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圈后去拯救动物世界了》 作者：上春正人间 文案：1 江时上辈子是个野生动物救助工作者，一生都在为了拯救野生动物，阻止盗猎努力。 一朝不慎死在盗猎份子的手里，再醒来就发现自己穿成了娱乐圈浑身黑料的十八线糊咖，属于三十八线都能踩一脚的卑微存在。 江时看了看微博底下一溜让他滚出娱乐圈的留言，再看看窗外正在说人话的小鸟。 有点魔幻，他不确定的开口：“你在说什么？”小鸟一挥翅膀：“我说你真可怜，刚刚听见隔壁两个在商量怎么把你送上别人的床……啊！！！你怎么听得懂我说话？！妈妈这里有妖怪！” 小鸟七倒八歪的飞走了，江时想到隔壁是自己经纪人的办公室……麻溜开始收拾包袱。 “拜拜了您嘞！” 发现自己获得了，‘听懂动物语言’穿越附赠金手指技能后，江时果断进了珍稀动物救助站，成为一名光荣的——动保工作人员。 从此，高山大海，雪山高原，南极北极，各种无人之境，都有他的身影出现。 在卧龙雪山救助刚刚出生却被抛弃的国宝熊猫；在秦岭山脉和因为王位争斗失败而躺平猴生的金丝猴旧王扯闲天；在广阔大海中救助被围困的蓝鲸；在高原和藏狐一家数星星…… 2 江时要参加一个在动物园当饲养员的直播综艺，其他嘉宾分别是：抹黑过他的七八线小流量，造过他黄谣的五六线小花，还有公开批评过他心术不正的年轻导演…… 江时：…… 这哪是直播啊，这分明是一场针对他的鸿门宴！ 直播开始，其余嘉宾的粉丝奔走相告前来辱骂，让他不要拖累自家蒸煮的同时，期待着江时再次出丑成为全网嘲讽的对象。 但很快所有人就发现，直播里江时永远是任务完成的最出色的那个，其他嘉宾被动物折磨的生不如死，但只要江时一出现，所有动物都乖乖巧巧。 八米长的大蟒蛇和他贴贴，脾气最暴躁的狮子窝在他怀里撒娇，刚救助回来的老虎甚至能在吃饭的时候让江时摸尾巴…… 国家级首个野生珍稀动物救助站公开发表站台言论：“网上针对我站站长@江时不是江的各种不实言论都将承担法律责任，我站已经报警取证，请各位好自为之。” 其他人：？？？？他什么时候考上的公务员！ 很快娱乐圈那群粉丝就发现，十八线小糊咖江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出现在各个国家电视台；被各大野生动物保护基地争抢；被誉为国家级青年人才；被央视邀请担任‘野生动物保护大使’，甚至是出现在我国最高殿堂担任自然代表的江时。 人与自然，他是自然界和人类的翻译官。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系统 爽文 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时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听懂动物说话后去拯救动物世界了！ 立意：保护野生动物，拯救生态。 作品简评：动保人江时为了保护野生雪豹死在盗猎枪下，醒来后成了一个娱乐圈的十八线，他果断退圈，在考公期间成为动物饲养员。考公成功后，又因为优异的表现，出色的放归任务，成为了国家级野生动物救助站的副站长。从此，高山大海，雪山平原，都有他为了保护野生动物、地球生态环境而努力的身影。 全文从保护野生动物的角度出发，以主角动保人的身份讲述了，主角为了保护野生动物所发生的一切，将盗猎份子的贪婪，动物爱好者的帮助，以及动保艰难讲述的淋漓尽致。主角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发生一些或是啼笑皆非，或是感人至深的事情。从起初的步履维，到后面的大步流星。全文完整的诠释了“保护野生动物，爱护生态环境，人人有责。”是值得一看的佳作。 第1章 娱乐圈十八线 “砰！” 震天枪响响彻在整个祁连山脉，终于赶到的警察第一时间扣住了开枪的盗猎者。 剧痛间，被他护在怀里的小雪豹小声呜呜着舔了舔他的下巴，江时试图回应，但很快就被疼痛拉扯着拽进无边深渊。 —— ……我死了吗？ “又晕了啊，你说他这种心态闯什么娱乐圈啊，就因为给的资源不是自己喜欢的就一言不合晕倒？” “要我说公司就该跟他解约，天天仗着张总看中他那张脸为非作歹，我真是受够了。” “解约是不可能解约的了，谁让人家爹妈给的基因好呢，张总一天没放弃，他就得在咱们公司一直待下去。” “晦气！” 胸口闷闷的疼，耳边传来许多人的小声议论，声音嘈杂，嗡嗡的像是混在一起吵闹的苍蝇。 他试图抬手驱赶，细碎的声音再次响起。 “哟！醒了嘿，你们说他醒来会立马找强哥闹吗？” “听说张总就在隔壁，为了想要的资源他应该会去求张总吧？” 什么张总？什么强哥？我这是在医院吗？怎么那么吵。 脑子里混乱成一团，江时猛地睁开眼，先盯着天花板看了一眼，飞快转头环顾四周。 陌生完全没见过的环境呈现在视野里，他对面的小圆桌前坐着几个男男女女，模样都很不错，只是看着他的眼神非常恶劣。 那种眼神他见过很多，当救助工作者这么多年，每次将盗猎分子交到警察手里的时候，那些偷猎者都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恨不得食他肉，饮他血。 这些人认识他。江时很笃定这一点。 但这是哪儿？ 按照记忆，他现在应该在医院接受治疗，盗猎贼那一枪直中他胸口……可他现在浑身没有半点不舒服。 神色一变，江时忽然起身看向对面的男男女女。 “劳驾，请离开一下。” 正准备看戏的几人：？ 但江时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冲门口做出请的手势：“劳烦。” “凭什么啊，这是公司又不是你家！”有人不爽回怼。 但江时平静的眼神落在人身上，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却莫名让人心底发凉，像是面对野兽。 以前怎么没发现，江时冷脸看人的眼神那么可怕，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站起身并排走出茶水间。 等身后的门“咔嚓”一声关上才有人反应过来，怒瞪着紧闭的大门：“不是！他有病吧！” 没人回应他，看着紧闭的茶水间大门众人神色各异，但都同样带着鄙夷和不喜。 确认房门反锁，江时连忙拉开衣领查看。被猎枪击中的地方有一块硬币大小的伤疤，但看起来更像是陈年烫伤而非枪伤…… 方才那些人的谈话重新印入脑海，他眼皮开始不由自主的狂跳。重新坐回醒来时的沙发上，江时沉默一阵开始翻找。 很快在卫衣口袋里找到了陌生的手机，摄像头刚对准面部，手机锁屏就打开。 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江时很确定，印在手机屏幕上的那张脸是他。 可眼前的一切都令他无比陌生，除非他受了枪伤后忽然性格大变，还失忆进了娱乐圈，不然…… 江时脑子飞快旋转，思考了无数种可能，最后停在了最最不可能的那个。 他曾听到刚进救助站的小同事聊过小说这个话题，什么重生穿越……数不胜数。 当初的他也只是会心一笑，觉得同事们的兴趣广泛，但万万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有一天会落在自己头上！ 抬手掐了掐眉心，江时打开手机摄像头，他很确定这不是自己。 他从大学开始就频繁上野外救助野生动物，肤色不会病态一样的白，曾经在野外受过伤的地方也不可能没有任何痕迹。 盯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却又有细微区别的脸，江时陷入沉思。 还没思考明白，茶水间紧闭的门被人敲响。 “江时！开门！” 江时回过神来，准备先找人了解了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慢吞吞走过去。 刚走到门口，那人又吼，“赶紧开门！别以为躲在里面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在！” “你有本事跟我闹，你有本事开门！” 江时：…… 他面无表情的打开门，对方捶门的手直接落在他胸口。 他低头看了眼，后退几步让开，“有事？” 任强将自己肥胖的身子挤进茶水间，反手关上门隔绝掉外面看热闹的视线。 “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江时径直坐到沙发上，闻言掀开眼皮扫了他一眼，“什么事？” “嘿我说！”任强拉过椅子坐在江时对面，双腿岔开双手一阵摆动，“你别搁我这儿装失忆，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只要你愿意跟着张总！你想要的抱负，想要的璀璨星途都能拥有！你说你倔什么！” 江时冷冷的看向他岔开的腿。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任强却总觉得江时好像哪里变了。微微皱眉，他将大敞的腿并拢，正了正姿势。 “咳，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江时面无表情收回视线，声音带着凉意，“不去，不好，不行。” 等了半天等出这个回答，任强也恼了。沉下脸，“你最好别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去爬张总的床都没机会吗？！” “我可以把机会让给你。” “你！” 任强气的脸都扭曲了下，语气越发恶劣。 “江时，你不要以为长了一张让张总惦记的脸，就可以一直拿乔，娱乐圈比你漂亮帅气的多了去了，迟早有一天张总能看上别人，到时候有你哭的！” 江时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了大概剧情。 这具身体是个娱乐圈新人，面前这个人就是强哥，也是原身的经纪人，因为被所谓的张总看上，经纪人想强迫原身被潜规则……但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原身应该是不同意。 所以经纪人开始威逼利诱…… 理清各种关系，江时发出一声哼笑。 “你觉得张总很好？” 任强话音猛地止住，以为江时终于妥协，缓了语气。 “年少有为，长得又帅，背靠地产大集团。对自己的人又大方，就算只跟他一个月，分手了也少不了好处。江时啊，人还是得脑子活泛点好。” “男人嘛，又不能少块肉，你……” 江时顺着他的话点头，“对啊，男人嘛，所以你何必舍近求远。” 任强一顿。 就见江时勾起唇角似乎笑了下，然后将他上下打量一遍。 “你虽然老了点，胖了点，丑了点，但好歹是个男的，想必你和那个张总都不会介意，那不如你自己上。” 任强很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猛地坐起来怒斥，“江时！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别了，你递过来的什么酒我都不敢吃。” “你！” 任强是真被气着了，眉头紧锁眼里满是怒火。 但很快他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强行冷静下来，“我也不多废话，直说了。今天晚上老板和张总在金悦酒店有个局，你要是来了，上次你说出专辑的事情我们会考虑，你要是不来……就趁早把违约金准备好！” 任强冷着脸，较之刚才似乎又有了一些底气。 江时不知道原身会怎么做，但他不准备惯着这人。 闻言也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眼皮。 “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吗？” 任强拧眉看他。 江时站起身来，他身高比任强高出一个半脑袋，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挺着大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像怡红院里拉皮条的老鸨，你如果喜欢做这种事，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叫你一声妈妈桑。” “江时！” 江时揉揉耳朵，指指门口，“请自便。” 任强气疯了，指着江时的手都在发抖。 指着门口的手又抬了抬：“不然我走？” 大概是还在算计什么，任强一听总算挪动了步子，隐忍着怒气快步冲出去。 江时跟在后头，等人一离开，立马又反锁了茶水间的门。 任强往旁边走了几步，忽然反应过来似的猛然转身，盯着紧闭的门看了会儿，扫视办公区看戏的工作人员。 “他今天犯什么病呢？！” 没人理他。 “你们谁招惹他了？” 员工们面面相觑着摇头。 任强怒气冲冲走进隔壁办公室。 一看两个当事人都不见，刚刚分开的员工再度凑拢到一起，“你们听见江时说什么了吗？” “没听清，但看任强气的那个样子，肯定又是不满意给出的资源吧。” “脸真大啊，这都不满意那他想干啥？” “也就仗着有张脸了。” 江时并不知道众人对他的议论，将任强赶走后，他翻出手机，试图找点东西刺激原身的记忆。 只是下一秒，无数画面就闯入脑海中，脑袋炸裂般的疼，他撑着墙好久才缓过来。 也终于得到了原身的详细情况。 娱乐圈十八线新人，科班出身。但公司不靠谱，经纪人无德，一心只想把他送上金主的床。因为不愿意被潜规则，到处都是有关他莫须有的黑料。 在娱乐圈风评糟糕，属于退圈所有人都会敲锣打鼓欢庆的那种。至于现实中……更没什么朋友。 死亡开局啊。 江时叹着气、依次将对方的社交软件翻了一下，最后点开微博，看见主页认证那儿写着“星娱乐公司艺人”几个字眼。 点进评论区，一眼就看见下面不堪入目的言论，他皱了皱眉正要退出，静谧的茶水间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这个人类长得还怪好看嘞，就是好惨哦。” 眉心一跳，江时抬眼看去。 窗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来一只灰色小鸟，小脑袋歪来歪去，瞅瞅他，又往隔壁看看。 尖嘴张张合合，吐出的却是他能听懂的人类语言。 江时：…… 在我有问题还是鸟有问题中，他选择往窗口走了两步，试探着开口：“你在说什么？” 小鸟挥挥翅膀，下意识回答“我说你真可怜，刚刚听见隔壁的胖子在商量怎么把你送到别人床……啊！” 话没说完就意识到不对，那双黑豆眼珠猛的瞪大，小家伙惊恐的飞起来，“你怎么能听懂我说话！妈妈救命啊！这里有妖怪！！！” 小鸟七倒八歪逃也似的飞走了，江时站在窗口想了下，确定隔壁就是任强的办公室后，探头看了眼窗外。 三楼不高，下面还有草皮，是个绝佳的逃跑好地方。 他撑上窗台试了试，确定可行，直接扒开窗户，翻身而下。 与此同时，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冰冷的机械音。 【已扭转必死局面，绑定条件达成，请确认是否绑定。】 第2章 两个月考上公务员 一手抓着窗沿，江时整个人吊在半空中，听见声音眉梢微微上挑，动作麻利的踩在墙体外沿上跳进二楼阳台。 和正拉开阳台门，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其他公司员工来了个脸对脸。 对方一下子瞪大眼睛：“你你你你！” 江时冲他礼貌点头，“你好。” 然后再度翻身抓着窗沿，眨眼人就跳到了一楼 二楼阳台传来一声尖叫，“啊啊啊啊啊抓小偷啊！” 被人认成小偷的江时扯扯嘴角，加快了动作。 等任强被楼下抓小偷的动静吸引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从一楼阳台跳下去的江时。 任强：？ “江时！你要做什么！？”他喊完扫了眼三楼的层高，再看过去时眼睛都瞪圆了。 “你是不是疯了！这里是三楼你也敢跳？！” 江时拍拍手上的灰，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任强眼皮一跳，“你要干什么去！” 江时背对着他挥挥手，拦下一辆驶近的出租车。 任强顾不得那么多，眼看楼下要打报警电话，连忙让人追出去的同时，安抚住受到惊吓的楼下公司员工。 等他忙完再抬头一看，追出去的员工垂头丧气的回来，载着江时的出租车早就没了影。 任强强忍怒气，“跑了？！” 员工小心翼翼点头。 任强叉着腰拿出手机拨通江时的电话，铃声才响一秒就被挂断。他冷着脸继续打，再接通对面就换成了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江时把他拉进黑名单了。 意识到这点的任强气了个仰倒，点开微信噼里啪啦的敲字，像是要将怒气发泄在手机上，屏幕被戳的哐哐作响。 “叮咚。” 微信跳出消息通知，不用看都知道是谁的。 江时轻啧了声点开。 “我给你半天时间！晚上我要是没在金悦酒店看见你，你就等着赔偿违约金解约吧！公司不养闲人！” 看见对方名字下面一行“对方正在输入……”的字眼，江时眼皮都没抬一下，眼疾手快的拉黑删除。 耳边终于清净，江时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方才跳窗时听到的那句话上。 机械音不太可能是人声，贴的很近，更像是突然从他脑子里…… 【宿主长期无反应，默认绑定。】 【绑定进行中……20%…50%…80%…100%绑定成功。】 【宿主你好，反困境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机械的冰冷的，丝毫不带有人类情感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脑海中，江时眼睛一眯，先是扫了眼前方安静开车的司机，再拿出手机看了眼。 手机锁着屏没有任何动静，他也很确定这声音不是手机里传出来。 在经历自己穿越这种灵异事件后，江时觉得不管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能接受了。 但此时面对凭空出现在脑子里，并且没经过他同意就默认绑定的某个系统…… 江时直接给气笑了。 司机从后视镜扫了他一眼，江时拿起手机假装打电话。 “你给我反应时间了么你就绑定？我准你绑定了？” 【宿主沉默就代表默认。】 可去他的默认，江时捏了捏手指，这劳什子系统要是在他面前，他一定先爆捶一顿再扔进垃圾桶！ 闭了闭眼，江时缓和下情绪，尽量用委婉的语气开口，“拒绝绑定。” 【拒绝无效，系统一经绑定概不退还。】 江时：……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车子停在目的地，司机见后座那个好看的男生久久没有动静，咳嗽一声。 “帅哥？到了。” 回应他的是男生一声冷呵。 司机：？ 他忍不住看了眼外面的地标，仔细回忆这帅哥上车时候说的地址，很确定就是这里，绝对没开错。 司机师傅当即转头望向身后，就见那个长得很好看，足以出道当明星的帅哥，十分凉薄的看了他一眼。 薄唇轻动，“你等着。” 那副模样…他说的更像是“你死了。” 司机：…… “你死了”挂了电话，左手伸进口袋在掏什么，同时倾身过来。 司机：！？ 司机飞快后退，一手随便扯了个保温壶挡在身前，一手去扯安全带，扯半天扯不动后。 司机白了一张脸，“帅哥帅哥！有话好说啊！你看你长这么好看做什么不好！你非要犯法啊！就你这张脸做那什么爱豆？不比抢劫赚钱！” 正试图掏钱的江时一顿，缓缓抬头：“您说什么？” 他脸上的茫然疑问实在是太清晰，司机一看就知道自己是弄错了。当即有些尴尬的讪笑，想要敷衍过去。 中控台被他调出来的收音台却忽然滋啦作响，一条新闻突兀的插进来： “近日我市出现多名出租车司机被人抢劫的恶性事件，先插播一下嫌疑人的身高样貌……” 两人相识，司机尴尬一笑。 “那什么……帅哥，误会…” 被司机师傅这一打岔，江时因为系统而生出的郁气一下子消散不少。 他哭笑不得的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师傅你也说了，我长这样当明星能赚很多钱，我何必犯法？” 说着瞄了眼计价表，将钱如数递过去。 司机接过钞票欲言又止，唇瓣蠕动好一会儿才说，“你长这么帅，肯定能在娱乐圈闯出一番天地！” 并不准备继续闯荡娱乐圈的江时眉梢一挑，真诚道谢。 师傅将钱收好，目送着江时下了车，踌躇一番，又忽然探身到副驾驶喊住江时。 “帅哥！你要不先帮我签个名！等以后你出名了我就把这个签名送给我女儿！她可喜欢你们这些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了！” 江时回忆了下原身在娱乐圈人人喊打的程度，觉得司机的闺女可能并不想要自己的签名。 但心里装着系统的事，江时没废话。接过司机递过来的小本子和笔，翻开前看见上面已经有了不少人的签名。 有些意外的挑眉。 将本子送回去时，他没忍住叮嘱，“送的时候或许可以查查这个名字。” 司机乐呵呵的翻看本子，小声嘀咕着，“这字真好看。”也不知道有没有将江时的话听进去。 —— 江时的房子是自己租的单身公寓，房间不大，三十来平。 依照记忆输入密码，门打开一眼就能看到底。 门口是过道和厨房，旁边是洗手间，再往里就是小客厅，和被帘子隔开的卧室。 整个房间只有卧室外一扇大窗户，此时两道帘子拉着，整个房间昏暗无比，给人一种透不过气的窒息。 江时短促的皱了下眉，将挡在门口的东西收拾好，快步进去拉开窗帘和床铺、客厅间的隔断帘。 顿时，夹杂着艳阳的天光倾斜进来，将昏暗的房间照的透亮，将每一处阴暗都覆盖，像是要让一切黑暗无处遁形。 房间很干净，一如记忆里的“江时”。 他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坐下，捏了捏指关节，漫不经心的将手机握在手上，“说吧，你这个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困境系统，即为反击困境，只要你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就能一步一步脱离困境，完成你的最终目标。】 江时挑眉，“这个目标是指？” 【这个应由宿主自己制定。】 行，他随手将手机放在桌上，走进洗手间洗手，一边洗一边又问，“任务是什么，你能给我怎样的帮助？” 【这个应由宿主自己探索。】 江时：？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再开口询问，系统突兀的在他脑海中发出“滴”的一声。 紧接着。 【任务发布中，请查收。】 【任务一：两个月内考上公务员。 任务二：离开现在这家公司。两项任务同时进行。】 江时再度气乐了，随手拿过纸巾擦干手再将纸团子丢进垃圾桶中，开始收拾房间。 他想找找原身这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所以你们不仅不给选择，还不提供任何帮助是吗？” 系统沉默。 江时也不在乎他开不开口，拿了抹布将茶几上的灰尘擦干净，继续道，“任务失败的惩罚是什么？” 【抹杀。】 青年的干活的身影一顿，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你说什么？” 【就地抹杀。】 江时短暂发出一个气声，拿着抹布在原地站了良久，忽然将抹布丢到茶几上，撸起袖子双手叉腰的往沙发上一坐。 “我不干了，你爱抹杀抹杀，死了完事！” 两个月考上公务员，这系统怎么不炸了算了！ 第3章 拜拜了娱乐圈！（修改后） 系统大概没想到江时会拒绝，沉默近一分钟才生硬的吐出一句。 【请宿主不要消极任务。】 江时扯扯嘴角发出：“呵”的一声，并试图再次发起嘲讽。 还没来得及开口。 一阵麻意忽然从指尖窜上头顶，江时一个激灵就从沙发上跳起，伸手按住被电直立起来的头发丝，不可置信的瞪眼，“你在干嘛？” 【宿主消极应对任务，系统有权进行惩罚。】 江时：？ 他单手押着脑袋，半响才发出一声短促的：“哈…？” “你来阴的是吗？” 系统的声音依旧一板一眼，既生硬又冷漠。 【请宿主尽快执行任务。】 江时的嘴角扯了下，试图做个‘友好’的表情，失败后直接垮下一张脸。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系统就是变相逼着他做任务，照目前情况来看，抹杀有待考证，但有电它真击。 尽管那点电击程度不会要人命，但江时并不想再感受一次被电的感觉。 认命的掐住眉心，他开始观察起这个房间来。 公务员考试有多难众所周知，如果两个月内全力以赴或许还有点机会。但他同时还要想办法离开那个破公司…… 倒不如将他劈成两半用吧。 视线扫过挂在墙上的吉他，江时犹豫着将吉他取下来，根据原身的记忆试着弹奏。 “当啷，当啷！”活像装修现场的声音让江时飞快皱眉，将吉他往沙发上一放，再次摆烂坐下。 “哎…” 盯着天花板，江时发出长长一声叹息。 娱乐圈的东西他是真的一点不会！ 先不说原身在娱乐圈的名声，就是现在去面试，别人让他演一段戏或者唱个歌他都能一秒失败。 不会唱歌，不会演戏，半点艺术细胞都没有的人，要怎么才能在两个月内重新找到新的娱乐公司接手？ 想了半天脑子里依旧一点思绪也无，江时盯着吉他发呆。 同时在心底琢磨着两个月考上公务员的可能性。 公务员他上辈子好歹是考过的，别的不说，经验还在。 实在不行，可以先试着完成一个？ 正思索着，窗外传来一声叽叽喳喳的鸟叫。 江时猛地抬头看去，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麻雀正用尖嘴叨着窗户玻璃，黑溜溜的小黑豆眼正兴奋的盯着他看。 一人一鸟对上视线，小家伙立马兴奋的开始扑棱翅膀，尖嘴张张合合。 想到先前在听到的鸟类语言，江时心念一动快步过去开窗。 窗户才打开一条缝，小家伙就十分不见外的飞了进来。 口中叽叽喳喳声音不停。 “两脚兽两脚兽！你为什么能听懂我的话！” 这显然是个好奇心非常重的小麻雀，问出的问题让江时莞尔的同时，忽然福至心灵。 “啪！”他打了个响指，眼睛瞬间亮起微光。 迫切的想要验证自己新的想法，江时扭头就往外走。 下了公寓楼在小区里转悠一圈，陆续找到了几只小鸟和一只被主人牵着溜的哈士奇。 听见他开口，站在树梢的小鸟吓的叼进嘴里的虫子都掉到地上，然后大喊着妖怪飞走。 被溜的哈士奇热情的喊着“好兄弟”，并冲过来狠狠将他创进电梯。 他捂着被哈士奇创的生疼的肚子，飞快按下电梯楼层跑了。 再回到家里时，他已经百分百肯定，他这次穿越还附带了金手指。 一个能“听懂动物语言”的神奇能力。 他无法解释为什么各种动物的语言，到他这里都能自动翻译成普通话，他说的话也能轻易被动物听懂。 或许这是那个【反困境系统】自带的绑定奖励？ 但除去这些问题，这个金手指来的非常是时候。 再看向沙发上的吉他，江时郑重的将其重新挂上墙。 原身的记忆已经完全跟他融合，他能从记忆里看见原身到底有多优秀。 网上传他文盲，演技差还是加戏咖。参加选秀节目几轮游是因为唱跳俱废。 但实际上……原身是在最优秀的电影学院毕业，是当届的优秀毕业生，在学校同时辅修了音乐拿的双学位毕业证书。 更是从小学习街舞，十几岁的时候就获得过不少街舞奖项。 在江时看来，原身就仿佛为娱乐圈而生。 可这样一个人，就因为拒绝了某位张总的潜规则要求，被爆莫须有的黑料，被封杀。因为无人敢反抗所谓的资本，自然也就无人替江时说话。 在他穿过来之前，原身已经被黑了半年，名声糟糕透顶。 记忆中原身的遭遇让江时忍不住皱眉。他捏捏眉心，强行停止回忆。 在他穿过来之前，原身因为网上铺天盖地的恶评。张总和公司鬣狗一样恶劣的注视，失眠已经有半个月，每天仅仅两三个小时的轻度睡眠。 江时没有修过人类心理学，但他接触过动物心理学。想起原身那半个月的状态，就知道他精神和心理都被折磨的不轻。 再加上没有休息好，所以在原主进公司后直接晕倒。 当时的原主就已经心脏骤停…… 想到这儿，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系统。” “是不是只要我完成任务，不管什么办法都行？” 他方才就在想，只要考上公务员那他必定会更换公司。体制内可比娱乐圈要安稳的多。 既然如此，那系统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再给他一个更换公司的任务？ 现在想想，不过是系统放的迷雾弹想引诱他选择错误。 如果他选择先完成更换公司的任务，那公务员就自动失败，他只能被迫进入娱乐圈。 但如果选择公务员……只要成功考上去体制报道，任强就得主动跑来跟他解约。 想通这点，他哼笑一声，“你们这些系统心真脏。” 就是不知道系统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系统会给予宿主最大的自由。】 【请友好对待系统】 江时轻啧，又问，“那任务完成我会得到什么奖励？” 【任务完成可增加积分，系任务完成度而定，0-100积分不等，积攒积分可兑换你想要的一切。】 江时有些没明白这个‘想要的一切’是指哪部分，刚要开口，就见眼前忽然闪出一张透明光屏。 屏幕上被分成无数个小格，左边是积分，右边是对应的兑换物品。 物品包括不限于： 唱歌技能、舞蹈技能、野外逃生次数、丛林急救大礼包…… “系统，你终于开始有意思起来了。” 江时放着光的眼睛在野生逃生次数等兑换物品上停留了许久。作为野生动物救助工作者，这些东西如果能在野外的时候兑换出来……那可是能大忙的。 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看了眼各种舞蹈技能、音乐技能的兑换格…神色晦暗不明。 在沙发上坐下，他掏出原身的手机登上微博，刚点开主页微博的评论区，就看见下面一长串“江时滚出娱乐圈”的评论。 除此之外，问候他祖宗加他全家的，p遗照的数不胜数…… 作为一个全身黑料的十八线，能有这种热度还多亏了那些张总的狗腿子天天在外面造他谣。 冷眼看着评论区顶着那些人名字蹦跶的ID，江时脸色沉了沉，垂着眼帘在手机上操作了一阵后。 甩出一条微博。 江时不是江：拜拜了您嘞！配图：一拳打爆黑子.jpg。 ———— 拜拜了娱乐圈！他要去拯救动物世界了！！ 第4章 知心哥哥在线谈心 发完微博果断将软件卸载，又冲到应用商店下载了非著名招聘软件：boss招聘。 他摩拳擦掌，进了软件注册好，填好相关资料总算进入主页面。 主页的工作列表刷新，江时定睛一看。 白班生猪饲养员-月薪4000-6000。 国企猪场饲养员-月薪5000-7000。 海底捞餐饮招聘服务员-月薪5000-8000。 …… ………… 滑动列表到最底下，江时甚至看见了月嫂照片。 没记错的话，他的个人标签上写的是动物园饲养员。 所以怎么了呢，养猪就算了好歹人家占了动物两个字。怎么还给他推荐海底捞，还推荐他做月嫂，这软件，真的没有bug吗？ 划拉了半天，没找到一个和动物有关的招聘…… 倒也不是没有，猪也是动物，不能歧视猪猪，但他一个正经做野外救助的，当动物园饲养员是专业对口，当养猪饲养员……那可就垮大行了吧…… 再看看这要求，需要研读《母猪产后护理手册》…… 江时摊在沙发上，穿过来不过半天时间，他已经受到了无数次冲击。 看着招聘列表，江时麻溜退出软件，卸载，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发现后台正不停的冒出微信通知。 显然任强已经看见了他那条微博，不过因为原身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微博密码，所以任强就只能找上门来。 不过介于他已经将星娱乐所有人的联系方式统统拉黑了个干净，现在应该是找其他人给他发的消息。 任强能认识的有原身联系方式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任强找的人…… 回忆起原身的记忆，他垂下眼睫冷着脸打开微信，闯入眼帘的名字让他无声嗤笑。 江时面无表情的点进去。 “江时？强哥说你把他拉黑了让你回个电话。” “你和强哥又闹什么矛盾了？” “我知道我说话你听不进去，但是江时你想想这半年来受到的待遇，当初我是真的为你好，我就是方法用错了……” 看到这一段，江时实在没忍住，也不想为了个垃圾动手指，直接发送语音。 “梁秦，你以为你叫梁秦你就是只良禽吗？也太侮辱禽了，后面加个兽可能更适合你。也别废话，废话再多也改变不了你当初为了资源把我送到垃圾床上的事实，没报警抓你是看在你以前帮过我的份上。趁我还能忍耐，你最好离我远点，再凑上来我保不准什么时候报警让你出现在警方的通报微博上，不信你可以试试。” 消息发出去前那边还显示“正在输入…” 语音发出后，那边足足两分钟没再有动静。 江时不想知道对方正在做什么心理建设，懒懒的看着顶端再次出现“正在输入”字样后，利索的将人拉进了黑名单。 想到对方在手机那头气急败坏的模样，江时的心情总算纾解了些。 整理好情绪，他开始搜索本市市内的所有动物园。 这是迄今为止江时能想到的，最合适一边考公务员一边工作的工作种类。 翻到所有动物园的官方网址，找到对方的联系方式。 江时写了一封诚意满满的简历，然后往本市的所有动物园，不管大小新老全都投了。 做完这些他心里松快不少，决定去书店买些考公的书。 出门前想到什么，拿出原身的钱包数了数里面的零钱，然后又看了眼手机余额。 脚步一顿，他眼里闪过一阵茫然。就保持着那个姿势，无数遍确认原身所有银行卡加起来的余额只堪堪过四位数后……江时收回了迈出门槛的左脚，收回摁下门把手的左手。 他麻木的转身回到沙发上继续瘫着，盯着天花板双目痴呆。 没想到啊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能看见比上辈子的他还要穷的人…… 忽然想到什么，眼皮一阵跳动，江时几乎是跳起来的，着急在家里书桌上翻了一圈，找到了房租租赁合同。 快速阅读到金额和交租日期一看。 一月一交，租金3000，交租日期在…下个月十号，而现在二十号。 不到一个月。 江时眼前一黑，扶着桌子勉强站稳，再看了眼手机余额后，前所未有地清醒。 书店就不去了，多贵啊，买点二手的看看得了。 他迅速说服自己，下载了某著名二手软件，花了十分之一的存款买了相关书籍后，无声叹气。 “江时啊江时，你可真是给我留了个好摊子啊。” 打开的窗户缝吹进来一阵冷风，江时打了个哆嗦，走过去将窗户关上，脑子里想的还是原身的事。 被封杀，任强也不会给他工作，再加上有合同约束，想走走不了。在他来之前江时的所有花销都靠兼职。 什么带着人偶皮套发传单，商场开业穿着皮套去跳舞，又或者是去酒吧驻唱…… 总感觉手机里的余额更沉重了呢。 投放的简历没那么快有回复，但吃饭这件事刻不容缓。再加上接下来两个月他都要专心复习，必须得赶紧攒点钱，不然…… 江时抹了把脸，捣鼓一阵手机又下载一个新软件，上述：“多年养宠经验，可上门喂养宠物，爬虫类均可。” 想到自己的金手指，犹豫着又填上一行：“知心哥哥在线谈心~你家宠物有抑郁吗？有天天造反吗？有不听话吗？都可以交给我。学过动物心理学，可以提供宠物心理治疗，能跟一切小动物友好交流！” 写完一看，好怪…再看一眼还是好怪… 但为了赚钱……江时默默攥紧拳头。 最后再附上自己的联系方式，江时一眼不敢多看那段发言，将手机丢到一旁就开始搜索起这个家里的存粮。 第5章 意难平 江时将整个房间的柜子都翻了一遍，最终在厨房的储物柜里，找到了两盒还有一个月就过期的老坛酸菜牛肉面…… 他眼神复杂，看着仅剩的存粮无语凝噎。 虽然之前常年在野外，但新闻他还是看的。 这面除非干吃，不然休想他碰。 将方便面放在最显眼的台面上，江时决定还是出门一趟。 书可以省着买二手的，但饭不行。 在地图里找了下附近的超市，下楼就扫了辆共享单车。一边跟着导航，一边在心里想。 他大概是史上最贫穷的穿越人士，别人穿越都是当主角。什么真假少爷，娱乐圈争霸，再要不就是商场沉浮。 他…… 看了看手里略有些破旧的共享单车，江时由衷觉得他大概就是天生自带穷命，不管在哪个地方，都穷的令人心酸。 肚子传来“咕噜”一声，青年俊秀的眉头紧拧，莫名让人看出了些许悲愤。 到了超市，他直奔蔬菜区，挑选了一批例如土豆胡萝卜，洋葱，这种十分经济实惠的蔬菜后，才眼巴巴看向绿色蔬菜和水果，最后犹犹豫豫选了半天。 拿了一颗白菜，一袋十块钱三斤的橘子，就此收手。 原身之前也做饭，米面调料都有，给他省了一笔钱。 再加上这些菜也足够吃上三天了，三天后他总不能一个兼职都还找不到吧。 江时拿出手机刷新接单页面，有浏览，但目前无一人下单。 叹口气将手机塞回兜里，提着小框框准备去结账，路过鲜奶区的时候瞄了眼，但一想到余额又觉得牛奶好像也没那么好喝了。 爱喝牛奶星人发出长叹，排进了结账的长队中。 双休日的晚上，来逛超市的人尤其多，排了好一会儿队伍还在慢吞吞的挪。他等的有些无聊，又掏出手机刷了刷。 “叮咚。” 后台跳进一条消息，是发出去的帖子有了回应，江时点进去一看，果然是喂养贴被下了一单，当即眼睛一亮！ 扭头看看长长的队伍，立马钻出去朝着鲜奶柜出发。 在柜子前徘徊好一阵后，挑选了两盒正在打折的纯牛奶，江时一本满足。正要离开忽然听见有人小声喊了他一声。 “请问，是江时吗？” 他一愣，回头就看见两个年轻女孩相互挽着手，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很显然已经认出他来了。 从神情状态来看，不太像黑粉的样子，但原身都被黑成那样了，还能有粉丝吗？ 他犹豫着停下来，“你好…” 大概是他将情绪表露的太明显，其中一个女生捂嘴笑了下，“江江你不用怀疑，我们真的是你的粉丝。刚刚在排队的时候就认出你了，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但有些话想跟你说，所以就跟上来了，对不起哦。” 女生是真的觉得很抱歉，满脸歉意。 江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娱乐圈，更不知道明星和粉丝都是怎么相处的。 抿了抿唇瓣，他不是很确定的问，“所以你是想要签名吗？” 女生哈哈哈笑起来，摆摆手又点点头，“我跟上来只是想说，我看见你今天下午的那条微博啦，想问问你是不是想退圈，但想想你现在这样退圈也挺好的，去做其他的。” “江江你这么优秀，肯定不管做什么都能成功。” “所以江江加油！姜糖永远是你的后盾！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然后！再给我们签个名吧，说不定这是你最后一次给我们签名了。” 两个女孩满眼认真的看着他，明明是陌生人，明明互不相识，可那一瞬间江时却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原身被针对的那么惨，却始终没有退圈的想法。 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最终只点点头，“谢谢你们，我会努力的，带本子了吗？我给你们签名吧。” “好好好。” 两女生翻了翻包，找出一个本子，封面是十分亮眼的，原来的江时。 看上去像是某个舞台，尽管只是站在角落，可江时仍旧能从这一张照片，看见他仿佛在发光，黑暗中自带光芒。 摸着封面皮，江时心情复杂的打开，里面的内容无一不是打印出来的，在各个角落的原身。 看衣服和舞台布置，应该是原身参加选秀的时候。 胸口闷闷的，江时在空白处签了名字，再合上本子递回去时，他没忍住道，“谢谢你们的喜欢。” 两个女孩笑弯了眼睛，“喜欢你是我们自愿的，你跟我们道什么谢。就是有些意难平，你还没在娱乐圈闯出名头呢。” “除了我们，还有好多人都不知道你的实力、你在舞台上的努力。那些抹黑你污蔑你的人……” 女孩提到这儿，面上隐约有怒气，但朋友晃了她一下，她赶紧住嘴。 “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总之江江你加油！我们期待你在其他地方发光发亮！” “不打扰你了，拜拜！” 两个女孩互相搀着手推搡着离开江时的视线。 江时在原地站了很久，脑子里全是方才那个本子上的原身。 重新回到结账队伍中时，曾经出现在公屏上的那些兑换技能也跟着浮现在脑海中。 那些女孩们的意难平，是不是，也曾是原江时的意难平。 因为这个忽然的插曲，江时之后的情绪一直不高。 直到吃完饭，和喂养单的单主确定了明天上门喂养的时间后，江时才彻底冷静下来。 环顾房屋，他能在书桌上找到原身做好的原创歌曲，能在床头柜上看见他时常翻开的《演员的自我修养》。 捏捏指尖还能感受到指腹上厚厚的茧，那是他常年练习吉他留下的。 原来的江时，好像不管从什么地方，都在透露着他对演戏，对音乐和舞蹈的热爱。 “系统。” “积分兑换的舞蹈技能和音乐技能要怎么实现？” 【只要选择兑换，我们会选择最优质的的教师在虚拟空间进行教学。】 “你确定能在短时间内将原身会的一切都教会？” 【宿主无需怀疑系统，系统会竭尽所能。】 江时没再说话，在网上找了些考公的相关资料，刷了下相关题集。虽然距离上辈子考公已经过去很久，但常年在体制内打交道，刷起题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穿越过来的第一天，江时在满脑子的考公题集中缓缓睡过去。 丝毫不知道网上又因为他小范围的掀起了一片血腥风雨。 慕染：今天偶遇了江江，虽然没有明确说他发的那条微博是什么意思，但应该就是我们想的那个意思吧。心情挺复杂的，本来以为能追着他一起走到顶峰呢。不过也没关系，江江不管到哪里都是最好的江江，就算他不继续出现在荧幕前，我也为曾经粉了一个努力的偶像而自豪！江江冲鸭~ 配图：江时签名.jpg。 第6章 啊…… 喂养单的单主是一位小姐姐，因为忽然出差，家中才捡到的两只小奶猫没人照顾，选中江时是因为他在主页上介绍曾经养过无数宠物幼崽，所以找上来。 出门前，小姐姐将临时密码发过来，再三叮嘱如果发现小猫情况不对，一定要及时知会她，然后送医院。 价格另算。 想到今天就会有资金入账，江时难得奢侈一把，下楼买了两个菜包，一杯豆浆，合计五块。 吃完后，心满意足的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朝着单主发过来的目标地址而去。 为了让单主放心，江时口罩帽子都没带，到了楼下就给单主拨通视频，保证全程任何动作都在单主的眼皮底下。 白若一开始只着急小奶猫们的情况。 猫咪是她昨晚才从小区花园里捡的，刚捡到的时候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救活准备第二天送医院，结果半夜接到领导要紧急出差的命令。 白若看着视频，一边背采访稿，一边将傻缺领导骂了一遍。 好在她昨天着急下单的这个小哥哥很负责，而且看起来很有经验。 见他熟练的给小猫喂奶，收拾，白若一口气刚要落回肚中。 视频里的小奶猫的胸口就多了一根手指，先是轻轻按了按。摄像头翻转，对上了一张俊逸的紧皱眉头的一张脸。 “女士，这只小猫可能感染了肺炎，我建议现在尽快送去医院。” 白若看见青年的长相先是愣了下，紧接着就被他的话转移了注意力，紧张起来。 “肺炎？它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江时听着耳边细小的喊疼的喵叫声，眉头越发紧皱。将小猫咪的放到耳边听了听呼吸，他十分肯定点头。 “是肺炎没错，呼吸有很重的气泡音，它刚捡到的时候是不是碰过水？” 白若连忙点头，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又忙将镜头翻转。 “是，他们被丢进小区花园的喷泉里了，救上来我看他们没什么不舒服的样子就以为没事。” 说完又有点着急。 “很严重吗？小哥哥我现在回不去，这样，还是按照我们先前说的，送去医院的价钱另算，你先帮我把两只都送去医院检查，然后你看能不能再帮我多看两天。” 白若问摄像师要了手机看时间，“我两天后回去，小哥哥你放心，价格肯定不让你吃亏。” 她得出差三天，本来想着等朋友那边忙完就让朋友住她家照顾猫猫。 哪知道还出了这事。 想着，白若手上的动作也不慢，在软件后台又去下了好几次单。 看着不停跳出的后台提示音，尽管并不是为了钱才提醒单主，但江时的眉心还是不自觉松快了些。 他快速将小猫裹进毛毯里，搜索了下最近的宠物医院后，犹豫几秒打了一辆网约车。 单主给的够多，这车可以打！ 路上怀里的小奶猫一直哼哼唧唧的喊着疼，年纪还小，小猫咪并不知道一个人类能听懂自己的话有多令喵震惊。 小猫咪只知道这个两脚兽可以帮助它，软乎乎的身体不停往江时怀里钻，小声喵喵的叫着“疼”。 江时刚松开的眉头再次紧皱。 为了让单主放心他也没挂视频，一路都在关注小猫的情况。 到了医院检查一番确定是肺炎，但好在送来的及时情况不严重，等医生和白若聊了后续治疗。 手机再回到江时手里时，白若已经对江时无比感激，一个劲的说谢谢。 有钱赚，有活干，江时当然不会拒绝。 小猫要在医院住一晚上，江时买了点必用品，先回家收拾出一个角落，然后继续复习。 这次两个小奶猫的单子，起码能为他提供出未来一个月的伙食费，多少缓解了下现在窘境。 复习完又是深夜，点进光屏里的兑换页面看了一会儿，江时伸个懒腰洗漱去了。 他是第二天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单主又给他下了好多单，这下又多了一个月的伙食费，导致江时回家路上都是哼着歌的。 将小猫安置到准备好的小箱子里，江时再次打开了复习书。 小猫之后没再出什么情况，江时倒也轻松。 三天一到，单主小姐姐下了飞机就联系他，江时立马放下复习书出门。 只是打车的时候稍稍叹了口气。 除了这个小姐姐，后面两天再没有人下过喂养单，这导致先前对兼职事业期待颇高的他，直接萎靡。 但叹气归叹气，他总不能将小猫放在共享单车的框里给单主送过去吧。 毕竟……给了他那么多另外的价钱呢。 交接一切顺利，只是离开的时候，单主小姐姐一个劲的盯着他看。 江时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记起原主还是个明星，虽然十八线，但黑红。 想着，他有些犹豫的问，“你认识我？” 不是他自恋，主要前两天才遇到过粉丝。 好在小姐姐飞快摇头，“不是，就是觉得你长得好帅。” 江时笑着道了谢就要走人，小姐姐又再次叫住他。 “对了，小哥哥你接不接线下的单？放心也是喂养单，正经单。” “接！” 江时一秒犹豫都没有，倒是把白若吓了一跳。 回过神后笑起来，“是我一位叔叔，他最近就缺少喂养…嗯，动物的，我先跟他说一声，他要是要人的话，我就把地址推荐给你？” 江时当然不会拒绝，忙不迭点头：“可以可以可以。” 然后又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过去，积极的态度像极了已经失业好久的打工人。 白若又忍不住笑，“我叫白若，应该比你大一点，叫我白姐就好。” 江时礼貌的叫了声白姐，“我叫江时，白姐随便喊，要是还有这样的工作请务必找我。” “江时？”白若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毛毯里的小猫开始叫起来，像是饿了。 白若顿时也没心情想别的，让江时先等消息，就忙带着猫回家了。 江时没有抱多大希望，回家又刷了下发出去的邮件。 毫无回应。 简直……说出去都是听者伤心，闻着落泪。 只是没想到睡觉前，白若忽然发了个定位过来。 “小江，我叔那边答应了，你明天就去这个地方报道好了，报酬什么的你明天到地方再跟我叔谈。” 江时当即眼睛一亮，连忙道谢。 第二天一早就往定位赶。 不过定位在郊区，所以他只能再奢侈一把打了个车。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到地方，下了车循着定位一看。 几乎有两人高的厂房铁门歪歪扭扭的卡在墙上，看上去像是随时都要栽下来的样子。 江时反复查看才确定这就是他今天的目标地址。 啊……江时茫然张嘴。 这地方……确定喂的是猫狗……不是一群牛或者一群羊？ 顿了顿…… 马也不是不可能。 白若早上给他发了个电话，江时准备联系下喂养宠物的主人。 只是电话还没打出去，忽然一阵“吱呀”作响。 他眼皮一跳，强烈的直觉袭来，江时下意识往旁边一窜。 只听一阵“轰！哐当！” 不堪重负的墙终于撇下了那张摇晃的铁门，轰然砸下。 江时站在被铁门溅起的尘土中满目茫然。 啊？ 第7章 小型动物园 这铁门倒下的样子活像冲出来了千军万马。 江时很怀疑里面是不是养了一万字哈士奇…… 还在呆滞中，忽然听到“呼啦”的声音从灰尘里响起，等灰尘稍稍散去些。他就看见一只羽毛艳丽的大鸟快速朝他飞过来。 飞的有些不稳，左摇右晃，但速度不容小觑。 江时眉眼一跳就要往旁边躲，又一道声音从里面传来。 “门外那个！快帮我抓住那只鹦鹉！” 江时本来不想管，但余光瞟了眼鹦鹉身上的羽毛。 紫蓝色的羽毛在阳光下微微闪着光，尤其好看，但绝对不应该是普通人家能养的鹦鹉种类！ 身为动保人的警惕一瞬间浮上心头，江时半点犹豫都没有，抬手将歪歪扭扭的鹦鹉拦下，另一只手熟练的握住了鹦鹉的脖子。 “嘎！” 被握住脖子的鹦鹉发出一声鸭叫，伸展开足有一米多长的翅膀，试图拍开这个擒住他的两脚兽。 但江时对鹦鹉十分有经验，眼见鹦鹉要挣扎，另一只手反过来按住起了鹦鹉的翅膀。 像拎鸡仔翅膀那种方式。 鹦鹉：？嘎？ 那双小黑豆眼盯着江时写满震惊。 江时没管他，快速将鹦鹉的脑袋向外，然后拖住鹦鹉的爪子，将其整个都锢在怀里防止它再动弹，抬头看向从厂房里跑出来的人。 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大爷快步冲出来，站在江时面前气喘吁吁，看看江时又看看被青年手臂包裹起来既无法挣扎，也因为被扼住喉咙无法嚎叫的鹦鹉。 有些惊叹，“你还会抓鹦鹉呢。” 江时冲他笑笑，没说他以前在野外救助过不少次金刚鹦鹉，抓鹦鹉的动作早就刻进灵魂里了。 鹦鹉爪子尖利，尖嘴更是能直接叨下人一块肉来，以往抓都是尽可能找张厚实的毛巾蒙头罩住。 但现在没这个条件，只能尽可能压低它的战斗力。 大爷终于休息好，把江时上下打量一番，“你是白若介绍的那个喂，喂……” “喂养单。” “对对对，喂动物的？” “你先跟我把鹦鹉送进去。”大爷领着他往里面走。 绕过倒地的大门往里，江时才终于看清这个地方的全貌。 比起厂房，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有点简陋的小型动物园。 走了没多远，江时就看见了被关在透明玻璃后面的一只猴子，听见动静，猴子冷淡的撇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岔开腿给自己扒拉虱子。 大爷把江时领进旁边的鸟舍给他介绍，“我们这儿是个还没开业的小型动物园，里面很多动物都是从野外救助回来无法放归的。” “因为缺人，所以现在想找个专门负责给他们喂饭的员工。” 说完，扭头看了江时一眼，眼含打量，“你这抓鹦鹉的手法虽然熟练，但你这个身板，能不能干得动我们这边的活还有的说。” “在这里你可不能只单独喂一种动物，我们动物园虽然还没开业，也不大，但里里外外加起来三十多种动物，现在人员不齐只能你一个人来喂，你考虑清楚了。” 江时做沉吟状，将手里的金刚鹦鹉丢进笼舍后，犹豫着问，“劳烦问下，工资怎么算？” 大爷扭头看他，一脸嫌弃，“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一个个都尽看中钱。” 江时表情认真，“咱们这种关系不谈钱伤感情。” 大爷被逗乐了，一边关笼舍的门，一边道，“行，我就喜欢你这种公事公办的样子。” “你帮白若照顾两只猫一天是150，我这边不需要你全程照顾，就根据他们的喂食时间表喂吃的就行，目前整个园区只有五只动物，要不了你多少时间，我给你五百一天，目前先定十天，你看？” 江时的眼睛在听到五百的时候亮了亮，但很快他又有了新想法。 沉默几秒思考了下，在大爷怀疑他是不是要求加钱的时候，犹豫开口，“那什么，或许你们这里需要一个长期饲养员吗？” 大爷眉梢一挑一脸意外，“你林业大学毕业的？” 江时想想原身的央影毕业证书，诚恳摇头。 “干过相关工作？” 再次摇头。 “接触过野生动物？” 江时抿唇继续摇头。 大爷笑了，“小伙子，你这是一问三不知啊，饲养员没你想的那么容易，真要想来，先回去学学相关知识吧。” “我先带你去认认动物。” 原身是没接触过野生动物，但他不一样。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上辈子江时几乎将整个国境都跑完了，救助的野生动物就是往这个动物园里叠叠乐都放不完。 但看大爷那样子，并不想跟他多说。 江时琢磨着还是先工作两天再谈固定的事。 整个动物园的鸟类只有一只金刚鹦鹉，一只受伤的猫头鹰。 金刚鹦鹉江时已经见过，小家伙被扔进笼舍就钻进了角落，用颇为幽怨的眼神盯着江时看了许久。 他侧耳听了下，发现小家伙嘀嘀咕咕的小声怒骂“愚蠢的两脚兽，可恶的两脚兽。” 江时摸摸鼻子，跟着大爷绕到另一边笼舍，笼子和墙壁紧贴的角落，有个小身影正埋头靠在墙上，听见动静黑色的瞳孔看过来。 “呜呜…” 这只猫头鹰的身量还小看上去像是未成年。 大爷正好开口，“别看这只猫头鹰小，可聪明着呢，翅膀受伤自己摸到派出所报警去了，带回来也不吵不闹……” “呜呜，好难受。” 似乎是发现江时一直在盯着它看，小家伙转转眼珠子，缓慢朝江时的方向靠进了点。 “难受，疼。” 或许是能听懂它说话的缘故，江时总觉得小家伙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和痛苦。 他拧了下眉，叫停正在说话的大爷。 “这只猫头鹰应该有些不舒服。” “啊？” 大爷探头看了眼,“没事吧，它不是挺正常的？” “难受，我难受。”小猫头鹰再次往江时的方向靠了靠。 这个人类知道他不舒服！ “我肚子难受，嘴巴难受。” 小猫头鹰的声音很小很小，呜咽着很是虚弱。 “不，它肯定身上还有其他伤，做过ct吗？” 江时打断大爷的话，没等他再次开口，直接打开笼舍走了进去。 大爷阻止都来不及江时就已经蹲到猫头鹰的面前。 令他讶异的是，之前除了治疗和喂饭，其他时间见人就躲的猫头鹰，这次居然主动凑到年轻人面前蹭他。 大爷不敢置信的上前，“他居然主动亲近你？” 江时没回他，而是尝试着去摸猫头鹰的肚子，小家伙没动，任由他动作的同时，带着金边的瞳孔一直紧盯着他。 尖嘴里“呜呜”着。 “两脚兽，救我。” 江时拧着眉，在猫头鹰腹部摸了一下，基本已经确定。 他起身，语气严肃，“这只猫头鹰应该是吃了塑料一类的东西进去，必须照ct确定情况，不严重立马进行催吐或者让他排出，如果严重可能需要你这边立马安排手术。” 大爷只愣了下就立马反应过来，脸色跟着严肃，“你确定？” “我很确定。” 大爷看看依偎在江时腿边的猫头鹰，又看看江时凝重的表情，立马拿着手机转头出去了。 再回来时带了好几个人。 好几个身材高大的两脚兽挤在笼子里，小猫头鹰立马害怕的一头扎进江时两脚中间。 “呜呜。”我怕！ 还没有成年的小猫头鹰显然无法直面这么多两脚兽。 江时没法，只能将小家伙抱起来让他埋在自己怀里，再重复了下它的情况。 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医生点点头，在江时的帮助下检查了下猫头鹰的情况，立即要带小家伙去市内兽医院进行检查。 但小猫头鹰很害怕，死活不从江时怀里离开。 大爷直接大手一挥，“一起去！” 第8章 救助式动物园 江时还试图多刷好感，能够留在这儿当饲养员，当然不会有意见。 大概是因为江时带来了安全感，车子行驶一段时间后，小猫头鹰的情况好了许多。 舍得将小脑袋钻出来四处查看了，只是身子依旧紧紧贴着江时，小眼睛滴溜溜转着。看一圈又仰头看江时。 “呜呜？”他们是来救我的吗？ 江时摸摸他的小脑袋，“是，这些叔叔都是来救你的。” 小家伙蹭蹭他的手掌，呜呜声换成了呱呱。 其他人在旁边看的都很惊奇，医生推推金丝边眼镜，“我上次来给它看病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你是它新配的饲养员？” 江时摇头，“我们第一次见。” “那还真是奇了。” 摸着猫头鹰的脑袋，江时心里琢磨。重生后动物对他的好感度似乎在无形中增加了，也是金手指附带的奖励制度？ 面上笑着接话，半真半假道，“可能因为我从小就很受小动物欢迎？上到老虎狮子，下到小猫小狗，没有一个不喜欢我的。” 然后又看向旁边围观的大爷，“大爷，看在我和小动物这么有缘的份上，再考虑考虑我当饲养员的事？” 大爷瞪他一眼，“叫什么大爷，我叫陆荣华，叫陆叔！” 江时从善如流，“好嘞陆叔，所以您看？” 陆叔面无表情，“看你表现。” 之后车内没人再说话，医生一直用手机和兽医院的人交流小猫头鹰的情况，车子一到就有人迎上来。 江时安抚得当，小猫头鹰并没多大的应激反应，拍了片也终于确定，小家伙的胃里确实有很多塑料片和石子，应该是挨饿的时候误食的。 好在情况不是很严重，可以自行排出。 医院开了药，陆荣华又开车带着江时和小猫头鹰回郊区。 回去后发现门口的铁门已经被拖走，有工人正在安装新的大门，旁边还有一块已经做好的牌匾。 江时定睛看了看，全名是“申海市唯一救助式动物园”。 救助式？ 他还没弄明白，陆荣华就喊他，“今天时间不早了，你先把其他动物喂了然后就回去吧。” “行。” 虽然饲养员工作没定下来，但至少未来十天的工作能够让他成功解决下个月的房租。 江时十分满足。 绕了路搭乘公交车到地铁站，再乘地铁回家，填饱肚子后就又投入到了紧张的考公复习中。 复习结束又是深夜，江时洗漱完准备睡觉，临睡前看了眼手机，发现之前发出的简历居然得到了一家动物园的回复。 他有些激动，忙不迭坐起来点开一看。 不是什么大动物园名字都没有，给出的条件也不算好，但包吃包住…… 江时早就想把这个房子换了，一个月三千的房租，对于他这个存款还没有四位数的穷光蛋来说，过于奢侈，如果能找到包吃包住的工作，何乐而不为。 他并没有那么注重生活环境，只要干净合适就好。 毕竟以前在野外的时候，什么狗熊洞，野猪窝也都是睡过的。 想到这儿，他愉快的复制对方发过来的微信号搜索。 但显示出来的页面并不是添加好友页面。 看见今天才见过的金刚鹦鹉头像，江时陷入沉默。 过了半分钟，他退出微信，发邮件表示明天就会过去面试，然后果断放下手机睡觉。 第二天一早，他熟练的出门，转乘到了动物园，直奔陆荣华的办公室。 “你好我来面试。” 陆荣华正带着老花镜看电脑，闻声头都没抬，“你先坐，麻烦等我一下。” 江时老老实实在沙发上坐下，等了大概三分钟，对方终于从电脑里抬起头，看见江时一愣，又环顾整个房间。 “人呢？” “如果您问的是来面试那个，是我。” 陆荣华摘下眼睛，有些好笑，“你发的简历啊，对哦，你叫江时，最近忙晕了我都没注意。” 他揉揉眉心，招呼江时到办公桌前坐下。 “行，既然你是正式来面试的那我就好好问问你。” “你之前说不是相关专业毕业的，之前也没接触过野生动物，那我就不问你这些了。” “我们现在谈谈你对野生动物的理解，对救助野生动物的理解，还有是否具有相关知识。” “饲养员可不单单是你喜欢动物，动物喜欢你就成的。” 江时点头表示理解。 “行，那你说说为什么一定要来当野生动物饲养员，你知道饲养员这个职位代表的是什么吗？” “因为热爱，不是热爱动物，是热爱救助这一事业。饲养员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被饲养动物的生命、安全、以及对野生动物的责任。” “你热爱救助？”陆荣华的眼睛立马亮起来。 江时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说不定不用等到考公结束，他就能成功换公司！ “我虽然不是相关专业毕业的，但我对野生救助非常感兴趣，而且也研究过不少历史上比较成功的救助案例。” 陆荣华彻底来了兴趣。 先前江时就特地了解过，这个世界和他原本的世界几乎一模一样，相当于是平行时空。 所以这里野生动物的救助案例和他原来世界的也相差不多。 野生动物救助，说白了就是野生动物保护。 而国内史上最著名的野生动物保护案例，无非就是：国宝大熊猫，白鲟鱼…… 等江时说完自己理解中的野生动物救助观念时，陆荣华看他的表情已经从一开始的不以为意，变成了满脸惊喜。 “小江你懂得还不少啊。” 江时趁机道，“所以陆叔你看，这个饲养员我应该还够格？” 陆荣华犹豫了下，最后狠狠一点头，拍板。 “行，就先定你！实习期一个月，说是实习期，但只要你没有太大问题，我也不会开了你。” 江时笑着点头，“所以包吃包住的话，我明天开始往这边搬可以吗？” 陆荣华失笑，“感情你是冲着包吃包住来的啊，缺钱？” 江时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诚恳点头。 对于自己看顺眼的年轻人，陆荣华向来好说话，闻言也立马点头，“那我现在带你去看你住的地方，吃的话，你先自己撑两天，我们这儿的阿姨要三天后才上岗呢。”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跟江时介绍这个动物园的性质。 救助式动物园，指的是，里面所有动物都是从野外救助回来的，受伤的或者有问题的动物。 他们会在这个动物园进行过渡，只要符合放归条件的，到一定时间就会进行放归。不能放归的，就会留在这儿养老。 江时有些意外，他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救助方法。 但他有个疑问，“所有野生动物被救助回来后，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应激状态，这个时候让游客进来会不会对动物不好？” 陆荣华带他到一排平房前，打开一扇门，“你以后住这儿，一人一间房。” 然后接上江时的话，“放心，我们都是等动物应激状态过去，才会让它们跟游客见面，而且你别看我这儿地方小，动物用到的笼舍玻璃都是双面而且隔音。” “所有动物呆的地方都绝对看不见外面的游客，也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动静，笼舍里也绝对百分之百还原相关动物的野外生存环境。” 这种模式江时也是第一次听说，他算了算建造这些笼舍所需要的花销，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这个动物园的实力。 但看陆荣华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也没再问。 反正来都来了，该知道的以后总会知道。 他将袋子里的考公书拿出来放置在桌上，这是他准备在工作之余复习的。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神仙，两个月的复习时间，想要考上，真就得抓住每个休息的间隙。 陆荣华本来要走，看见他拿出来的书，脚下又转了个弯。 “你要考公？” “对。” “考哪儿？” “动物保护与救助。” 陆荣华看江时的表情再度发生变化。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后，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好好考。 “这一行还是很有前途的。” 江时笑着应了。 陆荣华双手背在背后，叮嘱他好好干，然后慢悠悠的走了。 在动物园的日子其实很枯燥，每天按时按点的喂仅有的五只动物吃饭，然后观察他们的情况，打扫卫生。 剩下的时间江时全都拿来复习。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动物园逐渐成型，围墙、内部绿植、必要建筑，都已经全部换新。 在江时彻底退掉原来的房子搬到宿舍里时，动物园也终于开业。 不过因为没有宣传，动物园开业也只有周边的一些居民知道，开业后除了每天多那么几个来参观的居民，并没有其他变化。 江时一开始还如临大敌，以为会没时间复习。等开业一个星期后，整个动物园每天也只有五六个游客后，他就淡定了，继续全力冲刺复习。 国考在十二月，而现在已经十一月下旬，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 忙完园里一共三十只动物的喂养，江时揉了揉因为伏案刷题有些僵硬的脖颈，正要找其他饲养员对一下下午的排班，抬眼就看见一个举着手机的年轻女孩买了票从大门进来。 一边走路，还一边冲着手机说话。中间她原地转了一圈，抬高手机。 江时准备离开，那边女生却忽然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嘿，我说你们眼睛还真尖啊！真有帅哥！等着，我这就冲！” “帅哥留步留步！” 第9章 理解姜糖 江时确认她是在喊自己，思考一秒停下来，“你好，请问是需要帮助吗？” 女生看了眼他身上印着动物园字样的T恤，笑眯眯，“帅哥是工作人员吧，我进来的时候看你们那个门牌写着救助式动物园，不太明白，你能跟我讲解一下吗？” 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对了，我在直播，你介意吗？” 江时已经将原身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闻言第一反应是：正好可以宣传一下动物园！ 虽然陆荣华没说，但江时大概能猜到，他们开建这个动物园应该也有，靠微薄的门票收入贴补野外救助的想法。 想到曾经为了一点救助资金各种写报告的场景，江时再看向直播手机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财神爷。 他毫不犹豫点头。 “当然可以，小姐姐有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救助式，指的是……” 他声音清晰，语调匀速，将动物园的救助理念完整说明。 直播间从一开始的【帅哥舔舔！】到【帅哥说起救助动物的时候，眼里好像在发光耶！】 主播小姐姐一开始也盯着江时的脸看，沉浸在帅气中难以自拔。但等他说完，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拉走。 “这么说来，这里三十只动物都是从野外救助回来的？” 江时沉吟，“也有从人类手里救下来的。” “如果小姐姐你想听的话，我可以跟你讲一讲。” 小姐姐狂点头，“当然想听！我直播间的粉丝也想听！” 说着，她还将手机凑到江时面前，让他瞄了眼在线观看人数。 江时数了数，五位数！ 金大腿！ 江时忙不迭从门口的展架上拿了一本宣传册，一边往里走，一边介绍。 直播间却因为他忽然放大的俊脸尖叫声阵阵。 【栗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姐！】 【好帅好帅好帅！放大后更帅了！】 【道德在哪里！地址又在哪里！】 【救命，一个动物园为什么有这么好看的帅哥员工啊！】 【这种帅哥不去娱乐圈造福大众多可惜！】 ………… 弹幕飞速划过，尖叫声中，也夹杂了些许问号。 【家人们，我没看错的话……】 【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 不过这些弹幕只有零星一两个，并没多少人看见。 栗子瞄了眼也没在意，只当是粉丝整活。她跟在帅哥后面，看着他介绍各种动物的来历，伤势，只觉得眼前这个帅哥像是在发光。 只是看的久了，她总觉得这个帅哥有点眼熟，以前在哪儿见过？ 栗子盯着江时的侧脸出了神。 “这个笼舍里，都是我们的救助人员从高速救下来的穿山甲，一共六只。” “穿山甲是独居动物，所以在笼舍里我们隔出了六个空间，模拟了他们喜欢的山地环境，可以最大程度缓解他们的应激状态。” 说完久久得不到回应，回头就发现主播正盯着自己发呆。 他咳了声，“你好？” 栗子回过神来，被抓包也没觉得尴尬，直接道，“不好意思啊帅哥，我就是觉得你面熟，所以看久了点。不过帅哥都有共通之处，可能是我认错了。那什么，帅哥你叫什么名字？你介绍的真好，等我粉丝来你这儿，我就让他们找你做讲解员！” 江时扯着笑的嘴角一顿，哦，他又忘了，原主之前是个明星。 诡异的沉默了近一分钟，“我叫江时。” 栗子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瞄见手机里的弹幕疯狂弹感叹号。 【卧槽！是我曾经爱过的白月光！】 【雾草！是我曾经骂过的蚊子血！】 【我凑！是我蒸煮的小透明对家！】 【！！！他真的不干娱乐圈了？！跑去当动物饲养员了？！】 江时！娱乐圈那个江时！ 栗子终于反应过来，顿时满目震惊。 江时在娱乐圈的只是个十八线没错，甚至出道一年都没参加过多少影视作品或者综艺活动，但他常年出现在各种黑料中。 被当红小生的粉丝骂上过热搜，也被某个青年导演公开点名批评过喜欢钻营。 所以，稍微了解点娱乐圈的都知道江时这个名字，属于十家粉丝，九家都用过江时给自家蒸煮抬咖，挡黑。 “不是……江帅哥，你就是不想当明星了，咱也不用来当饲养员啊，多浪费你这张脸。”栗子震惊半响后蹦出一句。 江时很诚恳的回复，“长相跟工作无关，之所以选择当饲养员只是因为我喜欢动物。” 这番话如果换别人来说，栗子会觉得对方说的是漂亮话，可看着江时认真的表情，再回忆他提到动物时熠熠生辉的模样。 她没来由的就信了。 于是笑笑，鼓励道，“那很好啊，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不拘是什么。” “小哥哥，继续给我介绍介绍吧，你说的挺有意思的。” 【栗子你醒醒！那是江时啊！你就不怕他扒着你吸血吗？】 【完了完了，主播完了，江时就是蚂蟥，粘上可就废了。】 【栗子！离他远一点！】 …… 栗子没看弹幕，只认真的看着江时。 江时有些意外，但很快将无关思绪抛出脑海，继续引着主播往里面走。 动物园三十只动物，他每一只都能清楚讲述动物们的来历，伤势轻重，性格特点，来的日期，以及放归时期。 直播间一开始还都是让栗子远离江时的话，但很快弹幕就被层层叠叠的惊叹淹没。 “这只猕猴我们给他取名能打，字面意思，非常能打。根据救助员带回来的消息，它之前生活在峨眉山，争夺王位失败后被赶下山。” “这小家伙中间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但被找到的时候，它正跟养猴人打架，它和养猴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当然，作为二级保护动物，猕猴是禁止私人饲养的，那位养猴人现在已经去包吃包住的地方报道了。所以各位如果在街上看见猴子表演，请拨打110进行举报。” 【救命！他认真讲解的样子好帅！】 【他好像来真的啊，所有动物的来历他都记得！】 【真的有人能轻易放弃娱乐圈里的高薪工作的，当一个饲养员吗？】 截止到这个时候，直播间的弹幕都很正常。 大家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后面的惊叹，逐渐回归到平静，弹幕滚动的速度开始缓慢，所有人都在仔细听江时介绍。 等最后一只即将放归的小猫头鹰介绍完，大家意犹未尽。 栗子咂咂嘴，“江帅哥……” “叫我名字就好。” “行，江时，等这个小猫头鹰放归的时候，我能过来直播吗？我还是第一次了解野生动物救助，忽然觉得动保人员都好伟大，想宣传宣传。” 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江时被看的哪哪儿都不适应，咳嗽一声。 “宣传的话，你等我问问我们园长。” 栗子狂点头。 江时拿着手机走到一旁。 栗子转过手机镜头对准正在打电话的年轻男人。 他无疑是非常好看的，那张脸不管是谁看了都说不出丑这个字眼。 他皮肤是那种非常健康自然的白皙，头发有些长，应该有段时间没打理了，但不凌乱，也不显邋遢，反而有种慵懒的帅气。 一米八的身高长手长脚，修长的身型靠在围栏上打电话，就算只是简单的T恤休闲裤，也会不由自主就吸引了旁人的视线。 从栗子的方向，能够清楚看见男人握住手机的手背上，青筋四起。不是那种很骇人的，只是微微鼓起，不显眼，却又无处不在的诉说它的存在。 再往上，是修长的手指。 栗子曾经刷到过无数现实中的漫画手，但远远都比不上江时的这双。 手指修长纤细，只有关节处微微突起。这会儿握着手机，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手机壳上敲击着。 栗子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指上上下下，忽然没稳住“嗷”的一声。 “救命救命！我终于知道江时的有些粉丝为什么能那么长情了！救命！妈妈！我好想粉这个人！他好帅啊啊啊！” 要不是当事人就在不远处，栗子高低先原地蹦个三米高。 粉丝齐齐失声。 片刻后，弹幕上： 【该说不说，我也……】 【质疑姜糖，理解姜糖，成为姜糖，超越姜糖。】 【凑！他真的好帅！那些黑料真的是真的吗？假的吧！呜呜呜呜…】 【不行，我受不了了，我要粉他！！！】 【楼上要粉的我劝你慎重，江时就是一只见人就贴的哈巴狗，当心人财两失。】 【什么玩意飘过去了？】 但很快，栗子的直播间就涌进来好几千人，他们一进来就开始发江时以往的黑料。 【江时曾经爬过纸片人的床！】 【他荤素不忌的，灯光师的床他都爬过！】 【我永远记得我蒸煮被江时在片场排挤，一生黑！】 【江时？不是那个不配合宣传，满嘴脏话，还搞校园霸凌的垃圾吗？】 这些人来的太迅速了，没给直播间粉丝一点反应的时间。 一开始大家看见那些话都有些发憷，思考江时如果真的是那种人，好像也没什么可喜欢的。 可那些人发起来没完没了，直接在直播间发疯。 有些事情说的太多，是真的很容易激起人心逆反的。 栗子一开始还小声让大家不要吵架，见那群黑粉无理取闹也火了，将镜头对准自己。 “我不想知道你们到底是谁的粉丝，到底为什么而来。在我这儿！请不要刷无关明星！” “还有，江时是个什么样的人，作为简短接触过的我来说，比你们这群黑粉更有说服力。” 栗子语气郑重，表情严肃。 “他，绝对绝对！和网上传言的不一样！” 话音落下，就见弹幕忽然满屏感叹号。 【啊啊啊啊！栗子看你身后！】 她刚要转头，那双修长的手就点了下屏幕。 “我的黑粉？” 栗子扭头，看见礼貌站在一步远的江时“啊”了一声，然后点头。 “劳烦借用一下手机。” 征得栗子同意，江时将镜头面对自己。 “直播间的黑粉听着，想骂我直接上我微博，我奉陪，别搁别人家直播间撒泼。” 他说着，冲镜头浅浅一笑。“记住，不来你们都是孙子。” 说完也不管疯狂滚动的弹幕，将手机还给栗子，笑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歉意。 “抱歉，没想到那些黑粉会找过来。刚刚园长答应了直播的事情，不过你看今天这个情况，只要我在，你直播间肯定清净不了。到底要不要来，还得你自己好好考虑，我们动物园永远欢迎一切正向的宣传。” 栗子恍恍惚惚接过手机，听完江时的话，忽然捂嘴小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帅！” 江时：？ 第10章 玩不起 他眼睁睁看着面前这姑娘，从一脸严肃到跺脚尖叫，中间只间隔了不到半分钟。 尴尬的猛退一大步，方才满脸张狂放狠话的江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茫然的青年。 栗子咳嗽一声，忙将自己略显癫狂的笑意收住，“咳咳，那什么，江时你别害怕，我就是忽然想到了一点高兴的事情。” 江时：…… 如果你刚刚没有一边跺脚一边嗷呜嗷呜喊好帅的话，我可能会信。 但他向来体谅人，沉默片刻转移话题，“我给你一个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吧，你要来就提前联系我们做准备。” 栗子星星眼打断他，“我可以要你的吗？” 江时不觉得自己的账号有什么不能给的，再加上是为了给动物园做宣传，直接就拿出手机。 栗子在满屏幕的感叹号中扫了江时的微信，然后礼貌告辞。 等离开动物园几百米了，她才开始转圈发疯，“救命救命！你们懂吗！你们懂吗！刚刚他放狠话的时候真的好帅！真的好帅！” 弹幕：【我们懂我们懂！我们已经被帅晕了！】 栗子还在激动跺脚：“但是他把手机递给我，礼貌道歉的时候，我脑子里一下蹦出四个字，温润如玉！和方才的张狂简直像两个人！” “呜呜呜呜救命！！谁懂我！！谁懂我！！这个人我粉定了！家人们你们等着！过两天再带你们来看帅哥！” 公屏一开始都在【啊啊啊！！！】和【好好好】。 但很快那群因为江时忽然出现愣住的黑粉们反应过来，再度霸占弹幕。 各种辣眼睛的词汇带着星号在公屏刷屏。 栗子从激动中回神，看着公屏直皱眉，“房管先把人封了。” “我再说一遍，请你们这些黑粉不要在我直播间刷无关的明星，至于你们提到的江时，我有我自己的判断，不需要你们指手画脚。”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直播放归的时间等和园方确定了再通知你们。” 栗子果断下播，等开车回到家，立马冲进一个微信，“戳戳，戳戳！你对江时怎么看？” 那边秒回，“江时？你问他干嘛？我和他见都没见过能怎么看？” “不过江时那个事，你别跟那些黑粉一起起哄，那些黑料也就骗骗外面人罢了。” 听对方这么一说，栗子心里顿时就有数了。 “谢谢拜拜！” 然后飞快点进才添加的微信。 “江时，猫头鹰的放归你们定在什么时候？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只要时间对接好就行。” 那边可能有事，没有太快回复。栗子好奇的点进了江时的朋友圈。 下一秒就被浓烈的老干部风创的眼前一黑。 她退出再重进，终于确定这个充斥着“考公十大必刷题型”“考公的那些要点”“手把手教你如何考公”等转发链接的朋友圈，是那个……曾经的明星，现在的帅哥江时的。 啊…… 栗子看看江时的头像。 一个已经有些痕迹的吉他，大概是陪他许久的乐器。头像和朋友圈简直是两个画风。 她一边抱着江时是不是要考公的想法，一边飞快退出朋友圈。 算了，以后还是不要轻易看帅哥朋友圈了，真的会被创。 —— 江时和同事对接完剩下的工作，确定没有自己的事了，才回到宿舍。 规划好今天复习的目标，摆好书本。拿出手机回了栗子微信。 “三天后，时间看你合适。” 得到对方随时都可以的回复后，下载微博。 用短信登上微博账号，方才还顺畅的手机一秒进入卡顿。 缓了几分钟，他才成功点进后台，不停弹出来的红点点看的他眼疼，索性全部勾选已读，然后发布新微博。 江时不是江：来。 配图：不来是孙子.jpg。 那群黑粉大抵是给他设了特别关注，微博发出不到一分钟，黑粉齐齐闻讯而来。 对比第一次看见这些人顶着他的脸p成遗照的头像，现在的江时已经足够冷静。 面无表情打开后台，一个一个开始回怼。 “江时你妈炸了！” 回复：“谢谢，我有礼貌所以我不提妈，不介意的话你炸一炸。” “江时你能不能要点脸，既然要退圈就退干净点，嘴上说着退圈，暗里又找主播给你炒作！” 回复：“你怎么知道我炒作？难不成是被拴在家里的时候亲耳听到我联系人了？懂了，下次给你关笼子里。” “滚出娱乐圈！” 回复：“。” “我永远记得你排挤我家哥哥！所以只要你在圈里一天，我就骂你一天！” 回复：“你哥哥谁？” “江时，你xx你xxx！” 江时皱眉瞄了眼，全是不能念的词，反手一个拉黑。 再发一条微博：“文明点。” 黑粉：？？？？ 一开始这群黑子一窝蜂往前冲，压根没把江时的‘文明点’放在心上。但冲着冲着他们发现，这人拉黑！但凡是提到过器官带妈字眼的，他统统拉黑！ 黑粉们气了个仰倒，但为了防止被封，再开口就委婉不少。 “你还记得你爬过的床吗？还记得那些人的脸吗？” 回复：“你还记得你是生活在法制社会，还记得造谣要负法律责任吗？@申海公安。” “江爬爬还记得选秀里被你用卑鄙手段挤下去的任言吗？你准备什么时候道歉？” 江爬爬，黑粉给江时取的黑称。 回复：“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江爬爬管我江时什么事？慢走不送。” “江时，请问你什么时候死，我一定给你请最热闹的送葬乐队。” 回复：“祸害遗千年短时间我应该死不了，留给你自己吧。” 江时是真的很认真在回复每个黑粉的消息，但也是真的很气人。 他不急不躁，全程不带一个脏字，再狠一点的也不过是把黑粉拉黑，但就是这样，才更让黑粉生气。 就好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黑粉们无能狂怒，开始转发江时以前黑料微博。 评论区很快被各种链接充斥。 再说栗子那群粉丝，关播后又去回放里重温好几遍。 有时候一个人的性格真的会从他的言行举止中透露出来，就单从江时在直播里的表现，很少人有人会愿意相信网上那些不堪入目的黑料说的是他。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以前的作品，要确定他是那样的人我也好早点死心！” “我也去！” “我也！” 一行人风风火火冲去搜江时以前参加过的所有影视作品，翻着翻着发现…… 这人的镜头怎么那么少？ 就是冲到了前二十名的选秀节目，他在里面的镜头加起来居然还不如一个在五十名就被淘汰的选手多！ “不是？江时真的不是被人针对了吗？！那个选秀我知道，当时可火了！可以说整个节目一百多个男孩，火了三四十个！就江时这长相！我居然半点不知道他！” “好离谱啊家人们！第三期节目！我把一整期都看了，居然才找到一分钟他的镜头！真的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好吗！” “最重要的是，他每个影视作品下面！都有黑粉！这群黑粉真的黑到深处自然粉了？” 江时的作品实在是太少，很快就把网上能找到的全刷完了。 这群新入坑的粉丝们意犹未尽，又摸去江时的微博准备收点帅哥图片当个桌面屏保什么的。 结果一上去就看见江时正在怼黑粉。 他们这个时候才想起江时在直播间对黑粉放的话。 “不是！他来真的啊！” “说到做到！我好爱！” “真身下场怼黑粉……这，这是不一样的蒸煮啊！完了，我更爱了！” 一开始大家都在乐悠悠看戏，直到那群黑粉开始大频率转发链接。 说实话，那些连接点进去，有百分之八十都是一眼假，但偏偏还有人信。 新入坑的粉丝们这下坐不住了，纷纷撸起袖子开冲。 只是消息还在对话框里没发出去，忽然弹出提示：“该账号涉嫌违规已被封禁。” 粉丝：？？？？ 黑粉：？？？？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有人在江时的超话里刷到一个新账号发的微博。 jiangshi：星娱乐，玩不起，小辣鸡。 配图：任强质问江时为什么在微博乱来。 第11章 就这么自信？ 微博一发出去，任强质问的微信语音就播了过来，江时冷着脸挂断，不去看对方的连篇脏话，直接再次拉黑。 之前就猜到，任强发现他在网上怼黑粉肯定不会放任不管，就是没想到这人居然直接找人把他号封了。 冷呵一声，他关掉手机不再去管网上的消息。 也自然不知道因为他那一条微博，网上再次掀起掀然大波。 人，天生就带有一股逆反心理，你越抹黑的人，我越要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和你说的那样满身黑料。 尤其是刚在直播间粉上江时的那些新粉丝。那些黑料中的江时，和他们在直播间看见的江时完全就是两个人。 他们不信自己的眼光会那么差。 眼见江时号被封，纷纷开始全网搜索和江时有关的一切。 栗子在某直播平台是百万大粉，其粉丝活跃程度非常高，尽管成为江时新粉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可由于栗子对江时感官不错，再加上江时在直播间出现时各方面都很亮眼。 所以即便不是粉丝，看见那么多黑料，还被公司封号，也有人坐不住了。 几乎是一个粉丝一招呼，所有人就投入了互联网，开始大海捞针一样打捞一切和江时有关的视频。 于是，他们在已经许久不登录的江时大粉的微博里，看见了粉丝镜头里的江时。 在舞台上尽情舞动，肆意伸展身体，放肆歌唱，极其出色的江时。 不管是专业的还是非专业的，单从粉丝角度的视频来看，江时分明不应该只有那么点画面，甚至可以站的更高。 还有被黑粉抨击演技差的那些影视作品，很多人都能一眼看出最大的问题应该归于导演和剧组。 新粉中也有混过娱乐圈的，看到这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纷纷冲到星娱乐的官方微博。 “破公司滚出来解释解释，为什么封江时的号？” “这么优秀的爱豆你们就放弃了是吗？你们眼瞎？看不出他舞蹈唱功都在线？” “说吧，你们公司高层谁想潜规则江时，然后弄出这些黑料来打压他，现在甚至还搞了雪藏封杀这一出。” 事实证明，不要小看粉丝的逆反心理，这群粉丝可能数量不大，但行动能力都很强。 有人做出了江时舞台的精彩合集。封面是唇红齿白，大汗淋漓，穿着打歌服，站在满是金色彩带中的江时。 他站在舞台中间，一束光打在他周围其他选手身上，可他偏偏却在黑暗中散发出更亮眼的光芒。他抬眼望着镜头的方向，眼里仿佛盛满了整个银河中最漂亮的星星。 这位剪辑太太给这个视频取的标题叫：“落入凡尘的星星。” 视频一出现，就立马吸引了无数秀人的目光！ 等发现这人是江时。 所有人齐齐从【！！！卧槽好帅！这是哪家要推出的新爱豆。】到【雾草！这居然是江时！】 视频一次又一次被点击，数据一次又一次升高，很快就爬上了热搜。 任强刚从江时又把他拉黑的愤怒中抽离，转头又听见公关组的人跟他汇报。 “强哥，怎么办！江时那边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群新粉，把江时以前的视频翻出来了！还做了个合集！” 任强被江时气的不轻，一点不想知道他的事，扶着头摆手，“不管他，一个被雪藏半年的人，还能有多少粉丝，能掀起多大浪花？” 公关组长听着他不以为意的语气，翻了个白眼，直接将平板往他面前一递，“可现在已经上热搜了。” “什么？！” 任强眼睛都瞪到凸出来，拿过平板一看，开始原地踱步。 “不行！我们好不容易把他给摁下去，绝对不能让他爬起来，他手里可还捏着我们的把柄呢。” 公关组长没听清他的喃喃自语，疑惑追问：“强哥你说什么？” 任强却没听见似的，冲他摆摆手，“你先出去，这件事我来解决。” “行嘞。” 等办公室的门一关上，任强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一则电话。 “张总您看看热搜。” 那边安静了一分钟。 比起面对江时时，任强的语气低了不止一个度，“张总你看，还是跟以前一样？” “嗯，热搜我会撤，资金待会儿会打给你，剩下的你看着办。” 听见资金，任强立马笑开了花，谄媚的说了几句话等对方挂断，一个内线电话将公关组长叫进来。 “原来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 “那热搜？” “不用管。” —— 江时的舞台集锦爬到热搜第十五名的时候，忽然一下子从热搜榜上消失，取而代之是一个小明星的忽然官宣热搜。 新粉们正在努力冲数据，抬眼一看发现热搜没了，词条没了，视频也被删了。 顿时更气了，纷纷撸起袖子就冲。 然而很快，全网铺天盖地的出现了江时以往的那些黑料。 黑子的手段很老套，无非就是旧事重提，然后引起各方粉丝骂战，而这个矛头齐齐直指江时。 虽然老套，但不得不说非常有用。 新进来的粉丝再多，也多不过好几家粉丝的合力攻击。 甚至这些粉丝中大部分不追星。 他们很快被打压的毫无反击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粉骑脸输出，然后在小群里生闷气。 —— 世界纷纷扰扰，一切都和江时无关。 距离考公日期越来越近，他的时间也就越发紧张。 陆荣华甚至直接给他放了半个月的假，让他安心复习，一点工作都不给他。 网上以及星娱乐那些事，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十二月三号，公务员国考笔试时间。 江时一大早就被陆荣华敲门从床上拽起来，着急忙慌的一阵絮叨后，亲自将他送到了考点。 那紧张程度，和当年他爸妈送他去高考时有的一拼。 眼看着下了车，陆荣华还拽着他说，一定要好好审题，不会的就先跳过等叮嘱话语。 江时无奈一笑，“陆叔，我今年是25不是15，你放心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陆荣华这才收敛些，只是看着江时，一脸的意味深长，“你不懂，你这次国考可是意义深重，如果你能成功上岸，我有大惊喜要送给你。” 江时挑挑眉梢，被提起了兴趣。 “行，那陆叔就组织好语言，我等着听。” 他冲陆荣华摆摆手，往考点走，自信从容的样子让陆荣华忍不住点头。 却还想逗他，“你就这么自信？” 江时回头看向他，脸上带着笑，眉宇间神采飞扬，周身都萦绕着让人移不开眼的光芒。 “为什么不？” 他对自己倾尽了所有心血去热爱的事业，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身形挺拔的青年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踏上了一段充满未知又极具有挑战的路程。 第12章 青藏高原 国考公务员笔试一共分为两类：公共科目和专业科目。 而公共科目其中又有：行政职业能力和申论两项，两项笔试满分均为一百分。 所有参考者都必须参加公共科目的考试。 第一天先考的是专业科目的笔试。他上辈子当了几年的野生动物保护员，相关知识早就刻进了灵魂里，全程没有丝毫停顿。 专业科目的笔试结束后，第二天上午开始考公共科目。 两项公共科目的笔试后江时终于落得一身轻松。 接下来只要等笔试成绩出来后的面试和政审就好了。 但完成笔试对江时来说，这场考公就已经算是结束。 他笃定自己会过。 忙完，他跟陆荣华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除了休息，他还想了解下关于原身的那些黑料，只有清楚黑料的各种细节，他才能想到解决办法。 他既然接了这具身体，靠着原身活下去，他总是有责任洗清原身头上的污名的。 只是一切尚没来得及行动，笔试结束后的第二天一大早，他甚至没能睡上一个懒觉，陆荣华就在六点敲响了他的房门。 江时睡眼朦胧的爬起来，打开门，看着门外精神奕奕的小老头，心里唯有一片佩服。 “陆叔，您凌晨三点才睡，真的不困吗？” 他晃晃手机，和陆荣华的微信对话框里，凌晨三点零一，对方还给他发了消息。 打了个哈切，“所以，您给我留言说今天有惊喜给我，就是六点就把我叫醒是吗。” 说完看了眼陆荣华身上穿的运动服，“要出去运动？” 陆荣华笑眯眯的摇头，“给我让条路，我给你看个东西。” 江时侧身让开，小老头径直坐到沙发上，从背后拿出几张A4纸。 眉头一挑，江时快步跟上，一时间心里什么想法都有。 最终有些诧异道，“您这是准备提前跟我签正式雇佣合同？” 江时目前饲养员的工作签的还是临时工合同。 小老头神秘一笑，直接将A4纸递过来。 到这里，江时都还以为这就是一份简单的工作合同。漫不经心翻开的同时，心里还在想以后关于野外救助的活动要怎么参与。 等看清文件的抬头时，他一愣。 “申海市野外救助援助队合同签署。” 眼皮开始剧烈跳动，他猛地看向笑吟吟的陆荣华。 “陆叔，这是……” “我没说错吧，是惊喜吧。” “是这样，上头最近要往青海那边的山里派一队人，帮着他们那边的兄弟单位一起守一守正在□□期的雪豹，我就给你要了个名额。” “你很想去野外吧。” 陆荣华一脸了然。 “你虽然没说，但我看的出来，你每次追问我每只动物是怎么救回来的时候，脸上都会流露出对外出救助的向往。” “两个月下来，我对你的能力很清楚，野外救助你肯定能行。” “但毕竟是你第一次出去，太危险的地方肯定是不行了，这次这个只是巡巡山，找一找放归雪豹的踪迹，相对来说简单，也适合你这种新人。” 他抬抬手：“所以，签了就收拾行李吧，下午五点前，你要在青海和他们汇合。” 的确是惊喜，江时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他试着矜持了下但没能矜持住，索性放开笑起来。 “谢谢陆叔，你放心，我一定不给你丢脸。” 陆荣华笑容更甚。 看清合同里的内容，确定好免责协议，江时在合同结尾签下自己的名字。 因为时间紧，陆荣华一走他就立马开始收拾行李。 这次要去一个月，大部分时间可能都得在山上，十二月的藏区……光是想想就冻的人一哆嗦。 所以收拾好简单的行李，他又揣着这段时间挣来的工资去外面买了些必要装备。 存款逐渐见底，但没关系，钱能赚，去野外的机会可没那么多。 —— 当天下午五点，江时准时在青海机场和救助组的人汇合。 这次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昨天才到动物园，有十年野外救助经验的工作人员。 在飞机上他们已经互相认识。 对方叫张胜，按照陆荣华的意思，从青海回去这人就会升任动物园副园长。 他的顶头上司。 好在未来顶头上司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至少这一路上江时已经快被对方那副，“后继有人”的眼神看的麻木了。 从机场坐大巴往祁连山保护站赶，大巴从机场使出，四周脱离人类建筑物后，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祁连山脉，位于青藏高原的青海省内，这里生活着国内最神秘的掠食动物：雪豹。 而青藏高原，是世界最高海拔的高原，被誉为“世界屋脊”南北极之外的“第三极”，其常年积雪覆盖，山脉绵延不绝。这里是黄河，湄公河、长江的起源地，生活着两百多种珍惜的哺乳动物；这里不仅是野生动物的乐园，也是盗猎分子钟爱之地。 这次的援助队一共十二人，巡山队一共分成三组，每队七个人，除去当地保护站工作人员的加入，每一队还会有两名有经验的森林警察随队。 保护站对他们的到来表达了热烈欢迎，并热情招待了他们。不过雪豹的交配期即将来临，而近期有藏民反应看到过盗猎者的踪迹，所以他们没有修整的时间，明天一大早就需要进山。 所以早早吃完饭，工作人员就带他们去宿舍休息，为明天巡山养足精神。 不过可能是到了高原有点高反反应，也可能是终于能再次回到自己热爱的岗位上精神激动。 这一晚江时失眠了。 保护站救助站这种地方，只要批下来资金基本都用到动物身上去了，所以保护站的宿舍称不上多好。 取暖烧的都还是煤炉子，炉子摆在窗户开着的缝隙下，直着一根铁管窗墙而出。 不大的房间里，摆了十张上下铺。 江时睡在角落的下铺，瞪着上铺的床板看了一个小时，还是没能睡着。 认命的爬起来，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他决定出去吹吹风冷静冷静。 十二月的祁连山冷风呼啸，一开门寒风直往里钻。 张胜被动静惊醒，瞄了眼，“江时？你去哪儿？” “张哥，我出去转转你不用管我。” 张胜嘀咕了句什么又睡过去。 江时缩了缩脖子拿出手机看了下，半夜十点。 在城市里还是灯火通明的时间，在高原却是万籁俱寂。 黑夜中，只能隐约看见远处的群山起伏。熟悉的野外环境让江时心绪稍稍平静了下，刚要进屋。 耳边忽然响起十分细微的：“救命。” 第13章 我是你的同类 他一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很快，那声音又再次响起来，“呜呜……救命。” 是有人求救没错！ 他紧皱眉头，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后退推开门，小声冲着靠近门口那张床上的警察喊，“刘哥，有情况。” 两个森林警察就睡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他们常年警觉，几乎是江时声音刚落，两人就同时惊醒过来。 “江时？”刘权第一时间认出门口的人。 “门外有人呼救。” 刘权和张帆两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对视一眼从床铺拿下警八件套上，飞快走到门口，再将江时拦在身后。 “我和你张哥先去看一眼，江时你在这儿等我们下。” 陌生地方江时不想给人添麻烦，所以很老实的站在门口没动。 张胜大概是被冷风吹醒了，迷迷糊糊抬头看见江时站在门口被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剧烈动静引得床铺和地板发出十分响亮的“吱呀”一声。 这下大部分人都被惊醒了。 看见门口的江时都被吓了一大跳。好在江时也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站在这儿的样子，属实有点恐怖，连忙按下灯。 看清江时，张胜打了个哈切，“小江你站那儿干嘛呢。” 见自己把大家都吵醒，江时道了歉将情况说明。 恰好刘权他们并肩回来，纷纷看过去。 刘权打了个哈切摆手，“可能是小江听错了，我们在外面找了一圈没看见什么人。” 又安抚江时，“你没来过这种野外也就不清楚，有时候风太大，穿过建筑物和峡谷的时候，也会发出类似人类呜咽的声音。你应该是听错了。” 又让大家继续睡。 江时却是拧了拧眉，他仔细回忆了下先前听见的声音，确实是清清楚楚的“救命”，字正腔圆，他绝对不会听错。 但…… 等等！ 忽的，他脑中灵光一闪，猛地看向刘权。 “刘哥我有点猜测，你能陪我去看看吗？” 刘权和张帆对视了一眼，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头。 江时礼貌道谢，大步朝外面走。 他往之前听到声音的方向靠近，同时小声的呼唤，“哈喽，你还在吗？你受伤了吗？我可以帮你。” 他放缓声音，用尽可能温柔的语调小声道。 “滋滋。” 像是爪子在什么地方狠狠抓了一把。 这让江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一路走到后面放杂物的房间，江时看了眼脚底的雪，蹲下来扫开上面薄薄的一层，果然在最底下看见了若隐若现的爪印。 “是兔狲。” 他看向刘权。 “兔狲！” 两人都是一惊，凑过来一看还真是。 大家都是在救助站干了好久的，救助过的动物数不胜数，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爪印是属于什么动物的。 不过他们没想到江时居然也能只看一眼就认出来。 刘权有些惊喜，“老陆不是说你才接触这行没多久？听说本科还是什么影视学院的？” 江时笑笑，只说自己看的书多，然后示意两人小声，他蹑手蹑脚的靠近杂物间的门。 这里人迹罕至，牧民不会过来，更没有外人，门上就象征性的挂了个锁。 他拿掉锁，示意刘权他们在外面等自己，然后缓慢的走进去。 “还在吗？” 他小声的喊。 “滋滋。” 又是一声爪子抓挠的声音，江时终于找到了小家伙的方向。 他一边语言上安抚，一边将外套脱下来，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他看见了窝在墙角一个箱子上的小家伙。 小小一个，看起来应该五六个月大小，是今年才降生的小兔狲。 终于找到，江时刚要松口气，眼角却瞥见它趴着的柜子上好像有点血红，当即眼皮一跳。 “受伤了？” “呜呜…”小兔狲水润的眼睛紧盯着江时，似乎在思考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江时有点担心它的伤，俯下身，尽可能减小自己的身型，“你不要怕，我是来帮你的。” 小兔狲歪歪头，两只耳朵贴着脑袋，让他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它似乎犹豫了会儿，“你为什么能听懂我的话？” 这和妈妈告诉他的两脚兽完全不同。 江时冲他伸出手，缓慢的摸了下他的耳朵，“因为我和你是同类，我只是长得不一样罢了，所以不要怕。” 小兔狲满眼都写着茫然，小脑袋瓜显然不理解，为什么同类会长得跟两脚兽一模一样。 江时凑近一步，“伤口疼吗？我给你吹吹好不好？” 关切的声音让小兔狲一秒转移注意力，耳朵趴的更低了，哼哼唧唧委委屈屈，“疼~” 第14章 小可怜 江时连忙更靠近一步，顺着小兔狲的脑袋一路摸到背脊，小家伙没控制住轻轻蹭了下江时的手掌心。 再哼唧时更委屈了，“好疼~”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糯叽叽的声音让江时一阵心软，见小兔狲没有抗拒，直接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知道你疼，所以你乖乖的，我带你去上药好不好？” 小家伙水润的眼睛紧盯着他，像是在确认面前这个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看了得有半分钟，他脑袋两侧的小耳朵抖了抖，软乎乎的说，“好哦~” 看的江时心头又是一软。 小动物什么的，果然是世界上最治愈的存在。 他将外套脱下来，将小兔狲包在里面，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它受伤的那条腿。 等把小家伙抱出杂物间，刘权和张帆两个都伸长脑袋眼巴巴的望着，触及他怀里的小兔狲，又惊奇又担心。 “怎么回事，受伤了？怎么还让你抱了。” 野生动物都格外警惕，像这么乖乖被人类抱着的野生动物，难不成是伤重到失去意识了？ 但紧接着被衣服包裹的小兔狲抖抖耳朵，听见陌生人的动静，又往江时怀里拱了拱。 江时安抚的拍拍，“是捕兽夹，现在还不确定是牧民为了驱赶野生动物，还是……盗猎贼。” 两名森林警察对视一眼，面色纷纷严峻起来。 张帆说了句什么，扭头往保护站的值班室而去。 担心小兔狲的情况，江时快步走进宿舍。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醒来，宿舍开着灯，看着冒着风雪走进来的江时和刘权，也没看清江时怀里的兔狲。 有人半夜被吵醒本就不爽，见状还以为他们空手而归，白眼直接翻到了天花板。 “有的人，没有在野外救助的经验就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偷师学艺，跑出来逞什么能？感情当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用管呢？” 这句话字字没提名字，但也和指名道姓没差了，张胜给江时使眼色，让他千万忍住。 江时却是连个眼角都没甩给那人，快步走到自己的床铺前，扯出早就准备好的毛毯放在灯光底下，然后扭头，“麻烦你们离远点。” 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怀里的小兔狲轻轻放置在毛毯上。 四周人类的气味过于浓烈，陌生的环境让小兔狲感觉到害怕，不安的要往江时怀里钻。 “好了乖乖，不要害怕，我给你处理伤口，处理好就不疼了。” 江时温柔的声音太有安抚力了，小兔狲眼巴巴瞅着他慢慢冷静下来。 将小兔狲完整露在毛毯后，江时也终于看清了它的伤口。 右后腿整个都被捕兽夹夹住，一眼就能看见深深插进肉里的锯齿。 十二月的祁连山夜里基本都是零下十几度，超低的气温让伤口处的血液凝固，好歹是止了血。 见状江时松了口气。 连忙又让张胜从自己的行李箱拿了急救箱。 他野外经验丰富，来之前就准备好了一切可能用到的东西。 张胜看江时的眼神越发和蔼。 只是眼看着他要将捕兽夹取下，刚刚开口的人又一次打断他，“你等等！这伤口看起来挺严重的，你没经验还是别乱动了，等保护站的医生过来。” 江时被喊停，终于没忍住看过去。 对方满脸认真看起来不像是在针对他。 但江时摸了下兔狲已经被冻的冰凉的后退，十分礼貌且不容拒绝道，“你如果想要它这条腿彻底坏死，可以继续阻拦我，但我不会停。” 说完，一把拿过药箱，取出绷带止血药，再喊了张胜，两人掰住捕兽夹一个用力。 小兔狲嗷的一嗓子，疼的全身都在发抖。 但疼归疼，它全程都盯着江时，没有半点要躲的意思。 无论时接下来清理伤口，剃毛，甚至是最后的上药包扎，小家伙眼里都只有江时，乖乖巧巧。 除了疼的时候叫两下，半点也没有挣扎反抗。 一开始大家还紧张兮兮，等看见兔狲在江时手里这么听话，紧张就变成了诧异和茫然。 伤口终于包扎好，中途进来发现完全用不到自己的兽医忍不住出声感叹，“这小兔狲该不会是个假的吧。” 医生的话让众人纷纷回神，刚才说话那人看了江时一眼，脸色难看，冷哼一声回到自己床上。 没人注意到他，医生一边夸江时急救手法熟练，一边要给小兔狲再检查一下。 结果刚靠近，兔狲就一头扎进江时怀里。 小家伙害怕的发抖，江时连忙将其抱起安抚，“好了好了没事，这个叔叔是好人。” 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让众人莞尔。 “别说，小江虽然是第一次出野外，但动物缘是真不错，我还没见过谁能跟他这样似的，能被第一次见面的野生动物这么信任。” 医生啧啧赞叹，江时只笑了笑转移话题，“保护站还有空的笼舍吗？先把小兔狲安顿了吧。” 正巧张帆带着保护站的副站长过来，闻言连忙道有，一行人又转移到野生动物的笼舍去。 只是到了笼舍，小家伙怎么都不愿意从江时身上下来。 小爪子勾着江时的衣服，一松开它就“嗷嗷嗷”的叫，活像即将奔赴刑场…… 大半夜，一群人在笼舍前努力了半个小时，小家伙不仅还挂在江时身上，甚至还钻进了他外套里面，脑袋塞进胳肢窝。要不是衣服穿得厚，爪子指定扣肉里。 副站长气喘吁吁的叉着腰，“不是，小江你给这小家伙喂什么迷魂药？怎么就非你不可了？我搞救助这么久，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呢。” 江时满脸无辜，“要不我舍弃一下这件衣服？” 眼看着在江时说完又开始“嗷嗷”叫的兔狲。 副站长无奈扶额。 “算了算了，你先带着，等明天早上再说。可能小家伙把你当妈妈了，你先安抚他一晚上。” 又想了想，“你晚上带着他在宿舍要是不好睡的话，去我办公室？” 小兔狲本就怕人，确实不适合去人多的宿舍。江时无奈点头，“麻烦副站长了。” 副站长摆摆手，“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耳尖听见动静，这小家伙还指不定怎么样了。” 副站长说完就让大家都散了。 江时带着小兔狲去了副站长办公室，可能经常住在站里，办公室支了张单人床。 他没睡床上，将自己的被子放到沙发上对折铺好，又给小兔狲在沙发旁边布置了个小窝，才终于躺下, 小家伙从头到尾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一双金色的圆眼睛水汪汪，看上去格外可怜。 江时琢磨了下，“我给你取个名字吧，方便以后喊你。” 小家伙歪歪脑袋，两侧的耳朵抖啊抖，圆圆的瞳孔微微扩散，“好哦~” 他小声嗷嗷两声，乖巧又可爱。 “这么可怜的小朋友，那就叫你小可怜好了。” “小可怜乖，好好睡觉，好好养伤，等伤口好了我再送你回野外。” 小可怜眨巴眨巴眼睛。 兔狲是小型猫科中，唯一拥有圆形瞳孔的动物，再加上因为听泡膨胀显得脸盘也是圆圆的。 这就让兔狲在盯着别人的时候，不会让人感受到被猫科猎食者盯上的恐惧、毛骨悚然。 而是：好可爱！好想rua！好萌！ 至少江时就是这样。 要不是生怕和小可怜建立起过浓的情谊，会让后面的放归产生困难，江时一定上手狂rua。 他叹口气，刚要翻身睡觉，小家伙忽然粗着嗓子嗷嗷两声。 “妈妈~” “吱呀！” 江时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动静引得沙发和地板一阵剧烈摩擦。 他瞪着眼睛看着小可怜，一脸怀疑人生。 “你叫我什么？” 小可怜耳朵抖抖，十分乖顺，“妈妈~那个两脚兽说你是我妈妈~” 江时记起来了，刚刚副站长是说过妈妈这个词语来着。 但…… “小可怜你看清了，我是个雄性，我就是你爹也不能是你妈啊！” 不是，他在说什么！ 江时伸手扶额，试图纠正，“我和你虽然是同类，但绝对不是你妈妈，别这么喊了知道吗？” 小可怜抖抖耳朵，毛茸茸的尾巴将自己整个包裹住，歪歪脑袋继续喊：“妈妈~你跟我一起走吗？” 江时：…… 他痛苦闭眼。 这个时候他就开始后悔拥有能听懂动物语言的能力了，小可怜说什么他都能听得明明白白！ 心累叹气，江时摆摆手，“睡吧，睡吧，明早我再检查你的伤口。” 小可怜继续喊妈妈。 江时转过身听而不闻，没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 迷糊间，他感觉脚边有什么动静，扭头一看。 刚刚睡在毯子上的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拖着受伤的后腿爬到了沙发上。 这会儿将自己团吧团吧，用小尾巴包裹住自己，满足的睡着了。 江时：…… 算了，这是小伤患，只要不耽误伤口，随他去。 江时将脑袋往被子里一埋，睡的人事不省。 第二天一早，整个祁连山还笼罩在朦胧天光里，江时就被张胜敲门叫醒。 “小江起床，要整队出发了。” 江时打个哈切，一睁眼就看见昨晚还在他脚边的小可怜，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他腹部，这会儿受伤的腿翘着，睡着正香。 他一动，张胜也看见了窝在他怀里睡觉的兔狲，微微瞪眼。 “不是，这兔狲还真奇怪，我救助这么多年真的第一次看见能和人这么亲近的，你真没给它下药？” 江时无奈的看过，“张哥。” 张胜哈哈一笑，“行行行我不说，你赶紧起来。” “对了，小心别把小家伙弄醒了，不然你今天难走。” 江时也想到了昨晚的那个画面，微微闭眼，小心翼翼从沙发挪到了地上。 很好。 可能是过于安心，又或许是上了药的原因，总之小可怜睡得很香，半点没被惊醒。 江时暗自松口气，鞋子也没敢穿，拿着外套和鞋子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办公室。 张胜无声笑着拍他肩膀。 穿好衣服和鞋子，两人赶紧去和大部队汇合。 匆匆吃了早餐就准备出发，领头的都是祁连山保护站的工作人员。 离开前，江时和刘权说了声，找到小可怜昨天进入杂物间的路线。 扒开晚上下的雪，还能在雪地里隐约看见小兔狲一轻一重的脚印。 江时顺着找过去，线索断在一片裸露的岩石前。 第15章 别人不穿越都是男主角 冬天的祁连山脉，大部分岩石上都覆盖着雪，雪花早就将小可怜来的痕迹全部掩盖，再随着气温升高，表层的雪花融化成水，将所剩不多的踪迹彻底消除。 但好在队伍要行进的方向，和他想去的在同一个方位。 不动声色回到队伍，对眼带询问的刘权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发现。 昨晚怼他那个青年就站在刘权旁边，闻言翻了个十分明显的白眼，径直走到队伍前面。 刘权冲江时笑笑，“别误会，他没什么恶意，就是可能你们的救助理念不同，这个很正常，别放在心上。” 江时现在满脑子都是隐藏在山脉的盗猎贼，大雪封山，人类极少出现，但生活在这里的野生动物还要捕猎。 在白茫茫的雪地里，雪豹下山极难隐藏，如果让盗猎贼遇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压根没时间去思考别人有没有针对他，为什么针对他。 闻言只笑了笑，不做声的走到张胜身边。 张胜拍拍他肩膀，“你不用担心，我们进山的动作很大，盗猎贼想要发现不是难事，三队二十多人，他们高低会顾忌着些，所以你别紧张。” 眼看张胜一下子猜到他所想，江时叹了口气。 张胜转移话题，“对了，就刚刚翻你白眼那个，你要是能忍就别理他。” 江时不解望过去。 张胜凑过来些压低声音，“他姓陈。” 江时：？ “哎呀！你不知道吗？咱们那个动物园的投资就是他家里给的。” 江时：？！ 他微微瞪眼，但很快脑子里就闪过一段记忆。 陆荣华好像确实有跟他提过，救助站之所以能那么快建起来，除了上头批下来的资金，还有私人投资。 他微微张嘴，面对金主爸爸的紧张感油然而生。 张胜接着又道，“他虽然态度不好，但救助经验很多。家里都是我们这个系统里的，十几岁就一起出野外了，所以你和他理念相反，他看你不顺眼很正常。” 家学渊源。 江时懂了，但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一家都是搞救助的，那投资……” 他想问都是搞救助的，为什么还能有钱投资建设动物园。 毕竟……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遇到过的搞野生动物救助的，就没几个有钱人。 突然心酸。 但很快张胜说了句，让江时更心酸了。 他说，“哦，因为他们家里开了个宠物用品公司还挺火，当红小生代言呢。所以咱们这个圈子都爱和这一家打好关系，毕竟有时候上头的资金也批的不是那么足不是。” 江时：……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这么一对比下来，别人不用穿越就是男主角，他穿越后除了增加一个语言金手指，好像也没别的好处了。 嗯，还附带一堆烂摊子。 再度叹气，江时甩甩头，决定继续寻找线索。 积雪覆盖了原本的葱郁草地，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按照原定路线往前。期间江时一直在注意旁边的动静，耳边听着一切人类能听到的声音。 “死对头又来了。” “就在头顶。” “好像还有人类的气味！” “该不会是那群可怕的两脚兽吧！” 江时猛地顿住，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那是一个小山坡后，视线被遮挡看不见有什么，但他很确定没有听错，所以那边有见过盗猎贼的动物。 他想也没想，跟张胜打了声招呼，也没等回应转身就走。 来不及去跟刘权说明，因为他听到那几道声音在逐渐远离。 他动作快张胜没能喊住，眼睁睁看着他绕过小山坡连忙喊刘权。 “老刘，小江好像听到什么动静了。” 刘权身边的陈飞皱了下眉说了句“真多事”果断跟着刘权转身往小山坡后走。 江时尽量放轻了脚步，可人类不能和猫科动物比，尤其是踩进雪里发出的嘎吱声。 江时刚转过去，就看见一只赤狐飞快逃走。 刚刚唠嗑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但江时的目标不是赤狐，而是被赤狐盯上的……鼠兔。 他盯着刚刚被赤狐一脑袋扎出来的一个坑，趴过去一阵扒拉，果然看见一戳毛发飞快窜开。 高原鼠兔，大部分小型猎食者的食物来源，比如：赤狐，兔狲，都以鼠兔为食。 大部队的脚步声靠近，江时来不及说其他，连忙道：“你好认识一下，我是你远房表亲，我虽然和两脚兽长得一样，但我和你们是同类。”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所以我可以问你们个问题吗？” 正准备逃命的鼠兔们：？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小家伙们静默一阵，小声开口：“请问，您是当我们蠢吗？” 第16章 你真不要脸 被戳穿，江时也不觉得尴尬，“你们当然不蠢，你们是鼠兔家族最聪明的鼠兔，所以可以问个问题吗？” 厚雪下的属兔洞穴中，两只鼠兔圆溜溜的眼珠子互相看着，胡须抖啊抖啊，“他说我们是最聪明的。” “他夸我们。” “要不……” “要不……” “就是一群两脚兽一棵草两棵草……一共六棵草！往前头去了！” 小鼠兔悄悄冒出一个脑袋，黑溜溜的眼珠子撇了江时一眼，小声嘀咕：“你们两脚兽果然都很喜欢哄骗小动物，坏两脚兽。” 刚刚都不觉得尴尬的江时，此刻讪讪的，莫名觉得小鼠兔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里带着鄙夷。 他咳嗽一声，双手合十：“感谢。” 小鼠兔甩甩脑袋，小爪子一抬指了个方向，“他们从那座山翻过去了。” 那是一座不低的山脉，山体有些陡峭，山顶覆盖着积雪，岩石裸露在空气下。 “小江！”刘权从后方赶来，紧接着是陈飞。 小鼠兔飞快窜了回去，并放话，“快帮我们把洞口堵好。” 江时将挖出来的土填回去，再弄了点覆盖上，赶在刘权几个来之前爬起来。 “小江是发现什么了吗？” “我说你没有经验能不能不要随便乱跑！出事了我们还要负责！就算你有后台也不能这么乱来！” 江时刚要回答刘权的话，就被陈飞一长段话给砸懵了。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到底哪里来的后台。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他十分诚恳的看着陈飞：“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我有后台呢，所以可以麻烦你给我介绍介绍这个后台吗？” 陈飞没想到他会这么回，气了个仰倒，喘着粗气还想说什么，江时就抢先道，“刘哥我可能找到盗猎贼的线索了，但还要确认，你等我一下。” “还有刚刚抱歉，我太着急想确认发现的线索，所以没打招呼就跑出来，下次不会了。” 他忽然道歉，让还想说什么的陈飞一下子卡壳，直接憋红了脸。 刘权则是皱紧眉头，“你发现什么了？” 江时摇摇头，转身往鼠兔指的山脉走去。 陈飞反应过来还想说什么，被刘权打断也紧跟上去。 江时一寸一寸的找，岩石缝里都没有放过，终于在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看见了一丝挂在石头刺棱上的线头。 有点像是衣服被石头划破，衣服主人硬扯的时候，将衣服纤维带了出来。 “刘哥！” 刘权和张帆谨慎的爬上来，看见纤维后神情纷纷严肃。 江时看向四周，“再找找，肯定能找到他们行进的方向。” 一行人分散开来，陈飞眉头虽然皱成了一团，但也根据江时划分的范围开始搜索。 十几分钟后，他们在半山腰的岩石缝里看见了一个还未被触发的捕兽夹。 队伍的气氛在一瞬间凝固下来。 江时继续往山顶爬，在山顶积雪覆盖的地方，看见了一大三小的脚印。 “是雪豹的脚印！”张胜呼哧呼哧跟在后面，看见脚印的那一瞬间也不觉得累了，急忙冲上来检查。 江时抿紧唇瓣，用手比对了下大脚印的深浅，笃定道，“带崽的雌性雪豹，脚印一深一浅，左后腿受伤，不严重但影响行动，它们正在被人追捕。”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就齐齐朝他看过来。 张胜眉头一挑，“这么快？你怎么看出来的？” 江时指着那些脚印，“猫科动物落地轻盈，后脚会完美覆盖前脚的脚印，但这个有一厘米的差距，后脚比前脚更轻，应该是走路使不上力。” 大家一看，还真是。 正要把卷尺掏出来的陈飞面无表情将卷尺凶狠的塞进包里。 张胜盯着脚印还要说什么，江时就起身眺望着远方。 “顺着这条路一定能找到盗猎贼和雪豹母子的踪迹，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大家的表情都缓缓下沉，一言不发的整合队伍继续往前。 全是岩石的山坡并不好爬，大家爬了好久其实才走了一小段路。 好不容易绕过陡峭的岩石坡，走到较为平坦的山顶，大家都松了口气。 但江时盯着远方低沉的天空看了许久，耳朵除了风声只剩下躲藏在洞穴中，不知名小动物们听不清的窃窃私语。 这么漫无目的找下去不行，得想个办法再薅点小动物来。 想了想，他转头和刘权说了声要上解决个人问题，得到应允，绕过一块大石转到另一边去。 在岩石上生存的动物除了高原鼠兔还有兔狲，出于小可怜给他带来的软乎乎印象，他觉得或许兔狲薅起来会更容易。 根据岩石上留下的印记，江时往山下走了五六分钟，在一处土坑发现了一根露在空气里的小胡须。 思考了下，江时试探的打招呼，“哈喽小家伙，你应该能闻到我身上的气味，我是你未曾谋面的同类，正在找一点东西，能跟你问个路吗？” 兔狲顿了大概半分钟，就在江时要上前一步的时候，探出脑袋，用那张充满严肃的脸对着江时。 胡子翘翘，“两脚兽你过于不要脸了。” 江时从他圆圆的眼珠子里看出了谴责。 “你们两脚兽怎么能看到可爱的东西就想占有！你就算会说我们的语言！也绝对不会像我们这么可爱！” “啊……” 江时一时间，很难评。 他以为这小家伙是斥责他假扮同类骗狲不要脸，万万没想到小家伙是觉得他觊觎兔狲可爱的外貌，所以才不要脸。 一人一狲对视了几眼，兔狲两侧的耳朵抖了抖，“算了，我不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说我们的语言，你要问啥，问了赶紧走，不要耽误我抓食物。” 江时莫名觉得自己被嫌弃了，这和小可怜相差太大，他有些缓不过来，摸摸鼻子，如实说明自己正在寻找四只雪豹。 “啊，你说那四只大家伙啊，好像是有几个两脚兽，追着他们往……” 兔狲探出脑袋左右转了一圈，指向一个方位。 江时道了谢刚要走。 兔狲叫住他，“你等等，那些两脚兽手上有‘砰’的东西！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会说我们语言的两脚兽，我还挺喜欢的，你记得先别死啊，下次来找我聊聊天。” 第17章 比起羔羊 江时的注意力全被那声砰吸引，只一秒就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盗猎贼带了枪。 这是早就能预料到的，但真正确认，江时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泛起凉意。 他后退一步要赶紧回去说明情况，却忽然反应过来，猛地转过身，“你刚刚说我是第二个什么？” 兔狲用嫌弃的眼神看他，仿佛在说：你这个两脚兽不仅不要脸，怎么还这么蠢。 江时一囧，来不及去反驳他这种想法，再次追问：“还有人能说你们的语言？” 兔狲不乐意搭理这个愚蠢的两脚兽，身体贴地，小短腿嗖嗖两下就窜出去老远。 江时还想追过去，身后传来刘权的声音。 “小江，你好了吗？” 江时被叫住，眉头微微蹙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兔狲飞快离开。 他不得不先转身迎上大部队，先将“第二个”抛出脑后，跟刘权他们说了兔狲给出的方向。 刘权看了看，眉头紧锁，“按照雪豹的习性它们应该会往山上走，但山下也不能忽视。 万一雪豹一家被盗猎贼逼到了山下也是有可能的。 刘权和张帆商量下，居然想分成两队，张帆带着人去山下找，刘权带着人往山上找。 江时很确定兔狲指的是山上，他委婉的跟刘权提示，最好还是不要将队伍分开，否则遇到盗猎团伙他们不一定能应付。 他很清楚的记得鼠兔指出对方有六个人。 他们总共就七人，真要分成两队…… 江时光是想想就忍不住皱眉。 好在虽然陈飞对江时总是出谋划策不爽，但肯定了他这一点。 野外救助，首先要保证自己的性命，才能进行更多救助。 刘权被说服，“那行，我们先往山上走，没有线索再下山速度也快些。” 江时松了口气。 从半山腰又爬到山顶，江时在中途捡到了一颗子弹壳，将其交给刘权两人一看，队伍的气氛更加凝固。 尤其是当靠近山巅后，他们明显能闻到飘散在空气中属于猎枪的硝烟味……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控制不住的去思考最糟糕的可能。 “嗷！” 蓦的，山谷中回荡起野兽的震天咆哮！ “是雪豹的声音！我们方向找对了！” 队伍有人惊喜的喊道。 但江时的脸色却顷刻间沉下来。 他听懂了雪豹这句话。 这是雪豹母亲发出的泣血怒吼。 她在喊她的孩子们快跑。 “嗷嗷！”去山底下找穿着工作服的人类求救！快跑！ 来不及了，那群盗猎贼开枪了。 他加快步伐，手臂被岩石尖锐划破也没注意。 “砰！” 一声枪响。 “草！让你注意点，别给我打坏了！瞄准点！你要是把那张皮子打坏我卖不上钱就找你算账！” 这是盗猎贼的声音，江时停下脚步将身体伏下，同时看向身后。 张帆和刘权靠拢过来，手中的木仓已经扣下保险栓。 刘权按住要去查看的江时，快速爬到巨石遮掩处看了眼，脸色越发难看几分。 “不好打，他们被山体遮住了，而且雪豹妈妈在我们这边。” 这不太好办，万一盗猎贼没威胁到，反而用雪豹一家来威胁他们。 江时皱眉扫过四周，在张胜询问的视线里绕道一旁去。 另一边有一处山体比较低矮，遮不住盗猎贼的视线，但江时判断了下，发现自己可以上去。 他脑中飞速旋转，朝身后紧张望着他的张胜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出去吸引注意力，让刘权他们做好准备。 张胜眉头就要说话，但江时已经冲了出去。 刘权立马就猜到江时要做什么，虽然不赞同让一个普通人去冒险，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将身上的警棍取下来，交给队伍几个老人，然后和张帆一左一右，绕道了盗猎贼斜对方。 他现在不确定江时会将盗猎贼引到哪个方向，只能都做好准备。 盗猎贼再次抬起木仓，对准了正在一瘸一拐吸引注意力的雌性雪豹。 它正艰难朝着更崎岖的山脉爬，一边爬，一边不停回头用忧伤的眼神望向身后不远处。 江时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三只朝着不同方向下山的雪豹幼崽。 小幼崽们眼里全是对母亲的不舍，对拿着长枪人类的恐惧，饶是这样，他们不敢出声，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只能在母亲焦急催促的眼神中，一步一回头的下山。 他们踩在母亲血染的雪地上，仓惶逃命，不敢有一丝懈怠。 带着母亲的灵魂一起，逃出猎人的长木仓围堵。 江时眸光暗了几分，在盗猎贼举起的长木仓里，从低洼处站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 他厉声呵斥，脸上带着愤怒，装成一个来爬山的普通人。 “那是保护动物！你们这是犯法的！” 江时如同愣头小子一样忽然闯入让盗猎贼被吓了一条，飞快将木仓对准江时。 但很快，领头那个扫过江时过分好看的脸，一身穿去走t台也毫不违和的装扮，不耐烦的低啐一声。 “又是从哪儿来的迷路羔羊。”他用枪口指指江时，“你！给我在那儿抱头蹲下不准动！” 江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害怕和愤怒，强撑着重复：“你们这是犯法的！信不信我报警！” 这话把领头的那个逗乐了，他带着厚实的帽子，领子伸出将嘴巴部分完全遮住，看不清样貌。 他似乎是发出了嘲笑的一声，紧接着快步走过来，将枪口怼到江时脸上。 “哪来的愣头青，没看见我手上这是什么，还敢报警？就这地方，你是等警察来给你收尸？” 大概是见江时只有一个人，领头的十分嚣张，朝旁边两人使了眼色，就要来抓江时。 江时飞快往周围看了眼，看清刘权和张帆所在的位置后。 他后退一步，将盗猎贼的后背暴露在两名警察的枪口下。 但他逃脱的动作惹怒了盗猎贼，对方怒喝一声，竟是用猎枪砸过来。 “啧。” 江时意味不明的看了盗猎贼一眼，在对方暴虐的眼神，刘权张帆惊恐的视线中，一把接住了砸下来的猎枪。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盗猎贼诧异的眼睛，“就是为了防止遇到你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所以我在少林寺呆过几年。” 话音刚落，盗猎贼还没反应过来，江时忽然一把将猎枪翻转，抓到对方的手，直接将对方来了个过肩摔。 他速度很快，只一眨眼的功夫，盗猎贼就被按在地上，双手翻折在背后，脸狠狠埋进雪地里。 盗猎的同伙一看，纷纷冲上来要帮忙。 江时打了个响亮的弹舌，将猎枪卡在那人的手腕上，单脚用力踩着，迎下冲过来那个同伙的拳头。 一掌握住对方的拳头，江时用力一撇，对方手臂顿时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起来，疼的嗷呜直叫，另一只脚再狠狠踹向对方腹部。 对方直接双腿腾空，重重“噗”砸在了雪地上。 刘权和张帆已经冲出来控制了其他的盗猎团伙，手持枪的警察以出现，本就因为一下子折了两人而心慌的盗猎团伙彻底分崩离析。 眼看局势得到控制，江时才笑吟吟的回望手臂被撇脱臼的那人，“忘了说，我还会散打，你脱臼那个医药费我付，不用谢。” 往雌性雪豹那边走了几步，他想到什么，又回头，脸上依旧带着笑，在这雪地里，衬的好看的少年像是雪地来的精灵。 “对了，比起羔羊，我觉得我更像是狼。” “能一口咬死你们的恶狼。” 第18章 雪豹女王 他无视目眦欲裂的盗猎贼，转身大步朝雌性雪豹而去。 雪豹警惕的看着他，但没有像面对盗猎者那样扭头就跑。 她保持着猫科动物特有的高傲矜贵，在江时距离她一米内时，她抬着后腿警惕的将一人一豹之间拉开到一米外。 雪豹妈妈异常冷静，它一双竖瞳紧盯着江时，沉默一阵后，发出威胁的一声低吼：“站住！” 江时缓缓低下身子，使得自己和雪豹视线齐平，减轻身高带给它的压迫和威胁。 “你好，认识下，我们是正规的野生动物救助组织，或许你应该知道这个组织？” 话音刚落，雌性雪豹眼底的警惕终于散去些，取而代之的是诧异。 它似乎在沉思，半秒后一瞬不瞬的盯着江时，“你为什么会说我们的语言？” 说完鼻头微微一动，仔细嗅闻了江时身上的气味后，目露嫌弃，“你身上有大脸盘子的味道，我很讨厌。但你确实是人类，为什么？” 这个问题很好的难住了江时，难不成他要说自己获得了一个金手指？ 清清嗓子，他转移话题，“我们是来救你的，你后腿受伤很严重，需要跟我们回去进行救助，我相信你能听懂我说每一句话，你看呢？” 雪豹那双金色瞳孔复杂的看着江时半响，转头遥望孩子们逃命的方向，“我的孩子还在外面。” “你放心，我会将他们都找到，把你们一家四口都安全接到救助站。” 雪豹沉默下来，它生来高傲，即便是因为受伤站立不稳，也依旧抬着高傲的头颅。 它重新将视线放回江时身上，似乎在思考他话中的真假。 “我可以全程陪在你身边，有任何不对劲，你都能一口咬住我的喉咙。” 雪豹母亲有些意动，片刻后，她缓缓点头，“好，但你要全程在我视线里。” 江时紧绷的情绪松缓下来，松了口气笑着点头，不胜在意，“当然。” 得到江时的回复，雪豹忽然转头朝着更高的山尖走去。 刘权他们处理了盗猎团伙，见状有点担忧的凑过去，只是还没靠近就被江时抬手阻拦。 “等等。” “小江！你离那么近做什么！就算它受伤那也是雪豹！给你来上那么一爪子你就完了！” 张胜在后面急得跺脚。 他刚刚光顾着按住盗猎贼，一转头发现江时距离雪豹就只有一米，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雪地里去。 但一人一豹似乎在僵持，他也不敢乱动，等雪豹走了才敢凑上前要把江时拽下去。 但江时仅仅是转头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们等等。” “等什么？”陈飞不耐烦的从后面跟上来。 但很快，所有人就听见一声，悠长的，刺耳的的雪豹吼声，从山尖传来。 这一声穿透力极强，几乎穿过了整个山脉。 众人循声望去，站在山尖将整个山脉都俯视进眼底的雪豹，像个巡视领土的女王一样，站在属于自己的王座上，召唤自己的子民。 “她好像在呼唤幼崽。” “呜…………” 又是悠长的一声，久久回荡在山脉中。 “呜呜呜~” 终于，女王的呼唤得到了子民的回应。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三只幼崽全都给予了回应。 心有所感，江时抬头望去，对上雪豹女王看过来的眼神。 那双金色竖瞳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冰冷，瞳孔紧缩放大，像是无声在说：“交给你了人类，不要让我失望。” 江时歪歪头，忽然对祁连山保护站的带队组长说“不如这只雪豹就叫女王吧。” 小组长突然被cue还有点懵，但很快点头。 “好名字，确实有女王的风范。” 说完还想商量一下寻找幼崽的事，就见江时抬脚朝山尖走。 裸露的岩石畸形怪状，人类的双脚并不好走，但他还是稳稳地走到雪豹女王的面前，在身后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伸出手：“女王，给我蹭点气味吧，不然小幼崽会有点难哄。” 雪豹女王毛茸茸的脸上并看不出神情，只是眼神柔和了不少，她轻哼，“看在你这么勇敢的份上，我愿意相信你一次。” 说完，缓缓低头，用脸颊的位置在江时手心手臂，以及怀里蹭了好久。 像是家中养的小猫咪撒娇那样。 只是这只猫咪体型过大，撒娇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要从人腹部咬上一口。 方才目瞪口呆的众人心跳都快到嗓子眼了。 生怕雪豹一发怒，今天江时就要血溅当场 但很快，雪豹退开，江时安然无恙。 大家甚至还看见青年最后在雪豹脑袋上rua了一把。 “嘶！” 有人倒抽口冷气，捂住眼睛，生怕看见什么血腥场面。 但雪豹并没有什么反应，它只是毫无波动的扫了眼江时，然后在岩石上趴下，目送他下去。 江时刚走到张胜面前就被他一把拽住，上下打量。 “没事吧没事吧！你没事吧？” 江时摊开手自己转一圈，“胜哥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而且它很温柔。” 张胜一脸“你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太对”的表情。 “那可是雪豹！就算它长得像猫那也仅仅是猫科动物！小猫咪一爪子下来你顶多出个血，它那爪子下来你可就没了。” 江时知道自己的举动太出格，当时他着急女王的伤口也没多想。 见张胜紧张的样子，心里顿感愧疚，忙道歉。 他这一道歉，张胜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嘴巴蠕动半响，这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也只能像面对自家儿子那样。 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你从小就受动物喜欢，但野兽和普通动物还是不一样的，你下次注意点。” 江时点头，接连应好。 等张胜停下话茬，又赶紧道，“三只幼崽的声音听起来距离我们并不远，先一个个找到，然后再回来接女王。” “可行，我和陈飞回去开车。这边交给你们。” 难得陈飞对小组长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在看向江时的时候，眼神异常复杂。 江时没管他，和刘权他们商量了对小幼崽后的哄骗计划，就陆续下了山。 小幼崽跑的都不远，很快就陆续在靠近山脚的草甸处，找到了三只还处于惊慌中的幼崽。 今年五六月才出生的幼崽还只有半大，完全没有继承到女王母亲的沉稳和警惕。 在发现江时身上有母亲的气味，还能说出他们的语言后，纷纷被江时哄骗走。 简直比用一根猫条哄走小猫咪还容易。 看着跟在江时脚边，身子牢牢贴着江时小腿的三只雪豹幼崽。 救援队所有人都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我现在是真的服了你这被小动物喜欢的体质了。” “它们就能那么信任你呢？” 张胜看看小幼崽又看看江时，脸上写满迷茫。 江时耸耸肩，晃了晃被雪豹女王蹭过的手，“可能因为我身上带着它们妈妈的气味，就将我当成了……同类长辈？” 张胜满脸写着：你就驴我吧。 刘权和张帆也感叹，它们在祁连山做了十几年的森林警察，虽然不是每年都能遇到雪豹，但都和雪豹打过交道，平时人类稍微一靠近就飞快消失了无踪迹的雪豹，在江时这儿……这么乖，简直不科学。 但不管他们怎么说，江时都只是笑笑，不参与讨论。 小组长和陈飞很快带着人开车进来。在听见汽车轰鸣声时，雪豹女王从山尖跳跃着下来，尽管因为伤势一瘸一拐，却仍旧昂着头颅。 它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江时腿边。 江时了然笑笑，等一家四口都跳上皮卡车车斗时，他也跟着跳上去。 “我就在后面照看他们，你们不用管了。” 因为见识过雪豹一家和江时亲密的相处态度，众人一时没有反驳。 只有小组长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毕竟是野兽，野性难驯。上一秒温顺下一秒忽然暴起也不是没可能。 让江时和雪豹待在一起，不就是将他放进野兽张开的嘴里？ 但不等他否定，江时就指着后面的笼子，“它们关在笼子里，对我没有威胁，我就是想跟它们培养培养感情，后面处理伤口这些也更方便。” 陈飞在旁边没忍住吐槽，“它们都能让你随便摸了，你还要怎么培养感情？” 如果仔细听，不难听出话音里浓浓的羡慕嫉妒。 江时不言语。 小组长看看他，又看看雪豹女王，最终妥协。 “行行行，随便你。” —— 回去的路上很是顺利，回到救护站，因为小组长提前回来打过招呼，所有人都在门口等着。 人一多，雪豹一家就显得有些紧张，并没有关严实的笼子，隐约有要被雪豹女王撞开的架势。 江时连忙叫停其他人，“我来吧，你们人太多，女王有些紧张了。” 雪豹女王焦灼的拍打尾巴。 小组长连忙将其他人拦住，并且退远了些。 江时这才松口气，刚要安抚一下女王一家。 就忽然听到一声刺破天际的：“嗷呜！！！”妈妈！！！ 江时一僵，熟悉的声音让他一秒想起，早上被他丢在副站长办公室小可怜。 副站长的吼声从旁边传来，“对了小江！你把雪豹一家送进笼舍后，赶紧去我办公室把小可怜抱走！他快把我办公室霍霍完了！！！我给你单独申请一个宿舍！你带着他一起住吧！” 江时莫名从副站长口中听出了委屈和气急败坏。 他回头，对上雪豹女王嫌弃的眼神，“你有一只大脸盘子？！我讨厌它们，送走他！” 江时：…… 你们可真会难为我，然而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第19章 成功上岸 他默默无语了一阵，打开笼子示意雪豹女王先下车，“你伤口拖不得，你孩子好像也饿了。” 雪豹女王冷漠的看着他，冷声重复，“送走！” 江时抬手扶额，“你真不准备先处理伤口再说吗。” 无声僵持一阵，雪豹女王终于跳下皮卡。 救助站所有人就眼睁睁看着江时领着雪豹女王一家闲情漫步，犹如饭后闲逛一样逛到了笼舍。 耳边还回荡着兔狲凄厉的叫声，众人看看蹲下来查看女王伤口的江时，又互相对视一眼，表情纷纷呆滞。 “做救助站这么多年，这场景我是真没见过。”副站长摸着额头喃喃出声。 陈飞面露羡慕和嫉妒，“我也想rua雪豹。” 张胜盯着笼舍看了一阵，忽然掏出手机，一通电话就播到了陆荣华手机上。 “陆老哥你跟我说实话，这个小江真的不是你从什么地方找来的高人吗？他真的是才入行的新人？” “受动物喜欢这种事我遇到过，国外还有在狼群当狼王的小孩呢，但他对野外救助的熟练程度绝对不像是新人！” 陆荣华在那头乐呵呵的让他冷静，“有经验不是更好嘛？再说了你还不允许人有点小秘密了？” 翻完‘江时不是江’的微博，陆荣华停留在中间断掉的那半年空白，和两个月前江时和网友互怼那次。 他安抚了张胜，挂断电话后，转头又联系了祁连山保护站的副站长。 看见老伙计的来电提示，副站长扫了眼正在给雪豹处理伤口的江时，转身绕到了保护站外。 “怎么忽然想到给我打电话？” “问问我们园里那小孩怎么样？” “你说小江啊？” 耳边还回荡着小可怜撕心裂肺的吼叫，副站长哭笑不得的将手机掉了个边。 “很好，好的不得了。来两天，救助了一只兔狲，四只雪豹，还都特别听他话，这些野兽在他面前乖巧的跟家养小猫咪似的。” “听我们那个小组长说，他还有一身不错的功夫，一人搞定了两个盗猎贼。” “说是新人，但野外经验很丰富，他要么做过野外救援，要么接触过野外相关的工作，总之不可能是纯新人。” 陆荣华安静听完，“所以你觉得他行？” 副站长先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你说救助站？” 思考了下，他很肯定的点头，“他行！” 陆荣华若有所思的关掉电脑，“行，那我就知道了，听你那背景音挺忙的，你去吧，我再好好想想。” 副站长想到小可怜，那张脸又垮了起来。但小动物懂什么？它们又没有错，只能拉着陆荣华吐槽。 走进去的时候刚好看见江时处理好女王的伤口走出来，看着青年疾步往他办公室去。 路过他时还礼貌的点了点头。 副站长看着他的侧脸，忽然一顿，眼神有些恍惚的陷入回忆。 片刻后，他对陆荣华道，“小江以前是不是到我们这儿来过？” “嗯？” 陆荣华正在处理文件，闻言也跟着一顿，又打开电脑看着江时微博空白的那半年。 他沉默几秒，笑着道，“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呗。” “我还有事先挂了，你帮我照看着点那小孩啊，可是好苗子。” “行行行，知道了。” 副站长思绪被牵走，很快就将是不是见过江时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小可怜喊了几乎一整天，终于将他的男妈妈喊来。 小眼睛委屈巴巴的盯着江时，嘴里嗷呜嗷呜的喊着妈妈，两只耳朵抖啊抖啊，别提多可怜了。 江时叹着气开门，认命将冲到他脚下的小可怜抱起。 按道理说，他不应该和救助的野生动物过于亲密，这不利于之后的放归。 但小可怜……真的是他救助道路上，遇到过的最亲人的野生动物。 小可怜一头埋进他怀里，小爪子紧紧扒着他手臂不肯放，声音哼哼唧唧，仔细一听，全是控诉。 什么：“妈妈你为什么要抛弃我。”“呜呜呜呜妈妈我好想你。” 诸如此类，听的江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在要不要纠正小可怜的称呼中犹豫几秒后选择放弃。 “我出去打猎了，不打猎怎么能养活你呢？” 小可怜是个非常好哄的小兔狲，只要是妈妈说的它都愿意相信。 和小可怜一起住进副站长特意申请的单人宿舍，救援队算是彻底在祁连山住下了。 救援队每天的任务就是巡山，巡山也不仅仅是查找盗猎贼的踪迹。还有救助失去行动能力，如果没有人为干预就会失去性命的野生动物。 但他们不插手自然界的争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是自然界的秩序。 他们做的是救助，而不是破坏秩序。 —— 小可怜日复一日的黏江时，它大抵是真的把江时当成了妈妈，除了江时其他人类一靠近就会恐惧躲避。 女王一家虽然不如小可怜那么离谱，喂食还能让别人来，但每次那凉飕飕的眼神能把人吓到腿软。 久而久之，一家四口和照顾小可怜的任务都落到了江时身上。 不过江时经验丰富，五只动物都照顾的非常好。 只是女王和小可怜的伤口都很重，一个月过去，它们的后腿还是无法直接落地。 在祁连山呆了一个月，救援队也该返回了，女王和小可怜的情况是非江时不可，再加上之后还有野放训练，短期内五个家伙肯定是没法放归的。 再则是祁连山近期又救助了一只，下山闯入牧民家偷牛吃，然后被牛一头撞飞的金钱豹，笼舍严重不足。 所以在站长、副站长、陆荣华三个的电话会议后，决定将女王一家和小可怜都送到申海动物园，不仅能让江时继续照顾他们。 祁连山的笼舍也能腾出来。 做好这个决定，整个队伍整装待发。 一个多月的相处，女王一家都已经完全信任江时，在被告知要坐很久的汽车后。 女王也只是拍拍尾巴，用一副：我知道了了，你跪安吧的语气说“哦”。 行吧，江时点头。 女王一家不用担心，小可怜就更不用担心了，反正是江时走哪儿它跟哪儿。 至于坐车？不管，能跟妈妈在一起坐火箭也是愿意的。 —— 一月十号，救援队出发。 祁连山保护站的来了三个人，方便回程的时候换着开车。 除了江时和张胜还有陈飞，其他人都直接坐飞机离开。 一个多月的相处，陈飞终于不再是对江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模样。 看他的眼神逐渐也从一开始的不耐烦、烦躁到羡慕嫉妒，再到现在的隐隐崇拜。 张胜有一次还打趣他说，出一趟外援，他还捡了个小弟回去，让江时哭笑不得。 青海到申海一天多的路程，江时他们又都有驾照可以换着开车，全程没有耽搁，终于在十二号下午到达了动物园。 大门打开，车子开进猛兽园区。 进来才发现一个多月不见，动物园后面那座山居然已经审批下来了，猛兽区扩大不少。 江时跳下车，看见陆荣华笑眯眯的背着手走过来。 “陆叔。” 陆荣华把他上下打量一遍，“精神头还挺好。” 又去看车斗后面的雪豹一家，“状态都不错，是你弄进去还是让人来抬？” 在救助站伙食不错，因为冬天到来而消瘦的一家四口，都不同程度的涨了肥膘，真要让人来抬的话，还挺废人的。 想了想他道，“我来吧，麻烦陆叔带人离远点。” 陆荣华笑的脸上全是褶子，“好好好。” 抬手让人退后，自己则是站在不远处看着。 江时依次将女王一家放出来，再关进笼舍。 雪豹区室内气温调节符合此时的高原气温，刚进去女王就悠闲的伸个懒腰，找了块舒适的岩石区躺下。 三位皇子…… 就是那三个幼崽，进入救助站后分别被站长取名叫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 江时不对这三个名字做评价，但他平时更喜欢叫他们老大老二老三。 分别在他们脑袋上摸了摸，叮嘱他们不要调皮，就在女王不停拍打尾巴的催促声中离开。 小可怜也在猛兽区，但距离女王较远，这是江时特地跟陆荣华说过的，毕竟女王至今还很讨厌大脸盘子。 可能同是捕食者相斥吧，导致江时每次见了小可怜都要换身衣服才能踏进雪豹笼舍。 至于小可怜……只要每天都能看见妈妈，妈妈身上带着着谁的味道它才不在乎。 安顿好五个大家伙，陆荣华把江时叫到了办公室。 仔细问了下在祁连山的情况，最后问他，“很喜欢野外救助吗？” 江时虽然意外，但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 “那你觉得要怎么样才能尽可能的保护野生动物，保护生态环境，控制盗猎。” 这个问题江时很早就想过，当即道，“宣传。” “宣传到全民皆知救助野生动物的重要性，知道野生动物对生态环境，对人类生存都息息相关。” 陆荣华点头，“是啊，宣传，但是宣传费钱啊。” 不知道为什么，江时总觉得陆荣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 拧拧眉心刚要细问，陆荣华就冲他摆摆手，“算了不跟你说这个，对了，小陈接下来要在我们这儿工作一段日子，你们在祁连山好歹也相处了一个多月，你照顾照顾。” 思绪一下子被扯走，想到陈飞最近总是看向他崇拜的眼神。 江时才扯扯嘴角，“我能拒绝让胜哥去照顾吗？” 陆荣华瞪他一眼，“你胜哥还有动物园要管理，再说了，那是咱金主爸爸，你难道就不想以后能多批点资金？趁着有机会，赶紧抱抱金主爸爸的大腿吧！” 江时还想说什么，被陆荣华一句：“如果你下次野外救助不需要资金，那随你便。”弄的没了脾气。 他无奈叹气。 罢了，不就是金主爸爸令人承受不住的崇拜嘛，他可以。 陆荣华是打定主意让他照顾陈飞，宿舍直接安排在在旁边。 不过陈飞除了每天看见他和女王一家相处的时候面露羡慕，也没有旁的行为，江时也就不管了。 回来的第三天。 十四号，江时被陆荣华告知国考笔试通过。 不过这在意料之中，他并没有多惊喜，只是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 二月初，江时还在忙活猛兽区的丰容改造，忽然就被陆荣华拉着上了首都。 “等等陆叔，我们去首都干嘛？” 陆荣华瞪他，“你别一整天都捣鼓园里的事，你倒是看看面试通知啊！到面试时间了！” 江时表情更加迷茫。 “我难道不应该是在申海动保进行面试？” 陆荣华让他别管。 江时不免想起之前陆荣华好几次看向他意味深长的眼神。 总觉得这小老头憋着什么事呢。 据他所知，只有中央直属单位招考，才会去首都参加面试。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索性就不管了。 小老头总不会将他卖了就是。 之后就都是他熟悉的流程，半结构化、结构化面试。结构化小组和无领导小组讨论。 一切结束后，等待考官人员打分…… 江时从机关单位出来，就看见陆荣华在大厅和一人聊着天。 看见江时，立马冲他招招手，“成绩怎么样？” “82。” 陆荣华立马拍了下手，喜滋滋的拉着江时给那人介绍。 “老李头介绍下，这是江时，以后就是我接班人了，刚刚拿到82的成绩，非专科出身！但本事可了得，怎么样，羡慕吧！” 从陆荣华喜滋滋的模样来看，不难看出他是真开心。 对面被叫老李头的老人穿着一身唐装，面容和蔼。闻言跟着笑了笑，看向江时。 将江时上下打量一遍后点头，“是个沉稳的年轻人。” 江时总觉得对方的样貌有些熟悉，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只忙道谢。 “不用谢我，既然老陆说你是他接班人，那就好好干，我等着你将野生动物救助发扬光大。” 一整段话都能理解，但发扬光大是什么？ 他心中不解，面上还是谦虚着回话。 陆荣华又和对方聊了会儿，才领着他出去。 “机票我给你定好了，下午四点的，你现在收拾一下就可以去机场了。” 江时听出不对，“你不回去？” 陆荣华笑眯眯看他，“我去给你捣鼓点好东西，你等我回去给你个惊喜。” 不知道为什么，江时眼皮狠狠跳了下，再次觉得这小老头没憋什么好。 但对方压根不给他问话的机会，将机票信息发到他手机上，扭头就拦了车离开。 江时无法，也只能先自己回去。 期间进行了体检，还有政审。三月下旬，江时接到了远在首都的录取电话。 江时反复确认，才确定录取他的是直属中央的【国家级野生动物救助站】单位。 要不是对方来电有官方提示，他真会怀疑这是通诈骗电话。 对方要求他在一个星期内带着个人相关材料到首都单位进行报道。 江时一一应下，想到陆荣华还在首都当即要给他打电话了解一下情况。 刚按下拨号键，已经许久没有响起的声音再次出现。 【恭喜宿主任务通过，奖励一百积分已发放，请宿主进入个人信息栏进行查看。】 第20章 抉择 江时一愣，挂断了拨出去的电话。 透明面板出现在眼前，他点开个人信息栏，果然看见了积分那儿显示余额一百。 老实说，这几个月太忙，系统又没有作妖，他已经快忘记任务这回事了。 现在猛然看见积分余额，情绪莫名开始高涨。 点开兑换页面，江时本来准备直奔野外救助大礼包（含动物版本）。 兑换积分八十分，有点贵，但该礼包详情里，只要是野外救助能用到的，从人类到动物应有尽有。 这八十分很值。 但看着那个兑换按钮，江时却莫名开始犹豫。 他视线上移，在一连窜的舞蹈技能、吉他技能、编曲技能中游移一阵后，忽然放下手，关闭了面板。 这个决定很重要，他想再思考思考。 面色如常的出门，正好遇到陈飞也穿好工作服要去接班，看见他，陈飞慢吞吞靠过来。 “那什么，接班啊。” 江时点头。 陈飞动动嘴巴，一脸纠结，江时看他两眼。可能是因为兑换的事，心情复杂，他难得升起和金主爸爸聊一聊的心思。 “有事跟我说？” 陈飞忙不迭点头，“那什么，能加你个微信吗？” 他飞快掏出手机递到江时面前，二维码也不知道提前多久打开的，拒绝的机会都没给一个。 江时沉默几秒，只能拿出手机扫完添加好友。 陈飞快速通过，嘴角上扬，喜悦溢于言表。 江时正琢磨，要不还是和金主爸爸保持点距离吧，就听见陈飞戳着他头像说，“你还弹吉他呢？” “别说，我当初一看见你就觉得你应该去当明星，而不是去野外搞救助。” 说完大概觉得这话不太对，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觉得你长得太帅了，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上才是你该做的事情，而不是跟我们一样在外头风吹日晒。” 说完陈飞自己先沉默了一阵，挠挠头，“那什么，好像怎么说都不对，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算了，这个解释听起来更怪，那个江时，你能教我怎么跟动物拉近距离吗？我也想像你一样被雪豹信任。” 他眼巴巴的望着江时说完，发现对方视线僵直的看向前方，似乎并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江时？” 他喊了声江时才回过神。 “你说什么？” “江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要不……” 江时确实有点事，直接点头，“是，我忽然想起我还有点私事，麻烦你帮我跟胜哥说一声，我的班找人帮我接下，我请两天假。” 不等陈飞回复就飞快转身回了宿舍，将门关严实，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忽然双手狠狠的搓了下脸。 起身走到电脑前，他沉默几秒后，按下开机键，点进微博搜索“江时”。 一秒后，页面弹出了无数条结果。本来以为第一个印入眼帘的应该是黑粉对他的谩骂，或者是一些人让他滚出娱乐圈的言论。 但出乎意料的。 那是一条视频。 封面是原身。他站着舞台角落，四周众人都有灯光，唯有他一人站在黑暗处，任由黑暗将他笼罩。 没来由，江时心里升起了一股难言的，让人想要落泪的悲伤和委屈。 “嘀嗒”十分轻微一声，他抬手一摸，才发现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行热泪。 他很清楚，这是这具身体做出的反应。 他在为自己以前感到难过。 江时控制鼠标点进视频，是原身的舞台合集。每一个画面都很短，十几秒甚至一两秒，可就算这么短，剪辑视频的作者硬生生剪出了一个长达六分六十秒的视频。 在视频结尾，作者附上祝福：“愿江时余生的每一天，都顺顺利利。” 胸腔一阵酸涩，江时像是被浸泡在柠檬汁里一样。 这是他自己的情绪。 他点进江时的超话，发现即便他已经发出了类似退圈的微博，可仍旧有许多新来的，或者以前就在的粉丝坚守在这儿。 他们反黑，清理广场，努力奔走在江时每一个黑料下。 他滑动广场上的内容直到最底部，黑粉的言论都只有区区几条，剩下全是江时的粉丝在鼓励他，支持他。 诚然，粉丝数量依旧不多，一眼望下去能看见同一个人发上许多条不同样的微博。 点进主页，能看见她们来自各个不同行业，不同年龄。 那一瞬间，江时心中天秤开始偏移。 他早就想给原身洗清身上莫须有的罪名，但现在想想，有什么比让那些黑子亲眼看见原身的优秀，来的更加打脸？ 思考良久，他登上江时不是江的微博。 江时不是江：你们想他吗。 配图是那张站在黑暗中的原身。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守着他的微博，发出去第一秒评论区就涌出无数回复。 “想想想！！！！” “江江你回来吧你回来吧呜呜呜呜我好想你！” “江江你不要在乎别人说什么，你回来继续在舞台发光发亮吧，我想看见你站在舞台熠熠生辉的样子。” …… 依旧还有很多黑粉，可这次他忽略那些不友好言论，去看向鼓励原身支持原身的，发现数量竟然不在少数。 最终，他定在一个熟悉的昵称上。 “我们想他，但我们知道娱乐圈太复杂了，他不是没有实力，他不是不努力，他不是没有抗争。但他只是个普通人所以他无能为力。所以我们理解他离开，理解他想成为普通人。但如果他想回来，我们依旧欢迎，我们会递上鲜花，告诉他：欢迎回来，别害怕，我们都明白，我们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那是曾经出现过原身记忆中，原身的大粉，从原身入圈就一直没离开过。 心头一直复杂难言的情绪消散，悬在空中的心脏彻底落回去。 江时想，他知道答案了。 合上电脑，他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兑换面板，而是直接定了去首都的机票。 收拾好行李，准备好相关证件资料，他去和张胜打了声招呼，在登机前又给陆荣华去了个短信，关掉手机。 两个小时后，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他先去录取电话中提到的救助站附近定了酒店，将行李放下，再拿出口罩帽子出门打车。 半个小时候，他在首都电影学院门口下车，看着出现在记忆中的学府大门，无声叹口气，将口罩带严实。 这里就是原身生活了四年的地方，他跨进大门，每走一步脑海里就会闪过原身的记忆。 原身的梦想，原身的抱负。 然而这些都在原身真正进入娱乐圈后，全都成了摔在地上的镜子，变成无数碎片，再也拼接不起来。 江时在电影学院足足逛了一天，日落西山的时候才准备离开。 从音乐系大楼出来，江时刚要在网上约车，就听见身后有人犹豫的喊：“江时？” 他一顿，还没转身对方就快步走过来，尽管他带着帽子和口罩，但年龄五旬的女士还是一眼认出他来。 “真是你啊江时，你这小子怎么回来都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对方拍拍他的肩膀，十分熟稔的样子。 江时茫然思考了一阵，终于在原身埋藏在深处的记忆中找到这人的身影。 江曼茵，音乐系教授，当初最欣赏原身音乐才能的老师。 她无数次称赞过，原身如果能去更专业的音乐学校，音乐方面的成就不会比演戏差。 可江时怎么都没想到，进入娱乐圈后，他的所有才能没有半点展现，更别提成就了。 深吸口气，江时摘下口罩：“江教授。” 江曼茵发自内心的开心，连忙拉着江时要请他吃饭。 江时当然不能去，虽说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可他到底和原身是不同的人，旁的人也就算了，像江曼茵这种和原身相处了四年的人，很容易看出他和原身之间的差别。 普通人可能不会往借尸还魂这方面想，但他不想赌。 然而没给他任何想借口的机会，江曼茵发现他的抗拒，直接板起脸：“怎么！才毕业一年就不听老师的话了是吧。” 向来尊师重道的江时无奈叹气，只能妥协。 江曼茵没带他去饭店，而是直接回了教师公寓。 刚进去就喊，“老凌，看我把谁带来了？” 厨房那边伸出来一个脑袋，看见江时先是疑惑，随即喜笑颜开。 “小江啊！你可终于来了！” 盯着那张脸看了几秒，江时挖出这人的记忆。 凌振峰，江曼茵的丈夫，也是江时在表演系的导师之一。 这下他更紧张了。 闭了闭眼，他稳定情绪，礼貌喊人。 江曼茵将他按在沙发上就进了厨房，江时思考了各种跑路的方法全被pass，最后掏出手机准备给陆荣华发消息。 让他来个电话把他叫出去。 还在编辑短信，江曼茵又从厨房端了盆水果出来，“小江你说你也是，忽然换手机号换微信也就算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这半年我们两个老家伙就想找你回来吃顿饭也艰难的很。” 江时只能将手机锁屏，讪笑了下不知道该回什么。 江曼茵却是沉浸在喜悦中，没在意他的沉默转而说道，“也是巧了，今天老凌买菜的时候就正好买到了你爱吃的儿菜，是叫这个名吧！” “然后我还在家里种了折耳根，待会儿我弄点凉拌，再弄点用来炒腊肉怎么样？！” 熟悉的菜名让江时有一瞬间的诧异。 他没想到原身和他的口味居然一样，仔细回忆了下，他记得原身是浙江人才对，浙江人为什么会喜欢吃川渝人的口味？ 难道是原身的父母…… 江时不禁拧眉，忽然发现在那么多记忆中，他居然没有回忆起半点和原身父母相关的。 就算有，也仅仅是很缥缈的，粗略的一点…… “小江，进来帮我洗个菜。” 厨房传来江曼茵的呼唤，他下意识起身，等走进厨房从冰箱旁边拿出围裙船上时，他整个人愣在当场。 他怎么会这么熟练…… 不等他多想，江曼茵就将刚挖出来的折耳根塞到他手上。 “行了，摘去吧，别挡路。” 或许是身体反应吧…… 他安抚自己转身去洗菜。 这一晚过的很平稳，两位老师都没有问他任何关于娱乐圈的事情，只是在送他离开时。 江曼茵没忍住红了眼眶，“阿时，我知道你要强，你父母去世，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就拒绝接受我们所有帮助，要自食其力。” “可你到底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永远把你当侄子看。” “娱乐圈…很乱，你如果真的觉得累了就回来，我和你姑父没有孩子，你就是我们唯一的孩子知道吗？” 江曼茵是……原身的姑姑。 原身是领养的？ 第21章 少年雄鹰 江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最后他好像是冲江曼茵点了点头。 不太记得了，他只是觉得在得知原身是领养的后，脑子一直处于发懵的状态。不太像是原身身体的反应，反而像是来自于他自己。 但为什么…… 他不过就是一个穿越人士，占据了江时的身体，恰好长得一样，恰好叫同名，恰好口味一样…… 可就算这么多恰好，他们也不是同一个人，他为什么会对原身的出身反应这么大？ 坐在窗沿，江时百思不得其解。将系统唤了出来。 “原身还在吗？” 【原身早就已经死亡。】 “那为什么我会感受到不属于我的情绪？” 【系统无法告知，请宿主自行探查。】 江时心情本来还挺复杂的，听见这话顿时什么探究心思也没有了，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要你何用，退下吧。” 他深吸口气，既然想不通，那就先挪后吧。 打开兑换面板，这次的江时没有丝毫犹豫，选择兑换了五十积分的跳舞技能。 早就做好的决定，真正按下兑换按钮那一瞬间，他心里升起了一股难以描述的轻松感。 【兑换成功，剩余积分五十。】 【请宿主选择是否现在进行学习。】 江时有些好奇系统要让他怎么学会跳舞，毕竟原身可是从小练舞，拿过不少冠军的。 他现在这个年龄……不说别的了，四肢协不协调都是个问题，普通练练还行，要练成能在舞台上大放光彩的状态…… 江时开始发散脑洞，忍不住回忆起小时候看武侠剧，大侠们直接手对手传功的画面。 不等他幻想完眼前一花，属于酒店房间的环境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空旷的舞蹈室。 他前方是一整面墙的镜子，而镜子前，站着一个背对着他的男人。 对方的背影看起来很年轻，身形修长，一看就是跳舞的好苗子。 他脑中思绪飞快闪过，从“这里是系统空间？”到“这难道就是教我跳舞的老师？” 思索间，那人动了，他缓缓转身，露出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让江时瞳孔地震的脸。 那是他自己！ 笑意吟吟，带着几分爽朗，几分友好。 “另一个江时你好，为了以后我们能够更好称呼，我就叫你小江时好了。” “小江时准备好了吗，训练要开始了哦。” 对方快步走到他面前，他不得不仰起头来，却发现自己居然只到对方的大腿处，他歪头看向镜子。 发现自己居然缩水成了五六岁的样子。 眼前一黑，江时脚下一个踉跄，被教师江时一把扶住了。 “我知道你很震惊，但你先别震惊。” “知道学古典舞第一步是什么吗？” 江时用震惊且茫然的眼神看他，心说我又没学过跳舞，我怎么会知道。 顿了顿反应过来，“等等，你不是跳街舞的吗？你拿的那些冠军都是街舞比赛啊。” 教师江时眨眨眼睛，“啊，街舞是我后面转的啦，但我跳的最好的还是古典舞。你更喜欢街舞吗？放心后面也会教到的。” 江时:…… 所以古典舞第一步是什么，能让原身笑的这么“奸诈”。 十分钟后，看着教师江时轻而易举将腿搭在到他胸口的长杆上再狠狠压下去，江时镇定的表情逐渐崩裂。 “第一步是软开哦~小江时准备好了吗？” 小江时左右扭头，试图找门逃跑。 你不要以为说话加波浪号，就能把压腿这种事变得轻松。 找到门他拔腿就冲，然后在门口被教师江时一把拎住后衣领，“小江时别跑啦，你现在是小孩身体，小孩骨头软，软开很容易的。” 小江时垮下脸，肉乎乎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上一片愁容。 心说我信你才有鬼，平时迈步稍微大点就扯的腿根疼，你这直接压成一百八十度，容易就有鬼了！ 但命运的后脖颈被捏住，纵使他心里有一万个拒绝，也只能被拽回去，摁在垫子上，看着镜子里小小的江时开始开肩，压腿…… 不一会儿，空旷的舞蹈室传出小孩子一声又一声隐忍的闷哼。 软开对于初学者很难，小孩虽然相对成年人会骨头软一些，更容易，却也不是易事。 一堂软开课程结束，小江时摊在地上，犹如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 “休息十分钟，继续下一个课程。” 教师江时愉快的用脚尖踹踹他，他嗯哼一声以示回应。 江时不是喜欢临阵退缩的性子，既然已经选择了，那他就会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完成。 既然决定要为原身洗清污名，古典舞再难他都会坚持。 系统空间内，舞蹈室外面斗转星移，从白天到夜晚，从春夏到秋冬，再从年幼到少年。 少年从一开始软开都要哼唧，到后面能腾空劈腿在空中停滞两三秒，胸口触底，四肢弯曲在身后伸展。旋子、蹦子、倒踢紫金冠这些动作都是手到擒来，进步可谓是飞速。 除了进步，小江时的个子也窜的很快，眨眼就追到了教师江时的胸口处。 “十二岁该换街舞了，小江时准备好了吗？” 教师江时什么时候都是笑吟吟的，仿佛小太阳一样，在江时每个因为训练而疲惫的时间段带给他无限能量。 训练空隙江时会忍不住想，原身原来是这样的性格吗？在他获得的记忆中，原身大多数的情绪都在被针对的那一年，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让江时下意识不想去回忆。 看着这个教师江时，江时很难想象这个小太阳和压抑的江时是一个人…… 眼底一暗，江时从地上站起来，换下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的衣裳，他站到镜子前。 “来，第一步是什么？” 小太阳对他的主动十分满意，点着头双手抱胸走过去。 “你等等，我先问一下，你知道街舞的种类吗？” 江时摇头。 “那我先让你了解一下街舞的形态，街舞是一种体育与街头表演结合的舞蹈。街舞和古典舞不一样，古典舞讲究韵味，街舞讲究的是身体舞蹈动作。” “街舞源自于美国东海岸的纽约城，最早出现于二十世纪，在八十年代中期传入我国。它即是一种舞蹈，也是一种体育运动，在20年，国际奥委会就将霹雳舞列为了24年的奥运项目，也就是明年。如今国际上也有不少街舞比赛，你如果感兴趣出去后可以多找找比赛看。” “现在我们来说一说街舞种类，它大体可以分为两大类：Hip-hop嘻哈舞、Breaking霹雳舞，前者不需要太高的技巧性，包含了锁舞，机械舞等。而霹雳舞不仅需要更高的技巧性，它其中还包含了中国功夫，蛙跳。空翻，侧翻，踢腿，甚至是地板动作。所以你想学什么？” 江时盯着他看了一阵，十分诚恳，“你说的这些名词我都不知道，所以可以跳一遍给我看看吗？” 教师江时眉梢一挑，“当然可以。” 他将衬衫外套脱掉，穿着一件宽松的体恤，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个帽子带在头上。 随着一声吟唱，快节奏的嘻哈音乐响彻整个舞蹈室，面前的人动了，他随着音乐伸展四肢，手臂像是被电了一样，快速上下游动。很快他变了动作，将帽子反戴，侧头拍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整个人腾空跳起，脚尖快速换边前踢…… 他只跳了半首歌，但江时却仿佛观看了一非常完整的表演。 舞蹈乐曲发生变化，这一次是强劲带有重金属的音乐，随着音乐声面前的人忽然来了个前侧空翻，江时瞳孔微微瞪大。 如果说前面嘻哈舞让江时感受到了原身跳舞时的魅力，那霹雳舞则让江时看到了原身的能力。 忽然，他整个人在卡点时俯下身，双手撑在地面，将整个身体都抬了起来，随着节奏，他仅仅靠着双手支撑，身体开始旋转。 “这是蛙转，看清我怎么做的了吗？接下来我要加快速度了。” 他说完，忽然将双手变成了单手，紧接着速度加快…… 霹雳舞的动作复杂又危险但同时又非常具有观赏性，江时看完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教师江时穿上外套，又仿佛回到那个满身古典韵味，随时都能来个倒踢紫金冠的古典舞江时。 古典舞江时笑着看他，“想好了吗？学什么？” 江时眼中带着光，“为什么要选？” 教师江时挑眉。 “我为什么不能都学？”江时说出这番话时，神情坚定。 少年像是要直冲九天的幼年雄鹰，势要在这片蓝天争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教师江时有一瞬间的怔愣，他似乎在回忆什么，片刻后，大笑着鼓掌。 “好好好，那就都学！少年雄鹰总是要学会展翅翱翔的，就将现在当做是你的第一次试飞吧，小江时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第22章 系统发布任务 江时不知道在系统空间过了多久，在这里他像是不用吃饭不用睡觉的机器人，除了练舞还是练舞。 等终于长成和教师江时一模一样的身高年龄时，这场历经无数年，从孩童时期到青年时期的舞蹈训练才终于停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教师江时脸上如同小太阳一样的笑容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萦绕在眉宇间久经不散的郁气。 从剧烈舞蹈中随着音乐停下，江时正大口大口的喘息，教师江时忽然走到他面前来。 “你成功了，从六岁到二十四岁，你学会了街舞的所有舞种，古典舞的所有技巧。你该回到属于你的世界了。” “回去后记得勤加训练，记得一定要好好生活。”他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江时一怔，刚要抬头，对方的手掌在他胸前狠狠一推。 失重感传来，江时下意识拽住对方的手，却见他如同像素粒一样一点点消失在系统空间。 眼前场景开始变化，舞蹈室不复存在，他重新回到了酒店里。 “噗。” 身子倒在软乎乎的床上，江时看着天花板，眼前重复着原身最后的表情。 带着几分哀伤和释然。 太怪了，太奇怪了。 为什么原身后面的情绪转换的那么突然？是因为随着他成长，原身也恢复了在现实中，24岁那一年的记忆吗？ 不？ 他将手盖在眼睛上，否定了这个猜测。 没记错的话，他只在系统空间成长到24岁，彼时原身还没有正式进入娱乐圈，还没有遇到星娱乐，那些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发生。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江时第一次，对原身的从前经历产生了好奇。 是不是还有某些记忆被原身埋藏在深处，一些让他性格大变的那段记忆。 江时忽然想起江曼茵说过原身养父母去世的事，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叮铃铃。”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江时的思绪，他拿过手机，看见来电提示显示着“陆荣华”。 才恍惚想起，他来首都是要去单位报道的。 眼皮一跳，他慌忙接通电话的同时查看日期。 还好还好，系统空间虽然过了二十二年，可在这里也不过是过去了二十二个小时。 两者之间有时间差。 他松口气，听见陆荣华在电话那头着急询问。 “小江啊，你人呢，你不是昨天就到首都了吗？怎么一个电话也没给我，你人没事吧。” 江时忙道没事，“就是……回家里吃了顿饭。” 陆荣华一顿，“啊，回家了啊，那你也该给我发个消息啊，我等了一天没等到你消息都快急死了。” 江时连忙道歉，陆荣华又说了他两句，才将话题扯到报道上。 或许是系统空间对他的影响在逐渐散去，江时终于想起他来之前想问陆荣华的事情。 将手机换了个边，他起身给自己开了一瓶矿泉水，缓解口渴后，他问，“所以陆叔，你能跟我说一下，这个【国家级野生动物救助站】到底是个什么单位吗？” 来之前他在网上搜过无数次，确定全网没有任何和这个单位相关的资料。 不出意外这是一个新组建的单位。 果不其然，陆荣华哈哈笑了两声。 “这个啊，是今年中央那边下发的新指示，通俗点讲呢，就是一个面向国际的野生动物救助组织。” 江时点点头，“新建的，所以我进去后能做什么工作？” “当然是野外救助啊！你不是最喜欢这个了吗？” 江时当然喜欢，但他觉得小老头憋的事肯定没这么简单。 还想问点什么，陆荣华却扯开话题，不管他怎么问都不说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没关系，等明天去单位报道就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他走到窗边，看向楼下车道上车水马龙，路边行人熙熙攘攘，不远处有个夜市正不停闪烁着霓虹灯揽客。 江时想了想，快速洗了个澡换了身T恤休闲裤下楼。 这里应该在举办什么活动，路两边都是全国各地来的美食，不停有车流人流往这边赶。 江时买了一小碗用折耳根蘸水拌的狼牙土豆边走边吃。 他模样好看，瘦却又不纤弱，端着一碗土豆慢悠悠走在熙攘人群中，像是自带结界。 所有人看见他先是被那张脸吸引，紧接着自觉往旁边移一点，再不停回头看着他离开。 “好帅啊！” 女生和闺蜜窃窃私语。 男生大方打量后，也跟兄弟吐槽。 “又帅又高，还让不让咱们普通男人活了。” 不过江时没注意，他耳尖的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劲爆舞曲。 很像他在系统空间学习时跳过的嘻哈舞曲。 将最后一块土豆塞进嘴里吃完，用纸巾擦擦嘴，再和一次性碗一起丢进垃圾桶，江时找了个最近的做柠檬水的摊子。 “一杯蜂蜜柠檬水，谢谢。” 摊主是个小姐姐，看见江时一瞬间就红了脸。 “五，五块。” 江时掏出钱包递出一张五元钞票，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托着碗底被烫出来的红意。 小姐姐绷着脸接过钱，转身之际冲正在做柠檬水的男朋友疯狂使眼色：啊啊啊啊他好帅！！！ 男朋友：……你冷静点。 小姐姐：冷静不了一点！ “劳驾问一下，这附近是有什么音乐活动吗？” 江时忽然发问小姐姐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散。 “啊？” “我听见周围好像有音乐声，所以想问问。” “前面有一个舞蹈快闪活动，帅哥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男朋友及时将做好的柠檬水递上去，解答来了江时问题的同时，解救了自己的女朋友，成功收获女朋友感激的眼神一枚。 江时接过柠檬水礼貌道谢。 他想到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舞蹈快闪视频。 或许这是一个非常适合检验成果的机会。 在系统空间学习了二十四年，到底学的怎么样，就让现实中的围观群众来评判吧。 快闪活动在一个广场中间的空地进行，最前面是音响，周围都是围观的群众，还有等待音乐一起跳舞的舞者。 男男女女都有。 江时站在周围围观了几分钟，将柠檬水喝完细细分类丢进垃圾桶，这才缓慢将进入人群。 帅哥总是亮眼的，江时刚到就有人看见了。 这会儿见他舒展身体进入最里层，熟悉的舞者开始互相询问。 “这谁家社团的？好tm帅！” “我凑，大帅哥啊！谁认识？” 但是问了一圈居然没有人认识这个帅的有点过分的男人。 面面相觑之际，新的音乐响起。 是霹雳舞，这种舞种需要技巧性，现场并没有多少人上前。 于是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个帅哥活动活动手腕，缓缓上前，在音乐节奏最强劲的时候，上来就是一个侧空翻！ “卧槽！” 人群爆发出猛烈的欢呼。 同是舞者，他们往往能从最简单的一个动作看出对方的实力。 很显然，这个突然闯入的帅哥是个非常出色的舞者。 他的舞蹈律动，四肢伸展，包括技巧的演示，无一不在表达他精通霹雳舞，舞蹈功底绝对不少于十年。 音乐节奏来到高潮处，其他舞者纷纷拿出绝活，什么地板动作，排腿绕腿，都是最基础的，甚至有人当场来了个风车旋，引起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落到那个白色T恤帅哥身上，想看他会拿出什么绝招。 “咚！”又是一个音乐鼓点，帅哥终于动了。 只见他俯下身，单身撑地，身体完全腾空后开始旋转。 “是蛙转！好牛啊！” “卧槽卧槽他转的好快好稳，这就是大神吗！” “何得何能，我能在快闪活动里看见这么高质量的蛙转！” 江时蛙转的速度随着音乐速度加快，放缓，最后在音乐鼓点收起时起身，在音乐结尾单手倒立以定格为结束。 音乐切换，现场安静下来。 江时眉梢一挑，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出错了，就听见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帅哥！牛的！” 有人吹口哨，“帅哥要加入我们社团不！” 有小姑娘试图上来要微信。 江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礼貌道谢拒绝后，在满场复杂的视线中，翩然离开。 他就像是忽然闯入的精灵，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后，再不带一丝云彩的离开。 剧烈运动后，这一晚江时睡得很熟。 第二天一大早，不过六点他就接到陆荣华的电话，让他赶紧到单位报道。 看了眼窗外甚至还没有完全大亮的天。 他很怀疑陆荣华是在故意搞他。 但被吵醒也睡不着了，索性就爬起来，先做了遍拉伸，再去洗漱。 刷牙的时候也没忘记压腿，顺手掏出手机给陆荣华回消息。 “别催，就来。” 对方不停轰炸的消息这才停止。 “叮咚。” 后台跳出一则微博新闻。 江时本来想清除，却不想点了进去，看清内容后，他挑了挑眉。 “第二十三届国际街舞比赛选拔正式开始，各位参赛选手可在当地……” 他翻看一圈，将信息记下后关掉手机，没有注意到微博又给他推送了一条微博。 “姐妹们，你们看这个人是不是很像江时啊……但江时跳舞有这么厉害吗？” 下面是一条只有一分钟的视频，是昨晚的街舞快闪活动。 视频发上去，逐渐有人点进来，热度一点一点开始攀升。 江时并不知道这一茬，洗漱完，又在路边买了自己和陆荣华的早餐，他才慢吞吞赶到所谓的救助站单位。 陆荣华就在门口等他，甚至不等他看完单位的环境，就被拽进办公室，然后将入职文件摆在了他面前。 江时正要拿材料的手一顿，“就这么签了？就只有你和我？你不用看我的个人材料？” 陆荣华不甚在意的摆手，“在乎那么多干嘛，我还不知道你？再说了，你体检过了，政审也过了，分数也合格，还能有啥问题？快签吧，签完我们就好好商量一下咱们站第一次野外救助的事。” 江时微微眯眼，还是觉得里面有鬼，仔细看了眼合同，看着职位那一栏的空白，点了点。 “所以，我进来后是什么职位？” 陆荣华咳嗽两声，看桌子看椅子就是不看他。 “陆叔……” “行了行了，我说。” 像是泄气，陆荣华瞪他一眼坐到椅子前。 “那我直说了啊，你以后的职位就是副站长！以后咱们站里的野外救助活动你都可以参加并督导！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 副站长？ 江时仔细思考了原身的背景条件。 他可不认为一个非专科出身的人能够当上一个中央直属单位的领导。 江时面无表情的看向陆荣华。 陆荣华被他看得着不住，举手告饶。 “行行行，那我就摊开说了。” “救助站是新成立的，新成立代表什么意思呢，就是你是副站长，我是站长，除了我们两个以外，就没有别的员工了。” “这个救助站呢不仅仅是野外救助的活动，我们还负责宣传野生动物救助嗯……反正具体章程上面还在定，大概就这样。” 大概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陆荣华说完就心虚的撇开了头。 江时没来得及去观察他的反应。 因为熟悉的机械音中再次出现。 【系统发布任务。】 【任务一：参加国际街舞比赛，拿下中国区前三名，进入国际赛区。】 【任务二：成为救助站副站长，收揽人才，宣传野生动物救助。】 【任务一进度：2%完整进度100%】 【任务二进度：0%完整进度100%】 【任务失败宿主将会遭受电击惩罚。】 比起几个月前刚和系统认识的时候，现在江时已经完全能无视系统说的惩罚。 听完系统任务，再看向陆荣华。 “你说什么？” 陆荣华推推合约，“签不？” 当然签，就算没有这个任务江时也会签，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永远将野生动物救助放在自己人生目标的第一位。 在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大名，陆荣华笑眯眯冲他伸出右手：“江副站长以后合作愉快。” “陆站长合作愉快。” 第23章 黑粉的另类用途 工作合同签完，可公务员的各种入职手续还需要走，江时刚要将自己的材料拿出来，陆荣华就制止了他的动作。 “走走走，我先带你去把手续走完。” 江时一顿，才发现这个办公室看起来有些过于空旷了。 “不在这儿？” 陆荣华飞快摇头，“当然不在这儿，这是上头才批下来的，地方是大，可就我们两个人，也支棱不起来。” “所以我跟老李说了下，咱们救助站彻底起来之前，就在他那儿处理些对公文件了。” 江时微微沉默，隐约有种自己上了贼船的错觉。 “那我们来这儿意义就是签署一份雇佣合同？” 陆荣华梗着脖子摇头，“还想让你认认路！” 小老头是理不直气也壮，江时有些无奈，但想想又有点好笑，捏着眉心笑起来。 “来都来了，那就好好认认吧，幻想幻想我们未来将这里打理的红红火火的样子。” “什么幻想啊！那就是咱们救助站的未来！” 江时给小老头竖了个大拇指。 这是一栋占地三千多平方米的小楼，前面带个院子，门口就是大马路，不远处就是商场，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在寸土寸金的首都，可以说十分难得了。 对于江时的赞叹，陆荣华骄傲的抬起下巴，“那可不，我可是跟好几个小老头抢的，要不是你叔我人脉广，还真不一定能抢到。” 江时叠声夸奖，夸的小老头眼睛笑成一条缝，两人才一道往外走。 “这里我交给老李让他帮我盯着装，到时候牌匾啊，办公区都得重新弄。” 江时听他说完才问，“那我们现在是去？” “国家林业和草原局。” 江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陆荣华却是闭嘴不言了。 四十分钟后，两人在林业局大门口下车，他低头确认账单付钱的时间，陆荣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工作证。 他把工作证递给门口站岗的武警，江时快步走过去，听到武警喊他：“陆局长。” ‘陆局长’笑眯眯拽过江时，“我给他登个记，来办理入职手续的。” 直到跟着陆荣华绕过前面的雕像走进大楼，江时都还没回过神来。 直到看见走廊公告栏上的一张照片。 江时停下来，仔细看了下旁边的职位介绍。 “李长兴，国家林业草原局局长……” 他又往旁边看，“陆荣华，国家林业草原局副局长。” 他忍不住看向小老头，对方笑眯眯的摸着脑袋，“怎么这幅表情，许你有别的身份还不许我有啊。” 江时不意外他会知道自己在娱乐圈的事，对此并没什么反应。 他早就猜到这小老头不可能是普通人，不然也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将一个动物园建造起来，甚至在申海那种土地不比首都便宜多少的地方成功批下一片山头。 但他再怎么也想不到这人居然是副部级别领导。 江时久久无言。 倒不是拘束，而是开始思考以后他们那个救助站，是不是就不会再缺救助资金了？ 陆荣华一边往人事走，一边瞥他时而皱眉，时而扬眉的小表情，立马猜到他在想什么，急忙打断。 “诶诶诶，我跟你说啊，停止你那些漫无目不切实际的想象啊，就算我是局长救助资金也绝对不可能不缺！” 他拍拍江时的肩膀，“我本来就快到退休的年龄了，还兼顾着林业局这边的工作，所以救助站大概率是要完全交给你的。” “至于救助资金这种……我劝你多找找金主爸爸，或者自己成为金主爸爸，别过多期望我。” 美好幻想被打破，江时冷漠的“哦”了一声。 果然不管在哪儿，资金这种东西都很难批。 他短暂的想了下陆荣华给的提议，没想出结论放弃了。 在林业局办好所有手续，又和李长兴见了一面，两人就在第二天赶回了申海。 离开前江时去看了眼江曼茵，趁着对方下课的空隙，用新号加了她的微信，然后在江曼茵红着的眼眶中狼狈离开。 —— 成功上岸，还获得了一个看上去十分不错的职位。 但江时的生活和以前并没有多大变化。 除了他多了个出去参加随机舞蹈、舞蹈快闪活动的日程。 动物园的班制是两班倒，江时会趁着不上班的时候寻找任何一个可以pk舞蹈的机会。 他天天练，技术也在不知不觉增加。 时间一天天流逝，申海的天气逐渐变得炎热起来，而女王他们也终于到了放归的时候。 张胜将动物园管理的很好，现在动物园还多了个宣传部，每天会在各个社交平台上更新动物园的最新动态。 哪只动物即将放归，动物园又即将转来哪些动物，都会在社交平台说明。 因为这个举措，来动物园参观的游客多了不少，女王一家甚至还有了一小戳粉丝。 所以当雪豹女王，兔狲小可怜宣布即将进行放归时，网上哀嚎一片，有人试图在近期再来动物园看一看。 但动物园直接将猛兽园区闭园，引起了部分粉丝的不满。 江时翻看着网上的留言，心里渐渐升起一个想法。 野生动物救助最具有喜悦的那一刻，除了看见重伤的动物成功得到救治，就只剩下动物放归的时候。 看着生于广阔天地的动物们回到属于他们的天地间自由奔跑。 有什么能比这个画面更治愈人心的呢。 想了想，他点开张胜的微信，准备给他提个建议。 后台却跳出另一人的微信通知。 “江江！这次女王和小可怜的放归我能全程跟拍，然后剪辑成片子和你们进行联动吗！” 是栗子。 没想到她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上次猫头鹰放归的时候，因为担心那些黑粉会给栗子带去伤害，所以他没有出镜，之后就再没跟栗子联系过了。 那边见他没回复，又发过来长长一段。 “上次参与了猫头鹰的放归后，我对野生动物救助产生了特别大的兴趣，特意去看了好多纪录片，去拍摄了不少刚被救助回来的动物，因为人类受伤的动物。” “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推广的事情，呼吁大家保护野生动物，爱护生态环境也是个十分不错的选题，所以江江你看……能不能帮我跟你们领导说说？” 江时回过神来。 “没问题，等我消息。” 那边没想到他能这么快答应，飞快发过来几个感叹号。 “谢谢江江！” 江时索性直接去找了张胜。 他和陆荣华还有张胜三人在办公室商量了许久，纷纷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张胜一拍桌子，“到时候我再找认识的人营销营销，或者我咬咬牙再跟金主爸爸说说好话要点资金之类的，说不定还能把咱们这次放归送上热搜！” 陆荣华也跟着拍桌子：“好主意！那买热搜的钱我个人投资一丢丢！”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男人你拍一桌子，我拍一桌子，聊的是热火朝天，仿佛野生动物救助事业已经冲上热搜，全民皆知。 聊了好一会儿，他们忽然觉得旁边有些安静。 转头一看。 发现江时正握着手机发呆。 “江时？” 张胜喊他一声。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江时回过神来，看看两人，视线忽然转到张胜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那张题字上。 据张胜说，这个字是某个巨佬写的。 上面写着“野生动物救助与人类生存息息相关。” 他轻啧了一声，“我在想，咱们的热搜或许不需要花钱。” “啊？”张胜是不知道江时身份的，顿时一阵茫然。 陆荣华却是立马想到了，眉头一皱有些不赞同。 “小江你没必要为了……” “陆叔你说错了，我可不是为了谁。”江时打断他的话。 “我是为了我自己，那些黑粉在我退圈后都不放过我，但凡跟我沾边的都恨不得冲烂，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能利用他们把我们送上热搜？” 张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度：“啊？” 江时这才慢悠悠的解释，“胜哥是这样，我以前呢是娱乐圈一个十八线，嗯，没什么名气，但别的不多就黑粉有一箩筐，而且战斗力十足，送我们上热搜什么的，用他们就行。” 说完低头摆弄手机。 “陆叔你要同意这个办法的话，我就开始预热了啊。” 陆荣华皱眉想了很久，最终把选择权交到江时手上。 江时点头，“行，放归是后天是吧，那我们就从出发就开始直播吧。” 他登上自己的账号发送一条微博。 于是十秒后，所有蹲守江时的黑粉和粉丝都收到了这么一条动态。 江时不是江：@江时去死吧！我想你们了，后天上午十点，来我直播间聊聊天吧。” 从艾特的这位名字不难看出，这是江时一个十分活跃的黑粉大粉。 评论区顿时全被：？？？？充斥。 “江时他终于疯了？” “起猛了，看见江时艾特了他的黑粉说想他了。” “不是？！江江要开直播，艾特的居然是黑粉，黑粉你多大面子啊？！” 除此之外，黑粉很快蜂拥而至，眼看着评论数在飞快间到达四位数。 江时笑眯眯转过手机。 “看，热搜在向我们招手。” “野生动物救助事业发扬光大，靠这群黑粉们指日可待啊。” 第24章 一个十分荒谬的猜测 网上因为江时的微博动态吵得不可开交，动物园这边却是立马忙了起来。 从办公室出来江时就去找栗子聊拍摄细节。 他负责直播，栗子那边负责将拍摄好的视频剪辑成片子，在放归结束后传到网上，江时趁机宣传，再冲一次热搜。 栗子听得全程感叹号。 “可以！没问题！就这么干！” “江江你尽管弄！我跟着你的脚步走！” “另外拍摄设备啊信号增强器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好歹是个户外主播，这些东西都不缺！” 合作方很好交流，江时松了口气。 但还是提出补偿约定，“因为我这边直播，再加上宣传，肯定会给你分流，带去黑粉和负面评论。” “对此我的想法是，一：动物园接下来的野外放归，或者是现场救助我们都只找你合作，成片也由你独家发布。” “二是，动物园进行一定的资金补偿。” 江时默默在心里换算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够不够支付这次的补偿。 哪想栗子十分爽快的选择了前者，末了还感叹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江江你就算是退出娱乐圈，也是圈里黑红顶流啊，我怀疑那些黑粉对你不是恨，是爱。不然哪家黑粉天天给你送热搜。” 栗子发来几个可可爱爱的夸奖表情包。 江时失笑。 之前他叹息原身身上发生的事情，对娱乐圈没什么好感，对那些黑粉更不用说。 但发现原身粉丝对他的鼓励，对他的坚持后，他稍稍对娱乐圈转变了态度，虽然依旧不看好，却也能理解原身为什么非要扎根在娱乐圈的想法。 至于那些黑粉……江时又去看了眼后台不停冒出的评论，不用想也能猜到是黑粉在疯狂输出。 现在看来，黑粉也不是一点用没用，接下来的日子，推广野生动物救助就靠他们了。 江时决定以后对黑粉好一点。 —— 黑粉可不知道江时拿着要利用他们冲热搜的想法。 他们只觉得江时这是在挑衅，纷纷在黑粉大群里放话不能让江时好过后，再次刷起了那些黑料。 多亏他们的福，江时这条微博果然登上了文娱榜的热搜，虽然只是尾巴，但带来的流量也很让人咋舌。 至少在出发前，看着微博阅读量蹭蹭上涨的张胜，已经连续两晚抱着手机乐着睡着了。 所有准备就绪，放归这天终于到来。 栗子带着助理一大清早就赶了过来，看见江时就要拽着他化妆。 “？什么化妆？化什么妆？”江时一脸错愕。 陆荣华和张胜看天看地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栗子果断把他俩卖了，“是陆叔说的，他说既然你要直播就不能浪费了你这张脸，吸引点爱美之人过来贡献点门票也是可以的。” 江时眯眼看过去，陆荣华轻咳一声，“那什么，这不是想着难得上热搜嘛，总要物尽其用是吧。” 好一个物尽其用，江时给气笑了。 但他说什么都不化妆，不是歧视，只是单纯觉得脸上带着化学品去接近野生动物非常不好。 最终这个理由说服了陆荣华，他犹犹豫豫，“不化妆也行，那你记得多吆喝几声，一定要把咱们地址说对！把救助理念说清楚了！” 说着说着又开始发愁，“你没直播过吧，要不临时抱佛脚去学学那些主播都是怎么带货的？反正咱们这种也跟带货差不多。” 江时哭笑不得，“陆叔你放心，其他都能忘，但你说这两个我一定忘不了。” 陆荣华这才放过他，江时忙不迭往笼舍跑。 他昨天提前和女王说过要放归的事，女王早就知道自己不会一直呆在人类社会，所以对此接受良好，也就那三个小家伙。 哦不，也不能称之为小家伙了，现在的三位皇子已经迈入一岁，放归后再和妈妈相处八九个月，他们就将独立，离开那片山脉去到更远的地方繁衍。 他们在动物园被养的膘肥体壮，体格子早就已经超过了身为雌性的女王母亲。 对于在动物园生活他们适应良好，毕竟这儿饭来张嘴，还没有同类抢地盘，邻居抢食物。 江时猜到他们不会轻松接受放归，所以一直瞒着。 对，还有小可怜那儿也是。 虽然小可怜到动物园后就自己住在笼舍里，没再继续黏着江时不放。 但对于江时是它妈妈的念头那叫一个根深蒂固…… 真要直接说它要被放归，江时很怀疑小可怜会泪淹动物园，所以也准备和三位皇子一起到祁连山放归的时候再说。 放了就跑。 江时在脑海中模拟了一遍放归流程，站到了雪豹女王的笼舍前。 栗子的助理跟在后头报直播流程。 “直播开始的时候我们先拍摄你和女王他们亲密互动的片段，吸引住点进直播间的众人视线，然后再说明今天的放归活动，最后提下你此时的饲养员身份。” “这样爆点也有了，不管是粉丝还是黑粉还是路人也好，期待感都立住了，不会出现一听见你说直播放归就跑的现象。” “江哥你觉得呢？” 江时虽然不懂直播营销，但他懂吊人胃口，觉得这个办法非常可行。 “听你们的，那我现在进去？” 栗子将江时的手机塞到另一个助理手里点头，“去吧去吧，我们都是专业的，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把这次直播拍的出彩！” “你别惦记镜头啊，就专注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江时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开门进入笼舍。 十点整，在江时微博蹲守许久的黑粉和粉丝终于等到了直播动态弹出来。 “你关注的@江时不是江开直播啦，快来看看吧。” 所有人点进来，第一眼就看见透明的玻璃里面躺着一只看上去十分悠闲的雪豹。 她懒洋洋的靠在岩石上，尾巴轻缓的拍打地面，浑身都透露着惬意两个字。 但，江时呢？ 【这哪儿？】 【这不是江时直播间吗？这啥？雪豹？】 【走错了？新浪又出毛病了？】 栗子盯着公屏，等人数涨到三千，立马让助理将镜头对准朝着雪豹走过去的江时。 这个方向只能看见江时高挑的背影。 但无论是死忠粉还是黑粉都一眼认出来。 【是江时！】 【他在干嘛？他是在雪豹笼舍里吗？】 在满屏问号中，江时蹲在了女王面前，用手摸摸她的肉垫，驱赶了她头顶的苍蝇。 “该走了。” 女王甩甩尾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仰头长吟一声，在室外玩耍的三小只立马狂奔进来。 看见江时，立马喜滋滋的甩动尾巴，一个猛冲到江时腿边。 三皇子作为兄弟里最小的那个，尽管平时江时喂饭的时候会特意照顾，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是会被两个哥哥欺负。 所以体型在三兄弟里最小，脾气也最软。 冲过来的时候没控制住，直接一脑袋撞到江时腿上，来了个屁股蹲。 它甩甩脑袋缓了缓，又绕着江时开始转圈，嘴里小声呜呜着。 “江江江江~rua我，rua我！” 小家伙丝毫没有雪豹的矜持。 玻璃隔音，外面听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能看见江时被四只雪豹围在中间。 起初有人惊呼捂眼，生怕看见什么血腥场面。 但看见江时和雪豹和谐相处后，直播间再次被问号刷屏。 【这真不是人假扮的吗？就算江时他是饲养员也不能和雪豹相处的这么随意吧，那可是猛兽！】 【所以江时是想让黑粉来看他再就业发展情况是吗。】 【我不是很懂江时这波操作是想干嘛。】 【为他返回娱乐圈预热？】 栗子时刻关注公屏情况，见刚才那一幕果然抓住人的好奇心，人数不降反增，满意点头，清清嗓子出声。 “欢迎各位进入直播间的观众朋友，这里是申海市唯一救助式动物园 ，该动物园地址在申海市郊区广场大路13号，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过来看看纯正的野生动物哦？” 栗子快速说完张胜强烈要求的广告词，在张胜夸赞的眼神中，让助理将镜头放大。 江时正蹲下身子挨个宠幸三小只。 只见三只半大的雪豹整整齐齐趴在地上排队，一只一只的让江时从头顶撸到尾巴，再从尾巴撸回来。 然后再翻转身体，躺下翘起四肢，用软乎乎的肉垫去扒拉江时。再露出软乎乎的肚皮，小尾巴缠绕着江时的手腕，让他从雪豹脖子的地方撸到肚皮再狠狠的rua上一把。 别说直播间了，就是第一次见江时和雪豹相处的栗子都陷入了沉默。 她歪头看向陆荣华，“园长，确定这些雪豹都是正经雪豹吗？” 周围员工噗嗤笑出声。 栗子清清嗓子继续介绍。 “现在各位看到的是动物园的饲养员江时先生，对于江时你们肯定都不陌生了，不过我们今天的主角不是江时，而是那四只雪豹。” “他们是救助人员在去年十二月的祁连山脉，从盗猎贼手里救下来的一家四口。” “雌性雪豹叫女王，那三只小的都是她的孩子，分别叫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很好，这名字果然很符合雪豹的威武霸气。” 【？？？这个声音我听出来了，是栗子。栗子你再说一遍他们什么？】 【看见它们让江时挼肚子的时候我怀疑它们不是雪豹，只是批了一张雪豹皮的小猫咪罢了。】 【阁下怎么还侮辱小猫咪呢，小猫咪可不会这么没有猫德，像狗狗才是。】 【？跟犬科有什么关系，你们猫科丢人别带犬。】 眼看直播间开始插科打诨，气氛逐渐趋向于平和，黑粉们坐不住了。 【等等，江时你不会就让我来看这个的吧？】 这是被江时艾特的那位大冤种。 【不是我说，你有病啊！你当饲养员当上瘾就算了，还专门开直播让我们看！】 【看你过的有多惨是吗？】 助理看了眼弹幕，示意栗子看一眼。 栗子冲他摇摇头，指向笼舍内。 雪豹女王大概是看不下去自家崽崽丢豹脸的样子，低吼一声将三小只吼起来了。 然后率先迈向门口，“不是要走？那就快点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到家乡驰骋了。” 雪豹女王平淡的像是每天早上江时来给它喂食一样，但江时从它摇晃加快的尾巴感受到了一丝焦灼。 他无声笑了下，抬眼看向镜头单手晃了晃，示意大家让开。 但从镜头的方向看，就好像是帅哥忽然意识到镜头，然后冲镜头后面的他们打了个招呼。 动物园的玻璃清理的非常干净，他们能清晰看见帅哥抬起手臂的时候，胳膊到小臂那完美的线条。 还有冲他们看过来露出的那抹笑…… 要不怎么说娱乐圈骂江时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骂他丑呢，因为他真的！很帅！很帅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江江好帅！】 【几个月没见，他手臂居然多了肌肉线条！】 【救命，救命，他刚刚那一眼望过来的时候直接射中了我的心脏，我要无法呼吸了！】 粉丝路人直呼受不了，黑粉沉默一阵后，试图转移话题 【出卖色相！一个大男人不知羞！】 【秀什么秀，不就是仗着爹妈给了一张好脸！】 【不就是脸好看了些……不行，他真的帅，怎么办我黑不下去了。】 【？？？】 弹幕刷的飞快，站在笼舍外的众人看见江时的动作，纷纷开始往外撤退。 直播间众人还在疑惑，就见江时打开门，领着一大三小在毫无防护措施的情况下走了出来。 【？？？啊？】 【他是当遛狗呢吗？！】 【不是，遛狗也不能不牵绳啊！】 【江江，江江你在干嘛！溜雪豹是犯法的！不牵绳溜雪豹够你在里头蹲到天荒地老啊江江！】 黑粉们幸灾乐祸，粉丝着急劝阻。 然后就看见江时带着雪豹跳到了皮卡车上，皮卡车的车斗放着四个笼子。 不用江时招呼，他只是打开笼门，雪豹女王就乖巧的钻进去，趴下。 三小只歪歪脑袋看看妈妈，又看看他们的人类玩伴，欢喜的跳进笼子，三皇子甚至还主动咬着笼门自己关上了。 正在激动的直播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他们真的是雪豹？你别驴我。】 【喂，警察叔叔吗！这里有人搞诈骗啦！】 【自己关门的那只雪豹让我幻视我家狗，真的绷不住。】 这个直播方式实在是过于特别了，进来直播间的几乎都没有离开。 栗子一看时机差不多了，冲江时比划，让他来拿手机自己播。 将笼子上的油布盖下来，江时跳下车，拍拍手上的灰尘，凑到镜头前伸手接过手机，将镜头翻转对准自己。 “大家好我是江时。” “相信刚刚栗子小姐姐已经跟你们说过这场直播是干嘛的了。” 被江时这么一提醒，默不作声的黑粉们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来讨伐江时的，怎么还跟那群粉丝一样看上直播了！ 【江爬爬你终于舍得出来了，说吧把爷叫过来有什么事。】 【江时你还敢出现啊，你是真不怕我们把你直播间给冲了？】 【你这是又玩的哪一出？想回娱乐圈？】 江时往小可怜的笼舍走，一边回答弹幕的话。 “今天我开心，所以就不跟你们这些在我直播间，却叫其他人名字的黑粉计较了。” “我为什么不敢出现？我一没犯罪二没犯法的，冲直播间？欢迎你。” “没玩，栗子小姐姐不是说了？今天是我们动物园放归救助动物的时候，所以叫上你们一起看看我的新工作。” 说到这儿，他冲镜头笑笑，“毕竟不管是黑粉和粉丝都陪了我那么久，虽然退出娱乐圈，可总要让你们知道我过的很好才行不是。” 这话就很讨打了，黑粉火冒三丈。 【谁陪你了？！谁陪你了？！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江时无视否认的弹幕，“回娱乐圈？不不不，我现在有正经工作我为什么要回去受罪？” 说话间已经走到小可怜的笼舍口，早就发现江妈妈的小可怜贴在门口将整张脸都怼在了玻璃上，一双小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江时。 从它不停张合的嘴可以看出它正在焦急叫妈妈。 江时拿着手机进去，小可怜直接抱住它大腿。 “嗷呜呜呜！”妈妈妈妈！ 换了左手拿手机，江时一把将小可怜抱在怀里。小可怜已经十分熟悉这个姿势，立马将脑袋往江时胸口埋埋蹭蹭。 正在直播间阴谋论江时说的受罪是什么意思的粉丝们纷纷停下。 只是在亲眼看见撸狗一样撸雪豹的画面后，兔狲亲密贴贴什么的，他们已经能够从容应对了……才怪！ 【你认真的？你就抱小孩一样抱兔狲？】 【它还蹭你！它居然还蹭你！呜呜呜呜即便你是江江也不能阻止我嫉妒的面目全非！】 【真扎心啊，看看对我爱答不理的小猫咪，又看看对江爬爬亲密贴贴的兔狲，我更讨厌他了呢。】 江时将镜头挪到小可怜脸上，给大家介绍。 “这是一只兔狲，是一种喜独居的猫科动物，活动时间常见于晨昏，其身影多见于高原岩石区、高原草甸等环境。” 想了想，江时补充，“兔狲是猫科中唯一有圆形瞳孔的，你们看看，是不是圆溜溜的很可爱？” 他将镜头怼近，直播间话题再次被转移。 【真的诶！居然是圆形的，我第一次见！】 【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长知识了！】 【不是，江时在干嘛？他在教我们认动物？他不是娱乐圈著名的九漏鱼吗？】 【呜呜呜呜不管他在干嘛，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兔狲啊，它好可爱它好可爱！】 【家人们谁懂，我想捏捏他的大脸盘子！】 江时正好看见这句话，挪开手机，对着镜头揉了揉小可怜的脸盘。 “你们口中的大脸盘子，实际上是兔狲的听泡，也就是耳泡。兔狲的听泡比其他猫科动物要大三分之一左右，其原因是因为兔狲的生存方式。” “听泡越大能听到的频率声音也就越低，在高原这种低湿度环境下，兔狲全靠他们的听泡来听取低频率声音捕捉他们的食物：高原鼠兔或者是其他啮齿类小型动物。” “哦对，还有他们的天敌藏狐。” “是的，就是那个同样因为听泡膨胀而长相喜感的藏狐。” “不过藏狐咱们下次再说，现在我们再说说这只小兔狲的身份。” “他叫小可怜，是的我取的名字，我儿子。” 【啊，头好痒，要长脑子了。】 【不是，为什么啊，我都毕业了我为什么还要在这儿听他说动物知识？】 【难崩，我是来黑他的，但为什么现在打开我的地理书记起了笔记……】 【长相喜感……嗯，藏狐知道你在外面这么宣传它吗？】 【什么玩意儿？儿子？你再说一遍你是他的谁？】 江时抱着小可怜往外走，一边看弹幕，很肯定的点头。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们没发现小可怜这明显是把我当爹了吗？” 江时为了自己的面子委婉的将妈妈改成了爹。 但很快被相关专业的粉丝戳穿。 【江江，虽然我是姜糖但我也不得纠正一下你，是妈不是爹！】 【在动物世界里，极大部分的哺乳动物都是雌性单独带崽，兔狲就是之一！它甚至没有爹这个概念好伐！】 谎话被戳穿，江时揉揉鼻子，快走几步，将怀里喊妈妈的小可怜放进第二辆车斗的笼子里。 “呜呜呜~”想妈妈抱。 江时揉揉他的小脑袋，“小可怜已经是一只十二个月的大孩子了，所以要开始学会独立了知道吗？” 小可怜委委屈屈的抖耳朵，但还是乖巧“呜呜~”好哦妈妈。 江时被萌的心颤，没忍住又rua他一把。 【呜，好酸，凭什么啊，凭什么兔狲把他当妈啊！】 【男妈妈这个称呼虽然让人难为情，但如果兔狲能这么亲近我，我也……】 【不，楼上你不想，这玩意儿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想了就非常可刑了。】 提到这个，终于有人想起江时今天这场直播是干嘛的。 【等等，看江时和这些动物相处的样子很亲近啊，这种动物真的适合放回野外吗？】 等了这么久的黑粉终于找到了可以攻击江时的地方，纷纷冲出来。 【果然不愧是江爬爬，没有半点专业的相关知识就敢去当饲养员。】 【还搞救助呢，我看继续下去，救助回来的动物都得被江时霍霍死吧。】 【不愧是江时，霍霍完娱乐圈霍霍动物圈去了。】 【和人类亲近过的野生动物，真的还能回到野外自己生存吗？江时你能不能不要再祸害生命了啊。】 黑粉显然是提前准备了，一找到江时能攻击的点，纷纷一顿输出，让路人和粉丝完全插不上嘴。 时刻关注直播间动向的栗子有点着急，使眼色让江时赶紧解释。 江时却是轻轻摇头，示意她不用管。 然后无视满屏的黑粉弹幕，“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儿了，接下来我们会从申海市出发前往青海祁连山脉。” “至于各位担心的，这些野生动物还能不能回归野外生存……” 他沉吟着，冲镜头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且自信的笑容，“后天上午十点，欢迎大家锁定我的直播间观看野放任务的结局。” 【？？？不是你怎么还宣传上了？】 【是谁教你这么直播的！不准关播！】 江时无视公屏的问号，果断按下关播按钮。 “啊啊啊江江！你怎么不解释啊，你怎么不解释啊！完了完了，待会儿肯定又有很多你的黑料。” 栗子冲过来，急的满地转圈。 江时安抚她，“这样挺好的。” “好什么！”栗子也不管对方是自己喜欢的明星了，直接瞪他。 “你不知道你现在多少黑粉吗，真让他们宣传你不顾野生动物的死活，你这个饲养员工作也别想做了！” 陆荣华和张胜也凑过来，张胜搓着手：“要不我让宣传部给你解释正名？” 江时连忙阻拦。 “可别，我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啊？” 这下换其他人茫然了。 “为啥啊江江，你这……多好的挽救名声的机会啊。” 江时却笑眯眯道，“那群黑粉追着我黑了那么久，就只让他们来直播间送点热度多便宜他们啊。” 栗子不愧是搞直播的，对娱乐圈那套最熟悉，被江时一提点立马转过弯来。 “对哈！你后面还特意宣传了下次直播的事情！” 江时笑容更甚，他穿着简单的白T，长到膝盖的短裤，脚上踩着一双运动鞋，说话时手指将手机转着圈。 在阳光下看向已经被放上车子里的五只野生动物，眼里散发着和太阳同等的光亮。 “这次直播结束后，他们肯定会追着我过于亲近野生动物这点往死里黑，黑粉想要抹黑一个人会做什么呢？” 他们会大肆宣传，在微博，在论坛，在各种社交软件。 然后会找营销号，会找水军。 江时的那些对家大粉也会统统出动。 紧接着，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看直播回放，看直播录屏，就会知道他们在后天还会有一场直播。 不管路人相不相信黑粉们的言论都一定会产生好奇心，只要好奇他们就会蹲守时间，然后点进直播间。 而那些黑粉针对他的宣传都是黑料，星娱乐那边自然乐的看他的黑料满天飞，也不会管。 那关于野生救助的第二个热搜不就来了吗？ 江时说清其中关系，张胜正抱着手机看热搜，闻言激动的手指都在抖，将手机给大家看。 “文娱榜同城榜都第十了！” 江时还看见了自己的黑热搜，不免啧啧感叹，“黑粉们真有钱，我都要怀疑他们对我是真爱了。” “！我们的官方账号也多了好多粉丝！不过有人留言让我们把你开除。” 张胜说完，有些发愁的看着江时。 他没怎么接触过娱乐圈，自然不知道现在这种已经是最简单不过的黑了。 江时安抚他，“最近让宣传部的小姑娘都不要看微博了，不出意外下午水军就会到达动物园的微博下疯狂刷屏，到时候可能会有很多不堪的言论，真不小心看见就无视吧。” 张胜更担心了。 陆荣华也皱着眉，想了想将江时拉到一边：“要不，我让林业局那边公布一下你的职位身份？” 江时果断摇头，“这场黑粉行动，最多持续到后天开直播，而且我现在就需要黑粉为我们放归的直播提供热度，现在的发展我还挺满意。” 他不在意的样子让陆荣华直摇头，但江时在某些事情上向来主意正，只要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所以陆荣华也只得放弃。 又爬去微博看了眼逐渐被黑粉攻陷的评论区，陆荣华被气的头疼。 “算了算了，我老了，看不得那么刺激的。” “既然你自己有主意那我就不管了，你看着办吧，现在出发。” 看出来小老头是真的被那些黑粉气着了，直到车子上了高速都还板着脸。 路上的行程无疑是枯燥的。 张胜要在动物园坐镇，这一次只有陆荣华、陈飞和几个工作员跟着一起来。 栗子他们是自己开的车，所有助理都在上面。 期间偶尔会停下来让栗子他们航拍一些片段，然后就继续前进。 一路上没有耽搁，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到达了祁连山保护站。 路上本就疲惫，大家都没有看过手机，自然也不知道现在关于江时退圈去做饲养员的热搜已经挂了好久。 当然，点进去后全都是江时的黑料。 明眼人都能看出江时是又被人黑了。 但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知道内情的人乐的看戏，粉江时的人无计可施，和江时有仇的再添上一把火。 其中这个星娱乐就是添火的那个。 有不嫌事大的粉丝去星娱乐官方微博下问对方，对江时去当饲养员这件事怎么看。 星娱乐摆足了一副绿茶姿态说：“江时啊？我不知道啊？可能就是不喜欢娱乐圈吧，但他和我们还没有解约诶。这件事我还得问问我们老板怎么看。” 这就明摆着说江时是在无视自己身上还有合约的情况下，又去和别人签订工作合约。 这属于违约。 江时身上的罪名又多了一层。 还有黑粉去收买网上某些挂着动物专家名号的微博大v，让他们点评江时的行为，将江时批判的狗血淋头。 总之这两天，许久没有大动静的微博因为江时这次直播，再次来了场黑粉团建。 有人落井下石，有人看戏，自然也有人担心。 江时是收拾好女王和小可怜它们，又和保护站的人开了个会，确定了明天放归的时间，才回到卧室拿出手机。 看见江曼茵发过来的消息，江时一顿。 这几天网上的情况肯定不好，江曼茵估计担心死了。 想了想，他回消息：“江教授，你们不用看网上的消息，是我故意这么做的。” 那边像是守在手机旁边，飞快就回了信息。 “好好好，我和你凌老师都不看，就是……阿时，你怎么又想到去接触野生动物了啊？”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小心翼翼，江时扫了眼，将那个又当成对方打错字了。 “就是发现自己很喜欢野生动物也挺想接触野外的就来了。” 顿了顿，想到自己考公的事，犹豫半响到底还是说了，毕竟是原身的家人，瞒着网上是时机不合适，但家人总不该瞒着的。 “对了江教授，我考上公务员了，单位地址在首都，只是现在暂时在申海办公。” 这句话发过去，对面停了大概一分钟才又回复。 “公务员？你怎么会想到考公务员？” 不难看出对方有些激动。 但很快消息被撤回。 又过了一分钟，似乎细细斟酌了很久。 “挺好的，是动保的吧，你小时候就说要当动保工作人员去世界各地救助野生动物，现在也算是如愿了。” 在看清那段话后，江时瞳孔地震，整个人都僵立当场。 他很确认自己在原身的记忆中没有找到半点和动物相关的回忆。 但江曼茵是原身的姑姑，对从前的原身应该很熟悉才对，如果不是真的，她不会这么说。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身到底隐藏了多少记忆？ 他心中繁杂不已，看见江曼茵那边输入好久才又发来一句，“阿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问这些？那我以后不问了。” 江时飞快回复，“没事，就是没想到您能猜到，是动保相关的，具体职位以后再跟你说。” 然后呼叫系统。 【帮我查原身留给我的记忆是否完全。】 这一次的系统没有再让他自己探索。 【系统查到原主并未将所有记忆完全留给你，系统自动扣除十积分用于查询。】 江时已经不在乎被扣除的积分，他仔细思考了下原身留下的记忆，江曼茵话里话外透露的消息，以及自己和原身某些过于巧合的相同点…… 他心里忽然升起一个非常非常荒谬的猜测。 但这太荒谬了，他暂时将这个猜测放在心底。 【系统，怎么样才能接收原主的所有记忆？】 【只要宿主认真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一切皆有可能。】 “还没去洗漱呢？明天七点就要上山，六点就得起来准备，你赶紧洗洗睡吧。” 陈飞从外面洗漱完进来，见江时坐在床上发呆提醒他。 江时回过神，应好的同时，给江曼茵去了消息，“江教授，等我从青海回来，我们能见个面吗？” “见面？好啊！可以啊！你到时候只管说，我和你凌老师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好，麻烦江教授了。” “阿时，你没必要这么客气。” 江时心中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回江曼茵的消息，索性直接说自己去洗漱，匆匆说了晚安将手机拿去充电，当晚再也没碰过。 他这一晚睡的及其不安稳，一闭眼就是在系统空间被原身推出来的画面。 或者是小太阳江时。 现在仔细想想，小太阳江时似乎也有熟悉感…… 他甩甩脑袋强迫自己入睡。 这些问题，等回去后再研究。 —— 次日一早，祁连山还在朦胧天光中沉睡，江时一行人就已经借着微弱的光朝着高原出发。 祁连山保护站的工作人员已经提前去探过，女王离开的这段时间，山脉又来了两只刚刚独立才成年的雄性雪豹。 不过祁连山脉占地极广，相信等女王回归，很快就能占领属于自己的领土。 早上九点半，车子终于到达了合适的放归地点，剩下的路车子上不去，一行人纷纷下车。 然后看向江时。 江时已经整理好情绪，昨晚的事被他抛在脑后，只等回申海再说。 见大家都看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看来今天的直播要提前半小时了，栗子你帮我看看网上的情况。” 远处正捧着摄像机拍摄的栗子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放心，热度正好！” “行，那就提前开播。” 他把微博直播打开，也没看在一瞬间就涌进来的观众，直接把手机递给栗子的助理。 “麻烦了。” “江哥客气。” 递出手机他径直走到车前，将女王一家的笼子打开，看着它们跳下来，才又去另一辆车上抱小可怜。 到达熟悉的地方，四个小家伙隐约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笼子门一开，小可怜就冲进江时的怀抱。 “呜呜呜呜……”妈妈妈妈不走不走！ 小可怜叫的很伤心，让人闻着落泪。 但江时心硬，板着一张脸，“爹爹怎么跟你说的？你已经是一只成年兔狲了，不能老是哭。” 小可怜嗷呜止住哭腔，但水汪汪的眼珠子盯着江时一秒都不舍得错开。 没怎么跟过放归的栗子一行人看的十分不忍心。 “江江，小可怜只是一只兔狲罢了，怎么可能听懂你的话，你别吓它。” 江时回忆了下自己的态度，觉得完全没问题。 但见小可怜这样也确实说不下去了，无奈揉揉它的小脑袋。 “行吧，先上山。” 他冲女王招招手，女王眼带嫌弃的扫着小可怜，一步一步慢吞吞挪过来。 靠近了才冷声质问，“你个人类真狡猾，嘴上说着把大脸盘子送走了，其实还偷偷摸摸跟它私会。” 江时伸手扶额，“不会人类词语就别乱用，什么私会，我和小可怜那就是单纯的父子情谊。” 女王冷呵一声，用尾巴拍了下他的小腿，抬着高傲的下巴走在了前头。 而此时的直播间人数也突破了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 所有人看着直播画面里。 蓝天白云下是连绵不绝的山脉，葱郁草地上，雪豹女王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在最前面。 三只刚刚成年的雄性雪豹紧随其后，他们身形矫健，在草地上跑来跑去，时不时停下望向身后。 而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个穿着一身休闲服的清隽青年。 直播镜头对着他的侧脸，轮廓分明，风吹动有些长的短发遮住了眼睛，他抬手往后撸了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卷翘的能放下一支笔的睫毛。 青年怀里抱着一只兔狲，小兔狲紧贴着他，小耳朵抖啊抖，一双金色的眼睛带着好奇和试探打量着这片天地。 “江时！” 栗子忽然喊了他一声。 女王停下脚步，三位皇子暂停了跳跃，四只雪豹，一只兔狲，还有那个青年，齐齐回头看过来。 那一瞬间，青年仿佛和这蓝天、这高山、这草地，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他像是和那些动物一样，变成了自然界中的精灵，不可分割。 第25章 他来过这儿（三合一含2-4k营养液加更） “咔嚓。” 栗子将这个画面定格，激动的脸都红了。 “这个合适！这个可以用来做封面！” 她点出图片，反复查看这张完全不需要构图就能直击人心灵的照片，捂住嘴不让自己失态尖叫出来。 栗子好歹还顾忌着形象，但刚进直播间的网友可就没那么矜持了。 【卧槽卧槽卧槽！妈妈问我为什么要疯狂舔屏幕！】 【谁懂啊谁懂啊这个画面让我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动保人缓缓下跪，这幕画面，让我升起了一种，江时天生就该属于大自然的感觉。】 【我本来是抱着谴责江时的态度来的，但老实说光是这个画面，我就不相信他是霍霍动物生命的那种。】 【发现了吗，江江转过头的时候，眼中映衬的是无边草地。我忽然发现，他不在娱乐圈更能发光发亮，又何必回到这个大染缸。】 公屏弹幕滚动的飞快，开播不过十分钟，已经进来了超过五万人。 黑粉本来想趁机挑拨，煽动直播间的风向人，让所有进来的路人也好粉丝也好，都讨厌江时。 但仅仅只有十分钟，仅仅是一个画面，黑粉们酝酿了两天的挑拨计划直接崩溃瓦解。 公屏滚动的速度让他们发出去的话直接石沉大海。 偶尔有看见那些细数江时罪恶言论的路人，也只是冷静的回复黑粉说：【我没关注过江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但刚刚那一幕太和谐太自然，我选择再观望观望。】 【我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人与动物与自然的和谐。】 满是尖叫鸡的公屏忽然出现这么一句颇为正经的点评，特别引人瞩目。 有人点进对方的微博主页，立马被那个黄v底下一连窜的名头震住。 《国家地理人与自然》栏目主编，《人与动物》栏目摄影师，《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副会长》…… 黑粉搅混水的行动失败，这个时候领头的大粉才意识到。 他们好像平白给人做了嫁衣。 不过这些都和江时没关系，他以眼神询问栗子喊他什么事。 栗子激动的冲他摆手，“没事没事，你继续走！我就是拍个照。” 江时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往前。 六月的祁连山气温在十几度到几度不等，是十分舒适的气候。 已经离开野外半年，雪豹女王一开始还能在江时前面慢慢走，没一会儿就自己跑开了。 它驰骋在绿茵草地上，时不时再跳到石头上打量着四周，似乎在巡视这块土地是否适合做自己的领土。 三位皇子依旧在江时前方不远处互相打闹，他们一会儿扑碟，一会儿看中地上属于啮齿动物的巢穴冲过去埋伏。 在这片高山草原，它们是那么的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或许是被诱惑，趴在江妈妈怀里的小可怜有些心动的甩了甩尾巴，将尾巴盖在江妈妈的手臂上。 江时感受到他的意动，低头询问，“想去吗？” 他声音很温柔，轻轻缓缓，可却仿佛又带着令兔狲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小可怜用爪子扒着江妈妈，“我下去了你会忽然走掉吗？” 江时揉揉他的小耳朵浅笑着摇头，“现在不会。” 小可怜已经不是只有几个月的小可怜了，它一岁了，知道江妈妈特别喜欢玩人类的人字游戏。 听出了他加重字音的那个现在。 眼睛再度水润起来，它将脑袋狠狠埋进江妈妈的怀里使劲蹭了蹭，然后挣扎着从江时手中跳了下去。 “那妈妈，你再陪我一会会儿，我想出去玩一圈，但回来还想能看见妈妈在。” 江时依旧带着浅笑，眼神温柔的看着这个一点点被他照顾长大的小兔狲。 “好，我待会儿再跟你告别。” 小兔狲甩甩小脑袋肆意的奔跑在草地上。 上山的路再长也总是会走到头的。 他们到了女王从前的领地，一直在最前面的雪豹女王停了下来。 它感觉到近在眼前的分别，回首遥望着江时的方向。 江时冲她摆手，双手合拢成喇叭状，“女王，回来带你的孩子走吧！” 女王依旧在看他，离得太远了，江时无法辨别女王眼里带着什么样的思绪。 但很快，没等江时说第二句话，女王身型忽然迅速的窜起，朝着高山疾步而去，眨眼就消失在了陡峭的岩壁上。 啊…… 这…… 别说是后面跟着的人，就是江时都一时呆滞住。 女王不带一丝留恋的就走，这让他很欣慰，证明女王还带着十足的野性，完全符合放归要求。 但是雪豹女王……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东西？ 江时看向一米多远的地方，和他一样懵逼茫然的三位皇子。 皇子们除了懵圈并没有慌乱，静静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就齐刷刷朝着江时冲过来。 雪豹的靠近让小可怜飞快扒着江时的腿窜上他怀里。 这状况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栗子悄悄看陈飞，“咋回事啊，雪豹女王是不要她崽了？”为了防止直播间的网友听见，她说的很小声。 但陈飞也很迷茫。 “不知道啊，我们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忽然的变故让方才全是赞叹的公屏有一瞬的停滞。 就是这一瞬间，一直在阴暗处等待机会的黑粉们出动了。 【看吧，我就说江时是在祸害那些野生动物。】 【江爬爬真的是垃圾，都当饲养员了，难道不知道和人类近距离接触对野生动物没好处吗？】 【他不是还叫兔狲儿子来着？这下好了，他自己带回去当儿子养吧。】 【这些放归不了的野生动物都得被带回动物园吧，一下子多四只动物，伙食费从哪儿来？】 【完了，想到我交的税了，一想到我们交的税会因为江时这样的人被嚯嚯掉我就心痛。】 【看来不仅要让江时滚出娱乐圈，还得让他滚出动物圈。】 有人试图解释。 【直播才开始多久，负责人不是说野放还没开始吗，你们着急贷款些什么啊。】 【那些黑粉，一天不黑江时你们难受是吧。】 【能不能闭上你们的臭嘴啊，熏着我了！】 粉黑大战一触即发，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路人只想看直播，让他们都不要吵了的话。 但很快被黑粉拉着一起沉沦，掐架。 眼看着有人开始吐槽看着直播还得被人骂，说着要离开直播间的话。 栗子急得不行，刚要站出来让自己的粉丝控控场，就听见远方忽然传来一声长啸。 是雪豹女王的声音！ 听见母亲的声音，三位皇子齐齐挺身仰头发出回应。 “咚咚咚~”细微的动静从地底传来。 所有人惊疑不定，保护站的副站长脸色一变就要带大家离开。 但前面的三位皇子却忽然朝着前方山体拐角处窜过去。 所有人不明所以，纷纷瞪眼。 只有江时，他看着三位皇子矫健的身影，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他朝后面招手，示意直播手机给他。 栗子的助理立马上前。 “江哥。” “让栗子把航拍准备好，多几个机位，接下来的画面，会让你们震撼的。” 听出江时话语里的郑重，助理忙不迭回去告诉栗子。 栗子对江时可谓是无条件信任，立马让助理将所有的拍摄设备都拿出来。 保护站的副站长一听，想想江时和动物之间的其妙感应，当即也不撤退了，让大家有设备的拿设备，没设备的拿手机。 直播间，刚准备要走的路人被江时的话喊停，悬在退出按钮上的手指缓缓放下。 【还有节目？】 【虽然雪豹女王把它的崽都叫回去了，难除了母子见面忽然贴贴还能有什么精彩画面不成？】 【如果只是母子贴贴的话，好像也还好？好多纪录片都有。】 黑粉捣乱说江时不过是垂死挣扎。 “咩~”一阵叫喊顺着风声从拐角处传过来。 一群岩羊慌不择路的闯入了他们的视线。 雪豹女王在羊群的后方闲庭信步，它显然很自信这群猎物逃不出它的包围圈。 在看见江时的时候，它远远发出一声低吼。 它在说：“看好了，人类伙计。” 雪豹女王动了，它瞄准了一只年迈的岩羊急冲而去。 被狩猎的对象拔腿就跑，但很快，它逃跑的前方被三只刚成年的雄性雪豹拦住。 雄性雪豹们急速冲过来，将羊群冲开，四散而逃，被盯上的猎物则落进了包围圈。 雪豹家族分守四个方向，将猎物牢牢钉死在其中。 随着女王一声吼，三皇子忽然一跃而起扑到了猎物身上，将其放倒后一口咬住了猎物的喉咙。 它动作迅速，像是经过千次万次训练那样，全程没有一丝错漏。 终于，猎物停止了挣扎，咽下最后一口气。 现场众人齐齐噤声，岩羊逃窜到远方，很快就只有风声传进直播间。 “看见了吗，。 “这，才是真正的雪豹。” “野生动物救助中，所有要放归的野生动物，都绝对是经过足够的野放训练后，确定它们适合放归，才会决定放归的。” “你们看见它们在我面前温顺的仿佛小狗，但回到野外，它们就是大自然中令所有食草动物都恐惧的掠食者动物。” “它们有最敏锐的嗅觉，矫健的身姿，以及一切适应野外的能力。” 说着，江时笑了笑，将镜头翻转，自己背向一家四口的方向，让镜头容纳下他和雪豹们。 “或者，你可以亲自来试一试，女王是只单单和我一人亲近，还是会同其他人一样亲近。” 直播间一顿。 【姐妹们，是我的错觉吗，我闻到了林妹妹文学的味道。】 【是的没错，他就是在搞林妹妹文学！】 【黑粉惨遭嘲讽。】 还有看戏不嫌事大的。 【打起来打起来！】 黑粉气到嘴歪。 【强词夺理！】 【满嘴胡缠！】 【油腔滑调！】 江时啧一声，“你们黑粉还怪有文化的，那我们来做个试验吧。” 他将小可怜放在距离雪豹较远的岩石上，让它自己先待一会儿，然后走到女王附近一米处蹲下。 猎物被一家四口围在中间，他们似乎怕血腥现场吓到脆弱的人类，并没有现场开吃。 而是悠闲的甩着尾巴等待。 “我能过去吗？”他礼貌的询问女王。 雪豹女王金色的眸子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 江时早就将镜头对准一家四口，此时直播间所有人都仿佛感觉到了女王冰冷的视线，带着凶猛野兽特有的血腥气。 有人直呼害怕，有人将手机离远了些，仿佛害怕野生会从手机里冲出来。 大概过去半分钟，女王才矜贵的起身走到江时身边，用尾巴拍打了下他的手臂。 这就是允许的意思了。 江时笑笑，这才走到猎物旁边。 有了女王的允许，不论他是触碰猎物，还是试图对猎物下嘴，雪豹都只是静静的看着。 江时冲网友们展示成果。 “看，这是它们对我的态度。” “你们想看看其他人的吗？” 粉丝和路人纷纷嚷嚷着想看，但已经被啪啪打脸的黑粉们表示并不想，直觉告诉他们，江时会把他们的脸扇肿。 江时就喜欢和黑粉唱反调，黑粉不想的他偏要做，当即冲陈飞招手。 “你来，我让你摸雪豹。” 陈飞屁颠屁颠的过来了，但女王的眼神十分具有压迫力，当陈飞走进她视线范围的第一秒就被牢牢锁定。 距离猎物还有五米远的时候，四只雪豹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冰冷刺骨令人胆寒。 陈飞果断停下脚：“不行，我不过去了，女王会扑过来把我撕碎的。” 女王确实已经伏低身子，做出了威胁的姿态，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只要陈飞再往前走那么一米，女王就会毫不犹豫的出击。 “看见了吗，这就是雪豹对其他人的态度。” 黑粉理不直气也不壮，不依不饶。 【然后呢，你想表达野生动物跟人亲近也没关系是吗？这难道不违背野生动物救助理念吗？】 “违背，当然违背。普通人救助我不支持他们和野生动物近距离接触，就连喂食也最好从头到尾都看不见人类，让野生动物保留野性自行探索。” 他说着，又低低笑出声，“但我不一样，你们可以不把我当人，反正黑粉们也没把我当人。” 走黑粉的路让黑粉无处可走。 黑粉们：…… 【so？你到底想说什么，痛快点，磨磨唧唧不像个男人。】 黑粉无能狂怒，江时耸耸肩。 “我想说，我可以让雪豹允许我同事的靠近，也可以让雪豹远离一切人类，只要我想，我可以教会他们一切躲避试图靠近它们人类的方法。” 不等黑粉开嘲讽，他就蹲到女王身边去，在镜头里放肆的rua着女王的脑袋。 女王抬头蹭着江时的掌心，看的出来她被rua的很开心。 “女王跟你商量商量，看见那个人类了吗？让他过来摸你一下，就一下。” 女王停下蹭他手的动作，用‘你是不是找死’的眼神看他。 江时眨眨眼睛，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对她疯狂比划着‘就一会儿’‘就一会会儿。’ 女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能听懂她说话的人类…… 勉强呜呜一声。 “就一下！不准多摸！” 江时狂点头，得到准许立马招呼陈飞。 “来，你信我。” 陈飞犹犹豫豫，虽然动保人时刻将救助理念刻在心里，但谁不想rua一下大猫呢。 他磨磨蹭蹭一步一步往前，看的直播间网友恨不得冲出来推他一把。 终于，他走到了女王的面前。 江时将他拽到女王身侧：“站这儿，就摸一把。” 女王甩起了尾巴，略微有些烦躁。 陈飞几次跟江时确定真的能摸，飞快在女王背上摸了下，然后不等江时说话，闪电般的缩回来，拔腿就跑……活像身后有鬼追。 还想让他和三小只也接触接触的江时…… 他哭笑不得，“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陈飞满脸认真，“因为我不像你的那群黑粉，觉得雪豹对你亲近就能对所有人亲近了。” “我都跟你们相处半年了，这一家四口但凡哪只能跟其他人亲近，我早就撸到大猫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飞的语气听上去带着控诉，脸上神情似乎有些委屈。 莫名被点的黑粉：你们动保人可真不礼貌！ 粉丝和路人笑的仿佛尖叫鸡成精。 江时摊手，走出去将手机交给栗子的助理。 “认证到此结束，真正的放归现在开始，再看看这美丽的高山精灵吧，未来你们就只能在纪录片里看见它们了。” 说完，他再次走进雪豹的猎物包围圈。 三位皇子走到江时面前，仰着头 眼中带着不舍和依赖。 它们是野兽，它们身上带着野性和冷漠。 但它们同样也重感情。 它们不知道这个两脚兽为什么能和它们交流，但这半年它们被其照顾，和其玩耍，早就无视了人类野兽之分，将这个两脚兽当成了真正的玩伴。 但作为雪豹，它们从小就被教育，成年后要离开母亲，离开兄弟姐妹独自生活。 纵使再不舍，它们也要习惯。 三皇子用脑袋蹭着江时的腿，试图留下自己的气味，“江江，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等我有属于自己的领地后，你还能来找我玩吗？我能去人类世界看望你吗？” 江时蹲下身来，摸着他下巴，在他惬意的眯起眼睛时，声音冷静中又带着冷漠：“远离一切人类，一切和人类有关的东西，除了你们遇到危险，受伤的情况下可以主动跟动保工作人员求救，其他时候都不要靠近钢筋水泥铸造的城市，你们属于大自然。” “我不是跟你们商量，而是作为伙伴对你们的警告。” “警惕一切主动靠近你们的人类，只要你们没有受伤，就算是专门救助的工作人员也不会主动接近。” 女王不知何时走过来，她紧贴着江时坐下，毛茸茸的身体靠着江时，难得主动的在他肩膀蹭了蹭。 “你放心，我们的嗅觉很敏锐，带有恶意的人类身上会带着奇怪的味道，我们会主动远离。” “我们会和人类互不干涉，但若他们主动招惹，我的爪子也不是摆着看的。”软乎乎的肉垫中伸出尖锐的利爪，在草地上划出了一条痕迹。 江时揉揉她的脑袋，声音稍稍软和带着笑，“好，我希望人类和你们都能和平相处。” 女王歪歪头：“当然。” 话到这儿，似乎已经没什么需要说的了，江时起身，朝远处摆摆手，“去吧，回到属于你们的大自然去吧，未来有缘再见。” 女王率先起身，她叼起地上的猎物朝着远方山脉而去，跳上岩石时，又放下猎物，回头呼唤它的孩子们。 比起母亲，三位皇子要伤心的多，它们一步三回头，磨蹭许久才踏上那条属于它们的，通往大自然的路。 跳上岩石区，雪豹那身皮毛完美的融入，遮掩了高山精灵的一切行踪。 大自然，会是这群精灵们最好的庇护所。 江时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身回到安置小可怜的地方。 大家之前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雪豹身上，没想到小可怜居然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盯上了一只川西鼠兔。 江时眉头一挑，放轻脚步从助理手上接过手机，对准大自然又一场一触即发的捕猎行动。 “那是川西鼠兔，属岩栖型鼠兔，是小型哺乳动物，兔狲的食谱之一。” 说话间，利用岩石遮掩身型的小可怜动了，它快速往前窜了一大步，然后静止 那皮毛让他完美融入了岩石中。 川西鼠兔似乎察觉到什么，正在扒拉苔藓的小家伙抬起了脑袋。 可惜它没能看见躲藏在两米处的天敌，又一次低头狂吃的时候，被飞奔过来的兔狲一口叼住。 在叼住食物的一瞬间，小可怜飞快转头，看见江妈妈的身影直接飞奔而来。 江时忙将手机交给助理上前。 那副画面让刚还在惊叹自然界弱肉强食的网友们齐齐噤声。 他们在直播画面里看见了极致信任的互相奔赴。 青年跑动起来的时候眼里似乎只有朝他而来的那只兔狲，小兔狲叼着食物，那双金色的瞳孔里仿佛写满了依恋。 它一边跑一边细微呜呜的叫声。 “看，我抓住猎物了！我是不是很棒！” 但最终，江时停在了距离小可怜一步远的地方。 “是的，你很棒。”他摸着小可爱的小耳朵，微笑鼓励。 “所以作为一个很棒的成年兔狲，你已经可以独立生活了对不对。 小可怜呆愣了那么一秒，叼着鼠兔一动不动。 很快反应过来，鼠兔“吧嗒”的掉在地上。 “呜呜……”妈妈…… “小可怜答应过我什么？” 小可怜委屈巴巴：“做一只独立的好兔狲。” “那你现在应该干嘛？” “离开妈妈回大自然。” “知道回到大自然之后要做什么吗？” “好好生活，好好捕猎，远离一切人类，受伤就去山下求救。” “真乖。” 江时拍拍它的小脑袋，直起身。 “那就去吧，我看着你走。” 小兔狲静静的看着他一会儿，叼起地上的鼠兔飞快攀上了和雪豹相反的山脉。 放归活动就此结束，放眼望去，岩羊群早就不见踪影，山巅上再寻不到女王一家，小兔狲也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众人视线。 方才还热闹的高山草原，仿佛在一瞬间就寂静了下来。 四周只剩下细微风声。 镜头里只剩下远处青年的背影，他站在那儿，左右两边都是巍峨山脉，山尖还带着点点白雪的痕迹。 微风像母亲的大手拂过碧绿草原，草丛晃动泛起涟漪。再拂过青年的衣角发丝，像是在安慰他些什么。 没来由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寂寥。 栗子的助理叹了口气，引起直播间接连叹息。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江时这样还挺不是滋味的。】 【我刚看见动物园更新小可怜的救助故事了，从五六个月就被江时抱回宿舍养着，半年早就有感情了吧，小可怜还和他那么亲密。】 【江时应该很难受吧，这就是救助，迎来送往。】 黑粉没了踪影，粉丝和路人感叹完立马刷起一阵安慰。 副站长看着江时的背影，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安慰一下。 毕竟年轻人第一次把自己救助的动物亲手放归，难受是必然的。 他踌躇着往前一步，前方背对着的青年忽然伸开手发出一阵感叹。 “真凉快！申海的六月如果是这个气温就好了。” 声音激昂，语气雀跃，不见半点忧伤。 以为江时已经难受到哭出来的众人缓缓打出一个：？ 感情您是在感受气候呢？ 感受完高原舒爽宜人的气候，江时转身快步走回来，等靠近了看清大家脸上略微古怪的神情，还挺茫然的。 “怎么都这幅表情？救助的动物成功放归，你们不开心吗？” 陈飞翻了个白眼，收回要上去安慰的脚。 “开心，可开心了，开心的现在想揍人。” 江时：什么离谱的开心方式？ 但毕竟是金主爸爸，他按住了吐槽的冲动。 接过手机准备结束直播，就见弹幕上都在刷问号，以及： 【我就不该同情他可怜他！】 【江江，你赔我眼泪！】 【他真的我哭死！谁说江时演技不好的！明明连一个背影都是戏！】 江时莫名其妙，扒拉了下公屏才明白过来他们什么意思。 先是一阵哭笑不得，随后正了脸色。 “我们都没必要感到悲伤，放归是让它们回到属于自己的大自然，它们回家了。” “知道为什么会有野生动物救助这个机构吗？因为野生动物和我们生活的地球息息相关。” “我们救助野生动物不是只看它们长得可爱，漂亮，所以去救，而是因为他们是生态链上的一环。” “救助野生动物，和沙漠防沙固沙一样重要。每一只野生动物，在大自然中都是不可缺少的。” “大型猛兽是食物链的顶端，但如果大型猛兽数量大规律减少，食草动物就会疯狂繁衍发展，而这片高山草原的植物很快就会消耗殆尽，自然生态就会受到破坏。” “雪豹，现如今已经是国家极危的一级保护动物。它们身上美丽的皮毛引来盗猎贼的窥探，将其猎杀。它们的家园被人类侵占，它们的栖息地被迫减少，这些都是迫使它们变成极危的原因之一。” “各位，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雪豹在高山草原灭绝，食草动物们少了一个强劲的天敌，你们如今看见的，这片美丽的如同梦中幻境的高原会变成什么样？” 镜头对准了广阔草原，绵延山脉。 直播间众人一阵沉默。 【人类是破坏大自然的元凶，或许不该存在的是人类。】 江时将手机转回来刚好看见这句话。 眉梢一挑，“不，这个地球上存在的每种生物都有他的理由，没有谁不该存在，但保护野生动物，保护生态环境，人人有责。” 说完话题一转，“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我们也要收拾收拾回申海了。” “对了，今天的放归行动，大家可以在……”他顿了顿扭头问栗子。 “视频大概多久能出，趁人多我打个广告。” 栗子比了个天数。 “行，大家可以在一个星期后去栗子小姐姐的账号观看，我待会儿给你们艾特一下，记得别找错了啊，如果喜欢这次放归行动，可以点点赞转发转发，宣传宣传。” “如果喜欢野生动物，可以来申海市唯一救助性动物园来观看，对这个就是全名，地址是……” 他飞快打了一波广告，让直播间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等反应过来。 就听江时又略带苦恼的说。 “其实我之前挺愁的，因为想借这次放归好好跟大家聊聊，野生动物救助在生态保护中占有多有重要的位置，但大家知道的，我退出娱乐圈前就是一个十八线小透明，退出娱乐圈后，就更没什么存在感了。” “所以放归前，我和我们园长思考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宣传，还好啊。” 江时面上喜滋滋，声雀跃的像是忽然中了五百万大奖。 “还好有那群对我不离不弃的黑粉们！虽然之前黑我黑的确实挺过分的，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必须要夸夸他们！” “拼命给我们宣传，给我们冲热搜，让这场直播……” 他瞄了眼在线人数。 “成功拥有八万人观看！来，让我们感谢黑粉！” “谢谢黑粉大哥！谢谢你的热搜，谢谢你的宣传，下次我们一定要再合作！” 所有人：？？？？ 黑粉：？？？！！！你多冒昧啊！！！ 姜糖们先是一愣，随机捶桌爆笑，纷纷在直播间排队感谢起来。 【谢谢黑粉大哥！谢谢黑粉姐姐！】 【谢谢！谢谢你们这么爱江江！】 【这一波，这一波是我们粉丝败了啊，但我们败的心甘情愿！我给你们鞠躬了！】 黑粉暴躁发言夹杂在其中。 【江时我*******！】 【江爬爬你******！】 从被系统自动屏蔽的星号键来看，他们骂的都挺脏的。 但江时笑眯眯的不做理会，甚至十分正经的冲镜头鞠了个躬，然后飞速下播。 黑粉们骂的正起劲呢，直播间忽然黑屏。 “主播还未开始直播，去看看其他主播吧~” 黑粉：……江时！！！你真不礼貌！ 退出直播，江时又去发了个微博动态，再次感谢了黑粉一番后，将栗子的账号艾特出来，预告成片出来的时间，退出账号，卸载微博。 一气呵成，那叫一个迅速。 江时这一波属实是打了黑粉们的脸，等看见微博动态的时候，黑粉们冲也不是，不冲也不是。 冲了担心给人送去热度，不冲心里又气不过，最后只能在各自的大群里无能狂怒。 难得的，江时这条微博的评论区十分和谐，除了粉丝就只有被直播吸引的路人点赞转发。 直播热度够高，之前又被黑粉大力宣传，不出意外的登上了热搜。 虽然没呆多久就被人故意撤了热搜，但动物园的官方账号还是多了不少粉丝。 这场直播，他们只赚不亏。 下山路上，祁连山保护站副站长看着动物园疯涨的粉丝数量，再扒拉扒拉自己保护站的零星几个僵尸粉，酸的脸都快变形了。 他挪到江时边上，用胳膊肘撞撞江时的肩膀。 “小江啊，下次宣传带带我们？” 江时正环顾四周，大自然的风景太美好，他怎么看都看不腻。 闻言笑起来，正要回复，视线忽然定在一处山地沟谷，那有一只正撅着屁股捕猎的兔狲。 听见人类的动静，鼠兔窜回洞穴，兔狲躲到旱獭的土坑，露出一双小眼睛四处看。 看见江时的时候，它瞳孔一阵紧缩。 江时立马确定这就是老熟狲。 “副站长不好意思，我去见个老朋友，你等我下。” “啊？老朋友？谁来了？！”副站长左右扫一圈，没看见其他人类，就见江时大步朝山谷处去，等他走进才看见那个土坑里头蹲着一只兔狲。 这就是他的老朋友？ 副站长捏了捏眉心。 年轻人的脑子……真难懂。 兔狲一眼就认出了江时，老远就等着。 只是等江时靠近，他看向这个两脚兽的眼神忽然变的有些奇怪起来。 瞳孔微微一缩，兔狲歪了歪头。 抢在江时开口前，“你为什么变了？” 江时一愣：“什么？” “你给我的感觉变了。” 不等江时问，兔狲就自顾自的凑过来嗅闻。 “你和那个人好像，可你上次来的时候明明没有这种感觉，为什么？” “你们人类怎么这么奇怪？你现在好像和我见到的那个是同一个人，你是吗？” 兔狲的话古古怪怪，却让江时心头一阵狂跳。 他莫名想到了上次兔狲跟他说：他是兔狲见过的第二个会说他们语言的人类。 那第一个是谁？ 他深吸口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紧张。 “能和你交流的从始至终就只有我是吗？” 兔狲那张毛茸茸的小脸仿佛皱成了一团。 “我确定了，你就是！但为什么我没认出你！”小兔狲陷入自己的疑问中，江时心头震动，久久难以平复。 对上了。 原身，也能听懂动物语言。 不，或许说他这个金手指就是继承原身的？ 是了，江曼茵说过，原身从小就说过要当动保工作人员保护野生动物。 或许原身从小就拥有这个技能，他穿越过来占用了原身的身体，自然也就继承了这个能力。 但为什么兔狲上次说他们是两个人，这次却说他们很像是同一个。 他细细思考在这半年里他都做了什么。 学舞。 他学会了属于原身的技能，变得越发像原身了？所以兔狲才会说他们变成了同一个。 而十二月他刚来的时候，就只是他自己，一个刚刚穿越过来的，普通的，动保工作人员。 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个声音一直盘旋着告诉他。 不止这样，肯定不止这样。 肯定还有什么，是他没有发现的。 忽然知道自己的技能是原身留下，而非是系统给予的金手指，江时心中复杂难言。 怎么和兔狲告别的，他已经不记得了，浑浑噩噩回到队伍中。 副站长正捧着手机看栗子刚刚传输给他的照片，决定拿回去摆在书桌上。 太美了！太融洽了！这张照片都适合参加国际摄影展了好吗！ 他翻着相册，无意中点了返回，本想直接锁屏，眼角余光忽然在无数相片中看见了位于左下角的一张小照片。 照片里是张大合照，应该是哪次来志愿者的时候拍的。 但这里面这个人…… 副站长嘶了口气，这个人怎么眼熟呢。 他点开相册，放大，看向最后一排那个只露出一张侧脸，却依旧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是个帅哥的年轻人脸上。 看了几秒，猛地跺脚。 “我就说嘛！我肯定是见过小江的！原来你以前来我们这儿做过志愿者啊！” 副站长的声音将江时的注意力拉回来，他脑子里一团乱，还没理清这番话的意思。 就见陆荣华慢吞吞靠过来，“我看看时间……” “哟，还真是一年前呢，原来你消失的那半年是来这儿了？” 是了！兔狲见过原身，那原身必定是来过这里的。 可为什么，他脑子里没有半点关于祁连山的记忆。 原身到底藏了多少？ 他和原身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26章 解约（二合一含6-8k营养液加更提前预付） 他想的太过入神，被陆荣华拍了下才回过神来。 “小江，你不舒服？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江时下意识摇头，“没有，就是想到了一些事。” 陆荣华狐疑的看着他，“真的没事？” “真没事。” “行吧反正也到了，我们就赶紧回去，大家昨晚应该都没睡好，回去后都补觉去吧。” 江时胡乱点头，上车后发了会儿呆，忽然拿出手机重新下载微博。 高原信号不好，信号增强器也没开，微博下载的很慢。 他索性打开手机相册开始一个一个往前翻。 穿越过来快一年，之前忙着考公，后来忙着搞救助，和原身有关的一切东西他都没有细看。 甚至手机里有什么软件他都没注意。 现在打开相册，却发现里面的和那半年相关的全部被删除，甚至再往前数，很多日期都不连贯。 是有人不喜欢拍照，相册常年都空着。 但从手机里的风景照，阳光照，甚至是他随手拍下的路边一只小猫照片，都可以看出原身是个非常喜欢用照片记录生活的人。 有时候连续一个月天天都会拍几张，但偏偏有些时间段连续一个月没有照片，或者中间缺少一个月。 最重要的还是那半年。 什么都没有。 回到保护站江时就将自己关进了宿舍，等了半个小时，微博重新下载好。 他登上自己的账号，无视疯狂窜小红点的后台和粉丝数，点开历史动态 一条一条的翻下去，那半年果然又是一片空白。 他此时终于冷静下来，躺在床上用手臂盖住眼睛。 开始捋如今发现的线索。 原身从小就拥有语言能力，从小就想当动保工作人员。 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进入了娱乐圈，这里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父母去世后，原身发现自己是被领养，但为什么要离开江曼茵这些亲人，目前也没有任何头绪。 紧接着就是，原身删除了一切能暴露他那半年踪迹的照片，所以那半年他除了祁连山还去过其他地方吗？他为什么要删除这些？是怕被谁看见？ 将所有问题列出来，江时却越发混乱。 因为找不到答案，每个问题他都找不到答案。 看来回去后，要好好翻翻原身留下来的东西了。 他坐起身，又翻出微信好友列表，列表里人很多，有的有印象，有的记不起来。 他翻了一圈没什么收获，想到什么，去黑名单将任强放了出来。 身为经纪人，任强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他直接找到任强的电话拨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遍才接通，大概是没看来电提示，“喂？哪位啊？” 声音听起来不是很愉快。 “我。” “你个屁你，你不说名字谁……江时？！” 任强发出一声怒吼。 紧接着声音暴躁起来，“你还知道打电话回来啊你，你还记得我这个经纪人呢，我以为您这个光荣的动保工作人员已经把我们这些人忘了呢。” 他阴阳怪气的，听得江时想挂电话。 “江时我说你是不是疯了！好好的明星不当，跑出去当什么动保人员？饲养员？你真的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动物园的环境有张总给你准备的小别墅好，还是动保工作人员的工资有张总给你卡上打的那些钱高？” 江时的眼睛警觉的眯起，立马点下录音。 “什么钱？我怎么不知道？” “你工资卡，自己去看吧，张总为了让你回来已经足够妥协了，他还答应了，只要你答应跟他，立马把你说出的那张专辑给出了。” “你之前不是说，你父母就想看你出这张专辑吗？只要你答应，公司立马开始制作。” 父母，专辑。 两个关键词在江时脑海中飞快转了一圈，他面上更冷。 “不需要，谢谢。那钱等我回到申海后，我会立马转回给姓张的，我不会回去。” “另外，我还是那句话，你要觉得好你去，我不介意。” 任强被他气的够呛，呼吸声粗重起来。 “好好好，你不去是吧，那我们来说说解约的事吧，你说你退出娱乐圈去当饲养员了是吧，那不如我们来谈谈违约金？” “解约的事，等我回去后会找你们谈，但我今天有事情问你。” 江时将话题扯回来，不等对方开口再次询问，“你是不是知道我那半年做了什么。” 他选了个不那么明显的问法，但话音落下那边忽然陷入了寂静。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像是人忽然屏住了呼吸。 他看了眼，确认对方没挂断电话。 “任强，你知道。” “什么东西我知道！” 任强突然拔高声音，让江时不自觉皱眉。 他还想问些什么，对方却忽然挂断了电话。 任强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他回拨过去，对方却已经关机。 他在隐瞒什么？他是不是知道原身去祁连山的事？ 想不出，完全想不出。 他之前以为完全融合的记忆，现在却满是漏洞。 那原身失眠那半个月是不是不止是被网上的黑料，谩骂影响，或许里面还有什么他没发现。 “江时，陆叔叫我们去开会。” 陈飞忽然从窗户探出个脑袋来。 江时回过神，暂时将今天理出来的思绪都记在备忘录里，再上锁。 然后起身：“来了。” 陆荣华带着他们和祁连山保护站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大概就是谈了下后续合作宣传的问题，以及祁连山这边如果笼舍不够用，可以和动物园合作一下。 开始都还好。 不过后头陆荣华和副站长两个老伙计，因为动物被送到动物园展出，祁连山到底要不要给借住费，和动物园到底要不要分祁连山展出的门票收益，而吵了起来。 两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好了大半辈子的老伙计，你拍桌我也拍桌，吵的是面红耳赤。 “你这边没笼舍送到我们动物园！那是给你们借住，你们不给我借住费就算了，居然还要我给你们分门票收益！做什么春秋大梦！” “我呸！老陆你好不要脸！我的动物送过去给你吸引游客了吧！凭什么不给！说是借住，那伙食费不都我们保护站出的吗？！” “你放屁！！” “你粗俗！” 两个小老大掐的那叫一个脸红脖子粗，眼看着快要失态，两方人马急忙上前要劝阻。 这个时候，坐在中间的站长气定神闲的放下了自己的保温杯。 杯子在桌面发出“铛”的清脆一声。 “这样吧，既然这两个办法都行不通，不如就换成让小江以后定期宣传宣传我们保护站，给我们保护站直播直播？” 刚拽住陆荣华的手就忽然听到自己名字的江时：“？” 已经上头，完全没听清站长后面那些话的陆荣华：“行！就这么办！” “不是，陆叔！” 江时哭笑不得。 “你听清站长说什么了吗你就行了。” 陆荣华还梗着脖子跟副站长互相瞪眼，闻言头也没回，“说什么？！” 江时捏捏眉心，语气无奈，“站长说以后我定期帮他们宣传祁连山保护站，偶尔来直个播什么的。” 陆荣华终于反应过来，刚刚缩回去的眼睛再度瞪圆。 “你们两个！！！合起来算计我！你们真是我的好伙计！” 副站长功成身退，悠闲的喝了口水润润嘴，哼哼两声，“我可没算计啊，是你说话太气人，我才跟你吵起来的。” “你放狗屁！”陆荣华直接被逼出了脏话。 站长则是乐呵呵的充当老好人，“好了好了，都多少年的朋友了，有话好好说，不要伤了朋友间的和气。” “老陆啊，这个条件你要是不同意我们也可以谈嘛，你看？” 陆荣华当然不同意，江时可是他们救助站的隐藏招牌！给自家动物园宣传就算了，还给别的保护站宣传是怎么回事！ 他还想靠着这个活招牌拉点金主爸爸呢！ 一听能谈就立马开始思索，不过这次他吃了教训。 “你先说你想要什么。” “哎呀，你说你说，你能给我们什么？” 两个都是老狐狸，你推我我推你。 身为当事人的江时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最后也懒得再管他们。 和陈飞坐到旁边看戏去了。 这场会硬是开了两个小时，三个老狐狸才在互相伪装的推辞中将条件谈好。 让江时直播宣传这事就算了。 但在栗子拍摄的纪录片成片中，必须带上感谢祁连山保护站等字样，作为宣传。 另外动物园的官方账号也要对祁连山保护站进行宣传。 虽然都不如江时流量大，但祁连山这边也算满意。 毕竟现在不少江时的粉丝都企图能在动物园微博里，看见江时的身影…… 副站长笑眯眯的站到江时身边，“小江啊。” “嗯？” “那个合照，我能发出去吗？就说你之前来我们这儿当过志愿者。” 江时想起原身一年前的那张大合照。 正好他也想知道有谁知道原身来过祁连山，原身来做志愿者的半年都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为什么会忽然来祁连山做志愿者，回去后又发生了什么。 闻言直接点头。 “副站长想发的话随意。” 副站长眼睛一亮，“嘿嘿我用我们保护站的微博发？” 江时笑笑，“都行。” 副站长得寸进尺，“那我们现在自拍一张？” 江时刚要点头。 察觉不对的陆荣华冲过来，刚好听见副站长那句话，气的几乎跳脚。 “好啊，你好啊！你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陈远方！你不要脸！！” 陆荣华气的直接叫了副站长大名。 陈远方双手叉腰，“怎么了怎么了！人家小江都答应了，你一个外人来插什么嘴！” 陆荣华气的吹胡子瞪眼，猛地看向江时，“你说！你跟他自拍还是跟我走！” 完全不明白战火是怎么忽然烧到自己身上的江时：？ 他略微无奈，试图劝说，但被两个小老头一人瞪了一眼。 大有一副你要敢打太极我们就打给你看的架势。 江时抿唇，回头。 陈飞默默后退一步。 再抬头。 站长又一次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喝水，杯沿直接盖住了他的脸。 其他人要么望天，要么看地，摆明了不想参与这场，不知道为什么升起来的战争。 江时：…… 行吧。 那就端水吧。 “都拍吧，纪念我第一次成功放归野生动物，也纪念我们第一次将野生动物救助的名头打出去。”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两个小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短暂休战， 最后在站位上又起了争执。 还是江时出手，一手拽着陆荣华，一手拽着陈远方，站在了他俩中间。 身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申海动物园的站陆荣华背后，祁连山的站陈远方背后。 站长揣着保温杯慢悠悠走过来，站在了队伍角落。 栗子的相机被放到桌子上拍摄视频。 大家齐齐喊茄子，然后栗子当场剪辑，传输。 将照片分别传到了陈远方和陆荣华手机里。 两个小老头看一眼，对自己的站位非常满意，但看着江时身边那位就怎么看怎么碍眼。 最后统统传给自家搞宣传的年轻人，并叮嘱，“除了咱们家的其他一个别留！全给p掉！” “除了江时，他家的全给我p掉！” —— 半个小时后，蹲守江时广场的粉丝发现有人@江时不是江。 点进去一看，一共是三条新发的微博。 昵称分别是一颗大栗子，粉丝一百八十万。 祁连山野生动物保护站，粉丝十三。 申海唯一救助性动物园，粉丝一万八。 粉丝数量对比十分惨烈，但他们发的配图里都有同一个人。 一颗大栗子：这次和@江时不是江合作真的非常开心！江江他真的超好！ 配图，完全没有p掉任何人的正常图片。 祁连山野生动物保护站：又一次见面，@江时不是江，不过一年前还是志愿者，这次就已经正式成了一名光荣的动保人员，恭喜江时。 配图：p掉了动物园各位，只保留了祁连山众人和江时的半张图。 申海唯一救助性动物园：欢迎@江时不是江加入动保大家庭，为救助野生动物，保护生态环境出一份力。也恭喜我们家江时第一次放归野生动物成功！ 配图：p掉祁连山所有人的申海动物园大家庭。 粉丝们还沉浸在直播带来的震撼中没能平复下来。 现在看见这三条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来的微博，先是爆笑，随后齐齐冲进三位账号的评论区。 【谢谢栗子姐姐夸赞江江，栗子姐姐也超级好！】 【栗子姐姐！想快点看到成片，拜托啦拜托啦！】 【祁连山保护站？是山脚下那个不，原来江江在你们那儿做过志愿者啊，下次去你们那儿看看！】 【什么？！江江一年前原来是去做志愿者了？我说他怎么忽然不见了。】 【啊？可一年前不是江江出事被雪藏吗？】 【被雪藏所以去做了志愿者！？】 【哈哈哈哈你们两家不要太搞笑了，互相p掉对方，然后去动物园可以让江江给我们介绍科普动物知识吗！】 【地址地址！快给我个地址！我要去动物园看江江！啊，不是，是看动物！】 对于两家截图的举动，粉丝们哈哈大笑。 江时特意去祁连山的评论底下守着，看见被雪藏的那条，再结合任强的反应，他心里稍稍有了猜测。 看来等回到申海，得尽快解决和星娱乐的事。 —— 放归结束的第二天，一行人就驶向了回程的路。 已经在机关单位入职，所有证件都是齐全的，江时回到申海稍稍修整了下，就准备去找任强谈解约。 但没想到陆荣华比他还着急。 他刚要出门请假，陆荣华就敲响了他的门。 “陆叔？” “走！” “走什么？”江时拿着资料夹有点懵。 陆荣华瞪他，“解约啊！网上那些话你没看见啊，你现在已经考上公务员了，和星娱乐的合约也改谈一谈了。” “要是能和平解约呢还好，不能的话你就要做好请律师的准备。” 说完又兀自一乐，“不过我觉得应该不太可能，毕竟这方面有规定，只要考取了公务员或者事业编单位，经纪公司是要无条件放人的，且不用赔付违约金。” 江时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对这次谈判非常有信心。 但没想到陆荣华要跟他一起去。 看着小老头兴致勃勃的样子，江时想了想，没反对。 上次就把任强从黑名单放了出来，去之前他给任强发了个微信，让他在公司等着。 星娱乐还是那个星娱乐，和他之前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 乘电梯到三楼，正说着欢迎光临的前台一看见江时的脸就愣在当场。 虽然江时已经离开了大半年，可星娱乐所有人都对他印象深刻啊！ 更别说，最近这位还上了好几次热搜，把那群黑粉遛了好大一圈！ 这可是内娱第一个单挑多家黑粉还成功了的！ 前台可不震惊吗。 “你好。”江时敲敲台面，前台回过神来。 “你，你好江先生，强哥在他办公室等你，我带你去。” “有劳。” 江时礼貌道谢，本就长着一张好看的脸，这会儿礼貌中又带着疏离的样子，像极了小说中描写的温润君子。 前台莫名红了脸，心里暗自嘀咕。 以前怎么没发现江时还有这么一面。 可能是他以前很少来公司？ 前台胡思乱想着，将江时领到任强门口。 “强哥，江先生来了。” “进来！” 前台推开门。 江时点点头带着陆荣华进去。 “咔嚓。” 前台将门关上了。 任强的办公桌正对门口，此时他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江时两人。 等门关上了，忽然冷哼一声，“江时，你要想清楚了，真的要解约违约金可不便宜。” 江时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工资卡里的所有钱我全部如数转回了张总的账户上，现在和你们互不相欠，今天我来就只谈解约。” “你要是想谈，我们就好好的签解约合同，但你要是不想谈也没关系，你请律师还是我请律师都行。” 刚说完，任强发出一声嗤笑。 “请律师？江时你别做梦了，你知道由你违约提出解约，你要赔多少违约金吗？” 他伸出粗胖的手指，“五千万，我怕把你卖了都拿不出这么多钱吧。” “所以江时啊，你还是听我的跟着张总……” 他终于舍得转动座椅，结果话没说完就看见江时身边黑着脸的陆荣华。 他惊的瞪了眼，想到自己刚刚的话立马站起来。 “你是谁！” “江时他是谁！谁让你把他带进来的！” 江时翻了个白眼，直接将自己的所有材料放到他面前。 “你与其问他是谁，不如看看这些文件。” 任强黑着脸，“江时，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拉个外人来做什么。” 他已经认出这个人就是江时在动物园的领导。 比起江时，陆荣华对任强更不客气。 直接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掏出自己的工作证。 “认识一下，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副局长陆荣华，也是江时现在的直系领导。” 这一连串名头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一家小小的娱乐公司。 直接把任强砸懵了。 陆荣华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自己拆开文件夹将所有证件资料都拿出来，摆在任强面前。 “重新给你介绍一下，面前这位江时，在几个月前或许还是你们公司的艺人。” “但在他考上公务员的那一刻，你们之间的艺人合约就已经自动解除了。” “目前他的工作挂在我们林业局名下，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官方查询职业表，能查到他。” 任强持续发懵，脸色都开始发白。 “等等，江时你什么时候……” “我们先不说这些，继续谈回合约，目前摆在你面前的就两个法子。” “一：和平解约，从此你们和江时井水不犯河水各走阳关道。” “二：准备好律师，咱们打官司。” 陆荣华言简意赅，说完就要收拾东西，竟是一点不给任强思考的时间。 任强终于有些慌了。 “等等，你们先等等，这件事太大了我要去跟我老板商量商量。” 他尽力安抚两人，得到陆荣华愿意再等等的话后，立马逃出门。 江时大概猜到他是和那个张总联系去了，但无所谓。 先不说艺人考上公务员，经纪公司就得无条件放人这个规定，就说那些合约上的漏洞，就算打官司星娱乐也绝对是输的那个。 大概明白自己处于劣势，再回来的任强答应了解约的事。 还算顺利，江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解约合同，双方看过没有问题就要签约。 眼看着要签下自己的名字。 任强却忽然喊停。 “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江时皱眉，“你还有什么问题？” “不不不。”任强居然笑了起来。 他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沓A4纸，江时眼皮一跳，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他就听任强笑眯眯的说，“你考上公务员经纪合约确实能无条件解除，但你之前签下的工作合约就不行了。” “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但是一年前你签订了一个综艺合同，本来是去年就要拍的，只是资金没到位就一直晾着。” “这不巧了吗。” 任强笑的脸上的肥肉堆积在一起，一双小眼睛冒着光，像极了阴沟里暗中偷窥的臭老鼠。 “刚刚回来的时候就接到综艺制片人的消息，说项目已经筹备好了！一个星期就得进组！” 江时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儿等着自己。 细细想来，当时原身确实签过一个合约，再仔细看，合约上的字迹也确实是原身的，和自己有些像，但又有些细微不同。 他沉默下下来，在陆荣华无声询问中开口，“能解约吗？” 任强愉快点头，“能。” “但违约金一千万。” 第27章 一百二十万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江时早就猜到任强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此时倒也不意外。 他接过合约细细翻看，合同里除了违约金有些高，完全在法律规范内，没有任何漏洞，没有任何不平等。 综艺酬劳一百万，违约金十倍赔付，他记不起江时到底为什么要签下这个合约，但的的确确是原身签署的。 这就难办了，他短促的皱了下眉头，和陆荣华对视一眼。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他说出自己的需求，任强十分爽快的点头。 “我甚至可以给你复制一份，你拿回去找律师慢慢研究，不过三天内你必须给我答复。” “毕竟你如果要赔付违约金的话，节目组也要花时间找其他艺人补上的。” 这是认识这么久任强第一次这么“善解人意”“好说话。” 江时更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诈。 他谨慎的接受了任强的‘好意’，然后签下解约合同。 从此他和星娱乐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要离开的时候，任强亲自将他们送到电梯口。 在对方目送下走进电梯，又想起什么似的，任强拍了下手。 “对了忘了说，刚刚制片人提了一嘴，说这次的综艺是个户外真人秀性质的，大概率和动物相关，你可以好好考虑。” 电梯门合上，任强油腻的笑脸消失在眼前。 “小江，这不太对啊，我感觉这个综艺就是冲你来的。” 江时也有这种感觉。 哪有那么巧的，他刚要解约，一年前签约的综艺节目就忽然上线，还紧急让人进组。 他很怀疑那个张总在后面运作了什么。 不过…… “陆叔，任强说，是动物相关性质的，我们是不是能联系申海这边的林业局问问？” “对啊！”陆荣华一拍大腿。 “我倒是把这个忘了，他们要真是和动物相关的，那必定会和动物园或者林业局联系过，我去找人问问就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说做就做，两人直接往申海动物园跑了一趟。 别说，还真给问到了。 而且出乎意料的，这个综艺居然是申海电视台和申海动物园的合作，目的就是为了推广野生动物保护。 官方性质，也确实是经过一年时间的筹备才终于确定下来。 这就更让江时不解了，这么好的一个和官方合作的节目，让星娱乐哪个艺人上不行，非得让他？ 如果不是任强提到那个合约，他甚至无法从原身的记忆里找出这段记忆，就算他暗中换了人又有谁知道。 任强的目的绝对不纯，只是目前还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正思索中，面前申海动物园的院长忽然又想起什么，嘶了下，“对了，陆老哥，有一件事。” “因为市面上不是还没这种类型的综艺吗，再加上和野生动物接触也有一定安全问题，我们要求确定艺人人选后，再跟我们签约一份责任书。” “再加上我们的资金有限，所有才筹备了好久。” “结果就在今天，节目组跟我联系说，忽然有人投资了一大笔钱，顺带还塞了一批艺人进来，都是愿意签署责任书的，彻底解决了我们难了一年的问题。” 这话一出江时也算明白了。 他礼貌询问园长，“冒昧问一下，这位投资人是不是姓张？” 园长老早就盯着江时了，毕竟最近动物救助热搜上的太频繁，这个圈里也没几个不认识江时这个前明星，现动保人了的。 闻言乐呵呵点头，“是他。” “怎么，小江是认识？” 何止是认识，原身在娱乐圈的一切遭遇可都跟这位脱不了关系。 但他没多说，只点点头。 “对了，你们是怎么想到来问我这个的，今天才确定的事，你们从哪儿知道的？” 陆荣华正发愁江时的合约。 那个姓张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投资小江要参加的节目，不用想都能肯定他不怀好意。 可那违约金……都足够建立两个救助站了，上哪儿找那么多钱。 面前的园长也是他多年兄弟，陆荣华叹口气正要诉苦。 江时就抢了先，“谢谢院长告知，主要是我正好要参加这个节目，所以就请陆叔来帮忙问问。” 陆荣华一蹲，眉头刚皱起来。 园长就惊喜的瞪大眼，“你要来啊！对啊，你还是个艺人。” “不过，老陆不是说你考上公务员了吗？你怎么还参加节目呢。” 说完又拍拍脑袋，“我倒是忘了，这节目一年前就开始找人了，当初找了两个，现在看来你是其中之一。” “我们当时为了防止有人听见节目内容毁约，后面补不齐人数，特地加了十倍违约金的条约来着。” 说起这个园长还有点心虚。 陆荣华还在琢磨江时是不是要答应去录节目了，听到这儿，思绪也跟着跑偏。 “是你们定的啊，你真是……坑死我们了。” “本来经纪合约直接解除后，我们小江就彻底和娱乐圈没关系了，你这倒好，还得参加一个节目才能跑掉。” 陆荣华有些怨念，园长讪笑了下摸摸鼻子。 “这不是没想到我们和小江能这么有缘吗。” 合约的事情彻底弄清楚，除了姓张的那笔投资，竟然意外的和任强没任何关系。 又和园长简单聊了下节目设定，陆荣华才带着江时离开。 一上车他就迫不及地问，“你准备参加这个节目？” 江时点头，“为什么不？” “陆叔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陆荣华：？ “一个很好的解决任强那些人，和很好的宣传野生动物救助的机会。” “而且还有钱赚，何乐而不为。” “一百万，就算是缴了税到手也有八十几个，陆叔你不心动吗？咱们救助站目前可是一穷二白啊。” 五十多岁了，也不是没见过钱，每次跟上头批的资金也不少，但……谁嫌钱少啊，尤其是救助站刚刚建立，一毛钱都得攒起来的时候。 于是，陆副局长很可耻的心动了。 只是他还顾忌着狼狈为奸的张姓投资人和任强。 万一他们在节目中针对江时，那倒不如想办法和他老伙计聊一下解除合同的事。 既然知道合同从哪儿出来，自己又有人脉，那这件事就不难办。 就算仍旧要赔违约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高。 陆荣华将自己的主意说了，江时思考一阵仍旧摇头。 “这个机会很难得，以后不一定有，我的意见还是参加。” “而且，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既然知道他们要针对我，不如直接正面对上，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说不定这次能把他们彻底解决。” 陆荣华被江时说的天秤逐渐偏移。 最后摆摆手，“回去再商量，先别慌做决定，回去后我找法院的朋友先看看合同。” “反正给了三天时间，不急。” —— 回到动物园江时正好去接班，小老头则拿着合同扭头进了办公室。 一个小时后，江时从他办公室门口路过，看见张胜被喊了进去。 两人在里头谈了得有两个小时，江时第n次从门口路过的时候，张胜才满脸愁容的从里头出来。 江时现在负责猛兽区的卫生和饲养工作。但女王一家和小可怜离开后，猛兽区就只剩下一只比较自闭的鳄鱼，每天不是在自闭就是在自闭的路上，除了第一次对江时能听懂它说话表示震惊后，就持续性自闭中。 自闭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江时喂饭的时候，它都慢吞吞一口咬一点恨不得把自己饿死。 唯一的饲养动物自闭到令人省心，江时平时就没什么事，偶尔也会去帮帮陈飞，或者其他同事的忙，猛兽区和其他区中间隔着办公楼。 不知道第几次再路过陆荣华办公室门口时，发现上午才见过面的申海动物园园长被喊了过来。 刚跟他打了个招呼，江时的头还没点下去，对方就被陆荣华一把拽进办公室。 “小江！你快忙你工作去，我们几个商量点事，你别管！” “砰。” 门当着他的面被砸上，江时被震的后退一大步，满脸茫然。 算了。 他甩甩脑袋，决定去找自闭的鳄鱼聊聊天，反正小老头谈出结果会跟他说。 结果刚走两步，许久不见动静的系统忽然冒了出来。 【系统任务播报。】 【任务一进度：20%完整进度100%】 【任务二进度：10%完整进度100%】 一拍额头。 他终于知道最近总觉得有事没做是什么事了…… 他已经很久没去之前的街舞社团报道了。 捏捏眉心，拿出手机翻看了下消息，果然看见社团负责人问他要不要过去的留言。 一看日期，放归进行的那天。他当时满脑子都是原身的事，可能瞟见了小红点，但没放在心上。 抽了口气，他跟对方回复这两天就会过去，然后盯着第二个任务发呆。 街舞比赛那个好办，到时候可以趁外出救助的时候顺道过去，他每天都会练基本功，就是在祁连山也没忘过，能感觉舞蹈和他本人越发契合。 宣传救助这事也比较容易，毕竟不出意外那个综艺节目他是参加定了，不用担心进度。 但，招揽人才…… 他上哪儿认识那么多愿意加入救助站的人才！ 江时犹犹豫豫，将很早之前卸载的boss招聘下载回来。 再想想最近好像是毕业季，要不往学校跑跑？ 他也可以顺道去参加下舞蹈社团的活动。 叹口气，就这么发愁的决定了后面几天的日程，江时挪到猛兽区鳄鱼的笼舍，和那只正在池子边上躺着，四脚朝天，露着肚皮望着天的自闭鳄鱼一起进入了自闭。 一人一鳄自闭了得有半个小时，鳄鱼才发现江时的存在。 一个激灵从地上翻起来，还没成年的鳄鱼爬啊爬，挪到江时面前。 它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江时看。 直把江时看的自闭不下去了。 “安安，你要干嘛？” 鳄鱼安安张嘴，像人似的发出一声叹息。 这只鳄鱼是被好心人从公路上救回来的，被救的时候身上全是伤口，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动物攻击了。 鳄鱼能被欺负成那样，江时也是第一次见。 接回来后第一次跟它对话，安安吓的在水里来了个死亡翻滚，差点把自己淹死…… 然后疯狂躲着江时不吭声，就在江时以为它是个哑巴的时候，他才十分自闭的说自己叫安安。 其他的……一概不说。 自闭程度简直超出他对鳄鱼的理解。 “不想当鳄鱼。” 安安气若游丝，像是随时都要驾鹤西去 如果不是知道它现在身体十分健康，回归野外只要不和同类厮杀，不死在盗猎的手上，都绝对是能寿终正寝的好体质。 江时真的会以为它要嘎了。 当然，他也不是很懂一只鳄鱼为什么会不想当鳄鱼。 尤其是那语气，自闭的快让他自闭不下去了。 “你与其在这儿发愁不想当鳄鱼，不如想想三天后的放归？你搁我们动物园呆了三个月，伤口早就养好，可别再赖着了，大自然才是你的归属。” 放归的话题成功让鳄鱼把自己沉水池底下去了，任由江时怎么喊都不出来。 可以确定是从百分之五十的自闭到百分之百的程度了。 被安安这么一弄，江时忧愁的心情好了些，离开笼舍的时候正好收到陆荣华的短信，当即赶过去。 办公室里张胜，还有动物园的园长都在。 陆荣华直接开门见山。 “我们三个今天商量了一下午，决定就按照你的想法，参加这个节目。” “但为了保证在这节目里你不会受到投资人的某些胁迫，所以我跟老李打了个电话，开了个简短的线上会议。” “让我们救助站，还有林业局也参与进来。” “节目的拍摄方式，也从容易剪辑出问题的成片播放改成先在网上直播，最后再放剪辑的成片在电视台播出。” 这是江时没想到的。 他意外的同时更多的是感动，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陆荣华受不了黏黏糊糊，直接一挥手，“你先别急着感谢啊，还没说完。” “除了官方以合作形式加入，陈飞家里也投了一笔小预算，不能和姓张的比，但让他生出点忌惮心思也行。” “对，你合约也可以重新签一个，虽然之前那个也没问题，但以防万一。” 园长笑呵呵接过陆荣华的话茬，“多了一个投资商，你的酬劳我们就提到了一百二十万。别看不多，但重新签署合约，你这钱就不用和星娱乐分了。不然先前那个毕竟是在解约之前签的，你要分给他六成。” 江时没想到短短一个下午他们就商讨出这么多。 迅速思考了一番后，发出疑问，“姓张的会愿意？” 提到这个，陆荣华再度皱眉，“他很爽快的答应了，所以节目里还要你自己小心，我总觉得他还有大招在后面。” —— 既然决定参加节目，第二天江时就重新和电视台那边签署了个人合同，全程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异常顺利。 中间空着的时间江时跑了一趟学校，想看看毕业季的招聘，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遇到。 别人一听是救助站，头都不带摇的就走了。 招揽人才进度为零……江时无奈叹气，滚回去和陈飞一起放飞了死活不愿意离开救助站，但又充分具有野放规格的鳄鱼安安。 结束安安的放归，节目组联系到江时，发来了入组的邀请函。 拍摄地点在申海市动物园，分为上下一共十二期。 具体内容未知，具体拍摄形式未知，具体嘉宾未知。一期的拍摄为一个星期，期间他们必须住在申海动物园的宿舍。 第28章 直播开始 提着行李箱，在陆荣华、张胜像是送孩子去考大学的殷切眼神中，江时喊住旁边试图跑路的陈飞。 “拉住他们！不准他们送我！” 陈飞面露纠结，“这拉不住啊，在听到投资方宁愿不给节目预热，也不提前透露嘉宾是谁后。” “两位就担心你是食草动物进入掠食者动物的包围圈，生怕那些嘉宾就是投资方派来的猛兽，一口把你给吞咯。” 陈飞用眼角去撇两个领导，无奈叹气，压低声音。“要不是刘园长那边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绝对不能跟你一起上节目。”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申海动物园的宿舍挑起房间了。” 江时一巴掌拍在额头上。 无语半响后，拍拍陈飞的肩膀，“看在我让你摸了女王一把的份上，帮我，以后有这样的好事弟弟还找你！” 丢下这话，他头也不回的往大门口走去。 陆荣华张口要说话，抬脚要往前，被回过神来的陈飞一把拽住。 “陆叔，陆叔你冷静！小江他就是去拍个节目，真不是闯什么龙潭虎穴，没必要真没必要！” 陆荣华表情犹豫，“可我担心那个姓张的……” “你放心，我肯定会让我爸找人去探班，绝对不会让小江受委屈。” 陆荣华勉强点头，旁边张胜又拿出手机。 “不行，我记得我有亲戚在电视台工作，我问问姓张的到底是怎么个事，实在不行让我当个工作人员进去转一圈也行。” 陈飞刚劝完陆荣华，又来个张胜，连忙一把摁住他的手机。 心说我也真是信了邪，怎么就答应了江时的请求。 有陈飞拖住陆荣华，江时飞快的上了早就在门口等候的，节目组准备的大巴。 将行李塞进行李架，江时一上车，摄像师就将运动相机对准他。 挑挑眉。 “现在就开始了？” “是的，咱们直播间在出发的时候就开始了。” 坐在前头的编导接过话，说完后掏出一张邀请卡递过去。 江时伸手接过，打开后，发现是节目组的灵魂三问。 “麻烦江先生郑重思考后，在这三个问题下填上答案，然后交给我，等节目结束后，我们会将这些答案公布给网友们。” 说完又递过来一支笔。 江时仔细看完三个问题，提笔正要写，想到什么，他抬头看向镜头。 稍长的头发微微挡住了眉眼，和卷长的睫毛纠缠在一起，他撸了把发丝，将发型撸成大背头，然后晃晃手里的卡片。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cue一下流程？” “咱们直播间现在多少人？” 一直带着对讲机，正在第二辆车上的跟拍导演立马查看实时数据。 “跟他说，一百个。” 跟拍导演瞄了眼仅仅一分钟，人数就从一百上升到五百的直播间。 在没有宣传的情况下，江时一个十八线，甚至一年多没有作品的小糊咖，能在这么快就有粉丝摸过来…… 可见其粉丝的牢固程度。 多年做综艺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江时或许能给这个节目带来惊喜。 导演的心思江时并不知道，听到直播间只有一百人他表情也丝毫未变，笑吟吟的将卡片翻转过来。 “直播间的各位上午好，应该没什么人认识我吧，那我要先做个自我介绍吗？” 江时很大方的冲镜头挥手打招呼。 “大家好，我叫江时，是一名动物园饲养员，至于我们现在这是去干什么？” 他把卡片正面的节目名字露出来。 “这是一档名为拯救计划的，用全新直播方式开启的综艺节目。” “至于是个什么综艺……” 江时想了想，无奈摊手，“很明显，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综艺，所以就麻烦你们继续看下去吧。” 说完，他选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正准备提笔写，又想到什么，忽然冲镜头笑了下：“对了，据我所知是和动物相关~” —— 也是巧了，今天看直播的就有栗子的粉丝，发现江时后先是诧异，然后是震惊，最后果断冲进才创建不久的姜糖粉丝群。 “家人们！！！咱们江江参加综艺了！还是直播的！快冲啊！” 姜糖们先是：？？？ 紧接着：！！！ 最后统一踩着链接冲进了直播间。 在江时看不见的公屏上，弹幕飞快滚动。 【江江！江江！是艺人江江！】 【诶？动物园饲养员？参加综艺节目？】 【啊…好可惜啊，我还以为江江回娱乐圈了呢。】 【不管了！反正江江能出现参加节目我们就该偷着乐了，不然估计只能去动物园偶遇了就是说。】 【我凑！这个笑好迷人！】 【我真的不得不再一次感叹！江时神颜！】 【原来是动物相关的综艺啊，难怪江江回来。】 【等等，这个节目叫做拯救计划，又是和动物相关的，难道……难不成！】 【野生动物救助？！】 江时不知道他的粉丝已经在直播间团建，再加上他不怎么在镜头下，一开始还能记着自己在参加直播综艺这件事。 等看见卡片上的问题就将现场环境遗忘了。 也不是很难的问题。 “欢迎江时先生以动保人的身份来参加，《拯救计划1.0》，请如实作答一下问题。” “第一个问题：提起动物拯救，你会想到什么？” 江时细细思考，写下三个词：地球，生态，人类。 “地球孕育动物，动物影响生态环境，人类影响动物生存环境。” “第二个问题：如果让你拯救动物，你愿意吗。” 江时挑挑眉写下愿意。 第三个问题：你喜欢动物吗？ 这是什么问题？剩下两个问题对江时来说都非常容易，不喜欢他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写下答案，他将邀请卡递过去的时候，忽然想到编导刚刚的话。 会在节目结束后在将这个邀请卡放出来。 那要有人做的和邀请卡写的恰好相反……那节目结束后可就有意思了。 不过这跟他没关系。 他冲编导笑笑，坐回位置上。 大巴车会将所有人都接上再开往动物园。 大概开了半个小时，接到了第二位嘉宾，江时抬头一看，不认识。 礼貌点头自我介绍。 对方看他的眼神很奇怪，盯他看了好久，又看向直播镜头的方向，才说，“你好，我是苏成。” 不认识，江时点点头算是回应就又坐了回去。 他不准备来这个节目交朋友，所以自我介绍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社交程度。 至于这个人在娱乐圈什么地位，什么身份，那就跟他没关系了。 江时老神在在的坐着，直播的原因他也不能玩手机，索性开始思考任务二。 不知道挖墙脚行不行？ 申海市动物园里应该有不少出众的员工吧，到时候想办法挖到救助站也不是不行？ 至于工资……江时琢磨着回去跟陈飞秉烛夜谈。 他这边明显已经放空，在走道另一边坐下的苏成却是止不住的看了他好几眼。 直播间也在苏成加入后寂静了那么几秒…… 江时不记得苏成，但姜糖们记得。 【我凑！这是苏成？就之前说江时在剧组骚扰他的苏成？！】 【起猛了……看见仇人上同一个节目了。】 【但是看江江这个反应……他是不记得还是无视啊。】 【不可能不记得吧，多亏了这个苏成，当初江江可是在热搜被骂了三天呢。】 【啊……这……节目组怎么这么会搞事，我担心苏成又会故技重施。】 姜糖们忧心忡忡。 但苏成的加入，让苏成的粉丝也在第一时间冲进了直播间，他们先是吹一波自家蒸煮。 等发现江时后，先是震惊，然后开始骂人，从江时到节目组都被骂了个遍，公屏在一瞬间变得乌烟瘴气。 节目组一看，立马让早就准备好的房管封人，总算让直播间的公屏好看了些。 眼见房管封人，苏成其他粉丝收敛了些，但依旧在公屏阴阳怪气。 【来了来了，江爬爬又来了！】 【节目组是请不到人了吗？一个骚扰犯你们也敢请！让你们工作人员注意安全吧！】 眼看江时被污蔑，姜糖也坐不住了，撸起袖子就开始上。 弹幕滚动的速度变得飞快，十分热闹。 而这种热闹在第三个嘉宾上车时，忽然安静了一秒。 【？？？】 【节目组真的是在搞事啊他！】 来人像是早有预料，看见江时的时候眼神闪了下，然后笑着上前。 “直播这就开始了啊，大家好，我是李轩，很高兴参加这个节目。” 然后又冲江时和苏成打招呼。 “江时，阿成好久不见。” 两个称呼，一看就知道谁和谁关系更好。 江时本来是例行起身要互相介绍，听见对方的自我介绍后，起身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 是了，他想起来了。 李轩，苏成，他在娱乐圈的死对头之二，一个在微博污蔑他性骚扰，一个在媒体面前抹黑他不敬业，天天ng拖慢剧组进度。 导致江时被他们两个的粉丝网暴上热搜，人肉出家庭住址，往他家门口泼油漆，寄小动物的尸体……… 埋藏起来的记忆被挖出来，江时闭了闭眼，缓缓站直身体，看着李轩笑着走到他面前伸手，“江时好久不见啊。” 刚刚扬起来的礼貌笑容消失不见，江时脸色平静又冷漠。 “你好。” 但那双手垂在身侧并没有要抬起来的意思。 车上的气氛逐渐凝固，李轩倒也没生气，反而是笑容更甚，“看来江时你还在为以前的事情生气啊，我那个时候年少轻狂，你别放在心上。” 江时冷眼看他，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发怒的时候，他忽然又扬起笑脸，一把捏住李轩要收回的手，“是好久不见，我倒是没有生气，就是看你有点上火的样子，所以想着待会儿把我带的绿茶给你点。” 第29章 网纹蟒 握着对方的手不住用力，江时面上保持着友好的笑容，在李轩微微变脸，手臂轻抖的时候才松开。 李轩的笑容面具依旧挂在脸上，但仔细看还是能看见面具上的裂纹，以及被他藏在身后不住颤抖的手。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不过绿茶就不需要了，我不喝茶。” 他说完，也顾不得还在镜头下，径直走到苏成身边坐下，脸在被座椅挡住的一瞬间，黑沉的仿佛能滴出墨汁来。 等镜头移到他脸上时，对方又再次扬起笑脸同苏成说话，全程没再往江时的方向看上一眼。 这是江时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娱乐圈的演员，虽然不太记得平时这人都演些什么，但就冲刚刚那一秒变脸，这人演技还怪好的嘞。 慢悠悠坐回位置上，盯着李轩写完节目组给的三个问题，江时脑海中开始回忆一切和面前这两人有关的记忆。 如果不出意外，他想……接下来要上车的嘉宾应该都和他有点“渊源”才对。 他就说，张姓投资人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松就参加这个节目还能拿走七位数的酬劳。 感情是在这儿等着？ 想到原身被针对被抹黑的那些过往，江时开始有些兴趣了。 他很想看看在这个节目里，他们又要怎么对付他。说不定还能顺着萝卜拔出泥，将困扰他的那些问题给解开呢。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针对性，李轩终于忍无可忍的转头，“江时，你一直盯着我看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比起先前伪装出来的平和，这次看过来的时候，李轩眼里带上了威胁和厌恶。 江时一直在笑，眼睛微微弯起，闻言声音格外愉悦的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好久不见，你演技好像进步了。” 说完又拍拍手靠回座椅，“别误会啊，我是真心夸你，没别的意思。” 只一秒，车厢内仿佛结冰一样迅速凝固起来。 司机开着车，对后面发生的场景一无所知，编导和摄影师对视一眼，默默往后挪了挪位置，远离血腥战场。 在镜头看不见的角落，李轩捏紧了拳头，但面上还得微笑着感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看见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眼见李轩吃瘪，江时心情终于好一些，点头接下了李轩的笑意，看向窗外再没搭理二人。 【啊……这气氛真的好怪。】 【我只有我觉得刚刚江时是在嘲讽李轩吗？】 【像是很像了，但李轩家粉丝很疯的，还是别提了……】 李轩家的粉丝的确很疯，他们讨厌江时，不管江时做什么都是错的，即便江时在直播间说的那番话，在路人眼里看来是夸赞。 他们也觉得江时和自家偶像说话，那就是拉低了自家偶像的档次。 于是纷纷在直播间，在各种社交软件上说江时蹭李轩热度，捧高李轩踩低江时。 粉粉黑黑这么一弄，《拯救计划1.0》成功被送上热搜尾巴。 路人不喜欢看粉丝和粉丝之间的骂战，但路人喜欢看热闹，一听嘉宾是江时和他的对头，麻溜的就冲进了直播间。 而此时大巴车已经绕到市中心接到了另外两个嘉宾。 车门打开，女孩子率先走上来，青春靓丽，笑容甜美，一上来就热情的打招呼。 只是在看见江时的时候，笑容彻底冷淡下来，无视江时走到李轩他们后面坐下，竟是连一点表面功夫都不做的。 江时啧一声，一点也不意外。 林婷婷，曾经造过原身黄谣的…五六线小花？反正在造谣之前她和原身同是十八线，踩着原身上位后，她就成了粉丝口中的新生代小花。 看向后面上来的男人，江时仔细想了下，这个人在原身中没有记忆，不过江时知道他，他回学校的时候曾见过这人在学校荣誉校友栏。 “大家好，我叫曾是，曾经的那个多音字曾，是不是的那个是。” 李轩这回十分热情的站起来打招呼，只是曾是表情淡淡，面子功夫过去后，他走到江时身边坐下。 “我可以坐这儿吗？” 江时有些意外的挑眉，不置可否的点头。 “当然。” 说完看了眼李轩顷刻间冷下来的脸，觉得好笑又有趣。 他还以为这人是个笑面虎，心里还琢磨着会不会难对付，但现在看来…… 他在心里啧了一声，开始思考下一个人会是谁。 旁边的曾是却忽然小声道，“江时，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带动物爪印的那种！什么爪印都行！” “嗯？” 他险些没反应过来。 转头看去，发现刚刚对李轩还很冷淡的曾是这会儿正满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嗯，亮的很像两颗大灯泡。 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大，他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那什么！我非常喜欢野生动物！我从小看动物世界长大的，你的那场放归直播我一秒都没放过！” “所以！江哥，纪录片什么时候放出来！” 江时万万没想到这是来找自己催更的，一时间是哭笑不得。 “纪录片好像在收尾了，应该很快，至于脚印……这次我们不是要去动物园？你也可以问问动物园的饲养员自己试试。” 曾是异常坚持，“可我就想要你的！” 江时犹豫着要不要答应，车子再次停下来。 半分钟后，在原身记忆力出现过的人站在他们面前。 江时沉默良久，发出一声“呵。“ 现在他可以肯定，这哪是什么直播综艺，这分明是针对他设下的鸿门宴。 侮辱过他性骚扰的苏成、公开批评他不敬业的李轩、造他黄谣的林婷婷，现在再加上这个曾在媒体采访时公然说他喜欢钻营搞小手段的，新生代导演方家明。 姓张的是真想在这个节目里搞死他啊，他更好奇一年前都发生过什么了，原身手里难不成捏着对方什么把柄？ 脑中思绪不断，他无视冷眼看他的方家明侧头去问曾是，“你是一年前签约的？” “对，本来我都快不记得这个综艺了，没想到他们忽然联系我。“ 说完看了其他几人一眼，他压低声音，“说起来你和星娱乐是不是闹的不愉快？你那个前经纪人就任强，之前找过我们几次，说要买我们手上这个签约名额，违约金他们可以出。” “本来我没准备接这个想推掉的，但听他那么一说，我就觉得可能和你有关，立马让经纪人跟节目组确定参加了。” 这让江时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这人是客套，但现在看来，说不定是真喜欢动物啊。 莫名想到自己的任务二，江时琢磨，把一个当红明星拉去干动保的可能性有多大。 最后思考出来一个零，毕竟他没钱，请不起。 顿时又有点悲伤了。 至于方家明那几个，他是半点不关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决定来参加节目的那一刻起，他就猜到会有这种场面。比起节目后入账的一百万酬劳，和宣传野生动物救助的任务……这些人还得往后稍稍。 方家明自我介绍后往江时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发现他不是和曾是说话，就是埋头盯自己的鞋尖，半点也没往他身上停留后，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镜头不敢往黑脸的方家明身上移，就对准低声聊天的曾是和江时两人。 曾是是近一年新起来的人气演员，虽然还没有奖项，但拍摄了大导演的影视作品，在存在鄙视链的娱乐圈来说，已经高出大部分电视剧演员一大截了。 这个车上可以说除了导演方家明，其他人看见曾是都得客客气气礼礼貌貌。 六个嘉宾集齐，所有明星的粉丝也都齐聚直播间。 这辆车上的虽然都没什么顶尖流量，但粉丝数量也都不少，尤其还有一些被动物综艺吸引进来的路人。 导致在前往动物园的路上，直播间就崩溃好几次。 堪堪在到达动物园门口，直播间才在满屏谩骂中稳定下来。 动物园的园长早就在门口等着，在江时下车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被陆荣华叮嘱过，上上下下打量好一会儿，确定他没事才领着人往里面走。 那副表情，江时很怀疑刘园长也觉得他是食草动物……会被人一口吞了的那种。 动物园早就准备好了拍摄场地，将他们带到空旷的游客大厅后，这个综艺才算是正式开始。 在编导的安排下各自站在镜头前去。 有意无意的，方家明那几个都远离了江时旁边。明明都是成年人了，但孤立那套玩的那叫一个娴熟。 他们或许想看江时被排挤后面露窘迫，但江时压根不在乎，他们能主动远离倒是省得他再思考对方会在镜头前下黑手。 曾是下车后被经纪人叫走了一趟，再回来就看见江时中间和李轩间隔了起码三个人的空位，没有丝毫犹豫的走过去。 “江哥，我刚刚问了下我经纪人，他说这些人都和任强那边有点关系，该不会是专门来针对你的吧。” 江时很想说一句你猜对了，但导演很快推着一块板子站出来，拍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各位嘉宾麻烦往这边看。” “看见这个提示板上了吗？” “这里一共有六种野生动物，分别对应的是你们六位。“ “根据上面的描述选择一种你们第一个要喂养的野生动物，一个星期，我希望你们能以饲养员的身份跟野生动物建立起信任。” 江时仔细看了看。 六种描述分别是：隐藏在密林中闪电般的捕食者、慵懒的捕食者、潜藏在森林里的“人”、动物语言学家、胆小的“巨人”以及暗夜精灵。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提示，异常模糊。 江时将提示板反复看了几遍，再对比自己所了解到的动物习性，心里稍稍有了猜测。 曾是靠过来，“江哥，你觉得那个暗夜精灵会是什么？” 江时正要说话，工作人员过来给他们带收音器。 他只能暂时把话题停止，收音器带好后，导演站出来。 “每个人有三次跟场外求助的机会，当然你们也可以问现场的其他嘉宾。” 那边苏成举手，“导演，那我们猜错了或者猜对了有什么奖励或者惩罚吗？” 导演笑呵呵的，“当然……没有！” “不管你们有没有猜到，你们这一个星期的饲养动物都只能是最开始选择的那个。” 林婷婷吐槽，“那您还让我们猜来猜去做什么，不如直接分配。” 导演笑笑没说话，但旁边的刘园长脸色不是很好看。 江时猜测，等他们选完，动物园应该会有饲养员来说说那些动物为什么会是那些标签，这些标签极可能和动物的习性有关。 导演鼓掌拉回大家视线，”好了，现在我们开始吧，谁先来？“ 李轩那四个互相对视一眼，方家明才笑笑说，“女士优先，让婷婷先来吧。” 听见这亲密的称呼，江时想了下。 哦，林婷婷好像演过方家明的电视剧，当初方家明指责他的那番话就是在那个电视剧的后期采访。 林婷婷被推出来，盯着提示板看了好久，才指着胆小的巨人问：“这个，我可以求助吗？” 导演点头，林婷婷看看后面三人，选择联系经纪人，用掉一次场外救助后，林婷婷选中了“胆小的巨人”。 然后是另外三个，他们好像自动把江时和曾是排在了后面。 等他们选完，提示板上就只剩下闪电般的捕食者和黑夜精灵。 江时看向曾是，“你要哪个？” 曾是看上去有些犹豫，“我想要暗夜精灵，听起来很酷应该是黑夜中会出现的动物。” “那我就选另一个。” 他大概已经能猜到这六个动物是什么，不管选哪个对他都没什么不同，不过要是曾是选择闪电般的捕食者…… 江时仔细想了想，一般人应该接受不了这种动物。 曾是十分感激的冲江时抱拳。 所有人都选择结束，导演再次开口。 “好了，既然大家都选好了，那就让你们各自来说说自己选中的都是什么动物。” 导演看来看去，选中江时。 “江时你先来吧。” “请问隐藏在密林中闪电般的捕食者会是什么动物。” “只要你的回答和最终答案搭边，我们会在饲养过程中安排一个饲养员在旁协助你，但同时，如果你们回答的差距太远，动物笼舍就需要你们自己进去了。” 导演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江时身上。 虽然都不知道自己要饲养的动物到底是什么，但捕食者一听就不会是温柔的动物，如果真要独自进笼舍…… 选择了慵懒的捕食者的方家明脸色已经微微变了。 “那么，江时你的回答是……“ “网纹蟒。” 答案一出来，导演微微有些诧异，其他人则是到抽口冷气。 毕竟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蟒蛇实在不是什么好接触的动物。 导演则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时耸耸肩，“隐藏在密林中，但速度极快，还是捕食者。我仔细想了下我了解到的所有掠食者。” “能在密林中拥有极快的速度身型必定不能太大，可作为掠食者身型同样不会太小。” “网纹蟒虽然是世界上最长的蟒蛇，但它的速度毋庸置疑，而且攀爬树木的能力非常强。网纹蟒擅埋伏，通常在猎物进入自己攻击范围的第一秒，就会以闪电般的速度窜出去，然后用成排的往后弯曲的牙齿咬住猎物。“ “只要猎物被咬住，那就再也逃不掉成为网纹蟒盘中餐的命运，它们的身体会迅速卷起猎物，然后缠紧，所有被网纹蟒盯上的猎物最后都会死于窒息。” “除了后面绞杀这个动作，网纹蟒前面任何一个动作都符合‘闪电般’，再加上还有密林中这个提示词，我思来想去也只有网纹蟒符合。“ 江时说完，导演张着嘴“啊”了一声，旁边被叫过来要进行科普的网纹蟒饲养员茫然的站在镜头旁，看看导演又看看自家园长。 所以……他还要去吗？ “导演？”副导演喊了声。 导演回过神来，摆摆手示意饲养员不用来了，又抹了把脸鼓掌：“说的很好！说对了，一个字不差。” 然后看向旁边的曾是，“曾是你呢。” 曾是正满眼崇拜的看着江时，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听见导演喊话，直接举手：“我要场外救助！啊，不场内求助！” 说完，他无视经纪人冲他晃悠的手，直接看向江时：“江哥！靠你了！” 被无视的曾是经纪人扶着头摇摇欲坠， 林婷婷几人面色怪异，但转念想到江时现在当动物饲养员，知道这些也很正常，表情才稍稍好转。 接到曾是求助的视线，江时无奈笑了下，上前一步：“暗夜精灵这个范围太广了，蝙蝠，猫头鹰都被称为暗夜精灵，你不给一个大方向的话，这很难猜。” 导演挠头想了想，似乎觉得也是，正要说什么，方家明忽然站出来。 “导演，这就犯规了啊，都说了是我们猜，怎么还带你们提示的呢，你们说了这可就叫作弊啊。”说着扫了眼江时，其中针对意思显而易见。 针对归针对，道理确实是这样，但江时说的也没错，范围太广的话，很难猜。于是导演和副导演小声商量了下，“那这样吧，你们说，三次机会，符合答案的我们会给打钩的指示牌，错误给打×的指示牌，怎么样？” 曾是当时同意。 方家明那边思考了下，“行，但我们也要求三次机会。” “当然可以。”导演答应的很爽快，但有人偏偏就控制不住的犯贱。 方婷婷看了江时一眼，明明江时表情松快，虽然没笑，却也没板着脸。 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说，“江时你不会生气吧？我看你表情好像有点不开心？” 忽然被cue，正在思考拥有暗夜精灵名称都有哪些动物的江时一愣，朝她投过去一个“你没事吧”的眼神。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怼，再加上女孩子，江时想留点面子，忍了忍没吭声。 但有的人喜欢不依不饶，林婷婷见他不开口，只当他是真的在生气，想到自己来这个节目的任务，再度开口，声音里带着挑衅。 “江时你要是真的生气的话，你可以再让导演给你准备一个新的动物，你再……” 曾是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他都不知道这姑娘是真没情商，还是故意显眼。 直播还开着呢，就算江时在娱乐圈粉丝不多，可也不带这种当面挑衅人的，这和当面打脸有什么区别。 他皱着眉没忍住往前一步，挡住林婷婷挑衅的眼神，“林……女士，江哥没说要换，也没有不同意你们换，他只是在帮我思考答案。” 林婷婷还要说什么，李轩忽然扯了她一把，四人组这才安静下来。 但导演还是看了江时一眼，“江时你需要换吗？” 江时啧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那个张总到底让这些人在节目里对他做什么，但如果就是这种不轻不重的挑衅……虽然伤不到他分毫，但时不时窜出来跳一跳，也挺恶心人的。 他先是礼貌道谢，表示不需要。 然后笑着看向四人组，“毕竟我对动物的了解比在座各位老师都多，参加节目前知道和动物相关，还特意找了不少相关资料看，比起担心我会不会生气……” 江时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到耀眼，“林老师不如先提前思考一下你选中的是哪种动物？” 完全没有头绪的林婷婷脸色“唰”就拉下来，李轩拉都拉不住的那种。 现场气氛一时间有些古怪，导演咳嗽一声拉回众人视线，隐晦了瞄了眼直播镜头方向，示意大家都注意着点。 而此时的直播间已经吵疯了。 本来因为李轩等人的粉丝一个一个进入直播间，纷纷在公屏上嘲讽江时，就足够让姜糖们生气的了。 可无奈他们数量实在是太少，也怕真的在公屏上吵起来会给江时招黑，本来就已经离开娱乐圈了，那就让他好好在其他地方发光发亮，没必要带去娱乐圈的污秽影响他。 但没想到这些人的粉丝不消停，蒸煮也不消停。 新仇旧恨，就是姜糖拥有再好的脾气也压不住了，纷纷撸起袖子冲上去。 【林婷婷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江时说什么了？她往人身上泼什么脏水？】 【不愧是林大小姐哈，破人脏水这种人干的这么熟练，以前没少干吧。】 【我的教养让我不想骂她太过分，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林婷婷你能不能收敛点！真当看不出你在挑衅吗？】 【这个节目组是真的垃圾！垃圾死了！为什么要请这些人来和江江一起参加节目！】 姜糖们还尚且保存了理智，但林婷婷家的粉丝，向来疯惯了，蒸煮也从来没有约束过。 他们才不管蒸煮有没有错，看见有人骂蒸煮冲就是了。 骂人荤素不忌，什么难听就骂什么，房管很快就忙起来。 虽然难听的骂不过，但姜糖们把江时的阴阳怪气学了个十足十。 不管林婷婷的粉丝骂什么，他们都是：【所以你蒸煮知道自己选的什么动物吗？就来担心别人？】 【哦，所以你们蒸煮在知道是参加动物综艺后有查过相关资料吧？该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就来参加节目吧，这么不敬业啊。】 他们不骂人，这就显得什么脏骂什么的林婷婷粉丝特别恶劣。 六家粉丝齐聚，再加上还有不少被标题、被江时参加动物综艺吸引进来的路人，此时的直播间人数已经到十二万。 十二万中，虽然粉丝占大多数，但林婷婷的粉丝还是招惹了全部路人的厌恶，连带着对林婷婷这个人都有些不待见。 再加上确实是林婷婷先出口挑衅……有路人没忍住在开麦，有一个就有第二个。林婷婷团队的人一看路人缘要崩，这才连忙站住来控制事态发展。 公屏逐渐被控制住，江时这边也开始了他的第一个提问。 “该动物的居住环境是否在雨林？” 导演举起打钩的牌子。 “该动物是否为猎食者？” 导演挑了挑眉，再度举起打钩的牌子。 两个问题江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拉过曾是小声道，“我猜测应该是黑豹，但最终意思要看你自己，我不能保证这个答案完全对。” 话刚说完，江时就想让曾是再找经纪人场外求助一下，他看曾是的经纪人都快把手摇断了。 结果这小伙子一听答案，眼睛一亮，一拍手，说了句“是哈，我怎么没想到呢！”然后举手，“导演！我猜是黑豹！” 从江时跟他说完答案，到他举手中间不超过半分钟。 江时下一句话都到了嗓子眼，被他这话堵的只能再度压回去，和场外的曾是经纪人对上视线。 对方面露无奈，冲江时抱拳后，抬手捂住眼睛，不忍再看。 但没想到。 “答对了！这个暗夜精灵指的就是黑豹！“ 饲养黑豹的饲养员本来都已经在旁边等着了，但刘园长忽然将人拉住，对导演指了指江时，竟是要让江时来说。 导演看了看刘园长，又看了看江时，大概沉思了几秒，爽快点头。 “那江时你来说说这个黑豹的习性，还有你为什么会猜测它是居住在雨林里？” 所有人都看着他，显然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江时耸耸肩，“当然是根据今天的六种动物进行的猜测。我猜，今天所有动物应该都来自雨林吧，既然确定是雨林中的动物，那暗夜精灵这个称呼的范围就又再缩小了一大圈。“ “捕食者非捕食者又是一个大范围，只要拆开再进行区分就很容易。而且我说了，我来之前查看了大量动物相关的资料。” 曾是在旁边竖起大拇指，四人组则是飞快查看自己选到的动物描述。 “至于黑豹……大家称他为暗夜精灵，大部分原因是它那一身同其他豹子完全不同的毛发。” “除了一双蓝色或者绿色的眼睛，它全身都是黑色，能完美的融进黑暗中，不会轻易被猎物发现。“ 想了想，眼看大家都还在等着他，他组织了下语言继续道，“黑豹虽然被叫做黑豹，但其实他和其他豹子没有区别，只是黑豹是豹的变种。他和普通豹除了颜色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你们仔细看，还能看见黑豹身上的黑色斑纹。” “至于黑豹的生活习性……其实真要仔细说的会很长，黑豹的踪迹遍布在热带雨林，而黑豹也有亚洲豹，非洲豹之分，亚洲豹会比非洲豹的体型更小一点……“ 江时尽可能将动物科普说的有趣一点，让看直播的观众不至于像听天书一样。 等他说完，刘园长率先鼓掌，“说的很好！说的特别好，一看就是有好好做过准备的！” 刘园长开了个头，其他人也纷纷夸奖，曾是在旁边拍的手都红了。 四人组显然没想到还给了江时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脸色都挺难看的，尤其是林婷婷往江时的方向剜的好几眼。 江时看见了，但他并不生气，眼角往直播镜头扫了扫，决定回去请陆老头几个好好吃一顿大餐，就是掏空钱包都无所谓。 直播是实时传送画面，就算张总想在节目里做些什么……比如让四人组针对他，挑衅他，就算不顾忌正在直播，但他们的针对都会被播出去，至于网上怎么说，那就跟他没关系了。 江时和曾是站到队伍后面，等待四人组的表演。 但这四个人都是临时被强行拉过来的，谁都没了解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节目。 至于对野生动物的了解……可能也就知道一些狮子老虎。 林婷婷猜了半天猜出来个大象，但实际上是犀牛，被告知失败后，脸拉的像是导演欠了她八百万。 江时再次看的心生惊奇，这种连表情管理都做不到的艺人，那位张总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成猜了个鹦鹉，最后告知是金刚鹦鹉，算是对的。 李轩那边是猩猩，林婷婷看了眼照片，然后说好丑，声音虽然小，但大家都听见了。 她拿两张照片对比了下后，询问李轩是否可以换一个。 “李哥，犀牛太大只了我害怕，跟你换猩猩好不好？” 李轩表情微僵，扫了眼镜头的方向，又很快笑起来说只要导演同意就行。 导演当然不会不同意。 眼看着林婷婷欢天喜地从李轩手里换走黑猩猩的照片，再看李轩像生吞了苍蝇的表情，江时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看来这个四人组中间也不是很和谐啊。 最后一个是方家明的选中的黑熊，除了江时曾是和苏成，其他三个都没有猜对，导演当众宣布他们没有饲养员帮忙。 随后发布新的直播方式。 “因为六位的笼舍都距离较远，所以从现在开始，直播间分为六个，希望各位努力在动物园和我们的野生动物们拉近关系，学习一切和野生动物相关的知识，因为下个阶段，我们的挑战将会升级。” 导演宣布完，直播间就增加到六个，摄影师分别跟在各自艺人身边，观众们也纷纷跳到自家蒸煮的直播间，混乱的公屏终于和谐起来。 全天直播，除了洗手间和私密区域，就连睡觉的地方都被直播镜头占据。 江时第一次知道娱乐圈还有这种直播方式，顿了顿问旁边的编导，“晚上睡觉也得播？” “江老师可以选择在睡觉的时候把摄像头盖起来，但在其他时间还是打开，能吸引粉丝。” 江时点点头。 他来参加这个节目不是吸引粉丝的，但……个人单独的直播间，让他想到了一个新可能…… 不过将行李拿到宿舍后，他需要立马去网纹蟒的笼舍报道，只能先将这个可能放在心底，准备等晚上再试验一下。 路上，负责网纹蟒之前饲养的工作人员跟江时说了些饲养规则。 “这条网纹蟒叫莽莽，是我们园长在滇省那边的热带雨林救回来的，不过因为受了伤不具备野放条件，就留在我们动物园养老了。” “因为之前被人类伤害过，所以这条网纹蟒很厌恶人类，至今都只认我还有园长两个人，所以你要千万小心。” 江时点点头。 网纹蟒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绞死，他必然会警惕。 蟒蛇展馆在动物园靠近中间地段，两人和摄影师一行人坐着观光车很快就到了。 先带江时换了一身衣服，再带上厚实的手套，确保不会被莽莽咬伤，饲养员才带着江时走到门口。 “现在是每天给茫茫打扫笼舍的的时间，莽莽已经习惯了每天这个点打扫笼舍，再加上这个点外面游客比较少，它的情绪会稳定很多。以后你不管再忙，都不能超过这个时间，否则莽莽会很生气。” 饲养员说完还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我上一个饲养员就是因为错过了打扫时间进来，被莽莽用尾巴缠了下，虽然没什么事，但那个饲养员被吓的不轻很快就辞职了，所以你一定要千万小心啊！” 江时面色也严肃起来，郑重点头。 “咔哒。” 门上的锁被打开，饲养员先在窗口看了看，确定莽莽在角落的树干上缠着，立马带着江时进去。 两人拿着打扫工具跨进笼舍，门在身后被关上。 角落里的莽莽听见动静，缓缓抬起了脑袋，蛇信子在空中吐了吐，一双金黄色的瞳孔紧紧的盯住了江时。 它闻到了陌生人的气味。 第30章 莽莽（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了卡存稿箱了啊啊啊晋江！我恨你 饲养员小声喊了声“老天爷！” “它闻到你的味道了！” 他将江时按住，警惕的看着莽莽的方向。 莽莽的双眼紧盯着江时，无声僵持了大概两分钟，莽莽终于动了。 它超过七米长的身体缓缓从树干上滑下来，别看他身体躯干长看上去好大一个，但速度非常快，布满花纹的躯体在地上一阵滑动，飞快游到了江时和饲养员这边。 饲养员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试图将江时护在身后。 但莽莽偏偏绕过他，将它拳头大小的脑袋伸向静止不动的江时。 一瞬间，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挂在顶上的直播镜头能够将整个笼舍都尽收眼底，此时看见莽莽直奔江时而去，所有姜糖紧张的一个标点符合都打不出来了。 饲养员想把江时赶出去，但莽莽靠的太近，就算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已经拿了工具准备进去救人，节目组在外面转个不停，生怕节目开始第一天就出现事故。 编导将导演喊过来，商量叫停直播间的可能。 就在所有人紧张的呼吸都快要停止时，江时的手悄悄移到了莽莽的七寸位置。尽管按照网纹蟒的体型，就算被他捏住七寸，莽莽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用躯干迅速将他卷起，利用窒息让他松手。 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莽莽越发靠近江时，不停吞吐蛇信子的嘴巴仿佛会在下一秒张开，然后将他吞之入腹。 蛇是变温动物，会随着空气的温度所改变，大多时候都是冰冰凉凉的，所以又被大众称之为冷血动物。 它一贴近，江时就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周身的温度降低不少。 莽莽的冰凉的皮肤帖子在了他的手臂上，它还在移动，从胳膊缓慢向上，那双金色的眼睛始终紧盯着江时。 不行，这个距离太危险了，江时放在莽莽七寸的手开始动作，只是才微微晃了下，玻璃外面忽然被人重重的“砰！”拍了下。 申海市野生动物园的所有动物都是已经习惯了被展览围观，也是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归的动物。 他们已经习惯了游客的喧闹，习惯了外面时不时会有两脚兽路过，所以这里的玻璃并没有救助动物园那么隔音，这一声更是清楚的传到了笼舍内两人一蛇的听觉系统里。 饲养员在一瞬间瞪大眼睛，浑身冰凉一片。 莽莽转过头看向了玻璃外的人，也看清了虚空放置在他七寸位置上的那只手。 空气在一瞬间寂静异常，饲养员屏住了呼吸，整个笼舍间顿时只能听见他们各自的心跳声。 “砰！” “砰砰！” 被发现了。 江时不认为自己的速度会快过一只拥有闪电般速度的网纹蟒，如果是突袭他还能有信心拿捏住这只蟒蛇的七寸。 但现在……他真敢伸手那就是自讨苦吃。网纹蟒的咬合力异常惊人，嘴角幅度不仅能张开到一百八十度，甚至能轻易的咬穿鳄鱼的皮。 如果他敢动，网纹蟒能直接将他手腕咬断。 他缓慢将手臂往自己的方向移动，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对你没有恶意。” 网纹蟒歪歪脑袋，那双金色眼睛里的瞳孔似乎缩了下，他还在吞吐蛇信子，上半身直起脑袋微微往前。 “我能听懂你在说什么。” 说完又探头，拳头大的脑袋直接贴在了江时的胳膊上，江时没有动，饲养员已经吓的快要缺氧了。 莽莽似乎在嗅闻，“好奇怪，你身上的气味好奇怪，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友好的味道，为什么？你明明是两脚兽。” 声音很年轻，这是一条很年轻的网纹蟒。 江时本来以为，它会对忽然闯进自己领地的陌生人类感到冒犯、烦躁，它上前是来驱赶自己的。 但现在听这个语气……对他态度还挺好？ 江时挑了挑眉，“你不讨厌我？” 莽莽贴着他的手臂游动着身子，一条长七米多的成年网纹蟒，体重可以达到七十多千克。 它刚往上爬，江时的手臂就被压的有些发抖，他无奈伸出另一只手，在所有人目瞪口呆、恍若被雷劈的眼神中，一把抱住了莽莽的上半身，还把它往上拖了拖。 饲养员：？ 他瞪着眼睛，半响才发出一声气声。 “哈？” 别说饲养员了，玻璃外的工作人员和节目组都呆住了。 他们是做过背调的啦，知道江时很受动物喜欢，很有动物缘是没错啦。 但是……一条生性冰冷，就连饲养了自己两年的饲养员都不能触碰的成年网纹蟒……在第一次看见江时的时候，不仅没有将其驱赶出自己的领地，甚至还跟他贴贴？ 原谅他们现在被震惊的没什么词汇量了，唯一能想象出来的，也只有贴贴这个看上去无比契合的词语。 现场寂静一片，莽莽还在往江时身上游，它好像对自己的体重没数，压根不管自己这体重会不会把新认识的人类给压垮。 上半身爬到江时的肩膀上绕着，然后将脑袋搭在他头顶，下半身就绕啊绕，用尾巴轻轻的将江时整个人都缠绕了起来。 “嗯……我很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很喜欢。” 莽莽吐着蛇信子回答江时的问题。 一百多斤盘在身上，江时艰难的吐了口气，又往上提了提莽莽的身体，用商量的语气开口，“莽莽……我们打个商量，你下来和我聊天好吗？” 莽莽的脑袋在他额头，耳朵上蹭来蹭去，闻言非常坚定的：“我不！” 从语气可以听出来，这会是一个叛逆的大家伙。 一人一蛇友好交流，直播间却是已经炸了。 虽然直播分成了六个房间进行，各自的粉丝也能跟着蒸煮回到自己的房间。 但还是有人一边开着大号看自己蒸煮的直播，一边开着小号来视奸江时。 一开始看见那么大的网纹蟒，黑粉都乐呵呵的觉得江时一定会完，说不定刚进去就被蟒蛇给赶出来。 有心思歹毒一点的，甚至希望网纹蟒能让江时负伤退出这个综艺。 姜糖们也是忧心忡忡。 蛇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及其令人害怕的动物，有的人看见四脚蛇都能怕到尖叫，更别说这么大一条网纹蟒了。 看见江时被网纹蟒靠近，他们心急如焚，生怕江时出事。 甚至已经有人准备好拨打110120，直到听见江时开口…… 接下来的剧情他们就有些看不懂了。 直播间公屏凝固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才缓慢有人打出一个问号。 【？我不是很懂】 【是我视力出问题了，还是导演拿ai片驴我们呢。】 【那真的是网纹蟒吗？那个与南美绿水蟒齐名的网纹蟒。】 【不是，它不把江江驱赶出笼舍我能理解，毕竟是被人类饲养的，但为什么还会贴贴？】 【江江真的没有背着我们去进修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友好课程吗。】 【家，家人们，可能是莽莽和江江贴贴的画面太和谐太有爱，我现在居然觉得莽莽好可爱哦~】 【？姐妹你醒醒！那可是蟒蛇啊！】 【可是好像真的还蛮可爱的……】 【帅哥和巨蟒……好像确实也还行？】 【手痒了，这就打开我的绘画板！】 …… 一旦接受了巨蟒和帅哥这个设定，其他好像都很容易接受了。 一开始还有人捂着眼睛一边看一边害怕，等看多了，就觉得好像也还行？ 毕竟在直播间里，莽莽全程坚持要盘在江时身上，然后将拳头大的脑袋搭在江时头顶，蛇信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吐着。 盘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了，还会用尾巴尖尖东戳戳，西戳戳。 江时和莽莽相处和谐，饲养员怀疑人生的同时，也赶紧开始打扫笼舍。 身上盘了个一百四十多斤的大家伙，江时行动很受限，就去帮忙收拾莽莽栖息的那棵树，将落叶收拾干净。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莽莽的尾巴戳肚子的江时，一把按住莽莽试图往他脸上戳的尾巴尖。 “你可以了。” 莽莽动动尾巴，“我不！”回答依旧很叛逆。 确定莽莽是条很好相处的网纹蟒后，江时就不想惯着它，丝毫不听它的拒绝，用力掰开了蛇尾巴，指着收拾干净的树干。 “自己上去，不要让我把你掰下去。” 莽莽的脑袋从他头顶绕下来，金色的瞳孔和江时对视。 “你身上很舒服，我想挨着你。” 表情语气都很真诚，就和什么都不懂，只一心想自己想要的小孩子一样。 江时向来对这种动物没办法，比如小可怜，再比如莽莽。 他无奈吐气，声音软了些许，拍拍树干，“但你很重，我很累。” 莽莽的蛇脑袋歪了歪，“哦”了一声，将下半身从江时身上挪开缠绕到树干上，但是上半身和脑袋依旧搭在他身上。 做完这一切，它还用十分陈诉的语气说，“你真没用。” 没有嫌弃，没有不开心，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江时：“……”无力吐槽，他只能安慰自己，莽莽是蛇，是蛇，蛇没有人类所谓的委婉的思维。 深吸口气，他用力将莽莽脑袋也拖过去在树干上放好，“不准动！不然以后我不来了。” 这个威胁很有效。 莽莽处于刚对江时升起兴趣的时候，听到这话，立马将伸在半空的脑袋缩了回去。 明明蛇脸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江时硬是觉得它此时仿佛满脸都写着委屈。 抬手捂住眼睛，他扭头决定眼不见为净。 终于离开莽莽的包围圈，江时迅速投入打扫中。 饲养员看看莽莽又看看江时，最终还是咬牙顶着莽莽的视线压力磨蹭到江时身边。 “江时江时！莽莽怎么会对你那么亲近啊！”羡慕溢于言表。 江时沉默两秒，“可能因为我天生动物缘比较好吧。” 除了这个他好像说不出别的理由。 饲养员信了，并羡慕的发酸。 “太羡慕了，我也想跟莽莽贴贴。” 打扫干净地面，饲养员发出低嚎。 “你可以去，我帮你把他的脑袋抱住？” 饲养员想了想，撇着嘴角朝下，“算了，不强迫它，万一它记恨我就不好了，反正我平时也能摸摸它，知足了。” 饲养员是真的很喜欢莽莽，不强迫它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任何事情。 因为这个，江时对饲养员的印象非常好。 笼舍打扫干净后，饲养员带着江时去给莽莽准备吃的。 路上得知饲养员叫王贺，因为从小喜欢爬行动物所以一直为了这个方向努力，前两年毕业就成功考到了这个动物园，接手的第一只动物就是莽莽，对莽莽的感情特别深。 一路上跟江时说了不少莽莽的小脾气。 他说到莽莽的时候，眼里仿佛带着光。提到江时之前的动物放归，语气也有些遗憾的说，“可惜莽莽不适合野外了，不然他应该生活在热带雨林，而不是人工制造出来的笼舍中。” 有救助思维，会为动物思考！江时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的任务二。 咳嗽两声，他扫了眼跟上来的摄像师，压低声音问，“想干救助吗？” 王贺一顿，扭头看他。 “你知道的，我现在在申海的救助动物园，我们那儿经常会有外出救助活动，那个直播你也看过了，我们还会前往祁连山等各地进行协助救援，所以……”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长串自家动物园的好处。 听得王贺双眼冒星，盯着他的眼神越来越炙热。 两人谈的兴起，丝毫没注意到刘园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到了他们身后。 手上还握着手机带着耳机看直播，前头两人凑在一起咬耳朵，声音很小，后面的工作人员压根听不见。 但江时显然忘记自己身上带着收音器。 现实里听不见，直播间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镜头扫了扫看直播的刘园长，姜糖们一边听江时说自己未来的救助大计，一边在公屏吐槽。 【虽然但是，江江你醒醒啊！你身上带着收音器呢！】 【这一刻，我不是很想承认这人是我追的星。】 【可能是太久没参加节目忘了吧，之前他参加的综艺就只有那个选秀……算了不提，晦气。】 本来开开心心的直播间瞬间低迷，但很快，他们看见刘园长上前，拍了下江时的肩膀。 “小江啊，你说你要挖我员工，也要记得背着我啊。就算你是老陆的得意弟子，你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挖啊” 江时一个激灵回神。 挖人墙角还被撞个正着，怪人不好意思的。 他咳嗽一声试图辩解，“园长误会，我只是想着年轻人趁着年轻，可以经常出去历练历练，比如来我们那儿出出外勤什么的。” 刘园长好笑的说他滑头，然后看向镜头后的节目组众人。 “你们先忙，我找你们节目组有点事，对，晚上老陆过来，你忙完了来谈谈工作上的问题。” 说完径直走到编导旁边，“你们总导演呢？我想问问刚刚小江在里头和莽莽僵持的时候，你们的人为什么要拍玻璃惊动莽莽。” 刘园长半点没有要避着人的意思，虽然他身上没带收音器，但离江时也就几步远，直播间所有人都将这话听的清清楚楚。 第31章 增加积分任务 节目组的人万万没想到刘园长会忽然发难，编导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试图安抚。 “园长，这件事我们可以去旁边谈……” 编导压低声音，只是话还没说完，刘园长就冷眼在人群里扫视，然后对了眼手机。指着节目组人群中的一个男人问，“是他吧。” 被刘园长指着的男人带着黑色的鸭舌帽，没想到会直接被指出来，立马垂下头要走。 刘园长却直接走过去将人拦住，“我刚刚查过监控，看得出来你是故意走过去拍玻璃的。当然，我也知道你不会说，所以过来之前我就已经让工作人员报警。” 他看看时间，“警察也差不多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跟警察交代吧。” 刘园长雷厉风行，丢下这句话就看向已经呆滞的编导，“带我去找你们导演吧，这件事我们必须要个说法。” 编导已经急死了，不停给其他人使眼色，让他们先带着江时等人离开, 但江时一听刘园长的话，不仅没如编导意离开，反而还往刘园长身后凑了凑。 任凭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旁边急到打转，也不动分毫。 听刘园长说完，他还不嫌事大的招呼，“园长，待会儿警察要是想找当事人做笔录，记得叫我。” 本来直播间的姜糖们在听见刘园长的话时，都是诧异加生气。在笼舍时镜头都是对准江时的，大家听到被拍玻璃的动静，但并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居然是故意的。 想到当时的场景，拍玻璃这人是什么用意就很明显了。 【节目组的人？再想想那几个和江江有矛盾的艺人，我真的很难不怀疑这个节目是专门报复江江来的。】 【不是我说，江江都已经退圈了，他们就不能放过江江是吗？】 【太恶劣了！太恶劣了！就算是有矛盾也不能这么害人啊！万一当时莽莽被惊吓到直接攻击江江怎么办！】 姜糖们这才惊觉刚刚那一幕对江时来说有多危险。 他们粉丝数量是少，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节目组这么欺负江时，一群人回到粉丝群商量了下，决定去找节目组官方进行投诉。 直播间内众人对此毫无察觉，江时一出声，就让接到消息赶来的导演一阵头大。 他赶忙将刘园长安抚住，然后让编导看好江时不准他再说什么胡话，才带着刘园长离开。 动物园工作人员拽着鸭舌帽也往外走，中间对方试图说话，被工作人员强势按住。 很快现场就只剩下江时和满脸茫然的王贺。 编导在镜头后冲江时双手合十的作揖，无声叮嘱他千万不要再乱说话。 江时耸耸肩，他大概能猜到刘园长的意思，直播间肯定有人录屏，只要把这件事在粉丝面前爆出来，就算节目组想保也保不了。 至于最后会不会什么都查不出来……江时觉得这个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不过，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只要对方不间断的搞事，就能将人抓出来。 拍拍王贺的肩膀，“走吧，莽莽该饿了。” 王贺这才回神，看看镜头又看看江时，然后小声凑过去充满担忧的问，“江时啊，你们圈里怎么这么危险啊，刚刚我是忘了没说，现在想起就有点后怕。” “如果当时莽莽攻击你了……” 王贺不住的抽气，等带着莽莽的食物回到笼舍时，一个劲的让江时在外面看着，他去喂。 即便已经看到莽莽对江时的亲昵态度，但还是怕一个万一。 王贺的好意江时本来是想接受的，冲里头眼巴巴盯着他的莽莽摆摆手，刚要说话，编导就在外面举起了牌子。 “江时老师江时老师！” 江时挑挑眉，对方忽然递过来一个任务卡。 “这是今天的任务，麻烦江时老师看看。” 他伸手接过见上面写着：“请江时老师独自进入笼舍，完成喂养任务，成功可解锁第二个饲养动物，失败则扣除积分，积分涉及最后的任务。” 节目组就喜欢搞这些藏着掖着的，江时将任务看了几遍，“积分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规则？怎么节目开始前没说过？” “积分本来应该在下一阶段上线的，但江时老师你的第一个任务完成的太过于出色，和其他老师拉开了一大截，所以这是我们节目组临时增加的，也是在和园方商讨过后确定的。” 江时的注意力都在他后面那句话上。 听这个意思……园长已经和节目组谈妥了？这个新出的积分任务就是他们谈下来的条件？ 但江时还是想不明白这个积分能有什么用处。 正思索着，编导再次开口，“接下来，六个直播间都将开启互帮互助任务，只要付出积分，就能请求别人帮忙，当然被请求的那位老师也能拒绝，但是拒绝也要浪费积分。” “各位原始积分，10分，请问江时老师现在要接受这个任务吗。” 江时捋了捋，发现这个积分任务对他还挺……好。 毕竟这六个嘉宾中，真正会动物知识的也就只有他，其他人要想顺利完成任务，好像确实只能找他…… 当然，那些人会不会找他就跟他没关系了。 反正这对他肯定有好处，不然刘园长也不会答应节目组。 接过任务卡，他点点头，“这个任务我接了。积分多少？” “该任务3积分。” “行。” 江时转身就对上满脸发愁的王贺，“你要不这个任务先放放？莽莽吃饭的时候挺凶的。” 拍拍王贺的肩膀，指向玻璃房内眼巴巴盯着他看的莽莽，“我觉得，莽莽应该挺期待。” 眼见劝不住，王贺只能给江时全副武装，将门打开目送他进去后，也没有锁门，而是站在门口叫来其他的工作人员一起守着，他们手上拿着工具，但凡有意外就会立马冲进去。 动物园严阵以待，节目组的救护车也早就在动物园里停好了。 所有屏住呼吸，看着端着一大盆羊进入笼舍的江时。 门一开莽莽就慢悠悠的游了下来，游到江时身边，直起上半身去看盘子里的食物，金色的眼珠子看向江时。 “你要抢我的吃的吗？” 江时摇头，并将盆子往莽莽旁边推了推。 莽莽晃晃脑袋，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就当着江时的面，就在他面前，不躲不避的，直接将一整只羔羊吞进肚子。 这是江时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网纹蟒进食，当时，这也是其他人的第一次 就是王贺都没有这么清楚的看见莽莽吃饭，平时莽莽都会将食物拖到角落绞紧，然后背对着他们吃。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教学机会，江时对着玻璃外的摄像师招了招手，自己侧开位置，小声对着麦说吗：“看见了吗，这就是网纹蟒能张开到一百八十度的嘴，还有后面那一排牙齿看见了吗，是弯曲的。” “看，他咬住了猎物。”尖利弯曲的牙齿死死插进猎物咽喉，张开的大嘴合上，紧接着它迅速将猎物拖出，七米长的身体迅速弯曲将猎物卷起、绞紧。 整个过程只有十几秒，镜头外却仿佛放了慢动作一样。几乎直播间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见蟒蛇捕猎。 尽管猎物送过去就是死的，少了挣扎逃亡那一段，可仍旧吸睛，依旧抓人眼球。 众人不禁看呆了。 又大概过了一分钟，莽莽逐渐松开早就没了动静的猎物，然后看了江时一眼，缓缓将猎物往腹中吞。 猎物很大，能清楚看见莽莽吞进去后喉咙处瞬间鼓起一个大包。 网纹蟒进食也很快，几分钟就将猎物吞食，然后又慢吞吞游到江时身边，脑袋贴着他的腿试图往上爬。 江时一眼看出它想做什么，刚把手放在他脑袋上要推开，忽然听见有人小声叫他名字。 转头看去，是曾是。 比起先前刚见面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男明星，现在的曾是看起来……很像在这个动物园工作了好几年那样的沧桑。 他挑眉，那边就哭嚎着先一步开口，“江哥！救我！我搞不定那只黑豹！你要多少积分你开价！” 倒是没想到生意这么快就上门，有些意外的同时，想也没想就点头。 他猜测最后一阶段的任务应该和救助有关，那他肯定要尽可能争取。 “行，你等我……” 他点了头，准备收拾东西就走，结果话还没说完，刚刚还贴着他腿的莽莽忽然快速朝门口游动，如果不是王贺眼疾手快的关了门，它铁定窜出去。 但就算是这样，莽莽也用力的，十分生气的在铁门上狠狠“砰”的撞了一下。 霎时间，笼舍内鸦雀无声。 就连江时的身体都在一瞬间僵硬，以为莽莽是准备对他动手的时候，刚刚还表现的还很愤怒的莽莽又快速游回来，蛇信子吞吐着，绕着他的腿往上爬，就像是盘蚊香那样。 一边语气暴躁的说，“那个两脚兽身上有敌人的味道！你要去干嘛！” 有时候小动物的感知力确实挺强的。 即便莽莽没听懂曾是的那句话，但在嗅闻到他身上隐隐约约的属于别的掠食者的味道，再看见江时要离开的动作，还是猜到了什么。 它将江时的腿缠住，上半身搭在他肩膀上，蛇信子在耳边“嘶嘶”着。 “不准走！陪我玩！” 很好……开始叛逆了。 江时尝试动了动腿，无果后面无表情的捂住脸。 第32章 狗妈妈 “莽莽，你听话。” 莽莽理不直气也壮：“听话是什么？我不懂。”说完，缠绕江时双腿的蛇尾加大了点力道。 江时：…… “我们打个商量，你现在让我出去，明天我多陪你玩一会儿。” 莽莽脑袋一甩：“我！不！” 这叛逆程度他算是见识到了，半响无言，一人一蟒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僵持了许久。大概是一直没听见江时说话，莽莽甩过去的脑袋微微一转，用金色的小眼睛去撇着江时的面部表情。 但江时很清楚，莽莽是看不见他的。 网纹蟒虽然有着一双及其好看的金色瞳孔，但视力极差，只能在物体移动时看见对方的轮廓，至于观察他的面部情况那只能是玩笑话。 江时思考了下之前跟大家科普的时候有没有提到这点，发现没有后又语调轻缓的跟大家说了下。 说到最后声音还带着点笑意，“不过网纹蟒的上唇部位置有个唇窝，对红外线及其敏感，让它们在猎物距离自己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就能分辨出温度变化，从而断定猎物从自己附近经过，然后突击，将猎物打个措手不及。” “这也是网纹蟒捕猎通常是在某地蹲守、埋伏，而非是像其他掠食者那样主动出击的原因。” 说完，伸手在莽莽眼前晃了晃，莽莽脑袋跟着他的手小幅度转了下，但瞳孔紧缩着没有移动。 大概是僵持的有点累，它直接将脑袋凑过来，搭在江时的手上不动了。 江时是跑也跑不掉，动也动不了，没一会儿就觉得被绞住的腿有些气血不通。 “莽莽，你再不挪开，我可能要被你勒嘎。” 莽莽扭头看他，吐着蛇信子十分不爽的松开将自己挪到树干上去，但上半身还是圈着江时的手臂，打定主意不让他走。 江时琢磨着，莽莽的性格就跟小孩子似的，喜欢什么不舍得放手这很正常。 既然这样，就要用对付小孩子的招数对付它。 江时是想了又想，才磨蹭开口：“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不去，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让我去吃个饭？” 十分配合的，他的肚子适时的发出了一声饥饿鸣叫。 江时拍拍它鼓起的身躯，“你总不能自己吃饱了，但不让我吃饭吧，把我饿嘎了你可就永远都看不见我了啊。” 这个理由很好的说动了智商并不怎么高的莽莽，只见它犹犹豫豫的将上半身也从江时身上挪开，金色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他，半威胁半要求的说，“那你不准去找别的动物！任何种类都不行！” 江时昧着良心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莽莽哼哼唧唧：“那你去吧，快点回来啊。” 江时算了下时间，心里腹诽：再见面可能都得明天了。 但面上笑着答应，在莽莽的“注视”下走到门口，开门出去，锁门，一气呵成。 曾是刚刚被莽莽吓了一跳，现在脸还有些白，看见江时出来当即要开口。 江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路过玻璃窗前，和莽莽挥了挥手，坐上观光车，彻底远离爬虫馆后，他才松口气，示意曾是开口。 曾是看着他双眼亮晶晶，“江哥！你真的是我哥！网纹蟒居然能和你那么亲密！那亮亮你肯定也能搞定了！” 说着一把抓住江时的手：“江哥你都不知道！你都不知道亮亮有多过分！它拿我将猴子耍啊将猴子耍！” 说着说着，曾氏眼眶里居然含了泪。 江时本来还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他反应这么大，身上到处都是泥土的痕迹……到了嘴边的问题变成了安慰。 等曾是回过神来后跟江时说了说情况。 他被分配到的是一只从小就被救回来的黑豹，饲养员给他取名叫亮亮。 “亮亮小时候是被狗妈妈带大的。虽然每天都有饲养员喂养，生活方面没问题，但小时候的亮亮没有同类，差点抑郁，动物园就给它找了个狗妈妈，还带着一群狗兄弟。” 江时点点头，这很正常，很多动物园都会有这种操作，有时候这种带着抚慰性的动物不仅仅只有狗，还会有猫咪，或者猪。 “然后呢？” 曾是抓着江时的手加大力道，声音带着点恨恨的味道，“没有然后！江哥你知道动物园给它找了个什么狗妈妈吗！” “二哈！二哈啊！！！还是特别纯的那种！还跟它在一个笼舍里！我刚进去的时候就被三只二哈缠住腿！差点没摔在里面！” “最可气的是，亮亮它也学到了一身二哈的本事！他狗妈妈怎么对我，它就怎么对我！” “呜呜呜呜江哥，我这辈子什么动物都喜欢，但我唯独对二哈心有余悸，因为它们太疯了太疯了！” 江时差点被一连串的话砸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狼嚎从面前的展馆中传出。 要不是这声嚎叫中带着狗里狗气的味道，江时一时间还分辨不出来。 旁边曾是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就它！就它！！！这就是领头的那个！”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狼嚎”从猛兽馆传出来，引得路过的游客频频回头。 很快，“狼嚎”结束后，又传来了一声“吼~”和狼嚎丝毫不搭边的叫声。 曾是抬手捂住了脸。 “这是亮亮，它跟着那个狗妈妈是真的什么都学！哪有大猫咪跟着犬科学狼嚎的啊。” 【这句话里的槽点实在是太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吐槽。】 【很好很好，咱们江江嘴上哄着莽莽去吃饭，实际上是来‘出轨’别的动物。】 【很好，这个出轨用的非常好，希望江江回去后记得洗澡，明天换个衣服，不然让莽莽闻到黑豹的气味就不好了。】 江时加快脚步走进展馆，在一块玻璃前看见了里面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仰天长嚎的一家子。 站在前头的二哈身上脏兮兮的，一边嚎还一边往后看，它看一眼，黑豹亮亮就跟着仰头“吼”一声。 无奈他的吼声实在是不像狼嚎，狗妈妈大概是放弃了，教了会儿就自顾自的嚎，嚎了得有两分钟才停下来。 江时一直在外面看着，等它们嚎完了才问曾是：“你的任务是什么？” “很简单！就是喂饭！然后在亮亮吃饱喝足后，能够站在距离它一米远的地方拍个照就算成功。” 江时比了个OK的手势，看向走到他们旁边亮亮的饲养员。 “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吗？” 饲养员表情淡然的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亮亮现在虽然还只有半岁，体型也不小的，你进去后一定要注意不要背对着亮亮，尽可能的不要太近距离接触。” 顿了顿，他怜惜的看了曾是一眼，“还有，亮亮很排斥人类，我们这些一直陪它长大的还可以，如果是陌生人的话……它虽然不会攻击，但会调戏。” “就跟调戏曾是那样是吧，行我懂了。” 旁边的曾是嘴角一撇，表示十分受伤。 见江时做好准备，饲养员立马拿来了比较厚实的衣服让他穿上以防万一。 “待会儿我开门以后你先在我旁边站着，等确定亮亮对你没有兴趣或者不排斥后，才靠近。” 笼舍的门打开，里头互相玩闹的三只哈士奇，外加一只黑豹齐刷刷转头看过来。 只一眼，江时就挑起了眉头。 他拉住正要进去的饲养员，“亮亮有放归的计划吗？” “啊？”饲养员被问的一愣，但很快叹了口气摇头，十分可惜，“没有，他没法放归。” 饲养员也是认识江时的，想到他放归的那些动物，顿了顿问他，“你是看出什么了吗？” 江时示意饲养员往里面走，同时回道，“它的反应很慢，比起猫科它更像是一只犬科。” 所有猫科动物都是非常警觉的动物，家中有猫咪的人通常都会发现，自己再小的动静，小猫咪都能发现。 而身为食肉目猫科的豹属科黑豹就应该更为警觉才对。 但是刚刚，他和饲养员直到打开门亮亮才发现陌生人的到来。 这个反应真要放归野外，怕是一个星期都活不了。 提起这个饲养员也很心痛，“毕竟是从小救助回来的，它小时候我们都很期待能够正常放归，毕竟是很少见的黑豹，但没想到他从开始能感知到周围的时候，就好像天生没有猫科动物的警觉一样。” “我们做过很多野放训练无一成功，最终园长也只能决定将它留在动物园里。” 说话间，他们进入了黑豹的户外园区。 亮亮仿佛是这个时候才看见饲养员旁边跟着的陌生人，先是好奇的看了一会儿，忽然就受到惊吓一样弓起背，身上的毛发全部炸开。 并冲着江时威胁的“哈”了一声。 饲养员愣住，看看江时又看看亮亮，“你刚刚做什么了？” 江时摇头。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你们刚刚那个明星进来的时候，他顶多是冲过来铲他，还没这么害怕过，你刚干嘛了？” 江时仔细回忆了下，想到了莽莽，实话实说。 "可能因为我刚刚才从爬虫馆过来？" “啊？你接触蛇了啊？哪个啊我不记得哪条蛇和亮亮有仇啊。” “叫莽莽的那只网纹蟒，我最近是他的临时饲养员。” 