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眼青》作者:贴近生活 文案: 大学生活,友情与爱情味发展基线,友情故事和爱情故事。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承, ┃ 配角:许卉,卞渠,谦超,贾茹,毛璇娟 ┃ 其它:诙谐,青春生活 ☆、薄缘 好几千亩的大学校园,有许多供情侣们约会的地方。可对几百亩的分校区而言,最好的地方就是不合规范的足球场。一到晚上,情侣们像傍晚急着归巢的鸟,纷纷牵着手在足球场上占着一片地,一占着就不敢乱动,生怕鸠占鹊巢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更有的恨不得在这一小片地上立个牌子,表明这是自己的地方,明晚继续使用。 有两件事是大一新生怎么聊都不会生厌的。在你面前说了还可以在另一位新同学面前谈。一是,自己高中如何名列前茅。如今进了这个破学校,好比是生病的武士参加决斗,没发挥出来。万千感慨: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也有说是像电视剧在醒目的标题下隐藏的那行字:如有雷同,纯属意外。二是现任女朋友——高中同学。真是没想到,高考一过,借着人家的升学宴怯生生的讨了“如花”似得女朋友,如今却成了能够大放厥词的资本。漫漫长夜,实属无聊,女朋友在千里之外,远水救不了近火,何不以吹牛聊以□□,既能打发时间,又能捧自己一番,只可惜人家是一男一女在操场搂搂抱抱,谦超领着夏丰,程承都是男的,在操场就地而坐,谈话都的隔个一两米。好在谦超见夏丰戴个眼镜,怕是眼睛不好使,逻辑推理,难保耳朵好用,别自己说了老半天,对方一个字也没听到,且不白费了口舌,浪费唾沫。于是主动与夏丰靠近,开始回忆过去,“高中平时模拟时比我考的差得多的同学有的也进了985高校,大多都比我好。”谦超露出不公的表情,大有古代清贫学子的清高与看见小人得志而自己名落深山的怨愤,再聊到现实,“看看咱这学校······刚踏进校门的时候我还觉得是不是走错了,这他妈的是大学么,还不比我高中,那八十年代的房子还有好几幢,这是···是大学吗”谦超满嘴不屑,好像这个大学一下子还没他高中学校的厕所豪华。“程承你干嘛去,要走,再聊聊嘛,只有交流才能加深感情嘛。”这话不错,可程承还是得起来走走,谦超的口气在这方圆20米弥漫,使空气变得稠密,氧分子只在里面游离而非漂浮,再不走就得室息了。“哦,你们聊,我在周围走走,兜个圈,回去的时候叫我一声就行。”“去。”谦超不屑的语气自是有力量穿透这稠密像油的空气传到程承的耳朵,不过程承没吭声。不是觉得没多大点事,而是语言匣子跟他的胸怀一样小,没装多少东西,拿什么出来都觉得软弱无力,回击不了谦超。只能假装没听到,默默地在操场兜圈子。“夏丰,你高中怎么样?”夏丰像刚睡醒的猫用前脚掌洗脸一样,用手摸着脸,边想着自个有什么优点可以用来吹吹,那么个穷乡僻壤的破高中只怕是放在阳光底下都泛不起彩色的泡沫,一吹就破。再想,自己身高不足一米六,穿的一身衣服加起来还没人家一双鞋贵,能想到比人家多的就数这脸上青春痘了。夏丰轻声叹气,“诶,上帝真是不公平,关闭了我好几扇门,却只给我打开一扇窗。”“嗯,什么?没听太清”,“我说我高中一般般,成绩一般,学校也一般。不过这学校确实有点小,旧。”,“真的,绝对没我高中学校大。”谦超再强调一遍,怕前一遍夏丰是听到了,但肯定映像不深,像小姐要她这次的客人下次再来一样,在客人临走时再强调一句:下次记得再来哦。不过谦超的这番苦心怕是起不了多大作用,因为渐熟悉了,新同学也开始变旧,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你到底重几斤也能知道个大概。只是现在不愿提及,揭穿过去的吹牛总归是不好意思,何况彼此都有吹过,你揭穿了别人难保别人不让你当众出丑。 往事不提可以,眼前的事还是得说。个子最矮的注定被欺负。谦超说:“夏丰,你觉得上帝公平不?我以前觉得上帝特公平。”夏丰没听明白谦超的口气,不懂他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才是最大的快乐的为人宗旨,答应到:“挺公平吧,没深究过这个问题。”“我以前真觉得上帝特别的公平,但自从认识了你,我就开始怀疑。”谦超忍不住笑,笑着说:“夏丰你过来。”谦超拉住夏丰站在一起,昂头挺胸地对着寝室洗池壁上的那面大镜子,像为争夺雌鸡而战斗胜利的雄鸡,得意的走来走去,还咯咯地叫,以表明自己基因的优势。“你有更好地条件,才跟我进了同一所大学。其他的都是天生的,父母给的,成绩算是自己的,至少在自己这方面我没有输给你,所以你别得意。”夏丰在其他方面虽然都远远输给谦超,在语言方面,就像他自己说的,在自己方面不想输给他。谦超听了夏丰的反击,原本觉得所有的阳光都照在他身上,让自己倍感优越,现在觉得这阳光里都是些燥热,跳蚤,热的全身发痒发燥。“操”,谦超冷冷地抛下一个字,出了寝室。“有的人觉得自己开别人的玩笑是无心的,别人说自己是存心伤害,应该是大多人都这样。”程承冷眼一旁观战,没机会在自个的失败中总结经验,却喜欢在别人身上得出结论。“南京真是热的不行,”卞渠为疏通谦超走后依然凝固的紧的空气,无聊的问:“夏丰,你那边现在热不热?”。“何必呢,诶,忍一时风平浪静啊。”,“翻江倒海的就是你心里了,总归要有一个地方不平静。”程承自信这话说的漂亮。自从看了《百年孤独》,《围城》,《明朝那些事儿》等等之后,就觉得自己的语言匣子膨胀不少,变得能言善道,更是对人物内心有所琢磨,且自认为已到一定程度,能玩权谋之术。 还是有一件事能让夏丰特别感到骄傲的。身高相貌钱财都没有,却有一个女朋友。这好比是连衣服都没得穿的非洲黑人,却挂着象牙,出现在不愁吃穿的国家,也不必自卑到一无是处,还可以在人前炫耀。所以夏丰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恨不得除了上课的时间之外都在打电话,吃饭上厕所也通着电话,要不是上厕所脱裤子分不出手,想必这几秒也是必须争取的。用方言讲着谁也听不懂的蜜蜂语,给整个寝室灌满了空气状的蜂蜜。仿佛电话那头是朵鲜艳的花,花蜜被无线电波载到这头,在夏丰的嘴里酿成了蜜。尤其到了晚上,寝室的味道不是蜂蜜胜似蜂蜜。这夜真是功德无量,给了多少胆怯的情侣们安全感。“爱妃,朕今晚要翻你的牌。”没想到夏丰不足一米六的身高,照镜子镜子都觉羞愧难当的相貌身材,却有鸡鸭成群的梦想,真应了那句古话:人不可貌相。 谦超一定经过一番苦思,才微悟道拌嘴这事有他一半的过错,仿佛冰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日照才能全化为水。不过谦超显然处于半冰半水的状态,还没悟透,并不向夏丰道歉,而是搭讪。在夏丰面前晃来晃去,不知如何开口。这倒是像极了初恋少男想要向心仪的女生表白,又不想太直接,又找不到不直接而委婉的话题,只好问一些明知道答案的问题,说:“夏丰,在和谁打电话?女的吧?”谦超装的挺像,仿佛能使夏丰满嘴是蜜的电话那头还有可能是个男的。夏丰明白谦超的意思,百忙之中抽出右手食指在嘴边做“嘘”状,表明这事就算过了。 矛盾不只在他们两之间发生,程承和卞渠间也有摩擦。每一场好戏都不会缺少观众,就像每一股香味总会在飘散之前找到人的鼻子。谦超一言不发的见证了整个过程。 程承嫌打的开水不够开,名不副实,于是买了热得快。可热得快是违章电器,而且寝室被限功率,用了这就意味着不能用那。卞渠为此正生闷气,想程承真是自私,全寝室的人都的等他用完。寝室,电是大家的,凭什么我想用时不能用。越想越气,又碍于皮面,不知如何开口,像正烧水的锅盖,想要压着气又被气顶开。“烧完了没?”“还没,还要一会。”程承回答道。“我要用电脑。”卞渠边说着边用食指提一下厚重的眼镜框。“你再等会吧,应该要不了几分钟了。”“我已经等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了,热得快本来烧水就慢,”卞渠越说越激动,“你还要我们等你用完,大家时间这么贵,因为你一个人浪费大家的时间,耽误我学习怎么办。”本想驳回,但最后一句封了程承的口。早就听说卞渠是个清华的苗子,估计是自信跟他的眼镜片一样超越了常人的厚度,看着清华校门像男生见着漂亮女生一样两眼放光,兴奋奋要进校门,却没注意到门槛,被绊了一脚,跌进了这学校。卞渠对自己没进天堂却跌入人间,总觉得是受人陷害。来到这鸟专拉屎不生蛋的郊区,下意识把这陷害人的罪名冠在学校头上,什么都不合他意,什么都是狗屎。又急于想向狗屎证明自己,在班上做自我介绍时就坦白自己有当学习委员的实力,还叫大家“等着看”。同学们信他有实力,却不喜欢他站在讲台上扭脖子,像刚偷学来的妩媚,还没练熟就在大家面前展示。同学们看着不适应,没答应让他领导大家学习。如此,卞渠更觉世界对不起他,学校是狗屎,世界是狗屎,仿佛自己生活在狗屎当中,识其味却不识其模样,非得受了打击才像受了提醒,原来狗屎就在身边就这模样。如今程承惹了卞渠,心里害怕自己在某个没有自己而有卞渠和其他同学的地方变成狗屎,怯弱地拔了热得快,又觉得怯弱的太过明显,让在旁的谦超看了笑话,转身要理论,又觉底气不足,像奄奄一息的病人求医生救他,有欲望没力气。“平常见你开电脑也只是玩游戏,也没见你学习啊。”程承恨这声音小的只有自己听得见,正要提高嗓门再补一句——别说我烧水的时候你开电脑就是为了学习。卞渠只是眼睛不好,耳朵却是灵得很,抢在程承补话之前就强势道:“我怎么没学习。我平时都用电脑看老师的ppt,你们经常去教室,去图书馆,当然看不到我学习。”在一旁的谦超听了卞渠的话想到:当没人在的时候就看ppt,怎么学知识弄得像偷知识,清华学子的世界果然常人难以理解,只是这次他说漏了,他的好成绩并不完全出自他天才的部分。“那我要喝水啊。”“那我要学习,你说是喝水重要还是学习重要。”话一出口,卞渠也觉不对。自己固然在外人面前展示为视学习如生命,天分更重于努力的形象,别人不一定也这样,依然没好气的说:“你那热得快的功率本来就小,水要烧开,要烧到100度,根据水的热熔一想就知道所要的时间不短,我已经等了你十多分钟,这十多分钟我能学多少东西啊,你还要我再等。”程承在脑子里搜寻水的热熔的影子,倒真想计算一下所需的时间。可大学是人们眼里的天堂,给学生带来欢乐的同时也要求学生忘记痛苦。初中高中水的热熔的有关计算肯定害苦了程承,所以在踏进大学校园的前一刻,程承就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水的热熔留在了校门外,这会儿又不可能跑校外把它找回来,只能退让一步。程承没台阶下就劝自己跳。“你用吧,我拔了。”谦超看完好戏,早就看出戏的结局,不免有些失望,就像影迷为捧大明星的场,专门买票看偶像的新片,却发现人家拍这部电影只为争票房而不为演戏,失望加失落,就想嘴上图个痛快,“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只想着钱”,以求偶像下次认真。谦超说:“程承你不要怕他。”一边倒的局势叫人看着一点不爽,这是谦超的潜台词,可程承却认为谦超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刚才还以为谦超是个和自己一样只会冷眼旁观的衣冠禽兽,感激又惭愧地说:“没有,只是不想和他一样。”程承管这叫胸怀,自夸的同时又在心里盘算:四年要和这种人同住一个寝室真他妈不幸。于是在夏丰的总结基础上再加一句:进一步天高海阔。两种不同态度同一种结果,可谓速途同归,何必让自己吃了亏还得承受内心折磨。程承看了几部名著,自恃学了些表达的技巧,自信有口才下次使别人吃哑巴亏。 大学的时间如若不被安排,则大多都是闲时,尤其是大一,并不像高中向往的那么美好。一天好像不止二十四小时,时间多的只能被当空闲,多的像是收藏家收藏的墨宝,贵而被闲置。卞渠的电脑(大一不准学生用)在这种时候就像军队里的姑娘,受足了欢迎。大家围着它看电影。放的是美国英雄拯救人类的故事。美国当老大好些年,找不到对手,甚是寂孤独寂寞,又不肯承认自己寂寞,对外只号称是求败,死要皮面。料想人间无敌,宇宙必也无敌,只盼宇宙的敌能给自己点压力。所以类似于此类电影前半部分都是自己倒霉,后半部分都是巧中取胜。影片中外星人巨大无比的宇宙飞船在对地球进行一番毁灭性的破坏后,被主人公击败而至损毁,正从空中坠向大地。主人公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飞船,无计可施,等着它将自己压成肉泥。“哇当”一声,飞船被一块巨石挡住,与大地形成劈尖状,主人公幸运,就躲在巨石旁边而保住性命。卞渠坐在最中间,看的也最入神,严肃认真地说:“这个肯定是挡不住的,飞船那么大”——在说“大”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口音,担心大家忽略了这个明显的细节——“石头肯定是会被压碎的,主人公肯定会被压死,这个拿笔算一下就知道了。”卞渠一语惊四座,大家表面目瞪着电脑屏幕,实则竖着耳朵等他下面的计算。卞渠却石沉大海,只在接触海面时来一声巨响,之后滴声没有。坐一旁的瞿势竖着耳朵听不到回声,像发现穿超短裙的美女还穿了一条打底裤一样失望,看看卞渠又看看程承。程承见这是个机会,仇人自恃聪敏,独登高处,此时正好给他一股寒风,叫他明白高处不胜寒的道理。程承煞有介事地说:“我看这不是要去清华,要去的是哈弗剑桥,刚出门碰上雾霾天气,迷了路,误打误撞进了我们学校,还进了我们寝室,实乃我们寝室的万幸,我的万幸啊。卞渠,有机会我真想敬您一杯。”“您”字被重点突出。卞渠自知被程承抓住小辫,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对从小学到高中毕业大部分时间都与题海相伴是悔又是恨。悔的是好多与伙伴们玩耍的时间都被题海夺去,自然跟人的交流不如跟文字交流来的顺畅,不悔的是现在看书真的能看的很认真,自己真的很厉害。可进了大学,拿笔的时间少了,却老忘不了要拿笔计算。只好强颜欢笑,说:“不用不用,谢谢谢谢。”程承小人之心,牢记着上次被卞渠欺负的厉害,将卞渠视为仇人,常在心里算计恰当的机会,要欺负卞渠一次,心里才能平衡。这种心里要放到□□犯的受害者身上,倒不失为一种好事。你□□我一次,我也得□□你一次,心里找到平衡点,也不至于因受辱而轻生。程承不罢休,说:“丰兄,你怎么看,敬卞渠一杯是不是应该的?”瞿势突然插话,说:“丰兄?果然是兄。程承要敬卞渠一杯还得问过你的意见,”瞿势对着夏丰有模有样地作揖点头,“见过丰兄了。”停了一秒又说:“贱内胸有点小,丰兄胶囊肯定有,能不能卖我点?”引得大家一阵哄笑。夏丰木讷,不知如何作答。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都只会说:那必须的。这四个字对于夏丰就像古代亲王的免死金牌,只是夏丰不用它来免死,而用它来挡唾沫,可这“金牌”有点小,遮住了脸,溅满了身。卞渠见这势头已从他身上转移,更为转移残留在他身上的注意力,笑声最大。程承知道瞿势精通日本仅有的一点本土文化,对为弘扬日本本土文化而献身的日本女明星的了解犹如卞渠对英文单词语法的熟练精通,故而被大家尊称为瞿老师,瞿势也经常打趣的说不敢当。程承见这事扯到夏丰,搞不好待大家都散了要挨批,忙帮夏丰解围,说:“瞿老师对日本女明星的身体深有研究,难道不知道她们胸大的原因,到这讨胶囊,你效仿一下日本女明星不就得了吗。”又是一阵欢笑,这话题才算终止。 程承挨批的担忧显然多余,夏丰对“忍”字的理解已超过了和尚对红尘的领悟:只需看破,不必在意。