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选择性恐同 作者:风烟挽 文案: 白棠是一中校霸,平生最看不惯的有两类人:欺负弱小的人还有装x的人。 偏偏他的班上有一个极度装x的学霸:常年市统测前十,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姿态宛若一朵高岭之花。 而这个人,据说从小就是跟自己同校的。实际上白棠记不起来和他有什么交集。 自己看上的女神居然还喜欢这款的! 白棠倒要看看他哪里好了,结果自己先栽进去了。 损友:你不是恐同吗? 白棠:选择性恐同罢辽 白棠:贺洲,一起打游戏吗? 贺洲:先把这张试卷做了。 文案2: 你怎么这么怂啊? 白棠:如果我是女生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他了,但是我不敢,我希望他好,盼着他能喜欢我,又希望他不喜欢我。 贺洲: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他了,可是他记不得。 ps:男主的脚不会好,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个优秀的人。 我决定这篇文以后:我的男主都姓白和贺了。我文笔小白取名废。 互攻互攻互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内容标签: 强强 破镜重圆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棠 ┃ 配角:贺洲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先搞好学习再搞恋爱 立意:唯不忘相思================== ☆、高三开学 苏城的九月依旧很热,丝毫没有转凉的迹象,树上的蝉还在不死不休地吟唱着。 苏城一中秉承着吃苦耐劳的美好品质,为着锻炼学生的意志力,从建国以来至今,就没有装空调,当然,除了老师办公室和职工宿舍。 又是一年开学季,几乎每个班的教室里都可看到学生围成群抄作业的壮观场面,学霸和新生除外。 高一(1)班的教室里,也是这一景象,即使汗如雨下,也阻挡不住他们抄作业的热情。 “你抄班级前十的啊,你抄我的干嘛?我数学期末考40分。” “学霸的作业都被借走了,你写完了,抄一下又怎么了?” “艹,我考40分的作业你也要抄?” “总比我空白一片好吧?借一下借一下,下次兄弟请你吃饭。” “吃吃吃,你都欠我十几顿饭了,也没见你还过。” 坐在最后一排最角落里的少年趴在桌子上,似乎睡的并不安稳,或许是教室里太吵闹了,也或许是热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烦躁地抓了两下头发,身体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往后挪了挪,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伸了伸他的长腿,睡眼惺忪,眉眼中带着几分不耐。 班上的人似乎是察觉这位大佬醒了,转头看了一眼又兀自回头抄答案去了。 “糖糖,吵醒你了?”宋枫坐在白棠前面一个座位,是白棠的发小,但他也不敢惹刚睡醒,还是被吵醒的白棠啊,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叫什么糖糖,叫白哥,白哥你作业做了吗?”这两排座位是学渣专座,坐着的也都是白棠的好兄弟们。 问这话的就是宋枫的好同桌,白棠的狗腿乔烨,名字倒是取的不错,但却是传说中每个班里都有一个胖子的那个胖子。 白棠抬了抬眼,微微蹙眉,乔烨就识相地拿课本当扇子在白棠身边给他扇风。 “你看我像是做了吗?”白棠的声音有些还未睡醒的慵懒。 “诶,你看我们白爷,急什么,一点都不急,咱就是不做,就是玩儿~”乔烨笑得像是学校隔壁卖的肉包子,其实瘦下来的话,应该怪可爱的。 “玩你个锤子,你和糖糖比倒数第一?糖糖倒数第一能去维也纳音乐学院,你能去哪儿?去苏大隔壁扫厕所?”宋枫往乔烨脑袋上敲了一记,兀自回过头去抄作业了。 白棠想告诉宋枫的是,其实抄作业也并不能使人进步,还不如实在点。 “白哥你什么都没写吗?”乔烨的心思主要还是想拉个人给他垫底,到时候被请进办公室喝茶的时候,不至于只有他一个。 白棠随手从抽屉里把暑假作业抽了出来砸在桌上:“随便看。” “白哥威武,这是全没做啊?一门课程都不偏宠,厉害啊,给大哥跪了。”乔烨停下扇扇子的动作,迅速翻了翻白棠的作业,这是马屁拍到马腿子上,白棠摆了摆手示意可以退下了。 在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的时候,一位漂亮的女生从前门出现了,她抱着一箱东西站在了讲台上,人很娇小,嗓门倒是大, “我在小卖部买了一箱冰棍,大家分一下。”姜媛是高三(1)班的班长,也是理科班为数不多的女生,高三(1)班的女生能叫女生?那都是比男人还男人的女汉子。 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无论是饮水机换水,还是扛着一箱冰棍回班里,班里没有一个男同学会说因为是女生要帮助一下的,倒是别的班里的同学懂得怜香惜玉有要来帮忙的 众人一哄而上,冰棍很快就抢没了。 “班长真是人美心善~” “班长倾国倾城也就算了,还体恤我们这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难民~” “美丽的班长啊,我要为你吟诗一首~” “够了啊,也就这种时候你们会夸我,与其彩虹屁,还不如少抄作业,好好学习,争取下一次月考超过隔壁班。”姜媛敲了敲讲台也管不住这群臭猴子,真的好吵,还上蹿下跳的。 “你的,老冰砖。”姜媛留了一支给白棠,他们以前是一个地方的,高中又碰到一起,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但没有人敢给他们拉郎配。 姜媛是大姐大,白棠脾气又差,除却学艺术的这一芯子,光看性格和外表就是一不学无术的学渣。 姜媛和白棠的关系,最开始还有人误解过,现在班里人都知道,那确实是铁铁的兄弟情。 “你叫我们好好学习,姜媛,你有本事叫糖糖下次六门课成绩能过两百啊。”宋枫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糖糖我是管不了,等个能管的人来管他吧。”姜媛头也不回地离开学渣区回到了她的学霸区。 “别叫我糖糖。”白棠嚼碎了冰块,脸上的热意才算是消退了些,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偏偏宋枫和姜媛两个人又不怕他,依旧笑嘻嘻地喊他糖糖。 “我就叫,糖糖,糖糖~有本事你来打我啊。”宋枫边抄作业边啃冰棍,嘴上还不饶人。 乔烨敬佩地竖了个大拇指:“枫哥,你真厉害。不过你们为什么叫他糖糖?” “你过来。”宋枫腾出写字的那只手做了个手势,乔烨侧耳听他的耳语。 “你别看他人高马大的,但你有没有觉得糖糖笑起来的时候有酒窝还有小虎牙特可爱,一双眼睛又大又漂亮。这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糖糖小时候他妈妈经常给他穿裙子,你知道吧?我家里还有跟他的合照……”宋枫越说越起劲。 而坐在他们后桌的白棠只拍了一下桌子,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了,视线全看往一处。 “你继续说。”白棠抬眼,漫不经心地说出四个字。 “不说了,白哥威武。”宋枫举手投降。 等到老王进教室,这乱糟糟的场景才算是静下来几分。 “收作业了啊,收作业了,作业从后往前传,收完作业男生再跟我去楼下搬教科书。都高三了,不是高一高二,都在干嘛呢还没有一点自觉吗? 最后一年战役了,再苦再累也就一年了,还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上学期期末考几分呢?这么嚣张?你是富二代吗?家里有矿吗? 现在这社会,要么家里有钱,要么长得好,那否则就得努力读书啊,不读书想干啥?去流水线上还是去给人搬砖吗?就你们这样的,出去当小白脸也没人要啊。”老王一絮絮叨叨起来就没完,哪里像是个刚三十出头的男人,跟个更年期的妇女没什么两样。 “那我白哥当小白脸还是有人要的。”主要是乔烨还接了句话。 喜剧效果拉满,全班哄堂大笑。 白棠的硬件确实好,十八岁的少年,蜜色的肌肤,宽肩窄腰,肌肉线条也很漂亮,要身高也有身高。 光看身材,就可以让人忽略这人的脸长得怎样的了,何况白棠的五官还是在一中校草榜单里的。 看他上蹿下跳的这股子劲儿,这哪里是个艺术生,分明是个体育生。 白棠是艺术生,从白棠记事起他似乎就在学钢琴,虽然他自己本身并不爱这一门艺术,但父母都让他学,他潜意识里也觉得应该继续学下去。 国内外的各大奖项也都拿了个遍,至于文化课成绩那确实是有点惨不忍睹。 “老王说的我不知道对不对,我只知道高中最后一年了,再不早恋就来不及了。”乔烨说的永远都是真理。 白棠也赞同了这一观点:“嗯。” 宋枫:“诶,不是,糖糖你嗯什么?你不会也想谈恋爱了吧?看上谁了?不会是我们校花吧?” 一中的校花是高三(7)班的卢雨欢同学,这是全校公认的既定事实,谁让人家脾气好温柔,还是文艺少女,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呢? 说校花校花就来了,白棠坐在最后一排靠门边顺便兼职一班后门门卫。 “这位同学,你们班贺洲在哪个位置啊?”卢雨欢的声音也属于温温柔柔的那一挂。 白棠觉得骨头都有点酥了,贺洲?那是谁?班里有这么个人? “靠窗最后一排。”宋枫帮女神指点了位置。 “谢谢同学。”女孩礼貌地道了个谢,将礼物盒子放在了贺洲桌子上。 等到女孩离开教室以后,白棠才开口问道:“贺洲是谁?” “我去。”乔烨扶额,“如果你看每次的成绩排名的话,你就知道,人家是学神,高三理科年级第一好吗?” “我们班的?”白棠又问,想了半天才隐约记起来有这么号人。 “我们班的啊,不过那人比较高冷,不好接近,也不爱跟人说话,两年来就没看他跟班里同学说过几句话。”乔烨说起贺洲的时候,是一脸膜拜的样子。 “那他人呢?”白棠最不屑这种人,也不知道是真高冷还是装高冷,偏偏自家女神喜欢这一款的。 乔烨:“他跟你一样,是高三唯二的走读生,今天开学报道日他没来可能是有事吧。” 都两年了,虽然白棠不怎么读书,也不爱跟班里人相处,大部分在学校的时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发呆,但是班里的人还是认识的,贺洲又是怎样一号人物?只隐隐约约有个模糊的印象。 自己还不认识他,他就先成了自己的情敌? “亚里士多德说过,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明。至于他,那肯定不是神明。”白棠的确实不读书,但是对历史和西方音乐史都有所了解,只是一个学渣突然引经据典,导致学渣区的一众学渣都给他鼓起掌来。 而热闹的当口,谁也没注意到教室后门走进来一个人。 ☆、开学典礼 教室里的吊扇慢慢悠悠地转着,带不来丝毫的凉气,带来的只有一些噪音。 九月份是盛夏的尾巴,一中的莘莘学子们只盼望着十月份的到来。 老王说过:心静自然凉。 可是现在站在讲台上讲课的他被汗水浸湿了后背,额头的汗水一直流到了脖颈里也不知道是谁。 不过白棠的心此刻倒是挺静的,难得没有在课上睡觉,一只手撑着下巴侧着头打量那边角落里的所谓学神。 他倒要好好看看,让女神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皮肤比女生还要白,身高倒是不矮,却有几分瘦弱,指节修长,宽泛有力,是一双很适合弹钢琴的手,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本该是勾人的桃花眼却因为极浅的瞳色显得有几分薄凉,唇色是没有血色的苍白,整一个斯文败类。 五官算不上是最出色的,骨相和气质才算得上绝佳。 平心而论,长得确实不错,学习还好。 清清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样一个绝色的人物,在班里待了两年自己竟然无知无觉? 下午午休过后第一节是老王的语文课,学生一般都没睡醒,老王的课却大部分都被安排在下午第一节,这只能说理科班的文科老师没有人权。 老王早就对班里倒下一大片的情况习以为常,而今天最该睡觉的同学居然没睡,甚至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白棠,来填一下这里的古诗词填空。”老王的语气难得的不错。 “白哥,老王叫你起来回答问题呢。”乔烨踢了踢白棠的桌脚。 白棠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缓过神来,不紧不慢地站起来:“C。” 遇到不会的就选C,学渣的境界级理解。 前排的两位早就把头埋进了试卷里,白棠不会连老王在讲哪里都不知道吧? 而教室里有些同学已经忍不住地笑出声来了。 “哥,昨天做的试卷,古诗词填空。”乔烨忍不住提醒他。 老王:“……”我就不该对你抱有太大的希望。 白棠从他那乱七八糟的抽屉里的语文课本的夹层里找到了这张试卷:“君不见大河之剑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老王:“好了,你可以坐下了。” 乔烨这下也忍不住,笑的直砸桌子:“白棠,你这是王者农药玩多了吧?” 本来一堂困倒一片的课,却因为白棠的缘故,大家都精神了起来。 白棠好像没有听到这一片笑声,兀自从校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包一根葱咯吱咯吱地啃着,再配上一瓶AD钙,绝美。 等到下课铃声响起,班级里骤然热闹了起来。 按照老王的说法来说,让你们上课就像是得了鸡瘟一样,一下课就像是打了鸡血。 而卢雨欢又来班里了。 白棠现在特别不想看到卢雨欢,他总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忘了告诉你,女神上学期期末就开始追贺洲了。”宋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不过你看贺洲都不理她,女神撞了南墙总会回头的,到时候你就趁机拿下。” “贺洲这样的人,性格阴暗,腿脚也不好,也不爱跟人说话,估计心理也不太健康。” “胡说什么呢?”白棠踹了一脚乔烨,人的成见和流言是可以压垮一个人的,就算是情敌白棠也要堂堂正正地竞争,总想着人家不好干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学校里都这么传的,他的腿据说还是小时候有一次成绩退了被家里人打断的,因为没及时治就再也好不了了,所以他从那以后,永远都是年级第一。”乔烨说得有理有据。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眼见的也不一定为实?”白棠突然后悔上次说的亚里士多德的那句话了,他人缘向来不错,不知道贺洲承受了这么多的恶意,如果可以的话,白棠希望他永远都不是野兽,而是神明。 每一个人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贺洲只是比别的人再独特了那么一点。 “你别这么说贺洲,我们糖糖善良,听不得这些。”宋枫拍了拍乔烨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口下留情了。 白棠继续坐回了座位上,不想理会外界的喧嚣,戴上耳机开始听歌。 学校里属于封闭式管理,不让带手机,但学生们还是偷着带,而像白棠这么明目张胆的还属头一个。 “给我看看你听的什么。”乔烨觉得无趣,拿过白棠的一只耳机听了听。 没过十秒钟就把耳机还给了白棠:“这都是什么啊?” “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白棠抬眼回答他。 “牛批。”乔烨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从小就学这些古典音乐,歌单里当然是这些,你以为他走读是干什么?除了白天上课,晚上还要练五个小时的钢琴,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天才,不都是用汗水浇灌出来的。除了登台演奏的时候,谁知道其实人家背后花了几千几万倍的时间去训练。”宋枫拍了拍乔烨。 “你说,我和贺洲,谁更有魅力?”白棠有些不理解,不都说弹钢琴的男生最有吸引力吗?但自己总不能把钢琴搬到操场上给女神来一曲吧? 想比这些花里胡哨的,白棠更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可是据他观察,如果他这样对待贺洲,只会落下一个欺负弱小甚至是欺负残疾人的恶名,并不能得到什么好处。 “当然是贺洲。”姜媛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这么个现实;“现在的小女生要么喜欢贺洲那种高岭之花的,要么喜欢暖男,谁稀罕你只会叫人多喝热水的钢铁直男?成绩还差,你要不是会钢琴,恐怕到了中老年还是一事无成。” “靠,你神出鬼没的。”白棠被吓了一跳,姜媛突然站在身后捧着一堆作业开口说话。 “下一节是你最喜欢的数学课,你可别睡。” 白棠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最喜欢的数学课倒不见得,只是在数学课上,他从未清醒过。 数学老师是女老师,白棠也想给人家面子的,奈何自己里子都顶不住。 “我哪里不好了,喜欢我一下怎么了?”白棠随手翻开数学书,翻到哪里算哪里。 不得不承认,白棠带着几分委屈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真有几分可爱。 · “阿姨,四杯豆浆,三个豆角包,两个烧麦,三个肉包,两个酸菜包。” 白棠是走读生,学校里的早读和晨跑他都可以不参加,只要在八点半之前赶到学校上第一节课就行。 虽然白棠晚上不回去读书,但还是背了个书包,书包里放的是几只充电宝和手机,学校不让带电子设备,他们还要带,一周的时间又那么长,手机没电了,班上的同学只能托付班里唯二且又平易近人的走读生帮他们充电。 顺便还兼任帮忙带早餐的职务。 “每到我开学,家里电费都要多出来不少。”白棠嘴上吐槽,实际上还是把他们的手机放到了书包里,第二天充满又带了过来。 “白哥,我想吃西街的馄饨。”宋枫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喊他哥。 白棠翘着二郎腿抖啊抖:“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几句彩虹屁就把我打发了?我家又不是开善堂的,还跑几公里去给你带早餐?就从我家到学校路上的早餐店,选一个,爱要不要,不要拉倒,跑腿费一人一块钱。” 早上这个点本身就是人流高峰,白棠每天给这帮祖宗买早餐光排队就要浪费十几分钟。 “小同学,酸菜的刚刚卖完了~” “哎呀,烧麦也米有了~” 白棠:…… “那就十个肉包外加四杯豆浆。”白棠话音刚落。 卖早餐的大娘就装好了包子递给了白棠。 白棠:这手速,不去打职业可惜了。 “下次再来哈。”大娘还冲他招了招手。 白棠把包子塞进了书包里,然后提着四杯豆浆晃晃悠悠地在门卫大叔的注视下进了学校。 教室里的几个人早就已经嗷嗷待哺。 等白棠进门,就把人堵了起来。 辛辛苦苦给他们带饭还要嫌弃,又嫌弃食堂的饭菜不好吃跟猪食一样,真难伺候。 “那别的馅的没有了,我能怎么办?”白棠叼着个包子摊手,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肉食动物的他反而觉得肉馅就挺好的。 “白棠,今儿早餐钱就你自己出吧,我昨天才决定减肥,这两个包子吃了,又要胖。” 在白棠看来,姜媛这不叫胖,顶多叫丰满,他显然不理解女孩子减肥的想法:“圆圆,你这是吃霸王餐啊?吃都吃了,又不给钱,我诅咒你再胖十斤。” “我诅咒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姜媛气急败坏,喝完的豆浆杯子直接往白棠桌子上一扔,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宋枫带着几分同情的目光看了眼白棠:“糖糖,你可长点心吧,女孩子的体重那是能随便说的吗?” · 一周过去了,学校今天才抽出时间来举行开学典礼,全校师生在操场集合,学生都是带着椅子去的。一学期一度的开学典礼,校领导的发言冗长而拖沓,每学期都重复着差不多的内容,他们没说厌倦,学生都要听得烦了。 所谓开学典礼,对过去一个学期的总结,对新学期的展望,随便再给学生打点鸡血。 三好学生什么的奖项也放在这个时候当着全校人的面宣布。 校领导在台上讲大话,同学们也在台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贺洲拿了连续两年的市第一了吧?一班可捡到宝了。” “还别说,一班不愧是号称颜值班的。” “贺洲不仅学习好,还是校草。” “有什么好的,我倒是更喜欢白棠这样的阳光大男孩,不像贺洲,整个人给人感觉就阴沉沉的。” “人家那是高岭之花,白棠帅是帅,再帅不还是个差生,总是逃课的小混混?” “求求你你去百度一下白棠吧,未来的钢琴大师,国际国内,他这个年龄段能拿的奖都拿了,大型的音乐会什么的也表演过。” “就会钢琴,有什么大不了的?连语文错别字病句都做不对,走向国际不是贻笑大方?” 隔壁文科班的小女生总喜欢谈论这些话题,白棠却有几分不耐烦,我怎样关你们屁事,又不跟你们谈恋爱。 等到白棠看台上站上去的那些三好学生时,一眼就看到了贺洲和卢雨欢,虽然他俩站在最角落,但毕竟外貌出众,确实亮眼。 台下还有一些小女生的惊呼。 而台上,贺洲微微侧着头,不知道在和卢雨欢说了什么,女孩浅浅地笑了笑,而贺洲什么都不做,就把台下的小女生勾得五迷三道。 贺洲不像白棠那么富有少年气,反而带着几分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成熟,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白皙,眼睛里却总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 就这样薄情又寡淡的长相,白棠还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孩喜欢他。 贺洲和卢雨欢此刻站在台上的样子,连白棠也不得不承认,确实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是般配的。 白棠此刻心里直冒酸水,但又毫无办法可言,索性把校服外套往头上一盖,肘关节抵着大腿,手撑着脑袋,准备大睡一觉。 这么热的天在操场上暴晒本身就是一种折磨,看他两郎情妾意,更是一种折磨。 ☆、你觉得我还有救吗 “啧啧啧,让我看看,这是谁在做作业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糖糖也会写作业了?”宋枫难得有一天看白棠既没有上课睡觉也没有逃课去打球,而是安安分分地坐在这里,有没有好好听课不知道,但至少是看着认真了。 “糖糖,你这篇离骚,十个有五个是错别字,我教你怎么默写好离骚啊?”宋枫算是差生里的尖子生,一些基础的知识还是掌握的。 “怎么?”白棠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转着笔,只抬眼看了他一眼。 “首先你要足够骚。” “滚,一篇好好的古诗这么多生僻字,很多我都不认识,错了不是很正常的?” “哥,你是高中生了,不是小学生,来来来,白棠小朋友,今天我们来背一首静夜思。” “找打了是吗?”白棠扯出一抹假笑,左手握拳。 其实一中的师资力量本来就雄厚,而最好的老师几乎全部都分配到了一班了,毕竟一班有一个两年来市统测第一的存在,等到高考要是拿个状元什么的,一中又可以吹三年了。 也因为如此,显得宋枫就比较偏学渣。 “你不会以为你好好学习了,卢雨欢就能多看你一眼吧?”宋枫和白棠之间本来就是损友,嘲讽人起来也是不留一丝情面的。 “我不是为的这个。”白棠挑眉,放下笔,带着几分烦躁,要不是知道宋枫说话就这样气人的,真的是想把人揍一顿。 “那是为什么?” “为我自己,行了吧?”等以后成为艺术家了,总不能真的除了弹琴,肚子里半点东西都没有吧? 白棠抓了抓头发,宋枫终于把他这唯一一点学习的兴致也败光了。 刚好也是这个时候,白棠手机震动了几下,是微信消息。 乔烨发了几张贺洲的照片,明显是偷拍的角度,这种死亡角度,贺州的颜值也没见得低多少。 “不是,乔烨,你发这个给我干什么?我怎么才发现你的gay属性呢?”贺洲踢了一脚坐在前排的少年。 “白哥,你不能这么说我,我笔直笔直的好吧?我只是发错了,应该是发给女神的。”乔烨急忙点了撤回,而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气谁的。 白棠还没有卢雨欢的微信,乔烨就怎么有了,就因为偷拍贺洲? 那这差事自己也能做啊,而且拍的肯定比乔烨要好。 “把她的微信推给我。” “哥,我只是顺便,你可不能做舔狗啊。” 白棠叹了一口气,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又愿意做舔狗呢?” 不就是照片吗?他也能拍,而且还能拍出贺洲私房照的效果。 说干就干,白棠总觉得自己像个bt,照片没偷拍到几张好的,就先锄强扶弱了。 两个人都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走读生,这天恰好一前一后走出校门。 夕阳染红了半边云霞,大地散发着被炙烤过后的余热,这样的天气,大家都爱挑小道走。 白棠真的不是刻意尾随人家的,真的只是恰好碰上了,就管不住那双见义勇为的手。 “喂,瘸子,听说校花喜欢你?” “你看他那样子,配吗?” “卢雨欢,我是我人。” “癞□□也想吃天鹅肉?” “我不跟残疾人计较,要不你跟我道个歉,保证以后不再出现在我的妞面前了,我就放过你。” 配不配白棠不知道,反正白棠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癞□□。 啧,拳头硬了。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黄毛就敢觊觎一中校花,还敢欺负我白棠的同班同学? “有没有人告诉你,一中的学生,不能随便欺负?”白棠冲上去很快打倒了一个。 贺洲随后也加入了这一场乱斗。 说实在的,白棠还真不知道贺洲看起来斯斯文文,实际上还挺能打的。 “没事了,哥保护你。”白棠随手搭上贺洲的肩,看着那些小地痞流氓落荒而逃。 或许贺洲或许还比自己高那么一点,反正搭起来不是很舒服就是了。 “你的手是用来打架的?”贺洲的斥责把白棠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白棠第一次听贺洲说话,低沉又富有磁性,语调里如果不是带着点清冷的话,应该很勾人,简直是声控福利,这样的声音和本人的长相倒是很配。 “我有数的。”白棠拍了拍胸脯保证,他才不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 他当然知道弹钢琴靠的是一双手。 贺洲的斥责就像是下意识说出口的一样,那么自然,差点连白棠都以为,他们可能是挚友了。 贺洲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转变成一句谢谢。 “你要真想谢谢,就拒绝卢雨欢的追求,断了他的念想,然后我好乘虚而入。” “你要追她?” “校花谁不喜欢呢?”何况白棠的口味一直就没变过,他就喜欢清纯那一挂的。 “下节英语课,去不去篮球场上找高一高二的小弟弟们打篮球?”白棠是逃课惯犯,老王的课不敢逃,别的课随心情逃,何况到了高三连一节体育课都没有,白棠这闹腾的性子怎么顶得住。 姜媛:“你自己不学好,带人家乔烨干什么?” 白棠:“这不是高三学习压力太大了,放松一下心情吗?” 姜媛:“人家年级第一都没想着放松心情,你就要放松心情了?” 宋枫拍了拍姜媛的肩膀:“你别理他,人家英语课上跟不上没什么区别,上次老王不是还夸白棠英语进步了吗?英语一百五十分,其中一百分都是选择题,糖糖问卷一片空白,答题卡上用2B铅笔涂了两个大字:不会。居然还得了三十一分。你把人家硬留在这也没什么用。” “到时候你出国留学那是不是还得给你配个翻译?” “到那儿了以后,自然而然会学会的。”白棠抱着个篮球,往后门一砸顺手再往怀里一带,眉毛一挑,头一歪,“你们走不走?” 几个学渣跟在白棠屁股后头一溜烟地跑了。 “这后门,迟早被这几个小兔崽子整坏。”姜媛无奈,反正她也管不住这几个祖宗。 这么热的天儿,坐教室里都嫌热,但这几个小伙子打篮球就不嫌热了,等到过够瘾之后,白棠带着一身青春荷尔蒙的气息经过四楼高三文科班的时候恰好遇见卢雨欢。 “同学,我有事找你。”卢雨欢冲白棠招了招手。 白棠顺手把篮球丢给了乔烨,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回去:“有什么事,女神说呗,我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办。” 白棠半个人靠在墙上,侧着身子看着女孩。 女孩红了红脸问道:“你有贺洲同学的微信吗?” “你看我像是有吗?”白棠在过去的两年里,连对贺洲这个人的印象都无,还微信,不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收起他平常的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女神认识校外社会上的小混混吗?” “我怎么会认识?”卢雨欢突然觉得其实白棠条件也不错,就是学习成绩差了点,相比贺洲是另一种帅气。她确实被白棠篮球过后的青春气息吸引了,不过在少年近乎质问的语气下有一丝慌乱。 “别因为你的喜欢毁了一个人。”白棠也只是提醒一下卢雨欢,女神长得漂亮,学习又好,他潜意识里不会认为人家和这些校外的地痞流氓有什么关系。 白棠忍不住想贺洲这种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连女神这样的追求他也不为所动,到现在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等回到五楼,白棠是直接进了老王的教师办公室。 “离我远点,一身汗臭味。你过来干什么?总别说你有什么不会的,来问老师问题。”老王凳子往后挪了挪,尽量远离那个班主任请喝茶专座。 “来你这吹吹空调。”白棠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到饮水机边接了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丢进老王座位的垃圾桶。 “据我所知,这节是数学课吧?你又旷课去打篮球了?校服也不穿?到时候纪检看到了又扣我们一班的分。” “分和你的工资有关联吗?” “准确来说是没什么关系的。” “那不就得了?” 这个年纪的学生都爱漂亮,女生把直筒校裤改成小脚裤,几乎也没人喜欢穿夏季校服,都是自己的衣服,等纪检过来检查了再披一件校服外套。穿着校服外套在九月份去打篮球?不是疯了就是疯了。 “这关系到班级荣誉好吗?庸俗。”老王觉得他是和白棠没法沟通了。 “这节数学课还有30分钟,你不回去听一听?”老王又问他。 白棠将座位对着空调风口,双手拽着T恤的下摆上下扇动着,无知无觉地露着他的腹肌,要是被那些小姑娘看见,估计得要尖叫。 “你觉得我学习还有救吗?” “你想救就还有救。” “其实你们都觉得我没救了不是吗?杨老师还觉得我有救,总把我叫进她办公室聊天。” “所以你不敢面对她,又觉得对不起她?在老师眼里,没有一个学生是无可救药的,只是杨老师对你们比较负责任而已,比男老师更加敏感也细致。 我也总说你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个学生,也只是说说而已,或许你天生就是雄鹰,不该被束缚在这里,有哪个差生能在国际上获那么多奖,百度百科还能查的到人的?” “回去上课吧,白棠。” “不,我热的不行,就在这等着放学回家了。” ☆、白粥CP 经过昨天和老王的一次深入交流之后,白棠突然想认真学习一番,全世界都觉得你没救了,但总还有人没放弃你不是吗? 当他整整用一个上午来观察了某位连续两年第一选手的学习状态时,发现人家和自己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啊,都是坐在最后一排,都是不听讲,区别或许在于自己不听课是在睡觉,而他是在盯着窗外。 “白棠,我看你今天一上午没睡觉盯着你的左边看什么呢?你的左边有美女吗?”离下课只有最后五分钟了,老王也不打算再讲课了,毕竟大家都已经在等饭吃, “也就最后一年了,大家努努力就过去了,等上了大学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想谈恋爱就谈恋爱。我很早之前就说过,进了这扇门,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个班的同学谈恋爱那叫乱/伦,有些的人别老往左边看,左边也没有花儿……” 白棠只是成绩不好,本身就是一个开得起玩笑的大男孩,老王才总爱拿人家打趣,有些玻璃心的,老王也不会拿他们开玩笑。 白棠和老王的关系,有时候不像是班主任和学生的关系,倒像是差了年纪的兄弟。 “我倒是想乱/伦,就是不知道班上有没有同学看得上我。”白棠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班里谁看得上你啊,毕竟你是什么狗样子我们会不知道吗?”宋枫不遗余力地打击他。 班上同学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高三一班的学生一窝蜂地冲出教室,在下课铃还没响完之前,最快的那位已经狂奔到食堂了。 老王还跟在他们身后喊:哎,我还没说下课呢,你们怎么就都跑了? 要是运动会的时候,班上同学有吃饭时候的热情,早就拿年级第一了好吗? 白棠本身就是走读生,多吃一餐少吃一餐也没什么关系,懒得和他们抢饭吃,只是没想到班上有人比他还佛系的。 贺洲坐在位置上做数学题,其中复杂程度反正是每个字白棠都认识,组合起来一点都不懂的程度。 从这个角度看人,贺洲的睫毛长而密,上眼睑微微垂着,由于靠窗,这里光线也不错,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很少有男生写字像他这样漂亮而整齐。 “左手写字的大佬啊。”白棠发觉贺洲是左撇子,据说左撇子都很聪明。 “你不去吃饭吗?”贺洲不理他,白棠也不觉得尴尬,坐在贺洲前面的一个位置上叽叽喳喳, “好歹我们也算是一起打过架的,算是兄弟了吧,以后我们放学要不要一起走?” “你有什么学习的秘诀有没有?”白棠随手翻了翻贺洲课桌上的书,和学校里相关的书本一本也没有,看起来人家也不像好好读书的样子,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等到宋枫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白棠的左手搭在贺大佬的右手上,右手好像是在摸着贺大佬的脸。 Md,我的朋友本来是直男突然变gay了该怎么办?宋枫手上的冰棍啪嗒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 宋枫拿了扫把簸箕将冰棍残渣扫进了垃圾桶,然后逃也似的从教室后门跑了。 “他,是不是欠揍啊?我怎么总觉得他误会什么了呢?”白棠舔了舔嘴角的犬齿,“大佬吃冰棍不,我给你买,你以后教我学习怎样?”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请个家教都比一块钱一根的冰棍贵多了。 “不吃,不教。”贺洲的声音自带凉气,让人想退避三舍。 白棠终于知道贺洲为什么没朋友了,就别人的主动示好都无动于衷的,也难怪在班里这么没有存在感。 被宋枫看到了这一场景怎么办,结果就是在学校里越传越离谱。贺洲和白棠的缘分,就此开始了。 “你什么时候和学神搞在一起的?”乔烨抱着吃瓜的心态问后桌的当事人。 “什么搞?什么时候搞?”白棠先懵了,他和贺洲的交集不过寥寥,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都有人看见了,午饭时间你们两在教室里亲在一起了。”乔烨一脸神秘且了然的表情,“别不好意思,gay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只要你对我没想法,我们就还是好兄弟。” What fuck啥玩意儿?我,贺洲?亲在一起? 谁看见了?除了宋枫还有谁看见了?传的这么离谱? “我亲你妹啊?”白棠自认为好好的一直男,就这么被曲解了,怪不得这几天学校里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总这么奇怪。 白棠一本语文书就砸到宋枫头上:“我和贺洲亲在一起了是什么鬼?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那天贺洲总共就和自己说了四个字,不吃,不教,怎么到了别人眼里就变成亲密的肢体接触了呢? 宋枫觉得自己不跑才是傻子,整个教学楼地乱窜,直到上课铃响起才算是勉强逃离白棠的魔爪。 “我错了,我也不知道别人传的这么离谱啊。”宋枫承包了白棠接下去一个月的冰棍这事其实还没完。 白棠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对他表白的小0了,卧槽,就算谣传我和贺洲谈恋爱,那同性圈子里都这么乱的吗?可以几个人和几个人在一起的吗?都谣传我有男朋友了,还要找过来,主要是校内的,校外的都有。 主要是他现在这情况还怎么交女朋友?真就不用早恋了呗? · “九月底运动会了,学习上你拉低班级平均分也就算了,运动上也不想出一份力吗?”每年运动会一班都是垫底,要不是还有一个白棠撑撑场面,估计更丢脸。今年白棠居然说不想参加了? 这老王能忍? “我关节类风湿,参加不了。” “你怎么不说你腰间盘突出呢?昨天我还看你旷课打篮球不是玩的挺欢的吗?” “……”白棠能说什么?他以往参加运动会是要收获一堆迷妹的,现在去收割一圈小0吗? 之前追过他的女生都开始磕起白粥CP了,他能怎么办? 同人文都写了一本线装笔记本,其中有些的描写真的是不忍直视。 “你们是真的吧?”小女生还一脸求知欲地问他。 白棠能怎么办,只能把笔记本还给人家,然后语重心长地告诉她:磕CP可以接地气,但是不能接地府。 自己和贺洲总共接触不过两次怎么就变成今天这副鬼样子了? 自己还有女神要追,怎么就能被人误解成gay “我是直的!”白棠在学校论坛上大喊。 下面清一色的: 祝99。 Gay都说自己是直男。 直男从来不会把自己是直男挂在嘴边。 …… 而另一位被白棠连累的当事人好像无知无觉,继续遨游在他那知识的海洋里。 “我这双整个学校最贵的手要是在运动会磕着碰着了,你们负担得起吗?” “你打篮球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觉悟呢?” “……”白棠无奈接过报名表填了个3000和800。 “这次运动会报名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如果这次运动会成绩好,放假回来的月考成绩我就酌情追究怎么样?” 白棠在班里确实算是有号召力的,虽然成绩不好,但是人缘好。 “乔烨,你先来,选两个。”白棠的强制性报名还是很有效果,很快这些项目的名额就满了,至于是上去丢脸还是上去获奖,那都另当别论了,毕竟重在参与。 “老王,你先告诉我们你这网上批发的班服为什么全部都是XL码的?”白棠拿到班服的那一刻人都麻了,这是什么玩意儿?花花绿绿的。 “显眼啊,别人一看就知道,哦,是高三一班的啊。”宋枫告诉他。 “没有,乔烨我给他卖了3XL的。统一码数方便一点,到时候又说大了小了换来换去。”老王才不理会学生的感受,最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那老王你自己穿吗?你不是我们班的一份子吗?” “知不知道这么大的衣服穿着跑步阻力是很大的,到时候我拿不了第一老王负全责。” “来来来,给我们的白哥一个特权,跑步的时候可以穿自己的衣服,跑不了第一到时候请全班吃饭。”老王不客气地给白棠挖了个坑。 “那我得第一了怎么办?全班一人请我吃一顿饭?” “你得第一那是为班级争光的好事啊,怎么能这么功利呢?” “哈,糖糖,不能这么功利。”宋枫笑的直锤桌子。 等到老王离开教室,白棠伸出手指戳了戳前面的小胖子: “吃夜宵吗你们?我打算点个外卖。” 白棠是走读生,晚上一般都在家练琴,但是学校宿舍也给他留了一个床位,偶尔白棠也会住校,更何况明天就是运动会了,大家肯定要在一起热闹热闹。 宋枫:“得了吧你,封闭式学校,门卫大叔连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进来,还外卖。” 白棠拿出手机在手机上滑屏,头也不抬只是说:“怎么?要是外卖能到我手上呢?叫爸爸怎么样?” “白哥,我不吃夜宵,减肥。”乔烨这才开口拒绝。 “别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又不胖,多吃点啊,乔宝瘦了妈妈会心疼的。”白棠看上了一家烤串店,正在努力地凑满减。 “呕,不要男妈妈。”宋枫作了个呕吐的姿势。 乔烨身高才一七出头,衣服都要穿3XL的了,还不胖,也就是白棠骗他吃夜宵哄他的。 “不吃就不吃,我问别人去。”白棠翻了个白眼,蹲在地上向前方挪着步子,一路挪到了姜媛身边。 白棠这个行为在古时候有个词叫做掩耳盗铃,真当别人发现不了似的。 “你懂什么?我是怕窗外学生会检查的人出没,又给咱班里扣分。”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班级荣誉感的啊?”宋枫一脸戏谑。 白棠才不理他,戳了戳姜媛的裤脚:“圆圆吃夜宵吗?” “数学作业做了吗?”姜媛低头看着蹲在走道上的大高个。 “切,你们都不吃,我自己吃,明天就运动会了,今天还布置作业,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白棠停止了他这一弱智行为,起身昂首阔步地走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运动会 明天就是运动会了,贺洲今晚居然不在,果然是独特。白棠的视线不自觉地往贺洲空着的座位上看了一眼。 然后又继续趴着听歌等外卖。 等到外卖大叔说到了指定地点的时候,白棠悄咪咪地从后门溜了出去,八百米冲刺飞奔到学校西边的围墙下。 这里的墙不算高,墙头也没放什么碎玻璃。 白棠往后退了几步,微微仰头看着上方,身子微微后倾,细长的脖颈弯折出好看的弧度。 昏黄的路灯光照在少年的脸上,少年的眼里透露着锋利的光芒。 下一刻,少年的手扒着墙顶,脚踩着墙壁,一瞬间跃上了墙顶,他跨在墙上,朝远处的外卖大叔招了招手,喊了句:“大哥,这里。” 外卖大叔神色复杂地将袋子递给了坐在墙上的少年,嘴里还自言自语了一句:“现在的学生吃个外卖真不容易。” 白棠提着外卖回去的时候,看见了卢雨欢和之前的那几个混混站在一起,本来就是上课时间,又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好巧不巧,偏偏给白棠遇到了。 他们站在远处,借着路灯微弱的光,要不说女神怎么是女神呢?就这种光线条件下,白棠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她来了。 说实话,白棠的心情挺微妙的,本来以为是女神是崖畔的那一枝花,以前的形象却在这时候崩塌了个彻底。 或许自己眼光本身就不怎么样呢?白棠倒没有多难过,本身就是有好感,人还没追到,更诓论爱的要死要活? 只是提着他那一袋小烧烤回去了,回去的路上还被过来巡逻的德育处主任抓了个正着。 “我们班贺洲饿了,我去给他弄点宵夜。”这就是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和差生的区别,当白棠拿贺洲来当挡箭牌的时候,教导主任的表情立刻柔和了许多,毕竟整个一中谁没听过贺洲的大名呢? 人家长得帅,学习成绩好,所以是高岭之花。 要是乔烨是贺洲那种性格的估计就是孤僻,孤儿什么的。 “现在是晚自修时间,不能在学校里乱逛,东西下课了再吃,还有下次吃宵夜等晚自习结束再去。”教导主任扶了扶眼镜,宽容大度地放过了白棠。 如果被白棠知道今晚的事情也能被CP粉当素材的话,他是宁死都不会拿贺洲当挡箭牌的,谁知道传着传着变成了:贺洲深夜肚子饿了,白棠跑了几公里路给贺洲买他喜欢吃的东西。 “你还真把外卖带进来了” “别说了,我在路上遇到光头了,差点没给我个处分。” “啧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让我看看你点外卖留言留的什么。”宋枫拿起他的那张外卖单子看了看,“在一中西墙边的枣树那里等我,你会看到一个从天而降的帅哥?” “你是□□拿的外卖?” “那不然呢?门卫大叔不让送不是吗?”白棠右手拉着可乐罐的扣环,轻轻一拉。 “你可没说你要喝冰可乐,也不给我买一罐?”宋枫有点羡慕了,教室里飘散着的都是白棠这里散发出来的烧烤味儿。 “想喝?叫爸爸。”男生之间,对爸爸这个词总有一种莫名的执念。 “嘁,谁要喝两块多一罐加了点二氧化碳的工业糖精了。”宋枫转过头去继续埋头做作业,不再理他,“而且可乐杀……” “这不挺好的吗?省的你晚上麻烦你的五指姑娘。又没女朋友介意这么多干什么?有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宋枫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棠给堵回去了,杀/精?杀你妹的精,爸爸我身强体健,一夜七次,只是现在还没到用武之地罢了。 白棠只拿了两串面筋,喝个可乐还发出声音也不知道是馋谁,剩下的烤串都给了乔烨:“你拿去给同学分。” “我下课再分吧。”毕竟班上同学大部分还是要好好学习的,不像白棠这样无组织无纪律。 “有课外书可以看吗?”白棠戳了戳乔烨又问他。 “我这里有漫客,你要看吗?你去问问班上女生,她们的课外书比较多。” “就你的那个漫画书吧。”白棠本身也不挑,只要不是看课本别的其实都还好。 明天是运动会,今儿晚上还要先把班服洗了。 白棠接了宋枫的衣架把衣服晾了起来,天儿又干又热,不出意外的话,明早肯定是能穿的:“你们不洗的吗?” “新的,明天直接穿呗。” “一股味儿。”白棠皱了皱眉,还怪可爱的。 “你以为谁都是你啊,洁癖。”宋枫早就已经躺在了床上了,也就白棠大半夜熄灯了还在洗衣服洗澡什么的。 少年躺在床上玩手机,他在班级群群里找到贺洲的企鹅添加好友已经添加了不下十次了,之前的几次都像是石沉大海,半点消息也无,今天却被告知对方同意好友了。 真的是,感天动地,少年都想买一串鞭炮庆祝一下。 “明天运动会你在吗?”少年斟酌地敲下了几个字,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少年刷着短视频刷了快半个小时。 对方才回了一句:在 不知道为什么,白棠总觉得如果贺洲运动会也不在的话缺了点什么。 【我加了你好多次了,你都没同意。委屈.jpg】 【今天才登】 贺洲的企鹅头像还有网名和他本人一样简单,头像就是他本人的一寸照,而网名则是:贺洲。 也得亏颜值耐打,不然这得多土啊,白棠都忍不住想吐槽一句:我奶奶都比你时髦。 虽然学校里两个人的CP炒的火热,但实际上两个人交流的时候本就不多,贺洲还是那样的性格,白棠和他尬聊了几句,自己都觉得尴尬,尴尬地脚指头都能抠出一座摸仙煲了。 最后说了句晚安就放下手机准备睡觉了。 第二天的运动会,白棠是被学校广播里放的起床号给吵醒的。 白棠很少住宿舍,床铺也有些不适应,本身就没怎么睡好。 白棠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喧嚣。 “糖糖,起床晨跑了。”宋枫扯了扯白棠的被子。 白棠只是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眯着眼睛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整。 这莫不是疯了? “我记得之前不是运动员进行曲?怎么变成起床号了?”白棠睡的迷迷糊糊的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去跑步,自己本来就是走读生,不需要晨跑这玩意。 “高一新生刚军训完,学校里还没来得及换。” “哦哦哦~你们快走。”白棠把被子一蒙,又继续睡了。 等白棠再醒过来的时候,学校里已经在放运动员进行曲了。 是宋枫小跑着到了宿舍去叫白棠起床的。 谁知道这个小祖宗早饭都不吃,一直睡到现在。 等白棠和宋枫赶到操场的时候,校长已经在台子上致辞了:亲爱的同学们,老师们,金秋九月,丹桂飘香,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 大家都安静的站在操场上听讲,这个时候就显得白棠和宋枫这两个穿着鲜亮的衣服横穿操场而来的人格外的显眼。 说真的,白棠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此刻站在这里听他们扯废话,真的是半点精神也打不起来。 右手本能地捂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两滴泪来。 运动会这个开幕式,真的是又臭又长。 接下来是运动员代表致辞。 “我在想,为什么,运动员代表是学习好的,而不是运动好的,就比如说我呢?”白棠指了指自己,他在很早之前就有这个问题了。 “钥匙三块钱一把,你配几把?学校要的本来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五好少年,给人做榜样的,你算什么榜样?” “哈,那为什么不是贺洲呢?”白棠半靠着宋枫,目光还在搜寻着贺洲的身影,不过他好像不在? “学校也想请他来着,那不是人家架子大,请不动吗?”宋枫拉了拉白棠,少年此刻一副没骨头的样子,真怕什么时候摔了。 等到致辞都完毕之后,白棠终于可以坐到观众席上休息了,接下来出场的是运动员方阵,别的班级举班牌的那个都是颜值担当,只有高三一班是乔烨举的班牌,一身大码的正装穿在身上,活像一个暴发户。 至于同学们穿的班服,白棠不想去过多的评价。 真的只能说是整个学校三十多个班里独树一帜的奇葩。 “我们班不求在年级里能排上前几名,但是鼓励奖总要有一个吧?要让别的班级和老师看到我们的青春和活力不是吗? 我们的观众席场地,散场了以后垃圾一定要清理干净,卫生委员监督好。 运动场上有我们班里的人在参赛的时候,大家要齐声加油给他鼓励,加油稿每个人都要写,然后学习委员统一收交到广播台去。 中途不允许有人提前离场,运动员喝的水功能饮料班费里出,生活委员做好统计。 运动会结束了之后,班级可以聚餐,大家一起放松一下。”老王站在观众席上说了一堆话,实际上他每年说的都是这些话。 高一的尾巴文理分班的,有一批人还是老王教,就比如说白棠他们,有一批人就去了别的班。 白棠这一批老一班人知道,其实第一年老王也指望过一班运动会上能拿成绩的,后来就不指望了,能拿一个安慰奖,大家玩得开心就好。 “糖糖,你给乔烨报了一个1500?你是认真的吗?你看他像是跑的动的样子?确定不是龟兔赛跑?”姜媛觉得白棠可能是没睡醒。 “老王又不要成绩,名额凑满了不就好了,赛出水平赛出风采。”白棠嚼着口香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一支笔,“不说了,上午一千五,我要给老乔写加油稿了。” 白棠写加油稿?先不说这事可不可信,就冲他这认真的模样,班上的人也就不好打扰他了。 等到高三年级的一千五开始,广播站里念着对不同运动员的加油稿,直到乔烨的,才显得如此的与众不同。 “乔烨,用你那健硕的身躯肆意奔跑吧~加油,加油,奥利给,奥利给……” 接下来的台词几乎全是加油和奥利给…… 老王站在看台上,差点没栽倒下去。 “哪个傻逼写的稿子……” 白棠身边一位同学刚说出口的话被少年的眼神硬生生地吓得没敢再说出口。 宋枫:“糖糖,你这加油稿写的可以啊,体现出来了我们班的整体文化水平。” 白棠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加油稿不就是给人加油吗?目的达到了就行。” “白棠,下来,你来领喊,给乔烨同学加油。”老王冲白棠招了招手,少年才从观众席上面走到下面。 “你这哪里来的喇叭?”白棠拿着老王递给他的一个红白色的喇叭带着几分好奇,摁下了按钮。 喇叭里传出一声接地气的:收旧手机,彩电,冰箱…… 吓得白棠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观众席上,手忙脚乱地连忙关了。 “问隔壁阿姨借的。”老王回答他。 白棠翻了个白眼,拿着喇叭,转了个身仰头看着身后的同学们。 在看台的最后一排,他看到了贺洲。 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模样,自成一个气场,他的周围都没人坐。在所有人都穿着花哨的班服的时候,只有他穿着衬衣,纽扣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刚好是在他的喉结下方,既高冷又禁欲。 白棠忍不住勾唇,露出了他的小虎牙,又转过身去面向运动场:“乔烨,加油!高三一班,加油!” 看台上高三一班的人整齐地一遍一遍地喊着:乔烨,加油!高三一班,加油! 高三一班或许不是最强的,但是要最团结的,这或许就是老王想做到的。 最后乔烨落后了第一名整整一圈,但还是坚持着跑完了,白棠带着人去扶他:“喝点盐水,先别坐,绕着操场走走。” 乔烨这些肉确实不是白长的,有够重的。白棠在心里默默吐槽。 ☆、加油。奥利给 “我是不是班里唯一一个跟你有联系方式的啊?”白棠兀自坐到了贺洲身边,评价道:“可以啊,心机boy。看看我穿的,再看看你穿的,就凸显出你的帅气了。” “好兄弟,我下午还要跑3000,给个面子呗,中午请你吃饭,下午你给我写加油稿怎么样?市第一的加油稿肯定很与众不同。” “你这衣服哪里买的,介绍一下,我也想去买。” “这几天女神有没有过来找你啊,我可告诉你别理她啊。”她可不是个好人,我怕你又被小混混围起来揍。 跟贺洲聊天,白棠都感觉自己快成单口相声型选手了,怎么还有人把自己和人家搁一起呢?难道就因为男男CP香? “我是理科第一。”贺洲往左挪了挪位置,似乎是不喜欢少年靠他那么近。 “啊?”白棠愣了愣才明白过来贺洲是在回答他第几个问题,“什么第一没关系,主要是想你给我写个加油稿,贺洲要是给我写加油稿,我肯定给班里拿个第一回来。马上到午饭时间了,你是想吃学校食堂还是想出去吃?” 贺洲看了白棠一眼,似乎是在好奇怎么出去吃。 “翻/墙啊,我可是翻/墙的一把好手,或者我请你吃学校小卖部的泡面怎么样,你要吃外卖也成,我去给你拿。”白棠用手肘碰了一下贺洲的腰线。 两个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台下有几个小女生拿着手机咔咔对着他们拍照。 “食堂。”贺洲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决定了他们中午吃什么。 贺洲应该是断网型2G冲浪都算不上的选手,而白棠也不会因为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影响和学神结交的机会,这假消息是宋枫传出来的,这才是最气人的。 白棠想和贺洲亲近,是为什么呢?或许是很多人都对他有误解,最开始自己对他也有误解。 在几次接触以后,发现这个小孩还挺柔软的,只是不爱和人交流和说话。长得又帅还聪明,要是跟校花在一起指不定谁吃亏,反正在白棠眼里,目前学校里是没有一个人配得上这朵高岭之花。 “班长,今年咱们班要第几名?”白棠朝路过的姜媛问了句。 “我说我想要第一名,你能给吗?”姜媛丢了个冰棍给他。 “不能,倒一倒二选一个。要不倒二吧,不然隔壁班的又过来嘲讽我们了。” “4乘100接力赛,还有4乘400接力赛,男子组你要不要上,最后一天上午的项目,要是能拿到名次就能倒二,这两个项目是除却长跑分值最高的。”团队运动,在赛前并没有规定人选,等到比赛的时候班里上人就行了。 “女子组你上?我跑得快没用啊,你看班里谁有运动细胞。”白棠撕开了冰棍的包装袋,又问身边的贺洲;“小贺同学你要吃吗?” 姜媛懒得跟他嬉皮笑脸,反正到最后他不上也得上。 “你别看他们都嘴上嫌弃我,说我给班里扣分,拉低平均分什么的,其实一个个都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白棠边吃冰棍边抖腿。 “嗯。” “是吧是吧?你也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对不对?”白棠一只手搭上贺洲的肩,很快又被人拍了下来,只能讪讪地缩回他那双不安分的手。 “到时候我长跑的时候,你给我送水呗?我不要红牛,盐水什么的,普通的水就行。” “吃饭去了,你看人都走光了,糖糖,你还在这跟贺大神聊天呢?”宋枫在台下喊那位坐的最高的少年。 “你先去吃。”白棠心想,我哪有跟他聊天,明明是我在自娱自乐。 “你可要吃饱饭,我们班的唯一得分点。到时候可别拿不到名次怪中午没吃饱饭。” “放心,爸爸给你拿个第一名回来。”风吹起少年细碎的刘海,少年眼里带着自信的光芒,只拍了拍胸脯,向台下的兄弟保证。 “糖糖?”贺洲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发声明明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少年却听得耳热,或许是贺洲的声线太好听了,就跟那些CV似的。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是白棠抢着刷的饭卡:“是兄弟,就不要跟我客气哈,你太瘦了,多吃点。” 贺洲吃饭的时候,斯斯文文的,本身也不爱讲话,不吃葱,不吃蒜,不吃肥肉……很多不吃的都挑出来放一边,一顿食堂的午饭也能细嚼慢咽吃上二十分钟。 而反观另一边,白棠本身就是爱闹腾爱动弹的性子,青春期的少年热量消耗都比较多,也容易饿,一份饭很快就干完了。 “饿的话再去打一份。”这句话称得上是贺洲今天说过最长的一句了。 “不用了不用了,这么多就够了,我按着我的胃口打的饭,刚好。”白棠吃完饭之后坐着看贺洲细嚼慢咽。 期间卢雨欢来过,不过被白棠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白棠总觉得他最近看贺洲,可能是出于老父亲的心态,怕自家大白菜被猪拱了,怕人家吃不饱穿不暖遭人歧视。 少年突然有些理解那些追星女孩一口一个喊着妈妈爱你是出于什么心理了。 “你要追她,坐在这里是追不到的。” 高冷学神居然也了解该怎么追人? “我没有要追她,我可配不上。”再说了,现在全校一大半的人都以为我是同,我还是等到大学再恋爱吧。 “配得上。” “学神你又知道了?我以为你是不知道这些的,你的脑子里只有学习,然而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白棠这话本身就半是调侃意味的。 贺洲平时走路慢的时候其实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看起来矜贵而优雅,反而更像一个艺术家,只有在走得快的时候才看得出他的脚是有点跛的。 白棠其实在想,现在的医疗条件这么好,这么一点跛应该可以去治好的吧?但又怕触碰到青春期男孩的逆鳞,就没敢问出口,也或许是治不好的,不然家长早就给治了。 下午一点半,运动会下午场开始,众所周知,今天下午的重头戏就是三千米长跑。 “我马上要去检录了,记得给我写加油稿。”白棠站在贺洲身边用别针别上运动员号码牌。 贺洲只淡淡的坐着,伸出手说:“笔,纸。” “乔烨,给爸爸准备笔纸,贺神要给我写加油稿了,好好伺候着,你们没这待遇吧?嘿嘿,看我不给你们拿个第一名来。”白棠气焰一度嚣张。 “贺洲为什么要给你写加油稿?”宋枫的嗓门不是一般的大,这下全班连带着隔壁班都知道了。 贺洲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为什么要给白棠写加油稿? 白棠忍无可忍,从台阶下来的时候路过宋枫那,踢了他一脚,可见脸颊还红红的,倒是怪可爱的:“打篮球行,叫你跑3000就不行了?” 少年睨了宋枫一眼。 “我还是喜欢扔铅球,标枪这些田赛,低调,省力,也不惹人注目。不像某位同学,非得在径赛上拉风,旁边一堆加油的小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位巨星来我们学校了。” “毕竟又帅又有实力,谁不喜欢呢?你等爸爸给你拿个第一名回来。” “你知道隔壁班有个省队的长跑运动员吗?”宋枫不想打击他。 “那我还是第一,从小到大,我参加的比赛,就没得过第二。” “您那是钢琴。” “长跑也一样,拿不了第一,就没意义了,第二名,是最大的输家,没有人会记得亚军。” “除了岳伦?” “我在这里给你讲大道理呢,怎么就扯上联盟了?多少年过去了,岳伦还被拿出来反复鞭尸?我是认真的,从小我的目标只有第一,别人知道国际青少年组的钢琴比赛第一名是我,谁知道第二名?” “这就是你不好好读书的原因?知道自己拿不了第一名?倒数第一也算第一?总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去你的,老子去检录了,谁跟你在这扯犊子。”少年撑着栏杆一个翻身,直接从观众席一跃而下,给众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观众席上的老王也不禁感慨,年轻真好啊。 高三3000米男子组长跑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姜媛差点以为操场上都是高三一班的人。 全是给白棠加油的,其中还有人喊:你老婆在终点等你呢,白棠加油啊。 白棠喊着喊着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白粥。 白棠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啃泥,很快调整了状态又追上一个。 广播站念着一段段加油稿,大多文采斐然,直到念到高三一班的稿子: “白棠,第一名,在前方,加油,奥利给。——来稿人:高三一班贺洲” 老王突然觉得嘴里的仔仔棒它突然不香了:“这真是贺洲写的?确定不是白棠自己的杰作?” “应该不是,白棠自己写应该会多几个加油和奥利给。”姜媛一本正经地给他分析。 “有道理。”老王点了点头,想了一会突然想到,“贺洲什么时候和白棠搞在一起了?” 姜媛:…… 哪个傻逼写的加油稿?一点文化水平都没有,哦,是贺洲啊,那没事了。 到第三圈的时候差距就已经被拉开了,三千米,七圈半,跑到后面的时候,已经有很多排在后排的运动员开始走路、,一看就是被班里抓壮丁抓过来的。 而白棠和另外一个不知道是谁遥遥领先,已经反超最后一名一圈多。 内圈有很多陪跑的,还有送水的。 还剩最后一圈半,全场都看得热血沸腾,都想知道白棠和那个省队运动员谁能第一。 而本来胶着的战况,却因为那个人突然发力,白棠被拉下一大段距离。 “爸爸,加油,没有人会记得亚军,第二名是最大的输家。”宋枫拿着喇叭喊了句,声音震破天际。 白棠只觉得胸腔发疼,在儿子面前装下的逼,肯定要做到的不是毕竟爸爸都叫了,不能让人吃亏啊。 而且,真的没有人会记得第二名啊。 Md,爷拼了,贺洲好不容易写的加油稿,儿子连爸爸都叫了,都最后一年了,一班总不能还拿倒数第一吧? 白棠用他往常短跑的速度向前冲刺,他真的尽力了,只觉得风声一阵一阵地,带来的只有耳鸣,也听不清旁边的人在说什么。 “爸爸,加油,下一届奥运会没你我不看。”宋枫的节操掉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的那种。 “卧槽,距离缩小了。” “牛逼啊,不愧是一中总攻。” “接近了,马上反超了。” “省运动员不要面子的啊” “你们谁去接一下他。”老王被少年的拼劲感动到了,真的,第一不第一真的不重要了,老王本身也就是个不那么注重名次的。 一群人一拥而上,准备迎接高三一班的王者归来。 “我去。”贺洲带了瓶水迈着步子朝操场上一步一步走去。 老王有那么一刻甚至怀疑今天是不是西边出的太阳。 白棠在越过终点线之后还往前跑了一段路,用力过猛刹不住车,最后脱了力倒在了贺洲怀里。宋枫他们也冲过来把白棠围在了圈子里。 “爸爸牛逼啊。” “我感觉我们赢了三千就像是赢了全世界一样。” “下一届奥运会没有白哥我不看好吗?” 白棠在贺洲的怀里喘着气,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男生的身上凉凉的,带着点淡淡的香味,却分不清是什么味道,反正怪好闻的。 白棠一身汗全部黏糊在了贺洲的身上,远方观众席上的小女生还在喊:白粥szd,啊啊啊,好甜之类的话语。 白棠还有精神伸出手比了个手势,喘着粗气说道:“爸爸给你拿了个金牌回来。” 下一场女子组的三千要开始了,贺洲扶着白棠走到了操场外围。 白棠让其他无关人等都回去了:“去给下一场比赛的加油吧。” “我陪你走会。”贺洲帮他拧开了矿泉水瓶盖然后将水递给少年。 “你等会我。”白棠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似的靠在了贺洲怀里,嘴上不住地喊,“没力气,腿要断了,你等会我,待会再走。” 白棠也不想太劳烦贺洲,早知道这么个情况应该劳驾宋枫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完之后这么虚,最后贺洲扶着他勉勉强强走了十几分钟然后才回观众席。 “其实我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对不对?”少年人心气高,别人总说他拖班级后腿,虽然嘴上不在意,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舒服。 “你很棒。”贺洲瞥开少年人殷切的眼神,垂眸说道。 白棠随即绽放出一个笑容,或许比夜晚的烟花还要绚烂。 贺洲再抬眼的一瞬间,有几分若有所思 ☆、聚餐 三千米第一的奖品和其他的冠军也没什么区别,几本学校统一批发的线装笔记本,一块学校统一定制的铁制金牌。 唯一的区别就是长跑班级积分会多,这个积分对于前三名的班级或许有点用,对于高三一班,确实没什么用。 唯一的用处可能是不拿倒数第一。 而白棠把这些东西都给了宋枫,宋枫表示要挂在寝室里,日日瞻仰。 “够了啊,这么一块小破奖牌,我家里的奖杯证书什么的多的都放满一面墙了,这个你拿去玩玩就行了。”白棠也没在前排逗留太久,准备去后排找贺洲玩了。 这一场三千看得观众都热血沸腾。 “没想到你们班上这么个学生,还有集体荣誉感。”隔壁班班主任还跑过来在老王面前阴阳怪气一句。 “我这个学生以后是要去维也纳音乐学院读书的,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奖都数不清多少了。这么个三千米的第一名对他确实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集体荣誉感这种东西,同学们都有的啊。”还真当白棠是校霸,是学校小混混,成绩不好就一无是处了吗? 白棠就算再差,那也只能班里人说他,哪里轮得到外人来评价。 运动会的晚上班里也难得没安排晚自习,反而是放了部电影给同学们轻松一下。 “该玩的时候就要好好玩,不该玩的时候给我好好学习。虽然我不想夸某人,怕某人尾巴又翘到天上去,但我还是想夸一夸他,要是读书的时候也有这股子拼劲就好了。”老王放的是欧美的动漫电影,他向来童心不改,在学校里不读书都是好的,别说动漫电影,就算是看纪录片,学生们也会鼓掌叫好。 “老王,你这是夸我吗?”白棠扯了扯嘴角,这明明就是嘲讽好吧? 看电影之余,老王还自掏腰包给同学们买了零食,就冲这一点,白棠就选择了暂时原谅他。 运动会分为三天,前两天都是比较正式的项目,到了第三天才是什么接力赛,还有教职工运动会,老师之间的pk,拔河比赛什么的,学生的项目到了第三天上午就算是正式结束。 “老王接力赛上一个,你就不是我们班级成员了吗?”白棠不正经地吹了声口哨。 “我不上,我一把老骨头了,比不过年轻了。” “别啊,老王青春正健。” “男人至死是少年。” “老王三十一枝花好吧。” 全班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老王,班里除了我就没有顶梁柱了啊,总不能全我上吧?我一个人顶四个,组织上也得同意不是?都最后一年了,不留遗憾好吗?我们班上的人都想看老王飒爽的英姿啊。” 老王觉得,白棠不学语文的时候,口才怎么这么好呢? “你们写加油稿的时候写点能体现出我们班文化水平的啊,这一个个的,都学我。待会接力赛,让我看看谁再写加油奥利给。”白棠朝身后的一群人比了个中指。 “那不是学你的,这是学贺神的。” “贺神加油稿文体,市第一还不够体现出我们班的文化水平吗?” “白哥,君不见大河之剑天上来~” “你们找揍是不是”白棠握了握拳头,象征性地张牙舞爪了一下。也就是同班同学能这么开玩笑,白棠也不计较,毕竟黑历史太多也计较不过来。 “女子组就四个女生确定了吗?反正班上也没几个女生。男子组,我,老王,宋枫,再随便来一个,没人报名就姜媛上了,班长大人能者多劳。”白棠组织着上午的接力赛人选。 “靠,圆圆到现在都没把白棠杀了,白棠的命还挺硬啊?”宋枫边戴号码牌还不忘吐槽。 “就鹏鹏吧,也算是我们班跑得比较快的男生了。”白棠指定了最后一名人选,“你看看人家,个子小小的,还跑那么快,再看看你们,一个个的,不用看也不中用。” “兄弟们,跟我冲了。”白棠带着男子组去检录处检录。 班上此起彼伏地在喊:加油,奥利给。 “老王,我最后一棒,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是最帅的,其他的你们分配。”白棠已经站到了属于自己的指定位置,“四乘四百我不能保证,我怕你们落下太多,四乘一百只要你们不是太离谱,肯定有前三好吧?每个人一百米的爆发力总是有的吧?” 枪声响起,老王率先发力。 “老王帅呆了好吗?老王加油,赢了我下次月考多考50分。”白棠隔着大大半个操场喊。 老王都怕少年还没开始跑就把体力喊没了。 直到接力棒交到白棠手中的时候,白棠冲出去的速度就像一阵风,本来就是短跑,名次之间差距不是很大,大家都是竭尽全力的奔跑的,选出的也都是佼佼者。 白棠在最后一棒还反超了两个人,拿到了第三名。 在班上所有人都在高喊“白哥yyds”的时候。 贺洲却直接从观众席上跑了过来,他那只右脚,走得快了都会有点瘸,何况是像现在这样跑的。 真的算不上多好看,可他似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冲到终点线把白棠从人群里拉了出来:“他撞你了?” 贺洲的语气冷硬,虽然他平时的语气也算不上多好,但给白棠的感觉就是这人生气了。 刚刚在越过终点线的时候,隔壁的选手确实撞了自己一下,本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白棠只觉得自己胳膊肘疼得厉害,脚下也踉跄了一下,不过还是稳住了没有栽倒,场上那么多人都看不出来,偏偏贺洲就看出来了。 “去医院。”贺洲的语气不容置喙。 “去医务室涂点药酒就好了。”白棠觉得并没有多大问题。 “撞到的是胳膊,你是弹钢琴的。”贺洲和白棠现在的场景就像是在对峙,下一刻就像是要打起来了似的,周围的人都自觉退避三舍。 “好,去医院。”白棠上前一步,用还健全的那只手握住了贺洲的手腕,两个人就这样的架势从操场上退了场。 “我靠,不会吧?他们不会打起来吧?”乔烨都不知道什么个情况,观众席上看见贺洲着急跑过去找白棠的样子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他们哪里会打起来,这是真爱无疑了。 连姜媛都觉得这一对CP有点好磕了。 “还有项目没有比完呢。”白棠深觉自己伤的是手臂,而不是腿,而且到现在也没什么感觉了,真的没必要去一趟医院。 贺洲却非要拉着白棠去医院拍了个片,然后在这里等结果。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爱弹钢琴,别人都夸我是天才,但弹钢琴这件事,是我家里人塞给我的。”白棠抬眼吹了一下额间的刘海,带着几分小调皮。 “不喜欢,就不做,你可以做你喜欢的。”贺洲侧着头看着少年,其实也有几分看不懂,他看起来就不像是听家里话的样子,却在钢琴上出奇的听话,到底是不是喜欢也未可知。 “但是除了弹钢琴我也不知道做什么了,我活到现在,人生浑浑噩噩,如他们说的一样,钢琴是我唯一一个闪光点,除却这个,我什么都没有。潜意识里,我是想继续弹下去的,说不定哪天我也能和那些大师合作,在维也纳的□□里演奏,或许有一天我也能成为大师之一。”少年把自己的未来想的很远。 “那就保护好自己的手。”贺洲喉结滚动,沉吟了一会才说。 “收到,长官。”白棠弯了弯嘴唇,露出了他的小虎牙。 等到结果出来,其实什么事儿也没有,只领了瓶药酒回去。 贺洲这个人怎么这么好啊,典型的外冷内热型人格,当初自己还说他装X,真的是,这么好一人,明明是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运动会结束当晚,班级群里就发了通知,为了庆祝班级勇夺倒数第二,晚上聚餐,地点定在学校隔壁的XXX饭馆。 “为啥不是酒店?” “班费不够了。” “确实是个挺真实的问题哈?” 运动会结束之后本身也是国庆小长假,可惜了高三生的七天假硬生生变成了三天。 打着自愿补课的旗号,实际上是全员强制性上学。 白棠:“有没有人要哈啤酒?” 宋枫:“得了吧,糖糖,还未成年,就想哈啤酒?” 白棠:“我虚岁十八了好吧?” 乔烨:“要等到周岁十八才行吧?” “哈哈哈,我去,乔烨,你能不能别一本正经地纠结这个。我们以可乐代酒庆祝我们早就逝去的青春好吧?”白棠身边坐着贺洲,本来贺洲不来的,是群里发这个通知的时候他们刚好在一起,白棠死皮赖脸生拉硬拽把人弄来的。 “你还别说,我突然发现白粥CP真的挺好磕的,以前贺神什么时候参加过这种班级集体活动啊?” “改名了集美,现在叫地府CP。” “为什么?” “有一小姐妹写同人文被蒸煮抓到了,蒸煮说,磕CP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但奈何地府CP他香啊。” “我给你看看今天学校论坛上放出来的视频,就贺神跑着奔向白哥的视频,绝美爱情好吗?你什么时候见贺神这么狼狈的跑过。” 白棠:…… 你们这么磕真的合适吗?真当我们不存在吗?老王还在现场呢! 到时候好不容易和贺洲建立起来的友情因为这事绝交怎么办? “小女生瞎起哄,别介意哈?”白棠拉了拉贺洲的衣摆告诉他。 乔烨停止了干饭的动作来了句:“我倒是在想,贺神和白哥真的在一起也挺好的,他们一直单身,我不好找女朋友啊。” “噗,他们在一起了你也不好找女朋友啊,看看自身条件再说好吗?”宋枫刚喝下去的可乐都要笑喷出来了。 老王:“诶,同学们,我可说过,咱班里可不能搞乱/伦啊。某位音乐家可注意点。” 白棠手拍了拍贺洲的肩膀,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放心吧,我和贺洲同学,那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白棠和同学们扯犊子的时候还不忘给贺洲夹两筷子菜。 “这大好的时光,老王不来几个节目助助兴?”白棠率先起哄。 然后全班同学开始喊着:海阔天空,海阔天空~ 班上的人都知道老王年轻的时候组过乐队,还是乐队的主唱,最喜欢的乐队就是Beyond。 “来来来,老王,我们给你放伴奏。” “站椅子上唱,让全班同学都看得到你,我们的明日巨星好吗?” “老王,老王~” 老王的音色带着岁月的沧桑感,无论是音准还是音色,都是实打实的好,不愧是组过乐队的。 “老王你这条件就没出道呢?明年好声音没你我不看。” “老王咱们班里再组个乐队吧,白棠给你当键盘手怎么样?” “那贝斯手,鼓手呢?” “没有,但是我会吹唢呐,当个唢呐手怎么样?” “算了我退出,乐器之王怎么也斗不过乐器流氓啊。” “哈哈哈。” “我记得白哥之前进过学校乐队吧?怎么退了呢?” “哈哈,我觉得他们配不上我。”白棠笑了笑,其实他也想玩乐队,只是晚上乐队要训练加上家里意见很大,就退出了。 “呦呦呦,狂得很啊。” “大家都没喝酒啊,我怎么觉得大家都醉了呢?” “老王,我喜欢你~”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吼一声。 