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种田后造了个反 作者:景韵 简介:开局穿到逃荒路上,孙福喜一家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又通过开荒种田、搞基建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可天灾、人祸、战乱却源源不断,这是不打算让人活啊! 一怒之下,孙福喜怂恿她冒名顶替为皇家后裔的夫君,火速拉上一支队伍造了个反,竟然还成了! 其实从始至终,孙福喜的人生目标只有一个——活着,一家人齐齐整整,好好活着! 团宠+开荒种田+基建+萌宠 本文为架空,架的很空,请大家不要过度纠结古代什么能有,什么不能有。 女主没有随身空间,最大的金手指是有一个不算大的储物袋。没有系统,就是一家人努力逃荒,努力开荒种田,努力活着。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青梅竹马 种田文 基建 搜索关键字:主角:孙福喜,纪兴泽 ┃ 配角:孙家一家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为了活着造了个反,竟然成了! 立意: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 第1章 穿到逃荒路上 “爹!不好啦!官兵将前面给堵上了!”天刚蒙蒙亮,老孙家四儿子孙福全一边往自家临时搭建的窝棚跑,一边扬声高喊。 他这一嗓子的作用足可以和老家村东头那只大红公鸡相媲美,瞬间让还在睡梦中的孙万贵夫妻二人睁开了眼。 孙万贵翻身坐起,慌忙披了件破旧的衣裳就往外走。临出窝棚前还不忘叮嘱自家媳妇,“云娘,我出去看看,如果有事你带着福喜先逃。” “不,要逃咱们一家人一起逃!”张云娘实在是怕一家人再次走散。 孙万贵看了一眼迷迷糊糊正在揉眼的小女儿孙福喜,又看了一眼搂着她安抚的张云娘,点了下头,“那你和福喜先在这里等我们。”随后打帘出了窝棚。 “四娃,一大早你穷嚷嚷啥?也不怕吓到你小妹。”见到老四孙福全,孙万贵禁不住数落了两句。 “爹,”孙福全擦了擦满头大汗焦急地说道,“咱们赶快逃吧!官兵将前面给堵上了。” “官兵?来了多少人?有没有说是来干什么的?” “来了多少人还不知道,离远看着可不少。来干什么的更不知道,村长正带着村民跟他们理论。”要不说人家是村长呢,哪怕是逃荒,有事的时候仍旧能够冲上前。孙福全在心里默默夸了句。 接着又口齿伶俐地补充了句:“大哥怕出事让我先回来告诉你们一声。” 不想和一大堆灾民挤在一处,他们一家找了靠后的地方搭建窝棚住下。为此,孙福全跑了不少的路。 孙万贵听后眉头紧皱,“不会是救济粮不够官府想要驱赶咱们吧?”之前他们这些灾民一窝蜂逃到陵城,陵城守备非但不接收他们,还下令杀光所有人,给出的名目是他们这群人中有敌国奸细,宁肯错杀也绝不能放过。实则是陵城储备粮不足,养活不了这么多人,便逼迫他们主动逃离。也是那次一家人走散,好不容易才在这里相遇,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爹现在要怎么办?咱们还不逃吗?”孙福全问。 “咱们要是逃了,你大哥、二哥和三哥怎么办?”为了一家老小能有口吃的,老大孙福文天还没亮就带着老二、老三去放粮处排队领粮。隔天则是他们夫妻二人带着老四去排队,这样一家人轮换还能歇一歇喘口气。 至于孙福喜?一个女娃,身子骨又弱,根本就不再考虑的范围。今天本来没有老四的事,他是自己嚷着要去的,没想到就有了用处。 “可是大哥说让爹娘带着妹妹和我先逃,他会带着二哥和三哥过后去寻咱们。” “不行!”孙万贵立马否决,“你娘说了这次要逃一家人一起逃,上次是个意外。” “那好,我听爹和娘的。”比起大哥,自然他爹和他娘说话更管用。 “好了,”孙万贵又道,“你先进窝棚同你娘和妹妹待在一处,我去前面看看。” “那爹您小心点。” “嗯,”孙万贵轻点了下头,“快进去吧,别忘了把同我说的这些跟你娘再说一遍。” “好。”直到孙万贵远去,孙福全才打帘进到窝棚内。 张云娘此时刚好领着孙福喜收拾完里面的东西,见他进来催促道:“四娃你和你爹说的话娘都听到了,咱娘俩现在就去你们几个住的窝棚收拾。”又扭头看向孙福喜,“福喜乖,你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就在这里老实等娘回来。” “好的娘,”孙福喜乖巧地答应下来,“我不去添乱,就在这里呆着。”不是她不想干活,实在是她的身子骨不允许。 实际上她并非本尊,而是在现代生活了近二十载的大学生,只因为遇到点意外莫名穿越到只有五岁刚刚病逝的小女孩身上。 她仍旧记得魂魄在空中飘那会儿,即使一个老头,呃,老郎中说,“这娃子已经断气了,找个地方埋了也让大人少点拖累”。 她那瘦得皮包骨的娘却端着个破碗,里面盛着只有几粒米,还是小米的米汤,一边泪流成河,一边不停地往本尊嘴里送。就那米汤还是她爹好不容易讨要来的。 “你们快省省吧!”看着不断撒出来的米汤,老郎中感觉有些暴殄天物,“这米汤还不如留着自己喝,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张云娘却不死心,仍旧继续喂,“不会的,算命的都说福喜是大富大贵的命,不可能就这么死了。她刚刚还叫我娘呢,只要吃得下东西一定会好起来。”接着又冲气息全无的孙福喜说,“福喜乖,你吃了就会好起来,你张嘴,张嘴啊!” 郎中见劝说不成,扭头看向同样身材瘦削的孙万贵,道:“你也不劝劝你婆娘,只是死了个丫头,你婆娘肚子里的没准是个小子。” 孙万贵却一脸的坚定,“我不管什么丫头还是小子,我只要福喜活过来!”说完不理那个郎中,蹲在张云娘身旁伸出干巴巴的手轻轻去掰孙福喜的嘴,“云娘,你再喂喂看。” 也许是他们的诚意感动了上苍,目睹这一切的魂魄没有任何防备便“嗖”的一下被吸进本尊体内。当再有米汤灌入,犹如久旱逢甘霖的她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吞咽起来。 “这……”老郎中第一次对自己医术产生怀疑,难道是误诊了?因为感到羞愧,末了,老郎中没有收取任何诊金便匆匆离去。 十分可惜的是孙福喜因为有了她这个外来户重获新生,而她娘肚子里的那个却没能保住。 因为一直在逃荒,吃不好穿不暖又不能好好修养,张云娘的身子骨非但没有养好,还越来越差。孙福喜也是一样,不过她可以仗着年纪小又有一家人宠着不用干活,她娘却不行。孙福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奈何她自身都难保,别说改变现状,就是活着,一家人都齐齐整整的活着都难。 没过多久,张云娘和孙福全各背了一个不算大的包裹返回。之所以如此迅速,是因为实在是没有多少家当。 等待的过程备受煎熬,在前面的孙万贵父子几人也同样备受煎熬,只因为官府给了他们这些灾民两条出路,还限定在一个时辰内做出抉择。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2章 选择第二条出路 所谓的第一条出路是:返回原籍。 他们这群人之所以逃荒除了家乡入春以来一直大旱的缘故之外,最主要是匪患。 那些个土匪简直就不是人,烧杀掠夺无恶不作。 这次听官兵说那些土匪已经被朝廷派去的官兵清缴,他们回去后可以安心居住,绝大多数人心动了。 比起流离失所,当然是有田有宅的日子才让人更安心。哪怕是家园被毁,田地荒芜但肯定比四处漂流、居无定所强。 “爹,咱们回乡吧?”看到村民们一个个欣喜地选择回乡,老大孙福文也有所意动。 孙万贵想了想却摇了摇头,“不行,回乡太远了,你娘和你小妹的身子骨恐怕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他这话并非杞人忧天,就孙福喜和张云娘现在的状况别说是回乡,就是哪也不去干养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好。想到这一点孙福文带着歉意说道:“爹说的对,是儿子想得不周全,那咱们去恒山郡开荒。” 没错,朝廷给出的第二条出路就是去恒山郡,也就是大安朝最北边之地开荒。还许诺将来开出来的荒地全部归个人,并且在五年内不收取任何赋税。 听起来是不错,可万一开出来的地种不出粮食怎么办?可为了孙福喜和张云娘,孙万贵在同几个儿子商量过后还是选择开荒。 接下来,他们领了一家人在这里最后一顿救济粮的同时,官兵在孙万贵从怀中掏出的一家人户籍上做出更改,添加了迁往恒山郡一项,还在路引上也增加了这一项。这样一来,他们家想要反悔还得再花费一笔银子。 从这也不难看出,无需官兵催促和押送,他们这些人就会乖乖地返乡返乡,开荒的开荒。 收好户籍和路引,孙万贵领着三个儿子急匆匆回到窝棚,同张云娘和孙福喜简单交代过后便想要赶在别人之前出发。 这次去恒山郡开荒的人虽然比选择返乡的人少一些,但也有很多。几个村加在一起初步估算得有个五六百人,肯定是到的越早越有利。 他们家的窝棚比较靠后,有一些离前面近的,又得到消息早的在他们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出发。 孙万贵原本以为大家都不会有疑议,可自打穿越过来很少发言的孙福喜却犹豫着开了口。 “爹,娘,咱们能不能晚几天再走?”她小声请求。 “怎么了福喜?哪里不舒服吗?用不用请郎中?”听她忽然开口让晚几天再走,吓得张云娘连忙抬手去摸她的头。 孙福喜摇了摇头,“娘,我没事儿。”随后抬头看向同样一脸关切的孙万贵,“爹,我就是觉得早走固然有利,可是未见得走得早的人就能早到。”又问,“这一路怎么着也得有好几百里的路吧?” “岂止是几百,”向来有些跳脱的老二孙福武插嘴回答,“我刚刚朝官兵打听了下,说是虽然比咱们返乡路途近一些,但是也得有一千来里的路,就是快走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到,慢走得两三个月,甚至更久。” “那就是了。”孙福喜点了点头,“既然要走两三个月,那么早走这一天半天也没什么意义啊!” “谁说没意义了?”孙福武反驳,“你还小不知道,要是走的晚,人家在前面把能吃的野菜都薅干净了,等咱们路过时吃什么?到时候可就不光是晚到的事,还有可能一家人活不到地方。” “那咱们为什么不在这里多准备一些再走啊?”孙福喜貌似不懂地问,“咱们家在这里住了一阵子,对后山总比别处了解多吧?爹和几个哥哥只需多辛苦辛苦,多采些野菜和草药什么的换些钱,不比冒冒失失前往要好很多?” 她原本觉得年纪小不想说这些,可是逃荒的这一路,她发现她爹和她娘连个规划和章程都没有,就是随大流逃。别人做什么,他们就跟着做什么。吃不好穿不暖、休息不好不说,她娘和她的身体还变得越来越差。 当然,那时之所以着急赶路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寻找几个失散的哥哥。可这次不一样,是有目的的逃荒,怎么着也要准备充足再走才行。 她当然知道走得越早越有利,可不说别的,就她娘和她这个身子骨肯定会拖后腿,估计很快就会被人追上,那早走这一时半会儿又有何意义? 再说了,古语有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们一家要想走得长远,走得持久,怎么着也得把自身装备弄好一些啊! 就她爹娘和几个哥哥脚上穿的草鞋,走不了多少路就会坏掉。那为何不趁着能准备时多准备一些? 再有,路上肯定会遇到阴雨天气,怎么着也要多弄一些草席,不管是铺地上用来休息,还是搭建帐篷时都能用得上。 最后一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得有钱吧? 购买米面粮油调料这些生活必需品不说,这年头生个病太正常不过,总不能也像原主生病那会儿不花钱吧?况且据说进城也要花钱,那么钱是万万不能少的。 见孙万贵仍在犹豫,孙福喜又貌似好奇地问:“爹娘,咱们走到恒山郡得快入冬了吧?如果不提前准备冬衣,咱们能不能冻死啊?”说完,还故意打了一个寒颤。 “孩儿他爹……”最先被孙福喜这套言辞说动的是张云娘,万一孩子们谁有个好歹她可再也承受不住,于是看向孙万贵等着他拿主意。 “福喜说的对,”孙万贵自然也被说动,“与其这么上路,不如做一些准备再走。”又在看了一眼孙福喜后朝众人道,“就像福喜说的,对别处不了解,这后山可被咱们摸了个遍。能备出多少东西不好说,怎么着也比没有强。” 说完,他又看向孙福喜,笑着问:“不知道福喜还有没有什么要提醒的?”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孙福喜说的最多的一次,没想到人不大却说的句句在理。 “没了没了,”孙福喜连连摆手,“女儿就是胡乱说的,还得爹跟娘做主。” 眼下她人小言微,如果不是为了活着,就连这些都不会说。 唉!说一千道一万,活着才是硬道理,得一家人齐齐整整活着走到恒山郡才行。不过,能让家里人重视她的发言也是好事,却要循序渐进。 第3章 大哥的亲事就这么定下了 听从了孙福喜的建议,一家人没有着急赶路。又不想太多人家有样学样,也没有着急去后山。 但是着急离开的人绝对占了大多数,没过多久,他们这块营地就空出来一大片。非常时期那些人走的时候清理得倒是干净,几乎是连点渣儿都没剩,别人家想要捡漏都不成。 不过也有一些人家和他们想到了一处,也打算等做好充足准备再出发。 这其中有一姓陈的猎户,家里人口简单,除了夫妻二人外,只有一个女儿。在看人走得差不多后,陈猎户带着妻女找上孙家窝棚。 “孙老哥冒昧打扰了。”见面后,陈猎户客套地打起招呼。 孙万贵跟着客套地说:“陈老弟一家能过来,老哥高兴还来不及。”接着询问,“不知道老弟来寻老哥所为何事?”他曾经在县城当过一段木匠学徒,比起村里人能多些见识。 “那个……”陈猎户犹豫了一下,在看了眼妻女后下定决心继续说起来,“是这么回事,我见老哥一家迟迟未走想必是有了一些打算,如果老哥同我想到一处,我们家想和老哥一家结个伴,彼此之间也能有个照顾。” 正是由于人口简单,他每次外出都顾及不了妻女。以前一个村一起逃荒还能好些,今后各村的人都有,怕她们出意外,所以才想到要找同盟。 之所以选择孙家,一来是因为孙家选择去开荒两家顺路;二来发现他们一家没有着急离开,估计和他想到一处;三来是孙家儿子多,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对他们家帮扶会很大;四来是孙家家风淳朴,没有乱七八糟的事;五来……这个待会儿会专门聊。 眼下听了陈猎户的建议,孙万贵几乎是不假思索便笑着应道:“陈老弟可是有大能耐的人,能与老弟一家结伴可是我们一家求之不得的事。” “那可真是太好了!”陈猎户爽朗地大笑,进而又道,“不过我想没有什么比儿女亲家更好的同盟,你看,我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不知道孙老哥一家是否能相得中?”没待孙万贵回复,他又怕孙家尴尬找补道,“不过我就是这么一说,假使你们一家相不中小女,咱们这结盟依旧不变。” “这……”事发突然,孙万贵真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导致一时词穷。 他先是看向张云娘,从她眼中看到了同款迷茫后,知道这件事在村里时并没有矛头,至少没有人在张云娘面前漏过口风。又看向老大孙福文,不用猜也知道陈猎户一家相中的人是他。 孙福文今年十五,陈猎户的女儿今年十四,二人年岁倒是相当,不过陈猎户的女儿算不上漂亮,却挺耐看,尤其两颗小虎牙笑起来挺可爱。 眼下听自家老爹同孙家大咧咧谈起自己的婚事,陈秀芝又羞又臊,红着脸低下头。 陈猎户忽然提出要和孙家结成儿女亲家一事,孙福文听后也和他爹娘一样觉得意外。 在这之前,陈家因为住在山上很少同乡邻走动,他和陈秀芝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即使见了面除了打招呼,几乎没聊过什么。那时年纪又小,根本就没往多余的方面想。 忽然被提及婚事,羞涩之余他反而认真地想了想。 家里一时半会儿不能安稳下来,等给他说媳妇不知道是猴年还是马月。如果能早早定下婚事多个人照顾爹娘和弟弟妹妹似乎也不错。何况陈秀芝母女二人的人品似乎还不错,毕竟这么多年村里从未传出母女二人不好的事。再说陈猎户又是个有本事的,能和这样人家结亲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主要的一点,他偷偷瞄了一眼陈秀芝,陈秀芝很合他眼缘。 就在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时,他抬起头大方说道:“如果爹娘不反对,儿子愿意同陈家妹妹定下婚约。” 张云娘看陈秀芝也很顺眼,于是率先回答:“娘不反对。”说完,扭头看向孙万贵。 “我也不反对。”孙万贵随后冲着陈猎户笑言道,“没想到逃荒一场,竟然促成了一对儿好姻缘。”说完这句特意朝张云娘示意。 孙福喜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大哥会在这样一个场面主动将自己给卖了,也不知道孙福文小小年纪会衡量那么多。更没想到她娘在收到她爹的示意后寻了把剪刀,随手剪断衣服外一处打着补丁的缝线,从中掏出一枚算不得精致的圆形凤佩拉着陈秀芝的手递了过去。 说:“这是我同福喜她爹定亲那会儿,福喜她祖母给我的玉佩。打从今天起就传给你,你就是咱们老孙家的长媳了。” 陈秀芝看到手中玉佩吓了一大跳,连忙道:“这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如果是在村子那会儿,一枚玉佩作为定亲信物会叫女方家很有面子,收也就收了。可这是在逃荒路上,用它能换不少钱,是关键时刻能保命的东西。 这也是孙福喜吃惊的原因。她是真没料到逃荒路上这么艰苦,她娘竟然没舍得拿出来换钱藏到现在。 “让你拿就拿着。”张云娘将陈秀芝摊开的手合上,“就这,我们一家还觉得委屈你了。” “不委屈。”他们一家原本也没打算要任何定亲信物。“娘,您看……”陈秀芝这声娘当然不是叫张云娘,她为难地向安氏求救。 安氏笑了笑,大方说道:“既然是定亲信物你就收好,这也表示孙家看中你。”随即又收起笑容一脸严肃教导起来,“不过你这一辈子都需谨记这份情,等嫁过去后定要孝顺公婆,悉心照顾夫君,多多疼爱弟弟妹妹方能报答这个好。” “女儿晓得,”陈秀芝收起玉佩郑重说道,“女儿谨记娘今日的教诲。”将余下多余的表态之词悉数咽下。 既然收下了玉佩,那就是他们老孙家的人了。张云娘慈爱地维护起来,“亲家母可别吓坏孩子,”又当着陈猎户夫妻二人面郑重承诺,“等她过了门我们夫妻二人定像疼福喜一般疼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作为自家娘的贴身小棉袄,陈秀芝未来小姑,孙福喜跟着表态:“我很喜欢陈家姐姐,将来大哥若是敢对陈家姐姐有半点不好,哼哼……”她看了一眼在原地傻笑的孙福文威胁道,“我就不理大哥了。” “你这小丫头,”孙福文上前摸了摸她干枯的头发,“竟然还想不理大哥?” 孙福喜嘿嘿笑了笑,“如果大哥一直对陈家姐姐好,我就一直都理大哥。”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吐槽:都说姑嫂难相处。我这么说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傻小子。 第4章 梦到光怪陆离的世界 过了好久,孙福喜仍旧感觉像是做梦。才多大一会儿工夫,他们一家甚至连陈家这位姑娘叫什么都不知道,人就成了他们孙家媳妇?不过也就是在这种非常时期,两家连合八字什么的传统项目都省了。 孙福喜还是在同陈秀芝闲聊时才打听出她的名字,也顺道连她的生辰一并问了出来。附带的是出卖了她大哥的相关信息。 说来孙福喜虽然才穿到这具身体不久,可是原主留下的信息以及这段时日的感受,早已经将孙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丝毫没有生疏感。 眼下孙家同陈家结亲,有些事自然不需要刻意隐瞒。双方将各自留下的目的说了出来,还真就是想到了一处。 不过比起孙家是在孙福喜的提醒下临时起意,陈猎户一家却是一早就没打算走。 是因为前几天陈猎户在山上布置了一些陷阱和捕兽夹,怎么着也得等着看捕猎成果才能离开。 “我之前还担心如果捕捉到大的猎物怎么办?”陈猎户笑着同众人说,“眼下多了这么多帮手,可再也不用担心了。”不言而喻,他打算将猎物分给孙家一些。 孙万贵自然听出其中意思,却没有推脱,道:“以咱们两家的关系老弟就把几个孩子当自家的,随便使唤。”至于猎物?如果能分一些改善自家伙食他当然不会拒绝,但是多了肯定不会要。 “那我可就不跟亲家客气了。”陈猎户随后便招呼孙家几个兄弟将他家窝棚挪到孙家两个窝棚跟前,以方便相互照顾,又决定带孙福文和孙福武两兄弟上山去看看收获如何,顺道教他们两人一些打猎技巧。对于这一点,两兄弟自然欣然应允,孙万贵也是乐见其成。 孙万贵想采摘一些野菜、野果和药材,如果有好的木料也会一并砍回来,就带着老三孙福双和老四孙福全跟着他们一起上山。 四个女眷被留在了山下聚在一起彼此照顾,这也是两家结盟的初衷。 女人待在一起能做什么?一边做绣活一边聊天肯定是少不了。 “之前着急赶路把绣活都荒废了,眼下可算有工夫能绣一些。”安氏说完,将绣了一半的荷包从绣筐中取出。 陈秀芝有心在未来婆母和小姑子面前展示绣工,就跟着她娘将快要收尾的一个荷包也取了出来。 “你们这是从家里带的布和绣线?”张云娘好奇地问,“我们一家光顾着逃荒了,都没想过弄这些。”之前在村子里,她也时不时做些绣活拿到城里卖掉贴补家用。 安氏笑着解释:“这绣布和绣线可不是从家里带的,我们那时也光顾着逃荒了。这些是秀芝她爹前两天进城卖掉猎物帮我们娘俩去绣庄买的。”又随口解释,“也是我和秀芝闲不住,就想着绣点荷包换点钱。” 张云娘点了点头,随即夸赞:“你这绣工可真好!”只是打眼一瞅,她就发现安氏针法细密,绣得极为工整和精致。 “我这绣工可不如秀芝。”安氏说完抬了抬下颌,示意张云娘看陈秀芝的绣品。 坐在陈秀芝身旁的孙福喜忙抢先说道:“陈姐姐绣的是不是比陈家婶子好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陈姐姐绣的花和蝴蝶可谓是栩栩如生。” “栩栩如生?”安氏听后不吝夸赞,“没想到福喜年纪不大,还会用成语,将来定是个小才女。” “我?”孙福喜心道:小才女可算不上,但是言多必失是真的。随即立刻找补,“婶子快别笑话我了。我也是听别人这样说才有样学样,并不知道什么成语不成语的。要说还是陈家婶子懂得多。” “我啊,”安氏并没有隐瞒,“我曾经在一户大户人家当婢女跟主家学了些字,等到了岁数后求得主家恩典要回身契,嫁给了秀芝她爹。” 孙福喜暗暗点了点头,难怪有那么句话说是宁可娶大家奴,不娶小家女,这么看也不是毫无道理。 为了避免今后胡乱冒出没法解释的话,孙福喜抬头朝陈秀芝问:“那陈家姐姐也识文断字吗?” “她啊?她跟着我胡乱认识一些。”安氏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把她自己认为好的都教给了陈秀芝。 “是啊!”陈秀芝顺着她娘说的话谦虚地说,“我也就跟着娘胡乱认识一些,还不如我娘认的多。” “那姐姐如果有时间能不能教教我?”孙福喜眨着一双大眼一脸期盼。 “当然可以!”陈秀芝丝毫没有保留的意思,“只要你肯学,只要是我会的都教你。” “那可太好了。”这还不到一天的接触,孙福喜由衷感觉她大哥是捡到宝了。 张云娘在看过陈秀芝的绣品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未来儿媳的绣工极好,人也好,哪哪都好,是越看越满意。 安氏十分大方,要将布料和绣线分出来一半给张云娘,张云娘却拒绝了。她早上让孙家几兄弟去后山薅了不少草,晒了晒打算按照孙福喜的提议多编一些草鞋和草席。 至于孙福喜?在陈秀芝打算教她绣花时,连连摆手。虽然知道这是古代女子的必修课,却不太感冒。不过还是会学,却不是在陈家母女争分夺秒赚钱这会儿工夫添乱。 现如今她年纪小,身子骨又弱,只能帮她娘把草一缕一缕捋顺后摆放在她娘跟前。 可没过多久就有些吃不消。看到自家小女儿别过头偷偷捂嘴打哈欠,张云娘心疼不已,就给她收拾出来一块地方让她歇着。 孙福喜没有硬撑,同陈家母女打了声招呼就不客气地躺了过去,没过多久就进入梦乡。 梦中,她来到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里有很多白衣飘飘的人御剑飞行。有过修仙小说阅读经验的她知道,这是一个修仙世界。 随着画面不断变化,她还看到自己修炼和御剑飞行的场景,但是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只萌萌哒和松鼠有些相似的老鼠常伴左右。 哪怕知道是在做梦她还不忘吐槽:为何别人的灵兽都是高大威猛那款,而她的却是这么个小家伙?要是和别人打起来能有什么用? 结果她被一阵“吱吱吱吱”声给吵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不修仙啊!不过需要个小金手指——萌宠闪现 第5章 老四孙福全被蛇咬伤 当睁开眼看到被关在用树枝粗糙编织的笼子里的小老鼠同梦中几乎一模一样时,孙福喜揉了揉眼。 随后就听她二哥孙福武如同在献宝过后等着被夸奖一番问:“怎么样福喜,喜欢二哥送你的这个小家伙吗?” “喜欢是喜欢,可二哥为什么不抓只小兔子给我玩呢?”比起老鼠,小女孩儿应当更喜欢兔子才对。孙福喜虽然是伪萝莉,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过特立独行。 “那个啊,”孙福武挠了挠头,“陈大叔和大哥说兔子肉可以吃,兔皮在鞣制过后还能卖个好价钱,我就没好意思朝陈大叔要。”又继续解释,“这个不好卖,身上的肉又不够塞牙缝的,我看它挺可爱就想着拿回来陪你做个伴。” 孙福喜选择性的将小老鼠的事放到一边,她眼前一亮欣喜地问:“意思是你们抓到兔子了?” “对啊,”孙福武兴高采烈地说道,“不光抓到一只,是抓了一窝,足足有七只。” “我的天!你们是将人家一家老小一窝端了?” 孙福武今年十三,在古代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在经过这段时间逃荒的洗礼后,变得比较务实。就听他耐心解释:“虽然有些残忍,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你想啊,咱们要是不抓它们,吃它们,卖它们,饿肚子的可就是咱们了。” “二哥,”孙福喜没想到孙福武会怕她起怜悯之心,忙道,“我不是说不能抓兔子、吃兔子、卖兔皮,我刚刚只是好奇你为何要给我弄只老鼠玩而已。”语气中满满都是对这只小老鼠的嫌弃。 “嘿嘿,”孙福武傻笑,“要是你不喜欢,我待会儿去求陈大叔留一只兔子给你作伴。”说到这,他看了一眼笼子中的小老鼠,同样是一脸的嫌弃,“那就把它杀了剥皮吃肉。” 这年头只要能吃的都不会被人放过,何况老鼠这种高蛋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孙福喜看到笼子里的老鼠在听到自己要被剥皮吃肉时瑟缩了一下。 接着小老鼠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吱吱吱乱叫,见孙福喜没有听懂就冲着她一顿比划,最后干脆立起身,用两只小爪做出求饶的动作。 孙福喜原本就是随口说说并非真的嫌弃,哪怕是没有那个梦,也能清楚的感知自己和这个小家伙有着些许联系,不然也不会没见到它长什么样就能提前梦到。 便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说:“二哥,就将它留下吧。” “那兔子呢?”孙福武问,“你想不想要一只陪你玩?” 孙福喜摇了摇头,“不,该吃肉吃肉,该卖兔皮卖兔皮。”她还没圣母到阻止旁人杀兔子,又不是真正的小孩,非得留下兔子陪自己玩耍。 听她不要兔子后,孙福武松了一口气,大笑,“哈哈,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孙福喜瞪大眼睛,表现出极大兴趣。 “娘和陈大婶还有陈家姐姐正在收拾兔子,待会儿陈大叔给咱们烤兔子吃。”孙福武嘿嘿笑了笑,差一点流出口水,他们一家已经许久没吃过肉了。 “真的?”孙福喜虽然穿过来时间不算长,但一直没有吃过肉,说不馋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孙福武笑着点头。 “那待会儿咱们可得多吃点。”她又好奇地问,“对了二哥,除了兔子还有别的猎物吗?” “当然有了。”孙福武如数家珍般一一道来。好家伙,足足有十几样,这次还真的是收获颇丰。 孙福喜又问:“那爹呢?爹和三哥四哥他们弄到了什么?” “爹?爹他们还没回来呢。” “可是天都要黑了,如果爹他们还不回来会不会遇到危险?”孙福喜不由得担心起来。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不无道理,没过多久就传来孙万贵扬声呼叫找人帮忙的声音。 孙福武仗着年纪稍长,腿脚灵活,蹭的一下蹿了出去。等孙福喜穿上鞋跑出去,她大哥孙福文正从她三哥孙福双后背接过昏迷中的老四孙福全,陈猎户则帮着孙万贵抬一个不认识的人,那人同样毫无知觉。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见此情景,张云娘焦急地上前询问。 孙万贵大口大口喘着气,口干舌燥说道:“进窝棚再说。” 孙福喜年纪小知道上前也帮不上什么,不过她机灵地转身回窝棚准备好两个破旧不堪的布枕头。等孙福文在孙福武的帮助下将孙福全安置在地铺上时,孙福喜将一个枕头垫在了孙福全的头下。当陈猎户帮孙万贵将那个陌生人安置在地铺上时,她也适时将准备好的枕头给那人垫上。 安置妥当,陈猎户也禁不住问了起来:“亲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又略带着悔意说,“早知你们会遇到危险,咱们在山上时就不应该离太远。” “唉!”孙万贵重重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别提了!” 见他口唇干裂,说话声音嘶哑,孙福喜又适时将盛水的竹筒递了过去,“爹,您喝点水再说。” “福喜真乖。”孙万贵摸了摸她的头,接过竹筒后,一仰头将整整一竹筒的水咕咚咕咚灌倒肚子里。然后才继续说:“原本今天收获颇丰,我们爷几个还想着早早就能下山,谁成想四娃却被毒蛇给咬了,要不是这个小道士相助,四娃的命恐怕就没了。”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那四娃怎么样了?”听孙万贵说孙福全被毒蛇咬伤,张云娘赶忙查看起来,“蛇咬他哪了?”又问。 孙万贵指了指,“在右小腿。”又安抚道,“不过孩儿他娘你先别急,之前在山上小道士已经将四娃伤口处理过了,说是过一阵子就能好。” “那就好。”可当张云娘掀开孙福全右小腿裤管,看到他右小腿隐约有两个齿痕,又看到用刀划了“十字形”的伤口不停渗血,周围还青紫一片肿胀得厉害时心疼不已。强忍着眼泪问:“为何不给四娃的腿包起来?” 孙万贵忙解释:“小道士说随着血液流出可以让蛇毒跟着一起排出来,所以暂时先不用包扎。” “原来是这样。那这个小道士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救人的反而也晕厥了? 第6章 喜提灵兽一只 顺着张云娘的目光,众人看向同孙福全并排躺着的那个身穿灰扑扑破旧道袍的小道士,他此时双眸紧闭,脸色晦暗,状态似乎不怎么好。 “可能是他为四娃用嘴吸伤口处毒血时,吸进去一些蛇毒。”当时小道士是将孙福全伤口处理完,又交代了两句后才晕过去人事不知,所以这番说辞只是孙万贵的猜测,但估计是八、九不离十。 “我的天!这可怎么是好?”张云娘不由得为小道士担心起来,“福喜她爹,这小道士可是咱们家四娃的救命恩人,可千万不能有事。” “我知道。”孙万贵虽为难但仍旧咬牙说,“待会儿我去给小道士请个郎中。” “可眼下城门都关了你去哪里请郎中啊?”张云娘眉头紧皱。 “我出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游医。”即使有,恐怕也随返乡和开荒的那些百姓离开此处。又道:“实在不行,我求守城士兵通融通融进城去寻。”但是他更加清楚的是他们手上没几个铜板,哪怕是请到郎中也付不起诊费,更别提抓药。眼下说这些分明是打肿脸充胖子。 “亲家,”想到他们一家的难处,陈猎户开了口,“我来看看吧。” “你会看病?”孙万贵眼睛瞪得老大,别提有多吃惊。 陈猎户爽朗地笑了笑,“看病倒是不会,不过我常年在外打猎,处理一些伤口还是会的。另外,我曾被蛇咬伤多少有些经验。” “那就好,你赶快帮着看看。” “好。” 实际上小道士的情况不难判断,就是吸入蛇毒后遗症。待摸其脉搏跳动有力,查看他口唇并无黑紫,口中也无白沫,陈猎户觉得问题似乎不大。可他毕竟不是真正郎中,为了以防万一叫安氏去自家窝棚取一些他之前在山上采的解毒草药,熬解毒汤给小道士和孙福全两人喝。 孙福喜虽然帮不上忙,但在见到孙福全的伤口处理的不错,就知道小道士有两把刷子,那么肯定不会玩脱将自己给弄死才对,所以并没有太过担忧。 只是那些待烤的兔子啊!似乎不怎么香了。想到这里,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感受到她情绪转化,小老鼠“吱吱吱吱”叫了起来。 怎么?孙福喜挑眉看向小老鼠,你是在安慰我不成? 小老鼠似乎听懂了她的心里话,“吱吱吱吱”叫了几声后连连点头。 我不过就是吃货心态罢了,比起吃兔肉当然是四哥和小道士他们更重要。 “吱吱吱吱”小老鼠又叫了几声,孙福喜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是曾经过了英语四六级,可并不精通鼠语啊! 小老鼠也意识到这一点,趁旁人出去熬药、烤兔子准备晚饭,窝棚内只留下孙福喜照看两个昏迷少年时,它抬起右前爪用不甚锋利的牙齿咬破一个小口子,极为吝啬地挤出一滴血,在孙福喜扭头看向它时,将那滴血准确无误从孙福喜眉心注入。 孙福喜与它在这之前还不甚明朗的联系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主人,小宝可算是找到您了。”小宝也就是寻宝鼠由于太过激动,嚎啕大哭起来。 “你先别哭,”孙福喜眉头微皱,“主人?你不会是我的契约灵兽吧?”之所以有这个猜测,完全是因为那个梦。 “主人您都想起来了?”小宝抹了把眼泪激动异常,“我确实是您在修仙界契约的灵兽,所以这一世不用再和您契约咱们彼此就能有心灵感应,还能像现在一般不用说话通过神识就能交流。”它之所以出现在这附近,就是感知到了孙福喜的存在。 “可我并没有想起来什么。”孙福喜实话实说。 “您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小宝情绪有些低落,“那是不是连我也不记得了?” “这要看你问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如果是发生在现代那会儿的事,我还记得一些。可如果是别的时候,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宝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那次主人的原身灰飞烟灭差一点就魂飞魄散,不记得前尘倒也正常。”又哭哭唧唧说,“不过主人能重生就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主人了呢。” “我虽然记不起你说的那些,但是你可以同我说啊!”正好,她对修仙界的事也很好奇。 “对啊!”小宝抹了把眼泪,“我可以同主人说啊!”随后就将孙福喜在修仙界的事大致说给她听。 孙福喜原本以为自己在修仙界应该是个很牛逼的存在,没准还是什么满级大佬,哪怕是死也应该轰轰烈烈才对。 结果……她错了,大错特错。 她在修仙界只是某个修仙门派的外门弟子,靠种植灵植换取修炼资源。死的原因更是十分憋屈,就是两个修仙大佬斗法,她遭受了无妄之灾,被其中一大佬的群攻技能给秒成了渣。 这么看来,她在修仙界的经历简直是不值一提! 不过有一点她很好奇,于是问:“我在修仙界的时候就没有个空间什么的?”这就好比是修仙文的标配啊! “有啊!” 小宝的回答让孙福喜欣喜莫名。哈,就说吗,她既然能穿越,又能重生,拿的妥妥就是女主剧本。 结果小宝的下面的话,犹如一盆冷水让她有了清醒的认知。抱歉!是她想多了。 小宝说:“主人原本有一个非常大的空间,在里面种植灵植不仅能提高品质,成长速度还是外界的二倍。主人在里面修炼也是事半功倍。可惜主人身体灰飞烟灭之时,空间也跟着碎裂了。” “也就是说……没了?”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 “是,”小宝点头,“不过多亏有空间保护,不然主人就得魂飞魄散了,小宝也会因为同主人契约的关系跟着魂飞魄散。” “那会不会是因为有空间,我才能得以重生或者是穿越?”她大胆地猜测。 “应该是。” “那我就一点东西都没留下?”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可是人就是贪心,总想要得到点什么才甘心。 “有,不过却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 “有就比没有强啊!”孙福喜眉眼弯弯,“是什么?”他们一家可是在逃荒的路上,不管是什么她都不会嫌弃。 “就是这个。”说着话,小宝从体内自带的储物囊中吐出一个灰扑扑荷包大小的袋子。 作者有话要说: 麻烦大家帮忙收藏!!! 第7章 吞服灵力丹 小宝连忙制止,“这是主人刚进仙门时发的储物袋,用剪刀也不行,需要用神识才能打开。”这样就能保证哪怕换了身体,只要元神不变,原主依旧能打开有自己神识烙印的储物袋。 “你不是说当初就连空间都碎裂了吗,那这个怎么还能保住?” 孙福喜的关注点与小宝有些出入,它在怔愣片刻后认真回答:“这个是储物容积最小的储物袋,在主人有了空间,又有更大容积的储物袋后,就将它随意扔在了空间一角。在空间碎裂时,好巧不巧飞入我的口中进入到我的储物囊中才得以保留。”又道,“我当初也是因为在空间内才免于灰飞烟灭,又在空间碎裂的一瞬被吸进一个裂罅后来到这里。”这下连它为何出现在这里也一并做了解释。 孙福喜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又问,“那怎么才能用神识打开这个储物袋?”她这才关注回本该关注的话题。 “主人可以闭眼后用神识默念的方法试试?” 虽然不懂怎么样神识默念,但几乎是出于本能,孙福喜刚闭上眼就发现储物袋内的东西清清楚楚印在脑海之中。 她先是看到一个瓷瓶,里面装着几颗丹药。又看到一个纸包里面包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种子。再有一个破旧水囊以及一把不知道什么材质锻造的剑。 又仔细搜寻一圈,才在破旧水袋下发现一本名为《灵仙宗入门基础》的破旧书籍。哪怕字体繁复,但是她发现自己竟然认得。 至于钱?她最心心念念的马内,就连一个铜板都没看到。 就这些…… 孙福喜脸上瞬间浮起淡淡的忧伤。 “主人,您刚刚不还说有就比没有强吗?有了这个储物袋,您就可以将一些贵重和沉重的东西放在里面。”感受到她那抹忧伤,作为一名合格的契约灵兽,小宝开口劝着。 “我知道。”正如小老鼠所说,眼下能有这个储物袋已经是上天的眷顾。况且据初步估算,这个储物袋的容积怎么着也得有个四五十立方米,相当于一间十几平米的房间大小,能储存不少的东西。心情瞬间又愉悦起来。还真是随时年龄变小,也变成了小孩儿心性儿。 “对了,那个瓷瓶里装的是什么药?”她问的同时,神识默念,瓷瓶就出现在手中。 “主人打开让我瞧瞧。”小宝也挺好奇。 在孙福喜打开瓶塞的一瞬,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显然是好东西。 小宝却在看了一眼药瓶内的十颗丹药后,撇了撇嘴,略带着不屑的口吻说:“我还当是什么,不过是最低阶的灵力丹而已。”转念一想这是孙福喜刚入灵仙宗那会儿发的储物袋,里面有这个丹药才正常。 它是见多识广不当回事,可孙福喜见识少啊!一听是灵力丹就知道是修仙用到的丹药,哪怕是最次的那也是仙丹啊!连忙追问:“这个有什么用?” “能恢复修仙者体内灵力。” “那像我现在能吃它吗?”她的小身板极为羸弱,说不定遇到风吹雨淋都能挂了,就有点病急乱投医。 “别说,”小宝听了孙福喜的话瞪大了圆圆的小眼睛,“这个对主人兴许有用。” “真的?”孙福喜满心欢喜。 “是。”小宝点了点头,“灵力丹释放出的灵力可以滋养身体,主人现在的身子骨极弱,说不定有了灵力的滋养后就好了。” “那我需要服用几颗才能好?”孙福喜怕这几颗灵力丹不够用。 “主人现在乃凡人身体,又是孩童,我觉得有个一颗半颗足够了。” “那再好不过。”可一想到这瓶灵力丹不知道存放多久,说不定早就过期了,孙福喜又犹豫起来。不过小宝接下来的话却打消了她的这个顾虑。 它说:“主人尽管放心,储物袋能保持物品本来的状态,装丹药的药瓶可以避免药品挥发减少药效,所以灵力丹吃后绝对没问题。” “那我是不是应该先找个人试试?”本着“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的做人准则,她下意识看向那个小道士。 眼下没有旁人,如果用他来做试验,哪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大家也只会以为他是蛇毒发作,不会联想到她身上。 可这人是为了救她四哥才昏迷,她不能那么狗,于是决定还是自己来。不过服用灵力丹之前她还是不放心再次朝小宝问了一遍,“你确定我服下这个真没事儿?” “这个又不是毒药,主人服用肯定没问题。”对于这一点小宝十分有信心。 “那我可就服了。”说完,她就从瓶子内倒出来一颗往口中送。但在最后关头却停了下来。好吧,她承认她怂了。 可是小宝却嫌弃她墨迹,右前爪一挥,一个微弱的小光点闪现,孙福喜就感觉有一股大力包裹着她的手将那颗灵力丹送进口中。 见自己小小的法术竟然成了,小宝内心狂喜。它在与主人重新建立联系后,终于可以使用法术,可以自保了。 想想这几年它如同普通老鼠一般东躲西藏,那日子过得可真不是一般的苦。如若不然,这次也不会落入陷阱,被小小的人类给抓了。 孙福喜那边,灵力丹入口即化,想要吐都吐不出。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其咽下。不多时,就感觉有一股暖流快速地朝她身体各部位游走,所到之处如暖阳普照十分温暖和舒适。 她怕因自己不懂的缘故浪费灵力丹药效,于是朝小宝询问:“眼下我该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吗?” “主人最好是坐下来修炼,将这些灵力全部炼化和吸收。” “可我要怎么修炼?” 想到她已不记得修仙界的事,小宝只好建议道:“主人在那本书上找找,那上面应该有。” “哦,对。”没有任何阻碍,孙福喜神识默念,那本叫《灵仙宗入门基础》的破旧书籍出现在手中。 她快速翻页,找到关于修炼的章节,看到上面绘制了一个又一个修炼图谱。 极有可能这种修炼早已经刻入骨髓,哪怕没有修仙界那段记忆,她仍然快速记了下来,并以极快的速度盘膝入定,按照上面演示的方法进行修炼。 很遗憾,这里不是修仙界,她顶多是练习了吐纳,对于从灵力丹上释放出的灵力没有丝毫引导和加快吸收的效果。 第8章 终于吃上心心念念的肉 不过在练习吐纳的过程,孙福喜感觉呼吸越来越顺畅,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轻松。 她不知道的是,即使不能修炼,光是凭借灵力丹释放出灵力的滋养,她原本干枯发黄的头发渐渐变得乌黑油亮;因面黄肌瘦显得眼睛格外突兀的脸庞渐渐变得饱满而莹润;原本肚子大,四肢纤细的身材也发生蜕变直至正常匀称,粗糙干燥的肌肤更是褪了一层皮变得白|皙光滑充满润泽,完全就是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 当吐纳练习的差不多,体内那种温暖感消退,她缓缓睁开眼,感觉精力异常充沛,浑身轻松无比,沉疴痼疾似乎已经完全治愈。 孙福喜看了看自己光滑细腻的双手,欣喜道:“这效果也太好了吧!” 小宝却撇撇嘴,“要不是这里灵气稀薄无法修炼,主人这次修炼的效果只会更好。”如若不然,它也不至于只能勉强施放一点点法术。况且,刚刚那点法术施放完,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妖元力再次施放。 “已经很好了。”孙福喜倒没想过修仙,觉得只要能强身健体再防个身就很满足。不过在欣喜之余她还没忘找小宝算账。 “你说你刚刚的行为算不算背主?”她记得看修仙小说时看到过,契约灵兽不能做出背主行为,否则会遭受天谴。 “吱吱吱吱,”小宝狡辩,“主人,我那是为了帮您算不得背主。”又继续狡辩,“您看,就连上天都没有给我惩罚。再说了,那真是意外!”其实它钻了个空子,因为只有主人受到伤害,背主的灵兽才会遭到惩罚。不过刚刚的确是个意外,它就是在情急之下试了试法术,没想到竟然成了。 孙福喜不想在此问题上过多纠结,选择了高举轻放。但是该给对方的警告还是得给。她严厉道:“虽然结果不错,但下不为例!如果再有下次,我定寻解契方法与你解除契约!”那种不受控制的事她不想再经历,哪怕对方主观意愿是为她好。 “主人,”小宝忙举起右小爪做发誓状,“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如果有,我定将灰飞烟灭!” 它发这个毒誓听起来诚意满满,实则发与不发一个样。想当初它同孙福喜结契,这个誓言就已经自动形成。 但孙福喜却不知,还好心摆了摆手,“好了,你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我便不会与你解契。也莫要动不动就发这种灰飞烟灭的誓言。” “多谢主人!”小宝大大松了一口气。如果换作在修仙界那会儿,孙福喜没准真会解契。毕竟有空间在手,会有很多灵兽愿意与她结契。 亲测效果不错,孙福喜便想尽快用灵力丹将她娘的身子骨调养好。不过她刚刚褪了层死皮,眼下急需将地上清理干净。 也就是前后脚的事,她刚清理完,她娘就和安氏一人端着一个碗,里面盛着解毒汤进到窝棚。 当看到孙福喜现如今的样貌,安氏惊讶地以为走错窝棚。张云娘眨了眨眼,发现不是在做梦后难以自信地问:“福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身体全好了吗?”若不是逃荒之前孙福喜就是这般模样,恐怕连她这个亲娘都认不出。 “娘,”孙福喜甜甜唤了声,“女儿的确是好了。” “快告诉娘,”张云娘将碗放到一旁,“你是怎么好的?”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 “是它,”孙福喜指了指笼子中关着的寻宝鼠,“它给了女儿一个果子,女儿吃掉后感觉身体十分温暖,然后就变好了。”这是她刚刚想好的说辞。 虽然孙家和陈家已经结亲,但毕竟人心隔肚皮,两家又才开始接触,她并不想让安氏知道她的秘密。 “你这孩子怎么能乱吃东西!万一有毒呢?”哪怕结果是好的,张云娘仍旧禁不住数落了两句,却没舍得打她,哪怕是装装样子。 “娘,”孙福喜乖巧地投进张云娘怀中撒娇解释,“女儿见小宝,也就是这个小老鼠吃了果子后没有事儿才敢吃的。” 张云娘再次将她浑身上下检查了个遍,见没有事放下心来的同时仍旧不忘叮嘱:“那下次可不能乱吃东西知道吗?” “女儿晓得。”孙福喜随后忙转移话题,“娘,您是打算给四哥和小道士哥哥喂解毒汤吗?” “你不说娘都快忘了。”女儿身子骨变好是好事,但是四儿子的小命也重要啊!张云娘忙转回头重新端起碗走到孙福全跟前喂他喝解毒汤。 安氏在笑着祝贺孙福喜身体痊愈后,走到小道士跟前,将解毒汤喂给他。 在这个过程,老三孙福双跑来通知几人吃晚饭。 当孙福喜被张云娘牵着手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毫无意外惊呆了众人。 孙福喜还是用了之前对张云娘的那翻说辞,换来了孙万贵同样的数落和叮嘱。 原本以为因为孙福全还有那个小道士至今未醒这顿饭会吃的不尽兴。却因为她身体变好,今天又是孙福文同陈秀芝定亲的好日子,也是两家人第一次在一起吃饭,这顿饭吃得倒是十分热闹。 席间,孙万贵代表一家人着重感谢了陈猎户,说如果不是他,孙家人不可能吃上久违已久又被烤得香气十足、令人垂涎欲滴的兔肉。若不是没有酒,他非得拉上孙福文同陈猎户推杯换盏不可。 陈猎户跟着说了些客套话,又说了些打猎的趣闻,气氛立马活跃起来,一顿饭将两家的关系再次拉近。 可毕竟是逃荒得精打细算,这顿就只烤了两只野兔。孙福喜觉得自己最小,又怕长时间没有吃带油水的东西吃多会坏肚子,哪怕再馋,也只吃了两小块兔肉。 还没忘询问小宝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小宝说自己出去寻,她就将小家伙从笼子中放了出去。 有契约关系在,她不怕小宝不回来。 挨着她坐的张云娘倒是问了句,她小声告诉张云娘:“娘,不怕的,我已经和小宝达成约定,它一定会回来的。”又狡黠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家里省些粮食吗。” “它那么个小东西能吃多少?”张云娘轻点了下她的头,“等它跑了,不回来了,你可不许哭!” “娘,我才不会哭呢。”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那就好。”放都放走了,张云娘没再说什么。只是觉得孙福喜吃的太少,又劝了两句。 见她摇头表示已经吃不下后,张云娘才转头陪安氏。 作者有话要说: 麻烦大家帮着收藏!!! 第9章 一家人的打算 安氏另一边坐着的陈秀芝这一顿吃的十分安静,不过时不时偷看孙福文,小女儿心态表露无疑。 孙福文也时不时偷瞄陈秀芝。不过他脸皮厚,哪怕被几个兄弟起哄,也不生气,在被打趣之后,继续偷瞄。 两家长辈作为过来人,都乐见其成,只是笑笑没有要提醒的意思。 这一顿饭的气氛很好,但是孙福文和孙福武以及孙福双三兄弟知道兔肉少,尽量控制自己少吃,想把肉留给长辈。孙万贵夫妻觉得这次能吃到肉是借了陈猎户的光,自然不好意思多吃。陈猎户夫妻却觉得孙家孩子多,又才结亲理应让他们一家多吃。 谦让来谦让去,一顿饭下来竟然剩下不少肉。安氏便提议留给晕着的孙福双和小道士。张云娘原本也有这个打算就没有跟安氏客气。 可就是有人脸大,在张云娘和安氏几个女眷收拾碗筷时,下午才将窝棚挪到他们两家附近的魏老三领着他六岁的小儿子狗剩闻着味儿走了过来。 “呦呵,这兔肉还剩这么多啊!”没同孙万贵和陈猎户打招呼,魏老三和他小儿子直奔张云娘,目标锁定她手上端着那碗中的兔肉。 心道:他们一家可是闻了一晚上烤兔肉的香味儿了,今天非得吃上解馋不可! 张云娘紧紧护着碗中的兔肉白了对方一眼,警惕道:“剩不剩跟你有何关系?”这一家人惯会偷奸耍滑,好吃懒做,村子里的人都不太待见他们一家,孙家人亦是如此。 “孙家嫂子,”魏老三却像没看出张云娘的不喜与防备一般笑嘻嘻地说,“你看你家这兔肉还剩这么多,我家狗剩已经饿半天了,能不能把这兔肉给我们拿回去?”说完,当着众人的面踹了一脚狗剩。 狗剩不愧是他亲生,当即心领神会坐在地上胡乱蹬着两条小短腿,嚎啕大哭起来,“爹,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孙家嫂子不会连点肉都舍不得给孩子吃吧?”魏老三嘴角笑意明显,似乎笃定了张云娘不会不给。 没等张云娘回答,孙万贵抢先一步上前说道:“如果你们一家都死绝了只剩下狗剩一个,咱们肯定不会心疼这点肉。可是你一个大老爷们是干什么吃的?孩子想吃肉你不会明早上后山去猎?实在猎不着,弄点野菜、草药什么的拿到城里换点钱买点肉也成啊!何必大晚上跑别人家使用这种下作手段来要?” 又道:“再说了,这么多年我们家可从来没欠过你们家什么?就连我家福喜快要饿死那会儿也没见你好心帮忙。如果我没记错,当初你可是躲得远远的,你家狗剩手上还拿着一个大包子。” “你,”魏老三狡辩,“你不是没找我要吗?” 孙万贵冷笑,“我找你要你会给吗?” “不会!”不然当初他也不会躲得远远的。要知道那几个包子还是他跟卖包子的耍无赖,狗剩趁乱偷的。怎么可能给别人? “那不就得了。”孙万贵白了他一眼,“再说了,”他看了看被狗剩哭闹引过来的,也是下午才搬过来的村民继续说道,“这肉是留给我家老四和救下他的那个小道士。我们犯不上让自家儿子和儿子的救命恩人饿肚子来成全别人!” “爹!”见孙家不肯给,狗剩继续哭闹耍无赖,“我不管,我就要吃兔肉!你说过孙家不给,你也会抢给我吃的!” “呵!”一听这话,陈猎户也走上前。他冷冷说道:“老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家不肯给就要抢!”又道,“兔子是老子抓的,肉也是老子和亲家一起烤的,你要想抢,也得看老子答不答应?”说着话将跨在肩上的弓箭握在手中。 孙福文也紧随其后带着两个弟弟朝着魏老三逼近,他握着拳头怒道:“你想抢肉,也得问问我们兄弟答不答应!” “这是干什么?”魏老三吓得连退两步。随后努力扯了扯嘴角一脸无辜说:“不就是孩子吵着要吃肉,我带他过来瞧瞧吗?不想给就不给呗。” 他是真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孙家竟然硬气起来,眼下又多了体格健壮、充满杀气的陈猎户帮衬,他只好拽起狗剩吼了句,“还不赶快给老子滚回家!”完全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 “爹,那兔肉呢?”狗剩咽了咽口中唾液不肯走。 “兔肉个屁!难道要在这儿等着挨揍不成?”说完,拉着狗剩灰溜溜往自家窝棚逃去。 余下几家见魏老三父子二人都走了,他们留在这里没什么热闹可看,一个个悻悻返回自家窝棚。 外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对孙家人触动极大。迫切变强,像是野草一般在一家人心中疯长。原来,只有真正强大别人才会怕你,不然连魏老三这样的人都敢随便欺负到他们头上。 等剩下自家人时,孙万贵将众人叫到孙福文哥几个住的窝棚。还不忘让孙福双在门口处盯着,别让外人靠近。 他说:“今天的事你们也都看到了,貌似陈家跟咱家结亲他们家占便宜,可实则从始至终咱们才是占便宜的那个。”又眯了眯双眼,“可不能总依赖陈家。你们一个个都大了,再学些本事,一家人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谁都甭想欺负咱们!” 孙福文也憋着一口气,他第一个表态:“爹说的对!咱们几个兄弟必须争口气。打从今天起都别闲着了,除了家里这些活外,每个人都找准自己的路,想尽办法多学些本事。” 孙福武跟着表态:“我听爹和大哥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陈大叔学打猎,另外,还想学些拳脚功夫。”他今天见识了陈猎户的本事,简直是崇拜得不行。没办法,长这么大,他就见过陈猎户这么一个会点身手的。 孙万贵对此还挺赞成,点头应道:“没问题,明天我就去跟你陈大叔说。” 孙福双仔细想了想,才道:“爹,等家里有钱后我想读书,不光是认识几个字,还想要参加科考。”虽然知道读书是件很奢侈的事,可是他就是很想读书。 “这……”读书的确是件好事,但别说是他们孙家,就是村里有钱的几户人家也不舍得掏钱供家里孩子读书,所以孙万贵犹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麻烦大家帮忙收藏!!! 第10章 将储物袋的秘密告诉家人 “爹,那还是算了。”不想让家里为难,孙福双主动放弃读书,眼里瞬间没了光。 孙万贵很是心疼,他带着歉意摸了摸他的头,说:“等家里安顿下来又有闲钱时,爹一定会送你去学堂好好念书。” 孙福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了声“好”,懂事的让人心疼。 说起来这还是孙福喜第一次真正了解家人的想法,也让她感到万分幸运穿越到这样一个家庭。上面没有爷奶、小姑和叔伯等乱七八糟的极品亲人,爹娘慈爱,不包子,几个哥哥都踏实肯干有正事,她想要帮助家里,想要帮哥哥们完成心愿,便萌生出将储物袋告诉家人的想法。 不是她傻,而是因为这是逃荒,是凭借一家人努力都未必能活着走到目的地的逃荒。而她目前只是个五岁小孩儿,能做的事实在是有限,要想活着,那么就只能依赖于家人。 作为家里的一份子,她目前能做的,就是通过储物袋帮大家。 至于说担不担心家人打储物袋的主意?别逗了,别说是家人,就是外边的人谁想抢她都会主动上交。反正神识默念,储物袋还是会回到她手中。 “爹,娘,”孙福喜说着话将藏在怀中的储物袋掏了出来,“之前因为有陈家人我没有跟你们说实话,小宝其实是给了我这个,我吃的也不是什么果子,而是里面装着的灵丹。”不是她说错了灵力丹的名称,而是用灵丹代替家人更能理解。 “这是什么?”看着不起眼的储物袋孙万贵好奇地问。余下几人也都瞪大眼睛盯着储物袋瞧。 “这个是储物袋,”孙福喜拿着储物袋朝众人解释,“是用来存放东西的。”又进一步解释,“它虽然看起来很小,却能装很多东西。它还有隐藏功能,这样外人就无法窥探到里面的情况。另外,这个储物袋除了主人外,旁人无法打开,丢了后,只要主人开启寻找功能,会自动寻回。”她尽量用大家能明白的话语来解释。 “那它岂不是宝贝?!”孙福双禁不住感叹了句。 “确实是宝贝。”孙福喜点头承认,“但据小宝说,这在它来的那个世界,就是跟钱袋子一样的普通东西,还是最差的那种。” “小宝?就是那只小老鼠?”孙福双一脸惊讶,“它说话你竟然能听懂?” “嘿嘿,”孙福喜傻笑了笑,“这次还真多亏了二哥。不过却是因为它和我有契约关系我才能听懂它的话。” “契约?这又是怎么回事?”孙福双同家人依旧好奇。 孙福喜半真半假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小宝是这么说的。”目前看来,小宝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用。以后有它这个背锅侠,她再说一些匪夷所思的话,做一些天马行空的事,都可以推到它的身上。 “那你能演示演示这个储物袋怎么用吗?”孙福双化身成十万个为什么,别说是他,家人们也都同样好奇。 “当然可以!”说完,孙福喜用神识包裹住地铺上一个叠好的盖被,那个盖被就在众人眼前诡异的消失了。 “我的盖被真的在你这小袋子中?”惊讶过后孙福武走上前,从孙福喜手中拿起储物袋往外倾倒。什么都没倒出来后,他又拿在耳边摇了摇,想要听听有没有声音。过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问:“我这样弄,里面的东西不会弄坏吧?” “当然会了!”孙福喜一脸的认真,“现在不光是二哥的盖被,就连里面原有的东西都被摇散了。” “真的啊!”孙福武感觉脸有些发烫,“对不起啊!”道歉过后他又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刚刚不是说储物袋有隐藏功能外人看不到里面的东西吗?可我是它的主人,自然能看到里面的一切。” “你不用打开也能看到?” “没错。”因为神识这东西太过玄幻,就连她都搞不清,所以让大家误以为她能看到比较好。 “那里面的东西怎么样了?能弄好吗?”孙福武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询问。 “我拿出来给你们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说完,孙福喜将储物袋内的东西一样一样移到外面。众人就在震惊中看着一样又一样东西凭空出现。 “好你这小丫头,竟然骗二哥!”看到自己的盖被没散,又看到其余几样东西完好无损,孙福武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嘿嘿,二哥,你不觉得自己的关注点有点偏吗?”孙福喜笑着打趣,“你就不好奇这些都是啥吗?” “当然好奇了!” 孙福喜这才笑着向众人一一介绍。 “这里面装的就是治好我身体的灵丹,这个是装水的水囊,这是一把剑,这是仙门入门的一本书,以上就是储物袋内的全部。”既然将这个秘密说与众人,她就没有隐瞒的打算。 “这把剑……”孙福武一眼就相中那把剑,眼睛都快绿了。 “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反正以她现在的年龄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那还不如送给能用得上的人。 “真的?”就在孙福武伸手想要去拿那把剑时,他伸出去的手被孙万贵一巴掌给拍飞。 “想什么呢?”孙万贵呵斥道,“那是你小妹的东西!” “爹,”孙福武一脸的委屈,“福喜不是说给我了吗?” “给你你就要啊!那我问你,你会用吗?” “呃……”他还真不会。 孙万贵又连续质问:“这剑一看就不是凡物,你拿着能保得住吗?被抢估计都是好的,万一招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孙万贵的话句句在理,吓得孙福武连忙将手背到身后。猛点头道:“爹说的是!还是放在福喜那里比较稳妥。” “那就先放我这儿?”孙福喜有些心虚,她没想到自己大方一回,却差一点惹下祸事。看来她还是经历的事儿太少,并没有考虑过人心,更没有考虑过外人的贪婪和算计。再有,这把剑会不会也认主了?那她要将之送给二哥岂不是成了句空话?” 她有些自责,孙富贵却在旁边提醒:“你快收起来吧!别惹得你二哥继续胡思乱想。” “好。”孙福喜神识默念,将剑移进储物袋中。 第11章 商量灵力丹的服用问题 想到张云娘的身体,孙福喜忙拿起药瓶介绍起来:“这里面装的就是灵丹,能滋养身体。”说到这儿,抬头张云娘,“娘,您只要服用一颗就能像我一样立马将身体养好。” 张云娘满是期待,“如果能成真的话,那可太好了!”她还以为自己的身体会一直破败下去,说不定哪天就会死。可是她舍不得孩子,舍不得孩儿他爹,怎么可能不想好?不想活? 孙万贵却眉头微皱问孙福喜:“你确定你娘只需服用一颗就能完全变好?” “没错,”孙福喜很肯定地说,“我就只服用了一颗。” “那你在服用后有没有感到不适?”孙万贵追问。 “要说什么不适倒是没有,不过我是在褪了一层皮后,肌肤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孙福喜没有隐瞒。 “那还是别一下子给你娘服下一颗了。”孙万贵随后朝众人解释:“不是说服用一颗不好,而是太好了!眼下咱们在逃荒的路上,一个福喜变成这样已经够打眼了,如果你娘再变成这样,别人不怀疑咱们手上有灵丹妙药才怪?到时候同样会给咱们一家带来杀身之祸!” 有很多村里人会去恒山郡,各家什么情况,村民们大致心里都有数。再说这是在逃荒路上,一个个不灰头土脸、面黄肌瘦已经很不科学,再变得白白胖胖,肤若凝脂,不管是谁都会怀疑。 “爹说的对。”孙福喜再次感叹这个爹虽然是个庄稼汉,但是心思真的不是一般的细腻。 “这样吧,”孙万贵做出决定,“让你娘一点点试着服,这阵子只要能将身子骨养得差不多,等到了恒山郡再找个机会彻底调养好就行。” “我看行。”张云娘点头附和,“但即使到了恒山郡也别太过,能将身体完全养好就行。”自家小女儿变成这样她乐见其成,但是让她也变成这样的话,她别扭地觉得自己像个妖精。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孙万贵一锤定音。 “爹,”孙福喜问道,“四哥和那个小道士哥哥用不用也服用点灵丹?”他们一家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会被前面的人远远落下,想要追可就难了。再有就是要赶在入冬前到达恒山郡,要是不早早将孙福全的伤治好,他将成为路上的新累赘。 孙万贵想了想,道:“这样吧,也给他二人每人服下一点。”比起孙福全,他更担心小道士会有个三长两短。之前没有寻郎中已经委屈了恩人,这次可不能亏待他。 孙福喜眨了眨眼,“那爹和几个哥哥要不要也服用一点呢?” 孙万贵没有着急回答,先朝几个儿子征求意见。 孙福文率先回答:“儿子听爹的。” “你们两个呢?”孙万贵看向孙福武和孙福双。 “儿子想要服用。”孙福武态度明确,“儿子想要同陈大叔习武,可今天上山才走了一会儿就有些喘不上气,儿子得让身体变得更好才行。” 孙万贵点了点头,看向孙福双,“你呢?” “儿子也听爹的。”孙无双其实也想让身体变得更好一些,但是他没有孙福武那么直接。 “福喜呢?”孙万贵开始重视起孙福喜的想法,“你是怎么想的?” 孙福喜选择实话实说。她说:“我觉得咱们逃荒归逃荒,但不光我和娘,你们同样也得有个好身体才行,只有这样咱们一家人才能齐齐整整熬到恒山郡。再说了,又不是没有灵丹,所以女儿觉得应该服用。” 孙万贵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听福喜的。”他怕几个孩子心里一直惦记这事,反而不能安心逃荒。 “爹,陈家呢?”犹豫半天后,孙福文还是将这个问了出来,“咱们两家打算结伴同行,儿子怕陈家母女二人会拖后腿。”与其说担心安氏,不如说是担心陈秀芝。他已经将陈秀芝当成自家人看待。 可按理来说,这灵丹是孙福喜的,她之前特意避开陈家人,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的秘密。 虽然目前来看陈家帮了他们一些,但今后的路还长着呢,他们家完全可以用别的方法来还。并不是什么好处,都要和陈家分享。陈家也是一样,他们也不会什么好处都会拿来分享,那样太不现实。 关于这个问题,孙万贵也是一口回绝:“陈家先不着急,等他们有需要的时候再给也不迟。”主要是陈家一家三口目前的状态算得上是逃荒人中比较好的。再有,孙福喜的这个储物袋和里面的东西都可以称得上是宝物,还是少一些人知道的好。 想到储物袋的珍贵,他冲着一家人郑重说道:“记住!今天的事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说!哪怕将来你们各自娶妻生子都不能说,知道吗?” 几个儿子的人品他很清楚,但人心会变,他不能保证将来几人成家后会不会起了不该有的小心思。至少刚刚孙福文就有了偏心陈家的苗头,两个孩子感情好是好事,只是储物袋太过重要,绝对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知道!”这次几人异口同声回答。 孙万贵却白了几个儿子一眼,“小点声,也不怕别人听到!”又一脸严肃地警告,“记住!这些东西是福喜的,你们谁也不要打不该有的主意,否则可别怪我不认你们!将你们逐出家门!” “知道了爹!”这次几人故意压低了声音。 孙万贵满意地点了点头,“知道就好。”又转头教女,“你也记住,这可是天大的秘密,不能对谁都说知道吗?”语气明显温和不少。 “女儿明白。”如果不是因为年纪小,只有将储物袋和小宝的事说出来才能帮到家里,她未必会说。但是关于她穿越以及上一世修仙的事她选择了隐瞒。毕竟那些属于怪力乱神,她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是怪胎,更不想和家人产生隔阂。而且今后凡事有小宝这个挡箭牌在,她并不需要自爆。 通过今天晚上这个临时家庭会议,倒是让她再一次刷新了对自家老爹和几个哥哥的认知。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读过书,也缺少见识,他们只会比现在更优秀。 作者有话要说: 麻烦大家帮忙收藏!!! 第12章 一家人纷纷服下灵力丹 那如果反过来呢?爹和几个哥哥能读书的读书,习武的习武,何愁他们家的日子不能过得红红火火? 于是孙福喜又将《灵仙宗入门基础》拿给孙万贵几人看。 出于对知识的渴望,孙福双将书拿到月亮底下快速翻看了一遍,最后苦着脸说:“这个我们也看不懂啊!” “没关系的三哥。”孙福喜笑着安慰,“我已经大致翻看过了,这上面大部分是图谱,等白天能看清后,咱们按照上面练习就行。”还顺道提议:“大家最好每天在睡觉前练半个时辰,对身体肯定会有好处。” 她又着重对孙福武说:“二哥,眼下没有武功秘籍帮你习武,你除了每日练习吐纳外,若按照这本书有招式那部分图谱练,没准会有效果。” 《灵仙宗入门基础》书很厚,里面的内容也很杂。除了基础修炼图谱外,开篇是关于宗门的各个方面介绍,再有一些基础功法和招式,灵植图谱以及种植灵植的方法自然也少不了,甚至还有妖兽图谱等等。 她看出来孙福武对武功很痴迷,才会有此提议,也算是对没能给成他那把剑的补偿。 “那可太好了!”孙福武的惊喜完全在众人意料之中。不过随即他提出来一个问题:“这本书咱们怎么轮着看啊?”家里可是有好几口人都眼巴巴等着呢。 孙福喜想了想,“要不,这本书先放在大哥手里保存?这样好方便哥哥们随时翻看。”又道,“爹娘和我都不着急,再说我还可以在小宝教会我后,教爹娘。”她虽然还没有看后面部分,但是基础吐纳已经掌握,小宝又适时被拉出来充当挡箭牌。 孙福文听后却连连摆手,“这本书也同其它几样放在你那里保存,等我们几个有需要时再找你借。”虽然孙福喜大方与家人分享,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本书的珍贵,万一弄丢了,可没地方哭去。 “也好,”孙福喜点了点头,“那就先放我这,你们随时想看随时找我。” 孙万贵见几人已经商量妥当,就没有再做安排。却在一家人服用灵力丹前,不忘朝几个儿子交代:“为了送老四和小道士下山,我和老三将采摘的东西藏在了山上一个隐蔽地方。以防万一,明早你们几个得陪我早点上山。” “好的爹。”孙福文几人答应下来。 孙福喜忙跟着请求:“爹,我明早陪爹一起上山。” “你?”孙万贵看了看她,“你不行,你得留在在山下陪你娘。” “我怎么就不行了?”孙福喜挺着小身板表示不服气,“我身子骨已经全好了,跟着您上山准没问题。爹您别忘了,我有储物袋,可以将一些大的,重的东西收进去。另外,我能听懂小宝的话,它对山上的野菜和草药比咱们熟悉,到时候我可以让它带着咱们去寻。” 说到这里,她看向一脸不舍的张云娘,撒着娇说:“娘,明天让四哥替我陪您好不好?” 张云娘最吃她这一套,立马心软。笑着说:“娘有你四哥陪着就好。但是你能不能上山得由你爹做主。” “爹啊!”孙福喜继续攻克孙万贵。 “那好吧。”孙万贵点头答应,“不过你第一次上山得听我和哥哥们的话,千万不能乱跑,知道吗?” “嗯嗯。”孙福喜连连点头,“我一定听爹和哥哥们的话。” 接下来就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分灵力丹。 一家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让张云娘先服用八分之一试试效果,他们父子几人,连同小道士每人也同样先服用八分之一。 要问为什么这么分?问就是一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丹药,拿着菜刀再分下去不太好分。 即使是这样,还不能保证分的有多均匀,一刀下去还掉渣。结果就让孙福喜彻底见识到了一回什么叫一点渣都不剩。 别看只有八分之一,对于他们这些凡胎来说那效果也是杠杠的。 最直观的是孙福全。他在服下灵力丹后,之前被小道士用匕首划开放毒血的伤口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点一点收拢。虽然最终因为灵力丹少的缘故没有完全愈合,但也好了七七八八。 “我的天!”孙福武禁不住发出感叹,“这也太神奇了!”说完便也跃跃欲试起来。 孙万贵见他如此,孙福文还有孙福双虽然没说,也是眼睛亮晶晶的,便挥了挥手让几人滚回自己窝棚,爱干啥干啥。几人最后欢天喜地离开了。 在他们走后,孙万贵叮嘱张云娘也尽快服用,他给小道士喂下后,将属于他的那一份也塞到口中。 孙福喜叮嘱他们躺下,最好是睡一觉等着灵丹慢慢吸收。毕竟她试过,吐纳并没啥效果,但这么干等着却像是不重视灵力丹。 几人当中最早睁开眼的是孙福全。他再对上孙福喜好奇的目光后,不解地问:“小妹,你这样盯着我干嘛?” “嘿嘿,”孙福喜傻笑,“我就是想问问四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孙福全眉头微皱,“什么我怎么样?”随后一拍脑门,“你瞧我这臭脑袋,竟然把被毒蛇咬的事都给忘了。” 接着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很好,真的很好。”之前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身体内有一股暖流在流动,非常舒服。他没想到被毒蛇咬伤后还有这好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宁可再被咬一次。又问,“那个救我的人呢?他怎么样了?” 孙福喜伸手指了指,“在你旁边。” 孙福全这才朝旁边看去,当看到熟悉的破旧道袍,再看到人双眼紧闭,好奇得问:“他这是怎么了?” 孙福喜随后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与他听,也顺便将小宝、储物袋、灵力丹的事告诉给了他。孙福全这才知道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天真。 孙福喜光顾着讲,她没发现的是在这个过程,小道士早已经苏醒,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真切。 