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我者亡(强强) 作者:小孩你过来 第一章 临近开学时期,育人高中不知招惹了哪路牛鬼蛇神,校门口时常有成群结队的黑色轿车出没。还有一些假冒青少年的成年壮丁申请入学,他们虽然尽量把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染成黝黑,但是能不能再掏出假身份证的同时,顺便把胳膊上、脖子上的纹身遮一遮呢? 老校长为此事深感头疼。育人高中自建校以来,秉公守法,认认真真贯彻教育方针,是一座正规的,非权贵向往的普通高中。 非重点,非私立,非职业高中,呼啦啦跑来这么多社会人削尖了脑袋要入校是为什么?求知欲?呸,他们可理直气壮地说了,只要不开除学籍,交多少学费都不是问题。 难道现在混社会也要凭证上岗?做一个有素质有内涵的流氓? 可是,他们还说了,不让入学就天天来捣乱,不管学生还是老师,逐个揍。 最终,英勇无畏的老校长,报了警。 警察很快过来兜了一圈,可对方除了面目可憎、笑容狰狞之外,也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坏事,所以警察只是警告几句,又把车开走了。 老校长伫立校门口,目送警车离开长达半小时之久,因为他身后站立一大排“是非分明”的求学子弟。他想,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会选择在开学前立马退休。 然而,就在他以为就要牺牲在工作岗位上的时候,一个刚刚填好入校表格的好孩子,竟然只用三言两语便将一群伪少年驱散。 其实她也没说什么,只轻描淡写地说,凌晨两点半,教堂门前有活动。 说完这句话,那些人纷纷掏出手机,成群结走出校门。老校长听到几句,大致是通知电话那端的人也去教堂碰面,神情是谨慎且复杂的。 教堂?哈利路亚,原来他们不信关二爷,信耶稣。 老校长紧紧握住女生的手,和蔼可亲地问:“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还没分班,”女生提起审批表格,委屈地说,“招生老师说,我的户口所在地不在本市,只能等入校名额有空缺时再通知我,但是我看得出来,希望渺茫……” “你想读高几?” “高二,”她悠悠地撇开头,一脸哀怨,“虽然我快二十岁了,但是我只读到高一就因家庭琐事辍学……我只身来到本市打工赚钱,一天打四份工,就是为了能够继续上学,不管是二十岁还是八十岁,谁都不能剥夺别人追求知识的权利,老爷爷,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爷爷支持你!”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他大笔一挥就能办妥的事,义不容辞。 于是,童桐桐同学在完全不符合招生规则的情况下,不但破格入校,学费还全免。 “原来您是校长吖?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童桐桐挽上校长的手肘,笑容甜美。 老校长拍了拍她的手,笑着问:“对了,你怎么知道那些社会人是基督徒呢?” “基督徒?”童桐桐抿唇浅笑,“我刚才不是跟您说我家境不好吗?十四岁已在社会上打散工,但是雇佣童工属于非法行为,所以我只能选择在娱乐场所工作,比如酒吧迪厅之类的地方端盘子,三教九流见多了,刚才那几个人我见过,是一个常在教堂门口集合的不法组织,所以顺口说了句教堂有活动。” 听罢,老校长倒抽一口气:“那你先回家吧,万一他们知道被骗了肯定回来找你算账!” 童桐桐粲然一笑:“您别紧张吖,我昨晚在包厢收拾桌子的时候听到他们的老大说,今晚二点半真的要在那里集合,我只是提前通知了他们。” 老校长顺了顺胸口,见日落黄昏,依旧督促她赶紧回家:“你这孩子看着挺单纯,经历还真不简单,以后别去那种地方打工了,爷爷给你安排到女生宿舍的传达室工作,每月800元,包吃包住,怎么样?” 童桐桐嘴角一抽,继而故作欢喜地拍拍手,她那一举一动稍显浮夸,就跟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把她砸晕了似的。 之后,两人在校门口分手,童桐桐深鞠躬与老校长道别,转身离开,这时,一阵秋天的晚风拂过她的披肩长发,撩起发丝随风舞动。 老校长眯起望去,若隐若现中,他怎么看到童桐桐的后脖颈上印有一枚深蓝色的蛇形图案呢?很像纹身啊,是他老眼昏花了吧? 另一边 童桐桐拐入胡同,边走边脱下朴素的运动服,翻手捞起长发,随意地打了个螺旋卷。这时,一辆黑色奔驰轿车无视路过的行人,倏地停在胡同出口。司机匆忙下车,拉开车门,呈鞠躬状,毕恭毕敬地等待至少还有五百米才能走到车门旁的童桐桐。 童桐桐则是不急不缓前行,刚才陪她一起演戏的那群手下,刷刷刷全部出现,自动排成两行,亦步亦趋跟她在身后。 其中一人掏出香烟递给她,她接过烟,手下刚要帮她点燃,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即将回归学生生涯的事实,于是,将香烟折成两半,狠狠地丢到这人的腮帮子上:“刚才在校长面前你就差点给我递烟,是不是出门的时候把脑袋扔家了?” 她的语气不重,但很严厉。 手下擦了把冷汗,点头哈腰道歉,向毛主席保证不会再出丝毫差错。 童桐桐甩手上车,离开前警告一干手下,正色道:“从今天起,我要好好学习了,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们在学校附近瞎晃悠。” “是,那晚上的集会,您还参与吗?” 教堂门前二点半之约,确有其事,因为死对头占了他们所管辖的地盘。 “看情况。”童桐桐翻开电话薄,接通死对头的私人手机。 “说……”虽然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但对方显然还没睡醒。 “限你三小时之内把那家开在分界线以西的破茶叶店移走,否则我会帮你拆。” “你是聋还是傻?我一早就告诉过你那间茶叶店不是我开的,你爱砸不砸。”话音未落,对方已挂断电话。 童桐桐再打,占线。 只因对方又接起一通电话,令他精神百倍的电话。 “邵哥,我查清楚了,茶叶店是赵小姐开的,她说,今晚她会留在茶叶店,去不去由您自己拿主意。” 蓝邵缓缓地合起手机盖,迷蒙狭长的黑眸上闪过一丝无奈,赵嘉蕊,真能添乱。 他明天一大早还要去育人高中报道,哪有闲工夫陪她折腾。 想到这,他拨通了童桐桐的电话。 “嗨,桐桐,我刚才好像在睡梦中接到你打来的电话,请问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通知你一声,记得给你的前女友买轮椅。” 说着,童桐桐挂断电话,晃了晃手腕,现在想谈了?……晚了。 ================================================================== 第二章 现在的黑社会已不像十几年前那样,不用主要靠走私军火、卖白粉或收取保护费为谋生手段。当然,毒品交易仍旧有组织再继续,走一票未必一本万利,但抓着了就必须枪毙。磅磅!管杀不管埋。 因此,珍惜美好生活的非法组织不再玩命,纷纷投身房地产事业,这里所指的房地产不是盖楼,而是买楼买店面,换句话说,以强势的态度及庞大黑暗的阵容,优先选购最好最旺的商铺与住宅区,再以统一的昂贵价格进行买卖或租赁,没钱没关系,高利贷也有。 本市拥有三大块商业区,分部于东、西、北三面。可以用“钱多人傻”来形容。 这么容易的赚钱场所,当然少不了黑社会的介入,经过多年的明争暗斗,最终由三大巨头独霸一方。三大垄断组织分别是:西部童蛇,东部蓝鹰,北部霍虎。 撇开距离较远的北部霍虎不谈,西部童蛇与东部蓝鹰两条商业街完全接壤,这也是童蛇女当家童桐桐与蓝鹰老大蓝邵水火不容的重要原因。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真的假的,在童桐桐与蓝邵还没接任管理者之前,两派老大关系还算说得过去,甚至相约“退位让贤”,于是,就在今年年初,童桐桐与蓝邵正式接管各自帮派。 听着挺和乐融融的吧?不应该针锋相对吧?可这原因就出在蓝邵身上。那一年,他九岁,童桐桐四岁,别看蓝邵比童桐桐大五岁,但是他从来不把童桐桐当小妹妹看——招猫递狗欺负桐桐。是他每日必须执行的娱乐项目。 有一次……原因先不提了,总之是他出手过猛,仿真刀不慎刮破了童桐桐的脖颈,孩子的皮肤有多稚嫩不用多说,当场流血不止,送进医院又缝了八针。这也是童桐桐为什么会在后脖颈上纹上一条蛇的原因,全是为了遮挡难看的伤疤。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伴随年纪的增长,童桐桐对蓝邵的反感程度也从讨厌转为憎恨,直到父亲功成身退定居海外,将第一把交椅传给她的时候,她确信报复蓝邵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至于为什么要去育人高中求学,这件事稍后慢慢讲。 童桐桐只是希望,那个贪财的线人,不要把这桩大买卖也通知给蓝邵。 …… 凌晨二点半,当市民安然入睡的时候,只有位于东西交错主路间的茶叶店没法打样。 从下午五点开始,童蛇帮便将不足四十平米的茶叶店团团包围,店内有三人,两位店员及老板娘赵嘉蕊。 店员吓得两腿发软,赵嘉蕊却坐在柜台里修指甲,她吹了吹指尖,慢条斯理地安慰二人:“别担心,蓝老大会来救我的。” “可是,可是这都快三点了,老板娘……我们想回家……” 不等赵嘉蕊回应,只听玻璃窗外传来轰鸣的马达声,倏地,几辆红色跑车停在道旁。 赵嘉蕊扬起秀眸,笑得非常得意。 她就知道蓝邵会来,毕竟交往半年,不说青春无价吧,但怎么也得顾及点旧情。 童桐桐倚在车前盖,见蓝邵走近,她摊开一手,开门见山地说:“我不想跟你废话,先付50万占地费再谈放人的问题。” 啪地一声,蓝邵打向她的掌心,同时将一张支票拍在她的手心:“收钱放人。” 童桐桐捏起支票看了眼,又攒成团砍向蓝邵,笑着说:“就你出的这价钱可以先把赵嘉蕊的胳膊放出来。” 蓝邵就跟没听见似的,不慌不忙点燃一根烟,信步来到茶叶店窗前,赵嘉蕊则欢快地朝他摆摆手,顺便奉上N个飞吻。 这时,一股浓重的汽油味儿冲进鼻子,与蓝邵同行的几十个手下一拥而上,对泼洒汽油的混混推推搡搡。童桐桐的手下当然也不示弱,围上去替自己人助阵。 蓝邵踩灭烟蒂,回眸看向童桐桐:“纵火是要坐牢的,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放火了?这叫车漏油,”说着,童桐桐弯身提起汽油桶,推开嘈杂的人群,将整桶汽油泼向茶叶店的木质迎宾门,又指向停泊在百米开外的一辆破烂不堪的面包车,详解道,“如果一辆刹车失灵的破车不慎撞上茶叶店的大门,刚巧引起连锁爆炸,很不幸地将店内三人烧成灰儿,但幸运的是,机敏的司机跳车自救,你说这算交通事故只需赔款道歉呢,还是蓄意杀人呢?” 蓝邵微侧头看着她,噗嗤一笑:“你小时候不这样啊,我一瞪眼你就哭。” “少跟我提小时候!会让我有种连你一起烧死的冲动。”童桐桐从兜里掏出打火机,“50万对你而言连九牛一毛都不算上,赵嘉蕊好歹陪你睡了半年多,你真TM吝啬。” 蓝邵听到她说脏话,笑模样彻底没了,他指向童桐桐的脑门,教训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女孩子,别张口闭口带上‘母亲’!……呃?……” 他的话还没说完,童桐桐已发出猛力的一拳打向他的胸口,蓝邵故意躲闪不及,重重地吃上她一拳,继而捂住胸口,倒退两步,痛苦地说:“哎哟,肋骨好像断了……”他慢悠悠地摊开手,“医药费60万,给你打个八折,48万可不能再讲价了啊。” 童桐桐自打一出生就认识蓝邵,这小子除了脸蛋漂亮就没让她发现其他优点,可是他交往过的女人不是电影明星就是名媛,女朋友就跟走马灯似的一个接着一个换,赵嘉蕊算是时间最长的一个了。真不明白这些女人看上他哪一点。 赵嘉蕊惊见蓝邵弯腰捂胸,本想推开玻璃窗询问,却发现窗户已从外面锁住,她只能焦急地敲响玻璃窗:“亲爱的,亲爱的,你还好吗?!” 蓝邵充耳不闻,再次看向童桐桐,漫不经心地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里子面子都给足了你,你再不放人我可走了。” 童桐桐不予理会,径直走向噪杂的两队人马中,命令手下通知坐在面包车里的司机,撞店! 命令很快传达到司机那边,当轰隆隆的油门声响起,童蛇派人马火速退离现场,蓝鹰派见对方撤退,顿时停止喧哗,伫立原地等待蓝邵的指挥。 童桐桐则跳上敞篷车,面朝蓝邵做了个灰飞烟灭的手势,刚准备发动引擎,蓝邵终于收起玩乐之意,三两步挡在童桐桐的车头前方:“茶叶店至少有六分之一在我东区,你要烧要砸我都不管,但是千万别越界。” 童桐桐怔了怔,目测店面的准确位置,果然有五米的长度属于蓝鹰。 一旦火势蔓延到蓝邵的地盘,她可就不占理了。并且蓝邵完全可以利用这理由,明目张胆地将地盘扩充几米……该死!怪不得蓝邵一点都不着急。 童桐桐这边正思忖不语,那边得不到蓝邵保护的赵嘉蕊可急眼了,怒喊道:“我说童小姐!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就是占你几十平米吗?你至于杀人放火吗?!你想要钱我给你,蓝邵!你个见死不救的陈世美!我算记住你了!” “陈世美的属性是忘恩负义……”蓝邵无奈摇头,没文化真可怕。 “除了东边那堵墙,全给我拆了!”童桐桐下令之后,带着满腔怒火,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蓝邵则面朝她的车尾方向挥手告别,早叫你拿着两万支票走人,你却不听话,啧啧。 童桐桐猛踩油门泄愤,一掌拍在方向盘上,这次没整到他算他走了狗屎运! 等着吧,等她占据北部霍虎的地盘之后,一定要在东西区之间铺一条宽百米的绿化带! 对,就是北部霍虎的风水宝地,这就是她为什么非要成为育人高中高二学生的全部原因。 另一边 蓝邵无视站在一旁哭闹的赵嘉蕊,径直走向自驾车,忽然电话响起。 “邵哥!教师资格证出了点问题,对不起……”对方的声音稍显颤抖。 “说。”蓝邵单手插兜,蹙眉。他应征体育老师一职,所以随便做了几个引体向上,校长就让他过了,请他明天带上教师资格证补办手续即可。 “是,是形体老师……” 蓝邵的脸色沉了下来,阴森森地质问道:“就是穿着能裹碎蛋的紧身四角裤,一边吼着one、two、three一边拍手大喊,‘跟我一起跳!’的……那种课程?” “……大哥我错了!我立刻撞墙自罚!” 说着,电话那端传来“咚、咚、咚”的闷响声。 蓝邵合上手机,面朝满天星斗翻了个白眼,形体就形体吧,反正桐桐又看不见。 ================================================================== 第三章 九月一日,在这个全国师生都感到生不如死的日子里,迎来新学期。 今天,一袭校服的童桐桐,出现在高二三班的教师里。当班主任为她做简短介绍的时候,她始终微垂眸,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衣角,腼腆又害羞。 然而,就在班主任宣布自由活动,离开教室之后,她的笑容立刻消失,提起书包,无视同学们友好的微笑,径直走到课桌最后一排,伫立在一位趴在桌上,霸占两人座位,正在睡觉的男生面前。 同学们,尤其是女同学们,无不瞪大惊异的双眼,可以理解童桐桐的走过去的原因,因为全年级最帅的男生就在那,担心的是,这插班生就不怕挨揍吗? 童桐桐则对同学们悉悉索索的劝慰声无动于衷,甚至抬脚踢了一下桌角。 “让一下,我要坐你旁边。” 等了一会儿,男生揉了揉发帘,缓缓地抬起头,扬起一双漂亮的褐色眸子,看向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童桐桐。 随后,他又趴回桌面,懒得理她。 童桐桐料到这孩子难搞,毕竟他的父亲不是一般人。 霍旭尧,十七岁,北部霍虎之子,准确地说,是霍虎出游时,与一名法国女人所生的私生子。 两人厮混了几个月,互相都玩腻了,准备分手的时候,法国女人发现不慎怀孕,本想做掉,但是霍虎当时只有一个女儿,妻子又不肯再生,所以他用十万美金买下腹中的孩子,并且承诺,自生产之后,无论孩子是男是女,双方再无瓜葛。 怀胎十月,孩子哇哇落地,霍虎一手交钱,一手抱走可爱的混血儿,兴冲冲地带回国抚养。 霍虎的妻子人送外号母夜叉,可想而知,这孩子别说认祖归宗,就连亲生父亲是哪位都不能让他太清楚。因此,霍虎在人口最稀疏的南区买下一栋小别墅,雇了几个人照顾霍旭尧,逢年过节去看看儿子,这一晃,十七年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就在今年年初,霍虎的母亲九十大寿,他包下一艘大游艇,邀请各路亲朋好友,本想开一场有别于往年的寿宴,怎料遇上海难,游艇就像泰坦尼克号一样,沉了。虽然警方到目前还没公布死亡名单,但是在社会上混的人都明白,霍虎一家百十来口人,只要上游艇的,基本全挂了。 警方一旦报出霍虎不幸遇难的消息,那么,北部霍虎的地盘将成为本世纪最大的一块肥肉。 霍虎主营娱乐事业,所以北部就是名副其实的红灯区,餐厅,酒吧,迪厅,KTV,桑拿,酒店等娱乐设施遍地开花,据保守估计,霍虎的个人总资产绝对超过五十亿。 试问,谁不想分一杯羹? 就在大家都在揣测时,童桐桐收到准确消息,霍虎还有一个私生子,叫霍旭尧。这孩子一直管霍虎叫叔,并不知亲生父亲就是北部娱乐区的龙头老大。而出卖此消息的人,正是一直照料霍旭尧起居饮食的老管家,要说这管家也够绝情决意的,霍虎多信任他啊,甚至连别墅以及生活费的户头都落在此人名下,当然,霍虎这也是为了躲过妻子的追查,但也是出于信任。可这老管家一听霍虎生死未卜,他立刻变卖了霍旭尧所居住的别墅,再加上从童桐桐手中获取的五十万线人费,连夜开溜。 至于霍旭尧,现在是身无分文,更无家可归。 这身价五十亿的穷光蛋,真是诱人。 而童桐桐接近霍旭尧的目的显而易见——在霍旭尧年满十八岁之前,势必取得监护权(监护权是监护人对被监护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地权益进行监督和保护的权利,当法定监护人不能再履行监护义务时,未成年人的亲属或朋友,在愿意承担监护责任的情况下,可以通过正规渠道进行监护权变更)。当然,更要征得他本人同意。再之后,拿着老管家卖给她的DNA亲子鉴定书,向法院提起诉讼,由此顺理成章地,将所属霍虎名下的全部遗产,收入囊中。 不过话虽如此,想让一个十七岁的大男孩,心甘情愿地签字认可,不容易。 这时,躺在霍旭尧手边的电话震动开来,霍旭尧懒洋洋地翻阅,锁了下眉头,回拨电话。 “怎么回事?” 童桐桐竖起耳朵使劲听,大致听到几句,对方说家里来了亲戚,所以这几天不方便让霍旭尧住在他家。 “知道了,我自己想办法。”霍旭尧挂断电话,再次趴回桌上。 她暗自打个响指,机会来了。 于是一转身坐到他前方的位置,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笑着说:“我一个人住,住我家吧。” 霍旭尧支起上半身,一手支腮,另一手只伸出一根手指,意图明显,叫她有多远滚多远。 童桐桐不卑不亢,也学着他的姿势,将一手托在腮旁,原本温柔的笑脸逐渐被锐利的目光所代替,她压低嗓音,一字一句道:“给你面子你不要是吗?嗯,很有个性,可是我生平最讨厌有个性的人,跟我出来,我要让你知道‘服’字怎么写……” 说着,她悠悠地站起身,朝他勾勾手指:“不敢出来就是孬种。” 霍旭尧嘴角噙着轻蔑的笑意,缓缓地站起身,童桐桐的视线从俯视直逼仰视,这孩子发育够好的,还不满十八岁就有一米八的身高了。 至于她确信目测八九不离十的原因,都是因为那该死还不死的蓝邵,骂他还得仰着头,气势都没了,烦。 “咳,走吧。”她将手表手机放在桌面上,摆明了是要打架。 霍旭尧已然注意到她脸色上的变化,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随她离开教室,瞄向她娇小的背影,他不禁一笑置之,挑战蝉联三界的散打冠军,谁赋予她的勇气呢。 两人拐到教学楼后方,霍旭尧弯身捡起一根木棍丢给她。 童桐桐下意识地接住:“什么意思?” 霍旭尧则双手环胸,动了动慵懒的唇:“打得到我就算你赢。任何部位。” 这小子很嚣张嘛! 童桐桐嘴角噙着笑意,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抖开,缠绕在手掌与木棍之间,用牙齿系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果我赢了,你今晚必须跟我走。”说着,她先发制人,扬起木棍,劈头盖脸打向霍旭尧。 霍旭尧没料到她出招之前都不打声招呼,他一闪身躲过攻击,棍棒顺着他的胸膛倏地擦过,他不禁讪笑:“一点规矩都不懂,你以为这是黑社会械斗呢?” 童桐桐冷笑不语,不好意思,你还真说对了。 紧接着,她以树干为支点,弹跳跃起,双手攥住木棍,再次狠狠地向霍旭尧打去。 出手不要考虑轻重,否则你在心理上已经输了一半。她谨遵父亲的教导。 起初,霍旭尧只守不攻,但是童桐桐始终咄咄逼人,他舒了口气,一脚回旋踢用鞋底挡开攻击,衔接一个直踢,踢到童桐桐的肩头。 当童桐桐即将仰面倒地之时,她单手撑地,借力使力,后空翻站定。 霍旭尧替她鼓掌,没摔倒呢。 她咬了咬下唇,霍旭尧在身高上本就占了优势,再加上他灵活的脚法,不使出点阴损的招数很难取胜。 想到这,她压了压钝痛的肩胛骨,一个箭步直逼霍旭尧正面而去,就在霍旭尧抵挡棍棒的时候,只听耳边传来“叮”的一声脆响,一把弹簧刀从童桐桐的左手飞出——本能提醒霍旭尧必须先躲开刀刃,所以他的身体向右侧闪动,显然无法顾及在右侧等待他的棍子。 童桐桐则非常小人地早已将棍子横在霍旭尧的腰部,等待他自动撞上来。 “我赢了。” 她的目光停留在紧贴霍旭尧腰背的木棍上。 霍旭尧侧头望去,先不说她的无耻程度,就说这女生的胆量,他可看出她不是装出来的狠,而是真不怕这一刀插入他的胸膛。 “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童桐桐。我承认我赢得有些胜之不武,但是你也没说不能使用其他武器,你下次注意吧,”她将棍子抛向草丛,走上前,笑着行握手礼,“希望在毕业前的这一年里,我们可以和睦相处。” “莫名其妙。”他没有与童桐桐握手,转身离开。 “喂!你可是男人,想抵赖?” 霍旭尧则抬起一根手指,边走边说:“放学时见。” 他不关心这女生纠缠自己的原因,只知道今晚有地方睡觉了。 童桐桐注视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掸了掸校服上的灰尘,就在她摆动手臂的同时,不禁闷哼一声,她撩开衬衫看向肩头,巴掌大的淤青覆盖在肌肤上,她在唇边嚼了句脏话,继而系好衣扣,径直离开校园。 昼伏夜出的她实在不适应学习生活,先找地方补觉,估摸着放学点再来接他。 非亲属办理监护权协议公证,必须经过四道关卡: 1.申请与受理; 2.制作谈话笔录; 3.审查与调查; 4.审批与出证。 监护人不但要照顾未成年的生活起居,还要给予长辈般的关爱。最好要让左邻右舍看到准监护人对被监护人“不是生母,胜似亲人”的真情真意。以便法院在登门造访时,顺利蒙混过关,打骂“孩子”那是关起门干的事,嗯。 是的,童桐桐要给霍旭尧当妈,她是这样设计的,妈比姐或阿姨更显得亲近。 何况,儿子只小她三岁,挺过瘾的。 至于他愿不愿意,她坚信缺少家庭温暖的孩子都想有个妈。 …… 她前脚离开学校,蓝邵后脚便进了教学楼。 他高挑出众的外表立刻引起女同学的驻足围观,眼瞅着再走出十步就是霍旭尧的所在班级,他却寸步难行。 不过,他也不急于见到霍旭尧,反正煮熟鸭子飞不了。于是,他倚在墙边,面带微笑地接受女同学们的“采访”,搞好师生关系更容易接近目标人物。 ============================================================ 第四章 开学第一天只上半天课,所以童桐桐睡了不到四小时又返回学校。 她手肘上还挎着一个菜篮子,放着几种她去菜市场抢来的菜,您没听错,伸手就拿,菜贩非但不管她要钱,还得争相恐后地奉上最新鲜的蔬菜瓜果,为什么?她身后跟随几个西装笔挺的黑衣人,知道不知道的都不相信他们是来买菜的,收保护费的倒是十有八九。所以说,虽然童桐桐有心付钱,但是真没人敢收。 出了菜市场,她先打发走手下人,又跑去商店淘换来保守的妇女套装,戴上金丝边眼镜,又将头发松垮地盘在发髻,零散的碎发随风飘逸,透着几分刻意装扮出的沧桑感。 老校长与她擦肩而过,愣是没认出她就是几天前那位笑起来天真无邪,求学若渴的女学生。 放学铃响起,校门口熙熙攘攘,童桐桐很快在人群中找到容貌及发色惹眼的霍旭尧。 “霍旭尧。我在这。” 霍旭尧注视朝自己挥手的女人,步伐顿了下,待认出是谁之后,他揉了揉太阳穴,这女人不但疯,还有换装癖。 “你搞什么?” 童桐桐无视他凶神恶煞的目光,推了推眼镜框,温柔一笑,随后挽起霍旭尧的手肘:“走吧,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霍旭尧正好也饿了,双手插兜,跟随她的步伐,溜溜达达前行。 身旁则传来些议论声,大致内容是:原来霍旭尧喜欢老女人。 而“老女人”是童桐桐最想听到的字眼儿,但是她不能接受别人误会他们的关系。于是,她驻足,走到女生们面前,她见女生们企图一哄而散,顺手抓住一个,用周遭人可以听到的音量,笑容可掬且郑重其事地解释道:“不要误会,我是旭尧的母亲。” “喂!”霍旭尧一声吼。 “对不起!阿姨好。”不明真相的女生们齐刷刷鞠躬道歉,皮肤保养得真好啊。 “喂!——” “好好,快回家吧孩子们,路上小心。”童桐桐充耳不闻,趁着霍旭尧还没冲过来揍她,她匆忙与女生们挥手告别。 霍旭尧一把提起童桐桐的后脖领,扯到道旁,目不转睛地怒瞪她。 童桐桐依旧面不改色,歪头反问他:“难道你希望那些学生误以为我是你的女朋友?” 他指向童桐桐的鼻尖,发出警告:“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打你。”说着,他旋身就走,童桐桐也不拉他,默默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马路是公家的,霍旭尧也懒得轰赶她,就这样,他走到哪她便跟到哪,从黄昏跟到华灯初上,始终没交谈。 然而,当霍旭尧认为她早就离开的时候,身后却传来接二连三的尖叫声,听那动静是有人晕倒了,他并没回头,可走出没三米,一位中年男子匆匆拦住他的步伐,气喘嘘嘘地告诉他:“孩子!你妈昏倒了!” “……”霍旭尧猛地回过头,只见热心人围在童桐桐左右,帮她拾起洒落一地的蔬菜瓜果,而童桐桐瘫倒在地,拉着一位中年妇女的手,指向霍旭尧的方向,虚弱地说:“不用麻烦您了,我儿子会送我去医院……” “操!”霍旭尧对她已是忍无可忍,他摔下书包,三步并作两步走向童桐桐,好心的围观群众见“不孝子”欲动手打亲妈,竟英勇无畏地冲上去保护“弱不禁风”的年轻母亲,几位老大爷尤为勇敢,跳着脚骂霍旭尧是逆子! 霍旭尧脾气再差也不会推搡老人,但是他已被老头老太太团团包围,他隔着老人的肩膀怒指童桐桐,示意她再躺在地上装死就给她好看! 童桐桐成功地激怒了霍旭尧,于是,她故作颤颤巍巍地爬起身,拦了辆出租车,让出租车停在霍旭尧身旁的位置,她先上了车,趴在车门旁,替他解围道:“哎哟大爷大妈们,这是一场误会,我家旭尧可是好孩子吖,总之谢谢大家了……”说着,她大声对司机说“开车” 霍旭尧岂能就这么放她离开?!于是,他挤出人群,一跃身翻出护拦,挡住前行的出租车。 “你给我下车!”霍旭尧的怒火几乎淹没明晃晃的车头灯。 见状,热心群众又打算帮助可怜的母亲,童桐桐则快一步打开车门:“你先上车,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好吗?” 霍旭尧当然不想留在这里遭受莫名其妙的指责,这女人真是欠揍! 呯地一声,他合起车门,紧接着,所有人都可以透过车窗看到以下一幕,“儿子”扑倒坐在身旁的“母亲”,看那姿势,应该是锁喉呢。 车内,霍旭尧用手肘抵住童桐桐的锁骨,扬起拳头,童桐桐立刻捂住他的拳头,不以为然地对司机说:“您开您的车,我们闹着玩呢。” 司机听她口吻轻松,真就加大油门开走。 “饿了么?我请你吃牛排。”她正视怒火冲天的霍旭尧,眯眼一笑。 “你这疯女人究竟想怎样?嗯?!——”他拉长尾音,满是威胁。 童桐桐缓缓地垂下眸:“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行为困扰到你,”说着,她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边啜泣边断断续续地说,“我是有病……得了一种医学上都无法解释的怪病,好像叫做‘母爱泛滥症’……我不想结婚,不想忍受分娩的痛苦,却非常想当一位好母亲……当我无意间听到你朋友打电话说,你今晚不能借宿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你饥寒交迫的模样,想到卖火柴的小女孩……于是,我就犯病了……实在对不起霍旭尧……你别跟我这种无药可救的病人一般见识,好不好?” 霍旭尧知道当今社会没几个正常人,但是他完全不相信这鬼丫头的废话,因为如果她真患上所谓“母爱泛滥症”,那她就不会用弹簧刀攻击自己。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收回了拳头,宁和明白人打架、不和糊涂人说话。算他倒霉。 “靠边停车。”他对司机说。 当车轮停到道旁,童桐桐并未阻拦他的步伐,而是再一次跟上他。 “我一个人住,虽然是一居室,但是小家挺温馨的。” 霍旭尧大步流星,充耳不闻。 “我厨艺不错哦,可以给你做饭,中菜西餐我都会,可以帮你洗衣服,我熨烫一流哦;早上叫你起床,晚上帮你做功课,只要你愿意陪我住,我保证不会干扰到你的私人生活,即便把女孩子带到家里来,我都不会说什么……” “你是有病还是贱骨头?!” “既有病又贱骨头……” 为了得到北部霍虎的地盘,再永远地将蓝邵那混蛋踩在脚下!她会无所不用其极。 哗啦一声,一瓶药从童桐桐的手指滑落,咕嘟嘟滚到霍旭尧的脚边。霍旭尧扫了一眼,药瓶上印有满满的法文。 童桐桐轻咳一声,本打算走过去捡起来,霍旭尧却已拾起药瓶。 “给我好吗?就是维生素……” 童桐桐故意显得有些焦急,可目的就是让霍旭尧认真地阅读药名。 霍旭尧虽然一出生就被霍虎带回国抚养,但是霍虎没有忘记儿子拥有一半的法国血统,聘请法语家教对霍旭尧进行双语训练,所以霍旭尧的中、法两国语言同样流利。 而药瓶上的法文,就是一种治疗妄想症的药物。童桐桐可是做足功课才接近霍旭尧的。 请问,哪个脑子正常点的二十女孩会死皮赖脸要求给十七岁的大男孩当妈?但凡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信,因此,这才是霍旭尧最容易接受的理由。并且,她体内的好斗因子会在收到挑衅时拉响警报,用病情做掩饰,也算是某种定义上的合情合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目前不但没地方住,零用钱也快花完了。男孩的自尊心本来就强,何况让他一个昨日还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今日便寄人篱下或挤在快餐店擦桌子扫地,他从心理上根本无法接受。 现在出现一个“傻乎乎”的女人愿意供他吃住,何乐而不为? 果然,霍旭尧读懂了药名,他睨了童桐桐一眼,将药瓶抛回她手中,问:“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跟谁学的?” “我一个人生活很怕不安全,所以学了些防身术。武术教练说,打架就是要拿出气势,其实我之前拿得是玩具弹簧刀。主要是想把你带回家,又怕你不愿意,我没有恶意。”她从包里翻出装备好的“证物”,难为情地笑了笑。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是在校园中与霍旭尧好胜斗狠的女魔头。 霍旭尧接过弹簧刀看了看,究竟是不是之前的那一把他早忘了。 “你这病咬人不?” 显然,他有些动摇了。 童桐桐掩唇一笑:“我只是有点心理疾病,从没伤害过任何人。你要不放心的话,卧室留给你住,你锁好门再睡觉,我睡客厅沙发。” 她想,激将法,无论对男孩还是男人,应该都很有用。譬如她脖子上留下疤痕的原因,当年就是蓝邵非要带着她去鬼屋探险,说白了就是废旧的老宅,她那时越说害怕吧,蓝邵越要拖着她往里面走,其实他也害怕,却非要装胆大。于是,就在一只黑猫尖叫着闪过他眼前的时候,他立刻掏出仿真刀,一通乱砍乱叫,导致刀刃不慎划破了童桐桐的脖子。 事后,蓝邵非但没承认错误,竟还有鼻子有眼儿地号称自己被小鬼附体了,他也是受害者。 这句对不起,他欠童桐桐长达十五年之久。 也是通过这件事,童桐桐坚信男人都是死要面活受罪的死硬派。尤其是蓝邵那混蛋! “走,跟我回家吧,我先给你放水洗澡,再帮你做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她再次扬起迫切又恳求的目光,“自当同情我好了,一个人住真的很孤单。” 激怒加激将加悲情加温暖加病情。终于把霍旭尧折磨得精疲力竭。 她,成功了。 霍旭尧答应先住一晚,看她表现再做决定。 童桐桐头如捣蒜,划过眼底的狡黠绝对不会让霍旭尧看到。 只要霍旭尧住得开心,住得舒心,自然愿意把户口落在她的房产名下。作为合格的监护人,这是关键的第一步。当初她在南部只购买一居室就是为了更方便与霍旭尧增进感情,两居室各自关上门就是两家人,不可行。 然而,她真的忽略了一点,男女同处一室,尤其是与处在青春期的男孩同处一室,是件很冒险的事。 ============================================= 第五章 童桐桐所购买的小单元房位于南部的一处老式居民区。房屋破旧,楼道促狭,楼道间里堆积着蔬菜和各家的杂物,卫生条件是差了点,但邻里之间走动频繁,逢年过节更跟一家人似的挤在一起凑热闹,单说人情味这方面,肯定比高档住宅浓得多。 从单元房到育人高中步行不到十分钟,楼区前方有一条百货街,吃穿用的都有得卖,既实惠又便利。 霍旭尧初次见识如此简陋的住宅,前不久自己还是住别墅,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资本家,今天就要与陌生女人挤在几十平米的一居室里,落差感在所难免。 他扫了眼客厅,倒是很干净。 “这里离学校很近,你每天可以多睡半小时。”童桐桐将一罐饮料递给他。 霍旭尧摆了下手,一转身陷入松软的沙发。当初选择育人高中完全是看重这里的教学环境松散,迟到早退不影响学年总成绩。因为全部的高中课程家教已教完,所以他只需要找个学校考试升学即可。 “弄点吃的来。”霍旭尧现在更需要填饱肚子的食物。 童桐桐哪里会做饭,吹下牛而已,但是她确定今晚一定可以把霍旭尧带回来,所以命手下先来单元房做饭,现在,饭菜应该就放在冰箱里。 可是,她没想到冰箱摆放的食物都是半成品,再拉开橱柜,没有速食面和燕麦粥,只有一排排挤满隔断的酒类。 呯地一声,她合起柜门,抓起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嘈杂声灌进耳朵,明显属下们在狂欢。 “大,大、大姐,”手下大飞打了个酒嗝,“有何吩咐?” “我平时是亏待你们了还是奴役你们了?我前脚离开别墅你们后脚就跑出去鬼混?!”童桐桐压低嗓门质问对方,帮派要员大多住在一起,也就是童家的大别墅,这样即便遇到麻烦也好有个及时照应。 但是,童桐桐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是大飞的女友接起电话,边道歉边怯懦地告知童桐桐,大飞和其他几人已然喝得烂醉如泥。 童桐桐没好气地挂断电话,还没想好对策,霍旭尧敲了敲厨房门,顺门外说:“做饭锁门做什么?打开。” 童桐桐急忙拧开天然气,抓起炒勺,开门的同时又将围裙系好,继而笑咪咪地回:“油烟大,要不你先洗澡?” 霍旭尧看向一尘不染的厨房,以及没有放油正在火上干烧的平底锅。 童桐桐从他的眼神中看出质疑,于是她伸长手打开冰箱:“哦对了,我正想问你爱吃什么,你看看,喜欢吃哪样我来做。” 霍旭尧懒散地移动到冰箱前,手指从半成品滑到新鲜的蔬菜上:“最讨厌半成食品,随便炒几个菜就行了。”说着,他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倚在墙边,颇有围观她炒菜的意思。 “……”童桐桐嘴里含着句脏话,抓起洗菜篮,走到冰箱前,取出西红柿,鸡蛋,再看其他青菜,怎么跟炒熟的形态不一样? 幸好西红柿原本就光溜,她随便冲洗两下,提起菜刀,手起刀落,只听咔咔咔几声,西红柿已在她手中变成规规矩矩的立体四方形。 霍旭尧放眼望去:“刀法不错,擒拿教练还教这个?” “洗衣做饭是女人的天职,熟能生巧嘛。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原来是个健谈的孩子。”童桐桐并没回头,也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试探她的动机。 霍旭尧耸了下肩,他是答应住一晚没错,但是谁知道她在炒菜时是不是神志清醒。 “喂,你炒菜不放油?” “哎呀抱歉,我最近在减肥。马上放。”童桐桐回眸一笑,在转回头的时候绷起脸,怪不得觉得少加了点什么。她提起油桶,哗啦哗啦,倒了半锅。 又不是炸猪排,再热情也不用放这么多油,霍旭尧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走上前,扒拉开童桐桐,先是将多余的油倒进一个空碗,又指挥她给自己系上围裙。 “这多不好意思吖,还是我来炒吧……”她一边假客套,一边利落地脱下围裙,踮起脚,套在霍旭尧的脖子上,又说,“那我给你打下手吧?” “行,把鸡剁成小块儿。还有葱姜蒜,全部切片。” 童桐桐站在他身后使劲地闭了下眼,吃个晚饭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愣着做什么,快点啊。”霍旭尧翻炒两下西红柿,一边打鸡蛋一边催促。 童桐桐回过神,打开冰箱门,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鸡。 “抱歉,没有鸡。”她暗自舒口气,太好了。 “你家的鸡不放冷藏室?下面。”霍旭尧蹙眉看她。 “噢,记性不太好,抱歉。”童桐桐已不记得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跟这臭小子道过几回歉。 行啊小崽子,把刚才整他的那点仇恨全补回来了。 “哐哐哐!”童桐桐明显把西装鸡当成了霍旭尧来剁,震得菜板颤三颤。 “有情绪?有情绪我立刻走。” 童桐桐提起一口气,双手环握摆在胸口,面带微笑地看向他:“这怎么可能呢?鸡骨头太硬不好剁嘛,你这孩子真敏感。” 霍旭尧并没回应,熟练地往锅里添加各种作料,翻炒鸡蛋的时候还有花式,动作有条不紊,神态沉稳,就像厨房里大师傅一样酷。 童桐桐注视他英俊的侧脸,这小子长得真帅,高鼻梁深眼窝,要个有个要身材有身材,可不能让哪个女学生给拐了去——这便是她必须潜入学校的原因,时刻守护着这颗摇钱树。 “好香吖,谁教你学烹饪的?” 童桐桐试图引导他想起自己孤苦伶仃的真相。一出生没见过生母,生父又不敢承认身份,最信任的管家不但抛弃了他还把别墅给卖了,啧啧。童桐桐毫无同情心地努努嘴,心想,只要他神色黯然下来,再悲伤地说,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的时候——她就马上走过去,轻轻地搂住他的腰,然后温柔似水地说:可怜的孩子,让我做你的妈妈吧! 果然,霍旭尧想到做菜的地点便想起了原本的住所,烹饪并不是他的兴趣,而是家里没有女性长辈,他希望可以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亲手做几道菜给叔叔霍虎吃。为了掌握更多的烹饪菜式,他时常把自己关在厨房里,手举烹饪书,边钻研边练习,久而久之好似也成了习惯。 可是,叔叔的工作实在太忙,尤其是过节的日子,经常是刚坐到餐桌旁电话便响起,最终,落得自己炒菜自己吃。 说件更心酸的事好了,上午给他打电话的朋友不是由着他白吃白住,而是因为那朋友的家中开了间小餐馆,忙不过来的时候让他掌勺,充当住宿、伙食费。也正因为是等价交易,他才没有推辞。 想到这,他炒菜的动作慢了下来,思绪仿佛回到某个令他怀念的场景。童桐桐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时刻等待融入他心底的机会。 然而,霍旭尧却一翻炒勺,将刚刚炒好的菜装盘出锅。 “再拿个盘子来,然后你去蒸米饭。” 童桐桐磨了磨后槽牙,对着他背影耍狠,可他忽然转过头,而童桐桐的表情还没收回来,霍旭尧注视怒目圆睁的女疯子,轻动了动唇:“你干嘛?” 幸好童桐桐反应够快,她更加使劲地睁了睁眼,另一手压在眼底,仰起头,叮嘱道:“隐形眼镜好像掉了,你千万别挪动脚步,我先找找……”说着,她故作笨拙地蹲下身,趴在地板上胡乱摸索。 目无尊长的臭小子,真敢把她当佣人使唤! 霍旭尧见她跪在自己脚边缓慢移动,他真的没有移动脚步,而是转了个方向,踮起脚,尽量伸长手臂,拉开童桐桐头顶后上方的厨具柜。 他本意是想找个顺手点的炒勺,却没料到童桐桐猛地抬起头,硬邦邦的脑壳一下子撞在他的命根子上。 “呃……” 霍旭尧一声闷哼,掌心支在橱柜下端的桌面上,因疼痛,眯起眼,缓缓地弯下身。 “对不起,真对不起!你怎么样了?……”童桐桐一脸哭相,故作惊慌失措。可实际呢,她就是故意撞到他那里,之后,先搀扶他去沙发上休息,然而给他拧条毛巾擦擦汗什么,反正就是为了制造关怀的条件而出“头”伤人。 哦对了,当然也有报复的成分,顺便她也不用再留在厨房当杂工了。一举三得。 霍旭尧无暇指责她的莽撞,扬了下手示意她离开,但是童桐桐怎么会乖乖听话。 她扶起霍旭尧的一只手臂,明知故问道:“撞到小腹还是胃了?需要我帮你揉揉么?” 炉灶上吱吱啦啦地喷着油花,催促着霍旭尧的烹饪工作还未完成,他长吁一口气,不愿在女人面前摆出痛苦的表情,于是,他甩开童桐桐的搀扶,吼道,“叫你出去就出去,滚!” 童桐桐的计划再一次落空,还挨了一句骂,她默默地攥起拳,忍了又忍依旧是忍无可忍,倏地!她提起霍旭尧的衣领,用手肘将半蹲在地的他顶在另一边的桌旁。 霍旭尧神色愠怒,蹙眉等她开口。而她,眼中划过一道锐光,又在即将开骂前收住话音……她咽了咽喉咙,火气在肚里转了至少十几圈,终于,金钱的力量超越了面子。 她生硬地扯了扯嘴角,万般委屈地说:“你这孩子,我好心好意地关心你,你怎么可用如此肮脏的字眼儿来辱骂我呢?你这样讲话,我真的很伤心……” 霍旭尧这边疼得直抽气,她那边却眼中含着泪光,仿佛即将在下一秒失声痛哭。 他没觉得她可怜,只觉得她又犯病了。 “好了别哭了!你这么想揉跟你揉!” 话音未落,霍旭尧抓起她的手放在痛处。 童桐桐掌心触到不该触的东西,惊眸顿睁,虎躯一震,卧槽……不是这么设计的。 ================================================================== 第六章 “你的厨艺真不错。” 童桐桐很快忘了摸过霍旭尧的事,不是她脸皮厚,主要是她的生活环境本就不单纯,何况社会人都比较“随和豪爽”,见怪不怪了。 记得她第一次见的未成熟的男性.器官就是蓝邵的那根。当时蓝邵忽然尿急,直接站在树坑儿旁小便,他也没通知童桐桐一声,所以童桐桐一侧头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还没忘记当时的自己有多傻缺,憧憬地对蓝邵说,男生尿尿真方便,她也想要一个。 蓝邵则正儿八经地安慰她:别着急,等你长大了,我把我的送你。但前提是你得跟我睡在一起,晚上借给你玩。 “咔嚓”一声,竹筷子断在童桐桐指尖,她那时还欢蹦乱跳、头如捣蒜! “犯病赶紧吃药。”霍旭尧托着饭碗埋头吃饭,懒得看她。 童桐桐平行伸出手臂,抓过药瓶,掏出两颗疑似治疗心理疾病的维生素塞进嘴里,由此制造出“药到病除”的假象。 “晚上你睡沙发还是卧室?” “我是男人,还用问吗?” 终于绅士了一回,不容易。 “你的身材睡沙发绰绰有余。” 靠。 “对了,我的言行举止没有吓到你吧?”她摆出一副苦恼的神态,黯然叹息,“我也很想控制,可是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发作一下,不过你放心,我从没伤害过除自己以外的人。” “你还自虐?” “你看,”童桐桐挽起袖口,露出手臂上几条隐约呈现的旧伤疤。她自然不能告诉他这是打架时受的伤。所以趁着现在时机不错,赶紧把刀疤的缘由解释清楚,免得日后被他质问。 她又说:“我觉得我还是先跟你讲清楚比较好,免得你怀疑我有暴力倾向,前几年,生气的时候会拿刀划自己,不过现在不会再做这种蠢事。” 霍旭尧随意地瞄了一眼,没给出任何态度,继续低头吃饭。 童桐桐放下袖口,刚要动筷子,霍旭尧将空饭碗递到她面前,她僵硬地笑了笑,接过空碗,走向厨房给他添饭。 “对了,去给我拿条皮带过来。”霍旭尧扬声问她。 “噢,好的……”童桐桐对本屋地形还不熟,但是霍大少的一切要求就是她必须完成的使命。话说当妈的不都是这样娇惯孩子的吗? 盛好饭,她走进卧室翻箱倒柜之余,嘘寒问暖道:“没有皮带,绳子行吗?是不是校服裤子不合体?我明天帮你拿去改改。” “行,长度够就行。” “你看行吗?”童桐桐捏着捆行李的细麻绳走出卧室门,放在桌边。 霍旭尧抓起麻绳,又用力地抻了抻,满意点头。 吃晚饭,刷碗收拾桌子的工作肯定要由童桐桐负责。她将碗筷丢进水池,然后给大飞发了一条短信——明天下午五点之前把屋子打扫干净。 大飞是父亲派给她的助手,平时帮她打理生活上与帮派里的琐事。别看大飞长得五大三粗,其实是个心思细腻的好帮手,既会洗衣熨烫又会厨艺,说白了就是童桐桐的贴身男保姆。当初选择男人当保姆,父亲主要是考虑到男人的稳定性比较好,每个月不会有几天产生情绪焦虑的状况,更不会请产假。 而今天大飞出了纰漏,情有可原,因为大飞的女朋友给出合理的解释,生日派队惹的祸。 童桐桐磨蹭着手机按键,大飞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已有五年之久,她真是粗心大意,竟不知道今天是大飞的三十岁生日。 想到这,她往大飞的账号里转了8888元的礼金,却没留下只言片语的祝词。随后,转身走出厨房又拐进卫生间。 “我已经帮你放好洗澡水了。睡衣我明天去买,你先凑合一宿。”她的关怀无微不至。 “女士优先。”霍旭尧做了个请的手势,目不转睛地瞪着NBA篮球赛。 童桐桐应了声,从卧室中取出一套老式又保守的分.身睡衣,就像家中长辈常穿的那种。 她泡在暖和的浴缸里,敷上面膜,洗刷着这一整天的疲惫。她承认自己的耐心不好,也有些急于求成,但是现在不是她有没有耐心的问题,霍旭尧再过半年整满十八岁,时限在那摆着。 怎样才能让这个我行我素的大男孩在短时间内接受她呢?童桐桐蹙起眉,霍旭尧比她想象中的有主见多了。 …… “洗好了,你去吧。”童桐桐没敢在洗手间里逗留太久,怕他嫌女人占据厕所的时间太长。 霍旭尧微微抬起眼皮,她那张娃娃脸与保守古板的穿衣风格极为不符,有点像小孩穿大人高跟鞋的那种滑稽感。 “你现在准备睡了?” “嗯,卧室里也有电视,你想看篮球赛的话可以继续。”童桐桐忙乎一天,真的有点累。 霍旭尧应了声,站起身,把沙发让给她。童桐桐从卧室抱出一套被褥,铺好,脱了鞋钻进被窝,却发现霍旭尧仍旧站在茶几前看电视。电视里传出鼎沸的呐喊声,令人想砸碎屏幕。 但童桐桐必然不能那么做,非常体恤民情地挪了一块位置给他坐:“站着多累,你坐着看吧,沙发很宽敞。” 霍旭尧倒不客气,一屁股坐到松软的被褥上,童桐桐先关掉客厅的照明灯,向沙发背方向贴了贴,盖好薄被,道了声晚安,准备睡之。 然而,当她刚刚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隐约感到手腕被什么东西缠绕着,她猛地坐起身,却被一股力量拉回枕边。霍旭尧则快一步用手肘压住她的肩膀,又用麻绳在她的一双手腕上打了一个专业的水手扣,再利落地将麻绳另一端牢牢地拴在沙发角上。 “找!……”她话到嘴边,又把“死”字咽了回去,故作疑惑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谁知道你半夜会不会拿起菜刀乱砍人,睡吧,不影响你翻身。”霍旭尧拍了拍她的脸蛋,眯眼假笑了一声,关掉电视,伸着懒腰洗澡去也。 “……”童桐桐气愤地晃了晃手腕,这小子还会系水手扣?! 水手扣后来演变成登山扣,用来攀爬悬崖峭壁,可想而知是多么地牢靠! 卧槽,绳子还是她给提供的。恃宠而骄!过度的纵容会不会害了霍旭尧她不知道,但是毫无原则的服从肯定会害了自己。嗯,下一步,恩威并施! 这一闹腾,她困意全无,直勾勾地盯洗手间的门板,她在气愤也在反省,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该给对手留下可趁之机,这次真要怪她自己太大意。 大致过了半小时,霍旭尧叼着牙刷从洗手间走出来,他只穿了一条四角裤,毛巾搭在他健硕的胸肌前,面对童桐桐可怜巴巴的注视,他非但没觉得难为情,反而身子一歪倚在门边,继续慢条斯理地刷牙。 “我觉得咱们需要谈谈……”她摆出一副娇柔无力的模样。当然,她可以自行用弹簧刀隔断麻绳,但还是希望他率先良心发现,主动把捆在她手腕上的麻绳解开。 霍旭尧则指了指牙刷,明摆着告诉她,不想谈。 “我是女人,并且是比你年长好几岁的女人,你不能这样对我……”童桐桐幽怨地撇开头,冲着空气那边翻个大白眼。对她而言,当良民很难,当个温柔似水又弱不禁风的良民简直是难上加难。 霍旭尧单手架在胸前,从他的角度,其实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伴随她平躺撇头的姿势,反而凸显了胸部的弧线。 不一会儿,耳畔传来缓慢靠近的脚步声,童桐桐暗自打个响指,是不是打算给她松绑了? 几滴清水洒在童桐桐的睡衣前,她吐了一口气,依旧看向沙发里侧,装无辜装委屈。 “我真心地想照顾好你,想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你却对我又打又骂……”她抖了抖肩膀,正努力地挤着眼泪。 不提“亲生儿子”这几个字,霍旭尧很可能只是欣赏一下女性特征,但是这四个字让他想起在街道间所受到的耻辱,于是,他丢掉牙刷,抽出纸巾擦净唇边的牙膏沫,伸出手指,不急不缓地帮她解开睡衣扣子。 童桐桐打个激灵,立刻从“柔弱”的角色中抽离出来,她一手攥住衣领,抬脚就踹。 霍旭尧似乎已料到她会出脚,所以一翻身压在她的身前,直接用双腿的力量牵制她的行动。 惊见盖向胸部的五指,童桐桐扬起被捆的双手指向他,警告道:“敢摸我就废了你的手!” 霍旭尧似笑非笑地斜起唇,反问:“你不是特想给我当妈么?哪个当妈的不让儿子碰?” “可是你长大了,你要是两岁半我还给你哺乳呢!呃!……”童桐桐话音未落,霍旭尧已一把大力扯开她的睡衣。 她气得两眼冒金星,狠狠地怒视着他,如果他再敢扯掉她的内.衣!她不打算忍了。 而霍旭尧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比如亲她,或者抚摸,可以看出他暂时是在观察女性的身体,好奇心多于欲望。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本能地出现生理上的反应,毕竟他已经算是个成年男人。 童桐桐从他褐色的眸中察觉到细微的变化,她忽然尖叫一声,护住胸部放声大哭。虽然是干打雷不下雨,但是那动静着实吓人。 “你这是对母爱的亵渎!算我看错了你,你走吧,我不收留你了!呜呜……”她边啜泣边向沙发背那边蜷缩……妈的,本来是为了增加感情才特意购买的一居室,但这感情增进的方向太扭曲了!明天找个两居室或跃层再去学校纠缠他。 “你走你走,马上离开啊!”童桐桐再次轰赶,唯恐正处于青春躁动期的霍旭尧做出不伦之举!当然,这个不伦只建立在她设定的母子关系上。 绝对不能发生这种实质性的错误,否则她的计划全毁了。 “啊……你这混蛋!——” 嗖啪,枕头打在霍旭尧的脊背上,因为就在她一个不留神,霍旭尧抓了她胸部一把,随后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走向卧室。 霍旭尧走到门边,驻足回眸,弯身捡起枕头,丢回沙发上,朝她摆摆手,道了声晚安,关门睡觉。 很好,这女人的脑子是真有病,而不是假借收留之名,企图成为他的女朋友,那他可以安心地住下去了。 客厅里,漆黑一片,童桐桐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弹簧刀,刀刃在光源的照射下,时不时发出刺眼的亮光,阉了他!北部地盘,阉了他!北部地盘……闭起双眼,深呼吸。 童桐桐,你要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明白?你的明白?为了成为本市实力最雄厚的霸主,为了把蓝邵踩在脚底下,你给我忍! ================================================================= 第七章 童桐桐被悉悉索索的声响吵醒,她看想窗外,天色还是一片漆黑。 “你在厨房折腾什么呢?”她揉了揉眼睛,懒洋洋地走到厨房边,但是引入眼帘的不是霍旭尧,而是大飞。 童桐桐顿时清醒过来,见他要开口,一把捂住他的嘴。 “你现在干嘛来了?” 大飞顶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神色倦怠,显然还没睡。他委屈地说:“您不是发短信给我,叫我在上午五点之前打扫卫生?” “放屁!我说的是下午五点之前,要不是看在你生日的份上我真会把你从窗口丢出去!”别看童桐桐只有二十岁,责骂属下的劲头一点不含糊。 大飞带着胶皮手套,为了不影响童桐桐睡觉,他只开了一盏小灯,再借助微弱的灯光,用细溜溜的清水洗涤碗筷。 “你现在给我马上走,万一吵醒霍旭尧我该怎么解释你的存在?!”童桐桐真有心生吞活剥了他,“你酒量不好无人不知,下次注意。” 大飞点头致歉,一边摘手套一边换上憨憨的笑颜:“大姐,谢谢您。” “谢什么?”童桐桐绷着脸。 大飞腼腆地笑了笑:“生日红包。8000多哟,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大姐送的礼物,呵呵。” 他这么一感谢,童桐桐反而不自在了,她捶了大飞胸口一拳,态度生硬地说:“少废话,趁着霍旭尧还没醒快滚出去。还有,赶紧回去睡觉,要是睡过了头给我打个电话,我会拖延回家的时间。” 大飞不敢怠慢,轻手轻脚地放好碗筷,又举起三根手指发誓:“绝对是最后一次!昨天我硬是把芝华士当成了冰绿茶,唉,不解释了,反正是我的错,我会在您回来之前准备好晚饭。” 童桐桐应了声,把他送到门口,在大飞目送她关门的时候,她在合起屋门前,轻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随后利索地锁上门。 她燃起一根烟,信步走上阳台,凌晨的冷风叫醒了五感,她裹了裹外套,望向朦胧的月光……她承认自己是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并且最受不了温情的画面,那种场景会令她感到浑身不舒服,就像父亲逼着她去见所谓的未婚夫的那一日。 那是前年的事,刚满十八岁的她没有特意庆祝生日,本以为父亲忙得早把她的生日给忘了,怎料父亲却送给她一份劲爆的礼物——你已长大成人,去见见指腹为婚的亲家吧。 童桐桐当然不肯去,但是童家的教育方针是服从而不是说服,所以,童桐桐纯属抱着例行公事的态度,根本没问对方底细,按照父亲的要求,初次穿上淑女风的长裙,头上系着夸张的蝴蝶发带,换上粉色的小皮鞋,像个……可爱乖巧的女生一样与亲家共进晚餐。 她见到了那个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他叫冯家骏。西装革履,一副精明商人的模样,五官端正,更准确地说,这男人很有气质,言谈举止颇具绅士风度,至少在长辈面前。 就餐时,童桐桐除了与长辈们打了声招呼,没再寒暄半句,始终置身事外。她都想好了,只待送走两家长辈之后,面对面与冯家骏讲清楚。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冯家骏先摊牌了,他说:我不会娶你,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虽然她也是这意思,可这句话由对方说出来显然让她受到莫大的耻辱。 她索性直截了当问他,有喜欢的人了? 冯家骏则坦白回:是,他会说服父母接受他目前的恋情,取消这荒诞的指腹为婚。 说着,哥们扬长而去,把她一人丢在路边,何止是没风度,简直是衣冠禽兽! 一晃两年过去,他们再也没联系过。但不是因为童桐桐气量大,而是她的一袭淑女装扮让死对头蓝邵看到了,那家伙的嘴巴有多毒她比谁都清楚,他不但奚落她,还掏出手机给她拍了好几张照片存档留念,随后也是一阵风似的溜之大吉。 新愁旧恨,这一下子可惹毛了童桐桐,她抛弃对冯家骏的仇恨,矛头指向蓝邵。最不要脸的就是蓝邵,她闯入他所在的洗浴中心,明目张胆走进男澡堂,趁着他泡澡的时候,对他一路狂拍,以此作为交换照片的条件,可是他呢,还摆造型梳头发,一副乐在其中的欠抽相儿。 不过最终,蓝邵还是删除了手机里的照片,因为童桐桐生气了,她生起气来跟一般女孩不太像,不会哭闹耍赖,而是率领手下惹是生非,进行一系列打砸抢的暴力活动,范围当然圈在蓝邵的管辖地内。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谁都别想消停。 同一年,父亲为了让她成为一个合格的媳妇,托关系把她送到野战部队,进行为期一年的强化训练。童爸是这样考虑的,烹饪洗衣之类的家务活完全可以请佣人,防止家暴就可以了。 而她爽快答应的原因,与未婚夫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一来是为了远离烦人的蓝邵,二来则是让自己迅速强大起来,等返回都市的时候,打蓝邵一个满地找牙。 “你还抽烟?”一道沙哑的问话声从童桐桐身后传来。 童桐桐没有急着熄灭烟蒂,长吁一口气,说:“唉,年纪大了容易失眠嘛,”她转过身,故作不安地问,“是我吵醒了你么?” 霍旭尧揉了揉卷曲的棕色短发,自顾自从她手中取过香烟,吸了一口,掐灭,抛进垃圾桶。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说着,他又伸个懒腰返回屋中,“如果是因为我侵犯你而感到恐慌,我现在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不用紧张,我对你没兴趣。” 原本听到这句话吧,童桐桐应该是高兴的,可是正好赶上她被未婚夫抛弃,又遭蓝邵嘲笑穿着打扮,再加上至今没有追求者……就说她出门时多半有属下簇拥,但怎么连个暗送秋波的都没有呢?以上,她忽然发现自己做女人做到这份儿上真挺失败的。 “喂,我是不是长得很丑?”从小到大,她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向男性询问长相方面的问题。 霍旭尧并没回头,朝她扬起一根手指摆了摆,随后关门补觉。 童桐桐垮下肩膀,再次转看阳台外的高楼大夏,算了,长相这种东西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金钱与地位。她先打拼几年,稳固且扩充势力,届时,如果她感到寂寞,不管是想包养小白脸还是大明星,全凭她心情。 想到这,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冲了个澡,换上育人高中的校服,下楼买了丰盛的早点,途中逛了趟超市,逗了逗路边的野猫,把买给霍旭尧的肉包子分给小猫一个,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像每一位母亲都会在早上叫醒贪睡的孩子那样,敲门叫醒霍旭尧。 “尧尧,该起床喽。”她捂了下胃。恶心的最高境界就是你自己都无法忍受的虚伪。 但是,她清脆悠扬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她拧了下门把手,咔嚓一声轻响,房门缓缓地开启。 童桐桐很像把他当三岁大的孩子看,可这小子横看竖看都已具备一副成熟的男性身体。霍旭尧依旧只穿一条四角裤,斜趴的姿势占据整张双人床,发帘垂在鼻尖,枕头夹在腋下,薄被半遮半掩地搭在他精瘦的胯骨上。睡得好不自在。 再联想到狭窄的沙发,童桐桐忍不住瞪他好几眼。 但是她目前所做的,是耐心且和蔼地叫醒她的……准儿子。 “尧尧……快起来啦,妈妈给你买了热腾腾的早点,快起来趁热吃……”她站在床边,轻声地呼唤着霍旭尧。 霍旭尧蹙眉翻身,用枕头盖在头部,大有赖床的趋势。 童桐桐则一腿跪在床边,小幅度地与他争抢枕头,柔声细气地说:“快起来嘛,再不起床要迟到了。听话的孩子才是妈妈的好孩子……” 霍旭尧当然听到她一口一个“妈”称呼自己,他紧闭着双眼,沉了一口气,倏然指向门的方向:“滚!光速。” 童桐桐磨磨后槽牙,按捺怒火,继续说:“一大早起来就我先忙着给你买早点和内.衣裤,你对我的态度能不能稍微好一点?” “我请你去买的?”霍旭尧眯起眼。 “你是没让我买,是我不由自主地想照顾你。但是将心比心,你至少应该说声‘谢谢’。” 童桐桐在心里摆出无数个国际手势,小兔子崽子就是欠揍。 嗯,就这么决定了,下一步——先派手下围攻他,等给丫揍熟了,再上演母亲勇救儿子的感人大戏。 “如果你不加上那句该死的称谓,我想我会感谢你。”霍旭尧一转身翻下床,径直拐进厕所。 “我就这么点癖好,你满足我这小小要求怎么了?” 童桐桐边说追到厕所门前,没料到他正在小便,她的目光下意识地锁定在某个位置上,而霍旭尧神色异常平静,抬脚踹上门。 不一会儿,他又拉门走出,发现童桐桐仍旧站在门外,他抓起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嘟嘟囔囔地问:“干嘛一脸大惊小怪的?没见过?” 童桐桐则嗤之以鼻:“见过,没见过这么小的。果然是孩子。”说着,她走到餐桌前摆放碗筷。 转身之际,她翻个白眼,刚才脑子正在部署计划,所以迟疑了几秒,却被他误会成尴尬,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未成年人发育得也太好了吧。 下一秒,霍旭尧已拦住她的去路,显然这句话伤害到他的自尊心,他不悦地挑起眉:“你给我找个大的来。” “我开玩笑的。你大,你最大。”童桐桐翘起大拇指,笑容有些扭曲。 这话挺着别扭,不过很受用。所以霍旭尧暂时不再追究。 这时,他才注意到一袭校服打扮的童桐桐,她清秀的脸庞以及娇小的身材很适合走可爱风的学生装,难得,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吃完早点,童桐桐将门钥匙放在门垫下方,便于大飞或其他人前来收拾房间。当然,也是特意表演给霍旭尧看的,暗示他随时可以开门进屋。 走出单元楼门,童桐桐习惯了走在前面,两人很快从平行变成一前一后。霍旭尧注视她的背影,这女人有一点值得探讨,她看似卑微柔弱,可是走起路来抬头挺胸自信十足,并且,时不时从她眼中迸发出的杀气,是怎么回事? …… 育人高中是一所尊师重道的学校,所以每当学生入校时,各科老师们都要一字排开,伫立在校门口,接受致敬。 蓝邵偷摸打个哈欠,为了保证第一天上班不迟到,他昨晚就没睡。 “老师早上好!”女生们在面对帅老师的时候总是提高嗓门。 “好。”蓝邵勉强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然而,在众多高亢兴奋的早安声中,有一道女声则显得格外心不在焉,蓝邵微微地扬起眼皮,童桐桐同时也看到了他。 两人面面相觑,童桐桐第一反应就是霍旭尧的老管家黑吃黑,就在她欲靠近蓝邵时,老校长竟然一眼认出了童桐桐,热情洋溢地说:“童同学,早上好啊。欢迎你加入育人这个温暖的大集体!” 童桐桐的步伐戛言而止,嘴角一抽,先转身向老校长鞠躬行礼,再侧过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蓝老师,请、您、跟、我、过、来。” 蓝邵充耳不闻,继续接受其他同学的行礼,不过,当他的余光扫到童桐桐即将爆发的凶狠目光时,他首先望向霍旭尧远去的背影,再面朝童桐桐的方向,优雅一笑,跟上她的步伐,向校园僻静处走去。 看到重新穿上校服的童桐桐,他不禁徒生伤感,幽怨地扶额……初中时期的她,还是一个涉世尚浅的小女生,唉,多好欺负。 ======================================================== 第八章 “立刻辞职。”童桐桐与蓝邵之间从来都是省去寒暄的部分。 “你管我……”蓝邵倚在树边,见四下无人,燃起一个烟,提提神。 童桐桐不想跟他废话,大家的目的心照不宣——接近北部霍虎的儿子,从而取得不可动摇的霸主地位。 贪财的老管家将这消息一分为二或者更多,不过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霍旭尧的信任。 “那就各凭本事吧。” 童桐桐相信蓝邵肯定与自己选择不同的路线,因为她太了解蓝邵,他会带着那孩子往歪路上走,比如泡妞,赌博,甚至是吸食少量的禁药,以一种极端的方式令对方不得不依赖他。 “桐桐,你吃早点没?没吃的话一起?”蓝邵顺着她身后喊来。 对于童桐桐的出现,蓝邵并不算太吃惊,因为他昨晚已收到准确消息——霍旭尧被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带回住所。他起初以为是霍旭尧的女朋友,或者保养小白脸的“大姐姐”,男欢女爱性开放的大时代,他也没多想,但是当他今天看到一袭校服打扮的童桐桐时,他脑子顿时迸出两个字,棘手。 因为童桐桐会干扰他的行动,像个女战士似的守在霍旭尧的身旁,所以问题来了,怎样才能让她分散注意力? “你现在需要的不是食物,而是解酒茶。”童桐桐扬起手扇了扇,一脸嫌弃。 “还有酒味儿吗?给我块口香糖。”蓝邵懒洋洋地摊开手,“别说你没带,我不信。” 纸醉金迷的生活环境,注定他们两人一个满嘴酒气,一个唇边烟雾缭绕。 童桐桐从包里掏出口香糖罐,抛向他胸口,她转身走人。 “小同学!你的益达!”蓝邵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夸张地抬高一手,。 童桐桐缓缓驻足,回眸冷笑,阴森森地说:“去你大爷的。” “……”蓝邵嘴角一抽,倏地朝她扬起拳头,随后也转身离开。 课堂上见吧,看我怎么整你。 童桐桐眯眼望向他的背影,就凭你也想当老师?不出三天半我就让你露陷! …… 课堂上 语文老师在讲台前抑扬顿挫地念着《故都的秋》(郁达夫著)。童桐桐则是没精打采、哈气连天,再看同桌霍旭尧,从第一节课已睡到第三节课。 “霍旭尧,起来告诉老师,作者希望用‘秋’表达什么含义?”语文老师走到最后一排,敲了敲霍旭尧的桌面。 见状,童桐桐顺着桌子底下踢他小腿,过了大致一分钟,霍旭尧这才睁开惺忪睡眼,他抬起眸,童桐桐在他耳边嘀咕,重复老师的问题。 不等霍旭尧开口,语文老师嘭地一声把教科书拍在桌上:“童桐桐,现在不是你关爱同学的时候,父母供你们上学不是让你们混日子来的!” 童桐桐看向一脸怒气的年轻女老师,微微挑起眉:“你想骂他就骂他,管我什么事?” “你也没听讲!这才刚刚开学,不要这么自由散漫可以吗?”现在的老师都惹不起学生,你还想耍横,看吧,学生的态度比老师还嚣张。 就当童桐桐即将反驳的时候,反而是霍旭尧按住了她,他站起身,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作者在对北平秋的描绘中,寄寓了眷恋故都自然风物和对美的执著追求,流露出一种沉静、寡淡的心境。” 回答完全正确,这次换老师尴尬了,她干咳一声:“不错,坐下吧。” “你在听课?”童桐桐撞了他手肘一下。 “谁知道她在讲什么,我早就学完了。”霍旭尧揉了揉眼皮,两人开始明目张胆地聊大天。 “那你干嘛还上学,咱们翘课吧?”童桐桐挤眉弄眼提议。 “随便。”霍旭尧刚巧打算出去透透气。 “你俩,都给我出去!——”女老师再次抓狂了。 正合心意,两人溜溜达达走出教室。其他学生采取小幅度关注,问题儿童多作怪。 走出教学楼,他们很快找到“同道中人”——别的年级或班级被老师轰出来的学生。 坏孩子们聚在操场上打篮球,篮球弹到霍旭尧脚边,他用脚面勾起球,扬手一抛,打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球技不错,一起玩吧。”一位高三的学长召唤霍旭尧,霍旭尧挽起袖口,瞬间进入状态,就在几人正准备各就各位的时候,这位学长又看到瘦小的童桐桐,他擦了把汗,不客气地说,“你,去给我们买点喝的。” 童桐桐翻个白眼,摊开手:“行啊,给钱。” “哟呵!还敢管我们老大要钱,你吃了雄心豹子胆?”另一位学长显然是马仔的角色,看来这群人在学校拉帮结伙有日子了。 童桐桐不屑一笑,她本来打算等有空了,再拿下整个学校的第一把交椅,既然如此,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 “熊心豹胆没吃过,狗眼倒是常吃。形状嘛,就跟你那对差不多。”她挑衅地说。 这话必然激起校园坏分子的不满,前一秒还在争抢篮球的几人,步伐戛然而止。 霍旭尧灌篮落地,见几人怒步靠近童桐桐,他蹙起眉,说:“喂,几个大男人欺负女人很丢脸。”话里话外,他确实是有心调解。 “你的女人?嘴够贱的。”学长大哥翻脸比翻书还快,何况他们本来就不认识。 不等霍旭尧回应,童桐桐的一句话令他再也不理会她的死活。 “要不说你们几个是狗眼呢,我们是母子。”童桐桐斜起唇角,别打扰她收服小弟。 真的,霍旭尧就差那么一点便加入敌方阵营。 他向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灌篮。 而童桐桐面对三五成群的靠近,她双手环胸,扬起下巴,朝领头的学长阴冷一笑:“以后这学校里只有一个老大,那就是我,童桐桐。” 此话一出,几人先是捧腹大笑,紧接着,其中一人已疾步冲向童桐桐这边。童桐桐迅速收起懒散的神态,别看对方人高马大,但她的弹跳力非常好,弹起身,脚踝处落在对方的肩头,狠狠地一个下踢,顷刻将对方拍倒在地! 下踢是跆拳道里的一招,小腿的迎面骨会在下压的同时击中对手的鼻梁,只要力道足够,轻则淤青流血,重则鼻骨断裂。 男生惨叫一声,捂着鼻子满地打滚。几人肯定没想到童桐桐出脚这么稳准狠,于是几人交换眼色,从单独作战改成群体攻之。 “早该一起上,纯属浪费我的时间。”童桐桐甩了甩一双手腕,孩子就是孩子,打架的时候通常想不到随手抄家伙,相对的更容易制服。 这时,蓝邵啃着女老师送上的汉堡包,走入操场,还没走两步就看见童桐桐与高年级学生大打出手的一幕,他砸咂嘴,无奈摇头,不起眼的学校恶势力她都不放过,占有欲究竟有多强。 “老师你快管管,那边打架了!” 一位刚遭童桐桐踹飞的男生,屁滚尿流地跑向蓝邵。老师出面制止至少可以暂时保住他们的面子。 蓝邵咬了一大口汉堡,一转身坐上休息椅:“哦,等下,等老师先吃个便饭。” 童桐桐都杀红眼了,他才不管呢。 不到十分钟,几个高三的大男生已是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童桐桐捋了捋头发,一脚踩在领头老大的胸口上:“说,我是谁。” “我TM哪知道……呃啊!别别别冲动……你是大姐大!小弟日后全听大姐安排……”男生也不想这么快服软,可是童桐桐已亮出弹簧刀,锋利的刀面贴在男生的脸颊上游走,男生可以从她的目光中辨出,这不止是恐吓。 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她身边溜过,直奔霍旭尧而去,那个见缝插针的混蛋一定是蓝邵。 倏地,童桐桐挡住蓝邵的去路,面无表情地警告道:“你最好给我滚远点。” 一听这话,躺在地上的几个男生无不倒抽一口气,这女学生绝对是疯了,圈地还不行,居然还骂老师?!这已经超越了一个坏学生的最高标准! “目无尊长,打篮球不行么?”蓝邵自然是面无惧色,他从霍旭尧手中夺过篮球,两人争抢三两下,最终由蓝邵扣篮得分,他扭身朝童桐桐一笑,“小同学,不如来玩儿一局?” 打篮球可不是童桐桐的强项,但是蓝邵今天穿得是皮鞋西裤,她也未必会输。 “你们几个,去给我买点喝的。”童桐桐将领头学生的学生证揣进兜里,意图明显——我知道你的班级姓名,想就这么完了?那是不可能的。 这些人嫩是嫩了点,但是她就是习惯了众人簇拥的感觉,琐碎小事也免得让她处理。譬如,买饭,做作业,借学习用具等。 “是是是,马上去。”虽然很丢脸,但是学校就是这样,谁能打谁就是老大,当然,如果你人脉够广,可以纠集外校学生夺回掌控权,不过那都是后话,眼前亏没人吃。 而霍旭尧毫不关心目前的局势,只知道这几人太令他失望了。他更不想与童桐桐一起打篮球,支身坐上单杠,选择观战,但愿这老师别太没用。 童桐桐也没有急着上场,单腿架在石椅上压腿拉筋,眼角划过一道狡黠……其实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运用篮球闷蓝邵一个熊猫眼。 比赛规则,限时十五分钟,在不违反篮球规则的情况下,分高者胜。 “谁输了谁请吃午饭!” 话音未落,童桐桐已率先夺过篮球,助跑弹跳,反手抓住篮筐,一击猛力扣杀,将此次比赛的第一个球灌入篮筐。 霍旭尧微微扬起眸,眼中终于划过一道惊异,篮筐高度3.05米,而这疯女人的身高绝对没超过一米六五,上场前吃弹簧了? “吃饭多没意思啊,不如谁睡输了陪谁睡。” 嗖啪,篮球从蓝邵眼角划过,幸好他躲得快。 =================================================== 第九章 “去趟陆军野战部队果然不一样。”蓝邵鼓鼓掌,其实他俩有一年没见面了,只因童桐桐 的父亲托关系她送到野战部队进行体能强化训练,目前看来就是为了顺利完成年初的“继位”计划。本来吧,她暂时离开是件好事,可是没有她闹腾的日子,还真有点空虚。 童桐桐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故意在霍旭尧掀自己的老底儿。 可是,在蓝邵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公平竞争”这种滑稽的定义,只有不择手段。 尤其是对童桐桐,再管给她点颜色看,真要上房揭瓦了。 于是,蓝邵托起篮球,又顶在指尖,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球上步,灌篮成功! 童桐桐攥起拳,虽然没把脏字念出来,但是嘴型是很明显的。 “我说,你具备点竞技精神行不行?一点球品都没有。” “比赛第一,友谊没有。废话少说!”童桐桐已开始争抢篮球,但碍于身高的劣势,若想顺利夺球相当吃力。 蓝邵也没有让着她的意思,个矮怪谁啊,这是天意。 “呃……你……” 童桐桐见他手臂高举,索性一个猴子跳,蹿到他肩头,抢球的同时,不忘狠狠地薅住他的头发,趁他疼痛之际,夺回主动权。 蓝邵揉了揉发麻的头皮,掸掉落在腰际的脚印,这丫头真是……唉。 “进攻犯规。”这句话是霍旭尧讲的。他从没见过这么打篮球的,简直是打架。 要是这评判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童桐桐一定会变本加厉,但是偏偏就是她心爱的“儿子”举牌评审,罢了!她将刚刚抢来的球又抛给蓝邵,这就是犯规的代价。 蓝邵接过球,见童桐桐站在篮筐下防守戒备,他索性原地定点投球……中! “小同学,你的胜算几率很低哟。”蓝邵用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调调刺激她。 童桐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不能犯规那就只能凭实力胜过蓝邵,可他曾是被国家队选中的运动员,而自己是半路出家的假和尚,想要赢他只能用那招了…… 蓝邵则注意到她眼中的微妙变化,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两腿之间,童桐桐是个手里没轻没重的人,凭蓝邵对她的了解……他神经性地疼了下,死丫头,肯定又打算使阴招。 正因为彼此了解,童桐桐在活动十根手指的时候,蓝邵已然无意识地向后退一步,顺势用篮球挡在身前:“啧啧,姑娘家家老盯着男人那儿看你也不觉得害臊?” 童桐桐斜唇狞笑,心理障碍制造成功,接下来就是趁其不备!入球。 果然,蓝邵见她张牙舞爪扑过来,下意识地弯起膝盖抵挡,童桐桐不躲不闪,迎面直上。 就是要让他的膝盖撞上自己的胃部——侵人犯规! 童桐桐抱着篮球,得意地眨眨眼,也学着他的样子,定点投球,成功,两人再次平手。 蓝邵轻吐一口气,望向控球不投的童桐桐,比赛规则在她眼里简直连狗屁都不算。 心里想着要教训她,但行动上依旧是给出让步。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着,童桐桐估摸着墨迹得差不多了,身体前压,跨步放球,倚住重心,企图一举突破蓝邵如铜墙铁壁般的阻拦——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耳边穿上一声嘹亮的哨响,童桐桐怒目回视,原本凶狠的神态立刻被老校长和颜悦色的笑容所融化。 老校长身着一身运动服,在新的体育老师未补上之前,他只能充当几堂课的体育老师。反正就是指挥同学们跑跑步什么的,倒是不难。 童桐桐见校长伸出双手,只得不情愿地将球交给老人家。蓝邵则指了指手腕,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时间不等人,比赛马上要结束了。 “哦呵呵,我年轻的时候也特喜欢打篮球。”老校长拍了拍大肚子,踮起脚,聚精会神地一抛!呯,呯,呯……全歪! 童桐桐与蓝邵面无表情地看着校长,机械地鼓鼓掌,又互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对方替校长去捡球。 篮球慢悠悠地滚到霍旭尧的脚边,他跳下单杠,抄起球,还算谨慎地丢给老校长。校长高举双臂,只见篮球从他两臂之间顺利通过,滚到另一边。 童桐桐在内心翻个白眼,有一种三个大人再陪小孩子玩皮球的感觉。最要命的是,老人家什么走啊,比赛还剩下五分钟不到。 “蓝老师,你上午还有课吗?咳咳……岁数大了有点喘……”老校长原地拍打着篮球,那表情已经很明显了,如果没课带个课呗,义务帮忙哦。 “没课是没课,可是我没准备运动服。”蓝邵亮出黑黝黝的皮鞋,“不过问题不大,您先把篮球扔过来,我看看能不能顺利投篮。” 听罢,童桐桐眼中划过一道锐光,想借机得分?门都没有! 于是,就在校长将球丢给蓝邵的时候,童桐桐腾空跃起,如打排球似的,不仅将篮球截住,还猛地一记抽射,打到霍旭尧的手边。 霍旭尧接过球,颠了两下,随意一抛,投入直对自己的那个篮筐。童桐桐眯眼一笑,那个篮筐属于她的赢球范围,这就是她将球打向霍旭尧的原因,而蓝邵自然知道她的小伎俩,她肯定会蛮不讲理地说,霍旭尧是我的人,所以算我得分。所以,蓝邵也无暇顾及侃侃而谈的老校长,追上即将落入篮筐的球,迅速跳起,从篮筐底部将篮球又顶了出去,童桐桐一看计划失败也急眼了,三两步奔上前,捞起正处于高空旋转的篮球,就在距离比赛结束三秒前的时候,进行争分夺秒的远投! 蓝邵眯起眼,完蛋。 可是,伴随手机跑表时间的响起,咚!的一声,篮球撞上篮板,弹飞…… “妈的!” “你……童桐桐同学……”校长惊异地瞪大眼,指尖颤抖,好孩子不能爆粗口! “我……我说的是‘妈啊!’……您听错了……”童桐桐按捺怒火,就差那么一点便赢了蓝邵,该死,真该死! 老校长见她毫不迟疑,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再次笑起来,不忘替几个活力十足的年轻人鼓掌喝彩:“蓝老师会打球很正常,没想你个小丫头也打得这么好,哦对了,还有那边这位同学,你们都是体育健将啊……这样就太好了,太好了。” “哪里好?”童桐桐不知老校长在感慨什么。 “这样就不用麻烦蓝老师持续代课了,童同学和那位同学都可以帮忙嘛,哈哈。今年的市级篮球比赛就看你们的了!”老校长这下可放心了,他索性脱掉不合身的运动服,向前递了递。 三人见状都向后仰了下头,校长您不能这么压榨教师和学生啊。何况他们是什么身份,东、西部老大以及北部继承人。怎么能干这种粗活累活?! “校长爷爷,我可能不行,还要好好学习呢……”童桐桐瞬间化身小家碧玉,微微垂下眸,脚底画圈装为难。 一听这话,两位男士立刻感到胃部不适。 老校长则喟叹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你,晚上去女生宿舍报道吧,工作的事儿我还给你想着呢,呵呵。” “……”童桐桐满脸黑线,那份一个月八百块,管吃管住的工作他怎么还想着呢?! “等等,”她决定改口,“我觉得我可以胜任篮球教练……” “哎呀!校长您真是我见过最善解人意的领导!指导同学们练篮球的工作就交给我和霍旭尧同学吧,您放心……”蓝邵打断童桐桐的话,先是朝老校长翘起大拇指,又重重地拍了拍童桐桐的肩膀,“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这是你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啊小同学!” “真的么老师?难道不是祖宗十八代么?”童桐桐从牙缝儿里挤出几个字。趁机支开她再接近霍旭尧,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蓝邵嘴动唇不动地回:“校长在呢,你说话最好收敛点儿,小心被轰出学校。” 老校长自然听不清两人在嘀咕什么,但是他们的表情都是愉悦,笑得挺……挺官方的。 霍旭尧则完全没听几人在商量什么,因为他倚在树边,迷迷糊糊又犯困。 而这场比赛,因为老校长不知道是无意间的介入还是观察了几人的球技之后,抱着不用白不用的心态制造的巧遇,反正,只能以平局告终。 校长生怕蓝邵反悔,火速制定了训练表,叫他这两天先去各班挑人,选好队员后,就可以在放学后进行为期三个月的集训,临走前不忘宽慰蓝邵几句,拿个第三名就行了,要求不高。 童桐桐与蓝邵不给谁面子也得给校长面子,两人面带苦笑地目送老校长离开。待校长走入教学楼之后,童桐桐抬起胳膊肘,怒气冲冲地向蓝邵的腹部打去,蓝邵就知道她憋了一肚子火随时会出手,所以早有准备的他,利落地闪开攻击。 “这场比赛不输不赢,你气什么啊。” 她当然输了,输了对霍旭尧二十四小时的“监视权”, 而蓝邵又属于善交际的人,狐朋狗友满天下,他若想用吃喝玩乐拐走霍旭尧,真的不难。 童桐桐此刻严重怀疑老校长是不是与蓝邵一起算计她。当然,她绝对不会带着白套袖坐在宿舍门前数人头的,除非她疯了。 “蓝邵,不管你需不需要篮球经纪人,这个位置必须是我的。”说着,她走到霍旭尧身边,戳了戳他的大腿,柔声说,“起来啦尧尧,咱们吃饭去。” 霍旭尧蹙起眉,摆摆手。 “乖嘛,妈妈带你去吃大餐。” 当“妈”字灌入蓝邵的耳朵,蓝邵立刻想到她要对霍旭尧所实施的计划——监护权。 他无奈地摇摇头,童桐桐就是这样不讲理的个性,最喜欢强人所难。 “你究竟是多想给别人当妈?我要喝奶,让喝吗?嗯?”霍旭尧一副很认真很暴躁的态度。 “让啊,只要你肯叫我一声‘妈’。你敢么?” 童桐桐岂能像小女孩一样羞红脸,她可是掌管整个西部的大姐大。 霍旭尧确实没料到童桐桐这么的“疯”,也就因为话赶话激起了他怒火,他跳下单杠,伫立在童桐桐面前,似笑非笑地说:“行,你想玩大我就陪你玩,我要是在这喊你一声,你就把上衣全脱了,包括内.衣。” “好哦,叫了我就脱。”童桐桐还在呛他,甚至不以为然地吹吹指尖,“总体来说肯定是我的牺牲比较大,所以我要提出一个条件:自此事之后,当着人前你可以直呼我名字,但是回到家必须以母子相称,我就这么点癖好,你知道的……”她指了指自己“不灵光”的脑瓜,眯眼一笑,“如果不愿意就算啦,我绝对不会为难你,该怎么照顾你还是怎样。” 僵局,很彻底的僵局,关乎男性的尊严,关乎童桐桐的名誉。 不过在整个过程中,明显是童桐桐吃亏多一个大点。 蓝邵倒抽一口气,立马掏出手机,对准童桐桐的正面,怂恿道:“霍同学!大丈夫能伸能屈,叫声妈真不算什么,你看那些演电影的,这叫为艺术牺牲。老师支持你!” 一时间,童桐桐不知道是该谢谢他,还是该把他大卸八块。 眼瞅着下课铃即将响起,现在叫“妈”,只有他们三人在场,再过一会儿,那是全校围观的阵容,但是同样的,全学校都知道他霍旭尧管童桐桐叫过“妈”。 童桐桐眼中划过一道狡黠,快点挣扎吧霍旭尧,时间不等人。 “蓝老师,你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她说。 “不必,我只是路过的,你自当我不存在。”蓝邵斩钉截铁地拒绝,他还真不相信童桐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丝.不.挂。所以,他是在提醒霍旭尧别中计。 然而,之后所发生的状况,完全出乎蓝邵的预料。 ============================================================= 第十章 霍旭尧注视她稍带讥笑的神态,那是一种只要是男人都无法接受的挑衅,恨不得戳着她的脑门怒吼,再敢胡言乱语我真会杀了你! 不过,他比同龄人成熟一点,好吧,那就成全这疯女人。谁出丑谁知道。 于是,他身子一歪倚在树边,斜起唇角,动了动唇,满足童桐桐变态的癖好。 “妈。” 童桐桐犹如打了兴奋剂,满意地点点头,并给予大言不惭的回应。 “嗳!真乖!” 事已至此,蓝邵也跟着亢奋起来:“脱脱脱。” “跟你有什么关系?该干嘛干嘛去,好吗老师?” 童桐桐刻意加重“老师”两字提醒他。她料到霍旭尧当着外人,也就是在蓝邵的面前会被激怒,毕竟谁都男少轻狂过,但是蓝邵这混蛋可以退场了。 不等蓝邵装傻充愣,霍旭尧接过话:“操场又不是你家的,兑现承诺是你目前必须执行的任务。”他笑得诡异,如果童桐桐敢耍赖,真别怪他没风度。 童桐桐无辜地眨眨眼:“你真要看妈妈的裸.体么?” “别拖延时间。”霍旭尧蹙起眉。 蓝邵趴在树干上,虽然没出声,但已笑到抖肩。 童桐桐轻咳一声,确定道:“脱掉校服衬衫,内.衣,OK?” 霍旭尧感觉她会耍花腔,可是白色的短袖衬衫里面,已经隐约透出了文胸的吊带,也就证明她上半身确实只穿了这两件。 “那我可脱了?”她的确在拖延时间,眼睛瞄着校门口的方向,当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捧着矿泉水溜进校门的时候,她扬声喊去,“跑步过来!” 她这一喊,引起蓝邵和霍旭尧的注意,不了解童桐桐的霍旭尧,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还嫌围观群众不够多? 蓝邵则不发表任何意见,坐上一旁的双杠,这样方便俯瞰全场。 童桐桐微微抬起眼皮,含沙射影地说:“蓝老师,你真的很了解我。” 蓝邵耸耸肩:“我只知道你会逼着任何一个人在露天场所宽衣解带,至于你嘛,可能性很低,我说霍同学啊,老师严重怀疑你这声‘妈’是白叫了。” “是吗?”霍旭尧直视着童桐桐的双眼,说,“也好,自此之后别再纠缠我。” 蓝邵再一次把童桐桐逼上绝路,脱或者不脱,都要自食其果。 童桐桐从很小的时候就想把蓝邵千刀万剐,今天飙升到新的阶段,挫骨扬灰! 不过,幸好她是有备而来。 只见,那几个被她打得皮青脸肿的高年级同学跑过来,按照童桐桐的指示,背对站立,围城一个圆,很快将童桐桐与霍旭尧裹在其中。 她抬起头,确定头顶上方的树荫范围,待确认足以挡住教学楼窗口的时候,先命令几人用运动服蒙住头部,准备就绪,她决定开脱了。 霍旭尧扫视四周,嗯,是他大意了,没想到她会使用人墙战术,很聪明。 衣服扣在她指尖一颗一颗打开,漫不经心地说:“我是说到做到的人,跟某些坐在高处偷窥学生脱衣服的老师不一样。” 蓝邵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吹了声口哨,笑着说:“老师也是普通人啊,没有制止你行使个人权益的权利。” 童桐桐抿唇不语,准备是有,但是十有八九会被喜欢大胸部的蓝邵嘲笑身材差。而且他还没看够吗?!当她还是初中生的时候,他已经是大学生,两间学校只有一墙之隔,上学期间,蓝邵经常翻墙溜进她所在的学校,偷窥她换衣服,在鞋面上粘反光小镜子看她底裤等种种恶行,可是,每次被她抓包,他都会面不改色地说:我是来泡妞儿的,谁知道你也在更衣室里。 毕业后,童桐桐为了避免和他成为校友,毅然决然换了一所距离较远的高中,高中毕业,进入位于最北边的大学。这所大学也就是父亲好友任校长的学院,所以童桐桐才敢在一整年都不在学校露面。 想到学院,童桐桐又联想到校长的儿子,就是那个二话不说便甩了她的未婚夫,早知道学院董事与父亲有这种“暗箱操作”的话,她宁可跟蓝邵当校友! 擦,人间处处是地雷。 她扯松系在衣领下的细领带,同时,宽松的衬衫散开,隐约露出白皙的皮肤以及平坦的小腹。 一个女生在男生面前缓慢地解开衣服,尤其还是在随时会涌入人潮的操场上,霍旭尧的情绪还是有了变化,挺刺激。 唰地一下,童桐桐利落地脱下衬衫,上半身只剩下一件款式较为保守的黑色内衣。 蓝邵瞪大眼珠,虽然还没有比基尼露得多,但是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迈了? “先说好了,我脱掉就穿上,你没限定时间。”童桐桐说。 霍旭尧稍微收敛了一下呼吸,因为她正在相距不到半米的位置,翻手解内.衣扣。 然而,当内.衣带从肩头滑落的那一刻,蓝邵忽然跳下双杠,手中抓着搭在单扛上的西服,猛地盖在童桐桐身前。 “……”童桐桐仰视眼前的蓝邵,费解地问,“你干嘛?” 这举动不止怔住她,同时也导致蓝邵自己愣了一下。 “这是学校,你以为是脱衣舞表演秀吗?!”他的回答别人听来很正常,但是童桐桐知道他的表现很不正常。 “你管我?滚开。”童桐桐毫不留情地推开他,扯下裹在身前的西服。 可是蓝邵又在最短时间内再次把西服披在身前,捏住她出拳的那只手。 “够了,你爸不在身边,我有义务监管你!”说着,他拉住她的手腕向前方拽去,趁她步伐不稳的时候,弯身将她扛在肩头,桎梏住她乱踹的双腿,挤出人墙,径直向洗手间走去。 一串怒吼声从童桐桐唇边喊出,她吃力地抬起头,望向依旧伫立在树下等待的霍旭尧,急道:“我没跟他串通好,我是真的要脱给你看啊!你要相信我——”说着,她用膝盖狠狠地撞向蓝邵的胸口,“北部霍虎的地盘必须是我的!别以为你从中作梗就能阻碍我!” “你的你的,全TM是你的!为了一块地你居然要在男人面前脱衣服,你还有没有羞耻心?!”蓝邵越说越火大,改变送她去女厕所的初衷,一拐弯,扛着她进了男厕所。 霍旭尧看向他们,缓慢地眨着眼,他早就猜到蓝老师与童桐桐认识,只是这两人从头到尾似乎都不愿意承认这段关系,什么原因? 他揉了揉发帘,见几位男生仍旧蒙头伫立原地,他侧身从缝隙中挤了出去,向教室方向返回。 