所以寝室晚上静的很。可是寂寞的人儿最怕夜的静。一旦静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就会增加对校园里情侣们的羡慕,就容易发现自己胸膛里挤压着爱,就容易在自己脸上写上“思春”。谦超一眼看穿程承正被寂寞包围,恨不能与寂寞通话,告诉寂寞要将程承围的水泄不通,无奈只能给程承发条短信:“你寂寞寂寞就好。”程承看着短信,深知谦超父母与贫下中农相比而来的优越感都与生活费一起寄给了谦超,致使谦超每取一次钱,就增加一次优越感,就进一步证明他是更好条件下更失败的产品。这种对事实□□裸的讥讽程承好似只有接受。程承表面上表现的极为平淡,心里却是恨得不得了,使劲骂:谦超,真是欠操。好在心里没长牙齿,要不然“咯咯”声肯定要暴露了他的心声。程承背起书包想借做作业逃离这个是非地。刚开寝室门就听到谦超的声音:“程承,要逃哪去?”还伴有一阵低沉的笑声,像是在和别人分享程承寂寞这一快事。听到谦超的声音,程承突然明白:夏丰不是木讷,而是太过害怕自己的缺点,以至于每次被别人提出来的第一反应都是躲避,而不是回击,可哪都是眼睛,无处可去,才使自己在别人的目光下显得慌张,木讷。不禁在气愤谦超的同时同情夏丰。诶,中国对刻薄的开放好比日本对肉体的开放,越明显清晰越好。 慢悠悠地到了图书馆,程承才发觉书包轻的跟没放书似得。打开一看,只有支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拿起笔痛骂了一大堆脏话,大体意思是要跟笔的妈妈发生肉体关系。骂完了,犹豫是去是留。回去怕他们笑话,留下又不知干嘛,总不能在图书馆楼上楼下走来走去。实在决定不下,堵的慌,就要选择逃避,要上厕所,仿佛厕所这块宝地能给他平静,逃离思考。上完了厕所,全然忘了去留的问题,站在厕所里的镜子前四顾无人,对着镜子好一阵审视自己不怎么英俊的面容。可程承不仅心里堵的慌,连眼睛也蒙受其害,辨不出美来,竟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两分姿色,还喜的咕噜:“没有两分,一点八分还是有的。”从此竟爱上了厕所这面大镜子,每来图书馆,看书前都得来厕所晃晃。有次出了厕所碰到同学小白,高兴地对小白说:“小白,不要有拘束,要像在自己家一样。”小白是老实人,听了这话以为程承同学是在向自己表示友好,觉得自己也该主动点。本来是件同学间的普通调侃,到了小白这,倒像是男孩追女孩,女孩因看过泰戈尔的一句诗:扑捉它,否则永远失去,而觉得自己也应该有些表示。小白于是告诉程承这些日子来自己的心事,说:“程承,你知道吗,上大学以来我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放松,我依然抓得紧。”“知道啊,你不是学霸,你是学霸他爸嘛。”“我是读书挺努力,但是我发现我有好多地方都不懂,好多问题想不明白。有的是今天想通了,过两天又忘了。”“那是你想得不够深刻透彻。”“我想也是。有的时候做过的题再遇到都不知道怎么做。记得自己一定做过这题,但就是想不起来该怎么做。累的时候就会觉得努力与收获不成正比,就会想放弃。”程承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一句——打击一个男孩的自信心是一种罪过——的话,再加上刚在厕所偷偷审视过自己的面容,心情还算愉快,于是把言者无意的说笑改为听者有心的安慰,说:“小白,你千万别放弃。你有问题说明你比我们想的多,可不是什么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最多可能是你的比例系数有点小。”话一出口,程承就感觉有点不对,说人家比例系数小不就等于说人家智商低嘛,但又不能改口说付出与收获的比值本来就小的很,又说:“小白,你还得一如既往的努力。大家都说我们90后是垮了的一代,其实不是。你知道为什么吗?”小白倒是宽宏大量,不像古代有些书儒满嘴仁义道德,实则自己小肚鸡肠,容不得别人小瞧自己。好比在正门大家面前大声说今年过节不收礼,是要大家明白赶快从侧门送脑白金过来,耍阴阳两面。小白很配合的说:“为什么啊?”程承说:“像我们这样的,学渣型,是不行,都得沦为平凡。可青天要的擎天柱本来就不多,我们不行只能说明我们成不了那根擎天柱,并不能说明这个时代不行。哪个时代不是只有少数人撑起一片天的。小白呀,”程承越说越觉得自己是个教育者,全是说教的口吻,“要好好努力,继续加油。擎天柱啊,撑起一片天啊,诶,要不怎么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呢。”程承对自己“比例系数”与“擎天柱”这番阔论甚是得意,像只能识得斗大个字的文盲发现这世界上还有连斗大的字都不识的超越文盲,一下子找到了自信。从此在小白面前总是充满自信,遇到小白就自认为幽默的说什么“再见小白”“又见小白”,好在小白对待这种复读机似得重复像高考前对待重复的题型一样,每次都很认真。 在图书馆当然不只是遇到小白,还能遇到艳,也就是遇艳,艳遇。图书馆这条路线当然不只是选择长得“抱歉”的人,像小三路线不只为长得漂亮的人开放一样公平。 程承经常假装来图书馆,在图书馆瞎晃悠,无意发现一女生每天只坐同一个位子,而且每次他来女孩都在。于是程承起了色心,开始动歪脑筋。很自然的背着书包进了这个图书室,好似不经心里安排地坐到女孩斜对面,有模有样的摊开书,一切都显得自然。程承的动作表情就像野地里的草,就该长得参差不齐才是自然。临走时还故意在桌子上留本书,占个位子。可程承百密一疏,忘了大考离现在还是遥遥无期,位子根本没人要,就像还没成器的人才,没人愿意理睬,除了几个目光长远的,愿意提前放低自己来讨好他。这些图书馆的位子在这种时候当然只有一些想要考研究生的同学才肯去占着不放。许卉就是这么一位有长远目光的女同学,对这位子情有独钟,像对她出国留学的梦想一样坚定,占着就不走。这也正给了程承机会。一来二去,一天两天的,程承起了色胆,对着许卉使劲傻笑,又有一定讲究,露齿而不露声,皮笑肉也笑。许卉见程承一脸坏笑,心中不免想到:淫贼,想泡我。又自个被“淫贼”这一词给逗乐了。程承扑捉了这一笑,自作多情地认为这一笑是对自己的虔诚做出的回馈,忙抓住机会,说:“同学,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许卉礼貌地说:“什么问题?”“高数,太难了,都不会。”“高数,我基本上都忘了。”许卉对程承挤个眼,给程承提个醒,要打消程承要泡她的念头,“我大四了,马上就毕业,还有一年。”“你大四了?”程承不免有点失望。又想起史铁生先生文章里有句话:短暂不一定不美好。突然感谢起这些日子以书打发寂寞的正确选择。虽然大多数时候以书打发寂寞像是以一毛钱打发现在的乞丐,难得很,徘徊在你面前不肯离开。程承转而又充满希望,继续保持通话,以免尴尬的沉默来打扰,说:“现在是不是在准备考研?”“是啊,要不然我每天坐这来干什么。”“考研的的话,空闲的时间应该不多,但也应该会有吧。一般不为考研而存在的时间你都做些什么?”“玩玩手机,上上网了。”许卉想着程承刚说的“不为考研而存在的时间”,不就是指无聊的时间吗,想他还有点内涵,就也随机捡了个问题,说:“你平常无聊时都做什么?”“我平常无聊的话,就看点课外书。”“都是些什么书?”“都是些小说。不过不是玄幻的,我觉得那一类看了没什么用。”“穿越?言情?”“我也不知道算哪一类,看过的有《茶花女》,《围城》,《挪威的深林》,现在在看柴静的《看见》。”“这些都是名作啊,你还挺文艺的嘛,文艺青年。”“不,我不是文艺,我是身无长处,只有看书不要技能,认识字就行,不过还是经常要使用手机字典。”许卉礼貌的恭维一番程承,讲他话说的漂亮。程承一听许卉夸他,全身瞬间充满力量,一下子冒出许多问题问许卉,譬如问人家祖坟在哪,有无兄弟姐妹,为什么选择考研,是不是考研的以后平均社会地位生活水平要比不考研的高。许卉开始还有点兴趣,最后实在是烦,好几个问题问过之后,正聊得好好的,程承却突然问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许卉就犹如KTV停电,兴趣随灯光戛然而止,只好找个借口,避开程承,说:“好了,不聊了,现在一点做作业的心思都没有了,回寝室睡觉去,拜拜。”程承促不及防,还想跟许卉一块回去呢,没想到“拜拜”这两字她说的这么快,这要再贴上去,就显得死皮赖脸了。许卉走后,又觉得当时应该厚着脸皮说跟她一块的。忍不住怪自己脸皮还太薄,放不下面子,觉得自己还需要修炼,要让脸皮达到牛皮的厚度。 已经和许卉聊上了,虽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程承当然不会退缩。一整天都在想如何与许卉更进一步,更是幻想已经俘获许卉的芳心,和她如何如何分享甜蜜的爱情。第二天上完课老早吃了晚饭就往图书馆跑。进了那个图书室,往那一坐。许卉正忙于做英语试题,看都不看程承一眼。本一心欢喜以为跟许卉的关系已经熟了,过了一天发现还是生的。程承不禁在心里想:这女的怎么这么冷啊,昨天还聊的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回陌生了。像极了母猫发情前后对公猫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嗨,来这么早啊,要考研一定很累吧。”许卉边做试题边说:“我不是考研,我是出国。”,“去哪?”,“加拿大,所以今天你也乖乖做作业吧小学弟。”看着许卉腾出一只手来摆出要自己安静点的手势,程承心想今晚是白来了,一整天的期待,一整天的幻想,都要被许卉这只手指戳破了。 快到九点半的时候,许卉终于停了下来,伸个懒腰。程承早被许卉放笔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猜想许卉一定是累了,想休息会儿。程承见有缝隙,心情不比迷失的航船船员终于在黑暗中发现灯塔的心情差多少。问道:“是不是累了,要出国想必得要做足了准备。”“嗯,是有些累。”“出国·······你不怕·······孤独么?国外一个朋友也没有。”“到那也可以结识新朋友嘛。”“是可以,但肯定需要一定的时间,就算认识了新朋友,因文化的差异肯定也没有国内的朋友这么容易彼此互相理解。”“怕什么,我只要出得了国,孤独算什么。”“是,你肯定不怕。我给你算一下,大三的暑假开始,两个月就得一个人呆在寝室,然后到大四上学期后两月不考研的基本都找到了工作,都离开了寝室,你至少有四个月的时间基本上精神世界只有你一人,每天争分夺秒,三点一线。你要是怕,早就工作去了。好多漂亮女孩都把自己端着,你干嘛要这样对自己?”“我这不是为能把自己捧着胜过端着嘛。再说把自己端着的女孩只是认识到自己的姿色在将来的作用,而我认识到的是能力在将来起的作用,认识不同,谁都没有错。”“但相对而言你的认识就给你带来好多自己陪自己的时间。你就没想过·······没梦想的过一年?”“我现在吃点苦,现在有梦想,我将来不是可以没梦想嘛,只是掉了个个而已。”“但现在是嘉年华。”谁都不曾定义嘉年华最合适做的是犯错而不是奋斗,谁都不曾说这个年华适合放纵才被叫做嘉年华,但我们潜意识里都这么认为。所以许卉不再辩解什么,开始整理书本。程承继续说:“是不是因为这一年能抵以后好几年,甚至十几年,所以苦嘉年华一年换以后轻松十几年。”“不说了,我饿了,我还没吃饭呢,走了,拜拜。”跟上次一样,程承还是这么促不及防,比上次稍好点,在听完“拜拜”之后,程承急着加了个“哦”。虽然日子怎么样都是过,但是不是应该努力偏向我们想要的方式,选择苦苦的方式,是不是因为现在才一年,相对于以后实在是太短,可是,嘉年华的一年能抵以后的多少年。程承绕不出这个问题,就对作业没了心思,翻着书页“哗哗啦”响,突然想起还不知道许卉的名字,还没有她的电话号码,QQ号。赶忙胡乱收了书,背起书包就往外跑。可出了图书馆的门有两条路,一条是通往校外吃,一条通往学校食堂吃,九点半食堂还有吃。往哪条路上追呢?该死,差点忘了,踟蹰也需要时间。程承放弃了思考,胡猜了通往食堂的路。在路上跑着追,见着人就以为是许卉,贴近了才发现是另一张脸。到了食堂楼下还是没有发现。上楼找就不必了吧,显得多故意啊。程承在心里犹豫。犹豫的结果当然就是放弃,可这回老天眷顾,放弃却是正确的选择。前面许卉正提着一大袋零食从食堂旁的超市出来,程承忙跑近了说:“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边说边从书包里拿出纸和笔,“请写这上面吧。”许卉接过纸笔飞舞地写完自己的名字。“还有电话号码”程承等许卉写完又说:“QQ号也写上。电话号码容易变,这个应该不会变。以后我跟你聊天,我不用出国就能知道加拿大长什么样了。”许卉写完把纸笔递给程承。程承接过纸笔飞快地把自己的名字写上,说:“我叫程承。”指着给许卉看。许卉念了一遍程承,说:“我走这,拜拜。”说完就选了一条叉路,留给程承一个背影。 许卉回到寝室,掏钥匙开门,开灯。一切照常。整整四个月了,程承给许卉算错了,从暑假到现在,已经四个月了。室友都比较顺利,大三一过就找到了工作,现在都不知在哪轻松自在逍遥。许卉放了东西在椅子上坐下,靠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天花板,想她四个月里一直不闻不问与出国无关的任何事,四个月一百二十天如一天。在一大群学弟学妹间穿梭,没一个认的自己。这种闹市孤独犹如文化人的刁毒,对一个人的作践,狠。寝室自己不在就是黑的,有时候竟会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都那么大,吵,要打碎了寝室的静,干嘛为出国要坚持四年,干嘛要出国。不管直接毕业后有多苦,至少都不用一个人。许卉回顾起自己过去的点滴,禁不住为自己的傻劲留了两行泪。梦想,把自己弄得像大海中的孤岛,自己到不觉海浪下肌肤连至肉骨的疼痛,可这种疼经不得提醒和回忆,像许多成功人士在被问及成功史时,谈起过往都得被自己感动的泣不成声。 再去那个图书室时,那个位子已经空了。往日书堆的老高,现在那桌子到得了清净,搁那闲着。程承知道许卉是怕自己纠缠她,乱了她的心神。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第三者,插足了别人的生活。一种厌恶之感油然而生。“妈的,这个图书室我也不来了。”程承在心里想到。出了图书馆搁哪去都不是,去哪都觉得冷清,不够热闹,冲淡不了这份恶心,转而变为的更加寂寞。早知道寂寞是西游记里李天王手里的捆仙绳,越挣扎捆的越紧,就不会有出去碰碰运气的念头了,就不会逃离寝室了。如今回寝室,一个人没有,只剩性格变曲的卞渠。两人那样坐着,坐一整天也不会互相说句话,都视对方为臭气,吸不得还煽不走。回去还不如在校园里瞎逛。程承逛到篮球场,发现大家都在这打球,也就加入了他们。这球场倒是欢声笑语不断。一群菜鸟聚到一起打球,闹出不少欢乐。投出个连篮板都没沾到的球,大家齐呼:“实力尽显”,“三不沾,尽显男儿本色”,半天才有人投进一球,赢得一片喝彩,“还是虎哥有水平”,“真水平”。热闹冲不淡寂寞,没想到臭汗到有这功能。程承出了一身臭汗,恶心也随汗离开了身体。像是只有雨才能洗净满是灰尘的天空,风都不行。 一身臭汗回了寝室,瞿势像抢食者,端着个锃亮的铝盆,人没进寝室,声音先进来了。“谦超,洗澡去。”声音响亮而急切,像怕有人抢走了跟谦超一起洗澡的机会。幸得学校只给提供水龙头,并不提供澡池,要不然有瞿势在,别人是不能和谦超同时洗澡的。“哎呦,瞿老师,这一亮澡盆,煮面呢。”夏丰只有被别人说笑的分,想改变却一点不幽默。瞿势说:“原来丰兄还有这一爱好,拿澡盆煮面。