不适?” 太子妃闻言,身体一僵,故作自然道:“最近几日孩子闹得厉害,儿臣睡得不□□生,请母后放心,太医说并无大碍。” 皇后生育了三个孩子,比太子妃有经验,知道会有这样的过程,点头道:“本宫知道你孝顺,只不过孩子更重要,在你生育之前,就不必来请安了。” “是,儿臣多谢母后体谅。” 皇后又看向太子,叮嘱道:“太子,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不要总忙于政务,多关心关心太子妃。” 太子含笑点头,“儿臣明白。” 阮窈窈仔细打量太子妃的神色,眉头微皱,她看得出太子妃脸上打了很厚的粉,难道只是因为没休息好? 想起那个没能平安出生的孩子,阮窈窈心中总有些不安。 容烨见阮窈窈神色有异,低声道:“怎么了?” “没事。” 此事可没办法和容烨说。 柔静自从皇后开始说话,就一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可惜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关心完太子妃,皇后的目光就落在柔静身上。 柔静瞬间感觉到皇后的变化,刚才还是一脸温和,到她这儿,就变得严肃很多。 “静儿,你和窈窈同岁,窈窈马上就要成亲了,你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等年后,母后打算举办一次宴会,到时候准许你自己挑选驸马。” 皇后已经很开明了,允许柔静自己挑选。 只是对于立志养三千面首的人来说,柔静其实并不想要。 柔静硬着头皮说道:“母后,儿臣不着急。” 皇后目光一冷,“静儿,母后实话和你说,你可以慢慢挑驸马,只是那等惊世骇俗的想法就不要有了。” 柔静面色一僵,却又不敢直接反抗皇后。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阮窈窈见此,握住柔静的手,笑道:“虹姨,这么喜庆的日子,就不要说这些事情了,静儿还小,不着急。” “你们一样大,她哪里小了?” “窈窈也还小啊,若不是陛下赐婚,窈窈也不愿这般早成亲。” 容烨眉心一跳,心想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他媳妇就要没了。 容烨干咳两声,“母后,静儿既然不愿,那就让她多玩几年,静儿是公主之尊,不会找不到驸马的。” 说话的同时,容烨不停地跟太子使眼色。 太子知道容烨的心思,忍笑道:“母后,四弟所言极是。” 皇后见此,只得作罢。 阮窈窈心性不定,总是容易改变决定,皇后还真怕她说出不嫁了的话。 静儿的事,就等窈窈成亲后再说吧,皇后在心里默默地打算。 从始至终,周宣帝不曾说一句话。 周宣帝一向如此,后宫之事,全权由皇后做主,他从不干涉。 离开凤鸾宫,柔静高兴地抱着阮窈窈转了几圈,“哈哈,窈窈好样的。” 容烨不满地从柔静手里抢过阮窈窈,“喂,这是我媳妇,少动手动脚。” 柔静撇撇嘴,“小气。” 阮窈窈瞪了他一眼,暗道幼稚,然后担忧道:“静儿,这种事也只能拖一拖,可总归治标不治本。” 柔静浑不在意,“能拖一时是一时。” 柔静这样子,显然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 阮窈窈叹口气,打消劝她的念头。 柔静很有自觉性,和阮窈窈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 等柔静离开,容烨不满道:“窈窈,你可不要被静儿带坏。” 如果柔静不是容烨的亲妹妹,他都想让阮窈窈和她断绝往来。 阮窈窈一愣,随后才意识过来,不悦地拍了他一下,“你都在想什么?” 容烨不以为意,抱着阮窈窈,“我不管,我好不容易快娶到你了,可不能出差错。” 阮窈窈翻个白眼,“越说越离谱。” 容烨脸皮越来越厚了,时不时地跟她撒娇,一点也不知道不好意思。 …… 东宫 太子回宫后,就进书房看书。 太子妃回到寝殿,屏退下人,只留下大宫女春梅和春兰。 等所有人离开,太子妃让春兰注意外面的情况,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扈太医怎么说?” 春梅低声道:“扈太医说小姐的胎位不稳,若等到足月出生,必定会难产,为今之计只有提前催生。” “不能喝药矫正胎位吗?” 春梅摇头,“扈太医说,为时已晚。” 太子妃面色一沉,“……催生有多把握。” “不到三成。” 太子妃闭上眼睛,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扫落。 “本宫盼了三年,竟然只盼到这种结果,上天何其不公。” 春梅心疼太子妃,“小姐,将此事告诉太子吧。” “说什么?” “当然是说有人意图谋害您腹中的胎儿。” 像胎位不正这种情况,只要提前矫正,并不会有什么大事。 可之前为太子妃请平安脉的太医知情不报,拖延了时间。 前段时间,太子妃突然想起太医院的扈太医受过她父亲的恩惠,想生产时有个信得过的太医,就把之前的太医换成现在的扈太医。 若非如此,恐怕太子妃还被蒙在鼓里,最后只能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 一得知此事,太子妃就命人去抓之前那个太医,却得到对方因醉酒失足落水,溺水而亡的消息。 显然那幕后之人要有准备。 太子妃恨那幕后心肠歹毒之人,更恨自己戒心低,没有提早察觉到。 太子妃神情低落,“告诉太子又如何,本宫的孩儿又不会回来。” “可是那幕后之人……” “本宫自己会查,必定让他付出代价,为孩儿陪葬。” 不到三成的成功率,太子妃不敢尝试。 “小姐打算如何?” 春梅了解太子妃,她既然隐瞒不报,必定是另有所图。 太子妃轻轻地抚摸腹部,没有说话。 孩子,在你离开娘亲之前,最后帮娘亲一次。 …… 隆庆三十一年刚到,年味就迅速消失了。 周宣帝开始恢复早朝,一切又开始周而复始地转动。 与此同时,容烨和阮窈窈的婚期也定下来了。 内务府给出了三个日子,皇后定了七月二十三日。 阮窈窈生辰在六月二十三日,婚期正好是阮窈窈生辰后一个月。 这个日子和前世一样,阮窈窈早有心理准备。 容烨却是很高兴,让吴公公马上开始准备。 新年伊始,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就连容烨这个并无正式职位,只旁听朝政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太子就更忙了,这段时间,每次给皇后请安,都是步履匆匆。 皇后心疼太子,让他不必每日来请安,太子面上笑着答应,可次日还是按时来请安。 太子有自己的坚持,皇后无奈,只能由他。 阮窈窈和容烨相处的时间也不多,有时候一天都见不到一面。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元宵节,才有所缓解。 元宵节这天,容烨早早地来宫里接阮窈窈。 阮窈窈警惕道:“你今日不会玩到一半,就被叫走吧?” 不怪阮窈窈这么问,容烨曾经出过这种事。 容烨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会,我已经安排好了。” 这是他们定亲后,度过的第一个元宵节,容烨可不希望阮窈窈留下遗憾。 柔静不想当电灯泡,在前一天就跟阮窈窈说,她今天要自己玩。 元宵节,是过年后的第一个节日,阳城大街上很热闹,到处都挂着大红灯笼,样式不一,但都很好看。 见阮窈窈盯着那些灯笼看,容烨问道:“窈窈要去猜灯谜吗?” 灯谜,灯谜,顾名思义,猜对灯谜便可得一盏灯笼。 大大小小的店铺前都会挂几个灯谜,供有兴趣的人猜。 阮窈窈闻言,翻个白眼,“你傻吗,你觉得我们两个,像是猜灯谜的料?” 确实,这两人连《三字经》和《千字文》这样启蒙的书籍,都需要数月才能背熟,猜灯谜离他们很遥远。 容烨摸摸鼻子,“我也没办法,打小看书就头疼。” 阮窈窈也是如此,和容烨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说谁。 两个人就这么在街上乱逛,对那些灯谜避而远之。 街上人很多,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不管生活如何,未来如何,最起码此时,每个人都会未来充满期待。 阮窈窈看看身边还不够成熟的男人,嘴角勾起,她同样对未来充满期待。 有容烨的未来,只是想想,便让她心动。 第38章 阮窈窈没想到刚出宫就能碰到阮诗雨。 “堂姐,好巧啊。” 阮窈窈露出一个笑容。 容烨还在调查阮诗雨一家,似乎查出一些事情,还需要深入调查。 此时不易打草惊蛇。 阮诗雨柔声道:“窈窈……民女给殿下请安。” 容烨握着阮窈窈的手,随意道:“免礼。” “谢殿下。” 阮诗雨温柔一笑。 阮窈窈眼神一凝,她突然发现阮诗雨看容烨的眼神有些不正常。 阮诗雨温婉贤淑,她在和旁人相处时很有分寸,张弛有度,这才会有如此好的名声。 可刚才她看向容烨时,眼神流转,语调轻柔,早就超过了该有的界限。 阮诗雨喜欢容烨? 阮窈窈脑海中闪过一个骇然的念头。 阮诗雨见阮窈窈神色有异,疑惑道:“窈窈?” 阮窈窈回神,勉强一笑,“没事。” 如果说阮窈窈刚才还能和阮诗雨虚与委蛇,现在她心里就无比隔应了,恨不得马上离开。 容烨脾气这么差的人竟然也能招蜂引蝶,简直没天理。 容烨摸不着头脑,他什么都没有干,就被阮窈窈瞪了一眼。 本来以往三个人碰面,都是阮窈窈暖场。 现在阮窈窈不想说话,容烨不屑说话,只剩下阮诗雨一个人尴尬地站在那儿。 阮诗雨面上依旧带着轻柔的笑容,心里却惊疑,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微臣见过殿下,郡主。” 气氛正诡异时,姜堰行突然冒了出来。 容烨本来漫不经心的目光骤然一冷。 阴魂不散! 姜堰行察觉到容烨的目光,冲他微微一笑。 容烨冷哼,这是在挑衅? 阮窈窈看到姜堰行有些惊讶,“姜公子,一个人?” 她看了看姜堰行的周围,并未发现其他人。 姜堰行点头,笑道:“是啊,微臣可没有殿下这般好福气。” 容烨顿时火起,这家伙话中有话啊。 阮窈窈倒是没想那么多,反而得意地看向容烨,“听到没?” 看到阮窈窈这样,容烨的火气莫名就消失了,嘴角勾起,故作不满道:“说反了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两个谁更有福气。” “呵!”阮窈窈气笑,“你哪来的自信心,要不是本郡主看你可怜收了你,你只能孤独一生。” 说完,阮窈窈又想到阮诗雨,莫名有些心虚,面上还是一副强硬的样子。 容烨嗤笑,“你能好哪儿去,本王可不觉得哪家公子愿意娶个能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的妻子,也就是本王受得了你。” 两不相让,阮窈窈和容烨瞪大眼睛对视,中间仿佛有电流流过。 “你霸道,蛮不讲理,更让人讨厌。” 容烨不服气,“那你还麻烦呢,动不动就找母后,谁受得了?” “……” 两个人都不甘示弱,互相揭短,到最后阮窈窈不得不承认,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周宣帝没说错,他们就是两个祸害,还是祸害自家人比较好,就不要牵连无辜了。 阮窈窈干咳两声,“那什么,我说累了,暂时放过你。” 容烨冷哼,“彼此彼此。” 阮窈窈歉然地看向阮诗雨,“堂姐,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容烨这么差,你就别惦记他了。 容烨也看向姜堰行,带着虚伪的笑容,“姜公子,一时激动,请见谅。” 本王都说了这么多,你也该知难而退了。 姜堰行和阮诗雨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殿下(郡主)挺有趣的。” 什么? 阮窈窈和容烨有些懵圈。 他们费尽心思损了对方一通,结果就得到这结果? 这两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阮窈窈两人勉强笑笑,“是吗?多谢夸奖。” 计划失败! …… 既然遇到了,四人就一起结伴同行。 阮窈窈和容烨很无奈,明明是两个人的约会,却变成了四个人的同行。 阮窈窈有些垂头丧气,容烨却是斗志盎然。 “姜公子现在在东宫为官,大哥对你赞赏有加,等本王和窈窈成亲时,可不要缺席。” 容烨冷哼,既然打击不到你,本王就隔应死你。 姜堰行神色不变,笑道:“这是微臣的荣幸……上次那件事多谢郡主了。” 阮窈窈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姜公子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 那大力士是去保护太子的,阮窈窈也希望太子能多层保护。 因为有阮诗雨在,阮窈窈没有说得太明白。 容烨听着他们的话,似乎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顿时不满了,“窈窈,什么事啊,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不用,已经过去了。” “那行。” 容烨咬牙,强忍着没有继续询问。 现在姜堰行和阮诗雨都在,他可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姜堰行见此,眼光一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阮诗雨忽视心中的怪异,笑道:“窈窈,你和殿下的婚期已经定了吗?” 阮窈窈眼睛一亮,就等着你问呢。 “对啊,就在我生辰后一个月——七月二十三日。” 阮诗雨点头,随后疑惑道:“那时候殿下好像还没有弱冠吧?” 确实,容烨的生辰在八月。 阮窈窈心里一酸,她果然没猜错,阮诗雨连容烨的生辰都记得。 哼! 阮窈窈故意说道:“是啊,容烨,要不我们把婚期延后?” 容烨顿时脸就黑了。 延后个鬼,就这个日子他还嫌晚呢。 “不必,差一个月不碍事……阮小姐未免管得太宽了。” 容烨冷眼看向阮诗雨,语气颇为不耐。 阮诗雨身体一颤,眼眶微红,“抱歉,是臣女逾越了。” 阮窈窈暗爽,在心里夸了容烨一顿,看来容烨这臭屁的性格还是有点用的。 但面上,阮窈窈还是假意不悦道:“容烨你说什么,堂姐也是好意。” 容烨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接下来,阮诗雨似乎被容烨说得,抹不开面子,不再说话。 阮窈窈乐得安静,注意力都放在周围各式各样的花灯上,挺好看的。 姜堰行见阮窈窈兴奋的样子,温声道:“郡主可是想要花灯?” 阮窈窈尴尬一笑,“啊,没有,我只是看看。” 就她那水平,还是不丢人了。 姜堰行笑了笑,走到一家店铺前,挑了盏最好看的花灯,只看了一眼灯谜就说出了谜底,得到了那盏花灯。 阮窈窈见此,不禁感叹,“不愧是状元。” 容烨冷着脸,没有说话。 姜堰行提着花灯回来,然后递给阮窈窈,“既然郡主喜欢,那这盏花灯就送给郡主了。” “啊?”阮窈窈连忙摇头,“姜公子客气了。” 姜堰行笑了笑,“微臣一个男子提着花灯算什么样子,这盏花灯应该配郡主这样的人。” 阮窈窈闻言,面色一正,“即是如此,姜公子可以再把花灯还回去。”犹豫一瞬,又说道:“姜公子如此有才学,相信太子哥哥是看在眼里的,不用担心。” 姜堰行那总是淡然的脸色一僵,“……微臣谨记。” 噗嗤! 容烨差点笑疯,他怎么不知道窈窈这么有趣。 很明显阮窈窈把姜堰行送花灯的行为当成讨好她,以希望她在太子面前说好话。 容烨心情大好,豪情万丈,说道:“窈窈,走,我去帮你赢盏花灯。” 阮窈窈看了他一眼,怀疑道:“你能行?” 容烨自信心爆棚,“当然行。” 于是,容烨带着阮窈窈来到客然居门前,客然居在阳城很有名,再加上财大气粗,客然居准备的花灯很多。 容烨心想,这么多灯谜,他总能蒙对一个吧。 因为怕有人故意捣乱,每个灯谜每个人只能猜一次。 姜堰行到底非凡人,很快就调整过来,跟在阮窈窈两人身后。 阮诗雨咬咬牙,也跟了上来。 “偷梁换柱——打一中草药名” “……” 容烨看到这个灯谜,眉头顿时一皱。 本王又不是太医,哪会知道这些。 容烨立刻放弃这个灯谜,换了一个。 “无脚也无手,身穿鸡皮皱。谁若碰着它,吓得连忙走——打一动物名” “……” 简直胡扯,本王打猎这么多次猎,都没见过这种动物。 秦王殿下心里就没有能把他吓跑的动物。 再换一个。 “半个西瓜样,口朝上面搁。上头不怕水,下头不怕火——打一日常用品” 容烨只瞟了一眼,连想都不想就放弃了。 日常用品? 真是笑话。 秦王殿下这么多年都是被伺候过来的,你让他猜日常用品? 他见到都不一定知道是什么名字。 阮窈窈看着容烨换了一个又一个灯谜,眉头一挑,“要不,咱放弃?” 容烨皱眉,“也不知道谁出的灯谜,太差劲了,还让猜中草药名,除了大夫谁猜得出来。” “还有猜动物的,我敢说我见过的动物不少,但绝对没有上面说得那种。” “……” 阮窈窈听着容烨吐槽,嘴角抽搐。 明明就是猜不出来,还死鸭子嘴硬。 “我们去别的地方,比起花灯,我更喜欢吃的。” 毕竟是自己未来夫君,该给的台阶还是要给的。 容烨也知道自己刚才夸大了,他是真的猜不出来。 听到阮窈窈的话,他也不矫情,就坡下驴,“那行,既然窈窈着急,我们就不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阮窈窈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容烨再看向姜堰行和阮诗雨这两个锃光瓦亮的大灯泡,眉头微皱,“你们两个自行离去,不用跟着了。” 也只有容烨能说出这等话。 姜堰行涵养好,并无异样,笑着点头。 阮诗雨到底是姑娘,听到容烨这话,眼眶又红了。 只可惜,容烨并非怜香惜玉之人,说完后,就不再理他们,拉着阮窈窈直接走了。 留下阮诗雨一个人黯然神伤。 第39章 没了两个电灯泡,阮窈窈自在很多,拉着容烨到处跑。 容烨还记得之前的事,“窈窈,你之前帮姜堰行什么了?” 这件事如噎在喉,容烨不弄明白,心里不自在。 “什么?哦,那个啊,我没告诉你吗?” 容烨脸色一黑,“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了?” 阮窈窈想了想,好像真没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看一家角力馆的大力士挺厉害的,姜堰行觉得可以让他去东宫保护太子哥哥,他希望能以我的名义把他弄进宫。” 这事容烨是知道的,他只是没想到背后竟然是姜堰行策划的。 到底也是为了太子着想,容烨不好再抓着不放。 “容烨,你似乎对姜堰行有些敌视啊?” 阮窈窈早就发现容烨和姜堰行不对付,容烨每次见到姜堰行都不太高兴。 容烨脸色一僵,不自然道:“他那人太傲了。” 傲? 阮窈窈脸色古怪,“容烨,你还有资格说别人傲?” 容烨才是最傲的,而且脾气极差。 容烨就是听不得阮窈窈拿他和姜堰行比,顿时气急败坏道:“那在你心里,他就什么都好,我就很差劲是吧?” “……”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容烨刚说完就后悔了,“窈窈,我……” 噗嗤! 阮窈窈却是笑了起来。 容烨一懵,这有什么好笑的。 阮窈窈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她看向容烨,眼底还带着笑意,“容烨,你吃醋了对不对?” 虽是问句,可阮窈窈的语气很肯定。 容烨身体蓦地僵住了。 阮窈窈见此,眼底的笑意更深,围着容烨转了一圈,说道:“容烨,你可真厉害,我总共没见过姜堰行几面,也值得你这样?” 容烨没有说话。 阮窈窈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问道:“你那次把自己手臂弄伤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阮窈窈记得那时候她和容烨吵架似乎就是因为姜堰行。 容烨没想到阮窈窈还能翻起旧帐,身体更加僵硬了。 “窈窈,我们……” “你要是敢顾而言他,我现在就回宫。” 阮窈窈直接打破容烨想转移话题的心思。 容烨无奈,抱住阮窈窈,叹气道:“我也不想的,我一听到你夸他我就生气。” 阮窈窈冷笑,“容烨是你疯了吧,我们认识多长时间,我和姜堰行才见过几面,你是觉得我水性杨花?” “没有,绝对没有。” 容烨连忙摇头。 “那你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为什么还要吃醋?” “就是控制不住……窈窈,我保证以后尽量克制,你别生气。” 容烨真的怕,阮窈窈一生气起来,他根本哄不住。 何况这事确实是他理亏。 阮窈窈也确实是生气,她气得不是容烨瞎吃醋,而是气他因此伤害自己。 为了一个姜堰行,差点把自己两条手臂弄残废,阮窈窈不仅觉得不值,还认为他愚蠢。 阮窈窈平缓呼吸,警告道:“容烨,你听着,我不管你怎么吃醋,但是不允许你伤害自己。” 哪怕容烨气得把姜堰行打一顿,阮窈窈都不觉得有什么。 阮窈窈本质上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她只在乎她在乎的人。 至于这件事做得对不对,不是她要考虑的。 “那次是个例外,以后绝对不会有了。” 容烨连忙保证。 容烨也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挺傻的。 把话说开,阮窈窈才不再生气。 “你怎么会在意姜堰行呢,明明我接触过的人也不少啊。” 阮窈窈有些好奇。 像太子,杨恒,吴王陈王等,阮窈窈确实接触过不少异性。 容烨见阮窈窈还没有揭过这茬,面色发苦,“你记不记得,你之前曾经说过,如果以后嫁人,一定要嫁给状元。” 那时候阮窈窈还没有嫁给太子这个想法。 阮窈窈闻言,很努力地回想,才勉强想起一些片段。 阮窈窈幼时和柔静以及容烨一起进学,因为他们都不爱学,总是被先生惩罚,最多的惩罚就是抄书。 有一次抄书抄烦了,阮窈窈一脸稚气道:“我以后一定要嫁给状元。” 在幼时的阮窈窈心里,状元是读书最好的人,他可以替她抄书,这样她就可以玩了。 阮窈窈一脸黑线,“那我还说过嫁给厨师呢。” 因为贪吃,阮窈窈不止一次说过希望嫁给厨师的话。 容烨讪笑,“你只要嫁给我,我能给你找会做各种菜的厨师。” 其实,容烨知道阮窈窈不可能嫁给厨师。 阮窈窈咬牙,冷笑,“你倒是聪明。” 在继傲娇和臭屁后,阮窈窈又知道了容烨一个缺点——爱吃醋。 简直就是个醋精。 容烨本来带阮窈窈出宫,是为了增进彼此感情的。 现在好了,感情是进了,他的面子也全丢光了。 接下来的时间,阮窈窈时不时地哼哼两声,目光还颇为复杂,偏偏容烨还不能说什么,只能小心陪着。 等到最后阮窈窈回宫,容烨第一次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接下来几天,容烨又开始忙了,阮窈窈几天都见不到他的面。 柔静来找阮窈窈,随口道:“窈窈,四哥最近很忙?” “嗯,应该挺忙了。” 忙着消失几天,好让她忘记那件事。 阮窈窈对容烨的心思很清楚。 “唉,大哥也是,我去东宫都没有见到他。” “你找太子哥哥有事?” 阮窈窈疑惑地看向柔静。 柔静随手捏起一块糕点,“父皇的寿诞快到了,我还不知道送什么礼物,想问问大哥……对了,窈窈,你打算送什么吗?” 阮窈窈摇头,“不知道,容烨说帮我准备。” 阮窈窈本来是打算自己准备的。 有一次和容烨随口说起这事,容烨就说他会准备。 阮窈窈乐得省事。 柔静闻言,眼神幽怨,“窈窈,我怀疑你在炫耀。” 阮窈窈面无表情,“无凭无据,抱歉,我不承认。” “哼!” 阮窈窈笑了,提议道:“每年都是那些东西,都没有什么新意,要不今年你给皇上来段舞剑?” 柔静翻个白眼,“窈窈,你想害我?” 周宣帝很不喜欢柔静习武,平时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万寿节上舞剑,这不就是在摸虎须吗? 柔静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找死。 阮窈窈双手一摊,“那怎么办,我倒是想让你抚琴跳舞,可你会吗?” “……” 扎心了。 柔静愁闷地摇头,“才艺就别想了,还是想实际点的礼物吧。” 越听阮窈窈说,柔静越觉得自己挺草包的,什么都不会。 阮窈窈单手撑着下巴。 实际点? 什么实际呢? 阮窈窈想了半天也没好主意,自暴自弃道:“算了,要不你直接去寻一副古画送给皇上得了。” 古玩字画是通用的礼物,不太出彩也不丢人。 “只要如此了……可是,我没钱。” 柔静一脸期待地看向阮窈窈。 阮窈窈嘴角抽搐,她现在才明白过来,前面那些话都是铺垫,这才是柔静真正的目的。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静儿,你变坏了。” 柔静嘿嘿一笑,依旧盯着阮窈窈看。 阮窈窈无奈,“还缺多少?” 柔静伸出三根手指,“三千。” 阮窈窈眉心一跳,“一共需要多少钱?” “三千五!” 阮窈窈脸一黑,“合着你只出五百两,把我当冤大头呢……容烨不是给过你银票吗?” 柔静苦着脸,“花完了。” “……你都买了什么?” “很多啊。”柔静掰着手指头细数,“小红的衣服用了很久了,我给它换了一套。还有我的鞭子,我让工匠又加了一些东西……” 小红是柔静的专属坐骑。 阮窈窈额头上满是黑线,小红就在练武场那一亩三分地跑,连宫门都很少出,哪里值得在它身上下力气。 柔静买的东西都是又贵又不实用的。 没办法,柔静一直都是这样,很喜欢挥霍,根本存不住钱。 阮窈窈无可奈何,只能让玉茯去拿三千两给她。 阮窈窈想要的东西有容烨送,花钱的时候不多。 再加上容烨总是喜欢塞给她钱,阮窈窈最近挺富裕的。 柔静成功拿到钱,高兴道:“窈窈,没想到你还真有三千。” 其实一开始柔静想的是能借多少借多少,大不了多借几个人的。 阮窈窈一愣,随后意识过来,“你之前找太子哥哥也是为了借钱?” “对啊。” “那五百两是哪里来的?” “二表哥给的。” 柔静猛地捂住嘴,完了,说漏嘴了。 阮窈窈气笑,“原来这礼物你一分钱都不用花啊,静儿,以后谁再敢说你没脑子,我抽他。” 柔静缩缩脖子,搂住阮窈窈的手臂,讨好道:“窈窈,你别生气嘛,我是真的没钱。” “那你还买这么贵的礼物。” “这已经是比较便宜的了,给父皇的礼物总不是太寒碜啊。” “……” 阮窈窈无奈,柔静这话不假,给周宣帝的肯定不能太差。 阮窈窈只能作罢,钱都给了,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第40章 隆庆三十一年,一月二十五日。 周宣帝的万寿节到了。 宫中上上下下早在两个月前就开始忙碌。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万寿节的一切都有她负责,凤鸾宫每日都会进出负责各项事务的宫人。 现在是一月份,大地开始回暖,可依旧很冷,皇后就把万寿宴的地点设在政务殿。 万寿宴不必分男女,众多大臣,王公贵族基本都会携家眷前来。 桌椅的摆设上,并不需要皇后操心,举办了这么多次万寿宴,宫人们早已熟练。 主要是御膳上有点麻烦。 并不是所有人的膳食都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有忌口的东西,来的人又都身份高贵,这些小事不可遗漏。 每年万寿宴都会有新人参加,皇后需要用点心的就是搞清楚这些新人的忌讳。 万寿宴就是皇家宴,让臣子感受到周宣帝对他们的重视是很重要的。 所以,在筹办万寿宴上,皇后花了很多心思。 万寿节这一天,宫中的侍卫增加了一倍有余。 除了政务殿有众多侍卫保护,在政务殿周围,时刻都有侍卫在巡查。 务必保证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除了在外镇守的将军,大周六品以上的官员几乎都来了,这要是遭到刺杀,被一锅端了。 那整个大周基本上就算完了。 大周一直有外族虎视眈眈,难保他们不会潜入阳城。 小心一些,总不会错。 交华殿 阮窈窈换了一身华丽的宫裙,将内务府新送来的那副头饰带上,脸上化着比以往略浓三分的妆容。 如果说平时的阮窈窈是娇美的,那现在的阮窈窈就多了几分妩媚。 一颦一笑都动人心弦。 阮窈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带着玉茯和玉糕离开交华殿。 玉糕是阮窈窈特意向容烨要的,别看玉糕一副清秀柔弱的样子,其实她是容烨手下难得的高手。 阮窈窈时刻记得一会儿有一场仗要打,她把玉糕要来就是以防万一。 至于玉糕的名字,没办法,“茯苓糕”就只剩下一个“糕”字没用了。 阮窈窈很懒,不愿意再想别的名字。 名字对于玉糕来说,和代号没什么区别。 哪怕玉茯听到这个名字脸上都变得怪怪的,玉糕还能面不改色地谢阮窈窈赐名。 不愧是专门被训练出来的护卫! 在去政务殿的路上,阮窈窈和柔静会和。 柔静和以往一样孤身一人,柔静其实也有两个大宫女,可她平日里并不喜欢带她们。 柔静那两个大宫女唯一的作用就是替柔静管理雅兰殿。 柔静的目光在玉糕身上停留,问道:“窈窈,这是谁?” “玉糕,新来的宫女。” “玉糕?” 柔静嘴角抽搐,这名字起得真好。 “你这宫女有些不一样啊。” 柔静同样习武,能察觉到玉糕的不寻常。 阮窈窈也不瞒她,“这是容烨送进宫的。” “哦。”柔静戒心退去,然后战意涌起,“等有时间和本公主打一场?” 玉糕神色不变,“王爷命令奴婢不可和公主交手。” 显然容烨很清楚柔静的性子,早就把这条路堵死了。 柔静脸色一变,咬牙道:“好样的。” 阮窈窈忍笑,“好了,别只想着打打杀杀,不然虹姨又要说你了。” 然后拉着柔静一起去政务殿。 此时殿内已经来了很多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 阮诗雨同样来了,她一眼就看到了阮窈窈,只是不知道想什么,并未走过去。 阮窈窈没有注意到阮诗雨,她的目光全在另一个人身上。 躲了阮窈窈多日的容烨终于出现了。 “秦王殿下近日还真是公务繁忙啊。” 阮窈窈走过去,冷嘲热讽道。 这家伙倒是真能躲。 本来和容烨交谈的大臣看到阮窈窈,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就知趣地离开了。 许久没见阮窈窈,容烨很是想念,下意识地去拉阮窈窈的手,却被她提前躲开。 “老实一点,不准动手动脚。” 容烨偷偷观察阮窈窈的神情,见她不似开玩笑,讪讪地收回手,不敢放肆。 阮窈窈睨了他一眼,“怎么今日舍得出现了?” 阮窈窈明知故问,他亲爹的生辰,他敢不来参加吗? 容烨苦笑,解释道:“窈窈,这几日我并非故意躲你,实在是事关重大,我离京了几天。” 犹豫片刻,容烨又加了一句,“和新城侯有关。” 阮窈窈脸色微变,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冷哼一声,不再询问,面色倒是缓和很多。 容烨心里一松,笑道:“窈窈今日的打扮美极了。” 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不短了,容烨虽然还是会臭屁傲娇,但甜言蜜语也学了不少。 而且知道什么是阮窈窈的软肋。 果然,阮窈窈听到这话,顿时眉开眼笑,高傲道:“那当然,本郡主天生丽质。” 容烨连忙附和,“对对对,窈窈美艳绝伦,艳压群芳……反正就是非常漂亮。” 原来秦王殿下肚子里的墨水不多,实在想不出来别的词了。 阮窈窈笑得更欢了。 容烨借机握住阮窈窈的手,那柔软多日不曾感受,竟是分外想念。 就在容烨和阮窈窈闲聊时,其他的大臣和女眷多多少少都在观察他们。 关于阮窈窈和容烨兄弟二人的三角恋情的传闻,从来没停止过。 而且还衍生出了很多版本。 流传最广,也是可信度最高的版本就是阮窈窈痴恋太子,但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太子就把阮窈窈推给了自己的弟弟——秦王。 过年时的那次宫宴太过严肃,而且只有三品以上的大臣才能参加。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容烨和阮窈窈一同出现。 好奇心人人都有,八卦不分男女,何况还是皇家的八卦。 于是,明的暗的,很多人都在观察。 “从嘉平郡主的表情来,她似乎真的不喜欢秦王。” “我也这么觉得,倒是秦王殿下看起来很钟意郡主,我可没见殿下这么好脾气过。” “他们是从小到大的玩伴,秦王会喜欢上嘉平郡主实属正常。” 众人说着正常,其实心里都犯嘀咕,莫不是秦王有受虐倾向。 谁不知嘉平郡主娇蛮任性,受不得一丝委屈,娶了她,和娶个祖宗没什么区别。 不过,众人还是津津有味地看着八卦。 直到阮窈窈展开笑颜,然后容烨趁机握住她的手。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个走向。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了阮窈窈的变脸。 从一开始高傲不屑一顾,到现在的娇羞。 也不知道容烨说了什么,惹得阮窈窈嗔了他一眼,一脸娇羞。 众人心中震惊。 “看来传言有误啊,这分明就是襄王有梦,神女也有心嘛。” “可不是,嘉平郡主这样子任谁看,都能看出她对秦王也有意。” “……” 瞬间,众人都变得兴致缺缺。 说好的三角恋呢,白让他们期待一番。 身处八卦中心的阮窈窈和容烨,并不知道众人对他们失望了。 容烨多日不见阮窈窈,难免心热。 刚刚容烨隐晦地提议离开一会儿,阮窈窈知道他的坏心思,直接拒绝了。 这也是众人看到阮窈窈娇羞的原因。 