男厕所里,只听“哐当”一声,蓝邵重重地合起厕所门,又从里面锁上。 童桐桐先是系好校服衣扣,见他挡住自己离开的路,不悦地抬起头:“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摆出一副想教训我的嘴脸。” “这些年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惯得你张口闭口连句人话都不会说了?”蓝邵想到当众脱衣服的一幕,真的生气了。 童桐桐已不记得他多久没在自己面前不苟言笑,她不屑一笑,拨了下蓝邵的肩膀,感到他纹丝不动,她拧了眉:“好狗不挡道。” “你再说一次?”他的声音很轻,却透出强大的威慑力。 “让开啊!”童桐桐的声音很大,却无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倏地,蓝邵的双手落在她肩头,呯地闷响之后,她的脊背撞上门板。 童桐桐吃痛地眯起眼,下一秒必然是反击,她提起蓝邵的衣领,怒不可遏地质问道,“我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我的计划不是已经被你破坏了吗?你还想怎样啊?!” “没怎么回事,我只是觉得你用色.诱的方法接近霍旭尧有失水准。身为童蛇大姐,你不认为这种伎俩很丢脸?”蓝邵一脸正经地问。 童桐桐则嗤之以鼻,她甩开蓝邵的束缚,扯开衣领的边角,捞过他的脖颈,迫使他的视线只能看向她胸部的位置:“只给你看一眼,看啊!看到内衣里面的东西没?” 透过黑色内衣的边角,蓝邵果然看到一个肉色的东西,他满脸黑线——胸贴?! 她竟然在内衣里还粘了胸贴?怪不得她敢坦然然地揭开内.衣。 童桐桐拉紧衣领:“我不会打无把握之仗,更不会丢童蛇的脸,再说我童蛇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今天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管起闲事来了?嗯?……”她将尾音拉得很长。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一直处于上扬的状态,笑他的莫名其妙。 既然事情已搞清楚了,蓝邵瞥了她一眼,拉开厕所门,很没风度地把她推了出去。 等童桐桐想发飙,他已再次关上厕所门,并且反锁。 铃—— 下课铃声震耳欲聋地响起来,老师及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她顺手从一名同学手中拿过本子,私下一张纸,写上——本人正在研究大便的成分,勿扰。蓝老师留。 然后把这张纸贴在男厕所门前,随后,童桐桐在同学们前仰后合的笑声中,信步离开。 在他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被迫退出这场争夺战,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她。 他刚才说什么?惯着她?……啧,厚颜无耻。 …… 童桐桐在途中又遇到了那几个被她揍过的高年级男生,几人刚要溜边逃离,已被童桐桐铿锵有力的命令声拉住脚步。 她随便指了两人去买午饭,要求他们送到她的所在班级,并且把几百元钱塞进其中一人上衣兜:“钱不是给你的,从今天开始由你负责帮我买午饭,一式两份,至少两荤一素。” 几人可不想在同年级女同学面前挨揍,点头哈腰地答应,匆匆想饭堂走去。 童桐桐交代好几项工作,溜溜达达返回教室,还没进教室门,就见一个外班的女生,羞答答地站在霍旭尧面前,手中托着一个爱心饭盒。 她沉下脸,三两步走上前,女生以为她要路过,向后退开一步,但是女生没想到童桐桐会站在他俩之间一动不动,并且神色愀然。 霍旭尧俯瞰眼下的小脑瓜,抬起一手扣在她的头顶,横向移开。 童桐桐锲而不舍地挡回来,自顾自抓起女孩的手,放慢语速说:“小妹妹,你长得很漂亮,但是明年就要高考了,凡事都要以学习为重哦。” “……”女生抽了抽手指,但是童桐桐攥得很紧,还加大了些力道。 小女孩很娇气,她发出呢喃的声音,暗示霍旭尧清除“障碍物”。 可霍旭尧只想要女生手里的爱心饭盒,饿了。 就在这时,童桐桐刚收服的小弟将提着几个方便饭盒,笑盈盈地向她这边走来。 “今天伙食不错,宫保鸡丁,鱼香肉丝,木须肉,还有一个青菜,趁热吃。” 小弟的态度非常之良好,但其主要原因不全是惧怕童桐桐的拳头,而是因为他们在食堂遇到蓝老师。几人立刻冲上前寻求校方保护,毕竟蓝邵目睹几人被欺压暴揍的全过程。 蓝邵首先对几人的遭遇表示同情,再加以精神上的摧残,添油加醋地告诉几人,他好像在某跆拳道大赛中见过童桐桐,老师只能保障你们在学校中的安全,但出了校门就不好说了。所以还是尽量避免正面冲突。再之后,他从皮夹中取出些钱递给领头的学生,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高中生还是小孩子,这一分析二吓唬三抚慰的…… 几人一琢磨,这是美差啊,有跆拳道高手罩着还有老师给钱花,那就见机行事吧。 “吃饭了尧尧,你先进教室,我去买饮料。”童桐桐扭头看向霍旭尧的时候,冷脸变笑颜。 饭菜的香味儿飘到霍旭尧的鼻边,他立刻抛弃磨磨唧唧不把爱心饭盒奉上的女生,提起两大兜子饭盒,回教室。 待霍旭尧返回教室,女生不由伸头探脑地看过去,童桐桐抬起一脚挡住女生的步伐,女生故作迷茫地看着她:“请问有事么?” “少装傻,全校男生随便你挑,就是别惦记我家霍旭尧,否则我找一百个男人轮了你。”她伸出一指,又警告道,“千万别存在侥幸心理,姐从不说笑。”话音未落,她朝女生摆摆手,笑容中透着一股寒意。 几个男生蛮机灵的,见状靠近童桐桐,跟保镖似的一字排开。 童桐桐对几人的表现很满意,黑暗阵势的雏形就是如此。俗称:仗势欺人。 女生是正经人,哪见过这种阵仗,于是,一路小跑没影儿了。 童桐桐打发几人先回去,下课前来取作业本,明天一早再放进她的课桌里。 交代完毕,她返回教室吃午饭。 可她刚吃了一口,少言寡语的霍旭尧竟然八卦了一句,他说,那个姓蓝的老师对你有意思。能嫁就赶紧嫁了,省得祸害别人。 童桐桐对他的话只觉得荒诞之极,她没事找抽地说:“尧尧,你是不是想要个爸爸?要是这样的话,妈妈可以马上找个男人领结婚证。” 霍旭尧夹起一块姜片丢进她的饭盒里,喃喃地说:“我现在难以理解一件事,你这么变态,我为什么还可以容忍你的所作所为?” “因为你没地方住,身上也没钱,英雄难为无米之炊,等你有钱了自然会甩掉我。”童桐桐直言不讳,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没优点。 霍旭尧叼着筷子看向她:“……我不会甩掉你,你这疯子挺好玩的。” 他从童桐桐身上找到共鸣,都属于自我封闭的那种人。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更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高兴怎样就怎样。 “是么是么?既然如此,晚上咱们去喝一杯吧!”说完这句话,童桐桐立马感到后悔,太习惯以酒会友的下场就是忘记目前所扮演的角色是贤妻良母。 可是她刚要改口,霍旭尧却说好,而且指定了一家很出名的迪吧——Free Bar 糟糕的是,那间酒吧正是蓝邵所经营并管辖的场所,曾经,她偕同手下在那里打砸毁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去? 更重要的是,怎样才能不暴露身份呢? “不想去?” “谁说的,太想去了。”说着,她低头猛往嘴里扒拉白米饭,但愿蓝邵别出现。 同时 蓝邵接到一通电话,是前女友赵嘉蕊打来的,自从上次纵火事件之后,赵嘉蕊曾放出狠话再也不找蓝邵,可是这事儿才过去一星期,赵嘉蕊便可以向普通朋友一样与蓝邵谈笑风生。 蓝邵这人比较随行,分手后还能成为朋友的也不在少数,其实原因很简单——没有海誓山盟的承诺,就没有视如寇仇的恨意。 出来玩儿,各求所需罢了。 “我的一个朋友刚回国,想去Free放松放松,但是已经订不到位子了,你帮我想想办法。”赵嘉蕊嗲声嗲气地请求。 “那有什么问题,你去吧,到了之后给我打个电话,自会有人领你们入场。” “你要是没事也过来嘛,我会很有面子的……” “看情况吧。”蓝邵合上手机盖,他可没空,明天还要早起看升旗,擦…… ============================================================== 第十一章 Free Bar门前,霓虹璀璨,嗨曲震天,镭射灯照亮漆黑的天际。女人们□,男人们活力十足,这里是近两年之内,年轻人最推崇的酒吧之一。该酒吧除了音响设备一流以及D曲紧追国际潮流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老板蓝邵的个人魅力。 且不说蓝邵是不是东部蓝鹰当家人,就是他……呃,交往过的女明星之多暂时无人能及,有明星的地方自有围观群众,这是一大卖点。 童桐桐对此极为不屑,这儿那是酒吧啊,分明是牛郎店。 “喂,你的变装癖也得吃点药治治。”霍旭尧的穿着很随意,仔裤T恤,戴了顶鸭舌帽,褐色的短发捋到耳后,从身高和气质上来看,相当有明星范儿。 在看童桐桐,头戴滑雪帽,请注意,这是夏天,她头戴滑雪帽,鼻梁上夹着一副足以盖住半张脸的墨镜,上身欧版T恤,下身飞鼠裤,唇边一抹珠光亮彩,不伦不类的打扮。 “你懂什么,现在流行这么穿。”童桐桐相信现在这打扮没人能认出她是谁。 霍旭尧不予评价,边走边从兜里掏出一张VIP贵宾卡,他全身上下就剩下这张卡还值点钱。据管家说,已在卡里存了五万元,消费可直接扣除。 “你常来?……”童桐桐心里咯噔一响,难道他们在不经意间已经见过了? 她悄然将自己的VIP卡揣回兜里,这张卡是蓝邵给她办的,这么说也不准确,应该说是她生日那天,收到的快递。 生日卡片上没有祝词,只有一行令她反感的使用说明——恭喜你又老了一岁,这张卡我是专门给你办的,其一方便你随时随地来捣乱;其二避免你与保安发生冲突。那些玻璃啊、霓虹灯什么的是花钱买的好吗?只要你一来当天的流水准成负数,所以我宁可请你喝酒,卡无上限,签我的名字即可,别谢我。 “一次没来过,只是办了卡。”霍旭尧不太喜欢声色场所,但是他一个大男人在童桐桐家白吃白住也不是那么心安理得,所以请她喝点酒。 持卡者可以免去预约直接进场,当保安人员邀请两人进门的时候,霍旭尧的目光却停留在张贴在迎宾门前的招牌广告上——工作时间是晚上九点半至凌晨三点半,要求外形好,身高一米七八以上,底薪四千提成单算。 目前看来他唯一不符合的一点就是年纪,必须是成年人。 童桐桐顿感事态不妙,她一转身挡住招牌广告:“学生的职责是念书,我可以养活你。” 霍旭尧没说什么,单手插兜,步入通道。 无论他昨日如何风光,也要必须面对现实,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屁股还没坐稳,服务员已呈上酒单,霍旭尧顺手递给童桐桐:“喝什么随意,我请。” “这么客气,那我点贵的啦?”她不是贪便宜,就是想把霍旭尧的卡一次清空,免得他一来二去喜欢上这酒吧。 “随便。” 童桐桐捋着酒单看了下,对服务生说:“开一瓶98年的拉菲。”(法国红酒,价格28888元。) 只要客人选购超过一万八千以上的酒,都会由DJ亲自报出桌牌号码以及三分钟艳舞表演的待遇。这便满足了有钱人的虚荣心,有种花小钱受重视的快.感。同时激起其他客人的好胜心,刺激消费。 不过,童桐桐忽略了这一点,当亮白色的追光灯向她袭来时,已然晚了。 “先生们女士们,37号桌那位英俊的先生与身旁美丽的小姐,开了今晚第一瓶拉菲,祝两位在Free玩得开心,玩得尽兴!” 话音未落,几位身着性感比基尼装的领舞小姐已缓缓从升降台中显身,伴随高亢疯狂的high曲,如妖娆的水蛇般舞动开来,舞池中瞬间人声鼎沸,顺便看向花钱买酒的客人。 童桐桐则尽量避开刺眼的光芒,像个惧光的小老鼠。 “原来你戴墨镜就是为了等这一幕。”霍旭尧也很反感灯光的照耀,他压低帽檐,索性站起身去洗手间。 这时,一双修长的小腿落入童桐桐压低的视线里,她小幅度抬起眼皮,竟是赵嘉蕊。 “你好童小姐,咱们又见面了。”赵嘉蕊就是记吃不记打的货,她坚信在蓝邵的地盘就不会出状况,所以忍不住上前挑衅。 “什么童小姐?你认错人了。”童桐桐推好墨镜,态度温和。 “是么?”赵嘉蕊提高声调,明明是小辣椒装什么卷心菜啊? 童桐桐不想与赵嘉蕊周旋,所以一扬手命令灯光师熄灯,然而她习惯地做了一个歌舞厅才用的专业手势——左右两手食指交叉呈“十”字,大拇指指向自己,此手势代表:关灯的位置。 灯光师愣了愣,即刻关掉白色追光,同时也对童桐桐的身份感到可疑,于是,灯光师悄然告诉保安,去探探那桌客人的底儿。 保安收到指示,悄然举起对讲机,通知距离童桐桐最近的保安过去看看。赵嘉蕊好歹做过蓝邵半年的女朋友,很快注意到保安的行动,于是,她扬起下巴,走到童桐桐身前,警告道:“童小姐,打开门做生意,今天是周末,希望你安分点。” 童桐桐见她气焰嚣张,也懒得再躲闪,她平静地动了动唇:“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滚远点。” “哼!我就是你跑来捣乱!来人啊!她是童桐桐!——”赵嘉蕊高亢嘹亮的嗓门几乎盖过喧嚣的音乐。 而童桐桐首先看向通往洗手间的方向,她不能让霍旭尧知道自己的身份。赵嘉蕊这臭娘们儿!跟着蓝邵的时候就不安分,整天惹是生非,现在两人分手了,她反而变本加厉! “上次在茶叶庄就该让你尝点苦头。”她扫向四周,客人逐渐退开,保安手指电棒靠近,她又没带手下过来,只能……“呯”地一声砸破啤酒瓶,指向虎视眈眈的保安。 “谁敢动我一下,我保证让他死的很难看!”童桐桐一脚踢翻木椅,踩在脚下,手中晃着酒瓶,一副波澜不惊的态度。 听罢,保安果然放慢脚步。要说她闲来无事捣乱已成家常便饭,但像今天这样单枪匹马倒是头一遭,而且她那是什么打扮啊?以为自己是非主流么? “童姐,今晚客人比较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您见谅,何况蓝少爷也不在,不如我做主给你开一间包厢,今晚酒单全免。”经理友善地说。 不等童桐桐有所表示,赵嘉蕊先不干了:“靠!你们凭什么每次都由着她胡闹吖!她不但不给蓝邵面子还想烧死我!不行!我得给蓝邵打电话!看他怎么说!”说着,她掏出手机,刚欲拨打,童桐桐一脚飞出,正踢中她的手背。赵嘉蕊惨叫一声,手机落地,摔个稀巴烂。 赵嘉蕊真没想到童桐桐会打她,惊慌之余,她捂住手背冲进舞池,钻进朋友怀里寻求保护。赵嘉蕊的朋友玩过几年拳击,本就有心追求赵嘉蕊的他,见意中人受了欺负,即刻挽高T恤,彻底露出一双如铁柱般健硕的臂膀。 “谁动手打她?”男人首先看向童桐桐,赵嘉蕊已说了是她,他只是在确定一下。 童桐桐仰视身材像施瓦辛格一样强壮的男人,一跃身跳上椅子,瞪视对方双眼,不屑地说:“是我打的她怎么了?你又算老几?!” 此话一出,男人攥起双拳,推开上前阻拦的保安,扬起一拳打向童桐桐的颧骨,童桐桐则不躲不闪,对准男人冲过来的拳头,哐当一声,酒瓶子整个碎裂在此人的手肘处!紧接着,她借助椅子的高度,一脚踹在男人肩头,本意是想把他摔倒,但是没想到这男人的肌肉比石头还硬,她反而被弹向后方。 场面一下子乱起来,保安无暇再顾及童桐桐的死活,先安抚客人要紧。何况,童桐桐也欠有人教训,他们反正是不敢,就让这不知情的愣头青来吧! 男人也真是条汉子,脱掉T恤裹住受伤的手腕,再次向童桐桐打来,童桐桐一闪身又抄起其他桌上的酒瓶子,哐当哐当!再次打出,但是男人已有了防备,两个酒瓶子全被木椅挡住,甚至,挥动在男人手中的椅子成了最佳的反击武器! 童桐桐边闪躲边跑,很快被逼到墙壁旁。她熟悉酒吧的地形,于是抓住栏杆跃上楼梯,一溜烟向二楼包厢跑去。男人步伐极快,紧追其后,推开隔音大门的同时,将童桐桐撞向墙边!就在男人高举木椅砸下来的时候,木椅从男人手中飞出,男人看向左边,还没看清来人,后腰又挨了一脚,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他腰眼上,他身子一歪,两个酒瓶子从两个方向同时砸向他的头部!男人还没来记得喊疼,噗通一声闷响,狠狠地摔倒在地。 蓝邵与霍旭尧互看一眼,无暇寒暄,又同时看向童桐桐。 而童桐桐,暗自舒口气,敛起一副嚣张的神态,环起双肩,悠悠地,蹲下身,蜷缩在墙角,疑似瑟瑟发抖。 “蓝老师……尧尧……谢谢你们救了我……”她颤颤巍巍地说。 蓝邵嘴角一抽,他明白童桐桐的小心思,装柔弱呗。 无意间他看向断在手中的酒瓶,靠……人头马! 霍旭尧则是完全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飞机,上个厕所的功夫她都能与壮汉打起来,这女人的身体里住了个圣斗士吧?! 蓝邵自然也不想被霍旭尧发现身份,所以他在接到经理所打来的求救电话之后,已命经理通知所有人无视他的存在。 “蓝邵……童桐桐打我……”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嘉蕊拖着红肿不堪的手背,哭得妆都花了。 蓝邵听见了,但是没空理会,因为他忙着暗示穿梭于回廊间的服务生别向自己行礼。幸好经理出现得够及时,立刻监督兼指挥所有人赶紧给客人们送酒。 待服务人都不在关注他的时候,他才看向赵嘉蕊:“她好端端打你做什么?” “我哪知道吖,她一早就看我不顺眼嘛……呜呜……”赵嘉蕊倚在蓝邵的肩头,潸然泪下。 童桐桐当着霍旭尧的面不能搭理信口雌黄的赵嘉蕊,何况她相信蓝邵也清楚这位前女友的行事作风。所以她自顾自捂住胃,痛苦地呻吟几声,扯了扯霍旭尧的手指,说:“尧尧,我的胃好疼,咱们回家好么?……” 一听这话,蓝邵甩开哭哭啼啼的赵嘉蕊,倏地蹲到童桐桐身旁:“怎么了你,要去医院吗?” 童桐桐谨慎地抬起头,竟对上蓝邵一副稍显焦虑的深情,再看赵嘉蕊,气得小脸涨红,童桐桐轻哼腹诽,蓝邵啊蓝邵,你会这么好心?是想把我拖进小黑屋里揍一顿吧?! 不过,还是因为霍旭尧在这,所以她保持沉默。 忽然之间,童桐桐顿感双脚悬空,已被霍旭尧抱了起来,还是可怕的新娘抱,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出现这状况。 然而,她不能大骂霍旭尧恶心,只能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肩头,虚弱地喘着气,故作感动地说:“你对我太好了,谢谢你……” 霍旭尧不语,向蓝邵微俯首,他不在意老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总之见面打个招呼便可以了。随后,他顺手将VIP卡交给经理,直截了当地说:“起因经过我没兴趣知道,够不够就这么多了。” 经理小幅度看了蓝邵一眼,蓝邵示意他先收下。 “走吧,我开车来的,先送童同学去医院。”蓝邵剥掉赵嘉蕊抓着自己不放的手,推开隔音门,一行人很快离开酒吧。 赵嘉蕊咬了咬下唇,蓝邵这负心汉真是敌我不分!刚才童桐桐管蓝邵叫什么?蓝老师?哼!她一定会查出这几个人在搞什么猫腻! …… 上了车,童桐桐立刻生龙活虎了,可是,她刚要说自己没事了,蓝邵却先开了口:“两位同学住在一起?” 霍旭尧看向窗外,无谓地应了声。 “同居?!”他故作一惊一乍地追问。 “蓝老师误会了,我们是纯洁的同学关系。”童桐桐面带微笑,咬牙切齿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还是孩子,前提是考上理想的大学,为谨慎起见,老师去你们的住所检查一下,是同居还是合住,老师一看便知。” “你!……呃……” 童桐桐话还没说完,已被加大的油门阻止了话语。蓝邵回眸粲然一笑:“别紧张,这是身为老师所肩负的教育责任,如果你不肯让老师去检查,那老师只能如实向校长汇报。” 童桐桐睨了他一眼,做了个摊手的动作,一切皆因为霍旭尧,她忍了! 蓝邵注视前方,缓慢驾驶,纯良的笑容被一丝狡黠所取代,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 =============================================================== 第十二章 进了屋门,霍旭尧首先拐入洗手间洗澡,关门前指挥童桐桐在一刻钟之内煮好面。 童桐桐言听计从,挤过蓝邵的身旁,走进厨房。 蓝邵环视狭小的房间,又推开卧室门,居然真是一居室。 童桐桐什么意思?当继母或当女友,双管齐下? 他移到厨房,冷嘲热讽道:“啧啧,童蛇的大姐头也有委身当小保姆的一天哦?” “你少在那唧唧歪歪的,检查完毕了没?查完赶紧走,”童桐桐将鸡蛋壳外带多半个鸡蛋清一同丢进垃圾桶,“还有,你最好让赵嘉蕊消停点,之前我给你三分面子没理会她的挑衅,反而给她惯出毛病了。” “你给我面子?我没听错吧。”蓝邵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童桐桐抿唇不语,她一直看不惯蓝邵花花公子的作风,不过有一点值得保留,就是他在与女人交往的日子,很少找她麻烦。 是的,别以为蓝邵是软柿子随便捏,其实他比谁都黑,抢土地抢门面,善于交际的他,不惜花大把大把的银子疏通关系,所以赚钱的旺铺几乎都被他拿下,她当然也可以花钱走后门,但是开发商一看她是女人总往歪去琢磨,甚至还有开发商提出开房的要求,她一气之下将对方绑上面包车拉到荒郊野岭胖揍一顿,必然导致买卖泡汤,后来,她想到由其他人代替自己出面洽谈业务,可又显得诚意不够,所以她很久没捞到油水了。 如今的黑社会已不像从前,赚钱靠的是实力和头脑,打打杀杀只能吓唬三教九流。她必须承认,女人在谈生意方面的技巧确实是稍显薄弱,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迫不及待地要拉拢霍旭尧,届时,就算蓝邵再会耍手腕,手中的地皮也不只过是她所拥有的十分之一。 谁会嫌钱多?造福子孙万代,最好等她百年之后,童家的后人会以她为荣。 “你都没给我煮过面。”蓝邵注视她忙碌的背影,听不出情绪的嘟囔一句。 “我怎么没给你煮过?!撬开脑壳仔细想想!”童桐桐回眸瞪了他一眼。 忘了几岁的时候,两人在屋中玩捉迷藏,蓝邵躲到厨房的杂物柜里,童桐桐找遍整间屋子也没找到他,急得蹲在厨房里哭,蓝邵听到哭声,一心软就自动显身了,但是作为惩罚,他要求童桐桐煮面给他吃,童桐桐哪里会煮面,但是输了就得接受惩罚,于是,在蓝邵非专业的协助下,她煮了人生中的第一碗面,虽然水加少了、也没放盐,导致面条成了一坨,但是蓝邵全吃了,连口汤都没给她剩。她就眼巴巴地着看他吃,还傻笑咧! 蓝邵扬起眸想了许久,没有,就是没有。 他的记忆中,除了被童桐桐拳打脚踢就是破口大骂,唉,这孩子是不是幼年丧母,父亲又忙得没空管她,是不是烙下什么阴影了啊? 哐当一声,童桐桐将水杯丢进水池,毫无悬念地将玻璃杯摔破。 “桐桐,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跟哥说,别一天到晚靠摔东西打人发泄。”蓝邵无奈地摇摇头,每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孩子都有无法言语的脆弱。 童桐桐摔杯子明明就是摔给他看的!江湖规矩懂吧?摔杯逐客! “蓝老师,你不觉得三更半夜站在女学生的家里有点奇怪吗?”她对他一忍再忍,唯恐霍旭尧无意间听出端倪。 蓝邵耸耸肩,自顾自倒了杯水,返回客厅,看向沙发上的被褥,公式化地问:“谁睡沙发?” 童桐桐不予回应,将面条倒入锅中,又翻脚踢合厨房门。 蓝邵不以为然地甩了下发帘,走进卧室,拉开衣柜,看到一排排崭新的男士衣裤,这一看就是童桐桐的手下给霍旭尧准备的。他随手取出一件T恤和一条四角短裤,换上一双新拖鞋,脱掉西裤和衬衫,肩头披上一条新毛巾,伫立在洗手间门口。 霍旭尧洗完澡,边擦头边走出洗手间,两人在门前相遇,霍旭尧只是看了蓝邵一眼,侧身过去,随后,洗手间的门再次合起。 “尧尧,来吃面。”童桐桐端着面碗走到桌边,见蓝邵滚了,她心情无比舒畅。 霍旭尧将毛巾撂在一旁,打开电视,边看边吃。 童桐桐刚要坐下,隐约听到流水声,于是又站起身:“你忘了关水么?” “不是……”霍旭尧正在往嘴里塞面条,话没说完,童桐桐已推开洗手间大门,撞入视线的画面可想而知。 霍旭尧一手堵住耳朵,以为她会惊声尖叫,可等了一会儿,没听她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走进了洗手间,哐地一声关上了门。 蓝邵坐在浴盆里泡澡,见她步步逼近,他双手一展,慢条斯理地仰靠在浴池边,再将热乎乎的毛巾盖在脸上。 童桐桐对于他的裸.体……从小看到大,从他身无二两肉到今天的精肉健壮,从脚趾头到脑瓜顶,看都看腻了! “谁允许你在我家洗澡了?”她俯视着他。 “刚才帮你打架出了一身汗,洗个澡怎么了?”蓝邵虽然头蒙毛巾,但是他已感到一股愤怒的气流从头顶压来,他扬起手指,戳了戳她的大腿,“你今天在酒吧砸坏的东西我会列出清单送到童蛇,记得付账。” 童桐桐打掉他的手,刚欲转身离开,他又攥住她的裤子,趁着她不敢大声吼叫的时候,赶紧欺负一下。 “松手!”童桐桐尽量压低嗓门警告。 蓝邵不但不配合,还将手腕一转,揽过她的一条腿:“帮我搓搓背。” “蹬鼻子上脸?” “是啊,你要是生气可以喊出来嘛,再气不过也可以拿洗发水丢我,只要你愿意让霍旭尧知道你的本来面目,我随时都可以帮他详解。” “你在威胁我?” 蓝邵悠悠地取下毛巾,递到她手边的位置,欣然点头。 童桐桐咬了下唇,不等开口,敲门声响起,童桐桐惊见门把手旋转,她立刻翻开马桶盖,蹲在马桶前摆出呕吐状。 霍旭尧推开门,首先看向泡澡浴盆里的蓝邵,又看向卧在马桶前神色痛苦的童桐桐。 “怎么了你?” “咳咳……没事,可能刚才被那男人踢伤了,胃还是不舒服,我一会自己找药吃,”童桐桐捂着胃,“步履蹒跚”地走到霍旭尧面前,“你也是,蓝老师在洗澡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呀,”说着,她回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闯进来,幸好老师躺在浴盆里,避免了彼此的尴尬。” 蓝邵很配合地应了声:“你吐你的,我洗我的。”他随手拉上浴帘,彻底隔绝。 霍旭尧面色平静,转身离开,不一会儿,房门发出一声响动,童桐桐探头望去,刚巧见到屋门合起,她追了出去,叫住霍旭尧。 “大晚上你去哪?” “散步。”霍旭尧没有回头,边下楼边回应。 童桐桐感觉他情绪上没有什么异样,暗自舒口气,只要不是离家出走就行。 她回到洗手间,挽起袖子,没好气地拉开浴帘,嘭地把毛巾拍进水中:“要洗就坐起来!” 蓝邵眯眼一笑,盘腿坐起,转了个方向背对她。 童桐桐抓过小板凳,坐到浴盆边,赏罚分明地说:“刚才表现不错,算你有点职业道德,但是你最好别忘了目前的身份,你是老师,你我是师生关系,适可而止吧。” “我可以确定,霍旭尧知道咱们认识。你别以为他什么都不说就不知道。” 童桐桐指尖一顿,其实她也猜到霍旭尧所有察觉,但是他肯定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肯定以为咱们谈过恋爱,然后我甩了你,你由爱生恨,所以对我处处刁难。” “很好。正好符合你滥情的特质,而我愿意当个哀怨的弃妇,导致神经失常,不幸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童桐桐对这个误会很满意。 蓝邵耸了下肩膀:“这次我可以与你公平竞争,甚至配合你编造的故事,继续当个滥情的男人,但是有一个条件。” “你休想!” “呵,”蓝邵微侧头,“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果然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 “我相信你看出这是一居室。”童桐桐料到他会赖着不走。 “看到了啊,我睡卧室,霍旭尧睡沙发,至于你……愿意睡床还是沙发就随意了,”蓝邵拧过身子,面对童桐桐坐好,笑着又说,“其实我还挺怀念小时候咱们集体露营的日子,一到晚上,我们几个男生就溜进女孩的大营帐里讲鬼故事,吓得你们边哭边往我们怀里钻。” 伴随回忆,童桐桐回到儿时,那时两派长辈为了提高小辈的生存能力,先给接受历练的孩子们佩戴上定位手表,再给他们丢到荒郊野外自食其力,当时蓝邵年纪大几岁,理所当然成为队长。那一个月虽然过得辛苦,但是确实磨练了他们的意志。 “你记错了,我没哭。” “废话,你是没哭,忘了是谁偷偷塞给你一对自制耳塞了吧?” “你还敢提耳塞?”童桐桐狠狠地捶了他一拳,“我睡得迷迷糊糊忘了摘,方便的时候一脚踩空掉进水沟,才知道那对耳塞是棉花做的,我差点聋了好么?” “……”蓝邵揉了揉胸口,他也不明白,总是好心办坏事。 童桐桐面对童年的种种阴影已然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她索性言归正传:“我也没法左右你的思想,这样好了,我买一套三居室你再搬过来,不过前提是,必须是公平竞争。” 蓝邵不假思索地举起一只手:“你是知道的,我要打算扯你后腿早就将实情告诉霍旭尧了,三人一起住,看谁可以最先得到他的信任。如何?” 童桐桐似乎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得与蓝邵击掌为誓。大家同坐一条贼船不假,但是她一定要当掌舵手。 聊完正事,蓝邵恢复一派慵懒,他伸个懒腰,眼皮一低,目光无意间落到童桐桐的领口位置,咦?他看到了什么?这丫头居然有□了。 “喂!”童桐桐向后跳一步站起身,顺利躲开他探进自己衣领的手指。她也不明白了,蓝邵对她毛手毛脚得怎么总是这么理所应当呢?! 蓝邵仰起头,从这个角度看更清晰,哎哟,果然“丰满”了不少。 他猿臂一伸,捞过童桐桐的双腿,童桐桐脚底一滑,晃悠两下跌进他的怀里。 ============================================================= 第十三章 童桐桐本能地按住他的肩膀保持平衡,可蓝邵更了解她的作风,肯定会在下一秒出拳反击,所以他率先向后躲闪,导致童桐桐半个身子落入水中。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童桐桐猛地支起身,衣服已然湿透,更凸显出她的胸型。 “哎哟,快让哥抱抱……”蓝邵贱索索地笑着,伸出双臂,企图撩起她的衣服。 “不、知、死、活!”童桐桐伸手去抓洗浴用品,才发现架子上空无一物。 蓝邵粲然一笑:“欺负你这么多年总得吸取点教训吧,所有行凶武器我都收起来了。”说着,他从水中站起,捏住童桐桐纤细的腰肢,倏地一下抱进浴缸。 水中阻力影响了童桐桐的爆发力,何况她根本没空出拳,因为蓝邵一直再掀她的衣服,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年再不穿裙子的重要原因。 “你TM真贱!手拿开——”童桐桐真的火了,他这些年女友不断,她还以为他把这恶习改了,怎么刚一“空窗”就露出本性了?! “干嘛啊你,又不是没见过,别闹了,快让哥重温一下。”蓝邵将她整个人压入水中,一手攥住她的手腕,非要脱掉她的衣服。 “脏货,别碰我!”童桐桐气急败坏,可有时也真拿他无计可施,别看他在人前派头十足,可是私底下他就是一个无赖,骂他打他、他都不生气,正儿八经一个没脸没皮。 蓝邵见她使不出力,乘胜追击,用膝盖压住她的双腿,一手探入她宽松的T恤。他从不认为占童桐桐的便宜属于流氓行为,如果亲情点的说,他从来不认为她是外人;如果猥琐点的说,童桐桐好像……似乎是他随时可以拿来娱乐的充气娃娃。当然她也会反抗更会怒火中烧,但是他真的习惯了,从小到大,她向来是睚眦必报的主儿,你今天打我一拳,我明天还你三脚,你骗我一万,我会让你赔偿五万,只要她找到心理平衡点,就算过去了。 童桐桐使劲用胳膊肘阻挡他手指前进的方向,她以为受过一年野战训练之后可以轻易地制服他,没想到还是很难取胜。主要还是力气不够大,擦!明天带一对哑铃去上课,没事的时候练练臂力! “呃……你个王八蛋!……” 童桐桐简直要疯了,他正在亲吻她的肚脐边缘,舌尖掺杂着水流的旋转,一轮一轮地磨蹭着她的肌肤。她却不能像个遭受侵犯的普通女孩子一样大喊救命,因为那不是身为大姐大应该表现出来的举动。 而蓝邵也算是不要脸到极点了,他爬到她的眼前,轻咬了下她的嘴唇,童桐桐正等着他“自投罗网”,于是,她狠狠地合起牙齿,一股血腥味,即刻沁满口腔。 她已经用血的代价警告了他,他却只是舔掉唇边的血迹,嘴角斜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微眯着狭长的眸,捞起她的头部,再次袭上她的唇。 童桐桐紧闭着双唇,脑海中浮现出一次又一次被他强吻的画面,想到险些被他骗上床的经历……她幡然醒悟,原来她对蓝邵的仇恨其实不止是他无意间伤她的那一刀,还有很多不堪回首的记忆折磨着她,导致她极度排斥男人,再也不能像个正常的女孩一样对爱情有所憧憬。 “死人渣!找你的琳达、玛丽、赵嘉蕊去,你凭什么在我身上泄.欲?!”童桐桐最忍受不了一点是,他一边嘲笑她缺乏女人味一边还要对她动手动脚。 “这叫什么话啊,你跟她们能一样吗?”蓝邵真诚地眨眨眼。 童桐桐没心情跟他浪费口舌,撇开头,如曾经的做法一样,不准备再说一个字。 蓝邵听她不再谩骂,甚至由着他乱摸,心中暗自一声低咒,他不怕她闹,就怕她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态度。因为凭他对她的了解,在这种态度,代表她决定破罐破摔,明着告诉你:既然我现在必须吃这闷亏,那你就随便吧,但是,只要你没弄死我,我会让你后悔。 “你少拿沉默威胁我。”蓝邵微微蹙起眉,每次都这样,下手不是,不下手又可惜了。 童桐桐抿唇不语,不以为然地闭上双眼。 蓝邵瞪着她的表情,拧了下唇角,沉思片刻,一不做二不休,脱掉她的裤子:“让了你这么多年,我还真不信你敢把我怎样。”他这句话明显是在给自己壮胆,这种感觉说不好,反正不怕她发火,就怕她什么都不说。 他跪在水中,倏地,他扯住童桐桐的双腿拉到腰胯之间,童桐桐则睁开眼,目不转睛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目光极度冰冷。 通常在情况下,蓝邵会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然后自顾自离开。 但是他今天也不知怎么了,非要跟她较劲,可又迫于她所施加的压力,他只好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就是吃定你不敢把她怎样所以才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蓝邵!加油啊!一定要有实质性的突破,否则你真快管不了这臭丫头了! “桐桐,你还是处.女吧?我温柔点哈。”蓝邵的笑容已然有些僵硬。 童桐桐依旧不予回答,直勾勾地瞪视他。 “……”蓝邵暗自攥了下拳,深吸一口气,一点都不夸张地说,他真是硬着头皮,用手指碰到她的私密地,当然是隔着底裤,至于后果,他真的没法估计。 擦,这哪还是X爱啊?跟TM行刑差不多。 童桐桐则本能地缩了下身体,说实话到目前为止,她依旧不信他敢强来。 “我,要,进,去,了……”他无精打采地拉长尾音,情绪早就没了,欲望倒是还在,至少那“哥们”屹立不倒。 她的身体很漂亮,每一个部位都很迷人,只是那种美丽早就被她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在所有人眼中,她早成了是“男人婆”的代言人。 蓝邵又深吸一口气,探身吻了她一下,厚颜无耻又好商好量地说,“你看这事吧,从小到大都是我在保护你,迁就你,基本上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自当礼尚往来回馈一次,行吧?……喂,说句话啊,或点个头都成,别弄得跟强.奸似的。” 童桐桐的一双手还被他牵制在她的头顶上方,她只得侧过头,用手臂使劲擦了擦嘴唇。 “……”蓝邵等了一分钟,看她没表态的意思,更心虚了。 然而,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客厅外传来开门的声音,蓝邵倒抽一口气,抓过浴巾围在腰部,大步流星地走出洗手间,霍旭尧回来得太是时候了! 霍旭尧拧开门,首先关掉客厅里的灯,随后将一袋东西丢在桌上,一转身进了卧室。 在关灯之前,蓝邵隐约发现他的眼角似乎多了一块淤青,不用问,肯定打架去了。 十分钟后,童桐桐穿着蓝邵原本打算洗完澡换穿的T恤走出来,而蓝邵已换好自己的衣裤坐在沙发上等她,童桐桐缓缓地抬起手臂,指向门口,还没开口,蓝邵特自觉地抓起车钥匙:“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说着,他夺门而出,也许是真的她长大了吧,让他不禁反省,貌似是玩过火了。 童桐桐陷入沙发,疲惫地扫视四周,无意间看到放在桌上的袋子,她压了压太阳穴,拖沓地走过去,打开一看,竟是七、八种胃药。 她转看向紧闭的卧室门,又垂下眸,随便抓起一瓶药,不自知地笑了笑,但笑容又很快僵住,因为白色的药品外包装上有一枚明显的拇指血印。 对,他哪来的钱买药? “开门尧尧。”她急敲。 等了一会儿,霍旭尧终于舍得回应:“我睡了。” 童桐桐听出他的声音沙哑倦怠,再次拧动门把手:“你是不是受伤了?别让我着急!” 然而,霍旭尧不再回应,用手背压了压眼角,抱着棉被,合起困顿的双眼。 童桐桐虽然就是以“打家劫舍”起的家,但是绝对不能让这孩子走上歪路,一旦被捕入狱,那他的身世背景很快就会曝光……想到这,她紧紧锁起眉,对着门板,苦口婆心地说:“你需要钱可以管我要,如果你认为花女人的钱丢脸,就当是我先借你的,千万不要做违法乱纪的坏事,否则你这辈子就毁了。” 说完,她走出几步,驻足,看向摆放在桌边的药品,又轻手轻脚地返回门前,沉了沉气,没来由地感性了一把:“还有,谢谢你。” 这是第一次,她用所谓的爱心换回一份她认为不存在的礼物——关心。 虽然她另有所图吧,但是她这辈子真没对谁这么好过,甚至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霍旭尧绝对是第一个享受此待遇的人。 至于蓝邵,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想都别想! 该死的畜生!童桐桐揉了揉钝痛的胸口。杀了他?她确实从来没想过,不过真心想从海外雇几个职业打手揍他一个生活不能自理!要不是父亲再三警告她要与蓝家和睦相处,她早就正式与蓝邵撕破脸了。 哼,等着吧!迟早找五十个小姐轮了他,看他还有没有精力吃她豆腐! 手机传出短消息的铃声,她没好气地翻开手机—— 蓝邵:我给你买了宵夜,是你爱吃的陈记灌汤包,就放在门口,吃完早点睡。 童桐桐面无表情地合起手机,打开房门,提起宵夜坐到餐桌旁,拆开一次性筷子,掀开盛有小米粥的纸碗盖,用勺子翻搅着粥中的热气,又夹起一个晶莹剔透灌汤包,塞进嘴里,双眼放空地咀嚼着。 陈记包子铺在东区,这里是北区,开车跑一趟最快也需要二十五分钟,说明他从走出洗手间开始便命令手下人跑去买,再马不停蹄地送到这里,让她在第一时间吃到。 他总是这样,每次惹恼了她就会用各种物质作为补偿,却从不愿说上一句简单的对不起。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我想硬跟大家聊天,要不来玩个小游戏吧。 测试:一个很准的爱情测试【准不准你来说(⊙_⊙)?】 大海总给人一种神秘、高深莫测的感觉,独自出海旅行,应付突如其来的挑战需要很大的勇气。 其实身处爱海之中,恋人同样需要有冒险精神,去面对充满变数的情路。完成以下的测验,你便可了解自己究竟想要怎样的恋爱方式! 某一天,你可以独自乘游艇出海,你希望搭乘: A、红色游艇……去Q1 B、白色游艇……去Q2 C、黑色游艇……去Q3 Q1、你觉得海上会吹: A、北风……去Q4 B、南风……去Q5 Q2、你出发时的天气是: A、晴天……去Q5 B、阴天……去Q6 Q3、出海时会有多少人来为你送行? A、5个以上……去Q6 B、一个也没有……去Q7 Q4、海面突然出现了: A、鲸鱼……去Q8 B、飞鱼……去Q5 Q5、出海后,游艇如何摇晃? A、前后摇晃……去Q8 B、左右摇晃……去Q9 Q6、你在游艇上向邻近的大船招手,得到的回应是: A、对方根本没注意到你……去Q10 B、向你鸣汽笛……去Q9 Q7、在甲板上你会看什么书? A、最喜欢的书……去Q6 B、重温以前的日记……去Q10 Q8、突然下雨了,你认为雨势怎样? A、暴风雨……A型 B、毛毛雨……B型 Q9、你会如何捕鱼呢? A、用渔网……B型 B、用渔竿……C型 Q10、第一个晚上你会睡在哪里? A、无人的岛上……D型 B、靠岸的游艇中……C型 答案揭晓: A型:排除万难的恋爱 好胜心强的你,内心渴望拥有一段别人都反对的恋爱,因为别人越反对,你就越有追求爱情的快感。若对方是个浪子,你会希望激发出他善良的一面。 B型:八面玲珑的恋爱 多情的你即使遇到条件再好的男子,也很难对对方从一而终,因为你天生就喜欢吸引异性的注意。这样的你跟花花公子恋爱倒是十分合拍。 C型:悲剧式的恋爱 喜欢沉醉在悲剧气氛中的你,常会莫名其妙地爱上名花有主的男子。与你最相衬的对像多是外表看上去坏坏的,但内心却很温柔的男子。 D型:秘密往来的恋爱 谜一般的你,喜欢追求无法公诸于世的恋情,隐藏的地下情更能激发你的恋爱热量。沉默寡言的恋人比较适合你,而你也很欣赏对方的神秘。 第十四章 第二天,大飞一如既往地买好食材,坐在车里,等待大姐大与霍旭尧离开。 其实大飞也不知道霍旭尧的真正背景,只是知道童桐桐亲自出马接近的人,一定大有来头。 但是,今天童桐桐没有按时离开家门,大飞看了下时间,快十点了。 “你的脸究竟是怎么弄伤的?”童桐桐终于等到霍旭尧打开门,却见他眼角红肿一片,再看手背,也有擦破的血痕。 霍旭尧揉了揉发帘,从衬衫兜里掏出一摞钱,丢在桌上,“生活费。”他拐进洗手间,很快传来淋浴的声音。 童桐桐抓起钱数了数,整整五千块。 噌地,她火冒三丈,站在洗手间门前吼道:“我不缺钱,也不需要你出一分钱,我有能力养活你!你小小年纪跑去抢劫?!” 晚上出没的都什么人?不是三教九流就是下夜班的工人,抢前者可能要了他的命,抢后者是她最瞧不上的行为。 十分钟后,霍旭尧打开门,从她身边挤过去,懒洋洋地坐到沙发上,甩了甩一头碎发。 童桐桐则走到他的身前,坐下,将一杯刚冲好的牛奶递给他,柔声细气地说:“别做犯法的事好不好?我赚的钱足够咱们花了。” “你知道昨晚消费多少钱吗?” 童桐桐怔了怔,摇头。 “酒吧经理给我发来短信,卡□有五万八千元,在你‘弹指一挥’就花完了,你以为你一个女人能赚多少钱?如果我不出去赚钱,这房子很快会被你挥霍掉。”霍旭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既然暂时住在这里,就不能让家里揭不开锅。 童桐桐缓慢地眨眨眼,他什么意思?一个小屁孩还想反过来养她? 她更焦虑了,霍旭尧不止有主见,还有担当。 一只药箱提到茶几前,她打开药箱,拉过霍旭尧受伤的手,小心翼翼地涂抹药膏。 “我以后会尽量收敛脾气,也不会乱花钱,你别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她的声音有些低沉,霍旭尧果然有社会人的风范,讲义气。 霍旭尧一笑置之:“我能有什么前途,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难得他主动提到身世,童桐桐指尖一顿,悠悠抬起眸,在霍旭尧反应不及的时候,倏地给了他一个大拥抱。 “怪不得我对你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我幼年丧母,父亲又忙于工作,我要是不听话,父亲抬手就打,从小缺乏家庭的温暖,我比孤儿还可怜……”童桐桐语调哀怨地阐述着“悲惨”的人生经历,虽然有不切实际之处,但幼年丧母是真。 霍旭尧则僵在她两臂之间,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的声音透着沙哑,他的心软化了一下,环起双臂,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背部。 他感性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照顾你。” “……”童桐桐翻了个白眼,感到极不适应。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照顾你是我的责任。而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考上理想的大学,我会引以为傲的。”她尽量把气氛拉回亲情的门槛。 这次换霍旭尧胃部不适了,他一把推开童桐桐:“你够了,还惦记给当我妈呢?” 童桐桐无视他眼中的怒火,故作天真地点点头:“我脑子笨,根本不是读书的材料,你却不一样,头脑灵活身手不凡,人又长得帅,我都想好了,等你考上理想的大学,我就开始努力攒钱,送你去国外深造,等你学成归国,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妈妈再给你物色一个温柔贤惠的漂亮姑娘,生儿育女……” “闭嘴,我求你了。”霍旭尧的眉头拧成弓。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看这事吧,你是孤儿,我虽不是孤儿却也没得到家庭的温暖,两个可怜人就应该相依为命,”她抚了抚霍旭尧的发帘,扬起一抹慈祥的笑意,“妈妈希望你快点长大成人,好想抱孙子哟……” 霍旭尧怒视着她,难以理解她是怎么做到把这番话满怀憧憬地讲出口的。 “童桐桐,我问你,你老实说,你真打算跟我过一辈子?” 童桐桐心中燃起希望的火苗,双手相卧,诚恳地猛点头:“只要你不抛弃我,我愿意给你当一辈子老妈子。” 霍旭尧用牙齿磨蹭下嘴唇,依旧审视着她的双眼,试图从她的表情找出一点无关亲情的蛛丝马迹,可是她居然就是一副“慈母”的神态。 母爱泛滥症?真有这种病? 于是,他打开电脑,搜索——母爱泛滥。 《百度知道》最佳答案:一个人母爱泛滥,所指对人太过关心,连不是很亲密的人也施与无限制的同情心和关怀,尤其是把关怀用在别人的衣食住行方面,就像把自己当成了别人老妈。 看到这样的解释,他感到头皮发麻,这不就是童桐桐的写照吗? 童桐桐则乖巧地坐在他身旁,在他上网的时候,帮他整理校服衣领。 霍旭尧侧过头,问题是,暴力倾向和母爱泛滥可以并存么? 童桐桐看穿他的心思。正好,顺便把昨晚的状况以及她与蓝邵之间的关系一并解释。 “我可从来没动过你一指头,打也是打那些对你居心叵测的坏人。或者是欺负我的人,就拿昨晚在酒吧打架那件事来说吧,为什么打起来你知道么?那个挑拨离间的女人就是蓝老师的前女友,她以为我抢了她的男朋友,对我破口大骂,我气不过才踢了她。” 霍旭尧抿了口牛奶,问:“你和蓝老师好过?” 童桐桐微微盖住嘴唇,撇开头,点了下头,委屈地说:“正如你所看到的,我与蓝老师早就认识,那时我只有十六岁,他分配到我的所在班级担任实习老师,他年轻又帅气,小女生懂什么啊,自然被他三言两语所迷惑,然后我们便开始秘密约会,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在与我交往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女友,我去质问他,他还理直气壮地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于是……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霍旭尧捏起一根油条塞进嘴里,嘟囔着问:“也就是说,你患上心理疾病与他脱不了关系?” 童桐桐笃定地点头:“他毁了一个少女的梦,我抑郁了很久,幸好一位心理医生推荐我去学跆拳道,终于让我找到发泄的途径,现在我对他除了恨就是仇恨,”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一滴泪都没掉的眼睛,“哦对了,他要搬来跟咱们一起住。” “咳咳咳……”霍旭尧捶了下胸口,他倒不关心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只是童桐桐也忒喜欢自虐了吧。 “他在本市也没固定住所,我想吧,他住过来也好,一来可以帮你辅导功课,二来他愿意付房租,关起门就是两家人,无形当中替咱们节省不少开支,所以我就答应了。” “别找借口了,你就是对他念念不忘。” 童桐桐表面各种纠结,内心各种咒骂,该死的蓝邵,为了让他合情合理的住进来,她不但要当弃妇还要当花痴! “如果你介意,我就拒绝他。” “无所谓,卧室是我的,你们自由分配。”霍旭尧只是找个地睡觉,如果蓝老师可以协助童桐桐治愈心理疾病,也算帮了他。 帮了他?……霍旭尧顿了顿,跟他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也同情童桐桐的遭遇? 也许吧,他们都是没人要的可怜虫。 “你放心,妈妈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女人。你也是好孩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咱们都不理他,纯属为了赚房租。”童桐桐把蓝邵说得一无是处也是为了这句话做铺垫。 霍旭尧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睨了她一眼,不予置评。 “你还没告诉我伤是哪来的。”她旧话重提。 “你真啰嗦,不是抢劫。”霍旭尧一抹嘴站起身,神色极不耐烦。 童桐桐瞪了他背影一眼,不说没关系,我自己会查。 总体来说,他们之间的互动趋于平稳,她也大致摸出他的脾气:独断专行,大男子主义。 童桐桐心想:看来还是要上演一场亲情大戏,才能让他彻底相信她就是母爱泛滥的病人。 因此,她给大飞发了一条短信,命他在半小时内召集十五名手下堵在他们上学的路上。 部署完计划,她换上校服背起书包,等待霍旭尧。 “我今天不想去。”霍旭尧却卧在沙发上看电视。 “去吧,刚开学就旷课不太好,而且我特喜欢看你让老师吃瘪的样子,”她双手一击,又大展,“简直太酷了!” 霍旭尧无动于衷。 “好吧,我实话实说,我不想独自面对蓝老师,昨晚他又强吻我。”童桐桐痛苦万状地捂脸。这回可不是演戏,是发自肺腑的反感。 “那你还让他住进来?”霍旭尧理解不能。 她环住双肩,一脸忧伤地说:“那怎么办,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哪敢当面拒绝,再说他要是恼羞成怒对我做出更过分的事,我……” “够了。”霍旭尧打个冷颤,抓起书包,率先走出屋门。 童桐桐将书包往肩头一甩,美滋滋跟上,霍旭尧还有一个弱点,特烦女人唠唠叨叨。 出了门,童桐桐买了两根冰棍,迷你冰棍给了霍旭尧,自己吃大号巧克力冰棍。 霍旭尧看了看她手举的大冰棍,又看向自己手中这根超小的,强行与她交换。 “小孩子不能吃太多冷饮。”童桐桐一副长辈的口吻。 霍旭尧咬下一大口,径直前行。 可是他还没走出几步,只见空旷的胡同中,迎面跑来一位衣冠不整的少女,少女一边喊救命一边朝她们这边狂奔,放眼望去,少女身后竟呼啦啦跟了十几个小混混。 少女急忙躲到霍旭尧身后:“救我,救我……” 童桐桐遥望不远处那一幅幅凶神恶煞的脸孔,扔掉冰棍,好戏开场了。 大飞变聪明了嘛,没找自己人扮流氓。 与此同时,下一个胡同的拐角里,童蛇帮的人正埋伏在犄角旮旯里。 “喂喂飞哥,童姐说什么时候来了吗?”其中一人小声打电话询问。 “应该马上就到,记住,童姐有吩咐,你们千万不要对与她同行的男生手下留情!童姐需要逼真版械斗事件。哦对了,尤其当她护住男生身体的时候,你们只能踹她的腰部,因为童姐只找到一个护腰,自己把握分寸啊!”大飞攥拳。 “收到!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 第十五章 霍旭尧注意到女生的校服,正是育人高中的校友,他一手将女生拦在身后,攥紧书包提手,直视前方,时刻做好与流氓动手的准备。 “给老子滚开,否则连你一起办!”领头的混混几乎没有减缓速度,看那劲头势必要抓到这名女生。 霍旭尧面无惧色,弯身抓起一根木棍,既然没得商量那就打吧。 “他们人很多啊,尧尧要小心。”童桐桐假惺惺地叮嘱,随手将拉住女生向胡同里。 两人脚步还没站稳,只听胡同外已发出打斗的声响。 “啊……报警,报警吧……”女生吓得小脸苍白,边惊呼边从童桐桐身上摸手机。 童桐桐双手环胸,斜了女生一眼:“打架的时候听不见其他声音,别演了。” 女生则一脸迷惘地看着她,怯懦地指向胡同口:“你的朋友……会被那些亡命徒打死的……他们身上有刀啊,快报警,再晚就来不及了……呜呜……” 童桐桐必然横眉冷对,这哪找来的临时演员,敬业得令人心烦。 而女生见霍旭尧双拳难敌四脚,又险些被流氓砍伤,于是她开始无助地大哭,大喊救命。 “别TM喊了!”童桐桐厉声制止,顺手将几百元拍在女生的手心里,“拿着钱赶紧走,你的工作结束了。” 女生扬起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完全不明白童桐桐的意图:“你,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与那些坏人是,是一伙的?……” 童桐桐更为反感地瞪了她一眼,扬起一指叫她该干嘛干嘛去,别跟这裹乱。 女生却说什么都不肯走,还把钱还给了童桐桐,随后抓起一块板砖向人群砍去,愤懑大喊:“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就算杀了我也不做陪酒女!” “臭娘们!如今由不得你!”其中一个男人大刀阔斧向女生走来,扬起手就是狠狠地一巴掌。女生被抽倒在地,不等反应,男人又向她肚子上躲了一脚。紧接着,他抓起女生的头发,面朝正前方的墙壁,刚欲撞过去,可徒然飞出的一脚,踢中了男人的太阳穴,导致他向侧面摔倒。女生的身体顺着墙壁滑落,看清帮自己的竟是让她拿起走人的同校女生,她本想说点什么,却喷了口鲜血,噗通一声,昏了过去。 男人晃了晃脑瓜,刚准备爬起身,只见一片阴影迎头盖下,待看清的时候,整张破椅子砸中他的额头。鲜血模糊了男人的视线,他吭都没吭一声,也晕菜了。 童桐桐对着男人胸口又补一脚,就说这女生不识抬举,但是也没必要往死里打,下.贱。 这时,另一名流氓刚巧被霍旭尧一脚踹进胡同,见自己人昏厥,他立刻看向童桐桐,抄起洒落一地的木椅支架,卯足劲向童桐桐打去——童桐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闪过攻击物,弯身,出脚!再加一个回旋踢,瞬间将对方撂倒,紧接着,跳起身,膝盖重重击中对方的心口,导致此人暂时休克。 童桐桐掸了掸手心的灰尘,怎么都冲她来了? 想到这,她摸出手机,就在准备打电话指责大飞办事不利的时候,又见一个流氓向她扑来,她这次可真火了,扬起手机,利用手机坚硬的棱角,猛地戳向来者眼眶,继而就是一顿如发泄般的拳打脚踢。 “瞎了你们的狗眼!打谁都分不清!”说着,她飞起一拳,打得对方口吐白沫。 她晃了晃手腕站起身,踩着几个流氓所铺成的人肉地毯走过去,探头望向胡同外——霍旭尧一个人正与五名手持西瓜刀的男人搏斗。而他手中只有一根木棍,拳脚功夫再好也不能往刀刃上撞,所以稍显吃力。 童桐桐倚在墙壁,搓了搓下巴,用刀不好吧,不过这小子真能打,到现在只是受了一点轻伤,照这样下去很可能不会被这些废物打倒在地啊…… 想着想着,一个流氓刚巧胸口吃了一脚,背对童桐桐倒过来,童桐桐一不做二不休,两手托住这人肩膀,再用力推向前方,“协助”他再次扑向霍旭尧。 该名倒霉蛋果然不负众望,直奔霍旭尧手持的棍子冲去,霍旭尧横向出手挡住,同时,反脚踹开身后的流氓,他的余光中扫到童桐桐的身前,惊见童桐桐紧贴混乱的人群伫立,他不禁大喝一声:“躲远点!” 童桐桐怔了怔,向后挪动一小步,她没有看错,霍旭尧怒火冲天的目光中透着担忧。 可她在干什么?正祈祷这群流氓将他打倒在地。 就在这时,晕倒的女生苏醒过来,女生看见一个流氓手持铁链,正鬼鬼祟祟地靠近童桐桐的背面,她瞪大眼睛,尖叫一声,嘶吼着提醒童桐桐“小心!” 她这一喊,不仅引起童桐桐的注意,也拉住了霍旭尧的注意力,分神之际,明晃晃的西瓜刀向他背部砍下,童桐桐则不假思索地推开他,再加一个急转身,及时护住霍旭尧的身体。 “呃……”童桐桐顿感背部传来一阵刺痛,滚烫的血液很快顺着刀口大面积溢出。 霍旭尧疾转身,只愣了一秒不到,继而一手将她捞进怀里,一手抵挡流氓接二连三的攻击。 童桐桐随着他的步伐被扯得摇摆不定,她吃痛地眯起眼,忍住令人窒息的巨痛,抽出弹簧刀,塞进霍旭尧的手里,指向砍她的那货,有气无力地说:“捅这厮,死了算我的。” 霍旭尧毫不犹豫地接过弹簧刀,但并没有拿来捅人,而是划破校服,扯下一条衣料,快速绑在童桐桐的身上,勒紧涌血的血管。 “坚持住,马上送你去医院。”他将童桐桐单手托起,童桐桐只能搂住他的脖颈保持平衡,虽然疼痛席卷全身,但是她没有他想得那么脆弱。童桐桐咬紧牙关,见一人从霍旭尧身后偷袭,她拧紧拳头,卯足力气打中偷袭者鼻梁。 一旁,目睹这一切的那名女生,因为害怕或是因感动,哭得泣不成声,她嘶声裂肺地喊叫着,求救声几乎可以穿出云霄。 埋伏在另一条街道的,童桐桐的手下,隐约听到了几声救命,预感大事不妙,领头大哥命几人原地待命,其余人跟他去看看。 俄顷,童蛇派的打手发现大姐大被一男生抱在怀中,两人身体紧贴的部位已被鲜血染红,甚至分不清谁在受伤,见状,童蛇派派众手持原本为霍旭尧准备好的电击棒,疯了似的狂奔过去,不出十分钟,挥棒如刀地砸向这群流氓,顷刻将所有余孽打得不成人形。 “大!……” 童蛇手下刚要喊“大姐”,立刻被童桐桐一个眼神制止了,她舔掉嘴角的血迹,正思考怎么向霍旭尧解释这一场混战的时候,霍旭尧已抱着她向街道跑去,那名女生紧随其后,加快步伐跑到最前沿:“我去叫出租!” 童蛇派几人傻在原地,拔腿欲追时,接到大飞打来电话:命令所有人清扫战场,再把这这些人押回童蛇总部,听候发落。 “飞哥!大姐流了很多血——”接电话的手下万分担忧。 “看见了,我见到大姐上了出租车,我正在跟那辆车,你们等消息,记住!千万不要擅自来探病!”大飞截断通话,加大油门向医院驶进,他比谁都心急如焚。 …… 到了医院,女生的求救声再次贯穿了急诊室回廊,医护人员纷纷出现,将失血过多的童桐桐抬上推车,火速送往手术室。 霍旭尧紧攥着童桐桐冰冷的小手,直到她被推荐手术室大门,他才缓缓地松开。 “同学,你受伤了吗?”护士小姐见他满手是血,好心询问。 霍旭尧却不予回应,手扶额头,木讷地蹲下,想到童桐桐奋不顾身为他挡刀的那一幕,想到她平日对自己的照顾,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内疚,非常内疚。 “她不会有事的,你们都是好人,好人吉人天相……”女生悄然地蹲到他身旁,轻声安慰。 霍旭尧却什么都听不进去,萎靡不振地歪在墙边。这时,焦急的脚步声打破沉寂,大飞如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乱闯,终于在慌乱中找到手术室的位置,护士见他双眼赤红,礼貌性地拦住他的去路:“病人正在手术,家属请冷静。” “桐桐怎么样了?没生命危险吧?要抽血吗?我是O型血,不够抽我的……”大飞说话都带着颤音,七尺男儿,眼泪却止不住的流淌。 不等护士再次安抚情绪激动的家属,纷乱的脚步声又一次传向这边,蓝邵一把扯过护士的手腕,气喘嘘嘘地急问:“刚推进去的人是童桐桐吗?!” 护士为难地看着他,霍旭尧无力地动了动唇。 “是她。” 此话一出,蓝邵旋身走到霍旭尧身旁,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一记重拳蓦地打在霍旭尧的颧骨上,继而怒声斥责:“你TM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女生显然吓了一跳,拉住蓝邵的手腕忙解释:“蓝老师?……蓝老师,事情不是这样的,当时十几个人……” “够了。” “闭嘴。” 霍旭尧与蓝邵同时开口,又互看了一眼,霍旭尧蹭了下眼角的血迹,蹲回原位,吐了口气,疲惫地说:“如果她死了,我给她偿命。” 蓝邵长吁一口气,拳头捶上墙壁,一转身,依着霍旭尧身旁,坐下。 “少咒她,她的命硬得很。”他扯了扯嘴角,苦笑。 每一次她因为打架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都会死掉好几亿个细胞。 “是啊,桐桐不会有事的!愿关二爷保佑……”大飞坐到蓝邵身边,提起袖口蹭眼泪。 ——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所谓的积怨似乎变得都不重要了。 手术室里 童桐桐趴在手术床上,不知是麻药劲过了,还是呓语,总之她喃喃地念叨着——脸上有刀疤,身高一米七,寸头,略胖,姐记住你了,还你十刀,不,不够,还不够…… ================================================================= 第十六章 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童桐桐缓慢地睁开眼,她微微蹙起眉,很反感这种味道,让她看起来像个将死之人。 “来人,渴……”她趴在枕头上,背部依旧隐隐作痛。 可是,没人搭理她这个病人,其一,现在是三更半夜,其二,值夜班的医护人员全都跑到一楼大厅集合加避难。 原本平静的南部地区,不知惹上什么麻烦,从中午开始,整栋医院就被无数量黑色轿车以及黑衣黑裤黑墨镜的社会人团团包围,那些人什么都没做,但是从没见过这阵势的淳朴市民仍旧惶惶不安。 “院长,报警吧……这些人在医院外围待了十几个小时了,上早班的护士们都不敢出去吖……”护士长躲在院长身后,神色慌张。 院长推了推眼镜框,这几百个黑衣人不但没闹事,甚至始终保持安静,勉强只能算是非法集会。何况这些人可没阻止医护人员离开医院。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呢? …… “来人啊……这什么破医院……”童桐桐舔了舔干涩的唇,没人管她只能自给自足,她艰难地爬起身,抓过倚在床头的拐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走到病房门口。 她遥望空旷的回廊,眼皮一低,发现门外坐着两个……熟人。 童桐桐见蓝邵与霍旭尧竟然头挨头睡得正香,她微微扬起拐杖,戳了戳蓝邵。 蓝邵这一动,霍旭尧也醒了,两人双双站起身,二话不说,一个将她背起,另一个接过她手中的拐杖,三下五除二又送回病房,放上病床。 “……”童桐桐蹭了下鼻子,她用了十分钟才走到门口,累得满头大汗,只想找口水喝,怎么瞬间又被拎回来了。 蓝邵揉了揉迷蒙的睡眼,一屁股坐到床边,霍旭尧也是睡得迷迷糊糊,他歪在沙发上,知道她没有生命危险的两个男人,没有其他想法了,就是困。 “给我倒杯水。”她踢了蓝邵一脚。 “叫大飞给你倒。”蓝邵身子一歪躺倒在枕边,还把她向外挤了挤。 童桐桐又看向霍旭尧,这个使唤不得。 她索性从蓝邵兜里摸出手机,本想给大飞打电话,可是翻开手机,竟然有十几条未读短信,她没想偷窥他的隐私,但是不小心展开的信息栏,一眼扫过去,全是女性的来电,其中有两三个童桐桐有印象,开场白基本是:亲爱的,达令之类的BALABALA…… “满脑子精虫。”她嘀咕一句,拨通大飞的电话。 “哪呢?” “大姐您醒了啊,太好了,我马上回去,刚才帮里出了点事。” 童桐桐打起精神:“讲清楚。” “砍伤大姐的那厮是南部货运商的表弟,就在您做手术的时候,那货运商率领百十号运输工人跑到医院来要人……” “说重点!” “哦是,我调来二百人,蓝少爷调来三百人护在医院外围保护您,现在双方僵持不下,随时可能开战。” “谁去谈判的?”她看向一脸倦怠的蓝邵。 “我和蓝少爷去谈的,对方可以赔一百万,但是要求先放人,蓝少爷说……” “你怎么这么墨迹啊!” “蓝少爷说……不要钱,必须剁掉那人的一条胳膊。我当时插不上话,对不起大姐。” 童桐桐怔了怔,合上电话,童蛇当家受伤居然要死对头出面谈判,真是讽刺。 她侧过头,望向蓝邵微微颤抖的浓密睫毛,撇开视线,最可恶的是,她要谈也会提出“肉债肉偿”的要求,绝对不要钱。 视线无意间落到霍旭尧身前,她倒抽一口气,这样一来他不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于是,她又给大飞发了一条短信,问霍旭尧当时在哪? 大飞回:当时很乱,霍旭尧完全置身事外,始终守在手术室门外,医院见情况不妙,在第一时间关闭了医院大门,也就是说,内部人员只知道黑社会围堵医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童桐桐长吁一口气,刚准备再次走下床,那名引起祸端的女生便端着几份盒饭走进病房。 “你醒了呀。”女生惊喜地笑起来,将盒饭放在桌边。 童桐桐无暇解释,一把抓住女生的手:“扶我去走廊。” “噢好。”女生名叫付晓蕊,是育人高中高三的学生,因为相依为命的大哥赌博欠下巨款后逃亡,她便成了替罪羔羊,那些人找到学校,拉她去卖身还债,她抵死不从,就在逃跑过程中,被霍旭尧与童桐桐巧合相救。 童桐桐每走一步都会扯动刀口,她咬紧牙关,在付晓蕊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到回廊窗口。 她望向医院墙外黑压压一片的人群——童蛇与蓝鹰的派众已将不算大的医院团团包围。再看向远方,几百名手持棍棒的运输工人或坐,或蹲,或趟,看似席地休息的状态,其实是采取反包围行动,敌不动我不动。 “这些人究竟想干嘛吖,在这围里很久了。”付晓蕊出身市井,有一定的心理承受力。 “他妈的……”童桐桐一拳砸在窗台上,命令付晓蕊回屋取手机。付晓蕊虽不明所以,但很快将放在桌边的手机取来。 童桐桐刚要拨打电话,电话先响起来,她挂断,对方还打,再挂断,还打。 她一看来电显示讯息为,“小甜心”,愤然接起。 “别TM有事没事总给我男人打电话!憋得慌找鸭子去!”说着,她刚打算挂断电话,电话那端却传来一位中年妇人的声音:“桐桐?是桐桐么?” “?!”……“蓝阿姨好。” 童桐桐闭了下眼,蓝邵这变态居然给亲妈起名小甜心。 “桐桐,你和我家蓝邵?……” “不,您误会了,我刚才……对不起阿姨,我不是冲您。”童桐桐在长辈面前非常有礼貌,尤其是蓝邵的母亲,小时候总给她包饺子吃。 “呵呵,没事没事,蓝邵呢?在洗澡还是睡了?你们还年轻,悠着点啊,哈哈……”蓝母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彪悍女人,一副“别说了,我懂”的口吻。 “他睡了,等他醒了给你打过去还是我现在去叫醒他?”童桐桐索性不解释了,反正蓝阿姨远在加州。 “别叫他了,其实我给他电话就是想问那臭小子什么时候让我抱上孙子,既然如此,我还找他干嘛吖,你们忙吧。”蓝母笑着挂断电话,回眸看向正在与老公下象棋的童父,得意洋洋地说,“我儿子把你闺女搞定了。” “你少叫你儿子祸害我闺女,我闺女早就定下结婚对象了!叫男方家长知道影响太次!”童父呛咳数声,立马给童桐桐打电话求证,可是童桐桐的手机始终打不通,蓝父蓝母则嘻嘻哈哈不以为然。可以用一群老不正经的来形容几位长辈。 童父点燃一根雪茄,仰在沙发上,接通冯家骏的电话,不提这事还真忘了关怀一下准女婿与闺女的交往状况。 “喂!冯家骏吗?我是童桐桐的老爸。” 冯家骏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他首先看向躺在枕边安睡的女人,一转身下了床。 “有事吗?童伯父。” “我说,你和我闺女发展得怎么样了?” 冯家骏走进洗手间,合起门,想到父亲病床上的叮嘱,他敷衍道:“最近刚接手学校的事,比较忙,很少与童小姐见面。” “对了,你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谢谢伯父关心,手术还算顺利,需要静养一段日子。” “那就好,让桐桐去照看照看,那孩子虽然不够细心,但是陪你父亲聊聊天没问题。你先休息吧,等我回国了再去看你父亲。” 冯家骏悠悠地合起手机,走进客厅,一阵馥郁的香气从他身后漂亮,女人环住他的脖颈,自顾自看了眼来电显示,嗤地一笑:“哟,原来是未来岳父打来的呢。” 冯家骏不予回应,顺手倒了杯酒,女人则一转身坐到他腿上,捋了捋他的发帘,歪头一笑:“你不会还在惦记那个只会打打杀杀的女流氓吧?” “开什么玩笑,我最讨厌使用暴力的女人。”冯家骏抿了口酒,相亲之前,他在龚莉,也就是坐在他腿上的女人带领下,见到童桐桐在街边暴打一名中年男人的全过程。当时,不论那男人是大喊救命还是磕头求饶,童桐桐依旧将那男人打到半死。 这样的女人娶回家?除非他疯了。 龚莉则是嫣然一笑,亲了他一下,娇嗔地说:“没关系,你娶她也无所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就行了。何况我本来就是你的情人。她是现实中的女流氓又怎样?我是床上的女流氓。” 冯家骏睨了她一眼,意味深长一笑,什么都没说。 另一边 童桐桐命令所有营业门市打样收工,全部集中到该家医院门前集合,跟姐死扛?倒看是你人多还是童蛇的枪多! 而伫立一旁处于旁听状态的付晓蕊,在目睹人山人海的大阵势之后,目瞪口呆。 “你,你是高二的学生么?……” 童桐桐没空看她,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说:“安静,这件事你要敢泄露半个字我也会把你绑去做鸡。听见没有?” “……”付晓蕊倒退三步,脊背撞上墙壁,不假思索地点点头。童桐桐究竟是什么人吖?!当童桐桐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苏醒之后,按照常理,不是应该出现温情的感人画面么?!现在是怎么回事,医生护士不敢回家,外面的黑衣人越聚愈多,连警察都不敢靠近医院附近,南部原来没这么乱啊。 第十七章 大飞很快返回医院,支开付晓蕊,照料在童桐桐左右。 “对方要求二次谈判。砍伤大姐的那人是家里的独生子。可能是没料到咱们这边的势力这么大,所以现在的口气也软下来了。” “告诉对方,要么卸下一条胳膊,要么砍掉一只手加一百万,让他们自己选。”童桐桐吸了口烟,举起望眼镜观察四周,“警察已经出动,叮嘱所有人千万别先动手。还有,给监管那SB的兄弟安排好后路,随时听我命令。” “是。”大飞走到一边传达指令,自从童蛇垄断西部之后,很久没发生这种大事件了。何况,通常在实力悬殊较大的情况下,其实不必多谈,漫天要价即可。 大飞一抬眼瞄到从病房中走出来的霍旭尧,悄然提醒童桐桐。 童桐桐原本紧绷的脸部线条立刻柔和开来,她双腿一软,霍旭尧立刻疾步走来,双手托在她腋下,责问道:“乱跑什么呢?” 童桐桐悠悠地扬起头,仰视一脸不悦的霍旭尧,语气无力地说:“我想透透气,咱们回病房吧。”说着,她转过身,挽起他的手臂,远离窗口位置。 霍旭尧应了声,却发现鲜血顺着她的病号服渗出少许。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童桐桐,童桐桐则迷茫地眨眨眼,不等她开口,双脚悬空,已被霍旭尧托抱起来。 因为大飞也在现场,导致她极为尴尬,她扭动身体企图溜回地面,可是这一拧拉扯到刀口,她闷哼一声,翻手摸去,手心很快沾染几缕湿润。 太气愤,刀口崩了都不知道。 “别折腾!”霍旭尧这一吼首先惊到大飞,大飞平行移动视线,大姐现在身上有伤,千万不要动手打人啊。 童桐桐则是一反常态地立刻停滞躁动。心想:小猴崽子,怎么跟妈说话呢? 霍旭尧信步前行,看那架势打算把她抱到急诊室之类的地方。 “尧尧,你这样抱着我其实很奇怪。”童桐桐还是有点无法忍受,堂堂童蛇女当家,岂能让男人当小女孩一样照顾着。 “你没看窗外乱七八糟全是人吗?警察也来了,你那样伸头探脑也不怕被阻击手爆头?”霍旭尧紧蹙着眉,他不是不知道医院的现状,不过,反正童桐桐还要留院观察几天,不影响治疗就行了。 童桐桐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枪战片看多了吧。 进了电梯,霍旭尧贴墙站立,怀里依旧抱着她。 没头没尾地,他忽然说。 “谢谢你。” 童桐桐知道他指的是自己替他挡了一刀的事,这孩子虽然没有表现出内疚的神态,但是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对她的感激之情。 她蹭了下鼻子,大喇喇地拍他肩膀:“谢什么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真见外。” 霍旭尧不自然地抿了下唇,当奄奄一息的童桐桐被推进手术的时候,他已经想好,如果她顺利逃过一劫,他会努力赚钱,为她撑起一份安定的生活。再请一位知名的心理专家,替她治疗心理疾病。 “以后你不要学习工作两头跑,我养你。” 童桐桐怔了怔,颇感震撼,十七岁的男孩,能有这份儿担当真的不简单,但是,他也许明天,或者后天便会忘了今天这承诺,但此时此刻还是蛮感人的。 感人?她小幅度捂了下胃,原来她还有那么一点人性。 “我都说了,不用你养我,只要你愿意当我的儿子就行……”她都觉得自己厚颜无耻的有一套,但就是不能忘记那几十亿的家产和地盘,太香甜可口了。换句话说,否则她死皮赖脸粘着霍旭尧做什么?受他的气、任劳任怨、甚至替他挡刀子?如果两人之间没有利益关系,不等真情流露的这一幕出现,霍旭尧或许已经先被童桐桐活活打死了。 “我不嫌你老,你也可以当我女朋友。”霍旭尧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可以看出他非常抵触母子这种滑稽的关系。 “我需要男人还用找你吗?”童桐桐翻了个白眼,“我最讨厌谈情说爱。” “那你还让蓝老师住进家里?” “不喜欢谈情说爱不代表不需要性.生活啊,他就跟免费牛郎差不多。”童桐桐扬起下巴,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 霍旭尧睨了她一眼,认真地说:“如果你只是需要一个性.伴侣,我可以满足你。” “咳咳咳……”童桐桐捶了捶胸口,这拳头真想落在霍旭尧的腮帮子上!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基本都尝过禁果。就拿私人诊所来说,最赚钱的当属打胎这一项。年龄层基本处在15岁至22之间。一群没长大的孩子居然比成年人还镇静。 “不,我就要你当我儿子,你看在我替挨了一刀的份上,勉强答应了吧……”她晃了晃霍旭尧的手臂,眼中充满期待,“要不,我退一步,我给你当阿姨或者小姑,是长辈就行。” ——她特意询问过相关律师,律师的意思是,想顺利取得监护权,未成年最好可以把准监护人当做再生父母,因为平等的关系很难得到周遭人以及法院的认可,在时间上可能会拖很久。 综上,她强烈要求给霍旭尧当长辈。 霍旭尧知道她执着这件事不是一两天了,可是让他一个大小伙子管二十岁的小女人叫妈是不是过分了点? “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叫声妈也不会少块肉,你怎么就不肯满足我小小的心愿呢?……咳咳……好难受……”童桐桐一弯身趴在霍旭尧的肩头,孱弱地说,“当时我看到那个人用刀砍你,我什么都没想,只知道不能让你受伤,我都可以为你去死……可你呢?……” “好了好了。想当什么当什么吧!”霍旭尧轻拍她的脊背,正常人与神经病之间似乎根本没有争论的必要。 一听这话,童桐桐睁大眼睛,直起身专注地看着霍旭尧,霍旭尧则眯眼回望,两人在相距五公分的位置,面面相觑。 电梯门都开了,霍旭尧依旧没给出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么,快叫人呀……”童桐桐可急了。 霍旭尧迈出电梯门,见她又要开口,他探头碰了一下她的嘴唇,不耐烦地说:“后妈。” 童桐桐摸着唇瓣,眉头立刻拧成中国结,她按捺怒火,一本正经地问:“尧尧,你是在用西方的礼节与我打招呼吗?” 霍旭尧笑而不语,将她抱入治疗室,叫来当班医生,随后关门离开。 童桐桐趴在治疗床上,越想越别扭。她虽然不是好人,但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混乱开放的生活环境并没有将她代入脱落的“天堂”。 不过也算没白挨这一刀,阴差阳错,霍旭尧终于认可她这个人。 再之后嘛,加深彼此的感情,尽快办理监护人手续。 “嘶……轻点!”童桐桐扭头瞪了男医生一眼,医生确实因为手抖弄伤了童桐桐,只因他看到患者后脖颈上纹的图案,与刚才步入医院的黑社会份子手臂上的纹身一摸一样。 这时,门声响起,医生走去开门。蓝邵刚在洗手间冲了个澡,半遮半掩的衬衫里也透出纹身图案,一副展翅的雄鹰。 医生踉跄退后,也忘了告诉蓝邵女性患者正在换药,上半身几乎赤.裸的问题。 蓝邵甩了甩碎发,径直走入,只见童桐桐如卧佛一般躺在病床上,腰部搭着一条薄被。虽然伤口狰狞,但是她的背部线条无疑是漂亮的。 蓝邵顿时精神百倍,见医生想开口,他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将医生推出治疗室。 童桐桐一手托着头部,吹了吹指尖,催促医生快点。 蓝邵眼中刮过一丝狡黠,蹑手蹑脚走到她的身旁,坐到椅子上,注视她滑溜溜的肩膀,俯下身,吻在她脖颈上的蛇形纹身上。 童桐桐缩了下脖子,再次扭头,惊见蓝邵嬉皮笑脸地坐在床边,她一把抓过病号服盖在胸前,怒声质问:“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居然还下得去手?!” 蓝邵粲然一笑,就跟收到表扬似的洋洋得意。 “刀口很丑。”他搓了搓下巴。 “拜你所赐!” “我说的是背上的。你脖子上的刀疤都被纹身盖住了,其实还挺性感的,”说着,他推开椅子,蹲在床边,手指很随意地滑过她清瘦的肩胛骨,他立刻给出评语,“皮肤真嫩。” “你够了蓝邵!滚出去!还有,我童蛇的事不用你插手,你和你的人都给我滚!”童桐桐这边疼得龇牙咧嘴,他还有闲情逸致耍流氓?!原本刚对他产生的哪一点改观,顷刻荡然无存。 蓝邵见她气得小脸涨红,不觉羞愧反以为荣,他挪动脚步,扭转到童桐桐的正面,童桐桐无力翻身,只得紧攥病号服护住身体。 “我妈刚给我打来电话。我妈说你以为她是我小情人,所以吃醋大骂,有这事不?” “少跟我扯淡,你出不出去?!”童桐桐用胳膊肘顶他额头。 蓝邵呵呵一笑,轻易拨开她的阻挡,捞过她的脑瓜,不管她怎么样辱骂,在她脖颈上吸允出一枚深紫色吻痕。 紧接着,他闪开童桐桐的拳头,站起身,走出治疗室,单手插兜,接通对方谈判人的电话。 对方接起电话便是一阵叽里呱啦猛说,目的无非是希望蓝鹰不要插手这件事,如果蓝邵愿意将蓝鹰派众撤离医院附近,那么身为货运大亨的他们,可以替蓝邵免费运送几次违禁品。 “不好意思,我不做毒品生意,即便做也轮不到你献媚,明说好了,你表弟砍伤了我的女人,不仅惹上童蛇,还惹到我蓝鹰,如果你们非要与本市两大势力为敌,那就别怪我赶尽杀绝。” 他抬起手腕看向时间,“给你们一小时的考虑时间,时间一到,如果我还得不到准确的答复,那么停泊在码头的某一艘隶属你公司的运输船将会……嘭的一声!……天女散花……”不等对方回应,他已挂断电话。 而躺在治疗室里的童桐桐,在看到脖子上的吻痕时,骂声震天。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只要与蓝邵交往过的女人,那女人身上或多或少会留下那么一点鉴证亲密的印记,这也是社会人的一种“习俗”,毕竟生活圈子太乱,“盖个戳”方便认清形式,尽量避免为了泡妞惹上麻烦。 所以!蓝邵这是什么意思?让外人误会他们的关系?! 蓝邵站在门外听到骂声,给大飞打了一通电话,以不容辩驳的口吻告知大飞:这件事交由蓝鹰全权处理,在他处理好之前,暂时不要告诉童桐桐。如果她问起,就说仍旧在谈判阶段。另外,如果大飞把他的行动通知童桐桐,即便大飞是童桐桐的人,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是的蓝少爷,需要人手马上通知我,我们这边在一小时内调动几百人不成问题。”大飞答应守口如瓶。他倒不是怕死,俗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正因为蓝邵的动机是出于对童桐桐以及童蛇的保护,所以大飞于公于私都没理由拒绝。并且,大飞很了解蓝邵的办事方式,别看蓝邵平时对谁都挺客气,可是一旦耍起狠,六亲不认。 就因为蓝邵太狠又霸道,所以童老爷才会在出国前为女儿安排婚事。当然,童老爷这么做并非质疑蓝邵的人品,但是自家闺女自己最了解,童桐桐性格倔强,蓝邵却风流成性,纵然童老爷再欣赏蓝邵,也不能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一个花花公子,所以说啊,能做朋友就尽量别做夫妻,省的最终闹得水火不容。 “蓝邵呢?!”童桐桐抓起纸巾使劲擦脖子,皮肤很快红肿一大片。 大飞拦住她的手,先帮她吹了吹脖子,再帮她系好衣扣:“气大伤身,您刚做完手术不易动怒……蓝少爷啊?我没看见他。” 童桐桐则歪在枕边,每吸一口气,都会传来窒息的痛楚,她本想说点什么,却感到脑袋昏昏沉沉,她想她是累了,不自觉地闭起双眼。殊不知,这不是累的,而是医生按照蓝邵的吩咐,偷摸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 大飞见她终于安静下来,打来盆热水,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双手,视线掠过她脖子上的吻痕,不禁会心一笑,其实蓝邵对桐桐真的不错,为了证明两派关系确实匪浅,刻意制造出暧昧不清的证据。 怪只怪他俩人的脾气都太犟,谁都不服谁。 同一时间 蓝邵走上医院天台,燃起一根烟,发现霍旭尧也在这里躲清闲。 蓝邵吸了口烟,走到他的身旁,俯瞰医院外围的镇守布局。 霍旭尧管他要了支烟,吸了口,说:“我会照顾桐桐,以后就不麻烦你了。” 蓝邵则但笑不语,拍了下他的肩膀,望向曙光乍现的天际,为了遵守与童桐桐事先约定的游戏规则,他选择沉默。 至于霍旭尧最终会信赖谁,其实还是个未知数。 不急,一点都不急。 桐桐,游戏才刚开始,快点好起来吧。 ================================================= 第十八章 等童桐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依旧处于趴睡的姿势,嘀咕了一句胸都睡平了,缓缓爬起身。 她环视四周,除了大飞卧在沙发上打盹,其他人都不在。 童桐桐本打算给自己打杯水,却发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黑色皮箱,她一边喝水,一边慢条斯理地打开,伴随咔嚓一声响,装满人民币的皮箱倏地展开。 “大飞,钱哪来的?” 大飞听到呼唤,猛地坐起身:“赔款一百万。” 啪!地一声,童桐桐将水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刚要开口,大飞急忙说:“您先别急,对方服软,不但付钱还自愿砍掉一手,”说着,大飞将手机交给童桐桐,“人还关在童蛇,只待您一声令下,砍手放人。” 童桐桐狐疑地看向大飞,质问道:“他们不是号称是南部最牛X的船帮吗?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同意了?” “是,对方势力再大也大不过咱们童蛇,何况还有蓝少爷助阵,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飞俯首回话,话说蓝邵也真够猛的,居然在对方的货运油轮上安装了定时炸弹,而且还不止一艘,对方再不爽也不敢拿价值几千万乃至上亿的货物开玩笑,最终只能高举白旗,认栽了。可蓝邵还是嫌对方诚意不够,依旧下令炸毁一艘小艇以示警告。对方则是敢怒不敢言,不想忍就得宣战,宣战的后果必定更惨烈,如今唯有送对方两字:憋屈。 解决完这件事,蓝邵向大飞再三重申,不准告诉童桐桐,就说他只找了些派众摆阵势,什么忙都没帮。 大飞明白他的意思,不愿让童桐桐感到亏欠。 “挑断手筋,放人。” 童桐桐一翻身又躺回枕边,不等大飞再说什么,她将被子拉过头顶,拒绝交谈。 大飞轻吐口气,将饭菜摆好,悄然离开。 待脚步声走远,童桐桐这才掀开被子,她望向纯白色的天花板,心情很糟糕。 有时候,她也很想装傻充愣,无奈某些事却像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不想依赖任何人的帮助,独立完成一件大事,享受众人仰望的快.感,尤其是那些特定的人物,她必须征服。 医生走进来帮她检查身体,她问了下医院外的状况,果然是,警报解除,恢复平静。 童桐桐沮丧地吐口气,多难得的机会,刚巧树立童蛇在南部的威信,却被蓝邵三两下搅黄了,现在也不能说童蛇没占到便宜,但是这其中还有一半的“功劳”归功于蓝鹰。克星,命中的克星。 她忽然想到霍旭尧,抓起电话。 “尧尧,你在哪?”她把这辈子的温柔全给了这个可以改变她命运的男孩。 “我马上回医院,你要吃什么?”霍旭尧的声音很小,能听出用手捂着话筒。 童桐桐仔细聆听他的环境:“你究竟在哪?干嘛神神秘秘的?” “马上回去。”霍旭尧开始不耐烦,不等童桐桐再追问,他索性挂断了电话。 童桐桐摩挲着话筒,想了想,又接通蓝邵的电话。 许久,蓝邵才接起电话,巧合的是,他也压低嗓门说话。 “你和谁在一起?”童桐桐的语气立刻转为质问。 “开会。”他的声音异常低沉,不像平时一样吊儿郎当。 童桐桐越发感到奇怪,霍旭尧与蓝邵是不是在一起呢? “你在公司还是在帮会?我去找你。”她边说边走下床。 “现在不方便,晚点给你打电话。”说着,他也挂断电话。 “……”童桐桐拧起眉,莫非这两人真在一起鬼混呢? 一小时后,霍旭尧提着一盒糕点走进病房,童桐桐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而他一转身进了洗手间。 “你看我做什么?”霍旭尧甩了甩头帘上的水珠。 童桐桐盘膝而坐,拍了拍床边的位置,让他坐过来。 霍旭尧屁股还没坐稳,童桐桐探起身,捋了捋他的发帘,柔声问:“告诉妈妈,你去哪了?” 对于这个称谓,霍旭尧每每都要缓一下情绪才能与她正常交谈。 “随便走走。”霍旭尧双肘支在床架上,神色中透出些疲惫。 童桐桐感觉他很不想配合,也没再勉强,反正蓝邵迟早会跟他们住在一起,挡住前挡不住后的,见机行事吧。 霍旭尧压了压酸疼的眼皮,见她蜷腿卧在枕边,以为她在生闷气,爬到她身体上方,勾起她的下巴,原本是想关心一下她的情绪,可是说出来话却像是威胁。 “你在闹脾气?” “没……怎么会……”童桐桐矢口否认,笑容僵硬。 “刀口疼?”霍旭尧依旧蹙着眉。 “嗯?……有一点。”童桐桐无法让自己在保持微笑,面带微笑,太可怕了。 霍旭尧跳下床,随手按下呼叫铃。 不一会儿,护士匆匆跑来,先是娇羞地看了霍旭尧好几眼,才走到童桐桐床前,面无表情地问:“什么事?” 极大的反差令童桐桐很不爽,会让她想到蓝邵,因为无论她在自己的地盘多么嚣张跋扈,来到蓝邵面前总会变得不起眼,尤其是女人们,不再惧怕她锐利的目光,或者绕道而行,准确点说根本没空看她。 她当时就在想,就因为她太瘦太矮,所以才少了气势,多吃肉才健身,终有一天可以成为大家眼中的焦点,可不幸地是,不管怎么吃她就是不长肉,腹肌倒是练得蛮结实,然而,当她有一天对着镜子发现自己竟然练出六块肌的时候,她又无法忍受这种变异的身材。 下辈子一定要当男人! “喂,你是来看病人还是来看男人的?”她将满腔怒火转向小护士。 小护士顿时收回视线,干咳一声,装模作样地问:“哪里不舒服?” “看见你就不舒服,别勾引我儿子,他还未成年呢。” “童桐桐!你给我闭嘴。”霍旭尧扬了下眼皮,又看向窗外。 童桐桐轻哼一声,又瞪向小护士,扬手轰赶。 小护士感到屋中气氛诡异,临走之前又看了混血大帅哥一眼,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你在外人面前最好给我收敛点。”霍旭尧依旧没法面对这位太过年轻的母亲。 “你虽然未成年,但长相成熟又是混血儿,怎么看都超过二十岁,妈妈这是在保护你,等你大学毕业之后再谈恋爱也不迟。”童桐桐语重心长地说。 霍旭尧白了她一眼,一翻身,歪躺在沙发上补眠。 童桐桐则是眯眼扬下巴,在没有拿到监护权之前,八岁到八十岁的女人都别想靠近霍旭尧。 另一边 蓝邵身着蓝色丝绒材质的紧身裤,站在更衣室的穿衣镜子前,真的没勇气迈出这“异彩流光”的第一步。 “蓝老师,同学们已经准备好了。”教外语的女老师特意申请绕道催促。 啧,臀型真好。校长也真是的,为什么不允许老师们一起参加体型训练呢?! 蓝邵应了声,他甩了下碎发,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不知是哪个该死的笨蛋给他准备的衣服。上半身,一小块步紧紧包裹着他的胸肌,下半身绷得更是“呼吸困难”,最重要的是,女学生们貌似也都穿得是紧身衣,一弯腰不是什么都看见了?且不说他身为蓝鹰的老大,就说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最终,他在紧身裤外面又穿了一条滑板裤,反正谁也没规定体型老师必须自曝! 不过他坚信一点,只要童桐桐返校,她一定会把他的短裤啊长裤啊都藏起来,让他几乎成“裸.体状”面对纯洁的同学们,然后再安排几个大咪咪站在最前排等他出洋相。 嗯对,趁着她还没回学校,赶紧跟校长商量换职务。 …… 然而,当一堂课下来,同学们的情绪是空前绝后的高涨。校长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同学们的喜悦,坚决不同意让蓝邵当体育老师,甚至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如果体育课没人带班,那么全部改成形体课! “校长,您是长者我尊敬您,但是您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整堂课下来,蓝邵几乎断送半条命,女生们各个要求他帮忙拉筋伸腿,正值发育期的妙龄少女们还不了解成熟男人的危险性,以及那很差的自控力!所以日后别说老师骚扰女学生啊,明明是女学生玩火自焚! 老校长咧嘴大笑:“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嘛,校长我是不会让你白干的,加工资加奖金!只要没有你的课,你愿意去哪就去哪,不需要任何正当理由!这样行不行?”校长也没想到,平时最爱泡病号的几位女老师刚打来电话,通知校长她们会尽快回校教科,并且集体要求参加体型训练,由此强身健体。这就是!……他懂,帅哥的魅力啊! 蓝邵忧伤地看着老校长,很想问他一句,学校卖么?我买! 这时,有人敲响校长办公室的门,据说是有人应聘体育老师一职,这对蓝邵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校长年纪大了正打算小睡一会儿,所以指派蓝邵帮忙面个试,如果合格的话再找他谈待遇的问题。 