刚准备继续上前的饲养员再次停住，看向江时的眼神带上了震惊和惊恐。 “什么玩意儿？你是莽莽的饲养员？你跟它亲密接触了？你没换衣服？” 说完不等江时说话，就连声说道：“完了完了，我们赶紧走，赶紧走！” 拽着江时两步踉跄的往外走。 “亮亮和莽莽可是有仇的！有大仇！小时候的亮亮因为贪玩跑出去过，恰好就去了莽莽那儿，差点被莽莽给生吞了，还是园长救下来的，从此后他就闻不到一点莽莽的气味！你快走！” 话刚说完，江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你别走！你回来！你个臭蛇！我咬死你！” 很好，这是江时穿越过来第一次遇到动物不是亲密贴贴，而是要被咬的。 新奇，很新奇。 第33章 外强中干 饲养员拽着他快步往外冲，亮亮在后面一个劲的发出威胁的哈气声。 三只哈士奇们被这忽然的动静弄的呆滞了下，等弄清楚面前这个是它们家崽讨厌的人类后，立马跟着冲江时的背影“汪汪”直叫。 江时本来还在思考莽莽和亮亮的爱恨情仇，听到狗叫，脚步忽然一停。 饲养员没想到他停的这么突然，被他拉的一个后仰。 “咋了咋了？你别停啊，你停下来怪让我心慌的。” 饲养员拉着他要继续走，江时却是拽住饲养员一个转身，直面了亮亮一家四口。 曾是在外面传出来一声短促的尖叫，能够想象到他是先叫出声然后捂住嘴的模样。 江时摆摆手，示意曾是安心，然后看向因为他忽然转身，而顿住的黑豹亮亮。 三只哈士奇叫的依旧凶狠，但和哈士奇体型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的黑豹亮亮，却是悄悄往后面躲了躲。 虽然只是很轻微的一小步，但江时还是看的很清楚，眼角划过一抹笑。 感情是只有空架子的小豹子。 “亮亮是吧，听说你和我们家莽莽有仇？作为莽莽的临时饲养员，我想好好了解了解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欢迎我在这儿待一会儿吗？” 刚刚还龇牙咧嘴满脸凶悍的亮亮陷入了呆滞。 它先是茫然又震惊的将江时上下打量了一遍，确认他是人类后，又呆滞的喃喃出声，“你为什么会说我的话？” 江时在饲养员艰难的挽留中缓缓上前。 哈士奇这种狗，大部分都是装腔作势，刚开始见江时逃跑以为自己占上风所以叫的很凶。 但现在看这个人类半点没有怕它们的意思，反而还越来越往前，张开的嘴顿住，“汪汪”发了一半声音被迫撤回，发出了一个“呜呜”的转音调。 然后狗妈妈和自家两个狗儿子互相看了一眼，再看看身后已经僵直的黑豹儿子。 坚定认为黑豹儿子是自家最高战力的狗妈妈，立马带着狗儿子们跳到后方的大岩石上，仰头发出“嗷呜”狼嚎。 江时歪头听了听，好心给黑豹亮亮翻译，“他们在让你加油。” 嗷呜声中又夹杂着汪汪声。 江时继续充当翻译，“它们还说，相信你的战斗力，让你打败我这个人类，夺得这片区域的统治权。” 完全听不懂狗言狗语却能听懂面前这个两脚兽说话的亮亮看着不住上前，很快就距离它只有一米的两脚兽，发现着情况和它想象中的不一样…… 难道不应该是，它发出威胁的声音，然后人类就开始惊慌失措离开吗！ 那个两脚兽还在往前，亮亮终于发现现在的情况和自己预料中的相差太大，本身就没多少胆子的亮亮没忍住，后退了一大步。 正在头秃试图将江时拽回去的饲养员一个怔愣，他还没回过神，江时就忽然蹲下身，和亮亮齐平了视线。 因为这个动作，江时和亮亮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于是，不管是现场的工作人员还是直播间的观众们。 就看见黑豹一个大力弹跳，忽然转身往三只二哈那边跑。 一边跑，还一边学着狗子嗷呜汪呜的乱叫。 将落荒而逃这个成语演绎的十足到位，现场唯一一个演员曾是看的是叹为观止，再想想自己之前被欺负成那个熊样，对着直播镜头是哭笑不得。 饲养员呆滞半响，颤抖的手指抬起，指着亮亮发出灵魂质问，“所以之前它调戏我们，威胁我们，都是空架子？” 江时忍笑点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是的。” 看见亮亮不战而退，刚刚还在后面助威的三只哈士奇也傻了眼，等亮亮回到它们的团体中，立马被狗妈妈和狗兄弟们围起来，嘴里呜呜的喊叫着。 这场面，就算是听不懂狗语的普通人也能看出来黑豹亮亮正在被教育。 直播间众人一阵爆笑。 偏偏江时还做起了现场翻译。 “嗯，狗妈妈说：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冲啊！你咬他啊！你铲他啊！” 黑豹亮亮委屈巴巴，尾巴低低地耷拉着，听到人类翻译的语言，耳朵都快撇成海豹了，“呜呜呜……可是他身上有莽莽的气味诶，我害怕我害怕。” “那你也上！你不能让两脚兽知道我们好欺负！不然我们就完了！” 狗弟弟们七嘴八舌的怂恿亮亮继续冲。 江时一边翻译，一边往前，刚刚被狗妈妈们怂恿起来的自信心，在看见江时靠近，闻到他身上属于大仇敌的气味，听到他口中说出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语言…… 黑豹亮亮十分不要面子的……后退几大步，将自己躲在了狗妈妈的后面。 狗妈妈：…… 很显然，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了良久的狗妈妈，十分清楚犯错误就要被教育这件事。 所以当江时一靠近，它就很没出息的丢掉自己三个好大儿跑了。 黑豹的园区还算大，二哈跑起来的速度虽然远远比不上黑豹，可也比人类快，眨眼它就窜到了园区最角落，江时的对角线。 确保江时轻易抓不到它以后，才安心趴下，喘着粗气。 江时听见它说，“还好，这个两脚兽追不上我，不然我就要失去这么大的游乐场了。” 他微微沉默了几秒，真就几秒，看见妈妈跑了的二哈崽崽们，也飞快窜了出去。 眨眼间面前就只剩下黑豹亮亮。 小家伙毛茸茸的脸上仿佛都写满了疑惑，左看看右看看，看看狗妈妈又看看江时，居然双腿一软，在江时面前跪下了。 是真的跪下了，前腿屈膝的那种。 这个场面实在是来的突然又惊悚，江时没能反应过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它跪下了！它跪下了！】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回事啊，我第一次看见这么怂的豹子，它怎么回事啊哈哈哈哈。】 【这就是一脉相承吗？从二哈妈妈到黑豹养子一个没逃过的从心。】 【救命！本来之前江江一本正经的翻译所谓它们的聊天记录就已经很好笑了，怎么还有黑豹下跪的场面啊！】 【刚刚饲养员怎么说来着？说他们很讨厌人类，脾气很暴躁？原来这就叫暴躁吗？哈哈哈哈哈。】 【怎么不算呢？哈哈哈哈虽然是伪装出来的，但伪装的确实很暴躁啊。】 【暴躁到给人下跪，哈哈哈哈哈哈。】 直播间众人笑疯了，得亏黑豹亮亮看不懂人类字眼，也不知道这个直播间，否则说不定还会怒从心起，给江时来上那么一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发现自己跪了后，虽然并不明白跪这个意思的亮亮，在看见江时眼藏不住的笑意，和后面饲养员已经笑到快要被捶地的模样。 也大概知道这是一种十分滑稽的示弱的姿态。 黑豹弓起了身子，毛发全部竖起，冲着江时摆起威胁的姿势，似乎随时都准备冲上来给自己报仇。 江时没有理会它，他已经看清这只黑豹故作凶悍表象下的软萌。 扭头看向饲养员，“我现在只需要给它喂饭，然后拍照是吧。” 饲养员揉着笑疼的肚子警惕扫了眼亮亮点头。 “食物已经准备好了，是一只鸡，我拿进来？” 江时点头后，饲养员放心离去。 见识到亮亮的外强中干，饲养员现在对亮亮还是比较放心的。 当然，他如果看见江时在他转身后，一下子就蹲在生气的亮亮面前撸他的脑袋的画面，估计就没有这么放心的离开了。 脑袋上忽然被搭上一只手，还在积攒怒气，思索着是冲上去将这个人类铲飞，还是跟狗妈妈一样飞快逃窜的亮亮一下子愣住。 它金色的瞳孔一阵紧缩后，有些别扭的想要甩头，却被江时按住，“很讨厌莽莽？” 亮亮一顿，耳朵抖了抖，想到小时候差点被巨蟒生吞的恐惧，瞳孔又是一阵紧缩。 江时能感觉到亮亮在害怕，又揉了下他的耳朵，“那我跟你道歉，是我不应该没换衣服就带着莽莽的味道来到你的地盘，下次一定不会了。” 这个陌生人类用它们的语言说着道歉的话，亮亮一下子就愣住了。 它从小就知道自己是‘特别’的，没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妈妈，只有狗妈妈，也没有能旗鼓相当一起打闹的兄弟，只有它一口咬下去就会疼的嗷嗷叫的狗兄弟。 很小很小的亮亮曾因为这些不一样害怕的逃跑，结果差点被巨蟒生吞，回来后它就觉得和自己不一样也没什么关系，外貌不一样，那就把性格和行为举止变得一样就好了！ 只有单项思维的黑豹亮亮并没有那么多想法，只要能够能融入群体，它就融入群体，免得再次落入那种危险境地。 江时只一分析就大概明白了黑豹亮亮至今为止放归不合格被留在动物园的原因。 它将自己当成了哈士奇中的一员，至于骨子里的属于豹子的基因，早在当初差点被莽莽生吞的时候消失了。 想通这一点，江时深吸口气，准备再安抚安抚小亮亮，也正好拉近拉近感情，方便他后续对这只黑豹做野放训练。 结果还没开口。 被他揉脑袋揉的舒服的打起呼噜的亮亮就微微眯着眼睛，惬意的看着他用十分雀跃的小语气问：“你对我这么好，你也是我妈妈吗？！两脚兽妈妈？！” 江时撸黑豹的手一顿：？什么玩意儿？！ 但黑豹亮亮毫无察觉，他甚至愉快的甩起尾巴，大尾巴跟狗尾巴似的在地上拍打，声音欢快，“那我从今以后就有两个妈妈了！狗妈妈和两脚兽妈妈！” 再次被改变性别不说，还和二哈相提并论的江时：…… 真离谱？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些什么？ 第34章 妈！！！ 江时沉吟半响，试图拉回亮亮对自己“男妈妈”的认知。 “不是所有对你好的都是你妈妈，你难道也想叫他妈妈吗？” 他指向拿了一只鸡回来的饲养员。 黑豹亮亮歪歪脑袋，耳朵抖抖，盯着饲养员看了一阵后，飞快摇头：“狗妈妈说他是我们的奴隶！是专门侍奉我们的！” 江时一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再看向缩在角落的狗妈妈……唯有感叹一句，不愧是哈士奇。 就这么一会儿，饲养员已经走到他们身后，手上提着已经死掉的鸡。看到江时和亮亮亲密的姿态，有些柠檬的将鸡递过来。 “江时老师，你到底是怎么和它拉近关系的？” “我和他都相处半年了，从小就陪着它，结果它现在对我也就是不调戏罢了。” 看着在江时手底下乖巧任撸，半点也不调皮的亮亮，饲养员酸的脸都皱了起来。 江时心情复杂，不知道要不要跟饲养员说，之所以不跟你亲密的原因，是它把我当妈，把你当奴隶…… 但看饲养员酸成这幅模样，真要说了估摸着得哭。 算了，他还是当一次好人吧。 接过已经嘎掉的鸡，江时冲外面的曾是比划，让他准备好拍照。 亮亮看见食物当即从地上站起来，跟只小狗子一样，不停甩尾巴的同时，满眼渴望的看着他。 江时想了想，忽然问饲养员，“之所以喂死鸡，是因为它完全没有捕猎能力吗？” 饲养员递给他一个你猜对了的眼神。 江时若有所思，将食物在亮亮面前晃了晃，亮亮虽然眼珠子一直放在食物上，前脚踩奶一样的动了动，却半点没有扑上来的意思。 所有反应都和狗子十分相似。 这样的确是不适合放归，但还半岁……说不定…… 江时心里有个想法，将死掉的鸡还给饲养员，“哥，能麻烦拿只活的鸡来吗？” 饲养员几乎是立马就明白他的意思，皱紧眉头有些不赞同，“江时，虽然你之前的放归行动很顺利，但并不是说每次都能成功。” “亮亮的放归训练我们从它两个月就开始了，到现在一共四个月，完全没有任何效果，它已经被哈士奇一家同化了。” 江时不怀疑动物园的野放训练。他相信，任何动物园都不会轻易将能放归的动物选择留在动物园。 但凡是能留在动物园，一定是极度不适合野外生存的。 不过……亮亮才半岁，而且从刚刚的交谈中，他很确信，只要沟通顺利，亮亮还是能做出改变的。 不能百分百说一定能野放，但如果能改一改现在这种“狗性子”也是好的。 他没有给饲养员承诺，只说想试一试。 饲养员皱着眉和刘园长联系了下，得到确切回复后，复杂的看了眼江时，“园长答应了，希望你是真的有办法吧。” 两人的交流让粉丝们云里雾里，好奇两人要做什么。 大概过了几分钟，饲养员拎了一只活鸡回来，感受到掠食者的气息，鸡“咯咯”直叫。 江时站在亮亮旁边，指着那只不停挣扎的鸡，“看见了吗，那就是你今天的食物，待会儿你要全力冲刺，抓不到你今天就只能饿着肚子了。” 亮亮先是迷茫的歪头用绿色的眼珠子看他，弄懂这句话里的意思后，陡然紧缩瞳孔，毛茸茸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我的奴隶不侍奉我们了吗！”豹豹震惊.jpg。 江时看了眼毫无所知的饲养员，很认真点头的，“是的没错，从今天开始你就需要自己为了食物努力了，不会再有人把食物送到你嘴边。” “亮亮我相信你能做到的对不对！”江时给予鼓励。 亮亮疯狂摇头。 “不不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会被饿死。”这小家伙很有自知之明，一边说一边往后退，试图去寻找狗妈妈，然后被江时一把捏住了后脖颈。 亮·被捏住命运的后脖颈·亮发出一声哀嚎。 “我不行，妈咪我真不行！”它试图撒娇让这个新的两脚兽妈妈放过它。 但两脚兽妈妈过于心硬，脸上半分动容也没有，冲饲养员招招手，“哥，麻烦你把那三只都带出去，今天它要是不靠自己抓到猎物，也不要放那三只进来了。” 亮亮瞪大瞳孔，一脸不可置信。 等三只哈士奇都被带走后，他将活鸡扔开，刚刚还咯咯挣扎的鸡扑棱着翅膀往和亮亮相反的方向跑。 江时捂着收音器，小声拿捏：“亮亮，你要是再不去追，食物跑没了你不仅要饿肚子，狗妈妈也见不到了，哦，我这个两脚兽妈妈以后也不来了。” 亮亮再度瞪眼：“妈！” “喊妈没用。”他将亮亮一推，“去吧，朝着你的猎物出击吧。” 亮亮定在原地不动，脚趾在地上拉出一道痕迹。 茫然的四处环顾，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兮兮的。 【讲真，我很好奇江江捂着收音器的时候都跟小亮亮说了什么？】 【我居然能在一只豹子的脸上看见不可置信，也真是奇了怪了。】 【报告，我怀疑江江能和动物对话！不然节目组倒是让他挪开捂住收音器的手啊！】 挪开是不可能挪开的，有些话真让观众听见那可不得了。 江时将亮亮推出去自己站到笼舍角落。 亮亮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开始那只鸡还害怕的满笼舍乱窜，等发现那只掠食者压根没有要抓他的意思后，悠闲的在黑豹笼舍散起步来。 这个场景实在是很诡异。 半大的黑豹崽崽站在笼舍中间，傻眼的看着它的食物大摇大摆从它面前走过。 肚子开始“咕咕”抗议，亮亮求助的看了眼自己的“奴隶”，被无视后又看向两脚兽妈妈。 “妈妈”对他做出加油的手势，“亮亮冲！” 亮亮：…… 它呜呜一声，伤心的表示冲不了。 然后被“妈妈”十分冷漠的无视了。 场面僵持了半个小时，直播间的网友们进进出出。亮亮从一开始眼巴巴瞅着江时，见他丝毫没有心软后，又眼巴巴去看移动的食物。 食物从远处一路叨着虫子走到它附近，大概是觉得这个掠食者过于傻，居然不攻击它。 不知死活的食物绕到了掠食者身后，试图在掠食者身上找虫吃。 新认的两脚兽妈妈心硬的仿佛它池塘里的那块臭石头，狗妈妈不在，奴隶也不再哄着它了。 亮亮本来就烦，看见猎物居然还来挑衅自己……暴躁的甩甩脑袋“呜！”一声，转头就一个跃起扑上去，将耀武扬威的猎物按在了身下。 江时刚要夸，就发现亮亮只是将鸡压着，半点也没有要咬死的意思…… 怎么，它是期待这玩意儿自己死吗。 江时诡异的沉默两秒，蹲在它面前，“咬它！” 亮亮眨巴眨巴眼睛，一口咬在公鸡的翅膀上，引得公鸡发出一声震天“咯咯”。 声音之大，吓的亮亮一下子瞪大眼睛。 江时伸手扶额，扭头看饲养员。 饲养员满脸痛苦，“我们训练过，真的训练过，但是训练不出来，他啥都跟二哈学。” 江时懂了，在亮亮眼里食物都是奴隶送到他面前，所有丢过来让它咬的都是玩具…… 像狗子玩玩具那样。 江时深吸口气，“使劲咬。” 亮亮眼巴巴瞅着“妈妈”老老实实咬住，但也仅仅是咬住。 江时闭眼：“用力，咬！” 大概是真的饿了，也是真的耗了太久，亮亮眼珠子转了一圈，略微思考后一使劲。 虽然咬的位置还是不对，但至少它成功把猎物咬死了。 江时终于呼出一口气，让曾是拍好照后，他拍拍亮亮的脑袋，语重心长的告诉它：“从今天开始，你的所有食物都将靠你自己，如果你咬不到就只能饿肚子，知道吗？” 亮亮咬着猎物委屈巴巴，“嘤~” “别撒娇，没用，以后我每天都来看着你吃饭。” 说完他站起来看向饲养员，“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咬中猎物吗。” 饲养员瞪着眼睛，“是，他以前都是跟着大哈它们追着鸡玩，把鸡毛玩秃了都死不了。” “得分开，之后不管亮亮怎么闹，大哈它们都不能再放进来，不然肯定会被带偏。” “它现在才半岁，只要我们努力训练，放归还是有希望的，比起这里狭窄的笼舍，我相信所有人都更想让它在外面广阔的雨林生存。” 饲养员说不出话，沉着脸点头。 捕食是刻在所有掠食动物基因里的本能，可能之前被二哈带跑偏不会捕猎，但当它靠自己咬死第一只猎物后。豹子的狩猎基因自然而然就会被激发出来。 完成任务，他起身往外走，亮亮在后面嗷嗷一声，“妈妈！” 江时冲它摆手，“明天来看你，自己好好吃饭。” 亮亮甩着尾巴，狗里狗气的绕着他腿转了一圈才让他走。 刚出笼舍，曾是就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江哥！还得是你！” 旁边的编导上前宣布任务成功，“曾是老师剩余积分七，江时老师增加积分至十三，当前排名第一。” 江时点点头刚要说话，饲养员将他拉到一边去，犹犹豫豫半响才吞吞吐吐的问 ，“江时老师，你能跟我说一下你为什么能在身上带着莽莽气味的情况下，还能和亮亮那么亲近吗？” “而且，我们之前也试过你那种方法强行让它捕猎，但都没成功，怎么你一说它就好像能听懂一样，挨个照做。” 江时沉吟了下，“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我说话它听懂了？” 饲养员一脸你不想说就不说，干嘛驴我的表情。 揉揉眉心，江时只能说，“可能因为我从小动物缘好吧。” 饲养员眼巴巴望着，见江时一脸坚定，也只能悻悻而归。 “行吧……那你明天记得过来，不然的话我怕这家伙又朝我要狗妈妈，或者是不吃饭，我拿捏不住他。” 说完嘀咕了一句：“不过说真的，他的所有反应真的像能听懂你的话一样。” 江时笑笑，心说你说对了，面上冲着曾是抬了抬下巴：“你任务结束了吧？六点了去吃饭？” 曾是看了眼编导，确定任务成功，果断点头。 “走走走，顺道路上我跟你请教请教喂养亮亮的办法吗，每次进去它都铲我，快给我铲出心里阴影了都。” 两人说着就往外走，大概是时间到了，编导也没再发布任务，接下来直播就全看嘉宾们要做什么了。 观光车往动物园食堂驶去，路上江时和曾是两人说着话。从猛兽馆去食堂要经过飞鸟馆，车子刚从岔路上驶过，曾是苦着脸说了句：“这才第一天我就有点熬不住了，明天可咋办，要不咱们组个队你救救我？” 话音刚落，江时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觉得旁边有风吹过，紧接着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重重“噗”的一声！撞到了他怀里。 同时还响起一道尖锐的叫声：“救救我！” 江时被创的胸口一阵剧痛，疼的他眼前一片漆黑。 听见这声只觉无力吐槽。这动静，他觉得需要救救的事他！ 第35章 豆豆 江时甩甩脑袋将眼中的金星甩出去，视线清明后，睁眼就看见方才冲到他怀里的小东西。 哦，不，或许叫他大家伙更合适。 那是一只金刚鹦鹉，体长约一米左右，长着呈镰刀形的，尖锐的喙。脑袋顶上是显眼的红色羽毛，再到两侧以此从绿色到蓝色分布下去。 这只金刚鹦鹉撞进他怀里不仅没有离开，甚至还试图往他衣服里钻。 江时被曾是扶着稳住身形，看看不停用爪子要掀开他衣服的金刚鹦鹉，哭笑不得的将衣服按住了。 “这位……鹦鹉同学，你在干什么？” 他顺带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刚刚那一瞬间，他真的有担心自己的肋骨是不是被撞断了。 好在现在看来，除了肉疼一点没有别的问题。 “豆豆！豆豆！” 江时的话还没得到鹦鹉同学的回应，岔路口就传来一个人的呼叫声。 声音有些熟悉，江时很是想了会儿·才想到是谁。 看见岔路口冒出苏成的身影，江时微微挑了下眉梢。 是了，他记得苏成之前选择的是“动物语言学家”，想必就是这只鹦鹉了。 鹦鹉同学也看见了苏成，尖尖的嘴巴发出一声：“救救我！”说完，又一次重复了先前掀开江时衣服，要往里面钻的动作。 江时只穿了一件短袖，衣服往上一掀，就露出了结实紧致的腹肌。原身从小练舞到大，身上的肌肉都分布的恰到好处，多一块嫌多少一块嫌少。 【啊啊啊啊啊！鹦鹉同学你配享太庙！！！】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谁懂啊谁懂啊谁懂啊！我万万没想到啊！之前江江在舞台上我都没能看见的腹肌，今天看见了！】 【呜呜呜呜，从今天开始这只鹦鹉就是我异父异母甚至是跨种族的亲兄弟姐妹！】 【楼上姐妹严谨，所以介意我和你成为一家人吗！】 公屏全部化身成为尖叫鸡，江时努力和鹦鹉同学争夺自己衣服的所有权。 但鹦鹉同学非常有力，再加上江时听见衣服在争夺中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滋……”一声。 害怕当场衣破人社死，江时只能妥协的把衣服所有权交给鹦鹉同学。 察觉到面前这个人类松了力道，鹦鹉同学将衣服拉开，一脑门钻了进去。 毛茸茸的羽毛贴在皮肤上有些痒，偏偏小家伙还在里面动个不停，江时只能将其一把按住，头疼的看向走到面前的苏成。 “苏成……老师，您这是？” 苏成追鹦鹉追的气喘吁吁，本身在看见鹦鹉撞到江时身上时，脸色就很难看了。 这会儿见鹦鹉居然跟江时求救，还钻进了他衣服里。仿佛苏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苏成的脸直接就垮了下来。 仿佛面对的是欠了他几百万的欠债人。 见他沉着脸，江时直接将硬扯出来的笑容收了回去。 发现到他这个变化，再想到上节目前的叮嘱，苏成咬咬牙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江时老师，可以麻烦你把我的鹦鹉还给我吗？” 江时还没说话，旁边的曾是就坐不住了。 “等等！苏成老师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把你的鹦鹉还给你？” “先不说这只鹦鹉归属动物园而不是你，就说刚刚所有人可都见了，这只鹦鹉是自己撞到江哥怀里的。” “这么大一只鹦鹉，少说三四斤重吧，飞行的情况撞过来，也不知道江哥的肋骨有没有问题。我们没让你付医药费立马去医院做检查就算了，你怎么还一副江哥欠你钱的语气。” 曾是说的太快，江时拉都拉不住，等他说完江时下意识看向坐在前面的曾是经纪人。 果然看见他满脸痛苦的抬手抱头。 江时抓住曾是的手，曾是头也不回：“江哥你别拽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今天这事还真要掰扯清楚了。” 小伙子，你好歹看看你经纪人的脸色再开口啊。 但曾是此刻是真的在气头上，压根想不到经纪人这件事。 苏成被曾是说的满脸通红。气的。 但偏偏曾是没说错，在大众看来这件事也确实是他态度不对，旁边还有这么多摄像机拍着，苏成就是心里再不爽，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江时说抱歉。 “是我太着急了，刚刚豆豆忽然跑出来，我担心它跑到猛兽馆那边出事，所以一时口不择言，希望江时老师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愧是混娱乐圈的。 这一段话里，先是将自己的责任全都推倒一只鹦鹉身上，再表达出自己对鹦鹉的关切和担忧。 卖惨和推卸责任都做到了。 江时的舌尖抵了抵后牙槽，他想说什么，只是苏成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麻烦江时老师把豆豆递给我一下，我得把它带回去。” 算了，江时将要说的话咽回去，掀开衣服要去拽豆豆，然后就感觉到鹦鹉的爪子抓住了他的腹部……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拉开衣领，和一双小黑豆眼对上了。 “啊！啊！啊！！”我不回去！ 豆豆发出十分抗拒的尖叫。 声音震耳欲聋，距离最近的江时差点以为自己耳膜要被震破了。 他揉揉耳朵，头疼的看着衣服里头的大家伙，试图诱哄，“豆豆，我们打个商量，你出来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他说着又倒抽口气，感觉腹部被鹦鹉尖爪抓着的地方肯定见红了。 豆豆眨巴着小眼睛看他，“我不！他拔我毛！我不出去！” 豆豆这句话是鸟语中夹杂着普通话，‘他拔我毛’这四个字更是喊得撕心裂肺。 江时一顿，立马扭头去看苏成。 苏成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表情细微只有在最开始看向他的江时看了个清楚。 江时眯眼，“豆豆，你说他拔你的毛？是我们豆豆做错事了吗？” 他的话在豆豆听来是十分清晰易懂的鸟语，小脑袋在衣服里点了点，豆豆忽然从领口窜出个小脑袋来。 “我听得懂你说话！”小眼睛里似乎都写满惊喜。 江时安抚性的揉揉它的小脑袋，感觉到踩在他腹部的爪子渐渐收起力道，心里才松口气。 “所以你能告诉我，这个人类为什么要拔你的毛吗？” 又想起自己的仇敌，豆豆方才还惊喜的视线在看向苏成那一秒变得愤怒。 “他拔我毛！他还打我！他是坏人！”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让苏成表情终于绷不住。 “不是这样的，是豆豆误会我了，我就是想给它清理一下羽毛。” “但可能因为我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鸟类，手法也不标准，所以误拔了它的羽毛。” 他表现的很委屈，理由也合情合理，本来一开始江时直播间的路人还觉得鹦鹉可怜，这人很可恨。 听了这话态度也开始偏移。 【这么听，这个苏成好像也没错。】 【野生动物是这样的，我去动物园接触鹦鹉的时候也害怕的要命。】 【别看视频里的鹦鹉好像很可爱的样子，但现实里鹦鹉那尖尖的喙真的很容易给人带来恐惧感。】 【这件事我倒是能理解苏成了。】 姜糖闷声不吭，反正不管事实如何，都不耽误他们看不惯苏成，没在这个时候骂他而是保持沉默已经很给面子了。 不然就鹦鹉撞江时那一下，都足够姜糖拽着苏成的错处骂他五百回合不重样的。 豆豆的饲养员也追过来，好说歹说的开始哄豆豆从江时的衣服里出来。 豆豆瞄一眼饲养员奶爸，再度将脑袋埋进江时胸口。 江时：……如果你能在埋下去的时候，不用你的喙戳我的肉，我可能会开心点…… 苏成和饲养员在旁边劝，直播镜头对着一个劲的拍，但不管怎么劝，豆豆都不动如山。 苏成直播间的粉丝从一开始责怪鹦鹉到责怪江时。 【江爬爬在干嘛呢！没看见我家成成劝了鹦鹉多久了？他不会把鹦鹉拽出来？】 【他故意的吧，就想看成成在他面前低声下气是吗？】 【不行姐妹们，我看不下去了，我气不过！我去江爬爬直播间了。】 苏成粉丝迅速冲到江时直播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骂。 骂江时无动于衷，骂江时不作为，最后演变成江时故意在这个时候路过这个岔路口，故意让苏成追的鹦鹉撞在他怀里，就为了对苏成耀武扬威。 一开始的姜糖们是很生气的，各个撸起袖子跟他们吵，吵的直播间的路人都看不下去退出不少。 等听到最后苏成粉丝扔过来的莫须有罪名，姜糖和路人们齐齐：？ 【你们是不是有病？脑子有疾病请去精神病院好吗？】 【鬼知道你家成成连只鹦鹉都照顾不好，让鹦鹉从笼舍跑出来。】 【这个点是吃饭的点，这条路是猛兽馆到食堂的必经路，你再说一句江江是故意的？】 这实在是太离谱，路人也看不下去下场解释。 但苏成粉丝压根不听，作为‘对家’他们恨不得用尽所有力气将江时踩在脚底下，有机会骂那肯定要赶紧骂两句。 至于合理性，谁管呢。 —— 大概是太吵了，约莫十分钟的样子，躲在江时衣服里的豆豆终于受不了，一脑袋钻出江时的衣领，张嘴大吼：“骗子！鸟贩子！他骗人！”这是用正经的普通话骂出来的。 也不知道豆豆跟谁学的普通话，一口首都味儿。 大概是气狠了，豆豆终于舍得从江时怀里钻出来，飞到苏成脑袋上，用脚踩他的头发，一边踩一边痛骂：“你打我！你拔羽毛！你骂我！我敲你大爷的！人渣！败类！垃圾！” 气鼓鼓停住几秒，又在苏成铁青的脸色中，咋咋呼呼：“垃圾！就该丢进垃圾桶里！” 第36章 深情鸟鸟（二合一含1.4-1.6营养液加更） 曾是在旁边没忍住发出一声猪叫。 江时转头，发现他捂着嘴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虽然江时也很想笑，但看了眼周围的直播镜头强行忍住了。 饲养员奶爸试图将豆豆抱走，旁边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也统统冲进来要驱赶豆豆。 但豆豆没有被剪羽，速度也快，将苏成的头发一阵蹂躏踩踏后，它骂舒服了，“嗖”的又飞回江时这边。 江时眼瞅着它靠近，第一时间捂住了领口和衣服下摆。 【哈哈哈哈救命，江江你的反应未免也太快了吧！】 【可惜了，我还以为能再看一眼江江的腹肌呢。】 【江·男德典范·时。】 发现衣服没法钻了，豆豆眼睛里闪过可惜，最后在半空停留半秒钟，左看右看飞到江时的肩膀上停下。 “我不回去！”豆豆选择好自己的位置，扬起脑袋冲着饲养员奶爸开口。 然后用喙帮江时整理了下凌乱的发丝，小眼睛盯着江时看了许久，忽然扭头从自己身上拔下一根羽毛。 “你好，美丽的人类，你愿意作我的伴侣吗？” 鹦鹉的声音有点尖细，尽管它已经将声音放到平常最低，却还是有些刺耳，以至于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听清豆豆都说了些什么。 等感觉周围莫名一静，他扭头看去，发现饲养员奶爸正一脸惊悚的盯着他。 江时后知后觉…… 公鹦鹉在遇见心仪对象的时候，会帮它整理羽毛，会拔下自己最靓丽的那根羽毛根求偶…… 江时眼前一黑，满脑子都是：为什么除了莽莽和女王，所有遇见我的动物，不是把我当妈，就是跟我求偶？！ 这动物饲养员是一点都干不下去了！ 江时闭嘴不言扭头看向饲养员奶爸。 奶爸表示很无奈，他也很想靠近，但一靠近豆豆就抗拒的用爪子踹他。 “江哥……你要不，忍忍？但这个羽毛你千万别接啊。” 江时有些头疼的点头，这个时候还没忘了给直播间科普。 “如果家里有养小鹦鹉的粉丝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要接受它给的羽毛。” “因为你一旦接受雄性鹦鹉的求偶，接下来雄性鹦鹉就会想要交配、它会期待伴侣为它繁殖，会迫切想要孵蛋……” “如果你接受他，却没法进行繁殖……行为，有的鹦鹉会抑郁。” “所以为了它们的健康考虑，尽量不要接受雄性鹦鹉递给你的求偶羽毛，之后也要让鹦鹉多接触其他同同类，让它尽快从你身上转移注意力，不然你长期拒绝它，它可能也会抑郁。” 【他真的，我哭死，都这样了居然还记得给我们科普。】 【真难啊，真难啊，接受要抑郁，不接受也要抑郁。】 【养鸟人表示江江说的真对，最后的结果是我给它找了个媳妇儿，天天看他们给我撒鸟粮！】 江时无视豆豆递过来的羽毛看向苏成，在他刀人的眼神中开口：“苏成老师，现在看起来豆豆不太想跟你走，能麻烦你带个路吗？我帮你送回去？” 说完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一句：“当然，如果你愿意出积分，我还可以顺道帮你完成今天的任务。” 场面一静，苏成的脸隐隐泛黑。 曾是一看机会来了，连忙站出来附和，“对对对，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找江哥帮你做了任务，还能早点去吃饭，饲养员也能早点下班不是！” “信我，找江哥做任务很值！他能让你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 苏成沉默不语，不知道两人矛盾的饲养员奶爸眼带期望。 曾是还在火上浇油。 “我知道你们过去有点矛盾，但这个时候矛盾哪有任务重要啊！咱们自己不行，找人帮忙不羞耻。” 眼睁睁看着苏成的脸色从黑转青又从青转红，江时生怕他在节目中暴起，带着曾是小步后退了下。 曾是直播间对自家显眼包蒸煮表示十分无力。 【……他迟早有一天会被打，我认真的。】 【算了懒得管了，被打也是他自找的。】 【我怀疑他是想给江时出个气，不然怎么忽然对苏成输出？】 【……算了，看在江时帮过曾曾的份上，今天苏成粉丝要是骂过来，我们帮忙骂回去就是了。】 直播间的纷纷扰扰无人知晓，江时想象里苏成会直接拒绝的画面也没有出现。 等曾是说完，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苏成忽然收敛了难看的脸色，转换的无比迅速且自然的看向江时。 “江时老师你这边怎么收费的？” 变脸之快，江时只能感叹不愧是演戏的，面上也带上假笑，“四积分。” 【江江干的漂亮！】 【好好好，只要你涨价，咱们以德报怨也不是不行！】 【以德报怨是这么用的？】 【很好，坐地起价干的非常漂亮。】 有蹲守江时直播间，知道他只收了曾是三积分的苏成粉丝在直播间愤愤不平骂人，但苏成不知道，作为当事人的曾是更不可能将这种事告诉他。 甚至还在旁边笑眯眯的撺掇，“四积分而已，花吧花吧，花完了你就能早点去吃饭了。” 苏成沉默一瞬，“我的任务是完成清扫笼舍，给笼舍所有鹦鹉都添上食物，然后再让豆豆学会一句话。” 说完，转头问编导，“找人帮忙也算任务完成是吗？” 编导点头，“任务允许互相帮助，是积分交换，还是朋友互助都可以，我们只看结果。” 苏成面露犹豫，“那江时老师你确定能完成吗？” 不用江时回复，曾是就再度上前，哥俩好的揽住苏成的肩膀，浑然不管他僵硬的身躯，强行带着他往飞鸟馆走。 边走边说，“你放心！江哥肯定能完成！你都不知道江哥刚刚有多猛！我跟你讲啊……” 于是，在苏成还没说让江时帮忙的情况下，被迫听完了江时面对黑豹和网纹蟒的英勇故事不说，还把一行人都带到了飞鸟馆。 人都到了，拒绝的话苏成也没那个脸说出口，只能咬着牙请江时帮忙。 “让豆豆学的那句话就让节目组定吧，其他你看着办。” 赚了对家的积分，江时心情颇好，了解任务后也没让饲养员奶爸跟着，只身进入笼舍。 飞鸟馆的飞禽有很多，相同类型被划分在一个区域，鹦鹉专区都是各式各样的鹦鹉。 光是金刚鹦鹉江时就看见好几只，不过它们的语言能力没有豆豆出色，能说的人类语言并不多。 看江时进来，也只是小声嘀咕了句：又来个人类，就转移视线将自己缩到角落去蹲着了。 看来这些鹦鹉并没有豆豆那样如同悍匪的外交能力。 鹦鹉们不捣乱，肩膀上的豆豆还在等待江时接受自己的羽毛也异常安静，让江时十分顺利的清扫完了笼舍。 跟先前苏成在里面差点引发鹦鹉大暴动相比，反差极大。 不只是一些路人，就连苏成的粉丝都有些沉默。 【他看起来……确实是懂这些的。】 除了清扫笼舍喂食，江时甚至还开始科普起鹦鹉的相关知识。 “金刚鹦鹉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鹦鹉之一，它们除了外表美丽，力气大也是它们的优点。” “这种鹦鹉通常分布在中南美洲地区的雨林，成群活动，像是在国内看见的这些，极大部分是被救助，或者是被走私过来的。在我国，私人饲养金刚鹦鹉可是违法的。” “所以大家千万不看我和豆豆相处和谐，就觉得养鹦鹉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真要养了，二级保护动物绝对能让你喜提银手镯。” “金刚鹦鹉除了毛色艳丽力气大这两个优点，他们还百毒不侵。” “它们的食谱主要由各种花朵和果实组成，金刚鹦鹉并不具备识别食物是否有毒的能力，当他们吃到还未成熟，或者是有毒的食物后，会啄食土块来中和食物的毒性。” 将豆豆的粮食放进它的笼子里，江时伸手示意豆豆飞到自己手腕上的同时，看向直播镜头。 “问你们个问题，知道为什么啄食土块能中和毒性吗？” 顿了顿补充一句：“不准百度百科！” 刚把手指放到退出键的粉丝：…… 【好嘛，不去百度这玩意儿我咋知道啊！】 【不是，江江你自己做任务怎么还带给我们出题目的啊！】 【上课…点进直播间听声音摸鱼，然后听见他给我们出题目……】 江时出完题目还不忘让编导盯着直播间，看谁第一个猜出来。 此时江时的直播间一共有两万人，比其他直播间都要少很多，但江时粉丝不多，而且节目并没有经过宣传，有这个人数还算可以。 两万人总有相关专业的，有人在哀嚎题目都听不懂的时候，有人在直播间给出了答案。 【因为泥土中含有特殊的矿物质，可以让金刚鹦鹉不惧毒性。】 编导连忙示意江时已经有人作答。 江时点点头，“那麻烦这个第一个说出答案的同学截一下图，然后微博私信我，我给你寄豆豆的这根羽毛还有女王一家的爪印。” 说完笑笑，“我记得这是你们之前在评论区跟我要的福利来着。” 那是偶然一次江时逛评论区的时候，发现粉丝都在说想要雪豹毛发和兔狲毛发。 正好刚刚想起就顺嘴一提。 直播间粉丝是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个福利，等江时说完，一个个扼腕叹息，申请再来一次。 编导将粉丝要求说了，被江时笑眯眯拒绝。 “以后这种福利就随机开启，我要是提前说你们有准备那就不公平了。” 【？？？您真叛逆啊！】 【你真是我们的好蒸煮！（咬牙切齿）】 成功将直播间的气氛挑起来，江时的话题又转回豆豆身上。 豆豆还叼着那根羽毛，满眼期待的等着江时接下。 江时无视豆豆眼里的期盼，将它面向笼子，“收拾好了，豆豆进去吧。” 豆豆不死心的转过身，把羽毛递到他面前。 江时阖上眼帘继续无视。 豆豆着急的发出“啊啊”一声。 但无论它怎么喊，面前这个人类都不动如山，连个眼角都没往它那根羽毛上看。 豆豆委屈巴巴的跳回笼子里，盯着自己的羽毛看了半天，它松口任由羽毛掉到笼子底部，眼巴巴的问江时，“漂亮的人类你是觉得我这根羽毛不好看吗？没事，我可以换一根更好看的！你明天再来好不好！”这话是用鸟语说的。 在其他人看来，就是金刚鹦鹉终于放弃了对一个人类的求偶行为。 饲养员奶爸松了口气，并开始物色飞鸟馆比较符合的鹦鹉，准备送去给豆豆做媳妇儿。 任务只剩下最后一个，江时问了下节目组想要豆豆学会什么话。 节目组让江时自己看着办。 “我自己看着来的话……” 他扭头看向豆豆：“保护野生动物，爱护生态环境人人有责？”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说一个非常简单的，毕竟这也不是他自己的任务，只要让豆豆说一句新的完整的话，任务结束他也能拿到属于自己的积分。 至于豆豆说了什么并不重要。 但他没有。 所有人都看他皱眉想了好久，才说出这句话。 末了还冲直播镜头笑笑说，“我觉得这句话挺符合我们这个节目性质的。” 编导在镜头外冲他竖起大拇指。 苏成本来脸色还行，见状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飞快沉下来。 “豆豆看我。” 豆豆正扭头欣赏自己身上的羽毛，琢磨着明天应该拿哪根羽毛送给美丽的人类。 听见声音立马转头，兴高采烈的踩踩脚：“美丽的人类你叫我是准备接受成为我的伴侣吗？” 江时眼皮一跳，无视它这句话，纠正他的称呼，“豆豆你可以叫我江时。” 豆豆歪歪脑袋，小眼睛眨呀眨呀一看就是在想鬼主意。 为了防止它说出天马行空的想法，江时准备抢先一步。 但他才张口，豆豆忽然在笼子里小跳了下然后说：“好的老婆！” 江时：！？ 那一秒钟，所有人都看见江时表演了一个十分生动的瞳孔地震。 他震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大概半分钟后，才颤颤巍巍的转头看向笼舍外的豆豆饲养员：“它……平时……都是跟谁……学了些什么？” 饲养员奶爸满脸羞愧的双手捂脸，声音虚弱：“我发誓，我真的没教它这些……但它是飞鸟馆里最聪明，语言能力也最好的一只鹦鹉。” “不需要我教，平时它总听游客说话，听得多自然而然就学会了……但老婆这个词我真的是第一次听。” 饲养员就差指天起誓来证明自己的说的都是真的了。 江时深吸口气，豆豆还在眼巴巴的望着他，似乎在等待他对新称呼的反应。 嘴角扯出略微僵硬但又有些温柔的笑，江时放缓了语调。 “豆豆，你可以叫我江江，但是不能叫老婆知道吗？” 豆豆歪歪脑袋，“江江老婆？” 江时：…… 他再度深呼吸，“豆豆乖，老婆这个词不能乱喊知道吗。” 豆豆肯定点头：“啊！啊啊！”我知道，你们人类的老婆就是我们的伴侣！所以我咩叫错啊！ 这个咩很有灵性，让江时半响说不出话来。 能把江时堵到说不出话的动物……这是第一个。 他绞尽脑汁，最后只能十分无力的道：“老婆这个词是已经答应才能喊的，所以……你只能叫我江江。” 豆豆略显失望，和江时无声僵持几秒后，垂下脑袋来，“好的伐……江江老婆。”这是用普通话说的。 道理都懂，但就是不听，江时正经一点它就装听不懂。 纠正了两分钟，依旧没能纠正过来后，饲养员奶爸和江时齐刷刷抬手捂住脸。 直播间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江江你居然还有被叫老婆的一天！】 【更万万没想到的是，叫老婆的居然还是一只鹦鹉！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妹你笑的太大声吵到我眼睛了！】 【对不起！但是真的忍不住哈哈哈哈，江江老婆好好好，以后就叫你江江老婆！】 江时虽然看不见直播间公屏，但用手指头想都能想到粉丝们会说什么。 一想到以后江江老婆这个称呼会伴随他很久很久……江时就眼前一黑。 编导在镜头后示意任务，江时连忙转移话题。 “好了豆豆，我教你一句话，你跟着我学可以吗？” 豆豆眼看自己把称呼混过去，连忙乖巧点头：“好好好。” “保护。” 豆豆外头跟着学舌：“保护” “野生动物……” “啊……动物” “野生……”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教。 老实说，在他说出想要豆豆学会的那句话时，现场包括直播间都没人觉得他能教会。 或者说，只能学会一半，又或者是全部学会但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谁都没有抱太大希望，苏成甚至在江时说出那句话后全身心都放松等着他出丑，。 但也不知道是豆豆的学习能力突然上涨，还是江时真的有什么奇特能力。 十分钟过去，豆豆已经能完成的说出“保护野生动物”几个字。 声调可能还有些奇怪，但是个人都能听出这句话没说错。 江时再接再厉。 “好的，我们来下一句。” “爱护……” “爱？”豆豆再度歪头，忽然探头出来用尖尖的喙在江时脸颊边贴了贴，语气欢快的说，“爱江江老婆。” 江时：…… 语气严厉几分：“爱护！” “爱护江江老婆！”豆豆又将身子探出来些，整个脑袋都贴着江时脸颊蹭。 江时：…… 这飞鸟馆他待不下去一点！ 扭头看向编导。 “保护野生动物算一句话吗？” 编导点头刚要说话，苏成就站出来，“可你之前说的是‘保护野生动物，爱护生态环境，人人有责。’如果豆豆没有说完，那我的积分还是给四分吗？” 编导的话直接给咽了回去。 江时扫了眼苏成，原本就是开个玩笑，闻言顺势笑笑：“那还是算了，我财迷，这四分我少收不了一点。” 然后正了正脸色，“豆豆，你再这样我就走了啊？” 豆豆听懂了，豆豆乖巧的钻回了笼子，豆豆非常老实的站直并认错：“我错了，我听话。” 江时安抚且敷衍的摸摸他的脑袋，继续教。 “爱护生态……” “爱护生态…啊！”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鹦鹉，不愧是啥都能说的鹦鹉，他真的好会啊。】 【讲真，我刚刚就想说了，这鹦鹉平时上网吧，不然怎么啥话都会说！】 —— 过程很曲折，但结果很美好。 等豆豆一脸懵懂，但语气非常认真的说完整那句话时，距离江时开始教学也不过二十分钟。 所有人从一开始的：不太可能，到后面的：好像真的行！ 等豆豆说完最后一个字等待江时奖励，笼舍外的饲养员没忍住开始鼓掌，大声夸奖：“豆豆真棒！” 豆豆眼巴巴望着江时，“要夸夸！” 江时笑弯了眼睛，“好，夸夸，我们豆豆真棒！” 豆豆得寸进尺，脑袋探出笼舍，“要抱抱！” 看豆豆这么乖学话的份上，江时十分不吝啬的奖励了一个拥抱。 豆豆蹬鼻子上脸，“要老婆！” 江时毫不留情将它推进笼子了，“好了豆豆你下班了，该休息了，江江哥哥明天再来看你哈，拜拜。” 说完毫不留情转身就走。 豆豆啊啊两声以示抗议，但见江时是真要走了，立马又屁颠屁颠跑去吃饭，半点眼神没分给江时的背影。 【？？？开始怀疑它对江江的爱可能还没有它面前那碗饭来的多。】 【前一秒：深情鸟鸟，后一秒：无情干饭机器】 江时一出笼舍，编导就自动上前。 “苏成老师任务成功，付给江时老师四积分，苏成老师剩余积分6，恭喜江时老师暂居积分榜第一。” 江时笑眯眯冲苏成摆手，“谢谢苏成老师，下次有任务还找我哈。” 苏成扯扯嘴角，天色渐黑也看不出他脸色是好看还是难看，但语气异常生硬道：“不谢，银货两讫。” 江时听出他心情不好，但那又怎样？苏成心情不好他心情就好了。 在还不知道那四个人被安排进来，到底想要对他做什么的情况下，江时很乐意给他们添点堵。 这边的任务结束，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七点。 曾是凑过来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及其虚弱的道，“江哥我好饿，咱们赶紧去吃饭吧，再不给我胃一点慰藉他可能要造反。” 江时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嘴唇有些发白，再看了眼他捂着的地方，心中立马有数。 “那行，我们先去吃饭吧。” 说完往人群里扫了几眼，拍拍曾是的肩膀示意自己过去一趟，一分钟后回来，领着曾是坐上观光车。 担心曾是胃疼严重，江时也就没管苏成那边，等编导提醒苏成在喊他时，他才反应过来。 “什么？” “苏成老师问你能不能再一起去一趟别的展馆，他担心其他老师的任务没完成，想找你一起去帮个忙。” 江时顿了顿，“那如果他们已经完成了呢？” 编导愣住，苏成正好走过来，闻言接下话茬：“江时老师是这样的，我是想着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在这个节目里待好久，就想着能不能一起过去看看情况，如果有差不多的就一起搭把手帮一下忙。” “当然，我们肯定不会白嫖江时老师，差的比较多的，我肯定劝他用积分买你帮忙。” …… 这句话里槽点太多，江时一时间不知如何吐槽。 他将注意力都放在曾是身上，感觉他似乎疼的不轻，也没心思和苏成周旋，直截了当的，“苏成老师抱歉，现在已经很晚了，这个点我相信其他老师都已经完成任务不需要我，所以这次就不去了，下次吧。” 说完露出一个敷衍的笑，直接让司机开车，压根没给苏成再说其他话的机会。 苏成的脸在江时离开后直接黑了下来，摄像师一看，这镜头是对着也不是，不对着也不是，求助的看向编导。 编导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苏成老师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真是给江爬爬脸了，我们成成好心带他去跟其他老师缓和气氛，他倒好，还给我们成成冷脸！】 【我们家成成真的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 苏成的直播间一片谩骂，但江时他们乘坐的观光车开出去没多久就又停了下来。 江时看着曾是满头汗水的样子，皱紧眉头看向身后：“救护车来了吗？” “来了来了来！” 工作人员在耳麦里说了什么，连忙上前。 “刚刚你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让司机开过来，应该快了。” 话音刚落，救护车就从转角过来。 江时和曾是直播间的粉丝这才发现曾是的不对劲。 【啊，曾曾胃病又犯了？】 【我刚还觉得江时那样好不礼貌呢……对不起对不对！】 【曾曾是不是中午又没吃饭啊，他这个老毛病了，饿狠了就这样，不过江时反应好快。】 【我刚刚都以为曾曾是在开玩笑……结果江时转头就找了救护车……这反应能力绝！】 一阵兵荒马乱后，曾是终于打上吊针，脸色也好看多了，他有些歉意的看向江时：“不好意思啊江哥，要不是你刚刚送我出来，苏成老师那边……” 顾忌着镜头曾是没说明白，但江时听懂了，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 “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见，我刚刚让工作人员去给你打饭了，待会儿吃了就回宿舍休息吧。” 曾是感激点头。 江时这才转身往食堂去。 一路上倒是没再出什么事，就是到食堂的时候，刚好在门口看见苏成等人。 看见他，林婷婷的脸首先拉下来，饭后翻了个白眼自顾自进入食堂。 李轩倒是和江时打了个招呼，江时也没准备在镜头下吵起来，十分礼貌且客气的回应。 结果刚要跨进食堂，李轩又喊住他。 “江时，明天我能不能也用积分请你帮忙做个任务？” 第37章 眼看他作死（二合一含1,8-2w营养液加更） 江时顿住，冷眼看过去。 对着镜头李轩的表情向来维持的很好，见江时冷眼，还笑吟吟的解释，“江时你不要误会，我就是刚刚从苏成那儿听说，你和动物关系都非比寻常，正好我有点搞不定我那边的动物，就想找你帮帮忙。” 江时想越过他直接离开，但偏偏李轩将大门堵的死死的，身后的方家明也在盯着他。表情依旧难看，却没有要阻拦李轩的意思。 看来是又想到了法子要对付他。 忙了一下午江时挺累的，属实是不想再和这些人虚与委蛇。 他深吸口气，用冷硬但又委婉的语气问，“你说我和动物关系非比寻常，请问是指我来之前，特意去研究过各种动物资料的寻常吗？” 李轩一噎，大概没想到江时会这么直接。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他哈哈两声，“江时你还挺会开玩笑，不过我们来之前确实是没想到和动物相关会是当饲养员，所以也不知道从哪方面下手。” “这样江时，你能把你看的那些资料都借给我们看看吗？虽然是亡羊补牢，但为时不晚嘛。” 江时第一次见识到这人的厚脸皮。 不只是他，直播间的姜糖们也气的直抽气。 【不是，他怎么敢的啊？】 【当初要不是他在采访里说我家江江老是NG，我家江江后面也不会一部戏都没有吧！】 【关键他还全是污蔑人！我们江江当时是没有站姐追着拍照，但小粉丝还是有的，当时探班的姐妹可拍到了东西的！他不会真的觉得没人知道真相吧！】 【我记得当初是有一张照片短暂流传过，江江在池塘里泡水，李轩坐在躺椅里盖着毛毯烤着小太阳。】 【不过某人背后的资本实在是厉害，那张照片出来没几分钟就被全网删除了。】 【我真的很烦这个李轩，节目组到底为什么要请他们啊！】 【完了完了，我担心江江吃亏啊怎么办！现在毕竟是在直播，李轩当着直播镜头说这话，不就是想让江江有话说不出，只能跟着他的意思走嘛。】 【老天爷！我们家江江都退圈了，怎么还让他经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姜糖们担忧的不行。 但江时冷冷的盯着李轩看了几眼后，忽然道，“我以为你应该清楚，我只是退圈一年不是失忆一年，当初的那些事我都记得很清楚才对。” 李轩扬起的笑一僵。 江时开门见山，“虽然现在我们参加同一个节目，但就当初你污蔑我在片场NG，引导粉丝网暴我往我家里寄动物尸体，泼油漆这事来看。我们的关系应该还没有好到能跟你分享书单这种程度吧。” 说着，他十分敷衍的笑笑，“硬要说的话，我们的关系用娱乐圈的话术来说是对家，用普通意义上正常的词语来描述就是仇敌。” “事情虽然过去很久，但我记得我当时报过警，警方那边应该有记录，我们需要一起重温一下吗？” 眼看方家明暴起似乎有话要说，江时抢在他前头， “对了，关于研究动物资料这件事，你说你们不知道从哪方面入手，那我难道就知道了？说白了不还是你们不在乎这个节目，不在乎自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了对不对？” “当然，每个人想法不同，要是误会你了我提前跟你道歉哈。” “对不起。” 他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恨，先将陈年旧事、他们几人间的矛盾在镜头下摊开，堵的李轩说不出话之际，又掀开了他们带在头顶的遮羞布。 最后那一句对不起更是将嘲讽拉满。 现场先是一静，紧跟着节目组的所有工作人员都乱了起来，导演疯狂冲摄影师比划着关闭直播的手势，编导拼命冲李轩江时摇手示意他们不要再开口。 现场乱的一塌糊涂，直播间也不遑多让。 【卧槽！卧槽！江江！你好棒！你A上去了！】 【救命！我好喜欢他最后那个对不起啊，就是又茶又A啊谁懂！】 【好好好！出一口恶气了！出恶气了！幸好江江今天直接怼上去了，不然我真的是气不过，看见李轩的脸都恶心的想吐！】 【忽然想起新粉给江江取的外号：江怼怼，名副其实！】 路人也在感叹出乎意料。 【我本来以为在节目里江时会忍一忍，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是不是有些冒进了啊，毕竟是直播节目，又不是后期可以剪辑的，他这样应该会被对方公司和粉丝对付吧。】 姜糖们也担忧，但想想江时受的那些委屈，又纷纷觉得无所谓。 【反正我们江江退圈了，管他呢！随便他们怎么对付！无非不就是不给资源，雪藏那一套！】 姜糖这边兴高采烈，李轩直播间则是充斥着满公屏的谩骂，他们骂江时不知好歹，骂江时不要脸，但他们骂的正起劲的时候，直播间忽然关闭。 同时间，《拯救计划1.0》官方发布一条动态微博。 拯救计划1节目组：直播间遇到技术故障正在处理，半个小时后直播继续。对各位网友们带来的不好的体验，节目组深感歉意。 李轩的粉丝第一时间赶到，从节目组到江时再到电视台一个没放过，如同疯狗一样逮到谁骂谁。 不过姜糖们没有参与这一次的骂战，有不明所以的新姜糖误入了跟人争辩，也很快被老粉们拽出来。 他们冷眼看着李轩的粉丝发疯，恨不得搬个凳子再嗑个瓜子。 被不明所以的路人问起：“他们把你们蒸煮骂的那么惨，你们不骂回去？” 姜糖：？为什么要骂？我眼看他们作死，眼看他们楼塌了，不是更好吗？ 反正他们家江江已经退圈了，娱乐圈的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这些骂战他们也懒得参与。 —— 总导演接到编导的电话匆匆赶来时，就看方家明被工作人员拦着，一脸恶狠狠的瞪着江时，手里不知道从哪儿捡起来一块石头，看样子是准备冲上去打人的时候被拦下了。 当即惊起一头冷汗。 幸好是拦住了，不然节目开机第一天就见血，那这个节目可就完了。 “方导方导！方导你冷静！” 总导演急匆匆赶过去将人按住。 “方导有话好说，动什么手你说是吧。”将石头从方家明手上拿开，总导演拍着胸口顺了顺气。 方家明骂了句难听的脏话，“李科！我把这话放这儿了，这个节目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们要是付不起违约金！我来出！” “今天！现在！李科你赶紧让这个人从节目里滚蛋！” 他伸手指着被动物园工作人员护着的江时，目眦欲裂。 年过五十，是方家明前辈却被他直呼其名的李科导演面色僵了僵，但还是好声好气的劝着人进了食堂。 他们一走，刘园长也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陆荣华赶了过来，先抓着他转了个圈，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没受伤吧？” 江时摇头。 陆荣华松口气，“还好没事，这群人胆子真是太大了！” 江时的跟拍导演在旁边看的一言难尽，很想说真正胆子大的似乎是你面前这位。 不想让陆荣华跟着担心，他将人拽到旁边，“陆叔你怎么来了？” 刘园长拍他一下，“不是跟你说了，今晚老刘会过来聊一下你们那边的工作问题。” 江时反应过来，不过看了眼时间，“我们应该没那么快结束，可能需要等到半夜了。” 陆荣华无所谓的摆手，“没事，反正园里的事有张明，我专门来这儿陪你的，等……” 话没说完意识到秃噜嘴了，立马咳嗽一声转移话题。 “那什么，老刘啊，有点饿了，带我尝尝你们食堂呗？” 老刘哭笑不得。 三人相携往食堂里面走，正好碰见李科安抚完方家明那几个走出来 看见三人露出一个苦笑，“江时我们能谈谈吗？” 陆荣华想说话，但被江时按住了。 “行，我跟您谈。” 李科带着江时走到食堂屋檐下的椅子上，坐下沉默良久后才说，“江时我跟你说实话吧，这个节目开始前，张总找过我，说是想让你在这个节目里辛苦点，但我拒绝了。” “我虽然不是什么比较火的导演，干纪录片出身也不会拍市面上那些有效果的综艺节目，但我很想拍好这个综艺。” “我了解过你之前放归野生动物的事，知道你对野生救助这件事是有了解的。” “所以你也应该知道野生救助如今的处境，大多数人不理解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精力那么多金钱去救助野生动物。” “不理解为什么要禁止狩猎野生动物，为什么要有禁渔期。大多数人觉得动物无所谓，人类应该在地球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李科叹了口气，满脸的愁绪。 “但是说真的，如今生态环境真的很堪忧，海洋生物被各种危险威胁着，陆地生物因为家园减少频繁发生袭击人类村庄，进入人类城镇的事情。” “如果长期以往下去，后果不会是你我想见到的。” 李科看向江时，目光沉沉，神情严肃。 “我希望能通过这个节目，像所有人展示：保护野生动物不仅仅是保护动物，而是保护人类。生态链一旦崩塌，人类也会被裹挟其中。” 空气一静，江时微微抿唇沉默。 “李科导演，不瞒你说，我之所以答应参加这个节目，而不是想办法解除合约，是因为我和你抱有同样的目的。” “不，应该说，这是所有动保人共同的目标。” 他站起身，看向隐约露在云层中，又因为城市霓虹灯光变得及其不起眼的明月。 “我可以因此不在乎那位张总将我的‘仇人’们塞进来的用意，也可以不在乎他们一开始对我的冷嘲热讽，或者是无视。” “但是李导演，首先我也是个人不是吗。他们要是好好跟我说，我也愿意假装友好，但如果他们非要找我麻烦，我难不成还站在那儿任由他们欺负？” 李科一怔。 江时回他一个十分礼貌的微笑，“所以李导演，你应该去告诫那几个，让他们最好不要在节目里惹我，不然我不介意当着镜头教他们怎么做一个和谐友善的人。” 说完也不给李科开口的机会，转身往食堂走。 李科在后面喊了他一声，他冲后摆摆手。 快到门口看见站在那儿的陆荣华和刘园长时，他小声嘶了下，吐槽自己：“真中二！”然后打了个哆嗦。 陆荣华快步上来，“怎么样？导演为难你了吗？要是为难你了你跟叔说，叔虽然不熟但你刘叔认识，让你刘叔找他麻烦！” 刘叔摊手表示无奈，“我和他也就是认识，你咋什么都往我头上推。” 陆荣华假装听不见，等江时笑着说没事，他才拉着人进食堂。 “听说你们忙到现在还没吃饭，赶紧的，我刚给你打好饭了。” 江时点点头，刚进去就对上方家明李轩看过来晦涩不明的眼神。 他假装没看见，被领着到窗边已经放好饭菜的位置坐下。 食堂里还有其他工作人员，不过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大家虽然好奇，但都很好的维持了食堂秩序，只是时不时会往几人身上看一眼。 确定李轩他们不会再过来找麻烦，江时埋头吃饭。 期间和陆荣华聊了下救助站那边的事情，方家明和李轩几个中途被经纪人用电话叫出去过几次。 也不知道那个张总又给他们下了什么指示，再进来的时候脸色比先前好上太多。 江时暗自在心中警醒面色如常。 晚饭吃完，导演通知直播间重开，方家明和李轩忽然倒了杯水往这边走。 江时眉梢一跳，扭头跟刘园长说了什么，然后面无表情的看向两人。 李轩依旧挂着那张笑吟吟的面具，一上来就套近乎。 “江时，先前是我说话有误，还有家明哥先前态度不好，我们来跟你道个歉。” 方家明臭着脸举了下手里的杯子。 “节目里也不好喝酒，我们就以水代酒跟你道个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之后的节目我们也友好相处，一起为宣传动保事业努力。” 这番话说的漂亮，一下子就把江时架在那儿了。 他要是不接下这个道歉，明天网上肯定就会被带起节奏，说他江时目中无人。 江时不在意网上的节奏，毕竟就凭他刚刚怼李轩的那几句话，网上关于他的风评就不可能好。 但他想看看这两人到底想做什么，所以露出一个礼貌的有些敷衍的笑，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要站起来。 眼角余光却瞥见地上方家明的影子动了下，那个方向，那个动作……他顺势抬手用胳膊挡住方家明的动作，迅速起身，膝盖上顶，顶住方家明的腹部。 听到他一声闷哼，抢过他手里的杯子推倒陆荣华那边，然后将方家明转过身，将他的双手反扣在身后。 整个动作异常流畅迅速，不说看见直播间开启重新涌进直播间的粉丝们，就是食堂现场的工作人员，陆荣华他们，甚至是就在方家明旁边的李轩都没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来时，方家明就被双手反扣在了身后。 李轩瞳孔一震，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手腕肚子传来一阵巨疼，方家明疼的精神恍惚，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一点。 他试图想转身去指责去怒骂江时，但这个姿势让他只是抬头都很艰难。 “方导演，你刚刚想干什么？” 江时开口打破了食堂的寂静。 所有人都终于反应过来，“江时！你在干什么！”李轩一声大吼，想要上前。被江时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立马想到他刚刚是怎么轻易就制住方家明的，埋出去的脚当即顿住。 “江时！” 又是一声，李科从食堂门口冲进来，伸手想拉人，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间不知道该选择谁。 最后只能头疼的看向江时，“小江你这又是怎么了？” 江时冷眼看他，“李导演不如问问方导想对我做什么？” 方家明浑身狼狈，闻言扭头恶狠狠的瞪他，“姓江的！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老子好心跟你道歉，你对我动手就算了，你还想往我身上推卸责任？！” 李科抓住江时的手，无奈劝阻，“小江你给我个面子，先放开方导，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儿坐下来慢慢说。” 同时给摄像师们示意先把直播关了。 江时注意到他的动作，接过话茬：“不用关直播，这件事我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不知道方导能不能说。” 方家明一愣，很细微的一秒但江时感受到了。 不过很快他就继续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江时：“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江时听笑了，点点头，忽然松开方家明的手将他往前一推，方家明一个踉跄没站稳，晃了两晃，忽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他面前正对扛着摄像机的江时摄像师。 摄像师：…… 直播间的姜糖们：…… 【好好好，道歉是吧，我们接受了，平身吧。】 【截图了吗！录屏了吗！姐妹们！录下来！以后想起以前的事就拿出来鞭尸以解心头之恨！】 【虽然但是，姐妹们看见他刚刚做了啥嘛？】 【我没看见，我更震惊的是，江江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去进修了武术？手法好利落！】 —— 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方家明气的脸都红了，被苏成扶起来就要冲江时过去。 江时直接拿起桌上的水杯往他脸上一泼。 方家明一个激灵，现场和直播间都再次被按下暂停键。 江时观察他的反应，见他除了愤怒再无其他，心中已然有数。 “行，看来这水是正常的，那你针对我就是因为其他了，说说吧，方导刚刚为什么想把这个水倒在我头上。” 说着笑了笑，“总不能就想看我出丑吧。” 方家明眼皮一跳，梗着脖子就反驳，“江时！你在放什么屁！” “啧。” 江时看向刘园长，对方递给他一个手机，他接过后冲方家明晃了晃并面露嫌弃：“方导，文明人就别天天把屁什么的挂在嘴边了。”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这个食堂也是有监控的，那一幕应该拍下来了。” 方家明愤怒的脸有些许僵硬，但依旧梗着脖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江时你别想转移话题。” 江时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将手机里的视频调出来走到直播镜头前，先凑过去笑了下。 “记得录屏哦~” 将视频点击播放，再把屏幕怼过去。 第38章 上课问答 出乎意料的，出现在直播间的并不是监控画面，而是一段手机拍摄的视频。 对方应该是透过窗户拍的，手还有些抖。 视频里清楚的拍下了方家明和李轩两人走到江时身边的全过程，一开始两个都还算正常。 虽然笑容模板化一看就是伪装出来的笑，但至少这个时候还算礼貌，也没有其他小动作。 直到他们举杯，趁着江时拿水杯的时候，方家明转动手腕将杯子里的水倾向江时。 只是江时反应快，在水杯倾倒过去的时候，他侧身避开了洒下来的水，紧接着顶开方家明的手腕，用极快的速度将杯子抢过来，推到两人都触碰不到的地方，再将方家明扣住。 本来这个视频的关注点应该都在方家明搞小动作那块，但江时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太帅。 众人还没能从方家明居然搞小动作中回神，就被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吸引了全部视线。 视频放完，姜糖们意犹未尽。 【该说不说，江江这个速度快到压根不像是才学的，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去强身健体了！】 【锻炼身体都不带上我们的是吗！】 【可能江江就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吧。】 【所以，江江老婆，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确定视频播放完，江时凑近镜头，“看完了吧？都录屏了吧？为了防止到时候方导的亲朋好友说我污蔑他，请录了屏的各位将视频放上微博。” 那边方家明一直注意着江时的动静，听见这句话顿时稳不住，往前走一步，“江时你不用炸我，我承认刚刚可能是不小心把水洒出去，让你误会了，但我没有做的事情你也不用污蔑我。” 说完，他居然提起了之前对江时的采访，话里话外都在表达一个意思：江时现在针对他是因为之前的那个采访。 江时听笑了，实在是懒得再跟这些人多费口舌，大步走过去，将手机翻转对准方家明的脸。 “来，你仔细看看清楚是不是污蔑你。” 虽然是在窗户外面拍的，但食堂锃亮，甚至连方家明的面部表情都拍的清清楚楚。 他一闪而过的恶意并没有逃脱镜头的捕捉。 看完完整视频，方家明的表情完全僵住，如果被卡了脖子的大鹅，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良久，他才梗着脖子瓮声瓮气质问：“不是监控！你炸我！” 江时耸耸肩，“是啊，炸你，但很有用不是吗？” 说着指指食堂角落，“你刚刚过来的时候特意朝我周围的顶部扫了一圈，应该就是看有没有监控，确认没有你才动的手对不对？” “不过很可惜，我在看见你俩动作的时候就发现了你的小动作，第一时间让刘园长找人帮忙拍摄了视频，有备无患嘛。” 说完小小，有意无意的道，“毕竟我也不想又被人拿到采访里去污蔑，”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现场瞬间凝固。 李轩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要糟，上前试图打圆场，但直接被江时一眼盯在原地。 “李先生，我还记得之前你说我在片场ng？不过之前我被公司雪藏，也找不到你去对峙，所以一直没处理这件事，不如我们今天就着和方导这事顺道一起处理了？” 李轩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也不懂为什么江时会突然发难。 是因为和星娱乐解约了，就开始找他们一一算账了吗？ 想到他们之前做过的事，李轩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下。 直播间的所有人都已经看傻了。 不管是江时的粉丝还是其他几人的粉丝，在江时掏出视频直接打了方家明的脸后，其他家都在议论方家明那么做的原因。 尤其李轩家还在庆幸李轩没做什么，不然被拍下来他们想反驳都难。 但前一秒才庆幸完，后一秒江时攻击的长矛就怼到了李轩的身上。 【江爬爬这是想干嘛？是准备依次找以前揭过他污点的人算账？】 【不是，他怎么好意思的啊。】 【他是不是觉得，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已经没多少人记得当初的事情，就算轩哥想要锤他也很难？】 【emmmm轩哥当初的采访视频我可都留着呢，尤其是轩哥从池塘里爬出来冻得不行的视频都还在，他想翻身？别想，不可能，我能一辈子把他摁死在娱乐圈。】 【恍然大悟！他这么做该不会是想要重回娱乐圈吧！】 李轩的粉丝看不惯江时不是一天两天了，在他们眼里江时的任何行为都是令人厌恶的。 有了方家明和李轩作为前提 ，所有之前针对过江时的对家也开始琢磨。 江时这到底是单纯找人算账，还是想踩着他们重回娱乐圈？ 但不管是哪个，这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于是，联动的联动，找人的找人。江时直播间内看似平静，但细心的姜糖们会发现，在某一瞬间，直播间一下子进了上千人。 对比网上暴风雨前的宁静，食堂此时就像是大战一触即发。 李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眼看着江时和李轩也要对起来，他忙插入其中，用身体做挡：“好了好了，小江小李，还在直播呢，有什么我们下了直播再说。” 或许是顾忌镜头，也或许是顾忌其他，李轩脸色僵硬，扯着嘴角应了声，最后看了江时一眼转身离开。 四人组离开，食堂就只剩下动物园员工和江时他们。 也顾不得直播还开着，陆荣华一把将江时拉过去，又是一阵上下打量，“不是，你怎么敢的？知道你会点功夫但也不能那么近就上手啊，万一他那里面是硫酸那些东西呢？他一个拿不稳倒你身上怎么办？” 感受到陆荣华话音里的担忧，江时忙轻声安抚。 “他们进来的时候没带东西，就算水里真有什么，也只能是这个食堂里的，加了盐又或者加了白醋，但肯定不至于对身体有什么伤害，陆叔放心，我不是那么蠢的人。” 陆荣华吹胡子瞪眼，老刘只能上前劝人。 “好歹在直播呢，给人小江一个面子。” 陆荣华这才作罢。 直播间还开着，陆荣华不方便出现在直播镜头下太久，索性跟江时打了声招呼，跟着刘园长去了办公室。 晚上的直播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整个动物园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有路灯虽然不至于漆黑一片，但也不算太亮，至少不是一个好的直播场所。 江时在外面散了散步，被告知镜头一片昏暗后，索性回了宿舍。 在宿舍这上面，动物园十分的大方的给了每个嘉宾单间。 宿舍光线倒是好了，但江时以前也没做过直播，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做什么。 节目组要求至少得九点后才能考虑睡觉休息，或者是处理自己的私人事情。江时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起码还有半个小时无事可做。 总不能半个小时都给粉丝们表演沉默的思考者吧。 所以跟直播镜头大眼对小眼后，白日被他抛在脑后的计划服上心头。 他冲着直播间眨了眨眼睛，“各位，我忽然有个主意可以让我们一起，愉快的度过接下来的直播时间。” 正在思考江时是不是真要回娱乐圈的姜糖们：嗯？ 【啥？】 【他这个语气…我有预感，没什么好事。】 【emmmm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个愉快，我觉得注定不会愉快。】 正讨论，就看见江时起身去行李箱翻找一阵，然后拿出一本书再坐到镜头下。 “好了！接下来半个小时就让我们来进入愉快的上课答题时间吧！” 他把手里的书籍摊在桌上，只见封面上写着，“动物世界百科之动物界的掠食者。” “来来来，我们先翻开网纹蟒，编导麻烦帮我看一下公屏，答对的帮我记下名字。” 一听这话，公屏顿时开始激动。 【所以是答对有奖励吗！】 【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莽莽的蛇皮？】 【啊？楼上你？啊？】 江时眯着眼睛笑起来，“有没有奖励先不说，但还是老条件啊，不允许去百度，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就图一乐。” 公屏纷纷应好。 “网纹蟒我白天已经说过了，但还有一点我没有跟你们提过，现在就来问问你们。” 【啊？不是吧，上来就问啊？我下午也没在啊，江江你不给我们新人一点机会的吗？】 江时看不见弹幕，凭着直觉点头：“好的，准备好了是吧，那我开始了。” “提问，喂养网纹蟒的方式。” 【啊？】 【哈？】 【不是，什么我们就准备好了？】 【我们没准备好一点！】 【喂养网纹蟒……不是谁家好人喂网纹蟒啊！】 【开始抓狂，明明在食堂的时候还是A江，现在成了皮皮江，你倒是给我们一点准备的时间啊！】 可惜他们的控诉江时都看不见。 按照规定，编导除了告诉江时相关问题的答案，和答案没关系的一个都不能说。 因此，编导看着公屏笑到捂嘴也不能和江时说哪怕一个字。 江时只能静心等待。 但好在直播间也有喜欢动物进来蹲守的路人，看见姜糖们一阵胡乱猜测后，不得不站出来纠正。 【根据江时的提问方式，他问的应该是被人类圈养的网纹蟒要怎么喂养。】 【我家里恰好喂养爬虫，也了解过网纹蟒的喂养方式，如果没说错的话。】 【网纹蟒不吃死物，如果没有特殊训练，它们不会吃不会移动的猎物。】 【像莽莽今天直接就着盆吃了江时送过去的食物，这件事很让我惊讶，但是想想动物园应该有过训练吧。】 编导如数重复，江时放下书呱唧呱唧鼓掌，“说的很好！莽莽之前的确是经过训练的，所以不需要移动猎物，只要感受到食物它就会自己行动……” “好了，恭喜这位网友回答的完全正确，记得截图给我哈，那我们再进行下一个问题！” …… 进行了半个小时的上课问答，科普了粉丝们黑豹和网纹蟒的其他相关知识后，时钟指向九点。 得到编导确定可以自由活动的回复后，江时跟粉丝们道了晚安，解开收音器坐上动物园的观光车去找刘园长和陆荣华。 今天用了点小手段将方家明点炸了，现在网上的舆论对对方应该很不利，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对方的回击就会铺天盖地席卷过来。 希望张总不要让他失望，最好将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不然没法一网打尽还得再来下一次。 他轻啧一声，抬头看见陆荣华站在园长办公室门口，连忙挥手小跑过去。 第39章 你骗我？！ 刘园长办公室内，陆荣华正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看的起劲，听见动静，抬头看一眼冲江时招手。 “来看看，他们好像行动了，就你说的那个水军。” 旁边正看手机的人抬头看来，“江江回来啦，我这边后期都弄好了，等你看看哪个时机合适，我们就放上去。” “ 我也跟我几个关系好的博主打好招呼了，到时候他们会帮我们宣传，你不用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姜糖永远支持你！” 栗子冲他晃晃手机，然后握拳加油。 江时失笑，“那就先等等他们的动静。” 说完绕到陆荣华背后，看见网上关于他之前的黑料又一次被翻出来，眼中波澜不惊。 “晚上他们应该是故意的，故意在直播镜头下找事，只是他们可能没想到我会反击，也不知道他们用意是什么，只能再等等看看后面的舆论。” 陆荣华带着眼镜，一条一条微博的翻。 其实水军营销号发的黑料几乎都一样，每一个都是听说，从别人口里说，又或者对家粉丝故意杜撰出来的假消息。就算网上有流露出的相关证据，也是非常模糊完全无法锤死的那种。 如果原身想要反驳做公关应该是可以的，至于为什么没有，江时猜应该和星娱乐还有那个张总都有关系。 正好，这次就希望他们全部露出狐狸尾巴，能一网打尽自然更好。 陆荣华看那些黑料看的吹胡子瞪眼，没一会儿就将桌子拍的哐哐响，“这都是些什么话！骂人怎么能骂的这么脏！平台管理人员呢！审核呢！” 江时凑过去一看，屏幕上的词汇刺眼到他觉得脏了眼，直接将页面关闭，拉着陆荣华坐到了沙发上。 “这些不用看，等弄清楚他们的把戏后，大家都会知道这些黑料是假的。” 陆荣华生气，怎么想怎么不舒服，沉默一阵后直接掏出手机：“不行，我气不过，我现在就找人给他发律师函。” 江时哭笑不得忙将人拦住，“真要发律师函也不是现在，我们得再等等，等他们露出马脚，自己走进我们的陷阱，才能瓮中捉鳖。” “那他们也不能侮辱国家公务员啊！真要报警他们都得进去！” 被陆荣华这么一提醒，江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考公成功这件事。 老实说……考公成功和没考公之前的生活没什么区别，他是真的半点没有感觉。 捏了捏眉心，江时失笑，“陆叔，你不提我还真忘了，你说今天方家明那事应该也能给他发个律师函？” 陆荣华沉思了下，居然十分正经的点头。 “可行。” 刘园长看不下去了，一脸无语的上前打断，“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先商量商量应对方案。” —— 四人一直在办公室商量到后半夜，眼见两个老人都哈切连连，江时提出回去睡觉。 “他们的行动不会这么快，毕竟总是要预热的，留给我们的时间还很多，不用都积攒到这一天解决。” 陆荣华有些犹豫，江时一眼看出它的担忧，将人拉起来，问了刘园长休息的地方，将他推进房间。 “好了陆叔，我也困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去照顾莽莽，动物园还要给我分发新的饲养动物……” 他说完，佯装疲惫，“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陆荣华一听，果然连忙进屋，“那你快去休息，剩下的我们明天再谈。” 江时摆手道晚安。 这么晚，工作人员都已经回去休息了，江时捣鼓了下观光车，发现没法启动后选择走回去。 夜晚的动物园算不上静谧，很多动物都还保持着昼伏夜出的本性。 比如狼，再比如大部分的猫科动物。 一声又一声的狼嚎中还夹杂着几声狗叫，以及：……低吼。 江时扭头看了眼猛兽馆，毫不意外。 “看来对亮亮的野放训练得加快进度了。”他小声嘟囔，又走了几步听见一声十分突兀的汽车轰隆。 眉头一挑，他往岔路口看，发现一辆保姆车从宿舍的方向驶了出来。 站在黑暗中车上的人没看见他，但他从挡风玻璃那儿看见了坐在第二排的方家明和李轩。 江时轻啧一声，等车子彻底远离才站到大路上。 希望张总不要让他失望，不然他的万全之策可就用不上了。 —— 第二天一切如常，江时一大早醒来就被带到了另一边的爬虫馆。 今天的任务是先喂完爬虫馆的所有动物、打扫完笼舍，之后再去照顾莽莽，但其实莽莽并不需要怎么照顾。 网纹蟒进食一次至少可以保持三天左右，在动物园里当然没有人敢去挑战网纹蟒饥饿到极限的状态，但也是两天喂食一次。 所以莽莽那边他今天可以早点离开，然后去和亮亮的饲养员聊一下野放训练。 一边思索着脑子里的日程，一边喂养爬虫，期间再进行一些科普，任务进展的非常顺利。 只是在江时看不见的直播间里，公屏却开始夹杂了不友好的评论，数量少，但在满屏啊啊啊和哈哈哈的弹幕上，还是非常显眼。 姜糖临时组织起来的反黑站立马开始行动…… 爬虫馆的任务结束后，动物园也开始大量的进游客，因为综艺已经开始，有不少粉丝摸了过来，不过节目组安保准备的妥当，动物园还有员工专门的通道，倒没对江时产生什么影响。 —— 进笼舍之前，江时想起什么忽然顿住：“这附近哪里有可以迅速洗漱的地方吗？” 旁边的王贺一懵，“啊？” “我琢磨着身上有其他动物的味道，莽莽应该不喜欢？” 王贺挠挠脑袋，“没有吧，我以前也有去别的展馆帮过忙，但回来莽莽还是该不理我就不理我，并没有什么反应。”说着说着，心里忽然有点悲伤。 江时垂着脑袋思考了下，想到昨天被亮亮抗拒的画面，他还是果断选择从头到脚都清洗一遍，再顺道找刘园长拿了一套工作服，全新的没人穿过的那种。 做好这一切，再骑着小电驴匆匆赶到莽莽笼舍时，莽莽已经在玻璃窗前等了好久，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它飞快游到门口，等江时开门的第一秒，上半身就贴到了江时腿上。 然后一路往上游，将沉甸甸的身躯都完全搭在江时身上后，才满足的将脑袋往江时头顶发丝里一趴，“嘶嘶”吐着蛇信子，懒洋洋的发问，“你身上为什么什么味道都没有？” 江时：？ “怎么，没有味道你不开心？” 莽莽的声音听起来确实不开心，江时简直满脑袋的问号，将清扫工具放到一旁，见玻璃窗外一堆人眼巴巴的看着，艰难拖着一百多斤的大蟒蛇走到窗边，让游客能近距离的看见莽莽后才问。 “所以你为什么不开心？” 莽莽哼哼唧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人类狡猾，你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肯定是来之前清理过！” 江时：？ 万万没想到差错出在这儿，他无语凝噎了一阵，真诚发问，“所以我带着一身别的动物的味道来见你，你会开心吗？” 莽莽停止吐蛇信子的动作，在江时脑袋上呆滞了那么一会儿后，也不知道它是哪根筋忽然开了窍。 小家伙飞快从江时脑袋上游下去，在他身上缠绕一圈上半身直起，面对面的盯向江时，发出灵魂质问，“所以你在来之前到底都去见了谁？！” 江时一哽，头一次被条蟒蛇给问住了。 失策，他心想。 早知道就该听王贺的，啥也不干进来再解释是工作需要……莽莽应该懂工作需要是什么意思吧。 但不管懂不懂，场面应该会比现在更和谐。 场面一度僵持，莽莽虽然看不见，但那双金色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盯着江时…… 一股压力忽然席卷全身，江时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只能道：“因为工作需要，所以被迫去帮其他动物清理了笼舍。” 莽莽的脑袋上下动了动，冷冷的吐出蛇信子：“所以你骗我！” 江时想到昨天答应莽莽的话，再度哽住。 好在及时响起的敲门声拯救了他，“江哥你好了吗？展台那边已经准备好，可以带莽莽过去了。” 今天是爬虫馆一月一次的展出日，莽莽作为爬虫馆最大的明星蟒，会被带到展出地方的假山趴着。 但也只会比这里少一层玻璃，多一层栏杆，游客依旧没法近距离接触莽莽。 不过之前他们将莽莽转移，是利用食物将莽莽引诱到小笼子里再转移过去，现在有了江时…… 王贺的眼里带着激动，开始期待江时要怎么带莽莽过去，然后就看见扛着莽莽的江时走到门口。 是真的抗。 莽莽的尾巴从江时的腰部开始往上缠，最后在肩上绕了一圈，前半身搭在他的手臂上。 完美的勾勒出来江时宽肩窄腰的优秀身材。 总之，从王贺的视角来看，这个形象过于……惊艳。 他一下子瞪大眼睛后退一大步：“所以……江哥你不要告诉我，你准备就这么带莽莽过去！” 江时点头，“这样比较轻松。” 王贺：？你是不是对轻松有什么误解？一百四十多斤抗在身上哪来的轻松？ 第40章 你没有毛你好丑 江时轻松的抬了抬搭在他手臂上的莽莽上半身，“你要不还是把脑袋放我头顶去吧，有点重。” 莽莽十分傲娇的吐了吐蛇信子，半点没犹豫直起上半身绕到背后，将整个身体都紧贴在他的背脊上，然后将脑袋和江时同样的方向搭在了他的头顶。 做完这些，他们齐齐看向王贺，“走吗？” 王贺看着一上一下两双眼睛，沉默一阵后选择按下对讲：“组长，江哥想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把莽莽托运过去，这是可以的吗我想问。”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王贺面目扭曲狰狞一阵，认命的让开，“我们组长同意 ，说是这样能给我们动物园带来热度……”他说着，犹豫半响冲江时比了个大拇指。 “来，您请。” 不过动物园是有员工专用通道的，怕的就是在营业期间有需要转移动物的情况，如果直接从从游客中间通行，对游客和动物都不好。 不过员工通道是用大块玻璃做成的，虽然分开走，但游客还是能随时看见员工每日的喂食流程。 为的也是让游客有参与喂食的乐趣，顺道监督员工工作。 今天来动物园的游客数量比昨天多，除了追着直播来的那小部分粉丝，大部分都是冲着每月一次的展出来的。 作为申海市唯一一只网纹蟒，莽莽是本地不少爬虫爱好者的心头肉，自带一批忠实粉丝。 这群粉丝基本上是每个星期、又或者离谱的甚至每天都会买票过来看看它，所以对莽莽的一些小脾气最是清楚不过。 比如莽莽平时不喜欢搭理人，就算是来的最久的粉丝，照顾它的饲养员都没法得到它哪怕一个青睐的眼神。 每天莽莽能够将正面展现给前来拍照留恋的粉丝，就已经足够引起一阵惊呼了。 现在看奖江时直接直接拖着莽莽出来…… 大部分不知道江时的粉丝是：(ΩДΩ)这样的。 知道直播，昨天现场看过的粉丝是：Σ(⊙▽⊙。"a这样的。 总之不管哪一边，都是同等的震惊。 “啊？就这么托着出来了？” “在笼舍里我能理解，但在外面还这么大胆是真的没问题吗！” “这是动物园新招的饲养员吗！什么时候招饲养员这种事情也要看颜值了！” “所以，莽莽是看他长得帅才让他这么肆意妄为的吗！” “啊，我好酸！” 中间还夹杂着江时粉丝克制的尖叫。 “啊啊啊好帅好帅江江好帅，江江和蟒蛇好配！” “完了！想嗑人外！” 玻璃隔音但不完全隔音，粉丝虽然压着嗓子喊，但架不住声音尖，江时还是听了个全乎·，当即瞳孔地震，猛地看向眼冒金星的粉丝。 嗑不得，嗑不得！这可嗑不得！ 所有动物在他眼里那就是当孩子养的，一想到粉丝嗑自己和自家崽…… 江时眼前一黑，一阵汗毛直立，从脚底板麻到了头顶。 他忽然停住，走廊里头和外头的人都齐齐看向他。 只见江时让莽莽自己找个支撑点，松开拖着莽莽身体的手，掏出口袋里的笔和小笔记本，翻开靠在玻璃墙上唰唰一阵写。 然后翻过去，将写好的字面向粉丝，指向左边：“我把它当崽！”再指向右边：“嗑不得！！！使不得！！！” 从后面被他加粗放大的感叹号来看，被嗑的本人表现出了高度拒绝。 外面的粉丝先是一静，等看清本子上的字后，齐齐哄笑。有胆子大的直接双手呈喇叭状冲着江时喊：“没事！我们可以嗑背德文学！！！很香的！” 上辈子曾看过动物版本背德文学的江时瞳孔地震，托着莽莽一阵后退，然后满脸恍惚的冲粉丝们比了个叉叉的手势后，转身大步往前。 粉丝过于彪悍，他有点招架不住，江时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录节目的好。 展出台在动物园最中间的广场，从爬虫馆过去不算太远，到地方的时候其他展出动物都还没来。 但已经有好多人围在展台中间，于是江时托着莽莽一过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经常来动物园的人不是没见过蛇和人类亲密接触，还有不少人都试过和让蛇搭在自己身上拍照片。 但这么大一条蟒蛇是真的没见过。 莽莽身躯全长7.35米，腰身超过人类小腿粗。 就那么一个大家伙，公然缠绕在一个人类身上，要不是蟒蛇乖巧的将脑袋搭在帅哥的头发丝里，如果不是帅哥脸上的神情太轻松……真的是会吓到当场报警的程度。 静谧了一会儿后，议论声交织。 江时没怎么听，跟着王贺到莽莽的展台要把它放上去，莽莽却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 尾巴缠绕的力度稍稍加大了些，控制在不会伤害江时，却也让他无法挣脱的范围。 江时头疼，用手去拍头顶莽莽的小脑袋，“莽莽别闹，快下去。” 莽莽“嘶嘶”两声。 “我下去后，你就会去找其他动物对不对！你们两脚兽真狡猾！” 江时：……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 拍莽莽脑袋的手换成了捏自己的眉心，江时无奈看向一旁等待的王贺和展台负责人，“莽莽不愿意下来。” 王贺的眼神从眼巴巴变成酸唧唧，“看出来了。”声音仿佛喝了鲜榨柠檬汁，酸气从身上毛孔蹭蹭往外冒。 展台负责人则是双眼冒星的绕着江时和莽莽转了两圈，然后双手一拍：“好啊！” 把一人一蟒吓了一跳，莽莽直接抬起脑袋危险的盯向他。 负责人后退一大步，但语气依旧激昂，“这样江时，你今天就负责充当莽莽的展台！啊不，是搭档！” 江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负责人嘿嘿直笑，看着他的眼睛仿佛都在发着光。 这个时候江时还不知道负责人为什么会有这种眼神。 直到十分钟后，工作人员抬着无数个箱子入场，分别将里面的书刊、玩偶以及各种周边分门别类的放在桌子上，然后摆上喇叭。 “动物园野生动物杂志25一本，莽莽同款玩偶20一个……” “……” 难怪，负责人从看见他的时候，就好像看见了招财猫，眼神炽热的让人招架不住。 对上江时的视线，负责人嘿嘿一笑，“咱们动物园也是要创收的嘛，不然哪里来的钱维持运转呢。” 江时无语片刻，看着围拢上前的游客，忽然觉得这个创收的主意不错。 想到网上总是问他要各种动物毛发的粉丝，再看看将孔雀掉下来的毛发做成扇子的周边……江时觉得自己受到了启发。 掏出笔记本记下创收的点，再抬头负责人就已经笑吟吟的搬了张椅子过来。 “莽莽这么重，你托着一定很累吧，来，坐着托，坐着轻松些。” 江时沉默的坐下，总觉得负责人应该不止要说这个。 果然等他坐下后，负责人又搓着手嘿嘿笑着说，“那个，江时啊，你看好多莽莽的粉丝都很难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莽莽，你能不能配合他们拍个照片啊。”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江时看见了眼巴巴期待的……爬虫爱好者们，其中当然还夹杂着他的一些粉丝。 心道果然，江时面无表情开问，“多少钱一张？” 负责人嘿嘿笑着比出个五：“五块一张，嘿嘿嘿蚊子腿也是肉啊。” 这种赚钱手段江时是见识到了，他难得再一次生起了挖人的心思。 清清嗓子，他凑近一些，“那个，你贵姓？” “刘。、”这姓有点耳熟。 但同姓的人多了去了，江时没放在心上。 开门见山道，“刘哥，你想换个工作地方吗？工作地点在首都，刚起步，你能亲眼见证它的发展，只要你答应来我们这儿当运营负责人，甚至能亲手把控它的发展，你……” 江时话还没说完，刘哥就一脸复杂的打断他，“那个，小江啊，你刘叔是我亲哥。” 江时一哽，直接将莽莽的尾巴往前面一扒，摊在了椅子上。 正盘在他身上休息的莽莽差点被扒拉下来，将脑袋从他头顶转下来正视他。 旁边刘哥后退一步，然后眼睁睁看着江时用手将莽莽的脑袋又按回了自己头顶，“呆着，别动。” 刘哥：…… 他冲江时比了个大拇指，“我算是直到陆老哥说你和动物之间的相处很不一样是什么意思了，所以你能再顺道帮我们开展一堂科普课吗？” 江时满脑子都是人才流失的心痛，闻言压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等胡乱点了头才意识到不对。 慌忙抬头，，就见刘哥已经笑吟吟组织游客排队拍照了。 “……”失策、心痛。 明明是想薅人家的员工，怎么到头他成了被薅的那个？ 江时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家姜糖作为第一个上来拍照的游客，双眼冒星的在他和莽莽身上不断游移，不忍直视的闭上眼。 用莽莽的尾巴尖都能想到这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 “江江江江，我要拍三张！但我只跟你们合拍一张，然后我用两张的钱换你们按照我说的姿势拍一张可以吗！” 江时眯起眼警惕的看着她。 姑娘慌忙摆手，“江江你不要担心，我是个正经糖！” 江时一脸：真的吗，我不信。 但还是犹豫的点了头。 好在这位姜糖确实没有让他做什么比较过分的姿势。虽然他知道这姿势肯定没那么简单……但他决定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 姜糖让莽莽将脑袋从他头顶，挪到了他耳边，吐着蛇信子。蛇尾缠绕在男人身上，野性又妖异的蟒蛇，俊逸又清冷的男人，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却给人一种无比和谐的感觉。 一人一蟒盯着镜头，一金一黑的瞳孔仿佛充斥着冷意，硬是让拍照的姜糖感觉到了毛骨悚然，她慌忙错开眼，匆匆按下快门。 …… 有了这一个开头，剩下的游客们纷纷交钱上前。好在除了姜糖，大部分人要么就单独拍江时和莽莽，要么就是合照，再没什么姿势要求。 游客到中午的时候也慢慢减少，江时和莽莽贴着倒是没多热，大夏天和冷血动物挨着是真凉快。 但他一上午都在不停的说话，科普网纹蟒的相关知识，偶尔还要给旁边展台别的动物补充一些相关知识点，又担心要带着莽莽上厕所……水都没喝几口。 眼看终于要撤展，江时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站起来，脚步飞快。 将莽莽送回笼舍，小家伙还不乐意下去。 江时只能示弱，他也是真的累了，满脸都写着疲倦，莽莽用脸颊贴着他静默了一会儿，慢悠悠从他身上下去，游到树干上缠绕着。 “盯”着江时看了良久，蛇信子吞吞吐吐，哼哼唧唧的说：“好吧，我知道你们两脚兽最喜欢哄骗我们，我让你不去接触其他动物你肯定也不会听！” 莽莽的语气活像江时领养了新的孩子就把它抛弃了一样，极度委屈。 “那你就想干嘛干嘛，但是不准骗我！” 江时哭笑不得，心里还真被说起一丝内疚来。 无奈的摸摸它的脑袋，“行，我答应不骗你，那你好好上班好好睡觉，我明天再来看你！” 莽莽小狗似的蹭了蹭他的手心，哼唧应好。 离开爬虫馆江时又累又饿，都已经忘了直播这件事，去食堂吃了个饭，就滚回宿舍往床上一趟睡的不省人事。 至于直播…… 他从今天被莽莽追问为什么骗他的时候就已经抛在脑后了。 毕竟不是经常生活在镜头下的人，他时常会忘记自己身边还跟着拍摄的摄影师。 以至于直播间原本还在讨论【莽莽和江江的感情真好。】 【总感觉莽莽也把江江当成了男妈妈。】 【啊，真的不能嗑人外吗？背德文学也行啊，真的很香诶。】 【算了算了，看江江那个表情，估计挺抗拒这个的，还是把莽莽当崽吧。】 看见江时速度极快的吃完饭回到宿舍，大家也是心疼的不行，一边商量去微博喊话让江时吃饭速度慢点，不然伤胃。一边感叹不愧是从没被人说过丑的男明星，就算是狼吞虎咽也不显狼狈，那张脸更是一点没崩。 公屏忍不住感叹。 【脸在江山在，就算江江以后真的完全不出现在娱乐圈，就这张脸，动保那边应该也不会放过的吧？】 【用这张脸宣传野生动物保护，那……我一定把广告盘包浆。】 这个讨论还没过去，姜糖们就眼睁睁看着江时直愣愣的走向床铺，镜头也没盖，往床上一倒，拉过被子一角盖住肚脐眼就歪头睡过去了。 脸正对着镜头，大家能清楚看见他呼吸在瞬间平稳，窗帘没关也丝毫不影响他进入深度睡眠。 【……】 【老实讲，他要不是我蒸煮，就这个睡眠质量我能嫉妒的咬牙切齿】 【太累了吧，莽莽一百四十多斤呢在身上盘了一上午，再加上一直在说话，我看着都累。】 【嗯……这就是中国人的基因本能吗，不管多热，肚子一定得盖住。】 【不是，这孩子也不知道盖一下镜头是吗！所以现在有人能帮忙盖一下吗？】 【我看江江睡相也挺好的，要不就这样吧？】 【他不会打呼噜吧……他不会磨牙吧……呜呜呜我不想幻灭。】 姜糖们既想又不想，但等了半个小时，除了均匀的呼吸声透过收音器传到直播间，什么磨牙，说梦话，打呼噜统统没有。 他甚至从睡下啥样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嘴都没张过。 逐渐看困的姜糖们打了个哈切。 【讲真，不怪我不好看，我睡觉打呼噜，磨牙，还张嘴用口呼吸……】 【困了困了，虽然欣赏帅哥睡觉很养颜，但也真的很催眠，我要去睡了。】 【午安玛卡巴卡。】 江时睡的熟，但也就睡了一个小时就又满血复活的爬起来。 发现自己没有摘收音器没有盖镜头，他也只是“啊”一声就完了。 编导帮粉丝们问出好奇，“江江你就不怕镜头会拍到你说梦话，或者打呼噜之类睡相不好的画面吗？” 江时拿着衣服正要去洗澡，闻言眉梢一挑，“我不会。” 编导有些疑惑，“江老师你就这么笃定吗？万一你哪天太累了。” 江时很果断的摇头，“做野生动物救助时常会有在野外过夜的经历，有可能你追踪一个救助动物的踪迹到深山老林，你需要住在狗熊窝，住在野猪废弃的洞穴。” “在夜里只充斥着各种夜行动物捕食动静的森林里，一切和人类有关的声音都会被放大，你最好只会呼吸，这样能更大程度保障自己的安全。” 直播间和编导都是一静。 江时却是晃晃手上的衣服，“我先去洗漱下，免得亮亮闻到莽莽的味道又炸毛。” 他走了，留下一室静谧。 直到过了两分钟，编导小声“卧槽”了句，问身边的摄影师，“野生动物救助这么危险的吗？” 摄影师哪里知道这个茫然摇头。 直播间就更是惊叹连连。 【不是，野生动物救助难道不是在外面发现野生动物受伤，然后救助回来就行了吗？】 【啊，我以为是别人送到救助站，然后救助站的人救助野生动物，再放归就行了。】 由此可见，社会对野生动物救助这一点是真的一点相关知识都不懂。 有稍微了解过的就在公屏科普。 【动保工作人员的工作不仅仅是接受野生动物进行救治，再放归。】 【他们还会进行巡山监测，他们会对本地保护区内的野生动物做到基本有数，会通过山林中的痕迹去分辨动物的情况。】 【还有保护区的红外，大部分由动保工作人员放置，其实还有非常非常多，动保工作人员的工作并不像大家认为的那样轻松。】 【不过我想，跟着江江你们以后应该会知道这个职业的辛苦和魅力。】 【！长见识了！江江好棒！动保工作人员都好棒！】 —— 江时不知道这些，他洗完澡就要去找亮亮。 路上他还在思考亮亮的野放训练，所以，当一路寂静忽然闯入一声非常刺耳的尖叫时，江时还没能回过神来。 他没反应过来，尖叫声来源却是迅速谩骂起来。 “我不管！这节目我是一点都参加不下去了！那个死星星真的太蠢了！” “这个星星必须想办法给我换了，不然你就跟张总说，这节目我退出！” “又蠢又笨就算了，还长得那么丑，我还要给梳理毛发？那么臭谁想靠近它啊，反正……” 江时和林婷婷四目相对，眼看着对方先是惊恐的扫了眼自己身后，然后放声尖叫。 他后退一步，忍住捂耳朵的冲动，想了想率先道歉解释，“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在这儿。” 林婷婷的脸稍稍扭曲，飞快挂断电话，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我以为你是带着那条蟒蛇来的，所以有点吓到了。” 江时一脸：你看我是信还是不信的表情。 林婷婷大概是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脸色不太好看的说了声先走了，就急忙离开。 江时在原地站了会儿才继续往前，编导躲到后头拿出手机拼命给李科发消息，等再抬眼发现江时居然略过猛兽馆往灵长类展馆去了，顿时眼前发黑，头晕目眩。 同事急忙扶住他，“还好吗？” 编导虚弱的摇头，颤颤巍巍的在微信上敲击键盘：“林婷婷！江时！危！速来！” 【江江要去干嘛？】 【我估计是担心那只猩猩了吧，刚刚林婷婷那话……我敢说猩猩在她那里过的不太好。】 江时在众人猜测中赶到灵长馆，在笼舍中找到了一只吊在麻绳上不停喔喔大叫的黑猩猩。 在其他人眼里，这只黑猩猩就只是吵闹了一点，看上去就是单纯的在玩闹。 但江时能清楚听到它在哭：“呜呜呜想妈妈！想妈妈！” “不要坏人类，要好人类！” 这是一只还是个幼年期的黑猩猩，看见江时一行人又立马住嘴，胆怯的躲到了丰容玩具里，小心翼翼的看着江时。 这只黑猩猩的一举一动都无一不显示着他的胆小。 对比笼舍其他黑猩猩来说，这个小家伙胆小的很……显眼。 江时四处看了眼，发现林婷婷并不在，上前站在门口冲它招了招手。 “小家伙你好~” 小猩猩先是歪头看他，然后惊喜的瞪大眼睛。 它惊奇的发现自己能听懂这个人类的话！ 小家伙往前走了那么两步，把江时上下打量一遍后，困惑挠头：“你为什么能说我们的话，你身上没有毛，看起来好丑还没我好看…但你能说我的话，所以你是变异猩猩？” 第41章 好像那个赶场的渣男 江时：…… 要不是这个小家伙的眼神太过纯洁，要不是它哭的太可怜，江时一定转身就走。 勉强扯出一抹笑，江时捂住收音话筒，“因为我是人，所以我没长毛，我只是恰好会你们语言的人类。” 小星星眨巴眨巴眼睛，和人类及其相似的身型站立着走到门口，爪子扒着栏杆，跟个人似的，左看右看一圈后，忽然伸出爪子来要拽江时。 但中间还隔了一条走廊，小星星伸出来的爪子扑了个空，眼巴巴的望着江时看了会儿后，用非常小声的声音喊：“那你能救我吗！” 说完又开始“哦哦”的喊救命。 大概是因为江时“和蔼可亲”，也或许是第一次碰上能说自己语言的人类，小星星啊啊哦哦控诉林婷婷骂它，动不动就凶它。 虽然听不懂其他人类的语言，但小星星能感知到人类的情绪，自然也就能察觉自己不被喜欢。 他委屈害怕，想找饲养员姐姐告诉她自己要离开那个坏人类，可惜没人能听懂它的话。 现在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看上去是好的人类还能和它对话！小星星别提有多开心了，抓着栏杆冲着江时不停叫嚷着。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负责黑猩猩区域的饲养员，看见江时还有些茫然。 “江时？”饲养员左右看看，“是要找林老师吗？” 眼看饲养员要把林婷婷找过来，江时摆摆手，指着小星星问，“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饲养员欣然点头，“当然可以，你是发现了什么吗？小星星哪里不对？” 江时犹豫着点头，想了想又问他，“你知道小星星的性格方面是有问题的吗？” “知道啊，小星星也是才救回来没多久，我们才尝试让他融入群体，目前来看并不成功，它太胆小了，不管是同类还是人类它都怕，都不愿意亲近。” 饲养员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姑娘，说完就一副头疼到不行的样子。 江时挑了挑眉，往四周环顾一圈依旧没看见林婷婷的身影，“林婷婷呢？” 别说林婷婷，就是工作人员他都没见到一个。 饲养员面色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林老师说是不舒服去洗手间了。” 江时回忆了下刚刚和林婷婷碰见的画面，对方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不舒服的样子。 瞥了眼直播镜头他没多说，等饲养员打开门进去，一直扒在栏杆上的小星星立马冲过来抱住江时的腿，然后爬到他怀里，最后爪子将他胳膊狠狠抱住，窝在他怀里不愿意动弹了。 “你带我出去好不好！好人类！” 江时扯扯小家伙的手指，没掰动，又看向饲养员。 “你觉得林婷婷对小星星怎么样？” 饲养员还在琢磨江时为什么要来看小星星，听到这个问话一愣，满脸茫然。 “还？还行？” “不过因为平时小星星就比较胆小，所以和林老师也没有太多接触，就是每天喂食清扫笼舍的时候，两边会见面，但每一次小星星都会躲到角落，所以……”她挠挠头。 “我感觉还行。” 小星星听不懂饲养员的话，它窝在江时怀里，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类的怀抱居然和妈妈那么相似，越发不想离开。 爪子往上扒，抱住江时的脖子，将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小星星委委屈屈哼哼唧唧再次开口：“我不想看见那个坏人类了，她上次还用长长的爪子戳我，你带我走。” 江时眉头在小星星的诉说中紧皱。 继续把小星星交给林婷婷照顾他是绝对不放心的，但现在当着镜头把星星抢走也不太好。 他准备待会儿先去找刘园长商量商量，如果可以，最好还是别让林婷婷去祸害其他动物了。 只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和星星组织说辞，林婷婷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见江时抱着星星，想到最近网上对江时的风评转变。 心中恶意四起，想也没想就开口，“江时你干嘛呢，准备来抢我的任务？” 突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时还没反应，怀里的星星就像受到刺激一样，忽然缩回脑袋，将整个身躯都蜷缩进他怀里，爪子揪着江时的衣服试图往自己脑袋上盖。 就像刚刚见到江时要躲进丰容玩具里一样。 不，比刚才的反应还要激烈一些。 林婷婷见状脸色难看了一瞬。 饲养员觉得这里的氛围有些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说，“看，星星又害羞了，它就是胆子小，每次看见人的时候都这样。” 但江时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不说江时，就是跟着江时拍了两天的工作人员，包括直播间的粉丝们都看出不对劲。 【这只猩猩的表现可不像害羞啊，这分明是害怕，我感觉它爪子都在抖。】 【饲养员不知道它的情况吗？居然说是害羞真离谱。】 【它看见林婷婷才有这种反应，我是真的很好奇林婷婷都做了些什么。】 —— 江时的编导和摄影师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林婷婷那边还没停，她讨厌江时，不只是因为江时她要被迫上这种节目，还有…… 她回神，看着那只胆小的跟老鼠似的猩猩，眼底闪过厌恶，嘴上不客气冲江时喊：“不管你是来做什么的，江时你现在有点耽误我工作了，能麻烦你把星星放下然后离开这儿吗？” 说完又假惺惺的，“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往，说话也不过脑子，你要是觉得我说话有点伤你面子千万别介意。” “但是我是不会出积分请你帮我做任务的，所以你还是歇了想在我身上赚积分的心思吧。” 江时明明一个字没说，但林婷婷硬是跟机关木仓一样不停输出。 江时索性等着她说完，冷眼看着自己的时候才问，“林老师别误会，我来只是想问问你，关于黑猩猩的习性你知道多少，饲养员跟你说过吗？” 饲养员动动嘴，但林婷婷比她嘴快，语气越发不爽，“知不知道关你什么事啊，江时老师该不会又要来卖弄你临时抱佛脚学的那些动物知识吧。” 说完捂嘴假笑，“不好意思哦，我没过脑子，刚刚那句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好，总之我不用江时老师关心，我现在要工作了，麻烦江时老师离开笼舍把星星交给我。” 【……她这是没过脑子？她这分明是没脑子啊！】 【不是，这种人都是谁在粉啊，情商智商总得有一个吧，怎么在她身上是什么都没有？】 【不是我说，方家明和这个林婷婷，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吗？】 …… 林婷婷说完就上前，试图将星星抱走。 离得近了，江时能清楚看见她眼里对星星的厌恶…… 他眉目一沉，怀里的星星再次抗拒的大叫起来，将脑袋埋在江时怀里拼命喊着不要。 在别人听来，就是这只猩猩忽然大叫，吓了所有人一跳。 但饶是如此，大家还是看清了星星对林婷婷的抗拒。 江时懒得和她继续说，本来还想等离了镜头再去找刘园长聊一聊，但现在…… 他啧了声，直接看向饲养员。 “叫刘园长过来吧，你是不是才来没多久？” 饲养员满脸茫然，闻言下意识点头，“对，我大四来这儿实习了三个月，今年毕业就直接过来了。” 拿出手机又问，“叫刘园长干嘛啊，我没他电话。” 江时叹气，跟她借了手机播出印象中的号码时，才看向林婷婷说：“找刘院长聊一聊，一个对动物使用冷暴力的饲养员是否合格。” “啊？”年轻饲养员一下子瞪大眼，双手疯狂摇摆，“我没有啊我没有啊！” 江时想捏眉心，但一手抱着星星，一手拿着手机实在腾不出空，只能再度叹气，“我说林婷婷。” 这话说完林婷婷就炸了，鼓起眼睛要说话，李科就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他身后刘园长慢悠悠的走着。 江时一看将手机挂断删除电话号码，重新还给还保持着满眼清澈的年轻饲养员：“谢谢。” “啊？啊，不客气，那什么。” 饲养员将他叫住。 “江时老师，你是怎么知道林……”她放轻了声音，“林老师对星星冷暴力啊。” 江时看了眼怀里还在发抖的星星，沉思两秒，“你是单独照顾星星吗？” “不啊，我和另外四个个同事一起照顾猩猩族群，他们种类多，所以有时候会忙不过来。” 那也难怪没发现林婷婷的小动作。 他也是刚刚才想通，星星说林婷婷会用指甲戳它，还会凶它，那肯定不是当着饲养员，甚至不可能在镜头前，不然这人也太蠢…… 思绪还没完，李科头疼的站在他和林婷婷中间，“我说两位老师诶，又怎么了？” 不等编导将事情说明，刘园长就慢悠悠的迈步进来，“李导演你也在呢，那正好就由我来说吧。” “这两天我一直让都让我们的工作人员观看各位的直播以及守在我们自己的监控室里，至今也发现了些问题。” “所以今天，我想跟李导还有林老师，就林老师你冷暴力星星的事情，来个谈话。” 说完也不管自己丢下了怎样的炸弹，望向江时抬抬下巴，“刚刚是你跟我打电话呢吧，我老远就看见你借手机了，要说啥。” 江时挑眉，倒是没想到刘园长那边也在观察。 他指指怀里的星星，意思不言而喻。 刘园长立马明白过来，向来笑吟吟的脸上这会儿没有任何表情。 林婷婷则是慌乱的看向李科，李科如果不想这个节目出现意外就会保她。 果然李科先是面色僵硬了一秒，很快就拉着刘园长就要出去说。 但刘园长向来比较刚，扯出自己的手，指指挂在笼舍角落的监控器 ，“老李啊，你也不用跟我多说，我们这儿是有二十四小时监控的。这些动物在你们这些导演啊，明星眼里可能不算什么，但在我们这些动保人眼里就是大宝贝。” “我记得去年你来找我们谈合同的时候我就说了，什么嘉宾脾气不好，矫情，耍大牌也好，我都可以为了宣传野生动物保护忍下，但唯一一点。” “所有参加节目的嘉宾都不允许出现伤害动物的情况。” 他又指向星星，“这小家伙才救回来两个月，母亲被盗猎送到国外的实验室，我们只来得及救下这个小家伙。可能因为在实验室里看见母亲的惨状，它一开始很惧怕人类，我们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才能让它尝试着融入族群，接受饲养员。” “但仅仅两天，它又开始对人类产生畏惧，林老师你也不用否认，虽然直播里没有，但我们监控室里是有备份的。” 这下连李科都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林婷婷一眼，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说法，但我们也没必要将这件事闹到大众面前去是不是，到时候真要产生什么舆论对动物园也不好。” 或许是也有顾忌，刘园长这次没再说什么，只是离开前看了眼满眼心疼的年轻饲养员，“待会儿如果星星不愿意离开就让它先跟着江时。” 年轻饲养员有些羞愧，“知道了园长，对不起园长。” 刘园长摆摆手，“你应该去跟星星道歉，虽然它听不懂，但它能感觉到你的情绪。” 年轻饲养员匆忙点头。 他们走了，现场就只剩下江时一行人，年轻饲养员小心的靠近跟星星道歉。 “对不起哦星星，是我太大意了没有注意你受到的委屈。” 一直将脑袋埋在江时怀里的星星慢吞吞抬头，用怯生生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再次紧紧的抱住江时。 年轻饲养员有些无措。 江时只能安慰她：“星星现在还带着对人类的畏惧，这种反应是正常的，再培养培养感情就好了。” 饲养员眼巴巴的。 “……它亲近我可能是因为我动物缘好。” 万能回答公式：动物缘好。 饲养员终于挪开眼。 江时这才追问，“星星之前的单独笼舍还在吗？它现在肯定没法继续待在族群里的。” 确认笼舍还在，星星又不愿意离开，江时索性抱着它走。 这对于已经见识过江时托莽莽的节目组众人已经很淡定了，年轻饲养员则是瞪大眼，“等等等等！江老师！就这么抱着走吗？不需要笼子转移吗？” 江时尝试着掰了掰星星紧紧圈着自己脖子的爪子，没能掰动。 “或许你能让星星主动从我身上 下去？” 听懂的星星冒出小脑袋从江时的肩膀上看向饲养员。 水汪汪的眼睛里仿佛写着：你敢让我下去我就敢哭给你看！ 饲养员“……好的明白了，在这边我带你们去。” 单独笼舍一般都是性格有问题、不适合群居或者不适合展出的动物居住的，这种地方一般都设置的比较靠后，路途也不近，江时索性在路上跟粉丝们科普起黑猩猩的知识。 “黑猩猩是隶属灵长类人科的哺乳动物这点大家应该都清楚吧。” “它们的栖息地在非洲的中部和西部，也就是说我们中国境内是没有黑猩猩的。” 说到这儿，他声音隐隐有些低落，“所以，星星的未来只能在这个动物园，在这个笼舍中。” 镜头适时转移，旁边的群居笼舍中，十几只黑猩猩正聚在一起躺在岩石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帮同伴梳理毛发。 看上去非常舒适惬意，可画面拉倒最大，远处的栏杆，人类做的丰容玩具，以及在笼舍外面观赏的游客，都无一不在告诉所有人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 它们这辈子都只能生活在这对它们来说过于狭小的笼舍。 【啊，忽然好悲伤。】 【它们原本应该栖息在广阔的草原，在雨林。结果现在却只能在这里度过余生。】 【我好像有点理解江江他为什么要坚持训练亮亮，让它放归了。】 【比起人类在钢筋水泥中建造的笼舍，它们都更适合、更想要，生活在广阔的自然界里。】 镜头转回江时的脸上，他收起所有思绪，继续科普。 “在大家的印象里，黑猩猩应该只是吃水果，蔬菜这些素食吧。但实际上在野外，有些黑猩猩还会吃小型动物，比如飞鸟，羚羊，小型狒狒，甚至昆虫都可以成为它们的食谱。” “啊？” 编导听得起劲，一时没忍住发出迷茫的一声啊。 江时笑看她一眼，“别惊讶，我说的只是有些，并不是所有黑猩猩都会食肉，大部分黑猩猩还是从出生到死亡都只吃水果，植物根茎，树叶这些。” “黑猩猩的族群通常是2-20只，由成年雄性进行统领。” "别看在动物园里黑猩猩随处可见，但至今为止，野外存活的黑猩猩数量已经只剩下十万只。" “你们现在听到这个数量可能觉得十万只挺多了，但在1900年左右，世界上还存活着两百万只黑猩猩，这个数量在人类各项科技都开始飞速发展后以飞快的速度减少。” “二十年前就只剩下十分之一。”① “而它们的数量之所以减少的这么快，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天敌花豹。在更多情况下，黑猩猩数量大幅度减少都和人类有关。” “黑猩猩的智商可以说是所有动物里最高的，它们的基因也是和人类最为接近的。更是充分具备了运用动作和表情进行简单交流的能力，这也导致了部分实验非常热爱用黑猩猩作为实验对象。” “或者是卖给动物园，马戏团，分割它们身上的皮肉，就像是豹皮，虎骨一样。” 江时说完，久久无言。 直播间公屏滚动的速度也缓慢停滞。 但好在笼舍终于到了，年轻饲养员上前推开门，单独笼舍就是一个占地几平方的小笼子。 或许是看见了自己熟悉的地方，星星终于肯抬头，但看见笼子，抓着江时的力道反而更紧了些。 “我不能跟着你嘛？”它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江时，还带着恳求。 江时的眼皮跳了跳没回答它的问题，而是先说，“我不是你妈妈。” 星星歪歪脑袋，“我知道啊~你不是人类吗，肯定不能是我妈妈。” 还好，星星并没有像小可怜那样把他当妈妈，不然他真的会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叠加了什么男妈妈buff。 江时松口气，安抚小星星。 “你看我们不是同类，肯定不能住在一起，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从明天开始我负责照顾你好不好？” 星星用爪子去摸江时的脸，“那我以后可以不去见那个坏人类了吗？” “从明天开始就只有我和这个饲养员姐姐照顾你。” 得到江时的确认，星星紧张的情绪终于得到缓解。 再次看向笼子时也没有那么抗拒了，稍稍松开江时的衣服，然后自己爬进笼子里。 等饲养员上了锁，又抓着笼子，眼巴巴瞅着江时哼哼唧唧，“那你一定要来哦。” 江时捏捏它的小爪子郑重承诺，“我一定来。” 安顿好星星，江时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灵长馆，又急忙往猛兽馆赶。 直播间本来还在心疼星星，看见江时赶场一样的往亮亮那赶，顿时都是哭笑不得。 【讲真 ，又心疼又好笑。】 【一想到他为了去见亮亮特意洗的澡换的衣服，结果转道去见了星星……】 【完了，我已经能想象到亮亮闻到江江身上的气味会有多暴躁了。】 【我忽然想起来，除了亮亮，江江是不是还要去赶豆豆的场？】 【应该不用吧，豆豆看起来没有莽莽那么黏江江诶。】 【一场接一场……就这样式来说，江江很像赶场去结婚的渣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一阵捶桌爆笑！】 【尤其是，他还每次都把自己身上的气味弄干净，就好像那种，那种擦掉上一个结婚对象口红的那种，那种渣男。（小声）】 公屏疯狂哈哈哈，而赶到猛兽馆外面的江时脚步一顿。 听着从里面传出来：“哇哦……”的黑豹叫声，无奈的伸手扶额。 别人听不懂没关系，他们只会认为这只黑豹在乱叫，直播间的粉丝们只会以为亮亮又在学狗叫。 但他能听懂。 他非常的清楚的听见亮亮在大喊：“妈妈！！！我要人类妈妈！我的人类妈妈你在哪儿啊！” 江时：…… 小可怜才送出去多久啊，这就又有一个叫他妈妈的，他什么时候能脱离这个称呼？ 所有人都眼看着江时做了个深呼吸，像是奔赴刑场一样，十分沉重的踏出了第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背影看上去特别萧瑟，让直播间和跟着他的节目组工作人员都快笑疯了。 第42章 忽然的邀约（晋江他又卡我更新了！！！！啊啊啊我虾了你啊！ 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心情踏进猛兽馆，江时走到亮亮的笼舍前时。 亮亮已经提前闻到他的味道在门口等着了，一看见他眼睛就“噌”的亮起来，活灵活现的表现出了眼前一亮的精髓。 江时站在距离亮亮五米远的地方，拎起衣领闻了闻…… 嗯，他这个人类嗅觉都能清楚的闻到属于黑猩猩的气味，嗅觉灵敏的豹子…… “嗷呜？”这个想法还没能结束，亮亮一直激动呜呜喊着妈妈的声音就变了调。 非要比喻的话，大概就是：妈妈本身是一声和轻声组成，但亮亮在一声的妈后忽然改成了三声。 妈妈，变成了，妈妈？ 江时有些心虚，他站在门口清清嗓子，挠挠鼻尖缓慢蹲下来。 随着他的靠近，属于黑猩猩的气味就越发浓郁，等确定它心爱的人类妈妈身上真的带着属于别的动物的气息，亮亮瞳孔地震，飞快后退！ “妈妈！你又背着我去见其他动物了！” 这一句话槽点实在是太多，江时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沉默半响后，扭头问旁边的饲养员奶爸：“有换衣服的地方吗？” 饲养员奶爸捂着嘴笑，“有是有，但没有新的工作服了，我有洗干净的你介意吗。” 江时当然不介意，不然他很怀疑进去后亮亮会不会像莽莽那样质问他。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照顾其他动物就是对不起它们，但被质问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 至于哪里怪，江时也说不上来，但和他上辈子的动保生涯差距很大就是了。 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感换了干净的只有洗衣液味道的衣服，重新踏进亮亮的笼舍。 亮亮这次没有主动凑上来，在距离江时半米的地方转着圈的闻他身上的味道。 “是我讨厌的味道！” 亮亮前半身伏地，爪子在地上有些烦躁的刨着。 江时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对豹子而言，黑猩猩这一类灵长类动物正好在它们的食谱上。 他沉吟一阵，跟亮亮面对面，“你要不要听我狡辩一下。” 亮亮：“？？？” 它歪着脑袋，那双金黄色的眼睛里写满疑问。 江时咳嗽一声，解释是因为工作需要。 亮亮冷漠的看他，大有一种：‘你继续狡辩看我信不信’的架势。 但好在，比起莽莽，亮亮实在要好对付多了，它思维能力有限，就算是思考一些事情用的也是狗思维…… 这话不是骂豹的意思，但碍于它常年和二哈们呆在一起，不仅仅是行为举止，就连思维方式都狗里狗气的。 它会吃醋，但很短暂，他会生气江时身上带着别的动物的气味，但也很短暂。 一人一豹也就僵持了大概五分钟，亮亮就满脸纠结着上前，直接扑向江时怀抱，然后猛蹭。 “没关系！我可以把你身上属于其他动物的气味都蹭掉！” 碍于心虚，江时没有动弹。 等于终于把江时身上都蹭上属于自己的气味，亮亮才心满意足的发出呼噜声，以此来表达它的满足。 全程看下来的粉丝们半响无言后。 十分无语的在公屏敲字。 【这，大概就是爱吧。】 【嗯，很难评的爱。】 【很好，我看明白了，江江就是想跟我们展示他的动物缘是吧，那我承认我恰柠檬了。】 粉丝们插诨打科，江时则是开始了对亮亮的训练。 亮亮的野放训练想要合格，首先第一点就是要会自己捕猎。 为了训练它的捕猎能力，江时特意让饲养员先不要喂食，让亮亮保持适当的饥饿，等食物被放进来的时候，才能激起他狩猎的欲望。 —— 一切都很顺利，没有语言鸿沟，亮亮的野放训练成绩喜人。 不过三天时间，它就已经完全能靠自己捕猎。 看着亮亮叼着被一口咬断喉咙的鸡来向自己邀功，江时扭头看向饲养员，“明天直接换成更大点的动物吧，然后亮亮的展出也可以关了，这个我会自己跟刘园长说，你们等通知就好。” 饲养员神情激动的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今天的训练结束，江时和已经能够淡定看他离开的亮亮挥手告别。 第一次的拍摄只剩下最后两天，林婷婷早在那件事后就被告知暂停拍摄。 至于李轩方家明那边，江时实在是太忙了，也没有关注过。 倒是曾是因为亮亮要进行野放训练，被安排了别的黑豹。 其他黑豹虽然也很难交流，但至不会像亮亮一上来就给他个滑铲。 所以曾是表示非常满意。 两人每天的任务都很满，一来二去除了偶尔能在食堂碰面，五天拍摄时间过去，两人从第一天后，聊天次数竟是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完。 回去的路上是坐的观光车，车子才启动就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转头一看，曾是站在岔路口冲他招手，“江哥等等我。” 江时看一眼时间，“你今天还挺早？” 曾是将鸭舌帽摘下整理下了头发，然后反着带，再重重的叹口气。 “今天有点事，所以我让饲养员帮忙了，还浪费了我一积分呢，好不容易攒到的十，现在又只剩九了。” 说完又眼巴巴的问江时，“江哥你现在多少了？” 江时挑挑眉梢“二十二。” “真多！” 曾是感叹一声，等观光车启动，远离路边远远看着的游客了，他才凑到江时耳边压低声音道，“江哥你最近关注网上的动态了吗？”： 江时一脸茫然。 曾是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都在动物园。 顿时有些无奈，“你最近在网上可火了。” 江时持续茫然。 “你每天回去不会一点手机都不玩的吧。” 江时微微点头。 曾是立马瞪起眼睛跟看什么神奇物件一样看他，“你怎么忍得住的，作为现代人，你怎么能忍住不玩手机的！” 江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上辈子他不是在山上，就是在高原，要么就是在去高山草原的路上，那种地方手机能有信号就谢天谢地了，至于玩手机…… 大部分时候，江时的手机都是保持着关机状态，因为要留存更多的电量以备不时之需，他手机里更是除了必要的软件，连个听歌的app都没有。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时只能沉默以对。 好在曾是也并不一定要得到答案，见他不愿意说直接摆摆手，“算了，还是我跟你说吧。” “就你之前和莽莽一起拍的照片，被那些游客传到网上去了，现在网上到处都是莽莽缠在你身上的照片或者小视频，已经在好几个软件上霸占热搜榜了。” 说到这儿，他声音压低，语气也正经起来，捂住收音话筒，确保直播间听不见后才对江时道：“你最近注意点，我经纪人听到点风声，说是你原来那个老东家，最近有点动静。” “具体是什么，我经纪人也没查到，我知道的也就这么点了，所以……” 江时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就是这两天了。 说实话，任强能忍耐到现在他是很意外的。 他礼貌道谢，表情波澜不惊。 曾是一看就知道他已经有准备，当下也不再说什么。 二人一道去食堂吃了饭，然后回宿舍躺尸…… 打工人没有娱乐时间，能够在下班后悠闲的在床上躺上半个小时，就已经是最大的娱乐了。 江时耐心静待事情发展，互联网上却是热闹的很。 江时和莽莽的照片在网上火起来后，姜糖指导江时和莽莽姿势的那张照片也被翻出来。 因为这位姜糖就是个站姐，拍摄的设备以及角度都很专业，照片里一人一蟒冷冽的视线仿佛要穿透屏幕照进人心里，氛围感十足。 照片刚被翻出来，就被传到了各大app。 第一次见的人惊艳，看了好几次的频频感叹，由于这张图片里的一人一蟒气质和谐的，还引来了不少画手太太一比一的将这张照片还原了出来。 热度再次上涨，江时微博账号每天增加的粉丝数量，让任强看一次就要给自己塞一颗救心丸。 不过这些江时都不知道，他每天都会去刘园长办公室，和陆荣华栗子等人根据网上的情况商量应对方法。 这天晚上，又给直播间上了一堂科普课程，江时才慢悠悠往刘园长办公室走。 刚推开门，陆荣华就冲过来拽着他将他按在电脑前的椅子上。 江时：“陆叔？” 陆荣华高兴的眉毛仿佛在跳舞，指着屏幕，“快看！简文找你合作！” “啊？”这个名字实在陌生，江时搜索了下自己和原身的记忆，硬是一点没找到。 陆荣华手舞足蹈，“《人与自然》的首席摄影师简文！” 他说的实在颠三倒四，栗子索性站过来点开一条微博，赫然是一个名叫简文的博主艾特他微博发的动态。 “这位我查了查相关资料，他的头衔众多，其中你应该感兴趣的有《人与自然》杂志首席摄影师，拍摄的照片频频拿奖那种。” “《国家地理人与自然》访谈栏目主编，《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副会长》。” “今天他先是问你那个粉丝要了你和莽莽合拍的那张照片授权后，又来找我要了你在高原上和女王它们的那张神级图片授权，然后，就来微博艾特你了。” 栗子越说越激动。 最后双手握拳，“江江！你说，你说他找你合作是不是要邀请你参加他的栏目？或者要给你拍照把你和动物们送上国际舞台？” 第43章 更换导演 江时有些意外的挑眉，然后带着怀疑的视线看向陆荣华，“陆叔，真不是你安排的人？” 陆荣华翻了个不怎么明显的白眼，“那你就高估我了，这个简文我还真不认识，要不是小栗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他这么厉害呢。” 说完又催江时，“那你快问问他要找你合作什么。” 旁边栗子小声举手，“那个，陆叔你能直接叫我栗子吗。” 陆荣华一阵好好好，眼睛却没从江时身上挪开。 江时无奈笑笑，点开简文的微博私信，对方礼貌的在私信里表达了想要合作的意思，末尾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江时先关注对方，再用微信搜索账号。 刚申请就秒通过，不等江时提问，直接发过来一条语音。 “江先生你好，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见一面，我想跟你约一组杂志内刊。” 江时有些意外，想了想礼貌打字，“简文先生你好，您叫我名字就好。我想提前说一声，我现在已经退出娱乐圈，拍摄的话只能以动保人的身份出境，可能没法提供多少销量和热度。” 信息发送过去，对话框顶上的“正在输入”闪了闪，随后弹出一个语音电话。 接通后，爽朗的男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不用担心什么销量热度，我们杂志不需要那玩意儿。我看中的是你和动物之间的和谐气场，跟别的没关系。” 简文那边应该是信号不好，说话断断续续，最后他索性道：“等我回去吧，然后约个时间面谈。另外我也要提前说好啊，没多少钱，我是力排众议让你插进下一期内刊的，所以相对来说报酬也没那么丰厚。” 他要不提报酬江时都没往这方面想，本来还以为是免费拍呢，但要是有报酬…… 有就行了，谁还管是多是少呢，就他们救助站现在这个情况，简文就算不给他酬劳，但能去宣传一下江时都是乐意的。 他笑着应好，跟人约好时间挂断电话，抬头一看，就见屋内三人都眼巴巴瞅着他。 晃晃手机，将简文的话简单重复一遍。 栗子激动的拍红了手掌，“人与自然！那可是人与自然！我刚刚去查了下这本杂志相关的信息，发现这个杂志已经创建十年，是中央频道《人与自然》纪录片的衍生杂志，在国际上非常有知名度。” “根据我能查到的资料，目前还没发现娱乐圈里年轻一辈有人能上这个杂志，他们不喜欢用明星流量，更喜欢用老一辈的艺术家，歌唱家之类的。” 说着说着双眼冒星。 “江江！你是第一个年轻人！” 江时哽了下，难以理解栗子对年轻人的兴奋点。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邀约来的非常是时候。 等张总那边的事情解决，救助站会迫切需要一个让大家知道它的舞台，这个杂志内刊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 但有人欢喜就有人忧，因为简文直接在微博上跟江时约合作，为他提供了空前绝后的热度。 任强了解过简文的履历后，第一时间拨通了联系人列表第一位的电话。 “张总，怎么办现在动吗？”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才发出两声指关节敲击桌面的声音，“动吧。” “行！” 电话一挂断任强就立马将公关部的人叫进来，“都安排好了吗？” 公关部两位负责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都好了，营销号下午那边也已经开始蓄力了。” “行，那就行动。这次要还是压不下去，你们就自己主动递辞呈。” 任强说完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等办公室内只剩他自己，任强拿着手机站到窗前，看着微博上简文和江时的友好互动，再看向楼下的那片草地。 让他想想，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拐弯的？ 好像就是江时从窗户跳下去的那次，早知道那天放他离开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人看住。 但千金难买早知道，任强只希望接下来的办法有用，江时不能重新活跃在娱乐圈更不能和动保圈子扯上关系，否则这对他们太不利了…… 倒数第二天的直播，江时依旧是按照前两天的日常走，先去爬虫馆，再赶去和莽莽贴贴。 外面依旧有游客，这很正常，动物园只要营业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游客，这几天江时已经习惯被人注视着干活。 但今天刚进笼舍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玻璃窗外的游客依旧很多，但相较于之前大多是成年人来看莽莽的情况下，今天多了很多才成年甚至是未成年的小姑娘。 一开始江时以为那些是自己的粉丝，想到今天是工作日，这个年纪的粉丝都应该在学校而不是动物园。 将笼舍清扫完后，就和莽莽招呼一声，想出去劝粉丝以上班上学为主。 只是才走出走廊，迎面一个鸡蛋砸过来，他眼皮一跳，下意识闪身让开。 鸡蛋撞击在笼舍的玻璃上，发出清脆一声，蛋液顺着玻璃滑下。 外面的动静吸引了安静在树上等待的莽莽，它快速游动七米长的身躯朝着江时的方向靠近。 “江时！骗子！滚出娱乐圈！” “离我家哥哥远一点！ 又一个挤在人群里的小女孩拧开手里的瓶子，透明的液体直冲他面门。 江时心中一抖，想躲已经太晚，只来得及撇开头。 冰凉的液体洒在他左侧胸口，湿透的T恤顿时紧贴在身上。 他在零点零一秒内仔细感受了下。还好，没有痛感，只是普通的水。 从江时出来到那群姑娘扔鸡蛋泼水，整个过程也没超过一分钟，动物园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没能反应过来。 发现江时被泼水，编导发出一声尖叫摄影师摇晃了镜头就要冲向前。 但所有人的速度都没有莽莽快。 网纹蟒攻击的动作是非常快的，发现江时被人欺负，莽莽直接以闪电般的速度游上前，上半身狠狠地撞击在玻璃上！ “砰！”的一声巨响，莽莽冰冷的竖瞳直直盯住泼水的女生。 在那一刻，所有人都坚信，如果没有那层玻璃，莽莽一定会冲出来，像是绞住猎物那样，将攻击江时的女孩死死缠住。 所有人都被莽莽的动静吓了一跳，女孩的脸也在瞬间惨白，微微瞪大的瞳孔看着莽莽僵在原地。 【卧槽卧槽！我吓死了！那人往江江身上丢的什么东西！】 【不是，谁家的啊？贱不贱啊！怎么还开始人身攻击了！】 【这是故意挑事了吧！能报警吗？】 安保人员终于反应过来，齐刷刷拦在江时身前，同时也挡住了莽莽冰冷的视线。 不相干的人群散开，独留下中间那群年龄较小的粉丝，女孩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看了围过来的安保就要走。 江时扯了扯紧贴在身上的T恤，“麻烦拦住他，然后编导，报警。” “啊？”编导正要联系总导演的手一顿，面露犹豫，“没，没必要吧，毕竟是未成年，而且这件事要是闹大……” “我说报警。” 江时面无表情的看过去，“如果她今天丢的不是鸡蛋是石头，如果她泼的不是水，是危险的化学物品，你还有胆量站在这儿说这种话吗？” 编导哽住，嘴巴动了动，但被江时盯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她不动，江时也懒得再说，先是回身安抚了下笼舍中暴躁的不停吐蛇信子的莽莽，然后问王贺借手机。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他拨通电话。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 简单说明自己被人袭击的事实，说出地址，江时挂断电话后再看向那群粉丝。 “我不管你们是那三位哪一个的粉丝，如果你没有对我做出伤及人身的情况我可以当你们不存在，但当你们动手后，就该知道这件事不会轻易结束。” “你们年龄小，可也都上过学，应该知道什么叫寻衅滋事。” 早在江时报警就纷纷黑了脸的粉丝愤怒抗议，“你活该！谁让你欺负我家哥哥！” 江时回以一个微笑。 笼舍内莽莽见他一直不进去，有些焦灼的用尾巴拍打玻璃。 江时不想再和这些粉丝进行无异议的争吵，让编导联系李科的同时也让王贺联系刘园长，然后进入笼舍安抚莽莽。 莽莽很焦虑的绕着他，将长长的尾巴从他腿部开始往上圈。 直到江时喊停，它才委委屈屈的停下，吐着蛇信子：“她攻击你！” 江时摸摸它冰凉的小脑袋。动物思维理解不了人类复杂的社交关系，莽莽只知道有人欺负了它的小伙伴，所以它很生气它想要报复。 但被关在人类建造的笼舍中，它什么都做不了。 莽莽越想越难过，小脑袋搭在江时的肩膀上，哼哼唧唧。 别看莽莽平时面对游客的时候高冷的很，但在江时面前它可会撒娇。 确保江时没有受伤，缠着他一阵贴贴，直到警察来了才放江时离开。 警察也不是第一次接和娱乐圈相关的案件，了解了下经过，直接将两边人都带回警局做笔录。 江时只有一个要求，袭击他的粉丝道歉外加通知家长。 能在工作日出现在动物园的学生，要么找了借口请假，要么就是逃课。 江时的要求一出来，以泼水为首的几个未成年就纷纷变了脸，她们拒绝道歉也拒绝江时通知家长的要求。 但她们都是未成年，就是江时不要求警察都会通知。 在警察的强硬要求下几个未成年不得不告知家长电话，好在对方家长都比较明事理，知晓事情经过后，也知道是自己孩子的错。 压着几个女孩跟江时道了歉。 至此江时的要求也算完成，至于那几个小女孩会不会更恨他，以后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这不在江时的考虑范围，他只是想让这些还没成年，三观还没有定性孩子们知道。 不管是谁做错事都得受到惩罚，年龄小和未成年从来都不能成为犯错的挡箭牌。 从派出所出去，刘园长载着陆荣华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久，见他上车连忙询问情况。 江时低头系安全带，“家长都明事理，我要求的道歉也都做到了。” 陆荣华瞪他，“我是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江时扯扯身上的T恤，从动物园再到警局，这个天气衣服都干的差不多了。 他摇头，“没事，就是普通的水。” 陆荣华眯着眼忧心的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真的没事？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她扔你那瓶子你留下了吗？确定里面只是水吗？” 他一连窜的问题问完，又要让刘园长直接往医院开。江时哭笑不得的将人拦住。 “陆叔，真的就只是水，警察看过了。” 陆荣华这才放心。 “行吧，那我们现在回去，直播在你出来的时候已经关了，目前网上的形式有些不好，你要做好准备。” 江时无所谓，“谩骂而已，我被骂的还少吗？我们只等对方将所有手段都使出来再挨个进行反击就好了。” 陆荣华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确定他是真的无所谓，这才点点头。 “行，反正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节目组会配合我们。” 江时点头，但想到一直和稀泥的李科…想了想还是问出声。 “李科会愿意配合我们？” 车子正好要等红灯，不用陆荣华开口，刘园长就笑吟吟的从后视镜看他，“李科愿不愿意不重要，新导演愿意就行了。” 江时秒懂，扬起眉梢笑了。 “行，那我就等着和新导演合作了。” 说完他拿出手机登上久违的微博。 而此时的互联网可谓是一团乱，那群攻击江时的几人最后被姜糖们扒出来是李轩的粉丝，姜糖直接冲到了李轩微博底下去质问。 李轩粉丝当然不会认领那几人的粉籍，不仅否认，还直言是江时自己有毛病。 姜糖们本身不想给江时招惹什么是非，就算是去质问也是好声好气，结果被李轩粉丝逮着一阵嘲讽，顿时忍不住纷纷回击。 就在两家粉丝挣的难解难分时，微博忽然出现一大批营销号开始痛批拯救计划节目组内定冠军江时，要为江时重回娱乐圈铺路。 将拯救计划说成是专门为了江时才创建的节目。 为了说服路人，甚至将江时是第一个签约节目这件事拿出来说。 而又有一批自称是动物学家的人，开始在网上发言说江时之所以能和所有动物都这么亲密，是因为他提前和那些动物认识，熟悉。 “知名动物学家点名申海市动物园。”这个标题登上了热搜。 但点进去一看，粉丝十万的“知名动物学家”发的动态评论转发均两位数。 然后挂在了热搜尾巴上。 这条微博是这么写的：“申海市动物园好歹也是国企单位，负责人公然给江时站台铺路……我实在想不通动物园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感觉相关部门可以查一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说法。” 评论下除了一开始水军一溜的：“支持。” 剩下就是陌生人的问号，以及姜糖们代表无语的省略号。 “知名动物学家……请问你是哪里知名？碎嘴子吗？” “铺路铺你个大头鬼！你给你家儿子铺路是让他天天去扫动物笼舍啊！” 江时刷新评论，李轩等人的粉丝飞快达到战场，将姜糖们的否认统统压下去，然后艾特各个官方组织，要求严查江时和申海市动物园，声称这个节目是有黑幕的。 “拒绝为皇族铺路！拒绝让其他人做江时的踏脚石！” 水军和这些粉丝混在一起，真真假假的开始带起节奏。 有些不明所以的曾是粉丝看见这些言论，担心自家蒸煮受委屈，也纷纷去节目组微博下面要求更换江时给大众一个交代。 到了这个时候，情况就开始控制不住了。 各路的妖魔鬼怪全部混入其中，更有营销号把江时以往那些黑料全部都挖出来，全网转发。 江时不知道原主看见会怎么样，但他心态很平静，甚至看着那些所谓的专家指责，营销号发的所谓黑料，心中半点波动都没有。 他很想看看那个张总还有什么后招，如果就只有这样的话……那他真的会失望。 三人回到动物园，动物园门口已经被一些网红主播，娱乐记者堵住，看见车子就试图上前围堵，被保安拦住了。 车子直接驶向办公楼，远离游客聚集区，盯着车子的视线也终于消失。 上楼前刘园长已经提前说过，今天和他们商讨的会是新接任的导演，所以进了会议室看见陌生的中年女性，江时没有半点意外。 “小江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柔张导演，拍纪录片出身，但最近两年专拍真人秀综艺，做出了好几款爆款综艺。” 江时礼貌喊人，“张导你好。” 张柔的眼神从江时进来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将一头黑发盘的一丝不苟的中年女性带着满脸笑意。 闻言点点头，握了握手后才道，“看不出来啊。” 江时：“？” “你这体格看起来也不大，是怎么托得动一条成年网纹蟒的？” 江时本来以为对方会先进行客套的招呼，然后进入正题商量怎么解决网上的舆论。 话题忽然转到他体格上，这是江时没有想到的。 他顿了下顺着张肉的话接下去，“可能因为我天生力气大吧。” 张柔笑出声，拍拍江时的肩膀，“行了小伙子，放轻松点，我又不吃人。” 说完才往椅子上一坐，“具体的情况我在接手前就已经研究过了。你们没来之前我已经让人给林婷婷发送了解约信息，她违反合约对野生动物使用冷暴力已经是违反合约。” “没让付违约金已经是我仁慈，但凡她的团队脑子灵光点就不会再找事。” “然后就是方家明，除了他在直播里面公然挑衅你，并没有做其他不妥的事，所以节目组也不方便出面，他自己不提出节约的话，我这边也不会提。” “其他两个，李轩和苏成的话，节目组就更没有理由解约，所以这边我们不会管。” 说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江时。 “这是我们做出来的两个方案，我有预感，两个都用得上。” 江时没想到张柔这边的准备会这么充足，跟李科当导演时完全是两种状态。 该说不说，不愧是做过真人秀综艺的。 他在陆荣华的示意下打开文件。 A方案非常简单，节目组和动物园都用官方微博发布澄清公告。 “但我看网上如今的议论，A方案的效果不大，所以我希望小江你好好准备一下B方案。” 江时翻过页面，看见B方案的具体内容，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梢。 “这个……” 刘园长和陆荣华也探头过来看，看清内容后，均是有些意外。 “我就说上次电视台那边问我们后面的救助安排是干嘛呢，感情是在这儿等着！” 刘园长满眼震惊，“所以你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准备了？” 张柔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优雅的中年女人跟笑面佛一样，从江时进来就一直保持着笑脸。 “不瞒你们说，这个节目我从去年就盯上了，不过台里没找我也不好抢别人的工作。” “还得感谢陆局长呢，要不是你在节目开始的第一天就跟台里提出来更换导演的要求，台里应该还不会考虑我。” “所以在知道我极有可能接手这个节目后，我就立马查了下关于两位接管的动物园。” “小江现在身上最大的黑点不是他以前的黑料，也不是他在节目里对其他嘉宾不客气。他直爽、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很好，我看过网上舆论，不少路人很喜欢他这点。” “包括后面搞你的老东家，让水军着重抹黑你的点也不是这些。” 她说着，示意助理打开投影。 “我让人收集了下从前天开始就在网上流传的说法，从对方的账号追溯可以得知，这些人在节目开始第一天晚上就已经布下了这盘棋。” 江时看向投影。 “家人们，就最近火起来的那个动物综艺，你们真的没觉得不对劲吗？” “我纵横娱乐圈这么多年，见过各种做人设的，还是第一次看见做动物缘好的人设……很难评。” 一开始的评论都很温和，就像是普通路人吐槽，但点进评论人的主页就能发现这些账号都很‘机器人’。 又过渡了两天，江时托着莽莽去展台的时候，网上开始有人指名道姓说江时表现出来的动物缘都是因为他提前和这些动物接触过。 直到今天，网上的舆论已经演变成：节目组特意找和江时有仇的明星参加节目，让江时报仇的同时还能踩着他们再次重返娱乐圈。 而动物园就是帮手。 有人拍到解约那天江时和陆荣华来寻找刘园长，信誓旦旦表示他们一定是来提前密谋，然后提前认识那些动物培养感情。 这些评论看的江时不住皱眉，陆荣华更是拍桌而起：“一派胡言！” “就小江那一身动物缘，他用的着和动物提前打好关系？” “所以，ab方案需要一起执行。” 张柔接过陆荣华的话茬。 陆荣华没立即答应，而是看向江时. “这个救助行动是北边先发给我们的，本来我是想着你安心参加节目，我和你刘叔找几个经验丰富的过去。” “但现在看来，这的确是最好的打脸那些黑料的办法，有官方新闻在，就算他们想黑也不会有人相信。” 说完又看张柔，“全程直播？” “对，必须全程直播，二十四小时直播间，不管是在飞机上还是在车上都不能停下直播，必须让小江在那段时间内的一举一动都在网友的监督下进行。” “当然，信号网络这些你们不用担心，我们能搞定。” 陆荣华沉吟半响看向江时，“你觉得呢？” 江时早在看见B方案的第一秒就心动，闻言毫不犹豫开口：“为什么不呢？” “好！”张柔率先鼓掌。 “我就喜欢年轻人有自信的样子，那AB方案共同实施就这么定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让子弹飞一会儿，现在先让我们两边的官方微博发布澄清公告，接下来小江我需要你回答我两个问题。” 张柔面上的笑意散去，表情逐渐严肃。 江时坐直身体，“您请说。” “你是真的决定以后要做一个动保人，再不回娱乐圈了吗？” 江时对此没有丝毫犹豫。 “当然。” 得到确定答案，张柔脸上又带上笑意，变脸飞快，让人猝不及防。 “别介意，我就是想确定一下，不然要是真让那些水军说对了，我以后的脸往哪儿搁。” 说完又想了想，“这样，接下来我会找关系让你们上一个访谈节目，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在主持人问到你的时候如实说就行。” 其他人没说话，张柔已经自顾自安排起来。 “等节目结束，我会宣布直播你的救助全过程，OK吗？” 陆荣华和刘园长都看向江时，江时挑挑眉梢欣然点头。 “那行！” 合上手中文件，张柔利落起身，身着修身旗袍，踩着尖细高跟鞋，一举一动却满是潇洒，言语中更是轻快。 “我就喜欢和小江你这样的年轻人交流，做事不拖拉，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以后合作愉快。” 说完伸出手，江时看了几秒站起身和她重重握手。 江时能看出她两次握手里的转变，如果说一开始还带着客套，那这一次就带了几分真心。 他不介意这种转变，反而很喜欢。 直来直往进退有度，至少比李科那种和稀泥要好上太多。 事情谈完，两边都准备再去忙。 第一期节目因为出了这个意外只能宣布提前结束，第二期直播时间也需要另行通知。 刘院长又和张柔聊了下才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江时忽然想起一件事，脚步一顿。 他稍稍琢磨，为了避免事后误会还是提前说的好。 “张导。”他回身。 正和助理讨论接下的公关方法，张柔头也没抬，“你说。” “如果我有点自己的业余爱好，比如参加个国际街舞比赛应该没什么关系？” “没……嗯？” 她的话音转了个调，猛地抬头，“什么比赛？” 江时沉默两秒重复，“街舞比赛。” 江时曾经的街舞视频是传到过网上的，但鉴于大家对他先入为主，觉得他演戏不行唱歌跳舞也不行的印象，只在网上短暂流传不到半天就被那群黑粉压了下去。 以助于包括陆荣华在内，没人知道他还在跳街舞。 张柔淡定的脸上头一次出现惊讶，瞪着眼睛还没说话，陆荣华就“蹬蹬”两步冲到江时身边。 “你啥时候会的街舞。” 江时沉默五秒，“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一直都会。” 张柔咳嗽两声吸引注意力，“但网上不是说你……”啥也不会是个废材。 当着正主的面张柔没把话说完，但江时看她一时难言的表情，不用想都知道她要说什么。 江时哭笑不得，“张导，你刚刚才做了方案，怎么现在就忘了。” 张柔一拍脑袋，“是我太震惊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既然不是网上说的全废，那你那个老东家怎么还把你雪藏？” 江时心说巧了，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他笑笑没说话，众人一见他这表情就知道他不想说，倒也没有再问。 关于街舞的事，张柔仔细想了想，又出去打了个电话，十分钟后告诉江时：“只要不是要重返娱乐圈打破我们的计划，其他你随意。” “人嘛，尤其是你们这种年轻人，谁还没有几个爱好呢。” 张柔女士大手一挥，“行了，我也要工作了，慢走不送。” 竟然这样那江时就没什么顾虑了。 礼貌告别，两老一少离开会议室，等刘园长有事去忙，陆荣华才问起街舞的事。 他神情有些激动，倒是出乎江时的意料。 仔细回忆了下忽然反应过来，公务员是禁止私下兼职的，也是禁止以任何团体名义参加各项比赛，获取奖金这个可能性更是为零。 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江时倒抽口冷气。 刚要询问陆荣华这方面有没有办法，申请以救助站为团体组织去参加比赛，就见陆荣华一拍巴掌。 小老头兴奋的直接原地起跳。 笑容几乎要列到耳后根，“那之后遇到那些说你啥也不行的黑粉，我就有话反驳了！比赛什么时候？！” 江时一顿，刚到嘴边的话就被堵了回去。 一老一少对视，面面相觑一阵后。 陆荣华咳嗽两声转过头。 “那什么，你刚刚是不是想说话？要说什么？请假啊？可以啊你啥时候比赛啊。” “陆叔你等等，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建小号去微博跟黑粉互怼了？” 陆荣华转头就往宿舍的方向走，“今天跑上跑下的有点累了，我先回去休息哈。” 江时又好气又好笑，“网上黑粉都是毫无根据的胡乱黑，您跟他们见识什么？哪天要是被气的高血压难受的还是您自己。” 陆荣华哼哼两声表示知道了。 但看他那表情，江时莫名幻视调皮捣蛋的亮亮…… 他无奈叹气，掏出手机将这事交给张明张大哥，然后提起自己参加比赛的单位组织。 陆荣华这才想起这事来。 “是哦，你现在是公务员来着。” 但仔细想想，陆荣华又摆手，“没事，有宣传口子，这个我到时候去和老李申请申请，再打个报告往上递一递。” “毕竟你出名了，才能更好宣传咱们的救助站，上头会理解的，不理解咱们就打救助金申请报告！” 拿捏住了。 江时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既然陆荣华说能搞定，江时就不再想这件事。 当天动物园和节目组都用官方微博澄清了为江时铺路，有黑幕的事，并给几个黑的比较过分的营销号送了律师函。 但发律师函这种事在娱乐圈太常见了，没有一个人将律师函放在心上，江时的黑料依旧满天飞，网上一片混乱，不过因为江时之前将捣乱的粉丝送进警局的经历，暂时还没人线下来堵人。 而江时在这种情况下，接到了比赛报名的通知。 陆荣华递上去一个星期的两份申请报告也终于退回来一个。 拆开文件夹，陆荣华毫不意外的看见了救助资金申请报告。 他晃晃报告，冲张明和江时啧啧两声，“看看看看，每次资金申请都艰难的要命，宁愿答应让你以救助站的名义去参加街舞比赛，也不给我们一个新救助站批下哪怕十万块钱。” 陆荣华本来是吐槽，但说着说着就有些生气，一个猛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过桌上的座机就往首都拨了过去。 “喂！老李，咱们来聊聊救助资金的事……” 江时和张明对视一眼，决定把这个办公室留给两位老朋友。 报名比赛都在本地，时间充裕，江时当晚又将准备好的舞蹈练到半夜才去睡觉。 次日一早，陆荣华起得比他还早，如同那次去参加笔试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的身后、陆荣华的旁边又多了一个张明。 他莫名有些恍惚，好像在不知不觉间，他身边就多了这些关心他的人…… 江时甩甩脑袋，冲两人笑起来，“陆叔，张哥你们不用担心，就算只是为了宣传咱们救助站这比赛我也得想办法跳出个名次不是。” 陆荣华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好好好，我就喜欢小江你自信的样子！” 青年冲两人挥挥手，带上鸭舌帽和口罩，跟随穿着潮流的年轻人一起，进入报名通道。 背影依旧自信又坚定，仿佛在发光，烨烨生辉。 第44章 决赛 今天比的是初赛，只要提前准备好的舞蹈进了评委的眼，基本都能进，之后还会有复赛，决赛，最后拿到前三名。 江时好歹是在系统空间真正学习了二十多年出来的，初赛复赛都很顺利的通过。 决赛这一天，陆荣华和张明都各自有事要离开申海，走之前还抓着江时叮嘱江时好好跳，满脸忧心忡忡的登上去机场的车。 一转身看见陈飞在后头盯着他，“你那什么表情？” 陈飞撑着下巴沉吟，“我在想，陆叔他们那么担心你这次比赛，我要不要陪你去？” 今天的比赛是有观众席的，只要购票就能进去。陈飞要是想陪还真就能陪。 但江时想了想。 前两次比赛，他都带着帽子口罩所以一直都没人能认出他。 但是今天是决赛，赛事官方是会全程直播的，先不提直播间，现场多少会有那么几个人认识他。 如果是粉丝或者是路人都还好，但就怕万一…… 上次李轩粉丝在动物园人身攻击的事情让他心里一直警觉。 以前还没有带口罩帽子出门的习惯。但现在只要出门去人多的地方，他都会将自己遮起来，尤其是在身边有朋友的时候。 所以，想了想如果自己在比赛现场暴露身份，网上的舆论以及现场的环境，江时摇头。 赶在陈飞想说什么之前解释了下原因。 陈飞一听更担心了，“那你能行？” 江时再三表示，他一个人去，就算身份爆出来后有人想追截围堵他也好跑。 陈飞一听也有道理，拍拍手，“行，那你自己看着办，比赛结果出来了记得回个消息。” 江时应声看了眼时间，发现时候不早了，回宿舍拿了东西连忙往比赛场地赶。 这次的比赛是面向国际的，所以到了决赛基本都是一个省里最顶尖的舞者聚在一起，比先前比赛完拿到名额就走相比，这次的决赛氛围更紧张。 决赛场地在申海市最大的体育馆，将身份证递给工作人员确认参赛者的身份，江时再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工作证。 无视工作人员从看完身份证就一直试图窥探他相貌的眼神，径直走向场内。 三三两两互相认识的舞者都聚在一起，各个交流着联系方式，微博互动。 这种情况下，带着帽子口罩，穿着一身黑的江时看上去就像是误入这儿的观众，所有跟同行交换联系方式的人都略过了他。 没人注意他，江时也乐得自在，索性选了角落的位置坐着，拿出手机回复消息。 比赛模式是非常常见的评分制，按照抽签的方式决定比赛顺序。 最后前十名再两两比试，留下剩下五位按照分数决定名次。 听完比赛规则，江时拉下口罩将帽檐往上抬了抬，露出和证件如出一辙的脸让工作人员确认身份。 工作人员显然是关注过最近娱乐圈的，看见江时第一秒就愣了下，然后反复比对手里的参赛表。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精彩极了。 江时不管他在想什么，见对方久久无言，旁边已经有人看了过来。 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身份，江时压下压帽檐，“好了吗。” 工作人员这才回神，“好，好了。” 见江时重新带上口罩，大概是真的非常好奇，走之前没忍住开口问他，“你是动物园那个江时吧。” 江时挑眉，无声点头。 得到确认，工作人员神情激动的走了。 刚刚瞥见他脸的其他参赛者不停的探头过来看。 舞台上，主持人已经宣布比赛开始，随机抽选选手号码牌上台。 第一个选手上台，左侧不停支着脑袋看向他的少年选手磨磨蹭蹭的靠过来，在江时身边的位置坐下。 “不好意思，虽然有点冒昧，但是……我刚刚看见了你的脸，你是网上那个那个……” 少年卡了个壳，憋的脸通红才憋出来一句，“和蟒蛇共舞的江江！” 正耐心倾听，琢磨着被识破身份后该怎么回复的江时：…… 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 “如果你指的是在动物园饲养网纹蟒的那个，那是我。但和蟒蛇共舞这种事情，我属实做不到。” 少年面色囧了下，但很快又伸出手：“哥你好，认识一下我叫蒋照临，我超喜欢你在拯救计划里的表现！你的直播我都是24小时追的！” 说完又激动的拿出手机给江时看自己在微博的转发，江时瞄了一眼。 全是彩虹屁，什么江江好帅，江江好棒。 江时被后面那一连串的感叹号刺的收回视线。轻咳一声，他没什么好说的，也只能犹豫的说了个：“谢谢喜欢。” 蒋照临是个非常外向的性子，见江时应和他，立马就江时在直播里有多帅展开了详细描述。 作为被描述的当事人，江时表示略微有些尴尬。 好在台上比赛进展迅速，主持人叫到63号的时候，江时瞥了眼蒋照临身上的号码牌，及时打断他的话，指指台上。 蒋照临意犹未尽，磨蹭着上去前，还说下来要和江时交换个联系方式。 江时点头，至于交换联系方式后还会不会有交集这谁知道呢。 他收回心思，看向站在台上已经进入状态的蒋照临。 等音乐一响，蒋照临一抬手江时就看的眼睛一亮。 这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不出意外的话，前三必定有他。 江时来了兴趣。 结果不出他预料，评委给了蒋照临目前为止的最高分。 喘着粗其从舞蹈状态退出来，蒋照临高兴的冲江时方向挥了挥手。 江时：…… 他以前不觉得自己社恐，但这个时候面对所有人因为蒋照临而投射过来的视线，他琢磨着，人有时候社恐一下也不是不行。 无奈叹气，他抬手回应。 蒋照临好像更高兴了，跟评委们道了谢，就立马冲着江时跑过来。 到了旁边又眼巴巴的问，“江哥你觉得怎么样！” 江时十分诚实，“非常好！” 蒋照临笑的眯起眼，还想和他说些什么的时候，主持人忽然叫了江时的号码牌。 此时比赛已经过半，大多数人都已经有些累，包括评委，听见叫号也只是随意抬头看了眼。 其他参赛者开始搜寻70号选手，然后就看见坐在最后面的蒙着脸的男人缓缓站了起来。 碍于先前蒋照临的招呼，再加上江时黑色T恤黑色休闲裤，黑色帽子黑色口罩，还背了个黑色的背包，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参赛的样子，大家都把他当成陪蒋照临来的朋友。 现在见他站起来往中间走都有些意外。 “那居然是参赛选手啊？看不出来啊，你们谁认识？哪个省的。” 舞者们互相交流，然后茫然摇头。 “没听过有这一号人啊。” 一个圈子都是互通的，能走到全国选拔赛来都不会是没名号的。结果大家这么问了一通，发现居然没人知道这人是谁，顿时都来了兴趣。 “诶！我想起来，申海这边好像出了个黑马，说是一路走到省前三，就是不知道是谁，该不会是这个吧……” 所有人都看过去，就见男人在上舞台前被拦下来。 江时叹口气，取下口罩。 工作人员看着江时帽檐下那张脸呆了呆，片刻后带着一脸震惊尽职的让开路。 这段时间江时频繁上热搜，就算是之前不认识江时的人，在经过这几天的热搜后也对这个人有些印象了。 台下接连响起抽气声，然后拿出手机比对。 下一面就听见台上的人自我介绍，“评委老师好，我是70号参赛选手江时，今天给大家带来的自编舞种是Breaking。” 现场寂静了一秒，很快议论声就从选手后场地蔓延到观众席。 第45章 开始了 “卧槽！是江时！” “就是那个最近网上传的风风火火的江时吧！” “他不是说自己是动保工作人员？来参加街舞比赛？！” “不是，谁能告诉我，他是真的会跳舞还是来蹭个热度啊！” 这话说完，现场一静，有舞者看向说话的同行，发出灵魂质问：“咱们这个街舞比赛的热度能比得过人家吗？” 这个问题成功问住了一大片人，所有人看向江时的表情都是疑惑中还夹杂了震惊。 观众席上更是纷纷拿出手机拍摄。 而此时官方的直播间，在短暂的凝滞后出现了一排一排的问号。 【这谁？！告诉我这谁？！】 【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我搁这儿看见了我那死去的白月光。】 【不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会跳舞？！】 【这不是他会不会跳舞的事情啊！】 【是他自己说了退出娱乐圈，去当动保工作人员，结果转头去参加和娱乐圈沾边的街舞比赛。】 【emmm我本来还挺喜欢他的，结果……】 【这就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所以让李轩他们给江时当踏板那事是真的吧？】 【所以动物园真的是给他铺路了？】 网友们发出灵魂一问：所以凭什么？江时到底是哪里来的皇族？ …… 网上纷纷扰扰，但扰不到江时面前。 无视台下各式各样的眼神，等待评委点头，他看向工作人员方向。 音乐随之而起，江时的身体也终于动了，他一个起势，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纷纷停了下来。 “看他这个起势……不像是没有功底的样子。” “啊，我忽然想起来，他能来参加这个决赛，不就代表他是会的吗？” 观众席和选手候场区都是一静。 选手对江时不清楚，但部分观众和网友还是知道，江时以前参加选秀但被刷下来这件事。 甚至是查无此人。 如果江时真的会跳舞，那在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当啷！”舞台上音乐在开头变得激烈，江时一个空翻，再度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哇哦！” 有人惊叹了声。 舞台上刚刚还充满温和气息的青年仿佛在一瞬间变了样。他变得有攻击力了，像是一把出鞘的剑。 脚背绷直，在音乐激昂处，他一个下腰，头仰后，伸手举过头顶，似乎要去追寻头顶打下来的那一束光。 “卧槽卧槽！好帅！” “他是会跳舞的！” “他好像还是古典舞，你看他那个脚尖，绝对是童年功底。” 评委交头接耳，脸上藏不住满意之色，不住点头。 而直播间，在一些粉丝的四处宣传下，不管是姜糖还是其他人的粉丝纷纷冲进来。 比赛官方眼看着人数蹭蹭往上涨，连忙安排人手稳定直播间的秩序。 恰好此时直播镜头内少年猛的下腰，弹幕上的争吵一顿，再出现时就是满屏的感叹号。 【！！！他的舞蹈功底是真的吗？！】 【不是，他以前在娱乐圈混的时候都干啥了？】 【他是怎么从那个选秀节目中筛选出来的？】 …… 随着音乐的起伏，舞台上舞动的青年依次从简单的动作递增。 空翻，侧翻，踢腿……最后是地板动作，音乐的鼓点越快，他舞动的速度就越快。 最后在音乐结尾，他先跟随鼓点来了个蛙转，最后再单手倒立固定在音乐戛然而止处。 现场先是一片寂静，大概三秒过后，轰然的掌声从观众席和选手候场处响起。 掌声中夹杂着些许带着感叹的议论。 “刺激！太刺激了！他功底真行啊！” “他还融入了古典舞里的柔软度，我的天，他那个下腰绝了啊！” “完了，我有预感，前三有他。” 现场这些同行都无比称赞的状况，作为只懂观赏性的业外人就更震撼了。 原本直播间还有一堆人谩骂，吵架，官方虽然在努力封禁拉黑骂人的，但很快又会有人开小号进来，封都封不过来。 但江时一曲舞蹈结束后，骂人吵架的销声匿迹。 取而代之的是【卧槽！】 【等等家人们，这个江时好像有点厉害啊……】 【就，就是说啊，他要是真有实力回娱乐圈好像也不是不行？】 【这样的人才退出娱乐圈，留那些跳舞左脚踩右脚的在娱乐圈拿日薪百万？】 【emmm关键问题不是他有没有实力啊，是他明明都说了退娱乐圈。】 【说话不算数，自己打自己脸就算了，还找人给他抬咖，拉人当他脚踏板……】 本来全是夸夸的弹幕顿时又被争吵覆盖。 视频被录屏搬到了微博，各家粉丝齐聚，再次要求江时和节目组以及动物园做出解释。 三方的官方微博都被几家粉丝攻击，吵的天翻地覆。 —— 江时微微喘气，站在舞台中央接受来自四周的注视。摘下帽子撸了把额头，再将帽子带上，遮住了周围看过来的视线。 评委们在本子上比比划划，互相看了一眼后，纷纷点头面露满意神色，然后亮出打分板。 主持人激动的声音从话筒扩音传出去。 “恭喜江时选手拿下本场总决赛第二高分9.8分！” 前三，是江时意料中的名次，他礼貌冲评委和主持人道谢然后离开。 跨过诸多好奇，探究的视线，回到角落的位置。 蒋照临早就已经坐不住了，刚刚江时在上面跳舞，他就搁下面不停应援，满场都能听见他喊“江江好棒”的声音。 江时一靠近，蒋照临就冲过来抓住他的手，“啊啊啊啊江江江江，你好棒你好棒！完了我感觉这次第一非你莫属！” 这话音落下，江时就感觉四周放在他身上的视线变得炙热不少。 他无奈笑笑，冲蒋照临点了点头。 新选手很快上台，来这里参加比赛的实力都非常不错，很快就吸引走了大部分视线。 江时松口气，扫了眼直播镜头的方向，想了想掏出手机来登上微博。 和他预料中的血雨腥风，江时的心绪倒也没有太大起伏。 关掉手机和蒋照临随意的聊着天，等待最后的两两pk。 —— 江时参加街舞比赛并且实力不俗拿下高分的话题很快冲上热搜。 点进视频，无数人被惊掉了下巴。 视频下面不是问号就是感叹号。 这大概就是，一直以来看着长大的废材，对方明明啥也不会，饭递到嘴边都能把饭碗掀翻的那种。 忽然告诉他们，这人不仅吃饭吃的可好，还能给自己做出一桌满汉全席。 虽然只是挂在热搜尾巴，但也足够让该看见的人看见了。 星娱乐经济人总监办公室，任强满脸阴沉的看着热搜话题，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没有丝毫意外。 看见备注，任强骂了句脏话接起。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一阵质问，“江时的街舞比赛是怎么回事？” 任强试图解释，但话没开口就被打断，“我不管你有什么办法，江时不能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他不是要去野外救助？你想个办法最好让他永远都出不了声！” 对面的声音发了狠，任强心中一沉，“可是那次的证据……” “你等了两年，有等到什么结果吗？不管他有没有录音录视频，不管能不能找到，江时不能再这么活跃下去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就想挂电话，但任强想到那次陪江时来的副局长，忙抢在对方挂断电话前提醒。 “可江时现在是公务员，如果我们动作太频繁的话……” 张总似乎有事，很不耐烦的打断他，“就算他是公务员，你觉得如果单位看中他，会让他出来参加街舞比赛？” “而且据我所知，公务员不允许兼职。他现在参加比赛已经违反规定我就不相信，他单位还会护着他。” 说着，沉吟一阵，“我调查过那个副局长，对方和江时没有任何除了上下属之外的关系，不会为了一个普通员工就插手娱乐圈的事。” “而且，林业局……和娱乐圈差太远了。” 任强还是有些不放心，张总却是听不下去了。 “任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当初可是你把他带进来的。” 任强憋的半响说不出话，脸色铁青。 张总那边可不管他什么想法，径直挂断电话。 任强沉着脸握着手机在椅子上坐了许久，才抬起头准备叫人进来商量方案。 手机“叮铃”一声，收到一条短信。 他皱眉点开。 “如果一个公务员做出了有辱单位颜面的事，国家单位还会收他吗？任强你也跟着我这么久了，动点脑子。” “把之前那个视频放出去吧，找点水军。” 任强眉头越皱越紧，想了想打过去几个字：“可是公务员都有政审……” “让你做就去做。” 任强放下手机再度骂了句脏话。 而此时的比赛现场已经进行到两两pk，几乎所有人都笃定，江时一定能名列前三。 一段长达一分钟的加速视频忽然空降微博，并在一分钟内以个位数评论转发登上了微博热搜前十。 这是一个只要是个人就会知道，热搜是买的微博动态。 但，已经没有人去关心热搜到底是谁买的，所有人在看见视频内容的时候，就已经无暇顾忌其他。 第46章 不会以演员身份回到娱乐圈 视频是在一个灯光不甚明亮的走廊，地上是十分厚重的地毯。 先是几秒钟的空白，然后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 穿着最简单的T恤休闲裤，对方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偶然抬头，露出一张十分好看的脸。 在昏暗的灯光下，分辨率并不是那么高的监控视频里，那张脸也依旧好看的让人一眼惊艳。 有人在弹幕上敲字，【这谁家推出来的小鲜肉？！】 无人理会，因为现在已经有很多人认出了视频里的青年。 弹幕在一瞬间就吵开了。 【这是江时？！】 【他到酒店里干嘛？】 【这个时间点，这种视频，完了我开始害怕了。】 弹幕议论纷纷，震惊的，感叹的，嘲讽的都有。 中间走路的视频被加速快放，最后在江时停在一处门前的时候恢复原速。 从视频的方向看去，江时反复查看了手中的房卡，然后推门而进。 视频到这儿还没有停止，大概又加速播放了四五分钟，监控视频里的时间过去了大概四五个小时，可紧闭的房门都没有再打开的意思。 视频在这儿才戛然而止。 评论区先是寂静一片，随后各种评论井喷式的出现。 有说江时被潜规则的，也有人说潜规则江时的大佬就是这次帮江时铺路的。 水军裹挟在其中，再发一些似是而非，真真假假的言论，将这片湖水彻底搅乱。 一直跟着江时走过来，包括追了江时所有直播的姜糖是对江时坚信不疑的。 他们努力周旋，去发声，去告诉大家：如果江时背后真的有大佬，有资本，又怎么可能被雪藏，连续半年没有工作！ 但是所有人都觉得那个视频就是雷神之锤，江时被潜证据确凿，这次拍摄《拯救计划》也是背后大佬为了他重回娱乐圈铺路的。 【这个视频又没有时间，谁知道你家江时是什么时候爬的床呢？】 【万一就是退圈后，发现日子难过，想重新回娱乐圈，但又没有门路。所以才自甘堕落把自己送到别人床上也不是没可能啊。】 这种推测一出，一些才入坑的姜糖就纷纷脱粉。 一时间质问动物园和节目组，让江时出来给个说法的风声愈演愈烈。 而此时的比赛场上，江时和蒋照临已经pk结束，等待评委的打分。 两两pk中有自由发挥还有各自提前准备好的编舞。 不管是哪个江时都完成的非常出色，不只是评委看的频频点头，就是蒋照临这个对手，还有其他舞者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欣赏。 这种情况下，江时拿第一好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然而就在评委开始在打分板上写下分数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忽然拿着平板快步上前。 很快，这场比赛的负责人也出现在评委席上，他们拿着平板正在看什么，看了几眼又将复杂的视线落在江时身上。 那些眼神复杂中又带着探究和怀疑，让江时眉心狠狠一跳。 蒋照临好奇的垫脚试图看到点什么，但舞台中间距离评委席太远了，他这么做当然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在原地急的抓耳挠腮。 大概等了五分钟，候场区似乎也察觉到什么，拿出手机看了看后，落在江时身上的视线逐渐多了起来。 舞台中央的两人这时候也终于察觉出问题。 蒋照临挠挠头，“江哥，我怎么感觉好像跟你有关系啊。” 江时没说话，但想到近期网上的风波，心中已经有数。 就是不知道那些风波会不会对今天的排名造成影响。 他有些担心，眉头不自觉皱了下。 毕竟排名关乎他的任务完成度，任务如果失败，电击惩罚他是不怕。 但他眼馋兑换页面的那些东西。 想到这儿，评委席终于有动静。 负责人和工作人员下去，评委们眼神复杂的在打分板上记下最终数字。 打分板一亮出来，候场区和观众席都嘘声一片。 但很快主持人上前宣布名次。 蒋照临第一，另一个选手第二，江时第三。 主持人声音落下的一瞬间，江时脑海中传来机械电子音。 【任务二：获得街舞比赛中国赛区前三已成，积分已经发放，请宿主自行查看。】 同时响起的还有蒋照临带着愤怒和震惊的：“凭什么？！” 不只是他，排名第二那个也很诧异，看看江时又看看评委，似乎在思考他是不是哪里把人得罪了。 但到底是他得了便宜，那位选手一声不吭，见蒋照临质问评委也立马把位置让出来。 “评委老师，这不公平！江时的技术大家都看在眼里，他分明比我……” 蒋照临的话没能说完就被江时一把拽了回去。 他先是冲评委礼貌道谢并道歉，然后小声告诉蒋照临：“应该是我自己的事，待会儿下去问工作人员就好，现在在直播。” 蒋照临飞快瞄了眼直播镜头，勉强忍下来，老老实实跟着江时下台，然后飞快去拿手机看热搜。 江时也跟着掏出手机，看见被买上去的热搜标题：“江时夜会神秘人士”。 口中轻轻啧了声。 任强那边果然开始运作了。 他面无表情的点进去，1.5倍速将视频播放完，再拉回开头重新查看。 原身交给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一段，所以原身在这个时候是去见了谁？ 他当然相信原身不会做出爬床这种事，但任强既然敢在这个时候把这种视频放出来，是不是就证明他有恃无恐。 而他有恃无恐的原因无非两点。 要么这个视频是真的，就是标题说的那样。 要么就是他笃定原身没有证据反驳，就算是假的，也要把‘潜规则’三个字定在他身上，从而坐实了网上说《拯救计划》节目组是为了给他铺路的说法。 江时陷入沉默再次去搜索原身留下的所有记忆。 只是他这边沉默，旁边的蒋照临却是坐不住，早在看见热搜的一瞬间，就气的撸起袖子和评论区骂江时的人对线。 等江时搜索完所有属于原身的记忆依旧一无所获时，蒋照临已经把好几个黑子骂的拉黑他了。 江时回神一看，拍拍他的肩膀，“不用在乎。” 蒋照临咬牙，还没说出话来，比赛的主持人和负责人就快步过来。 两人是来下通知的。 “如果一个星期内网上的舆论得不到解决的话，江时选手第三名的成绩也将作废，由第四名作为替补顶上。” 蒋照临一听这话又要炸，被江时按住，礼貌的跟负责人道谢。 负责人摆摆手，叹着气说，“本来我一开始的意思是直接让你离开比赛，毕竟这种舆论对一个正规的省级赛事来说并不好。” “但我们的评委老师都很喜欢你跳舞的风格，强烈要求留下你，这才中和给了你第三名。” “希望你好好把握时间，不要辜负老师们的好意。” 负责人丢下这几句话就和主持人走了。 蒋照临本来一开始还很生气，听完负责人的话后忽然陷入沉默。 就在江时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一拍额头，“对了！找我老爸！” 比赛已经结束，现场的观众和选手都在有序离场。 但还有不少人因为热搜的事情在关注江时，见他不走，也都留下来用手机对着他一个劲的拍。 江时有些不舒服，蒋照临直接将他拉到候场区坐下，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冲江时挤眉弄眼。 “我老爸是申海市公安局的警察！像是这种小人伎俩我爸一眼就能看穿！我问问我爸先！” 江时想拦，但人电话已经打出去，对面也飞快接通了。 听见蒋照临语气激动的一通描述，江时无奈的捏捏眉心，继续查看手机里的信息。 陈飞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就给他发了消息，只是当时他正在pk中。 大概是担心他因为网上的事情影响心态，陈飞在后面告诉他已经托熟悉的人去查了，让他不用担心。 江时先道谢，然后又依次给刘园长，陆荣华回了信息。 陆荣华表示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完，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江时发消息过去许久没有得到回复，猜他应该是在飞机上，就先将手机收了起来。 恰好蒋照临也打完电话，冲江时挥了挥手：“我爸说，这种事情其实很好解决，只要你确定你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拿出后面完整的视频作为证据就好了。” 说完，又冲江时眨眨眼睛，“你放心，证据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一点不利于他们的，我爸就能带着他的属下抽丝剥茧找出更多的！”他拍拍胸脯。 “信我！我爸几十年老警察！超厉害！” 江时对上他满眼的期待微微一顿，陷入沉默。 他该怎么告诉蒋照临，他对那个视频没有任何一点印象，更别说相关证据了。 或许是看出他沉默后的意思，蒋照临的瞳孔微微睁大，然后捂着手机听筒，小声询问：“一点都没有吗？” 江时再次搜索了下相关记忆，依旧一无所获后，摇了摇头。 蒋照临皱了皱脸，但还是走远些又和他的警察老爸说了些什么，再回来时，让江时安心等待，他爸回去会好好了解一下情况再联系他。 然后和江时互相要了联系方式，再依依不舍的告别。 已经有媒体摸到了体育场，大门是不能走了，不然一出去就会被娱乐记者给堵住。 跟着工作人员从后门离开，江时坐车回到动物园，刚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陈飞就敲响了房门。 “江时？” “门没锁，进来吧。” 陈飞捧着平板急匆匆而来，“他们那边的水军下场了，现在关于你主动潜规则的流言传的到处都是。 意料之中，江时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既不着急也不愤怒，倒是让陈飞焦灼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缓解。 “江时你有办法了吗？” 江时诚实摇头。 他甚至都不记得原身为什么要去那个酒店，和这方面相关的记忆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想到办法。 陈飞拧了拧眉，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不行，我再让我爸帮我查查，先不说别的，先去找这个酒店看看还有没有下半部分的视频。” 陈飞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江时枯坐了会儿，又打开电脑，仔细查看那段视频。 看着看着，他脑中忽然闪过某个点，整个人一顿。 下一秒，立马拿出手机给陆荣华发消息。 但对方先一步给他打了个电话。 接通。 电话那边一片嘈杂，听背景音好像是在机场。 “陆叔，我入职前是不是做过非常严格的政审？” “小江网上那事你不用担心，我跟上面申请了你当时的政审资料……” 话没说完就听到江时的话，立马失笑。 “好好好，看来我们叔侄俩个是想到一起去了，行了你放心吧，网上那个视频不成气候。” “不过等我回去，可能还需要你说一些当时的细节。” 江时再次沉默，这次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久到陆荣华就是在电话里都察觉到不对。 他心里“咯噔”一下，小老头的眉头立马就皱紧了。 “小江，你这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江时思考了很久，他知道失去半年记忆那件事迟早会让身边人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无奈的吐出口气，他捏捏眉心。“陆叔，我可能没法给你们提供任何线索了，因为我没有那半年的记忆……” “至于怎么失忆的我不好说，但关于那个视频的事情，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刚走出机场门口的陆荣华一顿，满脸诧异。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等我回来开个会，我先打电话和张柔商量商量。” —— 当天下午，陆荣华就带着政审时调查的资料和张柔谈好的计划回来。 他没有追问江时失去记忆的事，只是一回来就让江时准备好。 “还记得张导之前说的那个访谈节目吗？明天下午两点张柔会找人来接你去电视台。” 江时没料到他们的速度这么快，此时网上到处都是抵制他继续参加综艺，抵制《拯救计划》节目组。 甚至连动物园这几天的人流量都有所下降。 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否则还会牵连其他。 江时没有多想，直接答应下来。 “至于澄清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只要在节目上好好回答主持人的问题就行。” “没有剧本，也没有提前答案，这是电视台答应我们参加这次节目组的要求。” “但你放心，不会有太过分的问题，这方面张导会把控。” 他一阵絮叨的说完，想到江时丢失的记忆又一副头疼的样子。 “就一点都找不回来，也一点都不记得了？” 江时摇头。 陆荣华揉揉脑袋，他本来还想问问那剩下的半截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时在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没想到当事人比他知道的都少。 想到那个视频后半截中江时的惨烈模样，陆荣华深吸口气。 “算了，竟然你记不起来那我也不问你了。” “你今天早点休息，张导会派人来接你。”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江时连忙将人叫住，想问政审资料的细节。 但话没开口就被陆荣华猜到，冲他摆摆手，“你先别问我，明天照常上节目就行了，等你下了节目就能知道了。” 他都这么说了，江时也不好再继续问，点头应下。 —— 第二天下午，张柔早早安排了车子来接他们去电视台。 因为网上的事情，一路上不停的有人用各式各样的眼神看向他。 有人更是直接了当的表达出了对江时的厌恶。 接人的是节目组之前跟在他身边的编导，知道江时私下里是个什么人，也不相信网上的事，因此就有些替他打抱不平。 “江时老师你别放在心上，等今天的访谈结束相信网上的评论就会转变的。” 江时想了想，问她，“你知道今天的访谈流程吗？” 编导实诚的摇头，“不过你不用担心，既然我们电视台都能让你来参加节目，就说明网上的事情都是空穴来风。” 说完又拍一下脑袋。 “对了！访谈那边应该已经发宣传了，导演让我通知你微博也转发宣传宣传。” 江时挑眉，有些意外，“我在这个时间点宣传，真的不会给节目带来负面影响吗？” 编导飞快摇头，“导演说现在就是要用你把这个节目的热度拉起来，争取把能拉进的人都拉进来，澄清才会有更多人看见。” 倒也是这个理。 江时点点头，拿出手机点开微博找到访谈节目的账号，看着对方公布了节目人选后飞快上涨的评论区。 静默一阵，还是没点开评论，转发完就把手机又丢回了兜里。 到达休息室的时候，李轩他们已经在里面候着了。 听见声音转头看来，看见江时，几人神色各异。 只有曾是快步起来，扬着声音欢迎他，“你可终于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 这话说的，好像屋里另外三人都不是人一样。 向来喜形于色的方家明脸上立马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曾是和江时都懒得理他，坐去了休息室的最角落位置。 等离远了，曾是才询问江时那边的情况。 然后又压低声音，“我听说这个访谈节目是临时提前上的，是不是跟你要澄清的事情有关？” 想到张导会在节目上宣布救助直播的主意，他点头。 至于政审资料，江时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他和曾是小声聊着天，期间李轩往他身上看了好几眼，眼神带着探究和令人不舒服的恶意。 等了大概四十分钟，期间化妆师陆续来给他们都化了妆，才有工作人员来让他们准备上台。 而此时的网上，已经因为江时的那个转发爆炸了。 大家都以为昨天那个视频出现后，江时要么是想办法澄清或者找些借口博取大家的同情心。 结果，他却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宣传自己的访谈节目。 网上再次吵了起来。 “我不是很懂啊，他这个时候参加什么访谈节目，不怕主持人专门问他视频的事情吗？” “早就看江时不顺眼了，现在好，终于能把他彻底赶出去，我现在看见他的脸就生理性反胃。” 当然，有骂的就有支持的，一心相信江时的姜糖们飞快赶来，控评的控评，争辩的争辩。 江时那条宣传微博下的评论区才终于好看一些。 节目准备开始，带上收音麦，江时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出场。 直播早就开启，大部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等江时一出场，弹幕上就刷起了，【劣迹艺人滚出娱乐圈！】 【江时滚出娱乐圈！】这种话。 好在节目组的管理也很快跟上，才没让那些黑粉继续霸屏。 这次的访谈是整个节目组一起上，作为新接手这个节目的张柔自然也在。 节目开始，主持人问的都是正常问题，对江时也是礼貌询问。 但来看直播的网友都是冲着看热闹来的，眼看这个访谈节目这么正经，都有些不耐烦的在弹幕上刷屏，询问他们对节目组和动物园的争论是怎么看的。 可能是提前交代过，主持人念出了这个弹幕。 张柔挑挑眉，轻柔的女声十分爽利道“你们争论你们的，我用我的人。至于你们说的那些黑料……” 她神秘一笑，“遇到事情前呢，先让子弹飞一会儿，万一事情真相和现在表露出来的天差地别呢？” 直播间众人一愣，都在想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锤江时那个视频还有反转？ 还有人在公屏趁乱问这个导演是谁，为什么中途换导演之类的。 有人认出张柔，震惊的同时疑惑对方一个综艺大导演，为什么要来接手一个风雨飘摇的直播综艺。 只是他们的疑惑还没得到解答。 忽然又有一波人闯进直播间。 【我凑！网上出新视频了！大家快去看！！】 【我的天啊，看完视频回来我头皮发麻！】 【所以江时不是自己爬床，是被潜规则？！】 【呸呸呸！什么被潜规则，明明是他拼死抵抗逃了出来！】 【你们都在说啥？】 【去看一个营销号发出来的反转视频！我现在反正是人麻了。】 …… 诸如此类的评论还有很多，主持人撇了一眼，看见后台导演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立马不着痕迹的将话题从江时身上挪开。 而此时的网上，早已经因为忽然出现的视频天翻地覆。 在所有人几乎都已经认定江时就是为了资源去爬大佬床的时候。 一个名不经传的营销号忽然发出了一条视频。 依旧是那个监控视频，视频里依旧是那一段走廊，和之前那个把江时锤进潜规则坑里的只有不同的时间。 这个视频显示的时间是后半夜，距离江时进去已经五个小时的时候，紧闭房门终于被打开。 屏幕闪了闪，和先前一样穿着的江时从里面背对着镜头的方向退出来。 如果仔细看，能看清此时的江时脚步微微晃动，身子似乎有些站不稳。 一开始弹幕上都飘着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脏眼的评论。 但很快，江时面向了镜头。 即便分辨率不高，可这时屏幕前的所有人都能看见他正在涓涓流血的胸口。 因为和谐原因，伤口处被打了马赛克，但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滴在地毯上还是让所有人看的一清二楚。 弹幕停止几秒钟后被感叹号取代。 视频里的江时手里还拿着一个碎掉的玻璃瓶，先是对着前方挥舞了一下然后抵住了自己的脖子不住后退。 屋内的人大概是怕他出生命危险闹出事，也紧跟着出了门。 是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带着眼镜的男人。 对方粗一眼看是文质彬彬的类型，但从江时对他的抗拒来看，足以猜到在房间里这个人是不是逼江时做了什么。 江时终于成功退到了走廊外，往电梯的方向走。 这个时候，从另一边又走进来一个胖胖中年男人。 【这是任强！江时之前的经纪人！】 星娱乐虽然是个很小的娱乐公司，但因为江时最近很火，所以不少人去考古了江时之前的视频。 所有网友对这个人的印象都停留在“江时经纪人”上。 现在看见他出现在这儿，再看看江时的反应，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这是经纪人要把江时送到大佬的床上，但是江时拼死抵抗，然后跑出来了？】 【可是江时之前不是自己找过来的吗……】 【前面那个，我问你你经纪人找你谈工作合作的事情，你要不要来，你别告诉我你可以拒绝工作。】 弹幕依旧还是吵吵嚷嚷，但很快又有人认出了视频里眼镜男的身份。 【这个，这人好像是个富二代！老喜欢往娱乐圈里的项目投资来着！】 这话一出，先前的猜测成了真。 有人面面相觑。 【所以是我们冤枉江时了？人家不仅没有爬床，还差点被潜规则，最后是以死威胁才从投资大佬手里跑出来！】 …… 网上的各种评论访谈室都不知道，毕竟是在直播，所有人都不可能在镜头下拿出手机来刷热搜。 直到主持人宣布上半场访谈结束，直播镜头暂时转向别的地方。 江时刚站起来，就看见后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陆荣华冲他招了招手。 和张柔打了声招呼，江时小跑过去。 “陆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荣华直接塞给他一个手机。 “把视频看了，待会儿万一主持人问到相关问题你也好回答。” “顺便等你看完视频，你再看看，会不会激起一些当初的记忆。” 江时老实点头，等看见手机里的视频却是一愣。 “陆叔，这个视频……” 陆荣华示意他闭嘴，“你先看，看完我问你你再说话。” 行吧。 江时把视频点开，等看完后，眼中已经满是震惊。 “陆叔，这个是……” 如果这个视频真的有那么容易找出来，任强他们就绝对不可能把那个视频放出来。 而且…… 脑子里忽然闪过的记忆让江时瞬间顿住。 他仔细回忆了下，很确定那就是原身的记忆。 而且就在视频里的这个酒店。 记忆里，除了张总还有一个外国人的面孔，只是面容很模糊他记不太清楚。 但有几个字非常清晰，是那个外国人用非常蹩脚的中文说的一句：“没货了。” 什么没货了？他们要做什么？ 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那个“货”或许就是他现在被针对的原因？ 陆荣华见他出神，推了他一把。 “怎么了？是想起什么了？” 江回想那段很突兀的记忆，冲陆荣华摇了摇头，“有一点，但不是特别多，我等完整想起来再给您说吧。” 陆荣华见他坚持也没再问。 访谈节目的下一期快要开始了。 江时连忙问这个视频的来源。 被陆荣华甩了个白眼。 “你当我们国家的政审是干嘛的？” “你以前在娱乐圈的名声不用我说吧，你笔试成绩出来后，我上头就立马安排人去给你做了背调。但凡政审背调不成功，你今天就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这个视频也是背调的时候从那家酒店的备存库找到的。” “说起来，你是不是认识一位姓蒋的警察同志？” 江时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个警察应该就是蒋照临的父亲。 陆荣华冲他摆摆手。“刚刚那个警察同志联系我了，说这件事他会一起帮忙查证据，现在已经去调查那个张总了。” 说完又顿了顿，“而且你放心，我从上面拿来了你的全部政审资料，之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我就直接把你的政审资料拿出去。” “你真要是网上说的那样，国家的机关单位也不能收你，还让你做个副站长不是。” 说起这事，陆荣华都还有些气，江时连忙给他顺了顺背。 正好直播室内工作人员喊他，陆荣华匆匆跟他叮嘱了几句，尽可能不要多说后。 直播间的下半场开始。 刚刚去休息，大家也都知道了网上发生的事情。 主持人的话题自然就转到了江时身上。 不过主持人也不会在这种场合提到那两个视频的事。 就是问他在录制节目的时候遇到的趣事，还有是怎么让那么多动物都那么喜欢他的。 江时礼貌回应，还是扯了个动物缘好的借口。 主持人笑眯眯的接过话题，表示很羡慕这种动物缘。 “那还有个问题，小江你之前在娱乐圈也是个爱豆、演员，是什么让你萌生了要去动物园当饲养员的想法呢？” 这个问题让江时表情认真了那么些许。 “其实我的目的从来不是动物园里当饲养员。比起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一直看着被关着的动物重复着每日的日程。” “我更喜欢去接触，救助大自然里的生灵，更喜欢将救助回来的动物，野训好，然后再放归大自然。” 江时说的诚恳，再加上刚刚看过那个视频，公屏上一连串都是在为江时加油打气的。 主持人看着，还准备再接再厉问点多的。 就听见旁边的李轩笑吟吟的开口。 “江时我有个问题，可以先问问你吗？” 所有人都看向他。 镜头下江时自然不会说不，十分礼貌的点了头。 李轩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就问，“去野外救助野生动物听起来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所以江时你还准备回到娱乐圈来拍戏吗？” 李轩一下子把大家都期待无比的问题问了出来，场上所有人都将视线聚焦在了江时身上。 直播间弹幕滚动的速度都缓慢下来。 江时挑挑眉，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我记得这个问题我好像之前说过，不过最近总是看见有人说我要回娱乐圈的话。” “既然李轩你问了，那我索性就再说一遍吧。” “我已经退出娱乐圈就再没有想过要回去，从今以后我出现在你们视野中，绝对不是爱豆、演员江时。” “而是，动保工作人员江时。” 李轩没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眉头皱了皱，但很快又松开继续问，“但我昨天好像在微博热搜看见你参加了一个街舞比赛……” 他话还没说完，江时就直接打断他。 “李老师这话问的，是还不准我有跳舞这个爱好了吗？” 李轩被问的哽住，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江时的笑容却是扩大几分，对准了直播镜头，无比郑重一字一句的道。 “我不知道最近的热搜是怎么回事，我去参加个街舞比赛，参加个动物综艺，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要回娱乐圈。” 他耸耸肩，“但是说真的，以后就算我还会参加节目录制，还会直播，我的节目后面也只会再加上一个备注‘野生动物救助、生态环境保护宣传员。’” 江时这句话，相当于是把以后回到娱乐圈的路都给堵死了，一时还真就把李轩定在了那儿。 他也没管，继续自顾自的道，“至于这次参加的这个节目，之所以来也是有两个原因。” “一是，这个合约是一年前签署的，即便我现在和公司解约，但和节目组的合约还是生效的，作为一个退圈前十八线，退圈后只是个饲养员的人来说，十倍违约金实在是太难，参加节目不仅不用赔钱，还能赚钱，又能宣传一下野生动物救助，我何乐而不为？” 他摊手。 说出来的原因十分朴实无华。 “至于你们一直好奇的，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好的动物缘，为什么那些凶悍的掠食动物看见我都乖的跟小奶猫似的，我们是不是给动物下了什么药，或者提前和动物们培养了感情。” 他说着话音一顿看向张柔的方向。 张柔笑笑接过话茬。 “为了解决大家这个困惑，我们会在明天开启一场时间不定的救助直播。” “明天从动物园出发，一直到我们的目的地，北方小兴安岭东北虎生态保护区，以及后续的救助过程我们都会全程直播。” “到时候，到底是提前培养了感情，还是就只是单纯的动物缘好，我想大家也都能知道了。” 话音一落，不止李轩他们，主持人和后台的导演都齐齐深吸了口气。 而此时的微博，上次放归雪豹女王和兔狲小可怜的纪录片也终于被放了出来。 和直播中的录屏一起，被震惊的网友们一起将这两个视频送上了热搜尾巴。 是实打实的热搜，和买来的不同，所有人都能肉眼可见的看见，两个视频的排名飞快上升。 第47章 前往北方 “保护野生动物就是保护人类。” “江时野生动物救助直播。”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点进第二个，等知道直播发生了什么后，鬼使神差的又点进第一个，紧接着就被那一幅：人类、自然、动物和谐的画面震撼。 依旧还有水军在搅混水，对家粉丝试图控场。 但这次的评论区多了很多路人，他们对直播救助野生动物的模式感到惊奇和好奇。 他们对能够那么和谐融入动物和自然中的江时感到好奇，人一有好奇心就很容易陷进去。 路人虽然不至于这么一小会儿时间就对江时产生什么类似于粉丝的热烈情感。 但他们被粉丝科普完江时在《拯救计划》中的表现后，毫不意外的都对这个长得好看的动保工作人员产生了兴趣。 于是，评论区越来越多的路人被安利进来，对家粉丝和水军就像是在汪洋大海里的几滴墨汁，蹦跶出来又飞快被淡化。 直播间并不知道这些，从张柔说出直播救助的话后，以李轩为首的方家明苏成三人就脸黑的不成样子。 即便是在镜头下都毫不收敛，有人在公屏提出三人的脸色，说他们不尊重直播。 但很快被三人的粉丝刷屏刷过去。 不过后面就无人在意了，主持人和节目组在节目前都没接到有关救助直播的信息。 猛地听张柔说完，主持人只愣了零点零一秒，就立马对直播内容进行更细致的询问。 直播一共两个小时，到后面主持人的问题几乎都是围绕着江时和张柔展开，偶尔再提一下曾是。 至于另外三人，就彻底坐了冷板凳。 —— 可能因为今天直播的发展已经超出对方预料，节目一结束，李轩三人就彻底一点面子不给了。 黑着脸，一声招呼不打径直离开。 见他们上了同一辆保姆车，张柔拍拍江时的肩，“走吧，回去商量明天的直播。” 一回到动物园，一行人就直播具体事宜组织了一场会议，才得知，这次需要救助的是一只刚刚成年的东北虎。 俗称东北银渐层。 刚刚成年的东北虎被亲妈驱逐出领地，遍寻不到食物闯入了人类村庄觅食。 说起这个，张明脸上止不住的笑。 “要说这虎是真的虎，一路循着味道去了村民家的猪圈。结果在猪圈门口被村民们犁地的农具把大腿割出了一大块肉……” 张明说到这儿的时候还忍俊不禁，将那边林业局拍到的图片放出来。 从红外相机以及无人机拍到的画面可以看出，那只东北虎的左后腿已经完全没法落地，伤势格外严重。 “那边的林业局也试图去抓捕这次东北虎，但这小家伙可能因为才离开妈妈的原因，对人类格外警惕，想打麻醉都找不到方向。” 说到这儿，张明的背脊都不由自主挺直了些。 “因为知道我们救助了四只雪豹的事情，小兴安岭那边就想到找我们帮忙，一起将那只东北虎‘缉拿归案’，然后顺便运到我们这边养伤。” 说着指了指江时，“除了他们那边没地方没人手是个原因，这只东北虎最终能落到我们手上，小江占很大功劳啊，人家可是把你的直播期期不落的追下来了。” 江时正在看那只东北虎的资料，忽然被点名，愣了下，随后失笑。 “所以我们明天是从出发开始拍？” 张柔敲敲桌子，“从你起床开始拍，中间在路上也不会停，一直到我们成功将东北虎救下，你OK吗？” 毕竟摄像师可以换班，但作为主角，江时必须是直播开多久就在镜头下多久。 直播和录播不同，直播时一举一动都是暴露在观众眼皮子底下的。 万一江时某个时间点表现出来的，和他跟外界认为的人设不一样…… 张柔看向他的眼神意味深长起来，江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眉眼弯弯的笑起。 “导演放心。” 张柔盯着青年眼里的笑意看了足足一分钟，一拍桌子。 “行，那明天早上六点，摄影师会准时出现在你门口……” 之后又聊了一些细节，一直到天黑，这场会才散。 散会后江时又和陆荣华张明进了刘园长的办公室。 一进去栗子就满眼激动的看过来：“江江！视频爆了！” 陆荣华则是直奔电脑跟前点进热搜，确定评论区大部分都是被安利的路人后，松了口气。 “还好，这两个视频加上之前那个酒店后续让很多人对你的印象大大改观。” “现在除了路人，很多原本对你感官不好的网友也在观望，所以明天的直播，务必要顺利。” 江时点头应下，正要开口，手机忽然响起了微信语音。 他拿出来一看，简文的名字让他眉梢一挑。 大概是见他一直没接通，对方挂断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明天的直播带我一个，我直接在路上给你拍。” “这两天我找人了解了下，你领导是陆局长是吧？我直接找他商量。” 丢下这句话就没了消息，反倒是陆荣华那边的手机响起来。 也行。 江时耸耸肩冲陆荣华晃晃手机，小老头顿时了然，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出门去了。 之后的事情就完全不需要江时插手了，甚至后面还被张明赶回去睡觉。 不过回到宿舍江时并没有直接休息，而是点开了系统的的兑换面板。 上次兑换跳舞技能后江时就再也没点开过兑换页面，除去系统自动扣除他搜寻原身记忆的十积分，应当剩下四十积分。 而江时此次完成任务一，系统奖励六十积分。 他扒拉了下兑换列表，这次的目光直接划过各种技艺，落到下面和动物相关的按钮上。 上次他就很想要野外大礼包，但…… 江时目光划过野外信号增强基站，顿了顿，几秒犹豫后再次抛下大礼包，选择兑换。 【野外信号增强基站已兑换，扣除六十积分，剩余四十积分。】 【任务二：进度百分之六十，招揽人才为0，请宿主再接再厉。】 招揽人才那个江时是真的没辙，瞄了眼叹口气选择眼不见为净。 他点开才兑换的信号基站说明。 【使用说明：只要拥有该基站，只要你存在于地球，只要能检测到卫星，该信号基站就能永久为您提供稳定的网络信号，让您置身野外也能拥有安全保障。】 之所以兑换这个，是考虑到这次去的小兴安岭山中直播，虽然节目组会解决信号问题，但万一有个万一呢。 所以兑换这个有备无患。 这么长的时间，他已经烦了张总那些人，只想借这件事尽快将他们解决。 —— 或许是想的事情太多太杂，江时这晚接近凌晨两点才睡着，不到六点就又被外面的细碎动静吵醒。 是节目组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其实声音不是很大，只隐约的有点脚步声，有人声。 是江时睡得不安稳，所以一点动静就容易惊醒。 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江时揉揉因为没休息好而胀痛的眉心，快速去洗了个澡。 出来时时间正好指向六点整。 “扣扣。”敲门声响起。 “小江行了不，直播开始了。”是陆荣华。 随意将毛巾搭在还在滴水的脑袋上，江时快步过去拉开门。 黑洞洞的镜头立马对准他，熟悉的编导在镜头后冲他招手，“江时老师早上好，直播从现在正式开始。” “为了防止新进直播间的粉丝朋友们不清楚，所以现在补充一下规则。” “这场直播没有定时，一直到动物救助成功后才会结束。期间江时老师除了涉及到隐私的情况下，才会允许离开镜头不超过半个小时。” “江时老师应该已经清楚直播规则了吧？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江时抹了把滴到脸上的水珠，顺势用毛巾将头发全部裹住揉搓。闻言停顿半分钟后，笑了笑。 “这会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直播，希望大家在这场直播结束后都各自有收获。” 然后将门敞开，让摄影师进来，自己转身又进入洗手间。 直播间内人数正在以飞快的速度上涨。 姜糖首先到达战场。 【呜呜呜呜这是我通宵应得的！是刚刚洗完澡的江江！】 【湿发的样子也好帅哦！！】 【这张脸，这个身材！那个舞蹈！他不留在娱乐圈去搞动保真的很让我心痛啊！】 然后是路人。 【……进来被这张脸暴击，出去看了眼直播间标题。是救助动物没错，但你们说的这个动物它是真的动物吗？】 【emmm看身板也不是很行啊，真的能完成野外救助这种需要体力的工作吗？】 看好的不看好的都有。 但不管众人对他的评价是什么，这场直播已经开始就再没有回转的余地。 回到洗手间的江时随意将滴水的发丝擦干就开始洗漱。 刷牙的时候看了眼镜头，然后开始压腿。 青年身材高挑，手长脚长，一身休闲装扮，压腿的时候从背脊到脚背都绷直。 T恤被拉扯，印出了突出，却又拥有存在感的肌肉线条。 一眼看去……赏心悦目。 公屏上刚开始还在讨论这场直播中间的无聊部分他们要靠什么度过。 转眼看见这一幕，公屏一顿。 【吸溜，早饭真香。】 【嘶哈，刚刚吃了点比较辣的，辣着我了。】 【我就不像你们这么隐晦了，我直接啊啊啊啊啊！】 【讲真，就算那天的街舞比赛过后，第三名的成绩已经告诉我江时不是个舞蹈废材，我还是不敢相信他会跳舞。】 【主要是他以前在网上的出名方式好像都是…被各种莫名其妙的对家撕……】 【说起对家，我真的很想说，那些对家出现的都很奇奇怪怪，就忽然去针对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十八线……】 公屏被这么一提，风向忽然就转了。 只是还不等节目组准备的管理人员出手，就有一批人进来将话题转移。 恰好此时江时洗漱结束，头发擦到半干提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行李箱出门。 陆荣华就在外面等着，看见他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这次就不陪你去了，我让陈飞几个跟你一起，开车也好换着来。记住不要疲劳驾驶，该休息休息。 “另外简文会在出城的国道上跟你们汇合，加油。” 简单告别动物园里的各位，江时和陈飞等人就开着一辆皮卡一辆越野往北方赶。 在出城口和简文碰上。杂志的事情因为要保密不方便在直播镜头下说。就没说明简文的身份。 公屏有人问起，就说是动物园的官方摄影师，过来拍照拍纪录片留念的。 本来只是借口，结果直播间的网友们非常激动，强烈要求再出一期纪录片。 张柔随行，被告知公屏的评论后，大手一挥，直接增加一个摄影师专门拍摄纪录片内容。 其实直播内容并不有趣，甚至是枯燥乏味的。 毕竟他们只是单纯的赶路，镜头也始终只对着江时一个人。 一开始还有很多路人好奇的点进来，但发现镜头永远都在行驶的路上后又纷纷退出去。 最后直播间稳定在了五位数出头上下。 江时说话的时候他们就踊跃滚动公屏，江时换着去开车的时候就自助。 什么斗地主啊，打麻将啊，卖瓜子花生啊，应有尽有。 江时有一次划拉公屏看了看，对当代网友的自娱自乐能力表示佩服。 申海距离小兴安岭近三千多公里，为了不疲劳驾驶，再加上节目组还有这么多人。他们晚上是直接停车去宾馆休息的。 这也导致，用时比连夜赶路要慢点。 不过越往北走，周围的风景地势样貌就变的和南方完全不一样。 虽说南北都有平原，但南方的平原在这个时候一眼望去还是带着绿的，北方却早就已经降温，深红色的树叶被冷风吹落，从树梢上晃晃悠悠的下坠。 途中他们甚至经过了一片红枫林，满山全是深红色的树叶，一眼望去像是火烧云。 张柔没舍得放弃这么好的美景，让江时领着镜头过去转悠了一圈，又让摄影师升起无人机，将这一片红枫林拍了个遍才离开。 他们是第二天傍晚六点到的小兴安岭动物保护站。 一下车，和白天完全天差地别的气候，就给一车南方人带来了深刻的教训。 车门打开，冷风一吹，节目组一堆人被冻得打哆嗦。 再拿出手机一看：10度，大风。 工作人员们齐刷刷抱紧自己，牙齿上下打架着去车上拿了厚实衣服，准备提醒江时的时候，却发现他不知啥时候换上了厚实的冲锋衣。 再看摄影师，也包裹的严严实实，冲同事们笑眯了眼睛。 “江老师从中午就开始看这边的实时天气预报了。” 第48章 上山 对于第一次来北方的工作人员来说这变温来的猝不及防，但江时上辈子全国各地跑，早就对各地的天气温度了然于心。 见工作人员都一脸哀怨的看着，江时耸肩。 “我之前想和你们说来着，但导演不是让我去拍红枫林嘛，我就给忘了。” 他摊摊手，满脸无辜。 正不停打喷嚏的张柔扭头瞪他一眼，裹上了助理递过来的风衣。 恰好小兴安岭保护站的工作人员出来迎他们，这个话题才算结束。 来之前他们就电话商量过直播的事，所以这边工作人员只是瞄了眼镜头，没有过多疑惑。 简单寒暄后，对方站长就将欣赏的眼神落在江时身上。 走过来和江时握手后也不松开，而是顺势拍了拍江时的胳膊，满脸赞叹，“小江啊，雪豹女王一家那是事你干的漂亮啊！真心漂亮！” 江时笑着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 站长话音一转，“所以这次的东北虎你有把握吗？” 这个问题成功把江时问住了，就算他现在能听懂动物说话，动物对他的态度会更加友善、亲近。 可面对有着“动物之王”称号的东北虎…江时也拿不准。 万一这只东北虎就对他的所有能力都免疫呢？ 所以沉默了近半分钟，才面色郑重的回答站长，“没见过东北虎的情况，我暂时不敢保证一定能救回来，但我会竭尽所能。” 都是搞救助的，站长也知道打包票这种事不可能出现在野生动物救助这个行业。江时能给他这个回答，他已经很满意了。 握着江时的手一阵点头，“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当事人表示满意，看直播的有些人却并不想江时能这么顺顺利利。 【笑死，终于把露出真面目了吧。】 【这是提前给观众打预防针吗？】 【他先把这句话放出来，那晚点他就算救助不成功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是这个意思吧。】 【十年营销人，表示真的看腻了这种手段。】 【江时现在就是在用直播混淆大家的视线，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从动物园给江时铺路这件事上挪开。】 这些人除了在公屏上蹿下跳，还特意去微博开帖子艾特江时，艾特节目组。 猛地一看，就仿佛是来了许多对江时有意见，识破了江时“诡计”的路人。 但如果细细研究比对，就会发现这些人的话术基本都一样。 他们输出的信息无非就是想让所有人都认为，江时这场直播就是用来欺骗大众的，他直播必定不会成功。 再将申海动物园、节目组都和江时按上不正当关系的名头。 —— 申海市，依旧是熟悉的刘园长办公室，陆荣华张明刘园长三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小老头’们眯着眼睛搜索网上的信息。 看见那些搅混水的言论，抬头看向对面的沙发上。 “小栗啊，蒋警官有没有说什么啊？” 十指在键盘上翻飞，正在和团队小伙伴交流事态进展的栗子闻言，头也没抬的回复。 “说了，说是现在证据不足，江江又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就算是想要报警也没办法。” 说完想了想，“陆叔，你之前发给我的那个酒店后续的视频就是全部了吗？有没有可能还有其他的呢？” 陆荣华眉头皱成了一块疙瘩，“其他证据资料都有，但酒店只有那一段视频。” 办公室气氛微微一沉，刘园长拍了下老伙计的肩膀。 “等小江回来带他去医院看看吧，虽然政审资料放出来能证实网上关于小江的所有黑料都是假的。” “但留着张总那个人实在是不放心，还有他那个前经纪人，在里头肯定不止扮演了拉皮条的角色。” 陆荣华沉着脸点头。 —— 东北虎的伤势严重，没有时间给他们再去准备、商量万全之策。 当天晚上简短修整了下，就在凌晨四点的时候踏上了前往小兴安岭山脉的路。 因为已经失败过很多次，所以这次的准备很是齐全，光是麻醉枪就准备了好几把。 四点的北方，入目都是黑漆漆的，尤其是往山上走的时候，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直播换成了红外摄像直播间倒是没有受影响。 开车行驶了一个小时，天依旧还是黑的，车队停在车子没法再继续往里面开的山脚下。 一下车江时就看见一个背着木仓，裹着军大衣的男人。 对方站在车灯前，冲他们挥挥手。 小兴安岭站的站长过去和对方抱了一把，然后拽过江时做介绍。 “老林，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江！他救助能力不差，动物缘还好。今天说不定就能成功了。” 然后又拍拍对方的肩膀冲江时介绍，“小江啊，这是我们这儿的护林员老林，你喊他林哥就行。” 说到这儿，站长语气就带上了赞叹，“就我们今天要去找的那只东北虎，就是你林哥从小看到大的，跟你林哥的关系可好了。” 离得近了，江时才看清这个林姓护林员的长相是典型的北方人长相。 一米九几的高个子，硬朗的面部轮廓，许久没打理的胡茬分布在下巴上。 大概是因为担心受伤独自在野外的东北虎，老林面容异常疲惫沧桑。 他冲江时点头，伸手相握后，几乎是有些焦急的开口，“六六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现在气温虽然在下降，但到底不是冬天。” “伤口没有及时处理，经过三天的恶化已经开始腐烂化脓。” 他语气和表情都是藏不住的焦虑和烦躁。 站长理解的拍拍他，“好了好了，这不是带人来了吗，我们努力这两天就把它带回去治疗。” 老林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江时，“老张跟我说过很多次你的事迹，我不知道你的动物缘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希望你是真的可以帮我们将它带出这片森林。” 江时能够感受到这个林姓护林员是真的很在乎那只东北虎。可能是因为从小看到大，也可能只是单纯的，他守护着这片山脉，就希望这片山脉里所有动物都能安然无恙，自然老去。 上辈子他见过无数个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护林员。 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守在那一座山上，看着山中野兽精灵们成长，老去，死亡。 在那些护林员心里，山里的动物早就和他们的孩子一样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他面色郑重起来，“林哥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 老林嘴巴张合几次，最终只丢下叠声的两句“谢谢”。 简单互相认识后，全队人都下车上山。 小兴安岭占地77725平方公里，地势广阔险峻，就算是在这儿当了二十年护林员的老林都不能保证每条路，每个地方都熟悉。 所以一进山老林就千叮咛万嘱咐，“跟在后面的人一定要踩在前面那个人的脚印走，千万千万不要走错了！“ 他严肃的表情让大家纷纷点头，严阵以待。 等上了山就会发现，老林的叮嘱完全没错。 即便这个时候的小兴安岭已经没有春夏日那样繁茂、郁郁葱葱，但一路上大自然带来的陷阱依旧不少。 节目组一个工作人员在刚进山时没注意，踩到了一个深坑里，要不是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拉住，人就直接摔下去了。 有了这一着，后面大家都更小心了。 直播间的网友们也是看的为所有人都捏一把汗。 【讲真，我是真没想到刚上山就这么难，东北虎生活的地盘在更里面吧，节目组可怎么整？】 【他们看起来像是要来真的啊……不是，真的让一群搞综艺的去深山和野生动物面对面啊？】 第49章 那是大自然 【小兴安岭当地的，已经准备好报警了，希望节目组的人不要出事，我现在觉得这场直播真的很离谱。】 【这个点进森林真的没关系吗，真的好黑啊，我有点担心。】 此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天边微弱的天光并不能照亮前行的路。为了不惊扰山中的动物，摄制组也没有开多少灯光，所有人都是在昏暗的光线中摸索前行。 两边已经开始落叶的树林被风一吹，窸窣动静从身边传来。 在寂静的黑夜中，就仿佛在丛林中蹲着一群对他们虎视眈眈的野兽。 “嗷呜~” 远方传来一声一声的狼嚎，队伍里有胆小的吓的停了下来，哆哆嗦嗦的开口。 “小，小兴安岭居然还有狼吗？！” 前头的老林停下脚步，朝狼嚎的方向看了眼，昏暗天光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应该是灰狼，不过听声音离我们比较远，所以不用担心。” 话是这么说，可接下来大家都走的更加小心翼翼，一直到天光终于能照清前行的路，所有人包括直播间的网友都才松了口气。 大队伍继续前行，夜间动物们纷纷回到巢穴中休息。昼行动物们逐渐开始出来活动，看见这一队闯入森林的两脚兽们，全都警惕的站在植被后盯着他们。 虽然都是一些食草动物，可被虎视眈眈盯着的感觉还是让大家感觉到了不适，纷纷加快速度。 “看！好多两脚兽！” 远处的傻狍子们聚在一起，一愣一愣的盯着他们的方向。 傻狍子，东北特产，江时不好说它长得像什么，但从外表看过去，确实呆呆愣愣的。 听见动静，就一直从树木后探头看他们，从面部表情看，仿佛已经看傻了。 但江时能听见它们的谈话。 “妈妈！两脚兽！想玩！” 那是由一只雄狍，三只雌狍还有几只幼狍子组成的傻狍子群。 比起父母的谨慎，小狍子们显然要更大胆些，从江时的方向看过去。 能清楚的看见小狍子眼里闪烁着的兴奋激动和跃跃欲试。 江时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此时上前，那几只幼崽不仅不会后退离开，反而还会跃跃欲试和他互动。 不过他们此行的目标是那只受伤的东北虎六六，这群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傻狍子只能下次再来认识了。 互动是互动不了了，但他还是侧头小声冲着镜头的方向，简单介绍了傻狍子的生活习性。 大概又步行了近四个小时，秋日的太阳升到了正当空，他们终于到达了一片十分广阔，抬眼望去无边际的红松阔叶混交林。 红松阔叶混交林是东北特有的一种植被，而东北虎就生活在这种植被中。 其主要为红松为主，其中夹杂着阔叶树，一眼望去江时就认出了比较常见的几种，分别是紫椴、青楷槭等。 秋天的混交林风景绝美，所有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的工作人员都被震撼的久久无言。 他们抬头看着泛黄的落叶，看着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就连一直对着江时的直播镜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开了。 镜头正对着往外伸展的红松枝丫，一线天光从繁茂的枝叶中透过来。 宛若火烧云一样的树叶，湛蓝的天空，周围再点缀上些许的还未感知到秋天到来的翠绿嫩芽，就仿佛是一个国手大师缓缓向他们画出了一副大自然的绝美画卷。 但很快。 “哗啦~” 直播间的所有人都清楚的听到了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无数颗树的枝丫开始摇晃，它们互相碰撞，像是在窜门问好，然后在蓝天下热情的跳着交谊舞，你拍我一下，我拍你一下，亲昵又热闹。 “唰唰~” 又是一阵响，远方而来的风仿佛很满意原住民的热烈反响，再一次赶来和红松枝丫们鼓掌问好，再欢呼喝彩。 一时间，整个混交林里都是树叶哗啦作响的声音。 所有人也终于从那一幅绝美画卷中回神。 “啊啊啊啊，真的好好看啊！太美了！太美了！呜呜呜呜，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貌美的树林！” “谁说不是呢！第一次知道树林原来可以这么好看！” 【啊啊啊现场小姐姐说出了我的想法！！！】 【我真的有一瞬间！以为是节目组搞事拿了一张哪个画手大佬的画卷充当背景！】 【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貌美的树林啊！这在哪儿！在哪儿！我急需知道地址！我要去旅游！！！】 恰逢此时，江时的声音再次在直播间响起来。 “这是东北虎的栖息地，学名红松阔叶混交林。” “这里被评为中国十大最美森林之一，被人们称为一座天然的植物博物馆，你能在这儿看见数不胜数的，珍惜的，在外面没见过的植物。” 众人这才恍惚回神，回忆起这次直播是干嘛来了。 【呜呜呜太美了，美到差点让我忘记这次直播主角是江江。】 【中国十大！一听就很了不起，难怪这么好看！】 摄像头终于回到江时身上，本来他身后是站着人的。 但摄像师默默看着镜头里的美景和美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同事们，沉吟一阵扭转摄像头。 很快画面里就只剩下漫天红松叶，和红松树下含笑而立的美人。 摄影师满意的点点头，整个镜头也跟着上下晃了晃。 还真别说，直播间众人和摄像师的想法在一瞬间达到了心灵相通。 不是说别人不好看，其实刚刚和江时站在一起的都是现实里的清爽帅哥美女小姐姐。 但或许是江时身上的某种独特气质和大自然太融洽了，其他人站在他旁边，总会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等摄像师转移镜头，直播间先是诡异的沉默了一阵后，公屏快速滚动起来。 【啊啊啊啊这个摄影师配享太庙！】 【救命救命！美人！美景！好配！这个时候旁边要是再来一只什么动物就更配了！】 【呜呜呜呜呜救命我脑海里忽然开始脑补找到东北虎后江时和东北虎站在一起的画面了。】 【不是粉，但是东北虎狂热爱好者，我以前一直觉得东北虎就该独处森林，但现在……】 【救！赶紧找到那只受伤的东北虎吧，我现在要看见江时和东北虎站在一起的画面！】 江时不知道直播间都在说什么，但是他看见了摄影师的动作。 有一瞬间的茫然后，又看见不远处的简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摄影装备，正趴在地下对着他拍。 他沉吟一阵，转头看向身后的混交林，一秒后无奈耸肩：“嗯，看来你们都很喜欢现在这个场景。” 镜头外的工作人员和直播间的网友们齐刷刷点头。 江时索性不去管他们。 “我们刚刚说到哪儿来着？” “啊，红松阔叶混交林。” “你们现在应该也看见了，这个混交林大部分是由红松组成的，其中夹杂了一些阔叶树。” 他走到一旁，随手扯出一株植物。 “比如这个，花曲柳……”他简单的介绍了几种随手可碰到的植物种类。 那边的老林也和节目组的人商量完，和张柔一起朝他走过来。 “小江。” “我和老林商量了一下，他说六六现在受伤的情况下，我们这么多人类靠近会让它越发警惕，一直躲藏着不出现，谨慎起见决定减少人数。” “所以，我们节目组就跟两个人，我和摄影师。保护站那边也要来一个，所以你们动物园只能再带一个人你看……” 张柔的话还没说完，那边还在拍照的简文就从地上爬起来。 “我必须去。” 简文这次来是拍摄杂志内刊的，确实必须去，只能让陈飞和其他工作人员在原地等着了。 最后的队伍从十几人一下子缩减到了六个人。 人数骤然减少让他们再踏入林中时，就显得格外的渺小。 那是一种人类被大自然完全笼罩在其中的渺小。 混交林中生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东北虎只是其中一种。 一边走，江时还一边和网友们科普东北虎的栖息状态。 “东北虎的食谱很广泛，大到野猪马鹿，小到野兔。不过马鹿和野猪栖息地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受伤情况下的东北虎不会选择走那么远去捕猎。” “所以大概率它会在栖息地周围寻找野兔这种小型哺乳动物作为这段时间的食物来源。” 说着，他顿了顿，眉头短促的皱了下。 他忽然沉默，走在前面的老林第一时间就发现他未尽言语中潜藏的意思。 他回头看了眼江时，接过话茬。 “只是我们上一次发现六六的踪迹时，它的伤势已经非常糟糕，即便是我，现在也没法确定它能够狩猎野兔，填饱自己的肚子。” 话音刚落，落后他一步的江时停顿了下，转向旁边的一颗粗壮红松树。 镜头随之转移，江时冲镜头招招手，“看，这是东北虎留下的印记。”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瞬间被吸引过来。 只见粗壮树干上，印着几道十分清晰可见的抓痕。 江时先是凑近闻了闻，随后眉头再度皱起，“爪印很新鲜，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爪印上有十分清楚的腐肉的味道，六六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之中的还要不好。” 说着，他将位置让出来给老林。 老林仔细观察了下后，脸色也变的很难看。 从进入这片混交林开始，无论是现场，还是直播间的所有人就都感觉到了老林身上的焦虑情绪。 而在此时，这种情绪更是翻了倍的在扩张，他不停看向四周，似乎在搜寻更多的，属于六六留下来的踪迹。 江时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安抚不了老林的情绪，索性也闷头找起来。 刚刚还在讨论大自然美景的直播间气氛也在瞬间沉闷。 【完了，我也紧张起来了，要是六六的情况不好怎么办啊。】 【别说了别说了，呜呜呜呜听不得听不得。】 【我去查了下资料，发现世界上的东北虎仅存五百只，属于是没一只少一只的状态。】 【呜呜我真的很爱东北虎，别说少一只，就是现在知道六六受伤我都揪心，都难受。】 …… 东北虎对人类很警惕，六六这个刚离开母亲身边独自生存，才成年的年轻小伙子更甚。 不然小兴安岭保护站的工作人员也不会找上申海动物园寻求帮助了。 他们在偌大的混交林中寻找了将近半个小时，除了偶尔能发现属于六六留下的圈地盘行为的爪印，以及一些灌木上若有似无的味道外，他们再没有发现其他。 那么一大只东北虎仿佛就在这个林子里消失了一样。 简文本来一心都在拍摄上，久久寻不到六六的踪迹后，也放下摄影设备拿出无人机升空，开始从天上寻找。 但这片混交林太大了，其中还有河流，水沟，以及茂盛的灌木丛。而这里古木参天，泛黄的枝叶五光十色，密密麻麻的几乎将下面的大地完全遮盖。 更别说这里还有不少隐藏的洞穴。 即便是用无人机作为辅助，也完全没有办法。 他们在林子里逗留的太久了，早就被其他的动物盯上。 江时瞄了眼浑身都充斥着不安的老林，忽然转身往和众人相反的地方去。 他在那颗树上看见了正在围观看戏的小松鼠。 小家伙似乎觉得自己躲的极好，即便江时直直的朝着它躲藏的方向来。 小家伙也不躲不闪。 直到发现江时的视线跟它对上。 小松鼠手里捧着个松子，小眼睛嘎吧一下瞪住了。 “噫？你看得见哦~” 江时扬起笑，眉眼弯弯成了月牙状，不管从人类还是从动物的视角来看，都是‘和蔼可亲’的。 “你好~” 但，一个人类忽然跟自己说话，说出来的还是自己能听懂的语言，这实在是让一只松鼠感到害怕。 小松鼠本就瞪圆的眼珠子瞪的几乎凸出来，手里的松子“嘎吧”一下，往下掉。 站在下方的江时眼疾手快的将其接住，冲着还保持捧松子状态已经呆愣的小松鼠晃了晃：“你的松子掉了~需要我还给你吗？” 那表情，那姿态，那模样，完完全全的写满了“诱哄”两个字。 对于经常看江时直播，已经熟悉江时的人来说，基本的都知道江时很喜欢和动物说话的习惯。 甚至还有粉丝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的讨论过，江时是不是真的进修过和动物对话的能力，不然为啥他每次和动物说话的时候都煞有其事，仿佛是真的一样。 所以大家一看见他忽然盯住一个地方不动，并且快步过去的时候。 摄影师和网友们就都做好了准备。 当镜头捕捉到躲藏在红松树枝叶下的小松鼠时，全部人都升起一种‘果然如此’的心理。 【很好，江江能和动物交流的证据+1】 【别说，你还真别说，这小家伙被吓到的模样真可爱。】 【礼貌：你松鼠吗？】 —— 摄影师的到来让小松鼠终于回过神，它一边瞪着小眼睛，一边倒腾着自己的小短腿“蹭蹭蹭”的顺着树干往上爬。 “诶诶诶，你不要你的松子了吗？”江时将手里的松子举高了一些。 小松鼠成功被叫停，它四肢都扒在树干上，毛茸茸的比整个身体都还要大一倍的尾巴在身后竖立着。 它眨巴眨巴眼睛，看看江时，看看摄影师，又看看江时手里的松子，小眼珠子转呀转呀，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江时继续放轻声音，“你来，我们做个交易，就把这个松子还给你怎么样？” 小松鼠的眼神明显更加犹豫了。 【？？真离谱我好像从一只松鼠的眼睛里看出了犹豫？】 【江江会动物语言的证据再+1，小松鼠看上去真的好像听懂了一样。】 【更离谱的难道不是江江哄骗小松鼠吗？】 江时当然不能表现的太明目张胆，所以他又上前一步，借着举高松子的动作捂住话筒，压低声音。 “只要你帮我个忙，我就给你送更多更多的松子。” 说完想到这儿就是红松林，啥都不缺就是不缺松子。 他顿了顿补充，“还有别的你想吃的所有坚果。” 这句话对一只小松鼠来说十分具有诱惑力。 小松鼠的大尾巴晃啊晃，然后拐了个弯。 就像是汽车掉头那样，‘嗖嗖’的往下爬，很快爬到和江时平视的高度。 “吱吱。”真的嘛？ 或许混交林的松鼠少见到人类，对人类并不如外面的松鼠那样警惕。 也或许是江时那一口和自己相差无几的熟悉语言，总之小松鼠并没有表现出对江时的害怕。 反而是对后边的摄影师多有躲避。 江时将松子往前递了递，继续压低声音，“你可以试试？” 小松鼠试探性的伸出爪子抓住松子，看见江时松开后，小脸上又出现了思考的神色。 最后它嗖嗖两下爬到枝丫上站着，牢牢抱着松子，下定决心的发问。 “吱吱吱~”你要我帮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但你必须给我好吃的坚果，不然我带着我的爸爸妈妈去咬你！ 这很显然是一个没什么威慑力的威胁。 江时莞尔，但现在找六六要紧，江时只能先将心理的其他想法抛在脑后。 “我想找一找这个森林中的老虎，如果你知道它的踪迹，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小松鼠歪歪脑袋，理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的老虎是咱们林子里才来不久的那个大家伙？” 得到江时的肯定点头，小松鼠哼哼唧唧想了想。 “知道！在大河那边！” 没想到问到的第一个动物就有了六六的讯息，江时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有些许的回落。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心，而是继续追问六六的情况。 小松鼠歪歪脑袋，“看上去有点不太好，我在它身上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小松鼠说起死亡来很是轻松，就仿佛是吃饭那么简单。 但江时却是心头一沉。 小动物的一些感觉向来最为准确，如果小松鼠都能感觉到六六身上的死亡气息，那说明六六的伤是真的很严重。 他深吸口气，“它在哪儿？” 刚刚还侃侃而谈，很是乖巧的小松鼠这会儿却是停下话茬。 小眼睛又是一阵滴溜溜转动后，尾巴甩甩，“不行，我要你立马给我好吃的！不然我不带你去！” 很好，这只小松鼠倒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江时失笑，松开捂着收音器的手，看向身后遥望着他的老林等人。 或许是怕打扰江时寻找六六的踪迹，所有人在看见他朝小松鼠去时，除了摄影师都没敢上前。 此时见他回首，老林有些急切的上前一步。 老实说，老林之前一直在小兴安岭上四处巡山，对于网络上的消息都不是很清楚。 小兴安岭保护站的站长是跟他提到过江时这个人，也在言语中对这个特别有动物缘的年轻人大夸特夸过。 老林也知道世界上是有那么一些人，天生就能和动物打成一片，比普通人更得动物喜欢一些。 但知道归知道，在见到江时之前他依旧没报什么期望。而在清晨见到年轻俊逸的看上去更应该呆在娱乐圈，舞台上。 总之就是不应该出现在森林里的江时后，他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湮灭。 尽管路上江时的一些科普让他有些意外，但对于他能找到六六一事还是抱有怀疑态度。 直到看见他似乎正在和一只松鼠谈话…… 江时和松鼠说话的时候是背对着众人的，包括镜头里都只能看见江时的半个侧脸。 再加上他捂着收音器，后面的谈话并没有人听清。 因此大家都好奇极了，见他回头，不止老林其他人也眼巴巴的盯着。 江时眨眨眼，“你们有谁带了坚果这类小松鼠可以吃的东西吗？” 张柔挑眉，正疑惑，旁边老林却飞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袋瓜子花生递出去。 但因为怕吓走小松鼠，他并没有上前。同时解释道，“我平时也会依靠丛林里的小动物寻找路线，或者是野果之类的。不想白嫖它们，就经常在身上带着一些坚果，食物，在它们被动帮忙后，给些许食物作为报酬。” 说完看向江时，“小江现在应该也是这个想法？” 江时笑着点头，“对，想要马儿跑，总要让马儿先吃饱是吧，所以我先贿赂贿赂这个小可爱。” 他从老林手中接过装坚果的袋子递出去，小松鼠的眼睛立马就瞪直了。 但他发现面前这个会松鼠语言的两脚兽居然只拿出一颗花生给它。 小松鼠气鼓鼓的跺脚，“吱吱吱！”为什么只有一颗，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江时挑眉，“因为你还没有干活，我只是先预付你一些报酬，难不成你还想现在就全部拿走？” 小松鼠很机灵，可和‘老谋深算’的人类还是差了一筹。 它吱吱吱一阵，最后选择妥协，抱着松子爬下来，小爪爪拿走那颗花生。 然后飞快丢下一句“等我回来！” 就蹭蹭的爬上了树。 它一点也不担心被两脚兽知道自己的巢穴，因为它住的可高了，它住在红松树干的中部。 下方并没有那么多枝丫可以供人类攀爬。 大家眼睁睁看着小松鼠拿了还剩回去，不管是直播间，还是现场的众人都满脸好奇。 他们迫切的想知道江时和小松鼠都说了什么。 小兴安岭保护站的站长实在是没崩住，没忍住的问他，“你们都聊了什么？这只小松鼠真的能帮我们找到六六的踪迹吗。” 这话问出了直播间所有人的疑惑。 【讲真我也好好奇啊，为什么要捂着收音器啊啊啊啊。】 【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啊啊啊啊，说了啥，说了啥，到底说了啥。】 【感谢站长为我们问出这个问题！】 江时耸耸肩，脸上带着笑，却不正面回答。 “或许呢，现在不是没有办法了吗？我只是友善的和小松鼠进行了一个交易。” “但小松鼠有没有听懂我这个交易，或者他会不会答应，我都不知道，所以大家也不要抱太大期望。” 话是这么说，但所有人都有一种直觉。 这次，或许行了！ 几乎是江时话音落下的同时，他背后的那颗粗壮树干上又飞快冲下来两个小身影。 那是一大一小两只松鼠。 最前面的就是刚刚从江时手里拿了花生就跑的小松鼠，后面紧跟着一只毛发更茂盛，也更大只的大松鼠。 【哦豁？这是觉得自己崽被欺负，然后叫了家长来找江江算账了？】 【嗯……我怎么看着更像是知道这里有好东西，带着家长来‘抢劫’的呢。】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花生？】 【哈哈哈哈哈楼上你是会比喻的我脑子里已经出现小松鼠双爪叉腰拦下江江的画面了。】 直播间插诨打科，小松鼠却是直奔江时，跟江时的视线平齐后，更是在所有人完全没预料的视线中，直接飞扑向江时的肩膀。 江时反应很快，在它有动作的时候就飞快上前，让小松鼠稳稳的落在了自己肩上。 “你这是？” 小松鼠双爪抓着江时的发丝，“走！我带你找那只大家伙去！” 江时指指已经走到距离他两米内的大松鼠，“那个？” “我妈！” 小松鼠说的理直气壮，“我还是个幼崽，万一你到时候驴我，不给我那么多好吃的怎么办！所以我带上了我妈！” 嗯…… 是一只很有危机意识的鼠鼠了，江时无奈失笑，也没有触碰小松鼠，礼貌的冲地上的大松鼠道了句“你好。” 大松鼠可能是见多识广，对于江时的鼠言鼠语并没有任何震惊讶异。 十分冷静又礼貌的对江时“吱吱”你好。 “吱吱吱。”我今天回来的路上有看见那只老虎离开的方向，它应该是去狩猎的，你现在跟着我走，我带你们去找它，但不管找没找到，那些报酬你都要给我们。 松鼠麻麻理智极了。 江时点头十分诚恳的晃晃手里的花生袋子。 “只要你帮我们找到关于那只老虎的踪迹，这一袋都是你们的，我亲自送去你家里。” 松鼠麻麻一甩尾巴就往前蹦跶，声音从前方远远的传过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骗我我就带着我家里的所有成员去找你算账。” 【嗯……这怎么能不算证据呢？】 【就是说，他确实在和松鼠对话的吧，是吧是吧。】 【不管了，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我就当江江能和动物说话了！呜呜呜神奇江江！】 …… 松鼠吱吱吱的声音不绝于耳，虽然大家听不懂，但看松鼠麻麻的动作也都猜到了它要做什么，顿时激动起来。 老林更是三步做两步一个大跨步上前。 要不是怕吓到松鼠麻麻，老林恨不得跑起来。 他问江时，“现在就是要去找六六了是吗？” 江时笑笑，“或许是？我也不懂仓鼠语言，反正我请它们帮忙了，它们会不会帮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老林依旧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重重的握住江时的肩头。 “不管这次六六能不能被找到，这个恩情我都记下了。” 他语气忽然郑重，表情忽然严肃，江时一愣。 笑着反拍了拍他的肩头。 “林哥你不用担心，我们这么多人在，今天肯定会把六六救回去。” “我相信大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又一只东北虎离开。” 说着，有片刻停顿后，声音怅然：“再说了，救助濒临灭绝的野生动物是所有人类都应该做的事。更何况我是个动保人，这是我的分内事，林哥不需要跟我道谢。” 老林表情怔然片刻，最后深呼吸口气再没说什么。 接下来没人再开口说话，小松鼠站在江时的肩膀上，松鼠麻麻在前方带路。 他们几乎穿过了整个混交林，才终于在一处小溪前看见伏在对面正做捕猎姿态的东北虎。 那是一只体型十分庞大的森林之王，他看上去有些消瘦，但体型比江时印象里的刚成年的东北虎还要大上一些。 有些意外的挑眉，老林就已经小声在旁边解释，“六六的父亲是俄国那边的一只东北虎，体型遗传了它父亲，从小就比同龄虎大上一圈。” 江时了然。 因为害怕会惊动六六，除了摄影师和老林，其他人留在了十米后。 其实这个距离对东北虎来说并不难察觉到人类的存在。 可能是伤势影响了它对危险的判断，即便仅仅隔着一条人类都能轻易趟过的小溪，六六却始终没有发现他们。 它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草丛里的一只野兔，眼里流露出对食物的渴望。 松鼠麻麻带着小松鼠在一百米外等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森林里的所有哺乳动物都是东北虎的食谱。 除非是不要命，否则松鼠麻麻绝对不会带着自家孩子近距离接触东北虎。 能给江时带路已经是看在那些花生的份上。 东北虎的注意力都在野兔身上，它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可能的不去惊动那只猎物，自己活下去唯一的粮食来源。 直播间的所有人也都跟着屏气凝神。 就连公屏都没有人再说话。 仿佛是一不小心就会惊动了那只受伤的，独属于红松阔叶混交林的精灵。 大猫是非常有耐心的动物，它们会在确保无误的情况下才会对猎物进攻。 六六蹲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那只野兔完全没有察觉。 或许是觉得时机到了，六六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它一个俯冲过去，动作迅速，气势凶猛。 在那一瞬间，属于森林之王特有的魅力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一只成年的体型庞大的东北虎的猛扑即便是一只成年野猪都无法抵抗。 更别说是一只小小的野兔了。 这是当下所有人的想法，唯有老林和江时，在看见六六起步的时候，脸色就纷纷一沉。 老林作为小兴安岭的护林员，几乎是将六六从小看到大的长辈，他几乎能够从六六一分钟的几次呼吸来判断它当下的情况。 所以在那一瞬间，老林就意识到，六六要失败了。 江时不清楚六六的生活习性，但他清楚东北虎。 他曾亲眼见过健壮的健康的成年东北虎如何捕猎，即便是一只怀着孕的雌性东北虎都比六六刚刚的动作要迅速一些…… “噗！” “哗啦！” “吱吱！” 在那一瞬间，灌木丛因为东北虎而晃动的声音，东北虎重重落地的动静，还有兔子惊叫着逃离的动静充斥了原本还算静谧的丛林。 六六扑空了。 除了江时和老林之外，所有人都有些诧异的瞪大眼睛。 【怎么会？我刚刚看它分明已经扑上去了啊！】 【不是，刚刚太快了我没有看清，兔子是怎么逃跑的？】 【我录屏了我回放了下！好像是因为后腿受伤的原因六六的速度慢了……】 【慢了？你管刚刚那个猛虎下山，我都感觉它要冲出屏幕吃了我的动静叫慢了？】 【虽然但是，作为老东北虎的粉我有发言权，六六的速度真的慢了，它的伤应该很严重，如果没猜错的话或许伤到了神经。】 屏幕上顿时一连窜的感叹号。 江时虽然看不见弹幕，但心中想法和那位网友如出一辙。 他脸色更沉几分。 那边的六六却像是已经妥协了一般，它静静的站在原地，受伤的后腿轻触着地，眼神苍凉的看着野兔消失的方向。 它就那样看了好久好久，久到所有人都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它坐了下来，轻轻舔舐自己的伤口。 江时他们的方向只能看见六六的背影，但即便只是个背影，还是让人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壮。 【怎么办怎么办，那个背影好苍凉啊，我现在心梗的很。】 【好难受，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看不见六六的正面，但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让我难受的想要落泪。】 【这就是大自然的残酷，受伤的动物在野外活下去的几率很小，很小……即便追了那么久的动物明星，可现在我依旧觉得难以呼吸。】 …… 不只是直播间的观众们觉得难受，在现场的江时等人更能真切的感受到六六身上传来的，迟暮的气息。 明明是正当年的年轻小伙，却硬生生让人感觉到了生命即将逝去的悲伤。 老林忽然捏紧拳头要冲出去，但被江时按住了。 他无声冲老林摇头，然后抬头示意六六的方向。 他有个猜测，或许六六准备……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他需要再看看。 鉴于江时真的让松鼠帮忙带路找到六六的原因，老林现在对江时还比较信任。 见他面露沉思似乎已经有了想法的模样，忍耐着没再动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静静舔舐了下伤口的六六终于有了行动，只见它缓慢起身，拖着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仿佛是个累赘的左后腿慢吞吞的转过身。 朝着北方的方向望去。 密林繁茂，这一眼看过去其实只能看见各种树木枝丫。 但莫名的，六六眼中出现了一种决心。 一种赴死的决心，还有对生命的洒脱。 它选择赴死。 这是江时从它眼中读懂的思绪。 六六动了，它依旧是慢吞吞的拖着那条后腿，朝着北方，沿着溪流岸边缓慢向上。 江时他们连忙悄悄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大概间隔了五十多米。 这对东北虎来说已经是一种非常近的，威胁到自身安全的距离了。 可六六却恍若未觉，义无反顾的往前。 行走大概有半个小时，它似乎是累了，终于停下来。 只是这一次休息不过短短五分钟就又准备继续上路。 不同先前的是，这次的他忽然朝着江时等人的方向遥遥望过来。 它像是终于发现了跟在他后面的人类，发现这里有亲眼看着它长大的人类。 眼里带着洒脱、怀念、不甘…还有浓浓的悲壮感。 所有人都被那一眼惊住。 无他，他们从这一眼中看到了这只东北虎在对大自然告别，在对自己的生命告别。 所有人都读懂了它的意思。 弹幕疯狂滚动，直播录屏被东北虎的粉丝迅速上传到各个社交网站。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救救它！救救它！它是不是想去死！】 【它好像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了对吗！我没猜错对吗？！】 【呜呜呜呜我哭的好大声啊，我感受到了六六对于自己受伤后无法捕食的无力感。】 【啊啊啊森林之王啊，它可是森林之王，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或许我有些偏激，但这么大体型的成年东北虎，如果不是因为误入了人类世界，它一定能在这片混交林自然死亡。】 公屏说什么的都有，责怪人类的，自省的，甚至是人类之上和大自然至上的粉丝互相掐架的都有。 但所有人都因为六六的这个举动悬起了一颗心。 这个时候，仿佛已经没有人记得这场直播的本来意图是什么。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江时。 【江时！江时不是动物缘好吗？让江时上去试试！】 【对啊，只要将六六带回保护站进行正规治疗，就算会留下后遗症无法放归，也比就这么去死的好。】 【但万一……江时不行……】 【不行不行！江时你这次不准不行！你必须行！你只要把这只东北虎救回来，我发誓！只要有人黑你我就骂死他！】 …… 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江时，则是在确定六六的想法后，立马拽住老林。 “叫它！让它停下来！” 然后飞快转身离开。 他速度太快了，老林想叫住他但没来得及。 见他绕过高大树木，绕过荆棘丛往北方去，心理隐约明白了什么。 这一刻他没有时间去想江时能不能成功，江时的办法有没有用。 作为在这片土地上巡回了无数年的护林员来说，他不希望自己巡护的土地上有任何一只自然精灵，因为人类的原因受伤离世。 即便六六受伤的原因是因为它进入了人类村庄。 “六六！” 老林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身型完全暴露在六六的视线中。 “六六你要干什么！” 他高声呼唤着。 面对自己熟悉的护林员，六六神情平和。 它保持着回头望的动作，静静的盯着老林看了许久，像是要将这个和自己认识许久的人类记在心里一样，然后扭头继续往北方走。 任由老林在身后如何呼喊都不再停留。 而此时的江时正在快速朝着六六前方的位置狂奔。 他速度快，摄影师在后面追的是气喘吁吁，整个直播镜头晃的仿佛被人装在袋子里转圈。 【不行了，好晕我要吐了，江江这是准备干嘛。】 【他看上去像是要阻拦六六？但他一个人……】 直播间还在讨论，江时却已经迅速摘下了自己身上的收音器，在身后摄影师“江老师！收音麦掉了！你等等！”的呼唤中，加快速度。 趁着老林喊住六六的时间，他来到距离六六大概十米左右的前方，在小溪边脱下登山靴踏入溪流中。 说是溪流可水流湍急，且这个时候北方的温度在夜里已经到了穿军大衣的程度，山中气温更低，溪流也冰冷刺骨。 江时刚进去就打了个哆嗦，但他丝毫不敢停。 尤其是听见老林叫不住六六，他速度更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身上的衣服，冷风一吹，冻得江时无法控制的打了个喷嚏。 因为收音麦被丢掉，所有人都不知道江时现在的情况。他们只能看着江时站在了距离岸边一米左右的位置，和已经走到岸边的六六隔着短短不到一米互相望着对方。 即便是已经在生命尽头徘徊，即便已经决定赴死，即便……它受了重伤，可这依旧是一只东北虎。 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老虎，是森林之王。 饶是江时上辈子也没少接触过东北虎，可在和六六对视的时候，也依旧会感到心悸。 他放缓呼吸，缓解自己迅速跳动的心脏。 “你好。” 他声音平缓，尽可能冷静的不带丝毫情绪的和它打招呼。 六六眼睛眨也不不眨的盯着他，它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人类会说东北虎的语言。 它只是静静的看着，在无声僵持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时候。 在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之际，它忽然往前一步，发出一声低吼。 虎啸声在顷刻间传到所有人的耳中。 即便摄影师拿着收音麦在对面，间隔了非常远的距离，可网友们依旧听见了这一声虎啸。 【卧槽卧槽！那一声！直接从我右耳朵穿到左耳朵！】 【仿佛身临其境一样，江时到底是怎么做到不害怕的！】 【实不相瞒，我正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听见这一声，我直接一屁股滚下了椅子。】 【江时居然一点怯意都没露这不科学。】 【不是，更不科学的难道不是江时居然敢直接和东北虎面对面嘛！】 【我开始相信他动物缘好的话了，你看六六现在都没对他做什么。】 当然，也有人持反对意见的。 【emmm我先说啊，我很佩服江时居然有直接和东北虎面对面的胆子，但有一说一，万一他真的出事，节目组就完了。】 【不只是节目组，还有小兴安岭保护站的人，总之，江时这个举动挺鲁莽的。】 【别的我不说，那些吹江时胆子大，真的有动物缘的那些人醒醒，这个六六现在重伤！】 【一只即将放弃自己生命的东北虎有什么可怕的？】 【哦，你行你上？】 【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玩你行你上那一套？拜托，当动保的又不是我，我凭什么上……】 公屏又吵成了一团。 但没有任何人在意这些吵闹，毕竟互联网如果没有骂战，没有持反对意见的人，那也就不会有这一趟直播了。 远在首都观看直播的陆荣华老神在在的让老李不要看公屏。 “他们骂归骂，但等小江真的将东北虎救回来后，他们就会忘记这里的骂战了。” “再说了，让他们骂一下也掉不了肉，等救助成功，他们就是想骂还得找其他理由呢。” 小老头提起江时时脸上满满的信任，让老李即好笑又疑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这个小江也才认识不到一年，你怎么就这么相信他？” “当然，干我们这一行的，在那些救助路上也遇到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有动物缘这个不稀奇。” “但你对这个人是不是过于信任了一点？” 老伙计的话让陆荣华一顿，他盯着直播间，和东北虎四目相对的年轻人身上，神情逐渐变得松怔。 大概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短短的一分钟，在直播镜头里，年轻人忽然抬手朝着东北虎的方向伸过去时。 在老李以为自己等不到回答，正准备转移话题时，陆荣华忽然转头，神情认真的看着老李。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不瞒你说，这个小江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总觉得和他似曾相识。” “当然，我这个年纪再加上小江以前的工作，我们肯定是没见过也不认识的，真要说的话我觉得可能就是特别的缘分吧，我很欣赏这个年轻人。” “你知道我直觉一向很准的，我有预感，这个年轻人会改变保护这条路。” “不管是保护生态环境也好，还是保护野生动物也好。” 作为多年好友兼半辈子的同行，老李很明白陆荣华这句话中包含的意义，有些意外的挑眉。 “你对他的评价居然……” 话没说完，陆荣华忽然指着屏幕。 “看，东北虎动了。” 东北虎确实动了，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大胆的伸出右手的男人将手递过去后，东北虎在迟疑了两分钟左右，试探的探出了自己的脖子。 它腿上的伤让它这个动作有些艰难，江时就再往前走了一步。 一人一虎的距离再次拉近，江时的手甚至直接伸到了东北虎的鼻子下。 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只要这个时候的东北虎想，它一张口就能咬住面前这个人类的脑袋，让他葬身在这美丽的红松阔叶混交林中。 那一动作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小兴安岭保护站的站长甚至没控制住喊了一声“小江”但很快就被张柔捂嘴按住。 所有人都不敢动，他们屏住呼吸看着东北虎的下一步动作。 以红松树为背景的画面中，高耸入云的红松遮住了远方的风景，在一片灌木丛前，身型庞大的东北虎站在岸边。 它身前，是一个看上去过分年轻过分好看的青年。 他站在湍急的溪水中，溪水几乎没过了他的膝盖。 溪水清澈，能清楚看见他被冰凉刺骨的溪水冻得惨白的双脚。 是有太阳的，可这个时候北方的太阳相当于没有，尤其是溪流两边的高大树木枝丫伸出来，盖在溪流上方，将阳光遮去了七七八八。 一阵风吹过。 枝丫跟着摇晃，一处阳光从斑驳树叶中穿透下来，直直的照在了青年的手上。 阳光洒落在他手掌，树影在手掌上跳动，仿佛东北虎不停跳动的生命脉搏。 六六看出了神。 它是准备赴死的。 虽然才成年，但六六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受了重伤，无法捕食后会面临什么。 它时刻谨记妈妈的教育。 如果察觉到自己无法再存活下去，它要前往虎族的墓地，像是它千千万万的长辈那样，在墓地中安静的等待死亡降临。 它照做了，但出人意料的是，在奔赴死亡的路上，它遇到了一个拦路虎…… 拦路人。 他挡在了地狱之门的前面，朝自己伸出了手，跟它说：我能让你继续活着。 没有人不希望能继续存活，虎也是。 它才离开母亲，它还想在大自然中生存很多很多年。 这只名叫六六的东北虎毫不掩饰自己想要继续活下去的心，它近乎贪婪的看着江时手掌上跳跃的生命脉搏，缓缓低头。 那是属于人类特有的气息…… 不，不一样，还有别的，这个人类令它感觉到很舒适，不像是那个看着它长大的人类那样舒适，而是另一种。 仿佛冥冥中有声音在告诉它，跟着这个男人走，活下去。 江时紧紧盯着六六的一举一动，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喉咙。 真要说实话，他并非不怕。 纵使有这个动物语言能力在，即便他知道自己身上是有一定动物亲和力的，可这么近距离接触，他还是有些担心，六六会直接给他一口。 见六六低头嗅闻着他的手掌，他放缓呼吸，“六六，能跟我走吗，我带你去人类世界治疗，等你的伤好了，我再带你回来。” “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带你出去只是为了治疗，只要你的伤势完好，我就会立马送你回到属于你的家。” “你的余生依旧能继续在这广阔的混交林中。” 六六没有动静。 除了不停流动的溪流，以及头顶被风吹动的树叶，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按下了停止键。 【啊啊啊啊，看的着急死了，救命我肾上腺素飙升啊啊啊！】 【天啦谁懂谁懂，这种宿命感！我居然在一只老虎和一个人身上看见了宿命感！】 【恕我直言，江时看起来好像那个自然界的精灵。】 【赞同楼上，刚刚那个阳光打下来，落在江时手上那一瞬间，他仿佛在发光！】 【开赌了！开赌了！赌这只东北虎到底会不会跟着江时离开！】 【我压会！】 【我跟一个！】 【我就不跟了，但我现在很想知道那些黑子现在是什么想法？】 【……黑子现身说法，从江时敢伸手到东北虎的嘴巴下面，从他敢直面面对东北虎的时候我就已经给他跪下了。】 【水军现身说法，钱退了，合同毁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接黑江时的单子了。】 小兴安岭的混交林中岁月静好，所有人都在等着东北虎做出选择。 而背后那双促成这一切的人却开始抓狂起来。 任强再一次被张总愤怒的挂断电话后，恼怒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他看向电脑，屏幕上赫然是江时和东北虎面面对站立的画面。 他想到张总的话，尽管心中愤愤不平，可仍旧不得不按照张总说的做。 任强深吸了几口气，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在角落找到一张电话卡，插入手机，拨通了里面的电话。 “张总发话了做吧，药过两天会给你们，希望你们这次不要再让张总失望了。” 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任强冷笑一声。 “我不管你们要怎么完成张总的任务，你们只需要知道，如果江时真的安全从这个节目下车，他的名气肯定会更上一层楼，我们的那些事情也再瞒不住，不想你们现在的成绩都毁于一旦吧。” 那边没了话，任强再冷呵一声挂断电话，将电话卡取出来静静的盯着屏幕看了许久。 在东北虎终于有动作之后，他拿着剪刀将电话卡剪碎，冲进了厕所马桶。 —— 溪流中。 东北虎六六终于做下了自己的决定，它缓缓凑过去，将自己的下巴搭在了江时的手上。 其实是没什么重量的，因为它只是轻轻的搭着。 可那一瞬间江时却觉得手上仿佛有千斤重。 那是东北虎对他的信任，是动物对人类的信任。 是人类自然动物之间的融洽。 快门声咔嚓咔嚓从小溪另一边的岸边传来，不用想也知道简文正在疯狂拍摄。 江时脸上终于带上了今天以来最真诚、灿烂、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尝试着挠了挠六六的下巴，属于猫科动物的本能让六六微微眯起了虎目。 反应过来自己这样有些过于丢虎脸后，又立马睁开眼睛，小声吼吼着将脑袋挪开。 看上去仿佛有些不好意思。 江时会心一笑，“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的其他‘同类’甚至为了和我睡一个被窝叫我妈妈。” 并不知道自己其他同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六六微微瞪大眸子。 “吼~”他发出一声低吼，带着难以置信。 你明明是个雄性。 江时再度失笑，抬手示意六六往后退，自己按着岸边翻身而上。 在水里冷，但这种吹着风的天气，离开了水里更冷，江时打了个哆嗦，嘴上却也没停。 “是啊，我也想说我明明是个雄性，为什么会把我认成妈妈？” 说完又揉揉六六的耳朵尖尖，“所以你不用不好意思，你这样只是本能罢了，小时候当母亲帮你舔毛的时候你难道不舒服吗？” 六六歪着脑袋想了想，很肯定的点头。 “舒服！” “那就对了，所以，你可以和我，和你信任的人类亲近，当然，你也不能忘了离你不认识的，对你不怀好意的人类远一点，再远一点。” “懂吗？” 六六甩甩脑袋，快速点头。 江时则是冲对面招手大喊，“我们去前面水浅的地方！这里水太深了，六六不好下去！” 那边老林冲他摆手，脸上带着这一路上都没有的轻松笑容。 【呜呜呜呜救下来了！救下来了家人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出去跑一圈！不行了我太激动了！】 【谁懂啊，当我看见东北虎充满信任的将脑袋放在江时的手心，我心中有多么震撼。】 【我好像懂了江时为什么要放弃娱乐圈而去当动保工作人员了。】 【我决定了！我要报考动物保护专业！】 【呜呜呜谢谢江时开阔了我新的梦想，被自然精灵信任的滋味一定很美妙，不然我也不会在这一刻充满向往。】 首都的林业局局长办公室，陆荣华哈哈哈大笑着拍着桌子，指着屏幕扭头看向老伙计。 “怎么样，这个年轻人我没信任错吧。” 老李双眼含笑，面上带着对动保事业延续有望的满意神色，“是，是个好苗子。” “老陆，我现在和你有一样的直觉，这个年轻人或许会改变目前被禁锢，无法向前的动保道路。” —— 一人一虎并肩走在红松林里，鞋子在另一边的老林手里，江时赤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冻的不停发抖。 好在这条小溪并不是很长，再加上山脉有幅度，很快就在前方发现一处水浅的。 江时先去试了试水的深度，确认不会碰到六六的伤口后，他才转身冲岸边的六六招手。 “来，下来，我们从这儿过去。” 六六慢吞吞的走过来，靠在江时身上。 它对江时的话没有丝毫怀疑，说让下，就立马迈步下去。 水里的石头经长时间水流冲刷不少都长了青苔，一人一虎互相紧靠着。 江时扶着东北虎的肩颈位置，六六则是将脑袋紧靠在江时的腰上，彼此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力道。 看路的时候不经意对视，江时笑笑，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六六的耳尖。 就是这一瞬间。 对面传来简文的呼唤。 “江时，六六！” 一人一虎齐齐抬头，他们的身上洒满阳光，他们的眼中充满对未来的希望。 他们脚下是属于大自然的生命之源，他们身后是漫天如同火烧云一样的红松林。 那是大自然，也是共同生存在地球上的生灵。 第50章 欠了鼠债 “咔嚓！” 快门按下的声音，江时望过去，就见简文笑的是见牙不见眼，摄像机对着他和六六狂按快门。 老林一个大跨步，站到溪流中间突出的石头上，冲他伸手。 “小江来，扶着我。” 借着老林的力道，江时大步跨出去，再回头看向六六。 六六一个小跳步左后腿悬空，紧靠在江时的大腿旁，然后警惕的扫了眼简文等人，再将复杂的眼神放在老林身上。 江时穿好鞋子回头就看见一人一虎复杂的神色，了然一笑，冲摄像师他们招招手。 他想，现在的老林应该会想要和六六单独相处一会儿。 刚靠过去，张柔就拿出一件军大大衣把他裹了个严严实实。 脸上即带着东北虎救助成功的喜悦，也带着对江时的责怪。 “你说你，就那么凑过去了！万一你的动物缘在六六这儿没用怎么办？” “你就没想过万一失败了，你可就直接葬身虎口了。” 张柔说着拍了他一巴掌。 这个时候她不像是那个严肃把控各种直播环节的导演了，更像是关心自家孩子的长辈。 “你说说，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老陆交代？” 江时裹着军大衣冲她笑笑，眼睛眯起，嘴角高高上扬，让刚刚还沉浸在绝美风景中的网友们当即发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刚刚是不是动物园的摄像师拍照了？我要图我要图！】 【杀疯了杀疯了！刚刚那个画面真的杀疯了，真的杀疯了！】 【我没说错吧！这个环境江江和东北虎在一起的画面简直绝美啊！绝美！】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在这个叫江时的坑里，呜呜呜请给我把土埋上！我打死不出去了！】 【录屏回放，截图，保存作为桌面，各种聊天背景一条龙。】 有手脚快的，已经把这个画面的录屏截取下来上传到网上。 并不是人人都在追直播，也不是人人都喜欢保护动物这个题材。 所以当这段视频被众人发现时，大部分都是被封面绝美的红松阔叶混交林吸引进来的。 等点进来一看，镜头对着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出头，好看的有些过分的男生。 最吸引人视线的，是他旁边那只体型庞大的东北虎。 不管这只东北虎有没有受伤，不管看的人是懂还是不懂。 所有人在看见那么大一只东北虎居然十分乖巧的跟在人的身边，都先是感到震惊。 随后再反复观看确认，确定这个视频里的画面是真实存在的后，评论和弹幕都飘满了问号。 【？？？等等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你告诉我这是东北虎？对，它体型是很像，但东北虎能让人距离这么近？】 【开始怀疑是ai合成。】 有了第一个怀疑的人，很快就会有第二个。 但刚刚追了直播的人正正好处于激动的时候，安利之心无处安放，一看居然还有人反驳，立马就“蹭蹭蹭的冒了出来。 【不是ai！我直接一个举手起誓，真的不是ai！】 【有现场版的！现在还在直播呢，你们要是怀疑真假可以直接去直播间看！】 有人放出了直播间链接，本来已经人数固定的直播间再次进了好多新人。 而外面，很多人一开始还说，这一定是某个小主播的计谋，放这个视频就是想拉人进直播间，涨粉丝赚钱。 他们坚决不能上当！ 但等他们看见最后那一段人类动物大自然和谐相处的画面后，上一秒还坚持坚决不能让小主播计谋得逞的网友们齐刷刷跪着冲进了直播间。 【呜呜呜呜计谋就计谋吧，那个画面真的是美的我心碎，我忍不住了！】 【就算是计谋也无所谓了，呜呜呜真的好好看，真的太好看了，人帅景美还有小宠物~】 【嗯？等会儿，你前面说的我都认同，但你管东北虎叫小宠物？你认真的？】 ……………… 互联网在一瞬间热闹的很，虽然不至于一下子飙升到热搜榜前面，但还是小范围的传播了出去。 直播间人数在飞速上涨，但现场众人都无暇顾及。 江时小声和张柔说了会儿话，就被简文拉走了。 他举起摄像机给江时看方才那张神图，一边看一边激动的跟江时说话：“怎么样，这张是不是绝了！” “小江我跟你说啊，就凭这张图，你们站想要宣传野生动保这件事绝对没问题！” “不是我吹，这张图要是放出去，那热度绝对空前绝后！我可以给你保证这本刊卖出去，所有翻到这个内页的人都会好奇你这个人，你那个救助站……” 他说到这儿，声音一顿，激动的神情也略微怔了下。 看看江时又看看手里的图，忽然一拍脑袋：“有了！” 然后大力的拍了下江时的肩膀，“如果我这个法子成了！到时候你等着，宣传你们救助站的机会就直接摆在眼前了！” 江时满脸疑惑，简文却是不说了，转头掏出手机。 只是等他捣鼓一阵发现这里的信号完全没有办法发送信息，也没法用普通的手机拨打电话。 捣鼓了足足十分钟，简文看着手机里的红色感叹号，再抬头看向还对着他们直播的摄像镜头，发出灵魂提问。 “你们的直播间还有网？” 摄像师茫然点头，“有啊，不然咋能直播呢。。" 简文再尝试关掉手机重启后依旧不行，决定放弃。 嘟囔着：“这地儿的信号怎么还挑设备呢。”然后抱着摄像机要去拍旁边的风景。 路过江时的时候还要拽着他去当模特，被江时一把拉住了。 刚刚简文的话他都有听见，来这儿后一直惦记着找六六，还真没想起他上山前就打开的信号增强器。 现在看来系统出品的科技产品确实还不错。 心理这么想着，面上冲简文笑笑，指着正在小声和六六说话的老林。 “简老师，你不觉得这个画面也很适合吗？” 简文一顿。 江时继续道，“人与自然，应该是不管什么人，什么动物都可以不是吗。” 简文再看向老林。 他就那么随意的蹲跪在地上，和六六虽然不如江时那么近距离，却也在五米之内。 看向六六的时候，老林眼中带着清晰可见的心疼。 离得近了，能清楚听见他在小声教育六六不该进入人类村庄。 简文看着看着，忽然举起摄像机对准一人一虎，认同的点头，“确实，你说的没错。守护这片丛林几十年，看着这里面的生灵从出生到长大，最后再迈向死亡的护林员，同样也格外符合《人与自然》创刊宗旨。” 简文趁着老林一心都在六六身上，拍了好多张照片。 或许是因为早就相识，六六又是老林从小看到大的，两者之间虽然没有和江时相处时那种浑然天成的和谐感。 但两者之间有一种十分奇妙的牵绊是江时和六六间没有的。 “牵绊？” 江时抱着胳膊，靠在简文身边的红松树上，闻言好奇抬头。 “什么牵绊？” 简文抽空抬了下脑袋，见他靠在树上闲适的模样，转头给他拍了一张才说，“有点类似于亲情。” …… 老林和六六说了什么大家都无从得知。 他们拢共也没相处多久，满打满算不到二十分钟。因为担心六六的伤势和江时在冷风里吹多了生病，大家急急忙忙就要下山。 结果刚原路返回没多久，就被一大一小两只松鼠，在红松树伸出来的枝丫上拦住去路。 江时这才一拍脑袋想起自己还欠了鼠债来着。 “吱吱吱！”大骗子！我们的花生呢！ 小松鼠气的尾巴都炸了毛，江时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自己身边还跟了个六六，小家伙会直接冲上来对他拳打脚踢。 伸手揉了揉眉心，江时哭笑不得的说了声抱歉，“不小心忘了，我这就给你们。” 松鼠母子警惕的盯着他，见他从兜里掏出装满花生的袋子，眼里的愤怒才退散些。 江时晃晃袋子，“那我给你们送过去？” 小松鼠对比了下自己小小的身体和那一袋子花生的重量，秉承着有劳力不用王八鼠的信念，肯定点头。 “行！” 于是江时兢兢业业的当上了运输工，等成功把花生送到小松鼠的窝里，一行人这才在，小松鼠一家看冤大头的眼神中，快速返回。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太阳逐渐西落，整个丛林因为植被茂盛的原因，光线已经开始昏暗。 虽然带着一只东北虎下山的路上不会有来自其他动物的危险。 但…… 这片红松阔叶混交林，可不只有六六一只东北虎。 然而他们脚程再快，也快不过太阳想要下班的速度。 六点半的时候他们和原地修整的大部队会和，丛林里的天光也彻底消失。夜风萧瑟，江时本来就穿着湿了的衣服，这会儿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打喷嚏。 张柔见这样不行，和小兴安岭保护站站长还有老林商量了下，决定先去护林员平日巡山时会夜宿的小屋休息一晚，明早一早再下山。 第51章 发烧了 护林员一年会有无数次在山中过夜的情况，所以虽然只是一个小木屋，但准备的东西也很齐全，衣服棉被这些都有。 一到地方，江时就立马被老林拉进去换衣服。 出来的时候，简文已经带着节目组的人在门前的空地上升起了火堆。他左右瞧瞧没看见六六的身影。 和老林对视一眼，如果不是张柔和节目组的人都在前面休息，江时真的要怀疑六六是跑路了。 张柔回头见他张望，冲他指了指林子。 “见你没出来就进林子躺着了，喏，尾巴在那儿甩着呢。” 江时扫了一眼，果然见六六的尾巴正百无聊赖的拍打着草丛。 正要过去，江时想到什么又扭头看老林，“对了老林，这里有什么能吃的吗？” “干粮是有，你饿了？我去给你找找能吃的……”话没说完，就见江时指了指林子里头的六六。 “要它能吃的，六六都饿了好久了，再不给它弄点吃的，我担心……” 老林这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 “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让我想想……” 老林冥思苦想一阵，只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找到一包自家做的肉干。 煮熟然后自然风干的肉干十分有嚼劲，是老林在山上最喜欢吃的东西。 一边巡山的时候一边嚼一根，通常搜寻完一边山体，一根肉干也刚好吃完。 这次因为一心都在扑找六六上面，肉干带了满满一大包一点也没动过。 听江时提起六六的口粮，掂量了下肉干的重量，多的没有，但三斤肯定是够的。 一只成年的东北虎，一天能吃下十到三十斤的新鲜肉类。 三斤肉干虽然不多，但好歹能解了六六的燃眉之急。 老林把肉干塞到江时手里，“小江你去吧，他跟你能更亲近一些。” 江时也没推辞，走到六六躺着的灌木丛，借着手电光，他将肉干递过去。 “虽然有点少，但你先垫一垫，等明天下了山就能填饱肚子了。” 六六抬起脑袋看他，闻了闻袋子里的肉干，用脑袋蹭蹭江时的手掌，爪子把肉干扒拉了过来。 然后放在爪子中间捧着，用侧边牙齿去咬。 老虎的牙齿和咬合力怎么都要比人类更厉害一些，在人类看来十分难咬的肉干，对东北虎来说。 轻轻松松一两口就进了肚。 三斤的肉干，江时眼睁睁看着六六三分钟内啃的干干净净，然后意犹未尽继续眼巴巴的盯着他。 江时只能双手一摊，“我也没有啦~六六乖，等天亮我们下山吃好不？” 他双手画圈给六六画了一个又大又圆的饼。 他和六六聊天的时候，摄像师就在火堆旁边用摄像头对准他们拍。 因为没带收音器，所有人都只能看见一人一虎相处的和谐，具体在干嘛都不知道。 但这并不影响粉丝们自由发散思维。 【证据+1，这两个不是在聊天我都不信。】 【聊天很正常啦，咱们不也和自家小猫猫小狗狗聊天嘛，但不正常的是，他俩好像互相听得懂啊！】 【讲真，我至今不明白，为啥在这么饥饿的情况下，东北虎居然不会攻击江时？】 【啊，这个画面真的是岁月静好，从今天开始，我是真的相信了江时这个奇奇怪怪的动物缘了。】 老林也在和张柔琢磨这一人一虎到底在聊些啥。 只有简文，还依旧捧着相机，对着大家，对着江时和六六拍个不停。 等江时好不容易哄好六六回到火堆旁，接过张柔泡好的感冒药一饮而尽后，就对上了众人的灼灼目光。 “小江啊，就是说，你和六六到底是怎么交流的啊，我总感觉，对于你说的话，六六好像能听懂一样” 张柔开口就是直播间所有人都十分好奇的问题。 【！导演我爱你！】 【导演是懂得我们心思的。】 众人眼巴巴等着江时回答。 然而江时眉眼一弯，直接将话题抛到老林身上。 “对了林哥，我想问问你知道六六今天往北是想去哪里吗？” 被江时一问，老林才想起这一茬。 叹了口气，“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 “我很小就在这儿做护林员了，大概是十几岁。” 老林望向六六的方向，表情逐渐出了神。 “我们家祖祖辈辈都在小兴安岭扎根，从太爷爷到爷爷，再到我父亲，我，都是小兴安岭的护林员。” “我不记得是几岁时，从我爷爷那儿听见了一个故事。”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将视线从六六身上收回来，再盯着面前摇曳的火苗陷入了回忆。 “我们一家做护林员这么久的时间，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丛林里看见属于东北虎的，自然死亡的尸骨。” “那个年代，想要探查东北虎的数量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因为那个时候没有红外摄像，没有定位仪，我们只能靠着东北虎在野外留下的动静去断定，这片丛林是否有东北虎生存，是雌性还是雄性，生活了多少只。” “所以一开始，我太爷爷他们都以为东北虎没有自然死亡的情况，都是在争夺地盘，或者捕猎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死亡。” “直到后来有一年的冬天，一只年迈的东北虎在林中没有捕猎成功后下了山，进入人类的村庄。” “虽然后面被其他护林员发现，联系警方将其赶回了山上。但我太爷爷担心那只东北虎的情况，上山去寻找它的踪影……” “他翻了多少山，找了多久才找到那只东北虎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很清楚的是。” “太爷爷说，找到那只东北虎的时候，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它却坚持要往北方走。” “我太爷爷不明白那只东北虎的坚持就一直跟着，跟到了北方的一座山下，东北虎就彻底失去了踪迹。” “后面我太爷爷带着林业局的人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那只东北虎的尸体。” “那座山呢，没仔细找找嘛？” 有工作人员听入神了，焦急地追问。 老林摇了摇头，“找了，他们把那座山翻遍了也没能找到那只东北虎的踪影，后来在小兴安岭，就流传出了一个传说。” “生活在小兴安岭的东北虎，会在感知到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到时候，启程前往虎族的墓地，在墓地等待死亡降临。” 这个说法是大部分人都没听到过的，除了保护站长，纷纷露出意外的神情。 【虎族的墓地，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诶。】 【我很好奇，难道现在也没有在别的地方发现过东北虎自然死亡的尸骨吗。】 【我查了下相关资料啊，野外还是有发现过东北虎尸体的，但是比较少，如果把这个护林员的话当成现实来看，好像也说的过去。】 “那你们有找到那片墓地吗？”不知道是谁喊了句。 但出乎意料的是，老林摇头了。 “上世纪，东北虎大批量被盗猎的盯上，存活数量以飞快的速度在下降。” “其中有一部分东北虎在盗猎中得以逃生，但很奇怪的是，后面的科研调查中，再没发现那群死里逃生的东北虎，我们猜测他们都是在逃离后因为受伤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进入那座墓山赴死。” “时至今日，我们还是不知道那座山在哪儿。这也是我今天看见六六往北走比较担心的原因。” “毕竟它真的去了，可能就彻底回不来了。” 说到这儿，老林对着江时又是一阵道谢。 江时连忙避让开，但心里开始琢磨起那座虎族墓地的事，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 倒不是他想做什么，只是一想到无数只如同六六这样的东北虎，在还可以获救的情况下选择去虎族墓地自生自灭…… 他心里多少是有些难受的，如果可以，他希望未来可以弄清楚这片墓地在哪儿，从而拯救下更多的东北虎…… 山里的时间过的非常快，大家在火堆前坐了会儿烤火暖了暖身子，就齐刷刷进了屋里打地铺。 虽然人多，但把棉被往地上一铺，再把大家的羽绒服军大衣往身上一裹，也能勉强熬一晚上。 直播依旧开着一整夜，一开始还有人能守着看大家睡觉。 等到了半夜，屋里此起彼伏的响起呼噜声时，直播间就走的只剩下零星几个人了。 江时就是被这些呼噜声吵醒的，醒来感觉头重脚轻，一摸额头，果不其然开始发烫。 但看看周围熟睡的众人，江时想了想没吱声。 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的强撑到早上，听老林说要下山，迷迷糊糊的就爬起来，然后眼前一黑栽下去了。 “小江？” “江时！” 【卧槽！江江怎么晕倒了！】 这两天的直播间也算是不少姜糖们每天一早必来的打卡点了。 不管是上班的还是上学的，起床后总是要来直播间挂着的。 结果今天一进来就看见江时晕倒，一阵惊慌失措后，直播间炸了。 互联网也炸了。 姜糖们本来就憋着气，现在这个直播已经证明了先前网上那些，关于动物园给江时铺路的说法是子虚乌有。 再看江时因为这事晕倒，姜糖们撸起袖子就去找那些营销号水军黑粉对骂去了。 不过这些节目组和江时都暂时不知道。 老林眼疾手快把晕倒的江时扶住了，再伸手一摸，额头滚烫，当即变了脸。 “发烧了，昨天还是着凉了，得赶紧下山，我摸这个温度有点高。” 江时迷迷糊糊的听到下山，强撑着又醒过来，拽住老林的手喊了声六六。 众人这才想起来还在外头等着的东北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有点麻爪了。 “小江晕倒了六六我们怎么弄回去啊。” 东北虎能跟着江时像是散步一样的走下山，但和他们可不亲。 可以说，整个队伍，除了江时也就老林能够和东北虎稍微近距离接触一下。 但让老林保证说可以让东北虎自己走到山脚下，然后钻进笼子…… 老林摇头，“我应该不行，我虽然和六六相处的时间久，但远远没有六六和小江来的亲近。” 江时脑袋晕沉沉的，他能听到大家的谈话，只是脑子晕乎的很。 听到他们讨论要怎么把六六带下山，晃晃悠悠的举起手。 “我还能行，就是有点晕，待会儿麻烦林哥扶着我距离六六近一点，我们快点下山，六六会跟着我走。” 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虽然见他强撑的样子心疼，但大家也只能加快速度。 小木屋外面，六六已经从灌木丛里出来，正在他们昨晚燃起火堆的地方坐着，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地面，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听见动静，看见江时出来麻溜的从地上站起来。 只是还没靠近，六六就停下来，歪着头盯着被老林扶住的江时好一会儿，忽然大步向前。 “呜！”你咋啦？ 它小声低吼了声，用脑袋去蹭江时的手。 动物的感官最为灵敏，江时一出来，它就闻到了江时身上不对劲的气息。 低吼的声音就带上了询问。 江时抬手摸了摸他脑袋，感受到老林在一瞬间僵硬的胳膊，弯下腰凑到六六耳边说话。 “我和你一样生病了，不过没有你那么严重。接下来这群人类，会把我们两个一起带下山进行医治……” 他弯着腰，双手抱着六六的脑袋贴在它耳边小声说着后面的流程，尽可能给六六打好预防针。 以免他中间因为高烧晕倒，六六没有心理准备，会因为后面的救助过程受到惊吓。 虽然能直接用麻醉药，但……江时还是希望那些能不用就不用。 麻醉药用多了对身体不好是一回事，江时不想六六因此产生心理阴影。 好在六六是个很听话的东北虎，再加上江时身上令他安心的气息，六六很乖巧的点头，让江时放心。 “只要他们不欺负我！我一定好好听话！” 江时的叮嘱起了作用，下山到一半的时候，江时扛不住高烧直接昏了过去。 感知到江时情况的六六虽然有些焦躁，但还是按照先前江时叮嘱的，不远不近的跟在江时身后。 等到了公路上，更是老老实实的跳上了放有笼子的皮卡车车斗，最后眼巴巴看了一眼被塞进车厢的江时后。自觉的钻进了笼子里，然后盯着笼门看了看，用爪子扒拉着关上笼门，趴下身子开始闭目养神。 【我的发？认真的？】 【我仿佛在看那个玄幻剧。】 【起猛了，看见老虎主动进笼子了还能自己关门……】 【它好像那个犬科……】 第52章 回申海 直播开始前就说好的，这场直播会在东北虎救助成功后结束。 现在东北虎成功被救下送进了笼子，直播理因关闭。 再加上江时现在高烧昏迷，节目组的人也无暇再顾忌直播这边，索性由张柔出面，表示直播就此结束。 【啊？就这么结束了啊？别啊，我还想继续看呢。】 【要不晚点吧，等我们看了江江的情况再关播？】 【完了啊家人们，第一次追实时直播一下子就爱上了，一想到现在关播再也不能随时随地看见江江我就想哭。】 【导演美女！导演大美女！求求了，继续直播下去吧！可以搞付费直播的！我可以出钱看！】 然而任由网友们如何哀求，说关播就关播。 张柔仔细表达了，经过这次直播证明，《拯救计划1.0》将会继续在下个星期重新开启第二期的直播。 通知完，就丢下一群鬼哭狼嚎的网友们，冷漠无情的关掉直播间。 长达好几天的直播终于结束，从张柔到下面的工作人员，都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江时被紧急送往县里的医院，六六则是被带回了小兴安岭保护站内。 这次的感冒虽然来势汹汹，但江时到底是个健壮的年轻人，再加上来医院也及时，挂上吊瓶没多久就退了烧。 等再醒过来时，头不疼眼不花了，惦记着六六，拿了药就往回赶。被张柔安排过来陪同的工作人员怎么劝都劝不动，也只能妥协的一起跟回来。 两人赶回保护站时，六六已经被安置在临时腾出来的笼舍。 老林和站长站在笼舍外看着六六发愁，“现在直接用麻醉会不会让它产生应激状态啊，要不我们还是等小江回来？” 老林皱着眉神色坚定，“我的建议是立刻进行麻醉然后手术。” “它伤口的情况没法再等，我们不知道小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继续等下去……” 江时靠近刚好听见这句话，想也没想就接过话茬，“麻醉交给我，医生都安排好了吗。” 两人转身看见江时，顿时喜出望外，“小江你回来了！” 靠近了看着他干裂的唇瓣，还泛着潮红的脸，又忍不住担心，“你身体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这里就交给我们？” 江时摇摇头，“没事，反正给它麻醉了就好，剩下的就交给你们。” 说着又朝四周扫视一圈，“做手术的房间在哪儿。” 站长忙不迭一指斜对面的房间，距离这个临时笼舍不超过五十米。 “行。” 江时点头，弯腰钻进笼舍的同时叮嘱他们，“准备好麻醉剂，把门打开，手术室不要有其他人在。” 站长和老林对视一眼，这两天他们已经见识过江时和动物之间奇妙的相处方法， 对江时的话虽然还这不至于是言听计从，但百分之七十的相信还是有的。 再加上现在确实情况紧急，站长没多想转头就跑出去安排了。 老林原地站了会儿，见江时蹲在六六面前似乎要说话，顿了顿也转身离开。 听见脚步声远离，江时摸了摸六六的脑袋。 “六六，我们先把伤口处理了再吃东西好不好？” 从受伤到现在，六六吃到的东西屈指可数，它早就已经饥肠辘辘，昨天吃到的那点肉干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脑子在不停的表达，它的身体很饿，需要立即进食。但已经麻木感受不到疼痛的左后腿又告诉它，必须尽快将伤口处理。 受伤的动物通常都活不长久。 所以它只是歪了歪脑袋，就同意了江时的话。 江时微微松口气，六六虽然是一只成年东北虎，但好在脾气不大，也能听得进去话。 他又距离近了些，告诉它待会儿的流程，等站长过来表示准备工作都按照他说的完成后。 江时起身，六六跟着他的动作一起缓缓走出了笼舍。 站长一惊，“小江你这……” 江时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六六往手术室的方向走，然后让六六躺在地上的担架上。 确定六六不会再反抗后，拿过台子上的麻醉剂，扎进这只成年东北虎的臀部。 那一瞬间，江时和远在几十米开外的站长都屏住了呼吸。 江时也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给一只东北虎打麻醉剂 虽然六六很听话，可毕竟是一只野生的成年的东北虎，万一它忽然反抗，那和它完全零距离接触的江时绝对讨不了好。 站长并不知道江时的意图，见他蹲下就扎针，要不是担心自己动作会惊吓到六六，他绝对原地起跳。 但好在，一切顺利。 六六没有挣扎没有反抗，那双金色的瞳孔一片温和，等麻醉剂打完后，它才眨着金色的眼睛问：“你不会伤害我对吗？” 江时笑笑，摸摸它的脑袋，“我知道你现在不会完全相信我，但我可以跟你保证，等你醒来伤口会被处理好，会有新鲜的食物等你。” “等你的伤口好了，我也能保证会在最合适的时机送你回到大自然！” 东北虎定定的盯着面前这个说着和自己同语言的人类，明明是个人类，但他身上的气息总让自己不由自主的去信任他。 麻醉剂起了作用，六六的思绪逐渐开始放空，脑袋变得飘飘然。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六六想，如果这个人类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它赌对了，那以后千千万万的同类是不是也都不用再前往虎族墓地等死了…… 六六的心思江时无从得知，确定东北虎已经完全麻醉，他连忙唤来其他人，用最快的时间将六六送进手术室后，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而此时，经过一天时间的发酵，关于江时在小兴安岭成功救助东北虎的视频，几乎已经传遍了整个互联网。 黑粉水军营销号销声匿迹，姜糖们在每个提到江时的动态都去留言了江时的相关信息。 江时焦灼等待六六手术结果的时候，国家林业草原局官方账号发布了一条微博动态。 “论，野生动物救助对人类生态环境的多重保护。” 全篇从人类的角度去讲了为什么要救助野生动物，野生动物的存在为何会对人类的生存环境，生态环境都息息相关。 恰好是在江时救助东北虎热度最高的时候，这条微博很顺利的被顶上了热搜前排。 之后又出现几个在网上都颇有名气的动物、植物、生态等相关领域，真正的专家站出来分析了保护野生动物这件事。 他们也顺带提了下江时救助东北虎这件事。 当然，不是每个专家都认同江时这种救助方式，但他们每个人无疑都是表扬的，对最后的结果甚至是高度赞扬。 “我不推崇江时这种和野生动物过于亲密的救助方式，但我对他最后的救助结果非常满意。” “救助方式千千万万，只要能救助成功，有时候的过程是能忽略不计的。江时的救助方式当然我还是不建议学，因为我们没这个和动物近距离接触的本事。” “结果很完美，方法有瑕疵，不建议学，当然也学不会。” …… 诸如此类的发言还有很多，让人眼花缭乱。 但每个人都清楚的意识到，当江时成功在无数网友的注视下救下了这只即将迈入死亡的东北虎后，以前那些和江时有关的黑料就统统不复存在。 网友们不知道江时考上公务员的事，不知道江时已经经历了相关部门非常严格的背调政审。 但他们知道一点。 能够用自己的生命安全去冒险，仅仅只是为了救助一只东北虎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些听上去就很离谱的事。 娱乐圈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你糊的时候大家对你爱答不理，甚至还会帮别人一起踩你一脚。 可等你火了，之前的那些白眼，流言，暗中踩过来的脚好像都不存在了一样。 不少之前公开攻击过江时的个人账号或者是网红账号，都在发现网上情况转变后，删除了之前的攻击动态，改成了宣传野生动物救助…… 诚然，他们对野生动物救助，对生态环境保护没有半点感觉，可能还会觉得这些所谓的救助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钱。 但有热度啊。 现在热搜榜上关于野生动物救助和生态环境相关的标题总共有八个，只要蹭上一个，他们或许就能乘着这个热度火一把。 至于前后言论不一致会不会被嘲讽，救助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互联网上精彩纷呈，却丝毫扰乱不到小兴安岭保护站。 得知江时只吊了水就跑回来，张柔连忙踩着登山鞋跑过来，将站在手术室外面等待六六手术结果的江时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还行？” 江时摸了摸额头，不烧了，点头。 “还行。” 张柔嗯了一声，将放在耳边的手机递过来。 “你陆叔的。” 江时忙接过，刚把手机放在耳边，里头就传来陆荣华中气十足的问候。 “小江啊！你还行吧，我看你后面晕倒了，真没事啊……” 江时忙一通解释，再三跟陆荣华表示自己身体没什么大碍后，对方才转移话题。 “好好好，那我们说一下救助站的事，小江啊，你可是给我们救助事业办了件大好事啊。” “自从你昨天成功把东北虎救助下来后，林业局这边就收到了不少应届毕业生投来的简历。” “我跟老李那边一阵扯皮，好说歹说把咱们救助站的办公室文员给凑齐了！” 几乎是陆荣华话音落下的同时，脑海中属于系统的声音响起。 【任务一进度百分之八十，任务即将成功，请宿主再接再厉。】 江时万万没想到这个任务的进度居然是这么长的。 他一开始还以为需要自己一个一个去宣传拉人…… 那要这么说的话，只要他后面加大力度宣传野生动物救助，吸引更多年轻人进入这个行业，是不是也能算成功？ 脑中思绪不停，口中回答了陆荣华几个问题，最后陆荣华大手一挥，“救助站这边的初始工作都交给我，你就不用管了！好好参加你的节目增加我们救助站的知名度！” 听出小老头话音中的跃跃欲试和激动，江时自然接连应允。 挂断电话又和张柔保证自己真的没什么事，跟着她去保护站的食堂吃了个饭，才又回到手术室外。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为了救助这只东北虎，站长早就从首都请来了骨科，神经科以及外科的所有兽医界大佬。 这些大佬救活了不知道多少珍惜宝贵的野生动物，在外人看来伤势严重的六六在他们手里，甚至还不算危重。 手术结束，已经是这天的傍晚。 几个大佬谈笑风生的走出来，路过江时时停住，把他打量一番，然后乐呵呵的冲他笑。 “搞救助的好苗子啊，我有预感，以后咱们能经常见面。” 江时看了眼他手上还带着血的手套，静默几秒失笑，“我觉得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好，毕竟见一面就意味着多一只动物重伤。” 对方看看自己的手，笑着说了句也是，然后笑着和同伴们走了。 后面的助手忙把六六的情况跟江时和站长说了。 “六六的情况其实不是很严重，没有伤到神经，有轻微骨折。” “他之所以这么虚弱是因为腹部吃进去了无法消化的塑料袋，再加上伤口溃烂，长时间没有进食。” 助手的话音刚落，江时和站长就纷纷诧异的抬头，“塑料袋？” “是，根据这种情况推测的话，应该是在极度饥饿下，闻到塑料袋上有肉味，所以误将物料袋当成食物吞下去了。” 助手是个非常年轻的女生，虽然年轻却异常沉稳，说完推了推眼镜，“但是考虑到东北虎生存的环境和地理位置，怎么都不应该存在那么大的塑料袋，所以合理怀疑是有人在山上做过什么。” 至于到底“做过什么”，作为动保人，江时和站长都再清楚不过了。 站长脸色在顷刻间就变得难看起来，又和助手确定了遍六六的情况，得知六六只要好好休息几个月就能进行训练放归后，松了口气。 “那我们等六六醒来吃了东西你们就带它走？” 江时从助手的话中回过神来，点头，“刘园长已经联系了航空公司的人，明天中午有一趟航班飞申海，我们就坐那趟航班回去，机场那边也打好招呼了。” 得到确切回复，站长正着脸点头，“行，那明天你就跟我们的副站长进行交接，签署交接文件就行，我明天可能不在站里……” 想到六六肚子里的塑料袋，江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当下点头。 护林员是绝对不可能带着塑料袋这种东西进山的，就算带进去了也绝对不可能留在山里。 至于普通人…… 小兴安岭的居民都知道山里边有老虎，还要往山里去，那就属于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普通塑料袋都有可能被山里的动物吃进去，更别说是带有肉味的…… 所以留下这个塑料袋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还不好说，但动机肯定不纯。 几个信息点连在一起，不用想江时都知道站长要去处理什么。 目送站长离开，又和助手聊了下六六之后的护理情况，江时这才和其他人一起，将还没醒来的六六送进了笼子里。 明天六六就会和这个笼子一起，被送上飞机飞往申海。 下了手术台十分钟后，六六开始出现苏醒的症状。 它躺在笼子里，舌头耷拉在外面，瞳孔涣散着瞪圆，这让江时想到了被送去噶蛋的小猫咪…… 他没忍住，近距离拍了些照片，想到长达几十个小时的直播，又顺手发到了微博上。 察觉六六快要苏醒，才将处理好的肉类放到六六脑袋边上，方便它一醒来就能吃到，然后退出笼子。 清醒中的六六不会对他做什么，可中了麻醉剂尚未清醒的东北虎会不会把他当成猎物就未可知了。 虽然能和动物对话，虽然拥有动物亲和力，但什么举动是在找死他还是清楚的。 刚从麻醉醒过来的东北虎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愤怒的开始四处撞击。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六六才终于停下动作缓和情绪。 大概是麻醉慢慢褪去了效果，东北虎终于闻到了食物的味道，虽然走路还是踉踉跄跄的，却还是第一时间就扑上去咬住半边猎物大快朵颐。 能吃，在某些意义上就已经代表六六的情况不错，江时松了口气，想到网上肯定还有其他人也担心六六的伤势，又拍下一段六六正在进食的画面，打上马赛克上传，并附言。 “六六已经完成手术，正常进食，我们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日子，带六六回到申海动物园进行休养。等待它伤口完好，能够正常活动时再将它放归野外。” 而此时，江时第一条微博已经引来很多人舔屏，近距离观看东北虎的美颜暴击。 “呜呜呜是新鲜的东北金渐层啊！” “哇！这个距离！是贴着脸的吧！我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来，江时距离六六得有多近！” “啊啊啊啊我为东北金渐层的颜值举大旗！好漂亮好漂亮！虽然被麻醉后的样子丑萌丑萌的，但还是好漂亮！（我在说什么！） “有一说一，我在六六这几张照片里看见了我家猫噶蛋后的同款表情。” “哈哈哈哈哈楼上你多冒昧啊，咱们六六可没有噶蛋。” 网友们乐呵呵的在评论区活跃，虽然这个时候的他们还没有真正明白救助的意义是什么，但一只东北虎健康的存活还是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这场十几万人一起见证的，一只东北虎被救助的直播过程，让他们也有了一种仿佛参与了，救下一条生命的难以描述的感觉。 有人感慨：“救助这件事好像真的还挺有意义的诶。” 当然也有人持不同意见，那些坚持认为救助毫无意义，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金钱的人大有人在。 不排除有些被触及到利益的人暗中搅混水，但也有很多人是真的不理解野生动物救助的意义何在。 江时发完视频后去上一条微博下看了下留言。 过于刺眼的虽然没看见，但他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至少从目前这些评论来看，对救助意义丝毫不懂的人依旧占据了超过半数人。 看来，宣传野生动物保护这条路，还有很远。 他放下手机，确定六六已经完全清醒，过去和它小声说了明天安排，等它的伤口开始疼了，趴在地上休息这才离开。 虽然刘园长那边已经和航空公司还有机场都交流过，但还有些细节需要江时和机场那边的人核对。 离开六六后他几乎就一直在忙，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发的那条视频又被送上了热搜。 不过这次没什么黑粉言论，江时以前的那些所谓黑料也没有再出现。 陆荣华和栗子那边安排人盯了好久都没看见张总那边再出手还奇怪的很。 他们私下讨论过，不认为张总和任强就这么罢休，现在不生事后面的录制中也不可能安分。 但现在一切没发生，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给江时发消息说明了下情况，再让他自己小心。 陆荣华到底年长一些，想事情想的比较多。 这天他一直留意网上的消息直到夜里，发现一切都风平浪静后越想越绝的张总那边会憋个大的。 犹豫半响还是给江时发过去一则消息。 “小江，你们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我总觉得张总那边不会就这么销声匿迹。” 江时第二天早上才看见消息，回了个消息让陆荣华安心，就收拾东西准备返程。 简文还跟他们一道，一有时间就用摄像机对着他和六六拍。江时只当他是职业习惯也没管。 直到一切无误上了飞机，简文忽然把摄像机往他手里一塞。 “这个人你认识吗？” 江时一愣，低头看去。 摄像机屏幕上是一个穿着军大衣十分具有东北特色穿着的男人，大概三十来岁，皮肤黝黑，长相普通。 看上去就跟大街上随便薅出来一个普通路人没什么区别。 但这个男人看过去的方向…… 江时顿了顿。 那个男人眼神很明显的在看他。 当然也有可能是巧合，但简文不等江时开口，又翻页，“不止这一张，本来嘛，拍摄这种事很容易带上路人进镜头，尤其是在人多的时候。” “我昨天晚上翻开照片的时候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直到我发现在这个人频繁出现在我镜头，而他出现的照片百分之八十都会有一个你。” 江时又翻了几张，从下山开始，这个男人就出现在了简文拍摄的照片中。 看布局，是他当时晕倒，六六自己进笼子的时候，而这个男人在马路对面的农田里。 第二次，是六六手术成功的傍晚，江时出门采购需要用到的东西。 …… 江时皱了皱眉头，“我不认识他。” 他很确定记忆里没有这个人，至于原身缺少的那半年记忆，他不清楚，但原身的活动范围除了申海就是青海那边，没听说有来过东北。 但转念想到丢失的记忆，倒也不能这么笃定，也就没把话说死。 “简老师你能把这几张照片传给我吗，我想拿回去问问。” 江时没说问谁，简文也没问，点点头，“行，下了飞机我传你微信。” “对了……”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那件事我还没定下来，现在跟你说也只是让你多想，等我定下来再跟你说。” “行。” 江时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简文不说他也就没继续追问。 飞机平稳的飞上天空，他将眼罩拉下来开始补眠。 路上一切顺利，安全抵达申海后，刘园长早就安排了人来接。 因为江时还要继续拍摄《拯救计划1.0》，六六又显然不会愿意和江时分开，所以两边商量了下，就决定还是将六六暂时送到申海动物园，平时由江时喂养照顾。 顺便也能直播东北虎六六恢复健康的过程，对救助野生动物这一事业也能进行到一定的宣传。 “最重要的是，由江时饲养他亲手救回来的东北虎，节目的热度应该会更高。” “不说别的，赞助商起码都会多两个。” 张柔毫不遮掩的说出自己的筹谋。 但双赢，江时和刘园长都没有理由不答应。 —— 网上关于野生动物救助的话题过了一波又一波，从到底应不应该花钱救助野生动物，到野生动物的保护对人类到底有什么益处。 再到《拯救计划1.0》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第二期。 直播终于在网友们的万众瞩目下再次开启了。 同时间，节目组的官方账号也在微博发布动态。 拯救计划1.0：因林婷婷女士在节目中对其饲养的动物有违规举动，故算违约，已劝离节目组，节目组目前为五位成员，暂不增加嘉宾成员。 然后附上一张图，列出了该嘉宾和其要饲养照顾的动物。 其中排在第一的江时以最高的积分系数，以及照顾动物的数量遥遥领先。 江时：总积分二十二，目前排名第一。 江时所饲养照顾动物分别为：网纹蟒莽莽，黑豹亮亮、黑猩猩星星、以及东北虎六六。因其饲养动物数量增多，故减去爬虫馆其他区域的卫生清理工作。 曾是：总积分5分，饲养动物黑豹奇奇。 方家明：总积分4分，饲养动物黑熊熊熊。 李轩：总积分6分，饲养动物犀牛水水。 苏成：总积分5分，饲养动物金刚鹦鹉豆豆。 这份图片不止给新来的观众们复述了上一期的内容，还让大家见识到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讲真，一眼望去，江时最突出。” “别说，你真别说，就江时那一排排的动物，如果不是我全程追了救助直播，我也不敢信！” “我现在有一种感觉，就是江时只是来我们娱乐圈历个劫的，现在这个劫历完了，他就回到他的舒适圈区碾压人去了。” “根据我从很早就追江时直播的经历来看，图上那些对我来说都不值得惊讶了，我比较好奇的是，其他人的积分都是怎么用掉的？” “你们提起积分我才看见，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而且江时的积分什么时候那么多了？！” “其实还好？我算了算，江时帮其他人做了好几次任务的，而且他自己没有用过原始积分，还在平时的饲养过程中有奖励，所以这个数也正常。” 评论区一阵讨论，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对林婷婷的安排。 “所以说，林婷婷是真的冷暴力了星星是吧……emmm我真的，想到她当时在节目组说的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啥。” “还能说啥？该呗！想要流量想要热度想要钱，但又不想好好工作，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想到星星被救助的经历，还有看见林婷婷害怕的样子，我……很努力忍着不说脏话了。” …… 网上讨论的热火朝天，不只是评论，转发点赞的数量也节节高升。 到这个时候，所有关注这个节目数据的人才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节目做起来了。 接下来只要节目里的参演嘉宾，尤其是江时不出事，那这个节目就完全可以说是这个季节最爆的综艺。 直播再度开启，嗷嗷待哺的网友们就纷纷冲进直播间，主播间在线观看人数很快就超过二十万。 嘉宾们先是在游客中心集合，由副导演宣布直播开始，以及这一期直播的内容，然后再分成五个小直播间各自做任务。 流程和第一期没什么不同，副导演说完就各自散开。 或许是得了叮嘱，方家明三个虽然没对江时抱有笑脸，但也不再是之前那种阴阳怪气的模样。 散开后，三个也只是默不吭声的往自己饲养动物的园区走。 曾是胳膊一伸，就勾住江时的脖子，“江哥，走，带我去看看你们带回来的东北虎！” 他满眼兴奋，看起来非常迫不及待。 江时点点头就带着人往猛兽馆走。 动物园在猛兽馆最里面，不对外展出的地方腾出一个笼舍，供六六修养。 平时除了江时他们，没人会过去。 所以越往里面走，人就越少，曾是在他耳边说着当时看直播的心情。 说着说着，忽然喊了声：“江哥。” 江时顿住，曾是指了指收音器，然后捏住了自己的麦。 江时反应过来，也顺势捂住自己的麦。 “怎么了？” “江哥抱歉。” “之前网上说动物园给你铺路那件事，我本来想发微博的，但经纪人改了我的微博密码。” 他说着，面上就带上了歉意。 江时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曾是不提，他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当即有些失笑。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你有公司，肯定会有诸多限制，更何况那个时候，你不发言才是最好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曾是是真心拿江时当自己的朋友，那件事他有公司管着无能为力，但至少要给江时说一声他才好受些。 江时当然不会在意，见曾是还是满脸愁绪的表情，拍拍他肩膀。 “放心吧，那些事情会解决，你不用放在心上，你不是想看六六？我让你近距离看！” 两人捂着麦，也不知道都说了什么，直播间一阵安静后都在发问号。 【好奇，这两个背着我们都说了些什么呢。】 【该说不说，这两个看起来比隔壁三个和谐多了，总感觉那三个假模假样的。】 【不比较啊不比较，免得隔壁来说我们拉踩。】 一行人走到猛兽馆最里面，推开那扇铁门，就看见不对游客展出的透明笼舍中，东北虎正躺着晒太阳。 听见动静抬头看过来，看见江时的那一瞬间，不管是江时还是直播间的观众，都能清晰的看见，东北虎的情绪逐渐高涨。 它后腿才做了手术，伤还没完全好，整个虎躺着不好动弹，但它的尾巴在江时靠近的时候，加快了拍打的速度，耳朵也一抖一抖的。 等江时走到玻璃前，这种表现就更为明显，脑袋直接贴在玻璃上试图和江时贴贴。 江时看向已经看傻掉的曾是，“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我？” 曾氏瞪着眼睛点头如捣蒜。 虽然去动物园也能看见老虎，甚至还有仅仅和老虎一墙之隔的酒店。 但那些老虎和东北虎的体型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只是站在一只刚成年的还在受伤中的东北虎面前，就能明显感觉到东北虎和其他老虎的差距。 尽管只是体型上的差别，但也让人感到了震撼。 镜头里江时进入工作间进行准备，里面早就布置好了镜头，直接进行切换。 将需要换药用到的东西准备好，再打开门进入笼舍，全程他表现的都很轻松。 进去后，甚至几个跨步就走到东北虎的身后。 饶是早就看过江时救助直播的观众，也被他这大胆的动作惊的倒抽凉气。 【我凑！江时是真的胆子大，别人看见东北虎都是恨不得跑的再远一点的好，他看见东北虎是直接两步做一步】 【讲真，全国的动物园我基本都去过了，跟饲养员亲的和饲养员不亲的老虎我也都见过，江时是第一个这么勇直接莽的。】 弹幕讨论的时间，江时已经在六六身后蹲下，小声喊了六六的名字，见它歪头看过来，揉了揉它的脑袋。 “我给你换药有点疼，你忍忍。” “昂~” 六六小声叫了声。 这是让他随便的意思。 江时没再开口，将药和纱布依次放下后，居然还试图和大家讲解换药的步骤。 “因为换药的时候它会有痛感，虽然理智告诉它要控制，但肌肉反应有时候是没法控制的。” “所以为了避免它不小心动腿伤到你自己，我建议是站在它背脊的地方。” “然后……” 【……讲真，江时是不是以为人人都能和他一样和老虎这么亲近？】 【就离谱，之前是教我们动物知识，给我们考试，这个还能理解吧。但为什么忽然开始教怎么给老虎上药？我要上哪儿去找一只老虎来实践？】 【粉上江时后，我开始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技能。】 好在江时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个行为有点多此一举。 他沉默一阵：“当然，你们也不会有这种给老虎上药的机会，不过基本动物都通用，你家里的猫啊，狗啊，都行，不过如果是家里的宠物还要当心他们的前爪……” 江时说着说着又沉默下来，看着即便疼到胡须都在颤抖，但依旧老老实实将爪子扣在地面的六六。 意识到自己这个讲解实在是非常没必要。 “……算了，我的实践内容你们还是不要学，感觉宠物猫狗应该没法不用前爪去挠你、不用牙齿咬你。” “好了，今天的学习内容就此结束，等晚点我再跟你们说一下动物百科全书。” 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 眼看着他加快速度将药换好，又挠了挠六六的下巴以示安抚。 弹幕直接被一整片的省略号刷屏。 【江江，你多不礼貌啊！】 【意思就是说，我家的猫猫还没有你的老虎乖呗！o(╥﹏╥)o】 【万万没想到，今天的扎心是我蒸煮给的！】 【看着刚刚试图撸猫但被我家主子给了一爪子的手臂，默默流泪。】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江江的老虎比我的猫还听话！同样都是猫科动物，凭什么！】 【可能凭江江会说动物语言吧。】 【好的，我要开始造谣了！传下去江时会和动物对话！】 【证据加1！】 五个直播间，江时的直播人数本来就是最多的，因为东北虎的出现再次爆表。 其他几个直播间加起来甚至还不如江时一个直播间的零头多。 本来一开始方家明几人的粉丝还试图来江时这边捣乱。 但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发在公屏上的谩骂，诅咒，搅混水的语言很快就被其他人的发言顶掉。 后来他们准备等人少的时候再出现。 结果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本来应该人很少的晚上，居然会比白天的人还要多一些。 等这些粉丝仔细听一听江时直播的内容。 动物百科及其生存环境介绍。 方家明几人的粉丝满脸问号。 但有了白天的经历，他们准备再蹲一蹲看看情况再发言。 盯着公屏看了下发现上面的弹幕都是让他们无法理解的言论： 【我老师要是知道我在一个前演员现动保人的直播间学习地理，他一定会觉得我疯了。】 【谁不是呢，今晚我妈进来看我看直播把我骂了一遍，直到我把江时直播的热带地区四季变化给她看，我妈给我道了歉现在自己拿了手机也在看……】 【嗯……我爷爷也在看，说江江引用的一些历史故事很好玩，嗯……谁能想到呢，我以前是江江的黑……】 几家粉丝被乱七八糟的弹幕说的满脑袋雾水，但毫无疑问的，现在绝对不是冲出去捣乱的好时机。 虽然还没有行动，但他们有预感，现在冲出去只有被江时那群不知道哪里来的粉丝撕碎。 于是几家粉丝在各自的群里一合计，决定等下次再说。 但之后的时间他们再没有找到机会。 相比较各种抓马事件出现的第一期来说，第二期节目非常平和。 李轩苏成方家明三人再没有找事，张总那边也没有再动手。 动物园里，江时除了每天多了一个要去给东北虎六六换药，玩耍，以及喂食的工作外，和上一期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对，也有一点不同。 就是豆豆几次从飞鸟馆越狱跑出来找江时，每天都必须要跑出来一次。 找到江时就要往他衣服里面钻，活脱脱一个色鸟。 江时前两天被突袭，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被突袭成功。 第三天开始就直接将衣服扎进了裤腰带里。 穿的还是领口比较小的T恤。 等豆豆再冲过来时，无处可钻，只能叹着气站在江时的肩膀上。 直播间的网友们也跟着叹了口气。 【很好，江江知道防患了，福利没了。】 【没事，看了两天的腹肌，我心满意足了。】 【练舞的人和健身练出来的腹肌是不是真的很不一样啊，我总觉得江江的身材……很斯哈。】 【这是可以说的吗！但我也跟一个！非常斯哈！】 【那我这个是可以说的吗，想……】 江时并不知道觊觎他肉体的不只有金刚鹦鹉，还有直播间里的一群网友和粉丝。 第二期直播在非常正常，正常到让人不敢相信的情况下结束了， 有多正常呢。 就正常到豆豆每次来找江时，苏成还要大老远跑来将豆豆带回去，但他都没有丝毫怨言，丝毫摆脸色的态度的“正常”。 有些时候，正常到离谱的程度，那就是不正常了。 但对方一直没有动静，江时这边也不好提前动作，只能耐心等待。 第二期直播圆满结束，网友们津津乐道，《拯救计划1.0》节目也彻底出圈。 第三期也在休息了三天后继续开始。 不过一直是同样的直播内容，如果逐渐没了新意观众也会减少，所以在第三期节目开始。 副导演就宣布了一个让众人意外的规则。 “交换饲养动物。” “顾名思义，就是交换你们手里的饲养动物，互相喂养对方的动物，也是和新动物的一种交流。” “也好让观众看看你们在两期的节目中，对野生动物救助，对照顾动物这点有没有进步。” 江时有些意外的挑眉。 直播间网友们也很诧异。 但很快就有人提出了异议。 “导演我有问题。” 众人看向苏成。 “我先说我没有针对的意思啊，就是江老师的动物本身就比我们多，如果我们进行交换，是要照顾他所照顾的全部动物，还是只单独一只就好？” 副导演笑眯眯的拍拍手，“很好，问到点子上了，正常情况下，我们肯定是选择一只和你们进行交换。” “但江时那边的几种动物都比较特殊，除了莽莽外，其他都不进行交换。” 想到莽莽那个大体格，三人都略微有些变色。 但很快，副导演转过话茬，“当然，碍于莽莽攻击性强，只接受江时和部分饲养员的靠近外，我们将莽莽也摘除了。” “和江时互换的那位嘉宾将会收获一只新动物。” 副导演还准备和大家卖个关子，李轩就抬了抬手。 “导演，我觉得没有必要换，莽莽到底接不接受我们，可以让我们都去试试。” “万一……莽莽也不是只有江时老师可以呢。” 第53章 交换饲养动物 所有都齐刷刷的看向李轩，江时的跟拍人员更是瞪着眼珠子，满脸写着“你好勇”。 直播间弹幕停滞一瞬，疯狂滚动。 【别人不知道，但由此可见李轩是真的和江时不和，我不然怎么也该下节目后去看一看节目剪辑啊。】 【不知道该怎么说，给李轩竖个大拇指吧，他牛的。】 【他真敢啊……江江照顾的这么多动物里，我最怕的就是莽莽了，莽莽黏起江江来可是要命的。】 【emmm只能说祝福他吧。】 副导演虽然没有跟拍过江时，但他一直在后面监控所有直播间，也知道网纹蟒对江时的粘人程度。 甚至这个决定也是和江时和莽莽的饲养员还有刘园长一起商量出来的。 李轩忽然出来这么一句，说实话是真的把他搞懵了。 沉默半响，他脑袋里只能冒出来一句：现在找死居然还有上赶着的？ 眼角去撇导演的脸色，手指在后面挥舞：导演救救！怎么回？ 也不知道张柔是想到啥，沉默一阵，在本子上唰唰写了下，让助理交给副导演。 副导演接过一看，面色略微扭曲，随后双手背后，轻咳一声。 “行，导演组同意你这个要求，但是！在更换之前你们必须挨个进去尝试接触一下莽莽，不成功的话，莽莽依旧会换成别的动物。” 也算是给直播增加一些其他的亮点了。 得到满意的回复，李轩笑呵呵的点头同意。 “那其他老师还有不同意见的吗？” 副导演直接看向江时。 江时摊了摊手，面上依旧是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当然没意见，按照导演组的意思来就好。” “那行。” 副导演把脑袋一点，“本来我们的流程是要先抓阄确定各位需要交换的动物，但现在嘛……导演组决定更改流程直接去爬虫馆，确定莽莽到底要不要参加此次动物交换。” 众人都没有异议，一群人风风火火朝着爬虫馆转移。 动物园的工作人员没想到他们转的这么突然，忙不迭跑起来去疏通前面的员工通道。 【？？？刚什么飞过去了？】 【好像是工作人员……】 【很好，我现在相信这个节目是没有剧本的了，行程转变的太突然，工作人员都恨不得脚踩风火轮吧。】 一行人兵荒马乱的坐上观光车转移，到了爬虫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苏成和方家明的脚步变的犹豫了。 爬虫馆因为大部分动物都喜欢低温环境的情况下，空调开的会比其他几个馆要低很多。 再加上一进去就迎面而来的几张关于蛇类介绍的巨型海报，对于不喜欢爬虫类的人来说，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然每次看江江和莽莽互动会觉得莽莽很可爱，但单独看这些蟒蛇……我真的达咩。】 【我也是……就很奇怪，不管是六六还是莽莽在和江江接触的时候，我总觉得他们身上的野性会被压制住，变得更可爱一些。】 …… 江时扫了眼表情略显僵硬的李轩一眼，率先走进爬虫馆的走廊，轻车熟路的来到莽莽的笼舍外。 也不知道一人一蟒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感应。 明明蟒蛇是看不清人长相的，但江时一走到展出的玻璃前，盘在树上的莽莽就抬起头，一双金色的瞳孔看向江时的方向。 蛇信子吞吞吐吐，慢悠悠的从树上往下滑，然后游到门口耐心等待。 大概是江时在玻璃窗前站太久，许久没等到门开的莽莽转头朝窗前看来。 扁扁的脑袋微微一歪，金色的眼睛眨啊眨。 仿佛在问：你为什么还不过来？你在等什么？ 【我怀疑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我居然在一条蛇的眼里看见了疑问。】 【疯狂截图做表情包，虽然蟒蛇很可怕，但和江江相处的莽莽真的很可爱。】 【哈哈哈哈哈就是说，这个歪头真的很灵性了，就和我家狗走到门口要遛弯，但发现我没动一模一样。】 【呜呜呜呜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不说网友，就是现场观众也都被莽莽这个歪头的动作给萌到了，工作人员纷纷西子捧心，小声尖叫。 “好可爱好可爱！” “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对着一条网纹蟒说可爱！” “呜呜呜呜要不是与身俱来对蛇类的恐惧，我一定把宠物换成蛇！” 诸如此类的讨论还有许多，江时听了一耳朵，忍不住失笑。暂时将李轩那些人未知的筹谋放在脑后，他冲莽莽的方向挥挥手，看着对方的小脑袋随着自己的手晃的幅度摇摆，笑着走了进去。 担心对方是冲着莽莽来的，江时进去后先照例和莽莽贴贴，任由小家伙将庞大的身躯盘在他身上后。 小声叮嘱，让它防备外面那些人。 莽莽的小脑袋往外面看了看，它当然看不清那些人都长什么样，只能看见人影晃动。 但它相信江江不会害它。 吐吐蛇信子，将脑袋搭在江时的肩膀上，用蛇信子舔舔江时的脖子，它轻轻应声。 “好，听你的。” 外面人都已经到齐，副导演对他比了个手势，问他可不可以开始了。 江时冲副导演点头，然后拍拍莽莽的小脑袋。 “好了，你先下去吧，记住我跟你说的昂。” 莽莽移动着蛇尾，摇头晃脑，“嗯嗯嗯，知道啦，就算是再不喜欢他们也不能对他们动尾巴和牙齿！我知道啦，知道啦！” 声音听上去有些许不耐烦。 江时好笑不已，点点它的脑袋，等它重新回到树上才离开。 出去的时候副导演刚好宣布规则，四个人以猜拳的顺序进去。 话才说完曾是就举手，“导演！我能不能不参与这个活动！” 曾是满眼诚恳，“我对自己还是有点AC数的，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冷血动物，进爬虫馆已经花费了我所有的勇气，再进去和网纹蟒面对面相处……” 他打了个哆嗦，毫不犹豫的示弱，“我觉得我可能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顿了顿，补充，“被吓晕的。” 他模样搞怪，声音坦诚。 再加上众人普遍对冷血动物都有一种来自骨子里的惧怕，喜欢爬虫的到底还是少数。 所以大部分观众都对曾是这个行为表示理解，只有李轩等人的粉丝在直播间上蹿下跳。 用贬低曾是来衬托李轩等人的勇敢。 但鉴于这群粉丝的疯名在外，其他观众对他们的发言感到无语，却也没有理会，而是用其他话题将那些离谱发言顶上去。 他们的粉丝再多，但也没有路人和江时曾是的粉丝加起来多，很快就在公屏销声匿迹。 至于现场，副导演更是在曾是说完的第一时间就点头同意。 “本来我们这期节目是没有这个流程的，所以全凭自愿啊。” 李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沉了沉，看着曾是的眼神略微不友好了些。 但曾是当没看见，乐呵呵的走到江时身边，哥俩好的勾肩搭背，笑声说着别人听不见的话。 李轩隐晦的在两人身上游移了一阵，从对方晦涩的眼神来看，指不定是以为江时和曾是在说他坏话呢。 但实际上…… 曾是软着腿走到江时身边就再撑不住，一把按住江时的肩膀，几乎将整个身体都搭了过去。 同时小声呼救，“江哥！快！扶我一把！我腿软了。” 两人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还带着埋-麦。 公屏凝滞了零点零一秒，又飞快滚动。 【啊哈哈哈哈！救命！我刚刚看曾是轻松的样子还以为只是一般怕呢，没想到怕到腿都软了。】 【哈哈哈救命，仿佛看见了去爬虫馆的我自己，但我记得上次曾是没那么害怕啊。】 【曾曾粉丝来解答各位的疑惑，就上个星期结束拍摄后，这位不知道怎么突发奇想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可能去当莽莽的饲养员。】 【问就是他觉得莽莽太帅了，想试试，然后去了宠物爬虫馆，最后的结果就是挺直腰杆进去，带着两个蛇牙龈屁滚尿流的爬出来。】 【所以他现在见到蛇类就怕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救命，有笨蛋！】 公屏的嘲讽曾是一无所知，被江时搀着缓了一会儿就小声吐槽起被蛇咬的事。 等看见李轩冲着镜头招手，他才反应过来。 目送着李轩的背影进入莽莽的房间。 他看向江时，在江时疑问的视线中，发出灵魂一问，“我们是不是还带着麦？” 江时：？ 【江江的表情仿佛在问：你在说什么屁话？】 【哈哈哈哈哈救命！哈哈哈哈哈忽然get到了曾是的性格魅力。】 【楼上的姐妹，你确定是性格魅力，而不是憨憨属性吗？】 【完了，想嗑！】 【？嗑不得！嗑不得！！！咱们江江和曾曾都独美啊啊啊啊啊！】 直播间纷纷扰扰都与江时无关，他好笑的安抚了下自觉丢脸的曾是，就紧盯着李轩在莽莽笼舍里的动作。 这场尝试进行了半个小时。 李轩苏成和方家明依次进入笼舍，在打扫卫生，送食物，更换水池的水，等行为中尝试接莽莽。 但几乎是每次几人进入莽莽三米范围，就会被它盯上，那双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擅自闯入自己领地的人类。 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个王贺，三人毫不怀疑这只蟒蛇会攻击自己。 最后的结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几人挺直腰杆的进去，然后屁滚尿流的被吓出来。 方家明出来的时候腿都在抖，如果不是王贺在旁边架着，人怕是早就吓的瘫软在地了。 看见三人的惨状，本来还觉得丢脸的曾是默默挺直腰杆，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最丢脸的。 方家明的反应实在是有些丢人，李轩拽着苏成上去将人架住。 然后面对镜头十分坦然的笑道，“看来我们这次是失败了，不过这个结果倒也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但我依旧感到很开心，感谢导演组给我们这个机会，让我们能近距离接触这么具有野性魅力的动物。” 然后又满眼羡慕的看着江时，“说真的，我真羡慕江时老师能够和这种动物那么亲密。” 江时挑眉，有些拿不住这人又准备做什么。 准确来说，是从李轩说要尝试接触莽莽的时候，他就没想明白这人要做什么。 想对莽莽下手？可到处都是直播镜头，李轩绝对不可能自找死路。 那还能是什么？ 他微微眯了眼，看着李轩笑而不语。 李轩也不在意他的沉默，而是直接冲着副导演。 “副导演，我能再提一个请求吗？” 副导演眉头一皱，“你先说。” “是这样。” 松开已经缓过神的方家明。 他义正严词，“经过这次接触，我发现自己更喜欢莽莽这种充满野性的冷血动物。所以想在这一期接下来的直播中，能每天都来和莽莽近距离接触一下。” “我想尝试着和莽莽培养培养感情，或许下一期直播的时候，我就能成为莽莽的饲养员了呢？” “啊…………” 老实说，李轩这个提议谁都没料到，副导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啊声，难办的看向人群中的张柔。 苏成和方家明也紧跟着说出了和李轩差不多的要求。 本来就觉得这三人的行为不对劲，江时这个时候更加确定他们暗地里有鬼。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担心莽莽的安危，江时想也没想就在张柔开口前提出反对意见。 “我不同意。” “一直追直播的观众和各位工作人员应该都清楚，莽莽的情况特殊，在动物园从小长到成年，能接受的人也不过一个手掌。” 他面色严肃，眼里不带任何私人感情的看向李轩。 “李轩老师，你们觉得，只每天短时间的接触，凭什么能够超过那么多饲养员们日积月累的相处？” 江时这番话很直白。 就差没直接问李轩：你们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能比得过动物园的饲养员。 直播间一静，李轩粉丝率先发出嘲讽和反击。 姜糖也担心江时是不是在直播的镜头下把话说的太重了。 但李轩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耸耸肩，甚至笑着说，“江时老师不要把话说的这么死嘛，万一呢。” 说完又半开玩笑的，“江时老师该不会还在因为之前采访的事情生气吧……” 他摊摊手，“以前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再提，但如果江时老师你还在意的话，我只能说声抱歉，就当我之前是年少轻狂，希望江时老师你大人有大量，将那件事翻篇？” 这番话明面上看着是道歉，可话里话外都在说江时小气，一直揪着之前的事情不放。 如果真的是不明白事情经过的人，只会认为江时为人不好相处。 直播间的姜糖立马就炸了，开始在公屏阴阳怪气输出李轩做过的事。 但，江时觉得不对。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李轩，对方不躲不闪直视过来。 两人对视，李轩笑意吟吟，还冲江时点了点头。 反观江时肃着脸，看上去十分不好接近。 直播间忽然就有了不一样的弹幕。 【那什么……我说一句啊，我算是这个节目的路人粉，但江时会不会对李轩的态度太……】 【弱弱举手，我也想说一句，李轩喜欢莽莽，想要为了饲养莽莽而努力好像没什么错啊。】 【李轩之前做的事情我没碰上，也不清楚，所以我就暂且不提，但就今天这事来看，江江有点太过针对了。】 ……诸如此类的评论还有很多，姜糖们试图解释李轩那番话夹枪带棒，但也被人反驳“是江时先否认了李轩等人的努力才会被李轩回击，李轩没错”等言论。 而现场，江时本来基于不管是对人还是对网纹蟒的角度来说，还想再和李轩争辩一两句。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刘园长在人群中冲他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不用再反对这件事。 江时拧了拧眉，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动物园这边负责人同意李轩的要求，节目组为了看点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大家再回到游客中心开始抓阄。 最终江时新增一个饲养动物豆豆，苏成则是被换到了曾是照顾的黑豹奇奇，就在亮亮旁边笼舍。 李轩是黑熊，方家明照顾犀牛，曾是照顾新动物长颈鹿。 一切安排结束，五个嘉宾再次分开，去往各自工作的展馆。 看见江时，金刚鹦鹉豆豆表现的非常开心，在笼子里上蹿下跳，被放出来直接就往江时身上扑。 看见对他的到来格外欣喜的豆豆，江时暂时将李轩那些事抛向脑后。 笑吟吟的张开怀抱准备将这个小家伙揽入怀里。 但很显然，他忘记了和豆豆的第一次碰面。 眼看着豆豆在饲养员奶爸打开笼子后飞快冲过来，然后距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下。 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腰腹处的衣摆钻了进去。 江时：？！！！ “豆豆！” 他匆忙拽住衣摆，并精准的一把抓住了衣服下的鹦鹉脑袋。 但他的速度还是慢了豆豆一拍，金刚鹦鹉宽大的翅膀张开，直接将男人的T恤和运动外套都抬到了腰间。 露出了一截白色的腰腹。 肌理分明的腹肌，看上去就强劲有力的腰…… 【啊啊啊啊这是我看直播应得的！】 【豆豆！！！配享太庙！！！】 【斯哈，斯哈，是谁流口水了我不说。】 【呜呜呜呜我的老天爷诶，怎么回事我明明是江江的事业粉来着，但为什么此刻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 【你那是眼泪吗，我都不稀得说你！】 【虽然但是，这腰真的比我一个女孩的都要白，但看上去真的好有力量感哦，呜呜呜，是因为他跳舞吗。】 【姐妹，你清醒点，江江能用上半身驼起一百多斤的莽莽！他的腰能没有力量感吗！】 直播间只听取“啊”声一片，现场也不遑多让。 节目组的几个女孩子直接发出一声“wc”然后捂住嘴。 江时知道，那两个字绝对不会是“我猜”。 他没忍住闭了闭眼，看向因为豆豆举动而满脸惊慌，慌忙跑过来的饲养员奶爸，声音气若游丝。 “豆豆……我们种类不同，你就是再热情，我们也！不！可！能！” 然后问饲养员奶爸，再次追问“它这个行行为到底是跟谁学的。” 奶爸尴尬的擦擦额头被吓出来的汗，讪笑，再次回复：“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呢。” 两人齐心合力，终于将这只色鸟从江时的衣服下面拽出来。 期间因为豆豆翅膀扑腾的动作，衣服被向上翻，露出劲瘦的背脊，引得后方的工作人员又是一声“哇呜”。 江时：…… 他扭头看向跟着起哄的摄影师。 对方嘿嘿笑了两声，冲江时比大拇指，“好身材！” 【哈哈哈哈哈哈哈嗝～摄影师小哥big胆！】 【感觉江江的眼神要杀人了啊哈哈哈哈。】 【但是，真白，真瘦，真有力啊，我都不敢想象我要是拥有该会有多幸福。】 【啊，我也想拥有，我说的是豆豆，我男的，信我。】 【一群流氓！你们说的最好是豆豆。】 一阵兵荒马乱，豆豆被奶爸教训了一顿委屈巴巴的站到江时肩膀上。 因为之前帮苏成完成过任务，江时对豆豆的饲养过程还算熟悉。 简单和奶爸了解过后，豆豆这个星期的饲养就完全交到了江时手里。 为了让直播节目有趣味性，节目组期间还会出一些和动物的互动任务，以及和直播间弹幕互动的问答任务。 任务成功，江时获得积分，直播间观众也会获得由动物园和节目组提供的周边礼物。 也算是宾主尽欢。 网友们获得了快乐和礼物，江时和节目组动物园收获了流量。 张柔执导的第二期和第三期远远比第一期热度要高得多，第三期的交换饲养动物、和观众们互动等节目，更是吸引了一批新的观众。 第三期直播进行的非常顺利，除了前两天因为新动物和新饲养员要进行熟悉，会略有些抓马。 比如，喜欢钻江时衣服的鹦鹉豆豆…… 但总体来说是顺利的。 顺利的让江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猜测了，张总那群人还准备修养身息的时候。 一大早感到飞鸟馆的江时刚打开笼舍，向来喜欢钻衣服的豆豆这次居然难得乖巧的站到江时肩膀上。 “老婆！那个男人刚刚来了！” 江时一愣。 “谁？” “我不喜欢的那个男人！老是把我从你身边抓走的那个男人啊！” 江时很是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苏成。 第54章 反常 按道理来说，以前的饲养员回来看自己曾经照顾的动物很正常，更别说还都在同一个动物园，想念了走几步过来看看，再正常不过了。 但，那是对于普通饲养员而言。 苏成……根据他之前对豆豆的态度，江时真的不认为他会想念到豆豆到特地从猛兽馆绕过来一趟。 再联想到他们之前的行为，江时心里顿时有数。 虽然比喻可能不恰当，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瞄了眼镜头的位置，他用背影遮挡，捂住麦，“他来之后做了什么？” 豆豆歪歪脑袋，翅膀小幅度的扇了扇，“什么都没做。” 江时挑眉，有些弄不懂苏成过来是想干嘛的了。 什么都没做……他正琢磨苏成到底只是随意过来走一走，还是暗中有什么计划。 豆豆忽然用喙轻轻啄了下他的脑门。 “那个男人身上有我特别不喜欢的味道！” 像是回忆起那个不喜欢的味道，豆豆在江时的肩膀上跺了跺爪子，然后用脑袋去蹭江时的脸颊。 继续絮絮叨叨的吐槽，“可难闻了可难闻了，难闻死了难闻死了。” 江时眼皮一跳，瞥了眼因为长时间没听到他说话要进来查看的工作人员。 松开捂住麦的手，他冲工作人员摆摆手，示意没事。 转头看向镜头，江时微微沉思。 虽然苏成目前什么都没做。 但他忽然来看豆豆，以及豆豆说他身上有难闻的气味…… 直觉告诉江时对方来者不善，得提前提防。 想了想，他忽然带着豆豆走到镜头下，指着镜头问豆豆：“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直播间网友和豆豆齐齐歪头。 豆豆沉思一会儿，用人类语言字正腔圆的答：“人类的宠物！” 江时一愣，想了想天天被摄像大哥扛着走的摄像头，按照动物思维去理解，宠物好像也没理解错。 他哭笑不得的摸了摸豆豆的小脑袋。 “好，你说是宠物就是宠物。” “但你要记住这是一个能保护你的宠物，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有什么危险都可以找这只宠物知道不？” 他像是开玩笑一样的叮嘱豆豆。 除了豆豆网友们都没当真。 纷纷调侃。 【看吧，江江憋坏了吧，之前遇到的动物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聊天，遇到豆豆就恨不得让我们都知道他俩能对话。】 【嗯嗯嗯嗯，摄像头能保护金刚鹦鹉，所以摄像头成精了是吧。】 【他好看，他说的都对！】 …… 直播间所有人都没拿江时这番话当回事，但豆豆听进去了。 它能感觉到这个它非常喜欢的人类，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是非常认真的。 所以它非常乖巧懂事的飞上去和摄像头贴贴后，又落回江时肩膀上用脑袋去蹭江时的脸颊。 “好的老婆！” 江时这才注意到它的称呼，无奈的瞪它一眼，一把将它塞回笼子。 “以后再叫我老婆你就别出来了！” 豆豆扇扇翅膀表示很委屈。 江时懒得理他，将豆豆的笼舍收拾干净后又去了莽莽那儿。 因为豆豆的反馈，他也问了莽莽关于那几人的情况。 那三个每天都会来爬虫馆试图和莽莽培养感情。 虽然莽莽表现的很冷淡，但三个人依旧天天来，就仿佛上班打卡一样。 莽莽不喜欢那三人，平时顶多允许他们在门口的范围活动一下。 听江时问起，也只是晃晃尾巴，表示一切正常。 第55章 走私野生动物 江时不相信那群人会一直老实下去，所以也跟莽莽说了和豆豆差不多的话。 莽莽比豆豆要靠得住许多，刚听江时开口，就立马摆摆尾巴，吞吐着蛇信子。 “我保证，他们近不了我的身！” 为了以防万一江时还往李轩等人照顾的动物那儿去了一趟。 不过一切都很正常，除了暗中叮嘱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帮忙盯着，江时只能将一切怀疑都按下。 这一天安稳度过，次日照例去给亮亮做训练的时候，亮亮忽然神秘兮兮的凑到他面前说：“人类妈妈！隔壁那个人类好奇怪！” 隔壁？ 江时朝旁边的笼舍看了眼，隔壁是另一个黑豹的区域，照顾它的是动物园的工作人员。 正好旁边在清扫笼舍，江时站起来看了下几位饲养员，都是这段时间眼熟的，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他想了想，借着和亮亮玩的动作将它带到笼舍边，将还未成年的年轻黑豹抱起来。 问它：“你觉得的奇怪的那个是谁？” 亮亮一双金色的瞳孔眨呀眨，然后扭头：“不是他们诶~” 黑豹的视力和嗅觉都极佳，它说不是那就是他猜错了。 所以，到底是谁呢。 他皱眉往周围扫了一圈，在看见走廊路过的某个嘉宾时，忽然顿住。 是了。 苏成这次照顾的动物是黑豹，就在左边第三间笼舍。 脑海里再次浮现豆豆说的话，他眉梢一挑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将和豆豆叮嘱过的话再和亮亮叮嘱了一遍，江时特地将摄像头拿给亮亮认了好几遍，确定它明白自己的所有意思后才离开。 网友们和工作人员都看的满眼迷茫。 【江江这是在干嘛呢，我怎么没看懂？】 【野放训练的一部分？】 【带亮亮认识镜头长啥样，难不成是想让亮亮回归野外后也能自己到红外摄像前汇报情况？】 【嗯……好想法，但关键是亮亮能明白江江的意思吗？】 …… 网友们懂不懂江时不知道，但他肯定被他叮嘱过的动物们是听懂了。 第二天再去的时候，豆豆和亮亮都表示他们特别不喜欢苏成，工作人员也几次表示看见小家伙们试图驱逐苏成，对其及其不友好。 小动物是最纯粹也是最敏锐的。 它们能准确感知到危险，然后做出反应：远离或者攻击。 在江时看来，亮亮他们驱赶苏成的反应就是变相的攻击。这让他更加确定苏成几个有问题。 他按兵不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耐心等待。 又过了两天，第三期直播已经进行到第六天，苏成李轩等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甚至没再往豆豆和亮亮那边去。 江时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谨慎，或者说他们准备下一期直播再动手时，李轩他们终于动了。 因为时间差不多了，第七天会直播六六的伤口拆线。 可能是担心六六伤口长势情况，也可能是还惦记着豆豆和亮亮的提醒。总之这夜江时辗转难眠，看了眼被蒙起来的镜头。 江时翻身而起，反正睡不着，他决定去巡视巡视笼舍。 不过动物园夜里都有保安巡逻，他说是巡视也不过去是去自己照顾的动物笼舍那儿去转上几圈。 先是去了趟猛兽馆看亮亮，年级尚小且野放训练还没结束的黑豹亮亮丝毫感觉不到社会险恶，从窗口看进去，小家伙正大刺刺的躺在地上，四肢高举，露出软乎乎的肚皮晒着月亮睡得正香。 野放训练任重而道远啊，至少目前来看除了能自己捕食，亮亮对野外的危险一无所知。 没去打扰亮亮，江时摇着头背着手打着手电走了。 本来想往豆豆那儿跑一圈，但想想飞鸟馆的禽类一发现人肯定会大声吵闹，大半夜的还是不扰民了。 扫了眼手机上已经过零点的时钟，江时绕过飞鸟馆进了爬虫馆。 爬虫馆的空调开的很低，也半点听不到其他声音，一片静谧中就显得别的声音格外清晰。比如江时的脚步声呼吸声，以及从工作间传来的窸窣声。 刚在莽莽笼舍前站定的江时朝工作间看过去，手机已经打开了电话页面，手指停留在保安室的快捷键上。 笼舍中感觉到江时到来的莽莽慢悠悠从树上游了下来，蛇类的听觉和它的视觉一样都非常迟钝，但它们能通过地面的震动来感知周围是否有别的生物。 