她不知道是,她的这个秘密让小道士原本平静的内心翻江倒海。 更不知道的是,小道士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这个决定不光会影响小道士的一生,更是会影响到孙福喜,乃至孙家,以及与孙家有关的所有人的一生。 第13章 忽然冒出来的表亲 说起来小道士装死的本事不错,愣是挺到孙万贵和张云娘双双睁开眼,一家人彼此关心过后,才做出悠悠转醒的样子。 “你感觉怎么样?”孙万贵见他醒来,同样关切地上前询问。 小道士回道:“小道很好。”又装模作样地问,“您是?” 孙万贵赶忙自我介绍起来:“我是你之前救的那个被毒蛇咬伤孩子的爹。” “原来您是那位大叔,可小道怎么会在这儿?”他再次装傻充愣。 “你在给我小儿子处理完伤口后晕了过去,我就将你背下了山。”随后孙万贵将大致经过说给他听,不过却省去了灵力丹的事。 “原来如此!”小道随即拱手道谢,“多谢大叔背我下山,还为我救治!” “别别别,”孙万贵连连摆手,“可千万别,该说谢过的是我们一家。”说到这,他朝孙福全的好腿轻轻踢了一脚,“四娃,还不快来谢过恩公!” 孙福全有样学样,笨拙地朝着小道士拱手,“多谢恩公!” “别叫什么恩公的,”小道士摆手,“小道只是恰巧遇上,又刚好懂一些救治的办法,只能说我们有缘。”然后转移话题看向张云娘朝孙万贵问:“这位是尊夫人,小道应该叫婶子吧?” “对对,这是我家孩子的娘。”借此机会孙万贵又连名道姓将窝棚内几人向小道士重新介绍。说到两个孩子时,还特意加上了年龄。 在介绍孙福喜时,小道士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月光下的小姑娘不仅人长得好看,还充满了灵气,让人见之便不由得心生欢喜。只是年纪小了点,不过这次那个不着调的师父总算是没有坑他。 他随即收回目光,听孙万贵继续介绍另外一个窝棚内的孙福文几人。末了,孙万贵询问起他的情况。如:他叫什么?今年多大?在哪个道观修行?怎么会出现在后山? 小道士一一回答。 他叫修然,今年十二,在一个极小的道观修行,小到道观中只有他和师父两人。只因与他相依为命的师父去世前留下遗言让他下山寻找机缘,他在葬了师父,又为其守了九九八十一天灵后,就按照师父遗愿下山寻找起机缘。这次上后山是为了采些草药换点钱。 孙万贵自然而然问:“你寻找的机缘是什么?有没有我们一家能帮上忙的地方?”他是想还对方救孙福全一命这个恩情。 修然听后俊脸微微泛红,不过天黑没人看得清。他羞赧地说:“不瞒孙大叔,小道之前并未寻到,但是在遇到你们一家人后,小道应该是寻到了。” “寻到了?”孙万贵吃了一惊,“不会是与我们一家有关吧?” “没错。”修然点头,“确实是与大叔一家有关。”随即解释,“师父临终前告诉小道,如果遇到有大气运的一家人,以后就跟着那家人一起过活,那就是小道的机缘。”当然,还有一些话眼下他不方便说。 但是他的这番话还是让孙家人都愣住了。他们一家是想报恩,但怎么有种被人赖上的感觉? “那个……”见孙家人面面相觑半天没有言语,修然急着解释,“小道能养活自己,就是需要有人家照拂一二。” 孙万贵觉得修然小道士这话不假,他识得草药,懂医术,要想养活他自己并不难。可现如今世道艰难,他年纪说大不大,一个人孤零零的想要在这世上活着也确实不易。只是好奇他如何断定他们一家就是那个有大气运的人家?便问了出来。 “那个……”修然再次不好意思地说,“你们一家之前的聊天小道听到了一些。”又连忙做出发誓状,“小道发誓,绝对不会跟任何人提及此事,你们一家尽管放心。” 他没有说听到多少,孙万贵一家却有了警觉之心,可杀人灭口之事却做不出。最后不管是因为报恩,还是觉得他孤零零一人太过可怜,亦或者是为了让他保守秘密,孙万贵做主将人留下。 不过他们一家要去恒山郡,这一路和以后的日子会十分艰难,他希望修然再好好想想。 “小道师父的意思是,不管你们一家去哪,小道只要跟着就行。”修然态度倒是坚决。 “那你是打算以道士的身份跟着我们?还是别的?”孙万贵追问。 “小道此次下山,就和佛家还俗差不多。再说小道只是被师父养大,跟在他身边学习本领,并没有真正入道,也就没有在官府留底,官府也没有发放道家度牒。” “既然这样,我认你做义子可好?” “不不,”修然摆了摆手,“小道不能认您做义父。” “这又是为何?”孙万贵不解。 “小道师父不让小道拜任何人做义父,但是小道会把您和婶子当作亲生父母看待,也会把福全几人当成自己的兄弟。”至于孙福喜他是故意漏掉没说。 孙万贵有些搞不懂,不过既然人家不愿,也不好勉强。张云娘却问了句:“那把你当作我们家的远房亲戚你可愿意?”既然以后要在一起过活,总得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修然想了想,笑着回答:“婶子的这个提议甚好。” 孙万贵点头,“那就这样,以后有外人问起,就说你是我们一家的远房亲戚。家里没了人,在逃荒路上遇到后,就投奔了我们。” “好。” “那这称呼也得改一改,你以后就叫我们表叔、表婶吧?” “好。”修然倒是从善如流,立刻“表叔,表婶”叫了起来,又转头看向孙福全叫了一声表弟,称呼孙福喜为表妹。 “爹,那他的户籍和路引需不需要改?”一直没有说话的孙福喜问道,“我听大哥说咱们去恒山郡,那户籍和路引都得改。” 孙万贵看向修然,“你没有道家度牒,那有没有户籍和路引?” 修然摇了摇头,“没有,师父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之前他身穿这一身道袍,进城也从来没有被查问过。 “没有就没有吧,”孙万贵安抚道,“等到了恒山郡花钱补办一份就是。”实则现在也可以办,但是他们手上没有钱啊! “那就麻烦表叔了。”修然也没办法,他什么都不懂,身上也没有几个钱,凡事只能依靠孙家。也许,这正是师父临终前让他寻户人家做庇护的意图。 第14章 小宝捡到宝贝 想到修然从今以后不再做道士,在孙福文三兄弟乐呵呵来到他们窝棚报喜的时候,孙万贵便叫和修然年纪相仿的孙福武将自己的衣服拿一套给他。 尽管孙福武除了身上这套衣服外只有一套换洗衣服,还都是孙福文穿小了倒给他的,孙福武仍然毫不犹豫转身回窝棚将那套衣服拿给修然。 “这……”在孙福武将那虽打着补丁,但洗的十分干净的灰色衣服交到修然手上时,修然声音有些哽咽。这还是在师父走后他切实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 孙万贵还在一旁解释:“眼下一家人逃荒,实在是拿不出更好的衣服给你。你先将就穿几天,等我们爷几个多采集些草药和野菜卖了钱,再给你买新的。”又朝孙福武安抚,“二娃你身上这件再多穿几天,过几天给你添一件新的。” “爹,”孙福武却懂事地说道,“大哥才定亲,您给大哥添件新的吧?我穿大哥倒出来的就行。” 孙万贵看了一眼孙福文身上穿着十分破旧的衣服点了点头,“那好,就给大娃换件新的。”总归是定亲的人,不好穿的太过寒酸。 “爹,”孙福文连忙谦让道,“我有换洗的衣服,我不要什么新衣。您还是买二弟,要不然给小妹和娘买也行。” 如果有可能,孙万贵巴不得把一家人的破旧衣服全都换了。可是眼下的情况,是真的做不到。 见他为难,孙福喜在一旁说道:“爹,您先给二哥和小道士哥哥……不对,是表哥买吧。”不为别的,就因为孙福武刚刚的毫不犹豫,就应该给予奖励。“至于大哥的?”孙福喜笑了笑,“说不定秀芝姐姐已经着手给做了。不过马上就要入秋,我建议她最好做得厚实一点。” 晚间收拾碗筷时,陈秀芝特意问过她孙福文喜欢什么颜色以及什么样式的衣服。孙福喜笑着打趣说只要是她做的,大哥都会喜欢。顺道好心提醒了句,快入秋了,做得厚实一点最好。还提醒不要买太好的布料,最好是耐磨,结实的,看上去又不打眼那种。还是那句话,眼下是逃荒,越不引人注意越好。 “这可怎么是好?怎么能让秀芝给我做衣服?”孙福文舍不得陈秀芝受累,更舍不得她还没过门就破费。 “那是秀芝姐的一片心意。大哥不是跟爹学过一些木匠活吗?这几天抽时间给秀芝姐做一个木簪当回礼岂不是更好?”孙福喜觉得有来有往,小情侣感情增进得会更快。 她也不怕欠陈家太多人情,早晚有机会给陈家几人灵力丹。而且有小宝这个寻宝鼠在,他们家的日子应该不会过得太差,到时候跟陈家有来有回,两家感情也不会太差。 只是小宝已经离开很久,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她不担心小宝离开她,她担心的是那个小家伙会有危险。 忙活了一晚,明天一早几人还要上山,即使一家人的身体都有质的改变,都说不出的兴奋,孙万贵仍然催促几人早早睡觉。 多了一个修然,他与孙万贵夫妻还有孙福喜住在一处不方便,孙万贵就安排他去孙福文几兄弟的窝棚住,孙福全就被留下同孙万贵夫妻还有孙福喜一起住。 直到后半夜小宝才返回来,担心了一晚上的孙福喜总算可以安心睡觉。 小宝有心想要和孙福喜显摆今日的收获,见她翻了个身就睡着,也就跟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孙福喜在孙万贵起床后就醒了。张云娘劝了两句,让她多睡一会儿,她坚持同孙万贵上山,张云娘就没有再阻拦,自己也起身为几人准备上山带的干粮。 孙福喜先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算解手,跟着她的小宝却在她脑海中兴奋地说道:“主人,我昨晚捡到了一个包袱,里面有样好东西,你一准会喜欢。” “什么好东西?”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一听有好东西,孙福喜瞬间变得清醒。 “是这个。”神识打探到四下无人,小宝从口中吐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上面发出朦胧的光。 “我的天!”孙福喜眼睛瞪得老大,“这不会是夜明珠吧?” “就是夜明珠。我昨天晚上就是因为发现了它,才会下到山崖下把它弄回来给您。”它记得在修仙界孙福喜就喜欢这类东西,不过那时是日曜石和月光石,主要是用来晚间照明。所以这次在发现山崖下面有光,才会费了大力气去寻,这也是它回来晚的原因。 “这可是好东西!”孙福喜激动地拿在手上只看了一眼后,就收到储物袋中。又问:“你说你捡到一个包袱?里面还有什么?” “没什么了,就几件破衣服。”它原本不想带回来,可是想到孙家人都穿得破破烂烂的,就没有浪费给一并带了回来。 “破衣服?”这还真是缺啥来啥。她穿越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因为几件破衣服都会兴奋不已。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几件破衣服。”小宝一张口,吐出来一个包袱。 孙福喜接过包袱后开始翻找。里面果然只有几件衣服,却说不上破,只能说是旧。衣服料子也不错,还有一件衣服是锦缎料子做成,说明原主有些钱财。也对,有夜明珠的人,肯定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 她又仔细翻找,在其中一件衣服夹层找到一本族谱,里面夹着一封信,还有一份户籍和路引,并没有她心心念念的银票。 “什么族谱这么宝贝?” 带着疑惑,孙福喜翻看起来。幸运的是,这上面的字和《灵仙宗入门基础》那本书上的字相似,她都认识,倒省了她重新学习的麻烦。 当看到族谱上的第一个人名时,她着实吓了一大跳!只因上面赫然写着开国皇帝安太|祖纪袁刚的名讳。 我的天!这竟然是本皇家族谱! 再往下数,直到大安朝第三任皇帝过后,这一支才被封王。也是从那时起,这一支不再是帝王,且随着分支越来越多渐渐呈现出衰败迹象。等到了最后三代,就只有一个男人名讳,表示这三代已经是独苗。 孙福喜又拿起那封信大致看了一下,竟然是封父亲写给儿子的遗书。落款署名,正是族谱上最后那个名字,纪先文。 遗书内容不少,大多是记载他们这一支的来龙去脉,表明他们一脉皇家血统的纯正,还有早年得到的赏赐夜明珠作证。 中后段写了纪先文妻子崔氏早逝,他含辛茹苦将儿子养到十来岁,可是身体越来越差,恐怕不能看着儿子长大成家立业。 最后叮嘱儿子,如果在他死后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就将家里田宅卖掉去京城找皇帝求助。看在同宗的份上,皇帝兴许会照拂一二。 看完信,孙福喜朝小宝问道:“你确定是从死人身上拿到的这些?” “吱吱,我确实是从山崖下一个死人身旁拿到的这些东西。” 原本听到这是死人的东西她应该觉得膈应才对。但是这一路见过太多死人,也见过太多从死人身上扒东西的场景,甚至连她爹娘也这么干过,所以也只是问问。 在确定这些东西的主人已经死掉之后,她拿起那份户籍和路引。只见户籍上写着纪兴泽,男丁,年方十二,安林镇人士,原有良田十亩,房屋六间,已转卖他人,上面盖着安林县衙官印。 再看路引,上面记载纪兴泽,男丁,年方十二,安林镇人士,容貌俊秀,身材瘦削,欲进京寻亲,上面同样盖着安林县衙官印。 看到这些,想到同为十二岁,容貌俊秀,身材瘦削的修然小道士,一种奇妙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形成。 第15章 冒名顶替 有了奇妙想法后,孙福喜将包袱整理好后收到储物袋中。又叫小宝离远守着,她在快速解完手后匆匆去找孙万贵。 “爹,给您看看这个东西。”她将户籍和路引交给孙万贵。 “这是谁的户籍和路引?”虽然不认识上面的字,但是这两样是什么孙万贵还是知道的。 “这是小宝昨天晚上捡到的,说是一个人的遗物。” “那这个有什么用?”路上死的人很多,要捡也是捡钱财物,户籍和路引往往会被撇到一边。 “小宝说这是一个十二岁男丁路引。” “十二岁?男丁?”想到什么,孙万贵看向已经起床,正同孙家兄弟一起简单洗漱的修然,“你不会是想让他冒名顶替吧?”因为昨晚提到了这茬儿,所以在第一时间他便想到了这点。 孙福喜眨了眨眼,“有何不可吗?” “这……”这要是被查出来可是触犯朝廷律法。但是现如今逃荒路上死的人太多,冒名顶替实在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只是修然的身份也犯不上非得冒名顶替,不过是需要花费些钱财就能解决的事。 “爹,您可以将表哥叫过来问问他的想法?”这可是一个极好的出身,无异于天上掉馅饼,她不信修然不动心? “那好,我将修然叫过来。” Ding ding 就这样,修然被叫到了孙万贵父女面前。孙万贵没有说话,而是将户籍和路引转交到他手上。 “这是……”拿着户籍和路引修然有些惊讶。 “表哥,你识字吗?”孙福喜问。 “识得一些。”修然回道,“早年跟师父学过。” “那你仔细看看这上面的内容,还有这两样。”孙福喜又将族谱和那封遗书一并交给他。至于夜明珠?不好意思,等修然需要的时候可以借给他一用,眼下她得留着自己用。 趁修然在看信和看族谱的过程,孙福喜带着小宝去后山溪边洗漱。虽然他们家住的窝棚离着溪边还有段距离,但是比起用储存的水洗漱,她更喜欢去那里。因为常去,孙万贵只是叮嘱她小心,并未阻拦。 溪水极为清澈,也极为干净,大家都是直接饮用。待会儿要和爹还有哥哥们上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下山,孙福喜便想着多装一些水路上喝。于是神识默念,将储物袋中的水囊移了出来。 原本以为一小会儿就能装满,可是装了半天她拿在手上晃了晃,感觉只装了一小半儿。 就在她继续装水时,小宝忽然提醒她:“昨天晚上那个讨厌的家伙正悄悄朝溪边靠近。” “哪个家伙?”孙福喜问。 “就是昨晚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要兔肉那个小破孩儿。” “你是说魏老三的小儿子狗剩?” “对,就是他。” “难道他因为没有吃上兔肉想来报复我?”怕那小子打水囊的主意,尽管还没灌满,孙福喜盖好盖子将水囊收到储物袋内。 也别怪她多想,魏老三一家除了他那个软包子媳妇外,父子三人全是小人,都是睚眦必报的主。他们家昨天晚上没吃上兔肉,狗剩看到她一个人在溪边想来报复也就不足为奇。 原本以为狗剩会从背后推她落水,却听小宝说他蹑手蹑脚往小溪上游的小树林走去。 孙福喜让小宝跟上他,且随时与她保持联系。一来是想知道狗剩做什么,二来想要试试她和小宝隔着一段距离能不能通过神识保持交流?至于最远交流的距离是多少,还得找机会试验。 不多时小宝传来消息,说是看狗剩那小子的架势是想要往小溪里撒尿。孙福喜这个气啊!还真是癞□□趴脚面不咬人它膈应人。 恰巧此时有两个年轻姑娘和一个大婶走来,她们径直走到孙福喜上游鞠水喝。 孙福喜忙叫小宝在狗剩撒尿的时候用法术将他弄到水里。她倒是要看看,狗剩到底膈应了谁? 水面很浅,狗剩落水后直接拍在水面上发出极大的声响。被惊动的三人匆匆赶到上游,恰巧看见狗剩裤子半脱趴在水面挣扎着起来。 想到刚刚喝的是这小子的洗澡水,那几人那叫一个气啊!等那位大婶大声质问:“臭小子干什么时?”狗剩下意识回答自己刚刚在撒尿,却不知怎么就掉到溪里。 那几人听后更是火冒三丈,那位大婶更是折断一节树枝追打起狗剩。狗剩随即上蹿下跳,私下闪躲,还时不时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救命啊!刘大婶杀人了!” 想到狗剩刚在溪水里撒过尿,孙福喜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在这里看热闹的兴致。她回到自家窝棚跟家人说了这件事,把孙家人也是气够呛。她可不光是为了告状,更主要是提醒家人,以后宁可多走几步,去上游打水。 估计修然将族谱还有信什么的看得差不多,孙福喜朝他问道:“表哥,不知道你想得如何了?” 正如孙福喜之前的猜测,皇家后裔这个身份无异于天上掉馅饼,后续的好处不言而喻。所以修然在想到自己有机会冒充这个身份后,激动的心情无法言喻。想到师父说过的机缘,比起有被揭发的可能,他果断选择冒名顶替。 但是在这之前,他还是慎重地求证:“表妹,你确定原主已经身亡?” “是小宝说在山崖下一具尸体旁找到的这些。”想到被自己忽略的问题,孙福喜忙朝小宝询问:“那具尸体年龄能有多大?” 小宝想了想,回道:“也就十一二岁。” “那估计是差不多。”她点了点头,然后转告给修然。 修然虽然在这之前没有见过小宝,但是从孙家人话里话外知道眼前这只像小松鼠的家伙就是与孙福喜有契约关系的灵兽。 修道多年,比起孙家人,他对于灵兽这种新鲜生物的接受能力要更强。他还在师父传下来的那本一书中看到过灵兽的记载,只是没有想到人类真的可以和灵兽心意相通。 想到《悟道修仙》那本书连同自己的小包袱藏在之前休息的一个小山洞内,他打算抽个时间将之取回。以前是没有家人帮忙看着不得不藏起来,以后可就不一样了。短短地接触,他对孙家人也由原来的一丝担心和防备逐渐放下,想着尽可能也尽快融入到这一家。 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孙福喜还在旁边追问:“表哥,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富贵险中求,我今后就用这个名字。” 孙福喜笑着道:“那你以后就叫纪兴泽,是我们家一房远亲。” “对,”修然重重点了下头,“我以后就叫纪兴泽。” 第16章 组团上山挖野菜 修然做了决定后,孙万贵就将他的新名字告诉家人。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就说他在上山拜师前就叫纪兴泽。 孙福文哥几个也没有多想,无论他是叫修然,还是叫纪兴泽,都是他们家表亲,只需表哥、表弟叫着。 爷几个着急上山,张云娘就将昨天剩下的用菜团沾黍米面蒸成的干粮热了热,按每人两个的数量包到一大花布包内,又特意将三块兔肉包在一个反复用过的油纸包内拿给纪兴泽。 “表婶,为何只给我一人?”知道里面是兔肉,纪兴泽没有在第一时间接。 “这是我们昨天吃剩下的,你别嫌弃就行。”张云娘解释。 “我不是嫌弃,而是我不能要!”眼下肉多精贵啊!纪兴泽仍旧不肯接。 孙万贵见此,在一旁催促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都是一家人客套什么!” 孙福喜跟着说道:“是啊表哥,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我们昨天都吃过了,还吃了不少。这几块兔肉是爹娘,还有陈大叔和陈家婶子特意留给你和四哥的。” “那我的这份给你吃可好?”纪兴泽转头看向孙福喜。 “不,不,”孙福喜摇头,“我今天不想吃肉,就想吃娘做的菜干粮。” “那我就收下了。”大不了吃中饭的时候分给大家。纪兴泽朝张云娘道了声“谢谢”,在接过油纸包后,将还有些温热的兔肉放到怀中。 他这个动作算是很常见的食物保温方法,但是孙福喜总觉得这个方法十分危险,万一将自己烫伤怎么办?也就是她娘细心等兔肉稍微凉一些时才包好拿给他。 想到小宝说储物袋能保持物品原状态,那说不定也能保温。于是她朝刚从张云娘手中接过菜团子的孙万贵说道:“爹,干粮还有一些沉的东西放在我这儿吧?” 孙万贵迟疑了一下,见纪兴泽没有丝毫疑惑,猜到他连孙福喜有储物袋一事也知道。便点了下头,将包着菜团子的花布包,还有几个空筐和篓子一并给她。 这样一人身上只需背一个篓子,手里再拿一把生锈的小刀或者是小铲子,轻装上阵十分便利。 纪兴泽也将怀中兔肉交给孙福喜保存,孙福喜没有拒绝,一并放在储物袋中。 临出发前孙万贵还不忘朝子女们鼓舞士气,他说:“今天大家都打起精神多采些草药和野菜。陈亲家这几天可是收获满满,等他们家凑足了银两,储备足够多的粮随时都可以出发,咱们可不能拖人家后腿。” 陈猎户一家今天之所以不上山,是因为有一些猎物还有兽皮要拿到城里去卖。差不多能赚不小的一笔,孙万贵才会有这么大的触动。 “放心吧爹!”孙福文信心满满说道,“昨天我和二弟上山发现了不少野菜和草药,我俩留了标记,今天肯定能有不小的收获。”之前怕东西再多拿不回来也没用,现在自家小妹有了储物袋,那再多的东西都不在话下。 孙福喜也是信心满满,挥舞着拳头说:“爹,今天还多了我和小宝,肯定能采到不少好东西!” “你啊!”孙万贵笑了笑,“待会儿累了不哭鼻子就好!” 孙福喜撇了撇嘴,“我才不会哭鼻子呢。”还以为她真是小孩儿不成? 孙福武在一旁宠溺道:“如果福喜累了尽管说,到时候二哥背你。” 孙福喜冲着他甜甜笑了笑,“我就知道二哥对我最好了。” “怎么?”孙万贵一挑眉,板起了脸,“意思是爹对你不好?”孙福文和孙福双跟着也说出同样抱怨的话。 “哈哈,爹娘和几个哥哥对我都好。”孙福喜对此感到幸福满满,又毫不客气道,“待会儿我要是累了,你们得轮流背我。” “好好好,”孙万贵笑着说,“你要是累了,我们爷几个轮流背你。” 孙福文和孙福双也点头称道:“背就背,一点没问题都没有!” 见纪兴泽也想表态,孙福喜朝他笑了笑,“到时候表哥也跑不了。” 纪兴泽腼腆笑了笑,“好,我绝对不会跑。” 就这样,孙万贵带着几个子女还有纪兴泽朝山上走去。他首个目的地是昨天藏东西的地方。 等在一块大石头下扒拉掉伪装的树叶,看到里面东西还在,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孙福喜主动上前,神识默念,那些被她用神识包裹的东西就被移到储物袋中。 孙万贵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叫大家分散继续寻找野菜和草药。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特意叮嘱大家不要走太远,每隔一段时间还要报一次位置。 要问如何报位置?方法很简单,全靠吼。 为了相互能有个照应,孙万贵还让大家两两结对儿。孙福文和孙福双组成了一对儿,孙福武则和纪兴泽结成伴儿,孙福喜自然是跟孙万贵在一起。 孙万贵原本以为还要教初次上山的孙福喜认识野菜和草药,结果有小宝这个作弊神器在,它不但可以教孙福喜,还有定位和导航作用,指挥孙福喜精准找到各种草药。 “主人,在您右前方有几棵大的蒲公英。” 老是老点,能有就不错了!孙福喜也不嫌弃,拿着小刀吭哧吭哧挖了起来,连根儿都没放过。 “主人,在您后方有一堆儿苦苣菜。” 这个不错,虽然吃起来有点苦,但是挺爽口,她娘总用这个做菜。孙福喜再次吭哧吭哧挖了起来,同样是连根儿一起挖。 “主人,在您左边有一堆儿灰灰菜。” “主人,您脚下那堆儿是马齿苋。” “……” 半天过后,不肯放过任何野菜的孙福喜感觉腰都有些直不起来。她一边垂着腰,一边抱怨:“我说,既然你是寻宝鼠,就不能找点野山参和灵芝之类的?”她不求多,有个一两棵野山参,再有一两株灵芝会更完美。 小宝一脸的委屈:“主人您想啊,这后山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如果有的话,也轮不到咱们啊!”它真的觉得自己挺委屈,明明是一只对灵气异常敏锐的寻宝鼠,到了这里只能入乡随俗,陪着主人寻找这些不值钱的野菜。 “你这话倒是没错,可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哪怕是药材也行啊!”比起野菜,肯定是药材更值钱。当然,她也不否认之前采摘的那几种,有的既能当野菜,又能当草药。而她想问的是纯药材。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第一次上榜,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7章 发现养神木 小宝小心翼翼地问:“艾草算吗?” 艾草?孙福喜嘴角抽了抽,不就是他们平常用来驱蚊子的吗?虽然艾草还有别的用途,但也便宜得跟大白菜似的。不过她咬了咬牙,缓缓吐出一个字“算”! 这次不用询问小宝,她自己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大丛艾草。 虱子再小也是肉,她顾不得腰疼,立马冲到近前,开始采摘大业。 孙万贵在前几天就挑中了几棵大树想要做木料,可惜即使砍了带下山,短时间内也做不成家具,还会成为负担和累赘,便歇了那个想法。在知道孙福喜有储物袋后,他的这个心思又活泛起来,只是不知道那个储物袋能不能装得下? “福喜,你过来一趟。”在一棵他早早就相中的大树前,孙万贵将刚忙碌完的孙福喜叫到跟前。 “爹,”孙福喜擦了一把汗,“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她问。 孙万贵压低声音询问:“你那个储物袋有多大?这棵树砍下来后能放到里面吗?” 孙福喜回道;“大概有一间屋子的大小,好好堆叠倒是能放下不少木材。可是,”她抬头看了看,好几伙,这树都能用参天大树来形容了。于是继续道,“像这样大的好像不能。”哪怕好好修剪都容纳不下。 “我知道了。”孙万贵心情难免有些许低落。 “爹,”孙福喜看他这样又问,“像这样大的树,您和几个哥哥合力需要多久能将树砍倒?” “这……” “很难是吧?” “没错,”孙万贵点头,“是很难。” “那为何不让这棵大树就在这里继续生长下去呢?”在她看来,这样的大树不说千年也有百年,虽然不是处在保护森林人人有责的现代,可如果这样的古树被砍伐的话,还是有些可惜。 “你说的对。”孙万贵再次点了点头,“即使你那储物袋能装下这么大的树,我们爷几个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将这树放倒,反而耽搁时间。”想明白其中缘由,孙万贵之前升起的那点贪婪之心自然而然就放下了。 小宝在一旁转了几圈忽然问道:“主人,您知道这棵树为什么长这么大、这么好吗?” “为什么?”孙福喜也禁不住好奇起来。 “是因为它。” 沿着小宝小爪子指的方向,孙福喜看到一个仿佛是被雷劈过的焦黑木桩。问:“这是什么?” “这是养神木,在没被雷劈之前含有一些灵气,释放出来后可以滋养周围花草树木。”小宝随后又在周围转了转,“这周围的几棵树之所以长得也比别处好,想必也是这个原因。” “那养神木有什么用?被雷劈过后还有用吗?”这东西一听就知道不是俗物,孙福喜才会如此上心。 小宝跳到养神木木桩上用鼻子来回的闻,小爪子都蹭黑了才最终确认:“这棵养神木早就没有了灵气,对于修仙者来说没啥用。但是对于凡人来说还有另外的用途。它可以用来养神,长期睡不着觉的,摆放一小块这个在枕头边可以有助于睡眠。” “一小块是多大?” “鸡蛋那么大就差不多。” “那你说,将养神木磨成手串是不是更好?”方便携带,看起来还高端大气上档次,最主要是能卖个好的价钱。 “那当然好了。” “那就这么定了。”孙福喜就将养神木以及她的想法告诉给了孙万贵,还告诉他这个一定能卖出个好价钱。 “福喜,你说这个真的很值钱吗?”看着黑漆漆的养神木,孙万贵还有些不敢相信。 “爹,既然小宝都说了,那肯定能值钱。”她随后又提议,“要不爹,您用锯子锯掉外面烧焦的部分看看里面?”除了刀以外,孙万贵上山经常会带一把比较大的锯子,此时锯子就在孙福喜的储物袋内。 孙万贵点头后,孙福喜将锯子从空间内移出。孙万贵让孙福喜离远一点,别伤到她,接着拿着锯子小心翼翼一点一点锯了起来。不小心不行啊!这玩意万一很值钱,损毁的太多岂不是浪费? 孙福喜也没闲着,这附近很可能是因为有养神木的原因,竟然长有不该本地出现的薄荷。 比起艾草,薄荷可就值钱多了。 可能是因为本地人还有他们这群逃荒的人没见过薄荷的缘故,地面上铺着厚厚一层四五十厘米高的薄荷竟然没有人采摘?这对于孙福喜来说比刚刚得知那个黑漆漆的东西是养神木更加令人兴奋。 孙万贵在锯养神木的空档看她快速采摘薄荷还有些奇怪,问:“福喜,你采的那玩意能吃吗?” “当然能了!”孙福喜抬头笑着回答,“不过这个药用价值更高,遇到识货的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又是小宝告诉你的吧?”孙万贵笑了笑。 “对啊,”孙福喜还不忘骄傲地自夸,“爹,你今天带着我来是不是没带错?” “是是是,我今天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带着你一起上山。”刚夸完孙福喜,孙万贵就惊叹了起来:“这里面的料子也太好了!”吸了一口气后又道,“上面还有淡淡的香味,闻着就舒服。” 几乎不用找人问,就已经可以肯定这个绝对是好东西。也正如自家小女儿所说,如果遇到有需要的人,绝对能卖出个不错的价钱。 听到他发出惊叹,孙福喜停下手中的活特意跑了过去。当看到里面木料为奶白色,她松了一口气,卖相算是保住了。 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采摘薄荷,让孙万贵尽可能将养神木能用的部分全部带走。 孙万贵那面处理完养神木,孙福喜这面将薄荷也采摘的差不多。她还特意全须全尾留了许多,打算放在储物袋内,等将来一家到了恒山郡安顿好后,放在花盆内种植。 既然周围的花草树木因为养神木的缘故都长得特别好,孙福喜便建议孙万贵在这附近挑些树,砍回去做木料。 孙万贵也正有此意。最终在小宝的帮助下,还真就挑中了两棵,大小也能放进储物袋中,只等着孙福文和孙福武他们中午过来吃饭时帮忙一起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另外,有新的预收文《流放前,我将未来首辅给踹了》,大家有时间可以移步帮忙收一下。 第18章 收获颇丰的一天 当靠吼的方法将几人聚在一起时,孙福喜发现哥哥们今天的收获都非常多。 好家伙,除了带着的筐和篓被装满外,孙福武甚至将衣服前襟折起来用草绳绑着,里面装满了马齿苋。 他兴奋道:“爹,咱们当初听福喜的晚走几天是对的。要不然根本就采不到这么多野菜和草药。”又夸纪兴泽,“也多亏有表弟,”他比纪兴泽大一岁,“他识得不少草药,又知道位置,我这一上午就采了这么多。” 被夸的纪兴泽腼腆地笑了笑:“我就是之前在山上转的时候比较多,知道几个野菜和草药的位置。”他今天采摘的虽然没有孙福武那样多,但是采的都是草药,还多是能卖上价的草药,所以也很高兴。 孙福文跟着说道:“今天上山的人少,可算是不用抢就能采到野菜,我和三弟也采了不少。”以前狼多|肉少,每次上山采野菜都跟干仗似的。 孙福双小声问:“不知道你们感觉到了没有?我今天觉得浑身都是劲儿,一点都不累。” “是啊!是啊!”孙福武猛点头,“我这一上午几乎没歇着,也一点都不觉得累。”又压低声音问,“是不是福喜给咱们吃的那个灵丹起了效?” 孙福双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好了,”孙万贵出言制止,“这件事咱们知道就好。”接着催促,“吃饭!吃完饭继续干活!”他觉得既然说了是秘密,在外面还是少提及的好。也想趁着山上人少,大家都有力气时,多采些野菜和草药。 说到吃饭,大家都饿了,一个个眼巴巴瞅着孙福喜。 孙福喜先是将大家这一上午的收获全都收在储物袋中,又将早上张云娘给大家准备的菜干粮拿了出来。 当孙万贵打开花布包,发现里面的菜干粮还带着热气,这一下大家再次不由得惊叹了一回。每人拿着分到手的菜干粮趁着热气还在狼吞虎咽起来,感觉那叫一个香! 纪兴泽除了菜干粮之外,还有兔子肉。他有意分给大家,孙家人却像是躲避瘟疫一般,一个个躲着他老远。 看到大家因为自己都吃不好饭,在孙万贵催促他自己吃后只能作罢,一点一点吃了起来。 孙家几兄弟闻着肉味,偷偷咽了咽唾沫,在快速将手中的菜干粮吃掉后,就想找借口远离这里,也好少受点肉的香味攻击。 还是孙福喜将水囊拿出来,给每人倒了一竹筒的水,让大家喝完水再走,他们几个才多留了一小会儿。 在几人离开前,孙万贵同上午一般叮嘱他们别走的太远,又让力气大的孙福武待会儿回来帮他砍树。 “知道了,爹。”孙福文应下后,先带着孙福双离开。 反正孙福武也是和纪兴泽一伙儿,待会儿还要砍树,他便在这附近找起野菜和草药挖了起来,也是一刻不想耽搁。 纪兴泽见自己手上的兔肉就是祸根,这才顾不得斯文,加快速度吃掉。余下两个菜干粮他只吃掉一个,打算将另外一个留给孙福武。孙福武力气大,想必比普通人能吃才对。 他之所以没有将菜干粮给孙万贵,是因为孙福喜觉得自己年纪小,虽然两个菜干粮全都干掉也不在话下,但是她在吃过一个后,撒娇说自己吃不下了,硬是将剩下的那个菜干粮塞到孙万贵手上,让他帮着吃。 孙福喜又借口吃多了需要消耗消耗,也没走远,就在附近继续找起薄荷。再又发现一片后,兴奋地采摘起来。 至于说小宝的午饭,它仍旧自己解决。 以前它在修仙界喜欢吃灵气浓郁的灵植种子。孙福喜那个空间有加成作用,灵植比外界成熟快。为了解决它的吃饭问题,还特意开辟了一小块地,专门用来种植能快速结种子的灵植。 现如今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它不光长得像松鼠,吃的也和松鼠差不多,喜欢吃松子、瓜子、榛子等坚果。可惜季节不对,只能到处寻散落的种子。孙福喜帮不上忙,它也就只能靠自己。 孙万贵吃的也不慢,三两下吃完孙福喜给他的菜干粮,又灌下去一竹筒水,然后将孙福武叫回来,父子二人开始锯起之前挑好的树。 落单的纪兴泽正好利用这个时间一路采着草药回之前休息的山洞取藏在那里的包袱。 对于孙家人来说,又是收获满满的一下午。临下山前,孙福喜在看到几棵枝丫不是很茂盛的树后,忽然就联想到在现代看到的衣服架,随后脑中就冒出来一个赚钱的点子。 “爹,这几棵树能用做木料吗?”以前她不懂这些,还以为只要是树就能做木料。还是今天从孙万贵那里知道这挑木料也有不少的讲究。 “不能。”只是打眼一瞅,孙万贵就否定了她的这个想法。还觉得是自己没有教明白,自家小女儿挑选木料的眼光才会这么差。于是耐心解释:“这几棵小树细不说,还勾勾巴巴的。挑木料一定要挑选粗直的,节巴也是越少越好。最重要一点,不能有虫,知道吗?” 孙福喜点头,“知道了。”不过仍旧不死心地问,“爹,那如果不是做那种大的家具,就是想要做衣架呢?” “衣架?”孙万贵有些疑惑,“衣架倒是简单,所需木料也不多,但是也得要直的木料啊!” 眼下衣架做起来也的确简单,就是两侧做成立柱,中间灾放上一横杆。顶多是为了美观做一些雕工,要不就是在横杆下安装雕刻精美的中牌子。所以他仍旧猜不透孙福喜想的是什么? “那如果就是做成树枝状的衣架呢?”见自己说的话,她爹和哥哥们都理解不了。她索性拿起一根树枝,在湿泥土上画了起来。 要说她在现代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那就是绘画。曾经在他们市小学绘画比赛中获得过第一。 哈哈,那也是她少有的高光时刻。为了考上理想大学,她在上中学后很少再提笔画画,久而久之,也就泯然众人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另有预收文《流放前,我将未来首辅给踹了》是一篇爽文,麻烦大家帮忙收藏! 第19章 一家人为了生计都在拼 虽然孙福喜绘画水平没有多高,可她毕竟也算是有些天赋,寥寥几笔就画出了她想要的结果。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显摆的,就是几个树杈而已。但也正符合她现有的年纪,以及没有学过画画的这个人设。 她随后朝几人解释了一遍这个衣架的用途和用法,因为不难理解,大家很容易接受。 “这个不占地方,卖的价也不会太高,老百姓确实都能买得起。”孙万贵想想就有些意动。随即又道:“但是这几棵小树丫还真是用不上。”他指的是刚刚孙福喜挑选的几棵。 “爹,这是为什么?”孙福武有些搞不明白,“这几棵树看上去就跟福喜画的一样啊?” “一样是一样,”孙万贵耐心解释,“可这几棵树砍回去晾晒过后很有可能会开裂,到时候根本就用不上。不过,福喜倒是提醒了我,咱们可以买一些便宜的边角成料做成这种衣架,也花不了多少钱。”可即使这样,也得等他们将这些野菜和草药卖出去再说。 “还是爹在这方面最专业。”孙福喜拍起了马屁,随即又有了一个点子,“如果可能的话,爹还可以做一些衣挂卖。”她在地上画了个衣挂的样式,“就是这种,用这个晾晒衣服的话,能一下子多晾不少件的衣服。”哈哈,纯经验之谈。为了直观,她又在地上画出晾晒衣服的画面。 “嗯,”孙万贵点点头,“这个看起来确实有用。不过要不了两天就会有人跟着做。”实在是太简单,有点木工基础的人都能做。 “所以这个只能赚点小钱,咱们将来还得想别的法子赚钱。”好在这里快递业不发达,即使被模仿传播的速度也不会那么快,等他们一家到了下一个地方,还可以再卖上一波,这一路下来也能赚一些。 因为有储物袋能多存放很多野菜和草药,他们下山的时间就比预计要晚上一些。这可把张云娘给急坏了,时不时朝下山的路口张望。 等看到几人的身影,张云娘最先冲到孙福喜跟前,摸了摸她的头,又关切地问她累不累?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小女儿第一次上山,她难免更担心一些。 “娘,”孙福喜将手背到身后,“我很好。”不过从来没有上过山,也从来没有干过这么多活的她,手和脚上都磨出了泡,还是被孙福武给背下的山。 在山上纪兴泽也做好了准备,不过最后根本就没轮到他。别说是他,孙福文和孙福双都没轮到。 张云娘见她精神头很好,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随后转头问孙万贵,“今天怎么这么晚才下山?” 孙万贵笑着道:“等进了窝棚再说。”又随口问了句,“饭菜都准备好了吧?孩子们应该都饿了。”农家往日都是两顿饭,他们家也不例外。为了上山,他们家今天把吃饭的时间放在了中午和晚上。干了一天的活,爷几个着实累得不轻,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早就做好了,都热了好几遍了。”临进窝棚,张云娘又小声跟孙万贵说起一件事。她说:“陈亲家今天从城里带回来不少的肉包子给咱们。这,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孙万贵却没有太在意,“等咱们明后天进城,也给他们带回来一些就是。” “他们一家才三口,咱们一家算上兴泽可是足足八口。” “大不了咱们多请他们几顿。” 张云娘眼睛一亮,“意思是你们今天收获不小?” “差不多吧。”孙万贵嘴角笑意明显,说完打帘率先进到窝棚之中。 留在窝棚不方便见外人的孙福双朝着他喊了声“爹”,又赶忙倒出位置让孙万贵坐下歇息,还给他倒了一竹筒的水。 等孙福喜几人鱼贯进到窝棚,兄弟之间、兄妹之间也彼此打了声招呼。待一家人全部聚在一起,窝棚就显得格外拥挤。 见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孙万贵却很高兴。他叫孙福喜将今天采摘的野菜和草药拿给张云娘看,这一下还真叫张云娘吃惊得有些合不拢嘴。 “我的天,怎么会这么多!” “娘,”孙福喜笑呵呵道,“这才只是一部分,还有一些窝棚实在是放不下,我才没有拿出来。” “你们今天实在是太辛苦了!”张云娘能切实感受到每个人为了这个家都在拼,才会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娘,您和四哥留在这里也一样辛苦啊!”进到窝棚,孙福喜看到有很多已经编好的草席和草鞋,知道那是张云娘和孙福全忙碌一天的结果。 “我们没有你们辛苦。”张云娘说完,孙福双也跟着说:“我和娘确实没有你们辛苦。”如果不是他昨天才被蛇咬,今天就跟着上山太过引人怀疑,他也不会呆在山下陪娘。不过他和娘也确实没闲着,一直在编织草席和草鞋。 孙万贵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好比的,大家都辛苦了。”随后就叫孙福喜先将这些收起来,等吃过晚饭大家一起挑拣,那活儿干起来更加枯燥,更累人。 他还特意问了问张云娘身体如何?经过这一天,更能看出灵力丹的效果。 “我感觉确实好了不少,今天干活也比前一阵子有力气多了。”关于这点,她真的高兴坏了。以前要不是为了夫君,为了儿女,说不定她早就熬不过倒下了。 “那等过几天咱们离开这里前你再服用一点。” “也好。”如果不是怕耽误一家人,她本想着等过久一点再服用一点灵丹。 “那咱们先吃饭,待会儿有的干了。” “好,我都准备好了。” 因为有陈家给的肉包子,晚饭张云娘只做了一些粥,还用野菜加了点盐拌了个菜。 这一顿一家人吃的甚至是比昨天吃兔肉还香。孙福喜照样以自己年纪小吃不下两个肉包子为由,将其中一个给了孙万贵,不过久违的肉包子一口咬下去顿时感觉幸福感爆棚。 孙福武更是感慨:“如果天天都能吃肉包子多好啊!”又突发奇想,“如果将来我能卖包子天天闻味儿也好啊!” 孙福喜笑着道:“如果让二哥你天天吃包子,你恐怕就吃不下了。”又问,“你难道真的不想习武,改卖包子了?” “不不不,”孙福武拼命摇头,“我还是想习武。”说完,目光还特意扫向孙福喜放储物袋的地方。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真的很想立刻看看那本天书。 孙福喜当然明白了他的意图,可是眼下赚钱才是一家人的头等大事,其余只能暂且往后排。 第20章 一家人重新商议回乡还是去恒山郡 正如孙万贵之前所说,挑拣野菜和草药比上山采摘时更枯燥、更累。 为了不挤在一个窝棚内干活,他们按住处分成了两伙。孙福喜还按之前各人所采摘的野菜和草药分发给每个人,这样心中有数挑拣起来更方便。尤其是她采摘的薄荷比较多,如果分给别人别当野草给扔了。 没多一会儿,孙福喜就感觉有些吃不消,可是在看到家人都低着头很有耐心地挑拣,只好咬咬牙继续坚持。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两伙人还只挑拣了一小部分,眼瞅着这项工作不得不停下来,孙福喜叫孙福全将窝棚帘子放下,又叫小宝在一旁戒备,将夜明珠拿了出来,屋子内一下子亮堂起来。 “这是什么?”孙福全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很没见识的样子。孙万贵夫妻二人其实也一样,只是没有他表现得那么明显。 “这个是夜明珠,小宝捡到给我的。”孙福喜解释道,“虽说把这个卖掉,咱们一家人的生计一时半会儿都不用愁,可是它还有别的用途,晚上拿出来也方便咱们一家干活,我就想着还是将这个留下来比较好。” 孙万贵点点头,“这个东西确实好,你要是喜欢就自己留着。” “嗯,女儿很喜欢。” 就这样,他们这里继续干着活,孙福文和孙福武他们哥几个实在是看不清后才转而来到他们窝棚。 “爹,这是……”孙福文几人见到夜明珠同样感到异常吃惊。 孙万贵笑呵呵解释:“这是夜明珠,是小宝捡到后给福喜的,晚上用来照亮刚好合适。” “用这个来照亮可比油灯亮太多了。不过,”孙福文犹豫了一下,“这个是宝物吧?咱们这样的人家用是不是太……”他想说“奢侈”,但是不会表达。 孙万贵点了点头,“这个确实是宝物,既然是福喜的,那就没有什么不能用的。”又一脸严肃警告几人,“你们几个都要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对外人提起。” 孙福文哥几个郑重道:“儿子们晓得。”实在是最近有太多不能对外人提及的事,哥几个都习惯了。不过在心里却更加认定自家小妹是个福宝,家里也越来越有盼头。长时间以来对于逃荒的恐惧也渐渐散去。 孙福喜今天将夜明珠拿出来,是想将这个过个明路。也是为了让纪兴泽知道这个目前在她手里,这样,他对冒充现有这个身份能更多一份把握。 从纪兴泽一副了然的态度上也能看出,他已经知道这个是什么。在孙福喜朝他看过来时,他冲着她笑了笑,还寻了机会对她说:“这个在你手里我就放心了。” 孙福喜笑着说:“表哥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借。不过这个却不能给你,因为我很喜欢。” “这个本来就是你的。”就连他的身份也是对方给的。纪兴泽接着又道:“将来,无论你喜欢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定将竭尽所能帮你得到。”这是一份承诺,一份极重的承诺。 哈哈,懂得感恩就好,孙福喜对此很满意。她当初想到让纪兴泽冒充这个身份可不是为了白白便宜他,她想得更多的是,这个身份如果利用好对他们一家也一定会有好处。 不过无论是储物袋还是夜明珠都曝光得比较早,是她没有实力的表现。但是早晚有一天,这些东西会成为连家人都不再羡慕,不会觊觎的东西,那就需要变强,还要变成有钱人。 眼下孙福文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问:“爹,之前因为娘和福喜身子骨不好咱们一家才打算去恒山郡,眼下娘和福喜身子骨都好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我也在考虑这件事。”故土难离,如果有可能,孙万贵当然也想回家。 “表叔,你们一家原先是住在蒙山郡的莲花乡吧?”纪兴泽却忽然开口问了句。 “没错,”孙万贵点头,“我们一家以前确实住在莲花乡。”更确切点说是莲花乡下面的上河村。 “表叔、表婶如果信我的,我建议你们不要返乡。”既然要做普通人,他就不能再一口一个“小道”自称,这一天下来他改的不错。 “这是为何?”孙万贵问。 “莲花乡地处偏僻,朝廷对那里的管制不严,因此山贼、盗匪十分猖獗。哪怕这次朝廷出兵将山贼、盗匪击退,可不知过多久,他们还会卷土重来。这些还在其次。莲花乡和长谷国只隔着一条河,几座山,万一哪天长谷国派兵来侵犯,在朝廷大军没有到来之前,莲花乡的百姓会如何?在那里也没有驻兵,” 孙福文在孙万贵思考的时间问道:“恒山郡不也毗邻云岚国,岂不是也会有危险?”这还是他昨天从陈猎户那里听到的。 “恒山郡同蒙山郡最大的区别在于朝廷在恒山郡有驻军,两国一旦打起来,恒山郡的官兵会顶在前面,老百姓还能有机会逃难。而朝廷并没有在蒙山郡也驻军,是因为觉得长谷国小,离着也稍微远一些成不了气候。可是长谷国再小,也是一个国家,也有属于他们的军队,莲花乡却没有。”多余的话他不用说,让孙家人自己决定。 “福喜你怎么看?”几个儿子见识少,孙万贵有心培养自家小女儿。 “如果能有舆图就好了。”看起来比较直观,孙福喜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如果表哥说的没错的话,女儿觉得去恒山郡比较好。” “舆图?”纪兴泽没想到孙福喜小小年纪会问这个。 “是啊!我刚刚听小宝说的,说是能看到山川地里的图。” “我包袱里有师父留下的一份,你先等一会儿。”纪兴泽说完跑出去回到自己住的窝棚,将之前珍藏的舆图拿了过来。 “这是舆图?”在纪兴泽展开舆图时,孙福双比孙福喜还要感兴趣。 “没错,”纪兴泽饶有耐性指着舆图介绍起来,“这就是舆图。蒙山郡在这里,和长谷国接壤的这处就是莲花乡。而这里是恒山郡,北边和它挨着的就是云岚国。” 第21章 治疗脚上的水泡 孙福喜大致扫了一眼舆图就已经完全相信纪兴泽之前说的话。只不过她之前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怀疑他有舆图,这一试探还真就试探出了结果。 她更感兴趣的实则是从这里到恒山郡要经过哪里?从哪条路走比较有利?最好每天都能做一个规划,不能盲目乱走,尽量保证安全,少走冤枉路。 所以在听纪兴泽讲完后,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他,让他负责一家人今后的行进路线。孙万贵对此表示赞同,纪兴泽也想体现自身价值,就答应下来。 不过从此以后,他的身边时常会多个小尾巴,那就是孙福双。他在发现纪兴泽识字还懂舆图后,就打起让他教自己的主意。纪兴泽也不藏私,只要是有时间就会教他一些。 眼下因为还有很多野菜和草药要挑拣,哪怕大家贪黑干一晚上也挑不完。孙万贵便决定让大家全力以赴挑拣药材,他想要明天进城卖一些药材换一些钱,再买一些木材开始捣鼓孙福喜说的衣架和衣挂。 要不是窝棚内太过拥挤,又热得实在是受不了,恐怕一家人得熬夜干个通宵。还是孙万贵看大家都是大汗淋漓,还时不时打哈欠,又实在是太累,才果断叫停了此项任务。 “爹,那您明天打算带谁进城?”临睡觉前,孙福文朝孙万贵问道。 “进城每人要花费两个大钱,如果要卖的东西多,还要多交两个大钱,所以我打算就带福喜一人。”东西放在储物袋内,就看不出他们父女二人是进城卖货的,自然不用多交两个大钱。如果带太多东西进城,这一路也会很辛苦,所以孙万贵一早就想好带孙福喜进城。 在孙万贵看向她的时候,孙福喜猛点头,“好的爹,我跟您一起进城。”她来这里后还从来没有进过城,哪怕她爹不打算带她,她也想好了要央求她爹。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她爹不打算带其他人。 “明天还是四娃留在家陪你们娘,大娃你带着几个弟弟继续上山。”孙万贵又对其他人做了安排。 “好的爹。”孙福文带头应下。 这里除了孙福全,其它几人都没异议。不过孙福全反对无效,他的腿怎么也得再养两天才能在外人面前露面。 纪兴泽在孙万贵安排好几个儿子的分工后,提出要跟着孙万贵和孙福喜一起进城。因为孙万贵已经明确表态,纪兴泽采摘的草药全部归他自己。他们明面上住在一起是一家人,但实则是两家,纪兴泽的钱要自己管,这也是纪兴泽一开始的打算。 他准备将采摘的草药卖掉后,交一部分钱给孙家,权当作他的饭钱和日常花销钱。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他已经占了孙家不少的便宜,不能在钱上差事儿。这样对双方都好,所以在他提出后孙万贵也就没有拒绝。 第二天天还没亮,孙家人都拖着还有些疲惫的身体早早起床。今天依然是两顿饭,中午一顿,晚上一顿,同样还是菜干粮。由于不方便带着小宝进城,孙福喜就叫小宝今天跟着孙福文,还能帮着他们多采摘一些野菜和草药。 孙万贵为了省坐牛车的钱,打算带着孙福喜和纪兴泽步行进城。 这下可苦了孙福喜,她昨天手上和脚上都磨出了泡,穿着硌脚的草鞋没走多远水泡就被磨破,疼得她龇牙咧嘴,却没敢出声。 还是纪兴泽看到后,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孙万贵这才注意到她的脚,进而注意到她的手。 “你这丫头,手脚都起泡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孙万贵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在看到孙福喜手脚上的水泡时,却满眼写满了心疼。 为了安抚孙万贵,坐在路边大石头上的孙福喜强忍着疼“嘿嘿”笑了笑,“我不过是想着多走走路,再多干点活,等手脚都磨出茧子不就好了吗?”以后要走的路可多着呢,她现在就是小姐身子丫鬟命,没必要把自己继续往娇贵上养,要不然她昨天只需弄点灵力丹粉末涂在磨出泡的地方,说不定早就好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孙万贵早就忘了想当初几个儿子手脚磨出泡时,他训斥他们别太娇气,磨出点水泡又能怎么了的时候。 “没事儿的爹,”孙福喜继续安抚孙万贵,“已经没那么疼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要不你忍忍?爹拿土先将这冒水的地方给糊上?”他其实更想用炉灰,香灰当然更好,可是眼下没有啊! 孙福喜听后愣住了。我天!要不是知道这是亲爹,她会以为她爹是故意想让她得破伤风。赶忙摆手,“别,可千万别。爹,我自己弄点薄荷叶敷敷就行。”虽然薄荷叶不是完全对症,但总好过脏兮兮的泥土吧! 就在她想要从储物袋内移点薄荷叶出来时,纪兴泽开口道:“表妹,还是用我的药粉吧?” “这是什么药粉?”孙福喜好奇地问了句。 “三七粉。”说着话,纪兴泽将一包三七粉朝孙福喜抬起的脚上水泡破溃处缓缓倒了下去。 孙福喜后知后觉,现如今三七粉在军中用量比较大,把价格哄抬得有些高,这用在自己这小小的水泡上实在是有些浪费啊! 纪兴泽却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常年跟在师父身边行医,尽管不符合现代处理伤口的要求,但是他处理伤口速度极快,三下五除二,就将她两脚水泡破溃的敷三七粉,没有破溃的用银针挑破放水后,也敷上三七粉。 做完这一切,他还掏出两个布条将孙福喜的两只脚包裹住,等孙福喜穿上草鞋脚上瞬间感觉舒服多了。 整个过程她倒是没有太在意女子的脚不能被外男看到这件事。 一来是因为她年纪小;二来纪兴泽算是她表哥,实则跟认下的哥哥差不多;三来,可以把纪兴泽当作郎中来看,他给她看脚伤也就没有什么;最重要的一点,眼下民风还真没到被男人看个脚就非得嫁给对方的程度。在乡下,女子喜欢到河边洗衣服,光着脚的时候多了去了,被人看到的机会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没看她爹从始至都没有阻止吗? 第22章 南北货栈 纪兴泽给孙福喜处理完脚上的水泡后处理她手上的水泡,不过这一次孙福喜只让他帮忙将水泡刺破后把里面的水放出来,没让他给敷三七粉,也没用包扎。 纪兴泽见她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强求,不过在随后的一路时不时就要检查一下她手上水泡,见又起来后再给她放一放。 孙万贵心疼小女儿,想要背她,也被拒绝。最后孙万贵决定带着她和纪兴泽每人花上两个大钱坐牛车进城。 这次孙福喜倒是没拒绝。她算了一下,来回坐牛车虽然每人要花四文钱,但是省下来的时间和体力却可以干别的,说不定还能创造出高于四文钱的价值。再说她的两条小短腿再怎么努力也会拖她爹和纪兴泽的后腿。 来回坐牛车的钱是孙万贵掏的,进城的钱纪兴泽却抢在了他前面。之前难民多,平阳城城门检查极严,这两天难民走了很多,反而查起来没有那么严。孙万贵三人经过盘问,查看路引,交完钱顺利进到城中。 孙福喜哪怕再控制情绪,仍旧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觉得哪里都新鲜。好在内里是个成熟的人,并没有到处乱跑,紧紧跟在孙万贵身后。 孙万贵也是第一次来平阳城,他并不觉得新鲜,而是觉得陌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里是好。纪兴泽就要好很多,他之前进城卖过几次草药,算是三人当中最有见识的。 孙福喜原本以为要去集市上卖野菜,纪兴泽却说:“如果在集市摆摊卖野菜的话,一天要收取五个大钱的摆摊费不说,好的摊位也早就被人占了,咱们去了只能找一些偏的位置。况且卖野菜的人很多,价格也都差不多,就只能等别人卖完才能轮到咱们。”顿了顿又道,“咱们这次采的野菜特别多,如果想要全部卖掉还不知道需要多久?能不能卖出去也未可知?” 孙万贵知道他说的实情。他以前进县城卖菜,卖自己做的木工小件也是这么个情况。如果是之前还要考虑卖不掉的野菜会不会烂掉,现在孙福喜有储物袋,这个暂时可以不用考虑,但是今天他们带来的野菜实在是太多,摆摊还真就不好卖。于是朝纪兴泽问:“那咱们不摆摊要卖给谁?” “可以卖给南北通货商栈,也叫南北货栈。” “南北货栈是什么?”孙万贵还是第一次听说。 “平阳城这里地处南北交界处,南来北往的客商比较多,就在这里建成了一个大的商栈,把从南方收到的货拿到这里中转卖给北方商人,北方商人再把北方收到的货卖给南方商人。”纪兴泽把自己了解到的消息告诉给孙万贵父女二人。 孙福喜一听,好家伙,连赚差价的南北通货商栈都有了,这是把她一个穿越女未来的发家致富之路给堵死了?不过也说明早期的大安王朝真的很牛。至于说眼下吗? 谁家还没有几个败家孩子? 就拿当今圣上来说,这几年大安王朝天灾人祸不断,他却为了自己享乐,时不时挑选美女进宫不说,还兴建狩猎园以猎杀凶猛野兽为乐。长久以来,朝政把持在刘太后以及邵丞相一派。该赈灾的得不到赈灾,该减赋的反而增加赋税,致使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不说,匪患也愈加猖獗。要不然,他们一家也不会逃荒,日子也不会过得如此艰难。 不过朝廷大事还轮不到他们这些老百姓操心,孙万贵更加关系的是,“那将野菜卖给商栈是什么价?” “往往是比市面低一半的价格,”纪兴泽回道,“但胜在不用在这靠上一天。” 见孙万贵犹豫不决,孙福喜想了想开口问:“爹,如果咱们早点回去省下半天的时间,您做一些衣架和衣挂来卖,是不是能把这个差价赚回来?”同纪兴泽一般,她喜欢把时间成本都算在内。 “你说的对。”孙万贵点了点头。比起卖野菜,肯定是衣架和衣挂更容易卖上价,说不定能赚更多,所以他心动了。 就这样,三人没有去集市,直接去了离集市不算远的南北货栈。 临进门前,他们特意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孙福喜将他们今天要卖的东西从储物袋内移出。大布袋内装着的是他们一家要卖的,小布袋内则装着纪兴泽要卖的草药。 储物袋内还有不少野菜和草药,不过要等这些先卖掉后再说。孙福喜想了想,又将自己挑拣后的其中一小筐薄荷叶拿了出来,她想试试看这里有没有懂行情的。 南北通货商栈很大,不管是什么他们的需求量都很大。前提是得好保存,保存的时间也要长。像山菜,他们收上去后并不是直接卖给当地老百姓,而是等晒干后拿到别处去卖,赚取中间的差价。 “山菜多少文一斤收?”有人去到一个柜台前询问时,孙福喜仗着年纪小凑了过去。 “一文。”伙计正在整理之前收的山菜,连头都没抬回了句。 “一文?”那人脸上写满了失望,“太便宜了!集市上都卖两文,那还不如拿到集市上去卖。” 伙计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冷笑道:“那你拿到外面集市去卖啊!谁也没拦着你!” “去就去!”那人赌气,背起装满野菜的大布袋转身朝外面走去。 孙福喜对这个伙计也是不喜,转而去了离这个柜台比较远的一处。刚刚纪兴泽告诉她,这里的柜台都是租赁的,柜台不同,老板也各不相同。 她这次挑选的柜台后面站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他先是抬头冲着孙福喜身后站着的纪兴泽笑着问:“小道士又来了?这次要卖什么草药?”又看向孙福喜问,“这是你带来的小丫头?” “这是我表妹。”纪兴泽又转头向他介绍孙万贵,“王掌柜,这是我表叔。” “你这是找到亲人了?”王掌柜笑意不减,“怪不得今天没有穿道袍。” “对啊,”纪兴泽嘴角微微上扬,“我找到亲人了。” “这次你们打算卖点什么?”王掌柜饶有兴趣地问。 “我还是要卖些草药。”说着话,纪兴泽上前将自己的布包递了过去。 “我得好好看看你这次都采了些什么?”每次纪兴泽送来的草药品相都极好,王掌柜这次也充满了期待。 第23章 卖草药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当看到被纪兴泽按类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草药时,王掌柜仍旧在心里禁不住赞叹了一声。 孙福喜在旁边也不得不感叹,不管草药贵贱如何,就这整齐摆放得如同超市盒装蔬菜和水果一般,让人看了就有购买欲!她之前也有想过这个问题,把自家要卖的野菜和草药品相搞上去,可是家里这次实在采摘得太多,就现在这种挑拣方法还有一半的野菜和草药没挑出来,她娘和四哥今天留在窝棚还要继续奋战。 “我的天!你这是自家有药圃不成?怎么什么药都有?”当辨认出这次草药的种类后,王掌柜禁不住赞叹出了声。 孙福喜伸头瞧了半天,也只有蒲公英和艾草零星几样认识,忽然就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小宝这家伙认识的草药十分有限,难怪连她采摘的薄荷叶都没有事先提醒。于是默默做了个决定,以后在纪兴泽采药的时候,一定要让小宝在他身边多转悠取取经。 最后纪兴泽这次准备的草药共卖出接近两千文,王掌柜索性直接给了他二两银子,纪兴泽在谢过后收了起来。 “表叔,你们的草药也可以卖给王掌柜,他给的价钱比较公道。”纪兴泽朝孙万贵提议,“野菜咱们家这次量比较多,缺斤少两的可就亏了,不如让王掌柜帮忙推荐一家?” 临出发前,虽然孙万贵去找陈猎户借了称,可是店大欺客,到了这里还不是人家说多少是多少。 孙万贵听后轻点了下头,“你说的对。”在看了看周围几家后下定了决心,“就卖给这家。”他对这里也不熟,还不如选择相信纪兴泽。随后便从背着的布包中取出草药拿给王掌柜,口中谦道:“我们乡下人不懂什么草药,还要烦请掌柜的给好好瞧瞧。” “老弟客气了。”实则王掌柜比孙万贵大很多,叫声老弟显得亲切。 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们家这些草药虽然也已经挑拣过,却明显没有纪兴泽那般规整,王掌柜还能时不时挑拣出来几棵野草和野菜。 不过看在纪兴泽的面子,王掌柜见差不多就给称量起来。 价格是明码标价,什么草药什么价格都事先写在了一张单子上。孙福喜识字却不能表现出来,就让纪兴泽帮忙看。 结果他们家送来的草药比纪兴泽多一倍还多,却只卖出不到三百文,王掌柜同样大方直接给了三百文。 就这还把孙万贵激动够呛,这可是他们一家逃荒以来赚的最多一次。孙福喜不忘提醒:“爹,咱们还有野菜没卖。” “对对。”孙万贵连连点头。随后压低声音朝王掌柜询问:“掌柜的,我们手里还有些野菜要卖,不知道哪家给的价钱合理?称上也不亏?” 王掌柜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他看了一眼纪兴泽,纪兴泽赶忙上前帮腔:“掌柜的,您就帮这个忙吧?我过两天采的草药还卖给您。” 孙福喜也跟着恳求:“掌柜的伯伯,我们一家逃荒到这里不容易,您就帮帮忙吧?我们一家过两天采到的草药也卖给您。” “那好吧。”换作往日,王掌柜肯定不会说,今天这是被孙家父女还有纪兴泽的言辞给打动了。当然,最主要是纪兴泽许诺还要将草药卖给他这点。最后王掌柜朝他斜对过的一家柜台轻抬下颌示意了一下,小声建议:“要卖野菜就找李记吧。” “多谢掌柜的!”孙万贵道谢后,孙福喜跟着道:“多谢掌柜的伯伯!” 王掌柜摆摆手,“不用客气,你们只要不对人提起是我说的就行。” 孙万贵赶忙郑重地说:“这个掌柜的尽管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往外说半个字。” “那就好。”王掌柜随后装作没事人一般,低头整理刚刚从孙万贵手里收来的草药。 就在孙万贵朝他再次道谢,转身带着孙福喜还有纪兴泽离开时,孙福喜忽然拉住他的手,“爹,我这还有些草药没卖呢。” “你那个……”能行吗?没待孙万贵说出口,孙福喜已经转身翘着脚将手中的小筐放到柜台上。道:“掌柜的伯伯,这是我采的草药,麻烦您给看看?” “哦?”王掌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嗯……这个我不能说,得您看看才行。”她不想直接告诉对方是薄荷叶,她想看看掌柜的认不是认识。 “那我可就看了。”王掌柜笑着将篮子上盖着的布掀开。当看到里面的薄荷叶时,楞了一下才问:“这个真是在城外山上采到的?” “对啊!”孙福喜眨眨眼,“要不然怎么能这么新鲜?” “对对,”王掌柜连连点头,“是我没有想到咱们这里竟然也能有这个。”顿了顿问,“这下你能告诉我个这叫什么了吗?”改为考起孙福喜来。 “这个叫薄荷叶,也叫银丹草,有疏风散热、清凉止痒、止痛之功效。(摘自百度)”孙福喜在做气泡饮料时很喜欢放薄荷叶,特意上网查过其用途。 “对,这个就是银丹草。看来小丫头还很懂啊!””王掌柜对孙福喜的回答十分满意。 孙福喜笑了笑,“我也不太懂,是有人教我的。”没办法,这锅还得小宝来背。 王掌柜以为是纪兴泽教的她,却并不影响结果。他看着新鲜的薄荷叶满心欢喜,问:“这个你打算卖多少钱一斤?” 看样子能卖上价?孙福喜心中一喜,却因不知道行情不敢要价,只能将皮球踢回给对方。 “掌柜的伯伯不瞒您说,我也不知道卖多少价合适,您看着给吧?” “这个我给你二十文一斤,你有多少我都要了。”王掌柜给的价格还算合理,不过这却是在南面收薄荷叶的价。本地十分稀有,这还是他头一次在本地见到新鲜的,按理来说应该给的价更高些,但是他毕竟是生意人,肯定会想着多赚一些。 孙福喜一听薄荷叶比两文钱一斤的艾草贵了十倍,立马点头应下,王掌柜就称量起来。 第24章 卖光所有野菜和草药 孙福喜还以为自己这一筐的薄荷叶怎么着也能有个十斤八斤,她觉得自己拿着还挺吃力,显然没有考虑到她现在只有五岁。结果一上称,不到三斤,王掌柜同样凑整给了六十文。 孙万贵原本真没觉得孙福喜采摘的薄荷叶能卖钱,还想着如果卖不出去,待会儿买点糖哄哄她。这白得了六十文可以算是意外之喜,高兴之余还不忘夸她,“我家福喜真能干。” “嘻嘻,”孙福喜笑了笑,“我以后一定会赚更多的钱孝敬爹跟娘。”孩子气十足,却孝心满满。就连王掌柜听后都禁不住夸赞“这孩子真孝顺”,孙万贵听后自然十分高兴。 只有孙福喜知道,其实她刚刚有一点失落。尽管一开始也没想过这次能赚多少钱,但是六十文对于这个家来说还是杯水车薪。不过见她爹这般高兴,也就跟着高兴起来。算起来这可是她在古代赚的第一桶金,而且储物袋中还有更多的薄荷叶,怎么着也能再卖个一二百文。 孙万贵朝王掌柜再次道谢后,领着孙福喜和纪兴泽去了王掌柜介绍的李记。孙福喜这才注意到每家柜台上方都有一个黄底红字的幌子,之前卖草药那家上面写的是“王”,这家写的是“李”。 因为没什么少见的野菜,对方全都按照一文钱一斤的价格收购,最终一共卖了三十四文钱。这样算下来,他们这次一共卖了三百九十四文。 “爹,”离开李记后,孙福喜朝孙万贵小声问,“余下那些什么时候卖啊?” “稍等一会儿,咱们先去看看木料。”孙万贵刚刚在货栈转悠的时候看到有收售木材的柜台。 “好的爹。”就这样,几人又到专门收售木材的几个柜台转了一圈。 结果让孙万贵有些失望。因为这几家都没有边角余料,而成品木材的价格,哪怕是最次的都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算了,”孙万贵打算放弃,“咱们先出去买些粮食,待会儿回来把余下的草药和野菜卖掉就回去。”说不定上山还能再采些野菜和草药,怎么着也得把来回坐牛车的钱给赚回来。 “好。”孙福喜也觉得自己当初临时起意有些想当然,现实给她狠狠上了一课。 就在三人经过一家收售竹编物件的柜台时,孙福喜差一点被柜台外乱七八糟堆放着长短不一的细竹节给绊倒。 “表妹,你没事儿吧?”纪兴泽在她要摔倒前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有没有伤到?” 站稳后孙福喜摇了摇头,“表哥,我没事儿。”看着这些用剩下的细竹节忽然又冒出来一个点子。她一脸兴奋地朝孙万贵说道:“爹,竹子也可以做衣架和衣挂,而且比木料做起来容易。”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价格便宜啊! 竹子?孙万贵眼前一亮,“这个真的可以。”说完,拉着孙福喜走到那个收售竹编物件的柜台,问:“掌柜的,”他的话还没说完,掌柜的连忙上前拱手道:“实在是抱歉,东西太多太乱,老哥女儿没事儿吧?” “叔叔,”孙福喜甜甜道,“我没事儿。”为的是拉波好感。 掌柜的笑了笑,“你没事儿就好,刚刚可吓到我了。” “叔叔,我爹找你是为了别的事。”这年月碰瓷可没那么盛行,掌柜的可能是多虑了。 “哦?”掌柜转头看向孙万贵,“不知老哥所谓何事?” “我原本想问地上的细竹节头你还要吗?” “那些啊!”掌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罪魁祸首,“都是用完剩下的,不要了。” “那能不能卖给我?我们拿回去烧火。” 补偿也好,豪爽也罢,掌柜的十分大方说道:“卖就算了,你们若是想要尽管拿就是。” “我全都想要,掌柜的还是开个价吧。”如果拿得少也就算了,孙万贵想要全部拿回去,有用的就做衣挂,没用的可以烧火。 “那些真不值什么钱,老哥若是真想给……”掌柜的想了想,“我后面库房还有不少,一共就给我十个大钱吧。”中午还能买五个肉包子。 “行行,这是十文钱掌柜的你收好。”孙万贵说着话朝掌柜的递过去十文钱。 “那我可就收了。”掌柜的收完钱侧了侧身,“这后面库房中地上堆放的细竹节头老哥尽管拿就是。”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见孙万贵用之前卖草药和野菜的布包装地上的细竹节头,掌柜的还好心问道:“老哥,你们要将这些送到哪里?用不用把我的推车也借给你们?” 孙福喜怕孙万贵不好意思,抢先甜甜道:“如果叔叔能借给我们推车用可就太好了,我们也不去很远的地方,就在这不远处有牛车等着我们。” “那你们就先用着。”掌柜的对他们信任度还挺高,根本没考虑他们将推车借走后不还的事。 三人像是风卷残云一般,跑了两个来回才将柜台外和库房内里里外外的细竹节头全都搜刮干净,说是送牛车上,实则找了个没人地儿被收进孙福喜的储物袋中。 最后孙万贵和纪兴泽为了表达谢意,还将人家库房给彻底收拾了一番,才道谢后带着孙福喜离开。 这次到了没人的地儿,在孙万贵和纪兴泽的掩护下,孙福喜将余下要卖的野菜和草药全都拿了出来,当然也没少了她采的薄荷叶,还是去王记和李记,这次一共卖了六百八十二文,刨去买细竹节头花去的十文,凑够了一两银子不说,还剩余六十六文。 这次再走出货栈,孙万贵的嘴角都有些合不拢。他朝孙福喜大方道:“福喜,你想吃什么跟爹说。” 他还以为孙福喜能和别的孩子一样要糖或者糕点,孙福喜却提醒道:“爹,您别忘了给二哥和表哥买衣服。还有啊,这两天陈大叔家请咱们一家吃了不少的好东西,咱们是不是也要买点回送给他们?再有,您得多买些粮食,咱们可是要去恒山郡了。”她可比她爹还操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感谢!感谢! 第25章 添置秋季衣物 孙万贵听孙福喜说的那些笑了笑,“你说的爹都记得,爹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要吃的?” 孙福喜摇了摇头,“没有,我没什么想要吃的。”实则她想吃的太多了,鸡腿、肘子、汉堡、薯条、各种海鲜……打住!再想下去口水都得流出来。 知道孩子懂事才这么说,孙万贵点了点头,把心中的酸楚咽了下去。“那好,咱们先去给你二哥和表哥买衣服。”心想着如果看到便宜的好吃的就买给她。 “好的爹。”孙福喜愉快地答应下来。 纪兴泽却提出:“表叔,二表哥和我的衣服由我来买。” “之前不是说过我给你们买吗?”孙万贵历来讲信用。 纪兴泽忙解释:“那时我不知道自己能采多少草药,卖多少钱。刚刚您和表妹也都看到了,这次足足卖了二两,足够给我二表哥添两件新衣的。”如果可能,他还想给孙家人每人买一件。可是新衣价格不便宜,他还想将余下的钱交给孙家当他的饭钱和生活上的花销。 “那也不能让你买,你的钱你留着自己花。”孙万贵仍旧坚持,“去恒山郡的路还长着呢,你那点钱也不够干啥的。” “还是我买吧,这两天已经让表叔一家没少破费。” 见两人为了此事争执,孙福喜来了句,“爹和表哥都别争了,要不我来?”看似随意,却有些许认真。 “哈哈,”孙万贵失笑,“你手里有钱吗?” “我手里没钱,可是我有几件旧衣,兴许卖掉后能给家里人每人添置一件呢。”说着话,孙福喜将小宝拾到那个包裹中几件衣服拿了出来。 “这是……”虽然已有猜测,孙万贵还是问道。 “就是上次小宝捡到那个包裹中的衣服。它觉得破,还不想拿回来。可我觉得这几件旧衣尤其是这件,”她指了指锦缎料子那件,“我觉得单凭它就能换几件旧衣。” 她所图真的不多,就是希望给家里人都能换到一套厚实一点的旧衣裤。自打她穿越过来,家里每人就只有一两件换洗的单衣,还都是补丁落补丁,洗的时候都不敢使劲儿揉搓那种。眼瞅着就要入秋,天会越来越冷,一家人总不能挨冻吧? 之所以不考虑新衣,是因为眼下正在逃荒路上,穿新衣无疑是树大招风,将一家人立成了靶子,等着人来偷、来抢、打劫。而且买新衣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眼下没有比填饱肚子更重要,有那多余的钱,还不如多买些粮食。 她也曾好奇过,家里以前的日子并不差,怎么混的连厚实一点的衣服和被褥都没有。后来才从她娘那里知道,她爹做过木匠,家里自然不缺板车,还有两辆,一开始逃荒时可不是把能带的都带了。 可是逃荒路上越来越艰难,越多的东西等于越多的累赘。他们一路向南,天也越来越热,为了减轻负担,又为了一口吃的,只能把暂时没用的逐一变卖。别说是厚重的被褥和衣服,就连板车也卖了一辆。只余下一辆用来推锅碗瓢盆,还有病弱的孙福喜。 眼下孙万贵根本没想到孙福喜能有这个打算,禁不住夸了句,“你个小机灵鬼儿。”