不过这也容易理解,一般伟人都有些怪癖,像梵高喜欢用锥子锥自己的耳朵,丰兄”说到这,瞿势故意停顿会,又说:“胶囊卖的那么好,也是成功人士啊。”“那必须的。”真是拿什么也救不了夏丰。“谦超,快点洗澡去啊。”瞿势催道。程承对这种势力小人的恨远是超过了对小三的恨,早就对这种人的心理做过一番评论:都在为自己的将来谋划,可瞧瞧他们,谋划的手段不在提高自己本身,而是多多巴结他们认为家境好的“二代”,不管这些“二代”将来是否真会给自己搭把手,反正现在觉得,这些“二代”父母的遗产将来会分他点。谦超对瞿势的不理不睬,不顾瞿势催促依然慢悠悠的,倒是让程承在心里乐坏了。不过谦超慢悠悠的原因并不是他的想法与程承的一样。谦超在心里认为这是他的人格魅力。老师说过:有人格魅力的人身后往往有个跟屁虫。所以谦超对瞿势不仅不恨,反倒喜欢的很,只不过越喜欢越不能表现出来,越催就应该越慢,这样才能体现自己人格魅力在他们心中的影响深度,才能体现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有人格魅力的人。谦超总在这种时候看不起程承,觉得他没人格魅力还忌恨别人有追随者,在心中暗用唐伯虎的那句诗:我笑他人看不穿。笑他人看不穿自己有人格魅力。唐伯虎大才子要是九泉之下有知,定会托梦给谦超,给他改一下,改成:他人笑你看不穿。 许卉不知去哪了倒也挺好,不用一没课就欺人欺己的往图书馆去。只是要和图书馆一楼厕所那面大镜子说再见了。现在一有空程承就在寝室宅着。有些时候程承倒觉得宅着也挺好。比如现在。夏丰也在寝室自习,正忙得像国家总理,日理万机,全身心投入计算一道高数题,连喝特意破费为自己准备的酸奶的时间都没有。边低头快速地计算边说:“程承,帮我把吸管插一下吧,我正忙得很啊,这题太他妈难算了。”程承正看着《达芬奇密码》,听了夏丰的吩咐,有条不紊的准备好吸管,插进酸奶瓶,然后不慌不忙地自己喝起来,好像就是给自己准备的。夏丰瞪眼看着程承,程承装着一脸迷惑不解,问道:“怎么了?”“没什么,你喝吧,你喝就等于我喝。”“那就好,我还怕我喝就等于我喝呢。”夏丰听了眼睛瞪得有当年张飞长坂坡吓退曹军时一般大小,鼻子嘴巴像是跟着眼睛才贴到脸上。遇到这种情况,夏丰总是一个人咽苦水,折了一瓶奶还得受气,颇似三国里周瑾的境遇,幸得没有周瑾的火爆脾气,才不到气绝身亡的地步。次数多了,到让大家觉得夏丰肯吃亏。谦超对夏丰说:“吃亏是福。”夏丰以为谦超在夸他能忍,有胸怀,开始对谦超恭敬,这就像组织给人才颁奖,奖颁完了,你就得对组织恭敬,回报他伯乐识得千里马的恩情。谦超总对夏丰说:“夏丰,帮我个忙吧。”夏丰听见了,看着谦超“嗯”一声,原地待命,谦超总是微闭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出他想干什么。可夏丰并不是一条狗,有时也有情绪。不是狗却有狗的性情,从谦超那得到与一根狗头同等价值的恩惠,又变回顺从,还暗自给这定义为自己的现代优点:能服从领导。没想到这种“请帮我个忙吧”的假礼貌会传染,倒像是传染病,不能与病原体接触。卞渠也使唤起夏丰,说:“夏丰,帮我个忙吧·······”程承身体倒像还行,并不被这种病原体侵蚀。谦超见程承不像卞渠,不受号召,以为程承的属性类似夏丰,说:“程承,帮我个忙吧······”程承早看透谦超的把戏,暗暗为夏丰鸣不平,看他那顺从样,倒也有点觉得夏丰不计小节,为人大方,只是不满谦超欺人没个底线,又没必要得罪谦超,程承于是和气的说:“这么点事你自己来吧。”“靠”,谦超立马不高兴,立马使出他父母给他的公子爷脾气,没好气地说:“那你帮我叫一下夏丰。”“夏丰,你大爷叫你。”程承喊道。夏丰听到声音,立马从别的寝室回来却听到谦超深明大义的口气,“这是同学间的互相帮忙好不好,什么大爷,有点同学情,室友情行不行。”这种杀人不见血,还高调给人哭丧的高超伎俩,像是现在的□□穿的妖艳在抓不到证据的警察面前大声声称人家这是做的正紧买卖,气的警察恨自己不能做回嫖客,还的给人家赔礼道歉。程承啥也说不出口,坐那像个犯错的哑巴,到越是称赞夏丰的度量,对夏丰不计小赢小利信以为真。有次忘带饭卡借夏丰的,吃了个两块八的早餐,餐间还替夏丰感叹世界不公平,老实人被欺负。听夏丰讲他家境贫寒,自己平时省吃俭用都是为让爸妈不难上加难,自己没什么远大志向,只求快毕了业,找份工作。听完程承又感动地骂老天不公,还借此领悟到夏丰平时省吃俭用、缩手缩脚地不成样是生活所迫,并不是性格所致。谁知大恶往往都藏于伪善之后,小气也爱用大方做面具。夏丰牢记着程承借卡没还钱,总想找机会再和程承一块吃早餐。无奈程承像个流浪狗,单独已成习惯,又没好意思直接开口,就试图提醒。拿着饭卡在程承面前比划。程承见卡如见夏丰开口要钱,顿时想起了还差夏丰两块八,可程承硬是不给,想试探夏丰的真实品性。夏丰收到程承充愣装傻的回复,无计可施,只好等。一大早起来就坐那等着,侧面瞟着正在洗漱的程承,心中暗自喜庆:这下你跑不了了吧。和程承一起到了食堂,排着队,快到自己时慌张地摸摸上衣口袋,慌张地摸摸牛仔口袋,惊慌地像深爱的情侣跑到了结婚登记点才发现忘带户口本。“哎呀,忘带卡了。”程承看了一眼夏丰,知趣地递上卡,说:“用我的吧。”真是没想到,夏丰“节俭”已是他性格的重要组成部分,钱是省出来的而不是挣来的这一针见血的评论是夏丰自己都尚未看清的事实。程承庆幸这段时间看了些名著,学了些对人物性格的剖析,才不致被这厮给欺骗。这种人活该被欺负。程承将这句话定为对待夏丰的原则,提醒自己不能被欺骗,同时也告诉自己要欺负夏丰。 程承见夏丰在洗衣服,故意对着夏丰前洗池壁上的大镜子拨弄头发,像张国荣先生演电影一样扭动身子,迈起舞步,还假装不确定地问夏丰,说:“夏丰,你说我帅不帅?是不是有两分姿色?你抬头看看嘛”夏丰继续洗衣服,不抬头,说:“别臭美了,哪有两分,也就一点几分。”“我知道你嫉妒我,以为对我不说实话就能给自己长点自信。”程承笑的得意,像无知,心胸狭窄的妇女喜欢在别人的缺点面前显摆自己自认为的优点,像智慧与胸不可兼得的原则下得到胸的女人在得到智慧的女人面前假惺惺地感叹自己胸小。夏丰转身说:“我嫉妒你屁股比我大。”这话一剑刺中程承要害,笑声瞬间僵在脸上,像是男神被当众指出那漂亮的脸蛋是经过刀割才来的表情,尴尬中带些愤怒,赔笑中带些死不承认。程承说:“你的也不小,你的也大。”夏丰像掉河里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绳索,死不放手,说:“没你的大。”程承说:“你看看自己的吧,你的也大。”夏丰说:“我还是觉得没你的大。”程承见辩解不过,想起承认事实或许能给自己低点的台阶下,于是拍两下屁股,说:“确实不小。”程承想要欺负夏丰不成反倒被夏丰取笑,心中不快,可人家抓住死穴不放,没办法,乖乖地坐到一旁玩起了手机。夏丰也为自己难得的胜利而感到无比畅快,边洗衣服边哼着小调。 谦超暗着欺负夏丰,屡屡得手,还使夏丰感觉自己受到重视,不认为那是种欺负,倒觉得是给自己表现同学情室友情的机会。程承明着欺负夏丰,反倒被夏丰取笑。卞渠偶尔得空,闲时躲在谦超的背后,偶尔也来个“夏丰,帮我个忙吧”使唤夏丰。卞渠的主要工作是与人争论,忙着给马克思下定义。神气地说:“马克思是什么,马克思是指导过去的工人对资本主义进行革命,对现在已经不适用了。”说话时像抗战时共产主义者会议上作报告,挥动着手臂,表情与动作配合的天衣无缝,仿佛马克思恩格斯当年是在他的指导下才得以写出《马克思主义》,而他当时艰巨的任务是指导马克思恩格斯写《马克思主义》,更艰巨的任务是活到现在,告诉同学们《马克思主义》只适如初,不适当下。每每争到面红耳赤,都未有半点退怯之意,反而非常之有把握,仿佛自己就代表了马克思主义,对其了解的程度有如大海的深度,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到大二才上呢。可卞渠并不因没看过《马克思主义》而谦虚,说自己不懂,反而是因为没看才比别人更懂,类似金庸笔下《侠客行》里的狗杂种,不识武功倒更有天赋习得侠客岛上的神秘武功。与人争论时往往是有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意思,却从不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只喜欢自己捏造事实,造出个精确到千分位的数字,还问人家看不看新闻,知不知道这些数字都是新闻联播主播员说的,反问人家难道新闻联播会报道错误数据,以证实自己的正确性。与卞渠争论的同学由于不会自己创造数字,往往都成为卞渠的口下败将,又有不服,说:“我不与你争论下去的原因并不是我觉得你对我错,而是我觉得与你争论太过费力,不想这种还没等对方说完就泼妇骂街似得急于表达自己,”他们只重视争论的结果,并不在意对方的用词,“而且还特别相信自己说的是对的,即使有可能是错的。”卞渠也有不服,说:“我说的都是对的,错的我是不会说出来的,”卞渠掷地有声地说:“错的是不会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谦超站一旁观战有时也会被卞渠自信的火焰灼伤,就忍不住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加入了对方队伍,全然忘了他一直强调的室友情。程承有时想为这点说谦超,仔细一想,谦超定会为自己辩解说自己是为真理而舍友情,用排序法,真理大于友情,到时反倒成全谦超大义,自己没抓到狐狸惹来一身骚,就闭口不言。谦超满是质疑的口吻问卞渠,说:“那你认为马克思主义是干嘛的?”卞渠说:“我认为马克思主义是指导我们发展生产力的。”谦超恨自己一点不懂,奈何人家还用上了专业名词:发展生产力,想辩说不出,只好站到一边。与卞渠争论的丁渤倒像是抓住了卞渠的把柄,抢着说:“你上次还说马克思主义是指导过去的工人对资本主义进行革命的呢,现在又说马克思主义是指导如何发展生产力的,足见你是在一遍遍曲解马克思主义。”程承在人堆中围观他们的争论,也跃跃欲试,又觉得这么粗鲁地争论的唾沫横飞面红耳赤有失身份,就换了个口气,打趣地说:“丁渤,可别这么说,卞渠这是以马克思为根基,结合中国国情,自身身情,对马克思主义的重新认识,对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和再创造。”卞渠正忙于表达自己的观点,使别人信服,没心思理程承的讥讽,也分不出力气去说程承,说:“对呀,我的意思正是工人革命了资本家就得发展生产力。如果马克思主义就一层意义,只是有指导工人革命这一步的作用,多肤浅的不行,怎会令现在无论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都信奉······”最后以卞渠的鸿篇大论,前言不搭后语,前后自相矛盾而结束。可没人指出他的自相矛盾,因为没人记得住他说过什么。 卞渠辩论已成习惯,几天没人跟他争辩国家政事,历史发展趋势等等重大事件,心里就有说不出的不快,颇有古语形容怨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味道。心中不快,就什么都是狗屎,正骂着不听使唤的电脑,“什么东西,狗屎”,猛敲电脑键盘。谦超自认为是寝室老大,是怨妇的克星,有能力也有责任对谦超进行提醒,叫他收敛些他的怨气,别冲伤了其他人。谦超说:“卞渠,”卞渠听见有人叫他,一回头,瞪着谦超,谦超看了卞渠的眼睛,忙说:“哦,没事。”谦超,夏丰,程承三人自是知道此时的卞渠是夏天太阳底下的干柴,一点即燃,都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刚窜寝室的丁渤可未感觉到卞渠的灼热,走到卞渠的背后,双手拍他的肩膀,见卞渠正看着周星驰的电影,就问:“你也喜欢周星驰?”卞渠在没人招惹他的情况下,也早已是火在心头。听了丁渤胡言自己的偶像也是周星驰,瞬间觉得自己的品味被别人看低,更是拿也姓周的周杰伦作比,以表明自己对姓周的态度。脾气像吃坏了肚子的人,不拉憋得难受。卞渠几近吼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周星驰,那我要是在看周杰伦的演唱会,你也说我喜欢周杰伦。这问题本身就有病,你问这问题你也有病。”丁渤是个假绅士,有气,又冲不破自己的面具,低声说:“这是什么回复,神回复。”说完出了寝室。程承也受不了寝室因卞渠而变紧张小心的空气,又不敢说卞渠,就也出了寝室,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瞎逛。 程承像游魂在校园里飘来飘去,寂寞像个已爆炸的□□,冲击力全落在他身上。为什么有人会说寂寞像个深渊,因为陷进去了,你就得等别人相救,你是无法自救的。许卉本可以解救程承于孤独,可她没有。许卉是罪人。程承在心里想着许卉,骂许卉,也骂这破学校这么小,要遇见一个人却这么难。电影《一代宗师》里有句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程承做不了别的,到可以帮着验证名言。在拐角的地方真碰着了许卉。许卉说:“想什么呢,低着头?”这声音吓坏了程承,又惊喜万分,说:“没,没想什么。你今天没课?”“我都大四了,天天没课。你今天也没课,在这瞎晃悠?”“我今天只上了两节课。你每天都没课,那不无聊地只剩复习了?”“打住,我可只有一个月多点时间就考试了,你可别真让我觉得复习是件无聊的事。”他们边说边走。程承调转了方向,现在与许卉同向。许卉像是觉得时间走得比她还快,叫她得要费力追赶,更是不敢停步,与程承说着话都比常人走路快一半,即使许卉有意与程承多聊会,脚步也不见得答应。很快又到了那条岔道,很快许卉又说了“拜拜”。程承站在岔路口为遇见许卉而傻笑,心里暗暗相信这是缘分。直到许卉的背影在另一个转角处消失,才高兴地边笑边蹦跳着跑回了寝室。一回了寝室就找纸要蹲大号,仿佛这大号是让高兴要霸占肚子给挤出来的。蹲在厕所里像女人生孩子一样尖叫,自娱自乐。叫声接着一阵傻笑,完了还大叫一声:“啊,爽······不是一般地臭啊”“难道是一点五般臭!”也拿着卫生纸的夏丰说:“诶,被你抢占了先机。”夏丰看看厕所,看看程承,捂住鼻子又叹一声:“诶”程承见夏丰拿他开玩笑,心里来气。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拉着夏丰,故作迷惑,问道:“等等你干嘛去啊?”“我上厕所,别拉我。”“没经过我同意你就上厕所?”,“厕所是你家的是不?”“不是我家的,我刚上完你就上,厕所累不累,你别光顾着你自己爽,你让她先歇会。”“滚开别拉我。”程承笑弯了腰就是拉着夏丰不放,夏丰使出蛮劲才算挣脱了程承。 晚上,程承在寝室里低着头慢慢悠悠地踱来踱去,思前想后,要不要给许卉打个电话,发条短信。可人家大四了,还有一个月多点就要考试,在这节骨眼上要因自己出个错,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自己就是千古罪人了,就算以身相许也不见得弥补的了啊。四年了,知识都贴在脑子里,你想把它剥下来都难啊,怎么会因为这么点时间没复习而影响考试呢,再说也不是完全不复习啊,只是在中间插个恋爱片段而已。两种不同的争论像武侠小说里的武林高手,在程承脑子里为占领至高点而打个不停,弄得程承要不时地抬头看看天花板。可恨建筑者没给天花板建张嘴,要不然现在准能听听她的意见。程承像正为生蛋而憋慌的母鸡等窝里正生蛋的母鸡出来,在寝室走来走去,谁看了都烦。夏丰说:“程承,别走了,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我给你说出去让人见见。”