全场都愣了三秒。 “同学,我不搞基,而且家中已有妻室。”老王眼角带着笑意,他现在的年纪还能跟这帮小孩称兄道弟,估计再个几年,就没有学生乐意这么跟他闹腾了。 然后大家都捧腹大笑了起来, 白棠给贺洲剥了个虾放到他碗里:“那谁叫老王人见人爱呢?班上所有人都喜欢你好吧。” “你也喜欢我?”老王带着几分疑惑看着白棠。 “那必须的。”白棠一拍桌子,颇有几分东北人的豪迈,“等我成年了,一定要跟老王来个不醉不归。” 老王眼底带着几分戏谑:“那我的课上你怎么总睡觉?” “……” “我的作业你永远也不交?” “……” “上次语文谁考23分来着?” “……” “那至少我们白哥从不逃老王的课是吧?这还不够真爱吗?”宋枫开口说道。 “那这样的话,白哥表演个节目给我看看好吧?”老王的坑终于给白棠挖好了。 白棠愣了愣:“表演什么胸口碎大石吗?” “那就唱首歌吧?我还没听过白哥唱歌呢。” “不知道他唱歌是不是和他的钢琴一样好听。” “好嘞,那我就给大家来一首奇迹再现怎么样?” “你相信光吗?” “男孩子都相信光吧?” 四周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白棠清了清嗓子:就像阳光穿破黑夜~黎明悄悄划过天边…… “哥,求放过,你是我亲哥,别唱了,我惜命。” “这是死亡颂唱者吗?” “别人唱歌要钱,你这唱歌是要命啊?” 白棠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眼睛看着手机上的歌词,看了一眼周围:“我们的贺神都没意见,你们发表什么意见?都给我闭嘴!” 白棠唱完之后也不管椅子是不是他踩过的,就这样坐了下来转身看着贺洲,一脸求夸的模样:“洲洲,我唱的怎么样?” 贺洲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还行。” “我求你们了,贺神要觉得白哥唱歌好听就去隔壁开个KTV,一个唱一个听。” “呵,等到以后我成为华语天王,别跪着来听我的歌,到时候我班上就唱给贺洲一个人听。” “你要是能成为天王,我奶奶也能成为天后。” 等他们出了小饭馆,天已经完全黑了,九月底的夜晚已经有了降温的趋势,凉风习习,也没了吵人的蝉鸣,街道上的灯光照着行人回家的路。 “到家了记得群里报平安。”老王站在门口,看着他的学生们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总有一天,他们也会这样踏上自己的人生路途。 “假日你有什么打算啊?” “贺洲你用香水了?身上的味儿怪好闻的。” “贺洲,放假回来就是月考,你觉得我能考几分?猜中了有奖励。”白棠就这样在贺洲身边哔哔赖赖一直到他们回家的分岔路口。 “贺洲,到家了记得报平安哦。”白棠还对着男生的背影喊了句。 在白棠眼里,或许贺洲只是个不知世事一心学习的小白兔。 ☆、补习 宋枫:糖糖,好不容易放假,通宵走起?我玩亚索。 白棠:人如其名,送分选手。 白棠:回学校就是月考,玩什么游戏,学习啊,扫把头男孩,你去找乔烨一起玩呗。 宋枫:乔烨他也不玩,他好像喜欢姜媛,你知道吧?追求学霸的第一步就是要成为学霸。 白棠:我去,他喜欢圆圆?圆圆倒是不怎么在意男生外貌,老乔性格温吞吞的,圆圆脾气火爆,这俩在一起,倒是有点般配。一个我青梅竹马,一个我兄弟,他俩在一起不在一起我都不好评价什么吧? 白棠:不理你了,我学习去了。 少年难得在节假日带了一本语文书回来,看了两页就觉得头痛。 很快又翻开了和贺洲的聊天框,弹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等到第四十秒的时候,电话才被接通。 白棠无聊地摁了房间里那架复古的三角钢琴的几个琴键:“贺神打游戏吗?” 手机那端低沉的声音响起:什么游戏? “撸啊撸。” “哪个区?” “艾欧尼亚。” “上号。” “好嘞,我带你上分啊,贺神。”白棠就不信学神打游戏也能很厉害,想想或许只是个青铜白银的小菜鸡。 直到他加了贺洲的ID,打开人家资料界面:最强王者1023点。 “贺神,这号是你的吗?” “是。” “自己玩的?” “嗯。” “你走读不会每晚都跑回家上分吧?你有没有考虑过打职业?” “偶尔玩玩。” “贺神带我上分吗?我白金,我给你玩璐璐,玩中单卡尔玛,线给你,人头给你,大招给你,我保护你。” “我没这么低分段的号。” 这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上帝追着给他喂饭的人吗?白棠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被嘲讽到,或许他就是菜:“你等等,我给你借个号。” “嗯。” 白棠把乔烨的账号发给了贺洲,两个人开启了甜蜜双排之旅。 贺洲玩打野:蜘蛛,豹女,岩雀。 白棠玩中单:璐璐卡尔玛偶尔来一手香炉发条。 “你可以玩你喜欢的,可以赢。”贺洲说了句。 卧槽,白棠终于体会到了抱大腿的快乐,以前都是别人抱他的大腿,现在他也有大腿可以抱了。 这么一个神仙怎么没早点认识呢? 白棠也可以玩扫把头男孩快乐起来了,欸,有击飞我不放大,就是玩儿~ 短短一个下午,白棠从白金四上到了白金三。 “哥,马上月考了,你复习了吗?”从今天起贺洲就是他哥,是他亲哥,异父异母的好哥哥。 “不需要。” 白棠:…… 他怎么忘了学神是不需要复习的? “我们先去吃个晚饭,晚点你帮我复习呗?” “怎么?” “答应了老王这次月考要多考五十分的。” “姜媛呢?” 白棠:那我总不能打扰人家谈恋爱是吧?而且还有比贺洲这尊大佛更厉害的学神吗? 白棠:“哥,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要是我这次多考了五十分,你就不是我哥,你是我爸。” “不需要。”不需要这个儿子。 白棠:“求求你了,救救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你还有个叫宋枫的孙子,怎么样?是不是很赚?” 贺洲对于自己突然成为爷爷并没有什么感想:“大后天月考,你觉得你能考200+?” “六门课总分750,老王说过了,一张试卷有一半以上几乎都是送分题,折合起来就是375分。200分,洒洒水啦~” “送分题你要了吗?” “妈妈说过,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乱要。” “哦?” “但我觉得偶尔要一下也没什么关系,贺神,贺爸爸,求你了。” “晚上七点,视频通话。”贺洲说完就切断了电话。 白棠高兴地拿着手机蹦了几蹦,然后又回房间弹了一首野蜂飞舞,最后准备躺在床上点外卖。 他是因为练琴,所以在学校附近租了个隔音相当不错的单身公寓,因为离家里比较远,并不和父母住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他唯一坚持下来的事情,或许只有练琴。 七点钟,视频通话准时开始,手机那头的男生穿着白T,头发似乎有点微微湿润,应该是刚洗完澡,颇具少年感。 喉结在视频里微微滚动了一下,靠,好欲,白棠忍不住吐槽,他要是也有这么一张冷白皮就好了,要不人家怎么是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人呢? 这天晚上,是贺洲话说得最多的一个晚上,白棠自己说那么多话倒不觉得,但这是贺洲啊,白棠深深的怀疑他是不是把接下来一年的说话量都说完了。 “你好好听,重要的地方拿纸笔记一下,听我说。”贺洲换了成了后置摄像头,暴露在摄像头前的是一本写满了字的线装笔记本,一支笔,和贺洲漂亮的左手。 “哦哦哦。”白棠连忙从房间里翻翻找找找出了纸和笔。 贺洲磁性的声音从那端传来:“你是想从今以后好好学习,还是只是这次为了这五十分?” 白棠深觉自己应该也不是那么差的人,宋枫都能考个四五百分,自己怎么就不能了,除却钢琴这一项,还能干什么呢?之前的白棠还真没想过:“当然是以后也要好好学习。” “那我建议你之后找个家教。” “你不能继续教我吗?人家爸爸都叫了,你不能对我负责吗?” “……”贺洲并没有回答他,“现在我们先为了这五十分,其实你的情况多拿五十分也不是什么难事,至少比我简单。” “……”白棠能说什么?总分七百五,贺洲次次七百分以上,他再多拿五十分,上天吗? “先从语文开始,古诗词填空,五分,很好拿,这次考试是月考,不是统测,不会考三年所有的知识,这学期学的,再加上上学期的是最可能的,像逍遥游,六国论这样的古文,你这几句名句背下来,锦瑟和登高这两首不出意外肯定会考……”贺洲的手拿着笔在他那本写满字的笔记本上点来点去。 而白棠这边也在认真地做着笔记,看着好像真的像那么回事:“刚刚你说不是统测,是学校自己组织的月考,不会考三年的,为什么数学,物化生这些又是考三年的了?” “理科的知识都是相关的,就比如说物理,就算考的是高三的知识,也肯定会用到高一学的牛顿三定律。 第二十分到三十分,物理的四道大题,拿到题目,先受力分析,无论是大题,还是前面的选择填空题这些有关力的题,一律先受力分析,再列公式,一个正确的公式一分,受力分析会吗?” “不会。” “比如,我现在用1N的力去拉这只笔,但是笔没动,你分析一下它受到了哪些力?” “重力?拉力?” “现在我们学到的力,分为重力弹力摩擦力,支持力,压力,拉力这些都统称为弹力,摩擦力分为静摩擦力和动摩擦力……”末了贺洲问了句,“你是不是从来没上过课?” “要不你先喝口水?回学校我请你喝AD钙。”白棠深深的觉得贺洲真的是个好老师,要是请个家教过来估计都要被气死。 贺洲其实再屏幕那端已经被气得不轻了,但他情绪本来就不多,就算生气了,也还是这个语气,当他说到静摩擦力和相对运动趋势的时候,白棠居然还问:什么是相对运动趋势? 贺洲之后又找了几个简单的受力分析图做给他看,然后把公式列了上去:“懂了?” “嗯嗯。”白棠其实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 两个人熬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贺洲才讲到最后五分的得分点。 “你讲了这么多,要是我得不到那五十分怎么办?”最后白棠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议论文,凑满800字至少会有感情分。”贺洲最后切断了视频通话。 · 高三生在十月四号就回学校了,因为第二天就是月考,无论一些学习好坏的都在临时抱佛脚。 连白棠都拿着一本语文书在背古诗词。 宋枫从教室后门进来看到白棠认真读书的模样,差点以为自己是活在梦里,其实假期还没过是吧?今天才二号对吧? 宋枫小心翼翼地挪到了白棠身边:“放假的时候,你跟我说,你要好好学习我不信,之后老乔跟我说你拿他的号打排位上分去了,我就在想糖糖怎么可能好好学习呢?今天,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起床忘吃药了?” 白棠抬头斜了他一眼:“我假期也在好好学习好吧?除了练琴就是在学习,我还请贺爸爸帮我补习了呢,他还给我押题,说是这些题型要是都会的话,起码能有五百分。” “贺爸爸是谁?那你都会吗?” “贺洲啊,我连化合价都搞不清楚你觉得我会吗?我靠,望帝春心托杜鹃下一句是什么来着?老宋,你妨碍我学习了,快滚。” “是沧海月明珠有泪。”宋枫表示不想理会这个吃错药的,还是回自己位置上坐着吧。 更可怕的是,他的同桌乔烨也在发愤图强了,照这个态势下去,一班还真有可能摆脱理科班平均分倒数前三。 要问市第一都在一班了,为什么平均分还是倒数前三?那不是班里的这群学渣拉了太多分了? 现在这群学渣一个个的都发愤图强了,那他这个学渣中的学霸也得努努力啊,当即拿起一本五三开始做题。 一道大题刚解到一半,白棠就在后面开始踢他凳子:“老宋,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是什么意思?” “大哥,我这刚要解出来。”宋枫咬着笔头转过身去看着这位祖宗,“你连这都不知道?” “这是三角函数中的一个记忆口诀,我觉得我教不了你,你觉得呢?你要是真的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你就让老王给你分配个学霸同桌怎么样?” 白棠是没有同桌的,老王给他安排到最后一桌的孤寡座位,怕他影响别的学生的学习。 白棠还真在思考宋枫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你觉得贺洲怎么样?和我登对吗?他也没同桌,我们两个孤寡老人正好凑对。” “你觉得老王会舍得把学霸交给你霍霍吗?”宋枫在草稿纸上计算运算结果。 “应该,舍不得?”白棠觉得,贺洲这样的学神,应该拥有充分的自主权,自主选择同桌的权利。 说曹操曹操到,学神的迟到那能叫迟到吗?学神上课吃东西那能叫吃东西吗?学神不不爱看教科书那叫不好好学习吗?不,那都不是。 学校规定高三今天早上八点半到校,现在都快到十一点半的干饭时间了,贺洲才背着他的书包姗姗来迟。 “哥,你来了,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同桌你认为呢?”白棠反手把刚进门的贺洲拽到了身边,或许是用劲比较大,贺洲一个踉跄差点没摔。 “我不需要。”贺洲低着头,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神,不留情面地甩下四个字。 “我怎么觉得贺神的嗓子有些哑呢?”宋枫目送贺洲毫无留恋远去的背影。 “周末的时候说太多了。”白棠回头继续背他的古诗词。 “啥玩意?贺神?说太多?贺神一天会说超过十句话?你怕不是在逗我?” “他这几天给我补课,说了很多话。因为可能是我不太聪明?” “我真怀疑你跟他有一腿。”宋枫放下了笔,开始打量白棠的姿色,到底是哪里入了贺洲的眼,是因为他的酒窝?小虎牙?大眼睛?总不能是因为他的肌肉和暖色调的皮肤吧?贺洲就算是个gay那肯定也不是0啊。 “我还跟他有两腿呢。”白棠翘着二郎腿,课本放在腿上,背靠在椅子上,一看就不是想好好学习的态度,“你们怎么会这么认为?” “我要是现在,别说让他给我辅导学习,我去问他一个问题,你看他理我吗?他连碰我一下衣袖都觉得我脏。” “你本来就不干净。再说了,我和他,那是一起打过架的交情,肯定和你们不一样。” “你和他还一起打过架?”乔烨终于从他的知识的海洋里游了出来,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瞳孔地震了几秒。 “贺神会打架?” “怎么了?贺洲就不能打架了?在你眼里,贺洲是什么高贵的生物?” “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尔等凡人怎配和他争辉?” “贺洲都不吃饭的,都是吃的蜂蜜喝的露水?” “你怎么知道的?” “在你们眼里这种神仙似的人物会拉屎放屁是不是都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 ☆、月考 “让我把我的座位拉到贺洲后面去,你们不让我和他做同桌,还不能让我在月考期间和人家做前后桌吗?”白棠就抽屉里塞了一些教科书,课桌本身也就不重,月考的时候收拾考场倒是轻松,连书什么的都不用像他们那样拿个箱子哼哧哼哧地搬来搬去。 宋枫弯腰把书本练习册什么的一股脑地塞进箱子里:“是我们不让你和他做同桌?是贺神不要你好吧?” “他不要我?”白棠重复了一遍,后面骂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贺洲突然出现在男生身后,语调有些缓慢,带着几分开玩笑的意味:“我要你。” 靠,这话要不是贺洲说的,白棠就以为是哪个小婊砸故意撩他了。 “听到没?贺神说要你,你们的进展是不是有点快?”宋枫抱起来一大箱书,准备把它们挪到走廊上,听到他们的对话差点没忍住,这么一箱书砸到脚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每次学校大考就来这么一次,月考还好,期末考市统测这些书都不能堆在走廊上,直接要求搬回宿舍。 “这进展还快?别以为我不知道啊,有的CP粉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和我贺哥的孩子都有十七八个了。”白棠把课桌挪到了靠窗那边,贺洲的后排。 “哥,那我们月考之后做同桌呗,我们互帮互助互相进步?” “你能帮我什么?” “我帮你端茶倒水?洗衣做饭?” 宋枫刚进门就听到白棠这一番贤妻言论,没忍住笑了:“你这样,要不贺神上厕所的时候也跟着,顺便再替他把着。” 白棠一瞬间感觉被恶魔扼住了喉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个相位猛冲就是对宋枫一顿拳打脚踢:“我哥是个老实人,你在这说什么逼话呢?” “糖糖,我怎么觉得是你害羞了呢?” 就在白棠“霸凌”班上男同学的时候,教导主任的脸突然出现在了窗外。 乔烨努力地在朝二位使眼色,奈何两位都没有视力这玩意儿。 “同学之间不许打架斗殴,不知道吗?你们两个,跟我到德育处来一趟。”德育处的前身叫做政教处,去那里的学生反正都不是去接受表扬的。 两个人灰溜溜地跟着光头去了德育处。 白棠时不时地戳宋枫一下,眼睛瞪了瞪,仿佛在说,都怪你,感觉还怪可爱的。 光头坐在教导主任的位置上教育两位学生:“为什么打架?” “我们没有打架!” “我都看到了!你们还瞒着?” “同学之间的打闹罢了。” 光头一拍桌板,声音放大了几分,要不说德育处的老师看着都像□□的,人家的眉眼气势根本就不像教书育人的老师,唬学生那一套倒是有几分水准:“同学之间打闹有把人摁在地上揍的?” “我们感情可好了,对吧,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不可能会真的打架的。”白棠揽过宋枫,拍了拍他的肩。 光头一直觉得这个学生熟悉,好像经常见,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呢? “你是不是上次说要给贺洲送夜宵的那个学生叫什么来着?” “老师您好,我叫白棠。”白棠笑起来的模样十分乖巧,总能迷惑人的。 “哦~”光头摸了摸他那光溜溜的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白棠啊,我听过的,你是那个不好好学习成天欺负同学的小混混?” “……”白棠神色复杂地看了宋枫一眼,似乎在说,我的风评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不要怀疑,你的风评就一直没好过。 “我就是学习差了点,但是我平时都很团结友爱同学尊敬师长的。要不你问问我们班上同学?或者问问我们班主任?”白棠尽量假装乖巧地和光头进行沟通。 你有没有见过降落人间的天使? 就比如像贺洲这样的,突然出现在德育处门口,将两个蒙受不白之冤的同学,三言两语的就带走了。 这果然是好学生的专属特权啊,贺洲算好学生吗?看成绩应该是算的,看别的也不见得。 “看见了吧?光头都被我哥唬得一愣一愣的,你还说他不会说话。人家只是不说废话。”在白棠眼里,贺洲现在已经是圣母玛利亚的化身,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光头还说我哥读书辛苦了,保持这个成绩一定下了不少苦功夫。诶,我哥还一本正经地应了。”白棠笑的有些肚子疼,不知道是哪个下苦功夫的人课桌上一本和高中课程有关的书籍都没有,又是哪个刻苦学习的人假期陪自己打了一下午的联盟。 一般人是求着老天爷赏饭吃,而这位则是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人家本来就是天赋型选手,有什么办法?嫉妒也嫉妒不来。 “你怎么改口叫贺神哥哥了”宋枫一脸疑惑,今天听见白棠叫了贺洲好几声哥了。 “从前几天开始,贺洲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哥了,也是你叔叔。我本来想叫他爸爸来着,但他说他不需要儿子。”白棠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丢脸,能有这么一个爸爸确实是很光荣,但是你要看看人家到底想不想认你啊。 “牛逼。”宋枫除了牛逼竟然不知道该夸白棠什么,发动厚脸皮技能成功认了贺神做哥哥,或许白棠本来就是特殊的,而自己就算给人跪下也不一定配做人家的弟弟。 整个一中就高三回来了,其他的都在放假,明儿月考,今儿自然是佛脚能抱多少算多少。 下午放学的时候,白棠特地收拾了书本,跟上了贺洲的步伐:“哥,要不你跟我回家帮我再补习一下呗?” 男生走在贺洲身后几步,看这模样颇有几分狗腿的意味。 “没用。”贺洲轻飘飘地说了几个字。 “怎么就没用了。”白棠已经开始委屈上了。 “我说物理第一大题必考牛顿三定律,数学第一大题必考三角函数,你连奇变偶不变函数看象限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基础太差。”贺洲脚步顿了顿,才缓缓开口说,“按我上次说的得分点,不出意外可以上200,如果你想好好读书,以后我教你。作为交换,你弹钢琴给我听。” “OK,你想听什么我都弹给你听。”白棠比了个OK的手势,两个人也差不多走到了分别的岔路口。 但凡考试,第一门雷打不动的必然是语文,语文的重要性也就在这里能体现出一二。 白棠是最后一个考场,原因是按上学期期末名次排的考场座位。 临走前,宋枫还做了个游戏里李白的动作:“白哥,大河之剑天上来~” “切,这次考试我非得让你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白棠了。”白棠翻了个白眼,还在准备考试用具。 “那您现在是钮祜禄白棠?你已经变成黑糖了?”宋枫说完这句话就跑了,他还要赶去考场呢。 “哥,握个手呗?吸一吸学神的气息,保佑我考个好的分数。”白棠戳了戳前排不知道在看什么书的男生。 贺洲没答应他奇奇怪怪的要求,把自己用的笔丢给了他:“够了吗?” “哇,我用贺神的笔考试,那肯定没问题啊,下笔如有神,我先溜了啊。贺神加油!”白棠跑这么快是因为排名在后面的学生考场是在实验楼的,一中高三一共十二个班,五个理科班,七个文科班。平均每个班四十名左右的学生。 但是考场布置是按照高考的要求来的,每个考场三十个人,前后两位监考老师。 十二个教室当然不够,排名在后面的一百多名学生就塞进了实验楼的实验室或者自习室。 文理科生混在一起考试,这样不容易作弊,你也会发现一中会有一份文科排名,一份理科排名,还有一份总排名,总排名只是用来排每次考试的考场的,毕竟文理科的分数混杂在一起的排名,参考性不是特别大。 前几名的是理科生,因为理综拿满分比文综拿满分容易,倒数最后一个考场的大部分还是理科生,因为理科你不会就是不会,而且文科生大部分选择读读背背还是有上进心的,学渣在文理分科的时候就想好了选理科,至少不用背。 而白棠进到自己的第十六号考场,就像是回了老家一样轻松。 任何一个考场可能都有起伏,连一号考场的学霸们可能都因为某些奇奇怪怪的原因,掉到二号和三号,甚至四号考场去。 只有第十六号考场,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几年来雷打不动地守着自己的宝座。 “哎呦,白哥来了,请坐请坐。” “老汪,你又坐我后面?” “这次打算考几分?” “昨晚我喊你打游戏你怎么不来?” “你背着我偷偷上黄金了?” “三班有个女生长得挺好看的你认识吗?” …… 十六号考场因为是最后一个考场了,也不是个三十的整数。二十几号人几年来都在一个考场考试,早就熟得不行,连监考老师都懒得管他们,倒数第一的抄倒数第二的考试答/案吗? 他们都是以最短的时间完成一份试卷然后开始睡觉,等到考试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可以提前交卷了,他们交的一个赛一个的快。 “别吵我啊,我今天可是要好好考试的,下次月考可能就脱离十六号考场了。”白棠说的话可信吗?要是可信至于两年来都在这个考场吗? 这群同学校友自然是不信的。 考试铃声响起,白棠认真答题的模样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连监考老师都忍不住多看了白棠两眼。 先不说正确率,至少都画满了。 监考老师看白棠的古诗词填空都是正确的,才忍不住说了句:“你作弊了?” 白棠也是个有气性的人,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师,您知不知道,看人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您还不允许最后一个考场的人上进了不成?您随便搜,要是搜出了我作弊的证据,请德育处给我处分,周一升旗的时候我还去国旗下当着全校的面念一份三千字的检讨好吧?要是搜不出,您冤枉我这事儿,是不是也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道个歉?” 监考老师这才有些心虚,摆摆手就说算了。 “那您给我道个歉吧,这事就算了。”白棠不依不饶。 “我是老师,你是学生,有你这么咬着不放的吗?何况还是第十六考场的学生。” “这个考场的学生就不是学生了是吗?连人都不配当了?您是老师,教书育人,尊敬是相互的,您不尊重我们,总有一天也没人会尊重你。我现在不跟你犟,我还要考试,没时间为了不必要的人生气。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全程都盯着我一个人看。” ☆、祖安钢琴家 “听说了吗?一班的那个校霸和监考老师闹起来了。” “哪里是闹起来了,据说是打起来了,因为考试作弊被监考老师抓了个正着。” “可真牛逼,居然敢打老师。” “这有什么不敢的,听说他初中的时候就把班里的女生弄怀孕了。” “哇靠,这还是人吗?” “他还喜欢我们学校校花来着,可惜人家看不上他。” “这肯定不能看得上啊。” “所以说,看人不能看外表,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是?还和我们的贺神弄了个什么白粥cp,我看他就是看上了我们贺神的美貌,一厢情愿,我们贺神根本不爱搭理他。”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据说在德育处接受教育呢,肯定免不了处分。” 宋枫走在楼梯上,两个女生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聊着八卦,而走在后面的宋枫差点没一个趔趄栽倒在楼梯上。 这都是啥玩意儿?谣传这么离谱的吗?他们家糖糖初中把女生弄怀孕? 糖糖初中倒是谈过一次小学生恋爱,拉拉手连啵都没打过的那种。 糖糖考试作弊? 倒数第一考场,抄谁的去? 糖糖倒还是真的挺喜欢那个卢雨欢的,从高二就看糖糖关注人家了,可最近糖糖对贺洲的关注度明显要高很多。 要说他两的感情戏,那肯定是双向奔赴啊。 宋枫刚进教室,就迫不及待地想和班上的同学分享这个八卦。 换来乔烨漠然的一瞥:“哦,你说这个?我们都知道了。” “我们糖糖也就是学习差了点,脾气暴躁了点,班上谁还不知道他是个傻白甜?我们都不信的。”姜媛塞了两颗糖给宋枫,“放心,老王和贺洲已经去德育处捞人了,我们老王最护短了,你还不知道吗?” 姜媛站到了讲台上拍了拍桌子,教室里瞬间就安静了:“人都到齐了,那我说了啊,老王说过,进了这个门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白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谣言止于智者,我不希望传到我们班里来,大家都相处了那么久,这点信任总得有。” “我教出来的人,就算他下次考五百分了,我也信是他自己做的。”贺洲站在德育处办公室里,语气不卑不亢,掷地有声地对教导主任说这话。 呲,这谁顶得住啊,连白棠都觉得贺洲好A,怪不得那么多小姑娘喜欢他,平时斯斯文文的,关键时候,这么有男友力。 白哥觉得,要不是他定力强,可能会当场弯成一盘蚊香。 白棠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再污蔑又关他什么事?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什么都是一纸空谈,还见不得差生努力了不是? 最后这场战争也就到此为止,理由是闹得太僵双方脸上都挂不住。 这次的月考就这么结束了,白哥风评再度被害,这已经不是找不找得到女朋友的事情了,而是上升到思想道德层面的高度。 白棠丝毫不怀疑,如果没有学校规章制度的约束,真的会有人冲他丢臭鸡蛋。 月考过后,白棠如愿以偿地获得了一个学神同桌,贺洲喜欢靠窗坐,不想过来陪着自己当门卫,秉承着山不就我我就山的原则,白棠就把自己的桌子挪到了贺洲的旁边。 以至于第二天上课,大部分任课老师都表示了不同程度的震惊。 老王是最震惊的那个:“我可能真的看见大河之剑天上来了,白棠你可不要把我们学校的种子选手带坏了。” 贺洲当初要一个人坐也是他自己说的,现在他有同桌了老师也管不着,人家就是这么特立独行,高中的课程已经阻挡不住人家前进的步伐了,还能怎么办?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带坏他,你就瞧好吧,贺洲还是第一名,而我,要崛起了。”白棠总不能辜负这么多人的期望不是? 在月考过后的第二天,任课老师们分析完试卷之后的下午,月考成绩和排名也正式出炉。 “老王,我语文,62!!!就说我要崛起了吧?”白棠看完成绩以后先抱着老王转了一圈,“哥们仗义不?答应你的事都能做到。” “啧啧啧,我们白哥稍微努力那么一丢丢,我们班一跃就成了理科班平均分第三。”老王是真的替白棠高兴,眼里的欣慰骗不了人。 “得了吧,理科班总共五个班,第三不就是倒数第三?”白棠又不是傻的,还真能受老王的骗? “啧啧,某人稍微有点成绩就放弃我们这些陪他经历风雨的兄弟找他的靠山去咯。”宋枫还在一边看着成绩单一边阴阳怪气。 “啧,712分,怎么考出来的?”宋枫看到了最前面第一名的成绩,“把我杀了给这位爷助助兴。” “不至于不至于,我哥受不得这么刺激的场面。”贺洲得了第一名又不是白棠第一名,总感觉他也与有荣焉。 “712就厉害了?人家最强的时候上过七百三,就语文和英语作文扣分了。”姜媛双手抱胸盯着班级排名看,强者之间总是这样的,有个词叫做什么来着?相爱相杀,你看看,连人家得过多少的高分都记得。 可惜只要贺洲不转班,姜媛就一直会是班级第二。 “可以了,668分,理科排名第六,很强的。”乔烨看了看自己的分数,就比人家一半多一点,还要反过来安慰人家。 “我就说,贺神是人吗?高出第二名30分?”宋枫也忍不住感叹。 白棠接话道:“你都叫他神了,能是人吗?你咋不说人家的分数是我的三倍?” 姜媛看过成绩之后就回自己座位上了,离开之前顺便接了句话:“不至于,不至于,糖糖,我相信你,下次努力缩小成两倍。” 在白棠准备怎么和贺洲商量着要一起逃课出去打游戏庆祝一下的时候,贺洲就先开口了:“把你高一到高三的教科书都找出来给我,我制定一套学习计划。” 白棠(疑惑脸):不是,你自己没教科书啊? “不是,你书呢?”白棠这才注意到他桌子上和课桌里的书: 《变态心理学》 《证券分析》 《时间简史》 《安徒生童话》 《神农本草经》 《宏观经济学》 《线性代数》 《小王子》 md,这人平时看的到底是什么? “消磨时间用的,我初三和高一的时候就学完了高中的知识,那些教科书我嫌占地方就卖了。”贺洲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简单。 白棠想了想自己的那些书在哪,可能是在学校宿舍里藏着,可是他现在想去打游戏啊! “放学之后,我们去召唤师峡谷里游玩一下怎么样?刚考完,放松一下心情?那里有山有水有神兽……”白棠试图约某位大神带他上波分。 “不练琴了?” “晚点练!”白棠伸出手,拉住男生的手臂,左右晃了晃:“好哥哥,人家想上分嘛~” 贺洲的大脑关机了几秒,他实在没想到少年为了玩个游戏能做到这种地步,更没想到,少年撒起娇来,这么富有冲击性。 “就打两把。”贺洲妥协了,没办法,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更刺激的还在后面,两个人双排的时候被防爆了。 对面的玩家查了我放中野的战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方中单是sfb,卖p上分,靠我方打野实力带飞。 白棠在公屏上啪啪地敲字,青轴的键盘发出悦耳的声音,别人是祖安钢琴家,这位可是真正意义上的钢琴家: [怎么了?看老娘有老公带我上分你酸了?只恨自己没有p?不能找个老公带你上分?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性别歧视那一套,老娘就是有老公带,有本事你顺着网线过来打我啊?] [你们下路辅助妹妹不是女的吗?你们怎么不骂她?啊?见不得别人连胜?] [臭狗,你爸在院子里种枇杷树了吗?] [想妈妈的时候就看看天上,你妈妈也在看你。] [就你这操作,不是老娘单杀的你?有本事再来solo。菜又菜得很,还爱逼逼懒懒。你之前是找dl给你从黄金打到白金的吧?真当我找不到战绩?DF闪换着用?李哥都没你厉害,LPL没你我不看好吧。] 贺洲轻声说了一句:“够了。” 白棠才停止敲击键盘,末了还不忘再发一句[我老公不想看我跟你们互动,他吃醋了。] “贺哥,对不起啊,抱歉,我平时不这样的,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样子,自己又高贵到哪里去。一群臭狗,还侮辱女性。”白棠这才讪讪地道歉。 会喊老公就多喊几句,最好语音喊,贺洲:“玩游戏玩我们的,不用理会别人,这样的人多的数不清,你也骂不过来。” “今晚你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白棠发现,相比一个人练琴,或许他更需要贺洲这样的一个听众。 因为贺洲,让他觉得黑白琴键都变得生动有趣了起来。 “你按着你自己的节奏来就好。”贺洲说这话的时候,隔着屏幕,少了平时的生硬语气,多了几分温柔缱绻的味道。 就好像情人间的低语,白棠一瞬间怔了神。 当晚,白棠在被窝里默念了一百遍我是直的,才安心睡去。 这是什么人间扳手啊,哪有这么撩人而不自知的啊。 白棠你个畜生,人家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上他? 少年迷迷糊糊间,把自己骂了个透彻。 ☆、原来你没洁癖啊 “为什么食堂阿姨给白哥打饭的时候就跟看到亲孙子似的亲切,给我打饭的时候手抖的就像得了帕金森一样?”乔烨看着只见山药不见排骨的山药排骨无语凝噎。 今天也是白棠难得跟他们一起吃饭,贺洲一个人,而他们除了自己还有朋友,权衡利弊之后,白棠一般会选择陪着贺洲。 似乎是省里有个什么比赛,学校需要贺洲去参加,贺洲不想去,就被叫去副校长那儿请喝茶了。 于是乎今天最后一节课,连带着午饭时间都没见到人。 “你就没想过自己的问题吗?”宋枫说话一贯毒舌,要不是朋友之间都习惯了他这种说话方式,一般人还真接受不来。 “老宋终于讲了一句大实话,我这叫什么,这就是叫做靠脸吃饭的成功案例不是吗?”白棠他们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准备坐下。 姜媛就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我有点东西让你看看。” “什么啊?”白棠干了一口饭,说话有些含混不清。 白棠坐到她身边凑近了跟她一起看手机:“贺洲的照片?就没有好看一点的吗?你收集他这么多照片干嘛?你不会也喜欢他吧?我告诉你啊,不行啊,你是有家室的人了。” “什么跟什么啊?老王叫我收集一些班上每个同学生活日常的照片,等毕业了做个青春纪念册,给大家留个纪念,我就是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关于贺神的比较帅的日常照。欸,不对,我什么时候有家室了?”白棠这一出倒是把姜媛搞蒙了。 白棠兴致冲冲地拿出自己的手机跟她分享:“我手机里有好多,这张怎么样?” “挺帅的。” “这张呢?” “不错。” “那我到时候挑一些发给你?” “欸,不对。你怎么有那么多关于贺神的日常照,大部分我在论坛上都没见过,小情侣之间的私房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班长大人,我这是之前为了追卢雨欢偷拍的。”白棠也是佛了,为什么全世界都想自己和贺洲在一起啊?照这样下去,白棠觉得自己不弯也得被他们说成弯的了。 “你追卢雨欢为什么要拍贺神的照片?” “……” 坐在对面的乔烨刚想插嘴,就被白棠的眼神吓回去了:“吃你的。” “我在想,要是下午贺神不回来了,咱们糖糖会不会好好学习。”宋枫总归没说过几句人话,怪不得单身至今。 白棠用勺子敲了敲饭盘他也能说一句:“我奶奶说敲饭盆以后长大了是要去讨饭的。” “是是是,你奶奶说的都是对的,你就瞧好我以后讨不讨饭。”白棠咬了一口红烧肉泄愤,“读书那是为了别人读吗?那不都是为了自己读吗?” 再说了,贺洲这几天这么辛苦,把从高一到高三的知识点都标好了,还一个章节一个章节地从基础讲起,那再不好好学习,那也不能愧对人家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啊。 宋枫:“呦呦呦,看不出糖糖还有这种觉悟,早有这种觉悟学霸区应该也有一张你的桌子。” 白棠歪了歪嘴,自信而笃定:“那我现在还在学神区呢,你就瞧好吧,下次我保准能超过乔烨。” 乔烨:“我也在好好读书啊。你可别flag立的太早,我的目标是宋哥。” 白棠算了算自己的学习进度又说:“我这学期末能上五百分你信吗?” 姜媛满脸诧异但带着几分鼓励:“可以啊,按着苏城的录取分数线,糖糖你有本科读了。” 这里没有人不想白棠站的更高更好,只是嘴上阴阳怪气互损惯了。 白棠弯了弯眼:“本科算什么,我的目标是冲刺211,985好吧,我要让苏大求着我去它学校读。” 姜媛的语气就像是哄小孩似的:“然后呢?” “然后,我告诉他们,我不去了,我还有梦想要实现,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宋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赶快吃饭吧,等会午休的时候争取做个好梦,梦里什么都有。” …… 一般白棠不需要给班上同学带早饭的日子,他都是踩着铃声进的校门口,同样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走读生,白棠从未在早上碰见过贺洲,今天倒是第一次。 破天荒的第一次,白棠都怀疑他昨天家里是不是遭人洗劫了,不然平时把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还爱喷小众香水的男神今天怎么改头换面了,要不是他那张脸,白棠都差点认不出来。 大早上起床的困意没有了,人也精神了。 贺洲的头发一看就是用五指梳梳过的,也没戴他平时的那副金丝眼镜,睫毛还真不是一般的长,瞳色是极浅的颜色,看起来好像有几分没睡醒的懒散带着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 平常穿的衬衫换成了T恤,下面再配一条洗的发白的工装裤,平时爱穿的帆布鞋也换成了球鞋。 只这么站着,好像冬日里下的雪,干净而冰凉,而雪下埋藏着的,是无尽的故事。 这是?被夺舍了? 白棠站在贺洲眼前晃了晃:“哥,还认得我不?” “白棠。”贺洲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低沉,一看就是刚睡醒没多久。 “昨晚通宵打游戏了?”白棠是随口胡诌的,他现在是兼顾学业和练琴的大忙人,哪有空去查人家战绩。 “没。”贺洲否认。 白棠还没来得及问下一句。 “校门口的那两位同学在干吗?校服也不穿?上课铃都打完了还站在这?不好好读书,一天到晚想一些花里胡哨的……”光头的声音由远及近。 “哥,快跑。”白棠不由分说地拉起贺洲的手腕,凉凉的,太瘦了,平时看起来不觉得,现在摸到人了感觉就像是书里写的那种病弱公子,是不是因为这人挑食从来不好好吃饭? 贺洲大脑死机了一会的工夫,就已经被白棠拉着跑到了教学楼下。 远处光头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你有本事迟到,你有本事别跑啊! “不用跑。”贺洲停下了步子,“慢慢走就行。” 白棠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栽倒在楼梯上。 最后两人还是慢悠悠地走进了教室。 难得第一节是老王的课,两人还光荣的迟到了。 “进去吧。”老王说了句。 白棠才松了口气刚抬脚准备进门就被老王拦住了:“我让贺洲进去,你站着,我考考你,看看你是哪里来的底气迟到的。” 白棠双手插在校服裤里,讲台靠门的一侧,有那么一丝痞气。 “人生若只如初见下一句是什么?” “何事秋风悲画扇?”白棠试探性地说了句。 然后全班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一般学生上台做出一道数学大题都没有的待遇。 白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 “作者是谁?”老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白棠还真的是上进了。 白棠反问:“是谁啊?” “纳兰容若。”教室里起哄声一片。 白棠:“没听说过。” 老王:“你小学就背过他的长相思了,没学过?” 白棠:“长相思?”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 白棠:“哦,那不是纳兰性德吗?” 班上:…… 老王:“那我再问你,陶渊明,陶潜,陶元亮是什么关系?” 白棠看老王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父子?” 脸色似乎更差了:“兄弟?” 妈呀,感觉要打人了:“祖孙三代?” 老王忍住揍人的冲动:“滚。” 白棠非常自觉的跑回了座位上坐下,装模作样地翻开一本书。 教室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白棠赶到学校饭都没来得及吃人都饿晕了,鬼知道这三个人什么关系? “是一个人,古人有字,还有号,苏轼苏东坡苏子瞻是一样的。”贺洲淡淡地告诉他。 “没吃饭?”贺洲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一罐奶和一袋面包放到了白棠的抽屉里,看他这么着急忙慌的样子,料想就没吃饭。 “这是你的早餐吧?”白棠确实是踩着点从家里赶过来的,贺洲居然会关心你吃没吃饭,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兄弟情?白棠只想给人跪下再高喊几声爸爸。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唯有啥来着? 等我出息了再给你养老送终? “一人一半吧,你帮我看着老师,他要是过来了你提醒我一下。”白棠把书立了起来,躲在书后面偷食。 对于白棠这种掩耳盗铃的事看多了,老王也就见怪不怪了,他没旷课都算是给老师面子,也懒得理他。 “好。”贺洲看着少年的吃相,确实不怎么好看,但还怪可爱的,活像饿了三天没饭吃的样子。 白棠最后给贺洲留了一半还多,等到贺洲咬上自己咬过的吸管才惊觉:md,这是什么交换口水的奇葩操作? 白棠只觉得有些脸热,想想自己之前和宋枫也没少喝一瓶可乐,怎么就没这种感觉呢? 难道还真是因为贺洲长得好看? 对于贺洲今天穿着打扮好奇且惊讶的不止白棠一个人,别人心中的好奇都因为贺神那淡漠而疏离的眼神而劝退了。 白棠就不一样了,从上第一节课就旁敲侧击,最后贺洲或许是受不了了,告诉他事实的真相,就是昨晚回了老家一趟,因为外婆过世了,没有换洗衣服,今天是穿表哥的衣服赶回来的。 白棠的表情大概是什么样子呢?大概比贺洲还要伤心,给了贺洲一个拥抱。 温暖的,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气息。 也很让人眷恋。 白棠平时脾气挺火爆的,听风就是雨,今儿对着贺洲难得的温柔且耐心地说了一堆话: 他说,我奶奶是在我小学的时候就过世了,小时候她总爱把好吃的给我留着,等到逢年过节我回去的时候拿出来给我吃,小孩喜欢玩游戏,其实她也不懂,但是她在家里装了台电脑,其实我每年也就在她那玩几天而已。 她离开的时候,我哭了好久,吵着闹着不想去上学,总觉得这是假的,这就是个梦,总想着其实她还在,一年两年过去了,我清晰地认识到其实她再也不能回来喊我一声名字了。 他说,人总是要分离的,没有人可以陪着另一个人从始走到终,但是因为有分离才让你更懂得珍惜现有的值得珍惜的人和物。 他说,你看过寻梦环游记吗?我从小到大都爱看这些动漫什么的,就是人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是当没有人记得他的时候,我们就是他们生命的延续,要替他们好好地活着。人们都不知道彼岸是什么,就当他们化作天上的星星保佑我们了吧,这样也是一种美好的期许不是吗? 少年的声音是其实还挺温柔的,如果认真说话的话,就像是夏天里吹过的山风。 贺洲最后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和他暴躁的脾气一点也不像:“白棠,我没有很难过。” 他和外婆见面的次数寥寥,远没有少年和他奶奶那么深的羁绊。也或许是因为他天生薄情,不懂得这些复杂的情感和情绪。 “啊?”白棠这才从他的悲伤里缓过来,“原来你没有洁癖啊?”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以前以为你这样的人都有洁癖,都不敢碰你,今天你居然穿着你表哥的衣服。”白棠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笃定。 贺洲倒是不清楚别人对自己有这么多的误解。 “你以前成绩还好吧?”至少语文还挺好,不然说不出这么多大道理。 白棠说起以前的光辉事迹的时候,带着几分炫耀:“那肯定,我中考考进一中的时候学号是7,你以为是现在的39吗?我以前也想好好读书来着,虽然没你这么厉害,但也有几分聪明才智吧?” “后来呢?”贺洲自己都没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带了几分平时不可见的温和。 “后来,我和我妈吵过一架,可能是出于叛逆心理?她说我好好练钢琴就好了,其他的她也不会多管。我就不读了,等到跌到底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是真的不管我了,其实人生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自己的,现在想想真没必要。”白棠这话是半开玩笑式的说的,但总让人觉得,其实他并不开心。 “呐,请你吃糖,为了感谢你今天的早饭。”白棠从兜里掏出来几颗水果糖放在了贺洲的桌上。 嚼碎了的甜味在口腔中漫延开来, 味道还不错, 橙子味的。 ☆、我恐同 十月份的苏城,天气也渐渐地转凉,校园里都飘散着桂花香。 天高云淡,一切都很美好。 而距离白棠上次旷课,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了。 其中最欣慰的当属杨老师,就好像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终于长大了懂事了。 白棠是在去厕所放水的路上偶然瞥见楼梯的拐角处的贺洲,还有和他站在一起的卢雨欢的。 他已经忘记了上一次联系女神是什么时候,再见她时,恍如隔世,已然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好感。 甚至还有一些讨厌和贺洲站在一起的卢雨欢,他把这种情绪理解为自家的大白菜被猪拱了所以难受。 “我喜欢你很久了。”校花这话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有那股子楚楚可怜的味儿了。 白棠认为,贺洲长得好,又聪明,除了身体上的一点小缺陷之外,妥妥的校园男神,没有人会不喜欢他,学生老师都不例外。 只可惜能和他说上最多话的还是自己,想到这里,怎么觉得有一点小骄傲呢? “你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这是第二次,我条件这么好,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抱歉,不能。”贺洲依旧拒绝得干净利落。 白棠弯了弯唇,四个字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好吗?想当初,我跟贺洲说了一堆话人家才回我四个字呢。 女生被驳了面子,或许是气的,所以脸红了,倒没有看出来因为被喜欢的人拒绝的失落,带着几分头发丝里都能看出来的怨气,踩着她的小皮鞋蹬蹬下楼了。 白棠忍不住笑出声来,把这个表情解读为:我是校花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却猝不及防地和贺洲来了个四目相对, 贺洲站在台阶下,定定地看着白棠,不知道是不是白棠的错觉,从他那双极浅的眸子里,居然看出来几分深情。 白棠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戛然而止,后又摇了摇头,贺洲那是谁啊,那是坠落人间的天使,是行走的大卫,是只喝露水不放屁的小仙男。 你又在想一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他那眼神能算深情吗? 白棠假装咳了咳试图缓解这种尴尬:“你拒绝她了?” “你不是喜欢她?”贺洲倒是坦然,他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喜欢她,所以我把她让给你。 “我现在不喜欢她了。”白棠从男生的眼睛里看出来几分怀疑,认真地辩解道,“我这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发现校花其实也没那么好。” 白棠自认为喜欢清纯那一挂的,贺洲除了性别不符合其他的倒是挺符合的。 “哦。” 白棠从这声哦里听出了敷衍:“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为了更好的明天,不要老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话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啊?”白棠倒真没看出贺洲对什么东西表现出过多的好感,无论是人还是物。 少年的酒窝很甜,虎牙也很可爱,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朝气,就像三伏天午后的一场雷阵雨,只会让人觉得舒适,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看见彩虹。 白棠就像一只麻雀,偶然窝在了自己的掌心,骨骼轻盈带着点重量,腹部柔软的毛绒让男生觉得手心发痒,这种感觉一直传递到胸口,最后随着血液到了四肢百骸。 或许这只雀鸟只是累了,想在你掌心小憩一会,带着几分依恋的味道。 你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只怕把他惊走,你眷恋这种温度和柔软,想用链子拴住他的脚,但又舍不得。 你可以豢养一只金丝雀,但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麻雀被人束缚住了是活不久的。 你不知道这点温暖会持续多久,但是你觉得,他不会属于你。 男生凝视了白棠几秒,最后迈着步子走开了,好像把人落在了那儿。 “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呢,好兄弟之间互相分享一下怎么了?我也好帮你物色啊。”白棠像是在自言自语,肚子里总憋着一股气。 最开始的时候白棠对人说一堆话人家可能就回你几个字,你也不会生气。 现在或许是你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了,他这么对你,你会觉得难受,你总想他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最好是他那里最特殊的那个。 “糖糖啊,逃课打篮球不?或者出去上网?我每天上课都淡出鸟来了。”宋枫不算是特别刻苦学习的人,成绩也只能算是中下,在老师家长眼里还是个不学无术的学渣。 但在宋枫的自我认知里,他真的有在好好读书。 偶尔旷课什么的家常便饭,但当白棠改过自新了之后,一班的学渣们就缺了一只领头羊,没了带头大哥,谁还□□上网? “马上就期中考了,还上网?不苦不累,高三无味,看看黑板上的倒计时,你慌不慌?”白棠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在做数学习题,好好的思路都被打断了。 “你每天都能回家上网,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被关在监狱里的小动物吧!” 白棠一口咬碎了棒棒糖,把棍儿塞到眼前的损友手里:“帮忙扔一下,我还要学习,没空理你。你要真觉得淡出鸟来了,就学一学乔烨,搞一搞乱/伦。” 宋枫拿着棒棒糖棍儿,看了一眼乔烨,人家也在埋头苦读呢,自从他表白成功,成功和姜媛在一起之后,学习更有劲了,立志要和姜媛考一个大学:“我也搞不懂姜媛看上他什么了。” “喜欢就是喜欢,不为别的。”白棠说完继续埋头做作业去了。 除却外表,乔烨性格本身就挺好的,或许他们本来就般配呢,合不合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外人又不好置评。 姜媛私下里也跟白棠说过,白棠也问过她原因。 姜媛只是浅浅地笑了笑,带着几分甜蜜的无奈,她说:“试试看吧,他私下里找我,脸红红的,那么胆儿小,还鼓起勇气表白,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只小心翼翼地对我说:我喜欢你,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就没办法再开口拒绝他了,他还说他会好好学习,会对我好……” 白棠能说什么呢?只能祝他们长长久久。 高三党没人权,在高一高二都坐着大巴出去秋游的时候,高三还在教室里埋头上课。 “你以为辛苦的是你们吗?老师不也在这陪着你们?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给你上课啊?我也想放假啊,我当初就应该去教小学,每□□九晚五还有双休寒暑假多幸福。 哪像现在,每天陪你们早起贪黑,晚上陪你们到十几点,我每天才上几节课?一天到晚对着你们,读书是给我读吗?能给我家光宗耀祖吗?我才累我一天到晚伺候你们,还要照顾你们的心情。 高三是改变人生的一年,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是人生中相对公平的一条路了,你们难过,你们苦,我都陪着你们。年轻人苦一点不会死的。”老王又开始了他那冗长的演讲。 但抵不住学生们的抗议,暴力镇压不成,苦情戏码不成,最后只能各退半步:“别的班我不管,我们班要是这次期中考平均分有理科班前二,我就向校领导审批离校申请,带你们去秋游可以了吗?” “老王万岁。” “老王yyds。” 班级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老王看着这群小兔崽子也是无奈,人生路他只能陪他们走到高三结束,他宁愿希望现在逼他们逼得紧一点,让他们背地里骂自己的多一点,至少以后人生路能走的舒服一点,不至于等到以后想起高中班主任的时候。 说的是:哦,你说他啊,我上高中的时候,也不让我们好好学习,天天带我们玩儿,害我考不上大学,现在过的日子…… 也不希望到那时候再来骂自己。 可偶尔又想让他们放松一下,就像这次,青春毕竟只有一次,像这样无忧无虑的十几岁的年纪,总要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老王笑了笑:“够了啊,开始上课了,要是上课你们也有这样的热情,个个都是985,211的。” “贺洲,秋游你想去哪?”白棠戳了戳男生的腰窝,这段时间虽然他嘴上说着热爱学习,但实际上已经快被学习折磨死了,骤然听到这么个好消息,激动之情难以言喻。 这可不是他不好好学习啊,是班级组织的。 “期中班级第二才能去。”贺洲怀疑白棠是不是没听到前提条件。 “肯定有第二啊,我都认真学习了好吧。哥,你说我要是这次考了三百多分,你有没有什么奖励?”白棠眨了眨眼睛,一脸期待。 “你想要什么奖励?”贺洲听少年说话的时候,也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旷课一天带我上分怎么样?” “刚好起来,就又想着旷课?” “就当放松心情嘛~” “好。”贺洲无奈。 “好耶,哥,你最好了。” 之后宋枫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不是,你什么时候逃课也要他审批了?活像一个妻管严。” “????”白棠愣了两秒,然后把人摁在了地上摩擦,“胡说什么呢?人家现在是帮助我学习进步的好哥哥,好老师。” “哪种哥哥?能躺在一个被窝里看夜光手表的哥哥?” “宋枫,你就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事了。” 人家宋枫本来就是白粥CP粉头子,当初这对CP就是这么从他嘴里传出去的,磕男男CP还磕的这么起劲,白棠有理由怀疑自己的这个发小他不直。 “你胡说什么呢?老子钢筋直好吧。”宋枫气急败坏。 “我就没看你喜欢过哪个女生。强调自己是直男的一般都是深柜。”白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有没有弯不知道,反正宋枫一定不直。 “白棠,你死了。” “反正你要是弯的,你一定不能喜欢我,我害怕。而且我恐同。”白棠抱胸一脸惊恐害怕的模样,活像一个即将被玷污的良家妇女,只是一个一米八出头的大男人做这个动作,怎么说呢?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大只,还这么可爱的? 宋枫满脸带着怀疑:“真恐同假恐同?恐同即深柜。” 选择性恐同,要是贺洲是同的话,白棠不介意弯一弯。 ☆、为什么不是我x他 贺洲看少年今早第一节课就一脸倦容的模样:“你昨晚没睡?” 白棠摆了摆手,一脸无奈:“我睡个课间十分钟,你别提了,马上就期中考了,我怀疑姜媛是想害我。” 他何止没睡,他昨晚连练琴的时间都平白无故少了一半。 这件惨事的源头是一份TXT文档。 姜媛:糖糖,我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磕贺白的,你帮我看看写的怎么样? 白棠:贺白?和白粥有什么区别 姜媛:就是上下的区别?你就看看嘛,顺便点评一下。 白棠打开了TXT,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都是啥玩意,看了开头几章,你会发现这是一篇架空的校园文,因为里面的有些设定,白棠琢磨了一晚上也没想通。 故事的设定里,白棠是校霸,贺洲是校草,两个人互相看不对眼。 这都不是最主要的,信息素又是怎么回事。就有一章的描写就挺离谱的, 本来两人都快打起来了,白棠整个人突然软了下去,露出雪白而又修长的后颈,器材室里飘散着浓郁甜美的草莓味。 贺洲的喉结滚动,把人抱在了怀里:“你是Omega?你装B?” “老子是Beta。”白棠的眼眶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Alpha喉结滚动,心里叫嚣着标记他,让他成为你的Omega。 这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后面,白棠软若无骨地在贺洲的怀里,紧紧地抱着眼前的Alpha:“求你……” 少年不停地说求你,也不知道在求什么。 后续的发展贺洲还算是正人君子,把白棠送医院了,医生说是二次分化成Omega了,信息素契合度99%什么的。 之后两个人就疯狂被彼此的信息素勾引,在第十几章的时候,变成了一篇校园18X颜色文,结局白棠还生了孩子。 白棠看得一脸懵,最后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为什么不是我X他?” 姜媛:白粥的粮已经太多了,请正视自己是个受的事实。现在流行这一挂的,炸毛校霸受。你还没评价我写的怎么样。 白棠: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语文考125的人写出来的东西。 姜媛:谢谢夸奖。 白棠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我这是夸你吗?脑海中贺洲的画面却越发清晰了。如果自己弯了,自己的这几个损友要负全责,问题是自己也配不上贺洲啊。 “上课了,白棠。”上课铃声已经响完了,白棠也没有醒来的迹象,贺洲摇了几下少年的胳膊,瞥见少年眼底淡淡的青色,想想还是算了,少年睡着的时候微张着嘴唇,薄薄的,粉粉的,唇形很好看,就是不知道亲起来怎么样。 任课老师刚要开口把白棠叫醒,贺洲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把挂在椅子靠背上的校服外套盖在了少年身上,又给人戴了两个耳塞。 任课老师:??? 高三一班学生:??? 白棠一睡就睡了一个上午,醒来的时候发现贺洲的校服外套盖在自己身上,外套带着男生独有的味道,白棠忍不住嗅了嗅,耳塞隔绝了和外界的声音。 十月底了,天气已经渐渐转凉,贺洲的贴心举动让白棠大为感动。 但还是忍不住说一句:“你怎么不叫醒我?” “睡的跟死猪一样,叫不醒。”贺洲淡淡地说了句,其实他已经帮少年把上课老师讲的知识点在他的笔记本上都理了一遍。 “噗呲。”白棠右侧脸因为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缘故,被压出来一个很明显的红痕,少年不停地松泛关节,趴桌子上睡觉真的挺累的,“哥,没想到你现在也会打趣别人了。” 贺洲:…… 在翻自己笔记本的时候发现字迹好看的笔记,心里好像有一块塌陷下去了,这么好的人,这么久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呢? “哥,你要是个女的,我肯定追你。”白棠半开玩笑地说道。 贺洲愣了愣,说话的语速比以前慢了些,带着几分温柔的意味,似乎也没把少年的话当真:“我也是。”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这三个字在白棠脑海里萦绕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自从白棠和贺洲有了某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和牵绊以后,总是会在损友面前夸贺洲,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宋枫却说:“是你走进他的世界把他带出来的,在以前贺洲或许在老师眼中是块宝,但在班里很多同学眼里只是一个长得好看,性格和身体都有缺陷的学霸而已。最开始我们怎么评价他的你不会不知道。 白棠,你在班里人缘有多好你不会不知道吧?你的贺洲值得所有人的喜欢,但你知不知道,我们吹捧他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你。别的班的人或许会被贺洲的外貌所吸引,也是把他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但日常相处的话没有人会喜欢之前那个冷漠得好像世界与他无关的人。” 白棠愣了愣,很快又释然了,那是因为你们没发现他的好,他的柔软啊。少年希望贺洲能够多一些朋友,除了自己之外能多跟别人交往,而不是被别人所误解。 想来也是挺有趣的,自己班上的人误解贺洲,而别的班的人误解自己。 这次期中考,白棠已经脱离了第十六号考场,来到了第十四号考场,终于不再是像回老家一样轻松了,反而有一些紧张感。 毕竟考前,姜媛就说了,这次班里能不能去秋游看的是班上的学渣争气不争气,而不是学霸的超常发挥。 这或许是白棠上高中以来,第一次填满了所有的试卷,问卷和草稿纸上都有着丰富的内容。 考完试之后,教室里吵吵闹闹的都在对答案。 “数学选择题第十题你选了什么?” “我选了C,其实我也不确定,我只能排除一个答案。” “我扔了骰子,上天让我选A。” “第九题呢?” “白哥,你选的什么?” “第十题吗?”白棠弯了弯眉眼,眼睛在人群里寻找贺洲的身影,最终把人从角落里拉了过来,“哥,你数学第十题选的什么?” “D。”贺洲轻轻说出一个选项,他倒是看少年挺开心的,“你对了?” “没有,我也选的C,你告诉我数学选择题填空题和大题的倒数三个不会就算了,随便猜一个答案,前面的都是简单的送分题。这么做下来,数学也能考个八十分左右。”白棠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甜美笑容,“你押题押得好准,可惜我基础太差了,否则五百分真的没问题。” 班上同学:我们是来对答案的,是来看他们秀恩爱的吗?酸倒牙了,我也想有个学霸给我押题。 “老王,什么时候秋游?都三十岁的人了,不能出尔反尔。” “要不明天吧?” 这节是老王的语文课,偏偏被这些小崽子闹腾的:“分数出来了,排名还没出来,着什么急?” “白哥语文都考83分了,这还进不了前二?” “对啊,白哥理综162分,这还进不了前二?” “白哥数学79分,这还进不了前二?” “白哥英语67分,这还进不了前二?” “白哥总分391,这还进不了前二?” 班上传来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白棠被他们闹得都害臊了,耳垂泛红但还是要保持他大哥的风范:“老王,所以什么时候去秋游?” “今天才周三,走审批什么也要到周五吧,而且不能影响周一到周五的正常上课,那就周六周日吧,顺便问一下任课老师的意见,毕竟我都答应你们了。”老王无奈妥协,“现在可以好好上课了没?” “可以了。” “完全OK。” “老王请开始你的表演。” · 一中放的是月假,一个月两天假,高三就更不用提了,都到了人生最关键的时候了,还会有双休? 只有周日下午半天才有半天假放你出去采购和休息。 周六和周日算是补课,实际上和正式上课也没什么区别,但毕竟学校对外宣称的是周末不上课。 所以,偶尔有那么一两次的放纵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老王有能力审批下来,这件事就算是成了。 等到周五的时候,同学们已经完全坐不住,等着老王的好消息。 “哎。”老王进教室门就先叹了口气,“同学们,不是我不想带你们出去。校领导说了,高三正是人生最关键的时候,而是任课老师们本来周末是有他们的课的,现在让他们让出来给你们玩……” “老王,你个死骗子。”姜媛带头骂了一句。 班上同学都计划好了周末去哪里玩,突然的希望落空。 理解是可以理解,但是说不失落那也是假的。 老王觉得他再站着说下去就要被学生砸菜叶子了,话锋一转:“但是,经过我的不懈努力,明天和后天是我们班的秋游日,这节本来是语文课的,但你们肯定也静不下心来上课,就给你们讨论一下这两天一夜我们去哪玩。先确定几个地点我们再投票表决。而且我们的杨老师也跟我们一起去。” 班里叽叽喳喳的说去哪的都有。 有说去海边的,还有说去爬山的,去古镇的,去游湖的…… “我们只有两天一夜,能说点现实点的吗?比如说苏城范围内的?”老王觉得这群小兔崽子真难带。 “哥,你想去哪?”白棠歪着头问男生。 “你决定就好。” 白棠随便举了个手就站起身:“老王,贺洲说想去江里古镇玩。” “坐下,是你想去还是贺洲想去,让他自己说。”老王呵斥了一声。 “我想去。”贺洲轻声说了句。 老王拍了拍讲台就这么定下来他们秋游的去处了:“那好,我们就去江里,离这儿也不远,在苏城郊区,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到时候我去包一辆大巴,住的地方和门票也要定下来,班费不够了怎么办?” “再交个五百呗。”班上有人开口道。 只可惜,说好的投票表决呢? 白棠把脑袋埋在课桌里狂笑:果然啊,贺洲这个名字就是一个通行证和特权卡。 ☆、你两是一对吗? 而在老王的语文课之后,白棠又一次地逃课了,更过分的是这次带着一起逃课的是贺洲。 两个人在网咖里开了个双人包厢,好吧,看这一粉一黑的外设,可能是情侣包厢。 主要是贺洲不喜欢在大厅玩,贺洲本身就不是个偏爱热闹的人。 他也只是纵着白棠的游戏欲罢了。 一个小时前, “哥,考试前答应我的奖励呢?怎样?去网咖玩不?” “今天只剩半天了,确定要今天?”少年上次说的是逃课一整天。 “这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带着学神逃课有成就感,而且明天秋游,现在你还有心学习吗?” “好。” 情侣包厢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从来不去这些地方的贺洲,估计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包厢。 白棠自觉地选择了粉色外设的那一台机子,主要是觉得让贺洲选这台机子,估计他会马上下机走人。 白棠和网吧老板熟,每次他带着同学来这里的时候,上机用的都是老板的身份证,毕竟他还未满十八,但他的那些损友好像都比他大一点的样子。年纪小还当大哥,就很有成就感。 宋枫刚成年的时候就拉着白棠去网咖了,而白棠那时候就像个小学生一样,坐在旁边看他玩。 白棠拿过贺洲的身份证瞧了瞧:水瓶座,和自己一样的星座。身份证上的照片都能这么好看,啧,果然不是一般人。 “哥,你二十岁了?”白棠是有几分惊讶的,毕竟虚岁二十岁的年纪一般都在读大学了。 “小时候休学过两年。”贺洲拿过少年手里的身份证放回自己口袋里,转而低着头调着鼠标的DPI。 又开了把自定义调整了游戏界面。 白棠点了点头,隐约觉得贺洲休学的那两年,和他的腿有关系。 “进来。”贺洲开了房间邀请了少年。 “我们甜蜜包下不?哥,你会玩AD不?”白棠选了个补位。 “这个分段,可以玩。”贺洲选了下野。 进了游戏白棠才知道,这哪里是可以玩,走A不要太流畅,十分钟90刀的同时还不忘消耗对面。 “哇靠靠,哥,LPL没你我不看,我下一把可以玩猫吗?” “可以,你挂我身上就行。” 他们包下的时候,一般都是贺洲在指挥: “第二波前排兵死了升二,如果对面给机会,抢二的时候直接挂点燃,治疗效果减半。” “退一下,对面死歌打野,我们螳螂,三分十五的时候死歌如果有脑子会直接让上河道蟹,过来控下河道蟹,我们压太深会被抓。” “你跟我,别跟他们。” “你玩璐璐别撞进去,我卡莉斯塔大招是保你的,用不着你开。” “我标记的地方做视野。” “兵线太多了,别上。” “你想玩AD吗?我可以辅助你,放心,我可以带你节奏,让你起来。” …… “我看你人都不见了,一猜就知道你在这,没想到的是,你和贺神一起逃课了,老王一直在骂你,说你把人带坏了。”宋枫突然出现在白棠身后,白棠吓得直接DF二连。 “贺神这么强?带带我呗?我以为你们这种学神都不玩游戏没想到玩的这么厉害。” “我哥艾欧尼亚千分王者,IDXXX,你可以去搜一下。”白棠边操作边回答他,平常他总喜欢跟兄弟们五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宋枫突然出现,他却觉得人有些碍眼了。 “哇靠,这么强,给跪了。这还是人吗?王者竟在我身边?怪不得你逃课打游戏都不带我?糖糖,你这北海巨妖的猫耳有点可爱啊,你们这是情侣包厢吧?”宋枫不愧是CP粉头子,找粮的眼力绝对是一等的。 “瞎说什么呢,我哥嫌大厅吵,没有别的包厢了,玩游戏在哪里不都是玩?” 宋枫忍不住吐槽:“你弹钢琴这么厉害,为什么打游戏这么菜?” 白棠翻了个白眼:“第一,我打游戏比你厉害,第二,打游戏和弹钢琴完全就是两码事。除却手速,其他的没一个是相关的,而且玩联盟手速也不是很重要的,心理博弈,意识,反应能力,判断力,团队协作等等,都很重要。 弹钢琴可以靠恒心,多练,只要练得足够多,只要你不是特别没天分,有一点乐感之类的,就算不是很喜欢,你也迟早可以上大师王者,不和大师站在一起,糊弄大部分人是没有问题的,年纪越大你的积累也越多。而电竞是年轻饭,需要天分,有的人玩半年就是王者了,有的人玩了七八年还在真金白银,这就是区别。” “别为你的菜找借口,我去大厅开个机子上线等你,这把打完了带我打灵排啊。”宋枫拍了拍白棠的肩就先溜了。 “哥,我可以带他吗?” “你决定。” 于是乎,这个下午就从两黑变成了三黑,就是白棠觉得,他怎么这么不得劲呢? 第二天,白棠差点没赶上去秋游的大巴,寻常都是八点半第一节课,鬼能想得到这群人兴致这么高,八点就已经在大巴上了。 亏他还是提前来了,不然估计他们都已经开走了。 “贺神没来,我们也不敢走啊。”宋枫开玩笑道。 贺洲确实来的比白棠都晚,慢慢悠悠地背着他的背包上了车,这一趟旅途才算是正式开始。 老王订的是古镇里面的酒店,两人一间的标间,至于谁要和谁一间,自行分配,不能男女混住。 “你之前和别人住过一间吗?之前高一高二学校里组织秋游的时候,你参加过吗?”白棠坐在贺洲的旁边问他,他有些懊恼,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秋游的时候,有没有贺洲这个人了。 “没参加过,第一次。”贺洲靠着靠背闭目养神。 “那我们住一间吧?”白棠就这样确定了自己的室友。 在两个小时的旅途上时间有点长,宋枫提议玩狼人杀。 “糖糖来吗?还差三个。” “我问问贺洲玩不玩,他玩我就玩。” 贺洲低声说了一句:“我不会。” “我教你啊,你来吗?你手机先下这个APP,我们在车上不方便,其实大家坐在一起更好玩。” 白棠头靠在贺洲肩上,右手拿着他的手机拨弄,耐心地向他介绍游戏规则。 “你别把我的好学生带坏了。”老王有点觉得这两个男生之间是不是有点过于亲近? “怎么可能?贺洲再怎么他的名字也叫贺洲啊,总不能变成白棠。”白棠反驳了老王一句。 然而游戏开始之后,宋枫和白棠玩了一把就决定不带他玩了。 “色令智昏啊,糖糖,贺神是谁?你还真的信他一窍不通?” “糖糖你是预言家,你就没想过查验贺神的身份也就算了,你还混淆视听,妖言惑众。我本来都怀疑贺神的身份了,输了倒不说了,还差点让狼人屠了城。” 那确实是色令智昏了,谁叫贺洲的话白棠都觉得可信呢?谁让白棠觉得贺洲单纯呢? 末了,白棠还拍了拍贺洲的肩膀夸奖他:“玩的很棒,就是这么玩的。” “嗯。”贺洲点了点头。 一车人:??? “他们不带我玩,我们玩斗地主怎么样?我俩再加一个路人。”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两个人在斗地主当中度过,永远让路人抢地主,然后二打一。 老王站在大巴前面说:“已经到了,先听我说一句,这次是我带你们出来的,如果出了事,是我负全责。我就不当这个导游了,但我希望你们结伴出行,好好玩两天,要求群里每人至少发三张照片。住宿班费里出,吃的就自己解决,毕竟众口难调。先去酒店登记信息放好东西再出去玩,晚上十点酒店大厅集合,我要确保你们的安全。” “收到。”车厢里的人齐声说道。 “我们先去吃午饭?”其实时间才刚刚十一点,但是白棠怕男生饿了,又怕他没吃午饭。 上次学校体检的时候,白棠看了他的信息,身高185,比自己还高几公分,体重却比自己足足轻了十几斤,自己这是标准体重,他得多瘦啊? 自此他就越发地操心起贺洲的体重起来。 也是体检的时候看到了才知道贺洲的眼镜完全就是装饰眼镜,贺洲自己的解释是说:这样看起来比较像读书人。 “好。”贺洲以为少年饿了。 等到两人出了房门的时候发现宋枫在门口等着他。 “乔烨和圆圆一起了,我总不能去做电灯泡,老王说,不能单独行动,所以……” “所以,群里问问有没有人愿意跟你一起的。”白棠没等他说完,连忙帮他说完剩下的然后拉着贺洲就往外走,至于这是不是宋枫想说的,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我跟你说,现在这种古镇商业化太严重了。要看真正漂亮的风景就要往村子里钻,越偏僻的地方越好看。”白棠握着贺洲的手腕,带着他走,他不敢牵男生的手,总感觉怪怪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你是不是生过病?”白棠微微皱眉。 “怎么说?” “太瘦了,而且感觉你太凉了,这个年纪的人不应该是这个温度。” “是正常的温度。”贺洲由着他像牵小孩似的牵着自己走,自己的情况到底怎么样自己是最清楚的。 “群里发通知了,说今天下午自由活动,晚上班里组织烧烤。”白棠准备把手机放进兜里的时候瞥见了消息,就顺带提了句, 路上还有大胆的过来问:“你们是一对吗?” “为什么你会这样以为?”白棠先懵了。 “你们看起来很般配啊,而且男生之间如果是朋友的话,肯定不会手拉手走在路上。”小姐姐激动地解释。 哈?白棠想了想自己和宋枫手拉手走在路上的场景,心里觉得一阵恶寒:“小姐姐,我们不是情侣哈,我就是怕人太多了,他走丢了。” “抱歉啊,是我误会了,那我可以要个微信吗?”小姐姐双手合十道歉。 “没有微信。”贺洲的拒绝依旧那么地直白,直接拉着白棠就走了。 “欸,你这样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的。” “那要怎样?” “对女生温柔点啊。”白棠不再拉着他的手,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 他一直在琢磨刚才小姐姐的话,所以说,贺洲是个特例吗?白棠只是觉得贺洲可能有点弱,理所当然地把人放在需要保护的位置上。 和宋枫不同,宋枫可以随便玩闹。 他们之间一开始,就是不同的两种相处模式。 而自己和贺洲这样的就不能称之为友情了吗? 白棠觉得或许自己对贺洲的心思处在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程度,要进一步或者退一步现在都还来得及。 他不怕自己变弯了,但是求而不得很痛苦。 如果贺洲也走上这条路,那自己也会舍不得,毕竟是不被大众和社会所接受的一条路。 所以一退一进之间,白棠选择了后退一步。 或许只是贺洲太好了,了解他的人都会对他有好感,再加上同学们一直疯狂磕CP的缘故,等想清楚了,也许就好了。 “哥,如果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一定要带给我看看,我帮你掌掌眼。”白棠轻声告诉他,贺洲没回答他,他也不知道男生听没听到。 或许听到了,也或许没有。 ☆、秋游 苏城的人喜甜,制作糕点的手艺也是一绝,把秋天里的桂花摘下做成桂花糖和桂花糕,少年总是十分佩服这些手艺的。 一整个下午,两个人都在村里闲逛,白棠买了几件纪念品:“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送你好不好?”少年殷切地望着贺洲的脸。 贺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了。 一直到太阳藏进山峦,云霞红了半边天,一弯月悬挂在了东方的天空。 “秋天最好看的景色不是枫叶吗?小学课本上也有写,网上说这里有一颗两百年的枫树的,枫树呢?”白棠最初来古镇的目的真的仅仅只是这个。 “那里。”贺洲指向了一棵树。 白棠顺着指的方向看去:“怎么是绿的黄的?” “枫树十一月叶子才慢慢变红,开始落叶,来早了。”贺洲眼角藏着几分笑意低声告诉他,倒没有嘲笑少年没有见识的意味。 “小糖糕?”贺洲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温温柔柔,硬是把白棠喊红了脸。 “糖你妈,再叫一句试试?”白棠挥舞着拳头也不舍得真对人下手。 白棠的小名就叫小糖糕,多少年前白棠就不让自家爹妈这么叫了,他们就好像听不见似的。 刚刚老爹发了条语音过来表扬自己期中考试的成绩,开着扬声器,就被贺洲听到了这个称呼。 白棠真的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 “小糖糕。”贺洲嘴角蕴着笑意又喊了一句。 妈的,就是故意的,白棠舍不得揍人,只能凶巴巴地威胁:“不准让别人知道,听到没?” 糖糖已经够恶心的了,要是被大家喊小糖糕,那画面,啧,不敢想。 “知道。”贺洲不再逗他。 老王借用了酒店外面的一块空地烧烤,因为是古镇里的酒店,带着复古的意味,是粉墙黛瓦的建筑,酒店外面像一个院落花园,有着紫藤花架…… 房屋的檐角还挂着风铃,微风吹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如果不在快节奏的都市的话,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也不错。 “我们都吃上了你怎么才来,去干什么了?群里喊你也不理人?”宋枫无声地斥责白棠,他不敢斥责白棠和老王的心头肉。 老王和杨老师兼职烧烤,班长学习委员等一些班干部帮忙打下手。 “那我最后吃好吧?”白棠搭着贺洲的肩说笑。 酒店外的院子里不算明亮,但也不算昏暗,几十个人聚在一起聊天,是高中很难得的闲暇时光,烧烤架旁边搁置着简易的小桌子小凳子,这些东西都是老王租来的。 “你在这等等我,如果吃的好了,记得帮我抢几串,我可不想真的最后吃。你是King,没人敢说你,去吧,皮卡丘。我去买冰阔落,你想喝什么,我给你带。”少年在贺洲耳边低语,丝毫没觉得这个姿势暧昧。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男生的耳颈处,男生哑着嗓子回他:“水,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好嘞,不用了,这里热闹,我一会就来,你在这乖乖待着啊。”少年独自一人消失在夜色中,走出了酒店的院墙。 “白哥呢?”白棠只消失一会,就有人发现他消失不见了。 “去买东西了。”贺洲回答那人。 “贺哥跟我说话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你说什么?贺神为什么跟你说话?” “靠。” “我发现白哥不见了就随口问了句人呢,贺哥就回我了。” “……” 白棠回来的时候是提着一大袋东西回来的:“靠,来个人帮我拿一下啊,老子给你们买的冰阔落雪碧啤酒。” “我来帮你。” “感动死了,烧烤配这些绝配好吗。” “白哥请吗?” “白哥yyds。” “这个家不能没有白哥。” “白哥还未成年不能喝啤酒吧?” 老王在远处的烧烤摊也喊了一句:“白哥有我的份吗?” “当然有,我给杨老师也买了果汁。”白棠那一大袋子喝的都被班上同学拿去分了,他只留了两罐可乐和一罐矿泉水。 走到贺洲旁边将水递给他。 作为交换,贺洲把桌子上的一盘烧烤给了白棠。 白棠愣了愣,他没想到贺洲真的会去给他拿烧烤,他不像是会主动走出去要吃的的人。 “怎么不冰。” “我感觉你喝不了冰的。”白棠咬了一口烤串,还是热的,再配上冰阔落,冰火两重天,人间极致的享受。 白棠去买饮料只是顺带,主要目的是去买蚊香和花露水的,虽然说是十月底,天气转凉了,秋蚊子其实更毒,在贺洲的白皙的手腕上咬出了好大一个包。 主要是贺洲的衬衫没有穿成往日禁欲的模样,或许是今天走得热了,露出了锁骨,长袖衬衫的袖子也往上绾了一截,相比寻常的时候,是另一种风流态度。 “痒吗?”白棠不由分说地抓过贺洲的手腕,喷了几下花露水,又用手细致地给他揉开,“还有哪里被咬了” “没有了。”贺洲垂着眼眸,感受着手腕上有关少年的温度。 “那我先去洗个手。”白棠起身,往老王那处走,“老王,借个火。” “校霸自己没有火吗?”姜媛半开玩笑地打趣。 “靠,我不抽烟,我未成年,你们连啤酒都不让我碰,还抽烟,快点,老王,借个火。”白棠无奈。 “你借火干嘛?” “有蚊子,我买了蚊香。到时候四周放一盘。” “小心点,放空地上,可别犯罪,到时候烧起来了。用完了还我。”老王把打火机递给他。 白棠顺手揣兜里:“老王,贺洲不吃这些乱七八糟的肉,帮他烤一些素的呗,他还不要孜然。” 老王:“那他刚刚端走一盘是给谁的?” 白棠指了指自己。 老王:“你不是最后一个吃吗?” “奈何有人要惯着我。”白棠的语气颇为得意。 “贺神吃烧烤不要孜然是认真的吗?” “这样的烧烤还有灵魂吗?” “你能和神仙比吗?” 白棠折腾完了才把火机还给老王回酒店洗了个手回来。 吃烧烤主要还是图个热闹,谁指望吃烧烤吃饱,估计老王还不得累死。 “哥,玩王者农药不?” “可以玩,但之前没玩过。” “峡谷千分王者,来这里,随便玩好吧。”白棠手机横屏打开游戏界面,大喊了一声,“王者开黑有人吗?” 班上的多多少少聚在一起玩手游,有的吃鸡有的王者,更有的在斗地主。 “白哥,等我一下,我这把打完。” “靠,谁等你啊,我等你,你敢让贺哥等你吗?”白棠又转过头低声问贺洲,“哥,你是微信还是企鹅?” “都可以。”对于贺洲来说,确实都可以。 白棠加了他的好友发现人家等级才六级。 “现在能来的好吗,时间是金钱,忍心让我等你一整把游戏吗?”白棠说完,倒是有两个同学过来了,都是平时比较腼腆不爱说话的,校霸的损友们早就组织开黑玩起来了,谁还等搅基的校霸。 “我们可以跟你一起玩吗?” “可以啊,有多余的号可以给贺哥一个,贺哥带我们上分。”白棠信誓旦旦地保证。 于是乎,这把游戏就成了4+1路人排位。 玩到一半的时候,宋枫那边一把似乎结束了,几个人熙熙攘攘地凑过来,站在白棠几个人身后观察战况。 “贺哥这么厉害啊。” “这操作,王者吧?” 贺洲:“……” 他能说他其实没搞懂这游戏皮肤为啥加攻击力,不A兵为啥有钱,地图为什么不用做视野,辅助为什么跟着打野跑,站在泉水为什么还能升级,人物的血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哥第一次玩王者,大家照顾着点。”白棠顺势说了句。 “糖糖上分不带我,不道德啊,自己先开了。”宋枫观摩着贺洲的操作,“贺神,下一把给糖糖表演一把大河之剑天上来呗。” “大河之剑天上来?”贺洲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 “就是李白,那个打野的刺客。” 白棠: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宋枫:“你们是开了全队麦吗?我怎么听到有女玩家讲话呢?” 乔烨:“这个软萌甜心就很灵性,路人吗?声音,呲有点。” 白棠:“哥,游戏默认开全队语音的,你关了。” 贺洲:“好。” 陆志鹏:“不是吧,占有欲这么强?软萌甜心叫开麦叫贺神哥哥,叫人家带他呢。” “有没有发现贺神好听白哥话啊。” “我们刚才的开黑全记录不会都被人家听到了吧?” 白棠:“一般取这样ID的都是男的,你没发现他说话电流声很奇怪吗?开的是变声器,也不知道买个贵的。” “靠,真的假的?” 白棠:“宋枫,让他们见识一下你大号的ID。” “十七岁少女想恋爱?” “老宋厉害啊。” 白棠:“这有什么的,下一把我们带老宋,给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顶级人/妖的千层套路。” 宋枫:“哎呀,好哥哥,人家不要嘛~” “呕,宋哥求放过,今晚吃的都要吐完了。” “不是,这个,你们是怎么想的?为了分,连性别都不要了吗?” “隔着网络谁知道你是男是女。男妹妹也很甜啊,而且男人更能了解男人。” “呲,宋枫以前玩PUBG的时候还开变声器骗无知少男网恋过。” “靠,糖糖,那件事确实是我不对,但我又没骗人家什么,就别拿出来反复鞭尸了好吗?” “骗感情就是最大的欺骗了好吗?呸,渣男。” “游戏结束了,宋枫,我拉你。” “我这算什么,你让糖糖给你表演一下,什么叫做不用变声器的女装大佬。” “宋枫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们糖糖的伪音,那叫一绝,男人听了当场石更的那种。” “……” 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起哄声,白棠直接放下手机想要揍人的当口,偏偏贺洲还问了一句:“为什么学那个?” “觉得有趣,模仿别人的声音,我当初学它也不是为了伪女音的。”白棠炸起来的毛似乎瞬间被揉顺了。 “说一句我听听。”贺洲眉毛微扬。 白棠总觉得贺洲的表情里带着几分期待,少年从这期待里看出几分古怪来,张了张嘴,觉得有些脸热,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俩本来就坐得近,现在一圈人围着,贺洲说话的时候身体还微微朝少年那边倾斜,膝盖碰着膝盖。 “说一句,说一句。”周围的人跟着起哄,闹得就跟婚礼现场似的。 “说什么?”白棠舌尖轻抵下颚,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就刚刚宋枫说的你学他说一句呗。” “对啊,糖糖来嘛。” 艹,白棠是可以拒绝的,不知道为什么,贺洲对自己都没有拒绝过什么,现在贺洲难得有要求,自己还拒绝了,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哎呀,好哥哥……”白棠终于受不了了,话风一转,“靠,滚滚滚,全部都滚,打个屁游戏,我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 只是五个字,就换来了周围了的惊艳和唏嘘,在白棠即将炸毛之前,他们迅速逃离现场。 乔烨在这一刻,突然知道了,他白哥为什么被叫做糖糖。 是真的甜。 白棠刚刚的声音是很干净的少女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可爱又不让人觉得齁得慌,眼神是看着贺洲的时候带着几分深情。 贺洲眼底的带着几分炽热,嗓音微哑,定定地看着少年:“还玩吗?” “不玩了,我给你看看你的烧烤有没有好。”白棠几乎落荒而逃,他被男生看得头皮发麻,总感觉男生的眼神像一双无形的手,把他整个人都摸了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着贺洲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姜媛给他发的TXT里的一段描写。 真的是,疯了,白棠拍了拍自己的脸,似乎有些过分的热了。 ☆、大早上的洗澡? 这天大家玩的都有点疯, “以后不要学了。” “啊?”白棠有些懵。 “对声带不好。” “我早就不学了,安啦,哥。”白棠整个人瘫在床上,确实是有些乏了,“哥,你先去洗澡呗,我先躺会。” “好。” 等贺洲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少年就这样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睡相算不上多好,灯光给少年脸上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比平时的模样多了几分脆弱感。 少年的锁骨也很好看,脖颈漂亮修长。 贺洲没叫醒少年,轻轻地走到他的身边,才发觉少年还戴着耳机。 取下耳机放在耳边听了听,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贺洲此刻的表情有几分无奈,原以为是爱之梦或者月光这一类的,也不知道少年是怎么睡着的。 贺洲关了少年的音乐,将手机放在床头插上电。 左手轻轻绕过少年的腿弯,将人抱起放在自己的床上,又将少年床铺的被子掀开将人放了进去才关了灯。 翌日早晨,众人在大厅集结,开启了第二天的团队旅程,不再是昨天的自由活动。 “大早上的集合了,白哥在干什么?”宋枫总是吐槽白棠最多的那个人。 贺洲低沉的声音响起:“白棠在洗澡。” “哦。”宋枫没反应过来,转而瞳孔地震:什么,洗澡?大早上的洗什么澡?他俩在一个房间干什么?是我不对劲还是他们不对劲? 等到白棠最后一个出场,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尤其是宋枫的眼神,格外古怪,就好像自己背着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你为什么大早上的洗澡?”宋枫勾上白棠的肩。 “啊?你怎么知道?我哥说的?我昨天晚上回去太困了就睡着了,没来得及洗澡,今早补上呗。”白棠有点蔫嗒嗒的,实际上他还没睡够,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他就记得他就这么听着歌睡着了,什么时候钻进被子里去的?手机还充上电了。 不能是贺洲做的吧?想想就觉得耳热,心跳加快。 “就这样?”宋枫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 这个人从来就不信我,白棠无语了:“不然你以为?” “我以为你在犯罪。” “爸爸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好吧,你们早餐都不吃就在这里等了?”白棠看了周围一圈人,很快就锁定了贺洲的位置。 “我们都吃过了。” “哈?枉费爸爸三年来风雨无阻地给你们带早餐,你们给我带一顿也不行,终究是错付了。”白棠捂住胸口作心痛状。 没过几秒,演技绷不住:“今天我们去哪?” “老王说去古镇上的园林玩一趟吧,据说是清朝一个官员辞官归隐建的宅子。下午就坐大巴回去了,晚上照常晚自习。实在是太痛苦了。” “反正我又不用上晚自习,欸,我就是玩儿。”白棠挑眉,气焰一度十分嚣张,表情十分欠揍,却不让人觉得讨厌。 白棠这话本身就是拿来气人的,他就算不用参加晚自习那也要回家弹琴的。 表情收敛了几分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宋枫的肩膀:“好好学习,我找你叔叔去了。” 等到贺洲身边,才知道是谁对他最好。 白棠捧着这杯温热的豆浆感动不已。 所谓园林,不过是假山,流水,借景,粉墙黛瓦,亭台楼阁…… 园子的主人喜欢陶公,但这园子里的秋菊都是后栽的。 就这样绕着篱笆开着,给秋日的景色平添了几分色彩。 “为什么谈到菊花,你们就奇奇怪怪的?国画四君子,这么高洁的花,大家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白棠戴着耳机都被这帮男生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头痛。 “那我们白哥是读过圣贤书的人,背几首关于菊花的诗来听听呗?”就凭他那一首蜀道难一战成名,大家对于白棠的诗词歌赋的储备量还是很好奇的。 “满城尽带黄金甲?”白棠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太多什么的诗。 “这不是电影吗?” “这还真是咏菊的诗,黄巢写的,哎,糖糖长大了,比糖糖没文化的人还有。”姜媛慈爱地看了一眼白棠。 “……” 白棠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贺洲,从他眼里看出来两个字:很棒。 所以,我以前是低能儿还是智商有问题?就他们夸幼儿园小朋友的语气和表情。 “这地方,晚上来玩应该很刺激。” “比那些鬼屋还要刺激。” “风吹过来,假山里稀稀疏疏的人影,柳树垂在湖边,偶尔还有一声猫叫……” “靠,老宋,别说了,有画面了。” “幼不幼稚?”白棠翻了个白眼。 回去的路上,老王越发觉得不对劲,白棠和贺洲未免也太黏糊,干什么好像都在一起。 “他们是什么关系?”老王打入内部,开始了他的八卦。 “谁?”宋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们。”老王用眼神示意宋枫,就是坐在车上共用一对耳机的那两个。 “他俩,老王你不知道?搞家族乱/伦,还是男男的那种。”宋枫一本正经的这样说。 老王心中的疑虑反而消下去了。 “最近论坛上他俩CP炒得火热,现在的小女生都爱看男男之间的那种,你知道吧?老王,贺洲难得有一个朋友,没人见他和谁亲近过,就难免觉得奇怪,浮想联翩。 我和白棠都睡一床过,也没见谁磕我们啊。别老把人往奇奇怪怪的方面想。”宋枫的解释十分有道理且让人觉得无法反驳。 或许是秋游的时候玩的太疯了,大晚上本来就有点凉,白棠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嗓子有点哑还有些鼻塞。 刚进教室就听到这帮人的吵闹声: “从天堂掉到地狱,这谁受得了啊,昨天我们还要游园,今天就发了十套历年来的数学高考试卷让我们做。” 宋枫的声音很特别,也许是白棠和他太熟,一下就认出来了:“曾经有一个富婆站在我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如果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告诉她: 姐姐,我爱你。我不止爱你的两百来斤,我还爱你五百平米的房子,和门口的玛莎拉蒂。” “年少不知软饭香,错把青春到插秧。今天工地的砖很烫,我还是喜欢六味地黄丸的味道。” “不行了,宋枫你这样的,哪有富婆啊,梦里想想吧。白哥贺神那样的倒差不多,但人家也不需要富婆啊。” “怎么就没有富婆了?” “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富婆快乐球了解一下,如果你可以接受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白棠哑着嗓子进门说了句。 “糖糖你这里还真有渠道啊,有这样的渠道为什么不早点分享给我?啥快乐球?那是啥?”宋枫戏精上身一般人制不住。 “百度一下,你就知道。”白棠没再理他,坐回了自己位置上。 懒懒散散地趴在桌子上等着第一节课上课。 “听说,你认识富婆?”贺洲不知什么时候坐到身边的,低沉的声音把白棠吓了一跳,“这种渠道介不介意分享给我?” 卧槽,宋枫这个碎嘴子,没个把门的,白棠总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既视感,贺洲似笑非笑,搞的白棠毛骨悚然:“都是同学之间开玩笑的,哪有这种渠道。” 少年的嗓音微哑,带着点鼻音,眼眶微微泛红,最开始贺洲只是以为他没睡好,现在却看出来几分不对劲来“你不舒服?” “应该是感冒了。”白棠吸了吸鼻子。 “去看过吗?” “百度上看过。” “……” 贺洲也不知道百度上看病准不准,2G冲浪选手会用个微信企鹅已经很了不起,至于游戏,则是他无聊打发时间玩的,于是乎起身去教师办公室给他端了杯热水。 贺洲:“多喝热水。” 白棠:“谢谢。” 贺洲:“需不需要吃药?” 白棠:“我们学的生物告诉我们,不需要吃药。” “不是吧,贺神,白哥生病了,你叫他多喝热水?”前排的男同学惊讶地转过身来问了句。 “不行吗?”白棠疑惑。 贺洲一本正经的给他科普:“多喝热水可以促进血液循环,镇痛止疼,促进新陈代谢,减少肠胃病的发生。所以多喝热水有益于促进感冒的恢复。” 前排同学给他们竖了个大拇指,嘴上还说了句:那为什么我女朋友生病了,我叫她多喝热水她叫我滚? 可能,多喝热水这个事也挑人?或许如果吴彦祖叫你女朋友多喝热水,你女朋友不仅不会叫他滚,还会兴奋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把多喝热水这四个字奉为圣经?当然,这个想法白棠并没有跟前排的好兄弟说。 “我身强体健,明天就好了。”白棠的校服外套里面穿的是一件淡薄的T恤。 贺洲见了微微蹙眉,又把自己身后的校服外套给人套上了。 被迫穿了两件校服外套的白棠:…… 其实他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自己不穿校服就经常给班里扣分,贺洲不穿校服从来没人说他呢? 他是真的很少看人穿校服啊,仔细回想了一下,也不是没有吧,大升旗的时候会穿,上台领奖的时候会穿。 穿校服的时候也很好看,拉链拉到锁骨处,露出里面的衬衫衣领,白棠想到这的时候,忍不住舔了舔虎牙。 啧,想咬。 ☆、我是1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渐渐地已经步入了十一月,根据白棠学到的知识,现在是太阳直射点从赤道往南移,北半球白天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到了冬至那一天黑夜是最长的。所以现在的天才黑的越来越早。 宋枫吐槽了句:“这不是地理吗?你一个理科班的数学都没及格,这个记得这么清楚?还要卖弄一下你那渊博的知识?” 课间的时候,也没了高一高二的那股子热闹,很多人都坐在位置上刷题,偶有几个不在座位上的,也是出去上厕所之类的。 白棠跑来坐在宋枫的前排看着他做五三:“我哥说,地理只是在中学阶段被归类为文科,实际上它和物理的联系很紧密。” 宋枫懒得理他这一通理论,他已经想吃馄饨想很久了,奈何白棠经常带的是豆浆包子,偶尔会有手抓饼豆腐脑什么的:“好好好,你最聪明,聪明的白棠同学,我明天早上能吃到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吗?” 白棠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能,现在早上六点钟天黑没亮,起不来。” “哥,你可知道我们住宿生,六点钟就起来晨跑了,还是搭肩跑,你知道什么是搭肩跑吗?” 白棠摇了摇头。 “就是,后一个人搭在前一个人的肩膀上跑步,说是班级更加团结,你能理解吗?我也说不清楚,你可以去百度,我也是佛了。”宋枫已经不想吐槽住宿生过的苦日子了,然而有个人还觉得住校很幸福,幸福个锤子幸福。 自从有贺洲这个老师一对一给他辅导之后,白棠的成绩是有显著提升的,而且贺洲的成绩也没退下去,某些方面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校领导就也放下心来,没有心狠手辣地去拆散这一对学习扶贫小组。 “我发现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白棠右手托着下巴看男生给他讲解题目,比以前生硬的语气更多了几分耐心。 “哪里不一样。”贺洲停止了题目的讲解,嘴角带着一丝兴味,左手还转着笔,淡淡地看着少年。 “你以前给我的感觉,就是冷冰冰的神仙。就那种寺庙里,供着的那种。”白棠思考的一本正经,“现在就像神仙有了烟火气。” “话说回来,我还没看你笑过。”白棠微微回想着,其实是笑过的,男生的表情变化本就不大,他的笑意藏在眉梢间、眼底里、唇角边。 微微的情绪变化已经能牵动人的心绪。 如果贺洲会有那种大喜大悲的情绪又是怎样的?白棠想象不出来:“笑一个呗,小哥哥?” 贺洲:…… 白棠说完,见人不理会他,于是又调转了一个话题,整个人身子往贺洲那边靠了靠,放低了几分音调,好像要说悄悄话的架势:“学校里叫你去参加什么比赛啊?” “奥数。”贺洲眯了眯眼,少年的嘴唇一张一合,有些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那你去吗?”白棠有几分激动,奥数这个词,他只听过,却没见识过。 “不去,机会让给别人。”贺洲对这些比赛没有兴趣,饶是校领导劝说得嘴角起泡。 “哦。”少年激动的神色又缓了下去。 “怎么了?” “就是很好奇,听说奥数很难?” “我可以出几道小学奥数给你做做看,其实可能也不是很难?”贺洲斟酌着用词。 “那还是算了吧。” 白棠怀疑他是不是以前对贺洲不够关注,他是一直桃花这么旺,还是最近才开始的? 照理来说,自己条件也不差,就是少了个学霸光环,除了那些来搞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的小0,还真没见过谁认认真真地说喜欢自己,跟自己表个白的。 但贺洲就不一样了,男女通吃也就算了,还攻受皆宜。 贺洲就这样淡淡地听人家念完了一封长长的情书,最后来了句:“我是1。” 另外那个表白的男生从震惊转为羞涩:“没事的,我做0也可以的。” 旁边的白棠:what happened?贺洲怎么突然就是1了?这么瘦瘦弱弱白白净净的1吗? 全世界都知道贺洲又攻又欲,除了白棠。 “不是,这位兄弟,你有没有听过白粥cp?我在这呢,你对我男朋友胡乱表什么白?”白棠乘机挽上贺洲的手。 就在这一瞬间,光头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你两给我来德育处一趟。” “不可能谈恋爱的,我怎么可能和贺洲有一腿呢?我就算和我们班老王有一腿都不可能和贺洲有一腿的。” “那有什么办法吗?贺洲被别人表白了,我怕人家再纠缠他,身为兄弟的我,不应该挺身而出吗?” “你看看我们贺洲,看起来是想搞恋爱的样子吗?人家一心只有学习,为了维持第一名掉了多少头发,夜夜都要用霸王洗头,晚上回家了还要挑灯夜读。 贺洲的颜值让人犯罪,贺洲的才智让人心醉,不要再让这些花花草草再影响到贺洲读书了。所以,我就承担了贺洲男朋友这一身份,让那些花花草草都影响不到贺洲。 主任,您能明白吗?我们贺洲为了学习付出了多少,你可以污蔑我,但是你不能污蔑一个一心向着学习的好学生。” 白棠说的情真意切,连贺洲都差点信了他这一通胡扯。 “是这样吗?”光头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头发,深感脱发确实很让人痛苦,带着几分疑惑和愧疚询问了贺洲一句。 “嗯。”贺洲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知道了,回去好好上课。”光头放了两个回去。 因为这件事以至于后来他们光明正大地恋爱,都没有人管他们。 白棠从德育处出来之后才问他:“刚才你跟那个男生说你是1?” “拒绝他的借口。”贺洲的语气淡淡的,和他的人一样。 完了完了,或许他真的弯了,弯的彻底,还是被直男掰弯的。 为什么在听说贺洲是1的时候这么激动,在贺洲否认的时候又那么失落呢? 白棠在想,贺洲这样的,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白棠把学校里的人物很快都筛选了一遍,发现没有人配得上他。 要不自己上吧?但很快又被否认了,那么多优秀的大佬都配不上人家,自己更配不上了。 他们丝毫不知道,他们因为谈恋爱被叫进德育处的事,已经传遍整个学校。 正主亲自下场认证,谁磕了不说一句szd。 除了祝这一对长长久久,还能怎么办呢? “你下午回家之前有空留一下吗?”姜媛磕这一对也只是觉得好磕而已,并没有当真,现在的男生都知道女生爱搞这个。 可是看他们关系越来越近,谈恋爱的消息都穿到德育处了。而白棠对贺洲是否过于关注和关心了,让她不得不正视他们这一感情起来。 姜媛认识白棠是小学一年级入学的时候,小时候的男女之间确实是有纯粹的友情的,毕竟大家都是屁大点的奶娃娃,哪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暧昧情愫。 何况小时候姜媛还是孩子王,带着白棠宋枫他们上山下河。 不过在三年级的时候姜媛转学了,个中情由大概是家庭原因,去了苏城别的区上学,那时候年纪小加之通讯方式也没现在来的那么多种多样且方便,于是乎就和这些小学玩伴断了联系,而中考过后又考进了一个学校。 白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傻白甜得可爱,就是成绩退步的速度确实快得离谱,也不知道他中考的时候怎么考进一中的。 脾气暴躁和宋枫简直是一个池子里的王八,不愧是一起长大的。 两年多过去了,怎么突然就弯了呢? 磕CP是一回事,但如果越来越真的话,姜媛是慌的,她怕白棠突然弯了有学校里磕CP的原因在里面,一时分不清,这条路难走,走这条路的还是自己的朋友,她不像宋枫心大,操心得也更多。至少她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要跟贺洲一起放学啊。”白棠带着几分疑惑,有什么事不能在班里说的,是他们的感情出问题了? “你让他等你,下午第四节课下课后在紫藤长廊等你。”这一次私下会晤就这么定下了。 十一月份的紫藤长廊有些萧索,枯藤环绕着花架,不似春日里那般灿若云霞。 “你和贺洲是什么情况?你喜欢他?还是说你们互相喜欢?”姜媛直切主题。 “啥玩意儿?”白棠猝不及防地惊现东北口音,“是喜欢吧?”白棠也带着几分不确定。 “什么时候起的?两个多月之前你都对他没什么印象,你不是还喜欢校花来着吗?” “贺洲这样的,深入了解之后,很少会有人不喜欢吧?而且说校花,明明贺洲更符合啊。” 艹,自己这青梅竹马,是弯了个彻底。 “那他喜欢你吗?” “不知道啊。” “你喜欢男的,和我们有关系吗?就我们是不是让你有了困扰或者误解”姜媛指的是学校里的这群CP粉。 “我看起来像是傻子吗?而且,喜欢就是喜欢吧?或许也无关性别,他身上的某些东西让我关注,渐渐地转变为欣赏,在别人眼里不好的地方,在我眼里全部变成了心疼,这种情绪和情感渐渐地变成了喜欢。 我不知道他的想法,喜欢本身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小心翼翼地告诉他,我喜欢你,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白棠弯了弯眉眼,像是想起什么温暖的事。 对于自己突然直转弯的取向,这并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白棠的性子向来敢爱敢恨。 或许是今天的事情,让白棠看清了自己这种情感到底为何,和卢雨欢的朦胧好感不同。 卢雨欢于自己,是雾里看花,没有切身的去认识和了解过这个人。 有的人,在别人嘴里是好的,自己见到这个人也是欢喜的,但透过现象看本质,却发现她其实不像别人口中和自己眼里的那般。 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世上所有的一见钟情,并没有故事里的那般浪漫,大多惊艳开局,而惨淡收场。 而贺洲之于自己,初识时候的无感甚至于偏见,而相处之后却发现,或许他们在某些方面是契合的。 贺洲是深山里的空谷幽兰,白棠很长时间都没有注意到他。等到注意到的时候,很难不被其特质所吸引。 两个人又胡扯了几句,白棠就急着离开了,毕竟还有人在等着他。 “贺洲。”白棠的心思被人揭穿了之后反而更加坦然,他见还在等着他的男生,想问一句,我能不能喜欢你啊? 这句话只在舌尖转了转,最后变成了:“晚上弹琴给你听,感谢你等我这么久时间。” 白棠和贺洲也不是每天晚上连麦的,作为辅导学业的回报,贺洲也不是每天需要听少年的钢琴曲,听与不听,大佬决定。 这晚,少年从秋日私语弹到了水边的阿狄丽娜,通过曲子诉说他淡淡的情愫。 贺洲会喜欢古典钢琴曲已经很让人觉得惊讶,白棠最开始是想弹奏流行乐给他听的,但贺洲显然更喜欢古典乐。 其实很少会有人了解这些古典音乐里的故事,白棠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述着喜欢。 ☆、好烦啊,贺洲好难追啊 对于高三生来说,十一月份没什么重大事件也没什么会放假的节日,对于学校来说,十一月份有一场市普通高中的篮球联谊赛在一中举行。 “我不去,我去干嘛,高三就我一个人去?我才不去。”白棠果断拒绝了校篮球队的邀约,当初升高三了,是你把我从篮球队除名的,现在又叫我代表一中去打篮球,我才不去。 呵,渣男。 “别夸我了,我要是真这么厉害,我在这里读书干嘛?我早就拯救国家男篮去了。”白棠一脸嫌弃,他才不上去丢这个脸,他已经好久没碰过这玩意了。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我告诉你,我们糖糖是不会那么容易妥协的。”宋枫把白棠像是护小鸡崽子似的护在身后。 “土不土啊,老宋。”白棠就不信了,一中是不是没人了?今年的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观众,最好再有贺洲作陪。 篮球赛在一中体育馆的篮球场举办,其实这场校联谊赛的观众还挺多的,除了本地的,也有校外的,也不全是水军。 淘汰赛的时候,一中和三中打,虽然高三没去观赛,但是高三一班去了。还是要谢谢把他们班的老王。 白棠深刻意识到,坐在解说席上指点江山是多么爽的一件事。 正式步入深秋,白棠的校服里套着的是一件卫衣,偶尔卫衣的帽子还会在校服的里面,显得那么得不着调,反观同桌的纯色线衫就很漂亮。 他们的衣品还是风格,那都是两个路数的,走在一起却意外的有点和谐。 “根据英雄联盟主场定律来说,主场的队伍都是拿不了冠军的。”宋枫和白棠的抖腿方式都是出自一家的。 “你们凭什么说一中拿不了冠军啊。”隔壁的小姑娘或许是高一高二的,红着脸和宋枫争论。 “一中要是能拿冠军我倒立吃屎好吧。”宋枫说这话也没顾及女孩子的心情。 不愧是凭本事单身的,隔壁听到这话的白棠,还真希望他是个弯的,不然应该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都没看到那个女生都快哭了吗? 偏偏宋枫无知无觉地说:“别的很多学校都有体育班,也有专门的篮球队,我们学校是注重学业,而这一块比较薄弱的,本来就比不了,白棠在的时候都只能勉强维持住一中的排面而已。” 乔烨最近好像肉眼可见地瘦了很多,果然是爱情的力量:“确实,一中要是能赢,我直播剁X,糖糖要不在全校同学面前来个女装跳舞?” 白棠刚想说,能别这么轻易立flag吗? 隔壁那个女生,终于被成功说哭了。 偏偏这两个死直男还无知无觉。 白棠其实也没所谓这些flag,毕竟人家剁X都说出来了,那女装跳舞也不算个什么,于是也跟着应了一声。 “三中居然还有啦啦队?我们学校怎么没有?糖糖,你看那个啦啦队的学生,是不是你初恋?”宋枫从小学开始就和白棠一起,他的那些破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白棠只想感慨一句,缘分真的奇妙,小姑娘长开了,也漂亮了,当初是她向自己表白的,年纪小不知所措,也不懂得拒绝,糊里糊涂地就在一起了。 最后提分手的也是她,理由大概是说白棠榆木疙瘩,死直男。 这就是不互相了解就随便在一起的结果。 贺洲的眸色暗了暗,所以前几天弹的钢琴曲,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怪贺洲多想,在人们心中,大多有着初恋情节。 现在的白棠是不知道贺洲的心中所想,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喊一句冤枉,那曲子每一曲都是弹给你听的啊! 这场比赛一中居然赢了,比赛还未结束,三中的那个小姑娘就来看台上找白棠了,宋枫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白棠的心情略微复杂,对这个女生是什么感觉呢?其实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感觉,但毕竟在一起过,总不能跟老友重逢般那么坦然吧? 两个人走出体育场馆聊了几句,女孩面带娇羞地说:“你男朋友很帅,祝你幸福,我终于知道你以前跟我在一起为什么这么木了。” 白棠:??? 不是,我寻思着,别的学校也有白粥的CP粉了?白棠到走回去的时候脑子里都没反应过来。 几天的篮球比赛下来,一中终于挺进了决赛,勇夺冠军。 问他事后是什么心情,两个字,后悔,三个字,很后悔。 不是,今年新选出来的高一新生怎么都这么猛?他怎么都不知道?早知道他也应该上场,混个冠军回来。 “学校今年高一有好几个初中就是篮球队的,训练好几年了。”老王一语惊醒梦中人,靠,怎么不早说。 最主要那个小学妹还找过来让他们实现flag了,那一时的心直口快怎么能当真呢?当初也是真的把人欺负狠了,人家才那么记仇。 “老乔,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圆圆的xing福来玩笑。”白棠保住乔烨假装抹眼泪,实际幸灾乐祸。 “其实,我说直播剁X,也没说剁谁的对吧?动物的也可以啊。” “其实,我倒立吃屎这件事,称呼都是人定的,我说这包辣条它以后的名字就叫做屎了,就跟我妈给我取了个小名叫狗蛋的性质差不多。” “其实,校服也是女装对吧?如果你现在去校广播站说女生校服其实是男装她们肯定把你揪出来打一顿。” “对对对。”三个人抱团痛哭。 班上其他人幸灾乐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还跟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针锋相对。 白棠选择了在升旗仪式过后穿着在全校学生面前跳了个最炫民族风广场舞。 “糖糖奶奶过世之前会带着他去跟着一群老太太跳广场舞,糖糖耳濡目染,十几年来就会跳这一个,你叫他跳别的,他也没这技能。”宋枫笑的肚子有点痛,这么帅的一张脸,伴着这么土的歌一本正经地跳广场舞,也是够可以的。 就没有点偶像包袱吗? “学校里有不讲道德的把你跳舞的场面录了下来传到网上,糖糖你可能要成为网红了。”宋烨刷到了首页推荐,下面一堆评论说: 这是什么沙雕校草? 我也是一中的,为什么我们那一届没有这么帅的帅哥? …… 白棠捂脸:我的脸都在贺洲面前丢尽了。 “你要是敢直播剁X,你也能火,而且比我还火。我直接进你直播间给你刷超火。” 乔烨:“你这选歌,有点东西,糖糖才几岁啊,为什么知道这些歌?” 白棠仿佛还真在认真考的模样:“传唱度很高啊,路人盘也大,我奶奶都会唱。而且传唱度最高也不一定是土啊,节奏旋律其实挺复杂的,其中有国风乐器和电音的结合,而且歌词还很好。你别看他光是洗脑啊。 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是不是很有意境?” 班上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捧腹大笑:“哈哈哈,白哥,你是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读出来这两句歌词的,我们都不行,我们都是刻在DNA里,只能唱出来。” 宋枫:“不跟搞艺术的扯这些,做题做题,过两周又是月考了。” 话是这么说,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背地里把这个视频刷了多少次谁又知道呢? 白棠的目光看向贺洲。 贺洲淡淡地说了句:“是唢呐?” 看嘛,还是有人懂他的。他真的好喜欢贺洲啊,在别人都让他用钢琴弹一首凉凉的时候,只有贺洲说:“先来一首小星星变奏曲吧。” 别人都知道小星星,但不知道小星星变奏曲,如果只听变奏曲的其中的一个片段,很多人无法把它和莫扎特联系起来。 为人所熟知的并不就是土的,而小众的也不一定就是高雅。 贺洲浑身上下全都是优点也就算了,最主要,他懂他。 光是这一点,就可以称得上灵魂伴侣。 自从白棠在确定了自己喜欢贺洲了之后,他就在学校论坛开了个小号,更新他的日常: 【其实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了,或许比今天要更早几天。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会忍不住想和他说话,想为了他努力变得更好。想和他并肩,告诉别人,其实我也配得上他。】 【他眉眼里藏笑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要醉了,他好像只有对我笑过吧?允许我自作多情一下。】 【如果我说我告诉他,我喜欢他,他会怎么想?会和我一样高兴,还是会觉得讨厌,而疏离我?】 【今天做了件很丢脸的事,但是有些方面,或许只有他懂我。】 学校的内部论坛人本来就不多,不像微博贴吧,本来就是学校自己的平台之一,只有学校里的学生老师才登的进去,大多数人进去逛一逛也只是看一看学校的八卦,像白棠这样的小号很难让别人注意到,这只是他诉说自己心事和表达自己隐晦喜欢的一个地方。 “喜欢就去追啊,你的胆儿怎么比乔烨还小,难道等着人家来追你,不同意大不了死缠烂打呗,我们的糖糖那么可爱,没有一个人类可以抵挡得住他的魅力好吧?”姜媛看着他们俩都着急。 “如果我是女生就光明正大地去追他了,可我不是。” “贺洲那样的人,如果喜欢谁,性别应该不是问题。” “啧,都什么年代了,总得试试吧。” 白棠躺在床上,一只手臂遮住了半张脸,静静地想着,如果他懂音乐的话,应该听得出来那晚自己曲子里表达的东西,那为什么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他不懂呢?那是否自己应该更直白一点? 怎么直白?写情书吗?还是直接把人叫出去告白? 算了算了,回想被贺洲拒绝的一个个真实的血淋淋的案例,这些前辈都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这么做。 好烦啊,贺洲好难追啊! ☆、确定了,喜欢他 白棠做了个梦,梦里对着贺洲说了句:“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然后就被吓醒了,他真想穿越回去扇当初的自己两巴掌,什么亲兄弟,应该是能躲在被窝里一起看夜光手表的好哥哥。 以至于白棠今早七点就到校了,离上课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学生们还在早读。 白棠走近教室的那一瞬间,整个班都安静了下来,静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又有稀稀拉拉的朗读声响起。 白棠坐到位置上下一面,宋枫就跑过来了:“我能坐你旁边不?” “那是贺哥的位置,我坐他的位置,你坐我的位置。”白棠现在不会直接称呼贺洲为哥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给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叫贺哥,洲洲或者哥哥也可以,反正不能单叫个哥。 白棠挪了挪位置,坐到贺洲的位置上,宋枫顺势坐在了少年的位置上。 “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豆浆。” “只有豆浆?” “嗯。”白棠从抽屉里拿出几杯刚刚带进来的豆浆。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来这么早?”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问题。” “什么问题?” “怎么把贺洲搞到手。” “……”宋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们不是好兄弟吗?他不是你的神仙哥哥吗?” “狗屁好兄弟,王语嫣还是段誉的神仙姐姐呢。” “那个,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 “你不是恐同吗?” “恐同即深柜,我现在弯了,为贺洲弯的。”白棠斜斜地看了宋枫一眼。 宋枫吞了吞口水,白棠看上了贺神,怎么感觉这么惊悚呢?贺神他知道吗?那怎么看也是两类人啊,不对,是两个世界的人,完全不同的类型,怎么就看上人家了呢?还是同性相吸?磕CP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看颜值,就没人愿意磕自己和乔烨的。 但白棠怎么就看上贺神了呢? “那校花呢?你们不是情敌吗?”宋枫可能还活在三个月之前。 “一直就不是情敌,拜托,你不要表现得这么惊悚好不好,感觉就像是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感觉一样。这又不是一种病,其实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也觉得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觉得好像就应该这样。”白棠随便翻了一本贺洲的书,除了那本小王子,其他的他还真没什么兴趣。 “我只是觉得……” “我配不上他。” “怎么可能? 我只是觉得,贺神可能很难追,他那人好像没有多少感情的样子。” “难追也要追啊,那有什么办法,自己选的人。”白棠叹了一口气。 “需要我给你出谋划策吗?” 白棠看了宋枫一眼,表现出深深的怀疑:“就你,母胎solo?算了,我自己慢慢来。” 顺其自然吧,离毕业还有好久,最起码,站的离他近一点,再言明喜欢。 贺洲进教室门,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宋枫和白棠的距离靠的很近,白棠坐在宋枫的桌子上,说了句什么话,宋枫挠了一下少年的腰窝。 少年忍不住笑了笑。 不舒服,上次少年和那个所谓的初恋出去的时候,也让他觉得不舒服。这种情绪很不好,也不应该。 理论上来说,自己不会有这样的情绪的,可他现在想把少年抓过来,让他和所有人保持距离,把人圈进自己的地盘里,折断少年的翅膀,少年也只能对自己好。 “自从白哥改过自新之后,生活就像是失去了味道。” “好久没去网吧了。” “好怀念隔壁火锅店的味道。” “好怀念旷课打球的感觉。” “呵,我这是为了你们的未来,你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 “你怎么跟老王一样?” “老王挺好的啊,说实在的,虽然管的挺严的,但我觉得,他可能是我这辈子遇到过最好的班主任了。” “他年轻的时候,据说也是个小混混,搞乐队,不读书,高二那年家里发生变故才好好读书的。” “年轻的时候可会撩妹了,一套一套的,反正我是学不来。” “啧,老王的故事怎么这么传奇呢?” “上课铃都响了,你们还在说我坏话?”老王刚好抱着教案从后门进来,就听这帮兔崽子在谈论自己。 “哪有啊,老王,都在夸你呢。”白棠迅速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夸我什么了?” “夸你帅,还夸你渣男。” “这是夸我吗?”老王走到讲台上放下了教案。 “年轻的时候谈过多少女朋友,抽烟还打架,校霸本霸。” “我只是犯了所有年轻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啧,渣男经典语录来了啊。” “白棠同学,你和当年的我,不能比,逊色太多了。我讲一个好消息,你们要听吗?”老王说的好消息从来都不是好消息。 “不听。”全班同学拒绝。 “既然你们这么想听,我就说了。”老王选择性失聪,“学校安排出来了,我们高三腊月二十七放假,也就是一月底,怎么样?高不高兴?” “高兴。”大家早就料到了这一结果。 “但是,一月中旬市统测,也就是期末考试,12月31号元旦晚会,高三在学习之余,节目也是要排的,文艺委员负责安排一下。” “我知道,我继续说下去,你们又要嫌我话多,但是看看黑板上的倒计时,也就最后这么些天了,我不希望你们以后会后悔。连白棠都努力了,你们还有什么不努力的?” “不对,老王,我怎么觉得我是一个底限啊?”白棠话一说完,班上郁闷的气氛就消弭了,继而是小声的说话声。 白棠总这样,看似大大咧咧,实质上总能顾及到别人的心情。 “开始上课了。”老王笑了笑。 白棠觉得今天的贺洲有点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贺哥,这题怎么做?” “不会。” 白棠:…… 他怎么觉得男生有几分赌气的意味在里面呢?我惹到他了吗?什么时候惹到他的?男生少有这种情绪,倒是怪可爱的。 “那我去问别人?等我学会了再来教你?”白棠试探性地问了句。 贺洲式冷漠:“他们也不会。” 白棠磨了磨虎牙,怎么感觉这人有那么点欠揍呢? “那我自己自学,学会了再来教你?” 贺洲:“好。” 白棠:好个锤子好。 现在的情况算是初冬,其实按着二十四节气来算,现在立冬都过去了,小雪过去就是大雪,但显然不是最冷的时候,苏城最冷的时候应该是阳历的十二月底一月份,如果运气好的话会看到漫天飘雪。 离高考的时候越来越近,白棠在晚上匀出来一些时间写作业,他们已经很久没打游戏,贺洲的联盟段位也在一直掉。 实力在这,怎么掉都无所谓,总会回去的。 其实贺洲本身挺空的,只是很多时间都被白棠占去了。 “元旦晚会,我们班出什么节目?”当姜媛跑过来说班级需要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钢琴独奏,或者是班里有个唱歌节目,自己过去给他们伴奏的。 结果,姜媛一开口就把白棠雷了个外焦里嫩:“白雪公主舞台剧。” 白棠刚喝了口香飘飘,就呛了出来,一口喷在女生的脸上:“不是吧,姐姐,都什么年代了,我奶奶那个时候,这个故事就被讲烂了好吗?” “但是你出场的话,应该很好看的。”姜媛说得如此认真,白棠差点就信了。 “我演什么?王子?” “否。” “猎人?” “否。” “七个小矮人?” “否。” 白棠想的全被姜媛否定了,少年最后说出了那个让他觉得惊恐的猜想:“王后?白雪公主?” “是白雪公主,怎么样?惊喜吧?” “不行不行。”白棠连忙拒绝,自己一米八出头的身高,而且也不白,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演白雪公主的样子。 “我先帮你分析一下,你再拒绝呗?” 白棠做了个请的手势,且看这位班长大人如何分析。 姜媛直接坐在了白棠前桌的位置上,分析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第一,反正你也在全校师生面前跳过广场舞了,也不介意再多丢脸一次。 第二,信我,你女装很漂亮的,你小时候又不是没女装过,而且你的声音多变,到时候裙子一穿假发一戴,谁还看得出你是男的? 第三,乔烨演恶毒继母,你看还有人陪你。第四,你要是演公主,我帮你说服贺洲演王子怎么样?” 乔烨演王后?那视觉效果确实有够震撼。 白棠差点就被说服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王子在故事里就是个配角,也没出场多久,而且为什么不是贺洲演公主?他明显更白。” “你觉得贺洲演公主可能吗?”姜媛白了他一眼。 确实,不太可能?想都不敢想。 姜媛最后下了一剂猛药:“反正贺洲是演王子,你不演公主,就换人了,你要知道,白雪公主里,王子和公主是有吻戏的哦。” 艹,白棠一锤桌子,咬牙切齿:“那我演。” “糖糖,你最棒了,我看好你。我到时候把台本发给你。”姜媛快乐地起身就要跑。 “不是还有大半个月才元旦?”白棠在想,都这么着急干什么? “Dear princess,你们还要抽时间背台词,还要排练磨合,还要彩排的啊。”姜媛说完就跑回自己的座位了。 白棠被这一声黏糊糊的公主搞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瞧瞧他刚刚都答应了什么啊,天啊,他是未来是钢琴家,而不是谐星啊。 明明班里报一个钢琴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去演这种舞台剧啊。 乔烨一副被骗了还给人数钱的样子:“圆圆说,我们班每年的节目都是钢琴,一点新意都没有。” “圆圆说,男生反串,观众会更喜欢。” 白棠:…… 圆圆说,圆圆说,什么都是圆圆说。 小男生,你该有自主意识了,你该反抗这种强权□□。 ☆、风也温柔 白棠在学校的时候,偶尔也会去教学楼后面那间音乐教室弹一会钢琴。 那间音乐教室学校给了他使用权,钥匙也在他手上,纵使他之前学习再烂再怎么不学无术学校都没有怎么样他,毕竟以后的知名校友还要添上白棠的名字,标注上钢琴家的标签,哪个学校又会拒绝此等好事。 白棠未来的路早就被定死了,被规划好了,就算他高考考多少分,都注定要去国外进修,而那些音乐学校,不管白棠文化课成绩多少,也会争着抢着要他。 凭他现在已经取得的成绩,去国外是为了未来更好的职业发展,而不是说真的为了去那边上学。 在学校的很多午休时间,白棠都是在这间音乐教室度过的,以前不学无术的时候逃课,白棠很多时候也是在这里度过的,他真的不喜欢钢琴吗?或许不是的,小时候学习的同时每天还要练八九个小时的钢琴,让他觉得没有童年,但如果不喜欢的话,或许根本不会坚持到现在。 那是一个温柔的午后,风很温柔,阳光也很温柔。 窗外春夏还在树上的叶子已经零落成泥,只留下光秃秃的枝桠,天空中偶尔飞过的是小麻雀,那些候鸟或许已经迁徙到更为温暖的南方去了, 天空是无云的湛蓝,很干净的颜色。 白棠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飞舞,只有这个时候,你才可以看得到,他褪去了满身的浮躁,不必在意他的外表和着装,也不用在意他的旁的什么东西,你只需要聆听。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门口站着的是一位少女,穿着校服,马尾梳起,逆着光就这样站在那里:“白同学。” “怎么了?”白棠的语气算得上温柔。 “我喜欢你,听说,你也喜欢我很久了。”少女面带娇羞。 可是你知不知道,在不久以前,你也是这么跟贺洲说的。 “你不喜欢我。”白棠的语气笃定,“你喜欢的或许是我的外表,或者别的也好,总之不是我这个人,换个优秀的人你也会说喜欢他的,卢同学,或许你该了解一下什么叫做喜欢。而且,你的听说是假的,我喜欢过你一段时间,但很早之前,已经不喜欢你了,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少年也有着沉稳的一面,偶尔也会说一些大道理,只是鲜少表露出来。 “她说喜欢你。”贺洲倒不是故意听墙角的,而且这样他们顶多算扯平。 这位校花倒是挺有趣。 “不久之前,她说过喜欢你。我都说过了,我不喜欢她了,你非不信,你不是说你要听我弹琴吗?害我等了你这样久。”少年眉眼弯弯。 “换目标了?” “嗯哼,这次是真的喜欢,一辈子都不想放开的那种喜欢。”白棠说的隐晦。 贺洲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少年的演奏,少年喜欢的是谁呢?喜欢又是什么? 父母之于孩子,是一场投资,他们给了你生命,给了你姓名,等你长大了回报他们,按照他们的意愿去生活,所谓亲情。 友情是人们怕孤独的产物,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所有的收获都将等价回报出去。 最让人歌颂的当属爱情,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所谓心动的感觉,是苯基乙胺,多巴胺等物质的作用所产生的。而这些所谓的爱情的激素,会在一段时间后在体内逐渐降低。 在降低之后呢?有的会选择继续生活在一起,但这种感觉已经消失了,有的会选择分开,开始寻找他们的下一次爱情激素分泌的人选。 他轻轻的摩挲着指节,从少年演奏的曲目里和情感里捕捉到了一丝什么,但又微不可觉。 贺洲活的太理性,一切的感情,都可以用物质来转换和替代,所以或许他也不需要这些的。 但是似乎在和他有了交集以后自己有很多行为都出乎自身的预料。 “你不开心?”白棠校服里裹着棉袄,倒不是冷,他向来不注意形象,早上起来摸到什么就穿什么了。 而贺洲穿着风衣显得风度翩翩,否认道:“没有。”少年好像很久没有喊过自己哥了,而且他喜欢的是谁?这次喜欢能持续多久?那个女生对他表白的时候,也让人觉得不舒服。 白棠的直觉告诉自己,贺洲不高兴了,像这样面无表情,一片死寂,好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而且并不是个令人高兴的世界。 “贺哥?”白棠拉住了他的衣袖,拽了拽,没反应,再拽了拽,“好哥哥,你不高兴要跟我说的嘛,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 贺洲的表情略有松动:“没有不高兴。” “那我们今天逃课吗?带你出去玩怎么样?”白棠眯了眯眼,他说话的时候喜欢微微扬着下巴,不认识他的人都觉得这个人嚣张又欠揍。 贺洲反而觉得还怪可爱的:“为什么?” “今天过节。”白棠看贺洲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懂,“平安夜,明天圣诞节。” “随你。”贺洲微微挑眉。 在白棠还跨坐在墙头没来得及翻下去的时候,回头一望,本来是想叫贺洲赶快跳上来的,结果就看到枣树下的一颗光头:“你们一对小情侣干嘛呢?” “呵呵,老师好。”白棠坐在墙上,坐着也不是,跳下来也不是,这么直接跑了好像也不是,只能眼神求助于贺洲。 他最近好像运气有些不好?怎么总碰见这人。 贺洲:“学习。” 光头推了推他的眼镜:“学习需要爬墙?” 白棠现在想一头撞死在这颗枣树上也不知道来得及来不及,借口也不想个好一点的。 “老师,我不敢了,我们这就回去怎么样?”白棠笑着打哈哈。 光头哼了哼,还有些傲娇的感觉:“下来,回去写三千字的检讨,周一国旗下当着全校的人朗诵。” 白棠刚准备下来,贺洲就一个跃身上墙然后跳到了校外直接把人拉了下去。 白棠:??? 发生了什么?洲洲什么时候身手这么好了?就这么跑了? 墙的那头气势如虹:“你两有本事就不要回来,回来你看我不弄死你们。” “这下完了,不止是检讨,可能还有体罚,也可能还有处分。”白棠怎么觉得贺洲叛逆起来的时候,比自己还叼。 白棠丝毫不怀疑,如果校长在这里,他还是会这么翻墙出来。 佩服,给跪了。校园龙傲天男主人设。 “没事的,我在。”贺洲试图安抚这个炸毛了的小朋友。 “哈哈~”白棠尬笑了一声,你的成绩就是免死金牌,那我呢? “其实我们不去玩也可以的。”白棠解释。 “你说过节。” “走走走。过节去了。”白棠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反正出都出来了,总不能现在回去自首,那也太亏了。 白棠以前,是混迹于学校附近这片的名人,现在出去都是熟人。 上次白棠是直接拉了贺洲去网咖的,这次不一样,在路上游荡,毕竟过节去网吧开黑好像没什么前途的样子。 一路过去,很多跟他打招呼的,还有几个染着奇葩颜色头发一看就是初中生的路过都要尊称一声白哥。 白棠扶额,他看到了贺洲眼里的疑惑,自己是那种人吗?连初中生都欺负? “你知道我校霸的名声怎么来的吗?”白棠略微有些头痛,看起来,自己好像确实是小弟有些多。 “嗯?” “就可能脾气比较暴躁加上成绩差,有点不学无术,爱玩爱闹。一战成名的时候,应该是高一的时候以一敌六,把人打伤了还背了个处分,后来也撤销了,现在想想还挺不理智的。按老王的说法来说,我要不是学生,有学校护着你,这样打架肯定被警察叔叔抓起来。”白棠讲自己的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略微有些尴尬。 “为什么打架?”贺洲觉得他肯定不是一个无缘无故跟人打架的人。 “我就不应该在校门口当街跟人干起来,被学校当场抓获,起码得小树林约一波。”白棠说着就来气,“这样的人没打死他就算好的。不好好学习,毕业了也不找个厂上班,骗学生的钱,还试图武力镇压。还有就是中学的女生有些的,可能会觉得他们这样的很酷,毕竟还没成熟。还骗这些女生跟他们谈恋爱,那些女生是以为谈恋爱,实际上人家只是想那个而已。” 白棠红了红脸,在宋枫面前这些荤话随便说,在贺洲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不出口了。 “你很棒。”贺洲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发。 “那次以后,我就一战成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凶狠角色,连很多小混混听到了我的大名都是绕着我的。也有很多初高中生可能是觉得我很叼什么的,就叫我一声白哥。”白棠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羞愧。 “贺哥,你想去玩什么?”白棠带他出来其实也不知道玩什么,他翻墙一般就是出来上网,吃个饭,就没了。 “去钓鱼吧?”白棠也是突发奇想,苏城的人都喜欢钓鱼,白棠除外,或许唯一能让他静下来的只有钢琴了。 他想如果贺洲腿脚好的话,应该也会喜欢篮球这些的,毕竟他什么都会。 “你想打篮球,我可以陪你。”贺洲好像看得出他的心思一样。 “可是……”白棠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没关系,我的水平,应该还不错?只是不好看,其实我不介意。”贺洲从来不会介意别人的看法,只是别人总以为他会介意。 “我想带你出来好好玩的。”白棠的人生经历好像也不怎么丰富,除了上网和运动,实在不知道玩什么,“那,我们等元旦放假?去远一点的地方?” 学校附近最多的就是网咖和卖小吃的,其他的确实也没什么。 少年的愧疚脸上是看得到的,贺洲不喜欢他这种情绪。 “好,你跟我来。”贺洲牵上了少年的手,好像是随性而为的动作。 白棠就这样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圣诞节 贺洲带着少年,弯弯绕绕,穿过街道再进入小巷,走了似乎很漫长的一段路,周遭的景致可见地越来越破落。 在一个算得上偏僻,寻常人不会进去的地方找到了一家店铺。 其实白棠也不清楚这是不是一家店铺,屋子里摆着各色的乐器:陶笛,埙,古琴,二胡…… 乐器种类多的就像是一个乐器店但是偏偏又没有标注价格。 白棠对这里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我认识这里的主人。”贺洲解释了句。 主人家是一位穿着汉服的青年,比较高中生或许长了不少岁,在二楼的茶室喝着茶,是温润如玉的模样。 “你是贺洲的朋友吧?贺洲第一次带朋友来,我叫林枳,你随便怎么称呼我。”林枳给二人都倒了杯茶。 眼前的青年似乎和贺洲认识了许久,白棠看他的眼神总带着几分探究。 林枳被小朋友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连忙起身:“贺洲,不介意我带小朋友转转我的地盘吧?” 林枳只带着白棠随便转了转, “小朋友,你是喜欢贺洲吧?”小孩子藏不住事,表情全在脸上。 “贺洲知道你喜欢他吗?” 白棠被说破心事,红了红脸:“他不知道啊,我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呢。” 林枳带着小朋友瞎转悠:“喜欢他可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啊,他不会回馈你什么的。但凡事总有例外不是?如果他喜欢一个人的话,性别性格什么的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这是一幢三层楼,外表看起来还有些破旧的独立建筑坐落在郊区,一楼看起来是个乐器店,其实更珍贵的乐器都搁在三楼,而顶层是个类似于花园的地方,靠北的一面没有高楼房屋,远眺过去是田野和树林。 把生活过成这样的人不是富二代就是自己有能力。 “为什么这么说?”白棠对他的话里有话表示出了疑惑。 “你知道情感缺失症吗?”林枳微微笑了笑,“他就像一个无底洞,就算你投进去再多的感情,也不会给你回馈。” “无责任感,不会关心人,没有同情心,对什么都是无动于衷的状态,不信任外界的一切,拒绝去相信。他或许是隐约知道你喜欢他,才带你来这里的,让我告诉你,好让你死心。” “但我还是希望有人去爱他,他也会喜欢上一个人。” 白棠笑了,林枳说的这些于他而言的感觉只有心疼:“就凭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其实他就没有你说的那么差,他是值得被爱的,不然你也不会关心他。或许只是比别人慢热一点而已。” 林枳拿小朋友没办法:“或许你说的很对,但是真的会让人觉得很累,我是很多年前,在苗寨认识他的,他只有在音乐方面才表现出一些兴趣。你听过他吹木叶吗?就是电视剧里那样,用树叶吹出曲子来,他那时在那住过一段时间,就是为了学这个。在我私心里,我是他的朋友,在他这,或许我只是他认识的熟人,这还得益于我也挺喜欢音乐的。” 白棠仿佛明白了贺洲最开始为什么愿意理自己了,或许自己一无是处,至少有一门技艺是他喜欢的不是吗?他才愿意让自己接近他?那自己于他而言,又是什么呢? 小王子里有一句话:只有用心灵才能看得清事物本质,真正重要的东西是肉眼无法看见的。 无论贺洲在别人那里是怎样的都好,但总归是不同的,自己看到的他,和别人看到的都不同。 “但我在他心里,却是重要的人啊。”白棠笑的确信也笃定。 他没有跟这位叫做林枳的青年聊多久,就回去找贺洲了。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啊,哥哥?”白棠问他,指尖在贺洲的掌心挠了挠,带着几分撒娇。 “你不知道去哪里玩,我觉得你会喜欢这里。”贺洲觉得掌心带着几分痒意,微微眯了眯眼。 白棠忍不住浅笑,是这样啊?你自己也很喜欢这里吧? “哥哥会很多乐器?那会钢琴吗?”没有人会不喜欢乐器之王吧?何况贺洲会特地为了学木叶跑去苗寨住一段时间。 贺洲应该是喜欢钢琴的,毕竟他最开始提出的交换条件就是让自己弹给他听,而且他喜欢古典乐,钢琴是最好的演奏乐器之一。 “不会。”贺洲淡淡地回答他。 少年也不恼:“那笛子呢?埙?箫?唢呐?二胡?我想听你吹曲子怎么办?感觉一定很帅?” 贺洲似乎是被缠得没办法,最后用口琴给人吹了一曲。 白棠玩着这些乐器倒是格外的起劲。 等到二人从小屋出来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下起了细霰的雪籽。 砸在人的头上似乎还有些痛,白棠戳了戳男生的腰窝,问他:“都下雪了,那今晚会不会有圣诞老人啊?骑着他的麋鹿,从天空中穿过,来到每一户人家,往他们的袜子里塞礼物。” “没有烟囱。”贺洲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 这本来就是一个传说,白棠也只是说着玩玩而已,最可怕的是还有人当了真。 “伞,只有一把。”林枳这才从屋里出来,将伞塞到了贺洲的手里,“真的是,来我这白玩一下午,还要再白嫖一把伞回去。” 贺洲撑着伞,两人往回慢慢走着。 雪籽砸在伞上,不像雪花那般柔软,就像是夏天里下的小冰雹那般,白棠都有些害怕伞会被砸出来一个洞。 “冷不冷啊,要不要我撑?贺哥,你回学校还是回家?我要去一趟学校,出校又不带他们,得回去给他们补一个平安果才行。”不是不带你们,实在是,我现在急着撩汉呢。 “不用,一起回去。”贺洲撑着伞,伞微微朝着少年的方向倾斜,只一点点角度,并不刻意。 “那我们校门口的水果店停一下,我们去买苹果。”白棠一只手也握上了贺洲撑伞的那只手,带着几分狡黠,“那我们一起撑吧。” 少年的手温温热热地包裹住了冰凉。 白棠抱着一箱苹果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学校,顺道送了保安大叔一个苹果。 等到他们到校的时候已经六点了,天已经完全黑了。 “中午的时候还有太阳来着,我都忘记看天气预报了,怎么就突然下雪了。”白棠说这话的时候,就在楼梯拐角看到了老王。 老王黑着一张脸:“带坏我的学生,还要我给你擦屁/股?逃课的是你们,被请去德育处的是我。今天你们怎么回来了?” “这不是平安夜吗?我来给你们当圣诞老人,老王辛苦了。吃个苹果?”白棠抱着一箱苹果,努努嘴,示意老王拿一个。 “学校里不兴过洋节。”老王还傲娇上了。 “老王,亏你还是语文老师,知道什么是文化包容和文化自信吗?人家外国人也有过我们春节的,就不让我们过洋节了?文化本来就是用来交流的。我们大唐,用着波斯来的纹样,跳着胡人的胡旋舞,那也是盛世大唐啊。来,拿一个苹果,不要就算了啊。我送别人去了。” 老王这才不情愿地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苹果:“你还挺有文化?” “那是,期末上五百,好吧?”白棠抱着箱子进了教室。 这个点是晚自习时间,教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学生翻书本和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 “你还没回家,怎么又回来了?”全班都以为这两个走读生要到明天才来的了。 “逃课开心吗?” “又一个人偷偷开溜。” “爸爸这是特地给你们出去卖苹果了,祝你们接下来的日子里都平平安安的好吧。”白棠把苹果派发完了提着个纸箱这才带着贺洲离开,“那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挑灯夜读哦。” “靠,他们是特意回来拉仇恨的吧?亏我还差点信了他来给我送果子。”宋枫用校服衣袖擦了擦苹果就咬了一口,反正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白棠把纸箱丢在了一楼楼梯后的杂物间,这是学校里打扫阿姨的地盘,她们平常也收收废品。 等两个人再融入夜色的时候,雪籽已经变成了漫天飘雪,雪花落在了地上就融化了。 白棠在自己的棉袄里摸摸索索出一个苹果递到男生手上:“我挑了挑,这个是最好的,贺哥以后也要无病无灾啊。” 天上一点明亮都没有,映着他们回去的路的只有微弱的路灯光。 白棠对于下雪这件事倒是挺激动的,跑出了伞底,抬头望了望:“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积起来。” 贺洲也手了伞,跟在少年身后看他跑跑跳跳。 “如果能积起来,课外可就有得玩了。”白棠的酒窝浅浅的,好像从很早之前就一直在笑。 “冷不冷啊,洲洲?”白棠又跑过去直接把手塞进了贺洲呢子大衣的口袋里。 如果不能在一起的话,像这样是不是也算白首过了? 白棠想这条回去的路能够再长一些。 “到了记得报平安,伞给你。”分开的时候,贺洲不由分说地把伞塞进了少年怀里。 回去之后,白棠激动了半宿才勉强睡着,这是贺洲第一次这样关心自己。 第二天一早,白棠被闹钟吵醒,拉开窗帘,屋外白茫茫的一片,白棠懒懒地站在窗边,眼角带着泪打了个电话给老王:“雪太大了,我请假,来不了了。” “放屁,雪早就停了,工人凌晨五点就已经清了路上的积雪了。下雪你就来不了了?要是放假天上下炮弹你是不是都能回去?”老王毫不留情地戳穿少年那点小心思。 白棠:“老王,求你你放我一马,我很困。” “我又不是放马的,为什么要放你一马?”老王不停地督促少年,“贺洲都没说请假呢,今天要是我没看见你就算你旷课。” “行。”白棠妥协了。 这天又冷又困又饿,真的不适合上学。 白棠注意起了自己的形象,拾掇了好久才出门毕竟古人说过:“女为悦己者容。”男生也是。 白棠走到教室的时候,贺洲还没来,桌子上已经堆了一堆礼物,圣诞节又不是情人节,这么多人送贺洲东西,可把他酸到了。 “老宋,我的圣诞礼物呢?”白棠伸手问宋枫要礼物。 宋枫在抽屉里找了找,把一个暖宝宝塞给了白棠:“给你一个冬天的温暖。” 白棠:…… 少年昨晚没睡多久,这么早起确实没什么精神,也懒得跟人扯犊子,顺手把暖宝宝放进衣服里,打了个哈欠还说了声谢谢:“谢了,我回去睡会。” “靠,糖糖,你这黑眼圈,够重啊,昨晚和贺神晚上回去干什么了?” 能干什么,贺神突如其来的关心就让我彻夜难眠了,白棠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下雪天,深夜,两个人,能干什么?” “靠,不可以,糖糖,你还是个孩子。”宋枫抱着白棠雷声大,雨点小,嚎得好像是他怎么了似的。 “放你家孩子去睡觉好吗?不然他长不高了。”白棠无奈,甩不开这千斤重担,仿佛被抱的喘不过气。 ☆、元旦晚会 “这么多人喜欢你。”白棠对贺洲说的话泛着酸。 “没有。”没有什么人喜欢我,贺洲随手将桌子上的礼物收了收准备丢到后面的垃圾桶。 “别啊,多可惜啊,贺神你不要给我呗。”这些圣诞礼物成功地被前排的小男生收走了。 因为下雪,上午的大课间取消了课间操,整个高三或许只有一班是一窝蜂冲出去要玩雪的。 “老王你也不管管他们,都高三了。”隔壁班的班主任说了句。 “年轻人不就是这样的吗?年轻真好啊。”老王喝了口茶看着楼下在广场上跑来跑去的少年们感叹了一句。 白棠把贺洲也拐来操场了,不过没人敢拿贺神怎么样,就站在那儿,自成一个结界,高三一班自己划了一大块地盘打雪仗。 “靠,糖糖,说好的一致对外呢?你砸我后脑勺了,你知道吗?”宋枫觉得后脑一阵冰凉,转头就看见白棠扬了扬手中的雪球得意洋洋的笑。 “嘿嘿,砸的就是你。”白棠微微扬着下巴,眼尾上挑,颇为得意。 “白棠叛变了,给我弄他。”宋枫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揉了个雪球朝少年那边丢了过去。 少年一个闪避,轻松躲开。 “老宋,吃我一记。”少年趁他弯腰的拿雪的时候冲他背上又是一砸。 “看我不挖个坑把你埋了。”老宋揉了一个超大雪球。 白棠就往贺洲身后一站,探出来半个脑袋:“有本事你砸啊,往这儿砸。” 不管宋枫怎么调转方向,白棠也带着贺洲一起转。 “靠,白棠,你有种就别躲在贺神的身后,我们来一场真男人1V1大战。”宋枫气急败坏。 “怎么了,羡慕了,嫉妒了?恨了?就算我跟你1V1又怎么样?你又赢不了我。”白棠从贺洲身后站出来,闪避不成被砸了一记。 “哈哈哈,你看我不用雪把你活埋了,兄弟们都不用管,上路1V1真男人大战。”两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由打雪仗变成了雪地狗咬狗的场面。 两个人抱在一起在雪地上滚了一圈,白棠随手抓了一把雪就糊了宋枫满脸,等到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才往教室里跑去。 白棠的手红红的,玩雪的时候被冻的。 到教室里坐下十分钟了还在不停地揉搓着手,哈着气。 “这么喜欢玩?”贺洲问他,看他们玩的时候,越发觉得,其实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挺好玩的啊,难得下雪,这样的日子不常有。”白棠弯了弯眼,用冻的冰凉的手往贺洲的脖颈里探了探,男生缩了缩脖子,白棠这才将手放进了他的衣服口袋里。