但是他真没考虑过给每人都添置衣服,尤其是他自己。还是在听孙福喜说要不了多久天就凉了,一家人总得吃饱穿暖才能熬到恒山郡,尤其他是一家的主心骨,谁都能倒下他也不能,这才下定决心连同自己每人都添置一件。 纪兴泽表示如果这些旧衣不够,差的钱由他来添,也被孙福喜给劝住了。 “表哥,我知道你是不想亏欠我们一家。可我觉得你要是实在是想买,那就多买一些粮食。”屯粮!屯粮!屯粮!她现在有储物袋,没有什么比屯粮更重要,也更方便了。 “也好。”按孙福喜所说,多买一些粮食也不错纪兴泽点头应下。 有了目标,三人打听到有一家成衣铺子收售旧衣后,直奔那家而去。 好一番讨价还价,老板娘才勉强答应可以用那一件锦缎料子的衣服换五件破烂的旧衣。 当看到成衣铺子后院一间仓库胡乱堆着一地的旧衣时,孙福喜十分有理由怀疑这些旧衣大多来自日子过不下去的难民。如果不是经历了摸爬滚打,单单只是穿着这些衣服劳作,不可能会这样。实在是上面沾染了太多的土,也大多破旧不堪,散发出的酸臭味更是上头,差一点将她直接给熏倒。 最后也不讲究什么美观不美观,合体不合体,考虑到几个孩子都在长身体,又考虑到要走的路还很漫长,孙万贵领着孙福喜和纪兴泽专挑那种面料结实且大一点的旧衣。 毕竟地上堆积的旧衣数量不少,还真就让他们矬子里拔大个,挑选出来一些。 孙万贵又用余下几件旧衣,添了二十文,总共换了八件旧衣和八条裤子,勉强凑齐了一家人过秋的穿着。 想到孙福喜因为穿草鞋脚上磨出好几个水泡,返回铺子后,纪兴泽走到布鞋的柜台想要给孙福喜买一双崭新的布鞋。 当老板娘问他要买多大的时,纪兴泽朝孙福喜看了过去,这可把孙福喜给看懵了。心道:不会是想给她买吧? 结果纪兴泽还真就指着她说:“麻烦老板娘给我表妹挑一双她穿着合脚的鞋子。”末了还不好意思地补充了句,“不要太贵的,就是这种素面的就行。” “千万别买,”孙福喜听到他的话,一下子就冲了过去,“表哥,我娘昨天又给我编了两双草鞋,暂时还不用买。” “可是你穿草鞋磨脚啊!”纪兴泽朝她脚瞥了一眼,“赶路的话还是穿布鞋舒服一些。” “不,”孙福喜坚决否认,“绝对跟草鞋没关,就是我脚的问题。” “可过几天就要走长路,我怕你的脚吃不消。” 孙福喜笑着说:“如果吃不消就叫哥哥们用板车推我。反正之前的一路也是这么过来的,何况我现在身子骨已经好了,怎么着也能让家里少些拖累。”又道,“不过表哥倒是提醒了我,咱们可以多买些旧布。”说完,心里还在自嘲:她容易吗?主动买别人穿过的旧衣不说,几文钱一双的鞋也舍不得穿。 “买旧布干嘛?是想让表婶给你做鞋子吗?”在他看来还得纳鞋底,挺麻烦的。 “不是,”孙福喜神秘兮兮笑了笑,“我有另外的用途。” 第26章 购齐物资,逃难却要马上继续 所谓的旧布实际上也是一些旧衣服,只不过是更加破烂不堪,就连缝缝补补也成不了一件衣服就只能当作破布卖。 孙福喜想买,孙万贵也没反对,花了五文钱买了一大堆。孙福喜又让孙万贵花五文钱买了针和线,就他们买回去的这堆,线少了都不够张云娘缝补的。 看到麻绳,孙福喜觉得这个一定能用上。不说别的,就是搭个草席做的棚子都少不了,于是让孙万贵也买了五文钱的。 这样算下来,总共花了三十文就搞定了一家连带纪兴泽的秋天穿着,还挺划算。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买粮。 他们这次一共走了三家粮店,每家粮食的价格都一样,十有八、九是几家商量好的结果。不用说,那叫一个高,比往年足足贵了两三倍。 最便宜的黍米面八文钱一升,小麦粉也就是白面,和糙米都是十二文一升,精米更是需要二十文才能买到一升。就这,人家摆出来的态度是爱买不买,没准过两天还会涨价。 孙万贵摸了摸才丰裕的钱袋,顿时感觉捉襟见肘。 孙福喜好信儿朝小二打听了一下,这里一升相当于一斤半。她之前在现代上网查过,古代一斤相当于现代的十六两,也就是说一升相当于现代的二斤四两。 孙万贵狠了狠心,最终买了二十升黍米面花去一百六十文,用一百二十文买了白面十升,糙米买的最多,一共五十升花费六百文。至于说精米……还是算了,如果不是看到孙福喜瞟了好几眼白面,他根本就不会买。 这一下单单只是购买粮食总计花费八百八十文,钱袋子一下子就瘪了,孙万贵顿时感觉心口都疼。 “爹,”孙福喜看到孙万贵一脸不舍的样子,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道,“咱们明天还有很多草药和野菜能卖。” “你说的对,”孙万贵这才觉得有了一丝底气,“明天咱们还能有钱入账。” 纪兴泽在随后照单买了相同数量的粮食,又多买了两罐麻油。一罐油二斤,二十文一罐,花掉了他四十文。 等出门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全都给孙福喜,说是同孙万贵买的放在一起,是他的伙食钱。 “表哥,这也太多了。”虽然主意是她出的,但是孙福喜仍旧觉得有些脸红,有“要不,多的部分就当你寄存在我这儿的?”孙万贵也是这个意思。 “表叔,表妹,”纪兴泽却道,“既然我和你们同吃同住,这就别分什么你的我的了。余下的钱,我就自己存着了。”他将来要独立成一户,不能一点钱都没有。 “爹,您看?”孙福喜抬头看向孙万贵。 孙万贵笑了笑,“既然你表哥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收着,一家人也别太生分了。” “那好,我就收着了。”孙福喜随后问孙万贵,“爹,盐呢?咱们要上哪儿买盐?”人不吃盐会没力气,她现在严重怀疑他们之前一个个没力气,不光是吃不饱身体虚弱的原因,很有可能跟盐分补充不足有关。因为每顿饭菜,张云娘就只放一点点的盐,寡淡无味的很。 “盐?”纪兴泽替孙万贵做出回答,“盐要到衙门开办的盐行去买。” “爹,咱们多买一些盐吧?”虽然自家的钱所剩无几,但是逃荒的路上得有力气才行。 “傻丫头,”孙万贵摸了摸她的头,“不是咱们不想多买,而是盐太贵了。有的时候每家每户还限量。” “原来是这样。”孙福喜之前了解过一些铁盐的事,没想到还真是这样。难怪家里几把挖野菜的刀只有一小条用着很不顺手,还都锈迹斑斑。 等他们到了盐行一问价,果然如孙万贵所讲,贵,不是一般的贵。一斤盐还由之前的三四十文疯狂涨到了一百文。 孙福喜有些理解各地百姓为何同官府一般不喜他们这些灾民了。实在是因为他们的到来,导致本地的物价跟着飞涨,当地老百姓的生活也跟着受到极大影响。 因为所剩的钱只够买一斤盐,孙万贵就只买了一斤。他钱袋里算上来时带的钱,一共还有不到一百文,这也是他们家到目前为止全部家当。 纪兴泽又跟着买了二斤盐,还花了五十文买了一斤糖一并交给孙福喜,这一下,他剩的也不多。 这还不是最后的花费,孙万贵想到之前说要给陈家人买包子,也想要回去后让儿女们高兴,一狠心决定再买四十个包子。 孙福喜知道他如此大手笔后,问:“爹,猪肉都少钱一斤啊?咱们刚刚不是才买了白面吗?要不,咱们买些肉回去,让娘和陈家婶子他们包包子?”能省下不少不说,兴许还能多包一些路上吃。反正有储物袋在手,不怕包子变质,还能保温。 “我也有想过买肉自己回去包包子,可是咱们没有面引子啊?”怕孙福喜不懂,他又解释,“是发面用用的东西,否则面发不起来,包子蒸出来不蓬松暄软。 “可以买啊!”她记得在现代,别说面引子,就连发好的面都有人卖。 “傻丫头,”孙万贵哑然失笑,“人家靠那个做生意,谁会卖给咱们啊!” “这个爹,您就瞧好吧。” 她朝孙万贵要了五文钱,让他和纪兴泽不用露面,直奔一家卖馒头的店走了过去。 “小丫头,你是要买馒头吗?”看她盯了半天刚出锅的馒头,感觉只有三十出头的老板娘笑着朝她问。 “漂亮老板娘我不买馒头。”如果是现代可以叫对方漂亮姐姐,可是在古代这样的称呼很少有人能够接受。即使你的本意是夸对方年轻,但这里讲究辈分,对方大概比她娘小不了几岁,所以不能那么称呼。 “哈哈,什么漂亮不漂亮的。”显然她的这个新鲜称呼愉悦到了对方,“你是饿了想要吃吗?我可以送给你一个破了皮的。”她所说的破了皮的是指卖相不太好的,并不影响口感。 “多谢漂亮老板娘,可是我不能要。” “有什么不能要的,又不是偷不是抢的,我给你,你就拿着。”老板娘说着就要用包一个破了皮的馒头给她。 “不不,我真的不要。我是想跟漂亮老板娘买面引子,回去让我娘给我蒸。”她这才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想买面引子?”老板娘很是吃惊,这还是她做生意以来第一次遇到。 “是这样……”孙福喜便将一家人逃荒至此,已经许久没有吃过馒头,想省些钱自家蒸馒头,可是没有面引子的事半真半假告诉给了老板娘。 “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给你一些面引子不就得了。”老板娘依旧十分大方。 “漂亮老板娘,白面很贵的,我不能白要。”说到这,她将刚刚朝孙万贵要的五文钱递给老板娘,“我这只有五文钱,您看着给一些就行。” “那你等着,我这就给你装面引子。” 孙福喜最终得到的面引子着实不少,她朝对方好一番道谢,又说了一些吉利话才跑回去找没露面的孙万贵。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猪肉没有买,菜自然用野菜。 说实话,猪肉的价格反而有些出乎孙福喜的意料。她想着米面油盐价格都那么贵,猪肉应该也低不了。可是一打听才知道猪肉虽然也涨了不少,但是只有二十文一斤。 最后孙万贵买了一块三斤多的猪肉,带着孙福喜还有纪兴泽做牛车返回。为了掩人耳目,孙万贵只拿出一点米面还有一些旧衣装装样子。可即使这样,还有人看到后羡慕半天。 令孙万贵他们三人没有想到的是,才回去就得知官兵才刚离开,且勒令他们在明日太阳落山前必须离开。这一下彻底打乱了孙家人原本的计划,逃难即将继续。 第27章 做好提前离开的准备 “到底发生了什么?”孙万贵一脸懵地朝张云娘问道,“怎么官兵会突然撵咱们走?咱们家还有很多野菜和草药没有卖呢? “还不是魏老三一家闯的祸。”张云娘一脸愤愤,“他们一家抢咱们村民的野菜和草药也就罢了,还去抢当地老百姓的,然后就和对方打了起来,推搡间还伤到了对方一个人。” “后来呢?”孙万贵问,“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如果只是小打小闹,不应该惊动官兵才对啊! “当地百姓觉得自己人受了欺负,就跟着伤到那家人一起骂魏老三一家,骂着骂着就扯到咱们这些灾民头上。咱们这些人也不干了,又骂起当地的百姓。双方骂来骂去,就打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去报了官,官兵就过来了。听了本地百姓们的抱怨,当官的就做主驱逐咱们尽快离开。”张云娘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出来。 “那大娃他们呢?”孙万贵颇为担忧地问,“他们有没有掺和到打架中?” “他们几人忙着采摘野菜和草药可没那闲工夫掺和打架的事。在官兵来了之后,知道明天就要离开,他们送回来一些野菜和草药就又去采摘了。” 孙万贵点了点头,“那还不错。”又问,“你们今天挑拣出多少野菜和草药?”他打算拿进城再卖一些,手里没有多少余钱,他觉得心里发慌。 “已经挑拣得差不多了。”一上午,张云娘和孙福全几乎没闲着。 猜到孙万贵的意图,孙福喜忙道:“爹,这些野菜和草药能不能先别卖?” “为何?”孙万贵转头看向她。 “野菜咱们路上可以吃啊!草药等到下一个城镇再卖也不迟。咱们为何不趁着离开前,多采摘一些野菜和草药啊?!”孙福喜也是有些急了,她想要上山再去采摘一些薄荷叶。 “那待会儿除了你娘留在这里看家,咱们全都上山。”孙万贵也顾不得让孙福全在窝棚内装病养伤了,反正马上就要上路,孙福全只不过是提早一天“好了”而已。 纪兴泽却在这时看了看天一脸凝重说道:“表叔,表婶,如果你们信我的,最好尽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不要再上山了。” “这是为何?”不光是孙万贵不解,孙家几人全都带着疑惑看向他。 纪兴泽解释道:“我跟师父学过识天气,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这里明后两天将有大雨,路可就难走了。” 孙家几个人抬头看了看窝棚外毒辣刺眼的大太阳,实在是看不出丝毫有要下雨的迹象。 纪兴泽忙继续解释:“我不是靠看的,而是靠感受,有浓重的湿气正朝这里汇聚。” 感受了半天,也没有感到丝毫湿气,孙福喜这才知道这位表哥除了精通医术外,还有预报天气的能耐。 孙万贵也是犹豫了半天后才半信半疑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咱们这就收拾东西马上走。” “我说的确实是真的。”纪兴泽严肃的表情看不出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也能看出他对自己识天气能耐的自信。孙万贵最终选择相信他,朝孙福喜和孙福全两人吩咐:“你们两个马上将这件事告诉陈家,让他们一家做好跟咱们离开的准备。” “是。”兄妹异口同声应道。 “兴泽,”孙万贵又朝纪兴泽吩咐,“麻烦你上山将你表哥和表弟他们寻回来,告诉他们咱们马上就离开。” “好的表叔。” 孙万贵又交代张云娘立刻收拾行李,随后朝窝棚外走去。 “爹,你要干什么去?”孙福喜同孙福双跟了上去。 “我得去找几个能说的上话的人商量,看看要不要通知这里所有的人一起离开?”村长已经带着人返乡,孙万贵只能找旁人商量。 “他们若是不信呢?”孙福喜问。 孙万贵笑了笑,“咱们只做咱们该做的,余下的事交给他们自己,信与不信都与咱们无关。” “那要是有人问起您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呢?” “我就说刚刚在城里听一些本地老人聊天说起的。” 当地的天气,当然由当地老人说起来才更让人信服。孙福喜由衷地赞叹:“爹,你可真棒!”跟她爹比起来,她也就是有些小聪明,为人处世方面她还得多跟她爹多学习才行。 孙万贵摸了摸她的头,学着她夸了句,“咱们家福喜也棒!” “嘿嘿,咱们一家人都棒!”孙福喜真的由衷庆幸自己穿越到这样有爱的一家。 “是啊!咱们一家人都棒!”前路渺茫,孙万贵暗暗为自己,为一家人鼓了鼓劲儿。 在孙万贵去找人商量后,孙福喜同孙福全前往陈家窝棚。 路上孙福喜好奇魏老三一家的后续,于是悄声问孙福全:“三哥,官兵来了之后,就没有把始作俑者的魏老三一家抓起来带走吗?”她可是神烦魏老三一家,巴不得官兵给他们家一个教训。 “快别提了,”孙福全一脸的不屑,“他们家见咱们这些灾民和本地人打起来后就溜了。见到官兵来了之后,更是收拾好东西直接跑了。” “跑了?”孙福喜眼睛瞪得老大,“他们家惹了祸自己却跑了?” “可不是吗,村民们到现在还有人骂呢。” “不过他们家走了也好,省得在路上给咱们这些人惹麻烦。” “也对,”孙福全点了点头,“能避开他们一家也挺好。” 二人说着话到了陈家窝棚,此时安氏正带着陈秀芝抓紧时间将手上绣活做完。也是因为计划打乱,她们娘两个不得不尽快赶工。 听孙福全说明来意后,安氏未见丝毫犹豫。她朝两个小家伙以及孙家道谢后,让陈秀芝立马上山去找陈猎户。她也没闲着,快速收起二人未完成的绣活,开始收拾行李,决定同孙家一起离开。 孙福喜和孙福全也没耽搁,通知完陈家后就立刻返回帮张云娘收拾。家里东西不多,但是每一个都舍不得扔,这个时候储物袋的好处显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8章 唯美食不可负 “娘,午饭不是准备好了吗?那把大铁锅留在外面,余下的锅碗瓢盆全都放在我这里。”如果不是大铁锅得在外面装装样子,孙福喜更想要将它收起来,所有的东西中数它最笨重。 “娘,这些铺盖留两床放在外面就行,余下也收我这儿。”长途跋涉,能减轻点负担是一点。 “娘,这些个也全都放在我这里,还有这些柴火,咱们都带着。” 到最后,板车上除了一口显眼的大铁锅还有两床铺盖外,没啥东西。他们一人只需背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一两件换洗的衣物装装样子就可以上路。这还真是逃荒以来最轻车简行的一回。 没过多久,孙万贵先回到窝棚。 “爹,”孙福喜好奇地问,“其他人怎么说?会跟着咱们一起离开吗?” “这个还不知道,反正我已经告诉他们了。”孙万贵瞧了瞧空荡荡的窝棚,“你们娘几个收拾得挺快啊!” “是啊!”张云娘笑着说,“这可多亏了福喜。”让她省了不少力气。 孙万贵笑了笑,“福喜可是咱们家的小福星。对了,”转而又欣喜说道,“之前忘了告诉你们,我们这次买了不少粮食也都存在福喜那儿,省着点够咱们路上吃上一阵子的。” “真的吗?”张云娘惊喜万分,“之前光忙活收拾东西都忘了问了,那些个野菜和草药都卖出去了?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孙福喜笑着回答:“多亏了表哥,他给我们找了个收购野菜和草药的地方,咱们手中所有的野菜和草药一下子全卖光了。”又带着惋惜的口吻说,“只不过比我们摆摊要少卖一半的价格。” “能卖出去就不错了。”张云娘心态也不错,“总比卖不出去烂掉强。” 孙福喜嘿嘿笑了笑,“我和爹也是这样认为的。对了娘,”又欣喜汇报,“爹还买了三斤多的肉,我买了面引子,原本打算让您发面,咱们晚上吃包子呢。”可惜泡汤了。 一听又有包子吃,孙福全眼睛瞪得老大,“娘,您能不能现在就发面?然后把面盆放到板车上,等晚上面发好后包包子啊?” 张云娘失笑,“你个小馋猫!咱们着急赶路哪有闲工夫包包子?再说了,咱们若是蒸包子,不得把阿猫阿狗给招来,到时候有你哭的。”她说的猫狗可不是真猫真狗,是指像魏老三一家那种无赖。 “爹……”孙福全看向孙万贵,“那咱们什么时候能吃上肉包子?”他可太馋那一口了。 “孩儿他爹,你可别惯着他。”张云娘唱了一回黑脸。 “福喜,”孙福全又改看向孙福喜,“你不想吃肉包子吗?”这小子学会寻找同盟了。 “不想。”孙福喜把头扭向一边。她如果不想,就不会让她爹买白面,买猪肉,她也不会厚着脸皮买面引子,不过眼下确实不适合啊! 孙万贵却在想了想后说道:“这两天吃包子也行。” “孩儿他爹?”张云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觉得趁着大家伙手中还有些粮食吃包子顶多是惹人羡慕,还不到遭人疯抢的地步。等大家手上没有粮食时再吃包子,可就危险了。就不如现在面,晚上多蒸一些包子,吃不了的放到福喜那里,什么时候想吃再拿出来吃都行。”他尝试过,知道储物袋可以保鲜、保温,路上不方面开火时吃菜干粮和包子也方便。 “也好。”一家之主都发话了,张云娘只好点头答应,“我这就发面。” “娘,”孙福喜喊了声,“我和您一起。”实际上爹娘同意包包子,不仅满足了四哥,也满足了一家人,她自然乐意帮忙。 “有你帮忙娘也能轻快些。”张云娘也只是这么一说,动手的还是她。 “要不,我剁些馅料?”几个孩子下山还得有些时间,孙万贵打算帮把手。 张云娘抿唇轻笑,“那敢情好。” “我帮着爹洗菜。”孙福全这个最想吃包子的人也没打算闲着。 孙万贵笑了笑,“行,咱们一起干。” 哪怕有一些余粮,为了省白面,张云娘还是在白面里掺了些黍米面。 为了面醒发就不能放到储物袋中,这样一来板车上就又多了一个大木盆,里面是揉好的面团,上面盖着大木盖。这下连孙福喜之前让孙万贵买的麻绳都派上了用场,不仅绑了大铁锅,又来来回回绑了发面盆,剁好的馅料则被孙福喜收到了储物袋中。 看着家人为了能吃上包子前前后后忙碌的场景,让孙福喜想到了一句话,唯美食不可负。 在逃荒这样的艰难时期,能吃上心仪的食物,是一件多么美好,多么值得回忆的事。 兴许在多年后人们已经很少记起逃荒时的苦,却会时不时会记起那时一两顿算不上美食却是一辈子吃过最香的食物,而且记忆恒久。 他们才忙活完不久,孙福文几兄弟同纪兴泽一同下了山。小宝感看到孙福喜的一瞬,激动得蹭的一下蹿到她怀中,兴奋地诉说分开后的思念之情,又朝她献宝一般邀功:“主人,我今天帮着你大哥他们采摘了不少的野菜和草药,还找到一大片薄荷叶在你大哥那里。” 孙福喜摸了摸小宝的头夸了句,“你可真棒!”薄荷叶是她原本想要上山的原因。 “可惜咱们就要走了。”小宝在后山待的时间最长,忽然要离开还有些舍不得。 “没关系,等咱们到了恒山郡安顿下来就好了。”孙福喜自打穿越后在这里待的时间也最长,也是到了这里后才能吃饱喝足,多少也有些留恋。不过这毕竟不是家,只有彻底安顿下来才能安心。 人已经凑齐,孙万贵决定不再耽搁,等陈家准备好马上离开。 临出发前,两个窝棚拆好后,一个收进储物袋,一个放在板车上装样子。这样一来,小小的储物袋也被塞得满满的,板车上的东西也不少。 午饭是一早张云娘就准备好的,仍旧每人两个菜干粮。他们就着水吃下菜干粮后,孙福喜一拍脑门想到一件事,她忘记多装一些水了。 等在孙福武和小宝的陪同下在小溪上游将水囊装满,陈家也已经准备妥。他们家也有板车,装得满满当当,还挂着陈猎户今天才打的猎物。 就这样,两家一起结伴上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9章 中暑 对于即将要下雨还将信将疑的人,看到孙陈两家匆忙离开后,有几户人家也开始收拾行囊打算离开。 从始至终最坚定跟着他们走的只有隋寡妇和她十四岁的独子隋大牛。 孙家打头推板车的是老大孙福文,后面跟着的是孙万贵和张云娘。孙福喜说自己身子骨好了,说什么也不坐板车,孙万贵就让孙福武和她一起跟在他们夫妻二人身后,还特意叮嘱孙福武多照顾一下她,孙福武自然是乐意之至。孙福双和孙福全兄弟二人则走在最后面,也能随时照顾孙福喜。 纪兴泽一直走在孙福喜的另外一侧,他比较关心孙福喜的脚。 “你那脚怎么样了?”找了个合适的机会他关切地问她,“用不用再上些药?”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脚上磨出泡的事了。”孙福喜认真感受了一下,有些许疼,却是在能忍受的程度。随后甜甜道:“多亏了表哥给上的药,不过不再磨脚可能跟你给我里里外外用布条包裹分不开。”所以她让孙万贵买了一些破布,为的是做袜子或者是用布条来缠脚,那样就不会再磨脚。 “那就好。”纪兴泽轻点了下头,“你要是觉得再磨脚就告诉我。” “好。” “福喜,”听纪兴泽说她脚上磨出泡孙福武不由得心疼起来,“你要是坚持不住就跟二哥说,二哥别的没有,力气可是有一大把,背你绝不在话下。” “好,”孙福喜感动地点了点头,“如果我走不动了,一定会跟二哥说。” 至于小宝,它此时正欢快地跑在路两边的田野间,发现散落的种子和草籽就收集起来,等到饿了的时候吃。如果要是累了,孙福喜让它上板车上,多它一个也不会很沉。 一开始,孙福喜自我感觉还可以,毕竟是官道除了路面坑坑洼洼不太好走外,两边有树荫走起来不算太吃力。只不过她的两条小短腿,要想跟上前面爹娘,还要保持不被后面三哥和四哥超过,就得紧倒腾。好在她大哥在前面推着板车行进速度不算太快,否则她肯定跟不上大部队。 可是太阳越来越毒辣,树荫早已不足以遮阳,她感觉越走腿越沉,脸憋的通红,却没有多少汗流出,头疼得厉害,太阳穴蹦蹦直跳。 初步判断自己可能是中暑了,孙福喜就想要让大家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还没等她开口,后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儿啊,你怎么了?快醒醒!可别吓唬娘!” 陈猎户常年在山间行走,野外生存能力强,他主动推着自家板车走在最前面。那么现在后面呼喊的人,就只能是隋寡妇和她儿子。 听到隋寡妇的呼喊声,周围又无旁人,孙家人便停下脚步朝他们母子二人奔了过去。 孙福喜认识的人不多,有孙万贵和纪兴泽上前帮忙,她站在旁边朝孙福武低声询问:“二哥,他们是……” “是隋家婶子和大牛哥。”见孙福喜仍旧一脸懵,孙福武进一步解释,“就是住咱们村南边的那户人家。前几年隋大叔过世,就只剩下她和大牛哥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哦。”多余的话孙福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继承的原主记忆中可没这段。 眼下见隋大牛双眸紧闭、呼之不应、满脸通红、大汗淋漓,猜测他跟自己的情况差不多,应该是中暑了。还在想用不用提醒纪兴泽,就听他说:“他应该是中暍,也叫阳署,咱们得先把他抬到阴凉地儿。” 孙家兄弟几人赶忙上前帮着将隋大牛抬到树荫下。 纪兴泽则从包裹中取出银针朝着隋大牛几个穴位快速扎下,一番操作下来,隋大牛悠悠转醒。还未等开口说话,先是转头“哇”的一口将中午才喝下的少量稀粥吐了出来。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隋寡妇见他醒来先是一喜,又见他如此,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 “娘,”隋大牛胡乱擦了一把口周残渍,强忍着恶心和剧烈头痛朝隋寡妇扯了扯嘴角,“儿子没事儿,您别担心。” “不,”纪兴泽刚给他把了脉,“你有事。” “你,”隋大牛抓着纪兴泽的手艰难地问,“你是郎中吗?能不能救救我?”随即解释,“我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我娘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我不能有事。”间接承认他现在状况很不好。接着又道:“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只能等我好了后,当牛做马报答你。” 纪兴泽将自己的手从隋大牛手中拽出,他不喜外人碰触,道:“都是逃难的人,不用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现在尽量少说话,待会儿多喝些淡盐水就能好。” 他随后转头看向隋寡妇,“这位婶子,你们有水吗?有的话在里面少加点盐,尽快喂你儿子喝下。”又叮嘱,“他现在身上很热,你最好用湿布给他擦一擦,也别急着赶路了,等太阳落一落再走也不迟。” “可是……”隋寡妇朝前方停下来找了个阴凉地等着孙家众人的陈猎户一家看了看,道:“可是我怕耽搁太久,就追不上你们了。” “你为何一定要跟着我们两家?”孙万贵眉头轻皱。 “因为,”隋寡妇头低的都快埋进身体里,半天后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解释,“是因为只有你们两家男人比较正经,跟着你们走比较安心。” 都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隋大牛他爹死去后头几些年,隋寡妇没少受村子里男人们的骚扰,也没少挨村子里女人们的骂。也就是这两年隋大牛长成半大小子,力气也如其名,娘俩的日子才好过不少。可谁曾想今年又是旱灾,又是匪患的,最后不得不跟着村里人一起逃荒。 因为隋寡妇娘俩在村里日子过得不如意,所以这次选择了去恒山郡开荒。之前逃荒一直跟在陈猎户家后面才侥幸活了下来,这次见陈猎户一家和孙家离开也就毫不迟疑跟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30章 赶路 听了隋寡妇的解释,孙万贵点点头,“你说的我明白。”又道,“你也别着急,我们今天第一天赶路,估计走不了多远,你们很快就能赶上。” “可是我们身上没有盐。”说完这句话,隋寡妇脸红的不比隋大牛差。 孙福喜在树荫下歇了歇虽稍有好转,但是仍感觉头疼得厉害。觉着纪兴泽说的这些和她在现代了解的差不多,就在刚刚,她转过身借着孙福武人高马大做掩护,偷偷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点盐,加到身上背着的,装满水的小竹筒内。 她本打算自己喝,听隋寡妇说他们手中没有盐,想着好人做到底,就让隋寡妇准备一个空碗,将竹筒内混有盐的水分给对方一半。 在隋寡妇道谢后将装着淡盐水的碗递给隋大牛喝的同时,孙福喜也将余下的淡盐水喝干净。说实话,不好喝,除了咸以外,还有点苦涩。 她又从孙福武的竹筒内倒了点水浇在洗得发白的帕子上,擦了脸和脖子,这才感觉头没有之前那般疼。 站起身的纪兴泽看到孙福喜有异样,忙给她把了把脉,见她问题没有隋大牛严重才放下心来。原本还要交代她喝点淡盐水,孙福喜低声笑着说已经喝完了,还说刚刚并非特意为隋大牛准备的盐水,而是为她自己。 孙万贵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眯着眼看了看火辣辣的太阳,就同陈家人打了声招呼,让大家在林子内先歇了歇。 大家喝水歇息时,孙福喜看着地上的草眼前一亮,为什么不编一些草帽戴在头上遮阳啊?!等到了下雨天还能挡雨,再披上草席,穿着草鞋,那妥妥雨中三件套啊! 于是,她又以小宝的名义提议家人们帮着编草帽。她爹娘和哥哥们草鞋、草席都编了,看了她在地上画的草帽后,觉得没什么难度。行动派的纪兴泽比孙家人动手还要早,薅了几把草坐在树荫下就开始编了起来。 紧接着孙、陈两家的人除了动手能力差的孙福喜外,都开始编织起来。甚至连隋寡妇以及还有没有完全转好的隋大牛也跟着行动起来。 为了让孙福喜早点戴上草帽,纪兴泽干脆简化了头上部分的编织,用的是镂空编法,除了帽檐的前面部分编得比较密实外,余下编织的也比较稀松,就这样,他很快就编完了第一顶草帽戴在了孙福喜头上。 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孙福喜总算是缓了过来。见她又生龙活虎,为了不耽搁时间,孙万贵忙招呼两家人起身继续赶路。隋寡妇在隋大牛的坚持下,不顾身体不适继续跟了上去。 不过这一次一行人除了推板车的人需要走在路中央,余下的人能躲就尽量躲在树荫下行走。 孙家人还好,推板车的人手还能有个替换,这轮就由孙万贵替下孙福文。孙万贵叫老三孙福双和老四孙福全去替换下陈猎户,被他给拒绝了。 孙福文在歇了一会儿后,在孙万贵的授意下,再去替换陈猎户,陈猎户这才答应下来。不过怕大哥太辛苦,孙福双和孙福全两个小的还是过去帮着打了个下手。 孙福喜这次也不逞强了,乖乖挂在孙福武后背,时不时的替他擦汗或者挥着袖子给他扇风,扇风时还在想,有个草编扇子也好啊! 于是,在下一轮休息中,听她又有了个新主意,三家人更都没闲着,纷纷薅起眼下还没人抢的草来,孙福喜也跟着偷偷囤了不少的货。 她发现这轮重新再上路,每个人手中都拿着草编来编去,是一刻都不肯停歇。 直到天彻底暗淡下来视野变得模糊,众人才放下手中的活专心赶路。 “前面不远处是宁霞镇,表叔,咱们是进城歇息还是继续赶路?”纪兴泽查看了舆图后朝孙万贵商量。 “明后天,这里也会下雨吗?”孙万贵看了看没有一丝云彩的天不答反问。 “会,”纪兴泽十分肯定地点头,“而且这里的雨势比平阳城还大。”又道,“我之前还感受的不明显,现在来看恐怕得是暴雨,还不只下一两天,可能会下很久。” “那……”孙万贵犹豫了一下,“如果陈家不反对的话,咱们就继续赶路。”住店要花钱不说,进城的人头费也不少啊!他有些舍不得。 孙万贵找陈猎户商量的结果也是继续赶路。陈猎户家的余钱虽然比孙家多,但是也舍不得花。 隋家母子更不用问,肯定是孙、陈两家去哪儿,他们去哪儿。 “爹,咱们真的要继续赶路吗?”听了孙万贵的安排,孙福全小脸都快皱到了一起。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想吃什么包子了,只想要好好歇一歇,如果有可能,他想倒在地铺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毕竟他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除了拼命赶路外,还要和孙福双帮孙福文推板车。他们家的板车还好,没那么沉,陈家的可就不一样了,轮到孙福文时,他一个人推起来十分吃力,孙福双和孙福全就得时不时帮把手。 所以眼下不仅是孙福全,就连孙福双也快走不动了。孙福双也只有十岁,若不是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孩子一直在咬牙坚持,他也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看到几个哥哥疲惫的样子,孙福喜感到十分内疚。她累了有二哥背,表哥也随时做好背她的准备。可是比起她,三哥和四哥也都是孩子,二哥虽然有一些力气,其实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他自己走二十里的路已经很不容易,何况还要背着她这么一个负担。 她挣扎着从孙福武身上下来,为的是让他能歇一歇。要是继续赶路,她决定要走到一步都走不了时再寻求帮助。 孙万贵从几个孩子的眼神中读懂了他们渴望好好歇一歇的期盼,可是一想到接下来要下好几天的暴雨,他仍旧决定:“赶路,继续赶路。”随后解释,“如果真下暴雨别说是走路难,就是想要采摘野菜和草药都难,甚至是想要摘一棵草都难。”那接下来逃荒的日子可就真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31章 中途被迫停歇 之所以选择赶夜路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一路都是官道,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不知道几个孩子能否明白他的意思,孙万贵带头和张云娘朝前走去。 这一回孙家路上推板车的换成了孙福武,纪兴泽本来想要接手孙福喜这个负担,却被孙福喜给拒绝了。 “表哥,让我先自己走一段路。” 从她坚定的神情中,纪兴泽看到了少有的坚持。他点了点头,“那我拉着你的手可好?” “好。”这一次孙福喜没有拒绝,她是真怕自己掉队,拖累到全家。 再一次出发前,为了给推车减负,趁着夜色,她将已经发好的面盆收到储物袋中。现如今着急赶路,不管是谁都没有了吃包子的心情。不过,她并觉得那是白忙活,要知道他们几个小的可是在知道晚上要吃包子的巨大动力下,才坚持了整整一下午。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福喜步履越来越慢,也越来越不受她的控制。一个踉跄,如果不是纪兴泽一直拉着她的手,她肯定会栽倒在地。 这一次纪兴泽没有给她反对的机会,把包袱放在身前,将她背了起来。 “表哥,”她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正携手并肩踉跄而行的三哥和四哥,咬了药牙说道,“我还能坚持。” 纪兴泽却道:“我知道你能坚持,但是再这么走下去,你的脚和腿都会废掉。你想以后每天自己走一段路?还是全都要靠我们背? “我……”孙福喜犹豫了。她知道纪兴泽说的是实情,即使有布缠着脚,她的两只脚又重新磨出了水泡,还都已经破溃。只是现在双下肢都已经麻木,才感觉不到有多疼。 “那就别说话,在我后背睡一会儿,养足精神再继续赶路。” 她握了握小小的拳头,道了声“好”。 这一次她不得不再一次向困难低头。她痛恨起这个世道,痛恨起逃难,只希望这样的日子早一点过去,也希望自己能早一点长大,能帮家里分担更多,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会成为别人的累赘。 感受到她心情的沮丧,小宝从林中返回,按照她之前吩咐跳到前面孙福武正在推着的推车上不给孙福喜添乱。还好心提醒道:“主人,您可以一边走路一边修炼试试?没准能缓解您的疲劳。再有,您和家人们为什么不再服用一点灵力丹啊?只是为了缓解疲惫的话,用不了多少的。” “对啊!”小宝的话提醒了孙福喜,此刻她黯淡无光的眼神变得亮晶晶,“又不是需要很多颗灵力丹,我只需弄一点加入水中,每人喝上一两口说不定就能缓解疲劳。”灵力丹是珍贵,是要用在刀刃上。可是眼下着急赶路,一个个又体力不支,那不就是处在刀刃上吗? 她之前还忽略了她娘,此时的张云娘面色苍白,几乎是倚靠在孙富贵的怀中被拽着走路。孙富贵之所以没有照看几个孩子,让他们自己相互扶持,就是因为张云娘的情况比几个孩子更糟。今天中午他们临时决定出发,都忘记要提前将张云娘身体完全养好这件事。 “爹,能不能先歇一歇?”有了主意后,孙福喜赶忙叫停整个队伍。 “怎么了福喜?”孙万贵缓缓转过头。长时间赶路,他还要多承担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也呈现出了极大疲态。 “我们先歇一歇,喝点水,吃点东西再赶路吧?”孙福喜可怜巴巴恳求。 “可是我怕大家一停下来就再也走不动了。”真的,之前憋着一口气如果松下来的话,再想迈步可就难了。 “爹,您听我的,歇一会儿大家肯定会更有力气赶路。”她对灵力丹的功效很有信心。 “这……”孙万贵犹豫起来。 “孩儿他爹,听福喜的,咱们还是歇歇吃点东西喝点水吧?”张云娘心疼自家小女儿,也心疼其余几个孩子。而且她看安氏母女二人的状况也不怎么好,后面的隋大牛自打太阳落山身体恢复后,已经背隋寡妇走了一路,估计也累得不轻。 孙万贵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问纪兴泽,“兴泽,咱们还需要走多远才能避开暴雨?”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纪兴泽实话实说,“只能等感受不到湿气的时候才知道。” “爹,”孙福喜借此继续劝道,“咱们如果缓不过来,那即使赶路也走不了多远。如果能缓过来,说不定能比预计走得更远呢。” “陈老弟你看呢?”他们家停了下来,陈家人也坚持不住跟着停了下来。陈猎户还特意过来询问情况。 陈猎户爽朗地笑了笑,“现在还用说什么啊!咱们这不已经停下来了吗?” 孙万贵点头,“那咱们就再歇歇。” 再次趁着夜色,孙福喜靠近推车将两张草席拿了出来交给孙福武,旁人只会以为孙福武是从推车上拿下来的草席。再说陈家和隋家母子也没有特别注意他们这一头,都在忙活找地方休息。 等孙家人挨着在两张草席坐好后,张云娘累得实在是起不来。她朝着几个孩子歉然道:“娘实在是太累了,真的没法给你们包包子。” “娘,”之前叫嚷最厉害的孙福全说道,“现在就是有一大块肉摆在眼前,我都吃不下了。”尽管肚子咕噜噜叫,但是他却累得想吐,其余众人实际上也是一样。 “那咱们就着水,每个人吃半个菜干粮吧?”以为晚上要吃包子,张云娘就没有准备多余的菜干粮,每人能分半个还是中午剩下的。 菜干粮在孙福喜那,她一听连忙将菜干粮从储物袋中拿出分发给众人,还是热乎的。 尽管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没胃口,但真分到手时,一个个几乎两三口就咽到肚子中。 这次孙福喜即使把分到自己的一半菜干粮拿给孙万贵,孙万贵都摆手拒绝。 他说:“之前你能吃一个,现在只有半个肯定不够。”又道,“爹现在也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吃吧。”他有点着急上火,嘴上都快起泡了。 “那我就不跟爹客气了。”孙福喜也是真的饿了,她在接下来也要独立走不少的路。 随后就是重头戏给大家喝含有灵力丹的水,那放多少合适?陈家三人要不要分?至于隋家母子……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旦快乐!!!天天开心!!! 第32章 遇野狼袭击 至于说隋家母子…… 还是算了。他们家跟他们母子二人可没什么交情,之前帮忙救了隋大牛已经仁至义尽,所以孙福喜自动忽略了他们。 “爹,我有个事跟您商量?”孙福喜拿不定主意,就找孙万贵商量起来。 “什么事?”孙万贵问。 “我想给大家喝点含有灵丹的水恢复体力,陈大叔他们一家是不是也要分一些?” 孙万贵觉得有些浪费,“灵丹那么珍贵,你现在就要给大家用?”转而又道,“不过得给你|娘再服用一点,我怕她的身体坚持不住。” “我娘那肯定要多服用一些的。不过我觉得咱们大家伙都要用一点才行。”孙福喜据理力争,随后将利弊分析给孙万贵。 考虑到自身以及几个孩子的情况,孙万贵点了点头,“行,不过灵丹一共也没有多少,万万不可成为依仗,接下来咱们还是得靠自己才行。” 孙福喜嘿嘿笑了笑,“这次咱们着急赶路吗?等熬过这段,咱们每天赶路没有这么辛苦,当然就用不上了。”又问,“陈家用给吗?以什么名义给?他们在喝了水后会不会有什么怀疑?”这才识她比较担心的点。 孙万贵想了想,道:“这样吧,就以兴泽的名义送给他们。说是兴泽师父留下的灵汁兑了水后能缓解疲劳,不过这种灵汁只有一小瓶,大家都得省着用。”他也是为张云娘过后身体好转找好了借口。 “也好。”孙福喜点头,“表哥懂得医术,确实没有比表哥那位仙逝的师父更适合的了。” 最后父女二人决定给张云娘再服下八分之一的灵力丹,另外再用八分之一的灵力丹兑水分发给众人。陈家的则由孙福文送了过去,用的自然是刚刚那番说辞。 在大家喝下带有灵力丹的水后,孙福喜还教大家如何吐纳,让大家随时随地都可以练习,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说实话,这次服下灵力丹兑的水没有之前次那么明显,起效也没有那次快。 以致于纪兴泽都给孙福喜脚上新起的大水泡处理完,她才感觉有一股微弱的暖流朝身体各个部位发散。 得,她暗道了一声,刚刚挑水泡的疼她好像白挨了。 实际上也并没有白挨,水泡中的水被放出去后,有了灵力丹中灵力的滋养,又有纪兴泽上的三七药粉,破溃的地方虽然没有完全好,但也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在接下来走路时就没有那么痛苦。 “表哥,你能不能给我编一双草鞋垫啊?”白天见识到纪兴泽编织草帽的惊人速度后,孙福喜便打算将这个重任交到他的手上。 “草鞋垫?是用来垫在鞋子里面的吗?”字面意思不难理解。 “对,”孙福喜点头,“我脚上穿的草鞋底有些薄,走起路来有些硌脚,如果在鞋底多放一层垫子说不定能好些。”当然用布做鞋垫更好,可她怕布鞋垫在草鞋中会滑出,反而不合脚。于是又道:“最好再帮我将鞋垫绑在鞋底上,不要让草鞋垫滑出。” “好,”纪兴泽点头,“我这就给你弄。” 灵力丹在他体内也渐渐起了效,再按照孙福喜教的吐纳方法后,他感觉浑身一下子轻快了不少,编织一双草鞋垫根本不在话下。 不过他们在此地不能耽搁太久,现如今已是初秋,尽管白天太阳晒得人都快冒油,晚上却很冷。之前着急赶路大家一直在走动还不觉得,现在停下来小风一吹,人冻得直打寒颤。 怕大家待下去会伤风,他们的疲惫又缓解了不少,孙万贵便同陈猎户商量继续赶路。 这一次再上路,大家一扫之前的疲态,孙家众人又按照孙福喜教的方法一边走路一边吐纳,顿感轻松无比,还能说笑几句。 纪兴泽可没闲着,借着月光十指翻飞,快速给孙福喜编织草鞋垫。 孙福喜见毫不起眼的野草有这么多用处,刚刚也喝到灵力丹水的小宝被她派出去搜集大量的草。小宝虽然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不过还是乖乖在林子边上一边收集种子和果实储备自己的粮食,一边收集它最看不起的野草。 如果是野菜还需要挑拣,这野草可就容易了,小宝几乎是用风卷残云的的方法,将一大丛一大丛的野草连根带草往身体内的储物囊内吸,那叫一个效率。 等它相当于一平房间大小的储物囊装不下后,就交给孙福喜。别看孙福喜储物袋内的空间也所剩无几,将这些野草塞进去并不算什么难事。 这一次他们行进速度极快,就连孙福喜的两条小短腿都跟上了大部队的步伐。有了纪兴泽给弄的草鞋垫后更是觉得如虎添翼。 可即使他们一行人不算少,大半夜时不时从路两侧林子中传来野兽的嘶吼声还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原本还走得一包子劲儿的孙福喜吓得只能畏缩在纪兴泽身旁。 纪兴泽牵起她的手,给予她无形安慰的同时,警觉地看向四周,总觉得危险即将来临。 而常年与野兽打交道的陈猎户却觉得体内血脉喷张,那是即将要面对野兽带来的兴奋。 好在他没有忘记妻女在身边太过危险,于是叫安氏和陈秀芝先去后面孙家队伍躲避。他则准备好了弓箭,随时准备迎战。 就在树林中第一只野兽嚎叫一声露头时,“嗖”的一声,陈猎户的第一支直奔野兽而去。 那是一匹狼,一匹极为硕大的狼,它的一双绿眼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瘆人。吓得女眷们伴随箭支破空的声音发出了极高分贝的尖叫。 眼瞅着箭支就要射中野狼,它却一跃而起灵活地躲过了那支箭。“嗒”的一声,箭支没入它旁边的树干之中。 “你们都离远一点!”一击未中,陈猎户有些心惊。如果眼下只有他一人还好,他可以通过不断闪躲偷袭将野狼射杀。 可是他怕这匹野狼转头去攻击他的妻女以及孙家众人,这一紧张,手心都冒出了汗。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不光是一匹野狼,他在对付第一匹的同时,树林中又忽然蹿出两匹,一匹朝着孙家众人还有刚汇入其中的安氏母女,另一匹则朝着隋家母子二人飞扑而去。 “二哥小心!”眼瞅着野狼攻击的对象是推车的孙福武,孙福喜强压下心中的惊骇高喊了一声。 她之所以没有像其他人将注意力完全放在陈猎户对付那匹野狼上,是因为小宝提前向她发出了危险警告。 多亏了有她这一声提醒,加上孙福武人比较灵活,体力又恢复了不少,才能堪堪躲过野狼的第一次攻击。 怎么办?慌乱之下孙福喜的脑袋像是锈住了,完全停止了思考。 纪兴泽却在野狼朝孙福武进行第二次攻击的时候动了,他没有趁手的武器,抄起板车上之前用来支起窝棚的树桩对着那匹狼运足力气拦腰打了下去。那里相当于狼的七寸,被击中的野狼从半空坠地后发出痛苦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弱,俨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孙福喜都有些看傻了,她没想到纪兴泽会武功,还是不错的那种。难怪之前走了那么多路,还背着她走了许久反而数他看起来轻松。 可没待她松口气,本是袭击隋家母子二人的野狼,在被隋大牛一拳击出后直接朝着失去纪兴泽保护的孙福喜飞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似乎是经典桥段,可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换什么动物袭击更好。哈哈哈,大家凑合看吧。如果有好的意见告诉我,我在后面借鉴借鉴。 第33章 孙福喜遇险 “表妹小心!”纪兴泽看到那匹狼撞向孙福喜后惊出一身的冷汗,就在他飞奔上前准备保护孙福喜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孙福喜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剑,而那匹狼在半空顿住不到一息后直直撞在了那把剑上。 孙福喜也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力,一下子被压在了野狼身下。而此时野狼并没有死透,就在它决定死也要咬死眼前这个小姑娘时,它的身体被一棒子重重击飞。“Duang”的一声重重砸在了一棵树干上后,瞪着眼睛、张着大口滑了下去,没有后续动作。 眼下没人关心那匹狼死没死透,都齐齐围在孙福喜身边。此时的她浑身染着血,剑扔在了一旁,闭着眼不省人事。 “福喜,”张云娘将她抱在怀中晃了晃,“你醒醒?可别吓唬娘。”看到她这个样子,让张云娘禁不住联想起上一次她差一点饿死的场景,心都揪到了一处。 “福喜,你睁开眼看看爹。”孙万贵同张云娘一般,害怕极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道歉的是将野狼一拳击飞到孙福喜跟前的隋大牛。他在见到孙福喜人事不知后,在人群后面朝着孙家一众不停地鞠躬致歉。 “谁要你道歉!”忧心忡忡的孙福武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如果我小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孙福双和孙福全亦是紧紧握着小拳头气哼哼瞪着他,恨不得揍他一顿才能解气。 “我家大牛他也是不想的。”隋寡妇忙跟着哭着解释,“他只是情急之下给了野狼一拳,他真的没想过要害福喜那丫头。”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我只知道他差一点害死我小妹!”孙福武依旧不解气。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孙家妹子有个三长两短,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当一命抵一命!”隋大牛还算是有些担当。 “儿啊,要抵命也是娘抵,你可是咱们老隋家的独苗。” “娘……是我害了孙家妹子,就该我来抵命。” “好了,”毕竟孙福文年长,比几个弟弟要冷静一些,“你们先别争了,说不定小妹没事儿呢。”眼下福喜还没怎么着,这一个又一个睁着抵命吵得人心烦。 纪兴泽先是检查了一下孙福喜身体,在确定没有伤处后松了一口气。又给她号了号脉,也没有发现异常,便伸手掐了下她的人中,孙福喜在感到吃痛后悠悠转醒。 想到刚刚的场景,她有些后怕,身子蜷缩在一起,止不住颤抖起来。 说起来刚刚多亏了小宝及时用法术让野狼在半空停顿了一小会儿,她才有时间将那把剑从储物袋中拿出。也多亏有那么一个缓和,才为纪兴泽上前救她争取了宝贵时间。 不过她仍旧怕啊!尤其是野狼张着血淋淋且腥味十足的大口朝她脖子咬下的那一瞬,她很没出息的晕了过去。 “福喜不怕啊!”张云娘一边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一边低声安抚,自己却很没出息的眼泪直流。 “娘,”孙福喜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这不是没事儿吗?您别担心。” “好,娘不担心,娘的福喜没事儿就好。” 孙万贵在放下心来的同时问纪兴泽:“兴泽,用不用给福喜抓一些安神的药?”他怕孙福喜年纪小,经此一事把魂儿给吓没了。这是民间常见的一种说法。 “这个……”不是不可以,而是他手中没有这种草药,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上哪里去买?纪兴泽眉头紧锁。 孙万贵却突然想起一物,他朝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孙福喜问:“福喜,你还记不记得那块木头?就是能养神的,用不用爹给你颗珠子戴在身上?” “爹是说养神木?要。”孙福喜真怕自己会做噩梦,才会如此干脆,她也没想到自己成为第一个用到养神木的人,也正好看看效果。 “那等有时间爹给你弄。”毕竟有外人在,孙万贵不能直说让她从储物袋中取出。 “好。”孙福喜乖巧地答应,表示明白了她爹的意思。 他们这面解决了两匹狼的同时,陈猎户也解决了攻击他的那匹。也是这个原因,孙家一家人还有安氏母女二人才能放心围在孙福喜跟前。 见她没什么大事儿,众人开始商议起这三匹狼的处理问题。 “虽说这狼肉不好吃,但好歹是肉,咱们还是给分了吧?”陈猎户提议。 “亲家你杀的那匹自然是归你。”孙万贵道。 “那我可就不跟亲家你客气了。”陈猎户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这边的两匹虽然最后都是兴泽猎杀的,但是大牛也出了力,分给大牛一些也是应该的。”孙万贵这话虽然客观,但却有点以德报怨。 “不不不,”隋大牛听后直摆手,“那狼是纪公子杀的,我不能要。你们别怪我差一点害了孙家妹子就好。”纪兴泽一看就是个芝兰玉树的美少年,与农户一点都不一样,隋大牛还是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么一个称呼。 “你和你娘两个也不容易。这样吧,”孙万贵想了想,“不能分你们一匹,就给你们一条狼腿吧。” “不不不,孙大叔,我真的不能要。”隋大牛依然拒绝。 “都是乡里乡亲,让你拿你就拿。”这话也证明了孙万贵刚才所言并非做样子。 隋家母子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吃肉了,为了自家娘能有体力熬到恒山郡,隋大牛点头答应下来。“那好,我就不跟大叔客气了。”随后又郑重许下承诺,“以后但凡孙家有什么事能用到我的,随便使唤。” “好,”孙万贵笑了笑,“有你这句话就行。”一路同行,就当是结个善缘。 关于孙福喜手中那把剑,自然由纪兴泽背了黑锅。说是他在救孙福武的时候将剑留在原地让孙福喜防身,没想到还真竟然救了她。 虽然这话漏洞百出,可是安氏母女当时都慌了神并没有注意。隋家母子离着远也没有看清,这番说辞倒也糊弄了过去,而且也没有人在意这点小事,只要人没事儿就行。 第34章 被贼人盯上 孙福喜并不关心那三匹狼如何分配,她现在根本就不敢看。由于身上散发的血腥味令她阵阵作呕,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她让张云娘守着,快速将染了血外衣的脱掉,换上之前就有的一件干净外衣,然后将染血的衣服收进储物袋彻底屏蔽上面散发出来的血腥气味。 还在这个过程费了点水囊中的水,忍着晚上的凉意将身上沾染到血的地方清洗干净,这才感到好一些。 等她和张云娘返回,野狼已经分干净。怕孙福喜感到不舒服,引起不适,孙家只留了七条狼腿放在了板车之上。孙万贵还说等赶到下一个县城就将狼腿全部卖掉,家里人谁也不许吃。 即使是这样,孙福喜仍旧离板车老远,等孙福文换下孙福武,孙福喜也不让孙福武靠近。还为了防止呕吐,特意拿出薄荷叶在手上时不时闻几上几口。 又将取出的养神木交给孙万贵取出一小块做珠子,余下再次放回储物袋中。 孙福喜有一个习惯很好,就是不管东西多少都喜欢整齐摆放,这样找起来就十分容易。也是这个原因,她才能用神识精准的捕捉到那把剑,救了自己。 路上纪兴泽一直牵着她的手,不光是怕她走不动,还是给她壮胆,也是为了安抚她。 小宝也没闲着,时不时陪她聊天。还说起在修仙界她击杀第一只妖兽后也是这样,神情恹恹了许久。可后来她再杀妖兽时不光眼都不眨,扒兽皮,抽兽筋,放兽血那是一点不含糊。 “你不是说我当时只是靠种植灵植换取修炼资源的吗?我怎么还干这种事?”孙福喜显然不相信小宝这番说辞。 “您在灵仙宗那会儿还得参加宗门试炼,偶尔也需组队打怪啊!” “好吧,”孙福喜没那段记忆底气不足也就不再争辩,“我承认不管是什么都会一回生二回熟。”也许下一次她在遇到这样的事会好很多。 总归是心疼家人,在下一轮休息的时候,她强忍不适,只留下两条狼腿在板车上装装样子,好不容易腾出一块位置将余下狼腿叠放到储物袋内。 路上,他们一行人经过了一个土地庙,那庙位于半山腰,据小宝打探里面有不少留宿的人。 可即使没有旁人,击杀野狼也耽搁了不少时间,他们也不会留在那里休息。结果并不知道那里面还有一家熟人,也就是提前出发的魏老三一家。虽然躲过了一劫,却也为接下来的遇险埋下了祸根。 “大哥,”一个瘦弱如猴的男子在山下打探后朝一个黑脸大汉禀报,“刚刚山下经过了几个人。” 另一个山羊胡男子听后不乐意了,“经过几个人就几个人呗?你这大晚上禀报什么?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在黑脸大汉朝他不悦看过来后,瘦猴连忙解释:“本来小弟是不想禀报的,可是小弟在他们经过时闻到一股极重的血腥气味。” “莫非他们杀人了?咱们抓了他们扭送官府会不会有赏金?”山羊胡也不困了,一下子来了兴致。 瘦猴嘴角抽了抽,“二哥,你可别忘了咱们是山贼,是正在被朝廷通缉的山贼,咱们去朝官府要赏金岂不是自投罗网!” “也对,”山羊胡心情有些闷闷,“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瘦猴推测道:“我想,他们身上应该是有猎物。” “猎物?”山羊胡眼睛瞪得老大又来了精神,“那岂不是有肉吃了?”哪怕是山贼,他们也已经好久没有吃肉了。说到这里,他恨死了蒙山郡那些同行,要不是他们烧杀掠夺无恶不作,也不会害得他们的小山寨也遭朝廷清缴。 要不是他们山寨位置偏,往日又没做多少恶事,清缴他们的时候还比较晚,大哥也不会有时间遣散寨子内众人,让大家躲过一劫。他们几个没有家眷的人就不会跟着大哥过上逃亡的日子。 只不过在逃荒途中,他们也时不时做些老本行抢别人的钱财和吃食。眼下这个土地庙内一众的钱财和吃食已经被他们搜刮殆尽,可是只有些粗粮,野菜,连一块肉都没有。 “大哥!”山羊胡看向黑脸大汉,“咱们已经好久没吃肉了,这身子骨都有些发虚,怕接下来干活会没力气。”意思是会影响接下来的生意。 “他们有多少人?”显然黑脸老大被说动了。 “也就十二三人的样子。”瘦猴回道,“不过都是老的老,小的小。” “你让我想想。”他们也不过只有八个人。 “想什么想啊!”山羊胡催促,“大哥,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逃难之人,这庙里有二十多人咱们不也打劫了吗?” “那不一样,你再让我想想。”他所说的不一样,是因为庙里这些人是一伙一伙被打劫的,彼此之间并不认识,或者是认识也都袖手旁观,再有,一个个都贪生怕死,所以打劫起来才会很容易。 “您再想他们就跑了。”山羊胡催促。 魏老三打听到“猎物”二字时,便猜测他们说的一行人有可能是陈猎户一家同孙家,由于自家钱财和粮食被这些贼人洗劫一空,就想拉着那两家一起。见对方老大犹豫不决,于是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几位好汉,如果小的说出那伙人的消息,你们能给我点粮食吗?”又可怜巴巴道,“我们两个大人不怕,就怕饿坏两个孩子。” 尽管往常狗剩能配合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可在一群山贼面前半个屁都不敢放。魏老三媳妇在家都不敢说话,在外人面前更是蹦不出来一个字,何况面对这些凶神恶煞的贼人?他大儿子狗蛋虽然也是个混不吝,但是却不如狗剩机灵,这种时候也指望不上,魏老三就只能唱独角戏。 黑脸大汉朝他一家瞟了一眼,冷冷道:“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有没有用?” 一看有戏,魏老三连忙道:“小的说的肯定有用。” “说!”黑脸大汉冷喝一声。 “好好,小的这就说。”这次没待催促,魏老三继续说道,“你们刚刚说的那伙人其中一家应该是陈猎户家。他们家以前在村子里没有地,就住在山上以打猎为生,平常很少跟我们这些村里人接触。不过他打猎应该是很厉害,很少见他有空手的时候,前两天还打了不少猎物拿到城里去卖,所以他现在身上应该不光有猎物,还应该有钱。” 他相信光凭这一点就能让这些贼人动心。 第35章 悉数制服 魏老三又再接再厉,“另外一家是孙家,前两几才和陈猎户家结的亲。他们家除了孙家夫妇外,还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除了老大年纪稍微大一点,余下几个都是孩子,不足为虑。他们家这两天上山采摘了不少的东西,今天白天才进了城,手里应该也有些钱。”他并不知道隋家母子跟孙家和陈猎户家在一起就没说。 黑脸大汉见他半天没再言语,挑了挑眉问了句,“说完了?” “是是是,小的说完了。” 黑脸大汉冷笑,“不过是些没用的消息还想换粮食?” “可……”什么才算有用的消息啊!一时之间魏老三没了主意,更不知道这伙贼人有没有被说动? 半天后才听黑脸大汉吩咐两个兄弟留下来看管之前打劫土地庙这些人的粮食,随后带走余下几个兄弟下山,快速朝孙万贵一行人追去。 见自己计谋得逞,魏老三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此时的孙家众人还在积极赶路。他们从纪兴泽口中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说是这里潮气已然没有之前那么重,兴许再走个二三十里就能躲过这场雨,到时候就可以好好休息。 这样一来,再次激发起大家行进的斗志。就连孙福喜都觉得有了盼头,一扫之前差一点被野狼咬死的低迷,走起路来格外轻快。 走着走着,小宝忽然提醒:“主人,后面有几个人快速朝咱们这里接近。” 几次下来,孙福喜发现小宝有着极强的感知力,它能比普通人提早感知到周围的情况,这次在小宝提醒后,里面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孙万贵和纪兴泽等人。 “那些人是什么人?”孙万贵眉头微皱,“不会是和咱们一样的普普通通赶路人吧?” 纪兴泽一脸凝重:“这可说不准。不过既然咱们提早得到消息,还是做好防备的好。”现在可是大半夜,由不得他多想。 “那好,我把这个消息告诉陈亲家。” Ding ding 常年与动物打交道,陈猎户当然知道有些动物的感知力要比人类强,只是不知道孙福喜是怎么搞懂她那只小宠物的意思,但是他也赞同纪兴泽的话,不管对方意图是什么,先做好防备再说。 于是一行人先隐藏到树林中,为了安全,女眷们要隐藏得更深、更远一些。 随后陈猎户将自己狩猎时用的捕兽夹、捕兽网,还有一些小机关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放。又让孙福双和孙福全两个小的分别藏在两棵大树后面,在下面拽着一条绳索做好绊人的准备。 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他还想再弄几个陷阱、深坑什么的。 他们几个年长的肯定要冲锋在前,陈猎户自是不用说,早已经准备好了弓箭。纪兴泽拿着的是孙福喜那把剑,孙万贵、孙福文以及孙福武,还有隋大牛都拿好了棍棒躲在树后面做好迎战准备。 这面准备妥当,小宝也适时提醒那伙人到了。 “大哥,咱们不会跟丢了吧?”山羊胡问,“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还是瘦猴细心,他在路上转了几圈,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大哥,你看这里。”他指着一处说道,“这里印记特别乱,之后的路上又比这处少了不少脚印和车辙印。”随后沿着印记指着树林方向道,“你看这些印记,他们应该是跑到树林里了。” “跑到树林了?”黑脸大汉一脸狐疑,“他们跑树林里干什么?莫非是有了准备?”他不由得再次犹豫起来。 瘦猴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大哥,”山羊胡却在一旁催促道,“富贵险中求,咱们来都来了,不能白追这么远,弟兄们可都等着吃肉呢?” 黑脸大汉朝几人看了看,点点头,“也好,那大家进林子后都小心一点。”说完,手握匕首带头朝树林中走去。 外面的脚步和车辙的印记是陈猎户故意让留的,为的就是引这伙人过来。等听这伙人真的是奔着他们而来,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毕竟对付人和对付野兽还不一样。孙家众人也是一样,他们可是第一次与人搏斗,没准还要为了自保杀人。 尽管对方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但是他们真的忽略了一个猎户的本事。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哎呦我的天!疼死老子了。”是一个山贼一脚踩在了捕兽夹上,顿时抱着脚直跳。另外一人前去帮他,又踩在了另外一只捕兽夹上,哀嚎声再次响起。 隋大牛快速上前先一人一拳将这二人给击晕。 山羊胡见有埋伏想要往林子外跑,忽然从天而降一个大的捕兽网,在陈猎户一声“往上拽”后,孙福文和孙福武两兄弟合力将山羊胡给吊到半空。 接下来,孙福双和孙福全绊倒一个山贼,孙万贵在那人没来得及站起来之前同两个儿子一起将那人用绳子捆绑起来。纪兴泽手中的剑也在这期间架在瘦猴的脖子之上,陈猎户手中的弓箭直指向黑脸大汉。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对方这次来的六个人就全都被制服,自己这面还未伤分毫,完全超出了双方的预期。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是奔着你们来的?还提前做好了准备?”黑脸大汉满头雾水,更多的是憋屈,感觉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陈猎户冷笑,“你们现在可是阶下囚,不配知道这些!”顿了顿,“现在换我来问你,你们为何会盯上我们?” 黑脸大汉眼珠子转了转,“这……” 见他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陈猎户再次冷笑,道:“既然不想说,那我只能想办法让你说!”言罢看向孙万贵,“亲家,先拿你们抓的那个贼人开刀!” “好嘞!”孙万贵说着话,将手中的棍棒高高举起,朝着他刚刚捆绑的那个贼人的后背就狠狠砸了下去。 他铆足了劲儿,虽不至于将人打死,却足以让那贼人哭爹喊娘,又足以让他向自家大哥求救。 “哎呦!疼死老子了!大哥,你就说吧,不然他们真的会打死小弟的!” “熊蛋玩意!”瘦猴气得大骂,“人家只是打了你一下,你就受不了了?” 那人立马反驳,“要不,让他们打你试试?” 没待瘦猴摆出英雄气节,纪兴泽朝着他两条腿的腘窝各踹了一脚。 “哎呦!你敢暗害老子!”瘦猴跪地后,下意识骂了句。待纪兴泽手中的剑一用力,他感觉脖子上有一股温热液体流出后,吓得连忙道歉:“好汉饶命!小的刚刚只是随口说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小的只是放了个屁!” 见孙万贵和纪兴泽都配合得极好,陈猎户再次朝黑脸大汉问道:“这次你总该说你们为何会盯上我们了吧?” 第36章 放对方离开 “好,我说。”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宗旨,黑脸大汉将魏老三给推出来背锅,说是他看到了他们一行人,将他们一行人的消息告诉给了他们。 “你说的那人长什么样?除了他以外家里还有什么人?”陈猎户下意识反应黑脸大汉说的那人是魏老三,只不过想要确认一下。 “那人个头不高,精瘦的身子,说起话来贼眉鼠眼的。一家应该是四口,除了夫妻二人外,还有两个儿子,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一个五六岁。” 陈猎户点点头,“我知道了。”得,这下就对上了,确定是魏老三无疑。 “亲家,这些人要怎么处理?”孙万贵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还有些紧张,尤其是贼人挣扎的时候。 “纪小哥觉得怎么处理好?”陈猎户将问题抛给了纪兴泽,也有意试试这个半大孩子。 “最好将这些歹人全部扭送官府!”眼下他们着急赶路,纪兴泽这么说不过是想吓唬对方。 没想到山羊胡却急了,“不行!不能将我们扭送官府!”又道,“这件事可跟我无关……是大哥,对,是大哥听了那人的话带着我们来打劫你们的。” “你胡说什么?”瘦猴听后第一个跺脚,“如果不是你刚刚撺掇大哥进树林,咱们能被抓吗?” “那也是大哥拿的主意,我只是随口说说。”山羊胡还在极力撇清关系,他是真的怕被送到官府后砍头。 陈猎户朝黑脸大汉笑了笑,“这位小哥,你已经看到你的人是什么样了吧?” 黑脸大汉掩藏住内心的痛苦点了点头,“虽然我们落在了你们手上,不过这件事我还得谢谢你们。” 陈猎户道:“谢就不必了,今天你们敢打我们的主意,怎么着也得付出点代价。” “什么代价?”黑脸大汉倒是很坦然。 “正好你们中有两个人踩到捕兽夹伤了腿,那就每人留下一条腿吧。” 这话再次吓坏了山羊胡,他连忙求饶:“求求你们放过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就是好久没吃肉了,想要朝你们打劫点猎物!” “闭嘴吧老二!”黑脸大汉不耐地朝山羊胡大喊,“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是咱们技不如人!” “可是大哥我说的是实情啊!咱们真没打算把他们怎么着!”山羊胡在捕兽网中拼命挣扎。这年头有一双好腿都未必能活,要是再伤一条腿,那就只能等死。 这个时候瘦猴道:“如果你们想要留下腿,就留我一人的吧,我们还得指着大哥,他不能有事。” 陈猎户点了点头,“这小子不错。”话是说给黑脸大汉的。 “是啊!瘦猴一直以来都不错。”黑脸大汉闭上眼,等再睁开后下定了决心,“如果你们真想留下我们的腿,就留我一人的吧!我是他们的老大,想要打劫你们的人也是我,余下几人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不,大哥,”瘦猴焦急道,“你不能有事。” “你是大哥,还是我是大哥,凡事我说了算。” “亲家你说呢?”陈猎户不耐烦听这些,再次朝孙万贵询问。 孙万贵看向纪兴泽,“兴泽,你说呢?”将这个问题又抛给纪兴泽。 纪兴泽说道:“这些人从面相上来看还真就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咱们着急赶路,就放他们一马吧。不过……”他看向黑脸大汉,“你得保证从今以后不再找我们的麻烦。不然,”他的脸冷了下来,多了丝威严,“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取你们的性命!” “你们真打算就这么放过我们?”黑脸大汉还有些不敢相信。 纪兴泽挑眉,“那还能怎么着?” 黑脸大汉连忙道:“不怎么着。如果是的话,今天我们弟兄欠下你们一份情,等将来一定找机会回报。” 陈猎户摆了摆手,“你们走吧,我们还着急赶路。” “对了,你们为什么大半夜着急赶路?”对于这一点黑脸大汉一直比较好奇。 陈猎户看向纪兴泽,纪兴泽开口回答:“如果你们信我的,回去后收拾收拾东西尽快赶路,这里很快就会下雨,雨势还不小。”又道,“当然,如果你们有稳妥的落脚处,又不缺吃食,那就等雨停再赶路,切莫冒雨赶路就是。” “真的?”黑脸大汉看了看星光满天,没有一丝云彩的天。 纪兴泽不置可否。陈猎户笑了笑,“你们爱信不信!没什么事儿速速离去!”随后让孙万贵几人放了那几人,又招呼他们到自己身后。为了以防万一,他手中的箭从始至终没有离开黑脸大汉几人。 不过在黑脸大汉几人离开前,他还没忘记一件事。 “你们把老子吃饭的家伙统统留下,否则别怪老子的箭不长眼!”他一共就这几样吃饭的家伙,每次都十分注意回收。 “好好好”手中还拿着捕兽夹和捕兽网的几人连忙将东西放下。瘦猴和山羊胡又在黑脸大汉的吩咐下,一人搀扶起一个脚被捕兽夹伤到的贼人快速离去。 直到他们走出很远,孙陈两家以及隋大牛母子才重新聚到一处。 孙福喜好奇地问纪兴泽,“你们为何不反打劫?”见纪兴泽还有些疑惑解释道,“就是将他们身上的财物给打劫到咱们手上。” 纪兴泽没想到这种时候孙福喜还能有这种想法,有些失笑,问:“你这算不算小财迷?” “嘿嘿”,孙福喜笑了笑,“这怎么能算呢?我不过是想给贼人一点教训罢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将他们反打劫他们的后果是什么?” “会有后果吗?”孙福喜眨眨眼,“那会是什么?” “当然会有后果。那就是万一他们气不过,再继续盯着我们好寻机会报仇。或者是他们告诉别的同行说我们身上有猎物、有钱,就像魏老三一般祸水东引叫别人再打劫咱们。” “那可就麻烦了。不过表哥,这是你和爹还有陈大叔一开始就想到的吗?” “哈哈,当然不是。”纪兴泽大笑,“如果你不问,我根本也不会想这么多。” “那这次他们没有打劫成咱们,”成为职业生涯的黑历史,业界之耻辱,“会不会继续盯紧咱们?” 第37章 雨天赶路 “呃……不会吧?”古人讲究诚信,纪兴泽还真没想过对方已经答应的事会变卦。 “哈哈,”孙福喜大笑,“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别怪她多疑,实在是在现代落到纸面上的事都可能反悔,何况只是口头应下? 这一次再赶路,一改之前的沉闷多了许多谈资,尤其是孙家几个小的谈起刚刚的事都兴奋异常。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直面贼人,也是第一次齐心协力将贼人制服,成就感爆棚。 但由于击杀野狼、赶走贼人耽搁太长时间,眼瞅着太阳就要升起,却狂风阵阵,乌云快速翻涌汇聚。 “要下雨了!”孙福全大喊了一声,却被狂风吹起的沙土灌了满嘴。 孙福喜可不敢言语,风沙太大,吹得她睁不开眼。还因年纪太小,身体过轻,非但前行受阻,如果不是纪兴泽及时拉了她一把,差一点被风吹跑。 不得已,纪兴泽再次将她背起,让她在自己后背躲避风沙。 不多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一声惊天炸雷响彻云霄,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滴落在泥土地上砸出一个个深坑,打在人身上也是火辣辣的疼。 “爹,娘,赶快戴好草帽,披上草席。”加上脚上穿的草鞋,孙福喜之前让家里弄的雨天三件套派上了用场。 孙万贵两夫妻在第一时间围在孙福喜跟前,掩护她拿出收在储物袋中的草席后,帮着她戴上编织密实的草帽,披上草席,还用麻绳绑好才去管孙福双和孙福全。余下众人也都自己穿戴妥当。 小宝在第一时间钻进用来遮挡板车上东西的草席下,尽管如此也被冻得瑟瑟发抖。它都如此,更何况是人? 孙家众人一个个瑟缩在草帽和草席之下,还不忘提醒陈家三人以及隋家母子也将草帽戴上,草席披上。 眼下他们所处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这鬼天气在树林里避雨也肯定不行,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前行。 