蓝邵答应得很爽快,只要这人四肢健全,在他这肯定合格。 可是,当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笑容敛起,来人他认识——龚莉。 龚莉拨了下□浪式的长发,扭动腰肢,慢条斯理地走到蓝邵面前,朱唇微微上扬,伸出白皙的手指,朝他行握手礼:“蓝少爷,这么巧?” 蓝邵一巴掌打开她的手:“我当然不相信这是巧合。” 面对他的不友善,龚莉却是嫣然一笑:“我受过专业的游泳训练,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奇怪吖,日后请多多关照。” 蓝邵抿唇不语,脑子盘旋着四个字,阴魂不散。 ====================================================== 第十九章 童桐桐在医院躺了小半个月,这些日子除了大飞来照料她,她不允许童蛇的派众来探病。 电话响起,她懒洋洋地接听。 “说。” “霍旭尧上午没来上课。下午来了,一直在睡觉,也没人来找他。” “很好,下了课跟着他,见他回了家给我打电话。” “好。” 童桐桐合起电话,监视霍旭尧行动的人正是前些日子被他们无意中救下来的付晓蕊,不过付晓蕊不是因为贪财才听从童桐桐的安排,而是童桐桐编造了一个“感人”的寻亲故事。 故事大致是这样的:童桐桐与霍旭尧其实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但是她自小被卖进黑道当打手,俗话说得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所以惹上一身麻烦的她,不敢与亲弟弟相认,于是,她为了接近以及照料弟弟,只能假装良民来到弟弟所在的班级。用她这些年用命换来的钱供养弟弟上大学。 付晓蕊被童桐桐声情并茂的故事所打动,决定帮她“监视” 霍旭尧,以免他误入歧途。并且,童桐桐给她安排了一份工作,在童蛇所管辖的西餐厅当收银员,每天只需要工作四个小时,即赚钱又不耽误学业,付晓蕊对童桐桐不胜感激。 “大飞,办理出院手续。”童桐桐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衣服,她打算先回童蛇一趟,然后回学校瞅一眼,因为最近蓝邵安静得出奇。 大飞放下杂志,有心提醒她多休息几天,但是更了解童桐桐的脾气,索性跑去缴费。 童桐桐走出医院大门,刺眼的阳光射入眼底,她戴上墨镜,司机为她打开后车门,永远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 回到帮派,她在元老们的簇拥下走入会议室,手下们也纷纷跑上前嘘寒问暖,惹得童桐桐一阵反感,她自认是那种不知好歹的女人,把别人的关心都看成是别有用心或溜须拍马。 处理完帮派里的事,她又换上校服来到学校。 但是她来得有点晚,除了住校的师生之外,其他人都已离开学校。 她刚准备离开,听到不远处传来隐约的哭泣声。其实一个人坐在校园里哭她并不在意,只是夹杂在其中的说话声,吸引她走了过去。 林荫道后方,透过茂密的树木,依稀看到一男一女,女的身着一件紧身T恤,下身穿了一条只能勉强盖住屁股的小热裤,长发遮掩了她的容貌,只能看清她倚在树下啜泣。 而那男人,正是童桐桐纳闷为什么很久不露面的蓝邵。 “你还要哭多久,我还有事。”蓝邵踩灭烟蒂,一脸不耐烦。 女人见他要走,倏然起身,从身后环住他的腰。 “我知道你忙,你就陪我再待一小会好吗?”泪水从女人俏丽的容颜上滑落。 童桐桐歪头望去,虽然女人穿得性感了点,但脖子上确实挂着本校教师的工牌,蓝邵这臭不要脸的货,怪不得这几天如此消停。 蓝邵叹了口气,试图拨开女人的双手,却被那女人搂得更紧,他一手支在树边,有气无力地说:“这是学校,你注意点影响。” “干嘛要注意影响,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老师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吖!如果你当初对我没意思,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都说了不介意你有别的女人,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呢?”龚莉满心委屈。 当初就不该可怜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蓝邵现在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转过身,压住龚莉的双肩,耐着性子地说:“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我不需要固定女友,更不缺床伴,听清楚了吗?” “你骗别人可以,骗得了我么?!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唔……”龚莉话还没说完,已被蓝邵一把捂住嘴,他面朝童桐桐那边挥挥手,若无其事地问:“你,还没回家?” 童桐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又看向他身边哭哭滴滴的漂亮女人,仔细一看,貌似在哪见过。 龚莉开不了口,只能用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童桐桐。童桐桐歪头打量她,搓了搓下巴,绝对在哪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你们慢聊,我回家了。”童桐桐对这种画面见怪不怪了,如果蓝邵安安分分做老师那才奇怪吧。 “等我,跟你一起走。”蓝邵甩开手,扭头面对龚莉的时候,笑容全无,伸出一根手指,暗示她别乱说话。 龚莉还知道轻重,她更不敢惹蓝邵生气,咬了咬唇,转身而去。 童桐桐沉默了一会儿,挑眉问:“我是不是见过那妞儿,是你某一任女友?” “不是,她是新来的体育老师。叫龚莉。”蓝邵忙着发短信,态度敷衍。 “龚莉?……”童桐桐回忆片刻,记忆中没有这个姓氏。 “去门口等我,我去开车。”蓝邵收起手机,一阵风似的走了。 童桐桐站在校门口等蓝邵,再次与后脚离开校园的龚莉相遇。 “你是哪个班的?”她注意到童桐桐的校服。 童桐桐看都没看她,慢条斯理地说:“你们老师之间搞对象与我无关,不用着重交代我。” 龚莉轻声一笑,童蛇女当家与蓝鹰老大同时出现在校园里必有缘故,虽然她还没查明原因,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绝对与利益密不可分。 耀眼的钻石折光差点晃瞎童桐桐的眼,她抬起眼皮,嚯,一对极其珍贵的粉色钻石,从成色看,这对耳钻至少价值一、二十万,这位体育老师想说明什么? 龚莉啪地一声合上化妆镜,将化妆镜放进橘色的爱马仕的皮包中(价值十万)。 童桐桐这才从上到下打量她的行头,能搭配奢侈品的位置绝对够奢华,但是她没有像暴发户一样把品牌露出来,算是相对有格调的贵妇。 “叫人给包养了吧?”童桐桐看出她不喜欢自己。 龚莉横了童桐桐一眼,本想说点什么,见蓝邵的车开来,她一甩头发上了自驾车。 童桐桐坐上车,大病初愈难免感到疲乏,她倚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蓝邵撞了她手肘一下:“喂,我可没趁着你不在校的时候接近霍旭尧,所以你不用急着回学校报到。” 童桐桐慢悠悠地看向他:“你心虚什么?我好像什么都没问。” 两人指的是同一件事,关于龚莉。 蓝邵注意她无动于衷的表情,抿了下唇,将车开向童桐桐在南部购买的单元房。 其实童桐桐比他更早认识龚莉,只是她忘记了,不过忘了更好,因为那女人根本不相信童桐桐也有善良的一面。何况,童桐桐当初再三叮嘱自己,千万别告诉龚莉那件事与她有关,她必须在属下面前树立“良好”的威信。 途中,童桐桐要去超市买东西,车停在道旁,蓝邵没有向往常一样坐在车里等候,而是陪着她一起下了车,还快她一步推起购物车。 童桐桐不禁冷笑:“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怕我告诉那女人你是花心浪子?” 蓝邵不予回应,随手往车里丢食品:“我在你住的那栋老楼里面买了一套三居室,你愿意搬过来就搬过来,不打算搬过来就各住各的。” 童桐桐怔了怔:“我还琢磨你怎么可能这么久没动静,果然没打算放弃这块肥肉。” “废话,北部是著名的红灯区,必须是我的,”蓝邵斜起唇,自信地笑了笑,“其他事我可以让着你,但是这片黄金宝地,我要定了。” “痴人说梦,”童桐桐打了个哈欠,又说,“撇开这件事不谈,如果蓝鹰需要人手助阵通知我,我不想欠你的。” “这也是必须的。”蓝邵笑了笑,完全没有推辞之意。 两人不知有多久没这样心平气和地走在一起了,那种感觉或许让彼此都感到不太适应,所以很默契地在分岔口走向两边。童桐桐拐进了零食区,蓝邵则走到饮料专区,两人都是漫无目的地往购物车里放物品。 走着走着,童桐桐看到一种小时候很喜欢吃的胶质软糖,这种糖多以动物为造型,有点像透明的橡皮,五颜六色,水果口味,吃起来很有嚼劲。 她拿起一袋放入购物车,走出没几步又丢回货架,因为她忽然想起不再吃这种糖的原因,全要归罪于蓝邵那混蛋!那时,他拿出一袋包装相同但形状不同的胶质糖给她吃,她当时觉得不对劲,但是又判断不出哪里不对,所以她还是放进嘴里,可是,从天亮嚼到黄昏仍旧没能把那块“胶质糖”嚼碎,最终,蓝邵笑得满地打滚,揭晓谜底——那是迷你型洁齿狗咬胶。 “人渣!……”童桐桐一拳砸在真空包装的薯片上,嘭嘭嘭,砸破好几袋。 另一边,蓝邵无端端打个喷嚏,他蹭了下鼻子,从货架上取下几盒奶制品,他从小到大都很讨厌喝牛奶,所以每当老妈逼他喝牛奶的时候,都是童桐桐很义气地帮他喝干净,然后再告诉他今天的奶制品是什么口味,因为答不出来会被老妈暴揍。 想到童桐桐嘴上挂一圈牛奶的小模样,他不由笑起来,太可爱了小丫头。 再看现在的童桐桐,整天凶巴巴的,她怎么可以忘记他们那美好的童年时光啊。 这边,服务人员躲在墙角,怯懦地劝慰着这位犹如疯魔附体的高中女学生。 “小姐请你冷静,毁坏食品是要赔钱的……” 童桐桐从兜里抽出一叠百元大钞丢给超市服务员,将摆在货架上的胶质糖全丢在地上,站在上面跳脚踩,气死她也。 服务员捏着钱,默默数着被她踩在脚下的食品,三十,三十五……五十五……购物者为何如此这个品牌的糖果呢?难道又是刚刚公布的不合格食品?! 毒奶粉、地沟油、瘦肉精、染色馒头、毒豆芽、牛肉膏,皮革奶等有害食品层出不穷,八成外星人都被感动了——保留这个民族,生命力太顽强了! 蓝邵听到嘈杂,走了过来,见她在围观群众的眼皮底下抽风。他三两步上前,一弯身将她扛在肩头,强行带出超市。 “蓝邵!我诅咒你、和你睡过觉的女人都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姐妹!” 蓝邵惊眸微扬,拉起她的手,含情脉脉地说:“妹,哥找你很多年了,快跟哥回家睡觉。” 童桐桐甩开他的手,又气愤地返回超市,收银员见她又杀了回来,无不向后退步。而她,拉起两大车食物,走到收银台,平静地说:“结账。”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待收银员帮她把食品装入袋中,她提着大包小包走出来,放在蓝邵的车前盖上,然后,把不爱吃的食物,拆开,拧开,毫不留情地洒进蓝邵的敞篷车里,继而扬长而去。 “……”蓝邵眨眨眼,娴熟地接通一个常用号码,不骄不躁地说,“是洗车行么?来XX路收下车,这次的情况比较严重,还有果粒橙和奶酪。” “蓝少爷,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您要不要在整个车体上加一层防水膜?就跟保鲜膜差不多,难看是难看了点,但是防水放油啊,嘿嘿。” “这个建议太好了,但前提是先把你自己包上防水膜给我瞧瞧。” “对不起,当我没说。” 蓝邵挂上电话,看了眼惨不忍睹的敞篷车……臭丫头,心情不好就直说啊,何必通过其他途径发泄不满呢? =================================================== 第二十章 童桐桐回到家,见霍旭尧还没回来,锁上房门,再将大量干果堆到床上,打开啤酒,倚在床头,边吃边喝。 喝了有几罐之后,屋门响起,她急匆匆收拾好凌乱的床铺,换了件便装,走出卧室。 霍旭尧知道她回来了,因为他离开前收拾好的客厅变得乱七八糟。 “饿了吗?妈妈去做饭。”她压住酒嗝,笑咪咪地看着他。 “你喝酒了?”霍旭尧蹙起眉,一股浓重的酒气弥漫在客厅里。 “一点点。”童桐桐转身走进洗手间,拿起牙刷准备刷牙。霍旭尧问,“会喝酒又会抽烟,你究竟在哪上班?” “嗯?……在一家KTV,经理就是你那天看到的大飞,算是我的半个亲戚,对我很照顾,小费也很高……”童桐桐事先就与大飞商量好这件事,由此证明大飞存在的合理性。 “哪家?” “花仙子。”说完工作地点,童桐桐立刻意识到报错了地点,应该是“花非花”那家。索然这两家店都是她童家名下的产业,但是花非花属于上流社会常出入的高档娱乐场所,而花仙子……不是说它不高档,只是色.情成分多一些。 霍旭尧不予回应,从网上搜索到这家叫做花仙子的KTV。 “你就在这种地方上班?!” 说出去话泼出去的水,再反悔更假。 “是哦,有什么不对么?”她探出头,见他盯着电脑屏幕愣神,瞬间后悔了。 “辞职,马上辞职,我养得起你。”霍旭尧稍显气愤,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接受那份高薪却危险的工作,现在已然没有考虑的必要。 童桐桐腹诽,开什么玩笑?没有独立经济能力的成年人怎么可能当监护人? “辞职。”他笃定地说。 “尧尧,我才是家长。” “好吧,谁家的长辈每天装扮成兔女郎在男人眼前晃?” “刚巧我有换装癖,这完全是出于爱好,呵呵……”童桐桐故作天真地笑起来。 “我再说一次,辞职。我不但养得起你,还可以给你买辆车。”霍旭尧凝视她微醺的眼眸,酒精削弱了她的气势,晕红的双腮竟也透出几分属于女性的甜美。 好大的口气,但是他又不像在说笑,凭经验,童桐桐感觉他已经找到一份高薪且不正当的工作,放高利贷?收保护费?运送毒品?贩卖人口?逼.良为娼?还是……当牛郎? “那地方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乱,要不你今晚跟我去看看?去了你就知道了,”童桐桐委屈地摩挲着衣角,“当然,我也可以换个工作,反正不能成天游手好闲的。” 霍旭尧从网页上看了看该娱乐场所上的介绍图片,又打量一袭黑衣黑裤的童桐桐:“好,我倒看你换上女仆装是个什么样子。” “女仆?!……哦,好的。”童桐桐下意识地重复,这期主题是女奴装吗?花仙子——是一家以制服诱惑为主题的酒吧。 霍旭尧没有给她挣扎的时间,抓起外套,朝她勾勾手指,走吧。 童桐桐吐了口气,随手合上屋门,顺便给大飞发短信:我一会儿到花仙子报道,把二楼包厢里的客人都给我清出去。 大飞:啊?不是花非花吗?花仙子就连收银员都穿得都很性感。 童桐桐:少废话!我喜欢花仙子! 大飞:……是,我马上赶过去安排。 童桐桐看了眼时间,幸好距离营业时间还有半小时,来得及挡住客人。 “我在花仙子二层贵宾间做服务生,其实那里的客人素质挺高的。”她的笑容有些僵硬。 霍旭尧坐在出租车前座,不予回应。 半小时后—— 他们步入位于本市西部的制服诱惑酒吧。 迎宾小姐见女老板大驾光临,明明已被叮嘱视而不见,可还是不自觉地鞠了下躬,迎宾小姐这一低头,立刻露出明显的乳.沟。 童桐桐暗自舒了口气,好样的,真是个充满诱惑的好地方。 大飞早已换上经理的工作服,伫立前台等待童桐桐,见她进门,他笑脸相迎:“哟桐桐!身体全好了么?要是不舒服再休息几天也没问题。”他当着霍旭尧的面不好挤眉弄眼,但是希望童桐桐可以听出她话中的含义。 然而,不等童桐桐顺坡下驴,霍旭尧已找了个位置坐下,还点了饮料。 “尧尧,妈妈先去换衣服。” “嗯。”霍旭尧环视穿梭在大厅里的服务员,在还没有正式营业之前,大家都在忙碌,但是工作服全体换好,超短的公主裙,低胸露肩,紧身衣,透视装,火辣得一塌糊涂。 另一边—— 童桐桐与大飞站在更衣间门外,大飞擦着汗,忐忑不安。 “谁包了二楼?请他明天再来,这点小事都推不掉?”童桐桐原本设计,找些自己人假扮客人,在二楼零零散散坐几桌混过去完事,没想到已经有人包了场。 “这人大姐也认识,是陆氏银行董事长家的公子,上个月就订好位子在这里开生日派对,咱们刚跟对方贷了巨款,所以我不敢自作主张。”大飞如实汇报。 童桐桐沉了沉气,拿人手短,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金库老板:“就这样吧,我想霍旭尧坐一会也就烦了。我在一楼随便晃荡两圈,谎称不舒服走人。” “好,在大姐离开之前我会一直留在这,如果有客人对大姐动手动脚,保安会请他出去。” 童桐桐一扬手:“不用闹出这么大动静,我自己会躲着点。” 两人商讨完毕,童桐桐迈着疲惫的步伐走进更衣间,一进门,服务生们一人举一套女仆装供她挑选,童桐桐扫视一圈,从其中抓过一套相对保守点的勉强可以盖住臀部的黑色女仆装。 “都出去工作吧。” “是!——”十几名“女仆”齐刷刷地深鞠躬,万种风情尽收眼底。 …… 一刻钟后,童桐桐终于鼓足勇气迈出人生中最丢脸的第二步,第一步是见未婚夫那天,淑女风打蝴蝶结什么的,今天显然比那天还要惨烈。 她涂了点唇彩,抿了抿唇瓣,深吸几口气,走出更衣间,可是还没走出三步,不知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啪地一下打了她屁股一巴掌。 “新来了吗?手感真好啊!”身后传来轻浮的憨笑声。 童桐桐则阴森森地转过头,刚巧对上保安人员一副色迷迷的神态。保安看清是谁,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喷出来,于是,只见人高马大的黑衣保安,噗通一声跪在童桐桐脚前,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大姐……我我我……” 当周围人都在替大块头捏把冷汗的时候,童桐桐却转身离开,是她把自己糟蹋成这样,怪不得别人。 她先要求灯光师降低光线,这才正式走出员工通道。 霍旭尧坐在最靠近通道出口的席位前,一手支在桌边,抿了口啤酒,一抬眼皮,童桐桐已伫立在他的正前方。 她巴掌大的脸蛋上略施粉黛,披肩长发蓬松地落在肩头,头上系着白色的蕾丝发带,纤细的脖颈前系着一个俏皮的小领结,黑色吊带袜的拉线衔接在裙摆与蕾丝边长筒袜之间,超短的裙摆隐约遮住臀部,短得恰到好处。 她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随手拨了下发帘,惹得扣在手腕处的蕾丝护腕的花边,随风飞舞。 “很奇怪吧?……”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笑容是多么扭曲,处境是多么尴尬。 霍旭尧紧抿着薄唇,拉起她的手腕,迫使她顺着手中的力道旋转。 童桐桐有一双非常漂亮的腿,均匀细长却不会显得骨感,好似吹弹可破的嫩豆腐,忍不住让人伸手捏一把。 “你?……”童桐桐感到一条腿被他包裹在掌心里,温度随着他的体温骤然升高,仿佛一把高温的烙铁。 她忍耐着,压抑着怒火,轻轻地推开他的身体:“叫其他客人看见会以为我是三陪。”她指向胸前的工作牌。服务员与三陪小姐在服装上区别不大,只是工作牌的颜色不同,三陪小姐佩戴明黄色工作牌,普通服务员则佩戴淡蓝色。 霍旭尧没仔细听她说话,只知道站在眼前的女人美得令他血液升温。 十七岁的男孩,纯粹的视觉动物,还不懂得怎样掩饰这种情绪,但是他很清楚男人们看到童桐桐时的念头。他揽过她的腰肢,仰起头,用命令的口吻说:“立刻去换衣服,这份工作绝对不能做。如果你非要工作,可以找一份正当的职业。” “好呀,那我去换!”童桐桐穿上女仆装的那一刻就想脱掉,正当的工作?并且是一份可以负担起“儿子”昂贵学费的工作,除了加班加到死的白领,还有吗?切。 霍旭尧应了声,站起身:“我在外面等你。” 童桐桐笑咪咪地点头,目送他走出迎宾门,透过玻璃见他走进马路对面的超市,她这才卸下天真无邪的笑容,边走边扯下领结,其他人也跟着松了口气,虽然不明白大姐的意图,但看起来好像是警报解除了。 她抬起一手,大飞立马心领神会,掏出一支香烟递给她。 童桐桐夹着香烟,倚在桌边,刚准备缓缓精气神,一行客人便呼啦啦涌进正门。 走在最前方的年轻男人,一袭休闲装扮,但举手投足透着掩饰不住的贵气,大飞悄声告知童桐桐——此人就是今晚包下二层的陆公子。 童桐桐吸了口烟,不以为然地扬起眸,却好死不死与陆公子四目相对。 陆公子脚步顿了下,压低墨镜边缘,注视她片刻,抬起一指,说:“你,过来。” “不好意思陆公子,她身体不适已经请了假。”——客人有指定服务生的权利,所以真正的大堂经理立刻走上前替童桐桐解围。 陆公子睨了经理一眼,哐地一巴掌乎在经理腮帮子上:“今天本少爷生日,花大价钱包了你店里所有的小姐,你居然敢让本少爷扫兴?!” 今晚,陆公子邀请的全是男性友人,就是奔着开荤来的。 客人至上是娱乐行业的宗旨,经理当然不能得罪大客户,只得任由打骂。 童桐桐不制止也不参与,微扬下巴,藐视着陆公子,她倒看这男人能有多嚣张。 这时,陆续跟进的队伍中,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看似与这些纨绔大少格格不入的男人,步入迎宾门。此人无视周遭的嘈杂声,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手表礼盒,递给陆公子的同时,笑着说:“抱歉,学校遇到点事,我要去处理一下。” 陆公子一看来人是大学同窗冯家骏,稍微敛起脾气,也明白好友现在身为教育工作者不适宜出没**。陆公子心领神会,原地拧了□体,而皮鞋底下依旧踩着经理的手背,经理疼得额头冒汗,但不敢挣扎,只能咬紧牙关忍耐疼痛。 冯家骏俯瞰趴在地上的经理,还没来得及询问原因,陆公子再次指向童桐桐:“今晚这妞儿必须留下来陪酒,否则我明天就让这里关门!” 陆公子身为本市实力最雄厚的银行董事长的独子,的确有嚣张的资本,这一点毋庸置疑。 冯家骏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迟疑一瞬,神色中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拍了拍陆公子的肩膀:“大好日子何必动气呢,我帮你把那女孩带上楼。” 陆公子信得过好友,满意地笑了笑,随后率领大批狐朋狗友走上二楼。 他边走边朝童桐桐狞笑,一副势在必得的刁钻模样。 童桐桐则嗤之以鼻,掐灭烟蒂,无视正向自己走近的冯家骏,径直向员工通道走去,冯家骏则一手拦在她的眼前。 “那SB不认识我,你可知道我是谁,还不滚开!” 说着,她一把推向冯家骏的肩头,却忘了此刻穿的是高跟鞋,脚踝一歪之际,冯家骏一把搂住她的身体。 “要么你现在跟我上楼,我保证你可以全身而退且不会得罪任何人,你也知道对方的来头,惹怒他对你没好处;要么你现在跟我回家,反正你也是我的未婚妻,说明这一点并不难,只是有损你童家的颜面。你选。” 童桐桐的双拳抵挡在彼此之间,她咬牙切齿地瞪向冯家骏。冯家骏则优雅地扬起唇,笑得从容且自信。 她猛地推开他,系上领结,交代大飞找个合理的借口先送霍旭尧回家,继而怒然转身。 小姐和服务员迅速为童桐桐开辟一条前往二楼的宽敞大道,并且俯首听令。 “不管是服务生还是小姐,但凡D罩杯以上的姑娘给我使出浑身解数围死姓陆的!不给丫搞得精尽人亡明天都不用来上班了!” 钱,又是钱!谁说钱不是万能的?!血淋漓的例子就TM跟这摆着呢!这世间上最贵与最不值钱的都是尊严! “是!——” 本店姿色最艳的姑娘们不敢怠慢,将原本已是布料很少的衣裙再次“精简”,一个个,几乎是“袒胸露乳”排队上楼。 冯家骏注视童桐桐愤怒的背影,斜唇一笑,原来他未婚妻的身材这么惹火。 ==================================================== 作者有话要说:入V通知 入V之后还是老样子,日更或者隔日更,如果有事一定会提前通知。 【全文有大纲,HE结局,请放心阅读】 *** 阅读1000字=3分钱(3积分)积分用来阅读V文,评论字数越多送分越多。 赠送积分的规则: ①评论超过25个字+2分+注明【积分】=赠送1个积分。(动动手写几个字不难的,来吧来吧!) ②一条非注水长评=20积分(20积分可以看好几章,必送项) =========================================== PS:许多同学反映网页时而刷不开,有一个方法:将www换成go顺畅点,不妨试试看。 明天十点等我^_^ 哦,再PS!蓝邵跟那女的是清白啊,不要误会! 留言今天一起回复大家。 第二十一章 酒吧二楼已经按照陆公子的要求进行了一番精心的装饰,当然,所谓的精心,也就是让整体的氛围看起来更加肉.欲恒生。 童桐桐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羊羔,她在上楼的时候已经调查到陆公子的家庭状况,放着新婚燕尔的妻子不管,跑到外面风流快活,成吧,那就在暗地里给你拍照,虽然缺乏职业道德,但是手中怎么也得攥住一两张王牌。不过请陆公子放心,我们的摄像师是专业人士,绝对可以把您最淫.荡的一面拍得“鲜活动人”。 因为灯光昏暗,童桐桐尽量把自己藏在角落里。陆公子则仰在真皮沙发上,左拥右抱。伴随疯狂的嗨曲,小姐们簇拥在半人高的迷你舞台前大跳脱衣舞,即便是这样,陆公子仍旧没打算放过童桐桐,一眼便被逮住她。 陆公子推开身旁的丰腴美女,拍了拍沙发面,示意她赶紧过来伺候。 见状,服务生赶紧给童桐桐奉上一杯威士忌,童桐桐晃了晃酒杯,一饮而尽。 陆公子注视她一双修长漂亮的大腿,遮在墨镜下的眼睛眯成一条微笑的弧线。 要说身材,童桐桐肯定比不过坐在他身旁的这几位前.凸后.翘的小姐,可令陆公子提起兴趣的是,这女人明明是个做三陪的,居然冒出一股御姐范儿,一颦一笑皆有派头,仿佛一只野性难驯的小野猫,看得人心里痒痒。 而童桐桐看都懒得看他,她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犹如一个女杀手般靠近陆公子,她不确定会不会出手揍他,也许会在下一秒失控。所以为保险起见,她没有将弹簧刀藏匿在身。 然而,就在童桐桐即将坐到陆公子身旁的时候,一道身影比她快一步坐上空位,冯家骏一把捞住陆公子的肩膀,举起酒杯:“大寿星,生日快乐。” 陆公子从上学时期就对满腹经纶、头脑灵活的冯家骏极为欣赏,冯家骏除了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几乎是一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男人,也正因为他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他们才可以成为朋友,否则的话,漂亮的女人们都得跟冯家骏跑喽。 “难得你今天这么给面子,来!大家都把酒杯举起来,咱们不醉不归!”陆公子高举酒杯,逐一与朋友碰杯,一时间忽略了童桐桐的存在。 冯家骏一边饮酒一边将童桐桐拉到身旁,童桐桐直挺挺地坐下,翘起二郎腿,点起一根烟,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脱衣舞女郎们没有忘记童桐桐的命令,卖力地搔首弄姿,毫不吝啬地褪去衣裙,顷刻间将派队的气氛烘托到沸腾的至高点。 没错了,这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脱衣派队,不仅有脱衣舞表演,小姐们还会拉着客人一起脱,在霓虹交错的旖旎空间里,让男人们享受如同酒池肉林般的快.感。 待酒过三巡,陆公子站起身寻找着什么,当他放低视线,看到童桐桐就坐在不远处的时候,他欲伸手拉她,却见冯家骏很随意地将一手搭在他看上的妞儿的肩头。 陆公子微蹙下眉,难得冯家骏有这份儿兴致,要不?……看他要不要带出场再说吧。 童桐桐甩了下肩膀,却被他牢牢地扣在原位。就在周遭人基本处于“痴狂裸.露”状态的这一刻,其实冯家骏身为正常男人也蛮难受的,不过幸好他的克制力比较强,到目前为止没有做出令自己觉得丢脸的事。 “干嘛?”童桐桐猛地被他拉起身。 冯家骏笑而不语,把她拉进舞池,抓起她的手搭在肩头,环起她的腰,向前一拉,将她整个人拽进怀中。 “别乱动,不显得亲密点我怎么替你解围?”他贴在她的耳畔,笑着说。 童桐桐不知道冯家骏与陆公子的关系,但是可以看出陆公子对他的确是礼让三分,她沉了口气,无意间抬起头,光线不好,但是她感觉冯家骏的视线有点偏低。 “眼睛往哪看呢?!”她一手护住胸口。 冯家骏怔了怔,他只是随意地垂着眼皮,什么都没看。 不过经她这么一提醒,他索性大大方方地看过去,讥笑道:“又不是纯情玉女,你有必要这么大反应么?” 在他的定义里,混黑道的女人都很滥.交。 童桐桐看到他眼中的轻蔑,不屑地说:“是啊,所以你我尽快解除婚约,免得你高大光辉的形象被我玷污了。” 冯家骏笑得不动声色,他稍弯□,搂紧她的身体,下颚搭在她的肩窝里,仿佛沉浸在纸醉金迷的暧昧中。 “如果你退出帮派,我可以考虑看看。”他的口吻如同施舍。 “我看你是想在你朋友面前被女人打得头破血流。”童桐桐齿冷一笑。 “你不会。”冯家骏的态度异常自信,因为他至少在此刻占据绝对的支配权——唯一可以顺利化解危机的调和人。 童桐桐瞪了他一眼,她一直坚信“顾全大局”是一种很容易让人失去自我的催眠剂。 服务生托着酒盘穿梭在派队中,童桐桐伸手抓过一杯,继而一口喝干。 冯家骏不阻止也不多言,注视她被酒精渲染的粉红小脸,娇艳欲滴的朱唇……他下意识地环紧双臂,靠近她的嘴唇,本是情不自禁地想亲她,可是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副暴力血腥的画面——当时,童桐桐身着帅气的赛车服,扎着利落的马尾巴,手持棒球棍,狠狠殴打倒地不起的中年男人,她那冷血的目光烙印在冯家骏的记忆里,反感至极。 此事过去没两天,长辈便相约会面,她又以一袭淑女装扮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虽然那时的她看起来清纯可人,但是冯家骏对她有多了一种诠释,虚伪。 试问,一个既无情又虚伪的女人,谁愿意娶回家做妻子? 就在他回忆的这会儿,她又灌下三杯烈酒,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通常特别能喝,却怎样喝都喝不醉,不知道算是优点还是体质怪异。 另一边,陆公子与一位辣妹在沙发上打得火热,他已然坚持不到冯家骏做出决定的时候,索性好人做到底,将一颗药片塞进一瓶啤酒,随后搂着辣妹走到他们面前。 倏地,他将酒瓶子递到童桐桐面前,轻蔑地笑起来:“今天算你走运,既然我朋友也看上你我就不争了,但是你从始至终就没给我好脸色看,现在派队过半,你怎么也得祝我一句生日快乐吧?” 童桐桐凭直接感觉他在耍诡计,但是她依旧接过酒瓶,用拇指压了下瓶口,随意地上下摇晃几下。众所周知,啤酒会释放二氧化碳形成白色气泡,可是这瓶酒却没怎么起泡沫,证明有人在她之前已经剧烈地摇晃过啤酒瓶。 “陆公子,生日快乐。”童桐桐自顾自与他撞瓶,一仰脖子将啤酒咕咚咕咚灌进喉咙,知道加“料”为什么还要喝?这就是社会,你可以预感到危险,但不代表可以完全避免,宁可一会去医院洗胃,也不能显现出一丝一毫的畏惧。 冯家骏注视她的侧脸,如果没记错的话,童桐桐已经喝了不少,他竟然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好!真爽快!”陆公子鼓掌,也不由暗自惋惜,真想试试她的床上功夫。 想归想,他一转身捞过冯家骏的肩膀,轻声唆使道:“今天虽然是我的生日,但是这份礼物就留给你拆吧,嘘……天知地知,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呵,”说着,他挑起眉,悄然指向身后的童桐桐,“我给她下了药,强效春.药……” 不等冯家骏回应,陆公子揽过性感的女伴,两人在一阵热吻中走进包厢。 不到一分钟 童桐桐顿感一阵灼热袭遍全身,她一手扶墙,想跑去洗手间扣嗓子眼,双腿却变得酸软无力,紧接着,双腿彻底卸力,她跪身倚在墙边,攥紧胸口,就连吸一口气都像吞咽了滚烫的豆腐。 “热……”童桐桐扯下领结,挠心挠肺的燥热迫使她无法停止手中的动作,她明白怎么回事,刚才喝下的酒中掺杂的不是摇头丸,而是催.情剂。 大片的汗珠从她额头渗出,冯家骏见状上前扶她。 “别碰我!——”童桐桐一把推开冯家骏,可以当她的手指摸到他坚实的小腿的时候,又不由自主地拉了回来,她抱住他的腿这一刻,仿佛摸到消暑的冰块。 显然,理智在与**厮杀的过程中,理智先阵亡了。 “大飞……大飞……”她艰难地动着唇,呼唤那个绝对不会伤害她的男人。 可是她的胸部隔着轻薄的西裤,磨蹭着冯家骏的皮肤,从他的高度俯瞰童桐桐,她不自觉地扭动着腰肢,就像一条妖娆多姿的水蛇,紧紧包裹着他的五感。 他弯身将她抱起,童桐桐的掌心触碰到他的胸肌,指尖犹如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四肢。 她的目光依旧抗拒着,双手却环住他的脖颈,依偎在他的肩头,如同一只饥渴的小猫,贪婪地吸允着他的耳垂。 冯家骏闭了下眼,竭力隐忍着呼之欲出的**,他暗自舒口气,童桐桐本来就与他有婚约,还有必要推三阻四吗? 当然他不可能让自己在这种混乱不堪的场所发生点什么。 “去我家?” 童桐桐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冯家骏抓过外套盖在她身前,走下楼,却迎面撞上大飞。 大飞即刻拦住他们去路,毕恭毕敬地说:“冯先生,虽然您是童姐的未婚夫,但是请恕我冒昧地询问童姐一句,可以吗?”大飞清楚冯家骏的身份,正因为信任他,才没有带保安上楼救场,但是童桐桐鲜少在人前喝醉,甚至可以说,她从没有醉倒过,所以大飞感到不对劲。 “你问她。”冯家骏从容地回。 大飞礼貌地俯首致歉,靠近童桐桐的脸颊,柔声细气地询问:“大姐,您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童桐桐的视线早已是模糊不清,但是她能辨出声音,她大幅度地点下头,“大飞……”她想说“带我回家”,但是一开口就变成,“……我要跟他走。”说着,她扬起头朝冯家骏笑了笑,轻碰了下他的唇角,一副花痴的德行。 冯家骏注视她漂亮的脸蛋,不禁斜起唇,随后他看向大飞:“还有事吗?” “对不起冯先生,请慢走。”大飞深鞠躬,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再缠着冯家骏问东问西又很失礼,所以他也只能放行。 就这样,冯家骏堂而皇之地将童桐桐带出酒吧,坐上驾驶位,扬长而去。 车轮行驶在静谧的街道间,童桐桐一边揪扯外套,一边悠悠地往他身上爬,冯家骏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把握方向盘,笑容始终挂在嘴角,趁着红灯的空挡,迎上她的唇。 第二十二章 “嗯?!——” 童桐桐猛地坐起身,首先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家,再看洒落一地的衣裤鞋袜,她一个翻身下了床,顿感头重脚轻,噗通一声,整个人跌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她拉过薄被遮住身无寸缕的身体,环视偌大且装潢高档的卧室—— 昨晚?……记忆停留在她喝下一瓶啤酒时的情景。 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疑似春.药的催.情剂令她感到浑身无力,总之,她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肌肉和关节传来阵阵的酸痛感。 对了,春.药! 童桐桐手支床边爬起身,首先看到悬挂在墙壁上的半身油画像,画中的男子,笑容优雅,手持半杯红酒,斯文儒雅,颇像个绅士。 注视画中男子的笑容,她攥紧拳,继而转过身爬回床上,愤然地掀开薄被,检查床上是否残留了某些她一点都不想看到的不明液体。 但是床单除了被她睡得有些褶皱之外,可以说是干净如新。她又张开腿,深低头仔细审视,就在这时,房门敞开,冯家骏已换上出门的衣服,伫立原地,打量着她。 幸好童桐桐快一步将薄被裹在身上,她见冯家骏走过来,立刻手提薄被跳起身,迎上他的步伐,啪地一声!响亮的耳光落在冯家骏的脸颊上。 冯家骏肯定没想到她手劲这么大,或者说他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他用手背压了压腮帮,从皮夹中掏出一叠钞票,丢在床边,继而转身。 这举动惹得童桐桐火冒三丈,她抓起钱:“你站住!”话音未落,大把钞票呼啦一下砍向冯家骏,随后她也不管薄被是否裹好,环视散落满地的衣裙,寻找一会儿没找到钱包,疾步返回床头,抄起一张便签纸,写上:童桐桐欠冯家骏嫖.娼费四千七百元整。 ——这数字是她刚才抓起钱时预计的金额。 她抓着欠条来到冯家骏面前,掰开他的手心,把欠条拍在他的掌心。 “姐消费得起。晚一点你会收到支票。” 即便生米煮成熟饭,也得是她玩他! 冯家骏捏着这张几乎用笔尖戳破纸张的欠条,摺叠,放入西服口袋,他这样做的时候其实没有想法的,只是在重新认识童桐桐这个女人,她依旧暴力,依旧傲慢,却没有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或者索性点起一根烟醒醒盹,此时此刻,她只想告诉他,愤怒,非常愤怒。 然而,有关昨晚所发生的一系列的莫名其妙的荒唐事,他似乎也没有详解的必要了。 而童桐桐,多想让自己像个普通的女孩一样,好声好气地询问他,昨晚咱们什么都没有做吧?可是自尊心不允许她低声下气。何况他,一个字都不肯解释,收起欠条走向客厅,显然对那一巴掌耿耿于怀。 她咬了下唇,算了,爱咋地咋地吧,不就是一层膜! 童桐桐转身拾起短裙,可短裙居然被一条男士皮带压住,再捡起丝袜,不知是她扯得还是冯家骏那混蛋“帮”她扯坏了丝袜,她顿了一秒,如泄愤般统统丢在地上,很快找到衣柜的位置,刷地拉开,再一次令她怔住—— 衣柜里悬挂着整齐的男士衣裤以及女士时装、睡衣等,童桐桐捏住一件D罩杯的文胸,又厌恶地丢了回去,瞥看房门的方向,掸了掸手。 当初她就感觉冯家骏是衣冠禽兽,果然如此。 她一点都不想碰这些脏东西,本想找手机打电话,但是寻找未果,她坐到床边,抓起座机,给大飞打电话。 接通状态只持续了一秒,大飞便急匆匆地接起。 “大姐!你还好吗?!” “什么好不好的?取一套衣服送到冯家骏的住处。”童桐桐眉头紧锁。 大飞听她语调平静,长吁一口气,说:“衣服?我送过去啊,冯先生没有拿给您吗?” “知道了。”童桐桐没好气地挂上电话,既然大飞都来过了居然不把她带走?!不过她能怪大飞玩忽职守吗?谁知道她在服下春.药之后是怎样一副浪德行。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问了,只想让这件事赶紧过去。 童桐桐从衣柜中随便抓起一件衬衫,穿好,走出卧室。 她没有理会坐在餐桌前看报喝咖啡的冯家骏,扫视客厅,在没有自行找到衣服的情况下,只得走到桌边:“我的衣服呢。” 冯家骏抿了口咖啡,翻了页报纸,不予回应。 啪地一声,童桐桐将他手中的报纸夺走:“别在我面前装聋作哑。” 冯家骏悠悠地抬起头,指尖敲打着桌面,面无表情地说:“你真的很没家教。” 这句话很重,重到足以令童桐桐乱刀砍死他。 “你倒是很有家教很绅士,把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带回家迷.奸。”童桐桐还是没能忍住心底的愤怒,冯家骏如果真对她的生活圈子不屑一顾就不该趁人之危! “是你哭着喊着要跟我回家,现在反而怪我是小人?”冯家骏无奈一笑,“别在我面前故作矜持了童桐桐。” 童桐桐早就对昨晚混乱的一切失去记忆,事已至此,争论对错毫无意义。她摊开手:“我的手下把衣服送到你府上了没错吧?给我。” “我觉得你有必要先向我道歉。”冯家骏站起身,以居高临下的高度俯视童桐桐。 “我花钱嫖你,你也收了欠条,不好意思,打你骂你都在你的服务范畴之内。”童桐桐仰起头,不苟言笑。 “原来这样?……”冯家骏耸耸肩,“好吧,服务至上。”倏地,他伸出双手,穿过童桐桐的腋下,将她整个人托起,放在餐桌上,随后跻身在她的两腿之间,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童桐桐一手支在桌面,一手推拒他的肩膀,还没等她出力,伴随“撕拉”一声响,衬衫顺着肩膀滑落,她胸口顿感一阵清凉。 “你TMD!啊!……”童桐桐双手护胸,话到嘴边又转成尖叫,她人生为数不多的惊声尖叫,终于在他吻上她的耳垂的这一刻,爆发了。 冯家骏利用身材的优势,将她压倒在桌面上,童桐桐的双手不能离开胸前,双腿动弹不得,真的是第一次,由内而发的萌生危机感。 “道歉。道歉可以让一切终止。”一股灼热的气流笼罩在童桐桐的耳边。 童桐桐忽然想到蓝邵,他虽然很下流嘴巴很贱,时常占她便宜,但是从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强迫她说出违心的话。 一只大手袭上她的腰肢,她猛地收回神智:“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也许吧,我知道你习惯使用暴力,可是你似乎忘了一点,我还是你的未婚夫,并且你的父亲很希望把你嫁给我,只要我不主动提出解除婚约,我想,我们的关系不会改变。”冯家骏的笑容中总是透着自信,就像他这个人,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童桐桐是没想过违抗父命,毕竟婚姻生活离她还很遥远,即便老爸非逼着她结婚,她会用武力迫使对方提出悔婚的请求,方法有很多种,总有一种可以让男方心甘情愿地退出。 但是通过这简短的对话,她可以肯定一点,冯家骏不是容易对付的小角色,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城府极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家里养女人。” “所谓未婚就是还没构成婚姻的事实,谁没在婚前交过几个朋友?我并不认为你所提到的事件值得讨论。”冯家骏比童桐桐大十岁,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什么人没接触过呢? “够了,我不想跟你废话,走开!” “你还没道歉。” 童桐桐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说:“别做梦了,真的。” 话音未落,她已被冯家骏托了起来,身无寸缕已让她感到极度不安,并且,冯家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没用,因为当她被他压在墙壁边的同时,一尊金灿灿的奖杯落入视线——国际马术比赛冠军。 马术比赛包括三项赛事:障碍赛、盛装舞步赛、和综合全能马术赛。 得知真相,童桐桐不由怒火中烧。虽然她对马术不甚了解,但是想一想也知道,必须拥有足够的耐心才能驾驭一匹野性十足的良驹。起初她以为老爸是报着“嫁祸于人”的心态试试看而已,原来这个准丈夫最不缺少的就是忍耐力。 冯家骏捏住她的下巴,童桐桐甩了下头,刚欲破口大骂,只听窗外发出“轰隆!”一阵巨响,紧接着,停泊在窗外的车辆,因为受到高分贝的刺激,接二连三发出刺耳的啼鸣。 冯家骏微微蹙起眉,先将她放回地面,撩开窗帘望去,一辆车冒起滚滚浓烟,不远处站满了惊慌失措的居民,很快,门铃响起。 冯家骏打开门,好心的邻居急匆匆告知。 “冯先生!你家的车也爆炸了,消防队马上就到。” 也爆炸,是的,从昨晚到现在,这片别墅区里的车辆不断出现恐怖的自爆事件,浓烟密布,乱成一团,交警,刑警,消防队,一次又一次敲响各家各户的房门。 整个晚上,除了童桐桐呼呼大睡,所有人都在忙碌。 “衣服放在洗手间。”他合起门,疲惫地动了动唇。 童桐桐朝他比了个国际手势,走进洗手间,再次大骂大飞那个笨蛋!送来的居然是高中校服。 她很快换好校服,推门而出,径直向屋门走去。 却被冯家骏拉住手腕:“我猜想你知道谁在制造恐慌事件。” 他这么讲不是没理由,自从昨晚他将童桐桐抱进别墅,两人刚上了床,脱了衣服,停泊在他家周遭的私家车便开始无端端爆炸。 童桐桐甩了手肘,指向天:“报应。”说着,她拉开门把手,一脚踹开房门,走上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顺便踩毁院中花花草草无数。 “小同学那边危险!”消防员见她靠近刚爆炸的车辆,疾呼一声把她拉开。 童桐桐拍了拍消防员的肩膀,又走回车旁,蹲在后轮胎的位置,判断爆炸的原因——简单的单质液体炸弹,不需要传统的雷管引爆,通过撞击、摩擦或明火便可直接引爆,就像摔炮那样,用力撞上车体即刻爆炸。 她站起身,环视四周,也就是说,那些制造恐慌的人就在附近,也许就混在嘈杂的人群中。 童桐桐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她面朝人群的方位,指向冯家骏的别墅,洪亮地说:“炸车多没意思啊,那家的男主人特有钱,绑架丫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倒抽口气,这女生在说什么啊!……唉?不过要是往自私自利里想,其实这主意也蛮好嘛,至少让恐怖分子们有个袭击目标。小声鼓掌吧。 童桐桐则无视那些人,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从车尾一路划到车头,“帮”这一辆已是面目全非的百万轿车“锦上添花”。就在大伙瞠目结舌的时候,她掸了掸手,扬长而去。 冯家骏站在窗边,目睹全程,抿了口咖啡,扬起唇角,小野猫,咱们后会有期。 …… 上了出租车,她才发现没带钱。 “小姐,去哪?” 不知怎么回事,她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低谷。她倚在车窗边,一手压住额头,被一种发泄不出的情绪所包围。 司机见她不语,只得再三追问,她终于默默地吐出几个字:“育人高中。” 到了学校门前,她叫司机等一下,走到传达室门前,拨通蓝邵的电话。 “出来帮我付车费。” 几分钟后,蓝邵拿着皮夹走出来,付完车费,一转身,见她蹲在墙角,神色颓然。 蓝邵信步靠近,童桐桐却猛地站起身,旋身离开。 “喂!你怎么了?” 童桐桐摆了摆手,又将双手插入兜里,疾步前行。 “你昨晚没回家去哪了?” “玩男人。” 她视线有些模糊,轻轻地眨了睫毛,眼泪噼啪落地,她嗤地笑出声,可笑,这失败的人生,她居然连个可以发牢骚、诉苦衷的朋友都没有。 碰上这种事,她似乎也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 蓝邵注视她远去的背影,接通手下的电话。 “撤吧。” “是!对了邵哥,您猜我在别墅区里看见了谁?竟然见到了童姐,她从……” “哪来这么多废话?!” “对不起邵哥,我们马上离开!” 蓝邵合起手机,暴戾的一拳打在墙边……还是没能拦住吗? =============================================================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跳闸,所以更新迟了。明天还是十点。 第二十三章 童桐桐回到家,打开一罐啤酒,卧在沙发上,一口一口饮着酒。说来荒谬,这破旧不堪的单元房反而成为她逃避现实的避风港。 不一会儿,她便喝得晕晕乎乎,倒头就睡。 可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披着棉被,东倒西歪的酒瓶已被整理一清。她揉了揉发帘,听到厨房传来炒菜声,随口呼唤:“大飞,给我倒杯水。” 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大飞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抬起眸,霍旭尧手握炒勺,穿着围裙,卷曲的发帘遮盖着他褐色的眼眸,就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王子一样,“温柔贤惠”得令她感到不真实。 “哦……我喝多了,叫错名字。”童桐桐坐起身,懒洋洋地赖在沙发背上。 倏地,一只大手盖住她的额头。童桐桐撩起眼皮,注视他一张放大在自己瞳孔中的英俊脸孔,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肤质真细腻,又白又嫩,几乎看不到毛孔。 “幸好没发烧,你就不能少喝点酒?”霍旭尧也是刚回来不久,进门的时候险些被空酒瓶子绊倒,再看躺在酒瓶堆里呼呼大睡的童桐桐,他难以理解一个女人怎么可以把自己搞得这么邋遢。 童桐桐扯了扯嘴角,见他一脸严肃,伸出手揉乱他的头发:“别像大人一样教训我,我才是家长。” 霍旭尧本想说点什么,但准点报时的壁钟制止了他的话语,他疾步返回厨房,将几盘炒好的菜放上餐桌,又盛了两碗米饭,没有招呼童桐桐过来吃饭,但是她的碗筷都准备好了。 童桐桐爬起身,坐到桌边,托起饭碗,这才发现不对劲,平时都是她给他盛饭添汤,今天的太阳打东边落山的? “看我做什么,吃饭。”霍旭尧并没抬头,快速地往碗里夹着菜,囫囵吞枣。 童桐桐应了声,夹起一口木耳放进嘴里,被一股清爽的芥末味刺激了五感。再仔细观察其他几道菜式,多半以清脆可口的蔬菜为主,还有一道用枸杞熬制的大骨汤,荤素搭配,很滋补的吃法。 她不得不对霍旭尧另眼相看,他才十七岁,还是男生,竟然可以把整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比三十几岁的大飞有过之而无不及。 “家务活,谁教你的?” “这不用教,想会就会。”霍旭尧喝了一口汤,视线时不时飘到壁钟的位置。 “干嘛吃这么快?”童桐桐早就发现他举止仓促,但是直接询问他会反感。 霍旭尧则是顾而言他:“吃完记得刷碗。”说着,他返回卧室,很快换了一身休闲的衣裤,开门离开。 童桐桐立刻放下筷子,冲上阳台,见他坐上一辆黑色轿车,这会儿想追似乎来不及了。 她注视车尾的方向,本想记下车牌,竟然发现车牌属于不规范的赛车牌,也就是那种车队才会使用的非记录在系统中的自制编号。并且这辆奔驰轿车虽然从表面上看与普通轿车区别不大,但是改动了排空管,去掉了消音器,所以在发动引擎的时候,轰鸣的马达声如雷贯耳。 她的情绪紧绷起来,一般人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使用这种车牌,除非车主有点来头。 飙车族?可是飙车族怎么会改装轿车呢?行家当然要选择爆发力极强以及阻力最小的流线型跑车进行改装。 “大飞,帮我查一下南部的飙车族里有没有独宠奔驰的大操盘手。”童桐桐没办法将车牌号码告知大飞,因为那种号码随时随地都可以换。 飙车就是玩命,她一拳捶在阳台上,霍旭尧不满十八岁已是非法驾驶,如果再以黑市飙车的方式赚取暴利,简直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她再也坐不住了,命手下将她的车先开过来,再派出几十辆车,围着南部山区全面寻找霍旭尧。 半小时后—— 童桐桐一脚油冲出古老的街道,车轮驰骋在这片看似祥和的土地上。伴随暮色的降临,当安分守己的居民们安然入睡之后,才是南部最混乱的时刻。正因为南部山脉河流众多,所以一直没能成为商贸中心,但是热爱夜生活的人们岂能耐住寂寞,因此,飙车,飙快艇,成为黑道中人最钟爱的娱乐项目。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她拐进漆黑的山路的时候,不巧与逆行驶来的重型机车飙车队相遇。那些人一字排开,故意挡住过路的车辆,恐吓或抢劫。不过呢,他们今天不够幸运,不幸遇到软硬不吃的童桐桐。 童桐桐面对疾速驶向自己的摩托车队,非但没减速,甚至加大油门直接冲了过去。 “哎哟,这小妞儿的胆子够大啊。给老子停车!” 顶着五颜六色发型的飙车族很快追上了她的跑车。高举棍棒砍刀在她左右群魔乱舞。 “滚!挡我者死!——” 童桐桐一手把握方向盘,一手从存物箱里掏出手枪,指向欲挥舞铁棍敲击车体的飙车族。 南部人鲜少接触枪支,果然吓得神情扭曲。不管真枪假枪,车主的态度确实是嚣张了得,一个个不自觉地放慢车速,不敢再追赶这辆车。 …… 再之后,驻扎在各个山区的飙车族都撞上嚣张跋扈的童蛇派派众,一时间,此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播开来,夸大其词到一个惊悚血腥的程度——西部童蛇率领大批人马杀进南部,机枪扫射,杀人如麻,要出大事了! ——殊不知,这么大的动静,只不过是在寻找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 然而,即便是如此大的阵势,童桐桐最终没能找到霍旭尧。 她大失所望地回到家,竟发现霍旭尧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几声鸡叫,提醒童桐桐天亮了。她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瞪着霍旭尧,真有心把他从被窝里揪出来问个究竟,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只能耐住性子,等待下一个跟踪的机会。 她吐了口气,关上卧室门,冲了澡,钻进位于沙发上的被窝,睡了还不到十分钟,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嗨桐桐!我给你买早点来了!”蓝邵精神百倍地跳进来。 “……二百五,”童桐桐表情呆滞,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门钥匙一定放在脚垫底下,否则大飞怎么进来帮你打扫卫生?”蓝邵边说边走到沙发旁,也不管童桐桐愿不愿意,放下早点,硬挤了块空位坐下。 童桐桐懒得轰赶他,一转身面朝沙发背躺好,将被子拉过头顶,拒绝闲聊。 昨晚闹得沸沸扬扬,蓝邵怎么可能不知道,何况她在找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此刻看她累得精疲力竭,他忽然觉得用改装轿车作为障眼法,导致童桐桐定位错误的手段有些残忍。 但是话说回来,他们不是在玩一场各凭本事的抢夺战么?如果童桐桐放□段愿意撒撒娇,他可以放弃霍虎的地盘,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必须是赢家。 所以,他买了早点来谢罪,虽然童桐桐不明真相。 “饿不饿?”他戳了戳她头顶上方的棉被。 童桐桐则从被窝里向上打过去,反脚踢他,但缺乏力量,困劲上来了。 可猝然之间,一股压力砸向她的身躯。蓝邵隔着棉被拥住她的身体,这次,不等她开骂,蓝邵先开了口,而且是不带任何调侃之意的语调。 “遇到烦心事可以对我讲,就像小时候那样。” 童桐桐躲在棉被里,垂下酸涩的眼皮,别看她现在一副冷酷,小时候可是名副其实的爱哭鬼,不管大事小事,动不动就扑到蓝邵腿边嚎啕大哭。每每这个时候,蓝邵一边嘲笑她胆子小,一边将她抱在怀里,托着她走到一望无垠的麦田地,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虽然他不讲童话故事也不逗她笑,但是如同小大人一般轻拍着她的脊背,她便很快平复下情绪,依偎在他的肩头,迎着和煦的微风,吸允着大拇指,进入甜甜的梦乡。 那时候,她只有四、五岁大,后来城市规划,整片麦田地就在推土机的翻搅下被夷为平地。预计在不久的未来,这里将会建设成连接东西两区的最大的商业街。因此,她再也看不到金灿灿的麦田地,曾经那些溢满眼底的祥和美景,被没日没夜的施工机器所取代,敲敲打打的噪音震耳欲聋,她更不可能赖在他的肩头安睡,久而久之,她哭泣的次数减少了。 直到今天,眼泪的滋味她也快忘了。 “蓝邵……我真的能对你说么?你真的愿意帮助我吗?”她的话音稍微有点颤抖。 “嗯!当然。”蓝邵不自觉地笑起来。 “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起开!” 蓝邵被她一脚踹到木地板上。 “……” 蓝邵揉了揉后腰,拧了被子角一下,这臭丫头就是死鸭子嘴硬! “随手关门,谢谢!” 童桐桐再次拉高棉被,够了,这种明明很恶心的温馨画面,居然让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她不要做曾经那个懦弱又没用的女人,她要当只手遮天的女王! 蓝邵朝她头顶上方挥了几记空拳,刚准备离开,接到老校长打来的电话。 “对,我今天请假。” “别啊蓝老师!今天教育局的领导要来咱们学校视察工作,对于咱们学校新增的体形课尤为重视,我……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蓝老……咳咳咳……” “行了,您再咳嗽肺都喷出来了,我去就是了。但是课程最好安排得紧凑点,上午第三节课之前必须结束。”蓝邵看了下时间,下午一点要回帮派开例会。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老校长满意地挂上电话,气息流畅,跟好人一个样。 蓝邵合上手机,忽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童桐桐冒充高中生想不去就不去,可他当老师的却被校长死死盯住,这不好? “起床,今天你必须去上课。”他撩开她的被子,心里极度不平衡。 童桐桐依旧保持蜷缩的状态,已经睡着了。 蓝邵站在沙发边上,俯瞰缩成一小团的她,挑起眉,狞笑:“要我帮你换校服么小同学?上形体课有趣的哟。” 嗯——他忘了自己也要换紧身衣的事,只想着怎样折腾困顿的童桐桐。 ================================================================= 作者有话要说:在猥琐之前,先来张安逸的配图,哈哈 PS:没回复完的评论今天继续回复加送分哈。 第二十四章 蓝邵蹲在沙发边上,对着童桐桐的耳朵吹气。 起初童桐桐只是在睡梦中挠挠耳朵,可一来二去终于把她吵醒。她一扬手捞过蓝邵的脖子,衔接的动作本应该是另一手出拳击中对方胸或腹,可是蓝邵非常可耻,在她搂住他脖子的那一刻,他一个旋转跳上沙发,连同童桐桐的半个身子一起压在身体下方。 童桐桐反应也够机敏,侧身回转一翻,骑在蓝邵的身上。她揪住蓝邵的衣领,就在拳头即将落到蓝邵颧骨上的时候,蓝邵蓦地坐起身,搂住她的脊背,将脸颊埋进她的胸口。 童桐桐必须是向后躲,可双腿呈跪姿还没收回来,反向躺倒的同时,狂敲他脑壳:“从小就占我便宜,怎么就占不够呢?!” 蓝邵任由她捶打,没有向往常那样嬉皮笑脸的辩解,而是紧紧地环起她的身体,本想沉浸在这个时刻享受一下,可是童桐桐连踢带踹毫不配合。 “我刚被一个妞给甩了,在你这找点安慰。” 他依旧把头埋在她的身体里,嘴唇无意识地蹭着她的肌肤,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尤其是熟悉又温暖的味道,无法复制。 “你少在我面前扯淡!伤心个屁啊你!” 童桐桐早已对他这种烂借口有了免疫力,第一次他说失恋,她整夜陪着他看星星;第二次他说失恋,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提议像小时候那样钻在一个被窝里传递温暖,她不假思索地答应,陪他躺在枕边,哄他睡觉;第三次他说这次伤得很深!一副痛不欲生的死德性,也就是这一次,她差点**!整个过程很惊悚,她那一年才十四岁啊,完全不懂“性”对未成年女性而言是一种伤害,不过最终还是蓝邵良心发现,没有继续下去。 总之,从她十四岁之后,就不断受到蓝邵的骚扰,最初她不是很在意,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才知道这不止是吃亏还会败坏名誉。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一个女生指着她鼻子嘲讽:初中生与大学生谈恋爱?你究竟有多饥渴? 当然,这个女生必然被她揍成猪头。但是通过这件事,她决定必须与蓝邵保持距离。蓝邵也发现了她的疏离,但是没多问。再之后,他身边开始出现了除童桐桐之外的女孩,他一个又一个地换着女友,而他的女友对童桐桐往往是颇具敌意。童桐桐不愿搅在其中瞎掺合,因此,两人的关系越走越远。 直至今日,他们唯一持续互动的,只剩下针锋相对。 童桐桐没有闺蜜,脾气异常火爆只是原因之一,主要还是因为青少年时期一直是蓝邵在陪她玩儿。男生多皮实啊,打几巴掌骂几句都不在意,女生可不行,动不动就翻脸哭鼻子。 想到这些,童桐桐便更憎恨蓝邵,非少女式的童年让她彻底变成一个“真汉子”,他还从不承认是他亲手毁了一个女人本该具备的温柔! 倏地,童桐桐将长发撩到肩膀一侧,指向脖颈上的蛇形纹身:“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嗯?……”蓝邵用指肚摸了摸,疑惑地问,“你指什么?要补色?” “你少在我面前装傻!”童桐桐越想越气,她其实很厌恶纹身,要不是为了遮盖他“赠予”的伤疤谁愿意在原本白净净的皮肤上加那么个丑陋的玩意! 蓝邵捋了下发帘,再次审视纹身:“我没装傻,真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你弄伤的!” 马上道歉我就原谅你! “不是我啊,当时真是小鬼附身。”蓝邵坚决不承认,真的不能承认,当时那情况真是太丢脸,他竟然吓得鼻涕眼泪一起喷。这是他生命中最不堪回首的往事,桐桐怎么还记着呢? 童桐桐如鲠在喉,狠狠地一拳打在他肩头。蓝邵自知理亏,没有躲闪,但是他的手也没闲着,搭在她的臀部,痛并快乐着。 “呃……”蓝邵心口吃了她一记重拳,终于抓住她的一双手腕。 “你还有脸还手?” “我没还手啊,这不是怕你打得手疼吗?”蓝邵将她的一双手桎梏在她的身体后方,身体前倾,将她再一次压倒在沙发上,一脸正经地说,“打打闹闹是小孩子的游戏,你也不小了,不如咱们玩点成人的游戏?” 提到成人游戏,童桐桐忽然想到不明不白失去贞操的那一晚,呕心,糟心! 蓝邵则观察着她眼中的变化,她从愤怒转为沮丧,再就是怒火攻心。 然而,她可以展现在蓝邵面前的,只能是淡然的冷笑。 “我最近口味很重呢,如果你甘愿让我把你绑起来,再接受蜡烛啊,皮鞭什么的暖身运动,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S?——m!——”蓝邵睁大眼睛,捏住她的肩膀,见她神态平静如水,难以置信地问,“你什么时候喜欢这口了?我怎么不知道!” “别用那种可笑的眼神看着我,时代早变了,”童桐桐仰起头干笑两声,“哦对了,你上次问我是不是处.女,我还真忘了回答你,早就不是了。” 说完这句话,她挣脱蓝邵的束缚,疾步走进厕所,哐当一声撞上门板。 蓝邵望向门的方向,垂下眸,终于,还是要由他以这种轻浮的口吻引导她把真相说出来。至于她对冯家骏是怎样的感情,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是有一点他比谁都清楚,桐桐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不开心,很不开心。 …… 不一会儿,童桐桐甩门而出,她已吹干头发,换好了校服,从装有早点的饭盒里捏出一个馅饼,提起书包,没好气地说:“还不走,你要赖到什么时候?” 没人能保护她,唯有她自己,咬紧牙关,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不以为意的假象。 曾经听过一句话,如果一个人总是带着假面具做人,当他有一天取下面具的时候,豁然发现他已经成为面具上的那个人。童桐桐如今就是这样,用虚伪的冷面掩藏脆弱的一面,久而久之,似乎真的抛弃了那个住在灵魂中的懦弱女人。 蓝邵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应了声,没再说什么。 路途很近,他们没有开车。清晨的街道透着丝丝凉意,童桐桐大口咬着馅饼,热气与香气从她的唇边呼出来,竟然满足的笑了笑。 “干嘛?!”童桐桐从余光中见他靠近,将馅饼藏在身后。 “我能干嘛,犯贱帮你拿书包。”蓝邵白了她一眼,又将一杯灌装热牛奶递给她。 “什么时候买的,正渴呢。”童桐桐打开拉环饮了一大口,习惯走在最前方的人,果然很容易忽略同行的人。 走着走着,童桐桐的步伐戛然而止,她低下头,看向握住自己手指的蓝邵。 “你别想入非非,我即便愿意和一百个男人上床也不会便宜你。”童桐桐甩开手,走出几步又开始懊恼,真Tm烦人,明明耿耿于怀还要装作无所谓,这算不算不打自招? 蓝邵掌心一空,顺势从兜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几口,继而恢复一派吊儿郎当的态度,笑着调侃道:“哎呀被你看穿了,看来我这个阅女无数的情场老手只能好心地提醒你一下,千万别闹出‘人命’。” 童桐桐的脚步顿了下,随后加快步伐,蓝邵倒是提醒了她,那一晚不知道冯家骏有没有采取安全措施?算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去医院开点相关药品避一避。 也许真是她的思维方式有点奇怪,她不是很在乎那层膜,只是在意被冯家骏看到了裸.体,她无法容忍与陌生男人身体纠缠一起的画面……呕…… 她一手扶墙,捂住胃,想到这居然真的想吐。 “怎么了你,难道被我言中了?!……”蓝邵走过来帮她拍背,语调轻佻,神色黯然。 童桐桐用手背蹭了下嘴角,没有回头看他,晃了晃脚踝,一个箭步跑了出去,冲出街角,拐入胡同,一路狂奔,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奔跑,远离蓝邵的嘲笑声吗?不是。弱点当然不能暴露在对手面前,这是最基本的原则。嗯,就是这样。 她一口气跑进学校,才发现书包还在蓝邵手里,不过有没有教科书对她一点都不重要,她是来睡觉的。 …… 睡了几节课她不知道,总之她被同学叫醒,女生兴奋雀跃地说,形体课,今天有形体课! “形体课跟我有什么关系?”童桐桐拉过一把椅子垫脚。 女生捧花摆笑脸:“蓝老师啊,哦,你一直请病假还不知道呢,咱们学校来了一个特帅特帅的形体老师,姓蓝,蓝天的蓝!蓝图的……” “停,身为你的同班同学我感到很丢脸。”她是认真的。 “喂,我好心好意叫你去围观帅哥耶,哼,爱去不去!”女生甩着马尾巴走人了。 童桐桐瞥了女生一眼,刚准备爬回桌上继续睡,忽然拍案而起! 形体老师?不是体育老师吗?原来蓝邵应聘的是形体老师一职? “哈……”童桐桐仰天大笑,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她要在形体课上让蓝邵当场出丑! 她美滋滋地走进更衣室,环视四周的燕瘦环肥,满意地点点头。 “咳咳,刚才我无意间听见蓝老师跟另一位男老师说……” “说什么?!”女生们齐刷刷看向她。 “他说,最喜欢给咱们班的女生上形体课,因为咱们班女生的身材都特好,他都有想法了……”说着,童桐桐捂住脸,“我以为蓝老师是正人君子,原来这么猥琐,他还说……” “说什么?!” “如果女生们只穿紧身衣不穿内.衣去上课的话,他居然!居然还要手把手教导站姿!……啊啊啊……好下流呀……肿么办肿么办,我不想去上课了呢……”童桐桐转身贴墙,颠颠脚故作惊慌失措,“我今天刚巧忘了穿内.衣,真怕他兽.性大发扑过来……” 听她一席话,女生们先是羞红了小脸,又听到她细碎的呜咽声,善良的同学们围过来安慰她。童桐桐偷摸把眼药水滴进眼眶,然后泪流满面地转过身,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恳求道:“不枉同学一场,你们对我太好了,患难见真情!我最最亲爱的同学们!既然如此……反正男生们都在操场上自由活动,你们愿意陪我一起不穿内.衣去上形体课么?” 女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童桐桐见大家犹豫不决,扯开嗓子哭天抹泪—— 好!为了让蓝老师扑过来!……不对不对,为了让同班同学免遭尴尬,好人做到底! 什么叫吃亏?被丑八怪多看一眼都算吃亏。 什么叫占便宜?当然是被帅哥吃豆腐的同时再反叼几口。嗷嗷嗷嗷。 ========================================================= 作者有话要说:我日更很久了!快表扬我! PS:我的回复貌似也被吞了,查看积分就好,只要字数够25个字又打了分的童鞋都应该能收到。 推个文《婚恋》,很不错^_^ 第二十五章 蓝邵正在男更衣换衣服,童桐桐直接推门而入,刚巧见到蓝邵正往紧身四角裤外套滑板短裤的一幕。 蓝邵坐在长排木椅上,平静地侧过头,刚欲抽紧拉带,童桐桐则三两步走上前,趁他不备之际,一把揪住他的手腕,卯足力气将他摔倒在地,紧接着,膝盖顶住他的胸口,“噌铃”一声脆响,弹簧刀的刀尖已抵在蓝邵的咽喉处。 “喂,马上要上课了,你别胡闹。” 蓝邵揉了揉后腰,这丫头越来越疯。 “裤子脱了。” “嗯?……”蓝邵在有限的范围内抬起点头,小幅度地环视四周,“在这里?……” “那你的意思是去哪脱?”童桐桐用弹簧刀牵制着蓝邵的行动,她当然不会用刀扎他,但是失手刮破几道口子不成问题。 蓝邵想到十分钟之后就要上课,不悦地扬起眸:“你什么意思?我的持久性有这么差吗?!” “什么跟什么?叫你脱就快脱!——”童桐桐知道他在拖延时间,所以翻转一只手向他裤腰摸去。但是距离没掌握好,摸到他的胯骨。 蓝邵吸了一口气:“其实……你把刀子收起来吧……这种事不需要威胁的……” 童桐桐听他语调轻飘飘,忽然反应过劲儿来,哥们想歪了。 “这样吖,早说啊……”童桐桐一翻身坐到椅子上,盘腿环胸,俯瞰还躺在地板上的蓝邵。 蓝邵以最快速度爬起身,咔嚓,锁上更衣室大门,一路小跑返回,蹲在童桐桐的眼前。 不等童桐桐刻意表现出暧昧的神态,他已然一把捞过她的脖颈,仰起头,吻上她的唇。 “……”童桐桐在心里翻个大白眼,他倒是不忘争分夺秒啊! “这次我可没逼你,是你自愿的吧?”蓝邵挑起眉,狐疑地看重她。 童桐桐注视他那张灿烂的笑脸,不知多久没见他这样天真的笑过了,仿佛回到少年时期的他。那时,他时常询问她:我是不是这世界上最帅的好男人?童桐桐则是习以为常地翘起大拇指,笃定地回:帅得火星人都震撼!每每此时,他总会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容非常得意。 此刻,心里嘲笑他的愚蠢,但是又有一股说不出滋味,勾起无忧无虑的往事。 “等。”童桐桐抽回神智,及时压住他伸过来的魔掌,她干咳一声,突然不想利用这种方式逗他,她站起身,不作任何解释,径直走开。 “喂,半途而废很伤身啊……”蓝邵一把拉住她的手。他等她主动的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甚至以为有生之年都不可能,所以根本无暇考虑整个过程中的不合理性。 童桐桐的脊背僵了下,心想,是不是正因为蓝邵始终得不到她的身体才会一直纠缠不休呢?男人不都是这样吗,一旦得手就不再珍惜。 想到这,她自顾自生气,既然如此,她也不在乎看到他失落的表情了! 悠悠地,她转过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走到蓝邵身前,缓缓蹲在他两腿之间。 一点不夸张地说,蓝邵嘴成“o”形,她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童桐桐扬起眸,明明绷着脸,蓝邵却感觉她在给出暗示,于是,他又张开一点腿,等着享受她的“服务”。 童桐桐眼角抽了下,这混蛋一派悠哉,真的以为她会带他进入状态吗?av看太多了吧! “呃……”蓝邵在她掌心掠过那儿的同时,敏感地爽了下。 见状,童桐桐不得不垮下肩膀,她的目的是帮他脱掉滑板裤,就这么点事儿,而已! 她面无表情地拉动着他的裤腰带,蓝邵却忽然压低她的后脑勺,厚颜无耻地商量道:“不如用牙齿拉开?” 卧槽!真把她当成身经百战的“苍老湿”了! 童桐桐磨得后槽牙咯吱作响,双手拍在他身体两侧的椅面上,俯□,咬住裤腰上的白色抽拉线,扯住一端,侧头拉开。 “good、good,孺子可教也。”蓝邵越发得意忘形,拉起童桐桐的一只手,放在那里,自顾自又是一声夸张的沉吟。 童桐桐真有心帮他捏碎完事!但是随着掌心传来的膨胀感,她眼中划过一道狡黠……上课铃即将响起,这个时候如果她撒手离开,应该更有趣吧? 一只大手抚上她的发帘,没有粗暴的按压,也没有欲火焚身的抓揉,而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她没有抬头,因为实在不想再看到他极度猥琐的表情。 蓝邵一手支在身旁,不知是有意的还是巧合,掌心正好盖住她的手背,他隆起手指,将她的小手握在其中,笑得意味深长。 知道她希望自己出丑,但是不想阻止她的行动,就是喜欢她顺从的模样,哪怕只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所制造出来的假象。 他更清楚一点,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他不再是她唯一的玩伴,而她除了需要短暂的友情,根本不需要爱情那种腻腻歪歪的情感。 铃—— 上课铃响起,童桐桐提起他的滑板裤,歪头假笑一声:“蓝老师,咱们课堂上见吧。”说着,她将滑板裤以及其它可以遮体的东西都塞进储藏柜,锁好,将钥匙揣进兜里。 蓝邵瞄了一眼胯间肿胀的部位,不以为然地看向她,抬起一根手指,缓慢地摆动两下:“啧啧,你以为这样就能整到我吗?哥早已练就一身收发自如的本事。” 童桐桐耸耸肩,摊开手:“那就一起去上课好了,起来,别想耍花样。” 蓝邵不予回应,闭目养神半分钟,真就恢复正常状态。 童桐桐斜起唇角,你牛,你定力好是吧,等进入形体教室希望也能保持下去。 …… 形体教室里 “蓝老师好——” 全班二十几个没穿内.衣,只穿连体紧身衣的女生,深鞠躬向蓝邵行礼,那场面真是此起彼伏,波澜壮观。 “?!”……蓝邵一手捂住口鼻,这也……太壮观了! 童桐桐晚一步进入教室,也被这“华丽”的场面震撼了一下。她记得十七岁的时候也就是个a罩杯吧,十八岁之后才开始二次发育,可现在的女生发育得真够优良,紧绷的塑形衣完完全全展现出一幅幅线条成熟的身材,就八个字,高耸!挺拔!凸点明显! 别人都不穿文胸她也不好耍赖,所以她只能谎称肚疼,卧在墙角装病。 “蓝老师,快上课哟……”她病恹恹地说。 形体教室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四面都是镜子,躲都没地躲。 视觉的冲击,令蓝邵生不如死。 “蓝老师,您的脖子好红吖,是不是生病了?”站在前排的c罩杯女生好心询问。 蓝邵痛苦地摆了摆手,只是脖子红吗小同学?全身的血管都快爆了!你别过来,离我远点! 童桐桐窃喜,偷摸爬到cd机旁,按下。 动感的音乐顷刻响起,她拢起手大喊一声:“蓝老师,我们要学健身操!大家跳起来哦!” 节奏感极强的音乐调动了女生们的情绪,很快,一个个蹦跳起来。其实早熟的初中生们岂能看不出端倪?但是年轻就是这点好,可以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肆无忌惮地调戏男老师。 瞬间,蓝邵的视线中充斥着无数的“活泼的胸部”,他的目光随着动感的节拍上下游走,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什么形状的都有。 他猛地抽回神智,嗯?!……不对,不能陷入可耻的幻想!不能……救命啊…… 童桐桐举着手机,调制摄像功能,直勾勾地瞪着他那里,抬起“头”来,快快快,加油啊! 如果老校长看到这段视频录像的话,还能让这臭流氓教课么?哦呵。 这边,蓝邵憋得汗流浃背,怒指童桐桐,指尖止不住地颤抖。这招厉害,算你狠! 童桐桐扬起下巴,眯眼笑了笑,活该啊你,混蛋! “蓝老师,您怎么不跳吖?”d罩杯女生娇滴滴地问。 跳屁啊,有撑杆跳你要不要试试?! 蓝邵一手支在手扶杆前,闭眼深呼吸,努力地调整紊乱的气息。 “距离下课还有三十五分钟呢,看你怎么坚持。”童桐桐喃喃自语,阴森森地笑起来。 可就在这时,体育老师龚莉竟然闯进体型教室。她身着一袭宽松的运动服,急匆匆地对蓝邵说:“蓝老师,校长请你过去一下,剩下的课由我来教。”她说话的同时,瞪了童桐桐一眼,想让她爱的男人在学生面前出洋相?做梦! 童桐桐收到充满敌意的视线,笑容敛起,合上手机。 这娘们究竟是谁?越看越眼熟。 而蓝邵此时此刻对龚莉报以十二分的感谢,但是他在出门前,下意识地看向童桐桐那边,童桐桐则快速撇开头,不想跟他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 蓝邵暗自吐口气,离开教室。 他的离开,引来女生们的一阵失望。 “坐在后面的那位同学,请起来好吗?”龚莉将矛头指向童桐桐。 “我不舒服,你瞎了?”童桐桐一点都不给她留面子。 龚莉调大音量,冷笑一声,走到童桐桐面前,含沙射影道:“这里是学校,你还想打老师么?” “当然不会,但是出了学校就不好说了。”童桐桐缓慢地眨着眼。 “嗯,也是,你神通广大怎能查不到我的现住址呢?”龚莉掩唇轻笑,挑衅地说,“我等你来找我。但是今晚真没空陪你玩,我要与情人共进晚餐。不要误会,不是蓝老师。” “给你脸别自己不都兜着,给姐滚远点。”童桐桐蹙眉轰赶,她不擅长与人斗嘴,一般惹毛了她就直接上手。 龚莉若无其事地哼了声,扭着腰肢走到教室前方,脱掉碍事的运动服,换了一张cd,不惜在女生面前大跳热舞。女生们瞪大眼睛,连连发出赞叹声,这舞姿,这身段,无不心声羡慕。 童桐桐看她的舞姿更觉得眼熟,不过没心情品头论足,蓝邵都走了,她还留在这做什么?于是,她大摇大摆地离开教室,给大飞发了条短信——查一下龚莉的底细。这女人似乎把她当成情敌看了。还有,这女人也够浪的,一边对蓝邵穷追不舍,一边又要与情人卿卿我我。 童桐桐嗤之以鼻,其实这种人很多,拿着从情人那骗来的钱养小白脸,你包我,我养他,乱.伦、混.交、3p、4p,一夜情等,乱吗?这就是社会。 而黑社会之所以“黑”,是因为普通市民对这些“乱”通常是道听途说,而他们是亲眼目睹或亲身经历,接触得多了,懂得其中的肮脏了,再也看不到希望,索性破罐破摔。 她换好衣服,溜溜达达来到操场,正值篮球队的训练时间,所以她再次与蓝邵相遇,蓝邵身穿不知道从哪借来的休闲服,倚在树荫下打盹。看来刚才的状况真把他整虚脱了。 她转身想走,忽然发现霍旭尧也在打篮球。 “尧尧,你吃饭了么就打篮球?”她关切地走上前。 “没,中午再说,你站远点。”霍旭尧控球奔跑,没空停下脚步。 童桐桐应了声,坐下,睨向蓝邵,他又想借机与霍旭尧增加感情么?没那机会。 一记漂亮的灌篮从霍旭尧手中打出,童桐桐很狗腿地鼓鼓掌。 “你是谁啊?闲杂人等请离开操场好吗?”篮球队长顺着掌声看过去,如今的女生真是无法无天,现在是练球时间,禁止与他之外的男生谈情说爱! 童桐桐看向人高马大的篮球队长,伸出手,揪醒睡梦中的蓝邵,冷冷地说:“蓝老师,告诉那傻小子我是谁。” “……”蓝邵揉了揉睡眼,看向一脸凶相的童桐桐,无力地说,“她是霍旭尧的后妈。” 所有人的动作定格半空,齐刷刷看向童桐桐,又看向继续玩球的霍旭尧,貌似真是这么回事。 童桐桐很满意他的回答,但是她现在需要他证明另一个身份! “干嘛瞪我?”蓝邵不明所以。 “你忘了我上次在打篮球的时候跟你说过的话了?” 蓝邵怔了怔,片刻,垂下眸,轻笑一声,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会,你说的每一句我都记得。”不等童桐桐反应,他站起身,对所有队员说,“她叫童桐桐,是校长委任的篮球队经纪人,你们有什么需要或要求可以直接对她讲,虽然她未必执行。” 童桐桐仰起头,整个人笼罩在他的背影里,想说点什么,又不想说什么,装没听见好了。 “篮球经纪人?我们也像《灌篮高手》那样拥有一位美女经纪人了么?”没有原则的篮球队长第一个笑开了花,他大吼一声,“童经理!快来给我们加油助威啊!哟吼——” 长发披肩的美女啊,而且还是“公用”的美女经纪人。 其他队员抱团欢呼,果然士气大振! 童桐桐仰天翻白眼,一群二货,想什么呢。 再之后,她居然收到人生中的第一份情书,真是太神奇了。 ======================================================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让朋友给p一张肌肉裸.男重要部位打马赛克的图片刺激你们,嘿嘿,可是俺的朋友坚决不管,于是她p了一张帅哥穿透视装的照片o(╯□╰)o……注意看纹身,是我在之前章节所提过的“蓝鹰派”标志。 第二十六章 童桐桐上了趟厕所,返回操场,刚要坐下,看到一个蓝色的信封,信封上画着几个歪七扭八的红色桃心,以及赫然几个大字——童经理收。 蓝邵斜眼看她,他当然知道情书是谁送来的,此刻只想看童桐桐的反应。 童桐桐无视他的存在,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内容通俗易懂—— 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每每与你四目交汇时,我都会心跳加速,交个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将这封信揣进兜里,如果不愿意,那就直接撕了,我虽然会很伤心,但是你不用在意我的感受!落款:仰慕你的,篮球队队长,赵杰。 噗嗤,蓝邵偷瞄完毕。 童桐桐瞪了他一眼,又看向篮球队长,那小子浓眉大眼长得倒是不难看,就是选错了对象。 她本想把信纸撕得粉碎,蓝邵又开始在一旁说风凉话:“唉,这是你第一次收到情书?虽然来得迟了点,但是说明你还是有魅力的嘛。” “你以为上学的时候没人给我写情书?”童桐桐挑起眉。 蓝邵的笑容僵了下,当初对童桐桐有意思的男生都被他扼杀在萌芽里了哟,他还在童桐桐所在学校的公告栏上写过标语——童桐桐是本少爷的女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蓝邵亲笔。(血淋淋的红色大字。) 当然,每当童桐桐到校的时候,那张标语就会被蓝邵派出的小弟毁尸灭迹,所以至今童桐桐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初中时期不但没男生追求她,甚至对她绕道而行。 “谁写过?”他在脑子迅速搜索漏网之鱼。活腻了? 童桐桐没理他,因为那名向她告白的男生正是蓝邵的大学同学。那男生其实不怎么厚道,他先指出蓝邵在学校里如何如何花心,再向她表达爱慕之情,于是她把人家给揍了。 黑道讲究的是道义,诋毁他人名誉者,自身也好不到哪去。 但是情书嘛,真的是第一次收到。 童桐桐扬起头,看向湛蓝的天空,从没有真正交过男朋友的她,闲来无事……要不要感受一下是什么滋味? 想到这,她把情书揣进兜里,见状,篮球队长跳脚打了个响指,哦也,成功了! 真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篮球队长吃瘪,谁都没料到具备御姐风范的童桐桐居然答应了。 蓝邵瞪大眼睛:“你这是在自暴自弃么?” “你管我。”童桐桐提起一瓶矿泉水,走向篮球队长,当她从霍旭尧身边掠过的时候,霍旭尧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想清楚了?” 童桐桐驻足,掏出纸巾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放心,妈妈有分寸。” 霍旭尧甩了下头发,提起口气,欲言又止,算了,随她去。 她走到队长面前,当她举起矿泉水瓶的时候,蓝邵眯了下眼,真的不是要打人? 然而,童桐桐没有采取任何暴力行动,队长自顾自抹了把汗,接过水瓶的同时,竟然一把将娇小的童桐桐托起来。童桐桐顿感双脚悬空,刚欲用膝盖撞击他的胸口,但是一想到蓝邵也在场,她僵硬地笑了笑,轻声说:“放我下来,还不熟,别这么随便。” “嘿嘿,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你了?”队长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地面,“中午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麦当劳还是肯德基?” 童桐桐想到学生的经济能力,降低标准:“金钱豹。” “?!”……198元一位的那种自助餐?! “怎么?这还嫌贵?”童桐桐蹙起眉,“我请你好了。” “那怎么可以!我来,不贵!”队长硬着头皮拍胸脯,脸色有点绿。 童桐桐应了声:“那中午在校门口见。” “好啊!下午我没课,咱们去看电影好吗?”队长难为情地抓了抓刺猬头。 “随便。”她扯了下嘴角,转身离开,走出没几步,便无力地垮下肩膀,吃饭看电影?谈恋爱果然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儿。 待她走远,队长火速跑到蓝邵面前,扭扭捏捏地说:“蓝老师,借我点钱可以么?明天一早我马上还给您。” 蓝邵注视着童桐桐离开的背影,顺手掏出钱包,随口问:“借多少?” “一千,应该够了。” 蓝邵猛地抬起头,重重地打了男生一拳:“你居然敢带她去开房?!” “您在说什么啊!我女朋友点名要吃金钱豹,再加上看电影怎么也得这么数了,呵呵,虽然有点拜金,但是谁叫她长得漂亮呢,嘿嘿嘿嘿……”队长不自觉地扣着树皮,挠了挠脸蛋。 蓝邵暗自舒了口气,他也是,怎么忘了站在面前的男生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呢,是他的问题,思想太复杂,太龌龊。 他从钱包里抽出两千:“其中一千是老师赞助你的,记得给女朋友买束玫瑰花。要那种大捧的,别不舍得花钱。”他展开双手比划一个范围,算是弥补他的遗憾。 队长见老师力挺自己,做了N个斗志昂扬的手势。蓝邵看向活力十足的大男孩,眼中闪过一道黯然,此刻,他倒希望因为这场约会可以让桐桐变得开心点。 中午十分 童桐桐与霍旭尧一同出现在篮球队长面前,她正色道:“对了,我忘了给你介绍,尧尧和我住在一起,如果你不能接受他的存在,咱们就此分手。” 她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很快察觉自身的荒谬,她堂堂童蛇女当家为什么要与一个乳臭未干的高三学生约会? 霍旭尧倚在墙边,虽然童桐桐在拿他当挡箭牌,但是他对她浪子回头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篮球队长想到他们的关系,如果没记错是“母子”?奇怪是奇怪了点,但这其中的原因他应该不需要深究。 “没关系,一起去,我请客。”他粲然一笑。 这时,蓝邵换好西装准备驾车返回帮派,无意间见到他们三人站在校门□谈的一幕,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把轮将车停下,还没开口,童桐桐又指向他,再次对篮球队长说:“哦对了,蓝老师还有一个身份你可能不知道,他是我前男友。如果不能接受的话,就此分手。” 童桐桐居然于心不忍,不忍伤害这一张纯真朴实的笑脸,真是岁数越大心越软唉。 蓝邵怔了一瞬,首先看向霍旭尧,霍旭尧无奈地耸了下肩,别看他,他什么都不管。 篮球队长错愕地瞪大眼珠,但很快恢复平静:“你也说了是前男友,我只在乎你的未来。” “靠!我的生活作风这么不检点你还要跟我交往吗?!” “你不要自轻自贱啊,蓝老师长得太帅一看就是花心大萝卜,他不懂得珍惜你,我会珍惜你啊!你是好女孩我看得出!”队长双手搭在童桐桐肩头,笃定地点点头。 童桐桐望向男生坚定的神态,竟然被他最后一句话给镇住了,她是好女孩吗?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你给我醒醒童桐桐!你都多大了还相信这种鬼话?”蓝邵居然从童桐桐眼中看到一丝犹豫,不会,这傻丫头是白痴吗?! “蓝老师!我是真心喜欢桐桐!请您不要挑拨离间!” “老师是过来人,你心里在想什么以为我还不知道吗?霍旭尧,你来告诉他!” “咳咳……要是能亲到小嘴,摸摸小手该有多好。”霍旭尧非常配合蓝邵的破坏行动。当然他也是实话实说,这个年纪的男生对性充满了幻想。 “没错!如果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就可以摸胸和大腿了!”蓝邵攥拳。 童桐桐猛地回头,看向蓝邵与霍旭尧,两人瞬间撇开视线,一不小心把心里话抖出来了。 “别听他们的,我不是那种人!” “装!那你交女朋是为了什么?”蓝邵咄咄逼人地问。 “说实话?”队长看向蓝邵。 童桐桐则接过话:“如果说实话,我也许真会考虑考虑。” 队长挠了挠头,腼腆地说,“因为你长得漂亮,我可以向其他同学炫耀……” “我漂亮?”哎哟,心情真不错。 队长头如捣蒜:“最新排名都出来了,你可是校花榜首,难道你没上学校论坛去看么?” 童桐桐真有点难以相信,她一弯身,从蓝邵的敞篷跑车里取出ipad,交给队长。队长很快找到论坛,指给她看。童桐桐探头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偷拍了很多照片,正面,侧面,微笑,耍狠,睡觉,甚至还有她打篮球的画面。 她倚在车旁,将平板电脑丢回车内,蓝邵拿起电脑,霍旭尧也凑过来,两人一边翻阅图片一边唧唧歪歪。 “应该是暴力排行榜,肯定是搞错了。”蓝邵分析。 “错,渣榜更适合她,到处招蜂惹蝶。”霍旭尧搭腔。 “你俩给我闭嘴!”童桐桐拍了下车体站起身,走到队长面前,笑着说,“我喜欢诚实的人,不像某些人,明明想占你便宜还要对你指指点点。咱们去约会,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清楚,我还没决定做你的女朋友,只是吃饭。” 说着,她把蓝邵从车上拽下来,拉开副驾驶那边的门。篮球队长戳在原地傻了眼,未成年人开车?还是从老师那抢来的跑车,这合适吗? 童桐桐不耐烦地按了下车喇叭,队长这才谨慎地坐上车,朝蓝老师鞠躬,摆手。 唰地一下,车尾消失在蓝邵与霍旭尧的视线里。 “……” 蓝邵与霍旭尧面面相觑,定格数秒,不约而同扬了下手,一个往家的方向走,一个坐上出租车,各自离开。 蓝邵坐在车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他从没说过她丑,当然,也没夸过她漂亮,太熟了,反而说不出口。 