阮窈窈嗔怒,“一会儿寿宴就开始了,你不要闹。” 众目睽睽之下,容烨不能和阮窈窈太亲密,低声诱惑道:“窈窈不想我吗?” 想是自然想的,只是阮窈窈现在心里装着事,没心情回应容烨的热情。 “虹姨和皇上估计快到了,你敢现在离开?” 阮窈窈戏谑道。 容烨脸色一僵,他还真不敢。 皇后一到,肯定会把阮窈窈叫到身边。 若是被皇后察觉到容烨拉着阮窈窈亲热,都不用说,容烨就能想象到自己会经历什么。 容烨捏捏阮窈窈的手,“等寿宴结束,你要补偿我。” 阮窈窈气笑,“之前是你自己不进宫,又不是我躲着你,说得好像我欠了你似的。” “我可不管这些。” 容烨无赖起来,阮窈窈根本招架不住。 瞪了他一眼,不再纠缠这件事。 一刻钟后,周宣帝和皇后一起出现,后面跟着一众嫔妃,打头的就是淑妃和贤妃。 阮窈窈的目光一瞬间和淑妃对上,阮窈窈挑了挑眉。 前世在出嫁前,她和淑妃可是老对手了。 重生后,两人之间的交手倒是少了。 至于贤妃,阮窈窈眉头微皱。 贤妃对淑妃很忠心。 别看贤妃长得一副清秀可人的样子,其实她一点也不柔弱,相反,她说话直来直去,从来不过脑子,而且脾气还极差。 贤妃是淑妃手里最好的棋子。 只是贤妃的矛头大多都对着后宫的嫔妃,阮窈窈虽然闹得厉害,可和贤妃对上的次数并不多。 周宣帝一出现,众人连忙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宣帝和皇后并排坐在首位,微微抬手,“免礼。” 行完礼,阮窈窈就和柔静走到皇后下首的位置坐下。 这是阮窈窈一贯的位置,虽然有些不合规矩,可时间一长,众人也就没有在意了。 刚坐下,柔静低声道:“窈窈,我发现我在你心里越来越没有地位了。” 阮窈窈讪讪一笑。 她知道柔静是什么意思。 刚才阮窈窈是和柔静一起进的政务殿,可阮窈窈一看到容烨,立刻就把柔静给忘了。 连个招呼都没打,直奔容烨而去。 阮窈窈自知理亏,大气道:“那三千两不用你还了。” 柔静顿时眉开眼笑,“窈窈,你放心,我以后会帮你打掩护的。” 柔静的变脸让阮窈窈意识到,柔静的聪明才智估计全用在讹钱上了。 第41章 宴会开始后,接下来就是献礼物环节了,阮窈窈没什么兴趣,除了偶尔有人准备了新奇的西洋玩意儿,别的大多和以往一样。 阮窈窈和柔静百无聊赖地说这话,等宴会过半,皇后终于肯放人了。 “你们想必也烦了,出去转转吧。” 阮窈窈和柔静如蒙大赦,一刻也不耽搁地离开。 离开政务殿,柔静眨眨眼睛,“我就不打扰你和四哥了。” 很自觉地离开了。 阮窈窈没有等容烨,而是带着玉茯二人随意走着。 阮窈窈隐约能看到不远处有一队队侍卫在巡逻,一旦有意外的事情发生,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走了一会儿,阮窈窈看到前面有一个亭子,刚靠近,就看到里面正坐着一个人。 正是太子妃! 阮窈窈瞳孔一缩。 怎么会? 她明明选择了和前世不一样的方向。 在前世万寿节这天,阮窈窈因为没能成功拒绝婚事,心中苦闷,就在宫内乱走,结果正好碰上太子妃在亭中休息。 阮窈窈和太子妃一向不对付,她一看到太子妃那副高傲的样子,就作呕。 阮窈窈本来打算离开的,可后来不知道太子妃说了什么,惹恼了阮窈窈。 阮窈窈直接反击回去,然后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场面混乱的情况下,阮窈窈不小心推了太子妃一下,导致太子妃摔倒,她腹中的胎儿没有保住,同时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出了那件事之后,宫中一直传言是阮窈窈嫉妒太子妃,才故意害太子妃流产。 虽然有皇后的保护,阮窈窈只是被禁足,可流言却越传越离谱。 到最后竟然成了阮窈窈意图谋害太子妃,以成为新的太子妃。 确实是她失手害太子妃流产,阮窈窈理亏,无法澄清流言。 这时候,容烨突然破坏他们之前的拒婚联盟,而且还让内务府选定良辰吉日完婚。 那段时间,阮窈窈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皇后大概对她有些失望,她被禁足后,皇后没有去看过她一次。 等她被解除禁足,就得知自己和容烨婚期已定的消息。 阮窈窈至今还记得那时候的感觉。 那是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阮窈窈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为了消除流言,根本不顾她的想法,私自订下了她的婚期。 那种想法一冒头,便迅速在阮窈窈脑海中扎根。 容烨之前明明和她说好了要一起想办法解除婚约,可他现在却一声不哼地定好了婚期。 阮窈窈感觉到了背叛,然后有了她和容烨长达数年的冷战。 …… 阮窈窈想起前世的种种,不免浑身发冷。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定数? 她明明选了与前世相反的方向,却还是遇到了太子妃。 不,既然她能重生,那这件事她就一定可以避免。 阮窈窈神色一定,连招呼都打,转身离开。 太子妃见此,眼光一闪,冷声道:“嘉平这是不想看见本宫?” 阮窈窈脚步一顿,玉茯二人都疑惑地看向她。 阮窈窈从来不惧怕太子妃,更没有这种落荒而逃的行为。 阮窈窈叹口气,还是不能表现得太过异常。 阮窈窈转过身,却没有进亭子,“太子妃何必明知故问。” 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太子妃面色平静,“再过几个月,我们就是妯娌了,嘉平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和本宫说话?” “天底下不和的妯娌多了去了,不差我们两个。” 她们两个积怨已久,若说她们两个能和好,怕是太子妃自己都不信。 太子妃看向阮窈窈,平淡道:“外面冷风吹得厉害,若是你有什么闪失,四弟怕是要发疯,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阮窈窈摇头,“不必了,太子妃身子娇贵,我又是个冒失的,还是离远着比较好……本郡主没什么话好说,太子妃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太子妃起身离开亭子,“本宫还有话要说。” 看到太子妃走过来,阮窈窈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她强行忍住了。 阮窈窈低声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以保护太子妃为主。” 只要太子妃不摔倒,就不会出事。 玉糕眼光一闪,低声应是。 太子妃走到阮窈窈面前,神色复杂道:“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马上就要嫁给四弟了,过往种种一笔勾销,希望你以后不要纠缠太子。” 阮窈窈点头,“太子妃放心,我虽然行事顽劣,可妇道还是遵守的。” 哪怕前世她和容烨的关系那么冷漠,她都没有想过别的。 倒是玉苓曾这么劝过她! 阮窈窈眼光一冷,越是回忆,玉茯的疑点越多。 阮窈窈连忙驱散这些思绪,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太子妃闻言,冷笑一声,“妇道?原来嘉平郡主也知道妇道啊。” 阮窈窈冷冷地看向她没有说话。 太子妃继续说道:“本宫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开口闭口都是要嫁给太子,那时你可曾想过本宫刚刚嫁给太子?” “东宫总会进新人,你应该早有觉悟才对。” 太子妃苦笑,“可那个人不应该是你,母后有多宠你,后宫谁不知道,你若是进了东宫,那我这个太子妃还有何颜面?” “所以因为这个,这三年来你一直不肯放过我?” 太子妃似是情绪有些激动,大声道:“不错,你不也是一样?我们彼此彼此。” 阮窈窈见她这样,心里有些不安,故作不耐道:“我没心情陪你回顾往事,天气寒冷,太子妃早些回宫吧,我先走了。” 说完,阮窈窈转身离开。 “你不能走,本宫还没说完。” 太子妃目光一闪,然后拉住阮窈窈的手,大喊道。 阮窈窈本来浑身都紧绷着,现在被太子妃一拉,下意识地挥开她。 糟糕! 阮窈窈猛地就意识到不对。 只是已经晚了,阮窈窈一抬眼,就看到太子妃正仰面倒下去。 她身边的大宫女似乎吓傻了,久久没有动作,周围的宫女倒是反应过来去扶,却因为离得太远,无济于事。 玉茯看得心颤,身体一僵,正在想太子妃出事后如何应对。 结果下一刻,她就看到太子妃的身体停在半空中,并没有摔下去。 定睛一看,玉茯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玉糕及时托住了太子妃。 阮窈窈同样松了口气。 她借来玉糕是对的。 第42章 太子妃如今怀有身孕,身子重,也只有玉糕这种习武的人,才能凭一己之力撑住她。 玉糕连忙扶着太子妃站起来。 阮窈窈目光冰冷,吩咐道:“玉茯,去传太医。” 太子妃还没回神,听到这话,连忙摇头,“不必了,本宫没事。” 玉茯看看阮窈窈,见她没有改主意的想法,连忙转身跑去找太医。 太子妃脸色一僵,“嘉平这是何意?” 阮窈窈面无表情,“太子妃差点出事,本郡主责无旁贷,检查一番本郡主才能安心。” 阮窈窈总觉得太子妃有问题。 她以往见到阮窈窈,不是无视就是呵斥,何曾这般友好地谈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怎么了,刚才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太子和容烨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大臣。 这里离政务殿不远,刚才她们这里的嘈乱,肯定引起了侍卫的注意。 见到容烨兄弟二人,阮窈窈并不意外。 阮窈窈平静道:“没事,刚才太子妃差点摔倒,我让玉茯去请太医了。”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一变。 容烨却是看向阮窈窈,阮窈窈现在的表情很不对劲。 太子妃额头上满是细汗,正打算说什么,突然腹部一痛,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玉糕就在太子妃身边,连忙扶住太子妃。 见此,太子立刻让人将太子妃送回东宫。 容烨走到阮窈窈身边,低声道:“怎么了?” 阮窈窈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阮窈窈和太子妃再有矛盾,那也是自家的事,还没有让外人看热闹的道理。 容烨没有询问,笑道:“那我送你回交华殿?” “嗯,好。” “大哥,父皇母后那边,帮我和窈窈解释一下。” 太子温和地点头。 随后,容烨就带着阮窈窈离开了。 回到交华殿,阮窈窈拉着容烨坐下,她直接坐在容烨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躲过了前世重要的转折点,阮窈窈没有一点放松的感觉。 她突然意识到,前世她以为的意外或许并不是意外。 这还是她意识到的,那她不知道的呢? 阮窈窈心里一寒,后背隐隐发凉。 或许她一直生活在旁人为她编织的世界中,一切的一切都并非偶然。 那容烨的阵亡呢? 阮窈窈一直觉得,她重生后,只要提醒容烨不要再中了敌人的圈套,就能避免容烨的结局。 可现在,阮窈窈一点也不确定了。 容烨感觉阮窈窈的颤抖,担忧道:“窈窈,你怎么了?” 阮窈窈将螓首紧紧贴在容烨的脖子处,摇头不语,眼泪止不住地流。 阮窈窈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她前世或许一直都是一枚棋子,一步步地按照别人为她规划好的步骤前进。 还愚蠢地不自知。 阮窈窈不说话,容烨再心疼也无可奈何,只能紧紧地抱着她。 “窈窈,我一直都在,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呢……” 容烨把声音放柔,一句句地安慰阮窈窈。 容烨不知道阮窈窈是因为什么,他只能一次次强调他的存在,给阮窈窈安全感。 容烨的做法确实有效果,阮窈窈对容烨越来越依恋,渐渐地从往事中回神,不再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 等容烨再想说话时,发现阮窈窈已经睡着了。 东宫 太子妃从昏迷中醒来,下意识地抚摸腹部,却发现那里一片平坦。 太子妃一愣,随后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孩子,是娘亲对不起你。 此时已经是深夜,寝殿内一片安静,昏黄灯光下,隐隐约约看到太子的面容。 太子妃看不清太子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静静地坐在那儿,似乎在看她。 “殿下……” 太子妃开口却不知说什么。 太子语气平淡,“太医来过了,你胎位不正,因未曾得到及时治疗,胎儿胎死腹中,孤让人开了落胎药。” 太子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为何隐瞒不报?” 太子妃苦涩道:“臣妾知道时已经晚了,说与不说有何区别。” “所以,你就打算利用这个孩子陷害窈窈?” 太子妃昏迷的这段时间,足以让太子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被太子揭穿,太子妃诡异地没有一丝慌张,反而有些心安。 “殿下风光霁月,待人温柔,臣妾能嫁给殿下,是臣妾的荣幸。” “在嫁进东宫前,臣妾一直是这般想的,直到见到嘉平。” “臣妾是您的太子妃,嘉平深得母后宠爱,殿下可曾想过,如果她嫁进东宫,臣妾这太子妃该如何自处?” 太子神色如常,“孤记得孤说过,窈窈不会入东宫。” “可是臣妾怕啊,这三年来,臣妾无时无刻不在怕,臣妾是太子妃啊,外人只知臣妾身份尊贵,却不知臣妾这三年的痛苦。” “这就是你陷害窈窈的原因?”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太子妃任由眼泪滴落在枕头上,轻声道:“殿下,臣妾是爱您的,从当年在选妃宴上见到您时,臣妾心里就不曾有过旁人。” “可是,殿下您为何这么残忍,三年了,臣妾从不曾在您的眼中看到臣妾的存在。” “臣妾是殿下的正妻啊,殿下为何要吝啬到,一丝一毫的怜爱都不能分给臣妾?” “那嘉平又何德何能,她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孤女,为什么就能得到殿下的关心?” “臣妾……不甘啊!” 太子皱眉,“窈窈自幼在宫中长大,她就是孤的妹妹。” 太子妃面带苦涩,“臣妾知道,可臣妾依旧嫉妒她。” 沉默片刻,太子开口道:“当初选你当太子妃,是孤定下的,孤以为你宽容大度,端庄贤淑,当得起太子妃的尊荣,现在看来是孤错了。” “另外,是孤让你失望了,孤不是父皇和四弟,孤幼时便立志,要让大周在孤的手中更加强大,儿女私情,孤给不了你,也给不了其他人。” “你虽犯下大错,念在你未酿成大祸,孤不会废了你,从此以后,常伴古灯了此余生吧。” 话毕,太子转身离开。 第43章 “臣妾知道,臣妾一直都知道……” 夫妻三年,太子妃早就发现太子温和外表下的野心和抱负。 可她还是奢望,奢望太子能多看她一眼。 所以,她才会嫉妒阮窈窈,在太子心里,阮窈窈是被他纳入羽翼下的。 次日,东宫传出消息,太子妃因失去孩子,悲痛欲绝,决心遁入空门,和青灯古佛相伴。 太子久劝无果,只得忍痛同意太子妃的请求。 早朝时,周宣帝有意废掉太子妃,太子力谏,言明太子妃恪守妇道,端庄贤淑,从不曾犯错,不应当废除。 周宣帝听从太子的意见,此事作罢。 此间事了,众大臣都赞叹太子深明大义,与太子妃伉俪情深。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后宫。 众人除了唏嘘,不知道说什么好。 至于阮窈窈,因为太子和容烨刻意控制,整件事情都不曾有阮窈窈出现。 昨晚,阮窈窈心情大起大落,早早地就睡了,等她醒来,就被玉茯告知了这个消息。 阮窈窈沉默片刻,轻声道:“我知道了,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以后不必再提。” 太子妃如何,已经和阮窈窈无关了。 昨日,阮窈窈回忆过往种种,自责过,也痛苦过。 今日醒来,阮窈窈突然有种明悟,不管前世如何,都无法影响现在的她。 她要做的,就是不要再自作聪明。 阮窈窈不觉得,重生一生,她就能躲过别人的算计。 但是,她不可以,不代表容烨不可以。 只有阮窈窈全身心地相信容烨,再多的阴谋诡计都不会得逞。 想通这件事,阮窈窈心里就舒服很多。 等容烨再次出现在交华殿,迎接他的是阮窈窈的拥抱。 看着扑到他怀里的阮窈窈,容烨宠溺一笑,“怎么了?” 阮窈窈舒服地蹭蹭容烨的胸口,撒娇道:“想你了。” 容烨轻吻她的秀发,低声道:“那就多抱一会儿。” 阮窈窈闻言,顿时不满了,“你还没有说想没想我呢。” 容烨轻笑,“那你说我一大早过来是为了什么?” 容烨这么傲娇,轻易说不出“想你”这种话。 阮窈窈心情好,也就不逼他了。 容烨拉着阮窈窈坐在榻上,说道:“我今日来,是告诉你二叔新城侯的事情。” 阮窈窈想起来昨晚万寿宴上,容烨就说过他前几日去查了阮成的事情。 “我派人仔细查了阮成,意外地查到他十年前有一段时间,曾频繁出入黑虎山。” “什么?” 阮窈窈猛地站起来,神色骇然。 黑虎山并不是什么出名的地方,估计现在提起黑虎山,阳城的百姓只会说一句,“黑虎山?哦,就是那个十年前被官府派出大量兵力剿匪的地方吗?” 在十年前,黑虎山曾经有一伙盗匪,他们蜗居在黑虎山,行踪隐蔽,总是打劫过往的商队。 官府曾经派人剿匪,只是那些盗匪太滑溜了,总是被他们逃掉。 直到十年前,朝廷突然出动大量的兵力,将黑虎山重重包围,这才剿灭他们。 即便如此,还是让黑虎山首领王虎逃掉了。 而朝廷会这么大动干戈的原因就是因为阮窈窈的父亲镇南王。 十年前,镇南王回京述职途中,中了黑虎山盗匪的埋伏,身中毒箭,因中毒过深,太医救治不及,镇南王当场身亡。 此事没过去多久,镇南王夫人就忧思成疾,病逝。 原本有一个美满家庭的阮窈窈,也因此成了孤儿。 现在听到阮成和黑虎山盗匪有关,阮窈窈怎么能不激动。 容烨明白阮窈窈的心情,拉着她坐下,说道:“这件事只是查到一点线索,并不足以证明阮成曾经和黑虎山盗匪勾结,若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还需要找到王虎,你放心,我以为派人去找了,只是需要时间。” 杨虎能躲过官府的追捕十年,肯定隐藏得很深,想找到他并不容易。 阮窈窈平复心情,靠在容烨怀里,“父亲去世后,他所立的功劳惠及二叔,让二叔得以封为新城侯,还有现在的侯府以及他的官职,全是皇上看在我父亲的情分上才有的恩赐,他是怎么这么理直气壮地接受的呢?” 说到最后,阮窈窈忍不住咬牙切齿。 人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他不怕遭报应吗? 杨虎只是指证阮成的证据,在阮窈窈心里,已经确定阮成和她父亲的死有关。 镇南王夫妇伉俪情深,阮成害死的不只是镇南王,镇南王妃的死也是他间接造成的。 “李氏和阮诗雨知道吗?” 阮窈窈突然问道。 容烨皱眉,“据我的推测,应该不知道。阮成是个十分谨慎的人,而且薄情冷心,谁都不信任,他绝对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妻女。” 容烨并不会小看阮成,他现在这个新城侯是靠着镇南王的遗泽得到的。 可是阮成官拜户部侍郎却是他自己的能力,就凭这一点,阮成就不是个简单角色。 不过也是,能够做出勾结盗匪,杀害自己亲哥哥的行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阮窈窈皱眉,“那就继续查李氏和阮诗雨,我总感觉她们也不对劲……还有阮阳沉。” 阮阳沉是阮诗雨的胞弟,被李氏惯坏了,不学无术,纨绔一个。 容烨点头,“你放心。” 容烨虽然对阮成很谨慎,可该查的还是得查。 阮窈窈倒是提醒了容烨,阮阳沉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没脑子又败家的蠢货,最容易利用。 阮成对阮阳沉很疼爱,他对阮阳沉应该是不设防的。 容烨抱着阮窈窈,脑子里不停地想怎么给阮阳沉下套,好利用他打探阮家的消息。 “窈窈,阮阳沉有什么嗜好吗?” 容烨到底对阮阳沉不了解。 阮窈窈想了一会儿,“阮阳沉喜欢赌博,他特别痴迷赌博,每天不进一次赌坊就浑身难受。只是他身边有阮成的人跟着,一直看着他,倒是不曾玩大。” 赌博! 容烨嘴角勾起,那就好办了。 第44章 富贵坊 这是阳城最大的一家赌坊,背后有吴王的母族李家做靠山,无人敢惹,生意很火爆。 阮阳沉拿着刚从李氏那里要来的五百两银子,兴冲冲地跑进富贵坊。 阮子恩紧紧地跟在阮阳沉身后。 二楼,容烨靠在栏杆上,看着阮阳沉走进来。 和顺低声道:“阮阳沉的护卫叫阮子恩,是阮成收养的孤儿,对阮成很忠心,唯命是从,奴才猜测他对阮成的了解肯定比阮阳沉深,如果能抓住他的弱点,可比阮阳沉有用多了。” 容烨看向阮子恩,他看上去二十岁左右,脸形消瘦,身材挺拔,目光锐利,看向周围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戒心。 这样的人感知都很敏锐,容烨没有多看。 “这个人不好对付,暂时不要管他,让人把他引开即可。” “是,王爷。” 和顺转身下楼去安排。 这时,楼下的阮子恩正看着阮阳沉,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跑没影了。 阮子恩察觉到不对,一摸腰间,发现钱袋不见了。 阮子恩眼神一冷,竟然有人敢偷到他身上,活腻歪了。 没人敢在富贵坊闹事,阮子恩不担心阮阳沉的安全,没有犹豫,立刻跑出去追那个贼。 等阮子恩离开,容烨冲着一楼的那人使个眼色,随后转身走进一间包厢。 阮阳沉正赌着兴起,并未注意到阮子恩的离开。 阮阳沉今日的手气不错,连赢了几局,五百两银子很快就翻了一倍。 这时,一个痞里痞气的男人走到阮阳沉身边,看着阮阳沉面前的银子,恭维道:“兄弟,手气不错啊,有没有什么窍门,跟兄弟说说?” 阮阳沉听得舒服,故作高深道:“这可没什么窍门,全靠我这双耳朵。” 阮阳沉的一大缺点——爱面子,喜欢说大话。 “耳朵?”那人惊讶道,“难不成兄弟你能听出点数?” 阮阳沉摆摆手,谦虚道:“也就勉强听个大概,算不得什么。” 那人大喜,“太好了,没想到兄弟这么厉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黑三,朋友们都喊我老黑,现在有一个高端局,里面都是有钱的富商,兄弟这么厉害,要不要凑个热闹,多赚点钱。” “这……” 自家人知自家事,阮阳沉能力如何,他自己清楚,根本没那么厉害。 老黑见他这样,故作不悦道:“兄弟可是看不起我老黑?” 阮阳沉摆手,“不是……” “那就来吧,省得我老黑再去找人了。” 说着,老黑就把阮阳沉拉走了。 阮阳沉自然不可能说自己技术不行,大不了就是输钱。 阮阳沉不知道在这富贵坊输了多少钱了,他并不在意。 这般想着,阮阳沉心里就淡定了。 走进一间包厢,里面坐着三个中年男人,桌子上摆着一副牌九。 阮阳沉一看就知道他们打算玩牌九。 作为富贵坊的老顾客,阮阳沉也玩过牌九,只是玩得一般。 这玩意儿太麻烦,阮阳沉最不愿意动脑子,所以不太喜欢玩它。 那三个中年人见到阮阳沉,眉头一皱,“老黑,这就是你找的高手,怎么是个毛头小子?” 老黑笑道:“您可别小看这兄弟,他可厉害着呢,你们玩一局就知道了。” “那行,不过规矩提前说清楚,我们玩得大,没钱可别来。” 阮阳沉最讨厌别人看低他,一把将刚才赢得一千两银子拍桌子上,“你觉得本少爷像是没钱的人吗?” “很好,这就开始吧。” 众人也不多话,立刻开始。 因为他们玩得大,阮阳沉这些钱只够玩一局的,他本来打算玩一局就走的,可是没想到一看牌…… 卧槽,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的牌。 只第一局,阮阳沉就赢了五千两银子。 接下来阮阳沉的手越来越顺,面前的银子越来越多,已经达到了十万两。 阮阳沉越发肯定今日该他发财。 阮阳沉不免在心里感谢老黑,要不是他把他拉进来,他根本赢不了这么多钱。 阮阳沉整个人都很兴奋,他想的只有一件事,多赢点钱,再多赢一点。 阮阳沉越来越自信,哪怕他输了一局,他也认为自己只是一时倒霉。 然后输了第二局,第三局,……,直到输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银子。 “再来!” “再来什么,你已经没钱,好了,今天就不玩了。” “不行。”阮阳沉赌红了眼,“本公子还没玩够呢,谁都不准走。” “你算哪根葱,你说不走就不走?” 阮阳沉冷哼,“我爹是阮成。” “阮成?没听说过。” 老黑连忙解释道:“这位是新城侯的公子。” “新城侯?就是嘉平郡主的二叔?” “没错,我听说嘉平郡主马上就要嫁给秦王殿下了。” “……咳咳,刚才老眼昏花,没认出阮公子真是抱歉……其实我也不累,可以继续玩。” “对对对,我们也不累。” 阮阳沉虽然平时很不喜欢阮窈窈,可现在借阮窈窈的势,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反而得意一笑。 “不过,阮公子,继续玩可以,可是您没钱了,您身份再尊贵,也得有钱才能玩啊。” 阮阳沉眉头紧皱,这是个问题。 老黑这时凑过来说道:“阮公子,这样,毕竟是我老黑把您拉过来的,我先借您一万两银子。” 阮阳沉闻言大喜,看向老黑的目光更加满意,“本公子不白借你的钱,等之后本公子加倍还你。” 阮阳沉一直坚信他下一局能翻盘。 阮阳沉有了钱,赌博继续。 虽然阮阳沉信心满满,却依旧没改变他一直输的事实。 到最后,阮阳沉已经欠了老黑十万两银子。 这时候,阮阳沉还想再来,那三位富商最是不陪他玩了,直接起身离开。 阮阳沉顿时骂骂咧咧,“大胆贱民,竟敢不听本公子的话,小心本公子让人抄了你们的家。” 阮阳沉只觉得晦气,一边骂,一边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第45章 阮阳沉一愣,不悦道:“老黑,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黑坐下来,笑道:“阮公子,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您欠我的钱可还没还呢。” “怎么,你还怕本公子不还钱不成?” “小人不敢,只是公子总要说明何时还钱,如何还钱。” “……” 阮阳沉眉头紧皱,他还真没主意,十万两,李氏肯定拿不出来。 至于找阮成要? 阮阳沉没想过,阮阳沉最害怕阮成,根本不敢跟他说。 阮阳沉故作不悦,“钱,本公子会还的,还不快让开,让本公子出去。” 先离开这里再说,大不了让阮子恩处理了老黑,这样就不用还钱了。 阮阳沉在心里想道。 老黑摇头,“阮公子说不出个章程来,小人可不敢放公子离开,万一小人的小命不保可就不好了。” 心思被人看破,阮阳沉面色一变,“老黑,你敢威胁本公子?” “小人可不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哪怕是到了官府,小人也占理。” 阮阳沉无奈,阮子恩不在身边,他自己根本逃不出去。 “你想怎么办?” 老黑笑了,“很好办,只要公子帮我办件事,这十万两就不用公子还了。” 阮阳沉眼睛一亮,“什么事?” “我有一个死对头,他似乎和令尊有旧,日前躲进了侯府。公子要做的就是找到他的行踪,然后告诉我。” “就这么简单?” “那人曾杀我妻女,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人的命在我这里就值十万两银子……另外,他还可能被令尊藏在府外,请公子多费些心思。” 阮阳沉很痛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本公子答应了。” 老黑笑了,“阮公子真是痛快,那……为了让我们合作愉快,请公子吃下这颗药。” “这是什么?” 阮阳沉脸色大变。 “只是一颗毒药,需要一月服用一次解药方可缓解,否则就会毒发身亡……小人虽然相信公子,可总要加一层保障,毕竟小人手下还有几十个兄弟呢。” 阮阳沉忍不住发怒,“你竟然敢让我吃毒药?” “公子不要生气,小人也不愿多生是非,只要公子办成小人要求的事,解药自会奉上,我们也不想得罪令尊。” “……” 阮阳沉很想拒绝,可他没有那个能力。 他本来还打算离开后,就立刻带人处理了老黑一群人。 他根本没打算乖乖地受老黑威胁。 可是老黑太谨慎了,阮阳沉只能转变之前的想法。 “那人长什么样?” “公子不必知道,公子只需要及时汇报令尊的行踪,小人会自行找那个人。” 监视阮成! 这种事,阮阳沉想想就腿软,可他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现在阮阳沉只能寄希望于老黑,希望他们快点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交易达成。 老黑不再拘着阮阳沉,笑着送他离开包厢,小声低声道:“还请公子不要对旁人提起此事。” “本公子没那么傻。” 阮阳沉冷哼一声,离开了富贵坊。 此时阮子恩正好把钱袋拿回来,看到阮阳沉,“公子……” “回府!” 阮阳沉脸色铁青地打断阮子恩。 阮子恩一愣,随后便没有在意。 阮阳沉一输钱心情就不好,阮子恩都习惯了。 送走阮阳沉,老黑来到二楼的一间包厢,恭敬道:“王爷,办妥了,” 容烨点头,“你立刻离开阳城,本王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老黑犹豫,“那阮阳沉这边……” “本王会安排其他人和他联系。” “遵命。” 作为从小进行训练的暗卫,老黑只会听命行事。 万寿节后,阮窈窈基本就处于待嫁状态,还有半年就到她的婚期了。 按照惯例,女方都会亲手缝制自己的嫁衣。 阮窈窈对此一窍不通,皇后也不为难她,等嫁衣做好,让阮窈窈象征性地添几针就好。 这日,柔静突然跑来交华殿。 柔静握着阮窈窈的手,认真道:“窈窈,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如果四哥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阮窈窈一愣。 柔静继续说:“窈窈,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随时都可以回来看看。” “我知道。” “咦?” 煽情煽到一半被卡住,柔静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阮窈窈噗嗤一笑,抱住柔静,轻声道:“我当然知道,从小到大,都是静儿保护我的,哪怕到老,静儿都是一样,我都知道。” 前世,容烨去世后,宫里宫外多的是闲言碎语,是柔静一家一家地拿着鞭子找过去,打得他们不敢再乱说。 “不过,静儿怎么突然跑来和我说这些?” “我听说有些人在出嫁前总会很不安,我怕你也会如此。” 阮窈窈轻笑,“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多少夫妻在成亲前都不曾见一面,自然会不安,似我和容烨这般,已是非常幸运了。” 他们早已交心,成亲不过是水到渠成。 柔静撇撇嘴,“所以说,为什么要成亲?” 阮窈窈无奈,柔静养面首的心已定,她如何说都不会有改变。 阮窈窈只希望柔静过得开心,至于是按部就班地成亲,还是养面首,并无区别。 吴王府 容旭坐在上首,看着左右两侧的幕僚,眼神阴霾。 “本王刚刚接到消息,有一条渠道被杨令甫查到,所有人皆被抓进刑部大牢。” 这些天容烨一直在查吴王贩卖兵器的渠道,直到近日才有所突破。 下首的幕僚们闻言,皆是一愣。 “怎么会,这几年一直平安无事,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第46章 吴王皱眉,“杨令甫早就在追查此事,那些渠道都十分隐蔽,本王本以为会无事,不曾想……” 吴王承认这次是他太过自大了。 一名消瘦的中年男人闻言,拱手道:“王爷,渠道已经被破坏,已无法补救,当务之急是保证牢房里的人不会乱说话。” 说着这话,中年男人眼中带着杀意。 吴王点头,“徐先生言之有理,旁人倒是无碍,知道的并不多,只是那王大是那条渠道的负责人,所知甚多,本王虽命人控制住他的家人,可难保他不会招供,此人必须尽快除去。” “杨令甫借助这次功绩,在兵部竖起威信,想要奇袭刑部大牢,不是件容易事。” 吴王轻敲座椅把手,“在刑部有本王布置的暗子,本王只有一个目的——王大必须死,至于暗子是否暴露,不必在意。” 王大太重要了,吴王绝对不能让他活着。 徐先生欲言又止,他其实是希望吴王先和陈王商量一番再做决定,可吴王对陈王一直很警惕。 若不然,这次的商议就不会把陈王排除在外了。 吴王傲慢自大,刚愎自用,徐先生不敢触他的眉头。 所幸吴王的命令虽然会让暗子暴露,但也能达到目的。 想到这儿,徐先生遂压下心里的话,按照吴王的要求行事。 晚间三更天,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中关押着许多重犯,每一个都罪大恶极,为了防止他们逃狱,这里布置了最严密的防守。 