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手放进贺洲的衣服里面。 白棠想,再等等吧,或许来年圣诞节可以光明正大地送他一件礼物,而现在的话,男生之间在这个日子送礼物未免也太奇怪。 元旦晚会一年一度,是全校人的狂欢,终于不再把高三排除在外。 晚会的表演在室内体育馆,舞台是本身就有的,当初建这个体育馆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十佳歌手,元旦晚会,诗朗诵比赛这一系列事件。 而服装道具则需要班级里自己准备,化妆学校里倒是请了几个化妆师已经在后台给要表演的学生们上妆了。 贺洲换上了精致的礼服,还做了发型,此刻就是一个王子。 猎人的角色是陆志鹏扮演的,瘦瘦弱弱的男生一点都不像是个猎人,但耐不住姜媛说这就是反差萌。 “我不,我不!我觉得我还是先化妆之后再穿衣服你觉得呢?圆圆。”乔烨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校服如此好看。 白棠左手拿着粉色的礼服裙,右手拿着红色的大波浪卷发:“我怎么记得,白雪公主的头发是像乌木一样黑呢?” “这都是租来的,很贵的好吧。能有已经很不错了。”姜媛催他们赶快去厕所换上衣服。 “那这个低胸装是怎么回事?需要我塞两个馒头吗?”白棠咕哝了一句。 “不用了,我的小祖宗,台词还记得吗?之前排练过得吧?”姜媛推推搡搡好说歹说才把白棠和乔烨劝进厕所。 过了几分钟,乔烨还没出来,白棠已经出来了。全班人都站在厕所门口等着欣赏这历史性的一刻。 “怎么,很辣眼睛吗?”白棠捂住脸,只觉得脸热。 “我靠,糖糖,你太漂亮了好吧,一点都不违和。新晋班花就是你了。”白棠的假发还没有戴,姜媛忍住不笑,完全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班上的人也在点头附和,生怕下一秒就被白哥暗杀了。 “贺洲,快快,带我去后台化妆,这个假发怎么戴来着?”白棠提着裙摆拉起贺洲就跑。 说实在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妆造完成的白棠看起来真的就像是个女神,如果不看他的喉结和胸脯的话,红色大波浪配合他的那张脸居然还有几分清纯的味道。 “靠,糖糖还是原来的糖糖,圆圆你眼光真好,校花都要被他比下去。”宋枫也被惊艳到了。 “就说吧,你说他现在长开了,hold不住女装了,再怎么长,骨相五官还在这里呢,贺神反正我是没办法让他女装。糖糖我还搞不定吗?”姜媛慧眼如炬,宋枫都给跪了。 “别看了,兄弟,你再多看我们白哥几眼,我怕你今晚就被贺神暗杀。”还在后台的除了今晚要表演的还有几个班干部。 “噗哈哈,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圆圆,你怎么想地,让乔烨扮继母,我看得更恨王后了。”宋枫在后台笑的差点直不起腰。 他们班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节目,可这也太不正经了,小孩看了这个白雪王后会吓哭的。 “还好吗?”白棠脸都是红的,朝贺洲问了句。 “挺漂亮。”贺洲眼神晦暗不明,淡淡地说了句。 “还成吧,你要是长发肯定比我好看。”美人不分性别,贺洲就是个活脱脱的美人坯子。 “想看?”贺洲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慵懒。 “想看啊。”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白棠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贺洲会这样逗他,还怪可爱的。 “别别别,糖糖,待会千万别提裙子,你里面穿的裤子运动鞋你没点逼数吗?你是女神,好吗?”姜媛叮嘱他,“到时候记得用伪音,你这声音也太破坏形象了。” “这和白哥完全就是两个人啊。” “晚会要开始了,你们在后台等着,我们先去观众席了。”姜媛带着宋枫他们先离开了后台。 高三一班的表演节目在第十一个,还有很长的等待时间。 几个人在后台坐着,白棠坐在贺洲旁边,侧了个身子:“贺哥,你帮我拉一下拉链,有点紧,女生的衣服果然有点牛逼。等上场的时候再拉回去。” 白棠觉得他现在都有点呼吸不畅。 贺洲略微有些冰凉的指节触碰到了少年的脖颈,拉链慢慢地被拉到了腰线,露出了漂亮的蝴蝶骨,少年的后背也很好看,男生滚动了一下喉结,把自己的礼服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少年的身上。 “谢了,贺哥。”白棠弯了弯眉眼,觉得被男生触碰到的肌肤都有些灼热,把外套穿在了身上,带着贺洲的味道和温度,感觉整个人都解放了。 “帮我也解一下拉链。”乔烨催促了一句坐在旁边的小矮人,礼服对他来说太紧了,紧的窒息。 “怎么就没人给我一件外套。”大冬天的,虽然后台人气足,乔烨也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把衣服给了你,那我们不冷的啊?再说了,你又不是白哥,还担心被人看吗?”陆志鹏穿着猎人的装束,身上的毛毛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冷,扎人心也是有一手的。 乔烨:…… “那个是白棠吗?有点漂亮怎么回事?” “靠,他们两个真的是gay吗?我还第一次见,好恶心。” “你以为学校里传的都是假的吗?” “两个男的,呕,现在的男人都喜欢被男人捅吗?” “女的吧?这不是还穿裙子。异装癖吗?他不会以为自己是个女人吧?” …… 后台别的班里的人也都坐着,有很多的都在默默地磕这一对CP,正主发糖,近距离磕糖,真的太幸福了,比自己谈恋爱还幸福。 偏偏还有人说这样的话,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没事,马上上台了,别惹事。”白棠安抚着看起来比他还要生气的同学们。 “看别人恶心的人自己内心都丑恶。”白棠遭受的恶意多了,也不差这一件,怪只怪他们不该攀扯上贺洲,这句话是他刻意放大声音说的。 “白棠。”贺洲的语气像是担心,拉住白棠的动作像是安抚,眉宇间微微蹙起。 “没事。”白棠弯了弯眼,笑了笑,贺洲的反应让他很满意。 其实公主和王子的吻戏是借位的,但白棠却忍不住想轻薄一下这位王子。 那几个挑事的听到这话也朝白棠这边走了过来,预料之中剑拔弩张的场面没有出现,白棠和贺洲反而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保护了起来,最里面两圈是班上的同学,再外围还有很多小姑娘。 “人家谈恋爱关你屁事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不会吧,都什么年代了。” “你们几个是不是三观不正常,家里人没教过你吗?” “贺神和白哥那么优秀,他们再怎么都站在你们这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不要瞧不起小女生的战斗力,本来都快要打起来的场面,就这样以胜利告终。 “怎么办?他们误会我们在谈恋爱。”白棠真的,被这些人温暖到了。 无论是出于磕CP的心理还是别的,他们本不相识,而这些人本可以不帮你的。 “谢谢各位啦,下次请你们吃可爱多。”白棠认真地给大家鞠了个躬。 “不用了,你们好好的就好,一定要多发糖啊。” “大冬天的吃什么可爱多啊。” “哈哈,举手之劳罢了,他们总不敢打女生吧,我们能把他们手撕了。” 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的十分可爱, “这么厉害啊?”白棠弯了弯眉眼,夸了句。 ☆、表白 “到我们上场了,主持人已经在说高三一班了。”乔烨说了句。 白棠这才把衣服还给了贺洲,让贺洲帮忙拉上后背的拉链。 整个节目下来,有被王后笑到的,有被白棠和贺洲给惊艳到的。 “他们这是亲了还是没亲?”宋枫也有点懵。 “都多久过去了啊,糖糖还没把贺洲拿下吗?糖糖难道不甜吗?是男是女都想跟他谈个恋爱好吧。”姜媛对白棠是有一些滤镜的。 而宋枫的态度显然不一样,这么个平时吊儿郎当的小伙子,追到贺神,恐怕有点难度。 节目结束了,整个场馆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掌声里还隐约听到了一声:姐姐正面UP我。 白棠急急忙忙地跑回后台卸妆,又回了教学楼换了衣服才赶回来看接下来的节目。 白棠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公主已经在学校里火了。 在学校论坛里分成两派,形成两个极端。 “我也女装了啊,为什么我就是个笑话?”乔烨似乎对自己没有什么自知之明的样子。 “别管这些,好好看节目。”姜媛拍了拍乔烨的肩。 舞台上的灯光绚烂,而观众席上的光线就比较昏暗,白棠坐在贺洲身边,时不时的看一眼他。 现在表演的是学校的街舞社,但炸裂的舞台好像影响不到高三一班。 在别的班里的学生都在尖叫起立的时候,高三一班的学生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班里的那个节目里面。 “毕竟和别的班的比起来实在是太丢脸了。”宋枫都觉得丢脸,要不是有白棠和贺洲的颜撑着估计更丢脸。 “还不如我的钢琴独奏。我这么多年来的钢琴小王子的人设毁于一旦,哎。”白棠嚼着口香糖表达着自己的无奈。 宋枫觉得,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事实证明,舞台酷炸炫没有用,玩不过一班的沙雕,也比不过高一的奥特曼,和高二的女装版极乐净土。 在高一某个班上来,全班cos奥特曼合唱奥特曼里的歌曲的时候,整个观众席都燃起来了,但是在三个女装大佬上台跳极乐净土的时候,全场都疯魔了起来。 几乎是全校性质的大合唱。 毕竟男人的浪漫,奥特曼。 男生不懂女生的口红色号,就像女生不懂男生的奥特曼叫什么。 而观众群体里,显然贺洲不是相信光的那一个,只是听着白棠的歌声,微微蹙了蹙眉,这个节目结束,贺洲才问了句:“很喜欢?” “喜欢啊。”白棠承认了。 当女装大佬上台表演的时候,许多人都在尖叫,还有人喊着:你看看别人班的男生。 “好漂亮啊。” “身材比女生都好。” “跳的真好。” “老婆~我爱你。” “我才知道,我不是喜欢女孩子,而是喜欢漂亮的。” 乔烨:有人觉得女生有雀斑漂亮,有人觉得女生有小虎牙漂亮,有人觉得女生有酒窝漂亮,为什么我们学校的人觉得女生掏出来比你大很漂亮? 白棠:你个有家室的直男你不懂。 元旦晚会的一二三等奖是投票产生的,舞台的投屏上有投票的二维码。 极乐净土当之无愧的一等奖,连白雪公主都是二等奖。 “两千块奖金啊~元旦班里的活动资金有着落了。”宋枫显然是比较激动的那个。 “瞧你这点出息。”白棠踢了他一脚。 晚会结束,白棠就拉着贺洲离开了,他有话想对贺洲说,再也等不及的那种。 在贺洲那里,自己也有一点特殊性的吧,而且在他们被误解成情侣被人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的时候,自己出于私心不想反驳他们的关系,贺洲也没有反驳或者生气,第一反应是过来安慰自己。 班上有他们的CP粉,但都是迫于贺洲的威势暗戳戳地磕糖,偶尔的调侃也只是在开玩笑的范畴里,贺洲很少网上冲浪,从头到尾,白棠都不清楚贺洲是一个怎样的态度。 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其实是自己的错,纵容态势的发展。 最开始大家都是抱着开玩笑的态度,班上的同学是这样,是自己先变了心思的。 被人拒绝了,大不了死皮赖脸地追呗,就像宋枫姜媛说的那样。 他现在有点想喝点酒,壮个胆儿,其实贺洲那样的性子,就怕表白不成,连朋友都做不了。但是让他停在朋友这个层面,他又不甘心。 饶是元旦,音乐教室这边也很偏,隔却了外界的喧嚣,自成一片净地。 白棠拉着贺洲,手有些冰凉,掌心却沁出了汗,另一只手拿着钥匙开了音乐教室的门。 啪嗒一声,开了灯。 少年说,有话要单独跟他说,贺洲隐约知道他要说什么。 “先听我弹一曲好吗?”音乐教室里没有三角钢琴,如果是家里的那架对白棠而言应该是最好的。 但其实每一个喜欢钢琴的人心里都有一架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钢琴。 你能不能演奏出好的音乐,不取决于你指尖的钢琴有多昂贵,电子钢琴还是三角钢琴,而是取决于你心中的那一架。 好的演奏者是可以通过音乐表达情感的。 少年弹的是D大调卡农的钢琴曲版本,网上的版本很多,难度也不一,少年的演奏让人忽略了他的技巧。 卡农是一种复调音乐形式,一个声部的曲调始终追随着另一声部。 而当少年弹奏到最后的和弦,它们融合在了一起,永不分离。 这是一种浪漫的表达形式,开心的时候听到它你会觉得欢快,难过时听到它你会觉得伤感。 贺洲不会不懂他的意思,就像有人满怀深情地对你念一首情诗,其实是一样的,音乐也是语言。 男生垂着眼睑,摩挲着右手的指节,他靠在窗边欣赏少年的演奏。 一曲毕,少年从他的位置上起来,站在了贺洲面前,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点倔强,他说:“贺洲,我喜欢你。”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远处的天空中炸开绚烂的烟花,一朵又一朵,少年眼里的色彩或明或暗,方才表白的话语消散在了夜色里。 少年的指尖陷进了掌心,掌心微微冒着汗,装作和眼前的人一样冷静:“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男生,性别要不别卡的太死?” “你喜欢音乐,我以后可以天天弹你喜欢的给你听。” “我以后,应该有出息,会认识很多音乐家吧?你喜欢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介绍。” “我会对你好的。” “可能我学习不太好,脾气也算不上温柔,但是我都会慢慢改。” “你要不,考虑一下我?” 少年的语调里带了颤音,他很少叫贺洲全名,只这样看着他,他害怕得直冒冷汗,比寻常打架还要害怕,就像眼前的人是审判他生死的判官一样。 等到少年说完又过了两分钟,贺洲才动了动唇,极浅的眸子看着少年,带着几分探究和审视:“你的喜欢,能持续多久?” 少年哑然无言, 贺洲压低了几分声音,又说了句:“几个月前,你说喜欢卢雨欢。” 贺洲的这两句话几乎是死刑,少年红了眼眶,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从小到大,谁能这么欺负他?偏偏他心甘情愿。 等到贺洲消失在教室里,白棠还呆呆愣愣的:完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烟花已经燃尽了,校园里空荡荡的,少年关了教室门,夜里的冷风吹过,他觉得脸上有点凉,伸手摸了摸,好像是眼泪吧? 这么晚了,让他一个人这样走回去,明明几天前还会让自己报平安来着。 班级群里还在热热闹闹地讨论元旦去哪玩。 少年拉了拉衣服,在夜色里踽踽独行,有那么几分凄凉的意味在里面。 他不怕黑,何况一路上还有路灯光,可今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拒绝后的心情变化太大了。 白棠总觉得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这种感觉,就像是阴暗处有一条毒蛇伺机而动,若是一不小心就会被它咬上你的脖颈,这种感觉怎么都甩不掉,等到了家里关起门来,白棠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白棠瘫在床上, 白棠的母亲打了个电话过来:“小糖糕,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妈妈~”白棠的语气有点蔫。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元旦放假回家吗?” 白棠的家离一中说远也不远,也在苏城,但开车足足有两小时的路程。 “不回去了,高三学业紧张。”白棠在床上翻了个身,“妈妈,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怎么办?” “小糖糕这么棒,谁不喜欢你啊。” “妈,你儿子没那么好。”白棠叹了口气。 “现在的喜欢都是一时的,再说了,明年你就要出国了,异国恋很难的,现在还是好好发展事业的比较好,平时有好好练琴吗?” “有,妈妈,太晚了,我先去洗个澡,休息了。”白棠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跟他母亲交流,好像每一次都会扯到琴这个话题上来,他并不讨厌练琴,但他很反感母亲和他之间好像只有这个话题。 家里以前并不富裕,但是父母依旧坚持让自己学钢琴,一千块钱中其中有八百都投资在钢琴上,情况是在自己在这方面有所成绩以后改善的,学琴和学习都不用再家里出钱了。 在大部分家长都认为琴棋书画是没有前途的情况下,自家父母又是怎么觉得自己学钢琴一定有出息? 白棠更疑惑的是这个。 白棠挂了电话,班级群消息已经99+了,还有好几个人@了他。 @白棠大帅比 元旦班里组织去游乐场玩,你去吗? @白棠大帅比 KTV还是游乐场? 还有诸如此类的事情,大家讨论的都是值得开心的事情,本来就是值得开心的节日。 白棠大帅比【随你们。】 姜媛:一号上午九点苏城游乐园不见不散。 这条消息发完以后,姜媛就弹了语音电话来:“糖糖,怎么了,心情不好跟我说说呗?” “就你知道我心情不好啊?”白棠瘪了瘪嘴,语气里满不在乎的模样,仔细听带着点委屈。 “平时这个时候群里最闹腾的就是你,今天都没怎么说话,不是心情不好了还能是怎样?怎么了?贺洲惹你不高兴了?”姜媛的语气很温柔,就像是哄着自家小弟弟的大姐姐一样。 “圆圆,我跟贺洲表白了,但他拒绝我了。”白棠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气的锤了一下床。 “那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啊。” “喜欢就继续啊,白棠是谁啊,撞了南墙大不了再把墙推倒。你说呢?” “可是,我现在很难过,说不上来的难过。” “他凭什么不喜欢你啊,我们糖糖这么好。是人家没有眼光,那我们不喜欢他了好不好,换个人喜欢。” “不好。” “那你说怎么办?” “不清楚,没办法,只能继续。” ☆、游乐场 公历新的一年第一天,是个晴日,白棠八点钟才起床,早餐都来不及吃,紧赶慢赶地才赶到游乐场。 “糖糖又迟到了,我刚刚打电话给他,他说在地铁上,这个包子豆浆你给他,肯定又没吃早饭。”姜媛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宋枫,叫宋枫交给白棠,“糖糖刚失恋,但你该怎么跟人家玩就怎么跟人家玩儿啊,不然糖糖心里肯定别扭。” 姜媛他们也不是说学校里食堂有多难吃,才叫人给他们带早餐的,是如果他们不叫白棠带早餐,白棠一般会选择睡到八点钟,然后踩点进教室。 早餐不吃对胃不好,干脆就让白棠跑腿了,顺便也能给自己买一份。 这个事情,外人不好评判,你说贺洲不喜欢白棠吧,这么冷的一个性子,对白棠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说喜欢吧,那为什么又拒绝呢? 难道因为白棠是男生?贺洲对白棠只是出于友情的界限? 因为是元旦的缘故,全国上下都在放假,游乐场这边异常热闹,高三一班站在门口,很快就淹没在了人海里。 白棠从远处过来,班上人立刻就认出来了,和周围的人都不同,相貌确实出众。 “为什么是九点啊,好困啊,圆圆。”白棠眼角挤出两滴泪来,还有些迷迷糊糊没睡着的意味,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看了一圈周围才说了句,“贺洲没来吗?” 又好像在自问自答:“也对,他好像不会来这种活动。” 前几次也是自己把人生拉硬拽来的,那他是不是从来没来过游乐场玩啊? 其实也挺好玩的啊,白棠靠在宋枫旁边有些没骨头的依靠着他。 “给你的。”宋枫把早餐塞到白棠怀里,“猜你就要睡懒觉,到时候玩的时候饿晕过去就丢死人了。” “儿子长大了,会心疼爸爸了。啧啧啧,还口是心非,我这么身强体健,怎么可能饿晕过去,笑话。”白棠喝着豆浆才发觉班上人是不是不齐?老王也没来。 “这不是群体活动吗?”白棠有几分惊讶。 “没有啊,元旦放假,有的同学回家了,这次活动是自愿的,就当期末考试前最后一次狂欢了。”宋枫解释道,又像是惊觉什么,“糖糖你好倒霉啊,一月二十号期末考。” “那有什么好倒霉的。” “那天是你的生日啊,还是成人生日,傻子,你赚大了。” “那有什么办法?只能选择原谅他啊。”白棠摆了摆手,生日什么的,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等考完了,放假了,兄弟们给你补一个。”宋枫拍了拍白棠的肩膀安慰他。 “来来来,门口拍个集体照,我们就进去玩了,自行组队啊。”姜媛请路过的小姐姐帮忙拍了张集体照。 “糖糖,我们一组呗?”宋枫带着陆志鹏和白棠组成一组。 而姜媛自然是和乔烨一组。 “你们去坐摩天轮呀,很浪漫的,一定要接吻哦。”白棠指了指远处的那个巨大的摩天轮, 把姜媛都说的有点脸红。 “那我们去哪?”宋枫心里暗戳戳地想,这货不会又要去鬼屋吧? 白棠左拥右抱,说出了宋枫心里想的那两个字:“鬼屋啊,少年,单身狗去鬼屋很刺激的。去摩天轮吗?旋转木马?你看我们三配吗?” “我们是不配,但你别带上鹏鹏啊,鹏鹏现在学业为重,以后喜欢他的姑娘多着呢。”宋枫瞪了白棠一眼。 “喜欢我的姑娘少吗?七八岁的小姑娘都喜欢我,村口五六十岁的阿姨也喜欢我。”白棠不要脸地吹嘘道,“我这是什么,帅到惨绝人寰。” “这个词用得好。”宋枫给人竖了个大拇指。 游乐场的门票是班级里给报销的,归根结底班里的钱还是他们自己的钱。 游乐场里面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走来走去,大多是父母带孩子来的,也有他们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和一些小情侣。 “看看别人,再看看我们三,我们三算啥?啥也不是。” “欸,老宋,你啥也不是,可别带上我和鹏鹏。”白棠想,如果贺洲来的话,他会带人去玩鬼屋,不知道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害不害怕。 带人去玩云霄飞车,海盗船, 也可以带人去玩旋转木马,摩天轮, 顺便再像那个美好的传说一样,在摩天轮的最顶端接个吻,这样他们就可以幸福永远。 “鹏鹏你想玩什么?”白棠问了这个腼腆的小男生。 “都可以。”陆志鹏低声说了句。 “那好,我们先去鬼屋?放心,都是假的,我保护你。”白棠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听说这间鬼屋以前是一座闹鬼的民宅改建过来的。”宋枫看着门口游乐场的地图顺便拍了下来。 “这些传说你也信?我倒是据说今年玩法升级,恐怖升级。”白棠有几分跃跃欲试。 宋枫非要买几串棉花糖吃,白棠也拦不住他,没办法,最后一人拿着一串棉花糖进了鬼屋。 在排队的门口遇到了班上的同学,姜媛和乔烨他们也在,只是这一对,也不知道是谁钻在谁的怀里。 “儿子,你要是实在害怕,爸爸的怀抱永远是你坚实的依靠。”白棠拍了拍自己坚实的胸膛,“勉强可以把怀抱借你一下。” “到时候害怕的也不知道是谁?”宋枫咬了一口棉花糖。 “你看看出来的都是一对一对的,所以我们几个为什么要在这里?”宋枫指了指刚出来的几对小情侣,鬼屋,摩天轮这种,都是情侣必备打卡点。 “你这么酸的话,我可以免为其难当一会你老攻,宝宝不怕啊。”白棠这话也不知道是恶心自己还是恶心宋枫的。 说完两人都恶心坏了。 “说真的,我是笔直笔直的,我不歧视你弯成蚊香还跟你做好朋友,但你也不能对我有莫名其妙的想法啊。”宋枫手里的棉花糖都差点没握住。 “真的是直的?”白棠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 要是以前宋枫肯定和他吵起来,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分心虚,僵硬地说了句:“比你直多了好吧。” 哎,往事不堪回首,骗人感情是要天打雷劈的,鬼知道装女生网恋现实还能翻车?鬼知道以前的那个男朋友是跟自己同城的一大叔。 自己的所有游戏ID都是一个的,主要是懒得取,前段时间在网咖打游戏的时候还和前任撞了个正着。 宋枫也知道自己以前这种行为很恶劣,但是都二十几岁了,游戏玩的这么好不合适吧。 翻车了要杀要剐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一脸温和的加了微信,一起打了一晚上的游戏。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最近这大叔的态度越来越诡异,这是什么?知道你是男的,我也要搞你?虽然这人挺帅的,玩游戏挺厉害的,也是个社会精英。 但要是和他在一起了,自己肯定不是个攻啊!而且当初自己骗了他感情,鬼知道他是不是想骗回来。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奇怪呢?”白棠盯着宋枫多看了两眼,看面相,桃花要开了啊。 “白哥,你喜欢男生?”陆志鹏这才开口问了句。 “不是,是有喜欢的人了,他恰好是个男生,我们班上的。”白棠也不藏着掖着,反正已经表白了,只是人家没答应。 “哦,祝你幸福。”陆志鹏弯了弯眼,很快就收敛了笑意,他当然知道白棠喜欢的是谁。 他也是喜欢的,很早就喜欢白棠了,白棠就像一个小太阳,班上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可是自己对他的心思是不一样的。 陆志鹏的落寞转瞬即逝,释然了几分,其实自己和他本来就是无缘无分的,男孩开心就好。 这座鬼屋的设定就是一座凶宅,之前白棠带着宋枫来过,那时候宋枫初中,吓得不轻,据说一个月都没睡好觉。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进了鬼屋宋枫就开始念念有词。 白棠以为他在念什么大悲咒往生咒之类的,凑近了一听才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怕啊,老宋。” 反观班上其他同学就宋枫是最害怕的。 “怕个锤子怕。”宋枫死鸭子嘴硬。 白棠本来还打算继续嘲笑他的,昨晚的那种感觉又上来了,如鬼魅,似毒蛇,缠绕在自己周围,白棠总怀疑有人在跟踪他,却也发现不了。 白棠的嘴唇发白,这时候一个扮作女鬼的NPC突然出现在白棠面前,白棠一动也不动,脸色也十分不好,众人都以为他是被吓的。 宋枫一声尖叫跑出去好远。 注意到白棠脸色的是姜媛:“我们过去看看,糖糖有点不对劲。” 姜媛拍了拍乔烨。 姜媛拉上白棠的手才发现少年掌心已经沁出冷汗了,怕成这样? “快跑。”姜媛拉着白棠的手带着乔烨一路狂奔到一间屋子里,女鬼才停止了追逐。 “糖糖,还好吗?我记得你以前不怕这个的,年纪越大胆子越回去了?”姜媛问了句还有点木的白棠。 “圆圆,我怕的不是鬼屋。”而是别的。 “圆圆,我总感觉有人跟踪我。”白棠一本正经地小声说道。 任何一个正常人被人跟踪或多或少都会害怕,何况白棠小时候遇到过一次。 “那以后,你别一个人走,我们都陪着你。你住校,别走读了。”姜媛眉毛微微蹙起。 “没事,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白棠安慰姜媛。 白棠小时候很漂亮,双眼皮大眼睛睫毛卷又翘,肤色比现在白多了,模样还未长开,连老师都很容易把人认成女生。那时候也被人跟踪过,差点发生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所以现在白棠才这么敏感,反应这样激烈。 ☆、冷战 从鬼屋出来,宋枫还不停地念念有词,而白棠的脸色微白,宋枫以为他被吓坏了,使劲了地嘲笑他。 “你可别说了吧,糖糖这几天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姜媛警告意味地看了宋枫一眼,小声跟他说明缘由。 小时候那事,两人都知道,白棠的表现无可厚非。 之后众人又玩了跳楼机海盗船什么的,等出了游乐场已经是下午了,说吃午饭的话好像有点晚了,说去吃晚饭又有点早了。 这样的日子,吃火锅最好,最后班上的人又一起去吃了顿火锅。 宋枫不放心白棠,最后送白棠回了家。 以前大家总盼着放假,现在白棠觉得放假也没那么有趣了,连贺洲都见不到。打开和男生的聊天框,不知道说一些什么合适。 又查了男生的游戏战绩,发现他好像也没有玩游戏。 他在做什么呢?因为一次心血来潮的表白,他们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素不相识,更不相干。 也没有说绝交,却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冷战。 白棠点进男生的空间逛了逛,发现是空白一片,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看起来十分无趣。 · 贺洲和世界的联系很少,至少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什么是特别重要的,对于父母,那是任务,父母养育了自己,那以后自己就该回报他们。 他现在跟父母住在一起,父母也很少能管到他什么。 对于白棠,很多事情难以自抑,越来越过界,过了自己心里这十几年来的认知。 那天,贺洲其实在踏出教室的那一瞬间,就有些后悔了,其中被少年表白的喜悦,掺杂着不信任和一些其他的考量,贺洲本能的拒绝一段没有未来和收益的感情关系。 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叫嚣着答应他。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了,那是自己付出的多,还是他付出的多?对于彼此来说,这样的付出满意吗?物质的付出和情感的付出又怎么平衡,情感的付出又是怎样的一种概念呢? 他这种感情能维系多久?多久以后消退热情? 其中的沉没成本。 这些都是贺洲要考虑的。 这个假期,他又去查了许多资料,想知道异性恋怎么突然会变成同性恋,同性恋怎么维持彼此之间的感情,爱情是什么? 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爱情即是爱情,爱是永不止息。 很显然,这不在贺洲的理解范围之内。 少年并没有再给自己发消息,贺洲想,这样也好,等到他出国了,他们就再也不用联系了。 元旦假期过后,就临近期末,这次市统测学校里也很重视,毕竟考的好不好直接影响一中在市里的名声。 白棠和贺洲的关系,大概像是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做了同桌,不能像小学那样幼稚还划出来三八线,当然也没什么过多的交流。 班上也有很多同学在好奇他们怎么了,自己的CP怎么突然之间就be了呢? 老王对这次期末考试倒是很有冲劲:“如果这次期末考得好,我们组织一次电影院或者KTV。” “嘁,有没有一点新意啊。”白棠先起了哄。 “那你说怎么才算是有新意?”老王敲了敲讲台,示意他们安静一点。 “啧,我也不清楚。”白棠的语气漫不经心。 “老王什么时候生个儿子给我们玩玩?”高一的时候老王请假结的婚,回来的时候还给班上发了喜糖,这么久过去了,也该有个好消息了。 “动物都知道,生存环境恶劣不适合繁衍下一代,再说吧。” 上课前的打趣也就到这里结束了。 白棠好几天没开口和贺洲说过一句话,倒是和前排的同学热络了起来,白棠不主动和他交流,贺洲是不可能会先开口的。 坐在窗台还不如坐在教室后门当门卫呢,至少人来人往热闹,前排还有乔烨和宋枫。 白棠这么一想,又趁着课间把课桌挪了回去,其间贺洲看了白棠几秒钟,神色意味不明。 “啧,怎么又回来了?”宋枫歪着头,一只手转着书看着少年。 这转书是宋枫的技能之一,以前班上流行书本上戳个洞,再用笔转,外行人看起来觉得还挺厉害的,结果就宋枫被老王逮到了,说他不爱护书本,让他不用戳洞也能转起来就放过他,宋枫就去学了这么一门技艺。 “我发现不需要同桌的我更潇洒。”白棠也想留在贺洲那,可是就是很尴尬,还是先搬过来再从长计议。 白棠一双腿架在桌子上,整个人没骨头一样,上半身靠在椅背上。 乔烨从后门刚进来,把白棠的椅子往后一拉,白棠惊得整个人快速地站了起来。 “你就看我打不打你就完事了。”白棠追着乔烨绕着教室跑了几圈,一直到上课铃响,也没能抓到这个灵活的胖子。 “期末考试你怎么办?没有一对一辅导的老师了。”上课的时候宋枫还在和白棠传小纸条。 “能怎么办?自学成材呗。爸爸我聪明。” “你和他就这么僵着?” “我还拉下脸来跟他说句话?” “为了学习,更为了幸福啊。” “我也想拉下脸来跟他说句话,可是我怕我一开口他就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了。”就像那晚一样决绝。 “爱情,真让人琢磨不透。” “你说我押题押得准吗?” “你?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白棠的基础比以前来说好了不知多少倍,可每次成绩上升的那么快,和贺洲还是有密切的关系的,突然没了他,自己可怎么办啊。 白棠扶着脑袋叹气,这饭也不香了,课本也不想看了,整个人蔫蔫的,甚至觉得弹琴都是任务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白棠读着曹孟德的短歌行,每一个字之间都拖长音,好像一口气提不上来又要掉下去了。 “你要死了啊?曹操都要被你气活了。你和贺洲最近是怎么回事?”老王早就发现这两人不对劲了,一手夺过白棠的书对他喊道。 “谈恋爱分手冷战。”白棠的语气照样没什么精神,回答的也十分漫不经心,“告诉他们,你们磕的CP Be了。” 老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也不像是失恋的症状,白棠除了一天天的没什么精神以外比以前更加乖巧懂事热爱学习了,几次课间都看他在做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王拿着书的那只手在白棠脑袋上敲了敲。 结果白棠的眼睛一下红了,他说:“老王,我是真的喜欢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为什么他就不能喜欢一下我?我哪里不好都可以改,喜欢我一点点就好。” 老王被少年的神情愣住了,感情一字本身就是人在这世间要受的最大的苦楚,谁又说得通,少年说的是他,老王直觉那个他是贺洲,他从来没想过这两个人一个冰一个火,能牵扯到一块去。 老王揉了一把少年的头发,无奈地笑了笑:“你啊,反正我管不住你,你以后要是在班里搞乱/伦了,千万别告诉我,我就当不知道。” 以后他俩要真的凑到一起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反正老王才不乐意做出那么多存天理灭人欲的事,天天逼他们读书,背后已经被骂的够惨了。 “老王,我爱你。”白棠弯了弯眼,开玩笑似的说了句。 “诶,别爱我,别结果。哥有老婆。”老王摆了摆手,留给少年一个背影。 白棠再和贺洲有联系是在一天放学回家的晚上,点了份外卖开了机子打算玩几把游戏,结果一上线乔烨就拉他了。 白棠在聊天框里输入:怎么了?不好好学习了?终于忍不住出来打游戏了? 乔烨只回了句:嗯。 两人没开队内麦,进游戏选的位置和玩的英雄也是乔烨平常爱玩的,DF键位也是乔烨惯用的键位,玩了十几分钟后白棠才发觉出不对劲来。 乔烨是什么水平自己能不知道吗? 上路1V1真男人大战,差一个点燃还能把对面鳄鱼摁在地上摩擦?十分钟补刀一百刀?压得鳄鱼只敢在塔下? 说白棠自作多情也好,别的也罢,在他的认知里,只有贺洲这么强,也只有贺洲用过乔烨的游戏号,还是自己很久之前给他的。 所以他这样上线拉自己打游戏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其实他也不想这样跟自己冷战?对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意思的? 白棠的心情既复杂又紧张,补刀都漏了好多,在公屏上敲字:可以开麦吗?老乔。 他没敢揭穿贺洲的身份。 贺洲很快回复他:不想说话。 白棠:哦哦哦,那你能玩多久? 贺洲:你想玩多久? 白棠的心绪波澜,他想和贺洲玩一晚上。 再看吧,白棠回他。 长期的冷战以后,是贺洲先妥协了,或者说,贺洲的好,总让人不易察觉。本来就是偏冷的性子,拨开那一层表象上的雪,才见得到内里的柔软和色彩。 玩了几把以后,白棠本来是想继续玩下去的,贺洲却问他:你不是还要练琴? 白棠这才匆匆下线,其实他一点都不想练琴。 他想和贺洲聊天,视频,更想他在自己面前,抱他,吻他,更想对他做一些更过分的事。 或许是日有所思,少年当天晚上做了个旖旎的梦。 等到了学校已经是迟了,课桌上放了几颗水果糖,也不知道是谁搁在这里的,不过少年心里已然有了猜想。 ☆、期末考 这天是期末考试,可能上天知道今天算不上什么好日子,天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雨。 贺洲懒散地坐在一号考场的位置上等着第一场语文的开考,指节敲击着桌面,眼睛看着窗外,心里却不像往日那般平静,或许因为天气的缘故,总有些莫名的烦躁。 离正式开考还有9分钟,离监考老师分发试卷还有四分钟。 宋枫仓皇地跑进了一号考场的教室蹲在姜媛身边问他:“你今天见过糖糖了吗?” “没有,怎么了?他没来?”姜媛知道白棠的惰性,以为他会踩点来考试,但绝不会不来考试,自从他改过自新以后,多重视自己的成绩大家都清楚。 “我打电话也没人接,总不能是睡过头了?”宋枫又像是突然间想到什么,“你记不记得,糖糖说他总觉得这段时间有人跟踪他?会不会?” 姜媛坐在贺洲旁边,因为离开考没几分钟了,他们的对话贺洲听得一清二楚。 贺洲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情绪,名为害怕,害怕少年出事。 “人口失踪二十四小时才可以报警,怎么办?圆圆?”宋枫着急得很,临近开考,白棠又不知所踪。 等到二十四小时后,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那位同学,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不回到自己的考场去,还在这干什么?”分发试卷的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开始驱逐无关人员。 姜媛内心也在做抉择:“我跟你去找他,考试就不考了。” 两个人刚准备起身,贺洲就先一步起来了,朝姜媛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地说了句:“我去。” 贺洲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考场,身后监考老师还在喊:“贺洲同学,你去做什么?马上考试了,知不知道?学习第一。” 去他/妈的学习第一,世界上比学习重要的东西多了去了,学习只能算倒数第一。 对于贺洲来说,这次市统测是他能不能保送京大的最后一块台阶,贺洲怎么会在乎这个,高考之后全国高校也随他选择。 贺洲的智商本身就比寻常人要高上一些,只不过义务教育阶段已经不允许跳级了,而到了高中,因为一些别的原因,他选择不跳级。 “一起去?”姜媛露出一个笑容,贺洲这么冷的一个人都跑了,他们有什么理由不走。市统测算得上什么?就算是高考,如果有人说白棠出事了,那他们还能坐在这安心考试?大不了明年复读。 “贺洲疯了吧?这次的市统测关系到他能不能保送,他去干什么?”宋枫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 “情之所至,如果糖糖有事,就算是高考,我也会跑,市统测而已,真的重要吗?”姜媛带着宋枫紧接着冲出了考场。 经过今天的事,贺洲不喜欢白棠这个定论,或许要打一个问号。 监考老师看他们一个个都疯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只可惜,电影KTV去不了了,下学期月考,我们相约第十六号考场。老王还要被我们气死。”宋枫嘴上说着可惜,心下还是更担心白棠。 “你看到贺洲往哪走了吗?”姜媛先回宿舍拿了手机,方便找人的时候联系。 “去糖糖学校到家的那条路上了。”宋枫说,“圆圆你在学校找一找,之后再联系我。我去糖糖经常去的地方找找。” 这里是学区,学生多,混混也多,学校后街那一条路上,黑网吧什么的,乱七八糟的。 “好。”几个人分头行动,找得确实快一些。 · 白棠今早七点半就起床了,九点钟正式开考,或许是没有阳光的缘故,今天给人的感觉特别阴冷,白棠刚走出小区,觉得冷得受不住又回去再加了件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又有了那种被人盯着的诡异感,白棠小时候被人跟踪过,总以为是自己的童年阴影导致多心了。 这样的次数多了,白棠才觉得,这不是他的错觉。 白棠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心走路,可刚出了小区没多久,就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用力一拉,拽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在苏城的冬日,雨水落在身上的滋味却是不好受,毕竟是只有几度的温度,湿冷湿冷的,别人都说北方人过冬靠暖气,而苏城位于江南,苏城人过冬从来都是靠一身正气。 北方的天气是干冷,而苏城则是物伤加法伤,更诓论冬日里下雨的时候。 “下雨了,圆圆,回去拿伞,拿了伞再找,到时候你生病了乔烨要心疼死。”宋枫找了附近的网吧都没有看到白棠的人影,手机不断地拨打着少年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女生本就比男生要怕冷一些,姜媛被落在脖颈的雨冷得一哆嗦:“没事,路过杂货店买两把就好,你去这条弄里找找看有没有,我去买伞。” 这时候再回学校拿伞未免太迟,贺洲好像对下雨了这件事无知无觉,从学校往白棠的家的方向搜寻着,这种整颗心都被提起来的感觉并不好受。 也是他第一次毫无理智地去做了一件正常人看来都不会觉得赚的事。 意识里却觉得应该快一点找到他,分寸感没有,其他的考量也全无。 白棠被拖拽进巷子里的时候,才发现跟踪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总有些人不好好学习,干一些乌七八糟的事,比如眼前的这些人。 其中有几个眼熟的白棠还揍过他们。 但显然跟踪自己半个月有余不是为了来打架的。 白棠现下被身后的人掣肘着,并不能及时发作,正想要开启嘴炮模式的时候,身后牵制住他的人突然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白棠,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漂亮。” 这句话如果是贺洲说的,白棠会很开心,但如果是身后的人说的,白棠只想呕吐,白棠听出来他的声音了,是学校某个混混小团体的老大,怎么说呢?学校附近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多了去了,这个算是名声最差的一个,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宋远,姓宋的人是挺讨厌的,但恶心到这份上的还是头一个。 这近乎调/情的语调,令人作呕的气息喷洒在白棠的耳边,时间线往前移,是什么让他觉得自己漂亮的? 哦,是了,元旦的时候自己扮演过白雪公主。 所以他这算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还是颜性恋? “我买了很多裙子,你可以慢慢穿给我看,那天晚上,我就被你迷住了……”宋远就像一条毒蛇,蛰伏在白棠身边,伺机而动。 如今这条蛇在少年的耳边游移着,少年脑子都快炸开了。 这时候,天空下起了雨,白棠微微仰着头,一滴雨水滴到了少年的脸上,凉凉的,但能让人清醒下来。 白棠瞳孔微缩,一条腿微微曲起,向后勾了勾,往宋远的小腿处踹了过去,几乎用尽全力。 这个地方没有肌肉包裹,白棠用的这一脚,不让他骨折也半残。 身后的人本能的松了松制住他上半身的手,痛呼出声。 那只脚几乎站不住要跪下去,旁边的小弟们看到这个情况几乎一拥而上。 白棠抓住时机,反手抓过了宋远的一条胳膊,用尽力气,一个过肩摔将人砸在了地上。 宋远挣扎着站了起来,瘸着一条腿的样子颇为有趣,依旧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轻轻哂笑道:“这段时间光记得你是美人了,倒是忘了,白棠同学还是校霸来着?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我这一帮兄弟?” 白棠最好的战绩是一挑六,再往人多了去,只能以命相搏了,这种战斗力已经足够让人瞠目结舌,奈何这群人不讲武德,白棠被围作一圈,四肢呈防御姿势,蓦地笑了:“那就试试看?” 白棠说这几个字的时候,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今天还下了小雨,更多了几分凄凉,环境描写是用来烘托氛围的,就比如说现在。 凌乱的发丝下,是白棠布满血丝凶狠至极的眼神,每一击都用尽了全力。 “别太过分了,我只是想折断你们嫂子的傲骨和翅膀,可别把人弄进医院,我还要带他回家呢。”宋枫的声音又在白棠耳边响起。 嫂子?你配吗?白棠勾了勾唇,觉得身上的每一寸都疼得厉害,冰冷的雨还在不停地下着,落在身上。 少年的外套早就被扔在了地上,内里的线衫也湿透了,雨珠顺着发丝流到了脖颈,一时间分不清是冷是热。 白棠不好受,被他伤了的人恐怕更不好受。 一双眼睛的瞳色漆黑如墨,在这种场景下,让人觉得那股子寒意从脚底一直漫延到后脑勺。 嫂子?看你们有没有这个福分了。白棠很快打倒了站在宋远面前的一个,以极快的速度一个膝击,砸中宋远的腹部,小臂抵着宋远的咽喉,逼着他一步步往后退,一直到墙上,白棠的手还在用力,所谓擒贼先擒王。 宋远的手试图扯下被扼住喉咙的手,却未动分毫。 白棠手臂上的青筋绽出已然用了全力:“你们再靠近,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少年的声音已经不似平常,带着几分低哑,像是野兽的低吼。 这里的情况就这么僵持着,少年的眼神似笑非笑,一双眼睛盯得宋远心生出几分惧意。 ☆、我会对你好 雨似乎比方才还下的大了几分。 宋远笑了:“你不敢杀我。” “为了你这个杂种赔上自己的青春,不值得,但是你要是把我逼急了,那你说,你有了什么意外,这算不算是防卫过当?”白棠绽出一个笑容,勾人而又危险。 “元旦晚会那天,我在角落里看着你,不得不承认,你比你们校花还漂亮,有野性,更有一种难以捉摸的吸引力。你不是同性恋吗?”宋远的眼神贪婪而肮脏,白棠只觉得恶心。 “我就算是同性恋,我也看不上一条畜生。”白棠的手上又用了几分力, 已经是穷途末路,再后退一步就是悬崖。 贺洲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总不能是少年不顾考试过来刻意跟人打群架的,少年的眼神就像一只走到绝境的野兽。 贺洲脱了风衣加入战斗,眼上的金丝眼镜不知道丢落在了哪儿,冰冷的眼神看得人心颤。 贺洲的打法干净而凌厉,若论气势,不输白棠,只是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同的。 一句话不说,只管手下的动作。 贺洲的突然出现让白棠愣了愣,转而的是欣喜,他从未见过这样子的贺洲,因为他了解他,所以知道男生是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 因为贺洲的加入,白棠这边的优势扩大,他松开了用来牵制宋远的手,把人摁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往人的身上砸:“男人强//奸男人不犯法是吗?嫂子?嗯?裙子你自己留着穿吧?我漂亮吗?你现在还觉得我漂亮吗?啊?” 白棠和贺洲的画风不同,他是边揍人还喜欢嘴炮的性子。 贺洲这边已经解决了,男生眼里翻涌着一些莫名的情绪,左手抓住了少年即将要砸向宋远的那一只手:“够了,再打就出事了。” 白棠愣了愣,转头看了眼贺洲,整个人在雨里,没有了那副眼镜,清清冷冷的,眼底带着几分戾气,抓住自己的手冷得出奇,少年这才缓慢地站起来,回头再去看宋远,已经是一副惨状。 白棠的声音低哑,他说:“今天不是考试吗?你怎么找过来了?” “缺考的感觉,也不错。”贺洲冰凉的指腹轻轻触碰上少年的唇角摩挲了几下,“流血了。” 如果眼前的不是贺洲,少年差点以为是在跟他调/情。 白棠笑了笑,牵动了伤处有些疼,直视着男生的眼睛,心情却十分愉悦:“没关系。你说他们这样犯法吗?顶多算是打架斗殴拘留几天吧?我怎么觉得还是我更亏?老王该弄死我了。我把你带坏了,坏的彻底。我不是女的,我要是女的,好歹也能让他们多吃几年牢饭,这些小混混,真的是招人烦。” 贺洲的神情淡淡的,他说:“不会有下次了。” 宋远他们狼狈不堪,也大多失了战力,颇有几分可怜的意味,也不敢再上来挑衅。 “我手机还放在外套里,我去拿过来,看看还能不能用。”白棠的外套丢在地上,早就被踩的肮脏不堪,白棠摸了摸衣服口袋,拿出来一部手机,似乎还能用? 现在的手机性能还不错。 白棠随手擦了擦,手机也不知道往哪放,浑身湿透了,确实也挺狼狈的,不像贺洲站在雨幕里,同样是打了一架,还像是拍大片一样优雅。 白棠刚想吐槽一句早上刚充满电的手机怎么电量就少了三分之一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过来,白棠接起,是宋枫他们。 白棠讲了前因后果,又吐槽了一句:“你们疯了啊,不考试,快点回去考试。”才挂了电话,一看未接电话上百通,他终于知道他手机的电是怎么没的了。 可能是花了太多力气,也可能是被雨淋得太久,白棠觉得身上有些热,还有些晕,顺道报了个警,拘留几天留个案底也是好的,只怕人出来以后还是不学好懒□□想吃天鹅肉。 “你下次再敢来试试?”白棠半蹲在宋远面前,挑衅他。 宋远死死地盯着他,不发一言,有的人就是这样,再怎么教也骨子里烂透了,白棠不是圣母,也不想着拯救这些学坏的小孩, 只恨没有一条法律可以制裁这种小坏蛋,白棠自己又不能替□□道,这是现实,不是武侠小说,也没有只手遮天的通天权势,他们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学生罢了。 白棠起身的时候,整个人发晕,站不住即将要软下去的时候,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是熟悉的味道。 白棠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浅浅地笑了,他说:“哥哥,你要是没来的话,我就完了。” 他说:“我刚刚真的特别害怕。” 他说:“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啊,要求可不可以放低一点,能不能喜欢我一下。” 贺洲不敢想他若没有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他也怕。 贺洲抱着白棠的手紧了紧,低声说了句:“好。” 他不愿意去付诸感情这种虚无缥缈又无法计较得失的东西,可有些的,早就出乎了他的预料。 等到白棠意识到贺洲是要公主抱他的时候,才挣扎着从他怀里钻出来:“扶着我就好,没事,我身强体健,没什么问题的。” 贺洲比他轻那么多,腿脚又不好,怎么舍得人抱他啊。 “去医院。”贺洲淡淡开口。 “回家。”白棠弱弱的反抗,浑身湿漉漉的想洗个澡,何况就这么去医院也太丢脸了。 贺洲轻轻地扶着少年,朝他家的方向走着。 白棠或许是被雨淋懵了,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你刚刚说了什么来着?好?” 少年的语气似乎是难以置信:“那,我们,我们……” “我会喜欢你。”贺洲轻声回答,这是他做过他认为最荒唐的一个决定,但说出口的时候,并没有后悔,反而多了一丝释然。 这段感情的前途难料,或许也不能从中得到什么,但他愿意试一试。 白棠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反复确认自己有没有发烧,平时的嘴炮王者如今却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只一直歪着头看着贺洲,恨不得把人盯出个洞来。 白棠的屋子本身就是出租房,住了三年也没什么家的意味。 最干净整洁的是厨房。 “我的衣服你穿吗?先换了,这样湿容易生病。”白棠在衣柜翻翻找找,从里到外找出一整套来给贺洲,脸红红的,少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你要不先去?” “你去,我换身衣服就好。”贺洲看着少年,眼睛里是一抹难见的温柔,少年淋了太久雨,而且和那群人缠斗过久了,耗了太多心力,显然更需要洗个澡。 等到少年进了浴室,贺洲才打量起了他的私人领地,客厅和厨房都比较空旷,显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消磨了,房间里最昂贵的应该是那架三角钢琴。 明明别的地方还有空的地方,少年偏偏把钢琴,电脑什么的挤在一个房间里,是玩累了就能直接睡了吗? 白棠从浴室出来就闻到了一股子姜汁味儿,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个东西了。 结果一碗姜汤就被端到了自己面前,熟悉的声音响起:“喝了。” 白棠:…… “姜哪里来的,你喝了吗?”白棠不情不愿地接过碗,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 “刚刚买的,我喝过了。”贺洲接过空碗。 白棠只觉得心口暖暖的涨涨的,被什么美好的事物填满了,只剩下满心欢喜。 “中午吃什么?点个外卖?下午我们回去考试吧?”白棠洗过澡之后好像恢复了精神似的,“我现在害怕,我一个人的事情,四个人缺考语文,我怕被杀。” “那你现在算是我男朋友吗?你会保护我吗?你不是不吃葱姜蒜的吗?你真的喝过姜汤了?我的衣服这么合身的吗?居然意外的合适。” 少年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聒噪得很,贺洲洗了碗搁在碗柜里才回了他第一个问题:“算。” “白棠,我会对你好。”贺洲作了一个承诺,无论少年的喜欢能持续多久,总之,他会对他好。 “贺洲,我也会对你好的。”白棠伸出手作发誓状。 “我给你上药还是你自己涂?”贺洲指了指少年脸上的青紫痕迹,身上肯定还有很多。 “我自己来吧。”药膏肯定也是刚刚出去买的,虽然说都是大男人,但总归也是第一天在一起的情侣,进展这么快,是不是有点不好? 等到两人中午回学校的时候,宋枫先跑了过来抱了白棠。 白棠略微嫌弃地把人推开了:“男男授受不亲,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 “你把贺神搞到手了?”宋枫这才注意到白棠身后的贺洲,“我怎么觉得贺神的衣服这么像你的呢?你们做什么了?他为什么穿你的衣服?” “下雨啊,淋湿了,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白棠假装要去踹宋枫,被人躲开了。 “呜呜呜,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以后上学放学不能一个人走了。”宋枫是真的担心了一上午白棠的安危,白棠什么时候这么惨过?被人揍成这样。 “没事就好。”姜媛只说了句,她是有愧疚之感的,如果不是元旦的反串,或许就没今天的事情。 白棠却绽出了一个笑容,拍了拍姜媛的肩,他说:“圆圆,我没事。” “以后我送你。”贺洲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认真。 “别别别,哥哥,你更应该保护好自己。”白棠认为,贺洲的姿色更容易被人觊觎,还是自己送他回去,然后再独自回家比较靠谱。 贺洲本来是还有话说的,可惜被老王杀出来了:“白棠,我觉得你们四个缺考我的语文,应该有个合理的解释,你说呢?我靠你这是又跟谁打架去了?这么惨?如果不给我个合理的理由,看我不活撕了你,班里的好苗子都被你带坏了。” “老王,今天我生日,已经够倒霉的了,能不能对我客气点?”白棠揉了揉眉心,怎么糟心事这么多呢?但其实心情还是愉悦的,毕竟最好的礼物他已经得到了。 贺洲,是我的了,少年想。 ☆、第一次亲吻 这天白棠过得太累,勉强考完下午的一场考试就回去睡了,连晚饭也忘了吃。 到第二天考完之后,就把座位又挪回到了贺洲身边,除却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其余的也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所以然来,白棠依旧那么地皮,贺洲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模样。 “白棠,生日,你想要什么?”贺洲从未送过别人礼物,这算是第一次。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白棠最近的智商为负,眼里除了贺洲再没别人。 贺洲说的都是对的,贺洲什么都是好的,简直是疯了。 “我们班语文平均分这么低,这次估计电影KTV是不用想了。” “你在想屁吃呢。” “我在想,为什么期末都考完了,为什么高三还要继续读?你知不知道,晚上晚自修,整个学校,就教学楼四楼五楼是灯亮着的,很恐怖的。” “啊,万恶的高三啊。” “不想吃食堂。” “想一觉睡到自然醒。” “想打游戏。” “大家都想,少抱怨点,忍忍就过去了。” “话说考语文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白哥缺考也就算了,班长和贺神,不合理啊。” “有事情吧?说不定打群架去了?你看白哥脸上的青紫,到现在都没好。” “这个时候最可惜的是贺神吧?这次要是能保持市第一就能保送了。结果就缺考了。” “少考整整一门,还有差不多六百分我是服气的。” …… 课间的时候,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白棠坐在宋枫桌子上和一群学渣商量着什么时候去打一场篮球,什么时候去网咖五黑内战之类的。 “不是,我寻思着,你们刚在一起,怎么舍得来找我们玩了?”宋枫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少年,疑惑中带着几分嫌弃。 “我不能因为对象而冷落兄弟啊,你说是不是?”白棠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对着贺洲的那张脸,心里老是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靠,他有这么饥渴吗? 好像是挺饥渴的,特别是面对这么一个秀色可餐的美人的时候,他怕再整日里跟贺洲在一起会犯罪,只能做一些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才刚在一起啊,脑子里想的什么啊?你不干净了。白棠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 其实白棠也清楚,现在的情况与其说他们在一起了,不如说贺洲给了自己一个走进他世界的机会,无论是出于哪方面考虑,少年都不会过分秀恩爱以及强调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日,白棠把没考试的前因后果跟老王说过以后,老王叹了一口气,说,平安就好。 “下次我们绝对理科班第一好吧。”白棠向老王保证。 “你别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老王万分无奈,信白棠的话,还不如信贺洲下次能考750。 “等放假了,也年底了吧?大家都急着回家,这周日下午给糖糖过个生日吧,晚上就不回来晚自修了。”姜媛提议,连班长大人都提议逃了周日的晚自习,这帮人不跑就怪了。 “还是圆圆心疼我。”白棠眼睛亮了亮,一只脚就差踩到宋枫桌子上了。 “白棠。”熟悉的声音响起,白棠立马就收敛了,这人老这样,偏偏白棠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 抖腿或者把脚架在桌子上以及其他的各种每个不大正经的动作,都要被贺洲的眼神看的硬生生收敛回去。 白棠从桌子上下来:“我回去学习了,你们慢聊。” “啧,妻管严。”一堆人跟着起哄。 班上同学对这对人都看出来七八分,早恋本就不对,何况还是同性之间,而贺洲这一对谈恋爱却谈的那叫一个光明正大。 别问,问就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就没人跟我站贺白的吗”姜媛看他俩明明就是炸毛受和冰山攻,“你们为什么要站白粥?你能想象贺洲被日的场景和样子吗?” 众人:…… 乔烨:圆圆,你可闭嘴吧,贺神还在呢。 周日下午本来就是学校给学生放假半天逃出牢笼的日子,加上和白棠这一帮亲近的人都不打算回学校晚自习了,本身就是期末考完之后学校强留下来的补课行为,别说白棠这样的学渣,就连姜媛他们,都是怨声载道的。 老王平时好的时候也是真好,临近大考的时候也是逼得真紧,最过分的时候是有一次头天物理小测太差物理老师大发雷霆跟老王抱怨,老王就凌晨四点去敲学生宿舍的门,让他们起来纠错。 这是高三上学期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周日,下周三就是正式的寒假。 临近过年,街上都有了一些年味,姜媛是订了火锅店的包厢,零零散散同班的加上别的班和他们比较亲近的,二十号人不到,说是给白棠庆生,也是年前最后一次聚在一起的狂欢。 “不点猪脑吗?” “md,你杀了我吧,你要是敢往火锅里加猪脑,我整个锅都不要了。” “猪脑多好吃啊。” “你没觉得它像人脑吗?” “我不吃了还不成吗?” “哈啤酒?白哥好久之前就想喝啤酒了。先来个一打,我们不醉不归。” 贺洲坐在白棠身边,喝着火锅店免费提供的茶水,眉眼淡淡的,颇有几分修身养性的味道。 “白哥,你能喝酒不?”乔烨询问了一句。 能不能喝我哪知道?我吃过加在菜里的黄酒料酒还有酒心巧克力行吗?白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嗯,我能喝,千杯不醉。”关键时候怎么可以认怂呢。 “恭喜我们白棠十八岁生日快乐,在座的不会还有谁没成年吧?没成年的别喝酒,自觉点一杯牛奶啊。”宋枫先倒了一杯啤酒,敬寿星。 “糖糖,我也敬你,祝你往后余生平安顺遂。”姜媛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要不怎么说一班无女生呢,可能是物以类聚,一班的女生都带着股豪气。 白棠挑了挑眉,直接撬开啤酒瓶倒了一杯,将杯子往前送了送,和他们碰了一下,把杯子放在鼻间试探性的闻了下,有一股淡淡的麦芽味,其实还不错,河到嘴里才发觉怎么一点都不好喝,带着淡淡的苦涩,还没有可乐一半好喝,但是为了维持他的人设还是一饮而尽,至少不能比不过姜媛吧? 做校霸真是不容易,做一个抽烟喝酒热爱学习武力值还高的校霸更不容易。 “太顶了,糖糖厉害啊。”姜媛说这话的时候就是在哄小孩。 白棠舔了舔犬齿,反复回味刚刚那杯啤酒给他带来的不适感,最后到辣锅里蘸了个毛肚才把这种不适感压下去。 白棠是好吃的都喜欢吃,无论酸甜苦辣,非要从里面选一样的话,可能更喜欢甜的。 江南这一带的人都偏爱甜食,糕点,以及很多菜式都是甜的,再加上一口吴侬软语,水乡,园林,养出来的人也可能有那么一点甜。 “白哥,我敬你,讲真的,我是贺神的毒唯,但是学校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流传出你们在一起的消息了。我本来不看好你们,还在论坛撕过你,在别人那里污蔑过你,但是看现在贺神的样子,也挺好。祝你和贺神长长久久。”说这话的是别的班的一小女生,白棠并不熟,但是自己班上兄弟的家属。 小女生都倒了一杯酒,眼巴巴地望着他,何况祝福的话都说出来了,白棠能怎么办,只能喝啊。 白棠喝完这杯的时候,碗里多了块肥牛,下意识地看向贺洲,贺洲若无其事地吃着自己的东西。 班上的同学就好像要确认白棠是否真的千杯不醉似的,一杯一杯地给白棠敬酒。 白棠七八杯酒下肚,总觉得有几分脸红心热。 “给我们的小寿星唱个生日歌好不好。”宋枫带着大家起哄。 众人打着拍子,也没有伴奏唱完了一整首生日歌。 白棠头发里都可见的暴躁:“别唱了啊,再唱折寿了,蛋糕都没有唱什么生日歌。” “就半天的时间,谁有空给你订蛋糕?”宋枫觉得少年屁事未免太多。 一顿火锅下来,驱散了冬日里的寒意, “我怎么觉得,是你们想热闹,并不是想给我过生日呢?”白棠觉着这群人又吃火锅还要K歌,一个个玩得比自己都嗨,敢情自己才是那个陪衬,“话说我的生日礼物呢?” KTV包间里灯光交错,鬼哭狼嚎的声音盖过了伴奏的声音。 闹腾腾的声音若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会惹人厌烦的, 所幸,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别人家的女朋友撒娇起来多可爱啊,说叠词的样子更是娇憨。”乔烨小声说了句。 “别人家的男朋友多帅啊,成绩还好。”姜媛挑眉回敬。 乔烨刚想反驳,姜媛就又说:“乔烨,别bb。” 白棠:啧,姜媛说叠词也挺可爱。 乔烨抱了抱姜媛:“但是我最喜欢你。” 姜媛一脸无奈又宠溺。 白棠:啧,有被噎到。 包厢里太闹腾, 白棠大喊几声,才有人听到。 “大家学业繁忙,谁有空给你准备礼物啊,年后给你补上。”宋枫扯着白棠的耳朵吼了句。 “我就不一样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一整套五三。不要太感动。”姜媛从她带出学校的书包里拿出几本知识的重量。 “我谢谢你啊。”白棠一字一顿地说了句。 “不用客气。”姜媛摆了摆手。 “吵吗?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就回去。”白棠看着贺洲的眼睛说了句。 贺洲说了句话,白棠没怎么听清,看嘴型应该是一句不用。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哄,让贺洲唱歌,或许是因为白棠的缘故,大家和贺洲也熟悉了几分,知道这人虽然冷冰冰的,但其实人挺好的。 胆子大的人也就敢拿贺洲出来起哄了。 讲道理,贺洲就坐在角落里当吉祥物好了。 整个包厢骤然间就安静了下来,许多视线都盯着贺洲看。 “瞎起什么哄啊,玩你们的。”贺洲还没表态,白棠就开始护崽子了。 贺洲的手捏了捏少年的指节,轻轻问道:“你想听吗?” 少年觉得指甲一点凉意,勾魂摄魄的声音响起,谁还能拒绝。 贺洲点了一首奇迹再现,和原唱的热血不同,他的声音总带着股诉说故事的味道和淡淡的情绪在里面。 谁都没想到贺洲会唱这首歌。 只那么坐在那,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眼神,却总带上了几分深情。 白棠觉得,贺洲的眼神太过温情,像是要把他溺死过去,大脑停止了思考的能力,艹,想日,真是要了命了。 一曲终了,包厢里此起彼伏的此刻都化身为舔狗开始了他们的吹捧。 少年炽热的目光始终没从贺洲身上挪开:“为什么唱这个?” “你说过,你喜欢。” “我想亲你。”白棠的这四个字说的坚定,身上的侵略气息也不容贺洲再去拒绝。 少年的唇瓣覆上贺洲略带几分冰凉的唇,麦芽的味道交织在彼此的唇齿间。 贺神的神色依旧淡淡的,没有过多的情绪表露出来,在旁人看来这是一次半强迫式的亲吻。 实际上少年知道,贺洲的情绪本就不多,情感可能也不是很丰富,如果这不是他愿意的,能当场把人掀翻了。 包厢里此起彼伏的起哄声,都在夸白棠好勇。 这次亲吻没有持续多久,少年睫毛轻颤,眼里带着几分雾气,凑到贺洲耳边说悄悄话:“我第一次亲人,没有什么经验,你多担待。” “好。”贺洲的嗓子微哑,轻轻回了句。 ☆、再不早恋来不及了 学校里疯传的,初中就把女生弄怀孕的居然是个纯情的小屁孩。 少年其实喝醉了,之前火锅店里喝了这么多啤酒,到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脸上没有什么红晕,也没有发酒疯,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倒是有几分乖巧,寻常人看不出来,宋枫损他愣了好几秒才反驳一句。 “靠,这是老年痴呆了啊。”宋枫吐槽了一句。 “他喝醉了。”贺洲之前就看出来少年的不对劲。 众人:“白哥这样就醉了?” 宋枫姜媛他们:“糖糖刚成年,第一次喝酒好吧。别人醉了一般是当场起反应的,我只是没想到他延迟这么高,差点以为他还是真的千杯不醉。” 众人目瞪口呆,身为校霸居然没喝过酒。 白棠瞪了宋枫一眼,似乎是在指责他为什么要说出去丢他的脸。 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哇靠,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大只还这么可爱的。 “跟哥哥回家好不?”宋枫笑的有些猥琐,一脸拐卖小孩样。 白棠唔了一声,反手拽住了贺洲的衣服,好像没听见宋枫说的什么,只说了一句:“我的。” 占有欲这么强?宋枫转眼看贺洲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就好像纵容着白棠的行为一样。 眼前的这个冷冰冰的少年似乎有着和他这个年纪不符的成熟与理智,宋枫总觉得他们不配,又奈何白棠喜欢极了贺洲,如今再看他们的相处,仿佛又是相配的。 这人对谁都是一副模样,仿佛把所有的情感都给了白棠一般。 他们这样,也挺好的。 “我们还要回学校呢,贺洲,我把白棠交给你了,你送他回家。”姜媛对贺洲是放心的,认为他不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 贺洲微微点头嗯了一声,就算是答应了。 “白棠,回家。”贺洲拉住了白棠拽住他衣服的那只手,淡淡地说了句。 白棠如梦初醒:“回家了?” 迷迷糊糊间少年还不忘要带上姜媛送给他的一套五三。 两个人都起身了, “让她给你带回学校。”贺洲拉过少年。 “哦。”白棠这才放下那几本资料,站在贺洲身后半步,一只手绕过贺洲的脖颈,脑袋轻轻地靠在男生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绕过男生的腰线,是极为霸道的圈地盘的姿势。 包间里的人都看得呆了,这里任谁也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大多第一次见到真真正正的gay,虽说祝福爱情是一回事,真正看到这样暧昧的场景又是另一回事。 热闹的氛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白棠偏偏还是个醉鬼,无知无觉地咬了一口贺洲的脖颈,又用犬齿磨了磨:“哥哥,你好香啊。” 众人:…… 需要我们把包间让给你们吗? 白棠的一只手顺着腰线往下,捏了捏男生的屁/股,暧昧地对他咬耳朵:“贺洲,你屁/股好翘。” 众人转身捂脸: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 “回家了。”贺洲无奈地把人拽了过来,两人换了个姿势,男生环着少年的腰带着人出了包间。 白棠似乎是觉得这个姿势他一点都不帅气,时不时地还挣扎那么一下。 一月份是苏城最冷的月份之一,诓论是晚上的时候,刚到了街上,白棠就被晚风吹的打了个寒颤,往男生怀里缩了缩才算是舒服了一点。 街道上昏黄的灯光拉出了两个斜长的影子,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天上也无星子,都说苏城365天有200天在下雨,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但江南多雨却也不是假的,昨日刚下过一场小雨,路面上还有些湿润,或许是太过寒冷,也或许是一中这一带本就不是繁华的商业区,行人甚少。 安静得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 “贺洲,我喜欢你。”少年的表白在这样的环境下似乎格外炽热。 本就是一只醉鬼,贺洲心下觉得有几分灼热,只轻轻地嗯了一声,却并未说别的。 “嗯,什么时候呢?”白棠在贺洲怀里掰着指头数着,“二月十五,你生日,对不对。” “马上就过年了,可我一点都不想放假,舍不得和你分开。” “贺洲,你喜欢我吗?喜欢的吧,毕竟你对我这么好。” …… 一路上少年唧唧歪歪说个不停,男生终于把人送到了家门口。 晚风吹的少年酒醒了一半,少年拿出钥匙转动门锁的时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拉住了要离开的男生,四目相对,少年吻上了男生的唇角,浅尝辄止,这是一个不带任何□□的吻,却足以融化冬天的冰雪与寒冷。 少年的眼里盛满了细碎的星子,他想借口天色已晚把男生留下来,可心里知晓男生并不会答应,弯了弯唇角只说:“谢谢,记得报平安。” 最后几天谁还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一个劲地只想着放假。 倒是卢雨欢过来找过一次白棠。 他们站在四楼和五楼之间楼梯平台,也并未走远,整栋教学楼只剩下高三,再配上冬日的西北风,好一股凄凉的意味。 卢雨欢的眼神带着几分闪躲,支支吾吾最后只说了句:“对不起。” 白棠半倚着窗户,带着几分散漫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痞气:“有什么对不起的?”他确实不知道校花对不起他什么了。 “上次,宋远是我邻居,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他对你……但是,没提醒你。”卢雨欢这话说得断断续续,但白棠还是听明白了个大概。 这件事还好贺洲及时出现,否则结局又是怎样的,白棠不清楚,他不原谅宋远,对卢雨欢也无感,倒也谈不上恨,本就不是很熟,人家告知你是好心,不告知你是本心。 “如果说这件事,那你没什么好对不起我的,我们也不熟不是吗?” “可……” 白棠有时候觉得眼前这个女生饶是学习好长得好却还是带着那么点自卑,少年弯了弯嘴角,既然她来道歉,就不打算再计较这些。人生的路本就很长,何必画地为牢,庸人自扰。 或许他和她的缘分就在这里划上了一个句号。 其实人生本身就是在做减法,总以为下次还有机会,但或许这次就是最后一次。 茶道里有句话说:会者定离,一期一祈。 既如此,就说到这里就很好。 女生一个人站在楼道里,很多话没来得及说出口,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终点,就是光芒万丈,可她要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够,或许还够不到。 她有相貌,有才学,是许多长辈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未来一片光明灿烂,但她还是自卑。 出于原生家庭,出于身边认识的人,更多的是因为自己。 为什么他们两个在一起,也有那么多人祝福,那么多人说喜欢自己又有哪个是真心待自己的?她想看天之骄子跌落云端,是出于嫉妒心作祟,即是如此学校里的那么多流言蜚语也击不倒他们。 不是说喜欢她的吗?转而又喜欢了别人。 她想给自己博一个好的前程,可她似乎不清楚,前程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而不是要去依靠别人的。 元旦晚会那天,宋远是来看她的,那人是个疯子,也是她的发小。 女生站了许久,才算是释怀,一切就到这里为止吧, 往后,她或许不需要再依赖旁人,也不需要旁人来衬托自己,不必找一个前途似海的男朋友,或许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做自己喜欢的事…… 或许贺洲这样清冷的人也是会吃醋的,因为校花的缘故,贺洲整个上午的气压都有些低。 白棠分辩了许久才分辩出其中的情绪。 语文课上,白棠照例把课本立了起来,把贺洲拉到了桌子底下。 