谦超也不耐烦地说道。程承只好坐下,拿着手机倒来倒去,就是拿不定主意。寝室又陷入了安静,谦超又给程承发条短信:“你寂寞寂寞就好”,势要看程承是要在寂寞中灭亡还是在寂寞中病发。正等待程承的反应,却突然给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啪”地一声之后,说:“妈的,还剩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考试了,可怎么办啊。”说完依然安然地坐那享受他的垃圾食品。程承在谦超的行为中得到启发,给谦超刚才的行为做个总结:有些人左手扇自己一巴掌,悔恨过去已经被浪费,再右手扇自己一巴掌,提醒自己现在也要被浪费,以示对前后时间的公平。也像现在的自己想来想去是给自己扇巴掌,结果还是无作为。想到这,程承倒像是参破红尘的大师,得了解脱,放了手机抓起一本闲书。 考试一天天迫近,瞿势一大早就来谦超他们寝室催谦超起床一起去复习,比公鸡打鸣还积极。见谦超还睡着,催两声把谦超叫醒了就坐了下来。正嘴角歪笑着观察大家的睡姿,无意间发现寝室又多了一双NB的鞋子,像饥渴的野狗终于找到一只发情的母狗,不同的性质却同一种表现,欣喜若狂,猛地站起来拿起鞋子左右端详,羡慕地说:“谦超,又买了双NB的鞋,哎呀我操,真有钱。哎不对啊,你脚也没这么小啊。”瞿势自封谦超老婆的身份,祥知谦超脚的尺码,果断确定这鞋不是谦超的,经过一番仔细地分析,比他分析高数题还要认真的态度,终于得出肯定的结论:鞋是他一直不放在眼里的程承的。于是猛拍自己大腿,“啪啪···”连续好几声,说:“哎呀,程承的,我真是狗眼不识泰山啊。”程承心想,这世界真疯狂,狠下心来买了双好点的鞋,还能得到瞿老师的另眼相待,说:“瞿老师,哦不,瞿教授,承蒙您看得起我这鞋,我替它给您道个谢了。”程承坐起身子,对着瞿势故作揖状。瞿势说:“其实我早该想到的,程兄是个低调的人,不爱张扬。程兄是那种由内而外,有内自然有外的人。只怪我狗眼不识泰山啊。”瞿势说话时的模样像足了正撅着屁股的马,连放了一连串的屁,弥漫了整个寝室。没想到马屁的功效因人而异。谦超觉得瞿势这番表现透露出他的不忠,瞿势再催就不理他,赖在床上不起来。程承听了瞿势的话到十分高兴,拉着夏丰一块起来,和瞿势一块去自习。瞿势因一双NB的鞋而对程承刮目相看,喜欢十分,能和程承一块去自习,顿觉荣幸,高兴地出寝室时都忘了给谦超打个招呼。谦超发现跟屁虫远胜于其他类昆虫,没记性有德性,气得不得了,决定今天一整天都不去图书室找瞿势,就在寝室自习。生气时还不忘把气泄到别人身上。因为知道卞渠一般有人在就不看书的,倒像小三私会情郎,见不得光,要偷偷摸摸。谦超还决定要时不时看看卞渠,让卞渠只玩游戏不做作业。 瞿势觉得跟屁虫这也是个职业,要想生存就得创新。不像其它跟屁虫跟在程承的后面,倒走在程承的前面。出宿舍楼过安检从不刷校园卡。在有钱人面前是孙子,在宿管大妈面前充当大爷又有何不可呢。只是累坏了宿管大妈,遇到此类学生总得耐着性子,用地道的南京口音一遍遍地说道:“要记得刷卡噢。”瞿势对这声音是又喜又恼,喜的是有人拿自己没办法,恼的是大妈也要管他。听到大妈的声音,想骂她又觉靠的太近,怕被她逮着,更怕失了大学生的的身份,但又咽不下这口气,别憋坏了自己的身体。于是走远了点,又怕大妈听不见,不敢走得太远,转个圈看四周除了程承夏丰并无他人,才对声音大小很有拿捏地喊道:“我就不刷,你咬我啊。”喊完了就跟小孩偷完东西正要走突然察觉有人发现他似得,惊慌又兴奋地往前跑。夏丰听了感慨万千,同情大妈,说:“大妈心都碎了。”程承说:“他妈要是在,听见了,他妈的心也得碎。”夏丰说:“感叹教育的失败啊,高等教育的失败。”“诶别,别感叹教育的失败,这都是教育成功的典范。你想啊,某某某音乐大师,父母都是音乐老师或音乐爱好者,从小耳濡目染,成功人士的成功都得追溯到耳濡目染的童年。瞿势的这德性想必也是从小就接受熏陶而练就的。其实,每一个人都是教育成功的典范,只是这种教育可千万别是道德仁义,要不然累死了老师也没一个听不懂学得会的学生。”夏丰听完,有点滴钦佩之情,立马在心里告诫自己:这可要不得,要不然在哪方面都输给他了。世上就是有这么复杂的动物,喜欢并善于表里不一,口是心非。夏丰对程承的言论,听见胜似没听见,加快了脚步走自己的路,不再说什么。程承更是惊讶于自己刚才的言论,高兴地在瞿势“喂,你们俩快点,嘀咕什么呢”的催促下加快了脚步。 在瞿势的带领下,三人连走路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在路上不断超越其他学生,有在高速超车之快感。满怀激情地一路上设想自己待会在图书馆看书是如何地认真,如何认真到忘记时间,一坐直到十二点,厕所都没顾得上。可在图书馆坐了将近十五分钟,瞿势还是刚来那一页。程承已不知翻了多少页,少也有一本书乘以二的页数。夏丰一直都是拨弄着头发,老觉得它有点长,或有点短,总之不符合复习的心情,待会回去必须得剪了它。瞿势说:“诶,看不下去,静不下心来。”程承说:“我也是,静不下心。”夏丰故作被他们俩打扰样,把手从头上拿开,摊在桌子上,看着他们俩。瞿势说:“要不我们去报名志愿者吧,明年南京青奥会的,听说志愿者有好多福利呢。宣传栏里有贴报名的时间地点的通知,我看了。”夏丰说:“肯定也会有好多妹子。”程承说:“那别看书了,报名去。”在出图书室的霎那间,天公作美,让程承发现了许卉。许卉正在那角落里埋头苦学。“我不报了,我不当志愿者,白费力气,你们去吧。”程承突然说道。夏丰说:“那我们去吧。”“程承,那我跟夏丰去了。”瞿势像下级对上级作报告,期待上级的指示,看着程承。“你们去吧。”“我们打个电话给谦超吧,估计他也会报名的,到时候咱们还能一块。”瞿势像想起家里老妈给他炖的鸡,高兴又激动。 待瞿势夏丰走后,程承正要装模作样地走向许卉,来个偶遇,转念一想:这样又必然使许卉换个位子,这女的倒像有经验的猎人,打一枪换一地,倒不如到晚上坐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等她做完作业一起走回寝室那段路。于是阴笑着走了。 在寝室看《战争与和平》正起劲,寝室门被夏丰推开。夏丰摸着头恼怒地说:“人长得本来就不入女人眼,还给我把头发剪成这鸟样,这不是毁了我吗。”卞渠,谦超,程承闻言都抬头要看夏丰的鸟样,看完都笑了。卞渠说:“你的脸显得大了。”谦超说:“好事,你本来不招人注意,这下吸人眼球了。”程承先笑一声,说:“物极必反,你的模样现在依然对大家的眼睛有伤害,说明你的发型还没达到与你的脸共同作用而达到物极必反的程度,你应该朝这方向恨那理发的。”夏丰不顾大家的言语,在镜子前照照,摇摇头就趴阳台窗户上看来来往往的女同学。程承走近了夏丰,看看他的头,看看他犹如灵魂出窍忙着四处追逐女同学的表情,称赞道:“丰兄果然是色情中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丰兄都能在这窗户上得到平静,更是能在来往的人影身上找到乐趣。”“你才色情中人呢,别胡说,我正为我死去的头发伤心呢。”“诶,你们报名青奥会志愿者的事情怎么样了?”谦超见他们俩说的起劲,倒觉自己世界冷清,见话题也扯到自己,插话道:“报名是报了,不过还得初试,复试,当个志愿者还这么费力,还好没有决赛。听说是六百人中选一百人。”“才要一百人啊,青奥会这么一世界盛会,志愿者才一百人?”程承满是不信,谦超边听程承说话,边笑他笨,说:“一百人只是我们学院的,还有其他学校啊,你也不想想,南京这么一大城市就我们这一破学校,青奥会组委会就指定只要我们学校的,你傻啊你。”每次对谦超的批评赐教程承总是毫无回击之力,心里有气不知如何出,有话不知如何说,有时竟阴深到像明朝的首辅,忍耐是为了将来给敌人刺上更狠的一刀,要惯着谦超的公子爷脾气,让他这脾气越长越大,越长越与他融为一体,到时候要将他这公子爷脾气与他分开肯定能使他受到更大的伤害。程承为自己狠毒的城府觉得可怕可恶,又觉得报了仇解气,一时心中无比混乱,不知如何作答以给自己台阶。夏丰说:“谦超,长这么高什么感觉?”夏丰及时的开口犹如给溺水的程承投来一根救命绳索,程承立马符合到:“肯定爽歪歪啊,走路都得掀起一阵风啊。”谦超见自己的优势被显摆的这么明显,也就忘了继续奚落程承,笑意在他脸上好像一朵水莲花迸开,不管他的脸有多长多大都在瞬间盈满整张脸。谦超得意地说:“没什么,也就那样。”程承在心里骂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更是幻想自己有降龙十八掌,正掌掌打在谦超那得意的脸上,叫他再照镜子认不出自己来。在心里又骂谦超一番,程承正像寂寞的男儿意淫一般稍觉快意,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追求许卉,怎能有小人之心呢,小人怎么配谈恋爱呢。遂终止了遐想。 大考将近,学子们才觉书中自有解题法。大晚上的,大部分寝室的灯都是闲着休息熄灭的,学子们都像犹太教徒朝拜一样朝着同一个方向奋发使力。也有在临近大考面前变得浮躁的,独自一人开开寝室门又关关寝室门。唐宇在这种寂静无人的时刻倍感浮躁,在黑暗的长廊里与光明的寝室中来回打探,看有没有一个两个和自己一样的。黄天不负有心人,唐宇终于在一片黑色之中发现一线光亮。程承正为逼近的故意制造与许卉偶遇的时间的到来而坐立不安,在寝室床上躺一下,再到镜子前审视一下。唐宇轻推开程承寝室的门,见程承正拿着一面小镜子在端详自己的面容,说道:“程兄永远是最帅的。”程承回头见是唐宇,想他满脸都是思春幻化而成的青春痘,必有什么逼功大法,将寂寞都从心里逼出,溢到脸上。该死,小人,又在心里骂自己一番,说:“唐兄,你这么说,你把你自己放在我后面也就算了,你把卞渠放在哪?你是说卞渠和我比不行吗?你这话要是被咱们班的高富帅听到了不得生气?不得怨你?”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卞渠连续好几天都因寝室有人而没敢自习,正心里骂程承还不快滚,用手点鼠标就像点着程承,越点越有劲,越点越使劲,故作平静地说:“别什么事都扯到我。”说完就陷入了“点鼠标战”中。“今天我们的‘移动字典’心情不好。”程承开始在心里告诫自己要谈恋爱就不要小人,嘴上不说心里也不骂了。唐宇早被程承堵得无话可说,好在浮躁的心情不管怎样都稍有缓解。靠程承很近,说:“是不是要去约会?”“谁说的?”“那你照镜子干什么?”“我不约会就不能照镜子?哦·····唐宇,你是不是喜欢我,啊?”程承调皮地说。“喜欢你?我又不搞基。”“那你还吃醋,怕我去约会。”“谁说我怕你去约会,我只不过随便说说。”“你看,还不承认,狡辩。”唐宇气的要打程承,将程承威逼出了寝室,还关了门。 出了寝室,程承使劲往许卉在的那个图书室跑。看下手机,快到九点半了,快到图书馆闭馆的时间了,许卉也就得收拾收拾走人了。程承一路跑一路为自己的诡计心花怒放。到了图书馆,鬼鬼祟祟地进了那个图书室,看着许卉正不慌不忙地整理书要走。许卉出了图书室刚到楼梯口,程承就像只猴子窜到许卉面前,说:“嗨,许卉,这么巧啊。”“啊,是挺巧。你干嘛?自习到现在?”“哦······嗯,这不是快考试了吗,要抓紧时间看点书嘛。”“我大一的时候可没你这样,到临考时才努力。毫不夸张地说,我大一,大二,大三临考的时候都淡定地很啊小学弟。”“许卉,你可别叫我小学弟,你还是叫我程承吧。”“哟呵,大师姐叫你你还不乐意了。”“不是不是,我只是要求和你平等,这样我才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地追求你了。”话一出口就收不回了。程承边跟上许卉的脚步,边想:这下可冒昧了,可也不能总是躲躲藏藏地,干脆顺势而行。程承将早就准备好的小布熊递到许卉面前,拦着她不让走,说:“许卉,这个送给你。”其实程承的那么点心思许卉早就知道,只是没提防程承突然来的这么直接,还好心跳不比脸红,加没加速没人知道。许卉推开程承,说:“你追求我,我还叫你别跟着我呢。我大四了,马上就要考试了,要出国了,懂吗!”说完又要走。程承跟上,说:“那有什么,”刚要说——天下哪有不散的饭局呢,还好收住了口,这么轻薄又怎能打动许卉呢。遂改口,还故作惆怅伤感,好似正看到与许卉不舍的别离,说:“是啊,你大四了,这学期也要结束了,你要出国了,相隔太远了,但我还是要追求你怎么办?”“你那不是白费力气干傻事吗。不说了,”学校小就是这里令人讨厌,话没说两句就到了那个程承厌恨的岔路口,“小布熊你先帮我收着,若有可能我再来取,拜拜。”真是可恨这学校这么小,怪不得这么些年还是没钱扩建盖好房子,这路不能拉伸也不能屈短,不能曲也不能伸,做不了英雄还谋求什么发展。程承看着许卉的背影只有怨恨学校的份。不过有什么关系呢,还有明天,明天后面还有后天,后天过后又是明天,拉不长这路还不能重复吗。可是第二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却没看到许卉的身影。如今这图书馆的位子像饥荒年代的馒头,人见人抢。许卉一走那桌子上就换了个身影,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要是那桌子有张嘴,因累喘的气定能吹起放上面的书。人去桌不空的情形,荒凉的当然只有程承内心了。 回了寝室,瞿势正与谦超谈论贫与富,点算着班里富家子弟的人头,程承当然不在他们点算之列。瞿势为此觉得被程承欺骗耍弄,对其是恨恨交加,想自己不久前还为能与程承靠近而将自己陷于不仁不义,不觉不悟的境地。在此番“论贫与富”的结论下,当时的画面更是浮现眼前:程承与小白正谈论着史铁生,自己为能插个话,不经脑子,张口就来,“史铁生,就那个残废,你说你个残废还向往什么刘易斯啊”。瞿势越想越气,想当时程承、小白的表情,他们定觉得自己没人性,缺觉悟。正伸手要抓破漂浮在眼前程承嘲笑的脸,却正见程承垂头丧气地开了寝室的门。瞿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程承。这一眼好像承载了不少重量与力量,瞿势瞪完这一眼离开寝室脚步变得轻松不少,好像愤怒也是累赘,随那一眼而去,瞿势扔了累赘自然变得轻松。程承在接受这一眼之后像被人从背后按了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看着已给许卉编好的短信:你考完了给我个电话吧,告诉我你考完了今年去哪,来年在哪。好一会儿之后才毫无意识地点了“发送”。 这下算是彻底安分了,图书馆也不去了,跟着夏丰去了教室自习。程承在心里怨恨许卉爱奋斗胜过爱男人,坐在位子上怎么都看不进书,与许卉有关的思绪像荒地里的石头,杂七杂八地乱成一堆,堵塞了程承的脑袋。程承问夏丰,说:“夏丰,你是怎么追到你女朋友的?” 夏丰本怨恶程承在这种时候打扰,一听是想要知道自己过去的辉煌历史,遂也就怨恶变成欢喜。放了笔,脸上开始泛起骄傲的色彩,厚嘴唇的嘴角开始涌出比人技高一筹的得意,强作谦虚地说:“也就发发短信,聊聊微信。”“你们这样聊了多久?”“也就一两个星期吧。”夏丰想给程承来点悬念,停了会,继续说:“后来她就成了我的女朋友。”正等着程承详细请教自己聊天的内容,聊天的语气,见面的表现等等详尽问题,好也让自己大放异彩一回,要博得程承的刮目相看时,程承却什么也不问了,想着:一个女的光聊天就到手了,她得寂寞成什么样啊。一股轻蔑瞬间逃离了程承的眼睛,正向夏丰射来。夏丰躲闪不及,挨个正着,想骂程承,可人家什么也没说。眼神语气不像话语本身可以学说一遍拿出来作为证据,这两样学不来也就算了,就算学来了,也得让人反过来说自己轻蔑人家。夏丰“啧”地一声乖乖做起作业。 