三更天,此时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刑部大牢巡逻的衙役无声地打个哈欠,摇摇脑袋,醒醒神,然后继续巡逻。 “谁?” 突然一个轻微的声音响起,两个衙役突然齐声道,同时拔刀。 在衙役的警惕中,一个身影慢慢浮现。 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叟。 两个衙役松了口气,“老宋头,是你啊。” 老宋头年轻时也是刑部的衙役,因为和上峰关系不错,在年老后得了个牢头的职位,平时负责看管犯人,以及负责他们的伙食。 老宋头嘿嘿笑了声,示意手中的食盒,“可别说,我老宋头不顾着你们。”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都笑了,“哪能啊,谁不知道老宋头你最仗义,说起来我们还真是饿了。” 刑部规矩森严,按理说巡逻中是不可分神的。 只是法理不外乎人情,偶尔的失职并无大碍。 只是他们只敢偷吃点东西,酒却是半分都不敢沾。 两个衙役怕被上峰发现,三下五除二把老宋头送来的下酒菜吃完,然后满意地抹抹嘴,继续巡逻。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刑部大牢各个巡逻点。 一刻钟后,老宋头看了眼熟睡的衙役们,冷笑一声,随后偷偷打开刑部大牢的大门。 紧接着一个个身着黑衣的人轻盈地跑进来,然后分工明确地前往各个方向。 一柱香后,黑衣人在大门前集合,手上的剑有点点鲜血滴落。 为首的黑衣人哑声道:“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主人命你立刻撤退,不能被人抓到。” 老宋头谄媚地笑了笑,“老朽这就离……” 话还没说完,老宋头就诧异地低头,看向自己被一剑贯穿的胸膛。 随后倒地,失去气息。 “只有死人才不用怕被抓到。” 黑衣首领扭头看看倒地的衙役,眼神波动,最终还是没有动手,挥挥手,不一会儿,所有人全部撤离。 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第二天早朝,朝野震惊。 “刑部大牢被劫?朕登基以来,还不曾发生这种事情。” 周宣帝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任谁都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怒火。 刑部尚书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微臣失职,请皇上降罪。” 周宣帝看了他一眼,“朕要的是真相。” 这时杨令甫站出来,道:“刑部大牢中一共死了三十七人,全部都是日前微臣调查贩卖兵器一案的案犯,这是幕后之人在杀人灭口。” 虽说是刑部失察,可此事和杨令甫也有莫大的关系。 “朕说了,朕只要结果。” 杨令甫咬牙,“请皇上给微臣五天时间,微臣定把凶手缉拿归案。” “三天,如果做不到,你们二人皆要知罪。” “……是,微臣遵旨。” 杨令甫和刑部尚书应声,然后退回朝列,众人隐晦地看了眼太子,心道这都是怎么了。 之前是吴王,现在又轮到太子了。 吴王低着头,隐晦地勾了勾唇。 陈王目不斜视,漠不关心。 离开朝堂,途中,吴王笑道:“三弟,此事事发突然,昨日本王紧急处理了此事,并未和你商量,还请三弟莫怪。” 吴王对陈王的感觉很复杂,他需要陈王替他出谋划策,却也厌恶他什么时候都面无表情的样子。 陈王语气平静,“二哥不必多礼,我本就是辅佐二哥,一切都由二哥做主。” 又是这样!北北 吴王面上笑了笑,暗自咬牙。 他视为重中之重的皇位,在陈王眼里,仿佛什么都不是。 永仁宫 这里是贤妃的寝宫。 下朝后,吴王去承景宫向淑妃请安,陈王则来这里看贤妃。 贤妃看到陈王,眼中带着喜悦,“宏儿,下朝了,可累了?” 陈王看见贤妃,本来淡漠如雪的眼中带了些许温度,握住贤妃的手,“母妃莫要担忧,儿臣无事。” 贤妃时不时就要问一遍这个问题,她知道陈王很好,可还是忍不住担忧。 不管在外人面前的贤妃如何脾气暴躁,不好惹,在陈王面前,她只是一个简单的母亲。 贤妃笑了笑,“自你外公一家不幸身亡后,淑妃娘娘一直照料我们母子,你可要尽心辅佐吴王,母妃不希望你去争那个位置,母妃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陈王点头,“儿臣明白,母妃放心。” 母子二人简单聊了一会儿,陈王就起身离开。 一出永仁宫,陈王又变成那个淡漠无情的陈王。 身后的太监平成暗叹口气,自从陈王的外公一家去世后,陈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平成看着担忧,却也无可奈何,主子的决定,他只能遵从,无法劝阻。 第47章 东宫 太子看向坐在下首的杨令甫,问道:“舅舅可有把握?” 此时,杨令甫不复刚才在朝堂上的战战兢兢,笑道:“从他们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哪怕无法一下将他们打压下去,可让他们伤筋动骨,微臣还是有信心的。” 太子点头,“有劳舅舅了。” …… 刑部大牢密室 杨令甫带着心腹到了门外,让人打开门,走进去,随着阳光的照进,密室顿时变得光亮起来。 里面的人也露出面容,此人四十岁左右,长得一副尖嘴猴腮样,一看就不是好人。 “昨晚,刑部大牢中三十七名犯人被一剑封喉,全部死于非命。同时阳城城郊,一对母子被抛尸荒野,据调查,那名男童姓王。” 那男人本来双眼无神,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瞳孔睁大。 杨令甫面无表情,“王大,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你没死会怎么办?” 王大正是杨令甫抓捕那批犯人的头儿。 王大眼神闪烁,随后冷笑,“哪有如何,反正早晚都要死。” 杨令甫摇头,“本官可以保证,你只要供出是谁指使你私自贩卖兵器,以及刑部中谁人帮你暗中调换兵器,本官饶你不死。” 王大有些意动,却还是没有说话。 “王大,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你要是死了,你们王家可就要绝后了。” 王大之前打死都不肯招,就是为了他儿子。 杨令甫此言恰好击中他的软肋。 王大还是不相信,“你们这些当官的,最虚伪不过了,我怎么确定你不是在哄骗我?” “确实没办法确定,可是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王大脸色一沉。 杨令甫这话说得很对。 他若是不答应,只有死路一条,一点机会都不会有。 王大咬牙,“我招。” 半个时辰后,杨令甫心满意足地离开密室。 刑部郎中张宗武,在杨令甫刚上任的时候便主动投诚,现在是杨令甫在刑部的头号心腹。 刚才王大供词就是由他记录的。 触目惊心! 这是张宗武看到供词的第一想法。 刑部中犯事的大大小小官员有十几个人,其中一人还是刑部侍郎,仅次于杨令甫的存在。 另外朝中其他官员也有参与,总共加起来有三十人。 张宗武看向杨令甫,犹豫道:“大人,那个王大真要放了?” 杨令甫冷哼一声,“此等败类,岂能如此便宜他。” 兵不厌诈! 杨令甫虽是武夫,却并非不懂得变通。 刚才不过是让王大招供的权宜之计。 张宗武心神一凛,“下官明白。” 供词上并没有提到吴王,对此,杨令甫早有预料。 王大只是一个小角色,不可能接触到吴王。 这供词上的三十人已经足够了,足够吴王元气大伤。 杨令甫并没有立刻将供词呈上去,而是等了一天,然后写了一份奏折呈给周宣帝。 次日早朝 周宣帝直接罢免了那三十人的官位,同时将王大的证词让百官传阅。 传到吴王手里时,他额头上满是细汗,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这供词上的人,大多数人表面上和他毫无关系,可还有几个是李英礼的门生,和他脱不了干系。 吴王现在已经没心思细想这份供词的由来,一心想着如何向周宣帝解释。 “皇上,微臣有罪。” 这时,李英礼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同时摘掉官帽,“皇上对老臣赋予厚望,老臣却连门下的学生都教导不好,有负皇上的厚望,请皇上准许老臣……致仕。” 说完这句话,李英礼的背弯了几分,看上去老了很多。 “准奏。” 让李英礼致仕也算是保全了他的颜面,可也仅此而已了。 “老臣谢主隆恩。” 李英礼将官帽放在一旁,然后步履蹒跚地走出朝堂。 直到此刻,众人才意识到,威风显赫的李家……完了。 吴王见李英礼把事情揽过去,松了口气,随后心生恨意。 这一次太子把他逼到这个份上,他早晚会还回去。 “吴王!” 就在众人以为结束时,周宣帝突然开口。 吴王顿时身体一颤,努力平静道,“儿臣在。” “这些人私自贩卖兵器,罪大恶极,当处以死刑,三日后,由你监斩。” “……是,儿臣遵旨。” 吴王面色惨白。 他明白周宣帝这是在敲打他。 众大臣却是有不同的想法。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事和吴王脱不了干系,出了这么大的事,周宣帝竟然只是敲打吴王? 某些人默默对视一眼。 看来皇上确实对吴王宠爱有加。 容烨眉头微皱,他有些不明白周宣帝的意思。 东宫 下朝后,容烨随太子来到东宫。 刚坐下,容烨就说道:“今日早朝,父皇是何意?” 太子品了品茶,淡笑道:“二弟毕竟是父皇的儿子,父皇心有疼惜实属正常。” “是吗?” 容烨将信将疑。 “还能有什么,你觉得二弟出了这事,父皇还能让他继承皇位不成?” 容烨眉头舒展,“这倒是。” 太子的位置坐稳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太子嘴角的笑意加深,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 另一边,承景宫 淑妃愤怒地摔了一地的茶盏,“旭儿,贩卖兵器的事情马上停止,以后不要再做了。” 吴王郁闷地点头,“儿臣晓得。” 淑妃扭头看向陈王,“宏儿,你可有解决之法?” 陈王转动手中的佛珠,“淑母妃不必多虑,依我看,并无大碍。” “此言何意?” “父皇只是敲打二哥,说明父皇还是疼爱二哥的,只是怒其不争,只要二哥今后好好表现,多做几件实事,父皇自然会消气。” “果真?” 吴王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确认道。 陈王点头,“我有八成把握。” “好!哈哈,本王就知道父皇不会放弃我的。” 吴王大喜,淑妃也是一阵喜悦。 她想起周宣帝时不时赐下的东西,更加坚信,周宣帝心里是有他们母子的。 陈王垂下眼帘,掩去那一闪而逝的嘲讽。 第48章 …… 容烨只在东宫稍坐片刻,便起身离开,前往阮窈窈的交华殿。 这段时日,容烨一直在暗中帮杨令甫处理贩卖兵器一案,着实不轻松,已经有三天没见阮窈窈。 交华殿 阮窈窈看到容烨,眼睛仿佛有星光闪烁,下一刻,就扑到了容烨怀里。 容烨勾勾嘴角,轻吻她的额头,“这几天在做什么?” 两个人相拥着坐在榻上。 阮窈窈嘟嘴,语气带着不满,“我都快无聊死了,虹姨不允许我出宫,你又不来找我。” 民间有未婚夫妻成婚前不准见面的说法。 宫中虽无此等限制,可皇后还是不允许阮窈窈光明正大地出宫去找容烨。 至于在宫中见面,皇后就不管了。 容烨知道此事,宠溺地笑笑,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母后只是不允许我们光明正大地一起出去,但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玩,你遮住面容即可。” 虽有些掩耳盗铃,可想必没有人敢拿此事得罪容烨。 阮窈窈闻言大喜,“真的?可以吗?” 容烨点头,“我说可以就可以。” 阮窈窈搂住容烨的脖子,激动地亲了他两下。 容烨眸光一暗,搂紧阮窈窈的腰肢,下一刻,吻上她的唇。 两个人几天没亲热,都有些想对方,阮窈窈愣了一瞬,便主动配合起来。 直到阮窈窈实在喘不过气来了,容烨才罢休。 容烨舔舔下唇,似是回味般说道:“窈窈,看来还得多加练习。” 阮窈窈嗔了他一眼,“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容烨笑了,低声道:“我可不满意这点便宜。” “色狼!” 阮窈窈听懂他的潜台词,脸色羞红。 容烨在交华殿陪了阮窈窈一个时辰,便离开了。 离开前,容烨告诉阮窈窈,三日后,阳城有一场庙会,到时候他会带她出去玩。 庙会,其实就是比平时的集市热闹很多的活动。 在阳城城郊,有一座寺庙,名曰灵兰寺。 灵兰寺主持慈眉善目,佛法高深,在权贵中颇有名气,每日到灵兰寺上香求签的人络绎不绝。 庙会说得就是灵兰寺,这一天灵兰寺会允许商贩在灵兰寺范围内摆摊。 到时候会很热闹。 阮窈窈最喜欢热闹,容烨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带她去庙会。 “什么,你要和四哥去庙会?我也要去。” 好消息是要分享的,因此,阮窈窈分享给了柔静。 柔静马上表示也要带她去,不然她就去跟皇后告状。 阮窈窈气笑,“讲道理,静儿,你这么做心不痛吗?” 柔静不为所动,“和女人讲道理?窈窈,你确定?” 同为女人,为什么你怎么优秀? 阮窈窈无奈,退一步,“带你去可以,但你只能自己玩。” 笑话,这是她和容烨的约会,哪能一直带个电灯泡。 柔静笑了,和阮窈窈击掌为誓,“成交。” …… 因为是出宫,再加上要低调,出宫这天阮窈窈并没有过多打扮,略施粉黛,戴上面纱便和容烨出了宫。 看到柔静这个电灯泡,容烨面色不善,“你怎么也来了?” 柔静心里怵容烨,连忙举手道:“四哥放心,到地方我就下车,绝对不打扰你。” 容烨脸色缓和,“这还差不多。” “不是,四哥,你都不象征性挽留我一下的吗?” 容烨睨了她一眼,嗤笑:“你会信?” 柔静垂头丧气,“不信。” “这不就得了。” 日常的兄妹相爱相杀,柔静再次KO。 不过在柔静下车时,容烨还是让和顺给了她一千两银票。 柔静一扫之前的萎靡,特狗腿道:“四哥,妹妹祝你和窈窈玩得开心。” 容烨冷哼,还用你说。 阮窈窈在容烨搀扶下,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一个卖面具的摊子。 阮窈窈眼睛一亮,拉着容烨走过去。 她为容烨选了一副半遮面的金黄色面具,笑道:“总不能只有我遮面,你也要遮一下。” 要不然旁人看到容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容烨自无不可,任由阮窈窈帮他带上。 容烨今日穿了一件黄色绣金边锦袍,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再加上这副金黄色面具,整个人多了几分神秘,看上去更加俊美了。 阮窈窈捂住胸口,平复自己极速跳动的心跳,嗔怨道:“容烨,你长得太犯规了。” 容烨勾唇,“这不是挺好的,给你涨面子。” 阮窈窈点头,“这倒是。” 这样的容烨是属于她的,也只属于她。 想想都觉得挺有面子的。 阮窈窈干咳两声,拍拍容烨的肩膀,故作老成道:“继续保持。” “遵命,郡主殿下。” 容烨的配合,让阮窈窈甜甜一笑。 …… 这时,天色已经变暗,庙会上的人却是越来越多,大红灯笼挂在两旁,照亮整个山路。 灵兰寺在山岚深浓的山顶上,单看庙宇倒是盖得颇为古色古香,庄严肃穆。 但络绎不绝的人气让灵兰寺少了几分肃穆。 从寺庙外,阮窈窈一看就看到已经延伸到寺庙外的巨树。 阮窈窈惊呼,“这树好高啊。” 容烨抬头看了一眼,解释道:“这树名为姻缘树,据说当初灵兰寺就是看中了这棵树,才围绕它建了这座寺庙。” 第49章 “姻缘树?” 阮窈窈走进灵兰寺,来到姻缘树下,轻声呢喃。 容烨解释道:“听人传闻,若是相爱的两个人在红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绑上石头,扔到树上,若是一次成功,两个人就能永远在一起。” 容烨提前做过功课,了解过姻缘树。 他虽然不信这些,但难保阮窈窈没有想法。 若是以前,阮窈窈也不相信这些说法。 可经历过重生一事后,她对这些东西都抱有一定的敬畏之心。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容烨一眼看穿阮窈窈的心思,“想试试?” “嗯。”阮窈窈点头。 容烨走到树旁,取了红绸和笔墨,先在红绸中间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阮窈窈。 阮窈窈接过,认认真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时,容烨拿着两块大小适中的石头走过来,绑在红绸两端。 “你扔吧,你比我有力气。” 容烨点头,看向姻缘树,然后用力一抛,红绸正好挂在树梢上。 阮窈窈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容烨失败的可能不大,她还是提了口气。 盯了红绸看了几眼,阮窈窈笑道:“看来,老天爷也是希望我们在一起的。” 容烨抱着阮窈窈,没有说话。 他早就认定了她,哪怕老天爷不同意,他也会逆天而行。 …… 灵兰寺深处的一处禅房 陈王站在房间中央,他的正前方摆着几个人的长生位。 陈王神情恍惚,仿佛又回到那个夏日。 少女明眸善睐,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 “表哥,祖父说明年便会调回阳城,到时候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表哥,姑母说要……要让我们两个定亲。” “表哥,你等我哦,我会很快回来的。” 下一刻,少女消失,整个世界都变得黯淡无光,陈王仿佛看到无数人在走来走去。 “王爷,不好了,张将军回京途中,遭遇杀手袭击,一家十七口全部被灭口。” “王爷……王爷……” 眼前的幻像消失,陈王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巧巧,等等表哥,表哥会给你报仇的,他们一个人都跑不了。 从巧巧死去的那一刻,他世界里的最后一抹光亮就消失了。 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如果不是怕母妃无依无靠,陈王真想离开这里,远远地逃离。 天潢贵胄? 呵! 陈王转动佛珠,按捺住心中的戾气。 陈王今日一早就来了灵兰寺,见天色已晚,该离开了,他没有留宿的打算。 走出禅房,陈王一转身就看到前面两道熟悉的身影,一男一女,两个人牵着手,有说有笑。 陈王停下脚步,静静地等他们走近,然后轻声道:“四弟,嘉平。” 容烨和阮窈窈脚步一顿,容烨摸摸自己脸上的面具,嘴角勾起,“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 阮窈窈眼角直跳,他还真敢说。 陈王沉默一瞬,“不好意思,天太暗了,我看错了。” 见陈王这么上道,容烨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大度道:“无碍。” 随后,容烨拉着表情怪异的阮窈窈离开。 陈王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然后面色平静地转身离开。 等终于看不到陈王了,阮窈窈问道:“你就不怕陈王拆穿你?” “三哥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 阮窈窈点头,“这倒是,说起来,陈王脸上的表情就没变过,他的脸是不是有毛病啊?” “……”容烨一脸黑线,“你想多了,他只是情绪起伏不大,这么多年,我只见他失态过一次。” “什么时候?” “张将军一家死于非命的时候,三弟整个人仿佛疯了一般,不允许旁人将尸体下葬,直到三天后,贤妃百般劝导,他才同意,自那以后,他就更冷了。” “死于非命?”阮窈窈呢喃,“和父亲一样。” 最近得知镇南王死因另有蹊跷,阮窈窈再听到张将军的事,难免有同命相怜之感。 容烨抱住阮窈窈,“放心,我会帮你查清楚当年的真相的。” 虽然迟到了十年,但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阮窈窈点头,“我相信你。” …… 两个人围着灵兰寺转了一圈,然后来到大雄宝殿——灵兰寺的正殿。 阮窈窈在佛像前拜了拜,等他们上完香,一旁的小沙弥问道:“两位施主可要解签?” 容烨看向阮窈窈,阮窈窈摇头,“不用了。” 阮窈窈不希望自己的未来被一支签文定下,即便那是假的。 出宫也有一个多时辰了,离宫中宵禁的时间不短了,阮窈窈需要回宫了。 回到马车旁,柔静还没有回来。 容烨眉心一簇,“和顺,派人去找公主。” “是。” 和顺挥了几个手势,阮窈窈隐约看到数个身影闪过。 这应该就是秦王/府的暗卫了,每个权贵几乎都有自己的暗卫。 前世,在容烨战死后,这支暗卫就到了阮窈窈手里。 只是阮窈窈没心思管理,就把他们交给了管家吴公公。 月亮的光辉撒在树上,一些还透过树叶撒在地上,平添一份清幽淡雅。 一刻钟后,柔静回来了,她身后的两个侍卫手里提着不少东西。 “静儿,你这是扫荡了多少地方?” 柔静上了马车,遗憾道:“不多,也就十几家,如果不是四哥给的钱太少,我还能多逛几家。” 也就十几家? 阮窈窈嘴角抽搐,还真是谦虚。 容烨翻个白眼,“你这样,以后谁能养得起你?” 柔静秒拒绝,面上满是抗拒,“我不用别人养。” “呵呵。” 容烨眼中满是嘲讽。 多数情况下,柔静是靠容烨救济的。 柔静挥霍的钱,一多半都是来自容烨。 这种情况,一直到她出宫住进公主府,有了自己的产业后,才有所缓解。 柔静在容烨面前硬不起来,旋即冲阮窈窈使眼色。 阮窈窈会意,“这世上,比静儿爱花钱的人多了去了,静儿是公主,没必要旁人可以,她就不可以。” 柔静疯狂点头,“对对,可以可以。” 容烨无奈,“窈窈你哪边的?她现在花的都是咱家的钱。” 阮窈窈脸色微红,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反正你有那么多钱财,别太抠了。” 柔静再次附和,“就是,不能抠,不能抠。” “我抠?” 容烨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看向阮窈窈,目光不善。 阮窈窈秒怂,“当然,我只是这么一说,我知道容烨你最大方了。” 容烨冷哼,没有多言,现在并不是教训阮窈窈的好时机。 容烨并没有进宫,看着阮窈窈的马车进宫后,他就离开了。 第50章 回到交华殿 柔静抱着阮窈窈大叫,“窈窈,你真是太好了。” 阮窈窈淡定地推开柔静,“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嘿嘿,窈窈,你帮我从四哥那儿讨点钱过来呗?” “你不是已经买了很多东西了吗?” “目前没什么想买的,但不代表以后没有,谁会嫌钱多啊,是不是?” 柔静目光中带着期待。 阮窈窈指指自己的脸,“我看起来这么像冤大头吗?” “冤大头?我没说要你的钱啊。” “容烨的就是我的。” 柔静懵逼,“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阮窈窈凉凉道:“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善变的吗?” “……” 柔静无语,这变得也太快了啊。 捞钱计划失败,柔静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寝殿。 阮窈窈因为今天玩得很开心,躺到床上,立刻就睡着了。 次日去给皇后请安,皇后叮嘱阮窈窈注意安全,并没有多说什么。 很显然,皇后是知道阮窈窈出去偷玩的事情,但没有打算干预。 阮窈窈摸清楚皇后的态度,此后在容烨的掩护下,偷跑出宫很多次。 离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阮窈窈倒是安分下来,不再想着出宫了,安静地待嫁。 内务府那边,每隔几日就会有人来问阮窈窈可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 内务府负责了那么多次成亲事宜,还不曾像这次这般小心翼翼,生怕做错点什么。 不怪内务府这么谨慎,实在是容烨太能闹腾了。 他放出话来,若是不能让阮窈窈满意,负责这次成亲事宜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容烨威名赫赫,为人霸道,从来不知道讲理两个字怎么写。 有容烨威胁着,内务府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断调整细节,争取让阮窈窈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只是阮窈窈实在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她被内务府的人烦了几次,就把此事全权交给玉茯处理。 反正阮窈窈的要求,玉茯都知道。 外面的气温越来越高,本来单调的御花园,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甚是好看。 靠近御花园的地方都能闻到花浓浓的香味。 阮窈窈对于花香的适应性很强,香味浓淡她都可以接受。 这些时日,御花园是阮窈窈常来的地方。 偶尔碰到周宣帝的嫔妃,还能看看热闹,听着她们不动声色的互讽。 御花园百花齐放,吸引了很多嫔妃,她们早已对偶遇周宣帝绝望,但对和别的嫔妃争奇斗艳十分有兴趣。 皇后只让众嫔妃每逢初一十五请安,周宣帝又勤于政务,很少踏足后宫。 众嫔妃在宫里闷久了,太渴望和人说话了,御花园就是个好地方。 这几日,阮窈窈看了好几场戏。 能在宫里安稳地活下去的都不是傻子,从不会把矛盾摆在明面上。 哪怕是骂人,也是不吐一个脏字的,而且说得十分委婉,偏偏还能让人听懂。 这种感觉很新奇,阮窈窈看戏看得很有趣,这几日来御花园便勤了些。 只是今日没有看到那些嫔妃,倒是碰上了柔纯。 阮窈窈嘴角勾起,难得主动开口道:“听闻淑妃娘娘在公开为你选婿?” 淑妃最钟意的女婿人选——李扬被阮窈窈和柔静弄得流放了,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回来。 哪怕是回来,淑妃也不可能再把柔纯嫁给他。 而李英礼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嫡孙,其余的都是庶出。 柔纯身为周宣帝的长女,唯二的公主,嫁给庶出算怎么回事。 因此,淑妃又陷入了女儿嫁不出去的困境中。 努力了几个月,毫无进展。 淑妃耐心耗尽,直接宣布在五月初十,为柔纯举办选婿宴。 为了避免到时候无人问津,淑妃还特意去向周宣帝求了圣旨。 阮窈窈一听到这事,就想拿话刺柔纯,今日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此事是柔纯心中永远的痛,阮窈窈话音一落,她就炸毛了,“嘉平,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呵,这不是你的拿手活吗?” 前世因为柔静养面首的事,柔纯每次见面都会冷嘲热讽一番,哪怕太子登基,她也只是稍微收敛。 柔纯冷笑,“嘉平,别以为你装了几天乖,别人就忘了你以前的壮举,论名声,我们半斤八两。” 所以,谁也别说谁。 阮窈窈一脸无辜,“可是我有人要啊,而且容烨非我不可。” 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脸,柔纯很绝望。 阮窈窈嘴上功夫见长,柔纯压根吵不过她。 柔纯狠狠地瞪了阮窈窈几眼,便在宫女的提醒下,冷哼一声,离开了。 阮窈窈心情大好,估计柔纯能气好几日。 阮窈窈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最近甚是无趣,柔纯的选婿宴倒是个好去处。 显然,阮窈窈已经忘记要看嫔妃热闹的打算了。 这个念头一起,阮窈窈坐不住了,带着玉糕离开御花园,去找柔静。 玉茯被阮窈窈留在交华殿应付内务府的人。 柔静这个时候一般都在练武场。 阮窈窈直奔练武场,场上零零散散有很多人,耍枪的,射箭的,骑马的,还有打架的,很是热闹。 而柔静正和几个人一起围成一圈,看人家比斗。 阮窈窈皱皱眉头,她无心凑到一群男人里面。 她停在原地,让玉糕去找柔静。 柔静正看得意犹未尽,突然被打断,心中不耐。 可一扭头看到玉糕,脸上的怒气消失,四处张望,就看到阮窈窈正在不远处看着她。 柔静面色一喜,把红鞭盘在腰间,走向阮窈窈。 “窈窈,你是来看我练武吗?” 阮窈窈摇头,“我对这个可不感兴趣,柔纯要举行选婿宴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柔静点头,然后一顿,“难道你想?” “难道你不想?” “想!” 柔静坚定道,然后和阮窈窈对视,两个人都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第51章 五月初十 在选婿宴开始前一个时辰,柔静来到交华殿,兴致勃勃道:“窈窈,我们要怎么破坏柔纯的选婿宴?” “破坏?我们不破坏啊。” 柔静一愣,“我们不是说好的……” 阮窈窈无奈,“柔纯嫁不出去,皇室的面子都不会好看,我们敢搞破坏,虹姨第一个饶不了我们。” “那你之前说的?” 阮窈窈嘿嘿一笑,“我们不能搞破坏,但是我们可以去看热闹啊,顺便‘安慰安慰’柔纯。” 柔静懂了。 虽然不能捣乱,看热闹她也是很有兴趣的。 两个人嘀咕一番,然后直奔练武场。 选妃宴一般是在御花园举行,可选婿宴来的都是各家的公子,在御花园就有些不合适了。 练武场正合适。 “不是吧,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柔静看到练武场的人,傻眼了。 阮窈窈白了她一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皇上下了圣旨,那些大臣岂能抗旨。” 阮窈窈一直觉得自己智商一般,偶尔会欠费。 但在柔静面前,她总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阮窈窈和柔静就在外围看热闹,省得引起淑妃的注意。 她有信心对上柔纯,但对于淑妃这个老狐狸,阮窈窈可没有信心。 尤其是在她理亏的情况下。 “微臣见过柔静公主,嘉平郡主。” 听到声音,阮窈窈和柔静同时回头。 是姜堰行! 柔静挑眉,“姜公子也来参加选婿宴?” 阮窈窈扶额,一脸黑线。 选婿宴其实是她们私下的说法,但肯定不能这么直白地说。 淑妃用的理由是看看京城众位公子的才情如何。 虽然大家都明白淑妃的意思,但没有人会明晃晃地说出选婿宴三个字。 姜堰行的心里承受能力不错,面不改色,“微臣是陪舍弟来的。” 舍弟? 阮窈窈眉心一挑,旋即扭头看向练武场中的各家公子。 姜堰行见此,笑道:“看来郡主已经发现了。” “发现什么?” 柔静皱眉,她讨厌打哑迷。 阮窈窈轻声解释道:“今日来的人,大多数都是各大臣家中的次子。” 阮窈窈刚才就看到淑妃略微有些难看的脸色,现在她才明白缘由。 各大臣不敢抗旨,可他们也有自己的对策。 次子,哪怕是嫡子,依旧没有继承权。 受到培养的一般都是嫡长子,只有嫡长子实在不堪,才会退而求其次,培养嫡次子。 也就是说今天来得这些贵公子很多都是闲散人员,没什么前途的。 这让一心为吴王寻找助力的淑妃如何能接受。 “郡主果然聪慧。” 姜堰行的一声称赞,认同了阮窈窈的猜测。 柔静也听懂了,很是开心地笑起来。 凡是让柔纯不开心的事,她就开心。 阮窈窈泼冷水道:“不全是次子,也有几家来了嫡长子。” 这几家不出意外,是打算投靠吴王的。 阮窈窈有些惊讶,吴王失去了那么多党羽,还在周宣帝面前失了分寸,怎么还有人愿意贴上去。 莫非天生是贱骨头? 姜堰行看到阮窈窈眼中的疑惑,背手而立,“前几日早朝,皇上亲口夸赞吴王殿下,同时让他进工部历练。” 要知道这些皇子虽然入朝听政,可身上是没有实职的。 只有太子会帮助周宣帝处理部分奏折。 现在又多了一个吴王。 阮窈窈了然,怪不得。 柔静闻言,有些愤然,却没有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柔静针对柔纯,可以说是姐妹间的矛盾,可若是公然对吴王不满,这就不好处理了。 柔静还是有些分寸的。 选婿宴已经进行了一半了,柔静眼尖地看到柔纯起身离开,面上一喜,兴致勃勃地追上去。 阮窈窈跟不上柔静的步伐,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结果刚走两步,就见姜堰行也跟了过来。 阮窈窈眉头一皱,“姜大人可还有事?” 姜堰行看向阮窈窈,轻声道:“郡主似乎对微臣有些不满?” 阮窈窈摇头,“没有不满,只是男女有别,不易相处过密。” 姜堰行眼光微闪,“郡主之前好像并未有此顾虑。” “这不是快要成亲嘛,本郡主略有感悟,姜大人有意见?” 阮窈窈有些不耐。 容烨爱吃醋这件事,阮窈窈虽然总是打趣他,可那是他们之间的私事,没必要让外人知道。 姜堰行苦涩一笑,“不敢。” “那就请姜大人配合。” 说完,阮窈窈就自顾自的去追柔静。 