上课接吻,白棠还是第一次做,贺洲还算是配合,两个人本身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的性子,因为坐在最后一排,也没人注意他们在做什么,当然除了老王。 老王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也没由着他们这样胡来。 期末过后,高一高二都放寒假了,包括大部分老师,除了高三的任课老师还坚守岗位之外,也没人去管学校里的监控都发生了什么。 贺洲由着小朋友胡来,他对情侣之间要做的那些事情,本就没有多少强烈的欲/望,但这并不妨碍他纵着白棠。 事后,一人的神色依旧淡淡的,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人餍足地靠在座椅后抖腿。 讲真的,所有人都以为贺神被校霸摁着做这样那样的事,实际上他们接个吻连舌头都没伸过。 老王站在讲台上吃了一嘴狗粮,最后终于忍不住:“白棠,六国论起来背一下。” 白棠气呼呼地站了起来:“老王你讲不讲道理,你上的是宇宙的未来,又让我背六国论?” “那你把时间简史背一下。”老王觉得这小崽子真的是反了天了。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白棠妥协了。 老王第一次下课主动请贺洲白棠这对去喝茶,总不能让他俩真的在教室里为非作歹。 “老王,再不早恋就来不及了。”白棠带着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老王:“再不读书就来不及了。” “你看我俩需要读书的样子吗?”白棠说的话让老王无力反驳。 老王无奈地笑了笑,他说,在家长和老师眼里,有游戏,恋爱,等等都是学生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好大学的罪魁祸首,但在我这里不是,学习不好就是自身的原因,跟这些外在有个屁关系。 其中很多是生活的调味剂,也是生活最重要的部分之一,特别是恋爱,校园恋爱是很单纯的,或许不能走到最后,但却是很美好的,这是我不棒打鸳鸯的原因之一,我知道班上很多同学都谈恋爱了,但我希望你该学习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学习。 白棠张了张嘴:“好。” ☆、为爱做受吧 终于到了高三解放日,学校里乱成了一团, 黑板上的倒计时正在一天一天地变少,教室黑板后面写着: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定当长眠。 白棠又一次地爬/墙足足拿了40杯的奶茶外卖。 “再次感谢纸吸管帮我成功戒断奶茶。”姜媛没用吸管,直接撕开了那层塑料膜和大家来了个碰杯。 “再见就是明年了,我们各回各家之前有要通宵的吗?高三一班内战,SOLO赛,网吧搞起?”宋枫喝奶茶的架势像是在喝啤酒,感情深一口闷。 “致家长的一封信,安全通知书这些都要带回去给家长签字,可别互相认爸爸,过年回来检查寒假作业,不想做的,下学期就不用进教室门了,以后都在门外上课。”老王的嗓门大得很,都说中学老师上课都是靠吼的。 互相认爸爸可还行, 奈何已经没人愿意听他哔哔赖赖了,想去网咖通宵的都到宋枫这里报了名。 “贺哥去吗?”白棠剥了颗糖投喂贺洲。 橙子味在口腔里漫延开来,贺洲捏了捏少年的后颈:“去。”少年喜欢热闹,肯定是想去的。 白棠瑟缩了一下,觉得有些凉意,还有些酥酥痒痒的触感,一直从脖颈到脚趾。 高三一班的一群男生就这么约了网咖一日游, 或许是还有两三日就是除夕的原因,网吧里冷冷清清的, “今儿个,我们班包场一回,位置随便挑。”宋枫在大厅开了台机子,其他人也自行组队开机上游戏玩了起来。 而白棠终于也不用别人的身份证上网了。 “回家的票买了吗?老宋?”白棠挑眉问了一句宋枫,本身宋枫就不是苏城的人,老家是在隔壁,因为父母在这边工作,一年级的时候来搬过来和父母一起住,也在这边上学。 宋枫吐槽:“买了,抢到了火车站票,差点连家都回不去了。自从老乔谈恋爱之后这种活动也不来了,真的是,妻管严,这么一比,你就好多了。先玩什么?steam还是TX?联机单机?” “这么多,你玩的过来吗?先来陪我solo一把。”白棠选的位置是宋枫的对面,直接拉了宋枫进了自定义房间。 “我选提莫,你呢?”白棠喊了一句。 “那我也选提莫,一血一塔一百刀?”宋枫带着几丝怀疑,“你真选提莫?” “嗯,我选的提莫,贺哥看着呢,我能骗你不是吗?”白棠用胳膊肘推了推贺洲。 贺洲嗯了一声。 宋枫的疑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结果进入载入界面: 宋枫:我敲你吗,白棠,点燃屏障妖姬,你他妈是想六级直接越我塔啊。亏我这么信任你。 “哈哈哈,我的套路你不知道吗?我是太久没跟你玩了?你怎么变成老实人了?还真选提莫?还带征服者?你想征服谁呢?”白棠头埋在贺洲怀里笑的不成样子。 直到进了游戏才端正起来,没到六级提莫就被妖姬单杀。 “靠,不玩了。”宋枫直接退出游戏界面。 “别啊,我让你杀一次。” “进房间,我们灵活组五排。”宋枫拉了贺洲和白棠。 贺洲这次用的是大号,灵活组还没有段位,不过Wegame看的是单双段位,当对面的看到贺洲的段位,就已经连续好几把三分钟了。 贺洲侧着头看着白棠,他表示他也很无辜。 “上乔烨的号吧。”白棠无奈,他们在这里三分钟重开五六次了。 “我的号给你,我上乔烨的号。”白棠又把自己的账号密码发给了贺洲。 看贺洲的样子是不想玩乔烨的号,那倒也是,英雄少,皮肤也少,乔烨自己都不爱玩自己的号。 “请把贺洲yyds打在公屏上好吗” “灵排就没输过,就离谱。贺神的刀妹就离谱。” “不然怎么叫做千分王者。” 几把游戏之后他们还组了内战和SOLO赛,直接排除贺洲让他做裁判。 联盟玩了一个下午宋枫非要打PUBG, 这游戏白棠也玩过,到底是菜的要死, “这种一个小时可以玩六十把的游戏有什么好玩的。”白棠翻了个白眼。 “那是因为你落地成盒好吧。” “不是,糖糖,就剩你和贺神了,加油。” “你跟贺神走一起啊,你一个人搜会有危险的。” “你怎么这么菜,又死了,贺神还在另一个房子呢,来不及拉你,你开附近麦用伪声跟他们说,让他们别补你呗。” “靠靠靠,贺神你怎么自雷了。” 白棠刚想开附近语音,结果,贺洲就这么自雷了,于是又可以愉快地开下一把了。 “我就不信了,今晚我吃不了鸡。” “不行了,年纪大了,熬不住了,困了。”白棠玩了一晚上也没能吃鸡,确实又困又乏。 “这就不行了?”宋枫还在挑衅。 贺洲就先带着白棠准备回去。 两个人站在网咖门口,白棠看了眼天空,冬日的夜空并没那么漂亮,北半球的夏季的星空是最美的,那才是真正的繁星满天,在村庄里,溪水汩汩,蛙声,蝉鸣,萤火虫,星空构成一幅美好又静谧的画卷。 白棠牵着贺洲的手,略带俏皮地挠了挠他的掌心,眼睛亮了亮,他说:“哥哥,等夏天的时候,我们去苏城天文台看星星吧。” “好。”贺洲像是想了想几个月以后的夏天,浅浅地笑了。 白棠保证,这是他见过贺洲最漂亮的一个笑容,不是那种需要很仔细去观察的微表情,真的就是微微勾唇,笑意从眉眼里溢出来的那种笑容。 没有想象中那般勾魂摄魄,只是很美好,让人觉得很温柔,就像是大雪覆盖了一整个冬天的北方,春天来临时,冰雪消融泉水叮咚的声音。 白棠愣怔了片刻,而后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容:“哥哥美貌鲨人事件,我真的,在我没注意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全班最帅。” 贺洲倒有稍许迷惘。 白棠读懂了贺洲的表情:“你不会觉得自己不好看吧?” “单眼皮……”贺洲还想数出来自己相貌上的很多不足。 但在说出第一个就被白棠阻止了:“停停停,哥哥,别人还要活的。” 白棠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叫什么?凡尔赛。就电视上的那些明星都没贺洲好看好吧。 “确实一般。”贺洲对自己的长相倒是不甚在意,在他看来,白棠这样的就很好看。 白棠:“……” 贺洲松开了少年的手,他很少背包,今天却背了个很大的背包,或许是寒假了,总有些东西要带回家。 “生日礼物。”贺洲拉开背包解释了一句。 白棠在期待着什么。 贺洲拿出来的是一个长的木质匣子,白棠猜测里面是什么,或许是管乐,笛子箫之类的。 笛声清亮,而箫声则稳重低沉,可哀伤,也可轻快,但对肺活量的要求也高。 送什么本身都是好的,白棠接过打开来发现确实是箫,很符合贺洲的品味。 材质是紫竹的,竹龄应该不下五年,送给自己有几分暴殄天物的意味在里面。 “林枳那里拿来的,八孔G调,字是后刻的,你用来吹着玩就好。”贺洲告诉他。 箫上确实有几个字,是新刻的:平安顺遂。 是很简单的祝福,不是什么表白的话语,白棠却也是欢喜的,至少贺洲把生日礼物放在了心上,用心去做了,或许这是他第一次送人东西。 “谢谢,我很喜欢。”白棠心扑通扑通地跳的有些快了。 少年的眼睛看着男生,他说:“我可以吻你吗?伸舌头的那种。” 白棠先回了租的房子,试着吹了一首曲子,他没有贺洲那么全能,真的就好像什么都会一样,但许多乐器还是接触过了的,因着这支箫,他决定要好好练好这个,不为别的,就算是练练肺活量也好,接吻的时候能够更加地那啥。 到明天再打车回父母那边过个年,仅仅也只是过个年吃顿饭这样了,相比小时候,确实缺失了很多年味,现在过年也不允许放鞭炮,小时候的玩伴也都不再是邻居了,过年也不会聚在一起守着看春晚,打牌,打年糕之类的。 所谓过年,不过是众人所期盼的放假。 白棠抱着他的箫,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内心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缠绕着他。 终于,他点开了聊天框,问宋枫:“你有没有男生和男生之间的那种学习资料?” 宋枫:???拜托,我一个直男,怎么可能有那种资料?你忘了我们初中一起看某国老师的启蒙视频了吗? 白棠的脸红了红,那初中的时候是被室友拉着看的,启蒙老师好像确实是某国的,但现在不是急转弯了吗。 白棠:哦,那我自己想办法。 宋枫:等等,你怎么了?不是困了?到现在还没睡觉?干嘛呢? 白棠:吹/箫。 宋枫:我不对劲.jpg 白棠:黑线.jpg,字面意义上的。 宋枫:你怎么突然想要那个了,话说你和贺洲,谁攻谁受啊? 白棠:我不知道,看他啊,他喜欢就好。我都可以。 宋枫:牛批。 白棠:不跟你说了,我去学习去了。 宋枫:去吧去吧,影响老子打游戏。 身边没有同类,不代表网上没有,白棠当即逛了各大相关贴吧论坛,要了一些学习资料过来。 硬是把自己看了个面红耳赤,把贺洲YY了个透彻。 白棠想,他确实不干净了。 白棠也知道贺洲本身骨子里本身就不像外表看起来这么冷,或许他没有很喜欢自己,自己和他根本就没有到做那一步的时候,但这并不妨碍他已经把需要的很多道具都买好了放在家里。 “苍了个天啊。”白棠也不清楚他之前到底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或许根本不喜欢什么人。一朝被掰弯,到底是攻是受?如果是被掰弯的话,按着这个思维,一般都是攻比较多吧? 那岂不是自己要为爱做受了?白棠眉毛拧做了一团,这晚刚接了个热吻就已经想得无比长远。 ☆、春节 贺洲的家就在离一中很近的地方,而白棠回家过年却要跨越大半个苏城, 要不是家里催,他其实还想补觉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顶着黑眼圈打车回家。 到了家之后,白棠的练习时间就从寻常的五小时变成了九小时。 饶是临近年关,家里再忙,也不需要白棠来帮忙,厨房那更是进都不能进的地方。 白棠每天晚上都会和贺洲视讯, 说真的他从未想过贺洲会这么简单地答应和他在一起,毕竟是人间妄想型的存在。 当初的表白真的是花光了他这辈子所有的勇气,就像宋枫说的一样,富贵险中求,姜媛也劝他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定要他跟别人在一起你才知道后悔吗? 白棠其实也怕试试就逝世,然而事实证明,好像结果还不错。 唯一可惜的就是白棠这边在热恋期,贺洲就好像已经进入了老夫老妻模式。 “今天没练琴?”贺洲几乎是秒接了少年的视频电话。 白棠略微有些尴尬,他前两天确实有些忙了,除了练琴就是做寒假作业,每天就早晚安才闲聊几句,陪贺洲的时间少了点。 少年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耳垂:“今天除夕夜,爸妈在准备年夜饭呢,贺洲,除夕夜快乐。” “除夕夜快乐。”贺洲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温柔。 “你呢?你和叔叔阿姨怎么过?吃年夜饭了吗?看春晚?打牌吗?”白棠躺在床上和贺洲通讯,屋内空调温度开得挺高,只穿着睡衣,最上面一颗扣子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再往下的一片肌肤,少年的唇一张一合,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些琐事。 “待会吃。”贺洲应该是坐在他的电脑桌前,身后靠着的是黑色的电竞椅,显得整个人更加白皙,穿着的依旧是衬衣,不是往日那种素色的,是难得一见的格纹衬衣。 “你在家里都干什么呢?玩什么呢?别告诉我你还会认真做寒假作业。”白棠翻了个身,头发有些乱,当然乱也有乱的好看。 “赚点钱。”贺洲回了句。 “哦哦哦,赚点零花钱?”白棠无法想象贺洲说的赚点钱到底是做什么赚钱,也不打算再问。 “嗯。”男生轻轻应了声。 “贺洲,我好想你啊,我想开学了。”白棠这话像是撒娇,每句话都带着尾音。 “快开学了。”高三的寒假确实是短的很,也没有几天。 门外是白家父母喊他出去吃饭的声音。 白棠带着几分抱怨:“我先去吃饭了,晚点聊,今晚,我想和你守岁。” “好。”贺洲并未挂断电话,而是等着少年先挂断。 餐厅里,暖色调的灯光烘托着气氛,屋内的一些红色的挂饰和客厅里播放着的春晚提醒着白棠,过年了。 “小糖糕也没必要这么努力做作业,还不如拿这些时间出来练琴,反正明年就出国了。”叶女士夹了一块鱼肉到白棠的碗里。 白棠微微蹙眉:“你希望你儿子成为一个除了弹钢琴什么都不会的白痴吗?”贺洲那么优秀,他应该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 再说,白棠现在的水平可以闭着眼睛弹一曲土耳其进行曲,真的已经足够了,童年和少年都花在这上面,真的已经够了。 “有一技之长也够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叶女士作势要发脾气又被白先生拦了下来。 “是是是,你们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我文化课成绩考0分都不要紧,钢琴跟上就行了,我以前在想,你们是把自己的梦想加在孩子身上,结果发现不是,我真的好奇是什么让你们对让我学钢琴有这么大的执念。”白棠本身热爱钢琴,可受不了父母的这种逼着他去练习的方法,好好的大年夜也要说这些。 “那是因为你……”叶女士气的筷子都摔了。 白先生这才忙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大过年的,难得团圆的日子,吃饭吃饭。白棠,妈妈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里脊,尝尝。” 大年夜,团圆饭,白棠花了十分钟吃完了,就回了房间,其实他还有话想跟叶女士说的,他突然不想出国了,贺洲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他不清楚异国恋四年能不能撑下来,他没这个信心,也没这个勇气。 何况,国内也有挺多的音乐学院挺好的。 白棠的这个脾气,就是这么养出来的,除了钢琴,其他的父母一概不管。 自由散漫惯了,天冷了没人提醒他加衣,下雨了就淋着雨走回家…… 他们工作忙,你是男孩子…… 有一句话叫做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还有一句话叫做他们都是为了你好。 有了国人的八大原谅,诚觉世事可原谅。 毕竟大过年的,他们都是为了你好,不是吗? 白棠隔着玻璃看着万家灯火,他很少哭,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而已,说不上来的难受。 论坛里还在为白粥CP吵得不可开交,这个世界上对同性恋人本身就不缺乏恶意。 班级群里,热热闹闹的还在发着红包。 有搞事的发什么语音红包,叫爸爸的或者绕口令的,什么都有。 【地上一块你不捡,为了一分钱就给自己认了个爹,都是什么人啊。】 白棠也发了个红包,再正经不过,只说了句新春快乐。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人问他要不要一起打游戏什么的,加上一堆私聊的新年祝福。 刷完这些之后心情也好了不少。 少年的手停在视频通话界面许久,这个点或许贺洲在吃饭,要不看会视频吧? 结果是贺洲先打了电话过来, 贺洲似乎是刚洗完澡,带着几分小小的性感:“看你群里发消息了,猜你吃完饭了,就给你打了电话。” 白棠刚想问出口的问题,贺洲就先解释了,白棠弯了弯眼,这人,真的是,怪不得能被他掰弯,段位真的太高了啊。 “你呢?你也吃完了?不陪家人吗?除夕夜?”白棠盘腿坐在床上,手机就这样立着,是自拍的死亡角度,却能看清少年的下颚线和喉结,很漂亮。 “不需要我陪。”贺洲去陪家人,或许是去冷场的。 反正白棠也无法想象。 “哈哈,我也是,我俩一起跨年吗?看电影?还是听我弹点什么?或者打游戏?话说,哥哥,我还没有你的电话和微信呢,大过年的,是不是也应该给我封个红包?”白棠舔了舔唇角,已经沉迷于他家哥哥的美色无法自拔。 “我发给你。”贺洲打了一串数字在聊天框,白棠回了一串数字。 在一起都十几天了,才加上联系电话,这可怜见的。 “过年你们那里包饺子吗?我喜欢韭菜馅的,不过你不喜欢。”白棠开了电脑,两个人决定一起看春晚。 新年的倒计时数完的那一瞬间,远方的天空炸开了绚烂的烟花,一朵交织着一朵,这寂寥的新春也总算有了几分年味。 隔着屏幕那端的声音响起,低低的,带着温柔:“小糖糕,新年快乐。” 白棠一时间听不清贺洲说了什么,只绽放了一个笑容,贺洲却觉得他比烟花还要绚烂,少年说:“新的一年也要多多指教,男朋友。” 男朋友啊,贺洲眼底盛满了笑意,他觉得男朋友这个称呼也不错。 “嗯,男朋友。”贺洲应了一声。 “那我挂啦~你早点睡。”白棠的笑容怎么也遏制不住。 零点的钟声响起,许多人都给白棠发了拜年祝福和红包的,其中贺洲也发了,是一笔转账,白棠对其中的数额瞠目结舌,吓得点了退回。 贺洲;? 白棠:就发一点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啊,红包看的是心意嘛。 贺洲:【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白棠:晚安~么么~ 贺洲看着少年给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他从来没觉得生活这么有意思过,过年与他而言,和寻常的日子没什么两样。 可少年的存在显然让他乏味的生活多了点调味剂。 他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和父母显然不能干涉他做什么。 早几个小时的餐桌上,二老已经吵过一架。 无非又是十几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一个大学教授,一个音乐老师,因为自家的儿子,丢掉了自己的修养,争锋相对。 其实对于贺洲来说,学不学钢琴,走不走向国际又有什么关系,他少了这个技能依旧优秀,依旧光芒万丈。 或许给他留下了一辈子都无法恢复的后遗症,最开始不怨吗?不难受吗? 或许有一点吧,但是时间久了,再想起这些事情,就像在想别人的事情一样。平淡而无味。 他在意的本就不多,钢琴与其说是他的梦想,不如说是父母希望他做到的。 贺洲的生活本就是平平淡淡的,唯一的色彩是白棠,炽热而美好的少年。 因为少年的缘故,他的眼睛里,才有了星空、烟火、冬雪、繁花…… 贺洲清醒,缺乏感情和信任,但或许对于少年,可以交付出去一些,就算是错的,至少当下收获到的这种莫名而微妙的情绪,很不错。 翌日清晨, 也是新的伊始, 白棠:新年快乐~贺洲。 人们都在走街串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阳光、晨露、远山、还有当下的生活…… 贺洲也换上了新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回复道:小糖糕,新年快乐 隔着屏幕那端的少年红了脸…… ☆、生病 白棠到了自己的出租房, 是出于报复心理或者还是十几岁少年的情绪,一天没有练琴,反而玩了大半天的游戏。 他和家里吵的次数不少,这次确是最凶的一次,这天,大年初三,他外套都懒得穿上,直接出了门打了车就回到了这个地方。 世界那么大,却没有一个地方让他有归属感,反而是幼年和奶奶在一起的记忆和学校里和同学玩闹的时光让他更为惬意。 或许是跑出来的时候忘了穿外套,也或许是年前淋的雨终于作用到他身上了。 白棠觉得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脑子算不上清醒,浑身发热,可又觉得冷,摁键的反应都慢了几拍,硬生生地坑了队友一把游戏。 脑子莫名的涨还有些刺痛,应该是发烧了,总不能烧傻掉,或许烧傻了也情有可原。 这时候偏偏叶女士还打了电话来, 白棠强撑着精神回她: “没事,我不回来了。” “还有几天就开学。” “没必要。” “我会练琴。” “哦,好。” 等叶女士数落了他一堆少年才摁了挂机键。 以往这样的日子也有,小时候感冒发烧是奶奶带他去的,后来就是姜媛他们。 本身白棠身体素质就好,生病的时候也少。 加上叶女士他们工作忙,也没时间关心白棠,只有时间关心白棠的练习情况,和钢琴方面取得的成绩。 白棠也很少在父母面前撒娇什么的,甚至连主动要点什么都不会。 他同父母可交流的点,少之又少。 就算是现在发烧了,也不会主动跟他们说。 少年离家出走的契机本来是叶女士主动又把话题聊到了钢琴上, 少年直接说他高中以后不想出国,国内的几所音乐学院也挺好的。 叶女士气的直接扇了少年一巴掌,少年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两个人都不想妥协。 “你的老师在维也纳,他也希望你去他那边,在国际上会有更好的前程。” “我和你爸爸辛辛苦苦工作供你学琴,你就这样想的?” “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你说不去就不去了?” “你只有一条路可走,你必须去。” “我会害你吗?我是你妈妈,你还是我生出来的,我都是为了你好。” “我现在这样,是不想你以后后悔。” …… 许多的父母都喜欢替他的孩子决定人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孩子属于未来,而不属于他们。 与你联系的第一句话是关心你的学习怎么样,而不是你今天吃了什么,在学校和同学相处的怎样。 他们总觉得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要多, 实际上时间是往前走的,你们走的路注定不会是同一条路。 他们爱你,你也爱他们,感情是矛盾的,也是复杂的,即使爱也不能互相理解和包容,更多的是冲突。 其实很早的时候,孩子是崇拜父母的,而父母也会关心你今天的喜怒哀乐。 至少白棠的小名叫做小糖糕,或许很早之前,白棠也是被视为爱的结晶和宝贝长大的。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工具人。 他们互相爱着彼此,但又互相刺伤着彼此,如此反复。 白棠现在躺在床上,生病的人是脆弱的,他不是连去医院的精神都没有,他只是不想一个人挣扎着去一趟医院。 少年拨通了贺洲的电话,在听到贺洲的声音的时候,身上的寒意好像消下去一些,有了稍许的温暖。 “白棠?”贺洲说少年名字的时候,带着些温柔,第二声的语调带着不长不短的尾音。 低沉而又磁性,少年只觉得骨头都要酥了:“现在你在干嘛呢?” 白棠尽量让自己的语调轻快一些,实际上他已经难受得眼睛里都充满了红血丝。 “看书。” 白棠勾唇,轻轻地笑了,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不愧是读书人,大过年的,一般人都会选择打牌玩游戏什么的,哥哥今年红包收的多吗?我看上年限皮肤了,情人节皮肤也出了,身为男朋友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好。” 白棠本身也是开玩笑,电话那端的声音却格外认真,少年本身也没关机子,只见游戏界面藏品栏那里多了个小黄点。 惊得他从床上起来点进去看了,整套的年限加情人节。 这是什么?真的就是抱上大腿了呗? “靠,送皮肤这么快的吗?你不是不在线吗?”白棠咬了咬唇,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手机道聚城里送的。” 白棠张了张嘴,顿了顿才说:“下次别送了,我就开个玩笑,太贵了,败家。” “贺洲,我今天和我妈吵了一架,我现在在我的出租屋里。” “我好像有点儿发烧了,头有点疼。” “贺洲,我想你了。” 这个地方没有温度,贺洲言语里的温暖驱使着少年去示弱和撒娇。 电话那端停顿了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白棠差点以为他是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那端才传来一句:“去看过了吗?” “没有。”白棠忍住落泪的冲动,只觉得委屈,想要贺洲的怀抱。 “等我。”贺洲的家本身就离白棠的居所不远,都是在学校附近, 两个人用着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多久贺洲就敲响了白棠的家门。 贺洲穿着黑色的长款呢子大衣,只这么站在门口, 少年开了门,便扑进了贺洲的怀里。 “回去穿衣服,我带你去医院。”贺洲将人半抱着进了屋子。 白棠并不是病到连打个车去医院的精力都没有了,他只是想见贺洲,想看贺洲会不会担心自己,会不会过来,这是他的小心机,也只是如此而已。 最后白棠还是在医院挂了个盐水,拿了退烧药才回的家。 少年的眼睛红红的,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感,贺洲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有些疼,有些酸。 贺洲用了少年几年来似乎都没用过的厨房给病号做了一顿晚餐,清粥小菜。 “好赚啊,我的男朋友怎么什么都会呢?”白棠从来都不吝啬夸奖贺洲。 “我也只会做这些,再复杂的也不会了。”贺洲探了探他的额头,似乎比之前要好了许多。 少年缠着贺洲要让他弹钢琴曲哄自己睡觉。 贺洲被闹得没办法,这才弹了一首小星星变奏曲。 这首曲子又被叫做小星星变态曲不是没原因的。 白棠很讶异贺洲能把这首曲子完成得这么好, 虽然他算不上大师级别,但站在专业的角度来看,确实是没有什么瑕疵。 相较于贺洲的钢琴造诣,更让白棠觉得心里只酸酸涨涨地难受是贺洲的手, 或许和他的腿一样,贺洲其实不是天生就是左利手,他的右手有问题,怪不得他做什么都是习惯性用的左手。 一般人看不出但不代表白棠看不出,如果是一般的左撇子,其实和习惯性用右手的是一样的,就像白棠一样,他日常习惯性用右手,但演奏的时候,左手各方面的技巧包括灵活度其实和右手相差无几。 如果小星星变奏曲还看不出来什么,如果再让贺洲演奏唐璜的回忆诸如此类,就很容易分辩。 更何况贺洲这种喜欢音乐的,如果右手是他自身能克服的话不可能不会去克服。 那只有一种情况,他的右手确实是有问题。 所以之前他才会这么重视自己的手有没有伤到。 “很棒,你还跟我说你不会弹钢琴。”白棠窝在被子里闷声说了句。 没过一会就被贺洲从被窝里捞了出来,顺手拨了拨少年凌乱的额发:“这样容易闷,在你面前,我确实不会。” “贺洲,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想做什么?音乐吗?”白棠红着眼睛,只这么看着贺洲和自己相距咫尺的脸,不由得感叹一句,不愧是长相一般的校草。 “或许?”贺洲半开玩笑,从床头拿了温度计又给少年量了量才放了心。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啊?天生的?还是小时候出了什么事?”白棠问腿,同时也在问手,实际上白棠认为,这是一件事所造成的后果。 “之前出过一次事故。”贺洲说的倒是云淡风轻。 白棠内心却心疼得不得了:“什么时候,能好吗?” “七岁吧,过去很久了,没关系的,嗯?”贺洲亲吻了一下少年的唇瓣。 软软的,凉凉的,这是贺洲第一次主动亲吻白棠,白棠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发烧了,不能亲。” “不是病毒性的,没事。” 肯定是贺洲的人设太完美了,遭上天嫉妒,上天才要出于报复心理的来这么一出,白棠这么想着。 “很晚了,你不回去吗?” “没事,我陪着你。”贺洲就算对待感情再淡薄,也无法做到把身为病号的男朋友一个人丢在这。 “你家人,不会有意见吗?” “不会。” 那现在该怎么办? 白棠想要起床,又被人摁了下去:“我要去洗漱,顺便帮你找换洗衣服。” 白棠又挣扎着爬了起来:“放心,我还没那么脆弱。” “你要不要和我睡?”白棠坐在床上盯着刚出浴的美人,喉结滚了滚,指了指床边的空位,都是情侣关系了,人家好心过来照顾你,总不能叫人睡沙发,何况现在这种情况,如狼似虎的明明是自己才对。 贺洲淡淡地应了一声,躺在了少年的身边,熄了灯。 两个人隔着很宽的一道距离, 少年滚啊滚,才滚到了贺洲的怀里,身上的味道淡淡的,不是以前的味道,是自己惯用的沐浴露的味道,带着甜味儿,啧,想吃。 明明贺洲什么都有了,什么都那么优秀,白棠却还是心疼这个男生,小时候遇到的事情迫使他休学,肯定也遭受过许多熊孩子的嘲笑,被迫用左手做很多事情。 或许他还喜欢钢琴,至少喜欢音乐的人没人会讨厌乐器之王。 白棠胡乱地在贺洲怀里蹭着,很喜欢男生身上的温度和气息。 黑夜里熟悉的声音响起:“难受吗?” 白棠惯性地摇了摇头,也不管人看得见看不见,他说:“没有,就是很开心。” 很开心就这么睡在一起了,虽然是字面意义上的睡,很开心有这么一个男朋友,也很开心你会答应和我在一起。 ☆、你不是直男吗? 因为一次突如其来的发烧,白棠就莫名地和贺洲进入了同居的生活。 这天早晨, 白棠窝在被子里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发现没有摸到人,愣了愣才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摸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嗷,才九点出头而已,贺洲每天早上都起这么早,这么自律干嘛? 少年本能地揉了揉眼。 宋枫【这几天叫你打游戏,你人呢?】 白棠回复了句【生病了】 这才温吞吞地从床上起来,踩着拖鞋去洗漱。 等到洗漱完再出去找贺洲,一般这个时候贺洲已经做完早餐,贺洲也就只会做点简单的菜色。 白棠却觉得幸福得不得了。 “我帮你吧。”白棠刚打算帮忙打下手就被贺洲赶出来了。 难得少年起床了,贺洲还没做好早餐,再说了,只是洗个菜什么的,又不用刀子,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 更何况,相比自己,明明是贺洲的手用来干这些更加可惜吧? 白棠万般无奈,只能坐在沙发上等吃的,拖鞋一只不知道飞哪去了,整个人斜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什么病?】 【你猜?】 【人流。】 【???】 【要猜就猜个大的。】 【靠,宋枫,开学你给我等着。】 【没几天开学了,圆圆说组织一次爬山,就最后一学期一百多天的事情了,还有的忙呢,估计开学以后就没时间玩了,你俩去吗?顺便露营,野炊什么的。】 【肯定去啊,为什么不去。帮我报个名。】 白棠弯了弯唇角,放下手机冲厨房那边喊:“哥哥,开学前班里组织爬山露营,你去吗?” “你喜欢就好。”贺洲答了句。 贺洲说这话那就是去咯,只是那天温度怎么样啊?会不会很冷?保温要做好吧?白棠微微皱了皱眉。 “吃早餐,少玩手机。”吃完早餐后贺洲抓着人要去医院再检查一次。 “我不去,温度计量过了,我好了,真的好了。”白棠头都大了。 “你好了那我就回家了?”贺洲这话里带着几分调笑,寻常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果然是谈恋爱了,人都变了几分。 白棠干脆倒在沙发上捂着脑袋:“嗷,我觉得我还是头痛。” “真的假的?”贺洲弓着腰对着少年耳语。 白棠只觉得耳朵酥酥痒痒的,忍不住歪了歪头,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眨了眨眼睛略带几分无辜:“你这么久不回家没事吗?叔叔阿姨那边怎么解释?” “没事的,所以去医院吗?” 白棠这才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盘腿坐在沙发上:“那去吧?你等我换个衣服。” “就说已经没事了嘛,白跑一趟。”白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有些甜的,“话说你什么时候回去?每次都是我送你回家,这次我送送你?我都不知道你家在哪,这样岂不是很不公平?” “不用你送。”贺洲的这四个字颇为大男子主义,“你以后会知道的。” 白棠边走边踢着路边的石子:“哦,怕被叔叔阿姨发现啊?其实之前,我一直觉得掰弯直男很不道德,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喜欢你,明明是你先把我掰弯的,你要是觉得这段关系很让你觉得麻烦的话,我可以放手的。” 贺洲没再说话,两个人在街道上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过了片刻,男生才拉住了白棠的手,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他说:白棠,我从来没喜欢过什么人,这算是第一次,我不清楚对你的喜欢到什么程度,但我认为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别人的认同。 白棠觉得眼睛泛酸,有点干涩,少年的表白说过很多次,年轻人总喜欢把情爱宣之于口,可贺洲说的喜欢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虽然没有言明,但也值得令人心动。 白棠拉着贺洲的手摇了摇,又摇了摇,或许路上有行人会对他们投以异样的眼光,但这些都不重要,少年说:“上次元旦游乐场你都没去,今天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 因为是过年,整个苏城都布置的挺喜庆的,当然也包括游乐场,红红火火的装饰。 “哥哥,你在御街逛过元宵灯会吗?”白棠像是想起了什么,听说热闹又漂亮,是情侣的必去打卡地之一。 “那时候应该在上课。”贺洲提醒他。 “元宵灯会,当然是晚上去咯,我们放学再去?”白棠一到游乐场就先带着贺洲去摩天轮排队了。 “好。”贺洲应了句。 两个人本身就形象气质上佳,又是手牵着手来玩摩天轮的,工作人员小姐姐一直盯着这一对看,真的就恨不得在摩天轮里装个摄像头观看他们接吻,果然帅哥都已经跟帅哥在一起了。 摩天轮的高度慢慢地上升,这种感觉还蛮新奇的,慢慢地坐在舱内上升,地面上的建筑缓慢的变小。 之前白棠来游乐场都是找刺激来了,可没玩过这个玩意儿。 贺洲正襟危坐在舱内,不发一言,白棠有些新奇地捏了捏贺洲的脸颊,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摸起来也是软乎乎的,皮肤还很好。 “哥哥,你怕高啊?”白棠愈发有趣地打量着贺洲,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打量出一点别的情绪来。 贺洲眼睛注视着少年,他并非怕高,只是在他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和人来玩过这些。可以说是一次新奇的体验,感觉上去其实还不错。 随着高度的上升已经快到了最高点,白棠有点调戏良家妇男的意味在里面,他食指勾着男生的下巴,眉眼里带着些痞气和散漫:“哥哥,接个吻吗?拉丝的那种。” 传说恋人在摩天轮的最高点接吻就会一直幸福地走下去,虽然传说只是传说,但白棠也不能免俗。 末了白棠还用犬齿磨了磨男生的唇瓣,总感觉贺洲像是一个予取予求的小媳妇,要不是眼底蕴藏着的几分欲,白棠就差点以为他其实对这些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想到这些白棠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游乐场还能遇到宋枫是他没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是宋枫和一个看起来大他不少的男人在一起,宋枫还一脸幸福陶醉。 两人是发小,宋枫家里有什么亲戚白棠能不知道吗?反正肯定没这一号。 “贺哥,你看到宋枫了吗?”白棠手指指了指方向。 “嗯。”贺洲轻轻应了声。 “你在跳楼机这排队等我,我去问问他。”白棠磨了磨犬齿,磕男男CP的果然都不直,论坛里学校里现在传成这样,宋枫功不可没。 “好。” “好哥哥,你怎么也在这啊?”白棠出现在宋枫身后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一丝茶里茶气的味道。 “哇靠,糖糖。你怎么在这?你疯了吧?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宋枫愣了愣,很快地松开了握着那个男人的手。 “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是直男吗?”白棠自然而然地揽上宋枫的肩,带着几分亲昵。 这男人儒雅斯文,长得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当然相比自己那是比不上的,胜在儒雅斯文,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情绪不浮于表面,要是这人只是玩玩而已的话,估计宋枫要被整的渣滓都不剩。 “你还铁直男呢,都能一朝被掰弯,乌龟笑鳖爬。”宋枫有几分被捉奸在床的窘迫在里面,脸都红了红。 “小枫,这是?”那男人到这时候才开口。 “这是我发小。”宋枫这才向男人介绍白棠。 “你好,我是白棠。”少年伸出手去,两个人礼节性地握了个手。 “小枫的男朋友,江故。”男人介绍了自己。 这件事等以后再慢慢询问宋枫,现在贺洲还在等着自己呢,白棠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男人,倒也看不出什么:“你们玩,我先走了。” 宋枫:“你去哪?” “跳楼机,贺洲还在等我呢,待会可以约个饭。”白棠拍了拍宋枫的肩,先跑开了。 两个人也没玩多少项目,只鬼屋的时候,白棠装作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缩在贺洲的怀里喂了女鬼一路的狗粮。 “贺洲。” “嗯?” “刚刚那个是宋枫的男朋友。” “嗯。” “我怕他被骗,一看那人城府就很深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担心你自己?” “我被骗?你能骗我什么?”白棠指了指自己,一脸笃定,“你不会。” 少年确定自己的眼光,贺洲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有那么些喜欢的话,这个人是不乐意愿意花这么多时间去陪另一个人的。 是宋枫先约的白棠在一家川菜馆, 四个人坐在包厢里, 在白棠打量这个老男人的时候,老男人也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一对,仅凭外貌这两人就足以吸引足够多的目光,一个锋芒毕露,一个收敛锋芒,一个自由散漫,一个沉稳内敛,一个炽热如火,一个冷漠如冰。 只是再怎么看来,这两人都不像是gay,怎么就凑到了一块去。 江故眼底多了几分兴味,偏偏贺洲极善揣摩人心,就算情感这一方面有所缺失,在很多时候,都可以用智商来补足。眼前的这个人绝非善类,但他对宋枫的情感倒有几分可信。 贺洲讨厌这样的目光,也只是默不作声。 这顿饭算不上愉快,也不能说是不愉快,在点餐之后,江故就已经先结完账了。 时间不早不晚,吃完饭也不过四点多钟。 贺洲还带白棠去了苏城的一处废旧的铁轨,白棠倒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安静又漂亮,就沿着铁轨这么走着。 “哥,下次吹木叶给我听吧?”白棠觉得,再配上这里的景致,一定别有一番风味,其中的感觉是钢琴不能达到的。 “好。” 白棠病好了,贺洲也回了自己的家。 少年窝在沙发上,打量着空荡荡的屋子,颇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他一点都不想贺洲回去,但也无可奈何。 之后他也问了宋枫和江故在一起的经过, 白棠问他:你是被掰弯的? 宋枫说:应该不是,本身就不直吧。 不知道高三是怎么了,身边的好友陆续脱单,白棠自己也是,或许真的是抓住高中的尾巴来一次早恋。 问完宋枫之后,白棠整个人陷在被子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啧,更想贺洲了怎么办? ☆、露营 二月十四是情人节,二月十五是贺洲的生日,可惜对于高三党来说,这个时候早就开学了。过节倒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还是心意,若是感情好,什么日子都可以说是过节。 这一次露营是班级里的聚会,有对象的也各自带了家眷,本身就是提前来过一次情人节。 相对于白棠,他还要再多给贺洲过一次生日。 倒不必多花多少心力去准备什么,贺洲那样淡薄的性子,或许这个人比送什么礼物更为重要。 “露营和野炊的装备都是租的,责任到人,到时候有丢失或者损坏责任人赔偿。”姜媛扎着马尾,对着一群男生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女生训话,确实是一班的大姐大。 这次他们去的是一处被开发出来旅游的山,本身是学生,去什么荒郊野岭也不合适,所以只是在山上的一处露营地,这次团体活动万一出了事,班干部和老师们都不会好过。 因为要在山上住一晚,贺洲似乎是怕白棠再发烧了,把人裹了个严实。 白棠没走几步路就吵着要脱衣服。 “贺洲,你看,我都出汗了。”白棠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少年的脸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脸颊微微泛红,天生的M唇形一副要索吻的模样。 贺洲神色黯了黯,帮人提过背包:“只准脱外套,” 这次登山谁都是负重的,包括班上的小女生,毕竟露营加野炊,加上自己带的一些东西,有点多。 山上也有卖这些的,不过漫天要价,不是钱多的没地花都不会上去被人杀野猪。 “哥哥,你还行吗?”白棠担心的是贺洲的腿。 贺洲眼里略带一丝疑惑,似乎在说:我很弱? “没事。”贺洲背着的是帐篷,走了这样久,也面不改色。 “宋枫,你对象呢?”姜媛这句话带着几分调侃的问的。 宋枫结结巴巴,瞪了姜媛一眼:“代沟太大了,不好意思带过来,这次更多的是班级性质的活动吧?” “噗哈哈哈,带过来又没事,我们又不会说你。马上就开学了,到时候很长时间见不到你对象,你不会想他?”白棠也跟着起哄。 “啧,糖糖还那么精神,大家都累了,要不给大家讲个故事表演个才艺?”江南多丘陵,这座山海拔不过三位数而已,不过对于苏城已经是最高的山了,何况他们负重,有的体力弱的,早就已经不行了。 年轻人不需要健身,特别是白棠这样爱闹爱动的,体力好得很。 “我哪里会讲故事啊,我给大家讲个?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故事是,从前有座山……”白棠牵着贺洲的手,彼此的掌心里微微沁出了一点汗,男生的另一只手拿着白棠的外套。 少年嘴里含着糖,说话有些含混不清的意味。 “你这是成语接龙,为所欲为?”姜媛示意少年停下来别再讲了。 “不是你叫我讲故事的吗?”白棠笑容里带着几分恶劣,却不讨人厌,反而挺让人喜欢的。 如果是春日里再来爬山踏青的话,风景一定比现在要好上不少,不过今年为着高考,应该是没多少机会了。 “来来来,我们来唱我们的班歌。”姜媛无奈。 老王喜欢Beyond,班歌也是其中的不再犹豫。 怎么说呢,经典永不过时,但是一帮人乱七八糟地唱着一首再好听的歌也能毁了。 “哈哈哈,你们还说我唱的难听,你们也好听不到哪儿去。”白棠眉开眼笑,眼底灿若星辰。 路上偶尔有路过的游客也会忍不住多看看这帮青春洋溢的学生,毕竟是多么美好的年纪。 “啧,刚刚那个路过的小姐姐,眼睛就黏在糖糖身上了,果然还是颜狗多,可惜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宋枫忍不住吐槽。 “毕竟苏城吴彦祖,有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白棠翻了个白眼,众所周知,吴彦祖是个形容词。 “有夫之夫,收敛点啊,贺神还在呢,你不反思一下为什么贺神比你好看,但别人都在看你不敢看贺神?还不是因为你太骚了?” 白棠此刻像只炸了毛的猫,在贺洲看来还怪可爱的:“我骚有人看啊,毕竟长得帅啊,你骚有人看吗?” “够了啊,这么累你们还有精神吵架,到时候是不是还要打起来,人滚下去了我可不负责打120。”姜媛帮忙打着圆场,这两个小崽子最闹腾。 白棠吵架不成又把话题转向乔烨:“老乔瘦了啊。” “爱情的力量真感人。” “瘦了多少?” “冲刺985了?” 宋枫又很快和白棠统一了战线围攻乔烨。 怎么说呢?或许这就是青春,男孩子之间相处的方式吧。 一路上吵吵闹闹终于到了山顶, 白棠都累的有些微微喘气,随手把背包放在了地上俯瞰整个苏城:“哈,终于知道什么是杜甫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是一种什么感觉了。”如果去爬的是泰山那些的话,或许更有所感悟吧。 “来来,糖糖,我考考你,杜甫和杜子美是什么关系?”周围一群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白棠也不气恼:“你真当我是以前的那个学渣啊?我有贺洲了。” 白棠顺便炫耀了一波自家男朋友。 “休息一下,这块地方今天就给我们班安营扎寨了,二到四个人一组,扎帐篷完之后再野炊。”姜媛有序地组织班里同学的活动。 白棠拉着贺洲找了个偏僻一点的地方席地坐下。 冬日里的阳光分外温柔,给少年的头发带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芒,少年嘴角始终带着细碎的笑意,眉眼都舒展开来,今天的山风也不似以往那般寒冷,缓缓地吹动着少年额前的碎发,少年的目光眺向远方,脑袋顺势枕着贺洲的肩膀,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贺洲的脖颈,带着点痒意。 少年的薄唇一张一合,他说:“哥哥,我很开心。” 贺洲由着少年这么靠着,手顺势揽上了白棠的腰线,隔着几层衣服,有几分想要把衣服给人剥了的冲动:“以后可以再来。” 白棠忍不住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剥了颗糖塞到自己嘴里,然后跟贺洲交换了一个橙子味的吻:“我想和你一起来爬山,重点在你,而不在爬山。和你一起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贺洲平时这么聪明,怎么有时候却感觉笨笨的呢? “哥哥,你是书吗?”白棠看着贺洲的轮廓,突然来了这么句。 顿了几秒后又说道:“越看越想睡。” 贺洲眼底晕开了一丝笑意,带着几分无奈。 恰好就是这个时候被某个不识趣的家伙打断了:“我帐篷都搭好了,糖糖你还在这里只顾着谈恋爱啊?” “哥屋恩滚。”白棠的怒气蹭蹭蹭地上涨,挥了挥拳头威胁道,其实他现在恨不得把人拉过来打一顿。 “去搭帐篷吧。”贺洲安抚着炸毛的少年,拉着他的手起身。 其实在山上看落日也很美,太阳藏进山峦,天边好像被色彩晕染开来,带着红霞,一层一层地,颜色渐渐地淡了,逐渐变为墨蓝色。 今天的阳光这样好,晚上肯定也是有星子与月的。 再到月色如钩,悬挂在了天边,星子绽放着它微弱的光芒。 和心爱的人依偎在一起看这幅景色再好不过, 月光皎洁,相比阳光来说,更为柔和和清冷,却也温柔,是不一样的温柔,一层淡淡的光晕打在贺洲的脸上,白棠蓦然想起来余光中老先生的那首诗,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除却月和雪,白棠也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贺洲。 贺洲眼神淡淡的,指了指南方的天空:“那颗是天狼星,除却太阳地球上可以看见的最亮的恒星。” 白棠顺着贺洲的视线看过去,最亮的那颗相比别的确实有些闪瞎人眼的架势。 “它旁边橙红色光芒的那颗是猎户座的参宿四,左上方有一颗南河三,这是冬季大三角。” “为什么是橙红色的?我第一次发现,我以为天空的星星都是一个颜色。” “它是红超巨星。”贺洲侧头看了眼白棠眼底倒映着的星子,似乎比这天上的星子还要亮。 恒星的寿命太长,长的白棠经常忘记它们也并非一成不变的,是穿越时空带来地球的光芒,总有一天这些也会陨落。 贺洲耐着性子给白棠解释星空,或许是因为白棠说的那个夏季去天文台的约定。 其实不仅夏季有大三角,有银河,冬天的星空也同样璀璨。 白棠羡慕着贺洲的学识,只觉得这个人太优秀,自己好像怎么追赶也追赶不上他,还好这么优秀的人被自己抓住了。 “喂,你们吃完饭就坐在那儿,谁是卧底玩不玩?”宋枫再一次充当气氛终结者。 “我不叫喂。”白棠拉着贺洲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高中同学间的情谊单纯而美好,白棠也拒绝不了他们的邀约,自然是要去的。 所谓的谁是卧底是在微信小程序里创建房间玩的,白棠是老狐狸,基本上都是他赢。 靠在贺洲身上,嬉笑怒骂都是景色。 “糖糖,我拍了很多照片,把你的和贺神的发给你们。”姜媛冲白棠说道。 “谢谢圆圆姐。”白棠全部点了下载, 或许是女生的构图足够巧妙。 少年靠在男生的肩上,旁边是一颗上了年月的松树,远方点缀着的是红霞,身后的背影被夕阳拉的斜长。 白棠看着图片,忍不住弯了弯眉眼,就好像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走到彼此的未来里去。 “我太爱了,谢谢圆圆姐。”白棠又忍不住道了一声谢。 或许是今天登山搭帐篷做饭过于劳累,这帮夜猫子不到十二点就回了各自的帐篷。 白棠和贺洲是在一个帐篷的,少年的手总是不安分,把贺洲压在身下,从额头吻到喉结,手伸进了男生衣服里,不知道在作弄着什么。 男生的反应起伏倒不是很大,只是带着一些轻喘。 靠,要不是荒郊野岭的,真想把人办了,白棠自己先给搞得那啥焚身。 因着夜色看不起贺洲的神色,只听得一句轻轻的声音:“我帮你?” 贺洲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白棠总觉得现在的贺洲一定很好看,可惜太黑了,看不清人。 少年并未来得及阻止贺洲的动作, 到底是被人弄软了, “嘘,小心被人听见。”贺洲轻轻咬了咬少年的耳垂,又像是故意地朝少年耳廓吹了口气。 白棠瑟缩了一下,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只咬着下唇。 直到白棠餍足了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 贺洲只是阻止了少年的动作:“乖,我不需要。” 白棠不尴不尬地被人揽在怀里,一双刚要伸出去的手好像无处安放似的,随后又像是释怀了回抱住了贺洲,在人的眼尾轻轻印下一吻:“晚安,哥哥。” ☆、不知道孔夫子管不管姻缘 在这次露营之后过两天就是开学,哦不,要加上两个字,高三开学。 高一高二还有资格过完元宵再过来上课, 高三返校就是一次开学考, 高三一班的第一第二名语文缺考沦落到五六号考场进行考试,在这次考试里面,进步了的居然还是白棠,毕竟他缺考一门却拿了400分出头一点。 “C,肯定是C。”几个人围在一起讨论选择题的答案。 “你知不知道,人之所以言之凿凿,是因为书读的太少了?”白棠突然出现在这群人的背后,到底把人吓了一跳。 “糖糖,那你说这题选什么?”宋枫略带不服气的意味。 “D啊,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和贺洲对了答案的,除非你们硬要说他错了,我也没办法。”白棠摆了摆手,表情颇为无奈。 这次开学考,白棠如愿考了500+的分数,学渣区的学生都有在或多或少的努力。 一班如愿成为理科第一,老王笑的合不拢嘴。 “老王,你这么开心,是有奖金吗?” 老王摆了摆手,收敛了笑容:“这不重要,我是因为你们懂事了而高兴。” 开学考并不是什么统测,班里接下来也没什么活动了,高三的任务只有一样,就是备战高考。 中间会有一次百日誓师,和家长会。 但是老王决定带着班上学生去拜一次夫子庙。 “大清都亡了,老王要不要这么迷信?”白棠给贺洲投喂了一颗糖,指腹摩挲过男生柔软的唇瓣,少年眼神暗了暗,指尖残留的温度让少年觉得有些心跳过速,这触感好像随着指尖流向了心口。 “这是什么?玄学。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老王身为人民教室一本正经地扯犊子,“高考那天要穿黑衣服。” “这又是什么道理?” “你管我什么道理,总之车子我已经包了,趁着还没正式开学,留出半天去夫子庙。”老王□□霸权。 饶是等到上车了,还有人在劝老王:“老王,你信我,孔夫子不管数理化英。” 老王:“那至少管一门语文也是好的。” 所谓夫子庙其实也是孔庙,几乎每个省都有,只是知名度的原因。其实是封建社会祭祀孔子的地方。 毕竟是影响世界的思想家。 夫子庙早就不是以前的夫子庙了,现在这些地方商业化太严重。 “老王,你可别搞我,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白棠了,可别想着考我论语看我笑话。”白棠还能猜不出老王那点小心思吗? 玩归玩闹归闹,白棠乐得看他们开心,他本身就是钢琴王子人设,唱歌就算不好听,那也不至于都不在调上,本身也就是大家图一乐。 “今天我们要做的是一件庄重的事情啊,大家都正经点。”白棠生物钟没缓过来,实在是有点困,不想和人闹。 等到了夫子庙,倒是挺热闹的,就是一普通的旅游区,附件全是卖吃的和特产的。 以前的房屋格局讲究中轴对称,进了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孔子的石像,两边侧立着的石像是他的弟子们。 孔子的石像面前摆放着的是一个巨大的青铜制的香炉,上香还需要香火钱。 “都好好拜一拜啊。”老王叮嘱道。 白棠上香的时候,香灰不小心落到了他的手上,整块皮肤发烫,听说香灰落到手上是因为神明听到了参拜者的心愿,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少年来拜孔夫子求的却不是功名,而是姻缘,只是不知道孔夫子管不管。 贺洲参拜得极为敷衍,国人有句话叫做来都来了,既然来了那就逛一下呗。 “哥哥,我说,我是说,如果我接下来几年都在国外,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吗?”白棠斟酌着词句,或许是因为在夫子庙,也没有作出手牵手的举动,只是并列走着。 贺洲意味深长的歪头看了白棠一眼,似乎在说,不然呢?你还想分手? 白棠从他眼里看出了两个字:渣男。 “选择权在你。”贺洲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白棠却明白男生的纵容,他不禁想,若是他真的喜欢自己,真的会舍得吗?爱是无私,也是自私。 白棠不清楚,每个人的想法本身就不一样,你不能因为别人跟你不一样去决断是与否。 元宵那天学校食堂做了元宵, 而白棠和贺洲约好了去御街逛灯会, 他们一放学就坐上了公交车,贺洲把少年圈在自己的地盘里,自成一个气场,与熙熙攘攘拥挤的车厢不同,似乎他们这边的空间大了那么一些。 偶有小女生会偷怕他们两个,白棠也装作不知道。 也有很多人会议论他们,在许多人的刻板印象里,这类人滥交,喜欢寻求刺激…… 不惧风雨,不畏人言,本身社会对同的包容度也越来越高,若是因为他们的外在太过优越而引人关注,从而遭受一些好的不好的言论,那也无可厚非。 日子是过给自己的,而贺洲是我的。 和城市的繁华不同,这里的元宵灯会是另一种繁华,纵使灯火万千,纵使人群往来,也有一种置身慢生活的安逸之感。 会有许多穿着汉服的小姑娘来来往往,两边的店面卖着各类小吃,各色各样的灯在街道两边的摊子上,也悬挂在离人不过一米高的天空,整条街都是如此。 是江南水乡的古典建筑样式,总归和外界的繁华和热闹不尽相同。 白棠喜欢给贺洲投喂食物,买了一些甜食,一些咸的,都提在手上。 “你咬一口这个看看?”白棠咬了一颗冰糖葫芦,剩下的都塞到了贺洲手里。 “好吃吗好吃吗?”少年的眼神亮晶晶的。 甜味伴随着酸味在嘴里化开,未免甜的有些腻味,贺洲皱了皱眉,却还是说了句:“好吃。” 在这种时候遇上贺洲的母亲是白棠没想到的, 白棠眼神闪烁,一看就像是有鬼的样子,掌心微微冒汗,贺洲的母亲很漂亮,大概是四五十岁的模样,但依旧可见年轻时候的风采。 “阿姨好,我是贺洲的同学,我叫白棠。”白棠微微倾身,客气而礼貌。 贺母看起来是个学识涵养颇高的样子,如今却似乎毫不掩饰对白棠的厌恶,并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只点了点头。 叫了贺洲就往旁边走, 贺洲做了个手势,示意白棠等他。 白棠有些害怕,刚刚和贺洲牵着手,不知道阿姨有没有看见,毕竟正常男生朋友之间是不会手牵手的,何况还一起过上元节。 如果阿姨发现了呢?让贺洲为难了呢?白棠不禁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这条路本身就不对的,到底是自己自私,自己错了,还拉着心爱之人一起错下去。 · “您怎么在这里?”贺洲和贺母隔了几十厘米的距离说着话。 “带我的学生在这边,我远远地就看见你们了。不要骗妈妈,和你他是在一起?”贺母饶是再好的修养也禁不住骤然发现自己的儿子变成gay的事实。 “嗯。” 贺母的眼神复杂,对于这个儿子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你知道这条路多难,他是小时候的那人吧?为什么是他?” “都过去了,或许是缘分。” 贺母也想像所有的父母一样,可以光明正大地去阻止子女去做一些他们认为不对的事,可是不行,若是凭着贺洲凉薄的性子,只怕这么一点微弱的情感都要断绝了。 这样凉薄的人会真的喜欢一个人吗?接下来贺洲的话打破了贺母的想象。 他说:“您不要为难他,他是我在意的人。” 是我放下原则想要去拥抱的人。 “好。”贺母沉吟良久,似乎在考量着什么,才说了这句话,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只说;“我的学生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您慢走。”贺洲目送着贺母的背影远去。 父母与子女之间的事情,一两句又怎么说得清呢? 贺洲这才转身去寻少年的身影,在人群与灯火的热闹所在,少年在和一个摊贩说着什么,眼里洋溢着光,贺洲径直朝他走去,神色不觉柔和了几分。 “你疯啦,大叔,这个灯你卖我五百块?杀野猪啊?”少年的语气依旧暴躁,似乎气的都要跳脚了。 “我们这都是手工制作的,竹篾宣纸连上面的图画都是手工画的,做这么一个你知道花多少时间吗?”那个大叔和他争论。 “总不能一天吧?一天两个总做得出吧?两个就一千块了,那我不读书了,我来跟你学艺好了。” “白棠。”贺洲有些哭笑不得,总归是乐意惯着他。 “哥哥?你回来了?”白棠语气里的那股子暴躁瞬间就下去了。 “喂喂喂,你还买不买了?”那大叔破坏着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 “不买了,我叫我哥哥给我做。”白棠拉着贺洲就走了。 贺洲眼底带着一丝为难:“我不会做。” “这样啊?我还以为哥哥无所不能。”白棠有些弯了弯眼。 “不过我可以学,几天就好。”贺洲从来都是自信而从容的。 好一个不过我可以学,白棠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有啦,我开玩笑的,阿姨呢?她走了?她没发现什么吧?”白棠还打量着周围,生怕贺洲的妈妈杀个回马枪。 贺洲帮少年拿过那些吃的:“她回去了,没有发现我们的事。” 白棠这才像是放松下来,拍了拍胸口,嘴上念叨了几句:“那就好,那就好。” 白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不放心的,总觉得阿姨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没事。”贺洲主动勾过少年的手,少年觉得心口发烫,热意延伸到了四肢百骸。 如果时间就一直停留在这就好了,不用分开,还有一百多天,白棠一点也舍不得。 ☆、新手上路 某日的清晨,阳光透过飘窗,在地板上留下一片光影。 两个男生还睡着。 昨日晚上,那还真是个意外,但也合乎情理之中, 或许在一起的时间确实也不够长,进行到最后一步也太早了,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昨天确实是仓促, 但结果来看,也还不错。 “你想做?”贺洲说话向来直接,直接把人闹了个大红脸,男生确实是这么想的,他总看白棠一副性致高涨的模样,年轻人火气很旺。 白棠红着脸,略带局促不安,手微微抓着床单,略带紧张地坐在床沿:“哥哥,忘了问你,你是什么属性?” “属性?”贺洲微微挑眉。 “嗯,看你,我都可以的。”白棠点了点头。 贺洲觉得少年的这个模样颇为有趣:“你喜欢就好。” “那,我在上面?”白棠舔了舔嘴唇,喉结滚了滚,试探性地问了句。 “可以。”贺洲对这些都很淡然,若不是眼前这个少年总是喜欢勾他的话。 白棠挪了挪位置:“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太仓促了。” “你床头柜里的东西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靠靠靠,都被看到了?什么时候,那不是以防万一吗?白棠更有一种被戳穿的无措。 “那我们试试?”白棠想开荤倒是其次,纯粹是被贺洲的言语逼得有那么点赶鸭子上架的意味。 两个人都算得上第一次,不论是前面还是过程都异常艰难。 贺洲的反应起来得很慢,情绪和兴致也不是很高涨,偶尔发出一点声音来,确确实实是很勾人的声音。 搞得白棠的情绪都跌落了下去。 贺洲有些无奈,吻了吻少年的眼尾:“不是不喜欢你,天性如此。” 白棠眨了眨眼睛,愣了愣,想说又不敢说。 “没有病,只是有些X冷淡。”贺洲被少年揽在怀里,总觉得这个怀抱过于紧了,就好像怕自己跑了一样。 白棠眼尾有些湿润,埋在贺洲的颈侧:“你怎么这么好啊,哥哥。”好的我还想欺负你。 “我这个人,本身就算不上多好,你想要的,我有的,你都可以来拿。” 贺洲的生理上的情况本身就和他的心理上的症状有关,在白棠这里的情况已经足够好了。 于白棠而言,贺洲就像一湾湖水,或许是温柔本身。 “哥哥,我好喜欢你,你是我的了。我要对你负责,一辈子好不好?”少年的发茬蹭着贺洲的脖颈,贺洲只觉得有些痒意。 白棠本身就没有安全感,可能出国是必然的,异地恋谁也不能保证,有些情侣哪怕是每天在一起都不能保证可以长长久久。 何况是异地,生活社交的不同,不常见面都会导致话题的减少,到时候说不定一通电话相顾无言都是正常的。 未来的事情说不准,但少年是真的很想和贺洲拥有一个共同的未来。 得到了贺洲,总归多几分安全感,贺洲的温柔和淡然都让白棠觉得害怕,可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白棠更想贺洲像那些喜欢争风吃醋的选手一样,但或许那样的话也不是贺洲了。 “嗯,有些晚了,睡吧,乖。”贺洲拿小朋友没有办法,只能纵着他。 白棠身为老攻,反而被哄了,而且怎么没有小说和视频里的那样子这样子呢? 少年带着深深的疑问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的早一些的还是贺洲,本身就是生物钟,理由是年轻人睡得久一点。 不是啊,哥哥,你有没有身为受的自觉啊?不是应该累的起不来吗?所以现实还是做攻比较累吧? 时间不疾不徐地过着,很快到了百日誓师的时候。 依旧是高三优秀学生代表上去宣誓的, 贺洲面无表情地站在报告厅的舞台上念着临时想出来的稿子, 白棠在台下只想笑,他突然想起来姜媛说过的一句话,你能想象贺洲被艹的样子吗? 白棠没办法想象,但已经见到了,很sexy,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已经见到了。在这群老师眼里,贺洲能保持第一,就是十分刻苦努力的好学生代表,人家或许很早已经努力过了,但更多的真的是天赋型选手。 接下去的任务越来越重,还有几次模拟考。 班级宣誓的时候,每个班的声音和气势都异常高涨,就好像真的要上战场了一样。 他们是陪伴彼此青春的同学,也是每天在一个教室和宿舍里的战友,在经历过这次以后,他们会分离,走到各自的未来里去。 人生的列车他们只能陪彼此走到高考为止,有几个感性的人还红了眼眶。 白棠也舍不得,他轻轻勾着贺洲的尾指略带着几分担心:“以后,还有四年,我可能会去国外,欧洲那边,我有时间就会回来……” 来回的路费也是问题,但是也没多大的关系,多接几次演出就好,少年想。 “害怕?” “嗯,毕竟时间那么长,我们又不在一个地方,万一分开了……”白棠舔了舔嘴唇。 “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贺洲的语气异常清冷,浅色的眼睛就好像淬了一层冰。 似乎是生气了?白棠第一次见这样的贺洲,少年愣了愣,他向来看不清自己在贺洲心里的地位,男朋友生气了又该怎么哄? 少年趁着地理优势,别人没有发现,啄了一下贺洲的嘴角。 没反应,然后又啄了一下。 “不生气了,是我傻逼,说错话了,要不你打我出出气?”白棠拉着贺洲的手腕,晃了晃。 小朋友撒娇起来瞬间就让坚硬起来的心软下去一块了。 白棠想着,如果不是钢琴,是不是他就可以在国内和贺洲考一所大学了? 但如果不是钢琴的话,估计当初的自己和贺洲都说不上话,毕竟他那么喜欢音乐?大学会去哪?中音? 成绩那么好,不去个京大华大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白棠努力学习不为别的,就想知道,自己努力了,能不能也考个重本的分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以前成绩也挺好的,至于语文课上闹出的那些笑话,有一部分是笑话,有一部分倒是真的,数理化本身他一窍不通,经过一学期的学习不也达到了普普通通的水准? 或许他努力一点,不能像贺洲那样天才,却也是有前途的。 多读点书总没坏处,就像姜媛说的,总不能出了国还带个翻译,歪果仁语文都比你好,那也太丢脸了。 贺洲勉为其难地抬手,少年还真以为他要挨揍了,结果,啊嘞,被命运扼住了的后颈,冰凉的触感,还挺舒服的。 少年高不高考都无所谓,他的钢琴老师和他父母早就替他准备好了出国的一切,包括证件和住所什么的,他的人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白棠的坚持,只是想陪贺洲,陪这些一起过了两三年的兄弟们度过最后一段最艰难的时光罢了。 “操操操,年级组发通知了,说以后每周的周末晚自习改为周考,每周统计一次年级排名和成绩。”宋枫的声音在沉浸题海的高三显得异常响亮。 本身高三下学期就是复习的过程,课本已经学完了。 老王从字音给人复习到字形语病,并且威胁道,这些送分题要是扣了,一分十块钱班费充公。 体罚是不行的,班上这群人已经成精了,只有把手伸进他们的钱包里他们才知道怕,如果不知道怕那就是从钱包里拿出来的钱还不够多。 “某些人古诗词敢错一个上缴一百充公。”老王说的这个某些人就很灵性。 白棠的语文进步速度确实比数理化慢了点,这种语言类都是长久以来打下的基础,仅凭智商和恶补效果确实没有数理化效果那么显著,特别是在到了瓶颈期的时候。 为了给学生们补充营养,老王每天都会给人发一瓶牛奶,虽然大家都不缺这么一瓶牛奶,但这是所有人爱老王的原因。 真的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班主任。 一班的学习氛围直接带动了整个五楼理科班的学习氛围, 毕竟白棠都开始努力了,还有谁有资格不努力? 人家已经站在终点了,说实话这么努力没有必要,很多人都这么说,白棠只是一笑置之。 白棠趴在课桌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啊,好想打游戏啊,可惜我年纪轻轻,就要退出召唤师峡谷和生活和高考对线了。” “过几天,就要一年一度的家长会了,白哥你不担心?”前排的小男生转过头来问。 “担心什么?你见我家里人来过吗?我即是家长,他们什么时候管过我文化课成绩?”白棠抬了抬眼,想想就觉得好笑,以前或许会在意,现在早就不在意了,数理化考0分都行,但要是打电话现在去跟叶女士说一句我不想弹钢琴了,她就算在火星都能杀过来。 “贺哥,你妈妈会来吗?”白棠趴在桌子上,腾出一只手来戳了戳男生的胳膊。 “不清楚。”贺洲对这些无感,反正他的成绩稳定,以往家长会对他来说就是放假的日子,难得学校会开放一天,贺洲一般也不在学校。 “哎哎哎,好可怕啊,就怕老王对我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我上次出去上网的事要是告诉我妈可怎么办?”前排的同学分外担忧。 “放心吧,老王不是那样的人。”白棠心说,我都这样了,也不见老王打电话跟叶女士告状。 “还是安心等着下午的大扫除吧,平时不见学校勤快,每到领导或者家长来了,就勤快起来了。艹,谁吃辣条了。”白棠病中垂死惊坐起。 远方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那啥,白哥,要来点吗?” 贺洲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胡闹,只说了句:“少吃点这些东西。” “哈哈哈,知道了,嘴馋嘛,已经很少吃这些了。”反正贺洲的话白棠都会听。 自从高三下学期一开始,嘴里都淡出鸟来了,都重新做人,教室里连吃零食的人都少了。 “给我整点。”要吃零食的不止白棠一个,于是一班特派一人去小卖部采购了一堆吃的。 老王一进教室就闻到一股味:“死性不改啊?知不知道被查到是要扣分的,班里不允许吃零食,还吃这么刺激性的东西?” 过了几秒,老王板正的表情又松了下去:“给我来点,干偷鸡摸狗的事情都不知道贿赂班主任?” 班上一些人轻松地笑了,白棠连忙上供了一根仔仔棒。 “抠门了啊,格局这么小?”老王拿着根两毛钱一根的棒棒糖哭笑不得。 “再加一包辣条,不能再多了。” “我还在想你们大方点,我就也大方点,请你们吃点好的呢,不需要就算了,有些人,眼界就是太窄,好了,上课。”老王翻开教案,咳了咳。 ☆、校霸交接仪式 高考体检是要抽血的,也就意味着不能吃早餐, “你们两个,我真的是,对象说的都是对的,对象是最完美的,对象抽一管血要心疼大半年,舔狗不得house不知道吗?”宋枫见白棠和乔烨两个大惊小怪的,不就是抽点血吗? “我就乐意,我的男朋友我不宠着等别人来宠吗?”白棠翻了个白眼,“你要是真的无聊,又酸的很的话,就多读点书。” “你就惯着他吧,当心惯坏了。”宋枫哼了一声,有傲娇受那味了。 “惯坏了就只能是我的了。”白棠准备了早餐等着贺洲抽完血一起来吃,谁有空跟某位酸狗吵吵。 白棠担心的是贺洲的体检会影响他以后大学的专业选择, 或许是他白担心了,贺洲告诉他:那些专业他都没兴趣。 “那你打算考什么专业?”白棠倒是有几分好奇,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总不会离高考不到一百天了连自己未来的方向都不明确吧? 贺洲反应了几秒,他确实没想过大学学什么专业,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张文凭,也不能说无用,只是用处不大:“安心,我有数。” 自家媳妇都这么说了,白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算高三一班的学渣们已经不在学校里兴风作浪了,但毕竟是退役老大哥,江湖上到处都有他们的传说,骑到他们头上来拉屎撒尿就不对了。 白棠已经过了那么个中二期,但耐不住有人挑衅。 高一新晋的小朋友已经觊觎他校霸的位置很久了。 “白哥,高一的那群小黄毛想跟你打一场篮球比赛。” “白哥,高一的那群兔崽子想跟我们群挑。” 白棠:…… 白棠态度散漫,带着几分沉浸题海之后再出来的倦态,一双腿懒懒地架在课桌上嚼着口香糖,语气懒散又让人觉得欠揍:“哦,就说校霸的头衔我传给他了,至于这些活动,我没兴趣。” 这名号本身也不是白棠想要的,当学渣和校霸的时候也没觉得多光荣,不知道这群小朋友怎么想的。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挑衅了高三一班几天以后, 终于还是被这群小弟弟围堵到了人,原因是老王觉得他们一直学习人都要发霉了,十几个小时坐着,下课也不见人动一下,就空出两节课把人赶去了操场。 两帮人就在篮球场上偶遇了, 白棠半个人挂在贺洲身上,他们的恋情本身就是校园里半公开的故事。 偏偏那群小黄毛要拿这事来恶心人,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这帮小弟弟已经被贺洲凌迟无数次了。 男友力啊,男友力。 “靠靠靠,贺洲这也太A了吧?” “同性恋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贺洲的眼尾上挑,语调依旧淡淡的,只说了一句:“你们可以和我试试,篮球还是打架,随你们。” “谁不知道高三一班的贺洲是个残疾人啊,和你试试,我怕别人说我欺负弱小。”带头的那个雾霾蓝只一句就触碰到了白棠的逆鳞。 之前这些人再怎么挑衅自己也没关系,贺洲是为了维护自己。 贺洲拉住了要即将爆发的白棠,只摇了摇头,意思是不在意,这些话他已经听过无数次,早就不在意了。 于是乎,这一次变成了高三和高一的篮球赛, “带我一个。”贺洲握住白棠的手,语气不容置喙。 白棠担心他,不想让人看他笑话,潜意识里觉得应该信任他。 “或者我们两个都不上。”贺洲给他做了另一种选择。 “上啊,怎么不上,这帮小孩子,普确信,总要让他们知道你爸爸还是你爸爸。”白棠吹了个口哨,略带点痞气的笑容。 高三一班体育不行,篮球其实也没多强,但班上这些个人都是被白棠带出来的,白棠又是前篮球队的,总之也不会很差。 主要是燃起来了, 风声也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听说退隐多时的校霸冲冠一怒为蓝颜,又听说贺神要打篮球了。 篮球场上观众渐渐地多了起来, 本身大家也都是中二的少年,只要心里有分寸感都是好的,怕的就是小孩子被带坏了,跟社会上的流氓混混一样。 至于在学校里约架约篮球,倒是都没什么事,年轻人头发颜色多一点也没什么,有个耳钉纹身就当是赶时髦了。 但是不能仗着自己年轻不懂事胡乱说话,语言暴力有时候比行为暴力更让人憎恶。 白棠无论在班里还是篮球队一直就是小前锋,他们是第一次和贺洲打篮球,贺洲只说自己可以是得分后卫。 “哎呀,观众越来越多了呢,哥哥输了的话,不会怪我们吧?毕竟我们也是为哥哥好啊,虽然传出去不怎么好听,毕竟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这样哥哥才能进步嘛。”宋枫这话听着就是一股茶味。 “够了,老宋,不要痛击我方队友。”这话白棠听了都有些反胃。 篮球本身就是团队默契游戏,就跟联盟一样,何况高三一班这几个人配合了三年,加上贺洲本身技术过关的,除却小前锋就是得分后卫进球和得分最多,这才是一个正常的篮球队伍。 