另一边 童桐桐将车停在南部一家最高档的法式餐厅门前,别看她身着校服,递给服务生的可是会员金卡,随后带领篮球队长坐到靠窗的位置,从开胃菜到甜点,共点了十三道以及一瓶葡萄酒。一式两份。 篮球队长捧着菜单手指狂抖,单她点的那瓶酒就要几千块,再加上鱼子酱、鹅肝酱、龙虾、蜗牛什么的……妈啊!这顿饭没有一万块真拿不下来! “紧张什么,我请。”童桐桐抿了口白葡萄酒,准备开动。 “咱们还是学生……即便你家里再有钱,你也不能这么挥霍啊……”队长擦了把冷汗,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富二代,挥金如土。 “错,我现在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赚来的。”童桐桐慢条斯理地切着食物,无意间抬起眸,见队长呆若木鸡,不禁一笑置之。 吃完饭,童桐桐带着神志恍惚的篮球队长来到电影院门前,篮球队长兴冲冲地跑去买票,但是很不凑巧,今天有一场明星到场的首映式,所以门票早已一抢而空。 得知此消息的童桐桐,拨了一通电话。 一刻钟后,大批黑色轿车停泊在电影院门前,从车上跳下几十个黑衣人,不一会儿,只听电影院内部传来一阵躁动,观众呼啦啦脚踩风火轮奔出影院。边跑边喊黑社会大火拼啊。 篮球队长见童桐桐逆着人流,堂而皇之地走上阶梯,他虽然感到害怕,但是为了保护女朋友的安全,只得冒着生命危险跟过去。童桐桐走进空旷的放映厅,影片正在播放,她随便找了位置坐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 “哦,是……”篮球队长环视四周,惊见黑衣人笔杆条直地伫立在通道两旁,黝黑的镜片在光影的折射下,发出慑人的光点。 于是,整场首映式下来,只有两位观众,其中一名还睡着了,另一名身着运动服的男生,干巴巴地鼓掌,明星们尴尬走场,哭的心都有。 直到照明灯开启,童桐桐这才醒来。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出放映厅,紧接着,黑衣人们也从安全通道门逐一退场,他们不喧哗,不叫嚣,有秩序地离开电影院,利索地坐上车,一阵风似的走人了。 “桐桐,你等等……”队长怯懦地唤了声。 童桐桐双手插兜,驻足转身,心平气和地问:“嗯?你还想去哪?” “不,不……我想回家。今天,很愉快……”队长神色沮丧,垂下肩膀,拖沓地走出几步。 童桐桐也没多想,打开车门,发动引擎,刚打算开起来,队长又奔了回来,一口气说道:“虽然你很漂亮,但是我还不想死,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以后还是做朋友,再见童经理!”话音未落,队长转身就跑,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童桐桐小小年纪,已然是既有钱又有势的女强人,而他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换手机都要攒很久的穷学生,真的高攀不起,呜。 初恋,别了! 童桐桐透过后视镜望向篮球队长泪奔的背影,不禁仰在座椅上望天,怎么个情况,请他吃大餐,包场看电影,她表现的还不够出色吗? …… 回家的路上,童桐桐接到大飞打来的电话。 “童姐,副校长刚刚打来电话,请您返校上课。” “副校长?哪个副校长?” “您怎么忘了,您现在还是大二的学生,大一整年您都没去上课,副校长说,今年您无论如何得抽空去听几节课,否则没法顺利毕业,因为……校长换人了。” 童桐桐所在大学的校长就是指腹为婚的未来公公,正因为童爸跟此人关系甚好,所以她才敢整年不露面。 “校长换谁了?” “您前几天才见过,您的未婚夫,冯家骏冯先生。” “原来是那个混蛋,故意刁难我。” “啊?怎么回事。” “没事,我自己处理。” 童桐桐将手机丢在车座上,眼中划过一道利光,回去上学还不容易么?届时,希望冯校长不要再三求四求请她离开学校就好。 ====================================================================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下一章冯校长不会出来,而是插播蓝老师和童姐的一些温馨事╮(╯_╰)╭ 第二十七章 童桐桐回到家,发现霍旭尧不在家,她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不在服务区。 她思忖片刻,抓起车钥匙,来到位于蓝邵所住的楼层,借还送车钥匙的理由探他一探。敲了敲门,无人响应,她掀开脚垫,门钥匙果然压在脚垫下方。 她打开门,环视整洁的客厅,一看就属于鲜少居住的那种干净。 童桐桐把车钥匙放在茶几上,随意地走了走。这是一套三居室,卧室很乱,笔记本与被褥歪七扭八地拧成一团,衣裤鞋袜随便乱丢,就像蓝邵的生活状态,毫没规律。 她可没心情帮他收拾房间,本打算转身离开,却听到细微的响动,她停下脚步,静心聆听,猛地掀开床单! 喵…… 一只小白猫蜷缩在床底下,两只不同色的眼睛忽闪忽闪,吓得缩成一团绒球。 见状,童桐桐不自觉地笑了笑,她伸长手臂,将小猫崽捞了出来,搂在怀里,用指尖掸掉猫咪蹭在鼻尖上的灰尘。 她很喜欢猫,一眼便认出这是一只纯种的波斯猫,脑瓜又圆又大,眼色光泽明亮,白毛居多,小模样着实可爱。 小猫可能是饿了,啃咬着她的手指,童桐桐抱着猫走向厨房,却找不到牛奶或幼猫猫粮之类的东西,所以她带着猫回家了。 回到家,她给猫咪煮了牛奶,倒在盘子里,再把小猫放在茶几上,趁着小猫大快朵颐的时候,她用手指抚摸着猫咪头顶柔软的长毛。 “真可爱,别跟蓝邵过了,你要是答应跟我住就继续喝牛奶。” 小猫本来就在喝牛奶,饿了一天哪有空想别的。 “那就这么定了,我去给你买猫沙。”童桐桐对小动物总是柔声细气,态度要多好有多好。 她锁上了,美滋滋地来到超市,一进超市,就见蓝邵正站在收银台前买烟。 童桐桐崩起脸,从他身边穿过,蓝邵打开一罐咖啡,慢条斯理地跟在她身后。 她走到宠物用品专区,首先看中一座棉质的狗屋,但狗屋体积过大,她转了一圈没有找到购物车,所以抱起来,转身塞进蓝邵怀里。 蓝邵扛着硕大的狗屋,随口问:“你养狗了?” 童桐桐不予回应,开始往购物篮里丢猫粮猫沙等物品,还有大量的牛奶,很快扫荡完毕,掏出信用卡结账,收银员却说刷卡机出了故障,请支付现金。 童桐桐慢悠悠地看向蓝邵,蓝邵将皮夹丢在她面前,她从里面抽出现金递给收银员,待收银员将物品放入袋中,她再次看向蓝邵,蓝邵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走上前,左手提起沉甸甸的购物袋,右手扛着可以睡下金毛的超级大狗屋,像个搬运工似的走出超市。 “你看那对夫妻多恩爱。” “是啊,老婆一个眼神,丈夫就知道老婆需要什么。” 收银员交头接耳好不羡慕,童桐桐却大刀阔斧返回收银台,正色道:“什么就夫妻?谁说我们是夫妻,说话要负责任!” “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最烦别人误会我和他的关系!看不出我们是仇人吗?!”童桐桐拍桌子瞪眼睛。 “喂,你神经病吧?赶紧走。”蓝邵将购物袋搭在另一手上,揽过她的腰肢,搂出超市。 再看两人那暧昧的姿势,售货员互看一眼,原来是小夫妻之间吵架了。 童桐桐住在三楼,蓝邵住在四楼,她到了所住楼层,开了门,先接过蓝邵肩头的狗屋,抱到窗沿下方,又接过他手中的购物袋,放在门口,然后很无情的关上了房门。 “靠,你让我进去啊。”蓝邵在门外吼了声。 童桐桐充耳不闻,抱起小猫,放进偌大的棉质卡通屋里,小猫的眼神明显地惊呆了一下,这么大!要睡多少同伴。 不一会儿,蓝邵自顾自开门进来,见她转身护住狗屋出口,他睨向茶几上的牛奶残羹,挑了挑眉,走向童桐桐,扒拉开她的身体,看到一只很眼熟的小猫崽,正卧在角落里舔爪子。 “这猫……你是从我屋里偷来的吧?”蓝邵搓了搓下巴。 童桐桐保持沉默,将小猫搂在怀里,一溜烟走进厕所,锁上门。 “你想养就给你,说句话有这么难吗?”蓝邵无奈地摇摇头,本来就是给她买的,只是平白无故送她一只猫又要被她怀疑居心叵测,所以这一拖反而不知道该不该给她了。 而她,明明很想养,宁可采取强取豪夺的方式,也不愿意撒撒娇要过来。 蓝邵时常在想,他们到底怎么了? 不一会儿,童桐桐独自走出厕所,翻手关上了门,摆明了就是要抢猫。 “霍旭尧去哪了你应该知道。” 她还没有忘了正经事,这也是她几天来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她童蛇查不到的人一定是遭到蓝鹰所设置的障碍。 “我即便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蓝邵并不否认,但是一说到正事,态度会变得不冷不热。 童桐桐沉了口气:“算我没问,请回吧。”说着,她拉开房门,等了一会,侧头望去,竟见蓝邵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卯足一口气本想吼醒他,可是在开口之前又垮下肩膀,她从卧室取出棉被,不自觉地放轻脚步,走到沙发前,帮他脱掉鞋,又盖好被子,随后蹲在一旁,注视他浓密的眉毛,挺直的鼻梁,以及抿成一线薄唇。 满脸透着疲惫。 童桐桐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向洗手间,先是愣住,不由尖叫一声。 “怎么了?!”蓝邵猛地坐起身,赤脚跑进洗手间,惊见童桐桐蹲在马桶前,似乎要伸手捞什么? 童桐桐顶着一双充满血丝的大眼睛,不安地说:“猫,猫咪不见了……” 蓝邵不知有多久没见过她如此恐慌无助的神态,他挽起袖口,将她拉到一旁,无暇顾及地板上的潮湿,跪在地上,沿着管道的缝隙,落地柜,浴盆四周,一寸一寸地寻找。 童桐桐则站在一旁,使用猫叫声呼唤小猫。 这时,蓝邵一抬眼皮,发现堆砌浴巾的竹篮里突显小幅度的蠕动感,他斜唇一笑,怒视童桐桐,责备道:“谁叫你把猫留在浴室的!还没巴掌大的小猫能往这里带吗?!” 童桐桐就像犯了错的小孩似的,低头不语,紧锁眉头,异常焦急。 “唉,肯定掉进下水管道了。它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站起身,掸了掸裤腿,抬起眸,惊见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童桐桐的眼底落下来,而她的表情依旧倔强,准确地说,僵硬地看不出任何情绪。 蓝邵怔住,疾步走向她,本想给她一个拥抱什么的,童桐桐却一转身走出门槛,跑上阳台,翻手锁上阳台门。 蓝邵凝望她的背影许久,从竹篮里捧出酣睡的小猫,走到玻璃门前,敲了敲。 “你滚!我就是故意害死那只猫的!”童桐桐没有回头,冲着街道的方向大喊。 “喵……”小猫伸出爪子,挠了挠玻璃。 童桐桐脊背一僵,倏地转身,见到坐在蓝邵掌心里的小猫,她顿了顿,不禁扬起唇,疾步打开门,抱起小猫,又快速躲到阳台角落,背对蓝邵蹲下,把小猫拦在怀里蹭了又蹭。 原来没死,太好了,谢天谢地……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有时麻木不仁,有时又脆弱得不堪一击。 蓝邵倚在门边,知道她不想被别人看到此刻的表情,所以他很识趣地选择离开。 “今天的事你要是敢告诉别人我真会掐死你!” 咆哮声从他身后传来。 “知道了。”蓝邵一笑置之,哭原本是女人的特权,可是对于童家的教育方阵而言,哭是懦弱的表现,宁流血不流泪。有时想想吧,童桐桐也蛮可怜的,十二岁之后,似乎再也没见过她放声哭泣。 蓝邵回到自己的单元房,继续睡貌似有点早,他打开电视,走进厨房,本想倒杯酒喝,却发现厨房里充斥着浓重的酒气,洗手池里残留着倒过酒的痕迹,再看垃圾箱里,除了空酒瓶就是遭人为摔破的酒瓶,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童桐桐之外,谁还敢阻止他饮酒? 喝酒喝到胃出血对于夜生活频.繁的他而言,其实算不上稀奇。 电话响起,他注视来电显示上的号码,不禁拧起眉。 “亲爱的,今晚我去找你好么?”电话那段传来赵嘉蕊甜美的声音。 “干嘛?空虚寂寞冷?”蓝邵夹着手机,打开一瓶矿泉水。 “讨厌死了,刚巧别人送了我一瓶好酒,想找你一起喝嘛。” “不喝了,最近胃不好。”蓝邵当然明白赵嘉蕊的意图。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蓝邵随手开了门,赵嘉蕊举着一瓶洋酒站在他面前,歪头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跟踪你啊,你怎么跑去当老师了?难道是跑到学校去泡纯情的学生妹?嘻嘻……”赵嘉蕊挤过他的身旁,进了玄关。 “所以你快走吧,一会我还要给女学生辅导功课。” 蓝邵索性给出肯定的答案,一举两得。 赵嘉蕊嘟起红嘴,一手搭在蓝邵的肩头,另一手指滑到他的两腿之间,娇媚地笑起来。 蓝邵拨开她的手,她便两手勾住他的脖颈,踮起脚亲他耳垂,蓝邵撇开头,刚打算说点什么,楼道间传来脚步声,又停止在拐角的位置。 蓝邵歪头望去,童桐桐一手抱着小猫,另一手提着晚饭,伫立在阶梯前。 “哟,童小姐,好久不见吖……”赵嘉蕊见童桐桐出现,立刻变本加厉地粘着蓝邵。 童桐桐看向两人的姿势,什么都没说,原路返回,她只是想表达一下蓝邵替她找到猫咪的感谢之意,没想到却看到不该看的。 蓝邵推开赵嘉蕊,追出两步,又驻足……即便他追过去又能说什么? “蓝邵,你是不是怕她啊?干嘛每次见到她就像犯了错似的?……”赵嘉蕊绝不相信蓝邵会喜欢那个既暴力又不爱摆臭脸的童桐桐。 蓝邵回过神,走到赵嘉蕊身旁,将她拎出房门,关门前笑着对她说:“我是怕她,怕她生气,她似乎不太喜欢你,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赵嘉蕊,“我对你的宽容到此为止,听懂了吗?” 他仍旧保持微笑,却笑得令赵嘉蕊毛骨悚然。 大门在她面前合起,赵嘉蕊的心也跟着一块凉了。正因为蓝邵在人前嚣张霸道,在女人面前柔情似水,才会让女人难以忘怀。可是每一位与他谈过恋爱的女人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对恋情制定了保质期,哪怕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倾诉“我爱你”,他也不会在一时冲动下拉起谁的手,带那个幸运的女人走入婚姻的殿堂。 赵嘉蕊重重地叹口气,罢了,至少她为自己幸福努力过,死缠烂打没意思,就这样吧。 …… 另一边,小猫依偎在童桐桐的腿边翻滚,眯眼舔着沾在主人指尖的啤酒沫,两眼一瞪,醉倒。 童桐桐戳了戳猫咪的小胖肚子,先将小猫放在安全的位置,自己再歪倒,她用鼻尖蹭着猫背上毛茸茸的白毛,悠悠地,合起沉重的双眼。 眼不见为净吧,明天去那所她连名字都记不清的大学,会会冯家骏。 想到这,她懒洋洋地给大飞打了通电话。 “大飞,准备一个车队,明天一早在楼下等我。” “是!需要带家伙吗?!” “不……暂时不需要。还有……这段日子辛苦了,早点休息。” 不等大飞回应,她已关掉手机,盖好被子,被角边缘却残留着属于蓝邵的气息,她锁起眉,一脚把被子踢到地上。 “浪货!——” ================================================================ 作者有话要说:童姐要去见冯校长了-_-||| 第二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看不到内容,原地刷新。 正值入校时间,一整列黑色轿车,缓缓地停泊在硕金学院的大门前。虽然这里是一所贵族学院,但是眼前的阵势还是惊住了一般的富二代,放眼望去,劳斯莱斯,宝马,奔驰等国际名车以统一的黑色系列震撼出场,领头是一辆黑白相间的玛莎拉蒂,此款跑车不是最昂贵的,但是懂行情的人一看便知是限量版。 首先,坐在轿车中的黑衣人逐一走下车,墨镜仿佛上了亮漆的镜子,在阳光的反射下刺眼无比,这些人井然有序地排列在跑车的一侧,同时鞠躬,低沉且洪亮的敬语贯穿整条街道—— “童姐!——” 话音刚落,身着一袭黑色西服的童桐桐,夹着一本教科书走下车。她甩上车门,迈着慵懒的步伐,走入校园。属下们则自动排列成两行,跟在童桐桐身后两米的位置,态度谦卑,亦步亦趋。 见状,同学们无不纷纷让路。原本绿树成荫、静谧清幽的校园里,因为童桐桐的出现打破了和谐——只见这一位长发齐腰,身材娇小的女人,与一行身材魁梧的黑衣人,横行霸道地“入侵”硕金学院。 拉出这种排场就是为了唬人用的,但是童桐桐还没睡醒,她用墨镜挡住一双无神的大眼睛,将一块薄荷味的口香糖丢进嘴里,边咀嚼边环视四周,教学楼在哪里? 与此同时 冯家骏已收到助理传达的消息:不知是哪路人马杀进硕金学院,来者绝非善类,此刻已严重威胁到师生们的安全问题,有些同学甚至拒绝上课。助理询问校长是否需要报警。 冯家骏的办公室位于教学综合楼顶层,听罢,他走上阳台,俯瞰所谓的危险组织。 “你去问那个领头的女人,她想去哪里。”不等助理推托,他又说,“你是正式员工,校方给你上了保险。” “……”助理吞了吞口水,好吧,算工伤他就……去了。 助理孤独勇气离开,急匆匆地跑到童桐桐的面前。冯家骏看过去,斜唇一笑,料到她不会乖乖返校,但是她应该不敢在学校里闹出太大动静,伤及学生或老师只能走上退学一条路,所以随她去吧,倒看她能怎么折腾。 “哦,您是本校学生?!学生呀……修课表有吗?”助理擦了擦汗,他在该校工作五年有余,第一次遇到上课带打手的富家千金。 “没,你有什么可推荐的课程吗?”童桐桐压根没见过修课表长什么样。 “这样啊,那请跟我来吧……”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校长助理,初次不自觉地弯身引路。 途中,童桐桐随口问道:“都有什么课,说来听听。” “您是理科生还是文科生呢?” 童桐桐蹙起眉:“我哪知道,查一下我的入校记录,大二童桐桐。” “是是是,马上调出您的资料。”助理无意间瞄到黑衣人们健硕的臂膀,立刻打电话询问。 很快,真就查到童桐桐这位同学,理科生,以全优的成绩升入大二,这,一切尽在不言中。 “计算机课感兴趣吗?聊天游戏两相宜。”助理“俏皮”地快速眨眼。 “行,很就没打CS了,”她回头看向属下,指向靠左边的一队,“这边跟我一组。剩下的都是敌人,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是!——”左边列队摩拳擦掌。 助理险些滑倒,小姑奶奶真把学校当网吧了?唉……他忍辱负重地给计算机教室的管理员发了一条短信:火速安装最新版CS,别问为什么。 CS(反恐精英,团队作战的射击类3D游戏)分为警、匪两队。同一方阵的队员可以通过耳麦或术语互相告知最新战况,所以敌我双方最好别坐在一起,以免投机取巧。 于是,童桐桐率领的团队坐到教室的最左侧,另一队坐到最右侧,夹在中间的同学们,见左右都是从骇客帝国中跳出来的黑衣人,也不聊天上网了,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不敢乱动。 助理见“黑暗势力”开始游戏,他一溜烟跑出教室,十万火急冲回校长办公室,却发现冯家骏不在屋中,助理傻了眼,不是吧……跑路了? 另一边,童桐桐所控制的角色,已然占领高地,她手持一把狙击步枪,手指利落地滑动在键盘上,输入各种执行命令,动作相当熟练。 “操!爆头了!谁的枪法这么准啊!”敌对派众捶胸顿足。 童桐桐伸起一根手指,这位骂骂咧咧的派众噌地站起身,吓得同学们瞪大眼,然而,人高马大的黑衣人只是向童桐桐深鞠躬致歉,然后又老老实实地坐回原位,等待新一局。 童桐桐玩得正起劲儿,嘴角挂着笑意,懒得计较。此类游戏玩的就是心理素质和键盘微操,游戏地图也设计得极为精细,模拟真实战场,可隐藏的位置数不胜数,可玩性很高。她控制人物跳下高台,投射烟雾弹,换上AK47,追杀下一个目标。 就在她锁定敌人欲开枪的时候,不知从哪放出一发冷枪,打中了她的肩膀。她怔了下,调控视野环视四周,抛出一个烟雾弹干扰敌方视线,可是,就在她在烟雾缭绕的环境中,她又挨了一枪,童桐桐沉住气,躲进拐角,谨慎洞察……猝然之间!她忽然抬起头,只见一把枪的枪口正指向她的头部,紧接着就是满屏幕的红色,她低咒一声“完了”,已然退出战斗。 原本她所在方阵的形势一片大好,眼瞅着就要胜出,可是半路杀出来的这匹黑马十分勇猛和机智,连续对她方实施反杀行动,队员一个接一个退出游戏,童桐桐在一旁观战,不由好奇地抬起头,望向敌方队员的控制者——高手,具备专业水准的高手是哪个? 伴随飞快的键盘敲击声,她终于在教室最后排的位置,寻到了声音的来源。 童桐桐走了过去,首先看到神色严肃的冯家骏,他紧盯着显示器,锐利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战场地图上的每一处角落,随着强而有力地敲击,童桐桐组的最后一名队员应声死亡,游戏结束。验证了那句话:游戏高手总是有扭转局势的能力。背水一战,完胜! 冯家骏见她要走,摘下耳际,侧身拉住她的手腕,笑着问:“生气了?” 童桐桐拧起眉:“你究竟让我来学校干嘛?” 冯家骏耸耸肩:“当然是叫你回来上课,否则怎样辅导下一代?” “自重,冯校长。”童桐桐甩开他的束缚,大步流星走出计算机教室,属下见她离开,也跟上站起来,那动静真是声势浩大。 童桐桐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大学校园与高中学习区别甚大,何况这里是一所贵族私立学院,教堂,图书馆,运动场,音乐厅等配套设施无一不缺,环境优美,仿佛一座公园。 她坐到河边,燃起一根烟,将一颗石子抛向湖面,见到冯家骏的那一刻就让她心情变得很糟糕,可对于这个阴险的小人,她又打不得骂不得,否则他一定会去老爸那告状。 想到这,她掐灭烟蒂,站起身,带着所有人,随便走进一间舞蹈教室。教室里正在上芭蕾课,就在全体师生不明所以的时候,她命令所有属下跟着舞蹈老师一起跳。于是,属下们脱下西服,挽起袖口,露出各式各样的纹身,管它节奏是否正确,群魔乱舞,地板乱颤。见状,女生们哪还敢上课,边尖叫边跑去教室。 瞬间,空旷了。 童桐桐满意地点点头,又走进英语教师,实施同样的破坏计划,因此,英语教室的同学也跑了。再接下来就是生物教室,物理教室,各年级各班……总之一句话,凡童桐桐走过之地必然是鸡犬不宁。躁动声此起彼伏,同学们落荒而逃。 学校乱成一团,老师们没法正常教学,集体来到副校长办公室寻求解决方案。当副校长得知捣乱者是童桐桐的时候,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别人不清楚她的身份,他可知道的一清二楚,谁惹得起黑道女当家啊?!……哦对了,校长惹得起。 最终,还是由副校长出面,找到冯家骏,先是将童桐桐的所作所为进行如实汇报,再与他商量,大致意思是,还是请童桐桐回家休息吧,要不真没法向其他学生及家长交代。 “知道了,麻烦您把她叫到我的办公室来。”冯家骏一边处理文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我?……”说着,副校长倒抽一口气,走出办公室,指向正在忙碌的校长助理,“你去把童小姐请过来,听赵老师说,童小姐对你还算友善。” “?!”……助理一听这话眼镜都歪了,怎么又是他?!刚逃出虎口哇,呜。 一刻钟后,童桐桐在助理的引领下,来到校长办公室。她一个人来的,因为手下们都去学校餐厅吃饭了,吃饱了才有精神捣乱。 “坐吧。”冯家骏合起笔记本,双手叠落搭在桌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童桐桐翘起二郎腿,双手环胸,冷笑一声,说:“别在故作镇定了冯家骏,被学生投诉的滋味不好受吧?求我,只要你开口求我,我会给你几分面子的。” 冯家骏注视她自信却透着疲惫的双眼,问:“昨晚没睡好?” 童桐桐不予回应,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失,冯家骏看了下时间,抿了下唇,刚准备再次开口,一道娇滴滴的呼唤声,伴随办公室大门的开启,一同撞入童桐桐的视线。 龚莉的笑容先是僵了下,但很快恢复常态,她轻轻地合上屋门,踩着尖细的鞋跟,悠悠地走到冯家骏身旁。 冯家骏的视线虽然依旧锁定在童桐桐的眼前,但是,一手环住龚莉的腰肢。 龚莉微微一怔,显然她之后的行动已得到他的批准,思于此,她不由展现一个胜利的笑容,大喇喇地坐到冯家骏的腿上,一手环在他的肩头,一面侧头看向童桐桐,忽闪着弯长的假睫毛,柔声细气地说:“你好吖,童小姐。” 29 29、第二十九章 ... 童桐桐忆起龚莉特意提起的情人,再看看这两个人的姿势,答案一目了然。 她首先想到蓝邵与前女友腻歪的一幕,又想到两年前冯家骏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他有喜欢的人了,所以要取消这桩婚事,啧,全天下的男人果然都一个样。 “既然你们彼此认识,我就不再介绍了。”冯家骏并不知道龚莉认识童桐桐的真正原因,但是他看得出一点,龚莉对童桐桐敌意颇深。 至于她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仇恨,他只是揣测,与龚莉曾经的经历有关。 童桐桐当然不能当着冯家骏的面提及她与龚莉相识的连龙去脉,所以,似乎没什么可聊的了。 “你们玩吧,明天见。”她站起身,走向门边,龚莉却用娇滴滴的声调,唤住她的脚步。 “童小姐真是大度吖,未婚夫怀里搂着另一个女人你都不在意呢。”龚莉此刻态度嚣张,正因为有冯家骏给她撑腰,而且童桐桐如果出手打她的话,只会令冯家骏更反感。 挨揍,甚至是拳打脚踢,棍棒交加她都扛过来了,还会怕童桐桐动手嘛? “我为什么要在意?俗话说得好,破鞋万人上。我跟你计较也太掉价了。”童桐桐斜起唇,看向冯家骏,“原来是喜欢的女人就是她啊,那就好好珍惜吧。”她拉开屋门,径直离开。 要说一点不生气那是假话,毕竟冯家骏目前的身份在那摆着呢,但是有一点她必须承认,有些女人就是会在男人面前卖弄风情,想学都学不来。 办公室中,冯家骏推开龚莉的搂抱,走了几步坐上沙发。 “家骏,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气她么?” “不准确,我只是不想成为你复仇童桐桐的工具。”冯家骏不苟言笑。 龚莉神色稍显尴尬,两年来,他们除了肉.体关系,冯家骏从不过问她的事,更不限制她的自由,不过她偶尔会自顾自聊起一些,以为他没往心里去,其实多少也记住了点。 “不用紧张,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参与,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我娶不娶她都不是因为你。”冯家骏抿了口咖啡,似乎没有聊下去的意思。 两年的相处,冯家骏一直待龚莉不薄,而龚莉也属于讨喜的女人,不吵闹,逆来顺受,风情万种,对他所提出的任何要求更是惟命是从,一度,他真的很喜欢她,直到她不断在他面前诋毁童桐桐,那种情感才逐渐变得令人怀疑。 “家骏……”龚莉疾步走到他面前,蹲在他腿前,望向他那一双暗淡无神的眼睛。 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是她看得出,他受到了伤害。她的心跟着揪了下。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好吗?” “随便……” 龚莉走到窗边,眼珠转了转,娓娓道来:“曾经有一个女孩被卖到妓.院,她不愿接客,所以天天挨打。终于有一天,她跑了出来,途中遇到一位好心人,好心人将女孩藏在后备箱里,顺利躲过了打手的追查。后来,好心人出面替女孩赎身,女孩重获自由,女孩感激他,甘愿服侍他一辈子,可是他断然拒绝。女孩自认身份卑微,所以为了报答他,只能恳求他,让她留在他经营的娱乐城做杂工,朝夕相处,也无非是为了多见他一面,可是,无论女孩如何献殷勤,他依旧置若罔闻,反而对一个无恶不作的小恶霸容忍有加,他们是青梅竹马,女孩知道没有插足的余地,不放弃又能怎样呢?” 龚莉吸了下鼻子,苦涩一笑:“于是,女孩拿着他给的钱,出国留学,这一走就是四年,女孩学成归国,希望可以用她所学到的知识帮他管理企业,他却再次拒绝。无意间,女孩听到一则消息,小恶霸的父亲居然打算把女儿嫁给另一个男人,小恶霸则是欣然接受。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女孩愤怒了,凭什么这样对待她的恩人?再后来,女孩找到小恶霸的未婚夫,使出浑身解数缠住那位男士,希望他主动放弃。起初,女孩承认,纯粹只是为了利用,可渐渐地,她发现小恶霸的父亲没有选错人,那位男士温柔,英俊,非常优秀……女孩终于明白了,她不再是为了报恩而破坏这段姻缘,而是真心爱上了这位男士,不愿再相让。” “故事里的女孩就是我……”她垂下羞涩的眸,眼泪也跟着一同滑落,“说实话,我是真的看不惯她,蛮不讲理,脾气火爆,根本配不上如此优秀的你……”她拭去泪滴,扯起嘴角又笑了笑,“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出来了,事到如今,我也没脸留在你身边,更不会令你感到为难,我现在就去你家收拾衣服,走到今天这一步怪不得别人,是我作茧自缚,谢谢你这两年来对我的照顾,也谢谢你忍到今天才来问我,我走了,东西收拾好之后,我会把门钥匙留在屋中……” 说着,她缓缓地转起身,抓起手包,面朝冯家骏深鞠躬,侧过身,步伐非常缓慢地向房门移动着。刚走出没几步,冯家骏一把拉住她的手,紧接着,将她拽回身边。 “家,家骏?……” 冯家骏抿了下唇,注视她许久,平静地说,“有些事可能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 龚莉一指抵在他的唇边,环住他的身体,拥入他的怀抱,边啜泣边说:“我时常骂自己,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去珍惜,非要做些庸人自扰的蠢事,可是每当看到她逍遥快活,我又被仇恨吞噬了理智,其实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你快骂醒我好吗?……” 此刻,冯家骏的心情很复杂,也可说是他还念着旧,无论龚莉的动机是什么,她的确陪伴他度过无数个美好的日夜,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可他,确实因为童桐桐“一鸣惊人”的出现,提起前所未有的兴趣,并且,他必须承认,动了结束暧昧关系的念头。 “家骏,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冯家骏没有正面回答,拍了拍她的脸颊,笑着说:“你先随便逛逛,晚上一起吃饭。” 龚莉怔了怔,粲然一笑,踮起脚亲了他一口:“晚上见亲爱的!” 她欢快地走出办公室,走在空旷的回廊里,一抹冷笑从她的唇边掠过。 冯家骏何其精明,她不准备好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怎么敢贸贸然出现在这里呢? 当然,这个悲惨的故事也并非全然作假,至少有一点她没有说谎,蓝邵的确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确实被卖到歌舞厅,殴打她的那些人,就是童家的打手。当时童桐桐也有十三、四岁大了,目睹她被殴打的全过程,童桐桐不仅漠不关心,甚至指挥手下将她拖进阴冷潮湿的小黑屋,饱尝饥寒交迫之苦,最终,她苦苦哀求的声音被蓝邵听到,是他向她伸出援手,并且出面帮她赎身。 一正一反的对比,让她对他的爱,以及对童桐桐的恨,根深蒂固。 所以,她就是看不得童桐桐幸福,心狠手辣的女人,根本不配! …… 她走出教学楼,正见童桐桐倚在树荫底下打盹,她眼珠一转,慢条斯理地走了过去。 童桐桐也没睡着,感到有人靠近,透过墨镜看向来者。 “家骏叫我晚上陪他吃饭。” “很新鲜?你们不是天天做着吃饭睡觉的事,”童桐桐一笑置之,“我说你别闹腾了,我对冯家骏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如果真有本事,就怂恿他取消婚约。” 龚莉不屑一笑:“那倒不难,但是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今天我可以让冯家骏回心转意,迟早有一天,我也可以让蓝少爷对我死心塌地。” 虽然童桐桐嘴上不承认,但是挂名的未婚夫被情人抢了风头,她身为童蛇老大真能咽得下这口气吗?谁堵心谁知道! 同时,童桐桐也注意到龚莉对蓝邵的称谓,她思忖片刻,不动声色地说:“胃口真不小,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你喜欢当玩物是你的事,这些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等你哪天决定下海再联系我倒是可以。” 这里的下海所指三陪,AV,全.裸出镜等色.情行业。 提起这件事,便让龚莉联系到曾经饱受的屈辱,更想到童桐桐麻木不仁的表情。 所以她发誓,一定要让目中无人的童桐桐尝到被抛弃,被羞辱的滋味!如果有可能,最好是让她痛不欲生! “不要太快认输哟童小姐,不如施展你的魅力,把未婚夫抢回去。” 童桐桐取下墨镜,似笑非笑地问:“你真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是哦。” “你要想清楚,如果我有心介入,你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放马过来,恭候多时了!”龚莉撩拨着卷曲长发,刻意展露出丰满的胸型。 她的自以为是,勾起童桐桐的挑战欲,于是,她笑着站起身:“我现在要去见我的未婚夫了,你是一起去,还是继续在这等他?” 龚莉摊开手:“请吧,今晚他一定会陪我去吃饭,信不信由你。” 童桐桐无谓地点点头,迈着慵懒的步伐,向教学楼楼门口走去,她伸出一根手指:“你会后悔的,后悔自己毁掉一顿浪漫的晚餐。” 龚莉不屑一哼,看了下时间,自信满满地回了句:“祝你好运,看来我还有时间做个头发。” 童桐桐向后摆摆手,她不得不佩服龚莉的勇气,只是选错了对象,她是谁啊?顺她者昌逆她者亡的童桐桐。 冯家骏,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作者有话要说:想念蓝老师的同学别着急哟。。。明天应该会更,10点来看看^_^ 30 30、第三十章 ... 童桐桐一脚踹开校长办公室的大门,冯家骏合上文件,蹙眉看着她。 果然暴力得不像话。 童桐桐走到他身旁,燃起一个烟,单手一支,坐在他面前的文件上。 冯家骏的眉头拧得更紧,因为她压在臀部下方的文件很重要,审批完毕还要拿去传真,于是他伸手抽了抽文件,童桐桐则是纹丝不动。 索性,他拿起座机听筒,本想请助理再打印一份,可是童桐桐一把扯断电话线,甚至将听筒丢进垃圾筒。 “别太过分。” “有吗?我怎么认为我的行为已然算有素质了呢?至少我没有在你的情妇面前呼你巴掌,甚至由着你俩卿卿我我,还有比我更体贴的未婚妻么?”童桐桐翘起二郎腿,鞋底很随意地踩在老板椅的扶手上,神态一派自在。 冯家骏抿唇不语,起身走到门边,一拉门把手,竟发现门已上锁,再拉开百叶窗,玻璃窗外黑压压一片全是童桐桐的属下,别说助理,就连保洁人员都丢下墩布消失了。 “你想怎样?” “不怎样,家丑不可外扬,我为了你我两家的面子,肯定是不能让这种丑事传出去。”童桐桐是很要面子的人,对于冯家骏不检点的行为她原本就不满,也好,不如趁机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所谓的男人。 “你?!……”冯家骏一个没留神,童桐桐不知从哪抽出一条酷似手铐的铁环,扣在冯家骏的手腕以及椅子的扶手之间。 童桐桐笑而不语,身子一歪,推开堆积如山的文件,随手将他放在桌边的手机揣进兜里,继而如卧佛般躺在他的办公桌上,一手枕在头下,戴上墨镜,打个哈欠,看架势准备眯一会。 冯家骏压了下太阳穴,仰靠在椅背上,望着为所欲为的童桐桐,只得静观其变。 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总之这睡姿,颇引人遐想。尤其是想到那一晚,冯家骏承认,如果不是一直受到外界的干扰,童桐桐绝对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晚,月光皎洁,她一身性感的女仆装,软绵绵地趴在床上,缓慢地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上翘的臀部随着她的身体摆动,展露着分外妖娆的曲线。她当时或许是因为口渴吧,抓起他的手指含在口中,凌乱的长发遮盖在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失焦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眨动,笑得异常妩媚,并且,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非常迷人,每分每秒都在挑战着男人的欲望。 那一时间,他沉浸在意乱情迷中无法自拔,趴伏在她光滑的肩头,用舌尖挑逗着敏感如水的小女人,她呢喃连连,小脑瓜一直往枕头底下钻,臀部却翘起来,有意,或无意地顶在他的腰胯之间,她就像一只欲拒还迎的小猫,因为享受,眼睛眯成两条会笑的线,无意识地舔着粉嫩的唇瓣,他们接吻,从温柔到热情似火,一次又一次交织缠绵,点燃彼此血液里的火种。 可现在,他完全没法将这两个女人联系在一起。 冯家骏扯了下嘴角,他此刻该庆幸没有辜负龚莉的信任呢?还是该后悔没能将这野性十足的小女人占为己有呢? 很贪婪吗?是的,他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喜欢新鲜美好的肉.体,喜欢极具冲击力的反差感,这就好比驯养一匹性格刚烈的骏马,不厌其烦地引导它、驯化它,最终让它底下高傲的头,只听从主人的命令。 道理一通百通,男人的征服欲永无止境。 不过,他还是不要再招惹童桐桐好了,至少对龚莉还存有情感的时候。 就这样,一小时过去了,冯家骏单手敲击键盘,不能因为童桐桐从中捣乱便将工作搁置不管,何况他晚上还要与龚莉共进晚餐。 想到龚莉泪眼婆娑哭诉坎坷经历的那一幕,他的负罪又加深了。 均匀的呼吸声传到耳边,他扬起眸,望向即将从童桐桐兜里滑出的手机,他悄然地伸出手,摸了过去……啪!童桐桐打中他的手背,一翻身,继续睡。 “……”冯家骏沉了口气,三十岁的男人被一个二十岁的小丫头囚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说得过去吗? “谈谈条件。” “现在,立刻,马上取消婚约,告诉两家长辈你配不上我,”童桐桐慵懒地扭过头,“要么,立刻告诉龚莉,你玩腻她了,肉.体交易到此结束。” 听罢,冯家骏不知道说点什么好,这丫头也太霸道了吧。 取消婚约,不行,因为刚做完心脏大手术的父亲受不了这种刺激;给龚莉打电话,也不可以,因为他刚刚主动留住了那位身世可怜,且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人。 “取消婚姻的事稍微暂缓几天执行,你放心,我一定会向长辈表明态度,你先把这玩意给我打开。”冯家骏晃了晃手腕。 童桐桐伸了个懒腰,坐起身:“你是听不懂中国话么?” “我父亲刚做完手术。” “这样啊……那好,执行第二条。”童桐桐掏出他的手机,从电话薄里寻找龚莉的名字,冯家骏当然看出她的意图,倏地,拽住童桐桐的小腿,将她整个人拉到椅子上。 童桐桐倒是不慌不忙,歪头倚在冯家骏的侧脸旁,按了下照相功能,微笑,将冯家骏强行搂紧,咔嚓一声,定格在镜头里,然后一肘撞在冯家骏的胸前,趁他弯身发懵之际,将彩信发送给龚莉。 “哈哈,别抢啊,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你刚才不是挺嚣张的么?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惊慌失措呢?”她一转身从冯家骏身边跳开,愉悦的表情又被一道锐光所代替,“当着我的面搞破鞋,你真把我当软柿子捏了?嗯?——”话音刚落,手机已从窗口飞了出去,哐当一声闷响,必然是摔得四分五裂。 冯家骏无力地仰在椅背上,童桐桐根本就是不按规矩出牌的暴徒,只要她高兴,“分寸”这个词似乎是毫无疑义的。“后果”,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算我惹不起你,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来校报道,毕业证我会快递到你的家中,这样总可以了吧?”他决定举白旗投降算了,隐约感到原本有条不紊的生活会因为她的介入而变得一团乱。归根究底是他的错,错在急于招惹她,又仓促收场。 童桐桐满意地点头,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隔着宽大的办公桌,支起双肘,托腮看着他。 “还不行?”冯家骏不悦地挑起眉。 “你还没有执行我所提出的要求。” 冯家骏按捺怒火,长吁一口气,用沉默做抵触。 又是一小时的僵局。 “哟呵,小性子还挺倔的,”童桐桐笑着绕到他身旁,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哑巴,“啧啧,瞧给冯校长气的,脸都绿了。” 冯家骏躲开她的手指,对暴力持反对态度的他,绝对不会动手打女人,纵然这女人已然快将他逼上绝路。 哐啷—— “你真的很!……” 冯家骏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变本加厉,把他的另一只手也桎梏在扶手上,并且,两只“手铐”之间相连的铁链限制了大腿部位的抬起动作,如今,只要膝关节以下还能自由活动。 撕拉一声,冯家骏的衬衫被她一把撕开,几枚精工打造的金属扣子噼里啪啦落在地板上。 “童桐桐!你在胡作非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冯家骏属于非常注重仪容仪表的男人,在庄严肃穆的校长办公室里,领口大敞四开令他实在无法容忍。 “生气啦?我那次在你家的时候,你好像也是这样扯开我的衬衫的吧?现在理解我当时的心情了?是不是在心理上遭受了莫大的耻辱?”童桐桐向来有仇必报,还是加倍奉还。 那天,该死的清晨,趁着她虚弱无力的时候,他肆无忌惮地对她动手动脚。 她冷哼一声,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制到摄像功能,又说:“反正你也没打算娶我,我也不打算嫁给你,在婚约解除之前,我认为有必要留一份令你感到难堪的视频。” 说着,摄像头首先对准他的脸部,她捏住他的下巴,强行一个大特写,紧接着,移动到他的两腿之间,童桐桐保持一言不发的状态,拿过几本书垫在手机下方,拍摄角度刚巧避开自己的脸部。 童桐桐笑了笑,“帮”他解开皮带,脱掉裤子,只留给他一条三角底裤遮体。 “……”冯家骏尽量在有限的范围内躲避摄像头,童桐桐袭上他的耳垂,使劲地吹了口气,噗嗤一笑,随后,一手大大方方地放在他那里,隔着轻薄的西裤布料,摸过去,进行规律性的上下滑动。 冯家骏苦不堪言地眯起眼,快要崩溃了。 “你……停……我给龚莉打电话……”他的声线中夹杂着紊乱的呼吸声,生理上的反应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何况她的手正在操纵他的情绪。 狼狈不堪已然无法形容冯家骏此刻的心情,要不怎么说世事无常呢? 童桐桐诡异地笑了笑,关掉摄像功能,开启扬声器,待冯家骏心不甘情不愿地背诵出手机号码,她直接按下接通键。 “哪位?讲话!”龚莉的态度非常不好,显然被那封彩信刺激到了。 冯家骏看向童桐桐,示意她先把手移开,否则他真的没法正常交谈。 “莉莉,晚上有点事……呃……”他话没说完,童桐桐再次袭上他敏感的部位,台词不对哦。 “家骏?家骏是你么?你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你在哪里?童桐桐为什么会坐在你身上?!”龚莉焦急万分。 童桐桐朝他扬了扬下巴,暗示他赶紧说。 什么叫哑巴吃黄连?他即便之后告诉龚莉因为遭受胁迫才讲出违心的话,那原因呢?什么样的胁迫可以让一个男人惟命是从?他怎么解释啊? 冯家骏瞪着她,尽快调整气息,咽了下喉咙,才说:“我想了想……你还是搬出去吧。” 听罢,龚莉至少间隔了一分钟,声音颤抖地问:“家骏?……你才说过不会离开我……” 童桐桐看着面如死灰的冯家骏,再听龚莉百般委屈的声音,她使劲憋着笑,面临这种僵局怪谁?只怪他们太自以为是,整小三还需要浪费太多费脑筋吗?三两下就玩死他们。 “先这样,我要开会。”冯家骏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踢向站在旁边监听的童桐桐。 他出脚不重,只是戳了她一下,童桐桐没计较,直接挂断电话,捧腹大笑。 “满意了么?解开我,立刻删除视频!你真是名副其实的女流氓!”风度什么的,距离冯家骏越来越远。 童桐桐欣然接受各种鄙视,先把手机稳妥的揣进兜里,又将钥匙丢在办公桌上,然后走到门口:“我才不会留在这等你打击报复,我相信你可以想办法打开手铐,所以我先走了,拜。” 她打开办公室大门,伴随声势浩大的脚步声,她真就走人了。 冯家骏攥紧拳,狠狠地捶在扶手上,看向遗留在办公桌上的钥匙,很显然,如果他不能大声求救,就必须用脚去勾。 铛铛铛,轻微的敲门声传来。 “冯校长,你还好么?童小姐率领人马已经离开了……”助理在洗手间躲了几个小时,天都黑了,终于送走了女魔头。 “别进来!”冯家骏疾呼一声,缓了缓情绪又说,“今天辛苦你了,路上小心。” “是,那我回去了,会议我已自作主张帮你推迟到明天上午,您也早点回家休息。” 冯家骏道了声谢,并要求助理离开前,除了他的房间,关闭整层楼的照明设备,他不想再丢人现眼了。 耻辱,更准确点地说,自取其辱,他没事惹她干嘛呢?她的言行举止早就超越一个正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童桐桐,我不会放过你的。 另一边—— 童桐桐满怀愉悦的心情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想到冯家骏快要被气疯的表情她忍不住大笑,可是,她正考虑怎么庆祝的时候,老爸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童桐桐笑咪咪地接起来:“爸。” “开车呢还是到家了?” “回家的路上。” “刚才你未婚夫打来电话,让我选个黄道吉日办婚事,这种事爸懒得想,你来选个日子吧,我好订机票。哈哈,看来老爸快能抱上小外孙喽!” “笑什么呢您?谁答应嫁他了?!”童桐桐立马翻脸。 “嗯?你这是要造反?翅膀硬了是不是?不孝子!你想气死老爸是吗?!”童爸翻脸更快。 “……”童桐桐干咳一声,心平气和地说,“我不是那意思,他都三十岁了,张口闭口文邹邹的,我跟他没有共同语言。” “就是因为冯家骏受过高等教育老爸才舍得把你能嫁给她,难道咱们童家世代做黑道?!社会在变迁,即便当流氓也得当个有文化有经济头脑的新一代混混啊!听话,你妈去世的早,爸把你拉扯大也不容易,你自当孝顺老爸一回。” “我小时是在蓝阿姨家吃饭睡觉,十五岁之后是大飞照顾我,您什么时候……” “闭嘴!老爸提供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否则会有你今天的风光?!” “钱?” “错!当然是最优良最健壮的精子!” “……”童桐桐翻个大白眼,知道老爸比自己还不讲理,索性不争论了,“好好好,定下日子跟您联系,去打麻将吧,叔叔们喊您呢。” “乖,这才是爸爸的好女儿,赶紧订下来,我们老哥几个包飞机回去参加咱家桐桐的婚礼,爸爸真期待你穿婚纱的模样,哦呵呵……” 童桐桐有气无力地挂上电话,冯家骏这是要鱼死网破?切。 想着想着,一道熟悉的背影撞进童桐桐的视线,她减慢车速,见霍旭尧走进一家健身 30、第三十章 ... 中心,他健身本不稀奇,可这里是北部,他从大南头跋山涉水跑到北部来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北部正是霍虎的地盘。 于是,她将车停在路边,谨慎地跟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许多童鞋都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童姐真的有那么坏吗?其实当龚莉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蓝老师有一段心里独白已经把这件事带过了一笔,帮大家回忆一下,第十九章中:【其实童桐桐比他更早认识龚莉,只是她忘记了,不过忘了更好,因为那女人根本不相信童桐桐也有善良的一面。何况,童桐桐当初再三叮嘱自己,千万别告诉龚莉那件事与她有关,她必须在属下面前树立“良好”的威信。】 下一章霍同学闪亮登场,蓝老师诡异介入,值得期待吧?鼓掌鼓掌 = = 31 31、第三十一章 ... 这是一家规模较大的综合健身中心,装潢高档,配套设置精良,并且,她很快注意到印在健身中心字样旁的虎头标志,由此可以证明此地属于霍虎名下的产业。 童桐桐环视四周,欣慰地点点头,在不久的将来,所有的虎头标志多会被蛇形图案所代替,简直太美妙了。 服务台人员上前询问,她声称先参观后再办健身卡,要求服务人员带她去健身区域转一圈。 不一会儿,她便在器械健身房寻到霍旭尧的身影。与其他男士相比之下,会发现这孩子真的很挑眼,他正在一台跑步机上锻炼持久力。褐色的卷发随着跑动的幅度,潮气蓬勃地跳跃,时而遮挡褐眸,时而显现出狭长的眼形,再加上混血儿与生俱来的白,深邃的五官,以及健硕高挑的身材,马上引来不少美女的搭讪。 童桐桐看在眼底,本不想露面,可是一个女人居然借助脚底打滑的烂招扑向霍旭尧,于是,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推开赖在霍旭尧手臂上的辣妹。 “穿平底鞋还能摔倒?” 辣妹轻蔑地看向童桐桐,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主,她斜唇一笑,开诚布公地说:“生活索然无味,有帅哥调剂一下有什么问题?你不是也抱着同样的目的么?” 童桐桐最喜欢牙尖嘴利的女人,因为现在越是傲慢的,之后越难下台。 可是她刚要开口,霍旭尧戳了她后脑勺一下:“跟踪我?” “怎么可能?这叫缘分。”童桐桐并没回头,依旧与辣妹大眼瞪小眼。 霍旭尧没再追问,抹了把汗,走到蝴蝶机面前,做夹胸动作,起伏的胸肌果然很诱人,辣妹咬了下红唇,撞了童桐桐手臂一下,商量道,“算了,我也不跟你吵了,这小哥太可口了,不如一起上吧?” “他是我儿子。” “?!”……辣妹定睛看向她,噗嗤一笑,“就你这身板能生出这么大的儿子吗?别逗了。” 辣妹一甩头发,刻意地露出纹在肩头上的虎头标志,双掌一击,位于各处玩器材的彪形大汉,不约而同放下器材,无不虎视眈眈地看向童桐桐,意图明显——她今天必须带走这男人。 “你们老大目前生死未卜,你们这些做手下还挺逍遥快活。”童桐桐嗤之以鼻。 霍虎一家百十口人遇海难一事,道上人没有不知道的,但是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死亡消息之前,基本没人敢跑来抢地盘。而霍虎的部下,当然希望老大永远的生死不明下去,那样的话,所有的盈利款迟早会按照人头分一分。 “童桐桐!你给我死过来!”霍旭尧怒吼一声。他已感到形势不妙,童桐桐却依旧不知死活地挑起事端。 的确,现在局面对童桐桐很不利,她也没打算吃哑巴亏,索性走向霍旭尧的那边,可刚走出几步,辣妹却重重一掌拍在她的肩头,童桐桐最烦被人拍肩挑衅,她几乎是本能地,拽住辣妹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对方狠狠地拍倒在地。 见状,健身房里至少站起十余名壮汉,他们攥紧拳头疾步靠近童桐桐,童桐桐一把薅住辣妹的头发,单臂勾住辣妹的脖颈,另一手亮出弹簧刀,刀刃抵在辣妹的喉咙上,而壮汉们的步伐必然是有所停顿。 霍旭尧见她有难,此刻也管不了太多,弯身抓起一个哑铃,三两步护在童桐桐身前。 “臭娘们你混哪的?!霍虎的堂主你也敢动?!要是我们堂主掉一根头发你让你死无全尸!”其中一人叫嚣恐吓。 霍虎帮的堂主分为两种,一种是看场子的,另一种就是资深妈咪,显然这辣妹属于后者。 童桐桐在霍旭尧面前不能自报家门,所以……“混硕金学院,校长冯家骏,他罩我。” 能害人出且害人。 听罢,在场各位轻蔑大笑:“原来是个学生妹,那就别冒充黑社会,赶紧把你手上的刀子放下来,我们或许会少揍你几拳。” 话音刚落,童桐桐抬起拳头砸在辣妹头顶,疼得辣妹惊声惨叫。 “你TM不想活了?!”众人停止笑声,揎拳挽袖,步步逼近。 “我有人质在手我怕什么?我先打够了她,再一报警,就你们块料能碰到我吗?一群小虾米也敢在我面前冲大闸蟹?!操——”童桐桐勒紧辣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提高半寸。 今天在场恐吓或辱骂她的人,她都会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大老爷们欺负势单力薄的女人是不是啊?那好啊,咱们来日方长! 霍旭尧则看向安全出口的位置,他很清楚一点,万一打起来他们绝对占不到便宜。 “你真是我亲妈,刚从医院出来还想回去?”想到童桐桐满身是血的模样,霍旭尧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不过说句题外话,童桐桐临危不乱的霸道气势,真到位。 “当然不想。可是这女人要带你走,我能不管么?”童桐桐对霍旭尧的态度向来温柔。 霍旭尧怔了怔,侧过头,随口问童桐桐:“带我走?” “妈的!老娘就是想睡你怎么了?!”辣妹多少年没被人这么欺负过,不火才怪。 咚,童桐桐又给了辣妹一拳:“再骂儿子把你舌头割下来!” 气氛挺紧张的,霍旭尧却不合时宜地笑了笑,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对话。 倏地,他拉起童桐桐的手腕,随后向安全通道那边走去。童桐桐手里还拖着辣妹保驾护航,但是辣妹拼命挣扎牵制了她的步伐,霍旭尧感到情况紧迫,索性将辣妹扛在肩头,一脚踹开安全门,童桐桐此刻落得轻松,一转身与霍旭尧背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提防突如其来的攻击。 壮汉们互相使个眼色,几人悄然退场,显然是打算包抄。 霍旭尧岂能让他“妈”断后?于是,他一把捞过童桐桐的肩膀,径直走向阶梯。 “开车没?” “开了,我先把车开到门口。”她刚要走,霍旭尧又拽住她,“不行,那些人一定会埋伏在门口附近堵你,没有人质在手太危险。” 童桐桐没想到霍旭尧还挺看得出形式,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辣妹虽然是大头朝下,但脑袋充血也不能阻止她嚣张的气焰:“老娘保证你们走不出北部!外面全是我的人。” 童桐桐斜起唇,笑着问:“那你说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我这人很好说话的,道歉红包肯定少不了,把这小伙借我玩几天,你再让我结结实实揍一顿,OK了。” 不等童桐桐开口嘲笑,辣妹的手机响起,童桐桐当然不能让她随便接电话,所以一把夺了过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姓名,她真不知道该点什么。 “喂!谁允许你随便接我电话了?!”辣妹愤懑不已。 童桐桐捂住她的嘴,没好气地按下接听键。 “今晚把你们场子里最漂亮的小姐给我留出来,我大概九点到你那。” 不难听出,两人熟识,更准确地说,对方夹杂着命令的语气。 于是,童桐桐将屏幕转向辣妹那边,辣妹一看是蓝邵来电,先是瞪大眼睛,随后向童桐桐作揖,紧接着,声若蚊蝇地恳求道:“这位客人来头不小,别说你惹不起,我都惹不起,拜托拜托,你先让我接电话……” 童桐桐笑而不语,将电话还给辣妹。 “蓝哥对不起,刚才信号不太好,您请讲……对不起,真的是信号不好,我没听清楚,对不起,麻烦您重复一次……哦……是是是……您放心好了,最正点的小姐都给您留着,十个够么?我啊?呵呵……行吖,只要您不嫌弃,我亲自上阵……嗯,嘻嘻,好的,晚上见。”辣妹对贵客习惯性点头哈腰,刚准备挂断电话,童桐桐一把又夺了过来,敛起脾气,柔声细气地说:“你好,请问一下,需要我作陪么?” “?!”……蓝邵呛咳一声,“你在哪?!”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反正与你通话的女士不让我走,还要揍我,呜……” 辣妹倒抽一口冷气,妈啊爸啊!他们居然认识?! “假哭你个头啊!是不是霍旭尧在你边上不方便说话?”蓝邵立刻反应过来。 “是哟是哟,我现在好害怕好恐慌……” 蓝邵捂了下胃,忍耐着骂她的冲动,疲惫地动了动唇:“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 “好哦,你真是个好人。” “那你还不赶紧以身相许?” “呵呵,这样啊……代我问候你大爷。”说着,她把手机递到辣妹耳朵边,辣妹此刻气势全无,哆哆嗦嗦地接过电话,除了点头,就是答“是。” 合起电话,辣妹沾了沾额头上的汗珠,急忙给手下们群发短信——蓝邵的女人,撤! 童桐桐相信蓝邵的办事能力,但是心里很不爽,因为童蛇的势力并不输于蓝鹰,提起她童蛇的名号也会令这女人闻风丧胆,可她偏偏一个字都不能提,必须躲在蓝邵的羽翼下躲过一场械斗。 憋屈唉,但又无可奈何。 啪地一巴掌,辣妹自抽谢罪。 “我无非是混口饭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条生路行么?”辣妹是真的害怕,因为霍虎不在,没人给她撑腰,蓝邵又警告她,如果他的女人受到一点委屈,她将被永久性驱逐。 “算了,尧尧,放她下来,咱们走。” 仗着蓝邵的势力欺负人,她也不愿意。 霍旭尧似乎长期处于置身事外的状态,他放下辣妹,跟上童桐桐的步伐,辣妹注视他们离开的背影,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待他们走出健身中心,霍虎的手下不仅没有刁难,还不忘轰赶来往行人,为他们开辟一条宽敞的大道。甚至,凡他们路过之地,点头哈腰目送。 …… “你为什么不问我?” “问什么?”霍旭尧倚在车坐上,神态慵懒。 “为什么可以毫发无伤。”童桐桐不知道该不该向往常一样装傻充愣,主要是霍旭尧冷静得令人怀疑知晓一切。 霍旭尧缓慢地眨下眼:“重要吗?走不出来就杀出来,反正死不了。” 他注重的是结果。 童桐桐欲言又止,回想她上次被送进医院的经过,明明医院外围挤满了黑社会,霍旭尧却始终不闻不问,是真的漠不关心吗?还是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呢? “对了,你跑到北边来做什么?” “健身。” “南部也有健身房。”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无论是坐公车还是打车都会浪费时间,”童桐桐放慢车速,好声好气地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所以故意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健身?” 这家健身中心的价码非常高,他哪来的钱?而霍虎更不可能让管家给霍旭尧办健身卡,否则的话岂不是更容易暴露身份?所以怎样都说不通。 霍旭尧看向窗外,明显是拒绝回答。 “你怎么这样啊……难道还不能信任我?” “我再重申最后一次,我养你,至于我的事,”霍旭尧悠悠地转过头,“你少管。” 一股怒火直冲童桐桐的嗓子眼,就在她调试气息的时候,霍旭尧拉过她的一只手,放在唇边,轻咬了她手指一下,自顾自笑了声:“我是说,不用担心,我没做坏事。反倒是你,别再给我到处惹是生非了行吗?照顾你真的很累,累心。” 瞧瞧,这是被监护人应该说的话吗?童桐桐忍不住瞪他一眼,抽回手,反驳道:“什么啊,被照顾的人应该是你!” “好,那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就算照顾我了,行不?”霍旭尧惆怅地叹口气,分明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还硬要冒充长辈。 “肯定不行!那就不是我照顾你了,而是你包养我!” “嗯,我包你,太多暂时给不了,一个月五万差不多,够了吗?”霍旭尧认真地问。 “……”童桐桐下巴差点掉下来,这孩子还敢说没去捞偏门?他知不知道自己那条命值多少钱?!不行,一定要查清楚他究竟在干什么! 电话响起,童桐桐有气无力地塞上耳机。 “嗨,桐桐……” “你除了嫖.娼还能有点别的追求没?”她可没忘蓝邵对妈咪所讲的内容。 “你不知道哥从良了吗?我是帮客户安排晚间娱乐项目。你先告诉我几点能回来?” “快了,怎么?” “没怎么,刚才我去你家喂猫的时候,看到门缝上塞着一封邀请函,后来我发现我家门缝也被塞了一封,你猜是谁?” ==================================================================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是谁 - - PS:看不到内容请原地刷新,我真的木有删除!! 再PS:听说更新没提示?是吗是吗? 第三十二章 回到家,蓝邵正卧在沙发上看球赛,小猫依偎在他的腿卧里打盹,睡得还挺舒坦。霍旭尧换好鞋,听到赛事解说员介绍的球队,也跟着坐了过去,两人虽然不熟,但是气场貌似很合,连句客套话都没说,蓝邵直接将干果向他那边推了推,霍旭尧捏开一个纸皮核桃,把核桃仁往嘴里一倒,边咀嚼边开启一罐啤酒。 “尧尧,未成年不要喝酒。”童桐桐一边翻阅邀请函一边叮嘱他。 霍旭尧充耳不闻,抿了口,继续吃干果:“要吃什么我给你剥。” 童桐桐若有所思地摇摇头,随口问蓝邵:“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八成把我当情敌了。”蓝邵漫不经心地回,将一颗开心果丢进嘴里。 童桐桐看了眼霍旭尧,见他聚精会神看球赛,朝蓝邵打个暗号,叫他卧室详谈。 “你说是不是冯家骏派人监视我?否则怎么会扯上你?”童桐桐一屁股坐在床上,一占上床又想躺下,主要是这一整天太累了。 蓝邵倚在床头柜旁,随手抓起一本杂志,一翻身也滚上床:“就说你去不去。” 童桐桐捏着那张邀请函,再次审视,这是一封由马术俱乐部发来的请柬,从周日开始,将举行为期五日的马术比赛以及大型宴会,应邀者凭此邀请函入场,便可享受全程免费贵宾服务,如果有兴致,还可以参与赌马。举办方正是以冯家骏为首的俱乐部董事会。 “没想到冯家骏还拥有一个马场。”童桐桐会骑马,但是不懂马,不过稍微接触过皮毛的人都知道,有时购买一匹良驹比几百万的跑车还贵。 蓝邵见她眼珠乱转就知道想什么呢,他丢开杂志,一翻身压在童桐桐的正上方,童桐桐此刻实在没力气与他打斗,她戳了下他的肩膀,难得心平气和地说,“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年任由你揩油的无知少女。” 蓝邵则是置若罔闻,一手支枕边,凝望着她稍显疲惫的脸孔,忍不住俯头,想亲她。 童桐桐两手同时展开,啪,拍在他左右脸颊上。 “你怎么回事?赵嘉蕊没空陪你?” “我早就回归黄金单身汉的行列了,暂时还没找到替补。”蓝邵双手一捞,将她拦在胸前,“别这么小气,借我抱一抱又不会少块肉。” 童桐桐的姿势刚巧是倚在床头,她挣扎了几下,见他依旧像脱骨扒鸡似的赖在自己身前,也懒得再为了他消耗力气,她再次捏起邀请函思考,手指随意地搭在蓝邵的头顶,指尖无意识地捋着他的发丝。 这画面几乎可以定格在他们和平相处的每一天里,尤其是在阳光午后的沐浴下,暖融融的阳光射入玻璃窗,落在靠窗放置的床榻上,每当吃过午饭,她会倚在床头看漫画或者玩掌机游戏,而他多半会选择在一旁睡觉,睡着睡着,就会滚到她怀里。她不会叫醒他,边看书,边把玩他的头发。 也许,她就是那时候爱上猫的,虽然现在蓝邵是一只大色猫,可是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男生,皮肤白嫩,五官比女生还要秀气,熟睡的样子真的蛮可爱。 “冯家骏这是向我下战书呢,不去显得我怕他。” “那就去,反正有我在。”蓝邵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他始终不问童桐桐对冯家骏的印象如何,因为有些事通过自己的眼睛去判断更准确。 “喂,你在想什么?”他发现她异常安静。 “我是在想,我是现在就甩了他呢,还是等嫁给他分了家产之后再跟他离婚好呢?” 蓝邵猛地抬起头:“……喂!你穷疯了吧?!” 童桐桐却是一副很认真的态度:“我刚才看了邀请函背面的地图,占地千顷,还要那所贵族学院,童蛇没有文化产业。” “你不是有印刷厂吗?” 童桐桐拍了他一巴掌:“那是印刷色.情杂志的黑工厂,能一样么?!” 土地都是国家的,不是有钱就能随手买到的东西,所以怎样体现帮派的势力大小?那就是占有一切可以占有的土地。 蓝邵当然也明白这道理,所以他最近正忙碌于房地产开发事项。 “我标到一块地,你知道的,要不分你一半?” “屁话,我从不食嗟来之食,”说起这件事她就生气,“再说你是凭实力标到那块地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土地主打算把女儿嫁给你。” “啧啧,消息够灵通的啊,可是我在竞标前就拒绝了。而是承诺对方,无论标价多高,我再多加10%。” 童桐桐冷笑:“然后你就私底下把那些准备竞标的人恣意恐吓一番,吓得那些人不敢喊价,是不是?” “嗯哼……”他得意地耸耸肩,“否则还叫什么黑道。” 童桐桐嗤之以鼻,这事也怪她,其实黑社会占地基本就是这样如法炮制,但是她一遇到年长些的良民便会心软。怪自己不够狠。 说完正事,蓝邵再次赖在她的胸前,双臂一环,拥紧她柔软的身体。 蓝邵知道自己无药可救了,被所有人贴上花花公子的标签,想摘都摘不掉。当然,这也怨不得任何人,全是他自己的错。 “喂!你的手!”童桐桐使劲推他。 “我快过生日了,你好几年没送我生日礼物了。”蓝邵在她身边赖皮赖脸习惯了,打几下骂几句都是家长便饭。 童桐桐打掉他抚摸自己臀部的手,拧起眉,抬脚踹他。 叽里咕噜,蓝邵被无情地踹下床。 “准备一下,明天动身。”童桐桐翻下床,从他脊背上踩过去,推门而出。 蓝邵注视她的背影,扬下巴眯眼,早知道她现在这么难搞,她十四岁那年就不应该心慈手软。 他又长吁一口气,说归说,想到她眼底含泪,紧攥床单的一幕,他哪舍得让她因疼痛而哭泣。 …… 第二天一早 睡眼惺忪的蓝邵坐在车里等她,最先迎来的却是霍旭尧。霍旭尧显然也没睡醒,两人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霍旭尧拉开后车门,钻进去,平躺,继续睡。 片刻,童桐桐才揉着眼睛走出楼门,她眯着眼,飘进快餐店,买了三人份的早点,懒散地走到车旁,将早点丢给蓝邵,坐在副驾驶上,倒头就睡。 蓝邵一人瞪一眼,大家都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可就因为他大几岁必须承担起开车的任务。 晨风微凉,目的地又是山区,所以他脱下外衣,盖在童桐桐身前,童桐桐却突然惊醒,见身上多了件风衣,立马借花献佛盖在霍旭尧身上,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的。 “……”蓝邵忽然对霍旭尧羡慕嫉妒恨。 童桐桐跪在座椅上,伸长手臂,再次帮霍旭尧整理盖在身上的风衣,可是她忽然感到车体颠簸得很厉害,于是她扭头轻捶了他一拳,指责说:“怎么开车呢你?别吵醒我儿子。” “又不是我儿子,我管得着么……”他喃喃自语,很快又挨了童桐桐一巴掌。 童桐桐坐好,打开咖啡喝了口,从纸袋里掏出一个汉堡,刚要开咬,蓝邵却死死地瞪着她,童桐桐舔了下粘在唇边的番茄酱,活动活动腮帮子,张大嘴,咬掉一大口。 “你这恶妇。”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不会像她们那样伺候你。” “如果你是呢?” “我会逼着你像她们那样伺候我。”童桐桐嘟嘟囔囔地低头忙吃。 蓝邵瞥了她一眼,也怪了,真TM怪了,怎么在她面前总是提高不了男性尊严呢?好像被她调侃还是件挺有趣的事。 莫非他是M体质?!擦…… 倏地,小半个汉堡递到他面前。 “张嘴。” “吃不完就丢掉。”蓝邵没好气地说。 “我是环保人士……”说着,她捏住蓝邵的下巴,强行塞了进去。 蓝邵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她强给的残羹剩饭,在转弯侧头的时候,扬起了唇角。 “霍旭尧自己要来的?” “差不多,我说有马骑有美食,他就跟来了。” 蓝邵抽了下嘴角,有时候真觉得霍旭尧像个单细胞动物。 童桐桐没有强迫霍旭尧必须同行的意思,但是心里的确也挺挣扎的,她一走好几天,肯定感到不踏实,跟来也好,反正这孩子对什么事都不关心。 喵…… 始终保持安静的小猫崽,从童桐桐的背包里钻出来。童桐桐不禁笑了笑,捏出几粒猫粮喂给猫咪。 蓝邵知道她对猫如痴如狂,何况事实证明,她对宠物真的比对人好多了。 “你为什么不给猫起名?” “起了,叫白狐。” 喵……小猫崽微弱地应了声。 蓝邵望天,黑虎,棕狼,黄豹,她所圈养的每一只可爱的宠物都有一个与之不相匹配的名字。 “你发现没,咱们已经和睦相处长达两小时了。” 童桐桐怔了怔,好像是这么回事,是她没睡醒吧。 “你想吵架?”她立刻提高警惕。 “我的意思是,只要你不主动挑起事端,咱们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交流的。”蓝邵侧头一笑,伸手摸向她的脸颊,童桐桐则以最快的速度闪开,绷着脸地说,“只要你不对我动手动脚,我会把你当正常人看待。” 蓝邵听到这答案很不爽,趁她不备,捏了她脸蛋一下。 “摸你怎么了?我管你高不高兴。” “脏货!”童桐桐抽出纸巾擦了下脸颊,再将纸团砍向他。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小时候就这样,不过那会儿她可以容忍,因为他只对她一个人耍流氓。可后来,他对太多女人耍流氓,她终于明白那样的童年糟透了! 蓝邵已然感到一股怒火扑面而来,他为了避免交通事故,正视前方,认真开车。 童桐桐怒哼了声,搂着白狐一起补眠。 蓝邵暗自舒口气,唉……这绝对是报应。 看来他只能当她生命中的男配角。就是那种——呜呜,我老公欺负我。不哭,到哥怀里来;呜呜,我老公打我。不怕,哥帮你出气;呜呜,我老公找小三,不气,哥也给你当小三。 嗯?冯家骏应该借此机会与桐桐培养感情才对,为什么要邀请他? =======================================================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集体会面的场景真的很难写,敬请期待吧,嗷嗷o(╯□╰)o ---------------------------------- 感谢以下几位同学,破费了!^_^ feicolour扔了一个地雷 江湖郎中扔了一个手榴弹 马甲帝紫影扔了一个地雷 洛小娘扔了一个地雷 第三十三章 抵达目的地之后,三人下了车,童桐桐遥望一望无垠的跑马场,眼神无比贪婪。 霍旭尧睡了一路,觉得有些口渴。童桐桐先将小猫送到俱乐部特设的宠物中心照料,返回的时候,将矿泉水递给他。 霍旭尧接过水,倚着大树蹲下,总是一副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蓝邵停好车,走向他们的同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靠近童桐桐。 龚莉双手环胸,若无其事地走到童桐桐面前:“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邀请函你是发的?”童桐桐很快意识到重点。 “我?……”龚莉指向自己,嗤地一笑,“我只不过是冯家骏的情妇,哪有胆量挑战你这位正牌未婚妻呢?” 自从冯家骏给她打电话,要求她离开自家别墅之后,龚莉就料到是童桐桐从中胁迫,当然她也对冯家骏有些失望,如果不是冯家骏有意让着童桐桐,童桐桐还真以为自己能左右冯家骏的思想吗?再加上事后,冯家骏始终给不出合理的理由,所以说来说去,冯家骏还是对童桐桐有兴趣。 不等童桐桐回应,霍旭尧扬起懒散的视线:“什么未婚妻?” 童桐桐怔了怔,喟叹一声:“我不是跟你说过我那感情不深的父亲吗?就是他自作主张给我找的结婚对象,见过一两次,不熟,我也很苦恼。” 听罢,霍旭尧睨向面前的女人:“你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 龚莉定睛看向霍旭尧,好像是在童桐桐的所在班级见过他的侧脸,但是印象不深,证明该名学生从没上过她的体育课,否则这么英俊的混血儿很难被人遗忘。 “是我,你是童桐桐的男朋友?”龚莉笑得颇具亲和力。 “他是我儿子。” 怎么听怎么像骂人的解释,霍旭尧却应了声:“她是我后妈。” 龚莉愣怔,童桐桐究竟有多暴力啊?居然逼着一个与之年纪相仿的大男孩管她叫妈? 唉,长得高大帅气又怎样,这孩子活得真窝囊。 “邀请函不是你发的?”蓝邵的话语打断了龚莉的思路。 龚莉立刻转向蓝邵的那边,柔声说:“你的邀请函是我发的,她的不是。” 蓝邵挑了下眉,冯家骏发邀请函给童桐桐,龚莉发邀请函给他,这两人的关系是? “龚老师是冯校长的情人。”童桐桐索性解惑,真是乱。 龚莉并不否认,她知道蓝邵不在乎,因为只要他一句话,她立刻扑向他的怀抱。 蓝邵缓慢地眨着眼,龚莉接近冯家骏的目的很明显,搅和童桐桐的姻缘,然而令蓝邵不能理解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居然还是对童桐桐恨之入骨。 “桐桐,你和霍旭尧先进去吧,我有点事要与龚老师单谈。” 童桐桐正有此意,拉起霍旭尧的手腕,走进俱乐部大厅。 蓝邵将龚莉带到庇荫处,燃起一根烟,正色问:“你的心胸也太狭隘了,做我们这行的如果对谁都心慈手软还混不混了?” 龚莉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十二分娇羞,她咬了咬嘴唇,委屈地说:“你误会我了蓝少爷,当年的事我早就忘了,要不是您替我赎身,我可能现在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这样做,全是为了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你去破坏童桐桐与未婚夫之间的关系还是因为我喽?”蓝邵一笑置之。 龚莉双脚并拢,双手互相摩挲着,不情愿地点点头:“虽然蓝少爷看起来像个花花公子,但是我知道你真正喜欢的是谁,因此,我不能看着你伤心难过。” 她在帮他打扫办公室的时候,无意间打碎了一个古董花瓶,花瓶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中有两个勾肩搭背的孩子,笑容灿烂的孩子,一个是蓝邵,一个就是童桐桐。 翻过照片背面,从字体上推断,应该是小孩子写的字,甚至还有错别字,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清楚——我的小公主。 当时单从照片上看,龚莉不能推断这女孩是谁,因为小女孩长得真是既可爱又漂亮,尤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两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镶嵌在粉嫩的小圆脸上,笑容更是异常甜美,完全不属于这黑暗的世道。她一个成年人,居然对这照片中的女孩心声嫉妒。 后来,蓝邵闻声而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照片,锁进抽屉。 龚莉壮着胆子问,这女孩是谁? 蓝邵顿了许久,嘴角掠过一丝苦笑,她再也不是她了。 他那时的态度虽然轻描淡写,但是那种无奈的忧伤,却令龚莉难以忘怀,仿佛是在自责,在内疚,在后悔,仿佛在一遍又一遍地询问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大意,究竟把她丢在哪了? 龚莉误以为这女孩死了,所以没敢再追问,直到有一天,童桐桐率领手下跑到娱乐中心捣乱,一路杀进办公室的她,掀翻了办公桌,那张照片才再一次浮出水面。 起初,龚莉像大多数一样,也不理解蓝邵为什么纵容童桐桐的胡作非为,也就是那一天,她明白了,童桐桐就是照片中的小女孩。 童桐桐拾起那张照片,冷笑一声,并没翻看照片的背面,直接当着蓝邵的面,将照片撕得粉碎,抬手一扬,扬长而去。 而蓝邵,见手下们怒气冲冲地追赶她,一声怒吼命令所有人不准阻拦,立刻滚出他的办公室。他紧锁着屋门,在里面足足待了一个晚上。龚莉始终守在门外,虽然没看到,但是猜也猜得出,他正在一片片拾起破碎的照片,再拼凑,黏贴。 因为在黑道中有一种说法:照片裂,人必分。 于是,龚莉对童桐桐的仇恨更深了一层,如果这样的女人还可以得到幸福,那这世界上还有天理可言吗? 蓝邵吸了口烟,仰起头,吐出几个烟圈,白色的烟圈纠缠在一起,又悄然散开。 “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好了,当初是桐桐拜托我搭救你,她没有你想得那么冷血。” 龚莉一点都不感到讶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蓝少爷向来替她大包大揽。” “你指什么?” “西部属于童蛇的管辖地带,出了刑事案应该由童桐桐解决,可是没等她出面,似乎警察就不再追究了,难道不是蓝少爷暗地里在帮她?”龚莉跟了蓝邵好几年,虽然没能走得太近,但是蓝邵的行踪还是可以弄清楚的,一旦童桐桐的地盘遇到麻烦,不说他是第一个知道,但绝对比童桐桐慢不了几分钟。 蓝邵拧起眉:“她的办事能力很强,你根本不了解她。” 人就是这样,总是用显微镜挑剔别人,从不去考虑凡事都有两面性,当他替童桐桐出面解决问题的时候,其实童桐桐是将东区的捣乱分子拖进西部教训,他再出面当和事老,同时稳固东、西区的帮派的势力范围。两人打得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配合战,许多策略,怎么可能让外人知道。 当然,童桐桐也会借机真捣乱,女人嘛,一个月总有几天脾气暴躁,她愿意砸就砸呗,又没故意伤人。 龚莉则是一副完全不信的态度,只能说蓝邵对童桐桐爱到宠溺。 这种毫无理智的爱恋,真悲哀。 蓝邵看她依旧坚信自己的观点,熄灭烟蒂,不冷不热地说:“我不管你的出发点是什么,只能奉劝你一句,你的对手不是一般的女人,好自为之吧。” 说着,他向迎宾门走去,龚莉却快一步挡在他的面前,笃定地说:“我知道蓝少爷看不上我,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因为……我爱你。” 蓝邵凝视着她的双眼,轻声一笑,说了声谢谢,绕过她的身旁,离开。 如果爱情的副作用是蒙蔽双眼,那他早就瞎了。 …… 俱乐部对外开放的娱乐大厅里—— 霍旭尧与童桐桐正坐在电脑前玩模拟马场赌博游戏机,待两人分别选号号码之后,马匹便跑出闸门,童桐桐无意识地攥拳,霍旭尧则是一副漫不经心地态度,随意地敲击着加注按钮,输光了他就可以去睡觉了,可无奈总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赢了又赢。 “三号,三号!你买的几号?”童桐桐用手肘撞了霍旭尧一下。 “我忘了。” “哦,三号、三号!” 这时,游戏机中报出冠军——七号赛马率先冲过终点线。 哗啦哗啦,无数游戏币从霍旭尧那边的退币口里吐出来。 “你!怎么老赢!”童桐桐愤怒了。 霍旭尧漫不经心地揉了揉发丝:“你总买独赢,我买是的位置。” 赌马规则:十二匹马,每注10~50000不等,独赢(必须跑第一才可派彩);位置(买中的马跑前三,概率高,赔率低);位置Q(至少买中两匹马进入前三,赔率高);三重彩(在一场赛事中,按顺序选中前三名马匹,超级大奖,概率极低);三T(在指定的三场赛事中买中头三的马匹,无需顺序,买中两场可得安慰奖)。 霍旭尧见她一脸不高兴,抓起一小把游戏币,然后把剩下一大筐游戏币都给了她,随后拿着游戏币走到服务台换了一盘意大利面,坐到休息区吃面条。 童桐桐不甘心,依旧坐在游戏机前选号,余光里看到有人坐到身旁,她以为是霍旭尧,随口问:“你说买几号?” “九号。” 童桐桐应了声,选了号,马匹再次出闸,果然,九号赛马一马当先,她兴奋地侧过头,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沉下脸。 “你以为我是谁?”其实冯家骏看到她的出现,心情也不是很好。 童桐桐一边往机器里塞着游戏币,一边直言不讳道:“别以为到了你的地盘就可以对付我。还有,别说我没提醒你,管好你的情人。” “你除了会动粗似乎也不擅长其他的。” “是哦,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童桐桐瞥了他一眼,看到冯家骏此刻风度翩翩的模样,她不由联想他那天被折磨到扭曲的神态,于是,她邪恶地笑了笑,立马揭疮疤,“喂,你哪天向人求救没?” 不堪回首的往事!冯家骏沉了口气,按捺着揍她的冲动,将她强行拉离座位。 “你知不知道我一脚就可以把你踹躺下?”童桐桐没有挣扎,轻蔑地动动唇。 “随便,如果你想刊登在新闻头条的话。”他说话的功夫,两人已步入俱乐部大厅,沙发上坐着数十家等待入场的媒体。 见状,童桐桐立刻戴上墨镜,黑社会怎么能上报纸呢?那岂不成了笑话。 “你要带我去哪?” 冯家骏不予回应,径直走上楼梯,将她带到二楼,当某间房门推开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逞一时之气,有时真会吃个大闷亏。 ============================================================ 作者有话要说:同学们有没有感受到晋江深深地不抽了? = = 第三十四章 “爸,您什么时候回来的?”童桐桐脸上毫无喜色。 童爸也不会像普遍家庭中的父亲那样与闺女一通寒暄,他正坐在电脑前玩纸牌,随意地向她招招手:“晚点再说,先让家骏陪你去挑衣服。” “挑什么衣服?”童桐桐看向冯家骏,目光中涌起一层火浪。 “宴会礼服。”冯家骏从始至终不带一点笑模样,说他不够理智好了,他就是要报复童桐桐,最大的伤害莫过于一辈子的囚禁。 童桐桐当着冯家骏的面不愿与老爸唱反调,家族教育也不允许她如此放肆。 她毕恭毕敬地合起屋门,途中给霍旭尧打了一通电话,叫他随便逛逛,一会联系。至于蓝邵,无需她担心的游侠,走到哪里都可以过得悠然自得。 “我忽然有点不舒服。”童桐桐驻足扶墙,不想任由冯家骏摆布。 “有人帮你穿。”说着,冯家骏拉起她的手,掌心攥紧,自顾自向卧室走去。 “我爸对你偕情人一同参加宴会的状况怎么看?”童桐桐含沙射影道。 “三十岁的男人如果没有经历过一两段恋情你认为正常吗?即便我谎称为你洁身自好,第一个跳出来不相信的肯定是你的父亲。”冯家骏并不会为之感到尴尬,反正童桐桐的生活圈子本来就复杂,所以他们的婚姻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似乎都不成问题。 “那好啊,不如把你的情妇叫过来一起喝喝茶?” “你还没有搞清楚一点,所谓情妇,就是懂得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认得清自己的位置,单从这一点上看,她已然比你强百倍,”冯家骏对童桐桐毫不客气,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她的鼻尖,“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们的婚姻最不可能产生的就是爱情,但是我非娶你不可。” 童桐桐注视冯家骏那副冷漠且笃定的表情,敛起所有的不满,歪头一笑,轻轻推开他的手指,好声好气地说:“我说冯校长,你的家世背景本是清清白白,何必赌一时之气娶一个你极其厌恶的黑道女人呢?” “现在才来商量?你不觉得为迟已晚?”冯家骏冷笑一声,见有人经过,一把捞过她的肩膀,童桐桐踉跄一步贴到他的胸前,他手臂的力量很强,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身体。 童桐桐竟感到肩头传来一阵酸疼,等她欲推开冯家骏的时候,冯家骏已松开了手,再次抓起她的手腕,强行拽上阶梯。 童桐桐吐出一口长长的怒气,她可以感到冯家骏是真心想整治她,何况她那天的所作所为就是让在人前体面斯文的冯家骏生不如死,目的肯定是达到了,但是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 “没想到你三十岁了还这么幼稚,居然拿自己的后半生开玩笑。” “没错,幸好这后半生有你一同受罪。”冯家骏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呢?这便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差别,他到四十岁还是抢手货,女人过了三十却犹如昨日黄花般凋零。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任何道理都与他讲不通,童桐桐索性保持沉默,见机行事好了。 童桐桐走进冯家骏位于顶楼的总统套房,没什么特别,就像所有富豪一样喜欢摆谱。 他推开一间屋子的房门,屋内站着几名身穿工作服的女服务生以及两位装扮入时的造型师,她们见到冯家骏返回,不约而同鞠躬行礼。 “帮她打扮一下。”冯家骏指向童桐桐,随后脱掉西服,走入另一个房间。 童桐桐碍着父亲也在肯定是跑不掉,所以她不情愿地走入门槛,这间房挂满清一色的男士西服与一系列英式马术套装,一看就是冯家骏的私人衣帽间。 “童小姐,您看这件小礼服可以吗?”造型师按照童桐桐的气质,提起一件黑色斜肩晚礼服。 童桐桐首先注意到礼服腰际以下的黑色蓬蓬纱,反感地蹙起眉,但是没说什么,宽衣解带,在几人的协助下,开始试穿礼服。 “这么紧?”童桐桐提起一口气,她以为自己够瘦的了,但是这件礼服简直是给婴儿准备的。 “必须紧,这样才能更好地展现身材,这件礼服小贝的老婆也有一件哦,绝对惊艳四座。”童桐桐对时尚潮流完全不感冒,只知道呼吸非常困难。 大致过了十分钟,几人终于帮童桐桐穿好了小礼服。 “童小姐,你过来看一看。”几位无不向她抛去羡慕且友善的目光,太符合童桐桐的气质了! 童桐桐刚走到穿衣镜前,服务人员已请来了冯家骏,冯家骏伫立在门前,命令她正视自己。 她目前只有一个原则,不要与好胜斗狠的冯家骏进行斗争,也许他把这口怒气撒出去也会发现自己的荒唐,届时,两人和平分手,待解除婚约之后,那就由不得冯家骏高不高兴了。 因此,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冯家骏抿了口咖啡,带着敌意打量童桐桐,这是一条斜肩带黑色小礼服,腰际以上大胆采用亚麻材质,有点像一件抹胸款式的皮质塑形衣,“抹胸”内衬黑色沙质宽肩带,乍一看酷似貂毛披肩,塑形衣上缝制四颗黑色扣子,如同西服衣扣那样,制造出干练的效果,并且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下半身是彭松的黑色短纱裙,衬得她一双修长的腿更为白皙均匀,这就是设计者的巧思,将女人酷帅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不失活泼性感。 童桐桐侧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不由暗自吹个口哨,谁设计的,显得胸部丰满多了。 但是她的头发不但长到腰际,还是天生的自来卷,折腾半天搞得乱蓬蓬,严重影响了整体的美感。 冯家骏满意地点点头:“头发弄一下。化妆。” 话音未落,他已旋身离开,如果她不开口不乱动,真像漂亮的洋娃娃,但是他再也不会被她浮于表面的柔美所打动,因为她胳膊上留有深浅不一的伤痕,虽然手套可以遮盖那些伤疤,却掩藏不住她涌动在体内的暴力因子。 童桐桐坐在化妆镜前,发型师谨慎地为她打理着头发,同时,化妆师上前帮她化妆,童桐桐从没认认真真的画过妆,顶多涂个口红,不知为什么,她还挺期待的。 “咦?童小姐脖子上的纹身……要遮挡么?” 童桐桐的情绪放空了一秒,不自觉地摸了上去,她的手指触到隐藏在蛇形图案下方的伤疤,虽然并不突出,但是这道刀疤肯定是要跟着她一辈子。 就像蓝邵这个人,在她身上刻下无法磨灭的痕迹,甩都甩不掉。 “我这有一款遮瑕膏可以彻底覆盖,并且透气性极好。”化妆师见她犹豫不决,好心详解。 “随便吧。”她垂下手臂,标志性的纹身还是不要露出来比较好,又或许,她更怕蓝邵哪根筋不对忽然跑来道歉。 …… 在发型师的妙手下,瀑布般的长发很随性地盘旋在她的发髻后方,透出一股慵懒的气质,原本弯曲的长睫毛在涂上睫毛膏后,就像两片小扇子,令这双明亮的大眼睛杀气锐减,血一样的红唇张扬冶艳。经这一番打扮,令她看起来不止是美女,还是非常有个性的漂亮女人。 “天呐,简直太美了!”造型师忍不住掏出手机,恳求童桐桐让她拍摄几张照片。 童桐桐已然认不出镜中那个精雕细琢的女人是谁,拍吧,忙乎一个多小时了。 造型师为了选了一双几乎是平底的黑色长靴给她试穿,这款长靴不是谁都能驾驭的,必须有超出正常比例的长腿穿起来才会好看,童桐桐恰有这样一双美腿。 待一行服务人员离开,她敲响了冯家骏的书房门。 “进来。” 童桐桐大喇喇地推开门,不冷不热地问:“宴会什么时候开始?” “还有两小时。”冯家骏回话的同时看向她,视线却停留在她的身前,不能侧目。 童桐桐应了声,边说边向大门走去:“开始了给我打电话,我先去找点吃的。” 直到“呯”地一声轻响灌入冯家骏的耳孔,他这才拉回神智,世间美女何其多,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特别引人注目,他终于发现童桐桐与众不同的吸引力,酷味十足,辣得诱人。 …… 凡事进入俱乐部内部的客人,俱乐部将全天候提供高档的自助餐服务。因为有幸被邀请到俱乐部的客人,通常非富即贵,自助餐厅多半成为名流人士交谈感情以及扩谈生意经的临时场所,也是俱乐部拉赞助拉广告的好时机,所以在食物的选择上不仅品种繁多,而且食材昂贵。 童桐桐很快找到餐厅,立刻吸引了年轻男生的注意力,有些公子哥,已面带微笑地向她这边聚集过来。 童桐桐则是警惕地扬起锐眸,下意识地抓起两个空盘子,遇到仇家了? 其中一位衣着考量的男士率先开口:“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是哪家企业的千金?” 童桐桐微微蹙起眉,不客气地说:“甭跟我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男士怔了怔,优雅一笑:“你可能误会了,我是X集团的CEO,这是我的名片。不知是否有幸与你一起共进午餐呢?”说着,他双手奉上名片。 童桐桐接过名片瞄了眼,又观察男士的神态,看着挺友善挺斯文,确实不太像找茬打架的。 就在她默不作声的功夫,几位男士也走过来,纷纷进行自我介绍。 “……”童桐桐环视四周,这种被团团包围的感觉很不好,让她产生危机感,因为一般在这种情况下,那些面带狞笑的陌生人随时会与她大打出手。 于是,她放下盘子,提起一瓶香槟,用目光警告这些人快点滚! 可是,她眼中的霸气被淡紫色的美瞳挡去九分,而她自认的凶光其实在其他人眼中看起来是迷茫又天真。 霍旭尧将一大块蟹肉塞进嘴里,透过包围圈的缝隙,看向容貌有点眼熟的女孩。 蓝邵就坐在他的对面,见他目光锁定正前方,他边切牛排边转过身,刚巧见一抹倩影试图挤出人群,他将嫩牛肉送进嘴里,边咀嚼边对霍旭尧说:“喂,你看那漂亮妞儿像不像桐桐?不过说实话,这妞儿可比桐桐会打扮多了,啧……” 霍旭尧很赞同,可是还没等他说出自己的观点,蓝邵已托起两杯红酒走向那姑娘,显然,他也不想错过搭讪美女的机会。 霍旭尧快速地咀嚼着口中美食,赶紧多吃几口,因为童桐桐有一次声情并茂地对他说,蓝邵曾经是她的男友。如果前男友因认错人而再次搭讪,某女一定会发飙。 “嗨,美女,你的手机是不是掉了?”蓝邵挑了挑眉,哇哦,萌妹子。 而童桐桐,用半只耳朵都能听出这是谁在说话。 手机掉了?骗她弯身看乳.沟?! 童桐桐本想一脚踢飞他,可是在对上他一副看似温润如玉,并且完全陌生的神态时,她忽然又动了其他的念头。 ====================================================== 作者有话要说:没回复完的评论今天一起回复^_^,还有,虽然不抽了,貌似存稿箱又坏了,MD。。看来这一阵子只能手动发文了,时间上可能会乱一点,同学们闲来无事过来瞅一眼就好。 PS:至于蓝邵的命运……砸吧嘴…… 第三十五章 童桐桐指了指喉咙,向蓝邵示意发不出声音。 “嗓子疼?” 童桐桐点点头,她有点好奇,好奇蓝邵是如何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地跳进他的圈套,横不能也像对她那样上来就耍流氓吧? 蓝邵给她拿了一瓶常温的纯净水,温柔一笑,说:“这里空气不太好,要不要出去走走?花园那边也有自助餐。” 童桐桐捏着水瓶,注视他那副一点都不像流氓的笑脸,心中五味杂陈。 她率先走向餐厅出口,蓝邵则翻手朝霍旭尧比划一个胜利,好像在说:看看,上钩了吧? 霍旭尧一口咬在披萨上,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蓝邵居然还没认出这女人是谁,难道他不知道童桐桐有变装癖吗? 不过这也不能怪蓝邵看走眼,因为童桐桐今天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很像女人。至于他为什么认得出来,只因童桐桐挂在手机上的武士刀手机链是他帮忙装的,也是他买的。 果然是人靠衣装,又靠化妆,小后妈今天真是迷死个人。 他们来到花园,童桐桐夹起一大块炸猪排,又在猪排上浇上辣酱,蓝邵却自顾自取走她手中的餐盘,将另一盘盛好的食物交给她。 “喉咙不舒服尽量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他的语气非常柔和。 她瞄向盘中的食物,蔬菜沙拉,三只虾,一点土豆泥,还有一片面包加点鱼子酱……靠,这点食物只够喂猫咪的。 蓝邵见她直勾勾盯着炸猪排,嘴角扬起一抹优雅的弧度:“看来你和我认识的一位女孩都属于肉食爱好者。” 童桐桐微微扬起眸,扯了扯嘴角,端起绿油油的蔬菜坐到餐桌前。 蓝邵真的很贴心,不仅帮她拉椅子,还帮她盛了败火的莲子银耳汤,童桐桐真怀疑眼前的绅士是不是平时三不五时耍无赖耍流氓的蓝邵。 蓝邵切割着盘中的鸡胸肉,将几块切好的肉块放进一个干净的盘子里,推到童桐桐的面前,笑着说:“刀叉我还没动,请用吧。” 童桐桐盯着“小巧玲珑”的肉块,她握着叉子的那只手气得有些颤抖,就说她酷爱中性装扮,但也是女人没错吧!差别待遇也太大了点! “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 童桐桐回过神,调适呼吸,像个淑女一样,轻轻摇头。 用餐期间,她再次感受到了蓝邵的风趣诙谐,第一次知道他的知识面这么丰富,从唐宋元明清的野史聊到UFO探索,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聊不来的。 可是,他只会给她讲黄色笑话,还是那种很黄很暴力极其猥琐的那种! 譬如,两女的坐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抱怨,A说:“挤死了啊,都快把我挤流产了!”B则不屑地说:“那算什么!我都快被挤怀孕了!” 蓝邵朝她歪头一笑,举起酒杯,抿了口,坐姿端正,态度温柔,一举一动皆儒雅。 童桐桐狠狠地将菜叶子塞进嘴里,怪不得那些女人都对他死心塌地的,他不但博学,还时不时赞许追求对象如何如何漂亮出众,小嘴跟抹了蜜蜂屎似的! 判若两人,真是受够了。 于是,她抓起餐巾拭了下嘴角,站起身,蓝邵出于礼貌,也跟着一同站起,童桐桐再次在心里翻大白眼,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别说被他照顾,不被他抢光就算不错了,如果见她站起来,他会很自然地举起饭碗,添个饭,再盛碗汤。 虚伪的混蛋,他奶奶的! “你要去卫生间么?直走右转就是。” 童桐桐按耐怒火,俯首离开。.浅.草.微.露.整.理 进了洗手间,童桐桐见两个外国女人正在吸烟聊天,她走过去要了一支,外国人大多看不准亚洲人的年轻,其中一人操着不算流利的中文问:“如果你还未成年,那……抱歉。” 童桐桐抽支烟还要掏身份证么?她直接从烟盒里取出一支,抓起火机,点燃。 伴随徐徐上升的白烟,她回忆起第一次吸烟的悲惨经历。那时她只有十一岁,完全是出于好奇,偷了蓝邵一根烟,躲在厕所里吸起来,怎料,顿时被浓烟呛得鼻涕眼泪横流。 蓝邵听到咳嗽声敲门询问,她不想让他看到狼狈的模样,谎称闹肚子不肯开门,根本不知道烟味早已从排气孔钻出去,蓝邵一脚踹开门,对她好一阵训斥,童桐桐脾气多爆啊,站在马桶盖上跟他对骂,蓝邵一怒之下,把她夹在腋下,丢上阳台,初次厉声厉色地说:什么时候保证不再抽烟才能放你出来! 童桐桐性子犟,从没被蓝邵骂过的她,决定抗争到底。 可是那会儿是冬天,刺骨的寒风穿透了她单薄的身板,她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蓝邵家的古牧犬(多乐士广告中的那种大狗),使劲从狗身上蹭缓和。 这期间,蓝妈几次要打开阳台门叫她进屋吃饭,却都被蓝邵拦截了,从那天起,蓝妈似乎感到儿子真的长大了,所以只得替可怜的桐桐挥上一把辛酸泪。 从下午到凌晨,两个宁货谁都不肯低头,最终,冻得嘴唇发紫的童桐桐,钻进狗窝,挤在古牧身旁,居然就那样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人已躺在医院里,手背上插着针管,正在输液退烧。 而蓝邵,在她醒来的那一刻,把长辈们都轰出了病房门,童桐桐记得清清楚楚,他站在门外,笃定地对长辈们说,是我害她生病,所以她由我来照顾。 要说这些长辈也太那什么了,居然真敢把十一岁的孩子丢给十六岁的大孩子照顾。 童桐桐从住院到出院的那一天,都没理过蓝邵,她很生气!蓝邵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一如既往嬉皮笑脸,给她喂米粥,倒水,买冰激凌,看守点滴瓶等琐事。 总之一句话,只要她睡醒,肯定可以看到他清醒的笑脸。 当他把她送回童家的路上,他忽然一本正经地说,你赢了。 赢了什么?他都没道歉!输家的态度不要太傲慢好吗?! 自从那件事之后,童桐桐虽然觉得烟味很难闻,却因为气蓝邵,明目张胆地在蓝邵面前吸上几口,蓝邵也再没管过她。 久而久之,有些习惯成了瘾,有些人成了心病。 童桐桐熄灭烟蒂,洗净双手,戴上手套,走到洗手间门前,从盘中拿出一块薄荷糖含在口中。 好吧,既然他把女人分三六九等,那就挫挫他的锐气。也让他知道知道,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是他能追到手的! 童桐桐抱着复仇的信念,面带微笑地返回蓝邵身旁。 蓝邵待她依旧是彬彬有礼,此时,乐师们各持乐器走上小型舞台,奏起婉约动听的乐曲,为就餐者助兴。 童桐桐看向四周环境,主动伸出手,歪头一笑,请他共舞一曲。 蓝邵先是怔了怔,站起身,倒退一步,微俯首,单手斜在胸前,一手摊开,用标准的邀请礼仪郑重邀请童桐桐。 童桐桐暗自腹诽,你就装吧,装吧你这混蛋! 不过,当她将双手搭在蓝邵肩头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不会跳舞。 蓝邵则再一次展现出他善解人意的一面,他轻声一笑:“其实我不太会跳舞,你就跟着我的步伐,咱们随便跳跳。”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蓝邵的舞技很不赖,尤其是正儿八经的交际舞。记得有一次参加某位长辈的西式寿宴,开场第一支舞就是他陪同老寿星的夫人翩翩起舞,就此拉开寿宴的序幕。那位夫人年过半百,体态丰韵,个子又矮,站在蓝邵身旁真的很不协调,但是童桐桐初次领悟到风度的含义——共舞时,他始终对老夫人温柔微笑,迁就着老夫人慢半拍的舞步,待一曲完毕,还亲自送回坐席。那一晚,他的优雅,就像一位真正的王子。 “你在想什么?”蓝邵问话的同时,不漏痕迹地靠近她的脸颊。 童桐桐扬起秀眸,多少年过去了,她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带敌意的凝视他,当一个人的情绪平静下来,似乎眼前的人也变得不那么讨厌。 蓝邵礼貌性地环起她的腰肢,童桐桐却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传递到肌肤上的炙热,于是,她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被搅合了。 因为蓝邵曾戏言,男人的体温升高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生病,二是生欲。 童桐桐的脸色沉下脸,他此刻的精心呵护完全是为了日后的“性福”生活。 想到这,她决定完成他的计划,带起舞步,向树荫后方引导。 蓝邵瞄向不远处一片清幽之地,斜起唇角,跟随她的步伐,不一会便置身其中。 童桐桐一手搭在他肩头,一手轻捋着他脖颈后方的发丝,咬了下红唇,笑得异常暧昧。 蓝邵岂能看不懂这种暗示呢?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他要是拒绝也太不尽人意了。 因此,他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双手下滑,落在童桐桐翘起的臀部上。 童桐桐险些一拳打过去,流氓本性这么快就露出来了! 但是,她还得忍,忍到他问她今晚是否有空。她会毫不留情地拒绝他,再抽丫一耳光。 一股温柔的气息吹到她的唇边,她本能地闪躲,却被蓝邵勾住下巴,蓝邵顺势扭转方向,将她压在粗壮的树干前。 童桐桐屏住呼吸,睁大双眼,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唇与唇已然贴合在一起。 他一手紧搂着她的细腰,一手支住树干,侧过头,先是轻碰她的唇,试探性地亲吻着她的唇角,舌尖顽皮地舔着她唇上的珠光,用牙齿磨蹭着柔软的唇瓣,整个过程极其细腻,极富挑逗性,显然在诱导她自愿张开紧闭的齿贝…… 他浓密的睫毛掠过她的鼻尖,这宛若羽毛瘙痒的触感,这不带露骨情.欲的邀请,童桐桐真的是第一次感受。并且,他的手也没有乱摸,规规矩矩地放在她的腰部,不会引起不适感。 童桐桐幡然醒悟,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接吻。 再反观她每每遭遇强吻他时的状况,粗暴狂野,几乎要扯断她的舌头,咬得她嘴唇发麻,而他的双手不是盖在她的胸部就是臀部,一通乱抓! 不对,他如果没认出自己是谁,那他居然就与相识不到一小时的女人舌吻?! 倏地,童桐桐推开他,刚要出脚踹流氓,一道呼唤声从侧面传来。 “你闹够了没有?打你电话也不接。”冯家骏将手机揣进兜里,不耐烦地走上前,抓起她的手指,向宴会大厅拽去。 “你没看见我在和男人接吻么?”童桐桐不以为意地挑衅道。 “看到了,这样很好,你我自当扯平。”冯家骏并没回头,语调不带丝毫情绪,只是攥住她手腕的掌心,紧了下。 童桐桐嗤之以鼻,一边被冯家骏扯着走,一边回头朝蓝邵比国际手势:“脏货,睁大眼睛看清我是谁!以后你再碰我一下我就阉了你!脏货!人渣!——” 她异常愤怒,这混蛋随便到一种她难以形象的地步,老爸说得没错,蓝邵天命风流,他绝对无药可救了! 骂完他,她怒然转头,眼前不知怎就感到眼眶一酸,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她弯起手指使劲蹭了下眼睛,是隐形眼镜没疼了她的眼睛,一定是这该死的!……隐形眼镜。 蓝邵则伫立原地,望向她与未婚夫渐行渐远的背影,垂下眸,依着树干,席地而坐。 金色的阳光透过枝叶落在他俊朗的轮廓上,照亮噙在他唇边的一抹,既甜蜜又无奈的苦笑。 天真的童桐桐,幼稚的小丫头; 你是我的小公主,世上独一无二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呢?…… =========================================================== 作者有话要说:(⊙_⊙)嗯……………… 说个好消息 = =。 《我恨我爱你》下个月确定上市。届时会有有奖转发活动。 没有新浪微博的同学,可以加我的腾讯微博,消息会一同放松。 第三十六章 童桐桐被冯家骏带回童父的卧室,童父正在换西装,别看老头是奔五十的老男人,身材一点没走样,再加个头高,从背后看真像壮小伙子。 “童伯父,我们宴会上见。”冯家骏对待童父的态度谦和有礼,他也换好出席宴会的华丽西服,西服精工的剪裁将他的身型烘托得更为高挑笔挺。 出门前,他看了童桐桐一眼,某种情绪凝聚在眼中,最终化作无言的收尾。 待他离开,童桐桐一转身卧进沙发里。说不上怎么了,就是不痛快。 “闺女,你干嘛闷闷不乐的?快起来帮老爸系领带,”童爸将领带丢给她,这才注意到童桐桐今天的穿着打扮,童爸上下打量闺女,不禁吹了声口哨,“哎呀,真漂亮,比你妈还漂亮,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情人也忒俏了,怪不得上辈子没娶到手!” “……”童桐桐哼了声,站起身,如套马般把领带圈在父亲脖子上,一边系,一边说,“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只会以貌取人!” “怎么了怎么了?被男人包围了?” “是啊,我起初以为是遇到仇家了,可是那些男人都笑得特殷勤,纷纷递上名片自我介绍,就因为我穿了裙子化了妆。可平时呢?见到我立刻撒丫子就跑,可笑,可悲,可耻!”说着,她猛地抽紧领带,勒得童爸直翻白眼。 “男人嘛,自然喜欢美女,幸好你长得还算漂亮,否则他冯家骏,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能娶你?”童爸可是老江湖,不信什么真爱不真爱的玩意。 “哟,您这不是什么都明白么?那要是等我人老珠黄了,他肯定一脚踹开我。”童桐桐乘胜追击道。 “所以爸爸才要给你找一个年纪大点的丈夫,等你人老珠黄的时候,他都成蔫黄瓜了,哈哈!”童爸自鸣得意地笑起来。 “……”童桐桐的脑海中立马闪过一个软趴趴的黄瓜,她干咳一声,不能再聊下去,因为该话题即刻要进入不和谐状态。 “哦对了,今晚冯家骏会向你求婚,你记得同意啊。”童爸不忘叮嘱女儿,惊喜什么的不适合他们家小闺女。 听罢,童桐桐指尖一顿:“不行!” “嗯?!你再说一次?!”童爸笑颜转怒脸。 童桐桐主要考虑到监护权的问题,如果霍旭尧见她接受求婚,那么霍旭尧十有**会怀疑她的动机。但是在没有大功告成之前,她又绝对不会把原因告诉任何人,包括父亲。 于是,她先替老爸顺顺气,随后笑咪咪地说:“我的意思是,不要当众求婚好吗?咱们可是黑道,外面又来了这么多记者,万一我这一曝光被仇家追杀怎么办?” 童爸转念一想也在理,何况闺女为了抢地盘,这几年确实惹上不少麻烦,就说余孽苟延残喘,但架不住碰上那种不要命的。吓到女婿就不太好吧? 童桐桐见老爸动摇,又说:“属于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抓也抓不住,这么急着结婚好像怕他跑了似的,掉了咱们童蛇的身价。再说他不就是拥有一个小马场和一所小学校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童爸倒也不是贪图冯家骏有钱,不过闺女真的不了解准丈夫的经济实力,本市财富榜前十啊,如果与黑道那些不清不楚的资金相对应的话,估摸着与北部霍虎的财力差不多。 童爸了解女儿的性格,虽然童家已是家财万贯,可她就是看不得别人比童家有钱,如果她得知真相,会诡异的认为自己很没用很丢人。 因此,童爸也不提钱的事了,话锋一转,问:“听说蓝邵那臭小子也来了,怎么没来给老爸打招呼?” “他?……泡妞去了吧,”童桐桐的声音低沉八度,“您先别东拉西扯的,赶紧跟冯家骏交代一声,就说我不舒服,今晚的宴会不参加了,他碍着您的面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嗯行,这样稳妥。”童爸刚刚满口答应人家冯家骏,现在再去说闺女拒绝当众求婚这种仪式,不太合适。 “哦,爸还忘了问你,你跟蓝邵……没那什么吧?你不会因为他才推三阻四的吧?” “爸啊!你今天怎么回事?!”童桐桐真的烦了,一屁股坐上沙发,神色不悦。 “你急什么啊,爸爸随便问问,不是就不是嘛,真是随便问问……”童爸平时挺威严,但是闺女一旦真生气了他也慌。 童桐桐抿唇不语,撇开头看向窗外,此时,一个红色的氢气球徐徐升到玻璃窗前,不待她多看几眼,只听呯!地一声闷响,在她眼前炸开。 她轻抽了一口气,忽然感到疲倦,于是脱掉长靴,直接躺在沙发上,背对童爸躺好,喃喃地说:“刚才喝了点酒有点头晕,我在这先睡会儿。还有,您见到蓝邵别提这事,您也知道他没个正经的,再者说,他就是个离开女人能死的花货。” 童爸听她语调有气无力,应了声,将风衣盖在她身上,轻声合起屋门。 童桐桐听到关门声,拨通霍旭尧的电话。 “尧尧,你在哪呢?” “骑马,你要来吗?”霍旭尧坐在马鞍上,三番五次轰赶教练。 “一会儿去找你,有事电话联系。” “等,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就是有点头晕,刚才喝了太多酒……哦对了,你要是困了就去前台领房卡,用我的名字。”童桐桐觉得霍旭尧有时木讷得像呆子,有时又敏感得可怕。 霍旭尧停顿几秒,没在说什么,截断通话。 童桐桐也没多想,蜷缩在沙发上真打算睡会儿,然而,当暮色降临的时候,极具震撼力交响乐冲破寂静,无数道五颜六色的镭射光扫过每一扇窗户,将黑暗的卧室照得灯火通明。 童桐桐低咒一声,支着沙发背爬起身,这才发现宴会设在花园,觥箸交错。女士们衣香鬓影,男士们身着考究的西服,虽然是露天式宴会,但场景布置依旧华丽耀眼,足以彰显上流社会的奢华。而她就处于舞台的正上放,怪不得只感到震耳欲聋。 她首先看到走上主席台的该俱乐部董事长——冯家骏。 当他上台的那一刻,闪光灯就没有停止过,各路记者纷纷攀到最前沿,或站,或蹲,或溜边,争分夺秒为这位鲜少在人前露面的青年企业家定格一幅幅大特写。 他的发言内容很简单,祝在座每一位贵宾在本俱乐部玩得尽兴。 语毕,他转身下了舞台,记者手举麦克风七嘴八舌地提着问题,他却紧锁眉头,不接受任何一家媒体的采访。 童爸坐在贵宾席,见女婿气宇非凡,如此引人注目,不禁替闺女心花怒放。 龚莉则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不过她甘愿坐在这里不是因为避嫌,而是蓝邵也在这一桌,但不幸的是,她紧赶慢赶,还是没能紧挨蓝邵坐下,因为他已被美女们包围。 童桐桐望向与美女把酒言欢的蓝邵,眯了下眼,嘴里嚼了句脏话,拉上窗帘。 “蓝少爷,童桐桐离开窗边了。”龚莉酸溜溜地飘出一句。 “你在说什么?”蓝邵看都没看她,与某美女碰杯,微笑。 龚莉欲言又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童桐桐肯定不知道,她刚才所站的位置,简直是一个聚光点,只要稍微抬起眼皮的人,都能将她看的一清二楚。龚莉总在想,如果童桐桐愿意给蓝邵一次机会的话,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再是问题,说来说去还是自尊心在作祟,越怕被拒绝越不敢迈出常识的一步。也好,就这么耗下去吧,迟早会耗成亲情。 与此同时,童桐桐走出父亲的客房,本想返回自己的客房,又怕冯家骏闲来无事找她“谈心”,所以她下了楼,向马场走去,星光灿烂,与霍旭尧一同骑骑马也不错。如果他还在马场的话。 …… 烟火照亮天际,童桐桐悠悠地仰起头,烟花是很美,却只能停留一秒钟的绚丽,剩下的则是刺鼻的硫磺味,这就好比美妙时光中的败笔,美景给你,残局也要面对。试问,你可以鼓足勇气收拾如此庞大的烂摊子吗? “上来。” 童桐桐转过头,看到坐在马上的霍旭尧,忽明忽暗的光线照射在他完美的轮廓上,就像败笔之后赠予的安慰奖,不禁令人欣慰一笑。 “教练呢?我记得不让客人独自骑马。” “喏……”霍旭尧指向树林深处的黑影,不好意思,你太碍手碍脚,只好先捆起来。 童桐桐望过去,看到一个被捆在树下还能呼呼大睡的教练,她抿嘴一笑,随后提起裙摆,一脚踩住马鞍,一手递给他,霍旭尧斜了下唇角,将她拉了上来。 彭松的裙摆倾洒在马背上,两人同骑一匹马并没有想象中的有趣,因为马鞍长度有限,她几乎是坐在霍旭尧的腿上。 马蹄缓缓地移动着,又是几十束银色的烟火冲上天空,她在考虑,该怎样把她要结婚的消息告诉霍旭尧,并且保证他不会离开她。 “尧尧,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妈妈忽然想嫁人,你不要离开妈妈可以么?”童桐桐仰起头,用头顶顶住霍旭尧的胸膛,摆出一副大开玩笑的神态。 霍旭尧并没有看她,而是眺望远方,平静地动动唇:“你把我当什么?你的玩具?” “当做我最亲密的人。你知道我有病,怕生孩子。” “为什么是我。孤儿院有很多孩子等着你领养。” 他第一次问出这么尖锐,以及荒唐到他懒得去思考的问题。 “你帅啊!我喜欢现成的帅哥当儿子,”童桐桐眯眼一笑,刚欲直视前方,下巴却被霍旭尧卡在手心里,童桐桐努力地抬起眼皮,问,“怎么了?” “如果你要嫁人,那就不再需要我的照顾,我会离开你。”霍旭尧很认真地在讲这番话,他不是木头,知道童桐桐将全部的耐心都给了自己,看看她平时如何对其他人就知道了。 如果她种种的迹象皆因为“爱心泛滥”,那他是幸运的,在他最低迷与迷茫的时候,帮他找到一个比他还要悲惨的对象,让他知道这世界比你惨得人不胜枚举,好好活着吧。 “我才不要嫁人嘞!我只是看玩笑的!真的!”童桐桐疾呼,扭转身体搂住霍旭尧的胸膛,“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霍旭尧不知她是因为犯病了还是真的怕他玩失踪,总之她的身体确实在微微颤栗。 悠悠地,霍旭尧勾起她的下巴:“你只把我当孩子看?说实话。” “是啊,我最宝贝的儿子!”童桐桐再次把脑瓜埋进他的胸口。 “……”霍旭尧俯瞰她的头顶,很难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我困了。”他下了马,骑马需要气氛,现在太诡异。 童桐桐本想跟他一起走,可是无意间看到靠近这边的冯家骏,她急忙朝他摆摆手:“哦好,你去睡吧,我玩一会儿。”说着,她加快了马速。 冯家骏疾步向她走近,见她企图逃跑,从教练手中抓过马缰,一跃身坐上马背,不过,他坐上马背之后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冯董事长?”教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几个月前,就因为冯家骏拒绝一位大客户所提出的要求,造成生意上的一大笔损失。其实那位客户也没刁难冯家骏,无非是让这位夺过国际马术冠军的董事长随便展示一下马术而已,可冯家骏却态度强硬,甚至连马厩都不肯靠近。 冯家骏向教练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缓缓地合起双眸,继而扬手示意对方先离开。 另一边,童桐桐没听到马蹄靠近的声音,转身瞄了下,见冯家骏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她冷笑,干嘛呢这是?蓄势待发? 想到这,她扯了下马缰,拐进另一道跑马区域。 “啊!————————” 可是她刚拐过弯,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穿透了耳膜,她探头望去,惊见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钻进了野马训练场,而其中一匹高头大马不知何故受到惊吓,竟在场地中驰骋起来,其余马匹见头马奔跑,也跟着跑起来,顷刻之间,马蹄乱飞。 男孩目前所处的位置在正中央,腿一软瘫倒在地,哭都不会哭了。而孩子的母亲双手扒在高架的铁网前,早已急得忘了去喊工作人员,泪流满面,不知所措。 见状,童桐桐匆忙跳下马背,助跑冲向护拦,攀爬三两下,翻越而入。 事态严峻,她贴在护拦内侧,眼前是一圈疯跑的野马,而她随时等待冲过去的最佳时机。 “你TM别喊了!越喊马越惊!” 孩子的母亲噗通一声跪在护拦外,用无比沙哑的哭声恳求童桐桐:“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救救我的儿子……” 童桐桐扯掉被护栏网刮破的裙摆,幸好她穿了安全裤。 “坚强点,你现在的任务是向左边跑,冯家骏就在不远处,他可以帮你,快去叫他!——” 听罢,孩子的母亲转身就跑,刚跑出两步便摔了跟头,但是她哪里还管得了摔破的膝盖,爬起来接着跑。 “孩子,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好吗?”童桐桐尽量放慢语速,为孩子制造安全感。 “东,东东,阿姨,怕……”男孩小脸惨白,无助的目光足以捏碎任何一个成年人的心。 “东东别怕,乖哦……阿姨会把你抱出来,你乖乖坐好不要乱动……” 童桐桐知道不能等了,因为头马从环形跑转换成“X”形路线,就像一只只寻找出路的困兽。 眼瞅着,马蹄就要踏过男孩的身体,她已无暇考虑,一个箭步冲过第一层,直奔男孩的位置跑去,一把将孩子捞进怀里。 然而,当她打算将孩子抱起来,原路返回的一刹那,一匹马迎面向他们这边扑了过来,童桐桐紧护着孩子的头部,脑子刹那空白。 ============================================= 作者有话要说:啊……万马奔腾…… = = 第三十七章 童桐桐急速闪身,勉勉强强躲过马蹄的攻击,她不由吐口气,紧绷的神经险些断裂。 “阿姨……我好怕……”男孩蜷缩在她的怀里惊惧战栗,小手紧攥着童桐桐的肩膀,竟抓出了血痕。 童桐桐拍了拍孩子的脊背:“有阿姨在,放心。” 这时,余光里跑来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冯家骏却在见到马蹄横飞,孩子受困的这一幕时,脚底像镶了钉子,步伐戛然而止。 孩子的母亲见童桐桐已护住儿子的身体,先是惊喜一笑,随后猛扯冯家骏的手肘:“快救我儿子和那位小姐啊……快……” 冯家骏则伫立原地,紧握着颤抖的双拳,整个人都懵了。 童桐桐见他不采取救援措施,只是神色仓皇地瞪大眼,她气得破口大骂:“你TM想杀了我也选个我单独出现的时候!快叫这些该死的马停下来啊!” 孩子的母亲也是疯了似的摇晃冯家骏的身体:“请你快点想想办法,如果我儿子出了事我也不想活了!……” 听到这句话,冯家骏就像触到电门一般,脊背顿僵,再次受到极大的冲击。他一手使劲地压住胸口,一手拨打手机,却怎么也按不准数字键盘。 伴随恐怖的记忆,细碎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来,他转过身,一眼都不敢再看。 “冯家骏!亏你还是专业的驯马师!你TM是男人就给我马上想办法!”童桐桐一边闪躲着飞扬的马蹄一边怒吼,她难道就不害怕吗?那可是发狂的野马啊! 冯家骏倏地蹲下,一手支在草坪上,无意识地抓紧草根……麻醉枪不能用,因为几十匹马都在奔跑,一旦有同伴倒地,动物与人类自有共通的本能——会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乱闯。 开闸放马更不行,乱跑的野马会踏进宴会现场,势必造成更大的恐慌。 怎么办,现在也不能惊动大批工作人员,否则一定会乱成一团。 “呃……”童桐桐的身体与疾驰的马身擦肩而过,险些将她撞倒。 她看向好像痛苦万状的冯家骏,狠狠地咬了下嘴唇,算了!求人不求己,姐还不用你了! 于是,童桐桐抓住孩子的一双手,命令孩子双手打结扣在她的脖子上:“东东,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要抱紧我,千万别松手好吗?” 男孩扬起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注视满身泥泞的童桐桐,笃定地点点头,死死地环住童桐桐的脖子,将脑瓜埋在她的肩头,双腿盘在她的腰际,紧闭双眼,大喊一声:“阿姨我不怕!” 孩子的话语是稚嫩且忐忑的,但是却在这一刻为童桐桐注入无限的力量,她故作爽朗地大笑一声,拍了孩子屁股一下:“好样的,是个男子汉!阿姨带你闯关!” 话音未落,童桐桐一个利落的前滚翻,从马蹄中间赫然穿过! “天啊我的儿子!小姐你疯了?!——”孩子母亲捂住面颊,吓得快要大小便失禁了啊。 这尖叫声拉回了冯家骏的神智,他调适呼吸,艰难地转过头,眼前的画面何止令孩子母亲魂飞魄散,他也是瞠目结舌。 童桐桐抓准时机,又是一个快速的侧身从马尾蹭过,紧接着缩紧身体,只见两匹快马从她身体的前后两侧驰骋而过。她锐利的视线仿佛陨落凡尘的星光,紧盯每一匹马的位置,沉着冷静地观察动向,仿佛正在玩一场真人版的冒险游戏。 冯家骏大口喘着气,视线锁定在惊心动魄的画面上,无法挪移,无法不去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冯家骏,童桐桐说得没错,你究竟还是不是男人?你在等什么?!你为什么还不去救他们?! 就在此时,童桐桐一个躲闪不及,粗粝的马尾将童桐桐甩倒在地,同时,马尾搓破了她的颧骨,伴随红肿的划痕,点点鲜血溢出皮肤。 她甩了下头部,眼睛也被马尾扫到,导致视线浑浊不清。 此情此景,理智终于战胜了恐惧感,冯家骏几乎是弹起身,奔回原路,一跃身上了那匹刚被他弃在一旁的黑马,抓紧马缰,火速辙回野马场,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打开护拦大门,再以最快速度关上,套住头马,再一鼓作气往山坡上引导。 冯家骏将一根麻绳勾在木栏出口的铁闩上,一手攥住绳子另一端,深呼口气,夹紧马背,刷地打开木栏,直接驾马冲了进去,再利用马匹前行的方向,立刻将护拦虚掩合起,松掉绳索。 混乱不堪的画面让他的坐骑也有些紧张,但是幸好是驯服的马匹,暂时还在听从骑驾者的命令,冯家骏谨慎地控制着马速,弯身抓起挂在马鞍上的套索,以专业的识别度在几秒之内找到头马,倏地抛出套索,准确无误地将套索圈在马脖子处,随后趋动坐骑跟随头马的速度,先陪着烈马头领迂回奔跑…… “去角落!护住孩子,我会在十分钟内把所有野马带出去!”冯家骏厉声急喊,他可以看清童桐桐的位置,但是无法靠近。 童桐桐知道现在不是跟他赌气的时候,但是视线越来越模糊,眼泪止不住地喷出眼眶,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了解,她知道如果在这样眩晕下去,迟早会昏厥。 “往前方跑三步!桐桐你可以!”冯家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孩子的母亲又在嘶声裂肺的哭喊,而童桐桐显然被马背抽得意识模糊。 男孩感到她的脚步摇摇晃晃,勇敢地睁开眼,提起袖口替童桐桐擦了擦眼睛,童桐桐摸到布料,拽过来使劲擦眼睛,太好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手帕。 冯家骏这边已经兜兜转转无数圈,基本掌握了头马的奔跑走向,现在只待童桐桐钻进角落,他便可以推开木栏门,拖着头马离开。 他甩了甩一头汗珠,竟然发现头马的一只眼睛在流血,他不禁心中一惊,怪不得会在安全措施面面俱到的情况下出现这种状况,莫非是有人蓄意制造恐慌?! 这时,童桐桐已利用最后一丝力气跑向角落,但不幸地是,因为她视线不清,又抱着孩子导致行动不便,依旧被飞扬的后马蹄踢到一脚,而这一脚正踢中她的后腰,虽然这一脚只是擦边踢过,但人体哪里承受得住马蹄的重量,她闷哼一声,噗通一下单膝跪地,双手却仍旧紧紧抱着孩子。 见状,母亲凄厉的尖叫声几乎与烟火一同穿透天际,受惊吓过度的女人,嘴唇翕动,神志恍惚,接近崩溃。 “桐桐,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冯家骏紧绷的神经也快断弦,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童桐桐的身上,她不能倒下,一旦倒下,她与孩子都会被马蹄活活踩死。 男孩已然被吓得只会惊声惨叫,只有拼命摇晃着童桐桐的肩膀。 童桐桐紧咬着嘴唇,抓住草根缓缓地移动,只差一步了,她爬也会爬过去! 待她终于搂着孩子钻进角落,冯家骏迫不及待地打开木栏,拉住眼部受伤的那匹头马,刻不容缓地向山坡驰骋,头马这一跑,其他马立刻调转各自的方向,接二连三相随。 冯家骏边控制马速边拨打电话,命令山坡上的工作人员打开备用圈马地的护栏,在他抵达之前,十几名驯马师已各就各位,只要他率领头马抵达此地,一人控制一匹野马的行动,混乱的均势将会立刻平息。 “阿姨,阿姨……没事了阿姨……”男孩见四周空旷下来,伸出小手摸了摸童桐桐的脸颊。 而童桐桐给不出一点回应,她呈半蹲状,孩子坐在她的腿上,她的额头顶在护栏前,就强撑着这个姿势,已然昏厥。 …… 不知过了多久,童桐桐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那匹马的右眼中扎了一根针,意图明显,企图在宴会期间制造恐慌,由此破坏本俱乐部的名誉,这件事不要惊动警方,那位受到惊吓的妇人幸好是我一位朋友的妻子,这件事我来平息,我命令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内鬼抓出来,据我推断,凶手当时一定就在附近,并且熟悉马的知识……嗯……先这样。” 童桐桐耸耸鼻子,没有消毒药水味,证明她没躺在医院里。 腰部像镶嵌了铅块,她闭着眼睛摸了摸,腰部似乎是绑着绷带。 “别乱动……” 冯家骏疾步走到床边,帮她盖了盖被子。 “我骨折了?”她有气无力地问。 “万幸,没有伤到骨头。”冯家骏坐下,注视她那张布满挫伤的苍白小脸,心情很复杂。 如果不是童桐桐及时救下那孩子,后果不堪设想。 不论是是非非,她今天的勇敢,令他折服。 童桐桐揉了下喉咙:“那孩子没事了吧?” “多亏了你,平安无事。”冯家骏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将水杯放在床头,转身坐到床头前,轻轻推起她的肩膀,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胸前,拿过水杯,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唇边。 童桐桐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睁开眼睛,视线还是有些模糊,她早就说了,该死的隐形眼镜。 “我不需要你,给我来个靠垫。”她不会感动的,一点都不,别以为她忘了,这混蛋明明可以把场面控制得很好,可是他在救他们之前犹豫不决,本想看她被马蹄踢死。 冯家骏抿了下唇,拖着水杯又给她喂了口水,童桐桐现在没力气活动身体,只能任由摆布。 寂静停滞许久,他才说:“……谢谢你。” “如果你真想谢我,就取消婚约。如果你特别感谢我,就把马场或者学校分我一半。”童桐桐可不是开玩笑,只有冯家骏敢给,她就敢要。 “嫁给我,都是你的。”冯家骏拉起她的手指,轻柔地摩挲在唇边,童桐桐永远不会明白她的重要性,三年前,他在参加某个马术比赛的时候,一个孩子不知从哪跑进赛场,当时他正在全神贯注地进行跨栏前的冲刺,当他发现的时候,马蹄已然收不住,孩子当场死亡。 虽然是意外事故,主办方负上全部责任,但是自此之后,他时常会梦见那个死去的英国男孩,孩子的笑脸会被血淋漓的画面所取代,毕竟那是一条无辜的生命,久而久之,他对骑马产生了极大的恐惧感,尤其是在跨栏一跳的时候,根本无法一气呵成,就此退出马术舞台。 今天的突发状况,是悲剧也是喜剧,童桐桐的超越常人的勇气让他终于醒了。最重要的是,让他得到心灵上的解脱。 “你的情妇来了。”童桐桐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唇。 紧接着,蓝邵挤过龚莉的身旁,三两步走到童桐桐床边,刚要开口,冯家骏的一声轻咳,这才让蓝邵注意到他俩的姿势。 童桐桐倚在冯家骏的肩头,冯家骏则抓着童桐桐的手指,面对不速之客,冯家骏微微弯起眼角,表现出明显的敌意。 ============================================================== 作者有话要说:蓝老师来了,来了 = = 第三十八章 龚莉见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唯恐一语不合发生争执,于是匆匆走到蓝邵身旁,面朝冯家骏笑着介绍道:“家骏,我帮你介绍一下……” “让童桐桐来说。”冯家骏打断她的话语。 童桐桐舔了舔嘴角,望向蓝邵,又开了眼龚莉,答非所问道:“我怎么觉得你们很熟呢?” 龚莉轻声一笑:“是童小姐贵人多忘事……”她本想在说点什么,但是冯家骏与蓝邵同时看向她,她抿了唇,“我似乎不该待在这里,你们聊。” “你站住,”童桐桐可不是稀里糊涂过日子的人,“正好大家都在这,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不如直接说出来,别弄得我欺负你似的。” “我怎么会有不满?我怎么敢在你面前造次呢?我……” “停,没见桐桐受伤了?”蓝邵眉头紧蹙,童桐桐的脾气有多火爆众所周知。 龚莉缩了下肩膀,俯首致歉。 冯家骏看情妇畏畏缩缩的样子也拧起了眉:“这是我的卧室,请各位先离开。” 他这一下逐客令,蓝邵反而一转身坐到床边,无视冯家骏的存在,询问童桐桐饿不饿。 童桐桐瞪了他一眼:“你少在外人面前假装关心我。” “哦,原来他们都是外人,早说啊。”蓝邵故作恍然大悟。于是,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向冯家骏,“你好,我是童桐桐的内人。请问你是?……” “……”童桐桐一手扶额,耍什么二百五呢这是。 “冯家骏。童桐桐的未婚夫。”冯家骏大大方方与他握手,“听童伯父介绍过,你是童桐桐的邻居蓝邵,两家长辈来往密切。” 蓝邵挑起眉,邻居?话说他在黑白两道都有响当当的名号,童叔倒挺会欲盖弥彰的啊。 童桐桐也对这个所谓的“邻居”感到可笑,他们两家确实住得近,但是中间隔了一条马路,彻底将出东、西两区划分开来。也就是说,每当蓝邵站在他家阳台上朝她挑衅的时候,她要走到他的地盘才能臭揍他,为此,她掌握了用弹弓子砸他们家玻璃的投射技能。 只要听到“哐当”、“哗啦”之类的动静,立马就能听到蓝妈咆哮声——蓝邵你个小兔崽子,又招惹桐桐呢吧?! 想到从小就对自己照顾备至的蓝阿姨,童桐桐对蓝邵的恨意又减弱了几厘米:“蓝邵在东部商业街拥有数十家店面以及十几家不同名号的贷款公司。” 贷款公司,说好听了,是比办理银行贷款更便捷的民营企业,说难听了,其实就是放高利贷的正规窝点,经营模式与商业贷款的方法大同小异,申请贷款者必须拿出高出贷款额的固定资产作抵押,通常是房产,不还钱就卖你的房子,那样更划算。 同时证明,蓝邵拥有雄厚的资金基础。 冯家骏微微扬起唇:“蓝先生真是年轻有为。” 蓝邵耸耸肩,欣然接受:“冯先生也是,财富排行榜又上升了一位呢。” “什么财富榜?!”童桐桐一听人民币就精神。 “福布斯排行榜。”蓝邵故意陷害冯家骏,因为童桐桐从不关注各种财富榜,因为那数字会让她心碎。(PS:福布斯全球财富榜,2011年,比尔盖茨位居第二名,560亿净资产。) 童桐桐瞪大眼看向冯家骏,冯家骏则稍显尴尬,勉强扯了扯嘴角:“蓝先生真幽默。” “大家都这么说,冯先生不会介意吧?”蓝邵从容地笑了笑。 冯家骏笑而不语,径直走到门边,打开房门:“桐桐刚醒过来还需要休息。不如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他已下达明显的逐客令,而且还愿意亲自陪同,蓝邵似乎没有赖下去的理由。 除非童桐桐主动挽留,但是可能吗? 龚莉见蓝邵伫立不动,推波助澜道:“就是,一边吃一边聊,楼下有一家很不错的烧烤店,我的烤肉技术很好哦,亲自为两位男士服务。” 蓝邵犹豫了一秒,只得向前迈步,就在这时,童桐桐轻咳了一声,阴森森地开口:“我说?你们这是什么组合?” 就说她不待见冯家骏,但是也不能把她这正牌未婚妻当空气吧?! “你要一起去?”蓝邵故作迷茫地眨眨眼。 童桐桐抓起身后的枕头,本想砍向他,可是扯动受伤的腰部,她闷哼一声弯□,蓝邵立刻返回床边,蹲下,关切地询问:“我的好邻居,你怎么了?” 童桐桐一掌拍在他头顶:“你恶不恶心?!” “怎么恶心了?要不叫上尧尧一起去?” “你!……”童桐桐下意识看了冯家骏一眼,蓝邵这混蛋又在关节时刻帮她“泻火”。 蓝邵正好背对冯家骏与龚莉,他挑了挑眉,只动唇不出声——让他们先走。 童桐桐一脸不耐烦,但是只能照做,不过也好,骂他一顿解解气。 “你们先去吧,我有事与蓝邵单谈。” 蓝邵眯眼一笑,熟人就这点好,心有灵犀一点通。 冯家骏眼前浮现蓝邵与童桐桐在树下接吻的那一幕,既然他已决定娶她为妻,并且试图真心待她,他还可以做到视若无睹吗? 这时,龚莉轻扯了下冯家骏的衣袖,轻声说:“咱们先出去吧,他们不会怎样。” 冯家骏这才意识到龚莉目前的身份,看来他还是有必要先解决自身的问题。 于是,他应了声,二人双双离开房间。 …… 待他们离开,蓝邵这才敛起玩世不恭的神情,注视她那一张血痕斑斑的小脸,伸出手,童桐桐却向后仰头,伸出一根手指警告道:“别碰我,有事快说。” 啪地一声,她打掉他的手。 蓝邵没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而是缓缓地垂下手臂,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起初童桐桐也没在意,自顾自躺回枕边,但是这样的沉默居然持续了半小时…… 然而,沉默越久,她越是不肯先开口,蓝邵似乎也是。 因此,两人就那么互相看着,谁都不说话。 另一边 龚莉将三文鱼放进冯家骏的菜碟中,笑着问:“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经龚莉这一问,冯家骏这才发现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卧室那边。 他在想他们聊些什么,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胡思乱想的后果就是让他心情变得更糟糕。 “你提过的那位救命恩人就是蓝邵吗?” 龚莉指尖一顿,冯家骏何其精明的一个男人,何况她对蓝邵的爱慕之情总是表现得太过明显。 “咳咳……我对蓝少爷只是……” “是什么?难道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在处处偏袒他?”冯家骏知道此刻的嘴脸有些刻薄,说白了,人无非是在装糊涂,一旦不想装了,通常是对方难以接受的“聪明”。 龚莉心中大喊不妙,这是要摊牌? “家骏……”她站起身,不顾及其他食客的目光,缓缓地蹲在冯家骏腿旁,扬起秀眸的同时,眼泪也跟着溢出眼角,她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说,“我对天发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男人,我把什么都给了你,你为什么还不相信我呢?”说着,她一手抚上小腹,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却没再说下去。 冯家骏注意到她的动作,怀孕?不可能,他们一直都有使用避.孕措施。 他见客人们正伸头探脑看热闹,沉了沉气,向边上挪了个位置,将她拉到座位上,龚莉梨花带泪,万般委屈。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爱的人是你呢?还是你为了娶童桐桐故意漠视我的真心?如果是后者,你直说好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承受得住……” 冯家骏望着她的侧脸,首先从记忆中找出蛛丝马迹。 龚莉听他不语,索性解惑:“就是在你准岳父给你打电话的那天晚上……咱们在沙发上……”尾音消失在她的唇边。 想甩掉她?可没那么容易。 听罢,冯家骏拿起酒盅,一饮而尽,怀孕,对某些男人是惊喜,对某些男人,是灾难。 现在后悔了?那只能奉上四个字——谈何容易。 “我知道你非常喜欢小孩子,原本打算在你三十一岁生日那天当成礼物送给你,但是看你对我一脸不信任,我为表真心,就没忍住……如果你不高兴,那我就把孩子打掉……”龚莉泪如雨下,隐忍的啜泣声比嚎啕大哭更折磨人。 许久,冯家骏帮她拭去眼底的泪花,捞过她的肩膀拍了拍:“我没有不高兴……” “不高兴也在情理之中,是我自作主张想帮你生个孩子,如今这种状况,让你感到为难了,对不起家骏……”龚莉依偎在他的肩头,越哭越伤心。 冯家骏暗自吐口气:“该道歉的人是我……总是让你受委屈。” 大庭广众,龚莉扭身环住他的脖子,旁人看去,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 冯家骏闭了下眼,却不能说什么。 现在,他怎么才能让童桐桐接受他和另一个女人所生的孩子? 荒唐,真荒唐。 …… 另一边—— “蓝邵!你给我滚出去,弄疼我了!” 童桐桐攥紧无力的双拳,捶打着他的肩膀,自从冯家骏与龚莉离开之后,他俩只字未说,可是就在刚才,他忽然搂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肩头,任由她打骂,就是拥在怀里不松手。 “脏货!放开我!” 童桐桐现在也只有双手还能稍微动一动,她只能揪扯他的头发。 蓝邵依旧不语,当他从龚莉口中得知童桐桐被马蹄踢伤的事件后,他边赶过来边在想,他真的可以把这个做事顾前不顾后的女人交给其他男人吗?他真的可以坦然地,看着她穿上白纱,牵起另一个男人的手吗? 他反反复复地询问自己,蓝邵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为什么连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呢?难道面子真比你一辈子的幸福还重要吗?你敢大声地告诉自己,绝不后悔吗?! “说话啊!你究竟想干嘛?!” “桐桐……我爱你……” ============================================================== 作者有话要说:一句话,四个字,元旦快乐!!!! ╭(╯3╰)╮╭(╯3╰)╮╭(╯3╰)╮ 第三十九章 “卧槽……你吃错药了吧?” 童桐桐只停顿了一秒,立刻从诡异的氛围中抽离出来。 “没。真、真心的。” 蓝邵暗自咒骂,居然舌头打结,有必要紧张成这样吗?! “神、经、病!——”童桐桐根本不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看她快结婚,跑过来表白一句,企图再次证明他是这世界最有魅力的男人,呸,去死吧! “桐桐……我……”蓝邵抓住她的手腕,希望她能冷静点,当然,他现在也需要深呼吸,保持镇静。 “闭嘴!你摆出那副受委屈的死德行给谁看啊?!你真当你是绝世美男呢啊?!你真以为我没人要怎么的?!想骗我你还嫩点!滚啊——”童桐桐气得火冒三丈,认识他这么多年,他可以说她是男人婆,可是骂她是疯子、变态,可以自诩他自己是情场老手,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拿这种话来触犯她的底线! 蓝邵眉头拧成弓,他就知道,真的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要不怎么说是报应呢?太多人在他耳边倾诉爱意,他拿对方的真心当玩笑,也从不回应,甚至觉得不可思议,今天,终于尝到了被拒绝的滋味,他在这一时间又百口莫辩。 童桐桐气得直咳嗽,蓝邵下意识地帮她捋背,再次被童桐桐一巴掌打开,她怒指过去:“你如果还有点人性就别趁着我身体不适的时候招欠,等我好了我会找你单挑!咳……” 蓝邵无比忧愁地看着她,怎么办,如果现在告诉她、他在开玩笑,她也许会消气,可是他真的不想把这句话再收回来。 枕头猛地丢到他胸前,童桐桐扬起下巴,嘴角一抹冷笑,讥笑他的不知所谓。 “本来我们还可以勉勉强强做朋友,现在,我不想再见到你。”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够了蓝邵!用你蹩脚的演技去骗无知少女可以吗?!别再自取其辱了!” 她是认真的。这么多年,他从没顾虑过她的感受,好吧,她可以理解为他们太熟悉,所以他时常忘记她的性别,甚至一厢情愿地把她当亲人看待,可是现在这一句“我爱你”,简直是对她人格的侮辱,她再犯贱也不会为之感动。 她的话犹如锋利钢刀,一刀一刀剜着蓝邵的心,然而,他却无言反驳。 他的“花心”要追溯到童桐桐十四岁那年。童桐桐无缘无故疏远他,他逗她,她却不再像以往那样追着他嬉笑打闹,而是用冷冰冰的口吻说:放尊重点。 起初他并没在意,但是她的态度越发冷淡,宁愿舍弃家附近的高中也要远离他。他反省,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翻来覆去的思考,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决定找她当面问清楚,然而,就在他走到童家门前的时候,刚巧碰见童父亲自送客,他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内容,这才明白,原来童叔早就给童桐桐选定了结婚对象,怪不得桐桐急着要与自己彻底撇清关系,现在懂了,桐桐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爱。 每个人都有自尊心,尤其是男人,尊严高于一切的固执群体,所以他只能告诉自己,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或许没人相信,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第一次正式谈恋爱其实是在二十岁。 可是,他原来没有想象中的洒脱,想念她的一颦一笑,总是有意无意地将约会地点选在他与她结伴同游的地方,所以偶尔也会相遇,而童桐桐,却是视若无睹。 后来,他换了一个女朋友,这次童桐桐说话了:我早就知道你是个花货! 明明是童桐桐移情别恋在先,她还好意思指责他?那时,他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走上一条杜绝回头的不归路,让这个“花”字淋漓尽致地展现在她眼前,很幼稚是不是?但他已然那样做了。 “你出不出去?”童桐桐的咆哮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你不走是吗?我走!” 说着,她扶住床头,艰难地爬起身。 蓝邵一把将她按回床边,抿了下唇,欲言又止。 ——童桐桐永远不会明白,他在等她长大,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等了,这场暗恋长达十年,或者更久,长得他都已算不清。 “……我走。” 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送上绞刑架,悠悠地转过身,每迈出一步,心就向下沉,坠落,极速坠落着,掉进万丈深渊。 童桐桐没有错,是他的问题,偏执地爱上一个不爱他的人。他也不想纠缠不休,却找不到解脱的途径。 童桐桐怒视他的背影,当轻微的关门声传入耳朵,她却眸中一惊,仿佛一声巨响猝然冲入心房,引起痉挛般的疼痛。 她躺回枕边,将被子盖过头顶,黑暗的密闭空间令人窒息,她抓住衣领,大口吸着气,紧闭双眼,顷刻间,泪水顺着鼻尖滑落。 “他怎么可以拿这种事开玩笑……混蛋……人渣……” 她咬着手指,努力地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只能看到笼罩在薄被中的小包,不断地颤抖着。 …… 不一会儿,房门再次推开,童桐桐急忙在枕头上蹭掉眼泪,但是她可以辨别出这不是蓝邵的脚步声。她不想承认,可就是该死的熟悉他的一举一动。 “桐桐,你是睡着呢还是醒着呢?”冯家骏的话语无比温柔。 童桐桐不予回应,装睡吧,她跟冯家骏更没话说。 冯家骏拉过椅子坐到床边,沉思片刻,说:“我知道你没睡,我说我的,你可以不回应,”他望向窗外,继续道,“第一次与你见面的时候,是我态度不好,我先向你道歉。不过事出有因,一个我无法容忍的原因。” “偶然间,我看到你在西区某家台球厅门前殴打一名中年人,该男子头碰血流,磕头求饶,你依旧一棍子将此人打晕,我看到那一幕……” “什么时候的事?!” “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红?” “别岔开话题,继续说。”童桐桐躲开他伸出的手。 “两年前,与你见面前夕。” 童桐桐回想片刻,轻声一笑,睨向他:“就因为你看到我打人的一幕就决定取消婚约?” 冯家骏抿了下唇,点头承认。 童桐桐难以理解地看着他:“你只看到我暴力行凶却不去追查原因!那男人有手有脚却逼着他七十几岁的老母亲在路边讨饭,如果老人家当天没有赚到他规定的金额,那畜生就会对亲生母亲拳打脚踢,这种败类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提起这件事童桐桐异常气愤。虐老人者,天诛地灭! 冯家骏怔了怔:“原来是这样,”他长呼一口气,仿佛破解了某个疑团般地笑了起来,“看来是我错怪你了,不过,也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让该男子履行赡养义务。” “别跟我扯法律行么?我就是不懂法怎么了?说白了你就是看不惯黑道的所作所为,只能硬找出一个悔婚的理由。”童桐桐抓起蓝邵留在床头柜上的香烟,点燃,吸了一口,将烟雾使劲地吐向冯家骏的脸颊,“你我注定不是一路人,你别为赌一时之气非要娶我,该分手时就分手。洒脱点。” “……”冯家骏掸开烟雾,扬起一抹笑意,坦言道,“我没有赌气,就是要娶你。” “是吗?那我的优点是什么?”童桐桐心不在焉地问。 “善良。” 听罢,童桐桐夹着香烟定格数秒,忽然,“咳咳咳……”地一口喷出含在口腔的余烟。 冯家骏轻拍着她的脊背,顺便从她手中取走香烟,掐灭在烟缸里。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童桐桐忽然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冯家骏笃定地应了声:“如果不是你舍命去救那孩子,俱乐部的名誉必将毁于一旦,虽然你是无意的,却在无形中帮了我,谢谢你。” “你别说得那么邪乎,我可不想死。” 冯家骏扬起唇:“我知道,但是你还是不计后果地那样做了,”他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边,“这样好了,我们不急着结婚,你给我一个用心追求你的机会,如果你对我还算满意,再接受我的求婚可以吗?我没开玩笑。” 童桐桐一边看他一边喝着水……可行啊,太可行了,只要她答应,霍旭尧就不会离开她,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冯家骏发现自己真的很卑鄙,他在进门之前想了很多,他确实移情别恋,恋上这位性格暴躁却心地善良的黑道女当家,所以——只有让童桐桐真正的爱上自己,才有可能接受他与另一个女人所生的孩子,否则他们之间肯定会因为这件事争吵不休。 何况,他所犯下的过错已然无法弥补,只能亡羊补牢。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童桐桐缓慢地眨眨眼,点头。 “那你休息吧,我就睡在隔壁房间,有事叫我。”他站起,揉了揉她的发帘。 他欲转身离开,童桐桐却冷不防叫住他。 童桐桐先是沉默片刻,才不自然地询问:“那天晚上,咱们有没有发生关系。” “嗯?……”冯家骏在发出声音的同时,脑中已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他是应该让她继续误会还是把实话告诉她呢? “嗯什么,难道没有?” 童桐桐抓到他眼中的犹豫,她不自觉地拧了下床单,没错,她很在乎这件事。 至于原因,她真的不想深究…… =======================================================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很多童鞋都料到童姐的反应……蓝老师加油吧(⊙_⊙) 第四十章 冯家骏也在观察的表情,莫非是第一次?不太可能吧。 “那天喝了太多酒,如有冒犯我只能道歉。” 童桐桐垮下肩膀,冯家骏这是给出肯定答案了?唉,真别扭。 “哦对了,被马踢伤的事不要告诉我爸,他会大惊小怪。”她卧回枕边,有气无力。 “一直没时间告诉你,童伯父有要事必须离开,在你昏迷期间,司机已经把他送到机场,童伯父说下了飞机会给你打电话,你睡吧,晚安。”冯家骏在出门前随手关了灯。 “好。”这对童桐桐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父亲从年轻的时候就这样,似乎没有家的概念,总是来去无踪。 漆黑的空间里,童桐桐望着天花板,正因为父亲玩心太重,导致她的童年几乎都是蓝阿姨家度过,那时蓝阿姨想认她当干女儿,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蓝邵。他会霸道地说,妈妈是我的,你个小丫头在我家白吃白喝还想跟我抢妈?门都没有。 听罢,童桐桐总是咯咯大笑,那我也喜欢你的妈妈吖,分一点给我吧。 蓝邵则会像个小大人似的沉思片刻,然后把她拉到腿边,双手搭在她肩头,笑嘻嘻地说,不行,妈妈不能分,我把自己送给你倒是可以。 童桐桐的眼前,浮现出蓝邵当时那一副天真的脸孔,她不自知地笑起来,但是笑容很快又消失在唇边……虽然蓝邵比她大五岁,但是他不允许自己管他叫“哥”,甚至因为这种小事跟她翻脸。她气鼓鼓地质问他为什么,他则会一脸正经地说,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童桐桐一度认为,蓝邵肯定是讨厌自己,唯恐她在蓝家占据一席之地。其实她从没想跟他抢妈妈啊!小气鬼。 后来她确实明白了,那些穿着可爱的女孩们,会娇滴滴地称呼他蓝哥哥,原来他理解中的哥哥是多了一层暧昧的关系。 “烦死了!”童桐桐蹙眉闭眼,何必打破这层关系,他们又怎么可能成为情侣?情侣不就是腻腻歪歪地黏在一起吗?她一不会娇羞,二不会耍性感,真难以想象他能对着她这张脸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我爱你”三个字来,呃……肉麻,恶心! 与此同时 静谧的马路间,只有一辆黑色轿车在黑夜中奔驰,蓝邵驾车行驶在返回东部的路上,他放下所有的工作陪她来见未婚夫,已经很愚蠢了不是吗。 他自嘲地笑了下,他曾无数次地幻想,她会主动走到他面前,告诉他,我对你的过去既往不咎,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从今往后,你只爱我一个人。 他想,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然而,现实与幻想脱节得很厉害,她只会冷笑着说,我爱你三个字从你蓝邵嘴里说出来,一文不值。 “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全tm是屁话……” 轰鸣的马达声贯穿了整条街道,伴随呼啸的冷风疾驰而过,蓝邵扯了扯嘴角,瞧他那窝囊样,像不像一个落荒而逃的败兵? 每个男人生命中都会遇到这样一个女孩,她也许不漂亮也不温柔,却支配了你的喜怒哀乐,在她面前,你总是显得很笨拙,一开口也不像平常的你。 你知道为什么,因为你爱她。 …… 第二天,冯家骏立刻对童桐桐展现出无微不至的照顾,床头摆放着娇艳欲滴的玫瑰,窗帘换成清雅柔和的暖色,饭菜送到床边,洗澡有佣人搀扶,游戏机,电脑等打发时间的设备陆陆续续抬进卧室,可童桐桐,脑子完全不在这。 “尧尧,你在做什么?” “刚准备游泳,蓝老师回去了。” “他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短信是凌晨三点收到的,他没通知你?” “他没必要通知我,我们又不熟。”童桐桐垂下眸。 “要来游泳吗?” “那个来了,不方便下水。”她摸了摸脸上的伤痕,其实不必担心霍旭尧会询问由来,因为他自己也是常常受伤,他俩组合成“暴力家庭”再合适不过。 她合起电话,望向窗外……那混蛋真的走了,应该先告诉她昨晚是开玩笑的再滚蛋。 啪地一声,她将手机摔在桌上,睡不着硬睡,腰部时而钝痛,她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差点丧了命,不值,切记,这必须是最后一次! …… 童桐桐昏昏沉沉地睡到晚上,当暮色降临,饭菜摆上桌面,她舀起筷子,又放下,拖着腰椎走出卧室,冯家骏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她起身,急忙迎了过去。 “你要去哪?” “回家。”童桐桐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已经很晚了,明天我命司机送你回去。”冯家骏见她步伐不止,只得将她抱起来。 “喂!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新娘抱,很反感!”童桐桐满肚子邪火,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看谁都不顺眼。 “因为那个叫蓝邵的走了,所以你也要走?”冯家骏平静地动动唇。 “什么跟什么,帮派里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我没时间游山玩水。放我下来啊!”童桐桐在他两臂之间扭动,像一条患上腰肌劳损的泥鳅。 冯家骏则充耳不闻,径直将她带回房间,轻轻地放到床上,他俯瞰着她,一脸严肃地说:“我不管你之前与多少男人交往过,从这一秒开始,一刀两断。” “……”童桐桐盘腿坐在床上,唇齿微张,停滞几秒,柔声细气地问,“你活腻了吧?” 冯家骏沉了沉气:“你首先要学会尊重我,因为我是你未来的丈夫。” 童桐桐把玩着大脚趾,本来挺生气的,忽然又笑了:“我说,你先把你的小三小四全处理掉再来规定我的交友范围行吗?我真不懂了,你哪来的这份自信?” “你看得上缺乏自信的男人吗?”冯家骏笑着反问。 童桐桐的笑容僵了僵,也是,一方面厌恶信心十足的男人,可是没有自信怎么能创出一番事业,无用之人怎么配得上童家的大家大业。每个女人都像她这么矛盾吗? “我跟你说,上次有个男生追我,我们去约会,然后他哭着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洗耳恭听。” “因为我不会像正常女人那样谈恋爱,约会更是提不起一点兴趣,我喜欢飙车,收房租,清理非本派的混混,挑选小姐、牛郎等休闲娱乐活动。” “你希望我知难而退?” 童桐桐耸耸肩,阴阳怪气地说:“没有,完全没有这意思啊,只是提醒你,如果你要约我,吃饭喝茶看电影之类的活动都可以取消了,我是不会去的。” “赌马有兴趣吗?今晚有赛事,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嗯?!……”童桐桐发现冯家骏果然很精明,她故意没提好赌的事,还是被他发现了。 冯家骏笑了笑,拉过活动饭桌,打开电脑,输入账号密码,再将电脑面朝童桐桐的方向:“下注吧,随你玩。” 童桐桐瞄了一眼赌资,还真不少。反正不是她的钱,她连赛马规则都没看便下了重注。 冯家骏扬起唇,起身舀饮品的时候,悄然发出一条短信。随后返回床边,把茶杯放在桌边。 很快,赛马出闸,童桐桐漫不经心地盯着屏幕,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可忽然之间,电脑屏幕上闪现出鲜艳的红字——恭喜您!获得独赢头彩! 只见电子奖金表盘疯狂旋转,1:20****,童桐桐下注两万,转眼间变成四十万。 “啊!赢了啊,我赢了啊!哈哈哈哈——”童桐桐兴奋地举高双手欢呼,忘乎所以了! “小心扯到腰伤,幸运女神。”冯家骏揉了揉她的发帘,不要怀疑,踢假球,有,赛马,也有,赌博其实赌得不是运气,而是幕后操盘手的命令。 童桐桐搓了搓手,再次下注,一点没有见好就收的自觉性。 这一次她可是全神贯注地死盯赛事,冯家骏这一次没有帮她“通风报信”,所以她必然是输。 “别气馁,继续。” “你选吧,你的钱。”童桐桐垮下肩膀。 冯家骏笑而不语,向她身边挤了挤,顺势拦住她的肩膀,观察赛马片刻,拉起她的手,一同盖在鼠标上,按下投注号码。 童桐桐一门心思放在赌博上,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更没发现两人的礀势过于暧昧,甚至因为腰部吃不主力,倚在他肩头休息。 幽香的发丝掠过冯家骏的唇边,他微俯头吻了下她的秀发,优雅地扬起唇。 就这样,卧室里一次又一次传来童桐桐的欢呼声,赢了,又赢了,今天真走运! 坏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她一觉睡到大天亮。 然而,令冯家骏失算的是,第二天一早,她还是要走。并且已换上来时的黑衣黑裤,怀里抱着一只小白猫。 冯家骏也不好强行挽留,只得将童桐桐亲自送到俱乐部门口,司机开过车,没等冯家骏说点什么,一名男生与他擦肩而过,打开车门,坐上后座。 “他是?” “保镖。”童桐桐将小白猫从后车窗放进去,小猫爬啊爬,爬到霍旭尧的腿边,摆了个舒适的礀势,与霍旭尧一同昏睡。 “我回了,你也回去吧。”童桐桐走路依旧有些吃力,但是在霍旭尧面前还是强撑着精神,要说这臭小子这几天过得还挺逍遥,吃好玩好各种舒坦。 冯家骏没再追问,待她上了车,挥手道别,转身离开。 车轮刚要运转,只见一个小萝莉风风火火冲出俱乐部,半个身子钻进后车玻璃,搂住霍旭尧的脑瓜死不撒手:“帅哥,把你的电话告诉我好不好?求你了。” 霍旭尧刚睡着又被女孩折腾醒,定睛一看,原来是在游泳池偶遇的女孩,那女孩尾随他一天了,还堵在客房门口等他出来,他懒得回应,直接从二楼窗户翻出来的,怎么又追这来了。 “后妈,搞定她。” 即便霍旭尧不说这话童桐桐也要出手了,她下了车,一把将女孩从车窗里拽出来,戳在女孩的脑门教训道:“女孩要矜持,你才几岁啊就想搞对象?!回家,你妈喊你吃饭。”说着,她命令司机合上车窗,一指指向女孩的肩膀,用眼神警告她别再靠近。 “阿姨,你是这位帅哥的妈妈吗?我对您儿子一见钟情,给次机会吧阿姨!”女孩嘟着嘴,双手一展,拦住车头。 童桐桐碍于腰部受伤又不好施以暴力,于是,他请司机下车,自顾自坐到驾驶位,发动引擎,挂档,透过挡风玻璃指向女孩:“我数到三,想活想残都随你。” 女孩对上她那一双冰冷目光,不禁打个冷颤,而童桐桐已然开始数,当她举起第三根手指的时候,幸好女孩识趣,挪开一大步,否则车轮真会从她身上碾过去。 司机吓得直打嗝:“童,童小姐,你,你你来真的?!” “我从不说笑。”童桐桐无视呆若木鸡的司机,加大油门,驶出俱乐部。 待车尾气消失在女孩的视线里时,她噗通一声瘫软在地,颤颤巍巍地拨通电话,龚小姐怎么会对这种杀人狂魔感兴趣啊?! “您好……龚小姐……他们已经走了……” “是吗,查清霍旭尧与童桐桐的关系了吗?” “嗯,霍旭尧确实称呼童桐桐后妈,童桐桐对霍旭尧言听计从,这两人一定有问题。”女孩想到童桐桐发出警告时的表情,不由搓了搓发冷的手臂。 听到这消息,龚莉斜起唇角:“辛苦你了,其余的事我来处理,你去人事部报道吧,我已与人事部经理说过了,随时可以上班。” “谢谢您!” 龚莉坐上沙发,抿了口咖啡,能令童桐桐畏惧的人……不是情人就是贵人。 她会追查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 三小时后,他们返回市区,上楼的时候,霍旭尧忽然开口。 “你的走路礀势有点奇怪。还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嗯?没什么,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 “真的?” “真的,”童桐桐回眸一笑,“没事了。” “到家脱了衣服我看看。” “……” 童桐桐肯定不能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想着想着,她已走到楼梯的拐弯处,立刻注意到蓝邵的单元房,并且刚巧房门虚掩! 于是,她随手推开门,边走边说:“蓝邵,借我一瓶酒好吗,我想做红酒炖牛腩。” 可是她唤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所以她又“履步维艰”地返回门口,笑着对霍旭尧说:“你先上楼,我马上回去。” 霍旭尧应了声,将小猫放到头顶,走上阶梯。 童桐桐长吁一口气,合上房门,客厅中一片狼藉对于蓝邵而言属于稀疏平常的事,她扶着腰,忍着疼,一步一步移动到沙发旁,推开乱七八糟的衣裤,陷入沙发,累得气喘嘘嘘。 她本想休息一会就离开,但闭目养神不到几分钟,一股血腥味刺入鼻腔,她猛地坐起身,无暇顾及伤痛,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卧室。 当她推开门,只见蓝邵蜷缩在枕边,洁白的枕头已被鲜血染红,再看蓝邵的眉骨、颧骨、指骨,正缓缓地流淌着鲜血…… “蓝邵?!” 童桐桐三两个箭步奔到床边。 作者有话要说:冯校长暂时是不会出场了,不要想他,哈哈哈。 第四十一章 童桐桐半跪在床边,抽出无数张纸巾堵在他的伤口上,另一手忙着拨电话。 这时,蓝邵揉了揉眼皮,缓缓睁开。 他们面面相觑,童桐桐见他双眼空洞无神,急得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喂……知道我是谁吗?” 蓝邵依旧不语,鲜血盖过眼皮,遮住了他的视线。 见状,童桐桐一边帮他擦血,一边按号码:“你躺着,我叫救护车。” 蓝邵眯起眼,压低手机,甩了下昏沉沉的头,强撑起一丝笑容,不以为然地说:“你干嘛?……我只是在睡觉……” “少跟我扯淡!你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童桐桐再次拿起手机,却被蓝邵一把夺了过去,“这点小伤有必要叫救护车吗?传出去让人笑话。” 童桐桐刚要说点什么,蓝邵的手机在桌边震起来,童桐桐注意到手机的型号,这不是蓝邵平时常用的那部手机,而是他安排“秘密”事项时所用的安全号码。 蓝邵捏着电话,看了她一眼,本想站起身出去接,童桐桐则率先离开,随手关上的房门。 ——每个帮派都有些“特别”的成员,这一点请参考无间道。还有一些专业杀手或替罪羔羊,这一点更不必多说。 蓝邵一手用纸巾压住流淌的血滴,一边听对方汇报最新情况。 “蓝少爷,我在查出入境记录,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您,您暂时不要露面。” “我记得其中一人讲的是泰语,另一个虽然没说话用了是m9军刺(美国制造,穿刺性极其的匕首),我怀疑是职业杀手。” “可能性不大,如果是职业杀手,为什么不开枪?” “关于这一点,反而提醒了我,我给几个名字,你先查查看。” “是!好好休息蓝少爷。” “还有,全面封锁消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受了伤。” “是,交通事故现场已清理干净,请您放心!” 昨晚,蓝邵从酒吧出来便遇到了伏击,对方起初驾车尾随,被蓝邵洞察,见蓝邵加大油门,对方索性用越野车闯他的车尾,将蓝邵的跑车硬挤出机动车道,紧接着,两人跳下车,手持匕首向蓝邵袭来,在交手过程中,蓝邵大致可以断定对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种人员,十分钟后,蓝鹰派众赶到现场,二人驾车逃离,派众紧追,但最终让二人逃脱。 蓝邵将可疑人物的名单发给追查员,疲惫地倚在床头,刚舒了口气,忽然想起童桐桐门外等他,他连拖鞋都没穿便跑出卧室,刚巧看到童桐桐提着一个药箱返回,她指了下沙发的位置,用目光命令他坐过去。 蓝邵知道童桐桐不想搭理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旁,坐下。 童桐桐先锁上防盗门,又关上房门,这才走到他身旁,她重重地放下药箱,不悦地质问道:“门都不锁就敢睡觉?你有几条命?” 不等蓝邵开口,沾满酒精的棉球已袭上眼眶,他“嘶……”了一声,下意识向后仰头,但是在对上童桐桐那一副冷脸的时候,他又自动把脑瓜伸回来。 童桐桐的包扎技术非常好,这与她长期受伤脱不了关系,但是她特意学习紧急救护倒不是为了自己,因为蓝邵这家伙也经常受伤,出来混的,形单影只的时候遇到仇家在所难免。记得他十五岁那年被仇家砍杀,路径她家门前,童桐桐直接打开大门将他放进来,同时,童蛇派众冲出去抵挡,虽然混混很快被打退,但蓝邵因失血过多一头栽倒,就在救护车赶到之前,她除了着急什么都做不了,当时她就在想,一定要学紧急护理。 不过等她学习完毕,已经是几年后的事了,蓝邵再不是当年点火就炸的愣头小子,他每天穿得光鲜亮丽,与各色女人混在一起。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 “是的,帮你处理好伤口马上就走。” 童桐桐拉过他的手臂,清理伤口,涂药,绑纱布。 “桐桐……”蓝邵一脸哀怨。 “闭嘴。”她咔嚓一声剪断胶布,啪地拍了下,结结实实贴好。 蓝邵抿了抿唇,仰靠在沙发背上,童桐桐支撑着沙发站起身,一腿跪在沙发上,在不经意之间揉揉隐隐作痛的腰部。 她先用酒精棉签擦拭他伤口旁的血迹,再撕开创口贴,一指扬起蓝邵的下巴,迫使他躺在沙发背上,继而探身俯视,小心翼翼地将创可贴贴在伤口上。 蓝邵缓慢地眨动睫毛,仰视眼前的童桐桐,她精致的小脸上也有几条挫伤的伤痕,不由自主地,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小脸。 “别动手动脚的!”童桐桐打掉他的手,拧起眉。 “……”蓝邵垂下手臂,眼皮一低,无意间看到从衬衫里隐约露出的绷带,他眸中一惊,猛地坐起身,撩起她的衬衫,发现是一条固定腰椎的高弹性绷带。 这一次他真没邪念,可是因为着急,不小心把衬衫拉得高了点,连内.衣都看到了。 “受损严重吗?让我看看。”话音未落,他已将她揽坐到腿上。 童桐桐顿感身体向后方倾斜,腰部使不上力气,顺着他的臂弯里倒下去。 “别扯了混蛋!”她紧攥衬衫边角向下拽。 倏地,蓝邵抱着她站起身,径直走向卧室,将枕头翻了个面,再把被褥胡乱铺在血迹斑斑的床单上,将她轻轻放下。 童桐桐陷入柔软的被褥,推挤如山的衣裤充斥在她的余光里,她感觉自己躺在猪圈里。 于是,她不耐烦地踹开衣裤:“你那么多女人,随便找一个帮你收拾收拾不行吗?!”蓝邵从不让陌生人进入他的卧室,就连佣人都不行,所以收拾他卧室的工作通常是童妈亲自来,可是童妈这一出国,他彻底没人管了。 蓝邵见她企图坐起来,一手压住她的肩膀:“别折腾,你一动我也疼。” 他说的手臂,伤口还是新鲜的。 虽然童桐桐嘴上说着管你死活,但确实不再躁动,撇开头。 沉默了许久,蓝邵感觉她似乎有了睡意,他这才放开手,蹑手蹑脚走到衣柜旁,取出一条新被褥,谨慎地帮她盖好。 童桐桐的确是在实施冷暴力的时候犯了困,再加上做了几个小时的车,真就睡着了。 蓝邵则始终坐在她身旁,望着她安睡的小脸,屏住呼吸,爬上床,侧身躺在她旁边,他一手枕在头下,替她拉了拉被子,微微一笑,不甚扯动嘴角的伤口,他舔了舔伤口,再次扬起唇,又扯疼了伤口,笑得有点纠结。 曾经,他年少时总是打架,但多半不是为了好胜斗狠,而是每当受了点轻伤,童桐桐便会急得不知所措,抱着他的胳膊,用稚嫩的声音恳求,不要再打架了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一受伤,我的心就特疼。 那种疼,会刻骨铭心吗?他总会笑着反问。 年少的童桐桐应该还不懂什么是刻骨铭心,但是会笃定地点点头。 那时的蓝邵其实也不懂其中的含义,但是他明白,有一个叫童桐桐的女孩,她哭的时候他会难过;她高兴的时候他的心情也变得特别好;如果她生气不理他,他会一整天闷闷不乐,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孩,却因年轻气盛,失之交臂。 是他的问题,不该误以为她已是他的私人物品,就是他的错,想当然地认为她必须是他的新娘,一旦她与自己的观点背道而驰,他便认定是背叛。 如果,只是说如果,当童桐桐还处于似懂非懂的年纪的时候,他便坦然这份超越友情的别样情愫,会不会出现不一样的结果呢? 蓝邵无奈地吐口气,撤掉胳膊,与她脸贴脸躺在一起,用鼻尖摩挲着她的额头…… 他的碎发扫到她的脸颊,她本能地捋了捋,指尖却碰到另一张脸颊,她闭着眼摸了摸,做了一个蓝邵再熟悉的动作——她在睡梦中将他的头发拢到耳后,脸颊贴过来,在他脸上蹭下痒,然后蜷起身体,钻进他的怀里。 蓝邵眼中一片忧伤,咽了下喉咙,他们都养成了不好习惯,他喜欢粘着她一起睡,因为她的身体香香软软的像个洋娃娃,她赶不走他只得腾出一块地方给他睡,尤其到了冬天,她最喜欢卧在他怀里呼呼大睡。 那时他们还都是单纯的孩子,没有爱恨,只有对彼此的依赖。 他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指尖插入她的长发,漫无目的地抚摸着:“你总骂我欺负你,可你怎么就不去想想原因呢……” 童桐桐醒了,再钻进他怀里的时候已经被自己的举动惊醒了,她猜想,不到一秒,他就会趁机把手伸进她的衬衫,到那时,狠狠地给他一耳光,然后骂他几句,就此跟他彻底撕破脸。 可是,他并没有做出越轨之举。 现在,反而弄得她不知道该怎么醒来。 蓝邵环住她的身体,往怀里拉了拉,下巴顶在她的头顶,就像小时候那样,很快进入梦乡。 均匀的气息吹动童桐桐的发帘,她垂下眸,没想过这是不是所谓的爱情,而是怀疑蓝邵受到了某种刺激。 因为这不是她认识的蓝邵,她认识的那个坏男人,只会对女人嬉皮笑脸。 想到这,童桐桐倏地推开蓝邵,但力气有限,没能成功地把他推下床,而是贴近床的边缘,导致蓝邵的身体摇摇欲坠。蓝邵正睡得晕头转向,本能地抓住被褥往保持平衡,却拉动了童桐桐压在身下的那床被子,这一拽,童桐桐立刻重心不稳,身子向前一歪,两人双双摔向地板,而她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蓝邵的胸口上。 蓝邵闷哼一声睁开眼,发现童桐桐神色痛苦。 “扭到腰了?”他支起身,注意到她揉腰的动作。 童桐桐才不会承认,欺人反被欺,跌份儿! 可是她这倒霉孩子真的是闪到腰,拧巴在那动不了。 蓝邵见她额头渗出汗珠,摸住她的后腰,进行适当的按揉。 “对对对就那……用点力揉。”她骑在蓝邵身上,脸颊贴着床板,各种难受。 “既然按摩惯用,不如泡个热水澡活活血?” 童桐桐无力地点点头,正有此意,但是她不会主动提议。 蓝邵从她身体下方蹭出来,走进浴室,放水的时候,又返回卧室,蹲在她身后,双手从她腋下穿过来,帮她解开衣扣。 “你!……” “你什么你?你身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稀罕看似的。”蓝邵不耐烦地打断,索性一把扯开所有衣扣,省得她又唧唧歪歪。 ===================================================== 作者有话要说:很温馨是吧!下一章去浴室玩儿。。。╮(╯_╰)╭ 42 42、第四十二章 ... 蓝邵是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别看洗手间空间有限,他愣是在安装一个硕大的按摩浴缸。 “你出去啊!”童桐桐不明白他搬着板凳坐在浴缸旁边是什么意思。 蓝邵充耳不闻,纠结地问:“你真打算不脱裤子就这样泡在水里?”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不出去我怎么脱?”童桐桐双手环在胸前,倚坐在浴缸里,温暖的水柱舒缓着酸疼的肌肉,腰部总算舒服点了。 她将热毛巾盖在脸颊上,没心情跟他吵嘴。 蓝邵一手支在腮旁,望向她双臂上的伤痕,有挫伤,有旧刀伤,有烟疤,把这一副漂亮的手臂“切割”得惨不忍睹,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哗啦一声,水流的波动引起童桐桐的注意,她从脸上取下毛巾,惊见蓝邵一脚踏入浴缸,坐到她对面的位置。 “你干嘛?我都这样了你还没忘了占便宜?”童桐桐不悦地挑起眉。她刚才急于缓解疼痛,蓝邵也是一脸焦急,她以为,他看在她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不会出现别的想法。 “泡澡啊,这么多水,不用浪费了,”蓝邵在腰际围了块毛巾,仰在浴枕上,懒洋洋地说,“我在思考问题,保持安静。” 说着,他双手架在浴缸边缘,合起双眸,似乎真的陷入沉思。 童桐桐瞪了他一眼,再次把毛巾盖在脸颊上,她现在连自行爬出浴缸的能力都没有,索性泡到可以自由活动为止吧。 “不要把胳膊放进水里。” 蓝邵瞄了一眼包扎纱布的手臂,颇感意外地问,“哎哟,怕我感染?” “不,我怕交叉感染。”譬如艾滋病。 “……”蓝邵缓缓地放平视线,“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随便与人发生性.关系,你信吗?” “你觉得呢?” “嗯,是我多余问。”蓝邵扯了下嘴角,再次仰起头,在这个黑暗的地下乐园里,充斥着一夜情,3P、4P,乱.交,交往的定义就等于上床,否则都不算上男女朋友。 两人都不在开口,各坐一边,陷入沉默。 忽然,童桐桐取下毛巾,质问道:“不对,你受了伤为什么回到这里?” 这不合理,他应该返回别墅静养。 蓝邵怔了怔,漫不经心地回:“打架那会儿已经喝多了,还是你叫醒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满手满脸都是伤。” 童桐桐很想看清他的神态,可是他故意仰视屋顶。 “你看着我。” “干嘛啊你,受这点伤有必要大惊小怪吗?”蓝邵不耐烦地吼了句。杀手既然在酒吧门口堵他,便证明还没查到此处住所,他进屋的时候也想清理一下伤口再睡,可是脑袋一沾床就睡着了,太久没打架有些不适应。 童桐桐只是感到奇怪,依照蓝邵的个性,就算今天吃了闷亏,明天也会大张旗鼓讨回来,何况如今除了童蛇敢与之抗衡,谁都要给蓝邵三分面子,明目张胆与他动手岂不是以卵击石? “暗袭?” “你烦吗?就是发生口角动起手,就这么简单,别再问了,”蓝邵拧起眉,“你不是巴不得有人打我一顿吗?别惺惺作态的。” 童桐桐骂了他一句,不再追问。但是,他的一反常态通常是因为牵扯上了她,因为诸如此类的情况不是没发生过。就拿童蛇与蓝鹰的派众来说吧,派众大多数是社会闲散人员,吵吵闹闹不足为奇,发生争执导致大打出手的事也时常发生,不过,无论是哪一方先挑起事端,蓝邵多半不予追究,反正他身为蓝鹰老大没人敢动他一指头。所以许多时候,童桐桐过了许久才得知真相。 想到这,童桐桐按住浴缸的边缘,用尽全力支起身,她要打个电话求证一下,如果这次依旧是两派群殴不慎伤到蓝邵,那就太过分了。 见状,蓝邵以为她在闹脾气,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的身体调转一个方向,桎梏在两腿之间。 “别生气,我不是冲你。” 赤.裸的脊背紧贴在他的胸膛,童桐桐身子一僵,立刻向前弓起身。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躲什么躲?”他又轻易地将她拉了回来,双臂一环,帮她矫正坐姿,“靠在我身上吧,比硬邦邦的石头舒服。” 童桐桐不予回应,长发洒落在胸前,正好成为最有效的遮挡物。 “真生气了?”他歪头看向她。 童桐桐依旧不回答,她很烦蓝邵这一点,遇到问题他都是自己解决,可是她的事,他就可以随便乱插手,却从不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湿热的轻吻,触及她的肩头,她缩了□体,勉强抬起手臂推他额头。 “小时候咱们经常在一起泡澡,看谁憋气时间长,我记得那会儿总是输给你。现在要不要再来赛一局?” 输的人请赢的人吃冰激凌……童桐桐翻了个白眼,当然会赢,耍赖来着,偷换气。 “玩不玩?怕了?”蓝邵移动到她的对面。 “幼稚。怕你啊!来。” 她张大嘴吸了一口气,刚欲开始,蓝邵却贼兮兮地笑起来:“等等,这次换一种方式,面对面直着沉下去,以防你耍赖。” “……”童桐桐鼓着一口腔的空气,伸出大拇指向下比划一下,骂他不是对手。 蓝邵笑而不语,伸出三根手指,开始数数。 数到三,两人同时潜入水中,水面没过鼻梁。 不到三十秒,小气泡便从童桐桐那边浮出水面,蓝邵挑了挑眉毛,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她不想输,更受不了他挑衅的坏笑,于是豁出去,攥紧双拳,闭上双眼,忍住,一定要赢! 又过去三十秒,童桐桐憋得小脸涨红,脖颈上凸起明显的青筋,暗自大骂自己是二缺,为什么要玩这种胜算几率很低的蠢游戏?! 突然!水流产生小幅度的涌动,她立刻惊喜地睁开眼,哈哈,蓝邵撑不住了吧? 然而,蓝邵只是故意在水中晃了晃脑瓜,见她一脸失望,他的眼睛弯成月牙。 童桐桐怒然举起两手中指,索性瞪大眼盯住他,而自己已然快窒息了。 通常人们在溺水前,会无措地拍打水面,童桐桐现在就是这状态,一个人玩憋气游戏玩到快要弄死自己的疯女人。 蓝邵指向上方,忧愁地看着她,喂,不行就浮上去吧,别这么拼命。 童桐桐脖子一梗,死扛到底。 蓝邵注视她那张倔强的小脸,笑容敛起,向前游动,双手穿过她的身体,不等童桐桐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的唇已袭了上来,在她几乎窒息的这一刻,将新鲜的氧气灌入她的口中…… ……桐桐,正因你是一个好强的女孩,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告诉你——无论遇到怎样的危险,我或许不能保证让你全身而退,但是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比我活得更久。 哪怕仅是一秒。 童桐桐的身体被他猛地托出水面,童桐桐呛咳不止,咳得眼泪都喷了出来。 蓝邵盘腿坐在水里,从而架高她的身体,他帮她拍着背,缓了缓情绪,笑着说:“平局。” 童桐桐边咳嗽边撩起水花泼他,这简直是谋杀! 蓝邵见一缕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的下唇上,完全是出于好意,帮她捋开,却没想到这一下捋大发了,连同她盖在胸前的长发一起拨开,童桐桐顿感胸前一凉,扬手就给他了一巴掌:“是不是我答应陪你睡你就不会再骚扰我了?!如果是的话,睡完一刀两断,日后互不相欠!” 说着,她解开裤腰上的扣子,抓过他的一手搭在自己臀部,愤愤地喊道:“以后你大可告诉你的狐朋狗友,最难搞最变态的童桐桐也让你睡了,这世上再没有你征服不了的女人了!” 蓝邵攥住她的双手,挑起她的下巴,真感到哭笑不得。 “你别抽风行不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多肮脏!凡事与你接触过的女人无一漏网,所以你从心里上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于是!你早不向我告白晚不向我告白,偏偏在我结婚前夕向我告白,不就是不服气吗?!”童桐桐不想去思考他的话中有几分诚意,因为那种问题根本不值得她浪费脑细胞。他用哪种方式告白都无法掩盖他浪.荡的本质! 蓝邵知道在她心中的形象不算好,但也没想到她会把自己想得这么不堪,如果她就是这样认定的话,他垂下黯然的黑眸,晕上一层惆怅的叹息。 