姜堰行站在原地,没有再跟上去。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姜堰行早就知道自己没机会。 只是没有向今天这么清楚地认知。 …… 阮窈窈追上柔静的时候,她已经和柔纯对上了。 看到阮窈窈,柔纯冷笑,“你们两个还真是形影不离啊。” 柔静得意道:“那当然,你以为都像你一样,连个朋友都没有。” 柔纯微抬下巴,似有不屑,“本公主身份尊贵,岂是那等下贱之人可以高攀的。” 阮窈窈眉头一挑,她听出柔纯这是拐弯抹角骂她呢。 “哦,那要这么说,静儿比你的身份更加尊贵,毕竟静儿可是……嫡公主。” 人家嫡公主都没有那么大的规矩,你一个庶出,哪儿的这么大的脸? 柔静默契地附和道:“本公主最懂得谦逊。确实不像某人……” 咳咳,谦逊? 阮窈窈嘴角抽搐,她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夸赞自己的机会。 柔纯被阮窈窈和柔静混合双打,气得脸色通红,恨不得扑过来抓花她们的脸。 这时,淑妃身边的宫女走过来,“公主,娘娘让您快些回去。” 柔纯不甘地看了阮窈窈二人一眼,铁青着脸,离开了。 柔静一脸得意地看着她离开。 一看柔静这表情,阮窈窈就知道在她来之前,柔静肯定过足了嘴瘾。 突然觉得柔纯好可怜,怎么办? 半个时辰后,选婿宴结束,次日周宣帝就下圣旨,给柔纯和平南侯世子赐婚。 平南侯世子是当时选婿宴上,身份最尊贵的。 他的父亲平南侯,常年镇守边疆,是手握兵权的将军。 因为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平南侯,也是第一代平南侯。 第52章 柔纯的婚事定在隆庆三十一年十二月初,比阮窈窈晚了四个多月,这是内务府在今年选出来的最后一个吉日。 看来淑妃打定主意让柔纯在今年出嫁,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时间一长会多生是非。 比如,平南侯世子突然醒悟,不愿意跳柔纯这个火坑了。 交华殿 “你说,平南侯世子会不会突然悔婚?” 阮窈窈不无恶意地猜测道。 容烨坐在她对面,摇头,“平南侯肯定不会同意。” 平南侯决心结交吴王,所图必定不小,怎么会让平南侯世子坏事。 “我听说皇上最近很重视吴王。” 阮窈窈想起之前姜堰行告诉她的事情。 说到这个容烨就郁闷,“也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就容旭那种货色有什么好提拔的,大哥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容烨早就和太子说过这件事,可太子只说‘全凭父皇做主’。 听听这话,容烨气得直接离开了东宫。 阮窈窈莞尔,“太子哥哥什么时候做过没有准备的事,他肯定有对策,只是你太鲁莽了,他不打算告诉你。” 说来也是好笑,容烨并不笨,只要他想,同样可以阴人,寻常人想算计他,并不容易。 可是,容烨就是不喜欢用脑子,他更喜欢用拳头解决。 阮窈窈觉得这和容烨耐心不足有关。 给别人下套的功夫,容烨早用拳头解决他们八回了。 容烨并不觉得自己不对,“大哥他们就是太瞻前顾后了,只一个容旭哪里需要这么麻烦,肯定是姜堰行那家伙出的主意。” 自从姜堰行进入东宫后,太子对他越来越重视,俨然成了东宫的头号谋士。 阮窈窈自动忽略容烨对姜堰行的偏见,你不能指望一个醋精他有正常的判断。 “吴王是之前那些任你欺负的人吗,同为皇子,你那些方法,小打小闹可以,现在可不适用。” 容烨闻言顿时委屈道:“窈窈,连你也不向着我,我们可是马上就要成亲了。” 阮窈窈不为所动,玩味道:“那你的意思是推迟成亲?” 容烨眉心一跳,“那倒不必,只要你亲亲我就好了。” 图穷匕见! 容烨刚才说了这么多,一会儿埋怨太子,一会儿又故作委屈,所谓的不过是为了向阮窈窈讨要好处。 阮窈窈早有所料,冷笑,“那还是推迟婚期吧。” 容烨闻言连忙收起那副可怜的表情,讪笑道:“还是不用了,我刚才一想,窈窈你说得很对,是我错了。” 他好不容易骗到手的媳妇,真要一不小心溜走就不好了。 阮窈窈白了他一眼。 容烨现在之所以会撒娇打滚求亲亲,全是他之前造的孽。 随着两个人感情越来越好,容烨对阮窈窈越发地痴缠,亲密的界限越来越低。 阮窈窈对容烨虽然纵容,可对某些原则很坚持。 前几日,容烨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任阮窈窈如何拒绝,他都视作耳旁风,然后...就被阮窈窈一脚踹下去了。 同时,阮窈窈对容烨下达了亲密禁令,没有她的允许,容烨不准靠近她半步。 这也是两人今天相对而坐的原因。 容烨自知理亏,也不敢再让阮窈窈生气,只能像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拼命地讨好阮窈窈。 至今看来,还没有什么效果。 如往常一样,容烨再次垂头丧气地离开。 玉茯知道阮窈窈的恶趣味,犹豫道:“郡主,您还不打算原谅殿下吗?” 阮窈窈一改之前的冷脸,言笑晏晏,“不着急,总要让他长长记性。” 阮窈窈喜欢容烨,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亲密而生气,只不过借此让容烨记住她的底线。 想想也冷落了容烨几日了,可以考虑和好了。 次日,凤鸾宫 阮窈窈去向皇后请安,容烨已经在了,不过没有太子,想必是离开了。 看到阮窈窈,容烨马上冲皇后使眼色。 皇后拉过阮窈窈,问道:“窈窈,听说烨儿又惹你生气了?” 阮窈窈一怔,然后脸色一红,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 这件事真不是能拿出来说的。 阮窈窈隐晦地瞪了容烨一眼,都怪他让她这么尴尬。 “虹姨,不是什么大事,我......” 阮窈窈正打算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放容烨一马,可还没说完,就被皇后打断了。 “窈窈,你做得对,男人就是贱骨头,就该好好整治一番。” ??? 阮窈窈懵圈了。 皇后拉着阮窈窈的手,颇为语重心长,“而且容烨让虹姨生了这么多年气,更应该好好治治他。” 噗嗤—— 阮窈窈总算听明白了,皇后撺掇着她不要轻易原谅容烨。 容烨找皇后当靠山,算是找错人了。 容烨一脸黑线,他只想把之前的自己打死,他到底哪来的信心,觉得皇后会帮他,脑子怕不是被门板夹过吧。 “母后,您实话告诉儿臣,儿臣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 容烨还是忍不住幽怨地问了一句。 皇后一脸淡然,“你觉得如果不是,我们母子能活到现在?” “那倒是。” 这话没毛病。 周宣帝不可能让皇室血脉混淆的。 “而且,如果不是本宫十月怀胎生下你,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 “……” 扎心了。 偏偏阮窈窈看热闹不嫌事大,来了句,“虹姨辛苦了。” 皇后一脸欣慰,“还是窈窈知道心疼人。” 容烨露出呵呵的表情,你们高兴就好。 等容烨离开,皇后又开始传授阮窈窈御夫之道。 “窈窈,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不懂得珍惜,你不要太纵着容烨,多冷冷他。” “还有,等你嫁过去,一定要将府中的中馈握在手中...” 皇后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最后语气略微有些黯然道:“容烨虽然混账了些,但胜在专情,他绝对不会纳妾,不像他父皇...” “虹姨...” “奴婢给皇上请安。” 阮窈窈正想安慰皇后,就听见晴姑姑的声音。 阮窈窈一怔,僵硬地看向皇后。 皇后脸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温和道:“总陪着本宫未免太无聊了,窈窈出去玩吧。” “窈窈告退。” 阮窈窈虽然担心皇后,可这不是她能参与的。 第53章 等阮窈窈离开,殿内无人说话,晴姑姑屏退了所有的宫人。 皇后率先开口,“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周宣帝摇头,声音低沉,“都对。” “那你给我摆什么脸色?” 皇后可不想惯他的臭脾气。 周宣帝坐在皇后身边,轻声道:“快了,虹儿,就快了。” 皇后红了眼眶,嘴角却带笑,“一晃已经二十多年了。” 周宣帝将皇后揽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本可不必如此。 皇后轻声呢喃:“我从不曾后悔。” .…… 阮窈窈担心皇后,午膳时间一到,她就跑到凤鸾宫陪皇后用膳,还不忘拉上柔静。 膳间,阮窈窈见皇后没什么异常,脸色如常,这才放下心。 可下一刻,阮窈窈忍不住摇头,暗骂自己愚蠢。 周宣帝又不会动手打人,若他真的生气,只会冷落皇后。 在宫中,没有比失宠更可怕的事了。 所以判断周宣帝有没有生气,还需要看接下来周宣帝对凤鸾宫的态度。 用完膳,皇后看向柔静,“如今,瑶瑶和柔纯的婚事都已经定下,你们年龄相仿,静儿,你也该早做打算了。” 艹,把这事给忘了。 阮窈窈不敢看柔静,她好像无意识中坑了她。 柔静也懵了,她没想到皇后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母后,不是说好过几年再说吗?” 柔静心惊胆战,不会要逼她吧? 皇后闻言,叹口气,“只是让你有个准备。” 呼~ 吓死她了。 看来皇后只是随口一提。 柔静连忙点头,“母后放心,我会记得的。” 不管怎样,稳住皇后才是最重要的。 之后,阮窈窈和柔静一起离开凤鸾宫。 刚一离开,柔静就幽怨地看向阮窈窈。 阮窈窈讪笑,“静儿,这真不能怪我,我哪知道虹姨会突然问你这件事。” 柔静冷哼,“不管如何,你就是罪魁祸首。” “……”阮窈窈无奈,“好吧,我错了,我反思,以后一定注意。”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呢?” 阮窈窈一愣,“什么意思?” 柔静冲阮窈窈意外深长地笑笑,没有说话。 阮窈窈立刻就懂了,嘴角抽搐。 柔静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捞钱的机会。 简直就是敲诈。 阮窈窈伸出一根手指。 柔静大喜,“一千两?成交。” 阮窈窈翻个白眼,想什么呢,“一百两,爱要不要。” 心里落差太大,柔静挣扎道:“能不能再加点?” 阮窈窈笑而不语。 柔静失望地低下头,“好吧。” 阮窈窈冷哼,她可不是冤大头。 以前柔静只会缠着容烨,上演一幕幕兄妹相爱相杀的戏码。 可自从知道阮窈窈是个小富婆后,柔静就盯上了阮窈窈。 片刻后,柔静喜滋滋地拿着一百两银子离开。 阮窈窈看着自己愈发少的小金库,欲哭无泪。 被柔静盯上,是何其的不幸。 …… 七月二十三日,宜嫁娶 阳城众多百姓都看向宫门口,只见一队队禁卫分列两旁,中间是八个人抬的红色轿子。 透过轿帘,隐隐约约能看到坐在轿里的曼妙身姿。 紧随其后的是,两人一抬的嫁妆,一眼望不到尽头。 在队伍的最前面,容烨一身新郎喜服,骑着高头大马,面带笑意。 “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隆重的迎亲仪式。” 一旁的百姓忍不住感慨。 由禁卫护亲,整个大周能有几人,最起码吴王娶亲时并没有。 阮窈窈端正地坐在轿中,昏昏欲睡。 今日天还未亮,阮窈窈就被玉茯拉起来,机械般地任由宫女替她开脸,梳妆打扮,然后穿戴凤冠霞帔。 刚打扮好,容烨迎亲的队伍就到了,在金钱的力量下,容烨成功突破了柔静这个自称最难攻克的防线,一路畅通无阻地接到了阮窈窈。 拜别皇后,阮窈窈坐在轿中,在禁卫的护送下,离开皇宫。 从始至终,阮窈窈都不是太清醒,坐进轿中后,更是开始犯困,偏偏还要端坐,轿外有喜娘盯着,不允许阮窈窈的姿态出现一丝一毫的问题。 从皇宫到秦王/府,这一路上都有百姓看热闹,阮窈窈代表的是皇室的颜面,不能有失。 阮窈窈只能硬抗着,努力压制自己的困意。 前世阮窈窈已经经历过一次成亲,对此并不好奇,也不紧张。 其实,秦王/府离皇宫并不是太远,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可是容烨早就计划好了,他会带着阮窈窈绕着阳城转一圈,最后才会回到王府。 这样一来,没几个时辰是完不成的。 这一路上,有容烨早就安排好的人,不停地撒喜钱,颇有种普天同庆的感觉。 等阮窈窈的嫁妆完全从皇宫抬出来,众人暗道,这应该就是十里红妆了。 阮窈窈的嫁妆足以铺满从皇宫到秦王/府的整条道路,第一台嫁妆到达王府,最后一台恰好出皇宫。 “啧啧,都说嘉平郡主只是一个孤女,现在看这嫁妆,怕是没几个人可以比过。” “孤女又如何,有皇后娘娘的宠爱,什么嫁妆没有。” “不止如此,听说新城侯也是添了妆的,新城侯这个侯爷还是靠镇南王得到的,他若想要名声,就不能吝啬。” “……” 百姓最喜欢八卦和看热闹,众人一边看一抬抬嫁妆抬进王府,一边打听权贵的八卦。 等容烨绕城一圈,回到王府,阮窈窈的嫁妆已经抬进正院,把整个正院都堆满了。 喜轿停在王府门前,容烨从和顺手中接过弓箭。 嗖嗖嗖—— 射出三箭,全部射在喜轿正上方。 阮窈窈在玉茯的搀扶下,来到容烨面前。 隔着盖头,阮窈窈看不清容烨的表情,只能隐约感觉到他的存在。 两个人各拉住红绸的一端,走进王府。 跨过门槛,阮窈窈再次以秦王妃的身份回到王府。 同样的情景,不同的心境。 这一次,她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饴。 过程已经不同,阮窈窈相信她会和容烨也会有不同的结局。 第54章 一路走进正殿,周宣帝和皇后已经坐在主位上,宾客分列两旁,柔静和太子也在其中。 等容烨二人站定,喜娘高喊道: “一拜天地!” 阮窈窈由玉茯搀扶着转身,和容烨一同拜礼。 “二拜高堂!” 皇后对阮窈窈而言很重要,这一拜,阮窈窈既是在拜虹姨,也是在拜容烨的母后。 从今日起,她要改称呼了。 “夫妻对拜!” 这一拜,他们对彼此许下一生,不离不弃。 “送入洞房!” 礼成,阮窈窈随着容烨走进婚房。 容烨掀开阮窈窈头上的盖头。 大周没有必须晚上才能掀盖头的规矩,容烨怕阮窈窈难受,现在就把盖头掀开。 阮窈窈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呆愣的容烨。 阮窈窈嘴角勾起,“你该走了。” 都说新娘是一个女人最漂亮的时刻,阮窈窈长相本就精致,现如今更是惊艳。 也难怪容烨愣神。 容烨回神,笑道:“窈窈今日很漂亮。” 看自己的新娘,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阮窈窈下巴微抬,得意道:“本郡主天生丽质。” “错了。” “我说得不对?” 阮窈窈面带不善。 容烨摇头,“不是郡主,是王妃,我的王妃。” 阮窈窈一愣,勾唇不语。 容烨没纠缠,关心道:“我先去前面,你要是饿了,就让厨房去做,和顺我留给你,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他。” 阮窈窈挑眉,“你不需要和顺替你挡酒吗?” 容烨笑了,“有大哥在呢,为了我的洞房花烛夜,相信大哥不会介意的。” “……” 阮窈窈为太子默哀,碰上容烨这个坑哥的弟弟。 前面还有一大群宾客正等着容烨,他不能久留,说完就离开了。 阮窈窈扭扭脖子,难受道:“帮我把头上的头饰都取下来,让人准备热水。” “是,王妃。” 阮窈窈挑眉,看向玉茯,“改口改得挺快啊。” “王爷曾吩咐过。” 玉茯解释。 阮窈窈了然,这是容烨能办出来的事。 半个时辰后,阮窈窈沐浴完,换上一身舒服的红色寝衣。 此时,桌上已经摆了几样膳食,柔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坐在那儿,吃得正香。 阮窈窈走过去坐下,“在前面没吃?” “我这不是怕你无聊嘛,特意来陪陪你。” 柔静一脸求夸赞的表情。 阮窈窈不为所动,“容烨给了你什么好处?” “……”柔静垂下头,“一件珍宝阁的礼物,随便挑。” 最后三个字,柔静加了重音,可见她多么激动。 “我就知道。” “其实,就算四哥不说,我也会来陪你的,报酬不要白不要嘛,反正四哥有钱。” 柔静深入贯彻砍大户的中心政策。 阮窈窈玩味一笑,“静儿,你这么缺钱,不如也成亲吧,你一成亲就有钱了。” 柔静成亲,皇后肯定会给她不少产业,就像今日阮窈窈一样。 柔静疯狂摇头,“不要。” 阮窈窈语气带着蛊惑,“那可是半条街的产业哦,成亲而已,你要是不喜欢,和驸马和离便是,还能趁机修建公主府,何乐而不为?” 在公主出嫁前,内务府都会奉命为她们修建公主府,没有公主的允许,驸马是不能随意出入公主府的。 现如今,柔纯的公主府就在修建中,和秦王/府隔了一条街。 柔静闻言,难得沉默,她突然发现阮窈窈说得很有道理。 只是她嫁了人,她的面首大计怎么办? 和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本朝虽然允许夫妻和离,但是要有正当理由的,就像七出之条一样,必须有理有据。 什么没有感情之类的理由,并不管用。 可是,半条街的产业啊,那得多少钱! 想想她要是拒绝,那些钱就没了,柔静就忍不住心痛。 柔静皱眉,“和离哪有这么简单?” 阮窈窈明白柔静的顾虑,“只是找个理由而已,这还不简单,你想要什么理由就有什么理由。” 没有机会,可以创造机会啊。 柔静眼睛一亮,说得对啊。 只要成亲,那么那些钱就都是我的了。 哈哈! 幻想了一会儿,柔静突然顿住,“不对啊,母后巴不得我成亲呢,她会任由我和离?” 柔静就算有本事逼得驸马和她和离,可若是皇后调查之后发现,驸马无错,那倒霉的就是柔静了。 想通这一点,柔静很是幽怨地看向阮窈窈,“你忽悠我?” 阮窈窈一脸无辜,“哪有,我只是看你缺钱,帮你想办法而已。” 阮窈窈真没想过这么容易就能说服柔静。 不过,她到底是低估了钱对柔静的魅力,竟然真能动摇她。 柔静冷哼一声,“幸好本公主聪慧,看破了其中的破绽。” 她要是真随便找个人成亲,那才是惨了呢,三千面首都将离她而去。 柔静虽然离经叛道,可妇道她还是懂的。 若真成亲,在和离之前,她是不会做出给夫君戴帽子的行为。 一个时辰后,天色暗了,前面的宴席也进入了尾声。 容烨在把太子坑醉后,成功突破了众人的包围圈,溜回了后院。 等众人发现,并结伴去找他时,就发现有八个护卫守在门口,和顺一脸笑意, “各位大人,王爷说了,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还请众位大人莫要打扰。” “……” 你都派人守住院门口了,我们就是想打扰也打扰不了啊。 众人兴奋而来,失望而归。 其中最失望的,当属杨恒小胖子,今日趁着容烨高兴,他不断地起哄,敬了容烨不少酒。 他本来还打算闹洞房呢,结果容烨来这么一手。 洛尘碰碰小胖子的肩膀,低声道:“想不想闹洞房?” “想。”杨恒叹气,“想有什么用,又进不去。” 洛尘挑眉,“正门进不去,我们可以试试别的方法。” “别的方法?”杨恒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当然。” “那还等什么,走啊。” “二弟,你去做什么?” 刚走一步,杨恒就被叫住了。 一个身姿挺拔,穿着禁卫盔甲的年轻男人走到他面前。 杨峥面容冷峻,看着洛尘和杨恒凑在一起,不禁皱眉。 杨恒心里一颤,杨峥当了多年禁卫统领,积威已久,杨恒很害怕他。 洛尘眼睛一转,笑道:“杨大哥不用担心,我们就是在王府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杨恒连忙点头,“对,就转转。” 杨峥虽然不喜洛尘,可洛尘到底身份不一般,不易结怨。 “马上就要离席了,莫要忘了时辰。” 杨峥最终还是放他们离开。 杨恒心里一松,连忙和洛尘离开。 第55章 得了杨峥的允许,洛尘拉着杨恒向西边饶,最终来到一处围墙下。 杨恒看着面前两米高的围墙,沉默片刻,“这就是你说的方法?” 洛尘点头,警惕地向左右看了看,“院门有人守着,我们只能钻狗洞或者爬围墙,我倒是想钻狗洞,可惜秦王/府没有。” 杨恒指指自己,“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爬不上去?” 洛尘嗤笑,“不是可能,你是一定爬不上去。” 杨恒脸一黑,“你耍我?” 洛尘连忙嘘声,怕他引来人,低声道:“你是爬不上去,可是我可以帮你啊。” “怎么帮?” “这样,你踩着我上去,别说我不够意思啊。” 杨恒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 两人商量定了,洛尘走到墙根底下蹲下,拍拍自己的肩膀,“来!” 杨恒也不客气,直接踩上去。 洛尘脸色骤红,呼吸变粗,“胖子,你特么真该减肥了。” 拼出吃奶的力气,洛尘站起身,双腿不停地颤抖,把杨恒送上去。 洛尘在心底埋怨了他爹这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感激他爹之前的操练,要不然他还没法举起这胖子。 杨恒手脚并用地爬上墙头。 洛尘揉揉肩膀,低声道:“喂,胖子,怎么样,没人吧?” 杨恒没应声。 “难不成看到什么了?” 洛尘眼睛一亮,暗自嘀咕,不敢耽搁,一个跃起爬上了围墙。 紧接着就看到额头满是冷汗的胖子……以及围墙下站立的十几个护卫。 “嗨~各位,今晚月色不错。” 洛尘扬起笑容。 同时靠近杨恒,洛尘咬牙低声道:“杨胖子,你不地道。” 杨恒嘴唇不动,含糊道:“我也没办法,他们十几个人盯着我看,我害怕。” 靠! 这么完美的计划,竟然被识破了,洛小公爷很不开心。 但是没办法,在十几个人的目光注视下,他们只能原路返回。 洛尘跳下去,铁青着脸往前走,“杨胖子,这次是本公子失误,你放心,下次……胖子?胖子?” 洛尘发现杨恒没跟上来,左右一看都没人,转身回头才发现杨恒还在围墙上蹲着呢。 “你倒是下来啊。” 杨恒双腿打颤,“我……我害怕。” 洛尘扶额,咬牙切齿,“你个怂货。” 自己做的孽,只能自己解决。 洛尘用之前的方法把杨恒接了下来。 后果是,洛尘的肩膀怕是得多疼几日了。 没能闹成洞房,还落了一身伤,何苦来哉! 新房内 柔静已经离开,容烨带了一身酒味回来了。 “窈窈,我……” “你身上酒味太重,先去沐浴。” 阮窈窈皱眉,打断容烨激动的情绪。 “……哦,好。” 由和顺扶着容烨进入沐浴更衣。 一旁的玉茯来报,“王妃,奴婢刚才打听过,王爷身边,近身伺候的只有和顺一人,并几个使唤的小厮,现在正院的下人都是暂时的,说让您自己安排。” 可以说,容烨给了阮窈窈极大的尊重。 阮窈窈点头,“下人先不用动,以后慢慢观察,老实本分的留下,心思不正的直接逐出府。” “是,奴婢谨记。” “以后,玉茯你负责帮我处理王府事物,玉糕负责掌管我的贴身物品,勿要让他人触碰。” “是,王妃。” “王妃,那玉苓……” 阮窈窈出嫁,玉苓不可能留在宫里。 “她现在在哪儿?” “和王府的丫鬟一起住在西偏房。” 阮窈窈沉吟,“等我忙完,再召见她。” 阮窈窈冷了玉苓这么长时间,玉茯哪怕再迟钝也意识到什么。 如果不是刚才玉苓拦住她,玉茯根本不会提她。 一刻钟后,容烨沐浴完,换了一身和阮窈窈一样的红色寝衣。 成亲放当日,为了喜庆,什么都是大红色。 “可用过膳了?” 容烨拉着阮窈窈的手,走到床榻上坐下。 阮窈窈点头,“用过了,静儿一直在陪我。” “那就好,我就是怕你无聊。” 容烨脸色露出笑容。 玉茯端着两杯酒走过来,“请王爷王妃饮合卺酒。” 容烨接过两杯酒,递给阮窈窈一杯,“窈窈,我会护你一生一世的。” “嗯,我相信你。” 两人对视一眼,挽手同时饮下此酒。 最后一道仪式结束,玉茯挥手,不消片刻,新房内只剩下阮窈窈和容烨二人。 阮窈窈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 容烨却是激动。 阮窈窈非常听皇后的话,把冷落容烨做到极致,在他们成亲前那段时间,容烨愣是没找到亲近她的机会。 现如今好不容易成亲了,容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阮窈窈亲近了。 容烨压下内心的激动,转身正打算抱住阮窈窈,却被一本书挡住了脸。 “这是什么?” “虹姨说这是洞房时必须要看的。” “……” 容烨有种不详的预感,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字“避火图”。 容烨太阳穴直跳,“你看过吗?” 阮窈窈摇头,“虹姨说,我不用看,你看就行。” 阮窈窈虽然嫁了两世,但对于周公之礼仍是一知半解,只限话本中的描写。 皇后怕宫人过早污了阮窈窈的耳朵,从不允许宫人在她面前乱说。 所以,阮窈窈虽然活了很久,但在这事上仍然是个小白。 “……” 容烨不知该说什么。 皇后很明显在坑儿子。 偏偏阮窈窈还睁大眼睛,问:“你懂吗?” “……懂!” 容烨咬牙回答。 男人的尊严,必须维护。 容烨扔掉避火图,拥着阮窈窈躺下,“不用那玩意儿,我来教你。” 随着红色的幔帐落下,里面时不时传来男女的交谈声。 “你别碰我……我痒……要不算了吧。” “忍一下,窈窈,马上就好了。” “听说会很疼?” “不会的,那是他们不懂,我不一样。” “啊……容烨你骗我……我恨你~” 第56章 次日一早,玉茯和玉糕出现在新房门口,一个时辰后就该进宫跟周宣帝和皇后请安了。 玉茯沉吟片刻,还是决定敲门,“王爷,王妃,该起身了。”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容烨慵懒的声音,“进来。” 得到命令,玉茯二人并四个丫鬟走进来,只见容烨换了一件白色寝衣,正坐在床边穿靴子。 透过红色的幔帐,隐隐可以看到阮窈窈的身影,她……还未醒。 玉茯二人对视一眼,有些为难。 容烨无视众人的目光,掀开幔帐,碰了碰阮窈窈露在锦被外的香肩,轻声道:“窈窈,该起身了。” 阮窈窈眉头微皱,把头转过一边。 容烨无奈,只能再喊一遍。 阮窈窈眉头皱地更紧了,下一刻,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看到容烨正看着她。 阮窈窈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滚!” 昨晚,她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 “……” 房内鸦雀无声。 容烨面色如常,他早有所料。 “窈窈,我让厨房去给你准备早膳,一会儿还要去跟母后请安,莫要误了时辰。” 说完,容烨就去外间更衣。 等容烨离开,玉茯走近,“王妃?” 阮窈窈有气无力道:“更衣。” 阮窈窈身上穿的是昨晚沐浴后,容烨替她穿上的。 那时候,阮窈窈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连沐浴都是容烨抱着她去的。 看到阮窈窈身上的痕迹,玉茯几人面不改色,动作迅速地替阮窈窈更衣。 阮窈窈眯着眼睛醒神,更衣洗漱化妆,都是玉茯等人伺候着完成的。 阮窈窈需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地配合。 等阮窈窈梳洗完毕,外间已经摆好膳。 看到阮窈窈走出来,容烨连忙走过来,扶着她。 阮窈窈冷哼一声,倒是没推开他。 容烨不在意阮窈窈的冷脸,殷勤地伺候阮窈窈用膳,甚至不用阮窈窈自己动手,容烨直接把膳食送到阮窈窈嘴边。 阮窈窈对容烨的态度很满意,嘴里却嫌弃道:“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我告诉你,还早着呢。” 容烨笑笑不说话。 单了二十年,好不容易开荤的男人,是没那么容易满足的。 阮窈窈想在房事上让容烨听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容烨不会告诉阮窈窈这么残忍的事实,依旧殷勤地讨好阮窈窈。 而阮窈窈以为容烨知错了,喜滋滋地享受他的照顾。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当然,美妙是对于容烨而言。 马车上,容烨把阮窈窈揽在怀里,轻声道:“还疼吗,等从宫里回来再上次药?” 阮窈窈闻言,瞪了他一眼,“不用。” 说起上药,阮窈窈就生气。 她之前还在想,容烨又不是女子,买那么多雪肌膏做什么,直到昨晚才有了答案。 这家伙把所有的雪肌膏都放在了床头柜中,方便取用。 阮窈窈咬牙切齿,“你这是早就图谋不轨了。” 容烨一脸淡定,“我这叫未雨绸缪。” “混蛋,分明是心思不正。” 容烨很是无辜,“什么心思不正,我亲近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何错之有?” “……” 阮窈窈咬牙,容烨无赖起来,真没旁人什么事。 凤鸾宫 皇后早早地就在宫里等着,周宣帝也在此,他昨晚歇在这里,还未离开。 等看到容烨和阮窈窈一同出现,皇后脸上露出笑容。 “儿臣,儿媳给父皇母后请安。” “免礼。” 周宣帝示意他们起来,同时命人把准备好的礼物赐下。 皇后也让晴姑姑送了两份礼物。 “烨儿,如今你已经成家了,莫要再像之前那般不懂事,万不可欺负窈窈,否则,本宫不介意让窈窈与你和离。” 皇后开始敲打容烨。 容烨脸色如黑炭一般,“……母后,儿臣昨日才大婚。” 有在新婚第二天说和离的吗? 周宣帝看了容烨一眼,“你母后是希望你们夫妻和睦,莫要让你母后操心。” “……儿臣谨记。” 被周宣帝和皇后连番敲打,出宫后,容烨整个人都很郁闷。 偏偏阮窈窈还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更让容烨郁闷了。 “窈窈,你刚才怎么不帮我?” “虹姨……母后是为了我好,我要帮你,岂不是显得不知好歹。” 刚才皇后特意嘱咐阮窈窈改称呼,她还有些不习惯。 容烨嘴角一抽,“你有理,你厉害。” 回到王府,容烨跟着阮窈窈回到后院。 阮窈窈一愣,“你没事情吗?” “我才成亲,当然要放几天假了。” “哦。”阮窈窈点头,“那你不要跟着我,我还有事。” “……”容烨一脸幽怨,“窈窈,我们刚成亲!” “我知道。” 阮窈窈随口答了句,然后看向玉茯,“去请吴公公过来。” 现如今王府的一切都是吴公公在管。 容烨闻言,便知道阮窈窈的目的,只能乖乖地去书房。 现在是阮窈窈立威的时候,容烨不易在场。 不过片刻,吴公公便到了。 不用阮窈窈说,吴公公便主动提道:“承蒙王爷信任,老奴得以帮王爷暂代王府事务,现如今王妃已经进门,老奴年事已高,难免力不从心,还请王妃体谅老奴。” 吴公公并非贪权之人,前世他就跟阮窈窈说过不止一次这事。 前世,阮窈窈不理会,今生,她自然不会那样。 阮窈窈示意玉茯接过账本,笑道:“之前有劳吴公公了,以后有什么不懂得,还请公公不吝赐教。” 吴公公连忙摇头,诚惶诚恐,“老奴不敢。” “公公不必自谦,王爷信任你,我同样也信任你。” “老奴定当知无不言。” 阮窈窈满意地点头,等吴公公离开,她又见了王府的几位管事,简单地敲打一番便离开了。 吴公公不负容烨的嘱托,把王府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阮窈窈不打算改变,一切照旧即可。 处理完这些,离用午膳还有不到半个时辰。 阮窈窈沉吟,“让玉苓来见我。” 自从太子生辰宴后,阮窈窈已经有多半年没见过玉苓。 她看起来消瘦很多,小脸上的婴儿肥消失了,原本有些灵气的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 “奴婢给王妃请安。” 玉苓走过来跪下。 阮窈窈看着她,“你可知我为何让你学这么长时间的规矩?” “……是奴婢不知分寸,让王妃失望了。” 阮窈窈摇头,“你陪我多年,若只是如此,我岂会罚你如此重?” 玉苓一脸迷茫,“请王妃明示。” “你真正的主子是谁?” 玉苓骇然,脸色大变,瘫软在地上,“王妃……” “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阮窈窈冷哼,“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第57章 玉苓脸色苍白,她每次跟外面联系时都特别谨慎,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王妃恕罪,奴婢什么都不能说。” 阮窈窈并不意外,前世玉苓忠心耿耿地替对方做了这么多事,岂会那么容易出卖对方。 “你之前一直劝我嫁给太子哥哥,是为了离间太子哥哥和容烨,还是破坏我和容烨的感情?” 玉苓沉默不语。 阮窈窈叹气,“把她带下去,看好她。” 对于玉苓背后的主人,阮窈窈是有猜测的,刚才的问题就是试探,只可惜玉苓不中招。 看看大大咧咧只是玉苓的伪装,她其实并不笨。 …… 用完午膳,容烨揽着阮窈窈坐在榻上,提起玉苓一事。 “我会让人密切监视玉苓,玉苓已经和对方失去联系这么长时间,对方一定会想办法联系她。” “嗯。”阮窈窈点头,“你去查查玉苓的家人和过往,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 “我已经派人查过了,玉苓并非阮家的家生子,她是在五岁那年被阮家买来的,她的老家我已经派人去了,只是路途遥远,还得多等些时日。” 阮窈窈恍然,她能想到的,容烨不会想不到。 “另外,还有阮成那里,根据阮阳沉汇报的情况,阮成没有任何异常,他的作息十分规律,除了上值,就是在书房看书。” 阮窈窈面露失望,叹气,“都过去十年了,很多事情可能已经查不到了。” 