或许是感觉到了工作间那边的动静，莽莽慢慢转头盯向大门。 江时贴着墙壁缓缓移过去，在工作间的大门前停下，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他能清楚的看见一个背影在角落的冰柜前动来动去。 冰柜里放的是莽莽明天要吃的食物。 那人忽然转头朝身后扫视，江时及时收回脑袋。那人并没有发现躲在门外的江时，回过头后从兜里掏出了个东西就要往冰柜里放。 江时瞳孔一缩，下意识打开了手机录像，将对方投放不明物体进入冰柜的动作完整拍摄下来。 整个过程用时并不长，不过一分钟那人就关上冰柜四下扫视着弓着背往门口来。 工作间和莽莽笼舍门中间有个凹陷处，平时用来放小推车的，江时眼疾手快躲进去用推车挡住自己的身型，继续用手机对着走廊。 没一会儿那人就拉开门出来，江时躲在小推车后将手机伸出去，将镜头微微上仰。借着走廊微弱的夜光灯，他看见了那人的脸。 方家明。 啧，有意思了。 前几天是苏成，今天是方家明。 让他想想，方家明这次要做什么？污染莽莽要吃的肉然后诬陷他？ 他真是越来越好奇在那段消失的记忆里，他和李轩苏成方家明，乃至背后的张总和任强都发生了什么样的瓜葛。 方家明的脚步声远去，确定对方已经走远，江时从推车后面走出来，盯着走廊看了会儿，推门进入工作间。借着手电的光打开冰柜看了眼，什么也没看出来后，他翻到刘园长的微信将情况说明，这才关掉摄像。 正好刘园长还没睡，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 虽然表面没看出肉上有东西，但为了以防万一，刘园长还是第一时间找人把这里的肉和冰柜都连夜送去检查。 为了不打草惊蛇，整个过程只有包括刘园长江时内的四个人知道。 冰柜推走又放置了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冰柜，就算方家明他们白天借着来和莽莽培养感情的机会查看情况，也绝对什么都看不出来。 一切安排妥当，江时他们耐心等待张总那边的下一招。 这期直播只剩下最后一天，不出意外他们应该会在这一天动手。 江时一晚上没睡，但想到苏成他们的招数会在今天被揭开，他非但不觉得累，反而精神奕奕。 往日苏成他们和莽莽培养感情都是在下午忙完各自的饲养任务后，所以这一天江时按照往常一样，从距离最近的猛兽馆开始工作。 直播间也一切如常，并没有人发现什么不同。 直到从亮亮那儿离开，江时前往飞鸟馆。刚到豆豆的笼舍外，就发现那小家伙不知道啥时候越了狱，这会儿正在馆内乱飞，遛的饲养员奶爸团团转。 “祖宗！我求你了，快下来吧，我老命都快被你遛没了！”饲养员奶爸喘着粗气看着站在摄像镜头上方的豆豆满脸无奈。 直播间画面也恰好切过来，网友们被逗的哈哈大笑。 豆豆却在看见江时的一瞬间就飞过去，不等江时开口，就叽叽喳喳讲话：“老婆老婆！我带你去看坏人类！” 它这话是用人类语言说的，江时和其他人都是一愣，还没理解豆豆这番话里的坏人是指谁，豆豆就飞到举着摄像头的摄影大哥面前。 扑棱扑棱腾空飞了两秒，一口叨向摄像大哥的手，大哥吃痛，握着摄像的手一松，豆豆镰刀一样的喙直接叼住摄像上的绳子，扭头就往馆外飞去。 它速度很快，“嗖”一下飞到摄像大哥面前，不分青红皂白把人叨上一口，“嗖”的又叼着镜头飞走。 直播用的镜头不是传统综艺用的那种大摄像，是十分小巧手持的那种，还绑了个绳子在上面，豆豆身为一只金刚鹦鹉，它的喙十分锋利且有力，能轻而易举折断人类的手指，一个小小的镜头自然不在话下。 众人不过一个晃神的功夫，豆豆就飞出去了老远。 “欸！豆豆！”饲养员奶爸急得跺脚。 江时眼神一闪连忙追出去。 他想到之前叮嘱豆豆的那番话，难不成…… 豆豆速度很快，他没有时间多想，加快速度眨眼就把其他人都落在了身后。 【？不行我好晕！】 【这个视角！是从未有过的视角！】 【豆豆师傅这个飞机开的有点快了，我头晕！】 【师傅师傅！快停下，快把我放下去！我晕飞机！】 【不行，我要把画面挡住，虽然这个视角看动物园很新奇，但晃晃悠悠的画面真的很让人头晕，那什么问一句，豆豆说的坏人类是啥意思？】 这个问题终于让一部分人回过神来，想起豆豆那段莫名其妙的话，以及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反应纷纷发问。 【这个坏人类是指谁？】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之江江叮嘱豆豆，如果有危险可以找摄像头求救，所以现在是豆豆真的被人欺负了，豆豆也真的找摄像头‘求救’了。】 这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所以现在豆豆是带我们去找‘凶手’是吧！】 虽然豆豆平时有点贱兮兮的，但给网友们谋得了众多福利，不少人都挺喜欢豆豆的，猛然知道有人欺负豆豆，大家都很义愤填膺。 镜头里看不见江时的身影，只能听见他因为急速奔跑而产生的剧烈喘息。 弹幕稍稍停滞了那么几秒。 紧接着重点开始偏移。 【那什么……就是说……大家懂吗？】 【懂懂懂懂！我直接一个斯哈好性感！】 【想尖叫，但我要忍住！】 …… 眼看着豆豆绕过猛兽馆飞到爬虫馆附近，江时喘着气停下，给刘园长那边发了短信顺带歇了几秒才又继续追过去。 绕过拐弯处，四处不见豆豆的踪影，还以为是跟丢了，正准备找工作人员调监控，就感觉头顶掉下了什么东西。 他伸手一摸，一片泛黄的树叶。 抬头，果然看见停在树梢上的豆豆，它叼着摄像头也没法说话。 像是刻意停下来等江时，确定江时看见它了才又往前飞。 这次它的速度慢了些，只是带的路却七拐八拐，从动物园的林子里穿来穿去，最后索性带着江时从茂盛的树林里走。 虽然豆豆跑的远，但用时并不久，从叼着摄像头飞出来到它在一颗树上停下也就四五分钟。 摇晃不止的镜头终于缓慢稳定下来。 江时和网友们都齐齐松了口气。 【终于停了……真的是体验了一把云霄飞车的感觉呢。】 【好了豆豆终于停下，我也终于能从厕所出来了，这画面再看下去，我能恶心的把昨天的饭都吐出来。】 【姐妹……倒也不用这么坚持。】 【不过豆豆为啥要停在这儿啊，这也没人啊，欺负它的人在哪儿呢？】 【是还没到地方吗？】 【等会儿……你们仔细听声音，好像有人在说话！】 【嘶，听见了，而且好像不止一个人啊！】 【这声音我怎么觉得，有点熟悉？】 直播间的声音是从江时的收音麦里听见的，比起直播间里隐隐约约的声音，江时听的更加清楚。 并且从对方发出的第一声就认出了交谈的三人。 他想着，往前走了些许距离。 林子最外围是一圈大概到江时胸口的灌木丛，灌木丛外面则是一个供游客们短暂休息的凉亭。 声音就是从凉亭里传出来的。 因为背对着，江时看不清那三人的长相。 但一起录制了三期直播间节目，即便只听声音，江时也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三人的身份。 李轩，苏成，方家明。 心里“噔噔”两声，向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的行动开始了。 江时的动作引起豆豆的注意，眼看着江时上前，豆豆也往前飞了一段距离，站在距离凉亭只有两米远的树枝上。 落在枝丫的动静引起三人的注意。 “谁！”李轩警惕的扫视四周。 方家明看见了晃动的枝丫，因为角度的原因他没看见枝丫上的豆豆，但豆豆叼着的摄像头在旋转一圈后恰好拍摄到方家明和李轩的侧脸。 【？是他们三个？】 【他们在这儿干嘛呢，怎么感觉表情不太对。】 “有鸟而已，没人。” 方家明收回视线，摸出根烟给自己点上。 “行了说说吧，我那边是做完了，你们怎么样？” 李轩在方家明身边坐下，问方家明要了根烟点头，“江时宿舍那边搞定了，只要动物园发现那条蛇身上的问题，江时肯定跑不掉。” 大概是仗着四周开阔，放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所以两人没有压低声音。 再加上四周没有其他杂音，即便江时距离三人有那么几米远，网友们把声音开到最大还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直播间先是被凝固一样的静止了一瞬，弹幕很快被问号充斥。 【？？？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他们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但合在一起就那么让我茫然呢？】 【……他们要江江？】 【等会儿！那条蛇？他们说的是莽莽吗？】 【他们对莽莽做了啥！卧槽！我有点害怕了。】 “行，那我们的计划也算成了，等着吧，算算时间江时应该快到爬虫馆喂食了，只要他亲手把那盆肉喂给网纹蟒，所有直播间的网友都是江时给网纹蟒下毒的证人。” “只要那条蛇出问题，动物园很快能查到他身上的，不着急，等着就是了。” 李轩慢悠悠抽了口烟，目光迷离。 但苏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忧心忡忡。 “但动物园对江时一直很友好，万一……他们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呢？万一他们准备私下处理？我放的那点药可药不到一条网纹蟒。” 这个问题让方家明和李轩齐齐一顿。 李轩搓了搓手指，微眯着眼睛：“要不把备用方案拿出来？” 两人齐齐看向他，镜头下能清楚看见方家明变了脸。 “你是说……给江时下毒？” 李轩笑起来，从侧面的镜头看过去，笑容充斥着狠厉。 “强哥不是说了吗，要让江时身败名裂，不管是动保圈娱乐圈还是别的什么圈子，都再不敢用这个人。” “有什么比吸毒更能让人身败名裂？而且，毒品这东西你们都亲身体验过有多难戒吧……凭什么都是被盯上的目标，他干干净净摘出去，现在甚至还靠着喜欢动物的名头获得更多人喜爱，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 “我们却只能一辈子活在他的阴暗面。” “你们要清楚，如果不是他手里捏着东西，他早该和我们一样的。” 这番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知道他们不安好心的江时都直接愣住，更别说直播间的网友们。 一开始就只是鹦鹉抢走直播镜头这个有趣搞笑的抓马事件，但谁能想到后面居然发展成了法治犯罪！ 【我草草草草草，这个吸吸毒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我CPU干烧了！所以他们给莽莽下了毒，还要给江江下毒？】 【不行，我人傻了，我没理清楚，谁能帮我捋捋他们都说了些啥？】 【我来捋捋，首先，他们三个被强哥，没猜错的话是江江前经纪人安排过来要让江江身败名裂。】 【其次，他们三个给莽莽，还有江江照顾的其他动物都下了毒！还往江江宿舍放了毒药，要用这件事搞死江江！】 【最后！！！这三个吸毒！而且背后还有个组织，还想让江江也染上毒！如果不是江江手里捏着他们的把柄，江江说不定早就被他们害了！！！】 这么一捋，事情就清晰明了了。 法治社会，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第一次直面这种恶性事件。 直播间在一瞬间，弹幕疯狂滚动，直播间人数暴涨。 【救命！！！感情这三个都是法制咖啊！】 【我的妈！！！这个世界好危险好危险！】 【江江快跑！】 【快快快，打动物园的官方热线去救莽莽它们！还有报警！报警！！！！！】 【警察叔叔救命，这里有人吸毒还害人！！】 有人将录屏传到了网上，一瞬间整个互联网都炸了。 “我真的头皮发麻！！！外表光鲜亮丽的明星暗地里居然全是犯罪分子！” “只要我在意的是他们早就想对江时动手了吗，所以之前江时的那些黑料还有没有可信度？” “我更关心的是，娱乐圈里到底有多少人是这种罪犯？” “我刚刚给申海的110打了电话这三个人绝对跑不掉了，但我很担心他们背后的人能不能绳之以法。” “对哦，我们能看到视频背后的人也一样能看见，他们会不会提前销毁证据？” 这话一出，评论区顿时纷纷艾特申海网警。 而正如网友们猜测的那样。 一直盯着直播的任强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件事，立马开始联系三个人，但直播的时候手机都在助理手上，助理对动物园又不熟悉压根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联系不上三人，任强只能联系张总，但对方也是不接电话。 连续几十个电话打不通，任强抖着手登上微博看了下事态发展，顿时惨白了脸。 他在椅子上瘫了会儿，眼看着直播间里三人还在商量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江时吸入d毒品，任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快没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去找张总，张总一定有办法！”任强哆嗦着唇，几乎是爬起来的，拿了手机就往外冲，只是刚到门口按住门把手就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有人在外面把门抵住了。 "草！TMD是谁！赶紧给我把门打开！" 外面无人应允，往日充斥着各种声音的大楼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一样，除了他粗重的呼吸声，就只剩下电脑上还在播放的直播间声音。 “李轩这个办法行，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们对江时心软强哥可不会对我们心软，还有张总……” 方家明沉思一阵，冷着脸点头，“可行是可行但要怎么给他下？他肯定不会吃我们给的东西，还有，你们确保让他染上毒瘾后他不会跟我们同归于尽吗。” “之前一直没对他动手就是因为强哥不确定他那次在酒店有没有录下什么对我们不利的证据，万一这次……他直接破罐子破摔怎么办。” 李轩眯着眼狠狠吸了口烟，眼看火星子即将烧到手他才将烟头丢下，一脚踩上去狠狠碾压，脸上尽是狠意。 “破罐子破摔，你看他还有资本吗，你自己都说毒瘾了，他真跟我们同归于尽了，难道他自己不会被警察盯上吗？还有，离了我们他上哪儿拿货给自己解瘾呢。” 他说着笑出声来，只觉得今天是他重新遇见江时以来最开心最痛快的日子。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他想要把船凿穿第一个溺死的只会是他自己。” 话音落下，再无人开口。 沉默了接近一分钟，方家明才起身，“行，那就想办法给江时送东西吧，找个他信得过的人。我看网纹蟒的那个饲养员就行，江时和他关系挺好的。”跺了跺脚，整理着衣袖，他看向另外两人无声询问。 “行就这么办，得快点了，网纹蟒快进食了。” 三人说着要往外面走。 一直站着不动的豆豆也终于有了动静，它叼着摄像头飞到了江时肩膀上，镜头在一阵晃悠后，终于平行的对准了方家明等人的脸。 鸟类扑棱翅膀的声音引起了苏成的注意，他本来只是随意往后扫一眼，眼角余光瞥见站在灌木丛后的人影时，一瞬间僵了身子。 “谁！” 另外两人被吓了一跳，苏成却快步冲过来。 有树枝遮挡他并没有看清灌木丛后的是谁，等几步冲过来看见江时，那张脸瞬间惨白一片。 摄像头完整的拍下了他变脸的一幕。 “怎么会是你！！！” 他尖锐的惊呼将另外两人吸引过来。 江时本来还想听他们继续说酒店的事，但没想到他们就此停下，一边可惜一边拿出手机拨打110，。 苏成冲过来的时候，那边的电话刚好接通。 接线员的声音几乎是和苏成同时响起。 江时没想到会被发现，但也无所谓了。 他冲苏成露出一个敷衍到极致的笑容，然后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对电话那头的接线员说道：“你好我要报警，我现在身处申海市野生动物园爬虫馆外的林子里，有三位娱乐圈公众人物说要暗中让我吸食毒品染上毒瘾，并已经对动物园部分野生动物投毒，请警方尽快安排警察过来，我有点担心自己的人生安全。” 接线员一下子提高了声音，“你好确定情况属实吗，你叫什么名字。” 三人的脸在江时的话音中一点点灰白，方家明甚至腿软的一下子栽倒在地。 “我叫江时，我们正在拍摄一起名为《拯救计划1.0》的直播节目，刚刚的画面已经应该通过直播传到网上，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外面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边声音一阵嘈杂，接线员飞快让江时保证自身安全，“警方已经在五分钟前就前往该动物园，最近的派出所距离动物园八分钟车程，请不要挂断电话直到警察到达现场！” 江时握着手机应声，恰好此时外面传来了警车鸣笛。 “呜哇呜哇……” 警笛声中还夹杂了工作人员喊他名字的声音，嘈杂一片。 江时看着李轩额头暴起的青筋勾了勾嘴角。 他是猜过苏成他们这次准备搞个大的，但没想到是这么。 吸毒……他们怎么敢的。 他动了动唇，用十分清楚的口型，无声的对李轩缓慢开口：“你们，完了。” 是啊，完了，实时直播将他们的筹谋全都播了出去，现在外面应该已经闹翻了天。谁都知道他们三个吸吸毒，还试图谋害别人。 李轩看着江时，捏紧的拳头松了又握。 最终在警察到来之前，他用带着恨意的又咬牙切齿的声音说，“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幸运。” “不准动！抱头蹲下！”警察飞快冲过来，枪口对准三人，从两边将人包抄，再将江时一把拉到身后。 幸运？ 江时想了想这个词，再回顾自己和原身。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和原身都不算幸运。 他是如愿当了动保人，在那个世界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可最后也落得死在盗猎枪下的下场。 是重生了，平白多了一辈子的光阴，可这个世界对他而言陌生又令人感到害怕，他熟悉的人和物都再也回不到身边，如果李轩说的幸运是这个，那他不敢苟同。 至于原身，那就更谈不上幸运了。 虽然记忆还没恢复完全，但从有限的信息中可以得知，原身孤儿，好不容易被领养但无法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好歹生活上过的去，父母却出事死亡，甚至极有可能和原身有关。 按照父母意愿进入娱乐圈更是被资本盯上，被封杀，寸步难行。 最后甚至被逼到死亡。 如果这也叫幸运的话……江时无话可说。 他想了想，在三人被警察拷走时上前一步，“李轩，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幸运的事，我之所以没有和你们登上同一条船，只是因为我坚守本心，努力挣扎。” 【终于被抓走了！】 【警察叔叔干的漂亮！】 【我真的紧张死了，江江被发现的时候我真的害怕他们三个对江江动手。】 【如果不是警察来的快，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动手？】 【谁说不是呢，毕竟狗急了是会跳墙的。】 【呜呜呜你们都在说那三个败类，难道只有我心疼江江吗，一想到他在那种阴暗中挣扎，被人抹黑，被人封杀，被迫离开娱乐圈，差点被他们拉进阴暗处共沉沦，我心就一抽一抽的。】 【别说了，呜呜呜呜呜我要心疼，对不起我以前不该骂你的！】 公屏瞬间被一连窜的呜呜呜充斥，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 【不对，直播间怎么还没关呢，难道不应该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关掉吗？】 像是为了应和这句话，直播间瞬间黑屏，所有观众被踢出来。 但无所谓，这件事已经在网上发酵，他们飞快转移阵地，去李轩等人的微博下面痛骂，去江时的微博下道歉安慰，去警方的官方微博下要求严惩李轩等人。 …… “江时！江时你没事吧！” 刘园长老胳膊老腿来的比警察慢好多，江时快走出林子时对方才小跑过来，把江时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确定他没事才松了口气。 “还好你没事，不然老陆回来得锤死我。” 江时连忙将人扶住顺气，“警察同志来的很及时，他们什么都没来及做。” 刘园长不停点头，“好好好，没事就行。” “你要去配合调查吧？这件事还牵扯到我们动物园，我跟你们一起去。” 多个人多点有效信息，警方当然同意。 离开前，江时把豆豆交给了赶来的饲养员奶爸。 张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去吧，如果有什么能帮忙的记得说，别的不说，至少合约这一块还有视频录屏我们还是有的。” 江时笑着道了谢。 目送着警车远去，导演助理小心探头，“导演，台长没打通你的电话打我这儿来了，我是接还是不接啊。” 张柔看了眼递过来的手机，直接调到静音然后重新丢给助理。 助理惊的瞪大了眼，“导演，这……” “接下只要是台里的电话都别管，等那群怕事的冷静冷静先。” 助理皱紧了一张脸，“导演不好吧，本身今天我们那么晚关直播就足够让台里问责了，这要是还接电话……” 张柔摆摆手，“怕什么？我们在得知节目里居然有罪犯的情况下惊慌失措，没来得及关直播间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又不是故意不关，只是太震惊了，没反应过来而已。” 助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只能重重叹气，“那导演，另外几个直播间现在可以关了吗？” “关呗，江时的直播间都关了，其他的不关待会儿网友们该顺着网线骂过来了，你想被骂啊。” 助理疯狂摇头。 “那就是了。” 张柔穿着旗袍踩着高跟鞋，一头黑发盘起，就像是第一次来到动物园签约那样优雅。 走了一截，听见后面助理问她，“导演，我能问问你，为啥要帮江时吗？直播都是实时反馈的，如果我们在第一时间就关闭了直播间，那三个就不会被抓个正着，也不会直接被钉死，江时身上的污名肯定不会这么快被洗去。” 张柔脚步顿了顿，似乎是停下来思考了几秒，才继续往前。 “有吗？没有吧。硬要说的话，我不过是看不得犯罪分子逍遥法外而已，而且你不觉得江时是个搞动保的好苗子吗？” “啊？”助理有些弄不明白帮江时和江时是个好苗子之间有什么必然关系，但张柔已经不想再说了，拿起手机拨通了不知道是谁的电话，让助理不要再跟上。 —— 直播关闭，网上一片哗然。 李轩那些人暗中谋算的录屏被到处传播，知道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加入讨论的也就越多。 微博没能撑住，短暂的崩溃了几分钟。 “雾草雾草雾草！今夕是何年！这三个人是没有脑子吧，居然在直播期间说这种话！” “我倒是觉得他们说的挺好的，不然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娱乐圈还藏着这种垃圾。” “就是心疼江时了，真的是倒了八辈子大霉，进入娱乐圈被这些人盯上，不答应就封杀。而且从李轩几个的谈话来看，之前他们试图算计过江时，但没算计成功，想想我都头皮发麻。” “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有这种事情我是没想到的，那群人也太胆大包天了吧，很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关系网。” “嘘这话不能乱说，只能说资本这玩意儿真的是世界上最丑陋的东西。” “不行，我为之前骂过江时道歉，本来以为那些黑料都是真的，但没想到全都是诬陷！” “现在想想，江时之所以离开娱乐圈肯定是被这些人逼到没办法，只是没想到他都离开娱乐圈了这群人还不放过他，还想陷害他吸毒把人彻彻底底毁掉……换做是我，我真的会疯掉。”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网上很快就出现了星娱乐的工作人员啊，李轩等人身边的工作人员啊，助理之类的在网上爆料。 “任强之前不止一次想把江时卖给某位资本，但江时不愿意，所以后面才封杀他的。” “讲真之前李轩说江时现场耍大牌，工作态度不好其实都是断章取义的，那个照片是他们故意诱导江时拍的，但……人家后面有资本，我们也不敢招惹，虽然知道江时是被冤枉，但我们也没办法说。” “对对对，还有那个性骚扰的事，说白了都是杜撰，别的我不知道啊，我只说苏成。江时那个时候就差绕着苏成走路了，又怎么可能去性骚扰他，无非就是想往江时身上泼脏水罢了。” …… 越来越多的人爆料，其中真真假假，但不管真的假的，网友们纷纷开始怜爱，一时间仿佛所有人都成了江时的粉丝，在网上心疼他，痛骂娱乐圈资本。 这次不同于之前，这次是直接现场直播，还是李轩他们自己爆料出来的，让人想给他们找理由都没法，所以往日李轩那些蹦跶的很高的粉丝这次毫无动静。 网上的风向直接一边倒。 很快，有人在网上发出了任强被带上警车的视频，对方一瘸一拐看上去很是狼狈。 该视频附言： “我们公司的勇士们直接在看了直播后就把任强的办公室门抵住了，但他大概是真的心虚害怕被抓到，居然试图从三楼跳下去。他那个体重……最后的结果就是把脚脖子摔断，躺在草坪上等来了警察。” 网友们纷纷叫好，直呼恶有恶报。 张总是在事态发酵到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才通过属下知道的这件事，拿出手机一看，看见上面无数个未接电话和短信他就知道完了。 再在网上搜出录屏快速看完，张总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 他从保险柜拿出另一个手机，盯着屏幕上的江时看了许久，播出一个电话。 “把水给我搅浑，不能让江时独善其身。” 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张总盯着画面中筹谋的三人冷声，“没有证据他们几个不敢攀扯我，没把我说出来还能期望我救他们，但要是把我供出来他们就只能一辈子呆在里头了。” 那头很快挂了电话，张总又将播放完毕的录屏重新看了一遍，最后实在是气不过一把将电脑掀翻。 —— 随着任强被抓，江时等人到达警局，网上也开始出现了别的说法。 有人说江时也不无辜，如果江时无辜为什么不早点报警。 也有人说江时实际上是和李轩他们一伙的，不过他们内部出了矛盾才有今天的事。 更有人说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教豆豆遇到危险找镜头救命都是江时的计划。 江时早就知道李轩他们三个会对付自己，所以让豆豆叼着摄像头去揭发。 有人说就算是这样江时也没错，反而是举报有功。 但那些人就拿江时的品性说事，说遇到事情不直接报警反而利用直播曝光李轩他们，这种人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典型，不能深交，不然什么时候被摆了一道都不知道。 当然，说这种话的人很快被人痛骂。 但也因此叫醒了那群脑残粉们。 有那么一些粉丝，就算自家蒸煮是犯罪，是违法的，依旧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我们家哥哥只是不得已！是江时逼的太狠了！” “都怪江时！肯定是江时做了什么，不然方家明一个大导演，前途一片大好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毁了自己，肯定是被江时逼的不行了，不得已而为之。” "要我说江时也不清白，不都说了吗，江时还跟他们一起去了什么酒店，我估计肯定是好处没谈拢。" “反正警方要是拘留李轩他们，江时也必须关了！” 诸如此类的话但凡是上过学的人都没法说出口。 当然，世界上大部分还是明事理的，这些言论一出立马被喷的狗血淋头。 但这个画面就是张总想看到的画面。 很快网上就出现了一些据说是知情人士爆出来的音频。 处理过后的音频能清楚听出是江时和另一个陌生人。 两人交谈的话题围绕着不知名货物展开，发出音频的是一个营销号。 “这是我刚刚收到的一个音频，我听完之后只能感叹世界真神奇，都是垃圾，怎么还分臭的厉害的和臭的轻的呢，垃圾都该丢进垃圾桶好吧。” 张总准备好的水军迅速就位。 “看吧我就说了，江时肯定不清白，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面对诱惑能坚守本心的人。” “要我说啊，江时也该进去查查，我们只相信警察。” “天下乌鸦一般黑，强烈要求把江时也一起查了！”有人还艾特了警方的官方微博。 不过网上发生的这些江时都不知道，进了警局江时就被带去问话。 因为网上那些爆料，警方又费了好多时间去调查取证，再加上进了警局没多久，方家明就方放江时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本来是配合调查，最后因为这些事情，江时硬是在警局待到第二天才出来。 不过好消息是，从两边的社交软件以及电子设备中，包括相关人证里，都没有找到江时和李轩他们勾结的线索证据。 江时的毛发检测也是阴性，证明他没有吸毒。 调查结果一出来，不断被艾特的申海市公安局的官方微博就发布了通知。 官方的通告让一群被带跑偏的网友们醒了神。 但这叫不醒那些装睡的人，比起警方的通告，他们更愿意相信他们相信的，又或者是：钱。 他们依旧在网上宣传江时也不是好人的话，造谣江时是和对方意见不合才把人送进去，造谣警方收了钱，造谣江时背后有人的离谱言论。 这些人最后当然会被警方约谈，不过江时没时间去理会这些。 陆荣华第一时间从外地赶回来，江时一出警局，就在警察和陈飞等人的掩护下上了车，然后飞快离开拐入茫茫车流中。 车上江时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就被陆荣华塞过来一个手机。 “你先别说其他的，听听这个，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江时低头一看，是个音频。 陆荣华在这个情况下还要让他先听完这个，足以代表这个东西和他有关，或者说是和他从前有关。 他想也没想点开播放。 “你说的货怎么交过去？” 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但关于这段记忆江时却丝毫没有。 他拧了拧眉，继续听下去。 “我会给你一个号码，你到时候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只要你交了货，价格肯定超出你想象。” “你想要的演唱会，影视剧男主都会有，江时你要是答应就赶紧签个字，其他的我会给你安排，你只负责交货。” 音频里江时沉默了好久然后应允，“好，但我要先看见你给我准备演唱会。” “当然，只要你答应我们整个星娱乐都会为你服务。” 音频以任强的话截止。 江时盯着手机看了会儿，在陆荣华再次呼唤中回过神来。 陆荣华皱着眉，满眼担忧，“小江你没事吧，想到什么了吗？” 江时摇摇头，“这个音频警方知道吗？” “放心你能出来肯定是经过警方百般调查，确定你没问题才放你出来的，而且临走前警察不也说了，在案子结束彻底和你没关系之前，你的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也不能离开本市，放心吧。” 江时恍惚的点点头。脑子里却始终都是那个音频。 这个对话给他很熟悉的感觉，他有种直觉，这个对话或许就是他一直想要找到的关于失去的记忆的钥匙。 但这个钥匙是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了音频里的那段对话？ 那个货又到底是什么？ 江时百思不得其解，陆荣华见他一直皱着眉脸色惨白的样子，也不好再问，把人带回动物园宿舍，让他好好休息就要离开。 虽然政审没问题，但机关那边还是会担心江时在这件事里是不是真的无辜，他得去和老李商量个办法。 离开前，江时把人叫住。 “陆叔，你难道就不担心我和那些人真的是一伙的吗？毕竟我没了半年的记忆，就连我自己都不能保证我百分百清白。” 陆荣华开门的动作顿了顿，回过身来，表情严肃且认真。 “我之前就说了，你这件事我没说过任何话，也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你能出来也是因为警方调查确实没关系，我相信你，也相信警方。” “当然，如果后面有证据证明你确实也参与其中，就算我再惜才也会亲手把你送进去的。” 江时愣了愣，冲他笑了下，“好，那我先谢谢陆叔。” 陆荣华摆摆手快步离开，江时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半天，又起身把原身之前的东西拿出来。 他要试试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够刺激他回想起丢失的那些记忆。 这一翻直接从白天翻到半夜，在警局的一天一夜他都没休息，回来又翻了老半天东西，江时最后实在是困的不行，靠在沙发上准备睡一会儿。 或许是太累，刚闭上眼江时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时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和任强见面，然后是他和一个陌生人推搡起来，紧接着，他看见了一个房子，一个房间，那个房间他很熟悉，熟悉到江时瞬间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瞪着眼喘着气看着天花板，那个梦不仅没有随着清醒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他有个预感，那个梦！和他失去的记忆有关！ 在沙发上坐了足足半个小时，他反复回忆梦里的画面，忽然起身找到自己已经没电的手机充上电后打开。 无数个未见电话涌进来，是原身的姑姑。 他没来得及去看微信里的留言，连忙回拨过去。 像是特意在等他的电话，那边在铃声响起的第一秒就将电话接起。 “喂！阿时！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关切的带着担忧的语气让江时即将出口的话被堵住。 他微微停顿一秒，“我没事。” “好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阿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是有姑姑能帮上忙的，记得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虽然这几年没接触，但我知道你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位于某个郊区位置的二层小别墅以及熟悉的房间布置。 他实在没忍住，“姑姑。” “嗯？” “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你说。” “我们家是不是在某个郊区有个二层别墅？” 那边呼吸一顿，“是，那你是你老家，你和你……爸爸妈妈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地方，但是阿时，你怎么会问这个，你……” 是了，梦里梦到的是真的。 直觉告诉他或许让任强他们一直忌惮的某些东西就放在那个二层小别墅中！ 他来不及和对方解释，急忙的再次打断，“姑姑，我现在没法跟你说那么多，你能把老家的地址和钥匙给我吗，我有急事回去一趟。” 顿了顿他补充，“因为一些原因我失去了一些记忆，所以不记得很多东西，包括老家的地址。” 那头传来女人拔高些许的惊呼，但很快像是怕吓到江时，对方将未完的惊呼咽回去。 “好好好，我现在就把地址发给你，但钥匙我不知道你放在了哪儿，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回去后找开锁的，或者直接把门砸了都行，那个房子是过户到你名下的，房产证在我这儿。” 江时很快收到了对方发过来的地址，来不及说太多，匆匆说了再见，就联系陆国华。 说明情况后，又拨通了蒋照临父亲的电话。 江时老家很有可能藏着任强等人的把柄，这是个非常重要的证据，对方第一时间就安排了两个警察陪着他一道回江时老家。 连夜出发，飞机飞行两个小时，加上路上一共四个半小时，江时和两个警察在凌晨五点的时候，站到了原身老家的门外。 能看得出这个别墅已经很久没住人了，到处都是灰，院子里的杂草几乎齐腰。 两个警察齐齐看向江时，“江先生你现在想起钥匙放在哪儿了吗？” 江时摇了摇头，拉开铁门的插销走进去，明明没有记忆，可才站在院子里江时就仿佛被指引一般，走到屋檐下然后抬头。 屋檐下挂着一个秋千，秋千是用木架子固定的，像是有所感，站在秋千下江时抬头看去，抿了抿唇，让两个警察同志帮忙扶住秋千然后站上去，伸手在屋檐的木头架子上一摸。 果然摸到了一把钥匙。 许久没动，上面布满了蜘蛛网。 但江时丝毫不在意，他有种感觉，一直困扰他的问题，或许在这扇门推开门，就会全部展现在他面前。 他沉默的走到门口，钥匙插入钥匙孔，扭了两圈。别墅反锁的大门被打开，某些尘封的记忆也像是被拆开封口，悉数钻进江时的脑海中。 那是江时和江时父母在这个房子生活的一些画面，明明应该是属于别人的记忆，可江时却总觉得像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仿佛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江先生？”大概是他长时间站着不动，左边的警察催了一声， 他回过神来，大步走进去。 随着那些记忆浮上来，某间应该仅存在于他记忆中的房间也越来越清晰。 他打开家中的电闸，整个别墅顿时灯火通明，他没时间去看其他地方，带着两个警察直奔二楼。 上了二楼往左是一间紧闭的房间门，他在门口顿了顿，蹲下身拆开旁边的踢脚线，从里面拿出房间钥匙。 “吱呀。” “啪。” 紧锁几年的门被打开，房间长久不通风，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两个警察都忍不住被熏的往后退了几大步，江时却是一步都没动。 他视线一寸都不敢错的盯着房间里每一个布置每一件家具。 是一样的。 和他在他那个世界里的卧室一模一样的。 即便死在盗猎枪下时他已经很久没回过家，即便他穿越到这具身体上已经过了一年多，可江时还是非常确定，这件卧室里的所有布置都和他那个世界的卧室一模一样！ 视线略过墙上已经褪色的动物世界的海报，从满是动物杂志的书架上划过， 江时的视线最终落在衣柜上，不用警察再招呼，他就大步走过去，打开衣柜门，果然在里面看见了熟悉的保险柜。 是了，就是这个保险柜，记得他在原来世界的时候偶尔还会想，明明他也没什么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莫名其妙的就买了个保险柜回家，还塞到衣柜里这么隐蔽的地方，就好像要藏什么东西一样。 原来……原来是因为这里也有个一模一样的保险柜。 心中思绪翻飞，无数个想法涌上来，把江时的脑子缠成一团乱麻。 他深吸口气，按下那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密码。 保险柜应声而开，第一层是一些纸质文件，江时没去看，视线紧盯着第二层单独存放的u盘上。 “是这个吗？”左边的警察问了声，江时点头，“不出意外的话，是。”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给局里回电话，另一个在江时的应允下打开了许久没动过的电脑。 幸好电脑还能用，插上u盘，一个视频文件出现。 点开，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酒店大门，可以看出这个视频的拍摄角度应该是胸口，当初的江时应该是将摄像带在了胸针或者项链上。 随着镜头抖动，江时走进酒店上了电梯，路过走廊最后停在一扇门前敲门。 门牌号和当初被传上网污蔑他的视频中的门牌号一模一样。 很快门被打开，任强的脸出现在镜头里，看见江时不冷不淡的让他进去。 进去后，又有两个身影出现在镜头。 两个人江时都知道。 一个是张总，还有一个就是短暂出现在他记忆中的那个外国人。 对于江时的到来两人丝毫不意外。 只扫了一眼就继续自己的动作。 随着江时走进，一套完整的吸毒工具出现。 两人在吸毒。 或许是那东西起了效果，张总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醉。 张总看着江时指了指任强。 “行了，跟他说说规矩，等签了合同以后，下次交货就在下个星期，你安排他上。” 之后的画面就正对着任强，但张总和那个外国人的交谈却没停。 或许是觉得他听不懂，两人旁若无人的用英语交流。 江时细细听完，终于知道原身……不，或者是之前的他为什么会在星娱乐那么不做人的情况下还不离开。 这些人利用某些老板的私人轮船走私野生动物活体以及皮毛和尸体。 第56章 尘埃落定 视频全长三个多小时，打开视频的时候还不到早上六点，两倍速播放完也用了一个多小时，即便冬日的早晨亮的晚，天边也亮起了微光。 之前一直困扰着江时的诸多问题，也如同这黑夜，暗色褪去，黎明紧随而来。 视频总结起来一共两个重点，首先是任强跟江时说明送货规则，以及张总和那个外国人的交谈中，让他们知道了张总等人背后所图谋的 李轩，方家明，苏成，林婷婷甚至还有其他人，明面上是被张总潜规则的小明星，实际暗里都被张总安排去攀附其他各式各样的“金主”，利用这之间的情色交易，“借用”那些金主的游轮走私野生动物。 而那个外国人，则是他们在国外的合作商，他们合伙将国内的野生动物偷盗，然后带去国外售卖，以此来牟利。 或许还是顾忌江时，两人并没有说太多，简单定下下一次交货走哪个老板的游轮后，就开始专注手里的东西。 视频进行到四十分钟的时候，沙发上的两人终于缓过来，眼神表情都逐渐清醒。 张总眯着眼看向江时，打断了他和任强的谈话，将他叫过去。很显然，张总把江时叫到酒店不仅仅是因为所谓的“送货流程”。 他们想要江时彻底加入他们，肯定不会让他光鲜亮丽的来，再全身而退。 拍拍身边的位置，张总让江时坐过去，镜头晃了晃，坐在了那个外国男人的对面。 面容彻底清晰，旁边的警察立马拍下照片传回局里。 之后的十几分钟又是张总和江时的推拉。 直到对面的外国男人忽然起身走到江时面前一把将人拽起就往套房的卧室拖。 镜头里外的江时同时一愣，随后镜头开始大幅度摇晃。 江时想到了之前用来当做证据的酒店走廊监控视频，对接下来的画面也有了数。 被张总看上的人，本来就是当做商品一样送给各方投资商，制片人，导演的玩物，江时也逃不过。 只是比起那群心甘情愿早做准备的，当时的江时并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直接用强。 随着镜头上下起伏，江时的挣扎惹怒了那个外国人，他被强行拖进卧室，紧接着房门被关上，任凭镜头里的江时如何挣扎反抗。卧室门都没被打开。 直到镜头里外国人被一个烛台打翻，外国人的怒吼将张总和任强引进来，江时趁这个机会一把拿起床头的玻璃杯，重重在柜子上磕碎再狠狠的往自己胸口一插…… 之后的画面不用再赘述，想必是个人都能预料到。 那个时候的江时利用张总那群人不敢闹大的心理，用自身安全威胁他们从而逃脱，也就是那时被发布在网上的被断章取义的视频里的全貌。 录像停止在江时离开房间的时候。 两个随行警察看了眼已经怔愣许久的江时，其中一个在同伴的提醒下开口，“江时先生，这个u盘我们需要立马送回去，还有你……” 江时回过神来，恍惚的点头，强行将涌上脑海的那些画面都压下去，“好，我们现在回去？” 警察反复确定了江时情绪尚可，三人才迅速离开。 回去的路上两位警察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但视线一直没从江时身上离开。 乘坐最快的航班回到申海，江时又一次被带去警局。 或许是那个视频真的提供了线索，本来是需要进行某些问话的，但江时才进办公室，蒋警官就被人叫走。 他看着蒋警官刚刚递给他的水，视线透过透明的一次性水杯，仿佛看见了那段很有可能是他本身经历过的过往。 在看完那段视频后，他脑子里冒出了原本消失的一些记忆。 原身的父母……不，或许说是江时的父母更合适。 江时父亲叫江岩，母亲叫宋青，一个是由文艺兵转型的歌唱家，经常出现在春晚节目上。一个在娱乐圈虽然只演配角，但盘点那些年的美人视频剪辑中，必定会有宋青的一席之地。 两人虽然在几年前退出娱乐圈游玩世界去了，但如果江时想要去闯荡娱乐圈，二老的人脉也能让他免了圈子里的腌臜事。 按理说，有这个背景，江时别说是接触张总任强这样的人了，就是星娱乐的合同都不可能签。 而之所以会签约，不过是因为江时进入娱乐圈的事，没有通知身边任何一个朋友亲人。他像是有目标一样，当任强一找到他，不管条例多离谱，江时都义无反顾的签下了合同。 虽然恢复的记忆里并没有江时一定进娱乐圈的理由，但有他父母去世的原因。 江时进入星娱乐后，为了能尽快拉他进入送货的队伍，张总答应了要给他办演唱会，随后经过任强的牵线搭桥，有了视频里的那一出。 但因为江时的反抗，不仅演唱会没成，还把张总等人彻底得罪。不过那些人不确定江时手里是否有当晚的视频，或者某些证据，所以他们的针对就只是对江时进行污蔑，封杀，害怕闹大了江时直接破罐子破摔。 于是网上开始出现那些所谓的黑料，也就是这个时候，江岩宋青才得知江时进了娱乐圈不说，还被欺负了，连夜从国外赶回来，在从机场赶回家中的路上发生车祸离世。 那件事后，江时心中愧疚，自觉父母是因为自己才出事，所以和江家那边断了来往，更不愿意再用父母的名头。 之后的记忆就是江时穿越过来知道的那些。 依旧还有部分记忆缺失，但从现有的记忆中，已经能推断出一些事情先后及其背后原因。 江时不知道怎么发现了张总等人盗猎野生动物的事，所以进入娱乐圈试图寻找证据，但中间发生意外，找到的证据屈指可数不说，反而让张总盯上他，有了后面被污蔑，被封杀的事…… 至于那半年的记忆，江时还是想不起来，但他现在一点都不着急，他隐约有种感觉，只要时机合适，缺少的那些记忆总会回来。 不过除了这些，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有警察进入办公室，看了江时一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办公。 江时深吸口气，将杯中水一饮而尽，靠在椅子上闭上眼。 他现在无比确定，自己和原来的江时是同一个人。 他们有同样的爱好，同样的习惯，除了他能清晰记得自己是穿越重生的外，两人中唯一不同就是这边的江时会很多他不懂的乐器，舞蹈，表演。 他心中有三个猜测。 第一：或许是这个世界的自己先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变成动保工作人员的他，出事后又穿越回来。 第二：或许他从小就穿越过来，丢失的记忆也不止现在那些。 第三：又或者是未来的自己穿越过来…… 但不管是哪一个，自己就是江时，江时就是自己这一点，绝对没错。 只是为什么自己对娱乐圈相关的东西没有任何熟悉感……还需要他后面再研究研究。 对，还有身体里的那个系统是怎么回事，现在理清楚这些，系统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就更加古怪，就仿佛是提前知道些什么，然后又一点一点去引诱他知道…… 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推开，蒋警官从外面推门进来，见江时杯子里的水空了，又去倒了一杯过来，然后说声抱歉。 江时摆摆手说没关系。 “那我们继续？” 警方的问题无非就是视频里的那些，但江时恢复的记忆有限，能提供的线索和视频里的相差不大。 问话进行了半个小时，结束后蒋警官亲自把江时送出警局。 “江先生提供的视频非常有用，但以身入虎穴的情况还是过于危险，希望江先生以后还是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蒋警官关照的话让江时愣了几秒，然后笑着点头。 蒋警官拍拍他的肩膀，“你的直播我都有看，宣传保护野生动物这点你做的非常棒，加油。” 江时礼貌道谢，要走时蒋警官又提起了之后的街舞比赛。 “小临这孩子回家后几乎天天跟我夸你，比赛的时间也不远了，你整理整理心情，别被这些事影响了后面的比赛。” “虽然知道你现在志在动保，但好歹是从小学起来的功力，好好比，也对得起你在舞蹈上吃的苦。” “我们争取在街舞比赛前将这件案子尘埃落定。不耽误你出国比赛。” “行了，回吧，你们园长好像在等了。” 顺着他手指过去，江时在看见在警局大门等着的车子，陆荣华从副驾驶探头出来。 再一看，开车的是陈飞，张明在后座冲他招手。 此时已经是中午一点，阳光洒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江时不自觉冲三人抬手，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松快很多。 虽然关于自己的记忆、身份都还有一大堆疑问，张总那边还没有实质证据能把人锤死。但……至少现在记忆已经恢复一些，身份也有了线索。有了那个视频，就算张总参与盗猎的事情没有石锤证据，但吸毒这件事就能让他进去蹲着。 这么一算，低落的心情终于高涨一些。 他礼貌的跟蒋警官道谢离开，打开车门坐进去，挨个叫人。 “陆叔，张导那边有消息吗，直播接下来还做吗？还有简老师那边，这件事有没有影响到杂志内刊？” 他一上来就问工作，倒是把准备安慰他的三人给弄懵了。 三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一阵后，由张明斟酌着开口。 “小江啊，你父母的事，老陆都跟我们说了，你……” 一看他担忧的神情江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打断。 “我提前告诉陆叔我父母的事，只是给你们拖个底，没别的意思。当然难过还是会难过但家事和公事也不能混为一谈。” “等忙完工作，我会去找一趟我姑姑，再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这话说完，三人直接噤声。 陈飞闷不吭声的启动车子。 最后还是陆荣华先开口：“张导那边还没有消息，简老师倒是跟我说过，如果在下个月截稿前你这件事在警方那边还没有最终结论的话，杂志内刊的事可能就不作数了。” 意料之中，江时倒没有过多失望。 人与自然的款项早在李轩等人事发前就打到了他的账户里，如果后面杂志内刊真的不作数，那他除了丢失一个可以宣传救助站的机会以外，倒也算不上吃亏。 三人在车上简单说了下后续工作安排，回到动物园后一切如常。 配合警方调查耽误了好几天，六六那边早就已经拆了线，碍于伤口正在愈合，再加上没有江时在，刘园长那边也不敢轻易挪动六六。 六六就这么在申海动物园住下。 不过江时从警局回来的第二天，刘园长那边就来了电话。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六六对其他饲养员不信任，江时走后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莽莽也每天都眼巴巴的等着江时回去，更别说还有个亮亮等着江时继续野放训练，所以……刘园长想跟陆荣华借一下江时。 接到电话的时候，陆荣华和张明江时三人正在办公室商量接下来的外出救助任务。 等刘园长将来意说明，陆荣华一拍桌子站起来，没好气道，“你怎么不直接说，你想让想小江跟你签就业合同呢。” 刘园长哈哈一笑，，“小江要愿意的话，我现在立马让人准备合同。” “去你的。”两个小老头哈哈大笑。 笑完了才又提到正事。 起初不知道直播节目会中间腰斩，本来根据江时一开始的打算，六期节目到第四期的时候，他开始手把手将亮亮的训练计划交给动物园其他工作人员，莽莽那边也可以再培养两个能被莽莽接受的饲养员。 小星星现在的情况也在逐渐好转，他想离开脱身更简单。 至于六六，一个多月的时间伤口也差不多愈合，不需要近身上药。动物园其他饲养员也能照顾。 但没想到中间出了李轩等人的事。直播节目断在第三期，之前的计划一个没实施，动物园那群习惯他的动物都等着他回去照顾…… 刘园长叹气，“莽莽那边我还能帮上忙，豆豆也不是非小江不行，但给六六上药还是得让小江去，上次拆线我们给它打了麻醉，第二天园里的虎啸声就没停过……我就是听不懂虎语也猜到它应该骂的很脏，所以……” “真不是我跟你抢人啊老陆，怪也只能怪你们小江在动物眼里的吸引力太大……对了，还有亮亮的野放训练，总不能半途而废吧，眼看着现在都已经能自己捕食了……” 刘院长一阵吞吞吐吐总之就只有一个意思：不管怎么样，江时都得先去申海动物园把他照顾的那些动物继续照顾下去。 陆荣华当然不愿意就这么拱手让人，但刘园长的话他又没法反驳，最后只能哼哼唧唧的答应下来。 “但我提前说好了啊，一个月，小江我顶多借你一个月，我这儿还好多事等着他呢。” 刘园长千恩万谢的挂了电话。 陆荣华本来还想问问失忆那事，结果电话刚挂，刘园长安排的人就被陈飞带进来。 陈飞推开门，对上陆荣华仿佛冒火的眼睛摸不着头脑，指指身后的人，“那什么，说是刘园长提前跟陆叔你打过招呼了，这是来接江时的。” 陆荣华愤怒拍桌，“好他个姓刘的！感情是笃定我会答应，提前就让人来等着呢！” 被安排过来的王贺咳嗽两声，躲到陈飞背后。 眼看着陆荣华要拨电话过去骂人，江时哭笑不得的将人拦下。 本来还有些烦闷的心情，因为这两个小老头顿时松快不少。 申海动物园那边本来就要去解决，去早点和晚点也没区别。 “陆叔，真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去刘园长那边把六六它们安顿好了就尽快回来。” 陆荣华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拼命思索最近有没有找上门的救助任务，或者巡山工作。 无果后，只能亲自把江时送出门。 江时回到动物园，最开心的莫过于莽莽和六六这些小家伙，而在江时正常工作的时候，网上再次传出警方通报。 张总因为涉及吸毒、贩毒、盗猎、运输野生动物活体及尸体被捕，其名下包括星娱乐在内的数家公司被查封。 江时原本是不知道这些的，还是刘园长举着手机跑到六六笼舍外和他说。 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还真是。 有些意外的挑眉。 他本来以为张总吸毒加上盗猎野生动物这点就已经算胆子大了，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还贩毒。 “呵。”他发出一声冷笑，翻看着警方通报，一时间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刘园长叹了口气将手机锁屏。 “你说说这些人，明明都已经足够赚钱了，还非得继续挑战国家和法律的底线，盗猎、售卖野生动物哪个不是犯法？这人倒好，还吸毒贩毒。” 刘园长不知道那个视频，和所有网友一样，都是第一次知道这人居然还和毒沾上关系。 江时摇摇头，一手滑动着微博下面的评论，一手摸着六六的耳朵，声音淡淡的。 “不过都是贪心不足罢了，” 张总等人有现在这个下场，无非就是贪心不足触碰了法律底线。 通报一出，不管是姜糖还是路人网友都觉得很是痛快。 “先不说别的了，吸毒贩毒就足够这个张总在把牢底坐穿。” “因为之前看过李轩他们的直播，我是知道这些人是吸毒的，但万万没想到他们还敢贩毒！那可是毒！咱们国家最恨的是啥？不就是毒吗？还是娱乐圈的资本呢，我都不敢想象他祸害了多少人。” “等着吧，这个张总都被抓进去了，很快他手底下那些吸过毒的也跑不了，这个圈子真的是……脏透了。” “emmm预感到后面我即将经历大批量的塌房，心累，想退网。” “说起来，这件事还得感谢江时，要不是他这些人应该没这么快被绳之以法吧。” 有人提到江时，评论区原本全是谴责的风向一下子就变了。 不少人附和着第一个提起江时的评论。 “要不是江时，这些人的嘴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揭露。” “也不能说完全都是江时的原因吧，真要说的话，得感谢豆豆，要不是豆豆叼着摄像头找到几人，我们也不能知道这事不是。” 江时在这件事中是完全的受害者，至少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人说江时不对的。 但……互联网嘛，就是个神奇的地方。 有些观点同意的人再多也会有反对的。 一片心疼，夸赞江时的评论中，突兀的就冒出了那么几条让人大跌眼镜的。 “要我说啊，江时能被那个姓张的看上，本身就不是啥好人，你们怎么就知道江时没有吸毒？” “楼上在说什么屁话呢？江时进警局多少次了，你是觉得警察包庇他不给他检查？”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警方给江时做过毛发检验都是阴性。” 替江时说话的人很多，但不依旧不喜欢他的人也不少，就算从前的那些黑料被证实是别人的污蔑，但也有人坚持己见。 就像是那些粉丝，明明李轩苏成等人已经被警方通报，已经证据确凿，却仍然有那么些粉丝，坚持蒸煮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江时这个受害者。 看见评论区忽然冒出来辱骂江时带着李轩等人头像的网友，刘园长开始后悔来找江时说这个了。 轻轻嗓子试图转移话题。 “那个，小江啊，六六情况怎么样？” 江时知道刘园长的心思，不过他并没有把那些评论放在心上。 他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人人都喜欢呢。 摸着六六的脑袋，让小家伙乖巧躺下，江时将六六的伤口露出来给刘园长看，“愈合的很好，等伤口完全愈合后，再做些康复训练，六六就能安排放归的事了。” 刘园长也探头看了下，顺手将手机丢回兜里。 东北虎后腿受伤的地方被缝了好几针，现在线已经拆了，只剩下一条长长的略显丑陋的疤痕。 伤口愈合的时候会有些痒，六六的尾巴一直若有似无的去拍打伤口周围，然后被江时一把握住了尾巴。 饶是见识过江时和六六之间能有多信任，刘园长还是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 再看江时，轻轻拍了下六六的脑袋，“我不让你用爪子挠你就用尾巴是吧，可把你聪明坏了。” 东北虎动动耳朵，用脑袋蹭了下江时的胳膊。 刘园长这个做了几十年的动保人微微有些酸，“要不是你已经和老陆签了合同，我一定想办法把你抢到我们动物园来，能和东北虎这么亲密的我也不是没见过，但能和野生东北虎亲密贴贴的，你真是第一个。” 这已经不是刘园长第一次这么说了。 江时当然知道他是在打趣。正要玩笑着回话，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说曹操曹操到，是陆荣华。 挑了挑眉，屏幕冲刘园长晃了晃，他接通电话，“陆叔你这个电话来的是真的巧，我和刘园长正聊到你呢……” 江时话没说完，那边就迫不及待的打断。 “先别聊我了，你上你微博后台看看？” 江时莫名，第一反应就是又有谁爆料了什么和他相关的黑料？ 但陆荣华也不说明白，就让他自己上微博开。 这里就两个人，也没有别的声音，纵使电话声音不大，只隔了一个笼门的刘园长还是听到了些。 见江时没动作，他先打开微博软件。先去江时微博主页看了看，没看出什么不对，想了想又搜索江时的名字。 很快一条微博跳转出来，他先是一愣，随后一拍额头。 “老陆啊，你这心机真的是比你年轻时候也不遑多让啊，这是看我天天跟你抢小江，你就手脚麻利的把人定下来，让我以后想抢也抢不到是吧。” 刘园长的语气有些酸，还有些无语。 江时有些不解，刘园长却直接把手机递过来，又问他要手机。 顿了顿，江时和陆荣华说了声，然后两人互换手机。 等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他才知道刘园长刚才那番话是为什么。 而此时的互联网上。 本来就因为张总被抓，又涉及多起犯罪而热闹非凡，后面又有李轩等人不死心的粉丝出来抹黑江时，又或者是收了钱的水军，一个劲的在里面搅混水。 总之，就像是演戏剧，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的微博差点又崩掉。 这个时候，一条微博因为带了江时的名字被众人发现，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的，将其热度送了上来。 这条微博是这么写的：“网上针对我站站长@江时不是江的各种不实言论都将承担法律责任，我站已经留存证据截图录屏报警，请各位好自为之。” 第一眼，大家都以为是谁在搞怪。 第二眼，看清对方的昵称，“国家野生珍稀动物救助站”。 第三眼，嗯，企业蓝v。 第四眼，对方主页的个人简介一栏写着：国家级首个面向全世界的野生珍惜动物救助站，站长：陆荣华（同时担任国家林业草原局副局长）副站长：江时（同时担任国家林业草原局宣传部长） 第五眼再仔细观看对方的互关列表：各个地方的林业局官v…… 一开始以为是有人故意搞怪的网友们沉默了。 但这个账号的粉丝以一个飞快的速度增长起来。 这条微博大概发出去了五分钟，才逐渐有人在下面评论。 “谁？你说谁？你说江江是你们的谁？” “副站长？等会儿啊，你们这个副站长他是需要考公的对吧！” “虽然但是，就算江江是我粉的偶像，我也还是要问，他什么时候考的公？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啊，考公就算了啊，为什么他的直系顶头上司直接是副部级？所以江江是个什么级别的公务员？” “我这个土狗实在是不清楚这个副部级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然后我去搜了下，很好，我依旧没看懂，但我看懂了中央这两个字，所以这个级别很了不起就是了对吧，考公人？” “考公人落泪，捂嘴痛哭，副部级，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接触的级别，更别说是直系领导了。” “不是啊，你们都在震惊这个副部级领导，只有我震惊江江到底是什么时候背着我们考上的公务员吗！！！” “他之前不是消失了半年，应该是那个时候？” “不对啊，时间对不上啊，而且他前段时间不是还参加了街舞比赛还有直播综艺？当了公务员的话，这些都是禁止发吧。” “但是……他好像还有个职位是什么宣传部长？” “所以他参加节目都是单位同意的？” “……不行，有点玄幻，我先捋捋哈。” 震惊的，诧异的，惊喜的，都有。 姜糖们先是震惊，随后就是惊喜。 再然后就是落寞。 江时的公务员身份就代表他之前在采访时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不会再回到娱乐圈。 这对于眼巴巴想看他回来继续发光发热的粉丝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的。 姜糖的心情一时间变得非常复杂。 “虽然我很欣慰他成功上岸，以后再也不会遇到娱乐圈那些腌臜事，但只要想到以后再没机会看见他，我心里就难受的要命。” “谁不是呢，本来以为……现在围绕在他身上的黑料都澄清了，他也展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舞蹈实力，他终于能够在舞台上闪闪发光了……” “家人们谁懂啊，又哭又笑的，即为他开心，又为他难受，他明明有那个能力站在舞台上烨烨生辉……” “呜呜呜别说了，别说了，我心痛。” 一时间，姜糖们在评论区底下又哭又笑，惹来一群网友们围观。 很快有人去查了首都的公务员录取公示。 “等会儿啊！家人们！我去查了下，发现江时居然是今年上的岸！” 其他人不明所以。 “然后呢？” “你们还记得去年江时在做什么吗？虽然他消失半年，但不管是从他的社交软件，还是当时的工作来看，他都没有放下工作去专心考公，反而是一边工作一边……” “不说了，已经准备两年还没敢去考试的考公人先睡了。” 一时间评论数量又是飞快上涨。 有人嗷嗷的表示人和人真的不同。 “江时跳舞有一套，动物缘也好，单从考公来看，脑子也是聪明的，就是说，这种人是个什么小说里的主角吧，我们都是提供情绪价值的npc是吧。” “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呜呜呜呜。” “不是啊，等等啊，你们难道只关注了江时上岸是啥时候，没注意到其他吗？” “嗯？” “考公成功，并且被单位录用期间，是会有政审背调环节的啊！” “也就是说！但凡江时之前做了违法犯罪，或者是和道德方面相关的事，政审都不可能通过！！！” “对啊！”众人都回过神来。 “所以刚刚那些说江时不可能没有同流合污的那些人呢！” “刚刚还信誓旦旦说江时吸毒的同学，出来道个歉呗？” “我好像看了一个大爽文，爽翻天了。” “算了算了，那些人质疑警察，质疑官方，现在就算江时公务员的身份摆在他们面前，那些人肯定也不会承认，反而又要污蔑江时用其他方法躲过了政审。” “所以说啊，不要和白痴一般见识了，至少救助站这条微博一出，绝对不会再有人用以前的黑料给江时扣帽子。” 这个网友的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其他网友们一看，确实也是这样，一时间也懒得再和那些黑子说太多。 有些可能是收了钱的营销号和水军还试图在评论区，在其他社交软件发些似是而非的言论。 但很快对方就收到了来自国家珍稀野生动物救助站的起诉书，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江时将整个评论区几乎看了个全。刘园长和陆荣华的通话也结束了。 接过自己的手机，他有些不理解，“陆叔，为什么要现在公布我的身份？现在网上对我的风评还不是很好，这次直接把救助站拿出来，会不会……” 陆荣华知道他要说什么，想也没想就打断，“本来这件事我和老李商量着，在上次你从大兴安岭回来就该公布的，但是我们交上去的申请报告一直被压着，这不就没法。” “好不容易等到现在，那些人被绳之以法，警方那边收集的证据越来越多，之前给你做政审的单位又亲自来了申海公安局一趟，确定你在这件事中没有任何不妥后，上面的报告也给批了……” “天时地利人和这不都齐了？所以我和老李商量着就直接公布了。” 确实也没什么不妥，就是江时担心会有人因为自己的事情，拿救助站大做文章。 见他言语中还有些担心，陆荣华连忙转移话题，“行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说别的，首都那边会有个新干部的培训活动，我给你报名了，大概三天时间。我刚刚跟老刘说了下，你今天收拾收拾东西回来去机场吧，我跟你一道去。” 话茬被打断，江时也就把刚刚的想说的给忘了，点头应下，又和刘园长聊了接下来关于亮亮的训练计划以及六六的伤势情况。下午才被王贺送回陆荣华那边。两人在路上难免会提及莽莽，车内气氛倒也还好。 只是快下车的时候，王贺支支吾吾的忽然叫住他：“江哥，我能不能去你那个救助站工作啊，我想出去救助野生动物。” 老实说，王贺这个有这个想法他并不意外，毕竟刚认识的时候王贺就提过想去亲自救助野生动物，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提出来。 他本来还想着等培训回来后亲自跟刘园长要人呢。 现在人都自己说了，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笑着点头，那你先和刘园长那边办离职手续，你那边忙完之后就可以联系我，我安排你入职。 王贺乐滋滋的离开了。 —— 陆荣华订的飞机是当晚的，他回到宿舍整理一下行李就跟陆荣华赶往机场。到了首都第2天一早就开始培训，因为最近他在网络上频繁露脸的事，现场有不少人盯着他嘀嘀咕咕的。 不过这种情况他实在是遇到太多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培训结束后，他跟陆文华说了一声，连夜去了电影学院。 他提前联系过江曼茵说过要回来，刚走到门口，还在组织着语言，面前的房门就被打开。 四目相对，江曼茵连忙让开位置，“正好，我们的饭刚做好，阿时你先进来，我让你姑父去端菜。” 江时想说不用，但瞥见江曼茵踌躇的表情，到了嘴边的拒绝又有些说不出口。 之前涌上脑海的记忆除了江岩宋青也有江曼茵和凌振峰的，他能在这两人身上感觉到久违的亲切感。 只是到底还缺了很大一片记忆，纵然他知道自己就是江时，不管是从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其实都是一个人，但还是……很难那么快就去接受。 好在江曼茵并不在乎。 三人沉默的一起坐进饭桌，大概不想让他为难，江曼茵什么都没问。 直到饭后江时主动提到自己失去记忆的事，江曼茵夫妻两这才知道江时居然失去了那么多记忆，当即又是泪眼朦胧，江时连道了好几声没事，江曼茵的情绪才缓过来。 不过江曼茵这边知道的事情也有限，问了一晚上，除了更加确定自己和原身就是同一个人，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明天还要继续参加培训会议，眼看十一点了，江时提出离开。 江曼茵眼巴巴的送人到门口，眼里的期盼实在让江时无法无视，他到底没忍住唤了声姑姑。 —— 培训结束后江时又跟着陆荣华去了一趟救助站，之前还荒芜萧瑟的救助站不过半年时间，已经初具规模。 门口安保，楼内前台，办公区应有尽有。 就是工作人员目前加上他们两个也才五个，两个轮班安保，一个前台…… 顶楼是他们两个办公室，就紧挨着。 一进办公室，陆荣华就头疼的坐到椅子上，“虽然装修这些都弄好了，但是……小江啊，这员工还是一个大难题，你看看到现在我们这儿也才三个人，外面那两个安保我还是走的老李那边，硬抢过来的两个退伍兵，剩下的……” 陆荣华唉声叹气，“要不小江咱们再看看去哪个大学跑一跑？实在不行我再去你老李叔那儿跑一跑，好歹也是广为大众所知正经的机关单位，要是让他们知道正经员工只有三个那叫什么事啊。” 江时倒是不着急，他隐约有所感，等今年公务员考试结束，他们单位应该能被分配一些人，再说了。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招收应届毕业生。总是能过去的。” 话刚说完，江时的手机震动起来，拿出一看，居然是简文的微信电话。 他挑眉刚接通，那边陆荣华也接到个电话。 “杂志发售了，看见了吗。” 江时一愣，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之前杂志内刊的事。 别说，要不是简文给他打电话他真的要把这件事给忘了。 “还没看呢，我们都以为应该没机会了，想必简老师应该在里面出了不少力吧，我先谢谢简老师了。” 简文哎呀一声，“先别说这些，你先上网搜这一期的杂志。” 江时莫名，但还是将免提打开，登上微博。 “人与自然第……” “第168期。” 他刚把这几个字打上去，就看见后面关联出来的词汇：“人与自然第168期杂志喜获最佳摄影提名。” 当即有些意外，“简老师说的是这个提名？” 简文反而卖起了关子，“你点进去看看。” 江时照做，等看清杂志封面的那一刻，才终于明白简文要说的是什么。 当即有些震惊，“居然是封面？之前不是说好是内刊吗？！” 简文哈哈大笑，“你那张图实在是太好了，完美的符合了我们这个杂志的主题，我本来在飞机上的时候就想跟你说的，但最终结果还得看我们主编，所以我回去就立马找了主编。” 说完也有些感慨。 “要说还是你这张照片太硬了，就算你中间出事，我们主编也是强烈要求等你这边事情查清楚了，才定下最终的封面。” 几乎是和简文声音同时响起的： 【任务二进度百分之九十九，请宿主再接再厉。】 和简文聊完，江时第一时间搜索这期杂志在网上的影响。 人与自然这本杂志在国内的知名度其实并不高，尽管因为今年关于野生动物保护的话题多了起来，让更多人看见保护野生动物这一块。 但就因为这个想拉高《人与自然》的知名度还是很难。 直到微博上，有个姜糖发了一条微博到江时的超话，并且艾特了江时。 姜糖也是糖：“！！！这个是江江吧！是吧！旁边那个是六六吧！这张图片是在大兴安岭拍的吧！所以！咱们江江上杂志封面了？！@江时不是江。” 简文拍摄期间是保密的，当时对直播网友江时的解释也是，简文是动物园的摄影师，所以这个杂志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很懵。 直到有人闻讯去买了杂志回来，翻开内页，一本杂志，起码十页说的都是江时和东北虎。最后甚至还有对江时的采访，这个时候大家才终于确认，江时背着他们去接了杂志！ “等会儿啊，我有点晕，上杂志这么好的事江江为什么不提前跟我们说！我现在上哪儿才能买到这个杂志啊！” “呜呜呜呜我在封面看见了人与自然！我爱死！” “我宣布！江时就算不走娱乐圈赛道也是最diao的！” 无数网友们冲去附近杂志社购买杂志，本来因为国内《人与自然》并不出名，准备的数量也很有限，一堆粉丝们冲出去几本几本的买，杂志社很快就接到了售罄的通知，连忙联系厂家加印的同时，简文又给江时发了个微信。 “对了，跟你说一下，封面和内刊的价格不一样，我们财务应该会再给你补一笔款，还有……下次我们合作个海洋的试试？第170期的封面和内刊你都包了怎么样？” 第57章 集体搁浅自杀的海豚 江时没能在第一时间听懂他的意思，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简老师你的意思是……” 不等江时把话说完，简文却是忽然卖起关子。 “哎呀哎呀，我留点惊喜先不跟你说具体情况。算算时间，不出意外的这两天人就该找过来了。” 简文成功把江时的好奇心提起来，思来想去除了有海洋动物的救援行动，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但他找陆荣华和张明都问了一圈，动物园最近并没有接到和海洋动物的救援求助。 怕对方会辗转找到刘院长那儿，他还特意去问了下，最后当然是没有结果。 难不成是杂志社那边的安排？ 不过江时没将太多心思放在那上面，杂志大爆，还被提名了摄影奖项，这让江时和动物园的名声热度都更大。 不过因为大部分来动物园的都是冲着江时和六六去的，六六因为伤势原因并不对外展出，这也就导致之前被江时照顾的那些动物，比如莽莽，豆豆等，就备受欢迎。 刘园长借此跟陆荣华谈判，用：不想江时过于辛苦，每天两个动物园来回跑的借口，将江时短暂借到了申海野生动物园。 代价嘛，就是两个动物园以后互帮互助。 陆荣华刚开始还觉得是自己赚了，毕竟他和江时肯定不会经常在这个动物园，如果有刘园长帮忙照看肯定更方便些。 但等刘园长把江时借走，再从网上看见对方动物园每天热闹到限制进园人数数量后，他深深觉得自己亏了。 于是两个小老头又开始了每天一次的电话扯皮。 每次扯皮还必定叫上江时分辨谁对谁错谁更过分。 江时：……求饶告辞离开三连。 这天又一次试图悄悄从院长办公室离开，看着刘园长扯着嗓子跟电话那头的陆荣华争的面红耳赤的样子，江时放慢脚步，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左脚刚迈过门槛，兜里忽然响起手机铃声，刘园长的视线被吸引过来。看见他一脚迈过门槛，一手握住门把手的样子，哪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当即瞪圆了眼。 江时轻咳一声，指指手机飞快跑了，任由刘园长在后面如何喊都不回头。 笑话，两个园长之间的争斗他干嘛要掺和进去，还是让他们自己掰扯吧。 走到外面的园区路上，江时才看向手机屏幕。 没有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疑惑接通，“你好，请问……” “你好请问是国家救助站的江时江副站长吗。” 老实说，对方这个称呼刚出来的时候江时差点回答不是。 虽然距离公布身份已经半个月，平时也有同事打趣的喊他副站长，但都没什么实感，直到刚刚。 对方语气严肃且认真，让江时有一秒钟的恍惚。 “是我，请问你是……。” 那边像是松了口气。 “江站长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浙江水生野生动物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我姓陈，是保护中心的主任。” “这次之所以找到江站长，是我们这边遇到了海豚集体搁浅自杀的事情，我们内部拿不出解决办法，每天搁浅的海豚数量一天比一天多，实在是没办法，正好有朋友推荐江站长，我就立马找过来了。” “希望江站长不会觉得冒犯，之前我在微博发过私信，但一直没回复，所以就找人问了你的电话……” 有人推荐……他眉梢一挑下意识的询问 “陈主任，请问你说的朋友请问是《人与自然》杂志社的简文老师吗。” “是他。简老师跟我说，你跟动物之间的相处和别人都不一样……” 陈主任说着叹了口气。 “老实说江站长，我这次找你其实并不报希望，我们各种办法都试过。海域管控，驱赶靠近沙滩的海豚，可依旧挡不住海豚自杀。所以简老师跟我说起你的时候，我们保护中心也是争论好久，最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来的。” 说完又跟江时道歉。 “江站长你的直播我们都看过了，知道你和动物之间的相处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但我们至今没弄明白海豚集体自杀的原因，所以……” 江时倒不在意这个，他的注意力全在海豚集体自杀上，拧了拧眉。 “我这边没问题，只要保护中心需要我，我可以尽快调整时间过去。 ” 陈主任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办法我们都得试一试。江站长最快什么时候能有空？” “随时。” “那今天可以吗，我们安排明天一早去巡海，想让江站长也一起去看看。” 江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经过半个月的适应和江时有意放手的情况下，六六已经能够接受其他人的靠近，虽然还不能近身上药，但喂食这种都是OK的。莽莽和亮亮也开始接受其他饲养员，不管是刘园长还是张明那边都没有非他不可的情况。 所以他现在倒是自由的。 挂了电话，江时往回走去找刘园长。 刚进办公室刘园长就冲他招手，等他靠近扔过来一把车钥匙。 “张导演在你们动物园，老陆让你赶紧回去，说是有事商量。” 顿了顿补充一句，“简老师也在，说是要跟你合作拍摄海洋动物杂志的事，你提前接到消息了吧，什么情况？” 江时忙将陈主任找他的事说了。 刘园长点头，“也行，你这一身的本事，把你放在动物园属实是屈才了，出去搞救助才是你该做的。六六这边你放心，有我看着出不了事，你就安心去。” 交接完这边的工作，江时忙不迭往自家动物园赶。 到的时候老远就看见陈飞在门口等，看见他开车，忙挥手让他停下，然后钻进副驾驶。 “陆叔让我提前来跟你说一下，张导那边想要继续延续合约，不过后续直播只有你一个人，看你自己是想继续接还是不接。” 这让江时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这个节目在经历了，李轩等人给保护动物下毒，以及投资人进去的情况后会直接解散，但没想到居然还要继续。 老实说，从李轩几个被带走后，他就没想过还要继续拍摄这个节目，所以陈飞这番话倒是直接把他问住了。 见他不吱声，陈飞倒也能猜到一些他的心思，试探性的提议：“那不然你也别去了，直接让陆叔拒绝？” 怕他担心合约的事，陈飞又忙道，“至于违不违约的你也不用担心，事关法律层面，你也不是违约方，他们真要追究责任的话，应该先去找张总还有李轩几个。”说完敲敲手机壳“往最严重的想也不过是打官司罢了，别说陆叔，就是我这儿也认识不少能力出众的律师，所以你不用担心。” 江时没说话，停好车子也没有第一时间下去，沉默一阵拿出手机登上微博。 他分别去救助站和动物园的官博转了一圈，最后回到自己的后台。 此时他的粉丝数已经突破五百万大关。《拯救计划1.0》节目开播后，他的名气得到了非常大的提升，这两百万，至少有一半是从节目里知道他的。 还有救助站和动物园，都因为他的关系或多或少的增加了粉丝。 再翻看消息页面，大多数都是来问他下一次直播是什么时候，拯救计划还会继续播出吗，以及以后还能在屏幕上看见他嘛，等等。 甚至还有人提议他成为主播，这样不仅能够宣传保护野生动物的知识，还能让想一直看他的粉丝继续看下去。 将这些留言都一一回复，江时手机摁下锁屏又看向陈飞，“园里近期的客流量是不是增加了？” 陈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稍微愣了愣，但很快回神。 他早就通过张明知道，申海的救助动物园和首都的救助站算是同一个单位不同的办公地点，真要说起来，他也是江时的下属。 所以，一听江时问起工作上的事，立马将手机拿出来，找到前后客流量记录表给江时看，“自从你参加节目后，客流量就几乎是成倍的增长。” 说到这儿，也知道江时是要做什么了。 “作为员工和投资者来说，我肯定是希望你能继续上节目宣传咱们动物园的，但……”他扭扭捏捏的，“我觉得认识这么久我们怎么也能算的上是朋友了，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跟随自己的心走，节目也不是非上不可。” 江时有些意外陈飞能这么说。 从开始直播到现在，时间不长不短也有两个多月，他和陈飞的交谈不算多，但也经常因为工作的事碰面，平日里对方对自己态度平淡，不像之前那样觉得他走后门没本事，却也没有多热情。 能说出这番话……确实是在为他着想。 他笑笑，正是因为大家都在为他着想，所以他才要继续想的更多一点。 心里有了想法，但江时还准备再和张柔谈谈，拍拍陈飞的肩膀拉开车门，“走吧，我们先去见陆叔他们，具体的结论等聊了后再说。” “也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张明的办公室，敲开门一进去，就对上了陆荣华紧皱的眉头。 “小江，小陈呢。” 话音刚落陈飞就从江时身后冒出头了，对陆荣华摇了摇头。 张柔在陆荣华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看着江时叹气。 “行了，来都来了就进来吧，正好和张导好好聊聊。” 江时哪能不知道陆荣华为什么叹气，不过就是不想他因为宣传救助的事而违心答应继续直播罢了。 但江时看的比较开，救助站和野生动物救助事业总要开展，现在有这个机会倒不如好好抓住，再者……他还有个想法。 只是目前不知道张柔那边的情况，他暂时将那个想法抛诸脑后，走到张柔面前问了好。 张柔摆摆手，“大致情况我已经和老陆说过，你现在既然过来了，想必也是决定继续合作，有什么要求你先提。” 江时稍稍沉吟了下，“我能方便问一下张导你是怎么说服电视台同意这个节目继续下去的吗。” 像是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张柔的表情并没什么变化，拿过桌上的水喝了口，才道，“也没什么。，就是跟他们签了个协议。” 江时眉头一跳。 “对赌？” 张柔笑着点头，“这个节目能继续下去的前提，是我必须用这个节目给电视台拉来至少一千万的纯收益，否则这一千万我自己赔付给电视台，并辞职离开。” 江时眉心又是一跳，再看陆荣华和张明也是一脸诧异，显然先前张柔并没有说明这一点。 “张导……”陆荣华皱着眉有话要说，却被张柔摆手打断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这个协议是我签的，协议内容也是我和电视台谈的，跟你们没关系。最终结果也是由我一人承担。” 说着说着又笑起来，“再说了，我对小江还挺有信心的，难道你们没有吗?” “我在小江和动物相处的画面上看见了野生动物救助这条路的未来，光辉灿烂。所以我相信接下来的直播一定会吸引更多的人，我那个协议最终结果也不一定会坏。”说到这儿，她浅浅一笑。 “总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离开，我好歹当了那么多年的导演，又不是离开电视台就活不下去了。” 对赌协议的当事人都表示没什么，江时自然也就不在这件事上纠结了。 他转移话题，“我听说后面三期的直播都只有我一个人来？” “是。”张柔爽快承认。 “毕竟是触及到了刑事犯罪，这个节目在不少业内人看来都已经算是死透了，所以赞助商该撤资的撤资，节目组的一些工作员也事被召回的召回。” “别看我签协议的时候义无反顾，但实际上我组里的工作人员是电视台的都已经全部被召回了，现在留下的都是我自己的草台班子。” 这个时候了张柔还有心情和江时开玩笑，“所以，小江还看得上我们这个不入流的节目组吗？” 话到这个份上，江时也不想多说废话，沉吟着点头，直截了当。 “可以，但，我要投资。” 这话一出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后齐齐看向江时，“投资？”这是陆荣华。 “啊？投资啥？节目组吗？”这是还有些茫然的陈飞。 “你等我看看我们账上的钱啊。”张明飞快冲到了电脑前，带上老花镜开始翻看账目。 只有张柔尚且算平静。 沉吟片刻后，联系自己的助理准备合同。 “这点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们现在确实很需要钱，各方面都缺资金，你能投多少？” 第58章 前往 江时没回答，仔细算着自己近期的所有收入，恰好简文敲门进来，得知江时居然要投资直播，有些诧异的同时福至心灵。 “我可以跟我们杂志社申请一下，提前预支你170期全刊一半的酬劳，不过在之后的拍摄中你必须全力配合我拍摄，而且……后期采访宣传你也要参加。” 不等江时开口，简文又补充道，“我刚刚接到杂志社的电话，说是170期杂志的全部内容都以你和海洋以及海洋动物为主，其中会需要很多内容，所以可能会出现特地出海拍摄的情况。” “当然，酬劳方面我们也会按照正常价格给。” 只要有钱，一切好说。 江时想都没想就答应。 速度之快，让简文乐不可支。 “虽然知道你们救助站缺资金，但小江啊，你这答应的速度也太快了，就不怕到时候拍摄任务太重你完成不了吗。” 江时笑吟吟的不说话。 说起来有些俗气，但只要有钱，工作嘛，做都做了，还在乎多还是少吗，只要酬劳对得起工作量就行。 恰好张明也查完了账，给江时比了个数字。 不算少，但也不是太多，投资最好还是凑个整数。 江时个人，救助站和动物园去除未来两个月员工，以及动物们的花销后，能拿出来的也只有七十万。 这些已经算上上次的杂志社报酬，以及这次简文承诺能提前预支的一部分报酬。 虽然张柔没有要求最低投资金额，但一百万到底比七十万要好得多。 “剩下的三十万交给我吧，到时候直接给分红。” 听他们聊了许久的陈飞从角落站出来，手机屏幕冲他们晃了晃。 “刚跟我爸说好了，剩下的三十万我们投，合同上写清楚我们各自的比例就行。” 张明直接鼓掌。 “好好好！那就解决了啊！”他看向江时。 “还等什么呢，小江走，跟张导签合同去。” 刚说完又想起什么，看向陆荣华，“老陆啊，你说咱们要不找个律师来看合同？虽然都是老熟人，但涉及合同的事情还是要警惕一些。” 陆荣华抬手，当即打了个电话。 对于他们这边的要求张柔没有半点意见，两边在律师的见证下签下合约，说好投资款项三个工作日内会打进节目组的账号后。 张柔笑的眼睛弯弯，依旧还是盘着头发，穿着旗袍，踩着高跟，起身和江时握了手。 “倒真是世事无常，不说刚认识的时候，就是来之前我也没想到小江能从参演嘉宾变成我们的投资人。” 节目组缺钱，救助站动物园缺一个宣传的地方，两方一拍即合。 签下合约再给浙江水生保护中心的陈主任打了电话，在确定对方接受并允许直播拍摄后，张柔连忙安排节目组去购置机票，准备设备。 江时也短暂和陆荣华他们开了个小会。 陆荣华有事要回首都，张明和陈飞留守动物园，这次直播只有江时一个人去。 不过流程都已经熟悉，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人去倒也不碍事。 一切商量妥当，几方人各自离开。 简文要回去安排随行人员，张柔也要用最快的时间组织节目组的人。 这里面最轻松的反而是江时，回房间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就前往机场。 当晚八点，一行人在机场碰头，分别乘坐两趟不同的航班前往浙江。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江时再次低估了自己的热度。 刚下飞机就被认出来的粉丝堵在了机场出口，好在陈主任及时赶到将他接走。 看着外面听见名字凑过来看热闹的路人，陈主任难得笑起来和江时打趣，“今天算是见识到江站长的人气了，说不定等这次结束后，我们保护中心还能因为江站长小火一把呢。” 江时连忙摆手，将话题转移到海豚上。 说起正事，陈主任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我们并不是一开始就发现海豚是在自杀的。” “我想想啊，事情最开始是发生在一个星期前的下午，大概三四点的样子，我们保护中心接到警方的电话，说是在游客们游玩的沙滩上，遇到了一只搁浅的海豚。” “我们一开始并没有想太多，一边往沙滩出发，一边让警察同志帮忙将海豚送回海中，但是我们还在路上就又接到警察的电话。” 陈主任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当时警察告诉我们，被他们送回海中的海豚三番五次的返回冲上沙滩，看上去搁浅不是一个偶然，而是海豚故意……” “这个时候我们依旧没有往海豚自杀上去想，毕竟海豚这个物种算是海洋里的乐天派了，我们接触到的海豚中，除非是发生重大变故的，不然不会选择自杀。” 陈主任捏着眉心继续往下说。 真正让他们意识到海豚可能是在自杀的情况时，是在他们赶到沙滩后，和警方一起将再次搁浅的海豚送回海中。 忽然有游客大喊：“好多的海豚！” “我想我应该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画面。” “一抬眼，数以百计的海豚成群的往沙滩上冲。” “警方第一时间疏散了游客，设置警戒线，我们也赶紧从保护中心找来更多的人手，将所有冲上沙滩的海豚再送回去。” 陈主任的语气低落许多。 “但是他们的速度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数量又实在太多，我们人手不够，速度来不及，尽管已经竭尽全力组织它们自杀，天黑等其他海豚散去的时候，沙滩上依旧多了十几只海豚的尸体。” 他看向紧皱眉头的江时，“那个时候我们还以为只是一次偶然事件，但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又发生了三次海豚集体冲上沙滩自杀的事，我们四处寻找原因，首都的保护中心也安排了人过来。” “一番商讨过后，我们得出最终结论：这群海豚的家乡可能发生什么事……” 保护中心的站长决定组织人寻找海豚栖息地了解原因，江时就是这个时候被简文推荐过来的。 “简老师之前为我们的保护中心做过宣传，和我们很熟悉，知道这件事后就跟我们站长推荐了江站长你。” “我们熬夜补完了你所有直播视频，老实说虽然我们不搞陆地野生动物的保护，但也知道你的能力在动保人里非常出众，所以这才找上门。” 最后他朝江时伸出手，“之后的事情就麻烦您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也非常感谢您能来这么一趟。” 江时在他凝重的神情中看见了对搁浅自杀海豚的心疼。 他伸出手郑重应下，“叫我江时就好，我一定竭尽所能。” 陈主任本来想先带着江时回保护中心，但江时想尽快查看海豚的情况，恰好警方那边给陈主任来了电话。说是又有几只海豚在无人看守的沙滩上搁浅了。 “警察发现的时候，海豚已经脱水死亡。” 陈主任拍拍司机的椅背，车子转道往沙滩方向行驶。 到了地方，江时老远就看见拉起来的警戒线，以及警戒线外面围着的人群。 陈主任带上工作证，带着江时钻过警戒线，又往下面走了一段，很快就看见已经没了声息倒在沙滩上的两具海豚尸体。 十一月的天海边风浪又大，按道理说是没什么游客的，但这会儿两具海豚尸体的旁边却有人拿着手机进行全方位的拍摄。 江时眉头一拧，不等陈主任呵斥出声，快步上前一把按住那人的肩膀。 “你好，这里不允许拍摄。” 同时手中用力，将那人举着的手机按了下来。 对方不耐烦的回头，“我说你谁啊，你管我拍不拍，碍你事了？” 但看清江时的脸稍稍愣了下，眼中有些狐疑的把江时上下看了看。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江时没说话，瞥了眼对方的手机发现他居然在直播，脸上表情顿时就难看许多。 “你在直播？” 那人听他提起自己的直播，面上立马有些慌，也忘了去思考他觉得江时眼熟的事，飞快抽回自己的手，梗着脖子不依不饶。 “我直播管你什么事？你谁啊，多管闲事！” 好在陈主任小跑过来，直接出示工作证。 “警戒线外面放置了告示牌表示这里禁止入内，这位小哥，你再不离开我就要报警了。” 大概是陈主任的工作证让他心生忌惮，那人最后扫了海豚尸体和江时一眼，嘴里嘀嘀咕咕的离开。 在陈主任和江时的注视下离开了警戒线，这人又举起手机对着沙滩的方向。 “不给我看我偏要看，我倒是要瞅瞅你们这些人要把这些海豚尸体拿去做什么！” 他把镜头对准。 只是看着看着，镜头不由自主就从海豚尸体移到了旁边的那人身上。 主播摸着下巴，看着直播间几百人犹豫着开口，“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主播我知道！那是江时！就他那个人与自然的标题现在还挂在热搜榜上呢！】 这句弹幕让主播眼睛“嗖”的一亮。 他记起来了！那个江时就是之前热度很高退圈的那个明星！ 眼睛滴溜溜转动着，大概几秒后，他飞快关闭直播又重新打开，将直播标题改成：看江时现场救援搁浅海豚。 第59章 出海 江时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直播了，他先简单检查了下海豚的尸体，外表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只是凑近闻的时候，他总觉得除了海腥味还有点别的气味。 不太确定的让才陈主任也闻了一下，对方却是摇头表示没什么不对劲的味道。 江时皱眉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忽然想到什么：“尸检报告有吗？” “还没出来呢，你怀疑是被投喂了什么东西？” 江时没回话，而是看向广阔无垠的海面，夜色里，海水隐隐变成了墨蓝色，卷着白色的浪花不停的拍打在沙滩上，将海洋生物悉数拍上岸。 视线落在一只被浪花卷上来的寄居蟹上，江时沉吟着：“不只有投喂，还有海豚们的生存环境，现在海洋里到处都是人类垃圾，有没有可能是生存环境的改变让这些海豚的行为习惯发生了变化？” “或者说……” 他收回视线，不远处有两个警察正快步往这边跑，看上去好像有什么情况。 他快速将剩下的话说完，“或者还有种可能，它们的声纳系统受到了某些东西的干扰。” 陈主任赞同的点头，“你说的这两个可能我们都怀疑过，不过都还需要证据。” 话音刚落，两个警察拿着手电靠近，“陈主任？” 显然是认识的。 “是我。” 警察立马松了口气，伸手指了个方向，“那边又有一只海豚自杀了，是撞礁死的。” 在场众人的心都狠狠一沉。 来不及打招呼，四人连忙往礁石群赶，到了地方发现这次自杀的居然是一条看上去十分年幼的海豚。 借了警察的手电筒近距离查看，江时发现这是一条幼年的瓶鼻海豚。 瓶鼻海豚又名宽吻海豚，常年出现在各海洋馆的动物表演上。 成年的瓶鼻海豚身长大概在一米九左右，体重一百七到两百千克不等。 而面前这条海豚，身长不过一米二左右，体重更是只有五十千克，应该是今年出生的最后一批幼崽。 幼年海豚撞礁自杀，整个脑袋都血肉模糊。 四人盯着尸体静静地看了几分钟，沉默几秒陈主任叹气，“先把小家伙抬到那边去吧，然后我叫人过来。” 几人正要动手，斜后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卧槽！死的这么惨呢！” 江时飞快扭头，对方打着光，逆光过去压根看不清来人长什么样，但江时瞥见了那个眼熟的手机壳。 是刚刚被赶出去的那个年轻男性，他现在还举着手机…… 眼里闪过一阵厌烦，他让陈主任快点打电话，喊上其中一个警察就大步上前。 “对，没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江时。” “他在干什么？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看那个海豚死的挺惨的，看上去也不像是自然死亡，谁知道呢……” 刚走进就听到这种言论，江时气的直接变了脸。 “这位同志！这里不允许直播，那边的警戒线没看见吗！警戒线内禁止游客进入！” 身边的警察先一步呵斥出声，不想那人听了只是往这儿扫了一眼，就继续旁若无人的将手机支出去，拍摄后方正在搬运海豚尸体的陈主任两人。 同时嘴里满不在乎的道，“哎呀警察同志，我和这个江时是一起的，我也是爱护动物的一份子。” “网友们听说江时来救助海豚好奇想看看，我这是实现他们的愿望呢。” 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这么胡说八道的，江时直接给气笑了。 “跟我一起的？还用我的名义直播？” 他想也没想直接拿过直播的手机，看见直播人数已经破千，弹幕上不少都是冲着他来的网友，心里已经起了火。 那个主播飞快反应过来，连忙就要拿回手机，但被警察按住了，当即开始撒泼。 “你干嘛啊你干嘛！就算你是警察也没权利管我直不直播！” “怎么的，不让直播是里面有猫腻啊？这海豚该不会是你们故意弄死想搞新闻上热搜的吧，你们动保人就是这么保护野生动物的啊，我算是明白了……” 眼看他一言不合就开始污蔑造谣，江时眉头皱成了一块疙瘩。 他面向镜头。 “各位，我在这儿澄清一遍，我和这个人并不认识，今天只是第一次见。” “这人擅闯警戒线直播已经涉及到妨碍警方执行公务，是犯法的，希望你们不要学。” “至于这些海豚自杀的原因，各位可以关注浙江水生动物保护中心的官方微博，后续会有书面文件。这个直播我就先关了，以后想知道我的相关问题可以去动物园和救助站的官方微博，谢谢。” 说完在那个主播怒骂下将直播关闭，等跳转到后台看见对方编辑的直播标题，表情更是直接麻木。 将手机面对他，“直播标题写我的名字，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或许是被江时下面子让对方觉得丢脸，被警察按着的男人恼羞成怒，朝江时的方向吐唾沫。 “呸，不过是个退圈的糊咖，你在这儿得意什么呢！” “你直播综艺都上了，我直播一下怎么了？做公众人物的哪个有不被直播的！” 江时懒得和他多说，将手机塞回对方的口袋中问警察，“他这种情况能不能带回去？他刚刚说我们故意伤害动物博眼球已经是造谣了。” 正巧陈主任和另一个警察已经将海豚尸体抬过来，闻言陈主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必须带去警局好好接受教训，乱闯警戒线空口白牙的污蔑人，不进去蹲几天都不知道轻重的。” “我呸！你有本事就让我一直在里面蹲着！不然我出来我就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你们就是故意弄死海豚，再让人去解救做戏！” 又看看警察，“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那人不依不饶，要不是被警察按着，看上去还想冲上来打人。 江时实在是懒得和这种人多费口舌，索性和陈主任一起抬着海豚尸体往外走。 年轻主播则是被警察塞进了警车。 保护中心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今天的时间实在是太晚，整个沙滩海洋都被夜色笼罩，继续在这儿看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所以保护中心的人将两大一小的海豚尸体全都抬上车后，大家就决定先回去。 具体情况等明天出海找到宽吻海豚族群再说。 江时跟着陈主任回到保护中心的时候，张柔和简文等人也刚刚到。 一下车，张柔就问他关于网上直播的事。 江时将情况简单说明。 张柔忍不住皱眉，“我让人关注了下网上的动向，虽然观看直播的人不多，但对方拍摄到了撞礁石自杀的海豚。现在已经有人在说，海豚血肉模糊的尸体不像是自然死亡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陈主任也在，闻言脸色当即就沉下来。 “这些网友真是！听风就是雨！” 张柔耸耸肩，不对此做任何发表意见，“我来之前稍微了解了下海豚自杀的事，网上的发言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只要我们明天开始直播，甚至都不需要你们去澄清，网友自然会从后续直播中了解事情真相。” 说完又问江时，“不过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直播？这次你是投资人，听你的。”难为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江时失笑，仔细想了想，又问陈主任关于明天出海的安排。 陈主任还在想网上的那些谣言，闻言摆摆手，“就是根据我们之前的定位往宽吻海豚曾经的几个栖息地转上一圈，不过那些定位有一段时间没更新了。” “大家都要做好明天空手而归的准备。” 寻找野生动物这种事本身就没有什么固定可言，海洋动物更甚。 可能一个月前那片海域曾是宽吻海豚的栖息地，但如果中间发生了什么意外，更换栖息地也不过就是一朝一夕的事罢了。 虽然江时之前接触的都是陆地上的野生动物，但陆地海洋其实大差不差，他再如何和动物们亲近，也没法百分百的琢磨动物们的思想。 当下点头，“总是都要去试一试的，实在找不到的话，就跟海警联合行动。” 丢下这话，他才回答张柔的问题，“等明天出海吧，出海后开始直播，顺道再说明这次海豚自杀的情况，总是要跟网友说的。” “与其让他们自己胡乱猜测造谣，倒不如我们自己先开口。” 说完他看向陈主任，“保护中心这边的意思呢。” 陈主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表示要先找领导商量商量。 话题就此打住，几人各自散去。 一行人在保护中心的宿舍短暂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四点，天还没亮就又都爬起来。 陈主任找过来的时候表示领导同意了昨天江时的提议，就由江时在直播的时候说明海豚自杀的情况。 说完又笑笑，“我们领导让我谢谢江站长，要不是江站长提醒，我们恐怕还真不会过多关注网上的舆论。” “等谣言‘成真’，中心就是想解释也没人信了。” 这是目前野生动物救助行业最普遍的问题，因为不为人所知，所以大众对这一行有着很多疑问。 不理解为什么要保护野生动物都是其次了，更多的人则是对这种事感到怀疑。 他们不相信有那么多受伤的动物需要救助，怀疑动保人是先伤害动物，然后再进行所谓的救助。 其中是骗钱还是骗流量众说纷纭…… 陆荣华和老李他们想要将救助事业明明白白的摆在众人面前，除了让大家知道救助野生动物，对保护生态和人类生存环境也有益外。 也想让大家明白，或许有所谓的弄虚作假，但更多的是动保人为了野生救助事业贡献一生，鞠躬尽瘁。 既然保护中心已经答应出海后就直播，张柔立马安排人准备起来。 这次出海的船是保护中心的渔业调查船，专门从事海洋环境等调查，船上各项工具齐备，路上万一有其他情况，这艘船也能应对。 早上六点，队伍整合在码头依次上船。 节目组的人一上船就开始布置镜头，简文也开始做准备。 “简老师，需要我做些什么配合吗？” 简文在镜头后伸出一只手摆了摆，“你别管我就行，专注做你自己的事。” 说完探头看了眼，“背对大海。” 行。 江时调整好自己的位置，张柔这边也准备好。 船身驶出码头，朝着一望无边际的大海中央前进。 此时的太阳缓缓上升已经露出海平面，日出的时光在他们忙碌中已经悄然逝去。 远远看去，太阳像是被一根线吊挂在海面一臂左右的距离，橘黄的色调照射进海底，再反射到波光粼粼的海面。一眼望去，艳丽的红色尽收眼底。 “真美啊。” 张柔感叹了句，“小江啊，托了你的福了，我还是第一次在早晨六点看见这么美的大海。” 用策划本拍拍江时的肩膀，“准备了好吗，可以开始了。” 第60章 终于发现海豚群 一切都很稀疏平常，有一部分姜糖已经通过昨天的直播知道江时现在在浙江，但具体做什么也不清楚。 刚摸到救助站的微博准备问问情况，就见救助站发布了微博动态。 国家珍稀野生动物救助站：副站长江时因受浙江水生动物保护中心邀请，近日已前往浙江进行相关工作，各位粉丝如果想知道工作详情，可以前往《拯救计划1.0》直播间，拯救直播已经再次起航。 姜糖们还在因为这个动态发愣，就发现特别关注也发了微博动态。 点进去一看, 江时转发的节目组微博并附言：“很高兴再次见面，接下来的三期节目就由我带大家前往野外寻找更多的珍惜的野生动物。” 姜糖们起初满脸茫然，缓过神来后齐刷刷敲出一整排的问号。 “等会儿？等会儿？这个节目居然还能办的下去吗？” “一个节目从投资人到嘉宾几乎是全员犯罪咖，居然还能办的下去！” “虽然我很开心能看见江江继续出现在镜头里，但江江……我们是不是可以选个其他的节目啊。” “我更好奇的是，居然还有人敢投资这个节目吗？投资商都不怕亏的血本无归吗？” 江时和拯救计划这个直播节目在半个月前也算是小火了一把。 其中对江时感兴趣的动物相关行业者，以及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都有关注两边。 江时这条动态发出去大概十分钟，除了姜糖以外的其他网友也纷纷赶来。 他们看的比姜糖要远一些，多少也能明白节目组和江时的意思。 “让我猜猜，江时之所以还继续上这个节目，除了合同的约束，应该还有想继续宣传动物救助的原因吧。” “点了。我之前看江时的节目就隐隐能看出来他想宣传动物救助的心。好不容易拯救计划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这么好一个宣传平台他应该不会想放弃。” “不只是江时不想放弃，我估计林业局那边也有继续宣传的意思，毕竟机会难得。” “那要这么看的话，江时继续参加节目还是能理解的，但节目组是为什么？” “我圈内人，有些事情不方便说，但拯救计划这个节目吧……原本是被毙掉的，现在之所以还能继续，据说全是导演的功劳，至于原因，这谁知道呢。” 网上众说纷纭，但这都抵不住动态一经发出，所有人就统统冲到了节目组的直播间等待直播开始。 早上七点整，渔业船航行在大海上，江时背靠缓缓升起的太阳和大海面向镜头。 扛着摄像的摄像大哥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直播开始。 江时扬起笑容冲镜头打招呼。 “哈喽大家好，好久不见，欢迎大家重新进入《拯救计划1.0》直播间。” 旁边的张柔正实时关注直播后台数据，眼看着人数飞快上升到五位数，她冲江时比了个大拇指，眼带奖励。 江时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松了松。 老实说，他答应继续直播的时候也有过无数担忧。 再次开始直播本来就是冲着宣传去的，但如果有网友因为之前的事情拒绝观看，或者热度下降…… 江时甩甩脑袋，笑容越发灿烂几分。 不过现在看来暂时都不用担心了。 “相信大家也都知道节目会继续的消息，因为各种原因，剩下的三期节目都将由我一个人直播下去。” “我们的节目依旧延续前三期的核心，宣传动物救助、科普各种野生珍惜动物相关知识点。” 说完稍稍停顿了下，“本期节目由国际珍惜野生动物救助站，申海市救助式动物园赞助播出。” 他夹带完私货，没给大家反应的时间又仿佛无事发生一样侧开身子，将身后广阔大海纳入镜头中。 “我们这次是受浙江水生动物保护中心邀请，来研究海豚集体自杀事件的，相信有部分网友已经看过昨天的直播视频……” 【？？？等我捋捋，没记错的话那两个赞助商都是江江的工作单位？】 【好家伙，我就说这个节目都爆了大雷怎么还有投资商愿意投资呢，感情是自给自足了。】 【也，也挺好？自给自足就不用担心新投资商不做人了。】 【只有我关心江江刚刚说的直播视频是咋回事吗？啥时候有直播视频传出去了？】 弹幕吵吵嚷嚷，江时三言两语简单的说了下海豚自杀的事。 “我们现在就是出海寻找海豚族群的栖息海域，看能不能从环境上找出它们自杀的原因。” 网友们这才恍然大悟。 此时的太阳还在缓慢往上爬，距离海面过近，让整个海平面都金碧辉煌。 江时做完情况说明就闪身让开，网友们很快沉浸在如画美景中。 直播顺利，热度依旧在，看上去是个非常好的开始，但海豚这边却没有丝毫进展。 第一天无功而返，甚至除了小型鱼群什么都没撞见。 这次出来准备的并不充分，所以在海上过夜肯定是不行的，一行人只能在太阳即将落下的时候返航。 直播流程没变，摄像头跟随江时前往宿舍。 因为明天还要早起继续出海，江时也没过多的和直播观众们寒暄，早早上床休息。 次日依旧是四点多就醒来，五点天才蒙蒙亮大家就上了船。 太阳的热烈的光线开始从海平面缓缓上行。 江时打了个哈切跟大家打招呼，“早上好大家，吃早饭了吗。” 【哦莫，哦莫这个点居然就出海了吗！这才五点啊！】 【我昨天在直播间挂睡的，本来以为刚好七八点江江起床的时候能把我也给叫起来，结果四点多我就听见直播间有动静了。】 【怎么能起这么早的！这是去找海豚还是去找鬼！】 毕竟是二十四小时直播间，有的人习惯在直播间挂睡，所以即便才五点钟，直播人数也有四位数。 等大家都醒过来，再去微博超话喊一圈，很快人数就开始上涨。 接住陈主任扔过来的吐司和牛奶，三下五除二吃了，江时就和陈主任一起进了船舱。 他们昨天走的是另一条路线，无功而返的话，今天就必须换一条路线走。 看向桌面摆放的地图，江时眉头微蹙，“这个图标……这里是渔民聚集地？” “是，这附近海域因为经常有鱼群聚集，所以有很多捕鱼船在这儿，或许我们有可能能在这儿找到海豚族群的踪迹。” 江时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 他全身心都扑在寻找海豚踪迹上，倒是忘了直播间还在“嗷嗷待哺”的观众。 还是摄像大哥从摄像头后探头看他，“江老师，海豚群之所以往捕鱼船的地方去，是因为那些鱼群吗？” 江时一拍脑袋忙看向镜头，“不好意思，不小心把你们给忘了。” “因为海洋渔业比较发达的原因，现在有很多渔民捕鱼都是用大型捕鱼船。” “往往海洋里的大型动物都是和渔船差不多时间寻找到大型鱼群，经过一段时间的食物争夺后，海洋动物就逐渐学聪明了。” “有些海洋动物故意跟在渔船的身后，沿着渔船前进的方向先一步找到鱼群，然后大快朵颐。” “当然，也有些海洋动物会故意等到渔船开始收网的时候到达，它们会挑选合适的位置统统跳进渔网中，等吃饱喝足才会离开。” 说起这些，江时的语气就不自觉变得温柔起来，唇边笑意也加深了些许。 【讲真，每次江江说到动物的时候神情举止都会变得格外温柔。】 【很好，别人追星是吃经纪人的醋，吃助理的醋，吃对手演员的醋。姜糖们追星，吃动物的醋，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各式各样……】 【关键还是，你要吃醋了别人会觉得你不可理喻，悲愤jpg。】 【楼上，点了。】 摄像大哥再次探头：“所以江老师你的意思是，海豚很有可能为了吃饭，去捕鱼船附近等待时机填饱肚子？” 江时点点头又摇头，“不一定，如果是平常的时候，我能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确定他们会前往捕鱼船周围，但现在……” 想到不明原因自杀的海豚，江时心头微微发沉。 但很快整理好情绪，“先不说这些，我们先去捕鱼船附近看看，说不定有收获呢。” 说完又简单和陈主任聊了下，才带着摄像大哥离开船舱。 也是时机正好，他们刚刚走向甲板，太阳就从海平面冒了头。 江时第一时间将摄像头从自己身上转移到海面上。 于是所有人都看着那一点点的圆形幅度逐渐变成了一个完美的圆盘。 一开始大家都还在弹幕上讨论海洋动物里谁最聪明，大概是真的闲，网友们居然还能因为这个在弹幕上吵起来。 但很快，所有人就都被日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公屏的争吵很快停下，久久没再动弹。 今天海上没有风，海面微微浮动，船只平稳的前行。 所有人都安静的站在甲板上观赏大自然赋予的绝美景色。 直到太阳完整的露出来，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说了句：“真漂亮。” 所有人才都回过神来。 【真美啊。】 【第一次看日出，没想到居然是在直播里看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表达，但是真的好美。】 【真·海上日出。】 江时眨眨眼收回视线，正要转身就听简文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不要动，保持这个姿势。” 老实说，要不是简文出声，他真的快把自己第二个工作忘了。 有些心虚，当下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抬眼往海面望去，下一秒神情却是一顿。 那里是…… 【是海豚！】 【海豚群！】 身后传来工作人员的欢呼，“陈主任！海豚群出现了！” 终于出现了！ 江时垫脚，身子微微前倾，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查明情况。 远处，太阳下端，海平线的最边缘处，一群数量众多的海豚正在不停的迁跃，跳出海面呼吸着新鲜的氧气，又重重落入海水中。 无限重复着这个动作快速往前。 听到动静的陈主任急匆匆赶出来，“海豚在哪儿呢！是瓶鼻海豚群吗？” 江时这才回神，正了正脸色。 “额部是棒球帽状隆起，喙也比较长，百分之八十是。” 又仔细看了看，有些迟疑的开口，“它们好像在赶路，速度非常快。” 虽语气迟疑，但江时已经确定这群海豚正在着急赶路，而且速度快到不正常。 “瓶鼻海豚的时速最快是30公里一小时，但通常情况下，只要不是被虎鲸等大型掠食者追杀，它们都不会跑这么快。” 江时语气已经有些发沉，等看清这个族群的数量后，心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陈主任，发现了吗，它们的数量也不对。” 陈主任点头，扭头让人去告诉船长，加快速度。 江时没忘记直播间的观众还等着解答，深吸口气缓了缓情绪才开始跟他们解释。 “瓶鼻海豚虽然是群体动物，但更多时候都是十几只二十只的小群体，最多也不过上百只成群，但现在……” 他望向不停翻滚着白色浪花的海域，只觉得喉头发紧，他隐约意识到这次的情况会很严重。 “虽然还看不清，但肉眼判断绝对不止百只，这群海豚的数量或许上千。” 渔业船的速度加快，很快就追上了不停往前的海豚群。 即便后面有船只追赶，可海豚们依旧像没发现一样，只一个劲的往前游，队伍整齐充满秩序，让人心中渐凉， 不用江时说网友们就发现了不对。 【发现了吗，真的很奇怪。】 【我不懂海豚，但我在海洋馆看过海豚，即便被圈养的海豚都是喜欢玩乐的性子，尤其是看见人的时候，都是迫不及待的逗弄，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群海豚总给我一种要去赴死的感觉。】 江时也反应过来了，眉心一跳，连忙去查看如今的地标，再对比地图一看。 “海豚群是要去捕鱼船那儿？” 陈主任也凑过来。 江时点头，“从目前它们的航行情况来看，是的。” 【往捕鱼船方向去的话，应该是去吃东西的吧？】 【先前江江不是说，海豚会故意跟着捕鱼船好跳进渔网里吃东西吗？】 【但吃饭是这个架势吗？我不看动物世界，对海洋动物的了解也很少，有没有懂的人来说啊。】 【经常看动物世界的人表示，这群海豚的状态更像是逃命而不是进食。】 直播间各种猜测都有，但船上却是再无人声响起，耳边只有哗哗海浪。 船只紧紧跟在无声的海豚群后，江时试图跟海豚进行交流，但无果。 这是他能听懂动物语言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无论他怎么喊，那群海豚都没有回应。 他眉头越皱越深，心里的感觉越来越不好。 又行驶了半个小时，远远的他们终于看见了正在作业的捕鱼船。 船声轰隆，正在下网。 按道理说，这群海豚如果是冲着食物去的，应该会聚集在渔网外围才对。 可细看这群海豚游行的方向…… 江时眉心一跳，忽然快速转身，甚至直接跑起来。 “船长！快！跟那些渔船通信，让他们关闭螺旋桨！快！这群海豚是自杀去的！” 他快速冲进船长室，饶是船长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和渔船取得联系，但还是没来得及。 外面有工作人员惊呼，“我的妈呀！海水红了！”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震天的海豚叫声。 江时回头，就看见一幕令他永生难忘的画面。 无数海豚下饺子一样的往渔船螺旋桨的方向撞去，他们发出尖锐的叫声，像是在哭泣哀嚎。 海水在它们身下一寸一寸的染红，那是它们同伴的鲜血。 而渔船背后，是高高升起的太阳。或许是高度不够，海豚集体赴死的那一面海水被渔船牢牢挡住，使得整个海豚群都处于阴影面。 就好像……那里是阳光触及不到的……属于海豚的……墓地。 江时深吸口气看向已经停下来的渔船。 身后传来船长的声音，“江站长渔船停了，我们靠过去吗。” 陈主任也小跑过来，喘着气急的直跺脚。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也没看见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啊。” 江时狠狠捏了下手心，“能放小船吗，我想过去看看。” “能是能，但。” 陈主任看向因为螺旋桨关闭，而转身朝着他们这艘船靠来的海豚群。 为了海豚的安全，他们现在肯定是没办法继续行驶的，放小船过去查看情况是最好的办法。 但海豚数量众多，尤其是现在情况明显不对，真放小船过去了，海豚会不会将船撞翻谁也说不准。 总之很危险。 江时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摇摇头。 “我需要近距离去看看海豚的情况，不过陈主任要担心的话，可以给我一套潜水装备。” 陈主任一拍脑袋。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你等着，我去找两套潜水装备，我陪你一道去。” 江时拒绝了他一起前往的提议。 他要尝试和海豚交流，身边有人多少不方便。 “我一个人去，有不对跑的更快，你跟我一起的话，万一有什么不妥，我顾不上。” 陈主任一想也是，只能放弃一起的想法，叮嘱江时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不对必须立马返回。 说着拍着他的肩膀，叹着气，“一切以自身安危为先。” “放心。” 而此时的直播间，因为当时的画面过于血腥，摄影师在短暂怔愣后就转开了镜头。 但饶是如此，大家还是看见了红色从海底逐渐蔓延的片段。 短暂寂静后是快速滚动的弹幕。 【我的天！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这么大规模的海豚自杀！】 【你们听到江江的声音了吗，那群海豚是故意往螺旋桨上撞的。】 【从前的它们跟踪捕鱼船，是为了想方设法从渔网中捞吃的。而现在，它们是为了赴死……】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这次海豚赴死和上次六六给我的感觉非常不一样……】 没人能说出其中不一样在哪儿，但两者差距让不少人心中狂跳。 …… 小船已经放下，江时也换了潜水装出来，他将收音器交给张柔。 “怕掉水里，收音器我就不带了。” 张柔有些担心，“你真要一个人去？万一出事……” “放心吧，我会注意自己的安全。” 海豚群已经到了捕鱼船和渔业船中间的位置，不同于先前的无声，可能是受到了同伴死亡的刺激。 它们不停发出尖锐的声音。 就算江时会动物语言，也只能听出这些声音里的痛苦，而听不懂其中意思。 一时间，江时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语言能力不存在了，还是海豚没有发出有用的语言信息。 他将船开到距离海豚族群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停下，等着对方靠近。 面前忽然多出一个拦路虎，领头的海豚有些许犹豫，但很快又转弯朝着另一边前行。 “或许能停下和我聊聊吗？” 江时终于开口。 让他松口气的是，领头的海豚像是有些意外的，看着江时停了下来。 领头的海豚暂停立马给了后方海豚一个信号。 不知疲倦的前行终于停止。 领头的海豚绕着小船游了一圈，“你是两脚兽，但你为什么能说出我们的语言？” 海豚靠超声波交流，硬要从科学方面说的话，就是江时的话在海豚听来，就是同类发出的超声波。 江时弯下腰试探的抚摸海豚的脑袋，见它没有反抗才道，“你能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要集体自杀吗？” 这个问题像是戳中了海豚的某条神经，它忽然在水里快速跳跃，又落下，重复无数次后，它满是痛苦的声音传入江时耳中。 “我不知道，但我们好难受，她告诉我们要离开那片海域，但我们离开后还是很难受……所以我们决定离开海洋。” 她是谁？那片海域在哪儿？ 江时心中飞快冒出两个疑问，但从这段话里已经能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海豚居住的海域确实出现了问题。 第二，海豚自杀或许是因为想要离开海洋，而离开海洋的原因……可能是环境影响了身体…… 必须尽快找到这个海豚族群栖息的海域才行。 第61章 找到海豚栖息地 江时刚要继续和领头的海豚交流，想要海豚将自己带去它们栖息的海域查看具体情况。 后方的海豚大部队就忽然躁动起来，像是催促领头海豚继续往前，它们不停发出尖锐的啸叫，然后不顾一切的往前游动。 他没料到本来安静下来的海豚群会突然暴动，上千只海豚齐刷刷冲过来，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机会。 海豚凌空从他头顶越过，不知道是哪条海豚的尾巴重重打在了他身上，疼的江时倒抽了口冷气。 小船被撞击的大幅度晃动，有海水从倾斜的方向灌进来，很快就能感觉到船身正在下降。 “江时！！！！快跳下去！” 身后传来简文的惊呼声。 江时下意识抬头，就看见几条海豚齐刷刷朝着他的方向冲刺而来。 他几乎是在瞬间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以最快的速度翻身入海。 就在他跳入海中的同一时间，几条海豚重重的砸在小船上，整个船身因为惯性完全翻转。 这个意外来的非常快，整个过程不过眨眼的时间。江时来不及考虑海豚到底怎么了，他周围已经围满了不停跳跃迁移的海豚群。 一条又一条海豚跃起落下，砸进海里溅起的水花溅射到江时脸上，冰凉刺骨。 不行，这里不能再呆了，要想办法尽快从这里离开，不然他迟早会被裹挟进迁徙的海豚群，然后被它们的尾巴拍碎。 成年的瓶鼻海豚体重最高可以达到三百多千克，往人身上一砸，那就相当于一座小山砸过来。 身后传来陈主任简文等人让他千万小心的声音，他举起手摆了摆，带上呼吸器迅速钻进海水中。 他准备从海豚群的下方绕过去。 但他小看了这么多海豚聚在一起给海水带来的压力。 纵使海豚只在海面上游行，但它们尾巴摆动时在水中产生旋涡，无数个旋涡汇聚在一起，让江时在下面压根掌握不了方向。 不知不觉就被水中惯性带到了小船侧方，两边水流波动，使小船逐渐靠近，等发现于要撞上的时候江时已经没法躲开，只能硬着头皮护着脑袋等待重重一击。 身后陈主任的声音都变了调。 千钧一发之际，有什么东西撞到他腰上，将他往前往一推。 速度很快，有那么一瞬间江时真的以为自己是坐上了火箭。 他闭着眼什么都看不见，但听觉在这个时候极度灵敏。 他能听到周边水声变得小了很多，身后传来陈主任松口气让他赶紧回船上的声音。 “嘤？” 那是…… 他下意识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两脚兽，你还好吗？” 大概是见江时久久没有出声，它用长长的吻部蹭了蹭江时。 是一条还没成年的瓶鼻海豚。 下意识回看海豚群，那边的躁动依旧没有停止，他刚刚乘坐的小船在海豚群的中间被撞击的左右摇摆，想必等海豚群离开后，小船也坏的差不多了。 粗略估算了他和小船之间的距离，不到十米。 刚刚就是这只海豚推着他从躁动的海豚群里出来。 摘下呼吸器，江时试探的摸向小海豚的脑袋，对方乖巧的蹭了蹭他的手，发出小声的舒适的声音。 他可以肯定，这是一条健康的，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海豚。 再望向方才和领头海豚交流的地方，那里早已经被源源不绝赶路的海豚群遮盖住，那条领头的海豚也不知踪迹。 “你好。”他重新看向这条健康的小海豚，小心翼翼拉进两者之间的距离。 “谢谢你救了我。” 小海豚露出高高的额头，那双眼睛始终盯着江时。 “不用客气呀两脚兽~” 它像是好奇，又像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在水中浮浮沉沉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看了江时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开口。 “刚刚在那个大家伙上，是你在跟我们说话吗？” 大家伙？ 江时回头看了眼还停留在原地的渔业船，了然。 看来他刚刚试图和海豚群交流的时候，这个小海豚就在附近。 “是我，所以你能告诉我，你们的族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要集体自杀？” 对于一个还未成年的幼年体来说，好像不太明白自杀的意义，兀自在水里转了一圈茫然发问。 “你说的自杀，是指我们要离开海洋吗？” 离开海洋？ 江时的眉头顿时紧皱，海豚为什么会把自杀称为离开海洋？ 但不等他发问，小海豚绕着他游了一圈后，再次开口，“所以你是妈妈说的，会来拯救我们的两脚兽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第一秒，江时心里就升起了果然如此的念头。 他迫不及待再次追问，很快就从小海豚口中知道了大概事情。 按照小海豚的描述，应该是从半个月前，它们原来的栖息地忽然涌进了很难闻的气味。 族群首领虽然第一时间就带他们迁徙，但那附近的海域都是那种难闻的味道，他们在周边海域转移了将近一个星期，发现不仅找不到更合适的栖息地，身上也逐渐出现一些令他们无法解决的问题。 海豚头领在经过一番抉择，选择离开。 但是很快，在离开的途中，一条又一条海豚开始出现问题。 小海豚说到这儿的时候，声音还带着懵懂茫然。 “妈妈告诉我，她听不到同伴的声音了，逐渐的，族长婆婆开始找不到方向，我们无数次偏离原本定下的航线，一次又一次闯入那些大家伙的下面，然后无数只同伴被搅碎去世……” 江时一颗心缓缓下沉。 小海豚水润的眼睛充满疑惑，它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同伴的身体，让整个族群都遭受了遭难。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其他同伴，然后一起往前，婆婆说，我们要找到离开海洋的路，才能拯救我们族群。” 小海豚摆动着尾巴，扬起脑袋吐水，尚还稚嫩的声音说出的话，却让周围的气氛都沉重无比。 “我们游啊游啊，游了好久好久，我每天都能听到同伴在喊很疼很难受，我看见好多同伴冲上了两脚兽的地盘，我看见族群少了好多好多的小伙伴……我妈妈也去了，她游到了有好多好多两脚兽的地方。” “离开前，妈妈告诉我，会有两脚兽来拯救我们族群的，她让我再等等，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你。” “两脚兽，你是来拯救我们族群的吗？” 小海豚看向江时的眼神中满是期待。 “江时先上船！” 身后又一次传来陈主任的声音。 小海豚也听见了，它游过去看看渔业船，又看看江时，不知道想了什么，小声叫了几声。 再开口声音里是止不住的失望。 “你不是来拯救我们的两脚兽吗？你要走了吗？” “不！我是。” 江时想也没想，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抛出这句话。 他伸手抱了抱小海豚，用无比郑重的语气答应它，“我和船上那些两脚兽都是来救你们的，我们一定会让你们重新回到原来的平静生活。” 得到确切答案，小海豚欢快的在江时周围游起来。 江时深吸口气，开始仔细思考从小海豚这里得到的线索。 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影响那么多生存在同一片海域的海豚，只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水源污染，医疗废水也好，锻造钢铁的废水也好，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对海洋水质起到作用，然后影响那片海域生活的海洋生物。如果是这一种的话，想必那片海域里不止是海豚，还有其他生物也都遭了殃。 第二：能够影响海豚声纳的东西。海豚是通过超声波交流的，小海豚说它妈妈听见它的话，很有可能是海豚的声纳被什么东西破坏了。 眼中晦涩不明，江时快速理清思绪，心中立马有了计量。 他摸摸小海豚的额头，“那你还记得原先栖息的那片海域在哪儿嘛？” 小海豚欢快摆尾，“当然记得！我的记忆力可好了！” 江时和小海豚商量好，由它带路，带渔业船前往出事的那片海域。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海豚群自杀的原因，就在那片海域上。 让小海豚跟紧他们的渔业船，江时这才让陈主任将他拉上去。 小船肯定是要不了了，等海豚群离开后，保护中心会安排人来回收。 “江站长你没事吧！都怪我，我就不应该让你下去！” 陈主任绕着江时转了一圈，愁的脸皱成了一团。 江时安抚的朝他笑笑，“陈主任不用担心，我没事。” 陈主任不说话，拿了毛巾给他，又催他进船舱把潜水服换下来。 收拾妥当后，方才躁动的海豚群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只是他们依旧在不知疲倦的赶路，赶向那条未知的，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离开海洋的路。 静静地盯着海豚群看了一会儿，他走向张柔。 “张导，接下来的直播可能需要暂停，不过拍摄还可以继续，但是不能是实时直播。” 张柔有些意外的看他，见他脸色沉重的样子，挑了挑眉，“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有问题？” 江时摇头，“我还不能确定，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实时直播，万一让有心人知道我们的进度提前应对不太好。” 张柔立马就懂了。 爽快点头。 “行，反正你是投资人，你都开口了，那我肯定要照做，不过直播那边你去说。” “我们恢复直播后好不容易才能保持现在这个热度，忽然又要暂停直播，节目组可承受不来那些粉丝的愤怒。” 江时欣然答应。 从张柔手里拿回收音器走到直播镜头前。 渔业船上自然不可能有吹风机，就只用毛巾随意擦了下头发，现在还是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 他随手将头发往后一撸，露出光洁的额头，整张脸都露在镜头中。 【啊啊啊啊啊好帅！】 【这是要帅死谁啊！】 【呜呜呜呜我明明是来看动物的，为什么最后会被江时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啊！】 【这个男人，真的随时随地都在放蛊！】 —— “各位，有件事我需要提前跟你们说一声。” “海豚自杀的后续会去到一些较为机密的地方进行工作，直播不方便再继续进行，所以我们会暂停直播一天。” 【？嗯？什么？暂停直播？】 【等会儿，这才重新开播两天，怎么又要暂停啊，什么地方能机密到播都不能播啊。】 【就不能像之前撞见海豚自杀那样，不能拍的东西把镜头转开吗？】 后台实时反馈的弹幕不算好。 张柔连忙给江时打手势。 “我知道大家可能会有疑问，会不开心，但接下来的画面确实不适合实时直播，但你们放心，我们依旧会进行拍摄。” “拍摄下来的内容我们会经过专业剪辑后再放到相关平台上播放。大家可以当成番外观看。” 听到这话，公屏的反对的言论才稍稍减少一些。 为了安抚粉丝，张柔临时想挑一些不怎么起眼的问题念给江时，让江时回答。 江时欣然应允。 “第一个问题，江江你是不是真的能和动物对话，不然怎么你才和海豚接触过，就要暂停直播，是不是从海豚那儿知道了些什么。” 江时笑起来，眼睛始终盯着镜头，看上去格外真诚。 “建国后不许成精。” “第二个问题，江江按照你的判断，你觉得让海豚自杀的原因会和人类污染海洋环境有关吗。” 江时正了神色，“目前调查还没有结果，我没有办法直接告诉你们是或不是。” “但我想说，不管何时何地，保护地球生态环境，就是在保护人类自己。相信大家也曾看到不少鱼肚子里有塑料，吃的海洋动物能吃出一些塑料垃圾的新闻吧。” “爱护海洋环境就是爱护自己的身体。” “第三个问题，救助陆地动物和救助海洋动物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环境上带来的困难之类的？” “都是救助，没有区别。但海洋环境确实会给救助带来一定困扰……” 这场问答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还担心海豚的情况，江时快速作答，不过五分钟就回答完张柔定好的十个问题，然后关闭直播。 直播关了，但拍摄还在进行。 江时叫上陈主任一起进船舱。 “接下来那条海豚会带我们去海豚群栖息的海域。陈主任，待会儿你让船长跟着小海豚走就行了。” 陈主任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它能带我们去？” 看他表情震惊，眼神在江时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也不知道都脑补些了什么。 江时连忙打乱他的胡思乱想，“网友不都说我能和小动物们对话交流吗，陈主任就往这方面想吧。” 说完顿了顿才又道，“对于海豚自杀的原因，我目前有两个猜测。” “海洋污染和机器污染，影响了海豚的声纳系统。” 陈主任毕竟是专业的，一听这话就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海豚自杀是因为它们无法辨明方向才一个劲的往沙滩上冲，往螺旋桨上撞？” 大差不差。 江时点头，“这两者可能性是最高的，不过一切还得等我们到了海豚栖息海域看看再说。” 陈主任皱眉寻思了下，果断点头。 “行，那就去！我现在跟中心联系，让他们时刻准备出海帮我们。” 陈主任决定出发，渔业船立马调转方向。 绕着渔业船转圈的小海豚像是得到了信号，立马冲到船前面带路。 它和那些聚集在一起寻求死亡的海豚群完全不一样，更符合大家平日里偶然看见的，跃出海面和人类打招呼的大海精灵。 —— 这群海豚的栖息海域比江时想象中的远，渔业船跟着小海豚加足马力行驶了好几个小时，太阳都爬到正当空了。 前面才传来小海豚响亮的啸叫。 到了。 江时拿出地图，刚看清此时所在的位置，心里就止不住的咯噔一声。 “这个地方……” 他遥遥望向海的另一边，广阔的海面上只有他们一搜渔业船，但再往前一点，可就出国了。 小海豚在船头发出响亮的声音，在水中跳上跳下，呼唤江时过去。 江时收好思绪连忙靠过去听小海豚在说什么。 “就是那边就是那边，我不能过去，妈妈说，那里的海水对我不好。” 小海豚说着，在水里一跃而起，喷出一道水柱。 他看向水柱的方向，除了海还是海，什么都看不见。 想了想，问船上的工作人员拿了个望远镜，再和地图对比了下，才终于确定小海豚指向的目的地。 “从地图上看，那边有一个海湾，海豚群的栖息地应该就在这儿。” 又看了眼在海中独自嬉戏的小海豚，江时深吸口气。 “小海豚到这儿就不愿意走了，问题根源百分百在那个海湾，现在进去？” 陈主任点头，“去吧，我先去安排他们把机器打开采取样本。为了以防万一，渔业船也不能拿靠太近，万一是海水污染，船只不能将污染源带出来。” “至于……最终原因到底是什么，等样本检测结果出来也就明白了。” 进去前江时找到小海豚，叮嘱它不要乱跑，一定要在外面等自己出来。 小海豚答应的非常好，还非常愉快的给江时表演了一个吐水花，水花砸在江时脚边。 小家伙在海里一跃而起，声音嘹亮中带着几分愉悦。 “你快去吧你快去吧你快去吧~”它欢快的催促江时，仿佛族群的伤害没给它带来任何伤害。 渔业船朝着海湾里面驶去。 甚至不用他们开启工具采取样本，只是刚靠近海湾，渔业船上的所有人就都闻到了一股非常刺鼻的气味。 大家不自觉捂住鼻子。 “这是什么味道，好难闻！” “你们快看海水，都变色了！” 有人喊了一声，江时跑到围栏上往前一看，本应该是清澈的的海水此时泛着黑沉。一眼望去，整片海水都是黑黝黝的。 “我的天，这是被倒了什么进去啊！” 有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赶紧去船舱拿了一些口罩出来。 “快，赶紧带上。也不知道这味道都是些什么合成的，以防万一，还是带个口罩好。” 江时接过道了谢，四处没看见陈主任的身影，一问才知道他是去工作间了，正让人提取这里的样本。 “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海水污染造成的，只是污染源还需要待定。” 听见脚步声，陈主任回头看了眼。 “这种程度的污染，无外乎是各种废弃水，医疗废水、工业废水。” 陈主任没回话，盯着工作人员将海水海藻全部采集。 两人来到甲板遥望海湾。 海湾附近有成片的礁石群，再加上这里的海水被污染渔业船不好靠近，也没有小船，就没法上岸查看情况。 陈主任拿过望远镜看了看，放下后声音更加沉痛几分，“沙滩上有海豚的尸体。” 船上没人再说话，沉默了几分钟，陈主任让人通知船长返航。 出去的一路整个船上也是死寂一片，直到离开那片暗黑色的海域，江时才看向摄影师。 “都拍下了吗？” 摄影师点头，平时不管什么时候都笑眯眯的大哥，此时满脸愤怒。 “江老师你看，这是人为的吗？” 除了人为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那些废水为什么会到这儿，总不能是从天而降。 但……对着镜头没有证据的话他不能说。 捏了捏鼻根，江时背对着摄像师，“不知道，不过我们采集了这片海域的所有生物标本，等回去检查就知道了。” 说到这儿，他想到什么，又喊了声陈主任。 “在沙滩上搁浅自杀的海豚尸体检查结果是不是也该出来了？” 陈主任算了算时间，点头。 “差不多了，我们今天回去应该就能收到。” 说话间，渔业船重新回到方才的地方，江时走到围栏边，想寻找小海豚的身影。 只是在海面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这附近因为海水被污染，别说海豚了，就是海藻这种植物都已经死绝了。 江时找了许久没找到，神色不免着急，正要去找船长问问能不能加快速度。 就听远方忽然传来了惊慌失措的海豚叫声。 江时错愕的抬头，肉眼能看见的地方依旧空空荡荡，一条鱼都没有。 “救命啊！！！” 属于海豚特有的啸叫声从正前方传来。 江时这次听的很清楚，是小海豚的求救声。 原谅他之前一直在弄陆地上的野生动物救助，第一反应就是小海豚遇上了盗猎的。 但很快反应过来，海上和陆地不一样，如果真的有渔船他们之前就会发现。 而且渔业船的雷达也没有反应附近有其他渔船，这个原因飞快被他pass。 不是非法捕鱼的那就是……海豚的天敌。 江时眉头一跳。 再往前看时，视野终于出现了飞在天上的小海豚。 是的，飞在天上的。 就跟打羽毛球似的，从这边飞到另一边。 唯一和羽毛球不同的是，羽毛球好歹只有两个方向，而小海豚……前后左右甚至还有斜对角。 一边在天上飞，一遍发出响亮的啸叫声。 “两脚兽！快来救命呀！” “两脚兽你再不来就要出鱼命了！” “是虎鲸！” 被凄惨叫声吸引过来的工作人员喊了一声。 江时也第一时间看见了让小海豚在天上飞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个由四只成年虎鲸，一只幼年虎鲸组成的族群。 它们庞大的身躯在海水中浮浮沉沉，虽然同属海豚科，但虎鲸是吃海豚的。 所以在看见虎鲸族群的第一秒。江时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虎鲸直接一口就把小海豚吞了。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个道理他懂，但这只小海豚情况特殊，如果可以，江时还是希望它能安安稳稳的活到成年。 好在这群虎鲸大概是吃饱了，肚子并不饿，它们只是将小海豚来来回回的抛着玩。 “还好还好，虎鲸看起来并不想吃小海豚，不然我是真不忍心看。” 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拍了拍胸口，一脸后怕。 但看着被虎鲸抛在空中的小海豚，大家又有点发愁，“可是小海豚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难受啊，有什么办法能让虎鲸放弃这个‘玩具’吗。” 话音刚落下，大家就齐刷刷看向江时。 仿佛在不知不觉间，所有和动物相关的事，都可以找江时解决，不管事情大小。 被迫接收众人亮晶晶的眼神，江时哭笑不得。 难得缓解了一些他方才沉闷的情绪。 “麻烦船长先把船靠过去的，虎鲸喜欢看人，说不定看见我们就自动放弃小海豚了呢。” 陈主任也难得笑起来，“是这个理。” 虎鲸很快发现了靠近的渔业船，虽然不怎么出现在人类聚集区域，但对于船这种大家伙虎鲸已经见怪不怪。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抛着小海豚玩。 反而是小海豚看见了熟悉的大家伙，顿时更加卖力的呼救。 “两脚兽救鱼啦，救鱼啦！” 看见甲板上的江时，更是激动的要从空中跃过去。 但理所当然的没有成功。 再开口时，声音都委屈不少。 但好在，五只虎鲸很快注意到了船上的两脚兽。 那只未成年虎鲸尾巴一甩，将飞过来的小海豚当抛物线一样的甩了出去。 “砰！” “哗啦！” 小海豚落在了渔业船的另一边，愉快的往水里一钻，再跃出来时，发出了欢快的啸叫。 幼年虎鲸快速游到了甲板前，声音还带着未成年幼崽独有的稚嫩。 “是两脚兽诶！妈妈快看！好多两脚兽！好多好多！” 小家伙在甲板前连续好几个跳跃，然后自信满满的回头看向家中的女性长辈。 “妈妈你看！我这样两脚兽会不会觉得我跳的特别漂亮！” 温柔的虎鲸妈妈给予幼崽百分之百肯定，“当然，两脚兽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幼崽。” 小虎鲸开心的绕着渔业船转了一圈。 但很快又有一只虎鲸冲过来，一脑袋撞开小虎鲸，“两脚兽喜欢的明明是能和他们互动的鱼！你让开，让我来！” 小虎鲸被撞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看起来才成年没多久的雌性虎鲸。 这个时候江时还不知道这只虎鲸准备做什么，听见它们的谈话也只是好奇的等着虎鲸接下来的动作。 直到那只雌性虎鲸盯上他。 “我喜欢这个两脚兽！他好可爱！” 江时这个时候还不能确定雌性虎鲸指的可爱是他。 毕竟他旁边就站着一个节目组的姑娘，可爱这样的词语从外表来看更适合她。 但下一秒，他看见雌性虎鲸钻进水里，再游上来时，那双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他。 江时顿感不好，抬腿要往后退但已经晚了。 雌性虎鲸张嘴，一条水柱直接朝江时砸来。 可能是玩抛物线的游戏玩多了，这只虎鲸的准头格外准确，精准的命中江时。 身边的工作人员尖叫一声四散逃开，江时抬手抹了把脸，刚睁眼，迎面又是一条水柱。 这次他速度快后退了一大步，虽然难免还是被淋了水，但比起第一次仿佛一大桶水当头而下的感觉要好上太多。 “咦？他退开了？他是不是很喜欢我！” 江时：？请问这只虎鲸小姐，你到底是从哪方面看出我退开是喜欢呢？ 实在是槽多无口，江时一时无言。 但眼尖的看见那只虎鲸还准备再给他冲个澡，江时连忙头疼的开口，“等等！” 雌性虎鲸动作微微一顿。 江时连忙上前几步，“虎鲸小姐，我只是个脆弱的两脚兽罢了，这个互动实在是太刺激，我有点承受不来。” 工作人员都在方才虎鲸呲水的时候退开了，再加上江时现在的声音比较小，所以后面并没有人听见他在说什么。 但几只虎鲸却听得清清楚楚。 甲板下的雌性虎鲸先震惊的瞪眼，随后猛地游开好几米远。 “妈妈！有妖怪！这个两脚兽会说话！” 江时：……这句话同样槽多无口。 也不知道妖怪这个词是跟着哪个人类学会的…… 江时无奈叹气，“我本来就会说话，你应该震惊的是：我会你们的话。” “妈妈！这只两脚兽会说我们的话！好神奇！他能跟我对话！” 这是一只十分懂得举一反三的虎鲸。 一个会说虎鲸语言的两脚兽显然让虎鲸家族感到十分的惊奇。 这下就连族群的领头虎鲸都没忍住凑上前，在甲板上仔细端详着江时。 那只年迈的，从背上藤壶分布就能看出已经活了许久的年长雌性虎鲸开口，声音满是慈祥味道的说：“是个神奇的两脚兽，不如我们带走吧。” 江时：？你们虎鲸都玩的这么野？ 第62章 我养你啊 该说不说，不愧是海洋“该溜子”。 江时哭笑不得，拧了拧衣服的水，再擦了把脸。 “这位……”江时纠结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毕竟之前遇见的动物年纪都比他小得多，小可爱小家伙这种词他能轻易出口。 但面对这只明显年长估计年龄都能做他奶奶的虎鲸……江时是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虎鲸智商高，有科学研究表明，成年虎鲸的智商相当于人类十五至十八岁的青少年。 更何况年长的虎鲸见多识广，尽管江时没说出来，可通过两脚兽的面部微表情，这只年迈的雌性虎鲸还是立马就猜到了他在犹豫什么。 身长九米，重大七八吨的雌性虎鲸在水中畅快的游动了下，慈祥和蔼的声音满是调侃意味。 “你可以喊我婆婆，我这个年纪换算成你们两脚兽的年龄应该当起这声婆婆？” 江时欣然点头，并从善如流改口，“虎鲸婆婆好。” 虎鲸婆婆表示非常好，高兴的在海水中转了好大一圈。 “好乖，两脚兽你要不跟我走吧，我养你啊。” 江时：“……” 他属实没想到，自己这种将单身主义贯彻到底的人居然还有一天能听到“我养你”这种话。 不过好在说这话的是只虎鲸长辈，它的“我养你”是字面意思上的我养你。 他努力压了压唇角，但实在是没压住，笑起来。 “虎鲸婆婆，虽然我也想享受一下无忧无虑每天只等着食物送到嘴边被养的日子，但我是人类，你是海洋生物，咱们种族不同，养不了。” 刚说完，陈主任等人就靠过来。 “你们在对话呢？”陈主任打趣了一句。 江时笑笑，“陈主任又说笑了。” 陈主任却是摆摆手，看着海面聚集到这儿的虎鲸，表情和语气都尤其正经的道，“我倒是希望你真的能和它们对话，做人和动物的沟通桥梁，让我们知道它们的痛苦，难处……” “教他们如何躲避盗猎，教他们识别动保工作人员和普通人类，让它们在必要的时候求救……” “如果真的能行，那这次海豚集体自杀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说着说着陈主任就叹了口气。 “江站长你别见笑，我好几十岁的人了，想法还天马行空的很。” 江时和陈主任是不怎么熟的，以前不认识，这次调查海豚自杀原因的过程中他们也没有太多的交流。 甚至除了他姓陈以外，这个陈主任是哪个科的主任他都不清楚。 但这一刻，看着陈主任望向虎鲸眼中的渴望和期盼，江时怔愣半响，忽然道，“会有的。” 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陈主任并没听明白，但想再问时，船下的虎鲸却闹起了别扭。 江时没有答应要和虎鲸离开，但身为海洋该溜子的大块头并没把两脚兽的意见放在心上。 听见祖母说要养两脚兽，小幼崽和虎鲸小姨已经因为江时的归属权挣了起来。 “我的我的！我跳的最好看，两脚兽一定最喜欢我！所以这个两脚兽必须是我！”未成年幼崽仗着自己还是个宝宝，拉着妈妈给自己加油助威。 小姨也丝毫不让，大尾巴一甩，就把小幼崽甩出二里地。 “不要觉得你小我就会让着你！两脚兽最喜欢和我互动了，所以他只能是我的！” 身为被抢的当事人：…… 这种虎鲸修罗场真的，很难评。 一大一小吵不出结果，齐齐看向族群首领。 “祖母！” “妈妈！” “两脚兽是不是我来养！” “两脚兽只能是我的！” 年迈的长者慢悠悠的从后方滑到船边，声音悠长，语气淡然，“我提出的，那肯定是我养，我可没说让给你们啊。” “妈妈！？” “祖母？！” 江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们虎鲸，能不能正常点。 第63章 小乖乖~ 正常是正常不了一点，江时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分外和谐的虎鲸家庭在一瞬间变成了几方战场。 最终由于虎鲸婆婆威严太甚争夺了养两脚兽的权利。 围观了全程的江时：…… 再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他转头看向上面看热闹的船长，“劳烦开船吧，我们该回去了。” 说完也不管旁边的虎鲸群，扭头就走，将还在抗议的虎鲸集体抛在旁边去看向船另一边的小海豚。 小海豚还没完全脱离虎鲸带来的恐惧，但因为江时的原因并没有离开，而是胆战心惊的躲藏着。 小家伙似乎以为这样虎鲸就找不到它了，江时看见它的时候，小海豚整个身体几乎都快要和船帖在一起。 江时不免有些怜惜。 大概是感觉到江时的视线，小海豚跃出水面，“两脚兽快！带我走！呜呜呜呜是海怪啊海怪！好多好大！” 江时仔细对比了下虎鲸和小海豚之间的体型差距，觉得海怪这个称呼倒还挺符合的。 想着，他放缓了声音，“你要不要先离开躲一躲？” 小海豚在水面露出个脑袋，似乎在思考。 几秒后果断露出水面拒绝，“我不离开！妈妈说了，要找能拯救我们的两脚兽，你就是能拯救我们族群的两脚兽，我不能离开，我要跟着你，看着你成功拯救我们的族群！” 虽然还未成年，但小家伙条理非常清晰。 说实在的，江时也做不到让小海豚就这么离开。 海洋这么大，小海豚还未成年，没有族群的庇佑，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比如像刚刚那样遇到自己的天敌…… 虽说物竞天择，可究其因果，小海豚失去族群的庇佑都是人类种的因结的果。 江时做不到旁观不理会。 渔业船继续返航。 虎鲸终于在争执中发现了消失不见的两脚兽。 未成年小幼崽急的都要跳上船了。 好在虎鲸婆婆见多识广，绕过船尾游到另一边，终于看见江时的同时，也看见了正和江时说着话的小海豚。 虽然同属海豚科，也有人管虎鲸称为大号海豚，但两者却不是同一属的。 虎鲸是海豚科虎鲸属，小海豚则是海豚科瓶鼻海豚属，又称宽吻海豚。 两者不仅在体型上差距甚大，虎鲸还是普通海豚的天敌。而虎鲸在海洋中几乎没有天敌，它们又经常被人称为杀手鲸。 所以面对小海豚，虎鲸是从来都不放在眼里的，或许还因为肚子并不饿，对刚刚溜走的小海豚也是秉承着：溜了就溜了，反正它不缺吃的这种想法。 但…… 当小海豚和虎鲸族群看上的两脚兽过于亲近…… 十分记仇的虎鲸顿时吃醋了。 虎鲸婆婆加快速度直愣愣的冲着小海豚而去。 看上去像是要将小海豚一头创飞。 江时眼皮一跳，也顾不得身后有没有其他人，急忙压低声音喊道，“虎鲸婆婆！这只小海豚是我的宠物！” 虎鲸婆婆速度一顿，江时再接再厉，“就像是你想养我那样的宠物！” 虎鲸婆婆停下了，看看江时又看看在水里瑟瑟发抖恨不得将自己完全掩盖在海水下的小海豚。 悟了。 “我知道你们两脚兽就是喜欢养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那好吧，既然是你养的，那我就不吃它好了。” 虎鲸婆婆十分通情达理，连语气都变得温柔好多。 甚至在江时松口气的时候，十分贴心的补充道，“所以需要我帮你养它吗？” 江时嘴角微微抽搐，心说虎鲸不愧是海洋里最喜欢两脚兽的动物，以前在网上老是看见虎鲸观赏人类的视频他还觉得是不是别人误会了虎鲸的意思。 万一虎鲸只是觉得人类看起来很好吃呢？ 但经过这一会儿的互动…… 江时无奈扶额。 他终于确定，虎鲸确实很喜欢两脚兽，喜欢到不仅要养他，还要帮忙养他的宠物…… 这和发现对象出轨但因为过于喜欢对方，甚至愿意养着对象和对象出轨的小三有什么区别…… 这个略显离谱的比喻一冒出头江时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病，想的什么破比喻。 揉揉有些胀痛的眉心，江时哭笑不得的拒绝了虎鲸婆婆的好意。 再次表明只要虎鲸家族不对这只小海豚下手就好，至于喂养…… 江时很怕它们哪天去捉了一只海豚同类要喂给小海豚，那罪孽可就大了。 虎鲸婆婆对于没能帮到两脚兽的忙感到失望，但还是十分热切的将不能对小海豚动嘴的要求告诉了族群其他成员。 至此小海豚的命算是保住了。 渔业船返航，虎鲸就跟在渔业船周围。 在经过那片海湾时，虎鲸婆婆好像感觉到了海湾里面传出来的不对，它谨慎的领着族群往更远的方向游。 等渔业船彻底离开海湾附近才又继续游荡在渔业船边上。 小海豚不远不近的在周围跟着。 虽然虎鲸婆婆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对小海豚动手。 但对天敌的害怕是与身俱来的，小海豚做不到能平静的面对自己的天敌。 江时时不时会看上一眼，确定对方还在自己的视线里没有跟丢。 “小乖~” 底下传来虎鲸婆婆的声音，但江时没在意，以为是喊的其他虎鲸。 船上众人在一开始过了看见虎鲸的兴奋感后就各自做事去了，现在只有摄影师大哥和简文在他周围，时不时找角度拍照。 直到第二声：“小乖乖~你怎么不理婆婆。” 江时眉头一跳，觉得有点不太对，下意识望下去，就见虎鲸婆婆正盯着他看。 江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看看左看看右，确定没人啊，他发出灵魂质问，“所以这个小乖乖是在喊我？” 虎鲸婆婆愉快的在海面飞跃，“你是我见过的最乖的两脚兽，为什么不能叫乖乖？” 江时瞳孔地震，全身在那零点零零一秒内飞速的窜起了鸡皮疙瘩。 他，一个已成年，已参加工作，年过二十五的大人，被叫小乖乖？！ 这搁谁身上能接受！ 更何况这么称呼他的还是一只虎鲸！ 尽管这个虎鲸是长者…… 罢了…… 江时在简短震惊后决定放过自己。 虎鲸嘛，海洋该溜子嘛，做出给他起名这样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啦。 他不用放在心上…… 饶是这么安慰自己，江时还是没忍住捏了捏眉心，哭笑不得的回复，“好，就叫小乖乖……” “小乖乖啊，这片海有些不对啊，我看海底一个食物都没有。” 对于海洋该溜子来说，海里所有能吃的都是食物，这没错，江时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虎鲸婆婆这句话所表露的意思。 一个海洋动物都没有的话……海湾那片的污染废水已经影响这么深了吗？ 他深吸口气，将海水被污染的情况说明，然后告诫它们千万不要靠近海湾，并严明，尽快离开这儿。 能在这片海域看见虎鲸，无论是他还是保护中心的人其实都是开心的。 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片海域不适合任何动物生存…… 说到正事上，虎鲸婆婆终于有了作为族群首领的那种威严，表明它们会选择在感觉到身体会被影响的时候离开。 从接下来的谈话中，江时又得知这个虎鲸家族是从更远的海域过来的，它们想要吃遍不同海域的食物，所以决定来一场长期旅行。 遇见江时的时候，已经是他们旅行的第二个冬天了。 —— 虎鲸家庭一路跟着江时回到了靠近城市的海域。 这边的海水还没受到污染，经过家庭小议会，它们决定在周围停留一段时间，等待它们养的两脚兽和家人告别，然后跟它们走。 当然，对于虎鲸族群还想带他遨游大海这个念头，当事人江时毫不知情。 小海豚也被江时叮嘱就在附近，别走太远。最后小海豚左选选右选选，选择了距离虎鲸族群最远的地方呆着。 将采取的标本带回保护中心，回去没多久，陈主任就来电话说那些海豚尸体的检测报告出来了。 江时立马赶去了保护中心的会议室，同行的还有摄影师和简文。 他们已经征得保护中心的同意，之后这些记录都会出现在杂志还有综艺纪录片上。 也算是给看见的所有人都提个醒，让他们知道保护海洋环境的重要性。 到的时候会议中心已经坐了很多人。 陈主任依次做了介绍，然后直接开始。 “我们现在可以确定，海湾那片区域的污染物就是医疗废水还有工业废水。” “这是刚刚的检测报告，我们都看过了，江站长你看看。” 陈主任将报告甩过来，江时接住，翻开就捡重要信息看。 等看见化学药剂，以及重金属的残留物时，饶是早就猜到那些污染物会有哪几种可能，可江时还是没忍住倒抽了口冷气。 摄影师和简文在他两边拍摄。 “报警了吗？” “报了，警察应该待会儿就到，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赶紧将那片海域封锁，还有那些现在没有踪影的海豚族群……” 陈主任有些发愁。 “找。” “它们必须找到，情况轻的在海里划分区域治疗，情况严重的分派到各大保护中心水族馆……” 第64章 好不好嘛，求求你了。 事态严重，当天下午江时和保护中心的管理层就商量好了接下来的救治安排。 近千只海豚被废水污染导致身体器官受损，从而无法再和同伴交流，声呐系统也受损，无法分辨方位。 如果人类不插手救治，那么等待这群海豚的只有死亡。 自杀、因为身体损伤无法捕食被饿死。太多太多死亡的方式了。 人类造的孽，他们必须想办法善后。 商量好稳妥的解决办法，从会议室离开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沉一片。 回到房间江时简单洗漱后就上床休息。 明天一大早就要起床去寻找那群海豚。 上次海豚族群发生躁动后也不知道去了哪个方向，明天迎接他们的又会是一场硬仗。 不过今天摄入的信息量太多，江时躺在床上许久都辗转难眠，最后只能爬起来吞了颗褪黑素，才好歹在凌晨入睡。 清晨五点，闹钟准时响起，停了一天的直播也终于开启。 不过这个时候直播间只有零星几个一直挂在这儿没走的观众。 看见江时动作麻利的收拾出门还有些疑惑，在弹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聊着。 还是那个熟悉的码头，还是熟悉的即将冒头的太阳。 江时登上渔业船没多久，陈主任就姗姗来迟，互相打了招呼后，陈主任上了匆匆赶来的海警船。 “江站长，海豚这边就麻烦你了，如果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联系保护中心就好，他们会立马协助你。” 江时点头，两艘船分开朝两个方向行驶。 直播间的观众们这才察觉到有些许不对。 【等会儿？怎么就只停播一天，但直播间的气氛那么古怪。】 【不只是古怪，怎么还有海警船？警察都介入了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海豚族群之前不都找到了吗，怎么今天还要去找？】 弹幕上充斥着疑问，还没等知情人出来解释，镜头内，忽然从水里跳出一只庞大的身影彻底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我的天！那个是什么！】 【卧槽！好像是虎鲸诶！】 江时不知道虎鲸是怎么分辨出这艘船上有自己的，他刚站到甲板围栏前。就看见虎鲸婆婆从他眼前飞跃而过，溅起无数水花。 “小乖乖早上好~昨天睡得还好吗？” 它像是人类那样跟江时打着招呼。 虎鲸幼崽和虎鲸小姨争先恐后的凑上来，学着族群首领那样，叫着江时小乖乖。 饶是昨天已经经历过一糟，但再听到这个和小孩、小猫小狗都搭边，却唯独和他这个成年人不搭边的称呼时，江时还是没忍住抬手捂脸。 怪让人尴尬的。 有没有人来替他尴尬一下。 摄像师抬着镜头走近了些，期待江时和虎鲸的互动。 简文把摄像机对准欢快跳跃的虎鲸族群，找准时间拍下一幕一幕精彩画卷。 很显然，尴尬这事只能他自己扛。 江时叹气，冲虎鲸婆婆挥挥手。 “虎鲸婆婆早上好~” 得到回应的虎鲸婆婆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声。 【！是江江认识的熟鲸！】 【好好好，别人是遍地熟人，到江江这儿就变成遍地熟物了是吧。】 【啥玩意？熟物是啥玩意？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熟悉的动物，简称熟物。】 【……大拇指.jpg，你是会省略的，不知道的以为啥物品熟了呢。】 弹幕哈哈哈大笑。 江时躲过虎鲸幼崽试图偷袭的一口海水，他简单和直播间网友解释了下这群虎鲸的来历。 稍稍停顿了下才又继续说明今天的任务。 【把那么多只海豚群都圈起来？！做不到吧，我昨天看那个数量，往少了说也有八九百只。】 【而且还要分伤势轻重去分类……海洋不是陆地，海豚也不是猫猫狗狗鸡鸭鹅那么好分……只能说这是个非常巨大的工程。】 …… 虽然没有看弹幕，但江时几乎能猜到观众们会说些什么。 虎鲸婆婆大概是看出他心事重重，将捣乱的虎鲸幼崽和虎鲸小姨驱赶走，紧贴在江时所在的船边。 用一种近乎是诱哄的，慈祥的语气说，“小乖乖，有什么困难的事情说出来，婆婆给你解决。” 很有大家长的风范。 江时本来正在思考要怎么找到那群不知踪迹的海豚，又要怎么将他们赶到附近已经规划好的治疗海域 冷不丁听到虎鲸婆婆这句问话，他眼睛一亮。再看向虎鲸家族的眼光就放起了光。 虎鲸虽然看不懂人类的眼神，但它们的直觉向来不错。 尤其是身为一族之长，虎鲸婆婆的直觉在某些时刻可是关乎族群安全的。 所以，当它的小乖乖眼中放光看向它的第一秒，虎鲸婆婆就忍不住往后游了几米。 江时扭头瞄了眼自己和摄影师之间的距离，故意往旁边挪了一个大步，然后熟练的捂住收音器。 “小乖乖你……” “虎鲸婆婆能帮我找一下海豚族群吗？” 他往旁边看看，抬抬下巴，指向在船后远远跟着的小海豚，“就是那只小海豚的族群，数量很多，但是都生病了，我需要尽快找到它们对其进行救治。” 说完，仗着摄像头拍不到，双手合十，眉头微蹙几分。那张清隽的，向来清冷没有过大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恳求之色来。 “求求你，虎鲸婆婆。” 那幅样子真的是像极了朝你双爪拜拜只为获得一点小零食的小猫猫。 已经年长，在整个虎鲸群体年纪都算大的虎鲸婆婆非常……轻松的就败下阵来。 这么可爱的两脚兽，不管他提出的什么条件！虎鲸都应该立刻马上！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不然它们就不配做鲸！ 虎鲸婆婆一尾巴铲飞听见动静凑上前准备截胡的虎鲸小姨。充耳不闻对方以抛物线落入海水中时冒出的脏话，语气比先前更亲切几分的应好。 “只要是小乖乖的要求，婆婆肯定都答应！” “海豚族群是吧！等着！这就找去！” 它跃出海面，发出一声嘹亮的叫声。 族群首领在呼唤它的家族成员集合。 成年虎鲸的叫声比起幼崽更为浑厚，从人类视角来听，有点类似于人类扯着嗓子大喊“啊”。 只是更为空灵悠长。 散落在四周的虎鲸一听到声音，就纷纷朝着渔业船靠拢。它们游动的速度非常快，在海水中一个摆尾就到达了首领面前。 首领将寻找海豚族群的任务分布下去，除却唯一的幼崽还留在祖母身边。其他成年虎鲸纷纷朝不同的方向散开。 海豚科都能利用超声波来定位沟通，只要其中一只虎鲸找到海豚族群，就能互相通知。 对于能听懂虎鲸语言的江时来说。这是非常有效且迅速能找到海豚族群的办法。 周围人包括直播间观众都没听见江时对虎鲸说了什么，但这不妨碍大家对江时再次投以怀疑的视线。 【我今天就是被虎鲸亲死！被莽莽缠死！被六六咬死！我都要说！江江绝对能和动物对话！】 【？楼上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凭啥奖励你？】 【我赞同最后那句话，江江捂着收音器的样子是真的很像和虎鲸对话啊！】 【难道江江能和动物对话这件事不是已经人尽皆知了吗？我只好奇他们说了啥，为啥虎鲸忽然都走了。】 倒也没有全都走，族群首领还在渔业船旁边，时不时绕着渔业船游上一圈。 二十四小时的直播，并不像是剪辑过的画面那样精彩连连。 更多时候都是江时这边兀自忙着自己的事情，直播间的观众要么挂着工作，要么挂着做其他事。没什么事的人则会通过直播镜头看看周围景色。 也算是云旅游的一种方式了。 讨论江时和虎鲸到底说了什么的弹幕很快就消停下去。公屏很快换了其他话题。 诸如，海豚族群能不能被成功拯救，到底是什么害的海豚变成现在这样，昨天没直播的时候江时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等等。 而江时这边在虎鲸散开去帮忙寻找海豚族群的时候，他就和船长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航行路线，海豚有可能会去的方向。 转变发生在上午十点，此时距离他们出海已经接近五个小时。 虎鲸婆婆的呼唤吸引了尚在船长室的江时的注意力。 直觉告诉他，这是在呼唤他。让船长先停下，江时快步走出去。 刚靠近围栏，就看见虎鲸婆婆自水中一跃而起的身影。 “小乖乖~那群海豚全都找到了~” 虎鲸婆婆的语气带着几分雀跃，见江时靠过去，立马从水中伸出脑袋，“需要我带你一起去吗？你可以站在我的背脊上哦~” 一族首领第一次对两脚兽发出同游的邀请。 但被她乖巧的两脚兽宠物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江时当然不可能答应。 就凭虎鲸对人类的喜爱程度，他真要答应了，那去的不会是海豚族群的发现地，而是直接被海洋该溜子抢走。 至于要抢去哪儿……大概是跟着虎鲸家族一起环游海洋吧。 是以，江时严词厉色的拒绝，并请求虎鲸婆婆带他们去寻找海豚族群。 虎鲸婆婆失望的沉入水中，再游上来时，语气幽怨不少。 “小乖乖，忽然觉得你也没有那么乖了。” 江时笑笑装听不懂。 虎鲸婆婆对两脚兽向来溺爱，就算小宠物有点叛逆，但没关系。虎鲸是海洋里最宽容的生物。 虎鲸婆婆愉快的用尾巴甩了江时满头水，快速游到渔业船前方开始领路。 “船长！麻烦跟着这只虎鲸走！” 直播镜头聚集在前方游动的虎鲸身上，它时不时发出几声悠长的声音，似乎在呼唤族群其他成员。 没过多久，除去虎鲸小姨的其他虎鲸就全都回来，像是忠诚的骑士一样，分散开守护在渔业船的两边。 摄影师扛着摄像头在船上绕了一圈。 简文升空无人机，将站在甲板上的江时和四只虎鲸全部入镜。 大海，船只，人类和虎鲸。 【虽然这是江江，但我还是酸了，我决定报团今年的海洋环游旅游团！我要去和虎鲸贴贴！】 【此情此景，想看江江和虎鲸贴贴。】 【如果不是天气太冷，我现在都想撺掇导演把江江推下去，让他和虎鲸嬉戏。】 正举着望远镜远看的江时没忍住打了个哆嗦，总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往后一看，张柔拿着手机不知道正在看什么，一手撑着下巴，面色有些意味深长。 “找到了！在前面！果然在前面！” 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一声大喊，拉回了江时的注意力。 他暂时将方才那种毛毛的感觉压下去，拿起望远镜看向前方。 只一眼，他心里就“咯噔”一声。 那些海豚的数量比昨天又少了好多。 第65章 牧豚鲸 其他工作人员也发现了这点，保护中心的人没忍住叹了口气，不忍的收回视线看向江时，“既然海豚群都找到了，那江站长，我现在去联系中心和海警同志来帮忙？” 江时回过神来点头。 毕竟这里距离已经划分好的治疗区还有几个小时的航行距离，光靠一艘渔业船肯定是没法将海豚群同时带回去的。 “那只小点心冲过去了。” 船下冷不丁传来一声，江时抬头一看，就见先前还在渔业船后远远跟着的小海豚，宛如一根离弦的箭朝着海豚群快速冲过去，很快就融入了海豚集体，再找就找不见了。 或许是有天敌在的原因，海豚群虽然依旧躁动，但游动中带了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工作人员很快打完电话回来。 “江站长，海警那边正好有船在附近巡逻，说是马上会过来帮忙，中心的话会稍微晚一点，毕竟有那么远呢。” 江时点头，看了眼被虎鲸拦住试图往反方向冲的海豚群，想了想。 “我需要下船。” 陈主任不在，江时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他说要下船，尽管从船长到工作人员都不同意，但还是立马准备好了小船和潜水服。 但江时没要潜水服，“穿着潜水服不好动作，就这样吧，不会出事的。” 工作人员瞪着眼看他，见他坚持，到底也只能无奈作罢。 “那，万一情况有不对，比如海豚躁动，虎鲸发怒的情况，你一定要提前知会我们啊。” 江时笑着点头，“放心吧，我都了解。” 待他下了小船，除了还尽职尽责拦住海豚的虎鲸小姨，其他虎鲸纷纷凑上前，用一种看稀世珍宝一样的眼神看着江时。 虎鲸婆婆再次利用自己族群首领的身份，成为第一个靠近江时身侧的虎鲸。 “小乖乖，近距离看你，你更可爱了。” 江时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看它。 这虎鲸婆婆如若是个人，不知道会有多少小姑娘小男孩拜倒在这张能哄人的嘴下。 伏在船边，他一手捂住收音器，一手去摸虎鲸婆婆的脑袋，滑溜溜冰凉凉的，手感倒是极好。 “虎鲸婆婆，我想再请你帮个忙。” 婆婆沉溺于两脚兽的可爱中，压根没听清两脚兽在说什么，只一个劲嗯嗯啊啊的答应。 等不远处传来虎鲸小姨暴躁的谩骂声，她回过神。 同样回以暴躁的骂声，“你给我好好看着那群小点心！小点心要是跑丢一只，我揍死你！” 从小到大没少被妈妈揍的虎鲸小姨愤怒的喷出几条水柱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到底还是没敢做出擅自离岗这种事来。 只能又羡慕又嫉妒的看着自家妈妈抬起脑袋和可爱的两脚兽贴贴。 啊啊啊啊啊气死鲸了！等我做了族群首领！我一定把所有看见的两脚兽都收入囊中！ 虎鲸小姨在心中愤愤，但转念想了下自家母亲的年纪，觉得这个愿望有些过于遥远，起码还要过好多好多个冬天。 “嘤嘤。”感到悲伤的虎鲸小姨发出一声啸叫，闷闷不乐的试图将一只小点心当成出气筒。 但想到可可爱爱的两脚兽…… 最终只得发出一声震天痛骂作罢。 将母女俩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的江时：…… 不愧是虎鲸，脏话都能骂的这么……不堪入耳。 海洋该溜子名不虚传。 充耳不闻小女儿的谩骂，虎鲸婆婆耐心询问江时刚刚在说什么。 江时回过神，将自己的请求重说了一遍。 虎鲸婆婆依旧非常好说话，“只要是小乖乖的要求，婆婆都答应！” 那就好办了。 江时笑笑，也没说要帮忙做什么，而是开船到海豚群的附近，又一次尝试寻找海豚群中还能交流的领头海豚。 无果后才忍不住叹气。 “看来这次只能找虎鲸帮忙了。” 他这下没有捂住收音器，声音清晰的传进直播间。 原本都在担心海豚群会再次暴动的观众们齐齐一愣。 【嗯？啥？啥又要虎鲸帮忙？】 【应该是指刚刚虎鲸帮忙带路的事情。】 【虎鲸不只是带路吧，我看江江和虎鲸说了些什么虎鲸才四散开来的。】 【所以，刚刚虎鲸是帮江江找到了这群海豚，又带了路。那这次，江江还准备找虎鲸帮什么忙？】 观众们怎么都想不出答案，思考片刻，决定还是等江时揭晓好了。 海警和保护中心的人都还没来，江时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他遥望了下海面，再次捂住收音器。 “虎鲸婆婆，我可以请你帮我把这些海豚都往回赶吗？” 这是江时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如果这群海豚能正常听懂他的话，那这场迁徙之旅必定会无比顺利。 但如今，这些海豚伤的伤，死的死，还有些方向不辩，首领也找不到…… 他正琢磨，虎鲸婆婆就已经爽快的答应。 “赶这些小点心？当然可以！只要是小乖乖的要求！我都会答应！” 江时笑着摸了摸虎鲸婆婆的大脑袋，等这个大家伙享受够了，立马朝家族成员下达指令。 五只虎鲸立刻呈扇形将海豚们往回赶。知道直播间肯定有节目组的人看着，江时松开收音器。 “导演，麻烦跟中心的人说一声，让渔业船在前面带路，虎鲸会帮忙将海豚全部送去治疗区。”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 渔业船那边什么反应且先不提，船只很快就往回开。 直播间倒是又一次炸开了。 【江时你说实话，你身上真的没有什么先进科技吗？】 【要不然就是江时成精了。】 【虎鲸和人类亲近一直有所耳闻，但跟牧羊犬似的牧海豚……我真是第一次听说。】 【牧，牧……豚鲸？】 【好家伙，新品种！】 新不新品种的江时不知道，有了虎鲸的帮忙，海豚群往回游的速度快了不少。 毕竟不论是谁被敌人追着，速度都不可能慢的。 回去的中间，他们遇上了来帮忙的海警，不过现在有虎鲸，海警船便远远的跟着。 等将所有海豚全都围进已经规划好的治疗圈里，江时这才松口气。 虎鲸任务完成，虎鲸婆婆再次过来要贴贴，游到船边看着江时的身影，也不知道是想了啥。 忽然往船上狠狠一撞，小船一阵摇晃，船上的青年一时不察，整个人往后一仰，栽下船去。 聪明的虎鲸头领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当即冲过去用背脊接住了掉下来的两脚兽，速度飞快的退开，竟是载着江时直接……跑了。 这一出来的突然，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江时本人都是懵的。 海水从身边涌到身下，身上的衣服眨眼湿了个透彻。 反应过来虎鲸婆婆做了什么，江时一时间是哭笑不得。 “婆婆，送我回去罢。” 虎鲸婆婆抗拒摆尾，“凭本事抢的两脚兽！凭啥送回去！” 第66章 只愿称那些人为垃圾 有理有据，江时一时间竟是无法反驳。 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庞大的家伙载着青年极速狂飙，眨眼就冲出去十几米远。 “江时！” 船上的人终于反应过来，饶是见多识广如张柔简文，看见这一幕都纷纷吓的变了脸。 虎鲸的反应速度不比人类慢，见首领驮着两脚兽离开，也纷纷加足马力追过去。 速度之快，看上去格外像是……偷了两脚兽就跑的“小偷”。 而事实上……好像也确实是。 【哦莫哦莫哦莫，发生了什么？江江被虎鲸偷走了？】 【这架势，这速度……江江看上去很像那个电视剧里被强抢的那……啥。】 【来啊，抢人了！有鲸把人类抢走了！】 【……太过离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吐槽。】 【失策了……应该在江江的身上也带一个摄像头的，我坐过车，坐过船坐过飞机，就是没坐过虎鲸，实在好奇……】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被你这么一提，我也开始好奇了。】 【要不？导演？你在看直播间不？要不咱们让江江回来，重新再被抢一次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在干嘛啊，江江要闹了。】 【江时：我是什么很见的人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很缺德，但我真的很想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时并不知道直播间里发生的一切，被虎鲸驮着游了大概一百米远的距离。整个渔业船已经变成很小很小的一个点后，一直在前方的海警船终于发现了身后的不对劲。 一只成年的健壮虎鲸每小时的速度能够达到48-55公里，刚刚虎鲸婆婆一个爆冲冲出来，速度极快，估计都是虎鲸速度的上限了。 所以一百米也不过是眨眨眼的事。 船上的海警第一眼看见被虎鲸驮着的江时。 海警虽然不知道江时和动物之间的那些关系，但也从保护中心那边知道江时他有一些特殊的和动物相处的办法。 一开始都只以为是江时在和虎鲸嬉戏。 直到有海警同志拿出望远镜，看见江时整个人都是躺在虎鲸背上的……再看向渔业船，无数人站在围栏边着急又紧张的看向虎鲸离开的方向。 海警这才发觉不对劲，连忙第一时间联系了渔业船。 “876号渔业船，请问是否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是否需要帮助。” 船长终于从震撼中回神，忙不迭拿起呼叫器，“海警同志你好，这里是876号渔业船！我们需要帮助！我们需要帮助！” 不等海警询问具体原因。 船长难以掩饰震惊和几分无奈的声音就再次传过来。 “那只虎鲸将救助站的江站长抢走了，请求海警同志帮忙将江站长抢……啊不，带回来。” 摄像师扛着摄像头站在船长室门口。没办法，江时已经被虎鲸带到摄像头都拍不到的地方了，为了不让直播间的观众空等，只能直播船上发生的事。 听见船长那句差点嘴瓢的“把江时抢回来。”摄像头和直播间观众都没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抢回来！确实是抢回来哈哈哈哈哈！】 【我听见摄像大哥的笑声了哈哈哈哈，原来他们也忍不住啊，笑死我算了。】 【从今天开始，咱们江江又有出名事件了。】 【请以后能遇见江江的姜糖替广大粉丝们问上一句：被虎鲸抢走去当宠物的感受怎么样？坐鲸船的感觉好吗？还想再来一次吗？】 【哈哈哈哈哈神他么坐鲸船，你们给熊猫留点吃的吧。】 海警的动作很快，听见渔业船船长的话，海警船立马加快速度朝着鲸鱼大部队追过去。 但也让一众海警犯了难。 年轻海警看看自家队长。 “所以……队长，我们待会儿要怎么跟对方要回我们的人质，谈判吗？” 一句话直接把海警队长干愣了。 海警队长忍不住心想：当了这么多年的海警我什么没见识过。 但今天属实是失策，鲸鱼抢人这事是真没见识过。 有些头疼的伸手扶额，捏捏眉心。 “实在不行，试试看和人质谈判吧。” 年轻海警：“啊？” 海警队长不再说话，等海警船迅速追上放慢速度的虎鲸队伍时，整个虎鲸家族正呈现半包围的架势，将驮着江时的首领包围在正中间。 海警队长拿过呼叫器，“江时站长，你那边还好吗？” 听见动静的江时抬头。 他正捂着收音器和虎鲸婆婆谈判呢，闻言伸出手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打了个喷嚏。 现在已经进入冬日，虽然今天阳光明媚，海面无风无浪。 但江时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一身衣服几乎全被海水打湿，这会儿沉甸甸的挂在身上，又重又凉。 先给海警船打手势，示意他们先不要动，再无奈的重新看向周围激动围着他的虎鲸们。 半分无奈半分好气的开口，“婆婆，我是个人类，和你们海洋动物不一样。你们生命离不开水，但我们人类不能长时间沉在水中。” 虎鲸婆婆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她活了几十年，早就知道两脚兽和它们的不同。 比如两脚兽是个十分脆弱的小宠物，它们经常会在水里失去生命，从前它们不止一次在海水中救起过因为海水死亡的两脚兽。 但它实在是太喜欢小乖乖了。 它这一生遇到过无数的人类，喜爱它们的，讨厌它们的，会帮助它们的，会害了它们的。 虎鲸婆婆都遇见过，但听懂它们说话，还能和它们对话的人类它是第一次遇见。 这太新奇也太让鲸喜欢了。 虎鲸婆婆控制不住的想将这样可爱的两脚兽带在身边，一直生活在一起。 起初只是想和两脚兽玩闹一下，但真的把这个小小的身体驮在身上，它就想赶紧离开才好。 这会儿听两脚兽和自己说这些话，它将脑袋埋进水有些不太想听。 但身上脆弱的小家伙再次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婆婆~” 声音好像都变了。 虎鲸婆婆又不得不浮出海面，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这不是说话的声调，江时猜应该是虎鲸婆婆在跟他撒娇。 一时间又有些好笑。 “虎鲸婆婆，你再不把我还回去，我过两天可能就没法来看你了。” 虎鲸婆婆在水里拍起一排大大的浪花。 “毕竟从我现在浑身冰冷的情况来看，等回去后我肯定是要生病的，生病可难受了，那时候就肯定没法再来看你的。” 虎鲸婆婆又听见脆弱的两脚兽打了个喷嚏。 它知道生病有多难受，她那个才出生的雄性幼崽，就是在一次生病中死亡的。 两脚兽这么脆弱，看上去比她的雄性幼崽还要脆弱…… 虎鲸婆婆忽然转身载着江时往海警船的方向游动。 虽然很想以后能一直一直和这个两脚兽呆在一起，但它不是族里什么都不懂的未成年幼崽。 再喜欢都不能建立在对方的健康之上。 靠在海警船侧边，虎鲸婆婆终于再次开口，“小乖乖……希望我们以后还会再遇见，我是真的很想养着你，但可能这就是我祖母曾经跟我说过的，两脚兽和我们之间的差距吧。” “我们中间隔着陆地和海洋，我们只能做短暂的朋友，而不是一辈子在一起的家人。” 虎鲸是群体动物，它们通常会和所有家庭成员生活在一起，由一只年长的，见多识广的长者雌性带领家族。 它们喜欢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也很少会有成员脱离家庭独自行动。 可能最能表达虎鲸它们爱的方式，就是想要和你当家人。 这是来自动物的，最纯粹的爱意，不掺杂任何乱七八糟，只是来自于想要成为家人的那种爱意。 江时没忍住，他伏下来，趴在虎鲸婆婆的背上，摸着它的脑袋，脸颊贴上虎鲸冰凉的身体。 “就算我们中间隔着陆地海洋，就算我没法一直和你们生活在一起。” “但是婆婆，你也可以拿我当家人，就像是你的小女儿一样，我也可以是你家庭的一份子。” “你放心，我们以后肯定会再相遇的，等我再见到你你先别说话，我肯定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你们。” “毕竟家人就是无论离开多久，都能在最短的时间互相认出对方不是吗。” 虎鲸婆婆发出一声很响亮的叫声，就在耳边，有些刺激耳膜，但江时听到了这声音中的愉悦和开怀。 他拍拍虎鲸婆婆的脑袋，“这里的海域已经被坏人类污染了，如果可以，虎鲸婆婆待会儿就离开吧，去更干净的海域生活，等我这个离开家独自闯荡的孩子在未来找到你们。” 虎鲸婆婆将他的话听进去，尾巴拍打着海面，脑袋浮出来，吐出一条水柱。 “好，我待会儿就离开。小乖乖，我们等着你再找到我们。” —— 和虎鲸婆婆说好，江时才示意海警船将救援绳放下来拉他上去。 海警一直在警戒，怕虎鲸会再次驮着江时跑。 听见江时喊话的一瞬间，大家都松了口气。 年轻海警连忙拿来干净的毯子把江时裹住。 “快快快，先进船舱把衣服换了，今天虽然有十几度，但裹着湿衣服肯定会感冒！” 说完，队长又紧跟着一句，“还有感冒药，你们谁去泡一杯，赶紧让小江给喝了。” 江时冲他们笑笑礼貌道谢，却没有立即离开。 而是将身体包裹好，冲着一直徘徊在海警船周围的，盯着他看的虎鲸们挥挥手。 “我没事了，你们走吧~我们下次见~” 虎鲸婆婆最后深深的看了眼江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狠狠转身，一个猛子扎进海水中，速度飞快的游动。 几分钟后，它们已经在视野里的边际线。 五只虎鲸齐齐自海水中一跃而起， “啊——” 它们发出空灵又悠长的声音。 江时听懂了。 那是它们在集体跟他再见。 它们说：小乖乖再见~我们下次再见~ 是的，下次再见。 —— 虎鲸彻底离开视野，海警队长忙连拖带拽的把江时拖进了船舱。 换衣服的时候江时将收音器取下才反应过来，刚刚和虎鲸婆婆说话的时候好像忘了捂收音器。 眉头当即一跳。 送别虎鲸群的惆怅还没来得及延展，就被一连串的担忧打断。 慌忙穿好衣服，和海警们道了谢，又接过年轻海警递来的滚烫感冒冲剂。 喝完刚又说了声谢谢，海警队长从船舱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壶。 一边拧盖子一边招呼江时先别走，“你先等等，反正你现在也回不去，着什么急，等靠岸再下去。” 然后将杯子里的液体倒出来，“来，这是你嫂子出门前给我送来的姜茶，本来是给我预防的，怕我海风吹多了感冒。” “这下好了，便宜你小子。” 海警队长开着玩笑，倒是让江时的心情缓解好多。 看看还有些距离的两艘船，他认命的叹气。 算了，反正现在也过不去，着急也没用，还不如趁着现在好好想想，如果那些谈话真的被直播间的观众听见了，等回去了该怎么解释才好。 承认自己能和动物对话？ 那还是算了，毕竟建国后不允许成精，人精也不允许。 想着，江时还忍不住乐了下。 一口喝掉满满一大杯的姜茶，浑身顿时暖烘烘，江时再次道了谢。 “谢什么谢，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然后又让人把江时带进船舱。 “别在外面吹风，本来就着凉了，再吹风别真感冒。” 说完又叮嘱他，“不过你刚刚在海水里呆太久了，回去要是感觉头疼头晕鼻塞啥的，什么也别管，直接上医院去……” 海警队长絮絮叨叨，但说出口的话却是让人无比窝心。 两艘船很快就到码头，渔业船上的大家先下来在岸上等他，江时快步过去，先看了看大家的脸色。 见没什么不对，冲摄影师后面的张柔提了句收音器。 张柔无所谓摆手，“没事，应该是被海水泡太久坏了，这玩意儿节目组多的是，我已经让人去拿备用的了。” 江时一直悬在空中的心这才彻底落了下去。 进入实验室进度-1。 得亏是坏了，不然粉丝那些对他能和动物对话的猜测就百分百成真了。 光是想想被发现的那个画面，江时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小江你怎么了？冷啊？” 张柔喊他一声，江时连忙回神。 “是有点冷。” 恰好保护中心的人过来，听见这话连忙让他回去休息。 “我同事都已经赶过来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海豚分区那边交给我们就好。” 江时摸了摸额头，感觉已经有发烧的迹象，知道继续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点头应下。 回去后果不其然开始发烧，张柔又忙不迭安排车子将他送到医院去。 做检查打点滴，在医院一直耽搁到天黑才算是退烧。 期间的直播间一直都开着，毕竟前一天才停播，今天继续停播也不太好。 好在观众们都很理解，对江时剩下的时间都在医院也没说什么。 毕竟现在网上已经传出江时被虎鲸抢走的那段录屏。 虽然还只是小范围的传播，但也引起了一些讨论。 江时在医院的时候，这些网友都在一心二用的，一边挂在直播间随时能知道江时的情况。 一边在那些录屏的评论区下面发出尖锐爆鸣声。 “啊啊啊啊啊！！！虎鲸抢人了！” “羡慕嫉妒恨，两个都是，呜呜呜呜呜我也想抢走江江，我也想被虎鲸抢走啊。” “姐妹别做梦了，你想的两件好事都轮不到我们。” “呜呜呜呜做梦怎么了，现实里实现不了还不允许我做梦了是吧。” “有一说一，虎鲸抢走江江的速度像极了那个强抢民女……啊不，是民男。” “只有我好奇后面江时都和虎鲸说了什么吗？” “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说，是收音器在海水里泡太久，所以坏掉了，后面一人一鲸的谈话就完全没有录上。” “虽然没有录上，但江江能和动物对话的证据再+1。” “你们都在讨论他们都说了什么，只有我为这个画面不断尖叫！现在整个公司都是我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楼上姐妹你懂我！尤其是江江趴在虎鲸对上，脸颊贴在虎鲸的脑袋上的时候，那个画面呜呜呜呜。” “这让我想起了之前江江和其他动物相处的画面。” “还记得江江登上的那个杂志吗，人与自然，这不就是人与自然吗！啊啊啊啊啊杂志社呢杂志社呢！快去购买这些图片的版权啊！我要在下一期的杂志上看见江江和虎鲸！” 视频经过一层一层的转发，又有人艾特江时，以及节目组，再加上《人与自然》杂志社。 标题为：江时又一次诠释人与自然的讨论话题再一次被送上了热搜尾巴。 而一些顶着杂志社内部员工名头的网友也开始发言。 “不用喊杂志社了，杂志社内部人员不请自来，我知道你们很期待江江和虎鲸能再登上杂志社……那恭喜你们，愿望成真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 这话就相当于在告诉网友和粉丝，江时即将再一次登上《人与自然》杂志。 内刊外刊暂时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是一件好事。 网上话题的讨论度节节攀升，从医院回去的江时却是又一次给直播间的网友们，上起了海洋动物大百科的网课。 一直到晚上九点，网课上完，江时又赶去和保护中心以及警方一起开了个会。 因为江时他们先前关掉直播的原因，找到污染源的事情没让排废水的那些企业发现。 也有可能是他们太过自信，压根没把海豚集体自杀的事情往他们排的医疗废水上去想，所以毫无准备。 警方顺着线索搜查过去，第一时间就确定了排废水的企业。 江浙靠海，经济方面在全国也都是遥遥领先，所以工厂之类的就特别多。 警方排查了周边的私人医院，企业工厂，很快就排出了极有可能的几家。 “我们目前确定的是三家，一家私人医院，一家炼钢厂，还有一家私人垃圾处理厂。” “经过摸排，这三家在近一个月内，晚上经常有大车出没，猜测就是将那些废水运出来。” 江时看着警方列出来的证据，眉头紧皱。 会议室内的所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我们已经安排人出去查看废水是从哪个地方排下去的，不出意外今晚就能有消息，然后明天我们就会抓人。” 几乎是话音才落，说话的警察手机就响起来。 只见他接通后听到了什么，再抬头看向大家时，表情轻松了许多。 “查到了，他们利用大车将废水全部运到了那处海湾后的悬崖，然后用水泵进行排放。” 在场众人纷纷呼出一口气。 “那可以抓人了？”陈主任问出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可以了，局里已经组织人，今天就将这三家企业的管理高层及法人全部带去审问。” 这件事到这儿，已经算解决了一大半，接下来排废水的那三家企业都交给警方。 而江时他们的事也还没完。 第二天一早，跟随直播一起，所有被热搜吸引过来的观众就看见江时和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一道，进入治疗区开始区分污染情况的海豚。 污染海源的人都已经送进了审问室，江时也不用再藏着掖着。 见张柔给自己打手势，他先进船舱换上潜水服，然后一边背上氧气瓶，一边跟大家解释。 “还记得我们前天关闭直播吗，那个时候，我们极有可能找到了海豚集体自杀的原因，但当时我们心里其实都有猜测。” “能让海豚失去方向且无法再互相交流，原因只有一个。海豚的声纳系统受损。” “众所周知，能影响海豚声纳的也不过就那几个原因，我们当时怕直播录屏传出去被有心人发现，然后提前做准备，所以只能关掉直播先去查看。” “最后的结果和我们猜测的大差不差，我们在海豚栖息的海湾发现了大量被倾倒在那儿的医疗废水，工业废水。” “只要稍微了解过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些废水是有固定处理方式的，如果处理不当对周围人的人身安静，周围环境都会有影响。” 江时说到这儿，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他做了个深呼吸。 “很显然，排放废水的人也知道那些东西不能让人接触，所以他们选择排入海洋，让海洋生物为他们的行为买单。” “你们现在能看见的这些海豚，所有，可能中间有那么一两个还是完好的，但几乎全部都被废水污染，它们的声呐系统受损，辨别不了方位。无法再和同类进行交流。” 摄像头随着江时的话对准了被隔离在小小一片海域的几百只海豚。 察觉人类的到来，它们疯狂在其中游动，跳跃。 但不辨方向，不认同伴。 先前还在热烈讨论的直播间在瞬间寂静一片，公屏凝固，所有人怔怔的看着原本属于大海的精灵，此刻只能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我有点难过。】 【这些海豚，和我去年在那片海上看见的小精灵完全不一样。】 【怎么回事啊，人类的错误为什么要让这些动物来偿还啊。】 【呜呜呜我好难过啊，还能治好吗？它们会一辈子都这样吗？】 【如果治不好，那它们就……完了。】 【就算我被封我也要骂一句。排放废水到海洋的那些人，你爹没了！】 【啊啊啊啊我一个爆哭啊，海洋动物做错了什么啊，要为那些烂人的行为买单！】 虽然看不见公屏，但江时几乎已经能想象出观众都会说什么。 其实世界上大部分人，虽然不知道如何保护野生动物，有时候一些下意识的行为可能也会伤害到某些动物。 但他们都是友善的，是有共情能力的。 看见动物受伤也会感到难过，想要尽自己所能的帮忙。 他稍稍停顿了下，坐在小船边上开始和大家说接下来会怎么处理这些海豚。 “如果各位想要对这些海豚进行帮助，也可以联系江浙的水生保护中心报名成为志愿者，为接下来救助海豚的行动中添砖加瓦。” “如果有在法律方面不错的，也可以给不明白的人说一说滥杀海洋动物，破坏海洋生态等等这些行为，到底为什么违法，像是那些企业排放废水的行为会触及到我国哪方面的法律。” “救助野生动物，保护生态环境，从来不是靠一个人就可以成功的。” “我非常高兴能够成为这个告诉大家要如何救助，如何去保护，如何利用所学知识帮忙的人。” “希望接下来保护地球生态环境的队伍里，能看见更多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江时说完这些，就带上呼吸器扎进水中。 江时的这段发言再次被传到了网上。 有人感动江时的发言，有人说江时在作秀，有人因为江时的行为更改自己的志愿，有人利用自己所学到的知识，开始有意识的走进生态保护这一行。 很快这段录屏也登上了热搜，各方生态保护组织，以及最具有权威性的人民媒体也发表了江时这段话的录屏。 视频中的人看上去还很年轻，他并不老成，并不是人们印象中的那种动保人，甚至更多人点进这条动态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看上去更应该在舞台上当个偶像演员。 但当所有人听见他的那番话，看见他利落下海进入海豚群中，看他温柔但有力的将受伤的海豚一点点分开。 他们又觉得，这个人似乎生来就是为了成为这种人的。 人民媒体社发出的视频长达三小时，没有剪辑，没有加速。 除了前面的那段发言，后面都是那个年轻人在水中泡了整整三个小时，直到最后被人强行推上船，这个视频才算结束。 点开评论区，一开始还有人在质问这个人是谁，身为人民的媒体，为什么要发这些没什么用的视频。 直到后面，有人在问这个人是哪个救助组织的，问这件事发生在哪儿，问那些海豚是否需要捐款。 因为被官方转发，事情发酵的更厉害。 国家海洋局在这条微博动态发出来的第二天，发出了江时依偎在虎鲸背上，江时置身于海豚之中的图片。 国家海洋局：有的在肆意污染海洋，有人在为了保护海洋为之努力，这就是人和垃圾的区别。 你说他们会反思吗？反思伤害了这些海洋动物，劳烦了那么多工作人员？ 不，他们不会，他们只会在心中怒骂江时的多管闲事，保护中心吃饱了撑的，只会在心里觉得除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其他的不管是动物还是人都不重要。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愿称这些人为垃圾中的垃圾。 “骂得好！” “海洋局好骂！” “能做出这种事都是一群垃圾，还能期待他们有后悔之心？做梦呢。” “快去看！警方发通告了！” 同一天内，警方发布官方公告。 三家私人企业因为觉得处理废水太费钱，所以经过合谋商量，决定将废水排放进海洋里。 同时还放出了部分审问片段。 被问及会不会担心对海洋进行污染，让海洋生物灭绝，周边渔民耐以生存的工作受到影响时。 这些资本家还用一副轻蔑的语气表示，“警察同志，海洋多大啊，我们倒出去的废水才多少啊？怎么可能有影响？” “再说了，那就是些废水，又不是啥毒药，等海洋自己进化了，不照样啥事没有吗。” 这个视频遭到了无数网友唾骂，但事情已然发生，再如何骂，海洋也没法恢复如初，死去的海洋动物更没法复活。 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控制事态发展，以及让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海洋局将会以“破坏海洋生态”“滥杀海洋动物”“污染海洋环境”……等相关罪名起诉那些罪人。 同时，受到影响的海豚也会得到最妥善的安置。 严重的会有海洋局和水生保护中心进行治疗，无法放归就会被送到各大海洋馆，至少能保证日后有吃有住自然到老。 情况较好的治疗成功就会将它们送到更远的海域生活。 而被污染的那片海湾彻底被封锁起来，污染的海水已经尽可能抽出来进行处理。 但……损伤严重，未来百年内，这片海域都将不会有生命存活。 而附近的海域也将在十年内进入禁渔期，这是警方和海洋局以及保护中心共同商议的结果。 毕竟医疗废水中细菌病菌成分都过于复杂，万一捕捞上来的海洋生物携带病菌再被人吃下去…… 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为那些自私的所谓省钱的行为，影响了这整个沿海地区的海洋生物和靠捕鱼为生的渔民…… 江时看向不远处因为被通知无法再捕鱼而痛苦哭嚎的渔民，一时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哭嚎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脸上满是被海风吹出来的沧桑。 他身边是抱着两个半大孩子低声抽泣的女人。 海洋是他们的所有生活来源，如今出了这个噩耗，接下来男主人会因为要赚钱出门打工。 或是夫妻分居两地，或是孩子成为留守儿童，夫妻一起出门打工养活一家老小…… 他不忍再看，回头面向直播镜头。 “各位，这期直播到这里就结束了，下一期我们再见。” 说完顿了顿，“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希望大家都能把保护生态就是保护自己牢牢记在心里。保护只是为了人类更好的生存。” —— 直播结束，海豚的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 江时就跟陈主任提出了告辞。 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保护中心所有人都格外喜欢江时。 听说他要走，尽管忙的脚不沾地，还是空出一个晚上举行了欢送仪式。 节目组要回去将这期的节目剪辑出来，之后找合作平台播出剪辑版。所以当晚就坐红眼航班赶回了申海。 江时是第二天晚上回去的。 或许是这次事情闹到众所皆知的原因，过安检的时候，居然遇到一队冲他敬少先队礼的小学生。 他们脸庞稚嫩，声音却坚定有力的看着江时，“江时哥哥~我们会跟你学习保护野生动物，保护生态环境的！江时哥哥好棒！江时哥哥加油！” 老实说，江时那一瞬间真的有一亿点社死。 但听见他们的话，又忽然释然了。 他笑笑，看着这群最大不过十岁的小朋友，忽然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 至少给这群未来的国家栋梁竖立了一个还算好的目标。 他挥手道谢，转身离开。 —— 回到申海，江时先回去和陆荣华、张明报道，被他们接连表扬了一圈后，又去刘园长那儿找到六六它们叙了叙旧。 亮亮野放训练已经合格，相信等小朋友彻底成年就能将野放提上日程。 六六的伤势已经大好，他和刘园长商量着等过完年，就将六六放归回小兴安岭。 至于莽莽，这辈子是放归无望了，江时认识它的时候它已经成年。到底是不如亮亮那么好训练的。 在刘园长这儿呆了近半个月，江时忽然收到国际街舞比赛的邀请函。 说是因为比赛场地的一些原因，将国际街舞比赛时间更改在了明年的夏天。 不过这对江时并没什么影响，他短暂和蒋照临通了个话，约定明年一起出发后，就回到了张明这边。 然后又跟陆荣华一起回了救助站。 或许是这次救助海豚的事情让上头单位看见了救助站的“光辉未来”。 救助站终于被分配到了五名员工。 高兴的陆荣华去李局长办公室抱着人感谢了半宿。 眼看着就要过年，江时本来准备回一趟姑姑家，有空的话还想去老家再找点能激起自己剩余记忆的东西。 结果一直没有动静的系统忽然再次冒出来。 【系统发布任务，请宿主努力完成。】 【请宿主提高救助站在国际上的名声，任务时间不定，任务积分将超过一百积分，具体积分视任务完成度而定。】 冷不丁听到这个任务，江时正在陆荣华的办公室，挑了挑眉头。 刚想把系统喊出来问问记忆的事。 正在接电话的陆荣华忽然猛地站起来。 他看过去，陆荣华脸色难看至极，挂了电话就立马看向自己。 “小江，这个年我们可能过不好了。” “陆叔……” “秦岭那边找过来，说是金丝猴幼崽大量被盗猎分子盗走，急需我们帮忙。” 第67章 秦岭 江时初听到这句话，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陆荣华挂断电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反问，“什么动物被盗了？” 陆荣华看着他叹气，“你不敢信是吧，我也不敢信，秦岭那边已经很久没出现这么大规模的动物偷盗事件了。” 他说着捏捏眉心，又拿起手机翻了翻，播出一通电话。 “喂，老李啊。秦岭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是今年出生的小幼崽大部分都被盗走了？” 江时眉头一跳，下意识站起来。 金丝猴属国家濒危动物，现如今生活在秦岭海拔约三千九百米的高海拔山林中。那种地方鲜少人去，除了动保人员会前往进行检测，查探。余下的也就只剩下护林员以及部分纪录片拍摄工作者。 大数量的幼崽被盗，保护中心那边怎么可能检测不到？难道就一点动静没发现？ 况且，如今尚且还是一月，整个中国都属于冬季。金丝猴繁衍交配的时间一般在8-10月，就算从最早的八月开始算，金丝猴六个月的妊娠期也完全没过。 也就是说……被盗走的那些幼崽，都是在头年春季出生的，最大的还不满一岁。 眉头越皱越紧，江时还是想不太明白。 正好陆荣华挂断电话，便直接开口询问。 “按照时间算，被盗走的那些金丝猴，最大的应该也有十一个月的月龄，虽然还未成年，体型却也不算小了。” “那些盗猎贼又是怎么将那么多半大猴子毫无动静全带走的？” 陆荣华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无奈，“你的问题也是我想问的。” 见江时面色难看的样子，他上前拍拍青年的肩膀。 “好了，先不想了，具体情况等你们到了秦岭再问吧。电话里说不清楚，老李和秦岭那边也没仔细说，只说是内部出玉衍。了点问题。” 江时点头，询问陆荣华关于这次的外出的安排。 “你肯定还是要去的，人家秦岭找上来大部分原因在你，然后陈飞和王贺也跟你去，陈飞和你熟，路上有什么问题也能帮忙。” “王贺呢虽然才进入救助站，但让他多出点外勤也好早日成长起来。” 另外再带三个有出外勤经验的老员工，陆荣华快速定了个六人小队。 “秦岭方已经报了警，你们过去后应该会和警察一起行动，切记不要乱来，真的要查到什么线索也一定要通知警察。” 说着还重点念叨了江时。 “尤其是你，像是在祁连山找雪豹女王的那种情况不准再出现。” 江时好笑点头，在手机上定下了当晚最快的红眼航班。 几人轻装简行，到了机场刚要过安检，江时就接到了张柔的电话。 “小江，提前祝贺新年快乐啊。” 江时挑眉，看了眼时间，见安检还要一会儿，索性让其他人先排队，自己去旁边接通电话。 “张导，现在距离过年可还有大半个月呢，您这提的也太前了吧。” “是有什么宣传要我配合吗？” 张柔在电话那头笑起来，和身边的助手打趣。 “你看吧，我就说了。我们在小江那儿铁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形象。” “既然你让我说那我就直说了啊。” “是这样的，我们最近不是在联系新的投资还有合作的视频平台吗。” “目前已经联系了几个都还不错，但对方都想和你见见面，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能出来聚聚？” 说完又大概是怕江时误会，连忙补充，“不过你放心啊，我这儿可没有让嘉宾出卖自己的情况啊，都是正经投资商。估计是家里小辈喜欢你就想跟你吃个饭，要点签名合照啥的。” 虽然对在娱乐圈的生活依旧没印象，但江时也知道像这种应酬是推不掉的，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给张柔这个面子。 但现在…… 陈飞催促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江时冲身后摆摆手，略有些歉意，“张导不好意思。” “这次实在是不巧，我现在在机场呢，准备去秦岭出外勤。” 张柔一听，声音立马提高两度。 “现在？” “是，已经在过安检了。”他转身往安检口走去。 “和动物有关？” “具体情况现在不方便点说，但确实是和动物有关的。张导你看实在是不巧，不如等我回来……” 江时还在琢磨时间，思考什么时候能从秦岭返回，想给张柔一个具体点的。 哪想电话那头张柔的声音直接拉到高八度。 “行了！你不用来了，我跟投资商那边打招呼先把这事往后挪。” “秦岭是吧，你们在秦岭哪儿集合啊。我现在让人买机票，明天整个节目组就能到！” 张柔雷厉风行，丢下这话就开始吩咐旁边的助理购买机票联系工作人员。 江时一愣，“张导你这……” “对了，你那边方便不？你跟秦岭那边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允许拍摄？能的话，正好进行我们第五期直播。” 别说，张柔要是不打这通电话来，他是真的快把直播这事给忘了。 拍了拍额头，过了安检后也没挂电话，看向旁边等候的陈飞。 “你给秦岭打电话问问直播的事。” 陈飞望向他的手机，“导演的？” 见江时点头，便快步走到旁边去电话询问。 不多时回来冲江时点头。 “可以，但秦岭也有要求，不能和观众说实话，有些画面不能实时直播，并且对外面宣传只是普通巡山。” 江时知道那边的顾虑，也猜到对方说不定还想借节目组避一避那群盗猎贼。 “秦岭那边同意了，张导那我们陕西见？” —— 且不说节目组那边是如何着急忙慌往陕西赶的，江时这边刚落地，就被秦岭保护中心的人接走了。 秦岭保护中心原是秦岭野生动物园里的一个分支，来接机的就是动物园的一个主任，自我介绍姓王。 一上车就跟他们说了详细情况。 “本来是准备等你们来了开个会，看看江站长有没有什么建议的。” “但我们园长实在是担心山里的情况，连夜和警察一起带着人进山去了，所以只能在这儿简单说一下，让江站长你们好歹把情况弄明白。” 江时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快凌晨五点，这个点进山，看来这次事态是真的有些严重。 江时说了声没事，王主任才继续说下去。 “金丝猴被盗我们是三天前发现的，即将年关，再加上算着金丝猴生产的时间也快到了，园里就安排了一队人上山采集新幼崽的数据。” “大家想必也熟悉，这种采集监测是我们这行的常事，每年总有新增也总有死亡的野生动物。” “但是我们的人一上山就感觉不对劲，起初只是觉得那条路好像有人走过的痕迹，但都以为是护林员，毕竟算算时间也差不多。” “但往里走了没多久后，工作人员发现了血迹，一些无法实时监控的红外摄像头也被损坏，这个时候才惊觉出事了。” “山上的人立马就联系了园里，我们安排了更多人上山，等细数了一圈后，金丝猴群少了整整十多只，全是今年年春产下的幼崽。” “事情太大，我们第一时间就报警，警方也上去采集了线索，但……恰好就是我们上山的前一天，山中下了雪……” 江时听到这儿心中已经有数。 看王主任这个表情，当时的雪应该还挺大，大雪会掩盖掉所有的犯罪证据，想必那群盗猎贼也是提前计划好的时间，不然哪有那么巧刚好在下雪前把金丝猴抓走。 沉思了片刻，江时再度询问，“那你们这边是想我怎么帮忙？” 提到这个，王主任勉强提起一点精神。 “是这样的，一开始是警方有个同志说是可以试着找一下你，再加上前段时间海豚自杀那件事在网上挺火的，我们园长想了下也觉得你来说不定能帮忙，就立马找到李局长那边去了。” “原本是想我们组几个队分开去巡山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来，但昨天接到你们的电话，我们园长和警方商量了下，决定让你们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详细说一下？” “我们的要求应该都跟你们提过了，警方的意思是，你们这边装作不知道金丝猴被盗的事，就是正常被安排过来巡山的，直播照常，看看能不能把那些盗猎的逼出来。” 江时眉梢一挑，“你的意思是……那群人还没离开？” “是，警方那边很肯定，他们带着那么多金丝猴肯定还没离开西安，甚至可能连秦岭都没出去。” 没出秦岭……那就好办了。 车子在秦岭保护中心的办公楼前停下。 江时朝远方的山脉望去，虽然说出来可能有些自恋。 但是只要人还在山里，他就一定能找到。 山中什么最多？植物，动物。 只要有动物，想知道那些人的下落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江站长，你们先休息下，等节目组到了就进山。” 江时谢过王主任，进房间放下行李后，他想了想从包中拿出一个东西来。 放在掌心看了看，挂在了脖颈上。 第68章 演戏 节目组是天亮后到的，张柔动作迅速倒也没比他们晚多久。 人是王主任安排人去接的，把人送到就将地方留给了他们。 节目组工作人员正在井然有序的安排工作，为待会儿出行做准备。 江时将张柔带到角落，小声的将详细情况和张柔说了。 “原来是这样。”张柔有些诧异，眉头不自觉紧皱。 她是拍纪录片出身的，曾经也来拍过秦岭的纪录片，知道要在这样的山里带走那么多野生动物是多难的事情，当即也明白救助站和警方的用意。 沉思片刻后点头。 “节目组这边你放心，待会儿我就跟工作人员交代清楚，具体细节我也不会跟他们详说，还会让他们签一个保密合同，上山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会从我们这儿漏出来，你放心。” 到底是合作这么久了，张柔的话江时还是很信任的。 当即笑起来，“那我先谢谢张导了。” 张柔摆手，转身找自己助理准备合同去了。 到底是张柔自己的班底，救助站的纸张打印机也都是现成的，拟定好合同，再给张柔合作的律师发过去一份，确定无误。 整个节目组包括张柔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签下了保密合同。 签的时候警方的同志和王主任也都在。 江时想了想，让张柔多准备了几张，自己和陈飞几个也都签了。 王主任感激的连连跟他道谢。 一切准备妥当，王主任亲自带着江时以及警方的人上了山。 警方那边来的是刑侦支队的副支队，带了两个外勤组的组长。 面向看上去是不苟言笑的类型，一路上除了和案件相关也确实没怎么说话。 倒是两个小组长解释了他们只来了三个人的原因。 “这件事影响太恶劣了，发现的当天就报到了省厅，上头严令我们一个星期内必须找到盗猎分子和被盗走的金丝猴。” 说着叹了口气，满脸愁绪。 陈飞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听完又想到什么嘶了口气。 “这些是我们能听的？” 前头的副支队扭头看来，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却是摆摆手，“这不是保密信息。” 说完看向江时，“我来的路上看过江站长你在小兴安岭救助东北虎的录屏回放。” 冷不丁听到自己被提起，江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却听对方又说，“我看江站长在在寻找动物这方面的能力非常不错，等进了山希望江站长看见相关线索都能跟我们知会一声。” 明明也没说什么，他寻找动物的能力也确实是广为大众所知，但这会儿被这个副支队面无表情看着，郑重的说出这句话时。 他忽然就有点背脊发凉…… 总，总觉得，这个副支队好像把他当成什么……危险人物了。 他回忆了下自己一路的表现，好像也没做什么不妥的？ 难道是因为警察更警觉？ 心底千帆思绪翻飞，面上却保持着镇定的模样，礼貌点头。 “程队放心，只要有线索，我们肯定先联系几位警察同志。” 一路再无话。 只是在后面的路程中，江时一直能感觉到程队长放在他身上的，隐约的带着怀疑的视线。 江时满头雾水，还没琢磨清楚，车子就到了救助中心惯常上山的那条山路下。 王主任在前面招呼，“江站长，张导，程队长我们到了，待会儿我让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带你们走一遍我们检测的路线。” 又问张柔和江时，“是现在就开直播吗？” 江时收回思绪，带着陈飞几人下车。 一切准备妥当，王主任带着不能出现在镜头的三位警察同志去了后方远远跟着。 再加上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挡着，就算镜头不小心偏移也不会让观众发现还有警察在这儿。 同时间，宣传组的更新了《拯救计划1.0》的微博。 拯救计划官方：当当当~第五期直播又空降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想知道这一期我们江江会去到哪里，会带我们看什么样的动物吗？请锁定tv直播《拯救计划1.0》直播间！ 江时摸过去没有多余废话的转发。 粉丝顷刻而至。 “？？？不是，你们怎么又搞空降啊！” “我还在开会！救命！怎么一点不给预告的！” “感觉自从那几个进去，直播嘉宾只剩下江时一个人后，什么间隔一个星期就会进行下一期拍摄这种话已经再没有过了……” “这么一说，感觉现在这个节目就是专门为江时一个人服务……” “是哦……忽然发现江时一下子就成了节目的中心。” “？楼上在说啥？高高兴兴点进来，看见了什么晦气玩意儿……” “节目组现在的投资都是江时那边出的，新的投资商也要靠江时去拉，江时不是节目中心，你是吗？” “我劝有的粉丝不要太爱，你蒸煮都进橘子，判刑是铁定的了，你还搁这儿给别人造谣有什么用？” 本来只是一个正经的宣发，但评论区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吵起来。 不过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直播间。 直播一开，纵使没有提前宣传，还是有一大批粉丝在第一时间冲进直播间。 江时正在跟张柔说话，“山里确定网络能行吗？” 张柔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江时笑着点头，在心里让系统打开了基站以防万一。 确认直播开启，他站到摄像头前跟大家打招呼。 “大家早上好，欢迎来到《拯救计划1.0》直播间，我们这期节目将会在秦岭录制。” 他侧身让开，露出身后被白雪点缀的树林。 此时已经是冬日，树叶枝干均已泛黄，前几日下的大雪还没化完，正星星点点的挂在枝干上，铺满了整个地面。 看上去有些荒凉，但又有一种别样的美。 【啊~又是大自然！我喜欢！】 【该说不说，出外勤我都好快乐，云旅游什么的，咱们也能拥有！】 【上次去江浙是为了海豚集体自杀的事情，这次来秦岭是为了啥啊。】 “首先，感谢本次直播的赞助商……” 念完早就熟读于心的几个单位，江时进入正题。 “这次来秦岭呢，是我们和秦岭动物园这边的一个合作，上期的直播让大家看到了环境被污染后会造成什么结果。” “这一期，想让大家看一看，在无数动保工作人员辛苦保护下的保护区，又是什么样的。” “所以在上期节目后，我和张导就定下了这期的直播地址，中间又和秦岭保护中心联系……” 他像是唠嗑一样，和直播间的观众说着这期节目的前期安排。 这样一来，整个流程倒是都妥帖了。 对于这么久不开播，一开播人就已经到直播地点这件事，网友们也都表示了理解。 【确实，要出外勤直播的话，首先还得联系别人，这又不像之前都是江江被请去，能立马出发。】 【这么一听，没确定地址的时候确实也不好跟我们说。】 【那行吧，那就原谅你们这一次空降吧。】 【我是不关心空不空降的，我只关心这次都能看见什么样的野生动物！】 【让我想想秦岭都有啥动物？】 【我知道！我生在秦岭脚下！我知道！野生大熊猫！野生金丝猴！啊啊啊啊我超爱好吗！】 直播间因为未知的野生动物气氛瞬间火热，很快就没人再提空降的事情。 时刻关注后台消息的张柔立马给江时比了个OK的手势。 这是他们路上商量好的。 为了不让那群盗猎的从他们的到来，联想到是救助中心请了救兵，最好是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来这里直播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 可能盗猎分子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但不管怎么样都会让他们有侥幸心理。觉得他们不是冲着被盗的金丝猴来的，也会让还蹲在山里的那些盗猎分子着急害怕：万一撞上直播怎么办…… 进可把人逼出来，退也可以借着一路直播的时候，根据路上小动物的指示将人找出来。 江时跟着工作人员往里走。 “我们这次的路线，会是动保工作人员平时进山采集检测数据的路线。” “期间我们会横跨整个秦岭山脉，从太白山、华山等地路过。” “我们现在就处于陕西境内的太白山脚下，学过地理的同学应该都知道，太白山上野生动物众多，其中国宝大熊猫就在这儿。” “秦岭四宝中，大熊猫、金丝猴、羚牛都在这里有遍布的痕迹。” 说完顿了顿，思索了会儿才又继续，“之前曾经有游客说是在太白山见过朱鹮，不过目前救助中心的官方还没有采集到朱鹮的信息，所以这次我们也可以碰碰运气，说不定能见证朱鹮栖息在太白的场景。” 直播这事早就熟练，江时做起来是驾轻就熟，路上看到新奇的植物也会跟观众们介绍。 他们进山的路和普通游客游太白山的路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动保工作人员和护林员也会经常往这边走，但越往山上，道路越狭窄、陡峭。 冬天草木不再旺盛，可树干枝丫野蛮生长，一个挨着一个，又要顾着镜头，又要看路，等爬到半山腰的平台休息时，江时脸上已经被划了两个痕。 被摄影师提醒，他摸了下左边的脸颊，手套上沾了点点血迹。 江时狠狠叹气，“这路太难走了，算了，各位自助吧，我不跟你们说了，等路平坦点我们再继续上课。” 江时大手一挥，转过身再不管直播间。 以至于后面一大段路，观众们都是只闻其声只见其背影…… —— “大哥，看上去好像真的只是来直播的，我们要不要……”捧着手机的男人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站在窗边的男人看着外面的密林，将烟头丢出去，“盯着吧，别忘了姓张的那群人可全都毁在这小子手里了，他不是个善茬。” “真要觉得不对，想办法解决，也算是帮了老张报了仇。” “是。” 第69章 额滴个娘诶，你听得懂羊话 陡峭狭窄的山路走了得有一小时，才终于通向了较为平坦的山中小路。 一路往上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在视野里找到了第一个红外检测仪，工作人员上前将红外取下来，换上新的。 江时就和直播间的观众解释，“这种红外检测仪都是没有联网的，没法实时监控，所以就需要工作人员定期将检测仪带回去，检查其中拍摄到的野生动物。” “然后研究分辨这片区域近期是否来了新的动物，有没有哪个种群新添了幼崽，又或是其他变动。” 直播间众人恍然。 队伍继续往前，路上江时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但什么都没发现。 可能是他们人多，小动物听见动静也会早早避开，一时间倒是没见几个活物。 这样一来，除了周围景色怡人，直播间的弹幕缓缓凝滞起来。 直到平坦的小路又变成了有些陡峭的岩石山坡，地面忽然传来小弧度的震动，江时第一时间感觉到这个动静，连忙示意众人停下来。 他快速蹲下，俯下身子，耳朵贴在地面感受了下，迅速起身让众人贴着山体。 “有大型的野生动物往我们这边来，速度很快，数量虽然不多，但最好小心一些。” 其他人一听，连忙拽着岩壁上的植物身体紧紧贴着。 没一会儿就在前方起伏的山坡上看见了一颗冒出来的脑袋。 “是羊？”有工作人员喊了句，声音里带着疑惑。 “是羚牛。”江时纠正。 只一眼他就看出了那个冒着小脑袋正试探往这边瞅的大家伙。 它头顶着两根弯弯的像是羊角一样的东西，酷似羚羊。 秦岭这边的工作人员也看见了，笑着松了口气。 “是小太白一家，是前两年在太白山发现的一个小型羚牛群。” “全家加上领头的小太白，数量也才将将五只，而且和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关系都很好，不怕人，也不会主动伤害人，大家不用担心。” 说话间，领头的小太白已经从山坡后面冒出来，领着身后的四头羚牛远远望着这群忽然出现的人类。 【它们看上去好像对我们还挺好奇的。】 【只要是野生动物，对人类好像就没有不好奇的吧。】 【哦莫！所以羚牛到底是羊还是牛啊，它看上去真的很像羊，但又叫牛……】 【别说，丑萌丑萌的，有点子可爱。】 江时猜到直播间这会儿肯定对羚牛有疑问，听工作人员说完就接上话茬科普。 “羚牛名字听起来虽然更像是牛，但实际上羚牛是牛科羊亚科，分类更倾向于是羚羊。”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也是因为他除了长相酷似羚羊外，叫声也似羚羊，但它体型粗大如牛，论外形又更像是一头小水牛，所以取了羚牛的名字。” “除了秦岭羚牛，还有四川羚牛，贡山羚牛，以及不丹羚牛，早就被列入了《世界濒危物种》以及《中国野生重点保护物种》名单中。” 江时又介绍了羚牛的生存环境以及生存方式。 大概是看他们久久不动，在山坡上观望的羚牛群开始缓缓靠近，在距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站定。 远距离观看的时候还能说一句羚牛真可爱。 可真让这家伙到眼前了，队伍里就开始有人害怕。 肩高一米三，身长近两米的体型远远观望的时候不觉得，等靠近了就会发现这家伙如果发怒，一脑袋顶过来，是真的能把人肠子都顶出来的。 有工作人员没忍住惊呼出声，不由自主往后退。 也不知道是人的动静吸引了它，还是单纯对人的好奇，小太白又往前走了几步，惊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后，那大家伙踱着优雅的小碎步，停在了江时面前。 两者之间距离不过两米，后方的程队长已经把手放在了腰后。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江时倒是比他们都自在些，甚至还能冲小太白笑笑，想开口打招呼。 不过面前这家伙抢在他前面发话了。 “咩~~~”（额滴个娘嘞，你咋还会说羊话呢？） 自带一股肉夹馍的味儿，江时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嘴角抽动了下。 “你好小太白~” “咩~~”（额滴娘！你真会！） 面前的羚牛肉眼可见的瞪大了眼，不给江时再开口的机会，扭头冲身后的同伴招呼两声。 于是下一秒，五只羚牛就把江时面前的路赌了个严严实实，摄像师直接被挤出二里地。 镜头只能看见几只羚牛屁股在那儿一甩一甩，直播间的观众们干瞪眼。 听着羚牛你一声咩，我一声咩，半响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直到里面传来江时哭笑不得的安抚声，弹幕才重新滚动。 【有一说一，再有准备，但还是有被惊吓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在这几声咩叫里，听出了肉夹馍滴味道。】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方水土养一方羊？】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群羚牛在给江江推荐哪儿的肉夹馍好吃。】 这种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老观众毫不意外，顺带还能给新来的观众科普一下江时以前的辉煌时刻。 确定羚牛对江时没有威胁，后方的程队长以及秦岭工作人员这才松口气。 “江站长果然受动物欢迎，小太白虽然认识我们，但也没有从老远跑来跟我们打招呼的情况，今天也真是见识到了。” 工作人员满眼惊奇，江时嘴角再次没忍住抽动了下。 羚牛确实是在打招呼的，但如果它们每次说完没在后面加一句，“你能听懂我们的话，能不能留下来给我们当翻译，我们也想吃肉夹馍。” 就更好了。 他往外面站了点，空出的位置立马被羚牛堵上。 “肉夹馍到底啥味道嘞，为啥额不能吃。” 小太白依旧瞪着一双眼紧盯江时，试图从他嘴里问出答案来。 野生动物有灵性这很正常，但灵成这个样子就有点头疼了。 借着羚牛身体挡着外面看不见，他捂住收音器。 “你们到底哪儿听来的肉夹馍？” “人类说的！每次来看额们的人类总是说要去尝尝肉夹馍，我听滴懂！吃的！额们也想吃！” 小太白跺跺脚，有点馋了。 第70章 陕西的王锦蛇说着一口四川话 江时抬手扶额，他该怎么跟羚牛解释，那玩意儿是肉食，它一只食草动物不能吃…… 眼看江时不说话，旁边的羚牛又开始跺脚，短小的尾巴在屁股后面转啊转啊转。 江时试图脱离它们的包围圈，结果他退后一步小太白就往前一步，他不得已停下，半是无奈半是妥协的将背包脱下。 小太白眼睛放光，眼珠子像是沾了胶水一样黏在江时的背包上。 “肉夹馍！” 江时动作顿了顿，从包里掏出一个全麦面包。 他们要往深山里走，肯定是没法每天进山出山的，所以身上都带着很多干粮。 这个面包是他能想象到的，唯一能给羚牛留下的“买路财”。 深吸口气，撕开袋子递出去，“喏，肉夹馍。” 小太白开心的在地上跺脚，发出悠长的一声“咩~”，然后叼住上半截面包。 一开始嚼的还很欢快，但嚼着嚼着或许是觉得味道不够好，速度缓缓放慢。 艰难咽下去后，带着怀疑的视线看向新上任的羚牛翻译官，“这真是肉夹馍？咋那难吃。” 老实说，江时第一次遇到社牛到这种一上来就让他当翻译官，问他要肉夹馍吃的牛，啊不，羊。 一时间是真不知道该回答啥。 呐呐半响，只能无奈的回一句，“因为这是我们人类吃的，所以不好吃。” 小太白的眼神顿时就带上了怜悯。 江时：？它在怜悯啥？ “你们人类真可怜，不像额们，能吃到最鲜最嫩的草叶，就算是老一点的根茎也是脆甜的，超好吃。” 江时再度：？ 第一次在吃食上被一头羚牛给鄙视了，江时无言半响。 不过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肉夹馍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好吃后，小太白总算将心思从吃上挪开，往江时面前凑了凑，鼻子耸动一个劲的嗅闻。 江时不知道它想做什么，怕惊了羚牛群，只往后抬了抬脑袋，没动弹。 好在小太白嗅了一圈又退回去，只是声音依旧惊奇，“你明明是人类，居然能说羊话，真滴好神奇嘞，走！跟额们混！额一定把你喂的肥肥壮壮的！” 通过短暂的相处江时也算了解了小太白的性格，虽然是这小群体的头领，但性格跳脱，想法也和孩子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想到这儿他有些好笑，抬手摸了摸小太白的脑袋。 或许是过于舒服，它将脑袋往前伸了伸，眼睛还微微眯起，看上去一脸舒适。 “虽然我说的话你们能听懂，但我还是个人类，跟你们走肯定是不行的。” 小太白眯着眼睛恍恍惚惚，“走嘛！额把最鲜嫩的草都留给你吃！” “只要你每天跟额说说来旅游的那些人类都指着额们说些什么就好了！” 这还是一头格外八卦的羚牛呢。江时收回手坚定拒绝，“不行，我还有工作呢。” 摸着脑袋的手挪开，那种舒适感一下子就没了，小太白有些不爽的瞪大眼，“那你再摸摸！舒服嘞！” 说完见江时不动，还用嘴巴咬住江时的衣服把他的手往上叼。 江时哭笑不得，只好双手齐上阵一只摸脑袋，一只挠下巴。 小太白没忍住，发出了“哦嚯嚯嚯嚯……”的声音。 江时：…… 两只手都在撸羊，收音器没被捂着，把小太白的声音全都录了进去。 看不见画面，光听声音…… 【总感觉，这不是个正经羊。】 【谁家正经羊你能发出这种声音啊。】 【摄影师！摄影师你看见了吗！快挤进去！我要看江江和小太白在做啥！】 【啊啊啊我着急！小太白你拉着江江背着我们在干啥坏事呢！】 【刚刚江江是不是捂收音器了！不然怎么会一直没有说话声传出来！】 【好啊！江江你也学坏了，不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你能和动物对话嘛！】 【江江，打个商量，你一直隐藏的秘密我们都知道了，所以下次就别藏了好不。】 还有人喊话导演。 【张导！这可是在录节目！镜头里没有嘉宾这合理吗！这合适吗！】 【快！快让摄影师钻进羚牛群！一秒内我要看见江江！】 从那一连串的感叹号可以看出观众们是真的很着急。 好在摄影师也知道直播镜头没有嘉宾是件很离谱的事情，努力抬高手臂，镜头举到了羚牛身上，好歹是看见了正在撸羊的江时。 “小江！” 张导在后面喊了声。 江时抬手摆了摆，示意自己马上出来，然后抽回撸羊的手。 “好了，这么大只羊了，哪能一直缠着我呢。” 小太白不依不饶，把脑袋往前凑，还试图缠着江时故技重施。 被江时一把推开了脑袋。 “让让，当我路了啊。” “咩！”摸额！ 小太白抬起前爪在地上重重一跺。 脾气还挺差。 但江时冷眼看它，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说不摸就不摸。 小太白咩咩唧唧的围着江时绕了一圈，见他真的不愿意再摸，顿时焉了吧唧。 “你们人类真讨厌~” 江时心想：你不觉得你自己也有点讨厌吗。 这羚牛大概是平时见到的游客多了，说话思维跟人一样一样式的。 其他几只羚牛虽然看着江时的眼睛也带着跃跃欲试，但到底没有小太白胆子大，在原地踌躇了会儿就退开了。 反正这个人类和头领的对话它们都听明白了。 那“肉夹馍”也不好吃，人类也不愿意跟它们走当翻译，甚至摸都不愿意摸它们，那还留在这儿干啥？ 几只羚牛陆陆续续退开，外围的摄影师终于有地方，连忙冲过去。 小太白依依不舍，望着江时的小眼珠子里满是可惜。 江时看了它一会儿，心里忽然冒出个主意，在兜里掏啊掏掏出了一颗翠绿的大冬枣。 这是在保护中心的时候，王主任塞给他的，说是在山里要是没水了还能解解渴，倒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他把冬枣往小太白面前转了一圈。 刚刚还对江时念念不舍的羚牛，立马将注意力全放在了散发着清香的冬枣上。 羚牛历来都是不怎么挑食的食草动物，只要是面前能够到的植物都会往嘴里炫。 有时候林子里难免能吃到一些熟透了或者被鸟雀啄下来的水果。 所以对水果的清香，小太白还是很熟悉的。 “想吃吗？” 江时语带诱惑摇晃着手。 小太白跟着摇晃脑袋，“咩~” 很好，诱惑计划第一步成功。 “那你帮我带个路，我就把这个给你吃好不好？” 小太白往前走了一步试图偷偷叼走冬枣，江时手一晃就躲开。 偷吃没能成功，小太白哼唧一声，只能眼巴巴看江时，“干啥哩。” “带我去找在生活在树上的小动物，我就给你多多的好吃的。” 小动物脑袋清澈，用这种话诱哄基本是一哄一个准。 果然，小太白注意力都被“多多的好吃”吸引住了，具体是什么动物都没问，扭头就往来时的山坡去。 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江时：“咩~咩~”走~跟上我~我给你带路！ 江时失笑，有心想问一句：都不问问他要找什么动物嘛就带路。 但那几只羚牛散开，工作人员都靠过来，镜头也正对着自己，没法捂住收音器，不好说那种太过明显的话。 只得作罢，对秦岭的工作人员指指小太白，“走吧，我们跟上去瞅瞅小太白能把我们带到哪儿去。” 工作人员脸上尚还写着“还能这么玩儿？”听见这话才回神。 “它，真能带我们去啊，不对。那个，江站长，小太白能听懂你的话？” 江时早就找好了理由，闻言脸上依旧带着笑，表情看上去不以为意。 “小动物多少都沾点灵性，尤其是经常撞见人的，你放慢语速，跟它比划动作，只要不是特别蠢笨的动物，基本都能明白一二。” 说完又对着镜头，“反正我话说了，该比划的也比划了，要怎么理解就看它自己了。” “再说，我们反正都是要往上面走的，小太白只要没走岔路，我们跟着走也没什么吧？”他问秦岭工作人员。 对方摆手，“倒是没什么，反正再往上各种红外检测也多了，也不至于迷路。” 江时点头，见前面的小太白一步三回头，索性将手里的冬枣塞过去。 “吃吧吃吧，看你馋的，既然吃了我的枣，那就好好带路，别带岔了知道不？” 他捏捏羚牛的耳朵。 软乎乎冰冰凉凉，手感倒是怪好的。 小太白心满意足把青枣嘎巴嘎巴嚼碎了，还没忘记吐核。 作为一群头领，自认为做不出吃了东西不干活的事，头一昂加快了速度。 一边走还一边回头让江时快点。 “不就是树上的动物！你瞅好了！额马上就能给你找出好多好多好多个！” 它咩咩个不停，江时时不时的“嗯”一声，再说一个“好”。 看上去一人一羊就好像真的在交流似的。 节目组的人已经见识过，虽然依旧觉得神奇却没说什么。 秦岭工作人员却是第一次见，毕竟他们这些经常上山的工作人员都没在小太白那儿有这种待遇呢。 吃味的同时还没忍住打趣，“江站长该不会真的能和小动物对话吧，我看小太白说的可高兴了，你俩聊些什么呢。” 小太白正和江时介绍都在树上看见过什么动物，冷不丁听见旁边的声音，下意识就摇头。 “没听懂呢，就是它老跟我说话我就附和一句，跟动物相处久了就习惯了。” 工作人员也感慨，“确实，这一个一个小家伙就跟真的能听懂人话似的，它跟你咩咩叫，可不是要附和它吗，不然就要来闹你了。” 队伍里养猫养狗人深表赞同。 江时再扭头，就对上了小太白一脸你说啥话的表情。 “咩咩咩~”你们人类都这么不诚实吗？ 江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如果承认自己能和动物对话，指不定就要被拉去实验室做研究这种事。 沉默几秒，决定当没听见。 【你猜我信吗江江？】 【江江铁定在跟小太白对话呢，他还狡辩啧啧。】 【你瞅瞅你瞅瞅，小太白都觉得江江的否认很离谱，你们瞅瞅它的表情。】 【哈哈哈哈瞪着一双“牛眼”仿佛在说：你为什么撒谎。真的好可爱啊。】 【算了算了，大家也理解理解吧，毕竟建国后不许成精，人成精也不行啊。】 【哈哈哈哈哈哈动物成精叫妖精人成精叫啥啊。】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人精！】 【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精，哈哈哈哈救命，虽然是老梗，但常看常新。】 直播间的观众们纷纷捧着肚子笑的直打滚。 但说来说去，觉得江时能和动物对话的发言大都是开玩笑。 毕竟过于玄幻的事情大家都是敢想不敢信的。 这也是江时刚刚敢让小太白带路的原因。 真要细究起来，大家还是更愿意相信是动物聪明，而不是人能和动物对话。 小太白带着一群人爬上了小山坡，一路往更高的地方攀爬。 越往上去，海拔越高，节目组的一些工作人员开始出现了呼吸困难的情况。 饶是带着氧气瓶也有些人依旧难受，索性原地修整，再让一部分无法耐受高海拔的工作人员下山。 秦岭这边的工作人员姓陈，托大让江时叫声陈哥。 陈哥看了下周围环境，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发现红外检测后，“这里的海拔应该有三千二左右。” “越往后海拔会越高，保险起见待会儿大家的速度都慢一些。” 队伍里稀稀落落的有人应声，大家都累的不行。 走了这么久，江时也微微有些喘，见小太白已经走没了影，小声喊了声。 下一秒，小太白又从前面的石头后冒出了脑袋。 “咩咩咩~”快来，你要的树上的动物！ 它声音激动，仔细听还有点抖。 江时挑了挑眉，朝四周看去。 周围除了树还是树，并没看见其他动物的影子。 但想想，还是让其他人在原地休息，自己缓慢往那边走。 海拔上三千米后，山坡幅度就再也没有那么陡峭，比先前爬的山路要好走的多。 他快步过去，刚要问动物在哪儿，就发现小太白的姿势有点不太对。 它脑袋紧紧贴在石头上，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它耳朵在抖个不停。 “小太白你……” “来嘞来嘞，额松开嘞。” 咩叫一声，它直接一个弹射往后一跳，然后咩咩叫着“好可怕好可怕”跑远了。 速度飞快，摄像头都跟不上它的活动轨迹。 几乎是小太白退开的那一瞬间，忽然感觉浑身毛毛的江时也迅速往后退，就是那一刹那，一条线飞快从石头上弹朝江时弹射过来。 好在他反应快后退了一步，那条线贴着江时的面门弹到了地上了。 虽然速度很快，但江时依稀还是看见了那条线的颜色。 黄黑相间，有点类似菜花。 是王锦蛇。 “摄影大哥！是王锦蛇！别过来！” 他叫住了正气喘吁吁要往这边冲的摄影师，再快速往旁边移动了好几步，顺手折下一根树枝对折。 王锦蛇再次弹射过来的时候，被他眼疾手快……一筷子夹住了。 蛇身在两根树枝的禁锢下扭成了麻花状。 或许是知道自己咬不到敌人了，蛇信子吞吞吐吐的发出威胁的声音，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 江时没忍住捂住了鼻子，将手伸长了些。 “打个商量，我把你放回去，你别攻击我了成不？” 扭曲的蛇身似乎顿了顿，昂起头颅去看江时。 “你说嘞话啷个我还听得懂噻？” 江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陕西的羚牛会说陕西话他能理解，怎么陕西的王锦蛇还一口四川话调调？怎么的？你祖籍四川？ 第71章 被迫长途旅行的王锦蛇 大概是江时的表情过于错愕，王锦蛇看懂了，且脾气更加暴躁的又往江时的方向弹射起步。 “看锤子看！你娃儿没看过说四川话嘞蛇唛？再看！你再看！我ao死你！” 江时眼皮狂跳，飞快撤步退开的同时开始解释。 “误会，我只是路过。” 路过真的是万用借口，但面前这只暴躁蛇蛇明显不信。 “路过个铲铲！老子刚刚进入冬眠，就被你家那个死温桑搞醒，你嗯是不得承认哈。” 这句话里的内容过于庞大，江时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琢磨明白这条王锦蛇口中的“死温桑”是谁。 他将树枝挡在面前，看向已经狂奔出去几十米远的小太白。 大概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头体重高达七八百斤的大家伙这会儿正心虚的躲藏在一颗只有它一半大的树干后面。 露出的半张脸上，一只眼睛转啊转啊，看左看右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往江时这边看。 这下江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是好气又好笑。 “小太白！” 他高呼一声。 小太白庞大的身躯哆嗦了下，试图把自己全躲在树干后，结果反而将另一半脸露了出来。 江时指指地上抬着脑袋明显还在愤怒中的王锦蛇，“是不是你弄的？” 小太白老远的发出“咩”的一声以表抗议。 “是你让额找树上的动物，额这不是给你找到了吗！”它理直气壮的很。 所谓的找到，就是将在树洞里冬眠的蛇弄醒。 最后还一走了之，让江时自己承受来自王锦蛇的怒火。 槽点太多，一时无法吐槽。 认命的叹口气，江时捂住收音器。 “不好意思，是我们的错，打扰你冬眠了，那请问蛇先生你能继续回去冬眠吗？” 王锦蛇的脑袋在空中摇摆一圈，“冬眠个锤子，蛇先生个铲铲，老子是雌性，你再喊一句先生试试看！” 真的……好，暴躁。 他失笑，有些无奈，“好的蛇小姐，所以你需要我怎么做才能不生气呢？” 这个问题似乎难住了这条雌性王锦蛇。 蛇尾游动了下，它歪着脑袋看江时。 把江时“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后，发出灵魂提问，“你既然晓得说蛇话，那你能把我带走不？” “嗯？” 带走？“你要去哪儿？” 提起这个，王锦蛇身上的怒火又肉眼可见的上涨，“老子不是要去哪儿！老子是要回去！” 这个话题很明显戳到了王锦蛇的怒气值上涨按钮。 “要不是那个龟儿！老子还在家乡睡大觉！” 从王锦蛇接下来一句一个脏话的暴躁发言中。 江时这才知道这条蛇为什么会说四川话。 倒不是祖籍四川……也不对，应该说，人家从祖宗到它本蛇全都是四川的。 只是在家乡刚刚进入冬眠，就被一伙儿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给抓走了…… 王锦蛇的原话是：“老子都以为要遭瘟咯，哪个晓得，那龟儿子把老子抓到了这儿来！” 江时：…… 这又是哪个喜欢搞放生的人弄的…… 王锦蛇还在骂骂咧咧。 说是到了这边好不容易适应了气候温度湿度，好不容易找到了废弃的松鼠窝可以冬眠。 结果又一次被他家那个龟儿→小太白给弄醒了。 骂到这儿，王锦蛇没好气的看了眼江时。 明明蛇类的眼睛是无法眨动的，但江时硬是觉得自己刚刚好像被一条蛇白了一眼。 他们在这儿僵持的时间太久，远处的摄影师和工作人员都有些站不住。 “江站长！是王锦蛇要咬你还是怎么？需要我帮忙？我现在过去？” 江时忙抬手制止，“没事，我马上好。” 按道理说，既然现在王锦蛇已经适应了这边的气候温度，让它继续呆在秦岭也没什么。 但如果王锦蛇非要离开…… 他朝镜头的方向看看。 好像也不是不行。 大不了等他这边结束了，再往四川跑一趟就好。 在心中快速做好决定，他蹲下身子伸出手，“那你最近就先跟着我？等我忙完再送你回去。” 王锦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骂骂咧咧的顺着江时的往上爬。 冬天寻找温暖的地方大概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王锦蛇在冰凉的冲锋衣外套上爬了会儿，往江时脖子上爬。 保险起见，江时捏住它的小脑袋，谨慎发问，“你确定不会突然给我脖子大动脉来一口吧？” 王锦蛇的语气很不爽，“老子脑壳有病？” 嗯……看起来不像有病。 他松开手，摸了摸鼻梁，“那行只要你不乱咬我，等我办完事肯定送你回四川。” 王锦蛇瞪着他吐了吐蛇信子，然后慢吞吞游到他脖子那儿，尾巴一摆一摆的，顺着衣领钻进去，在脖子上缠了两圈不动了。 一人一蛇在说清情况后，相处的倒是挺和谐。 但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其他人就完全和谐不了一点。 尤其是他捂住了收音器，谁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是眼睁睁看着那条蛇就那么自然的钻进了江时的衣领。 江时不仅没驱赶，还在蛇钻进去后，拉了拉冲锋衣的领子，彻底将脖子那圈给盖住了。 现场以及直播间内所有人：……啊？ 饶是已经见过江时诸多骚操作，大家还是没弄明白现在在做什么。 “那个，导演啊……江站长以前也经常这样？” 陈哥满脸震惊。 虽然干这一行不怕蛇的很多，但也没见哪个不怕蛇的敢让蛇贴身呆着啊。 张柔也有点看呆了，闻言揉了揉被冻的有些僵硬的脸，回忆了下江时和莽莽的相处方式，犹豫着点头。 “是，吧……” 【导演的语气都犹豫了，笑死，江江到底在干嘛呀。】 【虽然早就知道江江不怕蛇，毕竟莽莽那么大个他都敢抱，但……让蛇在自己脖子上带着，我还是觉得很离谱。】 【这帅哥，他又捂收音器了！啊啊啊啊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和王锦蛇说了啥啊！】 【所以为什么要让王锦蛇上身啊！我百爪挠心！】 【前一秒还针锋相对，聊了会儿天就可以亲亲我我，这场景我是真没见识过。】 【来了来了，那个男人他走过来了！导演快问！快问他到底为啥要将王锦蛇带在身上！】 一边闻着衣服上的臭味，江时快步回到队伍中，不等其他人开口，他就率先问道，“有人带了香皂或者肥皂吗？生姜……算了，香皂好了。” 队伍里有人举手，是节目组的一个小姑娘。 “我好像带了。” “劳烦借用一下。” 那姑娘连忙将顺手丢在背包外层的香皂取出来。 还是新的。 江时快速接过就往旁边堆积厚雪的地方去。 他一靠近，大家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臭味，好几个都没忍住后退皱眉。 江时见了，没忍住笑，对摄影师招了招手。 先把雪握在手上用提问捂湿湿了，再抹香皂。 “都听见了吧，刚刚那是条王锦蛇。” “王锦蛇属于大型无毒蛇，体型常见在一米到两米之间，刚刚那是条已经成年的王锦蛇，体长约莫两米。” “王锦蛇虽然无毒，但性格十分暴躁，简而言之就是脾气性格都很差，喜欢主动攻击……” 话没说完，领口冒出一颗小脑袋，“你说啥子，你不要把老子当聋子哈，老子听得到。” 江时面无表情用手背将它摁回去，继续科普。 “因为性格原因，领地意识也特别强，如果在领地里碰见其他蛇类，会主动发出攻击。” “不过虽然无毒，王锦蛇却也不是好惹的，它们的腺体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发出一股臭味……至于程度……” 江时皱着眉用被香皂液体完全覆盖的手去擦拭刚刚被王锦蛇爬过的衣袖。 “沾上它的那种味道，除非用生姜或者香皂频繁清洗涂抹进行掩盖，不然很难清除那股气味。” 说话间，陈哥靠过来。 “那江站长，你把那只王锦蛇带在身上是……”他皱着眉，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的。 “江站长你应该知道的，我们这一行只能对人为造成的动物进行救助和帮助，就算这条王锦蛇今天可能活不了了，我们也……” 陈哥的话没说完，但江时已经很明白。 摆摆手，最后用雪在衣袖上搓了好几遍，确认味道被掩盖后才起身。 “陈哥帮我闻闻还有味儿吗？” 陈哥凑过来闻了下摇头。 “没了。” “那你让这蛇上身上是……” “这应该不是秦岭的王锦蛇。” “啊？” 江时这忽然一句把所有人都给弄懵了。 “嘶，江站长，你这个话我没明白，什么叫不是我们秦岭的王锦蛇啊。” 不止他们懵，直播间的观众也很懵。 【啊……蛇也分地区吗？不是，蛇肯定是有地区的，但这玩意儿不是秦岭的那得是从从啥地方游过来啊。】 【王锦蛇在国内的分布好像是挺广的，但江时是怎么认出来的，这蛇长的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江时将香皂还回去说了声谢谢，见小太白在刚刚王锦蛇呆的那块石头上嗅来嗅去。 喊了声。 “小太白，继续带路吧。” 小太白歪头看他，听懂了。继续踢踏踢踏往前走。 队伍继续前进，江时这才开始解释。 “陈哥刚刚不是说了，我们现在所处的海报在三千二百米。” “但王锦蛇一般情况下都生活在三百米到两千米海拔中间，很少会有再往高海拔走的王锦蛇。” 陈哥恍然，但还是皱着眉，“所以你猜是人为的？但万一是这条王锦蛇自己往高海拔爬的呢？为了捕食之类，毕竟动物的心思咱们也猜不准呐。” 江时点头，“对，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地区不同，就算是同一种品种也会在颜色花纹分布以及状态等方向体现出来不是。” 陈哥彻底了然。 两人凑在一块，对着镜头分析了下那条王锦蛇身上菜花纹路的颜色浓淡等等。 陈哥最后还是迟疑不定，但江时又指出两点。 “这条王锦蛇的尾巴上有一个明显是被指甲掐出来的痕迹，对方用的力气还挺大的，能明显看出伤口。” 说着在领口拍了拍，扯出王锦蛇的尾巴尖给陈哥看。 摄影师也连忙凑近。 【还真有诶……】 【所以如果江江的猜测是对的话，有人专门把这条王锦蛇从别的地方抓过来扔秦岭？】 【……这句话光是打出来就让人觉得离谱的程度。】 【所以这是哪里来的憨批，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啊。】 【那肯定是故意的，江江这么一提就让我想到了那些放生党……】 【好的，破案了，有人想要放生积攒功德，所以把外地的蛇抓了，放秦岭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很难评，只能说祝他成功把。】 —— 陈哥看完伤口，面色稍稍凝重些。 江时将蛇尾巴塞回去，继续，“还有一点，如果陈哥你还是拿不定主意的话，等下山的时候我们可以找找秦岭这边的王锦蛇看看。” 说完又笑笑半开玩笑，“再说了，王锦蛇都跟我走了，想必是知道自己不是这山上的，难说它跟着我不是想让我带它回家呢？” 【离谱但合理，不然蛇为啥要钻江江身上啊。】 【很好，能对话的证据又＋1，江江你就和动物们交流吧，到时候进了研究室一进一个不吱声。】 不过陈哥到底是没再说什么，期间秦岭的几个工作人员聚在一起聊了聊，估计是找到了什么线索没再说王锦蛇的事。 越往后走，海拔越高，天色也逐渐暗下来。 一群人肯定不能就在树林中幕天席地的过夜，陈哥在地图上看了看，决定先带大家去附近的小屋，明天再接着找。 “每年总会有大范围的检测、测量活动，所以山上都会有供护林员，科研人员过夜的小屋。” “大家睡袋都带了吧。” 众人齐声说都带了。离开前王主任特意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 “行，那就转道去睡觉吧。” 几乎是绕了一半的山体，才终于在树林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找到了屹立在山涧小溪流旁的木屋。 里面大概五十平米左右，内外两间房连在一起。 最里头的房子有几个柜子，也没锁，里头放着备用的睡袋，还有一些煮水用的锅具，干燥的木材。 “这种海拔的山里普通人基本不会来，来的通常都是护林员，动保工作人员或者是那些旅游背包客之类的。” “山上湿冷，就算是夏天夜晚都比外面要冷很多，所以这些小木屋通常都会放一些保暖设备。” 江时将里屋的木材和烧水的锅具拿出来，一边冲着镜头解释。 “不过离开之前我们也需要把用掉的木材补齐，以免下一个来过夜的人没木材取暖。” “当然这里不会放食物，因为山里野生动物多，都是些鼻子很灵的家伙，万一闻到味道拆了门进来，会留下安全隐患。” 旁边正忙着铺睡袋的陈哥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江站长年龄看上去也不大，对这些事情倒是清楚透彻的很。” 江时笑笑没说话。 总不能说他在另一个世界已经是十几年的动保人吧。 两个房间，女生睡在里面，男生睡在外面靠门。 去接水生火煮了生姜水，每个人都喝了一杯，再就着热水吃了点面包当晚饭，大家纷纷找地睡觉了。 睡觉之前江时把摄像头盖住，关掉收音器，和程队长几个在外面开了个小会。 一碰面，王主任较之先前还要轻松的表情就让江时知道事态可能有了变化。 果不其然。 “江站长，我下午的时候接到了外面的消息，说是还在山里的人很可能丢失了通讯设备无法和外界联系。” 江时眉头一跳，下意识看向程队长。 这可是好消息。 就相当于里面的那些人是出于无头苍蝇的状态。既不知道直播的他们，也很容易让外面联系不到里头的那些人担心他们两边会撞上。 然后山里的那些人会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透露了盗猎的情况。 着急就会慌乱，慌乱就会露出马脚。 想到这儿，江时忙看向程队长。 却发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程队长从一开始看见他的反应就很……奇怪。 江时忍不住去想自己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程队长？冒昧问一下你们那边的进度？” 程队长收回视线，“我们局里已经联系了交警大队，在每个能出城的地方都设置了检查站。太白山脚下也安排了警方和特警联合行动。” “只要那伙人还在山里，就绝对逃不掉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 这话，不知怎么的就有些意味深长。 让江时莫名觉得程队长后面那句好像是特意对他说的。 他今天做什么了？什么都没有做吧。 心中嘀咕不已，程队长又开口了。 “江站长，能看一下你身上那条王锦蛇吗。” 这没什么不能看的，他当即拍拍领口，落下拉链。 正吸取人类体温安心入睡的暴脾气被吵醒，开口就是一句极具四川方言的怒骂。 骂的很脏。 江时闭了闭眼。 “你最好是有事，要不然老子现在就给你一口。” “……” 江时沉默的将蛇提溜出来送到程队长手上。 大概是警察身上天然有一种气场。 蛇又是很敏感的动物，身体刚落到程队长手上，王锦蛇就立马僵住。 蛇信子吞吐的速度都加快了。 “遭瘟咯，你是要爪子嘛，把老子交给他搞啥子嘛！嗯是嘿人的很！你快把老子捞回去！” 江时默不吭声。 程队长沉默的检查完王锦蛇，视线在蛇尾巴受伤的地方多看了下后，又转到江时手上。 那一瞬间福至心灵。 几乎是有些错愕的，江时忍不住开口，“程队长该不会以为这蛇的尾巴是我掐的吧？” 这个问题一出口，之前觉得程队长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的疑惑也迎刃而解。 程队长对他存在某种怀疑，所以不信他。 理清楚这一点，江时是既无奈又好笑。 程队长没有否认，重新将蛇递回给他。 王锦蛇一挨到江时的手，就麻溜的顺着手臂窜回脖子上挂着，最后还不忘用尾巴将撇出去的衣领扒拉回来。 一副不愿再和程队长见面的抗拒模样。 王主任在旁边乐出了声，“还挺聪明。” 大概是觉得两人的气氛太怪异，王主任从中说和。 “江站长也别怪程队长多疑，警察同志方方面面想的都比我们多一些。况且他们平时也不怎么接触我们这个行业，在某些事情上有疑问再正常不过了。” 江时倒是没生气，毕竟有些事情他确实说不明白。 心平气和的看过去，“毕竟接下来还是要一起合作的，为了后面的合作能顺利进行，程队长有什么疑问都可以说出来，我来解答。” 有江时这话，程队长倒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在得知要跟你合作后，我连夜看了你所有外出救助的直播回放，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快速找到需要被救助的动物。” “申海那件案子我大概了解一点，没说错的话，警方没有通报的内容的和盗猎相关。” 同是系统内部单位，江时不意外程队长知道那件事。 “是，确实和盗猎相关，不过在申海时我就已经被申海警方证实了和那群人背后的盗猎份子都没有关系。” “至于你说的每次都能找到需要被救助的动物……” 江时沉吟一阵，很快想明白程队长在担忧什么。 “程队长是怕我和那些盗猎贼是同伙，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帮助盗猎份子逃脱？” 程队长没说话，但满脸都写着：难道不是嘛的表情。 江时失笑。 “程队长有这个担忧我不意外，但如果回放都看了，应该能发现，每次我找到那些救助动物的前提，都是找到了其他动物帮忙指路。” 程队长的表情稍稍缓和。 “今天这一路想必程队长也都看见了，我在动物缘这方面是有些超出常人能理解的范畴。” “不过世界上人类千千万，总有一些解释不清楚的事。我、动物缘这么好这件事我也说不清，只能跟程队长保证我和那群盗猎的确实没有一点关系。” 说着还难得有心开玩笑。 “说真的程队长，把一个动保人说成是盗猎贼的同伙，多少有点伤人了。” 程队长没说什么，王主任在说了几句调和气氛。 剩下两个小组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是一声也不敢吭。 最后江时见程队长面上还带着犹豫，想了想，让他直接和申海通电话。 “申海警方对我的情况了解比较多。” 程队长没有犹豫，很快起身出门打电话。 不知道他是联系了谁，聊了什么。 再进来后对江时的态度好了很多。 “局里让我们尽可能在山里找到那伙人的踪迹，然后利用他们毫无防备的心理抓住人，如果能把他们和被盗猎的金丝猴一起找到更好。” 江时了然。 抓贼抓脏，就算是警方也是需要证据的。 几人又商量了下明天要走的路线，才依次回去睡觉。 夜晚的太白山气温比白天要低很多，零下的温度即使有睡袋晚上依旧有人被冷醒。 不得已只能在屋里生了火堆，好歹才暖和些。 —— 天黑不好赶路，所以大家都睡到天蒙蒙亮才起，去小溪边取了水煮了泡面，热乎乎的汤面吃完暖了身子，大家才重新踏上寻找金丝猴群的路。 小太白带领的小群体还在木屋外头守着，见他们出来，立马小跑到江时面前来。 “咩~”今天还找不~ 虽然已经和王主任他们定了路线，但万一小太白真的能找到金丝猴群呢。 所以点了点头。 不过等真的上了路，江时发现小太白带的路居然和昨天商量好的其中一条路线一模一样。 有些惊喜的和陈哥对视一眼，连忙加快速度。 大概两个小时后，江时终于在一片林子里，看见了挂在树上的金丝猴群。 “找到了！”队伍里传来惊呼声。 江时连忙抬手制止。 “嘘。猴群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 他稍稍靠近了些。 猴群数量很多，但一眼望去能看见里面少了很多半大的猴子，留在这儿的都是已经成年的，就算没有成年，体型也都和成年金丝猴没什么差别。 拉过摄影师的胳膊对准前方的金丝猴群。 很快，还在树上的金丝猴就齐齐冲下树，他们聚集在一大块空地前，站立的地方隐隐形成了两个针锋相对的队伍。 而队伍前面，是两个成年雄性金丝猴。 它们互相做着挑衅的动作，下一秒，就朝对方凶狠的扑了过去。 “嘶……这是在争夺王位！？” 旁边的陈哥发出一声惊呼，面上有些焦急。 “不对啊，我们之前来检测的时候这个金丝猴群还是有猴王的啊。而且猴王正值壮年，按照常理起码还可以管理猴群三到五年！” 江时的视线立马开始在猴群中搜寻。 但一无所获。 陈哥在旁边急的挠头发。 “猴王呢！该不会……” 说到一半想起镜头，又忙将剩下的话咽回去。 一般情况下，猴群更换猴王有两种情况。 猴王尚在，但有年轻金丝猴挑战猴王，挑战成功就会接手猴群成为新的猴王，也顺带接手老猴王的妻女。 还有一种，猴王不在或者是消失，又或者是不再被猴群承认猴王的身份。 猴群里最有可能成为猴王的年轻金丝猴就会进行争斗，以武力来判定猴群的新猴王。 现在这种情况看起来……猴王已经被踢出局。 是盗猎团伙在盗猎的时候做了什么？还是…… 思绪没完，头顶忽然掉下来一截树枝。 他抬头，就看见了正在慢悠悠啃着树皮的金丝猴。 看上去尚在壮年，但浑身却透着迟暮气息的金丝猴，江时眉心一跳。 “老猴王？” 其他人也跟着抬头。 陈哥一拍手，“对！这就是老猴王！” 话音刚落，上面又丢下一根树枝，是老猴王扔下来的。 它停下了啃树枝的举动，看向众人的眼神分外不友好。 “人类，离开这儿！”它咧开嘴，发出刺耳的啸叫。 和人类发出大笑的声音有点类似。 在自然界中，对于忽然闯入的人类，更多时候野生动物都是秉承着：好奇、不理会、无所谓、警惕等态度。 唯有这一次。 老猴王的啸叫引起了猴群的注意，刚刚还在争夺猴王的猴群立马停下。 它们远远的看向众人所在的方向，发出了声声尖叫，看过来的眼中更是带着浓烈的怨恨。 江时听懂了那些声音。 它们在控诉人类抢走了它们的孩子，在怨恨人类的到来破坏了它们的平静，它们想把人类赶出这片区域。 或许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任何动物都可以前所未有的团结。 刚刚还分成两队剑拔弩张的猴群很快就汇合在一起，它们面向节目组的方向，扔着手里的能捡到的石头、木棍。 口中发出驱赶的威胁声。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猴群怎么忽然看上去要冲过来打人的样子。】 【嘶，好凶啊，不是说金丝猴是最温顺的猴子品种吗，怎么变得这么躁动啊。】 【它们看上去很像是在驱赶节目组诶……】 节目组众人也不明所以，但江时从对方恶劣的言语中已经明白过来，和陈哥对视了眼。 两人意见相同。 “先走！不要激怒猴群，免得它们冲上来。” 赤手空拳的情况下，没有人能保证可以从愤怒的猴群里脱身。 众人退到猴群完全看不到的地方后，才纷纷松口气。 “江老师，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一路遇到的动物对人类就算不友好也顶多是不搭理，怎么猴群……就那个样子。” 摄影师没忍住，摸着脑门刚刚冒出来的冷汗后怕道。 节目组有工作人员小声讨论。 “刚刚那一秒我真的毫不怀疑。我们要是再慢上一会儿，猴群就会冲上来把我们给撕碎了。” “第一次觉得猴子比蟒蛇还要可怕，不，是比东北虎都要可怕！” 工作人员纳闷不已，但知道情况的张柔、陈哥还有秦岭的工作人员却是很明白为什么。 因为盗猎贼抢走了所有小金丝猴，引起了金丝猴群的惶恐以及仇恨。 金丝猴知道人类有好有坏，但它不知道谁是好的谁是坏的，看见人类会反感驱逐也是正常的。 没第一时间打上来江时都觉得是那群金丝猴素质好…… 想想偷盗幼猴的盗猎贼放在人类世界……那就是人贩子。 猴群短时间是无法解除了，江时思索了下，决定从老猴王身上入手。 第72章 请求帮忙 趁着众人在原地修整的时间，江时和陈哥说了声，又原路找回。 猴群全上了树，呆在高高的树枝上，江时的靠近让它们纷纷警惕的站立起来。 老猴王依旧在距离猴群最远的距离。 江时走到老猴王呆的那棵树下，“你好，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话音出口的那一瞬，方才还冷眼看着他的老猴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在树上上站立起来。 它眼中带着震惊和疑惑，盯着江时看了大概一分钟左右，起身下树。 在距离江时还有一米的树梢上停下。 “我为什么能听懂的你说的话？” 或许是类人猿动物真的比其他动物智商要高，老猴王能清楚的分辨，是它能听得懂江时的话。 而不是江时能说出金丝猴的语言。 江时耸耸肩，“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就目前而言，我也不知道。” 老猴王用探究的眼神看他，审视良久到底是没继续在这个问题纠结。 “你想谈什么？” “谈谈带走你们族群幼崽的那些人。” 提起这个，方才尚还平静的老猴王终于有了情绪变化，它咧了咧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带着愤怒的意味。 “你想知道什么？你也看见了，我已经不是猴群的王，我帮不了你。” 江时仔细观察它的反应，老猴王的看上去像是对一切都已经提不起兴趣。 它在因为金丝猴幼崽丢失的事情自责。 “你放心，我不是来伤害你们的，你刚刚已经看见我身边其他人穿的衣服，我想你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我们不会对任何动物下手。” 江时想尽可能的安抚，让老猴王对他们的态度不再抵抗。 可万万没想到这句话像是捅了马蜂窝。 老猴王忽然从树上跳下，在江时瞪大的瞳孔中冲过来，尖锐的利爪在他面前挥过。 江时毫不怀疑，如果老猴王有攻击的心，他脸上会多出几道血痕更甚者直接毁容。 但好在对方只是威胁，并没有动手。 “不会？可那天就是那群人！就是和他们穿的一模一样的人！在给我们的水果上放了东西，让所有族人眼睁睁看着幼崽被抢走却什么都做不了！” 老猴王的眼里全是恨，荡着树枝晃了下跳到地面。 它缩着身体，将自己缩成一团靠在树干前。 “算了，我知道那群人和你们的气味不一样，你们不是一伙人，但我不想再信任你。” 老猴王在这一瞬间透露出来的信息很多，江时一时间竟是没能理清。 他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蹲在老猴王面前。 深吸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们和那群人的不同，也知道我不应该跟你说出请你们原谅这种话，但是我能帮你们找回那群幼崽。” 老猴王看他，没有激动，也没有驱赶。 它太过冷静了，冷静的像是对什么都没了期待…… 沉默了近一分钟，老猴王才终于开口，“我不信你，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人类，但我知道除了你们，我找不到别人找回我们的幼崽。” 老猴王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明很平淡，但江时听完，心里只有一片酸涩。 不敢相信，不能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因为它们没有选择。 在面对人类的时候，再强大的动物都是弱势群体…… 江时很不想用这种关系去描述人类和野生动物，可偏偏这个又是事实。 他无暇去管心中的酸涩也好，难堪也罢。 老猴王的松口让他看见了一丝希望。 “你要问什么？” 江时松口气，“你们都遭遇了什么，那群人对你们做了什么，带走幼崽后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吗？” 老猴王沉默的看了他几眼，才抬头望向天空。 今天的天气很糟糕，四周都刮着大风，在零下十来度的气温下还隐隐飘着点小雨滴，天空也被雾气遮住，阴沉沉的。 江时也跟着抬头，透过已经掉光了树叶，看上去仿佛已经没有生机的树干枝丫，望向暗沉的天空。 像是在反射此时金丝猴群的心情。 “那群人其实来的并不突然，他们有三个，一开始只是在周围观察我们。” “这种情况我们遇到过很多，像你们一样扛着东西对着我们拍的，还有拿着本子或者长方形的东西对着我们比比划划的，所以我们都没在意……” 金丝猴群以为又是人类一次奇奇怪怪的行动，反正它们都已经很熟悉了，就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三个人观察了金丝猴群三天，期间距离一天比一天靠近。 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又从山下上来一个人，背着大包，里面装了许多水果。 在冬季，吃素的金丝猴也会遇到食物匮乏的情况。 它们在春季夏季秋季的时候都会吃最嫩的树叶、成熟的水果。 但到了冬季，它们大多时候都只能啃树皮，从树皮汲取过冬的营养。 如果能找到地衣或者是松针叶倒也能饱餐一顿。 但冬季猴群大多时候都会在树上互相拥抱依偎在一起抵御寒风，能进食的时间和机会比较少。 当那群人带着新鲜的水果过来对猴群进行投喂的时候，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猴王都没能忍住诱惑。 最后的结果是，吃完那些水果后，所有金丝猴都没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个人将同样倒下的金丝猴的幼崽全部绑起来塞进带来的袋子里如数带走。 期间那些人甚至还挑挑拣拣，只选择了在去年春天出生，现在还不到一岁的未成年幼崽。 “那四个人类离开后，我们在地上躺了很久才醒过来，好几个年迈的同伴都被冻死，它们……” 老猴王遥望着前往正紧盯着他们看的猴群。 “它们恨我随意相信你们人类，不仅弄丢了孩子，还害死了同伴，所以要驱赶我离开族群。” 老猴王没有脸继续呆在猴群，于是主动离开，这就有了江时一群人来时看到的那一幕。 猴群没有猴王领导肯定不行，于是开始进行王位争夺。 但幼崽它们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就决定从路上残留的味道里寻找幼崽的踪迹。 只是一场大雪将路上很多踪迹都掩埋，它们找了好久却也只是离开原来的族群栖息地不过几里地而已。 难怪，江时这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金丝猴群。 这附近的树皮已经明显被动物啃噬过，留给猴群的资源并不多。 原来是一路找过来的。 终于理清事情经过，江时却是犯了难。 猴群现在对人类不待见，甚至将他们同盗猎的那群人看做是同一拨人，贸然上前说肯定是不行的，但想让猴群帮忙，就只能去说服他们…… 思绪到这儿忽然一顿，江时忽然看了眼老猴王。 沉吟一阵，“冒昧问一下，你们现在还能闻出那些人的味道吗？” 老猴王的情绪一下子低落，“大雪几乎将一切都掩埋了。” 那就是闻不到了，难怪猴群寻找的速度慢了。 “那幼崽的气味呢？” 老猴王迟疑着，“如果风向正确的话，我们能偶尔闻到。” 所以猴群就是靠着这个“偶尔”去寻找金丝猴幼崽的位置。 江时心里有个想法，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是可行的。 不过在做决定之前，他需要和暴脾气的小家伙商量一下，至少报酬得合适，不然等来的应该不是答应，而是尖牙。 这么琢磨着，他看向远处还警惕盯着这边的金丝猴群问老猴王，“你准备告诉它们吗？” 老猴王犹豫了下摇头，“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我是猴群的王，本来就该保护好猴群的每一位，是我轻信你们人类，害的幼崽全部丢失。” “现在去找，也该是我去。” 江时被这番话说的沉默，只能转移话题。 “是这样的，我现在有个主意，极有可能能找到幼崽，但是需要你的配合。” 老猴王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江时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忍住站远了一些。 “那什么，你看见后先不要生气，也不要误会我是骗你的，总之一切都先听我解释可以吗？” 可能是江时这句话太有歧义了，老猴王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变的警惕，然后后退几步飞快上了树。 江时：…… 他就知道。 但想想，到底是没说什么，抹了抹脸上的小雨滴，他认命的拉开衣领，露出里面的王锦蛇。 这位暴躁小姐正在熟睡，但她各项感官都很灵敏。 江时拉动衣领的那一瞬间，立马暴脾气的伸出脑袋。 “你又要做爪子！” 江时轻咳一声，将它的小脑袋推回去。 而老猴王在看清王锦蛇的那一秒，就飞快往更高的地方窜了好几米，再开口声音仿佛都变了调。 “你带着蛇！？” 王锦蛇和金丝猴在某种意义上称得上是天敌。 当猴群在春夏季四处迁徙进食的时候，就会和王锦蛇生存的丛林重合。 王锦蛇的存在，对于正在生长中的金丝猴幼崽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王锦蛇在中国被称为百蛇之王，虽然无毒，但却是大体型蛇类，会吞下它能缠上的所有的活物。 而这位王锦蛇小姐，2.5米是有的，再加上比成人手腕还要粗的身躯…… 挂在江时脖子上沉甸甸的，少说也有十斤。 这种体型对猴群来说，已经是一种威胁。 老猴王似乎很生气，呲着牙发出尖叫。 “离开！你立马离开我和我的族群！” 老猴王是真的气狠了，居然开始试图驱赶江时。 江时连忙又将衣领拉上，速度过快，差点把王锦蛇的脑袋给夹了。 王锦蛇小姐在里头破口大骂，“你个该背时嘞！你要是夹到老子！老子一口ao死你！” 暴躁依旧，但江时没有理会，只是快速跟老猴王解释。 “我知道金丝猴和王锦蛇是天敌，但王锦蛇的嗅觉很灵敏，它能帮你找到幼崽的位置。” 江时的话让愤怒中的老猴王一顿。 身为天敌，它当然知道王锦蛇的嗅觉有多灵敏。 顺着江时的话想了想，老猴王不得不承认，江时说的这个办法，找到幼崽的可能性很大。 事关幼崽的踪迹，老猴王到底忍不住，又盯着江时的衣领看了一会儿，慢吞吞下来。 最后站在江时面前，犹豫着，“我能再信你们人类一次吗。” “你能，但只能相信在你们遇到危险时，全心全意帮助你们的人类，在其他任何时刻都请离人类远一点。” “对你遇到的所有人类都抱有警惕心并不是一件坏事。” 或许是这句话说服了老猴王，也或许是太过担心幼崽，老猴王又走投无路，只能选择信任他。 不管怎么样，老猴王缓缓点头，答应配合江时，和王锦蛇合作一起寻找幼崽。 江时的办法也很简单。 王锦蛇的嗅觉灵敏，更何况金丝猴还在它的食谱上，旁边又有老猴王作为气味参考物。 只要王锦蛇根据老猴王的气味寻找周围一切有金丝猴气味的地方。这里没有就去找其他的地方，只要幼崽还在山上，总能找到。 和老猴王谈妥，江时就回去和程队长他们商量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江时故意没有带麦，所以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和老猴王都说了什么。 而直播间观众到这个时候都以为这就是一次简单的出外勤直播。 虽然在猴群受挫，但网友们心态都很好。 觉得野生动物嘛，怕人警惕一些是对的。 直到江时回来后，径直略过镜头往后。 【嗯？这是干嘛去？】 【摄影师你愣着干嘛，你倒是追上去啊。】 【我刚刚还在想，江江是不是又和老猴王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呢，还等着他回来讲故事，结果他扭头就跑。】 【你别说，我刚刚也在想，按照江江那一身莫名其妙的动物缘，该不会和老猴王说会儿话，猴群就把江江当座上宾了吧，结果就这？】 江时不知道直播间的发言，如果他知道，肯定会极其无奈的跟大家科普。 就算他情况特殊，比较受动物喜欢，但动物本能在那儿。 真的遇到危险，或者江时本人做了伤害这些野生动物的情况，它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攻击。 不过他现在正在和程队长几人商量接下来的寻找方案，倒是省了这个科普的机会。 隐去和老猴王商量的那一段，江时露出路子上圈着睡觉的王锦蛇说出自己的主意。 毫不意外又得到王锦蛇一顿怒骂，他也不在意，将方案说完，才看大家的表情。 王主任有些意外，却很快满脸严肃的点头。 程队长对动物了解不多，沉吟一阵询问，“可行度高吗？动物可控性不强，万一失败怎么办？” 江时早就想好了应对话语。 闻言，浅笑了下，“程队长，比起警方大批量派人搜山闹出动静，让那些人警觉杀害金丝猴幼崽破坏证据这点来看，我们的失败反而没那么严重不是吗。” 程队长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既然是你的办法，就由你来安排” 顿了顿，“和动物相处这方面你是行家，我就不插手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说，我们三个会尽全力。” 两个小组长见提到他们，连忙站直了身体。 只是说完，程队长似乎又有点顾虑看向摄像师的方向。 镜头依旧对准金丝猴群那边。 “直播呢？是要关掉还是……” “关直播？”江时摆手。 “当然是不关，既然已经知道山里的人失联完全联系不上，那我们就直播给外面的人看。” “程队长你是警察，应该比我清楚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事。” “那些盗猎贼难道不怕我们抓到里面的人供出他们吗？” “如果真的直播我们找到了金丝猴幼崽，那找到山里的几个人也就是时间问题，那种情况下，你猜外面的人会做什么？” 程队长瞬间了然。 他想的比江时更多，在江时说完后，就立马拿着电话去了一边。 江时往回走时还听见他由近及远的声音。 “让交警部门在出城的方向多布置几个临时检查站。让各个辖区派出所都往周边的旅馆摸排一下，还有附近的村口也安排人去守着，再安排人盯着江时的直播，只要我们这边有动静，你们就……” 他走远了，后面就彻底没了声音。 江时也不在意，等回到镜头下时，又开始犯了难。 所有计划倒是都安排好了，但这个计划上最重要的一环：王锦蛇小姐。 他还没有搞定。 老实说，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位脾气暴躁的小姐帮忙。 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对要把麦给他带上的工作人员摆摆手，“大哥给我点私人空间，我办点私事。” 所有人都齐齐打出一个问号。 【江江这是干嘛？忽然感觉他好惆怅的样子。】 【眉头都皱成一团了什么私事让他愁成这样？】 工作人员退开，江时沉默的拉开衣领，抢在暴躁小姐发脾气之前开口，“这位美丽的蛇女士，我们聊聊怎么样？” 丢下这句话，他就带着王锦蛇走到摄像头能拍到，但完全收不到音的地方去。 摄像师要跟上，被他无情拒绝。 【？？江江这是要背着我们和王锦蛇说什么悄悄话呢。】 【呜呜呜啊谁懂啊，谁懂江江说这位美丽的蛇女士的苏感啊，我直接换成我的姓氏好吗！】 【啊只有我着急想听江江和王锦蛇的对话吗！】 【不是，你们怎么都觉得是对话呢？这种情况下难道不是江时一个人对不能说话的王锦蛇输出吗？】 【楼上一看就是新粉，江江能和动物对话的本事现在还有人不知道？】 【你说的是人类语言，江江可不是，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说蛇语呢（狗头）】 …… 江时找了棵粗壮的大树背靠着挡风，拉开衣领示意王锦蛇爬出来。 王锦蛇的小脑袋伸出来感受了下外面的寒风猎猎，一秒没忍住飞快又缩了回去。 这幅怕冷的样子让江时把刚刚酝酿出来的，到了在嘴边的话直接咽了回去。 “蛇小姐，你虽然是条需要冬眠的蛇，但你好歹也能在高海拔生活，也是耐寒的，怎么就这么怕冷呢？” 他感觉脖子里的蛇尾巴动了动，在他脖子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下。 “你晓得个锤子，老子是四川嘞，四川再冷有好冷嘛！你也不看看这里有好球冷！” “再说咯，哪个跟你说嘞蛇就不能怕冷了，老子虽然耐寒但不耐冻。” 一口一个老子，听得江时眉头狂跳。 他试图纠正。 “商量下，能不能换掉老子这个称呼？” “哦，这么冷嘞天，你不让老娘睡瞌睡，到底要讲啥子嘛。” 江时：“……” 嗯，从老子换到老娘，怎么能不算换呢？ 江时深吸口气，决定不跟暴躁蛇蛇扯这个，先办正事。 “是这样，我需要你帮我……” 他将自己的需求说出来。 毫不意外的得到了暴躁小姐的拒绝。 “不得行！帮个锤子，老子……老娘冷哈，老娘不得下去！” “蛇小姐，我们再好好商量商量？再说了，你也想早点回家吧？” “但是我这边事情没结束肯定就没法带你回家，你要是帮我，我们就能早点结束，然后早点带你回去……” 江时循循善诱。 但暴躁的蛇小姐仔细思考了下这件事对自己有没有什么好处，再得出除了能回到家乡并没有其他好处后，坚定拒绝。 “老娘不得行，老娘不得答应，你去找别个，老娘要继续睡了。” 江时：“……” 虽然早就从蛇小姐的性格中分析出来这件事没那么容易，但江时还是有些无奈。 总感觉秦岭这地方仿佛是克他的。 之前不管是遇到哪个动物，在得知他能说自己的语言后都是亲密贴贴，最热烈如虎鲸婆婆，恨不得能把他扛着跑。 就算最冷淡的，也是小海豚，小海豚甚至还是因为害怕虎鲸家族，所以被迫远离他。 来到秦岭后，第一次先是在小太白那儿碰了壁。 虽然同样震惊他说话它们能听懂，但满心满眼都是肉夹馍…… 再就是王锦蛇这儿，一口暴躁四川方言，除了拿他当一个移动的保暖的冬眠洞穴外，别说贴贴了，没给他一口都算是暴躁小姐脾气好…… 至于金丝猴群……那更不用说了，因为盗猎分子做下的恶，现在对所有人类都一视同仁的厌恶。 江时又一次重重的叹气，伸出手抓住了暴躁小姐的蛇尾巴。 “你要做爪子？” “美丽的蛇小姐，我们做个交易吧。” “你帮我个忙，我不仅把你送回四川，还会给你选择一个十分舒适温暖巢穴度过冬眠。” 他拉着尾巴绕过头领，直接把蛇尾巴拉出衣领。 蛇小姐先一懵，然后更暴躁了，“你威胁老子！” “怎么会呢，我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罢了。” 蛇信子吞吐的速度加快，怕冷的蛇小姐终于舍得将脑袋完全露出来，从下面看向江时。 “你这是做交易？你这就是在威胁老子！你威胁是吧，你威胁……” 蛇小姐蠕动着尾巴，直接顺着江时的手臂往外爬。 江时就静静的看着。 等蛇小姐终于落回地面，感受到零下十多度的地面…… 蛇小姐：……好冷。 可能也就不到三十秒吧，刚刚还怒气冲冲往外爬的暴躁蛇小姐飞快又窜回了江时脚面。 借着江时的腿试图再往上爬，但江时穿的是冲锋裤，布料十分防水且湿滑…… 蛇是能爬上树，但前提是有粗糙的表面，这种光滑的布料属于是蛇类的克星了。 试了几次都没能上去，冷的蜷缩身体的暴躁小姐十分憋屈的认清了形式。 “诶，你把老子拿回去，老子答应咯。” 距离她上一次拒绝中间也不过才过了一分钟。 “啧。” 江时弯下腰将王锦蛇捞进手里，看她速度飞快的往自己衣领里窜，实在没忍住。 “早知道你这么怕冷，我应该早点把你放出去的。” “你给老子把嘴闭到起！” 行吧。 为了照顾暴躁小姐脆弱的心灵，江时决定转移话题。 “那我们现在开始？” 他笑吟吟的，就算镜头离的有些远，观众也能看见他高高上扬嘴角。 【哎呀哎呀哎呀，我太好奇了，他们到底都说了啥呀。】 【我猜测应该是王锦蛇怕冷让江江觉得搞笑？】 【王锦蛇怕冷有啥好笑的，蛇本来就是需要冬眠的动物啊。】 【啊啊啊我好好奇啊，我太好奇了，摄影师大哥你倒是过去啊！我给你加鸡腿！】 【回来了回来了江江回来了，看江江会说什么就知道了。】 江时的冲锋衣领没拉上，露出了将脑袋搭在将拉链上的蛇脑袋。 一眼望进去，里面粗壮的布满密密麻麻黑黄花纹的蛇身印入眼帘。 有人没忍住哆嗦了下。 【我的妈呀，我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视角看王锦蛇，之前都是一长条，虽然害怕但好歹没这么密集……】 【嘶，确实好恐怖……江江还上手摸，还让蛇跟他脖子贴着，他真的不害怕吗？】 【密集倒是其次了，你们没发现吗，江江对于野生动物真的都好信任啊，万一王锦蛇给他来一口？】 【王锦蛇是无毒蛇，虽然疼，但倒是不怕咬。就怕哪里让蛇生气了，直接用尾巴勒紧江江的脖子……】 【光是想想就害怕，江时他怎么敢的啊！】 江时怎么敢的除了他本人应该没人知道，过来前他琢磨了下能说的信息。 也没管大家看向他领口的视线，直接对着镜头开口。 “目前有个比较严峻的事态，刚刚收到秦岭保护站这边的通知，说是太白山上的金丝猴群遇到了盗猎，猴群里还不满一岁的幼崽，尽数被盗，目前盗猎者还有被盗的金丝猴幼崽都还没有踪迹。” 江时语速迅速，咬字精准，刚说完直播间就被一片感叹号刷屏。 【！！！全部幼崽都被盗了？！】 【这些盗猎的是不是有病啊！居然把幼崽都弄走了！】 【难怪，我就说嘛，金丝猴向来是以温顺出名的，怎么刚刚对人的态度那么恶劣，原来……】 【换我被偷了孩子，我也没法再温顺，那些盗猎的真的是……和人贩子没区别！】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啊，找盗猎的和幼崽？】 江时说完停顿了下，等大家有足够的时间接收消息，才继续。 “正好我们也在山上直播采集检测的数据，所以接下来我们也会加入寻找金丝猴幼崽的行动中。” 说完，朝后方挥挥手，“这只金丝猴大家应该都记得吧，是猴群的老猴王。会跟我们一起上路寻找幼崽的踪迹。” 领口的王锦蛇不耐烦的仰头，脑袋低着江时的下巴吐着蛇信子。 江时拍了下手，“忘了，还有这条王锦蛇。因为王锦蛇和金丝猴算得上是天敌，不管是金丝猴还是王锦蛇幼年时期的时候，都有不少会死在对方手里。” “因此王锦蛇对金丝猴的气味会极其敏感，再加上蛇类的嗅觉几乎是人类的一万倍以上，比老鼠和狗的嗅觉都还要灵敏许多，所以带上它寻找幼崽，事半功倍。” 他虽然没有把话说全，但大家都懂了。 “江站长你的意思是，让王锦蛇问着老猴王的味道寻找金丝猴幼崽？” 陈哥瞪着眼睛，满脸都写着“原来还能这么操作”。 江时点头。 “目前来看，这是最好也是最有效率的办法。” 这倒是确实，毕竟天下还有什么能比天敌的气味更熟悉呢。 但问题就在于…… “江站长啊，你确定这条王锦蛇愿意吗？你不是说这蛇不是秦岭的？那它先前呆的地方有金丝猴吗？” 陈哥不知道暴躁小姐是条四川蛇，有这个问题不奇怪。 但江时肯定不能明说，只能笑笑，无奈似的耸肩，“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众人无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给江时带麦的工作人员又上前，江时这次没拒绝。 等工作人员离开，江时才转身往前走。 这是老猴王之前说的，下雪前曾在这个方向闻到过关于幼崽的气味。 没走多远，遇到在前面等他们的羚牛小群体。 小太白踢踢踏踏的走过来，看见在树上荡的老猴王，开心的甩尾巴。 “咩~”看！是树上的！ 江时配合的点头，拍拍小太白的小脑袋，“小太白真棒，真的帮我们找到了住在树上的动物，现在你任务完成可以离开啦~” 他像是幼儿园里哄小朋友的老师那样，用夸张的肢体动作示意小太白。 小太白歪着脑袋看他，大概是觉得他这个举动有点白痴。 “咩~”你们要干什么去！总感觉是背着额去玩好玩的！ 这话江时没法正大光明的回答，只能摸摸它弯曲的羊角，“你要是不愿意走的话，可以继续跟着我们。” “咩咩~”跟！你们肯定是背着额们玩好玩的，吃好吃的！我得跟紧你了！你不能抛下额！ 江时无奈，只能让它们远远的跟在后面。地上都是雪，也没有羚牛能吃的植物。 它们就在林子里穿梭，找到了乔木就冲过去啃树皮。 经常会遇到江时走远了羚牛还在后面吃，或者是老远就跑到前面边吃边等江时他们的情况。 不过这就是一个小插曲。 大家所有注意力都还在寻找猴群幼崽上。 按照老猴王所说的那条路走下去。队伍里谁都没有出声，直播间只剩下那条王锦蛇吐蛇信子、江时的呼吸，以及太白山上肆虐的风声。 相较于昨天，今天的太白山不止是气温低，风还大，即便林子里树木纵横交错，可风从缝隙里穿过来，还是吹的人睁不开眼。 “闻一闻？” 带着王锦蛇到一颗粗壮的乔木前，这会儿已经是正中午，江时拿着一个干面包垫肚子，一边指着树干询问王锦蛇，一边看向在前方探路的老猴王。 找了好几个小时，但现在依旧一无所获。 他都快怀疑是不是找错方向了。 但很快，只一秒，领口的暴躁小姐抬起了脑袋。 “有味道！” 江时咬面包的动作一顿，连忙吹了声口哨叫住还在树梢上的老猴王。 “这里，来闻一下。” 说着，带着王锦蛇退开。 老猴王警惕的看着他们退离了五米远才往下爬，在江时指的位置仔细闻了闻。 片刻后，老猴王发出了尖锐的啸叫。 “是幼崽的味道！” 那就是这条路了。 他回头，透过工作人员看向后方的程队长。 不过位置还没确定，还要继续找下去。大家只稍稍激动了下就继续赶路。 顺着这条路再往前，王锦蛇能闻到的气味越来越多，每次让老猴王过来确认，都能从它口中听到不同的金丝猴幼崽名。 看来是真的找对了。 “咩~”哇~后面那个人类！你快点来嘞~ 是小太白的声音。 同时王锦蛇的脑袋第一次主动伸出了衣领外，那双竖起的瞳孔直直“盯着”前方。 “是食物嘞味道。”暴躁小姐的发言如果老猴王能听懂，怕是恨不得下来跟它打一架。 “闻到了？” 大概是知道有人类在这儿它注定得不到那群幼崽，暴躁小姐听见他的声音又兴致缺缺的钻回了衣领里。 “你要找嘞也找到咯，不准再喊老子，老子要睡瞌睡。” 江时不语，加快脚步紧跟在老猴王后面。 一分钟后，他看见了围着一块岩壁埋着脑袋在看些什么的羚牛群。 “小太白？” 听见他的声音，小太白扭过头，然后扭扭屁股，将旁边的伙伴挤走，给江时空出一个位置，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 “你快来，你要的树上的动物，全都是！” 江时心头一跳，抬脚要往前，老猴王已经先他一步跳过去钻进了山洞。 片刻后里面传来了老猴王激动又愤怒的声音。 他没时间多想，快步进去，一进山洞，就看见被扔在地上的麻袋。 来不及多想盗猎贼去了哪儿，一把拉上衣领，阻隔了暴躁小姐垂涎的视线。 再喊外面的人。 接下来就是一片混乱。 秦岭的工作人员，还有摄影师齐齐挤进来，不大的山洞顿时被占满。 他们打开蛇皮袋，看见了里面被捆住四只爪子的小幼崽。 它们不知道被放在这多久，全都冻的瑟瑟发抖，紧紧的贴着同类以此来获取温暖保存体温。 还存在人类把它们抢走的记忆，小幼崽对江时等人的态度很抗拒，直到看见老猴王才纷纷凑过去，嘤嘤呜呜的表达委屈。 江时沉默的将所有小幼崽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看了眼摄影师和陈哥他们。 先借口太挤让几人出去，才捂住收音器看向老猴王。 “都在这儿？” 老猴王僵硬的点头，声音藏着后怕。 “都在。” “那麻烦你帮我问一下它们关于偷走它们的那些人类的情况。我需要找到那些人类，关起来，才能减少这样的情况。” 老猴王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外面传来陈哥的声音。 “江站长，是里面还有什么事不？” “没有，这就出来。”他应了声，弯腰出去。 陈哥的表情有些亢奋，在山洞外面转圈。 “找到了找到了！可算是找到了，还得多谢江站长啊！我现在算是信了你那些传闻了。” 找到幼崽，江时心情也好了不少，闻言问他，“什么传闻？” 陈哥清清嗓子。 “就是，那些，说你能和动物对话的……就玄幻小说里的那个那个驭兽师？” ———— “老大怎么办！他们好像找到了！” “急什么急！” 依旧是熟悉的木屋窗户，男人眼神阴狠的看着直播画面。 看了大概一分钟，他狠狠闭眼。 “走！” 丢下手机，男人转身就去收拾背包。 “走？”另一个人有些傻眼。 “大哥我们就这么走了那老三他们呢？他们还在山上呢？还有那些幼崽，我们这次来不就是为了那些幼崽吗……”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狠狠瞪了一眼。 “你不要忘了，如果山上的人被抓到我们会是什么下场，你想这一次就丢在中国？” 那人终于没了话说。 被叫老大的最后看了眼直播，直接将手机关机。 “还是老张那群人没用，让中国警方给盯上了，弄得这边打击盗猎的力度加大，国内是呆不了了。” 小弟呆了呆。 “那货要是拿不回去……” “去非洲吧，那边也有他们要的东西，虽然不一样，但总比什么都没带回去的好。” “那四川那边要不要……” “跟我们没关系，别啰嗦了，收拾东西，今天必须离开陕西。” 小木屋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鞋底不停摩擦地面的声音。 只是他们不知道，外面已经有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露面。 第73章 同一拨人 保护中心的其他工作人员没那么快上来，只能让节目组的人一起帮忙，先将金丝猴幼崽的情况检查一遍。 好在盗猎的将幼崽丢在这儿的时候是堆积在一起的，山上气温低，但幼崽都挤成团，各自紧挨着，情况倒是比大家预想的要好很多。 尽管江时等人表现的很和蔼，但金丝猴幼崽在面对人类的时候还是会感受到害怕。 就算有幼崽惊奇江时的能说出它们也能听懂的语言，但也顶多是好奇的多看上两眼，然后就藏在老猴王身后。 老猴王从山洞里走出来，壮年金丝猴两脚站立起来，可爱的脸上尽是一片严肃。 它警惕的扫了眼陈哥等人，等他们自觉退开后，一步一晃的走到江时面前，递出去一个东西。 江时看了眼，有些意外居然是一个卫星电话。 “你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他接过卫星电话翻看了下，还有点电，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看上去应该是盗猎贼的东西。 “我儿子趁他们不注意拿走的，对你们应该有用，希望你能做个守信用的人类。” 江时一顿，很快想起之前答应老猴王的话，神色郑重起来。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那群人全部抓起来。”他压低声音。 “我也会努力推广野生动物保护，让更多的人类参与到保护野生动物这项行动来。” 老猴王对江时的话一知半解，但也知道保护野生动物是什么意思。 盯着江时看了好一会儿，却是摇头。 “我们不需要你们人类保护，只要我们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你在你们钢筋水泥的城市生活，我们在山林中延续生命，我们互不干扰就好。” 江时很意外老猴王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这么一番……压根不像动物能理解的话。 老猴王却是没再说什么，沉默着转身上树。 “呜——” 它站在树梢上，发出一声啸叫。 地面还在警惕人类的金丝猴幼崽们就纷纷跳到树上，他们在树干枝丫上跳跃，抓着树枝荡秋千一样的远走。 不过眨眼间，猴群就离开好远。 远远的，江时听见老猴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如果可以，希望我们和人类永远都不要再见面。” 这是第一次，江时被一种动物拒绝的这么彻底。 他面上有些恍惚，被陈哥唤了声才回过神来。 “江站长，你想什么呢。” 江时摇头，看了眼镜头，摄影师依旧兢兢业业的工作。 他张张嘴，想了下，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忽然觉得那些老生常谈的话也不用说太多。自从这个节目开始，保护野生动物这句口号我似乎已经喊了很多次……” “可能有点矫情了，但是看着这群金丝猴对我们避之不及的态度，我是即欣慰又有点难过……” 他没说难过什么，只是冲担忧看他的众人摇了摇头就转移话题。 “摄影大哥，你先带大家看看风景吧，丢失的猴群找到了，我看看保护中心那边有没有新的通知。” 说着给陈哥使了个颜色，自己则是往程队长那边走去。 陈哥了然，连忙拉着摄影师开始介绍周围的风景树木以及附近可能有的野生动物之类的。 直播间的气氛却算不上好。 【感觉江江好难过哦。】 【也能理解吧，毕竟从我认识江江开始，他就在为野生动物的问题努力，但这次依旧还是有这么多金丝猴幼崽被盗……】 【江江可能是觉得，他的宣传好像并没有起作用，挫败吧。】 【就好像我一个当老师的，明明倾尽全力去教授学生做个好人，正常人，却偏偏总有……哎。】 【江时是不是想太多了啊，保护野生动物和生态环境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一个人，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至少我们，这个直播间不说全部，大部分人吧，都是因为江时知道了保护野生动物的重要性不是吗。】 【以后会更好的。】 【是啊，以后会更好的。】 好在很快直播间的气氛就被陈哥的科普给拉走了。 “去年的时候，这里还拍到过一只新的野生大熊猫，不过只出现过一次，科研人员已经在跟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将大部队抛在身后，江时快步迎上前，到程队长面前就把卫星电话交了过去。 “看来他们就是因为这个，里面的人才跟外面断开了联系。” 程队长接过看了看，表情更冷几分，“国外的卫星设备，还是轻易弄不到的那种。” 江时张张嘴，最终只发出一声“啧”。 “幼崽在这里，那想必盗猎的那几个人也离得不远，我们继续找？” 程队长却是摇头拒绝。 “之后和盗猎份子对上就有点危险了，你就是普通人不能让你牵扯进来。” 江时却是摇头，指指卫星电话，“如果你这句话是在这个东西出现之前说的，那我肯定带着节目组扭头就下山，但是现在……” 程队长眉头一皱，唰的抬头。 “你认识？” “不算认识，但上面的图标我见过，不过具体细节你需要去跟申海公安对接，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两边应该需要联合办案，互通有无了。” 江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程队长哪还有不明白的。 “看来是同一拨人了。”他转头就跟山下去了电话。 走的比较远，江时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很快又挂断电话回来。 “你想做什么？” “找到那两个人。” “怎么找？” 江时指了指衣领。 想到王锦蛇寻找幼崽的情况，程队长了然，却还是拧眉，“可靠吗？它之前能找到幼崽是因为有老猴王作为……”说到这儿，他看了眼手里的卫星电话，反应过来。 “你想要它闻着这个电话找？” “能找到？” 江时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程队长张口就是好几句。 有些哭笑不得的摆手，“虽然我不太能确定，但反正都已经在山上了，你们的人就算上山应该也还要些时候，试试又不会掉块肉。” 话是这么说，但程队长还是皱着眉头，满脸不赞同。 江时虽然也不确定暴躁小姐能不能找到，但试试总是没错的。 想了想，又说，“今天如果找不到，我们明天就下山。” 程队长还是皱着眉，“不是时间的问题，你就是个普通的动保工作者，现在甚至还在直播。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警察的职责，而不应该交给你一个普通人。” “万一中间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况且我还在这里，怎么也没有让你冲在前面的道理。” 程队长满脸凝重，一张脸简直比这冰天雪地的山林还要冷上几分。 原本江时的心情还有些低落，被程队长这么一弄，倒是多了些哭笑不得的无奈情绪。 “程队长，先不说我就只是为你们提供帮助找找人，就算真的找到人，我帮忙做些什么，那也是应该的。” “警民合作一家亲啦，再说，有办法为什么不上？等警方领着警犬爬上来搜山，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在这期间就跑了。” “山脚已经被围起来了，山上还有无数红外检测，他们跑不出这座山。” “但山上气温很低，他们是跑不出去，但如果出点什么事，上家、同伙这些消息还要怎么知道。” 程队长的表情已经开始松动。 江时再接再厉…… 程队长到底是没抗住江时的循循善诱，又拿着手机走到旁边，“你等我想上头请示一下。” 江时笑着冲他摆手，“应该的。” …… 再挂断电话回来时，一靠近就冲他点头。 “我们局长同意了，但前提是以你们的人身安全为主。历来能干盗猎这一行的，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保不齐他们手里还藏着什么武器，万一……” 江时点头，“程队长放心，我还是蛮珍惜我的小命的。”毕竟可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想到这儿，江时忽然一顿。 还不容易才回来的……他怎么会忽然冒出这个想法？就算是重生，可也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 又不是自己想方设法重生的，怎么能算好不容易…… 还没想明白，程队长又提出意见，“还有，节目组的人不能掺和在里面，直播也必须关掉。” “你不要误会，不是要抹去你在这件事中的功劳，至少在盗猎份子被捉拿归案之前，你参与其中的消息不能传出去。” “嘶……程队长你们这是担心江站长被报复？” 王主任本来想在旁边当个安静的摆件，听见程队长的补充表情逐渐有些难崩。 程队长点头。 其实不用他说江时都明白。 如果只是其他普通人帮忙盗猎团伙肯定不会想到报复。毕竟有那个时间，还不如赶紧跑路的好。 但江时不一样，不管是申海明星的那个案子，这次金丝猴幼崽被盗，其中都有江时身影，甚至江时还是他们被抓的推手。 本来藏得好好的幕后张总被抓，偷渡线路也是挨个被封……到了秦岭抓到的金丝猴幼崽也全都被找到放归…… 用脚指头想，江时都知道那群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但……真要怕，就不会干动保这一行了。 上辈子在无人区配合警方和盗猎团伙火拼，什么没见过。 还有在国外亚马逊丛林…… 等等……他上辈子有去过亚马逊丛林？他好像一直在非洲…… 思路忽然断代，程队长推了他一下。 “江站长你要是担心自身安全的话，现在可以……” 江时摆手，再去回忆，却始终想不起自己刚刚都想了些什么了。 摇头，“就这样吧，不是已经跟你们领导报备了？” 他看看天，现在是国内时间两点，明明还是中午，可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能压下来一样。 “快两点半了，冬天又是山上，会黑的比较早，与其纠结到底要不要做，还不如早点开始，就算找不到我们晚上也好早点去暂住点休息。” 程队长这才没说什么，给江时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自便。 江时去找了张柔，然后假装正常上路。 只是没一会儿直播间就开始出现雪花闪烁，大概有十几秒的样子，直播间在一片问号中关闭。 张柔那边安排的妥当，直播间一关，就有工作人员发微博，说是山上气候太冷，海拔又高，信号撑不住。只能等明天江时下山了再继续直播。 这个理由很好的安抚了有些躁动的粉丝，虽然遗憾但也表示理解，反而转过来安慰节目组。 解决直播的事，张柔冲江时比了个OK的手势。 “那……我们就先跟陈哥他们下山了，你和程队长他们……” 张柔眼含担忧。 江时摆手故作轻松，“就是帮忙找一找，找不到明天就能在山下碰面，不用担心我。” 见他这么说，张柔索性也不说废话了。 “行，那明天见。” “明天见。” 大部队开始下山，陈飞和王贺等被江时劝走，秦岭的工作人员也被程队长轰走好多。 最后只剩下警方那三个，江时，以及王主任。 四十多岁的王主任拢了拢自己的军大衣，再把帽子捂严实，“那江站长，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江时点头，拉开领口。 虽然听不懂其他人类的话，但江时的发言暴躁小姐都听得明明白白的。 感觉他拉开了衣领，立马暴躁的伸出脑袋，“听到咯听到咯，你嗯是要把我骨头渣渣都榨干是吧。” 江时自知理亏，心虚不敢说话。 暴躁小姐骂骂咧咧，一口十个脏话词，但好歹是没有拒绝。 等它骂累了，江时忙不迭将卫星电话递上。 “就这个，你闻一闻，看看周围有没有同样的味道。” 暴躁小姐烦躁的吐着蛇信子，一边骂人一边嗅闻着电话，然后自己慢吞吞游到了地上。 人类不比金丝猴幼崽，幼崽装在袋子里，只有不小心被撞到树上，或者掉在地上的时候才能留下气味。 但人需要走路，山林中树木茂盛，就算现在是冬季草丛没长起来，但到处都是植物，人只要走过就能留下痕迹。 所以，只下来游了不到十分钟，暴躁小姐就在一处雪堆里停了下来。 “这点。” 江时过去一看，一个烟屁股隐隐约约的被埋在雪地，扒拉出来递给后面的程队长，随后朝前方的路看过去。 “他们下山了。” 这就奇了怪了，金丝猴幼崽还在山上，但盗猎份子却往山下走。 程队长却是将烟头装进随身携带的密封带里，指了下江时手上的卫星电话。 “能和外界联系的电话丢了，他们肯定不知道接下来要把金丝猴送哪儿去，山下有没有人接应他们，还有工作人员是不是已经发现，有没有报警。” “他们将幼崽放在山里藏着，再下山找人是最正确的做法，万一他们带着幼崽一起下山正好碰见搜山的警察呢？” 那就是证据确凿抓个正着了。 江时了然点头。 “那就顺着这条路找下去吧，看这烟被埋的程度，他们应该也就先我们一会儿离开。” 更何况这山里地形复杂，就算是工作人员都要依靠指南针还有定位下山，两个贸然闯进来，还处于慌乱状态的盗猎贼…… 江时弯腰拿起王锦蛇，重新送回领口，“麻烦了，下山请你吃大餐。” 王锦蛇一声冷笑。 但好在接下来的路上，虽然还是赖在江时身上不下来，路还是找的很准的。 下午四点一刻，顺着王锦蛇指的路，几人看见了被树木遮掩的小木屋。 是护林员的暂住地。 门口隐约有影子晃过。 里面有人。 第74章 我自首（一更） 江时和程队长对视一眼，不出意外，木屋里刚刚闪过的人影就是那两个盗猎贼。 只是对方为什么会停留在这儿？按道理说他们联系不上外面的同伙，又将金丝猴幼崽丢下，应该是直接下山汇合才是。 过夜？ 江时看了眼天空，依旧是灰沉沉雾蒙蒙的。 盗猎贼不认识路，不敢在夜里赶路提前找到小木屋暂住倒也能说得通，但就怕他们还在打别的主意。 程队长迅速给山下的警察发了定位以及具体情况。 但此时面前却摆出了一个难题。 是直接将两人抓住还是等待他们将接下来的动作抓个人赃并获？如果只有警局单独行动，程队长肯定倾向于后者，但现在江时和王主任在…… 程队长想让江时和王主任先下山，但话刚出口就被江时否定。 “我有个主意不知道程队长愿不愿意听听。” 程队长皱眉。 这个办法早在江时决定要一起寻找盗猎贼的时候就已经在心底盘旋。 这次不过是顺势说出来。 “这两个盗猎贼被封闭在山里，联系不上外界，也就不知道我是谁，如果我伪装成背包客接近他们，获取到的证据或许能更多。” “不行！” 预料之中的拒绝，江时并不意外。 他拉开衣领，在蛇小姐不耐烦的怒骂中找到脖颈间的东西拿出来。 “现在盗猎贼手上没有野生动物，警方除了审问，并没有办法证明他们就是盗猎贼，就算警方大部队现在赶到将人抓住，没有足够的证据也无法将人移送给检察机关不是吗。” “我这个项链实际上是一个微型摄像，说不定能够拍摄到警方需要的证据。” 程队长还是毫不犹豫的就拒绝。 “我们警察还在这儿，没有道理让你一个普通群众上。” 他拍拍身边的小组长，“不过你的计划确实可以，我们会商量一个合适的人选出来。” 江时却摇头，“你们不合适。” 论对警察的熟悉，盗猎贼绝对名列前茅，程队长或许是特意训练过，没有两个小组长给人的正义感明显，但如果是这三个人去盗猎贼面前伪装，即便不会被认出来，但凭借盗猎贼对他们的警惕，估计也拍不到什么东西。 “但我是个普通人，至少表面看着就是个人畜无害，可能脑壳有点病的普通人。”说到最后，可能是受到暴躁蛇小姐的影响，嘴瓢了下。 王主任默默举手，“我听着江站长这个主意确实可以，但就是有一定安全问题。” 这个在江时的考虑中，他摆摆手不甚在意，“这点大家可以放心，我练过散打，小时候在少林寺也呆过几年。虽然很久没有和人对打过，但在程队长手下过几招还是没问题的。” 几人顿时有些意外，程队长面容明显松动。 “但你能保证他们不认识你吗？”程队长满脸担忧，“据我了解，你曾经上过不少次热搜，次次都和野生动物有关，你确定盗猎组织不会将你纳入特别关注名单里吗？” 程队长指出的这点也是江时唯一担心的点。 但他也有应对方法。 “如果他认识我，我可以直接承认，说是来为直播踩点的。如果他们不认识我……就按照我先前说的，伪装成来探险的背包客。” 听完江时的话，程队长略微有些无奈。 “你是早就想好这个办法了？”不然也不会连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安排好应对方法。 江时也没隐瞒，“来的路上想了下以防万一。这不，现在就用上了。” 谈话间，小木屋的门被打开，几人匆忙低头往石头和树木后面躲。 好在那两人并没有往他们躲藏的方向看。 江时从石头后面探出脑袋，看见其中一个带着雷锋帽的男人往另一边的山上看了看，又伸手接了下正往地上落的小雪，摇摇头。 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又很快进屋。 “队长，他们看上去的样子……不像是要下山。” 一个小组长说了江时想说的话。 几人的面色立马严肃起来。 “程队长，不如先按照我那个办法实施？”江时再次开口。 或许是知道继续这样下去只有耽搁时间，程队长用卫星电话和山下联系了后，同意了江时的计划。 “行，那我现在就去。” 江时扭头就走，速度快到程队长都没反应过来。 “你等等！”他压低了声音，像是生怕被小木屋里的人发现。 “你就这么去了？” 江时摊手，“不然呢？”他是真没想到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程队长冷着脸蹲那儿想了想，从小组长那里拿了耳麦要给江时，被拒绝了。 “带上这个反而不安全，万一被发现了我说不清楚。” 程队长一想，也确实，只得作罢。 但两边联系不上，江时的处境他们没法实时得知，那江时只能自己独自奋战，万一被发现也没法及时求救，危险系数可想而知。 但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 上山之前无论是他还是其他同事都没想到，丢失的金丝猴幼崽能这么顺利且迅速的被找到，还这么快就和盗猎贼撞上……没有准备微型无线耳麦，也没有完整的计划…… 惆怅的叹了口气，程队长最终只有无奈的挥挥手。 “江站长，请牢记一切行动都以自身安全为先。” 江时比了个OK的手势快步离开。 垂直不过二十多米的距离，但下了雪的山路湿滑，林中树木茂盛，江时硬是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到小木屋门口。 领口的王锦蛇开始吞吐蛇信子。 “背时嘞，门口有人。你记到起，要是被敲，把你脑壳挡在我前头，老子不得给你挡哈。” 江时本来还有些紧张的情绪因为王锦蛇的话一秒破功。 心中有些哭笑不得，面上却是伪装的愁容满脸。 先是敲了敲门，然后一边念叨着好冷，一边拧开了门锁。 门没有被反锁，轻而易举的打开。 “这个天气……嘶。早知道应该过完年再来的。” 他嘀咕着，反手要关门，感受到一股阻力才扭头往后看。 一眼看见站在门后的两个人。 一个带着雷锋帽，一个带着皮帽子，穿着十分厚实，但看着江时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善。 “这里有人了！” 他像是被吓到，先是一惊，又很快摘掉帽子，取下手套伸出手。 “你们好……” 江时敏锐的察觉到，在看清他面容时，那个皮帽子的眼神闪了闪，硬要说的话，似乎还带着一些诧异， 哦豁。 看来这个人认识他。 不过这个情况在预料中，江时尚还稳得住。 到了嘴边的自我介绍立马拐了个弯。 “我叫江时，来山上考察的，你们是太白山的护林员？” 那两人在不经意间对视一眼，大概是觉得江时看不懂，肆意的用眼神交流。 几秒的停顿后，皮帽子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是，最近山上出了点事，所以就巡山来了。” 江时点头，搓搓手似乎冷极了。 “那不然我们进去说？我在山上走了一天，快被被冻死了。” 皮帽子连忙将小木屋的门关上，迎着江时往里面去。 小木屋里面已经升起火，煮上了滚烫的开水。 江时在火堆边坐下，用手取暖，又去捏捏耳朵，“这山上是真的冷，两位，怎么称呼啊？” 不等两人说话，又问，“对了，两位大哥什么时候下山啊？到时候下山的带我一个呗。” 他毫无防备的，三两句就将自己怎么上山的，上山干嘛的说了。 “要不是因为年后要到秦岭来出差，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这个时候来。这不，来了秦岭保护站屁股还没坐热呢，这边的工作人员就说没法带我上山，说是保护站出了点事他们需要处理，让我年后来……” “但我来都来了……看他们太忙，索性要了地图自己上山先探探情况，结果……卫星电话和指南针还有地图全部被我搞悬崖下去了，人还差点滚下去。”他指了指身上刚刚在地上蹲点弄出的泥巴痕迹。 “不过人虽然没事，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没有定位和地图，我迷路了。” 说着又满脸庆幸，“幸好遇到两位护林员大哥了，你们准备什么事时候下山？能不能带我一起？” 或许是有些意外江时的经历，两人表情都有些诧异。 “还差点滚下山啊，那好危险的。我们还没巡完恐怕是没办法和你一起下山了，要不你带我们去你弄丢地图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能捡回来呢。” 江时摆手，经过同意拿出特地在外面倒掉水的保温杯，将火上的水倒了一半进杯子里，才一副全无防备的模样开口，“捡不上来，我看了好大一个悬崖，就是那后头……”他指了一个方向。 “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好像距离金丝猴群不远……” 提到金丝猴，两人情绪明显有些变化，对危险尤其敏感的王锦蛇不安的在衣领里动了动。 “好球危险，你个龟儿咋老是往危险嘞地方钻哦，你最好是活到把老子送回家。” 话虽然依旧暴躁，但王锦蛇小姐很警惕的将脑袋竖起来，江时毫不怀疑。 如果对方真的要动手，领口里的这个小家伙速度会比对方快上百倍。 江时恍若未觉，说到这儿又迟疑了下，“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刚刚路过的时候，发现猴群数量好像和秦岭那边给我的数据对不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族群分群了，还是在别的地方我没看见。” “对了，两位大哥就是来巡山的，金丝猴群那边你们去了吗？” 说完他喝了口热水，满足的喟叹一声将背包脱下。 皮帽子这个时候才“啊”了一声，“金丝猴啊，我们去了，检查过了，数量大致没变化，是正常的。” 雷锋帽又接过话茬，“你说的那个悬崖我有印象，很深，你的那些东西确实捡不起来了。那这样，你先跟我们在山上呆两天？我们下山的时候再跟我们一道下去怎么样？” 来了。 这就是江时的本意，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轻松，江时难免有些意外，假装有些困难的思考了下，“可我没什么食物了。” “没事，我们有，而且也要不了多久了，顶多两三天我们就得下山。” 江时皱着眉，看上去实在没办法了才“勉强”的点了点头。 “也，行吧。不然我也没办法离开。” 进来的第一步计划成功，江时稍稍松了口气。 随后又问了两遍两个人的姓名，一个告知他姓雷，一个姓皮。 江时：…… 默默看了眼两人的帽子，继续埋头喝水。 大概是过了一个小时，三人时不时聊着和山里有关的话题，看着外面天色逐渐暗下来，雷锋帽拿了几包泡面来煮。 吃的时候看似无意的扫了江时好几眼，不确定的开口，“江小哥啊，我觉得你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正嗦面的江时动作一顿。 然后笑着抬头，“我很确定自己这是第一次来太白山，我和雷大哥你肯定不认识。” 见对方还盯着自己看，江时话音一转。 “不过我之前是个小明星，虽然很糊，但最近因为拍摄和野生动物相关的直播倒是上过几次热搜，可能雷大哥是看过我的视频？” “演员啊……”雷锋帽恍然大悟，笑着点头，“江小哥这张脸看上去确实像做明星的样子。” 江时笑笑没回话，雷锋帽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后面江时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奇奇怪怪，看上去好像不只是认识自己那么简单。 没有提前做完整的计划，期间总是会发生一些意外。 饶是有把握保护自身安全，可江时难免会担忧未知的意外会影响整个计划。 但好在直到三人看外面天彻底黑沉各自拿出睡袋找地方睡下，雷锋帽都没再说什么。 不知道有没有在两人面前敷衍过去，江时道了晚安就将自己塞进睡袋中。 火堆在无人加柴的情况下很快变小，室内温度也在急速下降。 山里寂静，除了三人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火星子爆炸声，就只剩下屋外的狂风大作。 外面下了很大的雪，从房间里逐渐降低的温度可以感觉得到。 也不知道程队长他们怎么样。他来之前程队长说会去前一个小木屋里呆一晚，如果这两人明早要离开这儿，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拖到最少九点再走。 当然，前提是在自己安全有保证的情况下。 最主要的还是不能让这两个人怀疑…… 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江时很快就困了，但他没敢睡着。旁边毕竟是两个盗猎贼，况且…… “三哥，出去吗？” “看看他睡没睡着。” 即便两人交流的是气声，可在空旷的小木屋里还是很明显。 很快江时就感觉有人走到自己面前，先是感受了下自己的气息，然后在他耳边小声喊了下。 “三哥，好像真睡着了。” 皮帽子没说话，但很快就听见两人蹑手蹑脚的往外面走。 脚步声逐渐远去，很快他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股冷风打着旋的钻进来，冻得江时一个哆嗦，忙不迭拉着睡袋往背风处转了转。 门口的脚步声停顿了两秒，然后出去，关门。 动作一气呵成，但江时还是没动。 刚刚的睡意算是被那股冷风彻底吹没了，江时闭着眼在心里数着数。领口里的王锦蛇小姐睡的那叫一个踏实，感觉都快把他当成冬眠巢穴了。 数了得有快一千个数，小木屋的门才终于被打开。 又是一股冷风钻进来，睡袋里的人怕冷的拢了拢睡袋。 “三哥，真的睡着了。” 确定江时是真的睡着，两人这才关了门进来，但大概还是怕万一，再开口时距离江时的位置就有点远。 但谈话内容依旧能依稀听清。 “三哥你怎么就让他跟我们一起了？我们这次……” “嘘。”大概是被皮帽子制止，雷锋帽没再说。 反而是皮帽子沉默了两秒道，“我不是说这个人我眼熟？” “啊？我还以为你那是跟他套近乎呢。” 皮帽子冷笑一声，“我吃饱了撑的？” 雷锋帽讪笑了下。 “还记得申海那边那个姓张的吗。” “三哥你是说……” “对没错，这个小明星就是在那些人中唯一没被抓进去的，警方虽然也找他谈话过，但现在能被放出来，就说明他没被姓张的拉进去……” “我记得那老外就喜欢这款的，不管他到底和姓张的进去有没有关系，先把人稳住，等看见大哥再说，要是大哥有意……那么些畜生都能带出去，也不差这一个了。” 皮帽子的语气中满满都是恶意，江时本来以为对方顶多是拿自己当人质，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想把他也弄出国。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和那个张总之间又有多大的关系，之前本来以为张总进去了，这条产业链也能很快被击破，但现在看来…… 心中千丝万缕，江时却不敢多想，继续听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二人很快从江时的话题上转移，提起明天的目标路线。 但说到这里两人声音很低，江时只隐约听到了个“预产期”“熊猫”。 然而，就算没有听清楚全部内容，江时还是在一瞬间猜到了他们明天的目标。 他们居然还想对熊猫下手？ 熊猫身为国宝，不管是秦岭还是卧龙保护区的熊猫都是有登记在册的，这些人这么大胆子就不怕被…… 等等！ 江时忽然注意到他们刚刚说出的另一个词汇。 预产期。 熊猫生产大多在三月份，而现在是一月底。 脑海中思绪翻飞，那边的两人却是已经聊完回来。很快就听见他们钻进睡袋睡下，没多久呼吸就变的匀速沉重。 睡着了。 但江时也没敢睁眼，在心里琢磨了下明天如果真的发现他们是去找熊猫的应对方法，紧接着就睡了过去。 虽然有王锦蛇在，但他也没敢睡死，第二天反倒是第一个醒来。 睁眼一看，两个盗猎贼睡在另一个角落，睡得正熟。 不过他们也警醒，听见江时的动静纷纷醒过来。 江时正常的和他们打招呼，在雷锋帽隐晦的问他昨晚睡的好不好时，他打着哈切伸了个懒腰。 “不算好，晚上总感觉冷，然后就做噩梦梦见自己滚下了那个悬崖，一晚上我就在重复滚悬崖，这一觉睡的还不如不睡。” 两人观察着他的表情，到底没说什么，从包里拿了面包给江时。 这两人上山怎么算也有一个多星期了，居然到现在还有食物？ 他看了眼两人的登山包，道了谢接过面包顺着保温杯里的水吃了还算满足的早餐。 吃完后雷锋帽就主动问起江时要不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巡山。 江时拍拍衣服，整理了下衣领十分自然的点头，“去啊，为什么不去。万一你们走远了回不来呢？我可是好不容易在山里找到两个活人。你们要回不来，我就只能在这儿挨饿了。” 雷锋帽笑笑，“那我们收拾收拾就走吧，趁着时间还早，我们多巡几个地方，巡完了也好早点送你下山。” 江时自然又是一番道谢，来来回回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听得王锦蛇在领口不停的吐蛇信子吐槽人类的虚伪。 借着背包的动作，江时不轻不重的拍了下王锦蛇支起的小脑袋，被暴脾气的蛇小姐抽了一尾巴在脖子上。 江时皱眉。 “啧。” 引起皮帽子的注意，“江小哥怎么了？” 江时摇头，“就是看外面雪又厚了，今天天气也不是太好，路上估计会遇上下大雪。” 皮帽子跟着探头看了眼，“倒是。”然后就招呼着要上山。 但这会儿还没到八点……外面的天都仿佛还被雾蒙着。 江时没想到他们这么早赶路，想到程队长的话，借口说天暗不如再等等想拖延点时间，都被他们以“早点巡完山早点下山的理由”给推回来了。 没办法，江时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只能跟着他们一道上山。路上试图留下记号，均因为三人距离过近，完全没法动手而作罢。 —— 三个人在山上走了一上午，领头的皮帽子才在一片竹林停下。 有了昨晚两人的谈话，江时猜测这里应该是某只熊猫的栖息地。 他四周看了下，这片竹林的地理位置有些偏僻，背山。四周也没有看见红外监测摄像…… 。"汪！“ 突兀的一声狗叫，将三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声音是从竹林里面传来的，江时刚想问，两个盗猎贼就快步钻进了竹林，江时也只好迅速跟上。 声音还在不停的从里面传来。 离的近了，就能听清那些叫声只是相似，并不是真正的狗叫声。 看向前方不过五十米左右的山洞，许是里面的动物发现了他们的气味，叫声更凄厉几分。 是熊猫的叫声。 它在对忽然闯入自己领地的外来者表达愤怒和驱赶的意思。 但江时看向两个盗猎贼。只看见了他们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 江时原本以为这些人是冲着金丝猴幼崽来的，可通过昨晚的谈话，以及他们将金丝猴幼崽遗弃在山洞里，却又并不着急下山的行为。 他大胆猜测，这群盗猎团伙的真正目标或许并不是金丝猴幼崽。 山洞里的熊猫叫声凄厉又愤怒。 蓦的又想到昨晚两人谈话时说出的“预产期……” 心头一跳，江时再看向山洞时，心里就多了些着急。 盗猎团伙真正的目标是这只大熊猫！ 不，或许是幼崽更为准确。 熊猫生产期本来不应该在一月，不管是盗猎的在其中做了些什么，还是他们意外发现了这只忽然生产的熊猫起了歹心，这只熊猫幼崽如果偷走，那就真的如同泥牛入海再没人找到，也发现不了了。 因为如果不是江时听到他们的谈话，又亲眼看见，他也不可能知道这里有一只即将出生的熊猫幼崽…… 江时深吸口气，回过神来时就发现两人都在看他。 “雷哥，怎么……” “听见了吗？” “什么？” “熊猫的声音。” 江时眼皮一跳，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下一瞬间他就听见了从后面传出来的脚步声。 “江小哥，伪装的挺好的啊。” 皮帽子冲他笑了笑，一直放在背包后面的手拿出了一根针管。 江时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被按下，那针管里的麻药就会被注射进的身体。 也顾得不去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拍了拍领口，拉下了领口的拉链。 “蛇小姐，我接下来的小命就靠你了。” 话音一落，他侧头躲开身后的拳头，一个侧后踢将人踹飞，再矮身躲过雷锋帽的拳头，江时反手拽住对方的胳膊用了寸劲。 “嘎啦。”手臂脱臼了。 雷锋帽一声痛呼。 “他娘的！小看这小子了，三哥当心了！” 拿着针管的皮帽子小心翼翼的上前，手心捏着管身防止里面的液体被冻住。 “迷路？考察？你们这些演戏的倒是会演，我还真就差点被你演过去了。” 江时警惕的盯着他手里的针管，一时忘记注意周围，等感觉身后传来劲风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脚狠狠踹在他背后，江时一声闷哼，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扑。 方向正好是皮帽子那儿，江时眼皮一跳，一手按住皮帽子伸出来的手，用力一拽。 脱臼的手臂无力的下垂，针管掉在地上，江时弯腰就要捡，却被皮帽子骂骂咧咧的用脚踹开。 咬咬牙，江时用力踩住针管，将领口的拉链又拉下了下。 “蛇小姐，你再不出来今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 “你个龟儿嗯是背时的很，搞得老子也是背时，你最好是快点把我送回去，要不得我天天来ao你一口。” 从蛇信子吞吐的速度来看，蛇小姐很生气。 那有人就会很倒霉。 皮帽子速度极快的冲上来，要去拽江时的头发，两人的帽子都在打斗中掉了。也就是那一瞬间，一条黑红相间的“线”几乎是从江时的领口弹射而出。 王锦蛇一口咬在了皮帽子的脖子上，身体顺势爬到了对方身上，尾巴在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缠住了对方的脖子。 王锦蛇是无毒蛇，但被咬一口的滋味也不好受，尤其是刚被咬完蛇尾巴就缠了上来。 冰天雪地里，蛇的鳞片仿佛也带着冰霜，紧贴在皮肤上让人不寒而栗。缠绕不断拉紧，皮帽子被勒的几乎喘不过气，直翻白眼。 一只手脱臼，另一只手如何都掰不开缠绕的蛇身，只能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王锦蛇出现的突然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江时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捡起地上的针管将里面的麻药尽数挤出。 松了口气的同时再招呼王锦蛇。 “留条命，不然他死了你也要完。” 暴躁的蛇小姐大概很想犯白眼，”xxx事多得很！“ 江时没敢回话，转身看向另外三个。 除了雷锋帽另外两个都是生脸，看着江时的眼中都带着警惕。其中一个甚至将手伸到了背后，江时毫不怀疑对方带着家伙。 “啧”，有点难办了。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中午了，但周围并不见程队长等人的影子，要么是对方也出了事，要么是被这伙人弄出的动静给耽搁了。 江时仔细思考了下自己这一晚上发生的所有事，唯一有可能出现差错的也就只有昨晚两个盗猎贼出去的几分钟了。 难道是那个时候和他同伙汇合了？ 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却是一片冷静。 “你们想盗走里面的大熊猫幼崽。” 江时这句话是陈诉而不是询问。 此时山洞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已经很小，变成了“嗯”的声音，听上去大熊猫应该正在进行生产。 “砰。” “三哥！”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雷锋帽跟着喊了一声，江时没回头，感觉到王锦蛇用尾巴敲着他的鞋面，连忙弯腰将手放在地上。 王锦蛇顺着手臂往上爬，这次没有钻进衣领，而是圈住他的手臂，将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 吐蛇信子的时候，长长的舌头时常滑到他脸颊，冰冰凉凉的。 “给你搞昏咯，剩下三个你得行不，不得行现在让老子去ao他们几个龟儿。” 依旧是看谁不惯，不服就干的暴躁脾气。 江时失笑，捏了捏王锦蛇的尾巴尖尖。 “江时。” 一直将手背在背后的男人紧盯着江时开口，“之前都说你动物缘好，我当开玩笑，现在一看居然还能命令蛇咬人……” 他冷笑，“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很多，难怪姓张的会被你拉下去。” 姓张的……张总。 江时立马就将这两个称呼划上了等号。 “现在我们是三对一，你就算手上功夫再好也打不过我们，所以江时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去里面拿上大熊猫幼崽跟我们走，以后给我们办事，我可以代替我老大跟你保证，从今以后你会有花不完的钱，泡不完的妞。” 说完顿了顿，“就算是你想要名，在国外也能给你安排，总比你现在当一个区区公务员要爽的多。” 江时有些不太能理解，是他哪里表现的让人误会了还是怎么地，这人一上来就是对他进行劝降…… 钱虽然救助站是很缺，但现在勉强还能行，不至于要卖掉自己。 至于妞……对不起，工□□我，我爱工作。 “第二，我们把你当人质，离开国境线你照样只能跟我们走，但是第一个选择里的所有条件……” 江时实在是懒得听他继续啰哩吧嗦。 北方的冬天，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不带帽子真的很冷，再不把这些人解决，他的脑壳都要被冻掉了。 眼角瞥见斜对面冒出的两个山羊角，江时不耐烦的打断对方的长篇大论。 “直接打行吗，我冷。” 忽然被打断，大概是觉的被下了面子，男人的脸色立马变的很难看，当下也不再说话，一直背在背后的手直接拿了出来。 那是绝对不可能在脚下这片大陆能买到的武器。 江时也不意外。 只是语气有些古怪的，“你觉得……如果被抓到，盗猎野生动物，私自使用枪械，意图对普通群众进行威胁绑架，这些罪名叠加能让你把牢底坐穿吗？” 男人的脸随着他的话音越来越难看，但听完却又忽然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但你觉得这个点你的警察都没来，他们还能顾得上你吗？” “金丝猴幼崽已经被你们救走放归，除了你和我们，没人知道这里有一只珍贵的大熊猫正在进行分娩，那些人在不在乎你这条小命还未可知。” “就算警察还顾得上你，但他们上山的速度没有我们下山的速度快，等他们带着警犬找到这里我们也早就带着你和熊猫幼崽离开。”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江时我再给你……” “小太白！” 实在是不想再听对方啰哩吧嗦，江时大喊一声。 已经焦灼等在竹林外的小太白一声“咩~”从山坡后彻底冒出来，带着自己的亲朋好友，七大姑八大姨在江时的呼唤声中，快速朝着那三人所在的地方狂奔而去。 “大哥！是羚牛群！” 密密麻麻的羚牛，也不知道小太白是从哪里拉来的后援，一眼看过去羚牛数量几乎都数不清。 “咩咩咩！”快给额放开那个人类！那是额滴翻译官！ 小太白大叫着冲在第一个，头顶弯弯的羊角仿佛还闪着光，让人毫不怀疑这个角撞在人身上的疼痛感。 羚牛群出现的太突然，除了江时其他人都完全没反应过来，等那个男人将枪对准羚牛群的时候，头顶忽然砸下一块大石头，重重砸在他脑袋上，鲜血飞快溢出来。 “大哥！头顶好多猴子！” 虽然是竹林，可这片竹林并不大。其中还夹杂了很多高大树木。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树上就被一只又一只金丝猴占领，此时他们手上要么拿着石头，要么拿着棍子，对准那三人就是一阵猛砸。 领头的男人被砸的眼冒金星，下意识伸手捂住脑袋。就是这个瞬间，羚牛就冲到了面前，尖利的羊角顶住男人的腹部，用力往上一顶…… “砰！” 没了方向的枪对准天空放了个空响，江时也速度极快的上前，一把折断男人的手腕，将枪拿到手。 虽然没用过这种枪，但以前也没少拿过猎枪，江时非常利索且熟练的就将枪给拆了，再一胳膊肘将被撞的头晕目眩的男人给砍晕。 至于剩下的两个，早在羚牛群冲过来的时候就惊慌失措的想要逃跑。但很快就被头顶的石头木棍砸的满头包。 晕头转向之际，羚牛冲过来直接将他们掀飞。 江时一看也用不着自己了，让小太白帮忙看着四人，自己去旁边的竹林找了几根已经干了的藤蔓。 路上还想着没拿卫星电话要怎么才能联系上程队长他们，还是说想办法将四人带回小木屋等程队长派人找过来。 结果刚靠近，就看见先前还在树上的金丝猴群已经齐刷刷的下了树，一只一只的挤在那四人身边，你一爪子我一爪子。 江时默默看了眼，忽然看天看地，清清嗓子，拉开衣领，“那谁，蛇小姐请回窝呗？” 暴躁蛇小姐哼哼唧唧钻进去，“你最好是已经完事咯，要不然我真的要冒火。” 江时嗯嗯啊啊，顺手把摄像项链也扔了进去，嘴里嘀咕着，“我看藤蔓好像不够，我再回去找几根。” 又在竹林里墨迹了几分钟才回去。 躺在地上的四人身上已经有不同程度的伤口，虽然不至于血肉模糊，但地上的雪都被染红了不少。 尤其是那个领头的，脸上没一块好的。 大概是太痛，这会儿已经醒了，被小太白带着两只羚牛围在中间，一动不敢动。 看见江时，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我自首！你把我交给警察！” 第75章 脆皮江江在线就医 “啧，刚刚不还劝我跟你走吗，怎么现在就要自首了？” 看看还在周围树上徘徊的金丝猴群，江时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冷呵一声，上前去把人捆起来。 “现在知道怕了？我看你设计要拿走大熊猫幼崽的时候不挺威风的？那么多金丝猴幼崽被你们带走的时候，你也没想过金丝猴痛不痛不是。” 他拍拍男人的脸，手上沾了血，立马有些嫌弃的在雪地里蹭了蹭。 “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手里没联系方式，你现在报不了警。不是拖住了警察？那你就自己在这儿慢慢受着吧。” 江时冷漠的将四人捆在一棵树上，也没驱赶金丝猴和羚牛群，即便金丝猴时不时下来在几人身上来上那么一爪子，江时也冷眼看着，自己做的孽，就让他们自己尝尝后果吧。 至于他们会不会后悔？ 江时也不在乎，反正不管会不会后悔，短期内他们都别想从牢里出来了。 再说了，按照他们今天试图绑架自己那个架势的熟练度，指不定这几人手上还不止动物命呢，一辈子都出不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 山中的气候总是多变的，将人绑好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样子，天上就开始飘雪，本就像是被雾遮住的天彻底往下倾斜，就像是被一个灰白色的大碗罩住。 树上的金丝猴群还是没走，时不时会下来骚扰一下那四个人，这个一拳头，那个一爪子。 一开始四人还苦不堪言的跟江时喊话，说什么给他钱让他把金丝猴赶走。 江时假装没听见，往大熊猫所在的洞穴靠近了些。 里面依稀传来了很小声的“嗯”“嘤”，是熊猫幼崽的叫声。 幼崽出生了。 这个认知让江时有些兴奋，想要进去，可看看那边还被羚牛群围着的四个人。 琢磨了下，还是没往里面走。 虽然这些人罪不可数，但他还是得看着，万一小太白或者是金丝猴一个没注意把人弄死了，可就缺少了一个人证。 想到这儿，他低声询问洞内的大熊猫，“你还好吗？你不用害怕，坏人都已经被抓住了，你就在里面好好带崽就行。” 里面沉默两分钟，传来大熊猫略显疑惑的一声“嗯嗯？” 它在问江时是谁。 江时清清嗓子，“保护你们的工作人员。” 也不知道大熊猫有没有听懂，但后面再也没出声。 风雪逐渐大了，小太白在原地踌躇一下，哒哒跑到江时面前用羊角拱他，“额老娘喊额了，额得走哩。” 江时看了下另外一个数量更多的羚牛群。 说起小太白，是江时他们在上山的时候碰到的，不过没有人知道江时能和动物对话，盗猎贼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江时当时靠近小太白说要记录数据，实际上是让小太白去摇人。 因为怕盗猎的在山上直接对熊猫动手，所以让小太白去找人。 本意是让他找程队长等人直接带过来，免得找不到他和盗猎者的位置。 结果小太白想的非常实际，说摇人就是真的摇“人”去了。 看见几十只羚牛群冲过来的时候江时是真的有被吓到。 但看见盗猎团伙被吓傻，江时又觉得这样也不是不行。 金丝猴的出现让江时更加意外，询问老猴王才知道。现在这片栖息地让猴群感到害怕，它们准备迁徙到别的地方。 在路上碰到了着急赶路的羚牛群，它认出了前面的小太白，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了问题。 或许是幼崽被找回来的原因，老猴王对江时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虽然我们现在对人类敬而远之，但你毕竟帮我们找回了丢失的幼崽。” “我和我的孩子们商量了下，决定过来看看，如果真是你有事就帮一把。” 倒是没想到过来还看见了偷走幼崽的那群坏人，那正好也报了仇。 江时这才了然，试着摸了摸金丝猴的脑袋，见它没有反抗，才忍不住叹气道，“谢谢你还愿意相信人类。” 如果老猴王不再信任人类，就不会仅仅是猜测他出事就带着族人前来帮忙。 反正没事，江时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了他族群猴王的争夺。 新猴王已经诞生，它这个老猴王虽然弄丢了孩子，可后面也都找了回来，在猴群算是功过相抵，除了被赶去单身群体外，并没有其他的责罚。 一人一猴聊了十几分钟，雪越下越大，金丝猴的新猴王在树上发出啸叫，呼唤所有金丝猴集合离开。 老猴王用脑袋蹭了蹭江时手心，转身跳上一颗大树，在林中一阵迁跃很快没了身影。 也就是羚牛群也慢慢往外走的时候，树林中终于出现了除江时之外的其他人影。 “江站长！” 是程队长，江时心中一喜，连忙起身招手，“在这儿！” 忽然出现的大批人类让正在撤退的羚牛群有些紧张，江时连忙喊了声小太白。 小太白就哒哒哒冲到人类和羚牛群中间，将两边隔离开。 “咩咩咩~”走走走，额们走这边这边，别撞上了别撞上了。 江时也快步过去，看见他，羚牛群的躁动才逐渐平息，在领头羚牛群的带领下安静离开，很快也消失在满山风雪中。 小太白最后跑过来用羊角拱了拱江时的腰，“额走了哈，你不要太想额啊，不过要是想额记得来看额。” 江时跟它挥手，小太白一步三回头的跟上了羚牛大部队。 身边彻底清空，程队长快步上前，“江站长怎么样你还好吗？” 见他的帽子上全是风雪，又忙拿了一个新的给他。 “没事，就是程队长你们这是……” 程队长这次来带的人不少，各个穿着警用冲锋衣，但和身上标志一样显眼的他们身上的泥土。 说起这个，程队长的脸就黑上几分，四处看了看，“那几个盗猎的呢？跑了？哪个方向跑的，你先给我们指个位置，我让守着那边的兄弟赶紧巡查等把那些人抓到……” 江时没说话，默默往旁边移动两步，露出后面被捆在同一颗树上的四个盗猎贼。 程队长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有些诧异的转了个弯，声音都变了调，“都抓到了？” 说着快步过去，等看清四人脸上身上的伤口，程队长又是一顿，转头看向江时，“江站长……这是……” “咳。”江时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下。 虽然早就知道程队长来了肯定会问，但江时这会儿还是有些尴尬。 让那群小家伙揍人的时候倒也没想这么多，但现在…… 他沉思，琢磨着应该怎么解释。 最后他决定老老实实说真话，“除了手臂是被我拽的，脸上身上见血的伤口都是金丝猴报的仇。” 程队长缓缓露出满脸问号。 江时拎出领口里的微型摄像，“我没胡说啊，有证据的。” 话是这么说，可想到期间他假装没看见这些人被揍的画面……江时多少有些心虚。 咳嗽两声轻轻嗓子，他快步上前给人解绑。 程队长看看江时，又看看不停哆嗦脸色惨白已经快说不出话的四个盗猎贼，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但到底没说什么，招呼了自己的同事将人带走。 雪越大气温就越低，冷加上伤口疼让四个盗猎贼安静了好一会儿，被解绑带着站起来，才发现现场多了好多人。 领头那男的立马一把拽住程队长的胳膊，“警察同志！我自首！快带我走！” 期间瞄了眼江时，眼含恐惧。 江时：……不是，你别这样，你这样会搞得像是我对你们做了什么一样。 雪太大，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程队长让人将四人拷上然后依次下山。 期间雪下的实在是伸手不见五指，满眼都是白花花，路都看不见，就只能去江时昨晚呆的小木屋等待雪停了才下山。 在小木屋休息的时候江时才知道程队长他们来这么晚的原因。 盗猎团伙用一些假线索吸引了部分警力去调查的同时，还将来这边的山路全泼了水，水被结成冰，地面丝滑，加上山路陡峭，安全起见程队长只能带着人换路线，这才晚来了这么久。 “昨天你进来后外面就开始降温，王主任说是晚上肯定有大雪，我们就回了之前的小木屋，本来想一大早再回来的，哪知道……” 程队长摇摇头，又问江时这边是怎么暴露的。 江时摊手，“我有个猜测，但不太确定，之后如果审问出结果了，还希望程队长捡能说的信息让我解惑。” 说到那两人很有可能在昨晚就进屋的话，程队长面色果然一变，他看起来很想去现场审问那四个盗猎贼。但想想这里没有录像，地方也不合适只得作罢。 一行人在这里又等了两个小时，雪彻底停了才匆匆忙忙下山。 山下120.王主任张柔等早就等着了。 眼看几个盗猎贼都被送上救护车，王主任领着江时要回保护中心。 江江弱弱举手，“那什么，我可能需要先去个医院。” 之前被盗猎贼踹的那两个位置还在隐隐作疼，他得去看看是不是踹断了肋骨。 “你受伤了？”张柔急急忙忙上来盯着江时上下打量。 刚要上警车的程队长一个后退步转身。 江时忙摆手，“打斗中被踹了几脚，不过顶多就是肋骨骨折，应该不严重。” “这还不叫严重？”王主任大惊失色，这可是他们保护中心的大福星。 要不是江时，金丝猴幼崽什么时候被找到不说，连熊猫幼崽都要悄无声息的每一只。 想到这儿，连忙把人塞上车就往医院狂奔。 最后拍了ct一看，确实有一根肋骨骨折，其他就是一些挫伤，比起四个盗猎贼来说，伤势不值一提。 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可能是王锦蛇在江时脖子上呆的太安静了，进医院的时候他硬是没想起来，直到挂了号，排了队走进ct室要脱衣服时他才想到王锦蛇，忙不迭又出来，试图将暴躁骂街的蛇小姐交给王主任。 “别别别别！我虽然搞动保，但我怕蛇啊！” 王主任直接一个后退三连，被拒绝的蛇小姐又是一阵气愤，不敢咬人，逮着江时的衣袖使劲咬了好久，咬出几个洞来。 最后只能又急急忙忙送回停车场的车上，再回医院拍ct。 等忙完回到保护中心的床上躺下时，已经是凌晨。 虽然是宿舍的上下床，但屋里开了地暖，床上垫了好几床被褥子。