童桐桐咬紧牙关,吃力地将裤子脱掉,丢出浴缸,还没开口继续奚落他,他已一脚跨出浴缸,弯身将她抱起来,径直走入卧室,放下她,又返回浴室,取来一条浴巾和一件白衬衫,丢在她的身旁,转身的同时,哐当一声摔上门。 童桐桐磨了磨后槽牙,横竖都是她吃亏,他还闹脾气了?! 她抓起浴巾,挂在头顶擦头发,动作从急躁到缓慢,直至停止不动,情绪越发混乱,如果他直接做了,她就可以彻底把他划分到禽兽的那一栏,可是他心机太重了,就是站在黑与白的分割线上,偶尔黑一点,与她争抢地盘,偶尔白一些,帮她清扫障碍。他三不五时像个猥琐男似的对她毛手毛脚,但当她真的下定决心给他算了!他TM的却又要当个绅士。 这样的拉锯战什么时候才能停止?难道真要折磨她一辈子吗? 这时,蓝邵压在枕头下方的手机震动开来,她说过,蓝邵用这部手机接触的人大多是重要人物,于是,她忍不住摸出手机,发现一条短信,童桐桐想了想,决定阅读。 ——对方行踪已暴露,正躲在西区A13地下旅馆中。我方随时可以行动。 童桐桐心中一惊,A13属于童蛇的管辖区域,所谓地下旅馆,就是瘾君子或流窜犯等暂时避难的场所,不需要出示有效证件,付得起高额房租便可以住。 紧接着,又传来一条: ——蓝少爷,正如你所料,这两名杀手不止是冲着您来的,您和童姐都要小心。 “蓝邵!你给我进来,我有事要问你!” 童桐桐十分气愤,不管是什么事,既然与她脱不了关系为什么不让她一起解决?! 他就是这样,没法让她恨得牙根痒痒,烦死人! 蓝邵听到她的咆哮声,调大低音炮,咕嘟咕嘟喝下一整瓶冰镇啤酒,对着酒瓶子口嘶吼乱唱。 你把我灌醉; 你让我流泪; 扛下了所有的罪; 我拼命挽回; 桐桐你大爷的—— 哥真的很累! ================================================ 作者有话要说:犯2也是一种境界。。 43 43、第四十三章 ... 童桐桐唤蓝邵数声未果,只能穿好衬衫,扶着“老腰”走出房间。 “鬼吼鬼叫什么?!你是怎么回事?”她举起手机,将短信的内容亮在他的眼前。 蓝邵只停顿了一秒,便再次调大低音炮的,“雷帝嘎嘎”嘹亮的歌喉几乎冲出玻璃窗。 童桐桐看出他在装傻充愣,一鼓作气走到他身边,一把扯下音响上的电线。 室内瞬间安静,蓝邵不满地看着她:“这是我家,你也太放肆了!” 咣当一声,整个低音炮已被童桐桐踹倒在地。 蓝邵怒哼一声,从她手中夺过手机,一弯身将她扛在肩头,不管她如何叫嚣,打开房门,径直走上阶梯,敲响门,霍旭尧打开房门的同时,童桐桐几乎是整个人被丢进他的怀里。 “霍旭尧,你身为本单元的唯一男士,能不能管管你的同屋?你看她,衣冠不整地跑到老师卧室里耍流氓?太过分了!”话音未落,蓝邵旋身而去,重重地合起屋门。 童桐桐无暇解释,但是霍旭尧把她向卧室抱,她竭力按捺怒火,好声好气地说:“尧尧,别听蓝邵胡说八道,妈妈能是那种人吗?” “你确实去了很久,”霍旭尧实话实说,“并且用了借酒做菜的烂借口。” 童桐桐心急如焚,他确定以及肯定,蓝邵会趁现在离开,单枪匹马或率领蓝鹰派众闯入童蛇的地盘,她可以不去,但是好歹让她先通知手下——放行并全力配合。 她不想再欠蓝邵人情,早还清早托生! “我先打个电话。” “不行,趴在床上。”霍旭尧抱她的时候摸到腰椎处的异样,见她乱扑腾,强行给她翻了个身,双手压在她腰部,拇指稍加用力地按在她的痛处。 童桐桐顿感腰眼酸疼难忍,她闷哼一声,无力地瘫软在枕边。 “扭到了吧?筋骨错位。别动。”霍旭尧将掌骨顶在腰部的大筋上,揉了一个半圆的弧度,可以清晰感到筋脉的走向偏离正确位置。 “啊……就是那里,疼疼疼……”童桐桐攥拳仰头,其实说疼并不准确,是酸,较劲的酸。 大致按摩了十分钟,只听“咯吱”一声轻响发出,霍旭尧擦了把汗:“好了。” “好了?”童桐桐问话的同时直接扭过上半身,神奇的事真就发生了,她爬起身,原地大跳,又扭了扭腰,刚才还是碰一下就疼的部位,现在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你还会推骨正位?!”童桐桐追着他进了厨房,霍旭尧则将两盘菜递到她手中,“练散打容易扭伤,多多少少会点,快吃饭,我不想再热一次。” “谢谢,太感谢你了尧尧!没有你我可怎么办!”童桐桐腾不出手拥抱他,但过于兴奋,隔着T恤亲了他背部一口,霍旭尧简直是全能啊,早知道是筋骨错位她何必受那么多天的罪。 而霍旭尧没有回应,也没回头,他伫立原地,直到童桐桐吃完半碗饭,他才从厨房走出来,不等童桐桐叫住他,他又拐进卧室,关上门。 “……”童桐桐咬着筷子尖望过去,“尧尧,你怎么了?” “困了。” 童桐桐应了声,弯身走到沙发前换好衣服,又一溜烟跑到屋门口,抓起手机和车钥匙,蹑手蹑脚地冲出屋门。 “大飞!马上联系A13区的伙计们,见到蓝鹰的人不准挑衅,我马上就到。” “是大姐,需要我加派人手吗?” “暂时待命。” 她一脚油门将车开出街道,同时拨打蓝邵的手机,但是蓝邵始终不肯接,直到她快要抵达西区地下旅馆的时候,蓝邵才舍得给她发一条短信:与你无关,少多管闲事。 他越是这样讲便证明这件事与她关系很大,她可以打包票。 车轮疾驰在稍显拥堵的机动车道间,童桐桐却几乎不减速,一路狂按喇叭,她也知道这种行为惹人反感,但是她无法减慢车速,而回忆,也总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下浮于脑海……那一天,她急着去参加开张典礼,却在等红灯的时候,遇到蓝邵得罪过的某位高官之子,对方误以为童桐桐是蓝邵的女朋友,所以一边围追堵截一边恶语相伤。其实对方幼稚的行为并没让童桐桐气恼,而是对方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她。 官二代坐在自驾跑车里,阴阳怪气地喊:蓝邵那孬种还不肯显身吗?就凭着下半身的功夫让这么多女人为他死心塌地的,不用说了,肯定也给你伺候得很舒服! 这话一出,童桐桐抄起放在脚垫上的砍刀就挥了过去,这一刀险些砍断官二代的胳膊,事件也闹大了,蓝邵在第一时间出面解决,童桐桐见事态很快平息,也没再追问,可自此之后,她三个月没见到蓝邵,手机也不打通,侧面向他的贴身保镖打探,保镖只说蓝邵与女朋友去夏威夷度假了。 直到她坐上前往野战部队受训的车的那天,才从老爸口中无意获知——蓝邵蹲了三个月的监狱。具体犯了什么案子,道上无人知晓。 时间吻合,童桐桐马上联想到那次的伤人事件,那位高官之子不好惹,她起初还纳闷怎么这么容易摆平,蓝邵却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要钱吗?小事一桩。没想到他却为此事身陷牢狱,实话实话,童桐桐当时感动得有些哽咽,她立刻就给他打了电话,可她至少打了十遍,他才接起来,可是她还没开口,电话那段便传来女性清清楚楚的呻.吟声,女人还催促蓝邵赶紧挂上电话,并且埋怨打电话的人不是时候。就这样,她涌上心头的情绪一下子就被打散了。 她时常在想,是不是她自作多情,误以为蓝邵在暗中帮了她很多忙呢?因为,她永远从他口中得不到求证,除了漫不经心的调侃,就是无聊的调戏。 为什么他们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坐下来聊一聊?童桐桐真的不明白。 车轮停在西区某处隐蔽的拐角,她燃起一根烟,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快要下雨了。 “哟,童小姐,好巧吖。”赵嘉蕊正与女伴逛街,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与童桐桐打招呼。童桐桐本想合上车窗,却无意间注意到赵嘉蕊的朋友。 她下了车,打量女人的五官:“你,是不是与蓝邵好过?”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姑娘就是蓝邵那时期的正牌女友。 女人甩了下卷发,骄傲地说:“原来我这么出名哟。” 赵嘉蕊嫌弃地甩开女伴:“都被人甩了还显摆个什么劲儿吖!” 女人朝赵嘉蕊做了个鬼脸:“当然要炫耀啊,毕竟曾经拥有!” 赵嘉蕊翻个大白眼:“拜托,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么?他是在什么情况下答应与你交往的?只不过是要求你配合他演一出暧昧戏而已,碰都没碰你。” 听罢,女人不满地扭动腰肢:“讨厌讨厌,前面还有好几家店在打折,快走啦。” 赵嘉蕊被女伴牵起来继续走,赵嘉蕊扭过头,看向童桐桐,朝她俏皮地眨了下眼,这其中的含义多半是善意的,显然是真的放下了。 有句话在赵嘉蕊得到很好的诠释——当你确定那个人永远不会爱上你的时候,请不要执迷不悟,因为那样的你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而童桐桐,却宁可相信赵嘉蕊与那位姑娘只是在逗她玩儿。 这时,贯穿街道的爆炸声冲破天际,紧接着,停泊在道旁的车辆保险全响,顷刻间,整条街道陷入恐慌。 “怎么回事?” “A13一名外籍房客向街道投掷手榴弹一枚,挟持一名服务员,原因还在查!” “他们这是逼着警方介入?!立刻清理现场,监控行人统统不许报警,我马上过去!” 童桐桐跳上车,一把轮驶去。 当她抵达时,童蛇的人已封锁了道路,驱赶行人,为掩人耳目,放起鞭炮。 童桐桐走上旅馆对面的茶楼,接过手下奉上的望远镜,透过玻璃窗只能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服务员,而凶手显然是躲在窗沿两侧,随时会发起第二轮的破坏行动。 “查清是什么人了吗?!” “目前只知道屋中住着两人,分别是美国人和泰国人,二人非常机警,刚有风吹草动便开始行动,手榴弹属本土制造的小型炸弹,说明他们还有内应,”手下汇报完毕,余光里落入一道疾步前行的身影,他鞠躬行礼,“蓝少爷。” 蓝邵一把抓过童桐桐手中的望远镜,朝蓝鹰派众使了个眼色,几人居然敢在童蛇的地方把童桐桐架起来向外拽。 童蛇当然不能纵容蓝鹰的人为所欲为,呼啦一片围上来,蓝邵却掏出枪指向其中一人,正色道:“如果不希望让你们的大姐出事,马上把她带出西区。” 杀手在施行暗杀行动之前已经收取巨额的佣金,他们的职责是完成任务,一旦任务失败,按照道上规矩必是以死谢罪,所以,当二名杀手得知行踪暴露,并且已被包围的危急情况下,已在周身绑满炸药,决定抱着蓝邵与童桐桐一块死。 至于蓝邵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明真相,正因为他猜到了雇佣方是谁——南部船运商的表弟,外号肥星,就是那个砍伤童桐桐,又被童桐桐下令挑断手筋的混混。而南部船运龙头老大,不但名誉扫地还要亲自出面赔钱道歉,正因如此,南部船运老大一怒之下砍断表弟的三根手指泄愤。 但归根究底,是蓝邵把事儿做得太绝,事后,那人几乎不敢踏出家门半步,一出门就会无端端被揍得头破血流,像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因此,此人忍无可忍,终于豁出去了,买凶杀人。 更糟糕的是,虽然真相查明,但是幕后黑手已逃离本市。蓝邵倒是不担心自己,只怕对童桐桐的生命安全造成极大的威胁。 “姓蓝的!你有种就让我留下来!”童桐桐连踢带踹,同时用不堪入耳的字眼臭骂蓝邵带来的四名保镖,希望他们可是放开自己。 可是,换回来的却是四把枪的枪口,同时抵在她的头部。 “对不起童姐,这是蓝少爷的命令。” 蓝邵则背对她站立,始终不予开口,当她看到一辆黑色轿车驶向时,他扬起一指:“带她走。” “蓝邵!我操你大爷啊蓝邵!”童桐桐已然深深地感觉到,这次的事件绝对是非同小可,否则蓝邵不会用这么强硬的态度迫使她离开,“你他妈要是死了,我会把你的老窝杀得片甲不留!你丫听见没有!——” 她急得红了眼眶,蓝邵却只愿意给她一个背影,只字不肯承诺。 途中,针尖刺入她的胳膊,童桐桐眼前一黑,很快昏睡过去。 “冯先生你好,童姐只是暂时昏迷,我们的车跟在后面保护二位。”保镖非常担心蓝邵的安危,但是蓝邵命令几人,在没有抓到幕后凶手之前,二十四小时保护童桐桐,严谨她踏出冯家骏的别墅半步,如果她硬闯,可以采取强硬措施。 冯家骏在接到蓝邵打来的电话之后,并没多加追问,直接从俱乐部赶到西区。 他搂住童桐桐的肩膀,命令司机开车。 “听见没有……你给我好好活着……听见没有……” 一路上,神志混沌的童桐桐,反反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湿漉漉的液体打湿了冯家骏的衬衫,冯家骏一次又一次帮她拭去眼角的泪,却怎样都擦不净。 ============================================================================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存稿箱已恢复正常,应广大社员要求,更新时间改回为上午十点。 下一章更新时间:1月13日10点整,更新将尽5000字!咱们不见不散^_^ --------------------------------- PS:同学们,我还差一点分上首页季度榜单!请伸出你们的芊芊玉手!随便撒个花啥的都行! 再PS:看不到正文请原地刷新,作者没删除。 ---------------------------------- 今天PS有点多:《最“盲”的穿越》已开设征订印刷,全文总计28万字,包括所有的被河蟹掉的章节,封面人物由好友独立制作。围观地址: 第四十四章 不知昏睡了多久,童桐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她揉了揉昏沉的头,跌跌撞撞地走下床,可还没走出几步,已被冯家骏拦截了去路。 童桐桐绕过他身旁,再次迈步,因为步伐太急,哗啦一声,整个人险些扑倒在地,童桐桐这才发现一双脚踝上竟然分别锁着“脚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蓝邵说关乎你的性命,所以不能让你离开。” “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即便是死,他也只能死在我手上!”童桐桐摊开手,“这是童蛇与蓝鹰两派的事,良好市民最好不要卷进来,钥匙拿来!” 这时,龚莉象征性地敲敲门,柔声说:“家骏,我把你找的人接过来了。” “辛苦你了。”冯家骏虽然很不喜欢蓝邵这个人,但是依旧按照他的要求将童桐桐的室友请了过来,毕竟他知道童桐桐的脾气有多火爆,蓝邵说唯一能让童桐桐安静下来的人就是霍旭尧。 霍旭尧……何方神圣?他也想见见。 哦,原来是一位英俊的混血儿,在俱乐部见过,冯家骏轻声冷笑,莫非蓝邵想通过这男孩的出现告诉自己,童桐桐喜欢小男生? 童桐桐一看龚莉头更疼,她刚欲开骂,身着一袭校服的霍旭尧走了进来,他首先看向童桐桐,又注意到她脚上的镣铐,走了过去,蹲在她腿边扯了扯铁链,不悦地质问二人:“你们锁她做什么?” 童桐桐刚要接下茬,霍旭尧又说:“她不是疯子,只是有点心理疾病,不伤人。” “……”童桐桐抬了下眼皮,不过霍旭尧出现于此真替她解决了一块心病,可令她更忧心忡忡的是,蓝邵把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证明操控那两名亡命徒的幕后黑手打算玉石俱焚。 究竟是谁与她和蓝邵同时结下这么大冤仇?这件事她需要仔细回忆。 “尧尧,你吃饭了么?”她的态度直线转好。 “没,在这吃?”霍旭尧认识龚莉记得冯家骏,在俱乐部的时候,他见过冯家骏与童桐桐同进同出的画面,关系或许匪浅吧? 龚莉见几人都不说话,扬声命令管家准备晚餐,就像这别墅里的女主人。 如果童桐桐没记错的话,冯家骏前几天还打算认认真真地追她,哟呵,这追法可够保守的,还留有后备军呢。 “桐桐,这件事我可以解释。”冯家骏看到她嘲讽的神情。 童桐桐扬手制止,当着霍旭尧的面,正好划清界限:“冯先生是想解释为什么把我锁起来的原因吗?呵呵……其实我明白,你把我当成病人了,你家到处是古玩字画,随便碰坏一样我都赔不起,没关系的,先这样吧。你肯收留我和尧尧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冯家骏不明所以,但是也不想在众人面前追问,所以他应了声,转身离开。蓝邵果然说对了,这男孩真的可以让她安静下来。 龚莉则是冷眼旁观,据她在学校打探,得知童桐桐一入校便接近霍旭尧,两人当晚便“同居”,童桐桐那么霸道的一个女人,同学们却说她对霍旭尧永远是和颜悦色,就连霍旭尧要喝饮料都是她亲自去买,再之后蓝邵也在那栋老楼中购置一套居室房,他与霍旭尧的关系也相处的算融洽,如果假设童桐桐对霍旭尧一见倾心,那么蓝邵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因此,这位霍旭尧同学,绝对不是一般人,要查,就查他的身世背景。 “龚老师,你站在门外偷听别人谈话吗?”童桐桐观察她很久了,这女人眼珠乱转一看就没憋好屁。 “老师只是在思考问题,既然二位是家骏的朋友又在校外,哦对了,我今天已向校长提交辞呈,所以更不必拘礼,叫我龚莉就好。”龚莉可不傻,她也不想向冯家骏解释会去育人高中教课的原因。 童桐桐懒得理她,拖着铁链走到霍旭尧身旁,悄声说:“尧尧,把手机借妈妈用一下。” 霍旭尧却警惕地挑起眉:“不方便。” “我保证不翻看你的私人信息。”童桐桐看见放在床头柜上的座机,但是为保险起见,她需要发短信。 “不借。”霍旭尧捧着手机玩游戏,走到她争抢不到的位置。 童桐桐真的有那么一种感觉,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蓝邵的预料之内,他不是未卜先知,而是抓住了每一个人的弱点。 霍旭尧的弱点是什么呢?她其实还没摸透。 “尧尧,陪妈妈说说话。”童桐桐拍了拍床铺,笑得温暖灿烂。 霍旭尧倒也听话,先将手机放在窗沿边,坐到床边,试了试床垫的软硬度之后,索性倚在枕边休息。 童桐桐凝视他许久,他虽然是运动健将,但是缺乏同龄人的活力,就像一个失去喜怒哀乐的忧郁王子,为了活着而活着。 她抿了抿唇:“你为什么对我总是这么冷淡?是我对你不好么?” 霍旭尧漫不经心地回:“没有,做表情很累。” “那你讨厌我吗?” “当然不,你怎么会这样问?”霍旭尧的表情总是不见波澜。 “你看,起初的时候,你会对我大吼大叫,至少让我知道你在生气,现在你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不会……吸毒了吧?” 霍旭尧缓慢地眨着眼,注视她担忧的神态,轻声一叹:“我发现你很担心我会学坏。” 童桐桐的心情反而沉重起来,如果她不是出生在黑道家庭,她会是怎样一个女人呢?像多数人一样去当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还是嫁做人.妻?也许不像现在如此风光,但是也不会在街头突然遇到仇家,平静有平静的好,风浪有风浪的刺激,不好说。 “我希望……我真心希望……你拥有一个与我完全不同的人生,这么说可能有些自私,但是我希望你能替我完成这个梦想。”可能是大姨妈即将拜访,童桐桐难得悲春伤秋,就算此刻她是虚情假意,但其中也夹在几分真感情。 霍旭尧则认真地看着她,笑了笑,捞过她的肩膀拉到胸前,他压住童桐桐的头部,让她听自己的心跳声,童桐桐静心聆听,可是听到他的心跳声很快,于是紧张地问:“你别告诉我你有先天性心脏病?!” “靠,你的想法为什么都这么悲观?”霍旭尧挑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指尖把玩……男人因为女人的只言片语而心跳加速却被误会成心脏病的答案,真叫人不知道怎么接话。 房门被敲响,冯家骏应该是善解人意吧,命令管家将餐桌推了进来,避免四人就餐的尴尬与言语冲突。 童桐桐这会儿才知道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得知此消息的她再也坐不住,很快吃完饭,然后抓起座机疾呼冯家骏,她要洗澡。 “我叫佣人去帮你放水。” “好,我想和你洗鸳鸯浴。”童桐桐一反常态地提出暗/示/性/的要求。 “我不会放走你,童伯父刚打来电话,再次叮嘱我不能放你走。” 冯家骏撩开窗帘,蓝鹰与童蛇的派众几乎将别墅外围/监/控/起来,他越发感到事态的严峻性——童桐桐已惹上/杀/身/之/祸。 童桐桐微微一怔:“是吗?其实我也不想死,不如咱们边洗澡边谈恋爱吧?” ——挟/持冯家骏,是她顺利/逃/脱的唯一途径。 冯家骏明白她的心思,但也不想错过与她独处的机会,于是答应了。 不过令童桐桐头疼的是,冯家骏居然又为她准备了一副手铐子,这是多怕她离开啊?! 偌大的浴室里,童桐桐瞄看着门窗的位置,该死,这一个个的插上毛比猴子还精!窗户外安装塑钢铁条,排风口太小,门还上了锁,这是赤/裸/裸的软/禁! 冯家骏单手插兜,伫立在浴室门前:“我想你现在还不会关心龚莉是否存在的问题,所以你也不用找此类借口企图与我吵架。至于你们帮派的事,你也说了与我无关,我的责任是保障你的安全。你愿意洗多久就洗多久,我在门外等你,有需要随时叫我。”说着,他拉开门,可是刚转身,只感一样钝器击中他的颈椎。 童桐桐趁他弯身之际,套住他的脖子,借助手铐的拉力,卯足力气将他扯倒在地,紧接着,膝盖顶在冯家骏的心口上,气喘嘘嘘地说:“对不起,非常对不起,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着想,可是我没法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待在这里,带我出去,我必须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想到蓝邵已孤军奋战整整三十几个小时,她即便是石头做的,也会被敲碎棱角。 猛烈的撞击导致冯家骏的视线模糊,他却在此时此刻看清了这个女人,赤红的双眼,决绝的态度,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女人。 童桐桐抓起冯家骏的手腕,猛地抽向自己脸颊,这一巴掌打得非常恨,嘴角已渗出血来。 “带我出去,他们都信任你,带我离开。” 冯家骏都能感到掌心传来火辣的痛感,可想而知她的脸颊有多疼,她已惩罚了自己,他还能怪她出手过重吗? 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最终,冯家骏答应了。 也许,这原本是他清扫路障的最佳时机,但是他宁愿用这次机会换回童桐桐对他的改观,不愿出卖她的信赖。 冯家骏将手铐的钥匙放进她的口袋:“等上了车之后你把我推出车门。驾车离开。” 童桐桐面朝他深鞠躬:“谢谢,如果我有命活着回来,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冯家骏揉了揉钝痛的脖颈,拭去她唇边的血痕,调侃道:“你忘了我是商人吗?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呢?”他敛起笑容,正色道,“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的判断成为错误。不要让我变成你父亲仇视一生的对象。” 童桐桐咬了下唇,笃定地点点头:“我答应你。”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 “不用,你是斯文人,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冯家骏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两人商量片刻,迅速达成共识——童桐桐装胃疼,冯家骏送她去医院,待冯家骏将跑车从地下车库开出别墅大门,童桐桐便加大马力冲出重围保护。 既然商讨完毕,冯家骏打算抱起她,童桐桐却想到一件重要事还没交代:“等等,我有话要对霍旭尧说,你等我一下。” 她走进卧室,霍旭尧正躺在卧室里看电视,见她来了,腾出一块地方给她坐。 “嘴角怎么破了?” “浴室太滑摔了下。”童桐桐抽出纸巾递在唇边,这次没征求他的意见便关掉电视。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霍旭尧悠悠地望向她:“怎么了?” 童桐桐已没时间酝酿情绪,直截了当地说:“我要离开几天,你安心住在这里,如果我一星期之后还没有给你打电话,你去XX律师楼找一名姓宋的律师,只要把身份证出事给他看,他会告诉你一些重要的事情。不要问我为什么,你只要答应我。” 霍旭尧垂了下眼皮,默默地动动唇:“我不会问你原因,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想见什么狗屁律师,所以你必须给我回来。不管你是神经失常还是残废,我不会丢下你。” 童桐桐缓缓地抬起头,注视他那一双深邃又深沉的褐色眸子,这双清澈的眼睛,将她照耀得无所遁形。等她回来吧,她会把真相告诉霍旭尧,告诉他,他是北部霍虎的亲生儿子,唯一的财产继承人,届时,无论他是辱骂她阴险贪婪,还是向童蛇下达战书,她都认了。 同一时间 蓝邵判断无误,这两名亡命徒随身携带大/量//武器,如今已将地下旅馆炸全面占领,旅馆内几十名员工都变成他们手中的人/质。 提到人质的问题,我们会误以为黑/社/藐视生命,可他们只是用另一种力所能及的方式生存下去,他们比那些勾心斗角的上班族活得更简单罢了,人性从没有远离他们,他们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沦为冤死鬼。 所以,二名杀**手目前提出第一个几乎疯狂又玩命的要求——蓝邵与童桐桐,单枪匹马进入旅馆,允许携/带//武/器,来一场真人版“反/恐/精/英”! “蓝少爷,我认为穿/防/弹/衣还是不保险,对方手中有炸/弹。还是让我去吧!”蓝鹰手下一遍遍替蓝邵检查防/弹/衣,可是头部怎么办?! “我就这么蠢让他们打?而且你没我帅身材也没我好,混不过去的。”蓝邵一笑置之,拉上皮夹克的拉链。 手下刚要说什么,敲门声响起,一名与童桐桐身材发型相仿的女孩走了进来。 蓝邵围着她转了一圈,长发遮住了女孩的多半张脸孔,蓝邵满意地点点头,郑重其事地问,“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是自/愿的吗?” 女孩怯懦地点点头:“是,如果当初不是蓝少爷帮我父亲支付手术费,我父亲肯定没救了。我愿意做童姐的替身,或生或死我都没怨言。” 蓝邵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别太担心,我会尽全力保护你,无论成功与否,一百万肯定打入你的账户,一旦你出了事,钱我照付,你的父母和弟弟我会照顾。” “谢谢蓝少爷。防/弹/衣我已经穿好了。”女孩鞠躬致谢,虽然忐忑不安,但没有退缩。 “一会走出去的时候,你紧跟在我的身后,童桐桐走路的时候不会把双手叠在身前,你要是太紧张把双手插在裤兜里,直视前方,不要东张西望。进入旅馆之后,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听到枪声也不要乱喊乱叫,否则我很难保住你的命。” 蓝邵从女孩身上找不到一点属于童桐桐的影子,自来卷的长发还是临时接的,可是甘愿送死的替身能有几个?他真的无法保证让替/身全身而退。就连他自己,也是在赌。 他在出发前再次检查/武/器……如果善用飞刀和/手/枪的童桐桐一起行动,他们的胜算几率会高出许多,但是他不能让她一起冒险,那女人,比他的命更重要。 =========================================================== 作者有话要说:打架/斗/殴/怎么能少了童姐?你说是不是蓝老师╮(╯_╰)╭ ======================================== 推荐朋友的古言喜剧文: 这是1名面瘫胖妞跟她家身为东厂督主的七叔谈恋爱的血泪史~古言架空,日更隔日更~点击即可穿越~ 我百思不得其解,世间美人无数,七叔为何挑中了我这个胖子做夫人? 这不符合我对他拥有十七房绝美小妾的认知。 后来我懂了,从一开始我就输了, 人家根本不是真心娶我做夫人,这TMD就是想凑出第十八层地狱! 第四十五章 准备就绪,蓝邵将耳挂式对讲机交给替身女孩,又把一把枪拍在她手中,女孩的手指明显地颤抖了下,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硬着头皮也得去。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乱开枪,容易暴露目标。”蓝邵再次重申,因为女孩吓得浑身发抖,即便她努力地装出坚强的模样。 “是……蓝少爷……请您放心……”女孩吞了吞口水。 “给你最后一次考虑的机会,我们都出去,你在屋里考虑十分钟,如果你实在害怕,我再想其他办法。”蓝邵主要是考虑到,没有一定的心理素质根本没法顺利走进地下旅馆,否则不仅打草惊蛇还会让女孩丢了性命。 女孩深吸一口气,鞠躬目送蓝邵离开的时候,才发现汗水已打湿脸颊,怪不得蓝邵决定再让她认真考虑。 …… 十分钟之后—— 替身女孩从阶梯上走下楼,她头戴棒球帽,架着墨镜,深低着头,走到蓝邵身旁。 蓝邵正在部署作战计划,边拨电话边问:“真的准备好了?” 女孩坚定地点头,身着迷彩军装,脚蹬黑色皮靴,右手持着左轮枪,身后斜背一把猎弩,左手插在裤兜里,她用枪口压低帽檐,主动拉开通往死亡游戏的大门。 蓝邵望向女孩的背影,欣慰一笑,不错,终于有些像那臭丫头的派头了。 他收起电话,戴上对讲机,一步跨出,挡在女孩身前:“站在我身后。” 女孩默不作声,乖乖地站到他身后的位置,蓝邵虽然身材不算健硕,但肩膀很宽,修长的背影将女孩包裹其中,给予对方十足的安全感。 童蛇派众与蓝鹰派众各站一边,从出发点到地下旅馆门前,建起一道人形墙壁,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不再划分敌我,不再吵闹叫嚣,万众一心,只求走进去的人可以平安归来。 蓝邵迈着从容的步伐,横穿街道,此刻,不管是哪一派的派众,都会在他路过眼前时俯首致敬,发自内心敬佩蓝邵——原本,蓝邵大可不必以身涉嫌,但是为了几十名人质的安危,在胜算率极低的险情下,他依旧没有逃避责任。做大哥做到这份上,当之无愧! ——两名杀手既然想玩游戏,便也遵守一定的游戏规则,其中一名美国人,隐藏在某间客房里,用扬声器命令“童桐桐”仰起头,他们要确定“童桐桐”的身份。 蓝邵的步伐微微一顿,背对女孩轻声说:“别怕,外国人看亚洲人都一个样,勇敢地抬起头,神态越平静越好。” 女孩侧开一步,悠悠地抬起头,并且取下墨镜,按照杀手的要求,面朝旅馆玻璃窗站立。 “OK!——” 游戏开始的提示从辨不清声音来源的位置灌入蓝邵的耳朵,他沉了沉气,伸出一只手递向后方,女孩迟疑一秒,才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蓝邵攥了下女孩的手指,女孩跟上他的步伐,两人肩并肩走进“作战区域”。 途中,有三米是没有人把手的,在这条面临生死的路上,蓝邵的情绪稍微有了些变化,他仿佛在对女孩说,也好像是在喃喃自语:“我很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告诉她‘我爱她’,‘很爱她’,幸好我说了,现在没有遗憾了。” 女孩微微侧起头,透过墨镜望向他的侧脸,张开嘴,欲言又止,垂下眸,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蓝邵长吁一口气,唇边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如果我死了,死相又不怎么好看的话,你记得帮我擦干净脸上的血迹,这样当她看到我的尸体的时候,也许心里会好受点。” 话音刚落,枪支上膛的轻微声响如针尖般刺向蓝邵敏锐的神经,他一把推开女孩,举起手枪,侧身紧贴墙壁,朝女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然而,当他举起手指打暗示的时候,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同样紧握手枪的……童桐桐?! 童桐桐没有看他,更没有摘下墨镜,她才不想把一双红肿的眼睛暴露在蓝邵眼前,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能为三两句不切实际的“遗嘱”心绪全乱呢?! 擦,她才不会让这脏货死在别人手中! 蓝邵的情绪空白数秒,然而,就在他卸下警备心的短暂时间里,泰国杀手猛地从二楼阶梯冲出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阵机关枪扫荡,震耳欲聋的枪声将蓝邵拉回警觉的状态,他抓起手边的木椅抛向半空,顷刻间,木椅被打成马蜂窝。 童桐桐身后还背着一把折叠式高精度重型猎弩,她翻手一抓,将戴有瞄准器的猎弩架在肩头,使用武器的目的是制服敌人,对于极其反感的敌人,一枪毙命反而不好玩。 “姐今天就叫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说着,她猛然显身,快速发出一箭,打中泰国杀手头顶上方的吊灯,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顷刻飞起暴土扬尘,趁视线混乱,蓝邵闪身而出,开枪打入迷雾之中。 飞流的子弹不知是否打中对方,总之几秒间,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再次进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静状态。 敌人在高处,蓝邵与童桐桐的位置处于劣势,所以他们必须一步一步靠近阶梯,否则永远是被动地等待对方出击。 咕噜咕噜,一个摩托车头盔滚到童桐桐的脚边,童桐桐低头看了眼,蓝邵在对面打手势叫她戴上,童桐桐翻个白眼,一脚踢开,做口型骂他神经病。 蓝邵此刻已没时间考虑童桐桐是怎样与替身女孩掉包的问题,反正她是来了,突破众人的围追堵截,还是跑来送死。 既然如此,那就进去吧,没人能阻止她。 蓝邵又掏出一把手枪,手举双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谨慎地开着路,童桐桐则紧随其后,与蓝邵背对背前行,从瞄准镜中搜寻敌人的蛛丝马迹,两人虽然鲜少并肩作战,但配合得却是相当默契。 “居然敢软禁我,出去再找你算账。”童桐桐忽然动了动唇。 蓝邵装没听见,倏地扣动扳机!一枪从敌人脚前擦过。 这一枪拉响暗战的第二轮警报,对方躲在墙后也开始放枪,童桐桐与蓝邵同时闪入拐角,但空间有限,童桐桐只得压在蓝邵的身前,两人紧巴巴地躲在一起。 细碎的汗珠从童桐桐的太阳穴上渗出来,她神经紧绷,洞察周遭,蓝邵却在这会干了件猪狗不如的事,双手捏在她的臀部两侧。童桐桐猛地侧过头,蓝邵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表示他真的是双手没地方。 童桐桐也知道目前的状况容不得她区分性别,可是她的姿势很别扭,臀部紧贴在他的身体前方,她隐隐感到被硬物顶住股.沟。 “你丫是禽兽吗?!……”她难以置信。 蓝邵怔了怔,底下眼皮看了眼,不合时宜地笑了下:“是抢,不信你再蹭蹭。”误会一场。 “……”童桐桐没工夫跟他逗贫,何况现在是逗贫的时候吗?!他也太自由散漫吧! “据我观察,泰国人服从美国人的安排,他们只有两人。”蓝邵简言意骇地说。 童桐桐点了下头,听到脚步声,仰起头又向拐角里挤了挤。 蓝邵唯恐她判断失误导致受伤,所以一手环住她的身体,另一手始终扣住扳机。 男人在这儿,没有让女人冲锋陷阵的道理。 “你的手!……”童桐桐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是随随便便一放准有占便宜的嫌疑。 蓝邵不予理会,微侧头看向前方,可发丝刚露出几根,一颗子弹便打中他眼前的墙壁。他无意识地攥紧手掌,童桐桐顿感胸部隐隐作痛,混蛋,抓吧抓吧!出去就剁了你丫这只手! 通过这一枪的破坏力,他大致算出对方的距离与位置,于是,他悄然蹲下,同时拦住童桐桐的腰,拉低她的身体,童桐桐顺势坐到他的腿上,将猎弩侧向一手,时刻等待他发起进攻的指示。 两人几乎不需要言语上交流,只看蓝邵一个手势,二人双双跃身而出,童桐桐抛出微型烟雾弹,紧接着,蓝邵按下落地电扇,直吹前方,借助风向吹散眼前的白雾,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楼梯两侧。 蓝邵一个急转身,向斜上方开了一枪,只听烟雾中发出一声惨叫,童桐桐听到声响,立刻高举猎弩,一箭射向二楼玻璃窗——目的达到,尽快驱散浓雾,否则也会影响他们的行动。 虽然未能捕捉到敌人的身影,但是滴滴答答的鲜血顺着二楼护栏的缝隙流下来,蓝邵眯眼一笑,朝童桐桐摆了个胜利的手势,随口问:“对了,你穿防弹衣了么?” 童桐桐倒抽一口气:“你!……居然穿了防弹衣?!” “……”蓝邵的笑容立马僵了,靠,她没穿啊?! 于是,原本可以继续前进的计划取消,他扯住童桐桐的手腕向原路返回,两人蹲在吧台后方,蓝邵拉开皮夹克,刚欲脱下防弹衣,童桐桐则快一步制止,严肃地说:“你要打头阵,我只是辅佐,不要因为我是女人就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不等蓝邵回应,童桐桐非常冒险地从吧台下方爬出来,可刚爬出一步,蓝邵便一把扯住她的脚踝拉回原位,她以为他还要像个娘们似的劝来劝去,却没想到他把防弹衣丢了出去,敌人必然再次开枪,就在对方冒头的时候,他也从吧台后方弹起身,不闪不躲,连开三抢之后,只听咣当一声摔响,一个健硕的身影倒在水泊中。 他无暇判断对方生死,但不死也差不多了,他再次蹲回吧台后方,吹了吹枪口,得意洋洋地说:“现在是2比1,咱们胜算几率更大了哟。” 原本蓝邵指的“2比1”是敌我双方的人数,可是童桐桐忽然发现她无意间输了一局!靠,蓝邵率先干掉一个! 她气得咬牙切齿:“你别得意得太早,现在还没分出输赢!” “……”蓝邵缓慢地眨下眼,这死丫头又偏离中心思想了吧?他们可是一条战线的喂! 童桐桐蹭了下鼻子,又瞪了他一眼,一手攥抢一手握弩,来都来了,哪能无功而返呢?美国佬必须由她独自解决! “你TM别闹了行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知道美国佬绑了一身的炸弹吗?我警告你千万别乱开枪!”蓝邵绷起脸。 “你真啰嗦!给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她不会让蓝邵看出来,当蓝邵怕她受伤的时候,她也再担心他的安危。 她也想对他说……说……算了不说了!没什么可说的,闲着没事咒自己才有病。 ================================================================== 作者有话要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_╰)╭ 第四十六章 这不是枪战片,也没有高端精密的武器,没有飞虎队员的支援,更没有会英语的谈判人员,只有一个浑身捆绑炸药的亡命徒,势必要与童桐桐和蓝邵同归于尽的故事。 美国杀手使用本国语言,透过扬声器噼里啪啦说着什么,童桐桐与蓝邵竖起耳朵听…… “丫说什么呢?”童桐桐蹙着眉,单词都挺偏的啊。 “叫你多念点书,现在着急了吧?”蓝邵清了下喉咙,开始翻译,“他说,他可以明确地告诉咱们,他身上还有五十发子弹,一旦子弹用完,他便引爆炸弹,炸弹的威力足以让整栋楼坍塌,引爆器他就放在顶楼,有种就上去取。” “……”童桐桐狐疑地看重他,“你编的吧?” “那你来翻译,”蓝邵从了下肩,“没文化真可怕……呃……”话没说完,胸口已吃了童桐桐一胳膊肘。 “这美国佬的心理素质很好,他就是明摆着告诉咱们去顶楼决一死战,咱们还不能用计浪费他的子弹……”童桐桐搓了搓下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先去救人质,我去顶楼找引爆器。如果他没说谎,那肯定会放在明显的位置引我出动,我一现身他就会开枪,同时也暴露了他的位置,这样就好打了。” 这时美国佬又开口了,询问他们敢不敢迎战,这次童桐桐听懂了,她操着一口直接用汉语翻译过去的英语,吼道:“Shut up !Sister want to kill you!——”(闭嘴,姐要宰了你!) 她从腰间抽出攀岩绳挂在肩头,刻不容缓地说:“我会尽量拖延时间,你先去救人质。” “……”蓝邵最喜欢童桐桐这一点,会不会的都敢招呼,从不怯场。 忽然间,他环住童桐桐的身体,将脸颊埋在她的肩头,一本正经地说:“除了抢,其他武器我确实没你用的好,你上了天台小心点,我救了人质之后马上过去接应你。” 童桐桐脊背一僵,用手肘推拒他:“别磨磨唧唧的,我知道了。” “桐桐……” 他拉住她的手腕,童桐桐转过身,他一把捞过她的腰肢,吻上她的唇瓣。 童桐桐瞪大双眼,原来在这个生死未卜的时刻,她真的可以从他的吻中体会到情感的传递,湿润的气流仿佛一团火,在纠缠的舌尖间蔓延,这团火几乎触到她的喉咙,烫得不知所措。他搂紧她的身体,尽管她向后弯折身体,但是他的唇不曾与她分离,既然上天眷顾他,让他在面临生死的这一刻还能拥住他深爱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比现在更美好呢? 危机四伏,可是他却像个不知忧愁的小孩子,而童桐桐还没忘记目前的处境,总有一人要先冷静下来,于是,她弯曲膝盖,顺势拉低彼此的高度,他的吻越发深入,好像要把下半辈子的甜蜜全部赚回来似的,轻轻地吸允着她的唇,用力地搅拌着她的小舌,吻上千遍不厌倦。 一缕鲜血从童桐桐的唇角溢出来,他咬了她,就像她曾经也咬破过他的唇那样。 童桐桐微微拧起眉,注视着他看不出情绪的双眼,他却垂下眸,吸允着她唇边的血迹,童桐桐没有躲开,任由他随心所欲。她只是在想,如果他们其中一人不幸身亡,那么,无论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她都会原谅他吧。 童桐桐见他又贴了上来,翻手捂住他的唇。 “如果可以活着出去……”她蹭了下嘴角的血滴,话音在她口中盘旋,最终她还是没好意说出口,咬了下唇,厉声厉气地说,“总之活下来你想怎样就怎么吧!” 蓝邵悠悠扬起眸,凝望她一瞬,哑然失笑,抬起小指:“拉钩。” “你真是个混蛋!”童桐桐瞪视他,伸出小指钩了过去。随后爬到墙边,谨慎地看向四周,蓝邵刚巧站在她的后方,无意间看到她翘起的臀部,不禁骂了自己一句,急忙顺了顺气,蓝邵啊,你可真是个色胚!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事?! “暂时安全,分头行动!”话音未落,童桐桐横向翻转躲到另一边,再向前翻转,呈“S”形路线靠近天台的方向。 而蓝邵,一转身向地下室那边走去——因为那才是引爆器藏匿以及杀手交战的正确方位。 他怎么可能让童桐桐去冒险? 另一边,童桐桐终于抵达顶楼,她推开铁门的同时,一个腾空翻躲到热力管道后方,还没等她高举瞄准器搜找杀手,只听不远处传来支支吾吾的嘟囔声,她露出半只眼睛看过去,当几十名手脚被捆,口贴胶布的人质落入眼底时,她大感不妙! 该死的蓝邵给出错误的指示,他独自迎战去了?! 她想走,想去找他,可是只有三层高的旅馆随时可能因爆炸而坍塌,她嚼了脏话,跑到人质身旁,掏出弹簧刀先替其中两名男员工松绑,再将绳索顺着天台丢下去,待绳子另一端垂到地面,她面朝所有受困人员,肃然地警告道:“绳子最多只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先让女人和受伤的人员下去,男人断后。如果让我发现谁急于逃命坏了规矩,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请大姐放心!” 童桐桐点下头,一脚踏上天台围墙,俯瞰两派派众,一声大喊,再次发出命令:“蓝鹰的人快去找纸箱子靠垫之类的东西铺满街道,童蛇的人只要是开车来的,都去把车开过来,伤亡人员立刻送往医院救助,动作要快!这楼随时可能爆炸,给你们五分钟时间!” “是!童姐!”两派派众收到命令后马上展开行动,无一人怠慢。 “大姐……要小心啊……”大飞刚从机场赶回来,见童桐桐暂时万然无恙,大口顺着气。 童桐桐最见不得男人哭天抹泪,可大飞就是爱哭鬼,她攥起拳头捶了下自己的肩头,朝他粲然一笑,告诉他,她很好。 大飞抹掉眼泪,双手合十,跪在道旁,他笨,帮不上忙,但是他有一颗实打实的忠心,祈求上苍保佑童桐桐和蓝邵平安归来。 几声枪响从地下室方向传来,童桐桐敛起笑容,扛起猎弩,刻不容缓地冲下阶梯,她见到蓝邵的时候,首先要骂他是睁眼说瞎话的混蛋!这混蛋!当自己万能的呢?! 她边跑边想到刚才那个吻,原来他在道别,所以狠狠地咬破了她的嘴唇,关二爷保佑,千万别被她这乌鸦嘴言中啊! 想到这,她掏出枪,指向斜上方,呯呯呯!连开数抢,试图干扰杀手的判断力! 然而,她这边的枪声被步枪的巨大声响掩盖过去,枪声萦绕在年久失修的旅馆里,每一枪都几乎将地板震碎。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炸破玻璃的动静,童桐桐一脚踹开通往地下室走廊的大门,无暇进行任何躲避动作,径直向厨房跑去。 跑到门口,她才发现大门已被人反锁,这事出不了别人,肯定是蓝邵那家伙刻意阻止她的去路,她顿时火了,一枪打爆门锁,飞奔冲入。 一进门,撞入视线的便是状如牛的美国杀手骑在蓝邵的身上,用步枪锁紧蓝邵喉咙的画面。杀手那狰狞的脸孔令人感到恶心,童桐桐气得双眼赤红,举起猎弩,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妈的,给姐去死!——” 箭尖刺入杀手的大腿,他大叫一声,竟如野人般将铁质的箭头从皮肉里拽出来,刚欲扎向蓝邵,蓝邵抡起炒锅打中砸向他的太阳穴,但是这人只是晃了晃脑瓜,再次向蓝邵袭来。 ——这是人还是怪物啊?!童桐桐真不敢相信这双眼睛了,她已看到这人绑在身上的炸弹,任何星火都可能引起连锁大爆炸,何况这里是装满燃气管道的厨房! “你出去!滚!——”蓝邵见她跑过来,抓起炒勺猛地砍过来,连同他手上的鲜血,一同甩向童桐桐眼前。 “滚你大爷啊滚!这世间能宰了你的人只有我童桐桐!”她侧身闪开,掏出弹簧刀,不等蓝邵说住手!童桐桐手中的飞到已射向杀手的头部。 这一刀射得非常准,正中杀手的太阳穴,杀手怒目圆睁,庞大的身躯顷刻间向蓝邵倒来,而蓝邵没有松一口气,而是将杀手踹翻个身,撩开对方的衣服,注视迅速倒转的跑表器,他一不做二不休,托起他的下巴,捏住对方鼻孔,竟然做起了做人工呼吸。 “能杀我早就杀他了,他装的是脉搏炸弹!你先出去,我求你了。” 鲜血顺着蓝邵的面颊滴滴答答淌到地上,熟懂炸弹原理的他,在交手过程中已断定杀手所携带的炸弹属于脉搏炸弹,他原本想把杀手引到地下二层再动手,因为他记得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蓄水池,但是始料未及的是,杀手的抗击打能力极强,就在二人你追我赶互相周旋的时候,童桐桐还是赶来了。 童桐桐知道是自己鲁莽了,但是她还没失去一贯的冷静,她冲出厨房,跑向员工休息室,很快提来一个氧气枕,插入美国佬的鼻腔,打开阀门,拉起蓝邵的手,径直向阶梯跑去。 “我靠,你早说有氧气枕我也不用跟他嘴对嘴了!……”蓝邵虽然浑身是伤,但是这件事对他造成极大的心理伤害。 “切,哪家地下旅馆不卖氧气枕,关键时刻还得看我的吧……”童桐桐话还没说完,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冲破天际,蓝邵抓起童桐桐的手臂奔上阶梯,连锁爆炸此起彼伏灌入耳膜,当他们即将跑出旅馆的时候,伴随滚滚叫嚣的火焰,一扇木窗向他们这边极速飞来—— 在灾难突然袭来的时候,人的思维会停滞0.49秒,也就是在这不到一秒的时间里,生与死就掌握在自己手中,反应机敏,便可以让自己活下去。 蓝邵一把将童桐桐搂在怀中,用脊背挡住失控的木窗,下一秒,可想而知,蓝邵会受到怎样的撞击。童桐桐还没反应过味儿,已被一股极强的冲击力,狠狠地被拍在地上。两派派众及时地冲进来,把他们一同托出危险地带。 童桐桐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不知是爆炸声把她震傻了,还是蓝邵把生存的机会留给她,令她反应迟钝了,总之,童桐桐感到神智越发模糊,她眨了下眼,天色怎么回事,他们又是怎么了,刚才还说说笑笑的,怎么突然之间全变了?怎么会有鲜红的血液充斥在她的视线里,到处都是红色…… “蓝……邵……” 她抬起双臂,环住压在身体上方的蓝邵,在昏倒前,用尽全力呼唤他的名字。 =================================================================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忘了把这张P有纹身的图发出来,虽然蓝少暂时看不到童姐的一这面,但总有那么一天…… 第四十七章 童桐桐从噩梦中惊醒,周遭又是刺鼻的消毒药水味儿,她拔掉针管,走上床,却头重脚轻跌回病床。 她摸了下额头,这才发现头部缠绕着纱布,她急按呼叫铃,来人,快TM来人! “你醒了童小姐,”护士小姐走了进来,见她自行拔掉输液管,匆匆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你还不能下床啊!” “我睡了多久。” “48小时。是不是饿了?” “蓝邵呢?他在哪间病房?!”童桐桐甩开护士的搀扶,她的记忆留在爆炸前的最后一秒里,蓝邵用身体帮她挡住危险,大片的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溢出来,瞬间染红了彼此的衣衫。 “大姐,求您别动啊,我求您了!”大飞提着保温壶走进来,示意护士先出去。 “蓝邵,蓝邵怎么样了?!”童桐桐艰难地咽了咽喉咙,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是大飞好似在故意闪躲,她将水杯重重摔在地上,溅起水花四溅。 “说话,回答我!——” 大飞缩了下肩膀,不知所措地搓着双手,不知该怎样把这噩耗告诉她。 童桐桐气得浑身发抖,她弹起身,大飞一步跨上前拦截,却被童桐桐猛地推开,大飞爬起身,抱住她的小腿,哭着喊:“我说!大姐一定要冷静,木屑插入蓝少爷的后心,现在还在手术室抢救,蓝鹰的兄弟全部守候在手术室门前,那些人都是陪蓝少爷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免因为心情焦急迁怒大姐,大飞求你!千万别过去啊!千万别去……” 这时,童桐桐终于注意到大飞布满淤青的脸颊:“他们打你了?” 大飞压了下颧骨:“不碍事,蓝少爷生死未卜大伙难免情绪激动,发泄出来就好了。” 童桐桐可以理解蓝鹰派众的心情,如果不是蓝邵把时间浪费在保护她身上,他绝对不会用身体抵挡迎面直逼的木窗。 “大姐,别去啊!一旦蓝鹰的人把持不住对你动手,那咱们的人!……” “没事……你也说了,打几下自当让他们发泄了,谁都不许插手。”童桐桐的步伐很缓慢,却又坚定,如果她挨上几拳几脚就可以让蓝邵顺利脱险的话,那该有多好…… 总想还清这份人情债,可是怎样都还不清,甚至越欠越多,眼泪洒在她前行的路中,他那种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干嘛要让她伤心难过?……太可恶了。 当童桐桐走到手术室附近,蓝鹰的人果然躁动起来,有些年轻气盛的已然开骂。 “对不起童姐,小孩子不懂事别见怪,请您先回去吧。”蓝鹰的某元老拦住童桐桐的去路。 “他怎么样了……”童桐桐强压住内心的悲痛,平静地问。 “所有人都在等,一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您。”元老对童桐桐很客气,暂时保持风度。 “童桐桐!如果不是为了你,蓝哥就不会惹上杀身之祸!我们大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必须给他偿命!” “没大没小,住口!”元老厉声制止。 “没关系,让他说,”童桐桐的脸色苍白如纸,倏地,她揪起叫嚣者的衣领,“讲清楚,那两个杀手是谁派来的?” “你还记得南部船运那次的事吧?蓝哥为了替你出气,炸毁对方一艘货船以示警告,南部船商赔了夫人又折兵,要是你你能咽下这口窝囊气吗?!”小伙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瞪着童桐桐,吼道,“我们大哥待你怎样你心里不明白吗?!你的心就是铁打也该化了吧?!” 话音刚落,啪地一巴掌落在青年腮帮子上,紧接着,一道威严的女性声音引起众人的关注。 “你怎么知道桐桐不着急?!这还轮不到你说话!” 听罢,所有人向十万火急赶到医院的蓝母鞠躬致敬。 “蓝姨,对不起。”童桐桐没脸直视蓝母,真恨不得这一巴掌是打在自己脸上。 蓝母紧了紧童桐桐的肩膀,本想安慰她,但想到急救中的儿子,眼圈通红一片。 童桐桐见蓝母哭了,拽起袖口帮她擦眼泪,伤心是会传染的,何况她早就崩溃了。 “对不起蓝姨,对不起……对不起……”故作坚强已然无法阻止流淌的眼泪。 蓝母拭了下眼角,勉强撑起一抹笑容,刚要说点什么,手术室灯熄灭了,手术室门前再次躁动起来,一窝蜂挤到最前沿。 主刀医生没有被黑压压的场景吓到,因为整家医院几日来随处可见社会人的身影,他们也是病人的家属与朋友,到了医院这种地方,看起来比普通市民还要脆弱。 “稍安勿躁,患者家属是哪位?” “这里,我是蓝邵的母亲……”蓝母本想迈步前行,却腿一软险些摔倒,童桐桐及时扶住蓝母,踮起脚伸手示意。 主刀医生穿过黑衣人列出的狭窄通道,来到蓝母身前,见患者家属脸色苍白,他先看向童桐桐:“请这位小姐一定要扶好家属。” 童桐桐注视医生严肃的表情,再加上这句话,她的小腿肚子也在打转,身躯止不住的颤抖着,心里忽然变得很害怕,非常恐慌。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为什么?! 她松开蓝母,跌跌撞撞地跑向手术室的方向,蓝鹰的人立刻伸出手臂拦截,童桐桐被挡在外围,她一拳打出,泪水顺着拳风飞溅而出。 “都给我滚!滚开!——”她疯了似的喊叫,疯了似的向前冲,不想听什么该死的术后结果!她要亲眼看到依旧在呼吸的蓝邵。 蓝母两眼一抹黑向后躺倒,元老们纷纷上前搀扶,先将蓝母扶到休息椅前稳定情绪。 主刀医生眨眨眼,嗔目结舌,他只是习惯性说了一句扶好老人,怎么就乱起来了? “大家请冷静……” 哐当一声,轮椅落在蓝鹰派众的肩头。 “那位小姐……请不要毁坏本院器材……” 哗啦一声,输液架倒了。 “还嫌不够乱吗?!你们让她过去啊!”蓝母嘶声力竭地喊了声,眼泪也跟着喷了出来。 派众让行,童桐桐抹了下眼角,形象不形象已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她连滚带爬地冲进手术室。 终于安静了,主刀医生这才一字一句地告诉蓝母:“患者已脱离生命危险。” 气流倏地停滞,顷刻间又被笑声占满。 可是不等蓝母扬起喜悦的笑容,医生又说了:“但是,患者还没有苏醒,现已直接转入无菌隔离室。至于什么时候苏醒还有待治疗与观察。”语毕,医生火速离场。 另一边,童桐桐注视光秃秃的手术床,耳边嗡嗡作响,头皮即将炸开。 她再也无力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面朝手术床跪倒,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清扫手术室的护士们大眼瞪小眼,不由放下手头的工作看向她:“小姐,手术室不能随便进,何况你在哭什么?手术很顺利吖。” “?!”……童桐桐猛地直起身,泪水在她扬起的嘴角边打着转。 “真的吗?他在哪?!”她的眼中泛起烁耀的光芒,很久没亮得这么清澈了。 “无菌隔离室,但暂时不能……唉?……小姐,你听我说完再走……”护士想告诉她还不能探病,可是童桐桐已经跑没影了,她无奈地摇摇头,刚准备继续擦地,童桐桐又辙回手术室,戳了戳她的肩膀,护士抬起眼皮,没想到会对上她一双冰冷的眼睛。 “记住,不许把我大哭的事告诉任何人,”说着,她取下铂金手链拍在护士手心,伸出一指警告道,“江湖规矩,那人钱财与人消灾,必须收下!” “……”护士望着摊在手心的首饰,女人嘛,本能地掂了掂分量,哟,真不轻。 “我会替你保守秘密,手链不能收……”护士不情愿地递还给她,童桐桐却双手插兜,再次转身离开,“这不是红包,就是心情太好想散财,卖了换糖吃吧,谢谢你们,辛苦了各位。”她面带微笑地,一路小跑跑向重症室。 谢谢每一位为保住蓝邵性命,尽职尽责的医护人员,谢谢替他祈求平安的众兄弟,谢谢关二爷把那个祸害给她留了下来,谢谢啦! …… 然而,当她满怀欣喜地来到重症室门前的时候,当护士告诉她蓝邵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的时候,童桐桐怔怔地戳在原地,在想,人生的大起大落酸甜苦辣如果在一天之内尝尽,是不是这个人也离不远疯了?别人能否承受她不知道,反正她是快了。 同样被噩耗、喜讯、噩耗折磨得心力憔悴的蓝母,坐到童桐桐身旁,童桐桐不由自主地将脑瓜倚在蓝母的肩头,像小时候那样,趁着蓝邵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分享他的母亲。但这一次,她多希望他跳下床当场抓现行。 蓝母吸了下鼻子,顺了顺她的长发:“……桐桐,原委我已经知道了,我生的儿子我知道,你不用太自责。何况那混小子舍得丢下老妈也不舍得丢下你不管。” 童桐桐眨着空洞的双眼,“蓝姨,我真的搞不懂,最喜欢戏弄我的人,用生命保护我的人都是他,他究竟想表达什么呢……” “傻丫头,你真是个傻丫头,原本你有很多机会问他本人,为什么不问呢?”蓝母揉了揉她的发帘,长叹一声,“阿姨知道你是要强的孩子,可你毕竟是女孩子,越是要强越让爱你的人担心,你懂阿姨的意思吗?” 知子莫若母,蓝邵只是不愿认输,不愿让童桐桐知道他过得不开心。这人呐,有时候都不知道在跟谁较劲,明明是苦了自己还在强颜欢笑。 童桐桐默不作声,许久,护士终于拉开百叶窗,她猛地站起身,趴在隔离室的玻璃窗前,迫不及待地看向病床的蓝邵——他憔悴地躺在枕边,浑身插满可怕的管子,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仿佛正在吃力地呼吸着。昔日神采奕奕的家伙,此刻却犹如落叶般随风飘零…… 见到这一幕,童桐桐直感到说不出的难过,无法想象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就是那个嬉皮笑脸爱耍宝的蓝邵,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仰起头,迫使眼泪顺着鼻腔滑进喉咙,却又是涩得发疼。 “混蛋!你不是扬言要欺负我一辈子吗?!你给我起来啊!你这混蛋!混蛋……” 童桐桐顺着墙壁滑倒,终于领悟蓝母话中的含义,他们之间没有甜言蜜语,更没有海誓山盟,却都在惧怕对方先倒下。 四十八章~~~ “大姐,你已经在这坐了十几个小时,先回病房休息一会儿吧?”大飞注视童桐桐头上的纱布,她忘了自己也是个病人。 “大飞……你去问问医生,他什么时候可以脱离危险期?”童桐桐一点都不觉得累,尤其是医护人员从隔离病房里进进出出的时候,她的整个神经都会紧绷。 “问过了,医生也不确定,大姐先回病房,我在这盯着,你的脸色太差了啊!”大飞神色焦急,从昨天到现在,童桐桐只喝一杯咖啡。 “我没事,对了,你跑一趟蓝公馆,叮嘱蓝姨别急着过来,顺便带蓝姨去吃点好的,她一个人肯定吃不下饭,”童桐桐站起身,隔着玻璃窗看向蓝邵,喃喃自语,“怎么还不醒?老这么睡着会不会饿?” “肯定要输营养液。” “那能吃饱吗?当然要吃肉才有力气。” 大飞本想再接话,但无意间看到童桐桐的表情,他的心情不由更为沉重,她的思想仿佛回到十岁出头的样子,对任何事都失去了自信,问题也变得特别幼稚,对这个不施心对那个担忧,甚至怀疑护士玩忽职守虐待了躺在病床上的蓝邵。 这时,手机在大飞的口袋中震起来,他一看是童桐桐的手机在响,来电:霍旭尧。 “大姐,大姐,霍旭尧打电话找你,要接吗?” “嗯?…””童桐桐回过神,“接。你在这看着蓝邵,栽马上回来。” “是。”大飞将一件大衣披在童桐桐的肩头,她这两天至少瘦了五六斤,原本合体的外衣穿在身上变得松松垮垮。 她拿着手机走上公用阳台,微凉的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打个冷颤,接起电话。 “你忙完了吗?” 这句话很菅通不是吗?为什么他的声音会让她脆弱得不堪一击呢?童桐桐蹲在墙角,急忙点起一根烟,不知怎么的,很想就这么投头没尾的发泄一下情绪。 霍旭尧得不到回应,并没有急于追问,而是给她时间调整紊乱的呼吸声。 时间在无声的交流中流失着,当他再次听到打火机想起的声响,才开口—— “要我过去陪你吗?” 一语再次击中童桐桐心底的无助,她把脸颊贴在冰冷的墙壁上,需要冷静,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的释放情绪,不能让这些关心她的人陪着她一起受罪。 “尧尧,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很好,我在洗衣服。” “你回咱们的家了?”童桐桐怔了怔。 “嗯,生活费我放在床头柜里了,你要花钱自己拿。如果不用我过去,我就去洗澡。” 他的音调总是毫无起伏,却又实实在在。_ 童桐桐很想跟他多聊聊,聊聊他赚钱的渠道是否正当,但是缺少切入口,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大飞轻声且喜悦的呼唤她,“大姐,大姐!蓝少爷醒过来了!” “真的?!”童桐桐笑着转过身,边跑边说,“你真是我的福星,晚点再说!” 霍旭尧夫着手机,耳边传来通话结束的提示音,他合起手机,看向摆在桌上的生日蛋糕,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天是童桐桐的生日。 童桐桐奔到玻璃窗前,医护人员正在隔离室中忙碌,他们挡住了蓝邵的身体,她急得踮起脚,从左侧走到右侧,又从右侧蹭回左侧,伸长脖子,依旧只能透过医护人员的之间的缝隙看到他的病号服。 蓝邵还没睁开眼,眼皮已被医生扒开,手电筒对准他的瞳孔发出忽强忽弱的光线,令他很不舒服。 “瞳孔收缩正常,非常好!”医生欣慰地笑了笑。 快拿开,晃哏。 蓝邵眨了下眼,试图摘下氧气罩,护士却快一步压住他的手:“摘下来你会感到呼吸困难,不要乱动。要听主治医师的安排。” 蓝邵确实感到空气稀薄,不过他只是想说句话,询问童桐桐的状况。 既然不能开口,他只得在有限的范围内移动视线,当他看到一道人影在玻璃窗前上蹿下跳的时候,他轻轻推开护士,惊见童桐桐竟然悬在玻璃窗前,时不时还晃悠几下。 “蓝邵!蓝邵我在这里!一一”童桐桐用力地挥挥手,她这一跳脚,趴在地上给她当椅子踩的大飞差点呕血。 蓝邵见她活蹦乱跳,这颗“受伤”的心终于“愈合”了。 他努力地抬起两根手指,朝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童桐桐粲然一笑,恨不得穿墙而八,蓝邵扯起嘴角,突然,童桐桐四仰八叉向后摔去,瞬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敛起笑容,刚欲探头,童桐桐又蓦地平地而起,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笑眯咪地朝他挥手。 真可爱…… 蓝邵很久没见她笑得这般天真烂漫了,他想,这就是他与死神拼命搏斗的原因吧。 “这位小姐不吃不喝在病房外守了一天一夜,是你的女友吧?”护士笑着问。 蓝邵笑而不语,也不能语,我哪知道她成不承认,你去给问问呗。 童桐桐的笑容溢满嘴角,她先给蓝母打电话告知喜讯,再跑去申请进入隔离室探病。 “抱歉,主治大夫还未批准探病,病人的病情还不稳定,需要再观察24小时。” 童桐桐脾气再暴躁也不会硬闯隔离室,她沮丧地返回玻璃窗前,刚巧对上蓝邵一双正在搜索四方的眼睛。 她按捺着焦急的情绪,朝他做了个“闭眼,睡觉”的手势。 蓝邵则歪头笑了笑,指了指手腕的位置,童桐桐不明所以,手腕?……什么意思? 于是她跑到服务台要来纸笔,写好后贴在窗前~~手腕疼?还是哪里不舒服?要我帮你叫医生过来吗? 蓝邵摆了下手,做出推开袖口的动作。- “看手表?看时间?点滴快滴完了?”童桐桐边自言自语边看向点滴瓶,明明还有多半瓶。 蓝邵见她傻乎乎地戳在原地,忽然玩心大起,他躺平,一手在肚子上方比划大隆起。 “什么玩意?大肚婆?生孩子?” 蓝邵看到她嘴型,朝她翘起大拇指。 童桐桐可笑不出,我靠怎么回事? 紧接着,蓝邵伸出两臂在胯部上方画出一个s型的曲线,然后竟然做出挺腰的动作。 童桐桐真是汗颜到吐血,这混蛋才逃过一劫又在想那种龌龊事了! 她刷刷刷在纸上写上一行大字~~你老实点行吗?躺在无菌室消毒都杀不死你一身的细菌! 蓝邵哑言失笑,索性摘下氧气罩,吃力地吸了口气,轻声动了动唇:“生,日,快,乐……” 从她十三岁之后,他就对她的生日特别敏感,一年一年地开始倒计时,还有七年,六年,五年……不知不觉地,她从小女孩变成妙龄少女,从少女变成青涩的小女人。今天,终于等到她嫁人的年龄,可她不再是只围着他一个人转的小丫头,他也没能为她“守身如玉”,人生的轨迹在失控中穿插交错,如今就连下一处交汇点都难以预计,不过算了,至少他们都还活着,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值得庆祝。 同一时间,蓝公馆 蓝母急匆匆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便见到管家手中捧着一个快递包走入正门,蓝母拦住,坐在沙发边拆开包裹。纸箱里躺着一个丝绒面的首饰盒,打开盒子一看,盒中是一枚精致的铂金戒指,戒指表面雕刻着简约又清晰的艺术字母~~TongTong,20 years old “哟,这小子还挺浪漫的。我正好帮他把礼物带给桐桐。”蓝母笑逐颜开。 “老夫人稍等,大概有六、七年了吧,每一年的今天,我都会替少爷签收一份快递。”管家立刻爆料,顺便指向书房,“可它们依旧摆放在书柜里。” 听罢,蓝母走进书房一探究竟,果然,透过晶亮的推拉窗,可以看到一个个摆放在戒指盒里的戒指,桐桐13岁,14岁,15岁…… 篮母不由长吁—口气,她误以为够了解儿子,真_的以为是蓝邵早就向童桐桐告白,但童桐桐不肯接受他才自暴自弃另结新欢,却怎样也没想到自家臭小子在感情方面竟然这么腼腆。 同为女人,蓝母非常理解童桐桐的心态。男人自以为女人明白,对你好就是喜欢你,其实女人属于太缺乏安全感的群体,看重的还是一句告白和一句承诺。 承诺虚幻吗?虚幻也是—种境界。男人敢说,女人就敢信。 病房前 童桐桐隔着玻璃窗收到了蓝邵的祝福,今年的生日虽然依旧投有亲耳听到蓝邵送上的祝福,但是比往年有进步,不再是一份随处可以买到的礼品或是什么情趣用品商店的抵金卷,她该庆幸这家伙因病卧床不能搞怪吗?嘿。 然而,就在这欢天喜地的时刻,大飞接到一通追查霍旭尧动向的电话,他的笑容僵住,走到安全通道,认真听取线人收集的咨询。 “你确定?” “确定,只要不是双胞胎,我可以确定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那地方是魔窟啊,据我了解,目前还投有一人可以全须全尾走出来。”线人据实以报。 “知道了,钱会一分不少的打入你的账户。”大飞已料到事态的严重性,但是童桐桐现在正为蓝邵的苏醒而高兴,他怎么舍得让她再受刺激。 那名叫霍旭尧的男孩究竟在想什么啊?怎么可以去那种九死无生的鬼地方?! 想到这,大飞火速离开医院,他决定先去探探路,虽说那是各个帮派不愿招惹的禁区,但万一能与童蛇能搭上点关系呢?没准可以把那孩子救出来。 第四十九章 当蓝母赶到医院的同时,童桐桐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疲惫的身体,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蓝母将披风搭在她的肩头,摩挲着她消瘦的小脸,见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蓝母不由欣慰地笑起来。她打心眼里喜欢桐桐,因为儿子喜欢,爱屋及乌嘛。可关于感情的事,当妈的真帮不上什么忙,何况童桐桐的父亲希望把女儿嫁给另一位家世优良的男士,她可以替儿子抱不平,却不能左右童桐桐的思想,是以幸福告终,还是无缘牵手,全看他们的造化了。 “请问蓝邵住在哪间病房?!” 伴随高跟鞋急促不安的响动声,一道尖细的女声打破回廊间的宁静。 “你是哪位?”蓝母站起身,神情严肃。 龚莉一眼辨认出这位贵妇是蓝邵的母亲,她拭去泪滴,深鞠躬:“老夫人您好,我曾经是蓝少爷手下的……员工。我叫龚莉。” 多么疏离的关系,却又是最恰当的自我介绍,想法设法也没能拉近一步。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蓝邵了,四处打听,才知道蓝邵受重伤住进医院。 蓝母打量龚莉的着装打扮,艳妆,中规中矩又不失性感的名牌时装,交谈时缺乏自信,典型的情妇扮相。 “蓝邵现在还不能会客,请回吧。” “蓝少爷伤得重不重?您能让我看他一眼么?就一眼。”龚莉神色忧戚,怯懦地恳求蓝母。 蓝母却绷着脸,儿子本来就被冠有风流的不雅名号,蓝邵与这女人之间没什么还好,万一有过一段情,眼里不揉沙子的童桐桐肯定会翻脸。 “先回去吧,这里禁止大声喧哗。”这句话刚说完,蓝鹰的元老已得知蓝邵苏醒的好消息,于是呼啦啦一大帮全赶了过来,场面彻底乱起来。 童桐桐被嘈杂声吵醒,她蹙着眉,一抬眼皮,蓝鹰的派众几乎将回廊占满,大伙七嘴八舌向蓝母询问最新状况,虽然众人尽量压低音量,但也架不住十几张嘴一起动。 龚莉趁乱挤到玻璃窗前,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窥视病房内部,隐约看到一个人躺在床边,此人手背上插着针管,她不禁潸然泪下。 “你来干嘛?”童桐桐一眼就抓到挤在人群中的龚莉,不止因为她衣装显眼,还有刺鼻的香水味。 龚莉听她语气不佳,首先寻找蓝母的身影,见蓝母正与人寒暄,她才趾高气昂地走到童桐桐面前:“怎么了?我来看看蓝少爷有什么问题?你出现在这反倒奇怪呢,你不是童蛇的大姐吗?你们两派什么时候和睦相处了?啧啧……怎么,你也受伤了?” 童桐桐攥了下拳,猛地坐起身,但头部的创伤导致她眩晕了一下,她不自觉地扶住墙,蓝鹰的派众好心地扶了她一把,她纯属惯性地甩开手,此举,立刻引起蓝鹰派众的不满。 “童姐,这位小姐说得没错,您确实不该在我们老大的病房前出没,何况您也受伤了,回病房休息去吧,只要我们老大不怪您,我们绝对不会为难童姐。” 童桐桐注视一张张冰冷的脸孔,她并没有气愤,反而经过这一场浩劫让她明白了很多事,平时你怎样对待别人,别人今天也会如何看待你。蓝邵健健康康的,什么都好说,一旦他倒下,还想指望那些平日被你欺负的人对你嘘寒问暖吗? “这位小哥什么意思?蓝少爷受伤与童小姐有关系么?”龚莉忙不迭地问。 “大哥就是为了保护童姐才受的伤,否则你以为日理万机的童蛇大姐头为什么会守在病房外?”这句话绝对是说给童桐桐听的。 一听这话,龚莉向童桐桐抛去更为愤怒的瞪视:“你就是仗着蓝少爷对你的宠爱为非作歹,长此下去蓝少爷迟早有一天让你害死!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指指点点的控诉接二连三传进童桐桐的耳朵,她却懒得解释,她是胡作非为,动不动就在东部*****,可那是她与蓝邵在私底下商量好的对策,只要有了表面的对立,才能稳固彼此的地位。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你在西区受了气,肯定会转向东区消费,如果东西两区的老大是挚友,那你只能去北区躲清闲,坐收渔翁之利的就不再是东西两区,所以拉拢客人的方法只有两种,要么全面性的垄断;要么令人产生对立的错觉。所以,在没有称霸整个城市的娱乐场所之前,童蛇与蓝鹰在外人眼中一直是貌合神离的对立帮派。 不过话说回来,她确实有过分的时候,两人商量好砸A店门,她顺手B门店也给毁了,这主要是她与蓝邵的私人恩怨,如果蓝邵敢说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就冲进重症室掐死他! “我知道你们的心情都不好,但是一致把枪口指向我……显然不是失去理智而是弱智!”童桐桐站上椅面,蓝鹰派众见她一个一个的仔细观察五官就知道大事不妙,啊啊啊……童桐桐是这世界上最爱记仇的女人,下次再见面恐怕不见血是难以收场了。 “童姐大人不记小人过,请不要与我们这些辈分极低的小喽啰计较!”蓝鹰派众还是没能抵住童桐桐强大的气场,这女人一旦疯起来十头牛拉不住。 龚莉惊见所有人向童桐桐鞠躬致歉,真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也可以理解,蓝鹰派众非常尊敬蓝邵,蓝邵又处处维护童桐桐,说白了还是给自家大哥面子。 她这些日子也没闲着,雇佣私家侦探彻查霍旭尧的身份,这一查才知道,原来霍旭尧曾经也是个公子哥,住别墅坐名车,但其父母的身份暂时查不到,不过龚莉联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失踪已久的北部巨头霍虎。 于是,她摆脱公安口的朋友查了一下霍虎的资料,霍虎膝下只有一女,说句不好听的,嫁出去闺女泼出去的水,霍虎生性多疑,怎么可能把庞大的遗产交给外人打理?也就是说,霍旭尧很有可能是霍虎的私生子,如今霍虎一家百余口人遭遇海难,私生子便成为庞大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如果假设成立,那童桐桐的种种表现全都说通了,接近霍虎唯一的儿子,得到对方的信任,再通过合法的方式从中谋取暴利,由此扩充童蛇的地盘。 这如意算盘打的,她还真是小看童桐桐了。 如今,此事不论真假,龚莉只要将此惊爆的消息公之于众,那么霍旭尧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唐僧肉,就算她童桐桐是孙悟空也挡不住如洪水般涌过来的牛鬼蛇神。 原本可以借他人之手除掉童桐桐,却因为蓝邵的介入令龚莉瞻前顾后,所以她要先摸透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以及蓝邵受伤的原因,一旦确定又是童桐桐导致蓝邵命悬一线,她这次不打算再手软,一定要让童桐桐,付出血的代价!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不计得失地迷恋着,享受爱他的过程并承受被他冷落的悲凉,你也曾试图遗忘,却越发根深蒂固,后来你想通了,他快乐就好,于是你特别怕他受委屈,特怕他也承受你深知的那种痛,那种近似于自虐的情绪,叫痴恋。龚莉恰巧就是这般痴恋着蓝邵,义无反顾地疯狂地爱着。 童桐桐望向龚莉远去的背影,她并没有因为及时挽回面子从而身心愉悦,反而感到一通虚张声势后的疲惫,她缓缓地坐下,是不是年纪越大顾虑越多?怎么连吵架都变得无趣。 她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挤出人群,掏出香烟,走上阳台,刚准备坐下来喘口气,只见大飞所驾驶的吉普车风风火火停在医院门口,再看大飞的脸色,她立刻站起身迎了过去。 “大,大姐?……您怎么还没回病房?”大飞倏地合起电话。 “出什么事了。”童桐桐不苟言笑。 大飞见童桐桐眼底泛青,迟疑片刻,决定先避重就轻地聊几句。 童桐桐了解大飞,所以她命大飞先去给她弄点吃的,她回病房等。 不一会儿,四菜一汤便摆在童桐桐面前,童桐桐托起饭碗,边大口吃饭边说:“别墨迹了,大事你做不了主,小事你根本不用问我。” “事情是这样的,大姐前一阵子吩咐我追查霍旭尧的行踪,我派去的人跟了他一个月,终于查清他赚钱的途径,他在……打黑市拳。” 童桐桐怔了怔,啪地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黑市拳?!自从闹出几次人命之后不是被有关部门勒令禁止了吗?还有谁敢开私设赌局?!” 这小子,怪不得神出鬼没的,他知不知道那是在玩命?! 所谓黑市拳,有两大特点:其一、奖金高。因为残忍刺激,很多富人愿意支付高额门票。更重要的,黑市拳赛允许各种形式的赌博。其二、黑市拳是真正的“无限制格斗”,除了不能使用武器,越是残忍越是满足人们渴望刺激的**。 在黑市拳赛中,伤亡情况极为普遍。一旦走上拳台,只有两种选择——将对手打死打残;或被对手打死打残。 “正因为本市禁止私设黑市拳赛,所以幕后老板肯定与上面有关。但是大姐先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要说童蛇这些年与白道关系相处得还算融洽,只要找到操盘东家,疏通疏通未必不行。” 听到这,童桐桐已然坐不住了,她抓起衣服走进洗手间,很快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大飞紧跟其后,忧心忡忡,担忧的是,虽然对方底细未知,但后台一定很硬,如若谈判失败,童桐桐可能要为此事惹上不可预测的大麻烦。 “大姐,要不要把童老大请回来主持大局?”大飞匆忙把一顶帽子递给她。 “不用,我亲自去会会那位神秘的大东家。”童桐桐没有像往日一样怒火中烧,劫后余生换回来的是反省,这火爆的脾气也是时候收收了。 离开医院前,她又来到蓝邵的病房前,蓝母是位识大体的女人,招呼所有人摆酒庆祝,顺便把一片宁静还给蓝邵。 护士见童桐桐出现,好心地拉起百叶窗,当百叶窗拉起的时候,蓝邵已看向童桐桐,他抬起手打招呼,精神似乎好了许多。 童桐桐也朝他摆摆手,对着玻璃窗,一字一句地说:快、点、好、起、来。 蓝邵笑着点头,抬起两手的小拇指,扣在一起打个勾,然后指向她,满眼坏笑。 童桐桐白了他一眼,仓促地点了下头,继而转身离开。 蓝邵看着她急促逃离的背影,以为她害羞了,唇边不由扬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帅哥,你是黑道大哥么?”护士打断他的思路。 “怎么?” “没什么,我看电影里那些黑道大哥受伤了之后都送到私人诊所救治,你为什么要住正规的大医院呢?难道电影里都是骗人的?” “不算骗人,不过一般去那边还要绑架正规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你想去?”蓝邵丝毫不带调侃之意。 “啊?……当我没问。”小护士见他一脸严肃,不敢再逗贫,一溜烟走人。 其实他对陌生女人通常是拒于千里之外,只喜欢对着桐桐一人耍流氓,可她偏偏不让耍。 说好听点,这是爱;说糙点,就是犯贱。 蓝邵想到犯贱对象,怡然自乐。 …… 另一边—— 途中,童桐桐给霍旭尧打了一通电话。 “尧尧,在家等我。” “好。” “你为什么不问我突然回来的原因?”童桐桐想跟他一直聊下去,聊到她到家。 “难道是想我了?”他嗤地一笑。 “嗯,想你了,等我,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哐当一声,童桐桐听到房门撞合的声响。 “你要去哪?!” “嗯?上厕所而已,怎么了你?” “没……我马上到家,想吃你煮的菜。” 霍旭尧看向一桌子菜,以及插上二十支蜡烛的生日蛋糕,褐色的眸上晕染一层柔和。 “好,等你一起吃饭。” 不知怎么的,童桐桐竟然隔着听筒感到霍旭尧有别以往的情绪,那情绪充满期待的暖意,他十七年来,始终是一个人吃饭过佳节,一句“等我回家”对别人而言稀疏平常,可对他却是弥足珍贵。 “嗯……等我,我饿坏了。”童桐桐悠悠地挂上电话,暂时抛开世俗的繁杂,只想陪他吃顿饭,她此刻终于明白霍旭尧为什么总是认真地说,养她一辈子,因为,她给予他的那点关怀,令他感到无限温暖,所以甘愿为了这一点无足挂齿的温情回馈终生。 童桐桐忽然感到不安,如果霍旭尧知道她是因为他身后庞大的遗产巧言接近,他可能再不相信人性了。 她该用什么方式告诉他,她已不是从前的自己? 一路上,她冥思苦想,想了几十种理由,可最终,她自己也没想到,会以最极端的方式表达了她对他确实包含真情实意的情感。 ================================================================= 作者有话要说:春节快乐同学们,小孩给大家拜年了,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第五十章 童桐桐匆匆赶回家,却寻不到霍旭尧的踪影,锅上炖着汤,手机落在桌边,她楼上楼下寻找,无果,又返回家中,看向摆放在餐桌上的生日蛋糕以及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她笑了笑,打开首饰盒,盒中放有一条非常漂亮的银质项链,虽然材质算不上名贵,但造型别致,项链上缀着一条小蛇,与童桐桐脖颈后的纹身图案分毫不差。 她托起项链,不禁摸了摸后脖颈,就是这样一个少言寡语的男孩,却总是带给她感动,就像静静流淌的溪水,滋润了她那颗冰冷的心。 童桐桐特意回屋换了一件吊带背心,自行戴上项链,只要霍旭尧一进家门,就能看到她喜欢生日礼物的高兴模样。 可是,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童桐桐再次坐不住了,霍旭尧那么细致的人怎么可能忘记关燃气就离开家?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可是屋中并没有打斗的痕迹,难道是出门买东西的时候被人强行带走了? 想到这,她抓起外衣戴上帽子,向大飞问清黑市拳赛的地址,继而加足马力驶去。 一刻钟后,她来到南部最豪华的美容中心门前,这家美容中在南部颇负盛名,或者说价码极高,只接待名媛贵妇,成为具有标志性的休闲场所,正因名气响亮,许多居住在东、西、北的贵妇三不五时相聚于此。 童桐桐确实没料到,这里的地下三层居然就是黑市拳赛的主战场,当贵妇们敷面膜做按摩的时候,他们的丈夫便在地下室畅饮豪赌,果然是极佳的搭配。 现在的问题是,她该如何进入盘查森严的地下拳场? ………… 俗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当然未必是一本令身心愉悦的轻松文,喏,她看到龚莉正在服务台签卡,不难想象,她的卡肯定是冯家骏出面办理的。 冯家骏?……她既然可以给龚莉办卡,应该在该美容中心有一定的地位,不如问问看? 很快,她接通冯家骏的手机。 “我,童桐桐。” “你在哪?这几天都打不通你的电话。”冯家骏的语气稍显不悦。 “哦,出了趟国,现在没事了,我问你,你认识丽人美容中心的高层么?” “丽人?……”他回忆片刻,“有,那家美容院与我有业务往来。怎么了?” 童桐桐暗自打个响指:“没事,我正好路过这里想进去做个美容,但是服务台说必须是会员用户才能进去,我看到龚莉了,所以我打电话问问你。” “……”冯家骏沉默一瞬,“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你别生气。” “没,我没生气,就是想进去美容美容,你帮我打声招呼。” “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 “喂喂……” 冯家骏已挂断电话。 童桐桐坐在美容中心的休息大厅里,来了也好,凭借冯家骏的关系,八成可以让她顺利地进入地下拳场,但愿吧。 不一会儿,只见龚莉怒气冲冲地走出美容院,当她路过大厅时,终于明白冯家骏无缘无故命令她马上离开此地的原因。 “别瞪我,也别挑衅,我现在没那个心情。”童桐桐先发制人。 “你居然跟踪我?” “你真把自己当盘菜了?”童桐桐双手环胸,翘起二郎腿,“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我就是霸道,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蓝少爷还在重症室里躺着,你又回来招惹冯家骏?童小姐,我忍不住问你一句,你究竟有没有良心?”龚莉眼中涌起怒火。 童桐桐不予回应,也不明白龚莉凭哪一种立场指责她,不过她看得出龚莉真心喜欢蓝邵,既然是喜欢不是恨,那就罢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暂时放她一马。 龚莉见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更为火大,她攥起拳,悻悻而去。 过了不久,冯家骏由前台经理亲自领到休息大厅,冯家骏注意到童桐桐的露出帽檐的纱布,他疾步上前:“受伤了?” “没事,蹭破点皮。”童桐桐抿了口茶,示意经理退开。 冯家骏将一张信用卡交给经理:“办一张会员卡。” “好的冯先生,用户名写您的姓名?” 冯家骏没有征求童桐桐的意见,点下头。 童桐桐睨了他一眼,这就是*****小蜜包惯的作风,划他的卡,住他的房,对他百依百顺,他图个高兴,女方图个享受。 “还忘了谢谢你,那天要不是你帮忙我肯定走不了。”童桐桐指的是冯家骏协助她离开别墅的事,以及他离别前对她说的话,他当时真诚地说,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他的判断成为错误。 冯家骏笑而不语,西区旅馆发生大爆炸的事件已刊登在报纸上,虽然警方声称是煤气泄漏造成的大爆炸,不幸造成两人身亡,但是他知道与童桐桐脱不了关系。他不问,是尊重她。她愿意讲,他便洗耳恭听。 “桐桐,我收回在俱乐部所说的话,我们先定下结婚日期好吗?” “……”童桐桐顿了顿,调侃道,“怎么?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舍不下面子追我?” “是我不想失去你。”几日来,冯家骏的脑中反复出现童桐桐为了去见蓝邵,恳求自己的画面,如此傲慢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放低身段,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童桐桐的笑容僵在唇边,怎么搞的,他不会是认真的吧? 倏地,冯家骏压住她的肩膀,正色道:“你不是喜欢钱吗?我名下二分之一的财产给你做聘礼,这样行不行?” “二分之一……是多少。” “十亿左右。” “……”童桐桐倒吸一口气,满眼飞钞票。 冯家骏不相信钱可以买到真心,但他相信钱至少可以留住一个他喜欢的女人。 “咳咳……”童桐桐稳定一下情绪,自嘲道,“原来我可以卖这么多钱。” “可不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冯家骏扬起唇角,坦白地说,“我只能用钱弥补我所犯下的过失,希望你可以接纳一个曾对你有偏见的男人。” “就因为我在马场救了那孩子?” “可以说那是一个契机,但是真正让我对你动心的并不是那件事,”冯家骏抿了抿唇,“其实在酒吧巧遇的那晚你已让我眼前一亮,既然结婚生子是人生必须要走的路,我自然要娶一位我喜欢的女人作为终身伴侣。何况你身上可以挖掘的特质还很多。” 童桐桐斜眼看着他,他指的是床上的那点事儿?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择偶标准首先定位在外形上,当然,女人也无需自命不凡,有钱有势有貌最佳。 不过现在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她歪头一笑:“你先帮我一个小忙,如果顺利的话,咱们再谈婚期。” “你说。” 童桐桐环视四周,见无人经过,附耳靠近:“我知道这家美容中心的地下三层开设黑市拳赛,你有没有办法把我带进场?” 听罢,冯家骏笑容全无,拉起童桐桐便向迎宾门走去。 “不会是你开的吧?”如果是真,童桐桐真要谢天谢地了。 冯家骏则是缄默不语,直到两人坐上轿车,合起车窗,他才开口。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童蛇的大当家,很稀奇?” “你不用装傻,本市禁止打黑市拳,那里只接待达官显贵,保密措施可谓滴水不漏,所以我可以肯定,各路黑道并不知道这一场所。说吧,你究竟要干什么?”冯家骏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出了岔子,所有官员都会被拉下马。 “你参与经营?” “实话告诉你,我确实有股份,但是最初的时候并不知道其中一部分投资款转为黑市拳的运作资金,准确地说,我无意趟浑水,但置身商界身不由己。我警告你,不管你处于什么目的,那些人都是你招惹不起的。”冯家骏板起脸来。这就是社会,要么拖你下水、要么踢你出局,谁敢说自己所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我明白,我也没打算惹事,告诉你好了,霍旭尧背着我在这打黑市拳,我只想把他救出来,其他事我一概不管,”童桐桐举起三根手,“霍旭尧对我很重要,我喜欢那孩子,请你帮我想想办法,我决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霍旭尧和你是什么关系?” “三两句也说不清楚,总之那孩子对我很重要,如果你感到为难我就再想其他办法,可现在,我联系不上他,我首先要确定他是否被你们的人强行带走。”童桐桐了解黑市拳的规矩,只有签订“*****合约”才有资格加入,一旦签署合同,不死不残别想退出来。 童桐桐非常痛心,霍旭尧打黑市拳多半是因为考虑到自己,如果让他落下伤残甚至丢掉性命,她会懊悔终身。 许久,冯家骏追问:“如果不肯帮你,你会怎么做?” “不惜动用童蛇的全部力量及人脉,我一定要救他。”童桐桐笃定地说。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好吧,”冯家骏托起她的手指,从口袋中取出一枚钻戒,捏在指尖,摆在她的面前,“戴上它,你就是我的妻子,大东家多少会给我几分面子。” 童桐桐注视那枚钻戒,不禁怔了怔:“是演戏还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愿意演我也不敢奉陪,”冯家骏含而不露一笑,“你可以认为这是威胁,但是比起动用整个帮派的力量与未知势力抗衡,你觉得哪一样更保险、更快捷?” 童桐桐抽回手,不悦地说:“你这不是逼着我跟你结婚吗?” 冯家骏不予否认,再次举起那枚璀璨的钻戒,不紧不慢地说:“其一、我们是父母认可的未婚夫妻;其二、嫁给一个喜欢你的男人总比嫁给你爱的人来得轻松;其三、据我所知,即便你使用全部的关系与人力,依旧是以卵击石。