容烨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慰道:“你放心,即便阮成这条路走不通,还有王虎那边,他费尽力气逃脱朝廷的追捕,一定不会轻易出事,肯定在某个地方藏着,只要他没死,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 阮窈窈依恋地蹭蹭容烨的脖子,“容烨,谢谢你。” 容烨不以为然,“镇南王是你的父亲,就是我岳父,我有责任查清楚他的死因。” 阮窈窈搂紧容烨,轻声呢喃,“其实,对于爹爹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我只记得他是个很爱笑的人……查清楚爹爹的死因,也是我为人子女的责任。” 阮窈窈有皇后宠爱,从小就没有受过委屈。 可有时候她也会想,若是她父母健在,是不是会有另外一种情况。 是不是她就不会一直有不安感? 阮窈窈其实心思很敏感,她一直都知道她的一切都是皇后给的,所以她对皇后很依恋,对嫁给太子有那么深的执念。 容烨察觉到阮窈窈的心思变化,默默地拍拍她的后背。 “想不想去庄子上去玩,那里有温泉,你不是很喜欢泡温泉吗?” 容烨主动转移话题。 阮窈窈也不愿沉浸在往事中,点头,“想去。” “那我们一会儿就出发,在那边住几天再回来。” “嗯,听你的。” 得了容烨的吩咐,玉茯等人连忙专门阮窈窈二人外出需要的东西。 容烨说是一会儿,等到实际出发,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容烨的庄子在郊外,位于阳城西郊,是容烨出宫建府时,周宣帝赐给他的。 这座庄子名为泉庄,因庄内通有温泉水而得名。 也正是因为温泉,让泉庄在阳城享有不小的名气。 只是容烨不善交际,旁人又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借得此庄,因此现如今的阳城权贵子弟来过泉庄的并不多。 半个时辰后,容烨扶着阮窈窈走下马车。 阮窈窈第一眼看到的是距离泉庄不远处的一条河。 容烨见阮窈窈目光所及,笑道:“那河里有不少鱼,你若有兴趣,改天带你去钓鱼?” 阮窈窈兴致勃勃,“好啊。” 她还没钓过鱼呢。 泉庄的下人早就候在门口,等着容烨二人到来。 “王爷,王妃,小人已经收拾妥当,主子们可觉得哪里不妥?” 泉庄的管家带着容烨二人来到住处,恭声道。 阮窈窈大致看了一圈,还算满意,“不必改了,带我们去温泉处。”/公/众/号/小/甜/好/文/铺/ 人常道,冬日泡温泉。 其实,温泉任何时候都可以泡,全凭人的心情。 只是冬日泡温泉效果最佳! 泉庄不负其名,庄内有两个温泉池,一大一小。 只有容烨和阮窈窈两个人,不必占用那个大温泉。 泡温泉对人的身体有益,若想起到效果,人的肌肤应该尽可能与泉水接触。 只是阮窈窈到底放不开,她外面还着了一件白色纱衣。 透过纱衣,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红肚兜,那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如雪的肌肤,让容烨差点失控。 这轻纱还不如不穿呢。 容烨不在乎自己被阮窈窈看光,只穿了一件亵衣,坦露上身,紧实的肌肉遍布他的腹部和双臂。 阮窈窈悄悄吞咽口水,都说美□□人。 男色同样不容小觑。 两个人默默地控制自己的欲念,等消得差不多了,容烨开口道:“窈窈可还满意?” 阮窈窈顿时心跳加速,猛地闪过一个念头:他怎么知道她在偷看他? 随后,阮窈窈才意识到,容烨问的是她对温泉满不满意。 “咳咳。”阮窈窈脸色微红,“还不错,挺舒服的。” 容烨笑道:“那就好,我们多住几日,每日都来泡一泡,对你的身体也好。” “嗯,好。” 阮窈窈正有此意。 温泉不易泡太久,并非泡的时间越长,效果越好,是有个时间限度的。 一刻钟后,在容烨的催促下,阮窈窈依依不舍地离开温泉,那种舒服的感觉还真是让人留恋。 换好衣服,容烨带着阮窈窈在泉庄四处看看,泉庄毕竟是个庄子,除了温泉,还种了很多种类的花,以及树木,点缀得郁郁葱葱,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阮窈窈很喜欢这种惬意的生活,仿佛只有她和容烨两个人。 安静又美好! “很喜欢这里?” 容烨见阮窈窈脸色一直带着笑,还时不时轻嗅周围的气息。 阮窈窈点头,“嗯,容烨,我们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容烨点头,“都随你。” 第58章 容烨为了让阮窈窈玩得开心,忘记镇南王的事情,接下来几天带着阮窈窈在泉庄附近到处玩。 阮窈窈最感兴趣的是钓鱼,容烨让人准备两根鱼竿,两人便来到河边。 阮窈窈看着河里游来游去的小鱼,很是欣喜,“容烨,我们来比比谁钓上来的鱼多,好不好?” 容烨挑眉,“你确定?” 阮窈窈不服气,“你少看不起人。” 容烨点头,“那就比比。” 阮窈窈特别认真地观察哪里鱼比较多,等选定地方,她还一本正经地警告容烨不准过线和她抢鱼。 容烨哭笑不得,只得找了一个距离阮窈窈颇远的地方,以示清白。 这算是什么事? 容烨想象中的钓鱼,应该是他们坐在一起,等阮窈窈钓到鱼,她会因为力气不够,撒娇让他帮忙。 现在可好,两个人仿佛坐在两极,相距甚远,就连说话都得大声点才能听见。 幻想中的画面破灭,容烨根本没有钓鱼的心思。 心想一会儿放放水,让阮窈窈赢一次。 两个人定的是半个时辰后,看看谁钓的鱼最多。 阮窈窈兴致勃勃地撑起鱼竿,还特意嘱咐玉茯等人不要说话。 很快,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阮窈窈的鱼竿没有丝毫的动静。 阮窈窈皱眉。 她刚才明明看到河里有很多鱼,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咬饵呢? 莫不是鱼饵不够诱人……不,诱鱼? 阮窈窈觉得很有可能,招手让玉茯过来,“去,让人准备最好的鱼饵。” 玉茯点头,把话传给和顺,和顺告诉了容烨。 容烨一直在注意着阮窈窈,知道她一条鱼都没钓到,肯定不耐烦了,笑了笑,让和顺按阮窈窈说的去准备。 其实鱼最喜欢的鱼饵并非什么贵重的东西,百姓耕耘的田地中就有。 和顺招呼两个人,去帮阮窈窈挖鱼饵,直到将小器皿装满,才返回,将鱼饵送到阮窈窈面前。 见到那些还在蠕动的鱼饵,阮窈窈吓得差点扔掉手中的鱼竿。 和顺连忙解释道:“王妃,这活着的鱼饵对鱼更有效。” 阮窈窈咬牙,为了和容烨的赌约,她拼了。 让人换掉之前的鱼饵,然后阮窈窈再次静坐下来,等着鱼上钩。 还别说,这鱼饵果然有用,没一会儿,就有一条鱼上钩,然后只是小鱼,阮窈窈依旧很高兴。 让人把小鱼放进鱼桶里,阮窈窈心情大好,继续钓鱼。 容烨勾勾唇,没有说话。 接下来一盏茶的功夫,阮窈窈陆陆续续又钓上几条鱼,还有一条是大鱼。 看到这条鱼,阮窈窈脑海中的第一想法是回去后得让厨子做道红烧鱼,就用这条鱼。 半个时辰一到,阮窈窈挑衅地看着容烨,一脸得意。 容烨好笑,“你新用的鱼饵,可是我让人帮你找的。” 这过河拆桥也太快了吧。 阮窈窈理亏,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和顺命人分别将容烨和阮窈窈钓上来的鱼,进行称重。 很快最终结果出来了。 容烨稍胜一筹,比阮窈窈多了半斤。 “……” 看到这个结果,容烨和阮窈窈同时僵住了。 容烨一心放水,没想到还是赢了。 阮窈窈一心想赢,还中途换了鱼饵,却还是输了。 容烨干咳,“窈窈,你第一次钓鱼,就能钓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 这是容烨的真心话,容烨一度以为阮窈窈会中途放弃。 钓鱼太过枯燥,阮窈窈又是个闲不住的,容烨会如此想,并不奇怪。 阮窈窈就坡下驴,冷哼道:“没错,等下一次,我一定赢你。” “窈窈说得对。” 容烨怕阮窈窈迁怒他,晚上不让他进房,极尽恭维之能事。 阮窈窈心情舒畅很多,指指她钓得最大的那条鱼,“午膳红烧鱼。” “好,让他们去做。” 容烨给和顺使个眼色,和顺马上让人将鱼桶提走。 钓完鱼,容烨和阮窈窈沿着河边走了一会儿,一边走,一边说话,等玉茯提醒他们该用午膳了,两个人才回泉庄。 用完膳,容烨收到从阳城送来的信件,去书房处理。 阮窈窈不便打扰他,便在房间里看书,这里也有阮窈窈爱看的话本,容烨准备得很充分。 看了不到半个时辰,玉茯来报,“王妃,柔静公主到了。” “哦。”阮窈窈大喜,“让她进来。” 话音刚落,柔静就跑进来了。 “窈窈,我想你了。” 阮窈窈是柔静唯一的玩伴,阮窈窈在庄子上住了几天,柔静自己一个人无聊,连欺负杨恒都没兴趣了,直接跑过来找阮窈窈。 “早就知道四哥有个带温泉的庄子,我还没来过呢。” 阮窈窈带着柔静在庄子里四处走走,笑道:“等到晚上,我们一起来泡温泉,我这几日,每日都泡,很舒服的。” “嗯嗯。”柔静点头,见有两个温泉池,不怀好意道:“我们用那个大温泉池,让四哥去泡小的。” 阮窈窈无奈,柔静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容烨的机会。 容烨处理完事情,看到柔静,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平静变成嫌弃,“你怎么来了?” 柔静白了他一眼,“我来找窈窈玩的。” “窈窈是我的王妃,没空陪你玩。” 容烨玩味一笑,把阮窈窈拉进怀里。 柔静瞪大眼睛,委屈道:“窈窈~” 阮窈窈扶额,“你不要总是逗静儿。” 容烨双手一摊,“她脑子不好使,怪谁?” 柔静咬牙,目光凶狠地盯着容烨,看这样子,若不是打不过,早就冲上来咬他了。 阮窈窈放弃调和他们的关系,果然年龄差小的兄妹就是前世的仇人,注定的仇敌。 阮窈窈白了容烨一眼,不再理他,拉着柔静走了。 阮窈窈告诉她今日钓鱼的事情,“我差一点就赢了,等下一次,我一定能赢过容烨。” 阮窈窈信心满满。 柔静挑眉,旁观者清,她觉得阮窈窈下次赢得可能性不大。 不过,柔静不打算说出来,要不然容烨饶不了她。 柔静虽然时不时挑衅容烨,却是不敢真惹他生气的。 晚间,用完晚膳,阮窈窈和柔静去泡温泉,抛弃了容烨。 容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暗暗给柔静记了一笔。 接下来,更让容烨恼火的是,柔静来了以后就不想走了,任凭容烨怎么理由都不管用。 阮窈窈好奇,“难得啊,你竟然也有不为钱财折腰的时候?” 柔静撇嘴,“回去又没有你陪我玩,有钱也没用。” 柔静极力克制自己肉疼的感觉,放弃那么多钱,她也很心疼的好不好。 阮窈窈挑眉,没有说穿她有些狰狞的表情。 因为柔静的存在,容烨没办法和阮窈窈过二人世界,便决定回去。 柔静嘟嘴,“我才玩了两天,还没玩够呢。” 容烨沉着脸,“你可以自己留在这儿,放心,哥哥不会跟你要钱的。” 容烨现在越看柔静越不顺眼,这电灯泡太亮了。 柔静摇头,抱住阮窈窈,“我不,窈窈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容烨额头青筋暴起,“看来应该找母后把你嫁出去。” “不要。”柔静面色大变,可怜兮兮地看向阮窈窈。 她倒是知道求容烨没有用。 阮窈窈看向容烨,不满道:“容烨,不要拿这个开玩笑。” 或许是被皇后催的次数太多了,柔静一定要成亲就很抵触。 容烨咬牙,只得按下不满。 回到阳城,柔静回了皇宫,容烨和阮窈窈回王府,期间,容烨一言不发。 阮窈窈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道:“容烨,你别生气,静儿只是那么说,她有分寸的。” 容烨翻个白眼,“有分寸?她霸占了你几天,这叫有分寸?” 阮窈窈讪笑,“这不一样,自我有记忆起,我们就在一起,从来不会分开太久,她又只有我一个朋友,难免有些不适应,过段时间就好了。” 对于柔静来说,明明每天都能在宫里看到阮窈窈,现在却需要出宫,而且还不能时时见面,别扭是很正常的。 容烨冷哼,“她就该嫁人了,这样她就不会无聊得总来找你了。” 容烨的占有欲很强,在他们成亲后,才慢慢表现出来。 比如,阮窈窈对太子的称呼,以前容烨不动声色,现在却让阮窈窈随着他喊“大哥”,理由也特别光明正大。 可见在阮窈窈的事情上,一向奉行能动手绝不动嘴的容烨还是很会隐忍的。 阮窈窈叹气,“静儿可不想成亲,她玩性大,一心想养面首,现阶段还是不要提了。” 阮窈窈并不反对柔静养面首,可要她选择,还是希望柔静能能一知心人。 在前世,柔静虽过得肆意,却是不快乐的。 但凡是个男人听到面首这两个字都不会高兴,容烨同样如此。 只不过柔静到底是他妹妹,没有过多评价,只是黑着脸,“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种念头。” “是啊,我也纳闷。” 话本子上也没写这些东西啊。 第59章 “王爷,阮阳沉那边有消息了。” 从泉庄回来的第二天,容烨刚开始处理积攒的事务。 “什么消息?” “据阮阳沉说,昨晚他去书房找阮成,下人明明说阮成一直在书房,可阮阳沉进去后,并没有看到人,之后阮阳沉询问阮成,还被对方呵斥一番。” 容烨皱眉,“这书房有古怪?” “奴才也是这般猜测,我们的人监视阮成也有多半年了,对方一点异样都没发现,看来问题就出在他的书房上面了。” 容烨沉吟,“派人去书房探查一番。” 和顺点头,“奴才这就去安排。” 书房被阮成看得很重,周围看护的守卫不少,想不动声色地潜伏进去,有些困难。 容烨不怕困难,只要能找到线索,困难总能解决。 容烨没打算告诉阮窈窈,现在还没确定,等有了突破再告诉阮窈窈不迟。 容烨之前带阮窈窈去泉庄,就是为了让她散心,现在告诉她,之前的一切就白费了。 三天后,容烨陪阮窈窈用完晚膳,“你先休息,我去书房处理一些事情。” 嫁入王府后,阮窈窈才知道容烨比她想象中要忙,太子的很多事情都是容烨在处理。 尤其是情报这一块。 阮窈窈点头,“别忙太晚。” 容烨亲亲她的额头,“嗯,放心。” 来到书房,阴影处有一人单膝跪在那里。 容烨走到书桌后坐下,“说说你的发现。” “是,主子。” “这三天,属下一直在监视阮成,第一天曾有机会潜入书房,只是属下翻遍整个书房都没有找到机关所在。” “属下无法,只得继续监视阮成,就在今日,阮成终于动用了机关,那一条密道,属下趁着阮成不在走过一次,密道的出口是黑虎山的入口。” 容烨闻言,猛地抬头,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容烨轻敲桌面,“现在不宜打草惊蛇,让人盯着密道出口,发现阮成出现,立马跟上去……如果本王所料不错,我们要找的人马上就要出现了。” “是,属下遵命。” 等暗卫离开,容烨吩咐和顺,“阮阳沉那边,安抚好他,不要让他坏了事。” 和顺点头,“王爷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镇南王一事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对阮窈窈也算是有了交代,容烨心下稍安。 再过几日,便是容烨的生辰,也是他行冠礼的日子,宫中肯定会大办。 阮窈窈头疼该送他什么生辰礼物。 这一日,阮窈窈再一次把柔静拉出宫,随意地在街上乱逛。 柔静这几日被阮窈窈烦得头疼,痛苦道:“窈窈,你要给四哥选礼物,为何我也要陪着?” 柔静很喜欢挥霍的感觉,却不喜欢这种只看不买的逛街。 阮窈窈白了她一眼,“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没看到我这么愁吗?” 柔静不为所动,“有什么可愁的,你就算送四哥根草,他也会高兴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还是想送他一件像样点的礼物。” “……” 柔静怀疑阮窈窈在撒狗粮,并且初步掌握了证据。 柔静无奈,只得陪着阮窈窈给容烨寻礼物。 再一次从一家店铺里出来,日头已经很高了。 柔静口干舌燥,道:“窈窈,我们坐下喝杯茶,歇歇吧。” 阮窈窈点头,她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 两个人也没去茶楼,找了家茶棚坐下。 这茶棚没什么好茶,但贵在清凉解渴,阮窈窈二人也不甚在意。 阮窈窈旁边那张桌子,坐着两个年轻人,一边喝茶,一边说着趣事。 “听说那个怪人又在卖马了?” “可不是,说是难得一见的纯种汗血宝马,可谁见过真正的汗血宝马,好不容易有人想买了,他却连一分钱都不愿降,如何能卖出去?” “可不是,一匹马要价三千两,他倒是真敢开口。” “肯定是卖不出去了,他在这儿四五日了,除了前两日有人询问,最近几日都没人理他。” 说到这儿,第三个人加入进来,左右看看,低声道:“我听说一个消息,好像有人看中了那匹马,可是嫌价钱太贵,打算等那怪人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低价买过去。” 那两人闻言一愣,“这么说。那匹马真是纯种的汗血宝马?” 纯种的汗血宝马啊! 他们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一次。 那人摇头,“这个不确定,但肯定是好马。” 阮窈窈听到这个八卦,心里起了心思,等柔静喝完早茶,她就朝着刚才那几人说得方向走去。 到了目的地,阮窈窈一眼便看到有一中年男人牵着一匹马坐在地上,旁人从他身边走过,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一匹通体黑色的马,看上去十分高大威猛。 阮窈窈不懂马,只是听说过汗血宝马有流汗如流血的说法。 阮窈窈不懂马,她也不打算不懂装懂。 直接去询问才是最有效的办法,阮窈窈不认为有人有胆子骗她。 阮窈窈打算拉着柔静走过去,却发现柔静愣在原地不动了。 “静儿?” 阮窈窈疑惑。 柔静回神,惊叹道:“好漂亮的马啊。” 阮窈窈挑眉,她差点忘了,柔静是懂马的。 “你能看出这是不是纯种的汗血宝马吗?” 柔静摇头,“我没那么厉害,不过这马绝对不会差。” 第60章 见柔静这么说,阮窈窈更想把这匹马买下来了。 两人走到那中年男人面前站定。 那男人抬头,哑声道:“两位小姐要买马?” 阮窈窈点头,“听说你这是纯种汗血宝马?” “没错。” 中年男人神色如常,这话他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阮窈窈拿出一块令牌,上面写着一个“秦”字。 “可认识此物?” 中年男人脸色微变,“认识,这是秦/王府的信物。” “认识就好。”阮窈窈勾唇,“我再问一遍,这是不是纯种汗血宝马?你知道说谎的下场。” 中年男人眼神坚定,“小人未曾有一句谎话。” “好。”阮窈窈点头,“三千两,我买了。” 阮窈窈让玉茯付给他三千两银票,然后让男人把马牵到秦王/府,交给吴公公。 这同样是阮窈窈对他的考验,看他是否心虚。 那人面不改色,接过银票,然后按阮窈窈要求的那般,牵着马去秦/王府。 柔静看着阮窈窈一眨眼就花了三千两,暗自咋舌。 “窈窈,你就这么相信他?” 柔静也很喜欢那匹马,可这世上好马多了,价值三千两的马可不多。 “他若真敢骗我,哪怕逃到天涯海角,容烨也能把他抓回来。” 阮窈窈眉宇间,是对容烨全身心的信任。 柔静咧嘴,“你倒是相信四哥。” “容烨还是很靠谱好不好。” 阮窈窈越了解容烨,越发现对方虽然嘴毒无赖了点,但在正事上还是很靠谱的。 额,不过,他们两个人好像没多少正事。 阮窈窈突然想起来,她虽然知道容烨很有能力,可两人在一起时,不正经的事居多。 柔静见阮窈窈脸红,有些疑惑,现在也不热啊,“窈窈,你怎么了?” 阮窈窈回神,“没事,我们走吧。” “继续逛,还是回王府?” “为了感谢你陪了选礼物,我也送你一件礼物,怎么样?” 阮窈窈眨眨眼睛,看向柔静。 柔静大喜,“哈哈,太好了,我昨日才看上一只手镯。” “买!”阮窈窈财大气粗。 现如今,秦/王府的财政大权全在阮窈窈手里,每个月从她手上经过的银子不计其数。 阮窈窈现在是越来越不把钱当事了。 不得不说,容烨在赚钱方面确实有一套。 阮窈窈已经把自己的嫁妆也交给容烨管理。 帮柔静买了手镯,两个人又逛了一会儿,就打道回府。 阮窈窈回王府,柔静则需要回宫。 皇后不允许柔静在宫外过夜。 回到王府,阮窈窈见容烨不在,问道:“王爷呢?” “王爷正在练武场。” 秦/王府的练武场是容烨特别要求修建的,范围很大,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 阮窈窈到练武场时,容烨正在骑着汗血宝马狂奔,那汗血宝马时不时抬起前蹄,似乎想把马背上的容烨甩下来。 阮窈窈早就听说过,品质越好,血脉越纯正的马性子越烈。 汗血宝马两者全占,容烨想制服它,可有的耗了。 阮窈窈让人准备桌椅吃食,她也不回去,就这么看着容烨跟汗血宝马耗。 一个时辰过去了,阮窈窈打个哈欠,天色已经暗下来,那匹马还是没有丝毫屈服的迹象。 阮窈窈发现,太好的马也不好,太能耗了。 阮窈窈皱眉,想提醒容烨要不要明天再试,就见容烨猛地用力,夹住马肚,双手勒紧缰绳,强行让马头调换方向。 之前消耗汗血宝马的力量,还是很有用的,在容烨的全力下,汗血宝马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力量,被迫调转方向。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连续几次被容烨强迫调转方向,那匹马终于意识到它是抵不过容烨的。 便不再挣扎,哼哼两声,乖顺地低下马头。 阮窈窈松了口气,终于完了。 容烨对这匹马很满意,将它交给马夫去喂养,然后走向阮窈窈,笑道:“窈窈,这马你从哪儿弄来的?” “在街上花三千两银子买的。” “……”容烨用毛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还有吗,我也去买。” 他寻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寻到这么好的马,阮窈窈出一次门就能碰到。 难不成是看脸? 可他的脸也不黑啊。 阮窈窈不理他的搞怪,“那是你的生辰礼物,本想你生辰那一天再给你的,只是这不是简单的礼物,不好藏,索性就现在给你吧,反正都一样。” “这礼物我很喜欢。” 容烨最想做一名将军,马和盔甲必不可少,容烨不缺好的盔甲,现在马也齐了。 容烨突起雄心壮志,恨不得立刻和敌人打一场。 阮窈窈见容烨眼神发光,“怎么了?” 容烨摇头,“没事,太高兴了。” 打仗太危险了,容烨不想让阮窈窈担心。 凤鸾宫 阮窈窈嫁给容烨后,每隔一日都会进宫一趟,不一定赶早给皇后请安,但会陪陪皇后。 皇后拉着阮窈窈坐下,笑道:“窈窈,如今你和烨儿已经成亲了,可以要子嗣了。” “子嗣?”阮窈窈一愣,有些慌,“母后,我现在都还只是个孩子,怎么照顾得了?” 阮窈窈前世,根本没和容烨同房,没有子嗣。 后来太子登基后,过继了一个皇子给容烨,那皇子已经很大了,不需要阮窈窈扶养,她也没心情扶养,一切都交给了吴公公。 母子二人感情不深,阮窈窈也没有做母亲的心情。 现在,皇后突然提起子嗣,阮窈窈有些慌。 皇后安抚阮窈窈,“没让你现在就要,可以过两年,但要做好准备,身体该调养的,及早调养。” 阮窈窈松了口气,“窈窈记下了。” 走出凤鸾宫,阮窈窈还有些恍惚,柔静正好来找她,疑惑道:“你怎么了?” 阮窈窈看向柔静,“刚才母后问我子嗣的事。” “子嗣?”柔静嗤笑,“你都还没长大,要什么子嗣,生来玩吗?好像也不错啊,窈窈要不你生一个?” 阮窈窈冲她翻个白眼,“胡说什么。” “说真的,窈窈,我以后不大可能有子嗣,我就指望你了。” 柔静现在对子嗣没什么感觉,可难保以后年纪大了不会有变化。 提前向阮窈窈预订也不错。 阮窈窈听她越说越离谱,不想理她。 柔静却是不放过她,一个劲儿地缠她。 阮窈窈恼了,“你想要,自己生一个不就好了?” 她的还没谱了,就算有了,也不可能让她随便玩。 柔静一脸坦然,“我怎么生,估计到时候连孩子亲生父亲是谁,我都不知道。” “……” 阮窈窈一噎,还真不知道如何反驳。 这该死的面首,不能不养吗? 第一次,阮窈窈强烈不希望柔静养面首。 “所以,窈窈……” 柔静期待地看向阮窈窈。 阮窈窈扶额,“抱歉,我还是个孩子。” 柔静咬牙,“那行,等过几年我们再说。” 反正她也不是特别着急。 而且成亲的人不是她,柔静觉得到时候谁着急还不一定呢。 回到王府,容烨难得没去书房。 见阮窈窈一脸郁闷地回来,容烨疑惑,“不是去陪母后说话了吗,这是怎么了?” 阮窈窈瘪瘪嘴,扑到容烨怀里,委屈道:“容烨,静儿着想我们以后的孩子,她还说生了,让她玩几日。” 孩子? 容烨一脸黑线,他们才成亲,要什么孩子。 他可不希望来个小家伙和他分阮窈窈的注意力。 容烨抱紧阮窈窈,没好气道:“别听他的,我们不生孩子。” “为什么?” 阮窈窈不理解。 “你都还需要我照顾,那还有精力照顾一个小家伙。” 阮窈窈点头,“说得也是,那就等过几年再说,我之前也是这般想的。” 容烨其实对小家伙没什么好感,只是子嗣还是要有的,这个过程可以多拖延几年。 容烨亲亲阮窈窈的额头,“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挺好,何须再添个小家伙?” 阮窈窈歪头一想,觉得没错,果断把孕育子嗣的时间再推迟几年。 她前世和容烨分开那么长时间。这辈子要全部补回来。 容烨很满意阮窈窈的反应。 很快,到了容烨的生辰。 因为是弱冠礼,容烨这次生辰全由内务府操办,周宣帝倒是没有宴请群臣,那是太子才有的待遇,就是请了皇室中人,以及皇亲国戚,为容烨举行冠礼。 阮窈窈虽然身为秦王妃,但这次容烨行冠礼,和她关系不大,他全程都被太子带着,和旁人喝酒。 这次太子没那么好心了,不帮容烨挡酒。 索性,容烨酒量不错,没有晕倒。 甚至从脸色上都看不出他醉了。 还是结束时,阮窈窈问容烨何时离宫时,才发现他醉了。 容烨醉酒后,特别乖,问什么答什么,多余的一句话不说。 很难想象清醒时能日天日地的容烨,醉酒后就变成了乖孩子。 “你是谁?” 马车上,阮窈窈孜孜不倦地问着幼稚的问题。 容烨也不嫌她啰嗦,老实道:“容烨。” “你喜欢谁?” “父皇,母后,大哥,窈窈。” 可怜的柔静,竟然不在他的喜欢之列。 不过他们一直相爱相杀,容烨自己都不会觉得他会喜欢柔静。 “你爱我吗?” “不爱……我爱窈窈。” 如果没有下半句,阮窈窈能气疯。 醉酒后容烨智商不行,只认名字,不认人。 很快,王府到了。 阮窈窈力气小,抬不动容烨,只能指挥和顺并另外一个侍卫,把容烨抬回房。 因为他们宫里参加生辰宴,吴公公一直让厨房备着醒酒汤。 此时,容烨正好用上。 阮窈窈哄着容烨喝了一碗醒酒汤,然后让和顺伺候他沐浴。 等沐浴完,容烨身上的酒气淡了不少,阮窈窈很满意。 “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就允许上床就寝了。” 阮窈窈趁着容烨不能反抗,轻拍他的脸蛋,语气颇为嚣张。 尤其是见容烨没有反驳,阮窈窈更嚣张了,笑声很是爽快。 等欺负够了容烨,阮窈窈才开始休息,同时叮嘱容烨闭上眼睛。 现在的容烨一根筋,阮窈窈怕她不说,他能自己一个人睁眼到天亮。 次日,容烨醒来,拍拍疼痛的额头,昨晚的记忆一点点浮现。 然后眼神不善地看向熟睡的阮窈窈。 容烨翻身压在阮窈窈身上,一下子把她压醒了。 “容烨,你疯了。” 阮窈窈被吵醒,心情很不好。 容烨冷笑得看着她,“昨晚玩得挺开心啊?” 容烨属于那种不管多醉,醒来都能记起来的人。 阮窈窈听到这话,猛地清醒了,不敢再发脾气,讪笑道:“那什么,我昨晚喝醉了,一时言语不当,你别怪我。” “喝醉?我怎么记得你没沾酒?” 阮窈窈酒量太差,容烨现在都不允许她在外面喝酒。 “……”阮窈窈装糊涂,“是吗,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说完,容烨就拉着阮窈窈干起没羞没躁的事情。 丝毫没理会阮窈窈提醒他上早朝的事情。 于是,容烨行冠礼后的第一次早朝,缺席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12 13:11:06~2020-02-13 19:3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雾 1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容烨行冠礼后,似乎变得更忙了,太子有意无意交给了他很多事。 很多人都是这般想的,男人只有行冠礼,成家后才会变得成熟。 阮窈窈明明没感觉容烨有什么变化,但周宣帝和太子倒是对他信任不少。 很快到了隆庆三十一年九月,天气转冷,时不时刮起一阵冷风。 阮府 阮成屏退下人,通过密道进入龙虎山,一路小心翼翼地前进,走到一座山洞前停下,左右看看,待发现没人后,走进去。 山洞深处,并非向外面一样破旧寒酸,里面的摆设和房间一般无二,还有一扇门隔绝山洞内外。 咚咚咚—— 阮成敲门,很快,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脸左侧有大约五公分刀疤,身高体壮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阮成面前。 那中年男人好似没看到阮成,只开了门,便又返回房间。 阮成不在意,跟着他进门,然后关住房门。 走到中年男人对面坐下,阮成说道:“王统领,最近刑部已经撤了你的通缉令,你可以自由了。” 此人正是当初带人袭杀镇南王,最后逃脱朝廷追捕十年的'黑虎山首领王虎。 王虎闻言疑惑,“官府锲而不舍地通缉了我十年,怎么突然撤了通缉令,会不会有诈?” 王虎能躲过官服的通缉十年,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谨慎。 这十年间,他几乎就没离开过这个山洞,一切的日常所需都是阮成送来的。 两个人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保持了十年的联系。 阮成摇头,“我看不像,我查过,通缉令在半年前就撤销了,只是我知道的时间比较晚。” 阮成并非刑部中人,得到的消息完实属正常,如果他立刻就得到了消息,他反而要怀疑了。 王虎闻言,猜疑尽去,但还是谨慎道:“再等半个月,若是真没事,我再出去。” 阮成对此没有意见,从怀里拿出五千两银票,道:“这是给你日后的花费,从今往后,不用再联系我了。” 王虎接过银票,挑眉道:“阮大人以为这点银子就打发我?未免想得太好了,如果不是我,你能有现在的地位,要知道买凶杀自己亲兄长的人可不多,而且我的兄弟因为那件事全死了,我更是像耗子一样躲了十年……” “一句话,你要多少钱?” 阮成不耐烦地打断他,直接问道。 王虎笑了“我就知道阮大人爽快,我要的不多,十万两就可以。” 阮成眼皮轻抬,“我没有这么多钱,我诚心和你交易,你就不用狮子大开口了。” 王虎讪笑,“是我愚蠢了,那这样,打个对折,五万,阮大人可不要说你没有五万银票,这我可不信。” 阮成点头,“好,成交,三日后我来把钱交给你。” “痛快,我就喜欢阮大人这样的客人。” 王虎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哈哈大笑。 在王虎看来,阮成就是他的钱庄,他手里握着他的秘密,只讹诈他一次,王虎可不甘心。 阮成在王虎的相送下,离开山洞,想到王虎索要的一切,阮成眼神阴霾。 他一直在等王虎的通缉令被撤销的一天。 王虎以为,通缉令被撤销的时候,便是他恢复自由的时候。 可在阮成的谋划中,早就定下了他的死刑,就在他的通缉令撤销后。 秦/王府 暗卫单膝跪地,道:“王爷,找到王虎的踪迹了,他这十年一直躲在黑虎山,和阮成一直有联系。” 容烨大喜,“干的不错,找到就好。” “王爷,那王虎,是现在就抓起来,还是多监视一段时间。” 容烨闻言,沉吟片刻,吩咐道:“马上抓住王虎,避免夜长梦多……另外抓住王虎后,立刻审讯,尽快得到他的供词。” “是,属下遵命。” 等暗卫退下,沈世伦离开书房,和阮窈窈说道:“最近这两日我有事要办,回房的时间不定,怕吵醒你,我去书房睡。” 阮窈窈怔住,“什么事这么重要?” 刚成亲时,阮窈窈还不习惯和容烨一起睡,很晚才睡着。 现在却是成了习惯,没有容烨,她怕是会失眠。 容烨不想扰乱阮窈窈的心神,等这事尘埃落定再说不迟。 他抱住阮窈窈,轻笑道:“现在还不好说,等事情办完,我再详细说与你听。” 阮窈窈嘟嘴,“那你要快点回来。” “嗯,好。” 容烨被阮窈窈弄得也有些不舍,拉着她吻了又吻,最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黑虎山 王虎得知自己的通缉令被撤销,再加上马上就有五万两银子供他挥霍,心情很好,难得走出山洞,打算去山里打些野味。 这十年间,他偶尔也会外出打猎,但到底担惊受怕,哪像现在这般,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来。 王虎心情好,连看到树叶已经全部枯萎的大树也觉得很好看。 容烨的暗卫一直在监视王虎,之前还想怎么进山洞抓他,没想到他自己出来了,倒是声势了。 暗卫首领比划个手势,然后一群任包围过去,二话不说,就围攻过去。 王虎应对不及,再加上已经过了十年,他的体力下降,根本不是暗卫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擒住。 王虎一被擒住,就问道:“你们是阮成的人?” 王虎猜测可能是自己触及了阮成的底线,冷笑道:“你们回去告诉阮成,我手里有他当年□□的证据,我一死,我保证那份证据会出现在刑部。” “证据?什么证据?” 