对比屹立在风雪中的山上小木屋，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江时刚躺下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朦胧间，他听见陈飞和王贺两个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之后就彻底陷入了梦里。 他做了一个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梦。 在那个梦里面，他依旧干着动保的活，但生态远远不如现在，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有动物死亡。 因为栖息地减少被饿死的，因为山中树木被砍伐失去庇护被天敌咬死的，因为找不到食物下山伤人被人类打死。 很多很多，冰山融化加剧，各式各样的有毒物体被排进海洋，海洋生物尽数死亡，每天的沙滩上都能看见新鲜的海洋生物尸体。 春夏气温升高，到处干旱，山火肆虐。秋冬气温史无前例的低，洪灾，雪灾，地震越发频繁。 动物的数量越来越少，人类也在经历各种生死关卡…… “江哥？江时？” 江时猛地睁开眼，对上陈飞和王贺满脸的担忧。 “你没事吧，怎么满头大汗，做噩梦了？” 江时恍惚的抬手摸了把脸，入手湿淋淋的，全是汗水。 他好像是做了个噩梦，但等他想回忆时，却发现那个梦支离破碎，他努力拼凑，也只拼凑出“灾难”“生态”“死亡”几个词。 捏了捏眉心，他摇头，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可能是这几天没睡着，累着了。” 陈飞皱眉盯着他看了会儿，“你这可不只是累着了。”说着探向他额头。 “发烧了你没发现？” 江时茫然的发出一声“啊？” 又被紧急送完医院打吊针。 等退了烧回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这一天天的光往医院跑了，等程队长打来电话，江时才记起自己还需要去做笔录，又火急火燎的去警局。 微型摄像已经交给警方，叫他过去也不过就是例行询问。 程队长领着他去办公室问了半个小时，把笔录给他签了字，就把东西一收。 “多亏了你的那些录音和拍摄作为证据，我们撬开了其中三人的嘴，露出了不少线索。” “今天把你叫来之前我特地跟领导请示了。” “你之前不是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碰面的吗？” 江时点头。 “你之前猜的没错，就是晚上的时候，你一直没睁眼所以也就不知道那两人进来了。” “根据我审问那个老三所说，当时得知你是卧底，他们还想直接把你绑了，但是领头那个说是那个老外喜欢你，要把你带走。” 这是江时第二次听见老外这个词，他皱皱眉，想到在酒店和张总谈话的那个外国人。 “名字叫什么？” 程队长摇头，“他们都不知道，估计还要等我们撬开领头那个的嘴才行，不过你接下来得注意一下自身安全，我看他们的意思是盯上你了。” 被盯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江时倒是接受良好。 又问了下大熊猫的事。 “大熊猫说是从保护中心内部得到的消息，一有消息他们就立马前往秦岭，正好外面需要金丝猴幼崽做研究，就顺道做两票。” 但因为时间不对，猴群没有刚出生的幼崽，他们就选择了去年出生的。那两个帽子在山上确实是失联了，但也没想要下山。 他们是知道离开路线的，只等将大熊猫幼崽弄上就带着金丝猴幼崽一起走，哪里想到他们那么快就被发现。 江时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再细节的审问也说不了，江时便提出离开。 回到保护中心，又得知王主任那边已经安排人去山上观察大熊猫母子，王锦蛇也被安排在笼舍中，他就准备安心养两天的病。 顺道给陆荣华和担心他的江姑姑都回了电话。 等忙完，张柔又找上门来，说是网上大家都在关心后面三天的直播，问他是怎么打算的。 “等我病好了吧，然后再去山上走一趟？” 张柔看了眼他被固定的严严实实的胸口，有些头疼，“算了，你还是躺着吧，就你这个身体再往山上跑一趟我担心你到时候躺着下山。” 她又琢磨了下，“你还没开过问答直播吧，这样，明后天等你精神好了，我们开一天的互动直播。顺道说一下你的情况，等你伤好了，我们再上山把最后两天直播录制了。” 她都安排好了，江时当然没异议。 问答直播的时间就定在第二天，他受伤的情况让粉丝好一阵担忧，江时不想大家担心，正好有人提到王锦蛇，就带人去王锦蛇的笼舍里。 和陈飞等人对着图片对比了半天，确认王锦蛇是来自四川的川蛇。 最后一致决定，下次放归王锦蛇的时候就正好开启《拯救计划1.0》的最后一期直播。 互动直播非常顺利，之后就再没什么事，江时安安心心在床上躺了三个星期，顺道在秦岭和所有人动保工作人员过了个年。 还没出大年十五，就带着剧组众人一起再度上山。 “大家好，欢迎收看《拯救计划1.0》第五期直播下半期~今天我们继续爬山！看看我们在两天的直播里都能看见多少动物吧！” 说完挥挥手上的记录本，“我先预告一下，这一次我们会寻找到搬迁了新领地的金丝猴群，看看他们今年多了多少只幼崽，然后带你们看一只在冬季出生的大熊猫幼崽！” 第76章 熊猫幼崽和金丝猴幼崽哪个更可爱 直播的忽然关闭，所有网友都只知道是网络信号问题，对于山上发生的盗猎事件。 也只知道金丝猴幼崽被盗走，但是又被江时找回来了 至于后面被盗猎份子盯上的熊猫大家更是不清楚。 所以江时说完这话后，直播间观众都是一脸茫然。 【啊？熊猫？哪里来的熊猫？】 【等会儿，熊猫幼崽？大熊猫的繁殖期好像不是现在啊。】 【哦莫，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江江身边又发生了什么？】 弹幕飞快滚动，江时却是什么都没再说，招招手带着大部队上山。 有那两天的经验，江时对有些路线已经非常熟悉，带着大家从先前走过的路上了山就径直往那片竹林走。 二月的秦岭比一月更加冷，山上的小溪流甚至都结了冰。树林中白雪皑皑，像是给树木穿上了一件雪白的新衣，让人一走入其中就忍不住被风景吸引。 来得也是巧，那只雌性熊猫正好在竹林里吃东西。 在竹林的不远处，一队保护站的工作人员正拿着摄影机、笔记本在旁边检测记录。 看见江时他们，抬手挥了挥，然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江时点点头，冲着镜头“嘘”了一下。 “熊猫妈妈在吃东西，幼崽应该在山洞里，算算时间，幼崽现在还小，还不到能够离开妈妈的时候。所以熊猫妈妈不会走太远。” 江时来到摄影师旁边，将摄像头掰过来对准了被丛丛绿竹挡住的隐蔽山洞口。 “看见了吗，那就是熊猫幼崽呆的山洞，距离熊猫妈妈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但凡幼崽发出什么声响，妈妈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去。” 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将麦递到了嘴边，才将这番话传到直播间里。 雌性熊猫正捧着竹子大快朵颐。即使到了冬天也依旧翠绿的竹子几乎都被大雪压弯了腰。不费吹灰之力，熊猫妈妈就可以一爪抓住垂到眼前的竹子。 用力折断，再送进嘴里。 嘎吱嘎吱。 仿佛都能听到竹子被嚼碎的声音。 这个画面太过治愈，以至于摄影师没忍住放大画面，彻底让江时脱离了镜头。 【好可爱好可爱！啊啊啊它的毛发好白啊，黑色的跟墨汁一样，白色的和地上的雪一般无二！黑白分明，可爱爆了！】 【不愧是国宝，吃起东西来都是优雅可爱的。】 【看过动物园的熊猫，这还是第一次看野外熊猫直播的，咋说呢……很刺激。】 【我刚刚看见江时在和另一边打招呼，那里有人？】 【对哦，我记得江江说这只熊猫在不应该生产的时间生崽了，保护中心肯定会安排人来守着的。】 弹幕杂七杂八讨论什么的都有。 江时准备安静的让网友们看一会儿，但熊猫妈妈却在吃完手里最后一根竹子后，抬头，直直的朝节目组的方向看过来。 它翻过身，扒着旁边的竹子缓缓站起身，像是人一样只有两只脚站立。 看了一会儿又爬回去，朝着江时的方向慢吞吞走过来。 摄影师稍稍沉默了下，“那什么……江老师，这熊猫应该不是来找你的吧？” 江时先是茫然地“啊”了一声，随后有些哭笑不得。 “你怎么就认定它一定是来找我的了？万一是看上我身边这颗竹子了呢？”他说着晃了晃手边被厚雪压到只有一米高的一棵细竹。 积压的厚雪被晃掉，细竹像是根弹簧一样，“嗖”就弹飞升空，很快从一棵被压弯的细竹，变成了傲立风雪中的坚直翠竹。 还溅了江时一脑袋的雪，惹来后面工作人员一阵偷笑。 有些好笑的将帽子上的雪抖掉，江时后退几步就要带着节目组退后一些，给熊猫妈妈腾地方。 但熊猫妈妈加快速度，四条小腿在地上倒腾着，也没看它怎么跑的，眨眼就到了江时面前。 “嗯嗯！” 熊猫妈妈朝江时抬着脑袋，伸出爪子一把抱住了他的小腿。 江时没注意，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双手在空中乱舞了几下，抓住旁边的一根竹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但后果是，那根竹子直接被他拦腰折断。 他低头，看着扒着他小腿站起来熊猫妈妈，茫然又无奈。 成年的雌性熊猫身高基本在一米二到一米八之间。面前这只站直了身体几乎到他的胸口，初步估算一米四是有的。 两只爪子从小腿换到腰，这大家伙总算是站稳了，双眼紧盯着江时，“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孩子？” 除开先前它刚刚生产那天，江时隐约听到的几声，这是江时第一次听熊猫妈妈说完整的话。 嗯，不像小太白操着一口陕西味儿，熊猫妈妈的语言体系是非常标准的普通话。 所以非常清晰易懂，让江时误会它说错的可能性都没有。 江时对着那双小黑豆眼眨啊眨，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想让我去看你的孩子？” 熊猫妈妈点头，说话细声细气，很是温柔，“我知道你，我也记得你，你是小太白说过的翻译官，也是帮助过我的人类。” 等会儿，这件事又是怎么和小太白扯上关系的？ 羚牛和大熊猫是共用一套语言系统的吗？小太白说的话熊猫妈妈是怎么知道的？ 不等江时弄明白其中的关系，熊猫妈妈就咬着他的裤腿将他往山洞的位置带。 江时跟着走了两步，它又回头，“我只信你，也只想让你看。” 江时回神，看了眼身后乌泱泱的工作人员，沉默两秒，问摄像师要过镜头。 “那我可以拿这个进去吗？” 虽然还没有明白熊猫妈妈为什么会愿意让他看幼崽，但……拿着摄像机跟上去总是没错的。 熊猫妈妈没吭声，就当它默认了。 让工作人员都在外面等着，江时扛着镜头，被熊猫妈妈叼着裤脚，在节目组工作人员羡慕的眼神，在另一边保护中心众人嫉妒恨的眼神中进了山洞。 山洞并不大，但很深，从洞口到最里面大概有七八米。 往里走了三米就有些看不清了，江时将镜头上的灯打开。 许是感觉到这边的动静，里面传来了小声的嘤嘤声。 是熊猫幼崽。 孩子的声音让熊猫妈妈立马撇掉江时快步进去。 江时只能脚底贴地的摸索着往里走，好不容易走到最里面，终于看见了被熊猫妈妈抱在肚皮上的熊猫幼崽。 刚刚出生快一个月的幼崽不过一点点大，毛发甚至不够茂盛，即便是幽暗的山洞里，靠着摄像头的灯光，江时依旧能看见幼崽稀疏毛发下的粉红色皮肤。 饶是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幼崽，但江时依旧被萌到了。 没忍住发出一声，“哇喔～” 让直播间正尖锐爆鸣的网友们纷纷嘲笑。 【瞧瞧！江江快瞧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江江世另我，要是我在现场，出口的估计就不是哇喔了。】 【我懂，你应该想说的是卧槽对吧。】 【真的好可爱啊，虽然我也经常看动物园的熊猫直播，再小的熊猫幼崽也都看过，但怎么说呢……感觉就是不一样。】 【因为一个是被人类悉心照顾长大，一个是生在野外，有着大自然的味道。】 【啊，粉粉嫩嫩的！好小一只哦！还有那个小爪爪！啊，我没了！】 要不是担心吓到小幼崽，江时一定会上去撸两把。 他矜持地咳嗽一声，“真可爱。”十分真心地夸赞。 熊猫妈妈朝他晃晃爪子。 “你来。” 江时小步过去，熊猫妈妈直接将幼崽举起，往江时怀里塞。 “这是你救下的孩子，你快看看它壮不壮实。” 在动物界中，或许可爱与否也很重要，但都没有健康重要，一个幼崽只有足够壮实才足够健康。 这个举动是江时没想到的，或者说，谁都没想到。 毕竟大家在各种视频软件上也只见过，饲养员用食物跟熊猫妈妈换崽的。主动送崽的这真是第一次见。 江时只怔愣了几秒就没忍住将小家伙接过来。太小了，软乎乎的一团，他都不敢用力。 还不到一个月的小家伙，只有身上的毛发逐渐显露出熊猫的特征，连眼睛都还没睁开。 被妈妈亲手塞给人类，小家伙趴在江时的怀里不停耸动着脑袋嗅闻，似乎要将这个味道记住。 “它很健康。”江时看了会儿，没忍住将摄像放在旁边凸起的石头上，用手指轻轻抚摸幼崽的小脑袋。 “是，因为你帮我把那些坏人赶走了，所以它平安降生。” 熊猫妈妈从地上翻身起来，“谢谢你。” 江时看过去，即便光线昏暗，他也能看清熊猫妈妈眼中的感谢。 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心情。 但……好像什么都值了。 他没忍住笑笑，又摸了下小家伙软乎乎的肚皮，将幼崽还给熊猫妈妈，捂住收音器。 “也谢谢你还愿意相信人类。” 熊猫妈妈靠在岩壁上，将幼崽抱在怀里，看着小崽崽到处闻闻然后拱着身体开始吃奶，才又看向江时。 它看上去比江时还要老成，言语间更是带着江时都没有的淡然。 “我们有好有坏，你们人类也有好有坏，我活了很多年，知道你们还是好人多。” “不过是偶然遇见的一次坏人而已，还不足以让我对你们所有人类的感官都变坏。” 这话……更显得熊猫妈妈老成了。 江时失笑，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熊猫妈妈好像真的就只是想让江时看看健康出生的幼崽。 见他不说话，脑袋往山洞口点了点。 “好了，崽崽看完你也可以走了。” 竟是毫不留情地开始赶客。 江时：…… 忽然有种面对长辈的感觉。 他揉揉因为从进来就弯腰低头有些酸涩的脖子，笑着说了声再见。 熊猫妈妈摆手，“你出去想办法跟那几个说一下，我也不会离开，你让他们别每天都守到天黑才走，怪冷的。” 江时想了下刚刚看见保护站那几名检测员趴在地上的动作。 估计他就算说了那几个人也不会听。 不过这个就不必和熊猫妈妈说了，再将镜头对着母子俩拍了拍，江时转身离开。 此时的直播间彻底炸开锅。 【啊啊啊啊凭什么凭什么熊猫妈妈把幼崽给江江抱！】 【还塞他怀里！塞他怀里！呜呜呜江江到底做了什么熊猫妈妈你这么奖励他！】 【呜呜呜我叫你妈！你把崽崽也给我抱抱好不好！】 【你又捂收音器！江时！你又捂！你又背着我们和熊猫妈妈说什么呢！】 【熊猫妈妈对江时的信任让我嫉妒。】 【除了熊猫饲养员，谁有这么好的待遇啊！就他江时！呜呜呜江时我恨你。】 被恨的江时一无所知，山洞远远没法让一个一米八几的成年人舒服的待在里面。 快步走出山洞，立马站直身体揉了揉腰和脖子。 远离洞口后，节目组和保护中心的众人就纷纷凑过来。 “江老师拍到幼崽了吗！” “江站长！幼崽是雌性雄性看见了吗？现在长到什么样了啊！” “看上去多大多重啊，我记录一下！”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江时出来不过一分钟，耳边就闪过了起码十几个问题。 江时无奈的从保护站工作人员手上拔出自己的手臂，再艰难从另一个检测员手里扯出自己的围巾。 “大家，散散，通通风，还有……松开我的围巾，我要窒息了……” 众人一听，连忙左右分开扶着江时往外走。 江时：……很好，是以前没有过的待遇。 他哭笑不得的逃离包围圈再将摄像机还给摄影师。 “拍到了熊猫妈妈和幼崽相处的画面，观众们应该都看见了，建议后期可以把那一段剪辑做成剪辑版的宣传片。” “幼崽是雄性，小小的一团还没睁眼，毛发稀疏都能看见粉粉的皮肤。” “至于多大……”他比画了下。 “反正放我怀里时只有这么大一点。” “至于多重……”他回忆了下当时的手感，应该在一千五百克前后徘徊。” …… 陆续回答完大家的问题，江时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熊猫妈妈把幼崽照顾得非常好，这只并不在恰当时候出生的幼崽反而拥有十分强健的体魄。” 检测员开心地拍了个巴掌，喜不胜收。 “我就说嘛，冬雪都已经二十岁了，带崽经验丰富得很，就算幼崽来的意外也一定能将其好好抚养长大。” 听见熊猫妈妈的年龄江时有些意外，但仔细回忆起它那些老成的发言，又觉得合该如此。 回答完工作人员的问题他就要走，刚走一步就想起熊猫妈妈叮嘱过他的话，退后一步。 “对了，你们每天要在这里守多久啊。” 兴奋劲过去，检测员又要回到原位继续观察。 闻言便道，“每天晚上七点左右，然后摸黑去山下那个小木屋过夜。” 江时算了下时间，忍不住皱眉。 难怪熊猫妈妈会跟自己叮嘱，那么晚才下山，到小木屋都是十来点了。冬天的深山虽说很多野生动物很少会在夜里的雪山里行动，但还是很危险。 斟酌了下语言，他委婉提议，“没必要到那个时候，幼崽还很小，熊猫妈妈肯定不会离开这个地方，你们大可以早点回去，太晚了不安全。” 检测员们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敷衍地点点头。 江时忍不住，“本来熊猫妈妈没准备换位置的，但你们看得这么紧，指不定哪天它觉得烦了，就带着崽直接跑路。” 见几人表情总算有点变化，他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儿，最后领头的小组长答应以后会提前三个小时，四点左右的时候就下山，江时才作罢。 熊猫妈妈和幼崽看了，江时又领着人往先前遇到金丝猴群的方向走，只是不出意外的，那片地方早就没了金丝猴的踪迹。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的猴群应该已经有了第一波刚出生的幼崽。 它们应该会选择一个更安全的，更偏僻的地方当做冬日的栖息地，等待春季来临。 江时翻开地图，在太白山上较为偏僻的一处角落画了个圈。 “地图上这里是片针阔混交林，是金丝猴主要的食物来源之一，我们去这儿看看。” 摄影师从镜头后探出脑袋，“江老师，那我们要是找不到猴群呢？” 江时将地图重新折好放回包中，闻言冲镜头笑笑，“那就当来看风景的了。这里的风景难道不好看吗？” 他抬手将镜头转移，山下风光尽收眼底。 起风了，树枝轻轻摇晃，有雪花从枝丫上洒落。 上面是雾蒙蒙的天，远处是被雾气遮住若隐若现的山峦。 眼前，是雪花纷纷落下，像是一个一个翩翩起舞的小精灵，它们从已经枯掉的树枝上落下，几个优雅舞步，最终落入地面堆积的厚雪中。 【南方狗看哭了，我想看雪，呜呜呜呜。】 【像是水墨画一样，所以说咱们古代的画家都是写实派吧！看看！这简直和水墨画一模一样！！！】 【老实说，想堆雪人。】 …… 江时带着大家静静的赏了会儿雪，才带着大部队往定好的目标走。 路上他们又遇到了一次羚牛群，不过并没有看见小太白的身影。 越往里走，人类带来的痕迹就越少，人迹罕至的地方总是能看见一些平常看不见的动物。 比如听到人类动静前来探查的某个大家伙。 江时朝后面摆手，示意大家先暂停。 前面树木层层叠叠，几乎是一棵叠着一颗，中间就算是隐藏了某只大型动物也完全看不见。 但，这次来的大家伙很显然是个粗心的。 江时在一棵树的后面看见了它微微晃悠的小尾巴。 弯曲上扬的尾巴在树后甩啊甩，然后坐下了，似乎在等待他们这些外来者先做出反应。 江时心情极好的将摄影师拉过来，指着那个位置。 “看那儿，那个颜色看见了吗。 “这是……” “金钱豹。” “国家一类重点保护动物。” 镜头内，那条戴着黑色帽子的尾巴正在不停晃动，似乎是在勾引人类走近点观察。 “金钱豹其实就是花豹，在非洲地区多以花豹称谓。至于金钱豹这个称呼……” 那边的金钱豹似乎是发现他们了，脑袋从另一棵树后面露了出来。 圆乎乎的脑袋，从耳朵尖到尾巴都布满了像是铜钱的斑纹。 这也是金钱豹这个别称的由来。 不过对比熊猫妈妈和其他动物对江时的自来熟。 这只金钱豹就算听到江时的话，也只是疑惑地甩甩脑袋，用探究的眼神把江时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却始终没有上前。 人豹对峙了大概十分钟，许是觉得无趣，金钱豹甩甩脑袋，踩着雪“嘎吱嘎吱”地走了。 等它彻底离开，江时才带着人上前拍摄大家伙留下的爪印。 “大号的梅花爪印，比猫咪看上去大多了。” 直播间啊声一片。 【我以为这只金钱豹会冲过来和江江贴贴呢！】 【这个爪爪真的好可爱！想捏肉垫！】 【难道就只有我想撸吗？】 大家想不想撸江时是不知道，找熊猫花了不少时间，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但距离定好的目标还有好远。 他左右看了一圈，决定还是先带大家去暂住点等待过夜，明天一大早再赶路。 —— 夜晚安然度过，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刚睡醒就被外面的阳光刺了眼。 “江老师你醒了啊！快来看，外面好大的太阳！” 江时匆匆将睡袋收好，走出木屋一看。 树林中再没有昨日那种雾气四溢的朦胧感，取而代之的满目清晰。 阳光照在雪地上，仿佛散着荧光格外好看。 但也格外刺眼。 从兜里掏出墨镜冲镜头晃了晃，江时笑着戴上，“是不是觉得风景很好看？但同样也很容易出事。” 虽然美丽但不能多看，不然真的有瞎眼的可能。 队伍集合好，再度出发。 这次的暂住点距离目标很近，不过两个小时就到了江时要找的针阔混交林。 江时还在介绍风景，身后摄影师忽然小声喊了他一声。 江时回头，就见摄影师指着前面的地方神情激动。 他再转头看过去。 那是一条小溪流，溪流边缘都已经冻结成冰，唯有中间的水流还在流动。 这也就导致部分动物喝水比较困难。 但一些生活在树上的动物就没有这个苦恼。 比如金丝猴。 那是一只很年幼的，看上去才出生不过一个月的小金丝猴，它脱离了妈妈的怀抱，此时正挂在树梢上。 即便只是一只幼崽，可细细的树枝依旧撑不住这个重量，逐渐往下弯曲，一点点地掉落在溪流上方，正好在水流潺潺的地方。 调皮的幼崽似乎觉得发出悦耳声响的水流很好玩，一手一脚挂在树梢上，另一只爪子试探性地伸向水中。 似乎是觉得冷，只一瞬间小家伙就飞快地将手缩回去，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那条小小的尾巴在身后摇摇摆摆，最后缠上了树枝。 “啊~”更高一点的树上传来金丝猴妈妈的声音，似乎给幼崽说了什么。 幼崽迟疑片刻，缓缓低下头用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冰凉的水流。 阳光透过树枝从幼崽的头顶洒下来，小小的倒影印在水面上，因为年龄太小，毛发还在淡灰和淡黄中摇摆不定的金丝猴幼崽因为阳光的照耀，在毛发上增添了一抹令人惊艳的金色光芒。 “嘤嘤！”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小金丝猴欢快地看向妈妈，尾巴因为高兴摇晃的速度更快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幼崽好美啊！】 【金丝猴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猴子！暴言！】 【此时一个女大学生发出尖锐爆鸣，太好看了吧！】 【每次看见金丝猴，我都要怒骂一声峨眉山的猴子！都是猴子，你看看！你学学！】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是赞不绝口，拿了手机的纷纷掏出手机拍照，手机被冻关机的就去蹭同事的相机，要不是把快门声音关了，只怕这里现在只剩下一片“咔嚓”声了。 人类的存在从来都是不容忽视的，尤其是这么多人的情况下。 猴群很快就发现人类的到来，先是有放哨的猴子发出示警的声音，紧接着很快所有金丝猴就齐刷刷地上了树。 刚刚那个美貌的小家伙被妈妈飞快抱回，揽在怀中再不让人类窥探。 “是你。” 挡在所有猴群前面的年轻猴王认出了江时，警惕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些。 或许是一起揍盗猎贼的革命友谊让猴群对江时的印象还算不错。 江时让其他人在原地等待，自己往前走了好几步。 “好久不见，不知道你们还欢不欢迎我们。” 新猴王探头看了眼江时身后的众人，虽然依旧面带警惕，对江时的语气却很和蔼。 “我们欢迎一切友好的人类。” 江时笑笑。 有收音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向树上一直盯着他看的金丝猴们，四处搜寻，终于在较远的一棵树上搜寻到了老熟人的身影。 一人一猴对视上，老猴王从远处的树上跳下来，缓缓靠近。 老熟人的见面其实并不热烈，也并不是那么受欢迎，江时只是捂住收音器问了老猴王一些和猴群相关的数据。 比如幼崽的数量。 倒也算得上是交流顺利，问完江时就十分利索的告辞。 毕竟这群才经历过被人类算计的家伙可能并不想和人类待太久。 之后又一路去了其他地方，看见了许多食草动物，才在下午的时候开始下山，下午肯定没法到山脚的，所以又一次住在了昨晚的那个小木屋。 半夜的时候，所有人都睡着了。 江时忽然听见外面有“啊啊”的叫声。 迷迷糊糊醒过来时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但仔细一听…… 好像真的有。 而且很熟悉，是金丝猴的叫声。 江时立马就从睡袋里钻了出来，大家都在睡觉，摄像机还在角落放着。 他走过去，将蒙着围巾的摄像机取下。 再看了眼时间，半夜一点。 直播室里还有很多夜猫子挂着机，看见直播间忽然出现画面还以为是遮盖的东西掉了。 结果下一秒就看见江时出现在镜头前。 【？江江你这半夜是要干吗？】 【难不成要带我们一起去上厕所？】 【那什么，这不太好吧，当然你要是坚持我是没意见的啦。】 【？很好，到点了，各位都可以开始做梦了。】 江时故意没带麦，几乎是凑到摄像头前用气声缓缓说道，“我怀疑我的老朋友来找我了，所以带你们一起出去看看。” 推开门，夜里的低气温糊了江时一脸，冻得他没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出去将门又关上。 手电筒往四周照了一圈，果然在旁边看见了早就等候的老猴王。 它站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面，见江时出来才走上前。 刚靠近江时就发现它怀里抱着个东西，定睛一看。 瞳孔当即瞪大，“这是？”声音都惊得变了调。 老猴王居然把金丝猴幼崽带出来了。 直播间的观众比他还要震惊。 【不是，这是可以的吗？】 【老猴王给我一种偷孩子给老情人看的错觉（bushi）。】 【楼上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原谅我，我也一瞬间想歪了，实在是这个画面太诡异。】 江时沉默地看着将小幼崽递给他的老猴王，一时间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 “今天你的眼睛就差没粘在我崽崽身上了，我知道你很想看看小幼崽，诺给你。” 江时没办法，只能将小幼崽接过来。 小小的一团，大概是在路上被教导过了，即便不舍老猴王的怀抱，还是乖乖让江时抱着。 软乎乎的，和熊猫幼崽是不一样的手感。 熊猫幼崽的毛虽然因为年龄小也很软，但远远没有金丝猴幼崽这样的丝绸质感。 他将摄影机选了一个较远的地方放着，能确保直播间看得见他和老猴王的相处，但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江江，你是不是又没带收音器？】 【我就知道！收音机就跟你有仇似的，你要么是忘记带，要么是说话的时候故意捂着。】 【江江能和对话的证据又加一。】 江时可不管直播间的观众都在说什么，将小幼崽小心翼翼的抱着他看向老猴王。 “来送我的？” “是。” 然后在他身边坐下，靠着雪堆遥望星空。 最近的天气应该都很不错，虽然是冬天但天上坠着很多星星，一眼望过去，璀璨夺目。 江时也跟着靠过去，怕小幼崽冷，特地将它塞到自己冲锋衣里面。 或许是感受到江时对它没有恶意，再加上能听懂江时的话，小幼崽没一会儿就陷入熟睡。 说是来告别，其实老猴王更像是来跟他说最近猴群发生的一些事。 这只小幼崽是老猴王今年刚出生的孩子。 猴群在新的一年诞生了很多新生命，老猴王在年前的错误也因为时间逐渐被淡忘。现在作为新猴王的大孩子，也重新接纳了老猴王。 不过因为害怕再遇到那些有坏心的人类，他们决定将栖息地再往更高的海拔迁徙。 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的发展。 一人一猴在星空下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江时实在是冷的受不了了。取出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幼崽塞到老猴王怀中，十分果断地说再见。 “好啦，看也看过了，送也送过了，我们就有缘再见。” 老猴王好像真的就是只是来送个别，再给江时看看自己才出生的孩子。 江时让它走，它也片刻停留都没有。 这半夜突如其来的一场直播，后来被粉丝称为两个大晚上突然发癫的雄性。 毕竟要不是脑子不好使，谁会大半夜在零下十几度的天，躺在雪地里看星星聊天。 这件事江时没有主动跟节目组提，还是后面看回放大家才知道，自然对江时不仅能摸到熊猫幼崽，还能摸到金丝猴幼崽表示了极度的羡慕嫉妒恨。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次日一起来，众人就赶早下山。 申海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江时去处理，婉拒了秦岭动物园让他们在西安玩一玩的邀请。 江时一行人在当天下午就匆匆赶回了申海，王锦蛇小姐跟着他们的飞机一起被托运回去。 不过才结束一趟出差，也不能让工作人员连轴转，就商量好一个星期后再送王锦蛇前往四川进行第6期直播。 王锦蛇则是被暂时放置在了救助动物园内。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江时在申海的工作还没忙完，首都那边就要求江时去参加机关干部培训。 没办法，前往四川的计划只能再往后推。 好不容易三月份终于结束培训回来，六六又到了放归的时间，江时又只能转道前往小兴安岭亲自送六六回去。 在熟悉的红叶混交林道别，看着六六一步三回头的隐入山林中，江时回头冲正在拍摄的栗子比了个耶的手势。 “别愁眉苦脸的，野生动物能够成功放归野外，是我们所有动保人的心愿，你应该感到高兴。” 说着又长长吐出一口气。 “当初答应六六的，会将它完整地送回来，做到了。” 说完转身原路返回。 “接下来就该送我们暴躁的蛇小姐了。” “对了，这个纪录片准备什么时候面向观众啊……你跟张哥做交接？” 人类的声音逐渐在茂密的丛林中散去，这里绝美的风景最终只属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 只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回到申海忙来忙去，到真正把送王锦蛇送回四川的计划提上来时已经是4月中旬。 第77章 地动 出发前一天，江时和陆荣华张明商量好这次一起去的依旧是陈飞和王贺两人。 这两个月，王贺也出了不少次外勤，对比刚来救助站时的青涩，现在对野外救助这块熟练了很多。 确定人员通知下去没多久。 王贺就找到办公室来，“站长园长。” 他先是问好，然后看向江时面露纠结，“那什么，江哥，你要不还是去笼舍区看看？” “那条王锦蛇我们都……搞不定，脾气太暴躁了。” 哦豁…… 江时一拍脑门，他就说！ 这两天总是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但始终没想起来。 感情是在这儿等着呢。 想到那位暴躁的蛇小姐，江时有些头疼的捂住脸，“王哥，要不你……” “别别别我真不行，平时园里就没人能碰它，喂个饭还行，让我进去抓它就是等着被咬，江哥你……加油？” 江哥加不了一点油。 他已经可以想象出来等见到暴躁小姐后的画面了。 一边出口成脏的骂他，再一边搜寻位置试图找一个肉厚的地方咬上那么两口…… 江时打了个哆嗦，回头看陆荣华，“陆叔那个……” 小老头摸出手机放在耳边就往外面走。 “诶，老李啊，你说哪儿？云滇啊？行行行，野象谷是吧，好好好……”走到门口又往里看。 “那什么，我马上要赶去云滇，动物园这边就交给老张你了啊，还有那个你们要去四川出差的话，小江你得先把救助站那边安排好。” “老李催得紧，我就先走一步。” 完全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离开的速度仿佛被鬼追，眨眼就消失在门口。 房间内还剩下地几人：…… 江时收回视线看向张明。 对方挠挠头，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栗子那姑娘是不是在给咱们动物园拍宣传片呢？这么冷的天可别冻着人了，我去买点奶茶给他们送过去。” 走到门口扒拉着钥匙，“那什么？你们先出来？” 王贺和陈飞看了眼还在沙发上坐着的江时，对视一眼走过去在他两边站好，一人架起一只胳膊。 “蛇，是你带回来的。话，是你承诺的。” “自己接下的事自己做。” 江时：…… 行吧，不就是被骂。 他认命地抽出自己两只胳膊，觉得这跟以前的日子完全没法比。 要知道以前遇到的不管是小可怜还是雪豹女王那可都对他亲亲热热的，他就是怕也是怕小可怜太黏人。 哪像现在这样…… 走到王锦蛇笼舍门口，江时迟迟不敢往里走。 只是忘了对方出色的嗅觉，刚站着发了一秒的呆，里面就响起熟悉的……暴躁发言。 “你个宝批龙！在门口杵起干啥子！给老子滚进来！” 江时：…… 就这骂人的劲头，谁能不怕。 江时磨着鞋底脚步慢吞吞。 “老子数到三！你嗯是给我搞快点哈！” 艰难的叹了口气，江时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刚进去就对上了盘在地上，抬起上半身直愣愣冲着门口的暴躁蛇小姐。 “你答应我嘞啥子你还记得倒不？” 江时点头，时刻准备在对方冲上来的时候抬手护脸。 “你记得倒？我看你记得倒个铲铲！你还杵到起！” 江时沉默着往前一步。 “你莫开腔吗！你一辈子都莫开腔！” “咳咳。”江时清清嗓子。 “那什么，是我的错，你说吧你想怎么办。” 江时是个知错认错的人，这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地道，说好回来就立马送王锦蛇回去的，但一直耽误到现在。 确实忙，但忙是他自己的事，跟王锦蛇属实没关系。 想到这点，江时态度更加坦然。 “你说，是想要个好的栖息地也好，还是让我做其他的也好，只要不犯法我都答应。” 暴躁小姐看上去像是被哽住。 显然被江时一番话把到了嘴边的怒骂都给憋回去了。 它在原地转着圈的游，不停的往江时的方向抬脑袋，最后气冲冲的，“答应个麻花儿！老子真嘞是看到你就恼火，给老子爬开。” 江时默默站到墙边。 暴躁小姐更加来火，“走不走还走不走！你就说还送不送，不送把老子丢出去！老子自己爬回去！” “送送送，这不是今天就来跟你说嘛，我们明天就出发，两天后保证你出现在家乡的森林里！” 暴躁小姐几乎要化成实质的火焰这才降下去些。 爬到江时前面熟练的顺着他的腿爬到肩膀上趴着不动了。 “你个龟儿最好是说到做到。” …… 蛇小姐虽然一顿好骂，但也还算好哄，毕竟只是骂，好歹没上口咬。拉了拉衣袖遮住露出的手腕，江时往自己宿舍走。 简单收拾好行李，给救助站那边去了电话安排好接下来一个星期的工作。 又联系张柔，约好明天一早在动物园外碰面。最后再礼貌的请蛇小姐在宿舍沙发上睡觉，江时才在凌晨一点上床，第二天七点又爬起来，带上行李和蛇小姐，去门口和大部队会合。 刚到门口就看见陈飞和王贺都已经到了。 节目组的车子已经停在那儿，穿着冲锋衣的张柔正和王贺他们说话。 江时连忙小跑几步上前，先打了招呼再看向张柔利落的一身。 往日用发夹精心做的盘发换成了简单方便的丸子头。 除了上山只要在城市就一直是优雅的旗袍也换成了方便保暖的冲锋衣。 “张导你这是……” 张柔笑眯眯地摸了下头发，“怎么样？看上去利落吧。” 江时点头。 张柔哼哼两声，“别说，我还是最喜欢这身，以前那个旗袍高跟真的是把我人都要穿麻了。要不是我哥一直跟我说拍明星综艺和纪录片不一样，人家投资商更看重导演的审美穿着打扮……我是真不想穿那些除了好看哪哪儿都不舒服的衣服。” “现在好了！” 她拍拍身上的冲锋衣，“虽然是直播，但咱们这个直播性质也和纪录片没什么差别，还是穿得舒服方便最重要。” 说着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更何况，我们这个节目都快结束了，也不需要再去见什么投资商。况且……我们现在也不是之前入不敷出的状态了。” 江时有些意外。 经过张柔一说，他才知道上次直播结束后，就有视频播放平台找她要购买节目的剪辑版播放版权。 目前已经谈好了三个平台，版权费加起来已经快过五百万了。 “不过我还没想好是分成，还是直接把版权买断卖给他们。” 说到这儿又问江时。 “小江你怎么看？” 小江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王锦蛇用尾巴拍了一巴掌。 真是拍，一尾巴响亮地拍在他脸上，直接把所有人都看懵了。 江时皮肤白，就算是经常上山下海，皮肤也是晒黑两天在屋里闷一个星期就又能白回来的那种。 张柔一个女生看得经常是羡慕嫉妒恨。 而现在，经过半个月的干部培训，一直在室内闷着，皮肤又白了几个度，被尾巴一抽，脸上飞快起了两道红痕。 再看罪魁祸首蛇小姐，滑溜溜的冲锋衣它压根趴不住，往下滑的时候下意识用尾巴去勾江时的脖子，但是位置不对，直接一尾巴打在了江时脸上。 这会儿已经掉在地上，不停用尾巴拍打江时的登山靴表现它的愤怒值。 江时又是一阵哭笑不得，弯腰将蛇捡起来搭在手上。 “尊贵的蛇小姐，要不你还是进笼子呢？” 尊贵的蛇小姐吐着蛇信子骂骂咧咧又钻进了他的衣领。 末了还不忘用尾巴尖勾着衣领往回拉，试图掩盖自己的存在。 张柔一拍巴掌发出一声爆笑。 “别说，你这蛇还怪聪明的，智商跟个狗似的。”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有点像骂人，不，是骂蛇。 得亏某位蛇小姐听不懂，不然就要骂得更脏了。 陈飞和王贺齐齐笑出声。 笑完了又问江时要不要把王锦蛇拿走，被他摆手拒绝。 “算了，就让它跟着我吧。” 一切准备就绪时间也不早了，大家纷纷上车，启程出发。 路上摄影师拍摄了一段视频，发回还在申海留守的后勤组，剪辑宣发这些。 视频一做好，就立马发布到微博进行预热。 虽然距离第五期直播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但节目热度是一点都没有降。 宣传视频一发，不管是江时粉丝还是节目粉丝纷纷冲进评论区。 “啊啊啊啊终于！最后一期！我等到了！” “居然这么快就最后一期了，我好舍不得啊，算算时间这个直播节目居然也快一年了。” “一年前要是有人告诉我，我会因为一个直播吃不好睡不好，我一定把人头都打爆，但现在……导演求你拍一辈子吧！” “哦莫，蛇小姐依旧暴躁啊，刚刚要是摄影师的镜头再跑晚点，我就要被蛇尾巴扇巴掌了。” “嘿嘿，可惜没扇到，我还没被蛇尾巴扇过耳光，有点想……” “？楼上，你？” 要说《拯救计划1.0》这个节目在娱乐圈有多火，倒也没有。 他更火的还是在另一个被叫做纪录片的圈子。除了江时的粉丝，更多的观众是来自纪录片、相关专业、以及以前就对动物世界有过研究的。 粉丝虽然不多，也不算火，但这个直播就是能在一开播的时候，迅速收揽流量。 第六期直播一在网上预热，就小小地上了一下热搜，虽然热度没有持续多久，但还是将一些新的直播综艺给压了下去。 这个时候那些才进入直播综艺赛道的导演们就纷纷开始庆幸。 幸好赛道不一样，看直播的观众群体也不一样，不然这种热度，怕是就没有他们什么位置了。 不过这些正在赶路的江时是不知道的。 他已经很久不上微博这些软件了，毕竟救助站才建立实在是有太多事需要忙，娱乐圈对他来说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他已经无暇顾及。 张柔他们倒是会实时关注网上的风向和评论，但知道江时不喜欢，也不会有人去他面前说。 一路就这么安稳顺利地到了四川卧龙自然保护区。 卧龙保护区位于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和汶川西南部，以及邛崃山脉南坡，占地有二十万公顷。 保护区内野生动物数量众多，其中就有世人皆知的国宝大熊猫，以及川金丝猴，雪豹等。 最高海拔高达五千米。 因为其地形复杂，气温变化多端，多种动植物在其生存，形成了一种良好的生态环境。 是历来动植物学家最喜欢来的保护区。 来之前江时已经提前和保护中心的相关领导联系过了。 这次大家依旧是住在保护区的员工宿舍，除了会直播放归王锦蛇，还会跟随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一起前往观察，刚刚出生一个月的大熊猫幼崽。 期间也会前往雪豹曾出现过的区域，但能不能拍摄到雪豹出现就需要看运气了。 到了地方先去和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开了个会，计划好这次出行的路线及目标地点。 众人才依次散去准备睡觉。 要说现在各大保护区就没有不知道江时的。 毕竟从东北虎那期直播开始，江时颇得野生动物喜爱的名号就已经传到了整个救助界。 尤其是这次见面，大家都能看见一直圈着江时脖子不愿意离开的王锦蛇…… 卧龙那边的人左思右想，觉得先前安排的两个工作人员还是太少了。 第二天要出发的时候，又送来了一位森林警察和一位森林消防同志。 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准备出发，回到熟悉的家乡，王锦蛇特意从江时的衣领里钻出半根身子，将脑袋绕到江时头顶去感受熟悉的空气。 直播也已经开始，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正在飞快上涨。 人送到的时候，江时刚刚念完赞助商→他任职的救助站。 听见声音，镜头转移。 江时茫然的看着两位同志，无声询问卧龙的主任。 “这是……” “啊，是这样 ，就是我们局长之前看过江站长你的直播，就……就怕有些动物和你相处的时候没个轻重。” “虽然知道江站长你和动物关系一向挺好，但万一…出点什么意外……” 主任同志这话说的很艰难，最后实在是编不出来了，只能实话实说，“行吧，就是我们局长怕你魅力太大，万一被动物包围出点事不太好，所以特地去合作单位求了两个同志当外援。” 江时：…… 你倒不如不解释。 【哈哈哈哈魅力太大。】 【虽然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好笑的，但我这屎一样的笑点就是觉得好好笑。】 【局长深明远虑，毕竟咱们江江在动物缘这上面确实出类拔萃，万一被哪个动物看上强留也不是没可能的。】 【确实，你看那个蛇小姐都缠在江江脖子上多久了，我很怀疑等蛇小姐上山后真的会心甘情愿离开吗。】 【不愿意也没事，这不是有警察同志吗，咱们江江可以当场报警。】 【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当场报警，你这是想抓江江还是抓蛇小姐啊。】 虽然过程很抓马，但两位同志到底还是留下来了。 没事肯定是好，有事两位同志在总是方便些。 况且…… 说完那番话，主任就把江时拉到旁边聊了下宣传的问题。 “我们局长之所以答应这次直播，其实也有宣传的意思，跟你先前接受直播的原因也差不多，就是觉得大众对这方面了解得太少了，多宣传总没坏处。” “这两位同志，一个是消防队的支队长，以前是当兵的退伍后就一直在我们这边干森林消防，保护区有些地方，我都没人家清楚。有他在，你们上山安全更有保障。” “还有那个警察同志，是我们这边的特警队长。经历过零八年地震，对突发意外和野外应急都是一把好手。” 说着，压低声音，“秦岭那桩案子你是知情人所以我也不怕和你说，二月底的时候我们就接到了秦岭的电话，说是审问结果出来，那些盗猎的在卧龙也安排了人。” “我们局长第一时间找到警方联合搜山，但什么都没找到，虽然这两个月也没发生什么，但就怕个万一，毕竟那群盗猎的很会藏……” 说着说着，眼神又变得意味深长。 “而且，凭着你和动物之间那些奇妙的感应，万一有小动物遇到问题来找你求救再引出那群看似没有踪影，实际上一直藏着的盗猎贼……” 主任拍拍江时的肩膀，“总之，这次上山你们都要小心。” 秦岭那边的案子江时一直没有跟进过。一个是他是真的忙，还有一个也是因为那个隐藏在背后的盗猎团伙。对方一直试图拉他入伍，不管警方有没有怀疑，他都该避嫌。 但万万没想到卧龙这边也…… 拧紧眉头，想到对方之前试图偷走熊猫幼崽的事…… 难道是冲着卧龙这边的熊猫来的？ 百思不得其解，见节目组还在等自己，江时只能冲主任点点头，“好，我上山会注意多观察观察的，主任放心。” 随后再朝大部队走过去。 消防队长叫张程然，特警队长叫龙林，正和卧龙的两个工作人员聊天。 见他过来，又是一番寒暄，才准备进山。 刚要走，张柔在后面喊他。 “小江！你给我把你的麦打开！之前遇到动物你捂麦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还学会给麦关机了！” 江时捂麦这个梗已经在粉丝之间流传开来，工作人员也都知道。 “你知不知道网上都在说，你每次捂麦都是在和动物交流！你现在还学会关机，是准备把动物语言交流大师这个名头带一辈子是吧。” 现场的工作人员纷纷笑起来。 江时这才想起来，刚刚确实把麦关了。 连忙打开的同时，对张柔的话充耳不闻，扭头要和旁边的陈飞聊天。 陈飞默默看了眼他头顶正对自己的王锦蛇。 虽然知道蛇眼睛是看不清他的，但……就感觉很渗人，“那什么，站长，你要不先让这位蛇小姐别看我呢？我害怕。” 江时：……你有本事收起你面无表情的脸再说害怕呢。 【哈哈哈哈哈，除了江江怎么全都在嫌弃蛇小姐啊。】 【主要是王锦蛇的脾气真的很暴躁吧，所有科普博主提起王锦蛇都要跟一句：性情凶猛，尽量远离，所以倒也能理解。】 【说起来，除了一开始王锦蛇攻击过江江，后面好像都挺友好的诶？这就是动物语言交流大师的魅力吗。】 【不愧是江江。】 【不愧是江江。】 …… 得亏江时不知道直播间的弹幕，不然铁定会看无语。 咬是没咬，骂挨了不少，他都快把四川话给学会了。 无奈地冲陈飞摆手，“算了，我自己走。” 王锦蛇多栖息于山区，常年在山地灌丛，田野沟边或者是溪流边的草地活动。 海拔在两千米下最好。 所以进山后，江时就跟两位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商量，准备找一个没有同类的溪流边将其安置。 至于海拔，最好是在一千八百米左右，想下山也不会一下子出现在人前。 听见江时在给自己选择栖息地，蛇小姐难得提出要求：不经常看见人的，它不想再被一群宝批龙从家乡带走去别的地方放生。 本身就有这个打算，江时立马就应了。 —— 卧龙保护区的自然生态尤其好，四月是雨季，他们来的前一天刚刚下过雨，山中气候清新，泥土湿润，几乎是走一步就能沾上一脚底板的泥巴。 大部队走的不是游客走的路，而是保护区检测员上山去收集红外相机，以及检测山中情况的路线，道路就远远没有那么平整。 但能遇到野生动物的概率却是大大增加。 刚上山一个小时，江时就在一棵树上看见了一条比蛇小姐还要粗长的王锦蛇。 那是条雄性，脾气比蛇小姐还要暴躁。 江时刚带着蛇小姐进入它的领地，那只大家伙就从树上伸出脑袋，蛇信子吞吐的速度飞快。 雄厚的声音十分具有威慑力。 “m卖麻花嘞，老子不配种，你个哈麻皮赶紧给老子带起那个两脚兽滚，要不然老子一口咬死你。” 趴在江时头顶等着到新家的蛇小姐先是一愣，紧接着扬起脑袋就冲树上的大家伙来了一口。 蛇的鳞片是硬，但蛇的牙齿也利的很，再加上蛇小姐是速度很快，不说江时，就是那只雄性王锦蛇都没反应过来。 等察觉到痛意，雄性王锦蛇的脸上都还布满茫然。 但暴躁的蛇小姐没有给他茫然的机会，几乎是缩回身体的下一秒就直接开骂。 “你个哈麻皮，m卖麻花儿嘞，你当老子看得起你不是！” “你个龟儿子神戳戳嘞，你以为你是哪个？先去溪边看看你是个啷样子嘞，恩是个宝气自恋的很！” “跟你配种？未必老子看得上你这个死温桑迈？你以为你倔得很哦！” 它的语速实在是过快，整个流程加起来一分钟都没有，不说那条雄性，江时都被骂懵了。 噼里啪啦一顿骂，蛇小姐似乎还是觉得不解气，头一仰，又要窜上去咬。 那条雄性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哦豁”一声，也伸出脑袋要对打。 江时眼皮一跳，连忙带着蛇小姐几大步后退。 “别别别，被吵，别打架有话好好说。” 蛇小姐气得很。 “你放开老子！老子要去咬死那个死温桑！你给我老子放开！” 江时把蛇小姐团吧团吧扔进自己衣领，随后拉上拉链，捂住领口，看向掉在树上的雄性王锦蛇。 “打扰打扰，我们这就走，偶尔遇见都是缘分，不打架不打架。” 雄性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能听懂这个两脚兽的话，先是诧异然后看稀奇的把江时上下打量。 “神奇哦，老子居然听得懂你嘞话。” 江时：……四川的老子大概是批发的，男女都通用。 “江站长！出什么事了？” 前面的工作人员才发现后面的动静。 江时指了指头顶。 摄影师跟着上移。 镜头内陡然出现的巨大王锦蛇吓了众人一跳。 王锦蛇的体型虽然大多都在两三米之间，可也有少数的王锦蛇能长到五米长，体型几乎是一个成年女性的小腿粗。 和蛇小姐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做了准备还好，冷不丁看见冷汗都能吓出来。 【嘶，我之前还觉得蛇小姐大呢，看见这个忽然觉得蛇小姐就是个小不点。】 【看上去有成为莽莽的趋势了……刚刚只看了个脑袋还没感觉，现在一看，脑袋就是它全身最细的地方了吧。】 【这么大……蛇小姐刚刚都直接正面硬刚……果然四川的男人……啊，不，雄性……嗯，反正那个意思大家都懂。】 【懂，四川耙耳朵都转移到动物身上了不是。】 “嘿，这只王锦蛇大嘞！”断后的龙林也上前来，看见那大长条，也是满眼稀奇。 “江站长运气好啊，我每年也要往山上来几次，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王锦蛇，今天倒是看了新鲜。” 江时扯着嘴角讪笑，心说这样的运气不如下山再给他。 刚刚他要是慢半拍，蛇小姐和这只雄性铁定打得难舍难分。光是在体型上，蛇小姐就完全不占优势。当然，那只雄性也确实很自恋，那话搁他身上他也想咬。 蛇小姐还在抗议地用脑袋顶着被他捏紧的布料。 “老子数到三，你快点把老子放出去！” “姓江嘞！你这个人类！你听到了没得！” 听不到。 江时沉默的绕弯，在雄性王锦蛇好奇的视线里，选择从旁边的小坡爬上去。 其他人看看那条路，再看看那条蛇，纷纷跟上江时的步伐。 他们可没有江时那么好的动物缘，面对这种性情凶猛，会主动攻击人的蛇，还是离远点好。 虽然无毒但也痛啊。 好在江时对那条雄性王锦蛇来说也只是新鲜，倒也没有好奇到一定要追上来看看。 加快速度又走远了几公里，江时才终于松开手让蛇小姐从里面钻出来。 照例爬到他头顶，伸长脑袋四处嗅闻，发现气味已经在后面很远的位置后，蛇小姐依旧气得脏话连篇。 骂完那只不要脸的雄性又骂江时身为人类居然逃避。 当然，比起之前骂他和骂那条雄性的词语来说，温柔多了。 江时觉得他被一条蛇pua了，居然会觉得对方骂他还温柔…… 得亏这不是个人…… 想到这儿，江时连忙甩甩脑袋，转头和观众科普，如果遇到这么大体型蛇攻击的话该怎么躲避，以及逃离。 他自己科普不算，还拉着龙林和张程然一起聊应对方法。 一路走一路说，等终于在海拔两千米左右的一处小溪流边找到合适的草丛时，时间也到了正中午，太阳爬上当空。 以前这里应该是一个河道，只是后面演变成了溪流，所以旁边还有很大的空地，现在都已经长满了草 。 再往两边去，就是稍微高出一截的山地，四处都是茂盛的树木，是个非常适合王锦蛇生存的地方。 把蛇小姐放在草丛里，江时让她去逛逛，“看看附近有没有同类，喜不喜欢这个地方。” 一直暴躁的蛇小姐终于开心地吐起了蛇信子。 它顺着草丛一路往前游，没在草丛里闻到其他同类的气味后，又游到溪流边。 溪水清澈，周边还有大小动物来喝水时留下的印记。 是个非常适合生存的地方，环境合适不缺吃也不缺喝。 蛇小姐十分满意，慢吞吞游到江时脚边，抬起脑袋。 “就这儿了！” 江时松了口气。 正好现在也到吃饭的点了，大家就决定先在这里吃饭，然后再往山里走。 要去观察的熊猫幼崽生活在大约三千米海拔的竹林，他们还需要往山上走好久。 说是吃饭，其实也就是一些面包，饼干，奢侈一点就是自热米饭 小零食这些。 接过龙林递过来的面包和牛奶，江时刚要拆开包装，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到山地的蛇小姐正飞快朝这边冲过来。 同时，当空的太阳被乌云遮住，整个天空都在瞬间低沉下来，像是天幕即将下坠一般。 林中的飞鸟在顷刻间全部起飞，原本异常稳定的直播间也开始出现了雪花屏。 “哗啦！”大雨在一瞬间倾盆而下，狂风大作将一切可以席卷的东西全部卷上天空。 “要地动咯！” 从山地飞快爬回来的蛇小姐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 已经经历过地震的龙林和张程然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龙林一把拽着江时蹲下地面。 “蹲下来！全都蹲下来！” 第78章 自救（第二更） “咔嚓。” 闪着雪花屏的直播间彻底变成一片黑暗。 公屏在瞬间被问号占领。 【咋啦咋啦？咋又停播了？这次还是信号问题？】 【不能吧，上次深山里海拔三千多米都坚持住了，这次的海拔才两千米而已。】 满屏的疑问很快得到解答。 距离四川较近的网友已经收到了地震预警。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所有人的耳膜，几乎是在瞬间就捏紧了每个人的心脏。 【四川地震了！卧龙……位于，震中！！！】 【6级地震！我的天！江江！还有那些动物！还有那边的工作人员！我的天！】 —— 地震发生的瞬间，相关新闻就登上了热搜榜。 “四川卧龙发生六级地震。” “江时正在卧龙保护区放归野生动物。” “六级地震的破坏性。” 节目组的预热视频更是又一次被送上了热搜尾巴，但此时此刻，并没有人去羡慕这个热度。 毕竟，这一不小心就是会死人的。 —— 江时很难说第一次经历地震的感觉是什么。 唯有害怕在那一瞬间几乎剥夺了他的所有感官。 那是个什么样的画面呢？ 地上全是飞沙走石，大雨倾盆而下，整个天空都仿佛近在眼前，灰色的天幕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 在蹲下身子的一瞬间，地动山摇，耳边的轰隆声不绝于耳，有山体被震塌，轰然掉入山谷。 树木被连根拔起，再倒塌。 有各式各样的动物叫声从林中传来。 还有动物拼命逃窜的声音，飞鸟在天上不停盘旋的声音。 对面的山林应该是震裂了一个口子，江时看见那边奔过来的动物都在中间忽然消失。 那是掉进了地面被震裂的缝隙…… 江时把蛇小姐第一时间塞进了自己的衣领里，抱头蹲在地上大概十几秒的样子，地面的震动才终于停下。 但大雨没有停，天像是撕裂了一个口子，肆无顾忌的往大地上倾倒雨水。 “没事吧！” 张程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时摸摸怀里的蛇小姐，对方似乎是知道他在询问它是否安全，用脑袋顶了顶他的手。 还活着。 他和龙林搀扶着爬起来看向旁边，“大家都还好吗？” “没事，还行。” 工作人员都互相搀扶着起来，大家看了看其他人，除了身上一堆泥巴以外，也只有露出皮肤的地方被树枝或者石块划伤。 整个节目组几乎都是第一次经历地震，他们脸色惨白的看着江时，又去看向队伍里唯一的警察和消防同志。 “这……怎么办啊，我们是现在下山吗。” 有人茫然发问。 下山是肯定的，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还能不能下的去。 地震有可能震落大石挡了路，也可能将地震裂…… “先将食物全部都带好，摄影器都装好。” 想了想，江时又问张柔要运动相机。 “如果能顺利出去，外面的人应该会需要知道山里的情况，不能直播，就录像吧。” 张柔连忙让人将包里带的运动摄像全部拿出来，依次给江时龙林张程然，还有保护区的两个工作人员佩戴上。 “走，我们先原路返回看看。” 龙林在前面带路，大家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只是刚走到一半，一段爬坡路上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 周边全是倒下的大树，根茎暴露在外面，路上时不时能看见一道裂缝。 每道裂缝几乎都有好几米宽，在毫无工具的情况下，原路返回这条路直接被堵住了。 大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们需要找一个地方避雨。 但山洞这些地方先不说能不能进去，就是找都不一定找得到。 而且后面说不定还有余震，最保险的情况，就是回到刚刚溪流边的空地上支帐篷，等待雨停。 江时和龙林商量了下，再结合大家的意见，最终决定全部回到刚刚的溪流边上。 好在这次进山，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大家都准备充足，不管是江时这边，还是节目组，都带了几个帐篷，睡袋更是每个人都必备。 回到溪流旁边，江时和龙林去查看了下水流情况，水流比较缓慢，短时间内不会涨水，稍稍安心了些。 “大家把帐篷拿出来支上，虽然水流上看去还比较小，但也说不准这么大的雨，水位会不会上涨，所以尽可能往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支帐篷。” 在这儿暂住属实是无奈之举，毕竟山里大雨后很可能会出现山洪，在溪流边上搭帐篷属于很危险的做法。 但现在只有这里有空地，周围不是震出来的裂缝，就是茂密的树林。 树木棵棵高大，真要在树林里搭帐篷，余震的时候万一树木被震倒或者出现地裂…… 怕节目组的人不明白这么做的用意，保护区的工作人员还和大家解释了一番。 帐篷支好，分成男女各自几对进帐篷里避雨，顺道将没来得及吃的午饭给吃了。 吃东西的时候，江时和陈飞王贺他们算了下背包里的食物。 因为没想过要在山里呆多久，大家最多只带了三天的食物，其中大部分还都是面包这类需要水顺下去的。 而偏偏水是他们带的最少的，因为考虑到山上有暂住点，能烧水…… 想到这儿，江时有些头疼。 “张队长，按照你以前救灾的情况，山里会在什么时候进行救援？” 张程然面色不是很好的摇摇头，“不管什么地区我们都会第一时间赶往救援，但……路况，天气情况，都会是我们救援要遇到的难题。” “我们现在只知道附近的地裂，但如果进山的路线出现落石或者泥石流，那消防进山的速度就会慢很多。” 地震来的突然，没有人知道多久被救，现在摆在他们面前最好的一条路就是自救。 不管是张程然还是龙林，都比较偏向于自救。 “卧龙保护区里面还有很多个村子，这些村子等救援队伍打通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如果可以的话，自救出去的路上如果碰到，我想前去救援。” 这是张程然思考良久才跟江时提出的。 江时当然没有意见。 但张程然依旧感到抱歉，“本来是来保护你们的，但……山里那些受灾的村子更需要我，不过我会让龙队长先送你们出去的。” 江时点点头，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其他的。 他们商量好后，江时就去找了张柔。 毕竟节目组还有那么多人，到底是原地留守还是自救还要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张柔闻言，没有半点犹豫。 “当然是自救，我们都没经历过地震。与其忐忑不安的继续在这儿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救援，还不如跟你们走。两个队长在，保护区工作人员对山里情况又熟悉，安全更有保障。” “那行，等雨停我们就出发。” —— 然而这个雨却没有要停的架势，只是在三个小时后，雨势终于见小。 反正大家都穿着防水的冲锋衣，索性就淋雨出发，因为他们发现溪流的水变的更小了。 在下雨的情况下水流变小，更有可能是上游被截断了。 不管是落石截断的还是地裂，都证明这里不能再呆，不然溪流再次回复流水，水流只会湍急。 走之前，江时和张程然去看了下溪流对面，他先前看见这里有动物逃出来，在中间的时候又消失。 虽然早就最好心理准备，可在看见地上消失不见的裂缝时，江时还是感到了胆寒。 裂缝消失不见不代表江时之前看到的是错觉。 反而情况更加可怕，代表这里曾因为地震裂开一条缝，但是在地震结束后，地面移动，裂缝合拢……而掉进去的那些动物则永远的留在了地底。 江时深吸了口气，冲龙林摆手，“看来是没得救了，走吧。” “我们往山上走？” 龙林抬头看了眼黑沉沉的天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点头。 “看这个雨势短时间是停不了，地震加上大雨……很有可能引发山洪或者泥石流，我们所处的地势越高才越安全。” 回到溪边大家已经收好帐篷，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得知大部队要上山后，犹豫许久还是没忍住叫住江时。 “我们想，如果上山的话，可不可以顺道去仔仔的领地看看，仔仔这次生的是双胞胎，好不容易才养活到一个月。” “这次地震我有点担心……” 说到这儿对方又连忙摆手，“当然如果你们担心安全问题的话，我们可以自己去……” 工作人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时打断，“没事，到时候可以让大家在安全的地方等我们，我陪你们去。” 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下胸口，“我们蛇小姐虽然脾气暴躁，但嗅觉不错，让她找仔仔和熊猫幼崽的位置应该会事半功倍。” 两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高兴的不停说谢谢。 “两位大哥，你们继续说谢谢我就要不好意思了，好歹我也是动保人，野生动物救助就是我的本职工作不是。” 说完，几人纷纷笑起来，给因为地震布满阴霾的队伍带来了几缕阳光。 —— 整个队伍一共十五个人，一个接一个的排成排在雨幕中行走，就像是一条小龙缓慢向上爬行。 天色快黑下来时，终于找到一块较为平坦的地势，支上帐篷就准备在里面过夜，等天亮再继续赶路。 一路上王锦蛇都没闻到其他动物的味道，要么是地震的时候跑光了，要么是地裂的时候掉进去了。 为此，支帐篷之前，他们还在这块平地上研究了好久，确定没有裂缝才住下。 天灾，处境艰难，大家也没心情说话，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在帐篷里找地方准备睡觉，睡之前安排了人守夜以防万一。 江时和陈飞是守后半夜的，只是刚睡着没多久。 他就被龙林拍醒。 “江站长醒醒！山洪了！我们要尽快撤离这里。” 这一句话让江时彻底清醒过来，仔细一听，洪水奔涌而下。 声势浩大，让地面都在隐隐震动。 虽然这里地势高，但谁也说不准后果，这里是不能再呆了，要继续往山上走。 意识到这点，他飞快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拽起还有些茫然的陈飞。 其他人已经听见动静在收拾帐篷了。 但山洪来的很快，眨眼就仿佛到了眼前。 “剩下两个不收了！走！快点走！” 一把拉起就近的张柔，另一手再拽一个摄影师，几乎是疯了一样往更高的地方跑。 尽管天色漆黑，只有每个人手上的手电筒能照亮前方的路，可依旧没有一个人敢停下来。 几乎都是拼了命的跑，才终于赶在山洪来之前爬到了更高的地势上。 “轰！”有树木被洪水冲断，眨眼就被泛起的浪花卷进去。 等确保山洪已经往下，江时找了个地方往下看。 方才众人休息的平台已经被淹没。 但凡刚刚速度再慢一点，他们就会和帐篷一起被卷走。 有了这么一着大家是都睡不着了。 谁也不知道晚上还会发生什么，只能将剩下的帐篷都支起来，坐在里面等着天亮再赶路。 将近凌晨的时候又来了一次余震，但只有两三秒，安然度过。 早上六点，天边开始泛出朦胧的光，所有人都长长松了口气。 地震的第一夜，他们安全度过了。 等天亮再往山下看时，水位虽然下降了些，但还没完全消退，水面还依稀能看见从上面冲下来的树木，以及……动物尸体。 江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再看向更远的山下，心中又是一沉。 这场山洪也不知道会摧毁多少田地，多少村庄…… 希望大家都能平安。 “江江。” 领口忽然冒出一个小脑袋。 从来没有被蛇小姐正式喊过名字的江时还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什么？” “有活物的味道。” 江时挑眉。 “能闻出是什么吗？” 蛇小姐将脑袋伸出来探向后面的森林，“闻不出来，但肯定不是人，而且……很弱小，年龄很小。” 不是人，还很小，那应该是野兽幼崽。 想了想，江时看了眼正在吃饭的其他人，叫上龙林一起去后面查看。 不管怎么样，天灾面前他希望一切生命都能得到救治。 根据蛇小姐的指引往林中走了大概一千米左右，江时忽然听到了很细微的几声。 “嘤嘤。” 他面色一怔，又皱眉听了下，问龙林，“你听到了吗？” 对方点头，“是幼崽。” 这个声音只能是幼崽了。 他又循着声音和蛇小姐的指引找过去，终于在一棵倒下的大树树枝下看见了躲藏在一堆树叶中的小家伙。 察觉到有人类靠近，小家伙警惕的抬起头，看见江时歪了歪脑袋，可怜巴巴的哼唧一声。 “嘤……” 那是一只只一个多月的熊猫幼崽，看上去也不过刚睁眼没多久，这会儿全身湿漉漉的，许是冷，还在不停的发抖。 江时一颗心顿时就碎了，连忙上前将小家伙捞起来放进怀里。 “小可怜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 冲锋衣冰凉，显然没有办法让小家伙取暖，它一个劲的往江时怀里拱，试图汲取温暖。 江时一看，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让蛇小姐在脖子上呆好，就拉开拉链将熊猫幼崽塞了进去。 人类的体温是小家伙最需要的天然取暖器，一接触到温暖源，小家伙的哼唧声就不停。 拱着脑袋在江时怀里到处蹭。 龙林走过来，没忍住露出地震后的第一个笑。 “真可爱啊，看上去很依赖你。” 但江时笑不出来…… 无他，这个场面，这个举动，这个语言翻译过来的话…… 小幼崽一边蹭他一边哼唧着说的是：“妈妈，饿饿，奶奶。” 男妈妈重出江湖。 第79章 被舍弃的熊猫幼崽 有些无奈的按住试图往他里面衣服钻的幼崽，江时头疼的看向满脸姨母笑的龙林。 “我们在周围再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熊猫妈妈。” 幼崽太小了，和当初在秦岭抱过的那只小家伙也没差多少。这么低的气温，再加上他们手里还没有能喂食的东西，离开熊猫妈妈这个小家伙的未来不容乐观。 龙林显然也想到这一点，刚刚还带笑的脸立马沉重起来。 但两人抱着幼崽在方圆一千米左右找了好几圈，直到摄影师和陈飞找过来，他们都没有找到熊猫妈妈的踪迹。 “有点不太妙啊。” 怀里的幼崽还在不停的蹭他衣服，企图能找到喝奶的地方。 但先不论物种不同，就是性别也不对，小家伙注定找不到能让它填饱肚子的东西。 陈飞探头看了眼毛发稀疏依稀还能看见粉嫩皮肤的小幼崽，眉头紧紧皱起。 “先回去吧，回去问问其他人想想办法。” 找不到熊猫妈妈，又要着急赶路，江时没法，只能先回到大部队。 许是饿极了，小家伙找不到吃的开始嘤嘤的哼唧，声音可怜巴巴不停的喊着妈妈，饿饿。 江时听的心里实在是不好受，准备回去就问大家有没有带牛奶这些。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精心喂养，有的吃就不错了。 但比较幸运的是，节目组那边有个小姑娘还真就带了几包羊奶粉。 拿出来的时候小姑娘表情都还有些懵。 “这我奶奶给我塞进来的，说是在山上冷的时候，烧水泡一杯羊奶粉最暖和了。江老师，熊猫崽崽能喝这个不？” 能，那可太能了。 但现在这种情况，大家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离开山里，食物和水本来就不多。 如果是自己的，他还能果断泡来给熊猫幼崽喝，但别人的…… 江时皱眉有些犹豫。 小姑娘和江时合作那那么久了，多少了解江时的性格，见他皱眉就猜到他的顾忌。 连忙将兜里的羊奶粉都塞到旁边陈飞的手里。 “嗨呀，江老师你不用多想，这羊奶粉我是真的不爱喝，我嫌腥。本来出发之前是想悄悄放家里的，但没来得及给忘了。” “现在给熊猫崽崽喝也挺好，好歹能救一条小生命不是，江老师你别多想了。” “嘤嘤。”饿饿，妈妈。 饿的不行的熊猫幼崽叫声更加凄惨，因为饿叫声都没什么力气。 其他人听着也不好受，张柔心疼的脸都皱成一团。 “哎呀，小江你别想了，喂吧。你要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从你的食物里拿出一点跟她交换好了。” 也是个主意，江时当下也不再纠结。用保温杯里仅剩的温水将羊奶泡开，再用包装袋做了个简陋的勺子。一点一点的将羊奶喂给幼崽。 小家伙一开始还不会喝，被呛了几口，弄的江时心惊胆战，生怕羊奶呛进肺里。 但好在求生欲很强，头两次呛着后，就自己选了个合适的角度。 三分之一的羊奶下肚，熊猫幼崽原本憋憋的肚子变的圆滚滚，也终于不再哼唧。 肚子饱了，就将脑袋撇开，往江时的怀里蹭。 一边蹭一边嘤嘤的：“妈妈，饱了。” 直接把江时一颗心萌的稀碎。 揉揉圆滚滚的肚皮，重新将它塞回自己的衣服里，再拉上冲锋衣拉链，隔绝了森林中湿润的冷空气。 解决完熊猫幼崽的事，大家齐齐带上行李继续赶路。 工作人员陆续带他们走了好几条下山的路，不是被掉落的石头山体拦住去路，就是因为地震将原本的路线震成了悬崖，又或者直接被山洪截断。 一个上午走下来，找到的路一个都不通。 工作人员脸色疲惫的看向高耸入云的大树，叹着气十分无奈的开口。 “现在找的这几条路线都没法用，江站长，我们只能走最后一条了。” 江时皱眉疑惑的看他。 张程然接下工作人员的话茬，“最后一条路很远，是我们之前巡视雪豹领地的时候走的路线。” 闻言，江时了然。 雪豹一般都生活在高海拔区域，如果要经过雪豹的领地，就代表他们需要爬到山顶去。 越往山上，这个路只会更加的难走，大家都需要做好路上有可能出现的所有情况的准备。 最重要的是…… 那条路也不一定通，他们或许还会要原路返回。 张程然将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和大家说了一遍。 “到底要不要走需要你们自己抉择……” “走，别问了，只要有路就走，等到了没路再说。” 张程然的话还没说完，张柔就做好了决定。 “我还是那句话，与其在这儿等待未知的救援，还不如我们自己寻找出去的路，万一中间遇到惊喜呢。”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望向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你们怎么说？” 能跟张柔来卧龙的，都是她自己的老班底，就是那个给江时羊奶粉刚毕业的小姑娘，都是大二就来张柔这儿实习的。 工作方面不用说，都是张柔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下，大家也是完全听张柔的话。 说走就走，完全没意见。 “那行，都没意见那就走。之后的路你们也别再特意问我们，你们觉得哪条路合适走就行了。” 江时和张柔一个意思。 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一看，当下也不多废话，连忙赶路。 食物不多的情况下，除了必要还是不要多休息的好。 路上的时候，江时和工作人员聊起在怀里安心睡觉的熊猫幼崽。 根据工作人员的回忆，这片区域的大熊猫只有熊猫仔仔，幼崽极有可能是它的孩子。 “仔仔生下的是双胞胎，虽然我们没见过小幼崽的模样，但根据出生时间推断，还是比较符合仔仔生产的时间。” 双胞胎… 江时心里有个猜测，但现在还不能确定。 队伍继续往山上走，中间到达一片竹林的时候，工作人员就拐了方向，要去寻找熊猫仔仔的踪影。 因为不是必要的路线，就让张柔他们在原地等着。 江时和龙林跟着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一起去。 本来以为是找不到的。 毕竟地震后大部分动物都逃离了原本的栖息地，一路上他们看见不少动物逃命。 但没想到刚靠近竹林，江时就看见蹲在一棵倒下的大树旁吃竹子的大熊猫。 听见声音，大熊猫抬头看过来，看见工作人员身上熟悉的工作服，鼻头动了动，又将视线放在江时身上。 江时猜他是闻到了最近身上属于幼崽的气味。 不过仔仔并没有过多停留，很快爬起来，无视他们的存在往相反的位置走。 江时他们静静的跟在身后，看见了被仔仔藏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下的熊猫幼崽。 那只幼崽比他怀里的这只几乎大上一圈，毛发更为茂盛，看上去几乎不像是同时出生的小幼崽。 “江站长。” 工作人员喊了他一声，江时回神。 “江站长你把小幼崽送过去试试，看看仔仔还认不认。” 江时点点头，试探着往前一步，只是刚把怀里的幼崽拿出来，仔仔就叼着自己的幼崽爬走。 “完了，仔仔不认了。” 江时皱眉有些怀疑，“会不会不是仔仔的孩子？” 这是江时过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仔仔听完先是一顿，然后好奇的打量江时。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重新把孩子叼回刚刚那块凸起的岩石下。 “那是我嘞崽，但我养不起咯，你拿走嘛。” 江时正和工作人员说话。 仔仔冷漠的反应让工作人员也有点怀疑自己认错了。 但近期记录在册的生了崽的熊猫只有仔仔一只，如果不是仔仔的他们实在是找不到别的生崽的熊猫。 冷不丁听见仔仔回话，江时险些没反应过来。 “我听得懂你嘞话，你肯定也听得懂我嘞。” “地动把我嘞山洞毁咯，我好不容易才把两个娃儿叼出来，但我养不起。” “我在那边闻到了你们的味道，故意丢过去嘞。” 仔仔的态度太过镇定平静，老实说，这是他能和动物交流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冷静的动物。 不过更让江时诧异的是它说的话。 想过很多种可能，都没想到幼崽是被妈妈亲自丢过去的。 “你们人类肯定舍不得我娃儿没得，我就赌了一把。现在看起来是赌对哦，你把娃儿拿起走嘛。” 扫了眼旁边还在发愁的工作人员，江时有些头疼。 但他看着周围满目狼藉的树木，再看看那块只能遮得住小幼崽但完全遮不住仔仔的岩石，又很能理解熊猫妈妈的做法。 在野外，熊猫幼崽的出生是很艰难的。 独生就已经很难养育长大，更何况是双胞胎。 从两只幼崽的体型不难看出，就算没有这次地震，仔仔也迟早会将更弱小的幼崽抛弃…… 这不是心狠，这是动物界的生存法则。为了能保证繁衍的成功，母亲会把更为弱小的幼崽丢弃，以此来确保其他幼崽健康存活。 而江时怀里这只就是被放弃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熊猫妈妈的选择非常理智且正确。 两个工作人员还在就小幼崽的母亲进行猜测。 熊猫妈妈一直盯着江时看，许是知道有人的情况下他不会开口，又一次叼起旁边哼哼唧唧的幼崽扭头往森林更深处去。 “仔仔要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工作人员急的不停挠头发。 江时叹了口气。 “我们回去吧，这只幼崽应该就是仔仔的，只是被放弃了。” 都是相关的专业人员，江时这番话已经将情况点明。 只细微一想两人就明白过来。 面面相觑一阵，纷纷无奈。 “那也没办法了，我们保护区之前还为此开过会讨论，说是如果仔仔真的要放弃一只幼崽的话就带回保护区人工喂养。” 只是没想到中间会发生地震的情况。 天灾让熊猫妈妈感觉到危机，只能提前放弃更为孱弱的幼崽，以保证另一只更健康的幼崽以及自己的存活。 这属实是没办法，工作人员只能拜托江时继续带着小幼崽上路。 回到大部队继续赶路，又往山上爬了一段路，大家停下来休息喘口气的功夫，忽然听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呼救声。 江时是第一个听到的，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揉了揉耳朵，那声音依旧还在。 脖子里一直没动静的王锦蛇又伸出个脑袋来，“有其他人类。” 证实了江时听到的声音是真实存在的。 连忙喊住龙林和张程然。 说明情况后，工作人员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对！我给忘了！这附近的半山腰上是有一个村子的，村子大概两百户人家，是我们这边的少数民族村庄！” 那江时听见的声音应该就是村子里的村民。 想到这儿众人都坐不住了，以他们的位置为中心，朝四周寻找过去。 最后是江时根据王锦蛇的指引，在一处斜坡上找到了呼救声来源。 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性，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一只手牢牢抓着一根藤蔓，另一只手则是无力的垂在身侧。 江时忙不迭将其他人喊过来。 听见声音，男人惊喜的抬头。 “救救我！” 斜坡下面就是悬崖，男生距离滑出悬崖也只剩下不到半米的距离。可以想象如果刚刚没听见这个男人的呼救声会发生什么。 “老乡你另一只手怎么了！” 看见人知道自己能得救了，男人紧张的神情才缓和一些。 他努力抬了抬另一只受伤的手，有些苦涩：“断了，疼得很。” 老林为了缓解男人的情绪，又问了他的名字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男人叫罗兵，是附近村子的村民，之所以在这儿是昨天地震的时候，他在山上找一种草药，家里畜生生病了，想自己拿草药回去治。 但没想到居然遇到地震，逃跑的时候没注意，直接从上面滚了下来，仓皇下抓住了一根藤蔓这才保住一条命。 另一只手是滚下来试图抓住东西的时候撞在石头上，直接折断了。 罗兵在这里吊了一晚上，他是想自救的，可一只手断了完全使不上力，抓着藤蔓的那只手也因为用力血肉模糊。 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上去就只有死路一条，想着如果村里人发现他不见了说不定会上山找他，所以这才拼命呼救。 倒是没想到没把家里人喊来，反而是把刚好路过的江时等人叫了过来。 龙林和人说着话，尽量缓和他惊慌的情绪，再和张程然一起用力，将人给拽了上来。 脚终于能踩在地面上，一晚上的害怕任谁都扛不住，罗兵一上来就没忍住抱着龙林的手哭起来，最后甚至要给江时他们跪下。 被龙林和张程然齐齐拦住了。 陈飞去找了木棍，用藤蔓暂时把罗兵断掉的手固定起来。 “你这个手得赶紧找医生看，你们村里有……” 陈飞的话还没说完，罗兵忽然又毫无征兆的跪了下去。 “几位老板我求求你们能不能跟我一起回村里救救我村里人！我们村子都是很老的房子，这种地震……这种地震……”男人浑浊的眼眶里又一次流出眼泪。 四十好几的大男人，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陈飞叹口气上前将人扶起。 “你放心，就是你不提我们都要去的。” 如果他们不知道也就算了，可遇上了，又知道这附近有村子，他们这个队伍的哪个人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尤其是龙林和张程然，解救人民群众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基因，除非把他们打晕了抗走，不然绝对做不到见死不救。 张程然和龙林又看向江时，江时正皱着眉思考这个村子如果受灾严重的话该怎么办。 冷不丁收到两个视线，一抬头又哭笑不得，“两位队长，救人这方面我应该可以的，毕竟我还有秘密武器。” 他拍拍领口探出脑袋的王锦蛇，“如果真的遇到特殊情况，我这个堪比搜救犬的小家伙应该能用得上。” 罗兵听着又要给他们跪下，被陈飞死死拉住。 时间不等人，地震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谁也不知道村里的受灾情况怎么样，必须得尽快赶过去。 给罗兵处理好伤口，一队人就急急忙忙跟着罗兵往那个村子赶。 路上从罗兵口中得知，这个村子是个羌族村，里面住着的都是羌族人，大部分都是留守的老人孩子，还有妇女。 他是整个村子里年龄最小的成年男性，一个月前他也在成都那边工作，但是父亲摔了一脚，走路不利落了，他就辞职回家照顾老父亲。 四川是在地震带上的城市，从小到大，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地震了，十几年前四川也出现过一次特大级地震，当时就受灾严重。 哪想到这么快就又来一次…… 罗兵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抹眼泪，脚步越来越快。提起地震，也只是无声叹息。 他们村子穷，加上地处偏僻，只有少数人家建了新房屋，其他的都是在政府的帮助下，将之前有破损不严重的房屋加固继续住下去。 这一次地震卧龙处于震中，还不知道那些房子能不能撑得住。 —— 一路上能看见沿途被落石砸坏的农田，山洪冲垮的道路…… 所有人都没敢开口，但几乎每个人心里都知道，这次天灾周围的村子肯定都损失严重，只希望人能够安全。 大概半个小时，他们终于到了罗兵的村子。 只站在山坡上远远看着，就能看见不少倒塌的房屋…… 罗兵没忍住腿软的瘫倒在地，然后又哆哆嗦嗦的爬起来，踉跄的往村子跑。 第80章 泥石流（第二更） 刚赶到村口的空地上，就看见那里站了好多人，六十多岁的村长正在组织村里还能走的人进村抢救，不管是救点食物出来也好，救家禽救人出来也好。 总归都是好的。 不远处用油布搭着一个简易的棚子，里面放着用木板拼凑的床，沾着泥巴的被褥子里躺着几个面色苍白的老人。 罗兵仓惶的跑过去，先在油布棚子里转了一圈，没看见自己的父亲后，又冲到老村长面前，抓着他的手，声音急促。 “叔，我老汉呢？我老汉呢！” 老村长的状态并没有比罗兵好到哪里去，转过头江时才看见他额头已经干涸的血迹。 看见罗兵，老村长先是着急询问他的情况，得知他没事后，叹着气摇头。 “你们家的房子太老了，上次地震本来就震的墙面裂开，这次……” 罗兵腿一软，要不是龙林快步过去将人扶住，怕是直接摔地上。 “我老汉呢！” 老村长撇过眼，不忍去看红了眼的汉子，“你们家房子坍塌的最严重，等我组织救援的时候，已经没看见你老汉了。” 罗兵的父亲有极大的可能没埋在了屋子里，况且他父亲腿脚还不利索。 “怎么可能，我老汉又不是走不动路了，他肯定跑出来了，怎可能了！” 罗兵低声念叨着，缓缓蹲下身子抱着头嚎啕大哭。 但这种情况下，悲伤是最无用的，村里但凡能动的人都在坍塌的废墟里搜寻着还存活的声音。 龙林把罗兵拽起来。 “先带我们去你家看看，你现在哭也只是耽误时间，尽早救人才是正经。” 罗兵没说话，抹了把眼泪默不作声的带着人往村里去。 老村长早就注意到江时等人，这才开口询问。 “小伙子，你们是哪点来嘞，是小兵嘞朋友还是……” 来的路上大家早就商量好了说辞，张程然站出来解释他们是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因为上山检测被困在了山上。 “我是卧龙消防支队的队长，刚刚进去的那个是特警一队的队长，村长你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救助能救的每一个人。” 消防和特警两个职业太能给人安全感了，几乎是张程然话音才落，村长的肩膀就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一瞬。 “好好好，特警同志和消防同志在，我们肯定能活下来。”村长说着说着就开始抹泪。 末了又看向正在忙碌的其他村民，“大家伙！听我说！这里有保护区嘞工作人员来帮我们！你们各自分开，带着这些同志去坍塌的房子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村民们停下来，等村长介绍了龙林和张程然的身份，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踉跄着脚步过来。 眼中尽是泪花，一把拽住张程然的手臂，“年轻娃娃，你们机器好久来嘛，大部队好久来嘛，我家崽崽，我崽崽为了救我被压在屋头咯，你快帮我去看看，去找哈，我找不到她！” 经过了解才知道这个老奶奶家里也是坍塌的比较严重的，她家里还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从地震结束后就一直没找到，老奶奶说是跑出来的时候，为了去找午睡的她，小姑娘慢了一步，没跑出来。 这个村子受损的情况比想象中严重。 大家没有耽搁时间，把行李背包往油布棚子里一塞就立马跟着进村。 江时把熊猫幼崽用睡袋裹着塞进了背包里，再放在棚子角落，让躺在床上的村民帮忙捎带一眼，也跟着进村。 这个村子说是有两百户人家，可房子基本挨在一起，占地面积并不大。 从村头走到村尾，也用不到十分钟。村里除了明显能看出来是才修建的红砖房，剩下的砖瓦房都已经年代久远，仅剩的墙根都是摇摇欲坠。 再加上家家户户离得近，左边的往右边砸，上面的往下面砸，有的废墟比较浅的，埋了人都已经被村民挖出来。 就只剩下那些废墟比较深，上面还搭着房梁，村民怕下面埋着的人会受伤，也不敢轻易动，只能一点点把零碎的石块墙体搬开。 罗兵家的房子虽然老旧，但有二层楼，再加上他们家后面的房子也塌了，石头房梁滚下来和他家的废墟堆积在一起。 村民们忙碌一晚上，也只是在废墟上搬出一个洞。 “小兵啊，也不是叔叔伯伯不救，实在是我们也救不出来。” “昨天就一直在喊你老汉嘞名字，但我们一直没听到回应，不晓得他在哪点，我们也不敢随便动，就怕又给他伤到起……” 昔日的家变成一片废墟，父亲了无踪迹，罗兵茫然的看着面前一片狼藉。最后只能无助的看向江时等人。 “各位同志……我……” 江时深吸口气，上前拍拍罗兵的肩膀，轻声安抚，“先不着急，我们找找看。” 拉下领口的拉链，他将王锦蛇唤醒，“要麻烦你了。” 罗兵的父亲腿脚不利索，再加上地震的时候是中午，很有可能是在睡午觉，问了罗兵卧室的位置，江时把王锦蛇放在地上。 头一次看见有人用蛇找人，旁边有村民围了过来。 “能不能行哦。” “不晓得，看那些同志都没说啥子应该可以。” “要是能让蛇找人，那其他人不就都能找到了？” 蛇小姐的身型不算细小，但这种废墟缝隙只要有空，它就能钻。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千万不要出现余震，否则蛇小姐就会很危险。 但好在还算幸运，蛇小姐钻进去大概十分钟就传出声音说找到了。 但……情况并不乐观。 老人呆的是卧室，靠近后面邻居，邻居家的房子砸下来，再加上卧室的房梁，老人被压在最下面，想要救只能将上面的东西全部清空。 但两根房梁交叉着被压住，动了这一头，另一头就势必会掉下去，一根房梁的重量肯定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到时候下面的老人就会遭受二次伤害。 更严重的是，蛇小姐告诉江时，老人已经很虚弱了，他不一定能够等到大家把东西全部搬开。 江时一听，心中咯噔几声，面色更是沉重。 但这些他没办法和其他人说，想了想，只能让摄影师再拿一个运动摄像绑在蛇小姐身上，再让它进去一次。 等将下面的情况拍摄上来时，老爷子的呼吸已经很微弱，几乎就是这几分那种的事。 罗兵看完相机里的画面，绝望的跪在地上大声嚎哭，“老汉，是我对不起你啊老汉！” 这个画面让所有人鼻酸，江时撇开头不忍去看。 村长过来知道了老人的情况后也是难掩悲伤。 但还有其他人要救，时间只允许他悲伤那么几秒钟。 得知江时有一条很听话的王锦蛇可以爬进废墟找人，立马找到江时求帮忙。 “他们的娃娃父母把他们交到我手里，我就是没办法全部救出来，也要拼尽全力。” 他抹了把脸，眼眶通红，“我晓得你们没得义务帮我们，但我还是想求你。你只管提条件，不管哪样嘞，我就是拼出这条命也实现。” 说着说着竟是要给江时跪下。 惊的江时连忙把人扶住。 “我们过来本就是来帮忙的，叔你不用跪。” 王锦蛇圈在他手臂上，看见他询问的视线，慢吞吞吐了吐蛇信子。 “帮噻，就当是我报恩咯，等这次结束你就立马把我丢山里头，我是不想再跟你们人类有牵扯咯，好球危险。” 有王锦蛇的意愿，江时更松一口气，连忙让村长带他去还没找到人的废墟处。 有王锦蛇的帮忙救助事半功倍。 它可以轻松进入废墟下面，查看被埋着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只要还活着，村长就安排人在王锦蛇出来的位置开始搬石块砖头，有的埋的深就会多费时间。 有的埋的浅的很快就能把人挖出来。 至于没活着的，也会由村民记好位置，等救完活着的，再把尸体也挖出来。 从下午忙到第二天凌晨，就算是深夜大家也都没停下，一开始是拿手电筒照着，后面手电筒没电了就搞火把。 农村里不缺吃的，家家户户都有放置米面的仓库，早在最初抢救的时候村长就让人搜了米面出来。 再加上地里也有很多菜。 虽然缺少调料，但食物却是不缺的。 至于保暖的，大家在救人的时候也会从废墟里挖出来。 江时一行人在这个村子里忙碌了一天一夜，救上来十个还活着，但都受了伤的村民。 最后又帮着把罗兵父亲以及其他去世的村民都挖出来放置在村尾和村口受伤的隔开。 这个不过两百户的村庄，因为大多壮年都在外面打工，地震来临时，整个村里老老小小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十人，但去世的就有六个…… 五个都是年龄六七十岁的老人，还有一个是才出生一年的小孩。地震的时候，妈妈把孩子放在床上睡觉，而她在屋外的地里干活。 地震来时妈妈想冲进去救孩子，却已经来不及，被匆匆跑回来的婆婆一把拽了出去。 把孩子挖出来后，那个母亲就抱着孩子的尸体不言不语，只是眼神空洞的坐在泥地里看着房子废墟发呆。 还是她婆婆看不过去，上前说了句什么，婆媳俩抱着痛哭起来。 江时撇开眼不再去看这令人极度心酸的一幕，从废墟的石头上捞起王锦蛇往村口的棚子走去。 这一天一夜他们几乎都没有休息，这会儿已经累的不行了。 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了下，决定先在村里住一晚，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再和村里的人一起往外走。 因为村里有的人受了重伤，村里没有医疗设备，也没有药肯定是治不了的。 又不知道路什么时候才能通，救援什么时候才能进来，村长就想让人跟江时他们一起出去。 如果路通了就带救援进来或者他们自己带着伤员出去，如果路不通也好换其他路线。 不过就是带两个人而已，队伍里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回到棚里江时先去看了眼熊猫崽崽。小家伙睡得正香，他也没去打扰，找了块布去村口的井里打了水给王锦蛇擦身体。 这一天王锦蛇也累的不轻，几乎就没有歇着的时候，身上全是泥巴。 收拾完让它重新回自己的领口呆着，江时接过村民递过来无油无盐版面疙瘩汤，三两口吃了，就准备去帐篷里睡觉。 虽然不缺吃的和保暖的，但油布不多，村民们全部在棚子里已经很挤了，江时他们索性就都睡在自己的帐篷里。 可能是太累了，刚钻进睡袋没多久江时就睡着了。 再被叫醒的时候是被蛇尾巴狠狠扇了一耳光。 迷迷糊糊睁开眼，先是听见打在帐篷上急促的雨点声，再看见朦胧天光里蛇小姐张开的大嘴。 江时毫不怀疑，但凡他当时醒来的速度再慢上一秒，蛇小姐就准备用尖牙把他叫醒。 “山塌了！快走！” 还没明白蛇小姐大半夜的是要做什么，就听见它那句带有惊悚味道的话。 蛇的理解和人的理解是有偏差的，但对危险的感知是一样的。 山塌了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 泥石流！ 江时连忙从睡袋里钻出来，将怀里被他吵醒的熊猫幼崽裹进睡袋塞进背包里，连忙大喊其他人。 “龙队长！张队长！陈飞！醒醒！泥石流了！” 大家都累的不行，这会儿都在睡梦里。龙林和张程然率先醒过来。 这个时候山体滑落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 江时喊的声音很大，旁边棚子里的村民也听见了。 村长第一时间做出指令，“走！快走！带上能带的家伙，轻便的！赶紧跑！重的都别带了！” 钻出帐篷一看，村子四面环山，背面稍微有些幅度的山体上有树木正在快速朝村庄滑动。 方向，正对村口。 江时难得爆了句粗口，帐篷也来不及拆，快速跑进棚子里，和一个村民抬起一张木板就跑。 木板上躺着的是两条腿都断了完全没法走的人，但走了两步就发现这个速度太慢了。 江时把背包背在前面，让王锦蛇缠在他腰上，直接把板子上的老爷爷背起来。 其他人有样学样，健康的背着受伤的，还能走的就帮忙拎着被子以及轻便的家伙。 其他什么都来不及管，一片兵荒马乱中，所有人都在五分钟内迅速撤离村口。 就在他们离开的一分钟，泥石流彻底淹没了刚刚大家所在的村口。 水井旁边被救下来的家禽全部被泥石流裹挟走。 一时间，鸡鸣猪叫声不绝于耳，但很快又被泥石流掩埋再听不见。 雨水哗啦啦的下，像是直直的砸在人的心口，疼的人几乎喘不过气。 “哞~”江时朝声音来源处看去，七八岁的小姑娘牵着牛的绳子，那双稚嫩的眼睛茫然无助的看向从小长大的村庄。 江时记得她，这是刚进村时抓着张程然让帮忙那个奶奶的孙女，是王锦蛇找到的第二个人。 因为小姑娘人小，地震来临的时候直接躲进了床底，反而没受什么伤。 刚刚一片慌乱大家都没注意小姑娘什么时候把牛牵出来的，现在看见牛，悲伤的情绪中又多少带了点庆幸。 “那是我们村子里唯一一条牛，还好娃娃牵出来了，还好……” 说这话的是满头白发佝偻着背的老爷子，但说着说着，就没忍住一把捂住脸，再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老天爷诶，你睁眼看看咯，你看看这些田，这些房子！你是要把我们逼死哦！” 有一个开头，其他村民就再也忍不住哭出声，让江时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难受的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这个村子，扛过了十几年前的大地震，但能扛过这次的泥石流…… 房子倒了还可以修，家禽没了还可以养，农田毁了还可以重新收拾，但人死了村子没了……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清理泥石流是个大工程，等地震搜救结束一切回归正轨再来清理泥石流，那村民这段时间住哪儿。 食物也全部被掩埋，等后面找出来时肯定也没法再要了，那这些村民这一年的口粮又从哪儿找。 江时被憋的喘不过气，只能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试图汲取足够的新鲜空气。 村长在那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几岁，他弯着腰驼着背，背上还背着一个腿骨折了几岁的小娃娃。 他满眼眷恋的最后看了眼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庄，蹒跚着脚步转身。 “走吧……别看了，越看越舍不得。” 有村长带领，村民才纷纷沉默的抬脚离开。 只是气氛沉重又压抑。 走了二十多分钟，确定四周安全了，龙林才让大家停下来修整一下。 还下着大雨，四月的天不暖和，尤其是凌晨气温更低，这种情况下要是冻感冒了会很麻烦。 好在走的时候有村民顺手将油布撤走了，这会儿再将油布拴在几棵树上挡雨。 又有人去附近的田里弄了去年留下的稻草玉米杆拿来生火。 挨个去将湿掉的衣服烘干，等彻底忙完天色大亮，但雨还在稀稀落落的下。 熊猫幼崽在背包里发出细小的“嘤嘤”声。 小家伙又饿了，江时跟村民借了个盆子放在火上烧了水给幼崽泡奶。 把幼崽喂饱，龙林带着村长过来。 看见吃饱喝足往江时怀里蹭的小家伙，村长满是沉重的脸上才多了点笑，“好小一个，也是路上救嘞唛？” 江时点头，“被大熊猫妈妈遗弃的。” 村长了然，问江时他们接下来怎么弄。 “我们还是准备从山上那条路绕下山，你们要跟我们一起吗？” 村长摇头，“小兵虽然手受伤咯，但腿脚快，我让他去邻村看看那边的情况，他们村子没靠山，距离大路近，这两年也修了房子，情况应该比我们好一些。” “如果邻村愿意接纳我们，我们就去那边等待救援嘞同志们进来，也好比我们现在拖家带口嘞出去。” 江时看向在油布下躲雨的村民们。 老老小小，村子里除了孩子最年轻的还是罗兵，这样一个队伍要翻山越岭往外面走确实不方便，尤其是下大雨的情况。 本来之前让两个没受伤的跟着他们一起出去把救援和医疗带进来是最好的办法，但现在村子被埋了…… 村长摇摇头，不再去想已经无法挽回的事。 “也行，村长你不用担心外面的事，等我们出去肯定会第一时间把这里的情况跟外面说明，然后带着医生进来。” 得了江时的保证，龙林和张程然也答应到时候会亲自领人来，村长凝重的神情才缓和。 他起身，对着江时和两个队长重重鞠了一躬。 三人吓了一跳，忙将人扶起。 虽说是邻村，但距离也比较远，罗兵是下午才回来的，不过带回来的情况让笼罩在村民头顶的乌云散去不少。 邻村的情况比罗兵他们村子要好太多，受伤的情况也有，房屋虽然也毁了不少，但无人伤亡，粮食物资都不缺。 听说这边的情况，邻村村长直接安排了村里的青壮年过来帮忙。 “叔，我们村长说了，危难时刻就不要想太多了，都是老乡，就去我们村先安顿起。” 村长又红了眼，重重点头，又抬手摸了摸眼。 村民的去处有了着落，江时他们也都松了口气，熄灭燃起的火堆，再将油布拆开裹在身上避雨。 村民们你扶着我，我搀着你，跟着邻村的青年缓步离开。 村长和罗兵一路都在回头冲他们挥手，直到彻底看不见。 知道他们的帐篷几乎都被埋了，村长特意留下一块油布没有拆，又让村民留下了拿出来的所有食物，弄了干燥的玉米杆给他们裹着，还留了火把，方便他们后续路上用。 江时拒绝过接受食物，但没拒绝成功。 村长直说他们去了邻村肯定不会饿肚子，强硬的将能直接入口的馒头大饼这些全部留给了他们，还给了能够烧水的盆子算是解决了后面的吃喝问题。 老实说，进山前江时怎么也想不到这趟普普通通的放归路会这么惊险。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想太多的时候，他们还需于翻到高海拔地区，才能走通过那条唯一能下山的路，去往最近的县城。 收拾好东西，大家马不停蹄地继续赶路。 海拔越高，大家到后面的速度就越慢，还好上山的时候就考虑过可能会前往雪豹的领地，所以都带了氧气瓶。 大家走走停停，吸一会儿氧再往上爬，天黑后就找一块平地，把油布一扎，仅剩的两个帐篷就放在风口挡风。一个给女生住，一个男生挨个换着进去休息，麻烦是麻烦了点，但多少都休息到了。 将最后一口馒头顺着温水咽下去，江时又给熊猫幼崽喂了奶，看着剩下最后两包羊奶粉开始头疼。 两天内要是还走不出去，熊猫崽崽就只能饿肚子了。 偏偏小家伙并不知道即将会面临的境地，吃完奶就挥舞着小爪爪，试图伸手去抓挂在江时脖子上的蛇小姐。 蛇小姐对小幼崽没有任何看法，王锦蛇和熊猫的栖息地几乎没有重叠，自然也没有把熊猫幼崽当食物的说法。 当然，如果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王锦蛇遇见幼崽时期的熊猫，也会试图吞食，这是肉食动物的天性。 看见小幼崽试图抓她，蛇小姐冷淡的绕到江时脑袋上趴着。 其他人都在忙，蛇小姐吐吐蛇信子，“等你们上了山顶我就睡觉，记得莫把我吵醒。” 江时闷哼一声，“下山的时候要给你找个好的栖息地放归吗？” 蛇小姐又游到他肩膀，冰凉的蛇信子吐在他脸上，“你这个人类难道就没想过把我带出去救人吗？” 老实说，在发现蛇小姐能精准找到废墟里被掩埋的人时，江时是有过这个想法的。 但这不是蛇小姐的责任，它只是一条被莫名其妙的人类带着远离家乡千里之外，又被他耽误好久才送回来的无辜蛇而已。 它本来不应该参与人类世界中的危难，只是因为自己需要，所以它才会帮助救援。 但这不是江时要把它带去外面继续用它的理由。 想着，他摇了摇头，“救人有我们人类。” 蛇小姐哼哼两声，“就当是谢谢你把我带回来了，等你们外面的人救完了，再把我送进来。” 说完又自顾自钻回江时领口，拍拍拉链示意他拉上。 最后又说，“其他地方我都不想去，就要前面那个草丛里，我很喜欢。” 江时忍不住笑起来，摸了摸小家伙抬起的脑袋，将拉链拉好，阻止了小幼崽试图骚扰蛇姐姐的爪子。 没了好玩的，小幼崽又把目光放在江时的手上，嘤嘤的叫着。 “妈妈，玩。” 江时只能把自己的手塞给它，然后被它塞进了嘴里。 一个多月的小幼崽还没有长牙，软乎乎的牙龈在他手上咬啊咬，咬了一会儿就觉得没什么乐趣，吐出手指，艰难翻过身，四肢用力的要往江时肩膀上窜。 龙林也吃完了东西坐过来，看见小家伙这闹腾的样子，严峻的脸上难得放松。 “熊猫崽崽倒是只认你。” 江时心说：那可不，毕竟是男妈妈。 “有想过给小家伙取名吗？现在熊猫崽崽的叫怪麻烦的。” 取名……江时确实没想过。 把小崽崽抱起来看了看，那双小小的黑豆眼被墨汁还不够浓稠的黑眼圈包裹着，憨气十足。 想了想，“叫豆豆吧，适合它。” 龙林把小家伙上下一打量，肯定点头。 “确实，小小一个，就是个小豆丁。” 两人说着话，其他人也都围过来，小声聊天。 路线早就定好，现在不过是聊一聊还有多少个运动相机有电，手机的信号有没有恢复，卫星电话有没有办法打通 除去这一方天地被火光微微照亮，四周一片漆黑。 今天是地震后的第四天，而他们在经历过一个村子的救援后，依旧被困在山中，联系不上外界。 确定卫星电话依旧没用，大家就纷纷散开，准备睡觉。 江时守的是上半夜，把龙林催走让他赶紧睡，江时就靠着树干上假寐。 忽的。 原本睡得好好的蛇小姐猛地从领口缝隙中窜出来，上半身伸长，看着江时身后的黑暗中，浑身警惕。 “怎么了？” 江时皱眉，拿起手边的水果刀。 “有动物。” 心跳慢了半拍。 这个时间忽然出现的动物，实在让江时很难不多想。 “陈飞。” 他喊了一声，在他斜对面守着的陈飞立马站起来。 “咋了！” “唰唰。” 树叶轻响的声音，就在江时的侧前方。 第81章 四姑娘来的小姑娘 还没睡着的龙林也迅速从帐篷出来，中间的火堆还燃着，微弱的火光照在江时略显严肃的脸上。 “江站长。” 江时指指前方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握紧手中匕首，又弯腰捡起旁边的一根木棍，用力的朝着蛇小姐指引的方向扔过去。 “哐当！” 木棍砸在树上的声响。 “哗哗。” 又是一声，那东西像是从这棵树跳到了另一棵树上。 那一瞬间，江时飞快从脑海中过了一遍卧龙这边能在树上活动的夜行动物。 但卧龙的生态实在是太好，江时一时间竟是无法锁定目标。 有可能是蛇，也有可能是某种灵长目动物。 但都无法排除对方对他们是否有威胁。 蛇类可能有毒，灵长目也很可能会攻击他们。 江时眉头越发皱紧几分，转头准备让陈飞去把其他人都叫起来。 万一野兽会攻击他们，都醒着的情况下更安全。 只是江时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是一阵树叶轻响，紧接着。 他感觉头顶有树叶落下来。 “在你脑壳上头。” 蛇小姐又一次开口，不过比起先前，它的语气听上去轻快很多。 “是个很可爱嘞矮坨坨，没得毒，对你很友好。好咯你继续，我睡瞌睡去了。” 蛇小姐丢下这句话就重新钻进他领口，顺带把外翻的领子用尾巴翻了回去。 动物的感官向来最灵敏，蛇小姐又是从不说假话的。 它要是说对自己友好，那对方应该就没有恶意。 但……这么晚了会是什么动物？ 让陈飞弄一个火把递过来，江时抬头看去。 先是看见一截黑色的毛茸茸的十分蓬松的大尾巴。 还不等江时分辨，那个小家伙就飞快转身，露出了乎乎憨态十足的一张脸。 “这是……小熊猫？” 陈飞震惊的瞪大一双眼。 是的，这是一只小熊猫。 和豆豆并不是同一个品种，也不属于同一个科目。 或许，叫它另一个学名：红熊猫，更能区分熊猫和它们。 江时有些意外，上面的那个小家伙却是飞快的往下飞窜，在靠近江时后，更是直接起飞，跳跃到江时的肩膀上，一把抱住江时的脑袋稳住身体。 整个过程迅速且自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或者认生。 这自来熟的样子，别说是陈飞，就是江时都绷不住。 满心的紧张和疑惑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无奈。 小熊猫虽然没有大熊猫的体重那么骇人，但成年的小熊猫，体重最轻都在四千克左右。 他身上这只明显生活的很不错，初步估计不止五千克，六七十厘米的身体完全没法正常在他肩膀上站立，也难怪小家伙会聪明的抱住他脑袋了。 被迫歪着脑袋的江时试图打个商量，“我们要不还是直接到地上面对面…” 话没说完，小熊猫就把身体一甩，扔过来一条血淋淋的尾巴。 刚刚江时看见的只是最下面那一截，所以看的并不清楚。 现在在火光照耀下，三人都能清楚的看见这条尾巴上半部分像是被石头砸过的伤口，血肉模糊。 小熊猫的叫声很像是鸟叫，因为声音尖细，短促的时候和嘤嘤有些类似，所以大家也经常称这种小家伙叫嘤嘤怪，和大熊猫一个待遇。 这会儿小家伙把受伤的尾巴露出来的同时，发出两声细微的鸟叫声。 “救我。” 陈飞倒抽一口冷气，忙不低去翻急救包。 江时也第一时间将匕首扔掉，一手搂着胸口睡着的豆豆，一手圈着小熊猫将其带到怀里。 本来以为对方会抗拒，但没想到小家伙乖巧异常，从给它调换位置，到后面陈飞拿了急救箱来消毒包扎伤口。 小家伙都全程没乱动一下。 清理毛发的时候伤口沾着毛，要想处理干净就得用劲。 陈飞都做好会被咬被抓的准备了，但没想到小家伙只是把脑袋往江时怀里一埋就不管不顾了。 一套处理伤口的流程下来，别说是抗拒，就是哼都没哼一声。 这实在是太乖了，要不是保护区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睡着，江时肯定要问一问这是不是保护区放归的动物。 不然怎么会这么相信人类的同时还这么懂事。 危险解除，龙林帮着陈飞处理了小熊猫的伤口就又钻回帐篷里睡觉。 后半夜他还要守夜，现在得养精蓄锐才行。 龙林走开，陈飞也重新坐回另一边去继续守夜，江时终于有时间看向怀里的小家伙。 正好对方也抬头，一双棕色的瞳孔里神采奕奕。 不管是从神态还是举止上，都没看见对人类应有的警惕。 “你……”说实话，毕竟自己能重生能和动物对话这点就已经很不科学。 江时那一瞬间是真的想了很多种不科学的可能性。 但好在小家伙先他一步开口。 “我跟你好久咯。”刚刚没听清，现在一听，江时没忍住扶额。 果然，不仅人有地区方言分别，动物也有是吧。 秦岭的陕西话羚牛，卧龙的四川话王锦蛇和小熊猫。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小熊猫透露出来的信息吸引。 “你一直跟着我？” 小熊猫点头，在豆豆旁边的位置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赖在江时怀里不动弹了。 “喏，你捡到这个小鬼嘞时候，我就跟到后头嘞，我那个老伙计把娃娃丢给你，那肯定是觉得你们能救它娃娃。” “那救一个是救，救两个也是救，只要你救它肯定也能救我。” 更是没想到跟了一会儿还发现这个人类说的话它都能听懂。 那岂不是自己说话这个人类也能听懂？ 之后江时和王锦蛇的对话证实了小熊猫的猜测。 这对小熊猫来说是个意外惊喜。 但中间有太多其他人类了，小熊猫相信江时但并不信任其他人。 江时之前觉得小熊猫不怕人倒也不完全对。 小熊猫只是不怕江时，因为在江时和豆豆还有蛇小姐的相处中，它知道这个人类是个有特殊能力的好人类。 之所以对陈飞他们也友好，不过是因为这些人类和它相信的人类是同伴罢了。 不过小熊猫并不是那种喜欢一上来就倾述想法的感性小熊猫。 它丢下那些话，就试图在江时怀里睡觉。 江时仔细分辨了下小家伙话中的内容。 这个老伙计不出意外是熊猫妈妈。 小熊猫在我国有川西亚种和指名亚种之分。 川西亚洲就生活在卧龙保护区内，和大熊猫的分布区域重叠，几乎有大熊猫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小熊猫。所以两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远亲近邻。 有些动物学家甚至认为两者在动物世界里，算得上是伴生关系。 大熊猫隶属食肉目大熊猫科大熊猫属，小熊猫同样隶属于食肉目，但是是浣熊科，小熊猫属。 而两种同样都是食肉动物，现在却都以食肉为主，主食还都是竹子。 小熊猫和大熊猫的前肢都长着一根伪拇指，用来方便握竹子。① 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小熊猫的相关知识，江时又从这句话里分析出一个信息点。 “你这条尾巴是……” “没得错，地动嘞时候在山洞里被石头砸嘞。” 说着打了个哈切，受伤的尾巴动了动，缓缓闭上眼睛。 “你莫吭声哈，我想睡瞌睡。” 眼睛彻底闭上的时候，又想起什么，忽然睁开眼，小爪子摸索摸索，抓到江时的手往自己肚子上一放。 “这点，有小崽崽咯，你注意哈，莫挤到我肚子。” 说完也不管自己给江时扔下了个什么品牌的炸弹，自顾自的入睡。 江时：……哈？ 等会儿啊，不是啊。 他这才收留了一个被妈妈丢弃的小可怜，怎么又被孕妇给赖上了啊。 江时瞪着眼，盯着小熊猫微微鼓起的肚子看了良久，最终无力的垮下肩膀，狠狠叹气。 在天灾的时候想要幼崽能够顺利出生，小熊猫找上他倒也不难理解…… 不行，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刚当上男妈妈又多了一个孙辈的崽。 他想想，小熊猫的发情期在三到四月份，生产的话，最早也是五月。 再看小熊猫肚子的大小，明显已经显怀，那生产再早也是五月的事了。 到时候他们肯定都已经出去，小熊猫会在卧龙保护基地受到最好的照顾，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想到这儿，江时多少松口气。 带崽太累了。 这些天豆豆在他身上睡觉，他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翻身就把小不点给压着了。 偏偏小豆豆现在认“妈”，短时间内把它放在睡袋扔背包里可以，长时间不回来看它不行，把它扔给其他人类更不行。 让江时第一次体会了一把沉重的爱…… 打了个哈切，江时看向睡着的小熊猫，抬起胳膊挡住侧边来的风，闭上眼假寐。 后半夜回帐篷睡觉的时候小熊猫比他还要自然的往帐篷里钻，也不乱跑。 等江时睡到角落里，才窝去他怀里和豆豆挤在一起继续睡觉。 江时：…… 虽然自己不介意，但也怕小熊猫身上会有虫影响到其他人，再加上小熊猫的身体很有可能会携带某些病毒，为了同伴的安全。 江时琢磨下还是带着小家伙离开帐篷，再从背包里拿出保温锡纸，将自己裹着保温，在背风处睡了一觉。 这种行为有些不太理智，但江时这几天心交力瘁，实在是忍不下心把受了伤的小熊猫再扔到树上去。 好在目前看来小熊猫身上都很干净，一觉醒来江时身上并无任何不妥。 当然，面对普通人江时绝对绝对不推荐这种行为。 —— 清醒后的大家看见小熊猫，对江时招惹动物的能力又是一阵羡慕嫉妒的感叹。 “小江你是准备把小熊猫也带下山？” 江时摊手，把龙林早上特意给小熊猫撸回来的树叶子给它，见它吃的津津有味无奈的叹气。 “如果能给它找到一个好的栖息地，它也愿意留下，我自然是更想它生活在森林里。” 啃树叶的小熊猫动作一顿。棕色的眼珠子眨巴眨巴，小胡须一抖一抖的，嘤嘤抗议。 “没生娃娃之前我不得走哈，我要跟到你。” 江时：哦豁。 声音越发无奈，江时捏了捏眉心，“不过我觉得它应该是不愿意的。” 两个保护区的工作人员都面露不解的看过来，江时更是无言，指了指小熊猫的肚子，“按照时间推断，这里应该已经有一只差不多一个月的小宝宝，它主动找上我可能就是为了安全生产。” 在天灾里感受到危险的动物的确会有给自己寻找更安全巢穴的行为，更何况是怀孕的动物。 两个工作人员都有些诧异，想上前看看吧，可看小熊猫在江时怀里不愿意挪开的样子，又忍住。 只是语气惊叹，“我除了在基地看见那些从小养育的动物，野外的我还从没看见过，这种怀孕还对人类这么亲近的。” “看来江站长你很得它们信任。” 两人十分艳羡的，再次感叹江时好到离谱的动物缘。 江时：谢邀，我也觉得很离谱。 救助收留受伤的小熊猫只是队伍赶路的一个小插曲。 大家看过新鲜，就又踏上了上山的路。 据两位工作人员回忆，那条路线大概在海拔三千九百米左右。 他们的速度不慢，当天中午就沿着路线到达地方，中间还更换了两个沿途的红外相机。 路上江时还看见了雪豹留下的粪便脚印。 可以看得出这里长期有雪豹生活。 只是他们人多，在这里短暂的时间内并没有看见雪豹的踪迹。 没时间多停留，再加上海拔越高气候越冷，他们只简单修整了下，就由工作人员带着继续赶路。 下山的时候，同样遇到了很多意外情况。 诸如：被巨石挡住去路，山体滑坡等。 但好在下山的路线没有被完全阻断。 再加上张柔打通了卫星电话，先是给留守在申海的后勤组报了平安，然后将电话递给龙林由龙林和外面的警队联系。 等龙林挂断电话，得知外面已经有周围各个地区的消防队，解放军赶往救援，目前外面的情况已经得到有效的控制，大家就都狠狠松了口气。 “我跟局长说了罗兵他们村子的情况，也说了下山里的情形，局长说已经安排人在打通进山的路了。” 这就好。 所有人背在肩上的重量好似都在一瞬间放下，大家对视一眼，纷纷笑开。 “有一个强大又令人安心的国家真是……” 摄影师一个一米八几的山东大个儿，低声说着，没忍住红了眼眶，抬手抹了把脸继续赶路。 而此时的外面。 在张柔报了平安后，后勤组也第一时间用节目宣发微博发了动态。 拯救计划官方：尚还在山中的导演在刚刚终于用卫星电话联系上我们，请大家放心，江江节目组的所有人都很安全，他们正在寻找安全的下山路，很快就能亲自给大家报平安，请所有粉丝朋友们放心。 此动态一出，一直在各个地震新闻相关信息里搜索江时和节目组消息的粉丝们终于彻底放下心。 “呜呜呜呜终于有消息了！终于！我真的一整个哭死。” “终于是等到了，也不知道江江有没有受伤，山里也不比外面安全，也不知道有没有遇到山体滑坡那些……” “别的不说了，至少性命还在就好。” 卧龙地震后，微博热搜就全是地震相关资讯。 而江时和节目组因为在地震中失去音讯，也一直挂在热搜上。 尤其是江时，因为本身在娱乐圈就有不少谈资，后面又出现了众所周知的三个法制咖直播自爆事件。 虽然并没有让江时火到一塌糊涂，但至少江时在不少人那儿是挂了名。 尤其是后面好几次的直播和杂志出圈，时不时上一次热搜，很多人可能不粉，但对江时绝对有印象。 知道他和节目组在震中心失去联系生死不知，几乎是所有人都在为他们祈祷。 这个时候江时还残留的那些黑粉也不敢说什么。 虽然在热搜，但评论区倒是一片祥和，全是祈祷。 他安全的消息一出来，祈祷他平安的热搜热度终于降了。 取而代之的是新热搜“江时安然无恙。” “安全了？呼，终于传回消息了。” “是不是山里信号不行，不然怎么会第四天才传消息出来。” “不管怎么说人没事就行，不过也不知道剧组众人都咋样了，山里地震也不比楼房里好。” “前面的，山里的地震更危险，加上这段时间还下大雨，什么山洪啊，泥石流啊，山体滑坡，而且他们携带的食物肯定没多少，是怎么扛到现在的，谁也不知道。” “还有野生动物，因为地震受惊的野生动物会不会在惊慌失措下给节目组带来危险，这谁也说不准。” 被这么一分析，姜糖们刚刚落下去的心又一次提起来。 最后怎么也坐不住，正好前往震区的路线已经通了，姜糖们就由几个大粉牵头，再找上江时工作的救助站、动物园，以及栗子那边开始组织运送物资。 不过也有那么一两个人忽然冒出来指责江时侵占公共资源，质疑江时或者节目组买了热搜。 不过说这种话的只有零星几个，并没什么人看见，被姜糖看见了也会立马进行举报。 倒是没引出什么水花。 —— 有了正确的下山路线，队伍的速度就加快许多。再加上知道外面的局面都已经被稳住，所有人都得到了有效的救援，一直笼罩在大家头顶的乌云也终于散开。 天快黑的时候大家找了块比较平坦的空地搭帐篷休息。 一直淅沥沥不停的雨也在这个时候变小，最后终于停下。 明明已经是傍晚了，可乌云散去后，远处的山巅上，依旧传来了朦朦胧胧的晚霞光。 雪豹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抬着毫无行动力的左前肢，一蹦一跳的从远处的石头后面跳过来，背着晚霞，格外像是山中忽然窜出的小精灵。 最先发现的是张程然，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扒拉刚刚把小熊猫放在树干上趴着的江时。 “江站长！快看！雪豹！” 虽然时常进山，但说真的，这是张程然第一次看见野生雪豹。 语气中难言激动。 江时有些意外的转头看去，那是一只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小雪豹，顶多刚刚成年。 它一边蹦跳着，一边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江时。 江时眉头一跳，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雪豹姑娘嘤嘤呜呜的开口，“你都带了三只了，再带我一个应该不碍事吧。” 江时：？ 怎么的，他这一趟上山是捅了姑娘窝了是吗？ 是真的哭笑不得，江时捏着眉心，一时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到雪豹姑娘可怜巴巴的蹦跶到自己面前，抬起那只受伤的爪子，哼哼唧唧。 “都是动物，都是雌性，你这个人类不好厚此薄彼的昂。” 倒是难得说的是普通话，看上去应该是外地迁来的。 像是为了应证他的猜想，保护区的工作人员略微犹豫的站出来，蹲下身子往雪豹姑娘脖子下看了眼，有些惊奇道，“这个，好像是我们基地野放的那只雪豹。” 江时有些诧异。 工作人员这才解释，“我们基地这几年一直在做珍惜濒危动物的野放计划，就是将在基地生产的动物训练然后放到合适的栖息地里。” “为的是让他们去扩大野外濒危动物的数量。” 这个在救助野生动物这方面也算常见，江时了然点头。 再看向雪豹姑娘时无奈叹气。 让小熊猫先自己呆着，再把豆豆塞进睡袋里，江时接过陈飞递过来的急救箱。 “行吧，那让我来看看你的伤。” 小姑娘慢吞吞走到江时面前，乖巧蹲下，等江时蹲下来时，主动把自己受伤的腿搭在江时的膝盖上。 工作人员也借着这个机会凑过来看小姑娘脖子上的定位器。 小姑娘瞄他一眼没理会，只是眼馋的看着江时，见他动作轻柔的给自己清理伤口，那双小眼睛转啊转啊，口出惊人。 “那些姐姐妹妹们都能跟着你，那我是不是也能跟着你？” “我听那个小家伙叫你妈妈，我也叫你妈妈？虽然你看起来更像是雄性。” 雪豹姑娘的语气带着犹豫。 江时扯扯嘴角：……谢谢你嗷，你还知道我是雄性呢，你要不要看看你喊的是个啥？ 虽然听不懂雪豹姑娘都在说什么，但明显感觉到地位要受影响的蛇小姐和小熊猫纷纷探头。 蛇小姐伸直身子，那双不能动的眼睛里仿佛写满了抗拒，尾巴在江时肩膀上拍的啪啪作响。 小熊猫蹭蹭蹭从树下爬下来，抱住了江时的胳膊。 “它说啥子？” “你不准再收了哈，要不然老子真嘞要发火，一天天不是鸟叫就是嘤嘤嘤，真嘞吵死去。” 这是蛇小姐第一次表现自己对其他两只的嫌弃，倒是完全没想到它居然会嫌吵…… 江时：…… 江时斟酌字句，寻思要怎么开口才能让四小只都满意。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旁边的工作人员就“咦”了一声。 “这不是我们放归到四姑娘山的小姑娘吗？怎么跑卧龙来了。” 四姑娘山虽然和卧龙保护区相连，但地域之间也是有大小区别的，这相当于从四川到重庆，中间经历了多少路程只有自己知道。 工作人员几番确定这就是四姑娘山放归的雪豹，抹了把脸怀疑人生。 “不是，我记得我们前些天还收到了红外摄像传回来的画面，它现在应该呆在四姑娘山才对啊。” 第82章 都匀毛尖，顶级绿茶 江时挑起眉梢，歪头看了眼定位仪，小姑娘任由他动，依旧望着他满眼的期待。 定位仪后面通常都会写下放归基地以及放归位置，甚至还会写放归动物的编号。 江时看了眼，定位仪后面的放归位置确实是卧龙，放归在四姑娘山的。 试探性的喊了声，“小姑娘？” “诶！妈妈！” 江时眼前一黑，一把捂住小姑娘的嘴。 这个举动过于突兀，引起了旁边工作人员的诧异。 他又连忙松手，清清嗓子，“那个，可能是地震原因跑回来了吧。” 雪豹的奔跑速度最快可以达到一百二三十公里一小时，但这种时速只适合短距离奔跑。如果想要长时间迁徙翻越山岭，雪豹的时速仅仅在五十公里左右。 但卧龙保护区距离四姑娘山也只有一百多公里，就算算上具体的地址，也不会超过三百公里。翻山越岭比告诉要更远，那满打满算也不可能超过四百公里。 四百公里对一只雪豹来说，实在不算难。 不止江时，工作人员也想到了这点，一时无言。 想吐槽吧，又不知道该从何吐槽起。 最后只能无奈的拜托江时，“麻烦江站长先给它处理伤口，然后再把它带回基地去。” “不能让它在这里栖息吗？” 张程然不解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看他望向小姑娘的眼神，依旧炙热的很。 也难怪，谁不喜欢可可爱爱的大猫呢。 工作人员摆摆手，“卧龙保护区的雪豹数量已经高达四十六只，就单数量说已经足够。” “再者是比起卧龙，四姑娘山那边的雪豹生态链更急需得到繁衍，这也是我们几方考量后的结果。” 张程然不懂这些，但听说卧龙居然有这么多雪豹也是满脸惊奇。 “往日只觉得卧龙保护区占地广，现在听到雪豹的数量我才有实质感。” 这么多雪豹，但人类看见的少之又少，可以想象这片保护区有多大。 说着忍不住赞叹出声。 不过对大家来说，只要这只雪豹对他们没有危险，且自身没有安全问题，那就跟他们关系不大了。 远的就说张柔摄影师这些节目组的人，近的就是工作人员和张程然龙林这四个，在经过相处以及见识了这两天江时三番两次被碰瓷后。 都已经习惯了时不时冒出一个动物来找江时的情况了。 雪豹也就是品种特殊了点而已。 看了热闹众人就四散开，生火的生火，搭帐篷的搭帐篷，一切井然有序。 江时的注意力这才又回到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的伤不是特别严重，看上去应该是在哪儿摔的，然后撇了爪子，导致的骨折。 江时先将上面的擦伤消毒清理干净，然后找了个干净的木板绑上固定。 “别乱碰着这只爪子，听到没？”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模样是可可爱爱，但小心思贼多。 “那是不是证明我能一直跟着你了啊妈妈。” 江时：…… 他伸手，捏住眉心，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打个商量吧小姑娘，你跟着我，但别叫我妈妈。” 他指指自己，“你就看，我这样子怎么能是你妈妈？” 小姑娘一秒委屈，耳朵都变成了飞机耳，“可那个小妹妹也是喊你妈妈呀，我虽然听不懂它说的其他话，但妈妈我还是听得懂的。” 说着委屈巴巴偷瞄江时，“怎么别的妹妹可以喊妈妈，我就不可以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江时：…… 沧桑的捞过自己的保温杯，一拧开就被扑面而来的羊奶腥了满脸。 有些熏眼睛的退开，他拿着上午才吃完又洗干净的老干妈瓶子去找摄影师要了一杯浓茶。 转头就见小姑娘眼巴巴盯着他放在旁边的保温杯。 见他回头，哼哼唧唧的，“它喊你妈妈，还要吃你的奶，你都不嫌弃，你就嫌弃我。我知道肯定是我不好，你就说嘛，怎么才能让我跟着你喊你妈妈，我改。” 江时：“……” 面色越发沧桑的猛灌一口茶，他重重感叹，“好茶！” 摄影师忙碌中探出头来，“江老师是吧！我就说我这个茶好喝！正宗都匀毛尖！顶级绿茶了！” 可不是怎么滴，动物界的顶级。 “江时老师再来点不？” 江时摆手，“现在正好，多了扛不住。” 摄影师叹着气收回手，满脸都是宝贝没推出去的可惜。 两人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倒也能说得到一起去。 回头再对上雪豹小姑娘眼巴巴的模样，江时再猛灌一口茶。 “喊吧喊吧，谁能喊过你啊，一喊一个不吱声。” 可惜雪豹小姑娘并不知道人类世界的梗，闻言先是高兴的竖起耳朵，听到后面尾巴甩甩，有些警惕的道，“我喊了你不能不吱声啊！妈妈！” 江时：“……诶……诶？” 小姑娘开心了，小姑娘它快乐了，即便只有三条腿，也在地上非常欢快的蹦跶了一下。 虽然成年，但性子还很跳脱，绕着江时的腿，嘴里呜呜声不停的“妈妈妈妈妈妈。” 堪称是魔音灌耳。 蛇小姐得知小姑娘要被留下，愤怒的在江时衣服上扇了一尾巴，又钻进领口去了。 旁边陈飞瞧着，问江时又怎么惹蛇小姐不高兴了。 “我看它刚刚像是要扇你耳光。” 江时很怀疑陈飞嘴角的笑容是嘲笑。 他闷哼一声，刚把油布搭上，放在睡袋里自觉被冷落的豆豆就发出了震天哀嚎。 “妈妈！妈妈！妈妈！我妈妈呢！” 江时：…… 都是祖宗。 认命的在陈飞调侃的眼神中捞出小豆豆，用二次利用的洗脸巾垫在下巴下，再掏出保温杯熟练的开始喂奶。 小姑娘凑到旁边左嗅嗅右闻闻，虽然没敢上嘴。 但不停的舔嘴巴，满脸羡慕。 “妹妹能喝奶但我们不能喝，好羡慕哦。” 江时：…… 他实在是没忍住，压低声音叮嘱，“你，别茶了了！” 小姑娘：“？嗯？茶？什么茶？好吃吗？！” 目光放在了他装着绿茶的老干妈杯子里。 “……” 他认命了。 满眼脆弱的靠在树干上，江时重重叹了口气。 陈飞唏嘘出声。 “别说，江哥，你这样还真有点粉丝说的那种，那种……” 他琢磨半天，江时原本还有点期待他说点什么好话缓解缓解自己郁闷心情。 结果他脱口而出一句“男妈妈。” 保温杯的奶都差点被江时抖出去。 “别说，你还真别说，江哥是有做男妈妈潜质的，我就没见过比你还招小动物喜欢的。” 江时忍着把陈飞拽过来质问的冲动，冷静的擦去豆豆嘴边毛毛上的羊奶。 “受动物喜欢的人有很多，男妈妈这个词过于片面了，万一人小动物不觉得呢？” 陈飞面露诧异，“小动物当然不知道什么叫男妈妈，毕竟哪个小动物随便认一男的当妈啊，那太离谱了，我指的是一种感觉啦，你不要当真。” 江时再度：…… 这句话对江时的杀伤力不亚于：我就是开个玩笑啦，你不要当真。 要不是怕被带去实验室，他真的很想摇晃着陈飞的肩膀告诉他。 虽然很离谱，但他真的被一群小动物追着叫妈妈啊！ 它们不知道他是雄性吗！它们知道啊！但它们就是要把自己当妈妈啊！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助啊！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动物替。 江时长长吐出一口气，微笑的看向陈飞，“王贺好像在找你，你要不过去看看？” “小贺？干啥？我先去看看，你有事喊我啊。” 谢谢，不必，你快点走对我更好。 礼貌微笑送走陈飞，江时低头看向已经吃饱正在不停喊妈妈喊着玩的小豆豆。 掰正它的小脑袋看着自己。 “你看我是谁？” “妈妈！” “你看我是雄性还是雌性？” “雄性！” “那你应该叫我？” “妈妈！” 江时卒。 他不死心的转向旁边的小雪豹，将他所有问话都听在耳中的小姑娘压根没让他开口。 就十分迅速且清晰的大喊：“你是雄性，但你就是妈妈！妈妈妈妈妈！我饿了！” 比雪豹叫雄性做妈妈还恐怖的是雪豹饿了。 江时眼皮一跳，差点把豆豆扔树上去。 冷静下来回忆了下队伍里还能吃的肉食。 情况不太美妙。 现在能吃的只有老村长送的那些馒头和大饼，外加一点红薯土豆以及龙林在林子里采摘的不知名野果，那是给小熊猫的伙食。 不说他，还有蛇小姐，进山后就没再吃过东西…… 江时有些头疼，还在思考怎么办。 小姑娘就蹦蹦跳跳的往外面走，“妈妈你别跑哈，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吃了东西就回来。” 江时一拍额头。 是啊，小姑娘虽然受了伤，但不管怎么说也是雪豹，是高海拔地区的猎食者。 既然被成功放归就说明她的捕猎能力是完全没问题的。 心里稍微放松些，他对小姑娘摆摆手。 “放心去吧，除非再次地动，不然我们晚上会一直在这儿。” 小姑娘满意的走了。 江时收拾好小豆豆，等小家伙又睡着后，拉开衣领拉链。 “蛇小姐，你要不也去找点吃的？” 蛇小姐难得没拒绝，从江时身上滑下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江时目送它离开，将视线放到头顶树上趴着的小熊猫身上。 察觉到视线，小熊猫三两下把树叶全炫嘴里，想也没想开口。 “别问，雄性，我崽管你也叫妈。” 江时：…… 江时已经懒得去问为什么了，面无表情的抬起一只手，“我让你下来给伤口换药。” “哦。” 抹抹嘴巴，两个软乎乎的耳朵抖了抖，小熊猫乖巧的顺着江时的手爬下来。 上药期间陈飞回来了，“小贺说他没喊我，你是不是听错了？” 江时冷漠的像是五千米海拔的雪，闻言头也没抬，“那可能是听错了，你知道的，最近太累了。” 陈飞表示理解，完全想象不到江时在心里如何腹诽他。 —— 出去找饭吃的小姑娘和蛇小姐都很快回来，小姑娘一回来就老实的在江时旁边位置趴下睡觉。 蛇小姐也回到原位，只是尾巴刚把衣领翻过来，想起什么似的，冒出脑袋丢下一句。 “虽然你是个雄嘞，但我有娃娃也得喊你妈，你太适合当妈了。妈里妈气嘞，看上去就适合照顾娃娃让我出去耍。” 江时：…… 说完还补充一句，“我这是夸你哈，你莫气。” 重重一击。 何必，我不是你同类我也是你同伴，你何必这么作孽我。 妈里妈气……你听听！这种话对一个雄性说，这合适吗？这合理吗？ 还夸奖？ 这是哪门子的夸奖！这明明是怒骂！骂的可脏可脏了！ 一把将它伸出来的脑袋摁回去，江时泄愤的给自己又灌了一口浓茶。 后果就是他前半夜压根睡不着一点，只能跑去找龙林换时间守夜。 除去这些让江时心梗的插曲，这一晚上又是格外顺利，第二天一早工作人员就说，只要不出意外今天就能到最近的县城。 大家都发自真心的笑起来。 从地震当天到现在是第五天，他们终于要离开这座山了。 细细算起，他们在山上绕那么大一圈下山，已经跨了至少两个县镇，大家早就已经筋疲力竭，现在全凭一口气吊着，只想快点出去能好好休息休息，。 也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吃完早饭继续上路，所有电子设备只剩下一个运动摄像还有电，索性拿给江时带着，回去剪辑的视频也能有看点。 靠近县城最大的特点就是农田多了，再不似之前满目皆是树林的幽暗。 一眼望去除了树还是树，看不见尽头的森林仿佛要将他们永远留在里面。 不管怎么样，能走出来都是高兴的，所有人的情绪都是一路高涨。 彻底下山，走出树林的时候，忽然听见从岔路口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哭声。 起初以为是某种动物或者是听错了。 但所有人都听见了，而且比起动物叫声，那声音听上去更像是女人的哭泣。 “妈妈，是人类的味道，还有鲜血。” 小姑娘仰头在空气中嗅闻一阵，眼里还闪烁着惊奇。 “妈妈！她要生崽崽了诶！” 孕妇！ 江时眼皮一跳，来不及跟其他人说明就快速往前。 转过一片竹林，一眼看见靠在斜坡上挺着大肚子的女性。 痛疼让她忍不住哀嚎出声，连来人都无暇顾及是谁。 “龙队！张队！这里有孕妇！快来人！” 其他人本来就跟着他跑了过来，闻言连忙提速度。 好几个人聚集，孕妇终于缓过神来，有些紧张的看了看最近的江时。 可能是江时的样貌看上去不像坏人，也可能是江时身上散发出的“男妈妈”的光辉。（bushi） 孕妇没有紧张，反而一把拽住江时的手，“求你，求你送我去镇里，我难产了。” 一听这话，大家都是心头一跳。 江时让胳膊上的小熊猫自己下地走，再把怀里的小豆豆放进背包里。 他问孕妇：“你丈夫呢？或者你家人？” “我老公和我儿子回去拿门板了，我走不动……” 孕妇满头大汗，呼吸急促面色惨白，光是看着就让人揪心。 说话的时间，另一边路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抬着一块门板快步跑过来。 看见一大群人围着他媳妇儿又吓了一跳。 好在龙林很快上去做自我介绍。 他面上的紧张才飞快散去，抓住龙林的手就求帮忙。 孕妇是个高龄产妇，本来生产期不在这个时候的，地震中孕妇受了惊吓，今天上午就提前发动了。 但难产，孩子死活不出来。 “我们村里也死了人，还有埋在废墟下的死人要挖，实在是腾不出人手帮我送娃他妈去街上，我只能和我儿子一起想把她抬过去。” “遇见警察同志就好，遇见警察同志就好……” 男人一边说一边掉泪。 龙林拍拍男人肩膀，“时间不等人，先别哭了，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在最快的时间里把这位大姐送到县里。” 男人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龙林已经拿起木板充当担架，看了看人群，选择了陈飞。 “我，摄影师，张队长，还有江站长都是力气体力比较好的，就由我们四个人在前面。” 陈飞王贺还有两个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包括队里的男性同志，就依次在后面轮换。 这样一来江时就没时间去照顾小熊猫和小姑娘。 索性让他们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等进了县城他再回来找。 两个姑娘不甘不愿，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听话照做。 至于小豆豆在背包里呆着一点也不碍事。 中间倒是因为江时长时间不抱它哼唧过几次，但江时没时间理它，它又哼哼唧唧的睡着了。 好在这个村子距离县城并不远，平时慢慢走路也就两个小时。 地震路面塌了，女人的丈夫就带他们走小路，路况复杂但距离更短，一个小时后，他们就看见了县城的限速路牌。 旁边有卖轮胎的小店，街边饭馆，二楼基本都已经坍塌，剩下的一楼墙根上也满是裂缝。 到处都是斑驳的泥土，堆积的废墟。 床板上的孕妇已经痛的快要晕过去，脸色惨白到几乎透明。 张柔直接拽着队里的小姑娘往前面跑，一边跑一边喊：“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还好，路边到处都是解放官兵和民众自发在进行挖掘搜救。 虽然地震已经是第五天，但废墟下面依旧埋着很多人，只要还有人失踪，就要搜救到最后一刻。 “有人！有人！这里！” 一只穿着迷彩服的手臂举起来。 张柔眼睛都亮了，冲过去一把拽住对方的手，看清脸时发现是个十分年轻的解放军。 “小同志麻烦马上叫下医疗组的人，我们这边有一个孕妇难产！” 小同志一听，拿出对讲机就开始呼救。 路面虽然凌乱但这几天已经收拾的能够通车，几乎是对讲机那边声音才停下，远处就有汽车鸣笛。 一辆插着红旗的救护车在众人注视下飞快驶来。 车子一停，下来几个满脸灰尘的护士，也来不及观察其他，径直就朝后面的门板去。 见江时他们还抬着，急忙让放地上。 摸了摸孕妇高耸的肚子，领头的护士满脸严肃。 “那边那个小同志，快去拿一些油布来！孩子快出来了，现在就得生！” 说完又看向江时他们，“可能是你们来的路上颠来颠去反而把肚子里的孩子胎位颠顺了，不用担心，肯定能生出来。” “孩子父亲呢？” “这儿，这……” “你进来，我们人手不过你来帮忙，小燕回车上拿东西去！”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不过短短五分钟，一个临时产房就形成，江时站在前面，反手拽着油布，背对着产房，迎面就是那辆满是斑驳的救护车。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孕妇的痛呼格外让人揪心。 起风了。 油布被吹的飒飒作响。 “哇！” “产房”里终于传出了婴儿啼哭声，江时提了一路的心彻底松下，他抬头，看见了在风中肆意飘扬的五星红旗。 阳光穿过五星红旗照射进“产房”。 阳光下，新生儿的啼哭声和红旗飘扬声在某一瞬间，仿佛融为一体。 事后江时想了很久，觉得那个画面或许应该叫做新生。 婴儿的新生，被救出来的灾民的新生，山中因为天灾受到伤害的动物的新生，县城的新生，这片土地的新生。 第83章 动物界妲己 “母女平安。” 里面传来护士略有些高亢的呼声。 紧接着是孩子父亲的抽泣。 孩子的平安降生让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都得到了放松。 很快孕妇和孩子就被抬上救护车。离开前孩子父亲特意过来对他们一一感谢。 目送着救护车远去，红旗的最后一角消散在视野里，江时收回视线。 “走吧，找个休息点先各自去报平安吧。” 众人点头，这时后面又传出一声惊呼。 “！是豹子！” “豹子下山了！” 江时一拍脑门，才想起被遗忘在身后的小姑娘和小熊猫。 忙不迭的往后跑，看见了被一群小同志堵在马路下边的两个小家伙。 看见江时，雪豹姑娘泪眼朦胧，小熊猫眼带指责。 “妈妈你说，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是不是想趁机甩掉我。” “你不要想到跑哈，我盯到你嘞，你就是跑再远我也能找到你。” 江时：…… 认命的上前挨个抚摸了下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他低声认错。 小姑娘们非常大度，十几斤的小熊猫更是顺着他的腿爬到他肩膀上挂着，以表原谅。 小姑娘羡慕的看了眼，绕着江时的腿转了两圈，确定自己上不去后，有些可惜的用尾巴圈住江时的腿。 看上去像是害怕江时跑掉一样。 对面的小同志看的一脸震惊。 指指江时又指指它身上的小动物，震惊中又带着不可思议。 “你们，你们这……那，那可是保护动物！犯法的！” 小同志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眼里还带着面对触犯法律者的痛心。 江时看他拿着对讲机那手正在摸索，估计他们再不解释，这小同志就要摇人了。 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及时站了出来。 “小同志小同志你别紧张，误会啊，误会！” 他先是拿出自己的工作证，然后依次介绍了龙林张程然以及江时等人的身份。 龙林带了证件，亮出来一看小同志脸上的怀疑才散去。 把对讲机藏兜里，再开口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哈，我还以为是……来搞盗猎的呢。” 江时寻思盗猎的应该没这么大胆。 跟小同志问了休息中心的位置，一行人又往县城里面走。 为了防止吓到其他人，江时特意跟小同志要了救援绳，在小姑娘身上绑了个胸背带当成牵引绳。 饶是如此，等他们走到县城大街，路边正在救援的众人还是没忍住投来了震惊的目光。 一路在众多注目礼中走到县城中心广场的帐篷区，又被闻讯而来的一个警察同志带到了旁边角落里的指挥帐篷。 里面是救援的总指挥。 听说这个队伍的情况后立马出来查明情况，刚掀开帐篷帘子，就跟江时肩膀上的小熊猫对上了眼。 不怕人的小熊猫冷淡的扫他一眼，挪挪屁股转到了江时另一边胳膊去。 江时还在低头整理衣服，见状“嘶”了口气。 “崽啊，我手麻了，你要不下来呢？” 小熊猫低头，两个圆乎乎的耳朵抖了抖全当没听见。 总指挥再低头，看见跟狗一样绕着江时腿转圈的雪豹。 饶是见多识广，但总指挥还是在那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到底是真是假。 “咳咳。”龙林在旁边清了清嗓子，推了江时一把。 江时这才注意到里面出来了人。 “不好意思。” 总指挥摆摆手，饶有兴趣的将他全身都打量一遍，“你这带的动物不得了啊。” “我刚刚听下面小子说了下你们这个队伍的情况，你们现在是有什么诉求吗？有哪里想要我们帮忙的？” 总指挥举了个例子。 “比如送你们出去，不过我们现在车辆也有点吃紧，出去的话，只能是用运物资的车把你们送到最近情况稍微好一点的大城市。” 见他误会，江时连忙否认。 “不是，我们想留在这儿力所能及的帮帮忙。” 这是在来的路上所有人商量好的。 就这么走他们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况且，江时觉得或许自己没什么用，但蛇小姐的作用应该挺大。 他也和蛇小姐商量好，这边救援结束，回去第一时间就将它放归。 总指挥有些意外，但笑容更真诚几分。 震后救援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人当然是越多越好，震区地形复杂，到处都是废墟，大型机器往往都是不好直接上的。只有更多的人力参与救援，被埋的人才能有更多机会重见天日。 “那行，你们说你们需要什么？要不我直接安排你们跟一队消防？” 江时摇头。 “我们现在只需要一盒奶粉，给这只熊猫幼崽吃。”他从背包里把豆豆掏出来。 “然后需要一个比较安静的环境，可以偏僻一点，也可以不用帐篷，我们还有两个帐篷可以用，我需要安置它们。” 说着，指指身边的两只。 最后拉开拉链，在总指挥诧异的眼神中露出伸长脑袋的王锦蛇。 “我希望能让我和龙队长他们自成一队，我虽然没有救援犬，但王锦蛇的嗅闻能力也非常出色，而且善于钻非常狭小的空隙，只要我们把小的摄像头绑在它身上，就能充分观察到废墟底下的情况。” 他像是百宝箱一样，一只一只的往外拿保护动物。 要不是这行人的身份都得到证实，这会儿他们周围已经围满警察了。 但等江时说到王锦蛇的用处，总指挥的表情已经一片严肃。 稍微了解过的人都知道蛇的嗅觉有多厉害，再加上江时这个描述，看上去确实可行的样子。 总指挥找来身边的小同志说了两句后，小同志离开去证实。 龙林和张程然也站出来，说了王锦蛇在那个少数村庄参与救援的过程。 “全部救出来了？” “是，没有一个落下的。” 总指挥的表情微微一动，江时知道已经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就等对方去证实，去计算这个可能性。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如了江时所愿。 总指挥立马安排两个小同志跟着江时他们这边，龙林也继续跟他们在县城里救援。 而张程然则是带着人去打通进山的最近路线，山里还有村民在等待治疗。 确定接下来的行动，有人带他们去安置点安置。 离开的时候遇到了试图过来拍摄的记者，但被小同志拦在了后面。 对方看见江时，立马让摄影师对准摄像头。 无他，江时那一身的动物实在是太引人瞩目。 脖子上套着的黑黄相间的王锦蛇将脑袋搭在他头顶上，一只看上去十来斤的小熊猫抱着他的胳膊趴在后面的背包上。 怀里还抱着一只看上去才一个多月大的熊猫幼崽。 以及……身边被用绳子拴起来，但全程贴着江时腿走，用尾巴圈着江时小腿，让绳子毫无作用的雪豹。 这个画面实在是过于诡异和吸睛。 但凡是从旁边路过的，都会被吸引视线。 毫不意外，这一段被传到了网上，并且是实时直播。 正是全国民众都关心地震灾区的时候，直播新闻天天都有一大批人观看。 其中江时的粉丝就有不少。 看见直播片段的时候，姜糖们第一时间就是录屏。 等回看才看清江时身边手上的那些动物。 不一会儿，录屏就被发到了超话广场里。 “哈哈哈哈不愧是江江，真的是走到哪里都少不了动物啊，好好好，我承认你动物缘好了。” “你们只看得见江江的动物缘，难道就没人看见他怀里的那个熊猫幼崽吗！真的好可爱！” “加一，就算距离那么远，画质那么糊，但依旧可以清楚的看见它稀疏毛发下粉嫩嫩的皮肤！我开始嫉妒江江了。” “这搁谁身上能不嫉妒啊，不是江江你妲己转世吧？怎么就能吸引那么多小动物！” “还有那只雪豹，笑死，绳子没有一点用，全靠雪豹自觉。” “更爱的难道不是蛇小姐吗！谁还记得这次进山就是去放归它的啊！” “啊，小熊猫难道就不爱了吗！十几斤的身体挂在江江身上，那姿势怎么看怎么不舒服，难道它就不能下来吗！” “好的，石锤了，江江是动物界妲己，只要是动物都爱他。” “？楼上好梗，这就去绿江写小说，小说名就叫做：动物们都爱我。” “给你几个备用名：小动物都太爱我怎么办，动物们那过于沉重的爱，重生成动物界万人迷。” 江时没事，看上去除了憔悴了点，瘦了一些，身体也并没什么大碍，姜糖们就放心了很多。 难得在超话里玩起了梗，开玩笑。 原本只是在超话小广场自家人玩一玩，但不知道怎么就被传了出去。 一开始的发言都还好，但渐渐地不知道怎么就来了一群人说江时是去添乱的。 说江时扰乱了野生动物秩序的，还有更离谱的说江时拐带野生动物，应该被警察抓进去重点调查的。 总之，网上忽然就变得乌烟瘴气，等姜糖们察觉出问题的时候，网上开始出现了一些比较有号召力的大v开始说江时在灾区博眼球，无视地震民众的苦难赚流量这种诛心的话了。 不过这些江时都不知道。 经过五天的抢修，灾区的信号网络虽然都已经恢复了，但忙着救人并没有人会上网去看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总指挥给他们安排在了广场中心的角落，周围都是消防员和警察的帐篷，普通群众轻易不会在这里来。 一到地方，大家就把仅剩的两个帐篷搭好，江时把除了蛇小姐之外的三个小家伙全塞进了同一个帐篷里，并且给它们画好各自区域。 泾渭分明。 没一会儿有小同志就拿了奶粉过来，江时接过一看，还是宠物专用的。 一问才知道，昨天刚好挖出了一个宠物店，刚刚总指挥找宠物店主买的。 江时拿出手机要给钱才想起自己手机在山里开手电筒，早就没电了。 小同志挠挠头，“我们参谋长说这是他送给我们国宝的，不要你们的钱。” 话都到这个份上，江时也不矫情，大方收下。 集合点早就通了电，陈飞抱着所有的设备过去挨个充电，其他人则是开始出去救人。 灾区没有所谓的排班，大家都是一刻都不敢耽搁的搜寻救援，累了渴了坐在废墟上喝口水，用面包垫个肚子，稍微休息一两分钟就又继续。 所有人都是这么循环，直到彻底累的不行了，才会找个地方短暂休息会儿。 毕竟，这是一场和生命的赛跑。 —— 此次县城受灾的重灾区是一栋厂子的老式宿舍楼以及县城唯一的一所中学。 宿舍楼和学校都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建筑，学校本来还说今年收到了爱心人士的捐赠，准备重新修建新的教学楼。厂子宿舍楼也准备明年拆迁的。 地震发生的时候正是中午，厂里的人都下班回了宿舍做饭休息，而学校的学生中午都是在学校吃的。 吃了饭就回教室里趴着午休。 地震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中学一共五百二十名学生，初中三个年级，附近小镇，村子的娃到了年纪的基本都在这个学校上学。” “从地震发生后，有三百名学生因为距离楼下比较近，都跑了出来，但顶楼两百二十名学生都被埋在了学校下面。” “救援赶到的第一天就对学校进行了抢救，救出一共两百一十三名学生，还有七个孩子目前不知踪影，以及三位教师。” 其中一名教师甚至等今年中考后就可以退休了…… 小同志说着学校的情况，队伍静默无声。 至于宿舍楼那边，因为建筑更老，情况比这边更严重，至今还有二十多个找不到。 了解完情况，江时根据安排，带着龙林，摄影师，陈飞王贺，还有队伍里几个年轻小伙子去了学校。 一到地方就先给王锦蛇带上摄像头。早就熟练这个步骤的蛇小姐等装备带好，立马钻进缝隙中很快没了踪迹。 旁边有人往这边看，江时也没在意。 第一次，王锦蛇并没有找到目标，但没关系，本身就是经过多方搜寻的，探测仪，搜救犬早就在这上面找过不知道多少次。 王锦蛇嗅闻能力厉害也就只是一条蛇，又没有超能力，找不到太正常了。 学校另一边传来搜救群犬的吠叫声，所有人飞快往那边跑去。 再次下去的蛇小姐也探出来脑袋，“找到咯，最底下，快死了。” 江时眼皮一跳，立马将摄像头拿上来。 进度条拉到最底，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影，钢筋从人影的肚子中穿过，要不是胸口十分微弱的起伏，江时都不敢确定这个孩子还活着。 第84章 访谈节目？ 头都没抬，江时立马拿出兜里的对讲机呼救，“中学西面教学楼找到一名遭受贯穿伤的学生，生命迹象微弱，急需救援。” 江时的话一出，救援频道瞬间爆炸。 “哪里？西面的教学楼？探测仪不是没检测到人吗？” “是哪个小队找到的？再说一下具体情况，发现位置，以及地面深度。” 有人开始往这边赶。 跟着江时队伍的小同志立马汇报具体情况。 补充了江时没有说明的专业性问题。几分钟后，急救医生和消防员武警官兵齐齐赶来。 或许是提前被打过招呼，看见江时怀里的王锦蛇也只是略微有些诧异，等看清摄像中的画面时，所有人的神情都在顷刻间严肃。 “有点严重。” “而且位置太下面了，想救上来很难。” “医生呢？医生你看看，这种情况需要我们从哪方面进行突破。” “前后方都不行，你们看，这根钢筋时刚好从前延伸到后，而且这个位置……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孩子曾经因为余震，被钢筋带着移过位置。” …… 江时不是专业救援，并看不清这些信息，见大家已经迅速商量好救援计划，江时就准备退开，去另一边继续搜寻。 领头的同志却把江时叫住。 “这位……” “我姓江。” “这位江同志，可以麻烦你再用王锦蛇下去探探情况吗，我们需要里面更详细的视频。” “当然可以。” 比起江时，他们的救援装备更专业，索性把实时摄像绑在蛇小姐的身上，再由江时给蛇小姐下达方向命令，以此用来更清晰的看见底下的情形。 蛇钻的位置刁钻，是任何机器设备都进不去的，因此等蛇小姐钻到受伤同学的下方时，能更加清晰的看见伤口，以及受伤学生所处的位置。 “从左上方吧，那边比较空，没看见有大型石块。” “行，就不要上机器了，用人工！” 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先是将废墟上的顶端石块全部搬走，再根据底下传上来的视频情况做调整。 他们从白天忙到深夜，手电的灯光将这一片照的宛如白昼。 终于在凌晨日头从东方山峦升起的时候，传出一声惊呼。 “通了通了！！！有一个小洞！快，医生快看看这边能进去不！” “能行！我来，我进去，把医疗箱给我，再来个小同志跟我一起！” 阳光从挖开的洞口照进了被掩埋了一百多个小时的废墟底下，灰尘在光线中飞舞，然后被一道一道迷彩的、橘红色的、白色的身影驱散。 那个被深埋在底下的少年，在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等来了救援。 激烈的说话声终于引起了尚存一口气的少年的注意。 他微微抬头，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了一条绑着镜头的蛇，很大很大的一条略显怪异的蛇。 但很快，蛇向上攀爬着消失不见，迷彩叔叔紧张担忧的脸进入视野。 “小同学！小同学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微微张口，干裂的唇瓣吐出一个艰难的：能。 已经几天没进水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就让现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还有意识！医生快来！” 下面的救援似乎有了进展，江时见这里也不需要自己了，弯腰捞起王锦蛇直接前往另一边。 —— 江时他们几乎是昼夜不停的在废墟上搜寻的，蛇小姐陆续又在废墟底下找到了几个被困人员，为救援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当然，也并不是找到的每一个被困人员都是活着的。 在废墟下埋了一百多个小时，六七天，没有食物没有水，身上还有各种巨石钢筋给身体带来伤害…… 所以更多的被困人员都是被发现后已经死亡。 江时能做的只能将位置记下，把视频给专业救援人员，让他们给死去的人最后一丝体面。 这场救援持续到第八天，江时再次离开暂居地来到外面进行救援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有一个小尾巴偷偷跟了上来。 中学那边已经搜救的差不多，剩下两个没被带上来的，也确定了死亡。 江时就前往厂房的宿舍楼，那边情况还很严峻。 在路上的时候，江时就总觉得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跟着，可转头又什么都没看见。 “江站长！” 路边前身是商场的废墟上有人在喊他。 因为那个孩子被成功救出来，江时和王锦蛇的名头算是在这个震区传开了，遇到他们确定不了的情况，往往都喜欢叫江时带着王锦蛇去检查一趟。 “江站长你让蛇小姐来看看这里，探测仪显示这里有人，但角度太刁钻了，我们的探头没看见。” “行。” 江时点点头，也不多废话，将蛇小姐放在废墟上，就让它往下钻。 蛇小姐却是没动，蛇信子吞吞吐吐一阵后，忽然转过小小的脑袋。 “姓江嘞，你看你后头是个啥子东西。” 江时满头问号，等转头看见站在距离他十米处乖巧蹲坐的小姑娘时，表情更是茫然。 “小姑娘？” 小姑娘摆摆尾巴，做出在废墟上嗅闻的姿势，然后做出扒拉石块的动作。 “妈妈你来看！我也找到了！” 不用说找到了什么，这种地方还能找到什么？ 但江时不敢确定小姑娘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 只怔愣了两秒，就快步走过去，“找到了什么？” “人类！”就在这下面！有好重的味道！” 小姑娘站的是两栋楼的中间，因为上面楼层在地震的时候砸下来，所以显得这里堆积的比其他地方高。 最后一次的地毯式搜寻确实还没有搜过这里。 难不成…… 江时立马看向蛇小姐，不用他出声，蛇小姐就已经主动的钻了进去。 十分钟后，蛇小姐带了准确答案上来。 跟救援队说起这下面有人，还是被雪豹找到的，救援队上上下下看着江时的眼神都变得炙热不少。 有人甚至用火腿肠诱拐小姑娘去别的地方搜寻，被小姑娘无情拒绝了。 江时问起时，小姑娘还特别骄傲的扬起脑袋，“因为我是妈妈的小姑娘！我肯定只能跟着妈妈！” “还有，我每天在山上都能找到好多好吃的，那个什么肠都没有肉，我才不稀罕。” 是只傲娇的雪豹姑娘没错了。 既然小姑娘也能当搜救犬使用，江时索性就再次给它套上胸背带牵在身边。 又或许是有了竞争对手给蛇小姐带来了危机感，之后的搜救过程中，小姑娘和蛇小姐还默默地比起赛来。 你找到一个人，我必然要找到一个活物。到地震后第九天到时候，江时领着两只奇奇怪怪的搜救“犬”，不仅成功的搜救出五个尚还存活的被困人员。 还找到了一头活猪，最后被主人认领，亲自杀了给大家加餐的同时，还让小姑娘和蛇小姐都饱餐了一顿。 三只大鹅，找到的时候已经被压死，全被主人做主给了两个搜救“犬”。 以及不知道多少只鸡鸭，主人试图再塞给两只搜救“犬”的时候，被江时强烈拒绝。 “大婶真不能要，它们是野生动物可以自己去捕猎的。” 大婶望着两个小家伙一脸心疼，“哎哟，就是嬢嬢嘞一点心意，你莫要再推了哈，再推我要生气咯。” 央视的直播采访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震后第九天，救援开展的很顺利，总指挥为了让外面的群众放心，所以接受了这次新闻联播的直播采访。 总指挥带着记者一边走，一边介绍周边的救援进程。 冷不丁听见这一段推辞，几人都愣了下。 但摄像师已经十分迅速的将镜头对准。 江时出现在镜头里，身上挎着一条黑黄相间的大蛇，腿边蹲着一只跟狗没啥两样的雪豹，第一时间就吸引了所有观看新闻的观众注意力。 新闻联播不是大部分们姜糖们会看的节目，但拦不住家里长辈喜欢看。 通常这个点大家都坐在饭桌上一边看新闻，一边吃饭。 本来百无聊赖的吃着饭，准备快点吃完回房间刷新今天关于江时的消息。 结果耳边忽然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可能距离有些远，声音有点失真，但绝对是他们那个已经很久没出现，差点让姜糖以为是在震区出事了的蒸煮！ 她猛地抬头，正好看见了和一个嬢嬢互相推拒打太极的江时。 姜糖：啊？ 这什么频道？ 央视一。 这什么节目？ 新闻联播。 他们家蒸煮上新闻联播了？！ 无数个姜糖在瞬间站起来，被长辈轻斥一声，又讪讪坐下。 再说回现场。 记者看看那条蛇，又看看那只雪豹，险些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参谋长这是……” 参谋长面露无奈，看上去又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正好拍到了，那我就介绍一下。” “这位是江时，国际珍稀野生动物救助站的站长，也是我们救援后期队伍里的中坚力量。” “江站长一开始只是进卧龙保护区拍摄节目，但没想到恰好遇到地震，因为地震绕了很大的路才到了我们县城。” “他手上挎着的那条是王锦蛇，也是我们这次救援后期最重要的搜救蛇。” 参谋长迅速讲解了王锦蛇在搜救任务中的表现。 “终于那只雪豹，也是后期加入搜救队伍的，后面也帮了救援队伍很大的忙。” 记者满脸惊叹，“可这些不都是野生动物吗？” “是野生动物，但这些可能就需要你们去问江站长了。” 江时还在推辞嬢嬢塞过来已经杀好的鸡，冷不丁被叫。 他头也没抬，“来了，稍等。” “嬢嬢这个真不得行，人家解放军战士都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怎么到了我们这儿又是鸡又是猪的，这这不行。” 嬢嬢拔高声音，满脸不爽，“你又不是解放军！行了！给我拿到起！我要冒火了哈！” 这边战况实在焦灼，参谋长咳嗽一声，清清嗓子。 “江站长，这边有记者要采访你，要不你先过来一下？” 听见是正事，嬢嬢这才不情不愿的把江时撒开，但站在旁边没走，看起来很想等江时采访结束，再上来塞东西。 四川嬢嬢的热情实在令江时招架不住，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看见参谋长打了声招呼，又看向旁边的记者。 视线在记者手上的话筒标志上停留了一会儿，有些疑惑，但很快又被记者吸引注意力。 “江站长你好，听说你在这次后期救援任务中，用王锦蛇和雪豹给大家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能请问一下你是怎么做到让野生动物这么听话的吗？” 早就预料到会有人问这种问题，江时提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闻言笑着抬起手上的蛇小姐，“也不说是让他们听话吧，只是各取所需？” “这位蛇小姐需要我给它找一个环境合适的地方作为栖息地，所以它愿意帮我。” “至于小姑娘……这是一只被放归到四姑娘山，又自己从四姑娘山跑回来的雪豹。只是在卧龙保护区内遭遇地震受了伤，然后被我遇到，帮它处理了伤口。” “或许它的行为也是为了答谢我。” 江时没有正面回答，但记者倒也不在意，他们这次的采访本意也不是因为这些。 顶多是面对雪豹和王锦蛇的时候有些惊奇，但很快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救灾本身上。 得知王锦蛇和雪豹居然也救了好几个人和很多群众财产时，摄像头才又继续在他们身上扫了扫。 但饶是这样，也足够让姜糖们和认识江时的网友们诧异和兴奋了。 新闻外景一结束，所有姜糖们就纷纷小心翼翼的在饭桌上开始刷手机。 “江时带领别样的搜救“犬”出现在新闻联播。”这个标题已经开始往热搜尾巴上爬，话题讨论度也在以飞快的速度增加。 “？来真的啊？！我还以为我眼花看错了！” “我就说嘛，江江都下山那么久了，怎么一直没出来跟我们说直播的事，最后一条微博还是几天前给我们报平安。” “没想到他居然带着野生动物帮忙救援去了！” “是哦，蛇的嗅觉系统是非常灵敏的，用来搜寻被困人员简直就是一个大杀器！” “而且蛇灵活，身型狭小，可以钻很多人类进不去的地方！” “蛇我能理解，但雪豹也主动去当搜救豹我是没想到的。” “看那只雪豹的样子还挺开心，看上去绝对是自愿的。” “啊啊啊！救了好多哦！江江好棒！” “出息了出息了！江江今天居然能上新闻联播了！那是不是证明江江要火了！” “那还是别了，不然会有人说我们江江利用救援炒作。” “这倒是，还是别了……” 话题里说什么的都有，有姜糖们细心周到的考虑，也有不认识江时的网友们到处找江时相关资料。 当然也不都是好话，但就目前来说，救援还在继续，还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搞大事。 记者的采访对江时来说也就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 只是后面网恢复了，灾区的各项也开始恢复秩序后，江时带着蛇小姐和小姑娘在废墟上搜救的视频就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的在各大视频软件上冒出来。 好好坏坏都有人说，但江时确实带着野生动物从废墟里挖出来了被困人员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倒是让江时以另一种方式出了圈。 只是再次登上热搜的话题是连姜糖们都看不懂的。 “论江时是不是真的会和动物交流。” 一开始大家看着这个标题都以为就是普通搞怪之类的。 结果点进去一看，发现居然是一个自然界科普博主十分正经且认真的讨论视频。 视频中心点有三。 第①：江时到底是不是能和动物交流，如果能，是用对话，还是用意念。 第②：如果动物能理解人类的话语，为什么独独和江时交流？ 第③：江时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让所有动物都那么信任他！ 该博主是几大自然杂志的主编，常年接触各种野生动物。 起因是有人投稿让该博主对江时这奇怪的动物缘，以及动物在面对江时时做出来的完全不符合动物本性的行为做出解答。 视频一开始还算正常，粉丝投稿都是从江时最开始接触动物的时候发的。 到徒手抗莽莽的时候，博主还觉得也没什么不对，在动物园的蛇类亲近人的也不少。 不少动物园都有让人抱着大蛇拍照的项目。 后来江时上小兴安岭拦下了试图要自杀的东北虎六六，博主的表情逐渐从轻松变成了皱眉。 等后面熊猫和金丝猴亲自把幼崽塞到江时怀里，该博主已经开始抓耳挠腮。 嘴里发出的声音也从：还行，很正常。到，这不太对吧，这是不是有点不科学？ 直到最后，江时带着王锦蛇和雪豹以及小熊猫，熊猫幼崽一起出现。 博主直接抓狂。 “确定这些视频都没有剪辑？都是没有p的？这真的不是在拍电视剧吗？那种霸道总裁爱上我，换成霸道动物爱上我那种？” “不是家人们，这很离谱啊！谁家王锦蛇在面对那么多动物的时候会安顺的呆在人脖子上啊！没把你脖子咬穿都是它性格温柔好吧！” “还有啊！谁家小熊猫能够不介意王锦蛇，不介意雪豹呆在人的身上啊！是不是给它喂药了啊！” “最离谱的是那只雪豹！那个尾巴一直勾在江时的腿上，怎么？它是有多怕江时跑了？” 该博主一阵怒吼，将头发揉成了鸡窝。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要么是这些动物成精了，要么就是江时成精了！我不信！” 视频一发出来就因为该博主自带的流量送到视频网站的热搜。 后面被姜糖们发现，顺利送上微博热搜。 姜糖们十分欣慰，对此现象表示乐见其成。 “很好，又疯了一个。” “终于不止我们粉丝自己疯了。” “我就说嘛，江江这种情况谁看谁都会觉得不对啊！” “江江果然是能和动物交流的对吧。” “其他先不管，我现在很担心这个博主的精神状态，他看起来好像已经不太正常的样子。” —— 不过江时还暂时不知道网上的情况。救援到最后他们能帮上的忙已经很少了。 正好保护基地那边安排了人过来，张程然也从山上回来，说是山里受灾的村庄都已经得到妥善的处理，受伤的群众也都得到了治疗。 江时他们就准备收拾收拾回去了。 离开的时候去和参谋长打了声招呼，成功交换了联系方式。 回去的路上江时才趁机上了下网，不过也没细看就被张柔拉去商量直播的事了。 他们想和江时商量下第六期直播还要不要再继续。 其实从地震后他们拍摄到的素材已经够剪辑一整期节目了。 只是到底是直播综艺，不直播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江时仔细考虑下自己一开始参加这个直播的用意。 当初是为了宣传野生动物救助和救助站来的。 现在救助战也宣传了，野生动物救助的名头也打出去了，任务好像就完成了。 张柔也说目前他们素材是不缺的，要不要继续直播全看江时。 江时琢磨了下，果断选择结束。 “第六期直播就当做是彩蛋发在剪辑版，跟合作平台再谈条件的时候也更有利一些。” 这个选择更利于接下来的剪辑版播放合约，张柔当然没有意见。 于是，在回到保护基地的路上，拯救计划官方微博发布了动态。 拯救计划官方：经过多方商量和考量，节目组及嘉宾决定将《拯救计划1.0》完美结束在这一刻。之后将不再进行直播。自地震后大家都有用摄像记录下节目组在山里发生的一切，之后我们会将这些素材进行剪辑制作，加进剪辑版的内容里。 等确定播放平台后，所有你们在直播见过的或者是没见过的视频片段都会在剪辑版播出，请各位观众敬请期待吧。 该动态一出，还等着直播的观众们直接把节目组骂上了热搜，又因为江时和动物的热度，让拯救计划剪辑版还没确定播放平台，但预约人数就超过了十万。 这些江时都不知道，回到保护基地，他先是和基地的领导开了个会。 商讨了小姑娘，小熊猫以及熊猫豆豆的问题。 但其实也不用商量，这几个……没有一个能离开江时的。 豆豆之前在救援的时候，就曾因为江时把它放在帐篷里，它直接哼唧一个下午，嗓子哼哑了，之后江时出去救援都是把它放背包背在身上。 它就是离了奶也离不了江时。 领导讨论到这儿，觉得有点不妙，选择换一个。 “小熊猫总是能留下的吧，等它伤口好了，我们就进行放归，然后在自然界生产，这是对野生动物最好的选择。” 江时当然能理解，十分坦荡点头答应。 “但是。” 领导表情一顿，看着他的神情逐渐变的幽怨。 “江站长，你这个但是就很不礼貌。” 江时礼貌笑笑，“主要是，我们就这么做决定了，你们真的觉得小熊猫会答应吗？” 在场众人都觉得很诧异，“小熊猫会不答应吗？” 顿了顿又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直接送小熊猫进山，它应该不会不答应？” 准确的说是没有办法不答应。 江时想了想小熊猫当初对自己说自己是它崽妈的那个画面。 觉得有点悬。 “或许你们知道小姑娘是怎么跑回来的吗？” 提起小姑娘领导更觉得头疼。 “我们调了那边的红外监控，发现这个小姑娘是一开始就老出现在镜头前迷惑我们，等时间一长，自认为把我们迷惑过去了，就立马往保护基地的方向跑。” “所以，你们还觉得这次把小熊猫放回去它就不会原路返回了吗？” 领导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别说，我听着都害怕。” 江时又提到小姑娘，“我不知道基地是怎么评断放归标准的，但就小姑娘而言，我真的觉得它不适合放归，它太亲近人类了。” 小姑娘不只是亲近江时，它对江时的亲近可能跟接近于同类或者是“妈妈。” 但对其他人类它也会带着好奇心去靠近，试图一起玩耍。 在救援的时候，江时就发现它老是试图去和别的人类玩贴贴，会好奇的往人多的地方去。 而往往在放归野生动物的时候，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只要是亲近人类的野生动物都不适合放归。 毕竟谁知道它进入野外后，是不是会把盗猎份子也当成普通人一样亲近呢。 野生动物就和路边的流浪猫一样，越是怕人的越安全。 而亲人的动物……不管是不是野生的，往往都没有好下场。 领导一听，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门夹了一样的疼。 这个会议开了整整两个小时，最后除了本来就要放归的蛇小姐，其他三只，硬是没做好去留的决定。 至于蛇小姐，江时已经耽误它太长时间了，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又从原来的路线上了山。 之前被震裂的地面已经被补救，山洪肆虐的地方也只剩下一片狼藉，顺着先前的路线达到蛇小姐曾经满意的那篇草地。 虽然绿草被山洪摧残的不成样子，但溪流仍在，旁边的树林也依旧郁郁葱葱，依旧是个适合王锦蛇生存的好地方。 蛇小姐四处溜达了一圈，满足点头。 “就这点，我不送咯，你慢走哈。” 说完就自顾自的钻进了旁边的石头缝隙里，竟是一点都不留念的。 不过这对江时来说是个非常理想化的放归场景。 弯腰再看了眼里面的小家伙，江时伸出手碰了碰它吞吐的蛇信子，“有缘再见，好好生活，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尝试和基地的工作人员求助。” 蛇小姐没有吭声，江时笑笑起身走人。 直到江时离开老远，窝在洞里的蛇小姐才慢吞吞的游出来，望着江时消失的方向。 明明眼睛也看不见，但却一直盯着看了良久，才转身往溪流的上游去。 —— 王锦蛇放归，江时发微博跟网友们说了下，刚要退出微博，忽然瞥见后台一个带有蓝v头像发来的私信。 难得好奇，他点进去看了眼，下一秒有些意外的挑眉。 对方用词非常礼貌，想要邀请江时参加一档访谈节目。 江时第一反应是不想去的，但很快就被下面的片酬面谈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没办法，即便是知道《拯救计划》剪辑版目前给他带来了很多分成收入，但江时依旧缺钱。 无他，刚从震区回到基地的时候，陆荣华给他来了个电话，说是在野象谷救了一只大象，会带回来…… 行吧，终究往救助站赚钱的只有自己。 他深吸口气，回复了个礼貌的微笑，“你好，请问具体要怎么商谈呢？” 那边或许是守在微博后台的，收到消息第一秒就回复了一串微信号。 “访谈具体内容，江老师可以和我们导演微信谈，如果觉得微信聊不清楚，我们也可以等您回申海后面谈。” 对方态度很好，加上微信聊了下，就是个普通的访谈节目。 不过江时回到基地宿舍后，又去搜索了下这个节目的相关信息，发现这个节目的主持人在网上好像有些黑料。 江时本来有些犹豫，但导演那边似乎是为了加码，直接神神秘秘的给他发了个数字。 “这个报酬我们还可以谈，只要江老师肯来，我们肯定是要给江老师最好的条件的。” 这居然还可以谈？ 只接了一个节目，片酬只有一百万的江时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引起了陈飞的注意，等江时把对话记录给他看了，想也没想点头让他答应。 “访谈节目这个数的话很不错了，估计是看见你最近才上央视新闻，热度正盛，所以才加了码。” “央视新闻？” 江时一愣，茫然的看过去。 “什么央视新闻？我什么时候上了？” 陈飞比他还要诧异，“你不知道啊？你不是都接受采访了吗？” “啊？” 两张茫然的脸对视片刻，江时终于从已经快要消失的记忆里，提炼出了那一段。 “那是央视新闻啊？” “是啊？”陈飞哭笑不得。“还是直播的。” 见江时满脸恍惚的样子，陈飞又拿出手机扒拉了下，找出一个视频递过去。 “那这个你也没有看过？” 江时把视频从头看到尾，诚实摇头。 “行吧，你这断网能力比我还厉害。” 江时看的就是那个博主的视频，看完后，想了想没忍住用自己的账号转发并评论：“或许只是因为我动物缘比较好，博主老师可以不用想太多。” 丢下这话他就退出了微博，准备继续和基地的领导开会去。 到底还是想要把小熊猫送回野外，所以基地试图把江时和这些动物都分开。 分开第一天，小熊猫在笼舍里绝食，并对进来喂养的饲养员发起食物攻击，将小颗的水果全扔到饲养员身上。 绝食两天后，基地没办法，只能憋屈的把小熊猫送回江时身边。 对此江时还挺意外的，问起原因，小熊猫垮着一张批脸。 “你能帮我带崽，其他人能吗？你是个好妈，其他人是吗？” 江时：？你再说一遍，我是好什么？ 过于离谱了。 江时万万没想到小熊猫粘着自己，还真打着让自己带崽的想法。 一时无言，索性不再去想。转头和基地商量小姑娘的情况去了。 小姑娘那边又进行了野放训练，最后的结果确实是不合格。 最终还是决定送到卧龙野生动物园去。 想法是好的，但或许是基地工作人员的举动让小姑娘察觉到了什么，所以这小家伙趁着饲养员不注意。 直接从笼舍逃跑，循着味道，找到了江时的宿舍。 江时正好离开宿舍要去看小姑娘，结果一开门和雪豹姑娘面对面。 江时：…… “不是，你是怎么过来的？” 江时哭笑不得。 几天不见的小姑娘半点不见生疏，看见江时立马凑到他腿边。一边用脑袋去蹭他的小腿，一边用尾巴去钩他。 江时蹲下来，有些无奈的伸手摸摸它的脑袋，“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偷跑的？” 小姑娘哼哼唧唧吗，“那什么，你不来见我，还不允许我来见你吗？” 顾左言右，一看就是在心虚。 一看它这样，江时哪还有不知道的。连忙拿出手机给基地工作人员打电话，说明小姑娘在他这儿。 “幸好幸好，江站长你把小姑娘摁住了啊，我们都去查监控了，再找不到真的要全基地通报。” 挂了电话，江时点点小姑娘的脑袋，“你跑什么？我听人饲养员说你是趁他不注意偷跑的，你是真不怕跑丢了遇到坏人把你偷走啊。” 雪豹姑娘哼哼唧唧试图撒娇让江时心软。 结果被江时一把推开了脑袋，“别撒娇，没用。你今天这事做错了就得挨骂。” 在饲养员赶来的几分钟内，江时就小姑娘偷偷逃跑这件事教训了她一遍。 等饲养员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模样，呆在江时腿边，看上去特别可怜。 “江站长教训了？” 江时点头，“小姑娘的性子是有些跳脱，所以平时还需要强行压一压，不它会更造反。” 饲养员无奈摊手，“就目前而言，现在能压下它的只有你。” 说着还开玩笑似的，“要不江站长你把小姑娘带走吧，我看她的样子也离不开你，不如直接带回你们申海的动物园？” 饲养员这句话算是给了江时一个思路。 小姑娘的野放训练彻底不合格，那就只能留在动物园。 既然都是动物园，申海和卧龙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思路一下子就通了，江时一拍手。 “确实啊！谢谢了兄弟，我现在就去跟你们领导商量！” 江时的行动力十足，在基地找了一圈，终于在熊猫馆找到领导后，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领导看起来气的要升天。 “你怎么不说，你还想把小熊猫和豆豆都接回你们申海呢？” 不得不说，领导这话算是直接打通了江时的任督二脉，“唰”的一下眼睛就亮了。 “可以啊！只要领导你同意，那我们申海肯定是没问题的！” 说完还怕领导后悔似的，“我们虽然只是一个救助式的动物园，但园内的所有设施都绝对是最好的。” “如果领导你实在是不放心，也可以让小姑娘他们进入刘园长管理的申海野生动物园。” 领导额头青筋直跳。 “好好好，好个什么好！” “我说江站长，你不要得寸进尺啊，要小姑娘就算了，还把小熊猫和豆豆都要过去。一次性三只！啊，不对，是四只！小熊猫下个月就生崽了，一连四只这哪个动物园敢开这么大的口！” 领导看上去很暴躁，但江时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领导你往其他方向想一想，小姑娘和小熊猫现在这么粘我，谁能保证我走了它们不会再偷偷跑出来找我呢？” “至于豆豆，它现在还住在我房间，每天都得我手把手的喂奶呢。” 领导无话可说，并瞪着一双死鱼眼看他。 “小熊猫呢，之后肯定是要放归的，我答应你，等小熊猫幼崽生产后，再一起放归回卧龙保护区。” “豆豆长大后如果也适合放归，也是放归回卧龙你看怎么样？” 领导面无表情，态度格外冷淡。 “我看不怎么样！” 然后果断转身走人。 但江时丝毫不慌，不出两天，这件事绝对能成。 事实证明他这个方法是走对了，都没用两天，第二天中午江时就被叫去参加讨论会。 最后一致决定将小熊猫，小姑娘还有豆豆，都让江时带回去。 除了小姑娘签署的租约合同，每年付给卧龙基地租金外，豆豆和小熊猫都是江时自己从野外捡回来的，再加上日后还会进行放归，所以都没有花钱。 这对江时现在这个穷鬼而言非常友好。 毕竟小姑娘的租金都是江时临时去找张柔提前预支的分成。 事情办妥，一个星期后，江时和节目组一起，带着三只动物，踏上了回申海的路。 第85章 那我证明给你看？ 回去的路上格外顺利，车子从申海高速下去，进入城市主干道，陈飞摊在副驾驶座上，看上去感觉灵魂都要升华了。 “终于回申海了，在四川这段时间真的是惊心动魄，我是一点不想再经历了。” 比起陈飞的萎靡，开车的王贺看起来是精神奕奕，“我觉得这次外勤的意义挺好的，救助了好几只野生动物不说，还帮助救援，意义非同寻常。” 说完从后视镜看向后面正拿着奶瓶给豆豆喂奶的江时。 “江哥，你下次准备去哪儿，带上我一起！” 江时头也没抬，半眯着眼睛打了个哈切。 “不知道，不过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需要去一躺云滇接陆叔回来。” “是那只小象吧，听说受伤挺严重的，云滇那边治不了，得先带到首都治疗了再送回申海修养。” 说完打转方向盘，从城市主干道驶向前往动物园的路。 “不过后面要是再放归的话，需要找到小象原来的象群吗？” 江时被问起了点兴趣，终于抬头。 想了想，拿出手机翻找了下陆荣华给他发的关于小象的基础资料。 那只小象是一只非常年幼，今年才出生还没成年的幼崽。 具体受伤情况不明，之所以会需要动保组织插手进行救援，是因为幼崽在山上掉进了村民自己修建储水用来灌溉农田的水库。 幼崽掉进去后，象群的成年亚洲象无法将其救起来，大声嚎叫吸引了附近村民，再被村民找到了附近的林业局，从而才被救助。 陆荣华还发来了救助视频。 视频是地震前刚刚进山那段时间发的，不过当时在山里江时没怎么看，后来手机因为打光照明救援没了电也就更看不见了。 至于下山进入县城，当时一心扑在救援上，更是直接把陆荣华发的消息都抛在了脑后。 小象的救援视频今天他也是第一次看。 点开视频，首先传入大家耳中的是小象惊恐的哀嚎声，旁边还有大象焦急的催促。 听在人耳中，让人不自觉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陈飞坐直身体往后看过来，“你在看陆叔发的视频？小象叫的好惨。” 江时点点头，皱眉继续看下去。 小象喊的是救命，大象在旁边一直在给小象加油，整个视频看上去都很正常。 但翻到最后一个视频，江时反复拉着进度条，看着站在山坡上，距离人群大概直线四五百米的一头雌性亚洲象时，江时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 那只亚洲象的神情举止都过于冷静了，更是在小象被救起来后，笃定人类会将小象带走一样，提前带着象群进入了密林中。 看上去，就像是主动放弃了幼崽。 但这怎么可能呢？ 不管是哪个群体，对于幼崽的降生和存在都是非常看重的。 就算这只幼崽受了伤，可不到最后一刻，家族中的所有人都绝对不会放弃幼崽。 拧了拧眉，江时又重新看了一遍视频。 前面几个视频中，陆荣华发的更多的是救援幼崽的，关于象群只有最后那个视频的几秒钟。 他给陆荣华发去消息。 “陆叔，象群的视频你有拍摄吗，能全部发给我吗。” 大概是在忙，陆荣华是在江时他们回到动物园，依次将小熊猫和小姑娘送进笼舍后，才终于回了消息， 此时江时正在和小姑娘进行交涉。 小姑娘忽然犯浑，坚持要和豆豆一样和江时睡一屋。 江时拒绝它就在地上翻滚撒泼，抱着江时的腿不让走。 怀里抱着豆豆，脚边是死活不离开的雪豹姑娘。 这沉重的爱让江时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 “豆豆还是个小朋友，它甚至还在吃奶，你已经是个成年的大姑娘了，哪有大姑娘还和妈妈在一起生活的。” 为了让小姑娘听话，江时甚至咬牙切齿的承认了自己妈妈的身份。 但小姑娘充耳不闻，直接撒泼。 “你也可以不是我妈妈，只是一个普通雄性！” “虽然我成年了可以离开妈妈，但我可以不用离开一只普通雄性！” 忽然从妈妈被定义成普通雄性的江时直接给气笑了。 蹲下身子点了点它的小脑袋，“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这个时候我就不是你妈了是吗？有本事你以后别再管我叫妈。” 雪豹姑娘四脚朝天，前面两个爪子牢牢抱住他的腿不放，后半个身子跟个蛆一样的在地上扭啊扭啊妞。 闻言乖巧发言，“我不，豆豆不仅能和你一起住，还能喊你叫妈妈。我不止不能和你住，现在连妈妈都不能喊了，妈妈你偏心。” “我偏心？”江时狠狠抽了一口气，好气又好笑。 正好兜里手机震动了下，估摸是陆荣华来消息了，直接拿出手机翻看，点开其中两个视频，也没时间再跟小姑娘耗时间。 直接撸了一把雪豹软乎乎的下巴，冷漠起身，“行，我不偏心，你跟我住，然后从今天开始和豆豆一样一起喝奶，两个小时一瓶奶。” “幼崽嘛，除了奶其他都不能吃，所以那些肉啊什么的你也别吃了，吃奶吧。” 刚刚还试图用撒娇让妈妈心软的雪豹姑娘一秒翻滚起身。 矫健的身姿在宽阔的笼舍里走来走去，身型修长健美，那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吃了很多肉才养起来的。 “妈妈果然很爱我，妈妈给我准备的房间我最喜欢了，妈妈你是不是要给妹妹喂奶了？没事妈妈你去忙，我能自己照顾自己的。” 呵，小样。 江时轻啧一声。 他一个人类还拿捏不了一只爱好吃的雪豹了？那他可就枉为豹妈了。 雪豹姑娘一改先前怨念的小模样，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端的是一副乖巧懂事。 江时虚空点点它，转身离开锁了门。 目送他背影远去，刚刚还站直了身体的小姑娘一秒在原地趴下，恢复了怨念的小模样，嘴里哼哼唧唧。 如果江时在这儿，就会听见这小姑娘正在以一种非常忧伤的曲调唱：“人类妈妈呀，他真的好偏心呀~” 一人一豹都没有注意到在游客观赏区，有几个小姑娘正聚在一起拿着手机对着这边拍摄。 一边拍，脸上一边露出姨母笑。 不出十分钟，这个没有剪辑，只添加了欢快背景音的视频就被上传到了江时微博超话。 附言：有时候不是我们怀疑江江会说动物语言，实在是他的表现真的不清白。点击下方视频↓，在线观看帅哥训豹。 这几天江时的热度正盛，新增加了不少粉丝，视频一发出去就立马被粉丝看见了。 “哈哈哈哈江江你到底说了啥，看人小姑娘给委屈的，人大老远到申海，你不能这么对人家啊。” “不是，比起帅哥训豹，博主有没有觉得男妈妈训崽更符合这个视频主题（bushi）” “今天就到动物园啦？本地人立马购买明天的门票！我要去和小姑娘合影！我要去偶遇江江！” “啊内蒙古人和你们申海人拼了！” “别的不说，江江一边抱着豆豆，一边和小姑娘说话的样子，真的很……男妈妈。” “我那不省心的豹闺女（bushi）” “就只有我好奇他们在说什么吗？呜呜呜不愧是林业局总部直属的动物园，各种装修真的没话说，一点都听不清里面都说了些啥……悲愤欲绝。” “别的不说，这个视频即将被纳入江江能和对话交流证据+1。” 网上热热闹闹，去隔壁看了眼安心待产的小熊猫，江时就转身回了宿舍。 把豆豆放在张明从家里带来的，他儿子以前用的婴儿摇篮里，江时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翻看陆荣华发来的视频。 如果用正常角度去看这些视频，好像什么问题都没有。 可江时一旦代入先前觉得这些象群有些奇怪的心态，这些视频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其中最重要的几点。 象群对救助人过于冷静，丝毫没有着急这群人会不会无法救上小象，亦或者是对小象有威胁。 大部队距离救助人也非常远，这点江时一时分析不出来，但就是觉得奇怪。 江时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既然觉得奇怪，后面查看视频的时候角度就更刁钻了些。 比如，他总觉得象群将小象留给救助人是早就做好的打算。 视频毕竟不比本人在现场，江时翻来覆去的看了无数遍，也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只能暂时放下。 反而是陆荣华打电话来问江时要视频做什么。 和江时也合作了两年，他也知道江时的性格，一旦他非常在意的事情，那其中肯定是有点什么情况的。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具体奇怪的点，所以就先不说了。” 陆荣华也没追问，只是问了动物园的情况。 等江时回答后，问他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怎么？陆叔你那边需要我过去吗？” “是，我可能暂时回不去，就想着如果那边没事的话，让陈飞回首都看着救助站，你过来这边看一下，看看我们能不能学学云滇这边的管理模式。” 这个是正事，江时本来想立马答应的，但手机忽然响起微信提示音，他拿下来瞄了眼。 看清备注的那一瞬，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答应的那个访谈节目，到了嘴边的话立马转了个弯。 “那可能需要等一等，我之前答应了一个访谈节目，或许需要上完节目再过去。” “访谈节目？！”陆荣华的声音当即就拔高了。 “片酬多少？” 很好，不愧是同一个单位，对这个节目的重点如出一辙。 “两百万。”江时老实回答。 “而且导演那边的意思是，我要是不满意还可以再加。” 一秒都没有停顿，那边一拍桌子，“答应！立马答应！迟疑一秒都是对金钱的不尊重！” 江时：…… “陆叔……你冷静。” 陆荣华清了清嗓子，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在小辈面前有点丢脸，沉吟两秒：“也不是什么访谈节目都能接的，那节目叫什么名字啊？我去找找资料研究研究。” “《青年访谈》，我查过了，之前去的都是各个行业比较出色的年轻人。” 陆荣华那边沉默了几秒，大概是查资料去了，江时安静等着，顺便回了下救助站那边的工作消息。 等了五分钟，陆荣华终于回来。 “我仔细看了下他们往期节目的嘉宾，老师的，创业的，各种行业的都行，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倒是可以接。” 本来就因为片酬心动，听了陆荣华这话，江时更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行，那我现在去回消息，等这边节目录制完，我再去云滇。” 陆荣华笑呵呵的，“不着急不着急，你先忙你的，我这边可以再等等，那只亚洲象幼崽还要带去首都做手术呢，也没那么着急。” 江时失笑。 挂了电话就去回复《青年访谈》的导演，约定在明天面谈后，继续处理救助站的事。 栗子之前拍摄了动物园的视频，在地震期间又去了救助站拍摄，最近后期已经做好，可以放上网宣传了。 江时将视频完整的看了一遍。 拍的很好，但这次他回来又带了三只小动物，小姑娘更是会在动物园常驻，那这个宣传片里就少了一些比较有吸引力的。 所以江时又和栗子联系了一遍，决定进行补拍。 至于宣传片放出的时间，和陆荣华张明开会讨论过后，也决定放在访谈节目播出之后。 一切处理妥当，江时第二天一早就赶往市区和导演约定好的咖啡馆商谈合约的问题。 其实能谈的东西并不多，片酬江时提到二百二十万，节目组那边也爽快同意。 看导演笑的样子江时甚至思考自己是不是提的少了，总觉得节目组给他预留的片酬比自己提出来的要多得多。 不过节目组那边或许是看中了他现在的热度，谈完报酬后，跟江时商量拍摄当天进行直播，后面会有和粉丝互动环节。在弹幕上随机抽取十个问题，作为给粉丝的福利，然后剪辑版还是按照以前的时间段播放。 已经拍过直播综艺，对直播录制非常熟练的江时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访谈节目就这么定在三天后进行录制。 时间紧，江时回去就翻了之前的节目来看，在看见录制节目中主持人还会cue嘉宾表演一技之长时。 江时琢磨了半夜，第二天把自己关在卧室一整天。 再出来后，手指上的茧都多了不少。 最近江时有在给豆豆做脱敏训练，怕等他去云滇了，豆豆看不见他就不吃饭。 所以最近陈飞和王贺还有张明，都会轮流来他宿舍帮忙带豆豆。 江时把自己关在卧室后第二天陈飞再进去，就发现地上多了一堆五线谱，往日被江时挂在墙上的吉他也被拿下来放在了沙发上。 不过陈飞并没怎么在意。 —— 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节目录制是中午，中间断断续续的，起码要录制到晚上九十点。 王贺陪他去录制现场，用张明的话说，可以短暂的充当一个助理，中间有什么江时不方便弄的，王贺也能帮上忙。 江时一想也是，就没拒绝。 结果刚到下车，王贺就指着电视台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影，“江哥，那个好像是栗子吧。” 江时有些诧异的抬头。 还真是。 作为江时退圈后，第一个给他送来流量，帮他直播、拍摄的人，江时和栗子一直保持着友好的朋友关系。 甚至栗子现在还是救助站兼动物园的摄影师，兼宣传大使。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直播会选择来动物园，动物园和救助站所有发在官方账号的视频图片也都是栗子拍的。 现在栗子在动物园也是领工资的人。 所以大家关系都不错。 自从上次补拍完小姑娘它们的视频后，江时就没和栗子联系过，冷不丁看见她出现在这里还有些意外。 带着疑惑走过去，栗子也很快看见他们，远远的就冲他们挥手，然后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小跑过来。 “总算是来了，我刚刚群里问你们看你们没回，怕错过索性就在门口等你们了。” 江时掏出手机一看，确实看见栗子在半个小时前的艾特。 “栗子你这是……”他扫了眼栗子旁边带着鸭舌帽，口罩墨镜全副武装的男人。 这个装备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刚回来那段时间他就这么装备过。 “嗐，我男朋友余年，他正好在这里录节目知道点台里的内幕，我就琢磨着带你们认识认识，顺便跟你说说情况，” 江时有些意外，余年却是礼貌的跟他握手打招呼。 站在门口也不太好，虽然是后门，但也有零星几个粉丝守着。 江时又没带口罩，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四人便一起进入台里。 节目组安排了工作人员在门口接他们，接到人后就把他们送到了一个休息室。 见周围没人了余年才脱下口罩，也不等江时开口就直接说，“这个访谈节目的主持人你查过吗？” 江时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搜过相关资料，只知道是个有黑料的主持人。” “行，那你待会儿上台一定要注意了，这个主持人和你们那个张总有点关系，之前就被警察一起传唤调查过，不过可能没有证据，所以两天后就被放回来了。” “不出意外她今天应该会针对你。” 这是江时没想到的，张总被抓后他也被警察调查了很久，哪还能注意到有没有其他人被抓。 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多谢，我会注意的。” 栗子见他这样，笑吟吟的开口安慰，“安啦，今天全程直播，谅她也不敢做什么的。而且节目里她想针对你也只能是在问你问题以及后面抽取弹幕的时候做手脚。” “弹幕那个余年已经叮嘱过导演了，至于问题……你多留心点，这种娱乐圈老油条，最会的就是让人毫无察觉就被她套话。” 江时点点头，又跟两人道了谢。 栗子和余年并没有在他这儿多呆，余年节目还没录完，说完就离开了。 人刚走，王贺就把手机屏幕凑过去。 “江哥看，这个余年可了不得。” 屏幕上赫然是余年的百度百科。 一个常年出现在电影大屏幕上的年轻影帝。 “听说家庭条件也不错，目前看着和栗子很配。” 江时好笑的看他，“要是不配，你还准备棒打鸳鸯啊？” 王贺摸摸脑袋，“那倒不是，就是觉得栗子人挺好的。帮了咱们动物园和救助站不少忙，这么好的人，肯定是个非常好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他们没聊多久，就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叫出去彩排。 或许是因为以前做过这些事情，彩排中江时触发来了不少以前录制节目的记忆，进行的倒是异常顺利。 吃完午饭后，录制正式开始。 因为节目组提前进行了宣传，江时也配合转发了几次微博，直播间刚开就进了不少冲着江时来的观众。 上台前，江时按照节目组的要求发了一条开播提醒，顺便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死亡角度的自拍。 原始相机，正前方，直直的对着脸。 微博一发出去，评论区就涌现出一排的问号。 “？？？窒息，谁能告诉我这个角度是怎么拍出来的？” “男生拍照是都不选择角度的吗？” “好像还是原始相机……我看见额头上的那颗痘了，江江你最近是不是有在熬夜！” “啊，不是，你一个搞动保的，天天在野外风吹雨打，你皮肤怎么能这么好的？” “家人们，别抱怨角度了，没发现人还是原始相机吗？无美颜无滤镜，这张脸除了有痘……简直比我美颜过的照片还要好看一百倍，（咬牙切齿中）。” “我只能说，果然不愧是做过明星的吗，就这张脸……去做动保是不是有点可惜了啊。” “不管了！家人们！直播间冲啊！咱们要给江江牌面！让所有人知道他就算是退出娱乐圈了！也比大多数小明星红！” …… 主持人正在前面说开场白，江时任由工作人员给他带上耳麦，等主持人提到自己的名字，演播厅响起音乐声，立马从后台走出去。 “让我们欢迎著名动保人，江时，江老师！” 江时眉头微微皱了下，但因为摄像头正面怼着脸，又很快松开。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采访稿里并没有著名动保人这几个字。 本来还以为这个主持人会在后期才搞事，到没想到她这么迫不及待。 瞄了眼落落大方的主持人，江时笑吟吟的过去打招呼。 “主持人你好，著名动保人这个名头我可不敢当，在救助这个圈子我还是个新人，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主持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闻言只是笑的更加灿烂几分，“江老师谦虚了，虽然才进入那个行业没多久，但江老师你的名头可比很多干了一辈子的动保人都要响亮，这声江老师我可没叫错。” 杀人诛心。 主持人这句话就相当于是把所有动保人说的不如江时。 就算这话不是江时说的，可真要有人在意了，那倒霉的就只有江时本人。 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收敛了，他直视着主持人，表情认真且严肃。 “不是我谦虚，而是事实。每一个动保人，不管是寂寂无名也好，还是声名显赫也好，都是值得尊重的。” “那些干了一辈子动保事业的前辈，在我还不懂救助概念的时候就在野外风吹雨打，他们的功绩不应该只因为没有声名显赫，就被我这个后来的年轻后生给淹没。” “我或许是有些名气，但名气在我们这个行业恰好是一文不值。” 他的态度过于严肃，耳麦里传来导演有些崩溃的声音。 “江老师！气氛别搞得这么僵，缓和一下我们在直播呢。” 在直播，自然也就不存在重来一条这种说法，考验的就是嘉宾和主持人的临场反应。 主持人的表情已经有些绷不住了，她或许是没想到江时会这么直接。 或许也被导演骂过，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僵。 不过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接下江时的话，“江老师说的是，我不是太了解这个行业，倒是我误会了，希望江老师不要介意。” 这话一出来，就好像是江时无理取闹一样。 江时直接送出微笑脸，“是吗，我还以为你们主持人在知道嘉宾的时候都会调查一下嘉宾所处行业的一些资料呢。” “毕竟这是青年访谈节目不是吗。” 江时这话就差没明着说这个主持人没做好本职工作了。 耳麦里又一次传来导演崩溃的呼叫，江时充耳不闻。 反正他退圈了，就是个圈外的嘉宾而已。 主持人的脸这次是真的僵住了。 台下被请来的群众演员开始小声的交头接耳。 直播间的公屏也从一开始欢迎江时，彩虹屁等发言换成了一排一排的问号。 【这个主持人没事吧没事吧。】 【她这句话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不是，这个主持人是不是在针对江江啊，用这种话形容江江，那把前辈放在什么地方了？】 【著名这个词一出来我就想骂人，江江也就是才入圈两年的新人而已。】 【……我要是江江的前辈我已经开始生气了，然后就会把所有的怒火都积攒到江江身上。】 【说实话我不是个大度的人，如果我是江江的前辈，以后工作中遇到了暗地里我绝对会给他穿小鞋，不耽误工作但让他比别人的完成的更难。】 【江江好怼！】 【哦莫，哦莫，江时怼的好啊！】 【不是？他就这么直接上了？他就不担心的吗？】 节目的观众还震惊江时居然直接回怼一点犹豫都没有。 江时的粉丝确实已经开始庆祝了。 【嗨呀，正常操作啦，咱们江江都退圈了，这些娱乐圈的脏手段自然是不惯着了。】 【好家伙，难道这就是不属于娱乐圈的疯批美人吗？（没有说这个帅哥不好的意思）】 【楼上我懂你意思，我蒸煮也在这个主持人另一个节目里吃过亏，但因为是娱乐圈小透明不敢怼，不然可能工作就没了……今天我爽到了。】 【看乐子，这个主持人还以为江江是那些娱乐圈新人呢，任由她欺负。】 主持人很显然确实是觉得江时不敢正面跟她刚。 但没想到江时不管不顾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她留。 僵硬的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主持人打了两句哈哈，“江老师真不幽默，我开玩笑呢，你怎么这么认真。” 大概是怕江时再怼她，说完又急忙转移话题。 “好了江老师咱们先跟现场观众，和直播间的观众们打个招呼吧。” “自从宣布江老师要来咱们节目，咱们的微博可都快江老师的粉丝淹没了。” 江时看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提词器，也懒得在这种事上多做纠缠。 顺着面向观众打了招呼。 侧前方就是今天的直播界面，屏幕放的比较远，只能看见一条一条的弹幕飞快被刷上去。 在嘉宾的位置上坐好，今天的录制终于进入主题。 或许是被江时怼怕了，后面的谈话中都是按照节目组给的访谈稿来的。 江时一向都是别人不惹我，我也不会主动惹人。 对方既然不再招惹他，江时自然也是好好配合。 但是录制到后半期，主持人忽然又开始神操作。 忽然提起了江时之前在娱乐圈的事。 “我们都知道江老师是从演员跨行到动保人的，中间跨行之大可以说是跨了一整个银河了。” “在这里呢，我就特别想替粉丝朋友问一个问题，之前传说江老师你是被封杀的，原因是因为演技不行，唱歌跳舞也没有实力。” 大概是被导演警告了，主持人声音停顿了下才又继续，“不知道江老师对这些有什么想说的呢。”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江时还以为之前的回怼会让她收敛，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太多。 收起脸上的笑容，江时静静的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问，“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问题是采访稿里没有的，请问主持人这是自己临时加的吗？” 江时过于直接，让对方直接愣住两三秒，脸上彻底没崩住浮现出了些许震惊。 江时直接不客气开麦，“看主持老师这么震惊，是以为我不会说出来然后自己吃闷亏？” 眼角余光瞥见后台的导演正在愤怒的对着对讲机大骂，自己这边没有声音，那就是主持人那边了。 等下台后一定得请栗子和她男朋友好好吃顿饭，要不是他们提前告诉自己，让他提前有所准备，指不定还真就让主持人钻到空子。 主持人没回话，江时自顾自的。 “不回话啊，那就是你单方面的提问了。” “本来这不在采访稿里，我是有理由不回答你的。” “但想到正在直播，直播的观众们应该很想听到我回答，不然恐怕就要如你所愿了。” “所以。”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前经纪人，前老板，以及上个节目投资人都被抓进去的事，如果知道那应该明白，我被封杀只是因为我没有选择同流合污。” “网友都因为这件事夸我坚守本心呢，怎么在主持人这里我就变成因为演技不好没实力被封杀的？” “如果不知道，那主持老师你的功课做的还不够啊，我来参加节目都看了前面好几期节目做功课，你是一点不做啊。” 主持人脸色隐隐发黑。 江时却是没有停，继续道，“不过不知道你眼里的没有实力是以什么为标准？” “不知道我首都电影学院的结业证能不能证明我的实力，或者，街舞比赛的第三名能不能证明我的实力？” “都不能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现场给你展示一下我的实力。” 说完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直接起身朝后台看去。 “王贺，吉他。” 一直等在后面的王贺急匆匆走上台。 这个发展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就是导演都没反应过来。 看见一个陌生人从后台冲上来，反应过来的工作人员立马就想要上前阻拦，但被导演给拦住了。 导演想的比工作人员多，他先是去看了眼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再去微博看了眼，发现热度空前绝后后，直接阻止了工作人员的所有举动。 并且放话，“关掉主持人的耳麦，不用管她了。让人注意江时，不管他之后有任何要求，统统满足他！” 副导演本来还以为是想待会儿把江时拉下来叮嘱教育。 刚点头就发现这话和他想的不太对，有些诧异的转头。 “导演您这是……” 导演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不懂，现在江时正是流量最盛的时候。才上过央视新闻，粉丝一大把，又因为在地震中出色的救援，引得不少人对他有好感。” “这个时候我们要是直接跟他作对，对我们这个节目非常不利。” “况且你难道没发现主持人的问法非常有问题吗？完全不符合我们之前的讨论也跟采访稿对不上，我猜这两人之间要么是私下有矛盾，要么是主持人收了谁的利益要整江时。” 副导演还在蒙圈中。 导演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别想那么多了，按照我说的做就是。总之你要记住，主持人身后站的谁我不知道，但江时身后可是站的的国家机关单位。我们就是一个小小的访谈节目，背后也没有什么大佬投资商。跟机关单位对上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沉吟良久，最后又丢下一句，“更何况我有感觉，跟江时打好关系，对我们肯定没有坏处，人嘛多几个路子的朋友是好事。” 副导演似懂非懂的离开了。 导演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我们今天的节目带上江时的名字，帮我买上热搜。另外再搞点水军营销号去宣传，务必让我们节目今天的热度最大化。” —— 江时并不知道导演在后面做的事，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无所谓，本身参加节目除了拿片酬，另一个就是宣传救助，人越多对他反而越好。 接过王贺递过来的吉他，他在主持人的高脚凳前坐下，摆好姿势。 “不是说我是因为实力不够才被封杀的吗？那今天我就好好证明一下，顺便也替以前的我洗清一下身上的流言蜚语。” 他拨动琴弦，调整了一下，直接选了一个当下最流行的曲子。 整个演播厅和直播间都在瞬间停滞，所有人看着台上专心弹奏的男人，眼睛不舍得移开半分。 整个曲目不过三分钟，等结束后，演播厅停顿了半分钟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卧槽？江时弹吉他弹得这么好的吗？” “好不好都是次要吧，最主要是他的熟练度啊，我是学吉他的，我敢保证他这个就是童子功！” “那岂不是说明主持人的那些问话都是假的？” “本来都是假的呀，你不知道他之前的新闻吗？” …… 演播厅的议论声不断，主持人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阴沉。 江时却还没完，起身招手叫导演。 “导演，我可以申请要一架钢琴吗？电钢也行。” 导演哪有不同意的，三分钟之内立马让人送了一架电钢过来。 “我们节目之前也没有嘉宾要演奏，所以只能从隔壁厅借来了一个，江老师将就着用。” 江时笑着道谢。 之后的情况就不用说了，江时直接用电钢演奏了一首炫技的曲子。 一曲结束，任是个瞎子也能知道他的实力了。 他笑盈盈地转向主持人。 “主持人老师还觉得我是因为没有实力被封杀的吗？” 主持人老师的脸色非常难看，看着江时的眼神也仿佛能杀人似的。 她像是咬牙切齿，从牙齿缝里挤出的声音。 “就算你在这方面的能力说得过去，那你一直在网上宣传什么动物缘好，难道就不是炒作故意引人眼球的吗？” 第86章 现场炒作 江时盯着这个主持人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想要整人但一点功课都不做，问出的问题说是整他，不如说是给他提供了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 在直播中毫不收敛的表露出对他的敌意，先不说会不会引起舆论方面的一面倒。就说电视台和节目组这边，以后怕是都不会再接受一个这么不理智自作主张的主持人。 甚至如果电视台高层领导觉得主持人这个举动是在打电视台的脸，从此娱乐圈封杀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是说，背后针对他的人给了足够的利益才让这个主持人这么肆无忌惮。 那一瞬间江时的思绪翻飞，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又一个办法，沉默了大约一分钟，他冲着主持人笑起来。 “看出来了，主持人老师确实对我的本职工作非常感兴趣。” “是，确实很感兴趣，所以江老师准备给我解惑吗？” 或许是知道自己的意图暴露场面再转不回去，主持人彻底冷下脸。 “行。” 江时点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要是不为你解惑，多说不过去啊。” 他转头看向导演，“麻烦导演，节目可以暂停一下吗？我让员工回动物园带个东西过来。” 导演笑眯眯的，一秒停顿都没有爽快点头。 江时招手把王贺叫过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在王贺震惊又诧异的表情中肯定点头。 “这，这玩的太大了吧。”王贺喃喃自语，江时拍拍他的肩膀，“回去跟张哥打声招呼，他会帮忙安排的。” 或许是太过震惊，王贺同手同脚的走了。 很快有工作人员上来说录制暂停，期间想要关直播间，被江时阻止了。 “为了避免有观众朋友和主持人老师有一样的疑问，直播间就没必要关了，麻烦大家和我们一起等等。” 导演正在后台看着飙升的热搜笑的合不拢嘴，工作人员找过来问他的意见，想也不想就摆手放话，“听江老师的安排！” 行吧，那就大家一起等。 再看直播间，弹幕刷屏的速度已经是肉眼无法跟上的了。 就看个直播，谁能想到发展会往这个方向走。 【主持人：新生代颠婆（贬义）。江江：新时代颠公（褒义）】 【很好，遇事不怕事，有人正面刚他就刚得更厉害，不愧是我粉上的人，江江的精神状态简直领先我们一百倍。】 【恕我直言，我非常欣赏江时这个性格。那个主持人明摆着就是冲着针对江时来的，我都以为江时要忍气吞声了，谁能想到……妙啊。】 【这个主持人大概没想到江江不仅正面回答了她的问题，还借着她给的机会表现了自己。】 【现在好了，现在看看还有谁说江江的实力不行，就这个实力，我都怀疑当初的那个选秀综艺是怎么把他踢下来的？导演是眼瞎了吗？】 导演眼瞎不瞎不知道，观看直播的姜糖们看着飞速攀升的观众人数，快以为自己眼瞎了。 “这叫什么？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主持人铁定是冲着搞死江江来的，但没想到江江实力出色，反而是她自己狠狠丢了脸。” “这个主持人的主持生涯算是到头了，就是说她图啥呀？” “还能图什么？有人给钱指使她这么做呗。” “都怪咱们江江太红，就算离开娱乐圈也比那些七八线爱豆红的多，挡了太多人的路。” 微博热搜下的评论区很快就被姜糖攻陷，其他人虽然不至于全都认同姜糖的话，但对于一个刚在灾区救援回来，为搜救工作提供了帮助的人。 大家还是愿意对其报以最诚挚的善意。 “所以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讨论江时想要做什么吗？” “主持人质疑他拿动物缘博眼球，那他应该就只能把动物园的员工叫过来给他站台吧。” 乱入进来的姜糖插科打诨。 “所以各位说的是人类员工还是动物员工？” “？？？嗯？” “你指的动物员工是？” 评论区很快被带跑偏，但就算知道可行性不高，还是有人幻想了下动物员工到演播厅的场面。 “那肯定很刺激。” —— 确实是很刺激。 一个小时后，导演被惊慌失措的工作人员拉到电视台后门，看着货车后面用油布盖起来的东西还有些懵。 望向从驾驶座下来的王贺，茫然发问，“王老师啊，你这是……拖了个什么东西来？是江老师的意思？” 导演和大部分观众一样，以为王贺就是回去拿一个视频资料或者是带着动物园的领导和员工过来站台。 所以在看见这辆货车，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是，导演你看能不能安排人先去疏通一下后台的通道？不然我怕大家会受到惊吓。” 导演还在懵逼三连。 “为什么要疏通？怎么就惊吓了？你到底带了什么来？” 王贺挠挠头，带着恰到好处的不好意思和腼腆。 “那个，要不导演你看一眼？” 导演张着嘴，走到车斗后顺着王贺牵起来的缝隙往里面瞄。 下一秒，陡然瞪大眼睛的同时，飞快往后窜，活像是见了鬼。 手指哆嗦的指指王贺，又往电视台里面看看，声音都在抖。 “不是，王老师，这是可以的吗？咱们节目真的不会被封吗？” “啊。” 王贺依旧挠头，“不会吧，我回去的时候就按照江哥说的打电话给警局报备了的，刘园长那边也派来好多安保过来……” 说着伸手往停车场一指，一辆面包车，一辆警车先后并排停下。 两辆车上下来的人先碰了个面后，再往这边走。 “王贺是吧，就是刚刚跟我联系那个？” 领头的警察直奔王贺。 “是我，蒋警官是吧，我们的东西就在车上，现在带到演播厅就行。” 蒋警官掀开油布看了眼，点头。 “行，具体安保措施我和刘园长都商量好了，节目组的负责人是谁？还是有电视台的领导我需要见面聊一聊。”说着说着视线就飘到了旁边还在发懵的导演身上。 “你是……” “啊，那个，《青年访谈》节目组的导演，警察同志……” …… 外面发生的事演播厅无人知道。虽然平时节目录制也都会有等待时间，不然也不会一录就录一整天。 但这种干等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虽然是直播模式，但合约是老合约，所以，现场有大部分观众是应保密要求没有带手机的。 本来一开始大家对江时的感官都挺好，尤其是身处现场，大家都更能感觉到主持人对江时的恶意。 但现在江时让大家干等这么久，再好的感官都开始变味了。 “怎么还没好啊，还得等多久。我还等着今天早点录制结束和男朋友出去吃晚饭呢。” “江时到底要干嘛，招呼也不打，话也没有，把他员工弄走了什么都不做，谁有他那么多时间浪费啊。” “emmm本身还对他有些怜爱的，毕竟无缘无故被人针对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但现在我开始有点烦了。” “只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吧。” 导演不在，无人管乱糟糟的观众台，眼看下面的议论声逐渐增大，观众们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 主持人冷笑一声，得意的看向江时。 就算她今天暴露了意图又怎么样？ 反正很快就能离开这儿，去了国外谁还知道她在国内的这些黑料。 但江时就不一样了，他解决不了自己问的问题，那些因为喜欢动物喜欢他的人就会反噬…… 主持人看着江时的表情越来越得意，高清的摄像机能清楚捕捉到台上两人所有细微表情。 直播间里的观众有越发厌恶主持人的，也有不耐烦等待对江时恶语相向的。 但反观江时，依旧坐在椅子上泰然自若。 “到底能不能行了！今天要是不录了就放我们走行吧！我还有事呢！” 终于，台下有人不耐烦的吼起来。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副导演在后面急得团团转，给导演打电话联系不上又不敢擅自做主，听着演播厅越来越乱糟糟的情况，一咬牙就要冲过去暂停直播和录制的时候。 忽然从后面走廊冲进来好几个穿着安保服饰的人。 “诶诶诶你们这……” 副导演话没说完导演就进来了。 副导演到了嘴边的话及时转弯，“导演你可终于回来了，你看看这……副台长？” 这次不止转弯，还转了个音调。 看看和副台长说话的警察，又看看站在副台长身边的导演，副导演嘴巴张张合合，忽然意识到这里好像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连忙将嘴闭上，安安静静的站到角落里去。 “行，感谢副台长的友好合作，那我现在就先让安保去演播厅布置起来。” 副台长乐呵呵应下，又扭头和导演说了会儿话，在王贺推着几个蒙着布的大箱子进来时，跟导演一起站到了后台的监视器前。 副导演不知道那箱子里装的是啥，但弄来这么多安保，甚至警察和副台长都来到现场…… 想也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这个时候他最好的状态就是保持安静。 副导演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并叮嘱手底下的工作人员都警醒点，接下来江时说要什么就给什么！ —— 忽然闯入的安保和警察让刚刚还试图吵闹的观众瞬间安静。 摄影师在怔愣片刻后将镜头对准了忽然出现的警察身上。 虽然画面只闪过了几秒，还是引来直播间无数的问号。 但很快，王贺推着几个大箱子走到演播厅中间。 “江哥。” 江时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笑吟吟的看向忽然警惕起来的主持人，“感谢大家陪我一起等了这么久。” “主持人老师不是很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用动物博眼球吗？” “我这个人最讲究实事求是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博人眼球这事我可不认，毕竟我从来没有主动介绍我的动物缘有多好，每次都是网上说了我才解释。毕竟比起网友说的我能和动物交流，有动物缘听起来更容易接受一点。” 他说着站到箱子旁边，示意王贺下去，然后和舞台下的蒋警官对视一眼，小小的点了下头。 “至于炒作，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不过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不借着这次机会炒作一下，似乎有点对不起主持人老师你堵上职业前途来针对我。” 主持人有些不安的站起来，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后面发生的事情会非常不妙，她必须阻止江时。 然后她才往前一步，只喊了一声江时的名字。 那边江时就有了动作。 只见他冲着镜头笑笑，“接下来，就请大家捂住嘴，小心不要惊扰了这里的小家伙！ 他一把扯开箱子上的黑色油布，终于露出来箱子里的东西。 不，或许叫做笼子更合适一些。 两个带着轮子的笼子被摆放在演播厅的中央，笼子上方还放着一个竹篮，篮子里一坨黑白相间的小家伙正在酣睡。 小肚子随着呼吸上上下下的起伏，duangduang的，一看就非常好rua。 竹篮下面是两个相聚半米远的笼子，一边关着一只身形矫健的雪豹，一边盘着一条体型庞大的网纹蟒。 整个演播厅在那瞬间凝滞。 现场所有人都仿佛被点了穴，瞪着眼睛捂着嘴看着笑吟吟的男人和充满野性魅力的野生动物，喉中发不出半点声音。 像是害怕尖叫会吓到笼子里的小可爱。 比起演播厅，直播间要放肆的多。 公屏只凝固了几秒钟，就飞快闪过无数个感叹号。 【卧槽卧槽卧槽！！！！】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莽莽！小姑娘！还有豆豆！！！我就说为什么会有警察过来！感情是把一群珍稀动物请过来当嘉宾了！】 【这个节目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好啊，江江这一举动来的妙啊！】 【你不是说我炒作博人眼球？你都给我安上这些罪名了，我要是不现场炒一次岂不是对不起你？】 【啊啊啊啊啊啊这就是疯批美人是吗！你敢往我身上堆莫须有的罪名，我就敢做给你看！】 【江时！牛批！】 手指伸进笼子里逗了逗冲他摇头晃脑的小姑娘，撸了把雪豹软乎乎的下巴。 江时在现场众人惊悚的目光中走到另一边网纹蟒的笼子里。 虽然有很多人都知道江江和这只申海野生动物园的网纹蟒关系很好。 但在现场亲眼看见江时和莽莽相处的其实并没多少人，大多数都是在网上看见照片或者视频。 甚至有绝大部分人到现在都还觉得网纹蟒是被喂了药，才会那么乖巧的呆在人类身上。 所以看见江时打开笼子锁扣，在场所有人： 台下的观众、台上因为江时神来一笔而震惊的才回过神的主持人。 后台正看着监视器的副台长和导演。 齐齐下意识的后仰，像是生怕网纹蟒冲出来把他们给咬了。 但想象中网纹蟒暴躁咬人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笼门打开，江时甚至蹲在门口，将自己的身高和抬起脑袋的网纹蟒齐平。 “好久不见了，莽莽。” 自从上次去申海前送六六回小兴安岭的时候，他匆匆和莽莽见了一面，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月。 莽莽浑身散发着一股幽怨的气息，蛇信子吞吞吐吐。 “哟，你还想的起我呢。” 这语气，听上去心情不是很好啊。 他摸摸鼻梁，说到底还是有些心虚的。 在所有人惊悚的视线中，江时伸出手，示弱的声音从耳麦传到整个演播厅以及直播间。 “我错了，我保证下次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动物园看你好不好？这么久没见你都不想我？不想抱抱？” 万众瞩目之下，网纹蟒往外抬头，缓缓将和身子完全不符的小脑袋放在了江时肩膀上。 随后整个身子往外挪，非常熟练的，仿佛已经做过千百次那样，一点一点的环绕起江时的身体，将整个蟒身都卷在了他身上。 “嘶……” 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现场和直播间看见的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直播间毕竟隔着一个屏幕，大家震惊诧异，但比起现场看着一个人被一只蟒蛇卷起来带来的视觉冲击感，还是不同。 “卧槽卧槽卧槽，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要命了！江时他怎么来真的啊！” “那条蟒蛇真的不会把江时给吞了吗？” “它的尾巴真的没有用力吗，我感觉江时都站不稳了，警察怎么都没动啊，不救人吗！” 江时微微踉跄着，及时撑住笼子才没有摔倒。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口，“莽莽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我都抱不动你了。” 莽莽恼羞成怒的用尾巴狠狠拍打了下他的小腿。 “好好好，你没有胖，是我虚了。” “不跟你闹了，来我们跟现场的观众朋友，以及直播间的观众们打个招呼。” 江时转个身，让莽莽面对观众席。 莽莽吐着蛇信子，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晃晃脑袋，摆摆尾巴。 江时笑容更甚，“莽莽在跟你们问好。” 众人：……你信吗，我不信。 江时也不管，又转过角度看向从小动物上台，就僵着身子没有动弹的主持人。 “主持人老师，现在还觉得我在炒作吗？” 顿了顿，又笑，“不好意思，我现在好像确实在炒作。” “不过就算是炒作我也是凭本事炒的，如果主持人老师这个都要批判我的话，那我是没话说的。” 主持人僵硬着脸，像是终于回过神。 “江老师说笑了，一些动物表演，怎么算得上是炒作。” “哦……是吗？”江时意味深长的看她。 这个时候又否认他炒作，把他和莽莽之间的相处当成是普通的动物表演了。 这人倒是能屈能伸。 江时啧啧两声，如果这人是个普通针对他的娱乐圈主持人，他到这儿就也结束了。 可偏偏这人后面站着的是那群人…… 想到王贺刚刚带来的消息，他看着主持人的眼神冷了几分，忽然带着莽莽走过去。 他的动作十分突然，对方吓了一大跳，匆忙跳下椅子往后走。 “江时你要做什么！” 这下是连老师都不喊了。 江时眼带无辜，“这不是主持人老师你自己说的动物表演嘛，既然是动物表演那肯定是个人都行，所以我想让主持人老师来试试，怎么老师还不领情呢。” 主持人黑着脸，看上去气得不轻，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台下的蒋警官递给他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江时有些可惜。 “行吧，既然老师看起来害怕莽莽，那就不强求了，只是我还是想问问，这样我算是博眼球，算是炒作吗？不知道老师是怎么界定这两者的区别呢？” 主持人老师没说话。 江时也不在乎，带着莽莽回到舞台中央，开始跟大家介绍莽莽的来历和生存条件。 活生生把一个访谈节目上成了动物百科科普节目。 对此，身为节目负责人的导演没有半分怨言，反而是和副台长凑在一起，拿着手机看着已经爬到微博第一的热搜，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你说节目毁了？没事。 明天再给两百二十万让江老师重新录制都行。 你说会被网友质疑是电视台炒作？ 这年头和娱乐圈沾边的谁不炒作啊，但有几个炒作到热搜第一了？ 看这热搜起码还能在微博呆两个小时的架势，导演已经预感到江时这一期的节目播出会有多高的热度了。 不过就是把访谈节目变成科普节目而已，转个型也不是不可以。 —— 介绍完莽莽，江时实在是撑不住，将莽莽放在笼子上，扶着腰累的直喘气。 “我不行了，莽莽你这体重是不是超标了，等我回去问问你的饲养员，虽然网纹蟒普遍体重不轻，但超重你还是要减肥的。” 莽莽恼羞成怒的去咬他的耳朵，吓的台下观众又是一声抽气。 当然这是轻轻的，一个牙龈都没留，对江时来说只是被牙签扎了一下。 他面无表情推开莽莽的脑袋，“恼羞成怒也没用，自己钻回笼子把门关上，待会儿带你回去。” 他拍拍笼门，又走向另一边。 小姑娘已经在里面焦急的转圈圈迫不及待了。 徒留身后的庞然大物委屈巴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再憋屈的自己钻回笼子，最后不忘用尾巴从缝隙中将笼门拉上，再把自己团吧团吧团成蚊香，然后把脑袋埋到蚊香中间的圈圈里，自闭去了。 【神奇，我居然从一条蟒蛇的后脑勺上看出来了可怜！】 【倒，倒也确实可怜，江江这个花心大萝卜，在外面有了蛇小姐居然就不回去看莽莽了，莽莽咬的好！】 【这么可爱的莽莽，江时怎么可以抛弃它去和雪豹贴贴！】 【嗯？我们雪豹小姑娘怎么了！小姑娘毛乎乎的比蟒蛇好贴多了！】 弹幕很快就到底是莽莽更好贴，还是小姑娘更好贴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江时这边已经把小姑娘放出来了。 周边的安保严阵以待，王贺在后台正对着江时的角落拿着麻醉枪，已经做好准备，只要台上的动物一有不对，立马射出麻醉枪以防万一。 但小姑娘满眼都是它的雄性人类妈妈。 对于演播厅一堆人类它也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然后就贴着江时的脚边小跑步。 “妈妈妈妈妈妈，你是不是改变主意让我也当每天和你睡一起的小宝贝了。” 江时面无表情把小姑娘抱起来，让它看清竹篮里还在睡觉的真宝贝。 “来，对比一下你俩的体型和年龄，这么大了还粘着我像话吗？” 小姑娘“嘤嘤”两声。 别看雪豹长相很霸气，更是高原上的掠食者动物，但它的声音简直可以用秀气来形容。 嘤嘤完了还不够，还像猫一样蹭他的下巴脸颊试图撒娇。 “大宝贝也是宝贝，都是宝贝怎么就还要有大小之分的啦~” 江时呵了一声，再次进入科普频道。 先前还在直播间争论到底是雪豹更好贴还是网纹蟒更好贴的观众朋友们：…… 【呵，终究是我不配。】 【此时此刻，我是真的羡慕江时。】 【你们搞动保的都吃的这么好吗？不管是国宝还是珍惜的濒危野生动物都争着抢着的粘人？】 【本十二年动保人落下悲伤的眼泪，不，你说错了，不是动保人吃的好，是江时吃的好。】 —— 诸如此类的弹幕实在是太多了，但还不等大家把羡慕之情倾述完毕，重新把雪豹小姑娘送进笼子的江时就抱起了竹篮里刚刚睡醒的熊猫幼崽。 幼崽哼哼唧唧四处搜寻，看见江时就一头钻进他怀里，一边蹭，一边用那双小爪爪用力的去抓江时的脖子，一副生怕他跑了的样子。 直播间和台下的观众们：…… “江时！我要和你拼了！你把那只熊猫放下！给我撸！” 大概是被刺激狠了，台下有一个女性观众实在是没忍住，失态喊话。 很快得到大家一堆附和。 江时失笑，“倒不是我不想放下，主要是我动物缘太好了，豆豆不愿意离开。” “主持人老师你说是吧。” 旁边早就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的主持人再度黑了脸。 【哈哈哈哈江时真的，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是有仇必报，而且是现场就报的类型，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他身上压根不存在。】 【江时：晚一秒报仇都是对我乳腺的不尊重。】 【男生有乳腺增生的毛病吗？】 【男生有乳腺，但增不增生的就不确定了。】 【？楼上几位，话题转移的是不是跨度太大了？】 有仇现场就报的江时依旧笑吟吟的看着主持人。 “节目也都尾声了，主持人老师是不是该主持抽取弹幕和粉丝互动了？” 主持人显然没想到都到这个份上了，江时还让她按照台本继续下去。 黑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江时你很得意吧，现在洗清了身上所有黑点，还收割了不少粉丝。” 江时只觉得莫名其妙，“我知道我现在优秀的令人嫉妒，但主持人老师你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点。” 说完耸耸肩，“不过我得不得意先不说，但我知道，主持人老师你很快就不能得意了。” 话音刚落，蒋警官就从台下上来，一身干净利落的警服在瞬间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只见他拿出证件面向主持人，“你好，申海市公安厅的刑警，现在依法对你进行抓捕。” 这一举动别说是观众，就是主持人本人都蒙了。 看见警察上来，下一意识就往后，“你们凭什么抓我！” “因为你涉及帮助国际盗猎犯罪团伙洗钱，故对你进行逮捕，如有疑问，可以在之后的审讯中进行查证。” 手一招，台下站着的警察就翻身上来，直接将主持人给扣上了。 而刚刚还试图反抗的主持人在听见那句话后，脸色就飞快的灰败下来，竟是半点也不挣扎。 蒋警官他们抓人快，走的也快。 跟江时打了个招呼，转头就带着人走了。 一场访谈节目，先是主持人公然针对嘉宾，再是嘉宾直接正面硬刚，紧接着访谈节目变成野生动物科普节目，然后……变成法治节目警方现场逮捕犯人。 emmm怎么说呢，这一期的节目以后注定会载入史册。 来参加录制的观众怕是再过十年，都还能清楚记得今天发生过的事情。 台上台下一片安静，观众们目瞪口呆，完全没得到知会的工作人员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江时笑眯眯的在主持人的椅子上落座。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们节目现在出现了一个小意外，不过我想这个意外应该不影响之后的互动环节。” “既然主持人没了，那不如就让我自己上吧。” 后台没人上来阻止，江时自顾自的将亮着直播界面的屏幕拽过来。 弹幕跳动的飞快，江时只看了一会儿就眼花了，不得不无奈开口，“好了大家，可以稍微冷静一点，弹幕飞的太快我看不清了。” 【好好好我慢一点，所以江江能正面回答一下你是不是能和莽莽它们对话吗？】 “是啊，怎么不是呢？你们刚刚不都看见了吗？” 江时笑的眉眼弯弯，让人一点都看不清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好好好，你自己承认的哈，那下次能给我们翻译一下他们都说了什么话吗？】 “行啊，比如现在，我怀里的豆豆就在一个劲的喊妈妈要喝奶奶。” 【？江江你又驴我们，算了，我知道被驴是我们的宿命，所以什么时候出周边。】 “看吧看吧，我说了你们又不信。周边你们去官微下问问。” …… 江时看见一个问题回答一个，很快就把十个问题全回答完了。 拍拍屁股利落起身，将嚷嚷着要喝奶的豆豆重新塞进竹篮，他冲镜头挥手说拜拜。 “好了，今天的十个互动问题结束了，那咱们今天的访谈也到此为止。” “剪辑版正片将于每个星期五的晚上十点，在申海一套播出，请各位观众敬请期待吧。” 礼貌说完，江时弯腰鞠躬，对着台下观众挥挥手，在无数人还懵逼的表情中，叫上王贺推着笼子就走。 不过一分钟，就完成了告辞，退场两个动作。 【……】 【……？】 【不是！江时你给我站住！怎么就十个问题了！你给我回来！】 【那是问题吗？那难道不是你在跟我们聊天吗！你回来重新回答！】 【啊啊啊啊江江我要闹了，你不能这么欺负我们啊！】 然而任由网友们如何呼唤，那个离开舞台的人再也没回来。 现场的观众们也面面相觑。 这是走啊，还是不走啊。 直到安保全部撤离，工作人员上前有序的带着大家离场。 众人才恍惚节目已经结束了。 到后台的时候副台长已经离开了，王贺早就泡好奶粉在上台前塞到导演手里。 见他们出来，导演上前把奶瓶递给江时，江时捞起哼唧个不停的豆豆，把奶瓶塞进熊嘴里。 终于吃上东西的小家伙一秒安静。 “导演今天多谢了，我拖家带口的，就不进休息室了，补拍的事情就在这儿谈吧。” 导演刚还内心忐忑呢，生怕江时因为主持人的事，今天直接一走了之不录了。 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江老师不生气就行，补拍的条件您可以随便提。” 江时反而诧异，“我生什么气？这事情跟节目组又没关系” “补拍时间尽量安排在未来三天内吧，再往后的话我有外勤工作要外出。” “那行！明天，江老师放心，这件事我们节目组也有审查不力的原因，这样补拍的片酬呢还是按照今天这个合约，老师现在有空的话，我们现在就签？” 老实说，江时压根没想过补拍还有片酬拿。 毕竟是又一个二百二十万，江时很可耻的心动了。 但今天这事对节目组来说也是无妄之灾，虽然心动，但江时还是压下了那颗对金钱蠢蠢欲动的心。 “不用了，今天的这场录制，我也没忍住，说到底也对节目造成了一定影响，导演不用这么客气。” 没想到江时这么好说话，导演一听，再想到今天热度转化成的利益，一咬牙一拍手。 “这样！江老师您也不要推辞了！我再给您加到三百万！税后！明天安排补拍，这次是正常录制，不用再进行直播。” “唯一的要求就是日后江老师如果有需要，拍摄纪录片什么的可以考虑考虑我们节目组，然后就是节目播出的宣传。” 天上还有这种掉钱的好事？ 身为穷光蛋的江时看向导演的眼神顿时就热切不少，他抓住导演伸过来的手重重一握。 “好说好说，导演这么客气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放心如果有拍摄的需求我一定找您，至于宣传也没问题，需要的话，我也可以让救助站和动物园那边一起进行宣传。” 两人一个冲着钱，一个冲着流量和热度，各取所需，一来一回倒是格外的和谐。 一切谈妥，大部队往回走。 把笼子全装车，先是去刘园长那儿送莽莽回去，再顺带看了眼亮亮和鹦鹉豆豆，以及星星他们。 最后再和莽莽道别，带着小姑娘和熊猫豆豆一起回救助动物园。 路上和王贺说起主持人的事。 说起来也是巧合，江时只是在听余年说主持人和张总有关系后，就让王贺回去的时候找了蒋警官。 本身因为要带着蟒蛇来节目组，会去公安局报备，顺带说一说这个情况。 然而蒋警官那边，也是恰好查到这个主持人身边亲朋好友的银行卡，在最近都多了一大笔来历不明的钱款。 而且这些钱款都经过其他方式，比如投资电影啊，举办什么上演活动啊这些，最终流向了国外不知名的一个地下钱庄。 或许是觉得她既然被警察放回来就是没事了，所以主持人是有恃无恐，在台上针对江时的时候也压根没想着收敛。 但恐怕就是那个盗猎团伙都想不到，虽然这个主持人身上并没有查到任何证据，但警方一直没有让她脱离过视线内，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其中问题。 听完王贺说完，江时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只是在想起那个盗猎团伙时，心理难得有些不安…… —— 第二天一早江时又一次赶往电视台，不过这次的录制非常顺利，采访稿虽然和昨天已经完全不一样，但新主持人并没有什么幺蛾子，结束后婉拒导演吃饭的邀约，江时立马回了动物园。 陆荣华那边遇到了问题，需要他赶紧前往云滇。 确定动物园这边已经没有他的事了，江时又礼貌询问了下张柔那边的进度，得到不需要他管的回复后，就在第二天坐上了前往云滇的飞机。 只是他人是走了，网上关于他的热搜却还挂在前排，毕竟直播现场抓人这种事情，就算是见多识广的网友也没见过几次。 第87章 第二头受伤的亚洲象 《青年访谈》乘着江时这个东风，算是彻底火出了圈。 直播结束后连续一个星期都挂在热搜榜上。 所有人点进来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什么节目？怎么以前没听过？ 等看见节目嘉宾有江时，认识的都表示：江时啊，那不意外了。 不认识江时的都会被好奇心驱使点进去看一眼。 第一眼：嗯？主持人针对嘉宾，老套路了，没看头。就这也能上热搜？ 第二眼：等会儿？你说这是访谈节目？那嘉宾身上挂着的那是个什么？那是条蟒蛇玩具吧！是吧！ 第三眼：国宝熊猫崽崽小时后真可爱，能不能让它也蹭蹭我。哦莫，还有那个雪豹小可爱，雪豹这么粘人的吗，雪豹居然也是嘤嘤怪啊。 最后一眼：？嗯？等会儿？你们这个节目不是访谈节目吗？！是法治类的访谈？怎么主持人还能被现场抓走的啊！ 各种奇奇怪怪的要素组合在一起，令所有从：进来随便看看的的无所谓，到：原来还能这么玩的恍惚离场。 而有好事的营销号将所有要素做了个合集，再把以往江时以各种奇奇怪怪标题登上的热搜加在一起。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江时，一个离开娱乐圈又仿佛没有离开的神奇动保工作人员。 当然，这个合集再次毫无意外的冲上了热搜。 姜糖和网友们在评论区齐聚。 “哈哈哈哈救命，江时他怎么回事啊，这么一看下来，江时怎么有点呆呢。” “呜呜呜呜老姜糖哭着爬过来，好久没上微博，现在登上来一看，发现江江已经以另一种方式被众人知道。看着他在舞蹈比赛中获得名次，看着他在访谈节目中展示自己的实力，我真的哭的喘不过气。所以看看资本都干了什么！如果不是被封杀，江江现在肯定也是拥有很多粉丝的出色爱豆了。” 有人哭江时不值得，想要他回到娱乐圈继续看他发光发亮。 但大部分人，包括网友们都深深觉得，江时离开娱乐圈在其他行业也照样能闪闪发光，甚至能远离娱乐圈那片复杂之地。 这个争论最后发展到，好事路人在某乎上发表了一个帖子。 就江时是在娱乐圈发展更好，还是现如今更好发表了一个投票提问。 “非粉，让我们现在数一数江时自从离开娱乐圈后登上的热搜次数，我承认哈，江时的舞蹈和乐器能力很出色。但娱乐圈出色的明星爱豆还少吗？但你们看谁能火过江时了？” “别的不说，还有江时身上公务员的身份，那可是铁饭碗，能让人家吃一辈子的，而且江时的顶头上司直系领导直接就是副部级，这是多少人工作了一辈子都盼不来的？” “远的不说，就看近的，这次如果被采访的嘉宾不是江时，如果江时背后没有副处级的领导作为后盾，如果他不是在重要的机关单位，你看节目组会愿意让他这么弄吗？人都是现实的，那些追星的小妹妹啊年纪小，看的不远，才会觉得江时在舞台上发光发亮才最值得。” “但你们看，江时进入机关单位，单位有遏制他发光发亮吗？访谈节目让他上了，舞蹈比赛让他以单位名义参加了，虽然说中间也有利用他宣传单位的意思，但你看江时获得了多少利益呢？” 是啊，江时在其中收获了多少呢？大部分人都是能看出来的，江时是真的喜欢野外救助这个事业。那在一个不错的工作单位，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还收获来一群粉丝。可谓是名利双收了。 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这个路人的分析一出，之前还嚷嚷着要江时回舞台的粉丝们彻底销声匿迹。 而在网上因为江时热闹非凡的时候，身为话题中心的当事人却是紧急赶往了西双版纳保护中心。 陆荣华亲自开车来接他，在路上就简短说明了那头小亚洲象的情况。 “我们给这只亚洲象取名叫达达，伤口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处理，本来这几天我们就准备把它送往首都接受治疗的，但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明白要被送走。这几天天天惨叫，绝食，本来快好的伤口被它折腾的又严重了。” 说这话的时候陆荣华正在倒车，将方向盘打正，十分疲惫的捏捏眉心。 江时看过去，能清晰的看见他眼底的青黑和眉宇中的疲倦，小老头都快变成老老头了。 看样子这几天是累坏了。 “它这种情况，放归又不能放归，治疗倒是可以一针麻药下去，但后面它不配合修养，再怎么治疗也是白搭。” “本来我都没想到找你呢，这不你最近又成了热搜包月用户，这边的负责人看见了你在热搜上和莽莽他们的相处方式，立马让我把你叫过来。” “我估摸着，他们是觉得你真的能和动物交流。虽然我觉得这就是无稽之谈，但我们确实也没办法了。那只亚洲象幼崽已经四天没喝奶没喝水，再这么下去，我们就不是救助，反而是害动物了。” 江时摸摸鼻梁，表情讪讪的。 飞快转移话题，“达达是哪里的伤需要送去首都治疗？” “骨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后腿直接骨折，而且比较严重，至少云滇这边是完全没有能力给做手术的。” 江时止不住拧眉，一头被家族长辈牢牢保护的亚洲象幼崽的腿骨折了，这怎么想都有点奇怪吧。 想着，又问陆荣华，“骨折原因查过吗？有点奇怪啊。” “谁说不是呢。” 陆荣华将车子开出高铁站，“我和西双版纳这边的工作人员也研究了很久，但最终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因为仪器不够先进，骨折原因还不明，但又非常严重。” 江时沉默两秒，“有没有想过达达绝食是因为想念象群？” 这是幼崽离群被救助后的普遍反应。 陆荣华回答的非常快。 “当然，我们当时第一个怀疑方向就是这儿，而且基本已经确定这个原因起码占了百分之八十，但……问题在于。” 车子驶入主干道，陆荣华从后视镜看了眼后方的一辆黑车，怎么觉得那车好像刚刚就在？ 但没在意，收回视线继续道，“我们找不到那群亚洲象了。” “嗯？” 江时忍不住侧目。 “找不到了？” 陆荣华说起这个就叹气。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那天救助达达的时候见过那个象群，后面无论是我们的红外检测，还是特意去雨林里用无人机搜寻，都没再看见它们的影子。” 陆荣华迟疑着，“就好像，那个象群在故意躲着我们。” 江时明白陆荣华的意思。 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虽然很大，但象群出现其实都是有规律的，比如喜欢吃的植被，喜欢的环境。 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都会在亚洲象群极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布置红外检测。 但现在一点踪迹都找不到，除了象群故意避开，好像没有别的可能了。 但江时沉默了许久，忽然提出一个不太可能的假设。 “陆叔，我是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就是有什么人在阻止象群出现在红外检测内，害怕象群跟我们求救？” 车子在路上飞快闪现了一个s型，陆荣华几乎是头皮发麻的看向江时。 “小江啊，这个可不能乱猜的。” “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是嘛。” 有了这个推测，江时之前看视频的古怪之处好像都得到了解答。 因为知道有坏人在盯着它们，所以象群让保护组织救走族群内的幼崽。 所以领头的那只亚洲象，才会在幼崽得救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江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如果按照这个想法去延伸的话，那……幼崽的伤…… 江时眼神闪烁了下，见陆荣华焦头烂额的表情，还是没把这个可能性说出来。 “不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象群岂不是很危险？不行，小江啊你这话说的实在是让我头疼。” “是，但陆叔，如果这个想法成立可能还有更头疼的。” 陆荣华深吸一口气，找了地方把车停下来。 “我还是听完再开吧，不然担心待会儿直接撞车。” 然后看着江时，“行了，你说。” 江时沉默两秒，“如果真的有人试图阻止象群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如果象群也知道这一点，那达达被你们救助可能就不是意外，而是必然。” “如果按照这个猜测继续延伸的话，或许不久后，极有可能会出现第二只需要救助的幼崽。” 在江时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陆荣华的手机和他的眼皮都开始了疯狂跳动。 “完了，完了完了，你这个乌鸦嘴。” 陆荣华弯腰捂住不停跳动的右眼皮，再听着手机疯狂“嗡嗡嗡”的震动，满脸苦涩。 “右眼跳灾，完犊子完犊子，小江你这个嘴怕是被乌鸦开过光。” 还没见过陆荣华这么大反应，江时哭笑不得。 “陆叔，你可是党员怎么还迷信呢。那只是眼皮正常活动，因为你太累了，所以才会狂跳，” 陆荣华瞪他一眼，叹着气坐直身体准备接电话。 眼角余光撇向旁边倒车镜，熟悉的黑色让他下意识扭头看了眼。 看见黑色的车身拐进旁边岔路时，有些犹豫的嘀咕了两声，“今天这个型号的车怎么这么多？”回答他的是扬长而去的车身。 江时只听到他嘀咕声音，没听清在说什么，下意识询问。 陆荣华却是摇头，按下接听键。 那边是西双版纳负责人有些仓促紧张的声音，“陆站长！你接到江站长了吗？我们收到消息说是在靠近边境的一个小镇上发现了一只受伤的未成年亚洲象。” 陆荣华木着脸看向江时，眼中带着谴责，仿佛在说：看看吧，你的乌鸦嘴灵验了。 江时摸摸鼻梁，咳嗽两声清清嗓子转移视线到外面。 耳朵还是竖着听陆荣华这边的动静。 “接到了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中心是怎么安排的？” “是这样的陆站长，我们现在已经准备往那边去了，能不能麻烦你直接带着江站长也往那边走，我们在小镇上集合。” 当然可以，陆荣华想都没想就答应。 那边大概很忙，丢下一句：微信发定位，就匆匆挂了电话。 陆荣华将手一摊，看向江时，“都听见了？” “是，走呗，远吗？我来开车？” 这里距离那个小镇三小时的路程，陆荣华老胳膊老腿了确实撑不住，利索点头。 “行，反正路上累了你跟我说，我们换着开。” 两人下车换位置，陆荣华钻进副驾驶的时候，江时身边飞快开过一辆黑色的大众。 不过马路上车来车往很正常，江时压根没注意，等陆荣华坐好时，那辆车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 赶过去的路上又接到过两个工作人员的电话，对方询问两人的进度，听上去很着急。 好在紧赶慢赶，江时又尽可能的开快了一点，两个半小时后就到了定位标记的地点。 说是小镇，其实都靠近村庄了，亚洲象出事的地方是一块梯田。 据目击的村民说，他们正在干活，就看见一头亚洲象山上滚了下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只听见亚洲象痛苦的嚎叫声了。 江时扶着陆荣华走到梯田上，正好听见工作人员在询问村民事发过程。 “叫的很凶嘞，我们哪里能弄哦，就赶紧报警了，警察来看了看没办法，中间还叫了消防员过来。” 村民伸手一指，不远处的村路上还站着一群脚上全是泥巴的警察和消防人员。 而躺在梯田里的亚洲象像是喊累了，只小声的哼唧着。 从体型上看，只一两岁的样子。 “第一只被救助的幼崽是多大？”他询问身边正在介绍的工作人员。 忽然被打断，对方愣了愣随后越发发愁的说：“七个月，甚至还在吃奶！” 江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朝着亚洲象走过去。 工作人员想要阻拦，被领导阻止了。 “让江站长去看看，可就指着江站长能和它交流交流了。” 领导也发愁，但说这话的时候又隐约有些轻松的意思。 工作人员一脸恍惚的看着领导，心说领导怕不是愁傻了，就算江时在节目上自己承认自己能和动物交流，那也是节目效果。 怎么领导还带真信的呢，那种玄乎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但毕竟是领导，为了工作和工资也要给领导留面子，他胡乱点头，附和着，“是，江站长可能有办法。” 躺在地上的亚洲象似乎是察觉到了有新的人类靠近，抬头看过来。 只一眼，它就有些好奇的歪歪头，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哇，这个人类好可爱。” “呜，他身上的气息好舒服，有母亲的味道……呜呜呜呜我想母亲了。” 江时的到来勾起了亚洲象对母亲的想念，哼唧的声音逐渐加大。虽然悲伤，但视线却一直没从江时身上挪开，眼巴巴的。 已经认命自己身上就是有能让动物们感到舒服的“母爱气质”，江时连表情都没变，径直走到亚洲象受伤的后腿。 “医生，怎么样？” 有兽医正蹲着检查。 听见询问也没抬头，直接就道，“骨折，和中心那个差不多的骨折位置，你说也是奇了怪了，怎么这大象还带集体骨折的呢。” 兽医左瞅瞅右瞧瞧，满脸的疑惑。 江时沉默片刻，“受伤的严重程度是不是也和达达差不多？” 兽医嗯哼一声，终于抬头。 “你猜对了，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说我才奇怪的很……”他看清了江时的脸。 “你……哪位啊。”茫然的盯着江时看了会儿，又恍然大悟。 “啊，是不是那个热搜上的江站长？” 看来他这次的热搜上的是真的很多，连这些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人都知道了。 江时笑笑点头承认。 兽医更激动了，“我们领导之前还在会议上说呢，如果江站长来，我们的救助工作说不定会事半功倍，江站长你快瞅瞅这个，这种情况我还真是没见过。” 江时蹲下来仔细看了伤口。 除了身上因为滚下梯田的时候受到的一些擦伤，这只亚洲象其实伤的并不严重。 让它无法站立的，反而是后腿上的骨折。 绕着象转了一圈，他回到前面。 “小家伙，我们聊聊。” 虽然还未成年，但有一吨重的“小家伙”眨巴着眼睛，满是惊奇。 “哇！你说的话我能听懂诶！” “是，你能听懂，所以跟哥哥说说，你多大了？” 亚洲象继续星星眼，“哇！你还能听懂我的话！好神奇的人类！” 江时伸手，轻轻的摸了下小家伙的象鼻。 小家伙终于回复江时的问题，“神奇的人类！我两岁了哟！” “为什么会受伤？” 小象转转眼睛，有些躲闪，“就这样，那样，就受伤啦。” “疼吗？” 大概是江时的语气太过温柔，也大概是江时身上的气息和母亲太相似。 小象被这么一问，又没忍住哼哼唧唧，“疼，可疼了，要贴贴。” 一边哼唧，还一边用象鼻去蹭江时的脸。 江时只能任由它动作，“乖乖的，我同事正在想办法救你，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或许可以聊聊你被你母亲踹断腿的原因。” 瞳孔睁大，举着的象鼻差点把自己的脸给砸了。 小象几乎是失声的喊，“你怎么知道！” 出口才反应过来不太对，连忙又心虚的转移视线，“哪有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诶。” “人类你身上的气息好舒服哦，好像我母亲，那我能不能叫你母亲呀。” 两岁的雄性小象是个十分调皮的男孩，说着说着，象鼻又蹭到江时脸上去了。 江时不为所动，声音依旧温柔又不容拒绝，“不可以，叫哥哥。” “你不想承认没关系，但你应该不想你的哥哥姐姐们也要承受你这样的痛苦吧，你不是很痛吗？” 像是大象这种母系族群，对家庭的概念尤其深，家人和家人之间彼此依赖。 江时这话可以说很轻松就找到了小象的弱点。 那张布满皱褶的脸上居然出现了颇为人性化的犹豫。 江时继续，“你的弟弟也被我们救回去了，它因为太疼都好几天吃不下饭了，你不想你的哥哥姐姐们也这样吧。” 提到族群里最年幼的弟弟，小象崽终于是忍不住，“母亲母亲母亲，带我去看弟弟吧，带我去看弟弟吧。” 江时嘴角一抽。 “哥哥可以带你去看弟弟，但你帮哥哥一个忙。” “母亲你说！” 两人的称呼相差千里，但居然也能接的上。 “给你们家族首领传话，我们会帮助象群远离被饿狼觊觎，让它们不要再用受伤的行为送你未成年的哥哥姐姐们下山。” 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睛，语气有些雀跃，“真的吗？母亲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你让它们尽管找地方去躲避危险，其他的可以交给我们。” 小象发出响亮又欢快的一声，将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江时和小象谈失败了，小象要攻击人。 周围的人顿时纷纷远离。 别看小象虽然受伤倒下了，但鼻子一甩，腿一登，那个重量到人身上都得是重伤。 看见还蹲在小象面前的江时都是倒抽凉气。 “江站长快跑！”有工作人员大吼！ 但话音刚落，就见小象用力的抬起脑袋，举起长鼻子。 所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心道要完。 然而下一秒，却见江时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中摸像那个长鼻子。 “昂——” 两岁的雄性小象并没有对江时的行为有任何反应，并发出了厚重的叫声，声音在这空旷的梯田上方飘荡，传出了很远很远很远。 “干的好，再继续。” 小象晃晃鼻子，得了夸奖再开口声音都愉悦了几分。 “昂——” 小象悠长的声音一点点传进了森林中，被风带着传到更深处的密林。 一队正在前进的象群忽然停下来。 “妈妈你听……” “是，我听见了。” “象群有救了妈妈！” “或许……人类是个复杂的生物，娜娜，不要把太多希望放在人类身上。”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走在最前面的首领沉默了良久，才在无数族人的注视下开口，“等十五个自然日，如果人类没有进展，继续我们的计划。” “好。” 象群继续向前，行走在茂盛又偏僻的小路中。 —— 小象叫了大概一分钟，确定自己的声音能够传到家族首领那儿，小象才停下，眼巴巴盯着江时。 期待人类母亲的夸奖。 江时看出了它的意思，毫不吝啬的夸赞。 “小家伙真棒，等回到保护中心，哥哥给你弄好吃的水果。” 小象欢快的晃动着鼻子，“母亲我要多多的！” “好……” 江时和小象一来一回的举动看呆了旁边的所有人。 工作人员终于回过神，抹了把脸，回头看向自家领导，满脸认真语气诚恳。 “领导，我相信了，江站长是真的能和动物交流。” 领导一副：早就说了你还不信的表情。 “是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缺少锤炼，这也不信那也不信。” 陆荣华在旁边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满脸的无言。 往前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回头，“老伙计啊，你可是党员，怎么还带头搞迷信呢？” 领导梗着脖子，“党员怎么了党员！我心中有党！我相信党是不会怪罪我的！再说了，这哪里是迷信，这明明就是事实！” 陆荣华：…… 老爷爷看手机的皱眉头盯着老伙计看了会儿，叹口气摇头。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丢下一句“你没救了”，转身朝江时走去。 这个插曲让旁边正在商量救援的消防员和警察更加焦灼，他们以为是小象疼的受不了了。 挠着头满脸愁苦。 “怎么样，你有头绪了吗？” 走到江时身边，陆荣华拍了下他的肩膀。 江时知道他问的是路上说的那事，点头。 “基本确认了，和我猜的应该大差不差。” 顿了顿，决定提前打预防针，“陆叔，你现在就可以跟西双版纳的负责人联系好，等我们回去就开会。” “这么急？” “你不看看那只幼崽了？” 陆荣华有些诧异。 “看，当然会看，但不是我急，是象群着急。” “我们要是再晚点，我担心不久后就会出现第三头受伤骨折无法短时间内放归的亚洲象了。” 陆荣华一个脑袋两个大。 看看眼睛里好像只有江时的小象，又看看江时，焦头烂额的出去和负责人通电话去了。 有江时的安抚，小象在之后的救援中都乖巧的不行。 让参与过上次救援的消防员都狠狠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个大家伙虽然体型更大，但是比上一个可听话多了。” 受伤的腿不能动，小象就无法自己站立，只能用机器辅助。 虽然有点地狱，但还好小象从上面滚下来的时候滚到了距离大路不远是梯田。吊车完全可以在大路上进行辅助，吊住小象受伤的后腿，然后再利用另一辆车和人力，将摔倒的小象拉着站起来。 期间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小象会不配合。 但好在一切顺利。 成功站立的小象也没有大喊大叫或者挣扎，而是乖巧的任由消防员在它身上拴绳子。 说完那话的消防员被战友拍了拍肩膀。 “看那。”他指着江时。 “谁？” “说是首都那边一个救助站的站长，能和动物交流的那种，我之前还觉得是开玩笑，现在怎么感觉……好像是真的啊。” 战友翻着白眼给了他一胳膊肘，“你一个从部队退伍的，怎么还信这个呢。” —— 小象成功站起来后，就只需要进入货车车厢。 有警察问村民要了点芭蕉，然后试图去引诱。 但还没靠近就被保护中心的领导给拦住了，“先不忙，先看看江站长有没有办法。” 警察同志还在怔愣，那边的江时却是扶着小象的腿走到它面前，伸手去勾象鼻子。 “还可以吗？只要坚持到上车就好了。” 小象晃晃鼻子，反而安抚江时，“人类母亲你放心！我可以！” 它晃晃悠悠的，在吊车和周围绳子的帮助下，缓慢走下梯田，一瘸一拐的，挪一步都要一分钟左右。 江时也没离开，一直在旁边守着，时不时去摸一摸小象的长鼻子给予安慰。 因此，整个救援非常的顺利。 小象成功在半个小时内站到了车厢内。受伤的腿经不住长时间的站立，没多久小象就哼哼唧唧的想躺下，还用鼻子拽着江时不肯让他走。 江时没法，只能和其他人商量，回去的路上他在后面车厢和小象呆在一起。 话音刚落，陆荣华就第一个反对，他脸色难得的严肃。 “虽然我知道小象对你很友善，但万一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你在里面多危险？” 见江时还要说，直接冷着脸走开，“不行，说不行就不行，赶紧回车上来开车。” 江时看向保护中心领导，对方摸摸鼻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看向旁边的警察同志，同志咳嗽两声，“那个，江站长啊，陆站长这话说的没错，后面的车厢真的不安全，万一路上出现什么意外很危险的。而且这也违背交通法货车货箱不允许载人的规定了。” 江时本身还想再说什么，但一个违法就把他钉在了原地。 行吧。 那他就没办法了。 只能去哄小象，最后在小家伙委屈巴巴的哼唧声中离开。 见他上车，陆荣华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瞪他。 “你就随性吧这一天天的，和动物亲近我不反对，本身咱们这个工作，能多和动物近距离接触拉近关系是很好的，但前提是不能搭上自己的生命安全！” 江时告饶的抬手，十分诚恳认错。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陆荣华斜眼看他，“就怕你是这次认错，但下次还敢。” 江时咳嗽两声，虽然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吧，但总觉得有些心虚。 忙指指对方安全带，“那个陆叔，要开车了。” —— 因为货车上带着大象车子开的小心翼翼的，回去的路就慢了许多。 将近四个小时，才终于在西双版纳的保护中心门口停下。 因为小象受伤，最后索性让货车把小象拉进去，在最大的一个笼舍前停下，再用让小象上车一样的办法将小象引进笼舍，今天这个救援才终于是结束了。 不过之后要带两个大家伙去首都做手术，又会是一场折腾。 走进笼舍，摸摸小象鼻子进行安抚，江时看着它受伤的后腿，开始思索把首都那个医生绑过来的可能性。 “想什么呢，赶紧的去开会。”陆荣华进来就看见他抱着象鼻子发呆。 江时敢那么近的和小象贴贴，别人可不敢，陆荣华也没靠近，在门口喊了他一声。 江时回过神，“这么快？” “不是你要求的快一点？” 也是。 江时点点头，“我就来。” 又低头去和小象小声说了会儿话。 最后带着小象碰碰这个名字走出笼舍。 陆荣华还在外面等他。 江时一看他，就忍不住问起把医生绑来云滇的可能性，被陆荣华白了一眼。 “小江啊，你要知道我们之所以要把达达运去首都，除了医生在那边，还有有的仪器我们这边是没有的。” 啊，也对。 但转念一想，江时又回过身看着陆荣华，“那如果我们买了仪器呢？再把医生叫过来，给达达和碰碰就在云滇做手术的想法是不是就能实现了。” 陆荣华觉得今天的小江有点话多，问题多，天马行空也多。 但想想他也是个才入行两年的新人，有些问题不明白也能理解，便点头。 “可行是可行，但是买不起。” “西双版纳因为靠近边境，又有一个热带雨林，再加上还有个野象谷，亚洲象的数量这两年也得到稳定增长，需要用到钱的地方也就更多了。” “你就是把他们保护中心卖了，也出不起这个钱。” 江时“啊”了一声。 “我知道啊。”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来买这个仪器呢？” 陆荣华猛地停下脚步，震惊的看着江时。 “你……” “对，陆叔我忘了跟你说了。” “我之前那个访谈节目中间不是出了点小插曲吗？后面补录的那一场节目组也给我钱了，比之前我跟你说的数额还多了八十个，税后到手。” 陆荣华愣在原地一分钟，很是认真的算了下220+80等于三百万。 江时见他不说话就继续，“因为我在体制内，是用单位名义参加的节目，所以在合约上，这个钱有一部分是直接入账救助站的。” 陆荣华终于回过神来。 “当初我和老李给你签的合约是三七分成，你七。” 也不是没见过世面，陆荣华很快开始冷静的思考，最后很肯定的点头。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让两头大象在云滇做手术的可能性就是百分之九十了，剩下的看这边负责人怎么说。”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 进入会议室的时候，西双版纳的这边管理层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入座。 会议桌最左边空出来两个位置。 负责人坐在主位上，看见两人立马起身打招呼。 看向江时的时候，眼中更是难掩讶异。 “之前老是在视频里看见江站长，还以为是视频美颜把人年轻化了，但没想到你真人看起来比视频还要年轻啊。” 说着感叹的点点头，“后生可畏啊……” 又让两人入座。 江时心里惦记着手术的事，先是礼貌的打了招呼，就立马道，“领导，是这样的，或许你们保护中心的医疗部，会想要多一些仪器吗？” 话题转的太快，负责人直接愣住。 “嗯？” “我的意思是，我出钱帮中心购买达达和碰碰这次手术中只能前往首都才能用到的仪器。” 这句话里的信息含量实在是太大，负责人反复品味了好几遍，终于回过味来了。 “碰碰是谁？” 刚出口负责人就拍了下自己的嘴，“不是，说错了。江站长你没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我来的路上咨询过了这些仪器的价格，厂家有现货，只要你们答应，三天内送到。” “等等啊，你等等……” 江时这个行动速度属实是把负责人也给搞懵了。 他接手西双版纳的保护中心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直接给他们送钱……啊，不，是送仪器的。 而且这个对象还是他的同行…… 这种感觉太奇妙，负责人有点怀疑的看向陆荣华。 陆荣华无奈的点头。 负责人顿时精神抖擞，看着江时的眼睛都带着光。 “来来来，小江啊来，我们去办公司单独聊聊，看看咱们这个是投资呢，还是合作呢……” 负责人亲热的揽着江时的肩膀和陆荣华一起走了，剩下一会议室的管理层你看看我看看你，然后三三两两凑在一起。 这一谈又谈了一个小时。 仪器价格对于刚刚拿了片酬的江时来说，还尚有余力，但对于到处都要花钱的保护中心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但负责人也不会占江时的便宜，最后决定两边出资，这个仪器属于两个单位，同时还共享一些别的资源…… 等谈完天都黑了。 负责人本来想让江时他们先去休息，会议明天再开。 但联系完厂家确定下单的江时终于想起，自己在救援现场得到的线索。 “等等，陈叔，这个会还是要开，我有比较重要的线索要跟大家分析一下。” 负责人一想，亚洲象的事情确实也着急，便点头。 “也行，我现在把人都叫回会议室。” …… 晚上八点，会议室再次坐满了人。 江时早就整理好所有线索，见负责人将视线转向他。 他站起来，斟酌了下用词。 “或许，大家有没有想过，两头亚洲象受伤都是象群故意的。” 会议室一静。 “大家有发现一个规律吗？先是达达这个只有七个月，去年才出生的幼崽。紧接着是碰碰这个两岁多的未成年，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两个是这个象群里最年幼的两个。” 第88章 针对江时的报复 负责记录象群数据的工作人员翻开记录本，确认了这个数据。 “再者，两头大象伤的位置，严重程度都一样。两次救援里，象群的离开也是丝毫没有犹豫。” “在坐都是跟亚洲象打过不少交道的，在你们以前的救助中，亚洲象有出现这种将幼崽抛弃，自己离开的做法吗？” “没有。”负责人沉吟着接过话茬，满目严肃。 “不瞒你说，我们之前也就这一点讨论过，但找不到象群，我们没有线索，怎么讨论都没有结果。” 当然不会有结果，如果不是江时跟碰碰确认了，就是他都不敢确定，只敢怀疑。 他沉默半响，在满室寂静中，说出来自己的最终结论，“两头小象的腿都是象群长辈自己踹断的。” 负责人没有急着否定，而是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因为象群感受到了危机，或许是象群自身无法处理的，它们选择将族群中的幼崽送到人类保护组织的身上，既是在求救，也是将族群的希望留存。” 动物往往比人类想象中的更聪明，这一点在场众人都非常清楚。 江时的结论说完，会议室再次陷入满室静谧。 虽然这个猜测很大胆且荒谬，但在场的所有人顺着思路仔细一思考，不得不承认，这个结论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五十。 至于剩下的那一半…… 无非就是个万一。 万一事情并不像江时说的那么严重呢？ 但没人敢赌这个万一，尤其是在现在，经过无数人共同努力，好不容易才将亚洲象数量提升到三百头以上的现在。 沉默过后就是抉择。 所有人都看向负责人。 年过四十正值壮年的负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上已经有了许多的白发。这是这些年他为了保护中心，为了那群动物们忙碌奔波的证据。 大概两分钟，负责人重重吐出一口气。 “我们没法去赌，所以……明天我会联系警方和消防那边，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会和边防提前打好招呼。” “江站长，你有什么计划可以跟我们说说吗？” 老实说，这个问题算是把江时给问到了。 他目前也只是有一个大概的想法。 顿了顿，如实说道，“寻找象群。” “只是寻找象群？” “后面呢，江站长难道就没什么想法吗？” 江时摇头，“我现在只是猜测象群有困难遇到了危险，但我不知道那个危险的源头是来自于哪，也不知道是环境导致的，还是……人为导致的。” “所以，唯有找到象群，我们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象群做出现在这些决定。” 当然，如果找到象群后一切证实只是他多想，那也是好事，至少小象的放归有着落了。 负责人到底是没有立马下决定要不要进雨林，只是说会先和警方那边打好招呼，然后自己还要再好好想想。 会议结束后江时又去看了碰碰，用过止痛药，碰碰的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 江时又问了下关于象群长辈为什么要将它们送到人类世界的问题，是族群资源不够，还是有盗猎份子盯上了们。 但碰碰都没有回答，它或许是相信江时的，但同样也将亲生母亲的叮嘱牢记心中。 江时本就没想过能这么快通过碰碰得到什么线索，它不愿意说那就当它不知道好了。 看过碰碰，刚从笼舍出去，江时就被工作人员拉着要去见达达。 “再不吃奶它真的会饿死去。” “江站长诶，我也是没办法了，现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听说你不管和什么动物的关系都能搞好，那达达也拜托你了。” 江时无奈，只能任由工作人员拽着他进了达达的笼舍。 才出生几个月的亚洲象幼崽横躺在地面上，江时刚靠近就听见它小声的哼唧。 换成人类语言就是在：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啊啊啊啊。 除了妈妈还是妈妈。 不过这个月龄，确实是正需要妈妈的时候，和豆豆一样都还是个宝宝。 工作人员冲他摊手，面露无奈。 “看吧，小家伙就这样，也不知道要怎么哄了，反正说什么都不吃，再饿都不吃。” “我都不知道它哪来的能耐坚持，我一个成年人都绝食不了这么多天。” 江时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先不要慌。 “我去看看，兴许能行。” 工作人员请神一样的将他请进了笼舍。 陌生的人类一靠近，达达就警惕的看过来。 看见江时，仔细嗅了嗅味道，或许是闻到了碰碰的气味，下家伙忽然从地上抬起脑袋，倒腾了下四肢。 “你身上有哥哥的味道！” 江时挑眉，直接在它面前蹲下，“是，我刚刚见了你哥哥回来。” “昂？” 小象崽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叫声。 “你你你，你能听懂我的话！不对，我能听懂你的话，不是！你居然能和我对话！” 小象的惊奇从那双瞬间瞪圆的眼珠子透露了出来。 江时点头，试探性的摸摸它的小鼻子。 没被拒绝。 “你想不想知道你哥哥怎么样了？” 小家伙将鼻子举到他面前，满眼热切。 “看来你很想知道，我可以说，但前提是你要喝奶。” 冲外面招招手，早就等着的工作人员立马将一大盆羊奶端进来，走到距离小象两米左右的地方放下。 看看达达看看江时，“江站长！交给你了！” 再对江时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忙不迭又离开笼舍。 江时把那盆羊奶端到了达达面前，“喝完这盆奶，我就跟你说你哥哥的情况，不喝，我就什么都不说。” 威胁不道德，但在任何时候都是最管用的。 虽然不情不愿，但达达最后还是将羊奶喝了大半盆，然后打了一个饱嗝。 用长鼻子将盆子推远，躺在地上的小象撑的不行。 “我喝了，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 …… 一人一象你说一句话，我就昂一声，看上去聊的非常欢快。 因为达达绝食愁了好多天的工作人员看着那还剩个底的盆子，险些哭出声。 拍下一人一象亲密贴贴的照片，再往工作群里一发。 “江站长，我永远的神！我宣布，他就是当代动物交流大师！” 这个发言不知道被哪个员工发到了微博，又带着江时的名字，很快就被姜糖翻出来。 为江时那些奇奇怪怪和动物交流的假设又增添了一份证据。 不过这些都和江时没关系。 和达达进行了友好的畅谈后，小家伙被忽悠的答应了无数个不平等条约。 比如：会好好吃饭，会好好接受治疗等等。 完成任务的江时功成身退，被笑的合不拢嘴的工作人员亲自送出笼舍。 一边走还一边问江时饿不饿，累不累，有没有想去的想玩的。 那架势，但凡江时说个饿说个累，估摸着亲自做的食物就端上来了，还能亲手给江时捏个肩。 江时哭笑不得，刚要说声不用，手机就响起来。 “不好意思来电话了，那哥你先忙呗？” 江时晃晃手机，终于找了借口在工作人员不舍的眼神中离开。 等离开工作人员的视线再低头一看，有些诧异的挑眉。 “喂，程队长？” 要不是今天这个电话，江时还真就快把秦岭那边的事给忙忘了。 “江站长，好久不见。” 程队长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像是有什么好事。 江时心头一跳，想到了在太白山上抓到的那些人。 “程队长你今天这个电话是……” “是，江站长聪明，肯定猜到我这个电话的用意了。” “大家事情都多，我也就不跟江站长你绕弯子了。” “还记得我们之前在山上抓的那几个人不，经过我们多方调查，已经确定这些人和申海被抓的张总那行人就是一伙的。” “不过他们是两条线，分工合作的。张总那边负责走私线，是用那些明星攀附上权贵用私人游轮走私也好，还是别的办法也行。总之，他们只负责把动物运送出去。” “而我们那天抓的那些人，就是负责抓捕动物的那条线，不过还不是主线。” “据他们交代，像他们这种到处抓动物的人还有很多。” 江时眉头不自觉拧起，“那有没有交代相关的线索？” “没有，单线联系，甚至每条线之间都没交集，他们也交代不出来。” 江时心情隐约下沉几分。 但不等他多想，程队长就把话题转到了他身上。 “不过我今天打电话给你的用意还是江站长你本人。” “我？” “江站长应该从那几个人口中听到过，他们试图游说你的话吧。” 江时回忆起那些人对他的劝说，还以为是警方怀疑他受了诱惑，刚要解释。 程队长就率先开口，“江队长别误会，你现在能全国各地到处跑，就证明你身上已经没有嫌疑了。” “之所以提起这个是江站长你，被他们盯上了。” “这次给你打电话也是因为，据那些人交代，他们看中了你奇特的动物缘，想拉你入伙。” 江时“啊”了一声，有些沉默。 老实说，当初那些人对他的劝说，他都当成是对方拖延时间之类的借口。 但现在怎么回事……盗猎团伙还真就看上他了？ 真正是……地狱级别的笑话了。 大概是能理解江时现在的心情，程队长停顿了下才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江站长应该也有印象。” “你是指？” “《人与自然》的简文老师曾经交给你一些照片，你也交给了申海公安，我们后面拿那张照面给那几个人看了下，有人认得跟踪你的那个人。” 这件事过于久远了，江时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从小兴安岭下来的那次。 简文在飞机上递给他一些照片，说是有人在跟踪他，他当时怀疑是张总那边的人，但后面事情太多，再加上没发生什么事就给忘了。 直到张总那群人被逮捕，他配合警方调查，才想起把这些照片交给警方。 本来以为不会有下文，没想到居然还能从程队长这儿听到。 江时有些头疼的捏捏山根。 “所以，程队长今天打电话给我的真正用意是……” “我们怀疑那些盗猎份子已经盯上你，不管是想继续拉你入伙，还是对你不利，总之江站长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盗猎分子有小打小闹的，也有真刀真枪的，江时遇上的恰好就是后者。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对方会做什么，但经过我们和申海公安的几轮开会商讨，决定往江站长你身边放一些安保。” 江时“……这，没什么必要吧。” 一想到身边有警察随时保护，江时就觉得有些别扭。 倒不是其他，就是觉得比起保护他，警察叔叔应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听出他话音里的抗拒，程队长声音严肃了几分。 “江站长，这事关你生命安全，请你认真对待。” “我认真了，但我自己也是有些武术底子的，一般人也近不了身，我还是觉得没必要那么大费周章……” “那江站长能凭手脚功夫对付真枪实弹吗？” 江时陷入沉默，仔细思索了下，最后还是决定不给警察叔叔添乱，老老实实的答应得了。 “不过总应该要有个期限吧？比如保护我的警察什么时候能够走？” 听他答应，程队长的声音才放松些，“一个月，一明一暗两位特警。一个月后，在你身边没发现什么异常他们就会悄然归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江时沉吟着，最终点头。 “什么时候到？” “现在已经坐上飞机过去了，明天就能报道。另外江站长，也可以仔细思考一下最近有没有哪里觉得不太对的地方。” 不对劲…… 江时思考了下，把自己对亚洲象群的怀疑说了。 “你是指亚洲象出事很有可能是因为盗猎团伙的介入？” “我不能确定，但这个是我最近遇到的唯一一件不对劲的事。” “行，我知道了，我会就这条线索进行查证。如果后续还遇到了什么意外情况，也请江站长立马联系我。” “行。” 竟然已经答应，江时就不会再扭扭捏捏，那样既对自己的安全不负责，也是对程队长等警察同志工作的不配合。 挂了电话，江时就去找陆荣华说了这件事，本意是想让陆荣华有个准备，不想引起没必要的担心。 但听完，陆荣华却是眉头一皱陷入沉思。 沉默了大概三四分钟，他忽然抬头说，“小江，你还记得我去接你的时候有好几次看向后视镜和倒车镜吗？” 江时拧眉。 “因为我当时总觉得后面有车在跟着我们，但每次仔细去看的时候，对方不是岔路，就是超车，一切就好像是我的错觉一样。” 江时回忆了一下，当时的陆荣华确实是往后视镜看了下，还经常小声嘀咕些什么。 但他万万没想到还跟自己有关…… 陆荣华虽然是个副部级别的领导，但手上的工作除了救助站大多都在林业局和草原局那边，而且网上也搜不到他的相关照片，真要有人跟踪，怎么也不可能是跟着他的。 那就只能是自己，毕竟自己得罪过的人，现在也能排成一队了。 尤其是联系程队长的那通电话，江时几乎是百分百确定，跟踪的人是冲着他来的。 他更头疼了。 但不想陆荣华跟着担心，只能尽可能装作无事的样子，让陆荣华先回去睡觉，自己则是又给程队长去了电话。 这个夜晚，不管是对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还是对江时来说，都注定不是平静的一晚。 —— 第二天一早，江时刚从床上起来准备去看看碰碰，手机就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有些疑惑的接通。 “江哥早上好，起床了没，起了的话，麻烦来保护中心接我一下呗，工作人员说我没有工作证不准我进去。” 对方十分的开朗且自来熟。 江时直接被这一声江哥给叫懵了。 “你是……” “报告江哥，我是来自申海特警一队的队长毕星然，接到上级命令来贴身保护你的，你叫我星然也好，小星也好，就是求你别叫我的姓氏。” 这小伙子实在是过于自来熟，性格外向的简直让人害怕。 江时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顺着他的思路琢磨了下他的姓氏。 小……老…… 确实，这个姓不管前面加什么都不太对。 一时间又有些好笑。 见识了程队长任务里长时间摆着脸的状态，江时还以为新来的特警会和程队长差不多的性格。 但现在一看…… 倒是个热情的性子。 “星然吧，麻烦你在外面等等，我马上过来。” 出去的时候遇到了陆荣华，他顺带提了下。 陆荣华也想起什么似的。 “啊，对了，我刚刚接到老李的电话，说是既然咱们都到西双版纳了，不如以林业局的名头，拍摄一组纪录片。到时候让你去跟那些视频平台谈一谈，也让林业局那边吃点肉。” 江时往外面走的脚步一顿。 “李局的意思？” “是。”陆荣华说起这个就忍不住笑，“估计是听说你给这边购买仪器的事了，馋的。” “不过也正常，咱们这个林业局，每年全国各地的林业局保护中心都嗷嗷待哺等着批款项，老李那儿愁着呢，咱们能给他赚点是点。” 江时想想也是，便也没了疑问。 出去把毕星然接进来。 毕星然和他的性格一样，长相和身高都十分阳光。 看见江时就十分自来熟的搭肩膀。 “江哥你看上去好年轻，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你大学没毕业呢。” 毕星然把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满眼称赞。 “长得也比网上帅多了，难怪我之前在网上查你的时候，你粉丝都说你不当爱豆可惜了，是真帅啊。” 不知道怎么的，江时忽然有点脚趾抠地。 平时网上看彩虹屁是一回事，但别人当着他面前夸他又是另一回事了。 “咳咳。”他清清嗓子，阻止了毕星然还想就他这张脸继续进行的夸奖。 “星然，你这次的保护任务是明面的？那暗里的那个你知道是谁吗？” 提起工作毕星然一秒正经。 “我和那位是不同的领导，除了我们两个的领导应该没有人知道那位会是谁，所以江哥你问我也没用。” “我也不能知道？”江时有些诧异。 “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怕江时不理解，他还解释，“我也不是第一次和盗猎的打交道了，之前我们去无人区支援的时候，遇到过好几个警察直接牺牲在盗猎贼的枪下，他们的穷凶极恶，是普通人难以理解的。” “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暗里保护你的那位同志只会在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出现给对方致命一击。” “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江哥你不用太担心，说不定我们还用不上那位兄弟呢。” —— 江时把毕星然带去给负责人认识，简单说明了下情况，让毕星然以后就以救助站工作人员的身份呆在他身边。 负责人顺带和江时提了下寻找象群的事。 “我们临时开了会议，决定按照你说的，进林子里找找先。” “不过这得等达达它们的手术结束之后。” —— 动手术的医生和医疗仪器在同一天到保护中心。 第二天，在进行过检查禁食禁水后，先对达达进行了手术。 手术一共进行了五个小时，结束后，又等待了两个小时的麻药苏醒。 或许是江时身上的气息，也或许是碰面的时候碰碰和达达说了些什么。 总之，江时蹲在达达笼舍里等着它醒过来问问伤口的感受。 结果这个家伙一睁眼，看着他就委屈巴巴的开始哼唧。 “呜呜呜妈妈要抱。” 江时：…… 面无表情走过去，检查手术伤口。 骨折的骨头已经被接好，只等长好就能放归。 “喊哥哥。伤口怎么样？” “麻麻的，不疼。但是哥哥都叫你母亲！那我叫你妈妈为什么不行？” 他就知道…… 算了。 江时吐出口气。 反正当妈是他的宿命他懂。 摸摸小家伙的象鼻，念着它年纪小，江时哄了好久才出去。 碰碰比达达体型要大，伤口更不好接，手术一直到第2天才完成。 不过好消息是结果喜人，只要后面好好养护，很快就能顺利的好转，在这期间再找到象群，就能顺利放归。 手术完成，接下来该考虑的就是进林寻找象群。 出发的前一天，林业局那边安排要拍摄的队伍到达保护中心。 出乎意料的居然还是江时的熟人，看见栗子的时候江时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又转头去看陆荣华。 但对方同样面露诧异。 见江时看他也很茫然，“我不知道啊，老李没跟我说过是小栗来。” “江江，陆站长。” 栗子冲过来打招呼。 大概是他们脸上的疑惑太明显，栗子主动解释。 “其实这次给林业局拍摄纪录片，并不算专业性质。也是林业局那边综合考量，我一直在帮救助站做一些宣传视频，再加上可能我的视频做的确实不错，又是救助站的编外人员，所以才找到我。” “我一想这样的机会难得，再加上还能跟你们一起进热带雨林，这可是别的博主求都求不来的热度，那还不赶紧答应了。” 这对于栗子来说，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 既然是栗子自己愿意，江时他们也就没话说了。 栗子这次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过来，还带了两个摄影师，以及两个助理。 用栗子的话说，“林业局答应了，我这次可以自己出一个视频和纪录片作为联动，这么吸粉的时候我肯定不能掉链子，多准备点人才不至于拍摄的时候慌乱。” 那这次进雨林的队伍就又增加了很多人数。 他和毕星然占了两个位置。森林警察和消防又出了两个人，再加上两个熟悉雨林的护林员，还有一位边防，保护中心的两个工作人员。 最后再加上栗子五个人，算下来这个队伍人数居然有十四个。 好在这个数量还没有到要消减人数的地步。 众人整装待发，从保护中心出发到进入雨林的入口，还需要开车进入一个靠近雨林的小村庄。 但上车前，毕星然拦住江时。 “我先去检查一下车子。” 相处这么多天，不管他做什么去哪儿，毕星然总会提前去检查一番，他都已经习惯了。 但其他人看着绕着车子四处摸索的毕星然就有一些反应不过来。 “江站长，这是……” “这是我的一位特警朋友，正在休假，听我要进雨林说是过来保护我，毕竟我之前为了救动物得罪过盗猎团伙，怕我被报复。” 江时说的半真半假，除了毕星然保护他是任务，其他都经得起查。 那位警察看着毕星然的眼神多了些欣赏。 “检查的挺仔细的，看得出来你这位朋友出过不少大型活动吧。” 江时笑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的毕星然就忽然大喊了他一声。 “刹车有问题。” 江时眼皮重重一跳。 这个时候他都有一些不相信，那些盗猎团伙会那么大胆？直接在这个时候动手就不怕他联想到象群那边的怪异吗？ 总不能在刹车上动手脚，就只是单纯的想对他下手吧。 江时早就猜测，既然那群人先前就在跟踪他，那么除了想对他动手以外，是不是还和这次象群的怪异之处有关系？ 今天刹车被动手脚的行为，让他更加坚定了这个可能性。 如果盯上象群的就是这伙盗猎贼，那也能说得通。 他快步走过去，看向趴在引勤盖上的毕星然。 “刹车被剪了。” 闻讯赶来的保护中心领导闻言，脸色瞬间阴沉。 “去查一查监控，看看昨天谁接近过停车场！还有凌晨晚上的都查一遍！我就不信查不出来。” 这次他们要走的路线有很多的盘山公路，云滇多山，山路自然就多。 上上下下的山路，如果没有刹车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 到时候车毁人亡…… 领导简直不敢想那种可能。 先不说江时的身份和热度，就说他们动保好不容易出现个能人，真要出事，对他们这个救助系统都会是打击。 那盗猎的岂不是…… 脑子稍微灵活点的，都想到了这一点。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大家沉默着不说话。 那位警察和消防却是快速上前检查其他的车辆。 他们这次的车一共有三辆，两辆轿车，一辆面包车。 除了江时乘坐的那辆车子被剪了刹车线外，另外两辆车子也都放了定位仪。 “如果江站长侥幸在路上没有出事，那他们可以根据这个定位在后面跟踪我们，从而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 领导分析了下。 但很快被毕星然否认。 “这辆车也有定位，我更怀疑，他们一共有两拨人，不管江哥出没出事你们肯定都要进雨林的。” “如果江哥出事了，会有人根据江哥这辆车的定位找过来把江哥带走。” “而不管江哥出没出事，只要你们还要进雨林，他们肯定也会进去。” “他们想要我，也想要阻止你们，或者说是跟着你们找到象群的踪迹。” 江时的声音紧跟在毕星然话音后响起。 其他人有些懵，没怎么听明白。 “等会儿，江站长你的意思是……” “两条线。一条针对我，一条针对进雨林的你们，或者是象群更合适。” “怎么说？” 江时从背包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画了两条线，一条的终点是自己，一条是象群。 “还记得我先前的推测吗？假设这群盗猎贼就是象群所惧怕的，他们正在对象群进行围剿追踪亦或是别的。” “令象群感到害怕，所以象群选择将幼崽送到人类的保护组织手上。再将它们自己的踪迹隐藏。” “只要象群想藏，雨林这么大就算那群盗猎团伙展开地毯式的搜寻，短期内也别想找到。” “盗猎团伙没了办法，只能将希望寄予到我们身上，想要跟着我们找到象群，先我们一步对象群做些什么。” 再画向第二条线。 从中间画出几个分叉。 “而我的这条线第一种可能，刹车失灵我摔死了。我先前几次三番的搅了他们的好事，盗猎团伙肯定视我为眼中钉，我死了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 “第二种可能，刹车失灵但我没摔死，盗猎团伙一直跟在身后，直接把受伤的我带走，结果同第一个可能一样。” “第三种可能我侥幸没有出事，车上的定位能让他们跟着我们进入雨林。” “当然，从每辆车上都有定位仪来看，不管我出没出事，他们都会跟着一起进入雨林。原因请看第一条线。” 江时说完，警方也终于到了，查监控的查监控，讯问的讯问。 只是最后的结果却不尽人意。定位仪和刹车应该都是一个临时保洁干的，但那个保洁真的就只是一个临时工，做完昨天就没了影。 从保护中心离开，就如同泥流入海，再也找不到。 而现在又没有其他的线索，只知道盗猎团伙对江时有报复行为，对象群也有可能有危险行动。 但，没有证据没有线索，他们甚至不知道哪些人是盗猎团伙的人。 没办法，这边的公安又只能和程队长那边联系，综合一下手中所有线索，看能不能将人找出来，而江时他们依旧要进雨林。 或许是因为警察出现的事，再次出发的时候隐藏在暗处的盗猎团伙没再动手。 江时他们顺利的进入了雨林。 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同卧龙一样，是自然保护区，因为生态好，其中生存着无数热带生物。 莽莽就是刘园长从这个热带雨林救回去的。 而雨林中，除了亚洲象，网纹蟒这类大型动物，还有树懒、绿孔雀，凯门鳄，以及高达几百种的飞鸟群，甚至有占云滇省50%还要多的鱼类。 秃鹫、鹰、长臂猿以及小灵猫等等数不清的生物。 而因为土地肥沃以及热带的气候，这里又生长着无数引人瞩目的植被。 高耸入云的望天树，像是一把一把撑开的绿伞笼罩在整个雨林的上方，将阳光和雨林隔绝。 江时他们进入雨林的位置靠近边境，刚进去警察和护林员都不约而同地，拉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枪支保险栓。 护理员跟他们解释，“因为这里靠近边境线，从来都是各种走私犯罪分子的最佳通道。只要进入雨林，我们的保险栓是必须第一时间就要打开的。” 众人都了然的点点头。 栗子那边从一进入雨林就开始了拍摄。 他们这次进入雨林，长则一个星期短则三四天，所以大包小包的行李都带的特别多。 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意识到他们会在林子里面待的时间，远远超出原先计划好的还要长得多。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时江时手里拿着保护中心给出的，以前救助人员进雨林寻找象群的路线图。 只看了一眼就重新放回包里。 旁边的保护区工作人员有些诧异，“江站长……” “这个路线图的作用不大，象群群为了躲避某些威胁，它们的路线会和我们能想象到的完全相反。” 第89章 寻找我们的秃子好朋友帮忙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有些懵。 “那这么大个雨林，我们得上哪里找啊。” 普通游客进入的雨林，都是已经被人工开发过的，有安全保障的，所以常常会让人觉得面积并不大。 但整个热带雨林占地总面积超过两千平方公里，虽然比不上亚马逊丛林，但光是人力在短时间内是很难把这片雨林完全丈量完的。 江时没说话，而是抬头，望向从斑驳树叶中透露出来的天空。 这次寻找象群并不像上次进卧龙那样，可以慢悠悠的找地方。 象群安全情况未知，盗猎份子的手段也未知，他们不仅要赶在盗猎份子之前找到象群。 也要赶在象群再一次以自残的方式，将未成年的亚洲象送往人类世界之前。 这么着急的情况下，自然就不能用平常手段了。 江时扫视一眼跟上来的这十三个人。 希望大家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不封建迷信，喜欢用科学说话。 不然……出去后，他很难讲的清楚。 想到这儿，他清了清嗓子，“如果漫无目的的去找，我们确实很难找到刻意隐藏起来的象群踪迹。所以……我们可以就地取材，寻找雨林生物的帮忙。” 众人齐刷刷看向江时。 毕星然代替大家问出了疑问，“嗯……怎么说呢，每一句话我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我怎么就那么迷惑呢。江哥你不妨直说想怎么做，我肯定无条件配合你。” “行吧。” 江时左右瞅瞅，忽然看向栗子的方向。 栗子正举着摄像呢，见状歪歪脑袋，“怎么了？” 江时冲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要动。” 栗子：？ 江时快步走过去，朝栗子身后的树伸手。 一眼望去那里就只有浓密茂盛的树叶，有心想问江时看见了什么，但见他这样谁也不敢吱声。 栗子更是动都不敢动。 直到她听见耳边传来：“嘶~嘶”的声音。 进入救助站工作别的不说，这些动物的叫声她是门清。 这熟悉的令人胆寒的声音，栗子几乎是瞬间明白过来，眼前一黑，声音都有些抖。 “江，江江，什，什么蛇啊。” 江时看着从茂盛枝叶后伸出脑袋的小可爱，冲它勾勾手指，“来，过来。” 然后回答栗子的话，“一条翠绿的小家伙，很可爱。” “啊，啊？” 翠绿的……这个颜色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栗子的声音再响起的时候就远远不如江时冷静，几乎是快哭了。 “竹，竹叶青啊。” 那条小可爱已经慢吞吞游到了江时的手心上，正吞吐着蛇信子好奇的看着江时，小小的三角脑袋微微歪斜，可爱极了。 “是，不过不用担心，这个小家伙很温顺，只要你不伤害它，它是不会主动攻击你的。” 说到这个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刚遇到蛇小姐的时候。 没忍住感叹，“比起蛇小姐还是要温柔很多的，所以你大可放心。” 栗子本来还在害怕，但听他一言不合就开始拉踩蛇小姐，又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样让蛇小姐听到了，高低咬你几口。” 对于已经归隐山林，以后大概率是见不到面的蛇小姐，江时是丝毫不带怕的。 嗯哼一声将缠绕在他手上的竹叶青接了过来。 那是一条看上去十分幼小的竹叶青，全身最粗的地方加起来，都比不过成年男性的一根手指。 短短的一条，缠绕在江时的手腕上，远远看上去就仿佛是一条翠绿的翡翠手镯。 栗子在看见小家伙的第一眼就十分可耻的心动了。 “别说，这竹叶青用来做手镯比什么满绿的翡翠要好看多了。” 刚说完，那小小的三角脑袋就转了转，蛇信子飞快的吞吐。 她一乐。 “还能动，价格估计能卖的比顶级翡翠还要高。” 江时忍不住失笑，“是啊，挺刑的。不然栗子咱们转头看看呢？” 栗子还没回过神来，听见这声下意识转头，然后就和一个特警，一个森林警察，一个消防员以及两个退伍的护林员对上了视线。 她稍稍停顿一秒，双手合十，拿着摄像就对着五位开始鞠躬。 “失策了，是我鲁莽了，我都是开玩笑的，还请各位同志不要当真。” 短暂的插曲过去，毕星然才提问，“那江哥你拿这个竹叶青是想……” “我们找不到象群，但不代表雨林的本土生物找不到，蛇的嗅觉灵敏，且在整个雨林到处都有分布，只要能让蛇帮忙带路，或许会比我们自己寻找要轻松的多。” 江时这话属实把其他人搞懵了，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忽然发现居然无从反驳。 毕竟能站在这儿的，都是知道江时那一身和动物相处的神奇能力的。 就算是不知道的，在决定要跟江时进雨林后也都去临时补课了。 所以，这番在别人说就是开玩笑异想天开的话，从江时的嘴里说出来，却是格外的令人信服。 几人恍恍惚惚的点头，“好像，也，不是不行？” “那江站长你试试？” “我们跟着你走，江站长你在前面带路吧。” 大家都同意，江时装模作样的从兜里拿出了之前在碰碰和达达身上沾过气味的手帕，让竹叶青去闻。 “麻烦你带我们去有这种味道的地方吧。” 说着，离开人群几步，确定后面的人听不见了。 他才低声询问，“最近雨林里有发生什么意外吗？” 竹叶青歪着脑袋看他，“我的妈妈兄弟姐妹都被抓走了算意外吗？” “嗯？” 江时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太对。 “被抓走了？被谁抓走了？是人类？” “是，我能闻到它们的气味都在附近，但到了这边就找不到了，我刚刚就是在找他们的。” 越来越不对劲了，江时的心跳忽然“砰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 就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不妙，这种感觉可太不妙了。 “你的家人被人抓走，但是你循着味道找到了这附近……” “江站长好了吗？我们得走了，不然今天可能找不到比较好的地方搭帐篷了。” 胡姓护林员在身后喊了一声，也就是这一声，惊起了树梢上的鸟群。 就在那一瞬间，天上像是下雨一样，从树梢上掉落一条又一条的翠绿色。 “卧槽！都是竹叶青！” 树上下蛇雨这个画面怕是在电影里都难得一见，亲眼看到更加令人感到震撼。 在刚开始的那几秒钟，除了几位警察同志，其他人甚至都没能缓过神来。 五位同志先后将身边的人往地上按。 “快！蹲在地上，把脑袋脖子等露出皮肤的地方全部保护好，露出后背！” 后背有衣服保护，比起裸露在外面的脖子、脸、手等地方都要安全不少。 大家回过神来，连忙蹲下去。 江时也是在那声之后看向手中的小蛇，“快！让它们不要攻击我的同伴！” 说完也迅速蹲下身，扯过衣领护住自己的脑袋。 整个过程都非常的快速，眨眼睛那些竹叶青就全部掉落在人的身上，地上。 砸在地上“噗噗噗”的声音，就像是果子摔烂在地…… “啪叽。” 一条和手中差不多年龄大小的竹叶青重重的砸在了江时面前。 或许是从很高的地方砸下来的，一开始还在地上动弹了两下，但很快，尖尖的嘴巴里溢出血丝，小小的蛇身逐渐不再动弹。 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掉落在地上的竹叶青有的会在能动后第一时间选择攻击身边的生物，有的则是因为从太高的地方摔下来，直接摔死。 但好在还有江时手里这个小家伙的帮忙，许多试图攻击人类的竹叶青在听到家人的呼唤后，都停止了攻击。 大概一分钟后，骚动的丛林才终于停下来。 江时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树叶，看向身边的一片狼藉，心情沉重的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江站长，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啊。” 摄影团队里，有个助理表情懵圈，看看地上的蛇，又看看江时。 还存活的竹叶青都在注视着江时的方向，因为他手里还捏着一条它们的同类。 江时没说话，只是脸色十分阴沉难看。 “江哥，是那群盗猎贼吗。” 毕星然小心翼翼绕过地上竹叶青的尸首，站到江时身边，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只能是他们。”但江时想不通他们这么做的意义什么。 想让竹叶青将他们咬伤？那这种行为也未免太高难度了，就算那些竹叶青从树上掉下来会砸到他们。 但他们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会躲避的人。 怎么可能就站在这里让蛇去砸？ 还是说，这仅仅只是一次挑衅，一次警告。 警告他们不要再寻找象群…… 又或者…… “江哥，会是他们的报复吗？” 毕星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压低声音，脸色十分严肃。 江时点点头又摇头，“我不能确定，但这群人来者不善，而且不出意外，我们停在外面的车应该用不了了。” “他们难不成还想把我们困在雨林里？” 饶是身为特警看见的罪犯多了，毕星然也想不到那些人会那么猖狂。 猖狂的仿佛以后都不会再来这个国家了一样…… 仿佛这是他们的最后一票，干完就走……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这群人就是单纯的猖狂，肆意行事。 “江江，这怎么办啊。” 栗子将地上惨死的竹叶青尸首全部记录下来，一边躲着远处虎视眈眈仅剩的蛇群，一边往江时这边靠近。 还能怎么办呢。 江时深吸口气，从背包里拿出手套，去将已经死掉的蛇全都捡了起来。 他没让其他人动手，怕还有活着的蛇会把人给咬了。 全部收集起来再一数，居然有二十一条。 他让毕星然在旁边挖了个深坑，将尸身严严实实的全部埋了起来。 剩下的那群竹叶青还守在旁边，江时本来想让小竹叶青给他们带路，但现在……却是如何都说不出那些要求了。 他深吸口气，在蛇群前蹲下，将小竹叶青放回去。 领头的那只竹叶青体型是最大的，身上颜色也最深。 看见江时它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的厌恶，“虽然我知道你对我们没有恶意，和那些人也不一样，但我讨厌你们人类！” 它吐着蛇信子，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我真的，非常非常讨厌你们人类。” 江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像是这条竹叶青所说的。 它知道那些事情和他们没关系，但不妨碍将仇恨上升到整个人类群体。 沉默良久，他到底是没有那个脸说些求原谅的话，只能转移话题。 “我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抓住你的那些人类大概长什么样子，我们会努力抓到他们，让他们以后再也机会进入这片雨林伤害你们。” 竹叶青没有拒绝回答江时的问题，粗略描述了抓捕它们的人类模样后，就领着仅剩的竹叶青飞快离开这个伤心点。 临走之前，它带着十足怨恨的声音，“我真希望你们人类能远离不属于人类的地方。” 江时无话可说，目送着蛇群飞快钻进附近草丛消失不见，他才转身朝队伍走去。 “江哥……” “让竹叶青带路这事没法实现了，胡哥，你们经常在雨林里巡护，也知道周围哪里有适合居住的地方吧，麻烦带我们去一下。” “今天我们应该是没有时间赶路了，我需要再做一个新的计划。” 胡哥点了点头，虽然脸色难看的要命，但语气还算好。 “我们顺着这条路再往前面走个两三公里的样子，有我以前留下来的小木屋，虽然不大，但是可以在小木屋旁边搭两个帐篷，能过夜，而且没什么大型动物在附近。” “行，那就走吧。” 带路的变成了两个护林员，江时跟在最后。 可能是他的表情过于凝重，也可能是担心，栗子和毕星然在后面陪着他。 “江江你别伤心啊，我们应该谴责那群盗猎贼，如果不是他们肆意妄为不会有这么多蛇受伤。” 说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江时的表情。 “也不要愧疚自责什么的，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只是那些人太恶劣太不做人了。” 江时看着她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你去前面拍摄吧，我有点事要跟星然聊一聊。” 栗子犹犹豫豫的看着他，“那你……要实在难受也别憋着啊，发泄出来比较好。” 江时有些好笑，“怎么着，在你眼里我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形象呢。” 栗子这才没说什么，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带卫星电话了吗。” 毕星然点头，“来之前就考虑到你可能会进雨林，程队长早就给我准备好了卫星电话，还有太阳能板充电，通讯方面是没问题的。” “行，给程队长打电话，按照时间推算那些人应该就在我们过来的那条路上。” “就算他们躲避监控和路人，也绝对不会离开周边超过两公里的地方，让他们联合这边的警方进山找人，找到就关起来审！” 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江时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语气来听，就知道他此时非常非常的生气。 “抓他们……”毕星然眉头一跳。 “江哥你的意思是，他们没有进来？” 江时摇头，“那群人应该是单纯要对付我的那批。” “按照他们走私运输和抓捕动物都要分成好几条线的行为，对付我跟踪我的绝对不属于在雨林中要对象群下手的那队人。”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十分清楚，毕星然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将卫星电话掏出来。 程队长那边接通的很快。 “怎么，出什么问题了？”不等毕星然开口，就先询问。 毕星然简短且有效的先描述了一遍如今的问题，和江时说的那些话。 两分钟后，毕星然将电话递过来。 “队长让江哥你接。” 刚把电话放在耳边，程队长就语气严肃的问他，“你确定他们不在雨林？” “我很确定，如果他们在雨林，那群竹叶青不会放过他们。” 这方面江时是行家，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程队长当下不再有疑问。 “行，外面的事情交给我们，你们在里面要千万小心，如果再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会考虑给你们增派人手。” 江时有些心累的叹口气，应声后将电话还回去。 毕星然走远了些。 江时自觉的往边上移动。 雨林里树木实在是过于茂盛，脚边的草丛也吸收了足够多的养分，即便在阳光不是很充足的地方，也依旧长到跟人大腿的高度。 人踩在上面，走出来一条道。 偶尔能看见有不知名的虫子因为人类的到来，惊慌失措的逃离，又或者利用自己和野外环境充分融合的外表进行伪装，试图迷惑人类。 陆续看见几只僵在树上的螳螂，江时抬头望向看不完整的天空。 他在思考那些人利用蛇报复他的原因。 刚刚在愤怒中只是能得出那些人在报复他的结论，但现在想想，怎么报复不好，非得用那些蛇？ 还将蛇驱赶到那么高的地方，先不说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就说他们图什么呢？ 只图蛇在愤怒的时候有可能给他们一口？ 还是让他们害怕不要再往丛林里去？ 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里面的所有理由听起来都有些过于离谱且幼稚。 还是说……他们想要求证什么？ 江时的心脏狂跳，隐约感觉自己好像就快要找到那个真正的原因了，可再往下细想的时候，却又怎么都想不到。 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江时的脑海里，但直到达到今天晚上暂住的地方，江时都没能得到答案。 最后秉承着一个人思考，不如一群人思考的道理，他索性将问题跟其他人说明，询问他们的意见。 “想不通，如果从复杂的地方想，完全想不到他们的用意。” “但如果往简单的方向想，万一他们就只是单纯的报复你，想让那些蛇咬你一口呢？” 栗子摸摸下巴，觉得还是往简单的想最靠谱。 “但，想让蛇咬我一口，他们完全可以布置一个陷阱，将蛇放在陷阱里，然后用动物吸引我过去，这样更容易不是吗。” 栗子被问住，啊了一声，满脸茫然。 她旁边的助理还举手补充，“而且，只是单纯地报复的话，实在是不用大费周章把那些蛇全都上树……感觉光是那个举动都费事了，有这个时间做什么不好。” 江时看向他，记得这个助理好像是姓成，叫成峰，是栗子新招的。 他点头，赞同了成峰的话。 不过这个问题注定没有人能讨论出答案来。 队伍的气温在一瞬间下降凝固。 毕星然看看这个的满脸愁色，再看看另一个拧紧的眉头，拍拍手，“要不我们先不想这件事了吧，等出去直接报警就行了。” 又看向江时。 “让竹叶青带路的计划失败了，江哥你有想到接下来要怎么找到象群吗？我们还要找谁带路？” 毕星然的话让江时想到自己一开始想要思考的问题，不过后面他被那些盗猎贼的用意转移了思维，所以就暂时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他拍拍额头。 “是，说起这个我也想起来了，我有一个办法，但不知道可行度高不高，明天我会找找试试。” “江江你是想再找什么动物？” 江时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只能依稀从斑驳的树叶里看见星光点点。 这代表明天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天气。 “你们觉得树林里最多的是什么动物？” “嗯……虫子？” “虫子属于昆虫，不在动物的范畴里。” “那……蛇？” “排除蛇。” 见江时一直盯着天空看，毕星然灵光一闪。 “或许江哥你说的是鸟？” “是。” “之前在秦岭的时候，因为冬天的山里很少有鸟，所以没有想过这个方法。” “但这片雨林最不缺的就是鸟类，甚至这里鸟类的品种比其他地方加起来的品种都还要多。” “树木高大茂盛，所以无人机不好进入雨林寻找象群的踪影，但是鸟类可以。” “有许多鸟类的视觉能力和嗅觉都十分突出，视觉能力和嗅闻能力两管齐下，或许比地面光靠嗅闻要来的更保险一些。” 江时这话可以说是给了其他人很多其他可能性。 但有一点…… “这个鸟，咱们得怎么去交流啊……就是说，江哥，虽然我知道以你和动物那奇奇怪怪的相处能力，只要你能鸟类相处，肯定是有办法的。” “但……关键在于，他们飞的那么高，我们怎么才能让它们下来帮我们找象群？” 江时笑笑，毫不掩饰自己有办法。 “明天继续往里面走吧，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路线，但象群现在在绝对不在雨林的外围，否则我们今天一路走进来就该看见被象群踩踏的植被痕迹。” 但他们今天一路进来，不说是被踩踏的痕迹，就是一点磕碰都没有，足以说明象群或者是其他大型动物已经很久没有靠近过这片区域了。 众人心想也是，也就不再追问江时了。 对江时和动物相处的那些方式，大家也算明白，但学不来…… 反正既然他都说有办法了，那等着就是。 几人索性凑在一起拿出地图商量了下明天要走的路线。 江时则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他在思考，有什么鸟类可以帮他的忙…… ——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那么平静的。 或许是今天被从天而降的蛇雨吓到的原因，栗子在睡着后几次做噩梦惊醒，最后实在是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拉开天窗准备看星星。 结果刚拉开就看见毕星然还坐在外面的火堆旁，再一看江时也在旁边。 两人争凑在一起小声说话，依稀有“危险。”“安全”等字眼传过来。 不想听到不能听的东西，栗子连忙出声。 最后就是三个人一起坐在火堆前发呆。 睡是睡不着的，发发呆看看星星倒也行。 这一呆就直接呆到了天亮，众人整装待发继续上路。 所有人都以为江时要找鸟类帮忙，但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江时压根没有一点动静。 除了一开始让护林员选择路线，到后面他自己根据地图选择路线后。 大家不知道他选择的路线有什么不同，只是看了看发现地图上有标注附近有大型掠食野兽出没。 难不成江时还准备找大型野兽帮忙？ 抱着这个念头，在进入丛林的第四天，江时终于停了下来。 他先是在一片空旷的泥地里低头看了看，然后点头。 “就是这儿了，我们再等等。” 其他人都很茫然。 “等什么？” “等能帮助我们的朋友。” 栗子小声问了下这个朋友是谁，只得到江时神秘的挑眉。 行吧，那就等吧。 毕星然还想着既然要等，正好这里有一块比较平坦的高台，不如就在这儿搭帐篷。 结果刚放下背包，就被江时和两个护林员齐齐阻拦。 “这里不行。” “不行。” “啊？” 毕星然茫然看过来。 胡哥看了眼江时。 江时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们有发现吗？这附近过于安静了。” “啊？” 毕星然还是一脸茫然。 “之前不论我们是在哪个地方搭帐篷，周围总会忽然出现小动物的声音或者是动静，大部分都为素食动物。” “然后？” “有食草动物在周围，代表附近并没有大型的掠食者动物，也就代表我们寻找的营地是安全的。” 在场都不是笨人，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句话里的潜意思。 毕星然倒抽口冷气。 “所以这里是有大型的掠食动物，也就是食肉的猛兽？！” 几乎是瞬间他就站到了江时周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江时本来正专心看着天空，被这动作惊回了神，见状有些哭笑不得。 “星然，这就没必要了，先不说什么动物能不怕我们这么多人，就说那只猛兽真的要攻击过来，你还准备以身挡在我面前？” 毕星然格外认真，“也不是不行。”毕竟他的任务就是保护江时的生命安全，一切以任务为主。 不用想，江时都知道他这句话里的潜台词。 有些无奈，“那我会在猛兽扑过来之前一脚把你踹开。” 毕星然摸摸脑袋，决定转移话题。 “那什么，江哥你到底在这儿等什么鸟？” 毕星然对野外了解的不多，所以到现在都还是蒙的。 但两个护林员却是差不多明白过来。 “没猜错的话，江站长，这附近应该有一场盛宴。” “是。” “所以江站长要等的朋友是秃鹫。” “秃鹫，视力好，嗅觉好，难道胡哥不觉得很符合我们想要的伙伴吗。” 确实很符合。 但胡哥还是面露担忧。 “秃鹫闻到风中的血腥味会在最快的时间赶过来，虽然很多时候秃鹫找到的也可能是腐肉，但……也有一半的可能是新鲜的食物。” “按照我们对这里有猛兽的推测，那些食物只可能是新鲜的，也就是说，秃鹫可能会和地面捕猎成功的猛兽打一架才能获得食物，万一误伤到我们……” “所以我才要躲远一点，秃鹫这种动物最会从窝边偷着吃，就算是被打败了也绝对不会走，而是趁主人不注意叨上两口就跑，吃完了又来。” “嗯……大概率情况是波及不到我们，被秃鹫骚扰的主人要从秃鹫嘴下护住食物就已经很艰难了，我赌它没时间来找我们的麻烦。” 众人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一时间又有些想笑。 这么看来，秃鹫还自带喜剧效果。 刚说完，自带喜剧效果的秃鹫就赶了过来。 那是一个大群体，江时粗略数了一下。 十二只秃鹫扑棱棱的飞过来，落向距离他们直线大概一公里左右的位置。 很快，又有飞鸟被秃鹫的到来惊走，扑棱棱的飞起了一大片。 “哇呜！” 一声愤怒的吼叫紧跟着秃鹫落下的声音响起。 江时仔细分辨了下，“好像是金钱豹？” “是。” 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确定了这个猜测。 猛兽捕食的时候往往都是最危险的，所以他们就算想要等待秃鹫，也只是在远处等着，而且站的还是下风向。 这样进食的猛兽就不会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从而觉得他们会对它有威胁而靠近攻击。 离得远也就看不见，只能听得见声音。 从那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中，江时大概可以分辨出：金钱豹对秃鹫的到来感到很气愤，它试图攻击，但是秃鹫飞起来了。 金钱豹没能攻击到秃鹫，反而让另一边秃鹫其他同伴得了手，叼走了自己辛辛苦苦捕来的食物。金钱豹表示非常愤怒，用声音发泄怒火的同时，试图恐吓那群秃鹫。 但对于秃鹫来说……食物可是最重要的，除非那些猛兽真的将它们咬了伤了，否则别想赶他们走。 于是，江时就听着那边一会儿响起金钱豹愤怒的骂声，一会儿又听见秃鹫十分不要脸的挑衅。 其他人还只能听声，但对于江时来说，就仿佛是听了一场广播剧。 声效做的及其出色，特别能让人有代入感的那种。 金钱豹：你个死秃子！你爬开！你不准吃我的肉！ 秃鹫1：诶诶诶我就不我就不，有本事你咬我啊！ 秃鹫2：你这么生气干嘛啦，这么多你又吃不完分给我们一些怎么了？ 秃鹫3：诶！我吃到了！新鲜的食物果然不一样，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大自然本然：苦逼金钱豹表示想哭。 金钱豹：滚啊！你们这些死秃子都给我滚啊！我咬死你！我咬死你啊啊啊啊啊我为什么没翅膀，为什么你有翅膀我没有！啊啊啊啊我要气死了！不行，肉好香哦，我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了…… 那是个金钱豹姑娘，一边吃一边哭唧唧的表示开心。 但是被秃鹫抢吃的真的很痛苦，豹子姑娘一开始还试图驱赶秃鹫，但最后总是能被秃鹫抢走一些食物后，它就选择了躺平。 吃吧吃吧吃吧，反正你们这些死秃子也吃不过我！ 然而，豹子姑娘应该是个年岁不大，才出来独立的小姑娘，或许这是它第一次独立面对这群不要脸的家伙。 它本以为自己守着食物吃不给秃鹫留机会就行了，结果秃鹫找不到吃的就开始攻击它。 秃鹫那张嘴可是连骨头上的肉都能轻易啃干净的，更别说区区豹子毛了。 江时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只听前方刚安静一会儿，就响起豹子姑娘痛苦又委屈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我要跟你们拼了！！！你们居然咬我屁股！死秃子！死秃子！ 大概是真的很生气，豹子姑娘的战斗能力在一瞬间增强。 江时听见了秃子……啊不，是秃鹫传来的非常响亮的一声痛嚎。 妈耶！！！大哥二哥救命！这个大家伙咬住我屁股了！ 啊啊啊快松开我三弟的屁股！ 大哥大哥你要不要趁着他咬三弟屁股的时候多吃几口！ 二哥！你别吃了！屁股疼！快把这只豹子赶走啊啊啊啊！ 江时：…… 江时抹了把脸，表情一言难尽。 动物世界……果然精彩。 第90章 和秃鹫合作 前方的动静响了得有半个小时。 秃鹫叫完豹子叫，豹子叫完秃鹫飞。 总之，对江时来说，就仿佛看了一出精彩的高票房戏剧。 虽然说出来有点地狱笑话的意思，但期间江时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上扬的嘴角。 及时在旁人看过来的时候低头遮掩。 最后戏剧在豹子愤怒的咆哮后散场，江时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 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自己独自过去。 毕星然拦下他，觉得这样不安全，但被江时拒绝了。 “万一它们看见我们两个人感到害怕飞走了怎么办？那我们不就白在这儿等了这么久？” 毕星然还是皱眉，但看江时坚持，最后只能退一步，“这样，我跟你一起过去但是不靠近，躲在秃鹫看不见的地方，但确保你在我视线内怎么样？” 知道毕星然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没再推辞。 两人在大家的目送下靠近还在打扫战局的秃鹫群。 绕过粗壮的被各种藤蔓包裹在其中的大树，江时很快就看见了聚在一起的无数只秃鹫。 秃鹫之所以被那只金钱豹喊做秃子不是没有原因的。 它们身上的羽毛非常茂盛厚实，但是从脖子到脑袋却是只有细小的绒毛，完全不对称的脑袋和身体，就显得它们无比的秃…… 不过这只是从肉眼来看，实际上秃鹫头上的绒毛也非常茂密。 之所以会这样不对称也是因为它们的进食方式。 秃鹫还有个别号叫做“清道夫”，只要是肉就没有它们不吃的。 烂上一个月的腐肉对大部分的肉食动物来说都都无法食用的，但秃鹫不一样。 它们对于肉来者不拒，再腐烂的肉都能吃下被它们转化成能量，从而清理了周围环境。 毕竟腐烂的肉在某些时候，也代表着细菌和病毒，秃鹫吃下它们也阻止了病毒细菌的传播。 而它们那比身子更加纤细，毛发更少的脑袋，就是为了在钻进猎物腹腔掏空内脏的时候更为方便。 想一想，如果秃鹫脑袋上的毛发和它们身上的一样，那钻进去岂不是会带出来一脑袋的血和腐败的内脏？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会让人不忍直视。 秃鹫的感官灵敏，老早就察觉到了不远处十几道人类交杂在一起的气息。 此时察觉到其中两道气息靠近，放哨的秃鹫已经开始警惕，视线里出现江时的身影后，哨兵发出响亮的叫声警示同伴。 正钻进只剩下骨架的猎物腹腔里，撕扯着骨架上最后一丝肉丝的领头秃鹫一听到声音，立马就抬起了脑袋。 领头秃鹫都停止了吃饭，其他秃鹫也不敢再动，纷纷朝着擅自闯入的人类看过去。 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落在自己身上。 别说，那种感觉是真的有点让人瘆得慌。 江时深吸口气，先是友好的伸手打了个招呼。 “大家好。” “哦豁。” 尾巴上缺了一戳毛的秃鹫发出一声惊叹。 “这个人类的话我居然能听懂，我是不是被豹子咬出问题了啊大哥，大哥呜呜呜呜我是不是要死了啊大哥……” 领头秃鹫终于将视线从江时身上挪开，似乎是被自己那个傻乎乎的弟弟气到。 他扭头就是一口。 叨的对方嗷嗷直叫。 “老三，你要是再犯傻下次就罚你去当哨兵。” 老三不吭声了，委屈巴巴的缩到另一只秃鹫身后。 江时清清嗓子，第一次被无视还怪让人不习惯的。 “我想来找你们帮个忙，不知道我可以跟你们谈什么条件？” “嗯？大哥？这个人类好像真的是在跟我们说话！神奇！” 老三又探出个脑袋，它望向江时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大哥又叨了它一口，“把脑袋给我缩回去，我听见了，你当我是傻子？” 老三哼哼唧唧不满，但到底不敢反抗来自大哥的压迫。 领头秃鹫重新看向江时，眼神带着探究，比起老三的好奇，还多了很多警惕。 “你能听懂我们的话？” 江时点头。 领头秃鹫更警惕了。 “你们人类进化的这么迅速？” 江时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迄今为止能够听懂它们说话的估计也只有自己一个。 沉默了下摇头，“进化的应该只有我一个。” 领头秃鹫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依旧警惕，但状态轻松许多。 “幸好只有你一个进化，不然那些杀死过我同类的人类也有这个能力的话，我们就该灭绝了。” 江时心中一跳，抓住它话音中的重点。 “有人进来猎杀过你们？什么时候？在哪儿？” 对方依旧警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如果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怎么办？” 江时沉默了下，最终指着自己身后衣服上保护中心的官方图标，“或许你能看得懂这个？” 领头秃鹫的反应依旧冷静。 “是，能看懂，那是一群好人类，曾经救助过我的同类，但猎杀我同类的也是身上有这个东西的人类，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哪种？” 这句话又给江时提供了一些信息点。 这让江时想到了当初在秦岭时，老猴王告诉他，那些盗猎贼穿的也是保护中心的衣服…… 他们对野生动物的保护在升级，同样盗猎分子的装备也在升级。 他们知道野生动物有时候很认保护中心的工作服，所以仿制出来，利用野生动物对保护组织的信任将其捕捉…… 这个办法不仅让他们成功抓到了想要的野生动物，还离间了野生动物和保护组织之间的关系。 江时深吸口气，“我不知道要怎么证明我对你们确实没有恶意。” 领头秃鹫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从它们站立的方式不难看出，只要江时有不恰当的动作，最外围的秃鹫就会攻击他，而靠近中间的头领就会在最短的时间里逃跑。 “或许，你们可以想一种方式让我来证明我的安全性。” 但很显然，秃鹫想不出来，盯着江时看了好久，领头秃鹫才松口，“那你先说说你要我们帮什么忙。” “帮我寻找亚洲象！就是长着长鼻子的那个大家伙。” 只说学名秃鹫还没反应过来，等讲述描述完长相，领头秃鹫刚刚还放松的神情一下子又冷厉起来。 “你还说你不是坏人类！你也在寻找长鼻子的踪迹！” 这句话中透露的意思不难理解，江时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不少。 “你的意思是那群人类也在寻找亚洲象……他们找到了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江时皱眉踱步，忽然去掏口袋。 原本还停留的秃鹫瞬时起飞，哨兵也在一瞬间攻击江时。 “等等等等！我没有武器！” 江时快速将手机露给他们看。 秃鹫不认识手机，不认识手枪，但知道这两种的差距，他们看过不少人类用手机，但只看过零星几个人用手枪，其中坏人占多数。 确定江时拿出来的不是危险武器，哨兵在头领的示意下退开。 “或许我给你看一些东西，你就知道我和那些坏人类不是一起的，我之所以要寻找亚洲象群，也是为了救他们。” 说来也是幸运，他走之前为了给自己增加点信服力，特地去找碰碰和达达录制了视频，本意是想放给象群首领看的，但没想到先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秃鹫听不懂大象的语言，但能看见视频里江时和大象幼崽的相处很和谐，甚至两只幼崽对江时的依赖也清晰可见。 这让从见面就对江时满身敌意的秃鹫首领飞快放缓了态度。 “我的同类在一、二…六个自然日之前被杀掉，他们带走尸体吃掉，然后去追长鼻子了。” 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江时揉了揉太阳穴。 “你说，他们杀了你的同类吃了？” “是。” 江时一时无言，他实在是想不到要怎么样的脑回路才有胆子去吃，且吃得下秃鹫的尸体…… 清道夫清道夫，秃鹫能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们清扫能力非常出众！ 光是想想，就知道秃鹫的肉绝对不好吃，且不能吃……那群人到底是猎奇还是什么江时是真的搞不懂。 他缓缓情绪，决定不去细想，不然只会越想越气。 “那你知道那些人现在在哪儿吗？以及象群，我们要赶在那群人之前找到象群，以保护它们不受伤害。” “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可以提任何我能做到的条件。” 领头秃鹫思索了一阵，爽快点头，“行，我帮你，然后你也帮我。” 至于帮什么秃鹫没说，但江时琢磨着对于秃鹫而言困难的事，用人类的思维和解决方式应该不会太难。 答应下来的江时立马感觉到秃鹫头领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甚至称得上是热情。 最后还十分和蔼的让江时叫他老大…… “走！我现在带你们去找长鼻子！” 老大扑棱棱的飞起来，先是盘旋在低矮的树林上空，随后一飞冲天。 秃鹫此起彼伏的叫起来，一只一只飞上天。 江时朝毕星然的方向招招手，“可以了，去把其他人都叫过来吧。” 等栗子过来时，秃鹫也派了一只哨兵下来。 “走这边，看见了被长鼻子踩过的树林。” 江时连忙带着大家跟上。 那是一条十分陡峭狭窄的路线，如果不是秃鹫带路，江时甚至不知道大象也能从这个地方行走。 仔细观察地面，护林员站起来，“是这条路，虽然脚印看起来有一段时间了，但确实是这里没错。” 除了地面属于大象留下来的脚印，高处被咬断的树叶也能证明大象曾走过这。 天空又传来了秃鹫的叫声，秃鹫哨兵在他们的头顶盘旋指引着前方的路。 大家收拾好沉重的心情，继续往前。 这一走就径直走进了这片雨林的腹地，湿润的地面，一踩一个坑的土地告诉他们来到了一些冷血动物的地盘。 前方不远处是一个低洼的河塘，水中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河水被搅动的浑浊不已，河面还微微起伏着波澜。 江时停下脚步，示意大家全都往后退。 空气静谧的仿佛灰尘都停滞在半空，本来在江时他们靠近后逐渐开始停歇的河面再一次开始晃动。 随着江时等人的后退，河面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卧槽！”毕星然小声惊呼，然后搓了搓自己手上的鸡皮疙瘩。 “江哥，这里面是什么，一直在晃动，看上去好像在里面打架一样，怪让人感到害怕的。” 江时抬手，示意他噤声。 几乎是同时间，一条粗壮的长尾从河水里翻起，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那条尾巴的对面，钻出了一只浑身布满盔甲的鳄鱼。 “嘶！” 队伍里有人倒抽凉气。 “是鳄鱼和缅甸蟒。” 在原始的热带雨林中，鳄鱼和蟒蛇绝对是天生的敌人。 它们的栖息地高度重合，食物食谱更是完全一致。 不，或许说的更为准确一点，它们只要感觉到周围有活的生物，且恰好在饥饿中就会毫不犹豫出手 即便是同类，也会毫不犹豫地用来充饥。 冷血残忍是人类贴在它们身上的代名词。 而此时在大家面前就是一只长达一米左右的鳄鱼，和一条完全成年的缅甸蟒， 缅甸蟒在体型方面可能比不过绿水蟒和网纹蟒，但同样是不可小觑的。 它们在水中毫无顾忌的纠缠在一起，谁也不知道它们是在争夺猎物，还是将对方当成猎物攻击。 栗子举着摄像机的手微微发抖，有些后怕的咽着口水后退一步询问江时。 “江江，我们是在这儿等等它们结束还是绕一条路啊。” 江时看了眼前面泥泞的地上清晰可见的大象脚印，声音轻缓道，“我们可能需要等它们打完，从前面的脚印看，象群就是从这儿走的。绕路不一定找得对，而且也不一定有另一条路。” 江时的话刚说完，毕星然忽然惊呼一声伸手朝河面指去。 “快看！那里好像是个人！” 所有人都被他话中的内容吓了一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居然是一条人的手臂。 再仔细一看，更准确的说那是一条断臂。 也就是说，现在鳄鱼和缅甸蟒争夺的，是一个名为人类尸体的猎物。 而能走条路的人类，几乎不用动脑就知道是谁…… 盗猎的在这儿发生了什么，失足落水被鳄鱼咬死，还是被躲在一边饥饿的缅甸蟒缠绕死？ “等等，不太对。” 思绪翻飞间，江时忽然抬头，“按照时间推算，盗猎贼已经离开很久了才对，为什么现在他们的尸体还能‘完整’的出现在河里？” 这是个好问题。 “江江江江江江。”栗子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那那那里，有第二条右手！” 第91章 我知道你能和动物交流 江时心头狠狠一跳，顺着栗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衣服已经被撕碎，只剩下白花花的手臂飘在河水上方。 左右手非常好辨认，也就是说，死者至少是有两个人。 江时来不及去想死去的两个人是不是都是盗猎团伙的人，另一个警察已经在周围搜索着能够阻止缅甸蟒和鳄鱼的东西。 但蟒蛇和鳄鱼的体型都太大，单靠人力很难从它们手里抢出剩下的人体组织。 警察左看右看将视线放到了江时身上。 “江站长你看……” 话没说完，就被一个摄影师打断，“那群人不是盗猎贼吗，为什么还要救他们的尸体？他们盗猎残害野生动物，死后尸体被动物啃噬，这属于报应，不是更讽刺吗。” 警察看了他一眼摇头，“先不说这两个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盗猎贼。就算是，我们也要弄清他们的死亡原因，看看这其中是不是还夹杂了别的事情，到底是人为死亡还是意外。毕竟是命案，身为警察，我们看见了就不能当做没发生。” “其次是，野生动物如果吃了人，那以后再进入雨林的人类就会很危险。我们是救助野生动物的，可如果有野生动物将人当成猎物……”后面这句话是保护区的工作人员说的。 虽然话没说完，但其中意思他们都能懂。 那个摄影师没再说话，警察再度看向江时。 “江站长你有没有办法。” 江时转了转脑袋，盘旋的秃鹫从天空飞下来，落在江时的不远处。 看看河水里还在争夺的两个，再看看江时，“你不是吧，你这么勇的吗？你要跟他们抢吃的？” 虽然确实是要和缅甸蟒抢东西，但从秃鹫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有些恶心呢。 他摆摆手，让秃鹫等一下自己，刚往前走一步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下，看向传话的秃鹫，大步走过去压低声音。 “能跟你们的头领商量一下吗，帮我们找一找在水里的人，是不是和大象行走的方向一致？” 秃鹫歪歪脑袋，应了，飞上空中盘旋一会儿飞走。 江时示意大家退后，自己站到了河边上，人类的靠近让还在争夺猎物的两个冷血动物分别停下。 它们从水里冒出了眼睛，阴森的冰冷的，投注在人身上的视线仿佛是被冰冻过。 江时谨慎的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轻声开口，“二位好，有点事想跟二位聊一聊，不如先停战？” 缅甸蟒彻底从水中扬起了脑袋，它警惕的盯着江时，金色的瞳孔里什么都看不出来。 倒是旁边的鳄鱼听见江时的话，朝后面退了几米。 “你会说话。” 江时：……这是什么话，他是人当然可以说话。 但也明白鳄鱼的意思，十分友好的蹲下身子。 “是，我会说你们的话，别误会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只是想跟你们问些事，顺便要些东西。” 鳄鱼在水中浮浮沉沉，忽然钻进水里从中顶起了一个东西。 赫然是方才争夺的手臂之一，但被鳄鱼顶起时，江时才发现那个手臂的上边居然缠绕着一根绳子。 仔细一看，是登山绳。 毕星然也看见了，有些诧异，“那是登山绳吗？绳子另一头是啥？” 江时没回他，而是继续盯着鳄鱼，“所以你们刚刚在争抢的是……” 那只缅甸蟒终于有了动静，只见它几米长的粗壮身子在水中一阵翻腾，露出了被它缠绕在其中的猎物。 一头野牛。 江时瞬间松了口气。 “所以你们两个都没有吞食人类的尸体？” 这话一出，一蟒一鳄的语气都有些急切且不解。 “我吃人噶啥？我又不是饿的没东西吃。” “我吃人我不要命了？被你们的人看见了我不得被你们扯上餐桌？” 江时不知道鳄鱼口中的扯上餐桌是什么意思。 但它们没吃人，那一切担忧就都不成问题了。 “河里只有两个断臂吗？” 鳄鱼不能理解断臂是什么意思，但它知道江时说的是人类的残肢，应声算是回答。 “劳烦，能帮我送过来吗？” 鳄鱼面露警惕，“我把这个东西给你，你是不是要抢我的食物？” 江时看了眼被鳄鱼扯着登山绳的另一头，缅甸蟒还牢牢的缠绕着只剩下一半的野牛尸体不肯放。 场面一时间就僵在了那儿。 江时略微思考了下，跟他们打商量，“你们是在哪儿找到这个猎物的？” 鳄鱼抬抬脑袋，“从山下掉下来的，我捡到的时候就是这样。”说完，恶狠狠的看向缅甸蟒。 “我才刚捡到，那个家伙就过来抢了！” 缅甸蟒听不懂鳄鱼的话，但它感觉到对方的不友好，尾巴一甩两者又打到一起去了。 蟒蛇，鳄鱼，在雨林里既是伴生关系，也是天生的敌人。 蟒蛇会在幼年期被鳄鱼吞食，鳄鱼也会幼年期被成年巨蟒吞掉。 这两者之间的仇，说个两天两夜也说不完。 水花四溅，两个飘在河面上的断臂浮浮沉沉，随时都要被裹挟进战场。 要是让这两个哪个咬上一口可就不妙了。 恰好此时天空再度传来秃鹫的叫声。 他抬头，领头秃鹫在他不远处落下。 “怎么？你招惹我还不够，还要去招惹这两个哦。” 江时无奈的看它，“或许有没有可能，我只是想要水面的那两只断臂。” “诶？” “那是你们人类的……爪子？” “是。” “哦……”秃鹫老大想起什么。 “是那群坏人类的！” 江时再度点头。 秃鹫老大发出愉悦的叫声，“看见他们过的不好我就开心了，既然我开心，那就帮你把它们捡回来吧，记得谢谢我。” “谢谢秃鹫老大。” 秃鹫老大表示很满意，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另一只断臂距离战场比较远，秃鹫老大很快就叼回来扔到地上。 栗子吓的短促的“啊”了一声，快速退后将脸埋在了自己的衣服里。 毕星然和另一个警察早就等着，见状立马用随身携带的干净袋子将手臂装好。 另一只断臂有些难拿，手腕上被紧紧拴着登山绳，绳子的另一头又是被缅甸蟒缠绕着的野牛尸体…… 秃鹫老大低空盘旋了好久都没找到机会。 不是缅甸蟒的尾巴扫过来，就是鳄鱼长大了嘴巴。 它十分无语的重新落在江时身边，“两个憨批！” 江时：…… 他清清嗓子，再次喊住了打的火热的两位。 “要不我们商量个事？先让我拿到那条断臂，然后你们再接着打？” 这条缅甸蟒的眼里只有食物，对于能说蛇语的江时也只是一点点好奇，和江时以前遇到的蛇类都不一样。 这让江时有些些怀疑人生，不过好在鳄鱼对江时还算友好。 再次被叫停食物争夺战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主动的让开了点位置。 一边盯着缅甸蟒，以防它趁自己不注意私吞猎物，一边盯着秃鹫。 秃鹫老大不停踱步，被两个冷血动物盯着看了会儿，忽然就有些怂，斟酌着想要打退堂鼓。 “那什么，人类啊，要不还是算了？” 不过话刚说完，就被他自己反驳了，“不行，雄性不能说算了！” 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张开翅膀上下扇了扇，扇起一地的尘土。 “等我的好消息！” 丢下这句话，秃鹫大哥腾空而起，在河面低空飞行盘旋一阵，趁着鳄鱼不注意一个俯冲向下。 “哗啦！” 鳄鱼忽然在水中一个翻滚，将那只断臂拽近了一些，秃鹫大哥刚好叼住那根绳子，吓的险些一头栽进水里。 好在它及时反应过来，扯着绳子就往后退，飞到岸边将断臂丢给江时，扭头就跑。 一眨眼就飞上天，口中还不停的喊着：“卧槽卧槽卧槽，吓死了吓死了吓死了。” 江时则是眼疾手快的用匕首将那根绳子割断。 河里传来鳄鱼毫不走心的道歉。 “不好意思，看见猎物的下意识反应罢了。” 说完居然趁着缅甸蟒不注意，冲过去一口咬住了缅甸蟒的尾巴。 河水很快被鲜血染出了一片红。 队伍中有人狠狠到抽了口冷气，栗子小声惊呼，“这就是冷血动物吗。” 是的，这就是冷血动物。 相比起其他人，江时和两个护林员更冷静，甚至表情都没怎么变化。 毕星然上前将剩下的断臂也装起来，后怕的看了眼河中后退一大步。 河水里的鳄鱼和缅甸蟒已经旁若无人的再次打斗起来，目前来看缅甸蟒并不是鳄鱼的对手。 受伤后攻击力也大大减弱。 不过是五分钟，战局就呈现了一边倒，缅甸蟒受伤严重终于放开一直缠绕着的只剩下半边的野牛尸体。 胜利者兴高采烈地享用了美食，中途甚至跟江时道谢。 “如果不是你们吸引了它的注意力，我虽然有把握会赢但绝对赢不了这么顺利。” 说完不管江时如何反应，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了逐渐恢复平静的河中。 “我的妈耶，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愧是冷血动物，名不虚传。”栗子搓搓胳膊，脸色有些发白。 江时回过神收回视线，看向已经检查过断臂的毕星然。 “有有用的信息吗？” “有，这两个手臂上都有纹身，不出意外这两个断臂的主人都是盗猎贼。断的口子参差不齐初步推断是被什么野生动物咬断的。我对法医方面的知识了解的不多，唯一可以判定的就是，这两只手臂都是是他们在死后才被咬断的。” 江时心中逐渐推出一个全貌。 盗猎者不知道怎么试图袭击野牛，但反而被野牛冲散，随后又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两个盗猎者死亡，又或者是被野牛带着掉入了河中被淹死，尸体被河里潜藏的鳄鱼当成猎物吞食。 江时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得到了毕星然和另一个森林警察的同意。 “喂！” 秃鹫老大又一次从天上飞下来。 它冲着江时喊，“你还要去找长鼻子不？” 找当然要找。 但是这两只断臂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两个断臂带着一起吧。 江时一时犯了愁，直到一个保护区的工作人员提议。 先联系警察说明这边的情况，让警察在雨林外面等着。他将这两个断臂送出去交给前来接应的警察。 主意是好主意，但这里距离他们一开始进来的地方已经很远很远，让工作人员一个人出去非常不保险。 更别说这片雨林还藏有数量未知的盗猎贼，万一中途发生什么事，工作人员一个人完全应付不过来，甚至两个人结伴行走都有一定的危险。 最后思来想去，江时又把目光放在了秃鹫老大身上。 5月的热带雨林气温明明很高，可在那一瞬间，秃鹫老大硬是打了个冷战，忽然觉得冷风阵阵。 不等它弄明白是什么原因，那个会说秃鹫语言的人类又面向他走过来，靠近后缓缓开口。 “秃鹫大哥打个商量，可以再麻烦你帮我们把这个送到雨林外面吗？” 秃鹫大哥看着那两袋子断臂，一时无言。 明明那张小小的脸上并不能做出什么表情，可江时硬是看出了秃鹫的无语。 秃鹫大哥后退一步，看着江时声音十分诚恳的发问，“你是盯上我了是吗？” “我看你和其他动物也能交流，你怎么就只盯上我呢？我不累的吗！我的族群不累的吗!什么都要我们来！” 秃鹫大哥十分愤怒的在原地蹦跶，转圈踱步，那两个翅膀上上下下的扇。 热的满头汗的栗子下意识伸长脑袋感受翅膀扇下来时的微风。 被秃鹫大哥发现了。 于是它更加破防了，声音响亮的叫了许久，最后丢下一句话：“你们人类太欺负秃鹫了！” 然后怒气冲冲的飞上天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其他人听不懂秃鹫语言，也没听到江时说的什么话，见秃鹫离开，都有些茫然。 “江站长这是怎么了？” 江时十分老实的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是回去喊同伴去了。” 江时也说不准自己猜的准不准确，但比起秃鹫一怒之下拒绝合作，江时更愿意相信它是呼唤同伴帮忙去了。 事实证明，江时果然更了解动物， 大概等了10多分钟，秃鹫大哥带着四个族群同伴飞回来，落地的时候口中依旧在骂骂咧咧。 江时假装听不懂，从毕星然手中接过袋子递过去。 “麻烦秃鹫大哥了，大哥放心，等找到坏人一定先让你叨一顿解气。” 秃鹫气哼哼地斜眼看他，“这是你自己说的啊，你别到时候不舍得人类同伴受伤。” 江时回答的是义正言辞，“你放心，绝对不可能！到时候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直到你解气为止。” 秃鹫大哥这才满意。 两个袋子，两只秃鹫抓一个，很快抓着飞上天，朝着江时所指的方向飞去。 又安抚了一下秃鹫大哥，江时才转身朝着队伍走去，刚靠近就看见大家眼底的震惊。 他咳嗽两声。 “那个谁有咱们这警局的电话，报个警？” 那位森林警察抹了把脸，“我，我有。” 他掏出自己的卫星电话，拨号的时候实在是没忍住。 “不是，江站长，你到底是怎么跟秃鹫说的？它们怎么就那么听你话呢？你让它们把袋子拎走，它们就拎走了？” “这比我们部队里训练的军犬都听话。”旁边部队出身的护林员没忍住了一句。 江时哈哈干笑了两声，“可能是我描述的比较清楚，再加上动物本身就不笨，自然能理解我的意思。”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借口，所有人都是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江时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决定转移话题。 “徐哥，电话接通后，你就跟他们说是两只秃鹫把东西带出去的就行，另外记得拿东西的时候跟我们通电话，确保秃鹫是把东西交到他们手里的。” 徐哥，也就是那位森林警察反应过来，“你是怕后面还有盗猎分子在跟踪我们，他们在中间截胡秃鹫拎着的那两只断臂。” “是，不管怎么样，保险一点好。” 徐哥刚应声，那边就有人接通。 快速将情况交代清楚，徐哥挂断电话。 “局里说是立马派人去雨林入口那儿等着。” “那我们现在呢？” 毕星然又问。 江时看了眼还在旁边等着的秃鹫老大，略微停顿了下。 “继续走吧，我们距离亚洲象群应该很近了，先找到它们再说。” “那行，那就继续走。” 看着江时又走到秃鹫面前似乎说了什么。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护林员和徐哥都忍不住调侃，“江站长啊，该不会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吧。” 江站长在前面带路，闻言装傻充愣，“什么是真的？我已经很久不上网了，对现在网上流行的东西也不太清楚。” 毕星然乐呵呵的接过话茬，“装，江哥你就装。”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那些粉丝说你能听得懂动物语言，还能跟动物交流这事吗。给你取了个名叫什么动物交流大师？动物翻译官？” 毕星然哥俩好的揽住江时的肩膀。 “江哥你说，你该不会真的能听懂动物说话，还能跟他们交流吧。” 不等江时回答，他就开始自顾自的分析。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不然秃鹫怎么能这么听你话，还有刚刚打斗中的鳄鱼和缅甸蟒在你说话后就停下了。” 毕星然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江时身上和动物有关的奇奇怪怪的点。 江时一开始还在思索要怎么跟他说，等毕星然数到他刚刚穿越过来去祁连山脉救助小可怜的事迹后，就啥也不想解释了。 总之不承认就好了。 他不承认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于是，江时否认的理直气壮。 “不是，不可能，没有这回事儿。” “我要是真的能和动物交流，我怎么可能在娱乐圈当那么久的三十八线糊咖，不早就借着这个能力在动物圈混的风生水起了吗。” 毕星然略微一沉思，觉得似乎还挺有道理的。 但转念一想，中二魂开始发作。 “万一你是忽然激发了这个能力，比如你在娱乐圈受到了欺压，你的身体想让你反抗，所以忽然给了你这个能力……” “妙啊，这么说很能说的通啊……果然我那些小说都没白看！” 被猜的大差不差，实际上是重生的江时：果然，不应该和年轻人讨论这种事。他是不是应该庆幸毕星然好歹不看重生和穿越小说？ 不然一猜一个准。 扒拉开毕星然的胳膊，江时面无表情的踩着河面上凸起的石头翻过去。 因为知道河里还有鳄鱼，大家走的都很小心翼翼，但庆幸的是，那只鳄鱼并没有出现忽然攻击他们。 或许是那半只野牛尸体填饱了它的肚子，也或许是它们人多，从来不愚笨的动物也不会主动招惹多数量的人类。 总之，他们顺利的过了河，越往里走。湿度也就越大，地面踩着都是软乎乎的，时不时能踩进水坑，湿了鞋子沾上一脚的泥巴。 高耸的树林遮住了秃鹫的声音，但江时还能听见它们用声音给自己指引位置。 刚刚缅甸蟒消失的也是这个方向，大家一路都走的有些胆战心惊，生怕碰见受伤又饿肚子的缅甸蟒会攻击他们。 但庆幸的是，离开河岸边湿润的雨林后，地面被蟒蛇爬行的痕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亚洲象的硕大脚印，以及周围明显被象群吃过的植被。 “江站长你来看这儿。” 护林员胡哥忽然在一个亚洲象脚印前停下。 江时凑过去一看，一个人类的脚印赫然出现在视野里。 目测来看是一个四十三码的脚印，穿的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登山鞋。 从这些脚印上泥土的湿润程度，以及鞋印的清晰程度来看，这些人才离开这里没多久。 两天，甚至是更短。 徐哥拉着一个摄影师的手，让他将所有的脚印都凑近点拍摄下来。 “既然和你们是同样的登山鞋，那极有可能他们和你们去采购物资的店是同一家。” “拍摄下来等回去后再去那些店铺仔细调查，尽可能拿到他们的视频监控详细图像。” 摄像师连连应声。 大家继续随着秃鹫的指引往前走，越往前脚印就越多，叠加在大象脚印之中。 很快，前面的路变成了一个座山。 象群从这里翻上去了。 很显然象群的想法是用蜿蜒曲折的山路来甩掉那些紧跟在它们身后的敌人。 但没想到那些敌人耐力极强，且不达目的不罢休，一直跟着它们翻上了山。 队伍继续往前。 翻过这座山，出现了一块较为平摊的地方，地上的印记终于出现了一些变化。 先是有一大块被踩压的痕迹，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而这个拖行的痕迹一直往侧边。 江时循着印记去看了下，发现居然是个悬崖，而悬崖下面就是那条河。 站在这里往下看，能清晰的看见下面的河是环绕着这个山，以一个s型形成的。 站着往下看实在是太高了，虽然不恐高，但江时还是感觉到了一瞬间的头晕，连忙爬趴下来再往下看。 “江哥找到什么了吗？” 毕星然在他身边趴下，江时视线不停的搜寻，正要说没有，眼睛忽然捕捉到一截布料，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停顿。 “等会儿，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一块布……” 话还说着那块布料突然动了一下，不太像是随风摆动，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拽着。 江时一顿，瞳孔顿时一阵紧缩。 “有人！” “卧槽！”毕星然伸长脑袋去看。 难得爆了句粗口。 “还真的有个人在那儿！” 能挂在这儿的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毕星然看着江时抹了把脸。 “江哥你在那等我，我去叫他们，然后把登山绳都拿过来。” 毕星然心情复杂的走了，江时这个时候也不敢出声，怕惊到下面的人。 他仔细观察过，那个人只有个衣服挂在悬崖璧上的树枝上，很容易就支撑不住一个成年的身体往下坠。 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让那人有任何波动。 这么想着，他一路顺着往上，又看见了几处被折断的树枝，心中几乎已经肯定了自己先前的那个猜测。 两分钟后，毕星然带着其他人过来证实了江时的猜测。 “徐哥刚刚看了，那边有野牛的粪便，不出意外的话野牛群曾在这里游荡过。” 江时吐出口气，拿过登山绳开始打结。 “那就没错了。” “盗猎贼跟踪象群的时候遇到了这群野牛。是故意还是被动先暂且不说，总之他们惊动了野牛群，并且被追着跑，最终不少人掉下了悬崖。” “至于身上的绳子套在野牛身上的那个……我仔细想了想，或许是他摔下去后想要活命才将绳子套在野牛身上。这个猜测也更符合实际情况。” 徐哥和毕星然对他这个猜测表示了赞同。 登山绳全部打结好，找到一个凸起的岩石将绳子牢牢的捆绑好，江时让毕星然去喊人，然后自己往后退，同时还拽走了徐哥和两个护林员。 就连栗子要上前，都被他拉了回来。 “啊？江哥你这是……” “盗猎团伙的人应该都认识我这张脸了，不能让他知道我在这儿。你就假装是一个来山里徒步的背包客，别让他知道我们和保护中心有关。” 毕星然也不蠢很快就明白过来。 “所以江哥你是担心那些人，如果知道有警察在这，你也在这儿的话，比起让我们救更愿意直接跳下去？” 江时挑挑眉，无声同意了他这句话。 毕星然竖起大拇指。 “确实，那些人跟亡命徒比起也没差了，身上背了多少条野生动物的命，甚至可能还有人命，这些事他们自己最清楚。害怕被抓，跳下去赌一个万分之一活命的机会也不是没可能。” 毕星然清清嗓子，在瞬间垮下了肩膀。 刚刚看上去还精神奕奕的年轻人，一下子变得有些普通。 背脊弯曲，肩膀也垮着，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来徒步的年轻人。 这个普通的年轻人趴在悬崖上，冲着下面大喊，“喂！下面那位兄弟你还好吗？还醒着吗？” 连续喊了好几声，下面的人才终于缓缓抬头看过来。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不难看出这个人已经非常的疲惫沧桑。 终于看见大活人对方反应了一分钟，估计在怀疑是自己的错觉，等毕星然再喊了几遍，确定是真的有人来救自己后，立马朝毕星然的方向抬手。 大概是怕自己挂着的那根树枝断裂，对方的动作不敢太大。 “还好还活着，我现在把绳子放下去让对方套在身上。” 毕星然一边让人加油，一边松登山绳下去，江时等就在他身后三米处藏着，只等毕星然把人拉上去就立马控制住对方。 大概是活命的求生欲盖过了其他，对方并没有深究毕星然是谁，很快就将绳子套在自己身上让毕星然把自己拉上去。 江时他们在身后帮忙，等那人终于在崖边冒了头，徐哥第一个冲上去。 突然出现穿着警服的人把那人吓了一跳，但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另一边扑上来的江时。 惨白颓败的脸上立马浮现出震惊害怕等情绪，紧接着就开始剧烈的挣扎。 绕是毕星然一直注意着对方，也差点被绳子给带下去，还好护林员在后面拽住了他的腿。 “草！江哥快！帮我把人按住。” 江时收起所有思绪，合伙把人给拽了上来，第一时间就顺势再用那个登山绳将人捆绑的严严实实。 “江时!” 对方看着江时眼里带着分明的憎恨。 毕星然啧了一声。 “你那什么眼神？看谁呢？知不知道谁把你救上来的？” “我呸！” 虽然很疲惫，声音也嘶哑的不行，说句话都有气无力的要喘上几喘。 但对方毫不掩饰对江时的厌恶和憎恨。 “如果是被你们条子救，我宁愿摔死。” “嘿。” 毕星然气乐了，撸起袖子双手叉腰。 “你死啊你倒是！那我刚刚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自己跳下去呢！” 那人又吐出一口唾沫，也不知道断食断水几天，到底是哪里的唾沫给他吐的。 “早知道你们是条子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会跳下去。” 毕星然气的不行，被江时按下去。 “你认识我。” “江站长在这儿说什么废话呢？干我们这一行的还有谁不认识你？鼎鼎大名的动物翻译官。” 对方说话阴阳怪气的，尤其是最后那几个“动物翻译官”更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怪腔怪调。 “既然认识我，那也该知道我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提起这个，对方眼中的怨毒之色更浓。 “如果不是你和亚洲象合起伙来，我又怎么可能差点丧命，差点死在那群亚洲象手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来是为什么。”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江时皱了皱眉，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那人就再次开口。 “不过我很好奇，明明我们已经赶在你来之前隔绝了你和象群，你们完全没有交流的机会，你到底是怎么跟它们合谋让象群带着我们进入雨林深处，害得我们好多人都没了命。” 先不说这人口中的：江时害的他们没了生命。 毕星然率先提出反驳，“你们犯法你们还有理了？你伤害野生动物之前，问过它们了吗？” 对方嗤笑一声，“都是群畜牲。” “都是工作，只是你们光鲜亮丽一点，也别在这儿指责我们。” 毕星然又给气炸了，被江时拉了一把，指指栗子那边。 “你先过去呆着。” 支走毕星然，江时看了下前面的徐哥和护林员，想了想到底是没说什么。 又一次询问这个盗猎贼，“你刚刚说，特地隔绝了我和象群是什么意思？” 哪知对方听见这话，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奇怪，像是得意，又像是气愤。 最后冷笑着，“江时，虽然你隐藏的很好，但你暴露了这么多，是个人应该都能猜到你能和动物交流这件事吧。” 江时的太阳穴开始剧烈的跳动个不停。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面无表情，没有反应。 “别装了江时，我就不相信，那些条子一点都没怀疑到你身上。” “你以为警方那么快就让你全国各地到处跑，是你真的洗清所有嫌疑了吗？”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和动物交流，又是怎么跟它们交流的。” “但我知道那些条子把你放出来就是特意跟我们作对的，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如果条子信任你，就不会再派这么多警察在你身边监视你了。江时你就做好被条子卸磨杀驴的准备吧，等我们被抓进去，就是你被抓去实验室的时候。” 对方说着说着，看着江时的眼神忽然就变得尤其病态。 “老实说，我们也经常在讨论你到底是怎么和动物交流的，说话的声音？还是意念？” 说着，他眼神从江时的喉咙瞄向他的脑子。 就好像如果可以，他会把江时的声带和脑袋全部剖开来仔细看看。 江时一阵恶寒，还没来得及消化这段话。 天空忽然极速飞过来一个东西。 “嗷嗷嗷！抓到了抓到了！” “嗯？江江你好难看哦，你被这个人欺负了？” 说完语气更加愤怒。 “啊！坏人类果然很可怕！我叨死你！” 秃鹫大哥的速度太快了。 江时甚至都来不及开口，盗猎贼就被秃鹫老大叨叨哭爹喊娘。 刚刚还满脸阴狠对着江时放话，看上去还想挖江时脑子的盗猎贼甚至伸出手跟江时喊救命。 江时：…… 行了，半点紧张的情绪都没了。 不愧是你，秃鹫大哥。 这一家子是自带喜剧效果吧。 第92章 你的能力我们知道 “啊啊啊救我！疼！你救我我什么都说！” 本来挂在悬崖上就饿了几天，男人早就虚弱的不行，这会儿被秃鹫大哥压制着，毫无反抗能力。 徐哥胡哥几个站在旁边，你看天我看地，就是看不见正在遭受煎熬的盗猎贼。 一只成年的雄性秃鹫，体重可达到十几二十斤的，张开的翅膀大多都在两米上，再大一点的甚至能有三米。 它们还拥有尖利的爪子，能叨破猎物皮肉的尖喙，占据着十分有利的高空地形，别说是受伤的盗猎贼。 在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情况下，就是一个健康的成年人都不一定是秃鹫的对手。更何况这个除了一张嘴哪哪儿都虚的不行的盗猎贼。 秃鹫大哥叨的挺狠，男人的胳膊上没一会儿就出了血，脸上也多了好几个伤口。 眼看着再继续下去要出事，那边徐哥轻咳了声，“那什么江站长啊，你看这个秃鹫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控制住啊，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不是，还得带回去审问呢。” 言之意下，差不多就可以停了，不然等带回去审问没法和局里交代。 江时这才装模作样的劝架。 “好了好了，可以了可以了，消消气啊消消气。秃鹫大哥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啊。” 江时伸手，快准狠的一把抓住秃鹫大哥的翅膀，像是拎大鹅一样的将它给拎了起来。 秃鹫还在伸脖子叨，叨了一嘴空气才不情不愿的瞪江时。 “这坏人类刚刚还欺负你呢！我多叨几口怎么了？！” “再说了，你不想给自己报仇，还不允许给我的兄弟们报仇？” 秃鹫大哥的语气听上去还很气，在江时手里扑腾着脚丫子，还试图往那男人脸上踹上鸡爪子。 江时只得将这个大家伙抱起来，背对着众人压低了声音劝慰，“不至于这么生气哈，你看现在还只有他一个，你万一把他叨坏了，其他坏人类我们上哪儿找去？” 秃鹫老大一听，是这个理，踹脚丫子的动作立马就停顿下来，琢磨一下，斜眼撇着江时。 “那你快问，等你问出其他坏人类的下落我就去把他们全都叨上一遍！叨死他们！” “好好好！” 终于安抚下秃鹫老大，江时把他放在地上，准备去管那个盗猎贼。 刚转身就听那人阴阳怪气的哼哼冷笑，“你们看见了吗，江时躲着你们和那些动物说话的时候，你们就真的没怀疑过他能和动物交流？” 江时：……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人，心想他刚刚就不应该阻拦秃鹫大哥，叨死活该。 江时沉默不说话，毕星然却是大步上前，大力扯过男人的手，一把将手铐给拷上了。 “快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吧，有精神病就自己去看医生，搁这儿天马行空的说什么胡话。” 说完又冲江时笑笑，“没事江哥，咱不听这种人说废话，接下来怎么弄？继续让秃鹫大哥带路吗？” 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纷纷提起自己的背包就要继续赶路。 只是还没走，被拷住的盗猎贼就愤怒的大吼，“你们是瞎了还是聋了！我说江时是个怪物他能和动物说话！你们都不觉得害怕吗！万一他……” 徐哥从兜里掏出一个胶带，咬下一截，快准狠的往人嘴上一拍。 “好了，清净了。” 一边拉拉链一边看江时，“好了，江站长我们继续赶路吧，接下来要往哪边走？” 男人瞪着眼珠子看着他们的眼神仿佛要杀人。毕星然一脸震惊的鼓掌，然后给了徐哥一个翘起的大拇指。 “徐哥牛还是你牛啊，但我怕这人回去审讯的时候告我们的状。” 徐哥头也不回的背上背包往前走，“让他告吧，我们一没打他二没骂他。就是觉得他太絮叨，让他闭了个嘴而已。检讨报告我来写，推我身上。” 毕星然就差鼓掌了。 再看向男人时，脸上尽是挑衅。 江时抓了抓他胳膊，让他收敛一点，别太过分。不然这一路上万一把那人刺激的狠了，他不配合赶路，麻烦的还是他们自己。 毕星然给了江时一个眼神，表示自己都懂。 中途还因为担心这人不吃不喝真嘎了，毕星然又掏出自己的食物给他填饱肚子。 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怕再被粘住嘴巴，这家伙吃东西的时候一声不吭。 不过江时担心等找到盗猎团伙的踪迹后，这人从中捣乱给对方示警。 等他吃完，又亲自用胶带把人嘴给黏上了。 任由那人怎么哼哼都没撕开。 翻过这座山，继续往前。 前方的路甚至不用再跟着秃鹫走，他们就能靠着林子里清晰明显的大象脚印走。 中间他们在一处溪流边休息了一个晚上，一大清早起来还要继续赶路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响彻云霄的一声大象叫声。 江时正在溪流边上舀水洗脸，听见声音第一时间辨别了方位。 大象叫大十分凄惨，只是单纯的叫声不夹杂任何的意思。 “嘭！” 一声枪响。 江时迅速站起来，徐哥毕星然等人也脸色凝重的从帐篷里钻出来。 “这个动静听起来不太妙啊，江哥怎么办。” 江时在半空中搜寻，很快看见了秃鹫大哥的声音，手指成圈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声。 秃鹫大哥立马吵他俯冲而下，最终停留在他旁边的石头上。 “江江，那里有一群的坏人。” 江时沉着脸点头。 “老大，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老大眼神一秒警惕，“我先说好哦，我是绝对不可能去跟那群坏人打架的，他们手里有厉害的武器，我打不过他们。” 江时摸摸它的脑袋，“不打架，我就需要你带着一个摄像过去，帮我拍下他们的所有动作。” 秃鹫老大歪歪脑袋，“摄像是什么？怎么拍？你确定我不会被他们发现，然后杀了吗？” 江时并不能保证，沉默良久觉得还是不能让小动物替自己去担这个风险。 刚摇头想说不用了，秃鹫老大就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脖子一伸。 “算了算了，你们人类不是总说那个什么伸头也是一下，缩头也会有一下，既然不管怎么样都有一下。那我去吧，小心一点就是了。” “不过你要记住，如果我没有被他们杀死，而是捉走了你要来救我。” 秃鹫老大那双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江时。 他劝秃鹫老大再想想，被老大毫不犹豫拒绝。 “你快别说了，把你那个什么摄像给我，教我怎么拍，不然待会儿我就该后悔了。” 行。 江时一咬牙，去跟栗子要来个运动摄像，找了根绳子把摄像机绑在秃鹫老大的爪子上，能正面俯冲着向森林拍摄的角度。 然后又小心叮嘱了秃鹫老大一些隐藏身形的办法。 被老大不耐烦的打断，“你不用说了，到底你是秃鹫还是我是秃鹫？我在这片雨林生活了那么多年，我不比你清楚？” 嘲讽完愚蠢的人类，秃鹫老大扑腾着翅膀飞起。 毕星然走过来，面色沉重的问他怎么办。 江时一时间也说不清要怎么办，只能让他们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 “你带枪了吗？” “带了。” “拿出来保险栓打开吧，以防万一。” 他没给大家说秃鹫老大去做什么了，也是怕万一拍不到呢。 还是先不给大家希望，也免得到时候太过失望。 —— 秃鹫老大去了许久都不见综艺，其他人想循着声音过去，但都被江时阻拦。 “我们不清楚那边的局势，也不知道盗猎团伙带了多少枪多少人。这么贸然过去，只会给他们送人质。” 一个助理焦躁的挠头，“那我们就在这干等着吗？刚刚那头大象叫的那么惨，是不是已经……”助理不敢把话说完，脸上露出不忍。 江时摇头，“思绪先不要乱，你们仔细想一想，盗猎团伙盗走大象有什么用？” 栗子从摄像机后探头，“我听说在非洲那边盗猎贼捕捉大象是为了象牙，但据我所知亚洲象很少有长象牙的，那他们是为了抓亚洲象去卖给马戏团？” 江时冲的栗子点头，“说的大部分正确，至于亚洲象很少有长象牙这一点。因为盗猎贼的大量捕杀，使得亚洲象的基因发生变化，很多亚洲象开始不再长出长长的象牙，而这个基因变化是会遗传的，所以现在我们看见的亚洲象才会有越来越多没有长象牙。” “不过有部分的亚洲雄象依旧会在十岁以后长出象牙，成为盗猎团伙的目标。” “而此象也不是不长，只是它们的象牙非常短，并不能让人直接观察到。” 栗子恍然大悟 “所以江江你的意思是，不管盗猎团伙这次是为了象牙来的，还是为了将亚洲象卖给马戏团。他们都不会在这儿就对亚洲象动手，至少会活捉？” 江时点头，同时转头看向徐哥。 “徐哥你联系一下外面的警察，让他们顺着我们标的记号进来。我有种预感，今天我们可能不会轻松，希望我们能撑到大部队救援进来。” 然后又面向栗子，“待会儿你就带着你们团队的人等在这儿……不，往回走，你们和中心的两位一起往回走，其他的交给我们。” “啊？” 栗子站起来，有些茫然和担忧， “那江江你们……就准备直接对上盗猎团伙吗？是不是太不安全了？” 江时摇头没说话，看着半空出现的小黑点，让毕星然先把那个盗猎贼弄走，关在帐篷里。 等他再出来时，秃鹫老大已经火急火燎的飞到江时面前，一直不停的叫，声音听上去十分忧虑。 “江哥这是怎么了？” 江时脸色难看的取下摄像机，翻开拍摄到的视频。 “简直了！那群坏人真的简直了！啊啊啊他们把那些大象弄倒了好几只啊好几只！！！” 秃鹫老大在旁边焦灼的转着圈。 江时终于翻到了那个视频，先是画面升空，掠过郁郁葱葱的雨林后很快在一大片芭蕉林前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五头大象和聚在一起的十几个人。 这个数量远远超过江时的预想，不管是盗猎团伙的人数，还是受害亚洲象的数量。 他本以为盗猎团伙顶多来了七八个人，之前已经确定了两具尸体，以及在他们这儿的这个人，怎么也该减少一大半。可现在细数了下，发现围在倒下的亚洲象旁边的居然还有18个人。 这么大批量的陌生人进入雨林，居然没有任何动静吗？ 江时屏住呼吸继续看，那些晕倒的亚洲象很快被盗猎团伙绑起来。 视频并不长，期间有人往天上看。秃鹫老大大概是害怕连忙急匆匆的往回赶。 所有人的面色都无比沉重。 毕星然不停的抓着脑袋，头发都给他揪下来一大把。 江时看不过去按住他的手。 “江哥这可咋办啊，那可是五头亚洲象啊！几乎一个族群的大部分成员了吧！真让盗猎团伙弄走了，那我们这些警察不都白当了。” 江时没吭声，看向徐哥和两个护林员。 他们深知雨林的各种情况，也知道警方支援如果赶进来会要多少时间。 江时想他们给些意见。 徐哥首先开口，“我们进来，一路走走停停都走了好几天。警方的支援就算速度再快，最少也要三天才能到我们这。” 三天……可不是个短数字。 按照盗猎团伙先前的动静，起码很快就会带着这些亚洲象离开…… 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老挝、缅甸山水相连。想要从这里离开，对于最会钻研走私通道的盗猎团伙来说，再容易不过。 只要他们找上一条和邻国相连的河流，或者是山涧。再想办法将亚洲象运输过去，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三天，三天还是太长了，等警方支援赶到的时候，他很怕已经找不到盗猎团伙的踪影了。 “我们没法等三天。” 江时冷静的说出这句话。 徐哥也头疼的不行，眉头皱成一块疙瘩，仿佛能夹死苍蝇。 “那江站长，你有什么办法？” 江时深吸了口气，将摄像交还给栗子。 “把这个摄像好好藏着，除了回到警局交给警察，我们这里不论谁跟你要都不能再给。” 栗子满脸严肃的点头，钻进自己的帐篷里去了。 江时沉默了大概三分钟，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直接去跟盗猎团伙对线。” “江哥你疯了！”江时这句话才说完，毕星然就情绪激动的反驳。 “这个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然后看一下徐哥等人，“现在这个处境我也就不瞒着了，直接跟你们说实话吧。我跟江哥并不是什么朋友，我过来就是受上级分派的任务来保护他的。” “云滇这边可能不知道，江哥早就因为之前参与解救被盗猎团伙盗走的金丝猴、熊猫幼崽事件被盗猎团伙盯上了。” “现在让江哥去跟他们面对面对线，大家都是接触过盗猎者的人，也知道他们有多穷凶极恶，这个后果大家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 出乎意料的大家对毕星然的话并没有多意外。 “之前看你那么仔细的检查江站长坐的车，就猜到你们的关系应该不仅仅是表面说说的朋友那么简单。” 再看两个护林员，也都附和的点头。 “嘶……”毕星然难得在这个情况下有点想笑。 “所以我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实际上是大家都猜到了。” 徐哥摸摸鼻子没说话。 “那行吧，反正我的态度放在这儿了，我是坚决不希望也不赞同江哥跟那群盗猎团伙面对面的。” “但从我的角度来说，只有我出面才有可能拖延时间。” 这话说的毕星然哽了一下，想说什么，但嘴巴动了动又给咽了回去。 “那行，你要非得过去也行，带上我。” “行啊。” 江时想都没想瞬间同意，倒是把毕星然哽了一下。 尤其是几人一番商讨下来，得出结论，江时出面能拖延成功的概率高达80%。 “好了，不用多说，等盗猎团伙一有动静我就过去。”又指毕星然，“你跟我一起。” 彻底将毕星然要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最后只能厌厌的垮下肩膀妥协，“你都决定好了，那就这样吧。” 就是中午吃东西的时候，这人眼睛在所有人身上不住的瞟。下午的时候还不停的往后面的林子里看，仿佛在等什么人。 睡觉前江时实在是没忍住好奇过去问他一下午都在看什么。 毕星然也没瞒着，“我们队长不是跟我说，有安排另一个同事在保护你吗？所以我就琢磨着会不会是我们这里的人，但我把队伍里的所有人都看了一下，也没发现哪个合适啊。” 江时忍不住笑，“所以你就觉得他在林子里？” 毕星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既然我们这儿没有人像，那万一是在林子后面跟着我们呢？虽然一个人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有总比没有好。” “等你真的没办法，必须要跟盗猎团伙面对面的时候，多一个人保护你更安全一点。” 毕星然的考虑让江时觉得窝心，但他还是毫不留情揭露现实，“你是不是忘了那群秃鹫了，如果我们身后真的有人，秃鹫应该会比你先看到。” “啊……” 毕星然张着嘴，有些傻眼。 呆滞了两三秒，猛的一拍脑袋。 “是啊！所以我那个同事人呢，我那么大一个同事呢！？” “既然不是我们队里的，也没有跟在我们身后，那他上哪保护你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江时看了一会儿，忽然朝着盗猎团伙所在的方向看过去。表情越发呆滞，声音都开始结巴了。 “不，不会吧。我那个同事该不会在……盗猎团伙那边吧。他去当卧底了？” 江时实在是哭笑不得，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 “陈队长刚刚开始跟我介绍你的时候，说你思维比较跳脱，让我多包涵包涵。我当时还想着，警校出来的特警同志，再跳脱能跳脱到哪儿去？” 他笑着摇头没，“现在看来你确实是比较跳脱。” 丢下这话就钻进帐篷里准备睡觉。 毕星然也连忙跟进去，“不是，江哥你这话是啥意思啊，我猜对还是没猜对。” “我们队长说了，那个人的身份相貌都是保密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个人在哪个地方，以哪个身份保护你，你又怎么知道的？” 江时打了个哈切，“不早了，星然睡吧，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毕星然还想问但江时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只能咽下还没出口的疑问，坐在帐篷里沉思录半天。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想出来，只得唉声叹气的去睡了。 —— 次日一早，无事发生。 毕星然还琢磨那个问题，但不想打扰江时，索性自己坐在溪边沉思去了。 江时又让栗子拿出来一个摄像机绑在秃鹫的爪子上，让他飞去盗猎团伙那边看了看。 大概是用了大剂量的药，那五头被晕倒的亚洲象没有醒来的迹象，18个人的盗猎团伙已经在收拾周围的痕迹，看上去准备离开这了。 江时看着，心中不自觉下沉。 “没办法了，明天一早我就过去。” “栗子今天下午就带着你们队伍的人走。” 说完，又看向一直被关在帐篷里的那个盗猎贼。 “明天我要带他过去当筹码。” 徐哥有些发愁，“问题是，我们这么明显的想要拖延时间的行为，那些盗猎团伙真的看不出来吗？” 江时沉默几分钟。 “那就让他们看出来吧，他们越胡思乱想，局面对我们就越有利。” “况且，我们又怎么知道这个盗猎贼手里，是不是有盗猎团伙离开境内通道呢？” 徐哥很快就明白江时的意思。 “你是想让那些人明明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但因为怕这个人把走私通道告诉我们来，所以不得不停下来跟我们周旋？” “是，只要他们跟我们周旋，那我们就有时间继续等。” 徐哥还是愁，“可昨天我们聊支援点时候，这个人也在万一他过去后直接把我们讨论的事全部告诉那些人怎么办。” 江时还没说完，毕星然就举手。 “那什么，我觉得……他应该不会。” 徐哥皱眉，一脸你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 “星然啊，你虽然才出警校没多久，但也不能把人想到太好了，就算他现在怕我们口头答应我们绝对不是说，但等他回到了自己人的身边，你觉得他还会守口如瓶？” “这种……” “不是，徐哥你误会我了，先听我说完？” 徐哥抿唇不语。 毕星然确实快步上前，走到那个盗猎贼的身边，取走了他耳朵里的……耳机。 然后把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这人跟着我们的当天，我就怕我们在路上偶尔谈事情的时候被这人听了去，虽然现在人在我们手里。但万一中间有失误让他逃回去了呢，再把我们的计划跟那些人一说，我们不就完犊子了？” 毕星然看上去心情极好，声音直接高八度。 “所以呀，我就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一路跟着我们，但又听不到我们说的那些话呢？” 他晃了晃手里的小耳机，塞到耳朵里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正好我进来的时候戴了耳机，我这些天就一直用太阳能充电宝给我的手机充电，然后一直在给他放音乐。” “别说我们白天讨论的话题了，就是晚上我们的呼噜声他都听不到。” 说完又怕大家误会，急忙摆摆手，“不过我先说，我可没有虐待他啊。我都是什么时间段放什么时间段的音乐，晚上的时候我就给他放白噪音，他睡得可香。” “他没听到我们的呼噜声，我倒是听他的呼噜听了一晚上。” 绕是徐哥这种常年皱着眉板着脸的老警察，这会儿也忍不住笑出声，指着毕星然虚空点了点一脸的无奈。 “你啊你。” 又看向身边的两个护林员，“现在的年轻人想法是跳脱的很，手段比我们那个时候多多了。” 大家都笑。 只有那个盗猎贼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然后冲他们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计划就这么说定，当天下午，保护中心的两个工作人员，就和栗子以及她带来的助理和摄影师一起回去。 剩下的人数一下子就减少到只剩下江时，毕星然，徐哥以及胡哥和另一个护林员。 对，还有个盗猎贼。 人数骤然减少，让盗猎贼察觉到什么，看着他们的眼神长时间保持着警惕。 第三天一早，秃鹫过来传话说，那些人似乎要现场取象牙……只有一只看上去年龄最小的亚洲象被放置在最远的角落。 江时知道自己必须过去了，带着毕星然，牵着那个盗猎贼，他们根据秃鹫老大的指引，朝着盗猎团伙走去。 大概走了有三四个小时的样子，他终于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四头亚洲象，地上已经摆好了切割取象牙的刀具。 听见动静那些人纷纷站起，朝着江时的方向看过来。 看见江时他们也并不意外，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过来一样。 等他走近了，站在最前面那个满嘴胡须的大汉，甚至冲他友好的招手满脸笑容。 “江站长久闻其名，今天终于是见到了。” 江时没有跟他嬉皮笑脸，神情很是严肃。 “我来这的目的我想你应该知道，谈谈吧。” 那人耸耸肩。 “知道又怎么样？江站长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本跟我谈呢？大象在我们手里你也在我们手里。” “我知道你是来拖延时间的，但没有必要。我们取了象牙就走，你们的警察支援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对方早就做好准备，姿态十分轻松。对方早就做好准备，姿态十分轻松。 江时沉着脸没说话，而是将那个盗猎贼拎上前。 “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想要离开的通道？” “打个商量，跟你们换几头大象。” 对面那人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眼神阴测测的盯着他看。 江时也无所谓，只是继续说自己的条件。 “几头大象换下你们以后还能使用的通道这很划算吧？毕竟现在我国警察一直在大力打击偷渡、盗猎、走私等违法犯罪行动，如果这次你们的通道被警方知道了。” “以后再想来境内可就麻烦了。” 地方阴沉着脸。 “你不用驴我，他不会轻易告诉你们这些事情的。” 他指的是那个盗猎贼。 江时笑笑也没急着反驳，只是冷静的反问，“你怎么就笃定他没有说呢？” 盗猎贼一直戴着耳机，别说是否认这句话了，连他们在说什么都没听见。 眼看盗猎贼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要否认的动作都没有，那人终于有些把持不住。 情绪隐隐外露。 随后他们又去商议了好久，最后咬牙同意江时的提议。 “行，你的提议我们接受了。你把这个人还给我们，我把这四头大象还给你们。之后我们再往哪边走，你不许跟，否则日后我一定会回来，将这里的亚洲象全部屠杀！” 说这番话的时候，那人语气和眼神都带着一股狠劲，杀气四溢，让人忍不住背脊发凉。 江时神色自然的点头应下，牵着盗猎贼准备上前。、+ 也就是这个时候，盗猎贼的最终忽然念念有词。 仔细一听，他正在倒数数字。 从十开始。 江时听清楚的时候已经到五了。 “五、四、三、二、一……倒。”在盗猎贼声音落下的同一时间，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江时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很快就往地上一栽，不省人事。 “解决了！” 倒在地上的两个人让现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那个大汉身边有人站出来，满脸讨好。 “大哥我都说了吧，这种药在国外卖的可火了，只要控制好剂量，想要他们什么时候晕，他们就什么时候晕。” 领头的胡子大汉笑起来。 抬手一挥，“行，把这个人和那头大象带上吧，赶紧走，按照时间推断。那群条子快来了，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出镜。” 十八个盗猎贼瞬间行动起来，去给同伴松绑的松绑，给江时绑绳子的绑绳子，他们做这些事情得心应手，眨眼就将一切都搞定。 胡子大汉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什么遗漏。抬手一招呼，“行了！上路！” 大家正要走，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树木上。 小弟看向胡子大汉，“大哥……” “去，去看看。” 有两个人从裤腰带后拿出来手枪，拉开保险栓，绕过面前都芭蕉林。 大概一分钟的样子，那边传来小弟的声音。 “大哥！是那只秃鹫！” 胡子大汉立马挑眉，他看了眼被人背着昏迷不醒的江时，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满脸兴味的冲那边大喊，“弄回来一起带走。” 很快两人就提着秃鹫老大过来，秃鹫老大的嘴巴、爪子和翅膀都被绳子牢牢捆住，正在无用的挣扎。 看见昏迷的江时后挣扎的更厉害了，嗓子不停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如果江时此时还清醒，就能依稀辨认出秃鹫老大正在哀嚎。 “我就不该相信你们这些人类，坏的坏，不靠谱的不靠谱。” “啊！江时江时你醒一醒啊，江江！” 秃鹫老大不停的试图发出叫声，但因为嘴巴被绑着，只能是徒劳。 最后提着他的人实在是不耐烦听这个动静了，也不知道弄了个什么东西，往秃鹫老大脸上一喷。 秃鹫老大脑袋开始晃晃悠悠的。 嘴里还不忘哼唧的喊江时。 “江时！你再不醒来，老子的蛋就孵不出来了！” 落下最后一个字，他眼皮一闭，晕了过去。 —— 江时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像是喝了一晚上的酒，宿醉后醒来的感觉。 他甩甩脑袋，努力坐起来，紧接着发现自己应该是坐在某一辆车上，车子正在颠簸着往前行。 也不知道那些人给他用的是什么药，即便是清醒后，脑袋也是昏昏沉沉，记不住事，只能依稀的根据每次换乘的工具辨别他还在路上。 先是车子，随后是船。 而且不是河流是海。 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少天，昏沉的这些日子，他对时间仿佛都没了概念，每天都靠那些人给他塞流食续命。 门被推开，海风迎面而来，江时听见有来人说快到地方了。 “你能够正常去见我们老大，从今天开始会给你减少药量，你最好听话一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然后那人拍了拍江时的脸。 江时：……晦气。 不过减少药量后他的意识更加清晰，能想的事情也更多了。 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但想到之前跟那位特警商量的事，江时舔了舔上颚。 东西还在。 还好这些人并没有想到他是故意的，也没有检查过他身上，不然这东西还真藏不住。 此时他所在的位置和路线图应该已经发回去了，不知道警方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江时想着，思绪不禁回到才进雨林的当天。 因为突然的蛇雨让他心里的感觉非常不好，就是那个时候，有个人拉开他的帐篷，找到了他。 “你好江站长，我是成峰，申海特种突击队的队长，这是我的证件以及身份证明。” “这次的任务是我和江站长你的单线任务，我会先说明我的任务计划，然后再由你这边确认是否配合任务。” 然后那个叫成峰的突击队长给了他一个卫星电话，电话那头是申海公安厅的厅长…… 江时当时张嘴啊了一下，还没问好，那边的厅长就一句暴击。 “江站长，你的特殊能力，我们官方已经知道，且只要对国家和人民没有危险，我们不会进行干涉。” 江时：…… 江时当时被口水呛着，咳了个惊天动地。 第93章 不怀好意的欢迎宴 缓过来后，他试图反驳。 “那什么，厅长……” “我姓顾。” “好的顾厅长，是这样的，就是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哪里误会了，我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动保人罢了。” “哦，是吗？” 顾厅长意味深长。 “我知道江站长你不会承认，所以我让成队长带了证据影像过去你要看一看吗？” 他停顿片刻，开始举例，“比如在卧龙红外检测录到的你和小动物对话的画面，比如在西双版纳保护中心，你和两只亚洲象聊天的片段，再比如进入雨林……” “可以了顾厅长，不必了顾厅长，我承认了顾厅长。” 光是想一想自己在这些地方做的事说的话，江时就忍不住闭眼。 垮下肩膀妥协。 “所以顾厅长，你刚刚说只要对国家和人民没有威胁，那我……” “是，只要你不用来对付国家伤害人民群众，你就是一个有特殊能力的普通公务员，跟我们官方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时刚刚松口气，那边话头又是一顿。 “不过就是在某些需要的时候，官方可能会找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同志帮些忙。” 江时：…… 行吧，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一时间是哭笑不得，抹了把脸，“顾厅长请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在所不辞。” “行了，不用叫我顾厅长了，我和老陆头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你又是他特别看重的小辈，就跟着一起叫叔叔行了。” 背靠大树好办事，多一个叔叔一个人脉多一条路，江时一秒犹豫都没有，非常迅速转换称呼。 “好的顾叔。” 速度之快，让顾厅长又是没忍住笑。 “不愧是老陆头带出来的小辈，性格跟他还挺像。” “行了，我就不跟你多废话，具体行动方案由成队长跟你说。” “当然，到底要不要参与这个任务，要不要帮忙一切都看你个人意愿。” “虽然有你帮忙计划会更顺利轻松的完成，但没有你我们的警察也能完成。” 他的语气一下子严肃很多。 “江时你记住了，只要你觉得危险，有一丝不想不愿意，都不要犹豫的拒绝。我们警察也不是吃白饭的。” 江时好声好气的答应。 挂了电话，成峰才终于将任务缓缓说明。 原来隐藏在周围保护他的并不只有成峰一个，那个消防员，以及胡姓护林员，都是申海警方以及西双版纳这边的警方联合送到他身边保护他安全的。 甚至他们身后还有警察一直跟着。 而用这么多人力保护他的原因只有一个。 “我们抓到一个人，从对方口中得知这次盗猎团伙在西双版纳的行动，有一部分是因为需要亚洲象，但更多的是冲着你来的。” 江时微微瞪眼指着自己。 “我？” “是，因为你独特的和动物交流的能力，据我们抓到的那个人交代，盗猎团伙的幕后老板对你非常感兴趣，交代手下的人务必要把你抓走。” 成峰加重了“务必”这个词的读音。 “比如之前那个蛇雨，就是他们试探你的，现在看来应该已经和我们一样笃定你能和动物交流。” 想到一直被人暗中窥探，设计。 江时打了个冷战，不禁感觉到恶寒。 “所以需要我配合的事……” 成峰严肃着脸，“江时同志，我需要再次重申一次，这次的任务非常危险，且需要你直面那些盗猎团伙。” “如果你感觉到害怕，不安，又或者是其他抗拒的情绪，都请第一时间拒绝这个任务。” 见他这么严肃，江时也跟着正了正脸色。 “成队长你说吧，我做好准备了。” …… 再紧接着就是现在了。 思绪回笼，江时甩了甩昏沉的脑袋。 他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他接下了那个任务。 之后无论是遇上盗猎贼的尸体，还是遇到那个挂在悬崖下的盗猎贼，都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甚至那个盗猎贼是故意挂在那儿，就是为了引他上钩的江时也知道。 当时成峰私下找过他，说是那个人身上带着药，应该是陷阱。 事实证明也确实是…… 这一波怎么说呢，属于是盗猎团伙做局引他入瓮，但警方也同样做了局。 现在他之所以在这儿，就是警方和他布下的局成功了。 经过几方警方的联合审讯，再加上江时提供的那些证据，警方调查到的其实远远比他们通报出来的还要多。 也就是这些还没通报出来的信息，形成了一个信息差，让盗猎团伙觉得警方还没调查到他们的大本营，也对身在国外的他们无能为力。 但实际上，警方不仅知道了他们在国外的大本营，甚至还和这边的警方取得了联合行动，对盗猎团伙的幕后老板也都有了部分线索。 除了边境线上的那个走私通道不明，大本营里的人员安排，被盗走的动物以及幕后老板具体样貌未知。 其他的线索警方都已经牢牢掌握。 而现在…… 他又抵了抵上颚那个微微的凸起。 边境线上的那条走私线应该也荡然无存了。 想到这些，江时昏沉的脑袋逐渐清醒。 “咯噔。” 房间里响起一声轻响。 江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看向四周。 也是现在他才看清自己呆的这个房间。 那些人对他还算好，房间不豪华，但是是一个正常的卧室。他现在半靠在床上，床的左侧方有一个小小窗户，窗户露着一条缝，海风就是从那里吹进来的。 “哗啦啦。”又是一声。 这回江时听清楚了，是铁链子晃动的声响。 也终于看见了床脚紧靠着墙壁的一个箱子……不，好像是个笼子。 因为上面蒙着一块黑布，所以并看不清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那声铁链的响声，还有…… 江时的视线在那个物体上游移着，终于看见了从缝隙里露出来的毛发？ 灰黑色的…… 江时眼皮忽然一阵剧烈跳动，一个不太好的猜测从脑子里冒出来。 他诡异的沉默两分钟，试探性的开口，“老大？” 对方也沉默了大概半分钟，很快，笼子里就响起了更大声的铁链碰撞，以及……秃鹫老大骂娘的声音。 “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你还知道醒啊！你这个人类怎么就那么能睡啊！你不是人类吗？！你们人类难道不是最勤快的吗！怎么到你这就那么能睡！！！” 江时张着嘴，微微有些呆。 呆滞秃鹫老大居然也被带过来的同时，对它的暴躁发言也有些好笑。 缓缓神，他支起身子将自己完全靠在床靠上。 “老大，你……又是怎么被他们带过来的？” 当时他带着盗猎贼和毕星然过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会被这群人带走，所以压根没有带上秃鹫老大。 让栗子他们离开的时候，也让秃鹫老大跟着出去。 但它现在…… 提起这个，秃鹫老大更愤怒了。 “我怎么知道他们会抓我！！！我就是没站稳发出了声音，爪子缠在藤蔓上的时候就被他们捉住了……” 秃鹫老大的声音里满是悲戚。 江时无言，抬手捂脸。 行吧，来都来了，除了等待时机还能怎么办呢。 刚想出声安抚，忽然想到这里是盗猎贼的地盘，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抬头环顾四周。 盗猎团伙并没有藏着掖着，在床铺斜对角的位置，挂着一个十分显眼的监视器。 不用怀疑，此时的镜头后肯定有人正时时刻刻的监视着他。 江时盯着镜头看了下，回头将方才没出口的话说出来。 “我不是早就让你走了吗？你当时又跟上来做什么。” 老大提起这个声音就开始哽咽。 “我哪里想到你搞得这么凶险捏，我看你扭头就走，以为你忘记答应我的条件了，想去提醒你……” 后果就是，被盗猎贼抓走，一个高原、草原生物还坐了一回轮船被迫漂洋过海。 秃鹫老大越说越想哭，尤其是想到自己窝里的蛋，最后实在是没把持住，“嗷”的一嗓子，开始扯着脖子大哭。 “我的蛋！我的弟弟！我的族群！呜呜呜呜你们这群人类有本事放我出来打一架啊！趁我虚弱的时候抓我算怎么回事啊！呜呜呜呜。” 它哭的实在是过于伤心了，江时清清嗓子，“那什么……要不我们保留点体力？” 他绞尽脑汁转移话题。 “所以，你当时想提醒我什么？都到这儿了，你想要的条件应该可以说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老大就想到自己窝里那个没爹没妈的蛋仔，“嗷”的一声哭的越发大声。 “你还说！你还好意思说！呜呜呜呜我的蛋！是爸爸对不起你啊我的崽！” 等江时好不容易通过秃鹫老大哭嚎中的只言片语，得出秃鹫老大还有个正在孵化中的崽子时。 秃鹫老大已经用尖嘴将黑布完全拽下来，一双小眼睛直溜溜盯着江时，满是幽怨。 “咳。” 他咳了一声，微微往后仰头，“老大，有事说事，别这么盯着我，怪让人类害怕的。” 秃鹫老大冷笑。 “那是我配偶留给我的最后一个崽！现在好了！我配偶被坏人类杀了，我崽也要因为没有爸爸和人类工具孵化死了，呜呜呜呜。” 秃鹫老大又开始哭。 江时理了理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 可以得出结论的是，秃鹫老大的配偶被盗猎贼杀死，但留下了一枚还未孵化的蛋。 秃鹫蛋一般情况下都是由父母交换着来孵化，配偶离开后，孵化重任就只能全交给秃鹫老大。 但现在老大在这儿，那颗蛋…… 不过，人类工具是什么？ 他微微眯眼，觉得这个称呼没那么简单，老实发问。 秃鹫老大的回答也十分老实和诚恳。 “你啊。” “我答应帮你们的条件就是你去帮我孵蛋啊，跟我换着孵蛋，直到把我崽崽孵出来为止。” 江时：…… 江时：？ 江时：！ 他指指自己，“你确定，你准备让一个人类给你孵蛋？” 秃鹫老大这会儿看着十分纯真，“为什么不？” 不是，这秃鹫是认真的。 江时终于意识到自己差点被逮去孵蛋这事…… 越想越觉得离谱……实在是没忍住。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秃鹫的巢穴我压根上不去？” 老大十分懂的，“我可以为了你建造在地上，只要你愿意为我孵蛋。” 江时…… 这话有点怪，但江时一时分不出到底是哪里怪。 直到一分钟后，房门再次被人推开，那个胡子大汉站在门口，满脸探究的看着他。 或许是有小情侣就在不远处调情，海风裹挟着一男一女的谈话席卷进房间。 男的说，“只要你愿意为了我生孩子，房子车子首饰珠宝我都给你买。” 江时：…… 很好，他总算是发现到底哪儿怪了。 秃鹫老大虽然没承诺给车子珠宝，但好歹对方也没让他下蛋不是。 他该知足的，孵个蛋而已，白得一套建造在地上的秃鹫巢穴，有什么不知足的。 江时想着想着自己给气笑了。 倒是让刚准备说话的胡子大汉瞬间警惕起来。 他四下环顾一圈，压低声音警告江时，“江时，我警告你最好是老实点，敢做什么小动作，就等着我们拿那只秃鹫炖汤吧！” 江时这会儿正气着呢，闻言冷呵一声。 “炖吧，记得拿一半烤来吃，香。” 胡子大汉皱眉，看着他的眼神越发警惕。 江时懒得理会他，自己缩下去，将被子往上一拉，眼不见为净。 胡子大汉喊了他好几句他都不应，气的要来掀他被子。 “你最好别来动我，不然也别想我见到你们老板的时候好好说话。” 一句话成功拿捏对方，胡子大汉的喘气声都粗重了几分、 最后冷笑一声负气离开。 秃鹫老大虽然听不懂别的人类的语言，但他能听懂江时那句烤着吃。 动物天生自带的直觉告诉它，那话肯定跟它有关。 虽然秃鹫老大并不觉得让一个人类给自己孵蛋有什么不对。 但保险起见，它决定还是一声不吭，小命为重。 在一人一鹫沉默的对峙中，轮船靠岸，江时被蒙着眼罩带上了一辆车。 车子左拐右拐，仿佛经过了那个九曲十八弯的山道，江时一开始还试图记一下路线，后来实在是记不住，直接放弃。 秃鹫老大就在他旁边蹲着，中间哼哼唧唧的问过江时他们会被送去哪儿。 江时才说了个不知道，就被前面的人阻止。 “江站长，我们大哥说了，你这一路上最好一个字都别说。不然那只秃鹫到底是清炖还是烧烤就轮不到江站长来给意见了。” 江时实在是没忍住，“你们应该知道秃鹫经常吃什么为生的才对。” 对方浑然不在乎。 “是，我知道，然后呢？不就是吃腐肉而已，在无人区的时候，我们不仅吃吃腐肉的动物，腐肉都吃过。” 说完大概是想看他大惊失色的表情，又或者是单纯的挑衅。 他又用压低的声音，十分诡异的说，“你猜，我们吃的腐肉是谁的？” 江时心头一沉，对方能说这种话也就证明…… 他往车椅背上一靠，懒得跟他废话。 大概是他的沉默让那人没能享受到恶趣味，他又压低声音问，“你猜是动物的，还是……人的？” 江时：…… 都当盗猎贼了怎么还这么显眼呢。 眼罩下的眼睛翻了个白眼，江时实在是没忍住，冷漠应声，“关我屁事。” 然后转过身，侧面对着前座的人。 那人大概是气到了，喘了会儿粗气，骂了句娘。 江时数着时间，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左右，车子终于停下，紧接着车窗滑下，某个机械大门打开的声音。 有人走过来，用英语询问开车的人。 “跟老板说，我们带着中国的那个江时到了。” 对方打开了江时这边的车窗，大概是让人看脸。 很快车子被放行，又绕过了一些弯道，耳边终于出现了一些较为热闹的声音…… 欢呼声，鼓掌声，叫好声…… 还有，“呼！”是火圈的声音。 江时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听出来 他之前看过马戏团相关的纪录片，对这种声音很熟悉。 果然下一秒，一声低低的虎啸，那只老虎在拒绝钻火圈。 下场也不言而喻。 “啪啪”两道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响起。 老虎再低低的嚎叫了一声。 “好疼。” 这个声音竟然非常的稚嫩。 光是听声音就能听出这只老虎不是没成年，就是刚成年没多久。 他有些愤怒，但此时他自己都被人控制着，就算是生气也只能暂时强压。 再次舔了下上颚的定位仪，他深吸口气，期盼警方那边能快点顺着定位找过来。 否则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 江时被带下了车，身后再次传来皮鞭拍打在皮肉上，以及老虎喊痛的声音。 江时咬紧牙关，没有动作。 盗猎贼粗暴的扯着他的胳膊，他听见了交谈声，紧接着是什么仪器。 “我们也要检查？” 带他来的盗猎贼十分不悦。 “这是老板的规矩。” “行吧。” 滴滴的声音响起，“兜里是什么？” “哦，监听耳机，胡子老大那边监听这小子的。” 江时一听，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这群人在检查他们身上携带的仪器。 上颚的定位仪一瞬间变得极其有存在感。 虽然不知道仪器能不能检查出来，但是…… 不能去赌这个万一，万一能检查出来整个计划不就都完了？ 脑中思绪疯狂旋转，江时下意识就弯下腰，“好了没？带我去洗手间。” 前面那人不耐烦的回头。 “去什么洗手间，憋着！” “憋不住，不让我去我就就地解决了。” 江时说着就开始掀衣角。 “草。” 那人怒骂了一句脏话。 “去去去，你最好给我憋着，敢在这里尿，待会儿老板一枪崩了你别怪我没事先提醒。” 对方咬牙切齿的。 江时呵呵两声，“那他倒是崩，如果你们把我抓过来就是为了给我喂枪子的话。” 那人彻底没了话说，但从对方加重的脚步音来说，对方气的不轻。 等把江时带到厕所，对方也不走，而是站在旁边守着他。 “行了，尿吧。” 江时一时无言，要说这些人看他看的紧吧，他嘴里有个定位仪跟了一路都没发现。 要说看的不紧吧，上厕所都要盯着。 他咬咬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拉拉链。 虽然还带着眼罩，但江时能清楚感觉到对方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一秒都没错开。 实在是找不到空隙，江时不得不铤而走险，冲厕所的时候佯装吐痰。 好在对方并没有发现，水还没冲完，就抓过他的胳膊。 “行了，大老爷们儿的磨磨蹭蹭，赶紧给我洗手！” 也不知道定位仪有没有被冲走…… 他深吸口气，依旧慢吞吞的洗了手往外走。 那人等的实在是不耐烦，忍不住阴阳怪气。 “真该让那些喜欢你的粉丝都看看你这个样子。” 江时冷声反驳，“怎么？是人都要吃喝拉撒，上个厕所还能让人骂了不成？” 那人哼哼唧唧，冷笑连连。 “就你这样的，也不知道那些粉丝都喜欢你什么。” 仔细听，好像还萦绕着一股酸气。 江时语气依旧平淡。 “哦，那可能是喜欢我脸比你好，身材比你好，工作也比你正规吧。” “毕竟是公务员呢，比你们当贼的犯罪分子吃香多了。” “他妈的！江时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戳到了他的痛点，先前一直忍耐的盗猎贼终于是忍不住了。 眼睛被蒙着他都能想象出这人现在的样子。 肯定是气的跳脚的同时，用手指着他，满脸被戳到痛楚的愤怒。 江时啧啧两声，准备加大攻击力。 刚张开嘴，那边就有人过来用英语喊面前这个人。 “好了没？boss要见他。” 这个他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江时故意笑眯眯的冲那人招手。 “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然后摸着旁边的墙往那个外国人的方向走，靠近了，摸到前面有人了，他才开口，“行了，带路吧。” 没动静。 江时又捏了下，发现手掌下的这个西装布料…… 再感觉到周围气氛诡异的沉默。 当下反应过来。 “boss？” 面前的人笑起来。 “江站长的敏锐力很强。” 江时呵呵，松开手还不忘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一擦，嫌弃意味十足。 对方的小弟立马就不满了。 “你！” “诶，江站长远道而来是贵客，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语气跟贵客说话呢。” 又冲着江时，“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叫什么，有朋自远方来不，不什么？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今天江站长能来我很开心，这样我做东，请江站长好好吃一顿怎么样？” 说完像是才注意到江时眼睛上还蒙着眼罩一样。 又责怪下属，“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能对我的贵客这么不礼貌？快帮江站长把他的眼罩给取了。” 江时全程都没吭声，等眼罩去掉，眼前终于见光。 江时也看清了面前这人的样貌。 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金色的瞳孔，光头。典型的外国人长相，但江时对外国人脸盲，实在是分不清是哪国人。 但他也不在乎，只要这人能被绳之以法管他是哪国人呢。 boss像是很不满意江时的反应，张开手看了下自己，“怎么？我的形象还符合江站长你的想象吗？” 江时咧嘴，“挺符合的，如果你身上穿的是我国的监狱服的话就更符合了。” 对方也不在意，抹了把自己的光脑袋，笑吟吟的，“江站长真会说笑话。” “走吧江站长，我带你去转转，让你看看我从你们国家带回来的宝贝！” 江时咬了咬腮帮子，看着他张狂离开的背影，实在是有些手痒痒。 他没动，后面就有人过来大力的推他。 “赶紧的！别让我老板等！” 江时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前面的光头才回首，“诶，怎么对我的客人的？要礼貌点。”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半点让人住手的意思。 悠哉哉的模样，看起来想要看戏。 江时可不惯着，他料定这些人现在不敢对他怎么样，当然也就毫不收敛的放肆。 在身后的人再次要推搡时，江时侧身让开，让那人扑了空。 对方满脸恶劣的回头要呵斥他，江时拍拍身上的压根不存在的灰尘。 “注意着点，我不想让比我丑的人碰我。” 说完又环顾四周，“既然这里的人都比我丑，那我还是自己走好了。” 有时候男人最懂怎么往男人身上插刀。 眼看着两次被说丑，那人气的鼻子都歪了，可偏偏老板在面前还不敢放肆，只能用眼神怒瞪着江时。 江时理都不理，自顾自跟上光头，“不是要带我转一圈？走吧老板？” 或许是没看到想象中的江时吃瘪的样子自己还被内涵了一波丑，那人金色瞳孔里的笑意少了几分，盯着江时看了两分钟。 皮笑肉不笑，“不了，我忽然想起现在应该正是吃饭的时候，不能让贵客饿着，我们还是先去吃东西吧。” 说完也不等江时回答，扭头就走。 江时稍稍无语了一下，一时间是真的无法吐槽。 第一次看见身为boss的气量这么小，刚看他出场的时候还以为是个什么笑面虎，结果…… 就是说，是有点失望在身上的。 江时默不吭声跟着光头绕过这条路，走进一个宽大的餐厅。 里面摆放的桌子起码能放下满汉全席。 此时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菜肴。 甚至大部分都是用中国的烹饪方式做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有些食物的本体看起来就更加清晰…… 如果在普通饭店江时压根不用想都知道那肯定是饭店做出来的噱头，百分之百假。 但现在…… 他心中一片胆寒，忍不住上前一步。 似乎很满意自己在这方面扳回一城，光头的笑比刚才真心多了。 “江站长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 “不过我想你好歹是跟它们朝夕相处的，就算没见过实物也该看过不少资料，应该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话音刚落，后面的狗腿子下属凑上来，意有所指，“boss，江站长应该只见过活的，做成菜的应该是没见过，不如我来给江站长介绍介绍？” 光头一拍巴掌。 “对对对，是这个意思，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呢。提醒的好，有赏。” “待会儿这桌子上我看看……对，那个扬子鳄的脑袋你拿过去啃吧。” 狗腿子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停的弯腰鞠躬，“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然后站在江时旁边，趾高气扬的转着餐桌转盘。 “喏，先给江站长从这个介绍起吧。扬子鳄，我记得好像是你们国家的一级保护动物？好像还是重点来着。” 他笑嘻嘻的，语气十分讨打，“我们去年就去你们那儿保护区弄了十几只回来，不过快吃完了，等过段时间再去一次。”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全程都带着笑，提到中国也仿佛和他无关。 江时看着那张十分明显的华人脸，听着他一口正宗的普通话，再看看面前那个紧闭眼睛死的不能再死的扬子鳄，拳头几乎都要被捏碎。 “你们中国？” 那人正要介绍第二个菜，闻言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我老板早就给我换国籍了，我现在可不是中国人，不是你们是什么？” 好好好。 数典忘祖他算是在现实中见到了。 餐桌转盘转到了一个大瓷盘前，那里面的菜色形状依旧十分清晰。 “蒸熊掌！这个是你们国家的名菜吧！我们老板特意吩咐厨师给你做的呢。要不是我们老板你可能一辈子都吃不起这个菜。” 还试图拍江时的胳膊，被他躲开了。 那人也不在意，“你得好好谢谢我们老板。” “不过这个菜本来要用熊猫的熊掌才是最好的，但你们把大熊猫看的太紧了，我们硬是捉不到。” “不过也没关系，这个从北极空运回来的北极熊掌味道也一样鲜美，说不定和熊猫还是……” 江时实在是没忍住，一拳头狠狠挥过去。 那人痛呼一声，脑袋被打偏。 他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道，那人的牙齿都被打掉两颗。 反应过来叫骂着就要和江时对打。 正好，江时憋气好久了，现在有个现成的沙包他当然得抓紧。 抬腿就是一脚。 “这一脚，是给你数典忘祖，把生养你的国家忘得一干二净。” 又冲过对着另一半脸狠狠一拳，“这一拳，是为了那些死在你手里的野生动物。” “人家在大自然生活的好好的，你们这些贪婪不要脸的小偷贸然闯入打扰了人家的生活，还要把它们做成菜来吃，你也不怕半夜被冤魂缠身。” 把人压在地上，胳膊肘对着他的肚子狠狠一击。 那人顿时连痛呼都喊不出来了。 江时咬着牙关，“这一下，还是为那些动物！” 他还准备继续，但旁边看戏的光头终于发话。 “去，快把扰了我们客人心情的家伙扔出去。” 满屋子的人刚刚没有任何动静任由江时揍人，这会儿光头一发话倒是都凑上来，将江时架起来，把那人拖出餐厅。 “来，把我们的贵客安排到我身边坐着。” 两人摁着江时的手，将他按在光头身边的位置。 江时试着动了动，那两人格外用力，他一点都挣脱不了，只能冷脸坐下。 光头倒是对此表示很满意。 “客人嘛，还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好。” “你说你们泱泱华夏，礼仪不是很多？怎么江站长你身上没有半点那些礼仪的影子呢。” 江时呵呵两声，垂眸盯着自己的腿，连眼角余光都没施舍给光头。 “我们的礼仪面对的是我们的客人，像你这种小偷……呵，放心，我们国家对待小偷也有最高礼仪。” 他扭头，终于正视光头。 “包吃包住的国家饭。” “你既然知道我们华夏大地诸多礼仪，应该也知道我们华夏最讲究铁饭碗了，你这端的可比大部分人都好，直接一端就是一辈子。” “怎么样满意吗？” 光头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江时，我希望你明白，我对你礼遇是因为你对我有用，你要是非得挑衅我也别怪我不客气。” 江时：“哦。” 不咸不淡的一声，光头的表情更难看了。 不过只是一瞬，他就朝旁边的人招招手。 属下了然，立马转动餐桌，将一个大碗转到江时面前，里面被剁成一块一块的肉类让人短时间内，无法分辨这是来自哪种动物的尸体。 “给我们的贵客介绍介绍这是什么。” “江时先生。” 这次的介绍人换成了外国人，对方一腔纯正的英语。 “这个菜的烹饪方式在你们国家叫红烧，我了解过你们国家的菜色，其中红烧大鹅最为出名。” 江时眼皮一跳。 “我们老板为了让江时先生你感受到来自家乡的温暖，特地让厨师做了这道菜。” “这道菜名为红烧秃鹫。” “草！” 江时彻底没忍住，骂了脏话，愤怒的要挣脱两边的人站起来。 但他们的力气格外大，捏着他的肩膀将他牢牢按在椅子里。 那力道仿佛能将肩膀上的骨头都给碾碎。 但江时无暇注意这些，他紧盯着光头。 “和我一起来的那只秃鹫呢！” 又扳回一城，光头表现的十分愉悦，他笑着摊开手。 “江站长你瞧，如果你不听话，你的朋友们可就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 江时的一颗心几乎都要沉入谷底。 光头悠哉哉欣赏了下他满脸颓败的样子，才终于鼓掌。 “看出来了，江站长你对动物的情感是真的不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你和动物的感情越好，我们之后的合作才能更加顺利不是。” 他笑的非常开怀，仿佛先前的憋屈都在这一下得到还击了、。 江时看他这样，心里再次升起一点希望。 “我问你，和我一起来的那只秃鹫呢！” “啧。”光头似乎有些不满意。 “江站长你太急躁了，这么沉不住气，很容易被敌人抓到把柄的。 江时看着他没说话。 光头又自顾自的演戏摆手，“江站长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怪让人害怕的。” “不过看在江站长这么着急的份上，我就不吓你了。” 他打了个响指，有人从外面走进来，怀里抱着一只嘴巴爪子和翅膀都被捆着的秃鹫。 “啊啊啊啊江时救命！” 是秃鹫老大。 江时的心脏在一瞬间终于落回原位。 光头大概是学表演的，表演欲望十分浓烈，他摊开手，看似无辜，“江站长你瞧，你的好朋友还在这儿呢。” 江时面无表情，就差没把脏话写在脸上。 光头对压着江时的两人挥挥手。 “好了，我们的贵客应该不会再激动了，放开他吧。” 等江时被松开，他起身接过属下手里的秃鹫老大，忽然将脸埋在秃鹫老大的羽毛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呜，这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味。” 江时：……他大爷的变态！ 秃鹫老大瑟瑟发抖，嘴里发出细小的声音。 “江时江时救我救我！这个人类好可怕好可怕啊！！！妈妈妈妈啊啊啊啊啊那啊！” 秃鹫老大听起来胆子都快被吓破了，仔细看还能看见它的身体在发抖。 光头吸完了，又看向江时，面露微笑。 “看看小家伙多可爱。” 然后递给江时，等江时抱过后，又笑吟吟的。 “江站长，希望今天这场欢迎宴能让你满意。” “当然，也希望江站长记住，这次是因为朋友远道而来我高兴，所以不计较。” “但如果今天的事情还有下一次，那就不好意思了，你这只秃鹫朋友可能会在某一天忽然出现在你某一顿饭菜里。” 江时背脊一寒。 偏偏对方还在继续。 “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让厨师把它剁成肉泥，让你完全认不出来。” “只要没有形状，江站长应该就能吃得下去了吧。” 吧你个头！ 江时脸都木了，冷冷盯着他不说话。 但他好像特别满意江时的反应，猖狂的哈哈哈大笑着，朝旁边守着的人招手。 “待会儿替我好好送我们的贵客去他的卧室休息。记得别让贵客乱跑，不然会出事的。” 丢下这话，光头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步三晃的离开。 秃鹫老大在这一刻，终于扯开嗓子。 “啊啊啊！江时！我要回家！” 第94章 陌生的白大褂 江时也很想回家，但现在警察叔叔那边的进展未知，盗猎贼的大本营他甚至都不知道出去的门往哪儿开。 所以…… 他沉默着捏住秃鹫老大还在不停嗷呜喊的嘴巴，紧跟在带路的外国人身后。 对方没将他带出房间，而是顺着几条走廊，走到了一间卧室里。 对方显然不准备遮掩对他能力的好奇和探究。 卧室门一推开，江时就看见了房顶几个角落安装的摄像头。 可以看出是新安装的，摄像头崭新。 江时真真觉得，自己头二十几年养起来的一身好素质直接在这儿破功。 他忍了很久，唇瓣动了又动，最后实在是没忍住，冲着摄像头竖起中指。 他本来想骂一句，但想了想，这种人不值得他多费口舌。 面无表情的走进去，指着门口，“爬。” 外国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从他的肢体语言能看出他在骂人，眉头紧皱脸色非常不友好。 江时又用英文说了句滚。 那人脸色几度变化，最后大概是顾忌江时在老板那儿的重要性，忍着怒火走了。 等人走了江时把房间检查一遍。 全方位无死角，连卫生间都布置了监控。 这是半点没把他当成一个人看啊。 江时冷笑连连，环顾一圈将秃鹫老大放到沙发上。 秃鹫老大已经停止哀嚎，像是认命了耷拉个脑袋。 被江时放下后更是将脑袋插进翅膀里，那模样，看上去像是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失望。 江时摸了下它的脑袋，任由他独自emo，拿着床头柜上的台灯转身进了洗手间。 台灯有点重，但比起哑铃还是轻不少，他拎着爬上洗漱台，冲着角落的监控器露出温柔一笑，然后用力一砸。 “咔擦”一声，监视器直接被砍头，掉在空中露出里面红红绿绿的电线。 江时又扭头，冲着对角的监视器微微一笑，“瞅瞅，怎么这么大个小偷还用质量这么差的监视器呢。” “既然质量这么差，那索性我帮你都解决了。” 话音刚落，他探身，一台灯砸在了另一个监视器上。 “该死的！” 看守监视器的外国人当即拿起对讲机呼叫江时门外的看守。 “快让人进去阻止他！那个中国人把我们的监视器都砸了！” 走廊里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江时翻了个十分明显的白眼，直接将房门反锁。 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在别人的地盘，做这些都是无用功。 但…… 能给敌人添堵的事情，麻烦是麻烦了点，但好歹能让敌人不开心。 只要敌人不开心，那开心的就是他自己。 趁着那些人在外面喊话的时间，江时迅速搭着凳子，踩着柜子把卧室里所有监视器全都砸了个干净。 他速度快，弄完了去门口一听，外面的人正在跟那个光头汇报，说是找钥匙太慢，要强行闯入。 光头大概是同意了，外面开始准备，喊着口号要破门而入。 江时无语了半分钟。 这群盗猎贼坏的让人牙痒痒是真，脑子好像不是很聪明也是真。 打开反锁，摁下门把手，在对方撞门的时候，江时将门打开。 冷着脸看着撞门的老外啪叽一声摔在地上，露出一个机械的敷衍的笑容。 “有事？” 地上的老外气急败坏的爬起来。 “你这个没有礼貌的中国人！” “你说谁没有礼貌呢。”江时冷眼看向对方指过来的手。 “你！该死的中国人！毫无礼貌的家伙，你们中国人……啊！” 江时没让他把话说完，也懒得多说废话，直接一把拧断了那人指过来的手。 用一口流利的英语，“首先，侮辱我就可以，请不要侮辱我的国家。” “其次，比起没有礼貌不要脸，谁能比得过你们这群在别人卧室装监控的小偷啊，是吧，x国人。” 那人嗷嗷喊着疼，其他人要冲上来帮忙，江时才松开那人的手。 对方满脸不爽，还想冲上来跟他打一架。 但被听见动静赶来的其他人阻止了。 来人先是训斥了几个看守，再冷冷的看了眼江时，随后离开。 江时则是被请回房间。 没了监视器江时用手指沾水在桌上复制了下自己从坐上车后的路线。 前面和最后都还能依稀记得住，但中间确实完全没印象。 尤其是左拐右拐的那几条道……江时有些头疼，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还不知道情况的警察身上。 —— 本来江时以为接下来光头会把他晾一晾，或者是亲自过来警告他一番。 但没想到当天晚上，卧室门被人打开。 一个外国人站在门口，眼神冷漠的盯着他。 “带上你的秃鹫，跟我走。” 江时本来是想耍泼撒赖，说什么都不走。但转念一想，盗猎贼的大本营他还没有查探过，就算后面想要出去也找不到路。 便将计就计的跟在外国人身后，秃鹫老大还有一些不乐意，一看见外面那群外国人就把脑袋埋到江时怀里。 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一群外国人把他带到了另一个房间，推开门一看。 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个地铺。 而房顶的4个角落再度放上了监视器，正对着中间的地铺。 “哈。”江时直接给气笑了。 “就这？” 说不清楚是无语还是好笑，总之他是一点愤怒都没有的。 甚至在那一秒就想好了应对方法。 他十分平淡的走进卧室，也不用人招呼，自己就躺在地铺上。 末了，冲门口还站着的外国人挥挥手，“行了，你可以走了。” 那姿势悠闲的，仿佛他是来旅游住酒店的。 外国人脸黑，江时看不出他什么表情，但关门的时候声音颇大，能听出里面的火气也很大。 江时懒得理会。 全程把那些监视器当做不存在。 没有手机没有打发时间的东西也没关系，他直接是困了就睡，实在是睡不着了就把秃鹫老大抱起来数羽毛。 不过本来就是打发时间的，也没真数出来秃鹫老大有多少根毛。 反正比他脑袋上的头发多就是了。 江时暗地里数着时间，大概是他到达这个大本营的第三天，打开的卧室门后终于不再是来送饭的外国人。 而是光头本人。 对方依旧是笑眯眯的，仿佛关押江时给他把卧室布满监视器的人压根不是自己一样。 “好久不见呀，我的老伙计。” 他走进来，绕着地铺转了一圈打量江时，片刻后面露忧虑。 “哦，我的上帝呀，是我这个东道主哪儿做的不到位吗？怎么我的贵客短短两天就憔悴了这么多。” 江时想起刚刚在洗手间镜子里看见的自己：面色红润，休息时间足够的原因，甚至精神气都比在国内老是进山的时候好上太多。 一时间也不知道光头这是眼瞎，还是嘲讽自己心大…… 秉承着不想让光头好过的心思，江时在对方还要说话的时候打断。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对方皱眉。 江时指着自己的脸，“你确定我现在面色红润的样子像是憔悴？“ 话音刚落，光头的脸色就黑了不少。 江时继续面带微笑，“说起来我是真的要谢谢你把我关在这个地方，让我好好休息了两天。” 江时在对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疯狂输出，“我现在觉得自己精神百倍，全身舒畅。” “所以，接下来还有什么活动？” 这个挑衅非常成功，光头脸上的假笑彻底消失，扳着一张脸，看着江时的眼神仿佛什么杀父仇人。 这个表情正常多了。 不用看这人假惺惺的笑，江时表示身心舒畅。 那人盯着江时看了会儿，转头就往外走。 江时也没跟，等了大概一分钟，就有一个外国人进来请他出去。 江时这才抱着秃鹫老大慢悠悠走在他身后。 走到屋外的院子里，看见了坐在一辆观光车上的光头。 对方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既然我的客人休息够了，那就带你看看你以后的家吧。” 江时皱眉，身后的人推了他一把。 他沉默着坐到光头的身边，观光车启动。 车子从住宿的别墅离开，先是经过了一块空地，才有一栋一栋的平房引入眼帘。 同时还有各种气味争先恐后的钻进他的鼻腔。 身边的光头又开口了。 “江站长，这里即将成为你以后的工作地点，以及你下半生的家，希望你好好的，仔细看看，最好是尽快熟悉投入新的工作中。” 江时刚松开的眉头再度皱紧。 他是动保工作人员，救助野生动物的，还能和动物交流。 而这个人是盗猎团伙的幕后老板，见天的去全国各地盗猎野生动物。 这两者之间存在着天然的鸿沟。 所以江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光头把他绑来的目的。 无非就是想通过他的嘴，诱骗更多的野生动物，训练更多听话的用于表演的野生动物。 清楚的意识到这点，江时立马就明白过来这个地方是哪儿。 想到他在车上的时候就经过了一个充满动物气味的马戏团。 回忆下距离…… 观光车停下，和他来时的那趟路大差不差的时间距离。 那就是这儿了。 光头下车，然后示意他跟上。 先是经过一道大门，对方验证了身份才允许他们进去。 一进去，各种动物气味扑面而来的同时，还夹杂着一些动物被鞭打哀嚎的声音。 “该死的！我让你钻，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吧！” 不远处传来“啪啪”两声，是皮鞭落到肉体上的声音。 让江时立马想到了那次听到的老虎叫声。 或许是看出他想过去，光头直接朝着声音来源处而去。 靠近后，江时终于看清了被鞭打的那只老虎。 一只刚刚成年的东北虎姑娘。 江时没忍住，怒骂了一句脏话，看向光头的眼神又增添了几分厌恶。 光头看懂了，也不生气。装作无奈的摊摊手。 “江站长，你也看见我有多少员工要养活，你们国家的东北虎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等它登上我们马戏团的表演舞台，一定会让我赚到更多的Money。” 他做了一个数钱的手势，表情看上去要多无奈有多无奈。 “你以后也会是我的员工，也要靠它们表演的收入来吃饭。所以江站长，请先收起你眼中的厌恶好吗。” 江时想贴脸开大，但人都到这儿了，他必须弄清楚这个马戏团里面关押的所有动物以及路线。 这样，就算警察叔叔那边出现了什么意外他说不定也能带着这些动物逃出去。 这个想法虽然听上去有些异想天开，但如果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是不能一试。 他沉默着没说话，只是看着那头十分委屈悲伤的东北虎姑娘没动。 光头歪着脑袋看看他，忽然想到什么走到他身边来，让那个训虎员将皮鞭交给他。 “来，试试。只要你今天成功让这只老虎做好钻火圈表演，我就可以给它一大块肉，让它把肚子吃的饱饱的。” 或许是听懂了光头的话，东北虎姑娘眼带愤怒的扫了眼光头。 等江时接过那个鞭子后，东北虎姑娘怨恨的眼神又挪到了江时身上。 只是她盯着江时看了一会儿，眼中的愤怒开始逐渐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一丝老虎姑娘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依赖。 “好奇怪，我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类这么亲切？” 小姑娘小声哼唧。 别人听不懂，但江时听的分明。 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感谢自己身上吸引动物，让动物产生依赖信任的气息。 他深吸口气，走过去，直接抢过驯虎员手上的铁链。 在所有人瞪大眼睛的注视中，蹲在东北虎姑娘的面前。 “上午好，小姑娘。” “嗷呜？”好奇怪。 小姑娘歪歪脑袋，看着江时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这个人类给我的感觉好温暖。” “饿吗？” 江时看了一眼小姑娘憋憋的肚皮，几乎消失的原始袋。 刚刚成年的东北虎在东北，从来都是圆滚滚胖嘟嘟的，哪里像现在这样瘦长一条，一看就知道吃了很多的委屈。 或许是一口中国话戳中了小姑娘想家的点，小姑娘立马哼哼唧唧的用脑袋去蹭江时的头。 “饿，饿死了。” “你身上的气息好舒服，你是来救我的吗？” “那你为什么跟那个大坏蛋在一起，就是他把我弄到这来的，他之前还想吃我。” 说着说着小姑娘呜咽起来。 嗷嗷呜呜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可怜。 光头在后面看的津津有味，觉得有趣极了。 他走到江时身边，吓得小姑娘后退一大步。 “江站长，你是不是该进入正题了？不然这个小老虎就又要受皮肉之苦了。” 江时冷眼看他，实在是不想理会。 但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带着这里的动物离开，现在让小姑娘反抗，受伤的只会是它自己。 这个时候，就只能忍。 他带着小姑娘转了一个圈，远离光头，才小声安抚着小姑娘的情绪。 “你现在就先跟着他们说的做，别让自己挨打挨饿。” 小姑娘不情不愿，“可是我不想钻那个，我怕。” 江时看向燃着火焰的火圈。 那么大的火，别说是刚刚成年的小姑娘，他都怕。 咬咬牙忍了又忍，实在是没忍住。 他起身十分不客气的冲着训虎员怒斥，“弄那么大的火，老虎不怕才有鬼了，你有本事自己钻一个试试看。” 训虎员是个四五十岁的外国胡子大汉。 听到这话，满下巴的胡子都竖起来，鼓着眼睛，气势汹汹。 “那个亚洲人说什么胡话，火圈不大哪来的观赏性？” 江时呸了他一口。 “火圈这么大，把老虎伤着了，你给医药费？” 这句话成功把驯虎员给噎着了。 江时却没停继续输出，“还是说你就是想让老虎受伤，然后问上头要医药费自己私吞？ “你放屁！”这话把人给气狠了。 对方梗着脖子半响说不出话，最后看向光头。 “boss，我当训虎员好多年了，您应该知道我的技术。况且都是些畜生，受伤了自己找点药敷敷就行了，它们的自愈能力非常强，我怎么可能用这个理由去要医药费私吞！” “boss，您不能听信这个亚洲人的谎言。” 让动物给他打工表演赚钱，受伤后居然连治疗都没有。 江时又给气着了。 冷眼看着朝他看过来的光头，毫不收敛的表达自己的私心。 “是，我就是不想让这些动物受伤不行？我一个干动保工作的有这种想法不正常？” “还是说你觉得，比起给这些动物好好训练，有病就医，有伤就治。这只老虎死了，再去国内搞一只更省钱更方便？” 虽然光头知道江时在找借口，就是不想让这只老虎受伤，但不可否认他说的对。 他是个生意人，要衡量这其中的利益。 这是一头还没有上过舞台投入表演赚钱的老虎，如果就这么伤了或者是没给他挣多少钱就死了确实划不来。 光头抬抬手指。 旁边的下属立马了然，上前将那个火圈灭了，换成火焰更小的铁圈。 “江站长，这下总可以了吧。” 江时看都不看他。 蹲在小姑娘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了去吧，小心的钻过去，我给你搞点吃的填饱肚子。” 小姑娘看看江时，又看看旁边守着的其他盗猎贼。 虽然还是害怕胆怯，却莫名拥有了力量。迈着犹豫的步伐走到火圈前五米处，试探的小跑助力，然后凌空一跃。 它钻过去了。 虽然火圈变小了，可火焰是实打实的，燎在身上依旧发疼。 它有些难受的扭头舔舐身上被火燎到的地方。 身后传来鼓掌声。 转头一看，是那个让它感到十分安心的人类。 它听得懂这些人的对话，知道这是专门救助动物的好人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些坏人在一起，但他肯定是好人。 这会儿好人蹲下身子，朝它张开怀抱。 小姑娘歪头看着。 莫名回到了还在妈妈身边的时候，每次玩累了回头，总能看见妈妈在不远处卧着注视着自己。 小姑娘心中一阵酸涩，几乎是小跑着冲过去，要冲进江时的怀抱。 但就在它靠近前的一秒，江时被人拽起拉开。一个大汉端着枪站在了小姑娘面前。 小姑娘见过那个东西，它曾经看过那个东西打死旁边不听话的其他动物。 当即一个急刹停下，害怕的不停踱步，呲着嘴角，试图用声音吓退对方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看见了吗？” 把江时拉起来的光头看向黑着脸的训虎员。 “你之前怎么训的我不管，但后面不允许给我把它伤咯。” “我还等着它赚钱呢，要是让它受伤赚不了钱，这个窟窿就你来补。” 训虎员脸色难看的点头应下。 光头拽着江时就要走，被江时一把撇开。 “你刚刚答应我的事呢。” 江时冷着脸。 如果是不得已，他是真的一秒都不想和这个罪犯多呆。 “嗯？”光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答应的事。 “啊。”他做恍然大悟状。 “你指让它吃饱的事？” 光头走到江时面前，伸手想要拍拍江时的肩膀，被他躲开了。 光头也不在意，只是用一种近乎残忍的语气道，“你都管我叫小偷了，你觉得小偷有什么信任可言吗？” 江时直接给气笑了。 “你要食言？” “是。” 说完也不管江时怎么生气，扭头就往里面走。 一边走还一边说。 “我给它吃饱了，等着它来攻击我，还是等着它逃跑？” 江时快步跟上去。 “动物不吃饱哪来的力气表演，你不是想让它们赚钱？” “我想让它们给我赚钱，和我想省点食物省点钱也不矛盾不是吗。” 江时还想再说什么，光头却是已经烦了。 “江站长，我能听你的让那些人把火圈上的火焰弄小点，不让老虎受伤已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他眯着眼睛想了想。 “对，仁至义尽了，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说完砸了砸嘴回味道，“别说，你们中国的语言确实博大精深。” 江时不停的呼气，告诉自己冷静。 只要等到警察叔叔赶来围剿，这些动物就都能得到解救。现在和光头闹起来没有好处。 先前他的肆无忌惮，已经让光头的耐心到了临界点。 心中翻过千万思绪，江时终于冷静下来。 跟在光头身后继续逛着这个所谓的，他后半辈子的“家”。 在这个马戏团里。 他看见了才被偷盗回来的，还只有两个月大的小猎豹，一只亚成年雄狮，看见了本应该在亚马逊丛林安心生活的森蚺和凯门鳄。 从门口走到最里面的表演处，这里关押了居然有超过三十只动物。 小的有草原上的海东青，金刚鹦鹉，大的有东北虎姑娘，森蚺，鳄鱼。 江时简直不敢想，在这之前这里是不是有更多的动物被盗来这儿。 它们被偷盗离开家乡，被迫学习着取悦人类的把戏，又在一身伤痛下死在不属于野生动物的钢筋水泥造成的牢笼中。 这么一圈逛下来，江时一颗心被压的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心里难受，他也懒得去伪装。 让光头十分满意他现在的模样。 甚至毫不掩饰的夸赞，“江站长长还是你现在这样看着更让我开心。” 江时也丝毫不客气回怼，“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就看不得你开心。” 光头皱眉，满脸可惜，“江站长，你这样就不可爱了。” 江时简直想一拳锤爆他的脑袋。 “可爱你爹！” 丢下这句话，他绕过光头径直上了观光车。 之后的路上不管光头跟他说什么，他都不言不语。 直到回到那栋房子，还想按照原路返回那间只有地铺的房间，却是被人拦住带到了另一间豪华卧室。 秃鹫老大已经在沙发上放着了，虽然还锁着铁链，但好歹能开口说话。 一见他就委屈巴巴的哼唧。 “呜呜呜你去哪儿了，你不在的时候我好害怕啊，这里太可怕了，这里的人也好可怕。” 江时皱眉过去将秃鹫老大抱起来。 然后看向门口守着的外国人。 他像是知道江时要问什么，主动开口，“我们老板说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同事了，自己人。” 所以安排了正常的卧室。 虽然角落依旧有监视器。 江时：…… 他动动嘴角，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吐出一句英语国骂。 成功让那个外国人黑着脸离去。 之后的两天，光头虽然经常没影，但总会抽出时间带他进入那个马戏团去训练那些动物。 每次看见他和那些动物对话，让那些动物乖巧作出训练员的指令，光头脸上都会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江时觉得有点不太对。 这是他来到这个大本营的第五天，从马戏团回来江时就坐在沙发上思考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 他的直觉向来都不错。 所以仔细将所有事情复盘了一遍后，他升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 总感觉，光头好像……和他一样！ 在拖延时间！ 想清楚这点后，那之前光头带着他做的一切事情就都有了更清晰的理由！ 但为什么？ 光头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难道这里不是他的大本营？ 不，不对，国内警方已经确定了，如果这里不是，警方绝对会在他进入这里的第一时间就进来解救他。 警方现在还没有动静，只能是在和这个国家的官方联合行动，准备一网打尽。 那光头拖延时间的原因是什么？ 提前和国内警方对上了，想等那边出结果了再对付他？ 也不对。 不是江时自恋，实在是实力方面，这个盗猎团伙绝对干不过他们国家的军警联合。 那是什么呢…… 江时仔细的思考了一晚上，都没得出什么结论。 直到第二天起床后，光头没有亲自来接他去马戏团，只安排了一个下属。 还是个熟人，之前在雨林领头的那个胡子大汉。 对方神色正常，看他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 可以确定外面没有发生什么事。 至少警方已经和盗猎团伙正面对上这点可以排除。 不然这些人不可能像现在这么轻松。 江时沉默的跟着胡子大汉上了观光车，到马戏团等待开门的时候。 他从观光车的倒车镜里，看见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从马戏团的另一边出来。 本来是没注意的，还是胡子大汉往那边移了一下，他才瞥见倒车镜里一闪而过的白大褂身影。 白大褂，医生？ 人医还是兽医？ 如果是人医没必要进这个马戏团，据他所知，里面只是工作人员上班的地方，他们的住宿在另一栋房子。 兽医？ 那更不像了，兽医的大多数工作服更偏向深色。 而且谁家兽医出门给动物治病还穿工作服出来啊。 总之他是没遇见过的。 那这些穿白大褂的还能是什么人？ “江站长，可以进了。” 胡子大汉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扯回来。 江时连忙跟上去。 等走进训练区域后，看见因为他的到来纷纷转头看过来的小动物们，以及在场训练员仇视的眼神后。 江时忽然在原地顿住，一个及其骇人，且令他浑身发凉的可能性出现在脑海中。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人是研究人员…… 或许是正规的，或许是不正规的。 总之就是那种研究人类大脑，动物大脑袋那些的研究人员…… 之所以会想到这儿，还是这些人的眼神，让他想到了那次在雨林救起的那个故意挂在那儿的盗猎贼。 即便那时就已经知道那人是个陷阱，可当那个人看向他声带、脑子时贪婪的眼神，江时还是感觉到了不寒而栗。 让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所以…… 再看向现场那些看着他眼神幽深的外国人，江时打了个寒战。 所以那些白大褂还该不会是冲着他的脑袋和声带来的吧！ 光头那么疯的吗！ 但很快江时又意识到一件事。 盗猎贼有时候盗猎动物也并不只是用来卖给马戏团赚钱，用来卖野味，或者把动物抽筋扒皮卖工艺品。 国外很多地方都有一些惨无人道的研究室。 而这些人的研究少部分用人以外，更多的是用野生动物。 比如和人类及其相似的灵长类。 黑猩猩被盗走用来做研究的数量是迄今为止最多的。 扯远了，总之按照这个推断。 光头手底下有一两个研究室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这些天光头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待这些白大褂的到来…… 江时越想，越觉得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心里顿时就有些焦灼。 算算时间，警方那边应该也准备围剿了。 这是他们当时说好的，进入盗猎贼的大本营后他和警方无法联系。 警方不知道他在这里面的情况，但他们外面和当地警方联合行动也需要时间，需要江时最少拖住五天到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内，江时只要感觉到坚持不下去，随时可以用能找到的通讯设备联系警方。 但江时从没想过用。 他不想警方布置了许久的围剿计划因为救他断掉。 而且之前他也还能撑下去。 但是现在…… 他看向胡子大汉兜里的手机，咬了咬腮帮子。 不行，他不能允许这个任务断在自己在这儿。 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人既然已经到了，光头肯定就再没有拖延时间的必要。 他…凶多吉少。 心中思绪翻转，但面上江时还是保持一派淡定。 依旧和平常一样，去和所有动物正常交流。 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区别，只是中间多了些和动物贴贴拥抱的动作。 但这些人不是光头，看他看的也就没那么紧。 加上这几天都没出现意外，所以大家都没当回事。 也就不知道江时在和这些动物贴贴抱抱的时候，都用气声说了一句话。 如同往常一样，在夜晚回去。 江时被光头叫去吃饭。 他也和寻常一样，对光头处处不顺眼，吃饭也依旧只吃蔬菜，吃完饭后打包了一些肉菜。 旁若无人的用清水涮干净带回去给秃鹫。 然后无视还在吃饭的光头，转头就走。 这是他这两天的正常操作，没人觉得不对。 光头还把胡子大汉叫过来问了问。 得到一切正常的回答后，满意的放下碗筷。 “今天这个兔肉比之前的好吃。” “是从青藏高原带回来那一批鼠兔。” 光头点点头，“那些人准备好了没？” “下午就进去准备了。” “没让人看见吧。” 胡子大汉回忆了下上午白大褂出来时的江时，肯定的点头。 “行，那就等那边的消息，他们准备好就把人送进去。” 说完正要走，想起什么又问，“中国警方那边呢？” “还在找，境内传出来的消息是快找到我们的那条通道了。” “不过可能因为江时是大众人物，不敢露出消息，怕引起舆论，所以中国警方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找。” 光头摸摸下巴有点难办道，“这可怎么办，那个通道可是我们最后一条路线了，可不能被警方发现。” “那老板你是想……” “去中国的社交媒体放出消息，就说江时被盗猎分子绑架了，但中国警方没有行动。” “老板……那样会不会……” “去做，先让他们自己乱起来，就没时间顾及到这边，毕竟就是一个站长而已，中国警方难不成还能为了他拼命？” 胡子大汉想了想，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老实应下，下去按照交待办事。 而此时的江时回到卧室后，先是看了看几个监视器，然后等秃鹫吃完饭，带着他进了厕所。 厕所没有监控，江时也经常带着秃鹫进去上厕所，看守监控的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第95章 颠倒黑白 江时的时间非常紧。 他先前看过，整个卧室的监控是全程二十四小时一秒空隙都没有打对着他拍。想在卧室搞点什么事的可能性不太大。 所以在后面他确定这个洗手间没有监控后，就每天都会带着秃鹫老大进去晃一圈。 当时他只是下意识不想过多时间在监控器前面，就借着要给秃鹫处理卫生问题的借口，长时间在厕所呆着。 前几次都会有人进来看，发现江时给秃鹫又是洗澡，又是吹羽毛后。 那些外国人秉承着不懂也不理解，但只要人没出事就好的理念，不管了。 这也给江时这次的逃脱提供了机会。 洗手间不大，淋浴区旁边就是马桶，马桶转个弯就是洗手台和镜子。 看上去平平无奇，也没有任何可以逃跑的地方。 站在洗手间门口往外听了听，确定无人在意后，江时抬头，看向洗漱台上的通风口。 他老早就注意这个老，不过还没确认过能不能上人。 深吸口气，江时把秃鹫老大放在洗漱台上，自己爬上去踮起脚够了够。 通风口被顶起，他拽了下吊顶，是硬的。 那就证明这里能走！ 他心中一喜，眼中带上来几分轻松。 但通风管道在正中间，怎么爬上去是个问题。 江时左右看了看，现把秃鹫老大举着钻了进去。 老大虽然还被铁链绑着没办法飞，但用爪子走路还是做的到的，轻而易举就钻进来通风口。 解决完老大，江时把视线放在角落的垃圾桶上。 跳下去把垃圾桶拿过来倒扣在洗漱台，然后扶着旁边的毛巾架再站上去，成功顶到了脑子，只能弓着腰。 就是垃圾桶没法长时间承受一个正离成年男人的重量，江时站在上面微微打晃。 连忙抓紧时间抓着通风口的边沿用力往上，就想做引体向上一样，整个人就钻了进去。 上半身进去了，下面就轻松多了。 只是在全身跳上去的时候，垃圾桶没受住力道摔在地上，发出响亮的一声。 江时眉头一跳，看着敞开的房门，如果有人站在卧室往里看，一眼就能看见露出个尾巴的垃圾桶。 监控器是收声的，这声动静肯定已经被看守听见…… 江时思绪转动，连忙紧跟着喊了一句。 “老大！我才给你打上沐浴露你钻什么垃圾桶！再钻我就把装进垃圾桶，你别想出来了！” 他用确保监视器里能听到的声音吼了一句。 “呜？” 身后的老大不解的歪歪脑袋。 江时按着它，仔细侧耳听了半分钟，确定外面没有动静，连忙带着老大往前面爬。 路线他大概已经弄明白，即便通风管弯弯绕绕，还是让他成功找到了连接大门外的管口。 等待巡逻的外国人离开，江时立马跳出去，然后张开手接老大。 老大嗷嗷呜呜有些害怕，被江时用：“再不下来我就走了，你就会被那个坏人拿去煮了吃。”的言语威胁。 老大一下子垮下脖子，只能带着完全挥动不了的翅膀跳下去。 好在它选择的人类十分值得他信任，江时成功接住老大。 半点不敢停留，拔腿就走。 远处有人听见这边好像有动静，但回来转了一圈却又什么都没看见。 江时躲在墙壁后，等着巡逻的外国人走远了才出来，凭借记忆里往马戏团走的方向快步出去。 深夜让整个马戏团都格外寂静，马戏团最近没有任何表演，所以在晚上工作人员都会离开，只剩下看守巡逻和那些动物。 来的这一路上，江时已经做好了计划。 他不需要将所有动物都带走，他也带不走。而且就这么放出去，那野生动物很容易在惊吓中闯进人类社会，如果惊吓到无辜群众或者是被警方看见更是会直接一枪打死。 这样对哪方都不好，所以江时只准备带几只动物走，几只马戏团最赚钱的。 听说那只是从西双版纳偷来的亚洲象还在路上转移，整个马戏团现在最受光头看中的，就是那只幼年猎豹和亚成年雄狮以及东北虎小姑娘。 对，还有一只金雕，据光头说这只海东青用来表演的意义并不大，更重要的是他喜欢. 这只金雕全身都是褐色的羽毛，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 这是一只成年的雌性金雕，是盗猎团伙在经过内蒙古草原的时候带回来的。 据金雕自己说，当时的盗猎团伙还带了几只草原狼回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马戏团里并没有草原狼的踪迹，或许是被他们卖了，也或许是成为了光头餐桌上的菜品。 见识想着，翻过马戏团的墙壁，准确的落在了东北虎姑娘的笼子前。 估计光头怎么想都想不到，他会来对这些动物下手，那些上马戏团里都是自己人，所有关押动物的笼子都没有上锁。 这一句方便了江时，只需要将锁头取开，就能将所有动物放出来。 潜水池子里的凯门鳄听见动静，探起脑袋来，就住在附近笼舍里的森蚺也将脑袋从蛇身中抬起来。 江时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你们再等一等，我会回来救你们的。” 其实说到底，这些动物和他之间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 他来的这段时间，即便是和动物接触也都是在盗猎贼的看守下，压根没有办法和动物们培养感情。 因此江时并不拿不准这些动物，看见他要带着其他动物逃跑的反应。 有些担心会闹出动静，引起看守的注意。 但让江时意外的是，明明他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所有动物的注意，在听见他的话后，那些动物却又纷纷回到笼舍中继续睡觉，仿佛他没来过一样。 江时深吸口气，看着黑漆漆的马戏团，在心里告诉自己。 不管后面警方的围剿顺不顺利，他一定都要再来一趟，确保这里面的所有动物都被救出去，然后亲自将它们送到当地的保护组织。 如果可以，他会把能自己亲自送的，全都亲自送回它们的栖息地、 将东北虎姑娘放出来，让她安静跟在自己身后，江时又去放出了金雕，猎豹幼崽和亚成年雄狮。 做完这些，他算着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平时他带的秃鹫老大在厕所呆的最多不也不过一个小时。 再过一会儿监视器里的看守就会发现他没有出现在卧室，然后找上门。 紧接着就会发现他已经逃跑，他必须在这之前离开马戏团往外面跑，尽可能到人群里面去。 只要有人能看见他们，消息迟早会传到警察叔叔那边去。同时他和动物们的安全也能得到进一步的保障。 江时动作迅速，抱着猎豹幼崽让秃鹫老大趴在东北虎姑娘的背上，招呼上所有小动物，拔腿就跑。 他原本是准备根据自己之前的记忆先往外面跑一段距离再说。 但跑进马戏团外面的小树林，看见里面到处人类造成的垃圾后，江时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光头既然把马戏团放在这儿，那就证明肯定是有人会进来观看节目的。如果距离市区真的很远，除非他这个马戏团有别人没有到噱头，否则谁会吃饱了撑的跑这么远来看动物表演？ 但马戏团里面所有的动物江时都看过。 东北虎姑娘是一个噱头，但现在它还完全没有办法上台表演。 剩下的动物里，森蚺和凯门鳄是，但冷血动物喜欢的人并不多，更没有那么多人会专门为了他们跑到深山老林里来看表演。 那这些可能性都刨除后，原因只剩下一个。 这个马戏团距离市区并不遥远，而江时之前感受到左拐右拐的山路十八弯，很可能是了那些盗猎贼特地为了预防他记路而绕路了。 江时恍然大悟。 是了，这么一想就想得通了。 江时先是沉默，紧接着兴奋的加快脚步。 就在此时，身后的马戏团和不远处的那栋房子亮起了宛如白昼的灯光。 光头发现他逃跑了。 江时当下不再犹豫，带着身边的动物奋力往外面跑。 而光头在得知江时逃跑的消息后，自然是震怒无比，尤其是马戏团的看守来告诉他，他心心念念用来赚钱的那些动物全都不见了后。 光头气的拿起枕头下的枪崩了一个看守的大腿。 “去！去给我找！！！必须把他给我找出来！绝对不能让这个中国人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他们刚刚才在中国的社交网上放了江时失踪的消息，所有粉丝都在围攻中国的警察，压根没时间来管他们。 但如果江时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那很快世界上的所有目光都会放到他这儿。 光头压根不敢想如果这个地方被发现他会面临的损失。 焦躁的在房间内走了两圈，光头越想越不安。 “去！先去把研究室那群人都弄走，先不要出去，藏起来，找个地方给我好好藏起来！” “还有，马戏团的那些动物都给我运出去，赶紧去！” “多安排些人去找那个中国人的，找到后如果还听话就把人完好的带回来。” “如果不听话……” 光头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只要他的脑部没有死亡，随你们怎么弄。” …… 江时不知道光头对他的安排，但就算知道了除了骂上两句脏话，该跑的还是跑。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当务之急，是带着这些动物离开光头的区域。 江时的速度很快，和几个动物一前一后奔跑在异国的森林。 离开森林后就看见一条大马路。 那些盗猎贼开车很容易追上他们，江时想了想，带着动物钻进公路旁边的树林。 时间越来越深，没有人知道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偏远城镇里，有一个中国人正带着一群动物奔袭。 江时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期间听见过好几次马路上传来汽车轰鸣声，那些人不停拿着手电筒往周围的林子里扫。 一到这个时候江时就带着动物们趴在地上不动，等人走了再继续起来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或许两个小时或许三个小时，江时终于看见了城镇的高楼。 他领着动物们停下，在思考是冲出去还是先躲在这儿等消息的时候。 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竖耳一听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是那些盗猎贼追过来了。 江时才歇下来，刚刚都在思考是出去给借着互联网给警方报信，还是躲在这边确定警方结束了再出去。 压根没注意到后面来了人。 仔细听着那些人跟他之间的距离，江时有些脏话想说。 好了，就这么距离也不用想是跑还是躲了，先打吧。 那些人再往前走两米就能发现趴在这儿的他们来。 江时深吸口气，也没犹豫，等人走过来第一时间将人绊倒，一个胳膊肘将人打晕过去，顺手抢了这人裤腰带里的枪。 他这边的动作很快，那另一个盗猎贼已经迅速拿出了枪指着他。 “跟我回去！不然就弄死你！” 盗猎贼的威胁依旧朴实无华。 江时咧了咧嘴很想笑笑，但笑不出来，面无表情的冲着他的手腕开了一枪。 枪法不是特别准，但成功让那人的枪掉在了地上。 “妈的！” 那人爆了句粗口就要扑上前，被江时一个提膝，狠狠撞在了腹部，疼的蜷缩起身子。 后面又有人进来了。 江时连忙一个手刀将人砍晕，然后捡起地上的两个手枪就跑。 这些也不用思考是躲着还是给警方传递消息了。 有路就赶紧跑吧，不然其他盗猎贼很快就会找过来。 江时脑子不停，动作也一点都不慢。 带着动物们冲出树林，很快就被在路边亲亲我我的小情侣看见。 大概是以为看见了幻想，抱在一起的小情侣先是震惊的看着他们。 随后瞪大眼睛，“老虎！！！” “中国人！！！” 等看着所有动物都跟着江时跑走，小情侣里的男生快速拿出手机拍摄视频。 一边拍，一边发出惊喜交加的吼声，“哦我的上帝啊！快看我发现了什么了！是中国法术！” 已经跑远的江时隐约听到后面那几个字，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来不及吐槽，他稳定身形后继续跑。但因为这个小伙的一声吼，将大部分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此时虽然已经是深夜一两点的样子，可还有那些享受夜生活的人在外面。 他们或者是抱着吉他在路边又唱又嚎，或者是三两成群的，你拿着酒杯我拿着饮料。 总之，进入城市后路上的人并不少。 所有人在看见江时和动物的组合的第一秒，都是迅速拿起手机拍摄。 后面传来了汽车轰鸣声，那些盗猎贼追上来了。 完犊子。 视线四下环顾，江时还没找到躲藏的地方，一辆越野车就飞快开过来。 开车的司机是一个眼睛仿佛冒着金光的胡子大叔。 大叔精神奕奕的盯着他，“嗨兄弟，你这些都是从山上那个马戏团里救出来的是不。” 江时心里还有些茫然，但下意识的点头。 “快快快上车，我带你们跑！” 江时有些犹豫，怕是盗猎贼的陷进，但后面的车子轰鸣声已经很近了，再犹豫下去只有被抓一条路。 他咬咬牙，让所有动物进去后座自己坐上了副驾驶。 落座后不等司机开车，就将捡来的盗猎者的枪抵在了司机腰上。 “你的手机给我，开车！” 司机一僵，但很快面色更加兴奋。 “兄弟你放心！我是专门揭露这些马戏团的记者，绝对和他们是一起的！” “不信你可以用我的手机打开我的社交网站，我有认证的！” 江时狐疑的翻开对方的口袋拿出手机，确认手机身份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但警方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江时有些头疼，下意识刷了下社交软件。 却正好刷新出他刚刚带着动物跑出来的画面。 不过并不是在路上拍摄的那些，而是他带着动物逃出来的画面。 同时这个账号还附言，一个中国人偷走了他救助的野生动物。 江时看见这个的第一反应是茫然的。 很快就被无语的情绪侵占。 光头倒打一耙的能力倒是挺不错。 有些无语的刷了下评论区。 下面已经有人被这个标题带跑，开始骂江时。 很快光头又发布另一个动态，如果有人看见这个视频，只要给出关于视频里中国男人的任何线索都会奖励1000美元。 好好好，江时给气笑了。 但他来不及去想这些，沉思了一下后拨通了警方当初给自己的电话。 那边接的非常迅速，环境很是嘈杂。 刚接通，成峰紧张的声音就传过来。 “江站长，你还好吗？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江时有些意外，“你知道我已经离开那个马戏团了？” “网警在外网找到了那个光头发的视频。” 那难怪了。 江时迅速将自己的情况说明，再询问警方那边的进展。 “真正的放心，我们这边已经充分掌握了对方的犯罪证据，正在和当地政府进行围剿。 听到这江时就放心了。 “那我这边你们也不用担心，追上来的人不多，我可以自己解决。” 江时说完就要挂电话，那边成峰确实叫住他。 江时疑惑：“怎么？” “刚刚收到顾厅长的消息，让你直播。” 嗯，嗯？ 江时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确定是让我直播，不是让我不要直播？” “是，顾厅长的意思是，对方想利用互联网跟我们打信息战，抹黑我国。” 江时立马懂了。 “行，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江时再戳进光头发布的那两个视频动态。 已经有人指出了他逃离的方向，并且在评论区肆意的攻击谩骂他，甚至还有人上升到了国家层面。 有留学生试图反驳，表示中国人体基数庞大，不能因为一个中国人做错了事，就怪罪整个群体。 但被人骂的再也没敢冒头。 难怪顾厅长那边会让他直播。 他们这次的联合行动，别说是当地，就是国内都不知道，如果真的让光头将舆论拿捏在手上，整件事情起因都会被颠倒黑白。 江时啧了一声，询问司机怎么开直播。 司机的表情顿时兴奋。 “哦，我亲爱的中国兄弟，你居然要开直播，给大众看我们和盗猎分子之间的追逐战吗！” 司机的声音甚至激动的在抖。 不等江时回答，就语气欢快的告诉他直播按钮，并强烈要求直播开通后他要打招呼。 江时答应下来，组织了一番语言后，打开直播。 说起来他的运气也算好，遇到的这个记者在外网上还挺有名的，粉丝十几万。 直播一开通立马就有粉丝进来，不过看见是一个亚洲面孔，又疑惑的点出去。 来来回回好几次终于确定开直播的并不是本人，纷纷在公屏上发出询问。也有人认出了江时就是那个被通缉1000美元的人。 质问他是不是伤害了记者本人。 江时把镜头面向记者。 记者兴奋的开着车打招呼。 “我的老伙计们！快看看我这是在干嘛！” “悄悄告诉你们，我们正在被盗猎分子追着在城市中飙车！” 记者的语速极快，声音又高亢，压根没给江时说话的机会。 同一时间的国内。 时差关系，这边还是阳光明媚。 此时距离江时失踪的消息被爆出来已经超过四个小时，江时失踪的话题高高挂在热搜。 并没有人来处理，也没有官方来回答。 一开始还只是姜糖着急的去到处询问。 但这个事情一直没有得到解决，还牢牢占据热搜榜一后，所有人都涌入进来，询问官方，质问警方。 “所以热搜都挂这么久了，到底有没有人来说江时是不是真的失踪了？现在的人身安全有保障吗？” “完了完了，我现在真的担心江时和那个爆料说的一样，被绑去了国外。” “西双版纳保护中心的人呢？” “我记得江江最后出现在西双版纳的保护中心吧。” “越是没有人说，我越是觉得一切都是真的。” 也有人找去了江时的救助站和动物园。 但陆荣华现在也着急的很，他比普通人要多知道一点，知道江时有配合警方合作出任务。 但任务内容地点他一点都不知道。 网上出现江时被绑走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顾厅长，对方只给了两个字：“机密。” 所以现在看着粉丝都询问，陆荣华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也就是事态发生后的第五个小时，热搜虽然还在，但是话题热度已经稍稍降了一些的话题广场再次被一个动态引爆。 那是一个ip在国外的用户发上来的一个截图。 截图内容就是光头发的颠倒黑白的那个视频，画面中江时的侧脸清晰可见，他放走动物的动作也十分明显。 该用户配文，“是这样的，我是国外的留学生，今天刷视频的时候，突然刷到了这么一个视频。一开始我是被中国人的字眼吸引进去的，但是点开视频一看，这不是江江吗。” “本来还抱着怀疑但是态度的，看见这个视频，热搜的这个标题好像被证实了。” 该动态下面在瞬间就刷出来无数条评论。 有粉丝的，有路人的。 粉丝担心江时的安全问题，询问博主还知不知道别的情况。 路人担心截图里内容的真实性。 “江时真去偷人家马戏团的动物了？” 有人说江时是动物救助工作者，他这样肯定是去救助动物的。 立刻被人反驳，“人家国外马戏团是合法的，许多马戏团里的动物都是不能放归野外的，用得着江时去救了？” 甚至有路人直接说，江时这个举动就是偷。 “妈的，亏我刚刚还担心他的安危。还是赶紧让他回来，别在外面丢我们国家的脸了。” “真正的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当然，持反驳意见的也很多，没一会儿这个评论区就吵成了一片。 就是这样，官方也依旧没有出现。 直到该用户又发了一条微博。 “啊啊啊，江时开直播了！在国外！说是正在被盗猎分子追赶！” 配图是一段录屏。 视频里，先是镜头对准了江时的脸，头发有些凌乱的亚洲青年先是说明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以及那个悬赏视频的原因，镜头就对准了后排的动物们。 “或许很多国外的朋友或者是不了解动物的朋友，不知道这些动物的来历。” “那我就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看见那只老虎了吗？那是来自我国黑龙江省的东北虎，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 “被盗猎分子偷盗过来，天天训练钻火圈上舞台表演取悦人类，我被绑来这边5天的时间内，它就瘦了一大圈，被迫学会了如何钻火圈，如何站立跟人打招呼。” 镜头上移，“这是来自我国云滇省西双版纳热带雨林的秃鹫，是那边秃鹫族群的首领。它是跟着我一起被绑过来的。” “嗯，是个倒霉孩子。” 镜头又移到另一边，“猎豹幼崽，一个星期前从非洲草原被盗回。” “亚成年雄狮，一个月前从非洲草原上盗回。” “最后这一只金雕，据我所知，从盗猎团伙来我国内蒙古草原盗猎草原狼的时候，因为盗猎团伙的头领喜欢所以才被盗走。” “不过草原狼的踪迹我在那个马戏团没看见，是生是死也未可知。” “毕竟这个盗猎团伙的老大，对，就是发布悬赏视频的那个光头，最喜欢吃野生动物。” “我刚被绑过来的那一天，就看见了满满一桌子用野生动物做成了菜肴。” 说到这儿，江时的表情露出些许可惜，紧接着又是无尽的厌恶。 “我记得当时那个光头跟我说蒸熊掌那道菜，他本来想要用我们中国的大熊猫。只是我们的保护人员看得太紧了，没能让他们成功，他表示非常可惜。” “当然，我说这些现在没有证据大家肯定有所怀疑。” 视频再度一转，伸出了窗外。 一辆越野车紧紧跟在后面。 在镜头里，一把枪从窗口伸出来正对江时的位置。 视频最后，是江时拉高声音的，“趴下！” 紧接着视频里一片黑，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后排座的动物们此起彼伏的叫起来。 江时安慰它们，“我没事，乖。” 和动物们一起安静的还是停止的视频。 视频长两分钟，所有人看完后，满脑子的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真枪战！！！” “这个视频居然没有被夹！这可是枪战啊！” “不是，更让我震惊的明明是江时正在经历枪战啊！你们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江时！江时怎么办啊!还有那些动物！草，现在想到那个光头党视频悬赏汪我就恶心。” “居然还愿望江江是小偷！啊啊啊这些外国人好不要脸啊!” “楼上请注意了，是盗猎分子不要脸，帮助江江逃跑的就是一个外国专门揭露这些马戏团盗猎分子的好记者，人家也是外国人，别误伤了。” “对！盗猎贼不要脸！天底下所有的盗猎贼都给我死！” “警察叔叔呢，快去救人啊！！！” “居然还想用我们国家的大熊猫做蒸熊掌！啊我拳头硬了。” “还有那只东北虎小姑娘，居然才成年就被抓过去了，我想想，我们省好像确实有说过有一只刚刚离开妈妈的小姑娘不知踪影，原来是被抓走了！” “还有那只金雕，还有江江没找到的草原狼啊啊啊啊我想骂人了，怎么可着我们国家的野生动物嚯嚯啊。” “没办法，我们国家地域辽阔，野生动物的数量种类也很多，是盗猎贼的天堂了可以说。” 网上非常热闹，江时在外网直播的词条再一次冲上了热搜。 一开始还有人质问官方和警方怎么没有任何动静，但是很快就有人道破其中的玄机。 “既然江江的热搜和留学生发回来的视频都没有被夹，这就说明是官方允许的。否则怎么可能在热搜榜上挂这么久，还接连占据了好几个热搜位置。”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来明白过来。 “难怪……” “确实啊……” “嘘，我们都别说出来啊，我们有留学生在外网视奸，那些盗猎分子肯定也时刻关注我们这边。” “我们自己明白就好了，别给那些盗猎贼看见，让他们有所防备就不好了。” 还有人立马反应过来。 “所以有没有可能，那个说江时被绑架的爆料也是那些人弄出来的，就是想引导我们这边的舆论？让警方无暇顾及他们？” “是哦！” 所有人恍然大悟，删评论的删评论，纷纷开始打哑谜。 而此时的大本营这边，按照光头的吩咐，所有野生动物都被装车，趁着天还没亮要赶紧送出去，免得被江时引来警察。 那个监控路线和视频是光头安排下面的人去做的，压根没有时刻关注。 等知道江时直播时已经晚了，直播已经结束，只有直播录屏在外网各个社交软件上流传。 而同时，有人发布了一段追击枪战，一个皮卡被一辆越野追着跑，皮卡车上已经有好多弹孔，视频最后一秒清楚的能看见江时的侧脸。 “不好了老板，视频到处都是。” 光头气的喘粗气，一脚踹翻一个就近的属下。 “走！现在走！走最后那条路！” 刚走到门口脚步就是一顿，“中国那边的网络舆论怎么样？” 胡子大汉把翻了墙的手机递过来。 这会儿该删的评论都已经删除，只剩下一些意有所指但又意味不明的。 光头确实会一些中国文化，但不精通，看到这些只有茫然。 看半天看不出来，气的直接将手机砸了就走。 只是他们今天是注定离不开这个城市。 刚带着大部队走到码头，准备登上走私的船队。 一直在跟踪隐藏在暗处的中国军警终于出现阻断了他们的退路，而和当地军警也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了他们要离开的轮船。 黑暗中，中国警察身上的红□□光让光头的眼睛不自觉眯起。 他感觉到脑仁一阵一阵的疼，还想说什么，对方就拿出扩音器用英文喊话。 “彼得·翰尔请放下你手中武器，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了，请不要做无用挣扎。” 光头看了看被包围的水泄不通的码头，又看了眼轮船甲板上站满的当地警方，冷笑两声抬起了手。 “哦我亲爱的中国警察，或许你们弄错了一些事情，不过我也很乐意跟你们回去调查，毕竟你们很快就会因为我无罪而释放我的。” 成峰从人群里走出来，穿着防弹衣，拿着手铐利索拷在光头手上。 “是吗。”他面无表情。 光头已经笑的很是开怀。 “我知道你们在怀疑我进入你们境内盗猎野生动物，但，谁看看见了呢？” 光头笑的张扬。 成峰盯着他看了一阵，也忽然冲他笑起来。 “彼得·翰尔，我想你或许弄错了。我们这里并不是因为盗猎野生动物，而是你做利用人类做非法实验。” 话音刚落，他招手，一直藏在暗处的警察押着几个穿着水手服的男人进入警车。 如果江时在这儿，会立马认出来这就是他在马戏团看过的那些白大褂。 光头的脸色在瞬间青黑一片。 —— “嘭！” 车子轮胎被打爆，车身一阵摇晃，勉强停下。 “哦，我的上帝啊，江这可怎么办。” 江时从后视镜看了眼后面还紧追不放的盗猎贼，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停车。” “啊？” 记者惊讶的抬头。 “江，你这是准备放弃了吗？” “不，我让你见识见识中国法术。” 车子嘎吱一声停下。 江时拉开还剩下一颗子弹的手枪保险栓下车，拍拍后座车门。 “小姑娘，卡萨，待会儿记得来帮我个忙。” 越野车停下来，车上的盗猎贼举着手枪下车。 凌晨三点多国外马路上，只有车子的大灯照亮，这个画面看上去略有些诡异。 记者激动的下场，拿着还剩一点电的手机，暗戳戳的打开了直播。 “哦我的伙计们，快来跟我一起观看中国法术！” 第96章 驭兽术！ 追上来的盗猎贼有个很熟悉的面孔，是之前几次三番被江时怼的那个人。 看见江时下车，手里的猎枪直指过来。 “姓江的，没路可以逃了吧。” 江时没说话，只是拿着枪又往前走了几步。 对方面露警惕，三个大男人硬是被唬的后退了一步。 “不准动！姓江的你给我站住！” “识相的最好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你以为你能跑得掉？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典型的反派发言。 江时连白眼都懒得翻，“上吧，打完就能知道我跑不跑得掉了。” 三个盗猎贼沉着脸，注意力全都在江时身上，压根没注意到在夜色的遮掩下，匍匐前进的两个家伙。 司机捧着手机满脸激动，手机摄像头都在抖。 “我的老伙计们快看那里！” 因为有江时先前那个直播做铺垫，直播一开启就哗啦啦涌进来一堆人。 顺着记者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原本坐在后座的东北虎和亚成年雄狮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下了车，此时在黑暗的路边匍匐着往前，目标方向是那几个盗猎贼的后方。 记者的声音十分激动。 “快看快看！中国法术！驭兽术！” 看直播的中国人：？？？ 【什么玩意儿就驭兽术？】 【外国人对中国人的刻板印象再+1】 【哇喔~中国法术！外国人可以学嘛！还是只传中国人？】 在场的中国人：？？？ 不等大家弄明白，那边的江时就朝对面开了一枪，枪法不准，本来是冲着对方的腿打的，但，但成功把人唬到了。 “江时！你真敢开枪！” 江时再度拉开保险栓，觉得有些无语。 “你清醒点，你都要拿枪打我了，还觉得我不敢开枪？我傻还是你傻？” 那人一噎，即便天色阴暗都能看出他脸色在瞬间阴沉下来。 眼神在江时和他手中的枪上游移了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些什么，脸色又在顷刻间放松。 “我赌你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我还能不计前嫌跟老板求求情，让你不那么难受，但你要是不……” 江时实在是听不下去，一手藏在身后冲旁边的两个小家伙挥了挥，示意他们加快速度。 一手扔掉手中的枪，打断那人的喋喋不休。 “你是无间道看多了是吧。” “你！” “行了，我确实没子弹了，你直接上吧，早点打完早点进局子，这大晚上的你不困我都困了。” 说完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疾步冲过去。 那几人的枪里也确实没有子弹了，本来想是唬一唬江时，但没想到江时不吃这一套。 看江时冲过来纷纷骂娘，丢掉手里的枪也冲了上去。 三对一，这是一个怎么看都必赢的局面。 但仅限于江时是个普通人。 这些盗猎贼大部分都是只靠枪械扬武扬威，真要谈到手上功夫…… 记者眼睛发光的看着江时左一拳击在第一个盗猎贼的腹部，趁着对方疼痛哀嚎之际，又快速用手肘击中另一个盗猎贼的胸口。 第三个人冲上来时，抬脚狠狠踹过去。 “omg！是中国功夫！” 记者发出怪异的兴奋腔调。 三个人显然不罢休，疼痛过来更是红了眼要冲过来。 江时轻啧一声，按住左边那人的脑袋重重一拧，斜侧面有人冲过来，江时将重量压在那人肩膀上，腾空而起再一脚踹过去。 冲过来的人被踹出去老远，重重摔在地上。 江时有些累了。 天知道他这几天怕光头给他吃的肉有野生动物，每天不是吃素就是啃面包，虽然休息的很好，但属实有点虚了。 喘了口气，他朝着黑暗处招手。 “卡萨，按住他。” 就是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一个影子快速从黑暗中冲出来，像是神话故事里的凶恶神兽。 “啪叽。”亚成年雄狮即便还没完全成年，即便在马戏团的每天都从来没吃饱过。 可他依旧是一头狮子。 一头将近两百公斤的雄狮。 当它将全身的体重都压在一个人类身上时，即便是全盛时期的成年男性都不一定能承受得住，更何况是被江时痛揍过一顿的。 卡萨的脑袋凑到了盗猎分子的脸颊旁，长期被关在笼子里的雄狮气味并不好闻。 本来还满脸凶狠要和江时决一死战的盗猎贼在被卡萨压住的一瞬间就白了脸。 这些人盗猎贼之所以敢盗猎野生动物，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手里有枪有麻醉药。 可让他们直接赤手空拳的上，没一个敢正面面对野生动物的。 别说卡萨这样的雄狮，就是一头野牛他们都不敢正面对上。 此时，盗猎贼能清楚感觉到雄狮危险的气息，还未茂盛的鬃毛紧贴着自己的脸，仿佛下一秒就会一口咬掉他的脑袋。 这个盗猎贼很没出息的被吓的尿了裤子，浑身哆嗦个不停。 不远处的另一个人眼看情形在顷刻间翻转，本来想往前冲的脚步停止，开始往车子那边移动。 他可能觉得江时看不见他把手，脚步飞快，丝毫不掩饰他要逃跑的心。 江时靠着身边这个人休息了会儿已经缓过来了，不过也没心情和这些人继续纠缠下去。 也不知道警察叔叔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他想知道马戏团的动物有没有被救下来。 当即又冲黑暗处招了招手。 “按住吧。” “吼！”夜色里传出一声虎啸，一个健美的身影飞快跃出来，一个猛扑，将刚走到车边的盗猎贼直接扑倒在地。 数典忘祖的盗猎贼在惊惧下发出了一句国骂。 等发现压在他身上的是东北虎瞬间僵硬住身子。 江时叮嘱小姑娘，“别把人放走了啊。” 小姑娘嗷呜一声表示必不可能，然后询问江时。 “我可以揍他吗。” 江时扭过头，半点犹豫都没有，“揍吧，不过人还要交给警察叔叔的，揍可以，别把人揍死了昂。” 小姑娘欢快的应声，前肢抬起又重重扑下。 像是在雪地里挖东西的姿态，见识听见那个盗猎贼发出一声惨叫。 他啧啧两声，转头就看见卡萨还在贴脸恐吓另一个，当即扬声，“卡萨可以了，别把人笑死，叼过来吧。” 卡萨不情不愿的打了个响鼻，但还是非常听话的叼起那人的后衣领，像是叼食物的一样的往江时的方向拎。 即便是夜色下，都能清晰看见那人离开后，地上残留的一大滩不明污渍。 江时扭转身边这个还在喊痛的盗猎贼，将他歪掉的脖子扭正，反手又拧断他两只手，换来盗猎贼又一声惨叫后，领着人往车子那边走。 还没靠近，就见司机举着手机正对着他。 “看，中国功夫。” 然后镜头在后面的卡萨和小姑娘身上晃了一眼，又回到他身上，“看，中国法术！驭兽术！” 说完，兴致勃勃的冲过来。 “我亲爱的江！你们中国的驭兽术要怎么学？！我要学多久才能向你一样命令动物为我战斗？！” “哦，我的上帝呀，我发誓，我要是学会了中国法术，一定带领所有动物去把全世界的盗猎贼都消灭！所以求你了江，教教我！” 江时听完他这一长溜的英文，再看看他举着的手机，身体一顿，面色微僵。 “你在开直播？” 记者一顿，又欣喜的把手机屏幕转过来给他看。 “是啊江，你是在害怕我们国家的人不喜欢中国法术吗？江你放心！我们对神秘的东方古国充满了好奇，只要你愿意教，肯定有非常多的人跟着你学，到时候你就可以……可以……” 他卡壳了连分钟。 “对！开宗立派！” 记者最后四个字震的江时脑袋发昏。 等看清满弹幕都在喊师父的英文留言，江时眼前一黑，差点和没电的手机一样关机。 “不行，我有点头晕你让我缓缓。” 江时试图捋清楚这么一会儿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捋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 他招呼卡萨和小姑娘帮自己揍人的画面被直播出去了……很好，现在或许全世界都要知道他能和动物交流了…… 江时身型微晃，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还能救，只要他回去立马开直播解释一定还能挽救！ 不然他真怕哪天像光头那样的人再次找上门来。 江时这边发愁不已，但外网却是直接炸了。 可能记者的直播间观看人数并不是特别多，看现在互联网发达，直播还在进行的时候，就有人将直播录屏下来，发送短视频。 江时指使动物揍人的片段，再加上骇人听闻的标题。 “来自神秘的东方古国中国！和惊艳的中国法术：驭兽术！” 众所周知，外国人对一切和中国有关的东西都很好奇。 比如中国武术，再比如，中国法术…… 带上这么个标题，该博主还特意花钱推流，想不火都难。 江时还在发愁什么样的话术能让外国人相信他不会中国法术的时候。 外网关于中国人能驭兽的标题就登上了外网社交网络的热搜榜。 而且从，只有一个人会驭兽术变成了，中国有一个驭兽门派，江时就是门派的老大。 “哦，这神奇的国家，我就知道他一定能给我们惊喜！” “驭兽术是什么？听上去好像非常厉害！但不管是什么，外国人能学吗？” “师父！中国是这么叫的吧！师父收我为徒！我愿意搬去中国！” 这条评论一出现，整个评论区都在瞬间被带偏。 有人迅速去搜索引擎搜索了中国驭兽术、宗门、师父等词的含义，回来后加入了喊师父的大军。 幸运的事江时暂时还不知道外网上的盛况，不幸的是，他的直播片段被留子们全程录屏送回了国内微博，并实时传送国外网友们脑洞大开的评论。 看视频的的时候，网友们是震惊加解气。 “哦莫！江江好能打！” “很好，我对江时的预估真的是从一开始就出现了严重偏差。” “刚知道江时的时候，我：天选秀人。后来知道他实力与美貌并存，我：天选爱豆！然后又知道他实际上干的是动保，看过他的那些事迹后，我：……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论江时了。现在看见他一打三彻底没了话说。只能沧桑的表示这种人咱们还是交给国家爸爸吧，瞅瞅这个身手，瞅瞅他指挥动物们揍人的样子！多帅气！” “不是？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觉得江时指挥狮子和老虎揍人的画面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你们还问哪里不对劲？江时是人！老虎狮子是动物诶！这两个怎么可能做到交流这么顺畅啊！你们还说哪里不对劲？！” 这一看就是刚认识江时不久的路人，立马有粉丝上门对其进行了科普。 最后一句话总结。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江江都上了这么多次热搜了，国家爸爸都没觉得他有问题，那我们也就不用管了不是。” “……好像也是……” 到这为止，国内社交软件上的评论都还算友好。 直到看见国外网友的评论。 国内网友们坐不住了。 “等会儿昂，这位外国朋友你等等！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有驭兽术？” “等会儿！你们外国人平时觉得中国人各个都会中国武术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觉得有中国法术了？驭兽术？那不是我看玄幻小说才有的东西吗！？” “到底是谁在国外宣传中国有法术！” “什么？御剑飞行？修真学校？不是，这个外国哥们你有点离谱了，我一个中国人都不知道有这个啊！” “等等等等！我们都没承认有驭兽术！你们叫什么师父！江时怎么就成你师父了！” “开玩笑！我们自己都没学会驭兽术呢，江时就算是要教那也是教我们自己人！” 别管平常时候大家对江时是喜欢也好，不待见也好，还是在此之前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的达成了统一意见。 好好一个中国人，怎么就成外国人的师父了！ 先别管什么驭兽术存不存在吧，就算要学，难道不是自家人排在在最前面？ 还师父？师父是你们能叫的吗？ 于是，会翻墙会英文的网友纷纷翻出去狂敲键盘回复那群吵着要江时教驭兽的外国人。 “谢邀，中国人，只教自家人。” “这声师父我先替江江回绝了哈，不约。” “什么师父！怎么就师父了！拜师礼都没一个还想拜师？再说了，江时说教你们了吗就师父！” “这声师父受不起，抱走我们家江时直接就是一个御剑飞行逃跑！” 当然，外国人觉得很不公平。 “这位中国兄弟，你们不要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们只是想拜师而已，你们中国难道不是最豁达的人了吗。” “人家江都没拒绝，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替他拒绝？” “既然是宗门肯定要有弟子！多我们一个怎么了？” 中国网友一看，乐了。 让外网的留子们转发自己在国内网络平台的回复。 “就凭江时是中国人！所以外国朋友们，我们不约哦！” “就多你们外国人了！咱们自家十四亿人都没学会，凭啥要便宜你们外国人啊！” 总之，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网络对战。 国内网友和国外网友隔着一道防火墙你怼我一句，我怼你一句。 当然，最终是国内网友大获全胜。 没办法，但凡外国网友问一句“凭什么。” 国内网友就能以一句：“凭江时是中国人”绝杀。 此战一举成名，在后面江时站到国际上时，反复被国内网友们拿出来欣赏、传播，把江时是中国人这个身份牢牢印在了全世界人的脑海中。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在中国网友手里落败的国外网友们非常不服气，但又无可奈何，最终只能去研究江时这个人。 “中国有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兄弟们！走！翻墙去中国！我们要了解江，理解江，再趁机成为江的第一批外国弟子！” “冲！” 这一天，国内的社交平台变的无比拥挤，无数外国ip涌进来，在各个有江时出现的软件留言。 而就在这个时候，《拯救计划1.0》官方微博发出通知，剪辑精华版节目将于当天晚上上线于中央八套十点档。网络版将会在次日中午十二点上线于某某视频播放平台。 该条微博一出，又是一场血腥风雨。 即有人觉得节目在江时安全未知的情况下宣布这个是想借着江时炒作，吃人血馒头。 但也不得不说节目组的时机抓的正好。 该动态一出，就立马有人冲去网络视频平台预约。 从来不看中央八套的年轻人们也在第一时间打开家中电视，惹得家中长辈看着现在播放的抗日剧疑惑练练。 “啊啊啊好期待今天晚上的十点！！虽然已经看过一遍，但剪辑版应该还有很多我们没看过的花絮吧！” 而此时是国内时间傍晚六点，距离节目播放还有四个小时。 而此时的江时在几次确定记者真的把他刚刚做的一切都直播出去后，就靠在车子上怀疑人生。 记者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可能做错了啥，小心翼翼的凑过来。 “哦，我亲爱的江，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 江时虚弱一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驭兽术这种东西压根不存在，别人看见他能和动物交流更大的可能性是怀疑他是妖怪，然后把他抓去做研究，比如光头那样。 但看记者满脸受伤和小心翼翼，他将自己的忧愁简单说了。 记者面露不解，表示诧异，“但是全世界人都知道中国法术和中国功夫啊！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做研究？！” 记者诧异的实在是太真了，真的江时都不好反驳有中国功夫，但没有中国法术这回事…… 他沉默着斟酌用词，但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对上记者充满信任的眼神，他觉得还是不要击碎这个外国人对中国的神奇幻想好了。 刚要开口，漆黑的公路闪过一道灯光，远处有几辆警察正在快速靠近。 记者朋友飞快跑过去招手，把刚刚的问题抛在了一边。 很好，现在也不用他想什么解释、借口之类的了。 他也跟着过去。 警车很快驶到面前，毕星然穿着特警装备从第一辆车的副驾驶下来，快速冲到江时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后松口气。 “还好还好，江哥你没受伤。” 想到之前没跟他说明情况，就将计就计被盗猎团伙带走。 江时说了声抱歉。 但毕星然表示很茫然。 “你跟我道什么歉？” 等江时说明白后，他更茫然，“保护你是我的任务没错，但你将计就计也是在完成任务，你又没有错。” 话是这么说，但让人跟着自己一起被药倒，江时心里还是有些歉意的，刚要说话。 跟上来当地警察立马的用蹩脚的中文开口。 “江先生，麻烦可以请你让那两个大家伙让开吗，我们要抓人。” 江时扭头一看，除了被他拧断两条胳膊的那个，没有江时发话，卡萨和小姑娘都还压着另外两个盗猎贼。 估计没少吓唬人，两个盗猎贼一个吓尿了，一个吓晕了。 江时哭笑不得的朝它们招招手。 “可以从他们身上下来了，过来我这儿。” 雄狮和东北虎这才慢悠悠的朝着江时靠近。 两个大家伙的靠拢，让所有人都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外国警察看他的眼神越发震惊。 旁边的记者飞快冲回驾驶座拿出自己的相机。 “哦，我亲爱的江，可以让我给你拍一张照片吗，我用来刊登在报纸上。” 想到记者今晚帮的忙，江时欣然应允。 正巧两个大家伙走到面前，江时从车后座抱出猎豹小幼崽，让金雕和秃鹫站在副驾驶和后座的车窗玻璃上，他抱着猎豹幼崽站在中间，卡萨和小姑娘分别站在他两边。 他身后是破旧的皮卡车和隐约露出一丝天光的大地，黎明破晓的一瞬间，记者按下快门，将这一幕永恒的记录下。 —— 带着一车的动物们先跟着警察回当地警局，最好笔录后已经是上午，记者的皮卡车被他暂时征用，那群动物还在后座上坐着。 江时跟毕星然出去的时候，记者站在车门外不敢上车。 看见江时才松了口气，“江你终于出来了，你快来看看！你的动物们吵起来了！” 江时忙加快脚步。 刚靠近就听见里面秃鹫老大和卡萨的争吵声。 这个组合是江时没想到的，他以为会吵起来的应该是卡萨和东北虎。 有些意外的拉开车门，被捆着翅膀的秃鹫老大立马蹦跳着过来告状。 “江时！那只不要脸的臭狮子居然想要咬小朋友！你快揍它！” 江时先是意外，又很快反应过来。 在大草原上，狮子和猎豹也是存在竞争的敌对关系。 狮子会组团的谋杀还是幼崽期的猎豹来减少自己以后的竞争对手。 成年猎豹虽不会吃狮子幼崽，但在某些食物不多且有机会的情况下，也会选择杀死离开母亲的狮子幼崽。 所以，狮子和猎豹天生是敌对。 之前逃跑也顾不得那么多，命都快没了，谁还在乎身边还有对手的存在，再加上当时有江时在。 江时一离开，卡萨就试图将自己未来的对手咬死在幼年期。 还是个小幼崽的猎豹吓的瑟瑟发抖，要不是东北虎心软将它护在身后，再加上秃鹫老大在旁边干扰卡萨，估计江时回来看见的就是猎豹幼崽的尸体了。 江时吓的不轻，连忙将猎豹幼崽从车里拿出来，抱着瑟瑟发抖的小可怜，再看看卡萨昂着脖子，还虎视眈眈的眼神，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记者。 “劳烦，你认识这里的保护组织吗？这些动物可能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进行妥善的安置。” 记者猛地一拍脑袋，“江，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做完笔录后就接到了好几个当地动保组织的电话。” “盗猎团伙的马戏团已经被你们中国军警和当地警方联合围剿了，里面所有的动物都被救了下来，还有一头已经运送到岗的亚洲象也已经被你们中国警方安排到了回程的轮船上。” “那些保护组织们决定分批收下这群动物，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进行放归。” “当然，包括那只雄狮卡萨，和你怀里的小家伙。”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听到好消息，江时松口气。 “那我们现在去马戏团那边跟动保组织汇合。” 然后看了眼毕星然。 毕星然摆手强烈拒绝他另乘一辆车。 最后只能委屈的贴着东北虎小姑娘坐在了后排座。 路上的时候，毕星然不想让自己的注意力全都在身边的东北虎身上。 他虽然是特警，但……犯人他不怕，老虎他怕啊。 所以绞尽脑汁想话题转移注意力。 “对了江哥，我看你刚刚怎么没有教训卡萨，它想要咬死自己的同伴，难道不应该骂它吗。” 江时正在捣鼓毕星然给自己带过来手机，他准备给陆荣华他们报个安全。 听见这话，抬起头从后视镜看他。 “星然。” “昂？” “不论是卡萨还是小幼崽都是野生动物，对待它们的理念不能和对待家养宠物那样。” “卡萨只是想要扼杀未来会和自己争抢资源的对手，他并没有错。” “我们不能因为它们现在在人类世界，就要求他们收敛自己的野性，并且改变它们一直以来信奉的理念。” “这是他们的天性，不应该扼杀。” 说着，他悠悠叹一口气。 “如果卡萨没有对小猎豹动口，我倒是要担心它适不适合放归了，现在看来野性十足，就算现在将它送回非洲草原都毫无问题。” 毕星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并冲他竖起大拇指。 “江哥说真的，这种工作还得是你们来，你们永远都能记得动物是有野性的。就算和它们相处的时间再久，感情再深，都会理智的在合适的时间送它们回归野外。” 毕星然说着，满脸佩服。 江时确实笑笑，“我喜欢它们这些小精灵，所以希望它们永远生活在大自然，这两者不冲突。” 毕星然咂咂嘴，没再说话。 江时也终于弄好了电话，陆续给陆荣华，江姑姑那边去了电话报平安。 想想自己的直播，也拿不准会不会传回国内，但还是决定去发个微博，免得后面直播的事情传回国内让粉丝们担心。 说实话，江时在登上微博之前完全没想到网上的风向会变成那样子，毕竟他是一点都不知道，他的直播被留子们全程转播。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担心点进后台手机会被消息卡崩，江时直接点开发布新微博，就着原相机拍了张照片，再敲下几句话发送。 做完这些，看距离马戏团还有段距离，他点进后台准备看看粉丝们最近的问题。 刚点进去手机就意料之中的卡住了。 屏幕点不动了，他索性去跟毕星然聊天，问他自己被带走后国内发生的事情。 丝毫不知网上因为他的微博，又小范围的轰动了下。 江时不是江：人在国外进行一项绝密任务~来报个平安。 配图是头发凌乱的江时本人，以及怀里隐隐露出的猎豹幼崽。 粉丝迅速占领前排，然后就这张照片和发言进行讨论。 “这个语气……江江还不知道他的任务已经不再绝密了吗？” “啊……这张脸，虽然憔悴但依旧好看，哦莫！怀里还有个小猎豹呢！真可爱！” “笑死，江江是不是还没看后台消息啊，不然怎么会发这种话！” “我很好奇，等江江知道他已经是一宗之主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哈哈哈哈怎么办，好奇住了，上次那个记者兄弟能不能再开一次直播啊！想看！” 直播是不可能直播的，手机这次卡的有些严重，一直到马戏团门口，都还没有丝毫能滑动的迹象。 江时将手机揣兜里，抱着猎豹幼崽下车。 人多，幼崽有些害怕的往江时怀里钻，江时索性脱掉外套包裹在幼崽的身上。 迎面撞上接到毕星然消息出来的成峰。 刚面对面站定，成峰就冲江时敬了个礼，“江站长。” 这浓重的，把江时吓了一跳。 “多亏江站长这次帮忙，不止那群做研究的人，这个盗猎团伙一共三百五十六名成员，在本地的不在本地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抓住了。” “我就是做了点我应该做的事，其他都是警方和军方的功劳，不用这么浓重的谢我。” 江时笑着转移话题，“里面怎么样，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吗？” “对了，有一件事。” “里面有一条蟒蛇，和一只鳄鱼一直不愿意离开笼舍，动保组织的人都还没到，我们也不敢轻易乱动，可能需要江站长你的协助。” 是森蚺和凯门鳄，江时将猎豹往成峰怀里一塞。 “先帮我抱着，我去解决。 森蚺和鳄鱼因为体型和生活环境的问题，一直住在笼舍的最里面，笼舍也不是简单的笼子，而是在一个池塘里一分为二，在外面围的笼门。 江时到的时候，就看见警方正全副武装的试图将鳄鱼赶到小笼子里。 凯门鳄藏在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说什么都不动。 但凡警方驱赶的棍子碰到他，他扭头就是一口，并且进行死亡翻滚。 看见江时，所有人的眼神都像是看到了救星。 “江站长你终于来了，那这个就交给你了！”对方把棍子递过来。 江时没要，而是提了提裤腿，站在池塘里，没有任何防护的，直接往门口一站，冲着里面招手。 “来，奥恩，过来。” 一直将脑袋埋在水里的奥恩终于露出了完整的身型。 加上尾巴，一米八左右的身长完全露出水面后，是十分庞大的一只。 所有人都没忍住后退了一步，有人小声叫着江时。 被他抬手打断。 “没事。” 然后蹲下来。 “好了奥恩，坏人都被抓起来了，现在你们都安全了，看见周围的这些人类了吗？他们都是我之前跟你说的警察，出来到这个笼子里来，他们会负责把你送回你的栖息地。” 奥恩动了动尾巴，尽管它也没有那么信任江时，但是比起满是禁锢的小小池塘，它对熟悉的栖息地充满想念。 奥恩动了，长长的尾巴在水里甩动着，速度极快的冲到笼门口。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鳄鱼会给江时来上一口。 脆弱的人类可不是鳄鱼的对手。 但直到江时将手摸到鳄鱼的脑袋上，鳄鱼都没有任何过激的行动。 他们看着江时像是摸小狗一样的，顺着鳄鱼的脑袋抚摸几下，然后满脸笑容的温柔夸赞。 “真乖，自己进去吧，我要去安抚你的难兄难弟了。” 隔壁笼舍的森蚺被提及，不安的动了动尾巴，不用江时说话，就自己老老实实的往外面爬。 奥恩自己钻进了笼子，江时将锁扣上再看向森蚺。 “到你了。” 森蚺滑动着庞大的身体。 尽管这是一条还没完成长成的森蚺，可也比在场人看过的所有人都要庞大。 所有人都退后好几步，眼睁睁看着那条森蚺游到江时面前用蛇信子舔了舔江时的脸，然后才钻进笼舍。 有人打了个冷战。 “中国法术！恐怖如斯。” 不过江时没听见，确定两个大家伙都进笼子，江时跟着警方出去，看着他们被装上车，才去抱回塞给成峰的猎豹幼崽。 刚抱住，就看见不远处，扛着摄像头，拿着话筒的几个人闯过警戒线大步跑过来。 江时眉头一皱，刚要让当地警方过去阻拦。 就听领头拿着话筒那个外国女生十分大声的冲着他喊。 “江！来自中国的神秘的驭兽宗主，能请你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江时张开的嘴顿住，僵硬的转动脖子看向毕星然。 什么玩意？ 什么宗主？ 世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动荡吗！ 中国什么时候开始修仙设立宗门的！他怎么不知道！ 第97章 尬吧，谁能尬过你们啊，活爹！ 毕星然的表情比他还要懵。 对上江时的眼睛，左脸是茫然，右脸也是茫然。 怔愣间，那几个人已经冲了过来，话筒直接怼过来险些磕到江时的牙。 他后仰一下，抱紧听到动静明显开始紧张的猎豹幼崽，然后皱着眉后退一大步。 “你们要做什么！”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当地警方的注意，飞快有人过来将两边的人隔离。 那个女记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将神秘的东方客人给吓着了。 她连忙歉意的后退一步，但依旧垫着脚尖，试图跟那位东方客人对上视线。 眼里带着星星，语气更是诚恳无比，“江宗主？你们中国是这么叫的吧？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然后指着自己话筒上的标签，“我们是当地电视台的记者，现在是午间新闻时刻，因为知道了江宗主只身进入盗猎团伙，经历危难解救无辜野生动物的世间，所以想来采访你。” 江时被那一声声的江宗主叫的眉心狂跳。 看向旁边的当地警察，得到对方点头承认。 但是…… “抱歉，我能先问一下，这个驭兽宗主和，江宗主……” 他颇有些艰难的说出这两个称呼，表情一时间有些一言难尽。没办法，这个称呼实在是…… 毕竟年少时期谁没看过小说呢，只是这种称呼在小说里看看还好，拿到现实里……真的很让人尴尬。 哪想女记者听见这两个称呼，情绪反而越发激动。 “江宗主不用隐藏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江宗主你是驭兽宗宗主的事！” 然后面露感叹，“不愧是四大文明古国的中国，文化果然多姿多彩。” “江宗主，请问你们是真的会御剑飞行吗？像是您这样拥有驭兽能力的神奇人士，是是不是真的在中国满大街都是呢？” 江时：…… 江时发誓，他真的很少有被噎到说不出话的时候。 但就现在，此刻，面对女记者渴求新知识的眼神，江时实在是说不出哪怕一个字。 要不是外国友人的表情非常认真，他真的会怀疑自己正在被人整蛊。 江时僵硬着身子转头看向其他人，发出无声求救。 当地警察显然把女记者的话听进去了，正满脸惊叹的看着他，时不时将目光往他怀里的猎豹幼崽和他脚下看上几眼。 不用他开口，江时都知道这个警察在想什么。 想到自己刚刚当着这些警察的面将那对难兄难弟叫出来，江时眼前一黑。 完了，现在是彻底解释不清了。 再看毕星然和成峰，前者年纪小，才入队没多久，身上还带着属于应届大学生的清澈愚蠢。 这会儿瞪着眼睛看看女记者看看他，表情从“这个外国人在说什么胡话”到“卧槽，江哥该不会真的会驭兽吧”展开了激烈的变化。 江时呼吸一顿，感觉有些站不稳。 好在成峰比毕星然靠谱一些，接受到他求救的视线，上前一步试图替他拒绝。 只是还没开口，成峰的电话响了，是单位的手机。 脸色一变他看了江时一眼，站到一旁去接电话。 一分钟后，成峰将手机递过来，言简意赅：“厅里的电话。” 江时了然，刚接过就听见那边顾厅长的声音。 “江宗主，好久不见，在国外情况如何？” 顾厅长声音乐呵呵的，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打趣他。 江时再度噎住，心梗的很。 察觉怀里小猎豹伸出小脑袋看他，江时歪头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然后理了下怀里的衣服，将猎豹幼崽完全盖住。 抬眼对上那边女记者冒着精光的眼睛，有些眼疼的挪开视线。 “顾厅长，中国人刻板印象警告。” 顾厅长的语气依旧乐乐呵呵，并且十分看得开，“外国人对中国人的刻板印象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无所谓了，反正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 江时：…… 江时发誓，今天一定是他最哑口无言的一天。 有些头疼的叹气，“所以顾厅长，您老人家打这个电话还专门让我接的用意是什么呢？” “哦，对，光顾着跟你贫嘴，都忘了正事了。” 顾厅长轻轻嗓子，“我在国外的电视台新闻看见你了，那个女记者要采访是吧。” 江时眼皮一跳，猛地看向身后。 女记者已经转过去了，但摄像头依旧对准他这边，以他为背景拍摄着。 江时头疼，身体疼，哪哪儿都疼。恨不得现在被急救车拉走都比站在这儿来的轻松。 “现场直播？” “当地最有权威的新闻频道。” 江时只感觉心头一口鲜血涌出，喉间腥甜腥甜的。 “所以顾厅长你这个电话是想让我赶紧否认什么驭兽的传闻，然后尽可能的扭转我们国家关于什么修仙上的形象是吧。” 江时以为摸准了顾厅长的意思，自顾自点头。 “放心，待会儿挂了电话我就去澄清。” “等等，等等。” 顾厅长急忙将人叫住，语气有些焦急。 “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一个个都不知道把话听完整呢。” 江时拧眉。 “所以……？” “我什么时候说让你否认了。” 江时：…… 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顾厅长……你身为申海公安厅的厅长，你……有些事可不能太随便。” 顾厅长笑呵呵的，“你放心，这些都是我和几位大佬商量后的结论。况且，我们虽然不让你否认但也没让你承认啊，你就是似是而非一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江时：…… 还整上欲拒还迎这一出了是吗。 可能是他情绪起伏太大，怀里的小幼崽又伸长了脑袋，并且试图从他怀里往肩膀上爬。 江时注意力都在电话那头，也无暇顾忌它，任由小猎豹攀着他的衣服，一路爬到他肩膀上趴着。 那边正在拍摄的镜头飞快从记者身上移开，所有观看新闻的外国人就听见一阵惊呼。 “哦我的上帝，快看那个小猎豹多可爱啊。” 江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一切，任由猎豹踩着自己的胳膊，江时试图为自己争取到确切的回答。 被顾厅长四两拨千斤的驳回来。 “行了，就这么办吧，小江啊，你要知道这已经是最优解的办法了。” “不然你难道真的要跟外国人解释说，和动物交流这种能力只有你有，然后吸引更多要拿你做研究的坏人？” 江时：…… 彻底哽住，到了嘴边的话也全都被咽了回去。 方才还挺直背脊，清亮明朗的俊朗青年，在一瞬间颓了不止一点半点。 “所以你不承认也不否认才是最好的办法。” “让他们自己脑补去，其他的我国网友会替你解释的。” 江时很难崩，但不得不承认顾厅长说的对。 最后只无奈的叹气。 “好的我明白了。” “行行行，你忙吧，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你也注意下尺度哈，什么御剑飞行就别承认了，否掉，不然以后外交不好搞。” 说完又嘟囔着，“毕竟刚刚外交部的老头子已经疯狂打电话跟我抱怨说，国外交好的老伙计已经想要下次看见御剑飞行的表演了。” 江时：…… 他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没忍住。 “顾厅长，把这件事交给我一个人真的好吗？万一以后外国友人要看我驭兽呢？” 顾厅长一语绝杀。 “那你不是会吗？演给他们看就是。” 说完那边像是有人喊他，他一句废话没有，直接挂了电话。 徒留江时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沧桑。 江时：…… 江时无言以对。 江时很想现在真的能修仙，他先修一个隐身术，再修一个遁地术。 哦，最好能再修一个不管别人怎么喊他都不尴尬的法术。 那边成峰喊了他一声。 他转头，对上女记者期待的眼神。 不能跑！ 他告诫自己。 这是组织交给他的任务，交给他就是信任他，他必须要完成！ 心里不停催眠自己，江时抱着小猎豹往那边去。 面对其他人类，小猎豹“嗖”的一下窜回江时怀里。 不过因为衣服被江时在烦闷中裹成一团，小家伙无处可躲，最后扒着江时的衬衫领想直接从领口窜进去。 脆弱的衣服扣子不堪重负，直接被崩开好几颗。 不是很温暖的风一吹，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江时忙不迭转过身，单手穿上外套，再把小猎豹往怀里一塞拉上外套拉链再转过来。 转过来时他脸上已经带上了标准化的礼貌笑容。 把手机还给成峰，江时看了眼镜头，“你好，请问下采访是现在开始吗？” 女记者非常欣喜。 “江宗主，非常感谢你愿意接受我们电视台的采访！当然是现在开始。” 然后迅速面向镜头，“大家中午好，这里是……” 介绍完，镜头对准江时，“江宗主，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江时礼貌挥手，怀里鼓鼓一团的地方悄悄冒出一个豹豹脑袋。 江时没注意，但镜头极快的捕捉到了，摄影师悄悄调整广角，把江时和小豹豹一起拍了进去。 “大家好我叫江时，来自中国，是中国的一名动保工作者。” 顿了顿，又补充，“我现在担任中国国际野生珍惜动物救助站的副站长，大家可以直接叫我江站长。” 正想方设法要将江宗主这个名头从自己头上摘下来的江时，并不知道此时他正在被全网直播。 国内的全网直播。 事情发生在记者刚发现江时的时候。 国外留子在注意到新闻频道播出的当日新闻标题是：警方抓获了一起跨境多国，盗猎野生动物并且做非法试验的盗猎团伙后，就猜测会不会是江时参与的那个。 于是飞快坐在电视面前。 等镜头里真的出现江时的身影，又飞快打开了自己国内社交软件上的直播。 所以，国内无数网友粉丝都在第一时间看见了江时听见炸裂称呼后震惊，然后惊慌失措的场面。 粉丝们齐齐【哈哈哈哈哈哈】。 【怎会如此，我的脚趾要开始动工了！】 【我这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哈哈哈哈哈到底谁来拯救我这屎一样的笑点啊救命！江江，实惨！】 【惨归惨，但惊慌失措的样子还怪可爱的嘞。】 【江江震怒。】 【哦莫，接电话去了，该不会是救助站领导的？】 【也可能是警方领导呢？】 【让江江澄清？】 【为啥不能是让江江承认呢？】 【哦莫！豹豹虫！好可爱！】 【盗猎贼真是丧心病狂，这个小家伙才多大啊！居然就抓回来训练表演！】 【多亏了江江和警察叔叔，让这些小动物都能回到属于它们的大自然去。】 【嗯？我从江江的表情里看见了震惊三连。】 【还有无语，嗯，还有心累，好好好他妥协了！】 【笑死，楼上姐妹你是学心理的吧，把江江的小表情完全拿捏住了。】 【回来了回来了！哈哈哈哈哈豹豹立大功！再多崩几个扣子！我爱看！】 【哦莫，好白。】 【啊，好大……我指的是豹豹。】 【吸溜，别转过去啊江江，有什么是我们粉丝不能看的吗！】 【楼上几位，我劝你们收敛点，这里是弹幕区，不是无人区啊喂！直播被封了大家都得哭。】 弹幕这才收敛，等江时开始一本正经的介绍自己，然后强烈要求更换江站长的称呼后。 网友和粉丝们的哈哈哈哈哈差点把直播间淹没。 【江江：尴尬我都说累了，求放过。】 【江江我教你啊！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 江时不知道国内互联网发生的一切，不然他可能会想直接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说完那句自我介绍，他就一脸期待的看着女记者。 但女记者丝毫没听出他的话中之意。 依旧笑的十分灿烂的，用慷锵有力的声音说，“那么请问江宗主，可以麻烦你介绍一下这次任务里遇到的最大的困难吗？以及你是怎么度过被关押的这段时间的。” 江时强迫自己无视“江宗主”这个称呼，言简意赅捡能说的一些情节，说了自己这些天的经历。 女记者听的惊呼连连，最后发出感叹，“这可真危险。” 又问了些后续被追踪的问题后，女记者话题一转。 “最后我们还有几个无关案件的问题想问问江宗主，请问江宗主对于外网上一堆想要认你做师父，拜入驭兽宗门的国外粉丝们都说些什么呢。” 江时：…… 驭兽宗门他都认了，但师父又是什么？ 谁要拜师？外国粉丝？ 他什么时候有的外国粉丝？ 江时深吸口气，第一反应就是反驳驭兽这回事，但想到顾厅长的话。 他咬咬牙，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首先我先多谢各位的厚爱，如果大家对保护野生动物有兴趣的话，也不用非得去中国，可以在当地的保护组织去了解了解。” “保护野生动物这条路并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么容易，不管是粉丝还是普通网友，都希望你们能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再开始。” 江时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的回答让女记者眼睛更亮了几分。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江时话音刚落，她就又问，“那江宗主，请问中国人都会御剑飞行这件事，是真的吗？” 江时瞳孔地震，想起顾厅长当时说，御剑飞行什么的千万不能承认。 他当时一心都在自己不能反驳自己会驭兽这种离谱法术的事上，压根没注意到御剑飞行…… 现在一听，又是一阵茫然，转头看成峰。 成峰挪开视线，轻咳一声并后退几步。 再转头看毕星然，已经飞快回国内社交软站上看了情况的毕星然双手合十，给江时比了个“祝你好运”的手势。 【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啊！这个时候的江江真的好可爱啊！】 【江江：瞳孔地震！难道我的国家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忽然进化了吗！】 【哈哈哈哈怎么回事啊你们，唬外国友人的时候怎么不提前通知江江啊！】 【江江：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是在跟旁边的警察求助吗？这个失望的表情……哈哈哈哈肯定求助失败了。】 江时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撑住。 只是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微微发抖。 “虽然不知道怎么会有御剑飞行这个……离谱的事情传到国外，但这件事在我们国家是不存在的。” “或许古时候有，毕竟我们国家的文明实在是太长了，就是最严谨的专家也不能百分百肯定以前没有。” “但，在科技发达至今的现在，是绝对没有御剑飞行这件事的。” 他疲惫的冲着镜头笑笑，“各位国外的朋友们请不用相信中国网友说，中国人都会御剑飞行这件事，大家都是在开玩笑。” 然而女记者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所以中国古时候有，那未来有机会被后世人研究出来吗！” 江时：……你指的未来是多遥远的未来，科技修仙……赛博修真？ 江时止言又欲欲言又止。 好在后方记者朋友及时出现拯救了他。 “江！你的秃鹫和卡萨打起来了！” 江时松口气，急忙丢下一句“抱歉。”急逃也似的跑了。 镜头一直拍摄到江时的背影消失不见才结束。 看转播的网友们已经快要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江江逃跑！】 【哈哈哈哈哈哈哈谁懂啊！我笑到隔壁小区的邻居说我扰民啊！】 iu盐【这女记者好啊，专捡重点，我看江江那一瞬间都想骂人了，我真的笑死。】 【哈哈哈哈江江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还拆自家网友的台呢！】 【中国人就是会御剑飞行的还有谁不知道吗？】 【对啊，虽然我恐高，但我天天御剑去上班的啦，不过我们的御剑飞行是要考驾照的啦，我考了好多年才考过呢……】 【江江扬名海外！江江开宗立派！】 —— 记者的皮卡车刚印入眼帘，江时就看见了在站在窗户上大喊大叫的秃鹫老大。 “你咬啊！你有本事咬我啊！等江江回来打死你！” “我可是江江的小宝贝！你敢动我，我就让江江收拾你！” 秃鹫老大的声音贱兮兮的，张口闭口江时，饶是狮子和秃鹫语言不通，卡萨也被气的不轻。 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即便爪子在马戏团被剪短过，这会儿也依旧把记者的车座椅挠破了皮。 “嘶。” 记者朋友满脸心疼，“噢我的上帝啊，江快把这些小宝贝都带走，再呆下去我的车子就要毁了。” 江时头疼，一口老大一口卡萨，成功呵住两个家伙。 江时不求他们和谐相处，毕竟对于经常抢自己食物的秃鹫家族，卡萨没一口咬死老大当小点心吃了，江时都得感谢它给自己面子。 走近了将老大从窗户上提下来，看了看它身上的锁，问记者要铁丝或者尖细的卡子。 记者朋友去副驾驶的车门框框里翻了半天，翻出两颗发卡。江时掰直了怼进锁孔，先给老大的锁解开，再将金雕的锁也弄开，让两个会飞的家伙呆在自己的肩膀上。 江时拉开车门，示意卡萨和小姑娘下车。 然后询问记者朋友，“当地的动保组织什么时候能到。”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远处的马路上就驶上来几辆载着笼子的皮卡和货车。 …… 将所有动物都装进笼子里，分批被带走，江时身边最后只剩下小姑娘和秃鹫老大以及金雕和怀里的猎豹小幼崽。 前三只是从中国境内被盗走的野生动物，所以就交给江时这边处置。至于小猎豹，年龄小，又被江时救了，满心满眼都是江时，虽然从头到尾都没喊过江时妈妈。 但江时总觉得自己在小猎豹眼里又是妈妈辈的。 不过小家伙不愿意离开他，他也没强求，只是说自己先照顾着，如果有机会可以亲自参与小猎豹的放归。 除此之外，这中间还发生了个小插曲。 卡萨虽然是个十分冷酷的boy，可对将它带出牢笼的江时还是存在不一样的情绪，走之前，冲着江时的方向呜呜吼了好久。 声音中是依依不舍的离别之意，引得其他动物也纷纷冲着江时的方向发出呼唤。 在其他人看来，这是这群动物对自己“主人”的不舍得。 但神秘的中国人不想用自己的驭兽术捆绑野生动物的自由，所以忍痛放他们离开。 这依依不舍的一幕，令无数外国友人泪目。 还没离开的电视台摄像师把这一幕拍下，随后上传到了电视台的官方社交媒体账号去。 等传回国内时，国内的粉丝奔走相告。 “完了完了，江江会驭兽术的事情彻底瞒不住啦！” “从今天开始，在国家上！我们中国将会变得更加神秘！” “来，祝贺我们江江成为首个在在海外因为中国法术扬名的中国人！” “很好，为了庆贺江江成为江宗主，开宗立派！我宣布，我带着我座下食铁兽加入驭兽宗！” “我我我！我东北金渐层也打个申请！” “那我我……绿孔雀？” “那我是不是只能是大蟑螂了？蟑螂算动物吗？实在不行我们上大老鼠呢？” 网上熙熙攘攘，江时憋憋屈屈。 别人听不懂动物的话，但江时听的很清楚，卡萨离开前说的哪是不舍得的话。 分明是跟他吼。 “江江！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从离开家族就再没感受过的来自母亲的爱！我宣布！你以后就是我的人类妈妈！” 江时：……江时恨不得自己直接聋了。 好好好，防住了小的，没防住大的是吧。 但独自生完闷气，看着紧跟卡萨后面一起喊他妈妈的那群小动物们，江时的气一下子又都消了。 只觉得哭笑不得。 妈妈这个词，确实不管什么国籍的人类，还是各种品类的动物都能在第一时间get。 毕竟这是一个十分伟大又美好的词汇。 江时想了想，动物们叫他妈妈，那是对他表露出了只有面对自己母亲才有的爱，是无与伦比的。 虽然性别有些不对…… 但江时说服自己接受了。 那是动物给予他的爱，是好事。 江妈妈冲大家伙们挥手，摸摸最后一个笼子里森蚺的大脑袋，江时送别他们。 “一路平安。” 送走了野生动物们，江时被成峰带回了他们自己的轮船。 那是跟国内企业借用的一艘轮船。 路上成峰解释，因为是紧跟在光头等人后面起航，所以没敢用军方的，怕被提前察觉。 在外面不好多说案子的事，江时只是从成峰那儿得知，当初他被带走后，警方安排的人一路都在尾随他们，跟踪。 只是在到达当地后，跟官方的谈判被堵住，这才耽误了那么长时间。 “还好你没危险，那几天我们厅长都急得恨不得亲自前来了。” 成峰向来少有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些后怕。 江时怕拍他的肩膀，让金雕和秃鹫老大落在卧室的沙发上。 然后问船员要了个纸箱给小猎豹睡觉，江时询问接下来的安排。 “我们可能需要在这边再多呆一段时间。” 江时拧眉，“怎么？” “那些人是被抓到了，但因为有人反对我们把人带回国内，所以需要先在这里进行开庭审判后，这个国家确定他有罪，才能被带走。” 顿了顿补充，“因为你是案件相关人员，你也不被允许离开这里。” 江时：？？？ 他的疑问太过明显，成峰也无奈叹气。 “我们上面也在跟这边谈话，但不管谈判结果怎么样，肯定都是要在这边等一等的。” 好嘛，本来以为立马就能走……照这个说法，回去的日期遥遥无期啊。 江时皱眉，面色有些不好。 成峰见他这样以为他是有事，便出声询问。 江时摇头，指着闷头叨脚皮的秃鹫老大，“我倒是没事，就是它着急回去孵蛋。” 别说，要不是江时提起，老大差点就把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给忘了。 猛然被提起，先是愣了下，“唰”的抬头，爪子上的皮被顺势扯掉一大片，疼的它嗷呜乱叫。 但它现在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蛋身上，一边叫，一边踱步。 “啊，我的蛋，我的蛋！江时！江时我要回去！！！” 不用江时翻译，成峰就自动理解了秃鹫老大的意思。 他皱了眉头，“那有点难办，你和我现在肯定都是走不了的，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先将它和亚洲象一起送回去。” 看了眼金雕和东北虎，成峰又补充，“这两个可能不行，因为亚洲象和秃鹫是有明确证据证明是才从我国盗走的。” “金雕和东北虎有些时间了，就需要更多证据举例，所以……” 确实有些难办，但也没关系，先紧着能送回去的送回去，金雕和东北虎大不了跟着他们一起走，等回去江时还能直接把这两个小家伙送到栖息地里去，亲自放归。 江时迅速整理好现在的信息，跟成峰定下了先把秃鹫老大和亚洲象送回去的办法。 确定下来，成峰就去办理相关证件，江时准备给自己洗个澡然后睡一觉。 昨天忙了一晚上到现在都没合眼，他有些累得慌。 只是刚洗完澡躺在床上，江时就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看见屏幕上闪烁的蒋照临三个字，江时意外过后就当对方是来询问自己安危的。 接通电话的时候，安抚词都想好了。 蒋照临年级小，他怕这个弟弟担心，嘴里的‘没什么事’都到嘴边了。 结果电话一接通，蒋照临就在那边高兴的大喊，“江哥！你准备好了吗？！” 江时咽回即将出口的话，茫然的“啊？什么？” “啊！江哥你不会是最近过的太惊心动魄把其他事都忘了吧！” 江时没说话，飞快思考自己忘了什么。 蒋照临没忍住。 “比赛啊！国际赛啊！就在下个月初了！” 江时拿过手机时间一看，眼前一黑。 他的沉默太刺耳，蒋照临终于安静。 “不是……那个，江哥……你该不会没准备舞蹈吧。” 江时继续沉默。 蒋照临发出尖锐爆鸣。 “那怎么办啊！就剩下不到半个月了！” 江时心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不如直接凉拌好了。 但这话也只能是自己在心底说说而已。 有些头疼的揉揉脑袋，他从床上爬起来。 睡是别想睡了，赶紧爬起来编舞去吧。 谢过蒋照临及时给自己送来消息。 江时顶着两个硕大的眼袋爬起来。 好在基本功在这儿，再加上沉浸式的训练，江时很快就上手。 期间除了送走老大和亚洲象的时候出去了一趟。 其他时间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舞。 后面感觉时间实在是不够用，江时只能利用这次在国际上名声提升获得的奖励，去兑换了系统空间的使用时间，在系统空间整整集训了一年才出来。 饶是如此，江时也没有一定把握这次能获得名次。 只能安慰自己竭尽所能。 说起去参加比赛，江时要离开当地去往另一个国家。当地司法系统好几次驳回了离开的申请，是顾厅长联合外交那边出面谈判了好几次才获得的机会。 就算是这样，对方也要求不允许带走身边一个人，必须只身前往参加比赛，然后在规定时间内回来。 摆明了怕江时直接跑路，所以要把成峰等人和东北虎当成“人质”。 为此毕星然没少和他在背地里吐槽。 不过也只能是在私底下吐槽一下，明面上是不敢表达出什么不满的，免得引起其他方面的问题。 要离开一个星期，江时就把小猎豹送去了当地的保护组织。 半个月的时间江时经常给小家伙做脱敏训练，现在离开江时虽然还是会哼唧，但也能接受了。 不过离开之后，江时听保护组织的工作人员说，小家伙找他找了两天才安静下来。 —— 江时在比赛开始前三天赶往了比赛的国家。 这次的比赛依旧是先分出前十名，然后十进五，五进三，决出冠亚军。 里里外外加起来，包括来回的路程，刚刚好一个星期。 当地政府是真的一点多余的时间都不愿意给他。 落地后，江时拍了张照片发微博。 江时不是江：街舞比赛国际赛开始啦~成功落地y国。 配图是机场的照片。 国内的网友在经过半月前的修仙狂欢后，网络早就平复，只是偶尔会提起江时，猜测他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在放归动物之类的。 对于发生在x国的政事，基本无人知晓。 大部分对江时居然还参加比赛也是茫然的。 只有姜糖在看见这个微博后，才将那个早就被他们遗忘的街舞比赛从角落里提出来。 “！别说！要不是江江发微博，我真的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 “嘶，街舞比赛国际赛是吧，当初江江因为那些黑料本来应该是冠军的，结果莫名其妙成了季军。” 姜糖纷纷记起来，不了解江时的网友以及只知道有江时这么个人的路人就彻底懵了。 “等会儿啊！你们等等！你们姜糖在对什么谜底吗？什么街舞比赛？江时难道不是动保工作人员吗？” “啊……江时以前是明星这我知道，但他什么时候参加的街舞比赛？” “他不是公务员吗！公务员怎么能参加比赛的！” 于是姜糖们开始尽职尽责的科普。 “江江是以单位名义参加比赛的啦，至于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救助站缺钱需要宣传获得捐款吧。” 网友：？救助野生动物和街舞能扯上什么必要的关系吗？为什么宣传要到街舞比赛去…… 这个……这个姜糖们也不知道。 毕竟谁能想到这个救助站刚刚成立的时候，只有站长和副站长两个人，而站长还身兼数职呢…… 别问，问就是只有江时能懂。 至于江时？他早把当初因为系统任务又想证明原主才能才去参加街舞比赛的事情给忘了。 发了微博后也丝毫没管那些评论，径直离开。 只是刚走出去……外面忽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紧接着，围栏外面的一群外国人拉开手中横幅。 横幅上有个巨型海报，是他抱着小猎豹，肩膀上站着金雕和秃鹫老大的图，隐约还能看见后面的东北虎和卡萨。 海报旁边写着一行中英双语字幕。 “欢迎驭兽宗主前来参加街舞比赛！” 江时：好想逃…… 江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他只知道此时此刻恨自己没有真的修仙，不然他就能施展遁地术逃离现场。 “哦，我的上帝呀！快看！江宗主真年轻！” 江时：……咽下口水，脚步后退。 在玩尬的这方面……谁能比得上这群外国人呢。 尬吧，谁能尬过你们啊，活爹！ 江时抬脚从围栏下面钻出去，拔足狂奔。 别来沾边啊啊啊啊啊！ 第98章 让动物指认罪犯 江时的速度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他从来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能跑，自恋一点的说，去参加短跑奥运比赛也不是不行。 好在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特殊日子，整个机场的人特别多，江时拖着个小行李箱，像个大耗子一样缩着肩膀从人群中飞速穿过。 将那些高喊着“江宗主”的尴尬呼声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远离那些呼声，江时找到洗手间入口，钻进去准备联系比赛官方的人，问问他们接机的人到了没有。 顺便抽空想了下这群人到底是从哪儿知道他要来参加比赛的消息，然后提前在这儿等着的。 他不记得有提前跟网友们透露他要出来参加比赛啊？ 难道是比赛官方做了什么宣传视频之类的？ 江时百思不得其解，找到官方接机工作人员的电话打过去。 刚接通，就听见那边嘈杂一片，背景音隐约传来和江时这里同样的机场广播音。 江时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传来一声蹩脚的中文，大喊，“江宗主！你跑什么啊！” 江时：…… 人有的时候，死的还挺轻松的。 毕竟，社死又何尝不是一种死呢。 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抖，江时换到右手拿电话，深吸口气，用英语回复。 “刚刚接机的那是……你们？” 对方的回复非常热情，热情的让江时非常想逃。 “是啊江宗主！江宗主你刚刚之所以逃跑是因为害怕是坏人吗？！” “江宗主你放心，今天来的都是我们官方的工作人员，还有看过你视频，十分喜欢你的比赛成员，得知你过来，特意跟我们一起来接你的。” 他再次重复，“放心，没有坏人。我们知道江宗主没有带动物过来，没法施展驭兽能力肯定会……” 不行，太尬了，江时真的要被尬死了。 他拔高声音，“麻烦，能不能把这个海报和横幅都撤了。” 江时声音干涩的打断对方表达喜欢的长篇大论。 对方声音一顿，表示非常不解。 江时艰难的吞咽口水，“因为我害羞。” “啊~” 对方恍然大悟。 “江宗主真抱歉，早知道您性格内向我就不这么做了。” 江时虚弱，“能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 “那……江站长？” 江时飞快同意了，整理好情绪才从洗手间离开。 接机的各位已经赶了过来，看见他们手上的横幅海报都已经合上，江时这才彻底松下提着的心。 好在会玩尬的外国人听劝，否则他今天怕是又要丢脸丢回国内了。 官方工作人员对江时的担忧表示不解，最终只能轻声一叹感慨，“中国人的性格就是内敛。” 身后有个人高马大的黑人选手呲着一口白牙，看着江时的眼里满是崇拜。闻言顺势接口，“多可爱啊。” 江时：…… 好的他承认，自己一米八八的身高在拥有基因天赋的黑人面前不值一提。 他咬咬牙沉默的接受了自己可爱的说法。 赶往官方安排的酒店时，江时在路上再次否定了自己会御剑飞行的传言。 但外国人可能对中国人的某些……技能就是有执念。 江时否认他们就翻出中国网页翻墙流下的评论。 该评论以第一视角描述了御剑飞行的感受，并放言御剑飞行还需要考驾照。 “江！这个驾照你们都是在哪儿考的啊？和考汽车驾照一样吗？” 江时闭了闭眼，忍住回去跟自家人打一架的冲动，微笑着重申。 “我们中国人，真的不会御剑飞行！” “嗷……”那人点头，就在江时放松之际，又意味深长的开口。 “我懂了，中国机密，不能说。” 你懂个屁你懂！ 江时虚弱的拉起自己的衣领，表示自己累了，想休息。 那群人才终于咽下还准备提出的问题，江时也终于获得了清静。 窝在车座里，江时深刻的感受到谣言是怎么诞生的又有多难以消除。 外国人对中国人的刻板印象是不是散不去了。 —— 好在江时害羞内向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其他想上门看看中国法术的外国友人都礼貌的扼制了自己的行为。 一直到比赛开始，江时担心的会被选手们为包围询问驭兽的场景都没发生。 这让江时紧张的心情完全放松下来，将心思全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比赛上。 蒋照临是在比赛前一天到的，刚到就冲到江时房里问东问西。 不过自家人都知道网上的驭兽什么的是怎么回事，蒋照临也没问那方面的事，两人就舞蹈方面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比赛很快在万众瞩目之中开始。 因为比赛官方想蹭一波江时的热度，这段时间疯狂宣传江时参加比赛的事。 让国内国外所有喜欢江时的粉丝，都将视线放在了这个往年并没有水花的街舞比赛上。 甚至有粉丝直接举着江时各种和动物相处的巨型海报到达现场。 一开始江时是不知道有粉丝到现场的，直到叫号到他，上台一看…… 正对舞台的中间场地被他的外国粉丝包圆了，粉丝拿着他和动物各种各样的合照海报，横幅周边。一看见他出来，纷纷晃动起手里的周边，有些还带着绿色灯光。 是的，绿色。 就像是追星那样，粉丝给江时设置了周边和应援色。 他们一致认为江时和野生动物这么搭，只有大自然的绿色更适合他。 绿色的灯光震耳欲聋的欢呼，在安静的场馆显得十分亮眼。 眼看着直播摄像环绕四周，大屏幕上清晰出现了自己的海报…… 江时深吸一口气，身影摇摇欲坠，后面主持人说了什么他也忘了，只依稀记得主持人好像让他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询问他对今天有这么多粉丝的到来有什么想法。 江时维持着僵硬的假笑，“荣幸之至。” 然后迫不及待的开始了比赛。 江时的实力毋庸置疑，即便因为粉丝的突然到来让他心绪乱了下，但最后依旧拿下了进前十的名额，排在第八，蒋照临在第九。 两人前两期的编舞都不算多好，技巧性也不高，属于是险进。 比赛官方抓住了热度，和国内的直播app开启了转播。 所有知道江时要参加街舞比赛的不管是姜糖还是网友都准时观看了直播。 不过，很多人都不怎么懂舞蹈，都是冲着江时这个名头来的。 毕竟想看看全国第三的舞蹈能力在国际赛上，会有怎样出众的表现。 眼看着进十和十进五的比赛都是险过，网上开始有人发出失望的声音。 “不是说江时的舞蹈能力很出色？怎么这两次都是险进啊，而且和他一起的那两个，一个在进十就淘汰也就算了，怎么另一个也老是在后面，不是倒一就是倒二……emmm。” “不是指责江时什么的，就是觉得网上把他传的那么厉害，身负险境去救助野生动物啊，又会乐器，又会舞蹈的，还是国内街舞比赛的季军……结果现在看，好像也就那样？” “点了点了！我老早就想说了，但是看见那群粉丝自我高潮的样子，我实在是不敢说，就怕被粉丝追着咬。也不是不让你宣传，但你宣传的也太过了吧。” “终于有人说了！我真的狠狠的赞同啊！当初不是说本来应该是冠军的吗？后来好像是因为之前那些黑料才被压了名次，还险些没能去成国际赛，结果……就这？” “行了行了，散了散了，又是一个名不副实的。” “粉丝也别跟我说什么，江时都在忙动物救助啦，没有时间啦……没时间就不该占着名额参加比赛好吧，还不如让第四名的上去呢。” …… 网上莫名奇妙就多了对江时的批判，并且这些人在说话的时候，都会带上：以前就想说了，但害怕被粉丝追着咬，所以不敢说之类的言语。 看见这些的姜糖们：？ 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你们认真的？我们粉丝什么时候追着你们咬了？来，甩个连接我先骂死他们。” “好好好，全网狂欢的时候你们不说，现在江江还在比赛呢，结果都没出就开始在这儿说三道四了是吧。” “最后结果不也没出吗？你们在这儿提前贷款什么？” “先不说别的，就说现在江江的比赛还没结束呢，说什么实力就这样……请问他是没晋级还是怎么的？” “名次没有想象的高就让你们破防，那那些已经被淘汰的岂不是要被你们骂死去？” 吵吵嚷嚷，互联网上对江时的评论好像一瞬间又进入了负面。 一下子抹杀掉了半个月前的全民狂欢时刻，包括江时的动保工作也被拿上来说是博眼球的。 说什么其他动保工作人员都是安安静静工作，就他天天上热搜，摆明了还是想火想出名，并不是真的想好好工作。 一开始粉丝还试图争辩，后来发现这群人纯粹是想要攻击江时，那不管是好的坏的，自然都会被拿来当武器。 于是粉丝和路人都决定无视那些跳脚言论。 比起国内的网络舆论，外网反而比较平静一些。 喜欢江时的那些人要么是冲着江时的脸来的，要么就是冲着江时那神乎其技的驭兽法术，或者是动物本身。 所以对江时的街舞实力就没有那么在乎。 反正他们能见到人就好了，至于第几名有关系吗？人长得好看，会中国法术，会中国武术，跳舞好看，还有爱心帮助小动物。 这对于外国友人来说，可真的顶级偶像了。 再说回江时的比赛，十进五后当天的比赛就此结束，第二天开始五进三的比赛，然后决出前三。 有了第一天的铺垫，江时对于第二天更多粉丝的到来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 比赛按照排名进行，江时在第八个，第九就是蒋照临。 尽管很多人都在网上说江时舞蹈能力并不行，唱衰他一定进不去前五，但比赛一开始，还是一堆人涌进直播间。 看见江时上台，弹幕区热闹的很。 【看吧看吧，又要来丢人了。】 【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江时这次要第几名，该不会第五名擦线过吧。】 【那可真是……不过也没关系，一直擦线那也能让粉丝吹上天了，毕竟再擦线那也进了不是。】 粉丝和路人齐齐迷惑的发出一整排问号。 【大姐！大哥？你们睁开眼看看好吗，国际比赛，世界赛第八名，你还想怎么样？擦线就是耻辱了？】 【你行你上。】 【好好好，玩你行你上这一套了是吧，我们又不参加比赛，凭什么我上？】 【不参加就给我闭嘴！房管呢！房管！】 在弹幕一轮一轮的吵闹中，江时自我介绍完，舞台周围的灯光暗下来，只剩下正中间打在江时身上的大灯。 场馆也安静下来，江时冲后台的灯光师和音效师点了点头。 【该说不说，江时这张脸当明星是合格的。】 激昂的音乐在瞬间响起。 出乎意料的，这居然是一首中文歌，还是江湖侠气十足的那种。 应该是被改编过，音乐一出大家就发现其中多出了原曲没有的鼓点。 鼓点一响，舞台上的江时也终于动了。 街舞比赛中炫技非常常见，有时候裁判就喜欢那种高难度的技巧。 江时的舞蹈中也夹杂了大部分高难度的街舞技巧，但，他创新了。 他在原有的街舞技巧中加入了中国武术。 一个侧踢结束，江时腾空跃起，像是一直展翅的白鹤。 不远处裁判席上的裁判有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鼓点越发密集迅速，有人认出了江时在比赛中加入的技巧。 【这个好像是少林那边的！】 【军体拳？我凑，江江会点武功我知道，但他怎么会的那么杂啊。】 【好好好，来创新是吧！我刚刚还在想万一江江这次依旧擦线，那些人估计会骂的更难听，结果好了！我看这次还说他擦线！】 【擦线是不可能擦线的，他刚刚是不是倒地的时候弹起来了！】 【嘶，这个招式我看武侠电影的时候见过，少林功夫！】 直播间的弹幕在瞬间热闹起来。 而比起直播间，现场的粉丝们则是更加激动。 喜欢上江时的外国粉丝多多少少都去了解过中国武术的相关知识。 他们或许不是最开始认出江时加入武术创新的，但经过旁边华人粉丝的科普，大家都知道了少林功夫。 有人甚至用蹩脚的中文，把少林功夫大声的喊了出来。 江时在外国粉丝的话音落下时，以一个非常标准的少林功夫中摔打动作结尾。 整个人侧着摔向地面，单手撑着脑袋，结束。 大概停顿了几秒钟。 江时喘息着听见了满场的掌声和欢呼声。 有人吹着口哨大喊江时的名字，场馆在瞬间被掀翻。 外国人对中国武术总是存在某些令人不能理解的热爱。 在他们看来，中国武术是神秘的，艰难的，难以想象居然有一天会被融入街舞中。 虽然霹雳舞里本来就有中国武术的影子，但跟江时把一整个少林功夫和军体拳都融入进去还是不一样。 最后的结果也自然不用多说，江时分数最高，直接占据第一名。 【哈哈哈哈我看现在还有谁说江时是擦线！】 【擦吧擦吧，谁能擦得过那群水军呢，也不知道是哪里忽然跑来的一群水军，在江时的专业领域对他指指点点。】 【这波打脸打的属实舒服，那群人呢？怎么不见了？】 【估计是被气走了吧，说起来，江江是动了谁的蛋糕了？忽然跑出这么一群人？】 【没记错的话，自从那个张啥子的老总？和李啥子的那几个明星进去后，江时的黑粉就少了一大波，就算有也不敢贸然出来了，这次咋回事？】 粉丝们终于注意到问题。 你问我我问你，问了一个大圈后，还真就有人带着答案回来了。 【听说哈，我是听我某一个追星的朋友说，他们粉圈内部都在传，最近有一个可能是国家爸爸那头的大饼，所以现在大家都在抢这个饼呢。】 但这个答案让大家更加迷惑。 【不管是国家爸爸的饼还是其他蛋糕，这跟江江有什么关系？他们难道不知道江江已经退出娱乐圈了？】 【笑死，那群人我也真是服了，不去针对他们自己的对家，跑来针对江江这个已经离开娱乐圈，参加比赛都是用单位名义的公务员……】 【怎么说呢，只能说很难评，祝他们成功吧。】 —— 江时前两次的擦线晋级让不少选手都对他放松了警惕，但没想到他十进五的时候拿出了大杀器，直接站到第一。 有人拍着胸口后怕的同时，庆幸自己把最好的编舞留在了最后。 大家都以为江时应该不会一下子拿出两个厉害的编舞，有人懊恼，也有人松了口气。 五进三的比赛在下午，吃过午饭休息后，场馆再次被观众们占满。 江时第一名，排在第一个上场。 音乐是非常平常的英文歌。 但前期的鼓点从非常密集迅速，到逐渐缓慢，最后慢慢停止。 停止的那瞬间，舞台中央亮起灯光。 一阵急促的呼吸后，是一阵刺耳的空灵的大象的声音。 非常突兀的，将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而舞台上的江时也终于有了动静，他像是忽然没了声息一样“咚”的倒在地上。 而大象的声音也从欢快愉悦变成了哀鸣。 台上舞者像是在一瞬间变成了被猎杀的大象。 他痛苦的挣扎，但身体被掏空，四肢被折断，象牙被残忍挖出。 所有人，所有观看比赛的人都被激起了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 【啊啊啊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 【卧槽卧槽卧槽！谁懂我身上全是鸡皮疙瘩。】 【江江这是在表演被盗猎的大象……】 【我真的没忍住尖叫出声了，人在地铁上，已经社死。】 大象的哀鸣，老虎失去至亲的怒吼，被剪掉爪子拔掉牙齿关押在马戏团为人类提供表演的狮子…… 他们挣扎，愤怒，发出无助哀求的怒吼。 野生动物在这一刻和街舞融合为一体，将盗猎的残忍赤裸裸的摆在了大家眼前。 音乐鼓点又恢复成了“砰砰砰”的心跳声。 紧接着，呼吸和心跳互相交织，一点点消失。 而台上的“动物们”集体向后倒去，躯体在地上反弹了好几下，伸长的手像是它们最后的求救。 “砰。” 那只手落下，舞台灯光灭掉。 江时的舞蹈在一片黑暗中结束。 “江！江！” “江时！！！牛皮！！！” “江！你好厉害！”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呼声。 掌声如雷，久久没有停歇。 主持人好几次试图控场都没能成功，经过后台导演的指导，叫住了要离开的江时。 “江，看在现场观众都这么热情的份上，能麻烦你跟我们说一下这个舞蹈的理念吗。” 江时大口喘着气，闻言停下来。 看看舞台下挥舞招手的粉丝，想了想站到主持人身边。 “当然可以。” 台下又是热烈的呼声。 其他四个参赛选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已经能想象到最后的比赛结果了。 不过他们确实很意外江时的融合。 本来以为融合武术已经是巅峰了，结果…… 几人失笑。 台上江时已经开始回答主持人的问题。 “我想大家都已经从音乐里听出了这个舞蹈的理念。” 他微微停顿，笑起来。 “我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江时，是中国国际珍惜野生动物救助站的副站长。” “听见我这个职位，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为什么要以这个理念来编舞了。” “不知道大家对盗猎了解多少？” 能参加街舞比赛的观众也好，参赛选手也好，大家本身都不怎么关注这方面，江时的这个问题还真把所有人问住了。 不过江时也并没有让大家回答的意思。 只停顿了几秒就继续道，“我只说近两年的数据。” “去年，非洲草原一共五十头非洲象被残忍杀害盗取象牙。” “同年，非洲草原的猎豹有超过三百只被走私，盗走。” “而这些被盗走的猎豹将会送往各大马戏团，国外养野生动物合格的国家，然后被剪掉爪子，拔掉犬牙……” …… 江时一条一条的说下去，整个场馆从一开始还有呼声，到后面寂静无声。 直播间的弹幕也在久久沉寂后才冒出来一句。 【我以为……世界都很和平，如果不是跟着江时一起见证过金丝猴被盗，我都难以想象盗猎这事居然就发生在身边。】 【这个数量太恐怖了，成十成百的被盗走，那距离那些动物灭绝也不过是咫尺之遥。】 江时说完，看着沉默的大家，深吸口气。 “之所以用这个理念来编舞，也是为了符合我一开始参加比赛的初衷。” 主持人终于能插上话了。 “那江你参加比赛初衷是……” “宣传野生动物救助，毕竟当时网上对于野生动物救助这种事还没有多少人有这个意识，更多人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浪费金钱，我想扭转他们这种想法。”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保护野生动物其实就是在保护我们人类的生态环境，保护人类。” 台下响起掌声。 “那这些音乐……” “是我自己做的，里面的动物叫声也是来自我们一些设备录制到的真实叫声。” 主持人惊叹连连，拽着江时夸赞了好久才让江时下去。 五进三的决赛和之前的不同，这次是所有选手表演完了，才揭晓名次。 虽然大家都已经预料到比赛结果，但所有选手依旧十分用心的完成了自己的表演。 最后的结果也丝毫不出大家所料。 江时以断层的分数拿下了第一，蒋照临遗憾的止步于第四，季军和亚军被两位黑人摘下。 但蒋照临年级还小，才十八岁的年轻人，还拥有很广阔的未来。 比赛以非常圆满的姿态落幕。 结束比赛后，比赛方还给大家准备了宴会，结果江时要紧急赶回去。 可能因为江时在比赛上的发言，以及日益增长的影响力，让y国的政府害怕江时会直接转道回国。 所以要求江时在比赛结束后就立马返回。 对此江时表示极度无语，但耐不住对方手里还有一群“人质”，而且这件事必须赶紧解决，所以江时只能走当晚的红眼航班离开。 跟比赛方说了抱歉，江时又火急火燎的去赶飞机。 刚落地y国，成峰和毕星然来接他，又带给他一个惊天噩耗。 当地政府强烈要求将光头等人留在这边坐牢。 倒也不说他们无罪，只是说光头是在本地犯法的，理应在本国接受处罚。 江时听完整个人都是：？？？ “光头在这边有人吧。” “有，之前没跟你说，我们先前的谈论之所以耽误那么久，就是光头那边的人一直在阻拦，要不是我们看的严，这次还不一定能把人抓住。” 江时稍稍无语，询问，“所以他们要怎么样才能让我们把人带走？” “证据。” “嗯？”江时有些不解。 “光头犯罪的证据不都在那儿，绑架我，还试图让人给我脑袋切片研究，派人去我国境内盗猎野生动物……这些罪名数都数不清，证据他们看一天一夜都不一定看的完，这还叫没有证据？” 毕星然满脸无语，“可别说呢，他们说这些是证据没错，但是缺少让我们带光头回去的重要人证，和……动物证明。” 江时脚步一顿，刚拉开车门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有些难崩的回头看毕星然，“你说什么玩意儿？”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动物证明。” “这边的政府要，动物证明光头盗猎动物的证据。” 这话属于是个人说出来都觉得离谱的程度。 江时气乐了，“哈？” 他发出短促的一声笑，“他想要动物怎么证明？动物当庭开口作证是吧，说人话告诉他们的法官，说这个光头就是盗猎他们的幕后凶手。” 江时说完又乐了。 “行啊，这个世界真的是癫成了我难以想象的模样。” 顿了顿，实在是绷不住。 “不是，外国人都这么离谱吗？他们怎么不让那些死人爬起来证明是杀人犯故意杀死他们的呢？” 哪想听到这儿，毕星然表情更难崩。 “你别说，我还真看见过相关案列……” 江时险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案列？让死人开口指认凶手的案列？” 毕星然一言难尽的点头。 江时：“……好好好，外国人是进化没带上我们是吧。” 成峰咳嗽一声，示意这是在国外。 江时只得闭嘴，钻进车厢。 等车子启动后，脑子里混乱的思绪已经逐渐理清。 “行啊，他们不是要动物证明吗？那我们也提要求。” “你说，我回去跟上头商量。” “我们答应让动物作证，但，当地政府也要将这场开庭全球直播。” “你是怕他们再耍赖？” 江时反正是不信这些人会那么好打发的，全球直播也让他们顾忌一下自己的脸面，点点头。 “行，我明白了，回去后就上报。” 成峰转动方向盘，看见后面的警车跟上，翻了个不怎么明显的白眼。 之后的事情就是江时管不到的了。 也不知道成峰是怎么和上面上报的，上头又是怎么和当地政府谈判的。 三天后，江时接到了出庭的要求。 是成峰带来的消息，作为他们在这边的领头人，成峰跟他说了这段时间两边谈判的结果。 “虽然当地政府同意了全程直播，但也说了这件案子里所有人都必须出庭作证。” 江时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就算他们不要我去，我也得去。” 开玩笑，让动物出庭佐证他不去还怎么弄。 成峰也知道这点，所以让江时提前准备起来。 “你和那些动物之间的交流……还顺利吗？庭审指正的时候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吧？” 江时对这点是极度自信的，想都没想就点头。 “你放心，到时候绝对能让他们都说不出否定的话来。” —— 一切准备就绪，开庭的时间也终于到了。 同一时间的国内，一个“外交频道直播江时国外庭审”的标题忽然空降了热搜。 标题边上还带着一个大大的“荐”字，一看就是买的热搜。 之前因为江时在街舞比赛优秀的表现而被堵的没话说的那些人一看，立马兴冲冲的冲进去，先怒骂一通江时买热搜。 等骂完，才仔细去看这个发微博的账号。 一看：外交频道。 啥玩意？ 一些人已经飞快反应过来。 “外交频道是我知道的那个外交？” “等会儿，庭审又是什么？直播什么玩意儿？庭审？” “这个热搜看上去不太像是江时买的啊。” 这个热搜当然不是江时买的。 中国驻外交流频道：关于半月前，我国和y国联合抓捕的跨境盗猎的案件，于今日在y国进行庭审。其中被盗猎团伙自西双版纳绑架走的“中国国际珍惜野生动物救助站”的副站长江时，也将作为最重要的人证出庭作证。同时出庭作证的还包括那些曾被盗猎团伙盗走的野生动物。据悉，让野生动物出庭作证是y国政府提出的要求。 下面配了直播链接。 所有人看完这个动态，再点进直播间看看，庭审还没开始，但已经陆续进人。于是网友们又点出来，点进这个微博的主页看。 “真的是国家外交频道！” “这个账号是真的我知道，但它发的这条微博……” “等会啊，什么叫做，应y国政府要求，被盗猎的野生动物也要出庭作证？” “是我看错了，还是这个世界终于如我所愿的发癫了？” “不是，动物怎么作证？动物知道是谁抓的它们就作证？” “我能理解啊，就是让野生动物通过嗅闻确认抓捕自己的盗猎贼，但是……他们要怎么确认盗猎团伙的头头是幕后凶手？” “我凑，我忽然想到一点……就是那什么，有没有可能，那个啥啥国的政府就是想让动物们指认抓捕它们的那些人，从而让幕后凶手……” “好思路！”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有可能！” “我我我，我是一直关注这个案件的，据我所知，该国政府声称如果没法完全给幕后凶手定罪，那那个幕后凶手就没办法被我国带回来定罪。” “不是吧，这也太鸡贼了吧，这摆明了是要保那个凶手啊。” “不是，你们难道忘了江时？江时在诶！江时在诶！还记得半个多月前的全网狂欢吗，我总觉得江时在这次的结果会有些不同。” 但真要说起江时和动物沟通的能力，其实大部分是不相信的。 他们相信江时动物缘好，确实能让动物更亲近他，会指使动物做一些比较简单的是，比如攻击，卧倒……但让江时叫动物作证…… 这怎么想都是天方夜谭谈好吧。 “不是，你们的关注点是不是都错了！难道大家不应该震惊江时是真的被盗猎份子绑走了吗？” “对哦……卧槽！国外的那个直播是真的啊！我一直以为是演戏来着……” “嗯？警察都到了，你们居然觉得是演戏……知道军警跨国追踪罪犯的重要程度吗！” 但不管大家如何吵，如何讨论，都在第一时间点进了直播间，等待庭审开始。 第99章 地球癫公 江时作为人证，和金雕东北虎一直在外面等候。 本来吧，江时觉得就算当地政府再癫，也是为了阻止他们将光头带回国内定罪。 就算想要动物来刁难他们，也不会选择太多，毕竟法庭就那么大一点，牵哪些动物来也都不合适。 结果…… 江时坐在车里等着成峰那边的通知，金雕站在他左侧，东北虎小姑娘趴在他右侧，将脑袋爪子搭在他的腿上。 车内开着空调，温度适宜，舒服的让江时想睡觉。 回来的这三天他一直和成峰对那些证据，精神疲惫的不行。 看了眼手机，见那边还没有消息，江时把左手往眼睛上一搭，右手摸着东北虎的脑袋就要眯一会儿。 不远处忽然传来滴滴喇叭声，有汽车轰隆声传来。 声音很响，听上去不像是普通轿车。 这毕竟是法院，虽然可能一些规矩什么的会和国内不一样，但在江时的印象里，法院也不可能出现什么大货车，或者声音过于吵闹的车辆影响法院正常工作。 直到那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在他们身边停下，江时微微睁开眼，看见了外面的平板货车，货车上堆积着大大小小的笼子。 每个笼子里都关押着一个动物，而这些动物的品种甚至样貌身份江时都十分眼熟。 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他忽然看向前面已经呆滞的毕星然。 “这些不是我们从马戏团救回来的那批动物吗？” 毕星然愣愣的点头。 “他们为什么在这里？” 毕星然茫然摇头，满脸都写着‘你问我我问谁’。 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拿出手机找到熟悉的当地警察拨通了电话。 大概两三分钟的样子，江时听着毕星然的语气从一开始的疑惑，到后面的震惊，无语，就大概猜到了这些动物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果不其然，毕星然挂掉电话先是沉默了半响，然后转头看向江时。 “那什么……那个警察说……法庭这边要动物作证……” “我这两个难道不是动物？” 江时指了指身边的两个大家伙。 毕星然艰难摇头，“当地政府说，这两只动物是跟着你的，和你关系好，怕替你做伪证，所以要求在马戏团找到的所有动物都过来作证。” 江时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气的头晕。 “那那些已经放归的动物呢？抓回来？” 毕星然摇头，“那倒没有那么费事。” 江时刚想说这政府好歹还没有癫到太离谱的程度，结果毕星然又接着说，“本来他们是想的，听说前天就让人去把放归的动物抓回来，但被当地的动保示威游行了，听说还堵了政府大楼。” “最后是动用了特警才勉强安抚住人群，闹的实在是太大了，当地政府才松口说，不用抓捕已经放归的动物，但是还没有放归的动物全都得送回来。” 顿了顿，十分无语的再度补充，“当初因为数量太多不是有很多动物被送到其他地方吗？从昨天开始陆续都拉回来了。” 江时：…… 江时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原本搭在眼睛上的手改成了掐人中。 想说脏话吧，但是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居然不知道要怎么骂才能骂的符合那些人的行为。 想来想去，只有发癫这词适合当地政府的某些官员。 左想右想，他气笑了，“不是，整个司法系统都是这么胡闹的？没有人劝过？” 毕星然摸摸鼻梁。 “江哥，国外和我们国家的司法系统还是不一样的，海洋法系嘛……” 江时冷笑。 “是啊，海洋法系嘛，全是水才正常。” 咬了咬牙，还是没忍住。 “都是从那些政客脑子里控出来的水是吧。” “诶诶诶江哥，这话不能说不能说，在人家法院里呢。” 江时气的不行，看着笼子里那些因为到了陌生地方而惊恐缩成一团的动物们，他到底是坐不住。 跟毕星然说了声，拉开车门要去安抚一下小动物的情绪。 结果江时还没开口，从法庭里跑出来一堆士兵，直接把货车围了起来。 领头的还跑到江时面前，煞有其事的敬了个礼。 虽然为难，却还是语气强硬的要求，“江时先生，根据法庭出席作证的规定，在出庭之前，人证之间不能见面，以防互相对证词。” 江时：……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士兵，是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们认真的？你管这些动物叫人证？你担心我和这些动物对证词？” 江时差一点就想问他们。 当地政府弄这一出不就是觉得他没法跟动物真正的交流，能指挥的了自己身边的动物，但其他动物完全指挥不动吗？ 所以才把那些动物全都找到，但凡中间有一个没有指认光头的，他们就能顺理成章的把光头留在y国。 怎么到了这儿，这些人又怕他和这些他交流不了的动物对证词了？ 海洋法系不仅是水，还自相矛盾是吧。 但看了看满脸为难的士兵…… 人家也是听令行事……算了不为难普通士兵了。 等上了法庭再骂人吧。 他把怒火积攒起来，气冲冲的回到车上，不等毕星然开口就问。 “待会儿在法庭上能骂人吗？” 毕星然也听见了那番离谱言论，现在的无语程度也和江时不相上下。 但听见这话还是茫然了下。 “啊？江哥你……不会想在法庭上对人家骑脸输出吧？” 江时面无表情的看他，“不行？” “这……我说行也不作数啊。” 江时懂了，拿出手机就拨通了那通早就耳熟能详的电话。 等对方接通，没给人反应的时间，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顾厅长，我能在出庭的时候骂人吗？” 顾厅长正带着国内的司法同事们看直播呢。 看见江时的电话，想也没想就接了，还特地按了免提。 没想到他都没来得及提醒，就听见江时这大胆放肆的发言。 仔细一听，声音还积蓄着满满当当的怒气。 “小江啊，你这是……” “要是在骂人之前加一句，骂当地政府的言论仅限于我自身的立场，和国家没有丝毫关系，可行吗。” 听清楚了，是真的气的不轻。 顾厅长沉吟着看向身边的申海高级人民法院的白院长。 “老白你看？” 白院长琢磨了下问，“江站长你好，我是申海人民法院的院长，你现在应该在庭外等待出庭作证才是，请问你提出这个申请的原因是？” 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法院院长的声音，江时才稍稍冷静下来。 沉默一分钟，将情况说明。 是个人在听见当地政府的骚造作都会被震的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饶是见多识广的法院院长和公安厅厅长，都好久没能反应过来。 等他们理清楚这其中的离谱程度后，顾厅长也没忍住说了句：“无耻。” 是挺无耻的。 白院长斟酌语言。 “外国的司法系统每个国家都不一样，不过据我所知，y国的司法系统允许，证人在作证的时候像被告提出问题的，也可以适当询问法官问题……” 那就是可行了。 江时面无表情的扯扯嘴角，脑子里已经顺出了一大堆可以质问那些，要把放归动物捕捉回来出庭作证的政客是不是脑子有病，还是脑子里的豆花水没控干净。 他刚刚害怕不能骂，毕竟他现在身上还背着公务员的名头呢，不能给自家人惹事。 现在得到准确回复。 那好啊，他一定用最优美的中国语言好好和对方聊聊天。 江时琢磨着说了声再见就挂断电话。 白院长还准备叮嘱两句呢，话还在嘴边手机就响起了忙音，茫然的看向顾厅长。 “嘶……回一个回去？” 顾厅长摇头，“该叮嘱的都叮嘱了，反正只要他们没出错，那些政客拿他们也没办法。” “至于骂人？你不用担心，小江是个聪明人他有分寸的。” 白院长扶了扶眼镜，叹气，“我是想让他悠着点，万一骂太狠，把人骂火了……” “允许别人过分不允许我们骂人了？” 白院长想想对方让动物出庭作证的离谱操作，揉揉脑袋，不愿再想。 “我这辈子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和国外政客在司法上有关联，会让我无语。” 顾厅长拍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苦涩。 “谁不是呢，不过还好，现在是那群年轻人冲锋陷阵，我们在后面出点主意就好了。” 两位年过半百的同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发出轻松一笑。 可见年轻时候也是和国外司法和政客打过交道，并被重创过的。 —— 国内老同志们的谈话江时是不知道的，挂了电话他就闭目养神。 任由毕星然在旁边怎么问都不说自己的打算。 在心里定下了自己想要走的流程后，成峰的电话也来了。 “准备出庭。” 江时睁开眼，把金雕放在自己肩膀上，一手牵着给东北虎贝贝套上的牵引绳，跟着来接他的士兵进入等候室。 贝贝是他这几天给小姑娘取的名字，毕竟动物园里还有个小姑娘，总不能一直让东北虎叫这个名字。 他刚走，货车上的笼子就一个一个的被抬下来。 再说直播。 因为热搜高高挂着，感兴趣的人几乎已经全部进入直播间等候。 听完令人昏昏欲睡的案情陈述，两方律师打口水仗，网友们终于在极度无语中等来了证人出庭。 【讲真……我算是见识到海洋法系了，怎么说呢，无语，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对于没看过外国相关题材电影，也没听说过什么海洋司法系统的我，真的……我感觉我的世界被颠覆。】 【我有预感，今天能让动物出庭作证，迟早有一天那些外国人会让那些桌椅板凳汽车啥的当证人。】 【很好，有画面了。原告状告被告开车撞他，国外法官让原告劝说被告的车子出庭作证。】 【只有被告的车子证明，被告开着它撞了原告，原告才能获得赔偿，然后被告和车子一起获刑。】 【……地狱笑话了家人们。】 【但关键是，这种事情在国外还真有可能实现啊！】 【很好，这个世界如我所愿的发癫了，国外癫的更严重，配享地球癫公之称。】 【出来了！出来了！江江带着他的动物大军们出来了！】 扛着金雕牵着东北虎的江时在瞬间吸引了线上线下所有人的注意。 毕星然作为在现场出任务的中国警察也在人证之列，和江时一起坐到庭下的证人席，在光头身后。 半个多月不见，光头并没有江时想象中的颓废狼狈，反而看上去很滋润的样子。 面色红润，脸上带笑。 江时进来时，光头的眼神一直在他身上停留，带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等江时在他身后落座，光头还扭着身子，一脸可惜的盯着他脑袋看。 江时和光头相处了五天，哪能不知道这个人的变态想法。 无非是可惜还没把他的脑子剖开来研究罢了。 他冷呵一声，扯扯嘴角，唇瓣微动，无声吐出几个字。 【哦莫哦莫，谁会英文唇语，江江说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是没看错的话，江江说的是‘看什么看，大傻逼’。】 【哈哈哈哈哈哈江时好骂，我们国人是一点都不惯着傻逼的。】 【也不怪江时骂人了，那个光头看他的眼神真的好恶劣，像是猎人看见猎物一样。】 “当当。” 庭上法官敲响法官锤，“请证人不要和犯人进行眉眼互动。” 江时：…… 这法官是眼瞎？他难道不是在骂人。 察觉到光头得意的挑衅，江时翻了个白眼。 “报告法官，我申请对我和犯人进行隔离。” “请证人出示申请原因。” “报告法官我害怕。” 江时面无表情的说出‘我害怕’这三个字，实在是太有反差感，上到法官，下到观众没一个相信的。 法官毫不犹豫驳回申请。 “请证人不要扰乱法庭秩序。” 江时持续面无表情，也不看光头，视线直直的对准上面的法官。 听说这个法官也是那个政客队伍里的。 很好，既然这里有当事人，就别怪他搞针对了。 【信不信，江时心里现在肯定在骂脏话。】 【这谁能不骂？被犯人绑过去五天诶！五天！现在要求隔开受害人和犯人都不行，是我，我直接把他法庭给掀了。】 【掀法庭？想看，江江快掀！】 —— 江时不知道网友们期待他掀翻法庭，不过他现在确实有种把这里所有人都关进牢房里判刑的冲动。 咬了咬腮帮子内侧的肉，江时放空心思，等待法官提问。 前面的提问都非常正常，直到法官询问到江时是为什么一定认为，彼得是绑架他，而不是请他去做客。 江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听觉好像出现问题了。 直到听见旁边毕星然一句没憋住的“草？” 以及台下的哄声才确定法官真的问出了这种弱智问题。 当地政府要求将当日解救出来已经放归的动物重新抓回来出庭作证的事，触怒了当地的动保组织，以及野生动物爱好者。 示威游行结束后，得知这次公开庭审，纷纷赶来准备听一听政府准备怎么刁难将动物解久出来的，中国的动保工作人员。 前期他们一直都很冷静，直到听见法官这明显要包庇光头的话，齐齐发出了嘘声。 法官敲着法官锤，“肃静肃静！请保持庭审安静！扰乱法庭纪律者，将会被请出本法庭。” 嘘声还是不停，直到警察进门。 相比现场的约束，网上要热闹的多。 【他在说什么？他是在把我们当傻子还是他自己是个傻子？】 【好好好，一个盗猎贼用绑架的方式邀请动保工作者跨国做客，还顺手牵羊了我们国家的亚洲象。】 【好好好，这就是y式司法，懂了。以后y国人杀了人也可以说是，对方邀请犯人杀的。】 【……傻逼。】 江时盯着法官没吭声，直到他再次重复了这个问题。 江时忍着直接开怼的冲动，礼貌微笑，“法官先生，你自己觉得这个问题的可能性高吗？” 法官先生义正严词，“为什么不？我们国家是个开放的，自由的国度，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人格，或许只是彼得的性格……” “法官大人。” 江时再次打断他的话。 “我在这里骂你，你会把我枪毙吗？哦，我不是你们国家的人，不应该受你们的自由、开放等规则影响。” “所以请问法官先生，你是经常吃豆花吗？” “哦，可能法官先生不是很了解中国的食物，没事我给你描述一下，就是软乎乎的和脑花很像的东西。” “或者说，你是不是很少吃核桃？这样吧，等庭审结束后，我送您一吨核桃，您能一天三顿都拿来当饭吃吗？” 顿了顿他补充。 “放心，我出钱。” 不知道是哪个中国人发出“噗嗤”一声。 然后笑的直抽抽。 被法官呵斥好几声才停止。 法官先生义正严词，满脸正义，“多谢江站长的好意，但是现在是在庭审，请不要在法庭贿赂法官及其相关人员。” 毕星然一把掐住大腿，笑的发抖。 就是成峰都抖了抖脸皮。 比起现场的拘谨，网络上要放肆多了。 直播间在那瞬间被哈哈哈哈占据。 【别问，问就是中国文化博大精深！】 【救命，我笑到方圆百里的鸡跟着我一起打鸣。】 【爱吃豆花饭星人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啊？你们在笑什么？江时这话的笑点在哪？】 有部分网友还没反应过来，立马就有好心网友过来解释。 【首先第一句：不是y国人，不适用y国自由开放的规则，光头要是真想请江江做客，就该用我们中国的礼仪邀请我们中国人江江。】 【其次，豆花儿……指法官的脑花是豆花，脑子里全是水，晃晃都作响的那种。】 【再一个……经常用脑，请喝六个核桃。六个核桃，聪明的选择。所以大家懂了吗？】 【我直说了，江江就是在骂法官没脑子！】 【江江好骂！能说出那种话，除了没脑子我是真的想不到别的词语描述了。】 外国人不懂中文的博大精深，还在就请客还是绑架的问题询问江时。 江时实在是忍不下去，连礼貌微笑都不给了。 成峰一看他那表情就不知道要糟，还没来得及打断法官的喋喋不休，江时就率先开口。 “法官先生，从我上庭到现在，你一直在以各种理由各种借口替这个罪犯说情，请问你和这个罪犯之间是否有见不得人的某些交易？” 法官大概就没见过这么直接的中国人，目瞪口呆，下意识就要反驳，江时却又抢先一步。 “在这种是个人都知道这个彼得罪大恶极的情况下，法官大人公然和所有人做对，非要将彼得的有罪说成无罪，请问这就是y国的司法吗？” “当当当！” 法官黑着脸敲下法官锤。 “证人江时，请注意你的言辞，如果再扰乱我方法庭秩序，将会请你离开法庭。” 江时冷漠的扯动嘴角。 “法官先生不准备请动物人证了？毕竟这个动物人证的概念还是你们提出来的。” 他语速很快，英语发音也十分标准，一句接一句。 上一句才提了动物人证，下一句就把当地政府试图捕捉已经放归动物回来作证的事说了。 引起又一波喧嚣。 国内直播间的弹幕已经把y国政府骂上天。 可能是终于想起自己迟来的面子问题，法官宣布了休庭，休庭结束后进行动物举证。 江时和光头都被带下去。 或许是被江时打乱了计划，光头离开的时候看向江时的眼神满是阴鸷。 看的不少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光头看上去真的好可怕啊。】 【难以想象江江是怎么在盗猎团伙的大本营呆那么久的，我光是看他一眼都害怕。】 【心疼江江，去他的y国政府，如果不是因为外交问题，我真的想翻墙骂人。】 【前面的，你想多了，我们就是普通民众，翻墙骂人跟外交扯不上关系。】 【别的不说，就江江在法庭上那么说，都扯不上外交，更何况我们…】 【我有个主意……】 【我也有个主意……不过需要借助江江的名声。】 【或许我们都是同一个主意……】 此时此刻，一些经常出入江时超话评论区的留子们，都收到了网友们的私信。 大概十分钟后，有国外留学生开始发布关于y国庭审直播的视频。 半个小时后，休庭结束。 某时代广场也出现了一个加急的视频。 该视频先是大量引用了江时和动物在一起的画面照片，被蟒蛇缠绕，趴在东北虎身上睡觉，抱着熊猫和雪豹，种种画面都足够吸睛的那种。 在广场游玩的大部分人都将视线投在了屏幕上。 而这些图片上都还带着英文字幕。 “驭兽宗？什么东西？” “中国法术？哦，是个神奇的东西！” “直播？动物作证？哦！快让我瞧瞧！” 十五秒的视频结束，另一个较为显眼的位置也出现了画面不同，但大概意思类似的视频广告。 这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兴趣，纷纷选择上网查看这个直播。 而这些，都是远在y国法庭的江时等人不知道的。 或许是怕江时再抓他们的话柄，这次法官的询问都十分正常。 所有参与那次抓捕的警察，动保工作人员，那位记者朋友，都被一一带上法庭作证。 证据确凿，对光头和当地政府来说，情况并不乐观。 但光头并不着急，甚至悠哉哉靠着闭上了眼。 江时知道他们都在等待后面的动物作证。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法和动物交流，那这次的庭审他们必输无疑。 但谁叫他能跟动物对话呢。 听法官宣布带动物上庭作证，江时直接牵着手里的贝贝上前。 此时的直播间，已经汇聚了各方因为时代广场广告而来的不同国家的网友。 看见江时肩膀上的金雕和手上牵着的东北虎都是一阵惊呼。 “江时，请充当本次动物作证的翻译官，请确保此次的所有翻译都如实按照当庭审判员发言翻译。” 江时笑着答应下法官的一系列问题。 旁边的审判员站起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文件。 “第一个问题，请问这只东北虎，是否确认面前这个人类就是抓捕你的人类。” 贝贝是听得懂这个人说话的，但依旧等江时说完了，才走到光头面前站住。 这是事先商量好的指认方式，毕竟总不能让它们开口说话吧。 确认就站在光头前面，否定就站在光头后面。 江时按要求重复询问几次，贝贝都是一样的选择，甚至还对光头呲牙，试图攻击，被法官要求江时牵走。 第二个是金雕，比起贝贝，金雕老兄虽然沉默寡言，但性子急，江时话没说完，金雕老兄就冲过去，站在关押光头的台子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对着他脑袋就是一阵狠叨。 法庭再一瞬间躁动起来。 拦雕的拦雕，维护现场的按住陪审团，还有人看住江时。 江时也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心理，这个时候还特地安排警察看住他…… 江时翻了个白眼，往证人席上一坐，充当局外人。 从直播里看，就有一种，周围乱任由他乱，我自安静的那种。 总之，和混乱的周围格格不入。 【江时的精神状态演我，我现在看这些人就是这种，白眼翻上天，如果不是江时在，看都不想看的程度。】 【虽然我现在很想跟你们讨论，江时是不是真的能和动物交流，但……我现在更想看这群人发癫。】 【看见这个我真的由衷感觉：中国真好。】 【国家爸爸超好的好吧。】 【别的不说，至少不是海洋法系（字面意义）（没有拉踩）】 【别的不说了，我现在都还很想问，让动物指正凶手的提议到底是谁提出的？】 【是，正常的动物指认凶手是有，警犬指认凶器，凶手的衣服之类的，很正常。但到底是哪个大傻春想出来的，让野生动物指认盗猎它们的盗猎贼这种事啊！】 国内国外的网上都在疯狂讨论，就是y国本地的人都没站在y国政府那边。 毕竟这种行为，真的很大傻春。 总之这一次，y国政府的脸是被丢尽了。 闹剧持续了十分钟，金雕被强行提前退庭。 江时冷眼旁观，“请问法官先生，还要继续吗？” 法官先生黑着脸，“请继续。” “行。” 江时无所谓，反正就是翻译一句话的事。 他现在是比赛结束，一身轻松，就想看看y国政府这一次过后，还有什么其他离谱的说辞。 又一只动物被带上来，审判员介绍了该动物被盗的大概时间点，归属地。 再度询问。 江时也懒得站起来，甚至距离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都有一大段距离。 等动物听完他的话，直接愤怒的冲着光头的方向撞击笼子，嘴里嗷嗷呜呜的，叫着要报仇的话。 其他人虽然听不懂，但就这个反应也能看出来对光头的态度。 但对方无视装瞎。 “如果指认彼得是盗猎你的人类，请前往他前方指认。” 江时看了目不斜视的法官一眼，忽然站起来，在周围士兵如临大敌的瞪视中，直接打开笼子。 放出了里面的动物。 那是一只猞猁。 笼子打开，小家伙直接跳到了光头面前，一巴掌挠过去。 光头躲闪不及，脑门上多了两道血痕。 江时这才在士兵之前过去把猞猁抱起来，笑眯眯的询问审判员，“还需要这个小家伙再确认一次吗？” 审判员黑着脸说不用。 江时把小家伙重新装回笼子里，扭扭脖子。 “给我一根绳子，我来带领动物上庭，你们可以找人看着我，确保我中间不会和动物有对证词的交流。” 他礼貌微笑着，“不然太浪费时间了，可能法官很想给这死光头争取时间和机会，但在场的陪审团也好，动物也好，真的没时间陪你们在这儿耗。” 江时再次骑脸输出。 看的远在国内的顾厅长和白院长心惊肉跳。 “这样是可以的吗？” “没问题吧，待会儿我不会接到外交部的责令电话吧。” “这，要说有问题的也该是对方吧……小江……小江在外面顶着我们国家的头衔，也没错哈。”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同志把手机推远了一些，试图掩耳盗铃。 或许是江时骑脸输出的态度过于强硬，对方同意了江时的要求。 由他们派几个士兵跟着江时，让江时带着动物进来指认。 但随着前来指认的动物都不约而同确定光头就是盗猎它们的人后，陪审团里一些政客脸色开始难看。 光头的神情也不再是先前的轻松。 这是最后两只动物，如果它们都全部选择指认光头，那庭审结果就被确定，光头必须被带回中国，按照中国法律定罪。 法官给旁边审判员使了个颜色，审判员看向江时身边的士兵，士兵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但等士兵随着江时回来时，脸色微微泛白，对上审判员的视线也是躲闪着眼神。 紧接着，江时带着最后两个动物“人证”进来了。 一条被江时放在小推车上推进来的亚马逊森蚺。 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大的蟒蛇。 如今世界上有记载过的最大的森蚺有十米长，超五百斤。 这一条看上去年龄还算小，体型四米多的样子，但体重仍然是江时无法长时间抱着的，所以他带了个推车。 而江时另一边就是被粗略套了个牵引绳的鳄鱼奥恩。 一头成年的凯门鳄。 这是两个大家伙，刚进来就将所有人震慑在原地。 法官和审判员纷纷往后仰，试图远离这两个大家伙。 别看光头在面对一餐桌的动物宴时喜欢的很，可真正直面面对冷血动物，面对这些从来被他当成赚钱工具、食物的动物时。 他还是会遵从本能感到害怕。 森蚺被推到光头侧边，光头不由自主往另一边靠了靠。 江时示意呆滞的审判员开始。 审判员哆哆嗦嗦的开口，看起来很想逃。 江时跟两个大家伙重复了一遍。 森蚺吐着蛇信子，一双竖瞳紧紧的放在光头身上。 闻言，毫不犹豫游下推车，盘在了光头面前，支起的上半身看起来很像冲上去一口把光头吞了。 “嘶。” 森蚺吐着蛇信子，“我可以吃掉他吗？” 江时很可惜的摇头。 法官立马跟抓住他把柄一样迫不及待开口，“证人禁止互相对口供，此次作证不作……” 数这个词还没说完再次被江时打断。 “昂，森蚺问我能不能吃掉这个罪犯，我说不能也不行？那我不说话默认好了？” 法官一噎。 鳄鱼奥恩却动了。 它速度极快的冲到光头面前，然后一口咬在了挡在光头前方的木桌， “咔嚓”一声十分清晰。 其他人神色大乱，但江时依旧保持沉着冷静，“哦，奥恩说既然不让吃，那就吓唬他一下好了。” 顿了顿，“法官先生，需要我给你证明我们这不是在对口供不？” 法官还想说话，急匆匆赶来的一位带着肩章的长官打断了这场荒谬的庭审。 y国政府注定要在这一天闻名全世界。 以离谱、荒谬、没脑子等词汇作为标签。 至于江时？跟着他最深的标签依旧是“驭兽法术”“神秘的中国人”。 大概也是知道这次庭审给他们国家都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听说y国政府的内部进行了一场大动荡。 不过这都跟江时没关系了。 又在y国等了二十多天，他们终于可以带着所有罪犯回国了。 第100章 属于我国自己的纪录片 江时等人要回国的消息一传回去，说是又一次全网狂欢也不为过。 庭审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天，可庭审当天y国有多不要脸大家也都见识过了。 别说是在国内，就是在外国，y国的脸也丢尽了。 “其他不说，我虽然不怎么喜欢江时，但他这次给我们国家争脸了，没在庭审上输气势，就凭这个，我以后都不会说江时坏话了！” “这个国家可能是真的不要脸，今天在他们外交开展的记者会里，有我国记者提到这个问题后，对方发言人还表示，是我们这边运气好。” “嗯？什么玩意儿运气好？他们是说孤身被绑到盗猎团伙大本营是运气好？还是和军警里应外合把犯罪团伙一网打尽是运气好？” “啊，我现在正在看，记者问的是：请问贵国如何评价，二十天前发生的动物举证事件，又如何看待我国江站长和动物交流的本领。” “然后那个发言人，就是那个大腹便便的光头直接眯起眼睛说：哦，你要说那位江？我们不好评价，但我想他应该是运气好，恰好说的话能得到动物回应罢了。你问动物举证？这位记者，那是司法系统的事，我们这里是外交部，职责不同，自然也就评价不了。” “哈？他在说什么玩意儿？” “职责不同评价不了？” “行吧，江江和动物交流那个我接受运气好的说法，但后一个是坨什么狗屎！” “我真的是长见识了啊家人们，外国的发言一直都这么炸裂吗？自己国家的事，不知道就算了，这么直白的说自己不懂，他真的不觉得丢脸吗？” “人家可能觉得那是自己的发言自由吧，什么丢不丢脸，人家可一点不在乎呢。我看后面有人问光头的那些发言说，盗猎份子猎杀的部分动物并不涉及他们国家的法律，所以按照他们国家的判定，最后也就是坐两个月的牢罢了。” “？不是说还涉及了非法研究？” “哦，对方说的是，研究不在他们国家进行，他们不管。” “……6。” 而十分恰好的是，当江时他们的飞机在经过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落地首都时，国家外交部当天记者会的视频也恰好传到网上。 视频不长，也就两分钟。 开头就是一个y国记者询问对于动物举证的庭审，中方是作何看法的。 这个问题在庭审后就一直有记者询问外交部，但外交部一直没有回应。 在江时等人落地的这一天，外交部第一次进行了正面回应。 发言人女士表情严肃，“首先这位y国的记者朋友你好，针对你这个问题，我方一直保持的意见都只有：尊重他国司法，不参与不讨论。只是在面对严肃的法律事件时，我方还是希望贵国能公平公正，请不要把所谓的“自由”“开放”等生活化的词汇融进严肃的法律中。对于这种不适宜的行为，我们只能说，祝y国的司法系统能在这种自由开放中走的更远。” 但y国那位记者还不罢休，甚至不等发言人询问叫另一个记者，对方就十分具有攻击性的问。 “贵国难道不认为那位江在庭审上的发言，是十分过分且不应该的吗？他的发言和行为严重损害了y国在世界上的颜面，贵国应当就江的过分行为给予他应有的处罚。” 视频到这儿的时候，已经能很明显的看见那位发言人女士的脸色变的异常严肃。 几乎是记者话音刚落下，女士就沉着声音反问。 “请问y国试图包庇绑架我国公民的罪犯时，不觉得脸红吗？你在这儿要求案件受害者接受处罚的时候，又是否觉得脸颊发烫？” “至于过分和不应该，我相信世界上的人民都能看见，在这次事件里，到底是谁的行为过分又是谁的行为不应该。希望y国不要顶着开放和自由的帽子，包庇那些真正犯错的人，而指责在此次事件中真正受到伤害的他国公民。” 话音落下，那位y国记者还想问话，发言人女士直接无视，且态度强行，语气温和的唤了友国的记者朋友。 视频到这里截止。 “爽！” “果然，论不要脸谁都不能和y国比啊，我再讨厌江时我都不觉得他在庭审的行为是错的，他谁啊？来要求给江时处罚？” “笑死，江时在庭审的时候酷毙了好吧，为我国争得了应有的将罪犯带回的权利，还处罚他？这个记者脑子秀逗了？” “发言人女士也气得不轻的样子，就差没直说他们不要脸了。” “我觉得发言人的话还是不合适，人家都没脸，又怎么会觉得脸红脸烫啊，这是在为难人家不是。” “手里的大刀差点没收住，算了，换个方向，砍死那些说着自由，实际上做的却是龌龊举动的外国政客。” “y国的自由开放是个玄学，只针对他们自己。也就是他们想干什么干什么，但别人不行。” “他们针对别人可以，别人针对他们不可以。” 网上热闹非凡，形式也是一边倒。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情况，那些不喜欢江时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话，毕竟一开口就会被围攻的程度。 但偏偏有人也不知道是不信也好，还是觉得外国的月亮比较圆。 非得跑出来抬杠说，让案件里的每一个生命都参与庭审就是公平公正。 江时在外国庭审骂人就是丢了国家的脸，增加了两国之间的外交难度。 “我提议，还是让江时接受惩罚，当然他确实也有做的好的地方，但他的态度强硬了，别以为现在外国人都觉得y国丢脸，保不齐别人还会觉得我们国家欺负人呢。” 正常人看见这个发言第一眼都是有病，然后批评，举报。 但……居然还有人赞同！ 纷纷评论附和。 “对对对，刚刚没人说我都不敢吭声，江时这个做法就是太激进了啊，温和点不好吗？” “江时这样就是给我们国家招黑，给以后的孩子们竖立坏的榜样啊。” “身为一个孩子的妈妈，我建议好好查查江时是不是别国的间谍。我不想我的孩子以后喜欢上这么一个人。” “这样吧，我们去举报吧，他工作的那个单位不是叫啥救助站？这种人就不应该出现在国家单位啊。” “提醒我了，我也去！” 这一栋楼以飞快的速度叠加，所有点进来的人都是目瞪口呆。 先是“？” 然后：“我瞎了还是他们脑袋被门夹了？” 最后：“……一群大傻逼！” “举报你爹！别人刀都捅你脑袋里，你还在这儿玛卡巴卡呢？” “激进你大爷！” “快说你们是来旅游的！” 有人直接艾特了网警来，警察叔叔也十分给力，根据ip地址，很快抓到散播这些言论的人。 各地警方也在最快的时间内进行了通报。 大部分都是一些没什么工作，抠脚的社会闲散人士，被抓到后，在警察叔叔的视频里低头道歉认错。 不过为了防止长相相似的人被误伤，警察叔叔发的视频都是打码的。 让一堆人都觉得不够解气、 不过等他们一个一个通报视频翻下去。 就发现，那些在网上说自己是孩子妈妈怕江时影响孩子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未婚男性。 对此网友们集体地铁爷爷看手机表情包。 不过这还不是最离谱的。 最离谱的是，这些人里面居然还混了不少的间谍！ “这个这个，第一个站出来指责江时的就是y国间谍，好啊，你们真是好啊，搞舆论战是吧。” “这个，还有这个，就是那个r国……轮凑热闹还得是你们啊。” 不过关于网上的这些事态发展和舆论江时都不知道。 回去的军警众多，再加上还有罪犯一行人，所以是由专机运送的。 首都军警也早就在机场等候，警察先带着一群犯人下去，最后才是江时等人。 刚下飞机，江时就一眼看见了捧着一束花的陆荣华。 除此之外，凌振峰和江曼茵也在，看见他，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冲上前将他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 江时小声唤了一句“姑姑姑父”。 凌振峰拍着他的肩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欢迎阿时平安归来。” 江曼茵眼眶已经有些湿润，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江时。 虽然依旧没能完全找回从前的全部记忆，可对江曼茵夫妻，他却是有着很浓烈的亲昵感。 没忍住轻轻环抱了江曼茵一下。 “姑姑，我没事了，别担心。” 江曼茵轻轻擦拭眼泪，“好，没事就好。” 她嘴唇动动，想要劝江时以后都小心一些，可想到他的工作性质。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眼看亲人之间聚完了，陆荣华才从后面过来，将鲜花塞到江时怀里。 “平安归来就好，你小子这次，在庭审上干的漂亮！” 江时好笑的看着陆荣华满脸的与有荣焉，提醒他，“这里还有记者在的，别表现的太高兴了，你可是国家干部，万一被断章取义就不好了。” 陆荣华眉头一跳，“你看这些人敢随便发我谈笑的照片吗？” 江时一想，好像也是，像陆荣华李局这些，陆荣华他是一张照片都没在网上找到过的。李局有是有，但也是一些官方场合，十分严肃的会议照片，通常都是很多人大合照。 这么一想，江时也就放松了。 陆荣华调侃他。 “你这次是在y国搞出心理阴影来了？” 江时看起来很想吐槽，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毕竟谁也想不到人不要脸能到什么程度，当面的断章取义，混淆视听都出现了，那更别说是背地里的。” 陆荣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拍着江时的肩膀说：“看来必须让李局好好犒劳犒劳你了，毕竟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委屈。” 罪犯全部被警方带走，成峰和毕星然也该归队了。 离开前，两人特地来找江时告别。 毕星然不舍得的很。 “要是以后还能跟你一起出任务就好了，江哥你人是真好，搞得我都想直接认个哥了。” 江时哭笑不得。 “你这道别怎么说的这么凄惨，我们以后又不是见不到面了。只要你有空我有空，约出来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行了快归队吧，顾厅长看我了，我过去跟他聊聊。” 拍拍毕星然的肩膀，江时大步离开。 顾厅长穿着白色的衬衫，警号和衬衫颜色直接点名了他的身份。 江时刚过去，对方就乐呵呵的把他上下一打量。 “你这个体格子，不愧是跳舞的，挺好啊。” 又盯着江时的脸看，“长得也俊嘞，要不是你已经被老陆头抢走了，我一定把你抢到厅里来，往那一站就能提升我们厅里的平均颜值。” 江时当他开玩笑，笑笑说起了毕星然和成峰。 顾厅长却是一秒正经，“说起他们两个的任务，你虽然现在是回到国内了，但保不齐外面还有盗猎团伙的残余人员，所以你的安全问题依旧是重中之重。” 说到这儿又没忍住笑，“毕竟你这个神奇能力，对我国的自然界环保事业是重中之重，再加上你这次对国家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你的人身安全是我们厅里现在首要考虑的问题。” 说着，两人已经从私人通道走到了机场外面，顾厅长指了指路边停着的一辆车。 “那是安排给你的车，之后不管是去哪儿，我的建议是你直接开车，记住了，不管是去哪儿，都开着这辆车。” “车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司机，一个是明面上给你安排的安保，今年，就算是上厕所你也最好是带着他们一起。” “还有，今年你有要出国的任务吗？” 江时仔细想了想，摇头。 “行，最好不要出国，在国内我们能护你周全，但国外毕竟太远了，怕安排的不妥当。” 江时愣了两秒。 “需要这么严防死守吗？” 顾厅长一脸年轻人不懂的表情，“你以为我们把罪犯带回来就行了？确定盗猎团伙没有余孽在外面就行了？” “你是不是把某些国家的政客想的太好了？” 江时立马想到庭审时发生的那些离谱事情。 “不是说被拉下……” “嘘。”顾厅长左右环顾一眼，其实周围都是军警守着，但顾厅长仍旧警惕。 “不要小看那些政客，国外可和国内不同。” 纵使江时没了解过这些，也知道顾厅长这话里的意思，脸色也严肃了几分，点头应下。 “那我明白了。”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看向自己手里牵着的贝贝和站在贝贝头上的金雕。 “那我如果要离开首都呢？贝贝和金雕我肯定是要亲自去放归的，而且我还要回申海。倒是西双版纳，我本来是准备回去看看的，但如果太麻烦可以不去。” 顾厅长早就安排好了，“放心，你人在哪儿，哪儿给你安排，就是上路前你记得提前联系我们打报告。” “虽然是受禁锢了些，但确实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喏，就那个车子，都是部队里特意帮你找的越野，就是想着你肯定会经常带野生动物，这样车上也能放得下。” 国家考虑的周到，而且处处都是在以他方便危险，江时也不会不识好歹。 连忙道谢。 顾厅长他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很快跟江时挥手离开。 江曼茵倒是想江时回去吃个饭，但想想车上的那两位，江时还是拒绝了。 “姑姑你等我忙完这些事，我再回去看你和姑父。” 江曼茵念念不舍，但也看见了在这边守着的两位警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和凌振峰离开。 最后江时，陆荣华李局一起上了越野车，回了林业局总局。 他们就这次的亚洲象被盗事件和西双版纳保护区那边开了个网络会议。 会议结束后，又就东北虎贝贝和金雕的放归进行了讨论。 金雕的家乡在内蒙古大草原，而东北虎贝贝则是被人从小兴安岭带走的。 这两个地方，硬要说的话，是能一起顺路的。 所以江时直接提议。 “这两个都由我带走，我亲自去放归。” 李局确实摇头。 “恐怕不行，你需要去一趟西藏，沿着青藏高原的山脉，辅助拍摄。” 顿了顿补充，“顺带也是巡山，让你看看有没有被遗漏的盗猎事件。” 回国后，虽然除了陆荣华就没有人提过江时能和动物交流的能力。 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这个能力当成存在的。 李局这话一出，江时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无非就是想让他在巡山的时候，用和动物交流的能力去询问动物是否有盗猎的存在。 自己的能力能够受到重视并且运用在平时的保护工作上，江时当然高兴。 但辅助拍摄是…… 江时把自己的问题问出来了。 李局直接让人打开一个文件。 “这是上头发下来的，都知道国外的bbc吧。” 江时眉头一跳。 “是的，上头组建了最优秀的拍摄班底，将拍摄属于我们中国自己的动物纪录片。” 江时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 “全国境内？” “不止。” 江时想都没想，一秒答应。 但是想到金雕和东北虎贝贝，又有点可惜。 他犹豫了下，站在会议室的地图前，看着上面的阶梯山脉陷入沉思。 “或许……有没有可能，贝贝需要你们前往小兴安岭放归，但金雕可以跟着我，我亲自放归？” 李局也站过来。 “你是想走祁连？” “是，我从西藏那边作为开始，然后走祁连山脉到大兴安岭。” “金雕本来就是高原动物，能接受西藏那边的气候海拔，但东北虎不行，所以就算大兴安岭和小兴安岭接壤，我也没办法……” 顿了顿，江时语气一顿， “也不是不行，就是看贝贝愿不愿意我晚一点再送它回去。” 毕竟大兴安岭和小兴安岭接壤，他完全可以等到了大兴安岭的时候，再让这边将贝贝送过去，然后他亲自给贝贝找一个好的栖息地放归。 贝贝放归后，他再回到大兴安岭，前往内蒙古，最后行至和蒙古国的边界线。 江时找了个铅笔，将线路完整的画出来。 看了眼祁连山脉，又笑起来。 “说不定，还能去看看之前放过的小可怜和女王一家。” 李局没有立即同意，说是要和央视那边的导演商量一下。 “毕竟人家带着那么多人，也要看看他们对于路上的安排。” 江时便回救助站等消息了。 不过回了救助站也没闲着，和陆荣华一起远程处理动物园的事，在救助站忙上忙下，期间又去询问了贝贝和金雕的意见。 两个大小家伙和江时相处了那么久，早就对他生出了无限的信任。 想都没想就提出一定要他放归的要求。 贝贝年级小，还是个娇气的小姑娘，哼哼唧唧凑到江时身边，用脑袋一个劲的拱他胸口，像是猫猫撒娇那样。 “我不管，我不信任别的人类，我就要你送我回去，你肯定会给我找个好地方！” “而且你还能吓唬那些要欺负我的大老虎！让它们对我好一点！这样说不定就没有其他老虎敢来我的领地抢我的食物了！” 果然，就是动物也存在天马行空的想法。 江时失笑，摸摸它的脑袋，却没有答应它的要求。 放归前的事情他可以做主，但放归后一切就和他无关了。 他是人类，不能插手一切非人类制造的恶劣情况。 至于金雕。 这位已经成家的老兄更是有自己的一套观念。 “你会说我们的语言，能和很多动物交流，寻找到我妻子的几率会大大增高，我只跟你回去，其他人送我我都不会同意的，到时候我直接飞回来赖这儿不走了！” 可以说是非常可怕的“威胁”了。 江时哭笑不得，安抚好金雕回到房间时，也恰好接到了李局的电话。 说是和纪录片的导演见一面。 也没提导演是谁，江时去搜了下比较出名的纪录片导演，心中稍稍有数。 这位导演也没选别的地方，就在救助站不远的餐馆里定了一桌。 被服务员领进包厢的时候，江时看见里头背对着他坐着的，穿着旗袍盘着头发的身影还没认出来。 直到那人转过来。 江时有些诧异，“张导？” 这不是张柔又是谁。 想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再加上张柔之前说过自己是拍摄纪录片出身，难道…… 眼看江时沉默，张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连忙摆手。 “不是我啊，我就是个导演助理，副导演都算不上。” “就是知道我和你熟悉，所以过来作陪的。” 说话间，又有人推门进来。 这人江时查资料的时候见到过，现在大家耳熟能详的一些纪录片都是这位拍摄的，这位不仅拍摄动物，还拍人文地理。 江时想了想对方的名字。 张超。 记得张柔说过自己还有个拍纪录片的大哥…… 当下笑起来。 “张导你好。” 张导笑眯眯的，是个弥勒佛的性子。 都是熟人那就好办了。 饭桌上提到江时说的路线问题，也被欣然同意。 “哪里都是拍，拍纪录片就得进山，哪里不是走，路线不用担心，你们林业局自己定，我们就只管拍摄。”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定在七月份出发，还有不到一个月。 分开的时候，张柔提到还剩下最后一期的节目。 “就是这个星期五，你们可以看一看，我之前看了成片，把我都感动哭了。” 然后又提起分成。 “因为没有买断，所以电视广告收入啊都有我们的份，不过就是会员收入跟我们没关系了。” 张柔咂咂嘴，有些眼馋，“听说视频平台因为这个节目，会员收入都是前半年的好几倍。” 江时没听到具体数字，也没有概念，听张柔说到这儿的时候，表情都还正常。 直到张柔说，“等这次节目后，那个款项也会转到你们单位，我想想，扣去税后，应该在一千八百多万。” 江时脚步一顿，前面正在和张超聊事情的李局和陆荣华也同时站住。 两双灼灼的目光立马看过来。 原谅江时上辈子就只是个干了一辈子动保的普通人，见过的最多钱也就是上头批的款项加上之前的三百万而已。 现在张柔说的这个一千八百万，他真的…… “夺少？”没忍住，声音都变了调。 张柔也跟着惊叹，“别说，你真别说，我原本是真的没想过这么多的，以前我们拍摄纪录片哪有这么多钱啊，这不还是你真的太……” 张柔看着江时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 “旺节目组了，对就是太旺了。我哥干了一辈子导演，就没赚过这么多。我转行做综艺也没赚过这么多，总之……” 张柔笑眯眯的，看江时的眼神像看财神爷。 “以后多合作啊多合作，有什么拍摄需要找我，就算我你看不上，也请找我大哥！” 江时先是震惊，然后又哭笑不得。 等两边分开上了车子，李局看他的眼神也和张柔差不多了。 最后咂咂嘴。 “小江啊，你说这次的纪录片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投点？” 等江时同意了，一秒恢复领导脸，“那今年和明年你们救助站的额度我就不给批了啊，你还有很多兄弟救助站都困难着呢。” 陆荣华一听不乐意了，两个老朋友顿时开启了唇枪舌战。 江时嘶了声，往旁边坐了些，赶紧让前面的警察兄弟开车。 确定了纪录片的事，江时在首都的事情就算完成了。 和陆荣华商量了下，决定回申海，到时候他们直接从申海出发前往西藏。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那两位警察兄弟开车，陆荣华坐在前面，江时带着金雕和东北虎坐后面，陈飞还是在首都帮忙管着救助站的事。 动物园还是那个动物园。 不过他出去一个多月，小熊猫早就生了。 豆豆也长大不少，圆滚滚胖乎乎的，就连雪豹小姑娘都吃的胖了不止一圈。 刚到家，江时也不着急去看他们，只是在外面瞄了一眼，就先安顿好金雕和东北虎往宿舍走。 路上，张明听到消息过来跟他们汇合。 知道江时呆不了多久就要离开，直接在路上就把动物园最近的情况说了。 “西双版纳已经把碰碰和达达送过来了。” 江时挑眉，“不是说我们只收治一头？” “西双版纳那边没地方了，不知道是哪个憨批飙车在马路上把几只树懒给创了，再加上那只被盗走的亚洲象，他们还要巡山，不只是没地方，人员也不够。” 江时了然的点头，“恢复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手术做的及时，现在就是好好修养就行。” 江时听着，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张明还在说。 “说起来你带回来的豆豆和小姑娘是是真的给我们带来了不少游客，这两个月的门票收益都高了不少。” “你说的周边也在这个月全部投进来，特意在动物园中间游客休息的广场开了一个周边店，收益很不错，晚上你们都看一下那些账单。” 虽然江时在动物园这边还只是个普通的饲养员，但不管是张明还是陆荣华都把他当成领导层对待，和动物园相关的事，都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他。 江时听着，翻找自己的包，拿出自己宿舍的钥匙。 “你这么久没回来，也不知道你房间脏成什么样子了，待会儿找阿姨帮你收拾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来。而且房间窗户都关着，应该还好。” “那也行。” 陆荣华也要回自己的宿舍，三人索性在这儿分开。 “那我先去办公室，你们晚上过来，还得开会商量接下来的放归呢。” “行。” 江时应着声，把钥匙插进锁孔里。 转动门锁，推开门。 下一秒。 他猛地后退一步。 几乎失声，“这是我的房间？！” 他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抬头看看宿舍门牌号，确定没有走错。 本来要走的张明和陆荣华都被这个动静惊住，回过头来。 见到江时震惊的表情，也是一愣。 “怎么了？房间出什么事了？” 张明快步过来，把即将掩上的门再推开，看见里面的景象也是瞳孔地震。 “不是，这房间从你走就没被打开过，这里面……遭贼了？” 陆荣华急的不行，几乎是小跑过来，等看见满屋子的衣服，书本，东倒西歪的家具时，也是没能崩住。 “不是……看起来不像是糟贼，倒像是闹鬼了。” 这个时候倒是没人说封建迷信不可取了。 毕竟这情形实在是…… 坐了那么久的车，江时头疼的不行，看见这些只觉得脑袋更疼了，揉揉太阳穴，他走进去打开灯。 看的更加分明了。 就冲地上东西倒下时周围的灰尘程度也绝对不是一两天弄成的。 他仔细闻了闻。 “张哥，陆叔你们闻到味道了吗？” 都是干了一辈子的动保人了。 几乎是江时的话音出口，两人就意识到了。 “有动物跑进来了？” 再抬头一看，果然靠近后面竹林的窗户有一块被打破。 但张明仔细想想，“我不记得动物园里有动物不见了啊？就是育儿所那边都是满满当当的，每天检查绝对不可能有动物失踪。” 陆荣华推测，“外来的？” 毕竟动物园生态好，要是有周边的野生动物闯进来也非常正常。 江时环顾四周，目光在熟悉的毛发上停留一阵后。 脑子里闪出一个匪夷所思极其不可能的猜测。 “张哥。” “啊？达达它们是什么时候被送来的？” “那早了，就是那只被盗的亚洲象送回去后，西双版纳就把达达碰碰送过来了。” 江时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哈。” “那我大概明白了。” 他跨过前面的柜子，站到房子中间。 “我数三声，你最好是自己出来。” “小江啊，真有动物进来啊。” 江时不做声，竖起手指，“1……” 没动静。 “2……” 这下有了。 不远处半掩着的衣柜门晃动了下。 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脑袋晃悠着出门。 细小的绒毛略显小的脑袋在灯光照耀下格外清晰。 “嘿嘿，江江~” 那家伙发出喑哑一声，讨好的笑。 然后从衣柜里跳出来。 张明嘶了一口气。 “秃鹫？” 是的，就是秃鹫。 秃鹫老大局促的站在衣柜前，大概是江时的表情太过严肃，它实在是不敢凑上前去。 江时持续冷漠，“还有呢。” 衣柜又动了下。 几秒后，又一只秃鹫出来站在老大旁边。 等了会儿，江时还是面无表情的冷漠样子。 于是衣柜门又动了。 一分钟后，最后一只小小的秃鹫从里头踉踉跄跄的跳出来，左看看右看看，直接冲着江时飞过来，站在江时脑袋上。 满是绒毛的小脑袋去蹭江时的额头。 “你就是爸爸说的那个特别好的人类吧，你身上的气味好舒服哦，好喜欢你哦。” 江时把头顶的小家伙拿下来放在手心，看看这个明显出生不久的小秃鹫，又看看那二十多只，明显是一个族群的秃鹫群，只觉得头大。 沉默良久还是没忍住。 “不是……你们到底是怎么从西双版纳飞到申海的？” 第101章 野生动物保护大使（捉虫） 秃鹫脑袋缩缩脖子，扇扇翅膀不敢吭声。 江时盯着它看了会儿，又看向他那个大概是被挤爆的衣柜，发出灵魂一问，“所以，你们这么一群又是怎么钻进我衣柜里躲着的？” 躲得下？ 就在江时忍不住怀疑自己衣柜是不是连接一个黑洞的时候。 衣柜门嘎吱一声，摇摇欲坠，在三人的沉默中“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一时间，秃鹫起飞，到处乱窜。 扇动的翅膀带起屋里一个多月没清理的灰尘，以及秃鹫自己的羽毛…… 陆荣华和张明接连打喷嚏，实在是没忍住退了出去，江时一手捂着嘴，一手捧着小秃鹫。刚刚升起的那些怒火，在这鸡飞狗跳的动静中，最终变成了满腔的无奈。 “我数到三，你们……” 话音刚落，甚至不用江时开始数数，受到惊吓的秃鹫群就在老大一声令下。 “都给老子站好！” 凌乱起飞的秃鹫瞬间排排站，连脑袋摆的方向都是一致的，活像站军姿。 秃鹫老大看着江时眨眨眼睛，端的是一副乖巧温顺。 江时面无表情，从嘴里发出一声轻呵，然后走过去，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秃鹫老大的脑袋上。 “我都没自称老子，你倒是叫上了。” 然后扫视了一下周围凌乱的环境，头疼的不行，转身往外走。 “都给我滚出来。” 挨了训，秃鹫老大垂着脑袋，唉声叹气的跟在江时身后。 出门的时候大概是心气不顺，扭头把自家二弟叨了一顿。 二弟很委屈，很想不通，然后转头一口叨在了看热闹的三弟脑袋上。 秃鹫老三更委屈，嗷嗷大喊着跟老大告状，然后三兄弟吵成了一团。 秃鹫的声音是嘶哑的，带着一点荒凉的味道，很符合它们清道夫的身份。 但听一只叫着就还好，一群一起叫一两声也还行。 但如果是几只吵架一样的叫嚣…… 吵乱成一团的声音直击天灵盖，让江时本就混乱的思绪直接爆炸。 他深吸口气，咬牙切齿的竖起手指：“1！” 陆荣华和张明觉得他们像是看了一个神奇的电影片段。 江时甚至还没数到二，吵架的几个家伙就飞快闭嘴老老实实的排排站好。 张明瞪着眼睛拍拍陆荣华。陆荣华递给他一个，“神奇吧”的眼神。 “说说吧。” 将小秃鹫护在怀里，江时冷眼看着一群秃鹫大家伙。 秃鹫老大试图装傻，“江江~说什么呀~” “别我夹着嗓子说话！” 秃鹫老大一秒正经。 “咳咳，那什么，就是送长鼻子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就一起钻进车子里了。” 江时刚刚思考秃鹫是怎么飞那么远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但就算提前猜到了，他还是觉得很离谱。 走到秃鹫老大面前，手指戳着它脑袋，实在是气的不轻。 “你知道它们要被送到哪里去吗？你们就跟？你就没想过万一你们在路上出什么事？” “你自己跑就算了，还带着族群，要是不小心飞到城市里怎么办？想没想过如果不适应这边的气候怎么办？” 江时也没用力，但秃鹫老大被他说的，脑袋是一点一点往下，心虚的很。 等江时不说话了，它才吭声，“那不是……不知道你在哪儿嘛，你又不跟我一起回来……我就是之前听你说过那个长鼻子会送到你那儿。” 江时回忆了下，那几天被关在大本营的时候，因为无聊和秃鹫老大嘀咕过，碰手术后会送到自己工作的地方修养。 一时间好气又无奈。 知道这群家伙过来是为了他，但一想到万一和大象呆在一起的时候它们没注意，被踩踏受伤，或者是被攻击。 又或者是路上发生什么意外…… 江时都不敢想那个后果。 戳着老大的手顿了顿，改成抚摸。 “没出事吧。” “没呢！江江你放心！我好歹也是跟着你智斗大坏蛋的，有我带领它们怎么可能出事！” 回忆起老大面对光头时的怂样，江时都不好意思戳穿它口里的“智斗”。 摇摇头，又看向手里的秃鹫幼崽。 看上去才出生没多久，按照老大之前说的妻子离世的时间，再加上它被迫跟着他去往国外。 就算及时送回去，可中间也缺了十几天，幼崽还顺利出生了？ 这不太符合规律。 果然一问才知道，秃鹫老大被抓走后，秃鹫老二暂时接管了族群，老二就帮着大哥孵蛋，等秃鹫老大被警察送回雨林时，还没破壳的秃鹫蛋完好无损，老大接力孵了没几天，小秃鹫就出生了。 好歹是没耽搁小生命降生。 江时把小秃鹫捧起来，被小秃鹫十分讨好的用脑袋蹭了蹭脸颊。 “不要骂我爸爸啦~我爸爸可好啦~它跟我说了好多好多你的事，说你是大英雄呢~” 倒是个机灵的家伙。 斜眼看向支着脑袋偷听的秃鹫老大，江时彻底失笑。 “行了，来都来了。” 他扭头让张明帮忙安排笼舍。 张明和陆荣华正看的津津有味呢，听见这话才反应过来。 “有有有，最近动物园在做基础分区，秃鹫的话，在热带区，我现在把他们带过去。” 江时却是摇头，“先在过渡区找一个吧，明天我就让西双版纳的工作人员过来接。” “啊？”张明意外，“不留啊？” 江时还没来得及说话，刚刚还安安静静的秃鹫老大直接一个振翅飞过来，绕着江时的小腿。 “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我说什么都不走！你让我走我就哭给你看！” 嘶哑荒凉的声音忽然急促的响起，张明吓了一跳。 明眼人都能看出秃鹫老大的抗拒，就是不知道它在抗拒啥。 张明犹豫，“小江，那这……” 江时掐了掐眉心，先让张明等他一下，然后蹲下身子和秃鹫视线齐平。 “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嘛，你就不走。” “不就是动物园嘛！我知道啊！我这几天悄悄去看了好多在这边生活的动物呢！有几个的语言我能听懂，它们说这里可好了，没有天敌没有坏人类！还天天都能吃饱！” 秃鹫老大的理想显然和其他动物不一样。 “这个族群是我父亲传给我的，但我一点都不想当首领，好累的哦，每天都要想同伴会饿肚子，想天敌就在附近，还要想要怎么才能找到填饱所有同伴肚子的食物。” 秃鹫老大哼哼唧唧，“要不是我那两个弟弟一点用都没用！我就把首领的位置交给他们自己带着崽崽来了！” 老大老二听见了这话，脑袋“唰”的一下抬起。 “我不当首领！” “我要跟大哥在一起！” 叽叽喳喳声音不绝于耳，江时抬手，“收。” 两个家伙这才闭嘴。 秃鹫老大十分认真的盯着江时，“我真的不想回去了！这里挺好的，我就想呆在这里！而且还能经常看见你！”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能和动物交流的人，你身上的气息让我感到很舒服，我不想离开你太远。” 秃鹫老大的话十分诚恳，让江时想要拒绝的声音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 沉默良久，他才道，“但我不会一直在这里，你并不能经常看见我。” “那有什么关系，总会再见的。要是我们在野外，才是真的想见都见不了。” 怎么感觉一段时间不见，秃鹫老大成熟了不少。 他做了个深呼吸，有些头疼。 张明从旁边探头，“那，小江啊，我给你们安排，啊不是，是给秃鹫群安排在哪儿啊？” 秃鹫老大眼巴巴的看着他，小秃鹫一个劲的蹭他的下巴撒娇。 算了，依动物自己的选择吧。 “热带区吧。” 老二老三在后头欢快的飞起来，绕着半空盘旋一圈才又落下来。 一番折腾下来，秃鹫群成功入驻热带区，成为动物园第一群秃鹫。 进去之前，江时告诉秃鹫群的所有成员。 “但凡你们中间有想要回到野外的，跟我说，我会送你们回去。” —— 结束这个小插曲，休息还是要休息的。 就是他那个房间是不能要了，张明叫来阿姨帮忙收拾，陆荣华则是把江时带到了动物园附近的一个新小区，领着他上楼进了一个看上去新装修的房子。 “喏，以后这就是你的房子了，过户就这两天给你办好。这是钥匙你收好。” 顿了顿，让跟上来的两个警察同志选房，被拒绝后也不在意，只是让江时看看对这个房子满不满意。 江时满脸懵圈，“啊？” “这……” “别啊了，本来我之前就要给你在首都安排的，但让申海这边抢了先。放心吧，走的正规流程，是申海这边对人才的一种挽留。” “你以为你现在的名气小吗？你在申海就相当于申海的一种招牌了，申海肯定得想方设法把你留下啊。” 陆荣华带着江时几个房子都转了转。 房子不小，里里外外两百平，四个房间。 江时觉得这个房子给他一个人住实在是有些太大了，况且他大多时间都在外面跑，山里海上的爬，有没有房子其实都不重要。 “我平时住动物园宿舍其实也挺好的。” 被陆荣华瞪了一眼。 “好什么好？你以后不结婚了？不生孩子了？我是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动保事业，你可别了。” 说起这话，陆荣华就忍不住。 “说起来你也二十七了快，有没有中意的？还是说我给你介绍？” 来了来了！ 听见陆荣华前一句话江时就暗道不好，现在一听果然是这样，顿觉头疼。 他总不能说自己压根没想过找对象这事吧，更别说结婚生孩子了。 大概是他的沉默太诡异，陆荣华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嘶了一口气，也顾不得还有警察同志在这儿，拉着江时就往卧室走，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他。 “小江啊，你该不会……喜欢男孩子吧。虽然也不是不行，但现在国家也没通过同性婚姻法啊，那你这有点难搞啊。” 江时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咳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不是……陆叔。” 他一阵哭笑不得。 “我真的就只是不想谈，不管男孩女孩都不想，我只想好好发展动保事业，至少要让濒危动物脱离濒危行列，即将灭绝动物繁衍昌盛再说吧。” 陆荣华还是一脸愁色。 “你们这些年轻人，我是真的搞不懂你们怎么想的，你这……只想工作和动物呆在一起……” 陆荣华面色又是一变。 “小江啊，你不会是喜欢动物吧，那什么来着？我在网上看的，啥外？啊！人外！” 江时这下是真把自己呛狠了，咳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就差没把肺咳出来。 外面的两个警察同志冲进来，还以为遇到什么情况。 江时一个劲的摆手，才让几人放心。 “陆叔，你真的……少上点网吧。” 抹了把脸，江时决定把被长辈催婚放在人生最恐怖事件中，没有之一！ 两个警察出去后，江时十分认真的表示，自己心里只有工作和事业。 陆荣华才十分可惜的点头。 “行吧，我也懂了，性冷淡是吧。诶，现在年轻人一个个都是性冷淡。” 江时：…… 罢了，比起人外，性冷淡反而能接受。 冷淡就冷淡吧，别催他找对象就行。 在江时的好说歹说下，陆荣华总算是不提这事了。 不过房子就这么定了，不给江时反驳的机会。 “再少回家那也有个家，我知道你父母去世了，你又觉得自己经常在外面跑，哪里住不是住。” “但是家是不一样的，就算家里没有热茶热饭，可走进这里你就能得到放松。可以随意在沙发上瘫着，在阳台上吹吹风，放松放松。没有人打扰你，这是没有我们，也没有动物独属于你自己的空间。” 话到这个份上，江时也就没再推辞。 房子里什么都有，也不需要江时再准备。陆荣华走了后，两个警察也被江时安排在次卧。 回到卧室，江时躺在新房子的床上，看着天花板，难得有一丝放松。 脑子里走马观花的闪着许多片段，有上辈子的，有这辈子从前的小事。 很多很多。 想了很久，江时才迷迷糊糊睡着。 然后他又做梦了。 做了一个十分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梦。 梦里是不停闪烁的新闻画面。 “据悉，自今年开伊始，全世界各地陆续出现了：泥石流，地震，洪水等自然灾害。全球每个国家都受灾严重，各国正在进行相应应对措施。” “小江你想好了吗？如今技术不发达，我们谁都不能保证你能正常回去的。” 江时发现他好像是以第一视角存在的，看不见自己，视线依旧在那些洪流灾害的新闻上。 自然灾害中，环境被严重破坏，野生动物尽数受害，动物灭绝的种类逐年上升。 有人关掉了电视。 “我也去吧，总不能全靠年轻人。” 江时的视角终于变了，变成了一张白纸。 “那行，我也不劝你们了，写下你们的遗嘱吧，如果规定时间没回来，我会交给你们的家人……” 最后的画面，是在天崩地裂中，无数动物哀嚎中，眼前的门滑动，关闭。 江时睡醒了。 但那些梦还清晰的留在脑海里，仿佛就是曾经发生过的一样。 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眉头紧皱。 那是他失去的那些记忆？ 可也不太像。 硬要说的话，更像是上辈子…… 但他很清楚上辈子他从农校毕业后，就一直从事野生动物救助。 更何况，那个新闻上的自然灾害…… 也不对，上辈子的自然环境确实是不好，各国山火频发，天气异常，动物被盗猎的数量也多，但远远没有那么严重。 就说现在，气温不也一年比一年热吗？ 想不通，江时怎么都想不通，虽然更愿意相信那就是梦，但潜意识还是将那个梦放在了重要的位置。 手机里传来动物园工作群的消息。 江时起来洗漱，刷牙的时候在心底叫出来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 【查看任务进度。】 【任务一：提高救助站在国际上的知名度进度百分之五十。】 说实话，江时一开始是不喜欢这个系统的，但这么两年相处下来，发现这个系统除了偶尔发布任务出来一下，其他时候也就是在他要用积攒的积分点换技能的时候才会出现。 怎么说呢，还算是个有用的系统。 翻看了下积分兑换栏里的兑换技能。 音乐相关的他已经不需要了，原身……啊不，是之前的他已经得到证明，接下来就是专心保护动物这块就行。 视线在一个灰掉的框框停留，江时小声念出技能名字。 “灭绝动物最喜欢吃的食物。” 这个技能有点神奇。 难不成有这个还能把灭绝的动物召唤出来不成？ 江时到底是没怎么放心上，很快关掉兑换面板。 出去的时候外卖正好送到，他和两个警察同志一道吃了早饭就回到动物园。 先去看了眼秃鹫群。 这些家伙适应良好，进去后直接开始摆烂躺平鹫生，看上去痛快的很。 索性转道去看雪豹小姑娘。 小姑娘正在招待游客。 江时没从员工通道走，远远就看见一堆人站在小姑娘的笼舍前跟它互动。 小姑娘亲近人类，游客用手当逗猫棒，它就在玻璃上扑来扑去，互动能力极强。 不过小姑娘视力好，玩着玩着就看见熟悉的人站在后方，立马激动的跳起来。 “喵！” 它发出了激动的叫声，欢快的样子让游客很快发现身后的江时。 江时笑着站出来，跟游客打了招呼进入笼舍。 申海有刘园长那个野生动物园，江时他们这个救助式的动物园其实名气并不大。 很多知道这个动物都是因为喜欢上江时，或者是看见了和江时有关的报道再找过来的。 所以来这儿的，大部分都是江时的粉丝。 看见他进笼舍，游客们都兴奋的在外面一个劲的拍照。 “哇呜！你终于回来了江妈妈！” 好好好，现在还知道在妈妈前面加个姓氏是吧。 江时摸了摸它的脑袋。 仔细端详后忍俊不禁，“小姑娘，你不觉的自己胖了很多吗？” 小姑娘浑然不在意，“我是动物嘛，不就是要胖嘟嘟的才可爱吗？” 江时失笑，在健康情况下，倒也不想管小姑娘是胖是瘦。 和小姑娘呆了会儿，又去看熊猫豆豆。 比起小姑娘，豆豆要热情的多。 已经三个月的糯米团子嘤嘤叫着就冲进他怀里，抱着他不肯撒手。 嘴里哼唧着妈妈，一边喊一边责怪他怎么那么久没回来。 江时能怎么办呢？ 那当然是哄了。 好不容易把豆豆哄睡着了，他转身去找小熊猫。 刚推门就被一个果子砸了满头包。 别说他，就是外面的游客都愣了。 江时试着走了一步，迎面又是一个苹果，江时眼疾手快的闪开了。 看着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幼崽的小熊猫，陷入沉思。 他应该没有哪里招惹了这个小家伙才对。 小熊猫现在被动物园取了名字叫果果，说是特别喜欢吃水果，小幼崽就叫团团。 他没有动，果果也没动，就那样盯着他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时总觉得那眼神里好像带着幽怨。 两个大的没动，小的动了。 小小的已经满月的一团小幼崽慢吞吞的在地爬动，爬到江时面前就抓着他裤腿要往上。 软乎乎的样子可爱翻了一群游客。 江时弯腰将小家伙抱起来，团团十分乖巧的在他怀里找个姿势睡着了。 要不是江时很确定自己这是第一次和小团团见面。 就他这轻车熟路的样子…… 江时实在是忍不住先开口，“果果？” “呵，你还知道回来啊。” 果果靠在墙壁上，怀里抱着一堆水果，说完又朝江时扔了个苹果。 江时一把接住，引来游客的一些惊呼。 他沉默两秒，觉得这个场景实在是有些微妙。 还不等他想到什么合适的词汇，就听果果极度愤怒的吼，“当初不是说好了你给我带崽吗！你怎么当妈妈的！” 江时的脑子直接宕机。 盯着愤怒到转圈的果果半天只发出一个：“啊”的音节。 他什么时候答应的带崽？ 虽然已经做好了以后经常被喊妈妈，被迫给小动物们当男妈妈的心理准备。 但…… 你一个真妈都还在这儿呢，你给你自己的崽找别的妈？ 江时只觉得无力吐槽，唇瓣好几次动了动，都没能说出话来。 但果果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对。 哼哼唧唧的继续抱怨。 “要不是你不回来带崽，我就不会被关在这儿带崽了！我要去外面！那些人类还都不让！” 江时看了眼小熊猫外场…… 他是听张明说过，果果很喜欢在外场晒太阳，自从生崽后因为要带崽就被迫取消了这个活动…… 江时沉默，果果继续发疯，“我不管！反正我只管生不管带！快把这崽拿走！我不带！” 很像是带孩子带疯了的状态…… 江时试图说话，还没开口又被打断，“好好带啊！它也管你叫妈妈的！你要是没带好，我就咬你！” 江时：……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动物园的工作还包括帮动物带崽。 而且，果果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他的出现表现出开心…… 这让他在经历了豆豆和小姑娘后，有些受伤。 心塞的把团团带回育儿室，在和张明委婉的表达了放果果回外场的意图后。 当天下午，果果如愿的在外场的树下晒着太阳，睡的四肢大敞。 至于团团？ 小家伙不喜欢单独呆在育儿室，不是找江时就是找果果，反正总得要挨着一个妈。 在被迫带着团团上了一个星期的班后，江时总算知道果果为啥一定要他带崽了。 看着镜子里自己眼底下的青黑，江时重重叹气。 可能因为……带孩子真的很累吧。 想到抗拒带孩子的果果，江时又有点发愁。 现在已经是六月底，在纪录片的工作群里，导演已经通知大家先在首都集合，然后集体赶往申海和江时汇合。 也就是说他没两天就要离开动物园前往西藏。 这孩子还是得果果自己带…… 已经能想象到到时候果果会有多生气了。 江时决定到时候把团团放到果果笼舍就跑。 至于回来后？ 那都是回来后的事了，按照他们的路线，年都要在路上过了。等回来团团已经长大，果果应该能忘了他丢下孩子就跑的事吧…… 男妈妈心中踌躇不安。 接下来几天好好安排了动物园的工作，导演到申海的那天。 他提前收拾好行李，让王贺帮忙送到车上去，然后将团团小心的送到果果笼舍里。 果果正趴在树上悠哉哉的吃东西，压根没注意到里面。 等看见游客都盯着屋内看，果果扭头就看见被关上的门，以及被放在地上的小团团。 小团团正撕心裂肺的叫妈妈，果果险些从树上摔下来。 嘤嘤几声大喊江时的名字。 没得到回应后，迅速从树上爬下来，一边爬一边骂江时。 江时捂着耳朵加快脚步。 金雕已经送上车了，他最后去看了下贝贝，告别张明和陆荣华。 有他在金雕也不需要笼子，而是直接跟他呆在后排座。 江时琢磨着，等进入藏区人少后，可以让金雕去飞一飞。 前头递过来一个对讲机。 “江哥，这是导演分下来的，说是已经定好了路线，接下来跟着他们走就好了。” 江时下意识应声，接过对讲机才觉得不太对。 抬头一看，是两张熟悉的脸。 “成峰？星然？你们怎么会……” 一直在前座的两位警察同志换成了成峰和毕星然，江时的话才问出口就想到他们的身份，顿时了然。 “所以，你们接了这次的任务？” 毕星然性格外向，再加上本身和江时关系不错，便抢先道，“你们林业局的李局给我们顾厅提交了你接下来在外面的路线。” “因为路线有几处靠近e国和蒙古，不太放心，所以就问了我的意见，我一听是保护江哥你，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然后用胳膊肘捅成峰。 “成哥你呢？应该也是吧。” 成峰点头，“也是顾厅找到我的。” 既然是熟人那路上就方便多了。 江时倒不是对之前的警察同志有不满，都是来保护他安全的，他有什么理由不满，感谢都来不及呢。 就是觉得一路上都是熟人更放得开。 真要有事他和成峰毕星然商量，比其他人要容易开口的多。 对讲机传来张超导演的声音，“江站长啊，你们好了不？现在上路？” 江时这才止住叙旧的心，“我们好了，可以出发了。” 车队加在一起一共八辆车，每一辆都是越野，江时那辆部队特供的防弹车在中间，被其他越野包围，倒是也没那么显眼。 车子从申海驶出，沿着318国道，一路前往西藏。 这条路实在是过于遥远，要在路上行驶三天才能到他们的目的地。 车上的时间是枯燥，一开始江时还会处理一下救助站那边的文件。 后面有些晕车索性就开始睡觉。 在路上的时候，成峰和毕星然都很警惕，江时也不好和他们聊天。 不过一路都没什么事，很安全。 直到车子进入西藏，李局给他来了个电话，让他上微博看看。 神神秘秘的。 结果一登上微博，就看见了一个十分官方权威的账号，发布了一条动态。 @江时不是江，恭喜江时站长成为我国自然野生动物保护大使。 江时反复查看，确定这个账号是官方的没错，艾特的也是自己没错。 但这件事他怎么没听过？ 还没从这条消息回神，就接到陆荣华打过来的微信电话。 接通才从陆荣华那儿知道。 这个大使能到他身上，还是他在救助野生动物，打击盗猎这上面的付出。 本身江时在帮助浙江那边找到污染源，救助了海豚群后，上头就想给他颁布这个名头。 但因为还有几个很火的明星在待选名单了，所以并没有直接定下来。 直到江时有了卧龙那一次，上头才彻底定下，不过中间发生了江时被盗猎团伙绑走的事，就一直耽搁到现在。 “不过现在宣布这个，对你更好，毕竟你现在在国际上的名声也不小，不会有什么人说你热度不够起不到宣传作用什么的。” 说完，陆荣华又哼哼两声，“况且，你来当这个大使是最合适的，有谁能比一个到处救助野生动物的更适合当这个大使？没有。” “娱乐圈那些明星知道野生动物要怎么保护吗？” 江时咳嗽一声，“陆叔不说这个了。” “那我需要做什么？” “你不用管，我跟张导演说好了，他会帮你拍几个比较自然的宣传片，到时候往我们那些救助站啊，林业局上一挂就好了。” “对，还需要拍一个公益广告，不过没关系，也交给张导演了，反正你们在路上完成就好。” 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事。 挂断电话江时想了想，去转发了那条微博。 完了，询问了下张超关于纪录片的事情，得到允许可以宣传后。 他在停车的时候，拍摄了路上的一群牦牛群，上传到微博。 江时不是江：拍摄纪录片中。 回答了几个粉丝的提问，就彻底不再去管网上的事了。 网上只有零星几个不满江时当保护大使的，不过并没有多大的水花。 车队在进藏后并没有停留，他们直奔西藏的自然保护区。 问了导演才知道，昨天西藏林草局发布消息，说是在保护区内发现了好几只雪豹。 遇见雪豹的机会难得，张超就让大家不休息了，拍到雪豹再说。 江时就是来辅助拍摄的，当然没有异议。 找到西藏林草局的工作人员，在对方车辆的带领下，江时他们直奔西藏拉萨山区自然保护中心而去。 七月份，西藏的气候合适，风吹过，带来一缕属于西藏这边独有的青草气息。 江时拉开窗户，让金雕出去飞一飞。 发现雪豹的地方在五千多米的高山上，到了山脚下车子就不能上去，工作人员井然有序的抬着拍摄设备。 一边登山一边查看地上的痕迹。 不过现在还是低海拔，周围并没有雪豹的痕迹。 金雕在天空盘旋，时不时发出一声响亮的嚎叫。 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金雕十分迅速的从天上俯冲下来，起风了，一股气味传过来。 江时还没来得及分辨是什么味道。 一个硕大的影子就从山上俯冲，刚刚好和金雕来了个面对面。 “滚开！” 金雕发出响亮刺耳的叫声，张开翅膀挡在了江时面前。 成峰和毕星然也在第一时间把江时护在身后。 但是！ “是雪豹！” 当地的工作人员发出一声惊呼。 与此同时面对金雕的那只雪豹也呜呜叫了一声， “会飞的大鸟！你赶紧给我滚开！” 这熟悉的声线！ 江时还有些不敢认，但对方已经十分兴奋的冲着后面的江时嗷嗷呜呜。 “江江！江江！是我啊江江！” 这熟悉的动静！是三皇子没错了！ 那只他重生回来，救助的第一个雪豹家族。 “等等！” 他拽住金雕的翅膀。 “我认识。” 金雕一退开，已经完全是一只成年雪豹的三皇子就兴奋的冲进他怀里。 第102章 藏棕熊 明明是一只猫科动物，却像是犬科那样，疯狂扭动着屁股，像条蚯蚓疯狂往江时怀里钻。 舌头亲昵的舔着他的下巴，舌头上的倒刺舔的江时一阵一阵抽气。 最后实在是承受不住这热烈的欢迎，连忙用手挡住三皇子还准备舔他脸的大脑袋。 “好了好了，可以了，够了三皇子，有点疼。” 三皇子这才停下，屁股依旧大幅度晃动着，看着江时的眼睛亮晶晶的。 “江江江江！江江！” 嘴里嗷嗷呜呜不停喊着江时。 就算听不懂雪豹语言的其他人也能看得出来，遇见江时让这只雪豹高兴惨了。 被江时推开脑袋，三皇子也不生气，而是改用蹭脑袋的方式，一个劲的蹭着江时的脸颊、脑袋等地方，像是试图把自己的气味全都留在江时身上。 江时被蹭的哭笑不得，又有些欣慰。 动保人最开心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放归出去的动物能安稳的生活，在野外繁衍生息。几年后再次重返故地时，还能看见它们的身影。 不想打扰三皇子欢快的心情，江时任由它蹭，蹭了足足有半个小时，这小家伙才算是冷静下来。 像个孩子一样，站立着，把前面的爪子趴在江时肩膀上，整个身子都裹进江时怀里。 江时把它抱住，试探着抱起来。 八十多斤的体重虽然能抱得动，但也有些累。 江时抱了会儿，就重新放回地上。 三皇子哼哼唧唧扭扭捏捏，看起来不太想下去，还想继续贴贴。 江时摸摸它的脑袋，“对自己的体重有点数吧，我抱不太动了。” 再加上本身就是高海拔地区，就算江时没有高原反应，这会儿也有点累。 三皇子这才坐在地上，只是依旧仰着头看他。 将近四十分钟的叙旧结束，江时这才开始思考三皇子为什么在这儿。 知道他和雪豹或许有话要说，毕星然主动带着其他人去往旁边。 江时看过去的时候，当地的保护区工作人员还在不停的伸头看过来。 没见过能和雪豹这么亲近的人类，满脸惊奇的瞪着眼睛。 江时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三皇子立马屁颠屁颠的凑过来，趴在他旁边，把脑袋搭在他腿上。 “说说吧。”江时摸摸它的脑袋。 “我记得当初放归你们一家的地方可不是在这儿。” 当时是在祁连山脉放归的女王一家，但祁连山可是在青海境内，距离拉萨将近两千公里，江时完全想象不到，这家伙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三皇子蹭他的手，提起这个还有点悲伤的意思。 “你把我们放回去后没多久，妈妈就把我们赶走了，我本来想跟着哥哥的，但是它们分开去找伴侣去了。” 于是最小的三皇子，就只能带着对妈妈和大哥二哥的依恋在山里到处游荡。 虽然母亲把他们赶出来了，但也会允许刚刚独立的孩子在自己的领地周围游荡。 于是三皇子在跟丢了大哥二哥之后，选择回到母亲的领地，在最边缘地方呆了好久，直到……雪豹妈妈又怀孕了。 本来准备继续在妈妈领地混吃混喝的三皇子，在一个清晨迎来了自家女王妈妈的大耳光， 说起这个，三皇子就委屈巴巴的想哭，猛地将脑袋埋在江时怀里，声音呜呜的。 “你都不知道妈妈有多过分！呜呜呜呜，它左右开弓对着我一顿狂抽！疼死我了，非得把我赶出领地才行。” 三皇子本来还想着，不就是被打吗？反正小时候没少挨妈妈的打，它忍一忍就好了。 结果女王妈妈不把它赶出去不罢休，母子两个周旋了一天后。 三皇子在一个夜朗星疏的晚上，哭着被妈妈赶出了领地。 回去是不敢回去了，之后三皇子又试着去找了下大哥二哥。 都没找到后，就踏上了漫无目的的旅游之路。 可能是家里最小的，对固定领地这事还没什么比较强烈的欲望，于是这小家伙就这边走走那边走走，居然也没走过回头路，一路走到了西藏来…… 饶是江时见多识广，也叹为观止， 两千公里硬是这么走过来了…… 看着三皇子委屈巴巴的脸，江时一时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三皇子则是不管那么多，虽然已经过去近两年的时间，但对江时的记忆依旧清晰。 要说小家伙最喜欢的，除了妈妈那就是江时这个人类了。 大哥二哥都得排在江时后头。 当初被救助的时候，三皇子就是三兄弟最喜欢江时的那个，现在重逢更是不遑多让。 赖在江时身上好久，问他来干嘛的，什么时候走。 等江时一一回答后，用爪子抱着他的胳膊，大言不惭的放话。 “江江，要不你跟我走吧！我现在能捕猎了！我带你去抢领地，我养你！” 江时：…… 上一个说要养他的是谁来着？ 哦，虎鲸婆婆。 想到虎鲸婆婆直接抢人的行为，江时眯起眼睛，警惕的看着三皇子。 “养什么养，我是人类，你是雪豹，你吃的食物我吃不了，我吃的东西你找不到，不许再有这种想法了嗷。” 三皇子满脸的可惜，十分人性化的叹气。 弄得江时又是一阵好笑。 “行了别叹气了，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说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去。” 这句话对三皇子来说，相当于是晴天霹雳。 “啊？！” 豹豹震惊.jpg “你说啥！” 江时拍了下它的脑袋。 “你当我是来和你玩的呢，我是来工作的，肯定不能一直呆在这儿，不过接下来应该就在这附近不会走，你就去做你自己的事。” 江时提了提一嘴拍摄的事。 知道他不会离开，三皇子震惊的表情才收回去，但还是不情不愿。 “反正你们都要拍我，让我跟着你又能怎么样嘛！” 三皇子的语气及其幽怨。 被江时毫不留情的拒绝。 三皇子只能哼哼唧唧的离开，一步三回头。 江时好几次驱赶，它才小跑着走掉。 雪豹走了，其他人才靠过来。 张超导演已经安排了人用无人机去追踪，拍摄的道具也都放出去。 运气好，第一天就遇到了雪豹，接下来他们会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了。 不过青藏高原能拍摄的很多，他们在这儿停留的时间并不会被浪费，除了雪豹，他们还有很多可以拍的。 三皇子是闻到江时的气味才下的山，被江时赶走后，只能慢吞吞往更高海拔的区域走。 因为知道江时就在后面，它走的慢吞吞的，走一段就往后看一看，确定江时还跟着。 弄的其他人都调侃江时。 “江站长，实在不行，要不和三皇子一起走吧。” 江时失笑，忙摆手，“导演别打趣我了，这是动物纪录片，我跟它一起走算怎么回事。” 其他人都是笑。 但江时这话说的很对，动物记录片，主角只能是动物。虽然之前江时和三皇子相处的画面都被拍摄下来，但这种画面只适合放在花絮的纪录片中。 前面两天，三皇子一直沉浸在看见江时的喜悦中，再加上怕江时不告而别，所以一直都在附近转悠。 等喜悦逐渐散去，发现江时确实要在山上呆很久后，逐渐就恢复了自己的正常习惯。 它没有固定的领地，都是这边山上转一圈，再去另一边山上转一圈。 时不时的再跑到江时周围游荡，让摄制组能更清楚的拍摄到它健美的身型。 每次靠近，都能引起摄影师的惊呼。 “我就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的拍摄过雪豹！江站长真是拖了你的福了。” 每次听见这话，江时都是无奈的笑笑，虚空指指三皇子，但没说什么。 相逢的喜悦散去，三皇子开始面对自己急需填饱的肚子。 第三天，三皇子循着味道远离了摄制组。 江时一看就知道三皇子要去做什么，让摄制组远远的跟在后面，摄影师也换上了长焦摄像头。 跟随三皇子的脚步，镜头里很快就出现了一群岩羊。 岩羊，是独属于青藏高原的高山精灵，国际二级保护动物。 岩羊是个非常神奇的动物，它们的蹄子构造，能让它们九十度垂直的岩壁上如履平地的行走。 因此岩羊也被人称为最厉害的攀岩选手。 三皇子盯上的岩羊群大概在三十多只。 它处于下风向，还在吃草的岩羊并没有闻到空气中掠食者的味道。 岩羊群悠闲的吃着草，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十米处，有一个大家伙正一点点的靠近。 三皇子像是一只猫猫虫，肚子紧贴在地面，一点一点的靠近，走一截路就停一下。 周围是高低不平的山地，给它提供了非常好的躲藏的地方。 终于，在距离岩羊群只有三米左右的时候，三皇子动了。 但是十分不凑巧的是，此时恰好风向改变，风将掠食者的气味传送到了岩羊群。 刚刚还安静吃草的岩羊飞快惊慌的四散逃开。 雪豹的速度很快，飞快出击，但依旧晚了。 它没能追上逃走的岩羊群。 雪豹失落的连尾巴都拖到了地面上。 似乎还怕江时对它失望，隔着好远的距离往他这边看，然后呜呜叫唤着。 江时仔细听了下，小家伙说的是：“江江不慌！等我再捉只猎物养你！” 江时没忍住笑，毕星然看见了，悄咪咪凑到他身边来，“江时你笑啥呢？” “三皇子是不是跟你说啥了？” 江时瞥他，咳嗽一声，假模假样的狡辩，“怎么会，雪豹说话我怎么能听懂，不过我猜可能是没抓到猎物生气呢吧。” 毕星然翻了个白眼，有些事看破不说破，虽然毕星然成峰这些人，基本都知道江时能和动物交流的事情。 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会说出来。 竟然江时不说，毕星然有些可惜的咂咂嘴，却也没有逼问。 镜头还在继续拍摄。 远处的雪豹皇子垂头丧气了半个小时，眼看风向丝毫没有改变的意思，继续把它的气味吹响猎物，猎物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三皇子立马换了个方向然后耐心等待。 再次吹来的风里终于没有掠食者的味道，岩羊群终于又一次安静的开始吃起草。 冬天不远了，它们要赶紧在还有鲜嫩绿草，地衣吃的时候尽快给自己身体积攒脂肪，这样它们才能安全的度过满是霜雪的严冬。 这次的三皇子比先前要耐心许多，在低一些的山坡下面等待了许久。 终于等到警惕的岩羊群再次悠闲吃草。 三皇子才又继续低着身子往猎物靠近。 五米，三米，一米。 隐藏在草地中的雪豹飞快出击，它冲到最近的一只岩羊面前，一个起跳跳到了岩羊的身上，一口咬住岩羊的脖子。 它的双爪十分有利的勒着岩羊的脖子，任由岩羊在原地如何的蹦跳，如何想要把它甩下来。 雪豹都牢牢的抱着岩羊不肯松爪。 终于，被咬住咽喉的岩羊逐渐脱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后，雪豹成功收获了猎物。 剧烈运动后，雪豹累的不行，趴在猎物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而刚刚还在附近的岩羊群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天敌猎杀后，它们在原地盯着雪豹看了许久。 似乎是在缅怀自己逝去的同伴，但很快换它们就了地方继续吃草。 大自然都是这样。 不管是掠食者动物，还是被掠食的食草动物。 它们只有在有限的时间里填饱肚子，繁衍生息，就足够了。 被吃和捕猎已经是刻进它们基因里的东西。 所有食草动物生来都知道自己要躲避那些凶猛的掠食者，如果躲避不掉，等待它们的只会是被吃。 它们或许会悲伤，会为了自己的同伴难过，但在野外这太正常了，正常到它们没法悲伤难过太久，就要遵循自然。 生物更迭，植物随着气候生长消失，又在来年继续生长。 这就是大自然。 所以说，大自然是残酷的。 人类的救援只能针对人类插手导致的损伤。 像这种正常的捕猎，即便江时会心疼那些岩羊却也不会动。 不过如果今天这些岩羊在没有雪豹的情况下因外力受伤，江时也会进行救援。 毕竟他的目标就是保护野生动物，减少自然生态的被破坏。 思绪翻转间，远处的岩羊群已经恢复平静，而三皇子也终于休息够了。 先是看了眼江时这边的位置，然后开始叼着猎物往这边走。 “三皇子这是要做什么？” 江时有个猜测，但不敢确定。 直到看见这个家伙真的叼着猎物走到他们所在的山脚下…… 有些头疼的扶额，他嘶了口气。 “三皇子！” 他大喊，叼着猎物的雪豹立马丢下猎物仰头看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明显的喜悦。 “不准叼给我！自己找个地方吃！” 刚刚还兴高采烈的雪豹立马耷拉下了耳朵，尾巴也拖到地面上，是个人都能一眼看出它的不高兴。 张柔在后面看镜头，一边看一边酸的呲牙。 “小江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受动物喜欢呢，你来看看，刚刚你说不允许后，那小表情可委屈了。” 江时哭笑不得，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叉。 “不可以！我不接受！我不吃！” 拒绝三连。 雪豹小伙子更难过了，幽怨的盯着江时的方向看了会儿，舔了舔嘴角。 那双金色的瞳孔转呀转呀，也不知道想了什么，低头叼起猎物，无视江时的拒绝，继续往江时的方向攀爬。 为了不打扰雪豹的捕猎，整个摄制组都在半山腰上较为空旷的一片草地上。 想要爬到这上面还需要经过一片裸露在草地上的岩石区。 如果没有带猎物，雪豹是能非常轻松的爬上来的。 但此时三皇子的嘴里还叼着一只三四十斤的猎物，走到一半就有些力竭的趴在地上休息。 看看江时的位置，又看看地上的猎物，舔舔嘴，累的直喘气。 江时再次拒绝，但偏偏小家伙当没听见，完全不管江时说什么，我行我素的继续叼着猎物往上爬。 等到了岩石区的时候，放下猎物继续休息，但放置的位置不对，猎物直接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猎物滚走的一瞬间，雪豹明显是愣住了，趴在地上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然后发出了愤怒的呼声。 “呜呜呜呜！”风把雪豹的呼声送到了摄制组这边。 其他人听不懂雪豹在说什么，但也听懂这声音里的气急败坏，没忍住笑出声。 江时听的更明白，三皇子那声音里分明在骂脏话。 嗯，脏话他还是不翻译了，容易带坏小朋友。 但是看着愤怒吼完的雪豹停顿一下，继续苦了吧唧的下去叼猎物时，江时也没忍住笑出声。 虽然受挫，但三皇子并没有放弃把猎物带到江时面前，之后又摔下去两次，才终于拖着猎物到摄制组的前面。 只是看看人数数量众多的摄制组，之前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就直接冲进江时怀里的三皇子，这次却是有些犹豫的踱步，不敢向前。 其他人都看向江时。 江时无奈的叹气。 “张哥，我下去一下。” 张超乐呵呵的看着摄像机近距离拍摄的画面，头也没回的摆手。 “去吧去吧。” 拍摄了那么多年的纪录片，能拍摄到雪豹的机会都是少之又少，更别说是这么近距离拍摄雪豹进食了。 之前老是听妹妹说江时的神奇之处，他没经历过还总是不以为然。 现在一看…… 他摇头晃脑的哼着欢快的小曲。 张超有个预感，等这个纪录片正式面向大众，说不定能冲上国际。 江时不知道张超乐滋滋的在想些什么，跟大家打了招呼就往三皇子那儿走。 看见他过来，三皇子兴奋的耳朵往后撇，满脸都是肉眼可见的愉悦。 “三皇子，你好歹是一只大猫，别总是像犬科一样的。” 三皇子哼哼两声，不理会，甚至还踩了几下奶，等江时靠近就把猎物拖到他面前。 “江江吃！” 江江叹气，蹲下来摸它的脑袋。 “江江不吃，你自己吃。” 三皇子立马耷拉下耳朵。 一张豹豹脸垮起。 “为什么不吃！好吃的很！” 江时斟酌着语言，“因为我是人类你是雪豹，我们吃的东西不一样。” 豹豹外头，“为啥不一样，我看见你吃过！” 江时知道它指的是见过自己吃肉。 只能耐心解释，“因为我们人类比你们脆弱，不能吃生的，必须弄熟了吃，而且这是保护动物，保护动物可以吃保护动物，但人不能吃保护动物。” 后面那一段三皇子听不懂。 但它听懂了江时不能吃这个猎物的意思。 十分可惜的叹气，煞有其事的发出感慨。 “你们人类真难养，那我要拿什么养你啊。” 江时费劲心思告诉他不需要养，他自己能养活自己。 当然，这话被三皇子直接无视。 江时不吃，那它就自己吃好了。 吭哧吭哧开始进食，猎物的血腥味很快就引来了高原上的其他肉食动物。 秃鹰在天空上盘旋，乌鸦不知何时也成群结队的飞了过来。 它们盘旋在空中，等待着下面的雪豹吃完，然后冲上去将剩下的猎物瓜分。 雪豹并不会藏猎物，正常情况下都是捕猎后在原地以最快的速度进食。 不过如果是带幼崽的雌性雪豹，就会费尽心思将猎物带回去给幼崽分食。 就像是刚刚三皇子将猎物带到江时面前那样。 当然，江时坚决不想承认在三皇子心里把它放在了和幼崽一样的位置。 有一只秃鹰实在是忍不住了，大着胆子在雪豹进食的时候落下来，试图分一杯羹，然后被小气的雪豹猛扑上来。 差点一爪子给它拍死。 秃鹰受了惊吓，慌忙又飞上高空继续盘旋。 三皇子一边吃一边小声的呜呜。 “江江都没有吃，你这个小鸟居然还敢跑过来抢吃的！咬死你！” 被提到的江时看了眼时间。 天色快暗了，他们需要返回车上。 高原的气温多变，危险无处不在，而且没有可以供他们休息的地方，他们只能在每天的拍摄结束后，返回车上度过漫长的夜晚。 恰好此时被他放出去的金雕飞了回来。 正好回去后也该给金雕喂食的时间了。 他虽然让金雕在高原飞行放风，但每天的食物还是他们带着的车载冰箱里装的肉。 吃完了就会在最近的市集再去补充。 所以到高原后，金雕也没有主动去捕猎过。 这次大概是嗅到了血腥味，不过回来看见是雪豹捕到的猎物后，就老老实实的回到江时肩膀上站着。 只是那双眼珠子时不时看向雪豹的方向。 大概十几分钟后，三皇子吃掉了近一半的猎物终于吃不下了。 之前憋憋的肚子，也变得圆滚滚的。因为伙食不错，一大坨原始袋几乎都要拖地，随着动作晃晃悠悠，让人忍不住想伸手rua上一rua。 三皇子一边舔着嘴巴上的鲜血，一边往江时的方向看。 从江时这个角度看过去，能清楚看见小家伙落在金雕身上的视线。 以为是小家伙吃醋了，他刚准备让金雕去后面等一等，三皇子忽然冲着金雕的方向吼了声。 不是驱赶，反而是邀请。 江时有些意外的睁了睁眼，下一秒金雕就从他肩膀上飞起来，落在雪豹不远处。 雪豹退开了些，将食物让给了金雕。 不只是让开，这家伙还帮金雕看着周围试图冲下来偷食的秃鹰和乌鸦。 这下别说是其他人了，江时都很震惊。 “我拍纪录片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雪豹会让食的！” 别说张超，江时也是第一次看见。 三皇子不知道人类是多么震惊，它在原地守着，等金雕吃饱肚子退开后，才慢悠悠的走到更远处。 它和金雕一退开，天上盘旋的秃鹰等才一哄而上，哄抢着剩下的食物。 江时实在是好奇，在三皇子送他们下山的途中，没忍住询问。 三皇子慢悠悠的晃着步子，尾巴一甩一甩的，闻言毫不在乎的说，“因为它是你带来的呀~虽然我不喜欢它距离你那么近，但既然是江江带来的，那就是自家伙伴！当然要给它吃啊。” 江时又是诧异又是感动。 没忍住抱着它狂撸了下，惹来三皇子欢快的撒娇声。 拍摄纪录片的日子是十分枯燥的，每天都要上山拍摄。 期间三皇子一直跟在他们，准确的说是跟在江时身边。 任由江时怎么赶都不走，不过小家伙也知道江时的底线，所以虽然是跟着摄制组，却也没太近距离。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个月，这片区域的拍摄足够多了。 摄制组准备前往下一个地点。 需要坐车离开，江时只能和三皇子道别。 本来以为三皇子会撒泼打滚不愿意，但没想到它很好说话的点点头。 趴在岩石上舔着爪子，非常冷静。 “好啊~江江慢走哦~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很怪，太怪了。 直觉告诉江时这小家伙肯定没憋什么好。 但现在什么都没发生，就算小家伙憋着坏江时也没法戳破。 只能再三警告三皇子不准跟车，不准偷偷爬上车后，才和摄制组离开。 为了防止三皇子阴奉阳违，车队出发前，江时还特地把车子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定三皇子没有偷偷爬上车后。 车子驶上国道后的一天内江时都在不断的用望远镜朝后面查看，确定以及肯定三皇子真的没有跟上来。 江时终于松口气，但对三皇子对于他离开时的冷静态度更为好奇。 他不断查看的反应过于明显，毕星然和成峰都看的分明。在路上的时候还安慰他，“或许是三皇子长大成熟了，所以对于跟你的分别才这么冷静。” 江时皱着眉摇头，“不对劲，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抱着这个念头，江时一路都很警惕。 到达下一个目标后，刚刚和摄制组爬上山，他就从金雕的口中听到了三皇子的消息。 “在附近？” 金雕从空中落到他的肩膀上，很肯定的点头，“对，我嗅到了它的气味，绝对不会错，就在附近。” 好好好。 江时总算知道一路上的不对劲是为什么了。 这家伙确实是没有跟车，但提前他们一步在这等着了。 江时实在是好奇，这个家伙到底怎么知道他们要来这儿的。 “嘶”了口气开始在周围寻找。 经过金雕的提醒，在一块岩壁后找到了悄悄躲藏的三皇子。 江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跟张超他们打了声招呼才走过去。 小家伙还躲着不敢出来。 “行了，别藏了。我都发现你了，现在藏着还有什么意义？” 小家伙这才磨磨蹭蹭的从岩壁后走出来，心虚的很。 “说吧，怎么知道我们到这儿来的？” 三皇子扭扭捏捏好半响才吭声。“你之前和那些人类讨论的时候，说过接下来的目标是寻找藏棕熊。” 三皇子说起这个学名，声音有些生涩。 “你知道藏棕熊是什么？” 三皇子十分骄傲的说，“不知道呀？” 江时：……倒也不必这么骄傲。 “所以你为什么知道这儿？” 三皇子嘿嘿笑，“但我知道熊！” “我之前就路过一片熊的领地，还被那个大熊追着跑了好远，我印象可深了。” 江时：…… 江时半响都没能说出话，对三皇子的聪明程度感到震惊。 但他还是有疑惑的地方，“你就不怕你选的方向和我们走的方向不一致吗？” 三皇子甩甩脑袋，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 “我知道那个大家伙的味道，我可以把周围都找一遍。” 确实聪明，就是没把这个聪明用对地方。 江时头疼的不行，“三皇子，要不我们找个领地呢？” 三皇子脑袋一甩，“我不！” 行吧。 这么倔强的雪豹他是说不通了。。 赶赶不走，自己也逃不走，就在这么随便吧。 而且江时也怕，真把雪豹赶走了，它又去人类社会找自己，那就不太妙了。 而且算算时间，距离雪豹发情的时候也不远了，三皇子也到了性成熟的年纪，等雌性雪豹发情，三皇子自然就会因为本能离开。 这么一想，江时心里轻松许多，也不再管三皇子一直跟着他了。 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寻找藏棕熊。 藏棕熊，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因为其皮毛的珍贵程度，近年来藏棕熊的数量极具下降，是急需要重点保护的野生动物。 藏棕熊一般生活在海拔三千五百米到五千米的山林地区。 但也有藏棕熊会生活在山地荒漠草原，或者是高原灌丛里。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十分符合藏棕熊的生活方式。 摄影师放飞了无人机，开始在这片高山草原搜藏棕熊的身影。 三皇子就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既不会让藏棕熊嗅闻到它的味道不敢靠近，也不会让江时离开自己的视线。 说来也是他们运气好，无人机飞行了没多久，摄影师就传来一声惊呼，“找到了！在这儿！” 江时连忙过去一看，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里，一只身形庞大的藏棕熊正在草地上四处张望。 “拉高一点，看看它在找什么？” 无人机飞高，将更多的画面包揽进来。 很快，大家就看见了藏棕熊在张望的东西。 那是两个只有半岁的藏棕熊幼崽。 它们躲藏在一块草甸的阴坡后，互相紧抱在一起，时不时惊慌的看向周围，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的追赶。 终于，那只庞大的藏棕熊也闻到空气中的气味，找了过来。 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因为大家发现这头庞大的家伙并不是两只幼崽的妈妈，而是一只雄性的藏棕熊。 藏棕熊发情期一般在五六月份，虽然现在已经完全超过了发情时间，雄性藏棕熊不再需要雌性繁衍。 但自然界的几乎所有已经性成熟的雄性动物，都会捕杀不属于他们的幼崽。 这只雄性藏棕熊的目标十分精准，就是那两只幼崽。 而幼崽们的妈妈并不在周围。 眼看着雄性藏棕熊速度飞快的朝着幼崽躲藏的地方而去。 摄制组的所有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参加过拍摄，更没有见识过野外动物生活习性的毕星然紧张的在旁边转圈，“妈妈呢？他们的妈妈呢？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就完了。” 像是听到了毕星然的念叨，也可能是听见了幼崽们紧张不安的呼唤，藏棕熊妈妈终于从另一个山坡后跑了出来。 它感受到了雄性的气息，在空中发出威胁的声音，警告那只雄性不要靠近自己的幼崽。 一般情况下，不在发情期的雄性藏棕熊都会考虑一下自己和雌性打起来的后果。 受伤对野生动物来说是很可怕的，所以正常情况下，只要雌性赶到，雄性通常不会冒着受伤的危险再去攻击幼崽。 但这头雄性棕熊也不知道为什么，铁了心的要把幼崽弄死。 听见雌性的怒吼，也没有半点要退却的意思，反而速度更快。 雌性发出惊慌失措的声音，让幼崽赶紧逃跑。 幼崽们慌张的跑出栖息地，试图寻找自己的妈妈。 但两者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幼崽的速度又比较慢，想要雌性赶上来救下幼崽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个时候，最优的结果就是摄影师操控着无人机落下，吓跑雄性藏棕熊。 但这属于自然界的自然争斗，不管是摄制组还是江时都没有办法出手。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就是这么残酷。 忽的，雌性藏棕熊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先是一顿，很快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催促。 慌张的幼崽们飞快调整逃跑的方向。 第103章 完整的生态链 恰逢此时，风向改变，狂风将草原吹得飒飒作响，无数道陌生的气味被风吹向了雄性藏棕熊的方向。 几乎是瞬间，那只雄性就停止了追赶的动作，两只脚站立起来，前爪在空中挥舞，伸长着脖子鼻尖不停的嗅着空气中忽然传来的陌生气味。 无人机传来的画面中，清楚的映出了这只雄性藏棕熊眼底的警惕。 “这只雄性闻到了我们的气味。” 张超就在旁边，指挥摄影师将无人机再次飞高，远离这个战场，以免影响到动物们的抉择。 但雄性棕熊并没有将视线放在无人机上，反而是看向小棕熊们逃跑的方向。 也就是，江时等人所站的地方。 毕星然有些惊奇的指着逃亡的棕熊幼崽，“它们是不是在往我们这边跑？” 江时看了眼，点头。 “藏棕熊妈妈很聪明，它想用陌生人类的气味吓退那只觊觎它幼崽的雄性。” 毕星然立马提起兴趣，竖起耳朵，“怎么说？” “注意到了吗？刚刚棕熊幼崽转移方向，是因为棕熊妈妈对它们做出了指使。” “我们这么多人忽然闯入高山草原，人类的气味会在瞬间被传到草原的每个角落。那只雄性一开始只专心捕捉小幼崽，所有并没有注意到我们。” “棕熊妈妈给小幼崽的指使让雄性也意识到了人类的闯入。但它想要击杀幼崽的心太过强烈，所以不管不顾，直到风向改变。” “闻到我们的味道后才害怕？” “是闻到了我们这么多人的气味，每个人类的气味在动物的嗅觉系统中都是不一样的。” “人多势众懂吧。” 毕星然顿时明白，恍然点头。 “如果我们只有一两个，它不一定会离开，但我们十几个人，它才开始衡量我们之间的差距。” 江时点头，“是这样。” 但毕星然还是疑惑，“那棕熊妈妈难道就不怕了吗？不担心我们是坏人？那它让幼崽过来岂不就是自投罗网？” 说话间，那只雄性棕熊已经做出了犹豫的姿态，等了几分钟，雄性棕熊权衡利弊停下了追击的脚步，向后撤退。 几乎是在同时，棕熊妈妈快速朝这边奔跑，彻底拦在了雄性和幼崽之间。 “棕熊妈妈成功了，只要它在幼崽靠近我们之前将幼崽唤回去，这场针对这个小家庭的危机就算是彻底解除。” 毕星然终于全都明白过来。 “所以棕熊妈妈压根没想过要让幼崽接触我们，只是借着我们的气味去恐吓、威胁雄性棕熊，让对方感到惧怕，然后在夹缝中存活。” 得到江时的确认点头。 毕星然满脸惊奇，发出一声“妙啊”。 “这野生动物真的都太聪明了。一个个贼精。” 惊吓过度的幼崽很快回到棕熊妈妈身边，只是前有追击，后有堵截，这个栖息地是待不下去了。 棕熊家庭要更换栖息地。 高山草原上狂风大作，八月的天，在大部分城市里都还是炎热的夏末，在这儿却是已经隐约有进入冬季的架势。 今天的高山草原气候及其复杂。 先是一场狂风将人类到来的信息传给草原诸位原住民后，乌云翻滚，竟是在顷刻间下起了冰雹。 冰雹一粒一粒砸在人身上，疼的大家龇牙咧嘴的。 “帐篷帐篷！快把帐篷都搭起来！” 摄制组手忙脚乱的撑起帐篷，先把珍贵的摄影器材都放进去，所有人才都全部挤进去。 至于金雕和三皇子。 它们本身就是野生动物，早就习惯了变化多端的天气。 这种大型动物，不管多恶劣的天气都是暴露在冷空气里的。 而金雕自从来到高原后，除了每次吃饭的时候回来，其他时候也是肆意在空中翱翔，不管下雨下雪都没往人类的帐篷里钻过。 夏季的冰雹下的并不持久，很快就过去。 但高山草原的天气太诡异了，就是在这儿居住时间最久的牦牛群，都不一定能说出冰雹后会不会迎来大晴天。 摄制组原本只是上来踩点的，先确定这里是否有藏棕熊出现的痕迹，紧接着再赶早上来蹲守拍摄。 但万万没想到，冰雹过后，暴雨倾盆而下，暴雨中裹挟中狂风。 在茫茫草原中，唯一一个独属于人类的帐篷屋在狂风中左右摇摆。 即便大家都做好了，如何应对在拍摄中突如其来的暴雨暴雪等恶劣天气。 可真正遇到的时候，大家还是会有些无措。 好在成峰和江时张超野外经验都很丰富，连忙让大家齐齐压住帐篷的角，用身体重量避免狂风将帐篷卷走。 再加上当时为了防止气味被其他动物察觉，他们特意选择了背风处。 虽然当时忽然改变风向让他们一开始的意图破灭，但给现在身处恶劣环境的摄制组提供了一个相对好一些的环境。 有山体阻挡，狂风不至于特别肆虐，大家齐心协力下，帐篷保住，他们也免于被暴雨浇成落汤鸡。 这场暴雨持续的有些久，大约五个小时后，暴雨逐渐变小。江时和成峰穿着防雨的冲锋衣出去走了一圈，都有些面色发愁。 “不太妙啊，雨路湿滑，我们又要一路下山，况且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这个时候下山，天彻底黑下来时我们肯定没法到停车的位置。” 张超也面露游移。 但往年拍纪录片其实也不是没有过在野外夜宿的情况。 是危险，但跟在高山草原走夜路比起来，反倒显得安全些。 显然张超和江时想到同一个地方去了。 “实在不行，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吧，就是要大家辛苦一些挤在同一个帐篷里。” 这个时候哪还管挤不挤的。 没人有异议。 摄制组能跟着张超上山的无论是摄影师还是助理，后勤工作人员也好，都是经验十足。干了十几年的老人了，大家做好决定就各自有条不紊的忙起来。 食物都带的很充足，方便面、面包还有饱腹的饼干，以及每人都会带一瓶干净的饮用水，每次上山他们都会带至少一个星期的食物。 甚至还会带一个露营用的小锅和酒精蜡烛，以便他们在饮用水用完后，不会到被迫食用生水的地步。 野外的生水在某种情况对人类来说可是致命的。 而在车上等着的留守人员，也会在等了三天后，众人还没回去的情况下，联系当地警察等相关单位，一起上山搜救。 而一个星期的食物，完全足够让他们等到救援。 解决了恶劣天气，身体需求等问题，接下来就是要面对深夜的高山草原。 往往在野外最需要担心的不是天气气候，而是，长期居住在这片草原上的生物。 人类对于这片草原的居民来说是外来者，它们会想查看这些人类是否对它们有危险，又或者是好奇。 总之，动物们有千奇百怪的原因来到你居住的帐篷前，小心翼翼的查探张望。 张超刚要和大家说晚上睡觉都警醒点，就从支出去的摄像镜头内看见了在不远处岩石上趴着舔毛的三皇子，以及站在更高处环视着整个草原的金雕。 它们像是尽职尽责的侍卫，守护着这一片区域，但凡有陌生生物想要闯入，它们就会在第一时间冲出去，给予来犯者致命一击。 张超看着看着就笑起来。 被张柔看见了，忍不住打趣。 “哥你看啥呢，笑成这个样子。” 张超指指镜头，“我在笑我们借了江站长的光了。” 众人循声跟着看过去，都笑起来。 张柔大姐姐一样的靠近江时，拍着他肩膀，“你这动物缘是真的让人羡慕嫉妒恨呐，以前我也没少跟着我哥出野外，哪有这么好的待遇，雪豹给看门，啧啧啧。” 张柔满脸调侃。 江时失笑。 “张导，严重了。” 张柔想着摇头不说话。 帐篷里已经准备妥当，大家就都聚集在整个帐篷唯一开着的窗户前。 那里放着好几个摄影器材，分别拍摄着不同方向。 摄影师正拿着长焦摄像四处搜索着什么。 “找什么呢哥们儿。” 毕星然凑过去看了看。 “我在找刚刚那个棕熊家庭，按照经验来说，棕熊妈妈会在最快的时间带着幼崽离开危险的地区。” “但这场大雨来的突然，在暴雨中棕熊妈妈需要警惕雄性棕熊突袭，所以大概率的情况下，棕熊妈妈会选择暂时留在原来的栖息地，等待大雨停下再说。” 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工作心都非常重，既然要在山里住下来，他们就会想尽方法，尽可能的多拍摄夜晚的高山草原。 毕星然被他们卷的叹为观止。 只能坐回江时身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聊着聊着，想到什么。 “江哥，金雕应该能很快找到藏棕熊的位置吧？” 江时点头。 “那为什么不让金雕去找呢？” 江时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不过毕竟不是金雕原有的栖息地。平时江时就算让金雕去放风也会保证自己一定在金雕的视线内。 但如果让金雕出去找藏棕熊家庭，势必会远离这片区域，中间不确定性太大，江时不敢赌。 他可不想让金雕在不属于它的环境中出现意外。 江时小声解释了下，毕星然这才恍然，之后也没再说什么。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天色彻底黑下来，明明才六点多，八月的高山草原却已经如同深夜一样。 摄影师把摄像机换成了红外摄像，能相对清楚的拍摄到夜里的高山草原。 金雕也飞回了帐篷旁边休息。 三皇子中间出去过一次，应该是找猎物去了，在八点多的时候吃的肚子滚圆回来，还给金雕带了一块肉。 三皇子给金雕带食物这种事大家已经非常熟悉，也不过是每次看见的时候调侃两句江时。 一切都很正常，摄影师已经开始分班睡觉，他们准备晚上留着人时刻拍摄注视着外面。 虽然有雪豹和金雕，但人居安思危，完全依靠两只动物还是不行的。 更何况，拍摄夜景的机会难得，自然是能拍多少就拍多少了。 高山草原的夜晚十分宁静，除了偶尔响起的不知名鸟叫，或者动物的吼声，一切都正常的不像话。 成峰和毕星然定好了交班时间，缩在江时身边睡觉。 江时原本也只是闭着眼假寐，但帐篷里人多，人挤着人气温就会升高。 暖和的温度，让他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睡了多久他也不知道，他是被三皇子的吼声惊醒的。 雪豹的声音不如老虎狮子那样很响亮威胁力巨大，小猫一样的喵呜很容易被人忽视。 但大家都很警醒，三皇子叫的第一声大家就都醒了。 成峰和江时醒的最快，第一时间成峰就拉开拉链往外看。 之前一直在前方岩石上守着的三皇子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了帐篷正前方。 太黑了，只能隐约看见三皇子的身子压低做出准备攻击的样子。 “喵呜！”滚开！ 江时听懂了三皇子的话，连忙走到摄影师身边，“劳烦转个方向。” 摄影师忙不迭将红外相机拿到帐篷口。 他们在画面里看见了浑身毛发炸气的雪豹。 它不停发出威胁的呼噜声，似乎在驱赶某些不请自来的家伙。 江时把相机上抬了下，终于看见了在三皇子对面十米处对峙的大家伙。 “嚯！” 毕星然倒抽口冷气。 “是那个棕熊家庭！” 和三皇子对峙的不是棕熊妈妈又是谁？而它的身后，赫然是那两只棕熊幼崽。 此时小幼崽瑟瑟发抖的躲在妈妈身后，害怕的盯着被称为高原最神秘掠食者的雪豹。 它们或许还没见过这种生物，但雪豹身上压迫力极强的气息，令小幼崽感到无比的害怕。 “这不太对啊。” 张超在旁边嘶了口气。 “按照常理来说，带崽的棕熊妈妈根本不可能带着幼崽主动靠近人类，这母子三个是干嘛呢。” 谁也不知道它们要干嘛。 江时听不到棕熊妈妈的声音，它在跟三皇子无声对峙。 不知道它们来这儿的原因，江时并不敢轻易让三皇子离开。 两方就这么僵持下来。 直到悄然放升红外无人机的另一个摄影师发出惊呼。 “快看，这是白天那只想要杀死棕熊幼崽的雄性棕熊吧。” 江时连忙一个大跨步。 红外相机远远没有正常相机清晰度高，但饶是如此，江时还是看清了身型比棕熊妈妈还要大上一圈的雄性棕熊。 不是下午那个大家伙又是谁？ 此时江时心里已经自动整理好了整个事件的脉络。 他沉默两秒，忽然看向成峰。 “带了麻醉枪吧。” 成峰皱眉，但还是点头。 张超听见声音看了过来。 “江站长，你准备？” “我有个猜测，但是需要应证。” “待会儿我会让三皇子让开，我想看看棕熊妈妈会做什么，如果棕熊妈妈要闯进来，成哥就麻烦你了。” 成峰满脸的不赞同，但到底是没说什么，沉默着拿出了一直放在背包的麻醉枪。 麻醉枪是野外工作者的必备，虽然他们和动物通常都会保持友好的互不干扰的状态，但也是为了防个万一。 比如这个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张超沉默的想了几分钟也点头答应。 江时忙朝外喊，“三皇子，回来。” 三皇子有些不安的在原地踱步了下，回头看了江时好几次，最终还是退到了帐篷另一边放着摄影器材的窗户下。 这个位置它能很清楚的看见棕熊妈妈的一举一动。 所有人都相信，但凡棕熊妈妈有不恰当的动作，三皇子会比成峰动作还要快的冲出去阻止。 这让大家心里的紧张程度稍稍减少了些。 三皇子退开，棕熊妈妈一时间并没有动，而是直立起来，张望着帐篷的方向。 黑暗中，只有帐篷里透露出微微的灯光。 棕熊妈妈对上了门口江时的视线。 身后是对自己孩子极具威胁力的雄性，面前是一个极有可能保护下它们一家的陌生人类。 熊妈妈踌躇半响，最终还是在身后雄性的一声怒吼下，带着幼崽毅然决然靠近了帐篷。 它或许也感受到了帐篷内人类们紧张的气氛，所以并没有直接冲向门口，而是绕到帐篷和岩壁的角落，带着幼崽蜷缩在那儿。 原本在角落的工作人员飞快往另一边，然后另一边的窗户下面就是雪豹。 左看右看，最终决定排排站在了江时身后。 眼看棕熊妈妈真的带着幼崽接近人类的地盘。 那只雄性愤怒的在原地怒吼，冲着江时所在的位置站起来，挥舞着前爪。 熊这个生物，学习能力极强，能站立，它们直直的站起来时，其实和人类也没什么差。 如果视力差一点的人类，或者是环境差一些，被雾蒙着。这样站立的熊绝对会被人当成同类。 所以在野外单独遇见熊才会被称作是最恐怖的时刻。 比起老虎狮子等都要危险的多。 思绪飞快划过，江时拉开帐篷的帘子，往外面站了些。 成峰和毕星然紧紧站在他身侧，防止雄性棕熊忽然攻击。 三个人高马大的人类对于任何野生动物来说都是及其有威慑力的存在。 就算这只雄性棕熊的体格足够强大，但它也不敢再上前。 无能狂怒的在原地怒吼几声，抓着草皮到处扔了一圈后。 雄性棕熊冲着棕熊妈妈的方向愤怒放话。 “你最好永远跟着那些人类！别让我找到机会！只要有一点可能，我都会把你的幼崽撕碎！” 棕熊妈妈不甘示弱的回吼。 它们的吼声在空旷的高山草原传出去很远，让观战的其它动物不敢上前半分。 终于，雄性棕熊走了。 似乎知道人类会害怕。 确定雄性离开后，棕熊妈妈就带着幼崽出来，在距离帐篷大概五米的地方，挨着岩壁蜷缩起来，幼崽被它牢牢的护在怀里。 “卧槽！” 紧张的气氛终于散去，刚刚还一脸严峻的毕星然抱着胳膊瞪着眼睛，发出一声惊呼。 “那只雄性棕熊直立起来的时候真的好像人啊！我都不敢相信，如果它在天气不好雾气弥漫的时候站立起来……我一定会把它当他当人的！太可怕了！” 江时看了眼那边的棕熊母子，对另一边的三皇子和金雕招了招手，指指棕熊母子，无言叮嘱。 相处这么久，不管三皇子还是金雕对江时的肢体语言都已经十分明白。 不用他开口就知道这是让它们盯着棕熊妈妈的意思。 金雕飞到棕熊妈妈头顶的岩石上站着。 三皇子则是直接守在了帐篷门口。 对比起棕熊妈妈，三皇子显然更得大家的信任，看见它的身影才将提起来的那颗心都落了回去。 棕熊妈妈没有动，只是在黑夜中，深深地看了江时一眼。 天色太黑了，江时并看不懂棕熊妈妈那一眼里写着什么。 确定棕熊家庭不会对摄制组产生威胁后，他就转身进了帐篷。 然后就被在自己身后排排站的大家吓了一跳。 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大家这是干嘛呢。” 张柔诚实开口，“害怕，虽然比起雄性棕熊，棕熊妈妈的体型已经小了一圈，但还是让人害怕，站你身后才能感觉到安全。” 江时失笑。 “我们人多势众，棕熊妈妈除非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了，不然不会选择攻击我们的。”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被江时这么一安抚，情绪也都冷静下来，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去。 只是出了这个插曲，暂时是睡不着了。 毕星然还在感叹棕熊站立起来和人的相似度。 旁边张超冷不丁插一句，“不仅是和人类像，它还会模仿人类，引诱你靠近，等你走到它面前发现它的真面目时就会来不及，然后被它扑倒。” 至于扑倒后会干什么，张超顾忌着这是在野外的深夜，没有明说。 但毕星然直接一个脑补把自己吓的不轻。 比起出过各种任务的成峰，还有随着张超上山下海拍摄纪录片的工作人员，才从警校毕业的毕星然的经历是连几年前转行的张柔都比不过的。 毕竟张柔十几岁就跟着他哥在野外拍纪录片了。 听张超这么一说，再一脑补，毕星然成功把自己吓白了脸。 四十多岁的人了，张超一看毕星然这样，忽然就升起了逗弄年轻小伙子的心思。 故意压低声音说，“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网上流传的很火的关于熊的那些视频。” 除了训练就是任务的毕星然白着脸茫然摇头。 张超声音更沉了几分，“就是说在野外开车的时候，如果你碰见远处有人招手千万不要停，最好是赶紧开车冲过去。” 毕星然已经想到了，缩着脖子，一把挽过江时和成峰的手，才僵着声音开口。 “是因为招手的不是人是熊伪装的是吧。” 张超递过去一个夸赞的眼神。 “很聪明嘛。” 毕星然垮着脸。 “还有一个视频也是最火的，被救助的熊在放归的时候，从车子顶到驾驶座，再到车底的到处寻找人类。” “你猜它想做什么？” 那还能做什么，肯定是找人类报复啊。 毕星然十分想不通，扭头看向江时。 “江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真疑惑。像是熊这样的生物，救了它它还想要报复人类，你们难道就没有过放任它，不救治的想法吗？” 江时挑眉，“要救就得一视同仁，就像我们即救助食草动物，也会救助食肉动物。难道我们仅仅因为食草动物再怎么也会被食肉动物吃掉，就不救了吗？” 毕星然皱着眉，还是想不明白。 江时又继续道，“这么说吧，想要生态链完整，大自然不被破坏，那动物这一环缺少谁都不行。” “举个例子，高原鼠兔，如果没有兔狲，藏狐等动物作为它的天敌，那它将会无限的繁殖下去。” “迄今为止，高原鼠兔因为不少食肉动物大批量缩减，灭绝，已经开始在我国泛滥。” “据我所知的数量，高原鼠兔已经高达十二亿只，如果任由它们发展，高山草原的草地会被它们啃噬再也无法生长出新的草，那么这个生态链就会被破坏。” “同样的，熊在生态中，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我们动保人救助野生动物不会有选项，只要符合救助规则就会救。” “我们之所以救，说得高尚点，就是为了生态链的完整性。” 毕星然似懂非懂。 江时在刚开始直播的时候，就跟网友们举过这个例子。 或许有人还是不了解野生救助的意义，但江时想。 等后面生态链完整，大家会明白的。 所以他只是淡淡的跟毕星然说，“在地球生态链上，存活在地球的这些动物都缺一不可。” —— 帐篷外是夜风呼啸，帐篷内在经过短暂的讨论后，大家又都睡了过去。 拍摄开始一个多月，他们度过了第一个在野外的夜晚。 第二天天一亮，江时就被外面的动静闹醒。 打了个哈切，发现已经有人起来去外面了。 他伸个懒腰也拉开帘子出去，迎面就被一张湿巾蒙了脸。 张柔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野外的晚上是真睡不好，那个风鬼哭狼嚎的，我做了一晚上被鬼追的梦。” 江时用湿巾洗了脸，抬眼就看见张柔满脸的疲色，接连打着哈切。 “行了别抱怨了，过来收东西，今天这天气看着还可以，等拍完后我们早点下山。” 张超给他们一人扔了一个面包。 江时拆开包装袋快速咬了口，一边吃一边看向周围。 金雕还在岩石上站着，看他出来，扑棱棱飞过来落在他肩膀上，小声嘀咕着棕熊妈妈昨晚的动静。 虽然找到了让雄性棕熊害怕的人类，但棕熊妈妈也并没有多信任这群人类，尤其是还有金雕和雪豹盯着。 棕熊妈妈一晚上都没休息好。 反而是金雕和三皇子睡了个痛快，三皇子更是一大早就去周围巡视去了。 江时看了眼因为人类起床而搬到十米外的棕熊妈妈。 藏棕熊的繁殖期在初春，现在是八月份，棕熊妈妈的两个孩子已经半岁，正是需要进食植物和小型动物的时候。 昨天被雄性棕熊耽搁，棕熊妈妈显然没有带食物回来，此时小棕熊们饿的直哼唧，缠着棕熊妈妈要吃奶。 棕熊妈妈警惕的看着江时的方向。 它昨天就发现了，这个人类身上不仅有令它安心的气息，说的话它居然也能听懂。 虽然以前也能听懂一些人类的语言，但那都是十分清楚的人类语言。 只有这个人类，说出来的话，居然和它的一样。 棕熊妈妈感到十分惊奇，盯着江时看了好久，才在幼崽们饥饿的催促下决定去寻找食物。 不过它把幼崽留下了。 棕熊会在寻找猎物的时候，将幼崽放在安全的地方，比如像昨天那样，将幼崽留在栖息地里。 但雄性棕熊的气味还徘徊在周围，棕熊妈妈不敢去赌。 在未知的危险和这个令它感觉到安心的人类面前，它选择将幼崽留在这个人类的视线范围内。 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棕熊妈妈，这个人类是安全的。 比起棕熊妈妈的警惕，极具好奇属性的棕熊幼崽显然更为大胆。 妈妈的离开让两个小家伙不安的嗷嗷喊了一阵，很快就把目光放在了那个人类身上。 “妈妈说那个人类可以信任诶。” 哥哥戳戳妹妹的脑袋，看着江时的眼睛亮晶晶的。 妹妹歪歪脑袋，躺在地上掰着自己的脚丫子，一个没稳住，在地上来了个后滚翻。 扒拉着自家哥哥爬起来后，小家伙学着江时的样子站立着行走。 这个年纪的棕熊最喜欢站立走路，只是摇摇晃晃走的一拐一拐，格外可爱。 走着走着，小家伙就眼巴巴的朝着江时的方向靠过来。 “你好呀~” 妹妹十分乖巧的打招呼。 扬着脑袋没一会儿就站不稳了，踉踉跄跄的摔在江时脚边。 它也不爬起来，就那么趴着，然后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到江时脚面不动了。 江时既没有动也没发出声音，想看看这个家伙要做什么。 大概几秒钟，小家伙就扒拉着他的小腿站起来，抱着他的小腿不动。 仔细看，还能看见小鼻子不停的在耸动着嗅闻。 “哇~你身上好好闻哦。” 这话说的，江时忍俊不禁。 另一边的哥哥看妹妹和那个人类贴的那么近，有些担心的喊话，“妈妈不允许我们和人类太近的！” 妹妹摇头晃脑，抱着江时的腿不撒开，“可是这个人类真的好舒服哦~我喜欢他！” 动物是纯粹的，在表达喜爱这方面，没有人类能比它们更坦然。 而动物幼崽则是更直接。 妹妹抱着江时的腿不撒爪子，哥哥忍不住了，也跟着跑过来，四只爪子在地上扑腾，很快冲到江时脚边，抱住他另一只脚发出感慨。 “啊，这个人类的气味真好闻。” 毕星然从帐篷里出来，正好看见两个幼崽抱着他腿的画面。 吓的起跳。 “我去江哥！你是真不怕它们给你一口啊！” 江时哭笑不得。 “星然，我需要提醒你一句，你在野外需要远离的不仅仅只有熊，别看三皇子对待我们很温和，你换一只陌生雪豹试试？” 毕星然哼哼两声，“要怪也怪超哥，昨天听他说完那故事我就一直在脑补，最后做了一晚上被熊追的噩梦。” 张超从里头出来刚好听见这句，哈哈大笑，“你和我妹组个队吧，你被熊追，她被鬼追。” 然后又给自己辩解，“我那是想提醒你别看江站长和动物相处的这么好，你就对野生动物失去了敬畏之心。” “人家江站长那是有独门绝技，我们这种普通人，不管是遇到熊还是遇到老虎豹子，第一时间都是保护自己的小命为准。” “当然，最好的情况是，不要一个人独自前往野外。” 毕星然皱皱鼻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震天的怒吼。 “！是棕熊妈妈！” 而扒着江时腿的两个小家伙也在第一时间扒着江时的裤子要往上爬。 江时下意识一把抓住了裤腰带。 但两个小家伙压根没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棕熊妈妈的声音不停响起，它们攀爬的速度越来越快。 最后爬到江时怀里抱着他的胳膊不动了。 仔细看，能看见它们正在小幅度的颤抖。 口里哼哼唧唧的喊着：“妈妈害怕！” “呜呜呜妈妈救我。” 虽然喊的这个妈妈不是江时，但今天男妈妈成就也算是达成了。 江时难得还有心思分心想别的。 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看向张超。 张超已经速度飞快的让摄影师升起了无人机。 很快，就在距离他们大概三公里的地方，镜头里出现了棕熊妈妈的身影。 它正在往这边拔足狂奔，一边跑，一边怒吼给幼崽们传信。 让它们跟江时求救。 而在它前面，有一只雄性棕熊也在往这边靠近。 是昨晚那一只。 毕星然嘶了口气。 “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啊，怎么那只雄性棕熊就一定要弄死这两只幼崽呢。” 所有人都没说话，因为很快，从雄性棕熊的侧方向，出现了第三只西藏棕熊，雄性。 第104章 不要用人类思维代入动物 西藏棕熊，是熊类里少有的短跑健将，成年后的西藏棕熊最高可以长到两米左右，体重更是高达八百斤。 而这种大体型的棕熊，却能在短期内将时速提升到每小时五十多千米。 在当地，也有藏区牧民将西藏棕熊称为马熊，寓意为奔跑的像马儿快的熊。 而此时急速奔跑中想要击杀幼崽的那只雄性棕熊，因为忽然闯入的第三者停了下来。 这次雄性棕熊的体型已经足够大了，站起来少说一米八。 但第三只匆匆赶来的棕熊体型则更高更大。 站立起来恐吓那只雄性棕熊的时候，目测身高过两米，满是脂肪的身型绝对有七八百斤。 不少人发出了倒抽冷气的声音。 “我的妈呀！熊的体型这么恐怖的吗！” 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盯着镜头不敢移开半分，生怕错过什么精彩情节。 两头站立的雄性棕熊对峙了起来，发着震天的怒吼，恐吓对方。 而棕熊妈妈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快速朝江时的方向冲来。 靠近了看见在江时怀里的小幼崽后，棕熊妈妈明显松了口气。 它喘着气，在江时两米处停下。但神奇的是它并没有跟江时要孩子，也没有做出其他任何举动。 毕星然刚刚还在说，棕熊妈妈回来看见江时抱着幼崽会不会攻击他。 但此时看见幼崽被江时抱着，棕熊妈妈更像是找到一个靠山那样，浑身都放松下来，再不复之前的紧绷。 紧接着，它竖起耳朵，倾听着远方的动静。 互相对峙的雄性棕熊在怒吼几声后冲向对方，缠斗在了一起。 它们打的异常凶残，尖利的爪子、牙齿一个劲的往对方身上招呼。 看上去，不太像是普通同类，更像是仇敌。 毕星然看的满脸震撼加疑惑，似乎是想要靠近询问江时，才走了一步就看见江时旁边的棕熊妈妈。 踌躇着，停下脚步，拔高声音，“江哥，后面那头棕熊会不会是这两个幼崽的父亲啊？因为另一只棕熊试图击杀幼崽，所以现在在报复加恐吓？” 这应该是大部分普通人的想法。 但江时摇头。 “不，西藏棕熊对亲缘关系极为淡薄，不管是跟它配对的伴侣也好，还是伴侣产下的幼崽也好，在雄性棕熊的眼中，都是可以攻击的对象，甚至直接弄死的情况都是存在的。” 这个回答大大刷新了毕星然对动物世界简短的认知。 “不是啊，江哥。虽然动物世界里确实很少有雄性带崽的情况，但在面对自己的幼崽和伴侣，也不至于是直接痛下杀手吧。” 江时看着摄像机里的惨烈战况，目光在手上的棕熊幼崽身上游移着眉头紧皱。 但还是回答了毕星然的问题。 “不然你以为西藏棕熊的数量怎么会这么少？甚至一度在濒危物种名单上下不来？” 毕星然持续茫然，有些摄制组的工作人员也看过来。 江时淡声解释。 “当然，人类的过渡盗猎依旧是西藏棕熊极危的主要原因。 其次还有两点，其一是它们的繁殖能力极差，其二就是它们六亲不认。 尤其是雄性棕熊，除了在发情期间寻找雌性棕熊繁殖以外，其他时间看见同类都会冲上去自相残杀。” “不管这个同类是它曾经的伴侣也好，自己的幼崽也好，都会不管不顾。甚至有时候觉得幼崽烦了，还会趁棕熊妈妈不注意，直接咬死。” 毕星然倒抽口冷气，大为震撼。 “这么……虎的吗？” 江时没再说话，无人机下，战况已经从激烈逐渐恢复平稳。 毫无疑问的，后来的雄性棕熊成功碾压了前面那只棕熊，将其揍的满脸开花，最终在满身鲜血中退场。 胜利的棕熊四处张望了下，坐在地上开始舔舐身上的伤口。 江时皱了皱眉，让张超帮忙飞另一只无人机去看看战败棕熊的情况。 如果对方能够自愈他就不会管，但如果受伤过于严重，他会插手救援再联系当地动保组织。 这种极危动物，人类再不插手救助，真的会灭绝。 张超比了个OK的手势，找来摄影师。 而那只胜利的棕熊在舔舐完身上的伤口中，忽然朝着江时他们的方向过来，速度极快，看上去是有目标的。 江时看了眼不远处的棕熊妈妈。 两者视线对上。 棕熊妈妈的语气波澜不惊。 “它是冲着我们来的。” 果然，江时有些头疼，连忙招手叫来成峰和毕星然。 “成哥，星然，把麻醉枪都拿出来吧。超哥！” 张超也快步出来，手里早就拿出麻醉枪。 按照那只棕熊的体重，如果它一定要攻击，少计量的麻醉计量是不管用的。 做好一切准备，庞大的雄性棕熊也到地方了。 比起棕熊妈妈，这个家伙满身戾气，它老远就闻到了陌生人类的气息，这让它更加烦躁。 冲到五十米左右的位置后，就暴躁的在原地转圈，用爪子刨着草皮。 其他人距离自己还有些位置，江时动了动抱着棕熊幼崽有些僵硬的胳膊，看向棕熊妈妈。 “这是幼崽的父亲。”用的是陈诉句。 棕熊妈妈很爽快的承认了。 “它是来咬死孩子的。” 和江时的猜测完全一致。 但江时有些理不清那个大家伙的脑回路。 当然，西藏棕熊这个品种咬死自己的孩子可能也只是单纯的看自己的孩子不爽。 所以……“它看幼崽不顺眼？” 哪想棕熊妈妈却摇头。 “它和刚刚那只被打跑的雄性是死敌，它们从离开母亲就在打，进行一切争斗。” “领地争斗，食物争斗，还有伴侣争斗。” “每次它都凭借着自己强壮的体型成功，所以另一只很不服千方百计想要弄死它。” 很老套的死对头的故事，但让江时一瞬间就弄清楚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所以，那只棕熊想要咬死幼崽也只是因为它闻到了这个幼崽身上属于它们父亲的气息。” “是，你们昨天碰见的是它第三次攻击我们。我们从山的另一边带着孩子迁移过来。” “它找不到仇敌，就攻击我和孩子。” 江时：……没用的雄性，把仇恨转移到家属身上算怎么回事。 饶是尊重动物习性的江时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所以它现在想咬死幼崽是因为？” “哦，因为嫌弃幼崽被死对头追杀，无法反击。” 就索性自己咬死不给死对头机会？ 江时自己在心里补充，然后给气笑了。 在他的气愤中，那只庞大的雄性棕熊终于赶到了面前。 那是一只非常庞大的熊。 就算身高如他，成峰，和毕星然，都没忍住后仰。 这只棕熊不只是身高出色，身型也格外强壮，十分厚实的一堵肉墙立在那儿。 向来嬉皮笑脸的毕星然也严峻了脸色，不惧棕熊妈妈站在江时身侧，护在他身前。 “江哥，这个家伙有点棘手啊。” 江时没说话。 棕熊妈妈却是再次开口。 “人类，帮我。” 江时朝它看过去。 它的眼神盛满了西藏棕熊最真挚的情感。 “只要你帮我保护下两个孩子，我可以把它们送给你，只要你让它们安然无恙的长大。” 以为会听到什么给打猎，养他之类言语的江时：？ 他难得愣住，沉思了近两分钟，实在是不解，也不顾成峰毕星然在旁边，略有为无语的反问。 “我要你孩子做什么？” 这下轮到棕熊妈妈不解了。 “可你们人类不是很喜欢抓捕我们吗？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让我的孩子活着，你可以带它们离开。” 动物世界里从来不缺乏纯粹的感情，母爱更甚。 在幼崽还不能独立的时候，母亲会保护它们免受一切来自外界的危难。 只是…… 他第一次感动中还带着无语。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了。 “我要你的孩子没用，以后也别跟人类做这种交易。” 棕熊妈妈歪着头，像是在探究他话中的真假。 江时不再管他，让张着嘴满脸惊叹的毕星然举起麻醉枪。 毕星然拿着的麻醉枪样式倾向于猎枪，会让野外的大部分动物感到害怕。 因为很多时候，盗猎分子盗猎时用的就是这种猎枪样式。 就算没有正面经历过盗猎，也会从长辈口中听说过猎枪。 动物世界其实和人类世界也差不多。 它们会口口相传一些事情。 比如：应该避开什么样的人类，人类抓捕它们会用什么样的武器。 果然，麻醉枪一举起来，那只雄性就警惕的后退了几步。 只是它依旧不甘心的盯着江时怀里的幼崽，眼中尽是杀意。 江时毫不怀疑，只要这只棕熊得到机会，会立刻杀掉幼崽，不会有半分犹豫。 人类和雄性棕熊无声对峙。 棕熊不肯离开，甚至频繁咆哮着朝人类示威。 棕熊妈妈不甘示弱的回怼回去，气的那只雄性吼声更甚。 队伍里有人吓白了脸。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江时决定跟它谈判。 将怀里瑟瑟发抖的幼崽放到棕熊妈妈的怀里，让棕熊妈妈带着幼崽去往后方。 江时拿过毕星然手里的猎枪。 三皇子回来了。 显然它是听到这边的动静赶回来的，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喘息声粗重的让棕熊一瞬间发现它。 威胁的裂开牙。 西藏棕熊在高山草原可以说是毫无敌手，雪豹在庞大的棕熊面前都只能算得上是一只小猫咪。 江时阻止了三皇子的上前，安抚好毕星然和成峰，快步过去，在距离棕熊二十米的位置停下。 这个位置能够保证麻醉射进去迅速起效。 “嗨，大家伙，我们谈一谈。” 对于能够说熊语的人类，动物们总是会很惊奇的。 但除了惊奇以外，更多的是对人类的警惕。 比起棕熊妈妈，这只雄性的眼中满是野性，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不好惹的气息。 盯着江时，它呲了呲，“人类我不怕你！” 江时看也知道这只体型庞大，一只能打他们三个的棕熊并不惧怕人类。 但…… 江时晃晃手里的麻醉枪，“你不怕人类，但总该怕人类的武器吧。” 棕熊被戳破，恼羞成怒的低吼一声，肩膀往前耸，蓄势待发。 所有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毕星然紧张的唤了一声：“江哥！” 江时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大家伙，我们可以赌一赌这个距离是你先攻击到我，还是我们的麻醉枪先让你倒下。” 棕熊更愤怒了，紧紧盯着江时，呲着牙的口中流出口水来。 江时面色分毫未变，在将近三分钟的僵持中，雄性棕熊到底是先败下阵来。 它看似后退一步，“我可以放过那两个崽子！但是！我要它们离开这片领地！” 一只西藏棕熊的领地面积大概在七百到一千平方公里。 这么说可能大家都没什么概念，但我国香港市总面积在一千一百平方公里，也就比西藏棕熊的领地面积大一百平方公里。 从这方面看，就足以看出这只雄性棕熊对幼崽的杀心有多强烈。 如果不是碍于江时他们的存在，两只幼崽怕是早就没了命。 江时没有立马答应，而是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棕熊妈妈。 他没有权利替动物做决定。 但棕熊妈妈异常果断，一秒都没有犹豫的答应。 这让雄性棕熊身上的戾气收敛了些，缓慢往后退着，视线在瑟瑟发抖的小幼崽身上转了一圈。 离开之前，它丢下话。 “三个自然日内，我不想再在这片领地闻到幼崽的味道。” 虽然没有说后果，但江时非常清楚。 如果三天内没离开，这只雄性棕熊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现在之所以退步也不过是惧怕他们这些人类手中的武器罢了。 可他们不可能永远和棕熊妈妈在一起，今天下午他们就会下山，到那个时候，没了他们庇护的棕熊妈妈和幼崽只会是非死即伤。 雄性棕熊彻底离开了，它的气味依旧残留在空气中，棕熊妈妈神色警惕的看向江时。 “我想跟着你。” 江时正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办才好，想要在三天内让雄性棕熊再找不到棕熊妈妈和幼崽的踪迹，它们必须现在立马离开。 但江时有些拿不准雄性棕熊会不会故意骗他，然后在半路上截杀幼崽。 道义信誉这种事，有些人类都做不到，更别说是一向随心所欲的动物了。 只是他还没思考清楚，就冷不丁听到棕熊妈妈的话。 一愣。 “你跟着我？” 他沉默两秒，觉得棕熊妈妈或许不知道他们是要下山的。 刚要解释就听棕熊妈妈又说，“我跟着你们下山，走你们的路线。” 棕熊妈妈非常聪明，这么一会儿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这片区域我不敢再带着孩子们停留，但如果靠近你们人类的地方，它绝对不敢靠近。” 