大考像一百七八十的老太婆,以每日只能走一步的速度逼近千万学子,害学子们希望她再老些,速度再慢些,多给些时间好好准备。又希望她年轻些,快点来了,也就过了。这样不快不慢,叫学子们左右不是。做作业时觉得她来的太慢,玩时觉得她来的太快,没一刻觉得她来的正常。这些学子可不包括许卉。许卉胸有成竹,身前身后都淡然。许卉的考试比学弟学妹们的考试来的早,学弟学妹们的考试迫近时许卉已经考完了。在学校还继续待了几天,跟这么些日子好好道别,挨个握手,握了几天握完了就要离校回家养着。也不包括程承,程承不像许卉却因许卉,考试的事不需纷争就排到许卉之后。手里正捏着小布熊,心里正质问许卉怎么考完了还躲起来,平日本来就难相遇,好不容易相遇了却是迎面相碰,各自完全向相反方向的目的地,除了彼此说句“嗨”,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如今你考完了为何不来找我,难道真对我一点情意也没有。程承越想越伤心,越觉情绪万千。情绪正犹如武侠人士的体内真气,乱窜一通之后开始凝结,凝结成一首诗,又不太精炼,一首词,又没个章法,模糊不清不知何物。正想提笔记下时,电话响了,是许卉的。看着手机显示许卉的名字,那凝结模糊不清的东西又被冲散,像海浪遇到海岸就变成无数朵浪花,四溅开来。程承接起电话,说:“喂,许卉,你考完了你在哪?”“哦,我正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回家前跟你告个别。”“告别也得当面啊,电话告别多不好啊,显得多生分啊,你在哪,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收拾。”“谢了,这么点东西我自己能行,而且已经收拾好了,就要走。哦,对了,你那小布熊我不要了,你留着以后送给别人吧,还有,我明年也就最后回学校作个毕业论文,其他的时间我要四处旅游,瞧遍我们国家的大好河山,要出国了嘛,好了就这样,拜拜。”许卉一口气全说完了,都没给程承留点说话的空隙。许卉不知道史铁生先生有句话叫:短暂不一定不美好,所以她像所有女孩一样渴望天长地久。许卉虽然不知道史铁生的话,却看过冰心奶奶的一句话:真爱一定要等,只是冰心奶奶不曾说过等到什么时候真爱才会出现,不曾说过等来的哪些是真爱,哪些是躲藏在门外的诱惑,屋里的人儿要如何判断敲门的声音,还有从屋外溢进来的甜言蜜语的芳香,如今正在敲响自己心门的程承是否是真爱。这些问题的答案许卉都不知道,可许卉都只用同一个答案来回答:自己假装不在屋里。程承听见许卉的声音被“嘟嘟”声结束,想与许卉真是不可能了,什么“短暂不一定不美好”,短暂本身就是开始的最大障碍。心中的情绪又开始凝结,这回变得清晰,正欲冲破程承的脑袋。程承顿觉词性大发,提笔就来,一挥而就,写到: 透过夕阳红的古色玻璃窗 还咀嚼回味着美丽忧伤 故事的结局总是让人心酸 不能陪你到老让我忐忑不安 拒绝不了酒精的麻醉 借着黑夜的黑隐藏心碎 很憔悴 可是你 离开后依然孤单 因为他读不懂你的伤 可是你 总有一天也会停下脚步 默对着不会灵验的许 愿树 我知道你不会回来 我知道你正和别人在一块 我也不会再等待 我会学着像你一样对别人使坏 开始安慰自己说你会像我一样难过 开始承认自己太不懂得珍惜你犯的错 快 快 忘了那一段伤 留出空白的地方 再也不要念到那个人 再也不要想起那个眼神 写完一看,原来是首歌词,又觉与此时的事情、感情都有所不符,难于准确地抒发心中的感伤情绪,正欲提笔再写,却是气上心头。“妈的,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扔了笔在寝室走来走去,怎么都静不下来。恨许卉不要他,不给机会,居然造成这种结局,真是罪人。想起刚过不久那些寂寞可怕的白天黑夜,对许卉的怨自是再筑一层,将来的日子也必是阴深恐怖,寂寞无聊。孤单远比许卉的离去来的可怕。遂对许卉的情意还没灭尽就又深一尺,宛如一个洞,想要变成一个坑,一步步扩大。怎么也不能让许卉就这么走了,许卉一走,这坑就没法填补了。程承再打许卉电话,电话一通就焦急地问:“许卉,你在哪儿?”“我正在去校外车站的路上呢,有事?”程承得了答案省了回答,挂了电话就要跑去车站。跑到校门口,看见许卉的身影,正拉着拉杆箱,被旁边“博源”饭店的霓虹灯照的含糊朦胧。过去站在那岔路口看许卉的身影只觉清纯动人,现在伴着这霓虹灯光,却不尽是清纯可爱,也有艳丽妖娆,正是身前清纯,身后惊艳,毕了业,出了国就该换个人。许卉就在眼前,程承已是停了下来看许卉远去。“博源”二字在他俩之间尤为闪耀光亮,光芒射向两头,正好落在程承与许卉身上,犹如一根再拉就断的银丝。正因“薄缘”,银丝成不了红线,悲伤万千。 ☆、许卉留言,好好读书 程承本不是什么潇洒之人。与许卉没多少交往,感情不深,却老爱活在幻想之中,总觉得自己有希望,像主持人宣布比赛名次时,台下的参赛选手总觉得当选的是自己。寒假在家,程承晚上趴在被窝里总想给许卉发条短信。编完自己念一遍,自觉有点肉麻,太过暴露关心。没谈过恋爱的男人表达自己的情感,就像第一次穿时髦衣服的女人,总觉得不应该暴露的太多。要删了重编,又发现现在各自回了家,这种暴露总不至于有乘风破浪的本领,能随着电磁波传达到千里之外。这种短信承载的感情不想话语,到达不了对方的心里,多半是半路夭折,到达的都是生硬的文字,硬说有,那是自欺欺人。许卉手机蜂鸣一声,一条程承的短信:你回家了么?是在外面旅行么?许卉回道:都没有,我回了学校。编完要发送,怕程承还得再问自己为什么考完了还回学校,继续编道:我前一次考试分数过了但怕学校不录我,一月底还有一次考试,我想再考一次就回学校复习。程承道:那过年你也不回家么?现在你是一个人么?许卉道:过年不回家,再过几天我爸妈会来学校。程承道:你孤独么?许卉道:你矫情么?你能别老揪住那一个话题不放么,么,么,么?许卉可不觉得每句话结尾的“么”字是热水瓶,能留住程承关心的温度。程承本为每条短信过去都能有一条短信回来而兴奋,觉得夏丰是对的,追女孩都得从短信开始。可许卉最后这条短信将程承的兴奋降了温度,还使其变了质。程承气的不得了,险些给许卉发了个“滚你妈的蛋”过去。程承本以为自己的热情像南方六月天的空气,即使下雨都无法将其冷却。这下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热情的坚定程度根本就是温度计,随环境而变化。顺利时可以持续给自己升温,稍有不顺,立马降为零度以下。 程承不再给许卉发短信,连想法都没有。生活一点念头都没有就会变得乏味空洞无聊。程承每天最有意义的事就是在厨房等饭吃。有时候闻着饭香能刺激一下他的大脑皮层,会搞一些思想活动。比如会思考现在过年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小时候的那种期盼与兴奋在没有得到自己同意的情况下就销声匿迹,简直不可思议。是不是不知不觉就跨过了更年期,还是更年期到来之前的平静。不过这种大脑皮层活动像是流星雨,难得一次。 终于挨过了寒假,回了学校程承在夏丰面前大发感慨,说:“过去大人们一直教导我们时间贵如金,我看时间贱如泥,在家里整天无聊的要死。”夏丰寒假在家没了环境限制,没日没夜地给女友打电话,没经历程承所说的无聊,但能领悟到那是寂寞所致,回应说:“无聊?我看是寂寞吧。”程承听了,恨不能掐死夏丰。骂他等于承认,不骂心里憋得慌。过年真比不了平常,让人忙于吃肉没时间看书,只给人长肉不长觉悟,揭人短跟过年菜一样让人喜欢。程承思考良久才补上一句:“夏丰,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平常人之腹好不好。”夏丰“咯咯”笑两声,像胜利者的大度,不再说什么。找个女朋友实属当务之急,不然被夏丰取笑实在是心里不舒服的很。 做了决定,程承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在图书馆的各个图书室来回搜寻。躲在书架后面佯装找书,透过空隙将目光投向各张书桌。像一位秘密侦探,老把自己藏在暗处。程承在夏丰谦超的不断刺激下,心态像病人的内分泌失去了平衡,操控不了行为,时常被眼睛出卖。瞿势过了年,在家吃了一个多月的鸡鸭鱼肉,体重增长速度像开了窍的人学知识,别提有多快。即使回了学校降了营养,白菜萝卜也像受了前人的启发,找到了窍门,能化成脂肪结在瞿势的身上、脸上。瞿势见了好几次程承如饥似渴的眼神,不辞劳累地指挥着嘴唇上、脸上的肥肉,当着程承寝室人的面,将程承的寂寞上升到另一个程度,拿着谦超的镜子放到程承的面前,说:“饥渴男,看看你的眼睛。”趁程承还没反应过来就将镜子还回了谦超,继续说:“厨师炒菜,火候过了炒不出好菜。”夏丰、谦超、卞渠听了一阵神秘的笑,像是分享一个共有的秘密,跟《围城》里“比起他那神秘的微笑,蒙娜丽莎的微笑算不得什么”一个场景。程承要摔了镜子,镜子早到了谦超手里。众人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好将心中的愤怒进行易容,变了模样才敢让其浮到脸上与大家见面。可换了张皮并不等于改变了本质。程承的笑只贴在皮上,致使脸难看的很。能理解瞿势在这方面放得开是因为活得明白,卞渠为何能与夏丰、谦超站在同一条战线实在是让程承费解。原来卞渠一点也不“变曲”,反而聪明过人,具备了成功人士普遍拥有的高情商。能随心所欲地埋葬情绪,也能随心所欲地孕育出另一种情绪。零点七五年的寝室共同生活里除了他自信的火焰偶尔将滚烫的温度蔓延到谦超身上,与谦超再无其他近距离接触。可在班会上,在好心的班主任为加深同学之间的友情,组织同学们将上大学以来最想感谢的同学的名字和想说的话以信件的形式写下来,并在班会结束之前交给对方的情形下,卞渠以他人不能企及的速度与激情,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感谢的话,第一个站起来,在众同学的目光下将信交给了谦超。程承坐在位子上啥也写不出来,见了事情的发展经过比得到事情发展结果的谦超还要感到惊讶。谦超接过信,好一阵莫名其妙,百思不见其解,为何卞渠要感谢的是自己?打开一看,只见信中写道:谦超同学,感谢你成为了我的同学,还成为了我的室友。这些时间以来,你都以你的言行举止影响着整个寝室,······虽然我还是从前那个我,但我仍因有你这样的室友而心存感激,望能和你建立你与瞿势一般深厚的友谊。卞渠以小学生的水平抒发了大学生的感激之情,害的谦超因相信“清华苗子”是很有实力这一事实而要在浅显的文字里寻觅深刻的情感。第一遍怀疑自己似乎没太懂,第二遍之后才稍有些肯定自己的领悟:卞渠是要与自己加深友情。这倒是个难题,因为不知该如何下手。卞渠平常的谈话对象只有电脑,特殊情况下与人发生交流,内容又都类似于辩论赛,要不然就是卞渠以知识渊博的口吻,超级教授的身份施教于他人。而这些又都不是谦超喜欢的交流方式,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因为这种交流方式的中心势必要发生转移。谦超在脑海里寻找卞渠令他满意,或迁就一点,令他觉得还过得去的与人交流情况,结果让谦超失望。虽然如此,也不能当这事没发生吧,要不在班会结束之后与卞渠讨论讨论,谦超在心中想到。但班会一结束卞渠仍是第一个冲出教室。他的匆忙传递给谦超的信息好像是要避开与自己碰面发生,这样也好,免得一场尴尬。 程承与谦超一样不合卞渠意,令他不快,可卞渠却以宽容者的大度只愿与谦超一人建立深厚的友谊。这让程承对钱财生起厌恶,也把它当桃源仙境一般向往。不富是事实,但能不能只充门面只修外表呢?或许会有意外收获。程承于是连续好几天都忙于在网上选购。习惯了便宜货突然要买贵的一时心里害怕担心,像年轻人从一个环境进入另一个环境,需要适应期。看着那些巨大的数字,程承总是下不了决心,问夏丰,说:“你觉得这衣服怎么样,我想买,但是不是贵了点?”夏丰做个样子看一眼,看完之后,突然来了兴致,像女人对心爱男人的情绪,这样阴晴不定,提高了嗓音说:“好,不贵,买吧,快买,我就喜欢你花钱。”“我花的钱都到你身上去了还是咋的,妈的,你这什么心理?”“健康心理,买吧快买吧。”钱真是远胜于圣人的讲话,让人更受益匪浅,拥有与否,就算看着它从别人身上流出,夏丰都能感到幸福。 新衣服没几天就到了。穿上名牌衣服的程承顿感富人在穷人面前的自信,比给小白讲“比例系数”还要自信。所有没思想的人都一样,自信永远只来自身外物。有了自信,胆量也随之而来。对女孩,程承直接省了由色心到色胆的进化过程,大大缩短了认识一个女孩所需的时间。不用像认识许卉,前提还得是对方永远只坐那一个位子。程承在图书馆遇上漂亮女孩,就尾随其后,待到她离开图书馆时就立马冲上前,说:“嗨,同学,我觉得你好像我过去的·····”要说“同学”,觉得过于老套,程承要老树结出新枝,改口说成是“班主任”。女同学被突然冒出来会说话的东西吓了一跳。程承立马道歉,比在人群里捡散落在地上的钱还要快的速度,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吓着你的,我只是······”,“同学,我们······认识吗?”,“哦,我们不认识,不过我在校园里有看到过你。”,“不好意思,我好像······没注意到你。”,“没关系,我也只是觉得你长得特像我过去的班主任才想和你认识的。”,“像你班主任?你班主任多大了?”,“她大概有四十出头了吧。哦我不是说你长得老,是长得像,你年轻漂亮的很。”第一次出师不利,不过相较于认识许卉的过程也算进步不少。程承这样安慰自己,只是前后匆忙,不曾留下女孩的姓名和电话号码。这不比程承胸怀大的院子要遇到想见的人又着实是难,就算幸运地遇到了,恐怕也会因为相向而遇说不了比“嗨”多一个字的话。这是程承在许卉身上总结的经验,觉得有理,忍不住要告诉也是单身的同学。可同学不像程承这样善于总结,也不喜欢思考这类问题,更不愿提及单身这一事实。给了程承一个白眼,还说程承是“明骚,明显的骚”。程承并不因此而受打击,相反,倒觉得心里有一个能够想着盼着的人,寂寞倒是能减轻几分。 像施了诅咒,程承两个星期都不曾再见到那个女孩的身影,或许是程承根本不记得女孩的模样,有与女孩擦肩而过的时候也不一定。现实里的一面之缘哪能像《传奇》唱的那样让人无法忘怀。期盼自然也就逐渐退色变浅。程承总是不善于隐藏渴望爱情的心理,倒十分善于表达。此种情绪总能被程承无意识巧妙地贴到脸上。如此明显,瞿势,谦超他们当然不会放弃奚落程承的机会。谦超首先对着程承唱起了歌,“其实很寂寞,只是不想说。”,瞿势也附和道:“昨日饮酒过度,想来仍想呕吐,近来心情郁闷,心中感慨无数,一人闯荡在外,起初觉得挺酷······周围女人不少,全是大姑大嫂,偶然有个例外,也是歪瓜裂枣······”渴望爱情本是作品创作的源泉之一,是令人颂扬的情感,到瞿势他们嘴里经过短时间的发酵变得比粪便还肮脏。大学生活实际无聊透顶,程承告诫网上认识的一中专女孩不要向往羡慕大学,空气里拥挤的恋爱让少数人幸福,让多数人孤独,整天要面对在别人身上发现乐趣以充实自己生活的无志青年。程承越聊越有劲,越觉泄愤,忘了自己也是无志青年,只不过在别人身上挖掘乐趣这方面表现的比较笨拙。 实在是难于继续承受谦超他们的嘲笑,程承开始将大部分的时间都安排在寝室之外。看不进书就在校园里走来走去,而且好像无法停下来。同学们送程承一个外号“日行三万里”。程承也自嘲像吸毒的人,停不下来。下决心要“戒毒”,就每天跟着小白自习。可坐在教室也不能安稳,忘不了要找个女朋友的誓言,总是伺机而动,想出各种滑稽的理由跟女孩搭讪。女孩都喜欢胆大的男生,所以对程承的映像还不错,愿意跟程承聊上两句。但女孩们更喜欢用情专一的,聊不了多久察觉对方主动接近的动机乃是好色,就没再给程承机会。程承的努力也就无果而终。程承并未发现这一点,只是纳闷为什么最近认识不少女孩就是不能与其中一位结成连理。