暗卫首领很感兴趣,没想到他们还没审问,王虎自己就招了。 听他们询问证据,王虎更加确定他们是阮成的人,顿时变得趾高气扬,道:“你们主人之前买通我们黑虎山的兄弟,去袭击镇南王的书信,一直在我手里,而且他所有的书信我都留着,那信间对镇南王的嫉妒怨恨可是一眼便能看出来的。” “书信在哪里?” 王虎嗤笑,“你觉得我会把自己保命的东西交给你?” “我觉得你会,带走。” 暗卫首领一挥手,众人带着杨虎迅速离开,另外有两人脱离队伍,去王虎住的山洞搜查。 王虎只是被封住嘴巴,清楚地看到自己被带进阳城,然后由侧门进入一家宅院。 王虎已经十年没来过阳城,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却可以确定这不是阮府。 阮府本就是之前的镇南王府,王虎知道阮府的位置。 心里一咯噔,王虎知道他这次凶多吉少了。 暗卫将王虎送进密室,同时通知容烨关于书信的消息。 容烨得到消息,不打算在书房等,直接进入密室。 王虎被绑在刑具上,容烨只见过通缉令上的王虎,和眼前这人相差很大,但还有些相似。 毕竟过了十年,总会有变化,但是眼角的那道疤一模一样。 容烨走到他面前坐下,“王虎?” “小人正是,不知贵人是……” 王虎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说话间小心翼翼。 王虎大概能猜到他是被哪方的人抓到了。 容烨嘴角勾起,“秦王容烨。” 王虎瞳孔一缩,暗道果然。 他并不知道阮窈窈和容烨成亲的事情,却知道阮窈窈当初被皇后接进宫扶养,而容烨正是皇后的幼子。 王虎面带苦涩,没想到他躲了十年,还是没躲过。 “王爷,小人老实交代,可否饶小人一命。” 容烨嗤笑,道:“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害死了他岳父,还想活命,简直做梦。 王虎早有所料,他知道自己抗不过那些刑具,才试探一问。 王虎垂头丧气,丝毫没有之前快要自由时的喜悦,低声说出他那些书信所在之地。 听完王虎的供词,容烨挑眉,没想到王虎这么谨慎,那些书信竟然被他分别放在三个地方。 容烨挥手让暗卫去将证据寻来,便出了密室,王虎的结局已经定了,除了再充当一次人证外,别无他用。 容烨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他没必要再留在书房睡了,等书信拿到手,他就起身回房。 该给阮窈窈一个交代了,迟到了十年的交代。 第62章 寝殿 阮窈窈还没有入睡,她刚看完一本话本,没有容烨,她只能等有了困意再睡。 没想到,她刚沐浴完,容烨便回房了。 “你的事情忙完了?” 阮窈窈扑到容烨怀里,惊喜道。 “恩。”容烨点头,“事情进展比较顺利。” 容烨拉着阮窈窈走到床边坐下,说道:“窈窈,你之前不是问我在做什么吗,我现在告诉你,前几日派去监视阮成的人有了进展,并且通过阮成找到了王虎,并且在方才将王虎抓回来,这是阮成勾结王虎杀害岳父的证据,你看看。” 容烨将书信交给阮窈窈,他便去里面沐浴,现在阮窈窈需要一个人待会。 等容烨出来,阮窈窈的情绪已经平静,只是眼眶通红。 阮窈窈看向容烨,靠在他怀里,哑声道:“容烨,谢谢你。” 容烨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阮窈窈摇头不语,前世那么长时间,阮成活得好好的,她甚至不知道她父亲的死有蹊跷,这是她的不孝。 这一世多亏了容烨。 容烨犹豫道:“窈窈,王虎现在就关押在王府的密室中,你要不要见见他?” 阮窈窈摇头,“不用,我想知道的,书信里已经写了,没必要再去见他,容烨,我要阮成去跟爹爹赔罪。” 容烨点头,“一定。”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次日一早,刑部迎来一位尊贵的客人,下面的人马上通知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连忙穿好官服,出来迎接。 “王爷,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看到容烨,刑部尚书心里颤颤的,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怎么把这个煞神引来了? 容烨摆手,说道:“本王这次是来报案的,大人不必如此,请上座。” 刑部尚书企图找出容烨开玩笑的迹象,可惜一无所获,无奈,他只得坐回去。 “大人,本王状告新城侯阮成,在十年前伙同黑虎山盗匪杀害镇南王,请大人明察。” 容烨短短一句话,却在整个刑部激起千层浪。 阮成杀害镇南王? 这确定不是开玩笑,他们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吗? 刑部尚书也顾不得对容烨的恐惧,严肃道:“王爷所言可是真话?” 容烨从怀中取出书信,让人呈给刑部尚书,说道:“这是物证,另外,逃过刑部追捕的王虎已经被本王抓住。” 说话间,王虎已经被人押上来。 人证物证聚在,刑部尚书也不迟疑,下令道:“来人,去新城侯府,将阮成缉拿归案。” 刑部尚书一声令下,一班衙役马上出动,火速赶往新城侯府。 新城侯府 此时百姓挤在一起,挤着脑袋往里面瞅,都很纳闷新城侯府怎么把官兵召来了。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阮成被官兵押出来,手上还戴着镣铐。 李氏和阮诗雨跟在后面,一脸焦急,却无可奈何。 见此情景,百姓都意识到新城侯怕是犯了大错,要不然不会不顾他的面子,给他戴上镣铐。 阮成一言不发地被官兵带走,李氏慌张道:“诗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诗雨皱眉,“我也不清楚,父亲没说。” 官兵直接冲进阮成的书房,除了阮成,谁也不知道他被带走的原因。 正在这时,一辆奢华的马车驶过来,待马车停下,阮窈窈在玉茯的搀扶下下车。 本来还在嘀咕的百姓看到阮窈窈,低声道:“差点忘了秦王妃,有她在,新城侯犯什么事,都不用怕。” 李氏和百姓的想法是一样的,她眼睛一亮,连忙拉住阮窈窈的手,说道:“窈窈,你叔父被官差带走了,也不知是为了何事,你快去救救他。” 阮诗雨却是没那么乐观,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阮窈窈的异样,她太平静了。 阮窈窈瞥了李氏一眼,用力抽回手,抬头看看那“新城侯府”的牌匾,有些厌恶。 “你们鸠占鹊巢十年,也该物归原主了。” “什么?”李氏骇然,“窈窈,你说什么?” 阮窈窈目光冰冷,道:“迷不是好奇阮成为什么会被抓走吗,我告诉你,是因为容烨如刑部告他,理由是买凶杀害胞兄,也就是我的父亲镇南王。” 李氏脸色煞白,摇头,“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阮诗雨脸上虽然也有异样,却不是那么惊讶,看向阮窈窈,“你今日来此……” “我来通知你们,三日内搬离这里。” 阮窈窈自从知道真相后,就不想再看到阮诗雨他们,更不希望他们继续住在这里。 阮诗雨皱眉,“祖母年事已高,不宜大动干戈。” 阮窈窈冷笑,“这就不用你关心了,祖母我会派人好生照料的。” 阮窈窈绕过氏母女,向侯府走去,刚走到一半,阮窈窈扭头说道:“你似乎并不意外玉苓没有跟来?” “什么?”阮诗雨皱眉,“玉苓?因为她是侯府的人?你大可不必,玉苓并非家生子,她的家人因为饥荒死绝了,这十年来我们并没有私下联系过。” 阮窈窈冷哼,“你以为我会信?” 阮诗雨这次意识到阮窈窈的意思,“你觉得她是我的人?你高估我了,我曾经有过这个想法,只是玉苓从不和我多接触,根本找不到机会。” 阮窈窈盯着阮诗雨的眼神,并未发现她有说谎的迹象,难不成玉苓真不是她的人? 阮窈窈有些不安,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现在要去见阮老夫人。 阮老夫人虽然久居内宅,可侯府这么乱,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等阮窈窈到了,见阮老夫人没有意外的表情,就知道她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 或许是消息太过震惊了,阮老夫人比她上次见她时苍老了许多,精气神也是大不如前。 阮窈窈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现在见到她,却又无话可说了。 阮窈窈叹气,“祖母,这处院子是爹爹特意选来,让您养老的,我会遵从爹爹的遗愿,愿您长命百岁。” 阮老夫人闭着眼睛,哪怕到了现在,对于这个她最不待见的孙女,她依然无话可说。 偏爱幼子,是每个人的通病,可阮老夫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出她的幼子并非表现出的那般懂事孝顺。 做错事就要承担。 阮老夫人不会为阮成做什么,她只是愧对阮老太爷,她当初就应该听老太爷的遗愿,让长子教导幼子,或许这样,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阮窈窈没有在侯府久待,这是她曾经的家,曾经她对这里很留恋,现在她只想远离这里。 阮窈窈已经想好了,等阮老夫人百年之后,她就会将侯府归还给朝廷,她不会再来这里了。 刑部 阮成被带到堂上,看到跪在地上的王虎,他最后一丝侥幸消失了,面色平静地跪在堂下,听着刑部尚书述说他的罪行。 “……阮成,你可认罪?” “认罪。” 人证物证聚在,他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那好,既然你已认罪,那本官判你秋后问斩。” “等等,大人,您不能判微臣死罪。” 阮成突然说道。 刑部尚书皱眉,“为何?” “十年前,皇上已经把当年的免死金牌赐给微臣,微臣愿用此免死金牌免去微臣的死刑。” 这就是阮成一直镇定的原因。 “这……” 刑部尚书闻言,有些为难地看向容烨,确实不好办。 容烨戏谑道:“免死金牌?那请新城侯把金牌拿出来吧。” 阮成摇头,“金牌不在微臣身上,而是在……” 阮成突然一顿,睁大眼睛看向容烨,容烨戏谑的神色不变,“说啊,到底在哪里?” 阮成面如死灰,他已经知道容烨的意思了,不管在哪里,他的金牌都找不到了。 阮成明白,他身上除了谋害镇南王的罪名外,还会多一条罪名——对皇帝不敬。 弄丢皇帝亲赐之物,就是对皇帝最大的不敬。 只要周宣帝想,砍阮成的头易如反掌。 阮成苦笑,“王爷还真是心思缜密啊。” 容烨冷哼,“不敢当,哪比得上侯爷心狠手辣。” 阮成能下狠心杀自己的哥哥,他就不是一般人,如今输了,他也不会痛哭流涕,求容烨饶他一命。 时运不济,他命该如此。 阮成和王虎一起被关押进牢房,等着秋后问斩。 容烨没有再关注后续情况,他返回王府,告诉阮窈窈阮成的结局。 阮成有免死金牌这件事,还是阮窈窈提醒的他。 而阮窈窈会记得,还是前世,阮阳沉犯下大错,逼得阮成用免死金牌救他一命。 阮窈窈听完容烨的话,静静地抱着他哭了一场。 她分不清自己哭是因为什么,反正就是想哭了。 容烨就这么陪着她,等她哭完,这件事就结束了。 明日依旧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第63章 次日,阮窈窈精神恢复,想起玉苓的事,跟容烨提了提,“我看阮诗雨那样子,不像是在骗我。” 容烨皱眉,“派去调查玉苓老家的人还没回来,监视她的人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想要弄明白她的主子是谁,怕是得再等一段时间。” 阮窈窈摇头,“不打紧,我就是给你提个醒。” 本以为除掉阮成,玉苓就不必管了,没成想,她背后的主子另有其人。 玉苓十年前就到了阮窈窈身边,是谁这般未雨绸缪,一早就开始监视她。 玉苓还得继续监视,不过阮窈窈却是不着急,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朝堂 大太监尖声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话音刚落,有一人出列,扬声道:“皇上,北疆屡次犯我朝边境,侵犯我大周天威,不可姑息。” 北疆与大周渡过了很长一段的蜜月期,现如今又开始骚扰边境,其意图昭然若揭。 “皇上,按照北疆过往行事,怕是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对我大周用兵。” “不错,皇上,先下手为强,现在应马上调派兵力和大将前往北疆边境。” “不可,北疆如今只是试探,还未曾有动作,若我们调派兵力,岂不是落人把柄。” “……” 朝堂上分为两派,激进派赞成立刻对北疆用兵,再次把他们打怕。 保守派主张以和为主,应派使者和北疆谈判,询问他们的意图,再做打算。 周宣帝抬手制止群臣的争论,看向太子,道:“太子有何想法?” 太子一身金黄色蟒袍,身姿挺拔,气质儒雅,闻言出列,声音温润,道:“父皇,北疆居心险恶,不可不防,不过众位大臣所言不无道理,现如今我们和北疆还未撕破脸皮,不易明目张胆地用兵,不妨悄悄地抽点各地的兵力前往边境,以应对北疆可能突如其来的袭击。” 周宣帝闻言没有表态,而是看向群臣,“众爱卿以为如何?” 众大臣看看彼此,齐声道:“太子高见,臣等佩服。” “即是如此,那便按太子说得办,此事交由太子全权处置。” “是,儿臣遵旨。” 太子再次露脸,而且众心所向,吴王脸色铁青,眼神阴霾,心中满是妒火。 与吴王不同,容烨的眼中满是期待,跃跃欲试。 承景宫 吴王沉着脸,“母妃,父皇近来越来越器重太子,我们现在的处境十分不妙。” 淑妃也是一脸愁容,扭头看向陈王。 陈王转动手中的佛珠,面色平静,道:“二哥不必担心,父皇将北疆之事交给太子,看似重用,却也给了太子很大的压力,只要太子不能完全解决此事,他在群臣心中的地位必定下降。” 吴王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如何完美地解决北疆一事? 很简单,打胜仗即可。 吴王要做的就是阻止太子打胜仗,他轻敲桌面,若有所思。 淑妃见陈王三两句找到重点,满意地点头,“老三果然聪明,有你在旭儿身边,本宫可以放心了。” 陈王欠身,“儿臣母子多年来一直麻烦淑母妃照料,儿臣一直铭记于心。” 淑妃听到这话,心里更加满意,看向吴王,道:“旭儿,日后无论何事,都要和老三商量,切勿自作主张。” 淑妃还没忘记,上次因为吴王自作主张,被杨令甫抓住机会,处理了一大批忠于吴王的臣属,让吴王元气大伤。 吴王闻言,虽心中不愿,可他也知道自己一个人不够,遂点头道:“母妃放心,三弟聪慧,儿臣自当重用。” 重用? 淑妃皱眉,这还没当上皇帝呢,就以臣子看待陈王,未免太过了,她暗自瞥了陈王一眼,见其面色如常,淑妃松了口气。 陈王向来淡泊名利,连皇位都无法吸引他,想来也不会计较吴王的失言。 吴王并未意识到自己出错,反而对接下来能打击到太子而暗自得意。 东宫 太子脸上的笑意不在,难得沉下脸,“不行,孤不同意。” “为何?”容烨不解,“大哥可是担心我纸上谈兵?这一点,大哥尽可放心,我只是希望随军,并非打算立刻执掌一军。” 容烨虽然嚣张,可并非不知分寸,他并未上过战场,对军中一切都不了解,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适合掌兵,和其他将领先学学才是重要的。 太子还是不同意,“你和窈窈成亲不过一月,怎么舍得留她一人在京。” 容烨脸色一僵,“大哥少唬我,现在北疆还只是试探,离大周和他们正式开战,少说还有半年,我不会立即离开窈窈的。” “有何区别?”太子冷哼,“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若是出了事怎么办,孤如何向父皇母后,还有窈窈交代?” 容烨脸色坚定,“大哥该是知道我的想法的,上阵杀敌是我的梦想,不可能更改。” 容烨坚定,太子比他更坚定,说什么都不同意。 容烨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王府 阮窈窈见容烨一脸失落,有些纳闷,难不成在朝堂上被父皇训斥了? “你怎么了?”北北 容烨猛地回神,他坐在阮窈窈对面,认真道:“窈窈,如果我想领兵出征,你……会不会同意?” 阮窈窈脸色顿时大变,领兵出征?怎么可能,他们才成亲一月,前世明明是明年才…… “要马上就走吗?” 容烨摇头,道:“北疆目前还只是小动作,若是真要开战,最早也要到明年了。” 阮窈窈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提前了。 随即,她又想到刚才容烨的询问,试探道:“能不能不去,有那么多将军呢,不少你一个。” 如果可以阮窈窈真不希望容烨去,那毕竟是他前世的葬身之地。 容烨将阮窈窈揽在怀里,轻吻她的额头,道:“窈窈,我知道你担心我,只是你该知道的,从我习武的第一天起,我就想当个将军,我并没有长驻边疆的打算,那对你不公平,只是这次与北疆的战事,我希望可以参与进去。” 阮窈窈暗叹,她就知道不可能说服容烨,前世容烨因为和她的矛盾,选择驻守边疆,最后中了敌人的奸计。 现如今,他们感情日深,容烨必定不会再选择驻守边疆,只是出征是在所难免的。 阮窈窈知道不可避免,可她依旧不想同意,据她所知,这场战事打了大半年,才以大周的胜利结束,两国再次签订盟约,可北疆再过无耻,不过几年就翻脸。 这是后话。 光容烨要离开她半年,这就不是阮窈窈能接受了,他们还不曾分开这么长时间。 容烨见阮窈窈不说话,大概明明她的意思,没有再问,只是低头吻住她的嘴唇,两个人顿时纠缠在一起,没有人在意此时还是白日。 玉茯等人早已习惯,老老实实地守在殿外,眼观口口观鼻,十分安分。 第64章 转眼间,隆庆三十一年又过去了。 容烨派去调查玉苓的人终于回来了, 玉苓的故乡很难寻找,她并未透露过,阮府当初买她时,只知道她是逃难来的,别的并未深入了解。 现如今,容烨想调查玉苓就变得很困难,派出去的人辗转了几个月,才终于有了消息。 容烨并未避着阮窈窈,两个人在书房听底下人的汇报。 “属下通过查当初和玉苓一起被买的丫鬟,得知了她的来处,然后赶到那里,查到她的家人早就饿死在那场饥荒中,玉苓本来也活不下去的,可不为何,她突然有钱安葬家人,邻里虽然好奇,可还不等他们弄清楚原因,玉苓就消失了,再一次出现便是在阳城。” “属下仔细探查过,只是有人表示好像看到有贵人帮助了玉苓,却不曾看到那贵人的模样。玉苓安葬完家人,便马不停蹄地离开家,可能就是受了那人的指使。” “而且,玉苓的老家离阳城很远,只凭她一人是到不了的,必定有人相助。” 那时候玉苓才多大,不过是个女童,怎么可能一个人安全地来到阳城,很有可能是有人把她带到阳城附近,然后和逃难的难民一起进阳城。 能够成功被阮府买走,再送进宫,那幕后之人的能力肯定不差。 容烨让人退下,说道:“玉苓那边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对方如此谨慎,想来是不可能再来救她了。” 本想着顺着这条线索查到幕后之人,可现在看来,对方很谨慎,并没有中计。 阮窈窈看着容烨,“你有没有猜测?” 容烨冷哼,“左右逃不过那几个人。” 十年前,容烨等人都还小,有能力这么做的只有淑妃以及她背后的李家。 而且,据容烨所知,十年前正是李英礼外放回京的时候,而玉苓的老家似乎…… “李英礼可是个老狐狸。” 容烨又添了一句。 可不是个老狐狸嘛,仅仅凭着皇后和阮母的关系,就有意识地在阮窈窈身边安插钉子,这是何等的魄力。 阮窈窈有些庆幸,幸好他有一个不成器的孙子,不然还真是不好对付。 容烨轻抚阮窈窈的秀发,道:“现如今没有任何证据,李英礼又太谨慎,你不必再注意玉苓这边,他所图不过是太子之位,只要我这次大胜归来,谁也动摇不了大哥的地位。” 这次北疆之事,周宣帝让太子全权处理,本就是考验,考验不通过,并不会丢了太子之位,可势必会让文武百官失望。 如果顺利完成考验,太子的地位必定会稳,今后谁也不会敢公然提起易储之事。 这次北疆一事,关系重大,它已经不是简单的外敌入侵了。 阮窈窈知道容烨心意已决,她无法阻止他的决定。 进入隆庆三十二年后,北疆的动作更加频繁了,想必对方也在调兵遣将,容烨推断两国战事一定会在三个月之内爆发。 这段时日,他每日都会去磨太子和周宣帝,阮窈窈觉得太子答应容烨是迟早的事。 …… 柔静一大早就被阮窈窈拉出宫,打趣道:“难得啊,你竟然舍得四哥了?” 因着容烨要出征,阮窈窈缠他缠得紧,柔静找过她几次,都被阮窈窈拒绝了,也难怪柔静打趣她。 阮窈窈自从嫁人后,脸皮越来越厚,并不在意,说道:“这次大周和北疆的战事,容烨一定会参加,我想为他求个护身符。” 既是保佑容烨,也是为了让她自己心安。 柔静听到这话,嘴角的笑意收敛,“四哥去东宫取得很勤,他难得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看在他是我哥哥的份上,我也为他求一个好了。” 柔静嘴硬心软,她和容烨打打闹闹这么多年,可对彼此的关心都不少。 平日里也就罢了,容烨这次是要上战场,她们对战争不了解,却也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们阻止不了容烨,只能祈祷他平安无事。 阮窈窈比柔静还担心,她心里一直有一颗□□,虽说在这次战事中容烨没事,可她已经确定前世容烨的死是人为的,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在家中待着,还不如来灵兰寺求一枚护身符以求心安。 灵兰寺 阮窈窈和柔静二人到后,直接来到大雄宝殿,询问护身符事宜,小沙弥告诉他们,如果想要开过光的护身符需要等一个月再来取。 阮窈窈并不心急,自然希望护身符更好一些,和柔静预订一个月后再来取,说吧,两个人便付了银子,这一次柔静难得没有向阮窈窈借钱。 除了宝殿,柔静脸色怪异,道:“窈窈,说是求护身符,可我们刚才和买有什么区别?” 阮窈窈脸色一沉,“静儿不要胡说。” 虽是如此,可是也不能说出来啊,阮窈窈现在比较敏感。 柔静连忙道歉,“是我糊涂了,窈窈你就当没听见。” 阮窈窈也不想纠结此事,揭过这个话题,两个人转身离开,刚走到寺庙门口,就看到杨恒和洛尘走进来,两个人身后跟着五六个护卫,排场不小,引得路人频频看向两人。 看到阮窈窈二人,杨恒脸色一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表妹,嘉平,你们怎么会在此?” 心中暗呼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太倒霉了。 柔静挑眉,“怎地,只允许你来,我们就不能来?” “没有。”杨恒吓得连忙摇头,“绝对没有这意思。” 洛尘见杨恒吓得身体一颤,饶有兴趣地看向柔静,“柔静公主?” “正是本宫。”柔静看向洛尘,“你是何人?” 洛尘骚气地挥动他手中的折扇,笑道:“在下洛尘,洛国公是在下的祖父。” “你不冷吗?” 柔静看着洛尘手中的折扇,以及刚刚吹过的冷风,发出灵魂拷问。 现在还不到二月,天气还未转暖。 洛尘脸色一僵,勉强维持住笑容,道:“在下听闻公主曾扬言要养三千面首,不知可有进展?” 柔静嘴角的笑意顿时消失。 洛尘冷哼,扎心嘛,谁不会。 阮窈窈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道:“想必恒表哥还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忙。” 说完就拉着柔静离开了,柔静气得脸色通红,“竟然敢公然嘲讽我,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惹人嫌的纨绔罢了,这么不学无术,也不怕把洛国公气出病来。” 洛尘在阳城是出了名的会玩,柔静自然知道他,本来还想着他是杨恒的朋友,大家以后可以一起玩,没想到这家伙性子这么恶劣。 柔静已经选择性忽视是她先挑事的了。 阮窈窈无奈提醒道:“洛尘平日里最在意他那把扇子,恨不得让人人都夸上一番才好,你刚才那样说,也难怪他生气。” 反正洛尘这人就是骚包,但是还要人捧着他。 柔静冷哼,“本就是装模作样,还要旁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哪有这样的好事。” 洛尘身份尊贵,但那是对旁人来说,柔静可不怵他,自然是想说什么说什么。 偏偏洛尘也不害怕柔静,两个人真要吵起来,还真不好办,阮窈窈见事不对,这才拉着柔静离开,要不然真吵起来,事情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 柔静看起来是恨极了洛尘,从灵兰寺回来的路上,骂了他一路。 阮窈窈苦笑,她可劝不住气头上的柔静,任由她出气。 第65章 隆庆三十二年四月 大周斥候打探到北疆开始调动大量兵力,距离两国之间大战的爆发已经不远了。 这个消息被边关将领用六百里加急送回阳城,朝堂上,周宣帝直接询问太子可准备好。 太子言:“父皇,儿臣已令西南军以及大周各地共抽调三十万大军前往边境,由兵部尚书杨令甫为主将,秦王为副将,一同前往边境,抵抗北疆大军。” 听到这话,满朝文武皆骇然,杨令甫为主将他们一点也不奇怪,这次战争本来就是对太子的考验,杨令甫是太子的亲舅舅,而且他曾经也是武将,担任主将并无不可。 让众人惊讶的是,容烨竟然也会出战,哪怕太子对这次战役再有信心,可俗话说得好,刀剑无眼,太子就不怕有个万一? 众人都猜不透太子的心思。 吴王闻言却是一喜,这样正好,可以一起解决了。 周宣帝看了眼容烨,颔首道:“即已安排妥当,三日之后,大军出发。” “臣等遵旨。” 朝堂上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后宫,皇后早就知道容烨要出征的消息,现在见事情已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暗自打算,等容烨出征后,可以把阮窈窈接进宫住段时间。 秦/王府 阮窈窈没有得到朝堂上的消息,她没有那种渠道,她得知这件事,是容烨下朝后,亲口告诉她的。 重活一世,阮窈窈早就知道北疆和大周会在这时候开战,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有时候准备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从容烨嘴里确定这件事,阮窈窈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容烨抱着阮窈窈坐在榻上,轻拍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他给不了别的承诺,保证安全的话他说了无数次,现在的阮窈窈想听的并不是这些。 这是唯一一次容烨无法满足阮窈窈的要求,他习武多年,不知道演习了多少次两军对阵的战役,他不能接受自己连战场都上不了一次。 不过,也仅仅只是这一次了,大周的将领有很多,他们保家卫国不会比他逊色。 只这一次过后,他便不会再离开窈窈。 阮窈窈无声地哭了一会儿,随后推开容烨,从匣子中取出她之前为他求的护身符,道:“这是灵兰寺大师开过光的,你一定要随身携带,不可以有片刻地离身。” 容烨接过护身符,紧紧地握住,点头道:“好,我一定时时刻刻都带着它。” 阮窈窈满意地点头,又想起前世的事,蹙眉道:“这次战争的胜负对大哥很重要,难保吴王不会狗急跳墙,为了动摇大哥的根基,不惜和北疆勾结。你一定要多注意身边的人,免得中了圈套,还有比你厉害的人多的是,你不要急着向前冲,老老实实地跟在舅舅身后,知道吗?” 容烨再次点头,他知道阮窈窈现在很慌,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让她安心。 阮窈窈见容烨听进去她的话,心下稍安,她没什么本事,也不聪明,哪怕她很担心容烨,也没想过随他一起出征,因为那样她并不能帮他什么,反而会成为容烨的累赘。 她所知道的,也就是吴王可能和北疆勾结,怎么勾结,什么时候勾结,她一无所知。 她能帮到容烨的其实很少,还不如让容烨自己提高防备。 东宫 太子看向下首的姜堰行和大力士,道:“这次你们随大军一同出征,孤只有一个要求,保护好秦王,哪怕打了败仗,也要保护好秦王。” 姜堰行二人点头,道:“殿下放心。” 大力士是阮窈窈送来保护太子的,现在太子把他送到战场上保护容烨,算是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姜堰行这次是监军,也就是军师,虽然他还没什么太大的名气,可杨令甫是太子的人,有太子担保,杨令甫并不会忽视他。 至于会不会听姜堰行的建议,太子没有强制要求,而是让杨令甫自己判断。 杨令甫带兵多年,经历过的战争无数,他对战争很敏感,姜堰行虽然满腹经纶,才识过人,可难保不是纸上谈兵,让杨令甫自行判断才更稳妥一些。 倒是阮窈窈得知姜堰行会随行后,更加放心了,前世可没有这回事,说起来,前世阮窈窈都没有听说过姜堰行这个人。 和姜堰行几次的接触,阮窈窈深刻意识到读书人坏起来,真没旁人什么事,有姜堰行在,容烨应该没那么容易被算计。 次日,柔静再次被阮窈窈拉出宫,柔静一脸疑惑,问道:“窈窈,四哥都快走了,你不在府里陪他,怎么有时间出来逛街?” 按照柔静的猜测,他们两个应该在家里腻歪呢。 阮窈窈看看街道两边的商铺,道:“他现在很忙,有很多事情需要布置,没时间陪我。” 阮窈窈一看到容烨,就想让他留下别走了,可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实现,索性她也不给自己找罪受,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跑了出来。 “……” 柔静翻个白眼,她就知道自己永远都是备选的。 不过,柔静倒是没想到她们和杨恒这么有缘分,又遇上了。 今天杨恒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垂头丧气的,一脸无精打采,阮窈窈和柔静都走到他面前了,他都没发现。 柔静坏笑,故意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大声道:“二表哥。” 杨恒吓得身体一颤,随后又平复下来,苦着脸道:“是表妹啊。” “……” 阮窈窈和柔静对视一眼,都很困惑,这么蔫的杨小胖子她们还真是很少见呢。 “恒表哥,你怎么了?” 阮窈窈很是好奇。 杨恒一脸苦涩,看向阮窈窈,无力道:“嘉平,你们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 阮窈窈和柔静脸色大变,“恒表哥,你莫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杨恒脸色一黑,“呸呸呸,胡说什么,你才有不治之症呢。” 原来不是啊。 阮窈窈松了口气,“俗话说,祸害遗千年,我就说恒表哥怎么可能有事。” 听到这话,柔静憋笑,杨恒脸色更黑了。 “嘉平,相识一场,你这么说我真的好吗?” 杨小胖子很是幽怨。 阮窈窈一本正经地点头,“好啊,当然好。” 噗嗤 柔静憋不住了,哈哈笑出了声。 阮窈窈也跟着笑,留下杨恒一个人黑着脸等她们笑完,没办法,杨恒被她们整的次数太多了,他都麻木了。 笑了一会儿,阮窈窈才想起杨恒一开始的话,问道:“恒表哥,你到底怎么了?” 杨恒叹口气,苦着脸道:“我爹要带我一起去打仗。” 本来杨恒得知杨令甫要走,心里还很高兴,这仗要打起来,没个一年半载是完不了的。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自由生活,杨恒就高兴,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一下。 在他心里,他爹打了这么多年仗,就没输过,这一次肯定也是一样,他脑回路清奇,丝毫不担心自己老爹会出事,反而在计划等杨令甫走后,他要如何放飞自我。 可还没等他高兴,杨令甫就告诉他要带他一起去。 如此一个晴天霹雳,把杨恒弄懵了。 打仗?带他去? 他老爹确定不是在逗他?他还没娶媳妇呢,不想英年早逝啊。 杨恒让他娘去求情,结果三两下就被他爹说服他,坚定地要求杨恒必须去。 至于他大哥杨峥,杨恒不抱任何希望,杨峥和杨令甫向来都是一伙的。 所以,杨恒才会觉得生无可恋,本以为可以自由地玩,没想到它还是逃不出杨令甫的五指山。 “唉……” 弄清楚杨恒愁眉苦脸的原因,阮窈窈拍拍他的肩膀,一脸认真道:“你放心,等你的忌日,我会多给你烧着好玩的。” 柔静闻言,点头附和,“我也是。” 杨恒一把拍掉阮窈窈的手,咬牙道:“不用了。” 不同情他也就算了,竟然还咒他死,真是亲表妹。 阮窈窈本来心情很差的,结果和杨恒说了一会儿话,心情好多了。 果然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看在杨恒缓解她心情的份上,阮窈窈大度地安慰道:“你放心,舅舅不会让你死的,顶多就是缺胳膊少腿。” 缺胳膊少腿?还顶多? 杨恒差点气吐血,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偏偏这时候柔静还插一脚,道:“二表哥,你别听窈窈胡说,什么缺胳膊少腿,也就是行动不便罢了。” 行动不便? 杨恒一脸悲愤,这结果也没好哪去啊。 