被大雨淋过的泥土路泥泞不堪,还十分滑,人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稍有不慎就会摔跤,推着板车行进就更加困难。直到这一刻,众人才真正体会到纪兴泽让大家拼命赶路的目的。他们有了这番准备还是如此,更何况那些今天要被赶离平阳城外的灾民? “爹,”看着推车吃力的孙福武,孙福喜提议,“实在不行一个人在前拉车,一个人在后面推车试试?” 孙万贵回道:“这个主意是好,不过咱们没有粗的绳子。” “我看陈大叔之前用来绊人的绳子就挺粗,不知道他手中还有没有?” “好,我去问问。” 别说,陈猎户手中还真有三条,借给孙家一条,他自己还有两条。等孙福文前去帮忙的时候,他就知道孙家不会不管他们,也知道自己这次为陈秀芝挑中的夫婿没错。 出于对孙家和纪兴泽的感激,在看到孙家要多一个人拉车时,隋大牛跟隋寡妇打了声招呼前去帮忙。 陈家的板车比孙家重很多,隋大牛力气大,孙万贵便让他去帮陈猎户。孙家这面由孙万贵推车,孙福武在前面拉车。纪兴泽一如既往负责照顾孙福喜,身子骨恢复如初的张云娘择负责照顾孙福双和孙福全。怕隋寡妇掉队、受伤,安氏母女二人主动承担照看她的责任。 在大雨的掩护下,又有草席遮挡,孙福喜将板车上能装储物袋内的尽量装到储物袋内。想等到雨势变小,天渐渐放晴,再将收起来的东西放回板车。 这样艰难行进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尽管还在下雨,纪兴泽却提前感知到前方没有湿气。在这个好消息的鼓舞下,他们再翻过一座山后,果然见识到了“东白日出西边雨”的奇景。 “这纪公子莫非是神仙?”隋大牛禁不住感慨,“不光会治病,算天气也算得这般准。” 陈猎户跟着点点头,夸道:“兴泽确实不错。”他们这一路又是披星戴月,又是冒雨赶路还真不是一般的值。 孙福喜却趴在纪兴泽后背好奇地问:“表哥,你说咱们之前走的那段路真的会连下很多天的雨吗?” “会。”纪兴泽未见丝毫迟疑。 “那能下多少天?如果时间长的话,岂不是庄稼都要毁了?” “这个还说不准,不过照目前来看得好些天,说不定又会多很多灾民。”纪兴泽也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那咱们还得囤粮。”实在是渺小的她管不了旁人,只能想着家里如何能熬过难关。 “对,”纪兴泽点头,“得囤粮。”眼下同样渺小的他也是一样,只能想方设法让自己活着,让孙家人活着。 在距离下一个县城不到十里处,他们寻到了一座山,上面有好些个山洞正好可以用来休息和调整。在小宝打探过没有野兽也没有人后,一行人爬上了山。 孙家人多占用了两个挨着的山洞,陈家和隋家各挑选了一个,离着都不远。 “咱们得赶快将湿衣服换下,可千万不能着凉。”进了山洞,孙万贵朝众人说道。 “最好再生些火取暖,”纪兴泽补充道,“熬点姜水驱寒。” “兴泽说的对。” 尽管大家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全凭一股信念支撑到了这里。可是在换好干衣服后仍旧全体出动,跑周围捡柴。陈家三人同隋家母子二人也是一样,在第一时间出来捡柴,大家变得越来越有默契,越来越有守望相助的架势。 要说这山上还真没啥,除了野草只有零星一些野菜,众人在捡柴火的同时也没放过这些野菜。但是都没有贪多,觉得差不多够用后就返回山洞生火取暖。 实在是太冷,身体又太过疲乏,孙福喜同孙万贵商量过后再次动用了灵力丹,这次兑了水后不光给了陈家,也给了隋家母子二人一些。 本来连续赶路身心俱疲,应该好好休息,可是陈家昨天上午打的猎物还有半夜击杀的野狼全都着急处理,所以陈猎户稍微缓过来一些后就来约孙万贵一起进城卖猎物。 孙福喜一听这个消息全身都在抗拒,可是在她爹朝她看过来时,还是不忍心拒绝。尽管孙万贵选了纪兴泽作陪,还特意叮嘱孙福喜在山洞好好休息,她仍旧站起身,道:“爹,我陪您。” 第38章 卖狼腿 孙万贵之所以挑中纪兴泽是因为他识文断字,懂得多。有他跟着不管到哪里都放心。 他确实也想让孙福喜跟着,有她在,买再多的东西都不怕放不下、藏不住。可是小女儿年纪太小,跟着一家人又走了那么远的路,还挨了雨淋,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所以又舍不得。 “爹,还是我跟着您和表哥一起去吧。”孙福喜接着又撒着娇补了句,“不过等回来后,我可就要好好睡上几天。” “别说是你,”孙万贵跟着道,“我回来后恐怕也得休息几天才能缓过来。” 陈猎户跟着说道:“还有我,这次真的累惨了。”感觉之前逃荒那么久,都没有这次这么累过。要不是怕猎物腐烂,他也不想去县城。 临出发前,张云娘叫住孙福喜,除了叮嘱她路上小心外,特意让她将发好的面还有剁好的馅料拿出来,说是等他们回来后吃包子。 孙福喜促狭道:“这都盼了一天一夜,终于可以吃上包子了。” 张云娘心酸地摸了摸她的头,“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早就饿了吧?” “娘,我是饿,可是什么都不想吃。”早就饿过劲儿了。 “说不定等你看到好吃的就又想吃了。待会儿你和你爹进城后想吃什么让他给你买。” “好。” 张云娘又叮嘱孙万贵:“路上你让福喜坐在板车上,别让兴泽背着了。”是看纪兴泽背了孙福喜一道太辛苦。 孙万贵失笑,“这得问福喜,之前她嫌弃坐板车太颠簸。” “如果爹在后面推车,表哥在前面拉车的话,那我坐板车。”她不想给孙万贵和纪兴泽添麻烦。 孙万贵再次失笑,“那可就这么说定了。” “好,说定了。” “主人,”小宝在这个时候开了口,“我也想跟您一起去,说不定还能帮到您。”路上也就它还能轻省一些,到现在也数它精神头最好。 “好。”见识了小宝的能耐,带着它也能多一重保障,所以这次孙福喜没有拒绝。 就这样,孙福喜坐着板车抱着小宝同孙万贵还有纪兴泽以及陈猎户一起进了城。路上实在是熬不住,还在板车上睡了一觉,才感觉好了很多。 进城同样按人头收费,每人两文。除此之外,板车上的东西又格外多交了两文。 这个县城不算大,没有南北货栈,想要卖猎物要么去集市摆摊,要么去酒楼兜售,这些是进城后纪兴泽打听到的,也与陈猎户之前卖猎物差不多。 “亲家你觉得怎么办好?”毕竟卖猎物陈猎户有经验,所以孙万贵才会问他。 陈猎户想了想回道:“这样吧,像狼肉这种味道不好的野味儿,酒楼即使要也要不了太多,顶多是图个新鲜留下一两条狼腿。像兔子,野鸡什么的送酒楼倒是可以卖个好价。所以我觉得咱们最好分两伙,一伙到集市摆摊卖狼腿,一伙到酒楼卖其它野味儿。” “这样也好,”孙万贵点头,“那我带着福喜到集市摆摊卖狼腿,让兴泽陪你去酒楼。”路上,纪兴泽也没少帮陈猎户拉车。 “福喜还小,亲家你又没经验,还是让兴泽陪着你吧。我经常跑酒楼,一个人没问题。” “那你要是有需要就到集市上找我们。” “好,我若是回来的早也去那里找你们。” “那咱们最后就在那里汇合。” “行。” 就这样,孙万贵带着孙福喜和纪兴泽去集市上摆摊卖狼腿,陈猎户打听后朝县城比较大的一家酒楼上门兜售猎物,还细心的将称留给孙万贵他们。 “表叔,这狼腿您打算卖多少钱一斤?”路上,纪兴泽朝孙万贵问道。 “我还没有想好,就怕老百姓不敢吃不好卖。” “毕竟是肉,价格订得低一些的话,还是会有人买。” “你说的对。”孙万贵又转头问孙福喜,“你觉得呢?” “爹,”孙福喜回答道,“我记得咱们昨天买猪肉是二十文一斤,那狼肉卖十文一斤应该会有人买。不过,”又道,“咱们狼腿还没有处理干净呢。”这么拿来卖实在是草率了。 纪兴泽出了个主意,“要不拿给屠夫处理?估计也要不了多少钱。” 孙万贵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 等找到集市上的屠夫一打听,说是一条狼腿要十文钱,孙万贵又打了退堂鼓,七条狼腿可就是七十文啊! 孙福喜拉了拉他的衣袖,“爹,一条狼腿怎么着也得有十来斤吧,七条狼腿如果卖的好咱们可就能卖七八百文。” “如果来之前收拾好,这七十文不就可以省下了。”孙万贵还是觉得肉疼。 “爹,”孙福喜嘴角抽了抽,“咱们现在不是没有办法吗?总不能回去吧?” “行,那就让这个屠夫给处理。” 孙福喜眼珠子转了转,又问屠夫:“大叔,这些狼腿如果卖的便宜您收不收?”这个屠夫是卖猪肉的,卖狼腿也就是顺带的。 “那你们打算多少钱卖?”显然,屠夫也挺感兴趣。 “十五文一斤。” “十五文?八文还差不多。” “八文?”孙福喜摇了摇头,“那也太便宜了,十二文。” “十文,多一文都不收。” “爹,您看……”孙福喜一脸的不情愿,心里却乐开了花。如果十文一斤卖给这个屠夫,不光可以顺利卖掉狼腿,连找他收拾狼腿的钱也省下了。 “这……”孙万贵也装出一脸为难的样。 还是纪兴泽在旁边打了圆场,“表叔,您就卖给这位大叔吧。我和表妹走了一路实在是走不动了,咱们卖掉狼腿后找个地方歇歇不好吗?” “那好吧,十文就十文。” 就这样,孙万贵三人人再次没用摆摊就将手里的七条狼腿全部卖给了这个屠夫,赚了八百文,零头被对方给抹了,有那么点吃亏,不过已经让三人十分满意。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孙万贵要将这八百文给纪兴泽,毕竟两匹狼都是他打死的。纪兴泽却连连摆手,“表叔,如果没有你们,即使狼是我打死的,也运不到这里啊!那狼腿岂不是白白浪费?所以这狼腿的钱还是得归你们。” “要不,咱们一人一半?”孙万贵再次提议。 “表叔,您可别折煞我了。那我回去后还吃不吃表婶包的包子了?” “你不是还给了我们米面油盐了吗?”意思是早就顶了包子钱。 “那我还得同你们一起住,还指着你们照看呢。”纪兴泽是执意不肯收这钱。 见他二人为了这是谦让来谦让去,孙福喜只好做起和事佬,“爹,您就当表哥孝敬给您和娘收着好了。”以后只要纪兴泽跟他们家在一起,像这种分不清的事就会很多,那还不如暂时当作是一家人,别分的太清。 “那好,”孙万贵不再纠结,“这钱我就收着,如果兴泽缺钱想要买东西就找我要。” “好了表叔,到时候我肯定不和您客气。” “你俩是不是早就饿了?咱们去买点好吃的。”钱到手后,孙万贵又有了丝底气。 “爹,”孙福喜强忍下馋意违心说道,“咱们待会儿回去还要吃包子,现在随便吃两口就好。”正如她娘之前所说,等她看到好吃的就想吃了。此刻,集市上充斥着各种各样扑鼻的香味儿,早就令她垂涎欲滴,尤其是旁边一家卖烧鸡的,飘出来的味道那叫一个香啊! 她刚咽下口中唾沫,一个没注意,一盆混着鸡毛的热水朝着她泼了过来。 第39章 差一点被开水烫到 “福喜!” “表妹!” 眼瞅着开水就要泼到孙福喜身上,孙万贵同纪兴泽吓得大叫,却来不及上前阻止。关键时刻还得是小宝靠谱。它小爪子一挥,那水就像是被定住,直到孙福喜轻松躲过之后才洒落在地。 刚刚泼烫鸡毛水的大姨先是被小宝露的一手惊呆了,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等看到孙福喜不哭不闹好好站在一旁,赶忙放下手中的盆上前查看。 “孩子你没事儿吧?”大姨拉着她的手上下好顿打量。 孙福喜看了看只是被溅了几滴水的裤子摇了摇头,“大姨我没事儿。”将自己的手从大姨手中借机抽出。 “没事儿就好。”大姨拍了拍胸口,“可把我给吓坏了。”随即解释,“我刚刚真没看到你才会泼水,真是对不住。” “大姨无需自责,一定是我个子小被柜台遮挡的缘故。”实际上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你这孩子,”大姨摸了摸孙福喜的头,“也太懂事了。”待孙万贵同纪兴泽上前查看,又赶忙向孙万贵赔礼,“这是你家孩子吧?刚刚真是对不住了!” 孙万贵见孙福喜好端端站着,摆了摆手,道:“孩子没事儿就好。不过你下次可得注意了,万一真烫到人就不好了。” “是是是,兄弟你说的对。”大姨随后又解释,“明天县城的刘老爷六十大寿要大宴宾客,从我们这里订了二十只烧鸡,我实在是忙晕了才没多加留意。” “忙点好,也能多赚一点。” “是啊,这可是难得的好生意。” “都不容易,那你去忙吧。”孙万贵没打算做过多纠缠,“我们这就离开。” “等一下!”大姨转回身拿了两个鸡蛋要塞给孙福喜,“这个你拿好,就当压压惊!” “大姨,我不能要!”虽然她很想要,孙福喜还是将手背到身后。 “兄弟你看,”大姨转头看向孙万贵,“这个也不值什么钱,就是我一点心意,快让孩子拿着。” “福喜,”孙万贵看向孙福喜,“要不你就拿着?”这段时间可真苦了小女儿,别说是鸡蛋,就连鸡蛋壳都没见着。 孙福喜却丝毫没有动摇,她摇了摇头,道:“如果大姨实在想给,将地上这些鸡毛给我可好?” 大姨不解,“你要这些鸡毛干什么啊?” 孙万贵和纪兴泽也满是疑惑看向她。 孙福喜支支吾吾说道:“我有用,反正我就是有用。”她要是现在就说了用途,人家再有多余的鸡毛可就未必肯给了。 “那这鸡蛋你拿着,这些鸡毛你们费点力气慢慢捡,后面还有不少,大姨也给你留着。”这大姨一看也是个痛快人。 “那就多谢大姨了!”孙福喜甜甜谢过,这才收下鸡蛋。 “那大姨就先忙去了,你们待会儿取剩下的鸡毛。” “好的大姨,您先忙。” 孙福喜没有着急吃鸡蛋,她先是神识默念,将鸡蛋收到储物袋内。又招呼孙万贵和纪兴泽陪着她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捡地上湿漉漉的鸡毛,就连小宝也没放过。 “这么脏你要这个到底想要干什么?”父女两个差一点碰头后,孙万贵低声询问,“不会是想做鸡毛掸子吧?可是这一地的鸡毛真没有太适合做鸡毛掸子的。”估计大公鸡身上好一点的毛被人家自己留下了。 “过一阵子天会更冷,我想要用这个做被子。”跟自家老爹用不着藏着掖着,孙福喜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可这个也不适合啊!”孙万贵觉得自家小女儿有些异想天开,“如果要是能的话,人家就自己留着了。” “为什么不适合啊?”她在现代有个姨姥住在东北,小时候去过那里几回。她在姨姥家就见过用鸡毛做的被子,虽然和羽绒被、蚕丝被没法比,但也很暖和。尽管记忆有些久远,她还是可以很肯定的说,鸡毛绝对可以做被子。 “这个做成被子后一点都不好闻,还往外钻毛,盖着有时会扎人。”别问孙万贵怎么知道,问就是他有这方面的经验。 “那估计是方法不对。这个得用开水反复煮,然后晒干,还得剪去扎人的那部分,只留下软和的毛做被子才行。”这一点孙福喜并不能确定,当时只是听姨姥说过。 “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不过你怎么知道一定能行?” “小宝说的啊!”尽管小宝一脸懵,不过这个锅还得它来背。 孙万贵憨憨笑了笑,“我竟然把这茬儿给忘了。”接下来同孙福喜还有纪兴泽认真捡起鸡毛来。 他们捡完后,那位大姨再一次端着烫鸡毛的盆出来,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往外泼,而是小心翼翼将鸡毛倒在了一个角落,还好心提醒他们等凉一些再继续挑捡。 几次下来,他们将烧鸡店这次拔的鸡毛全都捡干净,那位大姨还和孙福喜约定这之后几天拔的鸡毛也都给她攒着。孙福喜这才抱着小宝欢欢喜喜同孙万贵和纪兴泽离开。 也是真的饿了,当看到一个摊位上卖馄饨时,孙福喜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脚步也不自觉慢了下来。 “福喜是不是想吃馄饨了?”孙万贵停下脚步转回头问她。 “爹,先问问多少钱一碗?如果便宜咱们就吃,太贵的话买点饼先对付几口就行。”虽然狼腿卖了些钱,但真不够干啥的。 “行,爹这就去问。” 五文钱一碗,虽然价格有那么一点偏贵,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孙万贵便做主在这家小摊上一边吃馄饨,一边等陈猎户。 孙万贵还没抠到三人吃两碗,他连犹豫都没犹豫就要了三碗。 当撒着香菜和小葱末,上面还飘着一层油花的馄饨摆在孙福喜面前,她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抬头冲着孙万贵和纪兴泽道了声:“那我就不客气开吃了。” 孙万贵笑了,叮嘱了句,“小心别烫着。” “你们也是。”孙福喜说完,轻轻吹了吹先喝了一口汤。 虽然没有紫菜、没有虾皮,还没有辣椒油有些不完美,但是阔别许久再次喝到馄饨汤简直就是幸福感爆棚,恍如隔世。 这馄饨同之前陈猎户家送的肉包子一样菜多肉只有一点点,但是一口咬下半个那滋味真的是终身难忘。 “好吃吗?”看着她美滋滋的样子,孙万贵还没有吃就觉得很好吃。 “嗯嗯,好吃。”孙福喜嘴里塞着馄饨含糊不清地说完,指着孙万贵眼前的碗,“爹,您也快吃,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好,爹也吃。” “表哥也吃。”她还没有忘记招呼纪兴泽。 “好,表妹也吃。” 这次孙福喜吃了五个馄饨后就不肯再吃。只因她数了数,一碗馄饨一共有二十个,余下十五个她从储物袋内拿出一个空碗连汤带馄饨打了个包,决定拿回去给娘还有四个哥哥每人分三个。 不过她这个小想法一开始可没敢告诉孙万贵和纪兴泽,而是磨磨蹭蹭等那两人吃完后才敢做。 呃…… 孙万贵看了看自己面前连汤都不剩的空碗脸微微有些泛红,他一个大人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懂事。 纪兴泽还能好些,毕竟他吃剩下的再给孙家人吃有点不太礼貌,所以吃光也就吃光了。 就在三人商量是在这里继续等陈猎户,还是再去买点粮食时,孙福喜看到两个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男子,一人拉着两个小女孩儿朝一家铺子走去。 第40章 再次被贼人惦记 “那里是哪里?”孙福喜指着那两个男子拉着四个女孩儿去的铺子朝纪兴泽问。 从纪兴泽的角度正好能看清那间铺子的牌匾,他回道:“牙行。” “牙……行?”看牙的医馆?不过从那两个女孩儿不情愿的架势来看,她好像猜的不对。 就在她正胡乱猜测的时候,孙万贵重重叹了口气,“哎!如果不是这个世道,谁家愿意卖孩子啊!” 牙行竟然是这个意思?“爹,您是说那里是买卖人的地方?”孙福喜瞪大眼睛看向孙万贵。 “对啊。不过,”孙万贵摸了摸她的头,“不管到了什么时候,爹和你娘都不会卖掉你们兄妹。” “这个女儿相信爹跟娘。”但是亲眼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有着说不上的感觉。更让她感觉闷闷的是那两个男人不像是好人,像是人……贩子,这里可能叫人牙子。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怕陈猎户回来找不到他们,几人商量过后决定纪兴泽留在馄饨摊等陈猎户,孙万贵领孙福喜推着板车再去买些粮。 途经一个药铺,想着储物袋内还有一些药材没有卖掉,孙福喜就让孙万贵问下价格。 问了价格和上次在南北货栈差不多后,父女两个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孙福喜将两袋子草药拿给了孙万贵。 这次比上次卖的草药多,一共卖了五百多文。由于薄荷叶对方只肯一文钱一斤收,孙福喜决定先留着,等以后再说。野菜他们也没卖,打算留着自家吃。 这一次询问了两家粮油店,和昨天买的价格差不多。孙万贵留了两百文应急用,余下全都买了粮食。 父女两个才买完,就听掌柜的焦急地催促小二赶快涨价,每样在原基础上再加两文。 “掌柜的,出了什么事?”小二一边改价一边问。 “南面下了快一天的暴雨看那架势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庄稼很可能会被淹。北面已经两三个月没有下一滴雨,庄稼很可能也保不住,到时候粮食价格肯定会继续上涨。”掌柜的给出解释。 小二点头,“原来是这样。”随后提醒,“那掌柜的可得再去收一批粮食。” “我也正有此意。” 出了门,孙福喜同孙万贵对视了一眼,道:“爹,在别家没涨价前,用不用叫陈大叔多囤一些粮?” “这还用说吗?当然要了。”言罢,孙万贵推着板车带着孙福喜与纪兴泽汇合。在此过程中,孙福喜收起了一部分粮食,只留下一小部分在板车上装装样子。 等他们回到馄饨摊,陈猎户已经卖掉手中的猎物要了一碗馄饨正在吃。 孙万贵赶忙将粮食要涨价的事告诉给他。陈猎户快速将馄饨吃完后,在孙万贵的引领下去了另外一家粮油铺。 一问是没有涨价前的价格,陈猎户决定只留下少量的钱,余下都买粮食。 “亲家,你这买的是不是有点多?”孙万贵怕有人打粮食的主意,好心提醒。 陈猎户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买少了怕粮食涨价,买多了,确实担心会被人盯上。不过他衡量过后,还是决定多买一些。 “那咱们回去的路上可就得小心了。”孙万贵怕自家的粮食也被人盯上,这个时候他有些后悔同这位亲家一同进县城了,不然有孙福喜在,根本就不用再担心这个。 事实证明,孙万贵的担心不无道理。他们还在城里时就就被人给盯上了。出了城,更是有四个混混大着胆子跟了上来。 “主人,那几个家伙正在商量要抓住你当人质,好让你爹他们主动将粮食交给他们。”小宝再次提前示警。 “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以前不知道,在纪兴泽和陈猎户露了几手后,她对自己这方战斗力方面充满了信心。要不是小宝用完一次法术后要很久才能恢复,她根本不用为自己安危担心。 随后她将那四个人的打算告诉给了孙万贵、陈猎户还有纪兴泽。孙万贵赶忙将她护在身边。 结果是陈猎户都没有出手,纪兴泽一人拿着剑就将那四人拿着武器的手筋全都挑了。怪就怪他们想要打孙福喜的主意,就连凡事留一线的他都下了狠手。 想到孙福喜之前说的反打劫,他顺手将那四人身上的钱财全部洗劫一空,才放狠话让他们滚蛋。 过后一数竟然有二两多,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收获。不过无论是孙万贵还是陈猎户都不肯要,就连孙福喜也夸他刚刚好厉害,让他自己留着。 他怕丢失,最后让孙福喜帮他收了起来,说是等以后有需要的时候找她要。 回到山洞,张云娘早早守在门口等着他们。见面后她第一件事并非关心他们父女,也没有关心狼腿卖的如何,而是低声告诉他们:“之前在路上打劫咱们的那伙人也来了这里。” “来了这里?一共几个人?有没有伤害到你们?”孙万贵不由得担心起来。 “一共来了四个人,并没有伤害我们。相反,见到我们还挺友好。”这也是张云娘感到纳闷的地方。 “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孙万贵朝纪兴泽看去。 纪兴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那就等等看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顿了顿孙万贵又道,“好在他们没有趁咱们没在时对你表婶和表哥、表弟们下手。”想想都有些后怕。 “是啊!”纪兴泽道,“我也担心这点。”当初是不是应该斩草除根才对? 孙福喜也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缘由,不想让家里人过分担心这件事就和张云娘聊起这次进城卖狼腿以及卖粮的经过,特意将又被打劫的事省去。 说完,还神秘兮兮将热腾腾的馄饨从储物袋中拿出来,献宝一般交给张云娘。 “娘,您和哥哥们赶快趁热吃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全吃掉还带回来?”张云娘心里别提有多高兴,面上却一冷,“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孙福喜笑着抱着她的胳膊说:“我不是想着娘包了包子得留些肚子吗?” “娘和你陈家婶子还有陈家姐姐可是包了不少,待会儿你可得多吃点。” “那是当然。” 想让大家吃完饭早点休息,张云娘叫孙福文去叫陈家三口,两家人经过长途跋涉,雨中奔袭终于坐在一起吃上一顿热乎乎的安稳饭。 尽管喝过含有灵力丹的水,也喝了姜汤水,怕大家冷洞里面还一直生着火,孙福喜仍旧做了噩梦,在后半夜发起了高烧。 第41章 第一批投靠的人 “怎么会这样?”摸着浑身滚烫的孙福喜,张云娘吓得束手无策。 “福全,”孙万贵将睡得有些死的孙福全叫醒,“赶快去叫你表哥过来。”这一次他们仍旧按照之前住窝棚的分配方式住。孙福喜和孙福全两个小的和孙万贵和张云娘夫妻一起住。 因为之前遇到的那伙贼人也在这里住下,又怕有野兽或者是外人过来,张云娘同孙万贵不敢一同睡,商量好一个人守前半夜,一个人守后半夜。 守后半夜的孙万贵最先发现孙福喜梦魇后不停地低声呓语,等摸她的头发现烫得厉害,才将张云娘给叫醒。 眼下叫醒了孙福全,他很快就将纪兴泽叫了过来。 “必须想办法给福喜降温。”意识到事态严重,纪兴泽也不敢怠慢。又道,“我再给表妹熬一剂清热散风的药。” “怎么才能给福喜降温?”张云娘一脸焦灼。 “最好是用烈酒给她擦拭。” “酒?亲家那里有吗?”孙万贵从来不喝酒,孙福喜储物袋中自然也不会没有,张云娘才把希望寄托在了陈猎户身上。 等孙万贵找到陈猎户,才知道他自打同安氏成亲就戒了,眼下也是没有。 知道陈猎户也没有酒后,纪兴泽道:“那就先用温水擦。” “好。”张云娘猛点头,“我这就给福喜擦。” 没过多久,安氏同陈秀芝也过来帮忙。奈何三人忙活了许久,孙福喜仍旧没有一丝退烧的迹象。好不容易喂她喝进去一些纪兴泽熬好的药,过了许久也是一样。 这下不光是孙家人,就连小宝都跟着急坏了。它在孙福喜枕头边不停地蹦跶来蹦跶去,又通过神识不停地呼唤,可是孙福喜就是不见有醒来的迹象。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孙福喜脑海中出现了太多可怕景象,又是暴雨,又是山洪爆发,还有泥石流的,她和家人一直在不停地逃,连口气都不让喘那种逃。 还是孙万贵想到之前找孙福喜要了安神木,却忘了给她做安神珠,等将安神木放在她枕边后,她的噩梦才渐渐散去,最终在小宝的呼唤下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当睁开眼对上张云娘通红的眼,沙哑着嗓子问:“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 “你这孩子。”张云娘控制不住,眼泪吧嗒吧嗒拼命往下掉,“你都要吓死娘了,你不问问自己怎么了,却来关心娘?” “那我到底怎么了?” “你一直在说胡话,身体还像是个小火球。”张云娘解释。 “难怪我口渴的厉害。”也难怪她觉得浑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原来是发烧了。她想得挺简单,可是她却忽略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具身体年龄太小,如果不能及早退烧,要么小命保不住,要么会烧成傻子。 张云娘摸了摸她的头,发现仍旧滚烫,在喂她喝水时朝纪兴泽问:“你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不知道表妹那个灵药行不行?”纪兴泽一直盼着孙福喜醒来,就是想要让她自救。眼下陈家母女已经被孙家人劝回去,没有外人在他才会问出来。 “对,福喜,”张云娘催促,“你快把灵药取出来。”早知道这样,把灵药放到他们夫妻二人手中一点才是。 孙福喜头晕晕的,在昏睡过去之前从储物袋内取出药瓶交给纪兴泽,至于说服用多少她根本就来不及思考。 再次昏睡的她感觉自己淋了许久的雨,走了许久的路,体力渐渐不支。想着就这样算了,也许死去才是一种解脱后,一直紧绷着的弦也跟着放松下来。在她身体倒下去的那一刻却醒了过来。 她浑身湿漉漉的真就跟淋了一场雨一样,那是退热过程大量出汗的缘故。 原本应该感觉到冷,却因为有灵力丹的滋润,身体各处暖暖的十分舒服。她知道灵力丹再一次救了她。只是灵力丹用一次少一次,让她有点肉疼。 “福喜,你终于醒了。”看到她再一次睁开眼,张云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娘,辛苦您了。”看张云娘这番架势也知道她又守了自己许久。 “娘不辛苦,只要你能醒就好。”虽然孙福喜在服用灵力丹后烧渐渐退去,纪兴泽说她很快就能好,张云娘仍旧不放心一直紧紧盯着。在她出汗时,也是没闲着,一直给她擦个不停。 “我现在好多了,娘您歇一会儿吧。” “好,娘这就歇。”张云娘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不过在临休息前,将纪兴泽叫了过来又给孙福喜诊治一番,确定她确实没事儿才睡了过去。 孙万贵几人也在确定她身体没事儿后,才安心干活。之前是一直在山上跑来跑去砍柴薅草,她醒后孙万贵朝她要了些竹节头和木头开始做起衣挂和衣架。孙福文在旁边帮了几次手后,也开始跟着做。 孙福武则继续领着孙福双和孙福全砍柴薅草。 孙福喜感觉身体有力气后比较关心的是水,尤其昨天听卖粮那家掌柜的说这里南面下暴雨,北面干旱,那么水源就极为重要。 好在他们暂时落脚的山洞附近就有一处小泉眼,昨天几家人喝水洗漱都在那里。她首先要做的是将储物袋内那个水囊的水灌满,之前赶路里面的水已经所剩不多。 怕她一个人打水出事,纪兴泽特意过来陪她。还给她灵力丹的同时,特意征询了一下她的意见。 “可不可以给我一点点灵力丹?”他问。 孙福喜看了看他,“当然没问题。”并没有太当回事。 “我是想用来给上次打劫咱们,被捕兽夹伤了脚的贼人治伤。” “这是为何?”孙福喜虽然不解,但也知道他肯定不是圣母心泛滥,以德报怨。 “他们已经投靠于我,今后会为我效力。” “等等,怎么还有这事儿?”孙福喜禁不住好奇起来。 “这也是我一开始没有想到的。”纪兴泽笑了笑,“说是他们回去后发现果然如我所说下起了大雨,便有了这个想法。” 第42章 售卖衣架和衣挂 “意思是他们追着我们到了这里,是为了要投靠你?”孙福喜从纪兴泽的话中窥测到这个意思。 “是,”纪兴泽点头,“也不全是。他们只是一开始有这个想法,还是在我给你治病,知道我会医术求到我后,才下定了这个决心。” “这……”古人重义气她知道,但怎么感觉这么草率呢? 纪兴泽猜出了她的担心,笑了笑,“我也不是完全相信他们,慢慢看吧。” “嗯。”孙福喜点头,“那他们以后不会没有吃的,没有喝的也找上你吧?” “即使找上我,我也不会管。”纪兴泽随后解释,“我跟他们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逃荒的路上自己解决自己的吃喝。”至于他们说的以后有好吃的和好喝的会第一个孝敬他这事不提也罢,他并没有太当真。 之所以答应收下那几人,是因为逃荒的路上需要大量的帮手,只有人多了,才不会被人惦记,也不敢惦记。他和孙家人一定要活着,且完好的到达恒山郡。 “如果你想好了,那就给他们用一些也无妨。”孙福喜向来对待外人抠,对待自己人很大方。“不过,”又道,“他们的身份问题你考虑过吗?他们一旦跟了你,不会把贼人头子的帽子戴在你头上吧?”到时候岂不是要替别人背锅?替别人顶罪? “这个我有想过,”对着孙福喜纪兴泽并没有隐瞒,“既然他们以前的身份不行,那就换一个。”就如同他一般。 “那就好。”孙福喜又想起一件事,问:“我娘说他们一共是四个人?都哪四个人?不会有那个山羊胡吧?”像那样的人,还是不要的好,不然就得做好被人捅刀和出卖的准备。 “没有。大奎,就是他们老大,说回去后和几个兄弟商量了,想要冒雨走的就跟着他。想要留在土地庙躲雨的就不用跟着了。最后就只有瘦猴还有那两个脚受伤的弟兄跟着他来了这里。” “那还好。”她对那个瘦猴印象不错。 “那你同不同意给我一点灵力丹治好那两个弟兄的脚伤?”如果不着急赶路当然可以慢慢医治,可他们在这里也就能再调整个两三天。 “你就不怕他们有所怀疑吗?”孙福喜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纪兴泽笑了笑,“当然还是沿用之前我师父给的灵液那番说辞。”又道,“不过你尽管放心,我也不会一下子就将他们的脚治好,只要包扎后不耽误他们走路就行。” “可以。”路上确实危险,尤其是陈家还买了那么多粮食,能多些帮手,还不用他们出粮食养活,搭上点灵力丹也值得。 最后,纪兴泽用了八分之一灵力丹给那两人治伤,大奎和瘦猴四人更是铁了心的跟随他。 在这之后,大奎和瘦猴几人十分殷勤,不但给纪兴泽送粮,还将孙家砍柴、蒿草的任务给接了过去。 有了空闲时间的纪兴泽时不时去采些草药,尽管这里草药不多,但有了小宝的帮忙,还是采了不少。 孙万贵也不光带着孙福文,还带着孙福武和孙福双一起做衣挂和衣服架。张云娘则带着孙福全和孙福喜一起编织凉席、草帽、草鞋、鞋垫还有扇子。 不到两天他们一共做出来五百多个衣挂和十个衣架,草编织品若干。 一家人决定卖掉这些再买些粮后就继续赶路。不过这次进城孙万贵没有让孙福喜跟着,而是决定带着孙福文。 在他们临走前,孙福喜将之前收的几件旧衣服让他们拿上,说是到了城里摆摊时不用多说话,只需将衣服用衣挂挂在衣架上就行。还提醒他们进城后可以询问有没有专门做缝缝补补洗衣服的,到时候上门去兜售没准效果会更好。 另外,叮嘱他们一定要多买些装水的葫芦,越大的越好,他们必须得带上大量的水才能熬过前方缺水的路段。 陈猎户得知他们要进城,也跟着一同进了城,安氏和陈秀芝两人在这两天绣了不少的荷包要卖,还想再买些绣布和绣线,所有人都在为着生计和逃荒做着努力。 因为这次是摆摊卖东西,还卖的是新鲜东西,逛集市的百姓问的多,却没人买,可把爷两个给急坏了。 还是孙福文想到孙福喜的提醒,找上一个专门靠洗衣服赚钱的大娘让她先试用。在那大娘试过后觉得还可以后,勉强以一文钱一个买了十个衣挂,才终于开了张。 但是过了整整一上午爷俩也只卖出这十个衣挂,几双草鞋和几张草席。这与他们预计的相差太远,导致中午都没舍得吃馄饨,只拿出一早张云娘给准备的菜干粮,就着水肯了几口。为了让孙万贵和陈猎户歇着,摊位上最后只留下孙福文。 都过了中午,由于用衣挂晾晒的衣物干的也很快,那个大娘急匆匆来摊位上找到孙福文。 “小哥,”她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再给我一百个衣挂。” “多少?大娘您要买多少?”孙福文根本没有想到这位靠着洗衣服赚取微薄收入的大娘肯一下子买一百个衣挂。 “一百个,我要一百个。”这样她以后一下子可以晾晒更多的衣服,也就能赚更多的钱。 “好嘞,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拿。” “那个,小哥你能不能帮我把衣挂送回家?”一百个可着实不少,大娘怕自己拿不过来。 “送,”好心情的孙福文连连点头,“当然送,您不说我也会帮您送回去。另外,”又道,“您买的多,我再多送您五个。” “那可太好了。对了,那个是什么?”付了钱,看到摊位上摆放的像小树苗一样,为了稳固以木墩做底盘,为了省料用竹子做上面部分的衣架,大娘随口问了句。 “衣架,那是我爹做的衣架。”由于孙福文听了孙福喜的话在上面挂了几件衣服倒是不难看出其用途。 “多少钱一个?”由于不占地方,大娘又有了想买的冲动。 “也不贵,只要五十文。”这是一家人商量好的价格。 “五十文啊!”大娘有点舍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周五上架,届时会加更,会有抽奖回馈大家的订阅,上架后会坚持日三!请大家继续支持!感谢!感恩! 第43章 有人欲抢占山洞 “大娘您想啊,最便宜的木头做的衣架怎么着也得百八十文吧?带雕花、刷漆的要几两银子甚至更多。这种衣架既不占地方又能挂很多衣服,才五十文一个真的不贵。就是您买木头和竹子不算手工这个价都下不来啊!” 没想到往日有些憨,甚至是不太会说话的孙福文卖起衣架来竟然头头是道。 虽然那个大娘最终舍不得钱没有买一个衣架回去,路人却有不少被说动。结果是一个开了头,就有好几个人跟风。摊位上围着的人越多,就越有人凑热闹,最后无人问津的衣挂和衣架竟然被抢购一空,就连草鞋、草帽、草席等也有人围了半天抢不到衣架,见价格便宜也买了一些。 等孙万贵同陈猎户返回看到所剩无几的摊位着实吓了一大跳。 “不会是被人抢了吧?”孙万贵朝孙福文问。 孙福文傻笑,“确实是被人抢了,但是他们都有付钱。”说完将装满钱的钱袋子递给孙万贵。 孙万贵接过钱袋子心中一喜,却也不解,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东西就忽然好卖了呢?” 孙福文就将那个大娘来买衣挂,以及随后发生的事说与孙万贵和陈猎户。 孙万贵这才了然,且由衷道:“看来只要东西有用,价格便宜,就不怕没人买。”这两天他还一直担心卖不出去,怕一家人白忙活,这下总算是可以安心了。 陈猎户跟着点了点头,“这点亲家说的没错,只要是好东西一定会有人买。” 见东西卖的差不多,手中又有了余钱,孙万贵就让孙福文继续看摊儿,他则在陈猎户的陪同下找了几家卖竹制品和木材的铺子又买了些废料,决定以后继续做衣架和衣挂。又在随后买了一些粮食,还不忘买装水用的葫芦。 他们在城里耽搁了一些时间,却不知道两家住的山洞此刻正被人打起了主意。 “大哥,这个山洞只看到母女两人。”一个打探的人朝老大汇报。 “余下的几个山洞呢?”那个老大问,“咱们这里十来号人,最少也得两个山洞才住得下。”如果纪兴泽等人在这里,一准能够认出此人,正是同大奎和瘦猴他们分道扬镳的山羊胡。 此时的他以及十几个手下就像是落汤鸡,头发未干,破烂的衣服上还往下滴答水,身上连个包袱都没有,比起孙陈几家人更像是逃难过来的。 “旁边的山洞没看清有多少人,但好像不太好惹。小的刚一探头就被里面扔出来石子儿给砸中了。”说到这里,打探的人又压低声音道,“小的刚刚还看到了以前的大哥和瘦猴他们几个在不远处砍柴。” “哦?”山羊胡眯了眯眼,“他们竟然没走远?” “是啊!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用不用跟他们打声招呼再选山洞?” 山羊胡瞪了对方一眼,“咱们同他们已经分道扬镳了还打什么招呼?眼下我是老大,我说的算!” “对对,大哥说的对。那大哥,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先把这山洞占下再去占别的。” “好勒。” 就这样,山羊胡带着十几个手下将陈家山洞给围了起来。 “这个山洞我们哥几个看中了,里面的人赶快收拾东西走人!”山羊胡朝里面扬声喊道。 安氏听见后叮嘱陈秀芝在里面待着,她起身朝外面走去。站定后冲着山羊胡等人说道:“这里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让给你们?” “凭什么?”山羊胡勾了勾嘴角朝身后瞧了一眼,“就凭我们人多!” “人多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安氏并没有被山羊胡等人的气势吓到。相反,在看清来人是他时,脸上不自觉带上了轻视,原来是这么个贪生怕死、背信弃义的玩意儿。 “先来后到?”山羊胡不明所以,却发出冷笑,“你以为这是哪里?不过是个山洞,当然是谁人多,谁有能耐归谁!” “那我们的人也不少!”安氏不服气,想要喊纪兴泽以及孙家几个兄弟过来帮忙。 “哈,这可由不得你!”说着话,山羊胡就带着人硬闯。他倒是想要看看,这里被他们占下后,谁还能撵得了他们? “你们敢!”安氏伸手阻拦。 山羊胡讥笑,“我们有什么不敢的?”说着话步步紧逼。 陈秀芝实在是待不住了,她冲过去想要帮安氏,结果样貌被山羊胡看了个正着。他猥琐地搓搓手笑着道:“呦!这小娘子模样不错啊!如果你肯留下来陪老子快活,老子倒是可以考虑让你们母女二人跟着我们。” 又上下打量了一圈安氏,“老的虽然年纪大了点,模样倒也不差。要你们两个一起陪老子快活,老子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逃荒的路上也不用着愁。” 安氏羞愤不已,她一把将陈秀芝拉到自己的身后,“呸!”朝着山羊胡就吐了一口唾沫,“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什么德行!你先得养活得起自己吧!” “啪”的一声,山羊胡抬手就给了安氏一个耳光,“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竟敢吐老子!”转头命令手下,“来人!将这个老的拖下去你们几个享受!小的等老子玩腻了再赏给你们!” “多谢老大!”就有几个脏兮兮如同乞丐的男人绕过山羊胡朝安氏走去。 安氏顾不得被打的脸,死死护住陈秀芝。“你们谁敢动我和我女儿一下,我就和你们拼了!”嘴上说着狠话,却一步步往后退。她想让陈秀芝去孙家求救,但更怕她羊入虎口,所以只能后退,去拿陈猎户留下的砍刀。 她们娘俩这一退,就有人眼尖,瞧见了地上堆着的粮食。 那人指着粮食惊喜道:“老大!粮食!好多的粮食!” “真的有很多粮食!”紧接着就有人不管安氏母女跑去抢粮。比起女人,这个时候当然粮食更重要。 不过仍旧有人色心不死,尤其是山羊胡继续朝着母女二人步步紧逼。他是老大,这里的粮食当然也得归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架,会加更,请大家继续支持!会有抽奖酬谢大家!感谢!感恩! 第44章 混入流放队伍(三合一章节) 就在安氏顺利摸|到砍刀, 决定殊死一搏,山羊胡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之时,纪兴泽带着大奎和瘦猴、隋大牛, 还有孙福武几个兄弟闯了进来。离着老远还站着孙福喜,她手中抱着小宝, 随时准备帮忙。 刚刚有人欲闯孙家山洞, 是纪兴泽用石子儿打了那人。意识到又有外人过来,他赶忙出去查看。发现来了有十余人, 又连忙和孙福全召集别人过来。 耽搁了一点时间, 就发生了安氏母女二人这样的事。 “二哥!”看到山羊胡后瘦猴吃惊地问, “你怎么会在这儿?”又扬声质问,“为何要闯别人家的地盘?还欺负女人?” “老子还当是谁呢?”山羊胡冲着瘦猴不屑地笑了笑,“原来是瘦猴啊!”并未回答瘦猴的问题。 “二哥, ”瘦猴却不死心, “难道你忘了大哥之前对我们说过的话了吗?即使咱们是山贼, 也绝不能滥杀无辜!绝不能欺辱女人和孩子!” 山羊胡瞅了大奎一眼,又看向瘦猴, 冷笑:“莫非你记性不好?咱们都已经散伙了, 老子带着弟兄们做什么与你们何干?” 大奎接过话头冷冷道:“是与我们无关, 但是我大奎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欺辱女人和孩童之辈, 你敢做, 我就敢管!” 山羊胡眼珠子转了转,“好几年的兄弟,何必这样?” “你带着人立马从这里离开, 今天的事便算了, 我和瘦猴几人定不会为难你们。”顿了顿,大奎接着道, “你们不就是想要个山洞休息吗?我们几个住的山洞可以让给你们。” 他这么说是念及了多年的兄弟情,可是这两天将山羊胡的野心给养大了,尤其是他又拉了十个人入伙后,自觉比大奎有能耐,再者这么多年一直屈居在大奎之下早就心生不满。于是山羊胡执意说道:“老子今天非但要住在这里,还要这两个娘们陪,老子看谁敢把老子怎样?”言罢,趁着陈秀芝不备,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将人拽到怀中。 “放开我女儿!”安氏见此,拿起砍刀胡乱的劈,虽然未伤到围着她的贼人,却劈开了一条路。 山羊胡先是慌乱地拽着陈秀芝躲开,随后用匕首抵住陈秀芝的脖子威胁:“如果不怕你女儿死,你就劈给老子看!” “你放了我女儿!”安氏举着砍刀与他对峙。 “你放下刀!” “你放了我女儿!” “你不放是吧?”山羊胡双眼微眯,“那老子就拿你的女儿开刀!”说着话匕首朝陈秀芝的脖子逼近。 纪兴泽觉得时机差不多,但还是怕伤到安氏母女,于是转回身朝孙福喜看了一眼。孙福喜了然,轻点下头。 在安氏服软屈膝放砍刀的一瞬,也是山羊胡全程盯着她放松警惕之时,孙福喜叫小宝锁住山羊胡拿着匕首的右手。纪兴泽见机飞身而起,手起剑落直接砍断了山羊胡拿着匕首的右胳膊,血就像是喷泉一般从断端喷溅而出。 “啊……”因为剧痛山羊胡倒地不起,余下几个挨着他的贼人还没搞清楚状况,纪兴泽手中的剑已经划过他们的咽喉。大奎和瘦猴还有隋大牛几人紧随其后将自己身边的几个贼人制住。 余下几个想要抢粮的贼人吓得当场跪地求饶。 这一切的变故来的之快,完全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差不多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贼人伤的伤,亡的亡,求饶的求饶。 这是纪兴泽第一次杀人,但他却并不后悔。这几个贼人,敢打女人的主意就该死。留着他们,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女人会被毁掉。 孙福喜也是第一次见到杀人的场景,还没待她做出反应,脑海中轰的一下像是炸开一般。 “惊世!” 纪兴泽所持那把剑的名字。 好家伙,竟然是在这个契机之下,她才知道自己在修仙界仙门发的这把剑竟然有名字,而历来只有名剑才会有名字。 这么看来,这把剑将与她彻底无缘,完全是为了纪兴泽量身打造。而她和小宝充其量担当了快递员的职责,硬是将这把剑从修仙界带到这里,送到纪兴泽手中。 与此同时,纪兴泽也收到了这把剑的信息,非但如此,他的丹田处还自动开辟出一个小空间,专门用来收纳这把剑。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他无需再用孙福喜帮忙收藏这把剑,只需将它孕养玉丹田空间内,随时都可以取用。 这让他欣喜莫名的同时,感觉有些对不住孙福喜。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朝着地上求饶的几人道:“我可以饶你们不死,但是你们保证今后不管什么时候,都决不能欺辱女人和孩童!” “我们能保证!” “我们能保证!” 那几人连连表态。其中一人还道:“我们同他们本就不是一伙,是他们抢走了我们的粮食,又在山洪爆发之后逼我们入伙,我们才不得不跟了他们。” “山洪?”纪兴泽眉头微挑。 “是啊!这几天南面天天下暴雨,原本我们以为待在土地庙能躲到雨停,谁成想山洪爆发淹了土地庙。当时只有一处高台能躲避洪水却被他们几人占据,我们要想上到高台就只能答应入伙。”那人间接将山羊胡为何在短短几天就能有十几个手下的事解释清楚。 “原来是这样!”纪兴泽点了点头,虽然早已经推出南面会有暴雨,却没有想到会这样严重。暗暗庆幸当初催促孙家提早离开,也庆幸当初没有留在土地庙。 “那……”那人继续道,“少侠,能否饶过我们?我们也真没打她们母女二人的主意。” “你们应该庆幸没打她们的主意,否则躺在地上的不差你们几个。”这也是纪兴泽手下留情没有杀他们的原因。 “那我们投靠你,今后任由你差遣可好?”那人继续打着商量。 “大可不必!”纪兴泽可没有兴趣收留这种没什么骨气之人。 “那少侠怎么才肯饶过我们?” “你们将这里收拾干净,再将那几人找地方埋了,就可自行离去。” “这样就行?”那人没想到纪兴泽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 “那你们还想留下来什么不成?” “不不不,”那人连连摆手,“我们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好留的了。”再留恐怕就真地将自己留在这里了。 “那还不赶快动手?” “是是是,我们这就动手。”可是他们几个在处理山羊胡的时候却犯了难。 “少侠,这人要怎么处理?”那人问。在他的意识里,山羊胡是罪魁祸首,最应该杀的人是他才对。 纪兴泽却没有回答他,转头看向大奎,很给面子说道:“你们弟兄一场,他怎么处理就交给你了。” 他之所以没有要山羊胡的命,是觉得断了胳膊的山羊胡,如果得不得及时医治已经相当于断了他的生路,没必要当着众人的面再血腥一回。他看到孙福喜此刻正别过头蹲在地上呕吐,浑身染着血的安氏母女二人抖如筛糠,想必更是吓得不轻。 就连他自己的手现在也是抖的,腿脚也发软,他刚刚一直将手放在背后不过是在硬撑。 他将这件事留给大奎处理后,转身朝孙福喜走去。临走之前,还不忘交代孙福武几人,“将陈大婶和陈家姐姐送到表婶那里。”又瞥向角落中的粮食,“粮食也别忘一同带过去。”想来发生这样的事,她们母女二人不会再留在这里,才会做此安排。 “好,我们这就办。”孙福武平生第一次见到杀人,也有点懵。经纪兴泽提醒,赶忙招呼同样吓傻了的孙福双和孙福全上前去搀扶安氏。 安氏承情,没有客套,拉着陈秀芝一起朝外走去。孙福武随后和隋大牛收拾粮食和余下的东西往孙家山洞送。 “你没事儿吧?”见孙福喜吐得眼泪汪汪,纪兴泽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 “我没事儿。”孙福喜摆了摆手,可闻到惊世剑上面的血腥气味再次扭头干呕。 “这还叫没事儿。”纪兴泽随小心翼翼问,“你不会怪我杀人而害怕我吧?” “不,”孙福喜态度倒是坚决,“那些人该死!”她是真没想到人心能如此险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欺辱女人,如果不是她年纪太小,又没什么能力,遇到这样的事,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纪兴泽没想到孙福喜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善恶分明,他怔愣了一下,随即释然。这小丫头本来就有太多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不说别的,就是眼前乱蹦哒的小宝,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认主的家伙。既然它能认下孙福喜,足见她有多么特别。 直到孙福喜渐渐平复下来不再呕吐后,纪兴泽才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那把剑名叫惊世,它好像认我为主了。” “我知道。”不提这个还好,提起来孙福喜就有些郁闷。嘴上却不以为意道:“当初本来还想送给我二哥的,倒是便宜了你。”意思是她对这把剑本就没有什么想法。 纪兴泽眉眼弯弯,“意思是给我了?” “不给你还能怎么办?不是已经认你为主了吗?” “你真舍得?” “不舍得的话,这两天也不会一直给你用。”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过你将来得给我二哥买一把好一点的剑补偿他才行。” “绝对没问题。”纪兴泽心情愉悦地接受了这个要求。同时也暗下决心,将来不管是什么,只要孙福喜喜欢,他都会满足她。 大奎并没有要山羊胡的性命,也没有收留之前倒戈到山羊胡那里的一个兄弟,最后让那个兄弟带着山羊胡一同离开。 大奎觉得对不住纪兴泽,在这之后对纪兴泽更加恭敬,办事也更加上心,当然这是后话。 陈猎户同孙万贵还有孙福文回来后听说这件事,想要追上去扒了山羊胡的皮,喝了他的血的心都有。还是恢复理智的安氏拦下他,告诉他今后这样的事可能还会遇上,不能只想着报仇,要想着如何安全到达恒山郡才对。 毕竟她同陈秀芝只是受到了些惊吓,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陈猎户这才气呼呼作罢,不过暗暗发誓,将来如果再见到山羊胡,定将他碎尸万段!如果将来有人敢欺负妻女,也绝不手下留情。还不忘感谢纪兴泽和孙家等人,也暗自庆幸与孙家结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通过这件事,让纪兴泽再次意识到帮手的重要。 在晚上有灾民陆续抵达这里,随后又有一队官差带着一群流放犯到这里休整,在官差之后还有更多的灾民陆陆续续到达,纪兴泽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借力。 如果抢山洞的只是灾民,孙家和陈家以及隋家母子,还有大奎和瘦猴等人肯定不会随便让出。可是来的那群官差人家一眼就相中孙家的两个山洞,不但可以省却打扫的麻烦,还不用重新生火,最后他们连住进新人的陈家原来那个山洞,以及隋家母子二人的山洞都没有放过。 几家人不得不窝在偏远一些大奎和瘦猴他们的山洞凑合过夜。 既然大家聚在了一起,纪兴泽就将自己打算借官差之力的想法告诉给众人。 孙万贵听后开口问:“你想让咱们同官差和流放犯一起走?” “没错。”纪兴泽点头,“我已经打听过了,他们这次的目的地也是恒山郡。” 陈猎户却道:“据我所知,官差押解犯人可不管什么刮风下雨,每天必须要行进几十里,如果当日没有完成,过后的几日还必须地补齐。”那就意味着同他们一起赶路会非常辛苦,也绝对没有现在这般自由。 纪兴泽:“可是灾民越来越多,危险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现如今已经不光是他们这些原有灾民,最近因暴雨和山洪爆发导致一些村民无家可归他们有的也加入其中,另外前路干旱了许久,还会有更多的灾民加入进来。 他的话让一众沉默不语。半天过后,孙万贵提议:“咱们不妨听兴泽的先坠在后面跟着官差们走,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像现在这般一边赚钱,一边赶路。”等到了恒山郡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两手空空就去那,拿什么安家? 陈猎户点了点头,“亲家这话倒是不错。”他虽然心疼妻女,但是也怕还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这次碰到的是不入流的山贼,万一遇到强悍的土匪即使有他们几个在,可又能如何?最后下定了决心,“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先跟着官差们走一段。” 打定了主意,大家早早睡下。怕安氏母女做噩梦,孙万贵将在集市闲下来那会儿做好的安神木珠子给了二人一人一颗。 几伙人住在一个山洞虽然十分拥挤,睡觉都伸不开腿,但是也不是没有好处,那就是值守不再需要那么多人,每个人值守的时间也大大缩短。这一宿大奎把这个任务接了过去,由他和瘦猴几人一人看一个多时辰。 第二天天还没亮,最后一个值守的瘦猴就将众人叫了起来。 “大家赶快收拾,官差要出发了!”他嚷嚷道。 “怎么这么早?”第一个醒过来的纪兴泽瞅了一眼洞外的天,眉头微皱。 瘦猴苦笑,“咱也不知道啊!” “嗯,知道了。”也庆幸最后一个守夜的是瘦猴,他还机灵地知道查看官差动向。 随后被叫醒的众人就开始忙碌起来。好在知道今早要早起赶路,各家将东西都已经提前收拾好,也就是将睡觉用的草席和铺盖一卷就可以上路。 等他们出去时,官差正拿着鞭子驱赶流放犯上路。有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哭哭啼啼恳求官差再给一点时间。 “官爷,孩子病了,孩子他爹去请郎中还未回来,能不能等等再出发?” “等?”其中一个差役道,“这几天下暴雨已经耽搁不少行程,下个月二十之前到不了恒山郡你们能替老子挨罚不成?”若不是这妇人夫君给了钱,他们才不会让他夫君偷偷去寻郎中。之所以不用派人跟着,是因为一家老小都在这,他若是跑了,一家老小全都要罪加一等。 “可若是夫君带着郎中赶过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妇人哭得更加伤心。 “那也没办法,谁让他不早点赶回来。”差役说完,挥舞着鞭子骂骂咧咧赶众人尽快上路。 “丽娘,”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妇人上前开口询问,“川儿是睡了吗?怎么许久没听见他的哭闹声了?”叫川儿的孩子才一岁多一点,自打前天开始时不时捂着肚子哭闹不止。为此,川儿的爹娘没少挨人骂,还有人催促让他们夫妻想办法让孩子闭嘴。 “应该是睡了吧?”丽娘有些不确定。 “你打开襁褓看看不就知道了?”妇人总觉得不对劲儿,才会催促。 “啊?我这就看。” 丽娘本以为孩子不哭不闹是好事,兴许就是病好了。可当她打开襁褓,一张灰暗的小|脸映出眼帘。那是她的川儿,可为何像是了无生息?她颤抖着手朝孩子鼻前探去,半天过后却未见有温暖的气息流出。她又用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不会的!”丽娘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川儿!你可别吓娘!你若是肚子痛就哭出来,喊出来!娘不会再捂你的嘴,你哭啊!你喊啊!” “丽娘,川儿不会已经……”没气了吧? 妇人低头朝襁褓看去,待确定自己猜测没错后,重重叹了口气!心情也变得十分复杂。也许孩子在这个节骨眼没了反而是种解脱,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对大人。 不多时,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整个流放队伍,就连孙家众人跟在流放队伍后面的灾民中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孙福喜听说后愈加庆幸自己穿越到的是孙家,也庆幸自己上一世与小宝结契,才使得她在前几天那般危险的情况下还能活过来。当然,她也不否认这其中有纪兴泽的功劳。 死个把人,还只是一岁多的孩子,在流放的路上早已经司空见惯,即使流放队伍中的众人知道这个消息,也多波澜不惊。 可是作为孩子的母亲,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且更多的是自责。责怪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好孩子,责怪自己在孩子生病的时候不仅没有及时给孩子请郎中,还在别人嫌弃孩子哭闹时捂住孩子的嘴不让他哭。 就这样,带着无尽的悔意,丽娘在川儿爹还没有回来之前,抱着孩子撞了树,且一命呜呼。 之前同丽娘说话的那个差役确定她已经死了之后,只说了句“等她夫君回来后自行处置”,便催促犯人继续赶路。 这原本只是流放途中一件不算大的事,但是却足以改变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家族、一个朝代的命运。 川儿的爹薛国栋,上一科状元,翰林院编修。只因为得到太子的赏识,时常被叫到太子跟前问话,就被打入太子一派。在前不久太子卷入巫蛊案被废后,不仅跟着丢了官职,全家还被发配到恒山郡。 好在他出身贫寒,父母早亡,妻子蒋氏也并非出身名门,所以这次跟着他流放的只有妻儿。 可是大人都很难熬过的流放之刑,断了奶的孩子又如何能受得了? 就这样,不光孩子的命没了,就连妻子的命也没了。薛国栋好不容易带着一个郎中租了辆牛车赶过来,看到的却是满脸是血的妻子抱着儿子横躺在树下的惨状。 他很不想哭,但是眼泪却止不住地淌。他缓缓走上前,探了探妻子的鼻息,又探了探儿子的鼻息,很不想承认,最终却只能抱着妻儿的尸体无声的呐喊,无声的痛哭。 毕竟人家花了银子,老郎中还很敬业的上前查看了一番。待确定两人早已经没了生命迹象后,叹息着摇了摇头,坐上牛车往县城赶。 路过的人看到薛国栋抱着妻儿痛哭的场景无不感到心酸,但也有一些人是麻木的,只因他们也在不久前遭遇过这样的事,同情自己还来不及,哪有那工夫同情别人。 纪兴泽在看到薛国栋的面容后,心里一惊。只因这人面相极好,乃大富大贵之命。这表明这人目前所处的状况只是暂时的,这人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在看他用双手刨土,想要给妻儿挖一个墓穴安葬时,纪兴泽朝孙福喜要了铲子,还朝孙万贵要了一个草席,带着大奎和瘦猴几人前去帮忙。 薛国栋看了几人一眼,并未言语。就连纪兴泽他们帮他安葬好妻儿,他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 直到他想要在旁边的树上刻字,好方便以后寻找,才冲着纪兴泽哑着嗓子问:“有匕首吗?” 纪兴泽来时没有带匕首,只有“惊世”剑。不过那可是他的宝贝,才舍不得借给薛国栋刻字。 大奎和瘦猴几人常年靠匕首做“生意”,自然少不了。在纪兴泽伸出手后,大奎将自己的匕首递了过去。 “多谢!”拿到匕首,薛国栋礼貌性朝纪兴泽道了声谢。也是直到这时纪兴泽才了然,原来刚刚这人不说“谢谢”是因为“大恩不言谢”。 薛国栋并没有在丽娘撞死的那棵树上刻上丽娘和儿子的名字,而是刻下了两个字“等我”,再有就是今天的日子,一个他对朝廷彻底失望,也是同纪兴泽相遇的日子。 “恩公叫什么?”在他恭恭敬敬还匕首时,朝纪兴泽问。 “在下纪兴泽,安林镇人士。”纪兴泽并没有做好事不留名。 “纪?皇族?” “正是。”纪兴泽点头,“先祖乃太|祖皇帝。”可以说,他将角色融入的很彻底,完全沉浸在其中。也唯有这样,才更加令人信服。 薛国栋朝他拱手,“原来是皇族后裔!” “先生客气!”纪兴泽回了一礼。 “那不知恩公欲往何处?此行的目的又是为何?” 纪兴泽回道:“在下想要去恒山郡谋份差事。” “恩公乃是皇族后裔,为何不入京反而要去恒山郡?” “在下原本确实想要入京,只因突遇灾情,又遇失散多年的亲人,所以打算先同亲人前往恒山郡。” “那我劝恩公不要着急入京,先在恒山郡待上一阵儿比较好。”怕纪兴泽不懂,他低声解释,“太子被废,京城势必要更乱。” “多谢先生提醒!” “不必!” 薛国栋说完,朝妻儿的新坟看了一眼,又掩藏住浓浓的悲哀朝纪兴泽道了声“已经耽搁了许久,我得先走一步”后,快速离开。 纪兴泽也带着几人前去与孙家人汇合。 路上,大奎憋了半天问:“公子竟然是皇族后裔?”在视纪兴泽为主后,他们几人便以“公子”称呼他。眼下知道他是皇族后裔,几人别提有多吃惊。 “怎么?”纪兴泽挑眉,“不像吗?” “像!像!”大奎猛点头,“当然像!一看公子就浑身充满贵气,难怪您能成为我们主人?” “这两者有关系吗?”纪兴泽感到好笑。 “当然有!”瘦猴跟着道,“就是因为主人气势逼人才令小的几人折服。” “我怎么记得是因为我给金彪和大海治疗脚伤,你们才认我为主的?” 瘦猴谄媚地笑了笑,“那不是后来的事吗?您难道忘了,我们在那之前就想要跟着您。” 纪兴泽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纠缠,于是道:“好吧,你们说什么都行。” 大奎却忽然想起一件事,“公子,您说您想要去恒山郡谋份差事,“那公子将来岂不是官老爷?我们以后就是官老爷的手下?”想想都觉得美啊。他随后又想起一件事,“那我们几个之前做过山贼,会不会影响到公子?” “影响我倒是在其次,主要怕你们暴露身份后被抓。”纪兴泽完全可以说是在逃荒路上好心收留这几人,对他们过往并不知情,所以对他个人影响真不会太。尤其他是皇族,除非谋逆等大罪否则不会被治罪。 “那我们可真得早点换掉身份。”大奎着急起来。 “不光如此,”纪兴泽提醒,“你们还要防止被别人认出过往身份。一旦被认出,也绝不能承认。” “那我之前放过的李大力……”就是和山羊胡一同离去那个人。 “暂时不足为虑,除非他不怕供出你们自己也被抓。”不过随着他身份提高,还真得考虑有人会在这上面做文章。转念一想,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说明他已经有了地位,有了实力,到时候将这几人由明转暗,或者安排他们做别的远离是非不就得了。也实在是因为他需要人,而目前来看,大奎几人用着也挺顺手。 为了等纪兴泽,孙陈隋三家走的很慢,吊在整个流放大队的队尾。纪兴泽很快便带着大奎四人赶上。他习惯性地走到孙福喜旁边,不等孙福喜追问,便将刚刚发生的事说给她听。 孙福喜听后笑笑,“我还奇怪表哥为何会忽然好心了呢?”逃荒途中最怕的就是好心,到时候害得恐怕会是自己。 “不瞒表妹,我现在这个身份需要人,需要很多有用的人,更需要贤能之人。”以前他不懂师父为何会教他这些,这一路反而让他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 “那人你确定会是个贤能之辈?” 纪兴泽点头,“从面相上看是。”又道,“流放犯中可不一定全是恶人,他们之中有很多是犯了错被发配的官员和他们的亲眷。能当上官员的,又有几人是无能之辈?只要不是大奸大恶,十恶不赦之辈,对于我来说都是极有用之人,哪怕是和他们交好,从他们身上也能学到很多。” 他以前一直窝在道观之中,接触的人少,更是从未接触过官场。既然他选择了这个身份,早晚都会踏入到官场这个漩涡之中,为了少走弯路,他就必须要学习,不断地学习。 昨天他特意叫瘦猴打听过,这次流放的人中绝大部分是废太子一派。其中文官中官职最大是太子太傅,还有武英侯这样的武将世家也卷入其中。 可即使人家已经跌落至泥潭,成为流放犯,但是久居高位之人又岂能随随便便瞧上某个人?所以与太傅搭上关系这种事他想都不敢想。另外,官职做的越高的人,也越打眼,哪怕是被发配,被流放,依然会有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目前所图并不多,就是希望利用这个身份安稳下来,且让自己和孙家日子过得更好,无需给自己找麻烦。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喜欢对孙福喜敞开心扉,哪怕他说的话她未必全懂,但是就喜欢讲给她听。其中不乏好为人师的缘故,他想要把自己所学、所知都传授给她,这样她才能与他一起成长,共同进步。 他们一行人出发时天还未亮,太阳越升越高,天也变得越来越热,众人行进的步伐也越来越慢。 后面跟着的灾民还能好些,累了就歇歇,渴了还能喝口水。 前面的流放犯,只要谁稍微走慢一点,就会有鞭子落到他们的身边甚至是身上。追赶上队伍,重新带上枷锁的薛国栋如行尸走肉一般行进在人群之中。 之前关心过丽娘和川儿的那个妇人见他如此,让自家夫君上前安慰两句。 谢云凡轻点了下头,将背着的小儿子交给杨氏,又叮嘱大女儿要跟紧杨氏,如果她祖父和祖母叫她去干活,也要等他回来后再说。 等走到薛国栋身边,谢云凡张了好几次口,才道:“节哀顺变。也许,对于川儿还有蒋氏这反而是种解脱。”又道,“这一路实在是太难熬了!” “我知道。”薛国栋点头,“我只恨自己当初没有选择外放。如果是那样的话,丽娘和川儿也就不会跟着我受苦了。”又道,“还恨我明知道川儿的命保不住了,为何不一直守在他们母子身边?那样至少丽娘现在还会活着。” “你要恨,就恨这个世道吧。只要有人不想让你好,不管是你做京官,还是外放,都只会是这一种结果。”相比较而言,谢云凡比薛国栋看得更加透彻。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你呢?”暂时不想聊自己的事,薛国栋便转移了话题,“你各个方面都要比嫡出的两个兄长优秀,为何埋没自己,心甘情愿为他们做事?都已经流放,还任由他们差遣?” 谢云凡苦笑,“我父亲身为太子太傅,最注重礼法。我身为其子,又是庶子还能怎么着?当然是乖乖听话。” “可是你不为自己,也得为妻儿考虑啊!可别像我,连补偿妻儿连机会都没有了。” “你说的话我都懂,可是眼下这种情况,我总不能看着父亲受苦而置之不理吧?”谢云凡自认自己也有苦衷。 “那就看着自己的妻儿像是下人一般,不仅要伺候太傅两夫妻,还要伺候你那两个兄长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上架第一天,感谢大家的支持!感恩!感谢! 第45章 热天赶路 孙福喜并不关心流放队伍中那些人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再这么走下去, 肯定会有人退出队伍,甚至还有人会发生中暑。 果然如她所料,有越来越多的人停下来找地方休息, 还有几个人满脸赤红,当场背过气去。 尽管她知道一些治疗中暑的方法, 纪兴泽更是会如何治疗, 可是逃荒路上最不能有的就是慈悲之心。她狠心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 不去想, 她要做的是尽量不掉队, 不影响几家人行进。 大奎和瘦猴几人原本想要帮孙、陈两家推车,奈何金彪和大海二人脚伤并未痊愈,大奎和瘦猴还得搀着他二人走路, 担子也不清。 孙家如同之前, 孙万贵领着孙福文、孙福武轮流推车、拉车, 孙福双和孙福全时不时上前帮忙。孙福喜就交给纪兴泽,实在是走不动路纪兴泽会背她走一段, 让她能歇一歇。 张云娘虽然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也想要帮忙, 但是家里男孩儿多, 根本就轮不上她, 她只需跟上队伍不掉队, 等到休息的地方张罗一家人的饭菜即可。 陈猎户这次推车并不比之前轻松,主要是多了很多粮食。不过他这回学聪明了,用草席将粮食遮挡得严严实实, 以免被人再惦记。 安氏同陈秀芝母女二人没有之前那般轻松, 在孙福文没有过去帮忙时,会帮着陈猎户在前面拉车。 昨天进城, 孙万贵除了没忘去那家烧鸡店取鸡毛,还没忘买宽一些的绑带。为了结实,他回去后还特意让张云娘将三条绑带编织成麻花辫,为的就是拉车用。陈猎户也买了一些。正好今天,两家都用上了。 他们一行人还有一点让人十分羡慕,那就是每人头上都戴着一顶草帽,不仅能遮挡阳光,还不耽误推车和走路。 不是没有人想有样学样,薅些野草编草帽戴,实在是长时间不下雨大地都已经龟裂出一道道裂隙,路两旁别说是野草,就连树叶都干巴成卷,一碰就能掉。前面差役骑乘的车马一经过瞬间尘土飞扬,后面的人真的是跟着吃土。 “那个……”巧妇难做无米之炊,见学不成,就有人找孙万贵搭讪,“请问老哥,你们家头上戴着的帽子还有多余的吗?” “你说草帽啊!”见有生意上门,孙万贵笑着回答,“有,不过没有多少。”还是昨天张云娘领着几个孩子在山洞现编的,拿到集市上的那些都已经卖光。 那人一听心中一喜,急切地问:“多少钱一个?能卖我几个吗?” “五文钱一个,不知道你嫌不嫌贵?”实则同昨天在集市上卖的是一个价。见对方犹豫,孙万贵又道:“这个下雨天也能戴。”虽然吧,他抬头看了看天,好像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了雨。 “那好,”对方咬咬牙,“我买六个。”既然要买,那就全家人每人一个。 “那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拿。” 板车上原本没有草帽,在这人过来询问时,孙福喜特意走到板车前,借助草席遮挡,从储物袋内将十余顶草帽拿了出来。 孙万贵看向她时,她朝他微不可见点了下头。孙万贵心领神会走到她刚刚站着的位置,拿出来十余顶摞在一起的草帽。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这样孙家在这路上赚到了第一笔钱。 有了第一个买家,尤其是买家秀以及买家评论都不错,自然而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以及第四五六个买家。 奈何商家库存有限,不仅将自家库存全部清空,就连隔壁两家,也就是陈家和隋家这两天编织的草帽也全部售空。 这就使得一些买家无货可买,随之而来就有一些酸溜溜的话流出。 “他们这几家可真行,都是逃荒的,竟然连逃荒人的钱都赚。” “可不是吗?”有人跟着附和,“也就是这周围没有野草,不然谁买他们的?” “就是!” 不管别人怎么说,孙、陈以及隋家母子都挺高兴,钱到手在余下行进中也就可以多一丝底气。 可是眼下光有钱也是不行的,还要有大量的水做补充。 孙、陈两家事先买了不少葫芦,在昨将每个葫芦都装满了水,但是怕难寻到水源,所以哪怕口渴的厉害,一个个也不敢畅饮,只能偶尔抿一下口润润嗓子。 余下的流放犯和灾民,包括隋家母子还有大奎等人,他们只带了很少的水,不到万不得已,更是舍不得喝,很快口唇就干得起了一层皮。 原本以为官差常年押送犯人走这条路知道哪里有水源,可是走了近二十里路终于迎来午休,众人才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周围别说有水源,就连一处遮阳的地方都没有。 “爹,眼下要怎么办?”稍微远离人群寻到一处空地,孙福文朝孙万贵询问。 “福喜你说呢?”孙万贵把问题抛给了孙福喜。 孙福喜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向纪兴泽。在纪兴泽朝她鼓励地笑着点头后,方说道:“爹,板车上不是有搭建窝棚用的东西吗?咱们人多,简单搭建一下遮遮阳也不费事。”又压低声音道,“最重要的是咱们家有水,可不能被人瞧了去。”眼下吃食虽然重要,却没有水那般惹人眼,说不定会成为众人争抢之物。 孙万贵点了点头,“那就按福喜说的做。” 结果在都快累成狗的一行人中,只有他们家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搭建起窝棚来一包子劲儿。 等搭成后,好处和坏处也跟着突显出来。 由于只搭建了一个临时窝棚,一家人在里面就格外挤。天热,还没什么风,即使留了缝隙透风,仍然十分闷。 不过不用暴晒于毒辣的大太阳下,还能保持一定的私密性,不至于将一家人的一举一动暴露于人前,这一点对于孙家人比什么都重要。 这不,大家就在孙福喜的催促下,练了一会儿吐纳,又在纪兴泽的传授下,各自按摩沉重的双腿,这一系列下来都顿感轻松不少。 尽管一开始说好让张云娘为大家伙准备饭食,实则到了这个时候,一个个又累又饿,却没什么胃口。虽说包子还有一些,也没人舍得吃。最后大家吃的仍旧是菜干粮,也是昨天为了赶路特意准备的。 他们一家比别人要幸福的是,从储物袋中拿出来的菜干粮就跟新出锅的一般无二,上面还冒着热气,就着水吃起来格外的香。仅仅就是这一点,也不能被外人看去。 吃完菜干粮,孙万贵催促众人:“大家都抓紧时间休息,说不定什么时候官差就会继续赶路。” 应答过后,孙福文问:“爹,用不用派个人值守?要不,我来吧?” 孙万贵摆了摆手,“你们睡吧,我值守就好,下一次再换你们。” “爹,”孙福喜在这个时候开了口,“您也眯一会儿,我跟小宝商量好了,它来值守就行。” “小宝?”孙万贵朝孙福喜身边的小家伙看去,“它行吗?” 小宝一听这话不服气了,它如同人一般用后边两条腿战立,前面小爪子拍了拍胸口,“吱吱吱吱,我行!我当然行!” 