于是在空闲之余开始反思。可是结论并不容易得出,类似于真理需要经过千锤百炼才能成为真理,科学都得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总结才能进步,都需要付出努力。程承为了得出答案思考的勤快,将刚开始只是空闲时间扩展到睡觉之外的时间,有时候也不受控制地在梦里思考。终于有一天,找到了答案:女孩都是要给她们感动她们才会就范,知道她们的名字只是第一步。程承找到了原因好似看到了幸福,难于抑制心中的愉悦,就将笑容常挂在脸上。有几位陌生的女同学都对程承的笑做了错误的理解,对程承的笑感到疑惑,会问伙伴们:“他为什么要对着我笑啊?”这也怪不得她们,程承的笑男生见了也会产生类似的误会。程承为自己的觉悟而高兴好一阵子,好在脸部肌肉恪尽职守,不曾罢工,在程承将自己的理论付诸实践时也起到不小作用,因为谁都不会用恶劣的态度对待微笑。正当得意,觉得有望从此人生就要缺失光棍节时,却在与好几位女生共同迈进的过程中发现了《围城》的“亲戚”:假设与某位女生确立了关系,且不是将来无法与更多的女孩结识,与结婚一样让人失去部分自由。程承生出几分恐惧,将浪荡停在半空中,不让其着陆,也不让其升至另一个国度的高度,撇了之前所有期盼的甜蜜结果,与女孩们只以平行线的方式继续前行。 有了这种思想,程承获益不少。晚上和卞渠待在寝室不说话也不会觉得无聊。桌上的每本书都翻一下,再玩玩手机,温习一遍与女生们发的短信内容,时间过得也挺快。快到九点时却出乎意料接到许卉的电话。“喂,许卉,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你现在在哪?”“在宿舍啊,没什么事就在宿舍待着,你呢,录取的结果出来了吧?”“还没出来呢,不过快了,我······我最近都在找工作。”“找工作?你都要出国了你还找工作,要是这边签了合同那边又录取了怎么办?”“我只是以防万一,做个保底的选择,所以这段时间都在找工作,今天就跑了三家,有些累,脚疼。我给好多同学打了电话,他们都说在实习,找工作,也有说有事不在学校,我现在还在离学校不是很远的车站等车。我这些天穿的高跟,今天把脚磨破了皮,包了面巾纸也破了······”许卉说着说着有些哽咽,“现在就是脚特别疼,走不了路,你能······帮我······送双运动鞋过来吗?”“你脚疼?还破了皮?不说这个了,当然能,但我也进不了你寝室啊?”“你帮我拿双你的鞋过来也行”“好,我现在就过去,你告诉我你在哪?”许卉忍不住要哭,半哭着告诉了程承她的位子。遭受了太多拒绝心里难免难受。坐在路边,头埋在臂弯里等程承。南京三月尾巴的天气,夜晚有丝丝微风,略带凉意,要吹散许卉浓密的乌发。如果不是这风,是个惬意的夜晚,像学生时代的打扮,牛仔裤帆布鞋,坐在这将头深深地埋进臂弯,许卉或许会被困意袭卷。但此刻只有心酸与期待,期待程承手里的运动鞋,一个人的安慰或者·······别的。 南京城人就是多,这么晚了公交车还这么挤。程承提着鞋在挤上车的人群中挤下车,隔着点距离看见了坐在站台边上的许卉。看着许卉卷缩的身影能想象出她这些日子积累的疲惫。“许卉,鞋来了。”程承跑到许卉面前,“我帮你换上吧。”正要帮许卉换鞋,许卉却突然抱着程承,双手托着程承的帮塞子,“啪啪啪······”在程承脸上连亲了好几下。“程承谢谢你。”许卉边说边用手抹着眼泪。“许卉,这算明示了吧。”程承自己都分不清现在的心情是被吓着了还是激动,不过不管是哪种都能概括为不够成熟的调皮,“是不是许卉?”“真的特别感动,特别特别谢谢你程承,我差不多给我班上每一位同学都打电话了,但他们都说有事,”许卉想放声大哭,又不让自己哭,只是像七八岁的小孩,将眼泪抹地满脸都是。见了许卉柔弱的一面程承有些把持不住,心里被激起大男人主义,强烈的想要保护柔弱的女人。伸手想触碰许卉的脸,想挽着许卉拥抱她。下意识地将“拥抱”定义为“保护柔弱的女人”的第一步,使出生殖冲动带给他的劲,劲阴差阳错使到脚上,没用手去揽许卉,两腿一蹬,身体像饿狼一样扑向许卉,将许卉压在身下,正慌乱中在许卉的脸上找许卉的嘴,却被许卉“啊”地一声惊了魂。什么也没干成,心慌了要逃跑,可腿也软了,瘫坐在地上看着许卉。许卉坐起来用高跟鞋砸程承,“程承你有病啊”。程承两手撑着地没来得及挡,鞋跟砸到程承的额头,砸出一道口子,流了一点血。程承没敢像许卉“啊”地尖叫一声,只是用双手死按着额头和双眼,不敢与许卉直视,只透过指缝查看许卉的动作表情。许卉也不说什么,感激与憎恨一时分不出高下,和程承一样,坐着一声不吭。 车站人渐少,马路上车也渐少,路灯好像亮了不少。许卉穿好程承的鞋觉得有点大,站起来踢程承,说:“喂,鞋大了。”程承在指缝里看见许卉起了身,不敢抬头,只看着许卉的脚。被许卉一踢倒松了绷紧的神经。“哦,,大了,那····穿我脚上的吧,我脚上的小一码,我穿的有点紧。”程承积极弥补刚犯的错,动作完成的特快,在许卉说话前就脱了一只。“算了算了,穿上吧,看看现在几点了。”“十点四十五了。”“什么”许卉惊讶地叫一声,刚才坐着不吭声浪费不少时间。“完了,回学校的车没了,现在回不去了。”看看程承,“起来吧你······去找住的地方。”许卉一瘸一拐地拖着两只脚穿过马路,把程承扔在后面。程承不敢跟的太近,心中懊悔刚才太过冲动犯下的错误,只恨时间不能倒流,程承很有自信,假如能再给一次机会,定能淋漓尽致地表现出绅士风度。 到了宾馆,许卉用身份证只开了一间房。程承出来时没料到还得在外留宿一晚,要料到了,带了也得故意掏出来把身份证留在宿舍,刚才也定能强力压住生殖冲动给的劲,留在现在使用。许卉将房门开着,等程承进来。程承心有余悸,怕心里的洪水猛兽要叫自己将历史重演,正打算就在房门口过一晚,许卉却脱光了衣服,露出光滑雪白的胴体出现在程承面前,把程承拽进了房间。脱光了程承的衣服,开始亲吻程承的脸,亲到程承的嘴,舌头要钻进嘴里,双手不停抚摸程承的胸膛。可程承经车站那一出,兽性被压制的厉害,在许卉舌头和双手的引诱下才打开了笼门,放出了野兽。程承将许卉压在床下,贪婪地闻着许卉的发香,触摸亲吻许卉的肌肤,要将许卉融化在舌尖。 程承得了逍遥,心情大好,胸怀也像那晚被许卉撬开。不再怨恶谦超的盛气凌人,卞渠的不知天高地厚,而变得豁达,只以一切关我屁事的态度,一笑越过好些不愉快,还借来同学的黑色风衣披在身上,手机放在口袋,将音量调到最大,播放着《上海滩》,戴了墨镜,再向别人借了只烟,没点,叼在嘴里,来回在各个寝室串。思维也活跃不少。原本在谦超的盛气下脑袋是木讷的,不会思考转弯,这次犹如得了许卉的开启,也能拿谦超开玩笑。谦超、夏丰在宣传栏里贴出的南京青奥会志愿者名单前努力寻找自己的名字。名单上下找了好几次硬是没找到。谦超不相信社会竟会这样正义,凭自己的经济实力也会落榜,寻思是不是得学老爸为人处世的哲学,买点东西给那会长送去,嘴里直念道:“这不应该啊,不应该啊!”“对,都是那会长的错,回头我批评他,叫他把你的名字添上。”谦超一门心思挤着夏丰在名单上找自己的名字,注意力都留在名单上,一时也想不好出什么话对接程承的。 一连两个星期,许卉白天在外奔波找工作,晚上回来将疲惫都洒在程承的嘴上。在运动场上抱着程承接吻。在心里要程承多练习吸星大法,晚上好通过嘴,没有内力,吸走些劳累。程承被许卉压的有些透不过气,艰难之中抽出嘴来喘气,说:“没想到你这么热烈!”许卉用手勾住程承的脖子,不给他喘气的机会。累了,就用耳朵贴在程承的胸膛上听他的心跳。有几个夜晚在程承的胸膛上睡着了,醒来时跟程承说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一直在街上跑,寻找什么,又不知道寻找的目标是什么。程承问许卉,“有没有梦到我?”许卉说:“梦到了,梦见你总是悠闲地坐着,是一种不求上进的状态。我还没问你呢,最近学习怎么样,有没有抓紧时间好好学习?”程承一点时间概念也没有,一有空就看闲书或者干脆就用无聊打发,仿佛无聊对于时间是贵重物品,给足了它叫它快走。许卉明白了程承对无聊比看书更感兴趣,觉得他这是浪费青春年华。开始督促程承要好好学习,“没事多做做作业,珍惜点时间。”晚上回来找程承也由每天改为偶尔。程承耐不住寂寞,许卉不找他就给许卉打电话,想约她出来在校园里散步。“散步不去,你要是去自习我可以陪你去。”“那还是不去了。”偶尔许卉还会放弃找工作,把时间腾出来要程承和她去图书馆。程承不去,就变着法子说是去探望探望图书馆的那张桌子。奈何程承朽木难雕,没什么大志向,就算被许卉拽进了图书馆,注意力也全在许卉身上。翻开课本,能认识字,根本不去理解他们,倒是想通过余光理解许卉脸的构造。许卉只好把程承留在图书馆的想法改为苦劝,打算改变程承的思想,像鲁迅先生弃医从文,拯救愚民的关键在于医治灵魂。“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大学四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你别不信,你整天这样无聊着还不如学些技能,看点书,书看进去了就不会感到无聊了。”程承吸收不了许卉的苦心,把它转化为另一种情绪,带着脾气问许卉:“你是我女朋友还是我妈?”“我要是你妈见你这样我会抽你。”两人开始有了争吵,许卉有时候急了会说些有重量的话语,譬如“没出息”“废物”之类的,程承听了觉得伤害了自尊,很生气,决定不再见许卉,还差点把许卉的电话号码给删了。过几天冷静了,想念起许卉的嘴唇,发香,手心的温度。给许卉打电话承认是自己错了,明白是为了自己好,约许卉去校门口吃烧烤。两人吃完烧烤又到足球场上拥抱亲吻,以此种交合的方式减轻对彼此的思念。不过许卉强烈要求程承答应她以后听劝好好努力读书才肯让程承亲她。程承心里急,没想太多,连声附和说:“一定好好读书。”许卉把这句话当成了承诺,程承不听劝就拿这话压他。程承没办法,抽空在书包里放了两本书,背起书包去图书馆。走进图书馆,想起以前为与某位美女偶遇而频繁出现在图书馆,在图书馆忙的起劲,来回上下转悠,如今被逼也要来图书馆,觉得与图书馆有缘,跑去图书馆厕所镜子前仔细盘查自己的脸,看哪点出错了相要与图书馆扯上关系。 黄天不负苦心人,许卉终于在从不放弃的努力下找到了工作。因待遇好且有较大发展空间,签了南京一家与专业没多大关系的公司。按理说,剩下的时间就只有两件事,一是准备毕业论文,二是等待毕业,大学就算结束了。可许卉停不下来,时间并不用在等待,而开始着手了解公司的理念,管理宗旨,自己将来工作流程等等详尽信息。程承约她也不出去,得了空才肯见程承一面。程承抱怨说:“我们每天都在这么个院子里生活都这么难见面,你见我还得抽空,能不能别这样?”“我哪能像你整天就知道玩,我有好多事做啊,我要完成我的计划。”“你的计划里有没有是要想我的部分?”,“有,我累了就想你。”“那你为什么不把见我也写进计划里?”许卉有些生气了,“你跳出这个框框想想好不好,校园里的这些情侣整天腻腻歪歪,只知道享受现在,出了校门过得就是蜗居的生活,想远一点好不好,你看看他们都学会了什么,除了消费别无其他。”程承变的像个女人,不管许卉是否生气,硬要许卉想他见他。许卉说她有想,而且特别想。程承不信,要许卉答应每天都见他,哪怕只说一句“拜拜”也行。许卉笑了,说:“你个小屁孩。”答应以后在不占用程承学习时间的前提下与程承见面,将时间选在了晚上十点之后。程承心里高兴,花了很长时间准备了一颗小小的假树,打算在他们另类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时送给许卉。在赠送礼物时还加了一段赠语:“许卉,把这颗小树送给你,我知道你以后会飞上枝头变凤凰,希望你提前实现你的梦想。”“你骂我现在是乌鸦啊。”“当然不是,你脑子转的挺快,不过能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许卉感动地很,亲了程承的脸。程承心被许卉嘴唇的温度暖化,抱着许卉怎么都不肯放松,越抱越紧。许卉在程承怀里乐呵呵地笑个不停,“看你有多大力气,能不能把我腰搂断了?” 好日子是短暂的,时间的确过得很快,正如许卉所说。这个学期快结束了,许卉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许卉手里。程承感觉到了离别,临近的日子不曾问过许卉关于出国的事。许卉也怕这纸书信是结束他们感情的利器,将通知书深藏在书堆的最底层。结束了毕业论文想每天都与程承在一块,能被程承抱着,可程承快考试了,怕他挂科,只得遵守之前的约定,依然只在十点之后与程承见面。见面时送给程承一张毕业照。程承拿着照片,将它放到头顶,昂着头在黑暗里看许卉的照片。轻叹一口气,将照片放进书包里,闭上眼睛抱紧了许卉,闻着许卉的发香。许卉双手贴在程承的胸膛,怎么都觉得触碰的地方不是程承怀抱的最深处,要程承用力抱紧她。“程承,这个星期天我要收拾一下东西,我爸妈叫我回去一趟,星期天你来帮我好不好?”程承沉默了会才答应许卉。“我把南京的工作给辞了。”“嗯,别说话了。” 星期天,程承快到中午才起来。去了大四的宿舍楼。楼层空空的,听不到他自己宿舍楼的那种嘈杂声。七月份了,毕业的都走了。许卉的宿舍里只剩许卉一个,正忙着整理衣服。许卉说:“那个有书的桌子是我的,有好多名著小说,你不是喜欢看吗,你喜欢的都送给你。”程承走进书桌,“我帮你整理书吧,你要的我给你放一边。”程承拿起一本放在最上面的问许卉:“《茶花女》你要留着吗?”“不要了,那里的文学作品我都看过,都是我最喜欢的,不过现在带不走了。”“那这本欧·亨利小说集也不要了?”“都不带走了。”最底下是许卉的录取通知书,程承拿在手里问许卉:“这个是什么时候到的?”“六月中旬吧”“为什么到的那天不告诉我?”程承莫名其妙发起脾气,很大声问许卉为什么这么大事不告诉他,很肯定地说许卉不曾爱过他,要不然一定会与他分享这份喜悦。没帮什么忙还把许卉整理好的衣服弄得一团糟,气冲冲地开了寝室门离开了。许卉知道程承又在犯小孩子气,叫了两声程承没得到回应也没追上去解释。离别是注定的,像《倩女幽魂》里的宁采臣与聂小倩,人鬼殊途还是相爱了,不过不必要像他们生离死别。许卉在父母的催促下回了家,临走之前见了程承最后一次,没敢告诉他有关出国的日期和这是最后一次见面等事,怕他又生气,最后一面都不能有好结局。程承后来打电话找许卉才知道许卉已经回了家。对许卉什么都瞒着自己甚是生气,原本想好的要去机场送她的话也没说就挂了电话,也没问她启程的日期。如今正在成为两个层次的人,各自走在不同高度相互平行的两个平面上,人生道路不管怎么弯曲都不可能再有相交的地方。晚上十点之后,程承也懒得再去足球场等许卉,直接回了寝室。坐在桌子旁翻翻许卉留下的文学名著,脚搁到桌子上又放下,不知如何是好。好几个夜晚都想借口说去运动场跑步,想去那个地方再等等看。一天实在是控制不住,十点不到就从自习室出来,去了运动场,躺在他与许卉经常接吻拥抱的地方。想起与许卉相识相爱的过程,没多大曲折,却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相识,致使相爱的时间如此短暂。可恨,可恨许卉大四毕业了,还要出国,可恨许卉录取通知书的到来都不曾相告,更可恨出国的航班都对自己隐瞒。“妈的”,程承翻个身,用手猛拍几下运动场地面,起身跑回了寝室。寝室这么早只有像封建时期足不出户的女人的卞渠一人坐着,见程承回来赶忙收了书,用手点几下鼠标。觉得程承太吵就叫他安静点。程承憋足了气,恨卞渠假模假样。什么都觉得可恨,最恨自己没有电影里古惑仔的洒脱脾气,不敢想揍谁就揍谁。躺到床上,这么热还用被子捂着,抱着枕头像抱着许卉,深吸一口气不是许卉的发香,尽是棉花的味道。实在是成熟前的幼稚,太过理想化,无法以平静的方式面对变化。程承拨通了许卉的电话,大喊一声“许卉”就扔了手机,跑到运动场没命地跑了几圈,累到双腿发软才停下来回了寝室。