动物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就算雄性棕熊再不惧怕人类，除去缺少食物的情况下，也不会想要主动接近人类的地盘。 虽然可能雄性棕熊还是能闻到幼崽们的气息，但它不会冒险闯入人类社会。 是个好办法，但江时有些不太能确定是否可行。 他想了想，询问张超等人的意见。 大家本身就是来拍摄野生动物的。 棕熊妈妈带着幼崽逃离的情节更容易让他们拍摄成连续的故事，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 “它们跟我们走，也说不上我们干涉野生动物的生存，当然没什么不可以的。”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或许是因为江时护住了幼崽还替它们一家谈判的原因。 原本只是借着江时躲避攻击的棕熊妈妈对江时多了不少信任。 至少在摄制组带着器材出门拍空镜时，棕熊妈妈会毫无顾忌将幼崽带到江时面前，然后将两个圆嘟嘟的小家伙推到江时脚底。 “你帮我看下孩子，我去找食物。” 说完也不给江时反应的时间，扭头就走。 江时默了那么几秒，觉得棕熊妈妈这个举动和当初不想带孩子，硬要把团团塞给他带的果果也没差多少了。 也不知道果果怎样了。 离开那天，走好远都能听见果果骂他的声音，希望等回去的时候小家伙已经气消了。 想着，两个圆滚滚的熊崽已经玩起了他登山靴的鞋带。 他一手一个拎起来。 “乖一点啦，别捣乱。” 帐篷需要收，东西需要装。 江时左右看了看，把两个幼崽塞到岩壁的角落。 “自己玩等妈妈回来知道吗？” 小熊崽点点脑袋。 圆滚滚的脑袋圆滚滚的肚子，可以看出棕熊妈妈将这两个小家伙喂养的特别好，全身上下都是圆乎乎的。 被江时放在地上，就地一滚，乐呵呵的抱着江时的鞋子傻乐。 江时失笑，实在是没忍住rua了一把小家伙的脑袋。 幼崽的毛发还不像成年棕熊那样粗糙，软乎乎的手感，摸起来可舒服。 他逗弄了下小幼崽，又看向四周，终于在头顶的岩石上看见了趴在陡峭处的三皇子。 江时上下一张望，诧异的挑眉。 “三皇子，你这是……干什么？” 三皇子看过来的眼神十分幽怨，“你夸它们。” 江时理解了两秒才知道它说的它们是小幼崽。 啊了声。 “你居然夸它们！” 三皇子声音中透露着控诉，仿佛江时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沉默了足足两分钟，才摊手道，“所以我们三皇子生气了是吗？” 三皇子嘤嘤呜呜。 “你还知道我生气呢！呜呜呜我以为你只管它们了。” 江时实在是不知道三皇子这个委屈是从何而来。 有些哭笑不得的叹气。 “三皇子，它们还小。” 三皇子脑袋一扬，“谁还没小过啊！凭什么它们小你就要对它们这么好啊！明明你只对我这么好的！” 江时是既好笑又无奈，“三皇子，你小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对你的。” “是啊！”三皇子并不觉得哪里不对。 “你对我这么好了，就不能再对它们那么好！” 小家伙说着说着，居然试图撒泼打滚。 但忘了它现在在陡峭的岩石上，刚一翻滚，整个身子就往下摔。 江时看的眼皮直跳，第一时间冲过去。 虽然知道单靠自己的手是没办法接住一只成年雪豹的，但还是下意识高举双手。 好在三皇子及时翻转，在岩壁上站住了。 雪豹是攀岩高手，毕竟它们的主要食谱就是攀岩冠军岩羊，经常会有在裸露陡峭的岩石上捕猎岩石的需求。 大概也是受了惊吓，三皇子这次乖了不少。 等落到平整的地面，才冲到江时脚边趴下，一个翻滚，四脚朝天丝毫不带防备的露出了软乎乎的肚皮。 “不就是撒娇嘛！我也会啊！所以江江快撸我！狠狠的撸我！” 江时抬手捂脸。 他试图解释，被三皇子强行打断。 “我不管！我不管嘛！你不能因为我长大了就不撸我了！没有那两只小幼崽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三皇子完全不给江时开口的机会，只一个劲的控诉。 江时好几次插嘴都没插进去。 无奈的蹲下身子，一把捏住三皇子的嘴巴。 “臭小子，你倒是给我说话辩解的机会啊。” 三皇子嘤嘤两声，江时不客气的在它肚子上狂rua。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你倒是说说看？” “我是那种有了小的就让大的让着小朋友的人吗？” 三皇子歪着脑袋，两个大耳朵贴在地面，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啊，正面看过去还能看见两个圆圆的鼻孔。 这个对于人类特别死亡的角度，对雪豹来说却尤其可爱。 江时没忍住，埋在三皇子脖子处吸了口气。 然后吸到满口的混着青草的血腥味，差点没yue了。 连忙退开些。 好在三皇子正沉浸在江江又跟它贴贴的喜悦中，压根没注意到它亲爱的江江略显急促的动作。 “好了，我们三皇子乖啊，我答应你就算有了别的小动物，也绝对不会忽略我们三皇子的好不好？” 江时哄了好久才把小家伙哄好，磨蹭的从地上爬起来，再看向两只熊崽时，圆溜溜的金色瞳孔中还带着高傲。 “哼！别看你们小一些更可爱一些！但江妈妈还是喜欢我的！” “是吧，江妈妈！” 江妈妈刚起身要去帮毕星然他们收拾东西，听见这个称呼脚步踉跄了下，恰好踢到一块凸起的石头，脚一歪直接给背着背包过来的毕星然来了个双膝跪地。 毕星然：…… 毕星然：？ 毕星然：！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江哥！您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说就是！我受不起这么大礼啊！” 然后毕星然也不知道是脑子里缺根筋还是怎么，话说完，“噗通”一下，也给江时来了个双膝跪地。 结结实实，江时都听到声音了，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膝盖更疼了几分。 “不是……你……” 江时只觉得好笑，半点忍不住笑意。 话没说完，成峰也从帐篷里出来，正好直面对上互相跪着的两位。 他一震，瞳孔紧缩，直接愣在原地。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实在是没忍住：“江站长、星然……你们这是要桃园结义？” 毕星然也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连忙和江时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但笑的不行说不出话，一边笑一边冲成峰摆手。 他们这个插曲发生的太快，从江时摔倒跪下，到成峰出来甚至都没有一分钟的时间。 三皇子都没反应过来，看见江时站起来才一个箭步冲过来，焦急的绕着江时的腿转圈。 “咋啦咋啦，受伤没受伤没？” 江时看了眼自己满是泥泞的冲锋裤，笑着弯腰捏住三皇子的嘴巴。 “不准再喊我江妈妈！哪里学来的称呼，以前也没听你叫过啊。” 三皇子不服气的瞪眼，看向眨巴着好奇的眼睛往这边看的小熊崽。 “那凭什么它们能叫你妈妈就我不行！” 说着又歪了歪脑袋，提出了一段十分久远的记忆。 “还有小可怜！小可怜都能叫你妈妈，为什么我不可以！不公平！江江你不爱我！” 没想到它居然还记得小可怜，江时有些讶异的同时。 眼看着三皇子又要撒泼打滚，连忙无奈的拎起它的耳朵。 “不准往地上滚，看看你身上全是泥巴了！” 被迫止住动作，三皇子委屈极了，耳朵撇成了飞机耳，哼哼唧唧的。 “反正我不管嘛，别个有的我也要有！” “别个有什么了？” 江时费尽口舌才说通三皇子，两个幼崽喊的妈妈是指棕熊妈妈，而不是他后，小伙子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以后再不喊妈妈这个词。 处理完了三皇子，才有时间看向另一边看热闹的人。 毕星然见他看过来，乐得直笑，“江哥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有很多个孩子的家庭，不能厚此薄彼，必须得雨露均沾，不然哪个孩子觉得自己吃亏了就得闹。” 张超在后面听见了，纠正他，“错啦错啦，还是铲屎官更合适。只是别人养的都是猫猫狗狗，再不济也是雪貂仓鼠花枝鼠，最过分的也就是爬虫类了。” “但小江不一样啊，小江养的这是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甚至是地底下的钻的都有。而且这个数量还在以年为单位的递加。” 张超说着咂咂嘴，“我都不敢想，要是哪天把这些动物全都聚集在一起，到处都是争宠的小可爱，小江该咋办。” 都不用全部，就往近的说。 只要集齐三皇子和小可怜，这两个就能闹死他。 要是全部…… 想想莽莽缠人的力道，再想想熊猫豆豆撒起娇来的威力。 谁能拒绝冷血动物眼里只有你的贴贴呢？至于熊猫？那更别说了，只要是中国人就没有人能不爱熊猫！ 到时候网纹蟒和大熊猫打起来。 保护动物打保护动物，他是劝谁都不好，最后两个还会整齐划一的看向他，质问他。 “我们中间你最爱谁？！” 江时倒抽口冷气，对这个恐怖故事一样的可能性拒绝三连，摆手摆的跟坏了的大摆钟似的。 “使不得使不得！” 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个只停留了一晚上的驻扎地，就在大家的笑闹中收拾干净。 最后将残留的垃圾全部装起来带走，也终于等回了捕猎归来的棕熊妈妈。 棕熊妈妈嘴里叼着五六只鼠兔，闻到食物的气息，刚刚还扒拉着江时腿的两个小家伙，立马屁颠屁颠冲过去。 欢快的绕着棕熊妈妈的嘴巴转圈，不停舔舐着妈妈的嘴角。 棕熊妈妈把猎物全扔下来，让两个小家伙分着吃。 作为哥哥，因为先出生体质本身就比妹妹更强壮一点，熊妈妈丢下食物的第一秒就被哥哥抢去一大半。 它还十分护食，一边吃，一边警惕的盯着自己的妹妹，仿佛生怕被抢了一样。 棕熊妈妈没有理会，这是属于幼崽之间正常的争斗。 所有动物出生的第一秒就必须学会，只有争抢才能填饱肚子。 只有填饱肚子才能变得更强壮，然后抢夺更多的食物。 它们会在争抢中成长的同时，也意味着优胜劣汰。 或许有的母亲会让自己弱小的孩子也填饱肚子。 但更多时候，它们都是让孩子自己争夺。 更强的孩子活下去的可能性更大，如果察觉到弱小的孩子不再具备存活的希望，它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 江时压低声音跟毕星然解释。 因为毕星然刚刚问了他一个问题：“动物之间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吗？” 江时的科普显然已经说明了答案。 不能。 毕星然嘶着气，“这就是大自然的弱肉强食吗……” 妹妹虽然只抢到了两只鼠兔但也勉强填了点肚子，只是没吃饱的它不敢去抢夺哥哥的猎物，只能可怜巴巴的去舔舐妈妈的嘴角。 希望妈妈再给自己一点食物。 棕熊妈妈没有躲开妹妹的舔舐，却十分果断的拒绝。 “妈妈只带回了这么多食物，既然没有吃饱就去跟哥哥抢，只要抢过来那食物就属于你。” 妹妹有些惧怕的看着哥哥，虽然平时和哥哥嬉戏打闹互相依靠，但在食物的争夺中。 妹妹存在着对于比自己强的强者的天然畏惧。 它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哥哥更强壮的身体压住，这么一想，妹妹退缩了。 委屈巴巴的蜷缩到棕熊妈妈怀里，用爪子抵着依旧饥饿的肚子，似乎这样就能延缓一些饥饿。 终于哥哥吃完了猎物。 已经半岁的棕熊幼崽每天的食物需求远远大于它们的体重，但妈妈带回来的食物就这么多。 哥哥撒娇无果后，也窝回了妈妈的怀里，和妹妹互相依偎着一起舔毛。 对比刚刚因为争抢食物而大打出手的两个小家伙，现在确实和谐的很，你舔我一下，我舔你一下，画面格外温馨。 毕星然看的叹为观止。 “江哥……它们心里难道都不会有芥蒂的嘛？” 江时扭头看他。 “什么芥蒂？” “就是食物啊，明明可以平分的，但哥哥抢的更多，还因为食物揍妹妹，妹妹难道不会恨哥哥嘛？怎么关系还这么好？” 江时沉默了下，“星然，不要把动物带入人类。” “啊？” “它们抢夺食物是本能，和一胎的兄妹和谐相处也是本能。而同样的，等它们成年后，也会因为领地需求食物需求，驱赶自己的兄妹离开自己的领地，至于原因，我只能说这是基因本能，比如它们的父亲。” “那只想要猎杀它们的雄性棕熊。” 毕星然觉得自己和江时出来这一趟，真的是增长了好多以前没有的知识。 “那它们难道就没有感情特别好，会谦让食物，长大后也要赖在一起的存在吗？” “当然有。” “比如草原上的雄狮在被父亲驱逐出族群后，会选择和自己的兄弟组队合作占领新的领地。” “也有动物不想离开母亲，不管母亲如何驱赶都会跟在母亲身边，甚至会帮母亲一起养育下一窝幼崽。” “这些都存在，所以什么情况都不是绝对的，但身为人类我们需要很清楚一点。” “什么？”毕星然听的一愣一愣的。 “动物不是人类，不管它们做了什么，永远不要把人类的思维套入到它们身上。” 毕星然似懂非懂的点头。 东西都整理好，他们需要赶路了。 江时叫了棕熊妈妈一声，一家三口立马跟在他们身后。 距离不远不近，属于那种但凡有意外，棕熊妈妈就会第一时间冲到江时身边寻求保护的距离。 他们一路走也没闲着，摄影师的镜头就没从一家三口上挪开。 而一家三口也不是无事可做。 棕熊妈妈一路上都在仔细嗅闻。 棕熊的嗅觉十分灵敏，能轻而易举的嗅闻到在地下活动的鼠兔，旱獭等猎物。 而在路上，棕熊妈妈也不只是会给小幼崽们捕捉猎物送到它们嘴边。 它会实时教学。 比如这一次。 他们已经从半山坡下来，来到一块较为平坦的地势上。 鼠兔在远远的看着忽然闯入的人类和棕熊家庭。 人类和棕熊的组合对草原的任何动物来说都是奇怪的。 对，还有那个走在最前面的雪豹，站在人类肩膀上的金雕。 都是一群十分厉害的掠食者，只一爪子就能轻而易举弄死它们的那种。 食草动物们警惕的盯着它们路过，但凡有一点异动它们就会在第一时间钻进自己的巢穴中。 让掠食者空手而归。 但有那么一些家伙，警惕性总是比其他同伴们少一些的。 比如那两个站在草地上互掐脖子的旱獭。 大家对旱獭的印象可能更多是存在于某个发出“啊”大叫的表情包。 但实际上旱獭发出的声音更像是鸟叫，声音细小，远不如表情包来的那么“震撼人心。” 而此时，两个成年旱獭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拳的扭打在一起，口中骂着自以为对对方最难听的脏话，丝毫没察觉它们已经不知不觉远离了自己的巢穴和族群。 更加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棕熊妈妈正在以它们为目标，进行学前教育。 第105章 上门求助的赤狐妈妈 棕熊靠近的身形让紧盯着它们行动的其他食草动物们，纷纷钻进自己的巢穴里，它们警惕的在洞中探头探脑。 整个队伍都被张超叫停，他们各司其职，静静的等待着这一场在草原中尤为平常，却是人类从未拍摄到的学前教育。 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中，棕熊妈妈把将幼崽留在原地，然后悄然靠近了正在掐架的两只旱獭。 旱獭还没有发现掠食者的靠近，它们打的难舍难分。 嘤嘤鸟叫的声音顺着风传来，江时侧耳听了下，忍俊不禁。 被张超眼尖的看见了，悄咪咪靠近江时，小声询问。 “小江啊，都听到什么了？这两只旱獭为什么打架啊，我听它们骂成这样肯定骂的很脏吧。” 江时失笑的看着张超，“超哥，你这话问的，好像我能听得懂动物说话似的。” 张超一副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表情。 “哎呀，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啦，快跟我说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江时丝毫不信他这句话，从张超靠近他跟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江时就知道自己真要说了旱獭打架的原因。 后期肯定会根据他说的，写出一长段精彩纷呈的故事，让配音老师用最具有诱惑力的嗓音配出故事性来。 这都是动物纪录片的常规操作了，江时都懂。 但江时也没想过要瞒着，比起后期根据拍摄的画面猜测旱獭之间发生的故事，还不如他说个真实的。 于是他开口，“大概就是简单的巢穴争夺战，被打的那个去抢了打它那个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巢穴。” 张超眼睛亮晶晶的，“所以它们现在都骂对方什么呢？快让我听听动物之间都是怎么骂架的。” 江时沉吟两秒：“它们正在骂对方的爪子不够尖利，力气不够大，打獭像是在挠痒痒。” 满心期待的张超一哽，“就这？” 江时又侧耳听了下。 “唔，还互相诅咒对方永远吃不上最鲜嫩的草，找不到最合适的伴侣，生下来的崽崽也都是不强壮的。” 张超面露失望，眼看着沉浸在骂架中的旱獭完全没注意到棕熊妈妈已经近身，摇头叹气。 “这旱獭不行啊，就这都受不了？” 江时忍不住替旱獭正名，“超哥，骂一只旱獭永远吃不上最鲜嫩的草，对旱獭来说已经是非常恶毒的诅咒了。” 话音刚落，就听耳边又响起了旱獭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诅咒你下一秒就被吃掉！被吃掉！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让你抢我的巢穴！我掐死你我掐死……” 话音到一半就断掉，江时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棕熊妈妈十分不客气的帮旱獭完成了诅咒。 不过十分不幸的是，它自己也是被吃掉的成员之一。 毕星然在江时身侧长吁短叹大自然的残酷。 上一秒还在和同伴打架，下一秒就被掠食者吃掉。 江时看向紧盯着妈妈动作的兄妹俩，它们看得非常认真，眼中更是跃跃欲试。 江时以为接下来就能看见棕熊兄妹俩去追击其他的旱獭鼠兔。 但刚刚断掉的声音再次响起，“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我不要被吃掉啊！” 旱獭的尖叫声在那一瞬间似乎响彻了整个高山草原。 棕熊妈妈竟是没咬死猎物，而是将其叼了回来，任由猎物在它最终挣扎。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随便诅咒别的旱獭了！绕过獭一命吧！” 可能是老天爷听到了这只旱獭撕心裂肺的求救，哭嚎声刚刚结束，它就获得了自由。 那一瞬间，旱獭感谢上天感谢地，并且以非常快的速度试图窜回最近的巢穴中。 就连刚刚跟它打过一架的死敌和它争抢同一个巢穴它都不在乎了。 生死关头谁还在乎和自己躲在一起的是敌人还是朋友呢。 都快死了，先把小命保住，再去思考和敌人共处一室的尴尬吧。 比起让幼崽去寻找新的猎物，棕熊妈妈将猎物叼回来让幼崽模拟捕猎是最好的教学方式。 它将猎物放到了幼崽的面前，低声让它们示范。 被棕熊妈妈放开的旱獭速度很快，但惊吓过度，再加上捕食者比它们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 几乎是才跑了几步旱獭就再次被一股力量扑倒，咬住。 旱獭再度撕心裂肺的喊救命。 但很快，它又被松开了。 这次它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再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快声音，它就又一次被抓住了。 学着棕熊妈妈捕捉旱獭后，再放掉，不断在妈妈的指导中、纠正中。幼崽们尽可能用最正确的，命中率最高的捕猎方式。 兄妹俩你捉一次，我捉一次，对于以后赖以生存的本领，兄妹俩学习的别提有多认真了。 只是苦了两只旱獭了，每次生的希望都在眼前了，又飞快消失。 希望和死神反复在眼前横跳。 最后的最后，旱獭已经绝望了，决定躺平獭生，下辈子又是一条好獭的时候。 练习了好多次，又被棕熊妈妈频繁夸奖的哥哥一个粗心大意，让最后尝试挣扎的旱獭从它的爪下逃走了！ 第一次失手，正准备享受自己捕捉来的猎物的哥哥一下子愣在原地。 别说棕熊哥哥了，就是作为猎物本物的旱獭，都在窜出去后呆滞。 它似乎在思考此时所发生的一切是否都是真实的，试探着站立起来，看向身后同样定住的掠食者。 “我真的逃出生天了！” 旱獭大喊一声，回过神来立马飞奔着逃窜离开。 一边跑一边大喊，“我的兄弟！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我祝福你下辈子是一只天天都能吃到鲜嫩绿草的旱獭！” 话音消散在空中，劫后余生的旱獭已经躲回了洞穴中。 而它这番话的对象，自然是那只和它有着同样命运的对手。 比起略有些骄傲然后放松警惕的哥哥，棕熊妹妹显然更为细心且认真。 它的视线全程都没有从猎物的身上挪开过，老老实实的将妈妈教授的所有本领全部记下，然后运用出来。 听见哥哥的猎物逃跑了，妹妹不再训练，毫不犹豫一口咬断了旱獭的喉咙。 它警惕的盯了眼舔着嘴巴想过来的哥哥，叼着猎物就跑。 大概是觉得江时附近最安全，所以一路跑回了江时脚边，狼吞虎咽的咽下了出生以来第一只自己咬死的猎物。 棕熊哥哥没有跟过来，它还沉浸在猎物丢失的悲伤中，恹恹的回到母亲身边，就被母亲意味深长的教训了一顿。 “崽，骄傲会让你捉不到猎物，填不饱肚子。” 哥哥没说话，将脑袋埋进自己的双爪里，不肯见人。 妹妹很快吃完了猎物，但它没有回到妈妈身边，而是看着因为挫败而独自难过的哥哥。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某些别样的让人类轻易读不懂的情绪。 江时一直盯着棕熊妹妹看，看了几分钟，忽然对着张超道。 “这个小姑娘，以后一定会成为比它母亲还要厉害的棕熊。” 张超和毕星然满脸茫然的侧首，“啊？” 毕星然十分好奇，“江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江时笑着蹲下身，摸摸棕熊妹妹的脑袋。 “因为我在这个小不点的眼里看见了不屈不挠，看见了对食物的渴望，以及对强者毫不掩饰的向往。” 指指还在郁闷的棕熊哥哥，“你们发现了吗。” “发现啥？” 毕星然觉得他们和江时看的好像不是一个画面。 他看这些顶多会觉得动物的教学多姿多彩，精彩绝伦。 但江时硬是看出了一堆有的没的，说出来都让他们一愣一愣。 “在这场教学之前，因为哥哥身强体壮，所以每次熊妈妈捕捉回来的猎物都能抢走一大半，完全碾压妹妹。” “所以这个时候的妹妹对哥哥充满了崇拜，它觉得哥哥的力量能完全碾压它，也渴望拥有哥哥那样的力量。” 话到这个份上，大家心思稍微一转，也都明白过来。 “但是这次棕熊哥哥第一次学习狩猎就失败，让妹妹觉得哥哥也没有那么厉害，反而还不如它。” 跟上来的张柔接过话茬。 江时点头，“于是棕熊妹妹就知道，哥哥其实也不是打不败的，只要它足够强大。” “与其崇拜强者，不如自己成为强者。” 毕星然听得叹为观止。 “江哥你脑子里到底都装的是些啥，你怎么还能分析动物分析的这么透彻呢。” 江时笑笑，摸了下棕熊妹妹的脑袋，只回了五个字。 “术业有专攻。” 这场打破地底邻居宁静的，第一堂学堂教育就此落幕，哥哥的教学不完美，可妹妹给了棕熊妈妈很大的惊喜。 于是，在这个只有三个成员的小家庭中，资源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棕熊妈妈带回来猎物不再是棕熊哥哥抢多大半。 当然，棕熊哥哥依旧会威胁妹妹争取更多的食物，但是棕熊妹妹在以飞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第一次试图从哥哥嘴里抢走猎物失败后，妹妹丝毫不气馁，第二次再接再厉，竟是直接一口气从哥哥那里抢下了三只猎物。 妹妹吃了个肚溜圆，哥哥则是成为那个饿着肚子去舔舐妈妈嘴角的家伙。 这个转变发生的时间很短，短到江时他们都还没下山。 所有人都清楚的看见了发生在这个小家庭中的转变。 不管是谁，都再一次被大自然中的弱肉强食所惊叹。 而用在这里的弱肉强食这个成语，是百分之百褒义的。 —— 下午三点，晴朗的高山草原依旧阳光明媚，但是他们需要赶紧下山了。 否则他们将又要在野外度过一晚。 叫回拍摄空境的摄影师，张超给江时打了个手势，示意准备下山。 江时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望向万里无云的蓝天。 那里有一个小黑点，正在肆意的翱翔。 江时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个十分响亮的口哨。 刚刚还只是一个小黑点的家伙飞快变大，最后朝着江时直直的俯冲下来，像是一颗炮弹那样。 然后又在靠近江时几米的位置停下，放慢速度一点点落在江时肩膀上。 同样听见口哨声的还有三皇子和棕熊一家。 棕熊是要跟着他们一起走的，本来已经走出去好远了，听见江时呼唤金雕的声音立马掉头返回。 至于三皇子…… 原本这个家伙是不跟他们下山的，就像之前在西藏那边一样，每天在山上游荡，等摄制组去找它。 但现在…… 江时看了眼，时不时用幽怨眼神看一眼棕熊家庭的三皇子，琢磨出来。 这小伙子估计又在自己吃闷醋。 江时暗地里发笑，但面上依旧肃着脸，仿佛没看出三皇子的那些小伎俩。 大队伍下山，然后联系山下守车的后勤人员，及时将地标告诉下面的后勤，车队才能准确无误的接到他们。 山下是十分平坦的水泥路，远处有个小镇。 他们回到车上后，江时看了眼，在隐蔽的岩石山坡上看见了棕熊家庭，和不远不近跟在后头的三皇子。 它们在跟着车队行动。 对讲机传来张超的声音。 “昨天在山上大家多少都被雨淋了，我们前面商量了下，决定去镇上的旅馆休息一晚上，小江，成队你们觉得呢？” 江时当然是没有异议的，车队就从国道拐上了前往小镇的小路。 跟着的四个家伙也飞快转移方向。 人多，他们在小镇直接包下了一个小旅馆，挨个去洗了澡，顺便洗掉之前攒下来的脏衣服，再各自出门觅食。 小镇虽然不大，但食物挺丰富的，平时应该也有不少人过来旅游。毕竟风景绝美，很适合发展旅游业。 不过因为还没被开发成旅游景点，所以他们这次来才能有旅馆住。 江时没出去，不想出门是一个原因。主要是他一出去，不管是屋里站着的，还是外头山里守着的肯定会跟着一起动。 既不想麻烦成峰毕星然休息不好，也不想惊动外面那四个家伙，江时索性就在床上摊平，只让外出的摄制组帮他带上一碗抄手。 虽然野外的日子过习惯了，但大床到底还是舒服的。再加上昨天在野外没有休息好，江时沾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成峰在和毕星然一个在沙发上，一个在另一张床上睡着。 因为任务就是保护他，所以这两个人是不管做什么都要紧跟着他，也就导致在旅馆只有标间的情况下，就得委屈一个人睡沙发。 江时刚睁开眼，还在迷迷糊糊的想现在几点了，就见沙发上的人正睁着眼看着窗户外面。 小镇上的旅馆条件并不怎么样，沙发更是硬邦邦的十分不好睡。江时以为成峰是不被沙发铬的睡不着，刚要让他来自己这张床上睡。 耳中就敏锐的听到了一点动静，同时成峰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看向同一个位置。 阳台。 这个标间有个阳台，很小，可能两个人站在里面都不能转身，但，是一个没有任务防护的空地。 而他们在二楼，有点底子的人很轻易就能爬上来，甚至普通人只要体能过关就能在这个阳台来去自如。 成峰起身，鞋子也没穿，动作缓慢的靠过去。 是谁？ 此时江时的脑子里开始飞速转动。 是那个盗猎团伙还有余党留在外面过来找他报复的？ 还是让y国政法丢脸的那件事？ 江时思绪不停，窗外那个声音却是停了，竖起耳朵一听，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 不，不对。 江时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成哥！你左边有呼吸声！” 成峰速度很快，毕竟是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员。 但速度再快也没有快过那个家伙。 火红的身影飞快贴着成峰的脚边窜进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 江时甚至没看见对方是怎么上床的，下一秒，一只颜色鲜艳的赤狐就出现在江时面前。 然后，给江时跪下了。 是真的跪。 满身显眼红的小家伙抬起前面两个爪子和上半身，后腿像是人类那样跪着，尾巴紧紧的圈着它跪下的后腿。 江时后仰了下，满脸惊异。 一上来就给他行大礼的狐狸……啊不，是动物这是第一只。 江时呆滞了好几秒，才想起要开口，对方却抢先道，“你能帮帮我嘛，人类。” “帮什么？”江时下意识接话。 “帮我找我的孩子们和我的伴侣。” 江时这才注意到这是一只雌性赤狐，腹部还有喂奶留下的痕迹。 赤狐，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食肉目犬科动物。 按照时间推算，赤狐繁殖期大概在四五月，有的地方的赤狐也会在六月的时候产下幼崽。 所以推断时间，这只赤狐的幼崽应该还出刚刚开始吃肉的阶段。 看这只赤狐憋憋的腹部，可以推断出它的孩子数量不少。 江时思绪飞快翻转，面上则是十分平静的追问。 “跟我说说你的孩子和伴侣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还是说是你自己走丢迷了路？” 后者只是个可能性，实际上狐狸嗅觉灵敏，他走丢狐狸都不可能走丢。 脑子里在盗猎和被其他天敌中吃掉做衡量。 刚想再问的细致点，赤狐妈妈就开口了。 “被人类带走了！” 她一双狐狸眼紧盯着江时，里面的悲伤痛苦无处掩藏。 江时则是心头一跳。 又是盗猎？ 但很快赤狐妈妈否定了他这个猜测。 “我知道那是本地居住的人类，我经常看见穿着那样服饰的人类驱赶着其他动物去山上吃草。” 赤狐描述的非常清楚，这说的分明就是当地的牧民。 但是当地牧民偷走赤狐的幼崽做什么？ 他捏了捏眉心，看向醒过来就看着他和赤狐聊天的毕星然。 “星然，麻烦你去帮我问一下旅馆老板，这附近有没有看见过谁家里有狐狸出现的。” “啊？”毕星然回过神来，穿衣服下床。 “就这么直接问吗？要是旅馆老板恰好和偷走幼崽的那个人熟悉怎么办？我们不就暴露了？” 江时给他出主意，“就说我们在山上游玩拍摄的时候遇见了一只赤狐很喜欢，想看看当地有没有饲养的，想买一只回去当宠物。” 江时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已经想了很多。 不是盗猎那就好办了。 盗猎的捉到猎物一般都是直接离开不会停留，这样找起来的难度就大大增加。但如果是当地牧民偷走狐狸无非就两种情况。 一是为了钱，二是为了狐狸那身漂亮保暖的皮毛。 虽然现在很多动物都成了保护名录里的保护动物，不允许随意捕捉猎杀。 但当地居民代代相传会用动物皮毛做过冬的衣服，等上山放牧的时候穿上，特别保暖不说，还能给一些觊觎牧民牛羊的野生动物一点震慑力。 所以这种情况下，有人偷盗狐狸幼崽是能说得通的。 情形恶劣，但除了给当地居民普法，完全没有其他办法。 毕星然开门出去了。 江时沉吟了会儿，则是继续询问赤狐妈妈。 “赤狐爸爸也是被人类抓走的？是你亲眼看见的？” 赤狐妈妈摇头，缓缓将情况说明后，江时才知道。 当时的赤狐妈妈在外面捕猎，等带着猎物回家，就发现幼崽们全都不见了。 赤狐爸爸当时也在附近捕猎，亲眼看见了赶着羊群的人类，将窝里的所有幼崽全部装进袋子里带走了。 赤狐爸爸想追上去，但想着伴侣不知道这件事，等伴侣回来后将情况告诉伴侣也就是赤狐妈妈。 然后跟着羊群的脚印追过去。 赤狐妈妈等了两天都没能等回伴侣和幼崽，实在是担心的不行就也跟着羊群的脚印找了出来。 但两天过去，羊群的脚印都被牛群等踩踏，就算赤狐妈妈的嗅觉再灵敏也找不到幼崽们被带走的是哪条路了。 失去方向的赤狐妈妈在人类社会转了好几圈，一直找不到后，最终抱着说不定赤狐爸爸已经带着孩子回去的心态，回到了洞穴中。 但洞穴里除了它埋起来的食物，空空如也。 “那天我听见了那个大家伙的声音，和你们人类弄出来的动静。” 然后赤狐妈妈就看见了他庇护棕熊家庭，和雄性棕熊谈判。 更令赤狐妈妈震惊的是，这个人类说的话它都能听懂！ 那一瞬间，赤狐妈妈看见了自己不见踪影的幼崽在跟自己招手。 但因为幼崽就是被人类偷走的，赤狐妈妈并没有立马跟江时寻求帮助。 而是继续在周围观望。 因为江时身边有金雕，有雪豹还有棕熊，赤狐妈妈也不敢距离太近，只能保证他们的气味还残留在空中就立马追过来。 眼看江时下山进入小镇，误以为他们要离开。赤狐妈妈生怕找到幼崽的希望就这么消失，只能赌一把选择相信江时。 之所以选择半夜，是因为这个时候金雕在楼下车里睡觉，棕熊带着两个幼崽也在一处背风处休息。 至于雪豹，赤狐妈妈亲眼盯着对方出去巡视了才飞快冲进江时居住的这家旅馆。 凭借着优秀的嗅觉，找到了江时的房间。 赤狐妈妈悬着的那颗心，在跟江时面对面，看见他眼底的心疼时，彻底落回肚中。 赤狐作为可以在城郊生活的野生动物，她这一生都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类。 但凡是对它们面露喜爱，慈祥，心疼等情绪的，那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好人。 赤狐妈妈知道自己赌对了，声音再次急促，“求求你了，帮我找到我的幼崽和伴侣，你可以跟我提条件，不管什么我都答应。” 和动物做交易这种事江时还是比较擅长的。 他试探的伸手，见赤狐妈妈没躲开，才温柔的抚摸它的脑袋。 “好，我帮你找孩子和伴侣，你多给我撸几下。” 说着在赤狐妈妈头顶重重的rua了一把。 赤狐妈妈已经端坐好，闻言主动将脑袋往前凑。 “你摸，你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这话说的，总觉得怪怪的。 好在毕星然推门回来，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江哥你还真别说，我按照你教我的说了，老板说是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确实有一个狐狸养殖户。” “不过对方都是有正规营业证的，里头的狐狸也都是正规手续批下来的饲养狐狸不是野生的。” 江时还没说话，成峰就开口了。 “所以这种情况，如果老板放几只野生的进去，也没人能发现的了。” 毕星然嘶了一声。 “成哥你说的对，所以江哥，你准备怎么办？” 又看看床上用尾巴将自己圈着的赤狐妈妈，由衷夸赞。 “这只赤狐可真漂亮啊，毛发蓬松，红色也非常正。” “所以江哥你要准备让这只赤狐自己去那边找吗？” 江时摇头。 “我们一起。” “那也行，我们……嗯？” 毕星然话到一半就卡了壳。 “我们一起？一起干嘛？帮赤狐找幼崽吗？” “一起去那个狐狸饲养场看看，你们眼力好，能察觉很多普通人察觉不到的东西，我们一起去，如果小幼崽真的在那儿，接下来的解救也能更方便。” 话是这么说，但毕星然还是有些头疼，“可是江哥，顾厅安排我们过来的时候可是耳提命点过，让我们务必看住你不要做危险的事，结果这才出门一个多月你怎么就……” 毕星然苦着脸，说不下去了。冲成峰挥挥手，“来，你来劝。” 成峰却是摇头，“我们接到的任务只是保护江站长，他的工作内容我们无需干涉。” 严格来说，帮助赤狐妈妈寻找并解救被人类带走的赤狐幼崽，就是江时的本职工作。 成峰都这么说了，毕星然虽然还是满脸担忧，却没有再说否定的话了。 “江站长，有计划吗？” 成峰又开口。 江时很老实的摇头，“我准备明天去那个养殖场看看再说。”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赤狐妈妈忽然的上门求救打乱了之后的行程计划。 要先暂停拍摄这件事肯定是要先和导演商量的。 所以让赤狐妈妈在房间里呆着，江时带着成峰两个去找张超去了。 恰好碰见他们从外面吃夜宵回来。 看见江时举起手里的抄手，“小江啊，你要的抄手给你带回来了啊。” “还有两位兄弟的，不知道你们要吃啥，就给带了烤串回来，都尝一尝，本地的牛肉可好吃了。” 三人接过礼貌道了谢，江时叫住导演。 “导演，你和副导演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 “嗯？” 张超先是诧异的看他一眼，很快点头。 “有啊，去我房间吧。” 三人忙跟在后面。 等摄制组的副导演，摄影师等都赶到，江时才将自己的打算说了。 他没跟大家说是怎么知道赤狐幼崽丢失的，就只是说要去探查一下幼崽的下落，看看有没有可能出现在养殖场。 “不过这样一来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所以肯定会影响拍摄进度。” “所以我来的路上就想着，要不我们兵分两路，你们照旧去拍摄，我和成哥他们去寻找赤狐幼崽？” 江时自认为这是比较好的分配了，等幼崽找到后再追上摄制组汇合。 哪想张超直接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拒绝。 “什么兵分两路，一个团队那自然是要一起啊，探访狐狸养殖场，寻找丢失赤狐幼崽是吧？” “正好，我让摄影师准备隐蔽摄像，我们直接来一次暗访，等纪录片做好了后，和花絮一起放出去。” 张超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况且，现在整个团队都还在拍雪豹和棕熊家庭呢，要是跟江时分开，想都不用想，那几个家伙一定是跟着江时跑的。 江时跟张超道了谢就回去，路上碰到张柔，听了他们谈话过程让江时不要觉得压力大，整个摄制组等他什么的。 “要不是你这身出色的本领，我哥也拍不到这么多美好的画面。” “别看他不说，实际上天天跟我感慨幸好是答应了这次的纪录片拍摄，幸好是赶上了跟你合作，不然得扼腕了。” “况且，你现在不是又送了一个素材给他嘛。” 江时一顿，“你是说赤狐？” “那可不，等幼崽找回来后，肯定会对赤狐家庭的繁育进行拍摄，你这怎么都不算耽误时间，挺多是多拍几个地方累积素材罢了。” 没聊多久几人就分开各回各的房间。 只是刚拐进他房间的那个走廊，都还没靠近门呢，江时就听见里面传来了…… “嘤嘤。”滚开！ “呜呜喵呜！”你谁！你凭什么睡我江妈妈的床！ “吼！”不准捣乱！ 三种不同的声调中，还夹杂着一些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后面有脚步声传来，是楼下住着的摄制组工作人员。 看见他连忙加快脚步，“江站长，你房间里是什么东西摔了啊，好吵的。” 说完，也听见了房间里传来摔杯子的声音。 工作人员看了看严肃的江时，又看了看旁边不带一点笑的成峰和毕星然。 成峰可以理解，常年冰山脸，但毕星然那一天天就差直接变身开心果了。 情绪变化忽然这么大，难道…… “江站长，你房间里闹鬼了？” 毕星然一秒破功，只能笑着跟工作人员解释可能是动物弄出来的动静。 知道有动物一直跟着江时，现在也了下山，能跑进旅馆不意外。 所以工作人员急匆匆的来，一脸淡定的走了。 走之前还调侃一句，“那行，江站长你慢慢哄孩子，我可以去旁边房间睡。” 江时抬手捂脸，深吸口气，转身大步跨过去，刷卡，摁下门把手，一气呵成。 这屋里的几个都是鼻子灵耳朵灵的家伙，就算江时他们没发出特别大的声音，早在他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几个家伙就发现了他，这会儿都是乖乖巧巧的模样。 棕熊妈妈领着棕熊兄妹霸占了老旧且并不舒服的沙发，兄妹两个在沙发上蹦蹦跳跳，直接让沙发散架，落在了地上。 但棕熊妈妈依旧坐在那儿，低头把玩着自己的两个崽子，一副：不是我干的，我啥也没做的表情。 再看赤狐妈妈。 临走前这家伙还在床上缩成一团睡觉，这会儿却是跳到了柜子上面去。 房间里唯一的一个衣柜很老旧，但很高。 赤狐妈妈占据着制高点，正冲雪豹的方向呲牙。 哦。 至于我们的三皇子，则是大刺刺的趴在江时的床上，把被子枕头护在怀里，用嘴巴咬着。 给雪白的被子上生生祸害了几个大洞。 见江时看它，它跟个狗子似的，疯狂摆动身后的尾巴，耳朵忽闪忽闪的。 江时：…… 看看被咬了几个洞的被子，又看看被扒拉掉皮的衣柜，最后看向在一片沙发废墟里悠然自得的棕熊家庭。 江时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强忍着眼前一黑的冲动，咬牙切齿：“我就出去不到半个小时！你们是二哈吗这么能拆家！” 寂静，没一个敢吭声。 看看天花板，看看年代久远的地板，就是不看江时。 江时气的头晕，“不对，二哈做错了什么跟你们比，二哈都没你们能拆家！” 然后快步走到阳台，指着下面。 “三秒钟，除了赤狐妈妈都给我爬！” “嗖！”三皇子率先冲出去，棕熊妈妈紧随其后，慢悠悠带着幼崽往阳台去。 第106章 你有我们还不够吗！ 爬到一半的时候，可能是想给自家崽留下一个好印象，棕熊妈妈忽然回头且毫不走心的道，“那个东西是我坐榻的，跟我家崽崽没关系。” 江时眼皮一跳，一时间无语凝噎半响。 “你是怎么会觉得我眼瞎呢？” 他们进来的时候，几个大的是老老实实蹲好了，那两个小的可还在不停的蹦来蹦去。 棕熊妈妈耳朵闪闪，大步跑了。 目送那几只小动物离开，江时回头就看见毕星然憋笑的脸。 他有些无奈，“别笑了，还是先算算我们这个房间要赔多少钱吧。” 毕星然双手一摊，“按照目前我一眼望去，房间里没一个好的情况下。江哥，你要大出血了。” 江时能不知道吗，他就是知道才更心塞，看看虽然面上没什么变化，但眼里带着明显笑意的成峰，又看向毫不收敛笑的分外放肆的毕星然，江时长叹一口气。 “算了，我先去找老板过来算账。” 他说着就往走，一边走还一边想，待会儿要怎么跟老板解释这个房间的惨状。 毕竟那些被咬出来的洞，抓出来的口子以及……直接坍塌的沙发怎么都不像是人为啊！ 难道他要说实话，告诉老板刚刚你得旅馆房间里，住进了三位棕熊，一只赤狐一只雪豹？ 实话实说的结果要么是老板信了，惊慌失措的情况下报警。要么是觉得自己在骗他不诚心…… 好好好，不管哪个都不太行。 但如果硬要选的话，江时宁愿是后者，就算老板不想让他们继续住这儿也比报警，让别人知道他和赤狐有牵扯的好。 毕星然和成峰想的和他差不多，在短暂的笑话了江时后，三人商讨一番，决定还是让摄制组的人去和老板谈一谈。 倒也不是要把责任推给别人，实在是江时怎么都想不到更完美的解决办法。 摄制组走南闯北，比起他们，见过的人，遇到过的事也更多。想必比他们更知道要怎么和老板商谈。 就这么决定了，江时出门找人。 刚要下楼，就正好碰见张柔急匆匆的上来，看见他快步小跑过来，拽着他的胳膊就走。 “柔姐？” “你先别说话。” “我问你你刚刚在屋里都做啥了？” “啊？” 江时还以为张柔也在楼下听到了几个小动物弄出来的动静，刚要解释，就听见张柔又着急忙慌的开口。 “反正不知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引起了金雕的注意，我从外头吃完饭回来，本来想着去看看车子有没有挡了别人的车。” “刚靠近就看见你那只金雕在不停的用爪子撞玻璃，我安抚不下来，想来想去就只有把你带过去了。” 江时又啊了一声。 “我刚刚什么都没做啊……” 但话刚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顿了顿反问，“几点的时候？” “大概十分钟之前。” 破案了。 没记错的话，十分钟之前就是三皇子那几个在屋里乱搞的时候。 当下反手拽住张柔。 “柔姐你不用去了，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先回去吧，我去安抚一下。” “你知道啊。” 张柔还以为是金雕出了什么问题，但现在看江时老神在在的样子，倒也不像出事了。 “没事？” 江时摇头，“真没事，柔姐你先回……” 刚想让人回去睡觉，江时就想到自己下楼的目的，连忙将三皇子几个做的事说了。 当然，换来了张柔毫不留情的调侃。 等张柔去找老板商讨赔偿金额的事，江时三个快步走到了停车场。 因为不想让金雕吓到人类，所以在金雕的同意下，就将它放在了车上，在后窗留了个可以供它呼吸的口子。 想着，江时又是一声叹息，引来另外两人侧目。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先前觉得金雕好歹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结果现在来看……这一群小家伙就没一个能让人称心的。” …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到了停车场。 才到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砰砰砰”的声音。 循着声音走近一看，金雕还在用爪子不停撞着留有一道通风口的车窗。 听见有人类靠近，鼻尖传来熟悉的气味。 金雕猛的一抬头，看见江时，终于停下来撞击玻璃的动作。 江时无奈，只能解释为什么那三只会去自己的房间争吵。 同时对金雕这么担心他的行为表示了感谢。 他刚刚那番话说早了，比起酷爱争宠的三皇子，金雕可真是个好孩子了。 原本听见雪豹他们搞破坏，金雕还跺着脚一脸不赞同。 等听见江时说它们搞破坏的原因是因为江时新收留了一只赤狐后。 金雕圆溜溜的眼珠子微微一缩，像是不可置信。 “你什么时候又收了新的动物！” 金雕踩着坐垫后退好几步，各种奇奇怪怪的视线都往江时身上招呼后，它发出难以理解的声音。 “人类的精力是可以同时分给很多动物的吗？” “你有我们还不够吗？” 江时：…… 金雕这话说的，好像他出去干了什么对不起它们的事一样。 天地良心，他不过就是一时心软想帮赤狐妈妈找幼崽罢了，什么叫做有他们还不够吗？ 江时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解释。 “我和赤狐妈妈不是你们想到那种关系……” 这话一出更不对劲了，毕星然和成峰直接侧目看他。 江时：…… 抹了把脸，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我差点都被你带跑偏了。” “你不要忘了我的工作是什么，收留赤狐妈妈帮助它寻找幼崽就是我的本职工作好嘛金雕兄！” 金雕兄不懂，金雕兄只是一脸不不解的盯着他看。 江时想了个它比较容易懂的说法。 “就是像帮助你们这样，帮助赤狐妈妈也是我的工作内容。” 这个例子举的很好，金雕立马明白过来，只是在看向江时的时候，依旧是不赞同的神情。 语重心长的告诉江时，就算是工作也要适可而止。 用人类的语言翻译出来就是：贪多嚼不烂，等把它们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去帮助新的动物也行。 归根究底，金雕兄一心为了江时考虑。 确定江时没有受伤后，自己往后排座一窝。 “好了没事了你走吧，帮我留条缝。” 姿态熟练自然的仿佛是自己家。 江时哭笑不得，一边应了声好嘞，一边摇上车窗，然后锁上车。 回去的路上江时还在想，也不知道金雕这算不算省心，不过比起那几个，好歹是没让他陪一大笔钱。 回去的时候张柔已经把赔偿谈妥了，不知道张柔怎么谈的，老板给他们打开另一套房的时候，全程都是笑眯眯的，半点生气都没有。 事后问张柔，张柔才说自己用一个明星的签名诱惑了老板。 换去新的房间，这一晚也就这么平安无事的度过了。 第二天江时早早的起来，准备出发去那个狐狸养殖场。 昨天半夜的时候，江时就让赤狐妈妈趁着夜色赶紧走了，先去那条前往狐狸养殖场的必经之路等着他。 后面跟着他们的车走，到了养殖场，他再把赤狐妈妈放在背包里带进去，然后让赤狐妈妈凭借着出色的嗅觉寻找幼崽和伴侣的气味。 背上装满衣服而显得鼓鼓囊囊的背包，江时等人十分正常坦然的出门。 特意开的有金雕的那辆车。 整车人除了江时成峰和毕星然，摄制组就只跟来了一个张超。 这会儿张超正往自己衣领别微型摄像头。 一边带，一边整理，然后问江时，“小江你帮我看看，能不能看得出来。” 江时摇头。 张超这才将视线落在他们中间的金雕身上。 不解的发问，“我们不是去养殖场？带上金雕做什么，难不成到时候让它看车？” 江时摸了摸金雕的羽毛，小声解释，“金雕的视力非常好，它能在天上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顿了顿补充。 “我们这一群外乡人忽然要去看狐狸，如果那个老板真的是偷走狐狸幼崽的人，应该都会对我们有所警惕。” “就是暗中悄悄将狐狸幼崽藏起来也不是没可能的，但金雕飞得高看得远，它能将养殖场里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寻常人也想不到我们会有这么一个后援，就算那个老板真如我们所猜，是盗走狐狸幼崽的人，也能作为一个保障。” 张超仔细一想，乐了。 “还得是你呀，小江，我就没想到这一茬。” 然后又拍拍金雕的小脑袋，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张超早就把金雕当成朋友宠物来对待了。再不见刚开始见面时把它当保护动物那样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面对金雕时也格外随性。 他笑呵呵的夸赞，“我以前真的是小瞧你了啊，现在都能担任侦察机的工作了。” “好好干，回去我自套腰包给你弄新鲜的鸡肉吃。” 张超说了这么一长串，金雕或许别的没听懂，但肉这个字听的那叫一个清清楚楚，顿时眼睛放光。没有哪个野生动物在面对食物的时候能够做到平常心对待。 江时没有理会一人一雕的互动，而是看向车窗外的山林里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红，正随着他们的车子在快速跑动。 担心赤狐妈妈后面的体力会跟不上，江时特意让毕星然放慢了速度。 一路顺利，他们根据旅馆老板给的地址，准确地找到了这家宠物狐狸养殖场。 在进养殖场那条路之前，毕星然找了一个路边将车停下。江时打开让一直紧跟他们车后面的赤狐妈妈上了车。 “还记得我们昨天说好的吗？” “如果没有发现你孩子和伴侣的踪迹我们就回去，如果发现了要立即告诉我，给我指方向。” 赤狐妈妈点头，那双狐狸眼中写着人类难以察觉的紧张。 它觉得它应该信任这个人类才是，这是唯一一个会帮它的人类。如果这个人类都找不到幼崽的踪迹…… 赤狐妈妈讨好的用脑袋去蹭江时的手腕。 “拜托你了人类。” 江时顺势摸了摸它软乎乎的头顶，拉开背包拉链。 “我会尽力的。”他不能说百分百能找到，但既然赤狐妈妈都找到他这来，他一定会尽全力帮它。 藏好赤狐妈妈，将金雕也放出去。 看着金雕盘旋在养殖场的上方，毕星然才在江时的示意下打转方向盘，驶向目的地。 那条路直通向底的地方就是此次他们要找的养殖场，大门口挂着十分显眼的牌匾，上面写着：“宠物狐狸繁殖基地。” 只是这个略显高大上的名字跟周围的环境完全无法匹配上。 四周荒凉的很，一眼望过去，一个房顶都看不见。 不过大部分养殖场都会挑在没什么人的地方以免扰民，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这周围甚至连农作物都没有，几乎是四面环山。 他们的车子一停下，紧闭的大门里面就闪过一个人影，不过对方并没有立即来开门，应该是进去跟老板通报了。 不过很快，大概也就不到三分钟到样子，有几道脚步声靠过来，毕星然侧耳听了听，对江时比了个三的手势，随后大门被打开。 年老破败的大铁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有三个穿着当地居民特色服装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按照面貌年龄分辨的话，大概就是老中少。 看上去有点像一家三代。 张超作为几人里面比较能说会道的，率先上去打招呼。 先是热情的表示他们是从哪里打听到养殖场的地址的，然后再指着江时，说出他们想要购买宠物狐狸的意愿。 几人陌生的面孔，再加上明显一副外地人的打扮让年老的那一位面色有点犹豫。 但很快被中间那个中年男人打断对方，乐呵呵的上来跟张超握手，笑着说欢迎。 然后介绍他们这儿都有些什么狐狸，张超就在旁边不断的附和，时不时对对方提到的一些狐狸品种表述惊叹夸奖。 大概是被张夸赞的声音夸的有点飘，中年人最后甚至大言不惭的放话，只要江时想要，他们什么颜色什么品种的狐狸都能找到。 几人听着这话，神情晦涩难辨。 如果不是做过专业训练，毕星然甚至会想问他：是不是野生狐狸也能找到。 但现在还没抓到这些人的把柄，江时背包里的赤狐妈妈也没有任何反应，想来是没有找到狐狸幼崽踪迹的。 既然这样他们就不能露出一点嗯异常，否则刚提到手里的鸭子不等送进嘴里就飞了。 几人乐呵呵的围在一起聊，经过几番攀谈对方已经很肯定张超他们就是来买狐狸的，中年男人甚至打断了那个老人邀请江时他们进去喝茶的话，直接转身带他们往繁殖区域走。 一边走还一边夸道，“不是我吹，这里面的狐狸都是我们精心饲养的，别的地方可都买不到。而且什么样性格的都有，野性难养想自己训的或者是我们给你训好的都有。” 野性。 江时抓住这个关键词。 不过并没有第一时间提出疑问。 而是等他们进入繁殖区域后。 说是繁殖区其实也就是另外加盖的一个四处漏风的厂房，最上面的顶都是铁皮搭建的。 厂房里面就是各式各样的狐狸挤在一起。 小小的还明显是幼崽的有，快要成年的半大狐狸也有。 而且数量很多。 门一打开首先就是一股异味飘出来，江时皱了皱眉。 这种情况下，赤狐妈妈还能准确找到幼崽的痕迹吗。 江时不得而知，但从背包里毫无反应的动静来看，至少现在赤狐妈妈一无所获。 张超还在跟那个中年男人聊。 根据对方的自我介绍，得知他们三个人就是江时他们猜测的那样是祖孙三代。 中年男人叫赵畅，居然是个汉人名。 张超故意转移话题，想跟赵畅多聊聊，看能不能能得到什么比较有用的信息。 就故意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看他，“我见你的穿着打扮还有相貌就是少数名族的样子，怎么取了个汉名？” 说起这个赵畅就笑，“这不是做狐狸生意吗？经常有像你们这样从大城市来的顾客跟我买狐狸，但是称呼这方面他们老是弄错，后来有顾客提议让我取个汉名，我就给整了一个。怎么样你们叫起来是不是很顺口？” 张超一边笑着说：“确实顺口。” 一边斟酌下一个问题。 江时却是抢在他之前开口，“你们的狐狸生意做的很大吗？之前在我们那边也没听说过这里有宠物狐狸卖，还是到了本地才知道。” 大概是因为被质疑，赵畅的笑容顿了顿，但想到这是顾客还是勉强笑起来说，“那是因为以前我们不懂搞网络那方面，这不最近我们弄了网上售卖狐狸，对方亲自来提货的方式，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 大概是这句话涉及到了某一些不能让他们知道的秘密，一直在后面不吭声的老人突然咳嗽了一声，赵畅才反应过来，面色微微一变，很快岔开话题询问江时。 “小哥你不是要买狐狸吗？这里面看上哪一只了，你跟我说，我去逮来给你看。” 江时的视线在不大不小的厂房里转了一圈。 这里面狐狸的样貌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养殖狐狸。 并没有他们要找的目标。 虽然目前来说这祖孙三人并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但江时就是觉得这里有问题。 先前还不觉得，越是听赵畅说话就越有这个感觉。 尤其是对方之前说：网络生意。 据他昨天查到的信息来看，网上是有售卖宠物狐狸的，但那些也都是散客买，肯定都是一只一只买的。而且还是直接快递物流发货。 像赵畅刚刚说亲自上门提货……如果是一只过于奢侈，但如果是大批量……那绝对不是普通人购买狐狸那么简单了。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有其他卖宠物狐狸的网店，来这进货。 江时的思绪飞快翻转，但面上依旧不显。 先是没什么兴趣的，让赵畅给自己拿了两只红色的赤狐看，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还是没表露出想要的意愿后，赵畅明显有一些急了。 他看上去不太想让这单生意黄掉，虽然只是散客，但谁会嫌钱多呢。 眼珠子转了一圈，赵畅试探性的问询问江时。 “我们家还有一些狐狸是卖不出去，被淘汰下来就养殖起来做狐狸皮毛的。你这里要是都看不上，不如我去那边找找。” 江时装作惊喜的样子。 “好啊。” “多谢赵哥，麻烦赵哥了。我还想着今天要空手而归了呢，那麻烦你帮我找稍微有野性一点的，身体也要强壮一些的，但是年龄不要太大，我怕教不会。” 显然以前也有人跟赵畅要过这种条件的狐狸，赵畅脸都没变一下飞快答应下来，就让自己儿子过来招待客人，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那个老人原本在后面一直守着他们的，见儿子走了也急忙跟上去。 江时不知道他们会密谋什么，只是装作普通客人的样子，好奇的看看这只狐狸，再看看那只狐狸。 明面看上去好像只是单纯想看清狐狸的样子，实际上江时是在查看周围的地形。 每次眼角余光都会将周围的几条路收揽进来。 他发现这个养殖基地居然有好几条通向后面的路。 后面是什么地方？成年狐狸的区域？ 江时装作无意的往其中一条路上走，赵畅的那个儿子正在后面回答张超的问题，压根没注意到他脱离了队伍。 江时沉下心，决定进去找一找，只是没走两步，就看见赵畅和他爸爸从这条路上走过来，正好迎面撞上。 看见那个赵畅父亲的脸色微微变了，江时不动声色的露出诧异的神情。 前后左右都看了一圈后，抢在赵畅之前开口，“这里不是去上厕所的路吗？” 赵畅手里提着一个笼子，笼子里面装着三只叠在一起的赤狐。 从外表看上去，这些赤狐的年纪都不大，虽然都是未成年的幼崽，但月龄明显对不上。 不可能是赤狐妈妈丢失的孩子也更不可能是赤狐伴侣。 比起那个老人，赵畅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听江时要上厕所，也只是看了江时一眼，然后指向一个相反的方向。 等江时回过头后，递出自己手上的笼子。 “这里是我们能找到的所有比较好看而且还符合你需要的赤狐了。” “你看一看满不满意，如果还是不满意的话，那这段生意看来我是注定谈不成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江时刚刚还说呢，这个赵畅面对他到处乱窜一句话都不说，就算是想要谈成这单生意，也未免太没有警惕心了一些。 倒是没想到原来在这儿等着他，看来也是发现了不对劲，这会儿知道警觉要赶客了。 江时心中思绪翻飞，但是面上却是一点都没变化。 而是有些发愁的提过笼子，放在面前端详。 看了一会儿，“有点重，我手有点累了，找个地方坐着看吧。” 说完也不管赵畅答不答应，自顾自提着狐狸往回走，迎面正好撞上那个男孩带着张超过来找他们，一看见他那个男孩明显松了一口气。 就这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蹊跷江时是不信的。 但现在赤狐妈妈还是没有闻到幼崽和伴侣的味道。没有指引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在这么多狐狸的养殖场，找到赤狐妈妈的孩子。 脑子里面正飞快翻转着想法，江时琢磨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赵畅同意他去后面养殖狐狸皮毛的地方看一看。 就听见赵畅开始教训起他儿子。 仔细一听还是因为他乱跑去找厕所的事。 “没看见客人需要上厕所吗？也不知道带人去，我们厂房这么复杂，要是让客人迷了路或者是遇到看守厂子的狼狗，把客人咬了伤了，你就等着我揍你吧。” 教训了儿子一顿，赵畅又歉意的看向江时，一副非常抱歉的样子。 “不好意思哈，我让儿子照顾你们的，结果没想到这小子眼力见这么差，连你想上厕所都没发现。” “不过这位客人你也别在我们厂子里面到处乱走了，你要上厕所就跟我们说一声，我们会带你去的。” 说到这儿又有些欲盖欲盖弥彰的解释，“不是说我们这厂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实在是因为我们这儿狐狸多又靠山，有时候会受到山上一些大型野兽的骚扰，所以我们就养了一群狼狗守门。” 他脸上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虚伪笑容以及虚伪客套，“现在是因为来客人了，我让我老爹把狼狗都赶走关起来。” “但这位客人你刚刚走的那个方向，恰好就是关押狼狗的房间，要它们闻见陌生人的味道，突然撬门冲出来怎么办？到时候客人你要是受伤了，我们可是赔不起钱的。” 这个赵畅看起来是个非常会做表面形式那一套的人，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要客套有歉意，要歉意有担忧。 总之就是说什么表情就给到什么情绪，仿佛一副真心为江时着想的样子。 原本江时还不能完全确定，赤狐妈妈的幼崽就在这个养殖场，但现在看赵畅这个样子，就算赤狐妈妈的幼崽不在这，这个厂子也一定在做其他不能见人的违法犯罪的生意。 他想着面上扬起笑，但眼神却是看向了成峰。 两人合作了这么久，通常江时一个眼神，成峰就知道该怎么做，当即轻微点了点头。 江时这边跟人道歉，“抱歉啊赵哥，我是真没想那么多，刚刚看这个孩子在回答我超哥的问题，我就没想麻烦他。本来就想着厕所嘛，一般都在主人家屋后面，我就往后面走，只是没想到厂子跟普通民房不一样。” 说着又一副花钱买原谅的样子。 “这样吧，这三只赤狐我看着都不错，那我全都买了怎么样？” 他满脸歉意，出手大方十足一个冤大头的形象就立了起来。 “反正我家里地方大买回去先好好养好好训，实在是训不过来就放在空房子里让保姆阿姨帮忙养就行了。” 说完提着笼子到眼前看了看，里头的赤狐胆子非常小，眼神里带着警惕和茫然，还有一些好奇和惊异。 警惕和茫然是面对陌生人和未来的不安。 好奇和惊异，江时猜是它们听懂了自己的话。 心中思量万千，面上不显。 视线依旧盯着手中的笼子，自己看完狐狸还把狐狸递给张超和成峰看，问他们怎么样。 得了江时的眼神示意成峰第一个开口说不行，“这三个太胆小了，一看就很难养，你买回去训还要一大堆时间，你有那个时间吗？” “再说了，野心太大了，万一把你伤了我怎么跟那位交待？他们是让我来保护你，不是让我来看着你胡闹的。” 两人一唱一和，把江时一个土大款的形象摆在了明面。 对于成峰的话，江时表现的十分不以为然。 “不就是野性大一点吗？要不是因为现在法律不允许，我都想去外面打野生的狐狸来了。我就喜欢野性大的狐狸。” 江时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赵超三人看，那两个大的可能是经历的多了，面上虽然微微一动，但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反而是年纪小的，在江时那番话说完后明显露出了意动的表情。 江时不做声色的收回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然后继续演戏。 “可是成哥，比起之前在幼崽房子里看的那些年幼的温顺狐狸，我更喜欢这三只看上去就有野性的。反正我们的来都来了，不买几只回去也白跑了，这一趟不花钱我都觉得对不起邮费。” 成峰像是终于被江时打败。 十分无奈的叹口气板着一张脸看似威胁，“这是你自己要买的，买回去你自己训，你别再想着喊我和欣然帮忙。” 终于得到松口，江时十分开心的笑起来。 趁机蹬鼻子上脸。 “既然这三只你都同意了，那我再买几只不过分吧。” 成峰笑是早就猜到他这一招，略有一些无奈的道，“我们车子就这么大，你能买多少？” “还有，你准备拿哪个房子来给这些狐狸住，别忘了你家里还有其他宠物的，到时候又要跟这些狐狸争宠，打的鸡飞狗跳，你才因为宠物打架，陪了旅馆老板一些钱。” 成峰的这些话算是给赵畅透露了一些信息，江时看见赵畅的眼神明显动了动。 很快在江时和成峰还在因为要继续买几只狐狸打太极拳的时候，赵畅说自己忽然有点事要先告辞，留下他父亲和他儿子在这边招待江时他们。 江时当然不在意，随意的摆摆手。 “没事赵哥你去忙，我再跟我陈哥说一说。不过你也可以再帮我多准备几只狐狸，就要像这三只的。” “要是你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到时候你拉我去后面看，我保证这次不再乱走。进去就是看狐狸的，看到了想要的狐狸立马走人。” 这次的赵畅没有再拒绝，但也没有说答应的话，只是冲他笑一笑就走了。 江时和成峰继续争吵，张超时不时在中间当个和事佬去劝架，几人合作演了一出戏给这三人看。 江时猜测，赵畅应该是去找旅馆老板确认成峰刚刚透露出的信息，来确认他们其他话的真假。 不出意外的话，等他回来就会答应自己要去后面看更多狐狸的要求。 江时不着痕迹的拍了拍身后的背包示意赤狐妈妈做好准备。 也就是这一下让一直待在笼子里的那三只狐狸忽然动了，只见他们有一些意外的抬头看向江时。 不对，是看像江时身后的背包。 江时眼尖的发现了这一点，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 这三只狐狸的表现看起来像是认识赤狐妈妈，但赤狐妈妈并没有反应。 如果不是这三只狐狸和赤狐妈妈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狐狸幼崽曾和这些狐狸待在一起过，这三只狐狸在狐狸幼崽的身上闻到过属于赤狐妈妈的味道，所以在赤狐妈妈泄露出自己的气味时，让这三只狐狸发现了背包里它的存在。 江时仔细过了一遍自己的猜测，越想越觉得可能。 于是他悄悄将背包的拉链往上拉了一些，露出赤狐妈妈的一些狐狸毛。 那三只狐狸更激动了有一只甚至从蜷缩身体变成了微微向前的站立。 它像是想要闻清楚背包里的气味。 江时故意蹲下身，特意调整了方向，让里面的狐狸能够更近距离地接触到赤狐妈妈。 很快，三只狐狸都有了动静，很明显它们确实认出了狐狸妈妈的气味。 那几乎就是实锤了这个地方，就是曾经关押过狐狸幼崽的。 就是不知道那三个祖孙中到底是谁去偷走了狐狸幼崽。 还有同样消失不见的狐狸爸爸，也不知道到底在哪儿，是找过来也被这些人抓了，还是在中间迷了路。 这些疑问都要等找到狐狸幼崽，找到证据，然后审问这三个祖孙才能知道了。 江时还想给这三只狐狸继续确认一下，赵畅那边却快步回来。 很明显他从旅馆老板那儿得到了确切的答案，此时面上带笑看江时的眼神都像是在看财神爷。 走近了直接了当道。 “嗯，这位客人之前你说要去后面看一下我们的狐狸，还想再买一些回去是吧。可以，但我要提前说好，进去之后不能东张西望，毕竟我们做这行也是有一些行业机密的。” 江时点头，在其他人也得到允许后，跟在赵畅身后。 几乎是进入那个所谓的繁殖狐狸皮毛的一瞬间，背包里的赤狐妈妈就不停用爪子挠着他的后背。 激动之下甚至控制不住力道，江时疼的微微皱了眉。 但无疑，赤狐妈妈闻到了孩子的气味。 第107章 和野生狐狸杂交出来的宠物狐狸 江时伸手，看似背在身后，实则轻轻拍了拍背包的底部，无声安抚小家伙。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厂房。 但硬要说是厂房的话，这个房子又有些过于大了。 放眼望去，视线范围内全是一层一层堆积起来的繁殖笼。 里面全都关押着各式各样的狐狸。 白的黑的，红的。 甚至江时好像还看见了淡黄色的。 普通的狐狸里并没有这种颜色的品种。 他想再仔细看清楚一点，但赵畅却是站在他看向的地方，往另一边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那边就不用看了，那边都是一些老年狐狸，没什么看头。养狐狸当宠物还是得看年龄小一点的，好教。” 说着就领着江时往另一边走，离开的同时，身形还刻意挡在江时面前，阻断他的视线，像是怕他看见那头的东西一样。 江时冷眼看着赵畅，面上当然是配合他往另一边走，但心里却是将这点疑惑牢牢记下，只等待会儿找准机会过去看一看。 刚刚那一抹淡黄色的毛发……让他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测。 赵畅带着几人绕过一排一排的笼子，往里面又走了大概一百米的样子，终于停在一排繁殖笼前面。 指着里面层层叠叠，全都挤在一起的狐狸问江时，“这些怎么样？你满意吗？这里都是赤狐，而且性格也绝对是按照你说的那种，足够野。” 说着也不知道他是自己脑补了一些什么，忽然神神秘秘对着江时挤眉弄眼压低声音。 “我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就喜欢这种烈性子的，喜欢调教的感觉。你放心，不止你一个在我们这儿买这种野性子的狐狸。” 说着说着他左右环顾一圈，凑到江时身边。“我悄悄跟你说啊，你别告诉别人。大概五六天前，反正就这个星期的事，就有一个来这旅游的旅客，找到我要买狐狸，跟你的要求一样一样的。” “这不，昨天到家了跟我说那些狐狸他非常喜欢。你就信我，这些你拿回去绝对不会出错。一定会让你在调教的时候感觉到刺激。” 赵畅的语气和内容都让江时感到格外的不舒服。 但他听清楚了这番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心中一动，几乎已经肯定一个星期内被带走的就是狐狸幼崽。 他冷眼听着，再环视周围。这么大一个房子，里面摆的笼子的数都数不清，狐狸密密麻麻。 除了面前这一排繁殖笼里面的狐狸年纪看上去比较小，其他笼子里面都是年龄又大又肥又壮的狐狸。 比起面前这个笼子里的小狐狸还会对他们的到来生出警惕忌惮害怕等情绪，因为这些情绪试图躲藏，互相依偎在一起。 那些肥胖的狐狸却都已经因为庞大的身躯走不动路了。即便它们同样会感觉到害怕，恐惧。但四肢纤细已经无法撑起他们远远超出四肢承受能力之外的体重。 它们只能用湿润的眼睛，不安惶恐的看着它们，让江时一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 他的工作和动物息息相关，没有谁会比他更清楚这些狐狸为什么会这么胖。 胖的完全不正常。 养殖狐狸除了将幼崽用来当做宠物狐狸贩卖，更多的情况下是将这些狐狸养起来，注射各种激素药物使得狐狸的躯体变得肥胖，又或者是多喂食，喂下远远超出它们需求的时候。 不管怎么样，都必须让它们的身体远远超出正常狐狸的体型，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取下皮毛。 只有狐狸的体型足够大，这些养殖户才能赚更多的钱，跟往牛身体里面灌水是一个道理。 江时从来都不赞同这种生意，但人家卖的都是养殖狐狸的皮毛，不是野生狐狸。 跟他一个动保人完全扯不上关系，就算他不赞同，也没有理由去阻止这些人依靠皮毛生意赚钱生活。 毕竟这个生意在各种证件齐全的情况下并不犯法，他只能眼不见为净。 江时的沉默引起赵畅的注意。 很快发现他的视线居然在周围那些狐狸身上，顿时有些警觉的眯起眼睛。 “这位客人想好了吗？你还没说你要不要呢，我们的时间也很宝贵，你要是要的话，我们现在就给你装箱上车。你要是不要的话，我还有点生意上的事要出去处理，就恕不奉陪了。” 他假笑的脸让人心生不适，但江时却不得不附和他。 点点头，大手一挥，十分豪爽道，“买！当然买！这一笼子全都包下了！” 赵畅先是一惊，随后一喜，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哎呀，这位客人贵姓啊！你看看！我今天一早右眼皮就跳的不行，当时就想是不是会有贵人上门！” 赵畅激动的不行。 毕竟面前这个繁殖笼大概两米多长的样子，里面密密麻麻挤了起码有十几只狐狸。 这对赵畅来说，不，是这对整个养殖场来说都是一笔大订单了。 就连一直对他们的到来颇为不爽的那个老头都笑起来，甚至主动从外面拿了几瓶矿泉水递给他们。 然后细心询问他们，是准备自己弄走，还是他这边帮忙发物流。 成峰看了一眼江时，适时的走上前劝阻。 “多了多了，你看我们的车那么小，要怎么才能把这些拿回去？” “再说了，你原本不是说好只买几只玩的吗？怎么突然又增加这么多？” “哎呀。” 江时摆摆手，表情十分无所谓。 “养着玩呗，实在是不想养了再送回来就是了。” 说着他冲赵畅抬了抬下巴，招呼他。 “赵哥你说是吧，我要是真不想养了，我就送回来给你，你帮我养胖点肥一点，然后把皮毛给我剥了。我拿回家还能给我家人做几件狐狸毛大衣呢。” “不过赵哥你放心，我到时候肯定不是白放在这里让你帮忙养的。反正你算价钱，我给你寄养费。” “是多少钱一天还是多少钱一个月？或者说是给你多少钱，你直接帮我养到可以剥皮的时候。” 赵畅笑的嘴都合不拢，在他眼里江时大概就是人傻钱多的典型。 不，再加一句，是人傻钱多事还少。 怕成峰把江时劝得回心转意，赵畅连忙点头，并保证，“客人你放心，我这包终身售后，只要你不想养了，就送回来给我，我到时候帮你们养的肥肥壮壮的，把毛都处理好了，再给你寄过去。” 江时笑笑，拿出手机来，“行，给我收款码，还是我去取现金给你？” 说着又扭头看成峰，“成哥我钱包带了吗？” 成峰满脸无奈，看上去并不想回答，但最终还是摇摇头。 “没想到你要出门买东西，还买这么多，钱包放旅馆了。” 江时一阵叹息。 “那没办法了，只能是手机付款。” 他有些无奈的样子。 但赵畅哪管是手机付款还是现金付款，反正钱总能到他手里就是了。 忙不迭拿出手机，翻出自己的微信付款码，“喏，扫这个就行。” “我给你打个折吧，这里一共有17只狐狸，全都是我已经花心思养过一些时间的，你看它们的体型比外面那三只都要大很多“ “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坑你的，这样吧，这十七只狐狸你每只给我八百块。” “十七只的话一共就是一万三千六。” 他用手机计算器算出价格，然后递给江时看。 见江时皱眉看着手机屏幕，琢磨了一下又，“看在你买这么多的份上，这样，外面那三只我就不赚你钱了，给我凑个整一共一万四么样？” 他一边说着还一副亏大发了的心疼表情。 “说真的，我这里的狐狸品相都好，要不是客人你爽快，我也不舍得给你白送的。” 江时实在是懒得听他这些虚伪至极的话。 同样爽快的点头。 “行，对我来说钱都不是问题，不过赵哥，你要帮我送个货吧？这么多，我们那个车子确实开不下来，你也看到了。” 赵畅表情有些犹豫。 “可我今天还有别的事呢。” 江时拿起手机开始转账。 赵胜的手机立马响起了收款的语音到账。 当下脸上的犹豫不复存在，赵畅乐呵呵的很快改了口。 “算了算了，看着客人你这么大方的份上，我就帮你送一送。” “是帮你送回你家，还是送到你们现在居住的旅馆？” 江时故作震惊，“你们这儿还有能送回到我家的长途服务呢？” 赵畅眼珠子转了转。 “是有的，不过也是需要付钱的，毕竟这一路上的路费啊邮费啊都是钱，我总不能是倒贴吧。” 这话说的，江时差点没翻白眼。 就他一只狐狸卖八百的操作，就算是从这儿送到内蒙古都不亏本。 更何况…… 江时看着笼子里眼中俱是警惕的赤狐，眼睛微微一动，心里有个猜测。 但猜测还没有被证实，他暂时还不敢随意下定论。 如果真是自己猜的那样，那这一家三代做的生意可以说是无本生意了。 一点本钱都不用出，反而赚个盆满钵满。 江时脸上笑着，心里想了许多。 等赵畅招呼着将狐狸要拿出来装进小笼子里时。 江时就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对什么都好奇，还想再买点其他的一样。 这边的白狐，嘴里惊叹的说着好看，又看看那边的黑狐，跟成峰商量是不是可以再买点别的颜色。 听的赵畅嘴巴都快咧烂了。 “客人你要是喜欢其他颜色也可以都看看，趁着这次来我们这旅游，可以在我这儿买上你所有想要的，不然下次还得专门来跑一趟，多麻烦。” 江时笑笑，附和点头。 察觉赤狐妈妈不停在他后背做出往前走的指示，江时最终跨向另一边。 也就是刚才被赵畅拒绝查看的那一边。 那个淡黄色的，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狐狸。 赵畅忙着把繁殖笼里的狐狸全都逮出来，压根没注意到江时在干什么。 等把所有狐狸都弄出来，要去跟那位贵客说一声时，江时已经走到了另一边，看清了里头的淡黄色的狐狸本体。 瞳孔一缩，江时险些惊呼出声。 但及时响起的赵畅的声音打断了他因为震惊险些冒出来的惊呼。 呼声在喉咙里停止，江时收拾好心里情绪，并朝赵畅看过去。 “怎么了？弄完了？” 赵畅惊疑不定的来到江时身边，眼神毫不顾忌的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 江时故作奇怪。 “怎么了这事？赵哥你怎么这幅表情。” 赵畅依旧带着笑，但是笑不达眼底。 江时看出了他眼底在那一瞬间冒出来的担心和审视，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想到自己刚刚在那边笼子里看见的狐狸品种，心中只剩下一片惊异。 现在他也不想再做过多的探查了，只想赶紧把这个人弄进去。 “客人你怎么又往那边走了？我都说那边没有什么好狐狸的，都是那些年老的，已经养好身体，随时准备剥皮的了。” “嗯？” 江时故作茫然的回头。 “是那边吗？不是，你这到处都是笼子，哪哪都长得一样，我怎么知道这边是你说不可以来的地方？” “再说了不就是年老的狐狸吗？有什么不能看的？” 赵畅那番话可以说是毫不客气，丝毫没把江时当做客人对待。 那副着急质问的语气，似乎只是想确认他到底有没有看到他们试图掩盖的东西。 江时也表现的十分符合自己的人设。 眉头一皱，脸立马拉下来。 “再说了，不就是走错一段路？赵哥，我好歹也是刚在你这儿花了一万多的客人，你也没必要这种语气吧。” “搞得我跟个犯人似的。” 江时翻了一个白眼大步往成峰那边走去，走近了就直接了当的道，“算了，不用他们送了，把这些狐狸都装上我们的车子。后备箱装不满就装后排座。实在不行，我们待会儿抱着狐狸。” 其他人都急匆匆的问江时怎么了，赵畅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过于激动了。 当时他太害怕江时看到不该看的，就算江时在他这买了那么多东西，表现的也和普通客人没什么两样，但赵畅还是想再谨慎一点，哪知道直接把客人惹怒了。 赵畅连忙道歉。 江时不想崩人设，说生气就生气。 最后还是成峰和他又演了一出戏。 从开车送回申海，到让赵畅开车把狐狸送到旅馆，再由他们自己弄回家。 这是成峰说给赵畅听的。 “我们家这个平时脾气都挺好的，但就是讨厌别人无缘无故跟他发火，所以赵老板，你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赵畅不说话，勉强笑笑，又接连说了声对不起，才让自家老爹和儿子帮忙把狐狸装车。 虽然有些可惜送回申海的那一大笔路费，但赵畅并不失望。 先不管江时到底有没有看见他们关在那边的那些狐狸，就说这个客人老是喜欢到处乱跑，就怪让人担心的。 赵畅不想自己厂子里的秘密暴露，现在就把人送走，是最好的办法。 正好，他还需要上一趟山，找到另一个客人跟他定的狐狸。 江时他们在这个养殖场待了半天之后，终于满载而归。 赵畅开着自家的面包车帮忙送那十七只狐狸，江时则是带着一开始拿出来的三只狐狸上了车。 一切都很正常。 只是盘旋在天上的金雕依旧盘旋在这一片地方的蓝天，而不远处的山里，一只雪豹正趴在石头上休息。 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切，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左右甩着。听见汽车发动机响起的声音，雪豹朝离开的越野车看了一眼，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躺。 而养殖场另一边的山上，一只棕熊正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能轻易被人类看见的地方。 它先是在养殖场高高的围墙下看了一看，随后走到一边，用前爪滚来一块又大又沉的石头。 十分聪明的将石头往墙角下一怼，爬上去站着试了试，发现能够到墙壁以后，先把自己两个幼崽递上去，然后越上高墙。 棕熊妈妈这十分具有人性化的一幕并没有被任何人看见，只有大门前端的摄像头将这神奇的画面记录下来。 棕熊妈妈进去后没多久，很快，养殖场里就传出了一老一少惊呼的声音。 吓跑两个人类，棕熊妈妈飞快带着幼崽往里面走，找到江时留下指示的那个房间后走进去。 再根据笼子一排一排数，数到第十只鼠兔的时候，终于在上面的笼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老邻居。 棕熊妈妈挥挥爪子跟它sayhello。 那是一只成年的雌性藏狐，同为母亲的棕熊妈妈能够很清楚地知道这只藏狐还处于喂养幼崽的时期。 一想到当妈妈的和幼崽被迫分离，棕熊妈妈就莫名有些愤怒，它低吼一声摇晃着笼子，吓到了笼子里的其他狐狸。 想到江时给自己发出的信息，棕熊妈妈勉强忍耐下来，指挥着棕熊哥哥爬到上面的笼子打开笼门，呼唤里面的藏狐。 “有个人类让我来救你，你跟我走。”它十分干脆利落。 但，棕熊妈妈的熊言熊语藏狐是听不懂一点。 只是它能看出来这只棕熊是为它而来的。藏狐小脑袋并不不是很懂为什么会有天敌帮助他，毕竟藏狐在某些时候也是可以作为棕熊食谱的。 它在笼子门口犹犹豫豫，棕熊妈妈那暴躁的脾气差点没忍住上前将它叼下来。 但想到上次那只赤狐见到自己害怕的样子，棕熊妈妈只能带着两个幼崽又往外面走了一截。 三只十分具有压迫气息的棕熊一离开，藏狐妈妈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跳下了笼子，然后往外跑，没跑多久就又被棕熊妈妈吼了回来 “你是傻的吗？往大门口走？一出去就被逮，一逮一个准。” 然后一边吼一边领着它往另一边，期间还不停的回头看。 一副生怕藏狐跟不上的模样。 藏狐那张宽大的脸上闪过茫然，耳朵闪了闪，不太确定的往棕熊妈妈的方向走了一步。得到棕熊妈妈的点头赞赏后，才立马又快步跟上。 —— 再说江时这边，一上车江时就立马将背包里的赤狐妈妈放了出来。 同时将笼子里的三只赤狐，举起来，和赤狐妈妈视线齐平的高度，询问它们。 “三个小家伙，问你们点事，你是不是在这只赤狐妈妈的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你问我们吗？” “我们是闻到过，有好几只很小很小的年纪，当时就住在我们上面的笼子里。”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那几只小狐狸？它们很小的，是你把他们的妈妈偷走了吗？” 饶是在这么复杂的环境里长大，还没有完全成年的小赤狐，却依旧带着一颗非常简单的心。 江时叹了口气，抚摸它们的脑袋，放缓语气跟它们解释。 “并不是我偷走了那些小狐狸的妈妈，而是那些小狐狸被饲养你们的那个人偷走了，我想问一下你知道那些小狐狸都被送到哪里去了吗？” 笼子里的三只赤狐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赤狐妈妈和江时的亲密程度，很快就相信了这个说法。 会说狐狸话都人类一定不是坏人类！ 小家伙们歪着小脑袋想了想。 “我就知道他们都被同一个人类带走了。” 这句话几乎是证实了江时之前的猜测。 他沉下脸看向成峰。 成峰点点头，拿出手机就联系这边的警察。 “你们是从小就在这里面生活吗？” 江时又询问小赤狐们另一个问题。 其中一个小赤狐点点头，语气在瞬间有点失落，“我们好小好小就在里面了，一直在笼子里面长大的，不过我妈妈不是这里的。” 小赤狐在说起妈妈的时候，神情都有了变化，一下子变得软乎乎的。 它哼哼唧唧。 “我妈妈说它以前住的地方可大可大了，有水有草地，有山坡，还有吃不完的鼠兔。” 说着它歪着脑袋，满眼好奇的看着江时，“鼠兔是什么呀？” 江时的心里咯噔一声。 为的不是小赤狐问他鼠兔是什么，而是它这番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 这相当于证实了他之前的那个想法。 他深吸一口气表情明显不对劲，坐在旁边的张超有些不解的看过来。 “怎么了？” 江时没有直接回答张超的问题，而是看着正在打电话的成峰无声询问。 成峰点点头，将手机递出来，按下免提。 里面传来带着一点口音的声音，是本地的警察局局长。 “江站长是吧？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听陈队长说了，不瞒你说，你们去查的那个养殖场也是我们最近一直在盯的重点对象。” “只是对方出货隐秘，而且经常将宠物狐狸也混在里面，我们又实在没有办法确定宠物狐狸和养殖狐狸都有什么区别，好几次都让他们跑了。” “所以最近就想找保护区的一些同志过来帮忙，刚还联系呢就接到了陈队长的电话，真是太好了。” 那边局长的声音带着喜悦，像是松了口气。 “江站长，你们那边现在掌握了什么信息？我们可以互相交换一下。” 江时先是道了一声好。 “就目前我这里能得到的有用信息是他们不仅盗走了很多只赤狐幼崽，今天在养殖场的时候我还看见了，里面混着有藏狐。” 对面的局长倒抽了口冷气，不敢相信道，“藏狐？” “是，而且是一只藏狐妈妈，至于幼崽有没有被一起盗走，我不清楚，还需要抓到那三个人进行审问才能得到答案。” “好好好。” 局长气得不轻。 “我们这些年为了保护这些野生动物，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每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警察上山巡山，结果还是没防住，让那些人钻到空子，偷了那么多野生狐狸走。” 局长的声音义愤填膺，说到这消息又想起什么，再度发问。“江站长，他们会不会还盗走了其他的野生动物？” 江时不敢打这个包票，只能说不清楚。 局长倒也没为难他，叹了口气，就让江时先去局里跟他们商量接下来的方案，现在还不易惊动对方，免得他们将那些狐狸转移地方。 江时却在他那番话后接道，“局长，这件事我没有说完。” “嗯？什么？” “那个养殖场可能不只是盗走野生动物进行贩卖。” 这边传来局长不解的声音。 江时则是继续将自己刚刚得到证实的猜测说出来。 “这些人利用野生狐狸和宠物狐狸杂交将生下来的幼崽再拿去贩卖，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规避了法律风险。” “如果真的被抓住，他们还有的辩驳。” “什么？” 局长那边的声音是彻底变了，他像是气的不行，又是拍桌子又是喘粗气。 最后狠狠的呸了一声。 “这些人真就是钻进了钱眼里，想方设法的省钱，把那些动物提高价钱去卖。” “算了算了，先不在电话里说这个了，江站长你先按照你的计划回旅馆，然后来我们局里。” 江时犹豫了下，没有答应。 “我有种怀疑他们或许会在送完我的狐狸之后再进山盗猎野生动物，所以我们或许可以跟踪一下他？抓个现行。” “哦？怎么说？” 局长立马就来了兴趣。 “我暂时也不能完全确定，但我安排了人去跟踪他，局长不妨等我这边有消息了，再联系你？” 局长看上去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答应了，只是叮嘱江时安全为先。 等挂了电话。 张超一脸茫然的看他，“我刚刚一直跟你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你让人去跟踪了？” 话到这儿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车上好像少了一个人。 “嘶”了口气。 张超一拍大腿，有些后知后觉：“星然呢？！” “是啊，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不对呀，我记得在养殖场的时候他还在的呀？” 张超仔细回忆，怎么想都想不到毕星然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最后只能无助的看向江时。 “说吧，你们又是什么时候背着我做的计划？” “明明是跟你们一起去的养殖场，我就好像是个局外人。” “怎么呢？有计划也不叫上我，是看不起我是吗？” 江时还在思考被盗走的这些狐狸的问题，冷不丁听到张超突然低气压的开始抱怨，还有点愣住。 茫然抬头。 “啊？可是刚刚星然不跟你说过吗？” 这下子轮到张超茫然了。 “什么时候说过了，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刚刚呀，说是出来拿东西，问你要不要一起。” 张超先是茫然，随后恍然大悟，又是一拍大腿。 “我就说嘛，好端端的突然跑出来拿什么东西，原来就是这个时候呀。” “行吧，这个问题就先这么过了，但是你又是怎么确定那个老板会上山再偷别的狐狸？” 对这个问题江时摇了摇头，只是说还不确定。 “先等等吧，等我们到了旅馆把狐狸卸下来再说。” 江时不愿说，张超也就不催他。 转而又问起另一个问题。 “行吧，那你总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赵畅将野生狐狸和宠物狐狸混着杂交的吧。” 对于这个江时没有瞒他指了指面前笼子里的三只狐狸，“因为他们的妈妈是野生狐狸。” 大家对江时的能力都心照不宣，所以这话一出来张超立马就反应过来。 恍然大悟的噢了一声。 “那行吧，我没什么问题了。不过待会儿你们要是要上山跟踪那个赵畅，记得带上我，让我也拍点素材，以后做成宣传禁止盗猎的纪录片。” 得到江时的肯定回复后张超的表情这才好看了一些。 之后就暂时没有其他事了，安抚了笼子里面惶惶不安的三只小狐狸，又安抚赤狐妈妈。 江时答应它一定会帮她找到幼崽，才让赤狐妈妈紧张不安的情绪缓解了好多。 半个小时后他们成功到达旅馆，赵畅笑盈盈的将车上的狐狸卸下来，放在旅馆老板特地空出来的空房间后。 又十分谄媚的跟江时道别仿佛之前呵斥江时事情不存在一样。 别的不说，这个人倒是挺能屈能伸的，倒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江时当然还是保持对他爱搭不理的态度，维持住了高冷有钱人的形象。 等赵畅一离开，成峰就立马做安排，提前问好了另一条路，带着江时和张超往另一边走。 路上的时候他们接到了毕星然的电话，得到了准确的答案，说赵畅没有直接回养殖场，而是走另一条路上了山。 至于他上山要去做什么？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成峰也连忙加快速度。 在快到地方的时候，金雕从天上飞下来，落到了他们的车顶上，江时打开车窗让金雕进来。 “怎么样？” 江时问它。 金雕晃了晃翅膀，掀起一阵风，吓的车里的赤狐妈妈往张超的位置躲了躲。 “挺好的，棕熊妈妈带着那只小狐狸往山上赶呢。” “三皇子呢？” “也在后头跟着呢，保证在那些人要对狐狸做什么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把他们拦住。而且它脖子上戴着摄像头的一定能抓个……”金雕卡了壳。 思考了半天，才继续，“你们人类对话，那叫什么来着？……现场！对！抓个现场。” 金雕是真的跟人类待久了，有些说话方式和人类真的是一样一样的。 江时听着心里有了底，随后看向成峰。 “成哥，你那有星然的定位吧，往他那边去，他就跟在赵畅的身后。” 成峰答应下来，江时刚想再和金雕说几句，张超就扑上来一把拽住他的脖子。 “等等，你刚刚又和金雕说了什么？” “不是，金雕不是应该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就回来吗？刚刚事情太多，我也忘了它的存在了。你说说吧，又有啥事背着我的。” 江时见张超那一副他不说明白就跟他撒泼的样子。 有些无奈的笑笑只能解释道。 “中间我在发现这养殖场确实有古怪的时候，就让金雕别回来，一直在上面守着看看我们走之后养殖场的人会做什么，” “但没想到后面我会跟他们买那么多狐狸把赵畅带着和我们一起走了，不过我当时也通知了三皇子和棕熊妈妈，现在棕熊妈妈应该已经将我在养殖场看见的那只藏狐带走了。” 江时顿了顿，“根据金雕带回来的信息，现在藏狐会带着棕熊妈妈去找它的幼崽。我有个猜测，赵畅现在上山就是为了去寻找藏狐妈妈的孩子一起带回来，不出意外的话藏狐爸爸也不能幸免。” 张超听的一愣一愣的，满脸恍惚。 “所以三皇子呢？” “三皇子啊……” 江时转悠着视线。 “我让它跟在了那一老一少的后面。正常情况那么多狐狸幼崽一个人肯定是抓不完的，所以那一老一小应该也会跟上去一起，而且在棕熊妈妈将藏狐带走之后，他们两个应该会想赶紧联系赵畅。” “不要过我刚刚看见赵畅将手机开成免打扰了，应该是不想在捉幼崽的时候被打扰。” 这就给江时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所以现在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都联系不上赵畅，那他们就只能上山。三个人对我们4个人，虽然说他们不一定打得过，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所以安排三皇子跟着那两个不太能的。” “万一他们真有什么动作也可以及时拦住，不管是棕熊妈妈还是三皇子，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对人类起到一定的震慑力。” 张超终于恍然大悟，又是震惊又是诧异，同时还有些无语。 “不是，你们都是什么时候背着我做的这些计划？” “不对啊。” 张超想了想，还是满脸的茫然。 “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出去和三皇子还有金雕见过面，你又是怎么通知它们的？” 江时啊了一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梁。 “那什么，在走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我给他们带了几个微型耳机。” 张超：？ “不是？你们是觉得我年纪大了还是怎么的？怎么啥事都不带我！” 年过四十多张超导演发出灵魂质问，满脸委屈的像是林妹妹附身。 第108章 抓捕 江时顿时一阵猛咳，他该怎么说当时不和张超说，只是单纯的因为忘了…… 但江时想，如果直说，张超应该会更生气。 他绞尽脑汁，琢磨半天才终于憋出一句，“超哥，不是不跟你说，是当时………” 他决定用三皇子几个来当借口。 先是叹息一声，随后以控诉的口吻道，“都怪它们一直捣乱，弄得我忘了跟超哥你说这些计划。” 一边说还一边半真半假的忽悠，“本来跟踪这件事是想找超哥你帮忙的，你带着微型摄像，正好能将赵畅的违法行为都记录下来。” 江时满脸诚恳，一番话说的真的不能再真。 张超满脸狐疑，对此持怀疑态度。 江时轻咳一声，“不信你问成哥，当时我和陈哥星然两个商量的时候就说好要跟超哥你打招呼，让你和星然搞配合，只是当时被三皇子它们搞得焦头烂额，就把这事给忘了。” 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却依旧被cue的成峰咳嗽一声，不自在的“嗯”了一声。 成峰那张冰块脸太唬人了，一看就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见他承认，张超才半信半疑的点头。 “那行吧，那我就勉强相信了。” 然后眯起眼睛威胁道，“但是现在说好了，待会儿不管做什么都得带着我，我得拍摄。” 又小声嘀咕，“你瞅瞅这得没了多少素材，真可惜。” 江时一声不敢吭，摸着金雕的脑袋扭头看向窗外。 车子进山后一路往毕星然所在的比方驶去。 路走不通后，将三只小狐狸放在笼子里，三人带着赤狐妈妈和金雕下车形式。 金雕视力好，还飞得高，江时直接给他指了个方向，让它先飞过去看一下现场情况。 金雕欢快的叫了声，直冲云霄。 比起纯粹是出来帮忙玩耍的金雕，赤狐妈妈一路上都显得格外的心不在焉， 察觉出它的担忧，江时将赤狐妈妈抱起来，像是对待小朋友那样。轻轻拍打着它的后背以示安抚。 “会没事的，我们先去帮藏狐妈妈救下它的小幼崽，就可以从坏人那里问到你孩子的下落了。” 赤狐妈妈小声哼唧，满是依赖的蹭了蹭江时的下巴。 经过养殖场这一遭，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自家幼崽踪迹的赤狐妈妈算是彻底信任了江时。 再看见现在藏狐妈妈的孩子都能得救，赤狐妈妈更是把江时当成了自己唯一的稻草。 对江时依赖的同时，也是希望自己能换来更多的江时的帮助。 不止能够找到自己的幼崽，还能找到自己伴侣。 赤狐的小心思很好懂，江时不能说自己是百分百懂动物的人，但赤狐妈妈看向他时小心翼翼怯懦的眼神，能清楚将它心底的想法反映出来。 心疼的摸摸它的脑袋，江时速度更快的往山上走。 期间金雕回来了一次，在他们头顶盘旋，说了毕星然那边的情况。 藏狐妈妈带着棕熊妈妈已经比赵畅速度要快点赶往了原本的栖息地。 但是因为提前得到过江时的叮嘱。 棕熊妈妈拽住藏狐没让它冲出去。 高山草原一望无际，藏狐洞穴附近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棕熊妈妈只能带着藏狐在比较远一点的方向躲在岩石后方。 一边让自己两个崽挡在藏狐妈妈的面前，防止它见到幼崽思念心切直接冲出去，让正赶过来的赵畅发现不对劲。 一边探头往那边看。 赵畅前面虽然是开车，但上了草原还有车子无法再往前就只能下来走路，速度自然比棕熊妈妈它们要慢上许多。 毕星然就跟在赵畅的身后。 他经过专业训练，即便在宽阔的草原，也能不引起敌人注意。 金雕出现在高空的时候，引起赵畅抬头巡视，也不知道是不是起了贪婪的心思，赵畅盯着金雕的身影许久，才又继续赶路。 毕星然毫不怀疑这个家伙是又将注意打在金雕身上了，翻了个白眼，骂了句脏话。等赵畅继续前进，他又连忙跟上。 几乎是穿过整个高山草原，赵畅才终于停下，毕星然抬头一看，发现不远处居然有个湖。 远远的，毕星然就看见在湖边坐着的几只藏狐。 其中一只明显就是藏狐爸爸，在发现有人类靠近后，立马示警让自家幼崽全部回到洞穴里。 等赵畅再近一点，进入了藏狐爸爸的视线内，认清这个人类就是将自己伴侣抓走的人，藏狐爸爸立马愤怒地俯下身子做出攻击状。 赵畅倒是丝毫不惧怕。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毕星然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只能看见在赵畅拿出那个东西之后，藏狐爸爸原本攻击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害怕起来。 这让毕星然立马联想到赵畅捕捉狐狸的工具。 他拿出手机调大焦距对准赵畅，才终于看清那个东西。 居然是一根电击棒！ 毕星然眉头立马紧皱，又吐出一句脏话。 “这玩意儿难道不是违禁品？这是从哪弄到的？” 注定没有人回答毕星然的问题，他心思翻转间，那边赵畅狞笑着拿着电击棒朝藏狐爸爸靠近。 藏狐爸爸在周围周旋试图将赵畅带到更远的地方，将生还的机会留给幼崽。 但藏狐爸爸显然低估了赵畅的贪婪程度。比起只有一只的藏狐爸爸，年龄又小方便调教，且数量较多的幼崽才是赵畅选择的目标。 赵畅丝毫不受影响的态度让藏狐爸爸惊慌失措的发出了哀嚎声。 它不想在妻子已经被抓走的情况下，连幼崽都保护不了。 它徘徊在赵畅的周围，用尽全力去吸引这个坏人类的注意力，希望对方能将目标放在它身上。 但不管它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 赵畅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径直走向藏狐的洞穴口。 趴在洞口听了下里面藏狐幼崽害怕的哼唧声，他满意的笑笑，直接趴在地上将拿着电棍的手伸进去。 “草！” 毕星然坐不住了，将手机随手插到兜里，从地上爬起来就快步冲过去。 “在干什么！” 赵畅没想到这中荒无人烟的地方还会有人。 被吓了一跳，有些肥胖的脸上都=肉都跟着抖了抖。 但等他转身看清身后来人时，方才还有紧张的模样又放松下来。 他没有拿出电击棒，直接起身盯着毕星然打量了一下，然后微微眯一只眼睛。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说完，大概两三秒，他做恍然大悟状，“想起来了，今天早上一起来看狐狸的那个江什么，和你是一起的？” 意识到这一点，赵畅的表情在一瞬间极为精彩。 但不愧是违法事情做惯了的，只几秒钟他又恢复正常，只是面对毕星然的时候尚有警惕：“你来这里做什么？” 然后又往毕星然身后张望，确定没有看见其他人后更是放松不少。 对方的反应大大出乎毕星然的预料。 但很快他也意识到，自己现在没有穿警服，再加上上午跟着江时去买了那么多狐狸，看上去就是一个正常游客的样子。 赵畅对他不设防很正常。 他眼珠子一转，开始胡言乱语。 “哦，我是来抓藏狐的。” “抓藏狐？”赵畅的神色更为探究。 “你跟着我来的？” “？你放什么屁呢，明明是我先来的，我都在那边趴好久了，都快行动了你才跑出来，还把我的狐狸全都吓跑了!” 说着，毕星然怒骂了一句晦气，直接开始无理取闹。 “我不管！本来我是能抓到一只藏狐回去养的，你一来藏狐都跑了，你得赔我！” 大概是没想到毕欣然一上来居然就讹他一只藏狐，倒是让这赵畅忘了去追究毕星然是怎么找到这的。 看上去有些无语，语气更是有些难听。 “你这空手套白狼的，怎么不直接让我全部送你呢。” 毕星然直接顺其自然的继续演戏，顿时眉头一挑扬声道：“好啊。” “你要是愿意送，我自然乐意要。正好不用花钱了，我可不像我朋友是个土大款，你那些狐狸给他一万多，放我那边三千块都没人要。” 不管赵畅对自己那些狐狸什么想法但被毕星然这么公然说自己的狐狸不值钱，他脸色还是沉了下来。毕星然见好就收，当即一副无奈的样子。 “行行行，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本身你那狐狸就不怎么样，还不允许有人说了。” 见赵畅的脸色更难看，他做出求饶的手势。 “行，我闭嘴，但说好了啊，你的狐狸抓到了必须给我一只，反正你也是拿去卖的，做的无本生意，送我一只也不过就是顺手的事儿。” 不等赵畅回答，他又笑盈盈的说。，“就当是封口怎么样？” “只要今天我们这个交易谈成了，我保证不会将这里的事说出去。” 提到这个赵畅的脸色又变了一下，就跟变色龙似的变来变去的，最终只能有些憋屈的答应。 将毕星然轰到一边，让他不要吭声，再重复一遍他们的条件。 毕星然吊儿郎当的样子笑着说好，赵畅实在是不想看他，转头继续趴到藏狐洞穴，拿电击棒往里伸。 毕星然也没走，就在旁边盯着他行动，时不时抛出一个问题，比如，“养殖场的狐狸是不是都是这么来的，那你卖这么贵，要是被那些买主知道了，不得回来揍你？” 又或者是，“你这个生意属实看的人眼红，要不你带我一个，我也不要多少，你每次卖出去就给我三七分我三你七，你看我不贪心吧。” 最后又蹬鼻子上脸。“要不你再多送我一只？” 赵畅忍无可忍的起身，怒瞪他一眼，毕星然才老老实实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等赵畅终于用电击棒抵到了里面的小幼崽，被毕星然弄臭的表情才终于缓和。 他看向毕星然，“你运气好，这四只幼崽都被养的很好，不管你拿哪一只都吃不了亏。” “是嘛？” 毕星然摩拳擦掌。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赵畅只当他是贪便宜开心，也没管那么多。 将被电击棒电晕的小藏狐一只一只的拎出来，像是菜市场选猪肉那样，这个看一圈，那个看一圈才满脸心痛的将一只看上去比较小一点的藏狐递给毕星然。 “说好了啊，你拿了这只藏狐就不许将今天的事传出去，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毕星然欢欢喜喜地接过藏狐，一边看一边夸，“不愧是野生的，看着真漂亮，就是比驯养的好。” 同时乐呵的点头，“放心吧。” “不过你这话就是承认我刚刚的猜测了？没想到啊，老板你是会做生意的，盗猎野生狐狸拿回去转手卖给客人。还是用高价卖的，就你这种做生意的方式，你不赚钱谁赚钱？” 赵畅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也没注意毕星然吐出的盗猎二字。 闻言只是威胁道，“这些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要是从你这泄露出去，让我被人查了。就别怪我把你也扯出来。” “好好好，老板你是终于承认了呀。” 赵畅皱眉，隐约觉得他这个态度有些不太对。 但还不等他仔细研究，就听另一边响起了一声呵斥。 他扭头就看见一个雪白色的身影朝他扑过来，只一瞬间他就被带倒在地。 紧接着耳边响起他老爹和他孩子的惊呼声。再就是有谁训斥的声音，很熟，熟到赵畅时间内完全无法忘记。 抬头一看，不是上午买狐狸那个人又是谁？ 。 如果只是偶然遇见毕星然他还能相信对方也是来抓藏狐的，但江时还有另外几个人都在，并且还绑了他老爹和儿子。要是再没发现不对劲，那他就是傻了。 面色狠狠一变，他立马呵斥，“你们是谁？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快把我老爹和我儿子放了，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信不信我报警！” 这句话的好笑程度不亚于一个抢劫银行的，对着柜台人员说，“你最好赶紧把钱给我拿出来，不然我就让警察来抓你。” 毕星然直接听乐了。 将刚刚提着后脖颈的小藏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对赵畅翻了个白眼。 “你搞清楚现在犯法的是你好吧，你还搁这儿叫警察，你是嫌警察抓你的速度太慢？” 毕星然的话很快让赵畅反应起自己的处境，脸色直接黑了一个度。却依旧梗着脖子。 “我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你们要报警就报警，我倒是要看看警察是相信我这个老老实实的本地生意人，还是相信你们这些莫名其妙就往山上跑的外地游客。” 说到这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胜算大，甚至已经有些得意起来。 “我知道你们游客很喜欢往山上跑，看什么风景野生动物，但这个地方并不是旅游的好去处。” “你们这么多人一起跑上来，还带着狗，别告诉我，你们就只是来赏风景的。” 江时被他话语里的狗说的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三皇子。 看向踩在赵畅背上的三皇子。 略有些无语的停顿一秒。 江时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再想要怎么给我们定罪之前，你要不先看看你身上踩着的到底是不是狗呢？” 赵畅是从侧面被扑倒的，倒下去顺势就成了趴在地上的姿势，所以也只知道是一个很大的东西冲了过来。 至于是不是狗他也没看清。 不过那么大一个东西，除了狗还有什么？绕是这么想，他还是没忍住好奇扭头去看。 一转头一张几乎是贴着他脸的豹子脸近在眼前。 赵畅实在没有办法安慰自己，说这只是一只长得像豹子的狗，他虽然没有见过雪豹，但好歹看过关于雪豹的新闻。 这张脸他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什么动物。先是诡异的沉默两秒，随后中年男人发出惊声尖叫，似乎要往前爬，然后被雪豹在后面不轻不重的踩了一下。 “喵呜！” 三皇子发出低声威胁警告被踩着的人类不要乱动，否则尖利的牙齿就会刺入他脆弱的脖颈。 当然这些都是赵畅自己脑补的，实际三王子是满脸厌恶的跟江时吐槽。 “江江可以了吗？这个人类身上有一股我不喜欢的味道，我可以松开他了吗？” 江时这才走过去用从车里找到的登山绳，将赵畅的双手反扣在身后绑起来，然后将他拽起。 警告他，“老实一点，不然雪豹可没有我讲道理。” 赵畅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慌乱，但看了看雪豹，又看了看江时。突然扭曲了脸。 “你到底想要干嘛？想抢我手里的藏狐？可你们都有雪豹了，又何必？给我留点生意不行吗？” 这人压根没往他们是警方的方向想，自以为他们也是搞盗猎的，想跟他们打商量。 江时有些无语。 赵畅却破罐子破摔。 “我警告你们，狐狸这条生意线只能是我的，你们要硬跟我抢的话，我不介意鱼死网破，把你们举报到警察局，不过就是做几年牢罢了。” 他试图用这个威胁江时，但听的众人更加无语。 毕星然要说什么，但被江时抬手阻止了。 他也没说话，只是朝着远处招了招手，很快有4个小点点就快速朝这边移动，大概也就两分钟的样子，那4个小点终于靠近了。 定睛一看三只棕熊一只藏狐，而且那只藏狐赵畅还格外熟悉。 那不就是他前两天才抓到的藏狐妈妈吗？怎么会和这些棕熊在一起，而且这些棕熊好像是听那个姓江的话…… 赵畅惊疑不定。 但还不等他细想这其中的蹊跷，那只藏狐妈妈忽然一个爆冲到他面前，爪子牙齿齐上阵，在他身上一顿招呼。、 “等等！”赵畅嗷嗷大叫，痛苦翻滚。 但压根没人听见他的声音。 被狂揍的时候，还听到旁边那几个人装模作样的。“唉呀，这只藏狐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开始攻击人了？” “唉，快别打了！” 他们劝阻的声音不停，但落在身上的疼痛却加多。 赵畅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睛，发现藏狐爸爸也跟着冲过来，对着他一顿殴打。 也不知道经历了多久藏狐家庭的殴打，等终于停的时候赵畅狠狠松了口气。 然而还不等他去质问那些人，那个一开始跟着自己，要了自己一只小藏狐的年轻男人笑嘻嘻的蹲在了他面前。 笑容十分灿烂阳光。 “赵畅啊，真是不好意思了。” 他莫名其妙的道歉，让赵畅心里直道不好。 然后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出来，那个年轻男人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黑色的外表，其他看不清，但是上面那个警徽标志十分清楚。 “真不好意思啊赵畅同志，你要报警是吧？我们就在这儿呢，不用报了，放心待会就给你送进去。” 赵畅眼前一黑，完全想不到的发展让他大脑发晕，再结合刚刚被藏狐夫妻一顿混合双打，直接头一扭晕了过去。 毕星然第一个发现他晕倒，有些无语的拍了拍他的脸。 “还真晕了啊？就这点胆量居然也敢犯罪？” 然后起身看向江时，“江哥，这两个是……” 他指的是那老人和少年。 江时这才解释，“我们刚刚上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就正好抓了。” 主要是当时正好迎面碰上，躲也没地方躲，解释也解释不清。 成峰就索性亮了证件把他俩给扣了。 只是这俩的嘴慢，刚刚没能抢在赵畅说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话之前说出江时他们的身份。 才让他们有了录制视频的机会。 “都录下来了吧” 张超拍拍自己的衣领，那上面的微型摄像微微闪着光，“放心吧，全都录下来了，从我们开始往山上爬的时候就一直在录。” 毕星然也接话，“我手机也在录，包括他捕捉藏狐的画面都有。” “行，那就妥了，回去吧。” 刚要往回走，突然想起被电晕的四个幼崽。他扭头看过去，只见藏狐妈妈正心疼的抱着自己的幼崽小声呼唤。 估计是以为幼崽死了，藏狐夫妻满脸的悲伤。 江时看的心疼，连忙走过去，蹲在他们一米远的地方。 “不用担心，小幼崽没事，等一等就能醒过来了。” 听懂江时话中意思，藏狐妈妈有一些不敢置信的询问，“真的吗？” 江时摸着它的脑袋，“放心吧，绝对没事。” 藏狐妈妈这才松了口气，想到自己一路被那只大家伙带到这儿来，那只大家伙还明显听这个人类的话。 即便只是一只小小的藏狐，但也足够它想通这其中的脉络。 它走到江时的脚边，用脑袋蹭蹭他的膝盖，小声的说“谢谢你，人类。” “真希望我们遇到的所有人类都像你这样，我们就再不用为了生存担心了。” 野生动物光是躲避天敌的追捕，气候的侵扰不说，还要警惕人类时不时的贪婪之心。 同为人类，江时听着这话实在是有些心酸，小心翼翼的抱了抱小家伙。 “带着孩子们换个地方。” 一路烤着三个人下山。 到了车前，江时将那几个小家伙全都夸了一遍，用从给金雕准备的冰箱里拿出一个肉，给三皇子金雕还有棕熊妈妈，一人扔了一块，以表感谢。 然后让金雕自己回旅馆，其他两个就让它们各自找地方。 之后就领着三个人上了车，不过五人坐的越野车实在是坐不下七个人，索性将赵畅往后备箱一扔。 然后一路直朝当地警察局去。 再说那边的局长跟江时挂了电话后，总是会想到他说的那个猜测，实在是抓心挠肝，索性准备自己带人往那个养殖场走一圈。 结果还没等他离开警察局大门呢一辆越野直接停在了门口。 局长就是从部队退下来的，那个越野车的质量明显不属于普通人，先是一顿紧接着看见从后驾驶座下来的江时。 江时这张脸的国民度还算可以的，警察局局长之前可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打了电话之后上网搜过他。一下车就立马将人认出来。 “江站长？” 他有些诧异，快步往前，却见江时从车里拽下来一个老人，另一边的车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又拽下来一个少年。 局长怔愣之际，副驾驶下来一个年轻人把后备箱一打开，蜷缩着被捆起来的中年男人就躺在那。 要不是确定这些人，一个是机关单位救助站的站长，还有两个是特警，局长都要怀疑他们是打劫回来了。 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 局长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你们这又是做什么呢？这几个都是谁？”左右看了看。 “你们这个样子让人看了再传到网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违法活动。” 江时回头一看，发现他们这个样子确实不太怎么正面，忙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局长是这么一回事。” 言简意赅将他们跟踪赵畅上山，然后拍到他抓捕藏狐的事说了，紧接着着将张超的微型摄像还有毕星然的手机一起递过去，“这里面都是证据，你看一下。” “而且赵畅应该已经卖了一部分野生赤狐出去，如今赤狐妈妈正在寻找它的幼崽，还有极可能也被赵畅一起抓走的伴侣。” “我希望局长这边能加快审问，把赤狐幼崽和其他被贩卖的野生狐狸的位置都问出来。” “而且在他这买过野生狐狸的买家，还麻烦局长你也多注意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还有买过其他的一些动物。” 局长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连忙点头，从局里喊来人，拿过微型摄像和手机进去拷贝资料了。 赵畅那那一老一上也很快被扣上手铐带进去。 被抬着进警察局大门的时候赵畅醒了，一睁眼正面对上庄严肃穆的警徽，吓得他脸色苍白，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毕星然在后面看着，实在是无力吐槽。 凑到江时身边问他，“江哥你说这种人，他犯罪的时候不觉得害怕，抓狐狸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会被狐狸抓伤，反而是进了警察局了，看见警徽他觉得害怕了。” “你说他们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时耸耸肩，“我要是知道罪犯的想法，今天也就不用这么麻烦才抓到人了。” 毕星然想想也是，犯罪的想法怎么可能和普通人一样呢？ 他们在警察局等了近两个小时。期间技术警察将微型摄像和毕星然的手机还了出来。 眼看天黑的时候，局长才出来告诉他们有关赤狐幼崽的信息。 和江时之前猜测的一样，那些赤狐全被同一个人在六天前买走了，地点就是申海。 是申海就好办了，江时询问了购买赤狐幼崽那个人的具体信息，然后看向成峰，成峰点点头，拿了手机扭头就出去了。 等了半个小时，对方进来说赤狐幼崽已经找到。 江时又赶紧联系张明，让他安排人去把赤狐幼崽接回动物园，然后安排航空送过来。 幼崽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但赤狐爸爸一直没有踪影。包括局长那边也没有审问出来关于赤狐爸爸的情况。 那么就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赵畅不想自己身上的刑罚太重，所以死不承认。 要么，就是赤狐爸爸并没有找到赵畅的养殖场，而是在路上迷路了…… 但不管是哪种猜测，赤狐爸爸的情况看起来都凶多吉少。江时微微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跟赤狐妈妈交代。 毕竟他之前说好的一定会带着赤狐爸爸和幼崽一起回去。 张超见他突然沉默的样子，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先别想那么多，先让这边警方调查着，万一后面赵畅又愿意说呢。” 就是摇摇头没再说话，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这边的警察局了。 他们赶在深夜回到了旅馆。一夜无眠。 第二天从旅馆老板的口中得知，警方去抄了养殖场的事。 想到养殖场里面被关押，刻意养得无比肥胖的那些狐狸。 江时想了想，最后给陆荣华打了个电话。 大概一个小时后，警察局再次迎来了江时。对于这个帮他们解决了一个非法盗猎场所的大功臣。 局长可以说是非常欢迎了。 但听到他说要收留养殖场剩下的狐狸还是有一些诧异。 “江站长，你收留它们做什么？我们调查过的那些都是普通的宠物狐狸，跟你们野生救助也搭不上边啊。” “就算你把他们放归了，他们去野外也活不了的。” 江时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 “这些狐狸中应该有很大部分都是和野生狐狸杂交出来的品种，说到底他们也是因为人类的贪婪才轮得到这个地步，我想了一下，其他的做不了，但在我们动物园给它们腾出一块地方，让它们自然死亡还是可以的。” 局长听得连连叹气。 “可是江站长，你又能帮多少呢？今天帮助这些狐狸，免得它们遭受剥皮之苦，那日后呢，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你还要帮吗？” 江时给不出完整回答。 沉默半响，最后只能给出四个字，“无愧于心。” 毕竟都是人类造的孽。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局长也不好再说什么，直接大手一挥。、 “行，那我就不跟那些养殖场联系了，你安排车子还是怎么着。” “我来安排车吧。” 回到旅馆后，江时忙上忙下，直到车子都安排好了，所有的狐狸都装车，张超他们才知道江时的打算。 有些意外，同时也十分不解问出了和局长同样的问题，江时还是用那四个字回复他们。 “无愧于心罢了。” “毕竟这些狐狸在动物园好歹也能创造一些营收，我也不算太亏。” 张超和张柔对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是没说什么。 毕竟这都是江时自己的决定，旁人说再多，也无法理解江时的想法，索性随他去了。 再说了，他们也没什么资格说那些。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江时看着那些狐狸装车在留下动物园的地址，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接下来他们还要继续前往山上。 回到正常的拍摄路线。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去了赤狐一家所在的领地，先将赤狐妈妈放回去。 江时告诉它，“不出一个星期幼崽就会回来。” 赤狐有些激动的同时又有些哀伤，它问江时，“我的伴侣是真的回不来了吗？” 江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沉默。 赤狐妈妈看出了沉默下的回应。 尖尖的吻部和江时的脸颊贴了贴，反而用那双小爪子拍拍江时的肩膀安慰他。 “没关系，能把崽崽能找回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江时鼻腔一酸，差点没忍住。 赤狐妈妈松开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你放心，我讨厌的是那些坏人类，我不会讨厌像你这样的好人类，所以以后能是朋友吗？” “我很喜欢你身上的气息，你还帮我找回了我的幼崽。” 江时看着它金色的瞳孔，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难道就不担心我都是骗你的吗？实际上你的幼崽根本没有找回来。我只是为了安抚你。” 赤狐妈妈摇头。 “不，你和那些人类不一样，我从你身上看不到一点对我们的索取。既然不想从我身上索取东西，又何必骗我？” “况且就算你骗我，我也不会怪你，因为你努力了，害我失去幼崽和伴侣的又不是你。” 说完它拍拍江时的脸颊，小爪子毛茸茸的。 “好啦，我回去了，你们也走吧~” 它回头望上一眼，金色的瞳孔，微微上扬的嘴角，嘤嘤的说着再见。 然后飞快的转回了自己的巢穴，守在巢穴门口，目送着江时他们离开，同时也等待着自己的孩子和伴侣归来。 第109章 赤狐爸爸归来 挥别赤狐妈妈，大部队继续朝着原定的路线行驶。 接下来他们要前往青海的三江源，三江汇集之地养育了无数种神奇的动物，对它们此行的拍摄会非常有帮助。 只是离开那片高原许久，大部队的人都无法提起情绪来。 毕星然一路唉声叹气，本来成峰也挺难受的，只是面上不显罢了，现在被他这么一叹，搞的心里也不好受。 成峰第一次问了关于野生动物的问题。 “那只藏狐的伴侣，还会回来吗？” 江时正在开窗，要将被毕星然烦的不行的金雕放出去。 闻言动作一顿，抿了抿唇，面上情绪也有些复杂。 “可能吧，但大自然是残酷也是拥有无限机遇的。” 他打开窗户，金雕站在窗沿上振翅，然后飞向高空。 它越飞越高，很快，下面的车队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 江时收回视线，“或许，那只雄性赤狐只是在大自然迷了路，或者还不知道幼崽已经找到，正在前往更远的地方寻找幼崽。” 当然，有机遇存在，也有另一种残酷的存在。 江时没说，但大家都能想得到。 车厢内的情绪在一瞬间低迷，毕星然脑袋靠在车窗上继续唉声叹气。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后停下来，大部队继续向山上前进。 棕熊妈妈带着幼崽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至于三皇子则是没了踪影。 不过江时并不担心它，那个小家伙赶长途可比他们都熟练多了。 一路往上，视野就变得更加的开阔，微微起伏的山坡下面，是一片非常宽广的湖泊。 这和之前藏狐一家的栖息地很像，但实际上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张超招呼摄影师下去，无飞机起飞，长焦摄影机在高地架上，四处搜寻着可以作为下一个主题的动物。 镜头从湖边各式各样的鸟类身上掠过，落在了湖的对岸。 摄影师看着摄像机里的画面，突然像是看见了什么发出非常细小的一声，“咦？” 然后呼唤江时。 “江站长你过来看？这边有一家藏狐，会不会是我们之前救的那只藏狐妈妈一家？” 江时正在整理身上的背包，闻言，抬头挑了挑眉。 一边走过去一边道，“不一定，这片区域有挺多藏狐的，有可能只是巧……” 嘴边那个“合”还没落下，他走到摄像机前看清了里面正在嬉戏、玩耍的藏狐小幼崽，以及在旁边四处遥望的藏狐夫妻。 虽然藏狐的长相大多类似，但江时还是一眼就看出这个家庭，就是他们之前救助的那只藏狐妈妈的家庭。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没记错的话，当时他让藏狐一家换个地方，以免再次被那些坏人惦记上。 倒是没想到藏狐一家这么中意湖泊再次选择的栖息地依旧在湖边上。不过江时看了一眼周围到处冒头的鼠兔，倒也能明白藏狐一家选择在这儿的原因。 食物充足，雨水充沛，环境优美，是个十分适合养育幼崽的栖息地。 藏狐一家很快发现了人类的到来。 因为藏狐妈妈的经历，藏狐一家从爸爸妈妈到幼崽都对人类非常的抗拒。 发现大批量的人类出现在对岸的时候，藏狐爸爸立马将所有幼崽召回巢穴内。 藏狐夫妻两个徘徊在洞穴外，试图吸引那边人类的注意力。 但很快，藏狐妈妈发现了什么。 它抬头嗅闻着空中风送来的人类气味。 这个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藏狐妈妈有些不可置信的遥望对岸的人类，盯着看了良久，忽然冲藏狐爸爸喊了一声，然后快速奔跑朝着对岸而去。 藏狐当然无法涉水前行，只有从另一边绕过来。 很快，拔足狂奔的藏狐妈妈就冲到了摄制组前。 虽然知道这一群人里面有救他的那个好心人类，但赵畅之前抓捕他的行为还是给藏狐妈妈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看见这么多人，他有些不敢再往前，只能用期盼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很快他看到了江时。 欢快的晃动着尾巴，耳朵向后撇，让那张略显方正的脸都变得瘦瘦尖尖的。 “好心的人类！你来啦！” 江时倒是不意外，他们还记得自己，只是没想到藏狐妈妈会跑这么远来迎接他。 有些惊喜的走出去。 他示意摄制组的人往后退，他看出了藏狐妈妈在欢快之外残留的紧张。 然后蹲下身来先轻轻抚摸了下藏狐妈妈的脑袋。 小家伙立马用脑袋去顶他的手。 “你们怎么来了？是来看我们的吗？”藏狐妈妈尾巴甩的仿佛拨浪鼓。 江时顺着她的脑袋一路摸到尾巴，舒服的藏狐妈妈不由自主抬起脑袋，微微眯起眼睛，满脸惬意。 “我们是来进行拍摄的。”江时指了指长焦摄像头，此时正对着他们拍。 藏狐妈妈好奇的歪歪脑袋，但它并不在意那么多。 “我不管，既然你来了，我就带你去看看我的崽崽们，它们都可壮实了！” 藏狐妈妈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自己养育的幼崽介绍给江时，上次太过匆忙，都没能让它好好做介绍！ 藏狐妈妈想让这个好心人类知道自己回来后生活得很好，还想好好报答这个好心人类。 藏狐妈妈的盛情邀约江时自然无法拒绝，只能先跟摄制组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跟在藏狐妈妈的身后。 藏狐妈妈像是生怕江时跟不上，特意放慢了步调，一步三回头。 等好不容易将江时带回自己的栖息地，藏狐爸爸迎面而来。 先是和自己的妻子亲密贴贴后，它站在江时面前仰望着这个人类。它还清楚记得这个人类当时是怎么帮它的。 藏狐十分懂得感恩。 它特别郑重的且严肃的再次跟江时道谢。 长相可爱的家伙一脸老成地冲他道谢，这画面简直要把人萌翻了。 江时实在是没忍住，蹲下身来抓着它的脑袋一顿乱rua。 藏狐爸爸一秒茫然，但还是没有动，而是老老实实等这个人类摸完了才退后一步。 藏狐妈妈已经将幼崽从洞穴里叫出来，四只藏狐幼崽活蹦乱跳，体格健壮，一看就是被父母好生喂养的。 它们叽叽喳喳的绕在父母面前，舔着父母的嘴角，试图能获得一点食物。 当然，它们也看见了不远处的人类，虽然好奇，但见父母都没有躲避这个人类，在它们的心里已经把这个人类放在了可以信任的角落。 藏狐妈妈哼哼唧唧，示意面前的小家伙都消停一些，然后领着其中一个体格最健壮的小幼崽走到江时面前。 介绍道，“这个，是我的老大，它已经学会自己捕猎了！虽然动作粗鲁不够细心，但是搬家后每天都能捉到两只猎物！” 虽然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跟这个人类介绍自己，但听见妈妈夸奖的藏狐小幼崽欢快的晃着尾巴，别提有多开心了。 藏狐一家一共4个幼崽，老大是个肥肥胖胖的小家伙，一看就知道伙食特别好。 老二的体型虽然不如老大，但看上去也没少吃。 老三和老二差不多，最小的老四因为是个妹妹，力气比不过几个哥哥，争抢食物自然也就抢不过，是家里面体型最瘦小的，但却也在健康范围。 藏狐爸妈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精神头却很好。 其实距离那次送藏狐妈妈回巢穴并没有过去多久。 想来是当天江时告诉藏狐妈妈尽快搬家后，它们就立马进行了迁移。 新家食物充足，远离人类，心宽了食物够了，老大又能自己捕猎，余下的弟弟妹妹们自然就能吃饱，藏狐父母的压力也能小很多。 这么一看，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会是野生动物们存活下去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江时想着，挨个摸了摸藏狐幼崽们。 因为人类到来而引起的躁动很快平复。应藏狐妈妈的强烈要求，江时在藏狐一家的栖息地暂住了下来。 然后江时就十分光荣的被张超塞了一个“摄影师”的职位。 因为藏狐家庭允许靠近的人类就只有江时，所以张超分布任务的时候说的是语重心长。 “这可是唯一一个可以近距离拍摄藏狐幼崽的机会！小江，江站长！你可一定要好好拍!如果能拍摄到完整的，藏狐一家捕猎，教育幼崽以及夜晚栖息地的画面，那咱们这个纪录片可就出息了！” “到时候我就特地把这一幕摄影师的名字加上你！然后你就会出现在纪录片制作团队的名单里！” “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一下子就雄心壮志了！” 江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超哥，张导演，我不得不提醒你。作为救助站的站长，此次协助拍摄的人，我的名字本身就是要出现在制作团队名单里的，不然你这边就是违约。” 张超一噎，“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较真呢！我这是鼓励，是鼓励！” 江时接过摄像机，扭头就走，风中传来他扔下的一句话。 “少画点饼吧张导。” 留张导一个人在后头跳脚，想冲过去吧，怕惊扰了藏狐一家。 不反驳吧，憋的难受。 最周只能双手叉腰，冲着江时指指点点的来了一场默剧。 张柔没眼看的捂住了脸。 江时虽然没回头，但大概也能猜到张超会做什么。 半点也没放在心上。 回到藏狐巢穴旁，他将镜头对准正在玩耍的小幼崽。 藏狐妈妈满意的看着回到自己巢穴坐着的江时，决定要好好招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于是和自家伴侣嘱咐一声，飞快窜了出去。 远处的无人机立马跟上。 藏狐妈妈出去捕猎了。 这个认知让刚刚还在打闹的幼崽们立刻散开，纷纷朝着藏狐妈妈远去的方向期盼的看着。 时不时着急的在原地踱步，舌头不停的舔着嘴角。 只有最大的幼崽因为已经会捕猎了。 看着妈妈离开后，犹犹豫豫的走向了巢穴外围。 幼崽的试探并没有被藏狐爸爸呵斥。 它就坐在那儿，遥望妻子离开的方向，时不时分出心思顾着周围的孩子们。 看上去，藏狐妈妈之前被抓走的事，给它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大儿子远离巢穴去捕食它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然后继续不动如山。 尝试捕猎的行为没有被拒绝，大儿子高兴的在地上蹦跳了一下，然后压低身子埋在草丛里，看向不远处正在悠闲吃草的鼠兔。 这是它的训练目标以及食物。 它学着母亲捕捉猎物的方式，一点一点的靠近，视线紧盯着猎物。 每当猎物因为风吹草动而抬头看时，它都会警醒的俯下身子，让自己脱离猎物的视线。 这是个很有耐心的小家伙，一步一步终于停在了鼠兔一米开外。 而背对着它的鼠兔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命已经快到头。 风吹过，湖边的草唰唰作响，年幼的藏狐动了。 只见它快步朝着猎物冲出去，稳准狠的一口叼住猎物。 成功了！ 又一次捕猎成功，让老大在地上欢快地打了个滚，叼起猎物，抛上抛下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去。 到了父亲身边时，它将猎物吐出来，嘤嘤叫着以求夸奖。 但是恰好这个时候，藏狐妈妈回来了。 比起还年幼的老大，妈妈捕猎的手段更为出色，远远看去一眼就能看见，那张嘴里起码叼了五六只鼠兔。 老大并没有得到它索要的夸奖，因为丈夫爸爸在看见丈夫妈妈的一瞬间就飞快窜了出去，只徒留一阵风，卷起地上的草叶落在老大面前。 尚还算年幼的幼崽眼巴巴望着从天空落到地上的那根草，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猎物，又看了看已经冲到妈妈身边的爸爸，委屈巴巴的坐下来，不知道为什么那小模样又可爱又可怜。 江时看的好笑，这大概就是爸妈是真爱，孩子是意外的典型代表了吧。 藏狐妈妈先是照例跟藏狐爸爸贴贴了后，叼着猎物慢吞吞走过来，江时以为它要喂幼崽，正准备离开腾个地方给这个小家庭，就见藏狐妈妈已经迈着优雅的步伐朝他走过来，然后将猎物往他面前一丢。 江时面露茫然的抬头。 “啊？” “给你吃的！” 藏狐妈妈的语气开心的很。 “这是最最最好吃的食物了，你一定会喜欢吃的对不对？” 不等江时说话，它上上下下把江时打量了一遍后，又有一些发愁的说，“可你看起来好大一只这么点东西，你够吃吗？” 显然藏狐妈妈十分清楚，自己的救命恩人和幼崽之间的体型差距，对江时的食量感到发愁。 江时不说话，它以为是不够吃，舔了舔嘴巴，扭头就走。 扔给江时一句话，“没事，你不用担心吃不饱我继续去给你打猎，今天保证让你带着大肚子离开！” 江时终于回过神来，被这句话刺的一激灵，忙不迭大喊，“等等！” 藏狐妈妈不解的回头。 江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让他想想上次给他带猎物的是谁啊？三皇子。 但三皇子年龄小，为了争宠可以理解，藏狐妈妈这又是为了什么？ 江时唉声叹气，犹犹豫豫好几次，终于开口。“藏狐妈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人类不用吃这个。” 藏狐妈妈看看自己的猎物，又看看江时的大体格，十分诚实的摇头。 可你的体型看起来就像是吃了好多好多好多猎物才长成的。 “你不用担心我，我能抓！你看我能养那么多幼崽，我就一定能养得起你！” 藏狐妈妈抬头挺胸，满脸骄傲的样子十分可爱， 但如果不坚持要给他投喂猎物的话就更可爱了。 江时深吸口气，开始跟藏狐妈妈说明，人类和藏狐食谱上的不同。 当听到人类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生的也不能吃后。 藏狐妈妈看向江时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同情和可怜。 江时：你那个眼神……又是怎么回事啊喂！ “那你们人类这么挑食，人类父母养育你们一定很辛苦吧？” 眼看藏狐妈妈的误会像是被十头野牦牛牵走一样，扯都扯不回来。 江时在解释和顺势承认中犹豫了一下，最终偏向了后者。 小动物又懂什么呢？说出来不过是让小动物继续为难罢了。 确定自己的人类恩人真的没有办法吃下自己辛辛苦苦打来的猎物，藏狐妈妈只能唉声叹气的将猎物扔给自己的幼崽。 老大虽然才吃饱，还是从妈妈这抢走了一只猎物，找地方藏起来，当做自己下一餐的食物。 不过6只鼠兔的分量很大，足够他们4只吃个半饱了。 吃饱喝足的小幼崽很快迎来了夜晚活动，进入巢穴中睡觉。 是的，夜晚了，这是白天江时和张超商量后定下的。 今天的天气很好，虽然高原天气变化莫测，但他们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就算是半夜下雨下雪，他们也能扛得住。 毕竟在夜晚拍摄藏狐家庭的机会少之又少，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所以他们决定又一次在高原过夜。 拿过摄像机往对面看了一眼，张超他们已经搭好了帐篷。 江时琢磨着什么时候回去，那边成峰和毕星然就一起抬了一个已经搭好的帐篷过来。 陌生人类的闯入，让藏狐妈妈飞快从幼崽身边冲过来，站到江时边上看，那架势似乎是想保护江时。 江时又感动又好笑的摸摸它的脑袋，“这是我的同伴。” 藏狐妈妈这才放下防备，盯着毕星然两个看了一会儿，大概也是记起来这两个人在当初救它的那行人中间，这才慢吞吞的走了。 两个人走到江时面前，把帐篷往地上固定好，再坐到他身边。 “江哥，被藏狐养的感觉怎么样？” 显然对岸将藏狐给他打猎的画面看的清清楚楚。 江时并不想回答。 毕星然又笑着开口，“说起来江哥怎么不管是大的小的动物，都那么喜欢养你啊，你看上去很像幼崽吗？上次三皇子也是，这次藏狐妈妈也是……” 话说到一半，毕星然突然想起什么左右看一看，然后问江时，“三皇子呢？” “金雕和棕熊妈妈，我倒是还看见了几次，但三皇子今天我是一次没看见，它跟你说去哪儿了吗？” 江时本来觉得三皇子是赶长途高手，突然不见，是出去打猎也好，继续往前面去探路也好，都有可能。 他本来不着急的，但毕星然说最后一次见三皇子是在赤狐妈妈的领地。 后来就一直没见过。 仔细算下来，他们路上乘车赶路也走了很远了，但是三皇子一直都没出现，难道是离开大部队决定自己走了？ 但江时很快否定这个猜测。 三皇子对自己黏人的程度绝对不可能一声招呼不打就跑。 难道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江时这么一想，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站起来先是用对讲机跟张超交流了一下，让张超帮忙升无人机去天上找一找，但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 高原不同于城市，即便到晚上也能有璀璨的霓虹灯光照亮。 在高原上除了天光，他们再没有其他可以借的光亮。 就算是红外夜视功能，清晰度也远远不如白天，即便是找到了三皇子的踪影，也很有可能因为天色太暗，他们发现不了而忽略。 自然而然的张超那边没有半点收获，江时彻底坐不住了他看了一眼另一边还在嬉戏打闹的藏狐幼崽。 走过去和藏狐妈妈招呼了一下，江时带着毕星然和成峰转身往更远的方向走，等远离了藏狐一家的栖息地，他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口哨声在宽阔的高原上传出很远很远，隐约的还有回音传来。 他每隔5分钟吹一下，吹了三次的时候天空传来一声响亮的叫声。 是金雕回来了。 金雕的视力非常出色，是人类视力的8倍左右，通常在3公里外就能发现自己需要捕捉的猎物。 同时它的速度也是非常的迅速，让但凡是被他选中的猎物都无处可逃。 金雕在空中盘旋着落下。 江时伸出自己的胳膊，金雕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翅膀扇了扇，他扭头询问江时。 “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三皇子不见了。” 江时言简意赅，金雕先是一怔，随后问江时想让它怎么办。 先是摸了摸金雕的小脑袋，江时一些歉意的道歉。 “我希望你帮我去赤狐妈妈的领地找一找三皇子的踪迹。如果赤狐妈妈那边找不到，再去周围找一找靠近人类的地方。” 金雕歪歪脑袋眼珠子眨呀眨，“你害怕他被人类捉了去？” 江时不好说，他当然希望三皇子能知道人类世界的危险，在没有他陪同的情况下，不要独自前往。 但，三皇子再怎么听话，他也只是一个小动物，万一被什么东西吸引到人类世界又或者是被迫…… 江时有些想不下去了。 他希望结果没有他想的那么糟，不管怎么说，三皇子是他第一次救助的动物，重新见面后又一直跟着他。 一人一豹之间的感情早就不是普通救助与被救助的关系了。 江时实在是不想三皇子出事。 金雕感觉到了江时低落的情绪和担忧，他像是个老大哥一样，用翅膀拍拍江时的脑袋安慰他。 “好了会没事的，我现在就去找它，你在这乖乖等我。” 说完也不给江时回话的机会，直冲云霄。 金雕离开后，江时怎么也坐不住，又打电话给了小镇上的局长，跟他说了一下三皇子的情况，让他帮忙注意一下。 对方答应后江时又给旅馆老板也去了电话，留下同样叮嘱的话。 江时本来想，三皇子的踪迹可能需要找很久才能找到，但没想到金雕出去不过半个小时，他还在草原上焦急的踱步转来转去，金雕就落在了他眼前。 “怎么样找到了吗？” 江时有些着急，金雕扇扇翅膀，示意他往后面看。 江时扭头就看见了对岸在夜色下极速狂奔的雪豹。 江时正要高兴，突然看见雪豹身边还跟着一个赤红色的身影。 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但因为不敢相信，所以江时也不敢确定。 顿了顿他快步走过去，绕了一圈回到对岸，三皇子立马扑上来前爪抱着他的腰，一个劲往他怀里拱。 明明是只猫科动物，尾巴却甩来甩去，跟个狗一样。 “喵呜喵呜喵呜喵呜~” “江江，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江时皱眉看向紧跟在后面一步之遥的赤狐，又看看正跟他撒娇撒的无法自控的三皇子，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你等等，你先停下来跟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一手推着三皇子的脑袋，一手指着赤狐的方向，江时满脸的严厉。 “嘿嘿~” 三皇子继续撒娇，抓着他腰的双爪不肯松开。 “那什么，我就是看你之前太着急了，我就……” 江时一把捏住他的嘴，招来金雕。 “你刚看见它的时候，它是从哪儿回来的？” 很快金雕就看见了那个豹兄弟朝自己投来求救的目光。 金雕陷入沉思，思考自己到底是为了兄弟插江江两刀，还是为了江江插自己兄弟两刀。 思考不过10秒钟，金雕飞快做了决定，扇扇翅膀它快步跑到江时的面前，丝毫没有犹豫的把自己兄弟给卖了。 “是从山下上来的，江江它肯定去人类世界了，快教训它！不然下次它还敢！” 虽然听不懂自家兄弟都在说些什么，但很清楚能看见江江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三皇子十分愤怒的冲着金雕喵呜了一声。 “我让你帮我没让你害我，你是不是跟江江说什么不能说的话了？！” 声音刚落，愤怒的雪豹就被人类一爪子捏住了嘴巴。 它发出呜呜两声，刚刚面对金雕还无比愤怒的模样，看向江时却一副委屈巴巴认错的样子。 “我错了嘛江江，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原谅我这一次吧。” 话还没说完呢，江时就冷笑一声，打断它。 “你还知道自己错呢，擅自往人类世界跑，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三皇子用爪子去蹭他，被拒绝后有些失落，却依旧努力要跟他贴贴，然后替自己解释，“我闻到了它的味道，所以想去找它，但我怕你失望，所以我就想先把它找到，然后带它来找你，但我没想到你们跑得这么快。” “所以还是我的错了？” 三皇子吓得狂摇头。 江时看着它是既生气又无奈，盯着它看了好久，最后嘴巴张张和和犹犹豫豫，一直没有说出下一句骂他的话。 那只跟着三皇子回来的赤狐因为这场爱的教育在远处不敢靠近。 至于这次江时知道自己再骂也没有什么用，只能千叮万嘱，让三皇子保证下次再也不会轻易到人类世界，有什么事一定要跟他说。 三皇子知道江江很生气，要是自己不答应，后果非常严重，所以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做到先点头再说。 那张小脑袋点的跟捣蒜似的。 江时的满腔的怒气最终还是散了。 江时叹着气去看那只赤狐，冲它招招手。 “你是在哪找到它的？” 这话问的是三皇子。 被教训了好一顿的三皇子，连忙凑到江时身边，和他贴贴脸，小心翼翼的说，“是一个小姑娘家里哦~” “不过她好像不是偷这个狐狸的人~” 得到答案江时不再理会它，面对=那只赤狐。 他先描述了一下赤狐妈妈所在的领地，问它，“那是你的伴侣吗？” 赤狐飞快的点头。 紧接着从赤狐的嘴里，江时听到了最完整的过程。 原来当初赤狐爸爸。确定孩子被幼崽盗走后就一路下山，追着到赵畅的养殖场去了，但还没靠近养殖场就被一个路过的女孩看见了。 因为在下山的时候着急赶路，赤狐身上受了伤，那个女孩可能以为它需要救助，所以将它带回来家细心照顾。 期间好几次赤狐爸爸都想要逃走去找自己的幼崽，但那个女孩将家里关的严严实实的，一扇窗都没开，赤狐爸爸想离开也无能为力。 最后只能焦急的在女孩家里养伤，等待时机。 一直到今天早上它闻到了一股掠食者的气息，紧接着窗户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哦，不，是被一只豹子推开。 雪豹虽然主要是食谱是岩羊，但在它们饥饿的时候，赤狐也不是不能拿来当食物的，所以赤狐爸爸以为这只雪豹是来捕猎自己的，当时就吓得在家中到处乱窜，反倒是误打误撞的从窗户跳了出去。 从女孩家里面离开的赤狐爸爸转头往山上跑，跑了一半，想起自己的幼崽，又想往山下走，但是在半路遇到了三皇子。 三皇子本来就是冲着它来的，又怎么可能让它离开，于是就在下山的路上到处围追堵截，但凡赤狐爸爸想要下山，它就会去恐吓赤狐爸爸，把狐狸吓的不轻，最后只有试探着往山上跑，发现这只豹子才不会攻击它。 说起这个，赤狐爸爸有些委屈的同时也有些感激。 “后面我发现它可能是故意去救我出来的，因为它一直没有吃我反而一路把我往山上带，我虽然不知道它要带我去哪，但我想它既然不吃我总不能是害我的吧。” 难为赤狐爸爸还这么单纯。 江时捏着眉心是哭笑不得，摸摸赤狐的小脑袋，小声叮嘱，“这次就算了，下次再遇到这种豹子一定要记得躲远点知道吗？” 赤狐爸爸歪歪脑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次就算了，但它遇见豹子肯定会躲开的，那可是凶猛的豹子诶。 不过……这些都得先放在脑后。 赤狐爸爸看着江时提出请求，“你是我遇到的第1个可以听懂我说话也能和我对话的人类，我可以请你帮忙去寻找我的孩子吗？我的孩子被你们人类带走了。” 说着它打量着江时，又有些犹豫“和你这样的人类不一样，那个人类很凶，我很讨厌。” 被提醒，江时这才记起三皇子去找赤狐爸爸的原因，一拍额头。 “忘了跟你说了，你的幼崽已经找到了，过两天就会回去，你的伴侣现在正在你们的巢穴中等你回去。” “找到了！” 赤狐爸爸很是惊喜的站立起来。 听到伴侣在等自己，几乎是要控制不住现在就冲回去。 但江时把它拦住了。 “晚上的高原对你来说有些危险，这里距离你们的领地还有好远，等天亮我送你回去。” 赤狐爸爸高兴坏了，直接冲到他怀里一个劲的滚。 直到不远处传来藏狐妈妈的呼唤，江时才将小家伙推开，示意它跟着张超他们去。 “你先跟他们去住一晚，天一亮我就送你走好嘛？” 赤狐爸爸非常乖巧听话，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江时目送它离开，本来还想教训教训三皇子，但那边又传来藏狐妈妈的催促声。 他只能眯起眼睛，用手指虚空点点它，“你做好被教训的准备吧你！” 三皇子一秒耷拉下耳朵。 江时不管它，朝藏狐妈妈走去。 刚靠近，就看见藏狐妈妈一口拔下自己身上的毛，然后递给他。 江时：？？？ “啊？” “喏，给你，我的比它的更好看！” 然后看向对岸，江时一秒猜出它指的是赤狐爸爸。 当即有些哭笑不得，以为它们是在争宠。 于是解释道，“不管什么颜色我都喜欢，你们不用争。” 藏狐妈妈倔强摇头。 “我不！你的抚养权我挣定了！” 江时：……？？？ “啊？等会儿？什么权？” 你们背着我发展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第110章 故人（划掉） 江时瞳孔地震，缓了许久才颤颤巍巍开口。 “你指的这个抚养权是……” 藏狐妈妈冲他眯起眼睛，嘴角上扬看上去格外可爱。 但说出来的话，就有点让人接受无能了。 它说，“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以后你就由我负责！我养你！” 然后又格外语重心长，“我知道你还救了很多其他动物，肯定会有人跟我争抚养权，但是！” 藏狐妈妈快速狂奔回去，一把将已经睡着的幼崽老大拽起来，叼着老大的后脖颈皮毛，一步一个趔趄的走过来。 再动作利索的将幼崽往江时面前一扔。 满脸不解的江时和一脸迷茫的老大对上了眼。 不等他问藏狐妈妈要做什么，对方用爪子一拍自家幼崽，骄傲发问，“看！我养的幼崽壮实吧！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把自己交给我养！我一定把你养的圆滚滚胖乎乎的！” 江时：…… 江时抹了把脸，无语凝噎。 “谢谢你，但……藏狐妈妈大可不必。” 他一个人类，让藏狐养…… 先不说藏狐能不能养得活他了，说出去都得被同行笑话的程度！ 毕竟把救助人当妈妈，当朋友的见多了，把救助人当崽的江时这真是第一次见！ 就算当初的虎鲸婆婆也只是单纯的想养两脚兽做宠物罢了！ 越想江时越无奈，一声叹息，“藏狐妈妈，虽然我很感谢你愿意养我，但是……真的不必了。” 江时利落的拒绝让藏狐妈妈有些受伤，一双金色的狐狸眼眨巴眨巴盯着他。 委屈巴巴的，“为什么？” 江时应该怎么解释呢？ 他琢磨了半天，最终只能是愤怒无奈道，“比起被当成幼崽养育，我还是更喜欢当你们的男妈妈。” 短短几分钟内，就沧桑了不止一个度。 难怪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呢。 变成男妈妈和变成被动物抚养的崽…… 江时果然还是更喜欢前者。 不想藏狐妈妈听完这句话却是大惊失色。 “什么？！妈妈？！你明明是一只雄性怎么能当妈妈！” 江时语塞…… 他也很想问那些幼崽们，为什么一定要执着的喊他妈妈呢。 藏狐妈妈持续震惊的绕着他转了一圈打量，发出灵魂质问，“你一看就是还没成年的崽，你的人类父母就这么放心让你独立吗？” 江时：…… “啊？” 他一个快二十七的大龄……动保人，第一次被一只动物认为是没成年！ 这一晚上受到的刺激太多，江时嘶了口气，试图纠正藏狐妈妈对自己未成年的理解。 但藏狐妈妈有自己的思考方式，在坚定认为江时没成年后，再次进行了抚养权争夺。 嗯，是和江时争。 当然，最后的最后藏狐妈妈并没有争赢抚养权本人。 可惜的哀叹一声，藏狐妈妈把在旁边还处于满脸迷茫的老大赶回去，自己钻进了江时晚上要休息帐篷里。 美名其曰，要珍惜最后和救命恩人的独处时光。 江时只想它赶紧忘记抚养权的事，闻言自然是热烈欢迎。 当天晚上，藏狐妈妈在原本属于他的睡袋上睡的四仰八叉，江时看了眼这位口口声声要争夺自己养育自己的藏狐妈妈，给自己留下的那一丁点可能只够塞下老大的角落。 忍不住发笑。 不过藏狐妈妈虽然习惯性的给江时留了只能容纳藏狐幼崽睡觉的地方，但警觉性却非常高。 江时一进来它就惊醒，眼神警惕的看过来。 发现是江时后又一秒变的柔软起来，再发现自己留下的位置不够人类崽崽睡后，它又把自己挪吧挪吧，挪到了角落。 然后尾巴拍拍睡袋。 “来，睡觉！” 江时笑着靠过去躺下。 藏狐妈妈还试图用尾巴将人类崽崽圈起来，发现小小的尾巴只能圈得住人类崽崽的脑袋后，它果断放弃，一秒钻进江时的怀里。 —— 前半夜睡的很舒服，比在旅店睡的时候都要舒服。 但后半夜，江时就被热的有些不行了。 做梦都是梦到他带着摄制组到了火焰山拍摄沙漠动物。 直接给他热醒了，再伸手一摸。 好家伙，一脑门的汗。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热量来源。 本来帐篷里只有他和藏狐妈妈的，但藏狐爸爸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这会儿夫妻两个抱在一起，紧贴着他。 毛茸茸的身体不停的传输热量进来。 明明已经只有两三度的高原夜晚，硬是把他热的一头大汗。 江时失笑，将睡袋打开试图透透风。 然后就吵醒了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小家伙。 藏狐妈妈睡眼惺忪的睁开眼问江时要做什么。 江时抬眼看了一圈。 今晚的高原没有风，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头顶的摄像头正从帐篷的窗户伸出去，对着藏狐一家的小窝拍摄。 顺着摄像机看出去，能看出被帐篷遮住了半边的星空。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高原看见星星。 高海拔地区，星星仿佛都是近在眼前的。 也睡不着了，江时索性伸手一指，“看星星。” 天空繁星点点，一颗紧挨着一颗，是在城市里看不见的风景。 藏狐妈妈打了个大大的哈切，虽然不知道人类崽崽为什么要在该睡觉的时间来看这一点也不好吃的“星星。” 但它还是一把推开粘着自己的伴侣，走到江时身往他身上靠着一坐，也跟着抬头去看。 在大多时候，野生动物们都在为了生存繁衍而忙碌着。 难得有闲暇的时候它们也会观赏风景。 只是在人类眼里十分漂亮秀丽的风景，却是野生动物动物们一直生活的家，再好看看得多也就习以为常了。 只是如今人类崽崽想看，那就陪着好了。 毕竟抚养权不在它手里，以后要见人类崽崽应该会很难…… 藏狐妈妈叹了口气，转了一圈后，将自己窝进了江时的怀里。 这场美妙的夜景观赏，在巢穴里传来藏狐幼崽们惊慌喊妈的声音后，戛然而止。 听见幼崽的声音，江时这才想起被遗忘在巢穴里的四个小家伙。 藏狐妈妈不情不愿的起身，瞪了一眼身后紧紧跟着它的藏狐爸爸。 “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听语气有些暴躁。 藏狐爸爸委屈巴巴的，“我怕你再被坏人类抓走嘛……” 藏狐妈妈烦躁地甩了甩尾巴，表达自己的无语。 “那你把崽崽们独自扔在巢穴里，就不怕崽崽们被坏人类抓走吗？” 藏狐爸爸耳朵闪闪，甩甩尾巴。 “可是周围都是好人类，坏人类没办法过来，崽崽们安全的很。” 藏狐妈妈半响没说话，只是一双狐狸眼睛盯着藏狐爸爸，仿佛在说，“你也知道呢。” 藏狐爸爸扭捏的甩甩尾巴试探的询问，“那我们现在回去？” 藏狐妈妈嘤嘤嘤的对着伴侣一顿臭骂，从远处看就能看见两只藏狐打打闹闹的回到了巢穴中，安抚因为父母忽然不见而受到惊吓的藏狐幼崽们。 不。 硬要说的话，可能是雌性藏狐单方面殴打雄性藏狐更为准确。 江时笑着看它们离开，天光破晓，又是一夜过去了。 这一夜，或许有食草动物因为被天敌捕食而失去亲朋好友。或许有掠食者动物因为争夺领地，各自负伤。总之，这是一个对野生动物们来说，尤其普通又平凡的一夜。 阳光从东边升起，照亮整个高原，驱走一夜的寒冷。 藏狐妈妈又出去找食物去了，藏狐爸爸则是在巢穴附近守着孩子们，并顺便捕捉一点家附近的鼠兔作为开胃菜。 大概两个小时后，藏狐妈妈再度归来，很自然的将猎物先叼到江时面前。 被江时哭笑不得的拒绝后，才叼给已经在附近觊觎许久的幼崽们。 喂养四只幼崽是一个十分浩大的工程，几乎一整天藏狐妈妈和藏狐爸爸都在不停轮换着出去捕猎，然后喂饱它们的幼崽。 摄像机将它们辛勤劳作的身影完整记录下，也记录了幼崽们几乎是一天一个样的变化。 摄制组在这个湖边待了一个星期，赤狐爸爸早在被找回来的第二天，就由张超安排工作人员送了回去。 同时也记录了赤狐一家的生活方式。 这让江时十分有幸的看到了工作人员拿回来的，赤狐一家生活的视频。 令江时敢到惊讶的是，赤狐妈妈这一胎居然有八只幼崽。赤狐爸爸和赤狐妈妈重逢后没多久，它们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讲述分开那段时间的惊心动魄和思念。 夫妻两个就投入了紧张的喂崽工程。 尽管幼崽还没回来，但它们已经提前出去捕猎，然后将猎物埋在巢穴的地下。 这样，等幼崽回来，它们身上的压力就会少很多。 这个视频是江时在离开的路上看的。 虽然诧异赤狐妈妈有八只幼崽担心它们后面的养崽困难程度，但见它们一家人团聚，江时还是从心底感到高兴。 旁边毕星然嚷嚷着也要看视频，江时把手机递过去，打开车窗唤来金雕。 等金雕钻进车子后，车队继续沿着318国道行驶，中间张超找了个几个地方给他拍摄宣传片。 期间有一次棕熊兄妹俩那个父亲又循着味道找来，大概是还不死心想要对两个幼崽做些什么。 但没想到棕熊妈妈带着孩子们一直跟着车队，到底是没让棕熊爸爸成功。 那只大家伙最终是骂骂咧咧的走了。 至于三皇子…… 嗯，三皇子一直跟着他们，比起棕熊一家三皇子要调皮的多，时不时会跳到江时坐的那辆越野车顶趴着不肯走。 因为这个江时他们被交警拦下来过好几次。 三皇子第一次跳上车顶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 只有成峰，开着开着总感觉手感不对，车子安全关乎车内江时的人身安全。所以成峰不敢马虎，就要停车检查。 车子刚停在路边，一辆警车就从后方“呜哇呜哇”叫着冲过来。 警车在他们车子后停下，两个交警走下来，其中一个手还是别在腰后。虽然知道交警不可能带枪，但估摸着也是电击棒警棍之类的。 江时有些愣，就见交警往车顶一指。 “同志，请问车顶的东西是你们的吗？” 得亏成峰警惕，下车朝车顶看了一眼，不然就按照江时平常的习惯，肯定是先应下再说。 听见成峰喊三皇子，江时眉头一跳。 连忙下车看。 三皇子果然趴在车顶呢，脑子的方向和车头一致，前爪交叠，下巴搭在爪子上，端的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江时被气乐了，虚空指指它，三皇子耳朵撇撇，抬起爪子捂住了脸。 要不是还有交警在，江时铁定要拎着它耳朵教训一顿。 又是跟警察说明情况，又是被查证件，等江时终于证明这只雪豹只是跟着他们，并不是被他们抓走且说明身份后，交警才叮嘱他们驾驶小心，千万不能再让野生动物上车顶之类话。 江时点头如捣蒜的应下，等警察一走，指着自己脚边的位置，满脸严肃沉着声。 “我数123，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滚下来。” 动物对人类的情绪最为敏感，哪能不知道江时这是生气了。 都不等开始喊数，江时手指头都还没竖起来呢，它就一溜烟的从车上跳下来，乖巧的站在江时面前。 “江江~” 它喵呜的撒娇，想挪过去蹭蹭。 被江时十分冷漠的推开。 “给我站好了！不准嘻嘻哈哈的！” 江时少有这么严厉的时候，三皇子一秒害怕。 “我问你车顶是能去的吗？小命不想要了是不是？万一一个急刹给你扔出去了怎么办？” 三皇子哼哼唧唧，“可金雕都能坐车。” 江时冷呵一声，直接一把提起它的耳朵。 “金雕是坐在车里，你坐车顶你俩能一样？你要想坐车跟我说，我会不让你坐？” 这话说完，江时想了想三皇子提出这个要求后自己的反应…… 嗯……可能还真的不让坐。 毕竟三皇子已经完全放归野外，和还没回家的金雕属性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 就算不让它坐，也不是它爬车顶兜风的原因！ 江时拎着三皇子的耳朵，给它好一顿教训，直把豹教训的脑袋低垂到胸口，整只豹都焉巴巴的才作罢。 他还不忘最后放话。 “下次还试图爬车顶之前，想想这次的骂。” 三皇子缩着脑袋，小声呜呜着“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 第一次被骂的可怜兮兮的，江时还有些心疼，觉得对小家伙有些过于严厉了。 第二次，江时觉得孩子还小，再长一长就懂事了。 第三次…… 都说事不过三，第三次江时实在是找不到理由安慰自己，拽着三皇子又骂了一个小时。 最后放话，“你再不顾危险的乱来就别跟着我了！我不想见你！” 三皇子这才惊慌失措的接连保证，再也不爬车顶了。 后面倒也老老实实的听话，除了车停着的时候爬上去吹吹风，再也没有过在行驶中悄悄爬上车顶的现象。 除此之外，这一路都是格外顺利，一路联系各地的林业局，动保组织实时更新野生动物们的最新近况。 这天，他们从三江源国家公园的工作人员口中得知，九月份会有大批雄性白唇鹿和雌性白唇鹿出现，于是他们在三江源国家公园驻扎下来，天天蹲守雄性白唇鹿的出现，然后跟在它们身后进行拍摄。 白唇鹿，中国特有的鹿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因为人类牛羊家禽剧增，侵占了白唇鹿的生活空间，和其争抢食物，有些家禽甚至还会将病毒带给白唇鹿群。 所以白唇鹿每年都会有无数被冻死，饿死，病死等情况，被评为了易危动物。 而白唇鹿的族群是雌雄分开的，只有到每年九月份白唇鹿的发情期。 雄性白唇鹿群会千里奔袭前往寻找雌性白唇鹿群，然后用美丽坚硬的鹿角和同性争斗，在雌性面前大展雄风，以此来争夺雌性对自己的青睐。 往往等雄性雌性互相看对眼了后，伴侣之间会亲密相处几个月，然后再分开，回到各自的族群。 当然，雄性白唇鹿往往并不会只有一只雌性。 江时小声和毕星然科普着白唇鹿的生活习性。 听到最后一句话，毕星然嫌弃的“咦”了一声。 “渣鹿！” 江时哭笑不得，“都说了不要以人类视角去看待野生动物。毕竟人类18岁成年，但很多动物都不一定能活到18岁。” “不，不一样。” 毕星然摆手，“总之，这就是渣鹿！” 行吧。 江时无话可说，随他去了。 正说着话，远处传来摄影师的惊呼。 “快看！雄性白唇鹿群出现了！” 众人寻声望去，大多数人看见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面。 无数成百只头顶长着瑰丽鹿角的雄性白唇鹿正快速在草地上狂奔，他们像是早有目的地沿着一个方向快速前进，一只接一只排成无数个长排，扬起了地上的尘土。 这是及其壮丽的一幕，所有人的视线里都只能看得见那一群为了繁衍后代而快速迁徙的雄性白唇鹿们。 摄制组的摄像师直接将所有拍摄装备都拿了出来，全都对着白唇鹿群，拍的满脸痴然。 江时也拿出手机准备拍下来，以后放到自己微博去做科普。 只是手机刚拿出来，就看见陆荣华的电话闪进来。 他有些意外，左右看了看。 这次上山，因为没有要用到直播设备的地方他就把信号基站关了，怎么陆荣华还能打得进电话来呢。 不过祖国强大，附近有信号基站也不一定。 他没多想，往旁边走了一些接通电话。 “陆叔，怎么想到……” “小江啊，有件事，你现在得参加一个直播。” 江时还没说完的话彻底卡在了嘴边。 “什么直播？” 他有些懵。 没记错的话，拯救计划已经结束了，第二期都没提上日程。 那边陆荣华哎呀一声。 “央视那边关于你作为国家野生动物大使的宣传保护野生动物直播，本来提前一个星期跟我说了，但我这两天一直在非洲呢，直接给忘记了。” 陆荣华语气带着些歉意。 “还是刚刚，我从草原回来接到了央视那边的电话，说是联系不上你这才想起来。你那边怎么样？方便开直播不？” 江时“啊”了一声。 看了一眼下方还在不断奔腾的白唇鹿群，有些头疼。 “我现在在山上呢，正好在拍摄雄性白唇鹿翻山越岭寻找雌性白唇鹿的画面，不太方便吧。” 哪知陆荣华一听直接拍板定下。 “就在这儿直播！白唇鹿大批迁徙的画面很难得一见，想必电视台那边和观众都会很满意。” “动作快点啊，你要参加直播的事情，一个星期前就宣传出去了，现在你那群粉丝都在直播间里面嗷嗷等着呢，要是没看见你，得把直播间都掀了。” 江时更头疼了。 看了眼信号格，勉勉强强三格。 信号不怎么样，打电话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更别说直播了。 他没没办法，只能让系统将信号基站开起来。 随后回答陆荣华。 “我准备好了，现在呢？” “去央视八台的直播间，进去就申请连线，上去后打开摄像头就行了，记得好好打招呼，说一下你现在在做什么啊。” 陆荣华絮絮叨叨。 “虽然你现在是能赚钱了，但能拉点赞助就是一点，能上头能批一点预算也是一点，咱们总不能坐吃山空吧。你送回来的那些狐狸可都等着吃饭呢。” 江时还一句话都没说呢，就被陆荣华给噎着了，哭笑不得的挂了电话，连忙赶去直播间。 毕竟陆荣华那句话说的没错，那些狐狸可都还等着吃饭呢，不多赚点他们吃什么？ 一边想着手上动作也没断，同时他喊了一声超哥，得到回应后将自己这边的情况说明然后询问。 张超大手一挥。 “你随便直播，正好也跟大家宣传宣传我们的纪录片，今年明年两年拍摄，半年时间制作。也就两年后就要上映了，趁现在多拉点观众缘。” 江时很想说现在就拉观众缘是不是有些过于早了？ 但抬头看张超已经沉浸自爱白唇鹿群迁徙的画面中不可自拔，想来自己说什么他也听不见，索性作罢。 再说江时这边进了直播间后申请连线，他很快被放上去。 满屏的弹幕都在询问江时什么时候来。 发现江时上了麦之后，公屏直接被感叹号刷屏。 【啊啊啊啊！！！！！】 【！！！活得江江！】 【江江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等的好苦啊！！】 【你还舍得回来，你还舍得露面，你是不是把我们都忘了！！】 【呜呜呜呜摄像头呢，快开摄像头。】 【快让我们看看，几个月不见的江江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大家晚上好，我们先欢迎江时江站长来了直播间参与我们这次的宣传直播。” “站长，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江时没玩过手机直播。 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打开话筒的选项。 “大家好，我是江时。” 、 弹幕又是一阵激动。 【呜呜呜是真的回来了，我的好大儿终于回来了。】 【奶奶你关注的男神，他终于出现了！】 弹幕稀奇古怪，江时看的忍不住发笑，被耳尖的主持人听见了。 “江站长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突然笑得这么开心，对了，刚刚陆站长告诉我，江站长现在正在工作路上。方不方便开摄像头让我们看看。” “我看直播间的粉丝都在嚷嚷着让你开摄像头呢。不如就圆了粉丝们一个梦吧。” 这是陆荣华刚刚发过来的流程，江时顺顺着这个流程接下去。 打开摄像头。 摄像头自动开启的是前置，带着少数民族帽子的男人看起来比几个月之前要黑一些，皮肤从白皙变成了略微的小麦色。 发现镜头对着自己，他不自在的撸了把头发。 然后笑笑，“我们现在正在三江源国家公园观看雄性白唇鹿的迁徙。” “正好，也让你们都看一看来自野生动物的魅力。” 说着将摄像头翻转。 【不！不准挪开摄像头，我就要看你！】 【动物哪有男人好看！（bushi）】 只是满屏的拒绝在画面调整对准了一大群正在奔袭的雄性白唇鹿时戛然而止。 弹幕久久没有再动弹。 江时小声的介绍起了白唇鹿的生活习性，以及它们现在奔袭的原因。 等江时说完后，弹幕才终于开始滚动。 【卧槽卧槽卧槽！你告诉我这全都是雄性白唇鹿，那雌性白纯露又得有多少？等它们一起跑起来的画面岂不是很震撼？】 【第一次看的人看傻了，白唇鹿真漂亮啊，原来这是我们中国特有的鹿种，国外没有？】 【好好好我承认就是了，动物和男人一样好看。】 一开始还有很多人刷弹幕，但随着镜头里狂奔的白唇鹿逐渐消失，弹幕的数量开始骤然减少。 远处传来张超的呼唤。 “小江我们要走了，你跟上。” 江时应了一声。 然后看向镜头。 “接下来我们要去追白唇鹿群了，你们跟着我一起吧。” 然后又对主持人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段时间的路程都在山上，找不到合适的开直播的时间只能麻烦你们跟着我们一起爬一趟山了。” 主持人笑的嘴都合不拢，本来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宣传，结果看着直播间人数上涨的速度。 再看看那边导演比划的ok的手势，他眼睛都笑眯起来，连忙说，“没事没事，反正在哪直播都是一样的，江站长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江时点头，快步跟上摄制组。 “我们现在要追着拍摄雄性白唇鹿和雌性白唇鹿白会合的画面。” “之前我们摄制组的人飞无人机看过，雌性白唇鹿距离这里不超过1公里。所以我们很快就能看见两波白唇鹿混合，然后雄性白唇鹿展示自己来取的雌性的青睐。” 他一边说着话，时不时再回答主持人几个问题，但脚下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很快，前面又传来张超的惊呼。 “看见了看见了，雌性白唇鹿也在往这边来。” “摄像师呢？来把无人机飞高一点，我要看全貌。” 江时连忙跨步走过去，将镜头对准，只见苍茫草地上两波白唇鹿正在以飞奔的速度靠拢。 很快它们汇合到了一起，为了能够成功抱得伴侣归。雄性白唇鹿几乎是在汇合的一开始就迫不及待展示自己。 它们炫耀自己尖锐的鹿角，和竞争者们互相攻击打斗，以此来展示自己的力量，优美的体型。 以盼能获得雌性的青睐。 所有人几乎都看呆了，这一幕实在是过于美好。只一眼就能从中感受到野生动物和大自然的魅力。 【看看，看看，动物的雄性都知道找对象要展示自己的资本。】 【只有强壮的足够有实力的雄性，才会得到雌性的青睐，这么一看人类和动物其实好像的。】 【所以江江为什么要来这里拍这些呀？他现在是在参与救助工作吗？】 正好主持人也问到这个问题。 一直观察他直播的张超立马冲他挤眉弄眼。 江时失笑，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现在正在拍摄一个属于中国的动物纪录片，之前我应该在网上宣传过，大家可以了解了解。” “纪录片啊，那应该很难拍摄吧，是不是还要很久才能看得到？” “按照我们导演的话说，不出意外的话，三年之内。” 这句话立马得到一堆人的抗议。 【什么！三年！？我还以为他现在宣传是最近就要上了呢，江江你没有心！】 【呜呜呜呜三年，三年你让我怎么等，你还不如现在不告诉我。】 【爱看动物世界人士表示很想哭，你前一秒告诉我们中国要有自己的动物纪录片了，后一秒告诉我，至少还要等三年才能看得到。】 【啊啊啊江江你学坏了！】 眼看弹幕上一堆鬼哭狼嚎，主持人也笑着说他会诱惑人。 江时直接把张超给卖了。 “各位，其实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本来是不想宣传的，但我们导演硬要说现在就宣传，宣传好给咱们的纪录片积攒点路人缘，上线的时候才不至于扑的太难看。” 旁边的张超立马瞪眼指着他哭笑不得。 “小江你！” 【好好好，江江好，导演坏！】 【导演不愧是导演，是懂得如何提起观众胃口的，我现在就想看见这个纪录片。】 【求赶紧上线！刚刚江江那个画面我们并没有看到全景，想一想几百只白唇鹿从两边朝着对方互相奔袭而去，该有多么震撼……】 【楼上你别说了，你说的我现在就想去偷导演u盘！】 弹幕吵吵闹闹过后继续进入正题。 这个直播就是为了宣传保护野生动物来的。 话题自然也是围绕着如何保护救助野生动物开展。 不过江时回答的不多，更多的是被请到现场的一个资深的林业局工作人员。 江时也乐的自在，一边顾着直播间，一边看不远处的白唇鹿群们。 忽然。 主持人又问他。 “江站长会想知道你放归的动物现在生活的怎么样吗？会有想回去看的时候吗？” 江时毫不犹豫的点头。 “当然会，至少到目前为止，只要每到一个地方，我就会想当初放生在这个地方的动物，会想知道它们生活的如何，有没有继续延续新的生命。” 征里说着他笑起来。 “这次的拍摄之路我也看见了我曾经放归的动物。它如今生活的挺好。” “当时放归的时候还是跟在妈妈身边讨生活的小崽崽，现在已经能够独立的行走很远的路了。” 说曹操曹操到。 江时的话刚说完，三皇子就从远处大跑过来。 一边跑一边喵呜。 离得远江时一开始并没有听见它在说什么。 直到靠近了。 才听到一声，“江江快躲远一点，有个东西冲着你过来了！” 江时有一瞬觉得莫名其妙， 但很快感受身后有什么东西撞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滚，镜头随着他滚动的身体开始抖动，直播间里传来主持人紧张的呼唤。 “江站长！江站长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是遇到什么野兽攻击吗？” 江时这一滚滚的是七荤八素，还没来得及回答主持人的话，那边三皇子就极速狂奔冲着撞他的那个动物冲了过去。 “你这个小家伙，我让你攻击我家江江，我揍死你，我咬死你。” 江时抬头一看，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灰色的身影，快速和三皇子缠斗在一起。 那是一个很小的身影，看上去也不过赤狐那么大，偏偏和三皇子打的不分上下。 江时一边担心它们两个谁受了伤，一边想要看清楚那个幼崽长什么样，就把直播间给忘了。 等起身的时候，忽然又听见三皇子大喊了一声。 “别咬了，别咬了，怎么又是你？” “我都离开家里那么远了，你怎么还阴魂不散！” “你还找到了江江！我不管！江江是我一个人的，你不准抢！” 听这语气还是熟人。 江时刚喊了一声三皇子，就听另一道声音暴躁的响起。 “什么江江！那是我妈妈！我妈妈！我妈妈！啊啊啊你又抢我妈妈我咬死你！” 第111章 女王和新幼崽 这不算熟悉的声音，但十分熟悉的语气，以及这熟悉的“我妈妈”。 不用再去细看，江时立马就认出来这道灰色的身影是谁。 眼看两个打的毛发乱飞，喵呜嗷呜声不绝于耳，江时只觉得眉心狂跳，脑袋痛的很。 也来不及去管其他，深吸口气，气沉丹田，连忙一声怒喝，“都给我停下！” 刚刚还打的难解难分的两个家伙立马分开，从退开时的残影不难看出两个对对方的嫌弃。 江时稍稍无语一阵，还没来得及说话，那道灰色的身影就跟个炮弹似的冲到了自己怀里。 江时无奈的张开手将小家伙抱住，毛茸茸的手感以及明显长大一些的体型，身上肉乎乎圆鼓鼓一看就知道生活的不错。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嗯，唯一不变的就是对自己的称呼还有粘人程度。 一想到这个家伙就是开启了自己男妈妈之路的罪魁祸首，江时的心情可谓是复杂至极。 小家伙在他怀里一个劲的蹭，毛蹭得乱糟糟的。 嘴里哼哼唧唧的，妈妈就没停过。 江时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半是无奈半是好笑，“行了，喊够了吗？口不干吗？” 江时这一声终于让小可怜停下了。它满眼期盼的看向江时，眼里还藏着久久不见江时的思念孺慕。 或许在小可怜的眼里，他就是它的妈妈。 这个想法让江时的眼神越发柔软，没忍住抱着小可怜一阵蹭。 兔狲胸口的毛发软乎乎的，触感极好。 埋在它胸口重重一吸，青草气息扑面而来，倒是比刚刚吃完饭的三皇子要好吸多了。 不远处正看着这边的三皇子：？ “喵呜喵呜！！！”啊啊啊啊它就说它就说！这个死兔狲就是来克它的！天生就是来克它的！ 本来江江只是它一只豹的，就算周围再有其他动物加入也不一样。 它可是和江江认识的最久了！ 但是！这个兔狲不一样！呜呜呜它比自己认识江江还要早！是江江救回来的第一只动物！ 三皇子悲从中来，嗷呜一声四肢翻滚在地，露出软乎乎的肚皮开始哀嚎。 嗷呜的声音中满是悲伤，听上去格外凄厉。 江时嘶了口气。 完了，把这个小家伙给忘记了。 回想三皇子之前吃醋的经历…… 江时眼前一黑，连忙快步走过去。 一心都扑在动物身上，也就忘了自己手上的手机还在直播这件事。 直播间的观众们先是看见镜头抖动，从地上翻滚又转到天上，很快那边又有动物打斗的声音传来。 声音嘈杂，一片混乱。 这边主持人不停的喊，一直都得不到回应，急得都快报警了。 直播间的弹幕也在飞快滚动，担心江时的情况。 【啊啊啊我要闹了啊，怎么回事！人呢！江江人呢！】 【是自己滚下去还是被野生动物撞下去的啊？】 【白唇鹿？我记得雄性白唇鹿发情期间会格外躁动，脾气暴躁，会不会是它们看见摄制组，发情激素的驱使下攻击他们啊。】 诸如此类的弹幕过后，直播间里终于传来江时的声音。 【嗯？是两只动物打在一起了？】 【江江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没事哦。】 【嘶，那是个啥冲江江过来了？！江江抱起来了！】 【哦莫，这声音，这撒娇的小动静。家人们这好像是兔狲！】 【啊啊啊美颜暴击，江江蹭我不要蹭兔狲啊！！】 【我有个猜测，我记得江江之前有放归一个野生兔狲，而且就在青海境内，你们说…】 【小可怜嘛？】 【哦莫！躺地上这个是雪豹？？它干嘛呢？】 【这也是江江放归的吧，我想想应该是女王一家，就是不知道是谁。】 【这么不端庄稳重，首先排除我们的女王陛下。】 【好好好，我弄明白了，感情是两个被江江放归的动物争风吃醋啊…】 【行了行了，没事了都散了吧，再看下去就不是我们心疼江江而是嫉妒江江了。】 弹幕滚动着，直播间里伸出一只手一把rua向雪豹软乎乎的肚皮。 直播间粉丝们： 【呜呜呜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羡慕哪个。】 【算了，我还是先心疼心疼自己吧。】 【没有帅哥没有雪豹没有兔狲，不在现场。还连他们中哪一个的颜值都没有…】 【楼上…你骂到我了。】 【别骂了别骂了，给孩子骂傻了。】 …… 三皇子捕猎能力出众，伙食自然就很好，身上的肉也是紧梆梆的，原始袋更是一大堆，rua起来手感特别好。 一路从下巴rua到肚子，再从肚子rua回下巴轻轻的挠着。 三皇子委屈的哼唧声才终于消停一些，江时松口气，腿都蹲麻了。 刚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先歇会儿，怀里的小可怜又不依了。 兔狲本来就长了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这会儿委屈巴巴的抬起头看江时，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上方都仿佛紧皱了两条眉毛。 “呜呜~” 它的小爪子紧紧抱着江时的胳膊，“妈妈~你是不是更喜欢那只豹子~呜呜，妈妈~我不再是你最爱的小可怜了吗~” 江时：…… rua三皇子的手一顿，下意识就想抽回来。 好在他还记得三皇子也是个大醋缸子小气鬼，才忍住了动作。 是呢，怎么不是呢，我的小祖宗们。 江时无声腹诽，面上却是扬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冲小可怜微微一笑，然后将它放在三皇子身边。 半是威胁半是安抚的道，“手太酸了，你我不抱了，你我也不rua了，但是你们最好都乖一点。要是再吵架打架……” 他露出十分温柔的笑容，但生生让试图往他怀里扎跟小可怜抢位置的三皇子，以及还想扭头回来的小可怜齐齐呆滞在原地。 这句话里有杀气！ 江江妈妈生气了！ 意识到这点的两个小家伙飞快退回原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乖巧模样。 “呵。” 江时冷呵一声。 果然，有时候一味的纵容只会让有些家伙得寸进尺，只有适当的发火才是最管用的。 想到这儿，江时笑容更加灿烂，直把三皇子看的心慌不已，以为是自己做的太过分。 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端正的坐好，端的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小可怜动作慢一步，但也很快优雅了坐姿，然后扑闪着大眼睛专注的看着江时。 “妈妈~” 它软乎乎的哼唧一声，前爪居然开始踩起奶来。 “妈妈~我错啦~” 刚刚还决定要发火坚持态度的江时直接一秒破功。 没忍住上前摸了摸小可怜的脑袋。 三皇子看看江时又看看小可怜，一双眼珠子转呀转呀，忽然一脸的恍然大悟。 学会了！ 它跃跃欲试的也开始原地踩奶，哼哼唧唧的喊：“江妈妈~” 江妈妈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 看着这个鹦鹉学舌的家伙是彻底生不出气来了。 有些好笑的往三皇子脑袋也摸了一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还开着直播呢。 一拍额头好笑不已。 “你们两个是会给我放迷烟的。”手指在两个小家伙的脑门上戳了戳，换来小家伙亲热的蹭蹭。 亲昵的模样让江时的嘴角都下不来。 再说直播间，将全程都看的一清二楚的粉丝们越发吃酸。 【江江闻到了吗？这充满整个直播间的酸气。】 【唔……这酸味，得是千年老陈醋吧。】 【诶哟哟，还踩奶呢~你一只雪豹还踩奶呢~】 【争宠是吧，争宠是吧，好好好凭啥你们都能争宠我不能争？】 【我好柠檬，我好酸，我好像吃了一大缸醋泡柠檬，但偏偏我都不知道要酸谁的好！】 【呜呜呜江江你兔狲也摸了，雪豹也摸了，甚至东北虎都摸了，我属虎的也是猫科动物，你摸我一个又怎么了！】 【？楼上你？图穷匕见了是吧。】 【路人，这个直播间是干嘛的？怎么一堆争宠的？色情主播？】 【？？？这位路人兄弟，你这个色情主播指的是小可怜？还是那只雪豹呢？】 【？？？？？】 在路人的插诨打科下，这场直播间争宠闹剧才终于停下。 只剩一下满屏幕的叹息。 【我是又羡慕江江能撸到那么多可可爱爱能一口把我咬掉的动物，又羡慕小可怜和雪豹那些动物能够和江江亲密贴贴。】 【啊，我想我大抵是病了，居然羡慕谁都搞不清了。】 主持人那边能实时看见弹幕，发现江时只是被两只放归的动物缠住后，主持人就看起了热闹。 这会儿见弹幕越跑越远，才笑着将主题拉回来。 “江站长，你看起来是遇见了‘故人’，不妨给我们做做介绍？” 江时把手机举起来，先是给大家说了声抱歉，然后将镜头对准两个小家伙。 “这个。” 他指指小可怜，“名字叫小可怜，是一只兔狲，也是我第一次救助的小动物，算算时间现在已经是个两岁多的成年狲了。” 小可怜附和的看向镜头，圆眼睛眨呀眨呀，可爱惨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可爱好可爱！就算是成年狲也一样迷倒一大片人啊啊啊！】 【但是体型真的和小可怜刚被救回来的时候相差好大啊，看起来在野外生活的也不错呢。】 镜头转到三皇子身上。 “这是三皇子，是我在小可怜之后和祁连山保护站的同志们一起从盗猎份子手里救下来的雪豹。” “当时救下的是雪豹妈妈和三个幼崽，这个是已经成年独立后的第三子，当时给它取名叫三皇子。” 三皇子有样学样，乖巧的歪着脑袋，大眼睛眨呀眨呀，然后扇扇耳朵，顿时迷晕一片人。 【阿伟呢！阿伟快出来受死！】 【我的天我的地，我青天大老爷！真的太可爱了啊啊啊啊想rua！】 【这哪里是雪豹啊！这分明就是猫猫啊！我想养猫猫！我想养猫猫！】 【这个猫猫……很刑的，养吧，一养一个不吱声。】 介绍完三皇子，江时笑笑，将镜头翻转对准自己。 “说起三皇子这个小家伙，其实我们早就遇到了。” “当初我们才开始拍摄之旅，将拉萨作为了我们的第一站，当地工作人员说在山上检测到了雪豹的踪迹，于是我们就前往准备一探究竟。” “雪豹作为最难拍的动物之一，如果我们能因此拍摄到一些属于它们的画面，我相信那会是我们整个摄制组的荣幸。” 但是谁都没想到那只雪豹居然会是三皇子，江时之前放归在两千公里外祁连山脉的雪豹家庭成员之一。 主持人听得满脸惊奇。 “那这么说来，江站长你和这些动物之间的缘分还挺深的。” 江时笑笑，“我也觉得是。” 毕竟已经放归了两年的动物，不仅还能见到，见面的时候放归的动物甚至还能记得江时。 不管圈内还是圈外人，对此都感到很震惊。 在问起江时对于和这些动物再见面的感觉时。 江时沉吟一阵回答，“开心吧，我相信不只是我，所有动保人在看见自己放归的野生动物能够健健康康的存活，再见面都会是开心的。” 顿了顿。 “开心中带着庆幸。” “开心它们能生活的好好的，庆幸它们没有被大自然淘汰，总之它们能健健康康在野外活着，就是对我们动保人最大的宽慰。” 江时的话引起直播间那个林业局工作人员的共鸣。 两人就着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不知不觉，江时的直播时间就结束了。 主持人选择了一个恰当的时机提出了江时该走的事。 弹幕顿时被一片不舍充斥。 【别啊！好不容易才见到江江，这才多久啊就要走了？】 【加时加时加时！我不管必须加时啊！】 【就这？就这？这才多久？还没我看一个电影的时间长呢！我不管！必须加时！】 当然，加时是不可能加时的。 摄制组那边还在等他，张超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手表了，想来是要换路线了。 江时跟大家说再见。 见弹幕上的挽留过多，他想了想，承诺大家。 “等我们地势较为平坦后，或者是在某个休息区休息的时候，我再开直播跟你们聊聊天？” 【！好诶！】 【许愿成功！王八江江！】 【？哈？什么王八江江？】 【就，就那个啊，许愿池里的乌龟嘛，我跟江江许愿再开直播，然后成功了。那江江不是许愿池的王八又是什么？】 【有道理！来，让我们一起说！谢谢王八江江！】 【谢谢王八江江！】 江时退出直播间的前一秒看见了这些评论，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猛咳了好几下才压下去，关闭直播间的手悬在空中，半分好笑的虚空点点直播间。 “什么王八江江，乌龟江江听起来不好听多了吗？” “打个商量，叫乌龟吧，别叫王八，王八听起来怪别扭的。” 弹幕顿时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我以为他会生气，会委婉拒绝这个称呼，但是，万万没想到啊！】 【哈哈哈哈哈神他妈乌龟江江，乌龟比王八好听，但人那不也是一个意思吗！】 这个弹幕被江时看见了。 他一秒严肃了脸色科普，“这可不一样，王八是王八，乌龟是乌龟。硬要说的话，王八只能是鳖。而鳖是鳖科，乌龟是乌龟科，所以这两个之间还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好好好，专业动保人开始认真了。】 【有一说一，江江这番话让我幻视猫是猫它妈生的，狗是狗它妈生的……】 【我这狗屎一样的笑点。】 【好好好，乌龟江江就叫乌龟江江。】 张超在冲他挥手，是真的得走了。 他冲镜头挥挥手，“我们下次直播再见。” 然后关闭了直播间。 终于忙完江时松了口气，那边摄制组的人已经收拾好东西，就等他了，连忙跑过去，小可怜和三皇子紧紧地跟着他身后。 “全都拍摄好了吗？” 江时看着抱着摄像机笑个不停的摄影师询问张超。 张超点点头视线一直徘徊在小可怜身上。 “都拍好了，我让老三那两个去了对面飞无人机拍落单的几对白唇鹿了，我们这边的话本来是想再往旁边拍拍空镜啥的。” 张超说的搓搓手，嘿嘿一笑。 “但你这不是来了一个好素材吗？我就想跟着拍一拍。” 江时看了眼扒拉着他小腿的小可怜，眉梢一挑。 “小可怜拍是可以拍，但你等会我先问它点事。” 张超连忙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都懂，然后十分自觉的去了旁边。 江时看向三皇子，这个小家伙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小可怜。刚刚江时就发现了，在发现小可怜跟自己撒娇有用后，三皇子就有样学样，小可怜做什么它做什么。 倒是看不出来这个小家伙智商还挺高。 他摸摸三皇子的脑袋，让它先在一旁等着，然后坐在小可怜的对面。 “过来抱抱。”他张开手，小可怜立马欢天喜地的冲进了他怀里。 在旁边等候的三皇子传来一声不满的嗷呜。 不过被江时看了一眼后，又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去了。 小可怜立马趁机在江时怀里贴贴蹭蹭，让三皇子看的眼红极了。 刚刚重逢的匆忙，再加上当时还有直播间的事，所以江时也就没有询问小可怜关于它为什么会在这儿的原因，现在终于空了。 他才提起这个问题。 毕竟这里距离当时放归小可怜的地方也还是有蛮远的。 小可怜哼哼唧唧，“我是跟着它妈妈过来！” 江时回头一看，小可怜的爪子正指三皇子脑门中心。 他有些意外女王居然也在这儿，那皇子和二皇子是不是也在周围？ 但很快小可怜的话让他否定了这个猜测。 小可怜说它是在寻找新领地的时候闻到了雪豹女王的气味，就在这附近，还闻到了很多新的雪豹幼崽的味道。 因为不知道要去哪儿找新领地，这里有熟人的情况下。它就决定把领地按在这。、 也是巧了，今天恰好是它定居在这儿的第二天，出来寻找猎物的时候突然就闻到了风里熟悉的味道，本来一开始它只闻到了三皇子一只豹的。 但很快风中裹挟着江时和其他人类的气味送到它面前。一开始小可怜还不敢相信，但它太想念江时了，自从被放归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江时，甚至平时和江时气味相似的人类都没有遇到过。 于是小可怜决定去碰碰运气，万一是呢。 于是它寻着味道前来，只是刚找到江时就看见旁边还有三皇子的身影。 想起刚刚分开时三皇子找自己的那些麻烦，再加上居然是三皇子先和江时见面。愤怒和嫉妒情绪交加，小可怜没忍住冲上去将三皇子一顿暴揍。 当然，这两个毕竟是很早之前就认识的，说是从小长大也不为过。 两个家伙虽然打，但也知道轻重。 不管是小可怜还是三皇子，都没有对对方下死口。只是两个都是长毛的家伙，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毛发满天飞，看起来就打的惨烈了些。 江时听完各种因果，哭笑不得的抓了一把小可怜的脑袋。 “你这小家伙，怎么连这种醋都要吃呢？” “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以为你们两个在放归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你死我活的事呢？” 小可怜比起刚刚放归的时候已经长大了很多，是一只十分懂事的成年兔孙了，见江时被吓到他有一些歉意的，抱着江时的胳膊说。抱歉哦妈妈，我没有想到会吓到你。 可爱的江时没忍住抱着他又是一顿揉。 旁边观战的三皇子彻底坐不住了。 嗷呜嗷呜的抗议。 “江江凭什么抱它不抱我！凭什么摸它不摸我！我难道不是你最可爱的小宝贝了吗！” 江时无语的回头。 “你是你最是了，所以你都跟了我一个多月了，我抱抱小可怜怎么了？” 小动物是不知道理亏的，它们只是根据本能的要争夺属于自己的东西。 江时作为它喜欢的人类，当然也被三皇子放在了要争夺的圈子里。 它头一扬嗷呜嗷呜。 “所以是我先来的，我先和你见面的，为什么你不能多抱抱我。” 江时叹气，“因为我已经抱你抱的够多了，但是跟小可怜今天才见面，就想多跟它叙叙旧，这么说你懂了吗？” 三皇子摇头“不懂！” 语气理直气壮的很。 江时又想笑了，实在是这两个小家伙争起来的样子太可爱，他忍不住。 但想到张超他们还在等自己，江时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一手撸了一只脑袋，江时叫上小可怜。 “趁着现在天还早，带我去你的新领地看看呗，然后我们再去看看雪豹女王。” “嗯？” 小可怜还没有说话，三皇子就抢先探头过来。 “女王？我妈妈也来了！我怎么不知道？！”三皇子震惊三连。 小可怜毫不掩饰的讽刺，“你知道什么？你只知道跟我抢妈妈！” 三皇子下意识就反驳。 “放屁！那是我的妈妈！明明是你跟我……” 话到一半它反应过来小可怜指的妈妈是江江，一张豹脸上顿时出现了名为尴尬的表情。 但三皇子是个很会为自己调节情绪的雪豹。 它脑袋一转，“我不和你这个小不点一般见识。”然后扭头就跑了。 那副样子欠揍的很。 反倒是小可怜，可能因为早早就是独自生活，反倒没有三皇子这么调皮，见三皇子丢下一句话就跑远。 它也只是无语了片刻，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又去蹭江时的腿。 “妈妈我们走吧，我们不去理它。” “妈妈我跟你说，我找到了一个超级好的领地，不远处就是女王和它的新崽崽，旁边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鼠兔洞穴，鼠兔多的我吃都吃不完！” 它说一句江时就接一句，一人一狲走在路上，画面极为和谐。 张超远远的看着，连忙叫住摄影师，指指江时，“快拍下来，到时候我们就用这个照片做花絮的封面照。” 顿了顿他终于想起什么事似的。 “啊……台里是不是还给我们安排了一个给江时拍摄宣传大使宣传视频的任务？” 摄影师摸摸脑袋也跟着：“啊……好像是唉。”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都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张超忙迭拿出手机去看领导给自己的截止日期，一看时间还有两个月，来得及。 他们只要赶在截止日期前把素材发过去就行了。 这么一想，张超的表情又轻松很多，指指前面的画面，“来继续拍，不管这个最后是用来做宣传片，还是用来做花絮都非常合适。” 江时并不知道张超的想法，跟着小可怜翻了一座山后，终于在一片草地上停下。小可怜顺着江时的腿爬到他怀里，然后直指不远处的岩石山。 “我的领地就在那里，旁边那座山就是女王的领地。” 它的小爪爪一挥，江时就看见了不远处耸立着的山峰。 “不过我也不知道女王在不在家，它最近喂养几个幼崽很辛苦。” 江时摸摸它的脑袋，看了一眼女王所在的山峰，刚准备离开就发现一个雪豹身影飞快窜了上去。 仔细一看，不是三皇子又是谁？眼皮一跳，江时直觉待会儿三皇子要完蛋。 抚养了新幼崽的雪豹妈妈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雄性雪豹接近自己幼崽的，就算这个雄性雪豹是它以前的孩子也不行。 因为雄性雪豹会虐杀不属于自己的孩子，这是基本的天性。或许会有例外，但雪豹妈妈绝对不会去赌那个例外。 想着想着，江时就加快脚步想阻止一场家庭暴力的发生。 但大自然的风将他们的气味都非常快地送到了雪豹女王那儿，他才走两步，山峰上的一个半掩着的山洞里就飞快窜出了一只非常优美的身形，远远的江时都听到了那边的咆哮声。 “你个龟儿子，又回来做什么？我都让你不要过来了，你还来，是不是欠揍！” 女王邦邦几拳揍的三皇子几乎找不到北，在陡峭的岩石上滚了几滚才站稳身形，不住的后退。 “嗷呜嗷呜嗷呜。” 仔细一听，这个家伙居然在跟它妈求饶。 “妈妈妈妈别打了，别打了，疼呀疼呀，我是你最爱的小宝贝呀，别打我啦~” 一边撒娇一边求饶，会还是他会。 江时哭笑不得，眼看雪豹女王举起爪子又给了三皇子一下，江时这次是真的没忍住嘴角上扬闷声笑了起来， 虽然有些不道德，但三皇子这真是该的。 明明知道哺乳期的妈妈是绝对不会允许它靠近的，它还专跑到对方洞穴里，再近一点都能摸到幼崽了。 雪豹女王不生气那才有鬼了。 女王是丝毫不手软，三皇子一开始还能硬挺着挨两下，后来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一边求饶，一边往后退，最后几乎是屁股尿流的爬下了山峰，站在下面几百米处的草地上，委屈巴巴的跟妈妈诉苦。 “妈妈有了弟弟妹妹就不要我了。” 那声音那语气江，时毫不怀疑它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但女王不愧是女王，说不允许三皇子靠近，就不允许三皇子靠近。但凡它往前走一步，女王就冲下去给它一爪子，不过两个来回三皇子就闷闷不乐的趴在草地上不动了。 江时走进了再一听。 好家伙，这臭小子正哭呢。 再仔细听它的话。 “江江有那个小兔狲了，妈妈有新的崽崽了，都不爱我，都不爱我，三皇子才是没有妈妈要没有江江要的小可怜。” 江时：…… 还是他见识少了，没想到三皇子口才能力这么出众。 一巴掌拍在三皇子脑门上。 “行了，收点神通吧你。” 三皇子委屈巴巴的看他。 “江江~妈妈不要我了，你要我吧。” 说着就要将脑袋蹭上来，同时眼睛还一个劲的瞟着在他怀里的小可怜 江时一把推开它的脑袋十分冷硬无情。 “差不多得了啊，你说说我从今天和小可怜见面到现在，你都演了多久了？不累吗？" 被戳穿，三皇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用爪子捂住眼睛。“我有什么错，我都是跟着它学的罢了。” 这个它……江时顺着它的视线看过来，不是小可怜又是谁？ 江时：…… 算了，还是不跟小动物之间掰扯这个了。 他将小可怜放在距离三皇子十来米远的地方，让它们两个在原地不要动，然后走到山峰脚下看向在几米之外的女王。 “好久不见，雪豹女王。” 再次唤起这个名字，江时只觉得遥远的记忆扑面而来。 距离在祁连山脉上救下被盗猎围攻的雪豹女王已经过去了两年，仔细算来时间过得也太久了，但雪豹妈妈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依旧还保持着健壮的身躯，优美的曲线，除了腹部有明显正在喂奶的痕迹以外，雪豹女王好像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好久不见江江。” 女王和他打招呼，在石头上站了一会儿后突然跳下来，走到江时身边，用脑袋蹭着他的腰腿，将自己的气味留在他的身上。 “我带你去见我的幼崽，新一窝的幼崽非常可爱。” 说着就满脸期盼的看着江时。 江时自然是求之不得，也不知道这一胎女王生了几只幼崽，不知道身体怎么样？什么时候才能学习捕猎？ 不过按照雪豹繁殖的时间算，小幼崽在现在也应该也才两三个月，最多4个月，还不到可以捕猎的时候，不过应该也能陪着妈妈一起吃一些肉食了。 江时思绪翻飞，跟着女王艰难的爬上山。 等张超他们追上来时就看见一只雪豹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带路如履平地，后面的江时爬着爬着开始手脚并用。在近乎垂直的山体上显得格外渺小的一个。 张超看的牙齿打颤，连忙喊他。 “小江你注意一点啊，不是，你爬那么高做什么？” 江时摆摆手，“我上去看一下雪豹幼崽，不要着急，我可以爬，待会儿就下来。” 张超急的不行，但又没什么办法，只能任由江时上去，江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山上爬了多久。雪豹女王说到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难得有些腿打颤 扭头往下看了看，似乎是在半山腰上了，这近乎垂直的路想要下去估计也有点困难，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临时起意爬这么高。 不过，女王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看，又在前面唤了他一声，他忙回神。 “这就来。” 被雪豹女王领着钻进了一个半掩着的洞穴，江时在洞穴最里面看见了四只看上去不过才两个多月的雪豹幼崽，江时有些意外。 一是因为这些幼崽的月龄有些对不上雪豹传统的发情繁殖的时间，也有些意外女王这一次居然生了这么多。 难怪刚才在下面，他就觉得雪豹女王的腹部瘪瘪的，不过当时想着正带崽肚子会憋也是正常的。 但现在想想瘪的也太厉害了，如果是四只幼崽的话，倒也能说得通。 四只幼崽需要的奶水远远超出当初只带三皇子三个。 他又走近了一些，看着四只幼崽孱弱的身体眉头皱了皱，有些不解地询问女王 “它们生产的时间是不是提前了？怎么这么瘦弱？” 女王却是摇摇头。 “先不说这个，你在这帮我看一会儿它们，我去去就回。” 丢下这句话竟是不等江时回复，转身就跑。 江时扭头看去，女王奔跑的声音跟一阵风似的，像是在逃避些什么。 他眉头一跳，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幼崽醒了，哼哼唧唧的开始找妈妈要喝奶。 江时：…… 他算是知道女王逃避什么了，逃避带崽是吧。 第112章 夜闯女王领地的陌生动物 虽然江时十分理解女王不想带崽的心情，但…… 你们这些妈妈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他哄骗来带崽啊！ 江时对着空气无语凝噎了一会儿。 耳边哼唧不停的幼崽哭声让他不得不动起来。 江时叹着气，认命的走到洞穴的最里面。 这个半遮掩的洞穴对还没成长的雪豹幼崽来说，是个非常安全可以度过它们脆弱幼崽起的巢穴。 但对江时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来说，就显得格外的狭小了。 越往里面，层高就越低。 江时几乎是蹲着身子走到最里面，艰难的伸出手。 或许是因为女王在他身上留下了气味的原因。 陌生人类的靠近让小家伙们有一瞬间的安静，但很快它们察觉到了妈妈的气味。 就在这个人类的身上！ 于是它们圆溜溜的金色眼睛紧紧盯着江时，毫不犹豫的冲上来。 “妈妈，饿饿，肉肉！” “妈妈，饿饿，奶奶！” “妈妈……饿饿！”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一瞬间充斥了江时的大脑，就像是贴着他耳边放了个播音器，里面有一百只鸭子在叫的那种。 倒也不是说小幼崽喵呜嘤嘤的声音不好听，不可爱。 只是…… 再可爱的声音数量成倍增加也只会让人感到耳朵疼好吗！ 江时脑袋嗡嗡的，但又不得不顾着要爬出来的小雪豹。 一手一个捞进怀里。已经顾不得它们喊妈妈的事情了。 他躺平了，小动物们喊妈妈反正要不了他的命，没看顾好小幼崽，雪豹女王虽然也不会要他的命，但…… 按照女王那个腹黑的性子，谁知道会对他做些什么。 女王可不像是果果那么好安抚。 女王心眼子可多了。 江时心里想着些有的没的，刚把往身上爬的幼崽们都抱在怀里，他哄幼崽的声音一顿，眉头骤然紧皱。 “不对啊！” “我一个干动保的我那么怕一只雪豹做什么？！” 但此情此景，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没那么有底气了。 江时哭笑不得的抓住一只要往他脑袋上爬的幼崽，“祖宗们求你们了，稍稍安静点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肚子饿的幼崽是非常可怕的，从江时怀里爬到他脑袋上，又从他脑袋上爬到他腿上。 嘴里妈妈饿饿个不停，吵的江时想就地升天。 雪豹把暂时的家安在了半山腰上，山体还近乎是垂直的。 张超他们在下面的草地上等了许久，死活等不来江时就有些担心。 毕星然和成峰也有些等不下去，他们给江时的对讲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联系不上，虽然山洞就在眼皮子底下，但两人还是有些担心。 对视一眼，成峰在山下守着，毕星然往山上爬。 他手脚麻利，很快爬到了江时进去的那个山洞，探头往里面看，然后就和里头满脸沧桑的江时对上了眼。 “嘶。” 毕星然倒抽口冷气，下意识后仰。 “江哥你……” 毕星然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把江时上下打量了好多遍，才震惊的吐出一句话。 “江哥，这短短两个小时你都发生了什么！你是被……谁吸走了精气嘛？！” 江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叹气，“星然，你可以警察，怎么还搞迷信呢。” 毕星然尴尬的轻咳一声，翻身到山洞外围，知道雪豹不会喜欢陌生人类到它的洞穴，所以也没敢靠近。 刚要询问江时为什么不下去，就听江时忽然转口又道，“喏，被这些小家伙们吸了精神气。” 毕星然看过去，这才注意到江时怀里，肩膀上，腿上都趴着一只雪豹幼崽。 啊…… “江哥，你衣服下面是啥，咋还在动……” 话没说完，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江时卫衣的领口钻出来。 小家伙哼哼唧唧听声音居然还十分委屈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盯着江时。 “呜呜呜，妈妈，饿饿，奶奶。” 江时：…… 江时已经能十分熟练且淡定的捏着幼崽后脖颈将它从自己的衣服里头提溜出来，扔到怀里。 脸上面无表情，声音毫无波澜。 “我知道你饿饿，但我没有奶奶，所以你忍一忍。” 小家伙愤怒的用爪子拍在江时的肚子上。 这力道在江时看来也就比蚊子叮稍微重那么一点吧。 他一点反应没有，伸手拎回一只试图往山洞口爬的调皮蛋。 要不来吃的，肚子饿的不行的暴躁幼崽开始捣乱。 纷纷顺着江时的胳膊爬到他脑袋上，舔着他的头发。 有的控制不住力道，直接用牙齿把江时的头发给拔了。 江时也只是眉头跳跳，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 毕星然：…… “江哥……”他满脸震撼，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哥你……还好吧，江哥你别吓我啊。” 主要是江时这样子就好像对啥都了无生趣的样子……看着真的还怪让人害怕的。 还有那些雪豹幼崽。 一个个长得都跟糯米团子似的，可可爱爱，但磨人的程度也和它们的可爱成正比！ 幼崽有多可爱就有多磨人！ 之前还觉得江时能天天和这些可可爱爱的野生动物贴贴真的好幸福。 但是现在……毕星然将自己代入了下现在的江时，生生打了个冷战。 不行，受不了受不了，受不了一点，会死的。 毕星然满脸恐惧的模样被江时看了个清楚。 他冷哼一声，一副看淡世界的语气，“这就害怕了？你这才呆多久啊，我都跟它们呆在一起两个小时了。” 毕星然：…… 他咽了下口水，拿过对讲机联系成峰。 “那个啥，成哥，咱们江哥好像疯了。” 下面正着急等待的成峰一瞬间冷眼就要往山上爬。 下一秒听到毕星然那边颤颤巍巍的声音，“成哥，带崽好恐怖啊，江哥带幼崽都要带疯了！” 成峰：…… 他有些无语，“说人话。” 毕星然这才一秒正经。 将山上的情况简短说了下，然后问，“刚刚咱们有看见雪豹女王往哪边跑了吗？” 成峰想了想肯定点头。 “北面。” 毕星然看着已经重复三四次将幼崽从衣领里提溜出来的江时，嘴里直嘶气。 跟江时呆的久了，他们也知道了一些和动物相关的专业词汇。 比如：刻板行为。 略带怜惜的压低声音。 “成哥，要不咱们还是让张导他们飞一下无人机去找找女王的踪迹吧。” 他唉声叹气，“我怕再让江哥带几个小时的崽，他就要刻板了。” 这话说的，成峰难得有些哭笑不得，却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和毕星然聊完，立马去找了张超。 等张超听见山洞里发生的事后，双眼“蹭”的一亮，连连点头答应的同时，搓着手问成峰。 “那个，我可以让摄影师也飞一个无人机上去拍摄花絮吗？” 成峰犹豫了下问毕星然，毕星然犹豫了下问江时。 已经刻板的江姓男妈妈茫然的转头，感觉衣摆又有小家伙钻进来，连忙低头阻止。 主要是这次小家伙把他内搭都扒拉出来了，毛茸茸的小家伙贴着皮肉是挺软乎的，但小家伙小小一个，轻爪轻脚，踩在肉上痒的很。 毕星然没注意到正要往江时衣服里钻的小家伙，只当江时是同意了，连忙给成峰回复。 “江哥说可以。” 成峰冲着张超点头。 张超乐的走路都在发飘，连忙让摄影师升起两个无人机，一个飞去北面寻找女王的身影，一个飞到半山腰的山洞前拍摄里面的“盛况”。 等看见江时一脸沧桑的模样出现在镜头里时，张超几人齐齐倒抽冷气。 “这就是带孩子的威力吗！这也太惊人了！” 张柔后退几步，“不生！坚决不生！生孩子倒霉一辈子！” 身为大哥的张超有心想劝两句，但看了看镜头里仿佛只剩下一口气，不断重复同样动作的刻板江时…… 到了嘴边的劝慰拐了个弯，“那什么，过年的时候我帮你说话，你帮我说话，都不生怎么样？” 张柔想都没想爽快同意，“谁背刺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好！” 两兄妹一击掌，看无语了身边一大票人。 不过看着江时带崽的疲惫样，大家对生孩子这事都感到了害怕。 张柔爆出金句，“不婚不育，仙寿永昌。” 得到无数人赞同的点头。 再说另一边，无人机在宽阔的高原飞行了一阵，终于在背面的山坡后面找到了正四仰八叉躺着晒太阳的雪豹女王。 摄影师连忙呼唤张超。 众人过去一看，女王在草地上惬意的闭着眼。 先是晒晒肚皮，然后翻过身晒晒后背，最后再侧趴着晒晒侧面。 可以说是三百六十度，每个角落都没放过，像是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的在草地上翻滚。 晒到高兴了，再就地滚一圈撒个欢，那模样高兴快乐的很。 对比在山洞里带崽带到刻板的江时，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张柔看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画面，有些唏嘘。 “小江看起来要碎了。” 那可不是要碎了吗。 江时现在看上去就好像那个在摇摇欲坠的玻璃瓶，只要有一点不稳立马就摔碎。 几人互相看看，然后一致看向成峰，“成队长这咋整啊。” 成队长也很茫然，他就没接过几个和动物相关的任务，问他他怎么知道。 但看了看破碎的江时，他决定还是帮一把。 “我听江站长说过，女王是很聪明的雪豹，不如你们把无人机靠近一点让女王看见？” “说不定等女王看见了，就知道江时这边需要它呢？” 张超琢磨着，“也是个办法。” 摄影师立马操控着无人机飞进。 还在欢快打滚的女王一秒发现无人机，飞快从地上爬起来。 刚刚撒欢的样子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派端庄严肃正经。 端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无人机，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女王忽然小步靠近，然后毫无预兆的跳起来，一爪子拍向无人机。 飞得好好的无人机直接被掀翻在地，然后……黑屏了。 一众人目瞪口呆，成峰更是有些尴尬的挠挠鼻梁。 “这……女王生气了？” 摄影师哀嚎着一边喊，“我的无人机啊。”一边往北边跑。 张柔吸吸鼻子，看向仅剩的屏幕。 江时已经放任在他身上胡乱蹦跶的幼崽，爬脑袋就爬脑袋，钻衣服就钻衣服。 这会儿正生无可恋的靠在岩壁上，双眼放空的看着对面的岩壁。 “嘶。”张柔又一次忍不住抽气。 “带崽这么痛苦，好不容易找个能信得过的人帮忙照顾幼崽，自己可以去休息休息。但这个时候我们飞无人机过去，打扰了人家好不容易的休息日……换我我也生气。” 话是这么个道理，但…… “那小江咋办，怪让人心疼的。” 谁不心疼呢，但大家都无能为力，毕竟人类幼崽他们还能帮忙。 雪豹幼崽……他们怕雪豹女王回来待会儿一爪子一个把他们给嘎了。 于是大家只能用心疼的眼神给江时行注目礼。 毕星然在山上呆了会儿实在是看不下去，把自己的对讲机扔给江时。 “江哥你先拿着我的对讲机，有啥需要跟我们说，我给你送上来。” “然后待会儿我们找一找你的那个对讲机。那个是特别准备的不能丢。” 丢下这话，他嗖嗖的爬了下去。 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朝大部队靠拢。 “幼崽，真折磨人！” 也不知道雪豹女王到底多久能回来，大家担心江时也都没走开。 眼看着太阳落山了，大家只能再一次准备帐篷在高原上过夜。 不过这里是雪豹女王的领地，不会有找死的野兽跑过来，再更远一点的地方还有棕熊一家守着，除了要考虑天气原因，他们倒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天快黑了，就在大家都以为女王会让江时带一晚上的崽，潇洒够了再回来的时候，一直在山脚下守着的三皇子飞快逃窜出了这片区域。 另一边等江时的小可怜也警惕的往自己的领地靠近。 这个现象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眼尖的看见黑夜里一个矫健的身影正迈步过来。 拿过夜视摄像一看。 不是女王又是谁。 “女王回来了！” 只见镜头内，女王迈着略微有些不标准的猫步，拖着一个庞大的猎物尸体缓步靠近。 众人仔细一看，那居然是一头起码有两百来斤的白唇鹿尸体。 这么大一头白唇鹿，就算它们因为求偶和同性争斗耗费了体力也绝对不是好捕的。 所以女王必定是花了很多时间才捕猎成功。 猎物除了脖子上的致命伤外，没有一点别的伤口，显然女王捕猎成功后就立马拖着食物回来了，自己一口都没吃上。 这让大家纷纷感慨。 “是我误会女王了，居然以为它一心顾着放松去了。” “女王了不起嘞，比当初放归的时候厉害了不少啊。” 在众人的注视下，女王将猎物拖到山脚下，先是趴着休息了会儿，然后仰头“喵呜”了一声。 大家听不懂，但也能听出它这是在呼唤幼崽下来吃饭。 果然没一会儿几只软乎乎的奶团子就依次从山上下来。 山体陡峭，但对于雪豹来说就算是幼崽也能轻而易举的爬上爬下。 等幼崽下来了，江时才出现在洞口。 比起刚进去时的意气风发，现在简直沧桑的不成样子。 仿佛在一个下午老了十岁。 他缓慢从山上下来，直接靠在岩壁坐下，也不管旁边放着血腥气扑鼻的猎物，瘫坐着看天。 雪豹女王有些不好意思的喵呜一声。 “江江你还好吗~” 江江扭头，面无表情。 “啊，很好啊。” 强颜欢笑。 “带崽辛苦了啊女王。” 这让女王更加心虚了，猎物也不吃了，撇着两只耳朵凑到江时身边。 “是我错啦~我就是太累了，想放松放松，又到了该出去捕猎的时候，恰好你来了，有你在我的孩子们肯定能安然无恙的等着我回来，所以……” 女王嗷嗷呜呜说了一大堆抱歉的话。 但江时却是真的没有怪它。 “为什么要道歉？你不用道歉，我要是不愿意可以趁你不在的时候离开就是了，但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所以……” 他真心实意的笑起来，摸着女王的脑袋揉了揉。 “你不用觉得抱歉，趁着我在你好好休息放松放松，平常带崽辛苦了，现在尽可能的恢复一点精力吧。” 女王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极其柔软，低下头抵着江时的脑袋。 “江江你真好。” 江时拍拍它的背脊。 “行了，别夸我了，吃饭吧，幼崽们饿的不行了。” 它扭头回去，看见了无法撕破猎物皮毛的四个幼崽正急的嘤嘤叫，扑上去一阵咬，只拔掉了猎物的几搓毛发。 女王温柔的神情一秒变得嫌弃无比。 “这一窝比上一窝崽笨多了。” 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过去，嗷呜一口撕开猎物的皮肉，血腥气被风吹散，飘到江时面前，腥的他差点yue出来。 手撑着草地要站起来，就见女王忽然一脑袋钻进猎物腹部，然后扭头朝江时走过来。 江时：？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女王就将嘴里的东西一口吐在了他面前。 那是猎物的心脏，血腥气扑鼻而来还带着心脏刚从猎物体内离开的热气。 那个味道江时实在是描述不出来，但……他“呕”的一声，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走了。 走到远处一阵干呕，张柔贴心送过来一个保温杯，然后快速跑走。 江时喝水缓了会儿才觉得翻腾的胃里舒服多了。 他哭笑不得的回头，望着对他满脸恨铁不成钢的女王，加重语气提醒。 “我亲爱的女王陛下，我们人类真的吃不了这种生的，而且……这可是保护动物，我要是真吃了，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女王摆头，“人类要填饱肚子，我们也要填饱肚子，这个就是吃的，为什么人类不能吃？！” 女王眼里的情绪换成了：明明是你不行。 江时：…… “好，我不行。” 他承认的干脆利落，惊呆了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毕星然。 他先是震惊的把江时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同情的看着他悄咪咪对成峰说，“成哥，以后我们都再对江哥好一点吧。” 完全没听到江时发言的成峰茫然，“嗯？” 毕星然叹气，“总之……就是对他好一些吧，江哥太可怜了，真的。” 成峰以为毕星然说的是江时带崽带到刻板的事，深有体会的点头，“是挺可怜的。” 两个人鸡同鸭讲，还真把话给接下去了。 不过这些江时暂时还不知道。 女王听到江时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有些可惜的叹气，“这么好的东西，我连我的崽都没舍得呢。” 然后一口把心脏嚼吧嚼吧给吞了。 江时能说什么呢，江时只能说一句谢谢，然后回到队伍里。 江时一回来，大家都十分关切的围上来。 “小江你还好吧。” “江站长你还好吗？” “小江啊，你别不是真刻板了吧。” 因为怕吓到山洞里的小幼崽，所以导演特意让摄影师把无飞机飞的比较远了些。 这让一心都扑在幼崽身上的江时压根没注意到外面的无人机正在拍摄。 闻言还有些茫然。 “啥？” “什么刻板？我还好啊，你们怎么都这幅眼神看我？” 张柔摇头叹气，“还不是看你带崽看的？我看你帮女王带幼崽都快带刻板了。你真没事吧，有事要跟我们说啊，连夜赶回去虽然危险，但小心点总不至于有问题的。” 江时听了好久，总算是捋明白了。 “你们……升无人机了？” “啊……？” 围着他关心的众人一愣。 “你不知道啊？不是你答应我们拍摄的吗？” 然后齐齐转向毕星然。 毕星然比江时更懵。 “对啊，是江哥同意的啊，我发誓我亲眼看见他点头了。” 等毕星然把当时的情况说明，江时立马明白过来。 当下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释。 “我当时心思都在幼崽身上，也没听清你说了些什么，你说我点头的话……” “我想想，应该是抓幼崽，当时那些家伙一个劲的往我衣领里钻。” 这是一场美丽的误会，江时阻止了毕星然想要道歉的动作。 “也不是什么大事，让大家看看带崽有多辛苦也挺好的。” 大家很快略过这个话题，毕星然又问起江时对讲机的事。 江时一想，还真没想起来，又去找女王。 女王已经吃完了，正趴在旁边舔爪子洗毛。 见江时过来，以为他是改变主意了，立马可惜的说，“你来晚了，好吃的内脏都已经吃干净了。” 江时匆忙摆手，敬谢不敏。 被女王哼哼两声。 “那你来干嘛~” 江时晃晃手里毕星然的对讲机。 “待会儿你回洞穴帮我找找这个吧，那山太难爬了，我不想再上去了。” 哪知女王看了对讲机一眼，却忽然往旁边走。 走了大概四五步的样子停下来，扭头瞄了江时一眼，略有些心虚的开始挖土。 江时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果然下一秒，就看见女王从土里扒拉出了个对讲机…… 不是江时不见的那个又是啥。 江时半分无语，半分哭笑不得。 “不是，你藏我对讲机干嘛呀。” 江时从女王嘴里接过满是泥土的对讲机，一时间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女王躲闪着视线，“我怕你中间接到那些人类的消息跑了。” 它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压根不敢看江时。 但江时除了好笑和无奈之外，却是半点没有责怪。 小动物不是人类，它们只是凭借自己的本能做事。 所以江时摸摸女王的脑袋安慰它，“行了，我没生气，别一副做错了的样子。” “不过以后我身边这类东西都不能再叼走了昂，很重要的，你下次直接跟我说不想让我走想让我带崽就好了。” 女王哼哼唧唧往他怀里钻，一个劲的用脑袋蹭他。 蹭着蹭着忽然发问，“那……那如果我下次直接让你帮我带崽你会答应吗？” 江时回答的毫不犹豫，格外决绝。 “不会。” 女王一秒从他怀里退开，气的在原地祸害草地。 江时没忍住乐出声。 女王这才发觉自己被江时耍了，嗷嗷呜呜的冲过去，一脑袋撞在江时肚子上。 一人一豹玩耍的欢快。 只是在黑暗里等了许久的小家伙有些坐不住了。 “喵呜~” 小可怜从阴影处出来，嘴巴里还叼了一只已经死透的鼠兔。 它可怜巴巴的瞄了眼江时，又害怕的看了眼女王，在原地踱着步，然后把鼠兔往女王的方向一扔。 “你把妈妈还给我好不好~” 江时再次发笑。 怎么呢，这怎么还有带着猎物上门赎他的呢？ 小可怜因为是江时救助的动物的原因，再加上当初也一起共处过一段时间。 所以女王对小可怜是有一点纵容在身上的。 只要不招惹自己，不抢自己的猎物，不动自己的幼崽，女王也无所谓它出现在自己的领地上。 但是平日里它们是没什么纠葛的。 眼看小可怜把鼠兔丢给它，女王露出茫然的表情，然后看向江时。 “我听懂妈妈那个词了，它该不会想认我当妈吧？” 江时按下它的脑袋，“跟你没关系。” 然后走过去将小可怜抱起来问女王，“介意我抱着它吗？” 女王有些不爽，但还是嗷呜一声同意了。 但是看了眼死的不能再死的鼠兔，“不准在这儿吃东西。” 江时也没说这鼠兔是小可怜用来换他的交换物。 真要说了女王肯定当场把小可怜赶出去。 这么想着，他小声让小可怜把猎物拿回去自己吃了再来。 小可怜是最听妈妈话的小宝贝了。 看了眼江时，乖乖听话的叼着猎物走了。 江时找了块空地和女王坐着等小可怜过来。 只是小可怜还没等到，反而等到了之前看女王回来就冲出去躲藏起来的三皇子。 今天的天气很好，晚上的月光明亮皎洁，落在地上压根不需要人为打灯就能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三皇子的靠近他们也看的明明白白。 偏偏这个家伙还伏低了身子，豹豹祟祟的，知道的它是回来见老妈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回来偷袭自己那四只同母不同父的弟弟的。 眼角撇过女王已经伸出来的爪子。 他毫不怀疑，三皇子再这么往前两步，它就会被女王来一场爱的教育。 “咳咳。” 他清清嗓子。 “三皇子。” 被点名的三皇子立马僵直身子，撒娇：“江江~” 江时虚空点点他的脑袋，“看看你妈妈的爪子吧。” 三皇子转过视线，然后拔腿就要跑。 女王站起来，“站住！” 虽然说成年了独立了，甚至已经可以拥有自己的领地了，正面和女王对上三皇子也不一定会输。 但有时候怕妈妈的基因是刻在骨子里的，这一点不管人和动物基本一样。 所以女王声音一落下，三皇子就僵在那里半点不敢动弹了。 尤其是看见女王一步一步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它靠近。 三皇子直接给跪了。 “呜呜呜妈妈我这就走，别揍我。” 江时无语几分。 这出息。 女王显然也很嫌弃，在原地站住好一会儿，才语气不是很好的开口。 “行了，你想干嘛赶紧的，说完就滚，再偷偷摸摸凑上来我就揍你听到没。” 三皇子委屈巴巴，眼神往女王背后的猎物上飘了几眼，满脸写着渴望。 “妈妈，饿饿，饭饭。” 江时&女王：…… 一人一豹同时看向三皇子那壮硕的体型。 从这个体型就能很清楚的看出，这个家伙平时吃的很好，把自己养的膘肥体壮的。 所以……就这么一个大家伙，居然还好意思舔着脸问正在哺乳期的妈妈要饭吃？ 女王没有动作，但江时已经想把三皇子赶走了。 但出乎意料的，女王盯着三皇子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久违的母爱上线，它转头朝已经吃完饭正在玩闹的幼崽招呼一声。 所有幼崽在一瞬间飞快往山上爬。 等幼崽回到洞穴后，女王让开路。 “行了吃吧，赶紧吃完赶紧走，这么大了还问妈妈要吃的。” 三皇子耳朵往后撇着，能看的出来自己也很心虚。 但…… 什么都没有吃饭重要好吗！ 得到准许，三皇子一秒冲向还剩下一半的猎物。 两百多斤的白唇鹿，只一半就足够一家五个吃个肚溜圆了。 三皇子胃口大剩下的不够吃，但也能熬过饥饿的时候，等一早就出去捕猎。 三皇子吃的很快，眨眼猎物就没了三分之一。 但猎物放在这儿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血腥味已经传出去很远很远。 一些臭名昭著的天空食肉动物正浩浩荡荡的往这边赶过来。 嘶哑的叫声响彻天空，江时抬头一看。 看见了半空成群结队的兀鹫。 高山兀鹫。 兀鹫或许能算的上秃鹫的远亲，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不过和秃鹫不同的是。 高山兀鹫大多生活在高海拔地区，体型和大型猛禽的秃鹫比起来要小上一些。 但它们的长相和秃鹫有些类似，同样是为了方便进食，脑袋的地方只有细小的绒毛。 小小的脑袋和大大的体型比起来，显得有些头重脚轻，如果说更大的差别的话。 可能是秃鹫脑袋上的绒毛几乎很小很短几不可见，而且只有脑袋裸露在外面。 但兀鹫从脑袋到脖子几乎都是被细小的灰色绒毛覆盖。同样是食腐动物，它们也同样有着高山清道夫的别称。 它们的嗅觉灵敏，在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食物的味道。 这次之所以这么晚才过来，估计和他们有关系。 不出意外，棕熊家庭也捕猎了，兀鹫肯定会就近选择去蹲守棕熊的猎物，吃完了再成群结队的往这边赶。 但因为这里有很多陌生人类的气味，会让高山兀鹫观望徘徊，等确定这些人类对它们没有危险后才会上前。 但三皇子会轻易放弃自己从母亲那儿讨来的食物吗？ 不，它会誓死守护自己的食物，察觉兀鹫的靠近，三皇子进食的速度加快。 江时和女王则是起身往更远的地方挪了下。 半点也没有要管三皇子的意思。 果然，他们的离开让高山兀鹫们没了顾忌，纷纷落在三皇子周围，隐隐有把它包围起来的架势。 “嗷呜！” 三皇子发出威胁的声音，眼神凶狠，尖利的爪子从肉垫里露出来。 完全不同之前在江时和女王面前的软乎。 “滚开！” 三皇子一口咬在试图冲上来偷吃猎物的兀鹫身上。 这一口力道十足，疼的兀鹫尖叫着喊痛。 倒是让江时想到了秃鹫老大。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回想老朋友的时候，三皇子面对兀鹫的围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主要是兀鹫逮着时机就要咬一口猎物。 它那一张嘴厉害的很，一口一大块，心疼的三皇子嗷呜嗷呜直叫。 女王看的是嫌弃连连。 “没用！” “怎么这么弱！” “出去不要说是我生的！” 最后猎物被兀鹫叨走一大块带骨头的肉后，女王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喵呜一声，飞快冲过去，一爪一个小兀鹫。 兀鹫们能察觉到雪豹女王比三皇子更难对付，纷纷飞上高空，等待时机。 三皇子趁机狠咬几口猎物。 但…… 就在两方对峙的时候空气中忽然出现了其他动物的味道。 方才还一心只顾着吃的三皇子连忙转过身警惕的压低身子看向黑暗处。 江时一顿。 “怎么？”他问女王。 “有别的动物闯进了我的领地……” “有血腥味。” 第113章 被残忍虐杀的猞猁 非常清晰浓郁的血腥味在一瞬间飘过来，不只是江时其他人也都闻到了。 毕星然和成峰在第一时间走到江时身侧站好，浑身警惕。 江时安抚他们，“是不明动物。” 两人还是很警惕，成峰更是单手伸向了后腰。 这两人是带着家伙的，江时一直都知道。 血腥味越靠越近，一个踉跄的身影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是猞猁。” 随着那只陌生动物的靠近，月光和夜色将它的身影描绘了出来。 江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脚步踉跄走一步缓一步的动物，不是猞猁又是谁。 猞猁会误闯雪豹的领地这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毕竟猞猁和雪豹的栖息地大部分重合。 但，在发现领地主人以及人类后，对方居然还丝毫没有停顿的继续向前，这就值得寻味了。 猞猁不断往前的举动很显然惹怒了领地的主人雪豹女王。 女王感觉自己的威信受到挑衅，弓起背伏低身子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这里显然很快就会有一场大战，成峰和毕星然护着江时准备后退。 江时盯着那只猞猁良久，却是忽然拦住毕星然两人要撤退的动作。 “等等。” 他往前走，“我有直觉，这个小家伙是来找我的。” 成峰不赞同的看他，“江站长，这很危险。” 江时当然知道危险，但他觉得……和动物相处他还是有点信心的。 况且…… 他指指因为受伤而一瘸一拐的猞猁，“我不认为受伤严重的猞猁能伤到我。” 江时坚持，成峰到底是没有劝。 没了阻拦，江时快步走过去，顺手摸了下女王的脑袋，“稍等。” 他距离猞猁之间还有足足五十米，江时加快脚步。 猞猁没有停下也没有躲开，反而看见他靠近后速度更快的往前。 果然是来找他的。 江时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猞猁忽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那个画面像是刻意放了慢动作，在江时的视角，只能看见猞猁像是被绊了一下，身体一个摇晃，紧接着歪向一旁。 那一瞬间江时的呼吸都短暂停滞了几秒，反应过来后飞快冲上前，也终于看见了猞猁身上的伤。 它的整个后腿，皮肉全部耷拉在外面，骨头暴露在空气中，尾巴直接断了一截，这会儿还在缓慢的往下滴血。 江时脑子“嗡”的一下，完全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凭借本能无措的将满身是伤的猞猁抱起来。 左右看了一圈，近乎无助的看向大部队的方向。 “星然！急救箱！” 然后飞快往回跑。 等进了帐篷，手电的灯光清楚照到猞猁腿上几乎没有好肉的地方，裸露在外的骨头，耷拉下来的皮肉，还有明显是被剪断的尾巴…… “草！这是谁弄得！” “畜生！” 张超等人痛骂出声，江时却没心思去管他们，等毕星然拿了急救箱过来想要清理伤口时，他却忽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太严重了，作为非医疗专业人士，江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最大程度的保住它的腿和尾巴。 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江时拿过碘伏，先简单把伤口上的草屑泥土清理了，再用纱布将被剪断的尾巴缠住止血。 最后看着那些像是被剔下来的肉有些茫然无助。 最后一咬牙，将猞猁小心的抱起来，让它靠在自己怀里看向成峰。 “我要现在下山，去当地的野生动物医疗中心，然后报警！” 成峰飞快点头，“指南针定位仪我都带了，下山虽然有些危险但只有我们三个的话没问题，至于警方那边，我也会在下山后立马联系。” 江时一直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松快了些，然后看向张超。 张超摆摆手，“别看我了，赶紧下去吧，我们就在山里等着。” “放心，不管是女王还是小可怜它们我们都会看着，我们你也不用担心，加起来十几二十号人呢。” 话到这个份上，江时也不多说废话了，只来得及道一声谢就飞快离开。 高山兀鹫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三皇子已经将猎物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个骨架。 江时出去的时候，三皇子正抱着一根肋骨啃的津津有味。 比起懒散自在的三皇子，女王则是一直警醒。 这会儿主动走到江时面前，眼神复杂的落在他怀里的猞猁身上。 “它怎么了？” 女王问的别别扭扭，身上的毛发依旧竖立起，江时很清楚如果没有自己在，这两个不会这么和谐。 他小声说了猞猁的情况。 “是人为，所以让三皇子呆在摄制组周围不要离开，让幼崽不要离开洞穴，我会尽快回来。” 听见人为二字，女王的眼神立马变得冰冷，回头看了眼依旧满心满眼只有骨头的三皇子。 它郑重点头。 “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怕耽误猞猁的伤势，江时没有多留，几乎是小跑的往山下赶。 庆幸的是他们这一路几乎没有走错，就算偶尔走到一个岔路，成峰也能迅速找准路线将他拽回来。 快下山的时候，从被他捡起就一直昏迷的猞猁终于醒了。 先是轻微挣扎了下引起江时的注意，等江时低头看向它时。 猞猁停止了挣扎的动作，它清亮的眼睛紧盯着江时，半分钟的样子，它忽然低低的说，“这次赌对了。” 江时忍不住深呼，他不知道猞猁到底赌了多少次，才赌到他这里，也不知道它在经历了人为的伤害后，为什么还能相信人类…… 他有太多疑问了，可现在远远不是问这些问题的时候。 猞猁在说完那句话后就闭上了眼睛，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江时真的会怀疑猞猁已经…… 他收回视线快步跟上成峰的脚步，毕星然在他身后。 下了山，后勤组的人早就等着了，毕星然开车，成峰则是电话联系当地派出所，当地林业局，以及当地动保组织。 捕杀野生动物就已经很恶劣了，现在还涉及到了人为虐杀野生保护动物…… 这个影响非常恶劣，当地的野生动物救护中心第一时间反应，在半路接到了江时他们的越野车。 前后忙活了近半个小时，重伤昏迷的猞猁被送进手术室，当地警方和林业局也都赶到了现场。 几人互相打招呼，提起猞猁被人为虐待的事情，当地派出所的所长有些犹豫的开口。 “我不太确定会不会有关系，但接到你们这边的电话后，我立马去警务内部玉岩。系统查了下关于虐杀野生动物的情况。” 江时看过去。 所长姓许，满头一半都是白发，眉间估计是常年皱着，即便是不皱眉头的时候，眉宇间都有几道深深的沟壑。 “当地并没有虐杀野生动物的前例，但是就在半年以前，我们接到了群众频繁报警，说是有个人一直在虐猫，让我们处理。” 江时眉头一跳，“处理了吗？” “有报警自然就会处理，但是江站长你知道的，目前并没有相关法律针对这方面，所以我们也只能以扰乱社会治安为由将他拘留几天，但……” 听见那个但江时就知道情况不会很好。 果然…… 那个人从拘留所回去后没多久，就又被报警虐猫，这次的手段比先前更加恶劣。 许所长在提起案情详情时，眉头全程紧皱。 “起先是有人在垃圾桶里看见了被打碎的……尸体，最后看见了皮毛，再某一个晚上有人目睹他虐猫的过程后，再次报警，警方也再次抓捕，但……” 但什么大家都清楚。 没有相关法律，猫咪只能作为个人财产报警，但那人后面学聪明了，大部分都是用的流浪猫。 流浪猫嘛，哪里都有，只要给点吃的多接触几次就很容易得手…… 总之结果就是那个人在半年之间，频繁因为虐猫被送进拘留所，但每次都是出去后没多久就再次实施恶性。 “只是在一个月以前他出去后我们再也没有接到报警。高兴当然是高兴的，但因为担心他会不会是换了地方作案，所以我们经常暗中去摸排。” 摸排的结果非常好，那人好像是有了工作，经常外出，在家里呆的时间不多，周围邻居也都说没有再看见他虐猫。 许所长包括派出所所有人都以为那人是真的怕了，决定改邪归正。 许所长抹了把脸，“本来我们都很开心，毕竟没什么比坏人改邪归正更让警察高兴的了。” 但江时这边一报案，许所长心里就隐约有了不好的感觉。 现在越说，越觉得有可能。 当然有可能。 因为长期被举报报警，被送进拘留所关押，所以对方换了作案目标。 野生动物分布广，高原上地广人稀显少有人去，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 这么一推断下来，这个人的可疑程度直线拔高。 江时忙不迭追问，“现在能找到他吗？” “来之前我就让人去他家蹲守了，不出意外应该快……” 话没说完，许所长的手机就响起来。 他连忙接通，脸色却是在顷刻间难看起来。 “没回家？！” 江时心里“咯噔”一声。 他冷眼看向挂断电话的许所长。 许所长再次抹了把脸，面色沧桑了不止一个度，“我安排过去的同志说是他家里没人，周围邻居也问过，至少已经一个星期没回来了。” “问过他的工作吗？” 许所长沉思了下，“只有小超市的老板在跟他闲聊的时候隐约提起，好像是找了个帮忙放牧的工作。” 说到这儿，他话音顿了顿叹气，“可我们这儿是藏区，以放牧为生的人家有很多，涉及地区非常广，就按照我们这种乡镇派出所的资源能力……” 许所长愁的拔掉了好几根头发。 “江站长，不是我不帮你，也不是我们不作为，实在是资源就这点，整个派出所加上我，正式警察也才四个，辅警四个，这就是我们的全部警力了……高原地区复杂，没有监控……” 江时知道许所长不是故意推辞，乡镇派出所的资源确实难以解决这种问题。 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就这样算了。 那人一天抓不住，日后就会有更多小生命落入他手里，然后在无尽的虐待中消散生命。 今天的猞猁是幸运的，恰好因为女王晚归他们决定在山上过夜，恰好猞猁找到的是他们…… 那其他动物呢？ 那人是在一个月前进山的，那有没有一种可能，猞猁并不是他下手的第一只野生动物？ 光是想到这些江时的情绪就有些把持不住，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愤怒。 他看向许所长，“劳烦许所长将这件事上报，再帮我指明一下附近的牧区，然后能不能再借我两个对山上熟悉的人？” 许所长还没说话，旁边的林业局局长就开口，“后面这个交给我，我那里有很多从小就是在高原地区放牧的，对高原地形很熟悉，肯定能帮上你。” 江时道了谢，觉得有些情况还是需要演一演，然后道，“最后，劳烦从给我一张那人的照片和沾有他味道的衣服。” 这话说完，毕星然和成峰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 其他人却还是满脸疑惑。 许所长答应江时的要求，但还是提醒他，“现在所有的一切毕竟都是我们的猜测。” “江站长，我是说万一……万一那个人不是……” “我会跟他道歉，并且承担他的一切追究。” 江时看着他，眼神一片清明。 许所长说不下去了。 其实如今讨论到这个程度，有前科那位的嫌疑已经高达百分之八十。 但他们是警察，一切都要看证据说话，即便许所长自己心里也偏向是那人。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一切怀疑推理都是扯淡。 但……他看着江站长那个年轻人。 算了，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他们这种乡镇派出所能够管得了的。 那就让他们自己去找，他们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就好。 许所长没再说什么，江时也住了嘴。 现在刚刚凌晨，不管他有什么打算黑灯瞎火的都实施不了。 尽可能的静下心来，江时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坐下。 不多时毕星然也靠过来。 “江哥，成哥刚刚联系了顾厅那边，虽然他没法跨省给我们行方便的，但是说了让你放手去找，不管什么手段都行，只要能把人找到，有证据，那人肯定就逃不掉了。” 顿了顿补充，“我国对于非法猎杀野生动物的刑罚还是很严重的，像他这种已经是情节极其恶劣了，最后再有他之前被拘留的记录，肯定能判个十几年。” 江时有些头疼的捏捏眉心，“但愿如此吧。” 别看江时刚刚说的时候意气风发，信心满满。 但实际他心里也有些没底。 青藏高原太大了，气候也多变，不像是在秦岭的时候，气候维持在一定的情况下，就算是下雪也有周围的树木石头作为气味参考，能把王锦蛇的嗅觉发挥到最大程度。 但…… 就目前来说，高原一天之内可能会出现四个季节，雷雨天会将那个人残留的气味全都洗刷干净。 风雪会掩埋一切痕迹，等风雪散去，地上就再也没有可以让他们参考的有用信息。 唯一好一点的或许就是大风。 狂风或许会将对方的气味席卷过来，但同样的，狂风也许会将他的气味吹的更远。 漫无目的的找显然是行不通的。 所以思来想去，最好用的办法还是从天上着手。 他能想到的天空帮手只有金雕一个，但那么大的地方，金雕显然是不够用的…… 江时想到了那群兀鹫群。 或许可以跟它们谈谈条件？ 江时思绪翻转，只要是能想到的就统统往计划表里塞。 他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等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时，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没有人离开，所有人都等在外面。 不管是许所长也好，还是搞了几十年的动保人，被捕猎的野生动物他们看过不少。 什么被砍成几节的，被残忍肢解的，什么样的都有，但至少那些动物都是死了或者是在麻醉中被迫害。 而这只被虐待的野生猞猁……是在活着的情况下被残忍剪断尾巴，被剔掉腿上的皮肉…… 兽医从里面出来，先是看了眼江时然后安抚，“没事了，命保住了。” 江时一瞬间泄气，脚下踉跄了下，被成峰扶住。 还好，保住了。 即便这只猞猁以后可能都回不了野外，但命还在……动物园可以接收它，至少还能活着。 野生动物可以死于同类争斗，死于天敌竞争，但……唯独不应该死在人类的手上。 命保住了，但这只猞猁还需要在被严格监管许久。 它的尾巴因为被直接截断，只要缝合伤口，包扎好，后续无非就是少一截短一点的问题。 最严重的是它被剔的能见骨头的四条腿。 “光是从伤口严重程度上考察的话，这只猞猁起码已经受伤两天。只要是能给它缝回去的皮肉我们都尽可能的给它缝回去了。但是它身上更多的还是没法缝回去的不得不直接切除……” 腿上的肉被切除，只留下骨头…… 江时光是想想就心慌的忍不住掐住虎口。 “它需要长时间的住院，每天都要观察伤口的情况，如果缝合的地方有发炎就需要进一步手术，将坏死的皮肉再次切除。” “而那些骨头……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它的自愈能力不错，能再长回去一层，不需要太多，至少要把骨头全部包起来，否则以后它会经常面临感染发炎。” 还有一句话兽医没说。 如果真的到了那种程度，他只有安乐一个建议。 江时的心随着兽医的话止不住下坠。 说来也是讽刺，完全是人类作的孽，最后却全是动物来承受。 猞猁被转移进了氧气舱。 从体型看，这是一只刚成年不久的年轻雌性猞猁，正常情况，它此时的体重应该在十八到二十公斤，体型保持在九十厘米左右，尾巴的长度最短也不应低于十五厘米。 可现在躺在氧气舱的这个小家伙。 体重最多在十二三公斤，体型倒是保持在九十厘米上下，但尾巴却远远不足十厘米。 它的四肢，尾巴全都缠着刺眼的白色纱布，小小的身型就那么躺在那个不太大的氧气舱里。 好久好久胸口才会起伏一次。 其他人已经不忍再看，扭头出去。 毕星然拍拍江时的肩膀，“江哥，我看得心酸就先出去了。” 江时点头没说话。 此时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霞光从窗户照射进来，透过透明的舱门照在小家伙的身上。 麻醉还没醒，但它像是感受到了温暖的阳光，脑袋微微动了动。 虽然着急寻找虐杀猞猁的那个人，但江时担心猞猁醒了看不见他会害怕，还是坚持要等猞猁醒了再走。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三个小时。 上午九点的时候，猞猁终于醒过来。 它像是有目的的，刚从麻醉中苏醒，就迫不及待的转着脑袋到处看。 等看见就站在氧气舱旁边的江时时，它那张毛茸茸的脸上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你还在。” 猞猁的叫声远不如它外表看起来那么霸气。 有点类似于乌鸦，只会发出“嗷”的单音节。 大多数人在正常情况下听见猞猁叫都会不由自主的笑出声。 但此情此景，想来是没有人能笑出来的。 没有医生的允许，江时不敢打开舱门，只能隔着门抚摸了下它的脑袋。 “是，我还在。伤口疼吗？” 麻药还在生效，江时其实是知道它不疼的，但江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该说什么呢？ 对一个被人类残忍虐待后，依旧会带着仅有的一点希望去相信人类，跟人类求救的猞猁，他能说什么呢？ 江时的沉默让猞猁动了动脑袋，“你在难过？不要难过，我已经被你们救了，我还活着呢。” 都这样了还想着安慰人，江时鼻腔有些酸涩。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只才成年的小猞猁说，它以后就只能是活着了。 它无法再回到野外，除非有奇迹，让它腿上的肉全部重新长出来…… 不过现在的小家伙还不到想这些的时候，看见江时情绪不好，它两个像是天线一样的耳朵闪了闪。 “谢谢你人类~” 江时回神，匆忙摇头。 “你是被人类伤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小家伙没有他想象中的抗拒。 毫不躲闪的回应。 “是。” “不过……人类你不用感到抱歉，伤害我的又不是你，是坏人类，你是好的。” 江时看着它，一个字说不出来。 只能再度转移话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气味。” 小家伙说。 “我在空气中闻到了令我安心的味道，我太累了，逃出来后我跑了好久好久，我试图跟人类求救，但看见我靠近他们就会驱赶我，我没办法只能继续漫无目的的走。” 小家伙说到这儿的时候，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打了个哆嗦。 “我身上的血腥味吸引来了兀鹫，它们叨走了我的肉。” “！” 难怪！ 难怪医生说在手术的过程中，猞猁腿上缺了好几块肉，以为是被剔掉的，没想到…… 江时忍不住抽气，将连着的皮肉活生生扯掉…… 光是想想就很疼。 他几乎要听不下去，猞猁却是语气一扬，“然后我看见了熊，它们也看见了我，但很奇怪它们没有攻击我。而是看着我离开……我就继续往前走，没走多久我就闻到了你的味道。” 猞猁微微眯起了眼睛，两只耳朵抖啊抖啊抖。 “你的味道真的很舒服，直觉告诉我，只要能找到你，我就能得救。” 江时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可我也是人类。” “是能救我的人类。” 小家伙的眼神纯净，带着野生动物特有的纯真。 让江时无法直视。 外面毕星然在喊他了，江时几乎是落荒而逃。 “江哥，我们该上山了，不然又得天黑了。” “江哥？” 毕星然的呼唤让他回神，江时点点头将思绪暂时从猞猁身上抽离。 —— 好在今天依旧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许所长那边派了一个正式警察来协助他。 林业局和这边的动保组织也来了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山。 昨天太晚，不管是谁江时都没让跟着。 金雕应该也在摄制组那边才对。 但江时刚上山没多久，就隐约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 结果毕星然拍了下他的肩膀。 江时才确定金雕在附近。 有了小猞猁的事情，他现在可以说是杯弓蛇影，一瞬间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他连忙吹响口哨，口哨声在空旷的高原被风送出去很远。 没多久，一只……不，是成群结队的金雕。 远远望去天上乌压压的一片，江江细细一数十二只。 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状况，金雕又是哪一只，就见有一只金雕脱离队伍飞快朝着江时所在的方向飞过来。 江时下意识伸出手，下一秒，重达十来斤的金雕就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它的手臂上。 不等江时开口，金雕就用喙帮江时理了理他额头凌乱的头发。 “够吗？” “啊？” 江时有些呆。 另外十一只金雕正在低空盘旋似乎在等他手上这只伙伴。 江时第一反应是这是金雕从前的伙伴，第二反应就是要放归了。 金雕算是候鸟，会根据季节气候迁徙，所以在这里遇见金雕以前的同伴江时是一点都不惊讶的。 甚至他早就做好了会在青海放归金雕的准备。 只是他这个念头才升起，还没跟金雕说道别的话，小家伙就又一次重复，“帮你找东西，这些同伴够吗？” 江时足足愣了半分钟。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 金雕转动着脑袋，“我昨天跟你下山了。” 虽然有些呆滞，但江时还是在瞬间就明白过来。 因为昨天偷偷跟着他下山了，估计也听见了他和许所长等人的讨论，所以知道他要上来找一个人类…… 那一瞬间，金雕和被人类伤害却依旧相信人类的猞猁交织在脑海中，江时心中说不出的酸胀。 他点头又摇头，“谢谢你。”伸手抚摸着金雕的毛发，“我也不知道够不够，这里太大了。” 金雕展开接近两米的翅膀，锐利的视线在宽阔的高原上扫视一圈。 “没事，我会找到的。” “不够也没关系，我们还能找到。” 金雕说完径直飞上高空，嘹亮的啸叫在瞬间响彻整个高原。 那一声啸叫没有任何人类语言能翻译，硬要说的话，倾向于呼唤同伴。 声音一点点被风推远，推出去很远。 底下的人都看呆了。 毕星然仰头看到脖子都酸了，才转头看向江时，“江哥，金雕找到自己的族群了？” 江时摇头没说话，他还在想金雕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以及它现在的呼唤，是在叫更多金雕帮忙？ 之前他调查过数据，整个藏区存有四千到五千只金雕没错，可大多分布的很远，这附近能有十一只金雕，本身已经算运气好了。 “那它这是在干嘛？也没飞走，它一直在叫，是在叫朋友吗？” 江时原本想说不知道，但想到金雕留下的话，心中一动，忽然有个猜测。 “或许……它在帮我们寻找其他帮手。” 没人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不重要了。 因为不远处随着金雕的啸叫声，开始有东西在靠近。 起先都只是一个个的小黑点，但很快他们到了眼前。 “是兀鹫群。” “那边好像有胡兀鹫！” 随着几声惊呼，兀鹫群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落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和昨晚抢三皇子食物的是同一群。 至于另一边的胡兀鹫，则是三三两两的散开落在不同的地方。 胡兀鹫，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属于隼形目鹰科。 它们虽然也有兀鹫的名，但和兀鹫的生活习性却是完全不同。 兀鹫大多成群，胡兀鹫却是喜欢独来独往。兀鹫喜欢吃腐食，而胡兀鹫则是喜欢吃“骨汤。” 它们热衷于将骨头撬开，吸食里面的物质。 脑袋上有一圈白色的毛发，眼睛周围是红色的，光是从外形看上去，它和金雕更为相似。 不过比起金雕，胡兀鹫的数量则更为稀少，在整个青藏高原也不过一千只左右。 一只一只的胡兀鹫落在远处，终于金雕的声音停了，重新落在江时手臂上。 “我和它们语言不通，我只能把它们叫过来，但得江江你自己去说服它们帮忙。” 别说其他人了，这种场面江时也是第一次见。 摸了摸金雕的小脑袋，江时难以描述自己现在的情绪。 但不可否认的，有这么多嗅觉好，视力好的天空动物帮忙，他们寻找到那个人的难度会大大减少。 深吸口气，他压低声音，“谢谢。” 金雕常年用来叼食猎物的尖利的喙轻轻的在他脑袋上点着，“我看过那只猞猁的伤，那种人类留在高原只会伤害更多的动物，我这不只是帮你。” “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我们动物也会很团结，或许比你们人类还要团结。” 江时没再说话，他抬手，金雕飞上空中，然后对毕星然他们摆摆手。 “帮我挡住那些人。”再走向兀鹫群。 跟上来的那些人终于从被那么多鹰科包围的震撼中回神，看见江时靠近兀鹫，尽管看见了他和金雕和谐相处，大家也仍旧吓了一跳。 “江站长！不用阻拦他吗？” 毕星然笑着阻挡了那人的视线，“放心吧，咱们江哥可受动物喜欢了，估计就是想请它们帮个忙，没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人还想看，但毕星然换着角度阻止后，隐约明白过来，抓住身边还想再问的同伴，“我要上个厕所，你跟我走。” …… 江时在距离兀鹫群两米的时候停下。 兀鹫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转。 “你很神奇，能听懂我们的话，能和我们对话，还能指挥得动金雕。” 江时没有回答它这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我现在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或许是出于好奇，兀鹫没有拒绝，“你先说。” “不过别想我们会对能和我们对话的人类有优待，要是会影响我们族群我也不会同意。” 江时不置可否。 “我需要寻找一个会虐杀野生动物的人类。” 他简短描述了下猞猁的伤势，立马引起兀鹫的浑身炸毛。 几乎不用江时说第二句话，对方就飞起来，“他在哪儿，怎么找？” 江时不再多话，将那人的衣服和猞猁的毛发做手术割下来的皮肉拿出来给它们分别嗅闻。 那人虐杀猞猁肯定沾染了猞猁的血液气味，反倒比他自己的衣服气味更容易让动物们寻找。 然后再把照片拿出来。 “长这样。” 兀鹫愤怒的叫了一声，飞向半空招呼同伴。 兀鹫群呼啦啦的飞起来了。 机警凶猛的胡兀鹫比起兀鹫更高冷，不主动开口，等江时说完后，看完照片嗅闻了味道，径直起飞。 紧接着是金雕群，江时给它们每一个都看了照片闻了味道，以确保万无一失。 …… 一切就绪，所有鹰科动物在那一瞬间飞上最高空，它们啸叫着盘旋着，然后朝着这片高原的每个角落分分散而去。 第114章 天生的恶种 那个场景过于壮观，所有都不自觉的抬头，等所有鹰科飞鸟都离开视线内后，众人才收回视线。 再次看向江时的眼中都染上了某些未知的情绪。 有些好奇和震惊能看出来，有些探究和晦涩不明就让人看不透了。 江时看见了，但全都没有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现在没什么比找到那个残害动物的变态更重要。 金雕带着大部队去寻找，地面江时也没准备放弃，回到摄制组的营地，简单和张超打了声招呼，江时找到被母亲强留下来的三皇子。 看见江时，三皇子立马委屈巴巴的扑上去求抱抱。 “江江江江，快带我走，快带我走！妈妈要让我陪它肉肉！” 江时：？ “什么肉？” 三皇子的前爪环抱着江时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肚子上，站起来半人高的三皇子对告状这事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昨晚吃进去的肉啦！呜呜呜我都没吃饱，但是我早上要去捕猎的时候妈妈不让！” 因为愤愤不平，它的爪子从肉垫里伸出来，紧紧扣进了江时的衣服里。 敏锐感受到刺痛，江时抓住它的爪子，毫不留恋将它放到地上。 “说话就说话，别动爪动脚。” 然后摸摸三皇子的脑袋，“都成年了，还吃妈妈捕的猎物多没出息啊。” “你妈妈还带着弟弟妹妹呢，找你还肉肉不是很正常吗？” 三皇子瞳孔地震，满脸心碎，“江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江江冷漠无情，“哦，那我变了。” 三皇子一下子就焉了，竖起的尾巴也拖到了地上，浑身的毛发都仿佛写满失落。 江时没让它失落太久，拍拍它的脑袋跟它做交易。 “这样吧，你帮我做件事，我就去跟你妈妈说，不要你还这个肉了好不好？” 一双金色的眼睛飞快亮起。 “好！” 江时一直沉着的心情因为三皇子缓和了许多，他将猞猁的毛发拿出来，“帮我寻找这个气味。” 三皇子先是闻了闻然后飞快退后，“是昨晚那只猞猁！” “是，它受了很严重的伤，我需要找到伤害它的坏人类。” 虽然品种不同，互相针对，但动物们对坏人类的感官都是一样的。 一听江时是要寻找坏人类，一点犹豫都没有，一路小跑往前，“走！我带你去！这周围还有它昨晚留下的气味！” 女王在半山腰上嗷呜了一声，询问江时是否需要它的帮忙。 江时冲它摆手，“看好小幼崽。” 路过小可怜领地的时候，想了想把小可怜也薅上了。 虽然女王答应帮忙照看小可怜，但毕竟不属于同一个物种，女王没有这个义务，江时也不想让女王从幼崽上分心，倒不如他自己带着了。 况且…小可怜一听说他们要做什么后，立马和三皇子比赛开始嗅闻。 每次谁领先找对了方向，就会来跟江时撒娇讨奖励。 有两个小家伙的帮忙，它们的进度很快，江时一直沉闷的心情也像是被拨开了乌云，好转许多。 一味的难受并不能让猞猁完好如初，他现在要做的，只有尽快抓到虐杀猞猁的那个人，阻止他残害更多动物。 中间路过了在外围进行亲自教学的棕熊一家，听闻猞猁的事，这个高山草原最厉害的掠食者动物愤怒的掀起了一块草皮，将爪子边的石头狠狠砸出去，在松软的泥土上砸出了一个坑。 “那个坏人类在哪儿！我要咬死他！” 咬死是不能咬死的，野生动物咬死人类，纵使那个人类是坏的，野生动物也会被清算。 所以江时把沾有那人气味的衣服拿出来，叮嘱棕熊妈妈。 “找到人把他抓来交给我就好，你不能乱来，知道吗。” 棕熊妈妈还是很听救命恩人的话的，尽管不乐意，还是哼哼唧唧的答应了。 不过为了它们的安全，江时也没让它们走太远，至少要保证出事的时候能够尽快通知他。 有了猞猁作为前车之鉴，江时并不敢小看一个能虐杀野生动物的人。 大部队在高山草原寻找了第三个小时的时候，三皇子带着他们找到了一户正在放牧的牧民。 “江江，我在那些食物身上闻到了那个坏人类的味道。” 江时一听，心中狂喜，还以为将人找到了。 但等警察上去询问后才知道，他们之前是找过人帮忙放牧，但因为发现那个人上山放牧一点也没管羊群和牦牛群，只是随意把家畜往那里一放就不管了，害得牧民家里损失了两只羊后，牧民就将人赶走了。 牧民用的少数民族语言，江时听不懂，等警察转达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人是在高原上不停流窜的。 这家不要他了，他就去另一家，祸害了另一家后又换其他的。 高原很大，牧民放牧地点不固定，牧民互相间也靠的不近，这就导致那人做的事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还是后面有人放牧的时候撞见了。 才戳破那人放牧失误的事。 当地牧民说，被戳破后就没看见那人出现在周围，他们都当那人是回了镇上。 江时看向派出所的民警，民警很肯定的摇头。 “我们问过丁奇家附近的所有邻居，都很确定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丁奇都没有回家。” 丁奇就是那个变态的名字。 “而且我们查看了丁奇家里的门窗锁，都有很多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碰过的，丁奇只要一回家，势必会开锁开门，但……” 江时点头，心里想到一个可能，一个……让他有些担心的可能。 如果丁奇一直没下山，他能住在哪儿就先暂且不提，他会不会伤害更多动物才是最主要的。 高原的猫科动物还是有很多的。 雪豹，猞猁，兔狲，甚至是中国特有物种荒漠猫…… 况且，一个喜欢虐待动物的变态，江时不觉得他的目标只会是猫科动物。 江时不敢直接放虐杀动物的人百分百都是杀人犯预备役，但……这类人体内潜藏着的暴虐因子注定让他们比普通人更容易走上那些路。 所以江时也不敢打包票说，丁奇只会虐待猫科动物。 这片高原上野生动物可比小镇上的流浪猫要多得多了。 动物再警惕，武力值再高，都可能比不过有些坏人类的卑劣手段。 就连棕熊在面对猎枪或者麻醉枪的时候，都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江时想到这儿，思绪忽的一顿。 他飞快扭头看向派出所的民警。 “你们这里搞猎枪的话，方便吗？” 民警也被他问的头皮发麻。 “不方便，绝对不会方便，我们国家对枪支的打击力度大家都知道，能使用猎枪的只有护林员和林业局而且数量都是登记在册的。” 旁边林业局也飞快表示自家的猎枪还在保险柜里锁着的。 “麻醉枪也不用考虑，小镇上不管是畜牧站还是医院，麻醉都是和枪支一样严加看管的，而且都有定量，真的要被偷了，现在小镇上就不会那么平静了。” 民警这么一说，江时再一细想，确实是这样，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是落了回去。 是他关心则乱了，丁奇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的盗猎团伙，他一个单打独斗的变态是没有办法弄来那些违禁品的。 他们继续寻找，对方已经离开牧民，那要找的地方就得是那种能住人的山洞里。 他们改变目标后大概半个小时，金雕叼着一块布料回来。 站在江时手臂上的金雕十分冷静的陈述它捡到东西的地方。 江时沉默着查看这块布料上的其他痕迹。 这块布料看上去像是后背那一块，沾了些血迹，看样子丁奇应该是受了伤， 除了这些属于丁奇自己的痕迹外，布料上还沾着一些毛发。 江时仔细辨认了下，拿到林业局工作人员的面前。 “哥，你看看是不是很像狼的？” 银灰色的毛发尖端隐约泛着淡淡的黄色，看上去和藏狼的毛发非常相似。 藏狼，学名灰狼，是已经在高原上生活了两万多年的北美灰狼的表亲。 藏狼出现通常都是成群结队，群体少则十几二十只，多则上百只，是一个及其庞大的群居动物。 仔细分析了一下丁奇的思路。 虐杀了猫科动物后，转而去虐杀犬科是非常合理的。 但江时不明白他为什么选择藏狼，藏狼这种动物报复心极强，只要丁奇没有将整个群体都杀了，只要他虐杀了其中一只，就会被狼群永无止境的追杀。 江时和工作人员想了半响也没想明白丁奇将目标定在藏狼身上的用意。 最后决定都不想了，毕竟变态的思维正常人应该是理解不了的。 或许他觉得挑衅数量更多的更刺激呢？ 让金雕继续去寻找丁奇的踪迹，江时跟上不远处正在地上嗅闻的三皇子。 小可怜也在那附近。 以为它们是闻到了猞猁的气味，江时快步过去正要询问，忽然听见小可怜有些紧绷的声音。 “江妈妈江妈妈！好多鼠兔好多死掉的鼠兔！” 江时眼皮猛地一跳，靠近了才发现这块土地有明显被翻动的痕迹。 他忙叫人。 还好大家身上都带了挖土的工具，合理将掩埋的结结实实的泥土翻起来，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被剥了皮的鼠兔尸体印入眼帘。 “呕！” 摄制组的人也跟着一起的，刺激的视觉感官，扑鼻而来的腥臭气，让不少人没忍住弯腰疯狂呕吐。 江时也想吐，但他压下了胃中的反胃感，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套在手上。 先将小可怜和三皇子指挥去另一边，江时弯腰拿起上面的那层鼠兔尸体，发现下面居然还有很多被肢解的鼠兔……看伤口断裂的情况。 “像是被硬生生用蛮力扯开的。” 林业局的工作人员沉吟了几秒才道。 江时没说话，他铁青着脸将那些尸体一只一只的拿上来。 “这个……好像是旱獭。” 这个坑里并不只有鼠兔，还有旱獭的尸体，丁奇可能一开始是拿旱獭练手的，最初的旱獭尸体并没有鼠兔尸体那样惨烈。 逐渐的，到了后面他约熟练，动物死亡的花样也就越来越多了。 口鼻都是泥土被生生埋在土里憋死的，被溺水的，被拧断脑袋的…… 江时深吸口气不忍再看，成峰走过来将他拽起，让他和毕星然都去旁边。 “这里交给我吧，我会把这些尸体都装起来，这些都是他残害野生动物的证据。” 说着，拍了拍江时的肩膀。 “放心吧，他跑不掉的，他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江时没说话，沉默着被毕星然拉远。 小可怜和三皇子都是第一次面对这么惨烈的尸体。 同是动物，它们看了更有代入感。 见江时回来，小可怜一头栽进江时的怀里。 “呜呜呜害怕！妈妈我还害怕！” 被小可怜抢了先，三皇子眼看没有自己的位置了，只能心有戚戚的凑到江时身侧，跟他身体紧紧贴着。 “江江，那都是坏人类干的吗！好恐怖啊，他会不会也抓到我把我像那样……” 三皇子打了个冷战。 它们食肉动物是会捕猎没错，但从来都是填饱肚子为主，很少会有动物会喜欢虐杀其他的动物为主去捕猎。 那一只一只被虐杀的鼠兔，让它们难免会兔死狐悲。 动物可能不明白兔死狐悲的道理，但害怕依旧会有。 江时抱住小可怜，抚摸三皇子的脑袋，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绪开始安慰它们。 那边成峰和林业局的工作人员忙碌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将所有尸体全部装好重新将洞口填平。 “这些动物尸体放在这儿应该不是一两天的事，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肉食动物或者是食腐动物过来……” 成峰遥看附近的山峰分析。 “既有可能是丁奇就在这儿。” 动物的本能都很厉害，它们察觉到这里居住的人类会对它们产生威胁，除非是真的快要饿死了，否则野生动物都不会靠近这儿。 这么一想，大家都有些振奋。 这代表很快就能找到丁奇了。 民警招手示意继续赶路。 不远处的天空却快速飞过来一个影子。 是一只胡兀鹫。 “找到了。” 它停留在江时的上方。 “金雕让我来告诉你，你们要找的人类就在那座山后。” 江时遥望过去，那是一座不算陡峭的山峰，远远的，江时好像看见有什么影子在上面走动。 那是什么动物的领地？ 江时还没问出口，胡兀鹫就再次开口。 “那里都是藏狼，它们的数量很多，金雕让你小心。” 然后告辞离开。 坏人类找到，独自前来的胡兀鹫再次独身离开。 之前的猜测成了真，江时不知道是该庆幸丁奇的贪婪让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他。 还是要担心他们待会儿怎么才能从藏狼手里将丁奇要出来。 藏狼都敢去招惹，丁奇是真的想死。 他冷然想着，告诉大家找到丁奇的消息。 所有人都很激动，但江时不得不泼一盆凉水。 “但是那边现在被藏狼群守着，极有可能是丁奇招惹了藏狼，我们要做好被藏狼围攻的准备。” 只要上高原基本大家都会带着麻醉枪。 一听江时说这话，刚刚还喜笑颜开的大家纷纷沉下脸，将麻醉枪都拿出来。 “藏狼的数量多吗？”张超忧心忡忡的问。 他看了一眼自己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如果藏粮的数量很多，就算他再想拍摄藏狼群的画面，也不会让自己的工作人员去冒险。 江时点头。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个上百只的大狼群。 张超倒抽了口气，立马摆手拒绝。 “那我们不去了，就在附近飞无人机看看得了。” 本身就危险，江时没说什么，而是看向其他人。 “这人今天必须带回来，不管是为了保护以后的野生动物也好，还是保护现在的狼群也好。” “如果丁奇今天真的死在这些狼口中，我们不知道还好，但我们知道了…这些狼群…。” 先不论在法律中如果有野生动物对人下手，法律保护的是谁。 就说为了防止以后藏狼将人类作为食谱，他们也要阻止丁奇被藏狼拖走。 江时的话让队伍一片沉默，那个民警抹了把脸最先举手。 “我去，我肯定是要去的，作为人民警察，丁奇就在我们管辖的范围。不管从哪方面讲，我都必须得去。” 林业局的工作人员也跟着举手，“这本来就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 另一个动保组织的人想跟上被江时阻拦了。 “人去多了也不好，就我们几个吧。” 确定了要前往藏狼群的人数，江时将三皇子和小可怜托给张超照顾，自己走在了队伍最前面。 他本来想着动物对自己的感官比对普通人好，走在最前面见了藏狼狼王也好第一时间进行商量，而不是直接被藏狼群定义为外来者驱赶或者是攻击。 但，前面就说了关心则乱。 他一直在担心藏狼群会啃食丁奇，担心会人道处理这些藏狼。 但他忘了一点。 动物比人类想象中的要聪明。 大家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那座山峰的山脚下，金雕群已经散了，只剩下金雕在空中盘旋，看见江时，俯冲下来落在他的手臂上小心提醒。 “那个坏人类就在这座山后的溪流中，我不确定他是死是活，有很多藏狼守在周围。” 江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询问，“看上去有缺胳膊少腿吗？” 金雕回答有，让江时的心止不住的下沉。 “他的腿放在溪流中被一些草掩盖住，我看不清，但他缺了一只手臂。” 这个回答让江时心中格外忐忑，但很快他们就被藏狼群发现了。 有只看上去十分健壮的藏狼飞快冲下来，停在了他们面前五十米处。 “嗷呜！” 一声狼嚎后，很快就从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整整齐齐的狼嚎声。 紧接着，无数只藏狼从周围山坡冒出脑袋来，竟是隐隐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毕星然心中一惊，和成峰连忙将江时护在了身后。 “有些不太妙啊，江哥，要不我们先撤回去，再想想办法？” 江时没有说话，他环顾着四周盯着他们虎视眈眈的狼群，心里却有个直觉。 这些狼不会随意伤害他们，否则一开始就会直接扑上来攻击，而不是等他们到了山坡上才做出围攻的架势。 比起要对他们动手，江时更愿意相信这是藏狼群的示威。 江时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民警却有些犹豫。 “事关这么多人的安危，江站长，不如还是听这位小哥的，我们先退出去计划后了再来？” 旁边林业局的工作人员沉吟了一阵后也跟着劝，“江站长，我也建议我们先离开。我刚刚有仔细观察过，这里并不是藏狼群的领地，周围没有很明显它们圈化领地的气味和痕迹，很有可能是临时在这儿停留，我们完全可以等狼群走了之后再来。” 江时并不是不听劝的人，他当然要替其他人的安危考虑。 都已经准备点头的时候，山顶上却忽然下来一只身形矫健的藏狼。 它眼中潜藏着令人胆寒的冷意，却没有任何要攻击的状态。 对方走到距离江时一百米处的地方，冷眼看向他手臂上的金雕。 “你这个人类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江时不知道他说的奇怪是什么意思。 但是…… 他很确定这是藏狼群的头狼。 拍拍成峰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我过去跟它聊一下，你放心我和动物交流的本事你还不信吗？” 成峰皱眉，和江时对视一眼到底是没有拒绝。 这一点是出于对江时和动物交流的本事的信任。 走到头狼面前。 江时先是思索了一阵，才在藏狼警惕的眼神中率先开口。 “关于山后面的那个人类，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 江时很敏锐的发现，在提到那个人类的时候，这只头狼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其危险。 它警醒的往后退了一点。 “我想问问那个人类对你们做了什么？” 头狼愤怒的低吼一声，身上的毛发都隐隐炸起。 “他试图捕捉我们的幼崽。” 草。 江时没忍住在心底骂了一声。 这个丁奇还真是个胆大妄为的蠢货。 单是对狼群的其他狼动手就足够让狼群追他追到天涯海角，他居然还试图捕捉狼群的幼崽。 江时被这个人蠢的有些无语，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头狼说试图那就是丁奇没有成功。 只要没有成功就有谈判的机会。 别怪江时心狠，但就让他这么死在狼群手中反倒不如他在牢里艰难度过余生来的痛快。 让狼群动手，他倒是能一死了之。 杀了他的狼，还有被他残害的猞猁，却都要在痛苦中度过余生。 杀了人类的狼或许被会被圈禁，会被人道主义化，猞猁也只能在动物园中度过剩下的日子。 想到这江时深吸了口气。 “我们打个商量，把这个人类交给我，我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如果我不想交给你，他早就活不成了。” 头狼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江时挑眉。 “我们在他身上闻到了很多动物的血腥味，我想你们人类应该会来找他，所以我刻意在这儿等着你们。” 江时更加意外。 他本来以为这些狼群是想守着丁奇当猎物撕咬以作报复，但听这话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 “我知道，如果我们杀死了这个人类，你们人类也不会让我们好过，但我不想让这个人类继续留在我们的地盘上。” “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无比危险的气息，我不会让这个危险留在我们的族群威胁我们的幼崽。” 所以头狼带领狼群守在这儿，既阻止了那个人类离开，也阻止了自己手下的狼将这个人类当成猎物吞食。 江时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这只头狼聪明的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它将人类和动物之间的关系分析的很清楚。 就算是女王也绝对说不出它杀了人类，人类也不会让它好过的这种话。 他盯着头狼看了许久，却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一个优秀的头领能让这个群体存活更久，是他低估了动物的聪明程度。 “所以现在可以让我们去接那个人类吗？” 头狼点头，但提出要求。 “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去。”然后抬头望向天空的无人机。 “还有那个东西，证明我们没有杀害那个人类。” 江时同意了。 知道成峰不会允许他冒险，他索性没有说，而是直接往山上走，冲身后摆摆手。 “江时！”身后传来成峰有些无奈的声音。 江时没理会，心里都是丁奇的事。 他在想要怎么才能将丁奇彻底定在牢狱中，再也出不来。 杀害捕猎野生保护动物顶多也就十几年，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再也没法出来残害这些动物呢？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他人已经到山坡后面，看见了躺在溪流边的丁奇。 比起他在照片上看到的样子，此时的丁奇看上去邋遢极了，呼吸有些微弱，但眼睛一直睁着，恐惧的看向周围围着他的狼群。 江时没再动，而是停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 头狼有些疑惑的看过来，或许是在担心他怀疑丁奇断掉的手和狼群有关，飞快反驳。 “那一只手是他自己摔断的，然后被一群兀鹫叼走了，跟我们没关系。” 在发现有人类觊觎自己的幼崽并试图捕捉幼崽后，狼群十分愤怒，试图要让这个人类好看。 但头狼飞快反应过来，它们不能主动伤害人类，所以只是让手下的狼群对其进行驱赶。 但没想到对方自己太过害怕了，跑到山上的时候，脚下没站稳摔了下去。 这座山峰虽然看起来不是很高，但四周到处都是凸起来的岩石，人类脆弱的身体，因为惯性往下滚动的时候手臂砸在了石头上，有些尖锐的岩石隔开了人类的皮肉，手臂竟是直接断开来了。 手臂从身体脱离，头狼说那一瞬间那个人类痛哭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高原，血腥味吸引来了靠腐食为生的高山兀鹫群。 因为狼群将那个人类围了起来，兀鹫没法上来攻击人类，就只能将断掉的手臂捡走，吃掉。 为了证实它说的真实性，头狼指了一个方位。 “那是它们离开的方向，你可以让人过去看一眼，或许还能找到一些骨头” 江时没说话，而是静静的盯着被狼群围着的丁奇。 他眼神恐惧有些涣散，落在溪流中的双腿无法动弹，看上去像是吓僵了。 但江时在原地看了大概五六分钟，丁奇都没有半分要动弹的意思，江时猜，这双腿可能是废了。 任何一个人在长时间将双水浸泡在冰冷的溪流中都不会太好。 虽然现在是九月份还没有进入高原的冬天，但在海拔更高的地方依旧有白雪，即便是这里都经常会出现暴雨，冰雹，风雪天。 这溪流的水一路蜿蜒而上，很显然是从更高的海拔流下来，毫无疑问的只能是白雪化成的水。 还有一点，丁奇的双腿肯定在滚动中受伤了，否则他会第一时间将水从溪流中挪开。 双腿受伤无法动弹，又经过了长时间的冰水浸泡… 江时说不出当时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庆幸吗？高兴吗？其实也没有，只是觉得恶有恶报。 这个人类疯狂的对野生动物进行残害，虐杀，以此为乐。 但最后他间接的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如果他没有贪婪的想去捕捉藏狼幼崽进行虐杀，就不会被狼群追赶，也自然不会在追赶中摔下山坡，导致成现在这个模样。 江时心中思绪翻飞，终于在头狼紧盯的视线中动了。 他朝着丁奇靠近，人类的脚步声立马引起了一直处于警惕中丁奇的注意。 看见人类，丁奇惊喜的呼喊。 “救命，快救救我！” “快帮我把这些狼都赶走，只要你赶走，我什么都给你！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江时没说话，而是走到了狼群外围。 因为有头狼在狼群并没有攻击江时，只是同样警惕的盯着他。 江时蹲下来隔着狼群看向丁奇。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被狼群围攻？” “这里嫌少有人类来，我看你的穿着打扮有点像是牧民，但牧民放牧也绝对不会往这边来。这边的草远远没有下面草原上的多。” 江时假装不解疑惑，丁奇的脸色一瞬间僵住，先是惊恐的看了看这些藏狼，然后犹豫的眼神在江时身上游移。 “迷路！对，我就是迷路了。我就是附近的牧民，放牧的时候迷路了，不小心跑到这儿进入了藏狼的领地，然后就被他们围攻。” 都到这个时候了，丁奇居然还试图说假话哄骗江时。 江时只觉得有些讽刺，只能说丁奇落到这个下场都是他自找的，自作孽不可活。 他没再演戏，一瞬间冷了脸直呼丁奇的大名。 “丁奇，我在下面挖到你埋尸体的那些坑了，在里面看见了很多被你虐杀的野生动物，包括那只猞猁也是被我们救走了。” 丁奇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先是惊疑不定地扫了江时一圈后，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终于感到了害怕。 “你是警察！” 见江时不说话，他眼珠子一转开始涕泪横流的嚎哭。 “警察同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发誓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虐杀野生动物，回去后就改邪归正，我可以做检讨，我交罚款都行！” “只要你今天把我救出去，我一定老老实实的被改造！” 如果江时没有看见他狡猾转动的眼珠子，他或许还真的就信了这话。 毕竟有的人在生死关头，的确是会后悔悔改的。 他忍不住冷笑出声，“悔改？你如果知道悔改的话又怎么会为了一点快感就跑来试图虐杀藏狼幼崽，你知不知道这都是野生保护动物，是犯法的？” 丁奇不说话了，刚刚到伪装在一瞬间散去，只是冷冷的看着江时。 那个眼神让即便是看过很多冷血动物眼神的江时都感到有一丝背脊发凉。 他狞笑着，在被狼群包围的情况下也大放厥词。 “不就是一些动物吗？杀就杀了，你管我那么多？” “你不是警察吧？都是畜生而已，能和人相提并论吗？” 其中的冷血一度让江时心底泛凉。 “快点救我！他们是畜生，但我是人，你今天要是不救我，被人知道了就会被群众谴责！被警察通报！我也一定会报复你！” 他阴冷的眼神望着江时，仿佛江时是他手中等待被虐杀的动物一样。 那一瞬间，江时是真的相信，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恶种。 他毫不怀疑这种人，如果让他继续在社会上游荡，最后他的屠刀会指向的是动物还是人类，谁也说不清楚。 他做了个深呼吸不再说话，而是看向那只头狼。 “能帮我一个忙吗？” 头狼歪歪脑袋，像是在疑惑的无声询问。 “你们不是很气愤他觊觎你们的幼崽？” “对，气愤的恨不得将他咬死，如果他不是人类，此时已经进入我们的肚子成为了食物。” “行。” 江时点点头，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无人机。 像是有所感觉一样，无人机飞快驶离这片区域。 在它离开的那一秒，江时进入了狼群的包围圈，蹲在了丁奇的面前。 “啪。” 他在丁奇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巴掌扇过去。 然后反手又是一巴掌，“啪。” “这两巴掌姑且就当做你对生命的践踏。” 然后退开，看向狼群。 “既然气愤，那就报复吧。” 第115章 绝密任务 丢下这句话，江时慢悠悠走到一边席地而坐，面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儿。 头狼有些懵，它看看江时，又看看因为江时这句话瞪大眼的丁奇。 一双狼眼微微眯起，警惕的退后了一些，“你不会故意搞我吧？你的目标是我们？” 它再次把江时上下打量一番，然后低吼一声，带着狼群后退。 “你看起来不像是来抓我们的，但你让我们咬死他……” 头狼的脑袋十分清醒，并没有因为江时一句话就直接上头行动。 江时很快意识到它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头狼在怀疑他是盗猎分子，实际目标是狼群而非丁奇…… 江时好笑的同时又很庆幸头狼的警惕。 事实证明，在大自然里只有足够警惕聪明的头领，才能带着族群长久的占据这片高原。 “不用多想，只是我不喜欢这个人虐杀动物却丝毫不知错的行为，既然你们有仇，那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要不弄死他我是没意见的。” 头狼半信半疑，看着江时的眼神依旧警惕。 “只要不死随便我们？” “是，只要不死。” “最后你们人类不会追究我的责任？” “和你们又没有关系，我们为什么要追究？我来的时候他就是那样了，整个青藏高原藏狼数量高达两万多只，族群更是数不胜数，凭什么说他受伤就是你们做的？” “或者再换一个说法，他偷盗你们的幼崽，你们愤怒下攻击了他有什么问题吗？他毕竟没事你们也没有捕猎人类不是？” 他冲头狼笑笑，在对方犹豫的视线中再次丢下一句话，“我们人类世界中有一句话，叫做：法不责众。” “还有一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差点丢失幼崽是他害的，你们就找他报复。” “至于他自己。” 江时笑眯眯的看向已经面露慌乱的丁奇，“至于你，只能怪你自己了，如果你没有贪心不足的想要捕捉藏狼幼崽虐杀，你就不会因为逃跑摔断手臂，更不会因为狼群的愤怒而被攻击。” “所以你的冤在你自己，你的债也在你自己。你要真想报仇……我的建议是你把对付小动物的行为用在你自己身上呢亲亲。” 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的话，江时的口水都说干了，也懒得再废话，只给头狼摆出两个选择。 “放弃。” “报仇。” 头狼是只非常聪明的藏狼，它带领着一百多只藏狼生活在这片高原，精准的避开人类放牧的区域，和人类起冲突时永远是带着自己的族群后退。 那是因为它清楚的知道招惹人类的后果。 它小时候亲眼看见族群的长辈倒在 一杆长长的武器下，看着人类乘坐着四个轮子的车将它族群同伴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装走。 从那时它就知道，它们要远离人类，才能好好的在大自然生活下去。 所以，比起和人类争夺地盘，它会在其他动物被裹挟进人类放牧区域的时候，带着族群朝着更远的地方迁徙。 避开人类被它当成族训交给族群的每一个幼崽。 但是现在这个人类告诉它可以报复…… “另外，我说的可以报复只指伤害了你们的人类，比如杀死你同伴的，比如这只试图盗猎你们幼崽的。” 人类再次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头狼的沉思。 它心中已经做好决定，闻言一双狼眼闪烁着精光，它看向那个人类。 “必要情况下，我通常都是带着族群躲避，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肆无顾忌伤害人类。” 头狼不蠢，知道有人类允许和贸然攻击人类的只见的差别，它可不想找死。 果然，不管是跟聪明人还是跟聪明动物交流，都是那么让人心情愉快。 江时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又后退了些。 头狼眼中的聪明的精光变成了危险的阴冷。 丁奇终于确定，江时是真的要让狼群报复他。 这让他不可置信的同时终于感觉到了害怕。 “不行！我是人！我是人你不能让它们报复我！” 这个时候了倒是记得他是个人了。 江时嗤笑，眼神毫无波澜，“对不起，你在我这儿不仅不是人，连畜生都不是，毕竟畜生都是可可爱爱的动物，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想再和这种垃圾废话，江时索性背过身。 这让丁奇最后一点希望破灭，惊慌的大叫。 “救命！我错了！我错了！你救我！你救我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别过来！都别过来！” 他先开始求饶，见那人的背影始终没有要转过来的意思后。 丁奇终于憋不住了，开始放肆谩骂。 “你有本事就让这些狼咬死我！不然我一定会报复你！一定会！” “我要把你大卸八块！放干你的血！再把你的皮扒了！把你丢进搅拌机里！” “啊啊啊啊不要过来！不准过来！我会砍死你们的！” “你不是人！人怎么可能和狼说话！你是妖怪！是魔鬼！你不是人！啊！” 一声尖叫，有什么东西刺入皮肉的声音。 江时仰头看着蓝天，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气现在看上去像是要变天了。 有风自远方起，乌云被席卷过来。 只是一瞬间，无数冰雹砸下来，天像是漏了一个洞，冰雹鸡蛋大小，砸在人身上有些疼。 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叫停后面的动静，就听头狼忽然低嚎了一声。 守在四周的狼在一瞬间往身后靠拢。 他转身，就看见丁奇双眼发直的盯着地面，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身上并没有多大的伤口，反而有很多一看就是爪子挠出来的血痕。 不过仔细一看，血痕确实不大，却很深，鲜血丝丝点点的往外溢。 “我们要是撕咬的伤口太大，你肯定也很难和别的人类交代，所以我们只要出了口恶气就行。” 头狼丢下这话，再次召唤族群同伴离开。 江时没有动，看着狼群远去，直到身后传来毕星然的呼唤他才回神。 丁奇还保持着原来那个姿势没动，双眼发直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劲。 他往前走一步想凑近看清楚些，后面快步而来的毕星然就一把将他拽住。 紧接着成峰快步过去，检查了一番后，眉头紧拧着抬头，“好像疯了。” “啊？” 江时这是真的茫然。 “疯了？” 他仔细看了下丁奇身上的伤口。 手臂和腿的伤先暂且不提。 他脸上原本就有几道摔下来时的剐蹭，狼群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也不过就是大腿上，另一个手臂上，以及腹部背部的抓伤，全身上下唯一的咬伤在大腿上。 两个血洞，除此之外再无太大的伤口。 头狼谨慎惯了，再加上不想给他惹事，所以说是报复，其实也没下狠口。 但就是这种情况下，丁奇居然也能被吓疯了？ 江时讽刺的只想笑。 “不管是猞猁，还是下面那个坑里埋的那些动物，身上的伤口都远比他身上的要多得多。” “疯了？” “哈。” 江时冷笑一声，“成哥，有装的可能性吗？” 成峰点头。 “有，我们之前遇到过很多例子，那些犯人想要逃脱刑罚就会装傻，或者装精神病。” 江时眼神更冷。 “装疯？希望他是真疯，不然以后的日子要是在清醒中度过该多难受？” 他冷着脸转身，在离开丁奇身边后才问成峰。 “他这种情况后，定罪后还会判刑吗？” 成峰很肯定的点头。 “会，只要能证明他在犯罪的时候人是清醒的就行。” 那可太简单了，不管是牧民的证词，还是后面无人机拍摄到的丁奇和他对话的画面，都能证明丁奇在这之前是个正常人。 “不过这种情况的话，不会被收监，会进行保外就医，或者监外执行。” 江时点点头，朝正头疼丁奇情况的民警过去。 “丁奇还有亲人吗？” 民警一愣，然后飞快摇头。 “听邻居说好早就是孤儿了。” 那更好办了。 先前还在想，要怎么才能让这个人一直在监狱里蹲着，毕竟他犯下的事最严重也不过是关个十几年罢了。 这种人，出来后谁都不能保证他不会重操旧业。 所以，只有一直将他关着才是最好的办法。 现在还真是瞌睡了，有人给送枕头。 一个疯了的人，放出来只会威胁社会，他最终的归属只能是精神病院的加护病房。 至于钱？他不介意给出了。 江时的想法无人得知，成峰听到他的问题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什么都没说。 只要不犯法，不危害国家，不涉及江时自身危险。 他就是一个组织派遣任务，让保护江时的特警，管那么多做什么。 —— 丁奇的腿没保住。 本来就受伤，又被冰水泡了那么久，再从山下带到山下医院。 小镇医院医疗条件跟不上，再转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丁奇的左腿直接从大腿根被截断。 右腿因为沾水不多，只有表面被冻伤，再就是被狼咬的那儿。 藏狼毕竟是在高原到处跑的家伙，就算它只咬了一口，可依旧有许多细菌病毒潜藏在其中。 加上他们下山、转院这么一折腾。 丁奇的伤口直接发炎反复流脓，每天换药的时候都能听见他的哀嚎惨叫声。 但不管是江时他们，还是那些当地的民警、林业局工作人员。 只要见过猞猁的伤，只要看见过那个土坑里密密麻麻们的被虐杀的野生动物尸体。 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可怜丁奇，只会觉得是报应。 张超小声骂了句脏话。 “活该！让他虐杀野生动物！” “好一个回旋镖，镖镖致命。” “自作孽不可活，人在做天在看，希望所有做坏事的人最后都能像这样遭到报应。” 但唯有当时拿着无人机操控盘的摄影师和张超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是和江时相处了那么久的，对于他那不可言说的本领都心知肚明。 否则也不会在江时抬头看的时候直接收回无人机告诉其他人没电了，将那片空间交给他。 虽然没有看见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 张超有些担心的看了江时一眼，趁别人没注意，拉着人去走廊外面。 “你准备怎么弄？” 江时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怎么弄？” “哎呀！”张超急得跺脚。 “就是你跟丁奇说话的那一段，不是说确定丁奇在之前是清醒的，要拿那一段作为证据。” “但那个时候丁奇身上的伤口还没这么多。” “这个啊。” 比起张超的担忧，江时看上去轻松的很。 闻言也只是笑笑，“原片递过去就是了，至于后面……” “狼群嫉恨丁奇偷它们的幼崽，临走前气不过攻击丁奇，我试图阻止但没能成功，有什么问题吗？” 张超还是皱眉，“这么粗粗一听是没什么问题，但你身边不是还有两个特警保护？而且，我觉得知道你情况的官方应该不会简单的让你过去吧。” 江时知道他说的是顾厅。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顾厅那边会怎么对他，但这件事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一切不过都是丁奇的咎由自取罢了。 他不过就是允许了有仇报仇这件事的发生。 再说了，那可是一群狼诶，他说阻止就一定能阻止了？ 江时想的很开，而且他不认为顾厅会因为这个问题找他麻烦。 没来由的就是有这种直觉。 张超见他发呆，有些着急的拍他一下。 “我跟你说话呢，怎么这个时候了还能发呆呢。” 江时回神，忙笑笑安抚他，“没事的，超哥你也说了我身边跟着两个特警兄弟，真要有事两人还会允许你现在单独和我说话？” 张超连忙回头。看见了远远望向这边的毕星然和成峰。 两人依旧是确保江时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就好，并没有要干预江时和人交流的行为。 真没事？ 张超在江时的安抚中狐疑的走了。 —— 因为丁奇的案子，他们还需要在这个地方多呆一段时间，至少要等警方收集所有证据，将人提交给检察机关他们才能走。 这么一耽搁，等他们能再次上路的时候，就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因为要配合警方进行调查，他们上山的次数就少了很多，女王陛下经常抱怨不满，最后索性带着幼崽跑到了江时车上。 对此江时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女王将他的车当成暂时的巢穴。 为了防止女王一家被其他人看见，江时特地让成峰将车子开到山脚下一处隐蔽的地方停着，让女王能经常上山捕猎的同时，也不会吓到群众。 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了车里会一片血腥的准备。 没想到等再次去看望女王的时候，发现车内一片干净，只有在车子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片较为明显的血迹。 很显然每次吃东西的时候，女王都是叫幼崽下来吃的，是个很爱干净的雪豹女王了。 看见他到来，女王立马飞奔上前，绕着他的腿不停嗅闻像是在做什么检查。 江时有些疑惑。 “女王，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没闻到什么不对的，女王在他面前坐好，神情严肃。 “昨天捕猎的时候我遇到了一群狼。” 江时眉头一跳。 “然后？” “虽然听不懂那只头狼都跟我说了什么，但我大概明白它在找你，怕你有危险。” 这让江时很是意外。 但猫科和犬科之间语言系统完全不一样，女王和头狼无法交流，他也不知道头狼在担心什么，想了想让女王在山下等着，他上山去找了一趟头狼。 不过狼群速度很快，江时又不知道那群藏狼固定的领地，上山转了一圈。 也只碰到了正在拍摄空镜的摄制组工作人员，并没有碰见其他动物。 不过他们没有更多时间在这停留，必须上路往大兴安岭赶了。 在青藏高原耽搁的时间太长，继续停留下去他们之后的行程就会比较赶。 所以江时只能拜托女王，让它再见到头狼的话替他带声好。 女王没答应，强烈要求将这个任务交给他的崽，也就是三皇子，它要跟着车队走回祁连山脉。 也就是这个时候江时才有时间询问女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般情况下，雌性雪豹的领地是非常固定的，之后很有可能会传给自己的女儿，但主动离开领地的情况并不多见。 “哦，这个啊。” 提起这件事，女王的表情非常淡定，但如果它的语气不那么咬牙切齿的话。 “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试图在我怀孕期间跟我交配的雄性，将我赶出了我的领地。” 江时很是理解了一下这番话里的意思，等明白过来后，啊了一声。 再看女王盯着他微微眯眼的模样…… 谨慎的后退一步。 “女王陛下，虽然我也是雄性，但我是个人类，和抢夺你领地的那个雄性雪豹不一样。” 女王陛下非常高冷的冷笑一声，转过身子看见不远处正在扑草丛玩的三皇子。 心中气越发不顺，冲过去直接给了三皇子邦邦两拳，将三皇子揍的头晕眼花。 “妈妈！你揍我干嘛！” 三皇子的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女王陛下继续高冷，走到自家幼崽的身边，舔了舔最小那个雌性幼崽的脑袋，它哼声。 “谁让你是雄性，我看不惯！” 三皇子：？ 三皇子委屈的嚎啕大哭，冲到江时身边跟他狠狠撒娇。 等江时将它哄了一圈后，这家伙头一仰胸一挺。 “我决定了，我要离家出走！” 江时：？ 三皇子矫健的身姿站的笔直。 “妈妈有了弟弟妹妹每天只知道打我，江江有了其他小可爱，我不再是他的好宝贝了。” “这样的生活我过不下去我要离家出走！” 说完，先是冲到江时怀里用爪子狠狠抱了他一下，然后扭头就跑，速度飞快，眨眼就没了影。 江时一开始还以为这家伙又是在争风吃醋，使一些小伎俩。 结果车队继续行驶了两天后，始终不见三皇子的身影。 江时这才确定这个小家伙是真的离家出走了。 不过他也并没有多少担心，就连女王陛下知道三皇子不会回来后，也只是淡淡的一句，“哦，他去过他自己的生活了。” 成年的孩子总是会离开母亲，离开领地，在大自然中前行的。 不管他们再黏自己的母亲，再黏江时也不会跟他们待在一起太久，这一点不管是江时还是整个摄制组人都非常清楚。 就算现在三皇子不离开，等他到了发情期也会去寻找自己的伴侣繁衍生息。 小可怜也不例外。 10月份的时候他们到了祁连山脉，女王带领4个幼崽回到了自己从前的领地。 女王陛下不在的日子那块领地并没有被其他动物占领，它回去以后先是圈了地盘，然后带着幼崽到领地最安全的地方住下，跟江时说了再见。 比起三皇子，女王更明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个道理。 “希望我生育下一窝幼崽的时候还能再见到你，江江再见。” 江时挥手，目送女王带着幼崽，朝着领地最深处走去。 女王和幼崽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后，江时看向怀里的小可怜。 小可怜歪歪脑袋，感受到了离别的氛围，双爪紧紧抱着江时的胳膊不愿意松开。 但它知道它和江时不能永远在一起。小可怜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幼崽了。 它很清楚自己和江时是不同的种类，江时是人类，而它是一只兔狲。 兔孙生活在大自然，而人类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他们俩的栖息地不相同，自然也就无法永远在一起生活。 小可怜眼眶湿润的冲江时眨巴眨巴，将脑袋埋在江时的脖子里，狠狠蹭了一遍后，决然能跳下他的怀抱。 “江妈妈再见，虽然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但我会好好生活的。” 小可怜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似乎是不想让自己太难过，它匆匆说完这句话后拔足狂奔。 江时只来得及远远的说了声再见，小可怜就也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啊，好难过。” 身后的毕星然有些悲伤的开口。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着这些动物回到属于自己的领地，应该是开心的事才对，但我看它们跟江哥分别的时候总觉得好悲伤，呜呜呜呜呜。” 一个大男人，忽然满脸悲伤的干嚎，让本来也有些难过的江时立马收回了所有情绪。 他拍拍毕星然的肩膀，反而是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可以了，别说了，你把我悲伤的情绪全嚎跑了。” 毕星然一脸受伤。 江时没理他，看向张超那边。 张超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放心，都拍下了。不过我看这个场景也挺美好的，不如也放在花絮里？” 江时当然没有异议，他之所以让张超帮忙拍下来，也不过是想留个纪念罢了。 正如小可怜所说的，以后他们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面，有个影像资料总是还有怀念的。 也许真的到了分别的时候，他们下山没多久，棕熊妈妈也来说要带着兄妹两个离开了。 这里距离兄妹俩父亲的领地已经很远很远。 而且这附近没有另一只棕熊，他们一家可以在这生活得很好。 正好女王和小可怜都在这，虽然他们品种不同，也没有多少感情，但在没有竞争的情况下，互相也算能有个照应。 江时自然不会拒绝，再一次目送着跟着自己一路走来的动物离开。 饶是江时心里非常清楚这是大自然的常态，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但继续上路的时候难免还是有些沉闷，直到他们的车快驶出青海地界。 成峰忽然看了一眼车窗外惊呼，“江站长，你快看车外。” 江时这会儿正百无聊赖的摸着金雕的羽毛。 闻言下意识转头，下一秒有些惊愕的瞪大双眼。 “那是……” “卧槽，是藏狼群！” 只见国道旁的山坡上，一群头狼正快速跟着车狂奔着，在它身后是密密麻麻一连串的狼只。 “江哥，这是之前我们在山上遇到的那一群吗？” 毕星然有些犹豫，但江时却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只头狼就是丁奇事件中的那一只。 这个距离可是很远的，他们开着车都走了三四天，可是狼群居然…… 江时惊疑不定连忙按下对讲机，让前面摄制组的车停下。 等成峰的车停稳，他慌忙下车，心里想了许多个可能。 比如狼群有狼出事，山上又出现了虐杀野生动物的坏种。 再比如，头狼遇到了什么危险？ 只是这一切想法都在跑到头狼面前被它一句，“你没事吧”打破了。 江时一愣。 “什么？” 头狼却是绕着他转了一圈再问，“你没有事吧？” 福至心灵江时立马反应过来，记起了当时在让狼群对丁奇进行报复时，头狼说的那些话。 他心中一动，有些不可置信的同时，丝丝感动涌上心头。 “你是担心因为你们的报复，我回去被其他人类为难？” 头狼毫不犹豫的承认。 “在你们离开后，我几次靠近那只雪豹的领地，想要看一看你的情况。但雪豹不知道去了哪里，包括它旁边的那只兔狲，以及一切带有你味道的动物都不见了。” “我以为你是出事了，一直在找你，中间遇到过那只带幼崽的雪豹也问过它，但我们语言不通，我无法得知你是否是安全的。” 不可思议的念头涌上来，江时带着诧异询问，“所以你追过来这么远，就是为了问我有没有事？” “是。”头狼很是坦然。 “你这个神奇的人类，我很喜欢你。虽然我并不想跟你有过多交流，但我不想因为我们的报复让你遇到危险。” 说着它动了动鼻头，像是在嗅闻。 “不过我现在确定了，你身上没有受伤，也没有危险的气味，看来并没有人为难你。“ “那我就放心了，至此我们算是两清。” 头狼仿佛追这么远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确定江时有没有受伤。 一切办妥后，它仰头狼嚎一声招呼自己的族群转身离开。 甚至都没有跟江时道别。 江时本来想喊住它，但是仔细想想。 或许不道别，才是最好的离别方式。 不道别就代表还能遇见，道别就只能将这当做是最后一次的相遇。 江时也很喜欢这只头狼。 它聪明果敢，是一个非常好的头领。 这只头狼正值壮年，凭借着它的聪明才智，处事方式。江时毫不怀疑，再过一些年这支藏狼群会扩大成为青藏高原最大的一只狼群。 而在其他人的认知里，狼群不远千里赶过来就只是为了跟江时道别，这让所有人都满脸玄幻。 “不是吧，现在的狼都能聪明到这个程度了吗？还专门跑这么远来跟你道别。” 毕星然看了一眼手机里的公里数，接连抽气。 但很快的，他又想到什么反应过来。 “等一下，江哥！” 江时抬头，对上了成峰从后视镜看过来的视线。 再听见毕星然这一声，江时失笑。 “在呢。” “那要这么说的话，你跟这只头狼的关系很好啊，那当初你在那儿狼群还攻击了丁奇。你又阻止不了这个说法……” “嘶，江哥你要完，顾厅的电话估摸着待会儿就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 毕星然的话音才落下，江时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 拿过手机屏幕一看，不是顾厅又是谁。 毕星然缩缩脖子。 “我们可都还没说啊，反正江哥你也应该清楚，顾厅肯定不会只派我们两个来保护你的。” 江时当然明白，他这个能力虽说官方已经承认并心照不宣，但会不会对国家对群众产生危险，这谁也说不准。 所以除了毕星然和成峰两个，顾厅还派了人跟着他。 这一点江时再清楚不过了。 跟着他的人是保护，同时也是监视。 当然不会肆无忌惮的全部报上去，让江时没有一点隐私，但明显有异样的行为肯定逃不过上面的眼睛。 江时深吸一口气冲毕星然他们晃晃手机，然后又下了车。 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在耳边。 他语气如常的打招呼。 “顾厅，下午好啊。” “好好好，好的很呢，当然，如果你不给我找事的话，那我就能更好了。” 顾厅的声音笑呵呵的，听上去并没有多生气。 江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笑着回复，“顾厅这话又是从何而来？我最近除了在山上跑，还是在山上跑，也没什么时间给顾厅找事吧。” 说完他“啊”了一声做恍然大悟状。 “难不成顾厅说的是丁奇的那件事？” “但那事警方都已经将证据和人交给检察机构了，不出意外的话丁奇猎杀野生保护动物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判个十几年是没问题的，不过我想应该你也知道丁奇那个情况，最后肯定是在精神病院度过。不过这个钱顾厅放心我会给他出……” 江时絮絮叨叨的话还没说完，那边顾厅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哭笑不得的打断，“行了行了，别说了。” “说你胖还喘上了呢，我没叫停你就继续胡说八道是吧？” “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不是为了那件事。” 江时知道自己是忽悠不过了，有些无奈的叹气。 “行吧，那顾厅你说我听着。” 对方也直接开门见山，“那我直说了啊，你之前跟我们说，你是因为阻拦不了，所以让狼群袭击了丁奇。” “但现在那些狼不远千里赶来跟你道别，是不是就证明你这句话是在跟我们说慌？” 顾厅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很严肃。 江时也在顷刻间正经了表情，他沉默了两秒询问顾厅。 “顾厅你今天打电话应该不只是因为这这个？” “行，那我就直说了。你回来一趟，我们需要见面谈。” 这个在江时的预料之中，他没多大表情。 就是不知道在申海最终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但是想一想江时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或许有一些不道德，但他还是坚信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那句话。 他轻声应了顾厅的话。 “好，我会在今天晚上飞回申海。” 顾厅那边又飞快叮嘱他。 “成峰和毕星然就不用让他们跟来了，我会安排别人保护你。” 这话听的江时心头一跳。 但顾厅的语气其实听上去并没有那么紧绷。 或许是他想多了，江时没再说别的，飞快应下后挂了电话回去。 在毕星然和成峰略显紧张的表情中，沉默了几秒才将顾厅的话告诉他们。 毕星然到底是才毕业没多久的年轻小伙子，性格也比成峰冲动很多，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 “什么叫我们不能跟着你？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保护你，贴身保护你24小时的那种。” “现在你要回申海，我们还得在这等着，这是什么道理？” “不行，我要给顾厅打电话！” 只是手机才拿出来，就被成峰夺了过去。 “顾厅的语气听上去怎么样？” 江时点点头 “别的不说，至少还能跟我笑呵呵的开玩笑。” “既然这样的话，待会我们送你去机场。然后在机场跟顾厅派来跟你回去的人做个交接。” 江时爽快的点头。 毕星然瞪着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不是，成哥你就这么让江哥回去了？” 江时和成峰都有些无奈。 “不然呢？” “是你准备抵抗命令还是我抵抗命令？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毕星然还是愁，“那万一顾厅让江哥回去是要给他定罪怎么办？” 江时：？ 他哭笑不得，“我是犯了什么罪了还定罪？算了还是直接跟你说吧。” “我是猜测顾厅应该是有其他任务交给我。” 顿了顿补充，“绝密任务，和我的能力有关。” 第116章 环海洋科研考察队 毕星然沉思了两秒，飞快退开，站在车门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哥请上车，我们现在就送你去机场。” 前后态度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江时哭笑不得，从车上拿下对讲机。 “倒也没那么早走，我跟顾厅说好的是晚上过去，现在先去跟导演打个招呼吧。” 毕星然连忙拿出手机，“需要我帮忙订机票吗。” 不用江时说话，成峰一把将毕星然塞进了车里。 —— 江时去找张超说了要离开的事，张超有些意外。 “不是说要一路往内蒙古走吗，怎么忽然离开？什么时候回来？” “归期未知，至于为什么……抱歉超哥，这个我现在也不清楚。” 张超知道江时的特殊性，“昂”了一声，没再问其他的，点点头。 “行吧，那金雕我们去放归？还有东北虎贝贝，你不是说到时候……” 江时摇头，“先暂时不做安排吧，金雕先跟着你们走，成哥和毕星然都会跟着你们走，所以后面我肯定还会回来，只是时间未知。” 张超一摸脑门。 “那行，多的我不说你自己安排。金雕这边你交给我们，肯定给你照顾好了。” 江时要走，摄制组索性在当地停一天，当晚成峰他们就把江时送去了最近的机场。 刚到地方，就看见两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大高个走过来，先是跟成峰两人打了招呼，然后给江时递过来一张机票。 “江站长，都已经安排好了。” 江时扫了眼两人，挺拔的身躯，鸭舌帽下的板寸，都在说明他们的身份。 江时接过机票跟人道了谢，又对成峰两人挥挥手。 “回去吧。” 然后弯腰看向只开了一个缝的后车窗，“我会尽可能快点赶回来的，好好的啊。” “啊！” 金雕发出一声响亮的啸叫，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 江时连忙让成峰走。 “再不走该把警察招来了。” 成峰失笑，“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在做什么违法的事。” 结果现在五人两个警察两个军人还有个机关单位的…… 说出去都能笑掉人大牙。 越野车逐渐驶离机场，江时被那两位一左一右的护在中间，过安检，登机。 飞机飞行了三个小时后，在凌晨一点到达申海。 顾厅安排的人就在外面等着。 接上江时，直接将他送到了申海市公安厅，然后再厅长办公室内看见了早就等候多时的顾厅长。 除了顾厅以外，里面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第一眼江时还没认出来。 笑着跟顾厅打了个招呼，在顾厅要介绍对方的第二眼，江时忽的一顿。 紧接着就听顾厅道，“这位是外交部的领导，你直接叫孟部长就好了。” 姓孟，外交部，那不就是…… 江时眉眼一闪，有些诧异。 他这次的任务那么重要？都惊动了外交部？ 但和外交部有关的通常都是外交事件，他最近一直在国内，怎么又…… 难不成是y国？ 心中思绪不断，面上却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孟部长好，我是江时。” 对方笑呵呵的，看上去十分好相处，“江站长是吧，我知道你，之前在y国那次庭审可是给我们长面子了啊。” 江时依旧是满头雾水，无言只能笑笑。 看出他的思虑，孟部长让他坐。 “不用担心，这次找你来不是跟你问罪丁奇的那件事，也不是要找你的麻烦，是想找你帮个忙。” 江时早就猜到顾厅叫他回来，绝对不会是要追究他什么责任。 但现在看来……是外交部的任务？ 江时眉头轻皱，那边孟部长推过来一个文件夹。 “你先看看。” 他打开，首先是一张个人介绍，像是简历的那种。 这是一个外国人的介绍，先是说明了他在哪里上班，叫什么来自哪里后。 顾厅才接过话茬，“只是目前我们正在调查的一位国际友人的资料，这位国际友人在上次y国事件后，就频繁调查和你相关的事件。” “我们让人潜进了你的粉丝群，发现这个人以粉丝的名义到处收集你以前的信息。” 江时缓缓张嘴，“啊？” 不是，这事怎么还和他有关系呢，他就是一个能力特殊了点的动保人罢了。 “别啊了，经过我们的调查可以证明，这个人就是冲着你来的，目前我们已经确定了他的住址、家庭成员，但还有一点需要你帮忙。” 江时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他能帮上忙的。 毕竟住址找到了，人做了什么证据也都找到了，只要抓人就可以了。 他还能帮什么？ 帮忙照顾间谍家的猫猫狗狗？ 思索着，顾厅又开口了。 “这个人为了能成功混进你的高级粉丝群，养了不少动物，什么猫猫狗狗蛇啊，小老鼠啊，蜥蜴什么的，在你粉丝内部的名声特别好。” “不过也不需要你跟粉丝说明什么，就是那些动物你得帮忙收一收，然后再顺便帮忙问一下它们的主人把和你相关的文件都藏哪儿了，都是什么时候用什么和谁联系的，这些跟他朝夕相处的宠物应该都清楚。” 江时又一次，“啊？” 主要是事情发展有些荒谬，他一时间有些接受无能。 也不对，不是接受无能，就是……觉得神奇。 说白了，那是个间谍，专门找他的资料可能是当初让y国丢了脸，对方想要针对他做些什么。 但因为他这个特殊的能和动物对话的能力，官方一直都有让人暗中关注他的一切，所以对方一直暴露在官方的视线里。 现在官方可以抓人了，但证据方面还有些拿不准，再结合间谍的身边环境，官方觉得江时或许能帮上忙，所以将他召回。 江时点头，全都理解了。 “主要是我们最近发现那人有要溜的架势，也不知道是发现我们在暗中盯梢，还是找到了什么比较重要的线索需要立即带走……” 顾厅和孟部长都看向江时。 “时间比较紧，所以就麻烦你了江站长。” 江时回神，连忙点头。 “孟部长言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我随时可以。” “现在！那人现在在参加你的粉丝聚会，我们可以先偷偷潜进对方家里，只要你确定可以从对方动物那里得到些线索，我们就可以现场抓人。” 江时：…… “粉丝聚会？” 江时茫然，粉丝间还举办聚会呢？ 这都凌晨了…… “我们这些个老头子哪里知道什么粉丝聚会，这不得问你？网上说什么来着？对，说你是蒸煮。” 江蒸煮：……他表示，真不知道这事。 不过想了想，还是问，“粉丝聚会在哪儿举办？” “你们那个动物园，说是新出了夜宿动物园露营的活动，你的粉丝就组织了这场聚会。” 那倒是真的冲他来的，还专门去动物园跑一趟。 江时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刚要说什么忽的一顿。 心里隐隐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在我们动物园！？” 他再次重申这句话。 两位领导被他这句话弄的有些懵。 “怎么了？” 江时“唰”的站起来。 “不知道，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平时大家去动物园游玩都是在玻璃外接触不到动物，但夜宿露营的活动我没记错的话，陆叔跟我说过，是可以亲自体会给动物做食物，喂食等活动的，” 在这个办公室的人就没有笨的。 顾厅长第一时间拿出手机联系在动物园跟踪的人。 “他有什么异动没？” 对方不知道回答了什么，顾厅脸色好了些许，紧接着又问。 “说话和别人相处方式有什么不对没？” “问了句什么？几点能和动物亲密接触？” “是的，还特地问了东北虎被秃鹫在不在这一次的行程里。” 最后一句话顾厅长开了扩音。 几人一听，脸色纷纷大变。 江时扭头就往外面走，孟部长要跟的，但被顾厅长按住了。 “小江！我安排人跟你去，我会安排下面的人在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时候将人抓住，另外他不管有没有得手动物园都闭园，彻底消毒，所有动物体检！” 江时没回头，快速应声后大步离开。 先前跟着他的两个人就在门外，见状连忙跟上。 到了外面又有一辆越野低调的开到江时面前。 “江站长，厅长让我们陪你去。” 江时点头钻进车子后，先给张明去了个电话。 张明这会都睡了，迷迷糊糊接听电话。 “小江啊，咋了？” “你回来了？” “哦……你回来……什么？！” 江时在征求了顾厅的同意后，跟张明简单提了那人的身份。 张明直接惊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不是！怎么会……” 话没说完，他就捂住自己的嘴，小心翼翼下了床往外面看。 他现在还住在动物园里的员工宿舍，一想到现在间谍在这个动物园，准备对动物出手，张明就吓出一身冷汗。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啊？” “叫醒所有工作人员集合，说要进行火灾演练，但是在我们到之前都不允许离开，要集中在一起。” “现在在值夜班的，包括宿在夜宿营地的，保持现有岗位不动。” “待会儿配合我到夜宿营地后，关闭夜宿营地的灯光。” “好，明白了。” 张明很快冷静下来按照江时所说的去办。 动物园在郊外，一路疾驰终于在凌晨四点的时候赶到了动物园。 此时，整个园区静谧一片，除了偶尔响起的夜行动物的叫声外，再无其他。 夜宿营地在动物园的中心部分。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营地的游客就会被工作人员叫醒，然后带他们先去做动物的食物，紧接着再喂食，照顾刚起床的动物。 那个人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从那人的询问和反应中，不难看出他意在那两只动物，但要做什么江时目前无法轻易定论。 但对方这么大费周章肯定不是来参加一个粉丝聚会，知道点他过去的故事就算的。 对方的意图在他，也同样在这些动物身上。 江时有两个猜测。 一，给动物下毒，尤其是他从y国带回来的那两只。 二，投毒，将病原体投注在动物身上，从古至今瘟疫战都是存在的。病毒，细菌，动物粘上就活不了的，最后传染给人……又或者对方不敢做的太离谱，但也能让动物园出事。 不管最终结果是前者还是后者。只要出了事，所有的责任都会算在他身上。 说到底，y国针对的还是他。 只不过江时就是很好奇，对方是觉得丢脸才针对他。 还是那边的人也发现了他能和动物交流这个能力，想将他扼杀在摇篮里。 虽然他这个能力对国家来说不大不小，能帮的忙也有限，但在改善国内生态环境这方面，以及动物科研方向他还是能提供帮助的。 江时思绪不停，从员工通道赶到了张明的办公室。 张明在办公室里焦急的踱步，看见江时推门进来松了口气，慌忙上前追问他。 “怎么说？” 江时让出身后跟着的警察。 张明神色更紧张了。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弄？” 江时琢磨了下。 “只留下两个你信得过的工作人员在营地，其他人都召回，然后我去。” 江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张明想问，但看看他身后的警察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江时没说，他也没联系陆荣华，见江时扭头和警察说话，才打电话给营地的工作人员。 江时这边和警察商量好待会儿的行动方式。 和张明确定了一切妥当，在凌晨的天光中进了夜宿营地，警察已经换上了夜宿营地工作人员的工作服，进去后就散开在各个角落。 如果另外两个工作人员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在那位间谍帐篷的周围，工作人员尤其多。隐隐有将那个帐篷包围在其中的架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天光越来越亮，不知道是谁的闹铃响了起来。 很快帐篷里开始出来人，一群小姑娘中夹着几个男生，纷纷打着哈欠双眼迷蒙的左右看了一圈后，站到江时面前。 营地没有开灯，大家都没发现面前的人是江时。 实在是困的不行了，有人痛苦发问，“这位帅哥我们就不能6点再起吗？动物都不需要睡觉的吗！” 江时帅哥淡定回话，“动物是需要睡觉，但我们需要在他们睡醒之前准备好食物，否则动物就该闹了。” 说着话，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那个间谍的方向。 他出来了。 一个看上去不过20出头的男孩子，确实是非常容易融入他粉丝群的年纪。 粉丝们纷纷哀嚎，伸懒腰的伸懒腰，喝水的喝水，神智终于清醒了一些。 “帅哥，营地怎么还不开灯啊？好暗，路都看不清。” 江时回神，背在身侧的手放在了口袋里。 那边，几个工作人员开始缓步向那个人靠拢。 江时继续淡定的回话。 “因为待会有个惊喜给你们，如果开灯的话惊喜就没了。” 江时没有刻意改变声音，有些粉丝对正主的声音又是十分敏锐，方才是因为才睡醒没反应过来。 这会儿听着面前这个工作人员说话，怎么越听越觉得和自家正主那么相似呢？ 一个小姑娘好奇地往前走了一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最前面那个工作人员的脸看。 对方抬头看了过来，在隐约的天光中，昏暗的氛围灯光下，小姑娘看清了那人的脸。 双手捂脸，震惊的瞪大眼睛，发出了一声和开水壶水开时及其相似的尖叫。 “啊！！！” 这一声把大家都给震住了。 “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儿了？” “刚刚谁在叫啊？” 有人朝声音来源处看过来。 那个小姑娘则是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指着江时，声音都在颤抖。 “江，江，江江！” 这一声宛如一块石头砸在了平静的水面上，让整个营地都如同开水沸腾起来。 “谁？江江？” “大清早的谁在做梦？” “不是！你们看领头的那个工作人员，身型和江江好像啊。” “骗人的吧，只是像？世界上身形相似的人多了。” “声音也和江江的很像啊！简直一模一样，你们没发现吗？我刚刚就想说了，但是又怕认错。” 说话的姑娘一脸激动，看上去已经恨不得冲到江时面前看个明白。 越来越多的人说像粉丝们终于按捺不住。 “江江？！” 有人大喊了一声。 江时眼角余光一直瞄向那个间谍，见他自从有人喊出自己名字后，就一直在原地左右环顾。 江时暗道是时候了，借着这一声举起手来。 “在呢。” “卧槽，真的是江江！” “啊啊啊啊江江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青藏高原吗？” “救命，真的是本人！” “啊啊啊我值了，我这辈子都值了！” “江江给我们签个名吧！” “江江要合照！” “江江你是特意回来参加我们粉丝聚会的吗？” 小小的营地在一瞬间就混乱起来，所有人都想冲到江时面前仔细看一看自己追了那么久的蒸煮。 这让那个一直待在原地的间谍身影就显得格外刺眼。 江时虽然在回答面前粉丝的话，但注意力也一直放在那个间谍身上。 或许是发现所有人都凑到了自己面前，那人四下环顾一圈后，竟然想直接离开。 江时挑了挑眉头，有些拿不定主意是跟上去还是现在就把人抓了。 微型耳麦里传来顾厅长的声音。 “以防万一，抓吧。这事就不要抓现场了。” 也是。 江时一想就反应过来，万一这人身上真带了什么病毒细菌，抓现场的话就来不及挽回了。 话音落下的一秒，几个围着间谍的工作人员就向他聚拢，一人快速伸手捂住了那人的嘴。 很快围在那一片的人全都脱离这片小树林。 昏暗的氛围灯光下，没有人注意那里少了几个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江时身上。 姜糖们是动物园第一批夜宿营地的游客，因为粉丝不知道用什么支持自己的江时。 毕竟江时和其他明星都不一样，不，江时甚至算不上明星。他没有代言产品需要粉丝购买，没有封面杂志需要冲销量。 甚至微博那边各种数据打投都没有江时的名字。 粉丝们能做的也就是大老远跑到动物园来贡献门票，买一些周边。 但对于追星人来说，这还不够。所以当动物园发出公告说要实行夜宿营地的消息后，粉丝们内部商议，决定举行一场粉丝聚会。在江时工作的地方也算是另一种支持自家正主的办法了。 但大家都没有想到江时会到现场来，这对所有粉丝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他们围着江时要签名要合照。 等沸腾的人群稍微冷静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终于有人注意到少了个人。 “诶，纪行呢？” “不知道，没看见啊，刚刚从帐篷出来了吗？别不是还在睡吧。”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睡眠质量再好的人也该醒了吧。” “而且他那么喜欢江江，听到江江的名字，就算在睡梦中也会爬起来。” 说着说着有人准备去掀那人的帐篷，但很快有个工作人员走过来。 “你好，请问是纪行的朋友是吧。” “啊……” 两个小姑娘对视了一眼，茫然点头。 “是这样的，纪行说家里的蜥蜴出了点问题，他需要赶紧回去，就让我跟你们说一声，提前走了。” “走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要是知道江江来了，会后悔死吧。” “不过宠物生病了也能理解，我家宝贝要是生病了，江江就是站在我面前我也得赶紧往回跑了。” 两个小姑娘并没有怀疑，工作人员知道纪行的名字，还知道纪行家里面养了蜥蜴，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相信工作人员的话。 尤其是那边江时开始签名，她俩也顾不得纪行了，连忙凑过去。 这场粉丝见面会一直持续到上午8点才结束。互联网发达，外面的粉丝已经都知道江时在动物园给粉丝突击了一次惊喜，没来的粉丝都在纷纷哀嚎。 现场的视频也发了出来，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被带走的纪行。 就算是惦记着他的关系比较好的粉丝，也在听了工作人员的话后，将纪行这事抛到脑后。 粉丝在因为江时的惊喜狂欢，路人则是在感叹江时的热度。 这一场抓捕进行的悄无声息。 跟粉丝的见面会结束后江时立刻回到张明的办公室，跟顾厅长联系。 “人已经在审讯室了，不过意料之中什么都没说，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不过你先在动物园里检查一遍。” “看动物园的动物有没有中招。” “我们已经调了动物园的监控，但目前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是我们肉眼能看见的，还有肉眼看不见的需要你去问一下那些小动物们。” “好。” 所有粉丝都是提前一天进入动物园的，因为现在动物园比较火爆，游客较多。 大家都是一大早的从门口开始逛，玩一整天，然后晚上在营地里聚会玩游戏，吃饭，再睡觉。 所以，虽然纪行还没有接触到动物，却是已经去过了它们所在的场馆的。 虽然警方已经在整个动物园都搜索了一遍，但为了以防万一，江时还是从头到尾的跑了一圈。 尤其是秃鹫和贝贝的场馆。 他的突然回归让动物们都很惊喜。 秃鹫老大更是迫不及待的冲过来，站在他肩膀上要跟他贴贴。 江时拒绝了，拿出纪行的照片。 “先别贴贴，我这次来是有正事的，来，你看看这个照片这个人眼熟吗？” 秃鹫老大歪歪脑袋。 “嘎？” “这个人类你认识？” 说话的是老三，大哥二哥占据了江时的肩膀。它就盘旋在江时身侧，看见照片里的人好奇的伸长脑袋啄了啄照片。 江时注意到它的问题，眉梢微微一挑，“你认得？” 秃鹫老三晃晃脑袋，“不认识，但这个人昨天接了个电话，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是和你们这些人类都不一样的，然后还把一个东西塞到了那里。” 秃鹫老三扑扇扑扇翅膀飞到了笼舍的边缘，那里是一片竹林和假山。 四周是有监控的，但一个动物园监控再多也不会多到密密麻麻的程度，所以总是会有些死角。 纪行明显就是借着这个死角做了一些什么，监控里看不见。警方来搜索的时候为了不引起慌乱，肯定也不会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所以纪行做了什么，谁都没有这儿的常住居民清楚。 江时拍拍秃鹫老大的爪子，两只秃鹫飞上空中盘旋。 秃鹫的场馆并不全是玻璃，顶空是有非常非常高的铁丝网罩住的。 如果想往秃鹫的场馆里面投点就非常容易，只不过那就要面临被监控发现的风险。 纪行可能是想做什么，但因为有监控还有同行的人，所以没有成功。只能先将东西暂时放在了假山里，等着和动物接触的时候再下手。 当然，这都是江时的猜测。 具体情况还要等警方那边的审讯结果。 江时离开秃鹫场馆来到竹林外，这块假山是从秃鹫场馆内部延伸出来，虽然玻璃和假山连接的地方全被玻璃胶封死，但假山身上孔洞很多，藏点什么东西也很容易。 平时工作人员也不会每天都清理这些洞，只偶尔大扫除的时候会将里面被游客扔的烟头纸巾取出来。 江时用手机手电筒照着找了一会儿。 在顶端的一个孔里面找到了有点类似试剂管的管子，里面装着有些浑浊的液体。 他皱紧眉头匆匆跟秃鹫说了再见，一边往回走，一边联系顾厅。 管子被他交给身边跟着的警察，然后再往亚洲象和东北虎贝贝的场馆跑了一趟。 好在这两个场馆里里外外都没有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但仅仅是这样还是让人不放心。 离开前江时和张明还有陆荣华紧急开了一个线上会议。 最后决定闭园一个星期，将整个动物园里里外外都消毒一遍，整个动物园所有缝隙都要联合警方进行一次大搜索，同时所有动物都要进行全方位的体检。 做完这些江时才跟着警察一起回了公安厅。 在半路的时候，那个透明管子被警察带着上了一辆押运车，全方位保护。 虽然现在一切未知，纪行还什么都没有问出来，那个管子里的液体也还没进行研究。 但…… 这绝对不会是一件小事。 回到公安厅，江时和同行的警察以及车子都被拉去进行了一遍全方位的消毒，换好衣服才又去见了顾厅和孟部长。 这一次两人的面色都严肃很多，看着江时满脸凝重。 “小江，你猜那是什么？” 江时说了自己先前的两个猜测。 “总是针对我和动物来的就是了。” 其实江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有些想笑的。 “也难为他们能记我到现在，就因为我当时让他们丢了脸，所以一直针对我。” 孟部长和顾厅没说话，旁边一个带着眼镜中年人则是十分烦躁的翻了个白眼。 “他们那些人不一直都这样？把无耻和小心眼写在了明面上。” 被顾厅呵斥了声后才没再说什么。 顾厅给江时介绍。 “这是我们技侦部长，我让他来检查一下你的手机。” 江时没有异议，将手机递出去。 技侦部长拿了手机就离开。 顾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或许他们针对你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小气，当然我那个部长说的话也没错。” “知道南北极科考团吗？” 江时有些意外，不明白顾厅长为什么现在提这个。 “其实这两年我们一直在跟其他国家争夺科考团科考研究的路线。最迟明年或者是后年，我们会组织一场全球范围内的海洋科考队。” “最终目标是在南极和北极各建一个新研究方向的科考队，你是我们向联合国提交的第一个队员。” 这件事江时是真的第一次知道。 意外的同时，一切都豁然开朗。 “所以他们不想让我去这个科考队，现在是想给我找点事。” “不只是想给你找点事，可能还想对你做点什么，至少是让我们彻底失去你这个帮手。” 说到这儿顾厅笑了笑，难道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在我们这儿的能力有多无可替代的吗？毕竟和动物交流你也是古今第一人了。” “别看现在普通群众都不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毕竟这种事情太过神奇。” “但各国领导层在上次你和y国的事情之后，多少对你的能力都有了些许猜测，除了和我们较好的几个国家同意了你进入这个科考队，其他目前都持反对或者弃权意见。” 江时眉心紧皱，就一整个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所以他们阻止我又能有什么改变吗？我想我们的领导应该已经打定主意要建立这两个科考团了吧。” “是没有什么改变，不管他们如何反对，这件事必须推进，毕竟两个科考团对我国未来的研究方向非常重要。” 孟部长忽然接过话，“如果能把你搞掉，或者是让我们内部出现点问题，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钻空子的机会。” “目前关于全球范围内进行旅游形式的科考研究，是我国第一个提出来的。” “所以他们想先阻止我们，然后抢到我们之前进行研究。” “是。” 顾厅给了一个人他赞赏的表情。 “现在你懂了吧，只要把你搞掉，我们就能缺少一个大助力，就算他们不相信你真的能和动物交流，但至少你在和动物相处这方面是有点天赋的。” “做研究嘛，尤其是做科考研究和动物相关的，都害怕你这样的人。” “谁知道你能从动物身上知道一些什么信息呢？” “尤其像这次，如果你没有跟秃鹫交流，得知那管液体在假山里，就算我们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也要一段时间。绝对不会有这么迅速。” “还有接下来需要你去纪行的家中进行询问。” “我想……任何一个间谍都害怕你这样的人。谁知道他们不经意在某些动物面前说的话，做的事会不会被告诉你呢。” “不过，希望那些动物们没有国籍之分吧。” 顾厅又开了一个玩笑，江时没忍住笑了笑。 “行，那我现在就去？” 等两位大佬同意后，立马有警察进来带江时出去。 说起来这个纪行的房子也挺有讲究。 就在江时的楼下。 看来是专门被安排来观察他的。 就是不知道这人都观察了些什么，确定他能和动物交流的本事？还是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事？ 进入纪行的家，首先被一只一只的动物包围住，光是猫咪就有六只，大型犬有四只。 看见江时纷纷冲他嚎叫。 也亏了这个小区的邻居不介意，不然光是这种扰民程度纪行早就被举报了吧 不过……做间谍的能养这么多动物引人注目吗？ 开门的房东却是茫然的摸摸脑袋。 “也不知道这些动物今天怎么了，平时他们是不叫的。尤其是纪行在家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听到一声狗叫。” 江时没说话，有警察过来将房东带走，他戴上鞋套和手套走进这个房间，挥手跟几个动物打招呼。 “嗨，你们好啊。” 动物们歪歪脑袋，圆溜溜的瞳孔里闪过惊奇。 站在江时前面的一只金毛犬似乎有些好奇，盯着江时看了好久。 “哇，你的话我们居然能听懂。” 这个声音，这个语言……嗯，不太像是本国的动物呢。 其实很少有动物是有人类语言的。 但如果有人饲养了动物后进行专门的训练，比如我们平时教导狗狗说：坐下，吃饭。 狗狗就会对这种语言有记忆，然后自己会研究注意主人说的其他词汇。 就比如眼前这一只，用的是非常明显的r国语言。 但，纪行难道不是y国的间谍？ 唔，事情开始变的有意思起来了。 第117章 爸爸爸爸爸爸 江时扫视一圈，在屋内地垫上席地而坐，拍拍自己的腿。 “小鸡毛…啊不，小金毛过来坐。” 小鸡毛甩着大尾巴，尾巴“啪啪啪”的打在身后那只二哈脸上。 被打痛的二哈愤怒的一口咬在了小鸡毛的尾巴上。 刚刚还对江时满脸笑呵呵的小鸡毛一秒翻脸，反头给了二哈一口。 江时连忙一把拽住金毛的脑袋，“松口！” 咬着二哈腮帮子的小鸡毛委委屈屈的松开了嘴，二哈得了自由跟着窜天猴似的，“嗷”的一嗓子就往门外跑。 站在门口的兵哥哥眼疾手快的将门关上。 二哈“砰”的一声一脑袋撞在了大门上。 这声音……还怪好听的。 江时：…… 在场警察叔叔兵哥哥们：…… 二哈嗷呜嗷呜团在地上喊疼，江时哭笑不得的冲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将它带过来，自己坐在金毛和二哈的中间，将两只狗隔开，才开始询问。 问题都很正常，无非就是询问纪行平时都和谁打过电话，有没有往家里带过什么人，以及家里重要的文件都存放在哪儿。 对于江时的问题，小动物们都没有任何反抗，全都乖巧回答。 但它们能听懂主人的话，却听不懂其他人的话，就算知道纪行往家里带过人，跟别人打过电话，也无法叙述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更何况，据小鸡毛交代，它是来这个家最早的成员，但从来没有见纪行带过外人回家。 纪行明面的工作是一家外企的白领，每□□九晚五，偶尔加班，看上去就是个非常普通的上班族。 除了在“粉上”江时后，会经常带着家里的猫猫狗狗们去参加粉丝的线下聚会后，再没有其他外出活动。 哦，硬要算的话，也经常去救助动物园闲逛。 经常去…… 虽然知道当初建设这个动物园的时候，就存着：因为都是救助动物，所以要让它们在修养期间不被人类打扰，所以在隔音以及阻隔人类和动物距离中的建筑材料下了心思。 整个动物园，只要是能让游客接触到的部分都是用的隔音加厚玻璃，在没有内部员工，以及管理层允许的情况下，游客是绝对没法进入园区内部接触到野生动物的。 但就算是这样江时心里也有点不安。 他想了想，还是给张明去了个电话。 将纪行在这儿租下房子开始频繁前往动物园的时间告诉他。 “从这一天开始，往后查监控，然后再把园区内部所有员工聚集起来拿纪行的电话问一问他们认不认识这个人。” 顿了顿，他犹豫几秒。 “再把达达牵出来帮忙搜寻一下……” 话到一半江时忽的顿住。 “算了，先别把动物牵出来，我来联系警方让警方去地毯式搜索。” 张明严肃的挂了电话。 江时又连忙给顾厅去了电话，跟他申请人手去动物园检查。 做完这些后，他才又重新看向那些动物。 这几只猫猫狗狗都不怕人，社会训练做的很好。家里进了那么多外人，那六只猫咪居然还是闲庭信步的在家里到处走。蹭一下这个腿，勾一下另一个的脚腕，然后随机躺在一个人类的脚下等待被抚摸。 这好像就只是一个宠物多一点的正常家庭。 但……江时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怎么可能在动物这儿一点都问不出来呢？ 所有动物给他的答案都是无关紧要的，甚至说出的藏有文件的床底，也只是一些十分普通的公司文件。 纪行经常看的电视频道也是很正常的新闻，娱乐频道。 家里每个角落，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警察翻了一遍。 甚至被猫猫指出来的浴室洗手池下面那个被纪行掏空的洞，也只是放了点金子在里面。 整个家庭从里到外的搜寻出来，居然就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这是一个即将跳槽，暗中藏起了公司内部资料准备卖给公司竞争对手以获取高价的……普通人。 但就是太普通了就更惹人怀疑。 江时坐在沙发上看着纪行家里的那些宠物。 视线从小鸡毛身上划过，二哈还趴在地上吐舌头，看上去好像是有些热。 但江时回忆了下，这家伙好像从撞到脑袋后就一直这样…… 撞出毛病来了？ 江时犹豫着，脑子里还在疯狂转动。 有个警察叔叔走过来，“江站长你这边问的怎么样？” 江时摇头。 警察叔叔板着脸，语气有些发愁，“我们刚刚接到局里的电话，说是纪行的父母在知道他被无端抓捕后，强烈要求警方给他们一个说法，否则就要闹到国际上去。” “然后，他们要求我们归还纪行的所有宠物。” 江时眉梢一挑。 “他父母在y国吧？” “是。” “隔的那么远，又是怎么那么快就知道纪行被抓的？” “说是忽然打了个电话给纪行，本来是没准备管的，结果对方打了三个电话后，直接跨国报警了……” 江时稍稍无语。 就这么紧张的态度，要说纪行没点事都没人信好吧。 审讯到现在还没结果，纪行肯定不会瞒着被抓的事，然后就出现了他和警察刚刚的对话…… 这么一捋非常顺。 但江时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左右又看了一圈后，拿起茶几上几只动物的疫苗本和体检袋子。 这些动物从打疫苗，办狗证，包括生病都在同一家医院。 但这很常见，医术好，体验感好，再加上距离近，很多人的宠物一辈子都只在一个医院看病。 江时沉默两秒后又问，“他们要求归还宠物，纪行呢？” “纪行的意思也是，宠物单独在家没人照顾，让帮忙把宠物送给父母，但也说了。” “如果怀疑他们的目的是把小宠物送走后，他更方便离开的话，也可以把宠物送到宠物店照顾，他和宠物店老板是熟人。” 警察叔叔说着指了指疫苗本上的地址。 “说是放在我们手上不放心。” 这个要求很合理，但江时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将疫苗本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江时对警察叔叔提出要求。 “联系纪行，告诉他这些宠物我会带回家，既然是我的粉丝，他应该相信我才对。” 警察叔叔点头出去打电话了，但没一会儿过来跟他说纪行拒绝了江时的要求。 “而且态度非常坚决，我们顾厅怀疑这里面有诈，让江站长你再帮忙仔细问一问这些动物。” 江时没说话，而是绕着面前的这些宠物转了一圈。 除了这六只猫，四只狗纪行还养了两只蜥蜴，两只乌龟以及三条大约小孩手腕粗的蛇。 