显然白棠他们做到了这一点。 “都散了吧散了吧,知道你们喜欢贺洲,毕竟什么都优秀。但他是我的了。”一场球打下来,白棠也不管身上的汗臭味,先向贺洲走过去跟人勾肩搭背宣示主权,正主发糖全员磕拉,观众土拨鼠尖叫地跑开了。 白棠本来以为这群小弟弟会刷一些阴招,撞个人什么的,没想到还真的是一次光明正大的较量。 “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白棠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这么运动一下确实比整天坐着好多了,怪不得自己以前经常逃课,确实还是逃课爽。 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觉得能安分坐在教室里的都很牛逼。 “那几个小弟弟。”白棠叫住了那几个一脸不甘的小朋友。 “你再叫一声试试看?”雾霾蓝首先开始炸毛。 “哈哈哈,糖糖,我感觉他跟你好像啊。”宋枫忍不住笑了一声。 “像,哪里像了?”白棠觉得莫名其妙。 “炸毛的时候表情语气都很像,你们校霸是不是一个培训班里出来的?”姜媛也十分认同宋枫的观点。 “靠靠靠,你再说一句试试看”白棠觉得拳头硬了。 偏偏宋枫跑远了继续说道:“你看你看,更像了,不信问贺神。” 白棠侧头用眼神询问贺洲, 贺洲淡淡地嗯了一声。 靠,自己怎么可能和这些红橙黄绿蓝靛紫像啊。 “你们过来一下。”白棠勾了勾朝彩虹小弟们手指。 “以后,一中这个称号校霸就交给你了,你要保护好学校里的弱小群体。也少打嘴炮,容易被揍。”白棠语重心长拍了拍雾霾蓝的肩膀。 “就这样?”雾霾蓝疑惑里带着几分欠揍。 “那不然呢?像武侠小说里那样弄个交接仪式?你以为的校霸是怎样的? 你有种放学别走? 保护好大家的校霸才是值得被称作大哥的校霸好吧。” “嘁”高一的小弟弟们头也不回的走了。 “啊啊啊,看我不把这群熊孩子抓过来打一顿,怎么能这么欠?”白棠刚迈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来,毕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贺洲,一中有你了不起,以后一中的荣誉校友有你的名字。”白棠由衷地给贺洲竖了个大拇指,确实是真的了不起,什么都会,什么都行。 之前宋枫还劝贺洲去LPL打比赛。 贺洲只说:艾欧尼亚分比我高的都没去。 宋枫不甘辩驳,那50胜率王者和80胜率千分王者能一样吗? 确实不太一样,但显然贺洲志不在此,好像他朝哪方面发展,都能有很好的前途。 “对了,我们班女生呢?”宋枫又缩了回来。 “体育馆室内打羽毛球。”姜媛说道。 “走走走,我们也去,一起去玩玩。” “不会吧,不会这里有人不会打羽毛球吧?” “要是输给女生岂不是丢脸死了?” “??搞性别歧视那一套当心我告老王。” “哪敢啊,班长,女生都是是需要保护的嘛。” “嘿,我们班的女生可不是小公主,都是女王好吧。” 越临近高考,除了即将要解放的解脱感,其实还带着一缕哀伤,毕竟这样好的日子和玩伴,以后或许很少再有了,大家都要各奔东西。 这天放学之后,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以后脾气好一点,不是什么都要动手解决的。” “毕业以后,你在很远的地方,有什么事,我也护不住你。” “我不介意他们说什么,你也无需在意。” “今天我知道你忍不住,权当陪你。” 贺洲难得说这么一堆老妈子式的话语。 愣是把白棠说的眼睛有些酸涩,总觉得爱是一个很沉重的词,白棠从未说过爱,只是喜欢,很深刻的喜欢, 而贺洲甚至连喜欢都未曾说过。 但实际做的远远比嘴上说的更让人动容。 白棠只觉得,他其实很爱贺洲,越来越爱。 “知道了,贺洲。”白棠眼睛眨了眨,告诉身侧的男生。 ☆、竹马之交 江南多雨,夜晚的一声惊雷带来了春的气息,一年四季中,也只有春季雷声是最多的,是上天在唤醒它冬眠的孩子。 冬天是阴雨,和春日的生机勃勃不同,只惊蛰雨来,万物复苏。 淅淅沥沥不似冬日里冰冷,柳枝也开始抽芽。 再过段时间,百花盛开,校园里会飘着很多柳絮。 苏城的雨季一旦来了就会下个没完没了,陆陆续续一直持续到高考之后夏季来临。 今天的一中却十分热闹,是难得的校园开放日,三个年级的家长会都在今天展开。 不过对于白棠这个走读生来说,家长不来,他也没必要去学校,可以多睡会懒觉,所谓春困秋乏,若是想要睡,一年四季都能找出睡觉的由头来。 少年整个人陷在被窝里,窗帘只这么拉着,屋内一片漆黑,好死不死,偏偏这时候床头的电话响起。 白棠摸过手机,是一个陌生人的电话,下意识地摁了接听键,带着几分还未睡醒的慵懒说了声:“喂。” 电话那边是个女声,只说了一句话,白棠惊得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床上,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她说:“是白棠吗?我问你班主任要了你的电话,我是贺洲的母亲。” 靠,白棠无声地做了个嘴型,他和贺洲的事情不会被阿姨知道了吧?老王是那么多嘴的人吗?还是班上哪个同学泄露出去的? 白棠掐了一下自己,试图麻痹自己,这并不是真的,可确实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现实了,少年捧起手机,就像是拿了个烫手山芋。 “阿姨好,您有什么事情吗?”白棠咽了咽口水,说话声断断续续带着点害怕的意味,俗称的心里有鬼。 如果贺洲的家里人强迫贺洲和自己分手呢?贺洲会怎么选?抗争还是同意?白棠不确定,白棠并不觉得他会为了自己去和家里人作斗争。 “能见一面吗?不要跟贺洲说,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好的,贺阿姨,我去找您吧?家长会开完了吗?您还在学校吗?”白棠心里万分害怕,他就算登上国家级的舞台演奏都没这么害怕过。 到时候又该如何说呢?说我是真心爱您儿子的,求您让我和您儿子在一起吧,我会对他好的。这样的措辞未免太虚伪。 苦肉计?给老丈母娘扑通一声跪下?这都什么时代了,这招行吗? 把事情告诉贺洲?让贺洲和自己一起面对和解决?那婆婆对自己的印象不是更差了?会认为贺洲有了媳妇忘了娘。 “中午十一点可以吗?在XXX餐厅XX包厢。”女性的声音算是温婉,应当不是不讲理的一类人。 “好的,阿姨。可以的。”白棠点头,等着电话那边挂了电话。 白棠一个激灵,从床上窜了下来,拉开窗帘,外面下起了蒙蒙的小雨,构成了一层层雨幕,看不清远方,光线也不是十分亮堂。 少年开了灯,开始从衣柜里一件件地试他的衣服, 这件太花了, 这件太娘, 这件不太正经, …… 最后还是决定学贺洲的穿搭,素色线衫加上黑色长裤。 看起来还挺乖的哈?白棠磨磨蹭蹭到了十点半的时候才拿了把伞出门, 路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各有各的心事和归处。 少年人撑着黑伞,思绪随着春风飘远了,或许是斜风细雨,少年的裤子和衣服有稍许湿润。 拿着伞柄的那只手只觉得手酸,掌心微微冒汗,微微有些凉意,如果真到那个关头,有人质问他。 白棠真的可以鼓起勇气说:我认定他了,这辈子他是我唯一的挚爱,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白棠不确定,未来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他不确定贺洲,也不确定未知。 少年想和贺洲过一辈子,这是他对自己也是对贺洲的承诺。 但是他不确定自己或者对方在遇到任何事情都有一双不放开彼此的手。 少年把伞收起放在门口大厅的伞架里,整理了一下仪表,看了下时间,还有十分钟,才让服务生带自己去所在的包厢。 扑通,噗通,明明周围如此吵闹,人们都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事情,少年却觉得此刻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见。 只推门进去,贺女士已经坐在那儿等了, 依旧架着她那架黑色的眼镜框,是温婉知性的模样。 视线交汇,两个人脸上都带了客套而礼貌的微笑。 “阿姨,久等了。”白棠微微颔首。 贺女士示意了旁边的位置:“坐,坐,我也是刚来,想吃什么自己点。” 贺女士将菜单推到了白棠身边。 白棠随便勾了两个,又将菜单推了回去,贺女士勾选了几个叫了服务生将菜单拿走,又倒了杯茶递到白棠面前。 白棠略微局促不安,本能地道谢。 “阿姨找我有事吗?”白棠抿了一口茶,试图缓解这种尴尬。 “白棠,你是个好孩子,阿洲让我不要为难你,但我还是想找你聊一聊,和你他,不合适。”贺女士的语气不容置喙。 这种结果白棠早就有所预料,听到贺女士的说法,似乎贺洲已经跟她聊过了,只心下微动,直视贺女士的眼睛,坚定地告诉她:“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和他在一起,是情之所至,所以阿姨,无论您怎么不愿意,我还是想和贺洲在一起,抱歉,让您失望了。” “在这之前,我从未想过贺洲会喜欢一个人,何况还是一个男人。”贺女士似乎是无奈,眼底藏着一丝对少年的恨意,轻易不可察觉,“他喜欢谁我都不想管,可唯独不能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白棠心里的怒气汹涌而出,语气骤然就生硬了许多,谁都可以,偏偏不能是自己?自己又做了什么?招致这么大的偏见? 贺女士手上的动作一顿,茶杯几乎就是砸在桌子上的,她凝视着白棠,两个人就这样针尖对麦芒:“如果我说,贺洲小时候是学钢琴的,是因为你害他手脚残废终生都无法站上国际舞台呢?” 窗外的天空出现一道裂痕,好像要把这世界撕扯开来,而后是一声惊雷,这声音掩盖住了尘世的喧嚣。 白棠只觉得耳中一阵嗡鸣,什么都听不见了,啪嗒,手中的茶杯落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白棠脸色苍白如纸,左手抠弄着右手的指甲, 直到服务员上菜又离开, 少年才反应过来:“你胡说,我小时候根本不认识他。” “贺洲用自己的一生的后遗症和梦想换了你四肢健全阖家安康就换了你的一句根本不认识?既然不认识又何苦招惹? 那是贺洲七岁时候的事,你才五岁,还没上小学,你回去问问你妈妈,你为什么要学钢琴,那时候为什么要搬家,你问问就知道了。 你已经害他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带他走上这样一条路?你非要逼得他断子绝孙才满意吗?”贺女士对白棠的意见从十几年前就存在着,这么一个娇纵任性的孩子,纵使是个女孩子,又怎么舍得把自己唯一的孩子交给他。 贺女士私心里想着,如果十几年前没有那件事,贺洲或许也不是这么冷淡的性子,还有那劳什子情感缺失症。也不用受周围的同龄人嘲笑。 就白家的几句道歉,一些赔款就能了事吗? 怎么可能? 贺女士说的振振有词,哪怕白棠最开始全然不信,如今也有了五分相信。 白棠微微颤抖,他是害怕,他怕自己真的是那个罪魁祸首,那时又该如何?就像眼前人说的,你已经害了人家的梦想和一生,你有什么脸去面对他,难道真的要害得人家断子绝孙才满意吗? 白棠不清楚,只起身鞠了个躬,几乎是90度,语气里带着点颤抖:“抱歉,阿姨,我要走了,我会给您一个答复的。” 少年出门连雨伞就忘了带,雨水润湿了少年的发,少年拦了一辆的士,他急切地想回家一趟,回家问问叶女士,问问白老爹,真的是足够狗血而又荒唐的剧情。 【早安】 是贺洲发的消息。 自己不上学的时候就喜欢睡懒觉,贺洲会按着自己的生物钟来给他发早安。 白棠不知道怎么回复他,只在聊天框里敲了又删,删了又敲,坐在车上斟酌着词句,一路上他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唇瓣几乎都要渗出血来。 贺洲记得吗?如果记得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这样好?如果记不得呢? 那时候他七岁,他那样聪明,怎么会记不得? 自己又为什么记不得?是失忆了?还是年少不记事? 是怎么的事情?让贺洲遇到了这样一件事故? 自己家和贺家以前是什么关系? 白棠心里有太多疑问想问了,他想直接问贺洲,但是他不敢,只颤抖这双手,感觉眼前起了一层雾,看屏幕看得不太真切,他回道:早安,我今天回家啦,晚点跟你说。 【好,好好陪叔叔阿姨】 【嗯。】 的士停在小区门口,白棠冒着雨进了屋内。 雨水就这样一滴一滴地砸在他的头发,肩侧,脸颊,他好像恍然无觉,只拖着步子缓慢地走着。 思绪乱糟糟地缠成一团线,怎么也理不好,少年感觉他自己要疯了。 坐在沙发上浑浑噩噩地坐了一下午,直到叶女士下班回家。 他朝着叶女士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眶通红,嗓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点哑,他问:“妈,你认识贺洲吗?” 叶女士的神情明显一顿,似乎是想掩饰过去什么,过来抱了白棠:“小糖糕,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你身上怎么这么凉?生病了吗?我带你去医院。” 白棠回抱住了叶女士,指尖微微颤抖,他继续问:“妈,你认识贺洲吗?我为什么要学钢琴啊?” “好端端地,问这个干嘛?当初你老师说你有天赋就让你学了。”叶女士的身子明显僵了僵。 白棠清楚了,一切不过是他的挣扎罢了:“妈,其实这些我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叶女士松开怀抱,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白棠。 “我们班上,有个同学叫做贺洲你知道吗?也对,你或许从来没关注过吧。你逼我练琴是出于愧疚?还是补偿什么?就算我以后站在□□开独奏会了,那也再也不可能是贺洲了。”白棠的上眼睑微微地垂着,看不出神情。 手指嵌进了肉里,真是这样,自己又怎么去面对贺洲。 “这不是你的错,小糖糕。”叶女士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白棠,就好像三魂少了六魄,饶是她也慌了。 白棠双手捂着脸,终于忍不住哭了,他的语调更像是哀鸣,他说:“妈,你知不知道,我爱他。” 屋子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状态,叶女士愣在那儿,有些怒意,也有些无措,怒意是因为儿子突然弯了的性向,无措是因为她不知道如何跟自己的儿子说起当年的往事,本来以为这些事情都过去了的。 实际上,这些事只是他们刻意不去想起,就像长在心口的一根倒刺,轻轻地去触碰一下,就钻心的疼。 ☆、往事 白棠已经好几天没有来学校了, 旷课对于以前的白棠来说,或许是家常便饭,对于现在的白棠来说,却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老王忍不住打电话给白棠,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打电话给白棠的家长:“是白棠的妈妈吗?我是他班主任,白棠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了,这个情况您知道吗?” 电话那端只说:“我知道,白棠在家呢,他不来学校了,过两天我过来给他办退学,他已经出国发展了。” “哦哦哦,好。”老王一头雾水,只觉得莫名其妙,或许白棠是因为家里人的压力吧,明明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要冲击高考,冲击重本,突然就不读了。 班里少了一个人未免像是少了点什么。 老王把这个消息跟班上说过了以后,大家都一阵唏嘘,毕业季也是离别季,属于高三一班的离别季,已经提前来了。 “好想糖糖啊。”宋枫坐在座位上感慨,白棠是出国了,怎么感觉就像是失联了一样,联系不到人。 贺洲和白棠分开的事情,姜媛她是知道的,白棠离开那天和自己说了很多,最后只说了句:“姐,不关他的事,是我的错。” 其实谁的错本身就不重要,姜媛不知道这两个人发生了什么,让白棠这么急着离开,贺洲还是一脸淡然的模样,好像这段感情对他而言无关紧要。 如果不是白棠的缘故,姜媛气的都想去质问贺洲了。 当初白粥CP有多火,现在BE得就有多凄惨。 贺洲靠着窗,摩挲着课桌上的字母,是一个T字,少年闹起来的时候用美工刀在桌子上刻的。 男生的思绪已经飘远了,所幸老师们也不太管这位学神,只当他在思考问题。 贺洲是记得那些事情的,不过时间久了再去计较也改变不了什么,高一的时候他本来想跳级直接参加高考的,可是遇见了白棠,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少年。 炽热的像火一样,微微灼得他心口发烫,他想为什么世界上还有人能这样活着,活着这样热闹。 于是,他选择了按部就班,以便观察这个少年,之所以走读是因为他回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本身他对人世间的情感就是保持着嗤之以鼻的态度,时间慢慢来到了高三,少年好像才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少年并不记得自己,也对,那时候的年纪本身就不记事,加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少年选择性的封存了那段记忆。 男生却因为少年逐渐地打破了自己的原则,愿意去尝试感情这种东西,不再去计算这里面的沉没成本。 少年单纯也敏感,贺洲也用恰当的方式给少年编织了一张网,只是在最后的时候,还是让人逃了。 他连出现都不敢出现,只是发了几条短信: 贺洲,我们分手吧。 贺洲,小时候的事情,对不起。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一想到你,我就想到那些事情,我没办法。 抱歉,毁了你的梦想,一生。 贺洲,祝你幸福,愿你平安顺遂。 单方面的宣布分手,贺洲连消息都来不及发出去,所有的联系方式就已经被拉黑了。 贺洲的手机里还留着那条未发出去的信息: 白棠,没关系的,那时候本身就是我愿意这么做的,与其两个人伤残总归是一个人好一些。而且我的梦想并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些,每个小朋友小时候都有宇航员科学家的梦想,可最后实现的又有多少,我那时候也只是这样而已。 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就用你来赔好不好。 可惜这条消息没能发出去,贺洲从老王那里要了白棠的家庭住址,晚上的时候打车过去了那边。 叶女士开门看见贺洲就像是见了瘟神一样,只说我们家白棠已经出国了,你别找了。 贺洲觉得好笑,在半夜的时候才到家,眼底结了一层霜看了自家母亲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回了房间。 贺洲思及此处,眼底淬了冰,有几分冷意, 这就是所谓的一辈子?口口声声的说着喜欢,果然有够脆弱的。 只是下一次,再抓到了,可就逃不掉了。 那年的事故或许根本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纵使时间再怎么流转,也是两个家庭一生都无法释怀和放下的阴影。 能开解他们的,不是时间,或许是一个契机。 贺洲不知道的是,原来少年这么胆小,知道了这件事连见自己一面的勇气都没有,更何谈走下去。 早知如此,应该直接把人锁起来,让他知道到底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的意见和言论重要,还是自己重要。 · 时间倒回到十几年前, 叶女士和贺女士本身就是闺蜜,感情要好得不得了,叶女士怀孕的时候还说过要是生的是个女孩给你们家做媳妇这种话。 又是住在一处的邻居, 白棠和贺洲理所当然是竹马之交, 贺洲的薄情或许是天生的,只和白棠玩得好几分,喜欢纵着比他小两岁的这个弟弟,会弹钢琴给他听,也会带他出去玩。 白棠却好像个天生的颜控,本身叶女士就喜欢给白棠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活脱脱像个小姑娘,就爱跟在贺洲屁股后面,说长大以后给贺洲哥哥做媳妇。 本身就是童言无忌,也没人会当真,本以为两家会这么平淡且幸福地过下去。 变故发生在贺洲七岁那年。 是江南一年一度的梅雨季节,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空气里弥漫着潮气。 苏城是最近这十年才发展起来的,那时候这边大多是农村和平房,也没说什么城乡规划。 村里也有泥土和石头堆砌起来的房子,或者是雨下的太久了,经不起风吹雨打,白棠牵着贺洲路过的时候。 那幢房子恰好塌了而已, 贺洲出于本能反应把白棠护在了身下。 两个人被埋了将近十个小时,才被挖出来。 这件事本身怪不得谁,天灾人祸罢了,世界上惨的人多了去了,又何止这两家。 白棠只是轻微的擦伤,晕了过去再醒过来已经不记得事情以前的事情了,小孩子遇到他不能承受的事情所作出的应激反应,本能地屏蔽了这些记忆。 而贺洲进了ICU,从苏城的医院转到了省会的医院。 最后命是保住了,却留下了终身的后遗症,前前后后治疗了两年,花了不少钱。 贺女士说:因为你儿子害得我儿子终身残疾,本来他可以穿着西装表演钢琴获得全世界的称赞的,结果因为你儿子,花了这么多钱还落得这么个下场。 贺女士还说:要不是你儿子贪玩,贺洲会出事吗? 叶女士说:这件事和我们白棠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做哥哥的带着弟弟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玩的呢? 两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士就像一个泼妇,在医院一直吵吵闹闹。 明明她们之前的感情那么要好,十几年的闺蜜,终究是因为血脉相连的亲情决裂了。 针锋相对,那段时候,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不过分。 贺洲只是躺在病床上看着这一场闹剧。 最后的结果是,白家负责了贺洲这两年的医疗费用,也因为这件事情,白家搬走了。 那段时间,贺女士总是抱着贺洲哭:接下来可怎么办啊,凭什么她儿子好端端的,什么都不记得,而你要承受这些诸如此类的话语。 这件事情,本身就怪不得别人,两家谁都没有错。 如果两个人都伤的一样重,或许贺女士和叶女士的感情还是一样的好,共同渡过这次难关。 可是没有,偏偏伤重的是其中的一个,就算角色再调换一下,那也是同样的结果。 这就是人性,也因为如此她们注定了这次会决裂。 要问贺洲,后悔吗? 事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有那么一些后悔,当初护住白棠纯粹是本能反应,事后一点后悔都没有也不现实。 但再到十几年后,他反而庆幸当初护住了少年。 这是贺洲视角里看到的全部故事,他不知道少年通过贺女士或者说叶女士的视角了解到了几分妖魔化的真相。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或许他们就不会缺失彼此那么长一段时间的陪伴,到了十几岁情窦初开的时候,或许他们还会喜欢上彼此。 下课铃声响起,贺洲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来, 学校里都在谈着关于白棠的事情,他的那些朋友们想白棠,自己难道就不想了吗?如果知道他现在的所在,只怕是下一刻就会买票过去把人绑回来。 或许是因为白棠的缘故,贺洲似乎有那么一些融入了这个班集体。 也是因为白棠离开的缘故,贺洲又成为这个班里边缘化的人物,没有存在感,也是神一般的存在。 白棠的游戏账号也没有再上过, 贺洲无聊的时候将微信还有短信信息翻看了许多遍,一时间生出很多后悔来,为什么最开始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是用企鹅聊的。 偶尔他也会去音乐教室弹几曲曲子。 雨季一来,就下个不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晴。 ☆、毕业季 四月下旬,天晴了很长一段时间, 微风夹杂着阳光,带来了春意,温柔地抚摸过万物。 学校紫藤长廊的紫藤也终于迎来了它的花季, 不再是错落攀援在架子上的藤蔓,生长出叶和花来,像一片紫色的云海,很多学校都种了紫藤,或许是因为几百年前江南四大才子之一文徵明曾经手植过一株紫藤,从此变成了文人仕子的花,而实际上,紫藤的花语却是执着的爱。 一串串紫藤从架子上这么垂落下来,遮挡下一片光晕,紫色的颜色带着淡淡的神秘感。 穿梭在长廊里,细嗅着它的花香,只抬头望着,灿若云霞。 藤蔓攀援而上,终究与旁的花不同,开的既轰轰烈烈,又不像那些艳俗的花。 “老王,还没毕业呢。就带我们来这排毕业照啊?” 老王带着几分感慨:“难得天气好,紫藤花又开了,就先拍了。怎么?舍不得?你们不都等着上大学了吗?” “老王,我舍不得你。” “我是舍不得这个大家庭。” 老王无奈地笑了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地里是怎么说我的。还舍不得?不是说高三就是监狱吗?” 这三年的时光,是痛苦也是真,欢乐也是真,情感也是真的。 班上的人都把校服整齐地穿在身上,拉链拉到了最上面,好像以前,他们从未这么听话过。 还有几个女生在角落里偷偷地补口红,饶是理科班的女汉子拍照的时候也想美美的,何况是意义这样重大的照片。 “过来排队了,个子高的站最后一排,倒数第二排半蹲,第一排女生蹲在老师前面,打扮得这么漂亮总要在最显眼的位置。”老王拍了拍手,维持着班里的秩序,“摄像老师可不等人,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空出来,到时候把我们白哥给他P上去。” 老王这句话一出,很多敏感的同学就已经红了眼眶, 乖乖地排队站好,任课老师坐在第二排的位置。 闪光灯亮起,一张照片定格。 集体照拍了几张,姜媛向老王拿来了手机,给班上同学拍合照,录视频:“来来,宋枫同学,说一下你对未来的憧憬和对自己过去三年的评价。” “关了关了,美颜开了吗?”宋枫拔腿就跑。 “开了的啊,偶像包袱这么重啊。老宋不得行啊。”姜媛在后面拿着相机追。 手机最后对着的是贺洲。 贺洲眉眼淡淡的,坐在紫藤长廊下,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意味在里面。 “贺神,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姜媛半蹲着给贺洲录视频。 贺洲的视线转过来,顿了顿才开口,他说:希望大家得偿所愿。 每年的六月都是固定时候的高考,这两天,校门口挤满了家长,总归是比孩子还要着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高考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但却是普通人家相对公平的一条路。 能不能鲤鱼跃龙门就看今天, 六月也是农历的五月,雨季还没过去,天空弥漫着水汽,又是一年毕业季,是值得开心的日子,也是悲伤的日子。 校门口警察拉着警戒线,除却乌压压的家长,还有记者朋友,毕竟是苏城数一数二的一中,就等着学生考完抓几个学生过来采访一下。 等到最后一场英语考完,这三年的兵荒马乱,也算是结束了。 十年磨一剑,好像过去十几年的学习都是为了这两天,感觉好的人松了一口气,有些自我感觉考砸了的哭的泣不成声,老师同学家长轮流安慰。 毕业典礼是在高考后二十天举行的,考完之后天就放晴了,已经是六月底,高考成绩是前两天出来的,一中考的前所未有的好,算是再创佳绩,而且还出了个省考状元,季节已经算是入夏了,温度也已经攀上了三十度。 “媛媛不出意外应该是苏大吧?” “也不知道今年的分数线怎么样。” “肯定可以上的啊,苏大再BT也不能过660的分数线吧,又不是京大。” 姜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应该可以吧。” 乔烨经过一年的努力也追赶不上姜媛的脚步,不过瘦下来了倒是真的,现在长得虽然没有那么帅,那在一般人里也算是出挑的:“可惜我只有608。” “那也不错了。”宋枫拍了一下乔烨的肩膀,“爱情的力量多伟大啊,考的比我都高,话说老乔你打算去哪里?” “就在省内吧,这样见媛媛方便一点。”乔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周围一片起哄声, 就连姜媛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有谁知道贺神去哪里?”宋枫看向角落里的贺洲。 班上有人说了句:“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问?” “不敢啊,我哪敢?”宋枫可不敢招惹这位大神。 “省考状元,真正意义上的苏大求着我去读书呢。” “哈哈,说得也是。不只是苏大,京大都得求着。” 老王这才从教室前门进来:“我办公室位置上有两箱东西,你们去搬一下。” 几个男生听完就自觉地去搬东西了。 “呦呵,老王还给我们准备了礼物?” “破费了破费了。” 老王几乎把班费花了个精光,自己还倒贴了一些:“别想太多啊,除却毕业聚会的开支,这些都是班费里出的。” “切~” 所谓的礼物是毕业证和毕业照,再加上一本姜媛在很久之前就提过的青春纪念册。白棠的那份交给姜媛,以后由她转交。 里面有很多同学的高光时刻,也有日常的生活时光, 比如说白棠三千米冲过终点的照片,也有班里夜深时分挑灯夜读的照片。 这一波回忆杀愣是给班里人整破防了, 再坚强的汉子也红了眼眶。 “我还想再读一年高中。” “你可以选择复读。” “那还是算了。” “我舍不得你们。” “呜呜呜,以后我们会见得到面的吧?” “以后见面要是生疏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老王,我爱你。” “毕业了~” “老王,你管不了我们了。” “你看看这张,我们才高一,一脸不熟的样子。” “哈哈哈哈。” “老王,高考试卷你们还没给我讲呢~” 老王试图把眼泪憋回去:“哈哈,这份试卷我就不讲了,留给余生你们自己去解答吧,我老说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那都是为了激励你们,其实你们每一个都很好,祝你们前途似海,愿你我来日方长。” “我知道我们很优秀,老王就是口是心非啊。” “哈哈哈,我们早就知道了,还要你说。” “老王不哭了,我们会想你的。” “老王,我们爱你。”最后一句几乎是全班齐声说出来的。 青春的孩子没经历过社会的打压总是自信的, 老王没有气势地瞪了这帮熊孩子一眼:“爱我也没用,哥有老婆。” 毕业典礼整个高三年级集中在学校布置好的礼堂,所有人都穿着校服,颇具少年气。 和以前的年级集会也没什么区别,老师和学生代表轮流演讲,唯一的区别或许是所有人都在耐心地听着。 分别了才知道这段高中时光的珍贵,今天以后,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各奔东西,天南海北。 毕业典礼之后,是高三时光的最后一次聚会,大家都给老王敬酒,试图灌醉他。 姜媛和乔烨光明正大地靠在一起谈恋爱。 有几个喝高了的,由不会喝酒的同学送回家。 闹着闹着就到了晚上,连贺洲都被迫演唱了一首起风了。 唱的是,学校夜晚里的蝉鸣,紫藤花架下的你我,操场上奔跑着的青春…… 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可惜白哥不在。” “我也联系不到他。”姜媛表示无奈。 贺洲只坐在角落里一杯杯地喝着酒,若有所思,从他的眼神里可见的一缕忧伤。 等到人陆陆续续地离开的时候,贺洲才走到姜媛面前,他说:“我有话跟你说,你能不能跟我出来一下。” 姜媛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还算不上热,夜晚的苏城还有几分凉意,贺洲站在街道上的树荫下,只微弱的光能看得到他朦胧的身形和五官,微风让他的醉意清醒了不少,他斟酌着词句,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 姜媛的心震颤了一下,贺洲的语气几乎是祈求,他这样淡漠又寡言的人,女生这才确定贺洲是喜欢白棠的,或许比喜欢还要深很多。 姜媛愣了愣,有些无措,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话还是憋了回去,她答应过少年,对少年这种由于自责引发的鸵鸟心理还是理解的,人总不能食言而肥,女生左手捏了捏衣服下摆,带着几分心虚的意味:“我不知道,抱歉。” 贺洲审视的眼神打量了姜媛几眼,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最后还是说了句:“好,如果可以,你替我告诉他,那年的事,没关系的。” 姜媛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有些落寞。 “怎么了?圆圆?”乔烨突然出现勾上了姜媛的肩膀。 “没什么事,回去吧。班上同学都回去了没?”姜媛拉着乔烨进了门。 这条路他和白棠走过许多次,最后终究是一个人走。 狠心倒是真狠心,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却又让人这样难过。 今晚的星子很亮,和路灯光一起映着男生回家的路。 高中兵荒马乱的这三年,终究是划上了句号。 ☆、四年后 四年后, “糖糖,恭喜你功成名就,学成归来。”姜媛相比四年前瘦了许多,也算是个社会女精英,“我推了工作特地来给你接风洗尘,想吃什么?” “地方菜吧,高中那会觉得西餐挺好吃的,在维也纳待了一千多天,突然觉得还是家乡菜最让人怀念。”白棠穿着条纹衬衫,下半部分扎进裤子里,脚上穿的是皮鞋,双手交叠坐在姜媛的副驾驶。少了几年前的浮躁和散漫,倒有几分贺洲的气质在里面。 其实故乡是个动词,如今再回来,现在的苏城早就不是以前的苏城,以前的那帮同学也不是曾经的那般的心性了。 “姐,我有点累,想回来歇会。”白棠如今在国际上已经小有名气,越来越多的人认识了这位东方的演奏钢琴的青年。 “累了就停下来,我们永远在的。”姜媛也心疼他,几年在外漂泊,一个人面对人情冷暖。 “当初你说逃就逃,今年过年高中聚餐你去吗?”姜媛说这话本身就带着试探的意味,如果你去了的话,可能会遇见贺洲,或许也见不着,毕竟上学的时候贺洲就不参加这些集体活动。 白棠捏了捏眉心,斟酌了一会,又像是放过了自己:“去吧,大家好多年都没聚过了。” 分开的这几年,白棠一直都在想着贺洲,他的眉眼,他的声音,他的举动, 再没对谁动过心, 曾经贺洲问过他:“你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 那时的白棠或者说不出口,现在的白棠确定了,或许是一生那么长。 是他懦弱了,他退缩了,他跑了。 单方面地断了和贺洲的所有联系, · “万有引力定律是什么?”风从窗户里吹过少年的发隙,那一年,少年歪着头,一只手握着笔,眼睛不停地打量着男生。 “质量相同的两个物体会无限靠近,无论他们相距多远,距离越远,引力就越大。”男生淡淡地向他解释。 “是这样啊。”少年弯了弯眉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就像白棠对贺洲的思念,时间越久,隔得再远,也不减分毫。 · 姜媛在两年前就和乔烨分开了,那晚,姜媛在电话里跟他说:“糖糖,你知道吗?今天他用恶毒的话骂我的时候,我突然愣住了,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他小心翼翼的问我:可不可以跟他在一起。” “他为了我减肥,为了我学习,也曾为了我骑着半个小时的自行车去西街给我买早餐吃,他跨越大半个省连夜来看我,只因为我心情不好。” “我一皱眉,他就紧张得不得了。” “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 “可能这就是爱情吧,他爱我是真的,后来不爱我了,也是真的。高中的时候,我认为会永远在一起的人都分开了。 你知道吗?你离开之后,毕业典礼那天,贺神找过我,他低低地看着我,我从未见过他这么低的姿态,似乎有几分喝醉了,他轻轻地问我: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去哪里了? 那是谁啊,贺洲哪里这么对别人说过话,我差点就忍不住告诉他了,最后还是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的眼里带着审视,最后只说了一句:好。 他让我告诉你,那年的事,没关系的。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是真的心疼的,糖糖,你怎么舍得? 我在想,如果你们那时候没有这么仓促的分开,会不会也会像我和乔烨一样,惨淡收场。” 白棠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安慰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是在电话的这头静静地听姜媛说,那边的姜媛哭的泣不成声,白棠第一次听女孩哭泣,他也为当初的决定生出几分后悔,贺洲或许比他想象得更爱他。 那晚,他也是潸然泪下,在万里之外,独在异乡,思念往日一切的一切。 是自己欠了他的人生,全世界都不愿意看他们俩在一起,白棠又凭什么理所当然地把人忘了,再去接受人家对你的好。 他不知道拿什么补偿贺洲,欠下的东西太沉重,什么都补偿不了。 他接受不了这个真相,几乎是落荒而逃。 如果不是自己,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奏的应该是贺洲。 白棠确实是怕,所以逃了,逃了个干脆利落,那时候他一想到贺洲,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手和脚是因为自己坏的,面对他只有愧疚感。 他觉得贺洲也并非那么喜欢自己,他明明知道小时候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摧毁了他的梦想,为什么不来报复?还对自己这么温柔?还毫无芥蒂地和自己在一起,隐瞒着当年的真相? 在自己得知真相的时候,还可以和自己说: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自愿的,没有怪你。 贺洲那么好,宛如神祗,自己只有仰望的份,又怎么配得上? 他以为时间会淡忘一切,但有的却像窖藏的白酒一样,愈发浓烈,他迫切地想见贺洲,哪怕只见一面。 这几年,他在国外,关注着贺洲的消息,他也不清楚贺洲是否有伴侣了,自己再回来追求他有没有可能。 白棠觉得自己真的有时候挺讨厌的,自私又任性。 少年已经二十二岁,相较于几年前,已经完全长开了,更多了几分成熟,声音也不再是之前那样干净的少年音,如今靠在座椅上,微微揉了揉眉心:“我想回来追他。” 姜媛愣了愣,继而又笑了:“你变了,但他也变了,你心如磐石,他在娱乐圈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早就不是以前的贺洲了。” “我怎么不知道。”白棠一直关注着贺洲,怎么不知道他的变化。 在外面漂泊,他想回来见他,又不敢见他,未功成名就,也未曾毕业,只怕来了就再也舍不得走了,当初毅然决然的离开,实际上没过一年,就已然后悔。 对于贺洲,他确实没有脸面,但他还是奢望自己有资格可以爱他。尽管所有人都说你不配。 四年前贺洲成为省考状元,进了京大,今年获得了金融和天文双学位,然后又跨专业保送硕士。 这样一个人才,偏偏在大二那年进了娱乐圈,成为一名原创歌手,因着相貌和学识哪怕是做个花瓶已经足矣吸引一大波粉丝了,何况在音乐这条路上还天赋异禀,算得上是国内目前的流量之一。 贺洲无论是作词作曲,还是唱功都是出类拔萃的,出道一周年出的《星空》专辑,销量就已经夺冠。 许多人皆叹可惜,饶是这么一个人才也被这俗世迷了眼。 可白棠知道,贺洲是喜欢这些的,贺洲的歌白棠在国外早就听了无数次,越听心里越发酸,只觉得这里面很多曲子是因为自己作的。 “现在的他,就是个妖精。”姜媛嗤笑了一声。 “有道理。”白棠忍不住笑了,贺洲的那些图,各种发色,各种妆容,不笑的时候冰冷,笑的时候总透着股邪气,面对媒体的刁钻问题也能游刃有余。迷惑那么多少男少女,可不就是个妖精。 “媛媛姐,我打算回国发展。” “在国内哪有国外好,你疯了吧。” “我已经和之前那家经纪公司解约了,就等着国内哪家公司给我递橄榄枝呢。提前解约倒是不麻烦,只是欠下上千万违约金,还是因为经纪公司理解我所以让我欠着,我现在可是一穷二白。” “国内好的经纪公司本就不多,倒是打造流量明星的娱乐公司多,而且大多能给你的资源都专业不对口,你可不要被骗了,你是演奏家,形象气质又好,可别往内娱里凑,那地方,乌烟瘴气的。” “我在国际上,这几年跟着我老师也算是小有名气,倒是不缺什么音乐会演奏会的邀约。我是在想怎么能进贺洲的公司。” “你疯了?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哪有往下走的。”姜媛语气里有一些怒气,“你要真进了娱乐公司,只怕也是个流量,到时候你要去音乐会,公司里说不定只想着让你赚钱。” “那正好,我也缺钱。”白棠说得漫不经心,“在音乐这方面,说是古典乐看不起流行乐,流行乐看不起唱rap的,但说实在的,能被人喜欢的,就是好的。本身就是雅俗共赏,大俗和大雅哪有那么明确的分界线。我可没有一定要成为世界古典音乐顶级演奏家的觉悟。” 白棠顿了顿,微微蹙眉,转头望向还在开车的姜媛,说道:“圆圆,我和贺洲已经分开四年了,如果有一丝可能,我都想挽回他。如果挽回不了,我这辈子,估计只能是一个人。” 面对他的时候,肯定还会愧疚,还会自责,但那些情绪都抵不过心里的爱意,欠他的或许一生都偿还不了。 姜媛叹了口气:“随你吧,接下来好好打算,你回来了住哪?回家吗?” “先住酒店,再租个房子。”白棠有点困倦,只说:“我先睡会,媛媛。” 等到了地方,姜媛看着少年眼底的青黑也没舍得叫醒他,只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高中的那三对,到现在离的离,散的散,如果白棠这一对能重修旧好,自然是好的,只怕是难。 宋枫和江故难道就不可惜吗?前段日子不还是分了手,江故的年龄已经是三开头的了,一朝出柜不成被逼婚,奈何家中父母已经年近古稀,气的直接进了医院。 一方面是养育之恩血脉亲情,一方面是爱情,终究是这样结束了几年来的爱恋。 如果白棠和贺洲再走到一起,身为公众人物,要面对的还不止是家里的压力,还有社会的压力,到时候又该如何抉择? 姜媛坐在驾驶座上看了会视频,贺洲才缓缓醒转:“圆圆?到了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吵醒你,请你吃饭,走?”姜媛下了车。 “你回国,国内也有消息,到时候找你的公司肯定不少,只是国内不比欧洲那边,在演奏家里面,你的形象气质都太过出挑。我倒是舍不得你在国内发展。”姜媛拉着白棠出了停车场。 “你放心,我有数。”白棠看着几年未见的苏城,比以前更加繁华,心境却不是以前那样了。朋友倒还是旧日的朋友,就算不怎么联系,也不曾变过:“姐,都过去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再找个男朋友?” “看缘分,我现在心思全在事业上,急不得。”姜媛弯了弯眼,只怕这世上多是痴情人。 ☆、同学聚会 京城的景致不比苏城,江南温婉,人们大多也足够温柔,是吴侬软语的语调,像春日里的雨珠落在了溪水上,泛起了点点涟漪。 这边人说话带着京味,行为举止都带着点豪迈,繁华酥骨的都市景象中过着快节奏生活的人群行色匆匆,来来往往。 而在京城的某一娱乐公司,是这行业内的三巨头之一,也是近年新发展起来的公司。 贺洲高中毕业那年卖出去一款自己制作游戏,又用这笔钱在苏城注册了一家风投公司,贺洲的眼光很好,只一年就赚的盆满钵满。一年后又动用了一笔资金在京城注册了一家娱乐公司。 这两家公司在各自的行业内都风头正盛,但谁都不知道背地里的老板是贺洲。 在大众的认知里,贺洲是一位做歌手的高材生。 在大厦顶层办公室里,空调的温度开得正好,阳光透过落地窗洒下来,整个显得空间明亮而宽敞,而办公椅上坐着一位称得上是漂亮的青年,正低头看着文件,修长而白皙的指节在纸张上涂涂写写。 饶是染着夸张颜色的头发也不会觉得很突兀,白皙的肤色配上浅金色的发色,即使是素颜,也已经足够吸睛。 “白棠回国了,无论如何要把他签进木舟。”贺洲对旁边的助理说道。 于晓略微有些为难:“人家是演奏家,恐怕不会来我们这家娱乐公司吧?而且我们之前从未培养过这方面的人。” 木舟是打造流量爱豆类型的公司,在音乐这一块出类拔萃,公司都是要赚钱的,这类称得上艺术家的人都是有气性的,到时候能不能给公司赚钱都不一定,老板这么精明的人什么时候做慈善了? 只是最近公司打算朝影视界发展,例会什么的比较多,贺洲最近才经常在公司呆着。 “他刚和之前的经纪公司解约,缺钱,待遇好一点,允许他自由发展,他会同意的。既然他在国外解约了,就证明肯定想回国发展,何况国内的大多经纪公司恐怕都给不了他想要的待遇和自由度。”贺洲微微勾起了唇角,笑容里有些意味不明。 于晓只看的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白棠和老板是什么关系?仇敌还是朋友?于晓不免有些心疼这位素未谋面的演奏家了。 “好的,老板。”于晓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要说这老板,低调得离谱,就低调到有一次被请去唱歌好死不死还有土豪说要包/养自家老板的程度,除了公司高层还真没人知道这位签在公司旗下的当□□手就是老板,日子过得跟和尚似的,也没说要养个小情儿什么的,真就理解不了有钱人的想法。 贺洲把能下放的权利都下放给值得信任的人了,毕竟两个公司,其中一个还在千里之外,确实不怎么管得过来。 作为老板的他倒也乐得轻松自在,可以安心做一些别的事情。 贺洲看着手机的少年的照片,青涩的模样还定格在四年前,贺洲几乎跑遍了欧洲所有国家知名的音乐高等学府,才在两年前在维也纳看到了少年,只远远地看见了一个背影,恨不得把人抓回来,可终究是舍不得用太过激的手段对付他。 想等着人毕业,也一直观察着他的动向,如果少年打算在国际上发展,那自己走向国际也不是件难事,如果打算回国,那国内早就布满了天罗地网,只等着请君入瓮。 据自己所知,少年这几年并没有对象,私心里认他为对自己还有一点感情,只是这次回来,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其实他已经逃不掉了。 人们嘴上说的喜欢终究是不靠谱,如果真的喜欢何至于一声不响地跑了,既如此,只有把人囚起来,才能安心。 其实贺洲在高一入学那天就注意到白棠了,情感缺失症或许无药可解,只有白棠才是他的解药。 少年逆着光,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站在门口,只一笑,露出了他的虎牙和酒窝,眉眼弯弯的,带着少年人才有的洒脱和自信,漂亮又可爱。 “嗨呀,我迟到了?”少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这是时隔许多年,听他说的第一句话。 · 这次高三一班的聚会是在酒店里订了个大包间的,但论起热闹和自由自在来,却不如以前在餐馆KTV那样自在。 饶是繁华,饶是山珍海味,总归人也不齐,只到了不到三十人,大多有各自的生活和事业,没空过来。 餐桌上聊的话题也不再是以前的味道,带着点攀比意味在里面,说谁发展得好,谁找了份好工作,谁工资高之类的。 许多好面子的人也是穿了西服过来的,倒不像是来老同学聚会,像是一场商务的宴会。 这次聚会,老王也来了,几年过去了,也生了个小崽子。 “哈哈哈,不是说生存条件恶劣不宜繁衍后代吗?” “你懂什么,现在老王是年级组长了。” “呦呵,升官了啊。” “要说这里发展最好的除了贺神就是白哥了吧?现在白哥学成归来,怎么贺神没来。” “我们等着看白哥以后的世界巡回的演奏会呢。” “贺神是谁啊,国内但凡通网的人都认识他,怎么抽得出来时间来这种地方。” “贺神不是这样的人。” “你以为贺洲还是以前的贺洲啊,现在的他,就是个掉到钱眼里的。” “贺神才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喜欢音乐罢了。” “以前我们班上的情侣现在还在一起吗?” “听说XX创业,前途似海啊。” “哎呦,我就不行了,就一程序猿,每天回家都在用霸王。” …… 饭桌上倒是热闹,可白棠只觉得他们吵闹,偶尔敷衍几句,饶是喝着所谓的高端红酒,也比不上几年前喝的啤酒滋味来得好。 宋枫倒是来了,坐在角落里闷声喝酒,在一起这么多年,分手了确实不好受。 白棠由己及人,觉得有几分心酸,凑过去低声说道:“你和他,就没有可能了?” 宋枫似乎有几分醉意,只摇了摇头:“是我先提的分手。” “既然这样喜欢,为什么要分?” “那不然呢?我有和他去对抗全世界的勇气,但是他的父母万一因为这件事有所好歹,我怕他会内疚一辈子,我也会自责一辈子,我更怕他怪我。”宋枫把红酒当做啤酒一样往肚子里灌,整个人散发的气息都很丧,“你呢?你和贺洲不也是分的莫名其妙的?” “如果真的相爱,就不要作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白棠叹了口气,拍了拍宋枫的肩,“反正我现在是万分后悔,哪怕父母反对,哪怕全世界的流言蜚语,我也想把贺洲给追回来。” 宋枫愣了愣,这才转头看向白棠,眼底有一丝羡慕,还有一些旁的情绪:“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喜欢他。” “只是喜欢他而已,既然欠了他的,就想用一辈子来还,人,情,财,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他。”白棠扯了扯嘴角略带几分苦涩,要是几年前有这个觉悟和勇气就好了,也不用过得这样挣扎。 “你既然爱他,他也爱你,或许还有更好的方法呢?这条路难走,但有时候亲情和爱情有时候并非不能两全,父母大多都是爱孩子的,他们这样偏激无非是觉得同性之间不能长久,一时新鲜,没有保障,怕自己儿子过得不好诸如此类,你们采取更温和的方式慢慢来,兴许也能见效。”白棠替宋枫分析。 宋枫又倒了杯酒,只说:“你是局外人。” “好,我是局外人,几年不见,碰个杯?”白棠伸出手去和宋枫的酒杯碰了碰,要说这感情里的苦楚,是最要人命的,求而不得痛苦,单相思痛苦,相爱而不能在一起也是痛苦。 姜媛还是担任着班长的职责,活络着聚会的气氛。 空闲下来了,才坐到白棠身边来:“大好的日子,你们也能抑郁起来?” 白棠这几年酒量好了不少,只喝了一两杯红酒,倒是不会醉,只是脸上爬上了层层红晕,倒是平添了几分喜色:“之后我要去京城了。” “去找他?”姜媛夺过这两人手中的酒杯,这两人没有家室,喝醉了难道还要自己分神去照顾? 白棠点了点头:“嗯哼,待遇还不错。何况也有足够的自由度。” “京城那边你有熟人吗?”姜媛倒不是怕他被骗,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四年也过下来了,何况现在也只是去一趟京城罢了,只是姜媛对于白棠始终是对待单纯弟弟的心。 “贺洲不是熟人吗?你们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宋枫这才接话:“我们只有贺神一个企鹅,已经许多年没看他在线过了,何况他现在又不是素人,恐怕这些联系方式都换了吧。” “也对。”白棠点了点头,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这次聚会并没有白棠期待中的那样好,或许之后的聚会,白棠是不想来了。 白棠关注了贺洲的微博许多年,就算自己是古典乐界里小有名气的演奏家,因为在国外发展的缘故,微博也未曾认证过,只是大号关注的贺洲,进粉丝群,打榜,视频剪辑之类的他都会去做。 贺洲似乎从两年前头发留长了,只到肩膀的长度,微微扎起个辫子,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真是个勾魂摄魄的妖精。 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让自己弄丢了呢? 白棠看着贺洲的照片,心下微动,只记得几年前元旦晚会上: “还成吧,你要是长发肯定比我好看。” “想看?” “想看啊。”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现下,不止自己看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留长发是为的什么呢?因着自己的缘故吗? 白棠不敢自作多情,若是十几岁时候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原意留起长发,那可真的算得上是深爱了。 ☆、重逢 京城真不愧是一线城市,果真是比苏城要繁华上许多,白棠负债累累还问姜媛借了几万,只在三环外租了个房子。 自己也算是个艺人,住在哪里其实都差不离,大部分时候东奔西跑不着家的时候更多。 只是无论去哪里,白棠都带着贺洲当年送给他的那管箫还有几年前姜媛寄给自己的毕业册。 现在吹/箫的技术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 白棠没想到第一天来公司签约就能遇到贺洲,在电梯口相遇的一瞬间,感觉时间都停止了,双手握拳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眼睛忍不住地眨了几眨,做不出任何表情。 现实的他比网络上的更好看,白棠也想若无其事地冲他打个招呼,说一句:好久不见。 可是做不到,无论是出于什么立场都做不到。 白天第一次觉得这电梯上升得这样慢,空气既闷又燥热,饶是如此,压抑住内心的情绪还是要保持风度。 白棠和贺洲是一个楼层出来的,只一前一后。 贺洲看着少年尴尬的神情,为着不让人为难,还是先一步出了电梯,这样的巧合也并非巧合,偶遇自然也不是偶遇,他只是想看看白棠的态度。 更巧的是他们进了同一间屋子, 这是一个会客的场所,公司里要和白棠签约并且商议相关事项的是这里的金牌经纪人——陆邈。 白棠只是按照约定来这里,并没有想过能带自己的经纪人也是贺洲的经纪人。 只在门口愣了几秒, 贺洲倒是和陆邈比较熟稔,似乎是直接过来找他的。 “还有几个月你的新专就要发了,你不回去努力来这干嘛?”陆邈诧异了几秒,又招了招门口的小朋友,“还不进来。” 贺洲微微挑眉,不可置否,眉眼间似笑非笑:“我的经纪人都要带别人了,我就不能来看看是什么宝贝让领导吩咐让你带?” “这不是看到了吗?”陆邈年纪也不小了,已有家室,相貌不算出众,只是成功中年男人独有的气质很吸引人。 照理来说,白棠是要坐在陆邈对面的,可是旁边位置上却是贺洲,踟蹰了一会儿,还是决心坐到贺洲旁边 “我以为像你们这类人,年少有为,都有几分狂气的,倒是没想到,来的是这么个羞涩的小朋友。”陆邈眼里带着几分讶异,这个社会能养出来这么个人属实罕见。 “哪有,我也是刚毕业,谈不上年少有为。”白棠眼睛瞪大了几分,还是因为旁边坐着的贺洲有几分不安。 今天他因为来公司特地打扮了许久,可在贺洲面前,愧疚自责喜欢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还是觉得有些难堪又自卑。 只说到这时候,有小妹端了几杯茶过来, 白棠点头致谢。 “对于未来的发展你是怎么想的?接下来的行程有什么安排?对我们这个圈子有兴趣吗?我知道你之前在国外签过经纪公司,但娱乐公司如果风气好的话,其实更全面,更有益于发展,我想了解你的大概情况。”陆邈总觉得小朋友紧张是因为贺洲的存在,偏偏贺洲表现得无知无觉,只是这无知无觉里不知道藏着的什么心思。 公司里的新人也不见他带过,突然对白棠来了这么大的兴趣。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棠吹了吹纸杯里的茶叶,是龙井,茶针浮在水面上还未沉下去,如果泡在玻璃杯里却是另一番美景:“几个月后欧洲那边有个演奏会需要我去,其他的没有什么安排。想做自己喜欢的,什么圈子都无所谓,有兴趣都可以试试。” “好,公司给你最大的自由度,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是我带你,公司也会给资源,你可以看自己的情况选择接不接。 我知道你们这类人,其实要有演出,自己手里是不缺邀约的,本来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公众人物,自然也不需要乱七八糟的节目和流量去博热度。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看看合同,今天就签约了吧,需要公司给你安排个助理吗?”陆邈把桌子上的文件夹和笔什么的推到了白棠面前。 白棠愣了愣,翻开合同上的条款,对于公司给他这么高的待遇还是有些疑惑的,不过既然有利于自己,那也不会去质疑这些:“不需要助理了,谢谢陆哥。” 白棠自己的私生活不喜欢生人闯入,何况他不是演员也不是爱豆,行程完全可以按着自己的舒适度来排,没有忙到需要一个助理的程度。 “啧,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贺洲语调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照理来说,他这样性子的人是不会说这样拈酸吃醋的话的。 这下连陆邈都有几分疑惑。 白棠签完合同,鼓起勇气才转身去面对贺洲,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去:“贺洲同学,好久不见。” 这下轮到贺洲愣了,眼底带着极浅的笑意和几分其他的情绪,伸出手和少年的手交握:“好久不见,白棠同学。” 陆邈这才恍然大悟,这两户籍都是苏城的,估计以前是同学,怪不得贺洲会过来凑热闹:“既然是同学,现在又是师兄弟,以后你要好好带一带白棠啊。” “一定。”贺洲的回答十分认真,笑意却未达眼底,有几分心思在里面,任凭陆邈也猜不出。 白棠在触上贺洲依旧微凉的手瑟缩了一下就松开了,只觉得胸腔发烫,那颗不安的心已经跳的过速,别过头去也不敢再去看贺洲。 陆邈嘲讽了一句:“嘴上说的好听,我没见你带过哪个师弟。” “怎么能呢?我们高中的时候,可是很要好的啊,我一定好好带我的师弟,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空,他带他参观一下我们公司。”贺洲摩挲着掌心还未散去的温度,语调里隐隐有阴谋的味道在里面。 陆邈懒得去猜这个狐狸,只是说:“既然这样那就好。” 陆邈本来想让白棠注册认证个微博,可又想到白棠也算不上是什么艺人,这件事也就作罢。 末了几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白棠的脸还是有些微红,带着属于他的那份合同,准备离开。 对啊,高中的时候他们可是很好的,好到可以负距离深入接触的那种好。不知道为什么,时隔多年,再听贺洲说话,总是觉得眼底有些泪意。 “等等,不是说要带你参观一下公司?白棠同学没空吗?”贺洲左手扣上了少年的肩。 白棠只觉得整个人都僵硬了,大忙人都有空,白棠怎么可能没空呢? 而且不制造机会,怎么把人追回来? “有空啊。”白棠若无其事地把合同收拾起来。 时光如白驹过隙,再到如今,他们的穿衣风格倒是又变了一变。 白棠习惯了穿衬衣的拘束感, 而贺洲已经摘下了他的那副标志性的眼镜,什么T恤,皮衣,皮裤,马丁靴,老汉背心的乱来,再配上他的头发,既洒脱又不羁。 看起来已经完美融入了娱乐圈这个浮华的圈子。 贺洲变了,变得自己有几分不认识,可好像又是记忆中少年郎的模样,时至今日,他们还有可能吗? 白棠跟着贺洲的后面走着,有几分恍惚和茫然。 前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白棠却无所觉地撞上了贺洲的背脊,贺洲没事,白棠只觉得鼻子发疼发酸,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说了句:“对不起,哥哥。” 哥哥这个字一出口,白棠红了眼眶,不知道在懊恼什么,又后悔自己的一时口快。 少年的语调里带着几分委屈,下意识的娇气,就好像嘴里含了一块奶糖,甜甜的,软软的。 贺洲眉毛微微拧起,心下却是一软,拿一个人总是没办法又该如何? “走路都不看路的吗?”贺洲的语气是责怪也是关切,硬生生地把人拉过来和自己并肩而行。 白棠在公司里遇到几个算是知名的艺人,只觉得有几分好奇,他从来没在一天内见过这么多帅气漂亮的名人。 白棠现在沉稳了不少,饶是好奇,表现得却也足够淡定。 练习室里十几岁的练习生还在挥汗如雨,白棠不禁感叹一句老了。 “这是我的乐器室,日常练琴你可以用。”贺洲有专属的录音室,乐器室,训练室,都在公司较为偏僻的角落里,装修得却是十分豪华。 毕竟是公司的老大哥,又是最能赚钱的歌手,别人有怨言也不能抱怨。 只是内娱艺人一般都会唱而优则演,多一条赚钱和出名的路,而贺洲显然没这个觉悟,除了发新专和演唱会,平时就跟消失了一样,连综艺都不上一个。 还能是当红流量之一,也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白棠怔怔地站在门口,望着贺洲的背影:“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样好,明明一切都不值得。 “你刚回国,又刚来京城,我想,你应该没来得及把钢琴带来不是吗?而你们每天总要练的。”贺洲一转头,就发现少年哭了,他这一哭,自己的心就乱了。 他是商人,还能在一个地方栽倒两次,沉没成本是什么东西? “贺洲,我平时可以跟你聊天吗?就在你不忙的时候。”白棠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愣愣地看着贺洲的模样有些傻。 “可以,不是说了,你是同学,又是师弟,要带你的。”贺洲无奈,他不知道站在什么立场去安抚少年,只能把递给他一张纸巾。 毕竟算得上是前任,彼此见面,好像怎么都不合适。 “谢谢。”等到白棠情绪渐渐平缓下来。 贺洲和他隔得很远,只站在远处光与影的交界处,又好像离得很近,露出了一抹笑容,更像是妖精,不复当年那些难得的浅笑,那时候只觉得贺洲的笑容可以温柔整个冬季。 而现在的笑只是个笑,并不是由心而发,更多了几分意味不明,他说:“白棠,几个月后,我的新专要出了,还有几首歌,有空能和我研究一下?” 白棠愣了愣,只答了一句好。 ☆、仿若如故 这段时间,白棠都是借用贺洲的乐器室练琴,有许多话藏在心里欲言又止,贺洲变了太多,他分不清贺洲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 自己于他而言算是什么关系?故人?前任?同学?朋友?还是仇人? 偶尔在公司里遇见,只用余光偷偷打量着贺洲,明明隔着很远的距离,却总移不开目光,在心里偷偷地抱他,甚至于吻他。 贺洲现在的脾性似乎对谁都可以聊上两句,若是换做以前,是万万不可能的。 公司里倒是有些艺人对于新签进来的人表现出了十分的好奇,不仅因为钢琴家的身份,还因为贺洲这种划地盘又冷淡的人竟然会把白棠圈进自己的地盘里。 白棠倒是不在意这些好奇打量的目光, 令白棠诧异的是,贺洲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 只在自己的练习室里,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左手夹着烟,微微眯着眸,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眼底带着淡淡的忧伤,总让人觉得心疼,微微吸一口,继而吐出一个烟圈,十分性/感。 美色当前,白棠在门口愣愣地看了一会才进去。 少年并不是十分适应烟味,刚进门就被这味道熏得咳了咳。 贺洲视线凝聚过来,这才碾灭了手中的烟,起身把剩下的半支烟丢进了垃圾桶。 “你怎么来了?”贺洲或许是刚抽完烟的缘故,声音比寻常的时候略多了一些小性/感。 尼古丁的味道并不好闻,白棠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好感,只觉得这味道还是有几分配贺洲的。 “看这里门开着,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白棠略微有些紧张,整个人显得有些紧绷。 “高中毕业之后。”贺洲舔了舔下唇。 白棠看着贺洲的举动,喉结滚动了一下:“对身体不好。” 贺洲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看,然后招了招手,示意白棠过来,随便坐在练习室角落里的地板上。 白棠也跟着坐了下来,只是距离贺洲有一些距离。 地板上散落的是一些手稿。 “怎么?你还想监督我戒烟?”贺洲挪了挪位置,靠近了白棠,这个角度若是门口有人看到的话,是很暧昧的姿势。 贺洲的手拨弄了几下白棠耳边的发,这句话几乎是凑近了少年的耳朵说的。 靠,耳朵怀孕了,还是三胞胎,白棠几乎是立时红了耳垂,往旁边又挪了挪位置,眼底带着雾气问:“可以吗?” 贺洲似乎是对白棠的小举动有些不满,目光沉了沉:“你站在什么立场让我戒烟?” “对不起。”白棠略带几分抱歉,是他逾越了,时隔多年,他们早就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了。 “过来,看看这曲子怎么样?”贺洲无奈。 白棠定了定心神,才鼓起勇气靠近:“新专的歌?” 贺洲身上除却淡淡的烟草味还有熟悉的味道,从高中的时候就是这个味道。 “是公司艺人演的一个电视剧,请我去唱主题曲,我嫌原曲不好,就拿过来改改。”白棠接过纸张,原曲已经被贺洲改的不成样子了,贺洲的笔走龙蛇,字倒是潇洒大气。 “什么类型的电视剧?青春偶像剧?”白棠看了歌词就有了个猜测。 “校园剧。我们公司也是最近才开始往影视这一块靠,刚起步。”贺洲看着少年的细长的脖颈,微微弯折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正在认真看着曲词,贺洲的手在触碰到少年的后颈的时候又骤地停住了这个举动。 “嗯。”白棠无知无觉,看完了词曲才转头,原来他们现在的距离已经这样近了吗?这张脸距离自己咫尺,好像只需要微微前倾就能吻到贺洲。 白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挪了挪位置:“有原始版本的mp3吗?” “有。”贺洲拿过练习室的电脑外放声音,顺便起身去把门关了又开了空调,才坐会到少年的位置上。 本身坐在地上创作是他的习惯之一,下意识就这么做了,好像白棠也没有什么不适应。 于是乎,整个练习室里都环绕着这首青春小甜歌。 “你怎么知道我会作曲?我有一个编曲软件你要不要用,我觉得怪好用的。”白棠在维也纳选修了这些。 贺洲和少年挨得极近,几乎头发都要黏在了一起,嗅得到彼此身上的味道:“猜的。” 贺洲把电脑推到了少年面前:“你下载。” 他总不能说他监视了少年两年。 “我能想到的校园……”既简单又美好,不知道怎么去表述,最美好的或许还是高中校园,那几年的时光是最好的时光了。 白棠顿了顿:“伴奏不需要这么复杂,有些过于哗众取宠了,本身就是校园剧,简单一些就好,除非是玛丽苏大女主校园剧,话说回来,上面规定早恋不得有好结果。结尾我想加一段风铃的声音,这里的和声也可以去掉。 这里的吟唱也没什么必要,这整首歌的曲子,可能就中间两分钟不需要怎么大改,看歌词这不会这个救赎的故事吧? 现在的人就喜欢看这些老梗,我本来就在黑暗中,而你是那唯一一束的光芒。前奏部分到这里的一分钟,我想用贝多芬的月光,我可以改编一下,结尾半分钟也是。” 少年拧眉想了想:只是用什么乐器合适呢?我们这么费尽心机地修改作品,有钱拿吗? 少年于贺洲而言不是光,是他能触碰到感情的温度,是药,也是他愿意去热爱这个世界的理由 。 白棠一旦潜心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就已经少了方才的局促,开始侃侃而谈,他们把曲和编曲放到一块去研究,力求呈现出一个好的作品。 “这歌词也太小白了吧,我们先作曲,然后再编曲填词?”白棠越听意见越来越大,最后把贺洲的手机播放器给关了。 这工作量已经不是改曲词的工作量了,几乎是推倒重来。 “你这么卖力,可不给加工资,而且月光说改就改,贝多芬不会有意见?”贺洲先按着白棠的想法把月光的曲子写下来。 “不让改也改了许多次了,李斯特的那些魔鬼难度的曲子,后来人不是为了简化改过许多版本吗?合理的改编创作能更好的致敬前辈。” “这一段伴奏用钢琴怎么样?”贺洲看着少年眼里的光亮,每个人的学生时代学校里总有那么一两个钢琴少年。 “对哦。”白棠恍然大悟,打了个响指。 两个人在练习室里坐了整个下午,到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白棠才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和歪头和贺洲相视一笑,伸出手击了个掌,很久之前,白棠就知道贺洲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就算几年不见,也似乎还是如此。 白棠起身跳了跳,伸了个懒腰,松了一口气,还好今天没穿衬衫,不然非得魔怔了不可。 “下班了,还是继续?”这曲子还没有完全完成,只是稿子有了,还不知道效果怎样。他和贺洲,在某些方面,总是万分契合的。 “可没有加班工资拿。”贺洲收拾了乱糟糟的地面,把这些纸张找了个文件夹放好,锁了练习室的门。 “忙了一天,请你吃饭去吗?”贺洲现在的态度里总带着那么几分邪气,偶有的温柔表露出来,让白棠觉得,其实他还是那个温柔的大男孩。 “不会被你的粉丝抓到吧?”白棠看着他墨镜口罩帽子全副武装带着他前往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 贺洲的车是一辆红色的法拉超跑,怎么说呢?不符合他以前的风格,但符合他现在的风格。 邪性里带着点骚,一头挑染的浅色头发本身就已经很扎眼。 饶是和那些明星流量的妆造已经没什么不同,甚至更骚/气,白棠还是觉得贺洲他是干净美好的。 白棠:“你不觉得,我们开这个出去,很容易被你的粉丝们发现吗?” 贺洲:“……”他早上就是开这个来的,现在喜欢玩车的富二代多了去了,也不必这么谨慎。 “那我们难道去坐地铁还是公交?”贺洲戏谑地问了一句。 白棠无奈地上了车:“就这么去吧。” 讲真的,白棠这种一穷二白负债累累的普通人家,到现在还没坐过这么壕的跑车,体验感确实是十足的,不像他每天坐公交挤地铁也没人认识他。所以公众人物还是有区别的,白棠真的还没出名到那个程度。 贺洲带他去的是一家浙江菜馆,装修得古色古香。 两个人直接被领进了包厢:“银鱼豆腐,龙井虾仁,东坡肉,清炒土豆丝,你还要什么?” 白棠心绪莫名有些复杂,这些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你都记得?” 又觉得好像过界了,摆了摆手:“没有了,你点吧你点吧。” “我猜你好多年没回国了,应该很想念家乡菜,京城这家味道做的还算正宗,你要是喜欢刻意试试。”服务员出去了,贺洲示意白棠坐到自己身边来,打开手机给彼此拍了一张合照,上传微博开始营业:和小师弟一起吃饭。文案下附带死亡角度合照一张。 贺洲的粉丝叫甜粥,现在已经四千万粉。 微博一上线,就已经有很多人蹲守了,贺洲从来不带新人,莫名多了个小师弟整的甜粥们莫名其妙的。 合适吗?白棠带着探究的眼神询问贺洲。 贺洲表现得倒是理所当然,一顿晚饭下来已经是九点多了。 白棠要回三环外,贺洲说要送他。 白棠只觉得太远了,贺洲的语气又不容置喙,只得讪讪地上了车让人送。 “公司有员工宿舍的,你住的地方太远了。”贺洲说了句。 “没事,反正我也不需要每□□九晚五打卡上班。”白棠婉拒了,他是享受的特权已经够多,总不能再向公司申请一个城区的单人间,这也太那啥了,到现在他还没为公司赚过钱呢。 等到晚上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刷手机,才发现自己和贺洲已经上了热搜。 在国内认识白棠的人本就不多,他在欧洲的影响力更大,饶是打算回国发展,一年中也有几个月是要待在欧洲那边的,也是辛苦这些人还能把他的生平事迹挖出来。 许多人都在说他蹭热度,也理智的人说是自家哥哥自己发的,弹钢琴的那个连个微博都没有,蹭个锤子热度。 还有一部分已经入坑了白棠的颜值, 也有人说演奏家里面白棠称得上最帅的。 还有些黑子说白棠不好好在国外搞艺术,回国签了娱乐公司,是想SOLO出道,吸引资本流量捞块钱,果然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浮躁了云云。 更有甚者说白棠是整容过的,弹钢琴也没那么厉害,什么演奏家,会弹钢琴的都是演奏家了吗? 有部分老粉过来科普白棠,这一场撕/逼持续了许久,白棠最后硬生生的立住了他钢琴王子的人设。 看得白棠一愣一愣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有些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上线来看贺洲而已。 生气倒不至于,他本来心态就好,只是觉得颇为有趣。 少年简单回忆了一下和贺洲的一天,才甜甜地准备睡眠。 ☆、起风了 有些事情是需要权衡的,白棠也有自己的打算,毕竟负债一千多万的人,公司里的资源就算专业不对口也得为吃饭考虑。 国内的这些大大小小的音乐会倒是有很多,自己刚回国,很多情况也不是很了解,总不能不要脸地凑过去问人家音乐会需不需要人,这是什么呢?演奏家的傲气? 对于一个弹钢琴的人来说,一年参加大大小小的音乐会有限,多数都有副职,老师,大学教授,钢琴比赛评委,诸如此类。 许多空余的时间也可以用来升华自己,去享受。 “不是说X市有个音乐会找你了吗?你怎么不去?还是嫌规格太小?”贺洲在录音棚里待的烦了,过来听白棠弹钢琴。 白棠有几首曲子是原创的,和古典音乐不同,哀愁里带着淡淡的思念,像是在夜色下望着天上的明月思乡的旅人。 白棠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那你的这首歌,还要让我来唱,我怕观众不买账。同理,那个音乐会让我去弹钢琴,还是独奏的,我拿的奖是有了,在国外也小有名气,但我怕国内观众不买账。本来这样小众的音乐会票就不好卖,又不是你的演唱会。音乐会的规格大小倒是无所谓,你知道我又不在意这些。” 个人独奏会他不是没有办过,但那是在欧洲,粉丝基数挺大的,很多人愿意听他弹曲子。 可是在国内,确实不是很自信。 “好,下次我的演唱会请你来给我伴奏,合唱。你的曲子,怎么会没人买账?”贺洲搭了个凳子坐在白棠身边,和他来了个四手联弹。 白棠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年四季国内大大小小的音乐会可太多了好吧,自己只是一个弹钢琴的,上面还有国家级的老钢琴大师坐镇,还有知名交响乐团,自己算个锤子。 “好啊。”白棠按捺着内心的悸动,淡淡地回了句。 前两天有一个古典交响音乐会缺个弹钢琴的,自己倒是去了,其实这个圈子比娱乐圈要小,说来说去,很多人都是认识的。 那场演出反响倒是不错,就是来钱太慢了。 如果是贺洲的话,别说二十二岁,估计十岁出头,就已经能办世界巡回的独奏会了。少年想到这些总是觉得愧疚。 “你不会以为我爱惜羽毛吧?”白棠知道外界有人把他放的很高,但他确实不是一个爱惜羽毛的艺术家,二十岁出头,正是贪玩的年纪。 而且无论是世界级的演奏会也好,还是村里搭的舞台也好,只要是演奏给观众看,有人会喜欢,白棠并不觉得有什么。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白棠和贺洲交流音乐的时候比较多,聊天也不像之前那样尴尬了。 贺洲敲了个琴键:“我并不这样认为。” 白棠认真的想了想:“等我什么时候成大师了,我也出个专辑。” “你已经是大师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能走出国门,拿到这么多奖,获得那么多人喜爱的可不就是大师吗?国内粉丝和受众也很多的。 “哈哈哈,过奖了过奖了。”白棠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真正的大师才不这样呢。” “那是怎样的?” “像我老师那样?”一场演奏会一票难求,一年的营业时间也就几十天,国家总统都请他去弹钢琴,在国家级的大厅里演奏,专辑也是供不应求。 “你老师那是上了年纪,你们不比演员歌手这些,有背景,要红起来很快。但是你们的粉丝是慢慢沉淀的,年纪越大,群众基础就越牢。 什么年纪的都有,不会过多关注你的私生活,也不会因为流量过去了容貌衰老而不喜欢,你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贺洲说的是一个事实,他在微博发和白棠的合照本身也不是给热度,而是宣示所有权。 “那你呢?”白棠觉得贺洲也是凭实力说话的吧?流量?偶像?还是什么? “我本来是想像你一样发展的,但是一不小心就发展成这样了,实非我所愿。”贺洲说这话有些凡尔赛。 白棠咬了咬唇:“有个综艺节目我想去。” “缺钱?”贺洲知道他缺钱,本来在欧洲衣食无忧,骤然欠下一千多万。 “缺钱找我啊,我有钱。”贺洲凑近了白棠吹了声口哨,倒是有几分流氓。 白棠只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他不喜欢这样子的贺洲,有几分轻浮,而自己好像又处于不被珍视的地位, “啊哈?不需要,缺钱只是一方面,其次我觉得好像挺好玩的。”白棠的语气里有几分赌气,说的却也是实话。 白棠在欧洲的时候,许多年没玩过了,弹钢琴弹得好的人又不少,在努力的同时还要有机遇,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靠这个吃饭的。 只是自己老师刚好生病了,第二天有一场很重要的演奏会,就推荐自己顶上,那一次的机遇,造就了今天的白棠,以至于白棠现在在这个圈子里也算能说两句话。 贺洲并不想阻拦他什么,少年有自己的倔强,他只是说了句:“喜欢就去,只是很多综艺节目都是有剧本的。” “知道了。”白棠是去的一档糊的不行的音乐节目,本身就不是流量更算不上明星,请过来价位也不算高,只是在介绍白棠的时候,把他的履历都介绍了一遍,显得白棠很高大上的感觉。 来的大多是国内不太出名的歌手还有曾经火过的歌手,歌手里面夹杂着一个弹钢琴的,也是颇为有趣。 但这已经是和他的专业稍微挂钩的一个资源了,陆邈手里还有其他的一些乱七八糟冒险的,选秀的以及其他的各种各样的。 歌手间的pk,白棠只怕自己会一轮游。 一期节目五万,要是挺到最后的话有六十万。 欠了一千五百万不到,照这个势头,加上自己演奏会音乐会赚的,几年也就还完了。 算了算房价和车价,大概十年之后就是个有车有房人士了。 “我没参加过这些不清楚,不过我们公司那个拍偶像剧的小花,一部戏几千万。”贺洲不是很理解白棠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白棠第一首歌选的是起风了,四年前,贺洲在毕业聚会上唱的起风了,是姜媛录下来发给白棠的,没有伴奏,却出奇的好听,音色也好。 白棠听了许许多多次, 既想念贺洲,又怀念那段回不去的时光,本来他可以陪这帮人一起走到终点的,却半路退出了。 少年选择自己钢琴伴奏,独特的少年音像一阵温柔也舒适的风,把人拉回到那段十几岁的时光。 有美好的初恋和校园的时光,比不上歌手富有技巧,却胜在有感情,音色好听,也没出错,钢琴伴奏很吸睛,这就已经够了。 这个节目播出之后却小火了一把, 因为贺洲转发了白棠的单人cut。 贺洲在看到白棠的表演,心中的情绪也是很复杂的,明明那么多首歌,偏偏选了自己很多年前唱过的一首,而且唱这首的时候,其实他不在。 许多人被白棠圈粉,奈何正主在微博都找不到人,只能开了个超话,去国外的脸书硬撕扒他的视频照片什么的。 【这是我们家哥哥的小师弟吗?果然好看的人都是跟好看的人一起玩的。】 【哥哥之前从来不带新人的,最近两条营业微博都是关于白棠的,我怎么觉得有些好磕?】 【搜一搜白棠的百度百科,你会大吃一惊。】 【糖糖需要蹭你们家哥哥热度?】 【你有没有发现,糖糖和哥哥都是苏城的,他们有没有可能之前就认识?】 【竹马竹马吗?我可以了!】 【只能在别人家的微博里看到我们家糖糖。】 【不好好搞音乐,进娱乐圈捞金吗?】 【据国外的奶糖透露,糖糖是跟欧洲的一家经纪公司解约了打算回国生活和发展,所以欠了一大笔钱哦,需要收入啦,不参加节目难道去去街头卖艺吗。糖糖在欧洲的知名度比国内还要高,回国发展的原因是什么呢?】 【半个月前的xx市的一场交响音乐会上弹钢琴的是糖糖吧?我那时候还没认出来,我说什么时候还有这么帅又年轻的了。】 …… 除却这些,白棠和贺洲的cp超话也开了,白棠的粉丝受众不一,大多佛系,贺洲的毒唯们坐不住了。 本身贺洲的粉丝名叫甜粥,结果有人说粥是因为放了糖所以甜呀。 就这么两条微博都能磕起来,也是服了这些cp脑。 白棠进了cp超话,还加了甜粥加糖的CP群,晚上躲在被窝里嗑生嗑死。 贺洲最近在公司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长的公司高层都坐不住了,感觉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然而贺洲只是呆在自己的领地潜心作词作曲而已,顺便守株待兔。 “你转发这个完全没必要。”白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有些甜的。 贺洲抬眼看着他:“你不是缺钱?热度上来了,你的身价就高了。” 贺洲递了一叠钢琴曲谱给他:“你看看,这支曲子。” “啊?你作的?钢琴曲?”白棠翻了翻,怎么说呢,和自己作的相比,好像还强那么一些,“曲子很好,表达了什么呢?” “送你的,自己猜。”贺洲才不会告诉他里面的意思。 这是贺洲送给自己的第二件礼物,相比第一件,或许更有意义,它可以给全世界人听到,甚至流传后世。 白棠抱着曲谱发呆,有几分想哭,自己现在和他,算什么关系? 他打算把这支曲子放到他以后的专辑里去。 ☆、大概是互相吃醋 其实除却白棠和贺洲是放养,公司其他的艺人都有明确的职业生涯规划。 白棠和贺洲是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是为了给公司赚钱的艺人。 令白棠头疼的是,乔烨几乎和高中要好的同学都决裂了,包括自己。 原先那个单纯的小胖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有些人是可以共患难,但是见不得你比他好的朋友。 乔烨和姜媛分手是因为这个,让他觉得他不像个男人,他去别的小女生那里找存在感和男子气概。 乔烨前两天跟自己联系过,估计也是最后一次跟自己联系了,两个人也吵了一架。 乔烨似乎是在什么酒吧会所之类的地方打的电话,有些吵,说:你能不能过来,给哥们撑撑场面,我说白棠是我好兄弟,他们都不信。 “我这边挺忙的,老乔,来不了。”白棠解释。 本身毕业之后,大家都要为了各自的生活奔波劳累,却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决裂。 多年的朋友,不过是你充场面要面子的存在。 “行,你不来就不来,你现在出名了,有钱了,就不想要我这个穷酸朋友了。”乔烨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白棠不生气吗?生气啊,同时也觉得可惜。怪不得姜媛会跟人分手。 让白棠觉得更郁闷的是贺洲的绯闻,和某位流量小花的绯闻。 少年知道网络上很多事情都是假的,本身他也不信,可这次的证据,如果不是P的,那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郎才女貌,本身就是很配的,一个唱歌一个演戏,网上磕这一对的也有很多。 本身贺洲也不是天生的gay,他如果能喜欢上女孩子,自己应该祝福的,何况站在什么立场去质问人家? 视频里,是在某个餐厅之类的场所,两个人温和地说着话,在要离去的时候,女生抱住了男生,贺洲也没有推开人家。 白棠捏了捏眉心,心里烦躁得很,又不知道该不该放手,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回来的意义在哪?为了看贺洲几眼吗? 去问了怕难过,不去问会后悔,如果不喜欢了,作为朋友陪着他也是好的,白棠想了许久,才像是释然了一样。 少年难得上了四年前的游戏号,英雄已经新出了很多了,他的这个号许多年没登了,现在再上显得有些不够看。 网咖里的环境算不上嘈杂,倒是热闹,少年特别怀念几年前和同学们开黑的时光,五个人坐在大厅里。 到了这个时候,外界的环境越热闹,白棠只觉得越孤单。 好友栏里的那些以前经常一起玩的好友也处于离线状态,白棠没敢登这个账号是因为贺洲的游戏好友他还没舍得删,藏品里还有贺洲送给他的一整套年限。 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在白棠看来,才是真的进一步没资格,退一步舍不得。 贺洲的分段已经掉到钻一了,或许是他不常玩的原因,稳定钻一,也不用打维护。 白棠只觉得鼻子泛酸,默默地开了一把单双,打开手机APP开始研究版本符文和装备。 “你是白棠吗?”一道甜美的少女音从身后响起。 白棠愣了愣,他下意识地转身,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眼底藏不住的喜悦,然后整个网咖都听到女孩的尖叫了:嗷嗷嗷,我看到真人了,居然一个人在网吧打游戏。 白棠:…… 他在国内这么久了,第一次有人认出来,这算是粉丝吗? “你好?”白棠愣了愣,扯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微微点头。 女生捂嘴,遏制不住的激动:“糖糖能给我签个名吗?你本人比节目上还好看。” “好啊,但是我没有纸笔。”白棠摆了摆手,表示无奈。 女生当即从包里拿出纸笔,白棠签完以后,女生或许是太激动了,直接上去拥抱了白棠一下。 白棠当即愣在那儿,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直到女生跑远了才回过神来。 原来自己现在也算是公众人物了啊,原来是这种感觉? 坐在白棠旁边的男生也对这一现象表示好奇,顺便问了句:“兄弟,你是明星啊,看起来挺帅的,没想到会来这种地方玩。LOL一起吗?” “可以啊。”这种地方又是什么地方? · “据我所知,我们之间仅限于说的上话而已。”贺洲本身不想和洛浅溪一起吃这顿饭的,可在木舟发展之初,贺洲也是初涉这一块,举步维艰的生死之际,这位娱乐圈的大小姐帮了自己一把。 欠人的人情,总要还的。 本身洛浅溪说喜欢自己,这份喜欢自己无感,没有白棠说的时候的那种悸动。但对于女生总是刻意扭曲捏造一些图片和事情,贺洲也没有去管他,网络上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若是有三分可信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既然不影响到自己的生活,那也没必要去管。 “我喜欢你三年了,你就这样对我?”洛浅溪眼角有泪,但难辨真假,本身就是演员,贺洲不想去了解她,也就懒得计较。 贺洲指节轻扣桌面:“欠洛小姐的,我已经还清了,至于洛小姐的情意,请恕我无法回应。” “好一句两清,你有喜欢的人了?”洛浅溪觉得就算贺洲的心是一块冰,那也该融化了。这人就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按部就班地按照设定的程序去做他认为该做的事情。 贺洲没有承认,也并未否认,只是起身:“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洛浅溪不依不饶地冲过来抱住了贺洲。 贺洲推开了女生,皱着眉眼底带着些许阴鸷,只说了句:请自重。 便匆匆离开,至此以后,算是两清。 至于洛浅溪那边非要和自己捆绑cp炒热度,拍了这天的视频并且剪辑过后还挺像那么回事。 贺洲的流量很大一部分都是洛浅溪带来的,他每年的行程也就演唱会而已,就算才貌双全又有多大的流量。 所谓出道三年,所有粉丝连一张签名照都没捞到过的存在。 “让洛小姐就这么发出去?”陆邈有些不解,他有必要靠炒CP博热度?蹭这么点热度还不如多营业。 “嗯。”贺洲眉眼淡淡的,戴着耳机听白棠的钢琴曲,这是放在音乐平台上的,贺洲想少年只为自己而奏。 至于这件事情,贺洲无非是想看看白棠的反应而已。 出乎贺洲意料的是,少年几乎没有反应,网上甚至爆出了白棠在网吧里和人拥抱的场景。 贺洲挑了挑眉,情绪有几分不明,这么不乖,总得想个办法让人乖一点才行。 就算时间过了这么久,大家都变了,但是你是我的,又怎么能跑呢? · 这天,少年去公司,已经是黄昏,夕阳斜斜地映照着贺洲的脸庞,练习室的地上已经落了一地的烟头和烟灰。 很难想象,贺洲会这样抽烟,白棠的心莫名地揪了起来,总觉得贺洲是站在这里一下午了,似乎并不太开心的样子?和他女朋友闹矛盾了? “你怎么抽这样多的烟?”白棠关了门,一整个练习室都是烟味,少年忍不住咳了咳,才走近贺洲。 贺洲的周身就像是笼上了一层阴霾,白棠心底有些害怕,今天的贺洲似乎和之前的贺洲有些不一样。 贺洲深深地看了少年一些,阔步过去握住少年一只手的手腕,步步逼近,呼吸交错。 白棠只感觉到了深重的压迫感,少年迫不得已,只能步步退后,一直退到了墙边。 白棠被人圈在了领地里,若是以前,这算得上是一种叫做壁咚的情/趣。可是现在,贺洲眼底带着几分阴鸷,好像有什么大的阴谋一般,肯定算不上什么好事。倒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导致他心情不佳。 少年的力气其实不小,而且贺洲只是一只手,很容易挣开,只是贺洲身上的气息让少年本能地觉得有几分莫名的胆怯。 贺洲的左手还拿着烟,烟灰不小心落了一点在白棠的胳膊上,只觉得微微发烫。 贺洲将右手从手腕上转移到了肩侧,微微抿了一口烟,吐出淡淡的烟圈,又弹了弹烟灰,脸上带着几分讥诮,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极近。 白棠却本能地闭上了眼,睫毛轻颤,贺洲的架势是要把烟往自己的脖子烫啊,饶是觉得害怕,也不想挣脱。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来,少年却闻到了一股子皮肉烧焦的味道,骤地睁开眼,才发现贺洲是往自己胳膊上烫的。 少年的瞳孔骤缩,蓦地拍开贺洲的手,烟头落在地上,也顾不得贺洲生气与否,只大声吼了句:“你疯了?” “让我看看,去医院。”白棠拉过贺洲的右手检查完伤情就要拉着他去医院。 贺洲却只是定定的站着,怎么也拽不动。 “不疼吗?”白棠跟他对峙着,两个人就这样直视着彼此的眼睛。 疼,怎么不疼?贺洲声音微哑,可是你太让人生气了,就算这样,我也舍不得伤害你,只能伤害自己,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语调缓慢的说道:“你四年前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疼?” 贺洲第一次主动说起当年的事,这件事本身就是两人间的隔阂,只要不提起,表面风平浪静,其实隔阂一直都在。 贺洲指了指白棠的心口,眼神带着一丝哀戚:“这里疼。”远比胳膊上的疼疼多了。 贺洲说完这句话,白棠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一颗接着一颗,怎么也止不住。 他本以为,他不会哭的,他原以为,贺洲这样强大的人不会难过的。他曾以为,只是他一个人爱的刻骨铭心,食髓知味。 贺洲一只手扣着白棠的头,吻了吻少年落泪的眼睛,他说:“白棠,无论是你五岁那年,还是你十八岁那年,你觉得你欠了我多少? 你把我里里外外骗了个遍,我没同意,你又怎么敢逃? 你害我十几年受人嘲笑,害我这四年思念成疾。 既然是你觉得欠我的,那该怎么还我,应该由我这个债主说了算。” 如果时隔已久,没有了年少时的喜欢,贺洲不介意用愧疚感把少年拘着。 贺洲描摹着少年的眉眼,他把人圈起来,就不容许少年去喜欢别人,或者说生出逃跑的想法。 白棠,别逼我,我怕对你做出不好的事,那时候,你不会喜欢的。贺洲如是想。 ☆、参宿四 贺洲的指腹摩挲过少年泛红的眼尾,带着几丝温度。 除却白棠,他又何曾在意过别人的想法,心情,甚至是死活? 可偏偏这个少年,让自己怎么也狠不下心来,他想把人关起来的想法也因为少年的哭泣和满天漂浮着的愧疚感而打消。 少年内里柔软而温柔,或许用爱作为牢笼,更能困住他。 而后近乎霸道地扣住了少年,唇齿相碰,吻住了白棠。 这个吻,他想了四年,所想要的还有更多。 白棠来不及反抗,也没有反抗,眼睛里有些茫然和呆滞,这算什么? “白棠,你是我的。”贺洲的语气不容置喙。 白棠心绪带着起伏,和刚刚接吻过后的窒息感,双手攀着贺洲的脖颈,这算什么?贺洲的行为可不可理解为,他还喜欢自己? 无论喜欢与否,贺洲都把自己标记为他的所有物,无从反抗,在这个人面前。 白棠点了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之后的进展超乎了白棠的想象,明明几年前他还是攻的,怎么就成受了? 贺洲或许还是因为心理和生理的原因,反应起的很慢,也就意味着前/戏万分的漫长。 白棠被撩拨得不成样子,他本身就不是什么贞洁烈男,眼前的人即是心上人,无论是喜欢也好,还是因为贺洲出于报复也好,总之,他都愿意去取悦眼前的这个人。 贺洲本身那方面的欲/望就不多,却对自己有反应,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是喜欢自己的。 白棠被欺负得眼尾泛红,忍不住落了泪,呲,太疼了,四年前他也是这样疼的吗? 若不是占有自己的是贺洲,白棠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白棠发出低低地轻吟,被欺负得狠了会用脑袋不停地蹭着贺洲,不住地唤着哥哥。 两个字又软又糯,轻轻地从唇齿间说出,贺洲的眼神却晦暗不明,并不打算就此饶过少年。 翌日清晨,白棠醒来才发现身侧并没有人,心情是有几分失落的,也不敢去深究他们现在彼此之间的关系。 情/人?炮/友?还是伴侣? 白棠对着镜子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开心一些,在看到脖颈处贺洲留下的痕迹,才忍不住笑了笑。 被所爱之人盖上了印记,从此便是他的了。 从攻变成受也没什么不好的,贺洲骨子里就是强势的,所以四年前是因为什么呢?因为喜欢吗? 白棠眨了眨眼睛,忍住泪意,自己到底欠了人家多少。 少年走出房门才发现贺洲并未离开,只是准备了早餐。白棠呆呆地愣在了原地,直到贺洲招呼了他才坐过去。 只低着头吃着早餐,也不敢看人,为什么这个人还是这样的温柔啊? 除了昨晚凶了点之外,白棠耳垂泛红,他们俩早就变了,可某些方面好像从未变过。 两个人所在的,是贺洲的居所,高档小区里的一处居所,符合贺洲性格的装修风格,简约也冰冷。 但餐桌上的早餐却带着温度。 白棠有几分无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对眼前的人,只是低头吃着东西。 这有几分尴尬的局面还是由贺洲打破的,他说:“以后,你可以住在这里,白棠,你别想再逃了。” 少年有几分诧异,停止了进食的动作,微微抬头打量着贺洲,张了张口,最后说出:“好,不会的。”不会再逃了,只想缠着你。 本身心里的思绪万千也无从诉说,你还喜欢我吗?你和那个小姑娘是什么关系?我们现在又算是什么关系? 贺洲是毒,白棠和贺洲之间隔着许许多多的东西,哪怕一路荆棘,少年都忍不住想去拥抱他。 他们的缘分早就在年少时就定下了。 白棠就这样搬进了贺洲的住处,日子不疾不徐地过着,贺洲偶尔表现出来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个X冷淡的。 总能把白棠欺负到求饶。 只是白棠觉得,贺洲的烟瘾似乎越发大了,他们之间,本身就有很多的问题,这些问题不解决,白棠也没资格去置喙他的想法和生活。 发现他们之间不对劲的是陆邈。 白棠是个乖孩子,陆邈认为,只是找了贺洲私下里单独谈话:“你和白棠,在一起了?” 贺洲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没有否认,陆邈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看似冷心冷情的人也会在这样短时间内和一个人在一起,本以为得要非常爱他的人有超乎寻常的毅力才能打动他。 陆邈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他们之前就是一对? 贺洲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同,怎么又会和白棠搞在一起?实在是难以理解。而白棠回国发展?进自己公司又是因为什么?陆邈越想越觉得刺激,公司没有制止谈恋爱,何况贺洲决定了的事,谁又改的了。 就算是国内不合法,那也阻止不了两人。 “祝你幸福。”陆邈揉了揉额角,准备去让公关团队准备爆出恋情的后续了,毕竟这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遮掩恋情的人。 贺洲的眉眼这才温柔了几分,说了句:“谢谢。” · 白棠参加的那个糊的不行的音乐节目好像又火了起来,也已经进行到第六期,按照排名,白棠如果再不进步的话,就该淘汰了。 偏偏这一期还要邀请助阵嘉宾。 白棠一脸纠结,他在国内认识的圈内人本身就不多,总不能从国外请一个来,思来想去,只有贺洲,可是贺洲从来不上这些节目的。 “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贺洲是等着白棠开口的,少年的一切行程他都了如指掌,偏偏少年沉得住气, 白棠踟蹰了一会,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件事对贺洲本身就是没什么益处,又拿什么让人家去?前男友和现任炮/友? “贺洲,我参加的那个节目,需要一个助阵嘉宾,你有没有什么认识的……”白棠斟酌了许久才开口。 贺洲觉得好气又好笑,无奈地问了句:“我不行?” “可以啊。”白棠眼神亮了亮,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意味在里面。 “你要唱什么?”贺洲点了点头,十分满意他这个回答。 白棠的思绪飘远了,回到了四年前大家一起露营的那个晚上: “哥哥,你是书吗?” “越看越想睡?” 这样轻薄而带着几分调戏的话终究是再也说不出了,心中的郁结难以纾解,维持现状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参宿四。”白棠弯了弯嘴角,是贺洲《星空》专辑里的一首歌,参宿四,很难让白棠不多想的专辑和歌曲。 一颗橙红色的红超巨星,如此与众不同,就像那个夜晚。 或许和贺洲的表演风格不一样,白棠想把它演绎地更加温柔一点,或许他们之间的未来也可以打破这种僵局,变得温柔起来。 贺洲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最后说了一句:“好。” 节目录制得很成功,在没播出之前就已经在微博预热了这期的助阵嘉宾,或许是因为贺洲的助阵,或许是因为白棠在这首歌上投入了太多的感情和心力。 竟然成功地进入了下一期。 节目播出以后,在网上的反响也很大。 想比之前带着几分哀伤的参宿四,更像是一个温柔的故事。 红超巨星终究会陨落,但我们都是星空的孩子。 而因为贺洲从来不参加这类节目而这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而引起了甜粥们的躁动。 甜粥加糖的CPF也异军突起。 唯粉们也在据理力争: 【众所周知,这只是贺洲带新人罢了,他俩是一个经纪人你们总不会不知道吧?】 白棠此刻正坐在音乐室里弹奏他的乐曲,是数年前弹奏过的卡农。 他们已经纠缠了整个青春了,若是可以,往后余生也想这样彼此纠缠下去。 许多年前,他想过,如果贺洲脸上有了大喜大悲的情绪是怎样的?那时候他不知道,如今却是知道了。 贺洲指着心口说:这里疼的时候。 白棠只觉得他更疼,悲伤,难受,愧疚,几年来压抑着的爱意喷涌而出。 贺洲说:“你是我的。”的时候。 白棠也想把人独占着,说一句:你是我的。 可他们终究是不对等的,白棠欠下贺洲的,此生此世也还不清。 在白棠思考着他们之间的关系的时候。 贺洲也站在门外听着少年的曲子,烟灰落了一地也恍然无觉。 音乐室的门就这样开着,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少年的模样。 明明是一样的曲子,却和几年前的风格截然不同。 曲子里带着哀伤和怀念,又带着几分憧憬和希冀。 自己以这样的手段绑着他,他并不开心,可贺洲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放手。 是夜,白棠抱着贺洲沉沉睡去了,相比两个人do i 的时候,他更喜欢这样彼此拥抱着的时候。 他贪恋贺洲的怀抱,恍惚间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而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就好像是惩罚和发泄一样。 明明是自己的错,还奢望他来爱他,确实有几分可笑。 而另一边,姜媛他们是没有预料到贺洲和白棠这样快又纠缠在一起了的,在他们看到两人这档节目同台之后,都打了个电话来问白棠。 姜媛说:贺洲这种人不轻易喜欢别人,若是喜欢了,或许会一直喜欢。 白棠低垂着眼眸,若真是这样,那便再好不过了。能被贺洲喜欢,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的。 宋枫说:我和他前路渺茫,但是你们,要加油啊。 白棠和宋枫是不一样性子的人,宋枫不能因为爱而不顾外人的想法,家人的反对。 但白棠不同,安静的时候显得乖巧温顺,内心却是不羁而野性的,或许和贺洲天生一对,他们互相喜欢了,就算全世界反对,他们也会牵着彼此的手告诉那些反对他们的人:反对无效。 白棠带着几分茫然,告诉宋枫:会的。 饶是前路被大雾笼罩着,被布满荆棘,他也想继续走下去。 ☆、对不起,我爱你 白棠在国内本身就有一些固定的粉丝,再加上因为和贺洲的捆绑和这档节目的缘故,已然在国内已经小有名气。 公司给他配了台小众低调的车,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光明正大地出门,堂而皇之地走进网吧了。 贺洲给他还清了欠了前经纪公司的违约金, 白棠也不清楚贺洲竟然这样有钱,豪车,高档小区的住处,随手千万也不肉疼的阔绰,不愧是公司的一哥。 那天,贺洲捏着白棠的后颈,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只穷凶极恶的狼,他说:白棠,你只能欠我的。 至此,贺洲成了白棠最大的债主。 离去欧洲参加演奏会的日子不远了,而白棠没想到自己的师兄会来国内找他。 他的师兄取了个中文名叫做赵仟,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欧洲人,金发碧眼,五官立体深邃,已经年近三十了,在国际上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小提琴手。 白棠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因为自己的老师是定居在欧洲的,每年暑假都会在欧洲住两个月。 于白棠而言,他是哥哥,说温文尔雅再合适不过。 白棠开着他那辆代步车去机场接赵仟,要说中文名也是因为自己取的,赵仟还特地学了中文,虽然说得并不标准。 赵仟看到白棠就先给了他一个吻和一个拥抱。 白棠略带嫌弃地擦了擦脸颊的口水。 “你来接我,有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严实吗?我是病毒吗?”赵仟坐到了副驾驶上还是有些生气。 白棠无奈:“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在国内有一些粉丝,怕引人注意。” “你这样不是更引人注意?小美人。”赵仟总爱说他是小美人,相比欧洲人的骨架,白棠饶是一米八在赵仟面前也有点不够看。 但若说美人,白棠觉得没人比得上贺洲。 只有赵仟才会一味地觉得自己是漂亮的东方美人,这次踏上这片土地,估计他才会认识到东方美人是怎样的。 白棠深觉赵仟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奈何国内都是这么做的,自己总不能做个异类。 少年身为东道主,带着赵仟去吃了淮扬菜,就算是第一次吃东方的菜系,就算不喜欢也不会到难以接受的菜系。 白棠在和赵仟叙旧的时候,贺洲却打了电话过来问他在哪。 白棠接电话的时候的语气是不一样的。 “哦~你是为了心上人才回国的吧?”赵仟看穿一切的表情的语气。 白棠微微一笑,不可置否,也未曾注意到赵仟眼底的落寞。 十几分钟后贺洲就找到了白棠,若无其事地坐在白棠身边把人揽在了怀里,带着几分调侃和宠溺的语气:“怎么,不介绍一下吗?糖糖。” 白棠差点被贺洲的语气溺死过去:“这是我师兄,赵仟,特地过来找我玩的。这是我……朋友,贺洲。” 贺洲显然对他的介绍不甚满意,但还是朝赵仟礼貌地点了点头:“您好,师兄。” 白棠的师兄不就是他的师兄? 贺洲不是天生的gay,对于同类无法分辨,对于情敌还是有本能的直觉的。 赵仟被来人惊艳了一下,也似乎明白了是怎样的人才能让白棠这根木头开窍甚至于念念不忘了,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无法让人讨厌起来。 赵仟也点了点头,郁闷地吃着这顿午餐。 之后,白棠把人安置在了自己的出租房里,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和贺洲就不住在一起了,所以也没退租。 “什么?你不在这里住?你就让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这就是你们说的待客之道?”赵仟眼睛都气得瞪大了几分。 白棠也略微有些抱歉:“不好意思。” “哦,我知道了,你是和那个贺洲在一起吧?”赵仟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白棠没有否认,只是问:“你在这里待几天?” “三天,你得陪我好好玩玩。”赵仟的眼神有几分哀怨。 白棠只应了下来:“嗯。” “你就不能陪我住几天?我来这里多不容易?”赵仟再接再厉。 白棠微微蹙眉,似乎在纠结什么,依着贺洲现在的性子,肯定是不能答应的,最终还是婉拒了赵仟。 对于白棠要陪同赵仟游玩几天的要求,贺洲没有反对。 贺洲以为,赵仟和白棠的感情本身就不一般,反对只会引起少年的反感。何况,餐桌上看两人的关系,恐怕可以用八个字形容:襄王有意,神女无梦。 最后一天,白棠送赵仟登机的时候,这位师兄向自己表白是白棠没想到的,少年只是一脸难以置信:“你喜欢我?” 赵仟只是苦笑了一声:“白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思,并没有打算你能回应我。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好,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好。你来维也纳学习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这几年我一直守着你,可你的人,你的心,却一直在那个贺洲身上。” “抱歉,祝你幸福。”白棠轻轻地抱了抱赵仟,又很快地松开了他。 赵仟碧色的眼底染上了一层忧郁,最后离开了少年生长的这片土地。 在白棠心里,赵仟和姜媛他们是一样的存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情,所以在赵仟表白的时候,白棠才显得那样不可置信。 但如果当年的事情没有发生,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是贺洲呢?自己是还会喜欢他,还是把他当兄弟? 可惜不存在这个假设,如果可以,白棠选择那一切都没发生过,而他也觉得,就算如此,他也会喜欢上贺洲,无论什么场景,贺洲总会吸引他。 令白棠意外的是,贺洲竟然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等他,应该是在等他吧。白棠把这个地方默认为他的家,所谓的家不是冷冰冰的住所,而是让自己有归属感的地方。 “过来。”贺洲朝少年招了招手。 白棠直接跨坐在了贺洲的腿上,把脑袋埋在了他的肩侧。 贺洲对于少年这幅模样有几分无奈,他捏了捏少年的后颈,这几天少年陪着那个所谓的师兄游玩的郁结也消散了不少,他说:“怎么不高兴了?” “贺洲,你喜欢我吗?你喜欢过我吗?你还喜欢我吗?”白棠一连三个问句,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带着几分颤抖和害怕。 赵仟向他表白了贺洲的猜测向来很准,缺失的感情方面的问题可以用智商去弥补,喜欢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他曾经试图用科学的知识去解释,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似乎又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想掌控少年却又舍不得,舍不得他难过,舍不得他伤心。 想弄坏他,又想保护他。 …… 许许多多从未有过的想法交织在一起,名为喜欢。 贺洲觉得脖颈一阵刺痛,似乎是少年用他的虎牙咬了自己,不满意自己的沉默而宣泄的情绪。 贺洲的眼神暗了暗,他说:“那你呢?白棠,你喜欢过我吗?你以前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让我这样难过。” 白棠的牙齿松了松,身躯微微有些颤抖,贺洲觉得颈侧有些湿润,哭了? 少年哑着声音说:对不起,我爱你。 “为什么离开?嗯?”贺洲的手移到了少年的腰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 “那时候,我无时无刻都在想,是我害的你这样的,被人嘲笑,不能追寻自己的梦想。我这样的人,怎么配爱你,怎么配的上这么好的你……”白棠的语气有些呜咽。 贺洲心疼了,有些舍不得,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再也说不出口:“那年,我有发给你短信,但没能发出去,你就把我拉黑了。 短信上说:白棠,没关系的,那时候本身就是我愿意这么做的,与其两个人伤残总归是一个人好一些。而且我的梦想并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些,每个小朋友小时候都有宇航员科学家的梦想,可最后实现的又有多少,我那时候也只是这样而已。 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就用你来赔好不好。 我不怪你,嗯?白棠,你配不上我,但是我配你,绰绰有余。 我不怪你,你如果觉得欠了我,就用你的下半辈子赔我。” 白棠不敢再说话,他不知道这条短信,也不知道贺洲是这样想的,贺洲怎么能这样温柔。 他只记得那年,姜媛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告诉他,贺洲说:那年的事,没关系的。那时候的他,远在异国他乡,抱着姜媛寄给他的青春纪念册,哭得泣不成声。 贺洲反问白棠:“你呢?还喜欢我吗?” “喜欢的,不能再喜欢了。”可以为之生为之死的喜欢,没有人可以陪另一个人从起点到终点,但白棠想自己能陪着贺洲,从他的现在到他的终点站。 他很贪心,也很胆小。 “我也喜欢你,我从未说过喜欢你,可有些的,不是嘴上说说的,你感觉不到吗?”贺洲的语气有些无奈。 白棠这才抬起头来直视着贺洲,眼里带着几分惊喜和难以置信,呼吸交错间,白棠红了脸,是啊,他对自己,从来都是不同的。 贺洲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睛哭的红得跟兔子一样,如果这幅模样是在床/上出现的,那确实是极好的。 贺洲心底升起一丝凌虐欲,指腹摩挲着少年的唇瓣,而后食指探进了他的唇齿间,少年的舌头舔了舔贺洲的食指。 贺洲眸色一暗。 孤男寡男,干柴烈火。 白棠盯着贺洲的眼神如狼似虎,只含混不清地说了句:“哥哥,我们做吧。” 贺洲哪里等再拒绝少年的邀请。 是夜,一室旖旎。 半梦半醒间,白棠还问了句:你女朋友。 贺洲无奈:除了你,没有别人。 少年这才满意地睡了过去。 他这辈子的感情不多,为数不多的都给了白棠。又哪里来的女朋友。 最开始,再次见到少年时,他想报复也想把人囚起来,终究是心软了,他舍不得,如今他想做的,不过是是温柔和爱意编织成牢笼,让少年心甘情愿地钻进去,如此而已。 ☆、欧洲之行小号被扒 至此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了不少,一如几年前,白棠也爱缠着贺洲。没安全感的不止白棠,还有贺洲,就算他布下天罗地网,这一次白棠无从逃跑,他也怕,怕少年难过伤心。 “去多久?”贺洲架着金丝眼镜处理文件,头发换成了猛男粉,是个漂亮的美人。贺洲问的是,这次欧洲那边演奏会的行程,白棠去多久。 “一个月左右。”白棠回答,贺洲的书房里多了一架钢琴,白棠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和贺洲待在这儿。 他处理他的事情,而自己弹钢琴给他听。这次的演奏会行程确实有些长了,但也没办法,算是在欧洲巡回的一次演奏会。 白棠停下了指尖的动作,他说:“哥哥舍不得我吗?” 本身这个问句没指着贺洲回答,贺洲却回了句:“嗯。” 白棠的心跳骤快,眨了眨眼睛,这个回答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贺洲心下微微不悦:“赵仟跟你一起?” “嗯,他是我师兄嘛,也是一个乐团的。”白棠带着几分兴味,贺洲这是吃醋了呀? 贺洲只回了句:“嗯。” 什么嘛,白棠皱了皱眉,怎么一点反应都不给。 时隔四年,再回故土,白棠也回过家一趟,终究是和父母的关系不大好,话不投机半句多,只住了一晚就离开了。 他不怪父母,只是不知道怎么与之相处,他们之间的话题少之又少,也仅此而已。 他告诉叶女士,贺洲喜欢自己,那自己用往后余生赔给他也算不错,何况你们多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就算叶女士和白老爹反对,也动摇不了白棠的决心。 叶女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说: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叶女士用数十年青春养出来的孩子,终究变成了她预料之外的样子。 国人的许多父母都按照他们所期许的模样打造他们的后代,却从未想过,他们的孩子其实不属于他们,而是属于他们自己。 叶女士威胁不了白棠,白棠的性子如何,叶女士也算是清楚,罢了罢了,何况总归是自己家欠了贺家的。 可谁欠的谁,又怎么说的清楚。 在贺洲看来,当年的事不过一场意外,本身谁都没错,却成了六个人长在心里的一根刺,两个家庭之间的一条鸿沟,硬生生地横断了贺洲和白棠青梅竹马的缘分,到了很久以后,或许是缘分未断,又彼此吸引在了一起。 白棠在欧洲呆了半个月,几乎每天都会同贺洲通讯,这天他在罗马,贺洲来看他的演奏会是他没想到的。 “你怎么来了?”白棠眨了眨眼,拉着贺洲的手同他走在夜色中。 秋风乍起,北半球的大部分地方都已然有了凉意,两个人穿着颜色不同的风衣走在街道上,也是一道风景线。 贺洲眉眼温和,眼底融化开一抹笑意,是许多年不曾见过的,一如当年,如冰雪消融。 而非后来常见而又客套从未抵达眼底的笑容。 白棠侧着头,被这笑容迷了心绪,一时间想吻一吻身侧的人。 贺洲淡淡地说了句:“反正在那边也无事,倒不如来寻你。” 白棠的心跳声在夜色中被放大,扑通,扑通…… 他未曾想过贺洲会不远万里过来寻他,或许贺洲喜欢自己的程度还要再深上一些。 罗马是西方历史悠久的城市之一,都说光荣属于希腊,而伟大属于罗马。 希腊给西方国家带去了思想,而罗马给西方国家带去了法律。 在很久以前,罗马帝国曾把地中海变成他们的内陆海。 而如今的罗马,只是一个国家的一个城市。 身置其中,和东方的古老城市是不一样的。 罗马式的建筑和复古欧式的楼房。 天空中星子点点,点缀着两人的光芒。 少年不禁叹了口气:“明天我们就要收拾收拾去往下一个城市了,如果可以,真想和你好好在这里玩玩。” “有机会的。”两个人一路走回了住处。 罗马的景致算不上多好,不过是看人文景观,贺洲想,曾经他是见过在维也纳的少年,月色下蓝色的多瑙河静静地流淌着,家家户户的窗外都开满了鲜花。 周遭的景色映衬着少年,蓝色是忧郁,白棠箫声呜咽,吹得凄凉又惆怅。 “嗯,有机会的。”白棠理所当然地把人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欧洲总有许多街头艺人,就像中世纪的吟游诗人。 在许多城市的广场,街头,总有他们的身影。 有些人是表演才艺,也有些人有着他们独特的行为艺术。 这已经成为了他们城市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下一站去的是佛罗伦萨,与别的地方不同,这里是世界艺术之都,也是欧洲的文化中心和旅游胜地。 这里,是艺术家的天堂,有着两千多年的历史,人口密集,历史悠久。 在翡冷翠,不去看歌剧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就算是白棠的工作行程,两个人还是抽出时间去看了一场《浮士德》。 欧洲的行程对于贺洲来说是私人行程,而国内却已经翻了天。 许是欧洲的华裔不少,贺洲的粉丝也有上一些,白棠的粉丝基础更是不少,两个人手牵手的照片,街头表演的视频等等都被传回到了国内。 贺洲和白棠微博上了热搜,词条更是【贺洲出柜】【贺洲和白棠恋情】诸如此类。 远在天边的陆邈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公司的公关团队通宵达旦地工作。 偏偏贺洲无知无觉。 “贺先生。”白棠用这边的礼节称呼贺洲总有一种不同的意味,在几十年前,先生这个词在国内有着不同的意思。 白棠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是我家先生。 赵仟看着两人秀恩爱被糊了一嘴狗粮却又毫无办法,而白棠带着贺洲去见了自己的钢琴老师——安德鲁先生。 安德鲁先生年纪已经大了,是一位银发蓝眸的老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凿痕,时光温柔,尤可见年轻时候的模样。 在白棠心里,这位是自己的老师,也是自己的长辈,他想见贺洲,理应是要答应他的要求的。 这算是,见家长?白棠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三个字,就红了脸。 安德鲁先生和贺洲似乎聊得还不错,到最后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竟然还是称兄道弟的。 “你们说什么了?”白棠微微蹙眉,略带几分担心,生怕他们聊了什么不好的话题。 “就跟你男朋友聊了一些这几年你的事情,怎么了?这么离不开他?”安德鲁先生笑着打趣白棠。 白棠慢慢红了脸,又看了贺洲一眼似是求证,贺洲不语,似是默认。 贺洲眉眼温柔了几分,他们好像真的回到了几年前的时光,再无隔阂,对于白棠,他总是没办法的。 无论少年做错了什么,总能原谅。 安德鲁先生也没同他说什么,只是说少年在维也纳的四年,一直在思念一个人,经常看着手机出神,曲调里带着思念,又有几分哀伤。 安德鲁先生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分开四年,但既然相爱,就应该好好珍惜,牵着彼此的手走下去。 那孩子很爱你。 安德鲁先生和贺洲说了白棠这四年的故事,实际上少年在维也纳的几年,他也密切关注着,只是安德鲁先生是以亲近者的姿态讲述贺洲不了解,让他觉得心疼又发酸的琐事。 这次演奏会似乎变相地成为了两人感情升温的蜜月期, 而国内早就已经闹翻了,粉丝把白棠和贺洲高中时候的事情都翻了出来。堂而皇之地为世人所知。 从校服到婚纱是为许多人所羡慕的爱情。 许多年前苏城一中论坛里: 【818校霸和学霸的爱情历程】 【双向奔赴的白粥】 【不顾一切奔向你】 诸如此类的帖子都被扒了出来, 以及一些视频, 贺洲在校运会上不顾旁人的眼光奔向白棠的背影。 白雪公主的元旦表演节目。 白棠和贺洲拥抱的场景, 他们在座位上互相打趣的生活日常。 连带着白棠在论坛的小号都被扒了出来, 那个四年多未曾断更的小号; 【其实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了,或许比今天要更早几天。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会忍不住想和他说话,想为了他努力变得更好。想和他并肩,告诉别人,其实我也配得上他。】 【他眉眼里藏笑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要醉了,他好像只有对我笑过吧?允许我自作多情一下。】 【如果我说我告诉他,我喜欢他,他会怎么想?会和我一样高兴,还是会觉得讨厌,而疏离我?】 …… 【今天我还是忍不住向他表白了,果然被拒绝了。可还是忍不住地喜欢他。】 【他偷偷上了别人的号陪我打联盟,所以,其实他也是在意我的吧?】 【我们在一起了,嘿嘿,这顿打没白挨。早知道苦肉计这么好用。】 【约定好了,等到夏天,我们一起去天文台看星空。】 …… 【本来就是我不配的,可还是爱他,我连见他一面都不敢,为什么他不怪我?还要对我那么好?】 【还是分开了,舍不得却又不敢面对。】 【多瑙河的水很蓝,也很忧郁,我很想他。】 【那年的事,没关系的。】 【他的歌,我听了一遍又一遍,这是为我写的吗?】 【想回去找他,却又不敢。】 这个小号一直更新到这两个月的日常; 【我回国了,同学聚餐没看到他,当初以为会在一起永远的那几对,还是分开了。】 【我以前一直不确定我的喜欢能有多久,现在却觉得,或许是一辈子吧。】 【进公司的第一天就遇见他了,他变了,我也变了,不变的还是喜欢。】 【我和他还有可能吗?】 【他如果喜欢别人了,我也会守着他,祝福他的吧。】 【被他打上了印记,从此就是他的人了。】 【住进他家了。】 【那年的消息,如果我收到了,是不是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年了?】 【我不敢想,他竟然会来罗马找我。】 ☆、在我这里,原则是你 这件事已经发酵到公司公关团队无法处理的地步,陆邈不知道他们的恋情会这么早爆出来。 而正主远在他方度蜜月,毫无所觉。 陆邈看了白棠的论坛小号,他也被他们的过往所震惊到了,爱的如此深刻。也对,只有这样炽热如火的少年才能融化贺洲吧。 而网上双方粉丝却对这件事保持着不一的态度: 【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啊。】 【这不是白棠单项意y】 【看白棠小号的表述,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贺洲的事情吧?也好意思回来?】 【可怜我们家洲洲,要被渣男骗。】 【他们这算是出柜了?国内还没有合法啊!】 【我们糖糖爱了贺洲这么多年啊。】 【什么就是糖糖做了错事,明明是贺洲吧?】 【尊重爱情好吧?甜粥加糖就是真的,他们错过了这么多年,跌跌撞撞还是在一起了。】 【唯粉地狱啊。】 【明明是双向奔赴的爱情,洲洲多在乎白棠不会不知道吧?】 【谁看了不说一句99。】 【甜粥加糖yyds】 …… 微博关于贺洲和白棠的已经爆了,陆邈打了好几个电话给贺洲,如此过了一天贺洲才像是刚通网一样接通了电话:“陆邈?” “祖宗,你快去微博看看,你和白棠的事,被爆出来了。”陆邈服了这两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大神。 “好,”贺洲心情略微复杂,他向来没有身为公众人物的自觉,当初选择成为明星,有一个原因或许是因为白棠,如果少年有心就不会看不到他。 “你先看看,然后再告诉我该怎么办。你没决定,我也不敢随便给你辟谣。你们这都算是实锤了。”陆邈觉得有几分头痛。 贺洲挂了电话,打开微博。 他不怎么关注这些事情,公共社交账号也是交给公司打理的,归根结底和几年前的2G冲浪少年没什么两样。 贺洲在看到有关白棠的这些事情,就心疼了,他从未知道有这么个小号,他们的命运纠葛,又分得清谁对谁错?少年爱的深刻,自己也未必能放得下。 本就是不死不休的纠缠。 他被少年几年来近乎告白的话语震得心尖发颤,热意一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只觉得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要从胸口跳将出来。 在许多年前,他曾把爱情定义为激素的作用,几年过去,也无论这是不是激素的作用,只觉得这一份在意越发重要了。 白棠回房间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暖色调的灯光下,贺洲蜷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眼里交织着各种莫名的情绪让少年觉得担忧。 这样慵懒的姿态,很少在贺洲身上出现,白棠也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饶是少年绕到了贺洲身后,他都好像无知无觉。 直到无意间看到贺洲手机上的内容,才让白棠觉得害怕起来,只觉得四肢冰凉。 且不说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生死不离的地步,再说国内出柜对一个公众人物的影响有多大,白棠也不是不清楚。 如果,真的到解决不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那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 白棠指尖微颤,愣了许久,似是坚定地搭上了贺洲的肩,语调间带着歉意和害怕:“那是学校内部论坛的账号,隐蔽性很高,我不知道会有人找出来。” 贺洲这才回过神,一只手触上肩上少年的手,将其握在掌心:“正常。”无非是苏城一中内部学生老师有粉丝群体进而挖出来的。 “那现在怎么办?”白棠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对你的事业有影响吗?”贺洲反问他。 “不会,国外许多国家对这些的包容度比国内要大,而且他们也不会过分去关注公众人物的私生活。”白棠吻了吻贺洲的发顶,很好闻的味道。 他爱他,早就不止是喜欢这样简单。 贺洲眼睑微垂,灯光在他脸上洒下了一层阴影,他说:“白棠,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少年单纯,字里行间说着喜欢,时光可以改变一个人,但少年依旧如初,是自己不好,分开的几年不会从自己的身上找问题,让少年难过之余,还做了一些过分的事。 所谓喜欢,却没给够人安全感,年幼的事更是给单纯的少年在心里留下了一层挥不去的阴霾。 白棠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实际上,喜欢就已经胜过所有道理,他说:“是因为喜欢你,所以觉得你哪里都好。” 贺洲听到少年微弱的泣音,起身又即转身,隔着沙发将人抱在了怀里,语调里带着些无奈的宠溺:“小糖糕,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喜欢哭的。” 爱哭的孩子都是感性的动物,情感高于理智。 白棠被这个温柔的怀抱和声音给击溃了,他也不想的,或许是年纪大了,所以爱哭了,一点都不男子气概。 也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人是贺洲,他在别人面前,从不这样。 贺洲弯了弯眉眼,他说:“小糖糕,你知道的,我以前不爱说话。除了你之外,也从未喜欢过什么人,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在我面前,你总是这样,不会有什么要求,也不爱闹脾气。或许是我很多地方做的不够好。 我喜欢你,所以宠着你,所有的情绪都给你。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都可以跟我说。 毕竟你是我的小男朋友,因为喜欢,所以愿意保护你。 小时候是,现在也是,如果换做是你,我相信你也愿意付出哪怕是很沉重的代价来守护我。 所以,不必介意,也不必抱歉。或许我以前的梦想是在□□里演奏,但我现在的梦想,是你。 因为喜欢你,所以我也觉得你哪里都好,你正面的,负面的,都可以在我面前表现出来。 白棠,我想陪着你,到你白发苍苍。 就算流言蜚语,许多人不支持。 但你真的不许再逃了, 嗯? 无论做了什么,错的还是对的,在我这里,原则是你。 万物皆轻,唯独你,是最重要的。” 听到贺洲告白的话语,少年的脑子是空的,网上爆出来的事情他也来不及去想,他真的不敢想,贺洲怎么能这么好。 世界上最幸福的莫过于你爱的人也爱着自己。 何况是他一直认为的,被他放在心尖神坛上的人。 他们都比彼此认为的更爱着对方。 时间过去了许久,房间安静的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贺洲清冷而又带着一丝温度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一宁静:“怎么了?傻了?还是说我,自作多情了?” 白棠睁开了贺洲的怀抱,直视着贺洲的眼睛,这样薄凉的眼里竟然也能带上深情,只说:“你能再说一遍吗?我要录下来。” 少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记忆力这般好,贺洲说的这样长的一段话无限次地在脑海中循环播放,每一个字,每一个字的语调,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未来的日子还有很长,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贺洲对于少年的态度有几分无奈。 时间过去了,人也愈发娇气了。 “我想要你。”白棠眼底灼热,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拆吃入腹,他不是在征求贺洲的同意,而是在告诉贺洲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来不及等贺洲反应,就把人整个抱进了浴室。 本身就是酒店,工具还算齐全,就算不齐全少年也要出去买齐全了才行。 少年的动作又凶又狠,像是野外饥渴久了的狼崽子。 其间反复舔舐着贺洲手臂上上次弄出来的烫伤,既珍视又小心,他说:“哥哥,以后不要伤害自己,生气了就打我,我皮糙肉厚。” 皮糙肉厚?贺洲无奈,第一次体验到以前未体验到的感觉,和被珍视着的感受,摸了摸身上人的头发,眼尾微微泛红,带着几分调戏人的意味:“呃~小糖糕啊,给你生个宝宝好不好?” “好啊,哥哥。” 之后的剧情不便再展开叙述,毕竟这是小情侣之间的私事。 把人盖上了印记,从此他也是我的了。 没有什么比心意相通更重要。 时间过去了几年,白棠总觉得哥哥在生命大和谐方面,更诱了,不像以前那样,不过几年前青涩又冰冷的贺洲也很带感啊。 “哥哥,舒服吗?”白棠的技术相比几年前也进步不少,只用脑袋蹭着贺洲。 “舒服的。”贺洲眼底带着几分无奈,少年是有凶性的,虽然平常的时候,在自己面前乖巧又可爱。 没什么比听到这句夸张更让人开心的了,奈何贺洲后面还接了句:“但,信不信我用一根手指就能让你舒服得哭出来。” “我信啊。”白棠红了脸,前段时间贺洲脾气不好的时候,他都体验过了。 夜色已深,迷迷糊糊间,白棠下了一个决心,他说:“哥哥,我们公开吧。我们,只是做我们喜欢的事,喜欢我们喜欢的人,不需要顾虑别人。” 那个会因为别人的言语而退却逃避的少年终究是长大了。 如果因为这样造成你的事业滑铁卢,大不了我努力养你,反正,我舍不得再跟你分开。 贺洲自然不清楚白棠后面的想法,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现在国内对同性恋情的包容度比以前高了许多,同性婚姻法也在议程上了。 饶是公众人物,只要运作得好,这些也不是什么问题。 会影响事业,但也没到毁于一旦的程度。 况且贺洲只是把歌手作为他的副业,实际上,这些利弊他还没和白棠分析过。 相比几年前的彼此,此刻的他们或许更加坚定一起走下去的决心。 天还微微亮,今天之后,他们也要踏上回国的旅程。 是风霜雨雪,都共同承担。 ☆、姜媛的诅咒 姜媛的诅咒是最强的诅咒,白棠到现在都记得高三那年,姜媛诅咒自己这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时至今日,白棠想起来的时候,才觉得,他这辈子真的是没有女朋友了。 不过男朋友倒有一个。 喜欢的不得了的,想一起一辈子的,也是现在在白棠怀里的男朋友。 两个人定的航班不是抵达京城的,而是到的苏城。 圈子里因为两人的恋情闹得满城风雨,京城里还有某位大小姐在堵着贺洲。 到苏城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这里有他们共同的美好的记忆。 还有就是,双方的父母想进行一次会晤。 这两家有着几十年的缘分,从亲密无间变成死敌再又到亲家的关系,就像是一场戏剧。 过去僵持的关系已经定下了,就算如今想要和解也达不到那场事故未发生之前的时候。 有一句话叫做覆水难收,便是如此。 四个人心里都不想自家的孩子和对方的孩子在一起,可两个人是再执拗不过的,认定了彼此,眼里的对方便是最重要的,且没有之一。 做父母的,不想失去这个儿子,只能妥协。 “你还租着这里?”白棠有几分惊讶,这是他高中时候的“家”,在学校附近租的一室一厅。 本以为回苏城是住酒店或者回各自的家里住,却没想贺洲还租着这么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我买下来了。”贺洲眉眼淡淡的,语调里却带着暖意。 白棠当初退租的时候,东西都整理过了,如今再回来,竟又是一如当年的布局。 带着几分怀念,那段时光,确实很美好。 电脑和钢琴都挤在房间里,今天再回头去看,确实有些吊儿郎当的邋遢。 “你买下来了?”白棠握着贺洲微凉的手腕,感知着心上人脉搏的跳动。败家啊败家,这是多有钱才能干出来的事。 “嗯。”贺洲看着少年的眉眼,浅浅地应了声。 白棠哑口无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国内明星都这么能赚钱的? 少年之后才知道贺洲除了京城的一套房子,在郊区还有别墅,在苏城还有房产,更是两家大公司的幕后老板,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白棠想,自己这算是傍大款了吗? 他们是昨天在微博公开恋情的, 竹马之交,情起少年时,理解支持的人偏多,也有许许多多的非议。 毕竟是内娱第一对这么光明正大公开的同性情侣。 令白棠觉得焦心的是,自家贺先生解锁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游戏,少年一觉睡醒都不敢直视房间里的那架钢琴了。 还是四年前的自己单纯,都想不到这么有趣又刺激又好玩的,除了有点费腰。 白棠难得先贺洲醒来,整个人还在贺先生的怀里,近距离地打量着眼前人的眉眼轮廓。 好像吃了一颗橙子味的糖,先低低地笑了,原来先睡醒等着爱人醒来是这样的感觉啊。 贺先生睡着时候的表情淡薄,是上苍鬼斧神工创造出来的宠儿,除却年幼时的事故,无病无灾,功成名就,还有佳人在怀。 白棠想,自己或许不是世界上最好的那个,也不是最配他的那个,但要做最宠他最爱他的那个。 思及此处,少年轻轻地啄了一下贺先生的唇角。 却被贺先生抓了个正着, 贺先生浅色的眸子看着眼前少年的举动,只无声地纵容。 两人猝不及防地来了个近距离地对视,是少年先红了耳廓。 一只偷腥了的猫往被子里缩了缩,把整个身子埋了进去,埋在贺先生的胸膛。 贺先生弯了弯唇角,不一会儿,还是把人捞了出来。 “哥哥醒了?早餐吃什么?外卖还是出去吃?学校门口那家早餐店不知道还在不在。”白棠这才开口说话。 家里整洁如新,看起来像是时时有人打扫的,厨房里却没有食材可以做一顿早餐。 毕竟常年不住人了。 “出去吃吧,你先去洗漱。”贺洲捏了捏少年的后颈。 白棠应声而起,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看到贺洲坐在床边吞云吐雾,青灰色的烟雾从贺先生的唇瓣吐出,少年很想尝一尝他的味道。 白棠以为贺洲差不多戒了,这段时间很少看人在他面前抽烟,实际上不是的,能够让人上瘾的东西哪能那么轻易说不要就不要。 贺洲看到少年出来,这才掐灭了烟。 贺先生是冷白皮,手腕上清晰可见青色的血管,两根指节就这样掐着烟,对少年不悦的表情有几分无措。 “我也想尝尝味道。”白棠若无其事地朝贺洲走去,弯腰吻住了贺洲的唇瓣。 “没刷牙。”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后贺洲才哑着嗓子说了话。 白棠站着看着坐在床边的人几秒,又蓦地蹲了下来,半跪在贺洲面前,抬眼看着他:“我不介意,我想知道烟好抽吗?给我来一根呗。” “这不是个好东西,我不想带坏你。”贺洲微微蹙眉,表示不赞同。 少年的双手搁在贺洲的腿上:“这么多年以来,带坏你的,明明一直都是我。为什么抽烟?” “想试试。”贺洲的思绪飘散到了几年前,白棠彻底地从他的世界消失了,他只有靠着尼古丁的味道,才能麻痹自己片刻。 白棠哦了一声,也不去揭穿他:“能戒吗?我们慢慢来好不好?这东西对身体不好。我知道可能过程很难,毕竟是令人上瘾的东西,可我陪着你,慢慢把它戒了好不好?” 能让我上瘾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贺洲心想,应了一声好。 少年这才释然地笑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糖塞到了贺洲的手里:“想抽烟的时候,就吃颗糖,乖。” 少年的喜好几年如一日,是当年那个牌子的糖果,橙子味的。 贺洲心下微动,轻轻点了点头。 “哥哥,我在罗马的时候,学会了一句意大利语,但是不知道什么意思。”白棠的眼底有一丝狡黠,心里酝酿着什么阴谋。 “什么?” “Ti amo”意大利语被誉为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少年的吐字发音也很清晰,就像是一壶窖藏的陈酿让人有几分醉意。 “我爱你。”贺洲下意识地回答了之后才知道少年挖的是什么坑,无妨,纵着他一回也无妨。 白棠得逞似的笑了,弯了弯眉眼,起身吻上贺洲的额头:“我也爱你。” 贺洲从未说过爱这个字,或许是太过沉重,只用喜欢替代,所谓那些爱意都不会用言语说出,但行动已经说明一切。 白棠毕竟还小,两个人又算得上是彼此的初恋,喜欢听情话从来都不是什么幼稚心理。 白棠不信旁人的花言巧语,却喜欢听贺洲难得的情话,最是能拨人心弦。 “高中的时候,宋枫总想着让我给他带这家馄饨店的馄饨,没想到现在还开着。”馄饨店是一个小门店,坐落在偏僻的角落里,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生意算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冷清。 白棠的语调里怅然带着一丝怀念。 “那时候,你没给我带过早餐。”贺洲有些吃味,这瓶陈年老醋来的未免太晚了些。 白棠哭笑不得:“哥哥,那时候你这么高冷,崖畔上的一朵高岭之花,我说十几句话你估摸着回我一句,现在才回过头来吃醋,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我嫌我了?”贺洲眼神里带着一丝委屈。 “怎么会?”白棠反驳,“那时候你这样不理我,我还是爱缠着你,我们是注定要一起的,不是吗?” 老板端了两碗馄饨来:“你是那个贺洲吧?我女儿特别喜欢你。” “是吗?谢谢。”贺洲抬头微微致意。 “没想到你会来这里吃馄饨。”老板看着贺洲是越看越顺眼,再转头去打量白棠,只觉得这孩子眼熟,好像以前经常见的。 两个孩子都十分优秀,就算在哪都自带光芒。 “谢谢阿姨,阿姨还是跟几年前一样漂亮,我在一中上学的时候,经常来您这吃馄饨,这不是回苏城了吗,想您这的味道了,就来尝一碗。您女儿要是喜欢贺洲的话,拍个合照什么的都不是问题的。”白棠礼数周全。 老板难掩激动,拿着手机就过来让白棠帮他们拍照。 末了还说:“可惜我女儿上学,她就想见一面她偶像。” “有机会的。”白棠把手机还给了她,“现在的任务时好好学习,贺洲你说对不对?” “嗯。”贺洲应了一声。 “是这样的咯。她总说要上京大,以后做你的学妹。”老板笑的乐不可支。 白棠和贺洲相视一笑,而又说:“就告诉她,贺洲祝她得偿所愿。” 等二人离开的时候,老板还说:“有空再来啊。” 二人站在一中的围墙外,四年过去,一中新添了一幢教学楼,而里里外外也翻新了不少,旧的事物和新的并存,围墙内的那颗枣树依旧立在那里。 还记得那年平安夜从那头翻越到这头的场景。 又是一年冬季,枣树光秃秃地只剩下了枝桠。 白棠笑得狡黠,贺洲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翻过去?”贺洲可不确定少年的身手还有几年前那般好,他在国外的生活都是静态的,少了那几分跳脱。 “嗯~”白棠松开了贺洲的手,微微仰着头,纵身一跃,双手抓住了墙头,借着力一只脚跨上了墙,定定的坐在了墙上,脸上闪烁着自信而张扬的笑。 一如当年,微微抬着下颚,有那么几分欠揍又迷人。 贺洲抬头看着他,阳光促使他眯了眯眼,少年逆着光,朝他伸出手来。 白棠说:“来呀,大明星,小哥哥~”语调有那么几分不可名状。 贺洲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两个字:欠艹。 ☆、我嫁我嫁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老王现在在带高二的语文,相比以前凶巴巴的模样,或许是有了孩子,更像一个慈父。 白棠倒是不客气地坐在了老王的办公桌上,一如往常:“带我男朋友来看看你。” “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来看恩师都不带点礼物?”老王佯装生气。 “哈?人民教师收这些东西怎么为人师表?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啊。老王。”白棠回一中,和贺洲一起,好歹也算荣誉校友,虽然是偷摸来的,但连杯茶都没有,是不是过分了。 “王老师。”贺洲倒是礼貌。 从高中那会起就这样,老师看贺洲,那是越看越顺眼。 办公室里还有一些脸生的年轻女老师,似乎还是贺洲的粉丝,总是往这边看,奈何要为人师表,又不敢过来要签名什么的。 “你说,我们这样爬/墙进来,明天会不会上热搜?”少年对着贺洲耳语。 贺洲今天穿的颇具少年气,头发染回了黑色,衬衫扎进长裤里,仿佛还是那个高中时候的少年,他说:“可能会?” 老王下午还有课,自然没空招待二位多久:“学校里好多女生都是你们的粉丝,只怕是发现你俩来了,整个学校都乱套了。” “现在我们的新闻都不是什么正面的,影响不好,就偷摸逛逛就好。”白棠嘴里嚼着糖,时不时看贺洲一眼,一副离不开他的样子。 老王敲了敲桌子:“你们这样说,我可不答应,我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在一起,感情还那样好,除却性别,有什么能让人置喙的?” “可是性别就是最大的错误了。”白棠眼神暗了暗,他突然想起来贺洲母亲的一句话,是自己要害得贺洲断子绝孙。 临走前,老王邀请二位参加一中的元旦晚会,办公室里的几个女老师还是忍不住要了合照,是贺洲和白棠的合照,脸上难掩激动之情,只说着:“甜粥加糖99。” “会的,谢谢老师。”白棠弯了弯眼。 因为是上课时间,校园里万分寂静,偶有几个逃课的学生在操场篮球场上游荡。 贺洲同少年逛了一圈校园,从体育馆再到紫藤花架。 再不小心闯入了音乐教室给少年弹奏了一曲参宿四,少年的第一次表白就在这里,显然不算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少年的话语历历在目,可惜四五年前元旦的那个夜晚,并不愉快。 贺洲趁着微风不燥,阳光正好,他直视着白棠闪烁的目光,他说:“白棠,我喜欢你。” “你是演奏家,我会的乐器也不少,我们都喜欢音乐,应该会有许多共同语言。” “我现在的话,应该算是有出息?养十个你都不成问题,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 “我会对你好的。” “可能我有些不善言辞,脾气也算不上好,但我会慢慢改的。” “你要不,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算了?” 往日的言语被贺洲说了出来, 回忆涌上心头,他总记得的,都记得的,这些事情,白棠指尖微颤,向前一步搂住了贺洲的腰线,感知着男人的心跳,他说:“好啊,小爷答应了。” “你们两个,在这干嘛呢?早恋是吧?”熟悉的声音传来,光头还是原先那个光头。 两个人相视一笑,转而看向光头,不尴不尬地打了声招呼:“嗨,好久不见?” 光头当场石化: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他们感情好,却不知道他们当年是在谈恋爱,还被他们蒙骗过去了…… “哈哈哈,你看光头的那个表情。”两个人除了学校,白棠还在回味光头的那个表情,就忍不住地想笑。 两个人的行程都不算忙,在苏城逗留两天也没什么事,贺洲那边,新专发售已经不属于他的事了。 而白棠的演奏会已经落幕,前段时间参加的节目早在演奏会之前就被淘汰了。 “紧张?”贺洲握着白棠的手,感觉得到少年掌心沁出的微汗。 是他的幸运,才能遇到如此纯粹的少年,又得此爱意。 他只是喜欢白棠而已,无关性别。 “哈哈。”白棠心底早就紧张得不得了了,“一点点紧张,毕竟见家长嘛。你说他们四个在一起,会不会打起来?” “不会。”贺洲捏了捏白棠的指尖,带着安抚的性质。 今天过后,两个家庭就注定要纠葛一生。 要不是六个人坐在餐桌上,白棠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他都以为他们是在谈什么几个亿的大合同。 白棠和贺洲的事情在国内闹得几乎人尽皆知,褒贬不一。 叶女士本身是不赞同他俩的事情的,就算嘴上妥协,心里也不舒服,可在看到网上和生活中对白棠的那些恶意,突然就软化了,如果连生养他的父母都不支持他了,白棠的这条路会更难走的吧? 何况自己的儿子,自己都不舍得用这样的言语骂他,何况别人。 两家人难得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谈话,虽然还是有些硝烟味。 对于嫁娶这个问题也十分不一致。 “我嫁给贺洲好吧。”在他们吵了半个小时之后,白棠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两个男人过日子,又何必在意嫁娶的问题。 叶女士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眼里透露出几个字:不争气。 对于后代的问题,白棠的见解是:根据我做了二十多年儿子的经验,有后代也没什么好的。 叶女士说:既然糖糖嫁给你,那家里的财政大权是不是要归糖糖管? 白棠恨不得捂住叶女士的嘴,可别说话了吧,你儿子都不知道欠了人家多少了,再说了人家辛辛苦苦赚的,干啥都给我?我又不是残废。 “好。”贺洲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在贺女士即将开口反驳之前。 卧槽,这是什么宠妻人设?白棠人麻了,想着等私下里再跟贺洲说清楚,他喜欢贺洲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人罢了,再说,他还想赚钱给贺洲花呢,这算怎么回事? 两家谈了几个小时才算是达成一致见解,至于去国外领证这个事情,两人都没想过,毕竟他们也不想移民,国内同性婚姻法也在议程上了,大不了再等几年,多谈几年恋爱呗。 两家连以后每年过年去谁家过的问题都商量过了,事无巨细,无比认真。 两个孩子要在一起一辈子这个认知上,难得达成一致。 末了,叶女士叫住了白棠想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看着少年长开了的眉眼,叶女士心绪复杂,难以言喻,许多关切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到最后只踮脚抱住了他,轻声说了句:“对不起,这些年的事情。小糖糕,我希望你能幸福。” “会的,妈妈。”白棠忍住泪意,回抱住了叶女士,“我爱你。” 他们之前有误解,有隔阂,但他们也爱着彼此,血缘斩不断的爱意,在这一刻,仿佛达成了和解。 在母亲成为母亲之前,叶女士也是个被宠着的小公主啊。 “贺先生。”白棠喜难自胜,他说,“我们这算是见过家长了呀,四舍五入就算是结婚了?” 他说:“贺先生,我们真的要在一起过一辈子了啊。” 他说:“哥哥,叫声老公来听听?” 贺洲眸色一暗,把人按在了床上,咬了咬白棠的喉结,喊了一声:“老公?” 之后的发展用四个字可以概括:不可描述。 事后,白棠把玩着贺洲的指节,总觉得贺先生的无名指上少了点什么。 出乎白棠意料之外的事情是,贺洲居然还真的想把财政大权交给自己。 之后就有律师什么的就上门了。 什么股份转让,房产过户的,弄得白棠一脸懵。 “你?除了歌手,明星,京大研究生之外,背地里居然还是个霸总?”白棠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淡然的贺洲,倒不是不可置信,贺洲做什么都是优秀的,也难怪他那样有钱。 白棠只是觉得他越发配不上贺洲了。 “签了,这些都是你的了。”贺洲眼睛里蕴含着笑意,只看着少年。 你就这样信我吗?白棠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都说情感缺失症不信任何人,自己又何德何能能得到贺洲的全部信任。 贺洲好像看懂了他眼里说的话,捏了捏少年的后颈:除了你,我不信任任何人。 用温柔编织牢笼,钱财是身外之物,反而更能使少年动容。 贺洲想放纵一次彻底不去考虑沉没成本,主要是白棠值得,没有人能够保证往后余生,但是他信任白棠。 就算以后因为种种原因分开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悔的。 靠,果然是年纪越大越爱哭了。白棠把桌上的文件随手撕碎了,撇了撇嘴:“我才不要,我就不信你能饿死我。” “好。”贺洲纵容着少年。 一边的律师倒是看得目瞪口呆,自家贺总是个gay也就算了,这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架势又是为哪般。 平时看着冷心冷情的人,对人好的时候,真的是只要他有的,都能给。 “贺总?”白棠觉得他回国就掉到坑里去了,所以他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怪不得公司给自己的待遇这样好,啧。 还是两大公司的老总。 贺洲果然是想做什么都能做到啊,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 “贺总,你缺暖/床的吗?”白棠挑了挑眉。 贺洲:你都松了。 白棠:靠靠靠,那不是昨天晚上,你你你…… ☆、我只是喜欢你 “我原以为,小糖糕长大了,不会再跟人打架了。”贺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底却带着温柔的笑意。 是另一种病态的美。 病弱美人,若是西子在的话,白棠觉得也能与之比上一比。 白棠却是万分心疼的,他哪里是不会跟人打架,不过是年纪大了几岁,能刺激到他的言语和行为少了。 一旦触及逆鳞,管他是什么性别,白棠只恨这次没把人揍死。 “哪有。”白棠咕哝了一声,没什么气势地瞪了贺洲一眼,手上却在给病床上的人削苹果。 网上的舆论对这件事也在不停地发酵着: 【白棠揍人的架势是真的解气。】 【现在这些公众人物不给人做正面的榜样,打架还有理了?还欺负女性。】 【希望,你老公被人捅了一刀的时候,你也能这样原谅凶手。】 【我看过网上传出来的监控视频了,那人是洲洲的粉丝吧?受不了他和男的在一起就想把糖糖给杀了,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如果不是洲洲推开了糖糖,替他挡了那么一下,就真的可能会扎进心口。】 