手机被卞渠捡了起来放在桌上。一条许卉的信息,打开一看,四个字:好好读书。 ☆、傻傻地想要伟大 这个学校已没了许卉的身影,许卉去了加拿大,在空间里发了几张欧式建筑的图片。程承看着这些建筑映衬下的许卉,原本强迫自己不再与许卉联系,思念却被这张脸勾起。于是在网上给许卉留言:许卉,加拿大漂不漂亮,人多不多,在食堂吃饭还要不要排队?也不知许卉整天在忙些什么,好些天没给程承回复。程承整日神不守舍,等许卉的回复。坐旁边的赵藏新,见程承发呆,用手肘碰碰程承,“犯相思呢,看你这表情,思绪跑的够远啊,出国了吧,说,神游到哪个国家了?”程承佩服赵藏新的功夫,眼睛直瞪着黑板,嘴上却在跟自己说话,一点不露馅。此情此景,想起了高中语文老师在班上批评自己:两只手摆放在桌子上,摊开一本书,身子坐直了微垂着头,咋一看是在认真看书,还以为是看得太深频频点头,实际上睡得正香。没忍住笑出了声,声音还蛮大,招来了前几排学爸(霸)学妈们鄙视的眼神和后几排同学的嘲笑。 回了寝室又避不开谦超等人的质问。卞渠首先以他自己世界的语言解析程承的状态,“以我分析程承是失恋了”,谦超接到:“怎么看出来的?”“你看程承的眼神好像不属于他的眼睛,就是说眼神不在他看到的事物上,跑别地去了,”卞渠边说边在谦超面前比划,生怕谦超听不明白,“懂了吧,因为失恋的人往往是这种状态,懂了吧。”程承听了卞渠那种“唯我是对”的语气就来气,说:“卞渠果然是博学多识,没吃过猪肉,但见过多次猪跑。”卞渠不高兴了,“你说话怎么总是带着刺呢!”“没带刺,是你情不自禁用带刺的方式来听。”“你就是带刺。”卞渠声音虽然没提高,但蕴含的能量却大幅度提升。谦超见是个机会,立马摆出他重情重义的姿态,“都别生气,我们是室友,有点室友情嘛,不过程承,你得向我们坦白,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以我多年的恋爱经验和追女孩的手段,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支两招,坦白吧,被哪个女孩甩了?”程承早在夏丰嘴上听说谦超的女朋友是件水到渠成的事,还是女方主动表白,谦超高高在上,欣然接受。明明自己是被动,却喜欢在别人面前强调自己过去的“英勇”,涂脂抹粉一番呈现在别人面前。“是啊,我们能看出来你是失恋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夏丰说。“你是群众吗,你是领导。”程承说。谦超听了很不高兴,心想自从自己荣升为寝室之长,已有多次通过口头表扬的形式鼓励大家常打扫寝室和清洗厕所,效果也觉得甚是明显,没想到程承无形中受了领导的益处却蔑视领导。“领导怎么了,咱寝室不比隔壁,比隔壁的隔壁也要干净好几倍吧,说明领导的眼睛比群众的还要雪亮······”正要好好说教一番,好叫程承明白这其中道理,却被卞渠打断。卞渠倒个性率直,敢在领导训话期间插嘴。卞渠重申自己的观点,“说话就是带刺,这种人就不该理他。”谦超白了卞渠一眼,想继续说教却悬接不上说话的断点,“妈的,有女朋友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们,都不请我们吃饭。”谦超暴露了本来目的,吓大家一跳。都以为谦超是站在宣扬室友情的角度在指责程承,没想到这件外衣下隐藏了阴谋。程承在心里痛骂谦超,现在不谈恋爱了,又可以做回小人了,有失必有得啊,原先想着愿意为许卉做出改变,这改变既然是半路夭折,就让心里的小人再次成长。程承在心里痛骂了谦超一番,心情大为好转,出寝室看见远方的小白,大喊一声:“再见小白!”远方回音:“又见程承!”两头响起笑声,程承高举着手向小白走来,假装深情地握住小白的手,说:“小白,好久不见,日夜思念啊!”“恩,我也是。”“怎么样,这个暑假吃得好睡得好吗?”。小白是聪明人,经过一年的环境熏陶,已是改头换面,由真诚可见变得油滑中模糊可见真诚,“没程承的日子,吃的不好睡得也不好。”“够惨的,我也是啊小白,我们离不开彼此啊!”程承顿觉语塞,想不出妙语作答,憋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抱着小白好一顿“痛哭”。隔壁老王听见哭声,出来拍拍小白的肩膀,“别伤心,都会过去的,未来是美好的。”小白仍沉浸其中,带着哭腔说:“前途并不美好,感觉前途黯淡无光啊,开学都快一星期了,看不进书,还是混沌(馄饨)状态。”程承说:“我也好不到哪去,我还是水饺状态。” 轻松的心情维持不了多久,许卉一走,一切回到革命前,所有努力都白费了。想学谦超、夏丰来个异地恋,奈何许卉远在天边,不愿搭理自己。又感叹夏丰、谦超的本事,对着电话也能谈情说爱维持一整年。谦超称之为真情,程承反驳说是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还说有些时候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解不了近渴。谦超听了心里不爽,骂道:“你别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夏丰自从上次称自己的眼睛是雪亮的被程承无情的堵截之后就告诫自己不要参与此种论战,更是秉持“一切关我屁事”的处世态度,只躺在床上与他的“爱妃”传情达意,偶尔从床上爬起来响应一下谦超的“请帮我个忙吧”。程承见夏丰很少搭理自己,想必是上次的误会伤夏丰太深,欲向夏丰赔罪。又不好意思向夏丰直接道歉,遂学习去年的谦超,揣着明白装糊涂,问夏丰,“你跟你女朋友整天靠电话维持情感能行吗?有信心吗?”见夏丰不回答,程承再接再厉,“你跟你女朋友一年能在一起几次?”,“一两次吧。”夏丰开了金口,“每一次能在一起几天?”“一到两天”“时间这么短两人应该是倍加珍惜吧!”“还行吧。”“一年有365天,一年在一起只有五六天,”程承本想说有意思吗,意识到正在化解夏丰对自己的怨恨,遂将鸡肋改为称赞夏丰,在夏丰面前感叹人间还有真情,叮嘱夏丰不要输给了距离,“此情不该输给距离,好好坚持,还有三年。”程承是只狐狸,同一件事情在夏丰、谦超面前提出了两个角度。夏丰听完很高兴,很想在程承面前彰显一下自己的过人之处,可是程承不信邪,更不信真情,想看看夏丰女朋友的照片以了解其长相,程承说:“让我看看你女朋友的照片吧,我对你女朋友倾慕已久,想一睹芳容。”夏丰其他事可以木讷,但这事必须机灵,“自古美女配英雄,我自认为不是英雄,当然不敢奢望美女相伴。”好一个“美女配英雄”,程承可没这份自知之明,是只狗熊,硬觉得也算带个“熊”(xiong)字,不能认输。 程承不认输,整天在校园里闲晃,不如卞渠淡定。卞渠远看春风得意,爱说人家是寂寞空虚冷,程承自然逃不出此词的修饰。卞渠经过一年的努力耕耘,建立了自己的“地下情人室”,并将班中好几位女生的名字列入“地下情人室”的“人名堂”之内,为作进一步的掩饰,将女生姓名稍作改动。譬如陈思羽改为小羽,陆玲薇唤作小薇等等,诸如此类。深夜从床上爬起来给“情人”唱情歌,并祝她生日快乐。歌声不悠扬却足够响亮,惊醒了夏丰、程承、谦超不算,连隔壁的瞿势都在美梦中被惊醒。第二天赶紧过来询问谦超,“谦超,你们寝室是有喜事还是有怪事,半夜我听到有人唱歌,我细听了一下,有点像卞渠的声音。”“我也听见了,不过这事不好说。”谦超躲躲闪闪,要弄清楚究竟,又要试探卞渠的心情,避开卞渠的眼神,真是难为他了。“是不是你昨晚唱歌卞渠?”瞿势问道。“对对对对,是我。”卞渠嬉笑盈开,“昨晚一妹子过生日,叫我唱首歌给她听,我歌唱的不好,各位莫怪啊。”原以为他会全盘托出,从实招来,没想到竟是半遮半掩。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在搞暧昧,欲同时拿下班上好几位女生,更是了解他那“人名堂”里都有谁,只是卞渠一人仍觉得自己隐藏的深,不知道大家消息灵通,更是察言观色的好手。“以后玩游戏大家不要再诱惑我了,妹子说她不喜欢玩游戏的男生。”卞渠以笑脸迎合试图以玩世不恭的姿态,躲过一劫。谦超见卞渠心情还好,不像是干柴列火般,就想让卞渠说实话,“是班上哪位妹子有这么大魅力,能让卞渠从此放弃游戏,不会是小羽吧?”卞渠被吓一跳,不知在哪露了蛛丝马迹被谦超查到,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是······”,还不待卞渠说完,程承插嘴道:“难道是阿娟?”这回更是吓得卞渠面如土色,突然听到这么多亲切熟悉的昵称,只怕是死皮赖脸也挨不过去,可是不要小看了卞渠脸皮的厚度,卞渠仍哈哈笑道:“是我一老乡,小学妹,不是班上的。”谦超死不放手,自以为聪明,说:“要不是班上的你怎么知道小羽、阿娟说的是班上的女生?”“这······应该知道吧,这肯定知道啊,因为······”最后又是卞渠一番前言不搭后语的阔论解释自己如何知道这些昵称的由来,听得夏丰,谦超等纷纷离开寝室。程承在走之前加了句,“还是卞渠厉害啊!” 卞渠白天受了伤害,一整天心里过不去,想泄愤。谦超看起来无懈可击,找不到入口,况且谦超常常勉为其难的请他吃点零食,这些都是不好下嘴的理由。卞渠在心中盘算一番,见程承坐着发呆,于是走过来抖擞一下身子,说:“冷吗?”程承不知卞渠何意,“这南京九月天热的要死,怎么会冷!”“那空虚吗,寂寞吗?”。程承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想他日子过得也着实不易。卞渠自认为将“情人室”里的女生牢牢抓住,凭自己不断在她们面前宣扬自己的聪明才智,不怕她们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更是凭借自身的天然优势,能在她们面前讲解男人的精髓,“男人的话能信吗!!”而信心倍增。然而女生的实力也不容小觑,给卞渠制造愿留“人名堂”这般假象的同时,早和别的男生牵了手。程承厌卞渠也怜悯他不知实情,给卞渠抛了个鄙视的眼神走出了寝室,空留卞渠似阴似阳的笑声在寝室回荡。出了寝室能去的地方只有图书馆。路上想回忆一下许卉的好,想想还是算了,徒增烦恼忧伤。在图书馆各层各室转了一圈回来,途中遇到紧随谦超的瞿势。瞿势把脸别过去,表明自己的态度,不愿与程承这种伪君子为伍,加紧脚步贴近谦超。谦超洋洋得意,一种生活如此美好的神态。“别靠近我,我农村来的,不喜欢别人靠这么近。”瞿势再次申明他的人生志向,“你要是农村来的我就不认识你了哎呀”!“我真是农村出来的。”“哎呀别装了。”两人欢笑着进了宿舍楼。程承在后面感叹,还好谦超是来自城市的,要不然此生是怕与此知音密友无缘,没机会相识了。 又是美好的一天,艳阳高照。实则星期六星期日最难捱。其它日子去上个课,课间打个盹,时间过的还蛮快。星期六星期日,早上赖床到十一二点容易,接下来的时间就不好过了。谦超一大早号召了一大批他的粉丝去旅游,连足不出户的卞渠今日也不在,关键是卞渠今日并未跟随谦超,而是自己出去的。这可急坏了程承,猜想他定是和“地下情人室”里的某位有约,果不其然的话,单身汉就只剩程承一人了。之前和卞渠联手与夏丰、谦超势均力敌,这下可不好办了。程承坐立难安,左思右想,极为不安,想出去旅游又不想四处走动,嫌累,只能在校园里瞎晃。晃到校园超市门口,一女生张开双臂迎面扑来,程承心中虽不明缘由,却是喜出望外。只见女孩绕过程承,与程承侧边的另一女孩紧紧相拥,“嗨贾茹,好久没见到你了。”“是啊好久不见,干嘛呢你?”“刚买了些东西,”热情的女孩放开贾茹,继续说道:“发现你胸变大了,顶着我了。”“哈哈真的吗,从哪个角度发现的,正面能看得出来吗?”贾茹站直了,还将胸挺了挺。“因为我觉得我的好像又变小了。”女孩说完和叫贾茹的女孩捧腹大笑。程承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呆了,没想到女孩们都如此奔放豪情,惭愧自己还带些娘们味,发现两女孩看着她顿觉羞愧,就差脸红了。 程承与名为贾茹的女孩在图书馆再次偶遇,想借鉴《挪威的森林》里绿子与文中“我”相识的方法与贾茹相识,却没有绿子的勇气,怕一主动会被认为是色狼。心中认为色狼不用来形容女子,所以绿子才无所顾忌,再者这里不是食堂,是图书馆。可这偶遇百年难求,就这么放她走了太过可惜。于是还是那套,死盯着人家不放,吓坏了只是从这过的贾茹。贾茹立马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是个人,心情才有所放松。“同学,我们认识吗?”这句话好耳熟啊,哪个梦里听过吧。“我跟你上过同一门选修课,课上我见过你。”程承真有些佩服自己的机灵程度,怕是不会输给任何人。“哦你好。”原觉得这女孩热情洒脱,没想到见了生人也这么拘泥。“能知道你名字吗?”“嗯······以后吧。”程承空欢喜一场,付出了勇气没得到回报,怀疑自己付出的还不够,就对着贾茹的背影胆大地送媚眼,没想到贾茹头也不回,径直走了。“哼,老天是公平的,总有一天得还给我。”程承在心里默念,输给许卉太多,吃一堑长一智,必须念着回报。 寝室里谦超、夏丰正在设法驱赶今日登山旅游的疲惫,试图借话语将疲惫带走。“今天太累了,走的地方太多了。”谦超说。“真太累了,我要坐着好好歇会儿。”夏丰和道。怎奈这种去疲惫的方法效果不佳,正好这时卞渠在寝室门口长舒一口气,大踏步归来,“妈的,又跑了一个,”卞渠说道,“今天去外面玩,碰到我们班陈思羽,靠,我在那玩她也在那玩。”“不是你约的她吧?”谦超说。“不是,我是一个人出去玩的,在那碰着的,走着走着正好就碰着了。”卞渠将“正好”二字强调突出,深信那是缘分,只可惜,“看见她和一不认识的男的牵着手在那逛。妈的,又跑了一个。”谦超听明白了卞渠的抱怨,他那“地下情人室”里的“人名堂”的名单恐怕得划去一个了,“没事,跑了一个班上还有好几个在那等着,可以把她们列进来。”谦超不再直接喊累,间接发泄出去,立竿见影,立马恢复不少。夏丰仍在座位上瘫坐着,谦超就能站起来在寝室来回走动,效果如此显著。“一个人也出去啊,好孤独啊。”谦超像念诗一样,“当时怎么不跟我们一块,啊,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卞渠虽然有时心情不好,给谦超一些眼神上的威慑,但断然是不会与谦超闹不和的,因为卞渠和瞿势一样如此聪明。“我······我比较喜欢自己出去走走。”卞渠使出蛮力,拉拉脸部肌肉,再使喉咙发出几声发动机似的笑声。谦超见卞渠如此服帖,心情大好,疲惫劳累也是烟消云散,对着夏丰伸个懒腰,“还累呢,坐这么久了,我都早好了。”夏丰感谢上苍这次“舌战”没有波及自己,“关我屁事”的处世哲学功劳不小,要是不信奉这一条,中途插个嘴什么的,苦水可能又得咽到自己肚子里。不过有话不说,总觉憋得难受,“只怕以后还得多难为自己。”夏丰自言自语。“走,谦超,洗澡去,我去叫赵藏新、瞿势他们。”瞿势,赵藏新等得到夏丰的传令,立马准备东西,赶赴谦超寝室等着。以为程承也在寝室,瞿势端着他那锃亮的银盆冲进来,还在门口就大吼一声,“程承,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冲进寝室没找到程承,略显尴尬。卞渠提提他那啤酒瓶厚度的眼镜,见是瞿势,刚在谦超面前顺从的脾气在0.1秒内发生骤变,“吵什么,说话不会小点声啊,狗屎。”卞渠早已凭借自己的博学多识和口头禅“狗屎”而扬名于全班,名声甚至不甘于此,还跑到隔壁班闹腾过。瞿势自知不是对手,“谦超,我在外面等你。”出门见一脸失望加失落的程承,兴趣又似无名之火,不知从何而来。“程承,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敢,有啥不敢,你且叫来听听。”“孙子!”只听见瞿势悠扬且响亮的喊声。