从表面看确实看不出什么，但江时看着趴在地上不停喘气的二哈忽然福至心灵。 他蹲到二号面前小声询问。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二哈仰头蹭着他垂在空中的手哼哼唧唧的。 “脑袋疼。”符合被撞之后的表现。 “肚子也疼，身体都好疼。” 江时眉头一皱正要说话，旁边的小金毛头一扬坐的笔直，十分骄傲且不屑的冲江时要夸夸。 “它好没出息，我都不觉得疼的。” 江时“嗯？”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小鸡毛就继续道，“我们都被打针了，但是都不疼，就你娇气。” 小金毛说着从鼻子里面发出哼的一声，然后凑到江时面前用屁股将二哈给顶开。 二号好像很痛苦，被小金毛顶开，也只沉默的往另一边趴着继续喘气，且喘气的频率越来越急促。 打针，浑身疼，都被打过。 这几个要素混在一起，放在宠物身上好像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所有宠物都会经历打疫苗。 但放在一个间谍养的宠物身上呢。 他没说话，沉默着将疫苗本找出来，找到了二哈注射疫苗的时间。 并不是昨天。 随后他抬头看向警察叔叔，“这些动物都是纪行从国外带过来的吗？” “是，不过我们已经去海关那边调过资料了，都是正正经经在猫舍狗舍买的动物，没什么问题。” 江时紧皱眉头，脸上依旧严肃。 “从外面买进来的时候没有问题，可不代表回去的时候没有问题。” “那江站长你的意思是？” “联系一下顾厅，就说我想送这些动物去做个ct和核磁，我怀疑它们身体里有被注射不明的物体。” 警察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冷静，他很快反应过来跟江时点了头就匆匆离开去打电话。 江时则是坐下来继续询问这些动物，在每一只动物嘴里都听到它们曾被带去医院打了好几次针后，江时几乎已经可以肯定。 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些动物的身体里面。 警察叔叔很快回来，同时还拿着手机要递给江时。 “江站长，顾厅让你接电话。” 江时接过，那边立马传来顾厅严肃的声音。 “小江，你对自己的猜测有把握吗？” “百分之八九十。” “行，那我这边来安排，那个宠物医院呢。” “没有去过现场我不能确定，但给这些动物注射东西的医生应该跑不掉。” “我知道了，你跟着这些动物一起去做一下扫描。有你在它们会乖一些。” 江时没有异议，挂断电话后，开始将所有动物往外移。 来来回回的跑，又忙了一个下午，到晚上10点的时候扫描的结果也出来了，确定这些宠物身上都被注射了芯片。 二哈之所以会觉得浑身疼，是因为本身芯片注射的有点多，宠物身体对其产生了排异，在经过剧烈撞击后情况变得更严重。 送去扫描的时候二哈就已经开始焉巴巴的了，等结果一出来江时连忙联系了动物园经常合作的兽医，帮这些动物们进行去除芯片手术。 忙到这个时候，江时一天一夜没合眼，也实在是撑不住了，在小动物们进行手术的时候，索性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小眯了一会儿。 好在手术的过程中没有出现意外，很是顺利的结束。芯片也全被取出来送回了警察局，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江时插手了。 那些也不是他一个救助站副站长该管的事。 那些动物江时已经跟顾厅说好，后面它们恢复好就送到动物园养着。 又要收治动物，江时自然不会瞒着张明和陆荣华，也跟他们打电话说了一下，只是动物的来历没有说具体，毕竟这事涉及机密。 陆荣华表示理解，然后把江时骂了个狗血淋头。 无他，主要是之前送回来的那些狐狸很能吃。 那些狐狸本身就是被做养殖狐狸养的，养殖的时候就拼命给它们塞食物，将它们喂得足够大才能更赚钱。 所以这些狐狸的胃口都被养大了，每顿吃的饭是动物园里被救助的野生狐狸好几倍了。 恰好这个电话会议开始前陆荣华正在看动物园的支出，看着那些账单只觉得脑袋一阵一阵发晕。 江时的话一出口，陆荣华一拍桌子，“知道这个月动物园的支出是上个月的多少倍吗！五倍！五倍！” 江时自知理亏，老老实实挨骂。在陆荣华询问是不是要坐吃山空的时候，很乖巧的表示会再接一点访谈、或者是跟动物园相关的节目，把亏空补上来。 陆荣华的声音这才小了一些。 “行，既然你自己有安排，那就照着办吧。” 江时安安静静不敢吭声，心里却是腹诽。 哪是他有安排，分别是不得不安排。 然后叹气。 干动保的果然缺钱，上辈子就缺钱，这辈子赚了那么多还是缺钱。 因为那些动物还需要一些时间修养，江时也就没有立马赶回摄制组那边，中间由张超牵线去参加了一个访谈节目，把动物园因为那些狐狸吃出来的亏空填上后。 江时才在顾厅那边的默认下着手准备回摄制组的事。 关于纪行案件的详情江时并不清楚，只是在动物园进行地毯式搜索的第3天。 顾厅那边给他来消息，说在动物园里面找出了另外一些透明的液体，应该是纪行之前在里面闲逛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放进去的。 而那些液体的检测结果也出来了，一种人畜都能感染的细菌病毒。 动物感染后非死即伤，人类感染后会生病感冒，降低免疫力。 虽然不会危及人的性命，但也足够摧毁人类的身体。 饶是顾厅老狐狸一样的人，在跟江时说起这个的时候，都没忍住骂了句“垃圾。” 仅仅因为一己私欲，险些害了无数的人，有的国家的脸是真的值得被放在地上踩。 江时更是难掩怒火。 那些人这么不想让他去那个所谓的环海考研团队，那他还偏偏就要去了。 离开前问了一下顾厅关于考研队的进度。 “你放心吧，你肯定是必须进这个考察队的，不管国外怎么反对都不行。” “而且你之前给我们提供的，动物说的是r国语言这条信息非常重要，不能跟你说具体情况，但这次之后会有两个国家同意你进入考察队的。” 不能说，但江时也差不多猜到了一些。 应声后询问那个宠物医院的事，毫不意外听顾厅吐出同伙两个字，那江时就懂了。 “行，那这边应该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了，我回去了？” “回吧回吧，不过你要把时间控制好，我看看，现在是十月份你最迟三月份必须回来。” “昂？” 江时微微愣住。 “不是说考察团队后年才能组建好吗？” “别的事儿，老陆让我跟你说的。” 江时更好奇了，有什么事是陆荣华不能亲自跟他说要让顾厅来转达的。 “明年的奥运会你知道吧？” “知道啊，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霹雳舞进入奥运会运动项目了，知道吧？” “知道啊，但……” 剩下的话没说完，江时已经懂了。 “咳咳。”顾厅清清嗓子。 “老陆的意思是之后你们会涉及到去国外放归野生动物这个事，想让你先去外面探探路，把名声打出来，把救助站的知名度提上去，以后你们的工作也好进行。” 江时：…… 他无语凝噎。 “去国外放归野生动物？” “这几年国内打击盗猎团伙的力度非常大，我们也抓到过不少盗猎本土没有的野生动物的团队。很多动物现在都在各个动物园关着。都十分符合放归的条件，但我们国内没有这个地里、环境条件给它们生存，所以要放归就只能是去国外。” 顾厅说完顿了顿举了个例子。 “比如黑猩猩。” “老陆让我来当这个说客之前我也特意去调查过，黑猩猩在中国是没有分布的，以及野生黑豹。” 顾厅的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江时一整个被拿捏住，他想了又想，实在是没能想出拒绝的理由，最后只能无奈叹气的应下。 “好好好，顾厅你现在也是跟着陆叔学坏了。” 才坑完小辈，顾厅也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的。 “这不是你有这个能力吗，你看其他救助站的人，想在国际上提升知名度都没有办法。” 江时实在是没这个心情和他多说，自从上次的街舞比赛结束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进行舞蹈训练了，毕竟在他的理念里以后他就只需要进行动保事业就好，谁知道顾厅和陆荣华突然让他去参加奥运会…… 不过顾厅和顾荣华的考虑也没有错。 国内其实有很多动物都非常具有放归的条件，但奈何不适合中国本土生存。 这个时候就要体现动物园外交的能力了。 这么一看，提升知名度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距离奥运会开始至少还有半年，他还有时间准备。目前还是先赶回摄制组完成金雕和贝贝的放归，将纪录片拍摄完再说吧。 江时在顾厅安排的人的保护下，再次回到了摄制组。 此时的摄制组已经到了小兴安岭。 江时直接带着贝贝赶去跟大部队会和。 江时回来的也巧，到地方的时候大部队正好要上山拍摄东北虎和紫貂。 看见他张超喜不胜收。 直接一个大快步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乐的手舞足蹈。 “你可算是回来了，之前我还在愁呢，要怎么才能把东北虎盼出来，有你那就好办了。” 江时回以礼貌询问。 “嗨，我问过这边的护林员了，说是在这片混交林住着的还是你之前救助的那只东北虎六六。”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躲着人类，就连和他关系很好的护理员都已经很久没看见它了。” “我都愁的要死，生怕这次扑空。” “这次扑空，那我们在小兴安岭停留的时间又要延长。还有大兴安岭没去呢，老是耽误时间也不太行，我想早点拍完早点上线，免得热度都没了。” 江时：……江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样说起来，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好像也不赖。 就是每次只有被需要的时候才被重视，也挺让人无奈的。 江时被张超推着上了山。 毕星然老远就冲他笑，然后张开手向要上前跟他拥抱。 只是人刚到面前，金雕就从高空直冲而下，落在江时的肩膀上。 先是响亮的啸叫了一声，将脑袋贴在江时的脸颊上，小心嘤嘤着。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要被其他人放归了呢。” 江时摸着它小小的脑袋，轻轻拍了拍。 “好了，不管是我还是其他人，都是把你放归回你原来的领地，都一样的。” 金雕十分肯定的摇头。 “不一样。” 江时想问它哪里不一样了，小家伙扇扇翅膀，去找贝贝了。 贝贝还在车后座坐着，看见金雕飞过去伸出脑袋，两个小家伙打了招呼。 贝贝今天还不能跟他一起上山，因为不确定会不会遇到六六万一上山后两个打起来就不好办了。 所以先将贝贝放在山下，让后勤组的人看着。 大部队上山拍摄的同时，江时帮贝贝寻找合适它的领地。 野生的东北虎需要约近300平方的领地来栖息和觅食，但在野外，想要保证生存环境的多样性，让一只成年东北虎安家落户，至少是需要一千平方公里的面积。 在这座山上已经有一个六六的情况下，他们必须要确定新选择的领地周围没有其他的东北虎。 也不耽搁时间，张超手一挥，招呼着队伍往前，江时走到成峰身边。 “成哥。” “江站长。” 两人都不是那么外放的性格，打招呼也是平平淡淡，反倒是毕星然刚刚被金雕打断了，现在直接冲过来一把勾住江时的脖子。 “江哥好久不见，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的。” 江时侧目，“是吗？那我怎么觉得你还胖了。” 毕星然嘿嘿一笑，“过劳肥。” 江时失笑，撤开了他的手。 重新回到队伍里，一切如常和之前都没有什么变化。 依旧是扛着摄像机器到处找动物，看见什么拍什么，回去后摄制组的人会对这些素材进行分类方便后期制作。 路上谈到后期，张超也不知道忽然哪根筋搭错了。 “我们昨天还讨论呢，说是请一个有名气又配的好的配音演员有点费钱，我不太舍得，但我今天听小江你说话……” “普通话一甲吧？你们上演员课的时候练习过台词吧？” 张超眯着眼睛看他，江时被看的心中一紧。 警惕的后退了几步。 “超哥我先说好，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不同意。” “给钱。” 江时拒绝的话直接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他皱巴着一张脸满脸痛苦。 “超哥，你不能用钱引诱我。” “诶~”张超满脸都是年轻人都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 “商业合作的事儿，怎么能叫用钱引诱你呢？” 张超这会儿一谈合作，就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步一步将江时拉到他的窝里。 江时是想拒绝的，但脑子里很快就闪过了陆荣华的怒吼，以及即将被张明接回去的猫猫狗狗以及爬行动物们。 虽然说不需要再为这些动物专门打造一个舒适的地方居住，但肯定是要占据一些员工宿舍或者是一些展馆区域的，再加上它们每日的喂食…… 一个月也是好几千，再加上那些狐狸，而且这些动物先不说那些养殖狐狸的身体，就说才做过手术的这些，因为被注射过大量的芯片，以后护理也是一笔钱…… 英雄为两斗米折腰，动保人为动物的伙食费医药费折腰。 江时一秒妥协，垮下肩膀。 “什么价格。” “唉，现在就谈价格就俗啦。” “现在不谈价格，我和那群宠物狐狸就得一起被陆叔扫地出门了。” “嚯。” 确实严峻，张超犹犹豫比了个数。 “再加点。” “那再给你加0.5？” 江时不可置信的把张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反手就是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他们还没有完全上山，这个时候还是有信号的。 “你给谁打电话呢？” “之前上过的访谈节目的主持人。” 刚说完那边就接了电话，江时快速将自己的需求说了，那边给了个数。 挂断电话后江时看着张超笑，把张超笑的浑身凉飕飕的。 “好好好，你别笑了别笑了，笑的我慎得慌，那八十！实在没多的了，我们导演组也穷啊。” 比市价低了一些，但也在江时能接受的范围。 江时很爽快的点头，然后在心里盘算这些钱能够供养那些祖宗们生活几个月。 “那说好了啊，等晚点下了山，我们就签合同。” 两人谈着事儿，也很快到了之前遇到六六的那片混交林，但左右找了一圈，却没看见六六的影子。 因为人类的到来森林里面的动物都很警惕，即便摄制组再小心谨慎的拍摄也让一些动物躲在暗处不敢出来。 实在是没得拍了摄影师只能飞上无人机，在四周拍一拍这片混交林的风景。 在林子里转悠了好几圈什么都没拍到，张超唉声叹气的要带着大部队返回。 就在这个时候江时前面红杉树的枝丫晃了晃。 紧接着一只松鼠欢快的蹦跶到了枝丫上。 小家伙手里捧着一枚花生，先是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盯着江时看了看后忽然叽叽喳喳的指着江时直叫唤。 “啊，是你！花生人类！” 江时眉梢一动，遇到熟人了。 啊不，是遇到熟鼠了。 没想到这都过去一年多了，居然还能碰见当初给他带路的那只小松鼠。 江时很是意外，连忙抬手跟小家伙打了打招呼。 “好久不见。” “人类你身上的气味好复杂。”小松鼠站在枝桠尖端凑近江时闻了闻，然后咔咔咬下手里有花生的壳，将里面的花生仁塞进嘴里吃了。 江时知道它指的是贝贝和金雕的气味。 笑了笑刚要说什么。 就听小松鼠又叽叽喳喳的道，“难怪！那个大家伙这两天一直很躁动的到处跑，原来是你来了。知道你来了，他一定很开心，就不会霍霍我们的树了。” 说着说着，小松鼠似乎有些生气，盯着江时看了一会儿，忽然将花生壳扔在他头上。 江时茫然的抬头，但很快反应过来小松鼠说的那个大家伙肯定是六六。 他看了一眼面前这棵红杉树上的朱爪印，能看出来是东北虎这两天才留下来的。 本来以为是在留记号，但现在听小松鼠的话，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还想说什么。 小松鼠就像是终于找到人抱怨了。 嘴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大家伙生气，小家伙调皮，我们这块林子都被它们霍霍完了，你能不能再把他们带走啊？花生人类。” 因为给它送了花生，所以他就是花生人类，小松鼠的脑袋很好懂。 但大家伙和小家伙是什么？大家伙应该说的是六六，那小家伙…… 江时眼皮一跳，忽然心中一动，难道六六有崽了？ 这个念头才出来，江时就一拍脑袋否认。 不对，六六是个男孩子生不了。 那是有配偶了？ 也不对，这会儿十月份还不到东北虎发情的时间。 那都说不通啊，东北虎是独居动物，它不会允许其他雄性动物踏入它的领地，不在发情期间甚至连雌性老虎都不会允许靠近。 江时左思右想都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动物来对应小家伙这个身份，正要继续询问，忽然听林子里面传出一声虎啸。 吓的小松鼠吃了一半的花生都掉在了地上，它先是站起来往远处张望了一下，然后飞快往树上窜，窜到一半想起什么看向地上掉落的花生，实在是舍不得又飞快窜回来，捡走花生踩了一脚江时的鞋子连滚带爬的窜走了。 莫名被踩的江时满脸茫然。 不是，怎么小动物也还带欺负人的呢。 张超过来拽他。 “小江啊，这只东北虎你熟悉你能搞定它吧，你不能的话我们赶紧跑啊。” 江时能是能，但听这一声虎啸六六好像很生气。 虽然愤怒中的六六不会攻击他，但周围这些同伴江时就不太确定了，想了想还是让张超带着人往远走了一些。 成峰有些担心他，江时摆摆手。 “没事，我好歹也是亲自救助六六的人，除非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否则它不会攻击我的。” 江时对这点还是很有信心的。 成峰见他坚持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退后的距离比其他人要短一些，能够保证在江时有危险时第一时间冲上前。 “吼！” 又是一声虎啸，这一次将时听出了里面的意思。 六六在大吼：“滚啊！” 遇到争抢地盘的雄性东北虎了？ 他看向一旁也满脸茫然的护林员。 护理员摇头摆手，“绝对不可能是其他的雄性东北虎，这附近林子有几只东北虎我都非常清楚，每一只都在领地呢，绝对不会跑到六六这里来。” 但说完又忽然沉默了一下。 “不过……今年新生的东北虎数量我们还没有统计完。” “不对啊。” 刚提出这个可能，护理员就自己否定了，今年才出生的现在也才最大4个多月，怎么可能出来抢夺地盘，不对不对，会不会是其他动物？ 作为森林之王，真要有其他动物跟东北虎抢地盘，东北虎上去就是一口，直接将对手给解决了，怎么可能还在这怒吼。 硬要说的话，气急败坏很符合那个声音里包含的情绪。 江时有些坐不住了，在原地等了会儿实在是有些担心，直接大步向前。 “你们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放心，我会注意自己的安全，麻醉枪都带着呢。” 直接一句话堵掉了其他人要跟上来的意图。 “等等！” 张超不愧是个负责的导演，这个时候还记得从后面找了一个运动摄像夹在江时的领口。 “喏，带上这个，万一有东北虎打架的场景也能拍摄下来！ 江时担心六六就随他去了。 绕过前面茂密的树林再往前走了大概100米左右，江时在一个干涸的水沟里看见了试图往上爬的六六。 两两对视，六六非常激动的“嗷呜”一声。 “江江！救我！” 江时一惊，还以为六六是受伤了，连忙冲过去抓住它的爪子要把它拽上来。 这个时候也忘了几百斤的东北虎哪是他能拖得动的。 只是…… “呜呜呜~爸爸爸爸爸爸别走别走别走。” 江时的动作一顿…… 有些迷茫且缓慢的歪头，看见了咬着六六尾巴的一个小不点。 第118章 江时不想活了 那是一只软乎乎的全身都遍布着黑白色条纹的幼崽。 江时盯着那圆溜溜眨巴眨巴的大眼睛看了许久才终于确认，那确实是一只老虎幼崽。 “嗷呜~” 小幼崽调皮的咬着六六的尾巴，但视线却紧紧盯着江时。 眼里毫无惧怕，唯有一片好奇。 江时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它现在吊在空中只有嘴巴里的尾巴能支撑它的身体，这个小家伙肯定会冲上来绕着他转着圈的闻。 但现在看着，这小家伙距离他也很近，一个荡秋千的动作就能成功甩到他怀里了。 于是江时沉默一阵，松开抓着六六爪子的手，后退一步。六六：？ 成年的雄性东北虎满脸震惊的盯着江时，眼里写满了“江江你居然要抛弃我”的心痛。 江时轻咳一声，“那什么，别这么看着我，我还想问你呢，这谁？你的崽？” 但……六六一只正宗的黄黑条纹在东北土生土长的东北虎，是怎么能生出一只白色东北虎的？ 基因变种？ 更要命的是…… 江时在他腹部意味不明的瞄了一眼，说的一脸艰难，“你不是雄性吗？这崽你怎么生出来的？” 可能是接连被江时打击，六六心灰意冷下直接松开了抓着边上树根的爪子，任由自己掉下干渴的水沟，然后被活泼好动的幼崽欺身而上，在它身上蹦蹦跳跳。 六六把自己喂养的很好，软乎乎的肚皮十分有弹性，像极了蹦蹦床，让小幼崽玩的是兴高采烈。 就是被迫当蹦蹦床的六六看上去不是那么高兴。 “咳。” 江时清清嗓子。 “那什么……六六？” 六六双眼无声，委屈巴巴的看他。 江时被看的还怪心虚的。 他试图解释，“不是要抛弃你，实在是许久不见再重逢，你给我的惊喜有些过于大了……我险些怀疑当初救你的时候看错了性别。” 小幼崽一口咬在了六六的咯吱窝的软肉上。 疼的它“吼”的一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崽我不想带了啊，江江救命！”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发疯。 很显然，六六选择了后者。 几声虎啸震得整个森林都仿佛在抖，也成功让调皮捣蛋的幼崽安静下来。 就是那一瞬，六六在幼崽因为自己忽然发火呆愣的时候，飞快翻身。 几百斤的大胖子硬是把自己做到了身轻如燕，十分迅速地从水沟里跳上来站在了江时边上。 然后在江时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直接呜呜一声，牙齿轻轻咬住江时的手腕，将他往自己面前一拉。 然后从并不能挡住它硕大身影的江时背后探出脑袋，声音浑厚有力，字字清晰道，“崽！这是你人类爸爸！以后它养你！” 惨遭背刺的江时：……？？？ 他左右环顾一圈，“我刀呢。” 六六跳起来，双爪从后面以环抱的姿势禁锢住他的双手。 “江江，当着小幼崽的面，拔刀不文明。” 江江冷笑，抽出自己的手，反手一巴掌拍在六六脑门上。 “你用那几百斤的身体靠我身上你文明吗？” “你把赖上你的崽赖给我你文明吗？” “另外，我可以什么都没看见现在立刻马上逃吗？” 江江质问三连，让几百斤的大家伙不好意思的松开脆弱的人类，用爪子拍了拍脸，然后义正严词的回复。 “文明，文明，不可以！” 江时：…… 好样的！ 脆弱的人类长叹一口气，“我好想念三皇子和小可怜。” 六六歪头看他，“三皇子和小可怜是谁？” 人类面无表情，声音毫无起伏。 “哦，是我之前救助的小可爱，每天只会跟我贴贴，软软糯糯的喊我江江，不像有的虎，重逢第一面就给我送崽，让我劳累。” 东北虎歪着脑袋，可爱兮兮的看他，然后发出灵魂一击。 “可是小可怜不是那只在你三番四次阻止后还坚持叫你妈妈的小兔狲吗？” “唔……它是不会给你送崽啦，因为它就是崽崽呀~江妈妈~” 江妈妈一口老血涌上心头，差点没两眼一抹黑给晕过去。 他指着面前的水沟，咬牙切齿。 “爬！” 爬肯定是爬不了的，六六知道自己日后的单身日子全靠江时，小小的犯了个贱，立马飞快认怂， “我错了我错了，江江我错了~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江时拍它脑袋，然后看向在水沟里蹦跳着试图往上爬的白虎幼崽。 “说吧。”戳戳六六的耳朵，小家伙甩甩脑袋哼哼唧唧。 “对，没错，这是我的崽。” 江时是真的有些意外，把六六上下打量了一遍，再看一眼水沟里的白虎幼崽，满脸惊奇。 “你亲生的？”他还是不敢相信，毕竟白化东北虎虽然是有几率存在的，但从来没被证实过。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江时都是第一次看见白化东北虎。 实在是好奇，他蹲在水沟边上盯着小幼崽看了许久。 这小家伙实在是半分和六六的相像之处都没有，江时实在怀疑真实性。 别是被盗猎盗走的白化孟加拉虎，然后在半路遗失被六六捡了吧。 仔细一想，也只有这种可能性最高了。 他用眼角余光撇着六六，“老实交代，这真不是你捡的？” 六六无语的甩了甩尾巴，就地一趴，语气十分不服气。 “不就是白色的？！白色对你们人类来说就那么稀奇？它妈都嫌弃它白色不好融入环境给丢了，要不是我捡回来养活，它早没了，你还不信我！” 原来是这样。 江时就说，一只雄性东北虎怎么可能会带崽…… 不对啊，雄性东北虎就是不会带幼崽的啊。 自然界里大部分的雄性都是管播种不管带的，带幼崽都是雌性东北虎的事，雄性只需要吃吃喝喝自然生活，然后在发情期的时候遵循自然规律寻找伴侣就好了。 带崽的雄性东北虎，江时真是第一次见。 他用惊奇的眼神打量着六六，直把六六看的不好意思。 “别看了别看了，不就是带崽嘛！你不也带了？这又啥好看的！” 不耐烦的低吼，一直扑扇的耳朵和在后面不停甩着的尾巴都在告诉江时，这只带崽的雄性东北虎有些恼羞成怒了。 “咳咳。”江时连忙收回视线，替自己解释。 “人类雄性带崽是常态，但雄性东北虎它不带崽。” 六六站起来，用爪子推了他一下，“我跟你学的行不行！” “行行行，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雄性带崽是好品德，尤其是带自己的崽，有啥好羞的。” 六六不理他了，嗷嗷呜呜拿屁股对着他，用爪子折腾地上的小树苗。 江时决定还是给雄性东北虎一点尊严，不再唠叨它。而是跳下水沟蹲在了小家伙的面前。 他仔细观察小家伙的长相。 和白化孟加拉虎相比，这个小家伙体格更大，不管是花纹分布还是体格长势方面确实更符合东北虎。 如果这只幼崽被证实确实是白化东北虎的话，确实会在动保这个圈子引起轩然大波。 不，更准确的说是，所有关注野生动物的圈子都会沸腾。 江时还在琢磨白化东北虎的事，随身携带的对讲就传来成峰有些担忧的声音。 “江站长你还好吗。” 他这才回过神来，还有一堆人在等着他呢。 连忙站直了身子回复，“我很OK，你们过来吧，和六六在一起的是它的崽。” 那边传来护林员的惊呼。 对讲机里也说不清楚，好在两边距离也不过一百多米。 大部队着急忙慌的赶过来，不过毕竟是东北虎的地盘，没人敢乱来。 比起江时的随性其他人都警惕很多。 小心翼翼的靠近，看见守在水沟边上的东北虎六六后，纷纷停下脚步远远的望着。 张超指挥摄影师无人机，长焦摄像齐齐上阵，恨不得三百六十度的拍摄东北虎。 “江站长，六六真的带崽了啊！” 护林员站的远，刚好被水沟边边挡住视线，也看不见江时脚边的幼崽，只能伸长了脖子发问。 “是，大概四个月，符合东北虎生产的时间。” “嘶，神奇了。”护林员满脸震惊和惊喜。 见他想看，江时索性将扒拉自己鞋带的小家伙举起来。 像是狮子王电影那样，小家伙爪子腾空，在空中划拉了下，大概是觉得好玩。 呜呜呜的喊叫着，声音格外兴奋。 “！白化东北虎！”护林员瞳孔地震。 摄制组的工作人员也是一脸震惊，刚刚还拍摄六六的镜头全都齐刷刷转到小幼崽的身上。 “卧槽！真的是白色的！” “不是说白化东北虎就是传说吗，怎么会？” “别说白化东北虎是传说了，雄性东北虎带崽那都得是玄幻故事了吧。” 两个摄影师眼冒金光的拍着小幼崽，小声交头接耳。 聊着聊着，忽然转头看向江时。 “不过如果是跟着江站长的话……再玄幻的故事好像都不那么玄幻了呢。” 另一个摄影师沉思几秒，肯定点头。 “确实。” 耳力很好，将他们对话听了个完整的江时：？ 怎么呢？他是什么神仙不成？粘上他玄幻的故事都不玄幻了。 江时稍稍无语，但很快被张超惊喜的声音打断。 “小江啊，你距离近，快看看这真的是白化东北虎不。” 江时回神，再次肯定的说出答案。 “肯定是。” 张超开心的手舞足蹈。 “国内第一只白化东北虎诶，到时候国外都得找我们要视频做资料研究吧，嘿嘿嘿，这个纪录片拍的好啊，还拍到了奇迹。” 不管是江时也好，护林员也好，还是摄制组的人，对野生动物都知道那么一些，看见白化东北虎这种没多少科学依据存在的种类，自然就激动了些。 但成峰和毕星然就看的很茫然。 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成峰还能忍得住，毕星然就控制不住的举手，“那个，谁能跟我说一声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激动吗？” “白虎我好像也在电视上看见过，和这只有什么不同？” 张超一拍脑袋，“忘了你们不知道这些了。” “是这样，你们之前在电视上网上，包括动物园里看见的都是白化孟加拉虎，和东北虎品种不同。” “东北虎我们都知道还有另一个学名叫做西伯利亚虎，网上也有打趣叫他们金渐层的。” “但从有记忆以来，大家看见的都是正常黄黑条纹的东北虎。” “白化东北虎在历史上是有过，一次是零几年的时候，某国送给某国的两只东北虎，其中一只就是白化东北虎。但这有可能是人工饲养而来，是不是基因变种外人也说不清楚。” “还有就是在某国动物园里现在也生活着一只白色西伯利亚虎，但极大可能也是人工繁育而来，并非自然变种。” “可以说，我们现在看见的这一只白化东北虎幼崽，是世界上唯一一只来自自然界自然生育的白化东北虎。” “虽然这只东北虎目前白化原因未知，但小家伙从今以后应该会受到来自外界的瞩目关注了。” 张超给毕星然科普完还是忍不住感叹。 “尤其是，这只幼崽还是被一只雄性东北虎养大的……” 说到这儿，他话音一顿看向江时。 “这是六六亲生的崽吧。” 江时点头。 张超高兴地直打转。 “热搜热搜！纪录片播出的时候，我们肯定全都能上热搜！” “雄性东北虎亲自养育亲生的白化东北虎幼崽，光是这句话就已经足够爆炸了。” 江时想了想，确实。 江时至今都不明白六六为什么会主动养育被虎妈妈丢弃的白化幼崽。 白色在自然界的大部分动物眼里都是不受待见的颜色。 就好比如，流浪猫里纯白猫咪的地位普遍低下，因为白色在野外十分显眼，非常不利于躲避和生存。 虎妈妈丢掉幼崽的原因很简单。 白化东北虎幼崽可能存在某种目前还看不出来的病症，整个窝里它最体弱，以及十分显眼很容易招来敌人的白色…… 这都能是虎妈妈丢掉幼崽的原因。 江时小声问了六六，证实了他这一猜测。 至于六六为什么会把崽子捡回来养。 六六一提到这个问题就像是一条忽然丧失了梦想的咸鱼，趴在地上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因为当初听你说你老是带崽，天天不是去看亮亮的路上就是去看星星的路上，后面还因为带熊猫幼崽，连我放归的活动都没参与！” 六六提起这个还有点自己的小脾气。 但很快想到自己捡回来的幼崽，又焉了。 “我看你那么喜欢带崽，以为带崽子是非常快乐开心的事情，所以……” 所以在某一次觅食“不小心”闯进自家伴侣的领地后，看见被伴侣丢在野外的白化小幼崽时，六六立马想到了因为幼崽而抛弃它的江时。 那时的小幼崽两个月，虎妈妈四个孩子里，它是体型最弱，也是经常被饿肚子的那个，小小的一团缩在地上，看上去好不可怜。 但六六其实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它既不觉得心疼，也不觉得可爱，但因为想试试带崽到底有多好玩，能令人类那么着迷。 所以它犹犹豫豫的把幼崽捡了回去。 大概是因为被妈妈丢弃过的原因，被有血缘关系的爸爸捡回去后，小幼崽十分开窍的开始爸爸爸爸的喊，没日没夜的都要跟爸爸黏在一起。 这让六六好像回到了被江时抚摸拥抱的日子，于是它心软的留下了小幼崽。 然后…… 然后它就迎来了被崽崽折磨的痛苦养崽日常。 据六六字字泣血的控诉。 一开始的幼崽是真的很乖很可爱！ 每天不是窝在爸爸的怀里，就是在往爸爸怀里去的路上。 每次六六捕捉到食物，也是先等六六吃完，就算是再饿也是得到六六允许后才吃。 然而这种日子在一个月，幼崽和爸爸关系越来越好，深知自己不会被丢弃后展开了变化。 幼崽开始把虎爸爸当玩具来玩，雄性东北虎的胡子，尾巴，软乎乎的肚皮，原始袋都能是小幼崽的玩具。 虽然每次依旧会等爸爸吃完得到允许再进食，但它无师自通学会了在爸爸吃饭的时候，搁旁边哼哼唧唧提要求。 一会儿是“爸爸我要吃内脏哦。” 一会儿又是，“爸爸那个骨头好吃我想啃！” 总之……小家伙把有恃无恐这个成语演绎到了极致。 还不到一个月，在享受了带崽的温馨后，雄性东北虎终于为自己轻易捡崽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控诉到伤心处，六六双爪捧脸，嗷呜嗷呜的大哭。 江时努力憋笑，但真的憋不住，“噗嗤”一下乐出了声。 气的六六一个劲的刨地。 “你笑你笑，你还笑！” “这都怪你！”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想要带崽！” 六六又一次恼羞成怒了，见江时笑的停不下来，直接一个猛扑上去，在大家惊慌失措的视线里，一口咬住江时的衣摆。 “刺啦”一声，撕掉了小块布料。 “不许笑了！” 江时强忍笑意，决定还是别把虎惹过头了。 嗯嗯的点头。 “不笑了。” 他给嘴巴拉上拉链，rua着怀里的白化小幼崽转移注意力。 他们这边笑闹不停，张超几人却因为六六先前的动作吓的不轻。 这会儿见他们又和和气气的贴贴说话，无语的同时又很感慨。 尤其是护林员。 “我以为我和六六的关系已经足够好了，但每次看江站长和六六相处，才知道原来人类能和动物亲密到这种程度。” 张超啧啧摆手。 这一路他算是看明白了。 “可能这就是命吧，总之小江这样的，我们学不来。” 想到外网对江时的称呼，他嘿嘿一笑，“毕竟是驭兽宗主呢。” 正巧那边江时想到什么，抬头看过来招呼张超。 “超哥这一段记得剪了哈！别留备份！” 就他刚刚和六六有说有笑的视频流传出去，直接就能成为他和动物交流的有效呈堂公证。 张超扬声应下，暗地里嘀嘀咕咕。 “剪？鬼才剪！” “等我回去问问上头，能留下来就用来做花絮！大不了删一些，剪是不可能剪的。” 多和谐的人与动物的一幕啊，剪了他都不配做导演。 现场几人心思各异。 一开始的惊喜看完了，江时赶紧把白化小幼崽的照片拍下来，准备下山后和林业局那边报备。 小兴安岭和邻国接壤，万一小幼崽长大了后要去国外，现在不赶紧定下名额，以后唯一一只野生的白化东北虎幼崽可就要成为其他国家的了。 不过说到白化…… 江时拍照的手一顿，陷入沉思。 白化幼崽是需要带回去做检查的 因为不确定它到底是有哪方面的基因缺陷才会导致白化，成长期间会不会因为白化的基因产生某些成长缺陷？ 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如果这只幼崽因为白化身体会有较大缺陷，不适合野自然界，不管是林业局还是各个救助站都是不允许它在野外生存的。 但……如果将幼崽带回，同时也会涉及到一个问题。 “小江啊，有个问题哈。” 张超在旁边摸着脑袋。 “如果这只幼崽现在就需要带回去做检查，那岂不是就让别人知道了？到时候这片林子应该就不得安宁了吧。” 张超和江时想到一起去了。 应该说，所有人心中都有这个顾虑。 护林员不在乎自己会被打扰，他担心山上的动物被打扰。 张超也不在乎白化东北虎的事情被大家提前知道，提前登上热搜，他担心那些唯利是图眼里只有利益热度的家伙会来打扰这片林子的宁静，会对东北虎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总不能因为这些原因就不让小幼崽去检查吧…… 偷偷摸摸的更不行，被别人发现了还以为他们偷老虎呢。 要检查就大大方方的检查，检查结果出来，直接官方公布。 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江时略微思考，很快做好决定。 江时对成峰招手，“成哥卫星电话带了没？” 成峰挑眉，“你是想……” “是，劳烦直接帮我把电话拨过去。” “行懂了。” 张超在旁边探头，“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江时一把按住要往他脑袋上爬的幼崽，想丢回给六六。 结果六六率先发现他的意图，爬起来就跑，一副生怕被幼崽缠上的倒霉样。 江时一拍脑门哭笑不得。 “这崽是你主动要捡的，主动要养的，怎么还躲呢。” 六六恨恨的。 “那是我当初不懂事！” “哦，所以你现在要把崽丢了？” 听懂这个人类语言的小幼崽可怜巴巴看向虎爸爸，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惹人怜爱极了。 “爸爸~你不要不要我嘛~” 这可怜劲，别说虎爸爸了，就是听不懂虎言虎语的其他人都要心疼了。 “哎呀呀这小家伙哼唧什么呢，可怜兮兮的。” 成功被拿捏的虎爸爸扭曲了一张虎脸。 看看幼崽又看看江时，低吼一声。 “爸爸没有不要你，爸爸只是想休息一下，崽崽你不要担心，看见抱你的那个人类了吗？” 抱着幼崽的江时浑身一僵就要把幼崽往地上放。 虎爸爸十分迅速且毫不客气的将他给卖了。 “没错！那是你的人类爸爸！我休息！你让他带你！和我带你是一样的！都是爸爸！没差别！” 江时：…… 好好好，再度被背刺。 江时气乐了，虚空指指六六，“学会祸水东引了是吧，出息了啊。” 六六还在扯着脖子吼，“崽啊我告诉你！你人类爸爸可喜欢幼崽了！他可会带幼崽了！” “他带过的幼崽比崽崽你吃过的猎物都要多！” “相信爸爸！你的人类爸爸一定能带好你的！” “来！跟着爸爸一起喊：江爸爸！” 江爸爸本爸：…… 捏紧拳头，咬紧牙关，六六的名字被他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六、六！” “诶！江爸爸你带崽啊，不打扰你带崽我捕猎去了！” “……” 一人一虎你来我往的一大串没人能听懂，眼看着六六几个跳跃消失在丛林里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张超连忙让摄影师飞上无人机跟着。 再看江时那边，小幼崽却像是忽然吃了兴奋剂一样，一个劲的用脑袋去蹭江时的下巴，然后嗷呜嗷呜喊个不停。 东北虎的热情令人承受不住。 即便这只是一只东北虎幼崽。 江时被他爸爸爸爸的叫着用脑袋蹭了一遍后，又用舌头舔他下巴， 众所周知，猫科动物的舌头都是有倒刺的。 舔毛可以，舔皮肉真的很疼。 江时嘶了口气，将幼崽举高高。 “疼。” 幼崽委委屈屈，“可是江爸爸~我给爸爸舔的时候爸爸就很喜欢诶。” 江时面无表情，“因为你爸爸有毛，我没有。” “另外，不许叫我江爸爸。” 小幼崽不依，“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活像一个爸爸复读机，简直比小可怜叫妈妈还要令人害怕。 好在成峰及时拿着电话过来解救了他。 “已经说明了具体情况，顾厅说是……” 话没说完，成峰手里的卫星电话被抢走，一只毛茸茸的幼崽被强行塞进了他怀里。 昔日硬汉特警队长一秒僵硬。 抱着幼崽是动也不敢动。 被人类爸爸扔给了陌生人类，小幼崽有一秒的拘谨，但很快抓着成峰的胳膊往他脑袋上爬。 也不知道这些幼崽到底为什么那么热衷于往人类的脑袋上攀爬。 总之…… 等江时挂断顾厅的电话回来时，成峰那一头的板寸都硬是被扒成了七零八落的样子。 看见江时回来就跟看见救星一下，速度还是以前那样，但明显脚步乱了。 慌忙的将幼崽塞给他，成峰拿着手机直接躲到了距离江时最远的地方去。 江时沉默。 果然，这就是来自幼崽的威慑力吗。 —— 幼崽是难带了点，但好在还是个听话的孩子，虽然好动了些，但…… 江时前一秒刚安抚自己，下一秒看见它亲爸带着猎物回来，忙不迭把小幼崽扔给了它虎爸。 短期内，他是真的不想再给任何动物带崽了！任何！ 从今天开始！之后！就是捡到了无父无母被遗弃的幼崽！他都不可能再带崽了！ 江时发誓发的是咬牙切齿，看到毕星然满脸迷惑忍不住追问。 等江时说出不想带崽的回答后，没带过幼崽只觉得幼崽可爱自己撸不到的毕星然一脸羡慕加不解。 “幼崽多可爱啊，江江你咋这么讨厌带幼崽？” 江时瞥他，冷冷的给了他一个“呵。” 把毕星然迷茫的直挠头， —— 他们在山上等了三个小时，在张超心满意足的拍摄够了幼崽和六六的所有镜头后，小兴安岭东北虎六六的领地走进了一群警察叔叔。 夜长梦多，早检查早安心，有问题小幼崽这个年纪也能治疗。 所以和顾厅通电话的时候，江时就定了今天带小幼崽去做检查。 到底是相处了两个月的亲父子，虽然被幼崽平日里的调皮弄的有些崩溃，但六六到底是放心不下小家伙一只虎走。 最后还是决定和江时他们一起下山，等做完检查再一起上来。 检查是直接一路前往首都去做的。 里里外外的忙碌了三天，从骨头到血液，再到基因任何地方都没放过。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种白化东北虎，多少基因是会有缺陷的。 但小幼崽的情况却好的不得了。 即便早早就没了母亲的母乳喂养，但跟爸爸一起就没饿过肚子断过肉，小家伙的体格子特别棒。 别说缺陷了，甚至有点超重…… 这一结果自然引起了相关专业人士的震惊，对着小家伙又是一段重复检查，才在第五天确定小家伙是真的健健康康没有一点毛病。 老李直接联合几个单位一起开了个会，最后经江时提议，给小家伙取名叫奇迹。 毕竟一个被亲生妈妈丢弃，又被亲生爸爸捡回去养大的，世界上唯一一只野生白化东北虎，不仅成功活下来，还没有任何基因缺陷。 这都得是买彩票然后中了好几亿的程度了。 定好名字，写好研究报告及其论文。 就到了该向大众宣传小家伙存在的时候了。 六六是江时救助的，小奇迹又是先被江时发现的。 这一家子都和江时有着非凡的缘分，老李提议让江时先在自己的账号上发布小奇迹的存在，然后各大官方再进行转发。 看上去好像没问题，但江时听着，怎么隐隐感觉李局就是要把小奇迹和他关系好这件事公之于众呢？ 会议上人多江时不好问，等散会了，江时忙不迭拦住拔腿就要跑的小老头。 “李局，小奇迹的存在好像也不用特意让我来宣布吧。” 李局笑的像个弥勒佛。 “哎呀，你是它的第一发现人，那肯定得你来宣布啊。” 江时静静看着李局，满脸都写着“你看我信吗。” 李局轻咳两声，见忽悠不了小年轻，只能实话实说。 “主要吧，你现在的名头很好用。” 江时：？ “虽然国外政治家资本家对你的态度暧昧不明，但普通群众，只要是知道你的，就没一个不夸的。” 江时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警惕的瞄他，“这个夸，夸的是……” “江姓驭兽宗主的神秘东方玄学。” 江时再度：？ 他都快忘了驭兽宗主的事了，怎么这一个个全在他面前提啊！ 江时都想掐人中了。 但还是强撑着，“所以……让我宣布小奇迹的存在，和我……”他实在说不出我是驭兽宗主这种话，另辟蹊径。 “和我拥有东方玄学又有什么关系。” “昂，这个啊。” 李局摸摸鼻子，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局的助手来敲了门。 “李局，奥德华又来了。”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了。” 江时微微眯起眼睛，那种不安感加重，忽然不想知道了。 张口就要告辞离开。 借口他都想好了，就说回去写宣布小奇迹的小作文。 但李局完全不给他离开的机会，还未卜先知一样，“不用担心官宣的内容，宣传部会写好给你的。” 江时能怎么办，江时只能沉默着的被李局带回了自己的会客室。 奥德华是邻国林业部门的领导，也是专门研究西伯利亚虎的研究人员。 在中国隐约传出风声说是有白化东北虎的时候，这个大胡子就赶最快的航班从他的国家飞了过来，就是为了第一时间看见小奇迹。 看见李局，他先是礼貌的打招呼，正要迫不及待的再次提及自己的请求，奥德华看见了李局身后的东方青年。 那是一个很好看的东方人，原谅奥德华所学习到的中文词汇不多，只能说出很好看这种干巴巴的词汇。 但…… 这个漂亮的青年不只是漂亮，他还很熟悉。 应该说，目前只要接触动保这个圈子，就没人不知道这个漂亮东方青年的。 刚刚还意图和李局说话的奥德华直接焉巴了。 李局轻咳一声，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悠哉哉去给两人倒水，然后慢悠悠坐在奥德华对面，再把江时拉到自己身边坐着。 “奥德华先生，你今天找我是想谈什么呢？” 奥德华瞟一眼江时，欲言又止。 再瞟一眼江时，止言又欲。 江时：？ 不是，这个大胡子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眼睛抽筋了？ 奥德华吭哧吭哧一分钟憋不出一个屁。 李局笑的更开怀了。 “奥德华先生，我还有工作要忙的，你要是不说的话，不如我们今天……” 奥德华一听这话就急了，操着一口蹩脚的中国话，“不！要，要说的！” 然后又瞄一眼江时，“但，能让江……江宗主先离开吗？” 一听江宗主这个称呼江时的眼皮就是一阵狂跳。 越来越不安了呢。 他眯着眼睛更加谨慎。 李局长老神在在的摇头，“不行哦奥德华先生，我们江站长是小奇迹的第一发现人，和小奇迹相关的事，他必须要在现场才行。” “至于你之前那个要求，也是要经过江站长同意的。” 江时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两人打什么哑谜呢。 江时刚要问李局长是什么事。 奥德华忽然深吸口气，看着江时像是做了个什么及其重大的决定。 起身，拉开椅子，面对江时满脸的郑重。 老实说，太郑重了，不止李局吓了一跳，角落守着的助手都差点把兵哥哥叫进来了， 结果这大高个“唰”冲着江时单膝下跪。 “江宗主！”蹩脚的普通话倒是字正腔圆。 “请收我为徒吧！我可以拜你做师父！请你不要用神秘的东方玄学对付我！我只是一个热爱猫咪的人！” 江时：………………………………………… 江时：！！！！！！！！ 江时不想活了。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第119章 勇啊 眼前发黑，他一把抓住李局因为震惊僵在空中的手，强撑着才没因为社死晕过去。 “李，李局。” 他咬牙切齿。 “我的工作是有哪里没做到位吗？还是我哪里不小心得罪了你老人家。” 要用这么……严重的处罚来惩罚他！ 老人家颤抖着手，身体微微后仰，看向江时的时候茫然且无辜。 “不啊，不是啊。” 他指着奥德华，“我只是想借用一下你的名头。” 谁能想到这个大高个居然来这么一出。 别说江时这个当事人了，李局作为旁观者都觉得尴尬，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年轻人天天都在说自己脚趾扣地，尬出三室一厅了。 如果年轻人们每天都经历这种，那确实是会尴尬到脚趾抓地的。 他给旁边的助手使眼色，助手非常有体制内打工人的自觉，一个大跨步上前一把拽住奥德华的胳膊。 一米七的小姑娘，硬是将一个一米九的e国壮汉从地上扒拉了起来。 奥德华试图挣扎，“哦美丽的中国姑娘！请不要阻拦我拜师！还是说我礼数准备的不到位？” 美丽的中国姑娘脸都涨红了，将他人拉到椅子上坐好，塞了一杯热茶到奥德华手里。 “奥德华，我们国家是个不讲究封建迷信的国家，什么宗主什么东方玄学都是迷信！迷信要不得的奥德华先生！” 奥德华不懂什么叫做封建迷信，但！他坚信只要自己拜江时为师，就可以近距离接触到世界上唯一一只野生白化东北虎！ 这个诱惑太大了，奥德华表示他控制不住。 眼看着这大高个放下茶杯又要下跪。 江时“腾”的一下站起来，嘴角努力扯出一个幅度。 “奥德华先生，你直说吧，之前和我们李局都谈了什么。” “如果我能帮上忙，我肯定在所不辞，但请你千万不要再……跪了。” 单膝下跪这种事他不知道外国人会不会觉得社死，但他真的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再来一次就相当于当众鞭尸！ 也不知道奥德华是把江时这句话脑补成了什么样，艰难理解完这句话的意思，奥德华忽然满脸欣喜，激动的一把抓住江时的手。 “哦！江宗主！你这是同意我接走小奇迹了吗？！” 奥德华一蹦三尺高，抓着江时的手一个劲的摇晃。 江时：？ 什么玩意儿就同意他接走小奇迹了？ 这个e国人的中文这么差的吗？ 江时一把撇开奥德华的手，脸上强扯出来的笑容也在顷刻间消失。 “奥德华先生，我想你可能弄错了什么事情呢，小奇迹是我国第一只纯野生白化东北虎，其珍贵程度我想您也是清楚的，我们怎么可能送给外人。” 奥德华拼命摆手，“不不不，江宗主你弄错了，我就是想接回去做做研究，再进行一次展览，让更多的人看见这神奇的的小家伙。”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江时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他看了眼李局，李局对他浅浅点头，看来之前奥德华找他说的也是这件事。 很显然李局拒绝了，顺带把江时搬了出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就是不知道李局到底是怎么吓唬人家的，搞得人一上来就拜师。 脑子里胡思乱想，江时很快将那些想法都塞到角落里。 对上奥德华破切的眼神，他叹气。 “奥德华先生，我想请问一下，对于小奇迹你是抱着什么样的看法呢？” 奥德华很激动，嘴秃噜的吐出一串e国话。 “奇迹！可爱！非常具有研究价值！” 最后他说，“说不定等小奇迹长大后，再进行人工干预，会生长出更多白化的东北虎！” 江时越听，脸色越严肃。 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抬手阻止。 “奥德华先生，你想听听我对小奇迹的看法吗？” 奥德华茫然看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可能我是专业干动保的，每天不是在野外就是在去野外的路上。所以在我眼里，不管是小奇迹也好，还是其他动物也好，它们天生属于大自然。” “即便小奇迹的品种再神奇，再珍贵，在它没有任何疾病、基因缺陷的情况下，我们都不应该因为人类的一己私欲违背它的意愿，将它关在狭小的笼舍里。” “不能在野外自由奔跑，探索大自然的乐趣，只能枯燥的日复一日等着人类的研究，被关在狭小的四方透明的笼子里进行展览，让无数个陌生的人类面孔来参观它，对它指指点点。” 江时的语气非常郑重，严肃，面上不带一点笑。 奥德华一开始还茫然的脸，因为江时的话语缓缓变得羞愧。 李局也在他慷锵有力的声音中缓缓坐直身子，眼中欣赏之色越发浓郁。 “奥德华先生。” “江站长。” “动物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们不能因为它们无法反抗就对它们肆意妄为，做出违背自然规律，违背它们主观意愿的事。” 奥德华羞愧的不能自已，一米九几的大高个缩成一团，看上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站长我很羞愧，我作为西伯利亚虎的研究人员，却从来没有想过你提出的这些问题，我不配在林业局这种为野生动物做事的地方工作。” 说着，他重重咬牙，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我决定了！回去我就辞掉我在林业局的工作。” 这态度，前后转变之快，直接把江时弄麻爪了。 “别别别，奥德华先生，罪不至此罪不至此啊！” 奥德华很肯定的点头，“这是我应得的！江宗主你不用再劝了！” “但我还是要研究小奇迹的！还是要拜江宗主为师的！江宗主你等我回去发申请邮件！” 说完，他对着江时和李局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吓的李局好几十岁的小老头了，哆嗦着站起来要去扶他。 “使不得使不得。” 当然，奥德华直接躲开了。 对着李局九十度三次鞠躬后，又扭头对着江时。 “唰”再次单膝下跪。 江时也跟着“唰”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刚要琢磨这大高个又要干什么。 他大概是想到江时抗拒单膝下跪的事，忽然“砰。” 另一条也跟着跪下，双手朝前，对着江时种种的行了一个跪拜礼。 “砰，砰砰。” 外国人的大脑门在地上坚强的嗑了三个响的。 再抬头时额头都红了。 江时直接呆滞当场，心里的想法从“他到底要干什么。”变成了“这人是不是要害我。”到“小行星什么时候撞击地球，要不还是先把他带走，再把我带走吧。” “师父！”他大喊一声。 “徒儿悟了！师父你等我！明天我就来找你！以后跟着你学习！” 江时恍惚回神，一整个人都充斥着才经历了被雷劈的仓惶感。 “不，不……”他摆手，从脚底抗拒到天灵盖。 “就这么说定了！师父再见！” “腾”的起来，再冲着李局一鞠躬，“李局再见！” 路过助手的时候，又冲着人助手小姑娘又一个鞠躬，“再见！” 声音浑厚洪亮，再配着那鞠躬的大动作，直接把人小姑娘吓的一抖。 “咔嚓。” “砰。” 拧门锁，开门，出去，关门。 整个流程一气呵成，格外顺畅。 江时：…… “嗝！” 他深呼吸。 “嗝！” 大概是受到的惊吓过大，江时开始不停的打嗝，直接把震惊到入神的李局给打回神了，连忙把茶杯塞他手里。 “快快快，喝一口水憋着别咽下去啊，憋长一点。” 等他终于解决了打嗝的问题，和李局对视着，齐齐发出一声长叹。 “这个奥德华……” 江时想了好久的形容词，最终只能艰难吐出剩下的半截话。 “怎么这么癫……” 这个癫和地球癫公y国又是不一样的癫，癫得他打开了眼界。 尤其是后面那个跪地磕头的……要不是有证人在边上，就那画面被人拍下来传网上，都得是报警抓他创办□□的程度好吧。 李局浅酌了一口杯中的浓茶，咂咂嘴。 “可能这就是热情奔放的e国人吧。” 是热情奔放，就是有些奔放过头了。 江时实在是害怕奥德华明天再来找他。 既然小奇迹的体检也做了，宣传也要开始了，江时跟李局提出告辞。 然而李局不想放人。 “别啊，那奥德华就靠你压制了呢。虽然细微的方向不太对，但我之前想用你来压制他的大方向还是很正确的。” 江时缓缓打出一个“？” 他记起来了，奥德华刚见面时让他社大死的动作，还有明显有所隐瞒的李局。 他眯起眼睛…… “李局啊。” 李局悠哉哉的喝着茶，往自己办公桌前走。 “什么事啊，只要不是今天就要离开，其他事情都好商量哈。” “这样啊，那请问我们动物园申请的建造海洋馆的预算批了吗？” 李局盖茶杯的动作一顿。 “预算？” 他看向江时，眨眨眼睛，忽然对角落里试图隐形自己的助手招手。 “我们今天是不是还有个会议啊，是不是到点了？是不是有人催了？” 助手苦着一张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决定还是向着自己顶头上司，点头肯定三连。 下一秒就被江时当场戳穿，“老陆说你约了他中午一起网上川麻，现在刚好十一点半。” 李局：…… 两边僵持住，江时知道海洋馆的预算是没那么容易批的，尤其是在环海洋科考队还没确定下来的情况，上头会觉得这个海洋馆是多此一举。 他本意也并不是真的要问李局要预算。 眼看小老头脸僵了半天，江时“咳咳”两声。 “看来这个预算问题对李局来说有点难，那我们聊一聊另一个问题吧。” “比如，奥德华今天为什么会说，不要用神秘的东方玄学对付他，你们到底都忽悠他什么了？” 在追讨预算面前，其他一切都是小问题。 即便知道江时故意的，李局也在一瞬间轻松下来。 只是哈哈一笑掩饰尴尬，就直接说了，“嗐，这不是奥德华追着我们要小奇迹的展览权吗，说是要借回去研究啥的，刚刚你也听见了。” “那我肯定是不干啊，但奥德华很坚持，对小奇迹热情高涨，他来两天，天天追着我跑，我实在是被追的受不了了。” 他双手一摊，“所以拿你做挡箭牌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跟他说，这小奇迹是你救回来的，你用了自己的办法，我们轻易不敢跟你要小奇迹的所属权的。” 江时：？ “然后把这家伙也不知道自己又脑补了些什么，就搁我面前嘀咕什么神秘的东方玄学，我就……” 他咳嗽一声，抬头看向助手。 助手了然，忙站出来。 “我就在李局去开会的时候，偶尔不经意的，找了些玄幻剧和仙侠电视给奥德华先生看。” 江时这次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比如？” “嗯，就，那什么，大概就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哈。” 江时扯起嘴角。 “然后呢？” “然后奥德华先生可能就觉得江站长你和太上老君差不多吧。” 助手说的很心虚。 江时也很心虚。 他何德何能能和太上老君并列？ 他再次：“哈哈。” 听起来实在是瘆得慌。 “那个小江啊，不想笑就别笑，怪渗人的。” “是吗？” 江时面无表情。 “李局封建迷信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渗人呢。” 李局板起脸，丢下一句，“诶，宣传中华文化怎么能是封建迷信呢，小江啊，狭隘了不是。” 江时气笑了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狭隘？” 李局决定先跑微妙，放下杯子装模作样的拿出手机。 “喂？啊，张局啊？见面？中午啊，也行也行，那我推掉老陆哈……” 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小江啊，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你了哈，这办公室你随意呆，等宣传部的把稿子写好了交给你，你再走也成。” 然后飘出了办公室。 江时：…… 他面无表情的在助手送佛一样的眼神中离开。 眼看着他过了转角了，出门后就藏在隔壁办公室的李局探出个脑袋来，眼神询问助手。 走了吗？ 助手拼命点头。 李局松口气，拍拍胸口。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走，快到我跟老陆约的时间了，你把桌子收拾一下先去午休吧，不用管我了。” 他一改方才的紧张，乐呵呵的走到沙发上靠着，掏出手机进入川麻软件，刚打开游戏，就感觉一道视线十分强烈的看过来。 李局打开房间的手一顿，那边已经传来老陆咋咋呼呼的声音。 “来了啊！行！今天我要把你们三个老家伙杀的片甲不留！” 李局抬头，对上了助手爱莫能助的悲催眼神，以及站在门口一手捏着门把手，一手撑着门框，面无表情的江时空洞的眼神。 李局：…… 江时：…… 那一瞬间，办公室寂静的仿佛在一瞬间经历了山崩海啸。 就是那种，寂静中又带着狂风暴雨。 不，也不算寂静。 毕竟还有咋咋呼呼的老陆在手机那头发出声音。 “老李？老李你怎么不说话啊老李？” “说起来老李你今天说不是跟小江开会来着？结果出来了吗？怎么说啊？” “对了，你之前说让小江发布小奇迹存在的公告，用来抵挡国外那群气势汹汹跟你申请借小奇迹的外国人，这个法子成了吗？” “但我觉得小江应该猜得到的你的意图吧，他会答应吗？” “我觉得小江还挺难说话的，有时候真要坚持己见也很坚持，要不我帮帮你？” 李局觉得时间从来没有那么慢过，他终于真正切切的体会到了脚趾抓地是什么感觉了。 在江时平板无波仿佛死了的眼神里，李局咬牙切齿。 “老陆。” “啊？” “住嘴！” “嘿，你什么毛病，老伙计给你出主意呢！” “我跟你说啊，我和小江共事这么久了，最清楚他的脾气了，这个年轻人你就不用来硬的，你要委婉。” “围魏救赵的故事知道吧，你就按照那个来，到时候他顾左不顾右就能按照你的想法走了。” 说完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个办法非常妙。 他呱唧呱唧给自己鼓掌，兀自自恋。 但说了半天，没听见李局这边的声音，有些不爽。 “诶，李老头你干嘛呢，说组局的是你，现在组局后不吭声的也是你！亏我还背刺小江给你出主意呢，你倒是吱个声啊。” 李局在江时空洞的眼神中打开话筒。 “老陆。” “哟，终于开口了啊。” “小江在我这儿。” “……” 那边一秒静音，两秒后，顶着灿烂和秃鹫自拍的老陆头像从房间消失。 三秒后，李局的好友列表里那张秃鹫占据大半地方的头像框直接灰掉。 其他老伙计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这个场合不适合说话，老老实实一声不吭。 “呵。” 江时终于开口了。 李局试图解释。 江时直接扭头就走。 “诶诶诶小江你先别走，你听我说。” 李局跳下沙发就要去追。 还在房间的老伙计出损主意。 “老李啊，我建议你现在把责任全推老陆身上，反正这两人一个在非洲，一个在国内，也撞不上不是。” “对对对，我同意老张的，等老陆回来年轻人也该消气了。” 李局一顿，拉开办公室的门冲着还没完全消失的江时背影大喊，“小江啊，真不是叔驴你，实在是老陆给我出的主意！不怪叔哈，都怪老陆！” 回答他的是江时冰冷无情又受伤的背影。 李局看向助手，“按照你们年轻人的思维，这事过去了吗？” 年轻助手笑的一脸艰难，违背想法的点头。 心说这要是她，能气更久。 果然有时候不是领导不做人，而是领导的思维和年轻人真不一样。 —— 其实江时也没有那么生气，说是生气，其实更多的是哭笑不得和无奈。 都是群小老头，对他也很好，能有什么怀心思？ 就是他是真不想驭兽宗主这个名头一直挂在自己头上。 如果是十几岁的时候，他估计会十分中二的觉得很喜欢，很骄傲这个名头，恨不得一天炫二十四遍。 但现在加上上辈子好几十岁的人了…… 每次想到驭兽宗主这个名头，他都是两眼一黑的程度。 摇摇脑袋，江时叹气。 觉得还是得把态度表明了。 这次生气必须坚持久一点，不然那几个小老头下次还敢。 脑子里想着解决办法，江时转道去了宣传部，在宣传部拿了官方词，直接就地发了微博，然后回救助站大本营。 小奇迹做完检查后，就和六六一起被送到救助站去了，现在就在后院关着呢。 打开监控看了眼两个家伙的状态，见他们悠哉哉趴在后院睡觉。 江时抬手拦下一辆出租。 也没注意到后面从他离开林业局就一直跟上来的黑车。 因为小奇迹的事情，救助站最近也很忙，成峰被他请求留在救助站看两个保护动物。 毕星然倒是跟着他一起来了林业局。 但开会的时候他不能进去，就一直在另一边走廊等着。 因为来的时候他们就是从那个走廊来的，毕星然只以为江时会原路返回。 结果江时因为李局和老陆合起伙来算计他的事，还有奥德华的事心情起伏较大，直接把毕星然给忘掉，从后门离开了。 到了半路忽然接到毕星然的电话才反应过来。 从密密麻麻的文件中抬头，他看了眼周围建筑物。 这都快到救助站了。 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星然，我刚刚把你忘了，现在已经到救助站了，你也坐出租车回来吧？我把车费转你。” 毕星然在那边急的鞋底都要跑出火星子了。 “哎呀，江哥你不用关心车费，组织会报销，你先看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不对的？” “一定要注意安全！” 毕星然拦下一辆车，催促司机狂奔。 江时左右看了眼，一脸黑色奇瑞超过他乘坐的车快速往前很快消失不见踪影。 至于身后，也没啥车了。 “没有，一切正常。” “好好好，那你赶紧回救护站。” 两人话题就到这儿，江时继续处理手中的文件，到了救助站下车付钱，和门口的安保打了个招呼，也没注意到救助站侧边停了一辆很熟悉的黑色奇瑞车。 江时回到救助站先去办公区问了下今天的工作，就去后院守着六六继续工作了。 丝毫不知外头正有人千方百计想要进来。 也不知道网上因为江时发布的新动态又炸开了锅， 江时不是江：“近日在我国东北小兴安岭处，发现一只四个月大的野生白化东北虎幼崽。据悉，这是世界上唯一一只纯野生，且被雄性东北虎父亲养育大的白化东北虎，目前我国林业局草原局总部，已经联合国际珍稀野生动物救助站，以及我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对白化东北虎幼崽进行了各项检查。 检查结果表明这是一只十分幸运的没有丝毫基因缺陷的白化东北虎，经过林业局李局长，救助站江站长以及部分相关领导组织的会议商讨后，决定为这只白化东北虎幼崽取名叫小奇迹。 之后，也将会由江站长将这对父子再次送回它们原有的栖息地。 这次通告也是各单位商量许久才决定对外公布的，至此，林业局草原局总部联合国际珍稀野生动物救助站恳求大家，不要因为好奇进入小兴安岭搜寻幼崽的存在。 不要被利益热度趋势前往东北虎的地盘。 目前，当地森林警察、特警、武警已经全部出动巡山，如有群众擅闯，将会面临救助站和林业局的联合起诉，请各位且行且珍惜。” 配图，小奇迹打滚的照片，小奇迹和六六亲密贴贴的照片。 江时的热度不用说，再加上前段时间又上过热搜，粉丝都突破一千五百万了。 这个动态一发出立马就有粉丝去前面占位置。 但等他们把动态看完以后。 “什么登西？” “白化东北虎？！” “这个文字一看就不是江江编辑的，官方的很。” “等会儿！我瞎了还是你们干动保的太敢想了！纯野生的白化东北虎？” “啊啊啊好可爱啊好可爱！它的花纹和白化孟加拉虎还不一样呢！” “废话，东北虎可是世界上现存至今最大体型的老虎品种了，和其他的老虎比起来肯定不一样。” “不是啊，你们都不震惊的吗！全世界唯一一只诶！” “震惊啥啊，但难道不更应该自豪吗？” “说明我们自然环境好啊，能让一只雄性东北虎将白化东北虎幼崽养大。” “这个东北虎是六六吧！六六后腿有伤口，虽然愈合了但是疤痕还在呢，第三张图片能看的很清楚。” “啊，看见了，还真的是六六诶！” “是六六？那不稀奇了，被江江救助过的动物学会了自己带崽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震惊世界上唯一一只白化东北虎出现在我们国家呢，还是该震惊雄性东北虎自己带崽，看图片养的还挺好，圆滚滚胖嘟嘟，比人工饲养的都胖。” “两个一起震惊吧，我看完是真的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好吧。” 这条动态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也就是一件令人惊奇，令国人感到自豪的事。 但对于相关领域、圈子的人来说，那可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事了。 就算之前一直有专业人士觉得江时太会炒作，太跳太高调了，对江时不看好。 这会儿也都真心诚意的夸赞，“这个江站长，有点东西啊。” “我开始相信他是真心搞动保的了。” “良性循环啊，只要这只白化东北虎正常长大，以后再繁殖出新的白化东北虎也不一定啊。” “我还是比较关注雄性东北虎带崽这事。” “说真的，我以前一直都觉得，雄性东北虎带崽会让野生东北虎的存活率更高，现在这只叫六六的雄性东北虎证实了我的推断。” “就是说，这种办法有没有可能代代相传？” —— 网上的讨论江时都不知道。 他靠在后院的椅子上，看文件看的头疼。 谁能想到一个干动保的每天也得看数不清的文件呢。 什么这个城市的救助站并入国际救助站名下，那个城市的救助站缺少医疗器材…… 江时光是签字都签的手麻。 再加上最近因为小奇迹的事情也实在是累的很。 江时索性把文件放自己衣服兜里一裹，靠在椅子上睡过去了。 疲惫就睡的快，听见人类的呼吸声变得绵长。 六六一把按住咬着它胡子嗷呜呜喊的小奇迹。 “别喊，你人类爸爸睡觉了。” 小家伙哼唧两声，探头看了眼人类爸爸，直接丢掉虎爸爸的胡子，三两下爬到人类爸爸的怀里，团成一团，脑袋塞进人类爸爸的衣摆，贴着人类软乎乎的肚皮也跟着睡着了。 虎爸爸乐的清闲自在，伸了个懒腰，走到有太阳的地方晒太阳。 眼睛半眯着，时不时甩甩尾巴驱赶凑上前的苍蝇，好不惬意。 看监控的安保冷不丁看见这一幕，即便离得很远也依旧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满脸姨母笑的盯着屏幕看个不停。 “真美好啊，这种画面也就能在咱们站长这儿看见了吧。” 同事凑过来瞄了一眼，也跟着看入迷，忍不住感慨。 “真和谐啊，也不知道抱着小老虎睡觉什么感觉，小奇迹好可爱。” “要不你找个有猫的朋友去试一试？” 两个安保笑着开玩笑，但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屏幕，大屏幕上将整个救助站的角角落落都拍摄了进来。 监控更是实时转动位置的，就比较考验眼力。 所以看监控的安保虽然说笑，却是一点不敢松懈。 大概一个小时。 看监控的安保因为后院的和谐惬意没忍住打了个哈切，刚要跟同事说一声去上厕所。 忽然看见后院的墙头有什么东西闪了下，紧接着缓缓冒出了两个脑袋来。 救助站毕竟是国家单位，安保没话说，两人才冒头，四周的监控就呜哇呜哇报警。 “有不明危险人物闯入。” “有不明危险人物闯入。”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同时，监控室里的安保就通知了其他同事。 而一直在后院守着的毕星然和成峰也是第一时间窜起来，飞快冲到墙头。 但他们的速度还是慢了。 没有六六的速度快，两人刚冲到墙下，六六就已经站起来扒在墙头上，右边爪子勾着一个，嘴里叼着一个，然后跳下墙头，把瑟瑟发抖因为过渡惊吓直接吓尿裤子的两个人扔在了地上。 江时被警报吵醒，一睁眼就看见六六扒在墙头这个及其高难度的动作。 救助站的墙头不是很高，因为之前并不是什么保密单位，后来也没想到江时现在需要贴身保护的情况。 就一个救助站，谁也没想把墙头弄个五六米高，所以墙头高度也就三米。 六六从头到脚差不多两米五，和围墙差不多高，但也是差不多。 还差那么五公分的。 两个人又都踩着梯子比墙头还高，江时是真没看懂它是怎么扒上墙头把人叼下来的。 再看那两人，已经吓的快翻白眼了。 别把人给吓死了。 江时连忙过去，“六六先离开。” 六六打了个响鼻，愤怒的冲着那两人磨爪子。 “江江，要我咬死他们吗！” 江时哭笑不得，摸了下六六的脑袋。 “好了，你做的很棒，但是咬死是不行的，这就已经够了，乖啊，带着小奇迹去玩吧。” 六六一步三回头，怒气冲冲的走了。 毕星然也拿出随身携带的手铐把两人给拷拉起来，将人拉起坐好。 毕星然和成峰脸色铁青。 他们就今天一天没跟着江时，就让这些人找上门来，难以想象暗地里还有多少眼睛在盯着江时。 看来是时候和顾厅要求增加一点兄弟了。 两人的想法江时不得而知，他在两个被吓的尿裤子，满脸木然的年轻男人面前蹲下。 仔细打量了下两人的穿着打扮。 皮夹克，鸭舌帽口罩。 口罩歪歪斜斜的带在脸上，并不能遮住什么。 江时看见了几眼，直接扯下口罩。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又看了眼两人胸口挂着的相机。 一开始还以为是y国或者是r国派来的人，但现在看着怎么有点不像呢？ 尤其是左边这个江时是真的觉得有点眼熟，以前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那两人已经回神了，看看江时又看看旁边的毕星然和成峰，满脸惊恐。 总觉得他们好像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但江时不就是一个救助站的站长吗？虽然是公务员但应该还不至于随身配备警卫的程度吧。 但旁边这两人…… 他们虽然没什么见识，但这种身手，满脸正直的表情，以及随身携带手铐的行为…… 不是警察就是军人吧。 两人惊恐的对视一眼，心慌的不行。 “江，江时啊。” “我，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另一人疯狂点头。 “江时，不，江站长！你信我们，我们就只是来拍拍照，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江时眉头一挑，正要询问他们的身份。 安保忽然带着几个人进来。 江时扭头一看，穿着警服的警察同志，以及两个黑衣的年轻人。 看眼神和表情，应该不是普通人。 果然，对方一靠近就对江时和那两个人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江站长你好，我们是国安局的。” 江时：？ 他询问的眼神看向成峰和毕星然，两人也懵的很。 成峰直接走到对方面前，敬了个礼。 “你好，请问你们是找江站长？” 成峰都已经做好准备把顾厅抬出来了。 结果对方摆摆手，把证件揣回兜里，然后指向还瘫坐在地上的两个。 “不是，跟江站长没关系我找他们。” 警察就算了，怎么连国安局都招惹上了？ 两人刚刚回转的脸色再次“唰”的一下白了。 身子像是化成水一样直接摊在地上，然后被警察一把提起来，在他们身上一阵乱摸。 “直播的手机呢？拿出来。” 江时：……？ “直播？” “是这样的。” 那位国安的同志开始解释。 “这两个人先是在林草局外面蹲点拍摄了很久，站岗哨兵发现后上报了，然后通知了我们。” “因为看他们像是有目的的拍摄，所以我们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中间看着他们一直跟着你，就猜测是冲江站长你来的，直接报了警准备抓现行。” “但是没想到他们到了救助站没有立即行动，反而是去买了梯子等东西，然后还开了直播……” 他们急忙去处理直播，封禁直播间，就晚了一步，让六六把人抓住了。 江时：…… 他数不清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无语了。 指着两人问，“所以他们是……” “娱乐圈狗仔。” 江时“嘶。” 再看两人满眼佩服。 “有哨兵的国家单位你们也敢拍？勇啊。” 第120章 前往内蒙古大草原 两个狗仔都快哭了，他们就只是想拍一拍江时。 毕竟江时现在的热度是真的大，有不少粉丝都找到他们，说是想看一下江时平日里都在做什么。 让他们拍一点江时的日常放在网上。 有那些出钱大方的，直接放话说，只要能拍到江时的日常多少钱他们都愿意给。 那他们做娱乐圈狗仔的嘛，哪有有钱不做的道理。 在他们的小群里宣布今天要拍摄江时后，有人直接喊话直播，只要他们开直播就给打赏！ 虽然做狗仔的靠着代拍和一些明星本人不想放出去的照片都能赚很多钱。 但谁嫌弃钱多啊，尤其是拍江时也算是能给自己增加热度粉丝的事。 两人躲在车里一合计，答应了直播。 果然，他们一开直播就有粉丝来刷礼物，嚷嚷着要看江时。 于是他们买了梯子准备顺着墙头爬进去看看江时在哪儿。 哪知道刚拍摄到江时睡觉的画面，粉丝们嗷嗷激动呢，警报就响起来了。 紧接着……就是两人十分噩梦的一瞬间。 也没看清那只老虎是怎么爬上来的，老虎直冲面门而来，张开的大嘴露出尖锐的牙齿，靠近了就是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两人直接被吓尿了，再缓过神来就是被手铐拷上。 现在听着什么国安，警察，哨兵…… 两人直接嚎啕大哭。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哭的全身都在抖。 “我们真的不知道那里不能拍啊。” “呜呜呜呜大哥大哥我们知错了，可不可以放我们回去啊。” “江时！江站长！我们真的就只是想拍拍你的日常，没想拍国家机关单位的。” 江时冲他们礼貌微笑。 “这事你还是和警察叔叔说去吧。” “我没告你侵犯我肖像权已经算我可怜你们了，等解决完国安那边的事，记得接警察传唤啊。” 两人眼泪一顿，“什么传唤？” “喏。” 江时指着监控，“虽然不算是什么重点，但我们也是国家机关单位，你们……” “还记得我的职位吗？” 江时拍拍自己觉得眼熟的那个人的脸。 就说怎么会眼熟呢，感情是以前在娱乐圈见过。 “直属中央机构的救助站，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副站长，但是不好意思……也是国家公务员的。有级别的那种，所以……” 他笑的很是灿烂，“就算我想放过你们，我顶头上司也不会允许的，反正你们等着接传唤就是了，只要确定你们没有做对我们，对国家有危害的事情，应该很快就会放你们出来的。” 两人哭的更大声了。 国安和警察连忙将人带走。 成峰送人出去，出去前跟江时说了声要出个门。 但毕星然依旧寸步不离的守在江时身边，一把将他搀扶起来，问他，“有没有被吓着。” 江时翻了个白眼，“豺狼虎豹我都不怕，他们还能把我吓到呢？” 转了转因为靠着睡变得僵硬的脖子，江时伸了个懒腰走到六六面前夸它。 “知道抓人不伤人了，懂事了。” 六六十分无语。 “江江，我成年了，独立了，有崽了。” 潜意思：所以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幼崽对待。 江时嗯嗯啊啊，撸着六六脑袋的手不停。 六六试图反驳，但无奈被摸的太舒服，它打了个哈切侧躺下来。 江时在后院处理完了所有工作才回办公室，准备点个外卖吃饭。 走着走着，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看了身侧的位置。 “成哥呢还没回来?” “哦，说是去汇报什么工作了，因为很快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江时没多想，只以为是汇报今天的事。 吃完东西就上床睡觉了。 躺着的时候想到那两个狗仔的直播，拿出手机上了趟微博。 不过好在国安一直盯着，两人的直播没开始多久就被封禁。 倒是有小部分的视频流传出来，但也很快被网安部的人夹了。 江时又去自己的微博粉丝群，讨论这件事的也不多。 视频发布出去，粉丝们就发了他躺着睡觉的截图。 他抱着小奇迹躺在椅子上睡的岁月静好，怀里的文件也看不见，周围的环境也没被拍摄进去。 江时瞄了几眼，翻去看粉丝的评论。 粉丝还比较和谐。只是一味地夸小奇迹可爱，夸他好看。 “咳咳。” 江时转身，把彩虹屁的评论翻走，确定没什么不妥的后，放下手机睡觉。 他都没把今天的事当回事。 毕竟跟那两个狗仔说的全是唬人的。 他身上也就是因为能和动物交流的能力，以及之前在外面怼了其他国家政客，被一些人盯上。 但那两个狗仔之所以会-被国安盯上，完全是因为他们偷偷摸摸的绕着林草局拍视频…… 最后鬼鬼祟祟跟踪他不过是顺带罢了。 江时压根没想过这件事会有多严重。 直到第二天，忽然接到上面的文件说，他升职了。 升职文件中规中矩，就是说他被升到了正科级。 倒是老李的微信写明了原因。 “昨晚我就跟顾厅通过电话了，因为想到你现在一举一动都被国外盯着，一直是普通公务员的身份好像也确实不太行。所以连夜跟上头去了申请报告，这不今天一早就批下来了。” 江时就算之前没当过公务员也知道这速度快的不对劲。 “这……” 他想问，李局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给他解释，“和你想的差不多，你的职称很早就在准备了，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就因为他找到了小奇迹，被人跟踪？ 有点过于儿戏了。 江时刚要说，李局那边发过来一一段话。 “你参加工作几年期间，放归救助了无数动物。 “而现在祁连山脉，因为当初雪豹女王一家的救助成功，除去三皇子另外两位皇子都找到了伴侣，并为青藏高原带去了一共五只小雪豹，目前都是存活状态。” “小兔狲那边上次你们见过面了吧，它也繁殖了，虽然统计出来的数据是幼崽只活了一只，但也增加了数量。” 这两个掠食者动物的增加，让泛滥成灾的鼠兔得到了有效控制。 在祁连山一片，有植物科学家发现了几乎是成片的水母雪兔子。 “还有你救回来的赤狐，藏狐一家，它们也是遏制鼠兔泛滥成灾的重要动物，可能单拿出来看并没什么，但要是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份十分惊人的数据。” “每年的保护都是能肉眼看得到变化的，小江你不用觉得这个职称你担不起，但认识你的每个人都觉得你配得起。” “还记得浙江那边的海豚吗，大部分都被救治成功放回海中了，小部分无法救治的也被分配到了各个海洋动物园里。” “还记得秦岭的金丝猴群吗，他们选了一个更舒适的生存环境，对保护员的态度好了不少。” “还有你亲自带回来的那些盗猎份子，现在可都一个一个等着判刑呢。” 最后李局一句话总结，“光是打掉盗猎团伙那一件事，你就拯救了无数保护动物了。” 江时看着对话，神情有些恍惚。 他已经做了这么多事吗？ 让他想想，他回来多久了？ 两年？好像是…… 不对，应该快三年了吧。 他总觉得做的还不够，环境还没改善，珍稀濒危野生动物的数量还没拔高。 但现在被李局这么一数才惊觉，好像也不少了。 只是那半年的记忆他依旧缺失，现在回想起重生回来的这些年。 他总觉得，那些记忆被一扇大门牢牢的关着，而他需要拿到那扇大门的钥匙才能找到丢失了半年的记忆。 正恍惚着，旁边毕星然喊了他一声。 “江哥，成哥回来了。” 他扭头就看见成峰身边居然还有个人。 一米八的个子高高大大，但身型看起来比成峰瘦了一圈，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穿着黑白的工作服，看上去像是才大学毕业进入公司的小白领。 “这是……” “江站长介绍一下，金鸿，以后作为你的助手跟着你一起工作。” 江时眉头一跳，“又是二十四小时的那种？” 成峰点头。 “别看金鸿长的比较瘦弱，但是是特种突击队的队长，今年全国军事比武的冠军。” 江时沉默的盯着两人看了片刻，拿过自己的任职报告。 “确定我只是个正科级，而不是正厅级吧。” “确定我只是一个救助站的副站长，没有别的我不知道的机密单位的职务了吧。” 江时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老实说，要不是y国的政客还盯着他，他甚至觉得成峰和毕星然都没必要。 他就是一个动保人啊！就是一个干动保的啊！ 何德何能三个人保护他！ 成峰点头又摇头。 “目前来说确实没有保密单位的职务。” “所以这位金……” “但昨天那两个狗仔是被其他间谍诱哄来的。” 江时沉默…… “那不就是两个娱乐圈狗仔？” “是这样没错，但昨晚网安调查的时候，发现往直播间打赏的那个账号的异常，顺藤摸瓜后查出对方也是针对你的间谍。” 江时抹了把脸，觉得这个世界真玄幻。 “所以理由呢……间谍砸钱让狗仔拍我的日常照片是吧。” “是，不出意外你所有角度的视频照片都被传回去了。” “嗯。”江时满脸麻木。 “我到处参加节目，网上我的照片简直不要太多。” “是这样没错，但这次的间谍已经证实是r国的，而我国刚和r国进行了一场外交会议。” “对方也要在南北极建立自己的科考站，意图同我们合作进行环海洋考研，要求共享你的能力。” “……” “你等我捋一会儿。” “r国要共享我的能力？” “是，r国也有不少自称能和动物交流的传说神话，不管他们信没信你能和动物交流的事情，至少从目前来看他们盯你盯的很紧。” 江时半天才发出一声短促的“哈。” 有的国家，果然是从头到尾的不要脸，还共享……怎么不共享他国的政治权利呢！ 成峰都这么说了，那江时还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是什么都办不了，接受了金鸿的存在。 但实际上金鸿的存在感很小，平日里几乎不吭声，该工作的时候也是正常工作。 出乎意料的，他对救助站的一些日常工作也非常上手，有些文件都是处理好了再交到江时手里，江时只需要审核签字就行。 倒是给江时帮了大忙。 但江时越想越觉得耽误了人家……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相信等环海洋考研队的人员确定，和r国博弈结束后，他身边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守着了。 —— 摄制组还在东北等着他们，该宣布的宣布了，小奇迹也检查完了。 将救助站最后一些工作做完，江时就准备带着六六和奇迹启程往回赶。 只是这天刚把六六和奇迹赶上车。 有六六在还需要开一个皮卡车由毕星然开。 然后成峰和金鸿坐在越野车的前面，江时则是照旧带着小奇迹在后排座。 一切准备妥当要启程了，一辆出租车火急火燎的冲过来，紧接着一个外国人从后排座下来，着急忙慌的给司机扫了钱，就“腾腾腾”小跑到江时的车窗边上。 首先拿出一个红头文件。 “江宗主！你看，这是我们国家和你们国家定下的合作，从今天开始我就跟着你走了！” 说完又停顿一下。 “不对！我要叫你师父！从今天开始我就叫你师父了。” 他后退一步，双手抱拳，别别扭扭的冲着江时一弯腰。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江时：…… 幸亏他没跪下，他要是跪下，江时发誓他会下车把人踹走。 什么红头文件权当没看见。 他做深呼吸的同时，成峰已经下去将文件拿过来翻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交给江时。 同时江时也收到了李局的消息。 文件文绉绉的暂且不提，总体意思就是。 奥德华真的辞掉了在e国的林业局领导职位，现在作为合作方以及江时徒弟的身份跟着江时。 ……这个徒弟江时真的没有承认。 他试图纠正奥德华的称呼，无果后无奈的让人上车。 奥德华兴冲冲的就要冲去后座小奇迹旁边，但在绕过副驾驶的时候被拦住了。 清清瘦瘦的东方男人一把将他推到副驾驶上。 “奥德华先生您坐这儿吧，我跟我们站长坐。” 力道很大，奥德华闷咳了一声。 “师父这是……” “嗷，我助手，怎么了？还有，我不是你师父别乱叫。” 奥德华立马不记得金鸿了，麻溜爬上车，系上安全带扭过身子跟他说话。 “我已经拜师了！也磕头了！你们中华文化说，这就是拜师礼，你当时受了拜师礼，我已经是你徒弟了！” 江时有些头疼。 短短几天这e国人的普通话是进步飞速，拜师礼都知道了。 一想到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徒弟，江时就脑袋大。 他试图说明自己没有可以交给他的东西。 结果奥德华双眼亮晶晶。 “怎么没有！师父你会驭兽啊！” 江时：…… 好好一个年轻小伙子，一秒就摊在了座椅上。 “别提驭兽，我们还能是好朋友。” 奥德华很有外国人初学中文的清澈愚蠢，一双蓝色的眼睛转啊转。 “但我们不是朋友是师徒啊。” 江时：…… 他委婉提醒，“不如你上网学点中文梗？” 奥德华一脸严肃的同意了。 然后小奇迹也不管了，捧着手机刷的起劲。 他不说话，江时乐的清闲自在也就没管。 几人换着开，一路又没堵车，他们在第二天就准时到达了小兴安岭。 摄制组的人就在镇子上住着。 因为要照顾贝贝，后勤住和护林员就住在山脚下的帐篷里。 金雕依旧每天到处翱翔。 第一个发现载着老虎的车子驶来，激动的飞到越野车上空发出响亮的啸叫。 “江江，江江，江江~” 江时摇下车窗，金雕立马飞过来站在车窗上，用脑袋和江时贴贴。 但紧接着它看见了副驾驶的外国男人。 作为盗猎团伙偷盗去国外，害的金雕和伴侣被迫分离的外国人，金雕可以说是无比厌恶的。 一瞬间从车窗飞起来，绕到副驾驶上。 等江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副驾驶开着窗，金雕直接一口叨在了奥德华的耳朵上。 疼的大个子嗷呜嗷呜直叫。 “金雕！” 江时一声呵斥，金雕才怒气冲冲的飞回来，盘旋在半空问江时。 “江江！这个人是谁！这个长相丑陋的人类是不是又要来抓我走的！” 想到金雕的经历，江时有些无奈的对它招手。 “来摸摸脑袋。” 金雕沉默一阵，到底是对江时的依赖占了上风。 它重新落在车窗边缘。 “好啦，摸摸脑袋不气不气昂，这是奥德华和之前盗走你的外国人并不是一起的。” 金雕的眼神依旧警惕，脖子上的毛发更是因为紧张竖立起来。 “那他不会带走我吗？” “我发誓不会。” 金雕这才哼哼唧唧的没再说话。 奥德华本来很生气的，但听江时说了金雕的事情后，奥德华生气的怒骂。 “小垃圾！” 江时：？ 这家伙又学了些什么。 “师父父，那些盗猎贼要被砍头头的对不对！” 江时一个激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有些痛苦的闭眼，“奥德华，我让你去学中文梗，不是让你学说叠词。” 奥德华反而很开心，大有越说越起劲的意思。 “可是师父父，网友都说才学中文的外国人说叠词会比较可爱。” 那一个又一个的师父父听得他头大。 “求你了。”江时满脸真诚的看着他。 “恢复正常吧，也别上网了，网上没有好东西，至于网友……网友那都是害你的。” 得亏没让他粉丝知道奥德华的存在，不然铁定教一些看不得的东西。 果然，外国人不适合接触他们的互联网。 在江时的再三要求下， 奥德华终于依依不舍的卸载了刚刚下载的微博。 “可惜了，我还没有告诉他们我的师父父是驭兽宗主呢。” 江时面无表情的下车，心想幸亏你没说，你要说了我现在就把你赶回e国。 依旧在说叠词的奥德华觉得背后一凉，摸了摸脖子觉得是自己穿少了。 他拉拢因为要风度而穿的羊毛大衣，缩在里头吸气。 “中国果然地大物博，之前就听说每个城市之间的气温相差巨大。现在看来网友不欺我，真的好大，好冷！” 他打了个哆嗦，又钻回车里。 江时见他安安分分的也就没管，和后勤组的汇合了解了一下最近的情况，然后询问护林员今天方不方便上山。 护林员抬头看了一下阴沉沉的天。 摇头叹气，“这两天应该都不太行，要下雪了。” 那六六和奇迹的放归只能往后挪了，下雪天上山不安全。 在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还是选择一个合适的天气上山比较好。 于是他们也在山脚下住下来，时刻关注天气的变化。 此时已经是11月，北方早就进入了冬天，整个小兴安岭都被银白色的雪花包裹着，一眼望去银装素裹好不漂亮。 他们在山脚下等了三天才终于等到天气回暖，忙将三只都带上了山。 虽然贝贝的领地还没有确定，但为了以防万一后面的天气再恶劣，毕竟再往下东北只会更冷，到时候更加不适合上山。 所以他们准备速战速决，把六六和奇迹放回原有的领地后，再往周围扩展寻找贝贝的放归地。 六六和奇迹这边很简单就搞定，本身就是自己一直居住的地方，一路往上反而比江时这些人类先到地方，全程下来只有无人机能跟得上它们的速度。 六六和奇迹搞定了，江时简单的跟它们道别，又看向这一片混交林。 为了防止两边打起来，六六和贝贝是没有见过面的。 就是上山的时候都是贝贝走在大部队的尾巴六六走在最前面，它们能互相闻到各自的气味，但见不到面。 知道江时担心贝贝的领地问题，到家后六六给江时指了个方向。 “在那个方向，我刚回来的时候住着一只雌性东北虎，但因为带着幼崽住在我周围，觉得不安全，我捡到小幼崽之前，它就带着自己的幼崽走了。” “我闻过味道，已经没有它的气味了，不出意外应该是离开了这附近。” 这算是一个顶好的消息了。 江时连忙通知大部队整合，然后往六六所指的方向去。又是分别的时间，但江时和六六心里都没有多少不舍。 江时是经历的多了，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六六是不觉得他们以后不会再见面。 雄性东北虎本身就是很独立的存在，早早离开母亲又是独自生活在自己的领地，只有发情期的时候去找一下雌性伴侣。 这么多年来六六都是一只虎度过，也就是今年捡了一只幼崽。 反正归根究底六六还是个非常独立的性子，十分从容的跟江时再见后一口叼住，哼哼唧唧嗷嗷嗷哭哭喊着不准江时离开抱着江时小腿，要往他身上爬的小幼崽。 瓮声瓮气的跟江时再见。 “拜拜，下次见，你快走吧，这崽力气大了，我都快咬不住了。” 江时哭笑不得，一点分别的气氛都没了，连忙招呼大部队往前。 队伍最后就是贝贝，看见了身形庞大的雄性东北虎，吓的一个激灵拔腿就往江时那边跑。 六六打了个响鼻叼着自家幼崽慢悠悠往和江时相反的地方去，小幼崽哭喊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整个混交林。 “你个霸道虎放我下去！我要找人类爸爸！” 霸道虎丝毫不理会，等走到往日它们休息的那个水沟，松开幼崽皮毛直接丢进了干涸的水沟里。 这个水沟又高又宽，周围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让幼崽无法借力爬上来，吭哧吭哧试了好几次后，只挖掉了一小块泥土，气的奇迹在底下嗷嗷喊。 “你陪我人类爸爸，我要咬死你。” 六六面无表情的跳下去，一爪子将小幼崽拉到自己怀里趴下。 “人类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先跟着虎爸爸过吧。” —— “啊！我不要！” 都走出老远了，江时还能听见奇迹喊叫的声音。 笑了笑，又对贝贝招手。 “还习惯野外的生活吗？” 好久没有跟江时贴贴，贝贝小姑娘腼腆的很，迈着小碎步走到江时面前，用脑袋蹭他的手心。 年轻的雌性东北虎乖巧点头，“很习惯，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以后就是你独自生活了，事事小心。” “嗷呜~”好~ 一人一虎一路走一路聊，从背影看，只能看见两个及其亲热的状态。 奥德华倒是想过去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但奈何金鸿和成峰两个就跟一堵墙似的，站在前面死活不让开。 奥德华痛苦的蹬他们一眼，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 “如何学习驭兽语言。” 可惜现在没有信号，他的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看着那圆圈转了几圈，出现一片空白。 奥德华满脸懊恼。 不行，他来这就是为了跟江宗主学习驭兽能力的！ 他要给他们国家也找一只白化东北虎！ 他回忆着之前在网上搜索到的资料，“如何当好一个好徒弟。” 让他想想都有什么来着，卖萌，端茶倒水暖被窝，敲肩按摩。 很好！学会了！ 奥德华握拳发誓，今年内一定学成归国！ 江时不知道奥德华的想法，也幸亏不知道，不然高低给跪一个。 有六六的指引，他们很快找到被上一只雌性东北虎丢弃的领地，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东北虎后。贝贝的领地就定在了这儿，做好记录江时和贝贝告别，带着金雕以及大部队下山。 贝贝比起六六要更感性一点，小姑娘站在山坡上盯着大部队走了好远才收回视线去巡视、标记自己的新领地。 从山上下去的途中，张超拍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紫貂。 说来也是巧合，恰好他们下山，有一只紫貂从雪地里蹦蹦跳跳的要上山，两者来了个对视，紫貂慌慌张张的钻进雪地里去了。 虽然是很短暂的一面，但张超也满足了，拍拍自己的肚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好好拍完了我们去内蒙古？” “走大兴安岭吧？”江时问。 “是，我们直接从小兴安岭到大兴安岭，然后从大兴安岭进入内蒙古。” 大兴安岭是一道山脉，和秦岭一样处于在几个省份中间。 是内蒙古高原和松辽平原的分水岭，黑龙江省西北部的大兴安岭进去一路沿着走，最后会前往内蒙古自治区的东北部。 又被当地人称之为蒙东。 是整个内蒙古野生动物最多，草原最辽阔的地方。 金雕也就是在这里被盗猎分子盗走。 金雕还记得自己家在何处，一进入草原就四处翱翔，搜寻自己的伴侣。 金雕是一夫一妻制，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所以在越靠近草原的时候，金雕就越紧张，很担心自己的伴侣出事。 往日并不是那么黏江时，这个时候也天天挨着江时跟他求安慰，让奥德华满腔计划没处发挥。 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等着金雕回归家庭。 到了内蒙古大家并没有立即行动。 首先要和相关单位打好招呼，然后在当地相关的专业人士带领下进去。 其实大兴安岭的山上和东北那边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东北那边有的动物这边也会有。 同时，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 除了有金雕这种大型猛禽，还有游隼，以及在不少地方都十分出名的海东青也生活在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 可能有的人会以为游隼和海冬青其实是同一种，但硬要说的话，两个应该是表兄弟的身份。 在内蒙古周边的大兴安岭区域找了三天，依旧没有找到金雕的伴侣后，他们跟着当地人进入了呼伦贝尔大草原。 11月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了，冬季的大草原几乎被霜雪冰封住。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金雕追寻着自己的记忆，去往从前呆过的巢穴。 金雕一般住在开阔的山地草地。 它之前居住的地方就是很典型的一块裸露的山地，但很不幸的。 回到从前的故居，看见了无数其他的金雕，却依旧没有发现自己的伴侣。 金雕的情绪低落极了，最后找了很多圈，都依旧一无所获后站到了江时肩膀上不愿再飞。 金雕的声音里满是茫然，“江江，我的伴侣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江时摸摸它的脑袋。 “先不要放弃，这么大的草原，栖息地肯定不止这一片，你们还在什么地方筑过巢穴？再找一找就是了，无非就是时间问题。” 金雕还没来得及说话。 江时忽然听见了一声较为细小的鸟叫声。 不对，不像是鸟叫，和金雕的声音有些相似。 但更嫩一些。 他看向大部队的其他人。 张超他们在拍摄空镜以及旁边的金雕都没有注意，成峰三个倒是听到了。 “好像就在附近。” 金鸿走在前头，往和金雕巢穴相反的地方走了一圈后，在一个被废弃的巢穴前站定。 “声音是从这里面出来的。” 江时快步过去，趴在地上凑近了听才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是在喊什么。 “爸爸！” “妈妈！” “救命啊！” 江时：…… 嗯，这熟悉的称呼，这熟悉的召唤，熟悉到让他想起了之前立过的誓。 这不是幼崽又是什么？ 天要让他带崽是吧。 哈！ 第121章 猎鹰者 江时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就要走。 但左脚才踏出去一步，在巢穴里喊叫的小家伙就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叫声更加尖锐。 “妈！救命啊！！” “爸！你的崽要死了！” 江时咬紧牙关，捏紧拳头，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将右边的那只脚给迈出去。 转头就看见不管是才认识的金鸿，还是已经合作许久的毕星然和成峰，都是一副了然的模样。 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不可能狠心抛下小幼崽离开。 江时无语凝噎，盯着巢穴看了半响，最终狠狠叹气。 算了，天让他带崽，那就带吧。 不就是崽吗，无非就是调皮了点，不懂事了点，听不懂话了点，难带了点…… 江时的脸又垮了，他唉声叹气的在洞口停顿几秒，然后认命的趴下去。 “成哥，手电筒递给我一下。” 他往洞里照，在略微深一点的地方看见了正伸长脖子不停尖叫的小家伙。 这个巢穴并不是金雕建造的，江时匆匆略过几眼，在将里头的小家伙抓出来的时候，手上带了一团毛发。 从毛发以及气味上辨认，这应该是一只沙狐的洞穴。 这么想着，他又看向手里的小家伙，有些意外的挑眉。 一开始他以为这里距离金雕巢穴那么近，求救的应该是某只金雕的幼崽。 但…… 手里的小家伙全身都是黑白麻点的毛发，小小的脑袋这会儿正左右转圈，然后盯着江时的眼睛不动了。 比起金雕的体型要小上许多。 “江哥，这个是……鹰，啊不，那叫啥来着。” “隼。” 江时接过他的话。 毕星然一拍手心，“对，就是隼！啥隼来着？游隼？” “矛隼。” “游隼和矛隼虽然同属隼科隼属，但还是不一样，游隼体型比矛隼要小上一些。” “通常成年的游隼体型大概40-50厘米，重量五六百克居多。” “矛隼大概是六十多厘米，且重五六斤。” “而且游隼是国二级，矛隼是国一级，矛隼现存世的数量及其稀少，在国外有些不禁止饲养矛隼的国家，价格开到上百万的都有。” 江时把乖巧的小家伙放在手心，仔细观察，一边跟毕星然科普。 “或许它的另一个名字你们会更熟悉。” 确定小家伙身上没有外伤，他把小家伙举到眼前。 “因为传说它们从海的东面而来，所以它们还亲切的被人类称之为，海东青。” “在古时候，它是世家王族的图腾，据说如果有人能进献一只海东青，可免除身上应有的死罪。” 毕星然被震惊的瞪眼，绕着江时盯着海东青看，直把那小家伙看的不舒服，张嘴要叨人，毕星然才退开咂咂嘴。 “也没看出来这个小家伙有哪里和金雕不一样的啊，怎么传的那么神乎，而且体型比金雕小多了。” 江时把小家伙检查了半天都没发现哪里有伤口，但这只看上去虽然还是个幼鸟，但也是早就能飞的，为什么一直蹲在他手里不起飞？ 他眉头紧皱，又看了眼洞穴。 就是这一眼，洞穴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晃，他眼神一闪，有些意外的同时又看了看手里的小家伙。 “啾~”小家伙讨好的冲他叫，歪着脑袋，眼珠子眨呀眨，异常可爱。 只是…… “里面还有？” 小家伙“啾啾~”好心的人类帮帮忙啦~帮我把我的食物弄出来好不啦~ 江时挑眉，还没理清这只幼年海东青是怎么掉进这个洞穴的，洞穴里又有什么，听见这话还以为里面是海东青抓到的松鸡野鸭之类的。 但等他再趴下去用手电筒照射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只有些意外的小家伙。 不，倒也不算意外。 毕竟这个洞穴周围都还有主人家的毛发。 那是一只明显是还未成年的沙狐……幼崽。 哦不，不是一只。 是三只。 今天是捅了幼崽窝了还是怎么的？ 可能是因为害怕，所以三个小家伙都互相挤在一起，粗略看上去小小一团还以为只有一只。 但手电筒往里面凑近了一照，就能清晰的看见角落里互相挤压的三个小脑袋。 所以，海东青幼崽指的食物就是这三只小沙狐？ 等等…… 按照正常的沙狐繁殖时间，这三只沙狐不应该是这个大小才对。 沙狐繁殖期大概是在一年的一二月份，也有晚一些的，三月发情，然后进入两月的怀孕期。 不管怎么样，最晚分娩也应该在五月份不是吗，五月分娩，最晚六月幼崽就可以离开洞穴开始吃肉了。 幼崽大概长到四五个月也差不多成年。 成年后的沙狐并不会离开家庭太远，它们经常会在夏季末的时候分开，但是秋冬又会回来一起越冬。 沙狐算是群居动物，它们的洞穴经常比邻。 有时候甚至会居住在同一个洞穴里。 但这四周…… 江时四处张望了些，附近不远处就是金雕，沙狐是绝对不会来这边暂居的。 毕竟金雕也是沙狐的天敌。 那这三只沙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眉头轻皱，犹豫着要不要将这几个小家伙捡走。 但在正常情况下，他也不能干预自然发展，除非是这些小动物受了伤，需要救助…… 否则，就像是手里这只海东青他也不能捡的。 想了想，他准备问一问这些沙狐幼崽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又要趴到洞穴口的时候，沙狐或许是受到了惊吓，忽然从洞里飞快地窜了出来。 江时一时没看住，让它跑了出去，不过还没跑多远，毛茸茸的小小的身影就左右摇摆了下倒在了地上。 江时心里“咯噔”一声。 耳边响起毕星然的惊呼。 “卧槽！那狐狸的身上是有一根箭吗！” 江时眼皮一跳，只迅速将手里的海东青塞到最近的金鸿手里，然后喊成峰，“帮我堵住洞口！” 随后快步跑了过去。 因为害怕，小沙狐倒下后还试图往前爬，但可能是因为疼痛到底是没能动弹，只能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江时缓缓靠近。 就好像……就好像只要江时靠近它就会没命一样。 江时有些头疼，只能蹲下身子尽量缩小自己的身型，同时口里出声安抚。 “小家伙你不要害怕，我不是来害你的，你看看我什么东西都没拿。” 小沙狐紧盯着他，视线飞快在他手上晃了一圈后，看上去放松了些。 江时声音越发放缓。 “没事啊没事，你看我都能和你交流，我对你没有恶意的，你受伤了，我是来帮你治疗的。” 他几乎是半趴着往前，终于到了小沙狐的面前，也看清了伤口的样子。 那是一杆横穿在小沙狐腹部的箭，看上去箭身原本应该是很长的，但另一头的木杆有被啃咬的痕迹，应该是被沙狐咬断的。 不知道中箭多久了，小沙狐的情况看上去还算尚可，只是瘦弱的很。 瘦瘦小小，也就三个月左右，算算时间，就算再加一个月四个月，雌性沙狐分娩的时间也在八月份了，太晚了。 有什么东西影响了沙狐的繁殖？ 脑子里各种思绪纷飞，但现在实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江时只能将那些想法疑问全都抛在脑后，小心翼翼的将小沙狐抱起来。 他能清楚感受到小沙狐在他手上疯狂颤抖。 是疼的，也是害怕的。 愤怒几乎要扼制不住，江时咬紧牙关，缓慢的将小沙狐抱进怀里，低声安抚。 “没事没事了啊，待会儿就给你上药，治疗好了就不疼了啊。” 他转身要回去，就听不远处传来了张超的声音。 “这里有车轮印！” “不是，怎么回事啊，这里不是车子不能开进来的吗？” 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远离了马路公路边，夏季的时候是一片非常辽阔的草原，也是绝对不允许车子进来的。 张超那边话音才落，带他们进来的草原局工作人员就快速跑过去查看被车子碾压的地方，然后痛骂出声。 等江时抱着受伤的小沙狐靠近，工作人员一愣就要过来细看，被江时阻止。 “沙狐情况不是很好，别来，我怕它再受到惊吓。” 工作人员原地停下，脸色难看的要命。 “江站长，你怀里抱的是什么东西……” “一只被箭射伤的沙狐。”顿了顿补充。 “那个洞穴里还有两只，现在还不确定是哪里受了伤。” 说完，那边抱着海东青的金鸿僵硬的举起手。 “江站长，这只海东青的羽毛好像被剪了。” 江时眉头一跳，连忙看过去。 草原局工作人员的速度比他还快，飞快冲到金鸿面前。 好在记得江时的话，怕吓到海东青，又忙后退了些。 看着那只乖巧趴着的海东青牙齿都快咬碎了。 “这都是哪里来的一群畜生！随意开车进入不允许的区域碾压草原，伤害沙狐，剪掉矛隼的羽毛……草。” 工作人员吐出一句脏话，可以看出来要被气疯了。 江时快步回去，先把自己的背包腾空，然后将惊慌恐惧的沙狐放进去，再看向在金鸿手心用眼巴巴的神情望着背包的小海东青。 言语冷酷的阻止了小家伙的靠近。 “成哥麻烦帮忙照顾一下海东青。” 接收到小家伙明显听懂然后失落的眼神，江时重新回到洞穴边，再用手电筒照进去。 或许是因为江时手上沾有同伴的气味，剩下两只沙狐虽然害怕，但没有太过激烈挣扎。 提着后脖颈将两个家伙提出来，江时看见了一只沙狐已经被勒出血痕的脖子，还有另一只同样被箭射中的腹部。 实在是没忍住，又吐出一句脏话。 那边工作人员已经不想忍了，嘴里噼里啪啦说着他们听不懂的方言。 一听就知道绝对在骂人。 金雕的伴侣还没找到，但忽然又出现这些事。 三只沙狐都明显需要快些回去救治，但金雕这边…… 江时想和金雕商量一下，让成峰和张超在这边帮金雕找伴侣，他则是先带几个受伤的家伙回去治疗。 但是金雕在听见他这边的动静后，先是飞快飞回来，靠近江时时忽然又顿住。 金雕在江时头顶盘旋飞了一会儿。 “江江，你身上有我伴侣的味道。” 话音刚落下，大概是自己觉得不对劲，绕着江时飞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了江时的背包里。 “那个里面，有我伴侣的味道。” 江时心中一跳。 背包里装的是三只受伤的沙狐，金雕是沙狐的天敌没错，但沙狐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在食物的身上留下气味？ 那只能是抓到食物了。 但这三只沙狐江时都检查过，身上绝对没有不属于人类弄出来的伤痕。 简而言之，小家伙这一身都是人类留下的伤势。 金雕抓了猎物再放弃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是什么让金雕放弃了垂手可得的猎物？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金雕也重新落在江时的肩膀上，声音和神情都郑重的很。 “江江，我要跟你回去。” “我找不到我的伴侣，你一定可以。” 金雕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对江时的信任。 江时没说话，喊上其他人一起，迅速往回赶。 担心受伤的这些小家伙，他们的速度都很快，几乎是一路小跑着。 上了车后，江时终于能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隔着背包薄薄的布料，他依旧能感觉到小沙狐们正在不停的颤抖，害怕。 想了想，他将背包放在自己和车门之间，形成了一个比较有安全感的角落，然后把站在自己头顶和金雕对峙的海东青拿下来。 这只海东青大概三四个月，比起沙狐四五个月就差不多成年不同，海东青1-3岁才会性成熟。 而三四个月，属于还在父母教导下学飞行的程度。 这只海东青…… 江时眉头紧皱，“问个事，我来之前你发生了什么？”他挠挠海东青的下巴。 舒服的小家伙立马眯着眼睛抬起了脑袋。 闻言，脑袋歪歪。 “跟人类在一起哦~” “跟剪你羽毛的人类在一起？” 小家伙正了正脑袋，眼睛眨啊眨，“对呀！你怎么知道！” “不愧是能和我对话的人类！果然聪明！” 海东青的这个回答，就相当于否定了江时猜测：那些人故意将还未成年海东青从巢穴里带走的推测。 最后的结果只会更加恶劣。 江时深吸口气，“你是什么时候和那些人类在一起的？” 海东青歪歪脑袋，张开翅膀，开始十分人性化的掰着羽毛数。 不过小家伙明显数不出来，最后只能哼哼唧唧的吐出一句，“好多好多个自然日啦！” 海东青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江时只能把话题转移到沙狐上。 提起沙狐，海东青有些不情不愿。 “我刚刚差一点就可以吃到食物啦！然后被你拿走啦!” 江时实在是不好说，就凭你这个小身板，想要把沙狐吞之入腹还是难了点。 他转移话题。 “那你为什么会在那个洞穴里面？” 提起这个海东青又不困了，它翅膀一扇头一扬，十分骄傲。 “因为那个人类说了，只要抓住猎物就把猎物给我吃！” 顿了顿想到什么，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颇为幽怨，哼哼唧唧的看江时。 “但是你把猎物拿走了。” 猎物=沙狐。 江时在这两者中间画了个等号。 但还有一个问题，既然沙狐幼崽是被作为猎物让海东青捕捉的，那金雕的伴侣又在其中做了什么样的角色？ 是找到猎物试图捕捉却发现有人类，然后迅速放下猎物离开，还是也被那些人类抓走了。 江时的眼神闪了闪，继续发问。 “除了你捕捉这些猎物，还有其他的同类吗？” “有！” 海冬青一秒亢奋，它扇了扇翅膀站起来，眼睛滴溜溜的直转，看起来十分激动。 先是自顾自的想一想，然后看向江时另一边的金雕。 “和它长得一模一样，可帅可帅了！” 金雕伴侣。 脑子里飞快出现这句话，江时还想再问细节一些，海东青又一秒颓废。 “可是它被那个人类送给别人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在金雕身上，小脚丫一点一点像江时靠近，站在他肩膀上，用小脑袋去跟他的脸颊贴贴，做出讨好的动作。 “你也有这个厉害的大家伙，下次捕猎的时候可不可以让它跟我一起呀？” “有它在捕到的猎物一定是最大的！到时候我就可以和爸爸妈妈见面啦！” 小海东青完全不知道它在用兴奋的语气说着怎样残酷又惊悚的事实。 现在从小海东青的口中可以得知，金雕伴侣被那群人类拿走了，是送人还是贩卖不得而知。 小海东青并不是只有自己被捉走，它的父母也同样在那群人类……或者说盗猎者手里更为准确。 那沙狐呢？ 江时看向角落还在微微发抖的背包。 沙狐身上的伤口不确定是在被金雕捕捉之前，还是捕捉之后被人类射伤的。 他又一次看向海东青询问。 出乎意料的小海东青的回答更令人震惊。 听江时问起沙狐，它歪歪脑袋看向那个背包，眼里透露着十分清晰的疑问。 “这些食物吗？很多呀，那个人类经常放这些食物出来给我们训练捕捉它们，我飞得可快可快了。” 说完大概是想到自己的羽毛被剪了，短时间内再也飞不起来，很是忧伤的歪头，啄着自己的小羽毛。 江时在这句话中又摘出了几个重要信息。 那个盗猎者手上还有很多类似沙狐这些被金雕，或者是矛隼当做食物的小型哺乳动物。 而同样的，那些人手里肯定还有更多类似金雕或者是海东青这样的猛禽。 专挑猛禽下手，让江时不由而自主地想到了一个职业。 “猎鹰者”。 这类人会在世界各地捕捉稀有的猛禽，然后再将这些猛禽偷渡运到国外，卖给一些允许将这些猛禽当做宠物饲养的国家。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d国，因为其地理位置特殊，有钱多金是他面向其他国家民众的标签。 有钱那肯定就会想要弄一些别人没有的彰显身份地位，又或者只是单纯喜欢也好。 总之在d国，很多人都养着国内禁止饲养的保护级别野生动物。 所以各种被盗猎的珍稀野生动物大多在活着的时候是被送往d国的。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并不是说所有被盗猎的动物都会送到那。 话说回正题。 有需求就会有买卖，当某些动物供不应求的时候就会出现“猎鹰者”。 他们通常会将猛禽幼崽带回家中训练，训好之后再送到国外去卖。 这也是江时刚刚会想到猎鹰者的首要原因。 不然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普通的盗猎者为什么要在盗猎了海东青、金雕这样的保护动物后，不是立马偷渡送出国，而是要用沙狐等小型哺乳动物去训练。 原谅他除了训练这个词，实在是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替代词了。 江时沉默了大概两三秒，然后拿过对讲机联系在前面那一辆车上的草原局工作人员。 他刚刚仔细询问过小海东青，大概知道那些人是在他们到这两三个小时之前离开的，离开的原因是因为听说了草原今天要进人怕被发现。 虽然时间间隔短，但那些人开着车进来，想必到这个时候已经完全离开草原，那就需要和警方合作了。 他将具体情况跟工作人员说完。 那边传来一声低低的谩骂。 又接连感谢江时，“多亏了江站长，要不是江站长，今天还不一定能发现这伙人的踪迹。” 最后才说，大概两三个月前，他们就觉得这边的猛禽似乎少了一些，但统计的数量还没出来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就一直耽搁到现在。 “如果真的有猎鹰者进入草原的话，我们呼伦贝尔的各种猛禽数量都会直线下降一大截。” 工作人员迅速丢下这话后，匆匆告辞。 “我先去联系警察，麻烦江站长这边如果再有什么消息的话通知我。” 挂断对讲，车内气氛一片凝滞，毕星然从后视镜朝江时看了一眼。 有些犹豫的开口询问，“那江哥接下来该怎么弄？” 江时没有回答毕星然的话，而是看向身边的金雕。 往日的金雕虽然沉稳，却依旧会赖在他身边时不时说点什么。 但今天的金雕一改往日，格外沉默。 江时知道它已经从自己所有对话中听到了事情经过。 沉默两秒后，有些无奈的叹气。 “你都听懂了是吗。” “江江，你可以帮我找到我的伴侣对吗？” 金雕没有回答江时的话，慢吞吞走到江时身边蹲下用有些沉痛的语气问。 “是，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 “好，那我相信你。” 金雕没有过多语言，它只是轻轻的贴着江时的腰腹，持续沉默。 即便是听不懂动物语言的，成峰毕星然等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金雕在这一瞬间低落的情绪。 毕星然在是有些绷不住，他转头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腿上。 “盗猎野生动物的人怎么跟犯罪的一样，怎么抓都抓不完，怎么遏制都止不住。” “因为利益。” 金鸿接过他的话，转头看向窗外。 车子已经快驶到内蒙古的草原局门口。 因为提前打了电话，门口停着几辆警车，有工作人员正在跟警方交流。 “因为有需求，所以有利益，然后有盗猎和买卖。” 下车之前江时压低了声音缓缓诉说。 “我们能做的除了继续抓盗猎者，继续保护野生动物以外，没有其他可以做的。” “因为我们抓了这个，总会有另一个，只有有足够的威慑力，让那些人觉得抓野生动物卖的那些钱不划算，才能减少盗猎者的存在。” 那边毕星然翻开手机大概是查到了什么，声音中都透露着极度的不可置信。 “不是，在国外一只海东青居然能卖到100万？！” 震惊的瞳孔都放大了，看向江时询问真实性。 江时点头，“海东青的话是这样的，海东青从古至今都是非常珍贵的，数量也极其稀少。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个举例吗？在古时候如果有人能够向皇帝敬献一只海东青，死罪都可以免去。” 毕星然还是震惊的满脸恍惚，“可这个价格也太过分了，100万！那可是100万啊！” “多少人拼死拼活一辈子都赚不到100万。” 江时又何尝不震惊呢，但还是那句话，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正因为海冬青供不应求，又是极其珍稀的程度，所以让这种动物变得珍贵，能有上一只就是权力金钱的象征。” 说到这江时也觉得有些疲惫。 像这种情况下，只有法律足够狠辣，让那些人觉得跟100万比起来，反而是法律更让人畏惧一点，才会让盗猎者的数量减少，尤其是猎鹰者。 将装有沙狐的背包拿出来，江时快步走到那些警察的面前，先是把沙狐的情况说明又迅速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劳烦，这儿有野生动物救助站吗？” “有有有，这边我们早就准备好了，现在送它们过去就能立马手术。” 工作人员立马引着江时往草原局里面跑。 江时也不敢耽搁，将海东青先暂时交给成峰等人，抱着背包飞快跑进早就准备好的手术室，三只沙狐的伤势都比较严重。 尤其是箭伤贯穿腹部的那一只，如果伤到了内脏，那几乎是无法挽救的地步。 其中伤势最小的反而是脖子被绳子勒出痕迹的那个，应该是被人刻意牵了绳子绑住，然后沙狐剧烈挣脱导致。 医生看了后将伤势最小的那一只留在外面，让江时和一个工作人员帮忙处理，带着另外两个进了手术室。 或许是江时能和它们对话让沙狐感到了放松，又或许是知道他们是在对它进行治疗，沙狐再没有之前那么惧怕，虽然还是用怯生生的眼神望着他们，但颤抖的幅度以及对他们的抗拒都少了很多。 将沙狐脖子上的圈套取下，细心上了药，最后再用纱布包扎好，这只小沙狐就算是处理好了。 工作人员递过来一个笼子，江时找了块布，把笼子完全蒙上，再将小家伙关进去。 “你先乖乖的在这待着，你的兄弟姐妹马上就出来一起陪你，不要害怕，我们在救你。” 小沙狐眼巴巴的望着他，终于发出了救助后的第一声。 “好哦~” 乖的要命。 江时实在是想象不出这些小家伙被那些人拿来训练金雕等猛禽的时候会有多害怕。 金雕捕猎沙狐是大自然的自然规律，但人类恶意将沙狐关押驱使金雕来捕猎，这是虐待。 还只是三个月大的幼崽呢。 思绪到这，他又是一顿突然看向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被他的反应惊了一下。 “江站长怎么了？是想起什么？” “我问一下，你们近两年有看见过在非繁殖期间繁殖的沙狐吗？不，也不一定是要沙狐，其他动物也可以。” 工作人员一顿立马想到了方才就觉得身形瘦小的有一些过分的沙狐幼崽。 “江站长，你的意思是……” “是，我在怀疑这些沙狐幼崽是不是也是被人类圈养繁殖的。” "那些人既然敢狩猎猛禽，并且在本地就训练这些猛禽，那就说明他们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将沙狐以及一些小型哺乳动物饲养起来繁殖，然后让金雕捕捉这些小型哺乳动物进行训练保持野性也是有可能的，自给自足了吗不是。" 自给自足这个成语用到这个地方实属有些地狱笑话的意思。 工作人员的脸色飞快就变了，匆匆跟江时说了一声，快速跑出去。 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没过一会儿又回来跟江时确定了这个猜测。 “虽然我们草原最近两年是有因为全球变暖受到一些影响，但并没有任何动物，在非繁殖期间繁殖幼崽。” “而且我们去年才进行过一次沙狐的数量统计，虽然可能并不是那么清楚。但江站长，我们可以很确定的说，这三只沙狐幼崽绝对不是在野外生下的。” 这个回答既让江时觉得意外，又仿佛在意料之中，他有些生气地冷笑两声，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只沉默的继续坐在手术室外等待两个沙狐幼崽的手术。 等了大概两个小时，医生终于出来。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伤势较轻的那个手术的很顺利，只要好好休养就行。但是伤势较为严重的那个伤到了内脏，我不确定它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天意。” 医生每说一句话，江时的心就咯噔一下。 听完全部内容后，几乎有些无法面对笼子里面的那只幼崽。 所以做动保人难受的就是这个时候，看见人类虐杀盗猎野生动物，他真的会有很难面对那些动物的时刻。 但很快成峰从外面疾步而来，打断他的难堪和难受。 “江站长，警方那边带了消息，说是找到了一处被盗猎分子们遗弃的小院，里面有很多动物，很可能是他们训练关押这些野生动物的地方。” 江时想都没想，站起来就要走，走到一半想到笼子里面的小沙狐，回头看了一眼工作人。 对方拍着胸脯保证。 “站长你放心去，把这里交给我们，一定要把那些人抓起来，让他们也尝一尝这些是沙狐受过的罪。” 工作人员说的是咬牙切齿，对那些人也恨的不行。 小沙狐有人照顾，江时也就不再耽搁，连忙跟着大部队一起上了车就要过去，车子还没启动，工作人员从外面递过来小海东青。 “江站长，你们或许需要它指路不？” 倒是，他怎么把这个忘了，也是气狠了，居然忘了小海冬青或许能帮他们指明那些盗猎贼逃跑的路线。 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一路疾驰，周围一眼望去，尽是宽广的草原。 天空偶尔会飞过几只猛禽，它们在半空盘旋着寻找地上的猎物，找准后一飞直下将猎物叼起，悠悠然飞走。 那才是野生动物应该有的姿态。自由，惬意。 那些盗猎贼所住的地方是当地的一个十分偏僻的乡下，每个房子都间隔得很远，属于平日面都见不着的那种。 一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十分浓郁的动物粪便的味道，再往里走，院子里摆着各种各样脏兮兮的笼子，有鸟笼也有关押大型动物的狗笼。 进屋里还能看见燃着的火盆，想来是刚刚逃走没多远。 这些人倒是警惕的很，知道他们来了立马逃走。 屋里面有很多动物，光是沙狐就能看见七八只。 不过从大小上判断，这些沙狐应该都是一家的。 两只体型比较大的应该是父母，更小一些的则是幼崽，那些幼崽和受伤的那三只几乎一样，可以判断出是同一时间出生的同一窝幼崽。 除此之外，江时还看见了一些兔子，野鸡等。 都是可以用来给猛禽训练用的。 “江江！”屋内传来金雕十分响亮的一声喊，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了连忙进去。 就见金雕十分焦急的绕着一个笼子飞来飞去。 那是一个鸟笼，下面堆积了一些羽毛，而那些羽毛的颜色和金雕身上的如出一辙。 “这里面有你伴侣的味道。”江时很笃定的道。 金雕飞快应声绕着江时飞了一圈。 “江江！带我找伴侣！快带我去！” 往日沉稳的金雕在这一瞬间变得焦灼，声音里都充满了不安。 江时只能摸摸它的羽毛以作安抚。 跟同来的警察说一声就带着金雕往屋外走。 只是飞到了空旷的地方，金雕却又茫然的回头告诉江时。 “我伴侣的气味不见了，江江怎么办，我找不到它了。” 第122章 你留下做草原的男人！ 金雕语气里的茫然无措让江时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停滞。 其实有时候想想，盗猎野生动物的那些人和人贩子又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也不过就是，人贩子是让人类妻离子散家庭破碎，而盗猎贼则是让动物家庭破裂。 或许有人会说，人类和动物不一样，大多数动物之间的情感都只是十分短暂的，比如老虎，就是只管播种不管善后养育的主。 就算雌虎会养育幼崽，但到幼崽可以独立时，一样会因为资源分配将幼崽驱逐出自己的领地，和成婚生子后依旧和父母呆在一起的人类家庭完全不一样。 可是…… 凭什么就因为动物和人类的不同区别对待呢。 退一万步来说，野生动物数量减少下降，会对人类生存环境造成及其恶劣的影响。 如果有一些动物因为盗猎灭绝，消失在生态链上，对人类世界的打击则会更大…… 扯远了。 江时飞快拉回自己因为愤怒而飘散的心思，他抬手让金雕站在他手臂上，然后向四周找去。 金雕伴侣气味的消失只有一种可能，那些猎鹰者害怕金雕的同伴找过来。 但如果只是普通的同伴，猎鹰者应该会更希望有金雕自投罗网才对。 所以更准确的说是，对方很可能发现了他，以及他身边一直跟着的金雕，虽然不能确定他们捕捉的金雕和自己身边这只是不是互相认识的关系，但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藏起金雕，以防他们利用金雕追上去。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金雕此时就是茫然四顾，在哪儿都闻不到熟悉的气味，只能满是依赖的紧靠着江时，抓住他这个唯一的稻草。 “江站长。” 同行的当地警察走出来，脸色一片凝重。 “我们找过了周围的几条路，应该是兵分几路给我们错误的信息，想让我们在确定他们最终逃亡落线的中间耽误时间，好让他们有更多时间离开。” 顿了顿，他说，“经过现场的痕迹比对，我们现在有两个方向难以抉择。” “一个是前往大兴安岭山脉的方向，我们沿路巡查了下，有人走过的痕迹。” “一个是前往草原腹部，那条路上同样有被走过的迹象，至于其他方向基本已经可以排除，是他们留下的障眼法。” 两个方向…… 江时遥遥眺望一望无边的草原，心里有个强烈的直觉告诉他，那些人最终前往的方向极有可能是草原。 他顿了顿，跟警察说了自己的猜测。 警察同志微微沉默了两秒，“理由呢？江站长请你理解，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不敢往其中一个方向倾注过多的人手。” 其实最好的选择是兵分两路，但当地的警力也是有限，兵分两路就是给盗猎份子留下可乘之机，反而更容易让对方逃离。 江时略微沉思，“那群人如果真的是我猜测的猎鹰者，他们在草原的会比在山里更加方便赶路。” “而且，他们对草原的路线也应该会比山里更熟悉，到时候直接从蒙国离开，会比从山脉转道去e国更方便。” 旁边的奥德华听见e国两个字还以为是喊他，蹭蹭的凑过来，看看江时又看看警察。 “师父师父，有事喊我？” 江时瞥他一眼，正要说没有，忽然想到什么，神色一顿。 “奥德华，你们国家对偷渡的处罚严厉吗？” 奥德华眼睛一睁，满脸都写着害怕。 “不被抓到还好，可要是被抓到了就会超级严厉！” 然后转转眼珠子说，“在我们国家，只有西伯利亚小老虎能来去自如，其他人……严重的可能会当场被击毙。” 江时看向警察同志。 对方有些意动，但神色依旧犹豫。 现在并没有充足的证明那伙人就是百分之百往草原去，甚至这个可能性都没有超过百分之六十。 实在是没法支撑警察直接做决定让大部队前往草原搜寻。 警方是带了警犬的，不管是前往草原的那条路还是前往大兴安岭山脉的那条路，警犬都有反应。 说明两边肯定都是有人的，就看哪边是主力部队，哪边是盗猎贼弄出来打掩护的了。 “哇！我爸爸呢！我妈妈呢！” “我那么大一个爸爸妈妈呢！” “哇！” 屋外的气氛正沉默着，金雕情绪低落的站在江时肩膀上，将脑袋插进背部的羽毛里自闭。 警察同志拨了电话出去，应该是跟上级领导请示。 奥德华也不知道拿着手机在干嘛，眼珠子转来转去的。 江时刚想问成峰有没有办法让顾厅找点其他同志帮帮忙，就听屋内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啸叫。 紧接着，那个嗷呜嗷呜哭喊的小家伙跟个走地鸡一样的，从屋里横冲直撞的出来了。 闷头往前冲，也不管前面是不是有人，要不是嘴里嚎啕大哭的声音引起路上其他人的注意，纷纷给这个小家伙让路，就它这种埋头猛冲的行为，不被人一脚踹飞就是好的了。 “人类！我好心的人类！” “哇！快帮我找爸爸妈妈啊！” 小海东青哭喊着冲到了江时的脚边，用翅膀抱住江时的脚踝，仰头嗷嗷喊。 江时诡异的沉默两秒，盯着这个小家伙半响无语。 弯腰把小海冬青抱起来放在掌心，“能闻到你爸爸妈妈的味道吗？” 小海东青委屈巴巴的抽泣着，“闻不到，什么都闻不到！我那么大一个爸爸妈妈‘砰’的就没了！” 小家伙难过得很，试图跟江时贴贴，但被江时举在空中哪儿1都贴不了，只能焉哒哒的垂着脑袋，翅膀都耷拉到爪子边上。 小海东青的话让江时微微眯起眼。 看来那些人不只知道他身边有金雕，还知道他们抓走了小海东青。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 其实他们到草原的时候，不管是寻找金雕伴侣还是找到小海东青和沙狐，其实那些盗猎者都看见了。 这么理的话，那一切就都通顺了。 因为知道他带着金雕和小海冬青，害怕它们闻出同类的气味，所以不管是金雕还是其他猛禽的味道都被他们牢牢掩盖住。 同时还让人并分两路给警方这边也制造了难点。 江时眉头一跳，忽然理出来一点。 “如果按照这个方向的话，那是不是代表那些人并没有离开多久，因为害怕警方迅速追上，所以给警方制造了两个怀疑点……” “师父你说什么？” 奥德华终于从手机里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江时。 江时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奥德华忽然举起手机，手机屏幕是他和某位e国友人的谈话。 江时会的e语不多，只依稀能辨认出枪毙愤怒几个单词。 疑问的看过去。 奥德华激动的晃着手机，“师父！这是我某位在边境当士兵的朋友，他说他们会很讨厌从别国偷渡过来的人。就算不会现场将枪毙，也会将人扣押住，除非拿大价钱赎，轻易不会放人。” 江时心里本就有了想法，奥德华这话算是给他加了一记强心针。 他再看向警察，对方已经打了电话回来的脸上还是带着犹豫。 江时没多犹豫，将自己的猜测和奥德华的话都说了。 然后提出建议。 “我个人还是倾向于兵分两路，不用担心人不够用，草原这边我带着人过去。” 警察脸色一变就要阻止。 江时却是抬手，“奥德华可以麻烦你先离开吗？我们有点事要说。” 奥德华看看他又看看警察，最后摸摸脑袋踱步到一边去了。 “队长，我先介绍一下，这三位都是申海顾厅长申请下来保护我的人，这边距离首都偏远可能有些事不清楚，但这三位都是十分出众的警察和军人。” “再加上张导演那边的摄制组也有二十多个人，我虽然是被保护的那个，但手脚功夫也是有的。” “我的建议是你们这边安排一两个人跟着我们一起往草原，剩下的警力就全往大兴安岭走。” 那位队长眉头一皱，当即就要拒绝。 “这本来是我们警察的责任，怎么能让你们普通人被平白无故的牵扯进来。” 江时笑了笑指指肩膀上的金雕。 “也不算平白无故，毕竟那些猎鹰者抓走的是我肩膀上这只金雕的伴侣，我本来就是要帮它找到伴侣放归的。” “硬要说的话，这也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队长满脸不赞同，明显认为他在强词夺理。 江时也不在乎，只是继续说，“而且我们摄制组本来就是要往草原深处继续拍摄纪录片，现在寻找那些猎鹰者也不过是顺路。” 队长一脸“我就静静看着你胡说的表情。” 但江时直接给他灵魂一击。 “在如今警力不够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队长面色难看了一些。 内蒙古地方太大了，就算现在像周围派出所申请帮助，最快也得晚上才到，那个时候再行动…… 怕是盗猎贼的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江时继续说服他，“如果队长你实在担心，可以等援兵来了后跟着我们的记号过来，暗中在我们后面也算是一种保护，如果真的遇到了盗猎贼还能偷偷在后方埋伏。” 尽管这位队长不是很同意江时的办法，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主意是现如今最合适的。 江时已经看出他的意动。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轻不重的催促，“我们已经在这儿耽误十分钟了。” 耽误的时间越长，寻找到盗猎贼的几率就越低。 这点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 队长一咬牙。 “行！我跟上面打个报告。” 也不等江时说话，队长转头又打电话去了。 不过这次很迅速，一分钟过后回来告诉他，上面同意了这个办法。 “请江站长一定保护好自身安全！” 说着他挺直背脊朝江时敬了个礼。 身边的金鸿毕星然和成峰连忙回以敬礼。 江时微微点头，“队长，请放心。”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他们就不再耽误时间。 摄制组的人还在屋里面拍摄。这一路上遇到的盗猎贼……恶意虐杀野生动物的人渣……想来等野生动物纪录片后期完成后，还能再出一个因为人类而受伤害的动物纪录片。 思绪只是迅速一晃，见摄制组只留了两个人跟在这边拍摄，然后迅速出来集合，江时也连忙上车。 那些人之所以弄出那么多条路来迷惑警察的视线，就是因为他们离开时可以将金雕等猛禽的气味遮掩，但掩盖不了他们离开的痕迹。 草原上现在被大雪覆盖，人类行走过的路就更清晰了，除非是一场大雪落下，将他们的痕迹埋起来。 否则找到这些人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更何况那些人是开着车离开的。 车子驶入广阔的草原公路，旁边雪地里的车轴印就越发清晰。 江时把金雕放出去。 金雕的视力极好，它能让地面一切痕迹都无所遁形。 只是追了一个小时，车轴印忽然进入了草原的腹地，江时他们无法再从公路上追，想要快速追上去，只能将车子也开进草原里。 成峰停下车子，用询问的视线看向江时。 从地面的车轴印来看，对方一共三辆车，三辆车在地上印出了三条痕迹，被车子碾压过的地方，明年将不会再有新草长出。 甚至未来两三年里都无法恢复。 他们是着急追踪盗猎者，但如果追击的行为和那些盗猎者一样是碾压草原，那和盗猎者又有什么两样。 更何况他们这一车队一共十多辆车，进入草原给草原带来的伤害只会比那些盗猎者更多。 他打开车窗，对外面伸出手。 盘旋在高空的金雕立马落在他手上。 他们是头车，他们一停下，后面的车队也纷纷停下。 张超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 “小江，怎么不走了？” 江时的指尖敲敲玻璃，有些犹豫的，“劳烦问一下警察同志，这附近有牧民吗？” 里面很快传来同行警察的声音。 “有，在这大概10公里左右的地方有几户牧民，江站长你是想……” “对，我想跟牧民借几匹马或者骆驼。” 车子肯定是不能再进去的，否则对草原造成的伤害同样无法挽回。 但光凭他们人力行走是完全不可能追上那些盗猎贼的。 所以想来想去，唯有找到新的代步工具是最好的办法。 草原里还有什么代步工具呢？无非就是骆驼、马。 对讲机那边沉默了一下，一辆车朝着公路更远的方向驶去。 “劳烦江站长你们在这等我们一下，我去跟那边的牧民商量商量很快回来。” 警察的车辆离开后，江时又把金雕放出去。 “虽然目前我们追不上那些盗猎者，但你可以提前去确定路线，免得待会儿还要因为寻找路线，耽误时间。” 金雕在半空中盘旋了一下，许是明白江时想让他出去放松放松心情的想法，扇扇翅膀飞走了。 金雕离开后，车队继续在原地等待。 小海东青在他怀里这边蹭蹭那边蹭蹭，看着金雕飞走后，眼巴巴趴到窗口去唉声叹气。 “怎么了这是？” 江时点点他的脑袋，将小海东青捧在手心。 小家伙甩甩脑袋，扇扇翅膀，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被剪掉羽毛的地方。 “我也想飞出去找爸爸妈妈。” 比起一开始耍宝式的哭嚎，现在的小海冬青是真正的陷入了难过的情绪里。 “呜，还有我的兄弟姐妹。” 小家伙焉巴巴的趴在江时的掌心，跟个小鸡仔一样，小小一团，看上去好不可怜。 “还有兄弟姐妹呢，有几个呀？”江时戳戳小脑袋，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小家伙又开始掰着羽毛数。 “1.2.3……” 只是数着数着又乱了，跟先前跳脱的反应不同，大概是太难过了，小家伙啪叽一下摔在江时手心“呜呜呜”哭叫起来。 “要爸爸，要妈妈！” “呜呜呜呜呜！” 很好，小幼崽开始撒泼了。 开始进入江时带崽的熟悉流程了。 江时有些头疼，但小家伙哭的实在是太惨烈了一些。 在别人听来就是几声苍凉稚嫩的鸟叫。 但在江时这却是实打实的人类语言。 他能听懂小家伙表达的所有意思。 比起成峰奥德华等人茫然不解，江时更多的是心疼。 三四个月的幼鸟还不到离开父母的时间，被猎鹰者带出来学习什么捕猎就已经很过分了，现在又被迫和父母分隔。 江时叹气，只能尽可能安抚小家伙，答应它一定会找到它父母的。 “真的哦，你说的哟。” 小海冬青从他手心爬起来，顺着他的手臂站在他肩膀上去蹭他的脸颊。 他看见那只超帅气的前辈就是这么做的，人类肯定很喜欢这个行为。 小小的家伙转动着那个小脑袋想，只要和这个人类足够亲近，只要能讨他喜欢，他一定会帮自己寻找爸爸妈妈的。 小海冬青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小小的家伙还不懂如何隐藏自己的想法，让江时看了个分明。 —— 他们在原地等了半个小时，一直在高空的金雕忽然俯冲而下。 “江江，来了。” 江时一愣，“什么？” 话音刚落，就看见不远处一群黑点飞速在靠近。 “哇！师父！那是什么！” 奥德华钻出车窗拿过望远镜。 然后发出“哇喔”的一声。 “好多的马！” 江时挑眉接过奥德华递过来的望远镜。 先是看见了在公路上飞速疾驰的面包车，那是当地警方比较拿得出手的一辆车了。 紧接着是旁边草原上的万马奔腾。 具体有多少马数不清，它们在头马的带领下疾驰而来。 而头马上，一个手举红旗的的人正在冲他们的方向欢快招手。 那应该是当地的牧民。 江时有些意外这么快就能和牧民商量好，而且还带来这么多匹马回来。 他下车，马群也在距离他们一公里左右停下。 头马上的粗狂大汉翻身下马，快速跑过来。 他双眼亮晶晶的直冲江时而来。 到了江时面前，直接绕着圈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 “神奇！” 粗犷的内蒙汉子声音反而好听的紧。 他扛着红旗，看江时的眼神像是看什么稀奇物件。 江时有些不解，那边的警察已经快步过来。 他正要询问，面前这个汉子就一把拍在他肩膀上。 “神奇的年轻人，你看上去那么好看了点，瘦了一点，和别的人也没什么区别，为什么动物就是能和你交流呢？” 江时“啊”了一声。 恰好警察也到了，跟江时解释。 “这位看过你之前的一些事迹，说是你的粉丝，我们一提你的名字就立马同意借马给我们了。” 江时没想到自己的名头到这居然也有用。 意外的同时又有好些好笑，刚要道谢，对方又猛拍他的肩膀，力道之大让他肩膀都歪了一下。 “年轻人，你留下来当我妹婿吧！” 江时：？ “嗯？” 老实讲这个话题实在是太突然了，江时是真的有被怔住。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动物交流的，但我们草原也需要你这样的人。” “有你在，我们能通过其他的野生动物知道今天的天气，减少放牧的损失，也能够跟天上的神明交流。” 说着他抬头看向盘旋在空中的金雕。 “看，那就是我们祖先供奉的神明。” 江时是知道在新疆内蒙古的有些地方，少数的当地居民是会将一些鹰、隼之类的猛禽当成神明对待。 没想到还被他给遇上了。 江时哭笑不得，刚要说话。 那大汉又看见了他怀中的小海东青。 神情更惊异了。 “是海东青！” 再看像江时表情变的更加难以琢磨和敬佩。 “我在草原生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够驯服金雕和海冬青的。” “当然，专门的驯鹰人和猎鹰者都不同，普通人你是我看见的第一个。” “我现在彻底相信你能和动物交流了！” “年轻人！留下来当我的妹婿，我把一整片草原都传给你。” 然后又指着身后的马群，“除了这些马群，我还有骆驼和牛羊，只要你愿意当我们家的男人，这些以后都统统是你的，你可以在草原上自由的跟所有生灵交流。” 江时有些绷不住，嘴角微微抽了下，再看向身边的人，大家在眼中都隐带笑意。 刚想找理由拒绝这位的好意。 奥德华可能是终于理解那位大汉说那么一长串的意思。 忽然惊异的鼓起掌，“师父！你要当上门女婿了！” 江时：…… 他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向莫名其妙就十分高兴的奥德华，有种想和他打一架的冲动。 奥德华被那双带杀意的眼神看的缩了缩脖子。 “师父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这么大的家产，虽然是当上门女婿，但是是好事呀！” 江时捏捏拳头。 手痒。 最后还是毕星然憋着笑一把将奥德华拽走了。 “这位……” “你叫我莫日根，当然我也不介意你直接喊我大哥。” 他看向江时的眼神分外满意，那样子，如果不是现在有事，甚至想直接把江时抢回他家去了。 江时：…… 咳嗽两声转移大家的视线，直接了当将目前的问题说了，也没瞒着莫日根盗猎贼的事。 草原上的人民会比他们更痛恨那些猎鹰者。 果然话音一落莫日根就脸色大变吐出他们听不懂的脏话。 然后大手一挥，指向身后的马群。 “这些马匹你们可以随意用，就算有损失也没关系，我们不差这几匹马。” 他看向江时，眼神不再是方才的满意欣赏，而是带着浓烈的恳求。 “江站长，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得到允许后，他将一截骨头放在江时手心。 “这是我平常用来命令马群的口哨，是我祖先曾经饲养的草原狼的头骨做成的骨哨。” “你可以用这个骨哨命令我的马群去任何你们想去的地方，围攻那些盗走天上生灵的猎鹰者们，希望你们一路好运。” 江时看着手心那个十分光滑的骨哨，略微沉默几秒钟，重重握住哨子对莫尔根保证。 “我一定会将它们完整的带回来，把猎鹰者赶出这片草原。” 莫日根眼中的欣赏越发浓郁，“我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希望你回来后能郑重考虑一下跟我妹妹的婚事，我们草原需要你这样的人。” 怎么话题又转回到婚事上。 江时哭笑不得。 口哨有一根绳子，他直接挂在领口跟莫日根往马群走去。 “来，江站长选一选你喜欢的马走吧。不用担心那些猎鹰者的车子会很快离开草原，草原腹部的路可比人类想象的难走多了。” 说到这莫日根的表情有些不屑。 “车子？他们很快就知道在草原，车子并不是万能的。” “尤其是这种大雪天的草原，只会让他们在里面迷路，车子深陷泥潭。” 江时抬头，天上又开始下雪了，雪花让前方的路变得雾蒙蒙的。 这种天气别说是车了，就是野生动物都会待在巢穴中等待风雪停下。 而那些人进入的地方是内蒙古的无人区域。 内蒙古草原的无人区远远不如中国四大无人区那么恐怖危险，但不要忘了，内蒙古和新疆接壤处有一个阿尔金山无人区。 如果那些人足够幸运，他们只会往蒙国方向走，但如果他们在风雪中迷了路，前往阿尔金山无人区…… 江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结果莫日根紧皱眉头有些担忧的话。 “那就祝他们好运，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或许是他们盗猎了太多猛禽，神明给他们降下的惩罚呢。” 那边一直竖起耳朵听的奥德华扒拉开毕星然捂着他耳朵的手，探了个脑袋过来。 “师父，你们国家不是不允许封建迷信吗？” 好好的气氛被他破坏了个干净。 江时略有无奈，索性不再去管他。 看向面前的马群，将视线放在了头马上。 莫日根看出他的想法，意外的挑眉。 “你居然看上这匹头马了？它可是脾气最烈的那一匹，你不一定能压得住它。” 江时没说话，只是笑笑凑过去。 在站到头马面前时才道，“莫日根大哥，你忘了吗？我可是能和动物交流的。” 他半开玩笑的话让大家都笑起来。 “是，你不说我们的都忘了，那就看看你和动物交流的能力能不能说服苏木了。” 这匹马叫苏木。 江时直视马匹的双眼，这是一匹纯黑的马，浑身通体黑亮。 一看就就知道是一匹好马。 和江时的视线对上，它打了个响鼻，在原地跺了跺蹄子。 “我听见你和我主人说的话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江时甚至都还没开口，他有些意外的挑眉。 苏木却抬头叫了一声。 它这一声引得整个马群都齐齐跟着叫。 “我主人给了你骨哨，说明你很重要，我听到你说要去救其他的动物，我也很讨厌那些盗猎贼，他们曾经试图打我们的主意，但被我们踩死了。” 江时的眉心又是一跳，没想到还能从马儿的口中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他扫了一眼莫日根 自己的马踩死了人，身为主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苏木立马知道他那一眼是什么想法。 “我主人当然知道，但那个人该死，而且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潜进了马圈想要牵走我们” 江时没想到这个苏木还是个话痨。 外表看上去高冷的不行，但自从江时跟它打招呼后，那张嘴就叭叭叭的没个停。 一把捏住苏木 的嘴巴。 “好了，快别说了，你再说下去，你主人的底都快被你抖干净了。” 虽然是压低了声音的，但莫日根的听觉估计很好，大概是听到了什么。 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又瞪了下苏木。 苏木委屈巴巴的甩甩脑袋，不吭声了。 莫日根走过来，“看来你已经说服了这个难缠的小家伙。” “那我的马群就交给你了。” 大概平时也做游客骑马的生意，所以大部分马都是有马鞍在的。 江时招呼另一边还在指挥摄像拍摄马群的张超。 “超哥，你看安排哪几个人跟我们一起走。” “你们不一起吗？”一直在旁边等待的警察有些意外。 “不一起，摄制组并不是人人都会骑马，等大雪停后，他们可以步行进去，让马儿驮着摄影器材就行。” 张超过来回答了警察的话。 说完招呼着自己的工作人员，开始卸装备装上马。 警察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住了嘴，拿着手机去往一旁。 江时知道对方肯定担心他们人少，如果真的碰到盗猎贼会处于下风。 但…… 江时的眼神扫了一眼成峰三人的后腰。 他不认为进入草原这三个不会带家伙。 尤其是知道他经常会跟盗猎者打交道，还极有可能会被y国派来的人盯梢的情况下。 卸装备的空隙，天上的风雪变得更大，金雕从天上徘徊而下落在江时的肩膀。 “江江，风雪会遮住他们的痕迹。” 这也是江时最担心的问题。 但有了莫日根方才的提醒，他倒是没那么担心了。 摸摸金雕的羽毛。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走太远的，下雪他们的车子也没法再继续前行，肯定会在原地驻扎等待，但我们有马群帮忙。” “况且……” 他扭头，盯着金雕担忧的眼睛，“我们还有你，你的视力和速度都很好，我相信你在天上只要发现那些人的踪迹，就能以最快的时间追踪过去，再回来给我指路对吗。” 或许是想到之前在青藏高原上寻找丁奇的事，金雕站直了身体。 “我还可以找其他的同类帮忙！” “江江，你等等我。” 金雕丢下这话就飞上了高空。 知道他去做什么，江时这边也加快速度。 等金雕带着它的同伴回来时，队伍已经可以出发。 能上马的上马，不能上马的就留在原地，由莫日根领着剩下的马群跟在他们身后。 毕竟头马离开后，还是需要马群熟悉的主人带领，否则摄制组的其他人也无法牵走这些马儿。 江时拿出脖颈间的骨哨，放在唇边用力吹响。 坐下全身透黑的苏木仰头叫了一声，整个马队飞快动了起来。 江时拍拍苏木的脖子，直指天上的金雕群。 “跟着它们走。” “好！” 苏木再次扬蹄，江时紧拽着缰绳。 下一秒整个马儿迅速冲了出去。 它扬声招呼同伴。 “兄弟们跟上我！去找那群欺负过我们的坏人类算账去。” 马群在顷刻间闯进了白茫茫的雪花中，不见踪影。 奔跑的马匹速度并不比在草原里开的车速度慢。 顶着风雪前行了一个小时，金雕忽然从空中下来。 “江江，我看见的那些人的车。” 江时连忙让苏木加快速度，其他人则是慢慢跟在后面。 他到了地方一看，果然三辆车就停在草原的正中心。 但车里的人已经不在了，扒开地面的雪，他看见了一深一浅的脚印。 “这些人放弃了车子。” 大雪下来再加上草地湿润，车子肯定是走不了的，这个时候他们放弃车子才是最好的办法。 成峰也过来蹲下看了看脚印，然后拿出指南针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庆幸。 “他们往蒙国的方向去了。” 相比起无人区的危险，显然还是外交更好解决。 第123章 狼王送崽 身后的马群终于跟上，张超翻身下马，凑到江时身边来，眼睛一直盯着他怀里的小海冬青看。 江时瞥了他一眼。 “怎么？” 张超搓搓手。 “嘿嘿，就是忽然想，这只海东青你还能放归吗？就算找到剩下的海东青，在它羽毛被剪断的情况下也不能立马放归吧，是不是要带回去？” 这个问题江时早就考虑过，不出意外这只小海冬青只能跟他们回去，将被剪断的羽毛拔掉，等新的长起来才能放归。 但……想到小海冬青心心念念的爸爸妈妈，真要带它走估计也是很难的。 他摇摇头没说什么，而是蹲下来和警察一起扒开还不怎么厚实的雪，查看雪下面还未被完全掩盖的脚印。 “三辆车，一共十二个人，看来每辆车上都有四个。” 警察指着其中几个脚印，“能很明显的看出他们应该提了笼子或者是别的重物，脚印都是一深一浅的。” 那边搜查车子的金鸿走过来，“车上东西都被带走了，但我找到了一根金雕的羽毛。 江时伸手接过，冲天空招了招手，下一秒金雕俯冲而下，站在他肩膀上先是轻轻嗅闻了下，随后有些激动的声调都有些控制不住。 “是我伴侣的！” 顿了顿，金雕忽然呆滞住，像是不可置信一样的，猛地转头看向江时。 很突兀的。 明明是一张毛茸茸的脸，但江时硬是在一瞬间看见金雕脸上出现了茫然，恍惚，惊恐……啊不，震惊……也不对，总而言之就是很诧异的表情。 然后颤颤巍巍的，爪子在江时肩膀上都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江时有些担忧捏住金雕的爪子，“别摔了啊。” 金雕悲悲戚戚，声音都仿佛在颤抖。 “江江啊。” “你说，你别这样。”怪吓人的。 “我，我伴侣的羽毛上。” “嗯？”江时主打一个有话就应，情绪提供满点。 “呜！它羽毛上有别的金雕的气味！很重！很近！它们肯定天天都贴贴！呜！呜呜呜呜呜！” 金雕彻底绷不住，嚎哭声音在一瞬间传出很远，让天上的金雕同伴们纷纷垂眸。 其他人也被吓的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过来。 “咋啦咋啦金雕咋忽然叫这么惨烈，出啥事了还是发现啥了？” 张超快速冲过来，虽然是担忧的询问，但负责拍摄花絮的摄像头一个劲的怼着他们拍。 江时茫然的看向镜头，被金雕那句话震撼的情绪逐渐恢复。 他开始回忆关于金雕的生活习性。 金雕属于一夫一妻制度，共同占据一块领地的同时，抚养后代也是夫妻共同参与。 但这个一夫一妻制并不是一生一世都只有那一只雕，如果伴侣死亡，在新一年的繁殖期，活下来的金雕是会寻找其他金雕重新组建一个家庭繁衍生息的。 就是说金雕伴侣其实做的没错，毕竟在金雕当时被抓走的情况下，生死未知，后面又一直没有回来。 金雕在内蒙古区域是每年三四月会产卵，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了，金雕伴侣肯定是要找新的伴侣才能够继续延续繁殖的。 这很正常……在动物界再正常不过了。 但…… 江时看着悲伤的不能自己的金雕，安慰的话到了嘴边都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毕竟……他总不能说，你伴侣以为你死了，然后找了新伴侣这种事很正常吧。 那不是在金雕伤口上撒盐吗。 向来能说会道的江时在这一刻，难得的词穷了。 他绞尽脑汁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最终只能干巴巴的安慰，“万一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金雕“啊”的一声啸叫，更痛苦了。 “还不止一只！还不止一只雄性金雕的气味！不止一只！呜呜呜呜呜呜呜。” 很显然，江时干巴巴的安慰不仅没让金雕好受点，反而更难受了。 江时咳嗽一声，觉得有点怪，但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毕竟现在透露出来的信息点非常符合金雕的生活习性。 “那什么，有几只啊。” 金雕焉哒哒的，看上去都有些站不住了，脑袋耷拉着垂头丧气。 “两只，呜呜，两只，它有两只雄性。” “咳。” 江时再度尴尬的咳嗽一声，决定转移话题。 “别难过了，万一那些也都是坏人类捕捉的金雕呢？万一是坏人类想要繁殖更多的金雕幼崽所以故意把你伴侣和那么多雄性放在一起呢？” “别伤心了，都是坏人类的错！我们要赶紧找到你伴侣，把它解救出来就好了！” “快继续去找路，只有尽快找到那群坏人类，你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见到你伴侣，然后询问它！” “对！没错！” 金雕一秒打起精神，扇扇翅膀，直冲上蓝天，带着金雕群冲着四面八方散去。 警察们检查完了，脸色都不算好看。 “根据车体温度，和脚印被雪掩埋的厚度来看，人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 “他们带的东西很多，在暴雪天赶路本来就比较艰难，尤其是在这种草地里。” 如果不是他们有熟悉草原的马群，有苏木带着马群躲开地面的塌陷也好，深坑也好，想来他们的速度也不会这么快的。 内蒙古无人区说是没有什么危险。 但草原上到处都是深坑，塌陷，尤其是还下雪的时候，可能前面被雪压的十分厚实的小山坡下面实际上是个深坑。 虽然那群人选择进入草原肯定是对草原路线有一定了解的。 但是…… 再了解草原的人也无法将这片草原所有地图路线都熟记于心。 就是一辈子生活在草原上的牧民都不敢做这个保证。 如果没有草原动物的带领，那群人会很难离开。 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代表他们肯定能把人抓住。 但这对那些人带着的动物就不那么友好了。 “这有点难办啊，要是路上他们觉得路难走，带的东西太多太重选择丢弃一些动物就麻烦了。” 张超也皱眉苦着脸。 奥德华正对着地上的脚印拍照片，闻言冒头过来。 “为啥麻烦？不是更好吗？” 他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表示，“动物被丢下我们就能捡到然后放归！” 张超一脸看小朋友的表情，“你天真了吧。” “看过关于可可西里的纪录片吗？” 纯正e国人奥德华十分老实的摇头。 张超一噎，“算了，我直说吧。你以为能干盗猎的人心底有多善良？” “在遇到警察追击时他们甚至敢直接杀死警察，一些他们带不走的动物难道就会好好放归了？” 奥德华很是艰难的理解了其中的意思，陡然瞪大眼，满脸惊恐。 “他会杀了它们吗！” 张超点头。 “对，不仅会杀了那些动物，手段还会极其残忍，既是为了泄恨，报复我们追踪它们，也是为了让那些动物不会将他们的消息气息传回到动物族群里，以至于他们再来捕捉的时候，难度更高。” 张超顿了顿，翻了个不怎么明显的白眼。 “当然，更多的情况下他们只是单纯泄愤，抱着既然我们也没有，那你们也不能得到的心情对动物进行毁灭。” 江时望着天上越下越大的雪，心里沉甸甸的。 他接过张超的话，“他们自以为追击他们的人会害怕他们的手段，以此来遏制我们下一次对他们的追击。” “但往往那样我们会更愤怒。”旁边的警察接过江时的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个人都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奥德华缩了缩脖子，将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羽绒服裹的更严实了些。 “那我们现在还走吗？这个雪下的好大，路都看不清了。” 雪太大了，还夹杂着狂风，摄制组的工作人员都被吹的左摇右晃，明显站不稳。 这种情况下还要上马奔袭的可能性太低了，不说能见度太低，就是马儿认路的准确率也会大大减少。 金雕从一片白茫茫的雪花中冲进来落在江时肩膀上，大概是觉得自己冰凉的身体贴着江时的脸不太好。 又蹦跳着站到他头上去。 “江江不行，看不清路，下暴雪了。” 暴雪天气别说是人了，动物都不好出行的。 江时看了眼摄制组那边被风吹的直打哆嗦的工作人员，捏捏被手套包裹着依旧有些僵硬的手指。 “把帐篷搭起来，都进帐篷里。” 在暴雪天搭帐篷是个很考验力气的事，一个不注意风就会刮着人和帐篷一起跑了。 但好在他们人多，一个帐篷还是能够控制得了的。 不大的帐篷搭起来，十来个人再一起进去，任由风将帐篷吹的左右摇晃也没什么，只要不被刮走，帐篷能抵御大部分寒风。 金雕没有进来，和同伴一起选了几匹马往它们肚子下面站着。 马儿也不管，打几个响鼻，甩甩脑袋就闭目养神。 蒙古马是十分能抵御严寒的马儿品种，别说是内蒙古了，就是西伯利亚的风雪对它们来说都不在话下。 这场暴风雪足足下了三个小时才终于停下，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了，白色消散，也终于能够看得清路。 但天黑……显然是不方便继续上路的。 这让现场众人都有些焦灼。 他们能在暴风雪的草原里坚持，但那些盗猎分子不一定能。 万一他们抗不下来，选择直接把东西杀了动物快速偷渡去蒙国，那……就当真是泥牛入海想找也找不到了。 气氛有些低沉，导致一整晚没一个人吭声。 好在晚上没有下雪，气温不会再低。虽然冷，但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外面还有马群能抵御一部分的风，让他们安然度过了一整晚。 几乎是天刚蒙蒙亮，大家伙就爬起来收拾了帐篷，把装备上的雪扫走，装上马，然后继续前行。 雪已经下的非常厚了，那些人昨天留下的印记已经全部被掩盖，他们就是想扒拉也扒拉不出来了。 好在金雕昨天大概记了位置，只能由几只金雕出去探探路，再回来告诉他们大概的方向。 就这么走了一上午，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明明他们走了许久，却总觉得原地踏步一样。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奥德华和摄制组没怎么经过这种恶劣环境的已经脸色煞白一片。 警察同志的脸色更是一秒一秒的在变沉。 除了知道他们在继续前进，这里是什么地方，距离蒙国还有多远统统不知道，就算援兵已经上路，也已经很难找到他们。 因为知道那些人是要往蒙国去的，他们就只能根据指南针判断出来的方向，还有金雕群的帮助同样往蒙国靠拢。 只是走了这么久，不管是那些人留下的痕迹也好，还是预想中的会丢下的动物都没有。 这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走错了。 不然怎么会到现在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恶劣的环境会催生人类的恐惧情绪，也会让感官在一瞬间放大。 “我不走了！走不动了！” 摄制组的一位摄影师终于扛不住，从马上溜下来，坐在雪地上嗷嗷哭嚎。 “我就是个干摄影的，我干啥要受这个罪啊！我拍什么不好，非得来拍野生动物啊！呜呜呜呜呜呜。” “不干了，老子不干了！老子回去就辞掉这个工作回老家种田去！” 张超面无表情转头。 “上次在沙漠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对方一噎，更难受了。 “张导，你真的不是个好导演！不！你是个好导演，但你不是个好老板！这个时候你应该安慰我，让我不要崩心态！鼓励我坚持下去！” 张超…… 对着老伙计翻了个白眼。 “你上上次在我们横穿无人区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张超和他的怨种摄像师吵了起来，虽然是吵架，但是内容实在是有点让人啼笑皆非。 本来充斥着紧绷情绪的队伍好了很多。 屁股坐麻了，江时翻身下马准备走一走。 慢悠悠的牵着马往前，也没管后面吵闹的几人。 一边走一边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一直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肯定不行。 蒙国和内蒙古的接壤面积还挺大，他们不可能将每个可能会被偷渡的地方都看一遍，效率不高，而且没什么用还耽误时间。 但现在，气味没了，因为下雪痕迹也没了…… 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那些人太难了。 天气恶劣，就是摄像机都有好几个开不了机，勉强还剩一个拍摄花絮的还能撑着。 飞不了无人机，只能依靠几只金雕传消息回来。 但它们的优势在天上。 想要让它们找到那群人，要么是那群人冒头，要么是…… 江时的思绪还没完，天山传来一声啸叫。 “江江！” 金雕在喊他。 他猛地抬头看去，金雕在他头顶盘旋一阵后，忽然飞速朝着侧前方俯冲过去。 “江江！有个雪人！” 江时眼皮一跳。 在暴风雨的野外出现雪人……他可不相信是那群盗猎的童心未泯。 江时速度极快的翻身上马，喊了声成峰。 “其他人留在原地，成哥你跟我去看看。” 两匹马在雪地中驰骋，根据金雕的指引，飞快靠近了一块被雪堆积起来的小山坡。 在背风处，他们看见了金雕所指的“雪人”。 这是一个人，真人。 一个已经被冻僵的真人类。 和成峰对视了一眼，江时要上前查看被成峰拦住。 “小心有诈，我去。” 江时没跟他争，老老实实呆在原地，看着成峰从身后拿出一把枪。 “雪人”毫无动静。 成峰将他脸上的雪花扫干净，终于露出了这人的真容。 一张十分大众的普通人的脸，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额角有一块疤，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烫的。 人肯定是搬不回去的，江时拿出贴身放着的手机，快速对着这人的脸拍了一张照，然后望向这人身后的方向。 “成哥，你说如果这人是猎鹰团伙的，他们会不会往这边走了？” 成峰没把话说死。 但这给江时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那些人或许猜到他们会前往和蒙国在接壤处追踪他们，那这个时候他们反其道而行之，看上去大方向是前往蒙国，但实际上一直绕着边境线徘徊也是可行的。 他们只要拖延时间，让追踪的人觉得他们要么已经偷渡，要么已经死在了这场暴风雪里，就能给他们的逃离带来更多的时间。 想到这儿，江时忽然弯腰将这个人身上所有的雪全部扫干净。 估计是在这冻了一晚上了，这人身体已经完全僵住，将这人的身体完全露出来后，就能看见他被登山绳绑住的双脚，以及被反捆绑在身后的双手。 起初他们以为这个人是坐在这儿，但现在将雪扫干净，发现这人是跪坐着的。 江时在那一瞬间就理清了整个事件的脉络。 那些人想给他们留下错误的信息，想要告诉他们这么冷的天，人肯定早就死了，别找了。 不管是哪种想法，他们都需要一个证据放在这儿。 一个可以证明他们在这场暴风雪活不下来的证据。 这种证据很简单，只需要让一个人在雪地里被冻死，那么追上来的人就很容易怀疑剩下的人也不知道死在了哪儿。 就是江时刚刚在一瞬间看见这人的尸体时，脑子里都闪过一个下意识的想法。 昨天晚上那么大的暴风雪，这些人放弃了车子没有足够抵御风寒的东西，是不是都像这个人一样已经死在了暴风雪里。 既然死了，那现在雪这么大寻找尸体也比较难，不如等雪停，等雪化了，再来寻找尸体好了。 江时想着，脸色微微沉了沉。 如果刚刚不是忽然想到这些人可能会调转方向，从而想到那些人会弄障眼法…… 江时也不一定会查看这人是怎么死的。 现在看清这人的死法，也基本确定这个人就是猎鹰者的团伙之一。 “成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人死在这儿，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想让我们怀疑他改变了方向。” 成哥沉吟着点头。 “有这个可能。” 那就难搞了，这些人虽然没有让他误会他们全都死在了暴风雪里，但成功扰乱了他的思绪。 现在就是江时都没有办法确定那些人到底是继续往蒙国的方向去了，还是沿着边境线走，亦或是从别的地方返回境内。 这个人身上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江时让金雕记好位置，转身和成峰一起回到大部队。 将情况说明后，这个问题成功让大家都陷入深思。 “他们倒是会想办法，这样一来，我们完全无法确定他们是往什么地方走的，继续追踪下去的意义也不大。” 毕星然板着脸说出这句话，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那接下来怎么办？”张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眉头都皱成了一块疙瘩。 将身边的所有人都看了一圈后，把视线放在江时身上。 “小江，你说吧，我们是继续找还是往回？” 江时抵了抵腮帮子，在顷刻间的犹豫后，咬咬牙还是选择了继续。 “我们都已经走到这儿了再原路返回，前面的路岂不是都白走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 “那我们接下来要往哪儿走？边境线还是……” 几番犹豫，江时最终定下“边境线。” 说完再看向随行的两位警察，“警察同志，你们觉得呢？”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我们和你的选择一样，那些人偷渡了野生动物本身就是要出国的，无非是从哪儿出国的问题。” “我们发现他们的行踪过于迅速，肯定没有给他们好好准备的时间。比起直接寻找一个地方进行偷渡，他们应该会进行完全的准备，以免过去之后野生动物被扣下，他们也是白来一场。　” 警察说的也是江时考虑的点。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走吧，趁着天亮没有暴风雪，尽快赶路，争取明天回家。” 张超招呼着大部队第一个翻身上马。 他们带来的食物并不多，一直在风雪走衣服再防水也都湿了一些，顶多坚持到明天，再找不到是必须往回走了。 抓捕盗猎分子固然重要，但他们这么多人的小命也很重要。 队伍继续往前，依旧是苏木带队，知道江时要寻找那些人的踪迹，苏木在走的时候也会时不时低头嗅闻积雪下面残留的气味。 当然，效果微乎其微。 蒙古马的嗅觉并不如其他的野生动物出众，在普通时候或许够用，但在被积雪压的严严实实的地方却是很难闻出人类残留的味道。 天上传来金雕呼唤同伴的声音。 尽量在让同伴们四散开去搜寻。 只要它们能在天上找到那些人的身影，事情就要好办得多了。 只是…… 盗猎者还没找找到。 金雕就带回了其他消息。 “江江！江江！” 金雕大喊大叫的落到他肩膀上。 “前面有好多好多只狼的狼群！” 江时眉头一挑，却并不意外。 “这里是内蒙古草原，本来就有草原狼的存在，再加上这里和蒙国接壤，每年冬天都会有部分草原狼从蒙国前往内蒙古草原过冬。” “很正常。” 金雕激动的不停踩踏江时的肩膀。 “有狼是很正常啦，但是那些狼身上有人类的衣服唉！我还看见了一些人类用的东西！” 江时猛的转头，一把扯住缰绳，苏木仰头叫了一声停下脚步。 “怎么了？怎么了？我正闻着呢，还什么都没闻到。”苏木用蹄子扒了扒地面的雪。 “在哪儿！带我过去！” 金雕飞快飞上天带路，江时则是快速和其他人说了一下前面有狼群的消息。 “我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成哥你跟着我吧，其他人在原地等我。” 毕星然有些担心。 “江哥要不还是多带点人吧，那可是狼群诶。” 江时摇头，“正是因为是狼群所以才要少去人。他们可能认我，但不一定认你们。” 毕星然无奈的叹气，这是事实他没法反驳，只能老老实实在原地等江时回来。 狼群很远就感受到了人类的气味。 它们警惕的站在原地，等江时靠近的时候就看见密密麻麻的一团，仔细一数起码有三四十只。 草原狼是一种群体动物，它们大多是以家庭为群体活动。 草原狼并不如北美灰狼的体型大，相较其他的狼来说是一种中体型的狼种。 但草原狼性情凶猛，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轻易不敢招惹。 人类的到来让这群草原狼各个面露警惕眼露凶光。 江时毫不怀疑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动，这群草原狼会在第一时间冲上来将他们撕咬。 抬手阻止成峰的继续跟进，江时翻身下马只身往前。 或许是觉得江时一个人类没有什么危险，也或许是它们感受到了江时身上和别的人类不同的气息。 总之它们的警惕稍稍放松了一些，看向江时的眼神不再是凶狠反而带了一些疑问。 走近了，江时也看见被狼群围在中间的一些人类留下的东西，几个箱子还有几个笼子。 不过看不清里面都是些什么，江时收回视线在距离狼群十米的地方停下。 “你们好，或许我可以和狼王交流一下吗。” 前面说了草原狼大多以家庭为群体一起生活，但那种情况下，狼群大多只有10来只。 而且每只都是家庭成员。 但这个狼群很显然是因为越冬所以聚在一起，由狼王和王后进行统领。 他视线在所有草原狼身上游离了一阵后，停留在一只体型十分健壮，远比身边其他狼大上一圈的雄性草原狼身上。 接受到江时的视线，对方从狼群中走出来。 “人类，你能和我们对话。” 江时摊摊手，“是，可能因为我是个比较神奇的人类。” 狼王没有说话，那双眼睛依旧紧盯着他，仿佛在探究他为什么能和自己对话，来到这儿的原因又是什么。 江时也不愿拐弯抹角，直指中间那群盗猎者留下的东西。 “我为了那些东西的主人而来。”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草原狼的身子在一瞬间伏低，身上毛发竖立起来，它呲开牙齿露出凶相。 “你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江时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说是，狼王会冲过来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摆手否认。 “我是为了抓他们而来，他们盗猎走了草原上的野生动物。” 狼王的态度并没有缓和，盯着江时的眼神依旧凶狠。 很快它上前，围绕着江时不停的嗅闻。 身后的成峰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掏出身后的枪。 被江时抬手拦住了。 狼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它能够清楚地感知到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对狼群产生威胁。 这是正常行为，他只需要静静等待狼王确定他没有危险，一切危机就能解除。 但如果这个时候成峰拿出了枪，场面就会继续剑拔弩张，狼王也会在第一时间杀掉他。 作为头领，狼王绝对不会允许有一丝危险威胁到整个狼群。 成峰按捺按住了。 狼王没在江时身上嗅到危险的气味，对它的凶狠也终于退散。 “你身上没有令人讨厌的血腥味，我暂时相信你的话，所以人类，你要和我聊什么？” “我想请你们帮我寻找丢下那群东西的人类，他们手上还有一些动物，我需要救回去。” 狼王没有立马回答他，而是抬头看向天空不停盘旋在这儿的金雕。 “那个显眼的东西也是跟你一起的？” 江时看了眼转着圈的金雕，心说确实挺显眼的，然后点头解释。 “那群坏人类带走的动物中就有它的伴侣。” 狼王没再吭声。 它离江时很近，两者之间距离不超过一米。 江时甚至能清楚闻到狼王张口时从它口中传出来的血腥气。 一个念头突然蹦出脑海，江时也是傻了突然脑袋一抽问它，“你们没有吃人类尸体吧。” 那些人既然能杀死一个同伴也能杀死剩下的，为了争夺资源也好，不想被拖累也好。 如果有人被杀死，那尸体…… 脑子里面飞快转着这个想法，还不等他跟狼王求证，狼王就跟听见什么笑话一样，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人类，是我傻还是你傻？” 这句话让江时想到在青藏高原遇到的藏狼首领。 好的……是他愚笨了。 野生动物对人类的警惕心能够让它们在见到人类尸体时保持足够冷静，除非是在必要情况或者是狼群实在是过不下去的时候，它们才会选择对人类的尸体动手。 但这群狼的数量虽然多，却并没有瘦骨嶙峋的狼，反而一个个膘肥体壮。看来是生活的很好，不缺少猎物，至少它们还不会饿到对人类尸体下口的程度。 理清这点江时松了口气。 大概是怕他再说出什么惊狼之语。 狼王赶在他之前开口。 “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帮我们。” 江时欣然点头。 琢磨着狼的条件再难也无非就是帮它们找一片较好的领地。 如果能让这群草原狼在国内定居那自然更好。 因为人类发展矿资源，侵袭了大部分草原动物的领地，导致在国内草原狼的数量下降到了2000左右。 反而是蒙国那边约有1万到2万只的草原狼。 如果能让这群草原狼在内蒙古住下来，对已经开始沙漠化的草原环境会有很好的帮助。 哪知狼王忽然扭头朝着狼群“嗷呜”一声。 紧接着另一只体型矫健的雌性草原狼，领着两头蹦蹦跳跳明显还未成年的幼崽出现在江时的视野里。 那应该是狼王后，对方走到江时面前，将两头幼崽往他面前一推。 江时：…… “啊？” 他茫然不解，满脸都写着迷茫两个字。 “这是我这一窝中两个最小的幼崽。”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全程的狼王后，温温柔柔的开口。 所以，然后呢？ 江时持续茫然，一个不好的念头自心中升起。 不是吧，不可能吧，别来这个吧。 捡都捡不赢，怎么还有往他这送的呢？ 因为抗拒江时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被狼王看出来了，他飞快抢在狼王后前面开口。 “是这样的，这两只幼崽出生后就一直很喜欢人类，不管在草原看见什么样的人类都会去亲近，对人类的一些东西也特别喜爱。所以我们断定它们两个不适合生活在野外，想让你带走。” 狼王大概是怕江时拒绝，语速极快，说完把两个崽子往江时的腿上一怼，飞快后退到了狼群前面。 那个速度说是来送崽的江时是不信的，来丢拖累的怕是能信一信。 江时还在持续茫然，他低头看看腿边绕着他腿舔的幼崽，扭头看看身后已经收好枪站的笔直的成峰。 最后看向站在狼群前面，浑身威武霸气的狼王和狼王后。 有些疲惫的伸出手试图劝阻。 “你们等等啊，这毕竟是你们的崽呀，条件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再谈谈？” “就这个条件，你要答应我们现在就能立马帮你找人。” 狼王后温温柔柔接过话，“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江时：？ 不是啊，你们怎么还带强卖强送的呢？ 第124章 两个选择 江时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直到脚边的两个小家伙试图往他腿上爬，江时才回神。 虽然他是调侃过天要让他带崽这种事，但是…… 能不能不要这么频繁啊！ 他带崽也会带累的啊！ 苦了吧唧的盯着两个小幼崽，江时咽下涌上喉头的一口老血。 两个小家伙虽然还被喊做幼崽。 但草原狼每年春季繁殖，现在十一月底，两个小狼崽虽然还没到完全独立的年纪，但按照时间推断也八个月了。 八个月的草原狼已经可以开始融入群体试着捕猎，为一岁的独立生活做准备。 他抬眼看去，能清楚看见狼群里还有几只和这两个同样大的幼崽，应该是同一窝的。 草原狼一胎基本能有三到七只幼崽出生。 那几只幼崽盯着江时的眼神虽然远不如成年狼对他的警惕，但依旧警醒着，身体站的笔直，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 身上已经有了身为狼王、狼王后父母的影子。 但…… 再低头看一眼脚边的两个家伙。 发现自己没法爬到这个人类的身上后，狼崽有些生气，然后咬着江时的靴子撒气。 嘴里嗷呜嗷呜的，后背弓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在对付什么凶狠的敌人。 谁能想到小狼崽的敌人只是一双小小的靴子呢。 江时沉默两秒，再看向狼王夫妻，果然从它们毛茸茸的脸上看见了分明的嫌弃。 这种性格，确实不适合野外生活。 野外的动物可以单纯，但对人类这么单纯那就是蠢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道理都懂，但…… 为什么一定得是他呢！ 捏紧拳头，咬紧牙关，江时兀自沉默两秒又无奈叹气。 算了算了，天要他带崽，不得不带。 这都是老天爷的爱戴，都是他应得的！ 许是他身上被迫妥协的气息过于浓重，狼王再开口时语调都欢快了不少。 “那我们现在就帮你找人！这个气味的是吧！等着！很快！” 狼王一声狼嚎，狼群的其他成员们纷纷附和。 蹲在江时脚边的两个小家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也跟着嗷呜嗷呜喊，然后叫着冲到狼王面前，嚷嚷着也要参加任务。 然后被狼王爹一爪子按在了雪地里。 地上都按出个坑来。 “参加个屁！你老老实实跟着那个人类知道不？以后那就是你们的人类……人类……”狼王卡了壳，一脸纠结的看向自家媳妇儿。 “那应该是个人类啥？” 狼王后慢悠悠的打了个哈切，站起来伸懒腰，缓缓吐出四个字。 “人类妈妈。” 狼王眨眨眼睛，尖尖的嘴巴微张。 “可他难道不是个雄性吗？” 狼王后撇它一眼，“带崽的都是当妈的。” 狼王很是委屈，试图反驳，“我也带崽的。” 被狼王后冷笑一声，“你带？带它们玩就是带了？” 狼王一声不敢吭，老老实实缩着脖子。 狼群集结完毕，狼王指着中间那群猎鹰者丢下的东西给狼群分布任务，轮到狼王后时，发现自家媳妇儿一直盯着那位“人类妈妈”看。 有些好奇。 “看什么呢？” 狼王后忧愁叹气，“再看这个人类妈妈的捕猎技能怎么样，虽然人类不需要捕猎有自己能吃饱肚子的方式，但是……” 狼王后抬抬下巴，示意狼王看。 “他看起来和我们崽崽玩的很开心，他真的适合养育幼崽吗。” 不远处，江时实在是没忍受住小狼崽的诱惑，蹲下身子将它们抱在怀里一阵蹂躏。 但他忘了自己羽绒服里面的口袋还装着一只小海东青。 受到挤压，小海冬青从睡梦中醒过来，挣扎着钻出衣服，直接脸贴脸的对上了一张毛茸茸的狼脸。 那种效果，差不多就是看鬼片的时候，扭头发现鬼就站在身边还跟你脸贴脸的惊悚感吧。 小海冬青吓的够呛，啸叫一声又拼命往江时怀里钻。 小狼崽看见了好玩的，也跟着要往衣服里面钻，开始剧烈挣扎，同时用爪子不停的刨着江时的领口。 小狼崽再没独立那也是狼，力气不会小。 一爪子下去正中胸口，江时差点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了。 连忙一把按住还准备再来一下的小狼崽，在小海冬青的叠声救命中，把小狼崽丢地上了。 “没事了没事。”他轻轻拍着胸口，小声安抚里面的海东青。 海东青发出尖锐爆鸣。 “那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妈妈救命啊！” “啊啊啊我要爸爸啊！” 很好，亲自捡的不认他当爸，别狼送给他的，到是喊妈妈喊得起劲。 无视两只小狼崽口中的人类妈妈，江时走到后面成峰面前，简单说了下狼群会帮忙寻找那群人的事。 “先不要让张超他们靠太近了，如果有需要拍摄的，可以让他们把摄影器材拿给我。” 顿了顿，他把怀里的小海东青拿出来。 这家伙还在扯着嗓子干嚎呢，啾啾个不停，可怜又可爱。 江时递过去，刚刚还不停嚎叫的小海冬青戛然而止，瞪着一双眼珠子略显惊恐的看他。 “你要干嘛！呜呜呜你要干嘛！好心的人类你不要了我了吗！好心的人类你要抛弃我了吗！” “呜呜呜呜不要啊，我还要找爸爸妈妈啊，你说的要带我一起找爸爸妈妈的，你们人类怎么都不算话的啊呜呜呜呜。”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怎么一开始没发现这个小家伙还是个碎嘴子呢。 江时有些头疼的捏住眉心。 “祖宗，你冷静，我只是怕你害怕那些狼，所以想先让别人抱你呆会儿。” “我不！我不！我不要呜呜呜我就要你！我谁都不要！哇呜呜呜呜，你有了别的狼你就不要我了！” “熬呜呜呜，凭什么，就凭我不会嗷呜呜的叫吗！我会的我会的！” “啾呜~嗷啾~” 江时：…… 他木着一张脸，在成峰隐隐憋笑的表情中，把用尖嘴叨着他衣袖，爪子抓着他手指，一副险些被逼为“娼”的小海冬青重新收了回来塞进衣领里。 咬牙切齿的叮嘱。 “你最好是安安静静，再碎嘴子我就让你和那两只狼崽呆一起。” “啾，嘎~” 正要继续长篇大论的声音戛然而止，活像是忽然被捏了嗓子的大鹅。 没了小海冬青吵闹，江时耳边总算是清净了。 看着成峰以眼神询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事，江时用脚拨开又来咬他靴子的小狼崽，微笑摇头。 “没有了，我在这儿等你。” 再回头，狼群已经散去不少，想来是都领了任务出去了。 江时这次要去查看那些人留下的东西时，守在外面的草原狼没有再阻拦他，只是一双警惕的狼眼看看他又看看脚边亦步亦趋跟着他的两只狼崽。 一双耳朵闪啊闪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时当看不见，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装的都是一些摄影器材，还有一些捕捉猛禽、其他动物的工具，什么捕兽笼，捕兽夹都有。 另外几个被衣服盖住的笼子也都是空笼子，只是笼门大敞。 江时很怀疑这也是那些人故布疑阵。 想让后面追上来的，觉得他们跑不动了，所以将东西扔了，动物也扔了跑路了。 但江时敢保证，这个笼子里没有一只动物。 从那个房子里留下的东西可以充分证明，这些人因为被发现的太迅速，走的也很匆忙，除了一直在车上放着的东西。 恐怕动物也就只带了最重要的猛禽。 那么重要的猛禽他们会舍得丢？ 江时可不觉得那些人会舍得，毕竟那些猛禽还能卖好多价钱，就算还没有驯好价钱会低一些。 可万一碰到就喜欢野性强一些的呢？ d国的某些富豪可是很舍得砸钱的。 先前宁愿杀害自己的同伴来做障眼法都不愿意直接把动物丢了，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那些猛禽对他们的重要性。 所以，这些笼子不外乎又是一个障眼法，都是想要他们放弃追踪的拙劣手段罢了。 虽然拙劣，但也侧面证明了不到最后一刻那些人都不会对猛禽下手。 这是个好消息，至少暂时的，他们不用担心动物们的安慰。 思虑间，成峰带着两个警察还有张超过来了。 有狼群在他们不敢靠太近，只能站在远处以手势询问江时这边的情况。 江时拔腿要过去，没拔动。 低头看了眼坐在自己靴子上，双爪抱着他腿的两只幼崽。 “……劳烦，能不能动一动？” 小狼崽哼哼唧唧不愿意动弹，江时弯腰试图把两个家伙都抱起来。 两个狼崽虽然才几个月，但伙食不错，体重是一点不轻的。 两个加在一起怎么也得有六十来斤。 虽然对于能驮着莽莽到处跑的江时来说，这个重量不值一提。 但…… 他现在穿的严严实实的，就跟那个企鹅也差不多了，尤其是胸口还有一个被碰到铁定就发出尖锐爆鸣的小海东青。 借力的地方都没有，猛然抱起两小家伙，差点把江时的腰给闪了。 他无奈吐气，艰难叉会腰喘了会儿气，决定放过自己。 也不管小狼崽了，随便它们是抱着自己的靴子啃还是抱着自己的腿啃，驮着载重的腿走到成峰他们面前。 张超看着江时这个神奇的造型，嘴里啧啧个不停。 “小江啊，新造型挺好看的啊。” 江时面无表情的瞪他，“好看啊，送你？” 张超连连摆手敬谢不敏。 “谢了，但是大可不必。” 江时送给他一个“呵”，然后伸手。 “啥呀？要吃的？”张超一懵，在羽绒服的兜里翻啊翻，翻出了一个沙琪玛递给他。 被江时没好气的拍了下，“方便携带的摄像，你不拍了？” 张超哦哦两声，连忙将手里的运动摄像夹在江时衣领上。 “这个是我们刚才靠体温抢救过来的，希望能支撑久一点，不过要是坚持不了也没办法。” 他拍拍江时的肩膀，满脸感慨，“反正你能和狼群说得上话，幼崽都给你了，到时候你问问它们在哪儿驻扎，我们找个天气好的日子再来也行。” 江时持续性面无表情，“再来一次再让它们送我几只崽是吗。” 张超嘿嘿直笑。 “能者多劳吗，你看狼群怎么不送别人小狼崽呢，我想要还没有呢。” 眼看着江时弯腰要把腿上的狼崽给他，张超忙不迭后退，把金鸿往自己面前一挡。 “那个，有事你们聊哈，我去旁边看看周围的情况。” 然后望天望地的走了。 江时无语半响看向金鸿他们。 狼群已经在搜寻那些人的踪迹，找到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援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他们的装备经不起又一场暴风雪了，必须赶在风雪来临之前带着所有人一起离开草原。 至少也要坐上车。 想着，他询问两位警察。 那边无奈的将手机一摊，“没信号，联系不上，我们这地儿的设备没有大城市那么先进，最好的也就是对讲、手机了，统统联系不上。” 另一位警察接过话，“不过就算他们赶上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我们。” 昨晚的大雪把他们特意留在路上的记号全部都掩埋了，就算援兵赶到肯定也没法那么精准的找到他们。 想到这儿，江时稍稍沉思了几秒。 片刻后他朝天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盘旋在高空的金雕立马俯冲下来。 先是绕着江时飞了一圈，然后站在他头顶。 大概是知道自家伴侣的踪迹有望了，金雕现在的心情格外愉悦。 跟江时说话时语气都恢复到了平时的沉稳。 “江江~怎么了呀~” 江时抬手让它站在自己的手臂上，见它连羽毛都轻快起来的样子，挑了挑眉。 “这么开心？” 金雕翅膀一扇。 “当然！我伴侣马上就要回来了！” 可能人有的时候就是有些恶趣味吧，江时看着金雕开心的恨不得原地起舞的样子，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可是也能看见和你伴侣贴贴的其他雄性金雕了诶。” 诶……诶……诶…… 江时的尾音仿佛在金雕脑海中进行了循环播放，方才还浑身都充斥着雀跃情绪的金雕一秒就焉了。 它满眼控诉的看着江时。 “江江！” 很好，声音里明显带了委屈和火气。 江时心说要完。 果然人不能太轻松，一轻松就想犯贱。 比如现在。 看着金雕瞬间耷拉下来的羽毛，江时心虚的帮它整理了下身上的羽毛，转移话题。 “那什么，老伙计帮我个忙呗。” “待会儿会有一群穿着警服的人类过来找我们，你能不能带着你的金雕同伴们去天上帮我看一看，要是看见人了就带到我们这边来。” 金雕依旧是焉了吧唧的模样，一双小眼睛幽怨的盯着他看。 仿佛在质问他，刚刚才对它沉重打击，怎么还好意思使唤它做事。 江时自知理亏，小声安慰，“早点把警察同志接过来，就能早点将那些坏人类捉走，那样被盗猎的野生动物都能被放归啦。” 他凑到金雕身侧压低声音，“到时候跟在你伴侣身边的金雕也会被送回它原有的栖息地的！” 眼睁睁看着金雕的双眼在瞬间锃亮，江时在那瞬间有一种欺负小动物的错觉。 他搓搓脸，在成峰和金鸿带笑的眼神中，信誓旦旦的跟金雕保证。 “等警察同志把坏人类捉走了，你伴侣身边的其他雄性金雕也一定会被送走！” 于是，被江时重振信心的金雕扇扇翅膀，带着自己的同伴往后方寻找警察同志去了。 金鸿的性格虽然不如毕星然那么跳脱，却也是比成峰要活泼一些，围观了他忽悠金雕的全程。 实在是没忍住。 “江站长有一张忽悠小动物的好嘴。” “咳咳。”江时尴尬的咳嗽两声。 “胡说，我那哪是忽悠啊，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他为自己找补，“从盗猎分子手上获得的野生动物本身就是要被放归的。” “嗯。” 成峰接过他的话茬，语调慢悠悠的。 “你只是少跟金雕说了一句，它伴侣也会一起被放归。” “至于放归后它伴侣是去找新的伴侣，还是找它这个旧伴侣就不得而知了。” “动物嘛，自然有它自己的小心思啦。” 最后这句话，成峰竟然还模仿了江时的语调。 江时直接一个哭笑不得。 “成哥，你也学会调侃我了。”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是等狼群寻找到那些人再说还是我们也跟着动起来。” 江时看了眼还被几只狼护在中间的猎鹰者留下的东西。 “先把那些东西收起来吧，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 狼群找人比在雪地中行走都艰难的人类来说更为简单。 与其一起上去帮倒忙，倒还不如在外面等结果。 况且，狼群有自己的交流方式。 只要等散出去的狼群寻找到那些人的踪迹，就会在第一时间通知留守在这儿的狼，到时候只需要悄然跟在狼群后将人围剿住。 那些人就只能被束手就擒了。 对那些盗猎者来说，某些时刻，野外的狼群会比警察更有威慑力。 盗猎者能留在雪地做障眼法的东西，必然不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他们将那些箱子、笼子都翻了个底朝天，最终也是什么都没找到。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有草原狼回来报信说找到了那些人类的气味，那距离找到也就不远了。 这片地方并没有什么可留守的，狼群之所以留下同类在这，不过是为了后面好传递消息。现在那些盗猎者都已经找到，狼群就在狼王后的带领下朝着狼王所在的方向慢慢前行。 赶路前，狼王后歪头朝江时低吟了声，呼唤他。 “快跟上，别赶不上我们的速度。” 江时抬头望了一下天空，金雕还没有回来，援兵更是影子都不见一个。 不过也不需要担心，金雕会带着他们找过来的。 江时朝声后招手，示意后面的大部队跟上。 两只狼崽在把江时的腿当成玩具，玩了几十分钟后就自觉没趣，跑回去和同胞兄弟们互相打闹了。 倒是让江时在后面的赶路轻松许多。 马群并没有离狼群太近。 草原狼在某些食物枯竭的时候也是会对家畜下手的，所以这两者也算得上是天生的仇敌。 尽管因为江时的原因两边没有碰上，但遥遥对视的那一眼也依旧火花四散。 眼看后方的哨兵不停望向马群，精明的一双狼眼中闪着警惕和危险。 江时招手，示意带队的毕星然继续往后退一些。 这个距离还是有些近，两方都有些不安。 远远的，他看见苏木不甘心的踹了一下雪地，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被毕星拽住停顿。 狼嚎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远处的狼嚎声十分激烈，狼王后带领的后勤群体只静默了一秒，就齐齐跟上，像是在回应。 这种声音并没有特定的意思，江时无法用人类语言去翻译，但大概能理解是前方在呼唤后勤部队加快速度。 江时挑眉。 难道是找到盗猎者了？ 狼王后迅速转头锁定他，让江时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果然，下一秒狼王后就迈着优雅的步伐过来，用牙齿轻咬着他的衣摆。 “走，你要的人类找到了。” 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大家一直以来紧绷的心都得到了缓解。 只是，狼王后紧接着的消息让江时心“突”的一沉。 “但是人类，那群人的手里并没有你要找的动物。” “没有？” 狼王后看着江时的眼神都带上了探究，似乎在考虑江时是不是有哄骗它们的嫌疑。 但江时没时间顾那么多。 他仔细回顾自己这一路的路程，确定没有在路上任何地方看见有被那些人丢弃的关于野生动物的痕迹。 甚至金雕都没有闻到这附近有血迹。 况且按照他们先前的推理，这群盗猎者就靠着那些猛禽回血的，怎么可能轻易丢弃或者伤害，动物一定还在，只是被他们藏了起来。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江时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劳烦。”他站在狼王后面前。 “待会帮我想办法拦一下后面那两位警察同志。” 狼王后歪头看了眼。 “你要做什么？” “屈打成招？刑讯逼供？总之要让那些人交代出那些动物的下落。”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脸上却是没有笑意。 “有警察同志在我想做的肯定很难，所以……我需要背着他们做点事儿。” 狼王后那双精明的眼神依旧紧盯着他，一人一狼对视。 大概半分钟的样子，狼王后率先收回视线，似无意又似威胁道，“虽然我的本能告诉我你是个友好的人类，但希望你不要骗我。” 江时冲它宛然一笑。 “我向来不会骗动物的。” 狼王后没就这话有什么评价，只是呼唤了自己的族群。 也不知道这些小家伙们聚在一起都说了些什么，大概两分钟后狼王后冲他甩头。 “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交给我们。” 那一幅你走我殿后的语气实在是有些帅气。 就是没忍住，上前摸了摸狼王后的脑袋。 刚刚还一股威武霸气的狼王后一秒眯了眼睛，享受的往后撇了撇耳朵，尾巴都晃了一下。 不过大概是顾忌着要在自己的属下面前保持形象，狼王后只享受了几秒就十分不舍的将自己的脑袋从江时手下挪开。 还一脸义正言辞，“不许摸我，我可是王后不能沉迷人类的糖衣炮弹！” 很好，是一只非常有骨气的狼了。 江时很想笑，但到底是忍住了。 看着狼王后带着狼群往后面去，他收起表情，加快了脚步往前。 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一路小跑的江时终于看见了前面围拢在一起的狼群。 站在最外围的就是狼王，它似乎在等待江时。看见他立马仰头叫了一声。 “你终于来了，你们人类两条腿走路的速度真慢。” 江时低头看了看已经被雪浸的半湿的鞋子，感受到冰凉凉的脚丫，没有反驳。 两条腿确实是比不过四条腿的，还是不跟狼王争这个了。 “都抓到了？”他问。 话音落下，狼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让他进去。 江时这才看见被狼群团团围在正中间的11个人，但除了这些人，什么金雕海东青一个没见着。 甚至连行李都没看见。 这肯定是不对劲的，雪地里这么冷，他们没有保暖是怎么扛下昨天的暴风雪？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猜测了，他们将行李和猛禽都藏了起来。 可能是担心被他们找到后人财两空。 而且带上行李和猛禽的目标太大，将这些东西藏起来，然后他们再分散离开，会不那么引人注目一些。 如果盗猎者再躲过他们这些人的追踪，悄然的离开草原，等他们放弃寻找后再回来接那些猛禽…… 想到这儿，江时看向因为狼群忽然安静抬头看过来的男人。 男人给他的感觉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民众，长相甚是是长辈十分喜欢的那种老实长相。 包括在看向江时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颤颤巍巍的，就像是误入这个场景的普通人。 但就是这种普通人手里不知道攒了多少野生动物的命，也不知道有多少同伴死在他们手里。 江时想着，脸色越发阴沉。 “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对方脸色惊恐先是质问，然后扫了一圈周围依旧对他们虎视眈眈，却无视江时的那些狼。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方脸色大变。 “这些草原狼都是你招来的，你是狼语者？！” 他脸色几经变化，眼珠子溜溜溜的直转圈，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其他人被他的声音吸引，也纷纷抬头看过来。 能让狼群主动让路还不会发动攻击的人，除了狼语者他们想不到其他。 刚刚那个老实人脸色古怪了一阵后，忽然往江时面前走了一步。 这个决定惊到了距离他最近的一只年轻雄性草原狼，压低身子愤怒的吼了一句，直接一个猛扑过去，一口咬在了那人的腿上，疼得他一声尖叫，然后跌落在地，再看向江时的眼中带上了恐惧。 “兄弟！你先让他们停下！我们打个商量。” 他语速极快，生怕江时又指挥狼咬他一口。 江时挑了挑眉，瞥了狼王一眼，狼王秒懂，立马低吼一声，让方才攻击的草原狼退后。 江时也没靠前，选了一个距离那些人比较远的地方蹲下。 “说吧，想商量什么？” “兄弟，我们和你也是无冤无仇的，你是狼语者，我们是猎鹰者，属于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 “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经济上的争夺，所以你能不能放过我们？” 江时搓着自己的手套，闻言笑了笑，“想让我放过你们？也可以，但你们要拿什么来交换呢？” “总不能白放你们吧。”江时的脸一大半都被竖起的羽绒服领子蒙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能从声音里听出些许无赖来。 那些人似乎被这句话气到，纷纷怒目而视。 江时也不在乎，啧啧两声继续。 “你也说了我们属于各走一边的关系，那我抓了你们再抢了你们的货不也没有什么关系吗？” “猎鹰者的猛禽应该很值钱吧，我想看看能不能也做上这笔生意。” 那些人的脸就跟调色盘似的，变了又变。 像是在衡量这中间的利益关系。 老实人垂着头想了很久，最后下定决心一咬牙“这样你说个数，要多少你才能放我们走？” “这么大方啊。”江时脸上带着笑，但心里已经升起了怒火。 这些钱都是他们从那些野生动物身上获得的，这会儿用在自己的性命上倒是大方的很。 “这个数”。老实人比了个二的手势。 江时盯着他不言语。 对方犹豫再三又伸出一根手指。 “这是最多的，再不能多了。你也看见了我还有这么多兄弟要养活呢。” 江时依旧不言语，在那些人逐渐焦灼互相交头接耳的时候才开口。 “交易可以做，但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我要猛禽。” 然后起身走到他们面前，盯着那个老实人一字一顿。 “用你们藏起来的猛禽交换你们的性命，我想这个条件再合适不过了。” “一命换一命。”他说着伸手数起来。 “让我数一数你们这有几个人看看需要多少只猛禽才够换。” “1、2、3……11个人，那就拿11只猛禽来跟我换吧，否则今天你们就在雪地里过夜。” “你们应该没有我的狼抗冻。” 江时丢下这句话就要往外走，转身的那一刹那看见那个老实人神色古怪的紧盯着他，略微挑了挑眉，也没放在心上准备给这些人施加心理压力， 却听身后忽然喊了一句。 “江站长。” 江时条件反射的回身，虽然反应的很快，但已经晚了，那个老实人的脸色在一瞬间冷下来。 “你不是狼语者，你也不是普通人！” “妈的！”大概因为自己被骗，老实人有点气愤的骂了脏话。 “你和那些条子是一伙的！” 刚才还满脸老实畏畏缩缩的模样，这会儿却是目呲欲裂，双眼通红，脸色都微微有扭曲。 “江时！对你叫江时！你就是可以和动物说话的那个人！” “什么？” “他就是江时？！” 那11个人一下子就炸开了，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丢下了一枚炸弹，砰的一声轰然炸响。 “老大怎么办？江时在这儿，条子肯定也就在附近！” 被叫做老大的老实人没说话，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盯着江时，其中透露着出来的凶狠之意即便是江时都忍不住背脊发凉。 他眼中毫不掩饰且赤裸裸的透露着一个意思，如果不是他身边有狼群，这个人在看见他的第一秒，就会对他痛下杀手。 不愧是能杀掉自己同伴，用来做障眼法的人。 江时脸上伪装出来的笑容彻底消失，他拉下羽绒服的拉链露出整张脸。 “是，既然发现我也就不装了，我就是来找你们的。警察也在后面，马上就会到。” 他整理自己的衣领，语气很是轻松。 “给你们两个选择，一，现在交代你们藏起来的猛禽到底在哪儿，二，待会儿再交代它们的下落。” 这两个选择并没有什么差别，让那些人觉得江时在耍他们玩，一个个都十分愤怒，但碍于周边的狼群却不敢擅动，只能用眼神凌迟江时。 如果眼神能杀人，江时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沉默了大概一分多钟，那个老实人终于再次开口。 “这两个选择有什么差别？” 江时冲他们笑笑，本就好看的那张脸笑起来时更加俊逸。 在一眼望过去尽是白茫茫的雪地中显得格外好看。 即便这都是同性，即便这些人都是作恶者，但是人都会有欣赏美的眼睛，即便是对手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十分好看的男人。 只是从这个男人口中吐出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第一个选择呢，让你们无痛交代那些猛禽的位置，我可以直接把你们交给警察，什么都不做。” 顿了顿。 “第二个选择你们可能就需要吃点苦头了，最后在痛苦下说出它们的位置。” 最后双手一摊，“差别就大概在于难受和不难受吧，选择权交给你们。” 江时说完这句话退出狼群，刚刚让出一条路的狼群包围圈再次合拢。 江时看向狼王。 “麻烦你了。” “嗷呜~” 狼王发出一声吼叫第一个跳进包围圈。 不大的包围圈里很快就传来撕心裂肺的求饶。 而大部队，还被后勤部队的狼群拦在老远，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丝毫不知。 江时从来都知道，对待作恶者，只有比他们更恶，才能令他们感到畏惧。而畏惧，能解决大部作恶者的负隅顽抗。 第125章 解决 求救声，狼的嘶吼声在瞬间仿佛穿透了整个草原。 被狼王后阻拦的警察同志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拧着眉往狼群集结的地方看。 狼群的一直阻拦早就让警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毕竟是野生动物，他们这行人除了江时谁也弄不懂这些动物的想法。 他们觉得狼群是故意阻拦，但万一人家是有别的想法呢，所以大部队也只能耐心等待狼群自行离开，又或者是等江时回来。 只是江时这一去好像就不准备回来了，半天不见人影。 听见远处传来狼嚎声，警察同志心中一突，拽住旁边的金鸿。 “江站长不会踩红线吧。” 作为第一次跟江时出任务的助手，虽然听说过江时某些踩红线的行为。 但……毕竟是任务保护对象，就算知道江时曾经有过，现在也得说没有。 所以他老老实实摇头，笑眯眯的，“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第一次跟江站长出任务，也不清楚呢。” 警察啥也没问出来，转头去找旁边的成峰和毕星然。 毕星然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最后警察同志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放在相对稳重，又跟着江时许久的成峰。 “成队长，你觉得……” “抱歉同志，江站长是我的任务保护对象，从前的事都涉及保密我不能说。” 警察同志有些心累，“我的意思是，你觉得现在江站长会不会……” “抱歉同志，江站长就是我的保护对象而已，他现在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我都不清楚的。” 警察同志直接语塞，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扭身要绕远路。 就是这个时候，远处再传来齐声的狼嚎。 紧接着，方才还千方百计阻拦他们的狼群忽然四散开。 就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草原狼跟他们玩的一个小游戏。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拔腿就往狼嚎的来源处跑。 —— 再说江时这边。 当你比恶人更恶的时候，恶人通常坚持不了多久。 这群猎鹰者向来是不把动物的命当命的，他们把满地的野生动物视为蝼蚁，可以让他们随意支配的货币。 或许他们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群蝼蚁吓的屁滚尿流。 但当狼嘴凑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感受到那股浓烈的腥味从狼嘴里传出来，草原狼尖利的牙齿就紧贴在他们的皮肉上，只用一口，牙齿刺破皮肉，咬下了他们身上的肉。 恶人的肉都是充斥着腐烂臭味的，即便是再饥饿的狼都不屑去吃，更何况是这个并不缺粮的大队伍。 狼王刚一口咬住老实人的大腿，就恶心的yue了两声快步后退。 “这人的肉真臭！” 江时怜惜的摸了摸狼王的脑袋，“快吃点雪漱漱嘴。” 狼王毫不犹豫咬住一大口雪。 这毫不掩饰的嫌弃，让本就因为狼群威胁、攻击受到惊吓，伤口又疼痛导致脸色发白的老实人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脸色阴沉的盯着江时，“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公务员。” 江时冷眼看他，“所以？要打报告？没事，你打。” “你放心，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敢作敢当，只要是我做的我都认。” 男人阴森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不发一言。 他还能撑得住，但其他人却未必能忍住恐惧和疼痛的双重威胁。 被狼群围在中间，身上腿上不是被尖利的狼爪挠破的伤口，就是它们扑上来撕咬的痕迹。 衣服被撕破后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刚被咬开的伤口被冷风吹着其实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但被无数只狼围着的时候，抬眼望去除了白茫茫的雪地，就只剩下狰狞的狼脸。即便伤口已经被冻到麻木，恐惧依旧能将身上任何一点细微的感官放大，再放大。 “嗷呜！” 像是玩乐似的，一只狼崽从远处一个助跑冲进包围圈，起跳完美落在一个猎鹰者的身上。 见过狼或者狐狸捕食地底动物的样子吗。 盯准目标，抬起上半身，然后重重一踩。 被正中胸口的猎鹰者呼吸一顿，白眼一翻，差点以为自己要去见太奶。 但还不等他缓口气，踩在他身上的狼崽忽然张嘴，朝着的脖子靠近。 腥气扑面而来，狼的口水滴在了他脸颊上，一寸一寸的接近，尖锐的利齿仿佛下一秒就能咬穿他的喉咙…… 等待的时间是最可怕的，不知道疼痛什么时候降临，不知道狼会不会直接把他咬死。 虽然在场众人都知道江时不可能真的让狼咬死他们，那样他自己也跑不掉。 但…… 万一呢？ 反正是狼咬死的，又不是他亲自动手，现场没有其他人证，就算他们真的被咬死了，最后的结果也只是他们招惹了狼群，然后被狼群报复…… 有人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只是想赚点钱可不想把自己的命搭上。 感觉狼崽的呼吸全都涌进了自己的脖颈，那人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身上的狼，屁滚尿流的就往外跑。 “我说！我说！我知道其中几只的地方，我带你去！你放过我！然后立马送我去治疗！” 他的腿在混乱中不知道被哪只狼咬了好几口，鲜血淋漓，疼痛和恐惧让他无法站直身体，只能拖着受伤的腿，一边惊恐的往后看，谨防那只狼崽追上。 一边双手用力在雪地上攀爬着要靠近江时。 只短短几米的路，却像是有几百米那样长。 那只狼崽追上来了。 在狼群中蹦蹦跳跳，耍猴一样。 “江时！江站长！快救我！我什么都说！” 这一切转变都发生在短短的两分钟之内。 有一个人妥协，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猛禽可以以后再抓，钱可以以后再赚。 但要是小命没了，那可就是真的没了。 不就是坐牢？总比在这儿被狼群撕咬来的好。 “我说，我也说！” 那个老实人大概没想到他们能这么快反水，先是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然后愤怒的嘶吼。 “你们在做什么！忘了他是谁了吗！” “你们想被条子抓进去？” “你……啊！” 话还没说完，狼王就猛扑上去，一口咬在了老实人的大腿上，疼的他一声大叫。 其他人一看哪还敢犹豫，纷纷冲到江时面前。 “江站长！我说我说！我带你们去！我记得位置！” “我也交代我全都交代！” 他们惨白的脸上满是畏惧，时不时斜眼看一眼周围的狼群，因为恐惧浑身都在抖。 江时扫视一眼人群，弯腰看着爬到自己腿边的男人，这一群里没有长得特别凶恶的人，放在外面大路上都是绝对不会有人侧目的普通人。 可就是这种普通人，暗中却是残害了无数生命的盗猎分子。 他扯扯嘴角，似笑非笑。 “早这样不就好了？当初不是给过你们选择了。” 没人敢说话。 毕竟一开始，谁能想到江时敢用狼威胁他们。 甚至不只是威胁，而是直接上口。 伤口的疼痛告诉他们最好老实点，否则凶狠的饿狼可不会对他们口下留情。 江时不再说话，他遥望着后方，远远的能看见有几只狼在那儿徘徊，狼王后还在帮他阻拦警察的靠近。 跟狼王招了招手，江时贴着它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退后朝着另一边去。 这一片的草原有些起伏，江时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那十一个人还有些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试探性的动了动，见狼群只是盯着他们没有动作后。 有人小心翼翼的聚拢在一起。 “他这是想干嘛？” “把我们留给狼群了？” “不能吧，他不是想要那些猛禽的下落吗？” “别不是还想让狼对我们下口吧。” 有人打了个冷战，有些惊慌的看着狼群。 但狼群只是紧盯着他们，除了阻止他们离开包围圈并不限制其他行为。 众人越发疑惑，还不等说出要不要偷偷逃跑这种话。 两个穿着警服的身影快速靠近。 刚刚散开的狼群又一次聚拢将那十一个人围在中间。 赶过来没看见江时的身影，两个警察都有些懵，对视一眼，再看向被狼群围攻的盗猎者都有些发愁。 “江站长？江站长你能听得到吗。” 一个警察按下对讲，四下张望。 但茫茫雪地里看不见一个人影。 “我们先前猜错了？” 对讲机里没有动静，不知道江时到底在哪儿，他们又没法说服狼群离开，警察同志皱紧了眉头。 另一个警察高声安抚里面人的情绪。 “各位不要激动！我们马上救你们出去！” 猎鹰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 但话都到了嘴边硬是被强行咽了回去。 无他，那头狼王像是知道他们的打算，精明锐利的狼眼一直在他们身上扫视。 但凡有人要说话，它阴冷的目光就看过来，脚步微微往前，似乎在警告他们。 互相对视几眼，除了老实人其他都哎呀连天的歪倒在地，说误闯入狼群的领地被袭击了，让警察同志救他们。 至于和江时的谈话、江时的行为他们一个字都不敢说。 谁想被饿狼记住呢？尤其是拥有几十只狼群的狼王。 就在警察焦头烂额之际，天上传来一声叫。 他们抬头，金雕在空中快速划过。 虽然不知道这只金雕是不是跟着江时那只，但他们没记错的话，江时说会让金雕给援兵带路，所以让所有金雕都出去找人去了。 现在金雕回来了，是不是代表援兵也到了。 两个警察心中一喜，一人守在原地看着狼群，一人要跟着金雕过去。 却忽然见不远处一个起伏的山坡上，有大队人正骑着马靠近，领头的那只乌黑油亮的马儿和苏木像极了，马背上坐着的男人不是江时又是谁。 他们有些意外，“江时没在这儿？” “苏木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队伍很快走到面前，江时先从马背上下来，表情震惊的看了下被狼群围起来的猎鹰者，来到警察面前。 “警察同志，这是……他们招惹了狼群？” 警察同志带着探究的视线，“你真的不知道吗？” 江时的表情看上去很无辜。 “我应该知道什么？” 警察没再说话，恰好又有人上前，江时身退，走到狼王身边。 狼王嘤嘤呜呜，对江时啧啧称奇。 “你看起来真的好会啊。” 江时不解扭头。 “会什么？” “骗人啊。” 狼王摇头晃脑的，“你骗人都这么熟练，骗动物岂不是更熟练？” 狼王说着说着就开始发愁，“你会接受我家的两个崽的对吧！” “我都帮你完成你的条件了，你也必须完成我的！” 它龇牙，做出威胁的模样。 “你要是骗我们，我们就……” 狼王环视一圈，发现能让它威胁的并不多，最终只能再次把目光放在这些猎鹰者身上。 “你要是骗我们我就带着小弟们把他们统统都咬死！” 江时哭笑不得，摸了摸狼王的脑袋。 “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骗动物的。” 话音落下，盘旋在高空的金雕又一次落下。 它语气有些着急的，“江江，江江！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我的伴侣！我已经把你们的援兵都带来了，是不是可以去寻找我的伴侣了！” 想到忽悠金雕的那些话，刚说完不骗动物的江时略微有些心虚。 “咳。” “马上，这就带你去。” 江时蹲在狼王身边。 “可以把这些人放了。” 狼王眯着眼睛看他，“我怎么看你这表情不太对劲呢。” 江时摊手，满脸坦然，“放心，你的崽我肯定都养，我直接带回我的动物园，以后你要是想来看它们我也很欢迎。” 狼王将信就疑的嗷呜一声，呼唤回了围在那群猎鹰者身边的族群成员。 还在跟援兵说明现在情况的两位警察同志：？ 再一看江时正蹲着和狼王说话。 其中一个警察犹犹豫豫的问援兵，“江站长是什么时候跟你们一起的？” 那人张口还没来得及说，江时走了过来。 “这些人招惹了狼群，所以被它们报复了。” “现场没有那些猛禽的踪影，考虑是被这些人藏起来，需要立即进行询问搜索。” 他皱着眉，看着依旧阴沉沉的天气。 “今天肯定还有一场暴风雪，藏匿猛禽的地方不确定能不能抵抗的住这场风雪，我们也必须赶在风雪前回去。”所以时间紧任务重，需要立即动起来。 本来还在怀疑的两个警察一听这话，也立马皱紧了眉。 江时的事情他们可以等回去再说，眼下还是先把丢失的猛禽找到。 当下不敢再耽搁，决定就地询问这些人。 询问之前大家都以为这会是一场十分艰难的硬仗。 但出乎意料的，他们询问的第一个猎鹰者就十分痛快的表示，他们认罪，立马就能带警察去藏匿这些猛禽的地方。 不只是那两个随行的警察，包括后面赶过来的援兵都一脸诧异。 大概是熟人，其中一个穿着便服的警察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己的同事。 “这群盗猎者这么容易审的吗？” 内蒙古地大物博，不仅有中国第四大高原之一的内蒙古高原，同时还占有一半的大兴安岭山脉，野生动物数量繁多，品种无数。 往年在内蒙古境内试图盗猎野生动物的盗猎者也是多如牛毛，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爽快认罪的盗猎者。 这些干盗猎的都是群不怕警察的主，这些人不畏惧法律，只担心自己没赚到钱。 所以他们被抓捕后一定会负隅顽抗，坚决不承认，即便这样耽误的时间会让他们到手的利益大大降低，可他们也绝对不会向警察妥协。 询问野生动物下落的问题，他们也问过不止一个盗猎团伙，每次基本都需要在审讯室里待个两三天。 往往那个时候他们得到那些动物的下落时，野生动物的情况都并不好，甚至有一部分动物会因此死亡。 这次的审问这么迅速，且没有一点困难，让不少警察都有一些恍惚。 而本就怀疑江时的那两个警察都同时朝江时看了过去。 总感觉盗猎团伙这么爽快的交代猛禽的下落，和江时脱不了关系。 但现在这个进度是他们乐见其成的，两个警察都没再吭声。 跟着带路的猎鹰者一路往回走，陆续在后方的几个山坡背面处找到了被放置在其中的猛禽。 这些猎鹰者可能是因为长期在草原活动，对草原的布局都十分清楚。他们在藏匿这些猛禽的时候会利用周围残留的雪筑起一道屏障。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完全被冰雪覆盖，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所以当冰雪筑成的挡板挡在山坡前时，远远看过去并不会有人发现。 再加上当时他们一路过来的路线和这些盗猎者的路线并没有重叠。 所以不管是江时还是金雕、马群都没有发现被藏起来的猛禽。 他们这一行一共找到了三只金雕、两只成年的海东青，以及两只和小海东青差不多大小的幼年海东青。 在单独审问过11个人后，除了那个领头的老实人依旧铁青着脸不吭声，其他人都如实交代了被盗猎的猛禽数量。 和他们现在找到的数量完全能对得上。 被盗走的野生动物都已经找到，盗猎分子也已完全抓住，接下来他们就需要尽快赶在暴风雪之前回到公路上。 在车里都远比他们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待在大草原上迎接暴风雪要来的强的多。 于是，在确定所有动物所有人员都到齐的情况下，大家原路返回。 那些猛禽被找到的时候情况都有些不太好，可能是因为受到惊吓又或者是天气太冷的原因，一个个都蔫巴巴的。 江时把那些被盗猎贼留下做障眼法的笼子全部找出来，将动物们全部关进去，再尽可能的给他们保暖，算是做了一个简单的防护。 两人抬一个笼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到了马群要把猛禽送上马的时候，金雕忽然从天上直冲而下落到江时的肩膀上。 “江江！是不是找到我伴侣了？” “快让我看看我的伴侣在哪儿呢？我要看看它是不是真的找了别的雄性!” 金雕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惊慌和一丝期盼，伸着脑袋不停的往笼子里看，但笼子上都被蒙了衣服并看不清里面都装着的是谁。 它就扇着翅膀不停的嗅闻。 闻着闻着忽然有些怪异的停下，扇动着翅膀扭头盯着江时看。 江时正在思考要怎么跟金雕说，他伴侣的身边确实跟着两只雄性金雕。 冷不丁被金雕紧盯着，顿了下。 “我脸上有东西？”他摸了一下脸。 “唔……” “好江江，我好像闻到了那两只雄性金雕的气味。” 糟了，味道都闻出来了，该不会要现场打一架吧。 他有些犹豫，待会儿打起来该帮谁呢？ 毕竟金雕好歹也是跟着自己好几个月的小伙伴了，但另外两只雄性金雕才被救出来，情况并不好，帮他的小伙伴吧显得不公平。帮才被救出来的小金雕吧，他担心回去金雕就跟他绝交。 江时正愁着呢，冷不丁瞥见金雕眼里的情绪不太对，面对自己的情敌，金雕应该是愤怒不甘，甚至想打一架才对，怎么这个眼神这么柔和呢？ 情况很不对。 江时琢磨着正要开口，金雕不知道是闻到了什么，忽然惊喜的尖叫一声。扇着翅膀冲上云霄，它在半空肆意的翱翔，每一声的啸叫都充斥着欢快的气氛。 “小江，你那动物是怎么回事？”把摄影器材全部装上马后，张超过来帮忙。见金雕在天上翻转飞行的样子有些好奇。 江时沉吟，“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它在做什么。” 正说着话，金雕欢快的从天上又冲下来，在江时眼前绕着圈子飞，“江江！好消息！那两只雄性都是我的崽！” “……” “嗯？！” 还在思考要怎么才能让金雕心里好受一些的江时直接瞪大眼。 “你说那两只雄性金雕是你的崽。” “对！”金雕高兴的看上去恨不得原地跳个舞。 “我闻出了它们身上的气味。”野生动物在认亲这方面是有一些天赋在身上的。” 它们即便从未见过面，但在野外碰上也会从对方的气味中认出这是自己同血脉的亲人。 当然，野生动物是没有亲人这个观念的，一般情况下离开父母独立后的野生动物，即便后面再重逢自己的父母，彼此之间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金雕因为是一夫一妻制度，夫妻之间共同孕育幼崽，和幼崽的关系又有些不一样。 但…… 江时仔细算了算金雕被盗猎团伙盗猎出国的时间，这么一算的话，它刚好被盗猎团伙盗走，金雕的伴侣就产下了属于它们两个的金雕蛋。 如果按照这么推断的话，那岂不是说明金雕伴侣是在没有雄性的帮助下，一只雕独自孵出了两枚蛋，并且将两个幼崽平安的抚育长大了。 这个猜测让江时越发惊异，他拉开笼子上的衣服往里面看了一眼，三只金雕挤在一起，互相依偎着。 或许是也闻到了属于金雕的气味，年龄较长的那只雌性金雕左右环顾一圈，对上了江时的视线。 “嘿！” 金雕又一个闪现站到江时肩膀上，和里面的雌性金雕对上了眼。 “老婆老婆！”终于和伴侣重逢，金雕显得异常的兴奋。 如果不是笼子门关着，他只怕会飞快冲进去和自己的伴侣来个亲密贴贴。 但，相比起金雕的快乐，金雕伴侣的反应就不那么友好了。 只见它先是冷冷的盯着金雕看了几眼，然后慢悠悠的踱步到笼门前。 两只分别超过半年的金雕夫妻终于又重逢了。 金雕兴奋又期待的将自己的喙伸进笼子里。 “老婆贴贴！”它高兴的爪子在江时的肩膀上一个劲的踩。 但回应它的并不是伴侣的亲密贴贴，反而是带着十足力道的狠狠一叨。 “嘎！” 金雕没有防备，金雕伴侣又是下了狠口的，金雕被叨的惨叫一声，扇起翅膀直冲云霄。 “呵！” 金雕伴侣浑身上下都仿佛写着冷酷无情四个大字。 “孵蛋的时候你不在，带崽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好了，崽子长大要独立了，你回来享受成果了。” “你最好不要再接近我和崽崽，不然我一定叨得你满地找头！” 在高空听到伴侣放狠话的金雕直接呆住，险些忘了扇动翅膀。 它不可置信的冲回来，一双小眼睛写满了疑惑茫然和委屈。 “又不是我自己不愿意带崽，我那不是被坏人类盗走了吗？为什么最后只有我受伤！” 金雕伴侣放了狠话又回到角落，再两只雄性幼崽中间呆着。 其实要说这两个是幼崽也算不上。 金雕的繁殖期一般在1月初或者2月末春季的时候，它们会将巢穴住在高高的大树，一般会产下2~3枚卵，孵化期大概在40多天左右，幼崽孵化出来后，金雕夫妻就需要互相扶持的照顾幼崽长大。 从排卵期到孵化期，再到幼崽长到现在已经9个月，如果不是被盗猎分子抓住，这些金雕应该已经离开父母独立生活了才对。 想到这江时看了一眼里面依旧紧贴着金雕伴侣的两个小家伙，又看向在天上盘旋不敢落下的金雕。 也就是说金雕伴侣的是在金雕被捉走之后产下的卵，但因为金雕的消失，金雕伴侣在抚育孩子的这个环节中占据了非常大的作用。 且可以毫不给金雕面子的说。 这两只幼崽除了金雕提供了一些血脉关系外，毫无作用。 也难怪金雕伴侣看金雕这么不顺眼了。 本来以为金雕即将面临的会是老婆争夺战，但没想到是追妻火葬场…… 而且对于两个小幼崽来说，将它们一手抚育长大的金雕伴侣才是它们的唯一。 虽然能够感觉到金雕身上有和它们同样的血脉，两个小幼崽也能猜到这是它们的父亲，但从小就在金雕伴侣抚养下长大的幼崽们，并不会认同这个什么劳动都没付出的金雕是它们的父亲。 “呜呜呜江江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老婆不认我了。” 金雕可怜巴巴的站在江时的肩膀上，一边回头望向后面被马匹拖着的笼子，一边又蹭江时的脸颊。 语气十足的悲伤。 江时双手一摊，表示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实在不行你讨好讨好你伴侣呢？” 金雕委屈巴巴的，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捉来的野兔丢在江时怀里。 “我讨好了呀，但是它不接受。” 突然出现的野兔把江时吓了一跳，险些把兔子丢出去。 等看清只是只兔子后，稍微一些无语的看向金雕，“你说话就说话，别动爪子。” 金雕哼哼唧唧，斜眼瞄了江时一眼又飞走了，江时拿着手里的野兔实在是没办法。 下马将野兔塞进了金雕伴侣的笼子，然后走到后面看另一个笼子里已经团聚在一起的海东青一家。 找到海冬青的第一时间，他就将小海冬青交还给了这个家庭。 除去海冬青父母，小海冬青还有另外两个哥哥。 许是因为人类的插手，海东青家庭的幼崽存活率大大提高。 虽然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些盗猎者也增加了海冬青的数量，但江时依旧厌恶这种盗猎行为。 毕竟他们之所以增加海冬青存活的数量，也不过就是想多一只的海东青多赚一点钱罢了。 队伍行进的很快，因为担心会遇上暴风雪，马儿几乎都没有停下过。 终于赶到他们停车的地方时，天色已经快黑了，天空低沉沉的，暴风雪随时都会到来，大家连忙将卸下的装备塞进车里，所有人都进车厢，暴风雪在他们关上最后一扇车门的时候，侵袭而来。 狂风呼啸，暴雪几乎掩埋了整片草原。望向车窗外，除了白依旧是白，什么都看不见，连略微有起伏的山坡，都因为白色连成了一片。 车子被风吹的摇摇晃晃，但好在比起帐篷来，车子要牢固的多，这个夜晚除了有些吵闹以外，大队伍都格外安全。 一早醒来暴风雪已经停了，警察同志挨个敲车门，让他们准备出发回去。 莫日根带着马群跟他们在半路道别。 离开前他强烈要求江时一定要来参加他准备的家宴。 “江站长，那是为了庆祝你们这次找到被盗猎走的野生动物而准备的宴席，你一定要来。” 话都这么说了，江时自然没法不答应，只能应下来说等警察局那边的询问结束了，他收拾收拾就过去。 张超听见他们的谈话，探头说要一起，被莫日根热烈欢迎。 再说那些被抓回去的盗猎者。 也不知道是认命了还是因为有别的顾忌，那些被威胁的，害怕狼的盗猎贼，江时可以理解他们不挑明自己胁迫他们的原因是因为害怕。 但那个作为老实人的领头人在进入警局被审问的时候，除了回答自己的盗猎事实以外，对于警察询问江时是否在那之前跟他们见过面的问题也给予了否认。 这让江时很是意外，但他总有一些担心，觉得这个人在憋什么大的坏。 他暗自堤防着，等着对方什么时候翻供。 为了以防万一，他将之前从张超那儿拿的随身携带的摄影器材交给了成峰，让他将那个东西第一时间送到顾厅手上。 顾厅收到东西的当天晚上就给他来了个电话。 对方的语气听不出喜乐，江时也就平常心对待。 问他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江时也回答的很坦然。 “因为不想他们这么无所畏惧，因为想救那些野生动物的命，因为想让他们感觉到惧怕，从此以后减少盗猎行为，从而保护更多的野生动物。” “那你就没想过这个视频给我后，如果我们要对你采取措施是很容易的吗？” “我承认这个行为是有点踩红线，但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顾厅没再说别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的挂了电话。 至此这件事算是结束。 不过去的时候身上是只带了金雕和小海东青，回来的时候，金雕和小海东青都拖家带口不说，他还带了两只小狼崽。 本来往回赶的时候他都忘了自己还要带两只小狼崽回动物园的，还是狼群在后面追着他们大概半个小时，江时才发现他有东西忘带了。 自然，回去带小狼崽的时候也免不了狼王和狼王后的继续怀疑。 “你们人类真的很爱欺骗小动物。” 江时承认错误，但绝对不承认他在欺骗。 狼王自然是不信的，一副生怕他再把小狼崽送回去的模样，着急忙慌的带着大部队快速狂奔走了。 不过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这些动物都在内蒙古的草原局暂住着，等江时回去的时候，再带上狼崽一起走。 至于海东青一家和金雕一家，大概率是要在草原局继续修养，等时机合适了再继续放归的。 解决完盗猎者的事，江时去参加莫日根准备的家宴。 和张超等人一起到的时候，莫日根穿的及其浓重的出来迎接，浓重的让江时有些害怕。 果然对方一开口，江时就只想逃。 只听莫日根笑呵呵的，“江站长，我是真的想你留下来当我们草原的男儿，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场小礼物！” 江时：……？ 瞳孔地震！转头想逃。 第126章 出来一个人，回去一堆崽 但莫日根看出了他的想法，抢在他转身之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这老大哥笑眯眯的，看着江时的眼神都带着调侃，“来都来了就一起看看呗，放心我不为难你。” 江时看着面前那个蒙古包，总觉得帘子一掀开，里面就会坐着好几个内蒙古姑娘。 他扯扯嘴角，觉得莫日根那个“不为难”实在是没有可信度。 但被人拽着，后面张超还看热闹似的，一个劲推搡他，江时最终还是被拽进了帐篷。 他深吸口气，已经做好准备如果莫日根大哥真的要给他介绍对象的话，他该怎么拒绝。 结果帐篷帘子一掀，里面空无一人。 江时茫然转头。 莫日根却笑着拍他肩膀，“不要怀疑，今天肯定能让你看见你想看的，不过先吃饭，人还没来呢。” 刚松了口气的心再次提起来，江时做了个深呼吸。 “莫日根大哥……你是会吊我胃口的。” 人还没来，江时试图拒绝，然后都被莫日根找借口给马虎过去了。 为了欢迎他们，莫日根一家准备了非常丰富的当地食物。 手把肉，羊肚包，咸奶茶…… 除了忧心忡忡的江时，这一顿饭可以说是宾主尽欢了。 因为担心后面的“相亲”，江时是食不下咽。 好不容易听到外面传来马儿奔袭的声音，紧接着莫日根的妻子进来说，“到了。” 他背脊一挺，脑子里已经开始打拒绝的草稿。 琢磨着，要实在不行就说自己性冷淡，对动物都比对伴侣好，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要让莫日根取消把自家妹妹介绍给他的想法。 再顺道让摄制组的各位大哥也都看看，他属实不是良配，断绝日后的相亲介绍。 这么想着，莫日根出去招呼了下，掀开帘子喊江时。 “江站长来，你来。” 江时沉默着，慢悠悠的起身。 十二月了，内蒙古比起前几天更冷了些，帘子一掀开，风雪就直冲面门而来。 他微微眯起眼，朦胧的视线中，他好像看见了无数个影子在动。 还以为莫日根叫来了好多女孩子，江时一个激灵清醒了，定睛一看，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女孩，是马群。 领头的依旧是苏木，苏木身后是数以百计的蒙古马群。 在冬季是没法放牧的，所以很多马群都是在圈中度过冬天。 但显然莫日根家里的马儿是不一样的。 莫日根笑呵呵的说，“我家马群可能是都习惯了，每天都必须出去跑上几圈，不然就搁圈里面闹。” “别看马儿平时都闷不吭声的，但实际真闹起来比什么猫啊狗啊的都要折磨人。” “所以我们每天都会带出去转上一圈，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我媳妇儿。” “这不，今天要在家里准备东西招待你们，所以就让我家妹子去的。” 他招手。 “妹子你来！” 江时在心里“嘶”了一下，一边琢磨要怎么委婉开口才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一边跟着莫日根过去。 莫日根的妹妹是个十分飒爽的姑娘，翻身下马，将马鞭塞到莫日根怀里，十分爽利的和江时等人打了招呼。 “你们好。” 然后笑着冲进蒙古包。 江时松了口气，正要说话。 莫日根忽然一拍他的肩膀。 “怎么样？” 江时一顿。 什么怎么样？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以为莫日根说的是他妹妹。 眼神游移着，“莫日根大哥，其实我吧……” 他有些纠结要不直接点？ 只是话没说完，莫日根忽然指着那片马群。 “这些马儿怎么样？！” 原来是问马。 江时到了嘴边的拒绝一秒收回。 他连忙点头，“很好，体型健壮神采飞扬，都是难得的好马。” 莫日根很满意他的回答，笑着点头，然后领着他往另一边走，指着面前的一群马儿。 “那这些你很满意的马儿，以后就是你的了！” 江时一顿，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略显茫然的回头。 “哈？”他发出一个难以置信的音节。 莫日根哈哈大笑，“江站长怎么是这一副反应呢？还是说，其实江站长你更属意我妹妹？” 虽然不明白莫日根为什么要送自己一个马群，但江时一听这话就慌忙摆手否定。 不存在不存在，相亲的话，对象是动物的确更符合他的期待。 莫日根见状又是一声大笑。 后面才解释说，看出江时拒绝相亲的强硬态度，但也实在是欣赏江时这个人。 知道他们干动保的经常是一年到头四处跑，这次分别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但莫日根实在是喜欢江时这个年轻人，于是就想着让江时在这里留点能够惦记的，让他以后想着经常来看看。 将来想去，除了结婚好像也就只有让他成为这片草原的主人才能让他时刻惦记着回草原看一看的事了。 整片草原是拿不下来的，但蒙古马栖息在这片草原上，成为蒙古马的主人在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成为草原的主人了。 莫日根解释到这儿，哈哈大笑着又让自家妹妹牵出来两匹年幼的，一看就知道是今年才出生的幼崽来。 “来，这两只都是苏木的崽，马群你肯定是带不走的。” “平日我帮你看着，你再每年回来一趟就行了。” “我看你很喜欢苏木，所以这两匹马崽你就带走！” 莫日根大手一挥，把幼崽的缰绳塞到了他手里。 江时：…… 江时持续性的茫然。 他今天本来是做着要相亲的准备来的，怎么到了地方亲是没相了，但崽倒是又带上了…… 他略微沉默，盯着手里的缰绳回过神。 莫日根看着还以为他是不喜欢，压低声音，“江站长啊，我看你也没多开心，难道还是想和我妹妹……” “没有！我很喜欢！苏木是匹好马，想必它的幼崽也会是性格很好的马儿！我非常喜欢！” 莫日根开心的连说几个好。 “苏木还有好几个崽呢，你要是喜欢我再送……” “不了不了。” 江时话都没听完，慌忙拒绝连滚带爬的走了。 来的时候一身轻松，成峰和张超各开一辆车就够了。 回去的时候，又加了一辆载着马崽的皮卡。 等在草原局的休息室里坐下，江时都有些弄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去吃个饭，怎么又带了两只崽回来…… 江时心中一梗，两天都没能缓过来。 等得到金雕和小海冬青一家都要跟他走的消息，江时眼前一黑，差点没厥过去。 好不容易到内蒙古放归金雕！怎么现在还带往回走的！ 还有小海冬青，那一家不是好好的？怎么也要跟他走？ 他火急火燎就去寻找草原局相关工作人员。 结果对方表示，金雕伴侣以及海东青一家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而且现在也不到时候放归，肯定还是得先让人照顾。 等伤治好了，符合放归情况的时候再说。 “不过我们本地的救助任务也重，前段时间还救助了一只蒙古野驴，工作人员又不够，实在是分不出心去照顾其他动物，所以……” 工作人员也是满脸为难。 江时能怎么办呢，江时只能接受。 临走前工作人员跟他说。 “对了，还有那三只沙狐幼崽，那个……江站长，既然都已经接受金雕和海东青一家了，那沙狐幼崽是不是也……” 因为当地保护组织已经接收了在盗猎者那间房子里搜出来的那些动物，实在是没有地方再接纳这三只。 另外就是它们身上的贯穿伤，虽说做了手术但肯定还是要有更细致的照顾才行。 当地工作人员已经忙不过来，跟江时前往申海才是最好的选择。 江时已经妥协了，不就再多三只幼崽吗？动物园难道养不起来？ 养！ 江时大手一挥，答应下沙狐的归处。 因为被盗猎者盗走给猛禽训练，这三只沙狐胆小，怕人，也完全失去了学习捕猎的能力，这些都需要以后人为干预。 怕人可以保持，但胆小和捕猎能力这点都需要做针对的训练，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它们都要呆在笼舍中。 申海有一个动物园可以收纳这些动物，不用担心它们住的时间太长无法给后面的动物腾出空间来。 所以……江时很好的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 陪着摄制组又出去拍摄了些黄羊、蒙古野驴等画面。 一行人在十二月底的时候准备返回。 返回前，江时接到了一个噩耗。 三只沙狐中最严重的那只在经过反复的伤口感染，内脏器官感染后，在准备离开的那天凌晨，死在了专门给它腾出来养伤口的小笼子里。 因为要控制它的行动，避免它因为剧烈挣扎而崩开缝针的伤口，所以这个笼子其实并没有多大。 江时接到消息从床上翻身而起，急匆匆赶过去，站在笼子前一看，小家伙的身体都开始僵硬了。 它眼睛挣得大大的，消散的瞳孔里带着不甘和对生命走到尽头的恐慌。或许在死亡之前，它是不是将这个笼子也当成了当初关押它控制它行动的那个笼子。 那些罪犯除了领头人其他都交代了，笼子里的幼年期动物基本都是后来在人工干预下才繁殖下来的。 也就是说，在这只小沙狐的世界里，笼子贯穿了它整个生命。 出生在狭窄散发着恶臭的笼子里，死亡也在陌生和满是消毒水气味的冰凉铁笼里。 这对小沙狐来说，该得是多么难受…… 江时抬手捂住脸，沉默的走到门口蹲在屋檐下一言不发。 成峰三个就跟在他身后，默默的看着他充斥着悲伤的背影，体贴的站在角落没有靠前。 沙狐的尸体在当天上午被送去做无害化处理。 江时在一上午的沉默后，带着剩下两只沙狐坐上了回程的车。 两只沙狐被放在后座，金雕和海东青以及狼崽和马崽就放在了后面一辆皮卡的车斗上。 来的时候车上也就一只金雕，结果回去的时候倒是大大小小的动物带了一大堆。 江时从装车的摄制组工作人员身上收回视线，想到小沙狐还是有些提不起劲，刚准备靠着休息会儿，就听一辆警车“呜哇呜哇”的驶进来。 警察一个漂移，准确的拦在了江时这辆越野车的前面，上面下来两个熟悉的警察。 对方脸色严肃，眉头紧皱。 江时眉梢一挑，莫名就想到了那个一直没交代的老实人。 “江站长。” 警察同志敲了敲车窗。 江时探头过来，对方语气也很严肃。 “由于余海举报你诱导野狼咬伤他们，致使余海发生严重的伤口感染，现在我们依法带你回去问话。” 顿了顿，大概是顾忌江时的身份，对方又补充道，“希望江站长行个方便，不要让我们为难。” 这两个警察是知道江时身边有特警在保护他的。 虽然有点超出他的预料，但也不算意外，江时很爽快的同意了去派出所接受询问。 但……他能和动物正常交流的事并没有得到百分百的证实，那个余海如果直接说他指使那群动物伤害他们，这种事不管是在笔录上还是留下的影像资料里都属于无效证言。 所以余海从中挑选了关键词自己组织。 如果是用诱导这个词，最主要的责任就在江时身上，是比较能将江时按住的一个说法。 难怪之前警察审问的时候于海一个字不说，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坐到办公室被警方询问的时候，江时把这话反抛给了警察，问他们相不相信。 警察同志没对他的反问给予回答，而是向他询问发现那群人之后的所作所为。 江时没有直面回答警察的询问直接给顾厅去了电话。 将现在的问题说明后，把电话递给对方。 江时并没有在派出所待多久，进去不到二十分钟就又被警察同志送了出来。 或许是担心江时靠自己的人际关系逃脱审问，这次询问离开时两个警察对他的态度都是180度大转弯。 之前虽然怀疑他踩高压线，但至少对他的态度没有这么恶劣吗，不对……倒也不算恶劣，就是现在不那么待见了。 这件事他确实踩了高压线，所以江时也不怪警察会对他这个态度，不过都是为了更好的办案罢了。 从派出所往返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江时回到车上后就连忙跟上大部队往申海赶。 中间顾厅打过来一次电话告诉他的事情解决了。 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江时也没有问过，权当这次的事不存在。 顾厅也没有对他说什么重话，只是告诉他结果，然后让他以后小心一些。 路程行到一半的时候，摄制组直接转道去往首都，江时和那辆装满了小动物的皮卡车，则时继续往申海去。 陆荣华还没有从非洲回来，但动物园要添新定的事儿肯定会跟他那边打报告。 毫不意外的，回到申海告知陆荣华他这边又进了几只动物后，江时成功被数落了两个小时。 直到电话都发烫了才被放过。 在申海短暂休息了两天，青海那边又打电话过来说是猞猁的伤势已经得到了充分的好转，但腿上依旧没几块好肉，询问江时是不是需要将猞猁接到他这边来。 猞猁以后肯定是无法再进行放归的，那么它现在就非常需要一个环境优美，各项设施过硬的动物园为它以后的养老生活保驾护航。 所以江时是肯定要把猞猁接过来的，那边电话一过来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定好时间要过去接。 申海到青海之间的距离一个往返差不多用了将近三天的时间，把猞猁接过来后。江时给他取名叫小幸运，在官方微博上对它进行了介绍，然后就将它放在了小姑娘的旁边笼舍。 希望年轻活泼的小姑娘，给小幸运带去一些转换心情的欢快情绪。 此时距离奥运会开幕还有近7个月，舞蹈准备完全来得及，江时本来想这几个月内就先不出去了，在申海这边照顾照顾其他的野生动物，结果这个想法落下还没两天，陆荣华从非洲打电话过来让他一起过去。 “嗯？” 接到电话的江时一懵，有些茫然的抬头。 “我过去做什么？星星和亮亮要放归了？” 陆荣华否认。 “你过来和我们一起巡护。” 顿了顿他补充道，“不过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是当地的保护组织看过你之前在国际竞舞比赛上的曲目，再加上知道你一直投身于救助野生动物的公益中，特别想请你过来和他们一起巡护夏季的非洲大草原。” “南非？” 此时距离他从内蒙古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现在正是1月底即将迈入2月份。 非洲大草原的夏季只能是南非了。 “是，所以你看你哪天过来，我过去接你。” 听陆荣华的语气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江时失笑，“陆叔你就一点也不想让我过一个正常的年是吗，马上要过年了，你这又叫我去南非，去年我们就是在秦岭那边过的年，今年又得跑外地。” 陆荣华直接一声冷呵，“想过年啊也行，要不你看看你带回来的那些动物又给动物园增加了多少开支？” 江时不知道这个事情是怎么又扯了开支上去的。 有些头疼的想转移话题，结果陆荣华那边就像是倒背如流一样直接指出了近两个月的动物园支出。 “本来那些养殖狐狸一住进来动物园的负荷就已经够多了，要不是你中间去出了个节目，现在园里的支出都不一定能负担。” 说着又一副头疼的语气。 “现在内蒙古那边又带回来那么多的动物，你是想到时候我们和所有动物一起吃土是吧？” 江时老老实实听着陆荣华的训话，不过他越听越不对劲。 “所以陆叔我们吃土和我现在去南非有什么关系呢？” 那边陆荣华一拍一大腿，“当然是越早在国外闯出名头，就越早能有国外的品牌找你拍视频拍综艺了。” “虽然你在国外不怎么火，可能拿到手的报酬也没那么多，但一分钱也是钱，你想想动物园如今的超负荷运转。” 别说，陆荣华话音一落江时就立马想到昨天张明给他看的账本，一下子又清醒几分。 反驳是不敢反驳的，只有闷声答应这样子。 决定好在过年之前赶去非洲，那动物园这边就需要尽快做交接，还得去顾厅那边走一趟，告诉他自己要出国的事。 本来以为能闲两个月，这下又要忙起来，江时暗中不止吐槽了陆荣华一次。 离开前，张柔找到江时，说是网上关于《拯救计划1.0》的所有视频，包括花絮都已经放完了，想开一个直播答谢一下粉丝。 要不是张柔提起，江时都快把拯救计划给忘了。 不过他更震惊的是这个节目居然到现在才播完，没记错的话，拯救计划这一季只有六期节目，就算一期上下分着播，也早就该播完了。 还是张柔见他疑惑才解释说，后面因为平台和他们都觉得节目的热度上来了，就这么完结挺可惜的，然后把中间拍摄到的一些花絮全都剪了剪了，做成了一些幕后节目放上去。 江时对于娱乐圈人挣钱的手段表示佩服。 竖了个大拇指，答应下这次直播。 距离上次直播这又过去了好几个月。节目组将江时要直播的消息发出来时，粉丝们都是不信谣不传谣的态度。 “别溜了，别溜了，我们姜糖也是要面子的，正主已经好几个月没出现了还搞直播，我看他现在还指不定在哪个深山老林里呆着呢。” “虽然也我也不相信江江能直播，但前面那位姐妹，江江上个月就已经从内蒙古回来了，你不关注他行程的吗？你个假粉丝。” “但这不是拯救计划节目组的官微吗？官方都放话了，那应该会参加。” 有人这才看清发布这条动态的微博。 如果是别的节目宣传江时要直播的消息，大家可能都只是看个乐子并不相信，但拯救计划节目是大家认识动保人江时的第1个渠道。 粉丝们聚在一起小声讨论觉得这个动态的真实性高达99.9%。 然后他们一合计，在节目说好要开始的时间准时守在了手机前。 这个节目到后期就只有江时一个嘉宾，所以也不存在要专门去哪个地方集合进行拍摄。为了方便江时，张柔就把直播地点直接选在了动物园。 江时乐的方便当然赞同。一切准备就绪后，节目组提前在微博打预告，然后开启直播。 直播镜头还没开，画面漆黑一片，绕是这样，也阻挡不住粉丝们的热情。 江时现在1000多万的粉丝量热度是普通明星无法比的。 所有粉丝一进直播间就开始刷着江时的名字。 【江江呢江江呢！好久没看见江江了，也不知道他是瘦了呢还是胖了呢，还是更帅了呢。】 【更帅了吧，江江脸好，不管是胖还是瘦应该都没差。】 【所以江江接下来的行程是啥啊。】 【粉上娱乐圈外的人就是这样，娱乐圈里在乎的小明星18线好歹都会有粉丝后援会或者是经纪公司给行程，但江江这边是真的蹲不到他的行程计划表。】 【自己粉的人，这悲伤我就自己咽好了。】 粉丝们你一言我一句，刷屏刷的特别快。 眼看终于到直播时间，粉丝更是将刷屏的内容全换成了教室的名字和他们想出来的后援词。 江时进入镜头，面前摆着一个可以看见直播间弹幕的手机。 镜头的盖子一被拿开，大家就看见江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在看。 【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迷。】 “你们的弹幕呢。” “嗯……你们这个应援词是不是有点太肉麻了一点？” 弹幕有轻微的凝固，随后粉丝们在弹幕发疯。 【请正主离你的粉丝远一点，不许看弹幕，不许说应援词不好！】 【这应援词怎么了？怎么就肉麻了？江江勇敢飞姜糖勇相随！多好的应援词啊！】 【我甚至觉得这个应援词都有些简陋了，你居然说它肉麻？】 【好好好，那我以后就按肉麻的整。】 直播终于开始，江时先生是在弹幕上和粉丝互动，就是一开始就说好的流程，提高粉丝的兴趣和积极性，避免他们过去觉得无聊，看一会就走。 既然是拯救计划的收官直播，那肯定是要对江时当时照顾的动物进行查看的。 虽然刘院长那边的野生动物园江时一时间也没法带着摄制组的人快速赶过去，但江时给刘院长打了个电话，他们开了一个视频。 由刘园长带着他们依次去看了莽莽、鹦鹉豆豆还有已经回到黑猩猩群体的星星，以及逐渐被训练的开始学会野外捕猎的黑豹亮亮后，江时又带着他们去参观了动物园现有的动物。 六六肯定是看不了的，但之前六六和小奇迹上过新闻江时的微博也官宣过，大家差不多都知道那个东北虎心现在过得很好，也都不会担心。 然后就是在卧龙那边带回来的熊猫豆豆系，以及当时带回来的小姑娘和小熊猫果果…… 这场直播进行了两个小时。 快结束的时候，粉丝提问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江时也没瞒着，本身以后星星和亮亮如果要放归的话，肯定是要进行面对大众的正向通知。 便直接道，“受非洲地区保护组织的邀请，我准备过几天就前往非洲进行巡护，为以后非洲动物的放归提前做准备。” 【嗯？非洲？这次要去那么远吗？】 【说起来我好像就没怎么看江江有停过，之前好不容易从秦岭那边回来，没多久又去了青海，然后一路从青海辗转到东北，最后到内蒙古。】 【现在好不容易从内蒙古回来了吧，他又要往非洲去。原来这就是动保人吗？一年四季不是在这个山上的，就是在那个大草原上。】 【不不不，可能江江是比较独特的那一个吧，我有朋友就是干动保的，也没有说天天都在野外呆着。】 【那江江是……】 【这大概就是能者多劳吧，谁让江江能和动物交流呢，全世界能和动物交流的估计也就这一个了，大家可不就可着他薅吗。（狗头）】 【好好好，这话说的，我都快相信江江是真的能和动物交流了。】 【Big胆，咱们江江可是驭兽宗主，你居然质疑他不能和动物交流？】 驭兽宗主这四个字一出来直播间又是一阵哈哈哈，江时哭笑不得的，看时间到了十分果断且无情的挂断电话。 至此国内的事就算是完成一大半了。 江时定下去非洲的飞机，临行前去顾厅那儿打了个报告。 当然，成峰，毕星然，金鸿三人依旧是跟着他。 “所以顾厅，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用麻烦人保护。”江时有些头疼。 顾厅双手一摊，“在国外投注在你身上的视线消失之前，应该都不能。” 江时回以满脸的问号。 顾厅拿一个手机翻了翻，递过来。 屏幕上是一个视频，就是在内蒙古江时用狼群威胁那十一个猎鹰者的时候。 江时所携带摄像拍摄的视频他早就交给了顾厅，而且这个角度是从他斜对面传来的，绝对不会他们这些人拍摄的，所以…… “这个视频是哪里来的？”江时的脸在倾刻间难看起来。 “现在知道担心了，早跟你说过让你做事小心。” “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是不知道，但既然没有涉及法律，又成功帮警方把人抓住了，我就可以睁一只闭一只眼。” “但小江啊，你要知道我们的人是保护你的，但对方的人可是恨不得抓到你更多的错处方便后面对付你。” “只要是个聪明人，都能从这个视频里面察觉出一些什么，更何况他们本身就在怀疑你能和动物交流的能力。” “现在就相当于弄了一个把柄在人家手里，你确定我不派人保护你的话，你能自己躲过那些人如影随形的视线包括他们暗中的针对吗？” 江时保证不了，就像这个视频，他当时甚至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是在什么方向被谁拍下来的。 至于金雕和狼群，可能因为当时的天气过于恶劣，那人又离得较远，也没有察觉到。 刚刚问顾厅那句话的时候，其实江时心理也是抱着，反正能和动物交流，基本上只要和他见面的动物都会无条件的信任他，向着他。 就算是没了成峰等人的保护，到时候真的遇到危险找动物帮忙也是可行的。 但现在看来，不管是什么动物，确实都没有警察叔叔贴身保护来的安全。 江时沉默着将手机递回去，不再说话。 顾厅见他这仿佛被霜打的茄子一样的表情，忍不住失笑。 “也别太担心了，我知道你会觉得让这么多人保护你是浪费警力资源。但我还要再说一次。” “小江，你对我国在自然保护事业以及后续的动物研究，环境研究方面都起着至关重大的作用。” 顾厅的劝慰让江时不再纠结这事。 他也安慰江时，没必要担心那群人会对他动手，现在关于海洋考研队的事情还在会议争夺中，结果没出来之前，那些人不会轻易动手，免得给自己树立了敌人。 —— 从公安厅离开，简单收拾后，江时坐上了前往非洲的飞机。 成峰三人一起，除此之外还多一个奥德华，本来奥德华一开始在摄制组回首都的时候要求要一起回去，江时就以为他是直接从首都回e国了，但没想到他刚在直播间说自己要前往非洲，第二天这人就到了动物园门口。 死皮赖脸，说什么都要跟着江时一起去往非洲。 江时没办法，这是个国际友人，李局那边再三强调一定要友好对待，谨慎相处。 那他能怎么办？只能是答应了。 五人坐了近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落地非洲国家时，陆荣华已经带着当地保护组织的工作人员等了很久。 外国人没有中国人那种含蓄的理念，对方一看见江时就满眼放光的将他上下打量，然后凑上前，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拥抱。 “江，你长得可真好看，比我在电视上看见的好看多了。” “难以想象，你这么漂亮的人居然也在做动保。” “让我想想，你能使用御兽法术和动物交流，会不会你的脸也占了很大的功劳？” 江时微微僵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是对方夸奖自己长得好看漂亮值得吐槽，还是对方把驭兽法术又提了出来更让他想吐槽…… 他礼貌道谢，回以一个贴脸礼。 然后被对方一个1米8的黑人姑娘一巴掌拍在肩膀上。 “不愧是中国人，说话温温柔柔，打招呼也是温温柔柔的。” 江时：…… 两边进行了友好交流，江时这才看向陆荣华。 “路上顺利吧。” “挺顺利的。” “那行，走吧，我们直接进草原了。” 江时：？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又往园里带动物的原因，总觉得陆荣华对他到来的态度过于平淡了。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江时注意到最后一句话。 “现在就直接进吗？” “哦，江，是这样的，我们刚刚接到消息说看见一批盗猎贼闯入了非洲象的领地，我们现在需要给那些盗贼一些震慑，让他们放弃这群非洲象。” 出发前这位黑人姑娘笑容爽朗的，跟江时打预防针。 “江，做好准备，接下来你将面对最险峻的环境，最可爱的一群动物，以及最凶狠的盗猎贼。” 第127章 非洲象求救 在机场拿了需要用到的装备，剩下的行李由保护组织的工作人员直接带回保护中心，江时几个则是坐着工作人员开的面包车直接往非洲象所在的区域赶。 非洲象，又有非洲草原象，非洲森林象的区分。 两者在象牙以及头颅的外观上都有细微的区别。 但大家更常见的其实是在草原上的非洲象，非洲象离不开水，大多时候都是生活在沼泽地或者是洪泛平原。就算是在沙漠地区，通常也生活在水源河床附近。 因为人类对象牙病态式的追捧，让很多非洲象都遭受了盗猎团伙的疯狂围堵截杀。 之前他参加街舞比赛的时候就说过，曾经在某非洲象经常出没的非洲国家，即便有保护组织的严密守护，但还是有几十头非洲象惨遭盗猎团伙的截杀。 他们将非洲象就地肢解，挖出象牙。等保护组织赶过去的时候，就只剩下满地的大象尸体，画面血腥残忍，光是看文字描述就足够令人心痛。 想到即将要前往的区域就是当地非洲象保护区，江时深吸口气，凑到陆荣华身边。 “陆叔，确定那伙盗猎团伙是冲着非洲象来的吗？” 陆荣华点点头，从手机里搜出一则资料递给他。 “这个盗猎团伙是当地非常有名的武装盗猎组织，他们自称是为了实现人类理想才盗猎。在他们的理念中，人类凌驾于所有生命至上，对他们来说，什么动物、环保、大自然，地球的未来，人类的未来，都没有享受当下来的重要。” 江时翻看着资料，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再听陆荣华的话，唇瓣紧抿一言不发。 从这些资料里，可以清楚得出一个结论。 这一群人打着以人类为先，一副人类利益至上的幌子，但实际上不过是用各种方式敛财罢了。 说什么实现人类理想，左不过是因为自己想要赚更多的钱。 将资料拉到底，看着最下面那里出现的非洲象曾经被盗猎的现场图片，江时眼尖的看见后面还有其他相册。 点开一看，眼皮一跳。 “这群盗猎团伙不止狩猎非洲象？” “是的江。” 这次回答他的是说着一口蹩脚普通话的奥德华。 他翻着手里的资料，递过来。 “来之前知道是来非洲，我就特地去调查过。” “在非洲比较有名的盗猎组织一共有三个，三个都不同程度的持有军火，且当地势力较广。” 他又递过来一个本子。 江时翻开看，第一个就是他们这次要预防的盗猎组织，图标是一个被打上叉叉的象头，象鼻从中间被砍断，给人极强的生理不适感。 “这个组织因为持有热武器，横跨几个非洲国家，每次盗猎的手段是最残忍，其中涉猎的野生动物也是最多的。” “众……”奥德华大概是想说个成语，但众了半天没众出来，脸直接皱成一团。 江时替他开口，“众所周知。” 奥德华一脸恍然。 “对对对，就是众所周知！” “众所周知在非洲草原上最容易被狩猎的动物就是，非洲象，猎豹，非洲雄狮，长颈鹿还有犀牛。” “因为人们过渡推崇象牙制品，使得象牙在黑市上的价格每公斤超过了一万四rmb，一头成年非洲象的象牙大约能有二十多公斤。” 奥德华的话音刚落，旁边毕星然就没忍住倒抽了口冷气。 “那一头非洲象的牙齿就能获利大约……”他迅速做了个心酸，眼睛微微睁大。 “三十万？” 得到江时的确认后，毕星然手里的矿泉水瓶都差点拿不稳。 “我的天啊，盗猎还真是个暴利的行业，这么大的利益也难怪盗猎屡禁不止了。” 是啊，从古至今财帛都是动人心的。 当盗猎利益巨大的时候，只有更大的惩罚才有可能遏制。 但国外…… 江时捏了捏眉心。 见奥德华还在到处翻资料索性自己开口。 “国外不比国内，在盗猎这方面的责罚很多时候都并没有那么严重。” “非洲狮大家应该都熟悉，而非洲狮被盗猎，源自于一个忽然兴起的活动。” 毕星然投以疑惑的眼神。 “在某些国家，曾经兴盛一种名叫‘围栏狩猎’的活动，围栏狩猎顾名思义，就是将猎物关在围栏里，人站在围栏外用枪进行射杀。” “在当时，只要是有兴趣的人，支付2-20万就可以用猎枪杀死一头成年雄狮。” “而这些雄狮你们觉得是从哪里来的呢。” “那当然是盗猎了！”毕星然义愤填膺，听的是咬牙切齿。 包括成峰和金鸿的脸色都不同程度的黑了几分。 “这些人，真的是太可恨了！” “难道国家就不管嘛？” 毕星然十分困惑的问出这个问题，江时冲他一鼓掌。 “恭喜你，问到点子上了，因为在那边狩猎合法。” “啊？” 毕星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是知道国外有些动物是合法被狩猎的，比如野猪，因为数量泛滥在不少国家都被允许自主狩猎。 但非洲雄狮这种已经大范围消失的野生动物怎么还能狩猎合法了呢。 毕星然的表情太过困惑，江时给他解惑。 “因为在当地，这种围栏狩猎带给该国政府的收益超过这个数。” 他比了个手指，“后面大概有十个零的那种。” 这下别说毕星然了，除了陆荣华和那个黑人姑娘，全都震惊的瞪了瞪眼。 沉稳如成峰也是满脸的震惊。 “这不就是鼓励盗猎吗？合法狩猎的雄狮都是哪儿来的？还不是盗猎来的？！”毕星然脸上是遮不住的愤怒，拳头捏紧，看上去很想揍人。 江时已经看过太多这种例子，包括其他从事动保这个行业的工作人员愤怒归愤怒，但提起这些事的时候，已经没有像毕星然那么外露的情绪。 他靠在座椅上，对奥德华抬抬下巴，“你继续吧。” 奥德华已经听傻了，闻言很是茫然的抬头。 “继续什么？” 他以前在e国大多数时间都是只研究东北虎的，对非洲这边的野生动物有过了解，但并不多。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围栏狩猎的事…… 见江时让他继续，他满脸恍惚。 “你做的资料，猎豹和犀牛……” 奥德华从狩猎雄狮带给他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看了眼自己做的资料，自愧不如的退后一步，“那什么！师父父您来~” 江时眉心一跳，“不准说叠词。” 然后略微思考了下组织语言。 “猎豹，因为被称为‘世界上跑的最快的动物’所以广受人们关注，但这些关注并不全都是友善的，大多人对特别的东西都会想得到。” “所以，猎豹这种动物就成了有钱人最喜欢的宠物。” “它们被从野外盗走，贩卖给那些想要拿其当宠物养的富豪，从自由自在的野生动物，变成了被圈养的家养宠物。” “迄今为止，现存于野外的猎豹也只剩下七千多只，请注意，这个数据指的是全球的猎豹。” 无人说话，满车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良久，毕星然才又开口。 “所以……犀牛是犀牛角是吧，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那长颈鹿呢？应该没有人想饲养长颈鹿，也没有人想猎杀吧，还是长颈鹿身上的什么器官能入药？” 江时摇头，“你忘了它身上的皮毛。” “因为长颈鹿的花纹特殊好看，它的皮毛经常会用来被制作成各种帽子、衣服进行售卖。” “有的地方甚至会食用长颈鹿的肉。” 顿了顿他举例，“听说过穿山甲能通乳这个事吗？” 在场的都是些大男人，也没结过婚，更没了解过这方面的消息，纷纷茫然的摇头。 “在当地某些较为偏僻民风并不发达，更为古老的村庄甚至还流传着，长颈鹿的骨髓能治疗某种疾病的谣言。” “嘶……” 毕星然有心想要说什么，但江时也做了前情提要。在民智并不开化的地方，发生这些事简直太正常了。 最终也只是无奈的叹气，不再吭声。 江时转回最开始的问题。 他指着那个令人不适的标志问奥德华，“这个组织的名字叫什么？” “猎。” “一个字？” “对，就只有一个字。” “我还查了一些资料，说是只要被这个组织盯上的动物族群就没有失手过。” 奥德华翻着已经所剩无几的资料，脸皱成一团模样有些发愁。 “所以，师父…我们就这么贸然前往，真的能阻止那些人对非洲象下手吗？” 他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双手。 “纯靠肉体和对方拼，我真不觉得我们能拼过他们。” 江时还没来得及说话，陆荣华就眯着眼睛哈哈一笑。 “谁说我们要跟对方赤身肉搏了。” 他说着拍拍前面驾驶座的背椅，用当地语言说了几句话。 得到回应后，对众人指了指面包车最后一排。 “那个车座椅下，有能够让对方组织畏惧的武器。” 成峰就坐在最后一排，闻言弯腰往座椅下看，毕星然则是好奇的看着陆荣华一副十分诧异的模样。 “陆叔多才多艺呀，我还以为你们是靠英文交流呢。” 陆荣华笑笑，“干了大半子动保了，非洲都跑了好几圈。在这种地方有的人是不会英语的，如果不会当地语言，保护行动就会非常受限。” 毕星然讶异的看向江时。 “所以江哥你也会吗？” “会。” 毕星然一脸叹为观止。 那边成峰却是已经从座椅底下拿出了陆荣华说的，会让盗猎组织畏惧的武器。 “卧槽！” 毕星然冷不丁回头，被后面那几杆长枪吓了一跳。 吓的他差点就要拿出手机拨打110，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国外，这玩意儿在国外大部分国家都是合法持有的。 又倒抽一口冷气，“国外的动保组织都这么彪的吗？” “并不是所有的动保组织都有这么大能耐，更多时候的都是对盗猎的无可奈何。” 陆荣华指指前面开车的黑人姑娘。 “这是南非本地最大的野生动物保护组织，他们有专门的武装巡逻队，这样的组织你在整个南非找不出第二个。” 毕星然咂舌，没再说话。 成峰将那些枪都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又默默的放进去。 江时则是和陆荣华聊起接下来要前往的保护区域。 该保护区住着一个有着20头非洲象的族群，群里最年长的是一位40岁的雌性非洲象。 “这个族群在当地有着非常久远的历史，当地的保护组织称它们为齐奥林族群。” “该族群是当地繁衍的最久的一个非洲象族群，齐奥林就是这个族群最早的一位雌性首领，现如今的首领肯尼娅是齐奥林的曾孙女。” “这个族群在漫长的繁衍的过程中，曾经历过无数次被盗猎团或几近毁灭的围剿式盗猎。” “不过首领都十分顽强的带着它的族群活了下来，一直延续至今。我来的时候曾翻看过当地留下较为古老的一些资料，能够确定的是这个族群在齐奥林担任首领的时候，数量曾高达30多只。” “零几年的时候一度下降到只有五六头，后来经过漫长的保护以及人工干预的繁衍，使得其数量达到如今的二十二头。” 一个庞大的非洲象群体最多的成员是30多头，齐奥林象群虽然数量并没有回到最多的时候，但能在只有五六头的情况下恢复到如今这个规模已经非常不错了，其中少不了当地保护组织的努力。 “这位雌性非洲象首领刚生下一只幼崽，幼崽现在还是需要好好成长的时候，如果让盗猎的闯进去对象群产生了惊吓。象群惊慌失措下，不管是想保护幼崽也好，想逃跑也好，肯定都会在它们毫无察觉的时候伤害到小幼象。” 江时挑眉，注意力集中到那头才出生的非洲象幼崽上。 陆荣华也算了解他，对他的面部表情十分明了。 见状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些盗猎组织会专门挑在非洲象族群里有新生幼崽降生的时候进行盗猎行为，因为幼崽的出生会大大夺去成年非洲象的注意力，从而减少它们对外界的警惕。” 江时没再说话，车子快速离开城市，进入了平原上的公路，然后在某一个岔路口拐弯驶向无边际的草原。 跟正值初春冬季寒意还没消退的国内不同，2月初是南非的初夏，这个时候的气温多在十几到二十多度，是最舒爽最适宜的时候。 每年的10月至3月底4月初都是南非的雨季，也是野生动物最适合繁衍的季节。 通常这个时候都是雨水充沛食物丰富，最适合养育幼崽。 而作为极其喜欢水的非洲象来说，在雨季出生，比在旱季出生的幼崽要容易养活的多。 车子在一片非常广阔的草原前停下。 下车后那个黑人姑娘从后座座椅下拉出几杆长枪，让他们一人拿上一把。 “我亲爱的朋友们，那些猖狂的盗猎分子非常凶恶，只有拿上武器才能让他们产生畏惧，离我们远一些。” “既然我们都是干同一个工作的，相信你们也非常认同，只有保护好自己的生命，才能更好的保护野生动物生命这句话吧。” 江时颔首。 黑人姑娘笑笑，拉下长枪的保险栓。 “所以朋友们不要害怕，只要看见那些盗猎的试图对动物们动手，就请不要犹豫的举起你们手中的长枪对准他们。” “放心，在我们这里，绝对不会因为你举起长枪要驱赶盗猎非洲象的恶人就遭受处罚。” 黑人姑娘拍拍他们的肩膀，大步往前带路。 为了更好的保护非洲象，很多非洲象都被当地的保护组织带上了定位项圈，也就是这些定位项圈才能让保护工作者们赶在盗猎团伙前找到它们。 黑人姑娘翻看手中的定位仪，确定方位后继续带着大家走。 大概十几分钟后，他们在一处地势较低的小河流中，找到了正在河中嬉戏的齐奥林族群。 二十二头庞然大物们在并不宽敞的河中翻滚，互相打闹，占据了整个河段大部分的位置，这使得周围来这边喝水的动物们就非常不方便。 虽然大家都称大象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大型食草动物，但这些温柔的巨兽在自己玩乐起来时，是完全顾及不了别的动物的。 几头瞪羚在喝水的时候，被一头在河中翻滚的非洲象带进水中，如果不是瞪羚反应迅速从水里爬起来，怕是会被非洲象十分沉重的身躯压住。 瞪羚对此表示很生气，脱离危险后就站在岸边冲着非洲象的方向愤怒踢腿。 然后叽里呱啦说了一连串江时完全听不懂的话。 江时先是：？然后：！ 等会儿！ 等等！ 江时揉了揉耳朵眼里浮现出震惊。 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能听得懂这些动物说话才对，所以他和动物交流的能力呢？为什么这几只瞪羚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它们刚刚真的有开口吗？！ 江时脸上的震惊太过明显，引得身边毕星然、成峰等人纷纷侧目。 “江哥，你的脸怎色么突然这么难看？发现了什么吗？” “盗猎团伙的踪迹？” 江时抹了把脸。 他抬手示意毕星然先别说话，然后走到另一边还在小声叫着的瞪羚旁边仔细倾听。 这几只瞪羚肯定是在说话没错，但它们说的内容自己听不懂也没错，所以他和动物交流的能力是消失了？还是他没有及时安装符合这边动物语言系统的语言板块？ 他沉默的太久，毕星然又唤了他一声。 “江哥你没事吧？怎么表情这么难看，怪让人害怕的。” 江时摆手一脸恍惚，“我没事儿。” 有事的是他的语言系统。 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唤出了系统。 点开兑换面板一看，果然在最后一页找到了需要兑换的动物语言系统板块。 兑换积分需要的很多，几乎相当于把他之前攒的所有积分都用完才足够。 江时沉默下来，思考良久还是想不通为什么非要设定这个语言板块。 江时能听懂动物的语言，也不过是因为动物在说话的时候声音传入他脑海中，自动分解成了人类语言。 既然动物语言都能变成人类语言，那其他国家的语言为什么不能自动变成普通话？ 江时满脸惆怅，缓了好久才在心里面吐槽了一句系统周扒皮，然后冷着脸兑换了语言系统板块，好在系统虽然周扒皮了一点，但并不骗人。 积分使用完毕后，再听那些瞪羚说话就完全能听得懂了。 毫不意外，那些瞪羚正在一口一个脏话的骂着非洲象。 无他，它们在怒骂非洲象占据的地方太多，影响了它们喝水。 于是几只看上去年龄并不是很大的小瞪羚凑在一起商量着，要如何把非洲象赶出这片草原。 或许在年轻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连动物界都逃不过这个定律。 江时侧耳听了一下瞪羚讨论的办法，办法千奇百怪，什么抽干河里的水，没有水，非洲象就会离开这去寻找新的水源，然后被同伴顶了一脑门 “你是大傻春吗？这里的河水没有了，我们又要去哪里喝水！” 被斥责的小瞪羚委屈巴巴的踩了踩脚，飞快窜回族群，不愿意再跟它们待在一起了。 很快又有第二只瞪羚提出建议。 “只要我们将这群大象全都赶走，那这片河流就完全属于我们了。” 其他瞪羚看它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你要不要看看大象的块头，我们要怎么赶才能把它们赶走？” “有了！” 就在几个小家伙之间的氛围变得一片低沉的时候，最开始提出要将非洲象赶出这片草原的瞪羚，忽然一个蹦跳语气十分欢快。 “我们不行，但可以找人类呀，人类一定能把这些大家伙都赶走。” 同伴忧心忡忡。 “可是那些人类都好喜欢这些大象，我们真的能成功吗？” 它们的话题到这，江时都一直以为它们所谈论的人类是指动物保护组织。 但很快江时听到了在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能听懂那些人类说话，我告诉你们哦，我刚刚听见他们在悄悄的观察这群大象，他们说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能把这些大象全都带走卖掉。” 或许这几只小瞪羚还没有见识过坏人类对野生动物的残忍，在说完这句话时，得到了其他小瞪羚的赞同。 “卖掉是什么意思啊？是把他们赶走的意思吗？" 小瞪羚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犹豫，“是的吧。” “只要把这些大家伙赶出这片草原，应该就是卖掉了。” “好哦，那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些人类帮忙吧，但是他们能明白我们的意思吗？” 眼见它们居然就要有行动，江时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也来不及跟其他人打招呼，冲成峰招了招手，提着枪就往几只小瞪羚的方向走。 那个黑人姑娘看见江时往非洲象的后方走，还以为他要做什么，有些着急的喊了他一声，然后被陆荣华拦住。 “我们江站长是有一些个人技能在身上的，你不用担心他会激怒这些非洲象，或许在非洲象的眼里江站长会比我们更友好。” 这个黑人姑娘虽然知道江时驭兽宗主的名号，但并不知道他和动物之间的相处，至于能和动物交流的这个能力就更不清楚了，对此有些诧异陆荣华的话。 “难道江站长身上有什么动物非常喜欢的气味，可以排除动物攻击他？” 陆荣华一脸意味深长的摇头，“总之，小姑娘你看着就好了，说不定等你看完之后，对于日后我们要来非洲放归野生动物的合作就能更加放心了。” 那个黑人姑娘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时已经在几只瞪羚面前蹲了下来。 这片草原距离城市并不远，保护区里的大多数动物都是经常看见人类的，所以对于人类的靠近，它们并没有感觉到害怕恐慌，亦或是逃窜。 只是好奇地盯着在它们面前蹲下的这个人类，其中一只瞪羚轻微耸动了一下鼻头，嗅了嗅，有些茫然的歪着脑袋 “哇，这个人类身上有非常好闻的气味，好舒服，我好喜欢。” 离得近了，江时也能更近距离地观察这些瞪羚身上的特征，这些都是一群还未成年……不，或者说即将迈入成年的小瞪羚。 它们的体型还没有成年瞪羚那么大，小眼珠里闪烁着对这片草原的陌生认知。 都是群小朋友，难怪不知道那些盗猎分子对动物产生的危害。 “你们好啊。” 江时笑眯眯的跟它们打招呼，人类一开口就是十分清晰的属于它们的语言，这让几只小瞪羚吓坏了，惊恐的瞪大眼珠子拔腿就跑。 老实说，虽然之前也有其他的动物很震惊他能够说动物语言。 但大多时候那些动物都只是震惊或者是好奇，拔腿就跑这真是第一次见到。 江时想要跟它们科普盗猎团伙有多可怕的话都到了嘴边，结果科普对象跑了。 这下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颇有些尴尬的蹲在那。 成峰就站在他不远处，虽然没有听见他和瞪羚之间的对话，但看他满脸尴尬的模样，也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有些忍俊不禁的上前拍拍他。 “江站长，要不我们先回去呢？” 江站长有些怀疑人生的起身，拍拍膝盖上沾着的草屑。 刚准备离开就见方才小朋友们离开的方向走过来几只身形更大一些的瞪羚。 “那是……” “应该是刚刚那几个小朋友的家长。” 江时接过成峰的话，快步上前，果然看见在另一边微微起伏的小土堆后躲着的小瞪羚们。 江时身上的气息对小动物来说是非常友善的，即便不知道这个人类为什么会动物语言能和他们交流。 因为自家幼崽慌张的模样而匆匆赶来的成年瞪羚们也都在瞬间放松了紧绷的情绪。 还以为是有谁欺负了自己的幼崽，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家幼崽太过胆小罢了。 一个领头的瞪羚上前询问江时是什么人，江时正要回话，就听到不远处躲藏起来的那几只小瞪羚们又说。 “哇，这个人类虽然很舒服，但他看起来好大一只，好可怕，我们要不要也叫上那边的人类一把他一起拖走。” 江时：？ 刚刚到了嘴边的解释直接拐了个弯重新咽回去。 他没回答成年瞪羚询问自己身份的话。 而是直接对瞪羚家长们说。“你们的小幼崽方才准备找盗猎团伙来拖走这些大象。” 怕语言板块转换不过来，这些瞪羚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于是他又用十分简单的词语重复一遍。 “就是你们的幼崽想要和坏人类合作！” 好在系统的语言板块非常厉害，那些瞪羚不仅能听懂他的话，还将他说的两次语言都转换了。 成年瞪羚们诡异的沉默下来，大概两三分钟的样子，最后面那只雌性瞪羚率先转头，往小瞪羚们藏身的地方去。 很快，第2只第3只，只剩下最后一只瞪羚的时候对方虽然还带着明显的怒火，却十分礼貌的冲江时道谢。 “谢谢你人类，我会好好教育我的幼崽远离坏人类的。” 江时矜持点头，“不用谢。” 片刻后，不远处草丛里传来了幼年的瞪羚们惊慌失措的求救声。 “救命！妈妈为什么要打我！” “很痛唉，很痛唉，妈妈我做错什么啦？！” “嘚嘚！” “呜呜呜呜！” 即将成年已经算不上幼崽的小瞪羚们飞快从躲藏的草丛里窜出来四散逃开，而它们的妈妈们则在后面快速追赶，等追到了一脑袋顶过去或者是一脚踹过去，小瞪羚们直接被踹的东倒西歪嗷嗷叫。 远远的江时听到一只雌性瞪羚愤怒的声音，“听说你们准备去和那边的坏人类合作？！” “哇，妈妈是谁跟你告状了！” “我不知道那是坏人类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几只小瞪羚在被追着打的过程中相遇，互相瞪了一眼，又各自辱骂对方，最后发现大家都不是告状的那一只羚羊后，纷纷将目光放在了一旁还在看戏的江时身上。 “一定是这个人类！” “呜呜呜呜，为什么妈妈要说那边躲着的人类是坏的，明明这个人类才最坏了！” “他居然告状！” “他好过分！” 很显然在小瞪羚的世界里，远处躲着没有招惹他们的人类就是安安分分的好人类，而给瞪羚妈妈们告状的就是坏人类。 江时略有些心塞，但看着小瞪羚们被揍的嗷嗷叫的样子又飞快摇头。 心塞个屁。 孩子作妖多半是太久没挨揍，揍一顿就好了。 看，小瞪羚们被追着揍了还没一分钟，就纷纷认错告饶再也不敢去接近那边的坏人类了。 瞪羚可能没有某些掠食者动物的智商高，但它们也能明白一些是是非非。 比如知道江时方才告诉它们的那些话，不过就是为了让它们管束自己的幼崽。 虽然江时能和它们交流，虽然江时身上的气味很好闻，虽然因为江时跟它们告状免除了他们幼崽，被坏人类抓住的可能性，但这些成年瞪羚们依旧不愿意和人类接触。 幼崽对所有人类都表示讨厌的回答，深得它们心意。 于是悠哉哉的领着小瞪羚们回到族群去了。 至于以后小瞪羚们还会不会接近人类？江时想应该是不会了。 毕竟不管是人类也好，动物也好，从小被妈妈揍的记忆往往都是最深的。 江时耸了耸肩，转身要把盗猎团伙就在附近蹲守的消息告诉其他人。 就在这时，一直在河流中嬉戏的非洲象群忽然躁动起来。 它们抬起长长的鼻子，发出刺耳的叫声，族群里的所有成员都慌乱的在河流中绕着圈的走来走去。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毕星然吓了一跳，提着枪就挡到了江时前面。 江时皱眉往河流中扫了几眼才发现，刚刚还在浅水区域玩耍的才出生两天的小幼崽不见了踪影。 “那头幼象呢！” 他喊了一声，快速跑到河边去看，象群首领肯尼娅已经发现了幼崽溺水的地方，正在不停的用鼻子在水中捞。 然而这条河流水位并不浅，对于成年的非洲象来说都到了肩膀的位置，对出生才两天的小幼崽只会更高。 肯尼娅好几次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鼻子擦过了自家幼崽的身体，也能感觉到幼崽细小的长鼻子在水中不停的晃悠求救，但它每次都会扑空。 一连四五次扑空后，肯尼娅慌乱的发出了求救的嚎叫声。 非洲象是十分聪明的动物，它们能清楚地分辨保护组织和盗猎者之间的区别。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在黑人姑娘带着江时他们靠近的时候，这群非洲象没有任何异动，只是静静的扫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现在发现自己无法挽救幼崽。 肯尼娅将视线放在了四周的人类身上。 它蕴含着满满温柔的眼睛从黑人姑娘身上划过，慢慢落在江时身上。 “昂！” 它伸出长鼻子，发出昂长的一声。 “人类，帮帮我。” 第128章 宝贝们新年快乐！！！！！ 江时冲到河边观察了下河水的情况，这条河位处的地势还算平坦，河水并不汹涌，江时仔细思考了下去的可能性。 确定可行他朝肯尼娅招手，“你们上来！我下去！” 作为母亲的肯尼娅，完全没办法就这么离开尚处于危险中的幼崽，但它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再加上那个人类的眼神也太过坚定。 坚定的让它自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信任。 它有些犹豫，那双满是温柔的眸子带着强烈的不安。 “人类，我可以信任你吗？” 江时抚摸它伸过来的长鼻子，声音温柔且有力，“当然，我一定会帮你把小幼崽救上来的。” 肯尼娅看着他约莫半分钟，像是下定了决心，昂叫一声快速上岸。 象群在它的带领下，纷纷冲上岸。 有实在是担心小幼崽不愿意的，也很快被作为首领的肯尼娅强行驱赶上岸。 它们上岸后就紧张的徘徊在岸边，肯尼娅的眼神一直在江时和小幼象沉溺的地方游移。 此时距离小象沉溺已经五、六分钟，尽管小幼象十分顽强的在水中努力伸长了鼻子呼吸，但时间一长，小象的体力逐渐耗尽 江时已经能很明显的看出小象每次往上面举起的象鼻在逐渐脱力。 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江时匆匆奔至黑人姑娘面前，“劳烦，有登山绳吗？” 黑人姑娘一顿，“江，你要做什么？” 江时的神情异常严肃。 “可能你会觉得不可置信，不愿意，但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他提前打好预防针。 “我想直接潜进水里用登山绳绑住幼象，另一头绑在上面的成年非洲象身上。” 黑人姑娘瞪大眼睛。 “江，你疯了！” 别看只是才出生两天的幼崽，可作为陆地上体型最大的动物，即便刚落地的幼崽体重都有两百多斤的。 对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来说，这个体重在陆地上可能还是刚好，但在毫无支撑里的水中，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被害怕的小幼象当成求生稻草拽住，亦或者是在惊慌失措下将他踢开或者是直接压在下面。 重达200斤的小象即便在水中也是能够完全施展拳脚的。让它踹上一脚，又或是直接被压住，后果可想而知。 人类可不像非洲象在水里呆的时间能那么久。 如果真因为被压住无法上浮，江时在里面待上四五分钟就已经是极限了。 黑人姑娘越想越担忧，拦着江时不让他行动。 江时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也没立即反驳，而是等她将很可能发生的危险说完才反问她。 “那如果不实行我这个办法，现在还有什么法子能立即将小象拖上岸吗？” 猜到黑人姑娘要说立马让人安排大型铲车来。 他抢在黑人姑娘之前，“大型铲车要进入这片草原，最起码还需要二十-三十分钟，你确定小象能坚持那么久吗？” 这种事整个保护组织的人都不能确定，工作人员们开始犹豫起来。 江时再接再厉，语速极快。 “更何况后续还涉及到小象会不会配合我们进入铲车的铲子里。铲车对小象来说同样是个庞然大物，谁能保证它不会对铲车感到畏惧？” 见大家将他的话都听进去，江时最后一句总结。 “最要紧的是，你们觉得小象还能坚持多久时间？” 大家纷纷看向在河中艰难伸长鼻子浮浮沉沉的小象，比起最开始伸出来能坚持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只是简单呼吸一下长鼻就疲惫的落入水中。 黑人姑娘咬紧牙关，“但是江，这很危险。” 江时笑笑，拿过她背包中的登山绳，“干动保的哪有不危险一说。” 赤手空拳和盗猎对峙，被盗猎团伙视为眼中盯肉中刺。 在野外救助时还极有可能被野生动物因为害怕等情绪上攻击，在偏僻村庄进行救援时，还会被民智未开化的群众拿着武器围堵。 这一样样数下来，哪个不危险？但危险他们就能不做了吗？ 相信将这话拿出去问，不管是哪个国家、哪个地方的动保工作人员，他们都只会笑一笑，用十分平淡的语气说：动保工作嘛，哪有不危险的。 危险就能不做了吗？ 江时丢下这句话后，拿着登山绳快速走到肯尼娅族群旁边，靠近的时候他稍稍放慢了一些脚步。 “肯尼娅，我们现在立马救助你的幼崽，但需要你们帮忙。” 他晃了晃手中的绳子，缓缓的跟它说明待会儿要做的事。 “待会儿我会用这个绳子将你们的鼻子绑住，另一头我会下水绑在幼崽身上，当我浮出水面跟你们举手的时候，你们就需要用力拉扯绳子，将幼崽拖拽上岸。” 他顿了顿询问，“能听明白吗？” 肯尼娅扬起长长的鼻子小声嗷叫了一声，声音温柔充满力量。 “人类你尽管做，我会在后面配合你。” “行。” 江时冲其他人的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只要象群肯帮忙，救助小幼象就很简单。 将绳子分成两根，一根绑在自己的身上，一根空置着拿在手中，江时快步走到河边，看中小象沉浮的位置一跃而下。 因为象群先前在这打滚嬉闹，这片区域的水并不清澈，泥水混在清澈的水里一起搅成了浑浊的一团。 这给营救小象带来了些许困难，但不严重。 江时一个猛子扎进水中，试探的摸索往小象那边游了下。 等摸到小象皱巴巴的皮肤后，浮出水面，深吸了口气再沉下去。 其实他这个办法只要注意不被小象压住，或者被它踹伤是最迅速也是最简单的一个营救方式。 摸到小象所在的位置后，将绳索一点点的套上去打结。本来想示意象群那边拉绳子，但感受了一下小象挣扎的力道，害怕绳子在中间因为挣扎脱掉。 江时想了想，又把自己身上的这根绳子取下来，绑到小象的下半身。许是因为知道江时是来救它的，小象的抗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挣扎只是在江时离开的时候才略有几分不安的刨着爪子向江时身边靠拢。 很显然，这个小家伙也很清楚江时的行为是在救它，或许它是闻到了江时身上舒服可靠的气息。 总之小象并不难救，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顺利。 在江时下水不过五六分钟，就成功把小象救了上去。看见成年的非洲象围绕在小象身边，发出欢快清脆的叫声，江时游在水中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小江快上来吧。” 虽然这边的气温最高也有二十多度，但水里远比岸上要凉的多，担心他感冒，陆荣华冲他招手。 江时也不准备多待，抬了一下手，示意自己听见了就要往岸边游，结果可能是下来前忘了做热身运动，也可能是太久没下水，总之他抽筋了。 腿部传来痉挛的那一瞬间江时就知道要遭。 但疼痛让他一瞬间失了声，连喊人都没来得及，只抬了抬手就迅速往水下沉。 好在所有人都关注着他这边，第一时间发现了江时腿抽筋的反应，成峰三个在第一时间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飞快跳下去。 肯尼娅在确定自己的孩子没有危险后，任由上前的动保工作人员解开绳子。 看见还在水中的恩人，它思索着要怎么报答这个好心的人类，站在岸边想第一时间迎他上岸，然后就目睹了他沉入水的那一幕，肯尼娅想都没想直接跳入水中，发出沉闷一声。 它体型大迈的步子也大，即便金鸿他几人速度快，也反倒比他们先靠近江时，长鼻子一卷，将水中的江时准确无误地卷起来。 对比圆滚滚两百来斤的小象，只有一百多斤的江时，因为细长的身形显然属于更容易救的体型。 而江时也在感觉到肯尼娅的长鼻子卷下来的一瞬间，立马停止自己往上游动的动作任由长鼻子将他卷起来。 有时候在水中被救，听话也是十分重要的能成功获救的关键因素之一。 肯尼娅动作迅速，再加上江时有意识的屏住呼吸其实并不严重，吐掉口中的水，江时拧掉衣服上的水，笑着拍了拍肯尼娅的长鼻子。 “谢谢你，肯尼娅。” 或许大象就是温柔的代名词吧，肯尼娅晃晃脑袋，用长鼻子温柔的抚摸江时的脸，然后慢慢摸上他的脑袋，像是人类妈妈抚摸孩子头那样，一点一点顺着发顶再到发梢。 “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它小声道谢，从江时这个角度看，它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着温柔的光，像是在冲江时微笑一样。 江时摸着它的鼻子，笑着摇头。 “不谢呀~肯尼娅~” 一人一象之间的气氛实在是过于和谐，本来准备上来数落他的陆荣华硬是没能插进来，最后无奈的叹口气双手到单身后，跑到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坐着了。 成峰三人没敢再离开江时太远，就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确定非洲象不会感受到被冒犯的地方呆着。 虽然大家没来找他，但江时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出把大家都吓得不行。 弯腰抚摸着刚脱离危险就凑过来跟他亲密贴贴的小幼象。 “小可爱乖乖的哦，下次可不要再去深水区域了~” 小幼象依恋的将长鼻子卷到他手心蹭着，眼睛眨呀眨呀，长长的睫毛像是蒲扇一样上下起伏。 “不是我要去的~是……” 它回头，试图在象群里找出那个不小心把自己扒拉过去的长辈，但很显然，长辈们开心玩水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它。 而它自己因为才出生，还充斥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也没注意是谁把它扒拉进深水区的。 小象晃着长鼻子看了一圈，啥也没看明白。委屈巴巴的把脑袋塞到江时怀里“找不到找不到，但不是我自己去的！” 还想再跟江时撒个娇，就被它母亲毫不留情推搡着，塞到了一边。 肯尼娅是个十分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把自家粘人的幼崽推走后，它用鼻子蹭蹭江时的脸，然后推着他的背，让他回到人类群体中。 “他们很担心你。” 江时失笑，没忍住拍拍肯尼娅的长鼻子，才转身往大家那边走。 “江哥你真的是吓死我了！” “没做热身也敢随意下水！” “江，你这个行为实在是太冒险了！” “江站长，你是真的疯狂！” 江时讪笑着接受大家的声讨，等看见陆荣华沉着脸坐在最后面大石头上时，在心里“嘶”了口气。 很好，看上去小老头是真的很生气。 让他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安抚一下这个小老头呢。 江时一边靠近一边转动脑子。 只是刚在小老头面前站定。 就听小老头气定神闲的，“你接下来就跟着这个保护组织一起吧，他们的组织横跨整个非洲，今年的巡护会从南非一直到东非。” “国内没什么大事，我就不叫你回来了，你就先跟着他们一道。等中间回国参加完奥运会，再把亮亮和星星接出来放归。” 然后他悠悠的一声长叹。 “现在的年轻人啊，本事都大了，我们这种老伙计是管不住了。” “看来我是时候跟老李老顾说退休了，这个站长还当什么当啊？留给更有主意的年轻人吧。” 这看似淡然，实则阴阳怪气的语气，江时要听不出他生气那就有鬼了。 一时间既是心虚，又有点哭笑不得。 “陆叔，要不我们正常一点，你骂我呢？” 陆荣华斜眼看他，语调拔高。 “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能力十分出众的副站长吗？” “刚刚完成了救助野生非洲小象的任务，多么出色呀，我骂你做什么？” “再说了，我刚刚说的话有哪里不正常，我老了感叹自己快退休了，有什么不对吗？” 怒怼三连。 江时节节告退只能求饶。 “我错了陆叔，我是认错了，您说吧，要怎么处罚我才能消气？” “要不我们扣工资？” 江时是真对工资没想法，毕竟房子有了，日常花销不管是顾厅也好，李局也好，还是面前这个正在生闷气的小老头都会给他准备妥当。 江时自从进入救助站就没缺过吃的喝的穿的，平时除了救助野生动物也再没有其他花销了。 但是想想以前做动保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扣工资，因为工资是真的少，扣了就没了，所以才会冒出这么一句。 不过很显然，陆荣华听完更气了。 “工资？” “我们副站长在说什么笑话呢？整个救助站都靠你的外快养着，还扣你工资。难不成我这个小老头在你眼里就是一副周扒皮的形象？” 完了，彻底惹火了。 江时双手合十，慌忙上前道歉。 “陆叔我错了，我真错了。” “我给你保证发誓，下次再也不会不做任何准备就跳水了。” 陆荣华听的眉头直竖，“你这是跳水的问题吗？你这是不做任何准备就跳水的问题吗？”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写检讨都写不到位呢。” “你这是对自己能力的错误预估，仗着自己有……”他扫视了周围一眼压低声音。 “仗着自己有特殊的能力就为所欲为，你怎么就能保证那个能力能一直有效，中途不会失效？” 老实说，陆荣华这个问题江时从来没想过，一下子愣住。 “任何因外因到你身边的能力，都不会是一辈子的，你要做好这个能力随时会消失的准备，才不至于在这个能力消失的时候过于难堪。” 江时一顿，难得仔细思考了这个问题。 重生以来，自从发现能和动物交流这个能力，他从一开始的不熟练，到后面的运用自如，确实越来越有将这个能力当成主心骨的趋势。 他承认，在很多时候这个能力都帮了他非常大的忙。但江时也并不是完全沉浸在这个能力带给他的所有便捷当中。 他心里其实一直有警醒，如果这个能力突然有一天消失，他能怎么做。 但其实仔细想想，他一个普通人金手指消失，除了恢复正常是没有别的办法的。 唯一要告诉自己的就是不要忘记本心，上辈子没有这个金手指，他照样能救助很多的野生动物。 如果真的有一天这个金手指消失，他也不过就是回归到上辈子的救助模式罢了。 想到这儿，江时笑笑。 “陆叔，还没有影的事就暂时不要拿出来庸人自扰了。” “今天的事确实是我的错，不管是站在担忧我的长辈，但是我的领导的角度，你的话也不过都是关心我。” “所以陆叔，我先跟你道个歉。” “抱歉让你担心了。” 陆荣华本来还有一堆话要说，但看江时这么真诚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他十分无奈的叹气。 “算了算了，你也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打算。我在这个行业能待的时间不久了，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提点提点。” 他走上前，拍着江时的肩膀。 “希望你能变的更好，在救助这个事业中走的更远。” “好。”江时颔首。 二人说是领导属下、上下级的关系，其实有时候更像是师徒。 在江时刚重生没多久，急需工作，进入救助这个行业的时候和陆荣华相遇。 陆荣华丝毫不介意他没有相关专业的证书，也没有上过相关专业的院校就将他收入动物园，后续更是在他还没考上公务员的时候，就为他做下了后面一系列的准备。 考上公务员后更是连级别都没讲究，跟上面审批让他直接当中央直属机构救助站的副站长。 这个职位硬要说的话，应该由和陆荣华差不多级别的老人来担任才是。 说白了，就是陆荣华信任他，想给他一个机会，然后从中帮他申请、运作。 陆荣华不说，但江时是知道的，那段时间他经常往返首都就是为的自己这件事。 思绪回顾，江时一时感慨，心绪就复杂了几分。 不过还没等他想太多，陆荣华再次提出了要离开的话。 江时忍不住诧异，“陆叔这是还生我气呢。” 陆荣华直接送给他一个白眼。 “想多了，我要天天跟你生气，早气死了。” “我们两个一个站长一个副站长，总不能都在这外面呆着，首都的救助站还要不要了？并入救助站的其他地区保护组织还要不要管了？审批预算还给不给批了？“ 江时摸摸鼻梁。 被陆荣华一提醒，才想起国内那个越发具有规模的救助站。 “那个，那陆叔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现在！” 陆荣华从大石头上起身，快步走到黑人姑娘面前，说出自己要离开的诉求。 黑人姑娘欣然同意，直接找人来送陆荣华去机场。 离开前陆荣华看上去还想跟他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哦，我师父的师父就这么走了？” 奥德华这个中文半吊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 “奥德华，师父的师父应该叫师爷。” 可惜外国人发音有问题，师爷让他说成了失业。 江时扶额。 “算了，你还是叫师祖吧。” 奥德华喃喃自语，独自念叨去了。 江时这才面向保护组织，提起盗猎团伙的事。 黑人姑娘没讲话，而是冲他竖起大拇指。 “江站长，你是这么多动保人里面我看过的最奋不顾身的一个。” “你知道吗？你跳入河中向小象游过去的那个画面，让我觉得你或许曾经经历过什么失去。” 江时挑眉。 “什么失去？” “是，这么说可能有一些不明白。举个例子，就好像你曾经失去过非洲象，所以你不愿意它们再从这个地球上消失，奋不顾身的去救它们。” 黑人姑娘的话让江时莞尔。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救助动物的行为实际上是害怕动物们消失。 曾经消失，和害怕未来消失还是有差别的。 不过黑人姑娘看上去并不同意这个说法。 只是她尊重江时的看法，伸手和他重重一握。 “江站长，我叫凯瑟琳，我想和你当朋友，以后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江时欣然点头，“好的，凯瑟琳。” 简单交友结束，江时提起躲藏在不远处的盗猎团伙。 凯瑟琳的脸色立马凝重起来。 “江，我跟这群盗匪打过太多的交道了，很清楚他们就是在等整个象群最乱的时候，然后进行突袭。” “看来今天我们只能在这个草原上休息了。” 大概是担心江时他们不习惯，凯瑟琳对他们笑笑，故作轻松的耸耸肩。 “放心，在草原过夜虽然有一定的危险，但我们身边住着整个地球最大的巨兽，不会有小可爱不惧风险攻击我们的。” 随意扫向盗猎团伙蹲守的方向，凯瑟琳继续她的黑色幽默。 “比起担心草原上的小可爱将我们抓了吃，我们还是更应该担心那边拿着武器的人类，会不会在半夜带着枪支偷袭。” “在非洲大草原上，死在盗猎者枪下，比起死在野生动物嘴里要更容易得多。” 非洲盗猎的恐怖，也能从这句话里窥见分毫。 工作人员将车子开过来，分批去车上睡觉，江时作为上半夜守夜的人，在草原上凸起的大石块上躺下看着满天繁星。 任何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都是星星最亮最闪耀的时候，这里也不例外。 江时躺着思考要怎么帮助这群非洲象，逃离那些恐怖盗猎团伙的围追堵截。 按照那些盗猎团伙不得手就不罢休的架势，之后还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完全没注意到旁边有几个身影正在缓慢靠近。 等感受到旁边有呼吸声，江时诧异转头，看见了正盯着他看的一群小瞪羚。 从神态以及细微的样貌区别上，江时认出这就是白天因为他告状被父母揍了一顿的小朋友们。 苦主找上门，江时反应过来后有些讪讪。 轻咳一声坐起来。 “小家伙们找我有事？” 领头的小瞪羚脖子一扬，胸膛一挺。 “我来找你报仇！” 小家伙说的雄赳赳气昂昂。大概是想到自己被揍的画面，片刻后声音里也带上了怒火。 “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脑袋就是因为你告状才被妈妈踢的，脑袋可疼可疼了。” 江时摸摸鼻头。 现在的小朋友怎么一个个都还带组团上门报仇的呢。 他转转眼珠子。 “你们确定要现在找我报仇吗？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妈妈就在前面不远处。” 很多动物通常都不会离开水源太远，所以瞪羚群即使知道这边有人类在，却也不会带着群体离开。 即便现在是雨季，寻找水源会比旱季要方便的多 但不管在何时，水源都是极其丰富的资源，所有野生动物都不敢保证，离开现在这个水源前往下一个的时候还能占到最好的位置喝水。 不过就是一群人类而已，还是没有危险的好人类，瞪羚群就无所谓了。 当然瞪羚妈妈们应该没想到它们的孩子那么大胆，会主动找到人类说要报仇。 江时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次告状，这群小瞪羚们绝对会再被揍一顿，揍个比白天更狠的。 但看着小家伙们怒气冲冲的样子，他决定先缓一缓。 告状嘛，还是要告到点子上才行。 江时眼珠子转动着压低声音问它们，“那你们准备怎么报仇呢？让我给你们道歉？” “不！” 领头的小瞪羚神气的很。 “我要你也被我们揍一顿！”提出的主意更是让江时眼前一亮。 好哇，他都还没开口呢，小家伙就主动送到他面前来了。 “你要揍我，你们确定？” 除了领头的小瞪羚之外，其他几个小家伙都有点犹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脑袋碰碰这个又碰碰旁边的朋友。 “不好吧，妈妈说了不能主动招惹人类，不然我们就会被做成肉肉给人类吃啦。” “可是这个人类告状害我们被打，我们难道不要报复回去吗？” “但是主动招惹人类，我们会被妈妈打的更厉害。” 小家伙们几番犹豫，还没拿出什么主意呢。 又有一个小朋友蹦蹦跳跳的冲进群体。 江时侧耳听见他唧唧歪歪的开口，“那边的人类有动静啦，我们去找那边的人类吧，让他们来打这个人类，让他们自己打起来！” 很好，当着他的面就议论着如何让他们打架。 这群小瞪羚的智商，真的很符合他对部分动物的刻板印象。 这只小瞪羚的话像是给这个小群体提供了某种可行的办法。 “对哦，我们不能主动招惹人类，但能让他们互相打起来！” “好耶好耶，我爱看打架！” “人类打起架来可好看了！” 很好，还是一群爱八卦的小瞪羚，看来以前没少看打架。 这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就把办法定下。 然后领头的那只小瞪羚，突然冲江时快速冲过来，一脑袋顶在他肚子上。 别说还真有点疼，江时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 拔腿就追，一直在旁边观察他行动的成峰三人也连忙跟上。 整个临时营地，在瞬间安静的只剩下奥德华的鼾声。 等走远了，成峰才询问江时要去做什么。 江时没明说，只是道，“目前还不确定能不能成功，就先不说了，先跟着这只小瞪羚走吧。” 小瞪羚以为自己的计谋成功了，蹦蹦跳跳的在前方跑，生怕被追上跑的贼快。 江时不得不加快速度，默默祈祷小瞪羚逃跑的方向和自己想的一致。 草原上全都是茂盛的草丛，这些草几乎有半人高，他们弓着腰躲在茂盛的草丛里遮掩住身形，再加上这边远离城市，没有什么所谓的城市霓虹灯照亮，一片漆黑中只有微不可见的星光。 草丛偶尔起伏晃动一下，也不会太过引人注目，因为这在大草原太正常不过了。 黑夜正是昼伏夜出动物出来觅食活动的时间。 当看见一大六小七只猫科动物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时，江时丝毫不意外。 野猫……或者说非洲野猫更合适。 这是一种和家猫十分相似的猫科动物，非洲野猫属野猫之中的一个亚种。 他们遇到的这群野猫看上去和中国的狸花猫有些许相似，不过比起家养的狸花猫，野猫身材更为瘦条一些，身上能看见十分清晰的腱子肉。 或许是经常在这片区域看见人类，这群野猫看见江时等人并没有过多惊讶，她们只是好奇地将视线在前方奔跑的瞪羚和江时他们来回徘徊了一阵。 然后也不知道是出于礼貌还是不想管，7只野猫在最大的那只领头野猫带领一下，微微后退给他们留出一条追赶的路。 倒是一群十分好心的野猫。 江时失笑，小声说了句谢谢。 领着成峰等人继续加快脚步，也就没注意到野猫在听见他说话后有一些惊异的紧缩了瞳孔。 “妈妈！是会说猫猫语言的人类诶。” “他们在干嘛呀？好奇。” “好想看看哦，妈妈。” “哇，他们好像朝着那群坏人类的地方去了！” “是同伙吗！” “有热闹看诶妈妈！” “但是该吃饭了宝贝们……” “但是……我好好奇哦，妈妈……” 夜色里七只夜猫聚在一起，它们你蹭蹭我我蹭蹭你，胡须互相触碰着，眼中瞳孔或大或小，小声喵喵喵。 江时并不知道这个偶遇的野猫家庭正在谈论他们，跟着瞪羚一路往前行，看着它在前方的路绕了一个大圈再往回跑，江时就知道自己的猜对了。 他拉住成峰放缓步调。 “我们现在应该在靠近那一群盗猎分子的后面。” “这群盗猎团伙的人不会想到我们会主动靠近，警惕会相对少一些。” 成峰皱眉，满脸不赞同。 “江站长，你是准备从后面偷袭他们？” 江时一脸，‘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的表情。 “我疯了吗我偷袭他们，他们的武器能够打死100个我了。” “那是……” 江时在兜里翻了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因为这个过安检的时候被安检盘问好几次呢。” 成峰是知道江时被盘问的，但那看上去就只是一包粉末，看上去不出众，顶多是个什么药物…… 药物？ 成峰诧异。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想给他们下药。” “嘶！” “江哥！” 毕星然瞪大了眼睛。 “那些盗猎团伙都是群穷凶极恶的，要是发现你给他们下药……”话没说完，但其中担忧意思非常明了。 江时挑眉，“嗯？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发现是我下的药呢？” “可这四周就我们这群人不是我们还是谁，尽管他们找不出具体的人，肯定也会进行报复。” 江时点头，“对，所以我带的药绝对让他们找不到人报复，只会以为自己是吃错东西。” 三人面面相觑。 “所以江哥你带的药是……” 江时晃了晃袋子，笑的眉宇飞扬。 “从古至今都十分著名的巴豆粉。 话音刚落，前方忽然传来盗猎团伙的怒喝。 “谁！” 三人下意识的压低身子，然后就听那边一声尖叫。 第129章 好奇猫猫 “shit！” “这是什么东西！” “瞪羚！” “哪来的瞪羚！” “赶出去！吓我一跳。” 寂静的临时营地在一瞬间闹腾起来，但好在瞪羚也只是路过的样子，窜出来没一会儿就又窜回草丛里。 江时从草丛的缝隙看见混乱的营地再次规整，睡觉的睡觉，守夜的守夜。 这些人的警惕性很强，即便知道那只是一只小瞪羚，带队的还是安排人跟上去，确定瞪羚没有跟着人才回来。 江时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把守夜的人吸引走，然后下药。 他现在还不确定这些人有没有带方便下药的食物，比如放在大瓶里的水这种。 如果对方没有带，那可能就有点麻烦。 正想着，忽然看见面前的草丛动了动。成峰已经警惕的将手搭在了后腰上，但很快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草丛后露出来。 是刚刚那只小瞪羚，它歪着脑袋眼睛眨呀眨的盯着江时，“你为什么不跟上来？” 江时挑眉，还没弄懂小瞪羚的意思，就见它脑袋一歪，头一转又跑了。这次的方向依旧是那群盗猎团伙的临时营地。 瞪羚的去而复返让营地再次充斥了谩骂声。 但这只瞪羚就好像只是来他们这闲逛一下的，从外面冲进去绕着车子转一圈后又往另一边走掉。 盗猎团伙的人坐在那儿骂骂咧咧，“今天这瞪羚是不是脑子有病！” “有点反常，以往周围的动物是不会搭理我们的。” 这些人能用盗猎把团伙发展成这么大，也都不是白痴笨蛋。 第二次就立马有人反应过来，让下边的人跟上去看看。 “周围多找找，看是不是有人故意驱使瞪羚过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当然也有人觉得大题小作，但盗猎团伙向来是崇尚武力的地方。 怀疑？那就把你揍的不敢怀疑，除非你能揍得过带队的，那你就可以成为新队长，让别人听你的。 因此下面的小弟虽然十分不爽，却还是在周围仔细搜寻了一遍，好几次都差点到找到江时他们藏身的地方。 不过江时距离盗猎的临时营地还有点路，只要不是盗猎团伙突发奇想严扫周边的话，不一定能发现他们。 这样想着，躲过那群小弟的搜查，江时微微冒出头来。 现在想把那些人弄走还有些难，只能再等等了。 江时拉着身边的毕星然直接席地而坐。 “再等等，等夜深他们疲惫了再说。” 毕星然刚要说话，就看见前面的草丛里又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来。 “江哥……” 毕星然那句江哥还在喉咙里，瞪羚瞪着眼睛瞪了瞪江时后，忽然扭头又跑。 和前两次一样，恍若无人之境的冲进盗猎团伙的临时营地。 三顾盗猎团伙的瞪羚成功把盗猎团伙给惹毛了。 “这小玩意儿找死是吧！”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弄死它！” 有脾气爆的盗猎贼拿着枪就要发作，但很快就被身边的人按住。 “保护组织的就在对面，你现在动手是准备告诉对方我们要开战了？” 被按住的盗猎贼一脸怒火。 “那我们就这么让这只瞪羚来来回回？” 按他的那人瞪他，“不然呢？你跟一只畜生计较？” 倒不是计较，就是单纯觉得丢面了。 盗猎贼的营地让野生动物频繁光顾，野生动物对他们还没有丝毫惧怕，这说出去都丢盗猎团伙的脸。 不过那瞪羚看上去确实就是单纯的路过…… 他们虽然是盗猎贼，但也只是盗猎有钱赚的动物，像是这种只能吃肉的羚羊，他们是没什么兴趣的。 现在真把瞪羚杀了，晚点怎么收拾？ 最后带队的领队人十分道貌岸然的丢下一句，“别到时候又让那群保护组织的人抓到可以指责我们的事。” 江时将那边的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 对此：…… 十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他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准备先眯一会儿养精蓄锐。 只是这次眼睛依旧没能成功闭上。 看着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毛绒脑袋，江时哭笑不得，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不是，小朋友你这是干嘛呢？”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 今有瞪羚三顾盗猎贼是吗。 关键人刘备三顾是为了请诸葛亮出山，小瞪羚这三顾…… 相当于是把自己的小命送人手上捏着。 江时属实想不通。 “咩咩！嘚嘚！”你为什么不跟上来！ 江时：？ 所以你三顾盗猎贼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江时的笑容越发扩大，“所以你想让我跟你去那边的营地？” 瞪羚回头看了几眼，确定这个人类口中的营地就是那群人类的地盘后果断点头。 “我撞你了！你应该来找我！” 江时很是理解了下这句话的意思才明白过来。 瞪羚刚刚顶他是想让他跟在后面…… 又想到先前瞪羚小朋友们聚在一起商量要让他和盗猎团伙打起来的话…… 好好好，还以为这小家伙见他们打不起来就会走呢。 现在看来，人家是想方设法都得把他弄过去和盗猎贼打一架啊。 江时乐了。 伸手要去摸摸瞪羚的脑袋，顺便想解释一下自己和那群盗猎团伙的好坏差别。 只是手还在半空中，话还在喉咙里。小瞪羚突然快速朝他冲过来，在他毫无反应之际往他胸口狠狠一撞，然后扭头就跑，风中还残留下它欢呼雀跃的声音。 “想打我呀，来追我呀！” 江时：…… 老实说，这怪突然的。江时揉着胸口，缓了很久都没缓过来。 别看小瞪羚小小一个，但力气很大，猛地撞上来真快疼死。 江时怀疑胸口都青了…… “咩！”你来抓我呀，你抓不到的！ 前面的小瞪羚还在使用激将法。 “江哥你没事吧？” 毕星然三人都有些懵，回过神后连忙把他扶起来。 江时摇头，脸上还带着笑。 “我没事。” 他还是没跟上去。 等跑到盗猎贼营地的小瞪羚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叫上的那个人类压根没跟自己跑后。 原本应该一个路过就离开的小家伙，十分愤怒的在这个营地的最中心拆了个家。 脑袋在坚硬的车上撞了好几下，把车门撞几个凹陷才作罢。 这个动静不小，把盗猎贼全都吸引了过来。 “嘶，我说这瞪羚是真有病吧！” “草！不管了，直接打来吃！” 这些盗猎贼是真的被气狠了，就连一开始坚持不要节外生枝，让他们再被盗猎保护组织频繁盯上的带队领头人都对此默不作声。 随便让其他人上前，试图抓捕瞪羚。 江时一看眉头微跳，连忙就要过去。 瞪羚是因为他才去招惹那些盗猎贼的，如果真的因此出事，江时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但有人动作比他快。 不，是瞪羚的动作比他快。 没有哪个幼崽能逃离妈妈的视线太久，半夜一觉醒来发现幼崽不见了。愤怒的瞪羚妈妈到处找了一圈没找到，随后想到小瞪羚对这边躲藏的人类极其好奇，便带着一大帮亲朋好友赶过来。 它们来的快，正好看见那群盗猎贼将小瞪羚围在中间。 那样子距离动手也就剩最后一秒了。 瞪羚妈妈一声悠长的叫声，周边的其他瞪羚就乌泱泱往前冲。 江时被裹挟着退回原来的位置，继续窝在草丛里看接下来的反应。 乌泱泱一大片瞪羚突然在晚上嘈杂起来。 其实不管是盗猎团伙还是保护组织都知道对方就在自己不远处窝着。 但知道归知道，营地附近忽然发出这么大动静，还是让盗猎团伙吓了一跳。 生性多疑的带队领队又要怀疑是保护组，故意往他们这边驱赶动物想要扰乱他们猎杀非洲象的计划。 于是他示意属下不要动它们，想看看这群瞪羚会做什么 只是看着看着发现这群瞪羚冲上来，先把那只小瞪羚揍了一顿后再集体撤退。 那群瞪羚好像冲进他们的营地，就只是为了把那只仿佛迷路的小瞪羚带回去一样，完全没他们什么事。 之后他们在原地等了很久，瞪羚群都没再回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发问。“所以那只小瞪羚是真的就只是迷路了？” 带队头领没说话，而是独自往周围两三米的纵深范围内搜寻一圈，确定没有保护组织的人藏在周围，才让盗猎贼也纷纷散去。 盗猎团伙的营地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看着恢复安静守夜的盗猎团伙，再看看那边被瞪羚妈妈带走老老实实听训的小瞪羚。 江时决定等今晚过去后再找瞪羚妈妈告个状。 就今天小瞪羚那四出四进的行为可把他吓得不轻，生怕盗猎贼被惹火，拿它先下手练枪。 四人又在草丛里呆上了一个小时，确定盗猎团伙已经完全放松，没再怀疑周围有人后。 他冲其他人招招手，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前，在距离盗猎团伙的营地只有二三十米的时候，江时隐约听见了那边车子里传出来的声音。 竖着耳朵听了一阵，他眉头一皱。 “江哥咋啦？” 眼看他表情瞬间变色，毕星然用气声询问。 “这群人要提前下手！”但剩下的，怎么行动要怎么提前，他都没怎么听清。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让成峰跟着他，两人继续往前十来米，江时终于听清了车内谈话的内容。 他们准备提前想办法让保护组织离开，然后小心潜伏进去，先解决小象再趁着非洲象群大乱的时候，速战速决。 那些人时不时会蹦出几个偏方言的单词，江时能听得懂这个国家的语言，但靠近方言那些的他倒是不如陆荣华老练。 断断续续的听了一阵，也只得出一个结论：这群人一共分为两波，一波想要暗地解决，不要太过张扬。另一波则是觉得直接把保护组织的人给揍一顿，再光明正大的砍了象拿了象牙走。 总而言之，有点像是内部争权。 江时听了一阵就没再听了。 比起听八卦，还是趁这个机会先把巴豆下在他们的水里更重要。 扫视一圈，在车前的小折叠桌上看见了被放置的一大瓶矿泉水。 就是那个了。 那要怎么过去呢？ 江时左右瞧了一下，两边都有抱着枪巡逻的盗猎贼，轻易还真过不去。 正一筹莫展，刚刚还吵吵嚷嚷的车内忽然一阵安静。 江时一顿，还以为对方要出来了，就要带着成峰离开。只是下一秒，车内传出几声怒骂，紧接着整个车子都跟着抖动起来。 右边抱着枪的人丢下一句，“卧槽，打起来了。” 然后飞快冲进车内，另一个人愣了愣也很快追上去。 刚刚还严防死守的盗猎营地瞬间大门敞开，放在小折叠桌上的矿泉水瓶都仿佛在说欢迎他。 这叫什么？这就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江时没有耽搁，一把按下要冲出去的成峰。 他手脚麻利的就地一滚，蹲着身子走到小折叠桌前，将早就准备好的巴豆粉往敞开的矿泉水瓶口子一怼。 巴豆粉实际上并不如一些影视作描述的那样是纯白色的粉末，什么入水无味无色都是假的。 真正的巴豆粉实际上棕色的粉末，而且带着一股强烈的十分辛辣刺鼻的气味。 包括口感都是辣的。 但江时之所以还敢下巴豆粉也不过是因为在非洲，其实很多地方水资源都是十分缺乏的。 别看这边就连个保护组织都有枪支弹药。 盗猎团伙虽然用的是矿泉水瓶，但很明显是从附近哪里的河水或者是井水打来的，里面的水微微泛黄，有些浑浊。 棕色的巴豆粉倒进去一下子融入其中，左右瞧了瞧江时不动声色的把口子上的粉末擦去，然后弓着腰快速离开。 接下来就等这些盗猎贼的反应了。 里面还在打，还没发现已经有人闯进他们的营地，给他们下了药。 当时本来想蹲的靠近一些，看看他们喝下巴豆粉的反应，但蹲那儿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里面的打斗还没停止。 反倒是他和成峰蹲的腿都麻了，周围围了一圈的蚊子，身上一摸一个蚊子包。 “江站长，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呢？” 江时没说话，看着还在因为打斗不停晃动的车子，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内斗这么严重，还一起出什么任务啊，不如在出任务之前就把对方给打服了。” 他稍稍有些无语，顺着成峰伸过来的手站起来捶了捶麻痹不已的小腿，等恢复知觉后头也不回的走。 回到毕星然和金鸿等待的地方，江时压下一片草，盘腿坐在草上闭眼假寐。 虽然很无语，但还是要等着看看盗猎团伙是不是真的喝下了那些水。 看看对方能不能察觉水杯下了药。 又等了40分钟左右，那边终于传来了让江时耳目一新的话。 “操，这个水你们是从哪儿打的？怎么这么刺嘴。” “还能是哪？” “喝水你还想好喝到哪去，不想喝就回去，正好我要回去跟老大报告你在这里面的表现，然后申请换更换队友。” 这话换来对方的讽刺一笑。 “更换队友是吧，谁不会呀？等着！”说完猛灌一口矿泉水瓶里的水，走到另一边佯装守夜去了。 可能是在车里吵架吵的口渴了，从车内出来的大部分人都喝了水，眼看那瓶矿泉水都见了底。 江时忽然有些心虚。 “那水应该不会把人喝出毛病来吧？” 成峰好笑的看他，“只要江站长确定那就只是单纯的巴豆粉，我想除了腹泻应该不会有别的副作用了。” 那当然是纯纯的巴豆粉。 他松了口气，扒拉开草丛准备继续看，然后就对上了十四只电灯泡。 是刚刚偶遇的七只非洲野猫。 有些诧异还会遇到它们。 江时刚准备说话，就见领头的野猫妈妈兴冲冲的走到自己身边，顺着自己的视线往盗猎团伙那边看。 “看什么呢看什么呢！”它声音十分激动的发问，如果是个人江时豪不怀疑它都要跳起舞了。 江时瞄了它一眼，不管是从时不时颤抖的耳朵，还是从时不时抖起来的尾巴上，都足以看出这个野猫妈妈现在非常快乐。 至于快乐什么呢？ 江时看着前面一个盗猎贼，忽然捂着肚子快速冲进了茂盛的草丛里，就知道巴豆粉起效了。 很快，又有第二个人冲进了草丛。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一开始他还盯着那边的盗猎贼看，很快他的视线就全被身边的一大六小吸引住了。 这一家七口在看热闹。 江时十分确信自己没看错。 不只是在他这儿看，眼看着那边越来越多的盗猎贼冲进草丛里开始解决生理问题，野猫妈妈有些坐不住了，它晃晃尾巴喵喵两声，领着自家幼崽就冲进了营地里略微低矮的大树上。 明明离得很远，明明就是压根不可能看见猫妈妈脸上的神情，但他硬生生是从这个举动看出了猫妈妈对现在看热闹位置的满意。 带着幼崽往树枝上一趴，从大到小排着队的看八卦，眼睛忽闪忽闪，眨巴眨巴，一家从大到小都是如出一辙的激动。 不过随着越来越多拉肚子的盗猎贼跑进草丛里解决生理问题，这附近的气味很快就因为风的到来变的一言难尽。 即便爱看热闹，猫妈妈也撑不住了，慌忙带着自家崽子逃窜下树，然后直奔江时而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兴趣，这一家子就这么赖上了他。 不管江时是回保护的组织搭建的临时营地也好。 还是他时不时压低身子走进草丛查看那群盗猎团伙的现状也好，猫妈妈都带着幼崽紧跟着他。 眼里闪烁着对他所做行为的好奇，但偏偏全程一声不吭。 又一次赶到盗猎团伙营地的附近，眼看着那些人都已经拉得虚脱白了脸，纷纷开始收拾东西，互相搀扶着上车准备离开。 深藏功与名的江时笑的脸都快开花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晚上没吭声，终于心满意足，从那些盗猎贼身上收回视线的野猫妈妈十分大胆的跳到江时身上。 “你是我见过最神奇的人类！” 野猫妈妈双眼亮晶晶，这番话说的很像是夸奖。 江时略微顿了顿，试探性的，“谢谢？” “不用客气！只要你再多给我看点热闹就好了！” 实锤了，确实是一家子喜欢看热闹的野猫。 难怪晚上一直跟着他们看着盗猎团伙跑上跑下来拉肚子，感情是浑身八卦因子呢。 江时脸上的笑实在是憋不住。 摸摸野猫妈妈的脑袋，确定盗猎团伙已经七拐八拐的开着车走了后，他领着一家七口回去。 回去的路上偶遇吃草吃到这边来的瞪羚群。 江时眼神一闪，想到昨天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瞪羚。 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记忆力，江时找到了正埋头苦吃草的瞪羚妈妈，以及被瞪羚妈妈强行按在身边不能离开的小瞪羚。 或许是被禁锢在妈妈身边没了自由，即便来者是江时，小瞪羚都十分欢快的蹦跳了一下，要往他这边凑。 想到自己待会儿要做的事情。 江时咳嗽一声往后退远了几步。 “瞪羚妈妈，你真的需要好好管管这个小朋友了。” 瞪羚妈妈和小瞪羚齐齐歪头，瞪羚妈妈是满脸迷茫，小瞪羚则全是震惊。 那双怒瞪的眼睛仿佛在质问江时，“你准备说什么！” 江时摸摸鼻梁。 “你们家的小瞪羚居然敢主动去挑衅盗猎贼！” 他语速极快的，且模仿能力及其到位的把昨晚几个小瞪羚们商量的画面模拟了出来。 很快，周围从只有瞪羚母子，到越来越多的瞪羚蹭过来。 等把江时的话听完，瞪羚妈妈十分愤怒的一声叫，眼看着小瞪羚扭身要逃。 瞪羚妈妈直接一脑袋顶过去，把小瞪羚给顶飞了…… 是的，直接顶过去。 小瞪羚被顶出去好几米远。 有第一个动手的，剩下的也不再干等着，这个踹一脚，那个啃一口。 瞪羚妈妈们脑袋爪子嘴齐上阵，四周很快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瞪羚尖叫声。 引得不远处的非洲象群都频频侧目。 当然，其中还夹杂着小瞪羚怒骂他这个人类的声音。 江时当听不见，扭头就走。 走了一半发现一直跟在身边的七只野猫没跟上来，回头一看。 那七个家伙依次从大到小的排序，盯着看瞪羚揍崽看的正开心呢。 尾巴甩的跟狗尾巴似的欢快。 时不时江时还能听到小野猫嫩生生的喊，“打得好！” 第130章 保护非洲象群战役 别说能听懂它说话的江时了，就是旁边只看肢体语言的毕星然几人，都能看出这群小家伙的开心来。 戳戳江时的肩膀问，“江哥，这几个家伙干嘛呢。” 江时伸了个懒腰，话音里还带着明显的笑意，指指被瞪羚妈妈狠踹了一蹄子的小瞪羚。 “看看，不觉得很热闹嘛？” “热闹是热闹，但和小猫猫们……”话音一顿，毕星然看向盯着瞪羚揍崽看，看的目不转睛的野猫一家，瞬间明白过来。 当即失笑，“小动物也会看八卦呢？” 江时斜眼看他，“你这是什么话，小动物就不能看八卦了吗？还不允许它们有点自己的爱好了？” 毕星然直接哈哈大笑，“有有有，当然能有，就是觉得好神奇，哈哈哈哈……” 还没笑够呢，听见笑声的小野猫还以为这边又有新八卦，转过头来盯着毕星然看，一双宛如玻璃珠子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许久。 直把毕星然的笑盯的戛然而止。 “咳咳。”毕星然清清嗓子往江时身边靠了靠。 “那什么江哥，小猫猫现在是在我身上找八卦吗？” “看上去是的。” 毕星然的表情一瞬间变得艰难又不那么艰难的样子。 最后跟小猫猫对视几秒，扭扭捏捏，一副为了猫猫什么都能豁出去的模样。 “那，那……要是小猫猫想看，我也不是不能搞点八卦给它看。” 江时：？ “你……为猫冲昏了头脑是吧。” 不过显然小猫猫觉得瞪羚家庭的八卦更好看，心满意足的看完了瞪羚揍崽后，又悠哉哉的踱步回了江时脚边。 揍崽活动归于平静，野猫一家没了乐趣，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开互相舔毛。 这里就是这家野猫的领地，江时也不担心它们会跑丢，见它们姿态悠闲也就没管它们，自己回去了。 凯瑟琳正在和其他工作人员谈起盗猎团伙忽然离开的事，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阴谋。 最后一番讨论下决定继续蹲守。 并且为了以防这是盗猎团伙甩出来的烟雾弹，凯瑟琳准备向保护中心申请更多的武器和人员来进行非洲象群的保护。 只听了一耳朵的江时很想表示那群盗猎的并没放什么烟雾弹，有没有可能对方只是单纯的……扛不住了。 毕竟巴豆粉用的量还是有些多的。 不过现在他们人确实是有些少的，除了他和成峰三人，再就是一个空有大高个，听见动静跑的比瞪羚还快的奥德华。 至于保护组织，除了凯瑟琳也就只有另外一男一女，虽然都带着枪，但盗猎团伙真的决定强攻他们肯定打不过。 能多点人肯定多点保障。 江时有预感，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齐奥林象群。 脑中思绪飞快划过，眼角余光瞥见凯瑟琳过来，江时连忙收回心思。 “凯瑟琳。” 他笑着迎上去。 凯瑟琳却是冲他身后惊喜的挑眉。 “是非洲野猫，真是群可爱的小家伙。” “哦江，小野猫们是在跟着你吗？” 江时回头，一眼看见排着队跟在他身后的一家七口。 猫妈妈正坐着舔毛呢，感觉到江时看它，立马站起来绕着他的腿转圈，尾巴在他小腿上一勾一勾的。 那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格外专注的盯着他看。 别说被勾的江时本人了，就是旁观者也很难忍住不上手。 毕星然实在是扛不住小家伙撒娇，蹲下身来试图抚摸。 只是手还在半空中，刚刚还一脸乖巧的猫妈妈忽然扭头，“哈！” 身上毛发直竖，身子微微弓起。 “喵！” 哈气后再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叫。 江时一呆，哭笑不得的捂住了脸。 无他，主要是听懂了猫妈妈刚刚说的那句话。 “怎么会有人类连八卦都不给看就上手摸猫猫啊！无耻人类！想白嫖！” 可以说是一只喜剧猫猫了。 倒是毕星然被吓的一激灵，再不敢伸手。 “怎么对江哥就这么亲亲热热，温温柔柔的，我要摸它就伸手揍人呢！” 江时笑着摊手，“可能是因为你没给它报酬吧，小猫猫也接受不了白嫖。” 毕星然瞪眼十分不服气。 “那江哥你就给了吗？” 江时点头。 那可不，先是盗猎贼再是瞪羚，他都给两次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耍着嘴皮子，旁边的凯瑟琳终于认出了这一家子。 “这是杜马一家！” 江时扭头，就听凯瑟琳用十分欢快的语气开始讲述起杜马的生平。 “杜马是个非常喜欢热闹的非洲野猫。” 比起野猫，这个小家伙可能更适合城市里生活，因为它很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杜马是一只已经五岁的成年野猫，在被它的妈妈从领地驱赶独立的时候，小家伙就尝试着进入人类城市。 因为体型和大部分的家养猫差不多大小，毛发也并不是特别有特色。 所以大部分时候，杜马都会被城市里友善的居民当成宠物猫喂食。 但因为杜马骨子里还是刻着野猫基因的，所以即便在城市里不缺吃喝，小家伙却还是会对一些鸟类感兴趣。 在几乎将中央广场的鸽子吃灭绝前，杜马被人发现是野猫，驱赶出了城市。 “不过杜马还是很喜欢人类城市热闹的氛围，所以经常会有人看见它悄悄在晚上，去最热闹的广场蹲守着。” “我们经常能在广场的花坛里面看见躲在一堆植物里看热闹的小杜马。” “它太喜欢看热闹了，不管是围在一起说笑的人类，还是人类吵架打架，又或者只是单纯地一群流浪狗打帮派架，它都能蹲在墙头看的津津有味。” 凯瑟琳说着说着，大概是想到小杜马对热闹的痴迷劲，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抑制不住。 “大概是半年前，我们忽然发现杜马再没有出现在城市里，还因此担心是不是被人抓走当家养猫去了，但是在城市里找了许久都没看见它，还失落了好一阵子。” “现在看来，是生孩子去了啊。” 凯瑟琳看了眼那六个小野猫，又冲江时笑。 “杜马很喜欢能带着它看热闹的人类，看来你肯定带它看了不少好东西。” 江时回忆了下拉肚子拉到虚脱的盗猎团伙，以及被揍的哭爹喊娘的小瞪羚，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胡乱嗯嗯两声马虎过去，再询问凯瑟琳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决定在这边多呆一段时间，确保盗猎团伙放弃狩猎齐奥林象群后再回去，想问问江你的意见。” 江时当然没关系。 他们就暂时在这片保护区暂住了下来。 可能是觉得跟着他就能有热闹看，杜马一家也跟着江时在这里搭建了临时窝。 因为江时告状的原因让小瞪羚挨了揍，所以那小家伙时不时就会凑上来犯个贱。 当然，每次都会以小瞪羚被瞪羚妈妈揍跑为结尾。 江时属实是不懂那小家伙明知要被打，还偏要往被打路上跑的心理。 犯那么几次贱，除了第一次趁江时没注意撞了他一脑袋外，其他时候都只给杜马一家提供了热闹源泉。 至于江时？压根没受到任何伤害。 再说回象群。 因为被江时救了一命，小象特别喜欢粘着江时，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呆在江时身边度过的。 它特别喜欢跑到江时身边，把整个身体都靠在江时身上的感觉。 再用长鼻子搭在江时脑袋上，眼睛半眯不眯的，格外惬意。 “昂！” 肯尼娅从河水里上来，伸长鼻子呼唤着又跑到江时身边的幼崽。 小幼象十分不开心的从江时身上站起来，昂昂叽叽的不想走。 长鼻子圈在江时的胳膊上撒娇。 “江江江江江江~” 江时好笑的摸着它脑袋，小家伙虽然才出生不到一个星期，但身上皮肤十分符合种族特性，皱巴巴的。 “别江了，回去喝奶。” 小象用鼻子去蹭他的脸。 “昂~不想走~” “江江好好闻，不想走~” 江时没法，只能重复着这几天一直重复的步骤，从大石头上下来，牵着小象的长鼻子，将它带到肯尼娅面前。 肯尼娅温柔的用长长的象鼻贴一贴江时的脸颊，以表友好和感谢。 温柔的嗓音里满是无奈。 “小奥利太调皮了，麻烦你了江江。” 江时笑着摇头，把依依不舍的小奥利推到肯尼娅肚子下去。 成年的非洲象实在是太高大了，江时站在那儿，也不过是刚到肯尼娅的腿根。 至于小奥利，虽然出生就有两百斤，但身高也只有肯尼娅三分之二腿长，微微仰头才刚好能喝到奶。 虽然嘴上哼哼唧唧的不想走，但闻到奶味就一秒真香的开始喝奶了。 但眼睛还一个劲的往江时那边瞟。 这个场面已经持续了五天。 自从那边盗猎团伙离开，他们驻守在这边，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得上演一次。 其他人从一开始的羡慕，到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 见江时摆脱小奥利回来，一位男性工作人员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江，你真是天生做这一行的，和动物的相处真和谐。” 江时笑笑没说话。 旁边又有人感慨，“要是这种日子能一直延续下去就好了，不再有杀戮，只会有人与野生动物和谐相处。” 但，只要这个世界有利益和贪婪，盗猎就会屡禁不止。 次日一早，冷冽的风送来了不再清新的空气，以及混合在风中的硝烟味。 盗猎团伙回来了，就在朝霞升起之际，所有人都清楚的感受到了他们的再次到来。 盗猎团伙的去而复返打破了这片草原的宁静。 象群明显变得慌张，瞪羚群不由自主的远离了盗猎团伙驻扎的地方。 包括一向爱看热闹的杜马一家，都在盗猎团伙的到来后，不再去看瞪羚一家的热闹，而是紧紧跟在江时身边。 杜马端坐在大石头上，有些焦虑的舔着毛，尾巴焦灼的不停在大石头上拍打着。 “江江，他们身上带着血腥味，我不喜欢。” 江时拧眉。 血腥味…… 难道是才狩猎过别的动物？ 上午十点，凯瑟琳那边收到了保护中心的电话，证实了江时一早的猜测。 “那一队盗猎团伙刚从河的上游猎杀了二十三头成年犀牛，手段异常残忍。” 凯瑟琳说话时，气的整个身体都在抖。 说着将手机递过来，上面是保护组织在被盗猎现场拍摄到的图片。 江时接过，下一秒就被满屏幕的血红冲击了视线。 犀牛的脑袋被直接砍下，残忍的在犀牛角的地方挖出一个洞……鲜血几乎浸湿了整个地面。 江时深吸口气，将手机递给旁边的成峰。 奥德华也跟着去看，然后被吓的倒抽了口冷气。 “我的天，这也太残忍了！” “我实在是弄不懂那些盗猎贼的想法，他们难道就不会担心按照这种虐杀法，等后面还想再猎杀的时候，这些动物都找不到了吗？” 奥德华沉思半天，吐出一个名字，“比如白犀牛！” 白犀牛，一种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即将灭绝动物。 现存的白犀牛只有一对母女，如果无法依靠现代科技让其继续延续，例如“试管婴儿”这种，那白犀牛就只能走上灭绝的道路。 但没人回答奥德华的问题。 无他，如果盗猎团伙真的害怕某种动物灭绝再盗猎不了的话，就不会用这种赶尽杀绝式的方式盗猎。 盗猎贼之所以为被称为贼，无非是因为他们只能看见眼前的利益。 只要眼下有钱，他们为什么要管以后？ 江时深吸口气。 “那他们现在到这里来，是想再猎杀非洲象了。” 按照这队盗猎贼猎杀犀牛时的残忍程度，肯尼娅族群只会遭受到更残忍的对待。 “我们不能继续在这儿驻守了，他们接下来应该会紧跟在象群后找准时机下手，我们需要全程跟着象群进行保护！” 象群并不是总在一个地方的，一头成年的非洲象每天需要进食一百多公斤的食物，一个族群二十多头大象，一个固定的地方是完全不够吃的。 所以它们会在四周到处寻找食物，只是因为河流在这儿，喜欢水的象群每天都会回到这里，他们才驻扎在这儿。 但现在，不管是凯瑟琳还是江时都不敢再放任象群独自离开。 他们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才有可能制止盗猎行为。 江时和工作人员商量着接下来要做好的准备工作。 远远看见肯尼娅走过来，然后冲他伸长鼻子。 江时抬手指了指自己，确定肯尼娅是在唤他后，忙走过去。 “江江。” 一靠近肯尼娅就用长长的象鼻把江时拉到面前，再用脸颊亲昵的蹭蹭他。 “江江，我们要走了。” 江时诧异。 “去哪儿？” 肯尼娅看向盗猎团伙潜藏的方向，“我很不安，我感觉到族群正在遭受危险，我不知道该去哪儿，但我很清楚的明白我们不能继续在这儿呆下去了。” 肩负整个族群的性命，肯尼娅作为族长，必须在最合适的时机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才能让齐奥林族群继续在这片草原上繁衍下去。 动物的直觉一向都是又快又准，所以在察觉到危险的第一秒，肯尼娅做出了离开的决定。 虽然这附近有很多食物，还有充足的水源，但什么都没有族人的命重要。 它唯一不舍的就是面前这个人类。 这个救了它幼崽的人类，他看上去是那么小小的一个，还没有它的幼崽重，也不知道这次分开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所以肯尼娅特地来道别。 江时拍拍肯尼娅的鼻子，“我们跟你一起走，你准备什么时候带领族群离开？” 肯尼娅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确定还能和这个小人类继续相处后，肯尼娅发出一声欢快的昂叫。 “现在，我们现在就准备离开。” “行，你回去吧，我们马上跟上。” 确定短时间内不会跟江时分开，肯尼娅往回小跑的背影都充斥着欢快。 江时回到还在讨论的凯瑟琳等人身边，“不商量了，直接走吧，象群要出发了。” 说着，问凯瑟琳要了一把枪。“凯瑟琳，我先确保一下，如果我真的在盗猎份子下手时攻击了他们，我不会被盗猎团伙告上当地法庭吧。” 凯瑟琳先是一顿，然后让江时放心大胆的上。 “我们保护中心几乎横跨整个非洲，你是我们请来的外援，还是中国人，就算是对方幕后boss来了，看见你也是要犹豫一下的。” “行。”得了准话江时心里也有了底。 拉上长枪的保险栓，江时背上背包，坐上面包车副驾驶。 刚上去，就看见杜马从车窗跳进来，在他怀里选了个舒服的位置团着不动了。 江时挑眉要开口，杜马的孩子又一个接一个的跳进来。小家伙们在他脚下找了块合适位置你挤我我挤你的团起来。 “杜马，你们这是……” 杜马用爪子扒拉了下耳朵。 “我不喜欢那些人，血腥味好难闻，我要跟着你走。” 江时摸着它的小脑袋，“可是那些人可能会跟上我们，你留在这儿才是最安全的。” 听凯瑟琳说，从杜马的妈妈的妈妈的妈妈那一辈就一直生活在这片区域，江时实在是不想带着杜马去它不熟悉的草原。 但杜马很坚持，不管江时说什么都不乐意从他腿上离开。 最后被说烦了，两个爪子颇具人性化的抱着自己的小脑袋捂着耳朵，“不听不听，江江念经！” 不愧是喜欢看热闹的小猫咪，人类知识是拿捏住了。 江时哭笑不得。 见它实在不乐意走江时也就随它了。 前方的象群里，肯尼娅发出高高的呼唤，召唤所有成员集合。 确定族群没有少象后，肯尼娅站在最前面带着象群迈上迁徙的路。 小奥利就紧贴在妈妈的脚边，它并不知道族群里发生了什么，只是能感觉到妈妈和各位阿姨都变的好紧张，象群里的气氛也让小奥利十分不舒服。 于是它在启程不到十分钟，就自己颠颠的走到后方的车队前。 江时一行人一共开了三辆车，成峰开车，和江时奥德华金鸿毕星然一辆车，车上所有人包括奥德华都分了枪。 保护组织的其他人分别在另外两辆车上。 在小象眼里车子都长一个样，小奥利分辨不出哪个车里是自家江江，就伸长鼻子昂昂叫。 对讲机里传出工作人员打趣的声音，“江，你的好大儿又来了。” 江时探头，一眼看见站在车队前拦路的奥利，笑着招手。 奥利屁颠屁颠的冲过来，几乎是贴着车子走。 小幼崽除了能感觉到族群的气氛有些奇怪外，并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 族群的迁徙在它看来，就只是重复每天出去觅食的操作。 不过这次让它感到惊喜的是江江居然也跟上来了。 所以只要是肯尼娅没叫它的时候，小奥利都是在江时车边呆着的。 —— 头两天一切都很顺利。 队里的每个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盗猎团伙的人一直跟在后面，但对方不动手，他们也只能继续维持表面和平。 路上奥德华曾问过江时，为什么大家明知道对方的身份，却都不主动动手。 “保护组织的先下手把盗猎的赶跑了不就可以吗？” 江时摇头，“不要忘记盗猎团伙背后是一个武装势力。” 奥德华还是不懂，还是后面休息的时候问起凯瑟琳。 凯瑟琳才一脸操蛋的说明原因。 “他们的武装势力可以允许盗猎团伙对我们动手，但如果我们率先攻击他们，就会认为我们下他们的面子，会偷袭我们的保护中心。” 说着说着，凯瑟琳就忍不住骂出声。 “那一次不仅枪杀了我们保护中心的几个工作人员，还在报纸上大肆谴责我们是披着保护中心的皮，实际上是干着恐怖组织的豺狼。” 虽然大概能猜到是这方面的原因，但江时还是听得眉头紧皱。 “双标还得是他们啊。”毕星然一脸无语的吐出这句话。 凯瑟琳却是不愿意再说了。 “算算时间，按照我对他们的了解，应该就是今明两天了，各位一定注意安全，只要对方动手你们要立马反击！” 又递给他们一些子弹，“不要心软，这些人手里都是有着不少保护组织工作人员人命的！” —— 像是为了配合凯瑟琳的话，当天晚上一场暴雨突袭了草原，保护象群的战役也正式拉开帷幕。 将杜马一家赶到远处，江时躲在车后，听着耳边枪声震耳，扭头看了成峰三人一眼。 “你们能在国外开枪吗？” 成峰把自己的枪插回腰后。 “作为保护你的保镖，看见雇主有危险为什么不能开枪？” 江时竖起一个大拇指，扭头一枪打在了对方越野车的车玻璃上。 第131章 这是有味道的一章 离谱。 事后江时再回忆起来的时候，也唯有离谱二字能描述当时的场景。 都是真枪实弹，没人敢马虎，利用车身躲过对面的子弹时，江时还在琢磨今天是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毕竟那群盗猎团伙的人在这个时候开枪，打的就是先将他们解决，然后一举枪杀非洲象群的打算。 对面的子弹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这边打，江时打出一颗子弹也无法确定有没有命中，急忙躲过对面射过来的子弹，紧靠在车身上。 心脏急速跳动，仿佛随时都能从心腔跳出来。 江时以前是开过枪的，上辈子。 上辈子虽然死的早，但作为动保工作人员去的地方也有很多，江时犹还记得第一次开枪的时候。 那是刚进动保工作没多久，因为某个国家突发战乱，他们需要紧急前往那边的动物园帮助撤离里面的野生动物。 战乱嘛，场景会比现在还要混乱的多。 出发前负责人给他们每人塞了一把枪，七颗子弹。这些就是他们从战乱地区出来的资本。 枪战开始的忽然，具体细节江时记不清了，但和现在差不多，在不停的躲藏中举起自己手中的枪。 硬要说差别的话，可能是当时的他是犹犹豫豫不太敢开枪的。 毕竟生在红旗下，前二十多年就没遇到过需要开枪杀人的情况，最后还是逼不得已开了枪，混乱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人。 只是那次他们顺利撤离后，江时找了家射击俱乐部。 “砰！” 脑中思绪翻飞，江时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从被打碎的车窗探头，一枪打中盗猎贼探出来的手，然后看向周围其他人。 奥德华虽然怂，但很有e国人的彪悍基因，一半脸写着害怕，一半脸写着敢突突我就突死你的愤怒。 成峰金鸿毕星然他几乎完全不用担心。 受过专业训练，在队里的训练次数想必比现场的所有人开枪的次数加在一起都要多。 但保护组织的情况不容乐观。 凯瑟琳的肩膀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子弹擦伤，这会儿鲜血淋漓，疼的她满脸苍白。 