【揍她一顿都算轻的好吗?我家哥哥还躺在医院呢,要是我就一刀捅回去了。】 【就不能多关注哥哥的作品吗?这样的粉丝也配称作粉丝?那可是洲洲最在意的人啊。】 【哥哥从来都没对一个人这样在意过,我只是围观他们爱情的狗罢了。】 【哥哥一锤一锤把我从wf砸进cpf的坑底。】 …… 这件事要从几天前讲起,那时候贺洲和白棠还在苏城闲逛。 那是一个阴天,天空阴沉沉地压将下来,既寒冷又让人觉得压抑,或许不久以后就要下雪了。 两个人去了林枳的店铺,这次屋子里不再是他一人,而又多了一位漂亮文静的少女,眼睛度数或许有些高了,镜片显得有些厚重。 “你们俩,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起啊。”林枳不免感慨,“这次来又是想从我这里顺走什么?” 林枳的爱好便是收集这些乐器,每次淘到了什么新奇的好东西,若是贺洲来了兴趣,那件东西便不属于自己了。 “想要一把小提琴,最好是意大利的手工琴,最好是瓜乃利的,价格不是问题。”贺洲觉得,小提琴和钢琴的组合总是很配的,何况白棠的那个师兄就是小提琴手。 “你怎么就觉得我这里有呢?你疯了?”林枳茶杯里的茶都差点洒了出来。 贺洲淡淡地不说话,只这么看着他,脸色表情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你有。 僵持不下,林枳举手投降且十分肉疼:“好好好,我有。” 于是乎,成功顺走了一把小提琴,音色和材质做工都称得上绝佳,反正两个人都很满意。 “哈哈,你看林枳的表情。”白棠丝毫不怀疑他要呕血了。 林枳屋外再往偏僻的地方走便是山林和田野, 贺洲带着少年在田间用新得的梵婀玲拉了一曲,梵婀玲有着最接近人声的声音,表现能力宽广,只要演奏者想,能表现出任何情感。 贺洲有着这样的魔力,能让白棠沉醉,明明在技巧和能力上算不上多高超。 本以为是美好的一天,却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变故, 两个人都有着相似的穿着,戴着口罩帽子。 猝不及防地从人群里冒出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持着水果刀往白棠的心口扎去。 那时候白棠还正在和贺洲兴高采烈地说着话:“我们下次来个四手联弹怎么样?” 是贺洲先反应过来那把亮眼的刀,先把白棠抱住了,以后背挡住了那足以致命的凶器。 刀扎在了贺洲的后背是左肺的地方,贺洲闷哼了一声,来不及了,如果再早几秒,说不定不用挡可以制住来人,可惜慢了点,不过白棠没事,没事就好。 女生吓傻了,愣愣地站在路上,周围围观了许多路人,大多秉着看热闹的心态,拿出手机拍照。 女生流着泪,嘴上不住地说:“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杀白棠。” 第二次了,第二次了,贺洲因为自己受了这样严重的伤,白棠指尖微颤,自己就是贺洲的灾星。 “小糖糕,别怕,我没事,快打急救电话,顺便报警。”贺洲安抚着抱着他的少年。 白棠这才反应过来,很快救护车感到了,贺洲被推到了急救室。 因为两个人都是公众人物,这件事很快在网上传开了。 两家人也赶到了医院, 贺女士的一巴掌在即将落到白棠脸上的时候又收了回来,罢了罢了,这个能让贺洲付出生命去保护的少年,自己要是伤害了他,贺洲肯定会心疼。 再说了白棠脸上的伤心难过也不是假的,错的也不是白棠。 白棠倒是有一些惊讶,这个巴掌没落下来的惊讶,眼里带着疑问看着贺女士。 “没事的,糖糖,贺洲福大命大,老天会护着他的。”贺女士同他一起坐在了急救室门外的椅子上等待,一只手揉了揉少年的发,以示安慰。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贺女士应该会很喜欢白棠的吧?相比贺洲的性子,有谁不喜欢小太阳呢? 白棠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一颗一颗地落在了怀里抱着的琴盒上,为什么都要对他这样好。 医生说刀扎的不算深,没有生命危险,不算严重,白棠这才松了一口气。 “贺洲是歌手,那还能唱歌吗?”白棠担忧,贺洲喜欢音乐,总不能继钢琴之后,又因为他放弃了唱歌。 这个深度,就算没把肺扎了个对穿,也是伤到了的。 “放心,养得好的话。不会影响唱歌的。”医生示意病人家属放心。 白棠趁着贺洲昏迷的时候去警局把那个女生揍了一顿,如果不是警察拦着,估计也要被打的进医院。 偏偏那个女生的父母要来医院求情说什么,孩子还小,还要读书,坐牢的话这辈子都毁了,她会这样做都是因为喜欢你啊,诸如此类的话。 白棠听了只觉得想笑,他和贺洲都是巴黎圣母院出来的吗?别人捅了你一刀,你还要原谅? 白棠恶狠狠地盯着这一对父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应该庆幸,你女儿还未成年,不然一定判的更久。” 那对父母互相搀扶着走出医院的背影一瞬间苍老了不少,白棠心狠吗?他不认为。 父母是人生路上的第一位也是影响最大的一位老师,就听这两人的言语,就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女生追星追的能做出这样的事。 贺洲伤的不重也不轻,没昏迷多久就醒了。 几个人围在贺洲床边围成一圈,白棠的担忧有之,贺女士的心疼有之,叶女士的感激有之。 贺洲只扫了一眼,转而看向白棠,他说:“对不起,小糖糕,让你担心了。” 白棠红了眼眶,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你以后可别这样吓我了,我再也受不住再一次了。不对,没有下一次了,以后都是我保护你。” 贺洲脸上有几分倦意,麻药过去了还是疼,呼吸都觉得有几分疼,他闭了闭眼:“好。” 这段在医院的时光,两家人不停地到医院送饭菜和炖汤补品之类的。 贺洲的身体状况在好转,白棠却觉得自己被养胖了。 “没有,还和以前一样好看。”贺洲安慰他。 “你骗我的吧?”白棠哼哼,跟他说这件事的后续,“你不会觉得我心狠吧?” 贺洲无奈:“你不会觉得我是圣母吧?” 顿了顿,贺洲又继续说道:“白棠,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就算是你错了,在我这里,也是对的。 何况少年懂事又善良,不会做什么错事。 两家人因为这件事,关系似乎又好了不少。 贺洲是住在单人病房的,病房里还加了一张床,白棠总是陪着他的,偶尔病房里还会传来梵婀玲悠扬的曲调。 这里没有钢琴,哎,乐器之王果然是不怎么方便的乐器。 贺洲偶尔也刷刷手机,其中有些的情况也从网络上得知,只调侃了句:我原以为小糖糕不会再这样跟人打架了。 这期间,贺洲的新专也发售了,销量自然是没得说。 洛浅溪来过一次苏城,害得白棠醋了许久。 “她跟你说什么了?”白棠发散出无限的醋意,整个病房都是酸的。 贺洲既无奈又甜蜜:“洛小姐说,怪不得我不喜欢她,原来我是个gay。” “啊?” “其实不是的,我只喜欢你。满意了吗?”贺洲坐在病床上,装出几分病弱的态度,勾了勾手指,“糖糖,过来,我想亲你。” “你的肺。”白棠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贺洲失声地笑了:“我没事。” 不在病房里做些什么,总对不起少年这段时间的照顾:“小糖糕,我想要你了。” “下次,下次好不好?这里是病房。”白棠瞳孔骤缩。 “去把门反锁上,乖。”贺洲一般在少年面前不会表现出他多强势的一面,但他强势的时候,白棠总是无法拒绝的。 少年依言去把房门反锁了,既局促又不安,隐隐还有几分期待,说话带着几分结巴:“你身体不好,我,坐上来,自己动,好不好?” 贺洲笑意在脸上晕染开来,他说:“好啊。” 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总算是出院了,出院那天,天空的阳光正好,带着丝丝暖意,暖色的光芒映在贺洲的脸上,给人略带苍白的脸色一丝温度。 白棠总有一个疑问想问,他说:哥哥,你那啥冷淡,是不是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 白棠一下子噎住了:因为你好生猛? 贺洲:“没有好,只是对你情不自禁。而且只是起反应慢,并不是说,我不行。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白棠:…… 这段时间,姜媛宋枫他们也来过几次,事业繁忙,不过坐了会聊几句就算了。 而出院之后,两人也要回京城,见面的时候就更少了。 但是有的感情,就算不见面,也不会淡化几分。 姜媛是专注事业,宋枫和江故的可能也不知道有几分,只有白棠是个恋爱脑。 ☆、春节 “为什么会有人找我去演戏?还是同性的那种。”白棠手里边多出来一些没用的资源,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贺洲倒是习惯了:“这个圈子里就这样,只要你有流量,就能演戏。” 白棠:…… “我们一起作的那个电视剧的主题曲好像火了,哥哥你知道吗?”如果是白棠单独作词作曲或许就没那么兴奋,但这首歌的作词作曲是两个人的名字。 还是一首昭告天下的情歌。 “嗯。”贺洲点了点头,少年耗费这么多心思作的词曲,又怎么可能不火?整首歌里都在诉说着他们的青春。 贺洲没有少年那样的情怀,却也能感觉得到,如果这首歌是白棠唱的效果才是最好的。 “这个旅行综艺我想去。”白棠指的是某台的一档旅行综艺,叫做《世界那么大》。 旅行综艺也出过许许多多了,大同小异。 这档综艺的名称就叫做世界那么大,是明星去世界各地旅行的综艺。 这一季的目的地主要在亚欧大陆。 很多地方都是白棠想去的,所以他才想去参加。 “喜欢?”贺洲反问了一句。 “嗯。光是耶路撒冷,就很想去。”白棠点了点头。 贺洲和少年挨得极近,头发丝都黏在了一起,膝盖碰撞在一起,这个空间里就他们两个人,他说:“那一起去。” “可是。”白棠有几分担心,这样光明正大地搞在一起,真的不会被封杀吗? “不用担心别人。”贺洲安抚着少年,除了我,你不需要去在意任何人。 日子过得不疾不徐,已经快临近年关了。 也即将到贺洲和白棠的生日,他们都是水瓶座,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节日倒是多也冗杂。 白棠生日那天,贺洲带着人去了天文台,不是夏季,没有那样璀璨的星空,上天还算给力,至少是一个晴天。 他们似乎和冬季有着莫名的缘分,而在春夏分离,于他们而言,似乎冬天才是最好的季节。 不过在未来的日子里,有彼此的日子都是最好的日子。 说好了那年夏天去的,却迟了整整四年半,也不是在苏城的夜晚。 “冬天来,冷死了。”两个人都裹成了粽子,丝毫不注意身为公众人物的形象管理。 白棠把手放在贺洲的脖颈处,半挂在贺洲的身上,呼吸很快就变成了白雾:“这个季节去北方看雪原冰雕才是好。” “下次去。”贺洲拿少年没办法。 白棠点了点头:“好。” 在天文望远镜里看到的星空是不一样的美景,宇宙浩瀚,在光年之外的星辰如人类一般渺小,不过都是宇宙的孩子。 所有的都会消逝,他们会在有限的时间里去爱着彼此,不说什么来生和唯爱永存这样的话,只有当下,唯有当下。 “哥哥啊,我有个生日愿望需要你实现。”白棠神神秘秘的,目光带着几分狡黠。 “什么愿望?”星光下,给二人笼上了一层神秘的纱,从几天前,白棠就在谋划着什么。 白棠盯着贺洲的眼睛,没过多久,少年猝不及防地半跪在了地上,仰视着贺洲。 这个姿势不会没人懂是什么意思吧? 少年的目光虔诚,看着他这辈子深爱的人,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缓缓打开,是一对精致且纹样独特的戒圈:“到了这个时候,再多的情话我也说不出来了,只是,贺洲,我爱你,从我都没觉察到的以前,到未来。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时间了,未来的时间不想再错过。反正我们也已经见过家长了。” 少年顿了顿,弯了弯唇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而说道:“哥哥,我的生日愿望是想用这个戒指把你的下半辈子绑住。” 白棠什么时候准备的?他不是很穷吗?贺洲眉眼带上了从未有过的笑意,笑意渐渐扩大,层层晕染开来。 贺洲的所有的大喜大悲,白棠都见识过了。 见到贺洲的这个笑,白棠呼吸都停了一瞬,再也说不出话来。 贺洲跟着少年半跪在了地上,言笑晏晏:“小糖糕,戒指可不能把我绑住。能绑住我下半辈子的只有你。” 贺洲伸出了左手,轻轻弹了一下少年的额头:“回神了,老公?还不给我戴上?” 白棠这才回过神来,把戒指戴在了贺洲右手的中指上,贺洲是左利手,左手戴着戒指有诸多不便,戴在右手上也好,他们牵手的时候就能触碰到彼此的戒指了,白棠的笑意渐渐扩大,嘴角几乎咧到了后脑勺:“这个戒指不算很好,等我赚钱了,定制个更好的,到时候,戴在无名指上。” 贺洲用另一只戒指把白棠套牢,两个人就这样维持着半跪的姿势说话:“这还不好?你不是没钱了吗?买了这个戒指倾家荡产了吧?” “对啊,我之前赚的钱全部花在这上面了。反正我已经欠你这样多了,好哥哥,你总不能饿死我吧?”白棠说得理所当然。 贺洲无奈:“你啊,真是的,我要是不答应你,岂不是亏死了。” 白棠无所谓,他想给贺洲最好的,何况是他赚了,在很久以后他也在某档节目上解释过这种行为,他说:我不知道李世民是不是真的喜欢长孙皇后,乾隆帝是不是真的喜欢富察皇后,我同贺洲在一起,我才知道,周幽王那个二百五为什么要烽火戏诸侯博褒姒一笑,他是真的爱惨了褒姒。 他们的付出从来都不是不对等的,白棠也知道,在他为之付出的时候,贺洲也愿意把他有的都给自己的。 有时候,烽火戏诸侯的也不是白棠,而是贺洲。 回家的路上,白棠的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 贺洲问他:“你生日,不好奇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吗?” 生活需要仪式感,贺洲的仪式感是和白棠在一起才有的,所谓的节日什么的,在他以前都从不曾记住。 “不需要了。”白棠摇了摇头,最好的已经有了。 贺洲无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少年:“打开看看?”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枚男士对戒,从未见过的纹样,是某个国际奢侈品牌的,总归比白棠的那个要好上许多。 “本来是我想来的,结果被你抢先了。” “没事没事,下次你来。”白棠自己又往手上套了个戒指,早知道他就不这样急了,他好想看贺洲单膝跪地向自己求婚说深情款款的情话的模样。 白棠就这样同贺洲定好了下次,下次再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 贺洲看着少年的举动颇为无奈:“你可以换着戴。” “对哦。”白棠把属于贺洲的那枚也给他套上了,他才不管,先戴着再说。 少年生日之后便是过年,今年过年是在贺家过的,谁叫白棠口口声声地说着要嫁给贺洲。 许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或许是人多的缘故,今年的年味总是浓郁的。 几个人围坐在饭桌上吃着年夜饭,两家父母还在互相送着彩礼和嫁妆,生怕谁把谁比了下去。 客厅里的液晶电视在放着春晚, 这一夜灯火通明,张灯结彩。 “王炸。”在贺洲出了一只二后,白棠就直接炸了。 “三带一对,有人要没?” “顺子。” “我走了,一对三,诶嘿。” 贺洲做地主,永远的输家,手上有着炸弹也舍不得让白棠输,不然他最后的一对三怎么走得掉。 “记得转账啊。”白棠眼底盛满了细碎的星星。 “好。”贺洲无奈。 在贺洲负债累累之后,两家人把斗地主换成了双扣,贺洲和白棠一家,而两个长辈一家,这才显现出贺洲老狐狸的本性。 贺洲和白棠两个人坐在对面,只从彼此的微表情里和桌子上出现的牌里都能猜得出彼此手上有什么牌。 这是贺洲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家庭活动,两家人还约好了正月初一去电影院看贺岁档。 似乎这样的感觉也不错? 几个人闹到了十点多才回了各自的房间。 这样热闹的日子,对两个孩子来说,睡肯定是不可能睡的。 “欠了太多债的包身工,已经没钱还债了,要不就以身抵债吧?”贺洲把人圈在自己的怀里说的理所当然。 “以身抵债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你这服/侍人的功夫,好不好?”白棠眉眼上挑,手搁在贺洲的腰线处,轻轻地掐了一把他的腰。 啧,这滋味。 贺洲侧头,唇靠近白棠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说:“好不好,官人试过了不就知道了?” 靠靠靠,快把我的高岭之花还我,把我的冰山美人还我。 贺洲撩拨人的功夫见长,偏偏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语气淡淡的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 倒是惹得白棠,直接半个人都麻了。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窗外墨色的夜空中炸开了绚烂的烟花。 白棠许了个愿:愿贺洲往后余生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至于幸福和快乐,是自己给他的。 “小糖糕,还满意吗?”贺洲难得叫得这样销魂。 白棠才不会放过他,只觉得兴致高涨:“还不够,我们决战到天亮怎么样?” 贺洲:…… “别闹,爸爸妈妈还在,明天还要早起拜年。” 白棠这才作罢, 就算两人已经步入社会了, 在这天早上,也收到了四封红包。 即便两家人还是会吵吵闹闹, 但少年知道,未来的日子,总会是越来越好的。 ☆、旅行 “他这样管着你,你也纵着他?要我,我早就发脾气了。”姜媛觉得白棠脾气未免也太好,这么爱闹腾爱自由的一个少年,现如今连吃饭睡觉去交什么朋友见什么人都由不得自己,未免也太辛苦。 “姐,我乐意的。说好了用一辈子赔他。”白棠摩挲着中指的戒圈,弯了弯眉眼,顿了顿才道,“少一天都不行。而且错过了那样长的时间,能在一起,彼此还喜欢,已经足够了。” 而且,我想惯着他,他好的,他不好的,在我眼里都成了好的。 时隔多年,贺洲的掌控欲或许是强了不止数倍,但是也能感受到他的在意,如此,就够了。 “行行行,你乐意陪他,就陪着他。”姜媛拿他没办法。 “圆圆最近心情很好啊?谈恋爱了?”白棠有几分八卦。 姜媛嗔视了他一眼:“哪有啊,指不定呢。” 不是所有少年都能从校服到西装,少女都能从校服到婚纱的。 有些人错过了,并不是不会再爱了,或许是上天注定要给你一场劫难,劫难过后, 总会在合适的时间,遇上合适的人,然后有了你和他的往后余生。 像贺洲和白棠这样,竹马之交,情起少年,又彼此认定一生的人,少之又少。 令人羡慕,但每个人的人生总有各自的精彩。 也无需去羡慕旁人。 白棠看穿一切眼神:“哦,懂懂懂。” 你懂什么了,又懂懂懂,跟这孩子没法聊了,姜媛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姜媛嘴上这样说,心里也有了自己的考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脆弱,无论是男是女,你宠别人的同时也需要被宠着,你爱着别人的同时也需要被爱着。 有那么一个人,他没有出现在你最美好的年华里,你却想和他走过一年四季,再到白发苍苍。 他将爱和距离维持和把控在让你觉得舒服又不会觉得厌烦的程度。 他知你冷暖,也懂你的心思。 你能从他事无巨细的行为举止里感知到他内里隐藏着的爱意。 你想把最好的给他,可又觉得配不上他。 就像这样好的白棠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贺洲那样。 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姜媛笑了笑,只想着,再说吧。 而世界上,最让人动容的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愿意去守护一个理想主义者的理想。 贺洲之于白棠,不过如此。 姜媛总是说贺洲不好的地方,可贺洲所想的,都是想对白棠好一些,再好一些。 “这支单曲出了,能赚钱吗?”贺洲觉得白棠新作的歌,歌词很好品,曲调也很独特,既忧郁又轻快,分外矛盾。 少年是演奏家,其次才是作曲人的角色,他的曲风总带着古典的味道。 之前的音乐平台上有的也只是少年的钢琴曲,像这样出一首单曲,一首歌,还是第一次。 白棠有流量,大部分也只是贺洲带给他的,算不上是一个歌手。 “我是创作出来给你的啊,当然是你唱。”白棠坐在贺洲的办公桌上,低头看着贺洲办公的模样,偶尔闹一闹他。 反正贺总很闲。 贺洲抬眼看了少年一眼:“你自己去录音棚唱,公司给你出单曲,我不唱。” “亏本也没关系?”白棠语调里带着几分试探。 “没关系。”贺洲无奈,这样小众的曲风和题材,能赚才是奇怪。 白棠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直接凑过去亲吻了一下贺洲的脸颊:“我真的是太爱你了。” “这首歌赚的钱,我想拿去捐了。怎样?”白棠写这首歌是为了贺洲,也是为了世界上所有心理上有着问题的人。 他们只是不一样的星星,不应该对他们心存偏见。 许多人都认为,身体上的疾病才算是病,而心理上的只是矫情之类的。 实则却不是这样的,有时候,心理上的才更难治愈。 何况,贺洲很正常,只是比别人慢热一点,再慢热一点而已。你对他好,他能感觉得到。 当你走进他的内心的时候,你才能感觉得到他那层雪下掩埋的什么。 “你喜欢就好。” “什么叫做我喜欢就好,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不在乎了。”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白棠:??? 白棠直接把贺洲的脑袋强行掰过来和自己对视:“哥哥,你知不知道,这一句是渣男经典语录。” “哪句?”贺洲无奈。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贺洲用签字笔敲了一下白棠的额头:“白棠,我说过,十个你我也养得起,所以,你想做什么,尽可以去做。” “嘁。”白棠红了红脸,嘟嚷了一句,“一个我你就吃不消了,还想要十个?” “我怎么吃不消了?你说说看?嗯?小糖糕。”贺洲把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众所周知,贺洲不参加任何综艺节目,商演活动,除非请到了白棠。 《世界那么大》节目组从没想到过贺洲会参加,毕竟身份已经摆在那里了,谁都不敢怠慢他。 出乎意料的是,旅行的第一站就是白棠不久前才去过的翡冷翠。 更令人觉得难过的是,这次七日行,从翡冷翠到维也纳再到冰岛,除却从国内飞往翡冷翠的机票是节目组报销的之外,额外只给300欧,自行解决七天的衣食住行。 手机零食什么的也要上交,通讯工具用节目组给的手机。 除却贺洲和白棠这一对,洛浅溪也来了,还有几个演员小生,和一对异性情侣。 白棠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贺洲,300欧兑换成人民币或许有差不多三千块,在国内穷游几个地方完全没问题。 但问题是,这是在欧洲,300欧能做的事不多也不少,纯粹就是节目组在为难人。 节目组会给你任务,让你做游戏,从而获得更多的资金,你也可以在当地通过正当的手段获得资金。 这三百欧在七天里要住宿吃饭买纪念品,旅行打卡,怎么算怎么都是不够的。 “啧,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来真的就是偶然。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已经在贺洲这里碰了壁,就本姑娘这姿色,还愁没人喜欢我?我可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洛浅溪爱的轰轰烈烈,放下的时候也是十分洒脱。 这样性子的姑娘,让白棠也不由得心生几分好感,想与之相识结交。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却因为洛浅溪的这一番话,白棠放下了心结。 她说:“我以前一直不知道,贺洲为什么不喜欢我,原来是年少时就遇见了太过惊艳的人,以至于念念不忘。 输给你,也是理所当然的。 看了网上爆出来的你和贺洲的故事,我除了祝福你们,不知道说什么。” “谢谢。”白棠道了谢。 节目两两一组,录制期间,白棠的黑料被爆出来,说他中学时候是不良少年,欺男霸女之类的。 不过在没过多久,一中以前的老师同学们纷纷主动出来主动辟谣,这件事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哥哥,你参加这个节目,我又要被说吸血了。”网上说少年的实绩没多少,就知道拉着贺洲博热度。 “你不喜欢?再说了,他们说的也没错。毕竟滴/精/十血。”贺洲对着白棠咬耳朵。 “喜欢的。”白棠才舍不得和贺洲分开。 白棠算是发现了,其实这是个恋爱生存综艺,除却公开的两对,还有一对演员同性情侣。 有的人或许发现不了,白棠却是最先发现的,在所有人都在夸那对情侣兄弟情深的时候。 白棠在心里默默地想,关羽看张飞可没有这种眼神。 “他们,是一对,内娱半公开。”贺洲看着白棠好奇的目光忍不住解释,这种把心思放在别人心上的时候,总让贺洲觉得很不爽。 “哦~”白棠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挺配的呀。” 和白棠二人是不同的画风,风格气质就不是一挂的,而且站在一起,也有那么几分攻受分明的意味。 “那位是江氏的小公子,很早就喜欢楚影帝,为爱进入演艺圈的。”贺洲替他科普,他和江氏有工作上的往来,了解几分内情,再说这个圈子说大也不大,纵使贺洲再与世无争也了解几分八卦。 “他们怎么不公开呢?”白棠越说越兴奋。 贺洲顿了顿:“别人的事,外人怎么可能了解得这样深,可能是有别的顾虑吧。” 白棠把自己的三百欧交给了贺洲,他对理财方面没什么天分,交给贺洲他反正是放一百个心。 到了佛罗伦萨,就是两两一组各自为战了,在这里停留三天两夜,从衣食住行都要考虑,节目组还硬性要求要买纪念品回国送给粉丝。 还有旅游景点的打卡。 等到旅程结束,余额最多的一组会得到节目组的惊喜大礼。 “三百欧只在翡冷翠待几天还可以,哪里经得住三个地方的游玩?”白棠一落地就对初始资金无比地担心。 “这里的旅馆酒店也太贵了吧?我们不如去网吧通宵。”白棠一开口就惊艳节目组的摄像老师。 “这肯定是个求生综艺,翡冷翠不大,旅行打卡靠走的就好了,在翡冷翠坐公交的士出行简直是浪费了,租两辆单车三天的话也要几十欧。要不就吃泡面吧?公园睡一夜也没什么关系。”白棠越说越离谱。 直到贺洲制止他:“放心,我们是来旅行的。节目组让我们上午解决住所和午餐问题,我们下午的任务是乌菲兹美术馆。” 贺洲在地图上寻找着适合作为这两天三夜的落脚点,最后确定了一块地方:“这里离大部分旅行景点的距离适中,无论节目组让我们去哪里打卡都不会在路上花费太多的时间。” “48小时的公交车票是8.25欧,两个人就是16.5,乌菲兹美术馆的门票一人二十欧,旅店一晚70欧,两夜140欧。午饭和晚餐你想吃什么?糖糖。”贺洲这才抬眼看向白棠。 两个人就这样蹲在路边靠在一起盯着手机做着攻略。 偶有路人为这一对出众的同性情侣驻足停留,只是单纯的欣赏。 “这不是有40欧的吗?”白棠对住宿觉得肉疼。 “环境不好。”贺洲觉得,让白棠住70欧的都是委屈他了。 “就这样?200欧打水漂了?我有点同情洛浅溪了,我们可以住一间房,她却不行,她的钱岂不是一下就没了。”白棠摸着下巴思考。 “还有心情担心别人?”贺洲把少年拉了起来,“先去买车票,然后吃饭。” 两个人穿着配色不同的情侣装,两张精致漂亮的亚洲面孔就这样走在异国的路上,一个人偶尔会自然地转头看看另一个人。 他们已经全然忘了是在录制节目。 ☆、嘿嘿~ “第一天就支出350欧,实在是,我们要是真的没钱了,节目组不会就这样把我们饿死吧?”白棠人都快傻了。 都说不要吃这么贵的,非要把翡冷翠好吃的特色餐馆去打卡一遍,还去了grom给白棠买了俩冰淇淋又花了6欧,贺洲眉眼淡淡的,白棠却忍不住肉疼,好吃是好吃,这咬一口都是钱啊。 怪不得网友磕贺白,这是什宠妻人设,高岭之花宠起人来才真的是遭不住啊。 “不会饿死的。”贺洲捏了捏少年的后颈,安慰他。 无论哪个历史悠久的地方,都有它独特的文化,而不同地方的人文艺术带给人的震撼是不一样的。 就好像说到苏城别人想到的是烟雨江南,亭台楼阁。 而到了翡冷翠,人们想到的是艺术,是西方文艺复兴的发源地。 进入乌菲兹美术馆,两个人几乎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去欣赏这些画作。光是米开朗基罗的《圣家族》就足以让二人驻足停留许久。 在这个时候,沉浸在先人的艺术创作里,才觉得这个节目参加的是值得的,此刻他们也忘了自己是个穷鬼的事实。 今日节目组布置的旅游胜地打卡完成,晚上还有游戏任务,两两一组说是考验默契的,包括你比划我猜等一系列老掉牙的游戏,老掉牙且不管,奈何有人乐意看。 总共四组,八个人,第一名有150欧的奖励,第二名100欧,到第四名就是没有奖励。 白棠组拿了第二名,一个不好不坏的成绩,洛浅溪那边气得要死,别人都是两两情侣组合,偏偏他们是随便凑对的,不能住一起还穷,还丝毫没有默契可言。 “都说这边好,实际上,我也来过很多次,只是每次来,都是工作来了,很少像现在这样,真正地去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享受这里的美食和景致的。”白棠和贺洲打算趁着晚上去逛逛一些店铺买纪念品,先把这个任务做了。 两个人想了许久,翡冷翠有什么特色的东西是值得当做纪念品带回国内的。 百达翡丽?劳力士?浪琴?古驰?普拉达?法拉利?都是这里的品牌,不过很快就被白棠否决了,想想自己配吗?不配。 “巧克力店吧?听说这里的甜食很好吃。”白棠多多少少会一些意大利语,在国外的几年学的,和人沟通不借助电子产品也可以,“买点巧克力当纪念品吧。” 这里的特色巧克力店铺挺多的,有许多独特的口味的巧克力,白棠也没听说过,尝起来味道也不错。 带回去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心意到了,也不算很贵。 虽然付钱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心疼。 “节目组不会在我们住的旅馆里装摄像头吧?”白棠到了旅店的房间之后就四处翻翻找找,试图找到点什么线索。 白棠找寻未果,才自言自语说了句:“总不能这么变/态吧?” “我们想在晚上做点爱做的事怎么办?” “那不是很多人都看到了?”白棠恢复了年少时候的话痨模式,总爱说一些有的没的。 “你要想被人围观,我也没问题。”贺洲淡淡地说。 白棠想象了那个场面,一阵恶寒:“算了算了。” 镜头另一边的人:怂什么,上啊,小白糖。不做何撩啊,吊人胃口。 在翡冷翠的三天,日子过得很快,白棠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惬意与舒适,这种舒适感是贺洲给他的,就算节目组刁难也不需要因为钱的事情拘谨,没再练钢琴。 贺洲说:你的技巧已经炉火纯青,已经不需要每天花这么多时间去练了,何况钢琴是表达情感的媒介,已经够了。你就是我的演奏家。 除却节目组任务和游戏赢得的资金之外,贺洲总归是个商人,能想到的来钱的方式还是很多的,譬如说,两个人抽出一点时间作为街头艺人,租了把小提琴,由白棠伴奏贺洲演唱。 凭着白棠在欧洲的粉丝不少,加上两人的表演确实能够吸引人,不消一会儿,就赚了不少。 偶然有人路过看到白棠:“哦。亲爱的白,在伦敦有个音乐会你要不要参加,你现在过得实在是有点落魄。” “我在录制生存节目呢,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目前不需要了。” 八个人在翡冷翠的三天两夜已经把资金花的七七八八了,除却游戏赚的钱,还要自己赚前往冰岛的路费和资金,趁着节目布置的任务完成之后的空余时间,干啥的都有,再不济还有去餐厅端盘子的。 冰岛之行是两天两夜的团体活动,节目组提供了一栋别墅,倒是不必担心住宿问题。 “光佛罗伦萨之行就要了我的命了,接下来还有五个地点要打卡,我都快要疯了。”洛浅溪抵达冰岛的别墅就已经瘫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没过多久就被节目组逼得起来营业。 “贺洲,有钱吗?借一点。”洛浅溪当着节目组光明正大地朝财主要钱。 “你拿什么还我们?”贺洲微微挑眉。 “我让我们家婚庆公司给你们设计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怎么样?” “不必了,这里是五百欧,你拿去用。”洛浅溪的话倒是让贺洲感觉到心情愉悦,但是谁人设计的都比不上自己所想的。 在冰岛的两天两夜要自己购买食材做饭,游戏照常。 当然还有团队的旅行打卡和纪念品购买。 旅行打卡的地点由团队选择:蓝冰洞飞机往返首都一日游+温泉之行 极光二日游 探索无人区,冰川徒步。 “第三个感觉好刺激。” 洛浅溪白了自家队友一眼:“你配吗?当然是看三对小情侣的意见了。”大小姐转头看向贺洲:“金主爸爸,你想去哪?” “不是我想去哪,是团队资金能够支持我们去哪。团队活动,你们先说你们想去哪。”贺洲又不是□□者,自然不会由着自己和白棠的性子胡来。 抵达冰岛的第一天早上和离开的最后一天晚上是几个人在别墅做饭的。 因为情侣居多,最后选择了巡猎北极光,其实这三个旅行活动,他们都想参与,但时间有限,而且是团体活动,最终还是敲定了其中一种,路上带的是干粮,倒也省钱。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两单独来。”贺洲同正在切菜的少年说着话。 这顿饭是由贺洲和白棠做的,原因是坐在客厅里的大小姐大少爷们都不太会做饭,本身是早餐,但因为要在租来的房车上度过接下来的冰岛时光,也没什么好吃的,所以大家硬生生地吃成了午餐。 “就像我不再介意和愧疚当年的事了,你们也不必对我的手大惊小怪,寻常人可以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做。洗衣做饭,还是舞刀弄枪。受伤的概率太小了,也实在不必把我保护的那样好。”白棠说这话,出于自己的真心。 至于当年的事,真的不再介意了吗?无非是爱意掩盖过了愧疚,四年的分离,加上如今的心意相通,别的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因为冰岛路况复杂,且看极光的地点更甚,所以自驾游司机是节目组雇来的,还因为冰岛是小众语言这次又是团体活动,特地给团队配置了一个翻译。 几个人都把自己裹成了熊,这时候要风度显然是一件不太理智的事情。 “还好这次节目组还算良心,要还是佛罗伦萨的那个旅行体制和规则,我就敢死给他们看。”洛浅溪在车上张牙舞爪的。 愣是把车上的一行人逗乐了。 由于资金问题,众人统一决定在车上睡觉就行,没必要特地在哪个小镇住宿。 男男女女混住在车上,要是节目播出闹出什么绯闻也没办法,都是被逼的。 要说看极光,其实多几天停留是最好的,环岛旅行,去光污染最少的地方,看最美的极光,但因为是录制节目,时间有限,只能定点打卡。 “空调别开那么高,不是耗油,是待会到了下车温差太大容易冻伤。”这时候白棠最像个老妈子,要不怎么说所有人都喜欢他,那也是有道理的,“哎,车上我们玩点啥吧?不然节目组没素材只能水时长了。哥哥,你还记得狼人杀不?” 几年前,高中的时候,白棠色令智昏的那波。 当然记得,怎么可能记不得。贺洲挑眉。 白棠还带了随身的乐器,贺洲当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只是太冷了,手指有几分僵硬,表演起来也少了几分流畅,天空流光溢彩的时候,只需要静静地欣赏即可。 若说翡冷翠是人文景致,这里便是自然风光。 是不一样的震撼和窒息感。 “白棠。”贺洲唤了声在远处出神的少年。 少年本能地转身应了一声, 一张照片就此定格。 “给我看看,好不好看。”白棠小跑着过去,没想到贺洲还会给人拍照了,只怕是死亡蜜汁角度。 白棠同贺洲靠在一起:“啊嘞,还挺好看,只可惜用的是节目组的手机。” “到时候导入到自己的手机里就好。”贺洲淡淡地说道。 “那我们多拍点,拍合照吧。”白棠想起来那张在同学纪念册里的照片,露营那天的晚霞,又本能地看了看彼此手上的戒指,忍不住笑了笑。 贺洲只得答应,洛浅溪充当了小情侣的摄影师。 末了感叹,她说:你们的确是天生一对,任何人再也无法插足。 “哥哥,你猜我刚刚在想什么?”白棠牵着贺洲的手放入了自己的口袋里。 “灵感来了?”贺洲问他。 “嗯,不一样的灵感,这一趟节目参加下来,到时候估计能出一张专辑,我给你写歌,你来唱。”白棠是感性的动物。 贺洲的大部分歌曲,与白棠有关,他和世界其他的联系都极其浅淡,因为白棠热爱,所以愿意陪着他完成他所喜欢的,并且觉得这种感觉也不错。 节目的其他六位嘉宾,和二人稍微热络点的是洛浅溪的。 至于江楚二位同性情侣是在这次冰岛之行途中主动来结交的。 江霸总倒是对二人的感情很羡慕,实际上每个人的爱情都是不同的基调和颜色,没有谁羡慕谁一说,彼此相爱便已经足够。 每个人所经历的不同,所相处的方式也不同。 “江总居然用小兔子来形容楚影帝,哥哥,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动物?”白棠整个人挂在了贺洲的身上,不依不饶地问。 “花孔雀。”贺洲想,还是经常开屏的那种。 “好像也不错?让我想想哥哥是什么。天鹅,丹顶鹤,猫主子。”白棠总觉得什么动物都和贺洲有所出入,但自己说的,这几种,算是有些相像。 “哥哥啊。” “嗯?” 白棠趁着别人不注意,趴在贺洲的背上,偷偷地吻了一下他的后颈,嘿嘿~ ☆、正文完 “你当年,……找了我多久?哥哥?”白棠一只手扣着贺洲的手,盯着贺洲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窥探出什么来。 “节目还在录制。”贺洲试图安抚在情绪暴动边缘的白棠。 “不管他,滚。”白棠朝着摄影大哥吼了句,而后另一只手勾上贺洲的脖颈,把人带了过来,脑袋埋在了贺洲肩头,“我总是欠你的,怎么也还不清了。” “也没找多久。”贺洲笑了笑,维也纳是世界音乐之都,少年没告诉自己出国会去哪里,只隐约觉得会在这,而来维也纳的次数多了点,走在街道上,校园里,总想着能看见白棠一面。 直到见到白棠的背影,才知道什么是一眼万年。 “你早就知道我在这?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白棠不清楚是贺洲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自己,还是自己的朋友出卖自己的。凭着贺洲对维也纳的轻车熟路,又凭着自己曾经的同学认识他,就知道贺洲来了这里不下数次也是住了许久的。 “当年是你先逃的,你存心让我不知道你在哪,我便不知道。”贺洲无意激起白棠的愧疚之心,他要的是爱,而不是愧疚。他实在不知,这次维也纳之行,会碰上白棠的同学,而偏偏自己在很久以前向人家打探过白棠的近况。 这次七日行是白棠贺洲一组胜了,得益于他们的才华和长处,还有地理优势,下一次的七日旅行在亚洲板块,是半个月以后。 节目组说的神秘大礼是夏威夷三日游的双人旅行票,两人并没有觉得多惊喜,只是让节目组多给了一份到时候回家让家里的爸爸妈妈们去旅行也还不错。 因为白棠的缘故,贺洲失去了很多粉丝,也多了许多CP粉,这些都与他无关,毕竟他只是京大一名平平无奇的硕士生。 都说几乎所有学校里都栽有紫藤花,在京大也不例外。 “我第一次来你们学校,凭我的实力只能在京大隔壁扫厕所。”白棠牵着贺洲的手在校园里漫步。 家里的长辈都出去旅行了,而接下来的几天也没什么行程。 他们经历了许多,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而他们的故事,本身就足够具有戏剧性,所幸,结局还是好的。 白棠从贺洲的住所和手机里搜罗出来许多照片,关于这几年的,白棠在维也纳的照片。 在白棠关注着贺洲的同时,贺洲也在关注着白棠。 “不会。”贺洲回答少年,或许白棠弹钢琴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如果他不走这条路,也会在属于自己的领域发光。 时间向前走着,那些假设没有假设,假如白棠小时候,没有那此变故,两个人又会怎样? “如果,如果,哥哥,当年,没发生那件事,你会不会早就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里演奏了?哎呀,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是说,如果当年没有那件事,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我们会不会变成好兄弟?”所谓青梅竹马,其实情起年少的很少,大多都会演变成兄弟情。 “没有那个假如,白棠,我们在一起了,这是既定事实。”贺洲直接反驳了他的观点,其实如果有那么一个假设的话,贺洲的世界里还是会有白棠这么一个人,他们仍会在一起。 没有比他们更相配的人了。 “也是,我一直想,想和你上一个学校,像所有校园文一样,一起上一个大学,在学校里一起上下课,住一个宿舍,一起看日升月落,一起去旅行。四年啊,四年单纯又美好的时光就这样浪费了。”白棠叹了口气,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说,“哥哥,要不要我背你?或者抱你?” “怎么?”贺洲倒有几分讶然。 白棠只是突然想到许多大学里的二课堂拓展活动里,有这种既暧昧又有趣的小游戏,他没陪伴贺洲一起走过大学时光,只能在他曾经走过的地方思考他到底怎么过的这四年,如此便好。 “就想试试,怎么,怕被人看到丢人吗?话说都是你抱我的多,我展现男友力的时候很少,好像都是你保护我。”白棠解释,其实校园夜色里,行人也很少,反而氛围很好,适合做一些情侣之间适合做的事。 “好,老公,要背。”贺洲眼底藏着一丝笑意,松开少年的手又张开双臂,他当然信白棠的力气和体力,毕竟尝试过许许多多次了,是个学钢琴的体育生。 他拿少年没有办法,想管着他又怕他觉得拘束,想纵着他,又怕他跑了,只能惯着他,让他离不开他。 “白棠,和我一起,你会不会觉得累?”贺洲自认为算不上一个很好的男朋友,所谓在一起,从来都是互相付出的,少年喜欢小浪漫小惊喜,这样的时候,在贺洲这里是很少的,何况自己性格总是冷了点,总归努力地在改,就怕有一天白棠觉得烦了,喜欢别的人了。 “不会,贺洲,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好。”白棠的背脊很宽,也很有力,带着几分温度,总能给人安全感,他说,“应该是我吧,我总是惹事,才会让人觉得累,谢谢你还喜欢我。 你根本不用听别人的话,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做自己。 我喜欢你这样,只对我一个人好。无论你怎样,我总是喜欢你的。” 以前的那个也好,现在的这个也好,在白棠眼里,他从未变过,还是那个会悄无声息地对自己的好的贺洲,以前或许自己不清楚这也是爱的表达方式之一,但那种特殊的“善意”,贺洲从始至终只给过自己,这不算爱又算什么。 可那时自己居然跑了。 这样好的人,只属于白棠一个人。 不久之前,宋枫说,他还是想和江故在一起,他说:你和贺洲这么多风风雨雨恩怨纠葛都过来了,我和他,只要还认定彼此,总有一天,可以走到彼此面前的。 姜媛似乎有了个小男朋友,她还是那个女王。 小男朋友又甜又体贴人,性格上有那么几分像几年前的乔烨又不像他。 时光会改变一个人, 青春时期的我们总以为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了,失去了那个人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可实际上,不是的,就算是白棠和贺洲,分开四年还爱着彼此,是因为他们足够优秀,又值得彼此喜欢。 在彼此的生命里,既惊艳了时光,又温柔了岁月,至于把一生的感情付诸在一个人渣身上,那是不值得的。 白棠总会有一天,成为举世闻名的音乐家,而贺洲所擅长的却更多了。 他说:他没什么热爱的,所谓梦想,现在是你。 白棠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再失去一次梦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动的呢? 或许第一眼就看上贺洲的颜值了,或许是不经意间伞下的倾斜, 没有人会不为这样一个人心动,对谁都冷淡,唯独对你特殊的人。 他这一生炽热的情感好像都投入在了你身上。 他用生命来保护你, 饶是现在,贺洲的腿脚也不是那么的便利,不过也没关系了,不会有人再拿这个来嘲笑他,而且世间的恶意那样多,温柔却总多于这些恶意。 为什么偏偏看到一些不好的,何况他们生活的好就行。 贺洲却总爱拿这些事情勾起少年的心疼。 少年总被迫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事后才觉得不对,既甜蜜又无奈。 贺洲总爱在白棠的脖颈留下暧昧的痕迹,还不让少年穿高领的衣服,仿佛是这样宣示主权一般。 CP粉每天过的如同过年一般,自己还是条单身狗,却在别人的爱情里嗑生嗑死,为别人的美好爱情流泪。 “今天,不是我在上面吗?” “忍不住。” “为什么我可以,你不可以?” “腿不好。” “为什么不能再来一次?” “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哦。”可你上次在上面的时候,可是龙精虎猛的。 “小糖糕,我手指不灵活,你自己来,弄给我看好不好?” “……”你弹小星星变/态曲的时候可不是不灵活。 贺洲现在也学会了明着吃醋,吃醋的日子比白棠还多,当天晚上的小糖糕总是很惨的。 白棠骨子里强势,贺洲也是,但总要有一个人偶尔表现得弱势一些,他们是互相的,互相迁就,互相妥协,互相为彼此改变。 白棠的论坛小号还更新着: 最新的一条是昨天:【贺先生做的番茄炒蛋很好吃。】 下面有一条评论: 白棠的贺先生:【你更好吃。】 至于别人看见之后的想法,那就是别人的事了。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无论如何,他们总会陪着彼此,或许还会有矛盾,有吵闹,有故事,但那都是他们的事了。 天空中挂着一轮新月,温柔的光洒下来,在二人身上打下一层光晕,白棠背着贺洲。 贺洲的眼睑垂下,在眼下留下一片光晕。 是一副很美好的画卷,背上的人已经足够让人惊艳,是很漂亮的面孔,却不女气,更多了几分凌厉。 而背着他的少年,少年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沉稳,他背上背着的,是于他而言,最重要的, 记得那时,少年说过一句话: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明。 而背上背着的,是独属于他的神明。 贺洲的身量不算重,绵长而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少年的脖颈处。 白棠只觉得痒痒的:“哥哥?” “嗯?”贺洲的语调里带了点鼻音。 “困了?”白棠无奈地笑了笑,这样也能睡着,之前确实有些累了,毕竟贺洲多重身份,忙起来还是很忙的。 “有点。” 白棠总觉得自己背了只小猫儿,慵慵懒懒地趴在自己的背上,撒着娇,贺洲这样的时候可很少:“哥哥,我们养只猫吧?” “好。”贺洲回答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着的,或许是真的困极了。 微风吹起少年额间的碎发,白棠的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光,他说:“哥哥,我带你回家。” “你先别睡,容易着凉。” “贺洲,我爱你。” 正文完…… ☆、番外1 【你看到糖糖和老大手上的对戒了吗?这是已经见过家长了?】 【那个旅行综艺你们看过了吗?果然只有糖糖才能让老大营业啊。】 【生存综艺,xswl。】 【我一只单身狗为什么那么沉迷吃别人发的狗粮。】 【看看这张机场图,全身上下都是情侣款啊。】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老大不骚了,七彩发型没有了?变成高岭之花人设了?】 【拜托,就算以前花里胡哨,那也很高冷好吧。】 【这是什么,哥有老婆,勿扰。】 【请节目组24小时直播好吧,我不缺这点流量,亲上去啊。】 【听说了吗?老大他们要为一部同志片制作演唱主题曲。】 【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想想老大演唱会上糖糖会不会去。】 【甜粥加糖yyds】 【你瞧我发现了什么?老大的大粉突然变成cp粉,这桂花糖糕太太是不是就是白棠?以下是证据:XX□□g】 【我还以为糖糖不玩微博呢。】 【今天晚上七点糖糖和老大会直播,我准备好了。】 【老公正面up我】 【你自己没有老公吗?为什么要喊我的老公?】 …… “桂花糖糕?”贺洲眼里带着几分狡黠,“小糖糕,你粉我这么多年了?” 贺洲也没管白棠有多尴尬,只是反手关注了白棠的微博,这算是正主认证,网上很快就炸了。 “那你呢?你经常偷摸去欧洲看我,算不算痴汉?”白棠抱着贺洲的胳膊啃了一口。 贺洲眉头轻蹙,微微闷哼出声。 白棠立时就紧张了:“疼?我没用力咬啊。我错了哥哥,要不你咬回来?” 贺洲眉头舒展开来,对少年的态度很是受用,这样的伎俩贺洲没少用,白棠总会一次又一次地上当。 贺洲把人揽进了怀里,电视上还在播放着两人的综艺节目,他们就这样猫在沙发上:“不疼,你说得对,我是痴汉。” 贺洲伸出手捏了捏少年脸上的软肉:“老公,笑一个?” 白棠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富有少年气。 虽然不再是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大了,也长到贺洲的心里去了。 “乖,老公疼你。”白棠一只手作弄着贺洲的喉结,男人最性/感的地方,脖子肯定是其中一处。 “好,疼我。”贺洲喉结滚动,带着点异样的感觉。 白棠弯了弯眉眼:“今晚直播什么啊?我还没想好呢。” 贺洲摩挲着白棠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本该冰冷的金属上带着少年的温度,想着这个戒指,或许该换到无名指了。 “随便播点什么吧,他们都爱看。”贺洲随口说了句。 白棠翻了个白眼:“同框即发糖,对视即上/床?” 贺洲:…… 贺洲的演唱会的确带上白棠了,和演奏会的安静不同,演唱会热闹无比,粉丝们在台下的模样仿佛要把生命都燃烧在这场演唱会上。 贺洲在演唱会的最后,演唱了一首新歌,白棠没听过,也不知道有这个环节。 贺洲深深地注视着白棠,唱完了最后一个音节,但白棠知道,他唱的,是他和他。 “白棠,你刚出生我就认识你了,我说,这个世界上,我只在乎你。你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不用因为别的事情对我心怀愧疚,我只需要你满心满眼是我就好。 上一次你说下一次换我来,所以这次我来了, 你说你会陪我一辈子,所以,这个戒指,可以戴在你的无名指上吗?”贺洲单膝跪地在舞台中央,都说当众求婚是另一种道德绑架,但于白棠而言却是一种惊喜。 被所有人注视着,从此贺洲打上了白棠的烙印,白棠也是贺洲的了。 台下的粉丝都在说着答应他,答应他。 “哥哥,丢脸丢死了,你怎么想到这么俗的方法的?”白棠陪着他蹲着,“我给你戴上,来,你是笃定了我不会后悔还会感动的要死的吧?” “不,我就是想道德绑架。”贺洲淡淡地回答。 白棠把戒圈戴到乐贺洲的无名指上:“你早就把我绑架了。” 这件事轰动了国内,当天微博就爆了。 两人还若无其事地接受着亲朋好友的庆贺。 “我连婚礼都想好了,就等着你嫁给我了。”贺洲将一束小雏菊花束递到了白棠的手中。 “噗呲,我不早就嫁给你了吗?”白棠眨了眨眼睛。 “也对。” 贺洲和白棠的婚礼算不上盛大,请的也是亲近的人。 宋枫和江故兜兜转转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以前高中的同学来了近一半,其中包括乔烨。 乔烨带着他的小女朋友,在白棠看来,乔烨的眼光着实不怎么样,也或许这就是乔烨的心理,喜欢依附着他生存的小女生,或许这样能从其中获得莫大的满足感。 这同贺洲与白棠是不一样的相处模式, 就算贺洲在某些方面强于白棠,但他们都有着独立的人格。 像圆圆这样的女王,或许是真的不配乔烨的。 无论前因后果,人和人之间的相逢,本身就是在做减法,见一面少一面,这样热闹的日子,无论什么矛盾,都化在酒里了。 结婚是一种仪式感,实际上在俩人心里,他们早就已经是生同衾死同穴的婚姻关系。 是夜, “哥哥,你干嘛?”白棠被领带蒙着眼睛,双手好像也被拷住了,被蒙住视觉,别的感官就会被无限放大。 “给你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贺洲的双手在白棠的身上流连。 我靠,以后有这么刺激的玩法能不能提前告诉我?白棠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还莫名的有些刺激。 这样的贺洲那么点Bt怎么办? “哥哥?还在吗?” “受不住了?” “嗯~想要你。” “要我?” “不要这些乱七八糟的。” “好哥哥,贺洲。来不来?你不会不行吧?才要用这些东西助兴吧?” 贺洲微微眯了眯眼,仿佛遭到了挑衅。 很久以后: “哥哥,我错了,呜呜呜,我想在上面一次。” “老公?我不行?” “行,贺洲yyds。某启蒙教育片的男演员都没你行。” “你在上面?你还可以?” “可以的。” “好。” 两个人折腾了大半宿,他们很少玩这么疯,偶尔这样一次的感觉也不错。 直到日上三竿,二人才醒,看着旁边的人,相视一笑,白棠轻轻地吻了吻贺洲的额头:“早啊,哥哥。” “早,小糖糕。” ☆、一个脑洞 那天,白棠一觉睡醒,就回到了自己四五岁的时候。 带着几十年来全部的记忆,这算什么? 这时候的苏城还算是破落,这时候的贺白二家友谊天长地久。 “哥哥,哥哥~你弹致爱丽丝给我听嘛~”白棠迈着小短腿走几步就会觉得累,哼哧哼哧就坐在了地上。 白棠过来的日子恰好是年关,门外挂了灯笼和春联,屋内贴了福字,客厅里的大/屁/股彩色电视上放着动画频道的大风车节目。 两家的长辈们坐在蓝色桌布的方形餐桌上包着饺子。 “贺洲妈妈,我要吃白菜猪肉馅的。”小时候的白棠就这样叫人,什么小朋友的妈妈就叫做XX妈妈。 “好,这不是在给你包吗?”贺女士笑了笑,“乖,去找贺洲玩去啊。” 实际上,在白棠的眼里,现在的贺洲还没有二十几岁的贺洲一半好玩,比高中时候的贺洲还要冷上三分,他这病难不成是天生的? 或者说上帝给了他过人的智商,就收走了他多余的情感。 贺洲比白棠大上两岁,如今已经在上二年级了,身高也比白棠高上不少。 和白棠的婴儿肥不同,贺洲好像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长开了几分,但还是很漂亮,白棠小时候家里人喜欢给他穿裙子,充女孩养的,如今看镜子里的自己,没到青春期确实分不清是男是女,连声音都像极了女生软软糯糯的。 白棠没想过贺洲小时候还穿过背带裤,还挺可爱的,这么小一只装作板正严肃的模样。 “哥哥~等我长大了,给你做媳妇,你要不要?”白棠抱着贺洲的腰撒娇,软软的一只钻在贺洲的怀里。 贺洲冷淡的脸上挂了一丝红晕,不动如山的神色也终于崩塌了,他说:“你是男的,不要。” 白棠也就这么随口提了一句,就当做童言无忌,反正这个人他已经预定了,至于以后等他慢慢开窍就好了。 “贺洲,你等等我!你走这么快我追不上啦。”白棠腿短还穿着裙子,就算跟叶女士反抗也没用,没用也反抗。 迈着小短腿跟在贺洲身后,做什么都跟着。 通常白棠闹上半小时,贺洲才理他一回,但是白棠哭起来贺洲就招架不住了,搭积木剪纸什么都陪着他。 “哥哥,你嫌不嫌我烦啊?”白棠摇晃着贺洲的手臂问道。 贺洲小脸皱起:“烦。”明明很烦,但是又拿你没办法。 白棠眯了眯眼,露出了两个小酒窝:“烦也没用,谁叫你是我哥哥。” “不是亲的。”贺洲费力把人抱起搁在凳子上,只盼着小孩能消停一会。 白棠坐在凳子上,腿都够不到地上,只撒泼打滚:“我不管,你只能对我好,对我最好。” 贺洲:…… 白棠:委屈巴巴.jpg 贺女士:贺洲你是不是又欺负小糖糕了? 贺洲:??? 贺洲很无辜,但也没办法。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江南梅雨淅淅沥沥。 巷子里的青苔长了苔藓,池塘里漂了浮萍,柳枝也抽了芽。 白棠知道,事故是在这年的这个季节发生的,只要避免了这次事故,两家就将是一个截然不同的走向。 白棠想护着贺洲一生平安顺遂,保他大富大贵,且得偿所愿。 命运的轨迹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着,或许白棠不会再有姜媛宋枫这几个发小,贺洲也不会有林枳这个朋友。 贺洲可以成为演奏家,而自己也将追随他的步伐,跟在他的身后。 这段时间,贺洲倒是疑惑的很,小朋友不闹腾了,坐在贺洲的大腿上往人脸上吧唧了一口,一脸严肃地叮嘱他:“下雨天不要乱跑哦,家里人会担心的,而且外面下雨,容易生病,放学了就赶快回家啊,等到时候我也上小学了,我就可以跟着哥哥一起上下学了。” 贺洲:也不知道寻常的时候谁最闹腾。 白棠比以往闹,但也乖了许多,在贺洲学习弹琴的时候总不会去打扰,而是乖乖地坐在一边,撑着下巴欣赏贺洲的盛世美颜。 “贺洲妈妈,我来找贺洲哥哥玩啦。”白棠每天都爱往贺洲家里窜。 “小糖糕来啦?晚上在阿姨这里吃饭吧,洲洲在房间里,自己去找他玩吧。”贺女士一脸和蔼。 “好呀好呀。”白棠也不跟他客气。 时光荏苒,那一次的事故因为白棠而成功避免。 在白棠上一年级的时候,贺洲已经三年级了,而在贺洲高一的时候,白棠才初二。 白棠和贺洲有着两岁的年龄差,在这之前他从未注意过这些,而不能和贺洲一个年级或者一个班级是他最苦恼的事。 贺洲弹钢琴,白棠也弹钢琴,叶女士也没想到这么闹腾的小子能对一件事沉下心去喜欢,只能说是贺洲这个哥哥带得好。 两个人在国际国内都获过奖,只是如果两人同台竞技的话,白棠一定是逊色贺洲的。 至于活了两辈子的白棠有没有隐藏什么只有他知道了。 白棠在学校里也闹腾得很,作业本都不知道丢到哪儿去,还带着班上的同学一起旷课,偏偏这样一个学生,学习还不错,同学和老师都挺喜欢他。 “哥哥,你别看他们嘴上老是嫌弃我,其实心里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白棠坐在贺洲的单车上跟他一起回家。 “嗯。”风吹起少年的发,眼里蕴着细碎的笑意。 白棠的双手放在贺洲的腰线上,感知着他的温度,哇,好瘦,但是好结实,好腰! 小色糖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脑袋贴着贺洲的背,还好前面的人看不到他这幅模样。 “那哥哥呢?哥哥喜欢我吗?别看哥哥嘴上不理我,实际上最宠我,对我最好对不对?”白棠哼哼唧唧自说自话。 贺洲眼底带着些无奈,确实喜欢,这么多年放在心上的就这么一个小朋友,可或许不是小朋友所理解的喜欢,是想把人拆吃入腹的喜欢。 可惜小朋友还小,还没长开,怕吓到人,有些事情,总归急不得。 贺洲已经长开了,隐约已经有了七八分白棠印象中的轮廓,戴着副眼镜眉眼淡淡的,相比印象中更多了几分温润。 或许是生活轨迹已经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导致贺洲不再是上一世薄情的模样,他可以很好地融入集体生活中。 是众人所认知的钢琴王子。 而白棠还未长开,一米六出头的身高,也还没到变声期,根据白棠的经验好像是在初二下学期才长高长开,长成阳光运动型大男孩的模样的。 上一世贺洲比自己要高几公分,这一次可不能再输了,每天一罐奶,必须的。 “哥哥,来一起睡觉呀。”白棠盘坐在床上,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拍了拍床边空出来的位置。 从小白棠就爱缠着贺洲一起睡,两家人感情好得很,对于两人要好的感情只恨不得是生了一男一女好订个娃娃亲。 “今天练琴时间够了?”贺洲无奈。 “我,天赋型选手,不需要练这么久啦。来啊,快活啊。”白棠活了两辈子终于有一个地方是能和贺洲媲美的,能不吹嘘一下吗? 白棠长开了了之后,和贺洲是不一样的帅气,成绩好,会弹钢琴,长得又帅,好高,又带着那么几分痞气,自然会受学校里女生的追捧。 不过这些都和白棠无关,他想的是怎么把贺洲同自己绑定一辈子。 “呐,哥哥,今日份糖果,橙子味儿的~”白棠的身高已经比上一世要高了,可还是比贺洲矮,或许是基因问题,贺洲没有了小时候那场变故,身高已经185往上了,可惜骨架偏小,不像别的185那样壮硕,应该是清冷美人攻或者受的模子。 白棠反正只想对着他的哥哥流口水。 贺洲剥了糖纸,把糖塞到白棠的嘴里:“小糖糕,听说有女孩子向你表白了?” “啊?你听谁说的?”白棠愣了愣,难道贺洲还有千里眼不成? “什么感觉?”贺洲答非所问。 甜味从唇齿间漫延开来,白棠求生欲极强:“没什么感觉,老师说,早恋不好,再说啊,我马上中考了,哥哥,我想和你一个高中。” 小孩挺乖的,这个回答反正贺洲挺满意,冰凉的手指捏了捏白棠的后颈:“乖,你可以的。” 白棠缩了缩脖子,眯了眯眼,心里忍不住吐槽,啧,这个习惯倒是没有变,还是喜欢捏人脖子。 “如果我考到哥哥的学校了,有什么奖励啊?”白棠眼睛亮晶晶的,想索要一点奖励。 “读书是为了你好,还有要奖励的?”贺洲无奈。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我就要。哥哥你不爱我了,你都不疼我了,我回去告诉叔叔阿姨你欺负我。”白棠如同耍赖。 贺洲:…… 得,我可背不起这麽大一口锅。 贺洲无奈:“你想要什么奖励?” 白棠眼底带着一丝狡黠:“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就当你欠我的好不好?” “好。”贺洲揉乱了白棠的发,拿自家小孩没办法怎么办? ☆、一个脑洞 还是熟悉的九月,还是熟悉的盛夏和一中。 没有空调,难过酷暑。 校园里紫藤花的藤蔓攀援在花架上,没有花,却有着绿叶,洒下一片荫凉。 姜媛,宋枫,乔烨,鹏鹏,还有老王,杨老师,光头,一切都是熟悉的面孔,白棠差点就忍不住落了泪。 命运的轨迹早已改变,却好像从未改变。 班上同学依旧很好,不同的是,白棠是一个不羁的学霸,而不是那个校霸。 虽然他旷课,上网,但他依旧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虽然和宋枫姜媛他们少了青梅竹马的缘分,但依旧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圆圆,作业借我抄一下。”白棠推了推班长大人的胳膊。 “昨晚又没做作业?”姜媛白了他一眼。 “哎呀,天赋型选手不需要做作业的啦。”白棠一脸嘚瑟。 姜媛也懒得说他,说他聪明吧,确实聪明,这么吊儿郎当,也能保持年级前二十,人也乖,是再单纯不过的大男孩,说他皮也确实皮,有时候把老王光头他们气的上蹿下跳也拿他没办法。 何况她还是粥糖党的一员,当然要坚守在磕cp的第一线,都说贺洲如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但直到白棠来了一中才知道,为什么贺神会拒绝那么多人的表白。 贺白就是真的啊,有这么漂亮又乖的一只小媳妇,看得上别人才怪。 白棠晕乎乎的没睡好,正趴在桌子上补眠,而罪魁祸首还是高一一班的班长大人,和上一世不同的是,这次姜媛写的是兽人文。 白狼和小猫咪,但内容依旧不可描述。 白棠忍不住想吐槽,大姐啊,你才17岁,是不是懂的太多了? 白棠在宋枫玩PUBG开变声器网恋的时候,就已经看穿一切,呸,你个“直男”。 “哥哥?我运动会跑3000你要在终点接我啊。” “我比你小两岁,你要等我啊,要记得等我啊。” “我会有一天,和你并肩的。” 白棠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去高年级找贺洲玩,贺洲无论是学习还是篮球游戏各方面的造诣都要比白棠要高。 少年喜欢贺洲这样光芒万丈的样子。 贺洲对自己永远是特殊的,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的糖点,白棠就不信,这辈子,他会不喜欢自己? 实际上先表白的是贺洲,原因大概是白棠和姜媛宋枫他们的关系过于亲近了,从小到大,除了贺洲,白棠还从未这么亲近过旁的人,这让贺洲有了几分危机感。 “小糖糕,从小,你总是跟着我,我上初中,高中,你和我总是会在一处的,虽然我们之间隔了两年,但是,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上大学了。我想,你会去哪里,世界那样大,我不确定了,不确定你会不会还跟着我的步伐,和我一起。 你说得对,我总是最宠你,对你最好,我喜欢你。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你懂吗?你或许不懂,但我会慢慢告诉你的,你可以不接受我。 但是我不许你喜欢别人,你只能是我的。”贺洲的占有欲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白棠无奈将人抱住了,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哥哥,你怎知我喜欢你不是那种喜欢呢? 白棠啄了一口贺洲的额头,再到眉心,鼻尖,最后落到了唇上:“贺洲,我也喜欢你的。” 生生世世都喜欢你,保护你,许你生生世世的平安喜乐。 “你放心好了,贺洲,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尾巴,逃不掉,也甩不掉,只是你的。你一个人的小糖糕,嗯?”白棠弯了弯唇角,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了呀。 他或许不如贺洲般光芒万丈,也或许有人觉得白棠配不上贺洲,但是他可以是全世界最爱贺洲的那个,能给贺洲带去许多情绪的那个。 白棠无奈,再三发誓自己和姜媛他们只是朋友关系。 盛夏过去,贺洲上了大学,隔着国度,隔着山海,在某一天,贺洲会在金/色/大厅里开着他的独奏会。 如果以前,这样的别离会让白棠没有安全感,但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少年了,他信贺洲,也信自己,他信彼此可以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在那个盛夏的一个晚上,贺洲把戒指套在了白棠的中指上,天上繁星满天,美好而深邃,也好像是很久之前的这样一个夜晚,两个人约好了等盛夏了一起去看夏夜的星空,而今终于实现了。 夏夜,星空,蝉鸣,溪水,萤火虫,还有他, 贺洲吻了吻少年中指的戒圈,虔诚而真挚,他说:“小糖糕,你才十六岁,我总觉得太早了。可我总想着把你套牢,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贺洲也会没有安全感,他不信这世上的所有人,却相信这个同他一起长大的,单纯而炽热的少年。 少年目光灼灼,他说:“贺洲,你早就把我套牢了。在我心里上了一把锁,我只属于你,等我,我会追上你。” 白棠在贺洲的眉心落下一吻,这个吻不带□□,只关乎承诺:“哥哥啊,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优秀了,不用担心我会喜欢上别人,我又不是瞎的,嗯?” “人类的本质是真香,我还记得小时候,我说要嫁给谁来着?那人还不同意呢?”白棠眼底带着狡黠。 贺洲却不管他的调侃,兀自说了句:“你穿裙子很好看。” 白棠勾上贺洲的脖子:“喜欢啊?” “喜欢。”贺洲喉结滚动。 “你在那边,可别勾三搭四,不然……” “嗯?” “勾三搭四了也没办法,谁叫我舍不得呢?”白棠把那句不然我就把你剁了,让你下半辈子用后面爽的话憋了回去,他总是拿贺洲没办法的。 “不会。” “乖,哥哥,你要乖的话,到时候要我穿裙子也不是不行。你喜欢什么?水手服?洛丽塔?还是那种比较短的,只能私下穿的……”白棠越说越露骨。 贺洲神色一黯,呼吸重了几分:“别勾我,糖糖。” “勾了又怎样?”白棠仗着自己未成年为所欲为,没想到这些都是要算利息后面要收回来的。 上一世白棠没能陪着他们走到最后的高考,这次高三依旧紧张,老王还是那个老王,班上却少了贺洲,一中依旧有着他的传奇,以及他们的传奇。 姜媛还是和乔烨在一起了,宋枫理所当然地弯了。 他知道他们的感情归途,却无法置喙。 无论命运轮回几次,姜媛都注定会和乔烨有这样一段缘分,至少未来的姜媛说过:她不后悔,也不怪乔烨。 学校里的紫藤花又开了,在晴日里灿若云霞。 “糖糖,快毕业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姜媛拿着手机对着白棠录制视频。 白棠站在长廊下,弯了弯唇,他说:“希望大家得偿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分开两年,他要去找他的那个他了。 这一次,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白棠等不及九月份开学,就已经订了机票提前贺洲飞往了他那边,前两年总用白棠学业繁忙作为理由,总是贺洲飞回来的次数居多,而这次,白棠选择飞过去找他。 离别许久的思念疯长,白棠也已经成年了,这时候再忍那才不是人。 在白棠即将要被压倒的那一瞬间,白棠反客为主:“哥哥,你记不记得,我中考那会,你欠我一个奖励?我现在想要了,你记性很好的,总不能借口忘了不承认吧?” 上辈子,贺洲将自己惯坏了,什么都纵着自己,连do i的时候也纵着自己,如今光景颠倒过来,是白棠自己先惯坏的贺洲,恐怕在这方面翻身很难。 白棠不后悔,其实做受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怕这辈子无法翻身了,他对上下倒是没有什么执念,这个坑是提前埋下的,本来不是用在这件事上。 这不是心想事成了,这个奖励暂时想不到更好的用处,所以嘿嘿~ “记得。”贺洲声音微哑,和寻常的清冷相比是不一样的性感。 “让我在上面好不好?就这次,以后你都在上面,好不好?哥哥?”白棠同他讨价还价。 贺洲无奈:“好,小糖糕,只要你想,只要我有,你都可以从我这里拿。” 贺洲的这句话,上辈子就说过, 贺洲就是贺洲,纵使命运更改,也不曾变过。 白棠红了眼眶:“哥哥,我技术很好的,你会舒服的。” 这一生的白棠和贺洲算得上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白棠本身没想着这样早出柜,却在一年过年,一个忍不住,同贺洲接吻的时候被叶女士抓了个正着。 叶女士嗑着瓜子:“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 白棠:…… 事后,白棠才问贺洲:“我爸妈还有叔叔阿姨早就知道了?” 贺洲:“嗯。” 两个人的关系好到已经不是可以用兄弟来解释了,就算再呆的人那也会有所察觉,何况双方的家长都是人精。 “靠。”白棠红了脸,把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之后的事态就不是在白棠的掌控内的了, 白棠又哭又叫,眼尾泛红,眼泪顺着眼角落下:“贺洲,你不爱我了~” “不要了!” “真不要了?” “要,艹,贺洲,你行不行?” “你说什么?” “老公,好老公,疼疼我。” 迷迷糊糊间,白棠抱着贺洲,脑袋蹭了蹭贺洲的脖颈:“贺洲,我爱你。” 从你不知道的以前,到我们不知道的以后…… ☆、大概是我认为的,他们的最好的未来了 五年后的某一天, 阳光透过窗户,映得病床上男人的脸有些苍白, 贺洲对白棠的这种行为颇为头疼,却也没舍得凶他,只是告诫他几句:“你这算是骚断腿了?” “正好,可以休个假嘛,而且坐轮椅也可以创作啊。”白棠用牙签扎着苹果,一只腿还高高地吊起,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人这一生,谁还没点病痛了?” 许多年过去,白棠在贺洲面前越来越放飞自我,以前是因为爱意里包含着一丝愧疚,在某些方面总是小心翼翼的,白棠对他很少有什么要求,时间荏苒,都已经互相陪伴这么多年,早就分不清谁欠谁的了。 白棠年少时耿耿于怀的事,到了如今,也渐渐地淡了,如果角色互换,白棠也愿意为贺洲这样做的。 “幸好摔断的是腿,而不是手。”贺洲给他削着苹果,看起来不算是多熟练,左手拿着刀,削一截断一截。 “那以后,我们算不算残疾人CP了?”对于这三个字,贺洲本来就不在意,渐渐地,白棠也能用来开玩笑了。 这件事故大概从很久之前说起吧, 白棠一次演奏会回来径直去了公司找了贺洲,因为许久未见了,突发奇想锁了办公室们,摁着贺洲在办公桌上酱酱酿酿,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因为只有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玩这些游戏贺洲才能被欺负到求饶又带着几分羞涩啊,实在是欲罢不能啊。 贺洲生气倒是不会生气,他本身生气的时候就少,只是会记着,然后下一次报复回来。 用小玩具也好,或者在奇奇怪怪的场所也好,往往那时候的贺洲是不那么温柔的。 但耐不住白棠食髓知味,解锁了更多的游戏,于是乎,事情就朝着不可名状的方向发展了,报复性的游戏,你弄我一次,我下次搞回来一次。 本身这次,两人只是去苏城郊外的观景台看夜景的,这个地方偏,也很少人来,到了山顶,甚至连灯光都没有,柔和的月光给二人蒙上了一层纱,很浪漫而又唯美的景致。 白棠看着贺洲喉结微微滚动,只觉得跃跃欲试,指甲微微挑起贺洲的下巴:“这是哪里来的小郎君呀。” 二人目光触及, 丝毫没有去管明天上头条的可能是:某白姓钢琴家和某贺姓歌手深夜/野/外/激/情.a/vi. 白棠就像小狗标地盘一样,喜欢在贺洲身上留下许许多多的暧昧的痕迹,但显然贺洲没这种爱好。 事后,白棠扯着衣服的领子,缠着贺洲:“哥哥,好老公,你就在这里种个草莓嘛。一个,我不要多的。” 本身就是不着调的性子,往后一翻就骨碌碌地摔了下去,还好观景台有围栏,才没出大事。 贺洲是第一时间检查了白棠的受伤情况,忍着身体的异样背着白棠下山的打车去了医院的。 “我的错,哥哥,一点事都没有,我下来自己走。”白棠趴在人的背上还不安分。 “再闹,就把你扔这喂狼。” “哦。” 于是乎,就有了今天这么个情况。 “哥哥?对不起,我下次再闹,一定注意自己的安全。”白棠知道贺洲为什么生气,无非是担心自己安全,就像自己在意他的安全一样。 “没有下次。”贺洲把切好的苹果块放在了碗里,一块一块喂给他。 “好嘞,所以,哥哥,要不要在这里种个草莓?”白棠旧事重提。 贺洲眼尾一挑,白棠顿觉不对,有那么几分危险的气息:“不止种个草莓,你有没有试过病房里。” “不准啊,不准啊。你这是欺负残疾人,你这是报复。”白棠哀嚎,也挡不住贺洲去反锁房门。 “你不是很喜欢这些地方?”贺洲就纯粹是报复,谁让白棠这么皮,皮断腿,还让自己满身痕迹带着他的东西送人进医院急诊,等人手术完了才放心地去洗了个澡。 一路上多少目光,贺洲不想知道。 贺洲在很早之前就说过许多次:只要你想,只要我有,你都可以从我这里拿。 如今白棠的模样,才算是他真实的模样,少了那点愧疚,也没再将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 无论方方面面,也会和贺洲争个长短输赢。 因为某些事, 大概以前的白棠,在生活里工作上,有什么要求,都是用商量斟酌的语气和贺洲说的。 在伴侣的情/事上,也是看贺洲的意愿,贺洲纵着他,但也有顾虑不到他的想法的时候。 而现在, “你比上次短了一分钟。”白棠餍足地躺在床上抖着腿。 “是我不够努力了?让你有时间开手机的计时器?” “但我比上次长了一分半钟,所以明天,我在上面。” 贺洲:…… 白棠的理由千奇百怪,贺洲除了无语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演奏会,我不去了!” “贺洲,我想吃东坡肉,你要不学一学?” “不准这不吃那不吃地挑出来,贺洲!” “你太过分了,我去欧洲几个月就来看过我两次,你信不信我揍你啊?”白棠挥舞着拳头。 “揍我?” “舍不得,但是,嘿嘿,可以压倒你。” 现在他们的情况,大概是事业繁忙,有时候顾不过来彼此,等待着彼此休假的时间。 生活日复一日,总是大同小异,但在世界上,有爱你的人,日子就不再单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