孙福喜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瓜子,翻译,“它说它行!”又自己加了解释,“大家可别小瞧了它,它的敏锐性比咱们所有人都强。”这话可是一点不假,这周围发生的事,就看小宝想不想分神,不然没有它不知道的。 大家当然都见识过小宝的本事,只不过这守职的事还从来没交给过它。有了孙福喜的这番解释,倒是放下心来。 就这样,小宝第一次上岗值勤。为了不被小瞧了去,它放开神识把周围人的对话听了个一干二净。而且它记性好,这些话在余下的路上,它时不时的就拿出来与孙福喜分享。 要说的是逃荒这一路大家都练就了一个不错的本事,那就是不管何时何地都能秒睡。 当官差催促犯人赶路时,小宝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孙福喜。孙福喜朦朦胧胧睁开眼,即使见大家都睡得格外香甜,仍旧在第一时间催促家人们起来收拾东西。这样一来,他们不但比别人休息要好,还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下午顶着个大太阳赶路那叫一个酸爽,一个个就如同在火上炙烤,撒点孜然、辣椒面都可以上桌。 哪怕是再累,孙福喜都不肯让纪兴泽背,那和两个火炉贴着没什么两样。最后实在是熬不住,她爬上了板车,纪兴泽借机承担起推板车的重任,孙福武则负责在前方拉车。两个人配合得不错,多孙福喜一个倒也不觉得增添多少的重量。 孙福喜原以为熬到太阳落山,酷热消退就能好过一些。可是她忘了初秋早晚凉的这件事。真等到太阳落山,由于之前一直在大量出汗,小风一吹,那叫一个透心凉。 孙福喜将小宝抱在怀中,希望借着这个小家伙取取暖,可是小宝太小,不亚于杯水车薪。这个时候,她有些怀念之前还被她嫌弃的纪兴泽后背。除了暖和外,还能帮她挡挡风不是? 不过以上只是想想。为了不耽误大家行程,少给家人添乱,她选择继续窝在板车上受冷风吹。 作者有话要说: 十分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陪伴!这两天订阅的小伙伴如果方便可以留一下言,有小红包奉上。 第46章 抢水 这一路没有驿站, 大约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官差们才终于选了一处山坳作为今晚的休息之地。 之所以选择此处,是因为先前打探的人在这里找到了水源。哪怕是官差, 有朝廷供给,但也抗不住没有水啊! 当看到那处水源, 有很多人顿感失望, 还有一些人感到绝望。 只因这次官差找到的水源是一处石壁,仅从缝隙中往外滴答些水。就连将一竹筒的水装满都需要很长时间, 更何况更大的器皿?再有一百来号人等着喝水, 一宿过去, 恐怕一些老弱病残都挨不到边,打不到水。 孙家对于这点却不担心,不光有陈猎户和隋大牛帮忙, 还有大奎和瘦猴四人保驾护航。 孙福全因年纪小, 体型瘦弱被委以重任, 那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水全都交给他一个人来打。 这个时候可不能讲什么道德、武德,他们商量好的策略也足够简单粗暴, 就是所有人一起上, 一起抢占最佳接水位置, 然后将孙福全围在中间, 让他接水。 孙福喜并没有闲着, 在家人们抢水时,她抱着小宝在稍远一点的高处时刻关注里面的情况。由于年纪小,为了安全起见张云娘叫陈秀芝陪她一起。跟陈秀芝说是来这里出恭, 顺道看热闹, 实则是做策应。 离着远,天又黑, 人还多,她的眼神还没有好到能看清里面的情形,这个任务就只能交给小宝。让小宝铺开神识去观察,一旦发现有人对他们的人不利,就让小宝施放法术将对方控制,好给纪兴泽他们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 结果小宝还真就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如果不是它及时出手,帮孙福全递竹筒的孙福双很有可能被人给挤倒,若是被人踩踏,后果将不堪设想。也好在纪兴泽就在孙福双身旁,适时将他拉住,又亮出了“惊世”将那几个挤得最凶的人给吓退,才让后面接水变得顺利。 小宝的技能半天才能发一次,要过许久才能施放第二回 。她年纪小,陈秀芝又是个年轻好看的女子,即使两人作伴也不安全,所以在帮完忙后,两人相携往回走,去找张云娘和安氏。 在返回的途中,孙福喜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又极为厌烦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摆脱了很久的魏老三。 她看到了魏老三,陈秀芝自然也看到了。还朝她小声提醒:“福喜,咱们得离魏老三远点,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又打算干什么坏事。” “秀芝姐说的对,”孙福喜点头,“我看他那样儿也像是憋着什么坏呢。”随后特意叮嘱小宝时刻注意魏老三一家的动向,在他们要使坏的时候一定要及时告诉她。 流放犯那边,见一整天不吃不喝的薛国栋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没有丝毫要去打水意思,谢云凡走了过去主动邀请。 “走吧,好不容易找到水源,咱们也得打些水才行。” “我就不去了。”薛国栋用沙哑地声音拒绝了谢云凡的邀约,还好心提醒,“你最好早一点过去,不然很难挤到里面打上水。” 谢云凡朝水源处方向瞟了一眼,那里此时呜呜泱泱挤满了人。他道:“现在过去已经晚了,我还想同你做个伴儿,一起抢呢。”他很清楚,眼下这个情况,仅凭一己之力很难抢到水。 “你为何不去叫你两个嫡出的兄长还有那三个年长一些的侄子帮忙?” “帮忙?”谢云凡苦笑,“刚刚我二哥特意跑过来告诉我,说是我父亲和母亲口渴得厉害,让我多打一些水回来。”他们一向自持身份,又怎么可能和灾民们争抢?所以将竹筒一股脑地交给了他。 薛国栋看了看谢云凡身上挂着、手上拿着近十个竹筒摇了摇头,“原来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你。”如果是往常他一定会笑话对方,可是眼下他真的笑不出来。 “别说我了,你这样不吃不喝可不行。”顿了顿,谢云凡猜测,“你不会是想以这种方式寻死吧?那可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状元郎了。” “状元郎?”薛国栋苦笑,“我眼下不过一个戴罪之身罢了!” “不管你是否戴罪,上一科的状元依旧是你这件事可改变不了。”谢云凡又继续追问,“你刚刚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真的想一心求死?” “可是我除了等死还能做什么?”原本薛国栋还想要为妻儿朝这个世道讨一个公道,可是在套上枷锁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在异想天开,他一个流放犯,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文弱之人还能做什么? 谢云凡压低声音说:“当然还可以等变天的那一刻。”又状似不经意道,“虽然眼下这里旱了许久,可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迎来大雨倾盆,咱们只需要等,等那一天的到来。可别还没等到下雨,先将自己给渴死了。所以……你去不去打水?” “说了这么多,还是想叫我陪你打水。”不过薛国栋却因他的话再次重燃斗志。 “是啊!不然我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那在此之前,你得把我刚刚给你的黑面饼子还给我。”虽然那黑面饼子发了霉,吃起来也十分噎人,可总比没有强啊!他之前一心求死,就将饼子给了谢云凡,现在后悔了。 谢云凡好笑地看向他,“你觉得我可能还给你吗?” “算了,”薛国栋摆摆手,“羊已经入了虎口确实没法再要回来。” “也不是我不想给,实在是自打流放以来孩子们就没吃饱过。咱们大人还能熬一熬,孩子们可熬不了啊!” “可也得注意点,那玩意儿大人都可能吃坏肚子,何况孩子?”他的川儿极有可能就是吃了这个才没的。想到这里,薛国栋的眼神再次黯淡下来。 “你瞧我这嘴,”如果不是手中拿着竹筒,谢云凡真想打自己的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了,不说这些,咱们去打水吧。”既然想好要苟活,要等变天的那一日,薛国栋变得积极主动起来。 “好。” 他们二人一开始面对抢水抢红了眼的灾民也是束手无策,毕竟曾经都是有身份之人,想要放下架子并不容易。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不争不抢,就什么都别想得到。 等终于想通了,二人想好对策过后,放下脸面挤入人群之中。 带着枷锁很不方便,但是枷锁却也可以成为武器。尤其谢云凡虽然是出自太傅府,却年少拜入名师门下习武,插一句,也许这也是谢太傅更不待见他的地方,不过眼下他挥舞着枷锁很快便将周围人驱散。 “快,赶快去打水!”还不忘叫薛国栋去抢水。在随后有人上前抢水时,不光是他,就连薛国栋也跟用枷锁驱赶周围的人。 好不容易,薛国栋才将两人带来的所有竹筒装满水。可是前脚才交给谢云凡他的那份儿,后脚谢云凡的两个兄长就走上前,将本该属于谢云凡一家的两个竹筒也一同抢了过去。 “大哥,二哥,芳菲和芳林两个小的还等着喝水呢,你们能不能把我的那两个竹筒还给我?” 谢云凡的大哥谢云臣冷冷地瞥了一眼谢云凡,道:“父亲和母亲都一天没喝水了,难道你不肯孝顺他们?” “我不是已经将父亲和母亲的竹筒装满水了吗?”谢云凡替自己辩驳。 “那点水怎么够?没看我们的水也都得孝敬他二老吗?” 就这话,在一旁的薛国栋可是不信。谢太傅夫妻再能喝水,也不可能一下子喝光近十个竹筒的水。可一向在他面前能言善辩的谢云凡此刻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人家那两兄弟就当他答应了,拿着竹筒快速离开。 在回去了路上,薛国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你说你为何甘愿受他们的欺负?你把竹筒给了他们,你和嫂子喝什么?孩子们喝什么?” “他们是嫡出,我是庶出。再者,嫡母对我也不错,早年若不是她帮忙,我也不可能拜师习武。”所以他一直打心眼里尊敬嫡母,哪怕两个兄长有做得过分的事,他也能劝自己忍下来。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爹乃文臣,又是大儒,你嫡母早年为何不让你习文,偏偏让你习武?” “这……”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姨娘为何早早就没了?”实则关于这点,薛国栋有点阴谋论了。 可是薛国栋不知道的是,当年谢云凡姨娘的死死确实处处透着疑点。一个身体很好,又年纪轻轻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可惜他那个时候外出习武,回来时他姨娘已经死了,就连身边的人也都以照顾他姨娘没有尽心尽力被发卖了。 在没有证据前,谢云凡宁愿相信嫡母是好的,也愿意孝顺他们,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因为这一点,他差一点害死儿子,也差一点失去女儿。 第47章 谢芳林发生意外 看着谢云凡两手空空回来, 杨氏都不知道自己是失望多,还是觉得本该如此。 在面对太傅府嫡支的时候,自己这位夫君向来是处处忍让, 以致于他们娘几个受了委屈都没法说。 就拿现在来说,嫡支他们那么多人, 却让她年仅七岁的女儿过去伺候谢夫人。不过估计要不了多时就会让她女儿回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那边要吃饭, 要喝水, 可不会给她女儿分上一星半点儿。 “那个……文娟, ”半天后,谢云凡红着脸说,“咱们先忍忍, 等二哥将咱们家竹筒还回来, 我再去打点水。”没有竹筒, 就是薛国栋想给他分点水都没有东西装。 “别说了,”杨氏不想听这些, “准备吃饭吧。”流放犯们无需自己准备吃食, 官差每天中午和晚上按人头发放黑面饼, 大人每次发两块, 孩童每次发一块。因为黑面饼是在出发前就准备好的, 时间长就发了霉,但是也绝对不会换,还是这些。 如果不是她撒泼护着, 就连每日发的饼子自家这位“好”夫君都会拿去孝敬太傅夫妻二人。不过, 最后进了谁肚子可不好说。 “芳菲还没回来吗?”只看到小儿子蜷作一团躺在草席上没看到女儿,他随口问了句。 “还没, 不过应该快回了。”杨氏回了句。 “那你把芳林叫醒,让他清醒清醒吃饭,我过去找芳菲。” 杨氏点头,还不忘提醒:“如果父亲和母亲把水喝光了,记得把竹筒一并拿回来。”竹筒也是官差发的,大人有,孩童没有,他们家就分了两个。 “我知道了。” 哪怕打一开始谢云凡没有搞清明明是一家人,为何嫡支不肯跟他们走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嫡支抄家的时候藏了私,在流放途中为了日子好过些,会拿出来和官差换一些东西。因为不想把东西分给他们一家,就将他们一家打发得远远的。 在他撞见过两次后,也就歇了和他们一起同行的心思,自动自觉领着妻儿吊在队尾。 这次还没等走到嫡支休息处,借着旁人家升起的火堆瞧见不远处谢芳菲正拿着几个竹筒耷拉着脑袋往回走。 “芳菲!”他朝女儿喊了一声。 谢芳菲听见后,抬起头扬起笑脸,唤了声“爹”,飞快地朝他走了过来。 “累了吧?”谢云凡朝她问了句。 不想让他担心,谢芳菲笑着摇了一下头,“女儿不累。” “你祖母这次叫你去做什么?”谢云凡习惯性地问了句。 “没什么,还是同以前一样,给祖母捶捶背,敲敲腿。”如果仅是一小会儿还好,可每次一敲就是一个来时辰。非但如此,祖母还处处挑剔。何况她年纪小,又走了一天的路,饭没吃,水也没喝,换作是谁都扛不住啊!但是她知道说也没用,顶多她爹能安慰两句,再有就是像这样接她和送她,可总不是长远之计啊! 她娘若是知道后肯定会心疼掉眼泪,再有就是执意去替换她,可是她娘还要照顾弟弟已经够累了,所以这件事她也不会跟杨氏念叨,只会轻描淡写说没什么事儿,她不累。 “你再熬一熬,”这次谢云凡给谢芳菲画了张大饼,“等到了恒山郡,咱们同大房和二房分开住就好了。” 以前在京城他们也是分开住。大房和二房住太傅府,他们一家分到了一个二进小院,离着太傅府不算很远。那时还有几个下人伺候,日子过得挺轻松。只不过谢云凡不觉得妻儿每天早起去给谢夫人请安、立规矩也并不容易。但是实话实说,那时再苦,再不如意也比流放这一路要好太多。 眼下谢芳菲听后轻点了下头,“嗯,女儿知道。”可是祖母跟前没有了下人伺候,等到了恒山郡真的能如爹所说那般轻松吗? 谢云凡并不知道女儿的疑虑和担心,从她手中接过五个竹筒正要晃,谢芳菲苦笑,“爹,别晃了,水都被祖父、祖母还有堂兄和堂姐他们喝光了。这五个空竹筒有两个是还给咱们的,还有三个二伯说让您打满了送过去。” 谢云凡眉头微皱,旋即松开,道了声“行,我知道了”之后不再言语,领着谢芳菲往自家休息处走去。 看到父亲和姐姐回来,已经醒过来的谢芳林甜甜道:“父亲、姐姐你们回来了,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吃东西了?” “你个小馋猫,是不是早就饿了?”谢云凡走上前摸了摸儿子的头。 “是啊!儿子早就饿了。不过,”谢芳林抬头看向谢云凡,“爹,我渴,想喝水。” “好,我去找你薛叔要点水给你喝。”现去打水肯定来不及,他只能硬着头皮找薛国栋要。见儿子盯着黑面饼馋得直咽口水又道:“你如果饿了,就先吃。” “好的爹,”谢芳林甜甜答应,“您快点回来。” 由于薛国栋家只剩下他一人,流放队伍中最熟悉的、又交好就只有谢云凡,所以他这次选择歇脚处离着谢云凡一家并不远。 谢云凡很快走到薛国栋跟前,还没忘将薛国栋之前给的黑面饼还回去。 薛国栋没什么胃口,最后只收下其中一块,考虑到他们家人多,就给倒了一多半的水。 除了谢谢谢云凡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薛国栋见他愣着不走,拿起发霉的饼子干噎一口,挑眉,“孩子们不是着急喝水吗?你还杵在这里干嘛?莫非后悔还我饼子不成?你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哈,我已经咬过了。” “那你先慢慢吃,待会儿水喝光咱俩还得抢点备着明天路上喝。” “好。”薛国栋回答完低头继续吃黑面饼,由于太干,咽不下去,赶忙喝了口水往下顺。 他一个大人都难以吞咽,何况是一个孩子。还没待谢云凡返回,就听杨氏撕心裂肺地大喊:“孩子爹你快回来!芳林噎着了!” 她这一嗓子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具有穿透力,别说是谢云凡和薛国栋,就连离着流放犯还有一些距离安置的孙家窝棚都听了个真切。 本来这件事跟孙家一点也挨不上边,纪兴泽却在看了一下天后变得一脸凝重。他又朝前方流放犯的方向瞧了一眼,最后留下了句“我去看看”便出了窝棚。 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跑去帮忙,想到刚刚听到有人说谁噎着了,孙福喜便同孙万福夫妻打了声招呼,让孙福武带着她跟了过去。 孙福喜同孙福武到了谢云凡一家歇脚的地方,就见谢芳林满脸通红,右手用力按住颈部剧烈地咳嗽。 杨氏一边摸着他的前胸替他顺气,一边焦急地问:“芳林你怎么样了?你可别吓唬娘!” 谢芳林无法回答,继续咳嗽。 见他如此,杨氏带着一腔怒气冲着谢云凡嘶吼:“还不是你个杀千刀的,打了水不紧着孩子喝却给别人!如果芳林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不是别人,是孝敬了父亲和母亲。”谢云凡苍白地解释。 “你都已经给父亲和母亲打了水,难道那不叫孝敬?非得将咱们一家四口的水也给他们才叫孝敬?再者,你能保证咱们家那两竹筒的水就是父亲和母亲喝吗?” 面对杨氏这一次的质问,谢云凡无从辩解。谢芳菲在一旁替他做了回答:“咱们家那两竹筒的水被堂兄和堂姐他们抢着喝了。”她听大伯和二伯说让他们赶快喝完好叫他们三叔,也就是她爹再去打。 “你都听见了吧?”杨氏满脸是泪继续嘶吼,“咱们一家四口的水都孝敬了你的侄儿和侄女!” “也不能这么说。”谢云凡更不知道要如何辩解,只觉得孝敬侄儿和侄女这话太难听。 他俩为了这事儿争执,谢芳林却突然停止了咳嗽紧接着翻了个白眼,直挺挺倒了下去。 杨氏手疾眼快一把将孩子捞在怀中,很快便察觉到孩子没有了呼吸。她吓得大喊:“芳林!你醒醒!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娘!” 谢芳菲也蹲在一旁大喊着:“弟弟,你快醒醒!” 看到杨氏这个样子,薛国栋一下子想起了丽娘,想到当时川儿没了性命时她是否也是如此无助?也是如此哭得撕心裂肺?他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跟着坠入无尽的深渊。 见谢芳林性命堪忧,纪兴泽忙上前,道:“我来给孩子看看?”但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形,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救人,唯有用针刺其几个能促进呕吐的穴位,希望孩子能自己将东西吐出来。 如果不是逃荒路上,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杨氏未必会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见有人肯帮忙,忙让出自己的位置,道了声“有劳”。 就在纪兴泽要对谢芳林用针时,孙福喜扬声喊道:“表哥!我有个办法兴许能救这个孩子,你不妨试试?” 纪兴泽抬头看向她,“什么办法?”如果不是知道孙福喜并非胡闹之人,他也不会停下来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48章 救下谢芳林继续赶路 “简单点说就是剪刀石头布。”随后, 孙福喜一边说,纪兴泽一边按照孙福喜说的方法照做。这个方法不是别的,正是孙福喜在现代学过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虽然第一下和第二下纪兴泽没能成功, 但是他在第三下大力冲击后,“咳”的一声, 一块黑乎乎的饼子从谢芳林口中吐出。刚刚还气息全无的谢芳林随即便深深吸了口气, 终恢复了呼吸。 “芳林,你没事儿了?”见儿子死里逃生杨氏喜极而泣!比刚刚差一点失去谢芳林时哭得还要大声。 听见儿子说“娘, 我没事儿了”, 谢云凡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恢复理智的他赶忙朝纪兴泽道谢:“多谢恩公救犬子一命!等过后恩公有能用到在下的地方, 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纪兴泽摆摆手,“该谢的是我表妹!”他看向孙福喜,“如果没有她教给我的方法, 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救活小公子!” 谢云凡先是看了一眼孙福喜身边站着的孙福武朝他点头微笑, 又低头朝孙福喜拱手, “多谢小恩公!”原本纪兴泽不提,他也会感谢孙福喜。 孙福喜连连摆手, “不用谢我, 是小公子命不该绝!而且我也只是知道这个方法, 出力的还是我表哥。” “你们二位都应该谢, 你们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如若不然, 他会成为家里的罪人,杨氏也许真的会跟着寻死。 见谢芳林真的已经无碍,杨氏赶忙带着谢芳林朝孙福喜和纪兴泽道谢。杨氏还特意叮嘱谢芳林:“记住!你的命是他们两人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的, 所以你必须用一辈子来报答他们的恩情!” “芳林谨记娘说的话, 会用一辈子来报答两位恩公的恩情!”说完,谢芳林朝孙福喜和纪兴泽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他同孙福喜同岁, 虽然不像孙福喜里子是个成年人,但是极为早慧,没有人比他更能了解刚刚的情形,他真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这份恩情不用娘说,他也会铭记一生。 纪兴泽忙替自己和孙福喜说了几句客套话。 自打谢芳林苏醒,薛国栋也从悲痛抽离,当看清谢家恩人是纪兴泽时,大吃了一惊。借机他朝纪兴泽拱手道了声,“恩公!”随后苦笑,“没想到您精通医术。”那如果能早一点认识恩公,他的川儿,还有丽娘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精通谈不上,只是知道点皮毛。”周围还有一些人围观,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纪兴泽只好继续解释,“我说的是真的,毕竟我年纪在这,就是想要精通也难啊!”又道,“而且这次也就多亏我表妹听说过这个方法,不然真未必能救活小公子。” 孙福喜忙跟着解释:“我表哥说的是实话,他刚刚只是救人心切,并不是因为精通。”纪兴泽的志向并非行医,偶尔出手救人拉拉好感度就得了,并不用立神医这种人设。 “原来如此!”薛国栋的自责和遗憾减少了许多。虽然后来得知纪兴泽太过谦虚,不过那时的他已经完全走出了悲痛,即使仍旧有遗憾和自责,至少那个时候的他已然具备足够的承受力。 此间事了,纪兴泽同孙福武带着孙福喜往回走。在路上,孙福喜问纪兴泽刚刚为何忽然要去救人? 纪兴泽看了一眼天,见之前黯淡下去的一颗星已然变得明亮,方回道:“刚刚我在听人呼喊时朝天上看了一眼,发现一颗将星变得黯淡,便想着那个出事的人会不会是将星?就想着过去瞧瞧,一看却发现只是个孩子。” “所以你就想过不救?”孙福喜问。 “那哪能啊!哪怕他不是将星,可也是一条人命,既然遇上了,就表明跟我有缘。所以,哪怕我未必能将他救活,也要试上一试。不过,”又道,“多亏了你教给我的那个方法,还真的成了。” “那个方法是小宝刚刚教我的,我也不知道好不好用?那种情况,为了救人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尽管孙福喜学过海姆立克法,可毕竟只是纸上谈兵。 “不管怎样,人活了就好。” “那你刚刚说的那颗将星陨落了吗?”孙福喜好奇地问。 “没有,而且已经恢复之前的光亮。” “意思是那人活了?” “没错。” “莫不是刚刚那孩子就是将星?”孙福武也跟着好奇地问。 “如果好好培养,等他长大后说不定会是个带兵打仗的好手。不过,”顿了顿,纪兴泽又道,“我已经泄露了天机,说不定他的命会发生改变。所以你们两个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此事。” “我们明白。”兄妹二人异口同声。 等他们三人回去后,也就只把刚刚救人的事说给众人。大家也只是感叹这个世道想要活命太难,尤其是苦了孩子。 为了抢水,这一宿注定有很多人无法入眠。孙、陈、隋三家以及大奎几人提前商量好,第二天起早故技重施,还用之前的方法抢水。为了养精蓄锐,所有人在吃过东西后早早入睡。 第二天天还未亮,他们在小宝的帮助下,再次成功打到了水。 没过多久,官差用鞭子驱赶流放犯上路,灾民们也都收拾好行囊吊在他们的后面。这其中孙福喜看到了魏老三一家。 让她感到奇怪的是,魏老三一家明明只有四口,为何魏老三媳妇怀中还抱着一个小的。就是这两人生孩子速度够快,也不可能短短几天就有这么大的孩子。 于是问小宝:“小宝,我昨天让你盯着魏老三一家,你得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没有。”小宝摇了摇小脑袋,“他们家昨晚光忙活抢水的事,多余的话并没说。” 孙福喜点头,“那你继续留意点。” “好的主人。” 比起昨天一大早起来赶路,这次没有人再抱怨。非但如此,还恨不得在太阳没有升起之前多赶一些路。 这次中午差役们选择的落脚地是一个距离县城不足五里路的驿站,差役们要在此处歇脚和补给。流放犯们终于比跟着他们的灾民们要有那么一点优越,是因为他们也可以跟着差役到驿站歇脚。而灾民们就只能如同昨天一般在太阳下面暴晒。 打听到这次中间休息的时间比较久,大概得两个时辰,孙家众人决定支两个窝棚,这样大家也能宽松一些,不至于像昨天中午休息时那么憋闷。 眼瞅着菜干粮见底,张云娘决定多做一些。连日来,孙陈两家早已经形成了默契,一家干活,另一家也会上前询问。 陈家没有储物袋每次不敢多做菜干粮,昨晚上吃的还是孙家给的。在帮忙的同时,他们家也打算再做一些,另外还打算再蒸一些粟米面干粮,能多存放几天。这样两家合用一锅水蒸干粮不仅省水还省柴火。 隋大牛和他娘还有大奎几人见状也来帮忙,最后也都用的是同一锅水还有柴火,他们蒸的也是能保存更多天的粟米面干粮。 在这个过程中,小宝告诉孙福喜一件事,那就是魏老三抱着一个孩子偷偷离开了这里,看方向应该是进了城。 “抱了个孩子?”孙福喜心中的疑惑更大,“哪个孩子?不会是他媳妇昨天一直抱着的那个吧?” “就是他媳妇昨天一直抱着的那个。” “那他家狗剩、狗蛋还有他媳妇呢?他们也跟着离开了吗?” “他们还在这里,没走。”小宝回答。 “那等到了晚间说不定就会有答案。”眼下即使猜到了魏老三是去做什么,也没法去拦。再者,将人拦下后又能做什么?拦下他这一次,那以后呢?所以,最主要是想办法不让魏老三继续做坏事才行。 孙福喜自知没这个本事,就将这件事告诉给了纪兴泽。纪兴泽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叫大奎几人多留意。 驿站里边,流放犯们原本以为今天重新补给能发放新鲜一点的食物,即使还是黑面饼,也应该是好的,结果发到手的仍旧是发霉的,难免就有人抱怨。 可抱怨来抱怨去又能怎样?差役几鞭子挥过去,所有人都得闭嘴。 尽管是在驿站,同样缺水。 Ding ding 谢云凡的二哥谢云安在去叫谢芳菲给谢夫人捶腿时,朝谢云凡道:“三弟,父亲和母亲的水已经喝光了,把你们家的水孝敬给他们一些。” 在杨氏一个冷冷的眼神看过来后,谢云凡红着脸道:“二哥,我们家两竹筒的水都喝光了,你们若是有多余的水就孝敬爹娘吧。” “什么?”谢云安一脸的不信,“才一上午你们就将水喝光了?就没有留一些下午喝吗?” “我还以为驿站会有水,就叫孩子们把余下的水都喝了。” “我不信!”说着话,谢云安来到谢芳菲跟前,一把将她斜跨在身上的两个竹筒抢了过来。 之所以谢云凡家装水的竹筒会让谢芳菲保存,是因为流放犯中男子要带枷锁,女子不用。杨氏要照顾谢芳林,谢芳菲便主动背两个竹筒的水赶路。 再反观太傅府嫡支方面男子,他们花了银子,就只在手上带了镣铐,并未上枷。然而就是这样的两个兄长,却整日想着如何奴役谢云凡一家。 第49章 来自谢云凡夫妻的反抗 “二哥, 竹筒里真的没水了。”看谢云安上手就抢,谢云凡有着说不出的失望。 “我不信!”虽然感觉到手上两个竹筒没什么分量,谢云安还是摇晃了几下, 又打开瞧了瞧。不过注定要让他失望了,两个竹筒内还真就是空空如也。 “哼!也不知道留点!”他气哼哼将两个空竹筒扔给谢芳菲。手上也没控制力度, 其中一个重重砸在谢芳菲的右手背上, 还砸出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芳菲, ”杨氏立刻扑了过去, “疼不疼?快让娘看看?” “娘, 您别担心,我没事儿。”谢芳菲用左手捂住伤口,依旧懂事。 “都流血了, 能没事儿吗?”杨氏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小心翼翼将谢芳菲的手包上后, 站起身朝着谢云安怒目而视, “二伯,你们是嫌我们家两个孩子命大不成?昨天抢我们家的水害得芳林差一点噎死!今天又用竹筒砸我家芳菲!” 谢云安却不以为意, “不就轻轻碰了一下又没残, 何必大惊小怪!再者, ”又道, “芳林噎不噎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大惊小怪?你不会忘了现在是在流放的路上, 有个磕磕碰碰都有可能要了人命吧?何况芳菲年纪这么小!”杨氏接着厉声质问,“还说我家芳林噎不噎死跟你们没关?就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们那么多人是死了还是残了连个水都不能打?我家夫君好不容易把水打回来,不说让我们多喝一口, 还狠心将我们家的水也给抢走, 害得我家芳林因为没有水喝差一点噎死,这还说与你们无关?”经过昨天的事, 她已经决定同嫡支彻底撕破脸。 “那水是老三孝敬爹娘的,芳林自己不注意噎到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谢云安狡辩。 “好,即使这点怪不到你们头上,那昨天我家芳林差一点被噎死时,你们谁又来关心一二?是父亲、母亲?还是你们这些做伯父和伯母的?行,你们是长辈,那和芳林同辈的堂哥、堂姐又有谁过来瞧上一眼?” “那你想怎样?”谢云安极为不耐烦,“是想让父亲、母亲带着人过来看芳林不成?还是想让我这个当伯父的给芳菲道歉?” “我不想怎样,只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来找我们,更不要叫芳菲一个孩子去伺候母亲。你们那么多人,谁想孝顺谁自己孝顺去。不要叫我们干活时把我们当成亲人,有好处时却将我们抛到一边。” “怎么?”谢云安冷笑,“当初在太傅府享福的时候你们忘了?现在又想跟我们撇清关系?” 杨氏道:“正因为我们在太傅府过过比普通老百姓好的日子,这次流放我们才会心甘情愿跟着。可是现如今你们是怎么对我们的?不说别的,你们一个个都不带枷,就我夫君枷锁一样都不少,你们就是这样把我们当亲人的吗?” “谁让你们自己不藏私。”谢云安小声嘟囔了句。 “藏私?当初太傅府出事,我们连家都没回,怎么藏?”如果不是大房和二房想算计他们三房顶罪将他们叫到太傅府,他们夫妻又怎么会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就在太傅府被抓?这不提还好,越提糟心的事儿越多。 “好个伶牙俐齿的杨氏!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母亲当初就不该让你过门!”见说不过,谢云安改为人身攻击。又冲着谢云凡道:“老三你看怎么办吧?就这样的媳妇你还能要吗?” 杨氏冷笑,“莫非你是想让夫君休了我不成?那敢情好,从此往后我就不是你们老谢家的人,也就不再是流放犯。到时候你们写份断亲文书,将芳菲和芳林给我,也让两个孩子得以解脱。” 谢云安眼珠子转了转不想便宜了杨氏,于是将皮球踢给谢云凡,“老三你看?” “二哥,”谢云凡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谢云安,“我这现在已经够乱了,你先回去吧。如果你们再这样对我们一家,我一准休了杨氏,将两个孩子给她。” “好,好,我走!我这就走!”谢云安其实早就想走了,他被杨氏这顿说,又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脸面早已经挂不住。 等他走后,谢云凡赶忙上前查看谢芳菲,见已经不再流血才放下心来。杨氏此时一改刚才的泼辣,忧心忡忡地朝谢云凡问:“咱们这次将二伯糊弄走,下一次怎么办?” 没错,这是一家人之前就商量好的计策。经过了昨天的事,谢云凡对嫡支彻底失望,但一个“孝”字大过天,即使分了家也改变不了他是谢太傅的儿子。除非是让谢太傅主动提出不认他这个儿子与他彻底断亲。 他同杨氏也不是没有商量过和离的事,可是朝廷有明文规定,已经判了流放之行的人,必须等流放结束后才能和离。所以这一步只能等到万不得已之时再说。 这条路很难,但是为了妻儿,谢云凡愿意尝试。为母则刚,杨氏更是直接冲在最前沿,不为别的,为了儿女,她也要冲。 等他们一家平复心情,薛国栋走上前将一个装满水的竹筒交给谢云凡,谢云凡又从谢芳菲那里拿过一个刻着“薛”字的空竹筒还给他。 为了能保住一点水,他们不得以上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还为了多一个作案工具,薛国栋朝之前买通的那个差役将丽娘之前用过的竹筒要了回来。 两个时辰看似很长,可是对于孙家人来说忙忙活活转瞬就过去。还没休息好,差役们再次催促流放犯们上路。 仍然是一个极为难熬的下午,好在今天中午歇息时间长,很快太阳便落了山。这次为了保暖,孙福喜将之前给家人买的旧衣服全都拿了出来,尽管张云娘还没来得及缝补,可是御寒总归是够用。 同样是因为中午休息时间长,他们晚上摸黑行进的时间就必须延长。由于光线差,路又坑坑洼洼,时不时就有人摔倒,有板车陷住或翻车。 好不容易熬到差役找了一处休息处喊了停,大家以为能有水源喝上水,却被告知方圆五里甚至更远都没有水源,让大家有水的省着点喝,没水的早点休息。 这对于口干舌燥走了整整一天路的人无疑是个巨大打击,好多人为了省水没有吃晚饭直接倒头就睡。可是问题又来了,晚上实在是冷,好多人没睡一会儿就被冻醒,这一醒就很难再次入睡,无法入睡就会感到更加口渴难耐。 大人还能熬,孩子们就有些熬不住。流放犯人那边即使冷,即使口渴畏于差役孩子们也不敢哭闹,灾民们这边却哭闹声不止,这边才消停,另外一边又起。 本以为只是右手背破了一个不大的口子问题不大,可还真就应了杨氏之前说的话,现在是在流放的路上,有个磕磕碰碰都有可能要了人命。谢芳菲才躺下不久,就发起了高烧,说起了胡话。 胡话中多是谢夫人对她挑剔不满以及谢芳菲道歉之词,听得杨氏再一次哭红了眼。 “怎么办啊夫君?得赶快找个郎中过来给芳菲看看。”杨氏又是焦急,又是心疼。 “可是咱们手上没有钱,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去找郎中?”这让谢云凡禁不住想到了薛国栋,他为了救川儿花光了所有私藏的钱,结果回来后不仅川儿,就连蒋氏也没了性命。他怕自己走后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既想去找郎中,又怕离开很是矛盾。 “要不你去找昨天那个恩公过来给芳菲瞧瞧?”杨氏一下子就想到了纪兴泽。 谢云凡听后眼前一亮,“好,我这就去求恩公。” “先等等!”在他要离开前却被杨氏给叫住。 “你先去寻父亲和母亲,看看他们对于芳菲这件事如何处理?对了,”杨氏又道,“孩子他二伯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放过。还有,只是让你去探探他们的口风,闹上一闹,你得尽快去找恩公才行。” “我明白。” 结果谢太傅说这是后宅之事他不管,这么多年他也是一直这样做的并不意外。谢夫人一顿哭穷,说是他们手里的钱早就花光了,还控诉差役们黑心。谢云安说他们讹人,谢芳菲只是破了个小口子很快就能长好,根本就不用花钱请郎中。 一气之下,谢云凡朝谢太傅磕了个头,“父亲,如果芳菲有个三长两短请原谅儿子不孝,儿子定会杀了罪魁祸首后以死谢罪!” “你!”面对这种红果果的威胁,谢太傅差一点突出一口老血,“你还真是个不孝子! “父亲保重!儿子还得找人去救芳菲,如果芳菲真的没了,儿子定然说话算话!”最后一句他是故意说给罪魁祸首谢云安的,临走前还不忘投给谢云安一个冰冷的眼神。 谢夫人并不担心谢芳菲死活,她担心的是这件事会不会对二儿子不利。于是冲着谢云安吼道:“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过去瞧瞧老三说的是真是假?” 谢云安也真被谢云凡最后的眼神给吓到了,可是当他看到谢芳菲真的处在生死边缘的时候更怕,吓得赶忙回去寻求谢太傅保护,毕竟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只有他们父亲能镇住老三。 第50章 丢孩子 谢云凡很快找到了纪兴泽。听说他女儿受伤, 为了避嫌,又为了有一个移动的医药箱,更主要是孙福喜或者说是小宝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知识, 纪兴泽再次带上孙福喜,孙福喜带上小宝, 孙福武仍旧跟着, 为的是多一个人保护孙福喜。 对于这一点不上心不行,实在是流放犯和灾民加在一起不仅人多, 还杂乱, 丢孩子的事时有发生。 刚刚听小宝说魏老三回来了, 多了一个大的包裹,之前抱走的孩子并没有带回来。这其中发生的事可想而知。 经查看,谢芳菲受伤的口子不算大, 按现代来算也就两、三厘米。可是伤口周围泛红, 两侧高高肿起, 用手触碰有波动感,说明下面有液体。轻轻一挤, 有白色脓液流出, 显然是感染所致, 也难怪她高热不退。 这次纪兴泽带上了匕首, 他用火将匕首烧红后将谢芳菲手上的伤口简单清理了一下, 由于没有烈酒,就只能用清水冲洗了一番。如果是往常还不觉得什么,眼下这么缺水他能做出如此举动, 谢云凡夫妻看了感激的同时不免觉得心疼, 有几家盯着看的人更是暗暗直呼浪费,那水给他们喝多好。 过后纪兴泽从孙福喜那里要了治疗外伤的草药, 是前两天他在山洞周围寻到的。之所以找孙福喜要,是因为储物袋能保持住草药的新鲜,所以他将最近采集到的草药全都交给了她保管。 孙福喜做了一番掩饰,假装从身上的小背包内取出递给他。这小背包是她让张云娘用破布缝的,里面装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为的就是方便她从储物袋中取东西做掩护。 接过草药,纪兴泽叫谢云凡找来两块石头将草药碾碎后敷在谢芳菲伤口上,最后用一块干净的破布给予重新包扎。 “恩公,这样就可以了吗?”杨氏问。 “谢小姐现在还在发热,最好的办法是用烈酒或者是温水给她擦一擦。”纪兴泽道。 “可是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两样啊!”杨氏都快急哭了。 “我知道。”虽然他们手中的水比别人家多,可是纪兴泽也舍不得随随便便给人。更主要的是怕给了谢家水后,惹来别人家的觊觎,为他们自己遭来祸事。 “那可怎么办?”杨氏看向谢云凡。 “要不,”谢云凡握了握拳,“我挨家去要,一点一点凑。” 杨氏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实在不行,我带着芳林和你一起去要。” “表哥,”这个时候,孙福喜压低声音道,“要不,把你师父留下的那个灵水给这位姐姐喝一点。”她不怕别的,怕谢芳菲得破伤风,到时候就连神仙来了都救不了。既然纪兴泽想要用这家人,那就可以划到自己人行列,给他们家一点灵力丹的水也就算不得什么。 “那水已经给了你,自然有你说的算。”纪兴泽不想总占孙福喜的便宜,把所有恩情都据为己有,所以才会这样说。 “那我可就决定了,将那水给这位姐姐喝一点。”眼下水这么珍贵,只需喝上几口灵力丹的水就能解决的问题,倒不再显得灵力丹有多贵重了。 于是,孙福喜再次用小背包做掩护,取出了一点灵力丹加到自己背着的竹筒内。又叫杨氏准备一个空竹筒,将混有灵力丹的水倒给了她一些。 虽然谢芳菲喝下水后不会立马好转,但是有过孙福喜和孙福全等人亲身测试,灵力丹不仅对于伤口管用,对于退热也绝对有效。所以纪兴泽并没有再给谢芳菲开任何药,只叮嘱谢云凡夫妻二人好好观察,一旦谢芳菲大量出汗,给予及时擦拭别让她着凉即可。 听说姐姐没有大碍,一直紧紧盯着的谢芳林小可爱冲着两人甜甜道谢。可是由于嘴唇太干,这一说话,嘴唇瞬间裂开一个小口,有一丝血渗了出来。 他不好意思舔了一下,看得孙福喜都感觉到有些疼。想到他昨天因为没有水差一点噎死,又想到谢芳菲醒过来后肯定口渴,孙福喜决定好人做到底,又给杨氏倒了一点含有灵力丹的水。 “这水别看少,却对身体十分有益,待会儿你们一家四口省着点每人喝上一小口。”她小声叮嘱。 杨氏听后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么珍贵的水还是恩公你们自己留着吧。” “你们夫妻也别舍不得喝,到恒山郡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首先得保证你们夫妻好好的,孩子才能好好的。再者,”顿了顿孙福喜接着道,“这水只需喝上一小口即可,孩子喝多用处也不会太大。”实则,她这可并非是真话,不过是怕谢云凡夫妻二人舍不得喝罢了。 “那就多谢小恩公了!”杨氏感激得泪水直流。 孙福喜打趣道:“眼泪难道不是水吗?现在这么缺水,谢夫人可莫在随便哭了。” “好好,”杨氏胡乱擦了一把脸,“我以后不会随便哭了。” 孙福喜老气横秋道:“这才对嘛。”却不知道在纪兴泽眼中有多好笑。 此间事了,纪兴泽同孙福武带着孙福喜和小宝往回走,却差一点撞上鬼鬼祟祟的魏老三。 “对不起。”魏老三头也不抬,见对方人多赶忙道歉。说完,怀中抱着一物连跑带颠迅速离开。 “他怀中抱着的不会是个孩子吧?”孙福武眉头微皱,满心疑惑。 “应该是。”纪兴泽一脸凝重,尤其听孙福喜说这人可能最近一直在偷别人家的孩子卖这件事。 “怎么办?”孙福喜也是一脸凝重,“这人必须想办法除了,不能让他继续偷孩子了。” “是啊!”孙福武义愤填膺说道,“这人简直就不是人!他怎么不卖狗剩和狗蛋,偏得偷别人的孩子卖?” 孙福喜冷笑,“虎毒还不食子,如果他连自己家孩子都卖,那就更不是人了。”想到这几天一直让小宝注意魏老三一家,于是问小宝:“小宝,你知不知道魏老三刚刚偷的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就有家长心那么大,孩子丢了都不找? “我知道,主人,我知道。”小宝这次回答格外踊跃,“他这次偷的是武英侯路英的独子。”它有好好注意魏老三一家尤其是魏老三的动向呦! 孙福喜嘴角冷意更甚,“这还真是寿星公上吊,嫌自己命太长啊!” 武英侯路英,大安朝战神陆定平之子,可惜这次卷入了废太子巫蛊一案被流放。不过人家底子厚啊!大安朝东南一带驻兵可都是陆定平的原部下,如果不是陆定平战死沙场,哪怕路英卷入到废太子一案,也不会被判流放,顶多罚个俸禄免个爵位罢了。就连这次流放,他同别人也不是一个待遇,不仅没戴枷上锁,还有马车可以乘坐。这是这两天纪兴泽叫猴子打探完给她科普的。 “主人打算怎么办?”小宝问。 “这件事恐怕得交给谢家。”他们平民老百姓就不要参与其中了。虽然是个结交路英的好机会,但也极容易翻车,有巴结人家之嫌。 孙福喜将小宝跟他说的这番话告诉给了纪兴泽,纪兴泽同她的想法一致,也觉得他们同路英不是一路人,扭头去找谢云凡,谢云凡深知事关重大,又将这件事告诉给了薛国栋。 等商量过后,薛国栋去找路英,谢云凡同纪兴泽他们几个去看着魏老三,怕他将孩子藏起来不好寻找。 也是路英夫妻睡得太沉,直到听薛国栋说他们儿子被人偷走后,才完全清醒。随后路英便跟着薛国栋急匆匆去寻谢云凡。 让孙福喜大吃一惊的是他们同谢云凡在小宝的帮助下寻到魏老三,人家两手空空一脸无辜地看向众人。 “不知道你们这么多人来找我干什么?我不过就是起个夜罢了。” “孩子呢?”谢云凡问,“你将武英侯的孩子藏到哪了?” “什么孩子?什么武英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魏老三依旧一脸无辜。 孙福武愤愤道:“我亲眼看到你偷了个孩子,什么叫与你无关?” “你亲眼看到我偷孩子?可我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魏老三狡辩。 “我没有看错,刚刚你还差一点撞上我们。” “即使我差一点撞上你们,你们也不能就说我偷孩子啊!” “可是你怀中确实抱了个孩子。” “我是抱了个孩子,可那是我小儿子狗剩。” 等路英同薛国栋赶过来之后,双方就这一问题还是没有个结论。孙福喜却很清楚,魏老三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孩子此时被他媳妇和大儿子合伙转移到了别处。 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也并没有声张,只是把这件事偷偷告诉给了纪兴泽。 路英最后决定带着人到处搜,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孩子竟然是在大奎和瘦猴休息处被人找到。 知道又有孩子丢了,无论是之前丢过孩子的,还是有孩子怕丢的,即使困得不行,渴得不行,也都围了上来想要抓住贼人,休息地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第51章 摆脱嫌疑 在众人找上大奎和瘦猴他们时, 四人都有些懵。 “我们几个到了地方就休息了,孩子不可能是我们偷的。”瘦猴在第一时间替他们几个辩驳。 路英听后却冷笑,“那这是什么?”他将用一件旧衣包裹的孩子抱在怀中仔细查看, 待确认孩子没有受到伤害后悬着的心可算放了下来。 “不管你们信与不信,这孩子绝对不是我们偷的。”大奎比瘦猴冷静, 在路英等人找上时, 他第一反应就是被人栽赃陷害了,所以当看到旧衣里面包裹着一个孩子时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你说不是你们偷的就不是你们偷的, 大家伙可能还不知道, 他们可是山贼!”魏老三的这句话瞬间在周围人群中炸开了锅。 “什么?他们竟然是山贼?那之前丢的孩子肯定也是他们偷了之后卖掉的。” “对, 肯定是他们!” “咱们是不是应该看看还有没有丢别的东西?” “是啊,得好好看看。” 听了这些话孙福喜在心里直吐槽:他们是山贼,是干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 不是什么小偷小摸, 你们这样说有点侮辱人家的职业。 随后还有人冲上前, 一把揪住瘦猴的衣襟哭着问:“你说你把我孩子卖哪去了?你们还给我孩子!”之后又有好几人加入到其中。 如果换作从前,大奎几人早就亮家伙了。可是真亮出匕首之类, 那岂不是更加坐实他们是山贼这一说?没有办法, 四人只能四处躲闪, 但是难免还是被人揪住或者挨上两下。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纪兴泽的人, 对于此事纪兴泽不能不管不顾。于是他扬声喊道:“大家且慢!且听我说!他们绝对不是偷你们孩子的人!” 他的声音说不上有多嘹亮, 但是这一嗓子下去还挺有效,众人瞬间安静不少。不过魏老三随即反驳:“你说不是他们偷的就不是他们偷的?哦,对了, 你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被指责后的纪兴泽却不慌不忙, 他淡淡地问魏老三,“这件事苦主还没有说什么, 你上蹿下跳干什么?莫不是做贼心虚?” “我,”魏老三眼珠子转了转,“我才没有做贼心虚。还不是你们刚刚冤枉我,我才会掺和此事。” 纪兴泽挑眉,“是吗?”随后不理会魏老三,转而看向路英怀中的孩子,朝路英问:“路侯爷,您就不觉得奇怪吗?” “哦?”路英同款挑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咱们这么多人这么闹,为何孩子会睡得如此沉?再有,您夫妻二人之前又为连孩子丢了都不知道?”纪兴泽问。 “莫非小兄弟你知道?”路英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才一直没有掺和到对大奎四人的声讨之中。不然以他的脾气,根本就无需他出手,直接叫差役将这几人拿下送到官府就治罪。 “还请侯爷允许在下给孩子检查一二?”怕路英不信自己的能力,纪兴泽旋即解释,“可能侯爷还不知道,在下粗懂一些医术,兴许能查出这其中的关键。”又瞟了一眼魏老三提醒众人,“大家可要将这人看好了,千万别让他跑了。” 原本魏老三听纪兴泽说出疑点已经做好要偷偷溜走的打算,经纪兴泽这么一提醒,立马有人回道:“小兄弟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跑了。” 纪兴泽冲说话那人抱了下拳,道了声:“多谢!”那人因此将魏老三看看得更紧。 “莫非你就是前几天救了谢老三儿子那人?”见纪兴泽同谢云凡站在一处,路英早就有了这个猜测。 纪兴泽笑了笑,“是谢家小公子命不该绝而已。” “那就是了?” 纪兴泽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那件事主要的功劳在孙福喜,他为的不过是找到证据替大奎几人辩解,将真正的贼人揪出罢了。 谢云凡在一旁替他肯定了这一说法,想到纪兴泽一直在医术方面藏拙,就省去了他刚刚还救了自家女儿一事。 薛国栋也在一旁悄悄告诉路英,他刚刚之所以去寻路英,告诉他们夫妻孩子丢失一事,也是纪兴泽几人发现后告诉给他的。 这样算来,纪兴泽等人才是路英真正该谢之人。路英这才点点头,“那就有劳这位公子给犬子瞧上一瞧。” 从始至终他的态度中都透露出一股傲慢无礼。可谁让人家出身高贵,虽为阶下囚流放犯,可是骨子里高人一等优越感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的。 纪兴泽倒是不以为意,朝他轻点了下头后上前查看。结果发现孩子并非睡得沉,而是中了噬魂香,一种让人嗜睡的香料,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孩子丢了路英夫妻却不知道。同理,最近丢孩子的几家也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孩子丢失也应该是这个缘故。 讲明原因后,纪兴泽道:“路侯爷,现在只需搜一下魏老三,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噬魂香不就知道谁才是真正偷孩子的人了。” “为何只搜我?”事情败露逃跑无果的魏老三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 纪兴泽笑了笑,“因为我刚刚在你身上闻到了噬魂香的香味,在旁人身上并没有闻到。”所谓的旁人当然是指大奎几人。 那个抓着魏老三的“热心群众”在路英朝他微不可见轻点了下头后,在魏老三身上搜了起来。很快便在他身上搜到了一个药包。 “用不用找个人试试?”“热心群众”拿着药包问纪兴泽,眼睛却瞟向路英。 “路侯爷您看呢?”纪兴泽将这个问题交给了路英。 路英笑了笑,“也不用找旁人了,就他吧。”他手指向的自然是魏老三。 “不用了,”魏老三连忙承认,“我承认孩子是我偷的。” “承认就好,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为何会打我儿的主意?或者说是谁主使你这样做的?”路英薄唇轻抿,眼神变得犀利且透着寒光。 关于这点他不得不多想,毕竟他身份摆在那里,轻易不会有人打他们一家的主意。这下可好,竟然连他儿子都敢偷,他不相信眼前这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魏老三这个回答有点此地无银的感觉。 路英不想将自己的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讲,再次朝那个“热心群众”递了个眼神,那人轻点了下头后,押着魏老三朝差役那里走去。 虽然有一些丢孩子的人家想要找魏老三追问自家孩子的下落,但是碍于路英的身份,那些人家只能跟着那个“热心群众”一同去找差役,想要让差役帮他们讨要说法。 路英在魏老三被押走后转头又问纪兴泽:“我儿身体没事儿吧?他什么时候能醒?”既然他们夫妻二人能被叫醒,那么他儿子应该问题不大,所以他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纪兴泽的回答更是叫他放心,他说:“只要不是一直给孩子闻那种香,他很快就能醒。” 路英在道谢后想要离开,纪兴泽却提醒道:“刚刚魏老三一直在拖延大家的时间,侯爷有没有想过他还有同伙?难道侯爷是打算只抓住魏老三一人吗?” 路英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他肯定还有同伙。”说完,朝另外一个角落轻点了下头,那里立刻有人去寻魏老三一家余下几人。 至于他们打算如何处理魏老三一家纪兴泽没有多大兴趣,只要能远离这碍眼的一家就已经心满意足。 从始至终,纪兴泽并未帮大奎几人洗清他们不是山贼这一嫌疑,但是在他找到真正贼人后,众人只会觉得魏老三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胡乱攀咬,大奎几人是贼人的说法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不过这也再次给大奎几人提了个醒,得尽快更换身份,不然让他们自证都很困难。 经过这些乱糟糟的事,众人几乎没怎么睡,就被告知差役已经催促流放犯上路了。孙、陈、隋几家也急忙收拾尾随大部队继续赶路。 这一天对很多人来说是逃荒以来最艰辛的一天,不光太阳比往日还要毒辣,最主要是因为没有水。大部分人的嘴唇都干裂处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孙、陈几家还有一些存水,但是在没有找到水源前不太敢喝,又怕被抢,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喝,这一路也是异常地艰辛。 不过让孙家人能稍稍有所慰藉的是又做了几单草帽生意,是这两天利用空闲时间赶出来的。他们同样没有抬高价格,还按照之前的价格出售。这次买到草帽的人家是真心实意的感激,也没有人再说酸不拉几的风凉话。 得到及时救治的谢芳菲在前一天后半夜烧退了下去,伤口也没有再出现红肿流脓症状,彻底转危为安。谢家几人喝了含有灵力丹的水在第二天的行进中反而较前几天还要轻松,就更加清楚那水的珍贵。 于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等到了恒山郡要彻底追随纪兴泽和孙福喜。但是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最大的困难仍然是来自于嫡支。 第52章 喝血续命 一行人又熬了两天仍旧没有找到水源后, 就连差役都处在了崩溃边缘。有的人实在是熬不下去选择原地折返,想要回到之前那个有水源的石壁处。 尽管已经装作没有水后,孙、陈几家人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周围人对他们的虎视眈眈。纪兴泽和大奎几人不得不手上握着匕首行进, 以做好随时有人来抢劫的准备。 别说,还真有几个不怕死的付诸了行动, 不过很快就被几家人合伙给制住。卸了几个人的胳膊, 又给几个人放了点血后,才让其他人消停。 又熬过一天, 流放犯和灾民中陆陆续续有人死掉, 不是渴死就是饿死, 还有的是因为中暑而亡。 为了活命,有人开始喝死去人的血,甚至是食他们的肉, 就连孙福喜他们这些小孩儿也时常有人如同饿狼一般死死盯着, 仿佛他们就是那些人的盘中餐。这让孙福喜切实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 “表哥, 你不是能推演天气吗?还有多久能下雨?或者还有多远咱们能到没有干旱的地界?”孙福喜实在是忍不住才会问纪兴泽。 “表妹,”纪兴泽认真回答, “你要信我的, 如果按照这样的行进速度再熬个两三天咱们一定能找到水源, 要不了多久就能离开这样的干旱地界。”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水汽。 “那可太好了, ”孙福喜舔了舔起皮的嘴唇, “我信表哥。”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纪兴泽推演的这个结果,知道了也未必会信,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折返, 也有越来越多本地的百姓加入到灾民行列, 当然,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死掉。 就在按照纪兴泽所说, 再熬个一天兴许就能找到水源的时候,有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在队伍行进过程中忽然冲出来拦住了纪兴泽。 在纪兴泽以为这人准备打劫时,那人“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央求道:“小的听说公子医术精湛,求求您,救救小的娘吧!”说完,不停地磕起头来。 纪兴泽眉头微皱,不悦道:“你找错人了。”说完从这人的旁边绕过,却被他从后面死死抓住了小腿。纪兴泽十分恼怒,便想要祭出“惊世”。 那人去趴在地上再次央求:“小的娘快不行了,小的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她!”顿了顿又道,“只要公子肯去救小的娘,不管公子能不能救活她,小的都甘愿成为公子的奴仆,伺候公子一辈子。” 纪兴泽冷冷道:“我暂时不需要奴仆,而且我目前也没有那个能力养活得起奴仆。”这不是笑话吗?眼下他同孙家人都需要省着水喝,凭什么白白养活旁人。不过这人面相不错,最起码是个忠孝之人。如果不是这个时候,他倒是可以考虑收下此人。 “小的不需要公子您养活,”那人焦急道,“只要您肯去救小的娘,只要小的有命熬到云山郡,小的再寻公子为奴。” 纪兴泽眉头皱了皱,实在不想和这人浪费过多的时间,最后勉强点头,“那好,看在你孝心一片的份上,我同表妹过去给你娘瞧一瞧。”顿了顿,“不过咱们可事先说好,我可不能保证一定就能救活你娘。” “多谢公子!小的已然感激不尽。”说完,这人又开始拼命磕起头来。 “快别磕了,你就不怕继续耽误下去你娘的命保不住?” “哦哦,小的这就起来。”那人这才起身。 “你叫什么?”搞了半天,纪兴泽还不知道这人叫什么。 “小的叫刘虎,公子可以叫小的大虎。”刘虎自我介绍道。 “好,”纪兴泽点头,“那我以后就叫你大虎。” 孙福喜就站在纪兴泽旁边看着这一切,既然纪兴泽想要救大虎他娘,她自然不会不答应陪同。就这样,二人同孙万贵和张云娘打过招呼后,孙福喜抱着小宝同纪兴泽一起跟着大虎去路边给大虎娘诊治。 实际上都不用细诊治,纪兴泽就已经判断出瘦得皮包骨的大虎娘之所以晕厥不醒是严重缺水,又严重缺盐的缘故。这一路死的人中绝大多数都是这个症状。 “怎么样公子,小的娘还有救吗?”在纪兴泽手给刘虎的娘号完脉后,刘虎焦急地询问。 “你娘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纪兴泽问。 “是。” “是不是也没怎么吃东西?” “是。”都是自己无能,才害得娘这样。刘虎陷入深深自责当中。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能救你娘?”纪兴泽却不管刘虎是否自责,他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他。 “这……”这还用说吗?当然是要给他娘找水喝,还要给他娘找吃的。 纪兴泽并不是真打算等他回答,见他这个样就知道他早已经有了答案才会去拦着他。冷笑,“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让我和表妹白跑这一趟?”他是真不高兴了,这种做法和那些想要打劫他们的人从本质上来说又有何区别?同样是为了水,同样会置他们于死地。 刘虎脸通红,半天方道:“小的怕娘还有别的病,才会去寻公子。” 这话就连他自己都不信,还指望纪兴泽能信?“你是以为我们有水,有吃的才会找上我们吧?”纪兴泽毫不客气当面就猜穿了他。 刘虎脸红得更厉害,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想着将自己卖给纪兴泽,希望纪兴泽能给他娘一些水好救他娘。 虽然孙、陈几家对外说他们也没有水,可是他仍然记得当初数他们几家抢的水最多。 再瞧这两天,也就他们几家人熬到现在却没有一人身体出现问题,不管大的还是小的。甚至就连那几个跟着纪兴泽的人,也都好好的。他还看到昨晚那几人悄悄去了孙家窝棚,虽然不清楚他们去做了什么,但是一个个出来后感觉如缓过劲儿一般,他猜他们是因为偷偷喝了水。 纪兴泽不怕人有小聪明,却最讨厌被人算计。虽然刘虎初衷是为了救他娘,但是算计他的意味也十分明显。不过毕竟是一条人命,他最后还是给刘虎出了主意。 “不妨用你的血给你娘喂一些,如果信我的再熬上一两天,肯定能找到水源。”还不忘提醒他适可而止,别放血放多了,要了自己的命,到时候他娘仍旧活不了。 “多谢公子!”尽管最终是用他自己的血去救他娘,可是知道能熬上一两天就能找到水源这点却给了他和他娘希望,也算没有白求纪兴泽一回。 纪兴泽随后又明确表态,他娘如果活过来也是他自己救的,今后无需再说什么报答之言,意思是不会收这人当奴仆。 刘虎是聪明人,自然听明白了纪兴泽的意思,红着脸没有再纠缠,不过也打定主意,今后如果有可能,一定会报答对方。 原本还有一些人等着纪兴泽救了刘虎娘之后也去求他,但等来的结果是要用自己的血去救,自然而然歇了那个小心思。不过也有一些孝顺的人效仿刘虎这一做法救自家亲人。 怕谢太傅和谢夫人熬不下去,谢云凡的大哥谢云臣还有他二哥谢云安便再次打起谢云凡的主意,将他叫了过去。 “老三,”向来被当作枪使的谢云安开口道,“你看别人家的儿子都放血给自家爹和娘喝,你作为儿子的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父亲和母亲死不成?” 谢云凡眉头微皱,嘴上却道:“当然不能。” “那还等什么?赶快放点血出来。”谢云安一听有戏,连忙将事先准备好的匕首和竹筒递了过去。 “难道这个家只有我一个人孝顺,大哥和二哥就不孝顺不成?”谢云凡并没有老实接过匕首和竹筒。 “我们早在你之前就已经放过了,”老大谢云臣当然不想背负不孝这个名声,“这不轮到你了吗?” “是吗?”谢云凡笑了笑,“那还请两位兄长让小弟瞧一瞧你们放血的伤口?” “这……”谢云臣看了看谢云安,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就知道这二人是哄骗他,谢云凡再次笑了笑,“你们也瞧见了,我这戴着枷锁也不方便放血,那就只能继续劳烦两位兄长了。”并没有揭穿。 一听这话,谢云安来了气,“你就是不想放血,你就是不孝!” 谢云凡冷笑,“那就等两位兄长孝顺过后再来寻我。”又毫不含糊道,“只要你们能做的,小弟定也能做。” 谢云臣和谢云安怎么可能舍得放自己的血,这件事最后也只能作罢。 不过还真就被纪兴泽再一次说中,又熬过了漫长的一天后,负责打探的差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说是在前方不到五十里远找到了水源,不仅如此,那里还有大量野草和野菜,这下不仅可以解决大家喝水的问题,就连吃的问题也有可能一并给解决了。 这次的水源还不像上一次寻到的是石壁,是一条小溪,一条极为清澈的小溪。 又因为路上渴死、饿死了十几个流放犯,差役也觉得十分辛苦,特意让大家在这里多修整一天再继续赶路。这对流放犯以及灾民们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不过有的人想的却是:他们终于可以自己采集野草编草帽、草鞋之类,孙家可别想继续靠这个发财。 第53章 寒潮来袭 孙家听到有人酸了吧唧说那些话却不以为然, 能逃出生天已然是上天眷顾,不想着好好休养生息,多囤些吃的, 想那些干什么? 再说了,他们家也不能光指着卖草帽、草鞋之类赚钱。 天气越来越冷, 早晚更是凉, 张云娘便想着早点将家里人的秋衣都改好。第二天,她便同有着同样想法的安氏留在窝棚, 其他人能上山的全部上山。 一开始, 孙福喜和纪兴泽分到一组, 这让她彻底见识了一回什么叫人比野菜还多,还时不时见到有人为了一小堆儿的蘑菇破口大骂甚至是直接动手。 关于如何辨认蘑菇她还是听纪兴泽介绍,也就知道作为一个穿越女的她想要靠着发现蘑菇和木耳之类为家里赚得第一桶金这种想法有多么不靠谱。 到林子里转一圈就能打到野鸡、野猪、还有熊和老虎之类, 这活自有陈猎户和大奎他们这样的专业人士去完成。而且就这么几座不算高的山, 林子也不太密, 根本无法满足大一些野兽的生存需求,也就不会随随便便出没。 陈猎户和大奎他们能打到几只野鸡, 抓到几只野兔都能算是超纲完成任务。 纪兴泽作为采集草药专业人士比起旁人还能好些, 那些人不认识的草药最后全都被他收入囊中。小宝在跟着纪兴泽转了几圈多认识了一些草药后, 就开始单独行动。唯独孙福喜, 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说中可以实现发家梦想的一个个项目被人捷足先登。 “福喜, 跟爹走。”在孙福喜情绪失落,表情管理不太到位的时候,孙万贵将她叫走。 “爹, 咱们干什么去?”孙福喜快速跟上。 孙万贵笑着说:“我刚刚和你二哥看到几棵不错的树, 待会儿可全都指望你了。” 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的孙福喜心中一喜,对啊,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还用想什么赚钱之法,他爹可是木匠,只要有这门手艺在,不愁家里没有钱赚。于是欢欢喜喜陪着孙万贵和孙福武去砍树。 只可惜她的储物袋空间实在是有限,尽管她又重新整理了一番最终也没能装下太多的树。 这天晚上,孙家可谓是收获满满。除了自家采摘的蘑菇和野菜外,还意外收到了谢云凡和刘虎送来的野菜,虽然不多,但是却代表了他们的一点心意。 尽管纪兴泽不想收,尤其是刘虎送来的野菜,可是人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扔下野菜就跑掉了。 如果说之前刘虎对纪兴泽的话还半信半疑,真等他们母子二人熬到了有水源的这里,才知道当初纪兴泽那话并非随口说说,他便更坚定了要追随纪兴泽的想法。 不过有了之前不太愉快的经历,得知当天晚上吃野鸡炖蘑菇和菜干粮,纪兴泽叫大奎给刘虎送去了一些菜干粮当作还礼,却给谢云凡还有薛国栋一人送去了一碗野鸡炖蘑菇,不难看出其中的差距。 尽管只有短短一天的修整,却让流放犯和灾民们如获新生。在随后的几天哪怕为了补上修整这一天的进度走再远的路都不觉得辛苦。 众人原本以为最为艰难的路已经熬了过去,可是没过几天,他们就迎来了接二连三的暴雨天气。 但这还不算难,有句古语叫“一场秋雨一场寒”,尤其是进入了北地之后,那可不是一般的冷,就连孙陈两家已经穿了厚实一点的衣服小风一吹仍旧感到寒风刺骨。更为舒爽的是行进了一天的路出了一身汗的时候,那风一吹,冻得人上下牙不停地互相敲击。 “表叔,表婶,”这一晚到了休息处,纪兴泽一脸凝重地朝着孙万贵和张云娘说道,“这几天会有霜降,咱们这些人晚上尽量别分开睡。再有,一定要在窝棚周围多点上几个火堆,还要有人看着不能让火灭了。” “你确定会有霜降?”已经见识了几次纪兴泽对天气的推演,孙万贵也只是为了确定才这么一问。 “我能确定。”纪兴泽点头,“但是我不能确定的是在哪天。也许就是今晚,也许是明晚。”他已经明确地感受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寒意。 孙万贵一脸的凝重,“那可是会要人命的。”随后做了一个决定,“这次咱们不能只顾着自己,得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 孙福文却想起一件事,提醒道:“爹您别忘了,想当初表弟推演出平阳城附近会下暴雨,您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众人,可是却没有几个人相信。” “我没忘。可不管他们信与不信,我说了,就觉得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所以,这次也是一样,他们信与不信是他们的事,咱们该告诉还是要告诉。” “行,”孙福文点头,“儿子听爹的。” 商量完后,孙家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陈家、隋大牛母子以及大奎等人,又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薛国栋和谢云凡,接着又将这个消息一点一点扩散开来,就连差役都没有落下。 可是大家接连准备了两天,第三天还是个大晴天,天气还回了暖,众人对于纪兴泽的推演由一开始的重视变成了嗤之以鼻,当天晚上大部分人都变得懈怠起来。 尽管和推演的结果有一些出入,纪兴泽却仍旧坚信,霜降就在这两天,而且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 “大家听我说,今晚和明晚,咱们所有人都要挨在一起住。不仅如此,还要比前几天多生几堆火。”这次纪兴泽已经不单单要求孙家人住在一起,而是让这几家的人全都聚在一起。又道:“为了以防万一,大家把能准备御寒的衣物全都准备好。”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孙万贵问。 不管别人信不信,他们这些人对纪兴泽的话却十分信服。 “今晚不管是谁值守,只要发现气温降低,不管降得大不大,都要把大家伙叫醒。”纪兴泽怕有人忽略了这一点,从而错过最佳救助时机。 流放犯那边和他们还隔着一段距离,为了能照顾到薛国栋和谢云凡一家,他还叫大奎告诉他们一旦发生霜降,不管别人如何,让他们一定尽快来寻他们。 谢云凡一家早已经打定主意要跟随纪兴泽,薛国栋也在深思熟虑后决定成为纪兴泽的幕僚,没准,这将是他一个难得的翻身机会,都点头应下。 待一切安排妥当,众人较之前更加严阵以待,还换来了一些人的嘲讽。他们却不以为然,该怎么做仍旧怎么做。 这一宿一开始比起前几宿都要暖和,甚至因为人多挤在一起还感到热,可是才过了子时,气温开始骤降,虽然没有预计中那么冷,但是明显能感到前后的差异。第一个反应过来异常的是小宝,它上蹿下跳将孙福喜吵醒。 孙福喜这面刚要叫人,在外面值守的大奎哆嗦着掀开帘子朝众人大喊:“大家赶快起来,真的降温了!” 睡得不是很踏实的纪兴泽第一个睁开眼,还不忘吩咐大奎:“你赶快敲盆,将这附近的人都给叫醒。”尽管外人不信,但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家冻死。 由于事先得到了通知,谢云凡在听到有人敲盆说是降温后,也明显感觉到了前后的温差,在第一时间将杨氏和两个孩子叫醒,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快速朝着薛家窝棚奔去。 这里要说的是自打前一阵儿接二连三有流放犯渴死、饿死或者是中暑身亡,差役早已经将他们的枷除掉,只留下了锁链,这让他轻快了不少,没事儿的时候还能帮助杨氏采采野菜。 他们一家才出发就看到薛国栋赶来,双方没有说话,彼此对视一眼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这么多人就三个窝棚肯定挤不下,大家只能是披着或者盖着草席团团围坐在火堆旁。怕两个孩子冻着,张云娘将谢芳菲和谢芳林硬给拉进窝棚同孙福喜坐在一起。又用这两天赶工做成的鸡毛被给几个小的盖上。人一多,每个人就只能分到一个角,但是把脚伸进去也能暖和不少。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乎这种小幅降温,甚至还有很多人抱怨大奎几人太吵。顶多给自己再盖上一层铺盖或者草席后继续睡觉。 