杨恒算是看明白了,阮窈窈和柔静一个比一个无良,和她们诉苦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他还不如默默自己舔伤口呢。 “我还有事,先走了。” 杨恒怕再留下去他早晚会气吐血,不顾阮窈窈二人的挽留,一溜烟跑了。 阮窈窈一脸可惜,“我还想着他要是实在不愿意,就找舅舅求情呢。” 柔静点头,道,“可不是,看来二表哥还是很想去的。” 两个人说完,相视而笑,都看清了彼此眼中的不怀好意。 ' 第66章 时间转瞬即逝,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今日是大军开拔的日子,阮窈窈亲自为容烨披上铠甲,和前世一模一样,容烨怕铠甲硌到阮窈窈,只是拉着她的手道:“窈窈,一会儿会比较乱,你不要去送我了,我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 阮窈窈摇头,“我不去的话会不安心。你放心,我和静儿已经找好了位置,哪里地方高,人少,不会出什么事的。” 容烨无奈,他知道他说服不了阮窈窈,只能安排护卫保护她。 一切收拾妥当后,容烨知道在待下去后误了时辰,拍拍阮窈窈的手,一咬牙转身大步离开,和顺紧紧地跟在后面。 阮窈窈红着眼眶,却忍着没有开口挽留。 容烨走了没多久,柔静就来了,拉着阮窈窈上了马车,兴奋道:“我找了一个绝好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城门口。” 其实,最好的位置应该是阳城城墙上,在那里,她们可以看着容烨离开,只是城墙的位置太显眼了,而且那里不是女子应该待的地方,哪怕她们去也无人阻拦,可阮窈窈和柔静都默契地避开那个位置。 柔静找的地方是一座酒楼的二层,离城门口比较近,而且二楼视野开阔,不用在下面和百姓拥挤,比较安全。 等她们到时,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杨令甫现在最前方,容烨后退他一个身位,他的身侧是姜堰行,在后面就是大力士和杨恒。 杨恒可谓是全副武装,那胸口处的护心镜特别显眼,还有人家的头盔只是护着头,他却是除了眼睛,全护住了。 柔静忍不住笑道:“二表哥,这可真是怕死怕得光明正大。” 阮窈窈也忍不住笑了,将原本的离愁别绪驱散了一些。 杨恒这一身着实显眼,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却是不以为意,出门前,他已经被杨令甫呵斥过一番了,他严令杨恒将这一身换了。 只可惜,杨恒对杨令甫的畏惧抵不过他对死亡的恐惧,抵死不从。 而且这次,杨母也站在杨恒这一边,她是希望儿子多多磨练,变得成熟一些,并不想让他去送死,多谢保护挺好的。 杨峥也破天荒地替杨恒求情,杨令甫无奈,只得默认他这副打扮,然后扭头大步离开,不再看他,眼不见为净。 到现在,杨令甫的脸都是黑的。 杨恒却是洋洋得意,不管他之前多么不情愿,撒娇耍赖也要混过去,可现在看到那么多人来给他们送行,可算是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若不是前面有杨令甫,他都想冲百姓们挥挥手,和他们寒暄一番。 杨令甫还在作开拔前的训话,杨恒听得无聊,激动的心情一过去,他就发现他旁边这个大力士紧紧地跟着容烨,眼神也一直盯着容烨,一看就是在保护他。 看得杨恒十分眼热,他那个抠门严厉的老爹什么人都没给他准备,仿佛真的是把他扔到战场上自生自灭。 杨恒碰碰容烨,低声道:“表哥,到时候能不能让你的护卫也保护保护我?” 杨恒一脸期待地看着容烨。 容烨正在找阮窈窈在哪呢,没空搭理他,随口丢下一句,“舅舅会有安排的。” “……” 杨恒立刻就蔫了,他就是信不过他老爹,才会另谋出路的。 容烨还在搜寻阮窈窈的位置,扭头四处看,杨令甫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并未制止,反正就要离开了,他多了几分耐心。 尤其是对他的儿子杨恒, 阮窈窈和柔静早就看到了容烨,现在见他这个样子,都知道他在找人。 柔静笑道:“窈窈,你说四哥能不能找到你?” 他们这个位置虽然视野开阔,可在容烨那里却是不容易发现的,因为它的前面还有一座三层小楼。 阮窈窈看着容烨,说道:“不知道。” 她本来是来给容烨送行的,能看着他离开就行,至于其他的她并不是太在意。 柔静撇撇嘴,没有再说话,她知道阮窈窈现在心情不好,本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却没想到失败了。 杨令甫知道他说的话没几个人听,索性也没说太长时间,做了最后的总结后,扬声道: “上马,大军开拔。” 此言一出,所有人翻身上马,杨恒虽然废了一些,可骑马还是会的,倒是没有出丑。 直到这时,容烨才找到阮窈窈,只是时间已晚,两个人只是对视一眼,他便要离开了。 阮窈窈嘴角勾起,笑着冲容烨点点头,然后目送他离开。 大军离开的时候浩浩荡荡,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中有几人可以平安回来。 阮窈窈看着容烨的身影消失,才转身回到包厢里坐下。 柔静陪着她,过了一会儿,问道:“要不要用膳?” 因为今日容烨要离开,阮窈窈无心用膳,令柔静一提,她倒是真有些饿了,点头道:“好。” 这里的菜肴还不错,虽然没来过,但是很对阮窈窈的口味,化悲痛为饭量,阮窈窈吃了很多,然后很正常地吃撑了。 柔静无奈,“窈窈,四哥以前是不是总饿着你?” 要不然你怎么会在他一走,就把自己吃撑了呢。 阮窈窈脸色微红,白了她一眼,“你少胡说。” 这只是个意外,天地良心,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多,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吃下这么多东西。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吃完了并代表你吃饱了,人的肚子有时候还真是不容小觑。 用完膳,柔静才想起皇后的嘱托,问道:“母后想让你进宫住些时日,你去不去?” 阮窈窈点头,“去,当然去。” 容烨一走,秦/王府里就剩她一个人,虽说她自己在那里待了几十年了,可最好还是能有人陪伴。 进宫后,有柔静和皇后陪着,她的心情也能好些,只是…… “我毕竟已经嫁人了,不可以在宫中久住吧?” 她没什么意见,只是宫中规矩大,怕是不好办。 柔静却是毫不在意,道:“那有什么,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你是去给母后侍疾,看看谁人敢说你。” 阮窈窈无语,这真是个好办法。 这不禁让阮窈窈想起前世,皇后病重,她在宫中住了将近一年照顾皇后,确实无人说什么,这还真是个好借口。 阮窈窈拍拍柔静的肩膀,称赞道:“静儿变聪明了。” 柔静把头一扬,“你少小看我。” 话虽是这么说,只是阮窈窈没发现柔静眼中闪过一丝心虚,这还真不是她想出来的,是皇后怕阮窈窈有顾虑不肯进宫,才教柔静这么说的。 论对宫规的了解谁也比不过皇后,怎么钻空子自然也难不倒皇后。 于是,在容烨出征后的第二日,阮窈窈收拾行李又搬回了交华殿,这一件事自然引起宫中有些人的不满。 紧接着宫中就传出一个消息:皇后因担忧秦王,忧思成疾,食欲不振,秦王妃至孝,特意进宫照顾皇后。 听到这个消息,本来想去询问皇后阮窈窈进宫是否附和宫规的人都沉默了,随后便不在纠缠这件事。 不论皇后真病假病,既然传出了这样的消息,那皇后就是真病,后宫中,还没有人敢质疑皇后装病的。 于是,没有一点波折,阮窈窈就顺利地住进了交华殿。 最高兴地莫过于柔静,她又有人陪了。 凤鸾宫 阮窈窈搬进宫后,第一件事自然是给皇后请安。 皇后拉着阮窈窈坐在榻上,笑道:“今后你就安心地住在宫里,这样本宫也放心些。” “嗯嗯,谢谢母后。” 皇后勾唇笑笑,道:“你莫要担心容烨,太子安排了很多人保护他,再加上他自身武艺不俗,不会有事的。” 阮窈窈点头,“窈窈知道。” 这一世容烨身边的护卫比前世多多了,前世容烨因为和阮窈窈冷战,脾气变得很差,太子安排的人都被他赶了回去,还说旁人看低他。 这一世,哪怕是为了让阮窈窈安心,他都不会拒绝那些人,他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阮窈窈在凤鸾宫用了午膳才离开,本来她是不打算用午膳的,她怕碰到周宣帝,只是皇后硬要留她,阮窈窈无法拒绝。 离开后,阮窈窈才知道太子最近一直在处理北疆的事情,无法为周宣帝分担朝政,导致周宣帝又忙了起来,根本没时间陪皇后用膳。 去凤鸾宫的时候,阮窈窈身边只带了玉糕,把玉茯留下收拾行李,她毕竟要在交华殿住一段时间,有些东西自然要安排妥当。 有玉茯在,阮窈窈才能放心,玉糕是容烨培养的暗卫,只懂得杀人,让她处理庶务比杀了她还难受,所以玉糕和玉茯两个人分工特别明确。 玉茯更像阮窈窈的管家,替她处理一些杂物,玉糕就是保镖,负责保护阮窈窈的安全。 所以,现如今阮窈窈出门,一般习惯带着玉糕,留玉茯在家里照看。 第67章 容烨离开后,阮窈窈的日子过得颇为有规律,每日去陪皇后说话,然后不是待在交华殿,便是被柔静拉去练武场看她练武。 柔静喜欢用鞭子,特意和习武的师父学习舞鞭子,看起来既好看,又有杀伤力。 一月后,容烨出征后的第一封家信到了,是王府的人送进宫后,阮窈窈才得知。 因为大军人数太多,他们现在还不曾到达边境,想来再有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在信中,容烨很详细地告诉阮窈窈,他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哪怕阮窈窈没在他身边,对他却依旧熟悉。 信的后面容烨先是表达了自己对阮窈窈的思念,然后光明正大地提醒阮窈窈记得回信。 阮窈窈忍不住笑了,终究还是和前世不一样,在前世,容烨的家信是在打赢后才到的,当时也没有这样满满几页信纸,只有短短几行字,告诉阮窈窈他要镇守边疆,短时间内不会回京。 想起前世,阮窈窈忍不住伤感,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提笔给容烨回信。 信中同样写的是她这一月来的日常,并且在信中再次强调要提防吴王的阴谋。 阮窈窈写完回信,刚装进信封,柔静就进来了,鼓着脸,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阮窈窈将信封放下,好奇道:“你这是怎么了?” 柔静生气道:“四哥偏心……你,大哥,父皇母后都有家信,就我没有。” 柔静本来很兴奋的,听到容烨的家信到了,她连忙跑去询问,结果就发现容烨给所有人都写了信唯独漏了她,她瞬间就蔫了。 “怎么没有,容烨给你的信和母后的是放在一起的。” 阮窈窈很无奈,容烨在信中特意说了此事,她对容烨很无语,就连写家信容烨都要逗逗柔静,也真是够了。 柔静闻言,立刻跳起来,都没和阮窈窈打招呼,就跑了出去。 “……” 看着柔静高兴的样子,阮窈窈把讨伐容烨的话又咽了回去,得了,柔静都没生气,她就不用非要骂容烨了。 不过,阮窈窈还是再把信纸抽出来,添了几句话,让他不要再惹柔静生气。 也得亏是柔静心大,换了旁人,非得被他整恼不可。 收到容烨的家信,阮窈窈的心才算真的安定下来,既然已经出了家信这个异数,那就说明容烨的结局并非是注定的,是可以改变的。 又过了一个月,渐渐变得热起来,淑妃宣布她要办寿宴,淑妃虽说还不到四十,可她孙子已经有了,她过生辰也可以称得上寿宴了。 倒是阮窈窈愣了下,寿宴?她听着莫名有种淑妃快要完的感觉。 消息传出后,柔静第二天就来找阮窈窈,说道:“听说,柔纯和她的驸马要回来了。” 去年,淑妃举行选婿宴,为柔纯挑了平南侯世子做她的驸马,两个人完婚后,柔纯就随驸马去了封地。 阮窈窈并不意外,“淑妃的寿宴,柔纯自然要回来,人之常情。” 柔静皱眉,“她走后,宫里好不容易安生了些,她一回来,我估计又要乱了。” 阮窈窈笑了,道:“你想多了,柔纯就算是公主,可她毕竟嫁人了,哪能一直住在宫里,就算淑妃思念女儿,也顶多留她几日,绝对不可能久住。” 柔静眼睛一亮,“这么说,她很快就会走?” 要是这样的话,她倒是可以忍她几天。 阮窈窈摇头,“我估计不大可能,柔纯养尊处优,从来没吃过苦,封地的生活她一定受不了,他虽然无法一直住在宫里,可你别忘了,她在阳城是有公主府的。” 在大周,公主出嫁前,内务府都会修建公主府,虽然柔纯没在里面住过几日,可那确实是她在京城的落脚之地。 听到这话,柔静又蔫了,天知道当初柔纯走的时候她有多高兴,就差放鞭炮庆祝了,没想到,柔纯这才走了多久啊,又要回来了。 阮窈窈见柔静这样,面上无奈,心里却是暗暗警惕,前世淑妃可没有这样大张旗鼓地办过寿宴,柔纯嫁的也不是平南侯世子,一切都有了变化,直觉告诉阮窈窈,淑妃不会做无用之事。 这般想着,阮窈窈就对柔纯和平南侯世子的到来,平添了一份警惕。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日阮窈窈照例去给皇后请安,陪她说话,没一会儿,柔静闯了进来,扬声道:“母后,窈窈,柔纯已经进宫了。” 她刚才过来的时候,听到柔纯和她的驸马已经去承景宫见淑妃了。 “柔纯离宫多日,越发的不懂规矩了,回宫后竟然不先来拜见母后,太放肆了。” 柔静越说越生气。 阮窈窈适时地开口,道:“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柔纯之前懂过规矩似的。” 柔静噗嗤笑了,“对对对,柔纯就不知道规矩这两个字怎么写。” 其实,说起来阮窈窈三人,都是不拿规矩当回事的主,可偏偏她们在说对方不是时,又喜欢拿规矩当筏子,可以说,很双标了。 皇后无奈地听着她们二人调侃柔纯,没有开口阻止,半个时辰后,宫人来报,说柔纯公主和驸马在殿外求见。 柔静撇撇嘴,讽刺道:“来得可真早。” 皇后瞪了她一眼,随后道:“让他们进来。” 没一会儿,柔纯二人就走进来,向皇后行礼。 多日不见,柔纯变得丰腴不少,脸上的肉也变多了,看来婚后的日子过得不错啊。 她旁边站着平南候世子,看起来长得人模人样的,嘴角带笑,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哪怕柔纯言语间颇为强势,他也只是笑笑,并未生气。 倒是柔纯颇为得意地看向阮窈窈和柔静,似乎是在炫耀她的御夫之道。 阮窈窈全程无视她,因为对平南候世子保持警惕,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她总觉得平南侯世子没那么良善。 柔静可受不了柔纯挑衅的眼神,扬声道:“听闻皇姐早就进宫了,不知为何这时候才来给母后请安,莫非在皇姐心里,有什么事比给母后请安还大?” 柔纯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得意的神色不再,平南侯世子适时地解围,自责道:“这都是臣的不是,因好奇宫中的景物,拉着公主走错了方向,这才误了给母后请安的时辰,还请母后责罚。” 皇后闻言,温和道:“不过是一时贪玩罢了,何错之有,淑妃可是日日念叨柔纯呢,本宫这里无事,你们快去见见淑妃吧。” “是,儿臣告退。” 柔纯也不想多待,便和平南侯世子离开了凤鸾宫。 柔静不解气,愤愤道:“这平南侯世子这么害怕柔纯吗?” 上赶着替她顶罪。 阮窈窈皱眉,她倒不觉得是害怕柔纯。 皇后难得解释道:“他不是害怕柔纯,还是在给淑妃和吴王面子。” 平南侯世子的身份虽比不过公主尊贵,可也不差,他没必要害怕柔纯。 阮窈窈点头,道:“母后说得对,柔纯估计也是仗着有淑妃和吴王撑腰,言语间才会对驸马没有顾及。” 柔纯这没脑子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变化。 皇后叹气,“夫妻之道,岂是这般相处的?” 显然皇后并不看好柔纯,阮窈窈也不看好,柔静笑了,她等着看好戏。 离开凤鸾宫后,柔纯抬着头,一副高傲的样子,道:“驸马自行离宫,本宫要在宫中陪母妃几日。” 平南侯世子点头,温声道:“好,殿下注意休息,莫要太晚就寝……” “够了。”柔纯不耐地打断,“本宫自有分寸,你走吧。” 说完,柔纯便带着宫女前往承景宫。 平南侯世子看着她走远后,才转身离开。 回到承景宫,淑妃见平南侯世子不在,疑惑道:“驸马呢?” 柔纯随口道:“我让他出宫了,一个男人总跟我像什么样子。” 淑妃无奈,叹气道:“纯儿,你和驸马是要过一辈子的,你的脾气需要改改了,在外人面前,总要给驸马面子。” 柔纯冷笑,浑不在意道:“我是公主,凭什么给他面子,他要是不愿意,尽管和离便是,反正有父皇和二哥在,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说起来,虽然柔纯一直嚣张跋扈,可她非常清楚自己的靠山是谁。 淑妃更无奈了,偏偏她拿柔纯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柔纯也没有说错。 “罢了,你愿意怎样都随你,只是你哥哥现在需要平南侯的帮助,你稍微收敛一些,莫要坏了你哥哥的大事。” 说道后面,淑妃的语气认真了些。 柔纯点头,淑妃认真起来,她还是会听的。 交华殿,阮窈窈听到玉糕的汇报,脸色沉了几分,平南侯竟然也在出征的大军中? 这么大的消息,她竟然才知道,不过容烨应该早就知道吧,他毕竟是副将,应该很清楚有哪些将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阮窈窈还是写了封信,让玉糕用王府的渠道赶快送到容烨手里。 第68章 淑妃的寿宴是在承景宫举办的,她毕竟只是嫔妃,周宣帝又并非是昏君,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 来参加寿宴的只有宫中的嫔妃,吴王陈王,以及柔纯夫妇。 为了避嫌,大臣的家眷一个都不曾到场,皇后派晴姑姑送了礼物,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离开了。 至于阮窈窈和柔静,她们虽然大胆,但也知道承景宫是淑妃的地盘,去参加寿宴的几乎都是淑妃的人,她们两个不会没脑子到自投罗网。 于是,淑妃的寿宴难得没有出一丝纰漏,安安稳稳地度过了。 寿宴结束,吴王,陈王,以及平南候世子坐在偏殿喝茶说话,柔纯本打算旁听,却被淑妃拉走了。 吴王看向平南侯世子,笑道:“妹夫这次来京,想必要住一段时日,可有打算?” 平南侯世子来京可不是单单为淑妃祝寿的,也有进京为质的意思在其中。 平南侯在外打仗,平南侯世子主动进京,不管目的如何,在周宣帝那里都是平南侯并无反心的证明。 “公主思念母妃,自是要多住些日子,至于我,还要劳烦二哥安排一番了。” 平南侯世子姿态放得很低,并且主动以吴王为主,这让吴王很是舒坦,再加上他和平南侯一直有书信往来,对平南侯世子更加亲近,说道:“妹夫不会久居阳城,没必要买处宅子,除了公主府外,也可去我和三弟的府上小住几日,你我是姻亲,不必再过忌讳。” “那就叨扰两位兄长了。” 平南侯拱手,对于吴王的好意并未推辞。 叙旧几句,也该进入正题了,吴王道:“平南侯可有让妹夫带话?” 他们虽有书信往来,可难免有些事情不易写在书信上。 平南侯对自己父亲和吴王走的近的事情很清楚,回道:“父亲说会按照三哥说得做,只是还是需要三哥帮忙,最好提供几个帮手。” 吴王笑道:“这个简单,虽说这次大军的主副将都是太子那边的人,可中层将领都是出自西南军以及地方各地,这些人错综复杂,有不少本王的人,本王会书信一封,命他们辅佐平南侯,只是其中细节,还需要平南侯细心谋划,如有困难,可随时与本王联系。” 平南侯世子点头,“三哥的教诲我父亲一直铭记于心,定会让三哥满意。” 吴王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他最讨厌底下的人私自做决定,平南侯自然不会触及吴王的霉头,哪怕有了机会也会在询问吴王后,再做打算。 平南侯世子知道吴王的心思,自然知道如何说才能让吴王安心。 吴王果然很满意,笑了两声,随后看向陈王,他一直安安静静地当背景板,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吴王眼中闪过不悦,道:“三弟可有什么话要说?” 陈王转动手中的佛珠,眼皮微抬,“二哥心思缜密,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需按照计划去做即可,只是杨令甫向来不喜欢按常理出牌,还请平南侯小心一些。” 对于陈王的提醒,平南侯世子自然是虚心接受,表示会写信提醒平南侯。 吴王虽不满陈王有些敷衍的态度,但也承认他言之有理,这件事非同小可,可以动作慢一些,但必须要谨慎。 要知道一但败露,除了身败名裂,没有其他的可能。 这般想着,吴王便坐不下去了,打算再和幕僚商讨一番,看看是否有遗漏之处。 剩下陈王和平南侯世子两人,平南侯世子知道陈王寡言,主动开口道:“听闻三哥足智多谋,父亲对三哥总是赞叹不已,在京期间,还请三哥不吝赐教。” 陈王看了他一眼,“不必多礼。” 说完,陈王又沉默了,平南侯世子有些尴尬,正在想找什么话题聊时,陈王起身,说句有事就离开了。 平南侯世子松了口气,和陈王在一起太压抑了,陈王离开,他一点没觉得被冒犯,只觉得他早点走更好。 现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平南侯世子自是不便待下去,随去偏殿向淑妃告辞。 柔纯还打算留在宫里,估计周宣帝或者皇后不下令让她出宫,她是不会离开的,平南侯世子心知肚明,只是告辞,并未提柔纯离宫之事。 淑妃对平南侯世子是很满意,长相不错,有才识,性格又温和,再加上身份地位不差,和柔纯很相配。 因此,在对待平南侯世子时,她脸上笑意总会浓上几分,平南侯世子来告辞,淑妃很是关心一番,才放他离开。 倒是柔纯,只是瞥了他一眼,一言未发。 等平南侯世子离开,淑妃难得沉了脸,道:“纯儿,世子是你的夫婿,你们即便不能恩爱非凡,也要做到相敬如宾,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柔纯吃着瓜果,皱眉道:“母妃放心,这只是在您面前,在外人面前,我会给他留面子的。” 在柔纯心里,自己是公主,皇帝的女儿,驸马是三生有幸才能娶到她。 再加上平南侯世子性情温和,从不发脾气,更是助长了柔纯的气焰,越发地不把驸马放在眼里。 淑妃只当柔纯刁蛮,却不知她心中的想法,现如今听她这么说,这才放心。 不过还是提点了几句,“驸马性格温和,但夫妻相处,总要互相体谅,你莫要太为难驸马,母妃特意为你挑了他当驸马,自是希望你过得开心的。” 柔纯虽不在意,但还是点头道:“母妃放心。” 交华殿 没去参加淑妃的寿宴,阮窈窈和柔静便待在交华殿,听着宫人汇报承景宫那边的消息。 说起来,柔纯的演技实在不咋地,她哪怕没有当众冲平南侯世子发火,可和平南侯世子相处时,眼中的不耐和高高在上的姿态却是显露无疑的。 柔静冷笑,“我说她蠢,她还不承认,哪有女人会如此让夫君难堪的,她真以为她公主的身份可以护她一世?” “……” 对此,阮窈窈还真不好附和,因为在前世,柔纯还真是在夫家耀武扬威了一世。 前世,柔纯嫁的是李扬,淑妃的娘家,因为有吴王和淑妃在,李家全家都供着柔纯,等太子继位,吴王被派去守皇陵,吴王的外公李英礼也退出朝堂,李家的地位一落千里,自此失势。 虽然柔纯的地位也大不如前,可她毕竟还是公主,比起失势的李家好太多了,所以李家还是需要讨好柔纯,新皇对柔纯和李家都没有好感,也任由柔纯在李家闹得鸡飞狗跳。 所以,说起来,柔纯过得还是挺肆意的,不过以她爱面子的骄傲,哪怕再肆意,估计也不会高兴,因为她最讨厌的就是柔静,可吴王失败后,她见到柔静头就要矮三分,这让她怎么开心得起来。 这一世,柔纯的夫婿换成了平南侯世子,也不知道结局会不会改变。 柔静见阮窈窈没有说话,看着她说道:“窈窈,你在想什么?” 阮窈窈猛地回神,道:“哦,没什么,就是听说平南侯世子脾气好,真佩服他能受得了柔纯。” 柔静点头,“可不是,不过估计淑妃当初选驸马的时候就想好了,选了一个能任由柔纯欺负的,说起来也是奇怪,平南侯虽比不上皇家尊贵,可好歹也是侯爷,平南侯世子为何这般忍让?” 柔纯不是一般刁蛮,平南侯世子在她面前几乎没有什么尊严可言,这样的欺辱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 阮窈窈摸摸下巴,略有深意道:“或许是平南侯有事求吴王也说不定。” 若平南侯真的投靠了吴王,那在平南侯眼里,吴王就不再是吴王,而是未来的皇帝,那柔纯的身份自当水涨船高,那他万般忍耐就有理由了。 “估计真有可能,要不然柔纯名声那么差,平南侯脑袋进水了才会选她当儿媳,肯定是有事情求到二哥头上。” 柔静越说越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越发同情平南侯世子。 阮窈窈倒是没感觉,平南侯世子肯定知道平南侯的心思,谁又能保证他就是被逼的呢? 阮窈窈只希望容烨能够平平安安地打完这场仗,然后赶紧回来,至于平南侯,以及吴王他们,自然有太子去对付,不是她需要去想。 如果不是柔静对柔纯的八卦感兴趣,她都不会和无聊地在这里说这些。 没有阮窈窈附和,柔静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自己就觉得没兴趣了,幽怨道:“窈窈,你都不陪我说话?” 阮窈窈无奈,“我又不关心柔纯过得怎么样,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容烨现在好不好。” 容烨现在已经到了边境,只是仗不是那么好打的,他们还处于相处试探阶段,暂时没有进行大规模战争的打算。 容烨只能在小战役中练练手,他倒是不嫌弃,颇为乐此不疲。 阮窈窈根据容烨的家信可以了解到他现在的状况,柔静自然也知道,说道:“四哥周围有不少人保护,身上又有护身符,不会出事的,上战场是他的梦想,估计正高兴呢。” 知兄莫若妹,还是柔静了解容烨。 第69章 边疆小城 杨令甫令大军在城外驻军,除非有重要事情,军中人何人都不可在军营外过夜,每天都有千夫长和百夫长带领他们的队伍出操训练。 杨令甫治军甚严,他是主将,绝对的权威,无人可以违抗他的命令。 索性,大周国力强盛,建国不过百年,军中并没有吃空饷的情况存在,关于训练,也遵循着隔日一巡的纪律,杨令甫虽然很严厉,可在众将士的接受范围内。 再加上,马上就要有一场打仗,众人皆知平时多流汗,战场上就会少流血,训练时谁也不会偷懒。 希律律! 一阵马的嘶鸣声响起,守着军营的士兵看到来人,马上打开营门,同时恭声道:“容将军。” 此人正是容烨,在军中,一律称呼军中的职位。 容烨刚过弱冠,经过两个月的厮杀,已经完全褪去了稚嫩,眼神变得更加坚毅。 本来对他因为是秦王而成为杨令甫副手而不满的将士们,在见过容烨每次都杀敌在前,并且比任何人都敢拼后,也渐渐收起了小觑之心。 容烨也因此在军中有了一定的威严,士兵在喊他容将军时多了几分恭敬。 对此,容烨勾勾嘴角,很满意,他向来高傲,最受不得的'便是别人小看他,只是军中讲究战功,也就是强者为尊,容烨哪怕身份尊贵,也无济于事。 何况他也不是以身份压人的人,他这两个月不停地打击北疆的小股势力,便是在为自己证明,以便在大战时好让人信服他的指挥。 将士上下一心,这可是非常重要的。 回到军营,容烨将马交给一旁的士兵,然后去中军营帐见杨令甫。 大力士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这是太子的吩咐,容烨呵斥过他几次,见无济于事后,索性也不管了。 只是大力士太重了,一般的马根本承受不了他的重量,容烨便罢他之前用的马给了大力士,他现在骑的是阮窈窈送给他的汗血宝马。 马对士兵有种难以抵抗的吸引力,军中众人看到容烨的汗血宝马皆是十分眼热,就连杨令甫,都隐晦地问容烨有没有转卖的想法,在容烨拒绝后,还不死心地问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如此可见,马对将士的吸引力。 容烨走到营账前,让大力士在帐外等候,他一人走进去,此时营帐除了杨令甫,还有监军姜堰行,他们二人正在看地图。 看到容烨,杨令甫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容将军又一次毫无发伤地歼灭了北疆的兵力,辛苦了。” 容烨拱手,道:“将军过奖,是斥候打探及时,才让末将有机会去埋伏他们。” 姜堰行在一旁笑道:“此虽是我军上下一心,齐心协力的结果,容将军同样居功至伟,莫要谦虚。” 经过两个月的磨合,容烨看姜堰行没有那么不顺眼了,当然主要是姜堰行识趣,并未有逾越之处。 再加上,在感情上,姜堰行是个失败者,容烨不介意展现自己作为胜利者的大度。 所以,他们二人合作倒也融洽,姜堰行是谋士,容烨还是很看重他的意见的。 听姜堰行这么说,容烨便不再谦虚,问道:“最近北疆越来越活跃,他们的斥候刺探的范围越来越接近我们的营帐,看来最多再有半月,我们就要和北疆正面对上了。” 说话间,容烨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兴奋。 杨令甫点头,目光不离地图,道:“不错,如果不出意外,大战确实快要到了,而且应该就在这一带,本将已经派人仔细打探这一带的情况了。” 杨令甫说话时,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圈,容烨知道那里,那里地势平坦,适合骑兵作战,北疆最擅长的便是骑兵。 容烨皱眉,“我军的骑兵虽不弱,可实在没必要在敌人的主场作战。” 姜堰行闻言一笑,“杨将军指的地方是北疆希望的战场,但那只是一开始的战场,至于以后的发展,可就不归北疆管了。”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容烨多少了解姜堰行,每当他这么笑,都不会有好事。 难不成他又有什么阴谋了? 这般想着,容烨以那个点为中心,看四周的地图,突然发现距离那里不远处有一峡谷。 容烨眉头一挑,莫非是哪里? “如果你说得是那个峡谷的话,那你的算盘怕是打的太好的,北疆人可不是笨蛋。” 如此好的埋伏之地他们会没有防备? 姜堰行笑意不变,“那就让北疆相信我们派去的人已经被他们解决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北疆不可能在之后不让人探查的。” “如果,他们提前知道了我们完整的战略部署呢?” 什么? 容烨瞳孔一缩,看向杨令甫,杨令甫拿起桌上的一封信,递给容烨,“这是太子让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 容烨展开信,快速读完,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复杂,“他还真敢啊。” 杨令甫眯着眼,“对方的计划确实天衣无缝,如果不是……哪怕我们再防范,这一仗也不一定能打赢,甚至可能损兵折将。” 说是损兵折将,杨令甫的目光却是看向容烨,毕竟容烨才是对方的目标,那不惜一切,一定要除掉容烨的指示,太过显眼,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容烨平复心情,道:“所以你们是打算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不错,如此一来,北疆必定放松警惕,我们才有机会在峡谷埋伏他们。”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姜堰行有些犹豫道:“现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他们要对容将军,不如将军……” “不行。”容烨想都不想就拒绝。 “容将军!”杨令甫沉下脸。 “将军,末将知道你们的打算,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两个月我一直冲在前面,等到真正开战时,我却镇守后面,这难道不会让人觉得诧异吗,北疆准备了这么多年,才开始这次的大战,他们必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很可能会让我们的计划失败。” 容烨说得不无道理,杨令甫迟疑了。 姜堰行叹口气,其实容烨的理由并非绝对,只要一番运作,姜堰行有把握不让北疆怀疑。 只是他知道容烨很坚定,想让他改主意根本不可能,还可能引发他和杨令甫的争执,实在不妥。 如此,姜堰行只得说道:“将军,容将军言之有理,其实我们对北疆早有防备,容将军的危险并没有那么大,到时候多派些人保护容将军,再加上大力士贴身保护,想必不会有事的。” 姜堰行这两个月已经充分证明了他的聪明才智,杨令甫对他很重视,听他这么说,杨令甫才放弃让容烨留守大本营的打算。 容烨松了口气,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和杨令甫吵架,他来此的目的就是和北疆打仗,现在杨令甫不让他参加最重要的一次战役,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向姜堰行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算是答谢他的帮忙。 姜堰行微微颔首,面色淡定,心里却在苦笑,他需要好好谋划一番,太子要的是容烨绝对的安全,而不是“想必不会出事”。 唉,他就是劳碌的命。 