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猜到对方是何方神圣。现在只有一条路摆在你面前,这条路就是我。” =============================================================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童姐为了救小霍会就范吗? 0 0 第五十一章 童桐桐注视冯家骏肃然的表情,心也跟着沉静下来。社会分为白与黑两路人,白的一方如若黑起来,足以覆盖整个城市,这股惹不起的势力,她的确猜到了。冯家骏并非危言耸听。 钻石的切割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一缕缕掠过她的视线,想到陪她出生入死的兄弟,想到将她当做生活支撑点的霍旭尧,想到……她甩了下头发,自行取过钻戒,伸出五指,犹豫许久,终于,毅然决然地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上。 戴上戒指之后,直接推开车门:“现在进去。” 冯家骏下了车,弯曲手肘,童桐桐小幅度挪了下视线,吐了口气,挽上他的手臂。 “戒指大小合适吗?” “嗯,掉不了。” “你似乎不太高兴。” “当然不,有一位优秀的男士不但愿意娶我还附赠十亿聘礼,我真是受宠若惊。”童桐桐平静地动动唇,提不起半分精神。 “大东家究竟是什么人?我能见到他吗?” 冯家骏看了下时间:“现在时间还早,只能碰运气,至于幕后有几位老板我也不太清楚,你懂的,有些事越隐蔽越安全。” 黑市中的买卖,就像工厂里的流水车间,每个人操作的部分不一样,彼此不认识,合成的产品运输到哪里更不清楚。 童桐桐不再追问,跟随冯家骏走向通往地下拳场的电梯,下了电梯才是真正的关卡,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要经过指纹识别,全身扫描是否携带武器等各种检查。童桐桐看向一排排身材魁梧的保全人员,更加庆幸有冯家骏引路。 “抱歉冯先生,仪器显示,这位小姐随身携带了金属物。”保全一丝不苟。 冯家骏看向童桐桐,童桐桐只得将弹簧刀交给保全,这才顺利进入会场。令童桐桐吃惊的是,这里并非她想象的地下拳场,既不肮脏、阴冷,又没有乱丢的垃圾,反而像一座宫殿。金碧辉煌的高耸屋顶,流光溢彩的硕大的水晶灯,响遏行云的交响乐与残忍血腥的拳赛融合一体,竟然营造出另类的和谐感。 童桐桐放眼望去……我靠,她看到了什么?知名律师、医生、CEO、导演、政客,这些平时大肆宣扬世界和平的大人物,此刻正陶醉在血腥满溢的快.感中,挥舞着手中的钞票,大口饮酒,就像一群如饥似渴的野狼,恨不得亲自冲上台咬碎最具杀伤力的羔羊。 童桐桐挽着冯家骏的那只手紧了下,如此大规模的地下拳场,必然需要大量的拳手“抛头颅洒热血”,否则根本无法满足富人们的胃口。 “怎么了?”冯家骏拍了拍她的手背。 童桐桐抿唇摇头,正所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当你以为自己很牛叉的时候,其实还差得远呢。 她环视四周,发现这里不止一个场地正在进行激战,她注意到一个很特别的标志——X。 “那边是什么地方?” 冯家骏回眸望去:“我也是第一次来。” “哟?!冯家骏!稀客啊。”一男子向他们迎面走来,童桐桐闻声望去,脸色沉下来,这位男士她也认识,就是在制服诱惑酒吧找她麻烦的陆公子。她立刻戴上墨镜。 “好久不见,最近压力大来玩玩。”冯家骏说。 陆公子从服务生的托盘中端来两杯酒,递给他们,“这位小姐是?” “我的未婚妻,叫她桐桐就好。这位是陆氏银行陆董事长家的大少爷。” 冯家骏可以确定陆公子不记得童桐桐,因为她素颜与浓妆时判若两人。 陆公子果然忘得一干二净,朝童桐桐打个招呼:“恭喜恭喜,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我哦。” 童桐桐则主动向陆公子行握手礼:“你好陆先生,常听家骏提起你,年轻有为的金融家。” 谁不愿意被人夸啊,陆公子自是不例外,他立刻对冯家骏的未婚妻好感倍增:“太客气了,既然来了就赌几把,输了都算我的。” “谢谢,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陆公子的美意心领了,”童桐桐点头微笑,又说,“对了陆公子,我冒昧的问一下,那边写有‘X’的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你真有眼光,‘X’代表神秘,”陆公子笑着翘起大拇指,“每周夺冠的拳王会站立台上等候挑战者,而挑战者就隐藏在八道暗门之中。赌博方式很有趣,赌客透过黑账看到挑战者的大致轮廓,再凭眼观选择隐藏人物,进行第一轮下注,赌资最高者选中的挑战者便与拳王进行无差别格斗,待挑战者显身,其他赌客可以进行第二轮下注,比赛这才正式开始,非常刺激。今天正好有赛事,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不等冯家骏婉拒,童桐桐向陆公子走近一步:“拳王必定很厉害,听起来蛮有趣的,那就麻烦陆公子带路了。” 陆公子摊手示意:“我正好也要去那边赌,走吧家骏,看来你的未婚妻是位胆大的美女哟。” 冯家骏依旧对血腥残忍的运动极度排斥,童桐桐则一把拉起他的手:“去看看,咱们不赌。” 冯家骏明白她的意思,想找霍旭尧,但是霍旭尧只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大男孩,会成为挑战拳王的准参赛拳手吗? 途中,童桐桐压低嗓门问:“陆公子也是股东之一吧?” “看样子是,不确定。” “他好像也不知道你是股东,保密工作果然做得够好,这样即便出了事他都不知道供出谁。”童桐桐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如果霍旭尧不在里面,你打算再去哪里找?” “我的目的是找到大东家并协助霍旭尧解约,找不到我不走。” 冯家骏怔了怔:“你刚才不是这样答应我的,别胡来。” 童桐桐压低墨镜,阴森森地笑起来:“求婚戒指我都戴上了,岂是找个人那么简单?想娶我的男人,首先要具备一颗强悍的心脏。” “……”冯家骏有种不祥的预感,今天他们是否能全身而退都成了未知数。 待进入“X”贵宾房,她发现此处的装饰风格与外面截然不同,除了赛台之外,观众席黑暗无光,空间不大,四处弥漫着对战前的压抑。 童桐桐与冯家骏被安排在距离看台较近的好位置,服务员立刻端来干果洋酒等消遣品,童桐桐亲自为冯家骏倒上威士忌,举起玻璃杯,碰撞:“酒壮怂人胆,喝吧。”说着,她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冯家骏睨了她一眼,这话可真难听。 倏地,台前亮起几道白光,主持人走上台,用高亢的语调介绍道:“各位贵宾晚上好!今晚的拳王争霸赛即将开始!首先登场的选手,是本俱乐部蝉联两周的新一代拳王,来自刚果的黑金刚!——”伴随介绍,人如其名的黑金刚跳上台,他攥起双拳,涌动的肌肉即刻发出 “吱吱”的惊悚声响,主持人继续说,“黑金刚最好的记录是在五分钟之内将对手的颈骨折断,力大无穷手法残忍,而八位勇敢的挑战者已蓄势待发,扬言今晚势必将黑金刚打倒在地!好了,各位贵宾现在可以进行第一轮的下注!开始吧!”话音刚落,围城半圆形的八个黑账透出挑战者的身型。 童桐桐一眼扫过去,她以为很难看清黑账后的挑战者,可是却很快找到了与霍旭尧身材相似的选手,因为只有他的身型高挑偏瘦,于是,她猛地站起身,开什么玩笑?!人怎么可以与黑猩猩过招?! 冯家骏见她起身,便知道霍旭尧真在其中,他即刻拦住:“稍安勿躁,未必会选中。” “这小子就是找死!你看那拳王的胳膊比电线杆子还粗,八成用刀都扎不透!”童桐桐的心悬到嗓子眼,怪不得他要去健身房健身,怪不得他无所事事还是有人几万几万的甩给他,这就是花钱买他的命啊! 霍旭尧没有参加过国际级赛事,不可能被俱乐部发掘,究竟是谁把他介绍到这来送死的?!千万别让她知道! 这边,霍旭尧倚在暗格墙壁边,神态极为不耐烦。原本安排他下周比赛,可其中一名挑战者在上一场比赛中不幸挂了,所以俱乐部把他从家里“请”过来充数,锅里还炖着汤,手机也没拿,童桐桐回到家见不到自己肯定又会胡思乱想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快点搞完快点回家,目前最大的事就是给童桐桐过生日。 十分钟之后,第一轮下注结束。 猝然之间,霍旭尧眼前的黑色纱帐升了起来,刺眼的灯光照耀在褐色的眸子上,台下赌客见挑战者如此温文尔雅,不禁发出一片唏嘘声。霍旭尧则抬手遮了下强光,真倒霉,看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卧槽!”童桐桐担心的状况还是出现了,她一步跨出去,冯家骏再次拉住她的手腕,“四周都是保镖,你现在冲过去也是无济于事,既然霍旭尧被选为挑战者必然有真本事,先看看再说。”冯家骏其实同样感到讶异。 童桐桐攥紧的拳头爆出青筋,她首先看向伫立在四周的黑衣人,再看那如黑熊般强壮的黑金刚,纵然霍旭尧拳脚功夫再好,但是能否抵住这野兽的一拳吗? 霍旭尧看不到台下的赌客,不过看得清台上的拳王,他漫不经心地向台中走去,边走边琢磨解决对策,第一点,绝对不能被对方打中头部,否则他可能连还击的力气都没了。 黑金刚见他走上台,先比划一个国际手势,然后握起双拳互相撞击,龇牙咧嘴骂脏话。 霍旭尧面对他的挑衅不予理会,趁着第二轮下注的空挡,他申请上厕所。 童桐桐很想冲上台帮他,可又怕他分心,看他走入洗手间,她立刻抓起酒瓶子砍向黑金刚:“姐是花钱看打架的,骂你大爷啊骂!” 客人至上,黑金刚虽然听不懂中文,但是“你大爷”与“FUCK”一样,都是国际通用语,因此,他朝声音来源的方向行礼致歉。 很快,霍旭尧返回台中,主持人将手机交给他,严肃地说:“比赛开始,生死有命,按照比赛规矩,在比赛前可以与家人打一通电话。”换句话说,交代遗言。 霍旭尧接过手机,摩挲着按键,没有拨打,只发了一条短信,便将手机还给主持人。 “我准备好了。”霍旭尧活动活动脚踝,一个纵踢瞬间越过头顶,啪地一下,落地有声。即刻将气势拉了回来。 见状,所有不看好他的赌客们似乎又有了信心,应该是腿上功夫很厉害的混血少年。 而坐在观众席中的童桐桐,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简单一行字,心中泛起五味杂陈。 ——我很想你,等我回家。 这傻孩子怎么还没意识到呢?这场拳战,很可能会结束他年轻的生命。 “……冯家骏。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话,请你先离开。你离开我也许还有一条活路,你留下只能是毫无意义的陪葬。” 童桐桐低沉且绝然的声音刺入冯家骏的心底,他思忖片刻,悠悠地站起身,拍了下她的肩膀:“我会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答应我。” “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如果我可以活下来,”童桐桐扬起眸朝他笑了笑,“对不起冯家骏,我没法答应你。更不要因为我,毁掉你辛苦经营的事业,你把我带进来我已是感激不尽,”她取下钻戒,摊开冯家骏的手心,放了进去,“找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有了爱情,我想她会为你放弃一切。而我,割舍不下的东西太多了。” 冯家骏缓缓地合起掌心,回忆着他认识的童桐桐……第一次,她为了救一个与自己不想干的孩子险些死于马蹄;第二次,她为了逃离蓝邵的保护,无所不用其极;这一次,她又为了霍旭尧,要与深不可测的大东家为敌。她为了别人,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推上险境……童桐桐,你究竟在想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追求安逸舒适的生活呢? 他沉了口气,蹲下,将戒指再次套在童桐桐的无名指上。 “有时我也在询问自己,我对你感情或许是同情大过爱情吧,希望凭借我的能力把你拉回正常人的生活,让你享受一个女人该享受的一切,约会,鲜花,爱情,家庭,子女,度假,购物,躺在阳光充裕的沙滩上仰视蓝天。桐桐,你知道吗?你很可怜。” 童桐桐缓慢地眨着眼,也许吧,但是她现在没心思考虑这个问题。她要把霍旭尧带回家,哪怕遍地鳞伤,因为她没有忘记他是为了谁而出现在这里。 叮!—— 无差别格斗赛将在一分钟之后开始,台下一片鼎沸,童桐桐拉起冯家骏的手腕,强行将他拉出现场,站在门前,她豪迈地搂了他一把,抽离,抓过冯家骏的手机,镜头面对自己,粲然一笑,按下快门。 “万一我遇到不测,这张照片就当遗照吧。” “桐……” 当自动门即将合起的时候,童桐桐侧身跳了进去,等冯家骏再想跟进,却被保全礼貌性地拦截,比赛正式开始,自动门已关闭。 门内,黑金刚首当其中出拳,坚硬的铁拳带起飒飒的冷风,霍旭尧一跃身从他肩头踩过,轻盈地落在黑金刚背面,紧接着一脚横踢,踢中对方腰部,脚法稳准狠,但是黑金刚只是摇晃一下并未摔倒,反而是霍旭尧被弹到二米开外。 靠,铜墙铁壁。 童桐桐疾步走向擂台,坐回最前排的位置,时刻准备在霍旭尧吃不消的时候出手。 她点了一瓶酒精浓度极高的苦艾酒(瑞士),这种酒价格便宜,但酒精浓度可以达到68°以上,曾被禁卖百年。 童桐桐将酒倒满玻璃杯,摆在手边的位置,手中紧攥着打火机,是的……她就是要这样做。 一刻钟后—— 擂台上,不是激战,而是厮杀,黑金刚每出一拳都是奔着杀死霍旭尧去的,而霍旭尧的拳脚功夫虽然够灵活,但身体素质与对方悬殊甚大,他踢对方十脚,都比不过对方打中他胸口的那一拳,所以他只能使用疲劳战术。 台下赌客看得心急,纷纷要求霍旭尧正面迎击。 童桐桐见霍旭尧汗流浃背,嘴角淌着血,刚欲抓起酒杯,突然,霍旭尧跃起身,胳膊肘猛地弯曲,狠狠地撞在黑金刚的眼眶上,只见黑金刚四仰八叉向后倒去,摔倒时震得擂台乱颤,同时,眼角喷出血。 “好!打得好!”位于二楼回廊的位置,传来掌声。 童桐桐仰头望去,看不清是谁,但确定那人是刚从二楼某间房走出来的。此人身旁依偎着两个辣妹,童桐桐定睛观察——二楼并非赌客可抵达的包厢,说明此人有可能就是大股东? 等等!……说话声,似曾相识。 ========================================================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都收到不少压岁钱吧?我的钱包已经瘪了,对你们羡慕嫉妒恨。 PS:这几天过得昏天黑地的,没回复的评论会一起回加送分^_^ 第五十二章 霍旭尧抹了把汗珠,虽然对手强悍残忍,但是他投有失去一贯的冷静,有条不素地回击着。 童桐桐舒了口气,坐在台下的她,紧张程度不亚于台上浴血奋战的霍旭尧。 气急败坏的黑金刚又开始飙脏话,他一口血痰啐出,再次向霍旭尧发起猛攻。只要被他打中要害,就凭霍旭尧那小身板肯定扛不住! 霍旭尧在消耗对方体力的同时,自身也在不断消耗,他学的是正规散打格斗,知道拖延战术并非长久之计,若要将对方打到就必须使用犯规动作,可是他总会反射性地躲开对手的要害部位,譬如刚才一招出肘,用反关节伤人,就是违规。 就在他再一次犯规还击,却无意识减力的时候,黑金刚一脚踹中他的小腹,这一脚着实狠,霍旭尧飞到擂台边缘,又弹摔在地。 “尧尧快站起来啊!这是无限制格斗!踹丫裆啊!往死里踹!”童桐桐早就看出霍旭尧出招太老实,于是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霍旭尧甩了下混沌的头部,视线定格在观众席间,黑金刚则乘胜追击,重重一脚踏在霍旭尧的后心上,紧接着,不等他爬起身,弯膝顶住他的脊背,捞肘锁喉! “去死吧!——” 一只冒着火光的酒杯从观众席飞出,正中黑金刚的胸膛,人油加酒精这么一泼,立刻引起短暂的燃烧,黑金刚咆哮一声,匆忙趴在地上翻滚,同时,保安上前抓捕捣乱分子,童桐桐见七八个黑影向她这边袭来,她三两步跳上擂台,挡在霍旭尧身前,扯下脖子上的蛇形项链,二话不说便跳到黑金刚眼前,扬起手臂扎向黑金刚的眼睛…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黑金刚闪得快,尖利的项链坠从他下眼底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童桐桐上台这一闹,台下非但没骂,反而激动起来,甚至有人提议,就让童桐桐接着打算了,这姑娘猛啊,过瘾,早就该如此,出手不阴还叫什么黑市拳?! 保全则呼啦啦蹿上擂台抓人,正当保安包围童桐桐的时候,二楼发出一声命令:“都给我滚下去!顺应民意,让她打!” “是!”保全们又灰溜溜下了擂台。 童桐桐仰头望去,这一次她终于看清对方是谁,心里迸出两字,完蛋。 “好久不见了,童蛇的大姐头。”男人吸了口雪茄。指了指自己的肩头,三年前,童桐桐险些一刀要了他的命,忘不了,烧成灰都记得她。 童桐桐磨了磨后槽牙:“这是你和我结下的梁子,放过这孩子!” 还记得蓝邵坐牢三个月的事吗?蓝邵与某高官之子接下冤仇,此人以为童桐桐是蓝邵的女朋友,出言挑衅,童桐桐一怒之下砍伤了他,此人就是市长的儿子一一梁飞。 梁飞一手托住腮帮,身子前倾,谄笑道,“我可在霍旭尧身上下了重注,你要代替他打完这场比赛还是让他继续昵?” 童桐桐嘴里含着句脏话,笃定遭:“我替他打!” “不用,你下去。”霍旭尧站起身,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拎到台下。 “真是感人肺腑,哈哈!这样吧,你们轮流来,只要将黑金刚打得站不起来就算你们高!” 梁飞仰天大笑,“今天买黑金刚赢的赌客请听好,现在站在各位面前的女人就是西区童蛇的大姐头童桐桐,很能打的哦,我认为!有她参加肯定更刺激,现在我做出一个决定!如果黑金刚胜出,赔率在原有基础上翻倍,如果他输了,那就这样了,都认可吗?不认可的现在便可撤资,想继续玩下去的,破例进行第三次下注!” 此话一出,服务生立刻向每桌赌客走去,果然是说话算数的大户。 “这是我的比赛,你让女人掺和进来算什么?”霍旭尧不认识眼前的人,但是对他非常反感。 “别着急小帅哥,你都未必是这女人的对手。”梁飞仍旧心平气和。 霍旭尧一把取下童桐桐头戴的棒球帽,露出包扎的一圈白纱布:“如果你还认为她可以参战我无话可说。” 这里并非童桐桐的地盘,她唯恐梁飞恼羞成怒针对霍旭尧,于是她面朝粱飞的方向,说:“我可以打,但是在比赛结束之后,如果我还括着,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童桐桐!你给我闭嘴!”霍旭尧跳下擂台,扯住她的手腕向外拽,童桐桐则抱住铁柱死不撒手,她在情急之下,说了一句算是……很温馨的话。 “我喜欢吃你炒的菜,尤其是在生日的这一天,我相信你肯定能打败他,让我留下来等你,”她托起沾满鲜血的项链,“这条项链很漂壳,你不会相信的,这是我第一次收到首饰类的生日礼物,刚才攻击黑猩猩的时候弄坏了,回去帮我修修好么?” 霍旭尧没有回头看她,不愿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那一副开心的笑容。 童桐桐迟迟得不到答案,扯了下他的衣角,霍旭尧这才顶着一顶扑克脸转过身,指向台上叫嚣的对手,坚定地说:“好吧,就让你留下观战,看看我怎么打败那只黑金刚!”: 他一个健步跃上擂台,晃了晃脖颈,拭去嘴角的血迹,指向黑金刚,轻蔑地勾了下。 主持人收到梁飞的命令,再次开战!黑金刚蓄势待发,呜呜喳喳冲向霍旭尧。霍旭尧不躲不闪,迎面等待,当黑金刚跑到他面前半米时,他虚晃一招出脚,黑金刚向左边躲避,但枝料到霍旭尧出脚如此之快,他腾空翻转,双脚同时出击,夹住黑金刚的脖颈,原地360。翻转,借助黑金刚本身的倾斜方向,运用四两拨千斤的原理,借力打力,哐当一声,将彪彤大汉扳倒在地!黑金刚自身的体重是优势也是劣势,他笨拙地爬起身,下巴撞上霍旭尧猛然抬起的膝盖,还没站稳的身体又向后方摔去,霍旭尧则完全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一转身伫立黑金刚身体后方,扯紧对方的卷毛短发,膝盖再次撞击其后脑,同时,拳头打中其眼眶,一拳,两拳,三拳,只见鲜血从黑金刚的口眼鼻中喷出,凄厉的惨叫。 一气呵成的拳脚功夫将均势彻底扭转,台下赌客不禁哗然。 “帅!尧尧加油!不要手软,千万不要!”童桐桐一直在鼓励霍旭尧“一招毙命”,因为这孩子心眼太软,没人协助他下毒手,他会轻信对手“诈死”的伎俩。 霍旭尧如今所使用的每一招都在违规。膝盖攻击,锁喉,捶心口,踹软肋,砸太阳穴等置人于死地的招数全用上了——他只想与童桐桐早点回家。 虽然霍旭尧伤得也不轻,但是黑金刚己然成了血葫芦。童桐桐是不折不扣的暴力分子,不由从紧张转为热血沸腾,然而,当霍旭尧再次准备给对手一击猛攻时,中场休息的铃声响起! 童桐桐知道这是梁飞的故意之为,唯恐游戏太早结束,但毕竟是人家的地方,只要霍旭尧保持现状,胜利并不难。 “我知道你能打,却没料到你的爆发力这么惊人,咱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你是让我的吧?” 霍旭尧饮了一大口矿泉水漱漱口,吐出来的水全部成了红色,他仰在椅边,无力地动动唇,“没让你,不知道你那么阴损罢了。” “不说那些没用的,你赶紧休息,要不我替你上去打一会吧?看你打得那么畅快我也手痒了!”童桐桐看到他的疲惫。 下半场开始,霍旭尧完全不理会她的提议,甚至命令她坐远点。 童桐桐只得坐下大口喝酒,她无意问看了眼黑金刚,嗯?!怎么回事,这黑猩猩的眉骨和眼眶明明被霍旭尧打裂,怎么皮开肉绽的状况恢复了?!l “等一下!” “你无权叫停,开始!”梁飞翘着二郎腿坐在二楼的大皮沙发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 童桐桐攥紧拳,径直向楼梯走去,梁飞的保镖自然不能让她顺利上楼,刚欲上去阻拦,梁飞却下令放行。童桐桐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怒道:“你不就是想看我打吗?我打就是了,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梁飞推开身边的辣妹,拍了拍空位,慢条斯理地说:“啧啧,脾气别这么火爆,你不打,我怎么答应你的要求呢?” “你是不是这家俱乐部的大东家?” “是与不是,又怎样?” “不怎样,我跟你做一笔交易,”她指向台前裕血奋战的霍旭尧,“你开个价,我要替他赎身。” 梁飞怔了怔,又即刻恢复平静:“视财如命的童桐桐居然要替签过‘生死契约’的拳手赎身?这男孩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 所谓生死契约就是一份买下拳手性命的合同。签订之后,无论是否参与赛事,俱乐部都会给拳手高额的生活费,通常是十万左右,赛事获胜单分成,金额可高达几十万甚至百万。不过,一旦签署这份合同,只要拳手不死不残,就要一直替俱乐部卖命,直至终身。简言之,只要你不死,就要一直打下去。 当然,你可以找律师控诉这份合同实属无效,一点没问题都没有,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横竖都要死。再加上合同上的赔偿金,还要殃及一家老小,死都不闭上眼。童桐桐严重怀疑霍旭尧在签署合同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内容! “废话不多说,开价吧。” 梁飞吸了口雪茄,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万?!你穷疯了?” 梁飞缓缓摇头:“是、五、十、亿……” ——50亿,多么荒唐的数字,但是霍旭尧的合同就是如此制定的,否则他也不会再整理拳手合同的时候注意到霍旭尧,更不会把这个从不用参赛的人弄过来看看拳脚功夫。眼见为实,霍旭尧的确很能打,但问题是,既然他这么能打,为什么又不让他出来赚钱呢?还有,五十亿是什么概念?至于签订高到咋舌的违约金吗? 因此,梁飞特意查了下给霍旭尧签合同的股东是哪位,结果更是出乎意料之外。居然是龙爷的管家。龙爷是黑道中的传奇人物,半个世纪前,整个城市的黑白两道都掌控在他一人手中,后来不知处于什么原因,龙爷决定金盆洗手,之后便出现霍虎、蓝鹰、童蛇三分天下的局面,不过话虽如此,但提起龙爷的名号,依旧使得黑白道闻风丧胆。并且,这家拳赛俱乐部的大东家正是他无缘一见的龙爷。 梁飞当然不敢招惹龙爷的人,本想让黑金刚打假拳败下阵来,没想到童桐桐半路杀出来,那就别怪他假公济私了。 童桐桐刚要开骂,他又说:“别急,我还没说完,即便你掏得起五十亿,也得等这场比赛打完之后再商量。” “你个人渣!”童桐桐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我当初砍你一刀就没怕过,这次我依旧不怕你,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还是这么冲动,”梁飞拨开她的手,笑着说,“你是不怕,烂命一条,早死早托生。但是我得把丑话说在前面,这一次是你来招惹我。性质不同,我绝不会随随便便放过你,你要搭上童蛇陪葬还是托蓝鹰下水?要不你先求求我?” 提到蓝鹰,童桐桐压住火气,平静地说:“栽很想低下头恳求你放过霍旭尧,但尊严不让我这么做,所以免谈。至于蓝鹰,我与蓝邵各持一方,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是势不两立的两个帮派,你别棍为一谈。”一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听罢,梁飞耸了下肩:“那就别谈了。” “我没有五十亿!你这是漫天要价!” “可我就喜欢刁难你,就是看你不顺眼,”梁飞挑起眉梢,阴阳怪气地说,“要不你脱光了给在座宾朋跳段脱衣舞解解闷?” “梁少爷,这位小姐是我同学的未婚妻。您能不能高抬责手给我几分面子?”陆公子目睹全程,终于忍不住替童桐桐解围,因为梁飞就是一个变态,以折磨人为乐的变态狂。 啪地一声,酒杯砸在陆公子脚步,梁飞站起身;“你TM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这讨面子?!”话语刚落,平时对陆公子谦卑有礼的保全人员立刻翻脸,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够了!你恨的人是我!要不找个地给你打?!”童桐桐一脚踹开回廊边的门,摘下帽子,脱掉外套,站在屋中,抄起一根棒球棍抛到他脚边,“进来!姐今天就站在这让你个王八蛋打到顺心为止!” 同一时间 蓝母将写有一串电话号码的便条纸交给护士,请求护士一定要让蓝邵按照号码回拨,这个人十万火急找蓝邵的人,就是冯家骏。 护士先用病床旁的座机帮蓝邵接通手机号码,再将听筒交给蓝邵——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谢谢。”蓝邵刚欲挂电话,冯家骏又说,“等一下,如果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救出桐桐,我现在就一层一层追查幕后大股东是哪位,虽然未必找的到,找到也未必通融,但是两条路一起走比较快。” 沉默片刻,蓝邵才说。“栽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这里面的状况很复杂,你是正经商人最好不要牵扯进来。我知道你给我打这通电话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放心好了,我不会让桐桐出事,不管她愿不愿意,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第五十三章 梁飞抓起棒球棍,悠悠地向童桐桐的靠近,铁质的球棒摩擦在术质地板上,发出渗人的响声。 “不要让霍旭尧看到,把门关上。”童桐桐指向办公室的大门,视线扫视着四周的环境,她在进门之前,已顺着门缝看到办公室里放置着一个巨大的保险柜,进门之后,又注意到摆在办公桌上,扣在一起的两把钥匙。她想,霍旭尧的合同很可能就放在保险柜里,现在有钥匙,有知道密码的人,万事俱备只欠从梁飞嘴里要出密码! 粱飞根本不在乎关上房门后慢慢收拾童桐桐,喏,有监控录像,他会录下殴打童桐桐的全过程,有空的时侯就拿出来欣赏欣赏。 想到这,梁飞捧腹大笑:“咱们可先说好了,你是非要让我打,我可没逼你哦。” 童桐桐怒视着他,惊见一棍子迎头打来,童桐桐闪身避开。 梁飞一棍落空,气急败坏地骂道:“我操!你还敢躲?!不想救霍旭尧了?!” “你打啊,没不让你打,你看我还手了吗?!不说自己废物!”童桐桐一跃身跳上写字台,脚底刻意踩中那串钥匙。 梁飞晃了晃手腕,抡起棒球棍向童桐桐的腿部打来,童桐桐疾步后退,只见堆积在桌面上的文件与电脑显示器统统散落在地,童桐桐趁机将钥匙踢倒杂乱的纸张之中,一翻身跳到粱飞的背面,敲了敲他的肩膀:“你不但反应迟钝,智商也不高。” 一听这话梁飞更是上火,他挥舞棍棒对童桐桐一阵猛攻,童桐桐的确没还手,像小猴子似的满屋子乱窜,不到—刻钟,梁飞已将自己的办公室砸得乱七八糟。 “臭娘们!你再跑我就让黑金刚打死霍旭尧!” 这话果然镇佳了童桐桐,她停下脚步,站在保险柜前方,悄然地把一只手背在身后,翻手将趁乱捡起的钥匙往保险柜的锁眼里插,同时,她为了隐藏试钥匙的声音,大声说;“赌场也有赌场的规矩,你在休息里藏了几只黑猩猩你心里有数,外面的赌客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你要是不怕砸招牌咱们就闹大!” YES!钥匙严丝合缝地塞进去了! “哟,眼神够好的,不过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换了人啊?他们是一对双胞胎,你还看不清形势吗童桐桐,你两手空空站在我的地盘上,我要不是为了图个乐子还用亲自动手?”梁飞本想把童桐桐打个头破血流,再向拖死狗一样把她丢出去,可这丫头的脾气一点都没变,还是输人不输阵的硬态度。 不过她越是这样,梁飞越想揍她个落花流水! 童桐桐笑而不语,拔出钥匙,走到窗沿边,答非所问道:“文件都掉地上了,你怎么也不着急呢?” “谁会把有用的资料放在桌上?尤其是霍旭尧的合同。”梁飞眯起一双小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眼保险柜的位置。 童桐桐思忖片刻,不知道梁飞是真没脑还是故意使用障眼法,不过依她现在的处境也只能相信霍旭尧的合同就在保险柜里。那就行了。 “动手吧,我这次不动了,但前提是,你现在立刻终止比赛,让霍旭尧离开。”童桐桐从沙发上跳下来,这顿打肯定是跑不了的,她无非是想确定合同的存放地点而已。之后,等他们活着走出去,等梁飞也离开这里,她再想办法从梁飞口中套取保险柜的密码,夺回/卖/身/契。 “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讨价还价?!老实站着!先让我打几棍子再说!”话音未落,梁飞高举棒球棍向童桐桐袭来。 童桐桐真的没动,一棍子狠狠地打在她的大腿上,童桐桐没吃住力,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哈哈哈,就这样就这样——”梁飞这下可泄了火,再次抡起棒球棍向童桐桐的头部打去,童桐桐本能地抬起手肘抵挡,手臂又重重地挨了一下,她忍着剧痛,吼道,“你他妈先把霍旭尧放了!否则到此为止!” 梁飞望向怒火冉冉的童桐桐,放声大笑:“好啊,你去换他,我想看你被黑猩猩暴揍的画面。” “好!你叫几个人把霍旭尧强行拉下台,我去跟他打!你再敢出尔反尔就是龟孙子!”童桐桐拖着胳膊站起身,摇晃两下,又摔坐在沙发上。 见状,梁飞乐得更欢,他走到童桐桐身旁,捏起她的下巴,“啧啧,站都站不稳怎么跟那大块头打啊?真可怜哟……” 童桐桐甩开他的手,“关你鸟事!别他妈拖延时间!” 梁飞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当然不能让霍旭尧死在台上,那可是龙爷签下来的拳手。而童桐桐,他才打了两棍子虽然不过瘾,但是他又想了想,童蛇的大姐头死在他手上也不太好,不如借黑金刚的手杀了她。 想到这,他推开办公室大门,童桐桐立刻将半罐口香糖全部倒进嘴里,使劲咀嚼,然后从兜里掏出钥匙,将钥匙齿压在嚼软的口香糖里,复制,再将钥匙模谨慎地放回口香糖罐中。 她坚信,只要能活着离开,一定可以偷回合同。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打斗声,童桐桐急匆匆走出办公室,可是等她跑出来的时候,几把枪已顶住霍旭尧的头部。 霍旭尧此刻已是伤痕累累,气喘嘘嘘地趴在擂台上。而假扮黑金刚上场的孪生弟弟,也瘫倒在擂台的另一边,话说兄弟俩轮番替换对战霍旭尧,居然还没能把这小子打晕?!黑金刚他弟,忍不住朝霍旭尧翘起大拇指,中国功夫,牛叉格拉斯! 霍旭尧吃力地抬起头,望着童桐桐,无视对准头部的枪口,艰难地爬起身。 此举,令赌客们彻底震惊,前前后后加起来将尽一小时,面对虎背熊腰的黑金刚,这个年轻的混血儿居然还有还手之力,但是所有赌客都看得出来,支撑他走到这一步的不是运气,而是强大的意志力。 其中一名贵妇跑到擂台前,于心不忍地喊道,“小伙子你认输吧,再这样打下去你一定会没命的!不就是几个钱吗?我输得起!” 贵妇从黑暗中显身,赌客们立刻认出她是某高官的夫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所以赌霍旭尧赢的一方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他们不会伤害你的尧尧!你先出去等我,我和他们的老板已经谈好了。”童桐桐撞了下梁飞的手臂,梁飞这次倒是很配合,一手搭在童桐桐的肩头,心平气和地对霍旭尧说,“是啊,下去休息吧,我不会为难童桐桐,只不过留下来谈谈生意。” 如果梁飞没有把手落在童桐桐的肩头,霍旭尧也许真信了,可是凭他对童桐桐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像此刻这样无动于衷。 于是,他拭去眉骨上的鲜血,抬起一臂,指向童桐桐,笃定地说:“要走一起走!”说着,他一拳击在保全的颧骨上,又将另一个踹下擂台。 他摆明着就是找死! 手/枪的上膛声噼里啪啦响起,见状,童桐桐一跃身从二楼回廊跳到一楼的沙发上,奔到擂台前,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鲜血正顺着她的裤管迅速流淌。 梁飞狂拍栏杆大笑,童桐桐真会选啊。扔给他的那根棒球棍中其实暗藏了铁刺,他在击打她的腿部时,偷摸弹出了尖细铁刺。 童桐桐爬上擂台,双手一展挡在霍旭尧身前,厉声喊道:“睁开你们的过狗眼看清楚!我是童蛇的老大童桐桐,谁有种就向我开枪!如果不敢都他妈给姐滚远点!” 眼前的女人不是一般人,保镖虽然是举着枪,但无人敢轻举妄动。 霍旭尧俯瞰她的头顶,又看向滴滴答答落在擂台上的鲜血,那么娇小瘦弱的一个女人,居然还在用她的身体替自己挡枪口,他才是……震撼到了。 一双沾满鲜血的双手环住童桐桐摇摇欲坠的身体,将她拉到胸前,由此减轻她腿部的负重。 不能让她倒下,她是那么要面子的女人。他知道。 童桐桐身子向后一倾,顿感痛楚袭遍全身,她一手捂住受伤的大腿,一手拍了拍霍旭尧的手背:“我没事,你听话好吗?只要你离开,我绝对可以走出去。” “你的谎言我每次都信,这次就不装了。” 霍旭尧知道童桐桐的真正身份,他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起初不揭穿她,是因为他想看她玩什么花样,后来他不想揭穿她,因为他想保持这份似真似幻的情感,把这个让他感到温暖的女人留在身边。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目的接近我,只要我能给得起的我都给你,你说吧。”霍旭尧紧了紧手臂,将脸埋在她的肩窝里,不知是血还是泪,热乎乎的液体从眼角溢出来。 也许他们今天都会被埋葬在这座魔窟里,是他的错,自作主张打黑市拳连累到童桐桐。 “别难过尧尧我很好,咱们都不会有事……”童桐桐再也支撑不住虚弱的身躯,两腿一软跌入霍旭尧的怀中,她调整呼吸,又努力地仰起头,摸去他眼角的血泪,扯起嘴角朝他笑了笑,“只要你相信我不全是为了利益接近你,这就行了。” “喂!你们别再缠绵了可、以、吗?!要么一起上,要么一起死!Black King kong,G0 ! ——”梁飞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对话,向黑金刚发出攻击命令。 倏地,黑金刚弹起身,扎实有力的步伐震颤了擂台。童桐桐倚在霍旭尧肩头,她浑浑噩噩地眨着眼,摊开一把水果刀指向黑金刚,这是她刚才在梁飞的办公室里顺来的。 “参赛选手不得使用武器伤人!”打死人的时候不见主持人开口,现在反而公证了。 “谁说不行!我说行就行!咳咳……” 伴随—道浑厚有力的低沉声音,—位身着中式长袍的老者步入会场。 “老不死的,你他妈谁……”梁飞伸手指过去,原本昏暗的会场忽然大灯亮起,他终于看清跟随老者而来的庞大阵容,以及与老者同行的中年男子正是——龙爷的管家。 梁飞脸色顿变,颤颤巍巍地看向老者,老者白发如雪,目光如炬。梁飞不禁吓得肝颤儿,无意识地挪动步伐,却发现一步都走不动,他缓缓地看向脚面,惊见一把尖刀不知什么时候已插入皮鞋里,梁飞的表情立刻扭曲,惨叫一声,摔在原地。 “龙爷!——”几十人整齐俯首。 此话一出,在坐赌客无不闻风丧胆,蜂拥逃窜。 管家将一张沙发擦拭干净,搀扶龙爷坐下,小心翼翼地照料着。 龙爷虽已到古稀之年,但依旧是印堂红润,器宇不凡。他举起拐杖,指向擂台上的黑金刚,一个字没说,两名保镖已戴上铁护腕,跳上擂台,三下五除二便把黑金刚打得人仰马翻。 另一队人,径直走进休息室,将真正的黑金刚托出来,又是一顿致命的拳打脚踢。 而梁飞的打**手以及保全,全都傻在原地连个屁都不敢放。 “小丫头,你叫童桐桐吧?”龙爷刚毅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起来。 童桐桐当然知道龙爷这号响当当的大人物,她扶着霍旭尧站起身,毕恭毕敬地说:“久闻龙爷大名,晚辈就是童桐桐。” 她居然见到龙爷的庐山真面,不知是幸运还是死得更快。 龙爷其实来到现场有一会儿了,他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让他那插科打诨的义子三求四求大呼救命把他搬出山。 果然,义子的眼光相当好,这丫头人够狠、骨头够硬! 这时,管家将手机交给龙爷:“老爷,是小少爷打来的。” 龙爷应了声,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对方已亟不可待—— “老头你到了没?” “到了啊,你三分钟一个电话催死啊!” “桐桐没事吧?!”一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龙爷粲然一笑:“活蹦乱跳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等我出院了一定陪你钓鱼下象棋。” “这可是你说的啊,再敢放我鸽子我现在就派人去医院再捅你三刀!” “放心吧,其他事等我出院后自己处理,你把童桐桐和霍旭尧带出来就行。还有,千万别告诉桐桐是我把你叫去的。” “你比娘们儿还罗嗦,知道了!”龙爷没好气地挂上电话,别人巴不得与自己沾亲带故,可蓝邵那臭小子唯恐别人知道。不过话说回来,也正因如此,龙爷才格外喜欢蓝邵,从不依仗他的名号敛财欺人。 童桐桐不知道龙爷与谁聊得眉飞色舞,但是估摸着龙爷心情还不错,她舒了口气,扯了扯霍旭尧的衣角:“咱们趁乱溜吧……”说着,她横向蹭步。 “那老头是谁?”霍旭尧从没见过如此霸气的白胡子老头。 可两人刚走下擂台,龙爷的手下便迎了上来,俯首引路:“请二位随我去见龙爷。” “……”童桐桐看了霍旭尧一眼,一瘸一拐走向龙爷。 龙爷抿了口香茶,和颜悦色地说:“小丫头别害怕,爷爷是好人。” 这是本世纪最惊悚的冷笑话。 “谢谢您救了我们。”童桐桐与霍旭尧深鞠躬致谢。 “哟!好像伤得挺严重,阿德,你先送他们去医院,这边我来处理。” “是。”管家阿德命几人上前照顾他们。 童桐桐走出三步,又转过身,谨慎地问:“龙爷,晚辈冒昧的问一句,你不会是特意来救我们的吧?” “哦,不是,顺道过来看看。” “那您怎么知道我叫童桐桐?” “因为……”龙爷眨眨眼,“这是个好问题,值得探讨。” 语毕,老爷子继续喝茶,处理别的事,无视童桐桐的存在。 “……” 童桐桐抿了抿唇,再次鞠躬感谢:“无论如何,谢谢你出手相救,晚辈改日登门拜访。” 这原本是句客套话,龙爷却反问她:“你知道我家地址?” “呃……”不知道…”你方便告诉我吗?” “你会下棋、钓鱼吗?” “不太会,我擅长用弩打猎。”童桐桐只想到这一项不算太暴力的休闲娱乐活动。 “真的?!” “嗯,百发百中。” “哈哈,好大的口气啊,阿德,把地址给这位小姐,改天约出来玩。”龙爷兴致颇高,如今不过问江湖事的他,除了吃就是玩。 童桐桐将龙爷的住址放进口袋,第三次鞠躬:“我把手机号留给您的管家了,需要我的时候随时联系我。” “别这么客气,那小子说你脾气火爆,我倒觉得你这丫头有礼貌得过头了。” “嗯?哪小子?”童桐桐挑起眉。 “什么什么没听清楚?年纪大了耳背。” “……”选择性障听? “请吧童小姐。”阿德替龙爷接过话。几人立刻走上前,大步流星地将童桐桐架出会场。 “等等啊童桐桐!童姐!替我说两句好话再走行吗!求你了童姐……”梁飞的脚面蹭蹭喷血,蹲在墙角,善无尊严地祈求着。一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童桐桐伸出中指:“去死吧!杂碎!” 龙爷嘿嘿一笑,回哞时,视线不由落在霍旭尧的背影上,在生死关头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这男孩只要碰上好机缘,前途不可限量。 另一边 蓝邵的电话再次追到阿德这边,阿德说马上到医院,请他安心养病。 “受伤了?!阿德叔,麻烦您把童桐桐送到我这家医院来,地址是……” “是的,小少爷,我们马上到,您休息吧。”阿德挂上电话。 “请问一下,您家小少爷是哪位?”童桐桐又抓住一个讯息。 “前面路口左转,见到红灯再右转,之后直走,见十字路口再左转……”阿德告知司机行驶的路线,无视之。 靠,真能装糊涂,不过这位拔刀相助的大恩人究竟是谁呢?太不可思议了。 霍旭尧脱下血淋漓的T恤,微微抬起童桐桐的腿,系在流血的伤口处,然后压低她的肩膀,迫使她枕在自己的腿上休息,自己倚在车窗边休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童桐桐也是浑身疼痛,她想对他说点什么,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又不愿多言,于是,她吃力地抬起手指,抚了抚他的脸颊。霍旭尧则抓住她的手指,攥着手心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望向窗外,一缕月光落入眼底,他合起倦怠的双眸,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们的关系将从这一刻彻底改变。 第五十四章 童桐桐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腿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最近进出这里很频.繁。 “大飞,你去看看霍旭尧怎么样了。我很担心他。” “是大姐。”大飞放下水杯,急匆匆跑向手术室。 童桐桐一手压在额前,有些后怕,原来霍旭尧的伤势非常严重,肋骨折断两根,幸好及时送进医院医治,否则很可能危及生命。肋骨断了这么痛的事他居然吭都不吭一声,这孩子不止冷静还很可怕。 大致过去半小时,大飞返回病房,告诉童桐桐一个好消息,经过医生周密的检查,霍旭尧并非粉碎性骨折,血压平稳,呼吸顺畅,目前可以确定胸腔没有出血以及内脏受损的状况,可以实施保守治疗,进行骨折外固定治疗,不必进手术室。 听罢,童桐桐悬起的心总算落下一半,还有一半就是霍旭尧所签署的那份“生死契约”还没取回来的问题,这份合同关乎霍旭尧的未来,她会想法设法弄回来。 想到这,她命大飞侧耳听令——安排一个清新可人并且会点拳脚功夫的女人接近梁飞,从而套出保险柜的密码。同时,她把装有钥匙模的口香糖罐交给大飞。 大飞惊异地看向童桐桐:“我说大姐!您就是为了拿到这把钥匙的模型才甘愿被那个姓梁的打伤?!霍旭尧究竟对你有多重要?!” 童桐桐扯起嘴角笑了笑:“其实我也没什么可瞒你的,之前确实为了钱,现在呢……”她垂下眸,“说出来你别笑我,我觉得是友情吧……” 将心比心,冷暖自知。 大飞从不认为童桐桐是个冷血的女人,她喜欢小动物,好打不平,从不欺负老弱妇孺,甚至时常匿名给孤儿院捐款,其实童桐桐所表现出来的冷酷无情,只针对真正的恶人。 “如此说来,姓梁的不可能放过您,那您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大飞后知后觉道。 “说到这就更奇怪了,你知道龙爷吧?” “龙爷?……那位退隐多年的一代霸主?原来他还活着?……”大飞瞪大眼。 童桐桐点点头:“要不是他老人家及时出现,我和尧尧这会儿都挂了,”她忽然想起点什么,急道,“你快去查一下龙爷的亲属里,被称之为小少爷的是哪位,我感觉……就是这位不愿露面的高人在背后帮了大忙。” 大飞思忖片刻,不确定地说:“道中传言,龙爷膝下子女无数,并且在他隐退之前便分了家,与亲戚朋友也不再来往,否则这些年也不会毫无音讯。小少爷?……会是谁呢?” 不止大飞认为龙爷已过世,童桐桐以及同僚都是这么想的,如今龙爷精神抖擞地重现江湖,莫非打算收回他曾经拥有的地盘? 这时,电话响起,大飞看她正在思考,靠边接起电话。 “唉?原来是蓝少爷?!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一听是蓝邵打来的,童桐桐匆忙抓过手机:“喂,你好点了吗?” “好得很,你在哪,现在能过来瞅瞅我么?” “我……”童桐桐望向那条受伤的腿,扶着大飞的肩膀下地走了一步,疼得眯起眼,“我在外面办点事儿,可能要晚一点过去看你。你没事就好,别娇里娇气的。” 听到这句话,蓝邵陷入沉默。 童桐桐等了一会儿听他不出声,已然感到哪里不对劲,她猜想蓝邵或许已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所以谨慎地问:“喂?说话呀……怎么了你。” 许久,蓝邵在摔断电话前吼道。 “我警告你童桐桐!我拼了命把你救下来不是让你为了另一个男人去送死的!想清楚谁更重要再滚过来见我!” 嘟嘟嘟嘟……童桐桐举着手机,呆若木鸡。 “大姐,大姐?”大飞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去给我找把轮椅,我现在要去看蓝邵。”童桐桐知道他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他舍弃性命替她挡危险,她却不懂得珍惜生命,可是遇到刚才的状况,谁又能袖手旁观? 就在大飞去推轮椅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她急忙接起:“你闹什么脾气啊,我现在就滚过去看你还不成么?!” 又是一阵沉默,童桐桐看向来电,靠,不是蓝邵。 “难道你不应该主动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冯家骏显然不悦。 “……”童桐桐抓了抓发梢,“对不起,我刚准备打的……” 嘟嘟嘟嘟……童桐桐半张着嘴,她究竟有多不会做人。 她坐回床边,回拨,冯家骏很快接起:“刚才信号中断。你在哪家医院?”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我刚从俱乐部出来,擂台上遗留着不少血迹。屋中还有打斗的声音,你还好吧?” “我没事,就是受了点轻伤,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通知蓝邵救你?如果是的话就不必了。” 童桐桐怔住:“你,你说什么?你通知蓝邵救我?他还在重症室里躺着……”话没说完,她又想起龙爷与某人通话的画面,当时,龙爷打量着自己,随后向对方汇报情况,难道所谓的小少爷就是……蓝邵?! “桐桐?你还在吗?” “在,我在……”童桐桐的思绪依旧停留在上一个问题里,真的会是他吗?如果是他,他有如此强大的靠山坐镇,她还凭什么跟他斗? 等等!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梁飞在受到龙爷的保镖的攻击时,大喊了一句自己人。自己人,肯定指的不是黑道帮派,莫非龙爷才是地下拳场的大东家?……蓝邵又与龙爷交情颇深,霍旭尧又莫名其妙加入其中,并且梁飞一开口就是五十亿的解约金……巧合?可能吗?! “桐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先休息,我一会儿过去看你。” “哦……好……开车小心……”童桐桐持续处于游神状态。 啪地一声,童桐桐愤然地挂上电话,单脚跳到轮椅前,不等大飞推动,她已自行滑出病房。 “小姐,这里是无菌隔离室,您不能随便出入。”护士小姐挡在门前。 “请你,让开!——”童桐桐已给出最大的容忍度,如果霍旭尧陷入虎口真是蓝邵一手安排的战略,她绝不原谅他! “她没有传染病,让她进来吧。”蓝邵听到了吵闹声。 虽然不合规矩,但是童桐桐的态度实在不好惹,护士小姐只得让路。 哗啦啦啦,童桐桐滑动轮椅来到蓝邵的面前,怒然一指,刚欲质问,视线又落在蓝邵毫无血色的脸孔上,她收回手指,撇开头,合起双眸深呼吸。 蓝邵见她竭力隐忍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就知道……完了,童桐桐肯定联系到将霍旭尧推向无底深渊的幕后黑手就是自己。 可是他根本没要求霍旭尧冒死参赛,只是取得一份牵制他行动并可以有效掌控他资金的契约书,是梁飞那混蛋自作主张将霍旭尧弄回俱乐部,当然,这件事也怪他不够小心,合同早点取过来就不会发生今日的突变。 “我刚救了你,你别给我脸色看了吧……”他侧着身,扯了扯她的袖口。 童桐桐一把甩开:“你本来就应该救我!因为所有事都是你搞出来的!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了蓝邵?!为了霍虎的地盘你要让霍旭尧把小命断送在擂台上吗?!” “不是啊……当然不是。”原本他是占上风的,现在情况急转直下。 “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设计霍旭尧的!”童桐桐拍得轮椅扶手哐哐作响。 “……”蓝邵捂了下心口装虚弱,“哎哟哟……心口疼,你想给我揉揉呗……” “反正伤口还没愈合,我直接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色的好不好?!”童桐桐才不吃这一套! “……”蓝邵见她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向病床的另一边挪了挪,就在偷摸按下呼叫铃的时候,不幸被童桐桐发现,她一不做二不休,将他的一只手腕捆在床架上。 “好吧我交代,但是你别冲动,我现在是病人,高危的,”蓝邵下意识将靠枕护在身前,如实汇报“犯罪”经过,“就是那天,你与赵嘉蕊在酒吧发生冲突的那一天。那天我去你家的时候,其实就是想支开霍旭尧,当他离开单元房之后,便遇上我事先埋伏在老楼附近的几个正在‘欺负’无依无靠富老头的‘演员’。霍旭尧见义勇为救下老人,老人给了他一笔钱作为答谢,并介绍霍旭尧去打黑市拳赚钱,起初霍旭尧的确是一口拒绝,但是老人啊孩子啊都是热血青年的死穴,久而久之,老头与霍旭尧混熟,三不五时带霍旭尧去俱乐部看比赛,并且特意找一些不算危险的赛事让他参观,再后来,我派出第二队‘演员’,当着霍旭尧的面向老头声讨高利贷,老头是专业的话剧演员,将一个绝望的老人扮演得入木三分惟妙惟肖,因此,霍旭尧心一软,便签了合同,合同由老头全权负责审阅,霍旭尧看都没看。就这样。” “你太无耻了蓝邵!” 咯吱咯吱,童桐桐的手指关节发出气愤的拧动声,果然是蓄谋已久啊,当蓝邵筹划完毕之际,她还美滋滋地等着办理监护人手续,换句话说,霍旭尧若想退出俱乐部,就必须支付合同中所指出的解约金,如若不想付,那就必须参加面临生死的较量,一来二去,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啊,在金钱与生命之间还有什么好选择的?于是,纵然她顺利办理了监护人手续,但是霍旭尧所继承的遗产也要交给蓝邵支配与管理,甚至!如果总资产不够五十亿,她身为霍旭尧监护人还要帮忙凑齐这五十亿,卧槽! “……”蓝邵擦了下冷汗,小声嘟囔,“你不能怪我心狠手辣啊,当初大家都是报着抢地盘的目的接近霍旭尧,你也是无所不用其极,说好各凭本事。是吧?对吧?何况我纯属是为了玩,都是你的,连我都是你的。”他偷偷摸了她手背一下,再次被童桐桐猛地打开。 “那龙爷又是怎么回事?!你跟他老人家又是怎么扯上关系的?!”一口黑血堵在童桐桐的嗓子眼,她预感自己会先患上心脏病! “那老头……”蓝邵此刻不交代也不行了,索性坦言,“坐牢时认识的。” 提到监狱,童桐桐的火气稍稍降温,她瞪着蓝邵:“你说实话,当初你坐牢三个月,是不是梁飞逼你的?” 蓝邵迅速点头:“是的是的,他扬言如果我不肯坐牢就找一百个有性.病的男人轮.奸你。当时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杀了他,要么去坐牢。我一想,做了他麻烦会更多,还不如做几个月牢了结此事算了。” 虽然他轻描淡写地讲出来,但是凭童桐桐对他的了解,他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只是不讲,不愿让任何人替他担心……想到这,她转过身,抿了抿唇,一脸内疚,就在她不知道说点什么的时候,蓝邵又忽然笑着说:“我还没讲完呢!梁飞那蠢货以为我真的怕了他,其实我是收到龙爷也入狱的可靠消息才甘愿去坐牢的,进了监狱之后,我就吩咐手下也混进来帮我抢吃抢喝抢地盘教训仇家,”他掰开手指算,“吃、喝、玩、乐、抽我一样也没耽误,还因为下得一手好棋瞬间征服了龙爷,那老头就是臭棋篓子,追着我要拜师,所以我勉为其难收下了那个笨徒弟,嘿嘿……我聪明么桐桐?” 童桐桐瞬间石化,感激之情化为乌有,吹散,散了。 “唉?桐桐你别走啊,不过出狱之后我被那老头反将一局!他强迫我给他磕头奉茶当义子,我也是很委屈的啊桐桐,你相信我……” 哐当一声,隔离室的玻璃窗被某女抄起板凳砸碎。 “你最好被病菌感染致死!去死吧滚蛋!”她滑出轮椅,又倒退回来,拽下拖鞋,顺着破碎的窗口砍了进去,“畜生!脏货!我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认识你这么个臭不要脸的玩意?!” “喂,你去哪?……”蓝邵立马把氧气罩捂嘴上,可惜命了。 “去看霍旭尧!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会还回来揍你!” “……” 蓝邵缓慢地眨眨眼,火速按下呼叫铃,快快快,重症患者强烈要求换病房。 与此同时,一直躲在墙边偷听的龚莉,将果篮放在垃圾桶上方,疾步离去。 通过他们的对话内容,通过私家侦探的调查,她现在可以完全确定,霍旭尧就是霍虎的私生子。童桐桐又想依仗宠爱轻易取回那份蓝邵煞费苦心弄到的什么合同吧?……哼!她不会让童桐桐得逞的! ========================================================================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龚姐干了一件事,这次终于找到存在感了。。。但是同学们放心,我知道大家不喜欢她,所以我不会让她出场的。 没回复的评论,今天一起回。 第五十五章 自从蓝邵如实交代之后,童桐桐至少有一个月没搭理他,倒是天天去看霍旭尧。 童桐桐伤势最轻,十天前已出院,今天一如既往来医院探病。 “太好了!让那女人缠着梁飞出国购物或旅游都行,时间定下来马上通知我。”她刚停好车就听到一则好消息——保险柜的密码拿到了! 提到梁飞,童桐桐不知是该可怜他还是该偷笑。自从她与霍旭尧那天离开地下拳场之后,龙爷倒是没怎么为难梁飞,于是,梁飞在老爸的庇护下躲了几天,见此事告一段落,以为没事了,继而返回本市,夜夜歌舞升平,在包厢里嗑/药被缉毒警抓捕。他在拘留所关押期间,因态度嚣张与一个未定案的杀人犯发生口角,若不是警察及时拉开二人,他很难逃过一劫,不过,他的脸被对方抓花,耳朵还被咬掉一只,正因为行凶地点在官口,此事很快惊动了媒体,梁飞的父亲求爷爷告奶奶也没能拦住无孔不入的狗仔队,造成极坏的影响,如今,梁飞不但哑巴吃黄连,还牵扯到梁父的职务。不出意外的话,梁父至少要连降三级。 不过话说回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梁飞本就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自己又少了只耳朵,他还不忘在外面风流快活,同时也给童桐桐制造出下手的时机,她派去接近梁飞的女模特很给力,运用高超的床技俘获流氓心,梁飞很快对她消除戒心,就在梁飞开启保险柜的时候,牢牢地记住密码。 童桐桐真的从没想过人情关系取回霍旭尧的合同,何况她如何要求蓝邵撕毁合同?那可是五十亿的巨资,蓝邵又凭哪一点因为她三言两语的请求放弃北部地盘?更何况,人要脸树要皮,她才不会舍下脸去求那家伙。 如今,钥匙密码都在她手里,她不需要向任何人求助。 这时,一人从她的身后拍了她肩膀一下,她本能地转身防范,来人却是冯家骏。 “对不起,我忘了你警觉性很高。”冯家骏对她过激的反应已然有些习惯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出国参加研讨会么?” “那是上星期的事,我记得告诉过你这星期回来。” “……”童桐桐耸了下肩,“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说过最近每天都会来看霍旭尧,我只是碰碰运气。” 简单的对话,鲜明的对比。童桐桐移开视线,不知道他们之间还能聊些什么。 面面相觑,沉默。 最终,还是要由冯家骏展开话题。 “吃午饭了吗?” “没吃,不过我和霍旭尧约好了一起吃,”她提起外卖袋,“他是一个对吃要求很高的人,他说医院的饭太难吃,叫我过来的时候顺便买好午餐。” 那就是不想跟他一起共进午餐了?冯家骏歪头看着她:“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 “谈?行。你说。”童桐桐没有挪窝的意思。 冯家骏长吁一口气,拉起她光秃秃的五指,正色道:“你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吗?居然把戒指快递到我的办公室?” 他一回到办公室就见到桌上的快递,当他看到署名时,打都没打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童桐桐缩回手指,插进裤兜,走到树下,燃起一根烟,刚要抽,冯家骏却将香烟从她唇边抢下,举着香烟:“抽烟只是一种习惯,它对身体的危害你是清楚的,为什么还不能丢弃?”说着,他将香烟掐灭,丢进垃圾桶,转身时又说,“就像某些人,你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这举动发生在上个月,童桐桐会毫不留情地臭骂他一顿,但是现在,她确实没脸见冯家骏,她思来想去,依旧认为这段婚姻太勉强。 “恶习也是一种习惯,我这么说不代表割舍不下,而是没有割舍的必要,”她沉默片刻,抬起头,“当龚莉三番五次向我挑衅的时候,我却没法让自己感到气愤,你说这是为什么?” “戒烟的过程很难受,克服之后你会发现并不难,在没有做出尝试之前你就急着下结论?”冯家骏知道诚意不够,尤其在对待龚莉的问题上。其实他本人也很矛盾,一边认为童桐桐不会在乎,一边又要求童桐桐敞开心扉,由此可以看出,男人与女人看待事物的角度截然不同——男人认为娶回家的女人才是携手一生的爱人,女人则认为无论婚前婚后都应该做到从一而终,任何插曲皆是对情感的不忠。 “虽然我很爱钱,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正如你所说,我是个可怜的女人,只会打打杀杀不懂享受生活,当你说那番话的时候我真的在思考,后来我发现,这就是我甩不掉的生活,既动荡又充实,所以……对不起。”童桐桐绕过冯家骏的身边,两次劫难让她看透了许多事,原来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务实。 冯家骏望向她远去的背影,作为生意人,他要为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负责任,作为男人,他要为一段拖泥带水的情感付出代价? 他仰起头,望向悬在高空的云彩……每个人都有抓不住的东西,纵然靠得再近,心依旧遥远。 他不会祝童桐桐幸福,因为她所认定的幸福,太危险。 …… 童桐桐若有所思地走近住院大楼,一道人影倏地跳出来,挡在她的面前。 她光看那双皮质拖鞋就知道是蓝邵,直接横向挪开一步,蓝邵也跟着挪。 童桐桐悠悠地抬起眸,本要说点什么,一位小护士飞奔而至,挽起蓝邵的手臂向病房拽,娇滴滴地指责道:“你怎么回事吖,医生说了不准你乱跑!快回房吃药!” 蓝邵抽了下手臂,护士却抱得很紧,他不习惯在公众场合与女人拉拉扯扯,于是转身看向童桐桐:“喂,你这差别待遇也太严重了吧?霍旭尧与女清洁工说句话你都瞪眼睛,我被白衣天使吃豆腐你都不管?……” “他还未成年,而你都快成精了!”童桐桐最反感他这一点,如果他有心挣脱千年树妖都阻挡不了,明显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蓝邵见她走上楼梯,不禁垮下肩膀,他真的希望,哪怕是伸手拉他一下,甚至说“站住”也行,他都可以看出她心里有没有自己,可是她偏偏无动于衷,难道老妈说她大闹手术室以及彻夜守在病房外的事都是捏造的? 哼!反而对霍旭尧进行无微不至的照顾,搞什么飞机啊这是! 想到这,蓝邵甩开小护士,向霍旭尧的病房走去,一直不把豆包当干粮,可仔细想来,童桐桐确实对霍旭尧好得有点过头了。 不行,他必须把霍旭尧这颗幼苗掐死在摇篮里! 当他跑到霍旭尧的病房门口时,又把火气咽了回去,蹑手蹑脚靠近房门,想听听他们平时都在聊些什么。 然而,他听到的不是甜言蜜语或询寒问暖,而是童桐桐的咆哮声—— “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你还能干点什么?!” 注视空荡荡的病床以及摇摇晃晃的针头,哐地一巴掌,抽在手下腮帮子上。 “大大大姐……我今天可能是吃坏了肚子,我发誓我只离开了一刻钟!” 手下也傻眼了,跑趟厕所回来,原本躺在床上打点滴的霍旭尧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童桐桐捏起输液管上的针头看了看,针尖上沾染了干涩的血迹,证明是强行拔出。 霍旭尧没理由无缘无故玩失踪,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这,她无意间看到床底下反射出的一道亮光,弯身捡起,是一个用过的针筒,东西落地会有声响,即便护士不慎将针筒掉在地上,那她也会及时拾起,所以遗落未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马上拿着这个去化验室化验是什么药剂,再出差错我就宰了你!” 手下卑躬屈膝,捏起针管向化验室奔去。 “大飞,马上调一批兄弟封锁医院,我怀疑霍旭尧遭人绑架。逐个盘查医护人员,一寸一寸找,不可放过蛛丝马迹!” 其一、没有搏斗痕迹;其二、霍旭尧只有两双鞋,一双拖鞋一双球鞋都在屋中;其三、手机不在屋中却处于忙音状态;还有最重要的是,霍旭尧答应过她绝对不会无端端再玩失踪。综上,她有理由怀疑霍旭尧非自愿离开。 她愤愤地挂上电话,一转身坐到床边,医院人多眼杂,她又与霍旭尧来往密切,难道绑架霍旭尧的人是梁飞?! “大姐!针筒里装的是麻醉剂!”手下十万火急地跑回来。 果然!童桐桐拍桌而起,霍旭尧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愈合,无论绑匪是求财还是报仇,霍旭尧肯定会受皮肉之苦。 “你什么时候发现霍旭尧失踪的?!” 手下擦了把冷汗,当他发现霍旭尧没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起初没当回事,可是过了一小时还不见他回来,他开始害怕了,但依旧没敢声张,趁着童桐桐还没抵达之前四处寻找,可这一进门便撞见童桐桐。 “大概是上午八点左右的事……”他不敢再隐瞒。 “那就是四个小时了,霍旭尧失踪四小时你现在才说?!”童桐桐攥起拳,手下噗通跪地,童桐桐扬起愤怒的拳头,又猛地收回,继而转身冲出病房。 蓝邵注视她疾走的背影,用加密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接通后,简言意骇道:“听好,两件事,第一,在各个关卡查找一个叫霍旭尧的混血男孩,照片及资料马上传给你;第二,追踪童桐桐的准确位置,五分钟报备一次。” “是,马上执行!” 另一边,童桐桐跳上车,刚发动起引擎,手机便响起,来电显示号码——霍旭尧。 “尧尧你在哪?” “久违了,童桐桐。” 听筒那段传来咬牙切齿的问候声。 =============================================================== 作者有话要说:先道个歉,晋江昨天抽没按时更新,评论啥的我今天会全部回复加送分^_^【但愿别再抽了 剧透:本文最大的炸弹扔出来了,过了这一劫,就是艳阳天! 第五十六章 “霍旭尧呢?你他妈是谁?!”童桐桐完全听不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吗?上一次算你走运,炸弹都炸不死你,这一次可就没那么好命了。” “废话少说,开条件。”童桐桐一边交涉一边搜索这人提到的事件,炸弹是指买凶杀人的事吗?……大飞已经把实情清清楚楚地又陈述了一遍:幕后指使正是南部船商的表弟,本名李国星,外号肥星。正因为蓝邵帮她出头才会遭遇无妄之灾。 据可靠证据,此人在买凶杀人之前已经逃离本市,如今计划失败居然还敢回来? “一口价!三千万!旧钞,非连号,给你三天时间!”肥星倒是痛快。 童桐桐蹙了下眉,对方开出这个价格不算太过分。她平静地说:“钱可以给你,但你至少让我知道霍旭尧是死是活。” 肥星挂断电话,俄顷,发来一段视频短片——霍旭尧依旧处于昏迷状态,躺在一张行军床上,已遭五花大绑,上半身赤.裸,胸口轻微起伏证明有呼吸,从画面中看,他的身体上暂时没有出现明显的皮外伤。 童桐桐很想通过简短的短片找到霍旭尧的位置,可是周遭漆黑,只用一根蜡烛照明。 手机再次响起,她迅速接起。 “不用三天,明天就可以交易。” “童姐你真是有钱啊,既然你这么有钱还要为了赔偿金的问题挑断我的手筋?!你Tm个贱女人!现在知道害怕了?!——” 童桐桐唯恐他情绪激动伤害霍旭尧,所以耐着性子说:“首先你要搞清楚一点,你绑架的男人与我并非情侣,更无血缘关系,我花这三千万买的是道义。” “你少他妈唬我!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可以确定这男孩对你很重要,他的价值远远超过屈屈三千万,所以你绝对不会吝惜这点钱。”肥星的态度异常坚定,似乎已然知道霍旭尧正是霍虎的儿子。 “随你怎么说都好,交易地点。” “你先去筹钱臭娘们!” 呯地一声,肥星结束通话。 同一时间,南部某深山老林的木屋里中—— 昏黄的烛光透射在女人朱红的唇瓣上,她取下墨镜,从手提袋中取出一瓶红酒,倒上两杯,一杯递给肥星,一杯托在指尖。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改了价钱?” 肥星晃了晃酒杯一饮而尽,注视陌生又妖艳的女人,他不禁冷笑:“对不起龚小姐,如今这男孩已在我手中,我不妨实话告诉你,钱对我并不重要,我要的是童桐桐、蓝邵和那小子的命!”嘭地一声,酒杯碎在龚莉脚边,肥星翻脸了。 龚莉愣怔,显然没料到肥星与蓝邵也有……仇?! ——某日,私家侦探在追查童桐桐的仇家时,无意间查到一则童蛇与南部船商巨头发生冲突的消息。于是将详情告知龚莉,并揣测童桐桐前几日入院或许也与此事有关联。因此,龚莉本着试一试的原则,在互联网上铺天盖地发送一则信息,宣称手中握手绊倒童桐桐的王牌,只要有胆量与童蛇抗衡,便可以与她联系。 不久,她便收到一封从海外发来的邮件,信件中,肥星把能用的脏字全用在童桐桐身上,那种从里到外的仇恨几乎可以通过网络传递到龚莉的心坎里,不过她做事还算谨慎,没有急于爆料,而是问清对方仇恨童桐桐的原因。肥星毕竟是南部的混混,几月前童蛇派持枪恐吓飙车族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所以他谎称在那次乱战中,童桐桐亲手杀死他相依为命的亲人,他一定要报仇。龚莉便请私家侦探确定此事真伪,私家侦探经过一番详查,证实确实有这么一档子事,至于当晚有无伤亡没有确凿证据。 不能确定也就是说有可能被骗,龚莉依旧不敢冒险,继续通过互联网与对方交涉,两人邮件来往半个月左右,终于达成共识——绑架霍旭尧,勒索三亿。谈好之后,她没有透露身份,直接将一笔钱打入对方账户,作为行动资金,然后两人便暂时断了联系。她是这么想的,是真固然好,被骗了也无所谓,无非是拿十万块赌一把,何况还是冯家骏的钱。 直到今天,肥星才再次联系龚莉,提出见面的要求。起初,龚莉并没打算显身,但是肥星的一句话引起她浓厚的兴趣,肥星说:他对童桐桐恨之入骨,所以不会轻易放走人质,甚至要利用手中的人质让童桐桐生不如死,不知同道中人的龚莉,有没有兴趣欣赏这一幕? 想到目中无人的童桐桐也有今天,龚莉按捺不住激动之情,于是独自来到深山老林与肥星汇合,也就是现在,她初次见到长相憨厚,但眼神鬼祟的肥星。本章节由飞天中文为您提供 “你……究竟是什么人?!”龚莉怎么也没想到肥星的目标不止是童桐桐一人。 肥星伸出一只粗粝的手,取下黑色的皮手套,龚莉惊见只有大拇指与食指的残手,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看龚小姐的穿着打扮也不像出来混的女痞子,这件事说来话长,”肥星戴上手套,指向霍旭尧的方向,说,“当时我与兄弟正追赶一个娘们,这小子与童桐桐出来挡财,我便一刀砍伤了童桐桐,事后才知道她来头不小,可是已经晚了,童桐桐扬言卸掉我的一条胳膊赔罪,我是家中独子,我表哥是南部船运老大,手下也有几百号兄弟,本以为可以大事化小,可蓝邵拉出派众给童桐桐撑腰,一条胳膊都不行还要加一百万,否则便炸毁货船,表哥在南部的势力再大也无力与童蛇、蓝鹰两大帮派抗衡,我表哥明明已经赔了钱,可蓝邵那厮依旧炸毁一艘小游艇,摆明了就是要让我表哥名誉扫地!表哥一怒之下砍掉我三根手指,我忍了,谁叫对方势力大呢?可是这事还他妈没完!只要我一出门就有混混追着我打!”肥星暴怒的一拳打在桌边,咬牙切齿地说,“他们不就是想逼死我吗?好!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贱命一条,能做掉他们二人绝对够本了!于是我从表哥那要了最后一笔钱去泰国找杀手,可是童桐桐与蓝邵的命真Tm硬,还是没死成!”他看向龚莉,扬起肥厚的嘴唇,贪婪地笑起来,“就在我走投无路时,你居然出现了,再次帮我制造出复仇的机会……美女,谢谢你哦。” 听罢,龚莉的脊背哐当一声撞在破木柜前,她瞪大惊恐的双眼,疾步返回肥星身边,抓起他的手臂,恳求道:“童桐桐随便你要杀要剐,不要伤害蓝邵好不好?他只是想帮童桐桐出口气而已,归根究底都是童桐桐指使的,你相信我!……” 肥星剥开龚莉的手,神色顿变,厉声道:“不好意思,那对狗男女都得死!” 龚莉注视肥星几乎扭曲的笑容,悠悠地向后退步,她必须马上离开,通知蓝邵千万别上当! 然而,就在她转身欲逃之际,肥星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轻易地将她摔倒在地:“我把实情都告诉了你,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么?何况你长得这么漂亮,不享用一下岂不是可惜?哈哈哈——”他□着走向龚莉。 龚莉满脸泪痕,无助地望着肥头大耳的肥星,此刻再想逃,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怀孕了……” “笑话!我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怜惜一个孕妇?不想受苦就别挣扎。”肥星解开皮带,扑倒在龚莉身上。 ………… 翌日清晨,童桐桐坐在车内,攥着手机,后备箱里装满了放有现金的皮箱,随时等待肥星再次打来的电话。 十几个小时根本凑不到三千万,换句话说,只有一个皮箱里装有真钞,其他几箱都是白纸。她知道这样做非常冒险,但是她不想让蓝邵获悉此事,所以在第一时间全面封锁消息,这次,她要一个人解决肥星那垃圾,救出霍旭尧。 九点整,肥星终于打来电话。 “早上好啊童姐。” “钱就在我车上,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好啊,约上蓝邵一块来赎人,记住,千万别耍花样,我站在高处,一旦让我发现你带了其他人,我立刻一刀捅死霍旭尧!” “开什么玩笑?蓝邵还在医院!” “我可以等啊,再给你半个月怎么样?但是我这缺钱缺粮,如果霍旭尧吃不上饭你可别怪我虐待人质。” 童桐桐一掌拍在方向盘上,刚欲周旋,手机竟然被人倏然抽走,她猛地侧过头,只见蓝邵举着手机走到一旁:“你的废话真不少,报地方。” 见状,童桐桐冲下车与蓝邵争抢手机,蓝邵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环起一臂将她桎梏在怀里,继续听肥星交代见面赎人地点。 当童桐桐抢回电话的时候,通话已然结束。 “把地址告诉我!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蓝邵不予回应,绕到驾驶位,二话不说便发动引擎。 童桐桐只得先跳上车,还没坐稳,车体已冲了出去:“好,我不跟你吵,你先告诉肥星究竟把霍旭尧绑到哪去了?” “车上有攀岩工具吗?”蓝邵答非所问。 “没有,”她追问,“难道在山上?哪座山?” 蓝邵依旧不答,将车停在一家户外用品专卖店门前,下了车,推门而入,边走边向店员说,“攀岩用品全套,指南针、望远镜、风镜、防水灯具、刀具、迷彩服、攀岩鞋、登山靴,快点!——” 店员不敢怠慢,一起忙碌开来。 童桐桐现在可以确定霍旭尧肯定关押在山上,而且还是陡峭的悬崖山洞中?可依据蓝邵的目前身体状况来看根本吃不消。 她走到蓝邵面前,抿了抿唇,好声好气地商量:“你让我一个人去行吗?我不想再连累你。” “什么叫连累?霍旭尧价值五十亿。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蓝邵故意冷言冷语,低头看了眼时间。肥星命令他二人在十二点之前抵达鬼涧山山脚,届时,肥星会站在高处俯瞰全程,游戏规则:不允许他二人顺山道走上来,必须从峭壁一边抵达山顶,而霍旭尧就关押在山顶的某一处山洞中。一旦让他察觉到任何异样,会立刻杀死霍旭尧。 另,一个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只能支撑四天,如果找不到,仍旧要替霍旭尧收尸! 显然,钱对肥星无足轻重,他只想要他们的命。 当肥星在与蓝邵通话的时候,蓝邵听到细碎的呜咽声,那哭声他辨得出,是龚莉的声音。 他现在不能确定龚莉是否与肥星合谋,只能奉上一声叹息。 “蓝邵,你别去。自当迁就我一次。”童桐桐一脸惆怅,眼底透着无奈。 蓝邵避开她的注视,见店员还在准备他要的物品,他拉起她的手,拐入旁边的超市,故作轻松地说:“喜欢吃什么买点什么,咱们很久没有一起爬过山了。” 童桐桐望向他的侧脸,他的态度已表明一切,在抵达目的地之前,什么都不会讲。 她无意识地紧了下十指交扣的双手,算了,随他去,只要不是最后一次,她总有机会还清这份人情债。 蓝邵托起她的手指,贴在唇边亲了下,斜起唇,粲然一笑。 当他爱上她的时候,便注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历险,纵然危险之极,却依旧乐在其中。 ================================================================= 作者有话要说:自虐体伤不起╮(╯_╰)╭ 我设定的10点准时更新,不知道今天又延迟了没有。 剧透:从下一章开始进入【尾声:他与她相爱的96小时】你会以为肉还远吗?还会远吗…… 折腾半天还是没能回复完全部留言,目前差【54章与55章部分】我就不跟晋江较劲了,留言都看到,字数够25的评论,不管回复没回复全部已送分,记得查收就好_—— 看不到新更新的章节就点下一章,看不到内容原地刷新,无法留言就!……努力在试试(⊙_⊙) 尾声:他与她相爱的96小时 57、相搏 鬼涧山,顾名思义——悬崖峭壁,下临无际,东面靠海,西面深渊。凶险程度犹如一只吞噬性命的魔鬼。 蓝邵与童桐桐此刻正位于鬼涧山的北面,双双仰望高耸入云的山脉。 这时,童桐桐的手机准时响起。 “欢迎两位老大参与我为你们量身定制的探险游戏!还不快爬?你们想找的人就在山顶。” “爬上去可以,但是你怎么证明霍旭尧也在上面?” “你他妈凭什么跟我讲条件?不信就别爬喽!” 不等童桐桐开口,蓝邵接过手机:“叫你身旁的女人接电话。” 童桐桐一怔,什么女人?! “再废话我现在就做了霍旭尧!”肥星怒吼。 “随便你,反正童桐桐对那小子也有意思,我巴不得他赶紧死。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为了桐桐,你以为本少爷会陪你玩?”蓝邵耻笑道。 “喂……”童桐桐蹙起眉,轻声控诉。 蓝邵眨了下眼,背对她站立,继续说:“你不就是想看我们攀爬峭壁吗?最好失足坠崖令你称心如意不是吗?所以让那女人接电话,你可以开免提监听。” 片刻,手机那端传来沙沙的响动,显然已开启免提模式。 “蓝少爷!你千万别上来,这畜生是疯子!唔……”龚莉嘶声裂肺地喊道。 蓝邵仔细聆听周遭的声响,没有丝毫风声,至少证明他们不在山洞里。 “龚莉,不管你处于何种动机与肥星设计我们,我此刻仍旧信你,你告诉我霍旭尧在不在山顶。只要你说不在,我马上就走。” “不在!……啊……”龚莉话没说完,一巴掌便抽中她的脸颊。肥星夺过电话,急喊道:“蓝邵你他妈别想拖延时间!霍旭尧就在山顶,你要是怕死就喊我一声亲爷爷算了!” “蓝邵你看!那是不是霍旭尧的病服?!”童桐桐指向在高空飘荡的衣服。 蓝邵仰头望去,对肥星说:“早点扔出证据就不会浪费彼此的时间,等我上去给你收尸哈。”语毕,率先挂断手机。 龚莉说不在,答案应该是相反的,对于龚莉这个女人,他不认为她有置自己于死地的理由。四周没有风声,没有回声,可以确定山顶有木屋之类的建筑物,由此缩小搜找范围。没有听到龚莉与肥星之外的声音,龚莉也并未加以提醒,证明山顶暂时没有埋伏;再加上从天而降的病号服,至少证明上面确实有人。基于以上几点,他们必须冒险一探。 童桐桐背起登山装备,走到蓝邵身旁,边替他扣安全带边说:“无论遇到什么状况,你千万不要和我分开。” 蓝邵笑了笑,将一个安全帽戴在她头上:“肥星以为咱们会笨到徒手攀爬,其实是有备而来,放松点,万事有我在。” 童桐桐欲言又止,他不说最后一句还好,说了才担心,最怕他身体吃不消还要硬撑。 蓝邵见她闷闷不乐,指向峭壁上某个遥远的凸出地带:“你看那,有个类似平台的岩石看到了吗?咱们要在天黑之前爬到那个位置,要不要比赛?” 童桐桐没有像往常一样斗志昂扬,而是没精打采地应了声,攀岩是一项极其危险并且消耗大量体能的运动项目,蓝邵的固执等于自杀。 蓝邵爬出几米之后发现她依旧戳在原地不动,从岩石缝里抠出一块石子砍过去,随后继续向上攀岩,独占鳌头才是最有效的催促方式。 一条攀岩绳垂到童桐桐的眼前,她抬起头,惊见他已经爬出十余米,于是,她举起岩石锥,插入岩石的缝隙,借助一个一个支点追赶他的步伐。 每每抬起头,他就在她的斜上方,可是总相距几米,她拼命追赶,希望尽快靠在他的左右,但是他的身手很灵活,她一刻都不敢停歇。 一缕阳光覆盖在她的脸颊上,阻碍了视线,她匆忙戴上挡风镜,继而追逐他的身影,路过他攀爬而上的痕迹,当她再次将岩石锥插入岩石缝隙的时候,感觉前行的路线异常平顺,童桐桐不禁怔住,因为,刚才只顾着追他,这会儿才注意到岩壁缝隙处喷漆的红色圆点,她停在原位遥望蓝邵,看不清他手中的动作,但是可以看到他在岩石上不停地测试着着力点,待确定安全之后,喷上颜色,再继续攀岩……怪不得他爬那么快,原来是在给她探路。 “你帮我做记号还叫比赛吗?!” 蓝邵则充耳不闻,女人不是用来爱护的吗?她那怪异的脑壳却把关爱当成同情。他望向陡峭的岩壁,唉,沿途一片坎坷,难道他的感情之路非要这么崎岖不平吗? 他俯身看她,忽然发现她加快了动作,他无暇多想,仰视上方赶紧爬,其实,究竟是谁给了谁动力,似乎也说不太清楚。不过结果是好的,两人在你追我赶的过程中,终于在夕阳落山之前通过第一关,顺利地爬到凸出的岩壁附近。 蓝邵率先跃上岩石,见她即将到来,伸出手迎接。 童桐桐却一把打开他的手,自行跃上去,四仰八叉地躺在岩石上大口吸气。 蓝邵站起身,又往上爬了几米,如发现新大陆般惊喜一笑:“快上来!这有一个岩洞。”说着,他钻了进去,只见一片小蝙蝠呼啦啦飞出洞穴,很快侵占了它人的地盘。 …… 当童桐桐歇够了爬进洞.穴时,篝火已点燃,蓝邵盘腿坐在睡袋上,腿前放着几罐啤酒,并且正吃着从超市买来的烧鸡。 “……”童桐桐不理解他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逍遥。 “过来啊,不饿吗?”他撕下一个鸡腿递给她。 童桐桐向前迈了几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走到睡袋前才明白过味儿来,她卸下背包,左看看又看看,倏地给了蓝邵一拳:“不说去哪就算了至少要提醒我背个睡袋吧!” “攀岩当然是负重越轻越好,再说现在是夏天,一会儿我睡毯子上,睡袋给你。”蓝邵舔掉唇角的油花,无辜地眨眨眼。 “……”唉?是她在无理取闹吗? 她开启一罐啤酒,喝了几口,倚靠岩壁坐下,从背包里取出一袋面包,夹上火腿肠,活动活动腮帮子刚要咬,余光里落入某人“如饥似渴”的眼神,她睨了过去,见他两手都占着食物,探起身,送到他嘴边。 蓝邵一大口咬上去,顺便撕下一块鸡肉塞进她嘴里,童桐桐正饿得发慌,一边质问他用纸巾擦手没一边已将鸡肉吞下肚。 “你煮热水做什么?”她斜眼瞄看小锅子。 “煮汤。”他将一袋速食汤倒入沸水中。 “我靠,这都到什么地方了你还在注重生活品质?!” “我都说了,当成游戏就好,紧张或放松都改变不了现状,”他舀起一勺汤,尝了口味道,满意地点点头,又舀起一勺,朝她招手,“过来尝尝,很鲜。” 岩洞中溢满海鲜汤的香气,童桐桐耸了耸鼻子,爬过去吸走汤汁,平时买都不买的速食汤果然变得很美味,这算不算苦中作乐?呵呵。 可是,想到霍旭尧,她的心情又沉重了,如果不是她贪图人家庞大的资产也不会给霍旭尧惹上杀身之祸。她早就知道友情是累赘的东西,会令让人产生内疚,反省,挽救等不适感。 “不吃了?”蓝邵见她钻进睡袋,面朝岩壁躺下。 童桐桐应了声,或许是太累了,也许是不知道怎样面对蓝邵,很快陷入沉沉的梦乡。 蓝邵走到岩洞外围又砍回点树枝,丢进篝火堆。山中早晚温差较大,尤其在半山腰,晚风呼啸袭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寒冷。蓝邵将毛毯盖在童桐桐身上,自己只裹了裹外套,要想保持温度就要不断添柴,他今晚肯定是没得睡了。 然而,骤降的温度很快令他招架不住。 …… 不知睡了多久,童桐桐被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吵醒,她揉了揉眼皮,环视四周,只见蓝邵像个小可怜似的,卧在她的脚边,时不时搓着双手。 她从睡袋中挣脱出来,刺骨的寒意顿时令她精神百倍,她摸了下蓝邵的脸颊,像摸到了冰块。而蓝邵触到她温暖的手掌,不由自主地贴了上去。 童桐桐歪头望着他,急忙将他的一双手揣进外套里:“我说,你是不是傻啊?……” “我要睡着了咱们都会冻死,咳咳……”蓝邵大病初愈,不想承认也不行了,真的吃不消。 童桐桐爬出睡袋,让他赶紧钻进去暖和暖和,他却不配合,两人让来让去不知道搞什么鬼。 “喂!你小心闹肚子。” 蓝邵的一双手被她强迫着紧贴在她温暖的皮肤上,童桐桐打个冷颤,又一把捞过他的脑瓜埋进自己怀里,再把毛毯披在他的肩头,用力地搓着他的脊背,希望快些将热能传递给他。 “暖和点没?” 她搂住他的头部,用手臂护住他冰冷的耳朵。 “不行,冷,再抱紧点……” 蓝邵赖在她的胸前,眼睛笑成一条线,冻病了也值得啊,嘿嘿。 童桐桐非常听话,使劲地环紧他的身体,脸颊枕在他的头顶,尽可能用身体把他包起来。 “还有好几个小时才会天亮,你躺下睡会儿吧,我看着篝火。” “其实,有一个方法可以保持体温。”讲完这提议,蓝邵自己先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究竟有多猥琐啊,天寒地冻还不忘占她便宜。 可是,童桐桐没有向以往那样骂他或揍他,而是托高他贴在自己腰部的一双手,将他的手指停留在内.衣扣的位置,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地说。 “帮我解开。” 其实童桐桐考虑了很久,从他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就开始想,可还没来得及正式感谢,又摊上如此凶险之事,给他钱?他可不缺钱。势力没他大,人脉没他广,就连攀岩都比他这个病人慢,她左思右想,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拿出来回报蓝邵,除了这一副已不完整的身体。 “……” 真的假的?那他可就不客气了╮(╯_╰)╭ ====================================================== 作者有话要说:狞笑………… 童姐还以为自己跟冯校长睡了╮(╯_╰)╭ 那什么,要上荤菜了,不过在上肉只前我得请一天假,也就是2月9号回来继续更,等我啊! 58、相连 蓝邵仰起头,轻碰了她的唇边一下,她真的很配合,不但没闪躲,还俯下头,迎上他的吻。 一阵寒风吹进岩洞,蓝邵打个哆嗦,将她揽在怀里,双双躺在睡袋上,将外衣盖在彼此肩头,躺下的同时,一只手臂留给地枕,一手环住她的身体,他不情愿地说:“算了,下山再说。” 童桐桐抿了抿唇,垂下眼皮看向一双环在身前的手,他的手很老实地搭在一起,她有时真是很难搞懂蓝邵在想什么,给他机会他反而推三阻四的。 她转过身,与他面面相对,蓝邵见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吻上她的额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没你想象得那么色。” “你是怕体力不支吧?”童桐桐看向他较差的脸色。 “当然不是,我怕你着凉。” “我身体很好。” “你什么意思?非要在这发生点什么?”现在反而令蓝邵为难了。 童桐桐缄默不语,主动亲上他的唇,这一次,或者说,每一次遇到危机的时候她都没把握可以活着脱身,每当此时,她都在会想,还有什么事没做呢?不要让生命在结束之前留下遗憾。 何况这一次,虽然蓝邵什么都不肯说,但是她已猜出通风报信的人是谁,所以,她要亲手宰了龚莉那该死的女人! 杀人不是小罪,在杀人之前,全当是为了自己,体会一下从未经历过的事,作为一个生理健康的二十岁女人,她没理由对性一无所知。 “喂……” 猝然之间,童桐桐一翻身跨坐在蓝邵的胸前,用手压住他的上臂,俯身,袭上他的唇。 唇齿相碰,八百年前就想“强.奸”她的蓝邵,此刻又怎么舍得躲闪?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诡异,她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娇羞点、被动点? 显然,她是报着有去无回的心态在完成一项任务。 想到这,他推起童桐桐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质问:“如果我和霍旭尧、冯家骏同时在这,你会选谁?” 童桐桐怔了怔,拧起眉:“你在说什么?什么选谁?” “装什么傻?”蓝邵不悦地坐起身,帮她拉好外衣上的拉链,“虽然你嘴上没说,我知道道你在想什么,此行牵连到我你感到内疚,深知凶多吉少唯恐欠下人情债,可是你仔细想过么?从始至终都是我想帮你,你不用负责。” 童桐桐刚要开口,他伸出一指,又说:“你不用否认,我也不否认。没错,我对你的身体非常感兴趣,但也不会趁人之危。何况有你这么感谢人的吗?要是冯家峻或霍旭尧也救了你,事后要求与你发生关系,你也会答应?” “你居然这么想我?我又不是出来卖的!”重重的一拳打在蓝邵胸口,她噌地站起身,走到洞口的位置,让冷风吹醒她的头脑。 冷风迎面扑来,吹乱了她的长发,很快,一件外衣盖在她的肩头,她愤愤地甩开!如果这不是进退两难的山洞,她一秒神都不想再与蓝邵独处! 蓝邵伫立在她的身后,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虽然他的试探方式很令人反感,但是她终于给出他最想看到的真实反应一一她的愤怒,证明她的感谢方式是因人而异的。 于是,他走到放置背包的位置,从中取出工具,在洞口处敲敲打打,飞溅的沙粒在童桐桐眼前乱飞,她懒得问他做什么,旋身怒步离去,坐在篝火前,往火堆里丢树权,丢了几根,她才发现这些树杈在她进洞之前根本没有,也就是说,蓝邵在她睡着的时候,摸黑爬上岩壁砍来的? 