纪兴泽却不管那些人信不信,叫大奎几人赶快围坐在火堆旁取暖。 事情果然比纪兴泽想象中还要严重,不到一个时辰外面围坐在火堆旁的人竟然能清楚地看到寒霜由远及近而至,所到之处瞬间挂上了一层白。 “我的天啊!”有人惊呼了起来,“这已经不单单是霜降,而是寒潮!” 这个时候众人都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围坐在一起的圈子越来越小,渐渐抱作一团。即使是这样,也仍然很难抵御这种寒冷,有些人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别睡!睡过去就醒不来了!”在被周围的人发现后,那些将要睡着的人很快就会被人想尽办法弄醒,甚至还会被掐和挨耳光。这点大家并没有商量,但是却形成了一种默契。 可是寒意远远超出了大家的想象,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就连孙福喜都仿若回到了现代,回到小家开着空调取暖。 第54章 到达恒山郡 “福喜, 你快醒醒!快醒醒啊!”挨着孙福喜另一边坐的孙福全见她双眸紧闭拼命地摇晃着她。另外一边的谢芳菲也是一脸关切,想要动手摇她却因为不熟有些不好意思。 “主人,您快醒醒!”小宝更是焦急地想要背主, 靠伤害她将人弄醒。 窝棚内余下的众人也都不停地呼唤着她。 好在孙福喜很快就被孙福全摇醒,才发现自己差一点就要迷失在舒服的睡梦中。 不行, 她暗暗道, 必须得想办法取暖,不然不光是她, 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有危险。 也许是因为太冷, 冻得她脑袋都有些迟钝, 半天后才想到可以用灵力丹水让身体升温。 虽然灵力丹没剩下几颗,但是生死攸关,还事关这么多人的性命, 她狠狠心一下子掏出两颗扔进孙福全旁边放着的装着水的葫芦中。 知道掺水后灵力丹起效慢, 她抠下来一小块自己服用了一半, 另一半塞到孙福全嘴里。 不是她不想给爹娘和其余几个哥哥还有纪兴泽,实在是因为离着远, 身体又快被冻僵, 就这么几个动作做起来都异常困难。 “四哥, 将葫芦传下去让大家伙喝里面的水。记住:不管是谁都不要多喝!也不管是谁都要喝!”眼下就指着这个救人, 不管认识与不认识的, 熟悉与不熟悉的,只要是在这附近的都要救。 最先受益的当然是窝棚内的人,这其中最后一个轮到的是纪兴泽。为了方便指挥, 他坐在靠门口处, 那里也是风最大的地方。 他早已经冻得嘴唇青紫,在孙福喜告诉孙福全传葫芦的那一刻, 他便猜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丝毫没有迟疑,哆哆嗦嗦拿起来就往嘴里灌了一口后,掀开门帘一个小缝朝大奎扔了过去。还没忘转述孙福喜那番话。 实际上都不用叮嘱不让大家多喝,这么冷的天,这么冰的水,就是想多喝一口都喝不进去。 就这样,装有灵力丹水的葫芦在人群中一个接着一个传递下去。没过多久这些人的体内开始有温暖的气流慢慢流动,正是这股温暖气流,让一个又一个僵硬的身体慢慢恢复,也让众人重燃了生的希望。 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气温才渐渐升高,哪怕仍旧很低,可至少人可以活动,一个个这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咱们这是熬过来了吧?”有的人不敢相信,却为此留下激动的泪水。 “是啊,咱们终于熬过来了!” 随后一个又一个感到惭愧的同时还不忘向纪兴泽和孙家等人道谢,说如果没有他们这次提醒和帮助,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还是在他们不知道真实后果之前。等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差役开始点人,发现仅流放犯中就有二十几人死于这场寒潮,灾民中死的更是不计其数。这其中包括此次流放的要犯谢太傅以及他的夫人 等谢云凡和杨氏带着孩子过去见谢太傅夫妻二人最后一眼,发现这二人如同这次死得绝大多数人一样,面色很是平静,就连一丝挣扎和痛苦的表情都没有,这主要与他们忽然被冻住来不及做出反应有关。 可问题是谢云凡的大哥和二哥以及孩子们为何都没事儿,单单就这两口没了性命? 经谢云凡多方打听才知道在关键时刻,他大哥和二哥只顾着自家逃命跑到差役烧的火堆旁取暖,根本就没有人管这老两口。 谢云凡虽然恨两位兄长的薄情寡义,可是他又能说什么?他不也是在第一时间只顾及自己的小家。 悲痛中,他再次成为主要劳动力,在纪兴泽派去的大奎等人帮助下将谢太傅夫妻二人裹上草席匆匆下葬,谁能想到叱咤官场三十余载,德高望重的太子太傅最后竟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谢云凡绞尽脑汁想过要如何分家,最后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达成。 接下来的一路,前后两个队伍的人都笼罩着浓浓的悲愤色彩,可不管他们如何悲痛,路还是要走,那些中途主动或者被动离开的人,只能是他们人生中的一个个过客。 孙陈几家人并没有跟着流放队伍走到最后。 陈猎户在带着人打猎时发现离恒山郡还有一段距离的群山中因为人迹罕至有着数不尽的山货,他们要想在恒山郡安家势必需要不少的钱,有这么一个囤货赚钱的机会岂能白白浪费?最后几家人便商量留在这里囤积一些山货后晚几天再出发。还有一些人家,不过多是些死了亲人无依无靠跟着他们的人也不少,这其中就有刘虎娘俩。 最终他们囤积了大量的蘑菇、木耳、山梨、山里红、圆枣子,还有山核桃、榛子和松子儿。小宝更是囤积了不少坚果,足够它吃上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又在陈猎户和大奎等人的带领下猎到了野猪和狍子,山鸡和野兔更是不少。 纪兴泽也是收获颇丰采集了大量稀有的草药,最后这些东西储物袋根本就装不下,就连他们的板车也都塞得满满当当。 为了能多拿走一些东西,每个人都大包小裹的背着抱着,这导致他们在最后一段行进速度异常缓慢。 不过就是这样,等他们将这些东西卖掉换钱,由于他们之前一直跟着流放犯们赶路,他们仍然属于较早一批到达恒山郡的人。 “咱们下面要怎么做?”别看纪兴泽年纪小,已然成为众人的主心骨,遇到什么难题都会交给他来解决。在进城后,孙万贵朝他问道。 “咱们别着急去官府落户,等打听清楚有什么政策之后再说。”尽管离着安家就差最后一步,纪兴泽仍旧比旁人想的要多。 “行,”孙万贵点头,“不过咱们这么多人也不能等太久。”眼下虽然才十月,恒山郡却已经飘起雪花。为了御寒,前一阵子猎到的兽皮全都被陈猎户和大奎几人鞣制后做成了皮衣穿在众人身上。可是还得尽快找到落脚地,总不能天寒地冻住在外面。他们这么多人总住客栈也住不起。 为了尽快得到消息,大奎四人全都被派出去打探。余下的一行人也没闲着,他们打算在市场上转一转,以了解本地的行情。 等打听过发现因这里没有遭灾,粮价比他们之前走过的任何一个城镇都要便宜,甚至是便宜一半还多。可能是因为本地有盐矿,百姓又习惯于腌制食材以保存过冬,这里的盐竟然只有二十文钱一斤,还不限量。不过为了防止外地人跑这里倒买倒卖食盐,每次买盐都需要登记,而且不管在哪里,盐也只有在衙门管辖的盐行售卖才合法,倒卖私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据说以上这些还是在流民逐渐涌进恒山郡后涨过价的价格。 大奎四人办事效率极高,很快便打听好了消息与众人汇合。 “公子,我们几个打听过了,”大奎代表几人向纪兴泽汇报,“本地按家族落户,分家后的按各个小家落户。在落户后不分房也不分现成的地,但是可以选择分片开荒。” 顿了顿,在众人期盼下方继续说道:“这里地比较多,但多是荒地。以往那么多流放犯流放到这里就是为了开荒,不出意外,之前和咱们一起来的那些流放犯也是如此。” 又道:“他们之所以收留咱们这些灾民同样还是为了开荒。我之前说的分片开荒,是指等咱们落户后,可以自由选择一片荒地进行开荒。在土地开出来后就可以盖房和种田,还没有限制。就是说如果你有能力开垦出来十亩,那么这十亩就都归你,开出来二十亩,那么着二十亩也全都归你。” “还有这好事?”有人心中暗喜。 大奎瞅了那人一眼,“你觉得是好事?那万一开出来的田种不出来庄稼怎么办?”到时候开再多也没用。 “这倒也是。”那人才洋溢起来的热情,又消失殆尽。 大奎又安抚道:“不过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开出来的地能养成良田吗?” 纪兴泽问道:“那开出来的地和盖起来的房子怎么能确定归咱们自己所有?” 见是他问话,大奎忙笑呵呵回答道:“到时候只需向官府交点银子办理房契和地契就行。” 纪兴泽点头后又问:“你们还打听到什么?“ “官府一共给咱们五年的开荒时间,这五年内不用向朝廷纳赋税,但是这五年内朝廷也不会管救济粮和种子的发放,一切只能靠自己。”这与当初孙家选择来这里打听到的情况差不多。 “没有种子,又没有钱即使开出来地也没法种啊!”隋大牛感叹了句。 “这个可以开春向官府赊,等到年底双份还上就行。” “那五年后的赋税又是怎样?”纪兴泽问。 “税是按亩计算,不管是什么样的田地,每亩每年需上交粟米四升,余下归个人。赋是按户算,每户每年出一人服劳役,如果无法服劳役的每年出银二两。”这个其实全国上下都差不多,虽然不是很合理,但是本朝一直沿用至今。 作者有话要说: 赋税的问题不要过多纠结是否合理,只是作者的一个设定。 第55章 安家落户 听大奎这样一说, 孙福喜才明白古人为何轻易不分家,这其中的关键就在赋上。 二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孩子多的家随便派出一个人去服劳役的话, 也不会影响家里这一年的生计。 “如果为奴呢?”跟着他们一起来恒山郡的刘虎忽然问道,“为奴的话是否还用交赋税?” 就像孙福喜刚刚所想, 像刘虎他们孤儿寡母的每年交二两银子可拿不出。家里还指着他种田, 也不可能去服劳役。与其那样,就不如卖掉自己成为奴仆, 至少不会饿死。 “当然不用。” “那主家呢?主家是否需要将家里奴仆的赋税一并上交。” “当然也不用。就是按照田多少来收税, 再按照每户收取免除劳役费, 一户二两。所以,”说到这,大奎朝纪兴泽拱手郑重道, “我们哥四个打一开始就决定跟着公子。” 即使他不说大家都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纪兴泽也早就将他们几人当作自己人, 只不过这是第一次当着众人面将这件事摊开来说。 孙福喜也算是明白为何有人放着自由自在的小日子不过,却心甘情愿为奴为婢, 实在是这种制度下, 逼迫人们为了活命不得不如此。 刘虎一听,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恳求道:“恳请公子能手下小的和小的娘!”这一次他说的小心翼翼, 这一阵子他也没少表现,却仍旧怕因为之前的事纪兴泽不肯收留他们娘俩。 刘虎娘跟着也要下跪,被纪兴泽给拦下, “老人家使不得。” “使得, 使得,”刘虎娘哭着说, “老婆子这条命是公子救的,怎么样都使得。”又道,“还请公子可怜可怜老婆子收下我们母子?” 实则纪兴泽是一个要做大事情的人,心胸并没有那么狭隘。等将来待他身份确定,需要的人只多不少,尽管孙万贵担心他养活不了那么多的人,小心提醒他考虑清楚再做决定,纪兴泽还是点头答应收留他们。 隋大牛母子二人紧接着也跪地求纪兴泽收留他们,比起刘虎母子,纪兴泽对他们母子二人更加信任,也见识到他们母子的能干,最终也痛快答应下来。 这一答应好家伙就有些一发不可收拾,紧接着又有两户只剩下孤儿寡母的人家,还有七、八个孤儿甘愿为奴、为婢,恳求他收留。 这回纪兴泽没敢再贪多。他是缺人,却需要一些知根知底的人,更主要的是能干活的人。若是余下这些人他也都收下的话,可真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他需要的是奴仆,不是想要给人养老,养孩子。 没有办法,面对一个又一个下跪的人他婉拒道:“如果你们真想要为奴为婢可以去牙行,也可以打听哪户人家好去碰碰运气。你们也看到了,我目前连傍身之物都没有,你们跟了我说不定日子比现在还要苦。”随即解释,“我之所以收下他们,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一些渊源,即使将来日子过不好我们也会一同面对,一起承担。而你们……不行。” 说白了,他没有钱的话,大奎他们也会心甘情愿跟着他。这些人和他可没什么交情,如果收了这帮人就得按时给人家发月钱,养活他们,目前他是真没这个实力。 随后他又冲着那几个孩子道:“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不管是哪个郡,官府都会办慈济院,这大冷的天你们去那里还能有个住处,可以领一些救济粮,这个冬天想要活命应该不难。” 说完,不再理会这其中还有几人的央求,同孙万贵带着一众在打听过后朝府衙专管户籍大堂走去。 纪兴泽深知有钱好办事,也知道同样是荒地却有着天壤之别。在同孙万贵和陈猎户商量好后,三家狠狠心每家各出了一两银子。 负责办理这件事的主簿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大手笔的灾民,不仅以最快速度给他们落了户,还二话不说将一靠近群山,有一条小溪流经的一整片荒地划分给了三家。 至于三家如何分?就由他们自己决定。 纪兴泽还顺便让大奎几人以及刘虎和隋大牛母子签下身契,又花了一两银子在官府留底,他们之间的主仆关系正式成立。 要说的是大奎和瘦猴四人在寒潮来袭过后寻到了四份合适的身契,他们几人自愿卖给纪兴泽后可以任由主家改名,通过这一方式,几人不但仍旧叫回本名,还成功将身份洗白。将来不管官府如何查,他们都将是合法百姓。 接下来还有重头戏,纪兴泽要求见恒山郡的知府。 “你要见知府大人?”主簿听后十分吃惊。心道:别以为你们掏得起几两银子,就能改变灾民的身份。别说是灾民,就是普通百姓也不是说见知府就能见的。 “没错。”纪兴泽点头,“这是我的族谱,还要麻烦主簿大人给看一下。” “叫我看这个有什么用?虽然你是皇纪,你祖上还能是皇帝不成?”主簿嘟囔说完,翻开了族谱第一页,当看到最上面的名字后震惊地眼睛都直了。 “这……”他指着上面的名字,“这真是你祖先?” 纪兴泽嘴角微微上扬,“那还能有假。” “公子请稍等,”他连对纪兴泽的称呼都跟着变了,“我这就去禀报知府大人。”说完,拿着那本族谱就像是一阵风一般从众人眼前消失。 没过多久,恒山郡知府齐延年就带着人匆匆来到大堂。才一进门就问:“哪位是纪公子?” “禀大人,在下纪兴泽。”哪怕他不是官身,又没有功名,可谁让他现在的身份是皇族,所以在面对齐知府时也不用跪拜,只是拱手施礼。 孙万贵和陈猎户等人却不同,刚刚面对主簿都要低头哈腰,这见了朝廷四品大员,本地最大的官员,一个个赶忙拉着媳妇和孩子跪拜。 孙福喜虽然不情愿,可也知道这里最讲究的就是尊卑,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家人一起跪下。只不过心没有那么诚,又仗着年纪小做出的动作十分敷衍。 “大家免礼!”齐延年表现得很平易近人,随后死死盯着纪兴泽问:“你就是纪公子?” “是,在下纪兴泽!”纪兴泽再次重复介绍自己。 齐延年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笑得那叫一个谄媚,“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 “不敢!”纪兴泽连忙摆手,“当不得大人的夸。” “本官只是实话实话。”客套完,齐延年便询问起族谱上的内容。 纪兴泽丝毫未见慌乱,大大方方回答。 就凭他这处事不慌的架势,而且对答如流,齐延年就在看过族谱后又多信了一分。他又问:“不知道除了族谱之外,纪公子还有何凭证?”毕竟族谱是手写,也不是不能造假。还有一种可能这族谱是这人捡到的。虽然后一种猜测被他真相了,但是他也就是想想。 “大人,不知道先祖当年皇上赏赐的夜明珠算不算?”说完,纪兴泽看向孙福喜。 孙福喜早在齐延年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妥当,在纪兴泽看过来之后走上前将夜明珠交给他。 这颗夜明珠不同于其它的夜明珠,不单单指个头大,还因为上面刻有极为不明显的“耀天”二字,应该是这颗夜明珠的名字。纪兴泽特意指给了齐延年看。 这样一来,齐延年对于纪兴泽的身份更加确定。再结合纪兴泽原户籍和路引上记载的内容,无论是容貌还是年龄都能与之对应,齐延年当场便写下折子向当今圣上奏报。 奏折上不仅摘录了族谱中的重要内容,还将夜明珠上的“耀天”二字蘸上朱砂印在奏折之上,为的是让京中皇室宗族辨别真伪。 齐延年欲留下纪兴泽好生款待,不过在身份没有彻底定下来之前,纪兴泽在谢过之后婉拒了。 齐延年也怕打眼,误认他的身份,也就没有强留。在询问主簿知道纪兴泽要带着人开荒时,提醒:“如果纪公子身份确定,皇上可能会给公子个一官半职甚至是爵位,到时候公子无需开荒,朝廷自会分给公子田产和良田。”这可是身为皇族的特权。 纪兴泽拱手道谢,“在下先行谢过大人提点。可是,”又道,“大人也看到了,在下还有不少下人要养,京城离这里可不近,等身份确定最早也要来年开春,那就莫不如先行开荒,余下的事以后再说。” “也可。”齐延年点头,“若是这期间公子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府衙找本官。” “多谢大人!今后说不定有不少的事要求到大人头上。” “纪公子无需跟本官客套。”亲近之意十分明显。 最后他还亲自将纪兴泽他们这些人送出府衙,听纪兴泽说要买一些粮食,当场便送给纪兴泽一辆马车和一些粮食当作见面礼,不是一般的大手笔。 纪兴泽本想要拒绝,却被告知他们要开荒的地方离府城很远,为了以后进城方便,他只好再次朝齐延年道谢,领了他这份情。 第56章 各家的选择 末了, 纪兴泽让那个主簿给画了一份去他们开荒之地的简单舆图。 知道他身份不一般,又有知府大人在旁,那个主簿很快便画好一张简单舆图交给他。 孙福喜跟着纪兴泽看了一会儿就了然于心。实在是没什么好记的, 就是出了北门沿着官道往北走,待看到分叉处选择右面一条路继续走, 等看到一条小溪就到了。 那个主簿还特意叮嘱:“那里除了被人圈起来的荒地属于有主外, 余下部分你们都可以开垦。为了避免别人抢你们的地,你们去了之后定下将要开垦的荒地后也最好给圈起来。过后我会带着人丈量登记上册, 再把余下的荒地分给别人。”这就是先到的好处, 可以先挑选。晚到的话, 就只能开垦别人不要的荒地。 “多谢主簿大人提醒。”纪兴泽朝他道谢。 “公子可千万别客气,要谢就谢我们知府大人。”如果没有齐延年如此关照,他当然也不会这么上心。 “多谢知府大人!”纪兴泽再次朝齐延年道谢。 齐延年摆手, “这点小事纪公子无需记挂。不过纪公子尽管放心, 王主簿挑的那块荒地除了离府城远点外, 的的确确算得上比较好的。”意味着他们之前三两银子没白花。 纪兴泽领了这份情,朝齐延年和王主簿道别后, 领着众人奔着北门而去。 等出了北门沿着官道走了半天, 众人就有些傻眼。 他们刚刚去的是府城吗?怎么连原先去的小县城外围都不如?是越走越偏, 越走越荒凉。 好不容易走到那个分叉处, 左面可以看到有一条官道通向远方, 舆图上显示那里驻扎着北大营,老百姓禁止出没。 右面那条明显不是官道,比羊肠小道宽不了多少, 也就勉勉强强能通过一辆马车。要是对面再来一辆马车, 其中一辆马车都得进荒地里,才能给另外一辆马车让出路来。 “表哥, ”又走了半天,马车上的孙福喜朝纪兴泽问道,“这还得走多远啊?怎么走了两个多时辰还没到?”虽然为了让走路的人能跟上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可也走了很久。 她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为何齐知府那么大方要送他们马车了,就是因为太远,今后没有马车想要去趟府城实在是太难了。 说起来他们这些人中最不缺的竟然是能赶马车的,无论是孙万贵还是陈猎户,就连大奎几人,甚至隋大牛都说会赶车。 这让孙福喜暗自惊呼门槛太低!赶车的水平有待考量。现实是孙万贵只是试了试,那马车就赶的贼溜,一路到了这里还没有掉过链子。 “应该是快到了。”纪兴泽静静感受了下,“我感觉水源地离咱们越来越近。” “说到水源地,这次那个姓王的主簿给咱们挑的这片荒地应该是不错。”虽然她从来没种过田,却也知道水对种田的重要性。 “是啊!”纪兴泽点头,“这也是我见了齐知府后没有要求换地方的原因。不过这离府城确实是远了些,今后想要买卖东西不太方便。” 孙福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种田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将粮食卖出去换钱。换完钱后干什么?当然是为了购买生活必须品。只有这样,当地经济才能搞上去,百姓也才能更有钱。可是交通不便,将成为最大的绊脚石。 不过她突发奇想到了一种可能,“你说这里只有一座府城,”是根据人口决定的,“那它下面是不是还应该有县城、有村落。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等咱们这里人越来越多会自发形成村落,再慢慢形成县城?到时候咱们是不是可以将东西拿到县城去卖,就不用再辛苦往府城跑了?” 纪兴泽听后觉得眼前一亮,之前关于这方面他有一些零星的想法,但是一直没有捋顺,现在听孙福喜一说,似乎又重新找到了方向。他嘴角笑意渐浓,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没准通过咱们的努力会有那么一天。” “哈哈,”孙福喜跟着大笑,“说不定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她瞬间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觉得开荒种田似乎也没有那么艰辛和无趣。 可没让她高兴多久,又走了一个多时辰都已经临近傍晚,在看到那条结成冰的小溪周围白茫茫一片,还有后山也都是白茫茫一片,她再次傻眼了。 朝一家人问:“这里什么都没有,咱们以后要住哪儿啊?”这个时候可不能再住窝棚,即使周围生火,也能把人冻死。之前的一路,他们还破费了几次住了几晚大车店。现在这里连个遮风挡雪的地方都没有要怎么办? 孙万贵看到眼下这荒凉的景象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是陈猎户提醒可以上后山寻一寻山洞,好歹先凑合住上一阵子。 眼下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纪兴泽只好吩咐大奎和瘦猴四人上山去寻山洞。他则同孙万贵还有陈猎户几人先四处转。 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看的,孙福喜便同张云娘和安氏母女待在马车上避风。怕马受惊发生意外,孙福文同孙福武还特意在下面看着。 没多久,纪兴泽几人返回,特意将各家聚在一起商量今后适宜。 虽然他们三人算是各家家主,但是陈猎户和孙万贵都比较重视家人的意见,最后还是决定回来与自家人商量过后再做决定。 “现在就商量啊!”孙福喜感觉有点早,怎么着也得等开春后能看清土地再说。转念一想,早点选好地方也好,最好是能盖个简易房子先住下。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总觉得有了房子才有家,有了家才能心安。 “不早了,”纪兴泽解释,“没听王主簿提醒吗?咱们得在下波灾民赶来之前将地圈起来。”他们算是早的一批,这里才没有那么多人抢。又看向孙万贵和陈猎户,“有件事我得问问表叔和陈大叔?”其实就是想要当着各家人的面一起讨论,不然刚刚他就私下里问了。 孙万贵:“兴泽你讲?” “咱们三家是将房子建在一处土地另分,还是在土地分好后,各家再在自家分到的土地上盖房子?”关于这一点将决定后续发展。 “贤侄不妨说说这其中的好处和坏处?”陈猎户问。 “只能说是各有利弊。不过看咱们是想要建庄子?还是想要建成一个村落?”这还是刚刚孙福喜提醒他时想到的。 在孙万贵同陈猎户陷入思考时又道,“建庄子就是将田和房子圈在一起,这样比较方便照看田地,也轻易不会受外人打扰。但是缺点也有,那就是远离人群,将来有事想要找人帮忙可能会有点难。不像是有左邻右舍好好相处,有个大事小情还能有人商量和照看。” “你呢?”孙万贵问纪兴泽,“你是个什么想法?” “我这次带的人比较多,不适合同各家住在一起,所以我想要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庄子。”纪兴泽今后不可能只做个普通百姓,自然不适合群居。这里兴许只会是他其中一个落脚地,等将来朝廷分房、分地随时都有可能搬家。到时候他如果不住在这里,找个庄头照看就行。所以建庄子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一家也想自己住。”陈猎户随后也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们一家三口以前也不和村里人住在一起,早就习惯自己住在一处。以后不管别人,咱们之间住的也不算远,彼此之间能有个照应就行。” “福喜,你觉得呢?”孙万贵有意培养孙福喜,就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她。 孙福喜没有着急回答,先看向几位哥哥,问:“几位哥哥有什么想法?” 孙福文:“我听爹的。” 孙福武:“我也听爹的。” 孙福双和孙福全没有回答,意思估计也是一样,毕竟家里的大事小情一直都是孙万贵做主。 “娘,”孙福喜又看向张云娘“您有什么想法?”一家人不能落下任何一个人。相反,孙福喜还是很重视自家娘的意见,所以放到最后。 忽然被点名的张云娘笑了笑,“我能有什么想法,当然是听你爹的。” 孙万贵笑了笑,“这可是咱们家的大事,不能光听我一人的。”再次问孙福喜,“你个小丫头,逃避是没有用的。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想法了吧?” 孙福喜调皮地眨了眨眼,“眼下这里就咱们三家,表哥和陈大叔他们都选择单独住,咱们家还考虑啥啊!难道等着别人来后一起建房子不成?” 孙万贵听后哑然失笑,“福喜说的还真对。得,那咱们家也建庄子。” 孙万贵不知道的是他做了这个决定后,他们家族今后发展的方向也将彻底改变。以前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户,现如今正一步一步朝着地主阶层迈步,这也是孙福喜一开始就设想的。 纪兴泽明显占了身份上的优势,还有他师父曾经传授给他的知识,他势必不会只做普通人。 孙福喜也不想一辈子只当一个农家女,而她现在年纪太小,能力又有限,所以她只能想方设法让家族兴旺,眼下做出这个选择也只是第一步。 第57章 白手起家 “既然大家决定建庄子, 趁着大奎几人还没回来,咱们再商量商量选哪个方位安家?再有,你们打算开多少亩的荒地?”纪兴泽问。 陈猎户率先回答:“我们家靠我打猎为生, 我就想着要住在靠山那一侧。”又道,“我们家只有秀芝一个孩子, 我也不打算开太多荒地, 就十亩吧。其中五亩将来留给秀芝作嫁妆,余下五亩我们老两口自己留着种种地。”他不能打一辈子猎, 平时还得吃喝, 可毕竟只有三口人, 就没打算多开。 纪兴泽点头后看向孙万贵,“表叔呢?表叔您有何打算?” “我们家孩子多,我打算多开垦一些荒地。”孙万贵同样没有客套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就先按每人十亩来吧, 加上我们老两口, 想要开垦六十亩的荒地。” “六十亩?”陈猎户有些吃惊,“会不会太多了一点。虽然五年内不用交税, 可五年后呢?”他没说的是万一开出来的地种不出来庄稼又怎么办? “这个我们家之前有商量过, 得有孩子去念书。万一将来谁能考个功名, 说不定就可以免税。”开垦多少亩荒地这件事的确是一家人之前就商量好的, 至于说让孩子好好念书考取功名这件事自然是孙福喜的提议。 不过念书需要天分, 这个重担自然而然落在了最喜欢念书的孙福双身上。孙福双虽然感觉压力比较大,但是在孙福喜的一顿忽悠之下,就差把他夸成文曲星下凡了, 孙福双最终勇于承担了这个重担, 这一路时不时会向纪兴泽讨教。 孙福喜也时不时拿出《灵仙宗入门基础》给他看,为的是让他多识一些字。 “对了, ”孙万贵又道,“我们家还得选处大一点的地方盖房、盖猪圈、盖鸡舍。”孙福喜说她喜欢吃鸡蛋,孙万贵便将鸡舍也给安排上了。 “那表叔想要住在哪边?是北面还是南面?”纪兴泽追问。 “我们家哪面都行,这点没有什么挑剔。”对于农民来说,哪怕这地是荒地,可是一想将来属于自己,那股兴奋无法言表。 “这样吧,”纪兴泽替孙家和自己这面做了决定,“咱们两家从小溪处划分,南面归表叔一家,北面归我。我这面人多,想要开垦一百多亩的荒地,我怕南面那边将来会有人抢地,那就会限制我在此基础上开更多的荒地。” “这样也好。”孙万贵点头,“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又问纪兴泽,“兴泽,你打算在哪里建房子?我们是跟你挨着建?还是跟你在同一方位上建?” 纪兴泽能掐会算,看刚刚的架势在风水方面他应该也懂一些,孙万贵才会有此一问。陈猎户对此也十分感兴趣。 确实,纪兴泽刚刚转那一圈已经用他师父传给罗盘测算了一番,于是道:“水主财,我的建议是表叔家和我这面的房子都挨着小溪建,不过切记莫要挨小溪太近,以免涨水时淹到家里。” “那我们家呢?”陈猎户焦急地问。 “陈大叔家也是一样最好是挨着小溪建。只不过您还要考虑下阳光,不要建在太靠山根处。” “这个提议好。” 见大奎几人正往回走,纪兴泽道:“那就先这样,咱们明天再来丈量土地。” “也好。”陈猎户同孙万贵点头答应。 纪兴泽转而问大奎几人打探的情况如何?大奎回道:“我们几个在后山找来找去,就只找到三个山洞,还特别小,最大的那个也就能住两三个人。” “这可如何是好?”孙万贵看向纪兴泽,“除了亲家外,咱们两家的人可都不少。” “那就让陈大叔一家先住那个大的。”纪兴泽的意思十分明确,解决一家是一家。 陈猎户问:“你们呢?”并没有着急带着家人立刻动身。 “我们再说我们的,兴许还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纪兴泽回道。 “是啊,亲家,”孙万贵说,“你们先去歇着,都累一天了。” “等你们找到办法我们再去也不迟。”他们两家没有定下来,陈猎户更不好意带着家人去住山洞。 孙福喜听说这个消息后,脑子快速转动起来。如果是天特别冷,雪特别厚的话,可以盖雪屋住。可是现在这天气对于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人可能是有些冷,但是听当地人说这还不算什么,要是腊七腊八都能冻掉下巴,那才叫冷呢。 至于说雪?这里只有薄薄的一层,也堆不出来雪屋,即使勉强堆出来也很有可能会化掉。要不然看看余下两个小山洞背不背风?外面能不能搭建窝棚? 孙福喜同纪兴泽他们想到了一处,可在看了那两个小山洞后发现,里面根本直不起腰,外面也没有大的平台能搭建窝棚。 天都黑透了他们才寻到一处大平台,上面有岩石遮挡,只需靠近石壁搭建窝棚,再在窝棚两侧挂上兽皮挡风,还需多生几个火堆才能凑合过夜。 这次孙家一家人还有纪兴泽挤在一个窝棚,余下那些人挤在另外一个窝棚。这样的天谁都不敢睡得太实诚,也睡不实诚,刚睡着就能被冻醒。 这才是第一宿,余下可要怎么办?不光是孙福喜担心,其余人也都忧心忡忡。 瞎捉摸的孙福喜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以前在东北某旅游景区看到过木屋,又想到她爹是木匠,于是问孙万贵,“爹,如果用木头做房子的话,几天能盖出来一间?” “这得看房间的大小。”孙万贵回答完又问,“你不会是想在这里盖木头房子吧?可这里的天太冷了,恐怕不适合。”他是木匠,盖木屋不在话下,以前在家那会儿就盖了一间木头房子当仓房,存放杂物。在来的路上他看到零星几家盖的是土坯房,怕木头房盖好后不保暖。 东北那么冷的天都行,还有国外很多寒冷的国家一直都是住木头房子,这里应该也适合才对啊!孙福喜据理力争,“爹,不试试怎么知道不一定行呢?大不了再想点别的方法取暖。”她以前看过东北木头房子里有带烟囱那种炉子,可是怕煤烟中毒,所以没提。 纪兴泽听后却有了些触动,他说:“表叔,我记得有的猎户会在山林中盖木屋,好像里面也挺暖和的,要不咱们明天问问陈大叔,如果可行的话,咱们先盖几间木屋住住看,总比现在这种情况要好。” “行,那明天问问亲家。” 一家人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天亮问陈猎户,陈猎户当即便觉得可行。他以前打猎回不了家时,就在深山搭建了个木头房,下雨阴天里面也很暖和。他还提议大冬天可以在屋里放炭盆,还说在灶间烧火做饭的话,屋里会更暖。 “咱们是打算盖临时住的房子,还是打算要住上很久?”孙万贵听后也决定要盖木屋,不过这临时住还是长久住盖法可是有很大不同。 “如果是我们家的话,”陈猎户回答道,“我们肯定是想要住很久那种。毕竟咱们才来,手头又没多少钱,能省尽量先省着来。” “兴泽你呢?”孙万贵又扭头看向纪兴泽。 “表叔,我也想盖能住的长久的房子。”理由同陈猎户说的一样。 “咱们都想到了一块。”孙万贵也是这个想法,理由仍旧同上。 孙福喜也是有着同样的想法,只不过眼下得先解决他们这些人休息和睡觉地方才行。他们各家的房子还需要好好设计和规划,要是等盖好还不知道要多久。于是插嘴道:“爹,陈大叔还有表哥,我插一句嘴。” 纪兴泽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有了主意,于是笑着说道:“福喜你说。” “那我可就说了。我觉得吧,咱们先别着急盖各家的房子,可以先盖一个能供多人住的客栈。等咱们的房子盖好后,这个客栈还可以租给别人,这样既不浪费,说不定咱们还能赚回来点本钱。” “福喜这个主意好啊!”陈猎户一听,禁不住夸了句。 孙万贵与有荣焉,“我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可是我还有一点要说。”孙福喜犹豫了一瞬还是开了口。 纪兴泽笑了笑,“那你不妨直说。”他还真怕把这小丫头给憋坏了。 “我觉得有些事丑话必须说在前面,万一将来客栈赚钱了,它属于谁?这钱怎么分?” 这…… 大家一时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毕竟这个主意孙福喜才说,他们还没有想到那么长远的问题。 “不知道你有什么主意?”他的志向不在于经商,纪兴泽把问题又抛给了孙福喜。 “这样吧,今后这件事就由我家来做。”孙福喜也没客气,毕竟她爹是木匠,她大哥也懂一些,加上他二哥,还有出主意的她,他们家将成为做这件事的主力军。又道,“也不能让大家伙吃亏,所有参与干活的都会被记上贡献值,将来按照贡献值多少来兑换钱财或者是其它奖励。” 她这完全是借鉴了灵仙宗的一套管理办法,也是目前没钱还想要办大事,又是让大家伙既能安心干活还不抱怨的最佳解决办法,更是孙家白手起家的开端。 第58章 买工具巧卖薄荷叶 陈猎户第一个表态, “我觉得福喜这丫头别看年纪小,想问题还挺全面,反正我是没有意见。” 他同样志不在经商, 也自认为没有那个头脑,自然不会去争客栈的事。而且他们家参与盖房子的主力军就他一人, 他还多需要仰仗孙家和跟着纪兴泽的那帮人, 怎么着都不会吃亏。 别怪他想这么多,这个时候不管是谁, 肯定在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自己小家。就连孙福喜不也一样,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给自己家抢占这个第一时间能想到赚钱的门路。 纪兴泽能有今天全靠孙福喜, 如果没有这个身份,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眼下他养活大奎他们一大帮人并不容易,人太闲还容易出事, 既然孙福喜想到这么个办法可以解决大家伙住宿的问题, 还让大家伙有事情做, 说不定还有钱赚,他自然乐得支持。 不过有个问题他同样需要把丑话说在前头。 “有这么个事我得提前跟大家伙商量一下。”在众人看过来后, 他继续说道, “从目前来看, 我这面人多, 需要的房子也多, 陈大叔一家估计盖得要少一些,这个咱们几家怎么算合理?” “诶~”孙万贵摆了下手,“我看这个就不用算了吧, 以前乡里乡亲盖房子, 大家伙都会去帮忙,只要主家管饭就行。” “陈大叔您觉得呢?”纪兴泽转头看向陈猎户。 “我觉得亲家说的对, 咱们之间也就别算得那么清楚了。兴泽你这面虽然人多,可是能干活的也多,说不定还是我们占你的便宜。不如就按老规矩,谁家盖房子,谁家管饭。” “福喜你觉得呢?”纪兴泽还没忘问孙福喜的意见。 “我当然听我爹的。”她之前之所以插嘴是为了给家里找生计。他们三家盖房子各家都要出力,还真就没法算计那么清楚。 客栈因为涉及到赚钱的问题,和自家住的房子还是有差别的,她才会想着按劳动付出给予报酬。同样是盖房子,还真不能所有问题都一刀切。 再说了,他们家还没有轮到她做主的地步,她爹的这个提议又很好,只要大家没意见她犯不上再掺和。 孙万贵看向纪兴泽,“兴泽你觉得呢?”三家人的事,不能由两家做决定。 “那就按照表叔和陈大叔说的这样做。” 这件事就算是敲定了。可是等众人商量盖客栈时,又有新的问题出现。 想要盖木屋就要有木头,后山别的没有,木头却不少。可他们之中除了孙万贵,都没有趁手的砍树工具,再者,盖房子也需要一些工具,购买这些工具却需要不少的钱,这钱谁出? 孙福喜将孙万贵叫到一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后,孙万贵决定这个钱他们家出。可问题是他们家昨天掏了那一两银子后所剩的钱也不多,未必能买得起那么多工具。倘若买了工具,他们家可就没钱买粮食过冬了。等轮到他们家盖房子时,他们家给大家伙吃什么? 但是孙福喜跟孙万贵的提议太让人心动,想着以后如果自家能专门给人盖房子,恐怕还真能赚不少的银子,他便咬牙同意了。 纪兴泽深知孙万贵的难处,主动提出这钱由他来出,却被孙万贵拒绝。以前这孩子一人跟着他们,出点钱买点粮食什么的还可以接受。以后他可是要支撑起一个家,养活一大堆的人,肯定不能让他再破费。 最终孙万贵作为这方面的行家,买工具的事自然要由他出面,纪兴泽人聪明又有主意,孙万贵让他作陪。孙福喜想着去府城转转,看有没有别的赚钱营生,也央求一起去。虽然有了马车,但储物袋装东西还是要更轻省,孙万贵就同意了她这个请求。 余下的男人们就在陈猎户的带领下去后山捡柴火、捕猎。在房子没有盖起来之前,他们总得生活,总得生火取暖吧。 几个女眷也没有闲着,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烧水、做饭这样的活也不少。 这回孙坐马车去府城要走多远的路大家心中都有了数,孙万贵在驾车时便加快了速度。即使这样,也用了一个半多的时辰才到府城。 同别的城镇一样,进城每人需要两文入城费,马车也要交两文。 他们昨天才来过府城,知道哪里是集市,进了城后也没有耽搁直接去了那里。等寻到卖工具的铺子一打听,孙万贵都有了退却的心思。 这也太贵了! 一个大一点的双人手拉锯要五十文到一百文不等,曲线锯十几到二十文,刨刀十几到三十文,刻刀十几到五十文,锤子十几到三十几文,木工凿二十几到五十文,甚至好的要上百文。 最后连孙福喜都出面同老板软磨硬泡,他们花了足足二两银子才把要买的工具给凑齐。之所以多买一些,是因为这些工具都是消耗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坏,再跑府城现买太不方便,莫不如就多备一些。 既然之前就说好由孙万贵付钱,也知道他们家今后想要做这方面的生意,纪兴泽没有和他客套。不过他打定了主意,待会儿再卖些草药换点钱,给孙家买一些粮食好过冬。 孙福喜也想要将手中的薄荷叶还有之前采摘的野菜卖掉一部分应应急,三人就一同去了药铺。 还没等他们询问价钱,有一个年长一点的女子领着一个小丫头急匆匆进到药铺。 “掌柜的,你们这有没有薄荷叶?”年长的女子问,“我家夫人初来府城有些水土不服,想要一些新鲜的薄荷叶做荷包。” 掌柜的回道:“薄荷叶倒是有,可是没有新鲜的。”又问,“不知道对你们家夫人有没有用?另外,尊夫人是?” “我们家老爷是新上任的瞿同知。”不方便报自家夫人名讳,李嬷嬷直接报了他们家老爷的官职。 “原来是瞿大人的夫人。”掌柜的愈加恭敬,“那不知道夫人有何症状?需不需要叫我们家坐堂的胡郎中去给夫人瞧瞧?” 李嬷嬷言辞拒绝,“这倒不用,我家夫人本就懂一些医术。”不光是他们家夫人,就连她也懂一些。 “那不知道你家夫人为何一定要薄荷叶?还是新鲜的薄荷叶?”掌柜的好奇地问道。 “我们家夫人就是有些头痛、恶心,以前有过类似症状,用新鲜薄荷叶做成荷包,时常佩戴就能缓解。”顿了顿,李嬷嬷又道,“实在没有的话,那就给老婆子拿点干薄荷叶。”效果可就差了远了,不过眼下这个时节,又是在北方,想来也不会有新鲜的,所以她就没有强求。 就在掌柜的要给李嬷嬷取干薄荷叶时,孙福喜忙上前道:“小女这有新鲜的薄荷叶可以拿给夫人一用。”言罢,假意从挎包中取出两株新鲜的薄荷叶拿给李嬷嬷。 “老婆子没看错吧?还真是新鲜的薄荷叶。”这确实有点出乎李嬷嬷预料。 “您当然没有看错,”孙福喜笑着说,“这是我们家前一阵子用花盆种的,本想来找掌柜的问问收不收,碰巧就遇上您了。”即使对方只是同知家的下人,孙福喜依旧十分客气。 “那可真是巧了。”在李嬷嬷眼中虽然孙福喜穿着寒酸,还有些……不伦不类(没办法,为了保暖,张云娘给她做了兔皮小坎肩穿在外面),但是样貌却十分讨喜,充满了灵气,即使李嬷嬷带着挑剔的眼光审视着她,也喜欢的不得了,对她有说有笑。 这让旁边叫灵芝的丫鬟看了都觉得稀奇,她是真的很少见李嬷嬷会如此和颜悦色。 李嬷嬷随后问孙福喜:“不知道小丫头打算多少钱一株卖给老婆子?” “瞧您说的,一共就这么两株,什么钱不钱的,您拿回去给夫人用就是。”之前,她卖的最高也不过是两文钱一斤,这两株她是真没打算要钱,就是为了跟对方结个善缘。 “那可不成,老婆子怎么能随随便便要你的东西。” “这个真不值什么钱,您尽管收着就是。”孙福喜仍旧坚决不要。 “对了,”李嬷嬷道,“老婆子刚刚听你说你是来问药铺收不收这个的,你手上是不是还有?如果有的话全部拿给老婆子,就当是老婆子收的。” “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如果不是遇见你,老婆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完成夫人交代的活呢。” “那好吧,您就看着给点就行。”说完,孙福喜拿出来十几株薄荷叶交给李嬷嬷。 “这可太好了。”等拿回去用水泡,兴许还能生根,那可能保持更久。李嬷嬷一高兴,直接抓了一大把铜钱给孙福喜。 孙福喜接过铜钱后又惊又喜,不过嘴上却客套道:“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不多,不多,让你拿着你就拿,就当是我家夫人的赏赐了。”说完,李嬷嬷和灵芝两人小心翼翼用帕子将薄荷叶包好后,喜滋滋离开。 “那个……”在李嬷嬷和灵芝走远后,掌柜的朝孙福喜问,“小丫头,你手上还有没有多余的薄荷叶?” 第59章 置办用具 药铺掌柜的要买孙福喜手上的薄荷叶, 也是相中这些薄荷叶能生根。可是孙福喜刚刚才说将手中的全都卖给李嬷嬷,不可能这么快就打自己的脸。再说,这个掌柜的再大方还能有刚刚那个同知家的嬷嬷大方? 孙福喜回道:“掌柜的, 我手上虽然没有薄荷叶,但是我表哥有一些药材要卖。” 在掌柜的看向纪兴泽时, 他走上前, 将自己之前采摘没舍得卖的药材拿给掌柜的看,这还是临进们前从孙福喜储物袋中现取出的。 “公子这些都是在哪里采摘的!?”看过之后, 掌柜的惊讶之情不亚于刚刚李嬷嬷看到新鲜薄荷叶。 “是离府城很远的深山中。”纪兴泽简短的回了句。 “这些可全都是宝啊!”掌柜的看着这些药材简直就是爱不释手。 “表哥, ”孙福喜认识的药材屈指可数, “你这次拿的是什么药材,怎么会让掌柜的觉得是宝?”她小声问。 纪兴泽嘴角微微上扬,“天麻。”顿了顿又道, “如果掌柜的给出的价格合理, 我打算将那根小山参也卖给这里。” 原本掌柜的已经想好了一个价格收这些天麻, 听他说还有一根小山参,立马改变了主意加了价。 “这位公子, 这些天麻十两银子可否卖给我?” 十两?这比他预估要高。不过纪兴泽面上却不显, “这是我第一次卖天麻, 掌柜的觉得价格合适就行。” “那咱们可就说好了, 这些天麻十两银子卖给我。”掌柜的又道, “以后公子如果有别的药材也可以拿到这里,我保证给公子一个合适的价格。” 纪兴泽点头,“好, 多谢!” 待他收好银子, 掌柜的搓了搓手,问:“公子刚刚说的那个小山参不知道能不能拿给我瞧瞧?” 纪兴泽刚刚还真就不是为了将天麻高价卖给掌柜的而诓骗对方, 既然对方在天麻上给了一个不错的价格,他没有食言。朝孙福喜示意了一下,孙福喜将他上次采摘的,用一个长盒子装的山参拿了出来。 想当初纪兴泽跟她说采到山参时,她还以为纪兴泽马上就可以发大财了,结果抱了极大的热情去看,却让在现代见过山参的她有些失望。纪兴泽采到的那支山参实在是太小了,恐怕都没有她见过一支较大山参的须子大。 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正宗野山参,为了保持住小山参的品相,在没有买到盒子前,尽管知道储物袋内东西不管外界怎么摇晃,都不会动,但她仍旧费尽心思将之放在了最高的一个地方,生怕被压断了一丝一毫的须子。 后来纪兴泽买了个专门用来装山参的盒子盛放,孙福喜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这……”显然掌柜的也没有料到纪兴泽拿出的小山参会这么小。但是山参的品相极好,尤其是格外新鲜就像是刚刚采摘下来的一样,这点让掌柜的很是欣喜。 “老板你就看着给个价吧。”纪兴泽也没有太高的奢望,当然,如果对方给的价格太低,他也不会卖。 “这样吧,”掌柜的咬了咬牙,“这支山参我也出十两。”随即解释,“不能再给更高的价了,实在年份太短。” “可以。”这个价位和纪兴泽心里估价差不多,他不想继续浪费口舌。 就这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纪兴泽就赚了二十两。等出去后孙福喜查了查她刚刚放在挎包内李嬷嬷给的铜钱,实际上也不少,有一百多文,却顿感不那么香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前脚才走,后脚掌柜的就叫人给知府衙门送信,说他们收到了天麻还有一支小的野山参。待知府衙门派人看后,当场就给了掌柜的五十两,人家转头就怒赚了三十两。 不过有了这二十两,不仅纪兴泽,就连手头紧的孙万贵和孙福喜也大大松了口气。大不了他们家没钱朝纪兴泽借点,怎么也能将这个冬天过去。 在走到一家卖衣服的店铺看到里面有棉花卖时,孙福喜很没出息的驻足了一会儿。心道:如果这个天能有个棉被盖得多舒服、多暖和。可也知道他们一家现在连温饱都保证不了,更别提房子还没盖起来,根本就不是享乐的时候,她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给强压了下去。 纪兴泽沿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棉花,猜想孙福喜是想要买一些做棉被和棉衣,可要是现在买给她,这丫头肯定不会要。只能暗暗记下,陪着他们父女二人继续闲逛。 当逛了整整一圈下来,孙福喜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市场上卖的菜太过单一,不是大白菜,就是萝卜,再有就是土豆和地瓜。 在看到土豆和地瓜时,她的心情有那么一点复杂。怎么别的穿越女发家致富的东西到她这全都不管用了?她昨天在这里的粮店还看到了玉米面,这说明什么?说明这里连玉米也有啊! 发家梦一个接着一个破灭后,她不死心找了一个挺好说话的大娘询问:“大娘,咱们这有没有酸菜?” “当然有了。”大娘很肯定地告诉她,“临入冬前,咱们这里家家户户都会腌制一些。不过现在的再腌制的话恐怕发不起来,还会烂掉。”她说的发不起来,可能是指天冷不能发酵,孙福喜是这样理解。 得,指着腌酸菜让家里赚钱这个希望再次破灭。不过说起来即使孙福喜知道酸菜是东北常见的一种菜,具体腌制方法也并不清楚。在朝大娘打听的时候,特意叫她爹同纪兴泽跟着一起好好记。 孙福喜还不死心,又问起腌制咸菜的事。 “大娘,咱们这冬天都腌什么咸菜?” “咸菜啊!”大娘想了想,“没什么,就有萝卜疙瘩和芥菜疙瘩,每次吃的时候得用水泡一泡,不然齁咸。” “还有没有别的?比如辣白菜、萝卜泡菜什么的?”别问为何她只问这么两种,问就是她在这方面也不擅长,就这两样还是她妈妈跟东北姨姥学过,没事儿总做当配菜,她才学会的。 “你说的这两样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大娘摇了摇头。 孙福喜嘴角微微上扬,“我也只是听说过才会问大娘。”此时她的笑十分真诚,甚至是过分真诚,终于找到找到可以赚钱的新点子。 那还等什么?买啊! 反正萝卜和白菜才一文钱三斤,比他们当初采的野菜还便宜,哪怕腌不成辣白菜和萝卜泡菜也浪费不了多少钱。 再有,这里盐便宜,辣椒面和蒜也不贵,妥妥就是为她做这些准备的。她才赚了一百来文,刚好可以用来买这些。 考虑到自家现腌酸菜来不及,她让孙万贵买了一些酸菜,询问大骨头价格也不算贵后,买了两根没多少肉的大骨头,想要回去叫她娘给她做酸菜炖大骨头,改善改善伙食。 在他们爷俩买白菜、萝卜和酸菜时,纪兴泽偷偷买了二十斤棉花和两匹棉布,过日子的他还让老板娘搭上一些线跟针,不管孙福喜想要做什么,估计应该差不多够用。 感动于纪兴泽的细心,总不好叫他将棉花和棉布退回去,孙福喜打算回去后叫她娘给纪兴泽也做一床棉被。 这次买粮,孙万贵朝纪兴泽借了一两银子,想到可以生黄豆芽和绿豆芽,孙福喜又叫孙万贵买了些黄豆和绿豆。 为了省钱,也为了省时间,三人没有在府城吃饭,纪兴泽买了一文钱一个的白面馒头足足三十个,除了路上他们几个吃的外,余下也是打算让众人改善伙食。由于他一下子买的多,孙福喜厚着脸皮让人家老板多送了两个。 都快要离开府城,孙万贵一拍脑门想到忘买可以让木头防蛀防潮的桐油,孙福喜想到要记下每个人干的工作量,还想要让孙福双练习写字,他们又折回去买了一些桐油,一套笔墨纸砚和两本开蒙书籍才往回返。 孙福喜也算明白古代为何不是什么人都能念得起书,真的是太费钱,每一样都不便宜。 买的这些都是纪兴泽掏的钱,他说将来他盖房子时需要用的桐油多,又说买文房四宝和启蒙书是给孙福双的启蒙礼物。 孙万贵知道他是为了给他们家省钱,只是记下此事没有硬抢着付。 出来一趟家里欠下了一两银子外债,还欠下纪兴泽的人情,孙福喜心情并不太美好。这让她更加迫切想要赚钱,赚很多钱。 回去后,张云娘按照孙福喜说的方法给大家炖了酸菜炖大骨头。孙福喜还想着会不会有人吃不惯,显然她高估了众人对于口味上的挑剔。 一个个啃着馒头,吃着酸菜,喝着热乎乎酸菜骨头汤,别提有多乐呵,直夸“好喝”。还有人说今后盖房子,如果每顿都是这样热乎乎得让他们美死。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既然客栈将来会归孙家,那么盖客栈这些天的饭菜就要由孙家负责。 孙福喜就和张云娘商量,每顿饭菜都要有热乎的汤,大冷的天,让大家吃起来暖暖和和才行。 第60章 建客栈 第二天众人早早起床, 按照前一天的分工开始忙碌起来。 由于年纪小,没有被安排具体工作的孙福喜瞅了半天,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可就是想不起来。 直到挖地基的两人挖的大小和方向同孙万贵这个将负责盖房子的人出现偏差,孙福喜才想到盖房子前应该有详细规划, 更应该有图纸才行啊!哪成想她爹他们按照村里盖房子那套,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通盖, 等出了问题再协商。于是找到负责记录各人工作量的纪兴泽, 同他商量客栈的设计和规划。 “我觉得应该弄成前后两个院, 最好在后面再弄个马厩。”孙福喜提议。 “你的意思是弄成两进的?”纪兴泽看向她,“可是眼下得先弄出咱们能睡觉的地方才行啊!”都不用他推演,这天一天要比一天冷, 现在他们还能将就住在窝棚内, 再过上一阵子肯定住不了。所以先不用考虑旁的, 得保证先能住人。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要先设计好,把不着急盖的地方也要预留出来, 免得将来想要扩建的时候没有位置。” “你说的也有道理。”纪兴泽也是头一次参与盖房子, 并没任何经验。 “那我把我爹叫过来, 等跟他商量好, 你帮着画一个简图。”虽然孙福喜懂点绘画, 但是并没有一开始就将这个活揽过来。 可是纪兴泽没有见过图纸,等在孙万贵同孙福喜的描述下画出来的就是一幅民居图,看上去很好看, 却对盖房子帮助不算大。 “得了, 还是我来吧。”实在没有办法孙福喜抱着小宝打算亲自动手。之所以抱着小宝目的不言而喻,当然是打算让它背锅。不过最近一阵子, 为了掩饰自己识字,只要有时间孙福喜就会找纪兴泽和陈秀芝学习认字。 毛笔,她学过书法不是不会用,但要说画图纸,肯定是绘图笔更好用。既然穿越前辈都说用烧过的枝条当笔更好用,他们这里又最不缺这个,她挑选了挑选了几根,试了试还算不错后,让纪兴泽帮忙抻平纸,(好在他们买的是最便宜的纸,比较粗糙,比较硬,正好可以绘画),在一个木桩做成的临时桌子上绘制起来。 她绘制出来的图案肯定没有纪兴泽画出来的好看,但是胜在实用性强。 “爹,您用脚步丈量一下咱们要盖房子从左到右的总共长度。”没有尺子,大部人都是用这个方法丈量土地。之所以只让她爹丈量,为的是统一性,毕竟每个人步子的大小不一样。 待孙万贵来回走了四次,没有太大误差后,孙福喜让纪兴泽在图纸长度上记下孙万贵走的步数,还让纪兴泽在施工现场的两边做上标记。 “爹,您再用脚步丈量一下要盖房子的宽度。”怕孙万贵听不懂,孙福喜特意上前示范了一下。 孙万贵再次来回走了四次,同样没有太大误差后,孙福喜让纪兴泽在图纸宽度上记下孙万贵走的步数,也同样让纪兴泽在施工现场做上标记。 “表哥,”孙福喜说,“接下来就叫大家按照这个长和宽挖地基,这样保证不会挖多,也不会挖少。” “好。”纪兴泽点头后去告诉金彪和大海,今天是他们两个负责挖地基,孙万贵去说不合适。 接下来孙福喜又叫孙万贵丈量了其余各预留处的长度和宽度,同样叫纪兴泽在图纸上记录下来。 怕被人胡乱占用预留地,纪兴泽还像是圈地一样,将预留地也给圈了起来。 此次盖房总算是像模像样起来,可还没到中午又遇到了新问题。 天寒地冻干了一上午,大家伙的手都冻僵了,想要锯树和挖地基,根本伸不了手。还有人的手要么肿得老高,要么手背被风吹出了一道又一道口子,耳朵也是肿成红彤彤亮晶晶。 在大奎端着肿成猪蹄子的双手,侧着耳朵跑到火边要烤火时被纪兴泽给拦了下来。 “千万别这个时候用火烤!”纪兴泽严厉道,“如果现在烤的话,你的手和耳朵都得废掉。 “公子,那要怎么办?”大奎一脸的委屈,“我现在手脚都冻得不听使唤。” “那也不能现在烤火,得等自己缓过来才行。”纪兴泽想了想,“叫大家伙先停下来去窝棚缓一缓,等缓好之后再说。” “我们都还有力气,这么歇着太耽误事儿了。”大奎有点不舍。 “你们想干活的心思是好的,可是为了抢这点活,把手脚跟耳朵冻坏了,以后还怎么干活?”纪兴泽眉头紧锁,想着要是有獾子油就好了。 孙福喜想的却是得尽快把手套、脚套跟耳包弄出来,就这天,不管是谁待上一会儿都扛不住。 想到纪兴泽才买的棉花和棉布,顾不得什么棉被了,赶忙叫张云娘召集几个女眷缝制手套、脚套跟耳包。 纪兴泽也不嫌去府城麻烦了,叫孙万贵赶上马车,二人又急匆匆去了趟府城买了两瓶獾子油回来给冻伤手和耳朵的人处理。 就这样,又耽误了两天时间,众人戴上保暖套装再次复工。 这一次虽然也遇到了不少的问题,但是新房子就在大家共同努力下一步一步搭建成功。 由于灾民陆陆续续来了这里后没有住处,很多人投奔到客栈。不是为了赚钱,灾民们也大多没有钱,是怕他们好不容易熬到这里再冻死太过可惜,三家人不得不挤在一处,将更多的地方让给灾民。 几家本要盖自己家房子一事也只能暂时搁浅,先紧着客栈盖。 本着不养闲人的宗旨,孙福喜给孙万贵出主意,让这些住宿的灾民靠干活支付住在这里的住宿费。也就是说在接下来扩建客栈的过程中,住宿的灾民也要参与劳动,否则随时都有可能被请出去。 这段时间,孙福喜教会张云娘做的辣白菜和泡菜萝卜,还有孙福喜好不容易想起如何做的腊八蒜,渐渐成为众人餐桌上必不可缺少的小咸菜。大奎几人还笑称,如果每天不吃上几口这些小咸菜会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像是生活上少了什么似的。 随着这几样小咸菜口味定型,孙福喜觉得是时候将小咸菜推向市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除夕,作者三次元的事太多了,脑子也乱,今天少更点啊!祝大家除夕快乐!心想事成! 第61章 有生意主动上门 “福喜, 你打算如何卖这些小咸菜?会有人买吗?”知道孙福喜要卖这些小咸菜,张云娘比孙福喜还要紧张。 “娘,您觉得这些小咸菜味道如何?”孙福喜不答反问。 “当然好吃啊!不光大奎他们几个, 就连我一顿不吃,再好的菜都不觉得香。” 孙福喜笑了笑, “那您还担心什么?” “我担心别人没尝过, 不知道好吃,不会买啊!” “那就让他们先尝, 等尝过之后觉得好吃时自然会买。” “你的意思是先让人白尝?那咱们不就赔了吗?还不如咱们这些人自己吃。”张云娘过日子的劲儿又上来了。 “娘, 有舍才有得。虽然一开始咱们赔钱, 可等转头买的人多了,咱们不就都赚回来了吗。” “那会不会被人学了去?到时候赚钱的可未必是咱们。” 张云娘这个担心孙福喜也考虑过。确实,做这些小咸菜并不难, 可是在现代她尝过很多家饭店的同一道菜, 尽管是同样的做法, 但是各个厨师做出来的味道却都不一样。 小咸菜也是,她妈妈几乎是她姨姥手把手教会的做这几道小咸菜, 可就是做不出来她姨姥做的那个味道。不是说不好吃, 就是能尝出不一样。所以, 她并不担心这些个小咸菜被人学了去, 何况, 有几样特殊的配料也不是谁都能尝出来的。 就比如辣白菜,她让她娘在其中加入了山梨后,味道立马不一样。 孙福喜将这些说给张云娘, 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这些算是他们家的祖传秘方, 将来绝对不能外传。 自知其中的重要,张云娘猛点头答应下来。 Ding ding 在孙福喜临出发前张云娘还不忘嘱咐孙福喜这次去府城多买一些坛和罐回来, 他们家如果要靠卖小咸菜赚钱,眼下这些瓶瓶罐罐肯定不够用。还让她多买一些白菜、萝卜和大蒜之类,最后这点不用张云娘交代,孙福喜这次除了寻找小咸菜的销路,就是去补货,打算和她娘大干一场。 “您这一提,我倒是又想起一件事。”孙福喜一拍脑门。 “什么?”张云娘好奇地问。 “得叫我爹盖一排房子专门给咱们用来做小咸菜用,另外,还需要盖个大地窖用来存储。”这是她对未来小咸菜加工厂的初级设想。这样一来,他们家就需要再开一块荒地。这也就是在恒山郡,这在他们以前的家乡,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行,等过后跟你爹商量这件事。”前提是他们这些小咸菜能卖出去啊!张云娘目前还是对卖小咸菜没什么信心。 这段时间得抓紧时间盖客栈,孙万贵是这项工程的主心骨,这次进府城的就只有孙福喜和纪兴泽两个相对来说比较清闲的人。赶车的也只能是纪兴泽。 “进城后你打算先去哪儿?”路上,孙福喜已经将自己的想法同纪兴泽大致说了一遍。纪兴泽从来不会因为她的年纪小就忽略她想法,临进府城前,会有此一问。 “咱们各个酒楼,无论大小都可以试试。”想了想,孙福喜嘟囔了句,“实际上一些小吃摊也适合。”如果不是他们家客栈还没有发展起来,附近住的人又少,就他们家现在做的这些小咸菜,都不用拿到别处去卖,完全可以自产自销。 不过同纪兴泽这么一聊天,她改变了一开始的策略。 “表哥,咱们不去什么大酒楼了,直接去小吃摊。” “好。” 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他们很快就去了集市,那里有很多小吃摊。 没有让孙福喜出面,纪兴泽找了几家生意好的小吃摊跟人家商量,让那些小吃摊在客人点吃的以后免费给人家上小半碟的小咸菜试吃。如果客人觉得好吃,再要的话,每小蝶将收费一文。 这个时候的人还没有考虑那么多,比如会不会出现食品安全问题之类。觉得这样做自己这面非但不吃亏,还有可能多拉两个客人,几乎都欣然答应。 他们来的这个时间错过了早餐点,就只能等中午饭点看效果。利用这个间歇,纪兴泽和孙福喜买了一些盖房子用的工具,随着干活的人数增加,再加上这段期间的损毁,得再次大量购买工具。 钱是纪兴泽出,不过这账却要算在孙家头上,过后孙家来还,这也是一开始就说好的。已经看出客栈的有利可图,再加上孙福喜一个又一个赚钱的小点子,纪兴泽就没有拒绝。 买齐工具后,纪兴泽又陪孙福喜补全做小咸菜能用上的一切,待二人返回那几个摊位才知道不仅一家小咸菜开了张,还卖出去了好几份。 这样一来,就有摊主看到了其中的商机,要将孙福喜余下的小菜全部买下。 孙福喜一个来卖小咸菜的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他们量了一下一小碟小咸菜的重量差不多有三两,这里一斤是十六两,那么一斤差不多要五文三。 最终双方商量妥当,他们按照一斤五文钱的价格卖给对方。要知道小咸菜连汤带水压秤啊!就孙福喜带来的这些小咸菜连送带卖,最后竟然进账二百余文。 还有两个摊主见下手晚了,特意找过来同孙福喜和纪兴泽商量,让他们还有小咸菜随时送到他们摊子来卖。纪兴泽代替孙福喜答应下来。 将他们小咸菜全部买下的那个摊主就急了,也和他们约定只要是有就送他这里,他还小声告诉纪兴泽可以比另外两家多出一点。就比如这次,他非但没有抹零,还凑了个整给纪兴泽。 纪兴泽没有把话说死,“哼哈”答应下来。那个摊主留了个心眼,朝他打听了下住处,待知道他们在城北开荒时,因为路途太远略微有些失望,却暗暗记下,没有过多表露。 等回去后,知道小咸菜十分受欢迎,又见到了回头钱,张云娘更加热情地投入到了做小咸菜的事业当中。 这回没有等他们去府城兜售,之前将他们小菜全都买下的那个摊主竟然摸着黑大半夜找上了门。 “大叔,您怎么大老远跑这来了?”当认出来人,孙福喜有些吃惊。 “小丫头还认得我啊!”胡兴福笑着摸了摸头,“那就好。” “我当然认得大叔。”孙福喜这一世记忆可不是一般的好,不说过目不忘,可也差不多。 “你们看吧,”被孙福喜认出后,胡兴福终于有了底气。他扭头看向将他拦下的大奎和金彪两人,“我都说我不是坏人,是特意来找你们商量生意上的事。” 由于有灾民留宿,又有人随时上门,更主要是怕他们辛辛苦苦砍下的木头被人偷走,最近纪兴泽特意安排同一时段由两个人一起值守。 胡兴福来的太晚,又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就被大奎和金彪两人给拦下。听他说找会做小咸菜的,大奎和金彪这才将他带来找孙万贵和张云娘。 想着有可能是上次帮忙代卖的哪家摊主,孙福喜就和孙万贵还有张云娘一起来见了胡兴福。 “大叔是想要来买小咸菜的吧?”这人这么晚来找他们,孙福喜根本就不作他想。 “是啊!”胡兴福这才道:“不瞒几位说,我家最近因为卖你们家的小咸菜,生意比之前还要好,很多新主顾说就是奔着小咸菜才成为我们家老主顾。可是我这都等了好几天也没见你们再去府城,又怕你们去了之后被别人截去,想着上次问过这位小兄弟,” 他指的是纪兴泽,“说是你们在这里安家,想着过来试试运气,没想到还真就被我给寻到了。” 有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不知道你们现在有没有做好的小咸菜?” 孙万贵笑着道:“老弟运气不错,刚好有几坛子的小咸菜可以吃了。” “那可太好了,”胡兴福脸上染满了笑意,“那能不能还和上次一个价卖给我?” “当然可以。”省却了他们的人进府城,孙万贵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下来。 “真的?”这让已经做好他们会坐地抬价准备的胡兴福更加欣喜莫名。 “当然是真的,那还能有假。”他们一家人早就商量好,除非是白菜和萝卜还有盐那些价格上涨,否则绝不涨价。做生意就是得讲信誉。 “那可太好了。” “那你打算买多少?”孙万贵问。 “你们有多少我要多少。”胡兴福豪横了一回。 “我劝你先少买一些。”孙万贵实诚道,“这么跟你说吧,这几种小咸菜放时间久了会变味儿,虽然仍然能吃,但是肯定没有一开始好吃。” 为了印证这件事,孙福喜特意让张云娘留了一些辣白菜和泡菜萝卜放在新搭建的灶屋内。由于那里温度比别处高,没过两天,辣白菜和泡菜萝卜就因为发酵过度变得特别的酸。 原本张云娘以为不能再吃了,却被孙福喜给拦下,让她用辣白菜炒了土豆片,那味道更是一绝。 不过这些孙万贵却没打算告诉胡兴福。但是同样是因为信誉问题,孙万贵将小咸菜有可能因为发大发之后口感下降的事提前告知胡兴福,顺道告诉他小咸菜应低温保存,哪怕是上冻后缓冻再吃都没问题。 第62章 新的赚钱点子 最终胡兴福还是将所有腌制好的小咸菜全部买下。不过这件事给孙家众人提了个醒, 今后得格外注意小咸菜发酵的问题,千万不能因为交代不到位砸了自家的招牌。 他们家做到了防患于未然,胡兴福也因为他们家事先提醒没有惹上麻烦。可是一些仿造孙家做辣白菜和泡菜萝卜的就因为保存不当在开春后摊上官司。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临近年关, 被纪兴泽起名为“万家客栈”,也就是孙家客栈已经基本成形。 不仅盖了正房十间, 还在东西两侧建成各六间厢房。就连后院也盖了马厩, 公共旱厕,还弄了猪圈和鸡舍打算开春后养猪和养鸡。吃水目前靠的是小溪, 计划等开春后打井。 目前大家伙正在积极盖客栈正门脸。孙福喜同纪兴泽和孙万贵商量了一番, 打算直接起个二层楼。 一楼作大堂, 将来供住宿和本地客人吃饭用。二楼是客房,可以再容纳一部分客人入住。 不过在临建造之前,孙万贵将自己的疑虑提了出来。 “现在是因为灾民多, 客栈才会显得拥挤不够用, 可等将来灾民自己盖房或者是天暖大家可以在外面住时, 盖这么多间房会不会浪费?” “爹,您说的是。”孙福喜先是赞同了孙万贵这个意见, “也许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客栈都会闲置。可是, ”转而又道, “眼下只有让大家伙干活, 他们才能交得起房租, 才能吃得起饭,才能不闲的到处惹是生非。再者,”顿了顿继续道, “等将来这里人越来越多, 咱们将这周围弄成集市,那些不想去府城, 又不方便去府城的,没准就会来这里吃饭,来这里住。” 眼下除了让房客靠劳动顶房费外,孙家还提供饭菜。当然,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饭,这当然又是另外的价钱,主要靠不参与干活的女眷们干零活抵账。比如帮忙做饭,收拾客栈,还有小咸菜的前期准备工作等等。 当然,他们干的活每一样贡献值并不一样,有的多有的少。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好安排活,孙福喜将每人的贡献值都进行实时统计并登记在册,到目前为止,还有人的贡献值刨除一家老小吃饭钱仍有余额。孙家人给大家统一的答复是过后会按每一贡献值顶一文钱给予兑现。 孙万贵可没有孙福喜想得那么长远,却觉得孙福喜说的不能大家伙闲着,否则就会有人惹是生非说的十分对。不光是现在这个世道,以前在家乡农闲那会儿,男的没事儿聚在一起喝酒、赌钱、打架斗殴的事就时有发生 。 在他同意继续建造客栈后,随着年关越来越近,有的人就想再多赚贡献值,还有人想提前兑换钱好购买年货。 “我觉得他们的提议并不过分。”孙福喜知道后同纪兴泽说道,“如果换作是我,在不饿肚子,还有地方住后,也会想着赚钱。”一直以来,她也是这样做的。 “那你打算现在就给他们兑现吗?”纪兴泽问,“如果兑现的话,你们家的银子够吗?”又道,“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们一些。” 这段日子,孙家凭借做小咸菜赚了一些钱,但也只是小钱,在还上欠纪兴泽的钱,又每天供整个客栈近百人吃喝,剩不了多少。 “我觉得年关可是个赚钱的好时机,只要能寻些赚钱的点子兴许不光不用朝表哥借钱,还能让大家伙都跟着赚点。”通过这件事也让她明白,只有灾民手上也有余钱,才能带动这里整个经济,他们家也才能从这些人中赚到钱,形成良性循环。 那么在自家富有的基础上,带动所有人发家致富势在必行。另外,也只有让这里富起来,才会吸引更多的人到这里安家落户。 “你不会是又想到什么新点子了吧?”越熟悉孙福喜,纪兴泽越觉得她的小脑地瓜就像是个宝藏,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什么新奇的点子迸发出来。 “你说这个时候赶集的人会买什么?”孙福喜朝纪兴泽问。 “这还用问,肯定是各种年货。” “那年货都有什么?”孙福喜追问。 纪兴泽以前没赶过年集,具体还真说不出。不过,不外乎就是些吃吃喝喝,他随后就将这个答案说出。 “那你说他们会不会买春联,买福字什么的?” “那肯定会买。”毕竟是年俗。就连他和师父那会儿在小道观,到了过年,师父也会写一副对联,张贴在大门框。也会写一些大大小小的“福”字四处张贴。接着皱着眉一脸狐疑询问:“你不会是想让我写春联和福字,你找人拿去卖吧?” “哈哈,”孙福喜大笑,“别说,我还真就正有此意。”不然为何不去找她爹和她娘商量置办年货的事,偏偏找上他? “我的字可没有人能相得中。”意思是即使他写了春联和福字也卖不出去。 “表哥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我就觉得你的字很好。”这点鉴赏能力她还是有的。 “那也不成。”纪兴泽连连摆手。 “表哥你听我说,我其实并不打算直接卖你写的春联。” “那你想要卖什么?”纪兴泽不免好奇起来。 “我想的这个活儿实际上是专门给女眷们找的。”她也不卖关子了,“我其实想要卖的是春联和福字一类的绣品。”想要赚钱就得出奇制胜,人家都卖手写的春联和福字,他们就得改良。 她在现代见的春联和福字各式各样,不好意思,她打算借鉴。尤其是福字,可以绣成各种各样的挂件,哪怕过了年挂着都好看。 “那你有没有想过绣好的春联用什么张贴?”纪兴泽饶有兴趣地问她。 “双面胶……” “什么是双面胶?” “就是正反脸面都有粘性的一种东西。”还好她及时收嘴,透明胶刚刚差一点脱口而出,否则更不好解释。 “双面胶我没听说过,我只知道贴春联需要用浆糊。如果是绣的春联涂抹上浆糊岂不是像浆过的布那样干干的,硬硬的?那怎么可能贴住?”纪兴泽将自己的疑惑问出。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孙福喜打起了哈哈,“不过经表哥这一提醒,我觉得还是从福字上下手,再弄些寓意好的小挂件。”要不怎么办什么事之前都得找人商量,而纪兴泽最靠谱。 “你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拿孙万贵和张云娘的原话来讲,“也就是兴泽喜欢陪福喜胡闹,哪怕福喜再怎么穷折腾,他都乐呵呵在一旁陪着。” 这一回一如既往,二人商量妥当的第二天,纪兴泽就带着孙福喜再次去了府城,回来后带回来一大堆的红布,其中不乏一些贵的料子。还有各种各样好看的绣线,且以金银丝线为主,孙福喜说为的是增添过年的喜庆气氛。 考虑到有些人没有绣花撑子,孙福喜连这个都买回来几副。然后发布任务,将女眷们聚在一起。 孙福喜让张云娘代替她给大家伙开会,将她的想法告诉给众人,还将纪兴泽帮忙写的各种福,她在此基础上增添各种纹饰的花样朝众人一一展示。 在一片惊喜和赞扬声中,这件事得到了广大女眷们的大力支持。 不过事先说好浪费布料和绣线要个人承担,也提前声明卖掉这些物件后会直接兑换成现钱。 这一下更是激起广大女眷的热情,最后各人按照自己能力接取任务。 安氏和陈秀芝母女二人没好意思和大家伙抢,等轮到他们的只是些普通的小活,孙福喜看到后将陈秀芝叫到一旁。 “秀芝姐,你和陈大婶别着急,等过后我叫我娘将特意给你们留的几样赚钱大活儿的物件儿送过去,以你们的能力完成起来绝对没问题。” “你可真聪明。”陈秀芝禁不住夸道,“这都能提前想到。” “哈哈,我就怕这样,所以才多留了一手。” “谢什么的我可就不说了,等过年的时候我给你绣个好看的挎包。”陈秀芝见孙福喜整天背的小挎包早已经破烂不堪,一直想要给她换个新的。 “那我可就等着了。”一家人,孙福喜也没有客套。 随后就听有人焦急地问:“那我们眼神不好没法绣花的怎么办?” “对啊,还有我这种不会绣花的,岂不是没法赚这笔钱了?”有人跟着问。 “大家不要着急,”张云娘劝道,“福喜还买了一些好看的绳子,大家可以试试打络子,虽然成品赚的少点,但是也能赚上一些。” “可是我连打络子也不会可怎么办?谁能教我吗?”说的这人都快急哭了。 “这个我可以教你,不过能不能学会还要看你个人。”这个工作被张云娘给包揽了过去。她其实绣活也不错,但是她还得在年前多腌制一些小咸菜,没有太多的时间弄绣活。虽然络子不像绣品赚的钱多,可胜在简单,如果数量再上的去,也差不了多少。 “好好,”那人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我一定好好学。” 就这样,万家客栈男女老少再次忙碌起来,众人的脸上也多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对未来充满了各种期盼。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大年初二,紧赶慢赶加的本章内容,祝大家天天开心!心想事成! 第63章 疑似亲人 事实再一次证明, 孙福喜这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穿越而来的人,她提出的这个点子十分奏效。 哪怕为了让大家伙多赚点钱,她把一些面料和丝线贵的绣件儿定价十分高, 仍旧被某一大户人家的女主人一眼相中。 这个大户人家的女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和孙福喜有点渊源的瞿同知的夫人。 孙福喜之所以猜到她的身份, 是因为陪同瞿夫人逛街人中, 就有李嬷嬷和那个叫灵芝的那个小丫鬟。 “小姑娘,这个绣有福字的屏风多少钱?”瞿夫人拿着陈秀芝绣的那个屏风简直是爱不释手。 “夫人, 这个是我们那里最好的绣娘绣的, 得二两银子才能卖。”孙福喜回道。 “二两啊!”瞿夫人犹豫了一瞬, 就在孙福喜以为她觉得贵打算讨价还价时,瞿夫人伸出一个巴掌比量了一个“五”,“能再给我同样的绣屏五件吗?” 孙福喜眼睛瞪得有点大, “意思是您要五件这个绣屏?” “除了这个以外, 我还打算要五件。” “那您恐怕还得等上一阵子。”物以稀为贵, 这种绣屏孙福喜让安氏和陈秀芝每样只绣一个。孙福喜随后提议,“要不, 您再看看别的绣品?” “别的绣品我待会儿再仔细看, 我想知道我格外要的五件能不能在年前绣完?” 现在是腊月十五, 孙福喜算了一下, 如果是安氏和陈秀芝两人一起做时间上应该来得及。于是回答:“得在二十七、八才能弄好, 夫人您看行吗?”考虑到人家可能是为了送年节礼,她特意给对方预留个两三天。 “行,”应下后, 瞿夫人扭头看向站在她身旁的李嬷嬷, “嬷嬷替我给这小丫头十二两银子。” “是。”李嬷嬷在一开始就认出了孙福喜,因为瞿夫人在不方便打招呼。 还没待她给孙福喜银子, 孙福喜却摆了摆手,“夫人不用一下子全给,可以先付二两银子买下这个屏风摆件,再给我二两银子做订金就行。”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李嬷嬷笑着将银子交给孙福喜,“我家夫人向来大方。”随后又道,“不过小丫头才几天不见,你这是又想出新点子赚钱了。” 孙福喜这次没有再拒绝,大方将银子收下,笑着解释:“我不过是帮别人卖绣品,顺便赚点零花而已。” “怎么?”瞿夫人听二人对话后朝李嬷嬷问,“嬷嬷认识这小丫头?” 李嬷嬷忙介绍,“不瞒夫人,您初来府城水土不服那会儿,就是这个小丫头给老奴的新鲜薄荷。” “原来是她啊!”瞿夫人禁不住夸道,“我当初还说能大冬天种出新鲜薄荷的人肯定是个妙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孙福喜连忙道:“小女当不得夫人的夸,那只是偶然为之。” “还当不得我的夸,就你这言谈举止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孩子。” “小女还真就是普通农户家的孩子,不过是跟着表哥学习了些礼仪,识得几个字罢了。”说完,扭头看向身后站着的纪兴泽。 她这次仍旧是跟着纪兴泽两人来的府城。不过在卖货时,纪兴泽因不擅长与女人打交道,就站在孙福喜身后帮忙递递东西。孙福喜却指着他的颜值吸引小姑娘家前来围观。 至于效果嘛?哈哈,之前开的几单可全是靠他颜值吸引来的。 就连瞿夫人在看向纪兴泽时,也一下子呆住了。半天后才问孙福喜:“你表哥今年多大?姓什么?叫什么?老家是哪里的?” “过了这个年我表哥十三。”她说的是周岁,恒山郡的人更喜欢报毛岁。又继续道,“姓纪,安林镇人士。” “姓纪?安林镇人士?”瞿夫人喃喃自语,有些不相信。 “怎么了夫人?”看出她的异常,李嬷嬷连忙低声询问。 “没什么,”瞿夫人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他长得很像我大哥小时候的样子。” “你是说大少爷?”李嬷嬷听瞿夫人这样一说,也跟着仔细打量了一下纪兴泽。要是瞿夫人不说还好,这一说,李嬷嬷也是越来越觉得纪兴泽像早已经故去的林家大少爷。 “是不是很像?”瞿夫人急于确认。 “像,”李嬷嬷猛点头,“不光像大少爷,还有点像大少夫人。” “对啊。”瞿夫人不死心又朝纪兴泽追问,“你真的姓纪?安林镇人士?” “我确实姓纪,安林镇人士,先祖乃当朝开国皇帝。”即使眼前这人有可能是自己的亲人,可他的身份已经上报朝廷,只能咬死现在这个身份。要怪就只能怪造化弄人。 “你是皇族?那我可能确实认错了。” “天下长得一样的人很多,夫人认错也很正常。” “对,你说的没错。只是我一直不死心,以为大哥的孩子还在人世罢了。”那样,他们老林家的产业就不至于落在几个庶出手中。 哪怕过去十多年,她仍旧怀疑当年大哥和大嫂的死是王姨娘所为。虽然去收尸的人说没找到孩子尸体,但是找到了被撕咬后的襁褓残片,孩子尸首十有八、九是被狼给吃了,但是她一直幻想着那孩子尚在人间。 “夫人,”李嬷嬷见她魂不守舍,关切地问,“要不咱们先回去歇歇,等到日子,老奴过来取您要的另外几个屏风摆件儿?” “也好,咱们就先回去。”经此一事,瞿夫人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她还不忘朝纪兴泽和孙福喜发出善意邀请,“等有时间你们可以去同知府上寻我。我觉得和你们两个有缘,哪怕不是真的亲人,我也会把你们当亲人看待。” 本地二把手夫人把他们当作亲人那可是莫大的荣幸,孙福喜看向纪兴泽,纪兴泽朝她轻点了下头。随后纪兴泽出面将此事应下。 “好,好,”瞿夫人禁不住湿了眼眶,“你以后可以叫我姑母。” 虽然不能完全确认,纪兴泽还是从善如流的唤了她一声“姑母”。 “诶!诶!”瞿夫人满是激动答应着。 在她同李嬷嬷等人临走前,孙福喜还不忘确认:“夫人,余下那五个屏风是否需要一点小改动以示区分?” “小改动?”瞿夫人看向她。 “只是花边有一点变化,余下相同。”说着话,孙福喜将别的绣品的花边展示给她看。 瞿夫人虽然没了兴致,不过看过之后还挺喜欢,最后让孙福喜看着办就行。还说,她要是有什么别的想法,随时可以和纪兴泽去同知府寻她。这是为了以后能和纪兴泽多些交流找好了借口。 “那等忙过这一阵,我和表哥一定会去同知府拜会。”孙福喜再次应下此事。 等瞿夫人走远,孙福喜朝纪兴泽小声询问:“表哥,那位瞿夫人想必是你的亲姑母吧?” “不管是与不是,今后也只能当作不是。” “我明白。不过,表哥在这个世上还有亲人,怎么说也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纪兴泽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一直把你们当作是亲人,也没有觉得有多开心。” “哈哈,那倒也是。”她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纪兴泽死鸭子嘴硬。不过能搭上同知这个门路,他们今后的日子只会更好过。 随后的几天,不知道是不是瞿夫人给介绍了客户,有很多大户人家女眷前来光顾他们的摊位。那些个客户出手还都十分大方,不光不讲价,还会给些打赏。他们的生意简直不要太好,简直不要让人太羡慕。 为了表示感谢,瞿夫人有可能是纪兴泽的亲姑母,孙福喜在给她订的余下五个屏风摆件儿尽可能选取好的材质。安氏和陈秀芝因为有人赏识,绣起来也是格外卖力,最后提前了两天完成任务。 因为以后要拿人家当亲戚走动,上门总不好空着手。但是人家可比他们有钱多了,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在选礼物时,孙家众人和纪兴泽都有些犯难。 最后还是孙福喜想到了一样,“表哥,就将我爹磨好的养神木手串,还有几样“福”字小绣品送给瞿夫人。另外,再备上同样的礼给齐知府,不管人家收不收,咱们这份心意得送到。” 孙万贵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你人小鬼大。”也不知道这孩子随谁了。 “对了,还得把咱们家腌制的小咸菜各备上一小坛儿,让他们尝尝鲜。”同样,不管这两家吃不吃,心意得到。 要说的是,为了让自家小咸菜看上去更有品质,他们家年底售卖的这些小咸菜特意找人订做了一批拳头大小的坛子,每个坛子下面都落有“孙记”字样。 另外,在坛口也有特别小的“孙记”标记,为的是防伪。这一点不得不防啊!现在市面上已经有一些做的不是很成功的同款小咸菜冒充。 他们家特供的几家,比如胡兴福的摊位,给他们的也是特制的坛子,现在他们直接就将坛子摆在摊位上,以示他们进货渠道正统。 为了节约,所有坛子都会以半价回收,这样一来,更加能够保证客源的稳定。 第64章 正式认亲 为了节省人力, 也是为了售卖出更多小咸菜,特供的几家摊位被授权零售,他们每卖出去两小罐可以提成一文钱, 看着不多,但是架不住每天卖的多啊!另外, 还能为他们的小吃摊招揽生意, 那几家自然十分乐意。 当然这样包装过后的小咸菜价格也跟着上涨,需要六分钱一小罐, 里面实则才装了五两的小咸菜。可架不住味道好, 又比散装看着干净, 孙记小咸菜根本就不愁销路。 买椟还珠这个故事孙福喜一直记忆深刻,所以她深知包装的重要性,小咸菜如此, 那些绣品亦是如此。 他们这次卖的绣品除了一些富裕人家自用外, 有一些客人明着就跟他们说是为了送人, 所以她和纪兴泽合伙设计了几样木雕礼盒,实则是她将现代的一些创意告诉给纪兴泽, 纪兴泽再将她的创意绘于纸上, 并最终由孙万贵亲手雕刻完成。 不过赔本买卖她是不会干的, 要礼盒的肯定得格外加钱。 这次是给齐知府和瞿同知两家送礼, 这礼盒非但要用, 还要用好的。不过,盒子的本钱也不能太贵,若是比里面绣品还贵真就是买椟还珠故事还原了。为此, 孙万贵挑选了桃木做木料, 不算贵重,却寓意好。 纪兴泽和孙福喜先是去了瞿同知府, 想过也许会被门人刁难,可一自报家门,门人连忙客气地将二人请了进去。 得到消息的李嬷嬷带着人很快前来迎接,孙福喜叫纪兴泽将瞿夫人前些日子定制的绣品从马车上取下交给李嬷嬷等人。手中拿着自家准备的礼物跟着李嬷嬷朝里面走。 在二门处他们就看到了亲自过来迎接的瞿夫人,足以看出对方的重视。 “夫人好!”孙福喜率先朝瞿夫人屈膝见礼。 “小丫头你也好。”即使孙福喜和瞿夫人没有那层关系,她也给瞿夫人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不过瞿夫人的重点仍旧是在纪兴泽身上。 在她看过来后,“姑母”二字在纪兴泽口中转了半天,说出口的却是“瞿夫人”。 “你这孩子!”瞿夫人叹息着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失望。 孙福喜见状连忙叫纪兴泽将他们带来的礼物送上。 “除了夫人上次要的绣品外,我们还带来几样绣品和我们自己家做的小咸菜。”养神木手串孙福喜打算在瞿夫人问起,或者是他们临走时再提。 “你们来就来呗,同我还客气什么。”嘴上这么说,在瞿夫人笑着接过礼盒后不着急看里面的东西,反而仔细欣赏起木雕的礼盒来。 “这盒子雕的也太漂亮了!”她忍不住夸道,“比我那些装首饰的盒子都漂亮!”她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把这些盒子装首饰了。就听孙福喜解释:“这次给您带来的那五个福字屏风摆件儿,我们也给配上了礼盒,送礼的话比较好看。这个礼盒是我爹亲手雕的,夫人若是喜欢,等回去后让我爹给您再做几个。” “真的吗?”瞿夫人满是惊喜,“不过我想要首饰盒可以吗?”她真的是太喜欢了。 “当然可以。只不过我爹用的木料可能和夫人之前用的首饰盒没法比。”这么好一个攀附的机会孙福喜不会错过,却不会干打肿脸充胖子的事。 瞿夫人一拍脑门,“你瞅我这记性。李嬷嬷,”她转头看向身后站着的李嬷嬷,“待会儿你带着人去库房挑一些好的木料让他们带回去,这回,我得多做一些漂亮的首饰盒。” “老奴这就带着人去挑一些好木料让您过目。”见自家夫人正在兴头,李嬷嬷可不会真等一会儿才去。 “那你领着人先去。对了,”瞿夫人又一脸严肃道,“我领他们两个去垂花厅,你找人上好茶水后在门口看着,我有重要的话要同他们两个讲。” “是,老奴这就去办。” 等进了垂花厅落座后,纪兴泽问道:“想必夫人是想要询问我的事情吧?” “是。”瞿夫人点头,“你就当我仍旧不死心吧。”为了纪兴泽的事,她已经好几宿没有睡好觉了。她想叫瞿同知派人去查纪兴泽过往的事,却被瞿同知给劝住。 他说:“我知道你很想知道他是不是你亲侄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要不是皇族怎么办?你这不是想要他的命吗?”虽然他没有叫人查纪兴泽过往,但是纪兴泽来恒山郡之后的事都没待他去查,齐知府就已经跟他通过气。 “难道就只能这样吗?可万一他是我亲侄子呢?” “你记住没有万一!”瞿同知死死盯着她,“他只能是现在这个身份!不过,”转而又道,“你可是试探地问问他本人,如果是的话,可以认个干亲或者表亲。” 瞿夫人重重点了下头,“我听夫君的。” 怕纪兴泽咬死现在这个身份,瞿夫人将她和瞿同知聊天的内容大致说给他们二人。 半天过后纪兴泽才缓缓道:“我早年拜云游到安林镇的玄隐道长为师,听他讲过曾在天君山救过一个一岁多的婴孩。”再多的话不肯讲,也不能讲。他和他师父的事,也只能用这个说法。 “天君山?”仅仅三个字,让瞿夫人瞬间双眼蓄满了泪。 半天过后她才擦干眼泪继续说:“这样吧,就如我夫君所言,我将你认作表亲,你以后称呼我为表姑可好?” “好,”纪兴泽点头,“那您以后就是我的表姑。”随后走到垂花厅中央规规矩矩给瞿夫人磕了三个头。 瞿夫人连忙上前搀扶,“你这孩子,行这么大的礼干嘛啊!” “这是晚辈应该做的。”纪兴泽随后提议,“表姑,您看福喜一家也是我的表亲,既然都是表亲,您看能从他们一家那面论吗?”这样的话,孙家可就和瞿同知家搭上关系,等将来生意做大,轻易不敢有人从中作梗。 “这没问题。”瞿夫人之所以如此爽快答应,是因为瞿同知连带着查了一下孙家。 发现同样是灾民,他们一家不仅齐齐整整来到恒山郡,还在极短的时间盖起了客栈收留后到的灾民,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将小咸菜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最近借着年关弄了些市面上从来没有的喜庆绣品,不仅是自家,连带着住在客栈的那些灾民手上都有了不少的闲钱。 瞿同知为此没少夸孙家,还让瞿夫人与他们一家交好。现在听纪兴泽这个提议,欣然应允下来。 “福喜,”纪兴泽连忙叫上孙福喜,“快过来同我一起见表姑。” 孙福喜没想到变化来得如此之快,楞了一下立刻上前同纪兴泽一般跪在地上给瞿夫人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福喜见过表姑。” “快起来,”瞿夫人也是连忙搀扶,“你叫福喜是吧?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喜庆。” “是的表姑,我叫福喜。我还有四个哥哥,分别叫福文、福武、福双、福全。” “好啊,”瞿夫人失笑,“文武双全占齐了。”又招呼二人重新落座。 “表姑,您能跟我说说家里其他人的事吗?”虽然不能认亲,但纪兴泽也想了解其他亲人的事,总好过糊涂过一辈子。 “能,当然能了。”瞿夫人早就想同他讲了。 林家世代行医,开了不少药铺,也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如果不是林老爷救了一个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又以报恩名义给林老爷做妾,家里后面也就不会有乱七八糟宠妾灭妻的事。 即使王姨娘时常使坏,瞿夫人的大哥林承祖仍旧得到了先祖衣钵,医术十分了得。可谁成想,就在他被招进太医院,领着妻儿进京途中遇到山贼不仅被抢劫一空,连带一家老小的性命全都搭上,出事的地点就是天君山。 “我母亲听说这件事后当场晕厥,在强打起精神为大哥、大嫂还有我那才一岁的小侄子办理完后事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就因为过后不仅是她庶出的二哥接替她大哥进到太医院,她爹前几年故去,家里产业又全都落到她三弟和四弟头上,瞿夫人林氏不可能那么怀疑当初之事与王姨娘他们有关。 在她说完这些,就连纪兴泽和孙福喜也都有相同的怀疑。不过这一切,纪兴泽同孙福喜一样只作为看客,并不适合发表自己的见解。他只是顺带又问了一下瞿夫人她大嫂家的情况。 “我大嫂一家没剩什么人,在我大嫂故去,我娘又故去后,两家早就没有了往来。”这样来看,这个世界也只有瞿夫人会在乎那个孩子的死活,幸好上天对她不薄,让她等来了这一天。 在李嬷嬷返回,她让李嬷嬷将她独子瞿玉轩叫来,让他见见亲表哥和新表妹。 瞿玉轩今年十岁,是个性格很不错的小家伙。 在瞿夫人介绍纪兴泽和孙福喜过后,连忙上前甜甜地唤了声“表哥”和“表妹”。 之后自然而然聊起了他学习的事。 “不提这件事还好,”瞿夫人满脸愁容,“以前在南面给他请了个不错的先生,可是这里本就没有开化,想请个好一点的先生更是难上加难。” 也想给自己和孙福双请个好先生的纪兴泽立马想到了一个人,于是好奇地打探起跟他们一起来这里的,那一批流放犯的去向。 第65章 要人 “你是问前一批流放犯的去向?”瞿夫人问。 “是的表姑, ”纪兴泽如实回答,“其中有两家和我们有一些渊源,我主要是想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那不知道你想问的是谁?我这就派人去找你表姑父打听。” “一个是上一科状元薛国栋, 还有前太子太傅庶出的三子谢云凡一家。” “行,”瞿夫人毫不含糊, “我这就叫人去找你表姑父打听。” “那表姑能不能将我们给齐知府一家准备的年礼也派人帮忙送过去?”他们原本也是想请瞿夫人帮忙。 “没问题, 就是不知道你们给齐知府家送的年节礼是不是比给我这个表姑的还要好?”瞿夫人笑着打趣。 纪兴泽笑了笑,“瞧您这话说的, 当然了。” “什么?”瞿夫人佯怒, “那我可不高兴了。” “哈哈, 侄儿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给您的年节礼当然比给齐知府家的要好,不信您可以看看。”纪兴泽可没有说假话,他们这次给瞿夫人准备的年节礼比给齐知府家的要多上一倍。谁让一个是亲姑母, 一个只是为了交好罢了。 “看我就不看了, 不过你有这心就好。”这回他的回答可算是让瞿夫人满意了。 “对了, ”纪兴泽提醒道,“无论是给您还是给齐知府家的年节礼当中有一样物件儿看似普通, 实际上却是样宝物。” “宝物?”瞿夫人很是好奇, “什么宝物?” “是养神木珠串, 仅仅一颗就能让人安神, 有助于睡眠。” “有这么神奇?那我可得好好瞧瞧。” 瞿夫人本身懂些医术, 她拿起养神木珠串闻了闻,没有特别浓郁的气味,却瞬间让人心旷神怡。 她点了点头, “果然是好东西。” 纪兴泽笑了笑, “表姑喜欢就好。” “喜欢,特别喜欢。”瞿夫人笑得眉眼弯弯。 瞿同知对纪兴泽这门亲十分看重, 他也是初来乍到本地,急需帮手。只要纪兴泽皇族身份被认定,妥妥能踏入官场,自然能有用到彼此的时候。所以他在派人打探完薛国栋和谢云凡一家的事情后,亲自回府将打探的结果告诉纪兴泽。 双方第一次见面,又是好顿认亲。 半天后,瞿同知朝纪兴泽问:“不知道你打听那二人所为何事?” “表姑父还没有说他们现如今情形如何?”纪兴泽没有着急回复,而是反问起来。 “不太好。”瞿同知回道,“也不光是他们,只要流放到这里的犯人,日子都不会太好过。”顿了顿才说出他派人打探到的结果,“他们现在应该在深山挖煤烧炭,等开了春会派到远处开荒。” “那能保证他们性命无忧吗?”纪兴泽追问。 “怎么可能?他们中能有一半人熬到开春就不错了。” 这简直比纪兴泽想象中的情况还要糟糕。他连忙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你瞿同知。 “侄儿是这样想的,”他说,“等侄儿皇族身份认定,皇上兴许会给侄儿赏个一官半职或者是封个爵位,到时候侄儿就可以有自己的衙署,可以自行安排衙役。” “你是想用他俩?” “是。”纪兴泽点头。 “如果是谢家老三还好说,薛国栋恐怕有些难办。”瞿同知陷入沉思。 “表姑父有没有想过?薛国栋乃上一科状元,在恒山郡恐怕没有人比他的学识更好。” 瞿同知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表弟过了年就十一,不是还没有寻到好的先生吗?” “你是想让薛国栋给玉轩当先生?”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恐怕就连齐知府也没少考虑这件事,可是薛国栋的身份太敏感,还有一些人盯着不想让他好,他冒然让这人给自己儿子当西席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再有,他如果真给玉轩当先生,将来对玉轩的科考也不利。要知道参加科考之人,不能有任何污点,如果拜一个流放犯为师,恐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尽管那人是前一科状元,就是前丞相都不行。 “实则确确实实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给表弟当先生。”纪兴泽道,“但如果以表姑父的身份将这人要过来,不仅会得罪梁贵妃一派,还会得罪太后一族。” 太子被废,梁贵妃所出二皇子最有可能继位。四皇子生母陈淑妃乃太后亲侄女,一直以来也是对皇位虎视眈眈。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而以侄儿的名义将他们要过来,不但不会引人注意,兴许上面的人还觉得他们跟了侄儿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反而不会过于阻拦。除非是有人真想要他们的命。不过从流放这一路来看,如果想要他们的命也不至于等来这里了。” 也就是说,薛国栋虽然碍了人的眼,可毕竟只是小小的翰林院编修没有任何实权,那些人只是不想让他日子好过,一辈子翻不过来身而已。 至于谢云凡?都不作他想,就是因为谢太傅的事受了牵连。眼下谢太傅已死,估计上面的人都不会再盯着他们一家。也可能因为谢太傅已死,他们一家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衙差对他们连一丝忌惮都没有,便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他们做苦役的日子只会更苦。 纪兴泽之所以开口要这两人,也是在本朝律法准许的范围内。只要流放犯不离开流放地,当地府衙有权支配他们服任何徭役。 徭役包括力役、杂役、军役等,都是无偿劳动。 只要府衙同意,将薛国栋和谢云凡以杂役的名目给他当衙役也未尝不可。 “那如果将薛国栋给你,怎么让他教玉轩?”比起妻侄,瞿同知当然更在乎自己儿子。 “侄儿听说这里的文山书院虽然比起南面的书院差很多,但好歹也是恒山郡最好的书院,表弟可以先去那里读书。等休沐时,再叫薛国栋给表弟指点一二足以。” 这样既不用担师徒之名,还能让薛国栋给自家儿子指点功课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得不说,纪兴泽这个提议让薛国栋心动了。 他点了点头,“你这个提议是好,可怎么也得等朝廷定下你的皇族身份再说。” “就不能现在吗?”等朝廷定下他的皇族身份最快也得开春以后,按照他这位表姑父所说,到时候服徭役的流放犯能有一半活着就不错。他是怕薛国栋和谢云凡,尤其是谢云凡的妻儿他们熬不住。 “要是现在的话,恐怕有些难办。” 意思是也不是不能办。不过他是因为才来不久,还没有根基,所以不想过早下场试水。 纪兴泽也想到了他的为难之处,不过能捞出一个是一个。于是道:“如果说因为薛国栋是戴罪之身有些难办的话,那谢云凡一家是不是可以恢复平民之身了?” “这又是为何?”瞿同知看向他,“除非天下大赦,以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很难恢复平民之身。”他认为以前谢太傅在世,说不定朝廷那面有人,主要是他教的学生还有可能帮他们一家恢复平民之身,谢太傅这一死,恐怕那些想帮的都不会再帮。 “侄儿不知,当初朝廷是怎么给谢太傅一家定罪的?” 瞿同知想了想,“好像是因为谢太傅教导太子不严,还有谢太傅收取他人贿赂等数罪并罚。” 第一条暂姑且不论,只要太子犯错,作为太子太傅肯定有教导不严之过。如果他没有参与其中,这一罪名顶多是将谢太傅免职。又罗列出其它的罪名,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要将他流放。 当初谢云凡被叫回老宅,目的同样显而易见,就是想让他将收取他人贿赂和其它一些不重要的罪名一并领了去,好替谢太傅顶罪。只是没等嫡支算计明白,官兵就已经上门,将太傅府抄家,将他们全都下入大牢。 “那是需要株连九族吗?”纪兴泽再问。 “并非。”瞿同知摇了摇头,“只是祸及了嫡支。”这一点很明确,所以只有太傅府一家老小流放,下人都只是发卖无需跟着流放。 这一点纪兴泽听谢云凡说过,他们一家四口之所以受到牵连,是因为谢家没有分家,他虽然是庶出,但却仍旧属于嫡支。 问题来了,但凡当初谢太傅有那么一点想帮这个儿子的心思,谢云凡一家四口都不用流放,只需将他们一家分出去。 可眼下这件事出现了转机啊!纪兴泽抓住这一点道:“表姑父,现如今谢太傅已死,他的儿子辈可以认定为分家,而且他的儿子辈嫡庶分明,那么谢云凡这个庶出就不算嫡支,他们一家的罪名也就可以不算。” 本朝律法,长辈在不分家,除非长辈提出分家才可以分。但同样明确说明,长辈亡,其儿子辈自然而然分家,为的是增加朝廷赋税。这一点的制定显然是针对平民老百姓。 听纪兴泽这样说,瞿同知点了点头,又禁不住发出感慨:“没想到贤侄连朝廷律法都这么熟知!”甚至比他们这些朝廷官员还记得牢。 “侄儿恰巧读过而已。”这一点仍旧要感谢他师父玄隐道长。“那他们两个的事儿?”他问。 第66章 立志当一个包工头 “等我同知府大人说说。”瞿同知已经想好用纪兴泽劝他的办法劝服齐知府。 毕竟齐知府有三个儿子准备下场, 能有个状元在一旁指点一二,那成绩肯定不一样。 做了决定后,瞿同知急匆匆回府衙去找齐知府相谈此事, 瞿夫人则留了纪兴泽和孙福喜吃午饭。 饭桌上瞿夫人忍不住尝了下孙记小咸菜。 一开始生于南面,长在南面的她吃着还有些不顺口。见自家儿子吃的香, 她忍不住又尝了两口, 没想到越吃越想吃。等再吃别的肉菜竟然觉得没那么腻,还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碗的米饭。 吃过午饭, 纪兴泽和孙福喜同瞿夫人道别。 瞿夫人再三挽留见他们执意要走, 只好叫李嬷嬷拿了两张银票过来, 一人塞了一张,说是见面礼,让他们务必收下。 待纪兴泽和孙福喜看到各自手中银票的面额有些傻眼, “表姑, 这也太多了, 我们不能收。”纪兴泽代表孙福喜一同拒绝,那可是一人一百两啊! “你跟表姑还客气什么?”瞿夫人按着纪兴泽的手将银票强行推了回去, “如果林家的产业不是被王姨娘他们强占, ”没待她把话说完, 纪兴泽强行打断, “这事表姑以后千万莫要再提。” “我知道, 我就是有点气不过。”想想大哥一家还有母亲的死,她岂止是气不过? “坏事做尽的人早晚会有报应,表姑只要等着看就好。”纪兴泽劝道。 “嗯, ”瞿夫人点头, “是啊!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蹦跶多久?” 再次拿瞿夫人给的银票,孙福喜感觉十分烫手。人家纪兴泽作为亲侄子收这钱理所应当, 她一个外人,怎么好意思啊! 就在她想要开口再次拒绝的时候,却听纪兴泽说:“养神木珠串价值千金,既然这是表姑的一片心意,你好生收着就是。” 他这话让孙福喜安心的同时,也明确告诉瞿夫人,她给孙福喜那一百两不算多,可别觉得是因为他的缘故白白多掏一百两。 瞿夫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道:“你这丫头,让你收着你就收着,和表姑还客气什么?”又打趣道,“等你回去后,可别忘了让我那未见过面的表哥给我好好弄那几个首饰盒。” “这个一定。”孙福喜甜甜应下,也收下了那一百两。 “对了,”瞿夫人又言,“自家亲戚我可就不给钱了。不过那些多出来的木料你们也别费力还回来。” “那不知道表姑想要做多少个首饰盒?”这回瞿夫人可是给了不少木料,多是她没见过也不认识的。孙福喜这样问是为了让她爹心中有数,她和纪兴泽回去后也好商量款式。 瞿夫人想了想,“六个吧,六六大顺。” “那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是想六个同一个款式,还是两个一样款式,一共三款?” 瞿夫人再次想了想,“那就都做成一样的吧,摆在一起看着还整齐。” “那成,回去后我叫我爹先做着。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或者是有什么改动给我们捎个信儿就行。”顿了顿,孙福喜略带着羞赧说,“眼下家里那面有些乱,等建好后,请表姑、表姑父和表弟有时间过去住上一阵子儿。” “那咱们可就这么说好了。”瞿夫人爽快地答应下来。 通过短短的几次接触,孙福喜觉得瞿夫人这个人真的能处。哪怕是初次见面还不知道纪兴泽是她侄子那会儿,她一个本地二把手的夫人就能带着人逛路边摊,在买东西的时候也挺平易近人。现在对他们孙家哪怕是表面功夫,也只能说这人有一定的格局。 纪兴泽也是觉得自家这个姑母着实不错,才会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与之暗中相认,也做好了今后与她常联系常走动的打算。 就在瞿夫人送他俩往外走的时候,纪兴泽忽然停住脚步朝周围瞧了瞧,又掏出罗盘测了测,然后一脸凝重朝瞿夫人问道:“表姑,这个宅子的上一任主人出了什么事儿?” “上一任主人?”瞿夫人有些懵,“听说是出了点意外死了。也正因此,你表姑父才能得了这么个位置,到这里上任。” 瞿同知三甲同进士出身,如果不是因为这里地处偏远没有人来,他也不能使了点银子连升两级到这里赴任。 外放官员的府邸都是朝廷统一分配,这里上一任主人也就是上一任同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瞿夫人被纪兴泽这架势搞得有点胆战心惊。 “倒也没什么大事儿,即使有也被宅子的上一任主人给挡了。” 纪兴泽不想危言耸听只是轻描淡写说了这么句,不过仍旧是吓人。瞿夫人战战兢兢问:“那需不需要做点什么,破解破解?” 别说是她,就连孙福喜都觉得这里有点恐怖。然后就听纪兴泽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把右面那户人家的宅子买下来,再将这里的格局改一改,到时候对表姑父的仕途,还有表弟的学业都有好处。”现在这个宅子没有达到四平八稳,右面缺角,会影响到一家人的运势。 “那如果那户人家不卖怎么办?”瞿夫人是不想强买强卖,怕影响瞿同知的口碑。 “那就只能将现在这个宅子改一改。” “那我是用找别人改?还是兴泽你就能办?” “这个并不难,表姑如果信任我的话,将来由我来改就行。” “你是我亲侄子,我不信你还信谁?”瞿夫人稍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问,“那我什么时候改?又上哪找泥瓦匠好一些?”既然选择相信纪兴泽,她便想将这件事全部交给他来帮忙。 “正月不动土,这件事等开春过后咱们再商议。至于泥瓦匠?”纪兴泽看向孙福喜,“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当然有了。”孙福喜笑着回答,“其实刚刚你和表姑一说,我就想把这活儿给接过来。” 瞿夫人听后嘴角抽了抽,“兴泽要推荐的泥瓦匠不会是福喜吧?” “当然不是。”纪兴泽被孙福喜的笑容感染,一改刚刚的严肃,“不过这件事交给表妹一准能行。” “哦?”瞿夫人还是有点懵,“这件事儿交给福喜真的能行?” “不瞒表姑,孙家以后在农闲的时候会招揽人到处盖房子,这件事交给他们肯定没问题。” “原来是这样啊!反正我对这方面的事也不懂,咱们又是初来乍到怕被人糊弄了,福喜一家能将这件事接过去最好。”瞿夫人丝毫没有觉得纪兴泽为孙家招揽生意这事儿有何不妥。相反,仅凭孙万贵雕的几个盒子就认准孙万贵盖房子也没问题,似乎忘记木匠同泥瓦匠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这件事还真就难不住孙家,现住在客栈的灾民早就已经被孙福喜登记在册,还特意备注了他们所擅长的东西,其中就有好几个泥瓦匠。 正是看准了这点,孙福喜同孙家众人商量妥当,将来他们家还要当“包工头”,这个词不光是孙家众人,就连纪兴泽也是第一次听说。 等听孙福喜一解释,大家瞬间觉得这个称呼十分贴切。 没错,孙福喜就是想另辟蹊径,种田都可以雇佣长工帮忙,那为何不能雇佣各种工匠组建一支包工队?既然现代盖房子数一数二的赚钱,那么在古代应该同样也赚钱才对啊!他们家今后不但要开客栈当老板,开荒种田当地主,还要做包工头。 “那眼下不能动土,要怎么办才好?”瞿夫人焦急地问,“你不知道,我这心到现在还没法放下,如果没有个能制住的办法,我这年恐怕是过不好了。” “表姑别着急,”纪兴泽说,“等回去后,我画几个五行八卦福,您叫人贴在卧室、堂屋、大门等处就行。” 孙福喜跟着道:“这些五行八卦福您先暂时用着,过后我叫人给表姑绣成好看的绣品不光过年能用,过后摆着、挂着也好看。” “行,”瞿夫人点头,“那这件事你俩可得抓点紧。至于首饰盒可以往后放一放。” “表姑您真的不用太担心,之前的煞气的的确确已经被这里原来的主人给挡了。”纪兴泽还不忘重复安慰。 “我知道了。”瞿夫人嘴上这么说,心里仍旧觉得膈应,在同他们二人作别后,将以前在寺庙求的平安符给她自己和瞿同知,瞿玉轩更是不能落下,一人随身佩戴一个。 孙福喜同纪兴泽坐上自家马车时,孙福喜拿着那一百两银票反复地看。还兴奋地同纪兴泽讨论:“表哥,你那一百两准备干什么?” 纪兴泽想了想,回道:“一百两看着不少,可是咱们要做的事太多了,根本就不够用。你想啊,开春后要开荒,得买牛,买农具,还得盖房,哪一样不得花钱,还要花不少的钱?” “是啊!”听他这样说,孙福喜也顿感这一百两不够干什么的。尤其是他们现在吃住在客栈,他们家不着急盖房子后,她觉得要么先不盖,要盖就要盖一个最好的宅子,想要一步到位,那需要用到的银子只会更多。 第67章 为了赚钱绞尽脑汁 银子少怎么办?当然得努力赚啊!孙福喜随即又想出一个新点子。 “表哥, 咱们到集市上转转,多买一些东西回去。”为了坐马车舒服,她已经将瞿夫人让人放到车厢内的木料收进储物袋。 “你打算买什么?”纪兴泽随口问了句。 “吃的穿的用的, 只要住在咱们客栈那些灾民们能用得上的,都要买一些。”她的想法很简单, 他们那里不是离着府城远, 来一趟不容易吗?那么她就先从代购做起,帮大家伙买些东西, 再从中收取一些手续费。这第一次, 她就自己先买一些回去卖。 以前灾民手中没有多少闲钱, 即使她有过这个想法也没用,最近大家伙都赚了一些,眼瞅着就要过年, 家家户户多多少少也会买一些东西意思意思。最为关键的是, 她手中有了这一百两瞬间有了底气。 二人真的是把集市逛了个遍, 把考虑到过年能用得上的买了一大堆回去,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才回到客栈。这可把孙家人急坏了, 让瘦猴一遍又一遍的去前面打探, 小宝见她回来, 更是一下子蹿到她的怀中。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张云娘见到孙福喜后, 赶忙上前摸了摸她的头, “马车上冷不冷?这脸怎么这么冰?” “娘,我很好,马车上有皮毛垫子也不算冷。就是在同知府多待了一阵儿, 又去买了一些东西才回来晚了。”孙福喜一一解释。 “买东西?怎么又买?这些天不是买了很多吗?”这阵子孙福喜和纪兴泽天天到府城集市摆摊卖绣品, 也陆陆续续买了很多东西回来。不过那些多是自家能用到的,还有他们家打算过年的时候请客栈所有人吃饺子, 这些也都要提前准备出来。 “这次买的东西用处不一样。” 没等张云娘继续追问,孙万贵在一旁焦急地打断:“先不着急聊这些,你们两个今天去同知大人府怎么样?有没有受人白眼?”比起买东西,当然是他们今天第一次去官老爷府上的事更重要,他是真怕纪兴泽和孙福喜两人受人欺负。再说,他就是不相信自家女儿,也相信纪兴泽不会让她胡乱买东西。 “爹,您不问待会儿我也会说这件事。”随后孙福喜就将今天的大概经过告诉给家人。不过同之前一般隐去瞿夫人是纪兴泽亲姑母一事,只说因为他长得很像瞿夫人逝去的侄子,对方才主动认下这门表亲。关于一百两银子的事,她打算找个机会只跟她爹和她娘说,不想让四个哥哥过早掺和其中。不过将纪兴泽让瞿夫人将他们一家也认作表亲,瞿夫人真就答应了这一事告诉给了众人。 “我的天!”张云娘眼睛瞪得老大,“咱们以后是同知大人的亲戚了?” 孙福文和孙福武几人听后也很是吃惊,他们没有想到自家小妹去了一趟官老爷家,他们竟然会成为官老爷亲戚,估计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孙万贵强压下心中的喜悦和激动,追问:“还有什么?” “还有啊!”孙福喜看向纪兴泽,“表哥为咱们家拉来了第一项大工程。”她想好了,哪怕这回不赚瞿夫人的钱也要将这件事做好,这可是让他们包工队能打出名号的关键一战。 “什么大工程?” “是给同知府宅子进行改建。具体怎么改还得看表姑他们能否买下旁边人家的宅子。不过,”她又道,“这件事先不着急,怎么也得开春咱们忙活完开荒以后。但还有件事爹恐怕得忙活一阵子。”孙福喜又将瞿夫人看中孙万贵手艺,想要再做六个首饰一事告诉给他。 当孙万贵看到孙福喜从储物袋中拿出的木料惊喜万分,是黄花梨,对于他这个级别的小木匠看了这些木料简直比看到白花花银子还要高兴。 “等我表哥画好样子您再给做也不迟。” “好,好,这个我一定好好做。”好的木料太难遇,还没开工,孙万贵就已经铆足了劲儿。 “我还有件事要跟大家伙说。”孙福喜主动将话题引到她为何要买一大堆东西上。 “什么事?”孙万贵问。 “我和表哥今天之所以回来晚,是因为我们买了很多吃的穿的用的,为的是卖给客栈住的这些灾民。我打算明天留在这里卖东西,那么就会如同今天一般,没人去府城卖绣品。所以得选一个人跟着表哥去府城,不知道选谁去合适?” “要不,我试试?”看了一圈后,孙福文主动请缨。他上次同孙万贵进城卖过衣服挂,稍微有那么一些卖东西的经验。 “可是你不懂刺绣别人要是问起怎么办?”张云娘说完后,看向纪兴泽,“兴泽呢?” 纪兴泽连连摆手,“这个侄儿真不擅长,往日里都是福喜卖东西,我只能当个帮手。” “福喜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孙福文看向孙福喜。 孙福喜羞赧着传授了下经验,“实际上我也不懂刺绣,全凭嘴甜。”想了想有了一个提议,“这样吧,让秀芝姐陪你们一起去。”这样可以给两人多创造一些相处机会。她也相信纪兴泽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儿。 “可秀芝不是还得在家绣东西吗?”孙福文有些犹豫。 孙福喜调皮地眨了眨眼,“你待会儿去问问秀芝姐不就知道了吗?” “那些绣品要卖多少钱我们也不知道啊!” “这个表哥应该知道。”纪兴泽的记忆力也是超好,卖了这么多天东西,他早就门清。 被点到名的纪兴泽被迫地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如果不是孙福文第一次进府城卖货,他在听孙福喜推荐陈秀芝时,真的很不想去。可让他卖孙福喜今天买的那些东西?他也不适合。最后也只能认下。 陈家听说让陈秀芝和孙福文一起去府城,立马表示同意,安氏还将陈秀芝正在绣的绣品接过去,让她明天陪着孙福文好好卖东西。 陈秀芝毫不扭捏,还觉得能去府城见见世面挺好,也顺势答应下来。还提前找孙福喜询问每一样绣品的价格,孙福喜也毫无保留,还将一些售卖技巧传授给她。 临睡前,孙福喜又交给孙万贵另一项重要工作。 “爹,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太不方便洗澡了。以前也就算了,这马上就要过年,大家伙怎么着也得好好洗个澡吧?” 她都不知道自己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也就是最近这阵子要去府城卖东西,总不能头发也不洗,身上还有酸臭味吧?她才让孙万贵在灶房后面弄了专门洗澡的房间,才免除了最近一段时间的尴尬,今天去同知府也没有太丢脸。 就连这方面,孙福喜也交代孙福文和陈秀芝一定要注意。还特意叮嘱他们两个如同她和纪兴泽,将为过年准备的新衣提早穿上,给大家留下一个好印象。 “我不是给咱们一家搭建洗浴间了吗?”孙万贵不明白孙福喜为何会又提此事? “我说的不是咱们家用的洗澡间,而是给住在这里的所有人用。”她是想在后院格外再搭建几个公共洗浴间。 “搭建可以,可是他们在洗浴的时候谁来提水?又由谁负责烧火?”孙万贵提出的这个问题十分现实。 “可以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如果没有人能帮忙的,那就花钱请别人帮忙。”这个主意在孙福喜提起这件事时就已经想好了。 “那将来这些个洗浴间没人用了怎么办?”孙万贵又提出新的疑问。不是他考虑的多,而是等他们都有了自己房子后,就连这里都会空出来。 “那就在这些洗浴间内种植一些蔬菜,到时候还可以不受季节和气候的影响。”要不是她爹问她,她原本只想弄几个公共浴室,让大家伙都干净干净。 可是她爹考虑的也对,等各家都有自家房子后,谁会来公共浴室洗澡?将来这一块肯定要收费,到时候肯定更是无人问津。不过既然这里将来也要做客栈,留下个几间供客人洗澡还是有必要的。 “你说的可行吗?”孙万贵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在屋里种菜。 “爹,您说在房间养花,那花能不能活?”孙福喜打算用发散性思维让孙万贵自己领悟。 “当然能了。”这一点孙万贵觉得毋庸置疑。 “那种菜容易还是养花容易?”孙福喜又问。 “得看是养什么花和种什么菜。” “那要是种一些好活的菜,比如小白菜、韭菜、蒜苗呢?” 妈呀,她怎么光记得让她娘生豆芽,忘记让她娘生蒜苗了?如果早弄的话,借着过年还能让家里再赚上一笔。不得不说,为了让家里多赚一点钱,她是真的动了不少脑筋。又随即自我安慰:没关系,只要在蔬菜大片下来之前生蒜苗卖,肯定还能赚一些。 不得不说,孙福喜这波开导十分有用,第二天一早,孙万贵就安排人盖洗浴间,前面客栈门脸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盖完,他打算先将那些放一放。 住在客栈里的人听说这些洗浴间是给他们盖的,连贡献值也不要了,能参与的全都参与其中。不能参与的此时被孙福喜召集到了一起,当他们看到屋子内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货物时,还以为走错了地方,这分明就是一个小的集市。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写出不一样的剧情,作者也是绞尽脑汁的一天。 第68章 除夕 “娘, 我没有看错吧?掌柜的一家竟然将集市搬到了客栈。”其中一个小孩惊奇地问他娘。 “掌柜的一家”是他们这些人对孙家一家人的称呼。“掌柜的”、“夫人”、“少爷”、“小姐”是对他们每个人的称呼。 除了孙福喜以外,孙家其他人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有一天成为别人眼中高人一等的存在,还因为这些称呼别扭了许久。 此刻, 那个小孩儿的娘也满是惊奇,跟着感叹:“是啊!你没有看错, 这里就跟小的集市差不多, 什么都有。” 除了这娘俩,其他人也是难掩兴奋, 即使不买东西, 能在这个灾年逛逛集市也是件令人十分开心的事。 看到大家脸上洋溢着欣喜和激动, 即使卖不出去东西,孙福喜也很高兴,很有成就感。 “这里东西多, 且杂, 大家不用挨个问价, 我已经在每一样物品前面放了一张纸,那上面画了几个圈就代表几文。”孙福喜一边招呼大家, 一边向众人介绍。 本来她想要弄成自选, 最终为了防盗, 她还是让孙万贵和孙福武找来几个人给弄了栏杆。没办法, 防人之心不可无。 尽管和孙福喜本人一开始的想法有些出入, 但是对于没见过超市的大家伙仍然觉得很是新奇,让一些不好意思询价的人感到十分贴心,还大大避免有的人问了半天价却不买, 耽误彼此和大家伙的时间。 孙福喜这次真的准备了很多, 吃的、穿的、用的,不过, 多是些不贵却很实用的。大家看价格很便宜,多多少少都会买上一些。 但是她没有把这个集市开很长时间,跟大家伙说好就只有两个时辰。主要是怕耽误女眷刺绣的时间,只剩下最后这几天赚钱的好时机,她得让大家伙把握住。 另外,这间房间是孙家兄弟四人住的房间,她得尽快收拾好,四个哥哥晚上才能有地方睡。 “如果我们还想买东西怎么办?”在孙福喜宣布要闭市后,有人满是不舍地问。 “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我还可以叫哥哥们给你们送货上门。另外,”孙福喜又适时推出代购服务,“大家伙有什么需要去府城买,又不方便去的也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们代买。” “代买?”有人好奇地问,“那额外收不收钱?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们代买的时候有没有从中赚差价?”这也是绝大多数人想要知道的事。 “你们可以提前告诉我想要买什么,我去府城询问价格之后会告诉你们,过后你们再决定是否要我们帮忙代买。” 顿了顿,孙福喜继续说:“我还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大家,代买肯定收钱。”不然她做这个代购干什么?“但是不多,五斤以内统一收取代买的费用为五文。”她没有论件儿收费,是做了多方考量,主要还是钱的问题。 在众人大概听明白这部分内容后,继续解释:“之所以收取这个钱,你们可以自己算一下。一个人来回去府城坐马车的费用是四文,进城费是两文,我们只收取五文钱不算多吧?”顶多就是个跑腿费。 “那五斤以上怎么收钱?”有人问。 “每增加两斤收取一文。”这要是都让他们帮忙买粮食,那可就成累傻小子了。这就是她在重量上加钱而不是按健儿加钱的原因。 “要是买的多,还不如自己去府城买。”有人对此表示了些许不满和不赞同。 “是啊,如果买米买面的话,那还不如咱们自己府城买。”有人跟着附和。 在孙福喜遭受众人质疑时,张云娘第一时间就想护犊子告诉那些人嫌贵自己去买。 孙福喜冲她笑了笑,朝她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和众人解释:“大家不要忘了,我们只是代买,并不是承包大家伙所有买东西的活。你们只有在不方便进府城,或者自己去府城不划算时再来找我们。”又道,“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给大家伙提供方便的同时赚点辛苦跑腿费,如果大家自己能去府城,最好自己去,还能挑挑拣拣不是?” 她确实没有想借此发家致富。只是想要靠这一个点子能给家里再增加一点收入。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个醒,如果涉及质量问题那种代购,能不接尽量不接。 “那我们想要让你们帮忙买粮食怎么办?”有人问,“能不能便宜一点收那个代买的费啊!”有的人家手里有了些余钱,就想买些粮食还有肉之类改善下伙食,毕竟孙家也不是慈善组织,顿顿给大家伙都吃好的。 这里离府城实在是太远了,他们又没有马车,到目前为止,客栈里真正去过府城的人寥寥无几。 “这个肯定可以便宜,不过需要现议价,等你们真有需要帮忙买时,咱们再合计。” “好,”那人点头,“我听明白了。” 孙福喜也朝那人点了下头后,冲着众人说:“这个也只是我们家初步的打算,运行过程中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是你们觉得价格不合理时,咱们再商议。不过原则上先按照这个来执行。” “行,我们我们明白了。” “那大家不要耽误时间,赶快回去干活吧。” “好,我们就先回去干活了。” 在众人走后,看着还剩下一大堆的东西,张云娘皱着眉头问孙福喜:“剩下这么多东西,怎么办啊?”在她知道孙福喜买这些东西花了二十来两银子后,真的是心疼坏了。见没有卖掉多少,更加心疼了。 “娘,”孙福喜安慰道,“这些东西不用着急卖掉,等大家伙有需要时还会找咱们来买。” 她这也是第一次做,难免掌握不好市场需求。不过只要是有用的,那早晚都有一天能卖掉。 接着又低声说:“我这不是有储物袋吗?哪怕放的时间长了也不怕坏掉,所以咱们肯定不会吃亏。” “但愿吧。”张云娘还是不太看好这件事。 孙福喜却在想等客栈门脸盖好,得在一楼选一个对外的房间开一家小卖铺,到时候这些东西非但不够用,还得再买一些。 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等到小卖铺开张,随着来这里开荒和居住的人越来越多,她手中的货就补了又补。 年前,孙万贵带着人将公共浴室搭建完成。这些公共浴室对所有客栈住的人开放。 在浴桶使用问题上,孙福喜提出了不同意见。 “爹,让各家自己准备浴桶,没有浴桶的,让他们自己用自己的盆。” “就放一个浴桶让大家伙用呗?”他们家一直是孙福喜和张云娘用一个,他们爷四个用一个,这也是孙福喜坚持的结果。 “不行!”孙福喜仍旧坚决反对,“大家伙这大半年都没有好好洗过澡,有的人身上还有虱子什么的,如果大家共用一个浴桶,很容易把这些传到别人身上。”其实她更怕的是别的传染疾病。 想到这个,孙福喜又看向纪兴泽,“表哥,你把配好的灭虱子水准备一些,让大家伙能灭虱的尽量灭虱。再准备一些石灰之类消毒能用到的。”她反复斟酌了半天,也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替代“消毒”二字,最后还是用了这个词。 好在纪兴泽理解了她的意思,真就帮他们准备好了这些。 由于大家伙都想洗澡,而且都想排在前面洗澡。孙福喜不得不再次出主意,让各家派人抽签决定洗澡顺序。 怕有的人洗澡洗很久,别人轮不上,没有办法,又每家限制在一个时辰。人口少的,算作联合家庭,他们在洗澡准备热水上也能互助。 这项工程大大超出了孙福喜一开始的想象,不但需要通宵进行,就连除夕这天还有人没有排上。没有办法,只能往年后排。 到了除夕这天,为了增加过年气氛,客栈内外到处张灯结彩。孙家招呼一众帮忙包饺子,这是他们为大家伙准备的年夜饭。为此,孙福喜和纪兴泽买了好几十斤的肉,真的是诚意满满。 过去的这一年对于他们这群背井离乡来到这里的人来说,是灾难的一年,是失去的一年,也是最为艰难的一年。 好在,恒山郡收留了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安了家,有了新的希望。这一餐大家吃的十分热闹,但是一提起这一年的种种,也难免情不自禁落泪,甚至有人为了失去的亲人和家园嚎啕大哭,还有的人为劫后余生留下激动的泪水。 虽然大过年哭哭啼啼不吉利,这泪水似乎也有些延迟,可是没有人去指责那些哭的人,憋了如此久,总得给人一个释放的机会,而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就如同这个缺口,一经被打开,就很难被合上。 这是他们这些逃荒之人聚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也是值得大家永远记住的一个年。 在其余人陆陆续续离开客栈大院回到自己房中,孙陈两家还纪兴泽的人重新聚在一处。比起其他人,他们三家算是幸运的,最起码都齐齐整整到了恒山郡。 纪兴泽买了几坛酒,尽管他年纪小,还是陪着孙万贵和陈猎户等人痛痛快快喝了一场。 这个除夕就是在大大小小几个男人宿醉,和张云娘、安氏、陈秀芝,还有孙福喜等人忙忙碌碌中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十分感谢! 第69章 再次拜会同知府 过了年, 孙万贵没有着急让众人干活,忙活了这么久,怎么着也得让大家伙好好歇一歇。 孙家几人却没闲着, 都在帮孙万贵做首饰盒。终于在大年初六,孙万贵做出来六个比较满意的成品。 今年是纪兴泽和瞿夫人认亲的第一年, 早在大年初一他就和孙福喜给瞿同知一家拜过年, 纪兴泽画的五行八卦图也早在年前送了过去。 初七这天一大早,纪兴泽还是和孙福喜一起去瞿家送首饰盒, 没想到瞿夫人却给了他们一个巨大的惊喜。 “你们今天来的也太赶巧了。”见到二人, 瞿夫人相当高兴, 嘴都有些合不拢。 “表姑,有什么喜事吗?”纪兴泽问。 “不是我的喜事,是你的。” “侄儿的?”纪兴泽想了想, “不会是侄儿让表姑父帮忙找的人找到了吧?” “这个当然, 不过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难道是侄儿身份一事已经被确定?”纪兴泽又连忙否定, “不会的,还不到两个月, 又赶上年底, 不会那么快。” “谁说不会发?”瞿夫人笑了笑, “只不过还得再等一两个月咱们才能收到皇上下的圣旨而已。” 随后解释:“正是因为赶上年底, 各地官员要向皇上进献年节礼, 还要跟朝廷一些官员家走动,所以各家都会派家里最得力的人进京。也是赶巧了,咱们家派去的人提前打探到你皇族的身份已经皇室宗族确定, 还说皇上已经让皇室宗族给你拟一个爵位, 不过是什么爵位得等圣旨颁下后才能知道。” 这可是个天大是好消息,纪兴泽听后立马起身朝瞿夫人道谢。“表姑和表姑父没少为侄儿的事操心, 侄儿先行谢过。”言罢,朝着瞿夫人深深鞠了一躬。 “你和我还客气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这世上除了你表弟,就你跟我的骨血最亲,我不帮你还能帮谁?”意思是瞿同知都要排在后面。 这话纪兴泽不太好接,不过也知道自己这位姑母对他是真心照拂。随即转移话题问起:“表姑,刚刚听您说侄儿要找的人找到了?他们现在在哪儿?” “齐知府已经派人往回押送了,也就这两天就能回府城。”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跟着侄儿办事?” “齐知府那边也已经知道你皇族身份被认定一事,你表姑父说齐知府打算卖你一个人情,将人押回来后就送你那。” “那可太好了,侄儿这面正缺人呢。那表弟念书的事定下没?”纪兴泽又问。 “定下了,就按照你之前的提议,让玉轩过了年先去文山书院念书。等薛状元回来之后,时不时给他还有齐知府家的三位公子指点一二。这不,你表姑父今天就带着他去拜会文山书院的山长了。” 纪兴泽在这之后又问起宅子一事,他和孙福喜也好提前设计改建的图纸。 “别提了,”瞿夫人摆了摆手,“人家不肯卖。”又道,“如果是我可能也舍不得卖,毕竟一家老小住了很多年。” “侄儿回去也有想过,如果那家不卖宅子,您可以跟他们商量只买东边一角。” “只买东边一角?那能省不少银子,还能省下不少工程吧?可万一他们还不肯卖呢?” “你让他们找个风水师给瞧瞧。既然这个宅子缺一角,那么他们的宅子肯定就多出一角,也可以说是其余三角都有缺损。” “意思是他们宅子的风水比这里还差?” “呃……怎么说呢?多出一角问题不算太大,但是他们家这些年肯定也会有一些不太顺的事情。” “好,我就按你说的跟他们商量看看。” 他们姑侄两个聊完这些,孙福喜更加关心的是瞿夫人对那六个首饰盒是否满意?得到肯定答复后,孙福喜暗暗松了口气,主要是孙万贵怕浪费了那么好的木料。 聊到首饰盒,瞿夫人晃了晃手腕上戴着的养神木珠串,道:“自打我佩戴了这串珠子后,睡觉特别的香。”又问,“你们手上还有没有多余的?我想给玉轩也弄一串。” “这个表姑十分抱歉,当初我爹也只寻到了一小块养神木,就连我们家每人也只有一颗珠子而已。”说着话,孙福喜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养神木珠子拿给瞿夫人,“要不,把我这颗珠子给玉轩表哥先戴着?” “不行!”没待瞿夫人回答,纪兴泽一把扯下他脖子上的珠子,“让玉轩表弟戴我的。” 看到纪兴泽难得失态,瞿夫人没有接他抢在孙福喜之前递上的珠子。她看了看纪兴泽,又看了看孙福喜,笑了笑,“你们两个一人只有一颗养神木珠子,我可是足足有一串。等过后我将这串珠子拆了可是有足足十二颗。”只不过每一颗珠子都比孙福喜和纪兴泽脖子上挂的珠子小很多。 纪兴泽又试图将自己的珠子送给瞿夫人,瞿夫人坚决不要。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还是如同前两次,瞿夫人依旧留下二人吃饭。在他们两个临走前,瞿夫人送给两人好几身新衣,尤其是纪兴泽的新衣,一看衣料就不凡。 “表姑这是……”纪兴泽犹豫着要不要收。 “你的身份马上就会不同,总不能一直穿着这么寒酸吧?你听表姑的,回去后该穿就穿。对了,”瞿夫人又道,“你不是有一群手下吗?该让他们干活就让他们干活,该让他们充门面也得充才行。你今后身边得带着小厮,跑个腿也方便。” 瞿夫人转头又看向孙福喜,“你们家现在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这身边也得有人伺候,另外,还得有人教导你规矩。要不,我给你两个机灵一点的人伺候如何?” 呃?孙福喜从没有想过找人伺候,让瞿夫人这样一说,还有些懵。不过立马婉拒了瞿夫人送给她人这件事。 她可不想耽搁别人,哪怕只是丫鬟,可人家在同知府待得好好的,为何要给她一个乡野村姑当丫鬟? 虽然孙福喜没有要丫鬟和嬷嬷在身边伺候,纪兴泽却有了一丝想法,只不过时机未到,在回去的路上他就没有跟孙福喜提。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过后将是本文一个重大转折,今天先更这些啊! 第70章 纪兴泽的安排 拜会完瞿夫人仅仅两天, 薛国栋和谢云凡一家四口就被齐知府派人送到了万家客栈。 看着已经初具规模的客栈,薛国栋和谢云凡简直就是感慨良多。 “没想到短短不到两个月,他们就已经做得这样好!”谢云凡率先发出感慨。 “是啊!”薛国栋点头, “他们能做到这样真的很厉害。” “也没想到咱们在流放途中竟然会遇到贵人。”还是他们一开始并没有看好的灾民。 “是!”薛国栋再次点头,“不然咱们能不能熬到开春真的不好说。” 是真没想到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 纪兴泽再次犹如天神, 将他们从泥潭深渊中拉出。原本以为流放途中已经够苦了,没想到比起在深山挖煤、烧炭, 那都不算什么。 纪兴泽在看到他们五人时, 着实吃了一惊。以前这五人是瘦, 可没瘦成皮包骨。以前这五人是脏、但却没有像现在这样蓬头垢面都看不清五官,衣服更是只能算是堪堪蔽体,这大冬天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熬过来没有被冻死, 尤其是谢芳菲和谢芳林两个小的。 “见过公子!”薛国栋同谢云凡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朝纪兴泽大礼参拜, 杨氏同谢芳菲和谢芳林在他们两人身后忙跟着跪下参拜。 这礼节太过隆重, 纪兴泽连忙上前搀扶,“薛先生、谢三爷不必多礼。”随后又朝衙差道了声“几位辛苦”, 顺手塞给领头一个事先准备好的荷包。 那人笑着收下, 到了声“纪公子客气”, 随后说出齐延年的叮嘱, 也可以说是警告。 “知府大人说了, 这几人仍旧为流放犯,他们只是暂时在公子这里服役,绝不能踏出恒山郡半步!否则一切罪过由纪公子承担!” “烦劳几位回去后替在下转告齐知府, 就说在下记下了, 他们几人若是有事在下定将一力承担!” “那咱们就不多待了,这几人就交给纪公子。” “几位慢走, 有机会的话请几位喝酒。”场面话纪兴泽是越来越会说。 衙差走后,薛国栋和谢云凡一家再次朝纪兴泽跪拜,薛国栋道:“公子,你乃我等几人再生父母,我薛国栋今后定当誓死追随公子!” 谢云凡跟着道:“我们全家也将誓死追随公子!” “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纪兴泽再次去搀扶两人。 两人站起身,保持着恭敬聆听的姿态。杨氏也带着谢芳菲和谢芳林起身,恭敬地站在后面。 看到几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一个个十分恭敬,纪兴泽将准备好的话咽下,改为:“外面冷,我表妹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房间,等你们歇一歇,暖和暖和咱们再继续聊。” “多谢公子!多谢孙小姐!”薛国栋朝纪兴泽还有未到场的孙福喜道谢后,率先跟在纪兴泽身后朝客栈里面走去。 “这间客栈是我表叔家的,”一边走,纪兴泽一边朝几人介绍,“我们几家暂时都住在这儿。除了我们,来这里开荒的大部分灾民也都住在这儿。” 又道:“这还多亏了表妹,是她想的主意,不然我们这么多人说不定也熬不到现在。”提到孙福喜,他眼中充满了柔光,这是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事。 “之前见过孙小姐,的确是一个灵气逼人、聪明过人的女孩儿。”薛国栋在一旁附和了句。 “等你们知道这里还有什么的话,会觉得她更了不得。”像这种夸赞之词,纪兴泽是一点都不吝啬。 聊着聊着,几人被纪兴泽带到后院,孙福喜将他们今后的住处安排在了公共洗浴间。 才过完年,大家对洗澡的热情已经下降,这里几乎被闲置,孙福喜就让孙万贵只留下一间公共洗浴间给要洗澡的人用,余下的几间整整齐齐摆放着用长方形木盆种的小白菜,现在已经发出了嫩黄的小芽。 听瞿夫人说他们要来后,孙福喜叫孙万贵弄了几个架子,将种小白菜的的木盆摆放在一层层架子上,大大节约了空间,这样倒出来两间房让他们几人住。 虽然房间很小,但已经许久没有住过这样温暖舒适房间的杨氏抱着两个孩子喜极而泣。就连谢云凡也偷偷抹了把眼泪,他们终于可以活得像个人了! 没等纪兴泽提醒,孙福喜就给几人送来了冬衣,是他们家几人在年前换下的,虽然很破,但至少干净、暖和。送完衣服她还不忘招呼几人去公共洗浴间洗澡。 张云娘在几人洗澡换衣服期间为他们准备了饺子,说是给他们几人补过年。这顿饺子毫不夸张的说,是就着几人激动连同感激的泪水吃下的。 又等他们休息了一阵,纪兴泽才将他们几人叫到他的房间。 他说:“虽然你们现如今蒙尘,但是对于我来说你们仍旧是明珠。今后我将奉薛先生为先生,还请先生教导我和孙家三表哥以及瞿家表弟,还有齐知府府上三位公子。” 言罢,冲着薛国栋恭恭敬敬施了一个弟子礼。 “公子万万不可多礼。”薛国栋连忙起身搀扶,“谢公子对我的信任,我别无所长,也就唯独在学业方面比起旁人要好一些。只要公子和表公子等人肯学,我定当倾囊相授。” “另外,”纪兴泽又道,“我没有任何官场上的经验,今后这方面事情的处理还得拜托先生。” “我定当竭尽所能帮公子办好这些事。”没有托词,更没有推辞,足以显示出薛国栋在这上面的强大自信。 如果换作从前,他也许不会这么说。但现如今,这是他唯一的翻身机会,只有让纪兴泽变得强大,他才能跟着一起强大,才能有机会为妻儿、为自己报仇。即使纪兴泽不交给他办这些事,他也会义无反顾帮纪兴泽。 纪兴泽又看向谢云凡,道:“谢三爷今后负责挑选适合习武的人传授他们武功,将来帮我组建一支护卫队。”如何用这两人,他想了不是一天两天。 “谢公子对我的信任。”这是没打算将他当作奴仆,完全就是礼遇啊!难掩激动之情的谢云凡再次朝纪兴泽跪拜。 “快快请起!”将他扶起后,纪兴泽转头看向杨氏,“谢三夫人,听说您出身名门,又在谢夫人跟前进孝多年,想必在礼仪和教养方面很在行?” “公子谬赞!”杨氏羞赧道,“妾身祖父确实曾做到礼部尚书,不过妾身乃是庶女,在娘家学的东西有限。还是嫁入太傅府之后学到不少。”能少吗?她以前在谢夫人面前可是没少立规矩。 纪兴泽点了点头,“我想让你今后教习福喜,不知你可愿意?” “公子的意思是让妾身给孙小姐当教养嬷嬷?” “差不多吧。可能有些委屈夫人了,不过我实在想不出比夫人更适合的人选。”比起瞿夫人身边那些丫鬟,他更相信杨氏这个在京城待了许久的人。 杨氏连连道:“不委屈,不委屈。”虽然是下人,但是能伺候孙福喜相当于给她找了份活计,将来会有月银,到时候就可以用来贴补家用。再说了,他们一家四口都已经是罪犯,怎么可能会介意是不是下人? “那叫您女儿以后也跟着一同照顾福喜吧?”他这面不缺人,所以他想着让谢芳菲去照顾孙福喜。 “芳菲愿意照顾小姐。”自打在流放时孙福喜同纪兴泽救下谢芳林,又救下她,还有寒潮那次救下他们全家,谢芳菲就想过要报答纪兴泽和孙福喜。但她一个女人,更愿意为同为女人的孙福喜付出所有。 至于报答纪兴泽的事?就只能交给她爹还有她弟弟。 她娘跟她的想法一致,所以她们母女二人都是诚心实意想要帮助孙福喜。 安排完谢芳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年纪最小的谢芳林。 “你,”纪兴泽道,“年纪还小,就跟着你爹好好习武。另外,还要跟着薛先生好好习文,将来对你会有更重要的安排。” “好,我听公子的。” 孙福喜没有想到纪兴泽会将杨氏还有谢芳菲安排给她,她是真不需要有人伺候啊!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可杨氏和谢芳菲就是打定了主意跟着她,只要看她要做事,那两人一准抢在她的前头。 “好吧,”最后孙福喜只能缴械投降,“我虽然不是很需要别人伺候,但是我是确实需要帮手。” 她的这句话竟然如同天籁,让心一直悬着的母女二人总算是稍稍可以松了口气。 “还请小姐吩咐。”二人毕恭毕敬。 “我需要帮手,”孙福喜道,“需要有人帮我照看这一大摊子的生意,需要帮我记账。”眼下她真的不需要人照顾,但是她需要助手,需要管理方面的人才。 他们一家人执行力不错,但是真的不擅长管理。全指着她一个人张罗这张罗那的,她真的有些力不从心。最主要的一点是她年纪小,外人很难信信服,所以她以前多是靠她娘。 可是她娘现在光小咸菜上的事都忙活不过来,根本没有多少精力帮她做别的。 再有一点,她娘他们不识字。想要弄个账册,总不能指着安氏和陈秀芝吧?毕竟这是他们孙家的生意,哪怕两家是亲戚,陈秀芝早晚会过门,但是目前却不方便让她插手。 也算是恰逢其会吧,杨氏和谢芳菲两个人都识字,这件事正好可以交给她们。 第71章 灵珠草 有了杨氏和谢芳菲两人的帮忙, 孙福喜轻省了不少。 在得知瞿夫人同邻居家商量好可以只购买东面一角后,她同纪兴泽去了几趟同知府,又去隔壁邻居家转了几次, 不光替瞿夫人设计了改建后的图纸,连同隔壁那家也要让他们帮忙设计, 只因他们设计的太好看, 那家邻居看后也很喜欢。最后孙家一下子接了两家的活儿。 因为两家加在一起改建的工程也不算大,孙万贵组织了一批人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将这件事做完, 在这个时代那效率简直不是一般的高。以往, 他们如果请上一两个泥瓦匠, 就这点活也得干大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 孙家包工队还真的就是一战成名。之后有大大小小的工程找上门,不过孙万贵能推的尽量推到夏天,只因为春暖花开, 大家要忙活开荒。 实则这件事在他们来了恒山郡以后闲着的时候就已经进行。但是那时候天冷, 哪怕刨地也刨不深, 只能是捡捡荒地内的石头。 等雪化,泥土经过雪水的滋润, 显现出不错的土质, 这可比他们一开始的设想好多了。 孙万贵更是笃定, “这地如果好好养, 没准能养成良田。” 张云娘苦笑, “可拿什么养?怎么养?还有荒地这么多,怎么开?” “爹,娘, ”孙福喜出了主意, “之前不是弄了公共厕所堆了些肥吗?再有,咱们可以多买几头牛, 除了咱们自家可以用,还可以租出去赚点钱。” “行。”孙万贵点头答应下来,最后他们家花四十两买了四头牛,纪兴泽也跟着买了六头。 孙家自打年后在屋内种植小白菜、蒜苗后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再送给齐知府和瞿同知家一些后,更是成功打进了府城几户富裕人家。都不用他们出去叫卖,每次有新鲜的下来,直接送到各家就行。 看着一茬茬蔬菜长成,孙福喜总算是想起来被她搁置许久的那包储物袋内的原始存在的种子。 “你说这包种子到底是什么?”孙福喜拿着种子跟小宝闲聊,“我怎么觉得跟我当初撸的草籽儿很像呢?” “主人要不您种种试试看?”小宝是真没见过这个种子,只记得是在修仙界那会儿,是孙福喜做什么任务得到的奖励。 “当然要试了。” 由于不知道是什么种子,又不知道好不好种植,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来,孙福喜第一次只拿出了几粒种子种在一个木盒之中,等她忙活起开荒的事就将这件事给忘到了脑后,就连浇水都是交给谢芳菲。 就在忙碌中,朝廷颁发的圣旨终于送到纪兴泽手中。好在有薛国栋张罗,尽管一个个都十分紧张,却也顺利完成了纪兴泽第一次接圣旨。 这次皇上给纪兴泽封了一个从五品的县男爵位,也是本朝最低等的爵位。月俸禄为八十两,另外,让恒山郡府衙给安排一处宅子,再给安排良田三十亩。 如果是以前这些对纪兴泽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数目,可是现如今他要养活一大堆人,这点银子根本就不够看。 没有办法,只能是大力开荒。好在他现在手下有一批人,还买了牛,另外又雇佣了一批人,开荒进度并不慢。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客栈彻底空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客栈,虽然早就有了准备,孙家众人还是有着说不上的失落。 有这么大一个客栈,孙家也不着急盖房子了。陈家也暂且住着,打算将来盖个好的,最好是砖瓦房。纪兴泽分的那处宅子在府城,因为齐知府和瞿同知的缘故,分的是一处不错的三进宅院。 可离这里太远,另外分的良田也在城郊,在这里和府城之间,纪兴泽就带着人在这里继续住着。 由于房间多,众人最多两三人一间,住得十分舒服。 纪兴泽还单独为薛国栋准备了一间当教室,每天固定一个时辰专门给孙家众人还有大奎他们上课。原本孙万贵和张云娘以年纪大为由不好意思去学,却被孙福喜强拉着,还时不时检查他们的学习效果,在几次过后,大家这才坚持了下来。实际上这个班是扫盲班,就是教大家识字和基本加减运算,没什么难度。 薛国栋又单独抽时间教孙福双、孙福全和谢芳林,这个班就要比扫盲班教得多很多,是奔着将来科举去的。 他还时不时的给纪兴泽授课,这个授课内容并不对外公开,只有纪兴泽知道,是一些超纲的为君之道。他也不知道薛国栋是哪里来的信心教他这些,即使知道不妥他也极为认真的学习着。不过,薛国栋有句话说得极对,他连治国之道都掌握了,何愁治理不好一个小家? 客栈中间的空地成为了谢云凡带领一群人习武的场所,比起识文断字,孙福武更是热衷于习武。虽然他学习的时间比较晚,但是他在这方面却很有天赋,就连谢云凡都夸了他好几次说他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这段时间,随着天气转暖,为了避免小咸菜因为发酵过大影响口感,只能少做,家里小咸菜的生意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好在小卖铺生意不错,孙福喜也接下了不少代购生意,家里日子过得也还算过得去。 在孙福喜忽略得彻底的时候,谢芳菲跑过来问她:“小姐,您之前种的那些个不知名的草怎么办?奴婢看已经打籽儿了。” “我的天,我竟然忘了这茬儿!”孙福喜赶忙抱上小宝朝种植那个不知道什么灵植的屋子走去。 当小宝看到已经结籽儿的那个灵植时,惊讶道:“主人,竟然是灵珠草!” “灵珠草?”听着就不错,“干什么用的?” “灵珠草虽然品阶不高,但是在修仙界却极为罕见。”又道,“灵珠草的汁液中含有大量灵气,不需要炼制成丹药就能被修仙之人吸收从而转化成自身的灵力。也就是说,哪怕没有灵力丹,主人也可以用这个来代替。”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这东西这么有用。”孙福喜储物袋内仅余一颗灵力丹一直没舍得用,为的是将来保命用。没想到储物袋内这个一直以来闲置的种子这么有用。 “既然这东西对身体有好处,那是不是种植庄稼也能用得上?”她问。 “应该能。” “那些荒地是不是就不用愁长不出来庄稼了?” “应该是。” “哈,”孙福喜大喜,“那还等什么?得赶紧多种一些啊!” 她还真就是说干就干,立马招呼谢芳菲又种植了一些。她还特意用稀释过后的灵珠草汁液来浇水,这次只用了之前一多半的时间,灵珠草就再次长成。 这给了孙福喜极大的信心,随后就用在了开荒种植的蔬菜和粮食上,当年就获得了大丰收。 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就有其他农户上门讨教。 “到底该怎么办?”私下里,孙福喜找纪兴泽商量,“到底要不要将灵珠草汁液卖给其余农户?” “你是怕将灵珠草汁液卖给别的农户后,粮食会大丰收,从而导致粮食价格下降,咱们会少赚钱?”