杨令甫三人仔细商量了一番计划,等三人都觉得满意了,没有什么漏洞后,杨令甫让亲兵去通知各个将领,让他们一个时辰后来营帐。 一个时辰后 来的将领中平南侯赫然在其中,其实容烨在还没有到这里的时候,就知道平南侯在,因为他们汇合的时候,平南侯需要按规矩拜见主将杨令甫,那时候容烨自然看到了他。 因着平南侯和吴王是姻亲,容烨本来就对他充满警惕,阮窈窈的那封信倒是加重了他的警惕。 响起之前看的那封信,容烨眼底一沉,这平南侯还真是好本事,在他们的监视下,还能不动声色地联络其他人。 若不是有那封信,他们可能真的会吃一个大亏。 杨令甫等所有人都到后,把大战快要爆发的猜测说出来,在座的诸位都不是笨蛋,通过北疆的频繁活动,都能猜出来,因此对杨令甫的猜测没有异议。 之后,杨令甫便开始说战略部署。 众人聚精会神,听着杨令甫对自己的安排,有些很满意,有些却是眉头紧皱,然后和杨令甫交涉。 众人讨论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强达成共识。 杨令甫虽有绝对的权力,但为了照顾众人的情绪,他尽量让大多数满意,这样才会有更高的积极性。 等杨令甫打算让众人离开时,平南侯突然说道:“将军,这峡谷只安排一万人埋伏是不是太少了,若是北疆同样意识到这个险地,同样派人前往呢?” 第70章 杨令甫没想到最先提出问题的竟然是平南侯,不过他并未露出异色,道:“本将去看过那个峡谷,并不大,一万人已经是能埋伏的人数极限,多了,难免会被人察觉……至于北疆,我会让人埋伏时,警惕着北疆的袭击,北疆一心和我们在平原开战,肯定希望打一场大胜仗,应该没有太多的精力放在其他的地方,哪怕他们意识到峡谷的危害,派去的人绝对不会太多。” 平南侯并不满意杨令甫的解释,“将军,这样一来,事情的变数太多,会严重影响大战的胜负。” 杨令甫沉下脸,“胜败乃兵家常事,战场上比的就是谁比谁兵力多,谁更加谨慎,哪有百分百确定的胜利,若北疆真有足智多谋的谋士,识破我们的计策,那本将输的心服口服。” 说到这话,其他人皆附和,他们打过不少仗,有胜有败,没有人是常胜将军,因为时间一长,总会被敌人摸清习惯,然后给你疼痛一击,经历过失败,才能够成长。 众位将军都表示杨令甫的计策没有问题,平南侯无奈,只得同意。 等离开中军营帐,回到自己的营帐,平南侯脸色的愤懑消失,嘴角勾起,他已经好心地提醒了,杨令甫不听怪得了谁。 等这次战败后,杨令甫难免会落得刚愎自用的名声,再有吴王在朝中使力,未免不会出现换主将的情况。 平南侯和吴王的目标中,平南侯取代杨令甫成为三十万大军的主将,是很重要的一环。 所以此战,必须战败,平南侯坐下,在脑海中梳理他们的计划,看看有没有纰漏。 等众位将军走后,杨令甫又拉着容烨和姜堰行商量一番,才放他们离开。 这次大战,姜堰行明面上的任务是留守大营,保护他们的大本营,而真正的任务是带人在峡谷埋伏。 姜堰行需要在第一波埋伏的人被北疆的士兵打败后,马上带人反攻,绝对不能放走任何一个北疆人。 因为埋伏的事情瞬息万变,很可能出现计划以外的事,杨令甫为了保险起见,这才将姜堰行安排过去,有姜堰行在,杨令甫能放心些。 而且,姜堰行聪明,哪怕北疆有计划之外的动作,姜堰行也能应付,这就是谋士的作用。 杨令甫三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多半个时辰后才各自离开。 回到自己的营帐,想着几日后的大战,容烨坐在书案后给阮窈窈写信,并非告诉她打仗的事情,就是说一些日常的事情。 容烨寄给阮窈窈的信中从来不会提及打仗的事情,哪怕他毫发无损,提起战场,阮窈窈还是会忍不住担心他。 容烨了解阮窈窈,所以并不提这些,只说一些趣事。 容烨想着近日的事情,提笔写信,不知不觉,已经写了几页纸,放下毛笔,容烨将信纸小心翼翼地装进信封,然后让亲兵去送信。 随后容烨躺在床榻上,从木匣中取出阮窈窈曾经寄来的回信,一封封地拆开再看一遍,然后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这就是容烨在军营的日常,白日在外面巡逻或者和北疆小股势力交手,傍晚和杨令甫分析北疆的兵力调动以及今后的作战战略,到了晚上,则是容烨思念阮窈窈的时候,他会一遍遍地读阮窈窈的回信,也会给她写一页页的信。 …… 几日过去了,容烨和往常一样巡逻,北疆目前还没有大动作,这日清晨,安静的营地突然变得喧闹起来,容烨刚用完膳,亲兵就进来通报,杨令甫召集所有将领集合。 容烨不敢耽误,马上披上铠甲,抱着头盔快步离开。 营帐中 杨令甫沉着脸,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小点,冷声道:“刚刚传来的情报,北疆连夜奇袭了这个小镇,在镇上杀烧抢掠,指使一多半的人死亡。” “挑衅,他们这是在挑衅。”脾气火爆的将领听到这个消息,马上拍案而起,怒声道。 容烨看着地图上的那个点,离他们之前猜测的对战点很近,北疆果然选择了那个地方,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选择用如此的方式拉开大战。 容烨眉头紧皱,握紧拳头,果真是蛮夷。 杨令甫抬手,安抚众人的情绪,道:“相信大家已经猜到了,我们等待多日的大战已经到了,本将不多说,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整顿兵力,随本将迎战北疆,一切都按照当初定下的计划执行。” “是,将军。” 容烨也没有多待,回去整顿兵力,他手下有五万的兵力,只有半个时辰,他没时间耽搁。 半个时辰后 除了留守的兵力,所有将士集合完毕,杨令甫一声令下,大军开拔,携着为同胞报仇的气势迎战北疆。 姜堰行站在营门口,看着大军越行越远,希望一切顺利。 他没必要现在就去峡谷哪里埋伏,需要等一个爆发点。 大军离开三日后,一个骑马的士兵倒在营门前,艰难的说了句“快告诉监军,峡谷的一万兵马全军覆没”,便失去了气息。 守门的人不敢耽搁,连忙去禀告姜堰行,听到这话消息,和姜堰行同样留守的将领问道:“监军,我们要怎么办?” 这个将领是杨令甫的亲信,跟随他多年,杨令甫让他听从姜堰行的吩咐,这才会有此一问。 姜堰行面不改色,看着地图,道:“等。” 大军已经和北疆开战两日,因为是平原,北疆的骑兵所向披靡,打得杨令甫的大军节节败退。 只是现在并非最好的时机。 姜堰行眼中闪过冷芒,既然北疆这么喜欢赢,那便让他们赢个够。 过了一日,大周的军队损失惨重,已经死伤超过三万人,姜堰行还是按兵不动。 又过了一日,大军持续战败,北疆军队士气高涨,更加勇猛。 姜堰行没过两个时辰,就会得到前线的情报,直到听到北疆大王公然羞辱杨令甫,还大言不惭,大周只有割地赔款,献上上百名貌美的女子,才能平息北疆的怒火。 看得这个情报,姜堰行勾起一抹冷笑,马上站起身,扬声道:“来人,整顿兵马,出兵。” 姜堰行带走了一万兵马,正如杨令甫所说,那处峡谷地方不大,藏不了太多人,一万兵马足以。 前线 中军营帐中一片沉默,经过这几日的交手,将领们皆有些沮丧,本以为稳赢的战争,却被对方打得节节败退。 容烨的铠甲上满是血迹,有敌人的,也有同胞的,他沉着脸,不停思索姜堰行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 平南侯隐藏在众人身后,冷漠地看着众人,这算什么,等到全军覆没,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是绝望。 杨令甫照例安抚一番众人,便让他们离开,容烨皱眉道:“将军,姜监军哪里可有消息?” 杨令甫摇头,“本将派人询问过他,他说时机还未到。” 容烨有些无力,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计策,为了让北疆入瓮,可每日看着身边的战士一个个死去,他心情根本平复不下来。 这次战役,给容烨上了一课,一场战争,哪怕是胜利的一方,那胜利也是用无数的人命换来的。 不流血的战争几乎不可能存在。 容烨有些麻木的离开中军营帐,他现在都给阮窈窈写信,一是怕他不自觉暴露烦躁苦闷的心情,另外就是北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过来了,他们需要时刻保持警惕。 两日后,杨令甫终于接到姜堰行的来信,马上宣布大军往峡谷处撤退。 听到这个决策,有将领疑问道:“将军,我们在峡谷的人马不是被北疆击溃了吗?现在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杨令甫指指地图,道:“那处峡谷并非唯一的出路,我们可以绕过那里,连续几日的交手,想必大家已经见识到了北疆骑兵的厉害,我们是时候转换战场了。” 平南侯紧接着问道:“我们需要绕路,北疆大军却不需要,那岂不是他们会比我们快,会不会在前面埋伏?” 杨令甫点头,“确实有此可能,所以本将打算派一千精锐充当先锋,为大军开路。” 说是开路,其实就是拿来炮灰的,众将领虽然心里明白,可谁都不会说出来,因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没有人再有异议,杨令甫便迅速安排先锋的人选,以及左右中军。 容烨一如既往地跟在杨令甫身边,统领中军,平南侯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暗自谋划。 在吴王的安排中,容烨是必须除掉的人,平南侯一直没找到机会,几日后的反击倒是个好机会。 如果那时候还不行,那他也就没办法了。 平南侯是个谨慎的人,吴王对除掉容烨有执念,他可没有,只要这次大周的军队大败,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太子的储君之位不稳,有无容烨并没有什么影响。 只不过,吴王在信中一再强调,平南侯才会答应试着除掉容烨,要不然,他岂会在容烨身上费精力。 第71章 从按照杨令甫的命令往峡谷方向撤退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平南侯至今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本该全军覆没的大周军队毫发无损,倒是意气风发的北疆军下场凄惨,那处峡谷成为他们的埋骨之地,甚至,平南侯亲眼看到容烨冲上去和北疆王交手,不过几十个回合,容烨便用枪将北疆王挑在拿下,然后砍下了他的头颅。 看得平南侯眉心一跳,不是应该俘虏北疆王,然后以此逼北疆退兵吗?直接杀了算是怎么回事? 平南侯和吴王的精心谋划终成空,反而是平南侯埋伏在大军中,企图趁乱杀了容烨的人有点建树。 他们趁着容烨刚杀了北疆王,心神放松,快速冲过去对容烨出手,容烨这时确实没有防备,只是他们忘了还有大力士在,大力士牢记太子的话,时刻以保护容烨为主,所以在那致命一击下,他主动用肉身去挡,这时容烨已经反应过来,仅仅付出手臂轻伤的代价,杀死了那几个刺杀的人。 致此,平南侯的所有谋划全部失败。 但大军却在欢呼,他们被北疆军压着打了多日,死了无数的同胞,甚至这一次的撤退他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谁知道竟然会峰回路转。 姜堰行真的很阴险,他在北疆军入瓮后,堵住了他们的退路,然后派人守住出口,用火攻。 这样一来,北疆军转进了姜堰行为他们准备好的口袋,而他们以为的出口,却是一条死路。 北疆军被火烧死将近不半,又被姜堰行的一万大军堵着杀了剩下的人中的六成。 北疆王好不容易被北疆将士护着逃出去,又遭到杨令甫大军的埋伏,最后被容烨砍掉了脑袋。 至此,北疆王带领的大军全军覆没,而北疆出征的大军也就剩下目前在营地留守的几万人了。 杨令甫自然不会手软,让一心腹大将带领五万人直接去奇袭北疆营地,他要让这些北疆人一个都回不去。 此战结束,北疆和大周的战事也就结束了,大周大获全胜。 杨令甫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庆功宴上,他拍拍姜堰行的肩膀,道:“监军此次功不可没,本将定会为你请功。” 姜堰行连忙摇头,“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末将不敢居功。” 这场仗能打赢,太子最后送来的那封信居功至伟,姜堰行自然不会将功劳都算在自己身上。 杨令甫并不在意,大声道:“人人都有份,本将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白流血。” 随后,杨令甫话音一转,道:“只不过,有功要赏,有过也要罚,刚才两军交战时,竟有人行刺容将军,简直胆大妄为,本将绝不容许我的军中有这样的人存在。” 听到这话,众将纷纷附和,“将军说的是,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姑息。”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大家都在拼命,他却在背后使刀子,那以后谁还敢把后背交托出去。” “……” 众将领纷纷表达自己的态度,杨令甫满意地点头,然后看向平南侯,冷声道:“平南侯,可听见将士们的话了?” 平南侯之前一直很谨慎,直到大军被北疆军打得节节败退,毫无反手之力,他才放松警惕,让杨令甫找到他与另外几位将领密谋的证据,以及他安排人刺杀容烨的线索。 平南侯面色镇定,他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觉得不可能被杨令甫抓住把柄,道:“回将军,末将听得真切,末将和各位将军一样,也希望能尽快将那人揪出来,好让大家安心。” 杨令甫见平南侯贼喊捉贼,面色一沉,冷声道:“平南侯倒是好本事,若不是本将手中有人证,怕是也被你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给骗了。” 此言一出,众将领纷纷看向平南侯,目光中带着猜疑和不善。 平南侯早就知道杨令甫会发难,故意皱眉道:“将军此言何意,还请明示?” 杨令甫冷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把人带上来。” 话音一落,营帐被掀开,两个士兵押着一人走进来,那人见到平南侯,弱弱地喊了句“侯爷。” 平南侯眉心一跳,心里有些不安。 “平南侯想必应该认识此人吧?” 平南侯勉强一笑,“此人是末将的亲兵小李。” 杨令甫点头,“认识就好,说说吧,你们侯爷都做了什么。” 小李本来还有些惧怕平南侯,可见到营帐内有如此多的将领,心里倒是放下许多。 “小的从小就跟在侯爷身边,已经有十几年了,侯爷自从随军出征后,多次和吴王有联系,另外,小的还奉命和另外的几位将军接触,他们皆是吴王的人……而且,侯爷还派小的去跟北疆王身边的人接触,说是,说是他愿意帮助北疆王打赢这场仗。”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杨令甫强自压下众人的情绪,道:“昨日,容将军被刺杀一事,和平南侯有没有关系?” 小李点头,“有,吴王在书信中多次要求侯爷除掉秦王,侯爷早就收买了几个别的将军手下的人,让他们到时候刺杀秦王,这样谁都不会查到侯爷身上。” “你说得这些,可有证据?” “有,小的知道侯爷把他和吴王的书信放在哪里,只是买凶刺杀秦王一事,没有确凿的证据。” 杨令甫摆手,“那不重要。” 只要拿到书信,自然可以证明刺杀容烨的人就是平南侯安排的。 话说到这里,杨令甫再次看向平南侯,“平南侯可还有话要说?” 平南侯苦涩地摇头,“末将无话可说。” 他的自信是建立在身边人不会背叛他的情况下,可现在他的亲兵亲自指认他,他再怎么辩解都无济于事。 然后,杨令甫又环顾众人,道:“相信大家已经听到的,此时关系到通敌叛国,事关重大,还请诸位谨言慎行,莫要多言。” 众人连忙点头,“将军放心,我等自有分寸。” 笑话,他们又不是傻子,谁都能听出这已经关系到了争储,他们怎么敢牵连其中, 容烨早就得到了消息,对此自然不会意外。 等众人散去,平南侯突然问道:“将军,殿下,末将可否问一句,我等的计划是如何被识破的?” 他一直小心谨慎,知道容烨会派人监视他,他从不曾亲自出马,而且和吴王的联系也隐藏得很深,按理说容烨他们哪怕有所怀疑,也不应该确定才对。 杨令甫抬头看他,“从一开始,你们全部的计划就已经被太子写在信中,快马加鞭送到本将手中。” 有内鬼! 平南侯脑中第一时间闪过这个念头。 他笑了,如此说来,并非是他技不如人。 杨令甫无心猜测平南侯笑什么,派人将他以及他的同谋压下去,然后杨令甫开始写请功折子,以及将平南侯一事原原本本的汇报给周宣帝。 容烨抱着头盔走出营帐,看着每个人穿着带血的残破盔甲走来走去,脸色都带着轻松的笑容。 结束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不论是和北疆人的战争,还是储位之争。 第72章 阳城 杨令甫的大军才刚刚开拔,捷报已经到了京城,同时到的还有杨令甫给太子的密信,以及呈给周宣帝的奏折。 带回捷报的信使从进城门后就一直到大喊“北疆大捷”,等他进宫,阳城的百姓已经都知道大周打赢了北疆,顿时一阵欢呼,有些店铺甚至为了庆祝大捷,宣布三日之内店内所有东西打八折,赢了一大波好感。 后宫得到消息的时候不早不晚,宫人给皇后汇报消息时,阮窈窈就在凤鸾宫,闻言大喜,“母后,容烨是不是要回来了?” 皇后脸上同样布满笑容,点头道:“恩,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后应该就该到了。” “太好了。”阮窈窈站起来,在殿内走了两步,然后急声道:“母后,我在宫内住了多日,现在容烨快回京了,我想回府等他。” 皇后见阮窈窈的样子就知道留不住她,无奈道:“去吧。” 还有一个月,这也太心急了。 容烨走了多半年,阮窈窈想他想得紧,哪怕知道还有一个月才能见到,她也在宫里待不下去了。 柔静一得到阮窈窈要走的消息,马上跑去交华殿,一进殿就看到玉茯等人忙碌的样子,顿时嘟嘴道:“窈窈,四哥最快也得一个月才能回来,你干嘛这么着急?” 阮窈窈正在看向众人收拾,见到柔静,笑道:“我想回去等他。” “……” 柔静撇嘴,这些日子她早就知道阮窈窈时不时就会魂不守舍,她就知道留不住她。 只是,柔静还是想让阮窈窈陪她玩,她眼睛转了转,说道:“窈窈,要不我陪你去王府住吧?” “什么?” 阮窈窈惊讶道。 柔静嘿嘿一笑,“反正四哥现在又不会回来,我是怕你害怕。” 阮窈窈一脸黑线,这个理由可真不咋地。 柔静自觉找到了一个好办法,也顾不得和阮窈窈说话,扔下一句让阮窈窈等等她。就立刻回去收拾东西了。 玉茯和玉糕两人面面相觑,“王妃……” 阮窈窈摆摆手,“你们继续,柔静的事情,等回府再说。” 柔静总是想一出是一出,阮窈窈自然拦不住她,反正等容烨一到,她自会乖乖离开。 这么一想,阮窈窈倒是觉得也没什么了。 承景宫 吴王,陈王,柔纯以及平南侯世子皆在这里。 淑妃坐在首位上,眉头紧皱,“竟然打赢了?” 吴王面色阴沉,道:“怎么可能,我和平南侯制订了许久的计划怎会出错,莫不是他们在谎报军情?” 淑妃闻言,瞪了他一眼,“愚蠢,这是何等的大事,杨令甫怎么会自寻死路,不管怎么样,此事已成定局,当务之急,是要确定杨令甫等人是否知道这其中有你插手。” 听到这话,平南侯世子起身道:“母妃放心,父亲向来谨慎,除了亲兵谁都不信,哪怕杨令甫猜到一些端倪,他也绝对找不到证据。” 淑妃闻言放心许多,她当初选择拉拢平南侯,就是因为他谨小慎微的行事风格,这等人才不会拖后腿。 吴王狠狠地拍了下扶手,道:“算容烨命大,这次让他逃过去了。只不过这样一来,太子恐怕更得意了。” 淑妃也没想到本来万无一失的计划会失败,这其中缘由,只能等平南侯班师回朝再细问了。 “旭儿莫要担忧,你父皇一日未将皇位传给太子,你就还有机会,这段时日太子一系得意,你且不要理他们,好好完成你父皇交给你的任务。” 吴王沉着脸,哪怕心里有万分不甘,现在也只能如此了,点头道:“母妃放心。” 东宫 太子一系的重臣皆在此处,向太子贺喜。 “殿下,杨将军和秦王全歼北疆大军,此役结束,北疆最少要二十年才能恢复元气,这可是大胜啊,想必朝中再也不会有人阻止殿下克成大统了。” “不错,这个胜利来的正是时候,看看那些人还有何借口攻讦殿下。” “……”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皆是觉得未来形势大好。 太子只是面容微笑,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此时他已经收到杨令甫的密信,知道吴王已经对他造不成威胁。 次日早朝 周宣帝一开始就说起北疆大捷一事,表扬杨令甫等人一番,等他们回京再论功行赏。 随后又说道:“太子有识人之命,朕听闻给杨爱卿出谋划策的监军姜堰行便是东宫属臣,朕已教导太子多年,北疆一事已证明太子没有辜负朕的教导,从即日起,所有奏折皆送往东宫处理,有重事不决者,再由朕处理。” 周宣帝此言一出,朝野震惊,吴王更是惊讶得差点站出来反对,索性他还保存有理智,示意他这一系的官员开口。 周宣帝这话明摆着是要放权,正式开始培养太子,哪怕知道现在太子势大,吴王一系也必须阻止此事,若不然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一人走出朝列,跪地道:“皇上万万不可,皇上正值壮年,龙精虎猛,朝廷上下还离不得皇上,太子殿下虽聪慧明理,可毕竟经验浅薄,还不足以担此大任。” 此人说完,又有一人出列,附和道:“臣附议,请皇上靠在大周数万万子民的份上,三思而行。” 太子一系没想到周宣帝这么果断,心里正高兴呢,却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这话说得,好像太子就跟昏君似的。 太子一系自然不干,当场怼道:“两位大人此言差矣,众所众知,太子性情温和,知人善用,多年前便帮皇上处理朝政,从未出过一次纰漏。何况皇上为大周劳累多年,现在四海升平,再加上北疆大胜,几十年内都不会有战事,我等身为臣子,应该体恤皇上才是。” 瞧瞧这话说得多冠冕堂皇,吴王差点跳起来骂他,有把逼宫说得这么好听的吗? 若不是周宣帝有心放权,这话要是让多疑的帝王听见,确实和逼宫无疑。 只是太子一系仗着有周宣帝的旨意,自然是怎么更能打击吴王一系就怎么说。 吴王无奈,只得亲自上朝,他也不多说,只是低声道:“父皇,您是儿臣等人的主心骨,大哥想来也是不希望您如此的。” 吴王把球踢给太子,太子自然不能再无动于衷,道:“儿臣经验不足,还需要父皇的教导,请父皇收回成命。” 周宣帝静静地看着吴王和太子两边打架,等他们都安静下来,才淡淡道:“昨日朕收到杨爱卿的奏折,里面写到平南侯勾结北疆意图谋反,平南侯言是受吴王指使。吴王,事实可是如此?” 吴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不明白平南侯为什么会暴露,他现在只能明哲保身,跪地道:“绝无此事,儿臣冤枉,请父皇明鉴。” “你的意思是平南侯在污蔑你?” “父皇,儿臣只与平南侯见过一面,如何能与他勾结,儿臣是冤枉的。” “杨爱卿从平南侯帐内找出了他与你来往的书信,这又作何解释?” “这……” 吴王浑身发冷,本来周宣帝没有直接定他的罪,他还以为并没有证据,没想到却是证据确凿。 从始至终,周宣帝的脸色都没有变化,见吴王无话可说,道:“吴王伙同平南侯勾结外族,罪不可赦,从即日起,将吴王贬为庶人,去守皇陵,日夜向列祖列宗赔罪忏悔。” 到了此刻,吴王一系彻底败了。 淑妃得到消息后,受不了打击,跑去找周宣帝求情。 周宣帝让人放她进来。 淑妃跪在地上,哭泣道:“陛下,旭儿一时糊涂,请您看在他对您至孝的份上,绕过他这一次吧。” 周宣帝平淡地看着她,“李氏,无论是吴王,还是柔纯,你都没有教好,即使如此,为何要生下这两个孩子?” 淑妃面色大变,“陛下……” “看在你侍奉朕多年的份上,朕不会废了你的妃位,在承景宫为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赎罪吧。” 淑妃瘫在地上,在宫人把他拉走前,突然嘲讽道:“都说帝王无情,果真是如此,旭儿和太子是皇上的孩子,可皇上眼中从不曾看到他,旭儿为何会变成这样,皇上难道就没有责任吗?他幼时勤奋好学,渴望得到父皇的赞赏,可那时,皇上在哪里?” 周宣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李氏,你是聪明人,吴王是如何来的,你比朕清楚。” 淑妃丝毫听不进去周宣帝的话,依旧在自说自话, 见此,周宣帝只得让人把她带下去。 周宣帝继续处理奏折,不曾因淑妃影响一丝一毫的心情。 他心中在意的只有寥寥几人,淑妃并不在其列。 他当初为了把控朝政,让淑妃等人进宫,可周宣帝清楚自己的性情,他是个冷心冷肺的人,除了皇后所出的孩子,他不会喜欢旁人生的孩子。 周宣帝从不曾遮掩自己不希望其他嫔妃有孕的态度,淑妃选择有孕,后果只能她自己承担。 除了皇后,周宣帝从来不在旁人身上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等皇子出生后,众嫔妃才知道,哪怕他们有了孩子也无济于事,周宣帝除了例行赏赐,从不会多看其他皇子一眼。 与被周宣帝带在身边教导的太子比起来,其他皇子就像捡来的。 即便是颇为受宠的柔纯,也是皇后觉得公主不会影响储位,让周宣帝莫要那般冷漠,她才会有些许的荣宠。 第73章 一个月后,大军班师回朝 阮窈窈本想去城门口迎接大军的,只是按例容烨他们必须先进宫觐见周宣帝,等周宣帝论功行赏后才能有空。 阮窈窈怕自己见到容烨后忍不住冲出去,便忍住冲动,在王府等着他。 至于柔静,她在昨日就已经搬回宫了,柔静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容烨添堵,她还指望容烨一高兴多给她点零花钱呢。 说实话,容烨不在的这几个月,柔静过得着实有些借鉴,她虽然总是跟阮窈窈说坑容烨的钱,但到底不好直接跟阮窈窈要钱。 所以,在最盼望容烨赶快回来的人中,柔静绝对排在前列。 秦/王府 阮窈窈虽然没有出府,可玉茯一直给他实时播报大军的情况。 从大军进京到进宫,阮窈窈都知道。 王总管早就命王府众人站在门口等候,按理说阮窈窈身为王妃,也应站在门口等着。 只是现如今已经接近年关,还有半月就到隆庆三十三年了,天气寒冷,王总管怕阮窈窈寒气入体,伤了身体,再加上容烨不在乎这些形式,便劝阮窈窈暂在府内等候,等容烨出宫,在出府不迟。 大军得胜回朝,周宣帝龙颜大悦,对将士们论功行赏,官职从升一级到升三级不等,除此之外,周宣帝还让御膳房备下宫宴,宴请凯旋而归的将领。 这一个月来,周宣帝逐渐放权,太子独当一面,有重臣辅佐,从不曾出错,周宣帝更加放心,此次宫宴便交给太子负责,周宣帝仅在宫宴刚开始时露了一面,之后全程由太子主导。 容烨从进京后就一直忍着,一直忍到周宣帝离开,他实在忍不住了,见太子正在和大臣说话,他让小太监转告太子一声,自己便带着小顺子离开了。 容烨心切,连马车就不想坐,身上还穿着铠甲,骑着马往王府赶。 阮窈窈早就得到了消息,她刚走到门口,正好看到容烨翻身下马。 阮窈窈愣住,定睛看着他。 瘦了也黑了,眉宇间少了几分张扬,变得沉稳许多,只是看她的眼神还是没变,一样的深情。 阮窈窈勾唇,他回来了,他们之间最大的坎已经过去了。 容烨快步走过去,将阮窈窈紧紧抱在怀里,声音低沉道:“窈窈,我……” 话还没说完,阮窈窈就推开容烨,没好气道:“你的铠甲太硬了。” 硌疼她了。 “……” 容烨嘴角一抽,说好的离愁别绪,互诉衷肠呢。 容烨无奈,只得先陪阮窈窈回房换下铠甲,容烨许久不曾穿锦袍了,竟有些不习惯。 别扭地扯了两下,容烨抱着阮窈窈坐下,下人们早就退出去了,房内只剩下夫妻二人。 容烨握住阮窈窈的手,痴缠地在她脸上落下一个个的吻,“有没有想我?” 阮窈窈微闭着眼睛,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被动地承受容烨的思念,没有说话。 明知故问! 容烨似乎听到阮窈窈的怨念,低声轻笑,紧紧抱住她,承诺道:“都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再离开了,就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感到厌烦为止。” “不会。” “恩?” 阮窈窈双手拽着容烨的衣袖,摇头道:“不会厌烦。” 只有品尝过刻骨的思念,她才知道她对容烨的爱远比她以为的深,她都不敢想象如果再有一次分离,她是否还能忍下来,又怎么会厌烦他。 容烨笑道:“那正好,我还在想反正你烦了,我也不会放开你呢。” 他好不容易把她娶回府,她是他一生的执念,怎么可能放手。 两个人额头相抵,相视一笑。 吴王府 吴王被贬为庶人,周宣帝让他去守皇陵。 只是回府后,吴王就大病一场,周宣帝准许他病好后再启程。 此时的吴王府除了几个还算忠心的下人还留在府里,其他人已经离开,明明府内的摆设没有变化,可看上去却破败不少。 陈王进府后,一路走到吴王的寝殿,见到的人不超过五人。 曾经威风凛凛的吴王落到这步田地,还真是讽刺。 时隔多日,陈王再次见到吴王,他脸色苍白许多,脸上多了几分病气,双眼无神,看上去老了十岁。 看到陈王,吴王眼神难得有了波动,“是你对不对?” 陈王转动手中的佛珠,没有说话。 “本王知道是你,这一个月来,本王一直在想,平南侯不可能背叛本王,计划会败露,肯定是有内奸,除了你还能是谁?”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若不是母妃,你和贤妃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问题,这么多年来,母妃待你不薄,你就是这般回报母妃的?” 吴王嘶吼,若不是浑身无力,他估计都想跳起来动手。 陈王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待我不薄?这么多年来,二哥就不怕冤魂索命吗?” 吴王一怔,然后睁大眼睛看向陈王,“你都知道了?怪不得……” 张将军一家当年死于非命,官府调查是盗匪所为,谋财害命,其中缘由,没有人比吴王更清楚。 当年,淑妃怕张将军势大,以后不好控制陈王,便让吴王安排人在张将军回京途中截杀他。 其实,他并没有打算赶尽杀绝,只是很不凑巧,派去的人中有一人被人看到相貌,为了以防万一,这才将人全杀了。 吴王将线索全部抹除,就是怕陈王查到,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被他查到了。 吴王平复情绪,冷笑道:“你知道了又如何,你上赶着给人家当狗,出卖了本王,可结果呢,利用完你,还不是把你一脚踢开,你又得到什么?” “父皇有意退位。” “什么?” 吴王握紧双手,却发现全身无力,根本没有一丝力气。 “我和大哥要了一块封地,等大哥登基,我便带母妃离开,永不回京……二哥,从小我就知道在父皇眼中,只有大哥一个儿子,我们不过是父皇用来锻炼大哥的磨刀石。” 吴王是皇子,陈王杀不了他,但是可以攻心,吴王的心眼一直很小。 为外公一家报仇,是陈王的执念,现在大仇得报,他已经没有待在京城的必要了。 陈王转身离开,吴王在他背后瞪大眼睛,眼中满是不甘。 他和太子斗了这么长时间,一直以为他是有机会的,父皇很器重他,可现在竟是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吴王虽然看不惯陈王,可却是相信他的话的。 噗—— 吴王郁结于心,吐血晕了过去。 陈王走出吴王府,眼神难得有些恍惚,他幼时偶然撞见过周宣帝和太子相处,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他们这些儿子都比不上太子。 隆庆三十三年 因为大周战胜了北疆,威慑了周边小国,万国来朝,表示对大周臣服,自愿年年朝贡。 年后的第一次早朝,周宣帝宣布退位,由太子登基,文武百官劝了多次无果,最终只得顺了周宣帝的意。 自此宣帝的时代结束,顺帝开始他长达五十年的统治。 顺帝刚登基,本想重用容烨,可容烨以想要子嗣为由,要请长假,这一理由得到了太后和太上皇的支持,顺帝无奈,只得答应。 阮窈窈却被容烨将此事光明正大当做请假借口弄得一个月不敢出门,偏偏柔静不是个按套路出牌的,总是出宫上门打趣她。 阮窈窈一瞪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举办选婿宴?” 太后多次劝导柔静无果,就将这个重担交给了阮窈窈。 柔静闻言,吓得缩缩脖子,讪笑道:“我不说了。” 容烨的努力还是很有效果的,小世子在顺帝二年元月来到这个世上,因此得了一个小名——元月。 太后终于盼到了孙子,高兴得不得了,直接推迟了她和太上皇的出行计划,表示要多和孙子亲近亲近,导致阮窈窈和容烨每天都要承受太上皇的死亡凝视。 顺帝三年,先皇后病逝,顺帝令立一温婉贤淑的女子为后,次年便得了嫡长子,继后出身书香世家,一言一行皆为女子典范,专心帮顺帝管理后宫,教导皇子,不曾有失。 顺帝五年,柔静年纪渐大,太后拗不过她,允许她建公主府,出宫居住,自从,柔静开始了漫长而又艰辛的养面首之路。 太后和太上皇两人虽还是不赞成,却也不想当初那般反对,只要柔静不闹大,他们只当不知道。 深夜,阮窈窈送走想和她一起睡,却被父王无情拒绝的元月,看着躺在她身边的容烨,嘴角带着笑意,气质变得温婉许多,但眉宇间还是带着几分娇气。 重生一世,能与爱人相守一生,她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