她看向蓝邵忙碌的背影,刚要说点什么,只见他转过身,她立刻撇开视线。 蓝邵路过她的身旁,捡起毛毯的同时,侧头亲了她一口。 “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他笑了笑。一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童桐桐用手背使劲地蹭了下嘴唇,索性背对洞口的方向坐下,她都不嫌弃他脏了,可他还敢挑三拣四? 没过多久,风速似乎逐渐减弱,她瞄向篝火,火苗不再被冷风吹得东倒西歪。 脚步声靠过来,她从兜里掏出烟,刚要点燃,蓝邵敲了她肩膀一下,她并没回头,继续在兜里摸索打火机。 蓝邵蹲在她的身后,一手穿过她的腋下,将香烟丢进火堆,童桐桐猛地转过头,视线却在他手力的迫使下急速上升,扬起的嘴唇撞在蓝邵的唇边。 蓝邵顺势坐下,将她的一条腿拨过他的大腿外侧,然后捏住她的腰肢,强迫她坐在自己腿上。童桐桐却不想再与他发生点什么,所以推拒他的肩膀,可是他的手己探到她的衬衣里,摸上她内/衣扣,啪地一声,弹开。 “变态!刚才主动给你你不要,非要强来找剌澉?!”童桐桐再次扬起拳头,却被蓝邵一把攥住,他压低她的后脑,嘴唇落在她的唇边,含住她小小的耳垂,轻轻吸允。 童桐桐眯起眼,侧头看向洞口那边,竞发现蓝邵将刚才盖在她身上的那一条毛毯钉在洞口。 她暗自吐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当你觉得他可恶至极的时候,他却在关键时刻知冷知热,宁可自己冻着也要把所有可以保温的物品留给自己。 “你真的是怕我生病?”童桐桐在问话的时候,总在脑子否定一遍,所以午多话她不会问出口,不过现在,她要为自己制造暧昧的陷阱。 “废话,难得你主动,我求之不得呢。”蓝邵仰起头,咬了她下巴一口。 “那你刚才还说那种话?你明知对我而言是羞辱。” 蓝邵行了个军礼:“我道歉,对不起。” 童桐桐怔住,他说对不起?自从他们势不两立之后,他初次诚恳的道歉。 蓝邵伸出一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谨慎地问:“干嘛?我又说错了什么?” “没……”童桐桐回过神,托起他的脸颊,审视这一副英俊的五官,他小时候明明是乌溜溜的圆眼睛,不知什么对候长成狭长的桃花眼,这双眼睛四处对女人放电,看了就让她讨厌: 蓝邵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只知道她很久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了,尤其像现在这样,平静如水,并非仇视。 他不自觉地扬起唇,如果她愿意笑一笑,一定更漂亮。 弯长的睫毛在气息的涌动中轻轻起伏,蓝邵吻着她的眼睛,鼻梁,鼻尖,落在小巧的唇瓣上,她合起眸,既然决定给他了,她便会抛开心中的烦杂,将自己彻彻底底的交到他手中,想到这,双手搭在他的肩头,迎上他由浅至深的亲吻。 不知怎么的,今天的吻特别有感觉,令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他的双手缓缓地向上移动,罩在她的胸前,掌心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力,她便敏感地吐出一口气,紧接着,她本能地拉开他的手指,而他却将整只手大大方方地盖在她的胸前,一手撩开她的衬衣,只见那洁白细腻的乳肉从缝隙中溢了出来。 童桐桐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难为情,就连耳根都觉得发热,她的上半身在蓝邵所施加的力道中向他的唇边靠拢着,童桐桐则紧盯着他的表情,见他正一寸一寸地靠近,她无意识地蹙起眉,因为借由他长期占她便宜的经验来判断,应该会很疼。 “你那是什么表情?”蓝邵挑起眉,她居然用一种惊恐的眼神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童桐桐愣了下,摇摇头,做了个摊手的动作,仰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德行。 她当然不能告诉他,其实她还是毫无经验的毛丫头,否则一定舍被他嘲笑,甚至拿她扬言的“身经百战、重口味”等言词大做文章。 见状,蓝邵耐住想笑的冲动,一手探进她的裤腰,落在她的臀部上,指尖滑到股沟,向她的私密地游移,路径之地,令她紧张的神经几乎拉成直线。 他眯眼一笑,湿热的舌头围绕着胸上的凸点轻舔,舌尖时而碰撞,嘴唇时而擦过,引诱着她禁不起挑逗的青涩身体。 大力的吸允令童桐桐紧紧地闭上双眼,她含胸闪躲,却被他牢牢地桎梏在怀中,她感到胸部在他的亲吻中迅速膨胀起来,又并非单纯的痛楚,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齿贝开启,她仰头喘息着,手指插入他的发丝,想拉开,却舍不得让他抽离,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又像吸食了过量的罂栗,导致她小腹痉挛,神智混沌,似真似幻无法自拔。 “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地询问着一个他认为蓝邵可以解答的问题。 蓝邵笑而不语,攀上她的唇,狂风暴雨般的热吻吞噬着她仅存不多的理智,此时此刻,他要让她好好享受一场情爱盛宴。 很快,她的思想与肢体完全由他支配起来,他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手揉捏着她柔嫩的肌肤,一手将低她的裤子拉到胯骨之下的位置,他的唇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舌尖沿着她的肚脐蜻蜒点水般的浅吻,每每触及之地,她都会不自知地颤栗,真的不曾有过这种感觉,浑身酥麻,骨头都要化了。 他的唇依旧在下移,直到触碰到她最私密的地方,她猛地睁大眼睛,弓起身,用尽全力推拒他的头部,却怎么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59、相恋 童桐桐从没想过蓝邵会用嘴碰到她那里,她羞得恨不得钻进墙壁里躲一躲。她支起身体,向后方退去,手肘蹭在冰冷的岩石地上都没察觉,蓝邵扯住她的小腿拉回原位,童桐桐便转过身向前爬,可是还没爬出几厘米,蓝邵便掐住她的腰,一根手指插入她的身体,她尖叫一声,怪异的感觉随着血液急速蔓延,她没由来的双手卸力,噗通一声,瘫软不动。 他趴伏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方,吻着她的脖颈,童桐桐缩了下肩膀,很想正常发音,但是一开口竟是虚弱又沙哑的颤声。 “要做就快做,不要搞那么多花样……” 蓝邵不予回应,双手一捞,拢在她的胸前,亲吻她的耳根,脖子,肩胛骨,而她在他的掌心中不断颤抖着,不难看出,她在竭力隐忍着突如其来的奇妙感觉。 童桐桐咬住指骨,渐渐地,感到一股暖流滑出体外,她胡乱抓过外衣盖在头部,不愿让蓝邵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终于,她给出最直接的生理反应,让他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 “爬着还是躺着?”蓝邵的声线更为沙哑低沉,仿佛一颗即将引爆的原子弹,暗涌着未知的无限能量。 “……随便。”童桐桐闷在外衣里,什么都可以,她居然感到身体上的某处空虚得要命。 “啊——” 当一个硬物顶住她身体的时候,她惊恐地大喊一声。 震耳欲聋的叫喊声灌入蓝邵的耳膜,他眯起半边眼睛,狐疑地说:“喂,我还没进去,你似乎特别紧张,难道是第一次?……” 说着,他企图掀起她包住头的外衣,裹这么紧也不怕喘不上气? 童桐桐则紧抓衣服死死不放,含糊不清地喉道:“你干什么?!我不会帮你那什么的!……” “……”蓝邵还真没往哪想,只是觉得她的紧张程度已经超越他的想象。 缓缓地,试探着进入她的身体…… “呃……”她攥紧拳头,眉头拧成弓,好疼! 同时,蓝邵也蹙起眉,是不是太久没做的缘故,怎么进不去? 于是,他只能换成手指慢慢摩挲,舒缓她紧张的情绪。这才发现,仅仅一根手指已被她紧实地包裹起来,抽离之间竟也受到重重阻碍。童桐桐则躲在衣物里咬住布料,每呼出一口气都令她有喊叫的冲动。 几经摩擦,已然泛起微微的红肿。 蓝邵怔了怔,死丫头居然说谎,这分明是一块处女地。 想到这,他扬起唇角,用胯骨猛撞了她臀部一下,童桐桐立刻如惊弓之鸟般向前爬,趁她支起双臂的时候,蓝邵抓住她的一只手腕,将她整个人大翻身,随后一把扯掉她包住脑瓜的外衣,彻底露出她那张涨红的小脸。 童桐桐双手捂脸,还没来得及控诉,身体已被他抱了起来,当她以为脊背要撞上岩壁时,外衣却垫在她的身后,蓝邵托起她的一双大腿,跻身于两腿之间,一脸正经地说:“你不是喜欢重口味吗?站着做非常刺激哟,进入的时候也特别、特别深……”说着,他压低她的视线,大喇喇地给她看个清楚。 巨大,不,是硕大! “?!”……童桐桐瞪大惊眸,原来他之前并没在自己面前“雄起”过?更准确地说,在蓝邵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她通常忙着反抗,哪有心思观察尺寸。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滑下来,她拼命摆动身体试图逃跑,却如夹心饼干似的挤在岩壁与蓝邵之间。 蓝邵扬起深邃的黑眸,眸中夹杂着狡黠的笑意,捏住她的下巴,故作无奈地说:“瞧给你兴奋的,我知道你喜欢野蛮点猛烈点……”话音未落,含住她的唇瓣,故意很粗鲁地揉捏着她的胸部,继而俯身叼住,用力吸允。 童桐桐扯住他的发根,狂捶他的肩膀,但是他的嘴唇与舌尖就像施了魔法的催眠剂,弄得她又痒又疼又没力,最终,一声吃痛的呻.吟从她的喉咙中滚出来,同时,狂风暴雨般的吸吮啃咬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转回温柔的浅吻与磨蹭…… 蓝邵拉起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头,托了托她的身体,啄吻着她微微颤抖的红唇,轻易地撬开齿贝,探入其中,追逐她的舌尖,用最细腻的热吻平复她慌乱的情绪。 童桐桐知道已被他玩弄于掌股之中,可是她不知道说点什么,因为她一开口就会露馅。 蓝邵亲吻着她漂亮的锁骨,轻咬起伏不定的隆起,淡粉色的吻痕烙印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就像洒落在雪地中的梅花花瓣。 “桐桐,你真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童桐桐垂下眸,环起他的脖颈,将脸颊埋在他的肩窝里……说来可笑吧,伤害她的人也是她信任的人,一直以来都不想承认,无论是难过还是气愤,首先想到的人永远是他。 可是,他的花心让她望而却步,谁知道他在与其他女人上床的时候会不会大谈童蛇女当家的少女心情,于是,长期压抑情绪的她,除了用暴力发泄不满,找不到任何途径。 蓝邵环紧她的身体,不由长吁一口气,她明明很害怕,却依旧是什么都不肯说,宁愿把自己塞进坚硬的外壳里,装也要装出坚强的模样。 就在他犹豫还要不要继续时,一只小手裹住他那里,笨拙地□着,引来他情不自禁的闷哼,童桐桐尴尬地指向睡袋的位置,也算是给出含蓄的答案了。 “看来今晚你对我势在必得喽?”蓝邵边走边忍不住调侃。 “……”童桐桐抿了下唇,是的,谁知道过了今晚她是死是活。 蓝邵将她放躺在枕边,不管他忍得多难受,仍旧很有耐心地将她再次带入旖旎的幻境,毕竟她是第一次,他会小心翼翼的呵护。 直到她的身体热得发烫,他才缓慢地挤入她的身体…… 即刻,童桐桐被一道刺穿身体的力量抽回现实,她紧攥着蓝邵的手臂,倒抽一大口气,她是很耐疼的那种女人,可是这种疼却是由内而外的撕裂感,仿佛要将她劈成两瓣。她紧锁眉头,无意识地摇着头,可是这会儿再想叫蓝邵罢手,似乎太迟了点。 重重的喘息声从蓝邵的唇边吐出来,进是勉强进去了,但是动弹不得,感觉一动就会被紧致的空间咬断似的。 “别紧张,放松……” 他俯□,吻上她的唇,两道紊乱的呼吸融合在一起,拧成一股暧昧的气流,徐徐上升。 他试图动了一下,童桐桐则慌张地搂住他的身体,在他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时,一手紧紧地捂住嘴,眼角滑下一滴泪。 蓝邵回搂着她颤抖不止的身体,竭力隐忍着几乎失控的**,拍了拍她的脊背。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故意弄疼你,别怕……” 童桐桐浑浑噩噩地点着头,一闭眼,眼泪顺着蓝邵的背部滑落。 这眼泪令蓝邵身子一僵,仿佛那个胆小脆弱,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正在与如今的童桐桐重叠。 他侧过头,扶上她的脸颊,迫使她必须正视他的双眼,童桐桐刚欲闪躲,他抽离又进入,疼得她无暇掩饰情绪,瘫倒在他的身下,娇喘连连。 一只大手盖住她的手指,她脑中一片空白,不自觉地弯起手指,十指相扣。 “桐桐。” “怎么……” 童桐桐艰难地睁开双眼,不知是她快晕倒了还是出现幻觉,从这个角度看他,居然这么帅。 “我爱你。” 细碎的汗珠打湿了她的眼底,与泪水交汇,流到唇边,明明咸的发苦,她却品到了甜味儿。 “真的,我真的很爱你……” 他将她揽入怀中,含住她的唇瓣,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虽然他很想得到回应,却没勇气给她回应的机会。只有他自己清楚,在她面前,他绝对不是什么玩世不恭的蓝鹰老大,而是一个怕被她再次拒绝的痴情汉。 耳鬓厮磨,桐桐缓慢地眨着眼,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她的余光中左右摇曳,风声在耳边呼啸; 鲜红的血滴交融在彼此相连的部位上,就像血染的誓言,疼得透彻,爱得强烈。 她合起双眸,好吧,暂时忘却他是个花心的男人,忘却自己的身份,无所顾忌地沉浸在他们相处的每分每秒里,不争吵,不摆臭脸,不去胡思乱想,做一回他的女人。 “疼……” 她终于说出实情,蓝邵放慢速度,慢到基本停滞,拉起她的手指,抵在唇边磨蹭。 童桐桐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替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果然换个角度看事物是不同的,当她全身心的相信他的时候,恍然发现,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她支起上半身,捞过他的脖子,唇瓣轻轻地擦过的胸膛,惹得蓝邵低吟一声,他托起她的腰肢,耐不住的情.欲呼之欲出。 “你究竟想说什么?嘴巴一张一合的。”童桐桐眯着眼询问。 “我……说出来会被你揍……” “不会,说吧。” “真紧,太爽了!……” “……”童桐桐下意识地攥拳,又松开,算了,他本来就是个大色狼。 她干咳一声,出于好奇,偷瞄看那个紧紧咬合的地方,不禁怔了怔,为什么会有血? “混蛋,你还说不会弄伤我!明明撕破了!” 难怪她会疼得锥心刺骨。 蓝邵顺着她怒指的方向看过去,拍了下她愤怒的小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童桐桐伸手摸过去,手指无意间也碰到他那里,蓝邵长叹一声,倏地压低她的身体,手臂从她大腿下方撑起来,如此大敞四开的姿势令童桐桐非常难为情,她自欺欺人的捂住双眼,任由他在她的身体横冲直撞,伴随疯狂的律动,她除了喊叫也没空聊别的。 ……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加快速度,童桐桐立刻所有警觉,可推拒他的同时,他已然一个挺进极速冲入,紧接着,趴在她的身上,急促喘息。 蓝邵侧头亲了她肩头一下,贼贼坏笑,马上将外衣盖在她的身躯上。童桐桐瞪了他一眼,随后望向岩洞黑黢黢的顶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感到一股热流慢慢地滑出体外…… 算了,现在骂他也没用,何况哪有那么巧的事。 这一晚,没有皎洁的月光,没有舒适的软床,甚至没有干净清新的空气,不过相拥而眠的他们,睡得很香。 =============================================================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说了大肉就大肉,还没完呢╮(╯_╰)╭ 万一被和谐了直接上邮箱,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多么清水。。 60、相持 一觉醒来,太阳升起,阳光明媚,温度迅速回升。 蓝邵见童桐桐收拾好行囊之后一直在擦刀,试探性地问:“你不是想杀了龚莉吧?” “也许。”童桐桐将弹簧刀揣进兜里。她已经知道龚莉嫉恨自己的原因,其一、龚莉误认为她心狠手辣毫无人性。其二、疯狂地爱着蓝邵。 原本这两点都不足以让她丢掉性命,但是她与肥星合谋绑架霍旭尧就是找死! 蓝邵盘腿坐在睡袋上,一把将她拉到腿窝之间,环住她的身体,看似是乱摸,其实是从她身上偷弹簧刀。 童桐桐侧头瞪他,刚要开骂,蓝邵先开了口:“唉唉?你昨晚才说这几天不给我脸色看,身为童蛇大姐不会这么没信用吧?” “你这么袒护她是什么意思?”童桐桐不悦地拧起眉。 “谁袒护她了?这种小事还用得着你出手吗?”蓝邵在她身前打个结,抬起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肥星的目的是要了咱俩的命,你把火力都集中在龚莉身上会失去判断力,待此事了结,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堂堂童蛇女当家为什么要靠你?” “喂……怎么说话呢?”蓝邵扭过她的脸颊,狠狠地亲了过去。 童桐桐抿了下嘴唇,面无表情地说:“睡了你而已,不用这么霸道吧?” “……”蓝邵悠悠地眯起眼,瞧她那态度,好像他才是刚交出贞.操的小姑娘。 童桐桐系好鞋带,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提起背包刚要迈步,大腿根便传来一阵酸疼,她下意识地扶了下岩壁,小幅度地揉了揉。 蓝邵则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因为……他看向湛蓝的天空,乌云快速游移,只听“轰隆”一声!爆出干雷,紧接着,雷阵雨倾盆而下。 童桐桐紧紧地锁起眉,暴戾的一拳打在石壁上,下雨不止会耽误时间,还是导致岩石表面湿滑,严重影响到攀岩的安全性! 这时,童桐桐的手机响起,来电之人正是肥星。 “我说童姐,你还要墨迹到什么时候才能爬上来?霍旭尧的脸色不是很好啊。” “你丫装什么蛋?!下雨怎么爬?还有,你不用威胁我,我还记得你恨的人是我,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善待霍旭尧,要么一拍两散!” 话音刚落,只听电话那端传来一道惨叫声,不难听出,此人一定是受到猛烈的攻击。 “尧尧!……”童桐桐脱口喊出。 “啧啧,紧张了是吗?我肥星这次不会再打无把握之仗,我也给你两条路!要么你现在和蓝邵立刻从悬崖上跳下去!要么赶紧给老子爬上来!” 呯地一声,肥星嚣张地结束通话。 这是第一次,童桐桐变得六神无主。 蓝邵虽然没听到交谈内容,但是霍旭尧的喊叫声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他见童桐桐疾步走到洞口等待放晴,只得强行将她拉回洞中,童桐桐蜷腿倚在角落里,想到霍旭尧这在受苦流血,心情很乱。 蓝邵蹲到她的面前,慢条斯理地说:“你越是心急肥星越得意,所以绝对不能自乱阵脚,他不是希望咱们冒雨爬吗?咱们还就不走了,等到夕阳下山再继续,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他举起探照灯,粲然一笑,“这就是带上这玩意的用途,放心吧,肥星不会为难霍旭尧。” 他坐到童桐桐的身旁,搂住她的身体拍了拍,童桐桐很自然地歪过头,倚在他的肩头,合起双眸长吁一口气,幸好有蓝邵在她身旁,否则她真的会冒雨攀岩。 “我的个性是不是太冲动了……” “一点点。” “嗯?——”童桐桐拉长愤怒的尾音。 蓝邵对上她犀利的目光,屏住呼吸,立马改口:“我还没说完,一点都不冲动。”微笑。 童桐桐瞥了他一眼才收回视线,这一幕让她想起他们小时候的相处模式,不禁笑出声。 “笑什么呢?” 童桐桐笑着摇头,遥想过往,她还真是个任性的孩子,无论对错,必须要让蓝邵主动认错,而且不止道歉那么简单,还要请她吃零食逗她开心。呃?!想到这,她不禁睁大眼睛,原来这就是她感觉蓝邵变了的原因吗?!那一年,他无意间划破了她的后脖子,却死活不肯道歉,因此,她每年都会提及很多次,明示加暗示都有,可是他依旧装傻充愣,于是,就为了这件小事,不管他如何补救,她都认为他不愿意再迁就她?是吗?她的心胸真就这么狭窄? 倏地,她扳正蓝邵的脸颊,目不转睛地凝视他。 蓝邵不明所以,却没有乱动。 不过,闲来无事,他伸出一双手,悄悄地搭在她的腰部,手指伸到她的衬衣里面。童桐桐则望着他那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正是这双眼睛,招来形形色色的漂亮女人,有一段时间,她期盼他吃成大胖子,或者索性打断他的腿,这样他便可以一直陪着自己玩,却从不曾认真地考虑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怕失去他。 她还会站在镜子前反反复复地审视自己……那些女人的皮肤又白又净,不吸烟,适量饮酒,各个都像大家闺秀,而她,脖子上有纹身,身上有刀疤,抽烟喝酒打架赌博飙车,走起路来大步流星。当她发现无力改变生活状态的时候,只能选择放任自流。 “呃?……” 童桐桐夹了下手臂,阻隔他游移的罪恶双手。 蓝邵反而变本加厉,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帮”她揭开衬衫的扣子,同时将她的话语淹没在深吻中,她所处位置刚巧是岩壁的死角,想躲当然也有办法,不过她没想躲,只是现在是保存体力的时候吧? “等救出霍旭尧……你!……”她侧头眯起眼,他吻着她敏感的耳垂,扰乱她的思绪。 “晚上才出发,现在是清晨,这里没得吃也没得玩,是吧?” “靠!那就玩我啊?!” “啧啧,这话说的太难听了啊!我是怕你胡思乱想好不好!”蓝邵摆出一副“你不识好歹”的表情,还不忘连连摇头。 童桐桐昨晚才知道自己还是处.女,当然得知此消息的之前她已然又不是了,她虽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但是松了口气,蓝邵也没趁机奚落她,一边笑一边用纸巾帮她擦干净,甚至还爬起来煮了热水,浇湿汗巾让她敷一敷。总之,她处境很尴尬,整晚都涨红了脸。 慌神之际,她在蓝邵的指挥下已面对岩壁站立,//////////////////////////////////////////////////////////////////////////////////////////////////////////////////////////////////////////////////////////////////////////////////////////////////////////// “你……唔……”她的控诉再次被他的热吻吞掉,激烈的拥吻令她呼吸困难,再伴随他指尖的挑逗,她很快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蓝邵见她合起双眸还算配合/////////////////////////////////////////////////////////////不过他虽然百般小心,童桐桐依旧吃痛地轻喊一声,她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不是闹着玩,就是狠狠地咬下去,一圈红肿的牙印很快从蓝邵的皮肤上浮现出来。 //////////////////////////////////////////////////////////////////////////////////////////////////////////////////////////////////////////////////////////////////////////////////////////////////////////// “别亲我……”她提出违背心意的要求。 蓝邵望向她红彤彤的小脸,哑然失笑,她分明很难为情,却要装出一副很镇定的模样,蓝邵今天就要整治这口是心非的小丫头。 大致过了一刻钟—— //////////////////////////////////////////////////////////////////////////////////////////////////////////////////////////////////////////////////////////////////////////////////////////////////////////// 童桐桐扭过身,楼过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 …… 欢愉过后,蓝邵依旧先照顾桐桐,将外衣平铺在睡袋上,才让她坐上去休息,他甩了甩汗珠,把几张纸巾递给她,沉默片刻,说:“桐桐……那什么……” “干嘛吞吞吐吐的?”童桐桐背对他自行擦拭。 一双大手环住她的身体,童桐桐立刻惊觉地吼道:“你!你别没完没了啊,凡事都要有个节制懂不懂!”不知道蓝邵昨晚说得是不是真话,他说很久没做过了,久到她绝对不相信的年头,童桐桐当时一笑置之,可是看这劲头貌似实属? 蓝邵却沉默不语,嘴唇摩挲着她光滑的肩膀,又吻上她脖颈后的纹身,似乎有什么事令他难以启齿。 “我在听,你说……”在他挣扎的时候,童桐桐反省是自己的态度问题,所以没有对他吼。 蓝邵见她要转过身,双臂施力,不愿面对面。 “那个……我们结婚吧?” 幸好蓝邵没让她回头,当童桐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因为眼泪唰地掉出眼眶,她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似乎是委屈,似乎又延伸出更多的情绪,堆积在心口,很压抑。 蓝邵则不自觉地合起双眼,忐忑不安地,等待她的答案。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有时,沉默比否定来得更令人焦虑。 童桐桐想到搭救霍旭尧的艰难任务,想到蓝邵对他的保护,最终,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悠悠地站起身,捡起洒落一地的衣裤,走到远处,一件件重新穿好。 蓝邵望着她的背影,垂下落寞的眼皮。 她整理好衣衫,走到岩洞边,这时,天空放晴,阳光普照大地,掠过她矛盾的神态:“……如果咱仨都可以活着离开,无论是残是伤,我会告诉你我在想什么。” 所以,请关二爷一定保佑蓝邵平安无事。 听罢,蓝邵更纠结了,他希望在救人之前听到她的心意,哪怕是死,也至少弄个清楚明白,可她却要在整件事完结之后才给出明确的答复。 蓝邵长吁一口气,好吧,这么多年他都等过来了,还差这几十个小时吗? ================================================================= 作者有话要说:我怕再次挂牌,就把一部分露骨的内容给和谐了,不过并不影响整体阅读,需要的童鞋留下联系方式,河蟹员会派送【59】+【60】两章的完全版本。 PS:Q.Q邮箱被“口”了没关系,熟练的河蟹员知道是什么邮箱。=。= ============================================ 微博晒书送签名卡的活动已圆满结束,就差以下几位同学木有私信地址,若在追文请速速来微博^_^: 61、相残 当夕阳即将落山之前,童桐桐与蓝邵已攀到鬼涧山山顶附近。他们没有急于跃上山顶,而是躲避在一处凸起的岩石下方,但落脚的地方仅能站住两只脚,所以蓝邵挂起安全绳,悬在童桐桐的身旁,只待天色全黑,悄然潜入。 “你别乱晃,脚下就是万丈深渊!”童桐桐竟发现他挂在绳索上荡秋千。 “我现在是万念俱灰,摔死我得了……”蓝邵幽怨地说。 童桐桐知道他在暗示那桩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狭小的岩石上,自顾自退开一脚,环紧他的身体。 蓝邵最喜欢与童桐桐待在这种没处躲没处藏的位置,不过她还有办法把自己躲起来,脸颊侧向另一边。 蓝邵惆怅一叹,如今生米终于煮成熟饭,可是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究竟是童桐桐只是因为关系改变感到别扭呢,还是不好意思在关键时刻令他难过? 就在他郁闷的时候,一缕晚霞映红了天边,童桐桐却远方美景:“你快看,火烧云!” 蓝邵望去,金色阳光染红了白色的云朵,正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颇高,壮观的程度绝不亚于波澜壮阔的海景。他斜起唇,注视童桐桐灿烂的笑脸,又感到懊悔,他们每天都在经历东升日落的过程,有能力环游世界,却要将青春浪费在无谓的猜想中,这一拖再拖,就连最起码的沟通都成了问题。 “真美啊,你说是不是?”她雀跃地踮起脚,伸长手臂,恨不得摸到火红绚丽的云彩。 “是,太美了。”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童桐桐扭过头,见他正盯着自己,敛起笑容,干咳一声,顺势撇开头。 蓝邵本想发个脾气什么的,却欲言又止,如果说这世界有谁能打败他的自信心和自尊心,那一定是眼前的小恶魔。 他长叹一声,对自己失望透顶,因为他的聪明才智,或者说是狡猾奸诈,在童桐桐面前半分都用不到,只能笨拙地选择等待。 等待是漫长且煎熬,甚至是遥遥无期的,就像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纵然百般谨慎,但随时会一命呜呼。 一股压抑的气流笼罩在童桐桐的头顶,她迟疑数秒,看向蓝邵,扯了嘴角,微笑,又严肃的商讨道:“你说肥星会设下什么样的埋伏等咱们自投罗网?” “不知道。”这次换蓝邵移开视线。 “……”童桐桐见他闹脾气,绷起脸,强行扭过他的脸颊,初次承认道,“你的脑筋转得快,我知道你已想好了几套对策。说来听听。” “我真不知道,见招拆招吧。”蓝邵不是故意刺激她,不过,他在上山之前了解过鬼涧山地貌,整座山呈圆锥形,换句话说,山顶的面积相对较小,但洞.穴较多,杂草丛生,因此会加大搜寻霍旭尧的难度。 童桐桐难得表扬他还吃了瘪,她吸了口气,忽然惊眸怒睁:“你闻!很浓的汽油味儿。” 蓝邵仰起头嗅了嗅,想到肥星拙劣的报复手段,他唯有奉上一声无奈的叹息:“意图明显,肥星为了防止咱们使用火药型武器,只得将山顶泼满汽油,此举对他有利也有弊,证明他本身也不能使用,除非他准备玉石俱焚已在身上绑满炸药,不过地下旅馆的爆炸事件已惊动了警方,正值风尖浪口,他想购买炸药并不容易。” 童桐桐点点头:“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要同归于尽,但是我相信没人愿意想死,他当然也会存在侥幸心理,而且他手中还有人质,”她抬起眸,“但是也保不齐他狗急跳墙豁出去,所以你不要为了保护我失去一贯的冷静,我不想亏欠你太多。” “说来说去你只是怕欠我点什么?”蓝邵神色愀然。 “我不是那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再说最后一次,爱你才保护你,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从不认为感情需要等价交换,你又凭什么拒绝?!” 他这么一吼,童桐桐挤压的情绪也喷了出来:“我怕你出事!就这么简单!” “你要是这么怕欠我的,不如直接陪我去死!”蓝邵越发火大。 “好!如果你有三长两短我陪你一起下地狱!”童桐桐抓起他的手,啪地一声,击掌为誓! “?!”……蓝邵倒抽一口气,撑着五指定在半空,原本是一时气话她怎么还认真了啊。 于是,他一把捞过她的身体,一边自顾自干笑,一边忙着改口:“呵呵,开玩笑的,还说自己不冲动,随便激将两句你就当真了,呵呵呵,不算数不算数……” 童桐桐伸出一指抵在他的唇边,倚在他的肩头,默默地眺望远方,微风拂过脸颊,她的长发掠过他的耳际……她悠悠地闭起双眼,一片金黄色的麦田地浮现在脑海中,画面中只有一个大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小女孩赖在男孩的身前酣睡,如此宁静,如此安逸,那时候,她做的都是五彩斑斓的美梦,一觉睡醒,她会告诉自己,有他在身旁,什么都不怕。 然而,当她意识到他不可能永远在留在身边的时候,说她赌气也好,报复也罢,她不再哭泣,学会独立,期盼闯出一番新天地,终有一天将他踩在脚下,然后不屑一顾地告诉他,蠢货!放弃我是你的损失! 可是到了今时今日,他却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嫁给我…… 他现在才来告白,而且是她可以确定的真心告白,说实话,她很难过。 …… 几小时后,黑暗笼罩大地,和谐宁静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们该出发了—— 蓝邵率先攀上岩石,童桐桐后脚跟进,浓重的汽油味扑面而来,二人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趴伏在地,一个向左看,一个观察右方,言语的冲突并不影响行动上的默契。 “那里有间木屋……”童桐桐看到微弱的光亮。 蓝邵朝她做个噤声的手势,将一只耳挂式对讲机递给她:“霍旭尧肯定不在屋里……” 随后,他举起红外线望远镜,透过污浊的玻璃窗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看那悬空乱踢的动作,似乎是被捆绑起来,吊在房梁上摇摇晃晃。 童桐桐抓过望远镜一探究竟,很快得出结论:“没错,是龚莉。” “嗯,肥星或许想用她做诱饵。不过有点不合理,肥星应该知道咱们不会急于救她。”蓝邵调适分倍率观察木屋四周,暂时没有风吹草动。 “管她呢,咱们分头找,我去那边……”时间紧任务急,童桐桐匍匐前进,刚爬出半米,又被蓝邵扯回原位,“你还记得你在山脚下对我说过什么吗?” “什么?”童桐桐怔了怔。 “你说,无论遇到什么状况,我们千万不要分开。”说着,他凑上前亲了她一下,随后呈半蹲状向前移动。 童桐桐抿了抿唇,追上他的步伐,原本应该集中精神全力以赴,可是她的思绪却总在走神,蓝邵曾说过的一句话在她耳边萦绕,他说:你所过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轰地一声,刺眼的火光刺入他们的视线,刹那间,冲天的火焰极速蔓延,形成一个大圆圈,迅速将他们包围其中! 现在蓝邵明白肥星把龚莉吊在木屋的原因,正是利用到他们的逆反心理,再将陷阱预设在反方向。肥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愚蠢。 “欢迎来到丧命乐园!我真是天才啊,一早就猜到你们两只见不得人的老鼠会搞夜袭,哈哈哈哈哈——”伴随狂放的笑声,肥星的声音通过扬声器贯穿山谷。 童桐桐与蓝邵顺着声音的来源,双双抬起头,只见肥星站在某座小山峰上,身前放置一块铁板,只露出一张肥腻的丑脸,铁板前方还有一把木椅,霍旭尧正坐在椅子上,准确地说,是被牢牢地绑在椅前,他深低着头,鲜血顺着褐色的发丝滴滴答答地垂落。 见状,童桐桐迈前一步,可一把锋利的尖刀立刻抵住霍旭尧的喉咙。肥星又抽出另一把西瓜刀,二话不说便砍伤了霍旭尧的手臂,行凶完毕,肥星怒目圆瞪,扬声咆哮道:“走啊!往前走一步我就砍他一刀,你他妈有种就继续走!” 童桐桐攥得指骨咯吱作响,怒火冲天!蓝邵紧了紧她的肩膀,绕到她身前,面朝肥星喊去:“我们人都在这了,你想怎么玩赶紧说。” “很简单,只有四个字,自、相、残、杀——”语毕,肥星笑得前仰后合,“千万别惦记用假打蒙骗老子,老子也是出来混的!废话不说了,限时一小时!谁先倒下,另一个便获得与我单打独斗的资格!哈哈哈哈。” “还不快表演给老子看!再不快点这小子的血就流干了!”说着,又是一刀砍在霍旭尧的手臂上。而霍旭尧显然是早已昏厥。 童桐桐气得浑身发抖,忍得嘴唇都咬出了鲜血,当肥星再次举起砍刀的时候,她一声大吼制止,猛地抽出弹簧刀指向蓝邵。 刀尖剧烈地颤抖着,再次逼近蓝邵,蓝邵则是一语不发。 “肥星!不怕实话告诉你,霍旭尧才是我爱的男人,为了他我愿意把蓝邵千刀万剐!” “哦?!……原来童姐喜欢老牛吃嫩草啊?!好!只要你有本事在蓝邵身上开几个洞,我立刻把霍旭尧放下去!” 童桐桐冷笑一声:“就你那五短身材能抬得动霍旭尧?让我相信你至少拿出点诚意吧?” “童姐就是童姐,谨慎得很嘛……”肥星走到铁板后方,鼓捣一会,只见铁板上端的两角处,伸出两根铁管,伴随铁管延伸的高度,整把椅子被提了起来,肥星站在铁板后方推动滑轮,铁板边缓慢地向前移动,停在岩石边,他再次摇动铁板后方的滚轴,放低一点,霍旭尧连同椅子便摇摇欲坠悬在半空,而他脚下,斜前方十米处,就是童桐桐与蓝邵战斗的火焰圈。 “我肥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拴在椅子上的麻绳足够让霍旭尧平稳落地,我不管你们谁捅谁,只要让我看见刀子插入其中一人胸口,我绝对放他下去!”肥星见两大帮派当家人被他当猴耍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好不畅快。 童桐桐目测高度,大致三米高,这个高度应该摔不死人。 于是,她扬起一双无情的冷眸,面对蓝邵,一字一句道:“对不起蓝邵,我爱的男人是霍旭尧,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像他那样真心待我,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肯接受求婚的真正原因。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傻乎乎地陪我上山救人,既然如此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话音未落,她横起刀刃,一个箭步冲向蓝邵,而听到这番话的蓝邵,一时间懵了,明知道她在说谎,无非是救助霍旭尧的缓兵之计,可是……他竟然在质疑这谎言才是真相。 锋利的刀尖划破他的外衣,蓝邵倏地抽回神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以为我在说笑吗?别自作多情了大情圣……”童桐桐冷哼,“如果我爱的是你早就和你在一起了,何必拖到今天呢?……动手吧,别耽误我救尧尧的时间!” 她一脚踢出,正中蓝邵的软肋。蓝邵毫无防备,闷哼一声弯□。 “哈哈哈,别犹豫了蓝大少爷!我要是你!现在就宰了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娘们儿!”肥星拍腿大笑,精彩,出乎意料的精彩啊! 指甲深深地陷入童桐桐的掌心,掐出丝丝血迹。 不过,当她见蓝邵站起身的时候,再次发起猛攻,蓝邵抬起一手攥住她的拳头,刚要开口,童桐桐便截住他的话语。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可以为了我去死吗?!那就别躲!” 蓝邵挡住她袭来的拳头,注视她冷酷嗜血的表情,停滞片刻,微微扬起唇角,笑得看不出任何情绪,却又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距离结束不远了,在此文结束前会开一个仙侠师徒文《徒儿,下个蛋》,我知道仙侠文在晋江是冷货体质,但是还是希望大家有空围观一下,轻喜剧路线,保证你看了会喜欢【吹牛……】^_^,感兴趣的童鞋可以先收藏作者专栏,届时会有发文提醒→ 62、相信 面对童桐桐疯狂的猛攻,蓝邵则选择只守不攻。童桐桐一肘击中蓝邵的腹部,轻声喊:“你在搞什么?!还手啊……” 蓝邵缄默不语,虽然她为了救人捏造事实,但是他的心里依旧很不舒服。 换句话说,无论童桐桐是来真的还是开玩笑,他的拳头怎么可以落在童桐桐的身上? 倏地,又是狠狠的一脚踢在他的身上,他知道这其中必有原因,但是还没明白她究竟想怎么做,如果真的是为了救霍旭尧必须把他打倒在地,他真不知道该点什么好了。 童桐桐握紧双拳,见蓝邵拭去嘴角的血迹,她深吸了一口气,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更不能把她的计划告诉蓝邵,否则打死他、他也不会配合。 她猛地撇开视线,继而揪住蓝邵的衣领,弯起手肘向他的颧骨打去,蓝邵挡住她的攻击,一次又一次的。显然,她在挑战他的容忍底线。 肥星起初也以为他们在演戏,可见童桐桐实打实地对蓝邵下狠手,甚至用刀子捅蓝邵,他看得非常起劲,不由高举扬声器怂恿道:“蓝邵你还是不是男人啊!那娘们儿对你出手这么狠你都不还手?!为了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值得啊!” 然而,面对肥星的挑衅,蓝邵依旧无动于衷。 童桐桐咬了下唇,借出拳之际说了句:“打我,求你了蓝邵……” “即便是为了救人,我也无法容忍你这么说。”蓝邵可以配合她的计划,但前提是让他知道她想怎样实施。 童桐桐蹙起眉,肥星正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何况她已对蓝邵出手,那就必须按照她预设好的计划进行完毕! 忽然,她想起自己佩戴了耳挂式对讲机,于是,她在转身背对蓝邵的时候,说:“相信我。” 这三个字清清楚楚地传递到蓝邵的耳边,可是,她要他相信什么? 童桐桐转身之际再次向蓝邵出脚,蓝邵出手挡住,不过力道稍微大了点,将童桐桐推开甚远,他见她即将摔倒,三两步上前欲拉住她的手腕,童桐桐则反抓蓝邵的手臂,啪地一声!迫使他伸出手打在自己的脸颊上。 动作之快,令肥星误以为蓝邵终于发起反击。 “对对对!抽她耳光!这女人就是欠抽!哈哈!” 蓝邵感到掌心火传来辣辣的刺痛感,可想而知她挨了这一下会有多疼。 这时,吵闹声终于唤醒霍旭尧的知觉,痛感从四肢极速冲入神经,他闷哼一声,睁开沉重的眼皮,吃力地抬起头,看向远方纠缠打斗的两道人影,视线模糊不清,他努力地展清视线,当童桐桐的身影落入眼底时,他不禁惊眸怒睁。 “谁叫你来送死的?!马上给我滚下山!”霍旭尧的嘶吼声灌入童桐桐的耳孔,她惊喜地笑起来,但想到他的性命正掌控在肥星手里,很快敛起笑容,朝霍旭尧喊回去:“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打起精神尧尧,我一定会杀了蓝邵去救你!” 又是一句令人无比寒心的承诺,蓝邵忧伤地望着她,心如刀割。 不等霍旭尧开口,肥星扬起拳头打在霍旭尧的腮帮上:“别影响老子看好戏!” 几日来,肥星将怒火全部发泄在霍旭尧身上,无论龚莉如何恳求肥星罢手,肥星仍旧对他拳打脚踢各种伤害。霍旭尧猜想龚莉正是肥星的同谋,可是龚莉同样也遭受到肥星的虐待,强.奸,殴打,她一次次将无助的目光抛给霍旭尧,而霍旭尧已无暇考虑是非对错,只是希望龚莉可以良心发现替他松绑,龚莉似乎也有意助他逃脱魔掌,但是肥星异常谨慎,离开木屋的时候也会带上龚莉,绝对不会给他们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也就是今晚,龚莉趁着肥星独自离开的片刻,手忙脚乱地替霍旭尧松绑,但是绳子还没解开,肥星便辙回屋中,对龚莉一统拳打脚踢,并将她吊在房梁上……最后的逃生希望没了。霍旭尧在想,如果他死了,童桐桐就不用以身涉嫌,可是,当他从昏迷中醒来的这一刻,童桐桐与蓝邵都已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走……快走啊!——”霍旭尧俯瞰脚下的高度,拼命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束缚。 童桐桐惊见肥星又在对霍旭尧施暴,只得再次攻向蓝邵:“还手,打我啊!”她挥舞着弹簧刀,快如闪电的刀光从蓝邵眼前无数次划过。 “你要我相信你什么?相信你为了救霍旭尧宁可杀了我?” 童桐桐注意蓝邵眼中的变化,从悲伤到愤怒,这是一个好的,又是令她焦急的转变。 终于,在她用刀刺向蓝邵胸膛的时候,蓝邵忍无可忍了,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用力地甩出几米远,童桐桐的脊背撞上岩石,不禁呛咳。 蓝邵指向自己的心口,虽然没开口,但是童桐桐却看的懂,他在说,这里正在流血。 童桐桐的眼眶红了下,她咬紧牙关,一跃起身,逼近蓝邵,拳脚相碰。 快如风的拳头迎上童桐桐的脸孔,又在距离她一厘米的位置戛然而止…… 蓝邵使劲地闭了下眼,一个过肩摔将她丢了出去,童桐桐顺势前空翻,伫立在蓝邵身后的位置,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对不起蓝邵,让你难过了。 蓝邵悠悠地转过身,摊开一只手:“来吧,要打我奉陪!” 童桐桐迅速收拾情绪,朝他翘起大拇指,冷冷一笑,阴阳怪气地说:“这才像个男人!”话音未落,她已显身于蓝邵的正对面,出脚伤人。 蓝邵则选择适当的还击,与童桐桐正好相反,绝不攻击其要害。 时间在激战中分分秒秒流失,当围绕在他们身旁的火焰即将化为灰烬时,当两人都已汗流浃背的时候,童桐桐的一个举动,令蓝邵整个人都愣住了。 ——童桐桐利用扭打的混乱,将弹簧刀塞进蓝邵的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蓝邵的手腕,毫无犹豫地刺入自己的腹部—— 一股鲜血从她齿间喷出,她却笑了笑,攥住刀柄,猛力推开蓝邵,踉跄几步,摔倒坐地。 “桐桐!” “童桐桐!” 伴随肥星变态的狂笑声,蓝邵与霍旭尧几乎是同时大吼。 “别过来……”童桐桐侧身蜷缩在冰冷的岩石上,脸部朝向地面,通过对讲机对蓝邵说,“肥星已经上当……快去杀了他,我扛得住,真的……” 颤抖的话语断断续续地传入蓝邵的耳朵,他伫立原地,摊开血淋漓的双手,彻底僵住。 “我伤的不重……咳咳……别犹豫了……”童桐桐隐忍着剧痛,调整呼吸,尽量让语调听上去轻松,“笨蛋,你以为我真会用刀捅你么,笨蛋……别让我的牺牲白白浪费,快去……”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额头渗出,她竭力忍耐,侧头看向霍旭尧,扯了嘴角,朝他一笑。 “不能死!不——”霍旭尧疯狂地扭动着身体,麻绳陷入他的肌肤,捻出一股一股的鲜血,呼啸的冷风吹干了他眼角的泪,取而代之的是钻心的凄冷。 童桐桐一手捂住刀口,抬起手,摆了摆,证明自己很清醒。 她见蓝邵脸色惨白,借助捂嘴的动作,又说:“为了你,我也会让自己撑下去。小伤,真的是小伤,快去……” “哈哈哈,蓝大少爷!快上来啊,我在等你哦!”肥星手舞足蹈异常兴奋,继而扬起狰狞的笑脸,喊道,“现在只剩下你我,我要亲手把你剁成肉酱!” 蓝邵攥紧双拳,将外衣披在童桐桐的身上,忍了忍,什么都没说,怒然转向肥星的方向:“你先把霍旭尧放下来!” “你过来我就放了他,从斜坡上走过来吧蓝大少爷!”说着,肥星转动一下滚轴,只见霍旭尧的身体忽悠一下向地面靠近半米。 “别管我蓝邵!带桐桐下山,带她走啊!”霍旭尧撕心裂肺的喊声极为沙哑,如果童桐桐死在这里,这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就在蓝邵犹豫不决的时候,童桐桐的一句话让他再也没了退路。 “蓝邵……有你在,我果然什么都不怕,我等你,我等这个新娘抱很久了……” 泪水顺着她的鼻尖滑下来,她才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好吧她承认,除了蓝邵,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新娘。 蓝邵大力地吸了口气,唇边呼出颤抖的气息,他忍住即将崩溃的情绪,重重地点下头,随后,一步一步地,走向肥星。 童桐桐对他抱有十二分的信任,他岂能让她失望呢?……等我。 肥星高举西瓜刀朝蓝邵肆意挑衅,见蓝邵向山坡走来,他眼中划过阴森森的贼光——只要蓝邵再向前走一百米,就会掉进他事先挖好的陷阱里,哈哈哈。 要么遗臭万年,要么名垂千史,如果他肥星杀了童蛇和蓝鹰的老大,足以轰动整座城市! 童桐桐听到远去的脚步声,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悠悠地抬起眸,看向蓝邵走上斜坡的侧影,不由抓紧衣领,鲜血顺着她的手指缝滑落,可她的心思全放在蓝邵的身上,刚才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希望他可以谅解。 一阵狂风袭来,童桐桐猛地瞪大眼睛,正因为她的视角处于斜上方,所以刚巧看到某个诡异的状况……风再大,也不可能掀起一块草坪,说明?!……卧槽,怪不得肥星敢说“言而有信”呢! “蓝……”她刚一张口,顿感腹部传来一阵揪扯五脏六腑的痛楚,她强忍了片刻,一手直起身,边向前爬边呼唤蓝邵的名字。 可是风太大了,她的声音又缺乏底气,蓝邵听不到,仍旧向陷阱处迈进。 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只见一道单薄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木屋的方向飞奔而来——龚莉双手遭反绑,嘴上粘着胶带,噗通一声,她不慎栽倒,又用脑瓜顶着地再爬起来,继续朝蓝邵的方向狂奔。 她的出现令肥星神色突变,他用刀指向胆小懦弱的龚莉,凶光毕露。 龚莉剧烈地摇着头,支支吾吾却说不出半个字,她一早就知道肥星在山坡上挖了深一米,宽两米,长度直达道路两端的陷阱,陷阱里插满锋利的冰凿,一旦蓝邵不甚掉落,必死无疑。 北风呼啸,蓝邵只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风声,但是他注意到肥星的视线似乎并没看向自己,于是他转过身,竟看到衣衫不整的龚莉正朝自己跑来。 龚莉拼命摇头,希望他止步。 蓝邵又看向童桐桐,童桐桐也在焦急地摇头,他理解为:不要停。 因此,他无视泪眼婆娑的龚莉,径直前行…… ====================================================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徒儿,下个蛋》师徒轻松文,点击图片直接穿越,卡姆昂baby!11点更新第二章! “所谓双修,便是……” 话音未落,雾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师父的卧房,继而雀跃高喊。 “师父快来!徒儿在床上!” “……” “师徒之间不可越界。” “甭与徒儿谈禁忌,虚伪!有本事谈恋爱。” “……” 一世妖;一世人;一世神。 三世轮回,他始终陪伴。 63、相爱 眼瞅着蓝邵即将踏入肥星的陷阱,童桐桐捂住伤口爬起身,但她的步伐显然太迟缓,鲜血止不住地溢出伤口,她却顾及不了撕扯心肺的疼痛。 龚莉看向步履蹒跚的童桐桐,惊恐地注视着蓝邵,当死亡一步步向蓝邵逼近的这一刻,当她无法劝阻的这一秒,她把心一横,卯足力气,竟以前所未有的奔跑速度超越蓝邵的身旁,想都没想,紧闭双眼,猛然掉进陷阱,只听咚地一声闷响,无数针锤顷刻刺入她的身体,顷刻间,鲜血从一米高的陷阱中喷射四溅,迅速染红了蓝邵的视线。 蓝邵睁大双眸,步伐戛然而止,一切来得太快,快到毫无心理准备,他吸了口气,缓缓地低下头,看向已被冰锥插得体无完肤的……龚莉。 鲜血浸泡了粘在龚莉嘴上的胶带,她的肌肉抽数着,当胶带随着血流脱落开来的时候,她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眼中充斥着泪光,嘴唇一翕一动,喃喃地对蓝邵说:“对不起……对不起……永别了……蓝少爷……” 话语萦绕在她的唇边,可以看出她还有很多话想对蓝邵说,却没力气再说一个字,龚莉悠悠地合起双眸,将最纯净的笑容留给她生命中最爱的男人,像天使一样美丽。 注视宛若花瓣般凋零的龚莉,蓝邵心疼涌上万种情绪,他捏起拳头,青筋一根根爆起。 龚莉确实逃不过一死,但是以这种死法结束生命,他唯有奉上一句,一路走好。 童桐桐则瘫软在地,她怎么也没想到龚莉为了救蓝邵连命都不要了,所有的仇恨化作一缕青烟随风而逝,感激之情骤然凝集成泪。 “臭婊.子敢坏了我的好事!老子早该做了你!” 肥星一口痰啐在地上,可就在转回视线的时候,不知蓝邵怎会越到自己面前,肥星愣怔之际,重重的一拳已击中他的鼻梁,紧接着,又是一拳打中他的腮帮,蓝邵揪住肥星的头发,掏出匕首,锋利的刀刃带着无法退散的怒火,狠狠地扎入他肥油满溢的肮脏身体。 肥星当然没料到蓝邵居然快到如此地步,他惨叫一声翻滚在地,捂住刀口连滚带爬冲向霍旭尧的方向,见状,童桐桐从靴中抽出一把飞刀,咬紧牙关支起半边身子,对准悬在半空的木椅上方的绳索,甩了甩模糊的视线,晃动着手中的飞刀,希望引起霍旭尧的注意。 很快,霍旭尧看懂她的意图,立刻压低身体,在有限的范围内将捆在椅子背上的两条绳索展现在童桐桐面前,童桐桐已无暇考虑这一刀是否会飞偏,刻不容缓地将刀飞出掌心,只听轰隆一声,成功地砍断了其中一条绳索。 霍旭尧的身体急速下降,但还有一边的绳索悬在铁板上,他使劲地蹬踏身后的岩石,试图利用撞击力将木椅撞碎。 而另一边的肥星,再次被蓝邵踩在脚下,铁靴愤然地砸在肥星的脸孔上,眉骨断裂的闷响此刻变得如此动听。 求生欲令肥星变得抓狂且强悍,他猛地一拳打中蓝邵的小腿,蓝邵侧向退开三步,肥星则弹跳起身,疾速向霍旭尧奔去,正当霍旭尧顺利撞碎木椅的时候,肥星则快一步抓住绳索,这条绳索并非只拴在木椅上,而是与霍旭尧的身体捆在一起,膀大腰圆的肥星抓住绳索向另一端拖拽。童桐桐见霍旭尧的身体又在她的头顶上方迅速上升,她倏地伸长手臂,抓住霍旭尧的脚踝,借助自身的重量向下拉。 “别他妈过来!”肥星掏出打火机警告蓝邵,“霍旭尧身上泼满了汽油,你不在乎他的死活应该在乎童桐桐的命吧?!” 蓝邵俯瞰岩石下方,童桐桐果然抓住霍旭尧的双脚,最糟糕的是,她的双脚已离地,随时有可能被肥星一同拖上来。 “放手桐桐!求你放手!”这一声是霍旭尧喊出来的,他知道她受了重伤,又不敢使劲甩动脚踝,只能恳求她,祈求她放过自己! “我们这么多人拼了命救你,龚莉都死了!你还敢说这种混蛋话?!”童桐桐的身躯顺着岩壁向上移动,插在腹部的刀柄时不时与岩石磨蹭,她的眉头拧成弓,到了此时此刻,她绝对不会放手,不能让牺牲变得毫无价值。 肥星一句话牵制了蓝邵的行动,他得意忘形地笑起来,求生?可能性等于零。求死,他也会拉上几个垫背的! 想到这,肥星将绳索牢牢地捆在身上,缠绕数圈,张狂大笑。 蓝邵只恨自己没有童桐桐那么好的飞刀技术,否则砍断绳索局势便可扭转。 看来这一次,幸运之神不愿在眷顾他们。 肥星小幅度退后,走到悬崖边,万丈深渊之下是汹涌澎湃的海域,他要让霍旭尧和童桐桐给他陪葬! “肥星,放开绳索,我保你不死。”蓝邵看出他的动机,只能投降。 “真的吗?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肥星看似与蓝邵商量,动作却没停止,他一瘸一拐地继续向悬崖边移动,硬生生将霍旭尧与童桐桐都拉上了平台。 “你给老子站在原地别乱动!”肥星弹开防风打火机,摇曳的火苗仿佛叫嚣的魔鬼,一旦点燃绳索,刹那间便会传递到霍旭尧的全身,接下来就会殃及童桐桐。 童桐桐呼吸孱弱,却依旧死命抱住霍旭尧的双腿,现在想换个位置,已然没那个力气。 蓝邵紧盯肥星的步伐,出乎意料的事再次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肥星没有再说半句废话,直接纵身跳下悬崖。 瞬间,霍旭尧与童桐桐如脱了缰的野马般极速的滑行。童桐桐本能地抓住草根,可是草根的稳固度微乎其乎,身躯依旧疾驰前行。霍旭尧不能眼睁睁看着童桐桐坠崖,他猛力一脚踢向童桐桐的肩膀,同时,蓝邵扑过来抓住童桐桐的手腕,另一手抓住绳索,但惯性过大,再加上肥星180多斤的体重,蓝邵也被托向悬崖边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肥星的身体撞上了生长在岩壁中的大树,很走运的缓冲了一下,蓝邵反应极快,坐起身向后拖拽绳索,只要他能摸到一米外的大石块,他们都会得救。 然而,他刚向后蹭了一步,绳索再次施来重力,身体骤然前倾,不过这一次他做好了心理准备,脚底蹬在岩石边,没有被拽趴下,而童桐桐一手与蓝邵紧紧相握,另一手抓住剧烈摇晃的绳索,不禁被绳索扯得东摇西摆。 “桐桐……你能……爬上来吗?……”蓝邵卯足力气,脖颈上爆出明显的血管,他多想先把童桐桐拉上来,但是另一只抓着绳索的手又不能放开。 “我试试……”童桐桐伸出颤抖的手指,别说往上攀爬,就连抬起手臂都是异常困难。 这时,肥星变态的笑声从深渊中传来:“我居然还没死,居然还活着?哈哈哈——”他使劲的甩动身体,企图把蓝邵也揪下悬崖。 喀喇一声,童桐桐惊见蓝邵脚踩的石块正在松动,她不假思索地扭动手腕,“松手蓝邵!我撑得住,快松手,否则你也会被扯下来!” “不……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开……”蓝邵比任何人都了解童桐桐,如果她有支撑身体的力量,早就自行抓住岩石边缘了。 滚滚石子顺着岩壁滑落,童桐桐俯瞰斜下方的霍旭尧,随着肥星疯狂的摆动,霍旭尧的身体撞击在岩壁上……童桐桐的心提到嗓子眼,在这样耗下去大家都会死。 她咽了咽喉咙,仰起头,注视那一只紧握着自己手的手指,泪水浸湿了眼眶。 “蓝邵……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说着,她屏住呼吸,将弹簧刀从腹部,缓缓地拔了出来,鲜血喷洒在岩石上,她不自觉地闷哼一声。 鲜血滴滴答答落在霍旭尧的脸颊上,他猛地扬起头,吼道:“蓝邵!松开绳子把童桐桐拉上去!快啊!她快不行了!——” 听罢,本已达到承受极限的蓝邵再次发力,他真有心放开绳子的冲动,真的。 然而,童桐桐一句话又逼他抓紧绳子。 “蓝邵,整件事因我而起,如果你现在放弃,那我流的血,龚莉的死,都变得毫无意义。” 蓝邵合起酸涩的双眼,他只想保住童桐桐的性命,哪怕她记恨自己一辈子。 “你常说我的命很硬,是不是?” “再硬也没有石头硬,你别想让我放开你!” “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呢?” 眼泪稀里哗啦地洒下无底的深渊,她也不想死啊,但是现在必须有人做出牺牲,或生或死,在此一搏。 蓝邵滚了滚干涩的喉咙:“爱到可以为你付出一切……” 童桐桐捂住颤抖的唇,故作轻松地说,“我也是,爱到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不过说实话,我也恨我的不争气,十年了,越是想遗忘越是忘不掉,你这花心的混蛋,死都不肯都从我的心里走出去……” 面对生死攸关的这一刻,她不能,也不想再犹豫。 “蓝邵,我下面要说的话,请你一定要记住。” “闭嘴,我不想听!——”一股巨大恐惧感的袭上蓝邵的神经,他更加用力地攥住她的手指,颤抖,浑身都在颤抖。 可是不管他如何阻止,童桐桐坚定的话语依旧传递到他的心里。 “你的平安,就是我的幸福。好好地活下去,全当为了爱你的我。还有,只要能活,我绝不想死,全靠你了蓝邵,一定,一定要拉住绳索!” 话音刚落,童桐桐扬起匕首刺中蓝邵的手背,蓝邵本能地脱了下手,他即刻又趴到岩石边抓勾,可是,童桐桐一跃身跳上绳索,从霍旭尧身前爬到绳子底端,举起弹簧刀,拼命割着粗实的麻绳,就在绳子即将割断的时候,肥星居然像魔鬼一样爬上几步抓住童桐桐的手腕。 “臭娘们!要死一起死!” 麻绳剧烈摇动,蓝邵双手攥紧绳索,使出浑身的力气向上拖拽……心中不断祈祷着,不要!千万不要离开我! 霍旭尧用牙齿咬住童桐桐的裤管,同样在祈祷,千万不要有事啊! 可猝然之间,蓝邵的身体猛然向后摔倒,与此同时,手中的重量骤减,他拼命向上拉,再之后……却只拖上霍旭尧一个人。 蓝邵不顾形象地爬到悬崖旁,眺望漆黑的海面,滚烫的眼泪,直线掉落。 “桐桐!————————” 嘶声裂肺的喊声穿透天与地,却无法传递给被海浪吞噬的,童桐桐。 霍旭尧歪倒在悬崖边,灵魂都被抽空了,童桐桐见肥星企图点燃麻绳,想都没想便伸脚去踹,就在扭打时,麻绳彻底断裂,他眼瞅着,桐桐与肥星一同坠落,坠落。 值吗?值得吗?你告诉我真的值得吗?! 蓝邵突然站起身,焦急且颤抖地拨通一串号码:“直升机!搜救队!潜水员!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立刻把桐桐给我从海里救上来!活要见人!死要……”话到嘴边,他闭上眼,倚着树干滑倒,“……救她,她不会死!不会……” 泪水划过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她怎么可以连声再见都不说就这样消失?他还欠她的一个新娘抱,一个别开生面的婚礼,一个家庭,一个未来…… 桐桐,你就这样抛下我,舍得吗?我知道,你不舍得。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攻儿妹纸新古言,第一章我看了,挺贫挺逗^_^ 文案: 说起我的表侄子,那可是狐狸的心肠,恶魔的手段,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我无奈:“乖侄子,你有属下千千万,为什么非要找姑姑替你做事?” 他笑得清雅:“因为,你是她们其中最难看的一个,一定不会有男人看上你,这样你就可以安安心心替我做事了。” “……” “千万别自卑,做人最要紧是内在美。” ……对,他没别的意思,他只是说我外表差一点而已。 64 64、相寻 ...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已是第二年的春天,一辆旅行车驶入风景秀丽的丽江世界遗产自然保护区——三江并流。 导游小姐热忱地介绍道:“尊贵的游客们,请随我一同欣赏令人叹为观止的‘三江’并流奇观,这里有雄伟的高山雪峰,险要的峡谷险滩,秀丽的林海雪原,幽静的冰蚀湖泊,少见的板块碰撞,广阔的雪山花甸,丰富的珍奇物种,壮丽的白水台,独特的民族风情,是云南最令人神往自然保护区。” 游客们拉家带口欢快前行,可其中有一位先生,永远是需要导游小姐的催促才可以从神游状态中拉回神智。 “蓝先生,蓝先生,该下车了。” 许久,蓝邵才应了声,提着数码相机走下车,漫不经心地跟在队伍,半年来,他的足迹几乎踏遍中国的每一寸的土地,只要见到即刻出发的旅游团,想到不想便付钱上车,从不问去向何方。 “蓝先生,你喜欢一个人旅游?”导游小姐难得见到这么帅的游客,忍不住追上他搭话。 蓝邵目视前方,不予回应。 导游小姐以为他在思考,也不好打搅,只得走在他的身旁。 他们沉默了许久,直到手机响起,蓝邵的脸色终于多出一丝笑意。 “找到了?!” “抱歉蓝少爷,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蓝少爷,我说句话不该说的话,搜救队已寻找将尽一年,您……真的不打算放弃吗?” 蓝邵垂下黯然的眸:“只要一天找不到桐桐的尸骨,我是不会死心的。” 不等对方回话,他率先结束通话。 说他自欺欺人好了,真的无法接受童桐桐遇难的噩耗。 回想触目惊心的那一晚,当童桐桐坠海之后不到半小时,直升飞机及搜救艇便抵达现场,利用仪器施展周密的搜寻工作,半小时她能漂多远?怎么可能找不到?他不相信。 这时,电话再次响起,他没好气地接起来:“找不到人是你们的失职,不要让我一而再再而三认定你们是一群废物。” “是我。你现在在哪?”霍旭尧知道他心情不好,而他何尝不是备受煎熬。 “不清楚,好像是云南。”蓝邵揉了揉发帘,失焦的双眼中落入一片绿意。 “今年赚了不少钱,桐桐嗅到钱的香气也许会舍得回来。” 今年年初,警方正是宣布霍虎遇难,霍旭尧作为霍虎唯一的亲人,顺理成章继承霍虎庞大的遗产,当他得知霍虎是他的亲生父亲之后,并不为之讶异,而是当场命律师起草了一份公证书,其相关内容令在场的股东及帮派元老统统跌破眼镜。 公证如下——童蛇派女当家童桐桐,随时可以接手北区霍家的管辖地带。 而他霍旭尧身为正牌的继承人,直截了当地告诉众人,他只是暂时替童桐桐管理及经营。 钱如果可以换回童桐桐的命,他宁愿承担累累负债。 他与蓝邵都在等,等一个奇迹,只有他们依旧坚信,童桐桐并没有死。 “但愿吧……”蓝邵一笑置之,“不说了,晚点再联系。” 从始至终,蓝邵没有责怪霍旭尧半句,毕竟这男孩是童桐桐誓死也要保住的人,他想,桐桐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他们势如水火。 “蓝先生,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是。” “那她为什么没陪你一起来吖,风景如此秀美,真遗憾。”导游小姐酸溜溜地说。 蓝邵则缄默不语,加快步伐走上山路,看到特别点的风景便定格在相机里,一步一拍,唯恐落下童桐桐还没机会欣赏到的风景。 他脱离队伍,爬上一座小山峰,俯瞰蓝如丝绸的湖泊,聆听鸟儿的欢唱,柔和的春风吹乱了他的发丝,遮住黯然的黑眸。 他嗅着清馨的花香,深吸一口气,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你知道吗桐桐,在你失踪的这段日子里,我去了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人,却再也没有遇到像你这样特别又可爱的女人。你不用急着反驳我,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离我远去,你活在我的身体里,我会带你走遍名山大川,咱们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海,一起欣赏夕阳映红天边的美景。你又知道吗?为了你那句“我的平安就是你的幸福”,我努力地活着,却不敢保证哪天会撑不住。说实话,我真的很累,当我累到连吸口气都困难的时候,我会去找你,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你,我从来都不花心,从始至终只爱你一人。你爱上我,不是你不争气,而是命中注定,你就认命吧,相信我,这世界上再没有另一个男人会如我这样爱你,深爱着你。 蓝邵一手盖住眼眶,滚烫的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淌。 ……桐桐,我好想你,你回来吧,回来好吗?我活得太痛苦,太苦了。 手机在口袋中嗡嗡作响,蓝邵拢起双耳,再也禁不起任何打击。 然而,手机却一遍又一遍地重拨而来,似乎要把他逼疯,他攥紧拳头,接起电话刚欲破口大骂,对方竟传给他一个比做梦更不真实的消息。 “蓝少爷,天大的好消息!搜救队员似乎在一艘渔船上看到一位容貌类似童姐的女人!” 蓝邵放空数秒,粲然一笑,没有人会像童桐桐,除非是她本人! “围住那艘渔船,我马上赶回去!” “是!” 他一路狂奔冲下山路,哪怕只是一场误会,再一次的失望,也总比没有希望强太多了。 与此同时 几艘快艇从四面八方驶向破旧的打渔船,一位粗布粗衣打扮的年轻男子,见形势不对,立刻站起身眺望远方。 男子焦急地撩开布帘,朝正在哄孩子睡觉的年轻女人说:“小鱼小鱼不好了!早知道不借船出海捕鱼了!咱们可能遇上船匪了!” 小鱼正是女人的名字,她不耐烦地扬起眸,掀起窗帘一角看过去,淡然地说:“我看不像,别大惊小怪的。”她将刚出生不久的儿子抱在怀里,要不是她奶水不够,也不用出海捕鱼。 男子见小鱼试图站起身,他三两步走上前搀扶,因为小鱼的一条腿受过重创,虽然可以正常行走,但是走不出几步就得停下来歇歇脚,尤其是到了刮风下雨、阴气潮湿的季节,她疼得整夜无法安眠。 “你不要出去,我去看看。”男人拥有一副麦芽色的健硕身材,猎户嘛,皮实。 俄顷,游艇已逼近渔船四周,为防止渔船逃离,横行霸道地在渔船四周圈上一条铁链。 “船里的人出来一下!” “来了来了,几位大哥,这是做什么啊?小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如果冒犯到各位我马上把船开走。”男人抱拳作揖,好汉不吃眼前亏。 “老兄别紧张,我们不会为难你,麻烦你把船上的那位小姐请出来一下可以吗?”搜救队员笑着说。 “小姐?……她是我老婆,不是小姐!”男人一听这话可火了。 “你老婆?就你这德行能娶到那么漂亮的老婆?”搜救队员态度也跟着变了,不吃软就来硬的,反正今天不能让这艘船上的女人离开半步。 “黑翔,别跟他们吵,有事说事。”小鱼坐在布帘后呼唤男人的名字,顺手揉了两个小棉球塞进儿子的耳孔里,吵醒孩子又得嗷嗷哭。 “屋中的这位姑娘,请你出来可以吗?我们没有恶意。” 一不会儿,小鱼手持拐杖,步履蹒跚地走上甲板,长发随意地盘在她的脑后,随着她移动的步伐显得有些凌乱,一身粗布衣裳看起来十分落魄。 搜救队员不约而同从兜里掏出童桐桐的照片与面前的女人比对,五官极为相似,但是从气势方面判断,这女人一点杀气都没有,更准确地说,就是普通的良家妇女。还有,她的腿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天生残疾吧? “有事么?”小鱼拧起眉。 “没,请二位该干嘛该干嘛,我们只是路过的,在这歇会儿就开走。”搜救队长左看右看仍旧吃不准,队员也有相同的感觉,所以就按照蓝少爷的命令执行,先圈着吧,不过话说回来,认错人不是第一次了,空欢喜的滋味他们都替蓝少爷难受。 小鱼并没多问,吃力地返回船舱,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膝盖,她知道,这条腿算是废了。想到这,她沮丧地垮下肩膀。 五个小时之后 一艘快艇风驰电掣地向渔船驶来,蹲在甲板上吃面的黑翔,惊见又有快艇向他们这边极速靠近,风风火火跑进船舱,继而取出一把猎枪! 欺人太甚,万不得已就跟他们拼了! 而蓝邵,完全无视手举猎枪的黑翔,快艇还没有完全挺稳,他便迫不及待地跳上渔船,一把撩开布帘,却见坐在船舱里的女人正在给婴儿喂奶。 “哇————” 孩子大哭起来,因为蓝邵将她与婴儿一同搂在怀中,“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 “喂!你这小子快放开我老婆!”枪口指向蓝邵的后心口,黑翔勃然大怒。 正指向蓝邵的枪口令小鱼心头一震,她不假思索地站起身,一把推开枪口,不过还没站稳,受伤的那条腿因吃不住力向边上歪去,蓝邵与黑翔同时伸手相扶,蓝邵则一把挡住黑翔的手指,一弯身将童桐桐与她抱在怀中的婴儿都抱了起来。 “你!强抢良家妇女?!” “抢了又怎样?”说着,他拖了拖童桐桐的身体,径直走出船舱。 “她是我老婆!” “她是你老妈我也照抢不误!” 蓝邵发现童桐桐看待自己的目光有些陌生,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真的活着。 “你,是谁呀?带我去哪?”小鱼神色迷茫,却不知怎么的,心里一点都不害怕。 “回家。” 哐当,一只皮箱子扔到甲板上,蓝鹰的手下打开皮箱,里面装着满满的人民币。 小鱼的嘴张成“O”型,这么多钱可以给孩子买奶粉吃了。 蓝邵见她双眼放光的吃惊模样,哑然失笑,捞过她的脑瓜,轻碰上她的唇。 见状,黑翔举起猎枪:“虽然小鱼是我买来的,但是你出多少钱我都不卖!” “这孩子你的?”蓝邵眼中划过一道凶光。 刷地,十几把枪同时指向黑翔。 “啊啊啊?!大哥饶命啊,我可没碰过她!买回来的时候已经怀上了!”黑翔暗自攥拳,就跟谁愿意买一送一似的! “很好,这些钱自当一点补偿,谢谢你帮我照顾桐桐。”他看向白胖胖的男婴,小鱼则紧紧将儿子护在手臂里,夜晚的海风有些大,蓝邵急忙抓过一件外衣盖在她和孩子身上,他试探性地问,“是不是,我的儿子?” “……”小鱼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当她苏醒的时候,人已躺在一件破旧的木屋中。据救她的渔民说,撒网捞鱼,没想到捞上一个大活人,渔民看她衣装入时,又见直升机、快艇什么地搜索海域,琢磨着可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于是他多了个心眼,将重伤的她藏进暗格里,开回岸边,打算救活她捞点好处。可是,渔夫没想到如意算盘落空了,从昏迷到苏醒整整过去二个月,好不容易等她恢复神智,竟发现她不仅身怀有孕而且还失去了记忆,渔民恼羞成怒,便把她卖给了猎户黑翔。黑翔花伍佰元买下漂亮媳妇,当然唯恐她跑掉,所以走到哪带到哪。 总之,反正凭她的能力肯定是逃不出魔掌,索性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现在是出了狼窝又入虎口呢?还是她与这位出手阔绰的黑道大哥真的认识? “我帅么?”蓝邵俏皮地眨眨眼,失不失忆也不重要,还是那句话,活着就好。 小鱼缓慢地眨眨眼,看惯大老粗的她突然看到细皮嫩肉的蓝邵果然眼前一亮。 “嗯,很帅。”她坦言道。 “你也很漂亮,咱们是郎才女貌哟!”蓝邵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口。 所有的痛苦,郁闷,挣扎,沮丧,此时此刻统统一扫而光!他的桐桐,找到了!天啊地啊,他不用孤独终老了!嗷嗷嗷—— 小鱼则难为情地抿抿唇,将脑瓜藏在外套下方,蹭了蹭儿子稚嫩的小脸,宝宝,你快点告诉妈妈,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嘿咻嘿咻……”胖小子随性地嘟囔两声,再次进入梦乡。 ==================================================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再一章就完结了,放心,很肥的一章,大家也跟着松了口气吧,嘿嘿。 ====================================== 目前我开的坑是《徒儿,下个蛋》师徒仙侠,喜欢的同学去瞅瞅、 不喜欢仙侠文的同学,等我一阵子,在不久之后还将开一个轻松现言,有关房地产BOSS与天然呆的故事,背景在海边,我最爱的地方^_^ 先秀一下文案: 提问:缺乏自信的女人如何成为一名销售精英? 回答: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需要一位偶尔骂她笨,又在适当时夸你是“绝世美女”并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当你咬着手指说“过来”的时候、他立刻解开衬衫扣子走向你的男人。 于是,自卑的廖北北同学奔着目标泪奔了…… ——书名待定中。(PS:文案看着肿么有点儿雷了=。=发文时再修修。) 65、相伴【网络版完结】 “欢迎童姐回归童蛇!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排山倒海的欢迎声以及面目狰狞却热泪盈眶的黑衣人令童桐桐惊慌失措。她躲在蓝邵的身后不敢出来,蓝邵则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是你必须面对的,必须让所有人知道你还活着。” 蓝邵也不想让她马上面对这样的局面,可是在童桐桐杳无音信的这段日子里,第一时间得知噩耗的童爸突发心脏病,只得由蓝邵出面安抚童蛇派众,但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流言蜚语满天飞,童蛇内外人心惶惶,童蛇元老已有了谋权篡位的念头,因此,童桐桐先露上一面才能稳定人心。 “孩子该吃奶了……”她踮起脚附耳告诉蓝邵。 做了几个小时的车,一进城市,她就被拉进美容院剪头发化妆,再换上很贵很贵的衣服,在征得她同意之后,二个月大的儿子交到一位叫大飞的很爱哭的大叔手里。 起初她以为蓝邵嫌她穿得土所以好心地帮她打扮打扮,女人哪有不爱漂亮的,可是从始至终没人告诉她,她要扮演黑帮大姐大啊! “有我在别担心,大大方方跟你的人打招呼。”蓝邵悄然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听完,她睁大眼:“就这样说?” “嗯,你可以。发言完毕我带你去吃大餐。” “……”童桐桐深吸一口气,走到蓝邵身前,鼓足勇气,扬起眸,面无表情地说,“大老爷们儿流血不流泪,我童桐桐!……回来了。” 空间停止一秒,顷刻之间,鼓掌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紧接着,一把把西瓜刀举过头顶,砰砰相撞,擦出“激情四射”的火光。 如果不是蓝邵搀扶了童桐桐一下,她肯定吓到腿软。 蓝邵见元老们纷纷上前急于表现,他笑着说:“叔叔们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先带桐桐去个重要的地方,晚一点你们在处理自家的事可以吗?” 一年来,如果不是蓝邵和新上任的霍虎老大霍旭尧助阵,童蛇早就四分五裂了,所以元老们必须要给蓝邵面子,前后簇拥着,先送他们离开。 不管怎么样,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 …… 当蓝鹰的车队开出百米,蓝邵才恢复一派慵懒。 “刚才吓到了?”他见往日嚣张跋扈的童桐桐竟然正襟危坐,忍不住笑了又笑。 “我……还是不吃饭了,我要见儿子。”童桐桐搓了搓冰冷的双手,天上果然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这位仁兄是利用她的长相做某些不为人知的勾当吧? 蓝邵看穿她的心思,翻开手机,给她看照片。 童桐桐已忘了手机该怎么使用,只得靠近他,由他一张一张翻阅。 照片里的女人确实跟她长得极为相像,但大多数是酷酷的表情,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其中有学生装,女仆装,黑西服,淑女装,着装像演员一样千变万化,当她看到一张呈现背部的照片时,不由摸了摸脖子:“这是什么图案?” 蓝邵自顾自撩起她的头发,对着她的脖颈拍了一张,拿给她核对:“童蛇的标志,你真的是童蛇的女当家童桐桐。” 童桐桐半信半疑,学着蓝邵的样子,用手指翻阅照片,当她看到一张上半身裸.体的照片时,不由惊声尖叫,然后昏了过去。 “……”蓝邵没料到她如今的心理素质这么差,直接把车开向医院。 不过去医院不是因为她昏厥,而是带她去做全面的身体检查。 经过长达十七个小时的周密检查,第二天傍晚,护士才将守在童桐桐病床前的蓝邵叫醒。各科室的会诊报告已整理出来,骨科主任与脑外科权威分别要与蓝邵见面详谈。 蓝邵首先来到脑外科办公室。 “经过我与几位专家的会诊,确定童小姐属于暂时性失忆,是由于脑部受过剧烈碰撞,造成脑积血,血块压住部分记忆神经所导致的失忆。只要放出血块,童小姐的记忆便可以恢复。碰撞的原因应该与蓝先生所提到的千米坠海脱不了关系,说实话,童小姐能存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从高空坠落,海面如同铁板一样坚硬,即便不溺水也会摔得粉身碎骨,除非幸存者在坠落时被茂密的枝叶几次托住,或类似的缓冲,落海时又被及时救起,否则生还的几率等于零。 听罢,蓝邵问:“开颅手术?” “颅内血肿微创清除手术,只需在头骨上开一个绿豆大小的洞,便可清除淤血。” “成功率100%?” “只要是手术都会存在一定的风险,但综合成功率高达97%。” “一百死三?” “这……如果不清除淤血,童小姐的偏头痛症还会持续。” “知道了,我在想想。”蓝邵并不认为这是无理取闹,毕竟关乎童桐桐的性命,纵然是99.9%的成功率他都不敢冒险。 他来到骨科,童桐桐由于膑骨骨折造成行动不便,也就是俗称的膝盖骨,连带关节、韧带以及周围软组织造成损伤,导致膝盖弯曲困难。骨科主任建议重新做一次修复手术,再通过复健恢复基本的行走功能。 “谢谢。请尽早安排。”蓝邵听到这两项诊断结果,心情变得异常沉重,她这一年里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尤其还要挺着大肚子怀胎十月,要不是童桐桐本身就是位坚强的女性,可能早就撑不住了。 用坚强来形容一个女人,真的是贬义词。 他走入住院楼,坐上电梯,抵达童桐桐所住的楼层,刚下电梯,便看到她穿着病号服往外跑。但是她的腿脚真的不利落,走快几步,便弯身扶墙。 蓝邵抿了下唇,加快步伐跑到她的身旁,她猛地侧过头,眼中含着泪,一把抓住蓝邵的袖口,恳求道:“我要出院,我想我儿子。” 如此无助的童桐桐,令蓝邵心疼不已。 倏地,他将她拥入怀中,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只要做一个手术,便可以让你恢复记忆,但是有一定的风险,也许会要了你的命,你愿意试一试吗?” 他的颤抖通过拥抱传递到她的身体里,她眨动着失焦的大眼睛,一股莫名的悲伤涌入心底,她不由傻傻地问:“记忆里有什么呢……” “记忆里……”话到嘴边,蓝邵欲言又止,忽然意识到那个自私的自己。他只是无法忍受童桐桐用陌生且敬畏的态度对待他,无法忍受,那个刚承认爱他的女人消失不见。 “不,没什么,”蓝邵吐了口气,捏住她的双肩,嘴角一抹温柔的笑意,“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怕我?” 童桐桐想了想,蓝邵的来头似乎不小,动不动就有黑衣人夹道欢迎,但是她只是害怕人山人海的场面,并不是惧怕蓝邵这个人。反而因为他在身旁消除不安。 于是,她摇摇头。 “桐桐……虽然我这么说有些突兀,但是我还是急着告诉你……我很爱你,爱了你很多年。”蓝邵一字一句地表达着这份感情,希望她能明白,他的爱从一而终。 蓝邵的态度虽然极其认真,可是童桐桐现在满脑子都是儿子,她不失时机道:“哦,那你先带我去见儿子,这件事可以慢慢想。” 蓝邵张开嘴,又点点头,将她抱起来:“你在病床上等一会,我去和你的主治医师说一声。” 童桐桐鞠躬道谢,乖乖地钻进被窝,一想到马上要见到儿子,她躲在被窝里自顾自开心。 一刻钟后,童桐桐来到蓝公馆门前。蓝邵主要考虑到孩子的出现会引起童蛇元老的追问,所以命大飞将孩子带到他家。 “哇,这是你家吗?像宫殿一样漂亮!”童桐桐仰视宏伟华丽的建筑物,赞叹不已。 蓝邵从后备箱里取出轮椅,先将她扶上去,揉了揉她的发顶,调侃道:“你十三岁之前几乎天天住在这里,咱们一起吃饭、睡觉。” 童桐桐怔了怔,仰起头朝他一笑:“为什么我会住在你家?难道我是你家的童养媳?” “都什么年代了,哪有童养媳,”他俯□,侧头亲了她脸颊一下,说出一句很肉麻又是他一直想告诉她的真相,“你是公主,我是仆人,随叫随到,有求必应。” 童桐桐望向他俊俏的脸庞,刷地羞红了脸,摩挲着衣角很不好意思。 管家在他们走进花园的时候已在门前恭候,大飞走上前迎接,二话不说就是一个深鞠躬:“童姐,大飞想死你了!” 童桐桐向后仰了下头,纠结地说:“……叔叔,你叫我小鱼就可以了。” “是!小鱼大姐!”大飞激动得语无伦次,当所有知情人都不再抱希望的时候,童桐桐却好端端地回来了,当然,功劳非蓝邵莫属,是他的不放弃,让悲剧转成喜剧。 现在没人再怀疑蓝邵对童桐桐的感情,特别是远在加州养病的童父,刚才在与大飞通话的时候简直是痛哭流涕,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女儿身边,并且,对大飞千叮咛万嘱咐,命他代替自己给蓝邵三鞠躬答谢,待他回国之后,再亲自将女儿托付给蓝邵,风风光光地嫁女儿。 “大飞叔叔,我儿子在哪里?……”童桐桐感觉这位大叔怪怪的。 “小少爷在睡觉,您现在去看小少爷吗?” “嗯!麻烦您带路。”童桐桐重重点头。 她这么一说,反而弄得大飞惊慌失措,大飞不由看向蓝邵,蓝邵无奈地耸肩:“失忆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我也很不适应,你先将就吧。” 大飞干笑两声,再推动轮椅的时候,偷瞄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蓝邵。 蓝邵不明所以,先看了下牛皮纸袋上的手写字——抱歉蓝少爷,我自作主张用您的头发和孩子的头发做了项DNA亲子化验,结果您自己看吧。 蓝邵捏着袋子晃了晃,喃喃道:“肯定是我儿子嘛,多此一举。”说着,他拆开封口,虽然嘴上说得轻松,可是抽出化验单的动作却非常缓慢,又捏着化验结果,在客厅里踱步,溜达了将尽十分钟,走上二楼阳台,这才翻开最后一页。 其实这孩子是谁的都不影响他对童桐桐的感情,但是会令他痛恨自己,没能早点找到童桐桐就是他的失误。 他吐了口气,翻到最后一页,结果如下:化验者之间为父子关系。 蓦地,蓝邵一手捂住口鼻,眼眶微微泛起红晕,有些事,因为爱,可以稀里糊涂过一辈子,可一旦发现那些不愿深究的答案正是你所期盼的,那种心情无法言语。 他疾步走向卧室,走到房门前时,不自觉地放慢脚步,谨慎地推开门,透过门缝,看到童桐桐正躺在床边,轻拍着熟睡的儿子,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暖与满足。 她托起儿子白嫩嫩的小手亲了亲,自言自语道:“妈妈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还记得那位接咱们来到这里的蓝叔叔么?蓝叔叔问你叫什么,妈妈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因为你们同名同姓,现在怎么办?” 说着,她把头塞进枕头下面,当孩子降生的时候,接生婆问她要给孩子起什么名字,莫名其妙的,“蓝邵”这名字便在她脑子盘旋,于是……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还真有一个叫“蓝邵”的男人。 而站在门口的蓝邵,捂住心口,既感动又想笑,现在改应该还来得及,呵呵。 这时,手机响起,他唯恐吵到母子俩,一转身走进对面的书房。 “桐桐找到了?!”霍旭尧急问。 蓝邵合起书房门,大致将童桐桐目前的状况告诉他。 得知童桐桐失忆的霍旭尧,立马手捧玫瑰花出现在他家门口。 “喂,你买玫瑰什么意思?”蓝邵拦住他的去路。 “她不是失忆了?万一选择我也是有可能的。”霍旭尧一本正经地说。 “我靠,我们连儿子都生了,你居然还惦记插足?!” “那又怎样,我不会嫌弃她。呃……开玩笑的,小气。” 话没说完,蓝邵已给了他胸口一拳,霍旭尧边揉边说:“让我看她一眼总可以吧?” “不行,快滚。” 霍旭尧抿唇不语,趁蓝邵掉以轻心时,一侧身挤过他身旁,直奔二楼卧室跑去。 然而,当两人追跑打闹先后上了二楼的时候,童桐桐并不在卧室里,霍旭尧必然四处寻找,蓝邵则伫立原地,早已发现了她的行踪—— 她进了书房,吃力地移动着步伐,望向摆在玻璃窗里的戒指,铂金的戒指表面,雕刻着同样的名字以及不同的年纪:桐桐13岁,14岁,15岁……直到,桐桐20岁。 每一个戒指盒的旁边,都摆放着一个很精致的相框,记录了一位少女到女人的蜕变。 莫名地,泪水模糊了童桐桐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笑了,情绪在转瞬间复杂的变化着,仿佛她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当梦醒来,等待她的,是无比明媚的大晴天。 悠悠地,一双温暖的手臂环住她的身体,她自然而然地倚在他的肩头,扬起嘴角,笑靥如花。 “我决定做手术,找回那个爱着你的我……” 蓝邵把脸颊埋在她的肩窝里,她慢慢地合起双眼,皎洁的月光映衬在彼此相依的身躯上,拉出两道很长,很长,密不可分的倒影。 霍旭尧站在门外,默默地转身离开……也许在童桐桐降生的那一刻,已注定她是谁的新娘,无论要转几个弯,经过多少磨难,她与他早已血脉相融,他若疼,她便会流泪;她若笑,就是他的幸福,不可分割的整体,谁还能拆散呢? 桐桐,谢谢你; 衷心的,祝福你们。 …… “有一首很不错,我想放给你听。” 她望着蓝邵迷人的笑脸,应了声,一股熟悉的暖流在血液中流淌。 蓝邵开启音响,随着优美的前奏,把她放坐在窗沿上,搂住她的腰,靠近她的唇,见她并不排斥,小心翼翼地吻上她的唇…… 《陪伴》 没有你生命少一半,经过的挫折并不悲伤; 从坎坷到平淡,你是我幸福的开关; 这世界有你陪伴,任何事都变简单; 终于知道我并不孤单 这一路有你陪伴,感动就永远收不完; 终于懂得怎么办,这世界有你陪伴; 还会有什么遗憾,你的喜怒哀乐我保管; 这一路有你陪伴 就不怕要转几个弯,你让我乐观,有力量面对困难…… ——桐桐,哪怕你再也无法想起那个爱我的你,我也有自信让你再次爱上我,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这份爱超乎你的想象,超越我的生命; 这一生,我都会让你活在蜜罐里,说到做到。 =========================================================== (网络版已结束,谢谢一路支持,鞠躬。)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已签订出版合同,出版稿中会增加两则番外,不愿意买书的同学也没关系,两章番外会在出版三个月后放在本章中,已购买此章的同学不用再另付费阅读^_^ 番外一:童姐顺利手术,霸气回体篇。 番外二:童姐与蓝老师的婚后生活,霍同学也在这里,蓝老师终于傲娇了一把。 如果您觉得小孩的文章还可看,请收藏作者专栏,届时会有新文更新提醒 微博不定期会搞一些送书送签名的活动,有兴趣的同学来我微博玩吧,我很贫的 = = 新浪微博:小孩你过来 对了还一小事,本书的书名还没定下来,出版方力推《女王XX》或类似的,就是那种不失霸气但要有爱情元素的书名,如果您想到什么名字就发在评论区,一旦选中,我双手奉上签名书。【2012年2月25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