另外两个工作人员手臂和小腿分别被打中。 他们这边加上保护组织的一共也才十个人。但对面的盗猎团伙开着两辆皮卡，车内坐满了人不说车斗还各有两三个。 这个局面继续下去的话对他们非常不利。 江时皱紧眉头向凯瑟琳比划，询问支援。 然而凯瑟琳的回复让他心底泛凉。 发出的求救信号一直没有回复，保护中心那边很可能现在都没得到他们和盗猎团伙开火的消息。 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江时难得骂了句脏话。 救援信息送不出去，那就需要他们往自己往外求救了。 江时紧皱着眉头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隐约感觉往这边打过来的子弹逐渐变少，一开始以为是对方想要省点子弹，还琢磨着要不要趁这个时候让成峰趁机跑出去找人。 但很快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盗猎团伙一开始的打算肯定是想速战速决的，子弹密密麻麻就没停下来过，但就那么一会儿的时间，飞射过来的子弹从每分钟十几颗变成了每分钟几颗…… 这肯定是不对劲的。 他朝左右瞄了一眼，凯瑟琳和成峰的表情和他一样迷茫。 试探着要探头去看一看，被成峰按住。 “我去，小江你别动。” 话音刚落，人就地一滚躲去了前面一辆车的侧方。 这动作不算小了，但对面依旧没有动静。 要说刚刚还有几颗子弹过来的话，这会是彻底一颗都没有了。 非洲大草原再次进入了安静，只偶尔有不知名的动物，从到草丛里快速跑过，引得草丛一阵晃动之外再无其他。 就好像那群人突然一下子全消失了一样。 空城计？ 江时思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这种情况下也不敢贸然到对方的大本营去查看，大家对视一眼，就只有耐心等待。 大概两分钟后，草原尚还带着凉爽的风送来了一股十分怪异的味道。 他们处于下风向，上风向是盗猎团伙所处的位置。也就是说这个味道是从盗猎团伙那儿送过来的。 江时诡异的沉默了下，然后四下扫视了一圈，没搜寻到自己想找的身影，心中怀疑越甚。 无他，主要是这个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上次用巴豆粉让那群盗猎贼腹泻的时候，味道也和这个差不多。 但……他很确定整个队伍除了成峰三人，就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件事。 “江哥……” 很显然毕星然也想到了这点，犹豫的看向他。 江时果断摇头，“我还在想是不是你们。” 毕星然摇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那药粉不还在你那儿吗？我们怎么去。” 况且……没江时的准话他们也不会去做这种事。 说白了，他们有且只有唯一一个任务就是保护江时，一切江时没有吩咐以及和江时无关的事，他们都不会去插手。 江时沉默两秒，在成峰金鸿严肃的摇头中打开自己的背包，伸手一摸。 然后摸了个空。 原本放着巴豆粉的地方空无一物，之前明明还有大半瓶的巴豆粉这会儿消失的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不见了？” 毕星然探头过来，得到江时准话后，指指保护中心的人。 “会不会是他们？” 江时没说话，视线盯着空荡荡的草丛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十分匪夷所思的念头。 他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那个画面，是可行的，但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小杜马呢？” 他忽然开口询问野猫的踪迹，让毕星然几人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不是被你赶走了吗？” “对。”江时一拍额头，倒是把这个忘了。 刚刚眼看着对面开枪，他担心杜马一家会在枪林弹雨中受伤，急忙将它们赶走了，现在应该在附近窝着。 不过江时现在急需去证实自己的猜测，他在其他人惊恐的视线里站起身，将身体完全暴露在对面盗猎团伙的视线下。 “卧槽！江哥！” 毕星然和金鸿同时扑过来将他按下去。 但……对面依旧没动静。 “猜对了。” 毕星然还在后怕，听见他这话愣了下，“什么猜对了？江哥你真是吓死我了，诶？不对！他们怎么……” 很显然，毕星然他们也反应过来了。 前面的成峰打开车门，在车里找了个矿泉水瓶举起来。 一分钟后，成峰将安然无恙的矿泉水瓶收回。 江时却是已经直接站起来。 “嘶，江哥！虽然对面没再开枪了，但也还要小心点，万一这是障眼法呢。” 毕星然急急忙忙的走过来站在他身侧。 “我有个猜测要过去证实。” “我现在有80%的把握，可以肯定对方已经动不了。” “啊？” 递给凯瑟琳等人一个安慰的眼神，江时快步往盗猎团伙的方向走去，同时问毕星然。 “还记得我那一瓶巴豆粉吗？” “难道真是？！”毕星然瞪眼。 “可是谁做的呢？咱们这儿都没动吧？”见金鸿和成峰摇头，毕星然立马将视线投注在缩着肩膀畏畏缩缩跟上来的奥德华身上。 “总不能是他吧？但他应该不知道江哥你带了巴豆？” 更重要的是，身为一个e国人，他知道巴豆是什么吗？ 很显然奥德华是不知道的，毕星然语速快，他只依稀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茫然的盯着毕星然看了一会儿重复道，“巴豆？” “什么巴豆？” 毕星然没解答外国友人的疑惑，而是看向江时。 “所以江哥，你现在是猜到是谁了吗？” “猜到了，结果可能比奥德华还要离谱。” 毕星然开始好奇了，见江时加快脚步，也连忙提速。 越靠近盗猎团伙的地方，那股难闻的恶臭味就越重。 就好像有人一年不拉，一拉就拉了一年的臭。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几人拿出纸巾先把鼻子塞住，再用口罩把口鼻都包住。 扒开草丛靠近那两辆皮卡，江时终于看见了盗猎团伙此时的惨状，一个个都像是已经拉虚脱了，双眼翻白的瘫在地上。 有人满脸痛苦，有的则是已经昏了过去，还没昏的听见有人靠近的动静，想伸手拿身边的枪，但手软的几乎使不上力气，才抬起就又重重的落到地上。 毕星然绕着圈的数了一遍，两辆小皮卡，附近加在一起一共十四人，每一个都是不同姿势的倒在地上。 有的甚至还没拉上裤子…… 车子周围也有肉眼可见的排泄物…… 很显然这些人是在开枪的时候忽然开始拉肚子。 经历过拉肚子的朋友们应该都清楚，腹部开始绞痛的时候是最难憋住的，一开始这些人可能还想过要挪远点去解决生理问题，但很快就一步都走不了了。 巴豆粉并不只是让人腹泻那么简单，因为其具有一定的毒性，如果使用过多不仅会出现腹泻的症状，还会有腹痛恶心呕吐发烧等，严重的甚至会昏迷，但这个并不会危及生命危险。这点也是江时敢拿出来给这些人用的原因。 所以第一次给这些人下药的时候，江时都是格外斟酌用量的，保证他们在一个小时内会腹泻，但不会有其他过于严重的症状。 不过很显然，这一次下药的“人”没有考虑这一点。 他那一大瓶巴豆粉加起来得有五百克，上次给那些人用了不到100克，剩下的应该全用在今天了。 事情到这个时候，江时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下药的是谁。 站在盗猎团伙这边满地狼藉中，他越想越发笑。 “江哥你笑什么呢？到底是谁做的啊？总不能不是人吧。” 江时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毕星然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的，直接被江时这一眼看傻了。 “还真不是人啊？！不是，谁呀！哪个天使！？” 对他们来说，下药的“人”可以说是中断了战局，完全制住了这群盗猎贼不说，还挽救了齐奥林象群。 再往高尚一点的说，那就是救了他们所有人。 不管是人是动物，那都是纯纯的天使。 毕星然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好心动物帮了他们这么大一个忙。 江时摇头没说话，扬声喊了凯瑟琳的人，然后从盗猎贼的车上找来了绳索，先忍着恶心将现场的盗猎贼全都绑起来。 趁着这些人没法动弹的时候将他们控制住，待会儿才能全都带回去。 绑人之前，毕星然把他们周边的枪全都踢远了些。 然后惹来那些盗猎贼的怒目而视。 “……&￥%￥%&￥！” 毕星然茫然，“江哥他们说什么呢？” “哦，他们骂你不尊重他们的衣食父母，嗯，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毕星然无语的看了眼枪上面的污渍，恶心的干呕一声。 “麻烦江哥你帮我翻译一下，如果真那么喜欢他们的衣食父母，那我现在把枪塞他怀里，他自己抱着吧。” 江时如实翻译了，刚刚还叽叽喳喳的盗猎贼顿时没了声，但眼睛依旧阴鸷的盯着他们。 江时是无所谓的，和盗猎贼成为敌人是他的宿命，只要能救下动物，管他仇不仇恨呢。 处理完这群盗猎贼，眼看着凯瑟林将这些人都塞上面包车，江时再次朝四周看去。 “江！你们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那边凯瑟琳站在车踏板上问他。 江时摆了摆手，“你们送这群盗猎贼回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这群盗猎贼倒下的莫名，凯瑟琳怕中间再生变故，也不敢在这儿多耽误时间，见江时不愿意回去，叮嘱几番又放了一些子弹在车上，这才驱车而去。 保护组织的工作人员倒也没有全离开，只是他们加起来就五个人，除了受伤的也就还剩两个健全人，车上还有那么多盗猎贼要看着，肯定不能全留下。 最后决定只留一个在这儿陪着江时等人，方便后面汇合。 目送着凯瑟琳等人的车子远去，江时回忆起杜马今天离开的方向，连忙快步找过去。 好在杜马并没有跑多远，江时沿着以他们为中心点往外延伸了大概5~10米的地方寻找，半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了正扒拉着土坑比白天离开时要虚的多的杜马。 看见江时，杜马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然后往地上一坐，身体一歪直接给躺下了。 江时还没反应，但毕星然和奥德华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吃什么东西？还是生病了？” 江时哭笑不得的蹲下来，戳戳杜马的小脑袋。 “还好吗？”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 杜马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喵喵的控诉着，爪子一个劲的刨着江时的裤腿。 “我肚子不舒服，还好饿。” 江时哭笑不得，“所以你现在还能吃得下吗？” 杜马十分老实的摇头。 “想吃，但吃不下还想拉……” 刚说完大概是又来感觉了，喵喵的叫着从地上折腾起来，一个箭步冲进旁边的草丛里，没一会儿就听见那边传来小野猫拉肚子的声音。 这么一出，毕星然他们也都反应过来。 “啊，所以给盗猎贼下药的是杜马？” 江时脸上还带着笑，闻言点点头。 “应该是上次看我给那群盗猎的一下药就学到了，不过它要带走瓶子，就只能用嘴叼着，估计是接触了瓶口多少也吃了点巴豆粉下去。” “啊……”毕星然满脸恍然，“那现在怎么办？小杜马这个要去看医生吗？” 话音刚落，杜马又十分虚弱的从草丛里面抖着腿出来了，那腿像是肌无力一样，一步一抖。 好不容易走到江时面前扑通一下又给趴下了。 “好累，不想拉了……” “看你下次还敢乱叼东西不？” 江时没好气的点了点杜马的小脑袋。 “那瓶子呢，被你扔哪去了？” 小杜马哼哼唧唧，“不知道，想拉肚子就随便丢了。” 江时头疼的很，那瓶子里肯定还有残留的巴豆粉，要是被别的动物捡过去吃了药也不好。 见杜马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回答他，他起身环顾一圈吹了一声口哨，将小杜马的六个孩子叫过来。 比起虚弱的杜马，六个小野猫显然并没有沾到巴豆粉，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听江时询问起那个瓶子，争先前后的要给江时带路。 “你们几个小崽子！不准趁着我难受的时候抢江江！” 旁边的杜马发出一声垂死挣扎。 话音刚落，肚子又是咕噜一声，连滚带爬的又冲进了草丛。 江时：…… 他揉揉太阳穴，“星然，麻烦你跟着小野猫去把那个瓶子捡回来一下。” 见毕星然跟着小野猫离开，江时实在是担心杜马的情况，跟成峰对了两种止泻草药的长相，就要去周边找一找。 只是还没动，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十分响亮的一声大象的叫声。 声音十分熟悉，是肯尼娅。 眼皮一跳，生怕是盗猎贼给他们来了一个声东击西，江时抱起杜马就往声音来源的方向跑。 好在到了地方一看，并没有其他盗猎贼的身影，四周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只是非洲象群围拢在一起，四周看不见小奥利的身影。 刚刚落下去的心又再一次提了起来。 小奥利出事了？！ “江江！江江！要拉肚子！”怀里的杜马一声尖叫，江时连忙把它放下来，看见它连草丛都没来得及冲进去就地蹲下，心绪也稳了稳。 不，不对。 如果奥利真的出事了，象群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冷静。 他稍微放松了一些，喊了声肯尼娅。 听见他的声音，肯尼娅明显激动起来。甩着长鼻子踩着小碎步朝他过来。靠近了用长鼻子卷起他的手将他往聚在一起的象群那拖。 “怎么了？肯尼娅？小奥利呢？” “昂！” “江江，你快帮我们看看小奥利它怎么了？！” 肯尼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茫然，却并不着急，比起担心更多的是疑惑。 江时“啊”了一声。 刚要问话，肯尼娅就将他拉进了象群的包围圈，老实说全都是身高3~4米的非洲象，他往那里面一站，一下子就被挡了个结结实实，就像身边竖了四面高墙。 除了头顶，周围的光线被挡得一干二净。 江时默默的感受了一下被非洲象们包围的感觉。 嗯……有点渗得慌。 倒不是害怕肯尼娅会对自己做什么，主要是这些大家伙们都太大了，生怕它们谁一个不注意就把自己给踩了。 “嗯……”江时沉吟着。 “肯尼娅，不然你们给我留一点空隙呢？” 肯尼娅自才注意到江时被他们挤在中间，一动不敢动的模样。 连忙叫周边的同伴们退开一些，同时也露出了和他一样被围在中间的小奥利。 “江江快帮我看看奥利，它从刚刚就一直嚷嚷着不舒服，然后倒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但江时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奥利的身上，而是在奥利身下压了半边的一个瓶子上。 没办法，那个瓶子实在是太熟悉了…… 不是他刚让毕星然去找的装巴豆粉的瓶子又是什么。 等会儿啊，不对啊。 小野猫和象群离的还是有点距离的，这两个到底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要说巴豆粉是小奥利下的也不现实，先不说小奥利要怎么躲过那群盗猎贼的视线，就说象群把小幼崽看守的寸步不离这种情况，奥利也绝对离不开象群视线范围哪怕一分钟。 再说，杜马也有吃下巴豆粉的症状，下巴豆粉这事儿肯定跟它脱不了关系。 难道是杜马下了药后瓶子被其他动物捡了，然后转移到了奥利这儿？ 思绪还没停，面前的奥利肚子咕噜一声……也拉肚子了。 “昂~”江江，难受~ 奥利看见了江时，一边拉肚子一边撒娇，声音比起白天要虚弱的多。 “江江小奥利这到底是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这样。” 肯尼娅的声音很是发愁。 “我很担心奥利是生了病，可我没在它身上闻见生病的气味。” 江时心想当然闻不出来，毕竟那玩意儿是毒药。 他琢磨了一下，选了一个比较合适的理由回答。 “小奥莉吃错东西了。” 肯尼娅也不是第一次当妈妈了，听见江时这话立马放松下来。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那没事儿了，死不了。”然后昂的一声，刚刚还紧张兮兮围在一起的象群，顿时都散了。 第132章 草原雾气弥漫中的危险 小奥利：？？？ 妈妈，你们的爱就消失的这么突然的吗？ 象妈妈的爱不会消失，但确实会在不那么必要的时候减轻。 就比如现在，知道幼崽没得什么大病，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简单的吃错东西后，肯尼娅很痛快的解散了围着的其他家庭成员们。 就算有实在担心小象安危不愿意离开的雌象，也被肯尼娅驱赶到一边进食。 小奥利对此表达了非常大的不满，但它的不满并没有持续太久，只哼唧了两声立马就被肚子持续而来的咕噜打断了。 不远处，杜马的喵喵声又传来，仔细听，能听见它十句喵喵中有九句半都在骂脏话。 还是得快点找到止泻的草药。 江时和肯尼娅打了声招呼，和成峰几人也钻进了灌木丛里。 好在现在是雨季，雨水充沛使得周边植物放肆生长，不过半个小时，江时和成峰就找到了动物吃了可以止泻的草药。 不过他们两个找到的也仅仅只够杜马用的，所以他将草药递到肯尼娅面前，让它认清草药的模样。 “奥利只要吃了这个草药就能好起来。” 虽然肯尼娅知道幼崽没有生命危险后远没有先前那么担心，但毕竟是自己的崽，看它那么难受肯尼娅还是很心疼的。 其他象都去进食的时候，它也一如既往的守在奥利身边，嘴里虽然絮絮叨叨的让奥利以后不要再乱吃东西，但语气里却满含心疼。 听江时说这个草药能让奥利好起来，麻溜的就抢过草药拿到其他同伴的面前。 很快，整个象群都投入了紧张的寻找草药的行程中。 有了象群的帮忙，总算是在天亮前凑起了足够奥利解毒的草药。 一大一小，一猫一象吃下草药后，总算是在太阳升起时逐渐恢复了活力。 经历过巴豆摧残的杜马直接成了看淡生死的小老太太，从恢复体力后就一直躺在江时的腿上不愿意动弹。 听见小象吧嗒吧嗒走过来的声音，它瞄了一眼语气忧伤，“以后再也不和你一起制造热闹了。” 小象奥利哼哼唧唧，因为拉的太多腿还有些软，走过来的时候都还有一些踉跄，最后勉勉强强跑到江时身边靠着他的大腿躺下，蒲扇一样的耳朵扇了扇，重重叹气。 “以后再也不随便玩人类的东西了。” 一猫一象虽然语言不通，但从这两句话来看，很明显在说同一件事。 想到莫名消失，明明只有杜马才有下药机会，最后却出现在奥利身边的巴豆粉瓶子。 不管从哪方面讲，都很清楚的说明一个事实：杜马和奥利之间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小九九。 拍拍杜马的小脑袋，江时沉声发问。 “说吧，你们两个到底都计划了些什么？” 杜马显然忘了还有他这一关要过，猛然听他提前，趴在江时腿上的身子直接一个僵住。 小野猫微微起身，前半个身子稍稍前倾，看上去是想跑路了。 “啧。” 江时敲了一下它的脑袋。 “杜马，我劝你是老实交代的好，不然你以后在我这儿可没什么信用了啊，还想跟我走吗？” 一句话直接拿捏。 很显然，喜欢看热闹就是杜马的死穴之一，而江时对它来说就是热闹制造者，热闹源泉。 它现在深刻相信的一个道理就是：跟着江时就有热闹看。 所以不让它继续跟着，显然正中杜马死穴。 小野猫颇具人性化的长叹一声，尾巴有些焦灼的左右甩动。 等了大概有半分钟，估摸是经过了良久的思考，它最后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哎呀！我就是想看热闹！” 虽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小野猫依旧说的理直气壮。 “所以呢？你为这个热闹都做了什么？” 杜马开始舔毛了，江时能从它舔毛的动作里分辨出它此时格外的焦灼。 然后经过小杜马的诉说，江时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不管怎么想巴豆粉都只有杜马去下才更合理，但最后巴豆粉的瓶子却在奥利那儿。 “所以你俩还是配合作案是吧。” 江时听完全程直接给气笑了。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场语言肢体全都不通的，莫名其妙就搭上线的合作。 杜马之前亲眼看过江时给那些盗猎贼下巴豆，也知道那些人吃了巴豆粉后就会开始频繁上厕所。 虽然那群人上厕所是个充满味道还格外恶心的行动。 但是，那些人上厕所之后的反应是杜马十分喜欢看的！ 尽管这件事办起来有些难度，如果中间被江时发现，轻则痛骂，重则被驱赶。 被盗猎贼发现那情况会更糟糕，丢命都是很有可能的事。 但是…… 生命诚可贵，八卦价更高。 小杜马仔细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八卦的价值，十分果断的干了。 “不过找到你背包的时候我发现我拿不出来。” 杜马说到这儿的时候居然还满脸的可惜，被江时挠了下下巴。 “所以你就去找了奥利是吗？”现在想一想，巴豆粉的瓶子是圆圆的，靠小野猫的猫爪还真难拿出来。 就算他从包里千方百计的扒拉出来，肯定也会自己发现。 只有奥利。 因为奥利每天都会来找他，每次都是赖在车窗的位置，小鼻子在他脸上身上还有背包里，以及车里到处翻找， 江时只当奥利是在锻炼自己的鼻子，压根不会往他会顺鼻牵药走。 大象的长鼻子就相当于人类的手，不，是比人类的手还要更神奇的存在。 一头成年的非洲象长鼻子里会有四万块肌肉，这些肌肉能够促使大象用象鼻做出抓取，拾取等动作。 小象的鼻子肌肉虽然远远不如成年非洲象那么多，但往少了数也是有两万多块的。 才出生的小象幼崽并不能那么顺利，且自然的拾取东西，但奥利已经在跟着妈妈学习如何控制鼻子上的肌肉。 再加上他平时并不会对小象设防，所以就让这两个家伙成功了。 不过从后面找到的瓶子上的豁口以及明显被砸过的痕迹来看。 即便把巴豆粉偷了出来，两个小家伙却拿拧的紧紧的瓶子没办法。 最后只能鼻子嘴巴齐上阵。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巴豆粉进入了它们的口腔，再顺着食道进入腹中。 看它们先前拉肚子的程度，砸开瓶子的过程应该比较艰难，尤其是小奥利。 小野猫体型小，所以用不了多少巴豆就能对它产生影响。 但奥利两百多斤的体重，起码摄入了好几克的巴豆粉，才让它后来几乎拉到虚脱。 理清整个事件脉络，江时越想越气一人敲了一个脑瓜蹦。 “我看你们下次还敢吗？一个个胆子大的很！” 奥利讨好的用长鼻子去卷他的手，被江时无情拍开，立马哼哼唧唧委委屈屈的将大耳朵挡住了眼睛。 杜马是个成年猫了，好歹也是六只小幼崽的妈妈，它没像奥利那样哼哼唧唧，而是十分理直气壮且无畏的将脑袋一扬，“我还敢！” 声音那叫一个嘹亮。 江时眼皮一跳，一边庆幸野猫和非洲象的语言系统不通，一边又狠狠敲了它一脑瓜蹦。 “再说一个敢字试试。” 好猫不跟人斗，明确的知道自己打不过，杜马十分明智的选择装听不见。 身子一翻，跟翻烙饼一样的换了一边晒太阳，然后双爪捂着耳朵假装睡觉了。 江时实在是被它弄的没脾气，指尖点点它的脑袋，许久没能说出下个字。 只良久后，大概过去了一两个小时吧。 他丢下一句，“好奇害死猫，你再爱八卦也要想一想，为了八卦付出生命后还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八卦。” 俗话说用魔法打败魔法。 这是江时唯一能想出的，能稍微遏制杜马对八卦过于热衷的办法。 果然，一听他这话本来懒羊羊晒太阳的杜马一下子浑身都精神了。 眼睛瞪的溜圆，炯炯有神的看着江时，“江江！你好聪明！” “如果为了一个八卦错失其他八卦，确实不划算！” 杜马在江时的腿上打了个滚，开始嘟嘟囔囔的琢磨着要怎么才能保证它在看八卦凑热闹的时候不危及性命。 江时：…… 好好好，感情他先前说那么多都没最后那句话有用呢。 一时间是既好笑又无语。 不过杜马天性如此他也没法说，只能在之后还能相处的日子尽可能的叮嘱杜马性命为先，希望能让它听进去一些。 拉肚子……啊不，是巴豆粉的事件过去的第二天，凯瑟琳带着两个新面孔从城市回到了草原。 说起那群盗猎贼，凯瑟琳的脸上带着大仇得报的痛快。 她先是畅快的笑着，然后给了江时一个大大的拥抱。 “江，你可真是我们的幸运星。” “因为这次我们将所有盗猎的一网打尽，全都活着带了回去，而且还有行车记录仪作为我们的证据。这些人已经被我们当地动物管理局起诉，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需要在牢里面蹲很久。” 江时挑眉，“这些人不是手里有过人命？难道不能永远关着他们？” 或许是因为总算拥有了一个好的结果，凯瑟琳的情绪没有被这句话影响，而是耐心的解释。 “盗猎团伙和保护组织的争斗已经深入我们城市的每个地方，江，说句不开玩笑的话，我手里也有不少盗猎贼的性命，但就如同法律不允许他们私底下向我们追责一样。” “我们同样也无法在我们同伴死亡超过一定的时间向他们追责。” 江时眉头不自觉皱起。 但各国的法律不同，便是心中有许多疑惑江时也不好说什么，只沉默着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 十几个盗猎贼被抓住了，却并不代表所有盗猎贼都被抓住，非洲象依旧有着非常大的被盗猎的风向。 尤其是在如今这种局面。 算起来盗猎团伙已经有两拨人折损在他们这儿，那边想来已经气愤不已。很难抱对方会不会在愤怒下继续对象群动手，他们依旧要继续启程，跟在非洲象的身后，直到它们到达新的栖息地。 这个栖息地能不能阻拦盗猎贼的偷猎未可知，但至少要护送它们前往其他国家公园，确保周围有非洲象守护者时刻关注象群的一举一动才足够安全。 凯瑟琳等人和江时的想法如出一辙，所以等象群再次踏上迁徙的路时，两辆越野车依旧紧跟在后面。 车前仪表盘上，杜马伸了个懒腰，翻个身继续睡了个四脚朝天。 “对了江哥。” 这是他们再次启程的第二天，毕星然终于想起自己一直憋着的问题。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带那么多的巴豆粉啊。” 他实在是好奇，要不是在开车，那双写满求知渴望的眼睛肯定放在江时身上不挪开。 “啊……这个啊……” 提起这个江时还略有点心虚，他摸了摸鼻梁。 “那什么，不是听说非洲这边的很多菜我们亚洲胃都吃不习惯吗？” “啊，然后呢？” 毕星然还没反应过来，跟着凯瑟琳的车压过前面的小水塘，水花四溅，本就浑浊的水彻底搅成了泥浆。 “咳，我担心你们吃不惯，所以特地给你们带的。” “哈？” 完全超出他预料的答案，让毕星然的车直接开了一个s型。 “江哥你认真的？” 说都说出来了，再心虚江时也得认。 他点点头。 “主要是上网查了些资料……” “不过现在巴豆粉已经没了，就算你们中间真的吃不惯，那也只能就地买点泻药……” 话还没说完就被毕星然拒绝三连。 “我觉得我很好！” “我能吃的惯！” “大可不必！” “不只是巴豆粉不需要，我觉得泻药也不用。” 江时沉吟着，“或许我也可以跟成哥一起出去找一找治疗便秘的草药。” 要不是在开车，毕星然真的很想扭头问他江哥。 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只对着他说，后面那三个呢！ 不过前面忽然停止的车辆打断了他的思绪。 放在前面表盘被杜马压住的对讲机传来呲啦呲啦的声音。 两秒后里面传来凯瑟琳的惊呼。 “江！是小奥利的父亲！” 凯瑟琳的语气中不仅带着惊喜，还有些许的悚然。 很显然，前面不仅仅是遇见了奥利的父亲那么简单。 一把将杜马捞起来扔到自己怀里，江时摁下对讲。 睡得迷迷糊糊，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的杜马压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感觉自己到了江江怀里，选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把自己团吧团吧又睡了过去。 至于它那六个幼崽？这会儿也在后座的夹缝里睡的昏天黑地。 “凯瑟琳，前面发生了什么？” “江，你可真敏锐！” “是雄象群，很糟糕的是里面有不止一头雄象发情，现在的气氛有些紧张，我想待会我们会见证一场雄象之间的战斗。” 江时眉头一跳，几乎是凯瑟琳的话音才落，他就急忙询问，“奥利呢？！” “被雌象们护在中间，那我现在看着那群雄象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江，或许你需要到前面来看看。” 江时没再继续跟对讲说，转身和其他人道了声下车，就带着背包跳下车，快步往前面去。 车子现在不易动弹，万一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引起雄象的注意，那就有些糟糕了。 好歹两辆车也没有离太远，江时一路小跑。 凯瑟琳正站在车顶拿着望远镜朝远处看，听见他的动静，对他招了招手，等他登上车顶后将望远镜递过来。 “江，雄象群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江时没吭声，他从望远镜里看见了两头对峙的雄象。 比起非洲雌象，雄象的体型还要高大许多，长长的象牙几乎有两米长。 两头对峙的雄象看上去像是整个族群里体型最大的两只，几乎可以想象这么两个庞然大物打起来场面会有多可怕。 “江，你看出来了吗？” 凯瑟琳语气听起来有些担忧。 “那边的气氛有些不太对，看上去并不仅仅只是争夺交配权那么简单。而且你听到了吗？雌象正在发出紧张的驱逐声。” 一般情况，就算象群里有幼崽，遇见雄象也不会这么焦灼的驱逐，毕竟非洲象是个发情期并不固定的动物，它们一年四季都可以发情交配。一个拥有22头非洲象的族群不可能因为幼崽的存在，就阻止族群成员交配。 所以，肯定还存在别的情况。 但是草原上雾气弥漫，江时并看不，除了那两头争斗的雄象之外还有什么。 这么继续下去不是办法，江时琢磨了下，忽然跳下车子往象群的方向靠近。 他这个举动把凯瑟琳吓了一跳，“江，你要做什么？！” “快回来！我知道你和象群的关系很好，但象群现在很紧张幼崽，你过去会被它们踩碎的！” 江时没回头，反手冲她摆了摆。 “凯瑟琳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放心我有数。” 成峰跟了过去，就在江时后方一米处，足以保护的安慰，又不会耽误江时和象群交流。 凯瑟琳紧张的跳下车子开始原地转圈，生怕象群会忽然攻击江时。 但她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江时很成功的靠近了象群，就如同往常那样。 “肯尼娅。” 江时的呼唤让紧张的肯尼娅拥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它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用长鼻子将被象群围在中间的小奥利推出来，推到江时的面前。 “江江，带奥利走！” 江时眉头微皱。 比起紧张不已的象妈妈和象阿姨们，小奥利十分懵懂。 它歪着脑袋十分不解的看着将它推到江时面前的肯尼娅，“妈妈？” 象妈妈没有回答它，而是恳求的看着江时。 “肯尼娅，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知道的，我没有你们的嗅觉，并不能知道前方有什么危险，我需要知道是什么在威胁小奥利才能对症解决。” “掠食者。” “我在那群雄性身上闻到了很浓重的血腥味和掠食者的味道。” “不出意外，那群雄性有象受了严重的伤，掠食者跟着它们的血腥味来到了这，或者雄性们已经和掠食者正面对上过了。” 说到这儿，肯尼娅有些生气的发出一声长长的昂叫。 “奥维那个家伙！明明知道奥利还小居然还敢把掠食者带过来！” 这个奥维，就是小奥利的爸爸了。 那边的奥维或许是听见了自己难得一见的伴侣声音中的愤怒，正在围观自己族群成员打斗的它顿了顿，难得参与进了两个年轻雄象之间的争斗。 远远的，江时看见一个更加高大的身影从雾气中出现，如果说刚刚那两头争斗的非洲象已经很大，完全符合人们对非洲象的想象的话，那奥维的出现就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已经灭绝的猛犸象。 其他的雄性非洲象已经足够高大了，但奥维的体型比它们还要大上一些，长长的象牙看上去几乎有两米五，只往那一站就十分和谐的解决了刚才还在争斗的局面。 雄象争斗的停止并没有解决肯尼娅的担忧。 远处传来奥维的声音。 它卷起长鼻子，仰头昂叫询问肯尼娅。 “干啥！” 肯尼娅并不想回复那个野蛮又不聪明的家伙，它再次将奥利往江时的方向推了推。 “江江，我只能相信你。” 奥利不明所以，但它喜欢和江江在一起，既然妈妈让它和江江在一起，那它就不客气啦！ 奥利“昂”的一声，像个小炮弹一样欢快的冲着江时冲了过去。 好在它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体型对江时来说是一个大杀器，在距离江时一步之遥停下，用长鼻子在他脸上贴来贴去。 江时无奈按住造反的鼻子，答应了肯尼娅的要求。 “我会让小奥利和我待在一起，但我也想知道雄象群里谁受了伤。” 肯尼娅甩动着鼻子，语气听起来放松许多。 “我这就去帮你问。” 然后叮嘱奥利，“好好听江江的话。” 眼看肯尼娅朝着雄象群过去，江时带着奥利往回走。 大概走了一半的时候，奥利忽然停下，惊恐的一下子冲到江时身边。 与此同时，身后的象群发出惊慌的叫声。 紧接着，江时在浓密的雾气中，看见了一双锐利的眼睛，以及茂密的鬃毛。 第133章 卡萨雄狮 一头成年雄狮。 江时呼吸一顿，一颗心在顷刻间提到了嗓子眼。 身后传来肯尼娅惊慌的尖叫，江时只来得及抬手做出阻止对方前来的手势。 “不要靠近！” 好在他的话还算管用，又或许是奥利就在雄狮面前，肯尼娅害怕雄狮会因为自己的靠近对奥利动手，总之，肯尼娅停在了原地没再上前。 但它依旧焦急，不安且焦灼的在原地打转，奥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肯尼娅的身边。 或许是因为责怪奥维把掠食者带过来，愤怒的肯尼娅用象牙狠狠撞了奥维好几下。 奥维“昂昂”的大叫两声，似乎极其不爽的甩了下象鼻扇了下耳朵。 离得远，江时并看不明白后面那两个在做些什么。 他只瞄了一眼确定肯尼娅和奥维都没有再继续前进，不会刺激到面前的雄狮后，就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面前的劲敌上。 但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面前这只雄狮的五官怎么看上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他很确定这辈子他是第一次踏上非洲大草原，所以不太可能在别的地方见过这只雄狮。 难道是失去记忆的那半年？ 江时的眉头越皱越紧，将雄狮从头到尾巴的仔细打量。 或许是也在打量他们，在衡量值不值得为了一只小象崽惹怒后面的两个庞然大物，雄狮并没有动。 它除了脑袋之外的大半个身子都还藏在雾气中，凭借着雾气，江时只能从这只雄狮的鬃毛上推断出这是一只才步入成年没多久的‘亚成年雄狮’。 雄狮和亚成年雄狮之间的界定并没有那么精准，有时候只要年龄到了，鬃毛和体型发育合格各项特征成熟，那就能算得上是一头完完整整的成年雄狮。 面前这头很显然是刚从亚成年步入成年…… 等等！ 江时思绪一顿，某个已经被他塞去记忆角落的画面再度被扯出来，拍拍灰重新浮现在他脑海中。 那头雄狮还是没有动，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在他身上，半点也没有往奥利身上移动的意思。 江时“咯噔”两声。 那个可能性越来越高了，所以……难不成…… 他深吸口气，在所有人的屏气凝神中，他试探性的开口。 “卡萨？”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刚刚还满脸严肃，浑身都充斥着一股威武霸气的雄狮在顷刻间，从霸气喵喵变成了软乎小狗。 “吼！” 雄狮发出一声欢快的声音，然后从雾气中跳出来，毛茸茸的大尾巴十分欢快的甩动了下。 “江江！” 卡萨的声音听起来开心极了。 但…… “这是你给我带的猎物吗！” 江时听的眉头直跳，一把将奥利薅到自己身后。 “卡萨，这个不能吃。” 卡萨委屈巴巴，看着奥利的眼睛充满垂涎，“可它肉嘟嘟的看起来真的很好吃诶。” 这个发言有些地狱，江时忙不迭往奥利屁股上一拍，“走，回你妈妈那儿去。” 小奥利已经被雄狮吓傻了。 这是小奥利出生后第一次直面掠食者动物，虽然它看起来远没有妈妈那样高大，可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血腥气。 那双锐利又带着冷酷的眼睛落在它身上，像是随时都能冲上来咬住它的脖子，放干它身体的血。这只雄狮身上的一切都让小奥利几乎走不动道。 被江时一巴掌拍回神，小奥利抖了下，惊恐的眼神在雄狮身上转了好久，才在江时的催促声中扭头就跑。 好在卡萨现在的注意力全在江时身上，对于小奥利的离去，只是用眼尾瞥了一眼，就凑到江时面前绕着他转圈。 “江江好久不见江江~” 没了小奥利在身边，江时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真心实意的笑起来，摸着卡萨的脑袋。 “是啊，好久不见你怎么样？” 然后看向卡萨身后依旧四处弥漫的雾气，没在雾气里看见第二只狮子，他有些意外的挑眉。 “你的族群呢？” 卡萨甩甩脑袋，用浑不在意的语气说，“被赶出来了。” 他站起来，又绕着江时转了一圈。 “我老爹说，我已经是一只成年的雄狮了，不应该再待在家里让妈妈养。” 是了，亚成年雄狮只要成功成为成年雄狮之后，狮王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它们驱赶出自己的族群。 即便这只雄狮是狮王自己的亲生幼崽。 在一个狮群中，成年雄狮往往只有且只能有狮王，或者是狮王的盟友兄弟。 揉了把卡萨的脑袋，江时轻轻拍了下，柔声安抚。 “没事，只要成功找到属于自己的族群，你以后就不用再流浪了。” 卡萨很显然不在乎自己是否要继续流浪，再次将视线放到了已经赶到肯尼娅身边，被肯尼娅和奥维团团围住的小奥莉身上。 “江江，我真的不能吃它吗。” 江时敲了它一个脑瓜崩，“如果你觉得你能打得过它的父母的话，请随意。” 说着他还后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卡萨抬头，对比了一下自己和两头成年非洲象体型上的差距。 识时务者为俊狮，虽然只是刚刚成年，但大概是有过先前被盗猎的经历，卡萨的性格相对来说较为沉稳。 确定自己完全不是小奥利父母的对手后，它果断放弃了小奥利这个目标，继而将视线专向更远的象群。 有些馋的舔舔嘴角，“那如果我能捕猎它们的话……” 自己都没说完呢，大概是充分认识到自己和非洲象之间的差距，除了幼崽或者是濒临死亡的非洲象以外，实在不是其他健康且成年的非洲象对手。 卡萨果断放弃这个难搞的目标。 “算了，两个自然日之前才吃过，我还能再饿一饿。” 说放弃就放弃的卡萨立马全身心投入进和江时的叙旧中。 但江时被卡萨尔这话提醒，想到了肯尼娅刚才说雄象群有雄象受伤。 推开试图往自己身上靠的卡萨，江时捧起它的脑袋。 “你是因为血腥味再跟着它们吗？” 卡萨的回答却出乎江时预料。 “当然不是，我是在很远的地方闻到了你的气味，一路追过来，然后才闻到那个大家伙的族群里有死亡和血腥气。” “你是来找我的？”江时诧异。 卡萨比他还诧异，“那不然呢？我的族群离这儿可远可远了。” 这让江时有些感动的同时，还有一些哭笑不得。 想到刚才肯尼娅以为是奥维带着雄象群将掠食者吸引过来，然后将奥维一顿痛骂的场景…… 江时略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梁。 还好，这事只有天知地知卡萨知他知…… 咳嗽两声，江时转移话题。 “卡萨你要是没事，你等我一等？” 从之前被江时在盗猎团伙大本营救出来的时候，卡萨就知道江时是个非常非常忙的人类。 闻言也只是无所谓的甩甩尾巴，“你忙你的，我捕猎去了。” 卡萨从一开始就不是个黏人的小家伙，说走也是真的走。 话音刚落，扭头就一个小跑冲进弥漫的雾气中，不见了踪影。 雄狮终于离开，在周围紧张蹲守的其他人也终于敢上前。 上次那件事，成峰和毕星然都在，一开始可能还没认出卡萨，但见江时和雄狮聊那么久多少也回过神来。 一凑近毕星然就问他，“是之前在y国救助的那只亚成年雄狮……现在是已经成年了吧？” 江时笑笑，补齐卡萨的全名。 “是，就是那只叫卡萨的亚成年雄狮。不过他现在刚刚成年。已经是一只成年雄狮。” 像狮子老虎这种家喻户晓的动物，一些生活习性还算是广为人知的。 “成年了，那它这是被狮群首领赶出来了？” 江时点头，没就这个话题说太多，提起雄象群里受伤的非洲象，江时看向凯瑟琳。 “凯瑟琳，待会儿可能还需要你这边跟当地的保护机构联系，如果雄象伤的太重……” 他环顾四周开始逐渐散去的雾，但即便被雾遮着，也都知道这周围除了草还是草，可没有能够救治非洲象的条件。 只能联系就近的野生动物保护机构了。 凯瑟琳比了个ok的手势，虽然和江时认识的时间不久，但她已经见识过江时和野生动物相处的能力， 知道又江时去调查非洲象受伤的事情就用不到他们，索性和奥德华等人在原地等着。 江时先是试探性的靠近了肯尼娅。 奥维就在肯尼娅身边，那双和肯尼娅奥利如出一辙的眼睛满是警惕。 “你好。” 江时在距离它们两三米的位置停下，友好的和奥维打招呼。 但听见江时说话，奥维眼里的警惕不减反增。 “人类，离我远点，我不喜欢你。” 说着话的同时，它长长的象鼻自内卷起，长长的象牙对准江时所在的方向，并做出了要冲过来的姿势。 江时眼皮一跳，快步倒退着往后走。 这是非洲象准备攻击的动作。 江时不敢有丝毫耽搁，扭头就准备回去，想等奥维的情绪稳定一些了，或者是先和肯尼娅聊一下再说。 但肯尼娅的反应比他快些，只见它扭头，一鼻子狠狠甩在奥维的鼻头上，象牙用力在它脑袋上一撞。 奥维可能是被撞迷糊了，脑袋晃了好几下，半响没能发出声音。 “你敢动一个试试！” 肯尼娅发出震天昂叫。 远处准备打一架的两头暴躁公象齐齐停下了互相攻击的动作，它们遥遥的看向这边。 也不知道看了个什么，犹豫了会儿，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甩甩脑袋甩甩尾巴，自顾自的回到族群去了。 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134章 大傻春 “昂……昂？”奥维终于有反应了，那么大一个块头，那两声听上去硬是委屈的不行。 “江江问你话呢！”肯尼娅瞪它，看起来还想打。 奥维忙不迭一个退后的大动作，也不知道是气愤肯尼娅揍它，还是气愤肯尼娅因为江时揍它…… 总之它分外不爽的昂叫一声，将一头公象从组群里叫出来。 远远的，江时就看见那头公象走路一瘸一拐的。 奥维闷闷不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个！受伤的！你自己问！” 非洲象们之间的互动看的江时好笑不已。 担忧雄象受伤的心也缓了好多。 或许是有奥维的威慑，也或许是肯尼娅就在旁边，那头雄象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乖乖巧巧走到江时面前，将受伤的前腿亮出来，长鼻子还十分自觉的主动卷起来，以免挡住江时的视线。 但看见伤口的一瞬，江时脸色还是止不住的阴沉下来。 看了眼老老实实的雄象，江时分辨了下这个大家伙的年龄。 体型远不如刚刚大家的两头雄象大，眼里还带着清澈的稚嫩，看上去不过十五岁上下，应该是今年才被赶出去的大家伙。 “我帮你查看一下伤口，你不要害怕。” 大家伙昂昂两声，将长鼻子卷的更高了。 江时仔细观察，确定伤口的深度，心里第一时间做出了解决方案，然后再次来到肯尼娅面前。 “这应该是一头才离群加入雄象群的家伙。”得到了肯尼娅的赞同。 “这是威玛的孩子，才离开族群两个月。” 那是了，年轻的非洲象离开及其富有智慧的母系象群独自漂流在外，即便雄象群会因为它的年轻接纳它，很多成年社会里的小九九却是不会像生活在母亲的族群那样，有年长的雌性长辈说给他听的。 比如，如何避开盗猎贼留下的捕猎套索这种事。 从肯尼娅这儿得到确切答案，江时快速回答远处观望的队伍中。 “凯瑟琳，可能需要你呼叫兽医，是捕猎套索，我们手里没有可以应对这么大伤口的药。” 凯瑟琳脸色飞快变了，连忙拿出身上的对讲。 兽医到这儿还要些时间，现在大家要做的就只有等待。 等待的空隙，毕星然和奥德华凑到江时身边，一左一右蹲着，“师父，为什么那些公象看起来都那么听肯尼娅的话。” 奥德华比划着，“奥维的体型那么大，它完全可以凭借自身的体型碾压肯尼娅。” 毕星然跟着点头，一脸求知。 江时斜睨他们一眼。 “知道大象都是母系社群吧。” 两人点头如捣蒜，这个属于大众知识，虽然不关注非洲象，但两人也刷到过相关的新闻视频。 “不管是非洲森林象还是非洲草原象，又或者是在亚洲生存的亚洲象都是很纯粹的母系社群。在大象的本能基因里，只有雌性组成的家族群。而这个群体里是不会允许成年雄象存在的。” “所有雄象在年满十五岁后都会被驱逐出群，原因包括雄象成年后时常处于发情期，性格脾气都会变的比较暴躁，很容易伤害到身边的非洲象。” “离开家族群的雄象有时候会独自流浪，有时候也会加入由前辈组建的流浪公象群，比如奥维带领的这个。” “但这个群里并不如雌象群那么紧密，雌象群由最年长最具有经验的年长雌性统领，族群里的所有雌性都是亲缘血脉。” “而雄象……你们刚刚也看见了，奥维不会插手因为发情互相打架的雄象，也不会管受伤的同伴。毕竟在这个群体里，每天都会有雄象独自离开，它们的成员远不如雌象群那么固定。” 说着，江时看向雌象群，“你说这个族群中有多少非洲象是那群雄象的妈妈姐姐外婆七大姑八大姨？” 顿了顿，笑着补充，“甚至还有可能有它们未来老婆。” 两人都反应过来，然后没忍住笑。 “那要这么说，它们是该怕肯尼娅。” 毕竟那可是一族之长，说不定不少雄象都被肯尼娅照顾过呢。 几人说笑着等，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天空传来了“嗡嗡嗡”的吵闹声，是保护机构的直升机。 怕直升机靠太近会让象群恐慌，对方在大概在几千米外停下，江时他们连忙迎上去。 “本，你终于来了。”凯瑟琳先上前给了高大的男人一个拥抱，关系较常人更亲密些。 有工作人员小声在旁边解释，“本是凯瑟琳的丈夫。” 江时挑眉。 不过这种夫妻都做动保的很常见，他收回心思礼貌的跟本打了招呼，然后迅速说明了公象的伤势。 捕猎套索在非洲算是很常见的盗猎方式，不仅是非洲象，很多其他的野生动物也深受捕猎套索的迫害。 这种捕猎套索一般是用卡车的钢丝绳制作，因为造价便宜所以被很多盗猎份子使用。 本快速准备了麻醉飞镖，准备坐飞机飞到公象的头顶想飞镖射到公象的身上。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走，就被江时拦了下来。 “麻醉这件事或许可以交给我。” 本一愣，看看公象又看看江时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带着拒绝。 “江，我听凯瑟琳说起过你的事迹，我承认你是个和神奇的男人，不光是对野生动物做的事，还是和野生动物之间友好和谐的关系。” “但是江，注射麻醉对动物来说是一件及其危险的事情，万一它认为你在伤害它，那就会对你进行攻击。” “一头成年非洲象的攻击，想必江你很清楚会是什么后果。” 江时当知道，但他还是坚持自己上，“我会小心的。” 见他坚持，凯瑟琳回忆了下江时和象群相处的方式，想了想，帮着劝下了本。 江时之所以要自己上并没有其他原因，不过是想公象受到的惊吓少一点。 不管再有准备，忽然被天上的庞然大物攻击，非洲象多少都会受到惊吓。 但他有肯尼娅帮忙，会好很多。 从紧皱眉头的本手里拿过麻醉针，江时冲大家点了点头，转身往象群的方向去，成峰跟在他身后两步之遥，跟到一半后停下来。 江时先走到肯尼亚面前说了自己要做的事。 “肯尼娅希望你能帮我和小公象好好说一下，我们对它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它处理腿上的伤口。” 肯尼娅长鼻子一挥，“你放心大胆去，它敢动你，我就揍它！” 将他们之间的谈话听了完全的小公象发出抗议的一声，被肯尼娅狠狠瞪了一眼。 “老实点，再叫我让你妈揍你！” 雌象群中，小公象的妈妈扬起象鼻，威胁的盯向自家已经成年的崽。 小公象：…… 惹不起，它哼唧两声，把受伤的前腿摆出来，鼻子卷起搭在自己的眼睛上了。 那模样，看上去有些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江时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顺利，成功给小公象注射了麻药，看着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一直在后方等待的众人连忙上前。 本的动作很熟练，他已经处理过不少这种受伤的野生动物，先前听江时说明伤口的情况，就已经对伤势有了一定了解。现在看见几乎有四五厘米深的伤口，也只是眉头轻皱一下，很快从背包里拿出相应的药。 他先是用一种医用粘土涂抹在伤口上，一边涂抹一边跟大家解释。 “这种粘土能很好的帮助伤口愈合，只要没伤到骨头，最后都能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大家点头表示明白。 中间又上了一些别的药，江时只依稀能辨认出来一些消炎的，最后本再在伤口上涂上一层抗生素喷剂，这个救助流程就算完成。 本跟众人打招呼，“我现在要给他注射解药了，大家都退后一些，以免在大象麻醉刚苏醒甚至不清醒的时候误伤你们。” 从发现象群有非洲象受伤到兽医到来，再到处理好伤口，人群退开，非洲象苏醒，整个流程非常的迅速，用时不过一个多小时。 凯瑟琳忍不住拍了一下江时的肩膀感慨，“江，多亏了你，否则我们轻易发现不了受伤的这头公象不说，象群发现我们这么多人的存在肯定会逃跑。” 再寻找受伤的象，注射麻醉，又不知道要废多少时间。 能早点救治受伤的象不管对他们，还是对非洲象本身都是好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视线却没从逐渐苏醒的非洲象身上离开。 在给这头公象注射解药之前，本在他的完好的腿上绑了一个定位项圈。这方便后期保护机构实时查看非洲象伤势好转的情况，如果出现伤口恶化也能及时进行干预。 那边肯尼娅喊了江时一声，江时准备过去，身后又传来嗷呜两声。 是卡萨回来了。 凯瑟琳等人已经自动离开。 江时转头。看见从草丛里拖着一半猎物回来的卡萨，不过对比刚才他离开时，卡萨脸上多了一道血痕。 眉头微挑了下，江时瞄了眼只剩半边的猎物。 那道血痕不可能是猎物弄出来的。 那…… 不等他问出声，卡萨叼着猎物到他面前趴下，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的。 “怎么了这是？”江时蹲下来摸它的脑袋。 卡萨咬了一口食物。 “被揍了。”声音更是愤愤的很。 江时更意外了，流浪雄狮虽然不招待见，但也不是谁都能揍的吧。 刚要问，卡萨又哼哼唧唧的开口。 “我妈为什么要揍我！江江，它为什么要揍我！” 啊，亲妈揍的啊，那没事了。 江时闭嘴，刚要想安抚的词，忽然想到什么…… 他瞄了一眼卡萨叼着的食物……沉默两秒问它，“你这猎物哪儿来的？” “啊……抢我妈的。” “……” 你活该。 江时实在是无法吐槽卡萨抢了猎物还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被揍的事，盯着它看了几秒，一拍它脑袋起身走了。 卡萨在后面喊他，“江江你别走！我有事情想让你帮忙。”着急的居然都停下了啃食物的动作。 江时扭头。 卡萨舔舔嘴角，“江江，你能帮我回去干掉我爹吗！” 江时：…… “哈？” “你认真的？” 事实证明卡萨来真的。 它从食物前起身，雄赳赳气昂昂，眼睛里闪着睿智的光，但说出来的话却跟大傻春没两样。 “江江你看！只要我干掉我爹！我就能成功拥有一个大族群！” “每天吃饭有妈妈捕猎！” “每天睡一觉有阿姨们守护！” 卡萨摇头晃脑，越想越开心。 江时…… 江时实在是无力吐槽。 唇瓣动了半响，最终只无语吐出一句。 “大傻春……你在想什么大傻春。” 第135章 哦豁…… 事实证明，不管是人还是动物，真傻起来是无药可救的。 卡萨坚定了要干掉老爹自己上位的念头，见江时一直不开口也不在乎，继续埋头苦吃。 可能是吃着吃着幻想到了以后的美好生活，卡萨时不时嘿嘿乐出声…… 简直就是大傻春本春。 江时压根没把卡萨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卡萨纯粹是从妈妈那儿抢到猎物太得意忘形了。 等它回想起自家老爹的实力，自然就会打消这种“孝顺”心思。 拍拍卡萨的脑袋，江时没当回事儿，回去和凯瑟琳商量接下来的工作。 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无非就是聊一下盗猎团伙最近的动静，以及接下来是否还要继续跟着象群前行。 先前被抓回去的那些盗猎贼还都在局子里关着，由保护机构这边施加压力，短时间出不来。但谁也不能保证盗猎团伙会不会安排其他的人来围剿象群，所以一番商量下，还是决定继续跟着肯尼娅象群走。 这个决定和他们先前的工作没什么两样，并没有在队伍中引起太大的波澜，将兽医送走后继续观察着象群的动静。 大概是先前卡萨的突然出现，把奥利吓的不轻，小家伙一直紧跟着肯尼娅不愿意离开。小小的身影还没有肯尼娅的腿高，吃完奶就用鼻子试着去卷妈妈的腿，时不时再用黑黝黝的小眼睛试探的往卡萨的方向看。 一连两天奥利都是这个反应，不过除此之外一切都还算顺利。 受了伤的小公象虽然因为伤口有些感染的原因不怎么吃喝，但精神还是好的。 奥维不不待见人类，江时每次就找肯尼娅询问小公象的情况。肯尼娅面对江时到时候温温柔柔，但面对奥维的时候一言不合就开揍。 奥维被揍了几次，忍无可忍的主动找到江时，虽然气愤，却不敢对江时下手，只咬着牙愤怒的跟他放话。 “都是雄性！你有本事别什么事都去找肯尼娅，你冲我来！” 江时沉默两秒看着奥维脑门上被象牙戳出来的伤口。 “肯尼娅揍你了？” 奥维发出震天怒吼，远远的大家就听到大象愤怒的吼叫，惊的成峰等人都拔了枪，生怕奥维会在愤怒中攻击江时。 但出乎意料的，奥维愤怒归愤怒。鼻子不停甩动着，耳朵也急促的扑扇，却是没动江时一下。 甚至发现自己吸引了大部分人类和动物的视线后，还避嫌似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你管我被不被揍！我跟你说正事呢！” 很好，看来奥维还是个十分顾及面子的非洲象。 他没忍住笑笑，直接说明自己的意图。 “那行，我就想问一下受伤的那头非洲象情况怎么样？” 哪知奥维又不乐意了。 一双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紧盯着江时，“人类，你是不是在笑我？！” “你肯定是在笑我！”不给江时反驳的机会，奥维又是几声震天的昂叫。 “我就是被揍了怎么了？！我就怕老婆你管我！！！” 江时失笑，“我没有笑……” “我好歹还有老婆揍，你有吗？你没有！你身上一个雌性的气味都没有！” 停顿两秒居然还补充，“雄性也没有！” 江时…… 聊天就聊天，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呢？ 偏偏奥维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雄赳赳气昂昂的甩着象鼻走了，留下江时一个人在原地怀疑了足足一分钟的人生。 后面还是毕星然见他一直在原地有些疑惑，上来推了他一把江时才回过神。 “江哥想什么呢？” 江时没好意思告诉他刚刚被一头大象嘲讽了。 他咳嗽两声，装作清清嗓子，“没什么，就是发了会儿呆。” 然后回到队伍里跟大家说了一下小公象的伤势情况。 除了这个小插曲以外，他们在草原上的日子倒也不算难过，偶尔也能去城市里吃个饭，添点补给。 也不知道那个盗猎团伙是不是真的放弃了齐奥林象群，后面完全没有任何盗猎的影子。 大家都琢磨着这次工作任务是不是能提前结束，然后回去准备下一个巡护的路线。 就是这个时候，一直默默跟在他们队伍后面的卡萨突然有了动静。 起初只是江时某天发现卡萨离开队伍的频率变得很频繁。 当然这并不是说卡萨就不能离开他们的队伍，只是自从卡萨找到江时后，每天都紧跟在他们队伍后面，就是出去也只是两三天偶尔出去捕个猎。 虽然那些猎物有一大半都是卡萨从它妈妈那儿抢的。 江时不止一次的跟杜马吐槽卡萨妈妈脾气太好。 杜马甚至拿卡萨当反面教材教育自己的崽子，如果以后独立了，谁还敢像卡萨这样子回来跟它抢猎物，它会把崽崽们揍的妈都不认识。 刚刚表示跟卡萨学到的野猫幼崽们纷纷发誓不会当啃老猫。 扯远了。 总之，江时发现了卡萨的异常，并在卡萨第七次回到队伍的时候找到它询问原因。 卡萨警惕极了，左瞅瞅右瞅瞅，确定周围无人才凑到江时身边。 “江江！好消息，我老爹出去巡视领地了！”其声音中蕴含着无比的激动。 江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卡萨端坐起来，眼睛发光的宣布，“现在我们就去接管我老爹的地盘吧！” 江时：…… 终于记起了卡萨前段时间的豪言壮语。 他这次沉默的有些久，沉默到卡萨不解的歪着脑袋看他，“江江？” 江江抬手扶额。 “大傻春，你到底在想什么美事儿？” 卡·大傻春·萨满眼茫然，“什么是大傻春？大傻春是啥意思？” 江时唇瓣蠕动了一下，最终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我夸你呢，大聪明。” 聪明两个字卡萨听懂了，十分高兴的跳跃起来。 “江江你夸我聪明，你也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对不对？！” 我对你个头。 江时闭眼，缓了好久才没把骂狮的话说出来。 “卡萨，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妈妈会允许你这么做吗？” “啊？什么？” 卡萨脑袋一甩反应过来，十分大言不惭的放话。 “我妈妈可爱我了！自从被送回来后，我妈妈就可关心我！它绝对会同意的！” “……” 这傻孩子到底哪来的这个自信，这段时间它每次去抢猎物都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回来难道还没有认清现实吗？ 江时几乎都可以想到狮妈妈没把卡莎直接揍死的原因。 毕竟好歹是自家的崽，曾经还被人类盗猎过，那自然是比其他孩子要宠一些。但没想到直接把孩子宠过头了，宠成这种…… 江时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比较委婉的词。 憨憨。 江时还试图劝说，毕竟跟抢猎物比起来，抢夺领地这种事儿就是在雄狮和其他雌性狮子脸上挥拳头。 这种破坏族群和谐挑起内战的行为，是会被全家进行教育的。 到时候别的是父母混合双打，而卡萨要面临的就是家族大混战。 全家打它一个。 但偏偏卡萨铁了心的要推翻自己老爹的统治，跟江时放完狠话，拽着他的衣袖将他拖向了草原的另一边。 “走！江江！你去看我未来的领地！” 江时拗不过它，只好跟着去了。 然后看见了正躺在一处灌木丛中休息的八只雌性狮子。 那些狮子身边还有两只亚成年雄狮和几只小雌狮子。 在草原上，这已经是比较大的狮群了。 扫视一圈，江时很快确定了这个雌狮群的领导者。 “江江看！那就是我妈妈。” 卡萨的妈妈就是这群雌狮的领导者，对方占据灌木丛最舒服的位置正晒着太阳。 或许是闻到了卡萨的气味，它突然翻身坐起，朝着江时和卡萨的方向看过来。 感受到掠食者冰冷的视线，江时推了卡萨一把做最后的劝阻，“卡萨信我，你不会想知道待会儿你会被揍成什么样的。” 卡萨正充满雄心壮志，压根没听江时都说了些什么，见自家老妈看过来，直接迫不及待的就冲了出去。 “江江你等着我！等我带着新领地回来邀请你加入我的族群！” 话音落下，狮子已经冲出去好远，尾音随着风吹到江时脸上，将他吹得满脸麻木。 “谢谢，但是大可不必。” 江时抹了脸，决定给自己找个好的位置藏起来。 结果躲藏的位置还没找好，他就听见卡萨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妈妈！我回来啦！” “妈妈！我今天我就要打败老爹抢占族群！” “妈妈！从今以后你就是这个族群除我之外最大的狮子……嗷！” 卡萨话没说完，剩下的词汇就全都转变成了一声惨叫。 江时扭头一看，卡萨跟个小老鼠一样被它妈一爪子按在了地上。 “吼！”你刚刚说啥？！ 卡萨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闻言放声宣布，“我说！我要干翻我老爹！妈妈你开心吗！” “……”大傻春，你看看你妈妈像是开心的样子吗？ 江时后退一步，把自己藏在草丛里。 卡萨的妈妈大概是被它崽这大言不惭的话给镇住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但…… “吼！”哪个小崽子要干翻我！ 江时再扭头……看见了从另一边灌木丛中走出来的雄狮首领。 哦豁，卡萨……你完了。 第136章 认错了狮吧绝对是吧 老爹的声音让卡萨一下子僵直了身体。 它不敢置信的瞪眼：“老爹为什么没去巡视领地！” “呵呵。”它妈妈冷笑着放开它，“可能是为了能亲自揍你吧。” 丢下这句话，卡萨妈妈竟是直接退后好远，将卡萨一只狮留在了原地。 卡萨后知后觉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凝固，扭头一看，它妈妈已经重新回到了狮群大部队中，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它。 在动物界，没有任何一只雄性能够忍受其他同类对自己领地的觊觎。 就算觊觎自己领地的是自家崽也绝对不行。 雄狮首领迈着强劲有力的步伐一点点靠近卡萨，走动间时不时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吼，将卡萨彻底钉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个时候卡萨才惊觉自己有点子冒昧了。 刚成年的雄狮和身强体壮已经拥有不少领地、族群的雄狮首领是完全不一样的。 或许有可以和雄狮首领一战的流浪雄狮，但绝对没有刚成年就能干翻自家老爹的年轻雄狮。 所以……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单方面……殴打……啊不，是揍孩子行为。 卡萨在察觉自己完全不是老爹的对手时，第一反应就是逃。 但它的速度远远没有雄狮首领快，刚一个转身，它老爹就从后面扑过来，一口咬在了它屁股上，然后一爪子狠狠拍下。 江时十分清楚的听到了一声“砰”。 卡萨直接被拍的晕头转向，彻底歇菜，趴在地上被它老爹狂拍了好几爪子。 嗯，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到底是自家崽，亲妈也在旁边看着。雄狮首领并没有下死手，把卡萨揍的嗷呜喊救命后，丢下一句狠话：“死崽子！滚出我的领地，再回来我就咬死你！”然后就准备收手。 卡萨别的没听清，就听见了一个滚，忙不得爬起来屁滚尿流的就要跑。 然而一直在旁边观战的卡萨妈妈却忽然动了，它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扭头呼唤族群里的其他孩子。 “小家伙们看好了，谁再敢向你们哥哥这样，这个就是下场。” 江时刚从草丛里探出个脑袋来细看，卡萨妈妈一个猛扑，对着卡萨另一边屁股就是一口。 “嗷！” 等的卡萨一声大叫，挣脱妈妈“爱的猛扑”夹起尾巴就跑。 速度贼快，江时一个错眼卡萨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卡萨妈妈站在原地淡然的吐出嘴里一戳毛，扭头继续亲自教学，“看见了吗？不听话的雄狮就是这个后果。” 族群里的两只亚成年雄狮飞快站起来，嗷呜嗷呜应和。 生怕回答慢了，妈妈也给它们来上一口。 解决完不孝狮子，雄狮首领凑到卡萨妈妈身边蹭了蹭，然后找个空的位置躺下歇息。 卡萨妈妈则是漫不经心往江时这边瞟了一眼，然后回到雌狮的群体中。 那一眼看的江时背脊发凉，趁着那边互相舔毛的功夫，忙从草丛里退出去。 只是没走两步，他看见了旁边那条小道里，直起身子伸长脑袋还往狮群方向看的七小只。 江时：…… 不愧是你们，杜马家族。 哪儿有热闹哪儿有你们是吧。 江时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拎起杜马的后脖颈，招呼六只幼崽，“跟上！” 杜马非常不乐意，挣扎了下没挣扎掉，索性顺着江时的怀抱上半身爬出他的肩膀，继续支着脑袋往后看。 一边看，一边在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喵~” “嗷呜~” “呜~” 江时：…… 杜马这八卦基因是真的没救了，埋了吧。 毕星然等人老远就在观察这边，江时过来的时候毕星然刚把望远镜递给成峰。 从车上跳下来，毕星然满眼惊奇，“江哥那头狮子为什么把卡萨放走了？” 卡萨是他认识的狮子这件事之前就跟大家提过。 不过卡萨要干掉自家老爹这事太过荒谬，他还没来得及说。 闻言，先将在他耳边喵呜喵呜表示不满的杜马放到地上，他解释，“因为卡萨是它的亲儿子。” “昂……”毕星然恍然，往回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劲。 “不对呀，既然卡萨是亲儿子，那为什么要揍它呀？” 想到卡萨落荒而逃时身上的伤痕，毕星然缩了缩肩膀，“还揍的那么狠，都见血了。” 江时沉默了半秒，组织了半响的语言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头疼的道，“可能因为卡萨想干掉它老爹，占领它老爹的领地以及……占领它老妈和一群阿姨们吧。” 这话有点绕，把毕星然听得一愣一愣的。 “啊？”他缓缓打出一排问号。 “等会儿你让我捋捋。” “卡萨想干翻它老爹这事我能理解，但占领它老妈和一群阿姨……” 毕星然满脸的匪夷所思，“狮子能乱伦？” 伦是伦不了一点的，就卡萨那脑子，压根就没往繁衍上想。 沉默两秒，他回答毕星然的疑问，“有没有可能，卡萨只是单纯的觉得它老妈和它阿姨是捕猎好手。” “……” 一阵诡异的沉默。 “啊…所以卡萨是啃老狮是吧。” 得到江时的确认，毕星然竖起大拇指，“孝，这可太孝了。” “我忽然觉得卡萨它爹妈打的还不够狠。” 说话间凯瑟琳走了过来，对卡萨离开时身上的伤口表示担心。 “江，你和你和那头狮子的关系很好，或许你能找到它吗？” 回想起再次重逢卡萨的性格转变，江时笑着安慰凯瑟琳。 “不用担心，我们的雄狮朋友一定会回来的。” 毕竟，眼看爹妈那儿无望了，卡萨应该会想要抓住他这个人类朋友。 事实证明江时想的非常对。 当天下午落日黄昏，落日余晖衬的整个非洲大草原炫彩夺目，卡萨就是这个时候，背对着太阳逆着光朝着江时走来。 落日在它身后形成了一个绝美的背景，其他人都没忍住拿出手机将这一幕拍摄下来。 “卡萨真帅！” 毕星然由衷感叹。 江时弯弯嘴角，正要附和的夸上一句，那边卡萨就一个小跑冲过来，口中嗷嗷的叫个不停。 “江江！江江！快帮我看看伤口，好疼呀！”扯着嗓子的喊，说是鬼哭狼嚎也没差了。 江时刚刚上扬的嘴角一秒僵住，瞬间垮下来。 帅什么的，果然都是错觉。 他叹口气，无奈的在卡萨面前蹲下，卡萨可怜巴巴的将屁股上的伤口露在江时面前。 “江江，疼~” 江江：…… 虽然没下狠手，但卡萨爹妈咬的也不轻，只是说不会伤及狮命，但卡萨还是要吃点苦头的。 被牙齿咬出来的洞洞有点深，庆幸的是它爹在它身上留下的那几道爪痕不深，不需要缝针。 江时从车上拿了急救药箱下来，一边给卡萨上药，一边问它下次还敢不敢了。 到底是自己救回来的家伙，江时多少还是有些私心在的。 能接受自然死亡，但江时绝对不想哪天得知卡萨自己找死，然后真的死了。 别看卡萨爹妈这次放过它，但如果还有下一次。卡萨妈妈可能会放过它，但雄狮首领一定会咬断卡萨的喉咙。 江时想把这个可能性扼杀在摇篮中，首先要做的就是给卡萨说清楚利害关系。 他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腹稿，什么一定会被咬死的这些都是轻的，真把雄狮首领惹怒了，直接能把卡萨撕碎。 听到江时的问话卡萨抽抽噎噎伤心的很，“不敢了。” 嗯，还行，好歹是吃到了教训。 万一它回答一句还敢，那江时真的能气抽过去。 欣慰的点点头，江时正要继续下一句提前准备好的发言。 就听卡萨咬紧牙关，怒气冲冲的放狠话。 “没关系，干翻不了老爹，我就抢它的狮！” 江时到了嘴边的话直接被堵住，口水呛的他好一阵咳，清理伤口的手没控制住，直接戳在了卡萨的伤口上。疼得它嗷呜一声喊，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江江！好疼呀！” 江江实在是没心情管它疼不疼了，他现在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卡萨刚才的那句话上。 “你刚刚说你要干什么？” “干翻不了你老爹，你就要抢它的狮？” “昂……”卡萨雄狮甩甩脑袋，眼珠子眨巴眨巴，茂密的鬃毛被风吹的四处摇摆。 它一脸认真，并斗志昂扬。 “没错！我打不过它没关系！我就把它的同伴全抢走！” 江时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眼前闪烁着一颗又一颗的星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偏偏卡萨自觉良好，还在展望未来。 “至于领地……有了同伴肯定更容易找到新领地！” “让我想想我先抢谁过来！”卡萨雄狮歪着脑袋，尾巴惬意的在身后摆呀摆。 “妈妈……不行，妈妈今天才揍过我肯定还没消气。” “阿姨……也不行，阿姨肯定会跟妈妈讲！” 那就没几个狮选了。 卡萨雄狮一张毛茸茸的脸仿佛都皱着，思来想去良久才定下一个非常好的狮选。 “就你了！我的好弟弟！” 江时：…… 回过神来的江时听见这话实在是描述不出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盯着卡萨好久，发出灵魂质问。 “请问，被送回来后，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卡萨？” 这和当初在y国的那个卡萨简直不是同一个! 此时此刻，江时严重怀疑自己认错了狮。 第137章 江江走啊！一起流浪啊！ 但很显然认错这种桥段是不可能发生在他和动物之间的。 毕竟草非洲草原上被盗猎的雄狮可能有很多，但能知道他叫什么，还知道他能和动物对话的雄狮也就卡萨这么一只了。 江时不是很想承认这是他认识的卡萨。 毕竟在y国的时候，卡萨虽然还是个亚成年雄狮，却也还算沉稳，虽说智商可能没表现的多高，却好歹也是正常水平。 像是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为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思绪到这儿江时诡异的顿了顿，他仔细回忆了下当时的情况。 其实他和卡萨的相处时间并不是很长，从马戏团把它们救出来后就被分批送到了各个保护中心去。 后面再见也只有上法庭那一次。 或许……有没有可能……卡萨的性格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只是那个时候他们接触的少，卡萨并没什么机会展现给他看…… 不行，不能细想，越想越窒息。 江时仰头掐了下自己的人中，避免自己气晕过去。 回头招呼着凯瑟琳他们走，这狮子他是一点都不想理会了，爱谁谁，爱咋咋地。 话是这么说，想是这么想，可当卡萨在黑夜中悄无声息的带着一身的伤往回走的时候，江时还是没忍住从车顶的帐篷里钻出来，看着卡萨离开的方向一副晚娘脸的表情。 副驾驶上正在守夜的金鸿指着他的脸，难得开了一句玩笑，“江站长，你现在看起来像是养了至少三位数前夫孩子的后妈。” 江时斜睨他一眼，“我谢谢你，一个我都养不起还三位数，你盼我点好吧。” 惹的金鸿无声狂笑。 江时：…… 笑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下次遇到了前夫孩子指不定就没这么蠢了。 江时面无表情的从车顶帐篷里翻下来，惊醒了一路都在充当吉祥物的奥德华。 大高个睡的迷迷糊糊，朦胧间看见江时下车穿衣服要走的样子，抹了把嘴角的水渍发问。 “师父你要干嘛去。” 江时深吸口气。 “去看看你前师公留下的孽子到底要做什么来折腾我这个后妈。”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奥德华一下子就清醒了，瞪大了一双蓝眼睛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嘎？” 江时：…… 他有些糟心的捂住眼睛。 他要走，毕星然和成峰肯定不会继续睡，最后夹带一个奥德华，四位后妈……啊不，四个人在夜色中跟上了卡萨的脚印。 走了没多远，江时又看向旁边跟上来的探照灯。 一人一猫对视一眼，杜马从容不迫的顺着他的腿爬上了他肩膀。 “江江你真不地道，看热闹不带我！” 江时：…… “你崽呢？” “哦，哄它们出去捕猎了。” ……你才是后妈吧。 江时无力吐槽，默不作声继续走。 草原上没有地标，黑夜中很容易走错路，但……卡萨白天才放过狠话，晚上会去哪儿，江时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得到。 所以确定方向没错后，也没管前面的路有没有卡萨留下的痕迹，只管闷头走。 走的差不多了，他拿出指南针看了看确定自己的方位，确定周边熟悉的灌木丛，带着其他三人蹲在了一处被雷劈断的枯树后头。 奥德华正惊恐的左右环顾，一边看一边担忧的声音都在抖，“师父，我们这么大半夜的跑出来真的好吗？” “我们现在在哪儿啊，会被野生动物攻击吗？比如狮子？” 江时也跟着扫视了一圈，凭借着惊人的视力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不远处撅着个屁股正低声喊些什么的卡萨。 一把摁下奥德华，“很好，在草原，不会，狮子顾不上你。” 一个回复一停顿，从他微妙的语气里，奥德华能听出他师父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可能是做研究的时候经常写研究报告交给老师，也经常被打回来重写，奥德华对老师的情绪把握的特别准，所以…… 此时此刻的他很分明的感受到他师父生气了，一秒闭嘴在旁边充当乖徒弟。 跟那边还撅着屁股不管不顾喊弟弟的卡萨可好上太多了。 江时在短暂的沉默后，决定以后对奥德华好一点。 不过这个想法才落地，那边卡萨的深情呼唤终于得到了弟弟的回复。 来之前江时还做了个美好幻想，觉得卡萨都已经这么不靠谱了，看卡莎爹妈的样子也不像能教出这种蠢儿子的。 所以江时觉得卡萨是个例外，可能在在马戏团的时候学了些什么才导致它现在这么不靠谱。 但江时万万没想到，这个蠢居然是遗传……啊不或许说传染更形象。 只见这个卡萨弟弟，一头亚成年雄师快速从灌木丛里冲出来。 那架势，江时起初以为他要揍卡萨一顿。 但很快，他看见冲到卡萨怀里一个劲贴贴的亚成年雄狮。 是真的很激动，亚成年雄狮一边贴一边快速拍着尾巴，哼哼唧唧压低了声音，但江时依旧能听见。 “哥！带我走！我要跟你一起走！” 江时：“……” 江时的表情是这样的：^_^ 毁灭吧，爱谁谁。 江时扭头就走。 奥德华还想看戏呢，但见江时这样一声不敢吭，磨磨蹭蹭的跟在后面。 成峰和毕星然没啥反应，他们一向以江时为先，只注意到卡萨和另一头狮子会面了，然后江时脸就黑了。 那黑的程度，就算是在夜色中也很清晰明了。 茫然地对视一眼，也不准备理会了。 江时往回走了没多少距离，就觉得自己生气的莫名。 但仔细想想，他是怕卡萨将未成年的弟弟们带出来流浪最后却养不活。 流浪雄狮其实生活的并不容易，流浪雄狮的构成有一部分是被驱逐领地的前雄狮首领，更大一部分是刚刚成年性成熟后被赶出来的亚成年雄狮。 即便是前雄狮首领在流浪的途中都不一定会过得好，更别说捕猎技能并不是那么熟练，又依赖于集体生活的亚成年雄狮了。 在狮群中，雄狮往往只负责标记领地、巡视领地、驱赶前来争夺地盘的其他雄狮，以及守护族群。 捕猎这种事情，99%都是由雌性狮子负责，所以经常有人调侃雄狮吃软饭。 在这种生活习惯中，雄狮的捕猎能力是真的有些堪忧，江时不认为一个刚成年，一个还没有成年的雄狮能将流浪日子过的很好。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闪着这些思绪，江时想了一会儿在原地停下来悠悠的叹了口气，转身又想回去。 江时还没走两步，就借着朦胧的月色看见了往他这边走的卡萨。毫不意外，卡萨背后还有个亦步亦趋的身影。 “……” 突然又不是很想劝了，流浪吧，等流浪的日子过久了，自然就知道回族群了。 江时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回走。 没走多远就被卡萨两兄弟小跑着追上，卡萨丝毫不知江时在生它的气，语气十分兴奋。几乎是蹦跳着跟江时炫耀，“江江快看！我成功了！这是我弟弟，以后它就是我族群的一员了。” 江时斜眼瞥它，“哦。” 十分冷淡。 但卡萨并没察觉，正扭头叮嘱自己弟弟要跟江时打好关系。 那头亚成年狮子盯着江时看了好久，微微歪头，“所以哥哥我要叫他什么？” 嗯……这个问题成功的难住了卡萨。 江时实在是不想听两兄弟讨论要叫他什么，翻了个并不明显的白眼，快步回了营地翻上车顶帐篷继续睡觉，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怎么踏实罢了。 在他的想象里，卡萨两兄弟很快就会明白流浪的日子并不好过，然后回到族群跟爹妈认错。 卡塞已经成年肯定回不去族群，但至少可以在族群的附近得到爹妈的一些照顾。 至少从卡萨它爹得知自家崽要干翻自己抢夺领地后没有把再直接打死，就代表是个挺宽容的爹了。 所以在卡萨能够独立养活自己之前，应该不会将它赶出领地附近。 至于卡萨弟弟那就更好办了。亚成年雄狮本来就还要在族群里面被父母养育的。 江时想的很好，但奈何卡萨和一般狮子不一样。 在他想着卡萨的事情睡着时，在夜色的笼罩下，卡萨抹黑回了好几趟族群。 于是第2天一早，江时被凯瑟琳的惊呼声叫醒。 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他脑袋都没完全清醒，匆忙从车顶帐篷下来。 “怎么了？凯瑟琳！” 凯瑟琳站在另一辆车的踏板上，震惊的指着前方。 “那是卡萨吗！” 听见这个让他头疼的名字，江时诡异的沉默了一下，那一瞬间他并不是很想扭头去看。 但保护机构的其他工作人员表情都太过惊异了，他实在是没忍住。 结果这一眼看了他恨不得自戳双目。 只见原本只有卡萨两兄弟的队伍，不知道什么时候壮大成了五只狮子。 是的没错，五只。 包括卡萨在内的三只雄狮，两只亚成年。 以及另外两只明显还没有成年的雌狮。 看见江时醒了，卡萨在远处欢快的冲他“吼”的一声。 “江江！走啊！我带着弟弟妹妹和你一起流浪啊！” 江时：…… 他像是遇见了洪水猛兽一样飞快爬上车顶帐篷，迅速躺下蒙上自己的眼睛。 “这是梦，睡醒就好了。” 第138章 分别是为了更好的再见 但奈何老天爷这次对他有些残忍，做梦是不可能的，只有面对事实这样子。 江时在床上躺了十分钟，越躺越清醒。终于不得不在毕星然和奥德华的询问中痛苦爬起来。 从车顶帐篷下来的时候，江时看见了跑到车前不远处的五只狮子。他很想不理会，但卡萨摆明是盯上他来了，看见他下来，立马带着弟弟妹妹们朝这边喊，“江江！走啊！我们今天就要上路了，一起走啊！” 江时：…… 讲真，这番话说的好像要带他一起去死。 有些头疼的捂住脑袋，在其他人看好戏的眼神中，江时走到卡萨面前蹲下来。 “卡萨，启程不是上路。” 卡萨歪歪脑袋，没觉得这两个词有什么不同。 江时再度无言。 算了，他跟一只狮子计较什么词汇。 深吸口气，江时扫视一圈其余四只狮子开始进行劝说。 他从饿肚子劝到被鬣狗追杀，但四小只坚定了要跟着哥哥走的念头，不管江时说什么都绝口不答应回去。 再看卡萨，挺着胸抬着头，满脸骄傲。 “不愧是我的弟弟妹妹，有勇气！” “等哥哥以后给你们抢占一个大领地！” 江时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无语了。 他很想说这不是勇气，这叫找死。 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没必要。 卡萨已经做了决定，四小只也坚决不回去，不管他怎么劝都没用，那倒不如随他们便了。 江时这么想着心里反倒松快些。 站起身来拍了拍卡萨的脑袋，“丑话说在前面，要是路上遇到了我刚才跟你们说的那些危险，不要希望我会伸出援手。” “我是人类，不会干预正常的生态自然。” 卡萨一甩脑袋，认真的很，“江江你放心，我会养活弟弟妹妹们的！” —— 以卡萨为首的三只雄狮、两只雌狮组成了非常简单的雄狮联盟。 这个联盟在后世被人亲切地称为兄弟姐妹联盟，因为其独特的家庭成员构造被世人广泛传播，到后来更是成为网络上十分活跃的明星狮子。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这个简单的联盟成立后，卡萨倒是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想必大家都还能很清楚地记得卡萨抢夺卡萨妈妈食物的事情。 但自从有了弟弟妹妹，联盟里多了四只嗷嗷待哺的未成年狮子后，卡萨说不清楚是哪变了，但他开始自主捕猎。 那是一个黄昏，他们遇到了成千上万的斑马群。 车子绕到空旷处避让斑马群，走在前方的象群停下来等候着他们。 江时左右扫了一圈，发现狮子联盟不知道去哪儿了。 拧了下眉头，刚要爬到车顶拿望远镜找一找，毕星然就惊呼一声喊他。 “江哥你快看！它们这是要捕猎吗？！” 顺着毕星然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以卡萨为首，两只亚成年雄狮一左一右的分散成包一圈，站在了斑马群的下风向。 草原上温柔的风并没有将狮子的气味带给斑马群，雨季，斑马出生了不少新生儿，这些新生儿还不懂如何避开掠食者的捕捉，还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它们转着黑黝黝的大眼珠子四处看，从新生儿的瞳孔里，一头成年雄狮飞快从草丛里窜出来。 它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就冲到了新生儿的面前。 斑马群终于反应过来，惊叫着四散逃开。但是已经太慢了，刚出生不久的新生儿并不知道要如何躲避掠食者，它只能凭借本能的开始撒腿逃跑。但在惊慌下，它的速度远比不上对食物渴求的成年雄狮。 尖锐的利牙咬住了猎物的喉咙，雄狮整个骑在猎物的背上，用体重将其压在了地上。 求生的本能使得猎物开始挣扎，试图用脚将身上的掠食者踹下去。 但一切都太晚了，挣扎逐渐消失，卡萨捕猎成功了。 斑马群的骚乱停止，它们又重新恢复了方才行进的线路，唯有几只斑马静静的站在卡萨不远处，望着这边。 “卧槽！好帅！”毕星然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 奥德华也在旁边鼓掌拍的手心都红了。 “我第一次看见雄狮捕猎，居然这么帅的吗？！” 毕星然满眼都是对卡萨的夸赞。 所有人都拿出了手机拍摄，夸奖和讨论声不绝于耳。 唯有江时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等毕星然觉得不太对问他时，他才幽幽的吐出一句话，“可能这就是单身和拖家带口的区别吧。” 不等身边的人问他为什么，那边一直躲藏在枯树后方的雌狮就欢快的蹦跳出来。 卡萨也松开了猎物，从尾巴甩动的频率来看，它现在非常开心。 先是舔了舔在旁边辅助自己的两个弟弟，虽然这两个在捕猎中并没有帮上什么忙。然后挨个舔了跑过来的妹妹们，在它们不停舔着嘴巴迫不及待的眼神中撕开了猎物的肚子，然后让出位置。 卡萨居然将最好吃的内脏让给了两个妹妹。 这在动物界可以说是前所未闻。 尤其是狮群中更是少见。 在更多时候，即便雄狮不参加捕猎，但凭借着它是狮群首领的地位，每次捕猎后第一个下口的总是雄狮首领。 只有它吃饱喝足，其他的狮子包括捕猎的那位，才能在后面吃雄狮首领留下的残羹剩肴。 凯瑟琳他们诧异的瞪大眼睛，然后统统看向江时。 “江！这是为什么？” 江时被他们看的浑身不自在，“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也正迷茫呢。” 只是话刚说完，卡萨就迈着欢快的步伐朝他跑来，最后停在车前用求夸奖的眼神看着江时。 “江江！我是不是很棒！快！跟我一起流浪吧！” 江时：…… “不是，你怎么还没忘记这一茬？”江时头疼扶额。 卡萨歪着脑袋，“江江，你难道不觉得我比老爹还厉害吗？我能养活弟弟妹妹们，我也能养活你！” 江时沉默半响，艰难的吐出个“谢谢。” 卡萨依旧不依不饶，“所以江江，跟我一起流浪吧，实在不行……我让你当首领！” “……谢谢，但大可不必。” 江时的拒绝让卡萨有些沮丧，刚刚还欢快摇起来的尾巴，一下子就耷拉到地上。 “江江是觉得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江时想解释，不管做的好不好他都不可能加入狮群跟着它流浪，毕竟他是人，人狮有别。 但还不等他开口，卡萨就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一改先前的垂头丧气，重新昂起胸膛，抬起脑袋。 它对江时说，“江江你等着，你会愿意的！” 然后扭头就跑，完全不给江时说话的机会。 不过江时也没把这个当回事，以为卡萨也要给它捕猎劝说，都已经组织好语言到时候怎么拒绝了。 结果当天晚上，卡萨联盟消失了。 最先发现的是起来守夜的江时，就算是才离开族群后担心爹妈找来揍它们，但卡萨也不愿意离江时太远，总是在车子附近随便找个空地睡觉。 这天晚上江时拿着手电筒照向卡萨几只狮子睡觉的地方，却是什么都没看见了。 起初他还以为是卡萨晚上没吃饱又捕猎去了。 但一直到清晨，卡萨都没再出现。 包括另外几只狮子也都没再见到身影，江时终于明白过来卡萨带着联盟离开了。 至于原因……可能是因为他没有答应卡萨一起流浪的邀请吧…… 江时也说不明白，但一直跟着队伍的狮群离开，倒是让其他人不太适应。 凯瑟琳中间还感叹过好几次，担心卡萨无法照顾四只未成年的弟弟妹妹，担心卡萨爹妈找到它们揍孩子，担心它们遇上盗猎份子。 江时也担心，但……卡萨坚持要带着弟弟妹妹流浪，他们担心的那些就是卡萨必然要经历的。 只能安抚别人的同时也安抚自己：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他们横跨草原，在进入某国家公园的时候，杜马提出了告辞。 这让江时很意外，他以为杜马这么喜欢看热闹的小野猫会一直跟着他走下去。 但杜马只是懒洋洋的伸个懒腰看向身后即将成年独立的幼崽们。 “八卦诚可贵，幼崽价更高。” “我要教它们开始独立生活了。” 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工作…… 每只动物也都有自己的使命和命运…… 比如卡萨要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流浪，将卡萨联盟在这个草原上延续下去。 杜马也要教会幼崽如何独立生活，如何繁衍再下一代…… 总之，都是要离开的。 落日余晖下，杜马小小的身影带着六个小不点蹦蹦跳跳着钻进了草丛里再不见踪影。 最后兜兜转转，倒是只有象群还和他们处于同一条路线的。 不过他们本来就是护送象群到更安全的地方生活，象群找到地方后，他们也该进入新的巡护路线了。 又是一个清晨，和肯尼娅聊完天，确定受伤的那只公象伤势已经好转，确定象群决定留着有非洲象守护着的某国家公园后。 江时和象群说了再见。 小奥利不舍的用鼻子卷着江时的手不让他走。 这段迁徙路上，小家伙已经能熟练的运用自己的长鼻子去拿取最后想要的任何东西。 肯尼娅比奥利要清楚人和动物之间的区别，也深刻明白它们和江时不可能永远在一起。 “我的小奥利，现在的分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见面，我们一定能和江江再见的。” 是的，一定会再见的。 朝霞自东边升起，象群迎着朝霞前往更广袤的草原，逐渐融入了不远处的动物群。 江时坐在越野车的车顶上，背对着朝阳的方向，驶向钢筋水泥铸成的人类城市。 人和动物，一样又不一样。 他们身处同样的地球，却又处于不同的生存环境。 第139章 先斩后奏 在草原上幕天席地的呆了大半个月，再铁人都有些受不住，和凯瑟琳一起回到当地的动物保护机构，他们住进保护机构的宿舍，刚沾床，江时和奥德华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成峰三人虽然不至于像江时两人这样，却也没多轻松。 体力上还好，他们更多消耗的是心神。 草原上危机四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抬头是天低头是地。白天还好，他们带的设备足够，无人机，望远镜，都能看见方圆百里内的情况。 但到了晚上，整个非洲大草原都陷入一片黑暗中，天气好的时候月亮升起，天光还能微弱的照着大地，周围有动物或者人类靠近也能更早发现。 天气不好的时候，整个天空都被乌云遮住，他们就需要提高警惕。 江时曾劝说让他们不用那么紧张，有卡萨、肯尼娅象群的存在，其他野生动物都不敢轻易靠近。 但，他们要防的不仅仅是野生动物，还有比野生动物更加可怕的人。 江时对此先是茫然，然后才想到已经被他抛到爪哇国的y国政客。 “？这都快一年了，他们还没放弃呢？” 不仅没放弃，听说还准备用别的法子来对付他。 江时听完表情是茫然和无语的，虽然心疼成峰他们一直高度集中精神无法休息，但既然是任务需要，他也不好插手。所以老早就和凯瑟琳商量着尽快回一趟城市，给大家提供休息的机会。 这下终于回到休息地，三人换着休息，修养了两天才终于把精神养好。 江时不需要轮班，好好睡了十二个小时就修养过来，反倒是奥德华这个大高个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吓得江时直接叫了医生。 当然，保护机构只有兽医，兽医检查了一遍，再三确定奥德华只是太疲惫所以睡的久了一点，身体倍儿好什么毛病都没有。 江时半信半疑，在叫救护车中犹豫。 好在可能是房间人太多，声音太嘈杂，奥德华终于醒过来。 回答完江时有没有事的问题后，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对此江时的表情是：=-=。 讲真，自从认识奥德华后，他对e国人的刻板印象减去不少。 毕竟网上盛传e国人各个都是伏特加按瓶吹，身上肌肉堪比小山包，冰天雪地冬泳都不成问题。 但奥德华…… 除了高个子符合e国人的刻板印象，其他…… 想到这儿，江时好笑的摇头领着大家离开房间，给奥德华留下安静的睡眠环境。 正好凯瑟琳那边有关盗猎团伙的情况要跟他说，江时索性一起去参加了保护机构的会议。 之前被江时用巴豆放倒的那些盗猎贼都还在局子里关着。 虽然盗猎贼后面有武装势力，但保护机构这边也同样有保护基金创办者背后的势力。 凯瑟琳是这么安抚他的，“江，我们保护机构基金会的创始人是中东那边特别有钱的一个富豪，所以你就放心吧。” “就算那些人因为武装势力不敢对那些盗猎贼判罪，但也会因为中东富豪不敢放人，虽然最后不过是互相拉锯，那些盗猎贼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凯瑟琳说着笑了下，“但能让他们一直关着出不来，已经让我们很开心了。” 毕竟除了当庭宣判，那些人一直被关着也和坐牢没什么两样了，盗猎贼数量一下子减少十几个，怎么不算好事呢。 会议里凯瑟琳将他介绍给保护机构的其他人认识。 保护机构的负责人听说和那位基金创始人有点关系，不过并没什么架子，中间对他们的巡护计划也没有指手画脚。 凯瑟琳悄悄告诉江时，“别看负责人长得一脸严肃，但其实每次都只负责给钱给钱给钱。哪个地方需要出钱的缓解了，写好文件他就会给审批，再没见过比这更大方的负责人了。” “人巨好！” 凯瑟琳是这么形容的。 然后会议结束后，这个人巨好的负责人拦下江时，那张严肃的面容上略显几分羞涩的，扭扭捏捏从兜里掏出个本子。 江时眼皮一跳，觉得有点不太妙。 下一秒，就听巨好人用带着强调的中国话跟他说，“江宗主，能麻烦你给我签个名吗！” 江·宗主·时：…… 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他，脚趾开始动工，有望在天黑前完成一栋首都鸟巢。 江宗主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从容不迫”的接过巨好人的签名本，纠正他，“您可以叫我江。” 巨好人腼腆又急促的摆手，“不不不，您可是一宗之主，直呼大名那岂不是大逆不道！” 江时：…… 这话说的他后背一凉，总觉得他辈分在一瞬间升了老高。 他有些疲惫的吐气，“巨好……啊不，那个伊本先生，大逆不道不是这么用的。” 对中华文化并不熟悉的伊本挠了挠头，“实在是不好意思江宗主，我的意思是，你们中国不是有话叫做：不可以对神明不敬，否则神明就会降下惩罚。” 江时再度：？ 看不出来，巨好人懂得还挺多。 但为什么神明会和他扯上关系？ 江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深吸口气开始解释。 “伊本先生，首先我不是神明，所以这句话用在这儿其实并不合适。” “其次，你可以直接叫我江，或者江站长都好，江宗主只是粉丝喜欢我，调侃我罢了。” 伊本先是点头，江时还以为终于把人劝动了。 结果他下一秒又摇头，“你们中国人就是谦虚，江宗主不用担心我都懂，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所以江宗主快给我签个名吧。” 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恳，他紧跟着补充一句，“我们全家都可喜欢你了。” 江时：…… 中国人谦虚也不是用在这上面的。 还有……你到底懂什么了！ 江时有些抓狂，微笑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丧，险些维持不住。 他动了动嘴唇，还想再说什么吧，但想了想到底是没把话说出口。 罢了罢了，早该做好准备的，这是国外嘛，有文化差异嘛，怪不得人家的。 江时安慰自己，重拾笑容在递过来的本子封面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末了他礼貌告别伊本要回休息室。 伊本原本只是笑意吟吟的满脸慈爱的看着他，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又大步过来。 “江宗主！对了，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再使用您的驭兽法术！我是否有幸能看个现场？！” 江时：…… 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好在毕星然全程就在旁边听了他们的谈话，见江时表情愤恨，恨不得以头抢地的模样，毕星然连忙隔开两人拿着电话假装有人找江时，将人给拽走了。 离开会议室呼吸到新鲜空气，江时将动工到一半的鸟巢一脚踩碎，跟毕星然道了些。 毕星然憋笑憋的很艰难，“江哥要不咱们做一个否认视频呢？” 江时垮着一张晚娘脸，比那天晚上跟踪卡萨的表情还难看。 “顾厅长说，似是而非才能遮住我的本事。” 有凯瑟琳在，他说的比较委婉。 毕星然秒懂，好笑又心疼的拍拍江时的肩膀。 “没事江宗主，多听听其实也就习惯了。” “这样吧，以后我和成哥还有金鸿一起喊你江宗主，你听个百八十遍可能也就免疫。” 江时木着一张脸。 左脸写着你试试看，右脸写着你敢这么做就死定了，横批：你想死吗。 惹得毕星然拍腿狂笑。 笑着笑着才发现手机不停在震动，拿起来一看，讶异道，“说曹操曹操到诶，是顾厅的电话。” 毕星然把前面的成峰叫过来自己去旁边接电话。 再回来时表情严肃不少，将手机递给江时。 “江哥，让你接。” 然后找成峰要手机搜索了下，又递给江时。 恰好电话那头顾厅说话。 “小江啊，看看星然给你找的东西。 江时挑眉。 屏幕上是国内微博的热搜，一个带着江时名字的话题正挂在高热上。 “江时纵容粉丝网曝职业舞者。” 江时沉默了几秒，很是回忆了下自己这半个月在干啥。 “我被盗号了？” 顾厅搁那边失笑，“你先点进去看看。” 江时依言，点进去找一个热度最高的营销号看了下，才明白事情始末。 事情起始是有人提到了霹雳舞进入奥运会，今年在l国的奥运会已经在预热了，不知道国家今年派出去的首次霹雳舞项目选手会是谁。 这个时候都没有人提到江时，甚至都没人往江时身上想，而是在那些拿过很多奖杯上的专业舞者上靠拢。 但在第二天忽然出现了一大批盯着江时的头像在评论区似是而非的发言，“就只有我想到那个人了吗？” “还有我！我觉得他可以！” “说不定真的有可能诶！” “我觉得他比这些舞者跳的好！” 大概类似这种言论，再加上他们顶着江时的头像，外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说的是谁。 江时也不是rmb谁都喜欢，还有人爱y元超过rmb呢，所以很快引来讨厌江时的网友讽刺。 这下那些粉丝就炸了，开始在那些提到的舞者评论区大肆骂人，引战。 总之一片混乱，有舞者被刺激的说了些针对江时的话，激怒了真正的姜糖，然后就演变成了一场大的骂战。 其实整个事件到现在也不过才发展两天，甚至一开始范围都没这么大，更没有上热搜。 但很快有人带节奏说江时纵容粉丝网曝，并且高位热搜。 江时看完全过程，沉默了两秒。 “我被搞了？” 顾厅没正面回答，而是笑笑转移话题说，“环海洋科考队名额下来了，我准备直接宣布你的入选。” 忽然转移的话题让江时有些不解，“投票通过了？” “先斩后奏。” “可是其他国家那儿……” “先不说其他国家，你待会儿开个直播吧。” 第140章 间谍来干反串黑？ 这话题转的太快，江时很是反应了会儿。 “开直播？” “先安抚安抚你的粉丝，待会儿应该就有警方通报了，你直播能吸引一部分注意力。” 江时本来还想问吸引什么注意力，但很快想到顾厅说要定下科研队的名单…转移火力？ 他没再问，直接答应下来。 他一向随性，要直播也没准备什么，跟陆荣华和张明那边打了个招呼，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打开微博。 开播前张明回复他一个OK，说是安排了宣传的小伙伴帮忙控评，陆荣华则是一直没回。 不过这小老头最近也不知道为啥，老是往野外跑，从非洲回去又去了沙漠，这会儿估计手机也没信号呢。 他琢磨着，开启直播。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开直播，粉丝接到通知提醒：您的特别关注开播了，还有些发愣。 点进来前都以为是单位的人帮忙开播，结果所有粉丝急急忙忙冲进来，就看见江时靠在一颗树干上。 从他的脸上被照射下来的树叶阴影可以看出人现在在户外。 【江江？你怎么开播了！】 【你不是在非洲吗？！】 【是看到网上的那些事情了吗？没事你不用管，都交给我们！】 粉丝们就猜不准江时这个时候开播要做什么，毕竟现在网上关于他纵容粉丝网曝的热搜爬得很高，这个时候开播很容易招来黑粉和不明情况路人的谩骂。 所以姜糖们都很急切地劝着江时下播，先别管。 江时没吭声，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膝盖上点着。 大概是因为他的姿态太过悠闲，原本急切劝阻他的粉丝们也很快平静下来。 【有一说一，江江这个死亡角度也好好看。】 【江江！可不可以跟我们说一说你在非洲这段时间经历过的有趣的故事！】 这个时候直播间的气氛都还很好，但很快关于江时开播的消息就爬上了热搜。不管是闻讯而来的黑粉，还是吃了江时纵容粉丝网曝的瓜的其他路人。 都在冲进来后对江时表达谴责。 路人的用词都还算友好。 无非就是一些：【江时，你真的有在纵容粉丝网暴吗？】 【你是公务员，应该更明白知法犯法的道理吧。】 【如果你有隐情，可以借着这个直播说一下。】 【我也算是你的路人粉吧，看过你对待动物耐心友好的样子，我不相信你会网暴他人，所以你能解释一下吗？】 但黑粉就是冲着炮轰江时来的。 什么词恶心说什么词，眨眼公屏上就充斥了一片又一片的屏蔽词星号。 好在张明提前安排了人，见状忙不迭开始封号清人，直播间的氛围才终于好转了些。 江时看了眼直播人数，还是没说话。 直播间的弹幕从一开始急促催促，到后来发现他明显在等什么后也跟着安静下来。 只偶尔讨论一句【打个赌，我们来赌江江有没有见到狮子！】 【不堵不堵，他去了非洲大草原肯定见过。所以我们还是安心舔颜吧。】 【啊，江江是真的帅呀。】 …… 诸如此类的发言中夹杂着一些黑粉见缝插针的谩骂。 手机震动了一下，顾厅的微信消息从后台弹窗出来。 顾厅：“OK。” 同一时间，国家体育总局发布了一条新的微博。 对方的微博动态数字不多，只是寥寥数语，然后艾特了江时。 “让我们欢迎此次将会代表我国参加l国奥运会霹雳舞项目的参赛人员。@江时不是江。” 不关注奥运赛事的人，并不会那么快看到这个消息。 但江时收到顾厅的微信后，找毕星然借了手机将那条微博找出来。 先是冲屏幕笑笑，久违的问号，然后将那条微博怼到镜头前。 “在我们开始直播前，先来看一看这条动态。” 弹幕先是一连片的问号，等看清了动态的内容后，问号被感叹号取而代之。 【！就这么宣布啦？】 【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宣布的这么草率的吗？】 【不是啊，我感觉在这个关头宣布江江是参加比赛那个反而不好。】 【虽然我很高兴江江能入选，也觉得江江的实力够得上，但我一想到现在还挂在热搜上那个话题就不寒而栗。】 【该不会又被人抓到把柄吧，待会不会有人来说江江和体育总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事实证明，粉丝很有先见之明。 因为这条微博出现在江时的直播间，也很快就冲上了热搜的尾巴，被更多人看见。 那些黑粉在直播间被房管封了号，正无处发泄男人，看见那条微博全都冲了过去。 不用想，那个动态的评论下又是一片乌烟瘴气。 从开播到现在，江时除了跟大家打招呼，一句也没有提热搜的事，再加上又突然出了一个宣布他参加比赛的消息。 他是悠闲，但粉丝却有些撑不住了。 【江江，你到底怎么想的呀？就算真的入选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着他们宣布啊。】 【完了到时候又有更多人骂你了。】 【江江你说句话呀，江江你别不吭声啊，江江我看见你在了，你倒是出声啊。】 江时将他们每个人的发言都看了一遍，在人数到20万的时候终于开口。 “好了，大家都先别担心，关于你们提的那个热搜我看见了，所以我先对起来做一下澄清。” “第1点，首先我并不知道有所谓的我的粉丝在网暴素人舞者老师。” “第2点，说我纵容粉丝网暴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的粉丝应该都知道我现在在非洲，不说大部分时间了。我到非洲的当天就进了非洲大草原，昨天才从草原出来睡了一觉，一醒来就是刚刚开完会，终于有时间拿出手机来看看外界的消息。” “第3点，关于我参加比赛这件事是至少在两个月以前就定下了，我也不怕直接跟你们说。除了为国参赛，我还带着宣传野生动物保护这个想法来的。” 江时的发言让粉丝纷纷欢呼，【江江你终于解释了！】 【我果然没看错人！我就知道江江你不是那种人！】 但不等粉丝高兴完，江时话音一转，脸色严肃不少又道，“但对于挑起粉丝和路人网友争端的那些，我不承认他们的是我的粉丝。” 弹幕一顿。 一连串的问号喷涌而出。 【？？？江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的粉丝是在帮你说话！结果你现在转头不承认他们的粉籍？】 江时瞥了眼，“这位朋友，我需要理清楚的一点是，我指的是一开始就去各位舞者老师下面评论各位老师不如我的那群人。” 【不管你指的是谁，江时你这番话都不对！你这是背刺知道吗？】 江时：…… 背刺都搞上了是吧。 他有片刻的无语，但弹幕上的留言却是越滚约快。 从一开始只有零星几个人说江时背刺，到后面大部分粉丝都要找江时要说法。 江时没有再回复那些留言，自顾自的说了一些最近在大草原上遇到的东西，以及盗猎行为。 【妈的，谁来这是来听你科普这些有的没的的！江时我要你给我们一个说法，凭什么认为我们就不是你粉丝了！】 这条评论江时看见了，他眼疾手快的点开这人的主页。 就是这个人，一直在弹幕里带节奏，好多粉丝的火都是被他带起来的。 江时动动嘴，念出这人的id。 “10、9、8…” 他突然开始念数字，让大家有些不明所以。 那人还却还在叫嚣，说出来的言论想必不是江时粉丝的人看了都会挑起怒火的那种。 江时漫不经心的倒数到一。 那个人发出了一连串的乱码后，彻底没了身影。 因为江时的提及让那人的存在感极强，好多人见他没再回复都没忍住去私信，但发出的私信就像是落入大海的石子再没有回应。 江时却是笑着道，“让我猜猜，这个人现在应该已经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了吧。” 【啊？】 但也有人是脑子比较灵光的，把江时从头到尾的态度以及他说过的那些话都总和起来后…… 【嘶，该不会那些人都是反串黑吧！】 所有人被这一提醒相当于是醍醐灌顶。 【对哈！按道理说江江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他直接把话拿到明面上来说，那岂不是就代表早就清楚那些人的底细？】 【让我捋捋，如果那些人真的都是反串黑，江江说不承认他们的粉籍也很容易理解了。】 忽的，所有人的微博推送都跳出一个通知。 “今日在申海市xx小区抓获了十名他国间谍，据悉，警方在抓到这10人之前，他们正在某个直播间试图撺掇他人……” 间谍这两个字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即便是江时的直播间也有很多人跳出去具体观看这个通报，但等他们将通报看完后越看越觉得熟悉。 等再回到江时的直播间时，一切都想得通了。 【所以那些人都是他国间谍，之前他们抹黑那些舞者老师就是在故意挑起民众对江江的不满？！】 【卧槽，我以前只见过粉丝之间的反串黑，还没见过间谍来干反串黑的！】 第141章 科研队负责人 何止粉丝没见过，江时也没见过。 粉丝跳出直播间看通报的时候，他也在拿着毕星然的手机看通报。 待看见“间谍”两个字样，微微张嘴，表情有些许呆滞。 “间谍？”他看着毕星然。 毕星然也懵，见状忙摆手，“我不知道诶，我没接到通知啊。” “难道不是什么所谓的对家给我买的水军？” 或许是江时的呆滞太明显，也或许是他的那句询问里藏有太多的不可思议，弹幕很快在‘间谍居然来娱乐圈干反串黑’的震惊中转移到江时居然还知道对家和水军。 诧异过后的江时看清弹幕上的问题，略有些无语，“我只是退出娱乐圈了不是傻。” 弹幕哈哈哈大笑，然后有粉丝问。 【所以，江江你知道你对家是谁吗？】 江时一哽，别说他还真不知道。 大概是他凝噎的表情太过明显，弹幕又是一番大笑，给他解惑。 【江江你太看得起娱乐圈了，你现在在圈里的地位那还有啥对家啊。】 【楼上的说法虽然有点招黑，但确实是这样的。虽然江江你退出了娱乐圈，但不管是直播还是发个微博热度都比普通明星高，对家？谁能跟你做对家？】 【能跟你做对家的人，救助能力得和你一样强吧，和动物园的关系得和你一样好吧，地位不匹配这个我都不说了，毕竟公务员诶，科级诶，娱乐圈有当公务员的爱豆？】 【如上所述，没有。】 【所以江江别想对家了，你没有那玩意儿。】 【对，还有水军这事，其他不知道但我做相关行业的，是知道有关部门明确表示不允许抹黑国家公务员，很多水军公司都把你拉入黑名单了。】 江时看着飞快刷屏的弹幕哭笑不得。 “好好好当我说错了。” 那个通报过后，就仿佛是捅了间谍窝了，后面又连续出现了好几个通报，虽然没再用间谍这样的字眼，但字里行间都在表示：警方怀疑这次对江时的控黑行为来自境外。 至此，江时的直播间总算是干净了。 像是那种带节奏大批量的质问没有了，就算是路人询问也都是礼貌客气的，至少不会一上来就是带脏话的那种。 等那几个账号的ip地址被公开后，大家又发现，如他们想象中的一样，那些ip地址大部分出自同一个地方。 那些舞者老师的评论底下一开始带节奏的那些，全是间谍冒充的反串黑。 网友粉丝们齐齐直呼这个世界癫的令人意想不到。 然后，又一个话题动态“嗖”的闪现微博热搜。 是真的闪现，不少人就看它“唰”一下上去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是买的热搜。 闲的发慌的网友们齐刷刷撸起袖子，准备冲进去看热闹。 然后就看见了热搜标题，“江时成为环海洋科研团队负责人”。 老实讲，这个标题足够骇人，看清标题的网友第一时间齐齐愣住，然后没敢进去。 没看清标题点进去的人也很快看清了发布微博动态的官方，以及具体内容。 国家科研总局：【国家科研总局今日落实了环海洋科研团队的科考计划。】据悉，这次计划中，国家环海洋科研团队将会环绕整个海洋，途经南极和北极，由申海起航，进行为期五年的环海洋科考之旅。 据总局的部署，科考队除了会在海洋上收集各项和环境、动物、天气等相关数据以外，还会在南极和北极各建立一个考察站。 以下是科考成员名单，整个团队由@国际珍惜野生动物救助站副站长@江时不是江，江时带领，国家科研总局科研人员…… 后面就是一长串的人员名单。 但这些无人在意，所有点进这个标题的网友都齐刷刷的呆滞了。 他们很是看了好多遍才终于理解这个微博的意思。 然后评论区就炸了。 “等会儿！这个江时是我知道的那个江时吗？” “啊？这个江时难道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动保工作人员吗？！” “好！我承认！江时的确不普通，毕竟人家还是个科级公务员。但是！科研团队的负责人又是什么啊！” “我没看错的话，后面那一长串的科研人员名单里有很多大佬，真正意义上的大佬……” “虽然我知道江时很厉害，不管是之前救助动物也好，在地震中救人也好，还是后面配合警方跨国抓捕盗猎团伙也好……但谁能想到他能厉害到这个程度啊！” “我看见公章的……真正的公章……江时牛了。” 和江时相关的热搜怎么能少得了姜糖们。 起初姜糖看见带着江时的热搜虽然没明白过来是啥意思，但怕还有人带节奏，都冲进来准备公屏。 但等他们看完整个微博的内容。 心理活动纷纷从：我倒要看看又是哪个搞事！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到：完了，这事有点大，这背景过于了不起，这嘴撕不了一点。 “这……这是真的吗？” “该不会艾特错了吧。” “应该没错吧，我看图片里的工作人员工作证都能对得上啊。” 是的，官方还配了图，江时在一众叔叔辈的工作证里十分突出。 粉丝你们你看看我看看你，都是茫然中透着惊恐，惊恐中透着惊喜，然后纷纷又一次冲进了江时的直播间。 江时还在跟他们说奥运会比赛的事情呢。 忽然看见弹幕一片询问他环海洋科研队事。 江时先是一懵，紧接着才想起被他抛在脑后的，开直播的初衷。 连忙一拍脑袋跟毕星然借手机。 都不用他搜，一眼就在热搜第一看见自己，标题还在他的意料之内，江时毫无反应。 但等看见里头说，这个团队由他带领时…… 江时的表情是这样的：=_=。 他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充满歉意的冲着直播间笑了笑，“那什么我还有点事，这次……” 话没说完，手机“嗡嗡”震动了几下，顾厅的微信通知从顶部跳出来。 “继续直播。” 江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即将到嘴边的话被他咽了回去。 他艰难冲镜头笑笑，“我有点事，各位先自助一下。” 然后拿过毕星然的手机就给顾厅发消息。 “？？？顾厅，这和我们一开始说的不一样！” 顾厅那边倒是很快回话，“哪里不一样？” 江时略有些抓狂，“你也没说我是团队负责人啊！” “啊，小江你信我，那是为你考虑。” 江时，“……你觉得我信吗？” “你得信啊，毕竟这个负责人是上头指派的，我也就是在上头问一下的时候，适当提了下你那神奇的能力罢了。” 不等江时回话，对方又迅速发过来一个语音。 江时找毕星然要了耳机，一点开就是顾厅略带笑意的声音，“再说了，你们会在海上航行很久，总会遇到你需要独自离开去和动物说话的时候。团队一百多号人可不是每个都确切知道你能力的，有个负责人身份在身上，总比你出门前还要打报告给领导和同事说，你要去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出去来得好吧。” 话是这么说但一想到自己要负责那么大一个科研队江时就头疼，他撇了眼镜头继续打字，“可是成为负责人我需要负担整个队伍的安全，行程……” 顿了顿，他忽然想到什么，“顾厅……你们该不会早就考虑好了吧，我成为这个负责人不管团队有什么难题，我都必须想办法去解决，而有时候这些难题只有某些动物才能解决……” 江时彻底透彻了，消息发过去半天不见顾厅回，他就知道那几个小老头肯定有抱着这样的心思。 他略微无语，刚想说顾厅这样做不厚道，对面又发了消息过来。 嗯，转移话题的。 “你快继续直播吧，r国又找过来了，斥责我们擅自公开科研团的事是不守信用，对，还有y国据说刚刚电联痛斥我们不要脸……啧，颠倒黑白还是他们行。” 听完最后一段语音，江时更加无语：“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但对方怎么都不回复了。 他只能再次面向镜头，表情有些牵强的扯扯嘴角。 “那什么，我们来说说这个科研队的事……” 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说个der，科研队他也就听顾厅提过几次，什么安排，从那条路线走，啥时候启程他压根都不知道…… 无奈叹气，当即转移话题。 “算了，不瞒你们说，我现在和你们一样茫然，科研队什么的是说不清楚了，还是说我们这次的非洲大草原之行吧。” “对了，三天后我们又会再次踏上草原之旅，这一次我们会直接前往南非，中间不会再有停留……” 江时仔细和大家科普了这边的盗猎事件后，才在粉丝们依依不舍的挽留中关掉直播。 之后几天江时并没有再收到国内的信息，科研队的事更好像只是短暂在微博上出现了一天，之后也再没有结果。 反倒是伊本先生，中间好几次找到江时，试图现场观看他驯兽，被他打马虎推辞掉了。 等凯瑟琳一说要启程了，直接拔腿就跑，让金鸿开车先走一步，还惹的凯瑟琳一阵爆笑。 早早赶来送行的伊本更是失望的接连叹气，甚至还提出了要一起南行的提议，被凯瑟琳一语否定了。 凯瑟琳笑的畅快，大长腿迈上车，抓着车顶边沿，“伊本先生，你还是放过江吧，江现在看见你可都想逃了。” 车子启动，凯瑟琳的笑声自风中远去。 而江时不知道的是，在他进入草原，和外界断联后，国际新闻传出一则重要报道。 “据悉，18日上午，y国和r国在联合国会议上宣布，不日也将进行环海洋科考之旅……” 第142章 不认识的雌性猎豹 离开几天，大草原并没有什么较为明显的变化，正处于雨季的草原是动物们最喜爱的时候，一眼望去随处可见的碧绿青草，成群结队的斑马群、野牛群、羚羊群…… 以及躲藏在暗处的，各式各样的掠食者动物们。 人类车子的靠近并没有引起动物们的注意，它们只偶尔抬头往这边看上几眼，就又继续低头吃草。 它们要趁着雨季的时候尽可能的多吃，才能储存足够的脂肪用来度过不久后到来的旱季。 车子一路向南，途中经过了一个明星狮子的领地，凯瑟琳带着江时他们下去看了看。 威武雄壮的雄狮有着茂密的鬃毛，看上去就能一爪子打两个卡萨的体型让江时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卡萨。 他莫名有些发愁。 也不知道卡萨怎么样了，带着弟弟妹妹们有好好生活吗？还能填饱肚子吗？ 叹着气，江时收回自己的思绪，不去想那些容易引起人低落情绪的事。 城市的痕迹已经完全看不见，他们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草原的腹地。 左边是一条河流，河中汇聚了不少喜水动物。 常年喜欢蹲在水中的犀牛群以及一群由六头公象组成的非洲象群。 江时他们没去打扰，放慢了车子的速度行驶在河流旁边，仔细观察四周的动物情况，以及周围环境，确定这片地方没有遭到盗猎份子的破坏，又或者是被设下陷阱。 “喵呜！” 前面忽然传来一声细微吼叫。 常年接触野生动物的江时以及凯瑟琳等人一秒就听出这个声音来自猎豹。 “一只正在捕猎的雌性猎豹。”江时听到的信息更多，他补充。 其他人来了兴趣，奥德华抱着摄像机蠢蠢欲动。 “师父，我们能过去看看嘛？据说猎豹是世界上短跑速度最快的猫科动物，我实在是想近距离观察它们矫健的身姿。” 江时挑眉，以眼神询问凯瑟琳。 凯瑟琳大手一挥，“这有什么！”然后拿出对讲，让头车转移方向。 “猎豹和狮子和花豹都不同，这种小家伙虽然短跑速度快，但不管是咬合力还是持久的战斗能力都远不如花豹和狮子。” “警惕心也远远没有其他猫科动物来的强烈，虽然是猎食者动物，但其实对人类还算是友好。只要不对它们动手动脚，或者是过于近距离接触，猎豹并不会对我们产生威胁。” 说到这儿，也不知道凯瑟琳忽然想到什么，表情在一瞬间变得难看。 “也正是因为这样，捕猎猎豹将其送到某些富豪家里做宠物的现象也屡禁不止，因为它们容易调教，比狮子老虎花豹更容易被驯化……” 这个话题让车厢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好在头车很快找到了猎豹传出声音的地方，在不打扰猎豹的距离停下，江时接过成峰递过来的望远镜，架起来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他们来晚了，猎豹的捕猎已经到了尾声。 望远镜能将猎豹最细微的表情放大，江时清楚的看见了猎豹往这边看过来的一眼。 他们虽然靠的不近，但汽车轰鸣声并不能逃过动物们敏感的听觉系统。 还喘着粗气的猎豹死死咬住猎物的喉咙，直至猎物因此窒息，这才松开嘴趴在原地休息，时不时再左右环顾，警惕着周围听见声音的其他掠食者。 期间有意无意的往江时这边的看了几眼。 好不容易休息够了，猎豹站起来，看上去像是要将猎物叼走。 已经和江时跑了这么多次野外，多少对野生动物的行为也有些了解，毕星然试探着开口。 “这是给自己寻找个安全的地方吃饭，还是家里还有幼崽要照顾？” 没人回答毕星然的话，因为这两种可能都有。 凯瑟琳已经打了手势想让头车跟上去看个究竟。 但就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准备出发，奥德华忽然传出一声惊呼，“糟了！” 紧接着，狮子的吼声几乎穿透整个草原。 江时连忙再拿起望远镜。 那边的猎豹明显愣住，在那一瞬间它眼里闪过了诸多情绪。 不舍，愤怒，不甘。 但……猎豹很显然非常清楚自己和狮子之间的差距，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的，它丢掉口中的猎物拔腿就跑。 不一会儿，狮子到达猎物所在地，仔细嗅闻着周围的气味，爪子刨着地面轻吼了一声后，心满意足的叼着猎物离开。 那是一头很明显的流浪雄狮，看上去应该才被赶出来没多久，身上还带着刚刚离开族群的最后一点体面。 这一场无声的猎物置换只短短五分钟，毕星然奥德华他们看的津津有味，但无论是这片草原还是猎豹和狮子，这都是几乎每天都会上演的，稀疏平常的一幕。 掠食者的离开让方才四散逃亡的食草动物们纷纷聚拢，继续埋头吃草，丝毫不知危险即将再一次降临。 江时他们都没有动，奥德华还疑惑的要催他们离开，下一秒就见刚刚恢复宁静的瞪羚群再次发生了骚动。 去而复返的短跑健将偷袭了放松警惕的猎物，一击毙命。 猎豹作为史上跑的最快的猫科动物，虽然只能短时间快速奔跑，但时速能在瞬间提速到每小时一百公里。 跑马拉松是没什么希望，但短距离追击猎物它最在行。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猎豹是草原上捕猎成功次数最多的猫科…… 但同样的，因为它不是很能打……在带着猎物无法使用短跑天赋的时候遇见了其他猎食者…… 它们通常会选择放弃食物第一时间逃命。 毕竟大家都不傻，猎豹不会因为食物丢掉性命，毕竟猎物嘛它还能再抓，但其他猎食者敌人可不会对它怜香惜豹。 敌人也不会为了追击猎豹丢掉白来的食物。 简而言之，就是一场猎物换命的交易。 也正是因为这样，草原上不管是花豹也好，狮子也好，还是最臭名昭著的斑鬣狗，都会故意跟着猎豹身后吃白食。 豹豹当然很气啦，但豹豹又打不过，豹豹能怎么办？ - 这次的大家看见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追逐战。 猎豹瞄准猎物后从灌木丛中冲出来，只几秒就瞬间提速，身影飞快的追上了逃跑的瞪羚，一口咬在瞪羚的脖颈上。 鲜血飞溅出，染红了猎豹的脸，瞪羚拼命的踢脚挣扎，但如何都甩不掉它身上的猎食者，最后只能因为窒息逐渐没了力气不再动弹。 大概是怕自己的猎物再次被吃白食的抢了，猎豹这次没再多休息，喘着粗气就叼着猎物进了灌木丛。 草原上没什么高的建筑物能阻拦身形，江时能够透过望远镜看见猎豹走向不远处的一处沟壑。 几乎是在它靠近沟壑的一瞬间，又有三只猎豹从沟壑中跳出来。 先是高兴的围着猎豹转圈，舔舐着它嘴角的血迹，然后才纷纷兴高采烈的等待着开饭。 “这是一只猎豹妈妈！哦，它真可爱！” 旁边传来凯瑟琳的惊叹。 “不过江，你发现了吗？” “那些小猎豹看上去至少都已经一岁了，虽然还不到独立的年级，但也该参与捕猎或者是学习捕猎了才对。” 凯瑟琳紧皱着眉头，眼里带着明显的疑惑。 江时点头。 “是，这群小猎豹藏在沟壑的行为看上去更像是，猎豹妈妈对待年幼猎豹才该有的。” 猎豹妈妈有些过于在乎猎豹幼崽的安危了。 不是说这样不可以，只是……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家庭，过渡的溺爱都只会害了被溺爱的对象。 猎豹妈妈将幼崽藏起来的行为很有可能会导致它们无法正确的学习到如何捕猎、躲避天敌。 对日后的独立生活很不利。 江时还在琢磨，紧拧的眉头不见松开的迹象。 放下猎物的猎豹妈妈却忽然原路返回。 “嗯？小家伙这是要回去做什么？” “还准备继续捕猎？” “可那只瞪羚是只雄性的成年瞪羚，已经足够猎豹一家四口吃了才对。” 然而猎豹妈妈并没有在瞪羚群停留，它略过到处逃窜的瞪羚，径直往前。 江时沉默了两秒，“它好像是在往我们这边来。” 其他人一惊，纷纷拿起望远镜看。猎豹的路径笔直，一看就知道目标分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猎豹来干啥？驱赶我们？” “不至于吧，不是说猎豹不会理会我们吗？我们也没做什么招惹它的事？” 众人还在猜测，凯瑟琳沉默两秒让车子转个弯。 但他们转弯猎豹妈妈就跟着转弯。 “石锤了，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凯瑟琳走吗？” 凯瑟琳看向江时，“江，你觉得我们要走吗？” 江时顿了顿，摇头，“看看它想做什么。” 车队不再移动，猎豹开始提速，靠近车子后，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径直跳上了江时那一辆的引擎盖。 江时站在车顶上，和这个矫健的小家伙只有一步之遥。 似乎是站在确认什么，猎豹妈妈目标明确的靠近江时一阵嗅闻，“是你，江江？” 江时眉头一挑，更意外了。 他很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么一只雌性猎豹，所以它为什么会知道自己？ 第143章 猎豹抢人了！ 不等江时想太多，那只雌性猎豹就站在了他面前，毛茸茸的带着两条长长泪痕的脸上露出了很肯定的神情。 猎豹妈妈确定了他就是江江。 江时开始思考，到底是肯尼娅象群还是卡萨联盟将自己的名字能力传了出去。 毕竟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只雌性猎豹，那除了有别的动物口口相传，江时不认为这只猎豹会认识他。 两相对比了下，江时首先排除肯尼娅象群。 无他，非洲象和猎豹之间的语言差距还是有些大的，比起非洲象，同为猫科的非洲狮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或许是卡萨联盟流浪时途经此地，然后在交谈中让猎豹妈妈听见了他的名字？ 江时带着几分犹豫的肯定了这个猜测。 他开口，准备问猎豹妈妈找他做什么。 猎豹妈妈却是忽然从车上跳下去，然后鸟叫一样的呼唤他。 “跟上！” 江时到了嘴边的问话被迫咽回去，发出茫然又短促的一声：“啊？” 猎豹妈妈却是不理会，走出去好几百米，扭头一看江时还站在原地，顿时有些生气的又是一声鸟叫。 猎豹是非洲的猫科动物中唯一不会吼叫的大型掠食者动物，因为声部独特的构造，使得它们只能发出类似鸟叫的“嘤嘤”声，和猫的喵喵相差的非常远。 猎豹妈妈对他停留在原地的举动非常生气，愤怒的鸟叫几声后见江时还是没跟上去的动作，忽然急速冲过来。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爪子拍在江时的胳膊上。 老实说那一瞬间谁都没能反应过来。 猫科动物的反应相当快，再加上大家都知道江时和动物之间特殊的相处方式。 看见猎豹妈妈冲到江时面前，所有都觉得猎豹妈妈是来贴贴而不是来揍江时的。 所以……所有人都在诧异中目睹了江时第一次被揍，偏偏揍完人的猎豹妈妈并没有立马逃开，反而站在江时面前“嘤嘤”个不停。 从它急促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它很着急。 这让旁边的成峰等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护着人后退呢，还是先驱赶猎豹。 江时第一个反应过来，听清猎豹妈妈呼唤的内容，忙抬手阻止了大家的动作。 猎豹妈妈在喊：“快点跟我回家！” 江时沉默两秒，觉得要遭。 但看着猎豹妈妈时不时回头看那边三只幼崽的模样，江时还是决定跟着猎豹妈妈过去看看。 他对其他人做了制止的手势，跟着猎豹妈妈下了车。 接触到地面，猎豹妈妈立马跑了起来。 一边跑还一边喊江时，让他也跑快点。 江时：……谢邀，我只有两条腿。 但好歹是一前一后的到达了正守在猎物周边的三只小猎豹那儿。 三个小家伙已经开始享用美食，嘴巴上全是鲜红的血迹。 猎豹妈妈将位置让给孩子，自己则是在周围警惕的环顾四周。 江时没有靠太近，他怕惊动这些小家伙们，吓到它们。 一边看他们吃的满头满脸的鲜血，有些后悔没拿相机过来拍摄。 毕竟这样近距离拍摄猎豹进食的机会实在是太少。 正想着，一直埋头苦吃的一个小家伙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先是舔了舔爪子和嘴角的鲜血，小家伙伸了个懒腰，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朝他靠近。 江时没有动，在小家伙绕着他转圈嗅闻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小家伙脖子上的定位象项圈以及屁股后面非常明显的性别象征。 这是一只雄性的，正在被附近保育员追踪的猎豹。 它们的体型已经直逼猎豹妈妈，绕着江时嗅闻的时候把后方的大部队都紧张的不行。 先前他们觉得江时和野生动物关系好，动物们肯定不会对他动手。 但猎豹妈妈冲过来的一爪子打破了他们的认知，现在看着小猎豹距离江时那么近都心慌的不行。 生怕小家伙趁江时不注意也冲过去给他一爪子。 但…… “嗯？大家快看！那只小猎豹在对江江做什么！” 众人纷纷望去，就见方才只是嗅闻的小猎豹忽然冲着江时一个起步跳跃……然后跳到了江时的怀里。 江时措不及防间差点没能抱住那个小家伙。 好在猎豹的体重并不重，更何况是一个才一岁的小家伙，江时很快就用抱孩子那样的姿势将小猎豹抱起。 “啊……他们……抱上了？”奥德华张着嘴用古怪的音调说出普通话。 确实是抱上了，不仅抱，小家伙还不停的用脑袋去蹭江时的脖颈。 看上去像极了许久不见的母子……啊不对，是父子…… 也不对。 总之，就是关系极好的那样。 凯瑟琳惊异的放下望远镜询问成峰等人，“这只猎豹和江认识？” 这成峰几个哪能知道，他们虽然跟着江时跑了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动物，但……在他们眼里，所有猎豹都长得一个样，他们哪能分辨得出江时是不是和这只猎豹认识。 这边还在疑惑，江时确实惊喜不已。 他一把将冲上来喊他“江江”的猎豹抱住，被小家伙蹭的脖子都有些发烫了才回过神来。 试探着叫了一声，“贝拉？” “嘤！是我！啊啊啊江江江江江江！” 小贝拉很显然是个话痨，嘴巴一张声音就没停。 难怪。 难怪猎豹妈妈会认出自己把自己带过来。 还记得当初在y国救下的那只小猎豹吗？ 因为当时的小猎豹对他及其依赖，所以后续还和他相处了很久的时间才被送到当地保护站。 虽然当时忙着上法庭的事，但江时也有关注贝拉的后续情况。 贝拉这个名字是保护组织给它取的名字，是曾经在非洲草原上活的最长久的一只雄性猎豹的名字。 不管是其他动保人员还是江时，都希望贝拉能长长久久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片草原上，贝拉这个名字算是对它的一个美好祝福。 因为小贝拉当时并没有被盗猎多久，所以当地动保很快就做好安排将小贝拉送回了它妈妈身边。 之后的事情江时没再关注，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这么有缘的还能在这里碰见。 江时深吸口气，将还试图蹭他脑袋的贝拉按住。 “好了贝拉，先冷静一点。” 贝拉嘤嘤呜呜，眨巴眨巴眼睛又依赖的将脑袋埋在他怀里。 这是在那段时间里，贝拉最喜欢做的事情。 好像贴着他的心脏，听着他的心跳就能够安心一样。 江时安抚的拍拍它的脑袋看向一边看了许久的猎豹妈妈。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小幼崽们已经吃完了，猎豹妈妈伸了个懒腰走到食物面前开始迅速吃饭。 一边吃一边回答江时的话。 “它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很浓重的你的那气味。” 它指的是贝拉。 猎豹妈妈啃下一块脆骨，嚼得咯吱响。 猎豹通常不爱吃动物的头部和骨头，但有些脆骨可以拿来当趣味点心，猎豹自然不会放过。 “贝拉告诉我，它身上的气味是救助它的人类留下的，所以我将那个记了下来。” “捕猎之前我就闻到了风中你的气味，起初我不敢相信，但很快我看见你们人类的大家伙停在了不远处，我知道你来了。” 江时有些诧异猎豹妈妈的好嗅觉和好记忆。 此时距离猎豹回归已经快一年，猎豹妈妈居然还能记住他的气味…… 这已经不仅仅是嗅觉好了，还代表猎豹妈妈对他的重视。 怎么说呢。 江时浅浅笑了下。 这说明他和动物之间的双向奔赴，不管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是暖心窝的存在。 江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描述此时的心情，只能摸摸贝拉的脑袋让它先下来。 贝拉嘤嘤两声，“不！” 脾气倔强的和当初一定要挨着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江时正要耐心劝阻，咽下一大块肉满脸血腥的猎豹妈妈发出威胁的一声，“我叫三声！” 这声音才落都不等猎豹妈妈开始叫，贝拉就屁滚尿流的跳到地上，然后讨好的凑到妈妈身边贴贴。 猎豹妈妈懒得理它，吃饱喝足又看向江时，“你不吃？” 豹豹歪头.jpg。 江时笑着摆手，“人类不吃这个。” 猎豹妈妈若有所思的点头，看向不远处因为人类存在而不敢靠近的鬣狗群，“那就走吧。” 江时准备回车上跟一段猎豹一家。 结果才转身踏出去一步，猎豹妈妈就跑过来咬住他的衣摆，“你傻不傻？” 江时：“……啊？” “鬣狗群这次全群出动我们打不过，先走。” 江时想解释自己还没蠢到去跟鬣狗群对仗的地步，他就是想回车上。 结果猎豹妈妈丢下这话压根不想等江时解释，扭头嘤嘤两声，让三只幼崽过来，两只猎豹叼裤脚，两只猎豹叼衣袖，半强迫的把江时“叼”走了。 远处还在车上的众人：？ “！猎豹抢人了！” 凯瑟琳一声令下，连忙启动车子跟上去。 至于被抢的本人……已经懵了。 他很是回忆了几遍，才确定自己真的没听错。 刚刚猎豹妈妈说的那句话是，“过来把你们大哥叼走！” …… 给动物当过爹当过妈甚至还当过爷当过孙，但就是没给动物当过大哥…… 不太妙，着实不妙。 第144章 猎豹妈妈的PTSD 江时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这种不妙在猎豹一家带着他彻底远离鬣狗群后得到验证。 吃饱喝足猎豹妈妈选择了一个空旷的树荫下休息，半躺着先是舔了舔自己身上的毛发，然后甩甩尾巴呼叫江时。 “江江过来。” 江时沉默两秒，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 猎豹妈妈的尾巴还在甩但是柔软的腹部毫无防备的对江时敞开。 “你救了贝拉。” 江时点头，琢磨猎豹妈妈要说什么。 “按照我们猎豹的惯例，贝拉被你养育过，你也算它半个妈妈。” “嘶。”江时慌忙摆手。 “不必不必，大可不必。” 猎豹妈妈的尾巴甩在了江时的脚边。 “我还没说完。” “但你还很小。” 猎豹妈妈又贴着他脚边嗅闻，“你的气味闻起来很年轻，还是只雄性，所以你不能当它的妈妈。” 江时送了口气，额头都布上了一层薄汗。 “我谢谢你哦。”他真诚感谢。 “但我要感谢你，所以你就当贝拉的大哥，当我的崽吧。” 江时还没从这句话里品出具体意思，猎豹妈妈就把肚子一敞，“虽然我已经没有奶了，但你既然已经成了我的崽，其他崽有的你都要有。” “所以来，尝一尝妈妈的奶。” “……” 江时猛地一个大后退，惊吓之余，险些没一头倒下去。 他脸色惶恐的不断后退，嘴里的话更是语无伦次，颠三倒四。 “猎豹妈妈，有时候真的不用这么偏心。” “啊，不，我的意思是可以适当的偏心一点，比如它们有的我可以没有。” 猎豹妈妈对新收养的人类幼崽表示不理解，或许是人类和猎豹之间的差距太大吧。 不过虽然不理解，但猎豹妈妈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妈妈，它决定接受人类幼崽这些令它不解的要求。 有些可惜的趴起来，将柔软的肚皮藏在身下，语气听上去有些发愁。 “不吃肉，不吃奶，你好难养啊江江。” 第一次被动物说难养，江江险些绷不住自己的表情。 捏捏眉心，既有些想笑，又觉得无奈。最后只得蹲下来摸摸猎豹妈妈的脑袋，“谢谢猎豹妈妈要养我，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类了可以自己养自己的。” 猎豹妈妈用爪子爪下他的手，抱在怀里舔了舔。 “好好好，玩去吧。” “……” 听上去格外敷衍。 见猎豹妈妈甩着尾巴不再理会自己，江时起身拍拍腿上的草屑准备先回去。 结果才转身，脚踝被猎豹毛茸茸的尾巴勾住。他扭头，看见了不知道啥时候冲过来的贝拉，一边用尾巴勾住他的脚踝，一边用牙齿小心翼翼的咬着他的衣袖。 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睛，“哥！妈妈说不能让你离开！” 江时头疼，“要不你还是喊我江江呢？” “妈妈说你是我们的大哥！” “大哥来陪我们玩！” 江时试图解释，只是话都没机会说出口，另外两个猎豹小姑娘过来一边一个叼衣袖，将他领到了不远处的山坡上。 “大哥来！跟我们玩捕猎！” 江时好想逃却逃不掉。 三个一岁大的猎豹幼崽缠着他，另一边的猎豹妈妈也在虎视眈眈，眼看自己离开无望，江时索性跟贝拉玩起了“假扮猎物的游戏。” 简而言之，就是自己坐那儿当猎物，贝拉三个上来扑咬。 本就是打发时间，打消猎豹一家对自己要离开的警惕，但看着幼崽们玩着玩着，江时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 “你们一直都是这么捕猎的？” 看着冲到面前来用爪子挠他就是不上嘴的贝拉，江时眉头皱成一块疙瘩，忽然想到了先前看见猎豹妈妈捕猎时，一直在沟壑中躲藏的幼崽们。 终于意识到出了大问题。 贝拉三小只此时已经一岁大，按照正常的猎豹带崽的情况，这个年级已经能够围观妈妈捕猎并潜意识开始学习了。 但贝拉三小只还被猎豹妈妈藏得好好的，直到它捕猎成功才呼唤幼崽们出来。 这种行为一般只有幼崽两三个月大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跟贝拉求证是否是猎豹妈妈让它们在捕猎的时候躲藏起来。 贝拉歪歪脑袋，点头承认。 “妈妈说捕猎的时候很危险，不让我们出来。” 但已经开始长大的小幼崽又怎么可能藏得住，小家伙们迫切的想要跟妈妈学习捕猎技能，但统统被妈妈摁了回去。 提起这个贝拉有些委屈巴巴的。 “我好想学习捕猎哦！我想自己抓猎物！” 它哼唧一声。 “但是妈妈不让。” 江时眉头紧皱，再次来到猎豹妈妈面前。 但提起让幼崽学习捕猎的事情，猎豹妈妈却极度抗拒，江时问多了，对方就一个跳跃跑了。 之后但凡江时想靠近都会飞快从地上爬起来跑路。 一人一豹这么你追我跑了几次，天色逐渐黑下来。 夜色对带崽的猎豹来说十分危险，一般情况下猎豹妈妈会带着幼崽们回到自己领地的最中心地带，以免再夜晚遇到到处晃悠的雄性猎豹。 猎豹妈妈在落日余晖中呼唤幼崽，确定江时也跟上后，带着他们往空荡的草原上。 江时有些疑惑，下一秒就见猎豹妈妈跳小了一个明显是被什么动物挖出来的坑洞中。 “进来。” 三只小幼崽熟练的跳了进去，猎豹妈妈看行还站在坑洞上的江时。 江时“嘶”了口气。 “这个洞……” 猎豹妈妈知道他想问什么，尾巴甩了甩端坐起来。 “抢的。” 至于抢谁的……从坑洞周围残留的痕迹来看，大概率是野猪。 江时实在不能想象猎豹要怎么跟几只野猪抢夺洞穴。 毕竟，说白了，猎豹虽然是草原上的掠食者，但除了强悍的速度外，不管是防御还是进攻都远远比不上其他掠食者。 花豹都不敢轻易对上野猪，更何况是猎豹。 江时有些想问，但猎豹妈妈不不耐烦的跳上来，一口咬住江时的衣摆，将他拽了进去。 江时腿一软，是直接摔进去的。 虽然土壤柔软，还有三小只当垫子，哪儿也没摔到，但江时还是微微有些晕乎。 坐在土壤上反应了会儿当下的情况。 猎豹妈妈不仅不允许幼崽学习捕猎，还在夜晚的时候给幼崽准备了一个非常安全的洞穴。 而且，不管是让它还是贝拉三小只，猎豹妈妈都绝对不允许谁离开它视线超过半分钟。 下午的时候江时试过好几次偷偷离开，都被猎豹妈妈听见动静然后拽回来。 他有个猜测。 猎豹妈妈应该是得了ptsd。 创伤应激综合征。 或许是贝拉被人类盗猎的原因，也或许是别的。总之，猎豹妈妈对幼崽们的保护有些过了。 看上去甚至有可能，等幼崽到可以独立的年纪后，猎豹妈妈也不会放手。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草原彻底黑了下来，某些昼伏夜出的动物开始出门扫荡。 江时听见了远处传来的雄狮吼声…… —— 再说大部队。 从猎豹一家把江时抢走他们就一直跟在后面，中间看着江时几次想走，但都被猎豹一家拦了下来。 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诧异，变成了后面的木然。 眼看着天色暗沉，猎豹妈妈把江时带回去藏起来，也半点没有放人回来的意思。 奥德华看了眼望远镜里只能看见猎豹妈妈尾巴的地方，表情呆滞。 “我师父真被猎豹抢走了。” 毕星然张着嘴，难得没话说。 大家都看向凯瑟琳。 毕竟这个队伍除了江时，也就凯瑟琳和动物接触的比较多了。 “凯瑟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成峰顿了顿，又问，“我们是不是可以趁着黑夜过去把江站长带回来？” 凯瑟琳慌忙摆手。 “nonono，这个办法绝对不可行。” “成，我们没有获得猎豹妈妈的信任，贸然靠近不是被攻击，就是它们逃离。” “不能让猎豹一家受到惊吓。” 那就难办了。 几人对视一眼，从微弱的露营灯中，能清楚看见大家无奈的表情。 “算了算了，先等明天天亮吧。” “晚上还是太危险了，谁知道周围有没有其他掠食者动物偷摸潜伏呢。成你们放心，我看猎豹妈妈对江在乎的很，肯定不会伤害他。” 凯瑟琳不说这话，成峰毕星然他们也不会担心这件事，跟江时呆的时间久了，他们从不会担心动物会对江时有威胁。 他们只是有些担心……万一明天猎豹妈妈还是不让江时离开怎么办。 怕什么来什么。 次日一早，太阳才隐约在地平线冒出一个头，在野猪洞穴里睡了一晚上的猎豹一家就钻了出来。 江时伸了个懒腰，拍掉身上的土，淡然的弹走手指上的蚂蚁。 一晚上被四只猎豹围在中间睡觉，热醒好几次，现在他迫切的想喝点水。 跟猎豹妈妈提出了要去大部队喝水的要求，猎豹妈妈歪着头盯他好久才犹犹豫豫点头。 但大概是怕他跑了，亦步亦趋的带着幼崽们跟在后头。 江时无奈，回去喝水的时候顺道吃了个早餐，再让成峰他们不要担心。 猎豹妈妈过渡保护幼崽这件事还需要解决，短时间他可能真的回不来。 再跟着猎豹妈妈走时，太阳已经升起，初升的太阳照的整个草原都是金灿灿的。 猎豹妈妈在前面呼唤他，他们要去捕猎了。 第145章 想看你生人类 江时快步跟上去，不然他很怀疑待会儿又会被三个小崽叼着走。 猎豹体型不大，首选的猎物就是各种瞪羚。 猎豹妈妈是个捕猎高手，飞快确定自己想要的猎物后，开始驱赶幼崽们。 包括江时。 猎豹妈妈今天挑选的猎场并没有合适的沟壑能让猎豹幼崽们躲藏。 于是猎豹妈妈左右看一圈，将他们驱赶到了灌木丛里，千叮咛万嘱咐。 “我没叫你们就不许出来！” 江时试图反驳它这种养崽方式，被猎豹妈妈一爪子拍在了嘴上，吃了一嘴的土。 “等妈妈带猎物回来，不准发出声音！” 江时：…… 行吧，那等我选个合适的时机再来跟你好好谈谈养崽这件事。 灌木丛不是很茂密，留出了足够大的缝隙让它们观察猎豹妈妈的捕猎情况。 江时看着一点点靠近猎物的猎豹妈妈，再看向目不转睛盯着的小崽子们，微微眯眼。 或许不只是猎豹妈妈那儿，双管齐下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清清嗓子，“贝拉，你想不想变得像妈妈那样？” 贝拉飞快转头，眼睛亮晶晶的。 “我也能学习抓猎物吗！”贝拉的语气很是激动。 “当然可以！”江时一听就知道绝对有戏，连忙撸起袖子跟它说自己捕捉猎物有多快乐，吃到自己亲手抓的猎物有多幸福等等等等，开始洗脑。 三小只的注意力完全被江时吸引。 但很快它们又有些苦恼。 “可是妈妈不让我们学习捕猎，它说很危险。” 贝拉两只耳朵都撇向后面，尾巴也不摇晃了，模仿猎豹妈妈的语气，“猎物尖锐的角会把我的肚子戳穿，捕猎路上会遇到其他可怕的天敌，它们会一口咬碎我的脑袋。” 江时沉默…… 从这番话里不难看出猎豹妈妈对幼崽们学习捕猎的行为十分抗拒…… 但总是把它们护着也不是事。 眼看猎豹妈妈飞快提速追击猎物，江时忙让三小只仔细看着，暂时将这个话题抛在脑后。 看来还是要先跟猎豹妈妈谈一谈才行。 猎豹妈妈的捕猎技术非常高超，它利用与生俱来的速度优势，在非常短的时间内锁定猎物并成功追上，然后一口咬住猎物的喉咙。 江时开始小声科普。 “你们的牙齿无法直接咬碎猎物的喉咙，所以你必须要咬住它们喉管，让其无法呼吸才能杀死的猎物。” 猎物在猎豹妈妈的控制下逐渐不再挣扎，眼看着猎豹妈妈松开猎物，叼着猎物往他们躲藏的方向过来，江时还在小声说着注意事项。 “一定要确定将猎物咬死了，很多猎物都是会假死的……” 只是话还说完，猎豹妈妈回来的路忽然被从灌木丛里窜出来的不速之客挡住了。 和猎豹有着八层相似度的家伙正悠哉地甩着尾巴，它一双金瞳虎视眈眈的盯着猎豹妈妈的猎物，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 那是一只一看就知道生活的特别好的成年花豹。腹部清晰可见下垂的原始袋，强健粗壮的四肢也证明了它的武力值。 江时还未说完的话音直接转了个弯，“哦豁。” 猎豹妈妈十分清楚自己是打不过花豹的，叼在嘴里的猎物立马就放下了。 动物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当弱者碰到更强的天敌，只有跑路是它唯一能做的事情。 尤其是猎豹，这个在草原上有着著名群欺外号的可怜豹豹。 这大概就是应了那句老话吧，上帝给你打开了一扇门，注定会为你关上一扇窗。 猎豹的速度在很多动物里都一起绝尘，但同样它们的攻击咬合都远远比不上其他掠食者，在草原，猎豹可以说是掠食者这条食物链上的底层。 猎豹妈妈的表情看上去非常不乐意，但为了幼崽和自身的安全，它没有选择。 眼看着猎豹妈妈往后退了两步准备离开，一直躲在灌木丛的贝拉忽然就窜了出去。 它的速度太快，江时没能反应过来。 等意识到发生什么了的时候，贝拉已经跑到花豹的身后，对这个强大的敌人发出了一声“啾啾”的怒吼。 老实说，那个画面有点搞笑，如果处于劣势的不是他们的话，江时一定会笑出声。 但此情此景，只能让他眼前发黑。 花豹对忽然冲过来的猎豹幼崽完全不在意，只是有些不耐烦被打断了进食，尾巴甩甩咧开嘴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吼！” 花豹发出了一声足以震慑不少对手的怒吼，猎豹妈妈已经在后面夹起了尾巴。 但贝拉这个小屁孩居然还十分有气势再度跟着“啾啾”怒吼了一声。 江时：…… 看吧，这就是对孩子溺爱过度的后果，江时都不敢想花豹要是怒起攻击贝拉会有多惨。 猎豹妈妈也很慌，大概是没想到自家崽那么不怕死，在另一边都快吓晕过去了，尾巴开始焦躁的摆动，小声嘤嘤的让贝拉不要乱来。 但贝拉正处于整个世界老子最大的中二熊孩子时期。 闻言，不甘的伏下前半身，“妈妈！那是我们的猎物！” 猎豹妈妈嗓音哽咽，“贝拉，你不要管，你打不过……” “抢我们家的猎物就是在找死！啊我要咬死它！” 说完竟是直接冲着花豹张大嘴扑过去。 江时：…… 江时快晕过去了。 他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大喊“贝拉！你给我停下！” 好在贝拉熊归熊，话还是听的。 硬生生在距离花豹一米的时候停下，张扬的爪子无助的落在地上，扭头将脆弱的脖子完全暴露在花豹眼皮底下，并发出了愚蠢的一声，“啾？” 为什么？ 江时只恨不得冲过去把熊孩子揍一顿。 怎么前脚才走了一个卡萨后脚就来一个贝拉。 一个个还都是这种丝毫不管不动的熊孩子！ 江时咬牙切齿快步小跑过去，不过一分钟他脑子就闪过了无数种可能发生的景象。 什么不能干预动物之间的正常行为等规定也被他抛在脑后去了。 猎豹这种全球就只剩下几千只的野生动物也要去守着那些所谓的破规定的话，就等着它们灭绝吧。 “花豹兄弟！有话好说！” 熊孩子喊不住，那就先喊住另一个。 一个能说自己语言的人类还是能让野生动物为之停留的。 更何况这还是对好奇这件事格外专注的大猫猫。 江时一声吼成功止住了已经做好攻击架势的花豹。 花豹瞪着圆眼睛，看江时的眼神要多古怪有古怪。 尤其是看见他走到贝拉身边，一巴掌拍在贝拉的脑袋上。 贝拉还只敢撇着耳朵不敢反抗…… 花豹微微眯眼，警惕的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另一边虎视眈眈，好像它对江时和幼崽做些什么就立马冲上来的猎豹妈妈。 然后开始后退，退到左右两边都能完全暴露在自己的视线里后，花豹才用迷茫的声音开口。 “你是人类？” 话音里透着十足的疑惑。 江时点头，沉吟一声。 “猎物你可以拿走，但是它们两个你不能动。” 贝拉一听猎物要被抢就不乐意，昨天它是全程躲藏没看见猎物被抢走，不然铁定也要冲出来维护自己的东西。 这次要眼睁睁看着妈妈辛苦捕捉的猎物被其他天敌抢走，贝拉当然不干了。 “我不！江江！我不！大哥！我的！” 想要猎物的心太过强烈，啾啾声都被它喊出了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 江时没忍住，又在它脑门敲了下。 花豹听着那声闷声彻底迷茫。 “你是它大哥？”它看看江时，又看看贝拉，最后怀疑的视线落在猎豹妈妈的肚皮上。 一个雄性这么盯着一个雌性的肚子看实在是不怎么礼貌。 愿意抛弃猎物逃跑也不过是不想和花豹打起来受伤，但不代表猎豹妈妈没脾气。 发现它视线落在哪儿后，立马愤怒的“啾”一声。 花豹飞快收回视线。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你们猎豹是能生出人类的吗……” 江时：……这只花豹也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他还想说两句，想直接用猎物把花豹赶走，免得待会儿按不住贝拉真冲上去受虐。 但花豹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再度往后退几步，“这个猎物我不要了。” 江时和猎豹妈妈同时眯起眼睛，江时用腿把贝拉拨到后面去，猎豹妈妈也做出了准备应对攻击的姿态。 但花豹话音一转，“但你能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生出人类的吗？” “……” 一只雄性要看雌性生崽，这在雄性会杀死幼崽的动物世界里，不亚于敌人到家门前耀武扬威直喊“来打一架”了。 猎豹是弱，但也是有尊严的。 猎豹妈妈肉眼可见的愤怒了，即便知道自己打不过也格外生气的冲上前对花豹挥了一爪子。 花豹当然不可能让猎豹妈妈干打，两个各自给了对方一爪。 猎豹的爪子因为要奔跑，无法像花豹那样收回肉垫里，也不如花豹的尖利，只是给了花豹脑袋梆梆两拳。 花豹则是眼疾手快的在猎豹妈妈的脸上抓了一道血痕。 江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猎豹妈妈直接被花豹一口咬死。 眼看着就要叫成峰那边准备麻醉枪，花豹自己又往后退几步，“你这只猎豹怎么回事！我只是想看看你生人类，不想跟你打架！” “……” 这一定是一只才独立没多久的花豹，只有还没被世界毒打的小朋友才能说出这么让豹生气的话。 但猎豹妈妈真的打不过这只体型比它大上一圈还要多的花豹，最后只能愤怒的刨刨地面，叼着猎物呼唤上江时和贝拉跑了。 不管了，反正猎物没丢，全当听不见看不见好了。 猎豹妈妈想的很好，但……如果那只花豹没有带着好奇的视线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后面的话… 就更好了。 第146章 挑选宠物 猎豹妈妈本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吃东西，但花豹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只要它一停下来花豹就必定会从远处发出一声，“这个人类真的是你的崽”的疑问。 猎豹妈妈愤怒的不停踱步，却因为打不过只能随便找了个地方，自己警惕的盯着花豹，让江时他们先吃。 贝拉望着猎物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但还没忘记江时是它大哥，“啾啾”一声。 “大哥！吃！” 惹得另一边的花豹传来“哇喔”一声。 江时：…… 这死孩子。 吃肯定是吃不了的，只有耐心劝住猎豹妈妈和贝拉它们吃，自己盯着花豹这样子。 大概人类给猎豹放风让它们吃东西的画面实在是过于奇特，花豹兴致勃勃的在原地盯着看了好久。 直到猎豹一家把猎物吃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骨头和脑袋后，猎豹妈妈呼唤江时带着他们快步离开。 江时眼睁睁看着花豹几个小跑走到剩下的猎物边，蹲着嗅闻了下，然后嘴巴张大，鼻孔喘着粗气，毛茸茸的脸上写满了“怀疑豹生”四个大字。 最后又在剩下的猎物和江时他们两边犹豫了下，在草原清道夫秃鹫赶来后，花豹果断选择继续跟在他们身后。 对此江时是无语的。 猎豹妈妈是烦躁的。 贝拉是愤怒的。 期间猎豹妈妈好几次回头怒吼，都没能让花豹离开，反而越跟越紧。 猎豹妈妈很生气，但它打不过，只能憋屈的继续走。 花豹时不时看看猎豹一家，又看看那边的车队，小眼睛转呀转呀转，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最后江时看猎豹妈妈实在是太紧张，贝拉也是随时都要冲出去和花豹打一架的样子。 实在没忍住去找了花豹。当然，去之前他也费了好多口舌才说服猎豹妈妈。 猎豹妈妈对小崽子的保护欲实在是过于旺盛，即便江时只是它半路认的人类幼崽，也依旧想将他护在自己的怀里。 江时一边靠近花豹，一边琢磨后面要怎么和猎豹妈妈谈对孩子放手这件事。 想着想着又觉得有点好笑，谁能想到呢？他居然能在动物世界对动物聊教育事业。 江时的靠近没让花豹警惕，望着他的眼睛依旧带着好奇，探究等各种情绪。 总的来说，就是清澈的愚蠢。 他叹气，蹲在花豹前方两米处。 “打个商量，你别跟了。” 花豹歪头，“我不！”掷地有声。 江时一噎，“所以你跟着它们到底想做什么？不如我先帮你解决了？” 花豹想啊想，“也不是不行。” 然后不等江时开口，“所以它到底是怎么把你生出来的？” 老实说，你们猫科动物的好奇真的没必要好奇在这个地方。 他深深叹气，“动物生不出人类，我只是它认养的人类，这句话你能听懂吗？” 好在花豹只是眼神愚蠢，并不是真的蠢，略有些失望的点头。 “啊……我还以为猎豹真的能生出人类呢，我还准备问你花豹要怎么样才能生出人类，难道是和人类…” “好了！” 生怕从花豹嘴里听到什么惊骇世俗之语，江时一声大喝，打断了花豹的话。 花豹吓了一跳，耳朵都撇向了后面，瞪着眼睛，“你这个人类干啥嘞！大惊小怪的！” 江时扶额。 什么是倒打一耙，这就是了。 他头疼的很，回头看猎豹妈妈还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儿，就想劝花豹离开。 花豹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也跟着歪头去看后面的猎豹一家。 贝拉冲花豹十分愤怒的“啾啾”两声。 花豹不以为意，甩甩尾巴，扭扭屁股走了。 江时松了口气，回到猎豹妈妈身边，任由它舔着自己的头发，提起了对幼崽放手的事。 猎豹妈妈舔舐的动作一顿，转了个身，把江时从它身上掀下去。 江时哭笑不得，戳戳它的后脑勺，“你别装听不见，我知道你能听见。” “猎豹妈妈，你难道就没觉得今天贝拉面对花豹的时候胆子过于大了吗？” “如果它们正常学习如何捕猎，如何应对天敌，学习日后独立需要面对的一切，今天贝拉的行为就不会发生。” 江时的语气变得严肃了些。 “你能保护它们多久呢？你还要有下一窝幼崽的，它们也会长大发情，想要有自己的孩子，但如果到那个时候你还没教会它们一切独立的技巧，贝拉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幸运。” “它会因为轻敌和无知被一口咬碎脑袋。” 或许猎豹妈妈并不是没想过这些事，只是它太害怕了。 猎豹妈妈看着在一起打闹的幼崽们，声音变的格外的低落。 “我亲眼看见那些怀人类捡走了贝拉，后面我都在想，如果那天捕猎的时候我没有带上贝拉，而是让它在隐蔽的地方等我，是不是就不会被带走了。” 江时拧眉，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段。 “可是贝拉回来了。” “那是因为遇见了你，但是江江，你们人类里有多少个像你这样的人？我在这片草原生活了好多好多年，看见过花豹一家都被坏人类带走，看见他们残忍杀害非洲象，看见他们到处抓捕雄狮……我遇到的更多都是坏人类……” “所以我想将它们永远都放在眼前，只要它们不离开我，就再也不会发生贝拉那样的事。” 江时能理解猎豹妈妈的行为，但不赞同。 他沉吟几秒，问了一个猎豹妈妈无法回答的问题，“那如果你被坏人类带走了呢？躲藏在隐蔽地方等着你捕猎回家的贝拉它们要怎么办？” “它们不会捕猎，不懂独立生存，你不在身边，它们只有死路一条。” 猎豹妈妈不吭声了，半躺在地上盯着玩耍的幼崽们看了看，忽然起身远离江时身边，躺倒了不远处的小山坡上。 或许是在生他的气。 但没关系，野生动物都是有智慧的，江时相信猎豹妈妈会想明白。 他今天还没吃饭，索性扬声跟猎豹妈妈说了一声，回到大部队。 “江哥你可终于回来了，刚刚那只花豹忽然过去都快把我们吓坏了。” 毕星然从车上跳下来，一边走还一边拍胸口。 成峰从车上丢下来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 “先吃点东西，小江你待会儿怎么弄？还回去吗？” 江时接过食物道了声谢，又拍拍毕星然的肩膀。 “我和动物之间的相处你还不明白？怕什么。” “回，我要不回去猎豹妈妈该又要带着贝拉来拽我了。” 大家都笑，凯瑟琳笑着过来问他准备在这儿待多久。 这倒是把江时问住了，“你们要赶路？” 凯瑟琳耸肩，“倒是不需要赶路，就是我得到消息，最近有某个富豪想来草原选宠物。” 江时第一秒还没反应过来凯瑟琳这话什么意思，顿了顿才意识到，“过来偷猎？” 凯瑟琳还笑的夸张的拍他肩膀，“江，如果遇见那些富豪你的话可不要说的那么直白了，会让他们生气的。” 江时皱着眉头不太想管那些人会不会生气。 但凯瑟琳却不能不管，脸上的笑容隐去些，她不由叹气。 “其实每年都有很多那些所谓的富豪来到草原，像是挑选奴隶那样挑选野生动物。” “而被他们看上的动物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江，想必我不说你也知道。” 江时当然知道，上辈子的时候他也听过这些消息，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还有可能直面对上。 毕星然在旁边听的很是不理解，探过头来。 “不是啊，凯瑟琳，既然他们是来盗猎的，那我们为什么不能直白说？” 凯瑟琳持续叹气，“因为他们是富豪。” “so？” “富豪最在乎面子，我们可以悄悄说他们盗猎，但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或者让他们知道我们谈论他们盗猎，那样他们会觉得自己丢了面子。” 毕星然还是不懂，“丢了面子来报复我们？” 凯瑟琳一副你见识的还是太少的表情。 “不，他们通常不屑做报复我们的事，他们只会花钱。” 不等毕星然继续问，她就继续，“给盗猎团伙花钱。” “你不是说我盗猎？那我就给盗猎的花钱，让他们去帮我挑选宠物，这样一来我就只是个购买宠物的顾客，你总不能说我盗猎了吧。” 毕星然满脑袋的问号。 “请问这些富豪是有病吗？” 凯瑟琳耸肩，“谁说不是呢，我们都觉得有钱人多少都有点毛病，嗯，字面意义的那种。” 除了江时这些了解过野生动物救助的，其他人都是一脸的不理解。 江时当然也不能理解那些人的脑回路，但……人家就是有钱能有什么办法，有钱虽然不能完全的为所欲为，但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能真的让鬼推磨的。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赶到那些富豪要去的目标地点阻止他们？” “是的，目前我们保护机构的另一队人在跟着他们，据说是往我们这边来了，如果有确切消息传来，他们希望我们能这这边阻拦，前后夹击。” 江时当然没有意见，刚要说话，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吼声。 是那只花豹的！ “砰！” 枪声响起，江时的冷气直冲头顶，想也没想双手撑着车门，跳进驾驶座拧开钥匙。 第147章 我喜欢有仇当场报 敞篷越野车急速在草原上狂飙，引起大批食草动物的惊慌，斑马群混着角马群四散逃开，斑马嘶鸣和花豹吼声混在一起，形成了非洲大草原上的悲歌。 “成哥，准备枪！” 车速极快的到达现场，在看见对方高举着的长枪时，江时打转方向盘拐了个弯。 “砰！”子弹弹射在车大灯上，大灯玻璃碎片飞溅弹到了挡风玻璃上。 “！他们居然直接开枪！”慌乱间跳上副驾驶的毕星然刚坐稳就被枪声吓了跳，咬牙切齿的掏出腰间的枪。 “成哥，动手吗！” 话没说完凯瑟琳开车紧跟上来，凯瑟琳的半个身子都探出车窗，“江！你们别开枪，当心他们引导国际问题！” 江时抽空瞄了眼倒车镜，凯瑟琳那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都架上了武器。 任何时候武装都是能威慑人的存在，即便对方也拥有同样的武装。 凯瑟琳自副驾驶探出整个上半身，侧坐在车门上，一手抓着车顶的横杆，一手举着长枪冲那边的人群挥舞，“嗨，那边的伙计能坐下来谈谈吗？” 或许是忌惮他们的武器，那边的人没再动手。 江时和凯瑟琳快速对视了一眼，江时打转方向盘将车子开到花豹倒下的地方。 花豹应该是刚刚捕猎成功正叼着猎物去附近的树上，往回走的时候忽然被那些人开枪攻击，所以一时不察中招。 它边上还躺着留着血的猎物，猎物的鲜血和猎食者的鲜血融合在一起，又一起融进了大草原的地底。 忽然被攻击让花豹有些应激，江时的车子一靠近，立马愤怒的的弓起身子，做出了要攻击的姿态。 江时连忙一脚踹上后车门，将成峰等人关在车子里。 “先别出来，花豹有点应激，我先安抚安抚。” 从副驾驶下来的毕星然啊哦一声，又自觉的回到了车上。 奥德华从后排探个脑袋出来，“师父，要送去医院吗？” 花豹的抗拒有点严重，江时没法靠近查看伤口，但看着它左大腿的地方一直流血也知道情况不好，也没回头只是皱着眉让奥德华通知凯瑟琳。 “最好让兽医用最快的速度过来一趟，要取子弹止血。” 奥德华捣蒜似的点头，从另一边车子下了要往凯瑟琳那边跑，跑了一半大概是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又匆匆回来拽过毕星然。 “哥！你陪我去！我怕！” 毕星然被硬拖着下车，“都说了你别叫我哥！你叫我哥那我管江哥叫啥！辈分对不上了！” 然后又嫌弃，“你说你一个快两米的大高个怎么胆子这么小一个……”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车子挡在那些盗猎者和花豹中间，看不见其他人，加上江时小声安抚。花豹的情绪总算是缓和些，只是身上的毛发依旧因为愤怒和紧张竖立着。 “你们人类好坏！” 花豹尖锐的爪子进抓着地面，眼里是毫不掩饰对人类的厌恶。 江时嗓子仿佛被海绵堵住，能从海绵的缝隙里发出声音却又格外艰难。 “没事了，没事了。” 挤出声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干巴巴安抚。 花豹小声呜呜着，嘴里不停喊着坏人类。 伤口还在娟娟流血，情况不算太好。那边凯瑟琳还在和对方剑拔弩张，毕星然两个过去就没了影子，兽医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江时看了眼，一咬牙直接走到花豹面前。 “你的伤口需要治疗，我知道你现在很怕人类，不想接触人类，但我需要给你处理伤口。” 江时的靠近让花豹匆忙后退，身上毛发越发竖立，眼里更是频繁闪动着名为警惕和恐惧的情绪。 但好在，或许有先前探讨‘猎豹怎么生出人类’的哲学问题，花豹并没有直接攻击江时，只是声色内敛发出驱赶的吼声。 “啾啾！”猎豹妈妈紧跟在花豹吼声后。 江时抬头一看，猎豹妈妈已经跟了过来，但或许本身就对坏人类恐惧的原因，它没有带贝拉它们也不敢靠的太近。 但饶是这样，江时也很感动。 毕竟它在明知道这边有坏人类的情况下，还因为担心自己赶过来。 “江江，你还好吗！” 江时拔高声音，“我没事，你先带着贝拉它们去躲着！没我喊你们不准出来！” 猎豹妈妈在原地犹豫踌躇半响，到底是没走。 “我就在这里守着，有危险你叫我！” 猎豹妈妈焦躁的开始原地踱步，但半分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江时心里有了主意。 “你能听懂猎豹妈妈的话，或许你不信任我，但可以信任一下你的动物邻居。” 花豹是食肉目猫科豹属，而猎豹是食肉目猫科猎豹属，两者在某种情况来说，可以称得上是远方表亲戚。 所以猎豹一家先前说的话花豹才能听懂。 猎豹一家对江时的亲昵肉眼可见，而现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猎豹妈妈还在不远处看着他…… 花豹强撑的警惕逐渐被瓦解。 它的圆圆的金瞳逐渐变的茫然，“我真的能信你吗，人类。” “你不能相信其他人类，我愿你对所有人类，包括以后再遇到我时都能保持警惕并远离，但此时此刻，你能信任我，将你自己放心的交到我的手上。” 一人一豹正聊着，眼看花豹的警惕心已经开始缓解，一车之隔的空地方，忽然传来一声空枪。 吓的刚要靠近的花豹再次一个大后退，冲江时凶狠哈气，亮出了自己的尖牙利爪。 江时眼尖的看见花豹大腿上的伤口流血流的更加厉害，忍不住咬了咬腮帮子。 他扭头，眯着眼，透过主驾驶和副驾驶的车窗看向那边站在越野车上对着天空放空枪的盗猎贼，后牙槽磨得咯吱响。 “成哥。” “嗯？” “我只要没在国外弄死人，顾厅应该都能保得住我吧。” 成峰眉头一跳，“你要做什么？” “小江，你冷静。” 小江冷静不了，绕到后备箱，拿出后座椅下凯瑟琳准备好的武器。 江时还难得有心情安慰成峰，“成哥，我喜欢有仇当场报，我心里膈应。” 成峰头疼的不行，直接从车窗跳下来。 但江时动作比他快，没瞄准甚至是没看，确定自己避开了凯瑟琳的车子，冲着那边就是一枪。 “砰！” “啊！” 中招了，很好。 江时心里的怒火总算发泄了些。 凯瑟琳震惊的回头冲着拿枪的江时比了个大拇指。 那伙盗猎贼倒是愤怒的狠，纷纷跳下车看上去要找江时麻烦。 本来准备劝阻江时的成峰立马站去车的另一边，手摸向了后腰。 金鸿也飞快跳下车，站在江时身侧。 不过那伙人卡在凯瑟琳那一关，眼见短时间内没人耽误自己，江时这才看见已经傻眼的花豹。 “可以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了吗。”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花豹愣愣的，视线紧盯江时手里的枪。 江时把枪往车厢一扔。 大概是自己想通了，又或者是江时直面对上那些坏人类让花豹将他拉到了自家豹的阵营。 总之花豹没再抗拒江时的靠近，江时迅速从车上拿了急救箱，先仔细观察了伤口，确定自己能行后，扬声，“鸿哥帮个忙。” 金鸿飞快撤过来。 “我待会儿要给它取子弹，你帮准备纱布消毒水还有抗生喷剂。” 金鸿瞪大眼，“不用等兽医吗？我们手上没有麻醉……” “不用，待会儿你尽量站远点。” 金鸿满脸不赞同，甚至想喊另一边的成峰。 “站长，你这样真不行，虽然我知道你和动物关系好，能和它们交流。但人在疼痛难忍的时候都不能控制自己不伤害旁边的人，更别说是一只花豹了。” 金鸿看着花豹的尖牙利爪，觉得这事不成，张口就要喊人。 被江时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嘴。 “不叫他我们很快能搞完，我也跟你保证不会出错，顶天了被它抓上一爪子。” “但如果叫了成哥，我们只会耽误更多时间。” 金鸿到底是跟江时相处的时间不久，比起毕星然和成峰，平时和江时说话更是少，没事都是靠一边不凑过来的那种。 所以他很好的被江时策反了。 再加上确实见识过江时和动物之间的亲密关系，别人做不到的江时肯定能做到…… 于是他闷不吭声的点点头，帮忙拿医疗箱里的东西去了。 江时也没闲着，开始给花豹做心理建设。 肯定会很痛，希望花豹不要在剧痛下攻击他，不然到时候得玩完。 子弹藏的不深，不需要动刀，只要将子弹取出来，上个药就行。 一切准备妥当，江时拿出有一定镇痛效果的药水喷洒一遍，然后拿出医用钳子。 花豹还算能忍，毕竟野生动物在野外也算经常受伤，同类大家，捕猎受伤，遇见天敌，总会有受伤疼痛的时候。 前期都还好，但等江时将子弹夹着往外取的时候，花豹疼的发出怒吼，成功将成峰引了过来，江时和金鸿自然免不了一顿数落。 但都开始了总不能现在叫停，成峰只能黑着脸过来帮忙望风。 好在一切顺利，全身心紧绷的将子弹丢进金鸿手里的盘子，江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刚要拿抗生素药水，花豹像是腿疼的抽筋。 忽然一蹬腿，成功用尖利的爪子划上了江时的下巴。 第148章 小猎豹 一阵刺痛，江时嘶了下，再抬眼就看成峰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转身去拿了人的急救箱。 再看金鸿，缩缩脖子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机正对江时。 很好，从下巴到喉结处，笔直的一条血红长线，血滴自下巴汇聚像是一条蜿蜒小河从喉结没入了T恤中。 哦豁。 待会儿得被骂。 不过伤都已经伤了再去想其他的也没必要，他速度极快的给花豹上好药，最后用纸巾擦干净周围的血迹，拍拍花豹因为疼痛而微微发抖的脑袋。 “好了。” 花豹从地上挣扎起来，试着踩地，依旧疼，但比子弹嵌在肉里的时候好受多了。 因为江时救了它，花豹对江时的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哼哼唧唧温柔的用脑袋蹭了蹭。 “谢谢你哦。” 江时好笑，刚要说什么，那边成峰已经拿了医药箱过来，“过来上药！” 到了嘴边的话一顿，江时扭头一看，触及成峰满脸黑沉，清了清嗓子。 一边拍着花豹的脑袋一边站起来。 金鸿已经默不作声的收拾完动物医疗箱走去了车后面。 于是成峰的低气压就只有江时一个人承受。 无声叹气，他试图安慰成峰。 “成哥，我真的没事，就只是一个划痕。” 成峰面无表情的递给他酒精喷壶，“划痕？” 见江时不伸手，索性自己对着他伤口处一按，冰凉的酒精液体沾到伤口，疼的他哆嗦了下。 “你要不要看看你这个划痕流了多少血？” 眼看成峰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块疙瘩，江时知道这会儿绝对不是自己狡辩的好时机。 连忙认错，拿过干净的纸巾就开始擦拭血液，“对不起我错了。” “然后再次遇见这事你还上是吧。” 成峰从箱子里拿出纱布，江时一噎没敢反驳这话。 按照他和成峰相处的这段时间来看，他要是现在答应了以后不再干这些事，但下次他要是忘了……成峰估摸着扭头就该跟顾厅申请换个人来守他了。 好歹也是和成峰相处了那么久的，多少也能算得上是朋友了，江时并不想随便换人。 想着，语气诚恳，满脸真诚。 “我发誓我下次小心点。” 成峰脸色再度一黑。 正好毕星然他们回来了，将医药箱塞到毕星然手里，扭头就去了车的另一边继续守着。 毕星然满脸茫然，“成哥你咋了，忽然这么生气？” “卧槽江哥！” 第一个问题还没得到回答就看见江时下巴那长长一道，直接吓的吐出了一句脏话。 江时撇他，“好好说话啊。” 毕星然一捂嘴，“那不是太震惊了吗，江哥你这是……” 江时没回，而是问起他前面的情况。 “正僵持着呢，凯瑟琳报了身份再加上我们这边也有枪他们不敢动，不过他们也不愿意走。” 江时眯了眯眼，随手用纱布贴将伤口贴上。 说白了，那些人就是想等他们走了继续对这里的动物下手。 “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吗？” “我偷偷听了一耳朵，说是那些人这次来是想带走一只花豹两只猎豹拿回去配种。” 江时：…… 气笑了。 “能听出哪里人吗？” “能看得出，中间那个富豪就是d国人，土大款，刚刚还用钱诱惑凯瑟琳，说只要凯瑟琳帮他，他能给凯瑟琳所在的保护机构头一大笔钱。” 江时没再说话，将医药箱合上让毕星然放回去就要往那边走。 刚走一步裤脚就被扯住。 低头一看，花豹咬着他裤腿不让他走。 “那边危险。” 或许是江时刚刚的救助，让它对江时有了亲昵的情绪，总之它不愿意看着江时踏入危险中。 后方再次传来猎豹妈妈担忧的叫声。 江时笑着安抚了花豹，再抬头时就见刚刚还在远处的猎豹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距离他和花豹只有几步之遥。 离得近了也能看见他身上的伤口，已经鲜血的气味。 猎豹的嗅觉是很灵敏，它能从这个气味中闻到江时的味道。 先是担忧的啾啾叫了两声，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愤怒的做出攻击状。 江时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猎豹妈妈就一个猛冲上前，一爪子狠狠拍在了花豹的屁股上。 花豹的臀部脂肪格外多，一爪子拍上去“砰砰”两声闷响。 花豹一声吼叫，但碍于腿上的上没法及时退开做出反应。 江时“嘶”了一声，眼疾手快将猎豹妈妈拖走了。 “我没事，我真没事，你先听我说，先别打了……” 江时废了好多力气才终于把两个家伙分开，看着猎豹妈妈对花豹仇视的眼神，一时头疼。 他耐心解释花豹只是不小心，但被猎豹妈妈愤怒打断。 “控制不住的爪子就该咬断！” 江时：…… 过于血腥了我的猎豹妈妈。 好在花豹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受伤了，但比自己体型要小得多的猎豹妈妈还是能制住的。 眼看猎豹妈妈忌惮不敢再冲上前江时松了口气，让金鸿帮忙看着这两个，自己则是赶去了还在僵持的两边。 忽然闯入的江时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江时扫了眼对方的车子。 有两个人都是很明显的d国人打扮，看见江时，那两人眼神一闪，不等他开口，忽然就扬声喊，“江！” 江时到了嘴边的话直接卡住。 这还是认识他的？ 但江时仔细看了看，确定自己是真的不认识那两个人。 那…… “江！我们在电视上看过你们！江我们是你的粉丝！” 江时：…… 好的破案了，又是先前什么御兽直播吸引来的粉丝。 好在对方并没有一上来就喊江宗主，让江时心里好受了些。 他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开始成年人的打招呼环节。 但看见江时，那两人直接撇下了车上其他的盗猎份子跳下车，要跟江时进行友好的贴面礼。 被成峰警惕的护着江时后退。 没能贴面成功那些人有些失落但不多，很快就直接转入正题，“江，你在这儿就更好办了，能帮我们抓几只花豹和猎豹吗？” 江时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偏那几人还没察觉，依旧在自说自话。 “你会驭兽，抓这些野生动物肯定比这些没用的家伙更简单。” “当然，如果可以我们还想要一头非洲雄狮和幼年非洲象！” 他们开始侃侃而谈自己家里给野生动物修建的乐园。 “我在我们国家有很多地，有非常非常多的地，所以我给她们建造了特别豪华的住处！” “江，你一定要帮我，我可是让它们去过好日子的！” 江时：…… 他无言以对，只想骂人。 本来以为是来了可以交流的粉丝，结果没想到来的是把他当长工用的土地主。 见他们越说越开心，甚至拿出手机给江时看他们修建的所谓的宠物乐园，江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哈。” 这个气音成功让两个土地主停下口中的话。 “江，你是在嘲笑我们吗？” 江时翻了个白眼，问凯瑟琳要了把枪，“第一，我那不叫嘲笑，我那是讽刺。第二，你……都知道我是谁了，你让我去抓野生动物你脑子没病吧？我是动保工作人员，动保！” “动保你知道是啥不？有钱人总不至于没上过学吧。” “你让我一个干动物保护的人去帮你抓野生动物，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那两人被说的脸黑了一瞬。 “江，我那是出钱雇你，你不要跟钱过不去。” “不不不，我从来不跟钱过不去，我只跟脏钱过不去。” 江时毫不客气的话让那两人脸色彻底黑下来，他们冷冷的看着江时忽然后退几步。 守在后面的盗猎份子纷纷上前，两边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天上忽然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远处有汽车轰鸣声在靠近。 眉头一皱还以为是那群人的后援，刚要问凯瑟琳怎么办，就见凯瑟琳兴奋的冲天上挥了挥手。 “江！是我们保护机构的直升机！” 形式在瞬间逆转，两辆车，只有是个人的盗猎分子立马有些慌，将两个土地主推搡着就要上车。 “几位！走之前是不是先把你们车上狩猎的野生动物还给我们再走！” 江时眉心一跳，“他们车上有动物？” “嗯，我刚刚听见了小猎豹的声音。” 小猎豹……那猎豹的母亲呢？ 凯瑟琳大概是听到了他心里的疑惑，语气在瞬间低落，“应该是死了，我看见他们车上有血，但没有猎豹母亲的声音。” 江时骂了句脏话，见那些人注意都在头顶的直升机，实在是没忍住举起枪，对准领头的一个盗猎分子大腿处又是一枪。 “小江！” 身后传来成峰的制止。 “成哥，你可以直接跟顾厅说，但我不后悔今天开的这两枪。” 没对那两个土地主开枪也只是担心国家外交层面。 江时忽然的行为让那边有些愤怒，但后援的赶到很快和凯瑟琳他们配合着，把那些人全部押住。 期间有人开了几枪但没打中人，反而是凯瑟琳这边经常和盗猎分子对上，开枪一个比一个准，眨眼就把盗猎的那些全部捆住，只留下两个土地主在原地大呼小叫。 江时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到车上，循着小猎豹的声音找到了被放置在车斗一个笼子里的一大一小，大的那只身下还在不停溢出鲜血，身体还温热着，但已经没了动静。 第149章 我生了个崽 那只幼崽看上去应该是刚出生没多久，小小的一个，缩在已经没了呼吸的猎豹尸体怀里。 看见人类的靠近，它眼里尽是恐惧。即便是江时，在朝它伸出手的一瞬，小家伙也害怕的颤抖起来。 江时咬紧牙关，悬在空中的手最终没落在小猎豹身上，而是盖上原先的袋子，依旧让它和猎豹母亲在一起，呆在它自认为的安全的地方。 “江哥，这只小猎豹要怎么弄。” 毕星然从后面探头看了几眼，又不忍的撇过视线。 一只没了母亲的幼年猎豹，最后的归属只能是人类城市。 动物园，或者是救助站。 幸运的话，在日后能顺利的通过解放训练，然后重回野外。 但如果不幸运的话，这只小猎豹的未来就只能被圈养在狭小的笼舍中，接受人类的观赏和哄闹。 深吸口气，江时将那些扰人心烦的情绪都抛在脑后，看向已经被按住的两个土地主，忍了再忍才没有冲上去给他们一拳。 支援的车子在后方停下，江时回头就看见伊本从车上下来，先是欢欢喜喜的和江时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被押住的那两个人。 大概是没想到江时居然真的敢对他们动手，那两个土地主正一边挣扎一边大声用d国语言吼着什么。 从表情来看，异常愤怒。 这边来人的动静引起他们注意，两人又恼怒的看过来，却在看见伊本的时候忽然顿住。 “伊本？” 一声惊呼从两人口中传出。 江时挑眉，伊本却是拍着他的肩膀略过他，径直站到那两人身边。 那两人被保护机构的工作人员反绑双手押在车上。 看见伊本，先是震惊诧异，紧接着就像是找到帮手一样，扭头恨恨的冲押着他的工作人员怒吼，“我和你们老板认识，还不赶紧放开我！” 另一个紧跟着，“小心我让你们老板开了你！” 把狐假虎威这个词表现到了极致。 工作人员十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但看伊本确实和那两人认识的样子，神情间又有些犹豫。 “伊本先生……” 伊本抬手打断工作人员的问话。 “押着，不用管我。” 末了不等那两人反应过来，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继续道，“我来的路上已经把你们的所作所为全部跟家里说了。我想，有在这儿冲我的工作人员发火的时间，不如想想要怎么跟家里面解释。” 顿了顿不忘补充。 “我挂断电话的时候，对面很生气。” 那两人齐齐变色，像是在怀疑伊本这话的真假，脸色几经变化后盯着伊本，“你不像这种多管闲事的人，伊本，难道你要为了这些工作人员骗我们？” 伊本十分不客气的甩了他们一个白眼，忽然转身指着江时。 “江，你们应该都认识。” 两人没吭声，面上不以为然。 “两位可别忘了江是哪国人，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家里最近正在和中国谈合作。江这个人你们或许可以不在意，但他背靠一个强大的国家。” 听见这话，两人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些许慌乱。 却依旧强撑着，“他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动物保护工作人员？伊本你不用恐吓我们！” 伊本看他们的表情像是看傻子。 “你们以为，能够被特种人员保护的人能只是个普通人？” “伊本你的意思是……” 伊本懒得再跟这两个蠢货废话，“总之我已经跟家里联系，你们今天立马给我滚回去，会有人在城里接你们。” “回去之后最好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你们所做的一切，该道歉道歉，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否则……就算你父母也保不住你们。” 两人面上虽然还是带着几分不乐意，但好在是把伊本的话听了进去，再没吭声。 眼看这两人在伊本的几番话下安静下来，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是认识的。 凯瑟琳有些诧异的向前几步，问出了江时想问的话，“伊本先生，你跟这两位……认识？” 伊本扯着嘴角笑了笑，冲他们摊手耸肩，表情看上去不是那么乐意。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宁愿不认识他们。对生命没有敬畏心的人我连看上一眼都是不屑的。” “那这……” “但没办法，谁让这两个也算得上是我的……远方亲戚呢。”他略微沉吟了一下，思索出这么一个词。 这下轮到凯瑟琳和江时他们诧异了。 不过仔细想想，d国富豪虽多，但各个之间应该也都是有联系的，伊本和这些人熟悉倒也能理解了。 “不过不用担心，我和这两人的关系并不好，而且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被我告知了家里。不出意外的话，江，你或许会收到他们的赔罪礼，请务必全盘接下。”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略微有些诧异。 江时伸手指了指自己，“给我的赔罪礼？” “是，不过现在我还不好跟你说，等时间到了，你的领导会告诉你原因的。” 这番话说的没头没尾，江时听得很是迷茫。但见伊本不愿再谈，他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性子，便直接转移话题。 “这些盗猎贼你们带回去吗？” “交给我吧，回去后我会把他们送进牢里。” 伊本又看向车斗，“是不是有野生动物死了？” 江时缓缓吐出一口气，跟他说了猎豹的情况，有些发愁。 “江，你在担心什么？” 江时也不瞒着他，走到车斗前，看着被一块布遮住依旧在瑟瑟发抖的小鼓包，实在是头疼。 “这只猎豹幼崽没了妈妈肯定无法在野外独自生存。但如果就这样把它送回救助机构……” 伊本恍然大悟。 “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那你带着不就好了。” 他说的十分轻松，却是让江时愣住。 “我带着？” “对，你们接下来还要继续向南，这和大部分野生动物在旱季来临后的迁徙路是并行的。既然你们还要在野外待这么长的时间，这只小猎豹完全可以跟你在一起，你负责照顾它，将它养到能够完全独自捕猎，然后就地放归。” 办法的确是好办法，江时如同醍醐灌顶一样瞬间开朗，但同样也有个难题，他们并不可能在非洲大草原上待那么久。 一只猎豹到成年独立，得需要15~18个月，而他们在这片草原顶多呆到六月份就要离开，那个时候小猎豹又该何去何从？ 江时陷入沉思，伊本却是笑着喊他。 “江，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但是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叫做船到桥头自然直。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江时恍惚点头。 “那你大可以先这么做，至于到时候怎么办，那就到时候再说。” 拨云见日。 江时一拍手掌。 是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一个外国人都明白的道理，他倒是给忘了。 江时笑着给了伊本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伊本先生，那小猎豹就先跟着我吧。” 至于如何抚养一只小幼崽长大，相信再没有人比江时更熟悉了，毕竟他已经被那么多小动物碰瓷当过妈妈了。 不过就是再当一次男妈妈而已，他可以。 猎豹幼崽就这么留在了江时身边，至于已经去世的猎豹母亲，则是被伊本他们带回救助机构进行无害化处理。 伊本他们在落日前，带着那些盗猎贼和猎豹母亲的尸体离开了草原。彼时，落日余晖照在整片草原上，将碧绿的青草都染成了绯红。 那片绯红随着车子远去，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红线，就像是猎豹母亲在对小猎豹做最后的告别。 小幼崽盯着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后，将脑袋埋进了江时的胸口。 如果仔细看，还能看见它微微颤抖的毛发。 它在难过也在害怕。 难过母亲的去世，害怕它未来的命运。 安抚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江时拿过成峰递过来的背包将他小心翼翼的装进去，然后挂在身前，再拉上拉链，只留下呼吸的口子。 “啾啾！” 一直守在远处的猎豹妈妈再次发出呼唤。 因为担心江时的安全，猎豹妈妈一直都没有离开。即便后面伊本他们到来，现场一下子多了十几个人，让猎豹妈妈的精神高度紧张，它也依旧没有让江时离开过自己的视线。只是一直躲在草丛里隐匿着身形，此时见人终于走了这才从草丛钻出来。 江时朝猎豹妈妈挥了挥手，然后有些发愁的盯着胸前的背包。 有点难搞，该如何委婉的和猎豹妈妈说明这个幼崽的来历，然后又让猎豹一家接受这个小崽子呢？ 按道理说他是不应该带着小幼崽和猎豹妈妈一家碰面的，但就目前的情况，猎豹妈妈显然是不可能放他离开…… 江时沉吟着，然后被花豹的吼声打断了思路。 “江江~” 花豹拖长了音调喊他的名字。 江时“嘶”了口气。 然后就见猎豹妈妈突然暴起，速度极快的冲着花豹猛扑过去，双爪左右开弓一边给了花豹一爪子，然后趁着它行动不便又飞速离开。 整个行动可以说是非常迅速，连花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然后江时就听猎豹妈妈远远的冲他喊，“江江我给你报仇了，走，回家！” 下巴隐隐传来一丝痛楚，江时一时间是哭笑不得。 但好歹是猎豹妈妈的好意，江时自然要欣然收下。跟凯瑟琳打了声招呼就往猎豹妈妈那边去。 至于花豹……那么大个体格，想必很快就能自己调节好的。 “吼？”把他的行为看在眼中，身后传来花豹不可置信的一声。 江时装没听见。 在距离猎豹妈妈5米远的时候停下来。 他试探的拉开了拉链，让小幼崽的气味能够传出来。 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准备编鬼话。 “那个，我生了个崽。” 猎豹妈妈：“……” 猎豹妈妈先是闻到空气中属于陌生幼崽的气味，紧接着听见江时的那番话。 那张毛茸茸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怀疑豹生的表情。 “你生了个崽？”它声音要多诧异有多震惊。 “江江……你……”猎豹妈妈声音一顿一顿的，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沉默半响吐出一句，“或许有没有可能……江江，你是个雄性。” “你生不出崽。” “江江，我只是不是人类，但我不是蠢。” “咳咳。”江时被这番话呛得一阵咳嗽，只觉得好笑。 “好吧，我承认这是我捡的崽，我能带着它一起吗？” 顿了顿，“它母亲被刚刚那群坏人类杀死了。” 或许猎豹妈妈一开始是不想同意的，但最后那句话打动了它，沉默了大概一两分钟。 猎豹妈妈转身就走，“跟上。” 没同意，但也没反对。 江时松了口气忙不迭跟上，再冲身后的众人摆摆手让他们自便。 猎豹妈妈带着他左拐右拐，在一堆被雷劈断的低矮树木堆成的缝隙里，找到了将脑袋埋在树根下面，但尾巴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贝拉三姐弟。 对于这种顾头不顾尾的躲藏方式，猎豹妈妈大概是十分无语，冲过去，在每只豹的屁股上拍了一爪子。 “妈妈妈妈！妈妈回来了！” 妈妈和大哥的安全归来，让贝拉三姐弟十分高兴，它们雀跃的转着圈，然后就闻到了大哥身上传来的属于陌生猎豹的气味。 它们是知道大哥是人类的，但此时此刻，人类身上居然有猎豹的味道！ 江时眼睁睁看着贝拉的瞳孔越缩越小，像是处于极度震惊中。 眉头一跳暗道不好。 但他还没来得及捂嘴，贝拉就发出了尖锐爆鸣，“妈妈不好啦，大哥要变异了！” 江时：…… 明天就开始训练自己的速度，迟早有一天抢在这傻蛋开口前让它住嘴。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实在没忍住，“猎豹妈妈，我觉得像贝拉这么蠢，如果现在还不开始学习如何独立的话，它以后真的会被自己蠢死吧。” 猎豹妈妈满脸凝重，最后不得不点头赞同江时的说法。 也不知道是因为江时这番话起了作用，还是因为下午突如其来的盗猎。 总之，猎豹妈妈在一夜之间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次日一早再度捕猎的时候，它没有再让江时和贝拉躲起来，而是让它们在能看得到的地方观察自己捕猎。 临走前，它对着幼崽们语重心长，“好好看着。” 又看向江时怀里的那个小家伙。 小幼崽经过一晚上的相处后，已经熟悉了猎豹一家的气味。此时正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撇见猎豹妈妈的视线后，又飞快躲回背包中。 猎豹妈妈没对此发表意见，转身捕猎去了。 年轻的雌性猎豹虽然没有百发百中的捕猎技巧，但每次都不会空手而归。 叼着一头幼年斑马回来的路上，猎豹妈妈被花豹拦住了去路。 野外的动物们，伤口愈合的能力总是比被圈养或者家养的宠物要快得多。花豹那条腿昨天还只是勉强能够落地，今天已经能够一瘸一拐的走了。 面对受伤的花豹，猎豹妈妈难得没有丢下猎物立刻逃跑。 而是警惕的盯着花豹，只等它做出攻击的架势再决定是战还是跑。 不过今天的花豹并不是来抢夺食物的，只见它满脸严肃的盯着猎豹邻居。 “我来跟你说一声，江江是我的。即便现在不是以后也一定是我的！” 说完，发出威胁性的吼声。 花豹喊话的声音很大，不止猎豹妈妈听得清楚，江时和几只小家伙也听了个明明白白。 猎豹妈妈诡异的沉默起来，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花豹，像是在看傻子。 花豹还在进行它所谓的放狠话环节，“你别以为你不说话这事儿就不成！我是来通知你，不是来问你……” 话还没说完，猎豹妈妈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个大傻子，猎物也不管了，直冲花豹面门而来。不算尖利的爪子，在它脸上狠狠挠了两道。 花豹腿上的伤愈合的再快，毕竟被子弹开了个孔，在平时都比不上猎豹妈妈的速度，这会儿更是捉襟见肘。 它试着往旁边躲，但没躲掉，硬生生挨了两爪子。 “光有武力值没有脑子的大傻子！” 猎豹妈妈怒喝一声，叼着猎物绕了远路。 即便叼着猎物走的有些艰难，但江时依旧在猎豹妈妈身上看出了满满的嫌弃。 他哭笑不得，琢磨着待会儿得好好和花豹聊聊，结果下一秒，原本在身边端坐着的贝拉三姐弟就齐刷刷冲了出去。 好在它们还记得自己和花豹的战斗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三个一豹偷袭了一爪子，爪爪打在花豹的屁股上，然后在花豹的怒吼声中快速折返。 折返途中还不忘啾啾的放着狠话，“花豹大傻子！江江永远都不可能是你的！” “你下次再敢说江江是你的，我们就再打你一次！” 作为话题中心人物的江时有些沉默的盯着三小只，和愤怒的在原地暴走的花豹看了许久。 然后又默默的看向把猎物叼到到他面前的猎豹妈妈。 “这孩子可能脑子不好，担待一下。” 猎豹妈妈哼哼两声，“你吃饭把崽给我。” 半点不想提到花豹。 江时一时没反应过来。 “崽？崽不是在后面。”说完才意识到猎豹妈妈指的是自己背包里的这个。 “嘶……” “你要它……” 猎豹妈妈没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它还太小，只能吃奶，你有奶喂它？” 那自然是没有的！ 江时猛摇脑袋。 “那就给我。” 江时略微沉默几秒，果断将背包取下，放在了猎豹妈妈面前。 远处的凯瑟琳正拿着望远镜往这边看，恰好看见这一幕。声音尖细的几乎要划破天际。 “江！你这是在做什么？！” 江时没说话，甚至没回头，视线依旧紧盯着猎豹妈妈，只是朝后方摆了摆手，示意后面的人先不要发出声音。 比起他们的如临大敌，猎豹妈妈则是轻松多了。 远处的花豹被揍了一顿后，老老实实的挖鼹鼠填肚子去了。 贝拉三姐弟已经跑回来，这会儿也都好奇的伸长脑袋看着背包。背包里的小家伙大概是察觉到什么，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小眼睛转眼转，眼巴巴的看向江时。 仔细看的话，能看出它身体微微有点抖，眼里满是对江时的孺慕。 “没事。” 江时笑笑，小声安抚。 猎豹妈妈则是没那么多耐心，直接钻进背包一口叼住小猎豹的后脖颈，将它叼到远处的树根底下，然后躺下，把幼崽往自己肚皮上一怼。 “自己吃。” 那模样，颇有点威严在身上的。 小幼崽失去母亲后还没吃过东西，昨天大概是受到惊吓的原因，不管江时怎么喂它都不愿意吃，也就没强迫它。 然后就是今天了，一醒来就被带出来捕猎，江时也只来得及让那边泡好奶粉。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猎豹妈妈居然会主动喂养小幼崽。 正处于饥饿中的小幼崽虽然还有点惧怕这只陌生的雌性，但饥饿让它试探性的伸出了小舌头，像是往常和妈妈相处的那样，小心翼翼的开始吮吸乳汁。 居然成功了。 江时微微瞪眼，面上满是诧异。 贝拉三姐弟则是歪歪脑袋，然后觉得有些无趣的自己凑到猎物前面进食。 一边吃还不忘一边喊江时一起。 吃是不可能一起吃的，只能赶紧回去和其他人商量这一盛况的样子。 他匆匆跟猎豹妈妈说了一声，拔腿就往回跑。 猎豹妈妈眼皮都没抬，半阖着眼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姿态悠闲的很。 他紧急和凯瑟琳等人商讨了，关于猎豹妈妈居然主动抚育不是自己幼崽的这件事。 当然，他们最后并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反倒是凯瑟琳看着他的表情意味深长。 “凯瑟琳？”江时打断她的视线。 凯瑟琳问他，“江，你有没有想过，那只雌性猎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 江时一愣。 “那只小猎豹是你带回去的，它相信你，所以愿意照顾那只小猎豹。” 凯瑟琳歪着头想了想，想出一个很好列子。 “就比如，它把你当成自己的崽，然后把那只小猎豹当成你的幼崽。这种情况在动物世界是存在的。” “五年前在南非的某个国家公园就有一只雌性花豹，在女儿去世之后接手了女儿还在嗷嗷待哺的小幼崽。” 说完她笑笑，“你们这个情况也算是异曲同工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江时失笑。 虽然这个举动超出大家意外，但不管怎么说小幼崽的成活率是大大增高了。 至于花豹那边，腿上的伤虽然耽误它捕猎，但这个家伙是懂得捡漏的好手。 猎豹妈妈为了喂养幼崽，每天都会去捕捉猎物，而花豹就会等它们吃完再捡它们不要的部位来填肚子。 虽然不至于让它像往常那样吃饱，却也不会饿太狠。 伤口休养了一个星期后，花豹明显饿瘦了一圈，精神状态也不如先前好。但伤口恢复的还算不错，在某天清晨亲眼目睹猎豹妈妈捕猎成功后也踏入了捕猎战场，成功捕猎了一只年幼的瞪羚。 再说猎豹妈妈这边，除了帮助江时喂养那只小幼崽以外。也开始让贝拉三姐弟观看它捕猎并在吃饭的时候对它们进行言语教学。 不管是笼罩在猎豹一家，还是花豹头顶的乌云都在逐渐散开，恢复晴朗的天气。 在这期间江时给小幼崽取了一个名字，叫平安，希望它能在大草原上平平安安，自然到老，远离任何人类灾害。 而旱季，也在时间的缓步快走中到来。 草原上的绿色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随着日益增高的气温而开始枯萎的植被。附近的河流也在一天一天干枯，即便是人工建造的水塘都逐渐不够周边动物饮用。 动物迁徙逐渐展露了开端。 很多动物都开始选择南行。 猎豹一家和花豹也在南行的行列。 而大部队本身就是要从东非到南非进行巡护，自然是跟着猎豹一家一起走。 只是随着旱季的到来，食物越来越少，就连猎食者们在捕猎的时候也比以往更加艰难。 这使得很多大型的掠食者动物把猎豹当成了食物中转站。 先前就说了，猎豹这种掠食者在草原上的掠食者动物们中，不管是打架能力还是攻击能力，都远远没有其他肉食动物强。 所以，即便猎豹妈妈的捕猎能力很厉害，贝拉三姐弟也可以开始跟猎豹妈妈一起打配合，让每次的捕猎成功几率几乎达到90%。 但这也挡不住络绎不绝过来抢夺食物的其他掠食者们。 而猎豹一家旁边又跟着人类和汽车，这让很多肉食动物在寻找猎豹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 终于。 三月中旬的某一天清晨。 猎豹妈妈在初升的太阳下跟江时提出了告辞。 “你已经是个成熟的人类，我相信你能自己独立生活了，所以今天我要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们离开这儿。” 猎豹妈妈把平安也叼过来，“这个小家伙你应该是养不了的，所以我也带着一起走，你有意见吗？” 虽然是问他有没有意见，但那语气听着，不管他有没有意见，这崽估计都留不下。 江时也知道猎豹一家最近因为他们的存在遭受的骚扰，闻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带着吧。” “那我们就走了？” “走吧，以后再见。” 猎豹妈妈虽然语气果断，但真的要走的时候还是一步三回头。 都走出一截了，最后还是没忍住冲过来。扑到江时怀里直立着，将爪子搭在他身上，狠狠蹭了下江时的脑袋。 “再见面的时候别给我带新崽了。” 丢下这话，它又飞快冲出去，带着三大一小迎向了初升的朝阳。 要说猎豹一家离开，最开心的应该莫过于花豹了。 贝拉它们离开的第1天，花豹就从外面抓了一头幼年角马拖到江时面前。 挺胸昂头，大言不惭的放话。 “江江！从今天开始我养你！” 江时笑着点头，信了。 然后当天晚上，花豹就追着一只发情的雌性花豹跑了，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后面江时想起这事都觉得好笑，并且决定，以后要真有机会再碰见花豹，铁定要拿这件事出来好好嘲笑嘲笑它。 走走散散，聚聚合合，应该是所有生物的常态。 大部队继续南行。 路上他们碰见过非洲象群，也碰见过狮群，江时偶尔也会想，有没有可能在这些狮群里面遇见卡萨它们。 不过可能是缘分不够，期间遇到的五个狮群都完全没有卡萨的踪影。 有些失落却也谈不上失望，本身就在预料之中。 江时很快将这些抛在脑后。 这天和凯瑟琳聊了下后续路线后，江时回到自己那辆越野车的车顶帐篷睡觉。 成峰和毕星然守夜。 江时刚入睡还没几分钟，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尖叫声，顿时又清醒过来。 他慌忙钻出帐篷往下一看，成峰已经拿了夜视望远镜在看。 “是鬣狗群吗？”江时问。 成峰点了点头。 “大概20多只鬣狗，好像和狮群撞上了。” 嘶，鬣狗，狮群…… 这两个可以说是草原上声名远扬的天敌。 鬣狗群会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击杀一切它们能碰到的所有狮子幼崽，杜绝幼崽成长成为它们强劲的敌人。 而同样的，狮群也会猎杀鬣狗幼崽。 或者说这是大草原上，亦或者是动物世界的常态。 将敌人扼杀在摇篮中才能减少以后跟自己抢夺食物的敌人。 鬣狗，食肉目鬣狗科。很多人在听见鬣狗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会将它们认为是犬科动物。 但实际上，鬣狗和猫科一样是猫形食肉类动物，只是因为其形象长得像狗，所以被称为鬣狗。 真要说的话，比起狗，鬣狗和狮子更应该是远方亲戚。 不过按照狮子和鬣狗之间的仇恨情况来说，狮子可能并不愿意成为鬣狗的远方亲戚。 “嗬嗬嗬嗬！” 远处鬣狗群的声音更大了。 “吼！”一声愤怒的狮吼声，紧接着是在黑夜中清晰可闻的“咔嚓”声。 有谁的头颅被咬碎了。 很快，江时得到了答案。 鬣狗群四散而逃。 “那只雄狮一直埋在前方的灌木丛里。” 成峰把望远镜递给他。 “刚刚鬣狗群在专心对付雌狮，试图咬死那只亚成年雄狮的时候，那头雄狮突然出现一口咬碎了鬣狗头领的脑袋。” 江时拿过望远镜看去。 夜视望远镜中看到的画面并不是特别清晰。 但能看见雄狮甩着鬣狗头领的尸体在示威，等鬣狗群四散逃开后，雄狮一口一口将鬣狗头领的尸体吞了。 如果是在雨季食物旺盛的时候，雄狮并不会吃掉鬣狗的尸体，而是会将其暴尸荒野，让其他鬣狗围观尸体的下场，用来示威。 但这会儿正处于旱季，食物稀少，即便是雄狮也不会浪费食物。 一只鬣狗体重最多也不过六七十千克，对于一只雄狮来说，也不过刚刚好塞牙缝，自然是没有多余的剩给其他狮子。 当然，险些被鬣狗咬死的幼狮并不想在此刻看见鬣狗的尸体，雌狮也对鬣狗尸体毫无兴趣，倒是让雄狮吃了个独食。 江时收回视线，又看向鬣狗群方才离开的方向。 鬣狗的声音还在忽远忽近的传过来，仔细听的话能听出它们在喊救命，互相吵闹责怪。 不过很快它们应该就会进行新王的选举。 反正今晚也睡不着了，江时索性在车顶坐起来，继续用夜视望远镜搜索着鬣狗群的情况。 如果能看见一场王位更迭也是一种幸事。 鬣狗群是母系社会，群体中只有女王才有资格繁育幼崽，而族群里雄性的地位可以说是和奴隶一样的存在。 即便是和女王生儿育女的雄性，地位也远远高不过女王的姐妹。 在鬣狗群里，等级十分森严。 女王拥有最高权力，不仅是捕到猎物的时候它能最先吃，在捕猎的时候它也能躲藏在族群其他鬣狗的护卫之下。 所以女王这个位置可以说是非常诱人了。 而现在女王身死，接下来这个位置要么会传给女王的女儿，要么就是她的姐妹接手。 江时正琢磨着又拿上望远镜，就听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鬣狗尖叫。 仔细听的话，这声音蕴含着痛苦和愤怒。 “你咬死了我姐姐！” 王位争夺一触即发。 江时慌忙叫上其他人。 鬣狗在争夺王位的时候，很可能会误伤周边的人类或者是其他动物，这个时候他们最好是离远点。 汽车的轰鸣声很快就盖过了那边鬣狗群的声音。 江时最后拿上望远镜看的时候，只看见一只面目狰狞的鬣狗一口咬掉了一只雌性鬣狗的耳朵，紧接着被咬的那只鬣狗跑进黑暗中消失不见。 这对江时和其他人来说，也不过就是亲眼目睹了一场王位争夺战，确保鬣狗群不会再打起来后，该睡觉的睡觉，该守夜的守夜。 次日一早大家在太阳刺眼的光芒下醒过来，江时伸了个懒腰跳下车，刚要喊车里的金鸿给自己扔个早餐。 就感觉脚踝被什么抓住。 然后他听见极其虚弱的一声，“姐姐。” 第150章 不过是想姐姐当个公主罢了 江时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但低头看向抓着自己脚踝的那个爪子，和那双黑黝黝的眼珠子对上时。江时撇向它还在流血的那只耳朵，已然猜到这个小家伙的身份。 只是…… 这小家伙昨天晚上不是已经逃了吗？ 见江时没有反应，缺了一只耳朵的小家伙伸出另一只前爪，抱住了江时脚踝的同时再次发出“嗬嗬”的声音求救。 这次倒是没喊姐姐了。 但江时对这些奇奇怪怪的称呼很在意，一边让金鸿把早餐换成急救箱，一边蹲下来发问。 “为什么叫我姐姐？” 刚进入性成熟的成年雌性鬣狗表情有些许茫然，盯着江时看了一阵后，忽然用脑袋试探性的蹭了蹭他的小腿。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很像是姐姐的味道。” 江时：…… 你们这些动物真的是好的很，先前说我身上有妈妈的气味，然后说我身上有姐姐的气味。 除了猎豹妈妈的认崽行为，就没一个把他当成雄性对待的。 他几分无语几分好笑，问出了一直以来特别想问的问题。 “我为什么就不能是你哥哥呢？” 他歪头年轻鬣狗也跟着歪头，像是被问到了什么特别难的问题。 金鸿的脚步声在靠近，年轻鬣狗有些害怕的瑟缩了下，但还是闷声闷气的说，“雄性的地位很低。” 然后？ “姐姐是除了我母亲外地位最高的。” 江时“……” 很好，这答案说了也是白说。 还是没解决深层问题，但江时也懒得继续问了。 反正小动物的心思是怎么都猜不明白的。 “江站长，你要急救箱……” 金鸿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趴在江时面前的斑鬣狗，惊呼差点脱口而出。 “江站长这是！” “昂，新收的妹妹，你再帮我叫一下凯瑟琳吧，谢谢鸿哥。” 金鸿没听明白这话，但这不重要。 江时新救了一只斑鬣狗，还极有可能是昨天发生王位争夺的鬣狗群其中的一员这事比较重要。 金鸿飞快离开，又很快带着凯瑟琳等工作人员靠近。 “江！你的助理说你救了一只斑鬣狗！” 凯瑟琳他们到的时候，江时刚把年轻鬣狗的耳朵包扎好。 它丢失的是左耳，耳朵上有明显被啃咬的痕迹。 作为目睹过昨晚那场争斗的大家，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只斑鬣狗是谁。 “小伊丽莎白，我调查过这边野生动物的档案，这片草原生存的鬣狗群是当地最大的班鬣狗群，所有成员加在一起超过八十只。” “这个群体的女王……应该说是前女王伊丽莎白五世，它的曾曾曾祖母就是这片草原的拥有者，曾一度让狮群都为之避让的伊丽莎白女王。” 江时挑了挑眉，按照这个身份，如果昨晚没有发生那场意外，这只斑鬣狗的姐姐或许就会接下母亲遗传下来的王位，成为伊丽莎白六世。 但现在…… 如果没估算错的话，昨天这个小家伙在黑暗中喊了句姐姐，所谓的王位继承者应该已经不在了，而族群的王位应该也被其他斑鬣狗取而代之。 江时的话得到了年轻斑鬣狗的认同。 它有些愤怒的发出一声喊叫，“它们杀死了我姐姐！害死了我妈妈！我要报仇！” 这虽然只是一只刚刚三岁，才进入成年期的雌性鬣狗，江时却在它眼中看见了浓烈的战火。 想来，班鬣狗群未来的王位还不一定花落谁家呢。 凯瑟琳叹气，问江时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这只斑鬣狗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先送回城里的保护机构？” 江时想也没想就摇头。 经过平安的事件后，他觉得，救助野生动物后一直在野外生活直到它们伤势好转，或者到了放归的时候直接就地放归，也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是要在草原呆很久，这期间已经足够这只年轻鬣狗修养好转了。 想着，他忽然笑了下。 “或许等它伤好回归后，我们还能再次亲眼见证斑鬣狗的王位更迭呢。” 大家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 毕竟一只重伤被赶出族群的雌性斑鬣狗，就算伤势真的修养好，但能不能回到原来的族群都不一定，更别说夺回王位了。 现在的斑鬣狗女王如果知道小伊丽莎白还存活，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想办法将其杀死。 江时可以救助受伤的斑鬣狗，给予受伤的它一定照顾，但不能干预野生动物的自然生存方式。 比如……权利争夺。 如果他依靠人力去帮助小伊丽莎白抢夺鬣狗群的权利地位，就让这个草原处于对不公平的处境。 毕竟和人比起来，就算是雄狮都要避其锋芒。 检查完小伊丽莎白身上的其他伤口，江时合上急救箱，让毕星然从车里递出来一个干净的毯子，然后将小家伙抱起来放到车后座上去。 到了陌生的空间，小伊丽莎白有些慌乱的左右环顾，神情十分不安。 江时安抚性的摸了摸它的脑袋，同时跟凯瑟琳说明伤势情况。 “除了耳朵被咬掉一只，尾巴和背部以及腹部都有不同程度的咬伤，不过幸运的是没有伤到骨头，只需要养一养很快就能恢复。” 凯瑟琳松口气，“那还好，不算很严重。不过……” 她探头把在后座上四处环顾的小伊丽莎白打量了一圈，有些发愁，“虽然是没什么重伤，但看它现在这样子也没法捕猎，我们得提供食物吧。” 江时也跟着看了一眼，沉吟两分钟摇头，“先让它自己试试吧。” 江时还是倾向于尽量少的提供帮助。 都是做惯了这些保护工作的，凯瑟琳也明白江时的心思，听他这样说当即点点头不再说其他的，招呼其他人继续去吃早餐。 小伊丽莎白的到来只是一个短暂的插曲，并没有给这支队伍带来较大的变化。 该赶路赶路，该救助动物的时候就略尽绵薄之力，除了车上多了个受伤的小家伙外，毫无特殊。 队伍的速度并不快，因为考虑到伊丽莎白缓过来后要捕猎，所以他们一直在瞪羚较多的地方转圈。 而小伊丽莎白也不负众望，在第二天的时候已经可以自如行动。 耳朵和尾巴上的伤并没多大妨碍，反倒是腹部和背上的伤有些难搞。 背部可能是伤到了神经让伊丽莎白在跑动的时候有些一瘸一拐，腹部则是被斑鬣狗强有力的嘴咬出了一个洞。 如果伊丽莎白没有幸运的找到江时求助，那个洞没有及时上药的话，那个足够漏出肠子内脏器官的伤口一定会恶化，最后伊丽莎白会死于伤口感染。 不过因为用药及时，第天天伊丽莎白的状况就好了很多。 它在后座上伸了伸懒腰，“姐姐，我想去抓猎物。” 顿了顿还不忘补充，“我饿了，我觉得我可以。” 江时当然没有异议，但是…… 放伊丽莎白下车前，他沉吟着，用恳求的语气，“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姐姐？” 伊丽莎白艰难的跳下车站在草地上疑惑的歪了下脑袋，“为什么？可你身上就是有和姐姐一样让我安心的气味。” 江时头疼，“那你也说了是和你姐姐一样，我也不是你姐姐……况且我是个雄性，实在不行你叫我哥哥呢？” 他现在倒是格外想念贝拉三姐弟，至少那三个皮归皮，却从来没喊过他‘姐姐妈妈’这样的跨性别称呼。 伊丽莎白哼哼两声不说话，自顾自的走了。 很好，这是不同意的意思了。 “哈。”江时发出一个短促的笑声，决定摆烂。 爱谁谁吧，男妈妈都当了还怕一个姐姐？况且……比起妈妈，姐姐好像也还能接受了呢。 所以说人真的不要比烂，不然只会越比越烂。 伊丽莎白虽然年轻，却已经跟着母亲熟练地掌握了捕猎技能，所以小家伙并不认为自己会捉不到猎物。 只是当它独自一狗站在成百上千的羚羊群前方时，伊丽莎白才感觉到了棘手。 比起以往有群体作为优势的狩猎，此时单独捕猎的它远远没有和群体在一起捕猎时那么容易。 斑鬣狗最强的优势莫过于它们数量颇多的群体作战，这个优势让它们在面对雄狮的时候都可以毫不畏惧冲上前抢夺食物。 但现在，它孤掌难鸣。身上受伤又没有同伴配合，它刚刚一露面，羚羊群就发出示警声，尖叫着给同伴提供掠食者到来信号的同时飞快跑远。 受伤的它跑不过羚羊群，甚至连刚刚出生的幼年羚羊都能在父母的庇佑下，逃离出它的狩猎范围。 远离这个受伤的掠食者后，羚羊们围成圈站在远处看着形单影只的伊丽莎白。 它们或许在嘲笑，也或许在思考这只受伤的鬣狗还会不会用其他方式捕捉它们，并做好随时再次逃离的准备。 伊丽莎白试着跑动起来，很快就因为扯动伤口，痛的在地上蜷缩的发抖。 很显然，让伊丽莎白自己捕猎养活自己这事儿是没戏了。 江时冲凯瑟琳摊了摊手，凯瑟琳唤来自己的同事。 他们车上只有人能吃的面包饼干、牛奶，这些干粮是远远无法给斑鬣狗提供营养的，所以他们需要先去城市里购买一些人类食用的家禽肉。 工作人员开着另一辆车子很快离开，江时去把蜷缩的伊丽莎白抱回来，又给它上了一次药。 或许是因为捕猎受挫，伊丽莎白第一次对自己的命运产生了疑问。 它紧贴着江时汲取这个让它安心的人类身上的体温，但贴了一会儿似乎还觉得不够，身子拱来拱去，钻进江时的怀里，用爪子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姐姐，我还能活下来吗？” 野生动物对于生死都很敏感，或许它已经闻到了死亡在身边徘徊的味道。 江时是不敢打包票的，即便他及时上了药，即便现在伊丽莎白看起来并没什么大碍，但伤口感染只是一瞬间的事……万一哪个晚上它没有挺过去…… 他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才摸着伊丽莎白的脑袋安慰它，“你会活下去的。” 伊丽莎白是只很聪明的鬣狗，它知道一定能活下来和会活下来的区别。一个是肯定，一个是虚无缥缈。 伊丽莎白没再出声，将脑袋埋进江时的怀里安静的呆着。 两个小时后去城市里购买家禽的工作人员回来。 因为担心野生动物会对投喂这种事情产生习惯，所以一般在救助野生动物后。工作人员在投喂时都会穿上和野生动物差不多的服装，迷惑它们的视线，又或者是不让野生动物看见投食的经过。 所以凯瑟琳把江时叫了过去，然后将家禽交给他。 “你去吧，我们去车上看着伊丽莎白。” 这次家禽只是简单的拧了脖子，确保已经死亡，没有放血也没有拔毛，只是为了更符合野生动物原始的生存状态。 毕竟野外的猎物可不会自动拔毛放血。 他拎着两只家禽左右转了一圈，选了一个较远的位置。 再回去的时候就听凯瑟琳喊他，“江！伊丽莎白好像在找你，你快点来看看。” 刚走到车前就见被放置在车后座的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挡风玻璃前，正在用脑袋撞击玻璃，神情满是焦急。 直到看见江时的身影，小家伙剧烈撞击的行为才停下来，只是依旧用小爪子拍着玻璃。 江时快步跑过去，摆手让金鸿按下车窗。 车窗一开，伊丽莎白就不顾伤痛，直接从窗沿上蹦到江时怀里，嘴里也哼哼唧唧的喊着姐姐。 “姐姐你去哪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被族群同伴背刺，母亲和姐姐的去世还是让伊丽莎白受到了影响。它似乎把江时当成了类似姐姐一样的唯一依靠，江时只要一离开它的视线范围就会焦躁不安。 比如现在。 江时抱着小家伙哄了好久才哄好，怕藏好的家禽被其他动物闻着味寻过来，索性把小家伙抱到那附近，然后才放下它。 伊丽莎白不愿意离开，下到地上就紧贴着他的小腿。 “乖，我答应你不会离开，你先去找一找猎物，只有填饱肚子才能活得更久，也能跟我相处更久不是吗。” 或许是能相处更久那句话打动了它，伊丽莎白一步三回头的出发前去寻找猎物。 很快就找到被江时放置在草丛里的两只家禽，它通通叼到江时面前。 “姐姐，猎物是你放的对吗。” 居然一下子就戳穿他，江时眉头一跳。 刚要说什么，伊丽莎白就自己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姐姐一定是希望和我相处更久更久，所以才帮我捕猎，姐姐放心，下一次换我捕猎给姐姐吃。” 江时解释的话都到了嘴边，见状又统统咽了回去。 行吧，你开心就好。 猎物的事情解决，伊丽莎白的伤在日复一日的投喂中也很快好转。 一个星期后，除了腹部的伤口，其他伤均已经结疤。 腹部因为伤的太重，伤口太深，看上去隐隐有溃烂的架势。 这天江时检查了一下伤口后，有些不放心去找了凯瑟琳。 必要情况下还是需要带伊丽莎白去一趟城市的保护机构。 溃烂的腐肉需要割除，才能不反复感染。 凯瑟琳的回复是再等等看，她想看看依靠伊丽莎白自身的抵抗力，能不能将这次感染扛过去。但当天晚上伊丽莎白就突发高烧，伤口处开始流脓。 江时半夜惊醒，一摸就摸到了后座伊丽莎白滚烫的身体，连忙叫醒凯瑟琳等人紧急驱车往城市去。好在他发现的时候比较早送到兽医那儿也比较及时。 使用了抗生药剂后，又对伊丽莎白进行麻醉，将腹部已经感染的腐肉全部割除再缝针，窗外太阳升起的时候，躺在手术床上的小家伙生命体征归于平稳。 伊丽莎白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不过后续也不能肯定伊丽莎白不会再发烧反复感染，所以一群人商量了一下后决定留在城市里，也适当休息休息再进草原。 这一休息就是一个星期，等伊丽莎白的伤口开始结痂，大家又再次准备进入草原。 启程之前，江时接到了顾厅长的电话。 顾厅长给了他一个消息。 环海洋科研队已经确定下来，在明年的3月份由申海出发。而这次的科研旅程，他们将和d国王室一起合作。 提到这个顾厅长声音就乐呵呵的，听上去很开心。 江时眉头一挑，立马想到了之前被伊本送回去的那两个d国土地主。 “顾厅长，这个d国……” 那边的顾厅长猛拍了一下巴掌，“说起这个，小江啊，我们那些老家伙都还得好好谢谢你。” “你救助野生动物的这个名头算是传出去了，本身d国那边就在跟我们谈合作。但因为投资与分配的问题，一直得不到很好的解决，就卡在那儿。” 顾厅长说着说着笑起来，“这次你在草原抓到那两个d国王室的小辈后，那边很快诚意满满的表示投资再加一倍，分配就按照我们说的定。不过后面要是有研究成果，d国王室要作为研究成果的第一个购买者。” 这个消息出乎江时的预料，他有些诧异的同时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土大款。 顾厅长“诶”了一声，“怎么能是土大款呢？那可是我们友好的合作方，要不是他们，现在联合国还在卡我们的进度呢。” 江时这才发现他没忍住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对对对，是合作方。” 外面金鸿喊了他一声。 要启程了。 “顾厅长你这边还有其他事吗？没有我就挂了啊，我们要进草原了。” 顾厅长乐呵呵的说没有。 “你挂吧挂吧。” “不对…还有个事儿，不过这件事等你回来参加比赛的时候说也来得及，算了，你先忙你的吧。” 这说话留一半的习惯到底是跟谁学的。 江时还想再说什么，那边就主动挂了电话。 毕星然伸个脑袋进来，“江哥可以了不，凯瑟琳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催我们呢。” “来了！” 回去的时候伊丽莎白依旧在他们这辆车的后座，不过因为人多，小家伙就自觉地窝去了江时的怀里。 或许是因为差点死了一次的原因，伊丽莎白比起先前更黏江时了。 不管江时跟谁说话，它都歪头看着，睡着了也要用爪子牢牢的抱着江时的手臂，一副生怕他跑了的样子。 路上奥德华还搁那儿可怜兮兮的吃醋。 “师父，我怎么觉得你对伊丽莎白要对我好的多。” 江时瞥他。 “你想我我对你怎么好？” “就……”奥德华眼馋着看着伊丽莎白熟睡的模样。 “晚上让我也跟你睡一睡？” 江时：…… 车上其他人：？ 眼看毕星然瞪大眼睛看着奥德华满脸惊悚，奥德华还一脸憨憨的，“就之前好多人教我的！他们说要给师父暖床！” 江时没想到他居然还惦记着这茬，有些哭笑不得。毕星然也反应过来，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一把揽过奥德华的肩膀。 “我说奥德华，你以后还是不要上我们国家的互联网了，网友的那些梗你不懂容易当真，然后容易吓到我们。” 奥德华表示不理解。 “吓到你们？” “我说啥了？” 毕星然想了想e国在某些事情方面的国情，决定还是不和这个大高个说明白了。 车子再次进入草原，沿着漫无边际的枯黄植被行驶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听到了狮子的吼叫声。 怀里熟睡的伊丽莎白瞬间惊醒。 它神情紧张，一下子就缩进了江时的衣服里。 “是先前杀掉你母亲的那只雄狮？” 伊丽莎白恐惧的点头，那张毛茸茸的脸上满是不安。 很快，微风送过来空气中残留的“嗬嗬”声。 是其他斑鬣狗。 狮群又在和鬣狗打架。 前方凯瑟琳的车子开到了一处稍微高一些的地势上。 成峰将车子停靠在旁边，然后从前面拿过望远镜递给江时。 江时道了声谢，半个身子都伸出窗外，侧坐在车窗上，一手抓着车顶的横杆，一手拿起望远镜。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鬣狗群全体出动正将狮群中几只年幼的雌狮团团围在了灌木丛中间。 而发出吼声的雄狮却是在距离这边将近五千米之外。 声东击西。 脑子里闪出这个成语，江时将望远镜对准了围着幼狮群的斑鬣狗们。 领头的那一只斑鬣狗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江时仔细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看错，当下有些意外。 戳戳趴在他腿上的伊丽莎白。 “那只脸上有刀疤的是被人类伤的吗？” 哪想提到这个，伊丽莎白忽然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 “就是它杀死了我的姐姐！它是叛徒！” 江时有些意外，再用望远镜对过去时，就见那只斑鬣狗一口咬在了身边同伴的肩膀上，鲜血瞬间溢出。 很快周围原先围着不敢动的其他斑鬣狗都在瞬间蜂拥而上，冲向了那群毫无抵抗之力的幼狮。 “立威。”他轻声道。 毕星然没听清，“啊？江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那只斑鬣狗在立威。” “因为王位是那只斑鬣狗杀死同伴得来的，所以，或许这个一直被伊丽莎白几代统治的族群，并不认同这场王位争夺。” 其他人都不是笨蛋，闻言一下子明白过来。 “它现在带着族群同伴去围攻幼师，就是在给自己造势和立威。” 江时点头。 伊丽莎白听不懂其他人的话，但把江时的发言听了个完全，眼里的怒火更甚。 “我阿姨们一定不会认同它当首领！” “所以它现在在强迫我阿姨和我母亲的追随者们，臣服于它。” 或许是因为极度愤怒，伊丽莎白反而冷静下来，它在震天的狮吼和斑鬣狗的啸叫声中，忽然抬头看向江时。 眼里不再是方才的愤怒，而是隐约闪烁着的精光。 “姐姐，我要回去夺去属于我们家的位置。” 江时并不意外伊丽莎白会想要回族群夺取王位，但他没想到这么快小家伙就做了决定。本来以为还要等伤势完全好转之后它才会有这个想法呢。 “那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伊丽莎白没说话，只是从江时身侧挤出去，望向还充斥着硝烟的战场。 这场混战只持续了不过五六分钟，雄狮的赶到让斑鬣狗群四散逃开。 有些躲闪不及时的，则是成为雄狮的盘中餐。 这场用来给新王立威造势的攻击，让斑鬣狗群损失颇大，有好几只雌性斑鬣狗都死在了狮群尖利的牙齿下。 唯一还算得上的好消息，大概就是之前一直隐约不服新王的那些斑鬣狗们都逐渐作出了臣服的姿态。 只是，不管是沉浸在拥有权力的新王，还是那些真心臣服，亦或是不甘却不得不臣服的斑鬣狗们，都想象不到，在远处有一双眼睛将它们的所有行为全都看了进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伊丽莎白很快就将夺取王位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那场混战虽然奠定了新王登基的基础，但让班鬣狗群损失太大，再加上狮群因为它们的攻击开始进行报复，这让鬣狗群的领地在一瞬间缩小了起码三分之一。 这对鬣狗群来说并不是好事，但对伊丽莎白来说是个绝佳的可以实行挑拨计划的机会。 江时大概猜到伊丽莎白的计划，但是他没有过多理会。 既然伊丽莎白有自己的计划，他就全当不知道，做个旁观者好了。 再加上因为鬣狗和狮群的战斗，让两边都有一些受伤的小家伙，他和凯瑟琳这这些工作人员就将心思全都放在了那些受伤的动物上。 他们当然不会贸然对那些受伤的动物进行医治，只是会时刻关注它们的情况，确定它们伤势严重再进行干预。如果动物们能够自愈，那自然就用不到人类了。 伊丽莎白的计划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拉开了序幕。 自从伊丽莎白的伤势好转后，它就被江时踢出了车厢，毕竟是要放归的野生动物，还是应该保持野性和警惕的。 不过恰好江时这天晚上失眠。 那一天刚进入草原就碰上斑鬣狗和狮群打架，也就忘了去思考顾厅长当时说了一半的那事。 反正睡不着，他就仔细想了想。 当然，还是什么都没想明白，反而听见了伊丽莎白离去的脚步声。 江时琢磨了下，没跟上去。而是在帐篷里坐了起来，拉开拉链，遥望着伊丽莎白离开的方向，从背包里摸索出了夜视望远镜。 他看见伊丽莎白先是到了斑鬣狗群的外围地带。 这些天一直在观察鬣狗群，所以他也大概知道一些鬣狗群内部的情况，因为新王上位很快有了自己的拥护者，那些追随伊丽莎白母亲的鬣狗们全都被新王和它的追随者驱赶到了外围。 之前就说了，斑鬣狗是个等级十分森严的群体，新王和它的追随者，不管是在进食还是在野外睡觉的方面，都会比其他的鬣狗们拥有更多的选择权。 新王享有分配食物的权利，它第一个吃完接下来轮到谁全由新王说了算。 同样的最安全的地方该有哪些鬣狗栖息也由它说了算。 这给伊丽莎白提供了非常好的机会。 它隐藏在灌木丛里，冲着母亲往日追随者的方向发出了呼唤。 很快江时就看见一个雌性斑鬣狗悄然起身，小心翼翼的和伊丽莎白会合。 江时并不知道它们都谈了些什么，但能看见伊丽莎白在一夜之间接触了好几个成年的雌性斑鬣狗，而这些斑鬣狗里有几只毛发比较有特色的，他记得很清楚，都是被新王驱赶出来的。 果然动物的智商不容小觑。 在见了第八只斑鬣狗后，伊丽莎白原路返回。 人类睡觉和没睡觉的呼吸声还是不同的，伊丽莎白很快察觉到江时没有休息，站在车下哼唧两声歪头朝他看来。 江时没说话，只是伸手朝它竖了个大拇指。 姐姐的夸奖比夺得王位还要让伊丽莎白高兴。 它兴奋的在车前转了一个圈，小声发誓，“姐姐你放心，过两天我就让你被族群拥戴！” 江时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毕竟伊丽莎白的族群，他自认为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 接下来的两三天，伊丽莎白都会在晚上往斑鬣狗群那边去上一趟。 大概是得到了什么保证或者有了足够的把握。 第四天，伊丽莎白开始正面出现在了新王面前。 或许完全没想过被自己咬掉一只耳朵，打成重伤的前女王的孩子还能活着回来，新王在那一瞬间是肉眼可见的震惊和慌乱。 但很快它的支持者们纷纷赶来，将它围在了中间。 感受到安全，新王站在层层的包围圈里冲伊丽莎白发出嘲笑的“嗬嗬”声。 江时一直观察着伊丽莎白的动静，也注意到在那个时候之前和伊丽莎白见过面的那些斑鬣狗，都在族群不安的走动了一圈。 但或许是伊丽莎白有什么计划，那些斑鬣狗并没有出来相认，反而是站在了新王那一边。 这个举动大大的迷惑了新王，或许是觉得这个形单影只的前首领孩子已经对自己没了威胁，它开始大肆嘲笑。 江时远远的都能听见鬣狗嘲讽的哄闹声。 他又拿过望远镜和毕星然成峰他们排排坐在车顶上开始看戏。 他们的举动引起凯瑟琳的注意，很快另一辆车上也坐满了人类。 路过的斑马群有些好奇的看着坐在车顶上，不时发出叫好声的两脚兽。 眼睛里写满了看傻子一样的神情。 “伊丽莎白这是在降低对方的警惕。” 凯瑟琳发出一声惊呼。 “江，伊丽莎白可真聪明。” “伊丽莎白离开了，哦不对，它去跟其他的鬣狗会面了！” “它们居然玩灯下黑！” “新王好像没发现诶！” 新王不仅没发现，甚至觉得前首领的追随者今天在前首领的孩子和自己之间，居然选择站在了自己这边，这代表它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首领。 于是，难得让那些被赶出去的前任女王的追随者们排在了前面吃饭，和新王的距离也更近了些。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伊丽莎白都开始频繁的出现在新王面前，它每次过去也不会攻击，只是放狠话，甚至在新王让族群的雄性攻击它的时候，往返方向逃窜，营造出了一个懦弱无能的形象。 就让新王大喜，完全降低了警惕心。 又是一个黑夜，一声尖叫拉开了这片草原上的第二次王位争夺。 新王在准备入睡的时候，被旧王的追随者一口咬穿了脊骨，而伊丽莎白一直潜藏在周围，尖叫声响起的一瞬间，它冲出去，用强有力的颌骨一口咬掉了新王的脑袋。 新王还没有孩子，伊丽莎白又是旧首领的孩子，即便发生了短暂的争斗，所有班鬣狗群还是在瞬间倒戈。 尤其伊丽莎白的身边还有它母亲留下来的追随者以及它的阿姨们。 伊丽莎白登上了小山坡，朝着江时的方向发出了欢快的吼声。 紧接着它突然转头，快步朝着车队这边跑过来。一边跑，江时还能听见它冲身后的同伴们喊道。 “冲啊！去把我姐姐带回来！” 江时：……！！！ “你等等！伊丽莎白，你要干什么！” 伊丽莎白表示它还能做什么？它不过是想姐姐也回到族群当个“公主”罢了。 第151章 江江之争 重夺女王之位的伊丽莎白率领着它的斑鬣狗大军冲向了‘斑鬣狗公主’，不过除了它自己，两边都挺不乐意的。 尤其是江时，在看见伊丽莎白冲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立马钻进了车厢，在伊丽莎白赶来之前关上车窗。 至于斑鬣狗群…… 很显然，就算江时的气味让它们感到安心，野生动物还是不愿意过于亲近人类。 鬣狗群停在了距离车子五米远的地方。 伊丽莎白冲到车前一下子跳上了引擎盖，跟在副驾驶上坐着的江时对上了眼。 氛围有些奇怪。 车顶毕星然戳戳奥德华，奥德华扭头看了眼成峰，隔着成峰去戳金鸿，惹来成峰极其无语的一眼。 “哥几个，我们走吧，总觉得现在这个场面我们在这儿不合适。” 于是四个人齐齐下车，在伊丽莎白的视线中挪到了旁边凯瑟琳的车上，他们几个挤在引擎盖上，和凯瑟琳等工作人员一起盯着江时和伊丽莎白看。 各个脸上带着看热闹的欣喜。 江时：…… 都是群什么人呐！ 他做了个深呼吸，对伊丽莎白比了个×的动作。 “伊丽莎白，有话好好说，别带着你的族群过来。” 伊丽莎白扭头看了一眼，“嗬嗬”一声。 鬣狗们有些不乐意，却还是按照女王的吩咐靠前几步，缩短了江时和斑鬣狗大军的距离。 江时：……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 有些心累，“伊丽莎白，虽然你喊我姐姐，但我是个人类。” 年轻的鬣狗女王乖巧歪头。 “你是我姐姐，所以我来接你回族群！” “姐姐你放心！背叛我们的叛徒已经被咬死了，现在族群里非常安全！” “走啊姐姐！我带你去抢狮子的食物吃！” 江时再度：…… 我谢谢你啊，这种好事还能想到我。 他重重叹气，“伊丽莎白，人类进入狮子的领地会被咬死的。” 为了阻止伊丽莎白什么活动都想带上他的行为，江时特地把结果说的惨烈了些。 “人类的速度没有你们快，四肢软弱无力，甚至咬合力也不如你们，如果我进入狮子的领地，随便一只幼狮就能咬死我。” “所以伊丽莎白，斑鬣狗的族群不适合我，我更应该呆在人类族群里。” 鬣狗女王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 它小声哼唧，“姐姐，你不喜欢我了吗？” “喜欢，可喜欢了，喜欢死了。但你都知道要回鬣狗群，我肯定也是要呆在人类族群的不是吗？” 或许是这句话打动了它，鬣狗女王到底没有再强求，它一步三回头，念念不舍的从引擎盖上跳下去。 江时松了口气，刚打开车窗，伊丽莎白就去而复返，从车窗一蹦而起跳进他怀里。 “好嘛，不去就不去，但你不准走哦，我送来的猎物也一定要吃哦？” 江时面露犹豫，短时间内确实是可以不走，但猎物……这玩意儿他真吃不了！吃了直接上当地法庭，然后直接全球出名，那就搞大事了。 他试图拒绝，伊丽莎白就往他怀里一栽，“呜呜呜姐姐你怎么这个都不答应，我都不让你回族群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江时：…… 这磨人的功力难道是与生俱来的不成…… 他怀疑他和非洲草原可能是八字不合，不然怎么到了这里后遇到的每个动物都那么……那么…… 江时一时哽住，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词汇来描述。 最终只能无奈的撸了一把狗头，“你的追随者在喊你呢，你该走了。” 不远处站的较为靠前的一个年长雌性鬣狗正在冲他们的方向吼叫。 江时仔细听，原来是领地里还有一些新王的追随者必须赶紧处理了。 于是借着这个机会趁年轻女王不注意，直接将它从窗户上放了出去。 伊丽莎白懵懵的落地，刚扭过头就看见车窗再度被关上，震惊歪头。 “姐姐？！” ‘公主姐姐’急忙摆手，“快去处理你自己的事，等处理完了再说哦。” 伊丽莎白大概是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但奈何它现在不是一只狗了，它现在是八十多只斑鬣狗群的首领。 它需要对自己的族群负责，清缴族群里上一任首领留下来的追随者是它必须要做的事。 雌性要么收服，要么要死，雄性则是直接赶出族群。 这是最基本的流程。 就比如上一个首领在杀死伊丽莎白的母亲后，迅速击杀了伊丽莎白的姐姐，并重伤伊丽莎白。 事后又将属于伊丽莎白母亲的追随者从更高的位置排挤到最下层去。 如果不是因为伊丽莎白家族在这个族群拥有非常高的地位，对方无法一次性杀死那么多有实力的鬣狗，不然会让族群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所以，才给了伊丽莎白掰回一局的机会。 伊丽莎白很显然非常明白这个道理，虽然母亲以前是将姐姐当成继承者培养的，可它也耳濡目染。别看在江时面前是一副软萌萌的样子，但面对正事，还是颇有魄力的。 看见鬣狗群回去，江时翻到驾驶座启动车子跟上去，然后拿出摄像机，将女王驱赶不臣之心成员的画面完完整整的记录了下来。 解决完族群内部的事情后，像是炫耀又或者是单纯想跟姐姐要一个夸奖。 伊丽莎白登上小土坡朝着江时的方向发出了较大的示威声。 嗯。 在别人听来只是女王单纯的示威行为。 但江时能听懂它的话，这番话的内容是，“姐姐你看！我棒不棒！” 江时哭笑不得的伸手，双手都竖起大拇指。 棒棒棒，那可太棒了。 年轻女王看不懂那个手势，但能看出江时脸上的笑，于是欢快的带着族群出去捕猎。 不……是抢夺食物。 眼看着它们游荡到一只刚刚捕猎成功的猎豹领地前。 成功用狗数吓跑了猎豹将猎物占为己有后，伊丽莎白威胁身边的鬣狗都不许动，然后一口咬穿猎物的腹部，将脑袋钻进去，找到了它最喜欢吃的内脏。 开开心心的带着满脑袋的血朝江时的方向赶去。 江时：？ 他慌忙启动车子打转方向盘，跑路之前不忘放话，“不许叼回来！你自己吃！不然我就生气了！我待会儿就跑路了！” 伊丽莎白委屈巴巴的停在原地，那双黑黝黝的眼珠子里写满了不解，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居然不喜欢吃内脏。 多好吃啊！ 它郁闷的一口一口把猎物吞了，扭头回去开始大吃特吃。 眼见伊丽莎白放弃给自己送猎物的举动，江时重重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总算拿捏了伊丽莎白的小弱点，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就继续用跑路来威胁它好了。 —— 伊丽莎白成为斑鬣狗族群的新首领，可以彻底离开他回归野外。 这不管对江时等人，还是对斑鬣狗族群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这一天单从某些视角来说的话，是非常幸运的一天。 当然，这个视角不包括被抢走猎物的猎豹。 被抢走猎物的豹豹十分生气，它躲在灌木丛里把伊丽莎白给江时送猎物那一段看了个明明白白。 虽然不知道一只斑鬣狗为什么会和人类有牵扯。 但是…… 斑鬣狗它是打不过了，数量太多。 但它一定要让这个人类为斑鬣狗抢夺猎物的行为付出代价！ 于是，江时开车往回走的时候。 就看见那只被斑鬣狗赶走的猎豹忽然朝着自己的方向冲过来。 怕误伤，江时停下来想看看这只猎豹要做什么。 然后就看见它跳上引擎盖，先是冲他龇牙咧嘴了一阵，忽然扭过屁股对准他，然后在挡风玻璃前滋了一泡尿。 位置正对着江时所在的驾驶座。 “……” “………………” 江时十分无语的靠在座椅上，“所以我真的是和非洲八字不合是吧。” 猎豹报复完自觉畅快的悠悠然离去，没多久就又在不远处成功捕猎了一只猎物。 不过吃之前它往江时和斑鬣狗群的方向看了看，毅然决然的叼起猎物就走。 按道理说…猎豹里除了养育幼崽的雌性猎豹，是不会有猎豹把食物叼太远的地方的。 那样太耗费体力，很容易在遇到危险的之前就将体力消耗完了，过于危险。 但这只雄性猎豹硬是叼着猎物彻底离开江时的视线。 至于离开多久才吃的江时不知道……反正最后他拿望远镜到处都找不到猎豹的影子。 哭笑不得的将车子开回大部队所在的地方。 一靠近，凑上前的毕星然就皱着脸捂住了鼻子。 “什么味儿，江哥你刚刚洗车去了？” “不对，怎么只有挡风玻璃上有水？” 毕星然凑近看了下，本意是想看仔细一点，然后就被骚气十足的雄性猎豹尿味熏的眯起了眼睛。 “嘶，这啥味儿啊。” 江时下了车，也没忍住皱了脸，一边从车后备箱去翻找清理这些气味的东西，一边闷声回，“雄性猎豹的尿。” 毕星然立马退后三米远。 “我就说怎么这么臭呢。” “不是啊江哥，雄性猎豹滋你尿干嘛？动物不是最喜欢你了？” 江时叹气，从车厢里翻出一瓶玻璃水。 不知道有没有用，先试试再说。 “可能是因为要报复吧。” 顿了顿，“属实是无妄之灾。” ——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 因为伊丽莎白的顺利回归，所有人都很开心，有几个不用守夜的还小酌了下，围着酒精炉跳起了舞。 这大概是进入草原以来，最轻松，气氛也是最舒服的时候了。 伊丽莎白的成功回归，江时他们又要继续踏上南巡之路。 本来是准备偷偷离开的，因为怕伊丽莎白会缠着不让他走。 所以江时特地等鬣狗群出去捕猎的时候，才招呼大家伙启程。 路上也不停的回头观望伊丽莎白有没有追上来。 好在这一天都很顺利，不仅没看见伊丽莎白的身影，中间一次意外都没遇到。 顺利的都让奥德华都开始嘀咕。 车子在太阳下山前找了个空旷的位置停下。 非洲草原对人类来说危机四伏，平时人类是不会在夜晚停留在草原上的。 但因为都带着红外设备，也带了武器和麻醉，再加上有江时在，所以这次南巡他们才一直宿在野外。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每次停留的位置要不是在地势高的地方，要么就是空旷的，周围什么树木灌木丛都没有的。 因为担心有野生动物借着树木杂物的遮挡突袭。 凯瑟琳那边定下了今晚守夜的人，大家坐了一天的车也不困，纷纷下车开始弄东西吃。 吃着吃着，江时看见前方低头吃草的斑马群忽然扭头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看了一会儿后忽然又转身离开这片草地…… 江时感受到忽然转变的风向，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他听见伊丽莎白的声音顺着风传来。 “姐姐~我来找你啦~” 啦个der。 你不如不找过来。 他认命的放下袋子里的方便面，无奈的叹气转身。 伊丽莎白正在昏暗的天光下快步朝他跑来。 最后因为江时身边还有其他人，它堪堪停在两三米外。 “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伊丽莎白很开心，很激动，还有点小委屈。 哼哼唧唧的问江时为什么要离开。 “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妹妹了吗。” 是，你可太是了。 江时哽咽着，半响才能发出一个音节。 “所以你……” 只是话还没说完，伊丽莎白的身后出现了一排一排的小黑点。 这小黑点看的江时心脏咚咚直跳。 拿过望远镜一看，不是斑鬣狗群又是什么？ 本来以为只是伊丽莎白追过来，结果现在看来，伊丽莎白这是为了追他，举家搬迁…… 罪过大了不是。 江时越发头疼，见伊丽莎白避讳这里的人类，索性走过去。 “伊丽莎白，你为什么要带着族群追过来？” 这直截了当的问话，直接把质问江时为什么要走的伊丽莎白给整懵了。 听姐姐的语气，它还做错了？ 难道不是姐姐先离开的吗？ 伊丽莎白颇为委屈。 江时只能解释。 “我是人类，我注定要跟着人类族群离开的，这和你注定要和你的族群呆在一起是一个道理，所以你不应该跟过来的。” 江时不给伊丽莎白反应的时间，直接拍板定下。 “好了，我你也见过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回去吧，回到你原有的领地去，我们明天也会继续离开。” “伊丽莎白，你能带着族群跟着我一天，总不能永远跟着，那我们要回人类城市的时候你也要带着族群跟着吗？” 他的语气一句比一句严肃，让一开始还想撒娇的伊丽莎白也跟着正经起来。 只是听完江时的话，鬣狗女王歪歪头，“所以姐姐你们要往那边走？” 江时低头看它，小家伙圆溜溜的眼睛也紧盯着他。 最后江时败下阵来，指向南边的方向。 “我们要一直沿着那个方向走。” 江时本意是想给伊丽莎白上点难度的。 你看我还不知道要走好远，你一直带着族群跟着不合适吧？ 结果，话音刚落，就听伊丽莎白一声欢呼。 “好耶！姐姐！我们也走那边！” 江时：…… 你赖上我了是吧。 但伊丽莎白很快又接道，“我们也要南迁！姐姐，我又可以和你一起了！” 是哦。 江时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五月份，旱季的到来让越来越多的草原没了水源。 而植□□枯，水源枯竭也让更多的食草动物都选择往天气更好草原更大一些的南方迁徙，野外生存的动物都是跟随着食物走的，哪有食物它们就去哪。 所以掠食者动物们在发现食物减少后，也会选择跟着食草动物一起往南迁徙，以求能安稳的度过这个旱季。 这也就是一直在网上广为流传的草原大迁徙。 其实草原上的动物每时每刻几乎都是在迁徙状态中，只是因为旱季的到来让更多地方的食物减少，所以在六月份左右的时候草原动物迁徙的规模更大，更为壮观。 数以百万计的食草动物们，如角马、瞪羚、斑马等，聚集在一起，踏过已经泛黄的草坪，趟过湍急的的河流。在这条路上，它们会遇到埋伏在河里的鳄鱼；在自己领地里守着猎物上门的各种顶级掠食者们；以及像伊丽莎白这个鬣狗群这样，在路上紧随着它们脚步追过来的天敌们。 这条路线长达3000多公里，聚集在一起的动物超过百万，被誉为整个地球上最壮观的动物迁徙。 江时一拍额头，倒是把这个给忘了。 见伊丽莎白还在眼巴巴的望着他，他无奈叹气。 “那就跟吧，不过别再给我带猎物了啊，我是人类，不能吃你们吃的食物。” 伊丽莎白乖巧点头，然后露出了江时十分熟悉的同情。 “人类真可怜，那么好吃的猎物都吃不上，难怪你们这么细长一个，肯定是因为没吃到好吃的才这样。” 江时：…… 江时无力吐槽，摆摆手让伊丽莎白自己玩去，然后顶着大家求知若渴的眼神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嗦起了方便面。 “师父师父，那群鬣狗群要跟着你吗？” 江时头也不抬，把袋子里最后一滴汤喝完，折叠好方便面袋子扔进随身携带的垃圾袋里。 “人鬣狗为了食物往南方迁徙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场谁还不知道他招惹动物的属性，纷纷一副你就狡辩吧，看我们信吗的眼神。 江时不想跟他们多说，直接爬上车顶帐篷，拉链一拉，“夜深了，禁止说夜话。睡觉，晚安。” 惹得下面齐刷刷，“噫~” 江时翻了个身，“再噫就起来打一架。” 外面成功的安静了。 虽说伊丽莎白带着族群追了上来，但并没有给江时找过事，除了依旧会每天抓到猎物后询问江时：真的不吃吗？真的不想吃吗之外。伊丽莎白其实还是挺独立一狗，更多的时间是待在鬣狗群里，或者是在捕猎的路上。 也就只有每天晚上会在车边陪着江时入睡，帮他守护这一小方天地的安全。 随着时间飞逝，大迁徙的队伍数量明显增加了不少。 而在这个迁徙的路上，伊丽莎白发情了，它即将要为自己的下一代做好准备。 在某一个如同往常一样风和日丽的天气，伊丽莎白欢快的告诉江时。 “姐姐你要当阿姨了！” 看得出伊丽莎白对下一代的到来非常期盼。 但江时属实是懵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看看高兴转圈的伊丽莎白，又看看不远处趴着休息的斑鬣狗群。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极其难看，咬紧牙关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谁干的！” “啊？”伊丽莎白茫然歪头。 江时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是野生动物的常态，伊丽莎白不过是遵循自然规律罢了，这才将脑子里伊丽莎白还小的念头给压下去。 主要是之前救助伊丽莎白的时候，对方还是小小的一个，也才刚进入成年期，江时一直把对方当成未成年来对待的。 伊丽莎白还一点准备都没给就通知它他怀孕了，不吓人就有鬼了。 捏了捏眉心，江时缓和情绪，再轻轻抚摸着伊丽莎白的脑袋。 “恭喜你即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延续，但是伊丽莎白，能不能别让你的幼崽们叫我阿姨？” 伊丽莎白肯定摇头。 “不行哦，我叫妈妈的妹妹也是叫阿姨的。” 伊丽莎白在亲戚该怎么叫这方面还是有点天赋的，姐姐妹妹阿姨的居然也能分得清。 算了。 江时重重叹气。 姐姐都当了，还怕一个阿姨吗？ 他不再执着称呼的事，开始叮嘱伊丽莎白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 伊丽莎白的肚子在迁徙中越来越大。 江时还思考了一下他们能不能在离开前看见伊丽莎白幼崽的降生，但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斑鬣狗的妊娠期将近110天。 现在是5月底，即将步入6月，再早伊丽莎白的幼崽也得在九月初降生了。 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不在这里。 或许是在放归亮亮或是星星的路上，也或许是已经去了别的地方。 伊丽莎白期间问过他，如果他回到人类世界，能不能在幼崽降生的时候回来看一看。 江时无法给予肯定的回答，只能告诉它尽量。 伊丽莎白有些失望，但或许是怀孕后又成长了，到底是没在这上面纠结。只是它更加珍惜和江时待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除了捕猎之外，都是和几个阿姨们一起守在江时车子旁边。 时间就在这样平淡的日子里过去，他们也终于迎来了最瞩目的草原迁徙。 越来越多的动物从两边汇聚而来，然后被一条宽阔的河流挡住了去路。 奥德华升起了无人机。 “这个场面难得一见，我一定要拍下来带回去给我的小伙伴们看一看。” 江时拿过望远镜。 河流最前面的是一批十分强壮的角马，它们还在犹豫。湍急的河流以及潜藏在河里的鳄鱼都是他们犹豫的原因。 对了，还有在对面岸边潜伏的花豹和狮群。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所有掠食动物们吃的最好的时候。 因为食物枯竭，饿了一段时间的肉食动物们会在这条河的周围享受着属于它们的大餐。 岸边距离河面较高，动物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 如果上岸的时候不小心又或者是在河里没踩稳，都容易受伤，而这个时候的动物们但凡有一点不妥，都会被虎视眈眈的天敌吞之入腹。 终于，最前面的一只角马跳进了河水中，溅起无数水花。 紧接着是第2个，第3个…像是下饺子那样，刚刚还算平静的河面顿时波涛汹涌，暗潮涌动。 很难说第1只下去的角马是被后面挤进去的，还是终于做好了建设才自己跳进去的。 不过下都下去了，自然没法原路返回，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躲过河底偷袭的鳄鱼终于上岸，裹挟在一起的食草动物们又慌忙躲避在岸上偷袭的花豹。 但这些掠食者动物们并不着急，因为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它们最起码还能在这守株待兔好吃好喝的呆上一个月。 “走吧。” 前面成峰打转了方向盘，所有人这才收回惊异的视线。 比起能够直接跳进水里趟河过去的动物们，他们则是需要绕非常非常远的路。 在此期间他们和鬣狗群分离。 毕竟伊丽莎白再舍不得江时，也不能带着自己的族群跟着江时进入人类的地盘。 不过他们最终要前往的都是一个地方，伊丽莎白相信他们是一定会再见的。 路上他们顺道进了一趟城市，又购置了一些路上的干粮和需要的装备。 6月中旬，他们跟着一些动物们到达了某国家公园。 而这里就是迁徙的动物们最后的目的地。 到这儿他们的巡护之路也算是结束了，不过凯瑟琳还是邀请江时在这个国家公园再待一些时间。 “因为这里食物充足，面积又十分广阔。很多盗猎团伙其实都喜欢将视线放在这里的，盗猎贼比我们在路上遇到的只会更多。” 江时琢磨了一下回去准备舞蹈的时间，觉得还够，当即答应下来。然后凯瑟琳带着他们去找了当地国家公园的保育员，跟着这些保育员们开始巡逻整个国家公园。 只是令江时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这里又重逢了伊丽莎白。 重逢的场面略微有一些抓马。 这段时间他们都是白天出去巡逻，晚上回到保育员基地睡觉。 这天一大早跟上巡逻的队伍，刚走到某个低矮的树林中，江时还正在和旁边的保育员聊着这边野生动物的数据，以及遇到的问题。 忽然听见一声“嗬嗬”自远方传来。 身边这个保育员领队叫凯文，闻声拿着望远镜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哦，是一群可爱的斑鬣狗。” 江时挑眉，心理有个念头升起。 果然下一秒就看见一只雌性斑鬣狗在飞快朝着他的方向奔跑过来。虽然还没撞上面，但江时已经确定就是伊丽莎白无疑。 他面上带笑，正要和凯文介绍这只斑鬣狗是自己救助过的小家伙。 忽然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靠近，紧接着旁边的保育员传来十分惊悚的尖叫。 江时被一股大力扑下。 耳边响起久违的熟悉呼唤。 “江江江江江江！！！” 江时心头狂跳，那一瞬间几乎是拿出了他此生最快的速度，抬手做停止的手势。 “Stopstop！别开枪，这只狮子我认识。” 好在江时喊得及时，他要是再慢上几秒，后面保育员的麻醉枪就要射进卡萨的身体里了。 是的没错，就是卡萨。 江时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儿跟它重逢。 来不及跟其他保育员和凯文解释，他翻过身来，看着趴在他身上不停蹭着他胸口和下巴的成年雄狮，脸上不禁带上了喜悦和兴奋。 “卡萨！卡萨你怎么会在这儿？！” 卡萨高兴的像只得了奖励的狗狗一样，疯狂用脸颊和脑袋蹭着他。 “江江！呜呜！江江！呜呜呜呜江江！” 呜呜咽咽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可怜。 江时抱着它撸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将它硕大的脑袋推开，仔细打量。 跟刚离开时比起来，现在的卡萨已经是一只非常雄壮，鬃毛也十分茂密，看起来十分威武的成年雄狮了。 他脸上多了一些之前没有的伤口，应该是和其他狮子打架的时候留下来的。 摸着那些已经变成疤痕成为勋章永远停留在它脸上的陈旧伤口，江时无比感叹。 “卡萨，你长大了。” 卡萨哼哼唧唧，“江江，我居然还能再见到你。” 很显然，卡萨对能再次重逢也感到惊喜。 黏糊糊的又要来蹭他，只是还没有动作，另一边就传来鬣狗威胁的咆哮声。 “臭狮子给我滚开！” “离我的姐姐远一点！” 熟悉的声音让江时恍惚反应过来，哦，对了，刚刚还看到了伊丽莎白。 嘶。 不妙。 直觉告诉江时，现在这个情况十分不妙。 果然下一秒，腻歪在他怀里的卡萨就发出了示威的吼声。 雄狮的怒吼十分震耳，那一瞬间江时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他倒抽口凉气一巴掌拍在卡萨的脑袋上，“我耳朵要是聋了，下半辈子你就养我吧你。” 卡萨委屈的撇撇耳朵，但很快又欢快的摔打起尾巴，“好呀好呀，江江我养你啊。” 江时：……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怎么有的狮子还给根杆就顺势往上爬呢。 他把卡萨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刚要说话就听见伊丽莎白不可置信的声音。 “姐姐，你居然让这只臭狮子养你！为什么我养你不行，这只臭狮子就行！” “我和它有哪里不同？姐姐，你不再是最喜欢我的姐姐了吗？” 要说江时现在最怕什么？最怕卡萨叫江江伊丽莎白叫姐姐。 能够得到动物的喜爱确实很好，但如果这个喜爱太过于浓烈，那就有点沉重了。 他重重叹气，嘴角向上扬起一个完美的幅度，转身面对伊丽莎白。 “怎么会呢？我的伊丽莎白，你就是我最喜欢的妹妹呀。” 说这句话的一瞬间，他脑子里冒出了小姑娘，雪豹女王等等的身影。 但是没关系，那些小姑娘们都不在这儿，再说了，那些小姑娘也没把他当姐姐。 身份不同，喜爱自然也不同。 等和它们见面的时候，那些小家伙也可以是他最喜欢的崽崽和动物妈妈。 ‘渣男’江时十分欣然的接受了自己对自己的多个设定。 他的安慰让伊丽莎白的心情好转了一些，只是在看见紧贴在江时腿边，还不停用尾巴去勾江时小腿的狮子，还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姐姐到我这边来！既然我是你最喜欢的妹妹，你跟我才应该是最好的！” 江时：…… 他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伊丽莎白呀……” “姐姐你骗我！” 哽住。 江时试探的挪动脚步。 卡萨一口咬在了他的小腿上，力道很轻，跟挠痒痒差不多。 然后含糊的嗷呜嗷呜。 “江江，我不再是你最爱的狮子了吗。” “是，你绝对是！”江时眼含热泪。 “但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再争了，我只有一个，总不能把我劈成两半给你们吧。” 大概是想到江时劈成两半的样子太过血腥和恐怖，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 卡萨不爽的甩甩脑袋后退一大步。 “你不准去它身边，就在这站着！” 站位从刚刚卡萨和江时一边，变成了江时在卡萨和伊丽莎白的中间。 很好，你们小动物都是会公平的。 这边的动静太大，江时又一直没吭声，因为卡萨到来而退到远处的保育员们有些着急的唤他。 “江！你还好OK吗？！” 江时比了个ok的手势。 保育员们半信半疑，再加上毕星然和成峰他们也是一脸淡然，紧张的情绪才逐渐散去。 “伙计，江真的不会被狮子和鬣狗攻击吗？” 毕星然骄傲叉腰，“放心吧，咱们江哥和动物的关系好着呢！” 和动物关系好着的江时听着耳边一声狮吼一声鬣狗叫，十分无语的翻了好几个白眼。 “嘿。” 他挥手打断两边的对话。 “在商量我今天应该归谁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应该问一下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两个家伙齐刷刷看他，眼巴巴可怜兮兮。 “姐姐~” “江江~” “我好想你~” “我们好久没见了~” 江时沉默半响，然后弯起嘴角笑了笑退后一大步。 “谢谢喜欢，再见。” 然后拔腿就跑。 第152章 卡萨：非著名江吹 跑当然是没跑过的，江时才转身，卡萨就一个猛扑直接就地一趴，爪子抱住他的小腿，脑袋压在他的脚上。 “江江你跑什么！” 另一边的鬣狗女王也飞快冲过来，巴巴的望着江时，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姐姐！你居然要跑！” 可不是要跑，再不跑真怀疑你们两个把我撕碎了拆成两半，一个一半。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说出来两个指不定又要吵架，最后受难的还是他。 想着，江时叹气。 “我这不是想给你们腾地方吗，等你们商量好我今天到底归谁，我再回来。” 虽然小动物们不懂人类的阴阳怪气，但能听出江时这语气不算太好。 伊丽莎白不爽的看着紧抱江时不放的雄狮，短暂衡量了下它和雄狮之间的战斗力差距后，憋屈的走了。 它走的很是潇洒，从后面看还能看见微微隆起的腹部。 走得远了还不往放狠话。 “等下次见面！我一定不会再让这只臭狮子抢走姐姐！” 雄狮警惕的看着鬣狗走远，然后带着鬣狗群消失在视线内。 没了对手在这儿，卡萨立马将身心全都放在江时身上。 依恋的用脸颊蹭蹭江时的小腿，将自己的气味留在这个人类的身上，卡萨翻转身体，将柔软的肚皮露出来，四肢大敞。 那张毛茸茸的脸上，左脸写着，“来rua我”右脸写着“随便你rua”横批“你可以为所欲为。 江时本来是想拔腿走的，冷落冷落卡萨，免得它后面又蹬鼻子上脸做些让人翻白眼的事。 但…… 江时实在是拒绝不了狮子的投怀送抱，这么大个毛茸茸，平时旁人可是想摸都摸不到的。 于是他蹲下身，从卡萨的下巴挠到肚子，软乎乎的毛发手感极好，江时满足的喟叹。 卡萨也被摸的舒服了，发出了摩托车一样的呼噜声。 一人一狮相处和谐，那边凯文没忍住喊了他一声，江时这才回神。 卡萨也一下子翻身改成趴在地上。 歪头看了看那边的人，又看着江时，“江江，你想看我的崽吗？” 江时本来想问凯文什么事，闻言一下子被这话吸引，有些惊喜。 “你还有了崽崽？！” 那当初跟着卡萨一起离开的那四只…… 不等他询问，卡萨就扯着江时的裤腿往另一边走。 “走！我带你去看我的崽崽！” 卡萨是独自过来的，说是最近在附近闻到过江时的气味，就一点点摸索找了过来。 但实际上，这里距离卡萨的领地还是有些距离的。 要离开，江时忙去和凯文他们打招呼。 凯文倒是很想去看看江时和狮子的相处，可他们还有巡逻任务，只得可惜的和江时告辞。 离开前他问江时要不要车子。 江时要了一辆当地保育员自己改造的，用各种配件拼成的一辆敞篷越野。 成峰开车，载着江时毕星然、金鸿、奥德华三人跟在了雄狮的身后。 卡萨一开始还在前面带路，但跑一阵看看车子，最后索性跳到车的引擎盖上趴着。 江时要赶它下去，卡萨不乐意。 “江江，你们人类真聪明！用这个比我们的跑的还要快还要省力。” 顿了顿，长叹一声满脸羡慕的说，“要是我也会开这个就好了，到时候可以带着我的族群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也不怕累了，受了伤也不用担心因为不能赶路而被丢下了。” 卡萨越说眼里的渴望越甚。 江时听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真要是这样，那绝对登上世界十大奇迹板报的封面。 什么：“惊！非洲大草原竟然有狮子会开车，这到底是科学还是奇迹降临！” 走进科学来了都能拍三期的那种。 他伸手，拍了下它对着自己的屁股。 “别贫了，还有多远，指路。” 卡萨用尾巴甩在他身上，慢悠悠将脑袋望向要走的方向。 成峰顺着它所指的方向开过去。 大概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一处乱石和灌木丛以及间隔几米才有一颗低矮树木的地方。 远远的江时就在灌木丛中间地带看见躺了一片的狮子。 细细数过去，那里居然有二十几只狮子。 江时瞳孔一缩，有些震惊。 卡萨发展的那么快的吗？ 不对啊，按照时间推算，就算卡萨现在有崽也该是才出生没多久的，甚至是刚刚才被雌狮带回族群的那种。 怎么那里头还有那么多狮子？ “星然，望远镜给我一下。” 怕惊扰狮群，车子在较远的地方停下，江时站上引擎盖拿着望远镜对准那片地方看了看。 发现那里除了有几只看上去不过一岁左右，还完全没长成的未成年狮子外，还有至少六只雌狮，以及两只成年雄狮。 对方的鬃毛不如卡萨的茂密，体格也不如卡萨的大，但江时很确定那就是雄狮，已经成年的雄狮！ 脑子里蹦出个念头，江时有些诧异的看向跳到地上等待他的卡萨。 “你的两个弟弟都还在？” 卡萨歪头疑惑，似乎不解江时为什么会问这个。 “在啊，在族群里守着呢。” 再看见那群聚在一起躺着的雌狮，江时福至心灵。 所以…“你的妹妹们也在？” 卡萨更疑惑了。 “当然在！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它们带到这里来定居的！” 卡萨说着就忍不住提起了当初离开江时问的问题。 “所以江江，我现在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狮群！数量还这么多，你现在可以加入我的狮群了嘛？” “你要实在是想要狮群首领的位置，我也可以让给你的！” “真的！” 雄狮眼里写满真诚，语气更是无比诚恳。 让江时一下子回到卡萨离开前的那个夜晚。 是了。 当初就是因为自己拒绝了卡萨加入它狮群的要求，卡萨才带着弟弟妹妹们离开的。 让他想想当初卡萨跟他说什么来着？ 对了。 他说。 他会愿意加入狮群和它一起流浪的。 然后卡萨就带着弟弟妹妹们流浪去了。 想到这儿，江时既是感慨又是无奈。 毕竟他真没想到卡萨能记这么久。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伸手拍了拍卡萨的脑袋。 “所以你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们成功存活下来，还拥有了自己的领地，自己的幼崽。” 卡萨很欢快的在地上小跑一圈。 “对，我们的领地可大可大了。江江你看！当初我说过的，我一定会有一块比我父亲地方还要大的领地！比我父亲族人数量还要多的族群！” “我做到了！” 是，它做到了。 所以江时心中哑然更甚。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狮群聚集的地方。 人类的靠近，让原本躺着休息的狮子们都站了起来。即便有族群首领带领，它们也依旧警惕地盯着江时。 雌狮则是迅速的将族群里面年幼还未成年的小幼狮，全都带到了更远的大石头后躲着。 同伴的避让让卡萨有些疑惑，不解的歪歪脑袋甩甩毛发，“你们躲什么？这是江江诶，是我们族群未来的首领唉。” 卡萨这话一出，别说是狮群了，就是江时都是被惊的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来个以头抢地。 “等等，卡萨啊，这事儿你也没提前知会我啊。谁说要当狮群首领了？我可没答应。” 卡萨慌忙转身，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质问。 仿佛在说：你怎么又变卦，你这个人类怎么一点都不讲信用。 江时还没来得及反驳，对面领头的雌狮就冲卡萨吼了一声。 那声音带着疑问和恼火，江时听懂了。 对方在问他是谁，为什么要让一个人类来当它们的首领，问卡萨要去做什么。 卡萨甩着尾巴，似乎是不满雌狮的质问，往前走了一步，威胁的低吼。 “这是江江！就算他是人类，他也可以当我们的首领，他可厉害了！” 卡萨可谓是一名合格江吹，它从当初在动马戏团救它的时候说七，几乎把江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总之就一个核心意思，让江时做狮群首领是它一开始的目标。这个狮群首领不管它们答不答应，江时都当定了。 江时对此：…… 他用脚尖踹了踹卡萨的屁股，“诶，我是当事人，这件事你难道不该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卡萨又摔着尾巴转过来，脑袋一抬，胸膛一挺。 十分骄傲的，“江江你肯定会答应的，你没有理由不答应！” “当初不答应是因为我那个时候还没有领地，也没有族群。但是现在我已经有了这么大一块领地，周围的狮群都不敢来找我的麻烦。还有了这么大的族群，你有好多好多狮子可以使唤，你为什么不答应？” 江时一哽。 从狮子的角度来看，莫名其妙就可以当一个狮群的首领，从流浪到拥有一块领地，确实是天大的好事。 但可惜江时他不是狮子。 有些头疼的蹲下来，江时看向那些在石头后面探头探脑的幼狮。 “我们先不说这个，你的弟弟妹妹呢？我看看。” 卡萨是个很单纯的性子，很轻易就被江时转移了视线。 提起弟弟妹妹，它十分兴奋的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呼唤最近的四只狮子，两只雄狮，两只雌狮。 江时刚来这儿就注意到了这四个家伙，它们远不如其他狮子那样怕他，甚至在看见卡萨带他回来时还隐隐有些兴奋。 此时被卡萨唤过来，它们先是亲密的和卡萨贴贴，然后对着江时放声大喊，“哥哥！” 江时正要起身，闻言一时不察，脚一歪直接摔在了地上，把脚都给扭了。 脚踝疼的他直抽气，卡萨和那四头狮子也急急忙忙的上前，嘴里喊着：“江江”“哥哥”。 前头刚走一个喊他姐姐的伊丽莎白，好不容易遇到卡萨只喊他名字。 结果好嘛，卡萨直接赠送他四头喊他哥哥的狮子。 不是，这年头的动物怎么都一个个那么喜欢和人类认亲戚呢？ 脚踝疼那索性也不起来了，就地一坐，头疼的双手捂脸。 卡萨担忧的不行。 “江江你没事吧，江江你怎么样？江江你说话呀，江江你别蒙着脸。” 江时：…… 江时不想吭声。 他无声叹气，但一直不吭声，卡萨还以为他伤得很重，立马着急的开始舔他的脚踝。 动物受伤后会用舔舐来清理伤口，这是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动作。 另外四头狮子见大哥这样做也纷纷凑过来要给江时舔伤口，一下子五个狮子头凑近，江时被挤的后仰，差点仰面倒在草地上，还好及时用手撑住。 “等等等！疼诶！” 他慌忙抬脚，把腿抬的老高。 狮子粗糙的带有倒刺的舌头往肉上一刮，堪比酷刑好吧。 第153章 中毒 在江时的严词拒绝下，几只狮子头总算从他腿边退开。他瘸着腿找到一块大石头坐下，看看当初把自己气到差点升天的卡萨联盟，又看看那边躲藏在暗处不愿靠近的狮群其他狮子。 一声喟叹忍不住倾泻而出，当初卡萨带着弟弟妹妹离开的时候，任是他再如何信任，都从来没想过卡萨会带着狮群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没有一只狮子在流浪中失去生命，它们完好的长到了成年甚至开始拥有下一代…… 江时找来卡萨，听它说了离开自己后发生的事。 其实，不过是在大草原上最为平常的流浪生活罢了。 五只里有三只亚成年雄狮，两只未成年雌狮，这个群体在草原上游荡立马就能吸引来天敌鬣狗的身影。 但从卡萨把弟弟妹妹们从家里偷出来的举动就能发现，这小子是个很犟的性子……属于是，你想咬死我，那我就先干死你好了。 亲爹都敢惦记，别说几只鬣狗了。 作为兄妹中唯一一只接近成年的雄狮，它当仁不让的跟鬣狗打成了一团。 一口咬碎鬣狗的背脊骨，一脚踩碎偷袭的花豹猎豹。 嗯，这是卡萨自己的原话。 总之，它们一路在打斗中成长至此，然后早在江时他们之前到达了这边的国家公园，占领了一处领地，并收编了领地里的所有雌狮，以及未成年雄狮。 原来是收编的。 听到这儿的江时恍然大悟，他就说为什么狮群里居然还有除了三兄弟以外的雄狮。 看向那边跟着雌狮一同远离的未成年雌狮，江时福至心灵。 “所以那些小家伙也是上一个狮群首领的？” 卡萨甩甩尾巴，看了眼因为人类到来，而胆小的躲在母亲身后的小狮子们。耳朵撇撇十分不在意的应答，“是。” 江时有些诧异，很确定自己对狮群的了解没有出错，“你没有把幼狮咬死？” 卡萨的神情比他还要诧异，“为什么要咬死？” 江时语塞，心说难道这不是你们狮群的常态吗。 占领狮群的新王为了让雌狮发情，在驱赶或者咬死前首领后，就会咬死属于前首领的孩子，这样一来雌狮才会重新发情，诞下属于新首领的幼崽。 应该说，这是大部分雄性动物的常态，怎么到了卡萨这儿就变了样了呢。 卡萨对此不屑一顾。 “我又不是没有媳妇儿，我现在不仅有媳妇儿，还有崽崽，那些幼崽我不屑杀！” 卡萨仰着头，说的是掷地有声。 江时沉默两秒，“卡萨，前首领呢？你是咬死了还是赶走了？” “当然是赶走了，它都承认自己输了，我为什么还要咬死它？” 江时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再度沉默半响。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你之前放走它，等它积攒力量再回来抢地盘时，对方不一定会放过你和你的幼崽。” 卡萨像是知道江时在担心什么，用脑袋蹭了蹭江时的脸颊，反倒过来安慰他，“江江不要担心啦~你要相信我的实力，我肯定不会让它打过我的。” 卡萨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江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实在不好打击卡萨的自信心，到底是没说什么。 只是暗自提醒自己，等回去后要记得跟当地的保育员说一下卡萨族群的情况，让他们多注意点。 虽说救助要一视同仁，但平心而论，江时肯定更在乎和自己相熟的卡萨联盟。 不过江时这时候倒是多虑了，虽然在未来，那只被抢走领地的雄狮的确是回来找过卡萨联盟的麻烦。 但拥有三只强壮雄狮的卡萨三兄弟再次将那只雄狮打了出去，依旧没有咬死对方，但将对方打的再不敢靠近这块领地。 至于前首领的孩子？ 成年后愿意离开的都被母亲赶走，不愿意离开的则是加入了卡萨三兄弟，成为了联盟的守护者。 卡萨联盟或许不是非洲大草原上第一支不虐杀幼崽和前首领的狮群，但却是唯一一支能接纳不是自己兄弟成为联盟一员的雄狮联盟，也是唯一一支在未来，拥有超强战力的雄狮联盟。 毕竟……没有哪支狮群的雄狮能够和雌狮几乎达到一比一的程度。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和卡萨简单叙旧过后，江时也该回去了。直到江时最近就住在附近，卡萨虽然有些不舍，却也没有强留，只是告诉江时它会经常去看望他，就目送江时一瘸一拐的离开。 不过江时一瘸一拐的速度实在是太慢，它看不下去，一度试图上前驮着江时走，被江时强烈拒绝了。 离开卡萨狮群的江时并没有直接回基地，而是带着毕星然他们又去找了伊丽莎白。 对于江时去而复返，并且还没有带那只臭狮子的行为，伊丽莎白非常开心，只是闻到江时浑身的狮子气味后。 嘴里哼哼唧唧骂骂咧咧的在他身上蹭了半天，把臭狮子的气味蹭掉了，才心满意足的往江时腿上一靠，暗戳戳发言。 “姐姐，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见那只臭狮子了。” 江时哭笑不得只能转移话题问她路上比较有趣的经过。 伊丽莎白幽怨的看他，“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欢那只臭狮子，不然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 江时不敢吭声，咳嗽两声看看天色，佯装要离开的架势，“天色晚了，我好像该走了。” “哎呀，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伊丽莎白气的直转圈。 不过怕江时再提要离开的事，只在心中暗暗怒骂那只臭狮子，再没敢直接提过。 —— 重逢这件事不管对江时还是伊丽莎白或者卡萨而言，都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 两个家伙每天都要明争暗斗的来找江时撒娇贴贴，让江时比较枯燥的巡护之旅多了几丝趣味。 日子平常中又添了欢快。 不过这个欢快的氛围，在某日清晨戛然而止。 彼时江时刚从睡梦中爬起来，刷牙的时候都艰难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困的满地找头。 一边刷牙，一边思索今天要去巡护的森林。听说森林里新来了一群非洲象，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遇到小奥利他们。 外面忽然响起惊呼声，他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那个庞大的身躯躲开众人的追击，撞开门闯进来。 江时一愣，瞳孔陡然睁大，“卡萨？！” “江江！帮我！” 因为错愕而怔愣的几秒中，卡萨已经撑不住的半跪在地上，江时连忙冲上前，连嘴边的沫子都没来得及擦，几乎是滑跪冲到卡萨面前。 “卡萨，你怎么了，这是……你族群出什么事了？！” 此时的卡萨脚步虚弱的左摇右晃，浑身的毛发也是脏乱无比，仿佛随时都能倒下来的样子。 和一天之前来找江时时差距颇大。 “江江，帮我，救救它们。” 江时一秒领会这个它们指的是卡萨的族群。 再看卡萨后腿完全使不上力气的样子，瞳孔微微紧缩后，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你们……中毒了？” “江哥！” “江！” “江站长！” 顷刻间，毕星然和巡护基地的人已经赶了过来。 看见倒在江时怀里的雄狮均是一惊。 “江，这是怎么回事！” 凯文拿着一支枪，看清卡萨的情形后，面上是止不住的担忧。 “投毒，凯文你们的家伙够吗？” 那一瞬间江时心里浮现了好几个可能，但细细想来，唯有两个可能性最高。 盗猎分子投毒，亦或者是周边牧民投毒。 旱季的到来不仅仅是野生动物难过，牧民手里的家畜同样也要为了草料的问题发愁。 所以在草原动物进行迁徙的时候，牧民们也会驱赶家中牛羊马前往草场更茂盛的地方。 这些地方不可避免的会和狮群等掠食动物重合，每年死于牧民投毒的野生动物不在少数。 毕竟那些肉食动物们可不知道哪些动物是自己不能碰的，它们大多只是根据本能去寻找食物。 但牧民会在家畜附近洒下毒药，又或者是洒在家畜身上，只要掠食动物们靠近，就难逃被毒死的命运。 江时迅速理清思路，让卡萨在基地等自己就要起身去救卡萨狮群的其他狮子。 卡萨咬住他的裤腿，“江江，带我一起，我弟弟妹妹都还在那儿，我不放心。” 江时没拒绝，等凯文将车子准备好，征得卡萨同意后，和毕星然成峰几人一起把卡萨抬上了皮卡车车斗后。 江时就在它身边坐着，从卡萨这儿得了方位后就告诉开车的成峰，巡护基地的车子则是跟在他们车子后面。 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他们遇到了聚集在一起往基地赶的雌狮和幼狮们，数量远不如江时先前看到的那么多，但至少这些安然无恙。 “去有江江气味的人类聚集地，我会把它们带回来的。” 卡萨勉强支撑起脑袋，用低低的狮吼声和同伴们做承诺。 江时拿过对讲机和凯文说了下狮群的事。 “江你放心，我已经让基地的人做好准备了，会腾出一片空地给卡萨狮群休息，其他人不会擅自靠近。” 江时道了声谢。 车子根据卡萨所指的方向全力行驶了六个小时，路上遇见好几只中毒狮子，都被分批送回去接受治疗。 最后才遇到卡萨的两个弟弟妹妹，最小的两个倒在地上艰难的喘息，另外两个则是焦急的守护在周围。 而四周潜藏着一群虎视眈眈的鬣狗。 车辆的到来驱散了鬣狗群，也让一直处于紧绷情绪中的狮子得以轻松。 没中毒的弟弟妹妹飞快冲到车前，“大哥！” “老四老五要不行了，怎么办！” 然后又看向江时，眼中满是期盼。 它们知道这个人类深受大哥的信任，也能感受到这个人类身上令狮安心的气息，更知道这个人类是它们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江时没言语，紧皱眉头跳下车，先是查看了下两个小家伙的情况。 口吐白沫，腿脚软弱无力，连抬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的很艰难，比卡萨的情况严重多了。 他连忙叫来成峰等人，让凯文把车子开过来。 “兽医准备好了吗？” “江你放心，兽医已经等着了，我安排人把这两只送回去。” 江老四老五抬上车，另外两个健康的则是继续跟在他们的车子寻找剩下中毒的狮子。 终于在一棵大树底下，找到了卡萨的两个幼崽，以及在旁边守护幼崽的卡萨伴侣。 比起第一次见面直接带着幼崽跑开的举动，此时的雌性狮子虽然依旧警惕人类的靠近，望过来的眼神却也充满了期待。 但江时只看了眼倒在树下呼吸微弱的幼崽，心头就沉甸甸的压着格外难受。 比起卡萨的弟弟妹妹，这两只幼崽的情况更糟糕些，别说抬脑袋了，就是呼吸都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江时抚摸了下卡萨的脑袋，一时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沉默着跳下车，简单检查了幼崽的情况后，大部队往回赶，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将幼崽带回去治疗，江时让凯文转道上了公路。 一路疾驰，在草原上用了六个小时才赶到的路程，最后仅仅用了两个小时就回到基地。 其他中毒的狮子已经在接受治疗，江时把兽医拽出来查看幼崽的情况时。 这个年过七十，在草原上救助了一辈子野生动物的老人叹着气摇头。 “呼吸很微弱，救不了了。” 卡萨从车斗里艰难的撑起上半身看过来，江时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说。 兽医已经发现中了毒的卡萨，招呼着人凑上前将卡萨抬下来。 将近六百斤的大狮子虽然很重，但中毒无法动弹的时候还算好移动。 没有得到江时的回复卡萨也没挣扎，只是炙热的视线一直紧盯着着江时，让他避无可避。 在卡萨送进手术室之前，江时还是没忍住告诉它真相。 知道自己的幼崽无法存活，卡萨的精神气在那一瞬间萎靡。 即便听不懂动物说话的其他人都能感觉到它身上传出来的悲伤气息。 手术室的门关上，毕星然没忍住骂了脏话。 “我一开始听你说中毒，还以为是盗猎份子，但没想到居然是当地牧民……” 凯文的脸色很难看，他打了个电话，回来时眉宇间都布满了怒火。 “我刚刚问了当地管理局，那些牧民的规定放牧区域不应该是那儿，应该是他们自己往靠近野生动物的地方移动，狮群是正常狩猎。” 是了。 方才的疑惑现在统统有了答案。 江时回来的路上就在想，卡萨不是会主动招惹人类的狮子，如果明知道那边是人类的地盘，它绝对不会带着族群靠过去。 所以现在看来，人和动物之间，是人类率先突破了那条线。 他深吸口气，转身看向依旧趴在车斗里的卡萨伴侣。 两只幼崽已经没了呼吸，此时正安安静静的靠在它怀里。许是察觉到江时的眼神，它扭头看过来。 那双金色的瞳孔里，写满了茫然和无助。 从牙齿和毛发能判断出这只雌狮年纪并不大，这或许是它第一窝小幼崽。大约不管是卡萨还是它都没想过，会因为这个原因失去幼崽。 江时走过去小声询问。 “那里是你们之前捕猎的地方吗？” 雌狮沉默了好半响才呜咽一声。 江时从卡萨伴侣这儿得到了完整经过。 那附近有一片巡护员准备的人工水塘，有许多动物靠着那个水塘度过旱季，所以狮群已经在那里捕猎超过一个月。 前天它们像是往常那样前往捕猎，一切都很平常，但没想到才过去没多久，还没找到合适的猎物，它们的身体就发生了不对劲。 卡萨最先反应过来，让族群离开的同时飞奔回来找江时求救。 但小幼崽年纪还是太小了，它们才被妈妈带回族群，甚至还没来得及多看看这个世界。 江时沉默良久，轻轻抚摸了下雌狮的脑袋，小声，“抱歉。” 雌狮俯下身，将两个幼崽牢牢护在怀中。 第154章 回国准备奥运会 死亡总是令人惆怅的, 但好在传来的消息也不全然都是坏的。 在好几个兽医连夜手术后，其他中毒的狮子都被洗胃，从手术室出来再挂水，总算是保住了这个狮群的其他成员。 可能因为卡萨警惕心强，在察觉人类的痕迹后就格外小心，所以它也是这几个中毒的狮子里面情况最好的。 等它从麻醉中醒过来，江时就去和它说了两只小幼崽已经离开的事。 雌狮并不愿意让江时触碰幼崽，但现在天气炎热，尸体一直这么放着也不行。他需要卡萨帮忙劝一劝它的伴侣。 这话有些残忍，江时组织了好久的语言都没能说出口。 反倒是卡萨察觉到他有话想说，在短暂的难过后用毛茸茸的耳朵轻蹭他的下巴。 “江江，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江时轻轻叹气到底还是将情况说明。 卡萨眼中闪过难过，却还是和江时贴着，“没事，我会劝它的，江江不要难过。” 那一瞬间，江时再忍不住，扭头埋在雄狮茂密的鬃毛里红了眼眶。 明明最难过的应该是卡萨，可偏偏这家伙到这个时候还要来安慰自己。 它越是看的开，江时就越容易用它和那些贪婪的人类做对比。 可越是对比，江时心中的愧疚就越甚。 用力的抱了下强壮有力的雄狮，江时扭头擦掉眼角的泪，拍拍卡萨的脑袋。 “你先好好休息，你的弟弟妹妹还有族群的伙伴我都会好好照顾的。” 卡萨依恋的蹭蹭他。 从卡萨那儿离开，江时先引着卡萨的伴侣到卡萨休息的房间呆着，让小两口自己聊。 再去找了凯文。 关于那些牧民擅自进入非放牧区域，还下毒残害野生动物这件事，那些牧民包括当地管理局，都必须给个说法。 过去的时候凯文正在打电话，看见他先是苦恼的皱脸，然后双手一摊。 无声的比划了几个词。 这些词的意思很简单，江时一眼看明白，脸色顷刻间就冷了下来。 当地管理局不承认这是他们管理失误的错，那些牧民也坚持认为人类的权利应该比野生动物大，他们下毒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不被野生动物侵害，他们没错。 对此江时气的是接连冷笑。 等凯文挂断电话，江时直接了当的发问，“有什么办法能够让那些人接受法律的制裁并且不再侵犯属于野生动物的区域？” 凯文张张嘴，沉默几秒后给他出了个主意，“或许江，你可以试试起诉，包括这边的政府部门一起起诉。” 顿了顿又补充，“你是外国人，会比我们本地的好操作一些，再加上你现在在国际上的名气当地政府即便生气也不敢动你。” 除此之外，凯文还给江时透露了一个信息。 当地政府不止一次在这种野生动物糟人类迫害的事情上充当隐形人。 “在这里，明面上的狩猎的确是不被允许的，但如果有钱人给点钱，就会有人专门围住一些野生动物供其玩耍狩猎。” 围栏狩猎。 江时脑海中闪过这个词，面色更冷。 不过他没有在冲动之下做决定，毕竟要是他出面那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又问了凯文一些相关细节，江时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分别给顾厅长和陆荣华去了电话。 顾厅长那边叮嘱他只要不上升到国家与国家方面，随他做。 陆荣华接了电话后和李局商量了下，给江时提了个主意。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出面，的确容易被一些人转移成国与国之间的问题，所以你多找点人。” 陆荣华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江时瞬间了然。 多找几个国家的人，你总不能说是我这个国家针对你这个国家吧。 这个问题轻松解决，江时又忙着去联络一些信得过的律师。 在此之前，江时找到奥德华把人忽悠了一番，让对方答应了一起起诉这件事。 该国在关于野生动物上闹出的事情不止这一件，所以江时一路忙活下来还算是顺利。 再加上中间有凯文，以及凯瑟琳等人的帮忙，一个星期后。 江时起诉该国某政府部门及其放牧牧民的事成功登上了国外的热搜。 起初很多人都在问江时是谁。 但在得知了该国每年的围栏狩猎，以及故意以长枪攻击野生动物等形式的动物表演后，是谁起诉这件事已经不再重要。 —— 事情真正发酵回国内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距离奥运会开幕已经很近，江时不得不把起诉这事全权交给奥德华处理，然后带着金鸿毕星然成峰三人回国。 回国前他亲自把卡萨联盟一起送回了它们的领地。 那是个黄昏。 江时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卡萨就在他身边趴着，尾巴时不时的拍打驱赶周围的苍蝇蚊虫。 “卡萨，我要走了。” 他们正对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并不刺眼的晚霞依旧让一人一狮微微眯眼。 卡萨蹭着江时的手，“那再陪我看会儿太阳吧。” 江时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下卡萨的脑袋。 成峰等人没有靠近，将这片天地留给它们独处。 一人一狮一直依偎到太阳被地平线遮住，黑暗袭来，江时才起身离开。 他们谁都没再说话，但卡萨望着江时的背影，一直到人类的行驶的车子完全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才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 离开卡萨后江时带着惆怅的心情去寻了伊丽莎白，但没寻到。 “江哥！飞机要来不及啦！”身后毕星然在喊他，江时环顾一圈周围广袤的草原，轻轻叹了口气。 有些遗憾，但遗憾才是人生常态。 连夜赶飞机回到国内，他们机场的时候被拍，照片和视频被传到了微博。 起初大家都在感叹来接江时的那辆车子车牌。 “这个牌子，这个车，不是部队就是政府的，有一说一，江时是不是从娱乐圈退圈后过的最牛的那个。” “别别别，别提娱乐圈，知道江时一直以来做的事情后，在我这里娱乐圈已经配不上他了。” 路人感叹，粉丝与有荣焉，到这儿都还算平淡。 直到有国外留子提了江时起诉的事，事件发酵，然后登上了热搜。 江时看见热搜的时候正要收拾行囊参加集训。 集训是封闭式训练，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所以这个时候毕星然三人已经都被召回。 见好多人都在问他是怎么回事。 江时想了想，发了个动态将情况说明，并严词厉色的呼吁大家杜绝动物表演这个现象。 “地球不只是人类的，希望人类也能给动物们一点呼吸的空间。” 发完微博动态，他也没再管直接把手机上交。 江时不管，但关于卡萨等被下毒残害这事却是进入了大众视线。 或许江时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热度以及传播力都已经远超大部分明星。 这件事很快因为江时这个微博动态，频繁登上热搜。 虽然江时在集训，但远在非洲的官司却是没停下，一直在循序渐进的进行。 在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这个案件的时候，当地管理局开始推卸责任给当地的牧民。 但当地牧民自然不可能全权接下责任，于是开始扯头花。 什么：你们收了我们那么多管理费，凭什么还要给我划分区域。 什么：管理局没有在那边放禁止牧民进入的牌子，所以责任归根究底在管理局那儿…… 再到，政府可以进行围栏狩猎，为什么牧民不可以下毒驱赶有可能伤害到自己家畜的狮子。 总之，在江时集训这段时间，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的互联网，都因为这个官司变得格外热闹。 吵吵闹闹一个月，等江时结束集训，跟随大部队前往l国，那边的官司一审结束，进入到二审。 不过也因此，让更多人认识到江时这个有些东方玄学在身上的男人。 得知他居然参加了奥运会，虽然不知道一个动保工作人员是怎么跟奥运会扯上关系的，但都纷纷在奥运会开幕的时候打开了直播软件。 或许是知道大家想看什么，也或许是导播也看过驭兽江宗主的八卦帖子。 导播在切近景的时候，成功在江时脸上停留了半分钟。 别看只有半分钟，但也足够让认识江时的人看见他，也足够让不认识江时的人因为他的脸去搜索这个人是谁。 等那些不知道江时的人搜索出他居然是个动保工作人员后，开始艰难的在国内互联网发出疑问动态。 “这个男人？是保护动物的，为什么能参加奥运会？” 毕竟，动物和奥运会实在是不搭边。 姜糖最先赶到战场，开始哈哈哈哈哈。 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把江时在国外被称为驭兽宗主新闻发到该动态下面。 把国外网友震惊的在下面发了无数个感叹号。 “中国人！恐怖如斯！” 所以当江时在比赛现场，听见看台上传来的别扭呼唤第一秒是没反应过来。 等旁边老师拍拍他的胳膊说有人在喊他时，他才侧耳仔细听，然后就听见对方用别扭的普通话喊。 “江宗主！能不能开学校教授一下东方法术！” 江时：……？ 江宗主可以解释，东方法术又是什么鬼。 第155章 在非洲最后的放归旅程 江时盯着举着自己横幅的外国友人看了许久，眉头紧皱的样子实在是迷惑。 被实时直播传回国内时，知道内情的网友们纷纷哈哈大笑。 不明所以的网友就跟在瓜田里乱窜的猹一样。 “啊啊啊笑什么笑什么，怎么都在笑，就没人递纸吗！” “哈哈哈哈姐妹你等我先笑一下，然后指路这个微博。” 不明所以的网友们点进链接。 动态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国外友人发的，大意就是询问驭兽宗主这件事。 然后评论区就有人仗着外国友人不懂中国风俗，开始胡编乱造，说江时不止会驭兽，还会中国法术。 反正主打一个编。 本来只是一个玩笑话，但外国友人真的相信了。 然后就出现了开头令江时茫然的那一幕。 这下其他人也算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江时和现场的人还不知道。 比赛在继续。 因为是第一次在奥运会出现舞蹈项目，所以来参加比赛的选手基本都是各国比较出名的舞者。 说实话，江时觉得自己对上他们胜算很少，所以从第一个选手上台开始，他眉头就一直紧皱着。 好不容易到自己了，他深吸口气站在台上，脑子里出现自己平时训练的画面。 教练在台下做出加油的手势。 以唇形告诉他，“你的舞蹈寓意很好，你一定能行。” 江时点点头。 他倒不觉得自己一定能行，但应该不会很差。况且今天这个舞蹈除了冲着奖牌来的，更多的还是宣传保护野生动物拒绝动物表演这点。 想着，他暗暗放松，准备全身心进入表演状态。 恰好此时，看台上的外国粉丝再次用蹩脚的普通话惊呼，“江！快用东方法术打败他们！” 江时差点在台上把自己脚给撇了。 其他人发出善意的哄笑。 观看直播的网友们更是乐不可支。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江江的东方玄学梗都格外好笑。” “法术这个，常看常新。” “好了好了，专注比赛，江江要开始了！” 场地在灯光组的控制下一瞬间陷入黑暗。 当灯光再次亮起时，江时被关在了笼子里。 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野生动物，他开始施展身体挣扎逃亡，但每一次即将逃亡成功的时候，“他”又或者是“它”都会被再次抓回来。 被重新关押进牢笼，被摊开来做研究，被无数双眼睛观赏，被……强行配对。 江时用舞蹈表现出了野生动物被关在笼子里的悲惨一生。 所有人，包括直播前的网友们都屏息观看，直到舞台中的“它”撕破牢笼逃出生天。 灯光大亮，比赛结束。 现场先是寂静了一瞬，随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霹雳舞这种舞蹈很难像古典舞芭蕾舞一样演出那种意义感，但江时不管是在之前的街舞比赛，还是在这次的奥运会比赛上。 都以野生动物作为基础，在世界大众的眼前为野生动物发声。 掌声难歇，赞叹不停。 有人在一众叫好声中忽然道，“江时好像真的把救助事业当做自己一生的目标了。” 是啊，有人怔然。 就单从江时不管什么时候都把救助事业放在第一这点，就是大部分人做不到的。 “细数江时这几年，退出娱乐圈后说要当动保工作人员，就一直在这条路上努力。就算是参加奥运会也好，街舞比赛也好，也都是冲着宣传救助野生动物事业去的……” “别的不说，江时这个坚持劲足够我学习一辈子了。我喜欢个男明星都不一定能喜欢这么久。” “楼上劝删，我有个朋友汗流浃背了。” 网上感叹纷纷，江时本人则是不知道的。 比赛结束后，他没管现场的纷扰，径直下场，等评委给出评分，也只是在众人喝彩声中淡然一笑。 他没有带着必须拿金牌的目标来参加这场比赛，对名次评分自然也就没有太大的执念。 如今评分不错，那代表他舞蹈里想要表达的内容也被在场众人看了进去，那就很好。 他想要宣传保护野生动物这点的目的也达到了。 如此，还算圆满。 所以当比赛结果出来，看见自己名字前面的旗帜排到第一时，江时也只是弯了弯嘴角，起身和教练拥抱，对着看台的观众挥手。 后来领奖的时候，满脑子想的也都是，“这次拿到奖牌，或许对非洲那边的官司也能起到一定作用？” 江时夺得冠军的事情在国内掀起了轩然大波，同时非洲那边的二审获得胜利。 被起诉的牧民公开道歉，并以部落，村庄为单位群体，表示以后再不会突破属于野生动物的区域。 虽然就目前来看，这些道歉也好，保证也好，都像是对卡萨狮群的马后炮。 但至少，短时间内遏制了其他想要做出下毒这种事的牧民。 包括当地政府的围栏狩猎也会被动物保护组织严密监控，短时间内能让那些野生动物休养生息。 还有一件趣事。 领奖后，国内官方体育频道以及新闻频道的记者找到江时做了直播采访。 在采访中，有个记者提了一个十分有趣的问题。 对方问江时，“在江站长面对世人的这些年，好像每次都会将保护野生动物这点表现出来。那江站长觉得保护野生动物的度是什么呢？” 江时顿了顿反问他，“你指的这个度是……？” “比如国外某些地方的保护组织非常极端，控诉所有吃肉的人都是不应该的，在江站长这里是否也有这种想法呢？” 江时彼时并不知道这个记者会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但沉思几秒后，还是给出答案。 “一直关注我的朋友应该都知道，我所说的保护野生动物就是保护自然生态，在我观念里的保护，是禁止违法、违规、以及虐杀动物。” “是禁止以人类的手段去残害破坏野生动物的自然生态链。” “至于是否要素食…全看个人意愿。” “我不推崇任何一种极端的保护动物方式，平衡才是维持一件事情长久的最好方式。” …… 这番话后来也被传播到什么程度先暂且不说，比赛结束回到宿舍江时就接到了顾厅长的电话。 “刚刚那个问题是我联系让记者问的。” “啊？” 江时茫然。 “还记得y国吗？” “啊……”江时更茫然。 “不是，他们还没放弃针对我呢。” “刚刚记者问的那个问题，就是对方想要往你身上抹黑的点。” 江时哽住。 “说我是极端保护组织？” “嗯……如果这次我们没干预的话，那边是这么打算的。” 江时无语，半响没能说出话来。 顾厅长见状还笑着安慰他，“也别生气了，我们现在先他们一步破了这个局，宣传部也一直关注网上的信息，不会让这种言论贴在你身上的。” 江时倒也不是生气，就是无语。 这都一年了，怎么还记着呢……这个y国这么小气的吗？ 他叹气。 “所以我这次回去后，成哥他们是不是还要跟着我啊。” “是这样。” 累了，毁灭吧。 —— 毁灭还是毁灭不了的。 比赛结束江时就先回国了。 之前离开非洲的时候他和凯瑟琳约好了去放归星星和亮亮，再加上霹雳舞到底是第一年进入奥运会项目，比赛结束确实就无事可做了，倒不如先回来准备放归事宜。 刘园长那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也联系好航空公司。 江时回去，先去看望了莽莽豆豆等，才带着星星亮亮出国。 甚至连顾厅长和陆荣华都没时间见上一面。 黑猩猩主要栖息于非洲的中部和西部，热带雨林又或者是稀疏树林的草原上。 集体生活方式，群体大概在十几只到二十只左右，由成年雄性统领族群。 虽然和星星很久不见，但星星显然还记得江时这个帮助了他的人类，从飞机下来后就一直贴着江时，虽然已经长大，却还是喜欢被江时抱着。 前往人猿保护区的时候，也是窝在江时怀里不愿意离开。 人猿保护区是非洲人民为了保护黑猩猩而建立的保护区，凯瑟琳提前做过资料，告诉江时这里有一个黑猩猩群体，可以接受外来者。 但也仅限于雌性，雄性的话除非打败首领，否则鲜少有能融入集体的。 这对江时来说是个好消息，毕竟星星就是个小姑娘，对方能接受雌性很大程度提高了星星的放归几率。 最后放归的时候，也如同想象中的顺利。 看着星星一步三回头的进入黑猩猩群体，而蹲在树下的黑猩猩头领在观望了一阵后，凑过去将星星上下嗅闻了一遍就不再理会。 旁边凯瑟琳松了口气。 “太好了江，这是头领接纳了星星的存在。” 头领的接纳让其他同伴也纷纷上前嗅闻。 星星表现的很紧张，视线不停的往江时的方向看。 但可喜可贺，放归非常成功，这个群体接受了星星的进入，待它在这个群体找到自己的伴侣繁衍生息后，这个群体将成为它永远的家。 江时笑笑，冲星星挥手。 “再见。” 星星满眼不舍，似乎还想上前，但被江时阻止了。 “回去吧，好好生活，有缘再见。” —— 比起星星的放归，黑豹亮亮则是更为简单。 黑豹属于花豹的一种变种，其栖息地分布于亚洲南部，以及非洲部分地区。 喜欢栖息于森林、山区等地。 那一身黑色的毛发能够完美的隐藏于茂密的森林中。 凯瑟琳特意挑选了一处近年来完全没有黑豹踪迹的森林。因为缺少大型掠食者动物，食草动物繁衍的过于厉害，某些绿化其实已经有沙化的迹象。 黑豹的到来或许能够挽救这一现象。 凯瑟琳说。 “我们在南部的救助站刚好救助了一只黑豹姑娘，等它到放归年龄了也送到这儿来放归，想必不用等太久，我们就能看见这座森林里的黑豹生态链恢复。” 已经做了那么久的野放训练，打开笼门黑豹就从笼中飞窜而出。 似乎对江时还有留恋，但到底带着自由气息的森林更吸引它。 它扭头最后看了眼江时，然后飞窜入林中，身型隐匿与树木后方的时候，救助野生动物这件事仿佛在这一刻被具象化。 第156章 那可是我的崽诶 江时本意是想放归完亮亮后再去看望一下伊丽莎白和卡萨。 他想看看卡萨联盟是否已经修养好重新进入新时代。算算时间，伊丽莎白的幼崽应该已经出生，是雌性还是雄性呢。 只是可惜。 他刚回到救助站就接到了陆荣华的电话。 “提前？” 江时有些意外。 “我没记错的话，顾厅长上次跟我说是明年三月份左右，这次提前这么早，资金充足了？” 做科研嘛，最费时间的不是前期的人员组建，联合国的提案通过，反而是科研中需要的一切资金。 国家当然会出一部分，但国家没法全出，所以剩下的就需要招标，比如一些科研器械的公司厂家之类的。 总之组建资金是个十分漫长的过程。 江时都已经做好了，从非洲回去就走一趟亚马逊热带雨林的准备。 那头传来陆荣华爽朗的笑声，“被你猜准了，d国那边说是投资了，目前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你回来后去培训一下海上生活，急救知识这些，最迟一个月吧就可以上海了。” 江时听完若有所思了一阵，想到什么忽然问陆荣华，“培训要多久，可以给我空出一个星期的时间吗？” 陆荣华那边有些讶异。 “要休息？”不等江时说，又兀自的嗯了一声。 “确实，从这个救助站被外界知晓后，你就一直在忙，天南海北的跑，家都没怎么回，是该休息……” 话到这儿，陆荣华忽然一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江时正等小老头把话说完呢，闻言喊了那边好几声。 大概两分钟过去，那边才终于传出了陆荣华急促的呼吸声。 “不行，没时间了……” 声音戛然而止，陆荣华挂了电话。 莫名其妙的反应让江时好一阵懵。 再打电话回去却是怎么都接不通了，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 江时眉头微皱，从开始的淡定变的有些慌张，连忙给张明打电话。 张明却说也联系不上陆荣华。 江时有些担心，连夜让毕星然定了红眼航班回国。 路上一直惦记陆荣华的情况，也没怎么休息，飞机到达首都机场的时候，他黑眼圈大的能去当国宝。 一下飞机就打开手机再次给陆荣华去了电话。 好在这次陆荣华接了，只是声音听起来虚弱的很。 “喂，小江啊，我没什么大事，就是那天忽然头晕，手机又坏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对了，你上次说要一个星期的休息是要做什么来着？” 江时听他的声音，对他那句没什么事不太相信，眼神示意成峰他们快些后，自己也加快脚步。 “嗯，我准备把小海冬青还有金雕去放归了，它们不是还在动物园住着呢吗，总归是要放归野外的。” “上次张哥还跟我抱怨说又救了几只猛禽，都快没位置了。” “啊……海东青……” 陆荣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恍惚，啊了几秒。 “这事啊，行，我给你安排时间。” 说完，他又想说什么喊了江时一声，但沉默几秒，又止住话头。 “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挂断电话坐上顾厅长安排来接他的车上，江时又给张明去了电话，询问陆荣华的情况。 那边也沉默。 沉默的江时隐约有些暴躁。 “张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老头难道生了什么大……” “阿尔茨海默。” 张明打断他的话吐出一个专业性词汇。 江时怔住，瞳孔控制不住的放大。 “怎么会！” “虽然是早期，但老陆从两个月前就开始逐渐出现记不住的事的情况了，那个时候我只以为是正常的哪知道……” 张明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痛苦。 “你先装不知道，老陆不让我跟你说，怕你担心。” 江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浑浑噩噩满脑都充斥着不可能这个念头。 陆荣华对他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存在，是长辈，是同事，也是在救助这条路上相携奋进的同行人。 刚重生的时候，如果不是陆荣华给他提供了一个饲养员的职位，他的救助之路肯定没有现在这么顺利。 可现在…… 算算年龄，老陆今年也不过六十出头，怎么会得这个病…… 他双手蒙住脸，浑身都萦绕着一股低落的情绪。 毕星然和成峰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陆荣华生了病，但看江时这个样子，情况肯定严重，也就没打扰他。 —— 江时没有第一时间去医院看陆荣华，他先去了救助站，把堆积的工作解决，和工作人员针对后续的救助方案开了个会，再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下，睡了三个小时养精神，才去陆荣华住院的医院看他。 陆荣华表现的和往常没什么两样，问就是老毛病不严重。 只是偶尔江时错眼再回头的时候，总能看见陆荣华望向他欲言又止的眼神。 江时想问，但看陆荣华疲惫的样子，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个时候江时想，或许陆荣华是在想要怎么跟他开口跟他说生病的事吧。 他神情举止如常，全当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这是陆荣华想的，那他照做就好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他接到陆荣华发来的微信。 很长，但归总来不过三个意思。 不要因为他耽误工作，继续往自己想走的救助路。 好好照顾自己，救助不是最紧要的，身体才是。 最后这个江时有些没看明白。 他说：希望你能在离开前落实我们当初的初衷。 他回忆了下，和陆荣华的初衷应该就是救助野生动物，从根源上缓解自然生态这件事。 但拿不准陆荣华说的是不是这件事，看看时间，回了句：“好。” 决定等下次来看望陆荣华的时候再当面问问好了。 —— 江时太忙了，看望完陆荣华，顾厅长那边就联系他要开始培训，让他赶紧忙完放归的事情。 他又火急火燎的带着小海冬青，金雕，以及沙狐赶往内蒙古大草原去放归。 完成放归后，赶回首都参加了培训。 目前这个科研项目是完全保密不对外开放的。 所有在无人知道的角落，中国的某项科研悄然拉开了帷幕。 一个月后。 十月一。 江时一边观看阅兵一边登上了此次环海洋科研队的轮船“神舟一号。” 这是一艘可以破冰的破冰船，从今天开始，未来好几年他都将会和这艘破冰船一起见证中国在自然生态，自然环境，以及海洋动物方面的研究进步。 想着，他随着大部队来到甲板，看着宣传组的工作人员在召集人员一起拍大合照，拿出手机对准海面拍了张照发给陆荣华。 手指在屏幕上方悬空了下，敲击键盘。 “陆叔，我们准备出发了。” 神舟一号带有无线网，所以也不会上了海就没消息，他叮嘱陆荣华如果有什么不对一定要跟他说。 得到陆荣华发来的语音里笑呵呵的应答。 彼时江时还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和现在的陆荣华聊天，见陆荣华答应，状态还不错，他稍稍松了口气。 因为要保密，除了相关负责人来送行的并没多少人。 成峰和毕星然依旧负责他的安全工作，跟随他一起上了这艘船。 其实船上的日子很无聊，科学家每天要做的事，就是采集标本，记录标本，研究标本。 而江时需要做的，就是在研究院科学家们需要的时候出现。 具体表现为，一只身上长满藤壶的海龟找人类求救，江时被叫过去好声好气的哄着海龟去除了一身的藤壶。 再比如：追逐嬉戏的海豚群看上了这艘船上的两脚兽，绕着轮船试图和两脚兽一起玩。 无果后，绕着轮船骂了一通非常脏的脏话，然后扬长而去。 匆匆赶来听到的江时：…… 研究员们眼巴巴的看着他，“江哥，海豚都说啥了？” 江时委婉表示，“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那怎么行呢，爱它就要爱它的一切，江哥你放心不管小海疼骂的有多脏我都不在乎的。” 江时艰难张嘴，在几个大小伙子期盼的眼神吐出一句有些毁三观的骂字。 研究员们恍恍惚惚，“好脏啊。” “真脏。” “虽然知道海豚本性和它的外表严重不符，但我真的受到了打击，怎么能骂的这么脏的！” 都是搞专业研究的，谁又不知道海豚这种生物呢。 只是短暂的接受不了罢了。 研究员们恍恍惚惚的走了。 江时看着在前头欢快跳跃的海豚失笑，正要离开。 忽然又一只海豚从海面跃起，江时转过头，刚好和那小家伙对上眼。 紧接着，一声惊呼。 “江江！！！” 这语气，这声音，是熟豚！ 江时有些诧异，连忙靠近栏杆，被旁边的海军同志拦了拦。 他摆手，“没事没事，遇到熟豚了，我就问候问候。” 再定睛看向不停自海面跃出跟他欢快打招呼的，不是小海豚又是哪个？ 当初遇见这个小家伙的时候，海豚群体因为那些污染物受到重创，这个小家伙是里面鲜有的健康海豚，后面海豚集体治疗的时候，这家伙也跟着一起。 听江浙那边的水生保护中心说，治疗结束后那群海豚就搬离了那片海域，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儿遇见。 他有些开心，眼睛都笑弯起来，冲小海豚招手。 “好久不见～” 得到他的回应，小海豚非常开心，开心的又一次从海面跃起，然后一头撞在了轮船上，疼的它发出尖锐叫声。 嗯，骂的很脏。 江时瞳孔地震。 之前那个香香软软，虽然怕人类，但总是跟着他，会小声喊江江的小海豚去哪儿了！ 难道脏话是海豚的什么必学功课吗！ 以前的小海豚不会骂人，啊不，骂豚的！ 往事不可追，再怎么回忆也回不去从前，江时只能哭笑不得的冲小海豚摆手。 和江时重逢的喜悦很快让小海豚重新开怀跳跃起来。它绕着甲板前面的海平面跳跃一会儿后，忽然扭头扑进后方的族群中。 不多时，它领着一条小海豚游过来，声音嘹亮且带着几分炫耀的，“江江你看！我的崽！” 江时并不意外，按照时间推断，此时的小海豚早就到了可以繁衍的年龄，有幼崽很正常。 他扬起嘴角眉眼弯弯毫不吝啬的夸奖。 小海豚更高兴了，用尾巴甩了江时一脸水后，忽然开始打量轮船，然后丢下一句话，“我现在把它甩上去你接好了啊。” 说完也不给江时反应的时间，小海豚就往后游一段距离，然后试图用脑袋去顶小幼崽。看上去像是要把小幼崽直接给顶上船。 江时先是：(ΩДΩ)！ 然后紧急叫停。 “你等等等等等！你先等一等！” 就那么一会儿，江时硬是在即将入冬的海风中冒了一脑袋的汗。 “我虽然说了它很可爱，但我没想要它！给我把你的脑袋缩回去！” 小海豚直愣愣的看着他，然后把脑袋换成了尾巴。 江时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咬牙，“尾巴也给我缩回去！” 眼看小海豚还在思考要，江时又赶紧补充，“不许把你的崽给我！我不要！” 在陆地上已经当够男妈妈了，他并不想上了海还要带崽！ 小海豚有些不解的游了两圈。 “可你不是喜欢吗？”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江时再度哭笑不得，“喜欢也不能带走啊，我也很喜欢你难不成还要把你带去人类世界？” 这话一出，小海豚陷入沉默。 江时以为它在思考，还想说一下人类世界不适合小海豚啥的话。 结果就听小海豚十分郑重又极度不可置信的，“可是我只是让你摸摸我的崽诶～” “江江你想什么呢？” “那可是我的崽诶，我怎么会送给你？” 豚豚震惊.jpg。 江时：…… 原地呆滞。 所以说，人有时候真的不要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不然这就是后果。 江时有些尴尬的咳嗽两声。 这还不是以前被塞崽塞出心理阴影来了嘛。 他遥望海豚族群方向，转移话题，“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但凡今天在这儿的不是小海豚，是六六莽莽等家伙，一听这话就能分辨出他转移话题的意图，必定要把江时死死拿捏。 可惜小海豚并不知道人类那点子拙劣的伎俩，很快就被岔开话题，开始聊它们从哪儿来，又要从哪儿去。 至于小幼崽？很快就被其他同伴带走了，之后小海豚再没提过要给江时撸崽的话。 江时猜测，小海豚应该是怕把崽给他就拿不回去了吧。 第一次被误会要抢崽的江时表示很无奈。 不过除此之外，小海豚还算黏他，海豚群跟着他们的船走，每天小海豚都要来找江时玩水。 就是那种，他从甲板上倒水下去，淋小海豚脑袋的幼儿游戏。 江时表示过抗议，但没挨过小海豚眼巴巴的期盼，认命当起自动浇水机。 海上的日子无聊，但有了小海豚的加入后，轮船上倒是时时响起欢笑声。 时间在飞速消逝，眼看在走走停中，轮船终于进入南极海域，众人都松了口气，准备到了地方先好好休息休息，然后进行新科考站的建设准备。 只是轮船还没到港，这天一大早，一月的南极还是极昼天，一眼望去岸边高山完全被白雪覆盖，阳光下的白光刺的江时眼睛都睁不开。 站在甲板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拿出墨镜带上，趴在栏杆上看了会儿缓缓升起的朝阳，正要离开就感觉轮船被什么东西“咚咚咚”的撞上。 撞船的那东西应该还挺大，声音沉闷，船身都微微摇晃了一阵，江时被这声吓了一跳扭头一看。 发现居然是几头虎鲸。 大家伙们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撞了两脚兽的船，大叫着退开的同时又骂骂咧咧。 江时竖起耳朵听了一阵。 听到了座头鲸的名称。 仔细一看，果然看见了被虎鲸群围追堵截的一头未成年座头鲸。 而不远处，隐隐约约有一片黑。 毕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站到他身边，见状十分贴心的递了个望远镜过来。 拿起来一看，座头鲸群正急速赶来。 显然方才是虎鲸群在追杀这头座头鲸幼崽的时候匆忙间撞上了轮船。 江时没打扰这场捕猎，只从兜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摄像机对准进行拍摄。 这是上船后的习惯，因为总是需要记录遇到的动物，海生植物等，就有了将摄像机随身携带的习惯。 这下倒是方便了记录。 眼看两个海洋威名赫赫的大块头即将干群架。 船上的两脚兽们都十分激动。 虎鲸和座头鲸是生来的天敌。 虎鲸会追杀座头鲸，捕猎未成年的座头鲸。 座头鲸也会在一切有可能的情况下攻击虎鲸。 虎鲸嘛，主要是因为座头鲸幼崽就在它们的食谱名单上。 而座头鲸嘛……当然是因为虎鲸捕食座头鲸幼崽，对座头鲸全体来说，虎鲸都是它们幼崽健康平安长大的最大阻拦。 所以通常在和虎鲸对上时，两者不可避免的会有一场斗争。 至于虎鲸为什么不捕食成年座头鲸？那当然是因为体型差距，打不过。 成年的座头鲸身长可达十四五米，几乎是成年虎鲸的一倍。 虎鲸打不过成年座头鲸，捕食幼崽也都是钻空子。 所以这两家可以说是世仇。 要说虎鲸是海洋该溜子，那成年座头鲸就是面对虎鲸的专属该溜子。 如果虎鲸的日常是：吃饭睡觉揍全体海洋动物。 那座头鲸的日常就是：吃饭睡觉打虎鲸。 江时瞄了眼即将达到战场的座头鲸群，琢磨这群虎鲸会怎么做。 只是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刚刚还在围堵座头鲸幼崽的虎鲸忽然转身朝轮船看了过来。 不，准确的说是盯准了江时所在的位置。 江时：？ 不等他反应，只听那虎鲸一声尖叫。 “是江江！冲鸭！江江来啦！” 刚刚还堵着未成年座头鲸的虎鲸群们齐齐转身冲着轮船就来了。 毕星然和成峰一把拽着江时退后，生怕虎鲸要集体撞船。 但很快就见那些虎鲸们齐刷刷停在轮船前五六米的地方，然后欢快的开始喷水。 水柱直愣愣朝着江时落下来，把甲板上的两脚兽们淋了个落汤鸡。 江时：…… 很好，多熟悉的场景，他刚刚怎么就没认出来这都是群老熟鲸呢！ 虎鲸们还在欢呼雀跃的喊着江时，那边莫名被抛下的座头鲸幼崽飞快回到了自家大人那儿，然后跟着大人们一起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虎鲸群。 “乖崽！你这是准备跟我畅游大海！成为我们家庭的一员了吗！” 换言之，你愿意让我养了是吗！ 虎鲸婆婆的记忆好到江时打了个抖，然后被塞进宿舍换衣服去了。 一月的南极还很冷，一点也不暖和，尤其现在还浑身湿漉漉被海风狂吹。 对于虎鲸家庭的这个重逢礼，江时在换好衣服重新回到甲板上后，直接拒绝三连。 不需要，没必要，下次别了。 虎鲸全体应好，然后虎鲸婆婆重复自己的问题。 “所以江江，从今天开始你要靠我养了吗？” “……” 第157章 是人类崽崽啊 江时被虎鲸婆婆的问题问的哽了好一会儿才哭笑不得的否定。 “我是来工作的，和你们重逢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上海之前，他是曾想过会不会遇到以前的老“熟人”，不过大海太大了，足足占地球的百分之七十一的面积，而他们航行的路线又是固定的。想要在这么大的地方遇见老朋友太难了。所以江时只是有期待，却并非抱着一定要见到的心思。 能见到是意料之内的惊喜，见不到也是意料之中早有准备，不会失落。 想着，他趴在栏杆上冲虎鲸婆婆挥挥手。 “所以虎鲸婆婆，这都这么久过去了，您怎么还想着养我呢？” 虎鲸婆婆欢快的喷着水柱，不过这次它小心的没有往江时身上喷。 语气依旧和蔼又慈祥，“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两脚兽啊，在我们家族，喜欢的孩子一定要好好养大才行。” 它说的煞有其事，江时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感动。 这话代表了虎鲸婆婆对他的爱和信任，如何能不感动。 他想下去摸摸虎鲸婆婆的大脑门，可破冰船不是游艇，他手显然是伸不了那么长的。抬眼看了看被掀起浪花的海面，也不适合放游艇下去，便将这个心思压了下去，只靠在栏杆上听着虎鲸家族争着抢着和他说在离开后发生的趣事。 至于那群座头鲸？ 虽然日常生活就是打虎鲸，但虎鲸家族聚集在一起，旁边又有人类存在的情况下，座头鲸衡量了下两者对战会不会影响到小幼崽后，果断转身离开。 一年多不见，每一头虎鲸都有好多好多话要跟江时说，一天时间肯定是不够的，所以虎鲸婆婆询问了江时要去哪儿后，决定跟着一起。 “哇！这样我们就有好多好多时间可以和江江说我们在海洋里遇到的那些快乐的事了！” 虎鲸小姨发出一声欢呼，雀跃的绕着破冰轮船开始绕圈。 至于小海豚？在看见虎鲸家族后就麻溜的带着海豚族群跑没了影。 —— 虎鲸家族的陪伴为科考队的成员们都带来了极大的欢乐。 每天除了看虎鲸在江时面前表演像拍皮球一样的拍海洋生物外，天气好的情况下，还能在江时的带领下放下游艇，去帮虎鲸们去除身上的藤壶。 当然，每当这个时候虎鲸们总会争先恐后的凑过来，轻轻撞一下游艇把江时从游艇上撞下来背在背上，然后到处游。 其他人听不懂虎鲸语言，但能明显听出它们高亢叫声中的愉悦。 “江站长真受动物欢迎啊。” “感觉他都快成虎鲸的一员了。” “谁说不是，虽然都是人，但总觉得在动物眼里江站长是“同伴”“家人”，我们就只是人。” 这话惹的其他人爆笑。 “知足吧，好歹是个人呢。” 众人哈哈大笑。 本身就已经进入南极区域，科考队很快就在虎鲸家族的陪伴下进入南极考察站。 轮船到港，考察站的人出来欢迎先暂且不提。 他们在考察站住下后，第二天就开始了对周围的环境地质动物等的研究。 以考察站为中心向周围延伸。 期间观察过阿德利企鹅，帝企鹅，以及环斑海豹等等，历时一年最终在一个海湾处确定了科研站的建设。 这个地方三面环水，附近经常有各种海洋动物出没，对于科研站来说，是个非常合适的位置。 确定地址，江时作为负责人立马将这段时间的研究报告，以及确切地址，书面申请报告统统上传。 跟他对接的是顾厅长。 顾厅长接到这些保密文档一看，就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第不知道多少次跟江时吐槽，“我就是一个警察！到底为什么要让我跟你对接这东西！” 江时这会儿正靠在轮船宿舍的窗口，看外头虎鲸婆婆教导虎鲸小姨要如何才能更准确的拍皮球，昂，就是拍企鹅。 闻言也无奈一叹。 “这不巧了吗？我也只是一个干动保的啊。” 顾厅长：“……” “去去去别刺激我。” 挂了电话，江时又继续投入了忙碌中。 等递上去的材料都通过，江时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科研人员们还要经常出去采集标本记录数据，科研站也要紧锣密鼓的建设起来，作为这次科考队的总负责人，建设科研站的事也需要他时时刻刻盯着，偶尔还要跟科研人员们一起出去做采集记录，可以说是忙的晕头转向，每天都过的格外充实。 —— 南极的科研站建设加上第一年的寻找地址，一共用了五年才终于正式落地。 完工的当天，江时应上级要求开通了直播。 这些年江时一直没出现在网络上，大家都以为江时是出什么事了，几次找江时的工作单位询问，但得到的回答都是在正常工作。 工作，但又见不到人，网友们一开始还记得，等到了后面就只剩下一些死忠姜糖还在到处寻找江时的信息。 江时不见的第四年，有姜糖慌的想报警，然后就看见救助站官方微博更新了工作人员名单。 发现副站长江时变成了站长，级别也直接两级跳。 外界这才相信江时是真的在专心工作。 只是为什么不再露面大家众说纷纭。 当“我国南极科研站落地成功”的标题登上热搜，大家好奇的点进去就看见一个直播间，而直播间正中间那个人不是江时又是谁。 所有认识江时的人齐齐：“！！！” “这谁？！” “？！我那消失的白月光忽然出现！” “奶奶！！！你粉的蒸煮终于开直播了！” 惊呼过后，就是各式各样的疑问和震惊。 看看标题再看看直播里头的江时。 终于有人想起了很早之前的一个微博。 “所以说！江时消失的这五年就是建设科研站去了！” “我的天，我都把那个微博给忘了！所以……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半点没对外宣布这么保密的吗？” “关键是……以前也有微博通报，怎么正式开工的时候反而一点通知都没有呢，这要说保密吧，确实保密了毕竟谁能想到那么早的一个微博，这些年硬是没人去翻过。” “但凡有一个去翻那个微博，都能猜到江时在做什么。不过不知道进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工的也算是一种保密吧。” 弹幕吵吵嚷嚷，但很快被拉回现场。 看着无人机高升将整个科研站都揽入其中，所有都被祖国的大手笔震撼。 有人没忍住，敲下一行字。 “五年，这么大个科研站，还是在南极。基建狂魔名不虚传。” …… 直播的反馈非常好，直播最后江时被主持人拉住回答了一些关于这次建设科研站遇到的问题。 都是提前对好的稿子，很快直播就到尾声。 江时和直播间的观众们说了声再见就转身离去。 恰好虎鲸婆婆那边在岸边喊他，江时抬脚过去。 直播镜头没关，跟着江时的背影，看他弯下腰和那头虎鲸亲昵的说着话，仿佛又将观众们带回了五年前，江时还频繁和动物出现在大家视线里的时候。 “刚刚看江江站在一堆人中间的时候，说真的，他忽然变得有些遥远，就感觉离我们这种普通人好远好远的样子。但看见江江和那头虎鲸说话……江江还是那个江江。” “江江一直都是那个江江，一心救助、保护野生动物，挽救自然生态。不管是从前经常出现在我们视线里的江江，还是后来专心建设南极科研站的江江，他一直没变。” 网上的舆论江时不知道。 晚上和顾厅长通话的时候，对方提了下，还调侃他。 “不愧是我们江站长啊，五年前就经常血洗热搜，五年后回归，热搜三分之一都是你。” 江时哭笑不得，威胁要挂电话，对方才正经起来。 “等会儿先别挂，明年有个会你知道吧。” 江时还没反应过来，顾厅长就直截了当的，“算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明年你得回来一趟，这次你也是代表，最好现在做准备，把你要在会议上提出来的建设提议都落实。” 这话说的已经很明白，江时立马就反应过来。 “最高殿堂那个？我？”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顾厅长你真的没弄错吗？我？” “对，就你。” “你怎么这么惊讶，你这些年做的事，宣传野生动物救助，宣传保护生态环境，甚至抓捕跨国盗猎的罪犯，还救助了那么多的野生动物，甚至今天负责科研站建设，这桩桩件件加起来，是哪里不够格了？” 江时啊一声，是真的没想到。 “那我是作为……哪方面的代表？” “当然是自然代表，不然你还想啥呢？行了行了，我还有点事不说了，你自己早做准备吧。” 顾厅长带来的这个消息过于让人震惊，江时好半响没能反应过来。 不过…… 这件事很快就被江时抛在脑后了。 南极考研站是处理好了，但北极那边还没影呢，他伸了个懒腰，打开了电脑里的北极地图，让他看看去往北极的航线该怎么准备吧。 确定航线，送别决定出去给小姨找对象的虎鲸家族，再安排好科研站这边的留守人员。等真的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以后了。 正好破冰船再次起航，手忙脚乱准备的同时，让人将他送到最近的港口，火急火燎的赶回国。 回到首都，谁也没来得及去见，连忙和顾厅长会面，拿着自己一路准备好的提案进了那个每个中国人都梦寐以求的殿堂。 作为国内最重要的会议之一，网上也是时时刻刻关注的。 所以江时一出现就立马被拍了视频传到了网上。 眼睁睁看着江时出现，又飞快消失了半年的网友们又一次：“？！” “代表？！” “不是，这帅哥怎么每次出现都能让人震惊！” “他这次居然是代表吗？！” 但大家先是震惊，随后想了想江时做过的事后，又觉得一切都合理了。 “仔细想想，这个代表合该是他的。” —— 江时起初是紧张的，但等真正的坐到那个位置上，在万众瞩目下说出自己的提案后，江时反而冷静下来。 他先后提出了各地救助站的建设，让群众一起加入野生动物的救助，一起维护生态链，以及严格划分人类和自然动物的界限等各项提案。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由定数。 在会议举行期间。 卧龙地区有一队驴友在山中迷路，出来后放出一段视频。 视频里清晰可见一条王锦蛇远远的在人类前方带路，最后将他们带到了安全的区域。 正好江时这几天都在热搜上，于是有人把王锦蛇和江时之前救助的那条联系起来。 又是一个热搜，在某高原游玩的游客拍摄了一段雪豹捡起人类丢下的垃圾在坑里进行掩埋的画面。 等雪豹离开挖开坑一看，里面堆着满满的人类留下的垃圾。 “！关于爱护环境这件事我们居然连动物都比不过了吗？” “这只雪豹我认识！三皇子！绝对是三皇子！” …… 有人还特意去证实了这些动物确实就是江时曾经救助过的那些。 等会议结束后，官方微博直接发了一条夸奖江时的微博。 称江时是人类和自然界的翻译官，是动物和人类之间的友谊桥梁。 国际自然保护组织也在这个时候忽然在国内开通微博账号，公开夸奖江时。 大家一番搜索，才发现是从南极离开的一群虎鲸群在国外救下了差点溺亡的一船渔民。 “他的存在挽救了岌岌可危的自然界。” 这是江时在众人心里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 不过这些江时是不知道的。 会议结束后，他还有些时间，索性去看望认识的朋友。 最先的就是在疗养院里住着的陆荣华。 陆荣华的病在三年前就逐渐严重完全不记事，江时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他刚踏上前往南极的船，陆荣华就将他忘了，后面的聊天都是张明斟酌回复的。 江时到的时候陆荣华正坐在花园的椅子上发呆。 比起别的阿尔茨海默患者不同，陆荣华更多的是坐在一个地方发呆，一坐就坐一天。 不说出门，就是动一下都少有。 江时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陆荣华也是眼睛都不转一下的。 江时看的有些心酸，强忍着难过小声唤了句，“陆叔。” 陆荣华被声音吸引朝他看过来。 却也只是看着，什么都不说，也什么表情都没有。 江时险些没崩住，他只能低下头用手心捂了下眼睛，然后缓缓说着这五年自己做过的事。 他在疗养院呆了一个上午。 但陆荣华全程没有任何变化，直到护工来带陆荣华去吃饭，江时看了看时间也准备离开。 一直没有动静的陆荣华忽然大喊，“没时间了！” “来不及了！” 江时刚转身，陆荣华就猛扑过来用力抓紧他的手，眼睛蹬的几乎凸出来。 “来不及了！” “江时，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什么没时间了。 陆荣华还记得自己？ 那一瞬间江时脑子里杂乱的像是被人塞了一团结成团的毛线。 “陆叔，什么来不及了？” 陆荣华没有回应，只是毫无光亮的眼睛死死的瞪着他，嘴里重复着来不及这句话。 工作人员很快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过来将陆荣华带去医务室。 江时站在原地发愣，莫名的想起五年前陆荣华对自己说的那三件事。 离开前完成，是不是能对应这个来不及，没时间了？ 但那到底是什么事？ 救助的话，已经开始往好的发展，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初具影响。 但没时间……为什么会没时间了？ 江时怎么都想不明白，就想着再问问陆荣华，看对方能想起多少。 但陆荣华已经恢复了原先发呆的样子，不管江时说什么不再有反应。 为此江时甚至只去看了也在首都的姑姑姑父，没回申海那边，将能用的时间全放在陆荣华这儿。 却始终什么都没等到。 神州一号已经到港，他需要赶紧赶过去，才能在轮船补充补给完成之前上船。 北极的科研站还要等他去安排，他不能在这儿多呆，只能将情况跟张明说了，让张明时刻帮忙留意着。 因为这件事，回去的路上江时的心情一直提不起来。 飞机上的时候细细思考这几年的事，忽然发现过的好快。 不是那种感慨，就是一切都好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推着一切事件前进一样。 错觉吗？ 江时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跳的有些快。 隐约有种心慌心悸的感觉，一直到下了飞机都没缓解。 神州一号已经补给结束要起锚了，他也没想那么多，以为是没休息好，拦了一辆车紧急赶往港口。 一回到船上，又是对接下来的北极科研站选址进行研究，和科研人员们开会，忙着忙着也就把心跳快的事忙忘了。 直到神舟一号进入北极港口，一直揣在口袋里的对讲机忽然传来声音。 “江站长！外面好像有一头鲸鱼被渔网困住了！” “渔网？” 江时一惊，连忙往外走。 “什么鲸鱼？” 那边安静了两秒，响起一片抽气声。 “是蓝鲸！” 江时的脚步也是一顿。 蓝鲸，地球上人类已知的生存过的体型最大的动物。 体型重达百吨，身长超过三十米。 蓝鲸虽然体型大，但人类遗留的渔网等废弃垃圾照样会对它们产生一定伤害。 江时让那边先放小游艇。 “我穿上潜水服后下去，你们安排两个人。” 成峰第一个阻拦。 但江时有理有据。 “我能和他交流，我去能安抚蓝鲸，更有保障。” 船上核心成员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所以都知道他能和动物交流这件事，虽然不想江时冒险，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话是对的。 成峰和江时无声对峙了下，最终叹气让开。 “我和星然跟你一起下去。” 江时点头。 担心蓝鲸的情况，江时速度飞快的穿好潜水服，和成峰毕星然以及另外两个水军一起下了水。 蓝鲸就在他们不远处。 从他们下水的那一刻，那庞然大物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是人类啊。” 悠长又沧桑的声音传来。 从声音听，这是一头年纪很大的蓝鲸了。 姑且称它为蓝鲸爷爷吧。 江时快速游过去。 先看了下缠绕在蓝鲸尾巴上的尼龙渔网，又游到蓝鲸面前。 “蓝鲸爷爷你好~”他摆着手，在氧气罩里发出气声。 蓝鲸爷爷可能听见了，也可能没听见。 它沧桑的声音中带着慈祥。 “还是个人类崽崽。” 和这头明显已经好几十岁，甚至可能七八十岁的蓝鲸爷爷比起来。 这个人类崽崽倒是名副其实。 他打着手势，想告诉蓝鲸爷爷着他们要帮忙去除尾巴上的渔网，尽可能的不要动。 但不确定蓝鲸爷爷能不能看懂。 好在年长的蓝鲸非常聪明，看见人类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悠长空灵的声音自海中四面八方传来，“人类崽崽放心大胆的动手，我会乖乖不动弹的。” 江时先是一愣，随后失笑，冲蓝鲸爷爷比了个大拇指。 随后绕到后方，和成峰一起查看了下蓝鲸尾巴的情况。 好在渔网应该才绑上去没多久，虽然因为洋流紧紧缠绕在了蓝鲸尾巴上，但伤势不严重，只要把渔网割破就行。 毕星然比了个上去的手势，然后拿了刀下来。 五人围着蓝鲸的尾巴，一点点将渔网割掉，花了好几个小时才算是弄好，割下来的渔网也被带上去。 江时绕了蓝鲸一圈，确定没有其他问题后就准备上去。 但长时间被他忽略的心脏却忽然在这一瞬间加快，抽痛。 只一瞬间，尖锐的疼痛让江时眼前一黑，最后一眼只看见那庞然大物笔直朝自己的方向冲过来，随后意识就跌入黑沉的深渊。 第158章 少年他义无反顾 江时终于知道陆荣华为什么说没时间了。 他去到了未来。 不，更准确的说是，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所有的完整的记忆。 自然生态崩坏会对人类带来怎样的灾害？ 再没有人比未来的人类更清楚了。 不过短短几十年间，山火肆虐，洪水、泥石流、地震、海啸、火山喷发，地球的生态链因为人类的肆意破坏岌岌可危。 一个为了拯救地球生态的科研部门应运而生。 他们每天的工作都是拯救生态链上濒临灭绝的动物、植物，记录被破坏的自然数据。 但生态崩坏的太厉害了，不过几十年就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 不过也有好消息，科研部门研究出了可以重回过去的仪器，虽然仪器不稳定，但让大家看见了希望。 试验阶段肯定要自己人上，一直走在拯救生态链前沿的江时站出来做了第一个回到过去的“实验品”。 同时还有一位叫陆荣华的快退休的老同事。 两人一起回到了自然生态断裂初现端倪的时候。 第一次，因为没有封锁记忆他们过于急于求成，以失败告终。 第二次，也就是江时曾遗忘的的那段记忆，因为吸取上次的教训封锁了部分记忆，但设定出错，江时进入了娱乐圈意识出现排斥反应再次失败。 第三次，也就是江时当动保的那一次，为了救助雪豹死在盗猎枪下。 第四次，也就是这一次，三次的失败让未来的科研人员们收集了足够的数据，封锁了部分记忆，但留存了第三次的记忆，让他重回第二次从失败之前延续计划。 这次成功了。 他和陆荣华都被封锁记忆，各自摸索，却也让他们摸索出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一切都在稳步进行。 但时间来不及了。 才研究出来的机器是有使用时限的。 他需要在特定时间完成要做的一切，尽可能修正未来被破坏的自然生态链。 现在时间到了。 他该回去了。 但是…… 江时自深海中猛然睁眼。 不行，还不能回去。 【小江，你现在不回去就回不去了。】 脑海中突兀响起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声音。 已经知道这个所谓系统是自己同事假扮的，江时看着冲过来在身下接住他的蓝鲸，氧气面罩里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们之所以要回到现在，不就是要尽可能的修正吗，这才修正到一半，哪有撂摊子不干的道理。” 同事急的跺脚，【那也没有命重要！江时！你要知道再过十年你自己就要出生了！就算我们用科技把你意识送回去！但一旦你本人出生，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不管是过去的世界还是未来的世界都容不下两个你！ 蓝鲸驮着他逐渐浮上了海面，远处的冰山映入眼帘。 “砰！”冰川在烈日下劈掉几乎一半掉入海水中。 他微微闭眼，深吸口气。 “那我就用这十年努力修正，争取未来的你们能够拥有一个健康的，绿意盎然的地球。” 同事的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紧张的【滴滴滴】声。 【系统已解绑。】 【请宿主……保重。】 冷漠刻板的电子音彻底消失，阳光刺的江时睁不开眼，他索性放任自己的意识继续下沉…… 再醒来的已经是一个星期后，刚睁眼就听见毕星然大呼小叫的喊人，“醒了醒了！江哥醒了！” 然后扑到江时床边，脸皱成一团看上去都快哭了，“江哥你可终于醒了，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你都昏迷一个星期了，你……” 话没说完就被带着随行医生赶来的成峰一把拽开。 江时冲两人笑笑，示意自己没事，看着医生给他做检查，抬眼望向窗外。 对了，忘了问他的动物语言是哪里来的了。 难不成是他离开后部门研究出来的新技术？ 想不出，江时又想到了一同过来的陆荣华。 他们重回到过去，科技除了给他们创造一个虚拟人物将意识塞进来以外，并不会对过去的人类造成伤害。 所以在陆荣华回去后，他的虚拟身体没了意识就会走向逐渐消亡的过程。 想来陆荣华上次说的没时间，来不及，就是为了提醒他任务的事情。 不过那仅仅是残存在身体里的一些意识，所以后面无论江时怎么问都得不到回答。 未来自己也会像那样吗？ 江时思绪飘忽，等医生说没什么事离开后，他伸手摸了摸胸腔内依旧跳的迅速的心脏。 这应该就是强留在这个世界的后遗症了吧。 他只有十年时间，看来的加快速度了。 因为时间紧迫，江时第二天就爬起来投入了北极科研站的选址工作中。 按照他们这样一点点去探寻搜索，没有一两年肯定确定不下来，但他没有时间了。 江时直接去找了在北极海域停留的蓝鲸。 或许动物的感知比人类敏感，刚看见江时，蓝鲸爷爷还没来得及开心他健康平安，就忽然一顿。 “崽崽，你的身体不太对劲。” “我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江时身子微僵，很快又淡定下来。 按照原先设定的时间，他现在强留在过去的世界，身体不对才是正常的。 他笑着说没事，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科研站？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适合你们人类。” 蓝鲸用庞大的身体载着江时进入了一处小岛，各项环境数据都合适，第二天江时就带着人过来采集，用最快的速度将报告提交后，江时给顾厅长打了一通电话要回去。 2033年五月，有人拍到江时从北极返回，申海厅长亲自来机场接人，有狗仔大着胆子跟上去，然后就被一辆又一辆的黑车给拦了。 没人知道江时这次回来是做什么的。 只知道半个月后有人又在机场看见了江时，身边跟着好几个身姿挺拔一看就是军人的身影登上了前往北极的飞机。 2033年六月，自然代表江时在会议上提过的提案如数被通过，并迅速投入实行中。 六月中，北极科研站官方微博开启了全天直播，让全世界人民亲眼看着科研站的建设。 同年十一月，江时再次回国，在某次直播访谈节目中，播放了在国外亲自拍摄的盗猎贼为了捕捉北极熊损坏地质环境并残忍杀害野生动物的视频。 视频一经放出，反向热烈。 紧接着各种盗猎案件在之后的时间里频繁登上热搜，黑市里，穿山甲、象牙、长颈鹿的皮毛等等的价格几乎是明码标价的摆在了互联网上。 有人为了金钱蠢蠢欲动，但很快国内警方抓捕了一群贩卖穿山甲的盗猎贼，审讯，移交检察院，上诉，开庭。 这伙人获得了极重的刑罚。 有人拿这个结果去问江时怎么看。 江时只回了一句话。 “有利益的地方就一定有交易和犯罪，所以，只有在处罚高过利益的时候，某些交易和犯罪才能被遏制。” 之后的时间，江时频繁出现在互联网下，他走在救助的第一线，不管是国内国外，只要有野生动物被盗猎，生态被破坏的地方，就一定有江时的身影。 他的官方直播账号，只要是在救助路上就一定会全天开启，不管是鲜血淋漓，还是野兽争斗，不管这个直播间画面如何过分，这个直播间始终没被封禁。 逐渐的，开始有人反应过来，这是国家开始大力打击盗猎，倾力保护生态环境。 —— 十年不过须臾，江时能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年比一年差，救助完一群穿山甲，将其成功放归后，江时起身准备招呼大家回去，才转身就觉得眼前一黑。 耳边响起成峰等人的惊呼，紧接着再无意识。 江时住院了，医生断言他只有一个月可活，现如今的医疗完全查不出他到底生的什么病。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全网哗然，无数认识的人冲到医院和看望江时。每每提起他的病都是一脸惋惜。 但江时很平静。 算算时间，未来的他还有一个月就要出生了，倒是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十年过的这么快，眨眼就过去了。 仔细想想，南北极科研站都已经建立完成投入使用，这几年因为他的强势手段以及国家支持，盗猎在国内的情况已经好转很多。 不说他做了多大的改变，但在未来这个时间段要灭绝的那些动物因为保护妥当并没有灭绝，即将断掉的生态链也还安然无恙。 可能他的回来并没有百分百解决未来生态崩溃的情况，但至少他震动了翅膀，改变了一些轨迹，多少也能给未来带来更充裕的时间。 想着他看向面前一排面庞尚还稚嫩的年轻人，他们脸上都带着悲伤和难过，看着自己的眼中是浓浓的不舍。 他忍不住扯扯嘴角，“我应该还没有难看到让人看见就想哭的地步吧，好了好了，都高兴点，不是拿到大学通知书了吗，怎么都哭丧着脸。” “江江，我考上农业大学了。” “很棒。” “江江，我也考上了……” “江江，我要有弟弟了，我爸爸说，想给弟弟取名叫江时，希望他未来能做像你这样的人。” 江时一愣，一时怔然。 是了，江时死了，但他留下的影响还在，还有千千万万个江时出现。 只要有人将他做的一切都看进心里，只要还有人走在救助和保护这条路上，情况就再不会像那时那么严重，人类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守护这个地球。 江时看向这一张张稚嫩的脸，忽然笑了。 “都很棒。” 纵使人类有好有坏，但好的纵使占大多数， 人类都很棒。 —— 江时在生命的最后一天，让成峰带着他来到了某妇科医院，他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看着那哥熟悉的，只是年轻一些的女人被推进手术室，迎面看向窗户外的朝阳，江时脸上笑容和朝阳一样的灿烂。 “送我回去吧。” 成峰脸上悲恸，强忍着却还是红了眼眶，推着轮椅缓慢往外走。 在阳光完全将这个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人类笼罩在其中的时候。 手术室里传来一声婴孩哭声。 成峰愣在原地许久，还是毕星然看不下去伸手一探，三十来岁的大男人一瞬间嚎啕大哭。 —— 2043年，三月三日，世界野生动植物日，国际野生救助站站长、南北极科研站负责人、自然代表。被成为人类与自然界翻译官的江时，于上午九点去世。 同一天内，无数婴儿呱呱坠地，有无数个名叫江时的孩子被登记进国家系统。 在这一刻，江时这两个字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名字，而是已经成为了某个历史节点的象征。 —— 十八年后，同样的朝阳下。 “小江时！” “昂！” 少年带着灿烂的笑转头。 “你想好大学去哪个学校了吗？” “农业大学。” “搞动保？” “你怎么知道？” “嗐，今年都多少叫江时的孩子决定以后去搞救助野生动物，保护生态环境这条路，都上热搜了，估计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那挺好啊你不准备一起？” “我也想，但是吧，听说你要报的那个专业有个教授特别难搞！我有点怕怕的。” “陆教授？” “可不是。” “哎呀，我觉得陆教授可好可亲切了，一起嘛，你不是也喜欢那个江时的事迹吗，你不想走一走他走过的路？” 顿了顿，小江时又笑的满眼灿烂阳光，“反正我是想的。” “我想看看当年的他是如何义无反顾的扑向那个他热爱的，愿意为之奉献生命的职业。” ………… 少年迎着朝阳，再次义无反顾的踏上了仿佛命中注定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