纪兴泽反问。 “是,”孙福喜点头,“所以我本来是想着过个几年之后再卖灵珠草汁液。” “那你有没有想过,只有让人们看到来这里开荒能赚钱养家,才会有更多的人来这里安家。”时隔近一年,已经极少有人来这里安家。孙福喜想要将这里建成村庄,建成县城的梦想变得遥遥无期。没有人,其余农户又没钱的话,孙福喜想要靠做生意赚钱就变得更难。 “你是想让靠这个吸引更多的人?” “是。”纪兴泽点头。 “可是别人大可以上我这来买灵珠草汁液,到别处用啊!”毕竟这里偏僻,光靠灵珠草汁液未必就能将别人吸引来。 “所以这个必须只能卖给在咱们这安家的人。”纪兴泽道。 “这我知道。可就怕有人吃里扒外,从咱们这里买回去后转手再高价卖给别人。” “那就限量,每家每户只能买一点。” 孙福喜听后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既可以让咱们这里农户提高一部分农田产量,还可以有一定的限制,就不至于会因为粮食产量过剩导致粮价下跌。” “那你是打算卖灵芝草原汁液?还是卖稀释后的汁液?”纪兴泽问。 孙福喜笑了笑,“当然是稀释后的了,不然被人发现秘密怎么办?”关于灵珠草汁液的秘密,就如同灵力丹,目前就只有孙家众人和纪兴泽知道,当然还有负责照料的谢芳菲。 现在灵珠草也只能养在室内,不过孙福喜却没有故意弄得很神秘,就和其它菜一起种植。哪怕有人看到也丝毫不会想到那些像是草一般的东西就是能提高粮食产量的秘密。 下定决心后,孙福喜和谢芳菲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灵珠草捣烂弄成汁液装在葫芦中兑上水进行出售,每家限购十瓶。这样一来,确实可以增加粮食产量和品质,却不会太过逆天,原本该怎样提高土地品质,还得继续用哪种方法。 实际上孙家也是如此,想要提高土地品质也得沿用原方法,这也是灵珠草本身灵力低,品阶低所决定的。 第72章 八年后 转眼过了八年, 万家客栈已然成为万家村的标志性建筑。 由于孙家年年为万家村村民提供灵珠草汁液,又由于孙家这些年没少帮助村民,孙万贵被村民们推举为万家村的村长。 不过这在孙福喜看来只是个开端, 她一心想要将这里变成县城,那样她的生意还能跟进一步。 眼下除了孙家在万家客栈和它周围建成的咸菜作坊、小卖铺、粮油店、豆腐坊外, 还有别家在这里开的小吃铺、绣房、药铺和成衣铺等等, 已经向着小县城在努力靠近中。美中不足的还是人口数不够,很难进一步发展。 八年过后, 纪兴泽已经过了弱冠之年, 长成后的他面如冠玉, 俊美绝伦;身材颀长、身姿绝美;举手投足中更是有大家风范,气度非凡。 这样一个神仙般的男子,又有爵位在身, 自是吸引了不少恒山郡闺秀的目光。尤其是他年过二十, 尚未娶妻, 想要嫁给她的女子多如过江之卿。 时不时就有人找上瞿夫人,希望她能帮忙说和。瞿夫人往往是都没有见纪兴泽就帮着一口回绝, 说是纪兴泽已经有了中意之人。 可是齐知府一家却不死心, 齐家大小姐齐玉容自打见了纪兴泽一面后就开始茶不思饭不想, 还冲着齐家众人扬言如果嫁不成纪兴泽就死给他们看。 这可急坏了齐知府和齐夫人, 没有办法, 已经被拒绝过一回的齐夫人只好再次找上瞿夫人。 “你就帮忙再说和说和,玉容那孩子已经着了魔了,我们怎么劝都不行。” “不是我不肯帮, 齐夫人您还没看出来吗?”瞿夫人一脸的为难, “兴泽那孩子整个心思都在福喜身上,旁人哪怕是天仙都入不了他的眼。这么多年, 他一直没有成亲,为的不过是等着福喜长大罢了。”更何况孙福喜就已经足以媲美天仙了,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 “福喜那丫头是不错,可是我家玉容也不差啊!”实则在齐夫人眼中,齐玉容可比孙福喜强了不只一星半点。不论别的,就身份而言,孙福喜不过是一个农家女,她家玉容可是知府家千金。 “你家玉容确实不错,”瞿夫人满脸笑意,“要不,把她许配给我家玉轩得了?二人年龄还相当。” “我也想啊!可谁让玉容死心眼偏得要嫁给纪爵爷呢。”瞿玉轩已经考中秀才,金秋下场参加秋闱十有八、九能中举,将来在仕途上并不会比只有一个空爵位的纪兴泽差。 瞿夫人只好略带着遗憾道:“那这件事恐怕只能作罢了。” “你真的不帮我家玉容再去说和说和?”齐夫人仍旧不死心。 “我只是兴泽的表姑,做不来他的主,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上忙。” “那好吧,我回去告诉玉容。” 齐夫人离开后,瞿夫人将正在温书的瞿玉轩叫了过来。他今年十九,也已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公子。 看着自己的独子瞿夫人满是自豪,她一心想要给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之前确实考虑过齐玉容,可人家喜欢的是她侄子,也不好强求。 不过…… “玉轩,娘把你叫过来是想问一下你的婚事。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等秋闱过后怎么着也得说个亲了吧?” “娘,”瞿玉轩有些许不耐,“儿子不是说这件事先不着急吗?” “娘知道你不着急,也知道你喜欢福喜,可是福喜和你表哥的事差不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不然娘怎么可能不帮你?”瞿夫人一直是一个通透的人,打从见纪兴泽和孙福喜两三面就看出纪兴泽对孙福喜的不同。 也就是那时两人年纪不大,即使纪兴泽有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可现如今纪兴泽几乎是毫不掩饰他对孙福喜的占有欲,哪怕别人多瞧孙福喜几眼,他都恨不得把人家眼珠子挖下来一般,把人盯得死死的。 瞿玉轩这些年只要文山书院休沐就会去万家村向薛国栋请教,和客栈众人接触的机会渐渐就多了起来,自然而然被那个聪慧无比,浑身透着灵气的漂亮小姑娘所吸引。 瞿玉轩一直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可是他每每谈及孙福喜又做了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又帮助孙家开了什么作坊和铺子时,那种与有荣焉的眉飞色舞又怎么能逃过瞿夫人的双眼。 只是看着自家儿子高兴,他年纪又小,瞿夫人就一直没有点破。 可是孙福喜明年就会及笄,她和纪兴泽的差不多也会定下,瞿夫人觉得自己是时候让自家儿子清醒清醒了。 此刻她的话果真犹如一盆冷水将瞿玉轩彻底浇醒,他一直藏在心中的小秘密被自家娘如此大咧咧的说出,就像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被人抓包他感觉十分的狼狈, 瞿夫人并不想把自家儿子怎么样?见他红着脸低着头半天不说话,就叫他回去好好想想。 瞿玉轩如蒙大赦,跟瞿夫人道了声“儿子告退”后快速离开。 看着落荒而逃的自家儿子,瞿夫人颇感无奈,只能叹息着摇了摇头。 谁成想,自打这一天后,瞿玉轩连续三天都没有进食,这可把瞿夫人给急坏了。好在第四天,瞿玉轩自己从房间走出,不仅主动要吃要喝,还跟瞿夫人说自己这回真的是彻底放下了。 “娘,您不知道,以前儿子不太敢面对表哥,明知道自己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东西,却仍旧不受控制地偷偷喜欢着表妹。儿子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表哥和表妹并不会知道儿子的这个小心思。可是就连您都已经看出来的事,表哥和表妹那么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下,“现在想来,这有多可笑,一直以来儿子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顿了顿继续道:“好在是娘第一个将这件事挑破,如果是表哥和表妹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将这件事挑破,儿子恐怕会一辈子都无法面对他们,好在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不过娘,”又道,“儿子暂时仍旧不会着急成婚,等儿子参加完秋闱过后再说这件事可好?” 听着自家儿子语无伦次地坦诚自己的小心思,瞿夫人知道瞿玉轩只是想明白了这件事,但若说放下,恐怕还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好,娘不逼你,等你自己想好要成亲的时候再告诉娘也不迟。”瞿夫人只能顺势应下。 他们娘俩一直在谈论的孙福喜,此时正在和纪兴泽商量一件事。 “表哥,我想建在万家村建一个书院。” “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纪兴泽笑看向她。 “你看啊!现在来找薛先生求学的人越来越多。”说着话,孙福喜自己先朝万家客栈东厢房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有两间教室,此时薛国栋正在给几个得意门生授课。 顿了顿又道,“咱们这里还是太偏,想要吸引更多的人来这里只能是出奇制胜。” “你就想利用薛先生的名望在这里建书院,这样能吸引大批的学子到这里读书,这周围就可以再建一些商铺?” “没错!就是这样。”被纪兴泽猜中想法,孙福喜十分开心。 “可是薛先生还有别的事要做,不可能把过多的精力用在这上。”主要是纪兴泽离不开薛国栋。 “所以我就只想利用一下他的名号。至于他收什么样资质的人为徒?收谁为徒?不还得看薛先生自己的想法?” 纪兴泽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再有啊!也不是所有人都勇于正大光明的拜薛先生为师,大部分人也只是想找机会让他帮着指点一二而已。” 毕竟薛国栋还有谢云凡一家仍旧是戴罪之身。但是薛国栋这几年教出来的学生战绩太过辉煌,所以他们只能像瞿玉轩还有齐家三兄弟一般利用休沐时间来这里让薛国栋指点一二。 “如果这里有了书院,咱们聘请一些好的先生,那么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在拜入别人名下的同时,还能受薛先生的指点?”孙福喜接着又道,“更为主要的是,他们可以长期住在这里,不但可以免受来回奔波之苦,还可以随时找薛先生求教,何乐而不为啊!” 纪兴泽再次笑了笑,“你是想要赚他们银子才是真。” “如果不赚银子,那我没事儿开书院做什么?”孙福喜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种被人说是浑身染满铜臭的行为有何不好?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没有人比纪兴泽更了解孙福喜,所以纪兴泽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猜中她的心思,还能猜中她心里隐藏的小心思。 “哈哈,”孙福喜大笑,“确实。我跟你说啊,”她依旧用上只有两人在时惯用的语气,“我四哥昨天跟我说不想参加秋闱了,他觉得他没有三哥的天赋,能考中秀才已经是顶天了,所以不想再考了。” 纪兴泽挑眉,“连试都不试了?” “是。”孙福喜点头。 “这不太符合你们一家的做事风格啊!”孙家人在孙福喜的带动下,真的是没有什么不敢尝试的事。 “这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吗?” 第73章 书院选址 “别的原因?”纪兴泽看向孙福喜, “不会是因为谢芳菲吧?” “真没意思,”孙福喜撇了撇嘴,“什么事都能被你猜中。” “就因为谢芳菲觉得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四表弟, 四表弟就不想参加秋闱,不想两人之间的身份差得更大?” “差不多吧!不过我四哥在念书一途确实不如三哥。”值得一提的是, 孙福双不仅先后通过童试和院试, 还均为榜首。孙福全完全是靠着勤奋和刻苦,再有孙福喜和纪兴泽帮着押题, 薛国栋反复指导, 他在考过童试后, 又考了两次才堪堪过了院试成为秀才。 不过这对于孙家来说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毕竟打一开始,他们家就把希望押在了孙福双一人身上。 现如今他们家两个秀才功名在身, 家里开出来的六十亩荒地不用再交税。 她二哥孙福武入了北大营没两年就因为提早发现云岚国士兵入侵, 为北大营打赢那场战役赢得了时间, 从而由一名小兵晋升为正九品的外委把总。 后又因在两次击退云岚国入侵的战役中冲锋陷阵,斩杀敌军人数最多, 再次连续晋升, 现在已经是正六品的卫千总。就连孙家开的几个铺子也都不用再上税。 纪兴泽有爵位, 所以这次不管是以谁的名义再开一家书院也都没有任何负担。 这里要说的是, 本来怎么轮也轮不到孙福武入伍, 就是北大营征兵,他们家也不差钱,完全可以用钱免除入伍。可是在他将谢云凡一身本事学到手后, 急于锻炼, 最后瞒着家里偷偷跑到北大营报了名,入了伍。 这样一来, 孙家除了老大孙福文没有功名,其余三个男丁在外人眼中都算是有出息的人。 不过孙福文并没有因此就自暴自弃,也没有因为嫉妒三个弟弟没事儿整幺蛾子。他是家中长子,将来的家业主要由他来继承,所以他只需要帮助孙福喜不断扩展家业就好。 算起来他和陈秀芝已经成亲七年,给孙家添了两个孙子,今年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就凭这一点他在老孙家的地位那是相当稳固,在孙万贵和张云娘眼中也绝对是他们的好大儿。 不像其他几人,尤其是孙福武,都老大不小了,整日里就知道打打杀杀,让他们两夫妻担惊受怕的同时,也操碎了心。 今年秋天,孙福双要参加秋闱,他的婚事还不用太着急,怕给他定早了将来错过更好的。何况他一心都在学习上,老大不小了在感情方面还没有太开窍。 反而是家中老小的孙福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了一直陪着孙福喜打拼的谢芳菲。 可是谢芳菲觉得自己还是戴罪之身,不能耽误了孙福全的前程,说什么都不肯接受孙福全。孙福全便想决定放弃秋闱,只当个秀才就好。 “我觉得我四哥打小表达能力就极好,他自己在学业方面不能继续精进,可是不耽误他能成为一个好的先生。而且,他现在已经是秀才,给孩子们启蒙绝对没有问题。”这也是孙福喜决定建个书院的原因之一。 “好,你想做就去做,我全力支持你。”纪兴泽一如既往选择相信孙福喜,相信她的眼光,选择全无保留的去帮她。也正因此,孙家现在几个作坊、铺子以及包工队能有今天,他功劳可谓不小。 秉着亲兄弟明算账的原则,孙福喜将这几个铺子都弄成了股份制,按照先前的投入给纪兴泽相应的股份。 一开始纪兴泽不想接受,可是现实让他学会了低头。没办法,即使他不想赚钱,也得让跟着他的人赚钱啊。好在孙福喜弄得那一套也确实公平,让孙家众人也无话可说。 办书院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得有好的书院,还得有好的先生才能吸引更多的学子。说干就干的两个人决定这两件事同时进行。 首先是书院的选址和设计问题。 “我觉得选在万家客栈南边那块荒地比较合适。”作为书院第一个确定的先生,孙福全提出自己的建议。 “那块荒地看着大,可真要是盖书院有点小。”孙福喜并不太认可。 “那你打算盖多大的啊!”孙福全怎么感觉压力有点大呢?其实他原本只想着有一间学堂,再教几个学生给他们启蒙就行。他说的那个地方跟万家客栈差不多大,这还是考虑到要建书院才挑的,怎么到了自家妹妹口中还嫌小呢? “目前恒山郡只有文山书院规模还可以,不过文山书院教学也太拉垮了,这些年一共也没有多少人考中秀才,更别提举人和进士。”之所以成绩如此差,是因为每年的科考内容和成绩并非府衙所能决定,而是朝廷派专门的学政下到各地。 北地学习风气本就不如南方,恒山郡在北地更属于倒数。一是因为人口少,有钱能读得起书的更少;二就是因为师资力量差。 据孙福喜所知,文山书院最好的两位先生,只是秀才功名,他们甚至连京城都没去过,最好成绩是秋闱落第。 哪怕他们再有大才,可是受到的局限实在是太大,很难培养出好的学生。这也是哪怕薛国栋是戴罪之身,依旧大受欢迎的缘故。 听了孙福喜的话,孙福全嘴角略微抽了抽,“所以你是想建一所比文山书院还要好的书院?” “当然!”孙福喜自信满满,“要么不建,要建就要建最好的。” “那你想选哪里?” “最南面那座山不是荒山吗?我想选那里。”孙福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南面那座光秃秃的山?”孙福全瞪大了眼睛,“那怎么能行?”他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孙福喜会挑那里。 “那四哥觉得,我挑咱们家后面这些山,村民们能答应吗?” “不能。”孙福全摇了摇头,“村民们就指着上后山采野菜、采药材和野果什么的给家里增添收入。更别提像陈大叔他们几个猎户指着后山打猎养家。更别提村民们全都指着后山砍柴烧火。” “那不就得了。”孙福喜一脸的理所当然,“所以我才会选择那座荒山。”村民们也不会反对。 “可那座荒山即使盖了书院,周围光秃秃的也不好看啊!”怎么能吸引学子来?后面这句孙福全没好意思说出口。 “所以在盖书院的同时,还要在书院内外种树。”孙福喜已经叫大奎几人在那座荒山寻找过,石头缝隙之间是有水的,说明不缺水源。 那么只需想办法改善下土壤肥力,再种植树的同时用一些灵珠草汁液就能将树养活。树只要养活,就能改善周围的土质,这样一来就形成了良性循环。万家村这些荒地之所被养成熟地,养成良田,就是这个缘故。 不过也有个极不好的事,那就是灵珠草在一代一代繁殖过后,内含的灵力也越来越低。估计再过个几茬儿将彻底没有灵力,这也是孙家目前敢于对外卖灵珠草种子而非灵珠草汁液的缘故。 这样一来,也让那些一直惦记孙家有秘方的人彻底死心。 只是那些人不知道,孙福喜将头几代灵珠草的种子都留了下来,足够他们家用个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到那时,他们的后代也无需再依靠灵珠草。 最终,仍旧是纪兴泽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孙福喜。还帮孙福喜绘制出了“万家书院”的憧憬图,相当于建筑图纸的终极显示,就能让人更加直观的看到盖完书院后的效果。 这也是万家包工队能在短短的八年,几乎包下恒山郡各大工程的缘故。最近更是接到了为北大营改造营房的工程。不过,这也是借了孙福武的光。 说到孙福武,刚好轮到他有一个月休假的时间,在简单收拾了一番后,就急匆匆上马往家赶。 才过了万家村和北大营交汇那个路口不远,就瞧见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堵在了前面。 “麻烦让一下!” 这么多年过去,村民们忙着开荒种田、盖房,就连村里的路也早已经修得既宽,又平整,可唯独这条路至今没有修。 原因就在于,这里是个三不管地带,既不归万家村,也不归北大营,这里离着府城远,府衙也不肯掏银子修路。 不过修缮这段路已经被纪兴泽和孙福喜拿到日程,他们打算在修书院的同时将这里也修好,为的是方便更多人到万家村。 但是眼下由于对这段路况不熟,齐玉容的车夫刚才为了躲避迎面来的一辆牛车,致使他们的马车陷入到了旁边的泥沟之中出不来,仅仅留了半条路给孙福武。 按理来说孙福武骑着马足以通过,却被齐玉容的丫鬟春草掀开车厢上的车帘给叫住。 “这位小将军,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们将马车推上来?” 孙福武看了一眼陷阱泥沟内的车轮,想着这帮人应该是去万家村的,便轻点了下头,道了声“可以”。 车厢内的齐玉容原本以为这人不错,想着待会儿一定要道谢,却被孙福武下一句话差一点气歪了鼻子。 第74章 齐家大小姐上门 孙福武道:“我是可以帮你们把马车推上来, 可是你们主仆二人待在车厢内不觉得自己很沉吗?” 虽然春草只掀开车帘一角,却足以让眼神向来不错的孙福武看清里面坐着两个女子。如果不是他眼神好,想当初也就不会隔着老远发现敌方行踪。 “你!”竟然说她沉!齐玉容气得直咬牙。从古至今, 也许只有唐朝除外,女人最恨人说她们胖, 齐玉容自然不能免俗。 “你什么你?”孙福武白了她一眼, 顶了回去,“即使我再有力气, 也不可能推得动马车再加上你们三个人。”除了这对儿主仆, 还有个车夫。 随后又一脸不耐地催促:“还傻愣着干嘛?都麻利点, 老子还着急回家!”即使他刚刚有所克制,可是在军营习惯性的“自称”下意识说出了口。 “粗俗!”齐玉容愤愤,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让春草先下马车再转过头接她。也是太过生气, 主仆二人竟然忘记还有马凳这玩意。 春草跳下马车时因为地上湿滑扭了一下脚, 可是齐玉容在马车上催她, 她就没有说自己脚扭到这件事,转回头就去接齐玉容。 齐玉容做了半天的心里准备, 在孙福武一个蔑视的眼神扫过来后, 狠了狠心闭上眼猛然往下跳。 由于冲撞力比较大, 春草又扭到脚, 结果齐玉容刚被春草勉强接住, 二人就齐齐往旁边的泥地里倒去。 要问这时候孙福武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在旁边看热闹。 不光如此,他还再次鄙夷地说道:“可真够笨的!丫鬟笨!当主子的更笨!”然后又上前催促,“你们两个让到一边, 不然我没法帮忙推马车。” 那个车夫本想下来看一下自家大小姐, 听到孙福武的催促,只好应了一声, 在前面控制着马。 马车上少了两个人,车轮陷得也不算深,孙福武只是稍微用力就帮着车夫将马车推出坑,还好心帮忙推到主路之上。 在车夫的道谢声中,孙福武飞身上了自己的马,头也不回朝自家而去。 看着稻田中一尺多高的稻子,再看到前面一排排新建成的房子,孙福武不得不感叹,这才大半年,万家村又有了不小的变化! 可要说这些年变化最大的是哪儿?那肯定是孙家、纪家山庄还有陈家这三家。 在别人家还是木头房时,他们三家已经陆续盖上了砖瓦房。孙家和纪家山庄更是起了三进的大宅子,又建了二层小楼。里面归置的也不像农家,更像是园林,亭台楼阁、假山应有尽有。这可是孙福喜和纪兴泽根据周边环境精心设计而成。 不过几家人更习惯于聚在万家客栈处理事务,目前万家客栈很像是现代的村支部。 孙福武没有立刻回家,习惯性地先去客栈。果然,几家人都在这里忙活。 大半年未见,就连过年孙福武都没能回家,眼下见面,张云娘再次红了眼圈,孙万贵难免又数落了他两句。孙福喜甜甜叫着“二哥”,几个兄弟挨个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孙福文还轻轻锤了他一拳。 孙福武开心得像一个两百斤的胖子,不管大家说什么,做什么,就是傻笑。 本来今天是一家人团员的好日子,可是就有人不合时宜要打破这种欢乐。 “请问,纪爵爷在这儿吗?” 当孙福武转过头,首先看见的是上前询问的春草,接着又看到她身后同样颇显狼狈的齐玉容,是因为两人刚刚摔过,衣服没来得及换,头发也有些凌乱。 春草见众人目光全对向自己,脸微微泛红,还是大着胆子又问了句,“请问,纪爵爷在这儿吗?” “你们找他什么事儿?”孙福武冷冷地问了句。 “是我家小姐想跟纪爵爷说两句话。”春草见是他,又吃惊道,“怎么是你?” “没错,是我!”孙福武接着又道,“怎么?你家小姐是打算和我表弟私下里说不成?”他的语气更冷。 春草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齐玉容。 站在她身后因为狼狈始终没敢抬头的齐玉容这才缓缓抬起头,只是匆匆一扫,就看到了站在孙福喜旁边的纪兴泽。 她略带着羞赧道:“我只想找纪爵爷说两句,说完我就走。” 孙福喜在齐知府家见过几次齐玉容,自然认识她。只不过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知府千金,一个是农家丫头,实在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所以每次只限于打过招呼仅此而已。 眼下听她说是来找纪兴泽,这目的已经很显然。 她知道喜欢纪兴泽的人很多,不过舞到他们正主面前的还是第一次。孙福喜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看齐玉容,只能夸一句这姑娘真勇。 她此刻脸上挂着笑,低声问纪兴泽:“这是你什么时候招惹的烂桃花?”手上还不忘狠狠掐了一把纪兴泽胳膊上的一块嫩肉。 “疼,疼,”纪兴泽满是委屈,“我连这人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招桃花?”在外面的时候他真的很注意,注意防止别的男人盯着孙福喜看,更注意防止有人故意接近孙福喜,从而忽略旁的女人是否注意他,更没那个精力注意旁的女人。 “眼下人家都找上门了,你看着办吧?”这事如果真要轮到需要她出手,那她在两人的感情上就会处于劣势,也会变得很被动、很卑微。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不介意舍了纪兴泽,重新找一个全心全意对她之人。 反正她处理这样事就是秉着“你若无意我便休!”的宗旨,毫不拖泥带水,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此时,就因为齐玉容害得他被福喜恼,纪兴泽又怎么可能还有个好脸? 他冷冷地看向齐玉容,那目光就像是把冰刀子,让只见过他两面的齐玉容十分不适。不过不得不说,他人长得好看,即使看起来吓人,却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孙福喜如此,齐玉容也在调整了下心情道:“纪爵爷,好久不见!”主动打起招呼。 纪兴泽却冷冷地问:“你谁啊?我见过你吗?”说得好像他认识这人一般。 “我是齐知府的嫡长女,齐玉容!”齐玉容赶忙自我介绍。她今天来这里就是被瞿夫人代表纪兴泽一再拒绝后心有不甘,想要让纪兴泽认识她。 “原来是齐家大小姐,”纪兴泽口气依然算不上好,“不过在下确实并不认识你。” “你来齐府接孙小姐时,咱们有幸见过一回。还有一次你在拜会我父亲时,我们远远的见过一面。” 纪兴泽听后嘴角抽了抽,“你觉得我们连招呼都没有打过也算认识?”老天!他这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啊! “可你和我父亲还有哥哥们都熟悉。”这也是她比别家小姐在纪兴泽一事上更有自信的一点。 “在下的确认识齐知府和齐家三位公子,但也仅限于此。”纪兴泽又带着不耐问,“不知道齐家大小姐来这里是否还有别的事?如果没有,速速请回!”又用警告地语气说,“还请齐大小姐下次莫要说认识在下这样的话,在下并不想认识齐大小姐。” “怎么会这样?”齐玉容既失望、又心痛,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付出真心就被人这样践踏。 “小姐……”见她失魂落魄,春草忙在一旁唤了她一声。 “抱歉!”被唤醒的齐玉容朝着纪兴泽道了句,“打扰了!”又朝面无表情的孙福喜看了一眼,羞愧地跺了下脚转身离开。小姑娘还是要脸的! “小姐,您慢点,等等奴婢!”春草忙朝她追了上去。在临走前,还不忘朝纪兴泽狠狠瞪了一眼,弄得纪兴泽挺无语。 原本一家人因为孙福武归家还挺高兴,被这对主仆弄得只能草草散去。孙万贵让孙福武先回家,等晚些时候,一家人在自家吃饭。 孙福武应下后,只好骑着马先回孙家大院。 都已经临近孙家,却看见早已经离开的齐玉容主仆一个在前跑,一个在后追。感觉齐玉容慌不择路,哪里的路不好走,偏往哪里拐。 尽管被这对主仆刚刚的举动惹得不高兴,可齐玉容毕竟是齐知府的女儿,万一在他们这里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他们很难解释。更怕处理不好,惹得齐知府恼怒上了他们。 孙福武叹了口气,骑着马追了上去。 前面的齐玉容脑子乱乱的,全都是纪兴泽刚刚说出那些令她难堪的话。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更不想回家,就想在这里胡乱的跑,跑到什么都不去想,跑到没有人的地方。等听到后面有马蹄声,还以为是车夫追了上来,更是铆足了劲儿往前跑。 眼瞅着前面就是小溪,孙福武赶忙高喊着让她停下。 齐玉容一听是男人的声音,更是羞愧难当,捂着耳朵,跑得更加疯狂。 孙福武从来不知道女人发疯竟然是这样,如果对方不是知府家千金,他真的恨不得扭头就走。 有的时候就是越怕出事,越会出事。 “噗通”一声,齐玉容就在春草的惊呼声中落了水。 第75章 组建商队 “救命!”齐玉容在水中不停地扑腾, “救命!” “小姐,我马上救你。”春草急坏了,可是她也不会水。待看到人高马大的孙福武跳下马, 如同见到了救星,“小将军, 您赶快救救我家小姐。” 孙福武道了声:“让我救, 难道不怕你家小姐名节受辱?” “这……”春草迟疑起来。 “你也不用想了,”孙福武笑了笑, “你不怕, 老子还怕惹上麻烦。”然后冲着水中的齐玉容道, “你别在那里瞎扑腾,你站起来试试,准没事儿。” 早年他们哥几个总在小溪里玩水, 自然清楚这里的水并不深。所以刚才眼睁睁看着齐玉容落水, 他也没有多着急。不过眼下看她这番折腾, 还真怕这位大小姐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齐玉容呛了好几口水,试了两次, 才终于在水中站定。等直起身才发现这水只到她的腰部, 根本就淹不死人, 她刚刚就是太紧张了。 “怎么样?”孙福武嘴角噙着笑, “我没说错吧。” “你就是不想让我好过, 才会看我落水不管不顾!”齐玉容恼羞成怒,拍打着水面。 “好吧,老子就是如同你说的那样, 可谁让你自找的?”孙福武对齐玉容依旧没有好脸色。在看到她浑身上下湿漉漉时, 悄悄地转过身去。 “可是我也不想这样啊!”说着话齐玉容嚎啕大哭起来,“我爹和我娘他们不要我了, 我只是想在离开前让他知道曾经有个女孩儿喜欢过他而已,并不是想怎么样。” “你爹和你娘他们不要你了?”孙福武满是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齐玉容哽咽道:“我爹在恒山郡知府的位置已经做了十余年,他想要带着一家人进京,离开恒山郡这个鬼地方,便想将我送给四皇子做侧妃,这难道还不是不要我吗?”这也是她不想回家,情绪失控,急于发泄的主要原因。 “那也不能说你爹和你娘他们不要你了啊!不就是嫁人吗?嫁谁不是嫁?”孙福武根本就体会不了齐玉容的心情。 “是将我送给四皇子做侧妃,是给人做妾,那不算嫁人。”她一直是家里的明珠,一直被娇养着长大,齐夫人也一心想要给她找个好人家。就算嫁不成纪兴泽,也会给她找一个不错的人家当正妻。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一直对她宠爱有加的父亲会将她作为自己升官的踏脚石,让她给人做妾。 这些可不是孙福武能管的,他看了看天,道:“不管怎么说,你先从水中上来。这天虽不算冷,但也没彻底转暖,你在水中泡这么久不冷吗?” “是啊小姐,您快上来。”春草刚刚没有着急催促,是因为她知道小姐的苦,想让她彻底发泄。她甚至知道今天她们能来这里是齐夫人有意为之。齐夫人不过是想让女儿在进京前任性一回,等撞了南墙才能更死心地去服侍四皇子。 齐玉容最终在春草的帮助下上了岸。对她稍微有点改观的孙福武将自己的外衣脱下,让春草帮着她披上。 孙福武还让齐玉容上了自己的马,牵着马将人送到孙家大院。这期间,他才正式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已经发泄一通齐玉容在懊恼中恢复了一些理智,进了孙家大院后,还有心情四下环顾。 这一看发现这里简直就像是世外桃源,根本就不像是农庄,甚至是比他们府要大,要好看很多。 于是她好奇地问:“这里是谁盖的?” “谁盖的?”孙福武看向她,“不就是我们自家包工队盖的吗?难道你不知道现如今恒山郡大部分人盖房子都是我们家盖的?” 齐玉容摇了摇头,“我从来不关心这些事。”她多数时间待在闺房练习琴棋书画和针织女红,并不太了解外面发生的事。“那这些都是谁想到的?”又问。 “你问的是这个啊!”孙福武笑了笑,“当然是我妹妹。”他不是故意漏说纪兴泽,而是这里的的确确是孙福喜根据大家伙的意见设计出来,几乎帮着大家伙实现了心中所想。 “竟然是孙小姐!”齐玉容有些吃惊。 “不光是我们家,就连其它工程也都是我妹妹和表弟两人共同设计。” 齐玉容没有说话,她陷入了沉思。自打见过纪兴泽,她一直觉得孙福喜配不上他。原因无他,就是觉得孙福喜出身农户,身份卑微,肯定没什么见识。尽管她娘时不时夸孙福喜,她也没有太在意。现在看来,是她一直以来的偏见造成。 由于家里宅子太大,屋子也多,除了做生意、种地外,还要养猪、养鸡、种菜和种水果,单凭一家人根本无法打理。这些年孙家就陆陆续续买了一些下人,多是些没儿没女又上了年纪过来讨生活的灾民,再有一些半大的孩子。 他们不光干活卖力,经过杨氏的教导,一个个在礼仪方面也是有模有样。 “二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盼了许久了。”有一个妇人见到孙福武后主动上前见礼。 “秋姨,”孙福武朝对方打了声招呼,“正好你来了,快帮我去将小姐叫回来。越快越好,就说我这有急事。” “好的少爷,奴婢这就去将小姐叫回来。”秋姨说完,朝孙福武再次施了一礼,躬身后退三步后才转身离开。 这不仅让春草大为吃惊,就连齐玉容也是一般。她们主仆真的没有想到一直让她们瞧不起的农户家的下人在礼仪上竟然分毫不差。 孙福武随后带着齐玉容一边往里走,一边唤杨氏,她现在已经是孙家大院的内管家。 “福武,你回来了。”不是杨氏不懂规矩,而是孙福武拜了谢云凡为师,她早已经是孙福武的师母。 孙福喜在孙福武正式拜师后和谢芳菲以姐妹相称,谢芳菲继续承担她助手的职责,还被任命为了孙记大掌柜。现在不光是薛国栋,就连谢家众人也都有下人伺候,这可是他们一家一开始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师母,这位是齐知府的嫡长女。”孙福武向杨氏介绍齐玉容,“她刚刚不小心落了水,您能带着她先去冲个澡,然后帮她找干净的衣裙换上吗?” “原来是知府家千金,”杨氏对待齐玉容的态度是不卑不亢,“咱们这里有专门给女眷沐浴的洗浴间,齐小姐跟我来就行。” “这……”齐玉容转头看向春草,在外人家洗澡这还是头一次,她有些害怕。 “小姐,奴婢陪您。” “好。”有了春草的陪同,齐玉容这才感到稍微安心。 等孙福喜和纪兴泽一起赶回来,从孙福武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孙福喜的第一个反应是:“难道齐知府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笃定在夺嫡一事上四皇子会成为最后的赢家?”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公然站队? 纪兴泽一脸的凝重,“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的是表姑父是否能成为下任知府?再有,”他朝京城的方向看了看,“我更担心的是天下在不久后会大乱。” 随后给孙福喜分析,“这话并非危言耸听。你想啊,现如今废太子一派仍旧没有死心,二皇子一派也做了各方面的准备,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余下两人都不会乖乖就范,到时候肯定会有一番争夺。” “你说的对,”孙福喜点头,“可不管他们怎么争夺,咱们在这个小地方,估计不会受太大的影响。”她觉得京城内外才会成为那些人最先争夺的焦点。 “天下大乱咱们这里也未必就会是一方净土。不说别的,百姓的赋税肯定会增加的更多,到时候同样是民不聊生。” “毕竟,咱们的能力有限,只能是尽力而为。只是不知道新皇登基是否会天下大赦?到那时,薛先生还有谢三爷一家就可以摆脱戴罪之身,芳菲姐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我四哥。” “新皇登基肯定会天下大赦。这里的事就交给你,我去找薛先生他们商量。” “好。” 薛国栋听纪兴泽说了此事后沉思了半天,最后犹豫着开了口:“按理来说这件事对于咱们来说是好事,只有天下大乱咱们才有机会。可就怕时机出现得过早,咱们还来不及做准备,从而白白错过。” 纪兴泽点了点头,“我担心的也是这点。现如今咱们什么都没有,差得太多了。” “也别着急,大乱之时,咱们能偏安一隅也不错。” “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缺少打探消息的人。如果只靠外界传来消息,太滞后了。” “是时候让芳林出去闯荡闯荡了。” “先生的意思是想要让芳林召集人手去京城?”纪兴泽倒是不担心谢芳林的身份问题,他们早就给他安排了另外一个身份。 “是。”薛国栋点头。 “那以什么名目适合?”纪兴泽问。 “商队,让他组建一支商队,顺道打打劫,练练队伍。”薛国栋嘴角微微上扬,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打劫来钱更快?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第76章 天下大乱的开端 齐玉容简单梳洗过后, 杨氏给她送进去三套从里到外的衣服供她挑选。 杨氏笑着解释:“这些是之前给福喜做的新衣,还没等穿就小了。齐小姐要是不嫌弃,就先凑合穿一次。”这几年孙福喜长得特别快, 现在初步估计得有一米六二、三的身高。如果放在现代还不算特别高,在古代可是比一般女子高一头。 齐玉容也就一米五出头, 杨氏就同孙福喜商量将这几件衣服拿给她。 她又接着道:“鞋子也是福喜的, 我刚刚比量了一下,要比齐小姐的大一点点。不过福喜的鞋子都有系带, 齐小姐穿上应该也能带得住, 穿上不会往下掉。” 说完, 杨氏将衣服和鞋子放到一处后退出。 齐玉容看着三套崭新的衣服心情十分复杂,想当初她还曾经因为孙福喜穿着寒酸暗地里笑话过她。现如今仔细再看,除了布料是细棉并非丝绸外, 从样式到花色, 再到绣工和做工竟然样样精致, 尤其是在这些裙子外面配上了透明的纱衣,看上去就很特别。 她挑选一套水蓝色的穿在身上, 在洗浴间外间的铜镜前照了照, 不仅合身, 还十分好看。 再挑选同款鞋子, 发现就连这绣鞋都暗含了一些小心思。她平时穿的绣鞋是平底的, 这几双绣鞋却是坡跟的。虽然鞋跟不是很高,穿上却要比平底绣鞋增高一点,让人有了一丝的优越感。她又穿上试了试, 鞋子确实有点不合脚, 好在有系带,走起路来不会往下掉。 这使得她对孙福喜再次刮目相看。等见到孙福喜也比往常客气很多, 还主动同她因为之前的事道歉。 孙福喜听后笑了笑,“这件事咱们就此揭过啊!”她不想同另外一个女子讨论纪兴泽,哪怕知道这人对自己够不成威胁,但已经被她认定的人被别的女人惦记,还是很不舒服。 “好。”尴尬过后,齐玉容也不想再谈。 “我让人准备了些饭菜,等你吃过后再回去吧?” “这……不太好吧。”这都成什么了?不仅穿人家的,还要吃人家的。 孙福喜看了看外面升得老高的大太阳,问:“都这个点了,你不饿吗?” 饿啊!怎么不饿?何况齐玉容一大早出门,又掉水里好顿折腾。 看她不说话,就知道她肯定是饿了。孙福喜继续邀请:“我可是饿了,你就当陪我吃。”又为了不给对方增添负担说,“也没准备什么太好的饭菜,就是些家常便饭。” 最终,齐玉容很没出息地憋出来两个字,“多谢。” “客气啥,你好不容易来一回,怎么也不能让你饿肚子回。”孙福喜随后又道,“你这个丫鬟还有车夫也不用操心,杨姨已经叫人给他们准备了饭菜。”这个杨姨自然说的是杨氏。 “还是要谢谢你。”除了这句齐玉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一顿所谓的家常便饭实则很丰富,鸡、鱼、肉,还有几样时令没有的小青菜。 等吃过饭,齐玉容好奇地问:“我一直好奇,你们家是怎么种出来别人家还没有下来的小青菜的?” “就是把菜种在了屋子中。”孙福喜倒是没有隐瞒,“待会儿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和我转一转。” “真的可以吗?”齐玉容瞪大了眼睛,她还以为这是孙家的机密,不会随便给外人看。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这个当主人的当然要领你到处转一转。” 就这样,在离开前,齐玉容不仅转了几间种菜的房间,还欣赏了孙家大院园中景致。不过即使是所谓的景致,也大多与实用性相结合。就比如远远看上去很美的小桥流水,水中竟然养着大鲤鱼。他们刚刚吃的鱼就是从这里打捞的。 最后是孙福武一路护送齐玉容回到的齐府,虽然这一路两人几乎没有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多年后,齐玉容在恒山郡经历的很多事都记不清,却唯独记住了那个在马车前默默护送她回云山郡府城男子宽阔的后背。 安平二十三年,也就是齐玉容给四皇子当侧妃的第三年,简直就是噩梦连连。先是成顺帝驾崩,四皇子纪鸿源发动宫变登基为帝。后是原本该继位的二皇子纪鸿深出逃,在早年诈死离开恒山郡的原武英侯路英支持下,在东南地带的武阳郡起兵造反。紧接着一直韬光养晦的原太子纪鸿志选择了离京城不算太远的凤安郡称帝。 这还不算,北地包括恒山郡大旱,南面地区大涝、紧接着中部地区又遭受瘟疫。再有,周边一些国家趁安朝内乱,时不时对大安发动进攻,真的是覆巢之下无完卵,整个大安朝的百姓都苦不堪言,到处都是流离失所逃难的灾民。 “府城那面已经不再收灾民了,爵爷,咱们要怎么办?”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刘虎将打探来的消息向纪兴泽禀报完,朝他问道。 纪兴泽却十分坚定地说道:“他们不收,咱们收。”他太需要人了。 谢云凡却有些担心:“可是将他们都收下怎么安置?再说了,咱们也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养活他们。”这段时间,他们已经陆陆续续收留了很多灾民,别说是灾民,就连他们这些人的吃喝都快成了问题。 纪兴泽却道:“我相信夫人能帮忙解决这些问题。”提起孙福喜,纪兴泽脸色变得不再严肃。在去年,他同孙福喜举行了大婚,二人正式结成了夫妇。 二人之间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发生,就是水到渠成。不光是孙家,就连周围的人都早已认定他们两人会结为夫妻。 孙福喜不同于别的女子成婚后就退到后院,她仍旧和没成亲之前一样,帮忙打理孙家的生意,再就是帮纪兴泽解决一个又一个难题。 眼下听谢芳菲跟她说纪兴泽让她想办法安置灾民,孙福喜也感觉十分犯难。万家村能开荒的土地几乎都已经开完,她下面的铺子能用的人也几乎满员。 没有办法,她只能是咬咬牙,下了个重大决定:“建县城。” 第77章 收集粮食 “建县城?”谢芳菲略有些疑惑, “可即使建县城能安置不少灾民,但粮食的问题要怎么解决?听师兄说北大营那面也快没军粮了,很有可能会找爵爷和你来商量。” 他说的师兄是孙福武。不过来年她就得同孙福全一起改口称孙福武为二哥。新皇登基天下大赦, 恢复成平民身的她已经同孙福全定亲,今年要为先帝守孝, 就只能等到来年他们二人才能成亲。 “我一直以来想要将万家客栈周围建成县城, 之前是因为人口不够,又没有多少人肯放弃开荒在这里做生意, 现如今灾民们没有荒地可开, 总不能干闲着, 那就莫不如跟着我一起做生意。至于粮食的问题……”孙福喜想了想,“这件事恐怕我得找二哥和二嫂好好商量商量。” 孙福武前年在同云岚国的一次战役中救了身为主帅的定北大将军,不仅又升迁了一次成为正五品千户, 还娶了定北大将军朱明义的庶女朱清雪为妻。 虽然朱清雪是朱明义的庶女, 却是朱明义唯一的女儿。余下他还有四个儿子, 两个嫡出,两个庶出。 但在经过几次大战, 现如今朱明义膝下只剩下一嫡一庶两个儿子, 这两个儿子还都偏柔弱, 并擅长打仗, 最后便相中了孙福武, 让他给自己做了女婿。 去年朱清雪给孙福武生了一个儿子,现如今又怀了一胎。这段时间,孙福武回孙家大院的次数就比较多。孙福喜便趁这他在家时找上了门。 她先是问了问朱清雪的身体, 又哄了会儿才一岁的小侄子, 然后才跟他们夫妻二人商量。 “二哥,二嫂, 表哥已经决定收留所有府城拒收的灾民。”尽管已经成亲,孙福喜还是习惯于称呼纪兴泽为表哥。 “大概能有多少灾民?”孙福武问。 “目前来看得有上千人。” “多少?”孙福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上千人?” “没错。”孙福喜点头,“这次来的灾民哪儿都有。” “咱们万家村目前所有人加在一起还不到一千人吧?” “是。”所以他们才迫切需要人,需要不断扩张。 “那将这些人收留后,怎么养活他们?”朱清雪插嘴问了句。 “这也就是我今天来找二哥和二嫂的原因。” 孙福武同朱清雪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孙福武苦笑着问:“找我们有什么用?我还想同你和妹夫商量北大营筹集些粮食一事呢。”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来找你们寻求合作。” “合作?”孙福武好奇地问,“怎么个合作法?” “之前不是一直是云岚国对我们出兵吗?我看了谢芳林传回来的信,说是今年云岚国大丰收,那为何我们不能主动出击一回,上他们那里弄些粮食回来?”早在之前,谢芳林就在纪兴泽的命令下前往云岚国打探。现如今在孙福喜看来,凡事都要有来有往才对。 “可眼下朝廷根本就顾不到北大营,不可能让我们出兵攻打云岚国。” “二哥这点说的对。”孙福喜先是赞同孙福武的这一说法,转而又狡黠道,“不过二哥你自己不也说了吗,眼下朝廷根本就顾不到北大营,这不恰恰就是咱们的机会?” “什么机会?云喜,你知道二哥的脑子没有你们几个转的快,能不能说明白一些?” “既然朝廷顾不上你们,你们正好可以派人偷偷去云岚国打点秋风,我同谢芳林也可以借机去云岚国弄些钱财和粮食回来。到时候咱们两下分,粮食的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你也去?”孙福武先没管怎么去打秋风。 “我当然要去,不然谁有那个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粮食运送回来?”当然要借助她的储物袋。唯独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储物袋储物空间太小。 “妹夫能答应你去冒险?” “他已经把这件事交给我了,就得听我的。而且我的安危你们也不用担心,不是有小宝吗?”这些年小宝可没什么太多用武之地,整整胖了一大圈,是时候让它锻炼锻炼了。 孙福喜同孙福武夫妻说得时候自信满满,真将这件事同纪兴泽说时,还是遭到了巨大的反对。但是纪兴泽也不得不承认,目前只有孙福喜说的这个办法最有用,最见成效。 最后纪兴泽不顾薛国栋等人的反对,也要跟着一起去,这件事才最终敲定下来。 北大营这面由孙福武带队,他们一共出了两百人。纪兴泽这面,由谢芳林带队,他们这面也是出两百人,纪兴泽和孙福喜混在其中。一行人装扮成商队,先后从寒水江通过渡船偷偷潜入云岚国。 这也是两国百姓偷偷往来常用的方法,不过却要冒着极大的风险。一旦被抓住,不管是哪国百姓,都会被送到最苦的地方做苦役。 但是风险往往伴随着巨大的利益。云岚国那面缺盐,一斤盐往往能卖到二三百文,恒山郡这面盐却极便宜,相比别的地方也好弄到。这么大的利益驱使,就会有很多人宁可冒着被抓的风险也要铤而走险。 这回他们之所以如此顺利渡过寒水江,北大营那面可谓是功不可没。此时,北大营正在两国边界寻事儿吸引云岚军的注意,自然没有人管他们。这也是孙福喜找上孙福武寻求合作的另一个原因。 他们一行人这次明面上带了些茶叶、丝绸和布匹,也是云岚国那面比较缺少的。再有就是带了不少的盐放到了孙福喜的储物袋内,这是孙福喜找上孙福武的第二个原因。 因为北大营掌握了几个没有上报给朝廷的盐矿,他们之前都偷偷卖给盐贩子。这次他们自己化作商人,将盐卖给云岚国不说是第一次,也差不了多少。还不是因为军饷迟迟不到位,军粮同样没有着落,把北大营给逼急了才会如此? 等一行人顺利过江,又接连穿过两个山洞,才到了云岚国百姓居住的地方。 谢芳林带着他们去了一户农家,等他们再出现,已经换上了云岚国服饰。接下来他们将分成两队,一队三百人,由谢芳林和孙福武共同带队,专门负责打劫一些为富不仁的富商,还有一些贪官的小金库。 纪兴泽带领余下一百人,孙福喜跟他一起,就是来这里纯交易,想要多换一些粮食回去。 来云岚国做生意,怎么着也得由本地人出面,纪兴泽早在之前派人救下了几个偷渡到恒山郡的云岚国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又将他们送了回来。这次,就有几人派上了用场。 他们的生意根本就不用愁不赚钱,等农户知道可以用粮食换盐,价格还要比平时便宜将近一半,纷纷找上门。 可他们毕竟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就有人想要借助云岚国官府的力量抢了他们的盐。 那些人千算万算没想到孙福喜有储物袋这种逆天的东西,更没有想到还有小宝这样能提前发现周围情况的存在,当官府的人在他们同人交易找上门,连一粒盐都没搜到。 就这样,通过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又借助储物袋来回运盐和运粮食,他们很快便解决了灾民们和北大营暂时缺粮的问题。 孙福武和谢芳林那边效果更是显著,连带着云岚国的社会风气都变得异常的好。商人经商也都奉公守法了,各地的官员,尤其是挨着大安国的官员们不说是成为清官,但至少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太敢盘剥百姓。 有不少人暗暗夸赞他们为神兵,可惜等孙福武他们将粮食的问题彻底解决,他们从云岚国退回了恒山郡。 在来回往返这个过程,孙福喜和纪兴泽不只一次经过那两个山洞,这使得两人萌生了一个新大想法。 “你说,万家村往东会是个什么景象?”孙福喜再一次经过那个山洞时问纪兴泽。 “目前还不得以得知。”纪兴泽回答道,“不过,我打算回去后派人朝那个方向打探打探。” “嗯,”孙福喜点头,“我想那里只要不是海,没准就会有荒地,那样,咱们就可以收留更多的灾民。”等积累到一定数量的人口,他们才可以做更多的事。 纪兴泽妥妥就是行动派,才回去就找薛国栋和谢云凡等人商量起此事。 孙福喜也没闲着,她拿着谢芳菲给灾民们做的登记挨个研究。最令人惊喜的是这其中有两人是举人,有十余人是秀才。 那还等什么?她赶忙领着孙福全去拜会那两个举人。 通过交谈,发现其中一人十分清高,说要不是家乡那里遭遇旱灾、虫灾,又被废太子一派占领,他才不会来恒山郡。等过后他会去京城,到那里寻求更好的机遇。 而另外一人,年纪四十刚出头,同样是因为战乱和天灾来到的恒山郡,比起去京城,他更想在这里待到战乱平息或者是一直住下去。 就这样,孙福喜用重金聘任此人到万家书院教书,还给他们一家安排了住处,这人欣喜地答应下来。 第78章 大安局势越来越复杂 余下那些个秀才交给孙福双继续接触, 有合适的自然要被聘请到万家书院。 孙福喜在名单上看到有些人曾经做过生意,有的人开过作坊,还有一些人有一技之长, 这些都是她重点拉拢、重用和资助的对象。 就这样,一家家铺子, 一个个作坊, 开在了万家客栈周围。孙家包工队的匠人扩大了近两倍。 孙福喜还带着孙福文去拜见了一个高僧,现如今家里工程方面多交给孙福文来管。在见过那位高僧后, 孙福喜许诺会为高僧重新修建一座寺庙。 历朝历代, 信仰的力量绝对不容忽视。等寺庙建成, 肯定会有府城的人来这里,到时候这里的经济更容易被盘活。 很快,纪兴泽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报了好消息。从这里翻过去几座山, 那里有成片的荒地可以用来开垦。 孙家包工队就又接到一个新任务, 负责将万家村到那里开出来一条路。孙福喜觉得要么不开, 要开就要开出来既能通马车,还能供两辆马车并行的这么一条较为平坦的路。 火药杀伤力太大, 原本她一直不想用, 更怕被用在江山的争斗之中。但要想尽快完成这项工程, 孙福喜还是决定让纪兴泽去向瞿知府, 也就是原瞿同知求助。 “你的意思上让表姑父帮咱们找一些会制造烟花的人?”纪兴泽问。 “没错。”孙福喜点头, “当制作烟花的火药积累到一定数量,就可以炸开拦路石,从而能更快打通这里去东面的路。 “那会不会对人造成很大的伤害?”纪兴泽敏锐地发现了其威力。 “会, 不仅如此, 可以同时对很多人造成伤害。”本朝之前还从来没有将火药用于打仗,但在面对纪兴泽, 她选择实话实说。 明明是好主意,却见她一直皱着眉头并不开心,纪兴泽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怕火药危害太大,用在战场会死很多人?” “是。”孙福喜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眼下我们人太少,万一朝廷或者是叛军,再或者是云岚国敌军想要对咱们不利,咱们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话,到时候死得可能就是咱们?” “这……” “别忘了,哪怕北大营人数比起别处少,那也是朝廷的军队,随时都有可能被派到其它战场。”北大营只有一万士兵,比起其它动辄五万、十万、数十万的军队真的不够看。但正如纪兴泽所说,难保有人不会打这支军队的主意。 “万一没有他们驻兵,云岚军打过来怎么办?”所以孙福喜一直以为朝廷不会傻到这程度。 可是她忘了“攘外必先安内”这话并非是后世才有,眼下大安朝如此动荡,难免会有人想先放弃外面的敌人,甚至用一些丧权辱国的政策让外面的敌人帮着去对付国内的敌对势力。 不过眼下确实还没有到这个时候,他们所在的恒山郡仍旧因为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没有成为那些人争夺的焦点。 每次需要炸山开路,纪兴泽也会叫人将无关人等打发得远远的,炸药这件事也就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一直没有被用到战场之上。 随着大安朝局势越来越复杂,朝廷对各地征收的赋税越来越高,就连恒山郡都未能幸免。而且,收取赋税的形式做了改变,已经不按照每户每亩来交,是给各地都定下了一个极高的指标。这让身为本地知府的瞿知府异常为难,不得不派人去叫纪兴泽商量。 纪兴泽却将瞿知府派来的人给打发了回去,眼下孙福喜正在产房中生孩子,他哪有那个心思去管别的事。 “爵爷,您不用太过担心,郎中不是说夫人这一胎坐得极好,里面的产婆和几位夫人也都有经验,一定会顺顺利利生下孩子。”由于纪兴泽一直在产房外转圈,薛国栋不得不在一旁相劝。 纪兴泽被说得有些羞赧,却解释道:“我这是第一次当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薛先生不用劝我,我并不担心福喜,只是想转转打发打发时间。” “要不爵爷考虑考虑赋税的事儿?”薛国栋试探性地问了句。 “怎么考虑?”纪兴泽转头看向他,“难道还让我全都交了不成?就算是这次我能帮忙交了,那往后怎么办?”只要一天不结束战争,这赋税永远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属下觉得爵爷确实不用管这件事,只需告诉知府大人,朝廷怎么下的旨意,他怎么去办就好。只不过在办的时候跟百姓们解释清楚,是朝廷而非是他本人的意思,他也没有办法。” 纪兴泽挑眉,“你的意思是想让百姓恨上朝廷,恨上圣上?” 薛国栋嘴角微微上扬,“自然,不然百姓们又怎么会死心塌地跟随咱们?” “可万一将百姓们逼得太急怎么办?”纪兴泽眉头轻皱,他并不想因为一己之私看着百姓一个个卖儿卖女,最后一条绳子将自己的性命也给了结。 “到时候找人在百姓中散播跟着爵爷有田种,跟着爵爷才能活命,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顿了顿,薛国栋又道,“即使有人死终于朝廷,那也是朝廷害得他们,是皇上下的圣旨,与侯爷无关。”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觉得百姓们已经够苦了,不想跟朝廷一样不管他们的死活。” “爵爷心中装着百姓,是百姓之福,也是吾等之福。只是成大事不拘小节,眼下还不是您心慈的时候。” “好吧,”纪兴泽点头,“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另外,”又叮嘱道,“派人给三少爷捎个口信,告诉他那边要是有为难的地方别硬扛,让他随时做好辞官回来的准备。”眼下写信最不安全,所以纪兴泽才会派人给孙福双捎口信。 他早年就中了举,仍旧是头名。又在转过一年的春闱中了二甲进士,娶了吏部邱侍郎的嫡三女为妻。 为了不掺和朝中争斗,他放弃了留京,选择离恒山郡不远的明山郡做知县。 纪兴泽想了想又道:“让他派人给他岳父也捎个信儿,让邱家有个心理准备,要么提前辞官,要么与自家女儿断亲。” 此时他的羽翼尚未丰满,却不得不将一些事情考虑周全。就比如邱侍郎一家,没有道理让人家跟着他一起受牵连。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接近尾声,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 第79章 新纪元 当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从产房传出, 傍晚的天空瞬间染上了一层红晕。纪兴泽看了看天,仿佛一切都在印证着师父的临终遗言。 产房内已经脱力的孙福喜,在张云娘将孩子抱过来后才看上一眼, 就见纪兴泽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她脸色苍白,浑身上下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却眉眼带笑冲着纪兴泽道:“我很好, 孩子也很好。”随后虚弱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这可把纪兴泽吓坏了, 连忙上前去探她的呼吸, 又给她号脉, 待确定她真的只是睡了过去,才怜爱地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握着她的手, 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张云娘抱着孩子告诉他是个大胖小子, 他才看向将孙福喜折腾了近十个月的小家伙。 这一看, 哪是什么大胖小子,脸皱皱巴巴, 又红彤彤的, 跟个猴子差不多。可毕竟是他和孙福喜的骨血, 瞧了两眼便觉得顺眼很多。 瞿夫人也一直待在产房内, 她这个当姑奶的看到孩子的第一眼, 竟然比看到自家亲孙女出生那会儿还要激动。她双手合十默默向死去的爹娘和大哥大嫂报喜,他们林家终于有后了。 这次可不光指他们嫡支,而是整个林家有后。只因为她那进宫当太医的庶出二哥前些年作死卷入到了宫中一段官司, 不但丢了自己的性命, 还害得林家被诛了九族。她因为是外嫁女,又是远嫁, 才躲过一劫。 有一大堆人照看孙福喜,她月子做得很好,出月子那会儿明显胖了一圈。 虽然她早早就给儿子找好了奶娘,但是为了增强儿子的免疫力,头几个月喂奶她都亲力亲为。只有半夜或者是她睡着的时候,奶娘才会帮着给孩子喂奶。 以前没有这个小家伙,纪兴泽参与争夺的意志还没有那么强,自打有了他以后,纪兴泽明确地跟自己的幕僚提出随时做好争夺江山的准备。 他想要将最好的一切都给这个孩子,让他不必受他们这些人曾经历过的苦难。 大家早就从他一系列的举措中看出端倪,根本就没有多吃惊,更是没有人提出反对。尤其是有好几人和薛国栋还有谢云凡一样,原先是流放犯,他们也早就盼着这一天。 “朝廷再次下令要增加赋税,还让北大营想办法再增兵四万。”薛国栋适时将孙福武传回来的消息告诉给纪兴泽。 “增兵四万?”纪兴泽冷笑,“恒山郡人口加在一起也不过十万余。”这是打算让这里的男子不管老少全都充军不成?那将来这里的地由谁来种?没有粮食又怎么养活他们这些人?这分明就是想要放弃他们,不想让他们活啊! “属下觉得北大营的将士没准不日会被调走,前去对抗前太子大军。” “对抗?”纪兴泽再次冷笑,“送死还差不多。” “爵爷,咱们要怎么办?” “不是咱们要怎么办,得看北大营那边怎么办才行?”目前归附于他的人,大多是不在册的灾民,哪怕是按护征兵也征不到那些人头上。 征兵四万对北大营来说几乎是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这下朱明义真的是犯难了。 “福武,”他将孙福武叫到自己营房私下求助,“要不你去和纪爵爷商量商量?” “岳父,怎么商量?是想让他帮咱们凑齐四万人不成?”孙福武感到十分为难。 “倒不用他帮咱们凑齐四万,哪怕一万也行啊!” “一万?”孙福武嘴角抽了抽,“您觉得归附他的人男女老少加在一起有一万人吗?”他明显感到了岳父的试探。也是纪兴泽掩藏得太好,到目前为止,根本没有人知道依附他的到底有多少人。 “没有也应该差不多吧。”朱明义讪讪。 “即使是有,他又怎么能帮咱们出一万人?” “那怎么办?”朱明义脸都快皱到一起,“如果在短时间内咱们凑不齐四万,老子这大将军也就当到头了。” “这不是岳父您的问题,是皇上下的这道圣旨根本就没有给咱们留活路。” 就在一大堆男人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孙福喜在得知后朝纪兴泽问:“是不是只要这边打仗,朝廷那头就会把征兵一事先放到一边?”又道,“不是有句话叫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吗?谁让这里遇到突发事件,别说征兵,就连之后要派兵前去和前太子他们的叛军对战是不是都可以免了?” “你是想挑起北大营和云岚国的争端?”纪兴泽眉头轻皱,实际上这个方法他们之前也有想过,不过却不想让云岚国卷进其中引狼入室。这恐怕也是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人与孙福喜这个穿越人士不同的地方。 “争端倒是谈不上,就是小打小闹罢了,有的时候得学会借力打力。”虽然这种做法有点不顾民族大义,但是朝廷都不管他们死活了,难道就不允许他们想办法自救吗? “不过这也只能解决暂时的危机。” 孙福喜笑了笑,“虽然只是解决了暂时的危机,可是谁又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呢?” 没想到云岚国早就想借着大安朝内乱侵占恒山郡,还没等他们寻事,就传来云岚国派兵五万全线压境的不利消息。 这一次别说是北大营,就连府城那边都闹得人心惶惶,很多人已经做好逃离的准备。 “爵爷怎么办?”薛国栋得到消息后,在第一时间找上纪兴泽,“一旦北大营顶不住,最先遭殃的恐怕就是咱们。”随后提议,“要不,咱们先向东撤离?” 这些年,他们借着万家村做掩护向东大肆扩张,那里俨然成为他们的秘密基地。 “不行,北大营绝对不能丢。”比起自己这方在各方面都不成熟的人马,北大营这种正规人马才是纪兴泽一直以来看中的目标。 “那咱们怎么办?” “这个……让我好好想想。” 北大营那面在得到消息后,朱明义瞬间升起天要亡我的念头。他将北大营的将士召集到一处,做了最坏的打算,誓要与恒山郡共存亡。 纪兴泽却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送来了炸药。 并决定派谢芳林带队悄悄绕到云岚军后方,通过蚕食的方式吞并云岚国后方。这是纪兴泽第一次在人前主动暴露自己的实力,他的野心也渐渐呈现在世人眼中。 这个方法十分奏效,当炸药被用到战场之上,那威力别说是毫不知情的云岚军,就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北大营将士都差一点惊掉下巴。 眼见第一波冲锋陷阵的云岚军死伤大半,孙福武赶忙带着人冲到敌军好顿厮杀,原本信心满满的云岚军第一战就元气大伤。又因惧怕火药的威力,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冒然进攻。 殊不知,北大营那面一共也没有多少火药,这也是他们不敢乘胜追击,将云岚军一股脑打退的缘故。 不过北大营这面算是成功牵制住了敌军,为谢芳林争取了时间。 他是千年难遇的帅才,指挥着一千精兵,利用各种战术在极短的时间就在云岚军后方占领了好几座城。 当跟北大营对峙的云岚军得到消息派出去一部分人马前来围剿,北大营那面却发动了猛攻,一时之间让云岚军左右为难。 毕竟比起侵略大安,还是自家国内先稳住才至关重要,云岚军只能是步步后退。最终,北大营这次硬是将国土向云岚国前推进了二十余里。他们成功将原云岚军原有大本营占为己有,不仅士气大为提升,还省下了加固城防所需。 这里,比北大营还易守难攻。哪怕云岚国再次派兵入侵,他们大不了再退回到北大营,给自家留了极大的缓冲地带。 谢芳林知道他们不可能久占云岚国城池,毕竟短时间不可能让云岚国百姓彻底归顺,于是在云岚军攻打他们之前,又悄悄退回到了恒山郡。 这次也不算是白白出击,他们带回了大量粮食和钱财,大大缓解了日渐增加灾民带来的负担。 这一次皇权之争持续了多年,前太子和二皇子见一时半会儿坐不上那个位置,只能是自己建国并称皇。 还有一些不堪忍受天灾人祸的百姓接连揭竿而起,几年过去大安朝境内算下来称帝的竟然不下十人。 而纪兴泽却异常沉稳,他并没有着急参与其中,哪怕恒山郡早已经被前太子所建立的北安与朝廷割裂,并且被北安早已当作是砧板上的肉,他仍旧是借着万家村为掩护,不停地向东扩张。 直到传来二皇子病逝,隐忍多年的路英接替他成为南灵新帝,北安与朝廷暂且歇战共同对付南灵,纪兴泽才在众人的拥护之下,建立大平王朝。最先归顺的就是北大营还有整个恒山郡一带。 他的第一个目标是亲自带兵南下,利用蚕食的方法占领北安侵占的城池。等北安意识到自家后院不保第一次派兵剿灭,却因为过分轻敌,被谢芳林给狠狠上了一课。 不过纪兴泽却没有冒进,哪怕又过近十年,他也只是在稳固大平王朝的基础上,招揽更多的人才,一点一点开疆扩土。 孙福喜作为大平开国皇后,也是纪兴泽后宫之中唯一的女人,又为纪兴泽生下两儿一女。 但是她并没有甘心待在后宫,掌握户部的她积极投身于大力发展大平农业和商业领域,大平王朝能够有着源源不断的储备,大平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大平士兵能够义无反顾在战场上厮杀,她可谓是功不可没。 安朝新元二十年,四国经过多轮谈判宣布歇战十年。 随着纪兴泽退位,他和孙福喜嫡长子,也是大平朝太子纪景修继位,大平王朝开启了新的纪元。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成绩不好,本文曾考虑过不上架或者是解V。后来在为数不多却读者的支持和鼓励下,可以说是硬坚持到给大家一个结尾,不出意外,明天还有一章类似于番外的大结局。真的十分感谢大家的支持,感恩!感谢! 第80章 大结局 纪兴泽弥留之际仍忘不了在他还是小道士修然那会儿, 玄隐道长临终跟他说过的话。 “下山后,如果遇到一户肯收留你的人家,你就跟着那户人家一起过活。” “可万一没有人肯收留徒儿怎么办?”那会儿他还小, 第一次面对至亲之人离别很是迷茫。 “不会的,”玄隐道长虚弱地笑了笑, “肯定会有人家收留你的。对了, ”他又细心叮嘱,“你记得不能给那家当义子, 只能认作亲戚, 不然你将来一定会后悔。” “徒儿为何会后悔?”他很是不解。 “等将来你就知道了。”说完, 玄隐道长嘴角带着笑意,意味深长地闭上了眼。 眼下,看着保养得当, 依旧不太显老的孙福喜拉着他的手不停地流泪, 想到年少初遇那会儿她还只是个五岁的小姑娘, 可最终却成为陪伴他走完一生的挚爱。纪兴泽再次不得不佩服他师父:原来,他师父早已经算准了他二人缘分天注定, 是怕他万一给孙家当了义子, 他二人的婚事会受阻才会那样说。 他又看了一眼征战多年, 即将统一天下, 只为了看他最后一眼匆匆赶回来的大儿子纪景修, 他又不得不佩服自家师父。 难怪他师父当初只说他有帝王之相,但真正的帝王星却是他儿子,他那么多年的努力只不过是为他儿子铺路罢了。 现如今他可谓是功成身退, 只盼着来世还能与福喜再做夫妻。带着美好的期望, 他缓缓闭上了眼。 三个月后,带着对纪兴泽无尽的思念, 孙福喜也缓缓闭上了眼,结束了大平开国皇后的传奇一生。 等她再次睁开眼,看到在自己跟前上蹿下跳的小宝很是吃惊。问:“我这是又穿越了不成?” 小宝见她醒来欣喜地蹿到她的怀中,哽咽地解释:“吱吱,我还以为主人这次死后,我也会跟着一起死呢。没想到在主人灵魂出窍的一瞬,那颗您一直随身携带的夜明珠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紧接着就将您和我的魂魄吸了进去。等睁开眼,就回到了这里。” “回到这里?”带着疑惑孙福喜四下打量,“这是哪里?” “这里就是灵仙宗,您当初在外门的住处。” “意思是我重生了?还是重生在修仙界没死之前?”她打量着如玉石一般莹润的双手,还没有看到样貌就知道现如今的她十分年轻。 “没错。”小宝点头,“主人现在应该是才入宗门没多久。”它是从她的年龄上做出此判断。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件好事。”只是再也见不到亲人,见不到纪兴泽,这份喜悦有些大打折扣。 “主人,您不看看储物袋还有那颗夜明珠带没带过来吗?”小宝提醒,“我总觉得夜明珠应该是个宝物。” “好。”回答完,孙福喜在自己身穿的灰扑扑宗门道袍内外寻找了一遍,还真就找到了和她之前用过一模一样的储物袋。 里面仍旧装着她一开始看到的那几样:一包种子、一个装有灵力丹的药瓶、一个破旧水囊、还有惊世剑以及《灵仙宗入门基础》,最后竟然是在惊世剑的剑穗上寻到了那颗上面刻有“耀天”二字的夜明珠。 这一回不用小宝提醒,她熟门熟路用惊世剑划破食指滴了几滴血在夜明珠上,不多时就与夜明珠建立起了一丝联系,随后一个广阔的空间显示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这回应该是芥子空间了吧?”她也就是随口一问。然后在小宝的提示下,神识默念“进去”二字,她抱着小宝进到了空间之内。 好家伙,真的是大,一眼望不到边。离着老远还看到了一块巨石上写着“耀天空间”四个大字。 小宝感受了一下这里的灵气,欣喜地告诉孙福喜:“主人,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比起灵仙宗外高了不是一星半点,今后咱们在这里修炼肯定要比在外面修炼快很多。”又道,“就是不知道在这里种植灵植能比在外面快多少。”灵气浓郁不仅能提高灵植等级,还能加快灵植成长。 “问题是这里这么大,我一个人怎么种植?”以前在万家村她也没怎么下过地。 “用法术啊!”小宝提醒。 “法术?好吧,等我好好练练。”接着孙福喜又问,“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些什么?至少得能先养活自己啊!”她现在是真穷,穷得跟她当初穿越逃荒那时差不多。可那时还有爹娘和哥哥,也用不着她为吃喝太过操心。 “您可以到宗门执事堂接取宗门任务换取灵石,相当于凡人界用到的钱财。” “那还等什么?”没有什么是比吃饭更重要,“现在就去。” 出了空间,小宝熟门熟路领着孙福喜去了执事堂。路上看到有人御剑飞行可把孙福喜羡慕得不得了。于是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修炼,争取早一天自己也能成为其中一员。 到了执事堂,她没有选择高难度的任务,只挑了几个在宗门附近周围的采集任务。直到她通过修炼提升了修为,又学会种植术,才终于实现了财务自由。 某一天,宗门内传出来一个重磅消息,说是一直在外云游的玄隐真人突破瓶颈进阶成为玄隐真君,这是本宗门近三百年来进阶成为元婴期老祖的第一人。 还说他带回来一个天才徒弟,是千年难遇的雷灵根。 原本孙福喜觉得别说是元婴期老祖,就是他那个雷灵根的徒弟对于目前的她来说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觉得听听也就算了,努力赚灵石才是王道。 就连一众花痴女弟子说那位师兄有多么俊美不凡,也只是露出了姨母笑。要说的是修仙界不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都是按照修为来称呼对方。据说那位雷灵根弟子才修炼了不长时间,修为就比他们这些外门弟子高很多。 谁成想那位天才师兄却忽然来到了外门,指名道姓要见孙福喜。 直到姗姗来迟的孙福喜看清来人的那张脸,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纪兴泽看到眼前心心念念的人,哽咽地唤了声“福喜”,他知道他的人生终于又圆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支持,愿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