瞿势颇具手法,将“孙”字音拖长,“子”字音加重。程承本以为瞿势会像《西游记》里的银角大王,心想这就要在众人面前做回孙行者,没想到瞿势来这一招。程承拍拍夏丰的肩膀,说:“诶,瞿教授叫你呢。”夏丰气急败坏,一脚踢过去,没踢到程承,却一脚踢到被程承紧关的门上。“干你妹!”门里门外响起阵阵笑声,尤其赵藏新,狂笑不止。夏丰气急败坏,欲哭无泪,在心中发誓要恨程承。 夏丰言出必行,好些天没跟程承说话,程承好几次主动与其搭讪都被拒之门外。不过夏丰不是女生,对程承的拒绝并不能对其自信造成损伤。程承坚持不懈,“夏丰,晚上要不一块去图书馆看会书吧?”夏丰似吃了好多亏,心里憋屈。不能骂程承出口气,就转化为脸部的痛苦表情。谦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夏丰不去你不会自己去啊”,这要是少了一个“请帮我个忙吧”政策的有力执行者将来可咋办啊。 得不到夏丰响应,程承独自一人假装努力学习的神情,背着书包径直走向图书馆。本以为与“胸又大了”的女孩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不敢奢望与那女孩交好,没想到老天自有安排。女孩从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书,坐到程承斜对面,并未注意到程承,只是程承那火辣辣的眼神叫人不得不引起注意。“嗨,你好。”程承感叹这对角线的相对座位,与之前和许卉的情形相差无几,只怕又得费一番周折。“你好”。说完继续低着头,对着课本。在内心将勇气凝聚一番,向斜对面递去一张纸条。女孩拿起纸条,只见上面写到:上次你说以后,不知这次能不能算你说的以后,能知道你的名字吗?纸条底脚处还有签名:程承。女孩看完一笑,程承自觉有戏。“能把你笔借我用下吗?”程承迅速递上,递笔的同时,还积极递上殷勤、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眼神。女孩接过笔的同时,也接受了眼神。只是没有眼神方面的回馈,只在纸上挥舞写上两个字“贾茹”,“同学你大几了?”贾茹问道。程承伸出左手两手指,做出V状。“你大二啊,我大二刚过完,大三了。”贾茹实在是怕被程承火辣的眼神灼伤,起身要走,程承想不出法子将她挽留,心里一急,嘴上蹦出一句叫贾茹室息的问题,“这张纸我留着,不扔行吗?”“随便”。程承什么都没有,对漂亮女孩的热情却是可再生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怕自己多给,只怕别人不要。刚完成历史性的进步,此刻心情激动复杂,难以平静。哗啦啦将书翻一遍,赶紧收拾起书包走人。走到曾经与许卉相拥激吻的操场,顿时想大喊一声:许卉,我就要把你忘了。环顾四周满是你侬我侬的情侣,没敢动嘴,但此刻如鲠在喉,不喊出来难受。于是一路小跑,四处搜寻,找到一个偏僻的小径,便敞开心扉,放声大喊:许卉,许卉,我就要把你忘了。喊完心情变化无几,那份思念依然笼罩在心头,倒觉得喉咙干痒。“在异国他乡的许卉,我真是快忘了你的发香。”程承在心里想到,念完又觉矫情,遂回到操场狂跑一圈,然后气喘吁吁地回到寝室。寝室里夏丰依然冰冷,不肯给程承带点温度的眼神。“夏丰,你别生我气了,我跟你说句心里话,我一定要经历痛苦,要不然我不会知道我身处的平凡才是最伟大的幸福。这是我刚想到的,你觉得怎么样?”“关我屁事。”夏丰第一次将自己的生活原则以言语的形式表达出来,心情稍有舒畅,想原谅程承,又心有不甘,“干嘛去了,累的跟狗一样?”“刚在操场狂跑了一圈,再跑回来。我现在是热血沸腾,汗流不止。”刚虽以玩笑的语气以狗类比程承,但心里却是拿程承当狗,见程承并未在意,心里得了平衡,往日冤仇也就随风而散,“给,拿纸擦擦汗吧。”“谢谢!”“就光谢谢两字啊,明天午饭怎么办?”“我请,不过说好了,只请吃饭不请吃菜,反正食堂饭免费。”程承终于和夏丰握手言和,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是重归和平。 谦超见夏丰,程承重新好说好笑,不免好奇,“你们俩好上了?”“夏丰是个娘们,受了委屈需要男人来哄。”程承说,夏丰反驳:“我要是娘们,你就是臭娘们。”卞渠也参与,“臭味相投。”“要不我给你们办个酒席,成全你们百年好合,正好我爸明天要来看我,请我爸做个见证人。”谦超将这重磅消息一公布,不出他所料,立马在卞渠、夏丰的脸上见到惊喜的表情,像是比他们自己的爸爸要来还要高兴。“那赶紧打扫一下我们寝室吧,不能乱糟糟的,要给叔叔留下一个好映象。”夏丰囔道,以向谦超表达他的喜出望外之情。卞渠不甘示弱,高举右手,“来来来,开始,立马开动。”卞渠甚至在谦超面前吩咐静如死水的程承,“别干站着了,把鞋摆放整齐一下。”见程承不动,欲动手,告知如此不识时务的程承,此刻应该表现出急切盼望之情。消息不胫而走,瞿势,赵藏新等一批谦超的忠实粉丝纷纷涌来。瞿势以他惊人的力量和速度,托起他那超重的身体,赶在其他人到来之前第一个冲进寝室,“谦超,超,听说你爸明天要来,真的假的?”谦超乐不可支,还没来得及回答,眼前已挤满亲爱的同学们,真想昂天45度角,感叹一句:拥有此等众多知音朋友,此生足矣!“嗯,明天我爸说要来看看我。”赵藏新抢着说:“什么时候到?”“大概中午十一点吧。”瞿势说:“我也得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明天请叔叔去我那坐坐。”程承见他们如此殷勤友好,给他们提个建议,好让他们都有表现的机会,“要不你们明天给谦超他爸准备个节目吧,李宇春的粉丝叫‘玉米’,要不你们以后就叫做‘纤绳’吧。”本以玩笑开之,没想到附和的人挺多,赵藏新说:“对啊谦超,要不我们明天给你爸准备个节目吧。”赵藏新说话语气平和,满脸笑容,深谙拍马屁之道,不像瞿势表达如此之热烈和拙劣,赵藏新只以眼神传递信息:我是你的,我是你的。谦超高举双手,连声谢谢大家的拥戴,以极其谦卑的姿态送走了这批忠心的“纤绳”,转身幸福地对着夏丰,卞渠“呵呵”笑两声。 明日,瞿势等谦超的狂热追随者在教室早已坐不住,只恨帮谦超接他爸的理由不被班主任批准,否则早就见到了心中的成功人士,现在也该是在聆听他的教诲,而不是坐在教室听着老师的催眠曲。终于捱到下课,箭也似地飞向食堂,吃个饭,立马涌进谦超寝室。寝室狭小的空间开始回荡嘈杂的“叔叔好”的礼貌问候语。赵藏新说:“叔叔,我们都是谦超的好朋友。”瞿势表示同意,但也有异议,“叔叔,对,他说得对,我是谦超最好的朋友。”眼前这位叔叔,现在是谦超的爸爸,将来很大可能更是自己的命中贵人,此刻相遇,更当拿出自己的献身精神,为未来做铺垫,瞿势在心中想到。如此激励自己,更是深信自己的未来少不了这个中年男人。于是抖抖脸上的肉,现出一阵阵波浪,对谦超重情重义的品格称赞为高尚,将谦超平时勉为其难给他些零食褒奖为乐于分享,此条更是得到在座各位的佐证。谦超他爸为瞿势所言非虚着实感动,答应去瞿势那坐坐,并许诺晚上请大家吃饭。 饭局上谦超见程承也在,心里大为不爽,认定此人人品不行。寝室打扫没动手,中午说好话又没动嘴,到了吃如此积极。瞧他手不长却能越过桌面夹到对面的菜,人品之劣迹更是显露无遗,只恨能让程承吐出来却不能让食物变回原样。但此种不再自己道德标准范围内的异己,也必会是损人利己的角色,为了满足自己的胃而破坏他人的心情。于是其他可爱的同学朋友应该了解此人的品性,以提防此人的行为。如此,自己身担重任,负责向各位对程承品性的说明及对各位的提醒。此是责任,亦是荣耀。谦超丝毫不敢懈怠,在几个星期内就完成了使命。程承孤立无援,觉得突然失去了好多朋友。想不出其中缘由,就怀疑自己前段时间饭局上吃得太多,霸占了本该属于他们的那份。 没人搭理,寝室日渐无聊,时间只好安排到图书馆。重回图书馆,有种别样的亲切,因为好多女孩都是在这认识的,包括许卉,也包括期待已久的贾茹。可贾茹不像许卉,不会老呆在同一个地方。程承在他与贾茹相识的那个图书室来回逛了好几回,硬是不见贾茹身影,看来一楼厕所不去不行,要不然难以遇见固定的一个人。进了这厕所,自然免不了看看镜中的自己。当初,这面镜子曾多次给过自己勇气,叫自己能勇敢地接近许卉。睹物思人,觉得眼眶有些许湿润。用手一擦,竟是干的。实在是太不像话,对许卉思念如此之深却,既然没有一滴眼泪,简直叫人难以置信。于是把镜中的自己想象成许卉,硬要叫眼睛挤出两行泪来。正当程承冥想之际,隔壁女厕走出来一位好熟悉的身影。“许卉”,程承惊喜万分,转身快速将许卉抱住,闭着眼睛狠狠地闻着许卉的头发。这一幕可吓坏了刚从厕所出来的贾茹。见他双手抱着空气,那么用力,还站在女厕所门口,担心程承是犯病了,听着他深深地呼吸又着实是害怕。想拔腿就跑,又觉得没良心,对不起这么多年受的教育。于是小心翼翼地伸手,轻拍了两下环抱在空中的手臂。“喂,喂”,这两下轻拍和两声“喂”,叫醒了沉醉在幻想中的程承,“你······没事······吧。”程承灵魂一颤,怀中许卉在眼睛睁开之际消失不见。抬头看见贾茹和女厕,身体更是为之一抖,“窥探女厕所”要是被定义为刚才的举动,该拿第几张脸见人啊。赶紧追上贾茹,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程承用手摸摸自己的脸皮,想得知它的厚度,看能不能承受的住把刚才那事说成是自己痴情。可惜手不是尺,测不出脸皮的厚度。程承胆小,又不敢冒险一试,“那什么······什么跟什么,我刚才真不是窥视女厕所。”贾茹看见程承时,程承正闭着眼睛深呼吸,本无此联想,经程承这一提醒,想起他刚才又享受又幸福的表情,此事还有待拷证。“不是吗,你刚才可就站在女厕门口,还一副很是享受的表情。”“黄河啊,你在哪?”程承在心中呐喊,看着贾茹坚定不移的神情,真想告诉她一个天大的秘密:其实我也是女人。“我刚站门口,肯定不是为了探知里面的结构······”“是为了探知更里面的结构。”贾茹抢着说。“不是不是······现在也解释不了,不过你得要帮我守住,这事一定要知道的人只有你我,天不知地也不必知,你可要帮我守住啊,废了这张脸我可没第二张脸。”程承嘴没停,说了一堆。贾茹没给程承许诺,临走时却回头告诉程承她的小名,“你可也叫我IF,if。”程承没得到许诺,心里极为不安,也无暇揣摩贾茹告诉他小名的意图,只是不停回想自己请求许诺时贾茹的表情,试图在她脸上找到让自己放心的依据。几天努力下来无果,害怕见到贾茹,就在寝室看些许卉留下来的闲书,想让文字平静自己的心情。没想到事与愿违,心情没得到平静,反而更是波澜起伏。拽着正在玩游戏的夏丰不放,硬要他听一句自己的心得领悟。“我最想要的是荒山荒原的乡村生活,可活在这世上我却得不断追求繁华。”夏丰没功夫搭理他,让他拽着半只胳膊,不理他。没想到程承具有超出常人的执着,夏丰不搭理他的自言自语,就改用提问的形式,要征求夏丰的理解。“《瓦尔登湖》中引用了印度史诗《哈利凡萨》中的一句话,说‘无鸟之住所犹如未经调味之肉’,你说梭罗要真在那瓦尔登湖畔的小木屋里住久了,像发现人类俗世的丑陋一样发现鸟类世界的丑陋,你说他得往哪去啊?真替他担心。”夏丰来气了,不惜在程承面前再度暴露他的人生哲学,“关我屁事。”放下游戏仔细一想,此条人生准则并不全对,自己多次都不曾插嘴,照样被卷进是非。于是果断将“关我屁事”进行升级,“屁关我事”。此两者虽只是改变字的排列顺序,意义却相差极大。前者是什么都不理,后者是该插嘴的还是得插嘴。,只有听到的话类似放的屁时才不宜动嘴,只是往后平白无故多添加了一道鉴别的工序,该如何判断所听到的话是屁话。正当夏丰苦思而不得结果,寝室门被打开了。赵藏新把脑袋伸进来,温柔的说道:“谦超,吃蛋糕了。”夏丰断定,这句话虽未提及自己的名字,但绝对不是屁话。吃着蛋糕,闻着蛋糕的香味,夏丰茅塞顿开,“以味辨之,以味辨之”,心中连连念到这来之不易的判断方法,还在人群中找到程承,要与程承分享喜悦。程承忙得很,因为起步晚了点,落在了后面。此刻正挤过人群,挤到前面,伸手想要蛋糕,却被赵藏新发现。赵藏新看着程承兴奋急切的嘴脸,瞬间想起谦超的提醒及谦超对程承品性的论证,今日见之,与谦超的论述十分神似,观谦超的家境与他爸的风采,心中相信谦超定是不会说谎的人,“干嘛呢你,你怎么在这。”赵藏新念及同学之情,并未当众揭发驱赶程承,只盼他足够聪明,能明白“你不该在这吃蛋糕”的弦外之音。赵藏新声音虽不大,得到他很好的控制,但表情却难以隐藏他的厌恶之情。程承见赵藏新说完话眼睛眨巴眨巴低着头又给大家切蛋糕,定是有难言之隐,想必自己的出现剥夺了他坦率直言的权利。程承明白了赵藏新的意图,想不通其缘由,仍猜想多半归结为上次饭局上吃得太多,无形中抢夺了赵藏新的那份。原本不敢相信自己竟因一顿饭而成为全民公敌,更不敢相信同学们对待自己心胸如此狭小,不愿给自己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待自己不想待谦超,不管有时谦超多冷淡,都使劲往上贴。蛋糕没吃着,程承心情极差,又无处发泄,就躲回寝室睡觉。身子侧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以面壁思过的形式极力反省自己的言行举止,于求下次别再遇到这么丢人的事。正有些眉目,马上就要知道自己错在何处,思绪却被谦超打断。谦超吃完蛋糕,脸上洋溢着幸福,回寝室见程承躺在床上,就问他,“怎么没去吃蛋糕,赵藏新过生日你不知道?”“知道,吃不起。”“知道还不去。”谦超进一步相信当初自己对程承的论断,同学过生日居然躺在寝室睡大觉,吝啬自己的祝福之词。谦超给程承投去两个鄙视的眼神,只盼他睡到一个星期之后再醒来。程承继续面对着墙壁,心中骂谦超没事打断自己的思绪,原本觉得大学最倒霉的事是与卞渠成为室友,现在越发觉得真正的不幸是与谦超同住一个寝室。程承越想越气,猛地从床上坐起又躺下,努力回想这近半个学期以来自己接触的人与发生的事,终于在自创的发泄方式中领悟到屡遭尴尬,朋友渐少的缘由,而终止继续滑坡的唯一方法是“戒吃”。 程承努力贯彻实施“戒吃”,每当谦超向他的“纤绳”们发放福利,分享他的零食时,程承就礼貌的拒绝,“谢谢我不用”,然后到各寝室窜一下再回来。但这并非长久之策,要是窜完寝室他们还没吃完怎么办,能命令眼睛不去盯着他们吃零食的幸福模样,只怕控制不住耳朵,还得集中心神去听他们咀嚼的声音。程承想着就怕,又想起图书馆,图书馆成了程承的救赎之地。于是常背起空书包去图书馆转转,怕碰见贾茹,总比在寝室咽口水强得多。经过此番比较,于是勇往直前地去了。边走边想,大学近1.2年就寝室与图书馆来回打转,放假不想出去,平时更是懒得出校门,此刻却想晒晒校外的太阳,只怕孤身一人,哪的太阳都一样,该烈的还是烈,该毒的还是毒,还得去图书馆,去找找贾茹,向她要来许诺,别让“窥视女厕所”的臭名在校内女孩的红唇香嘴上旋转不停。找了好些个图书室都没找到贾茹,想她大三了不会像自己这般无聊,在图书馆上下窜动。现在回寝室闲早,安静坐下来书包是空的,图书馆多数书又枯燥乏味。程承犹豫不决,想起以前这种时候会去一楼厕所作出决定,经“窥视女厕所”事件,程承决定没正经事就不再去厕所。呆在原地一阵思想斗争之后,程承选择了图书馆的文学阅览室。刚进文学阅览室,瞬间觉得自己摇身一变,是个多愁善感的文艺青年,去年那首歌词,虽然浅陋不华丽,但仍不失为自己才华横溢的证明。进了阅览室,拿起莫言的《丰乳肥臀》,更是模仿古代学子的姿态,摇头晃脑对这本书进行一番评论和猜想,“丰乳肥臀,想必书中内容定是描写一位丰满可爱的女子”。翻开书本最中间一业,粗略一看,与自己的猜想相差甚远,把书合上还是得回去。在楼上远远看见贾茹在图书馆门口,赶紧顺着楼梯跑到门口,在贾茹消失之前将她喊住,免得像过去,出图书馆有两个方向不知许卉选择的方向。该死,该把许卉忘了。“嗨,贾茹。”程承喊道。贾茹停下脚步转身,等程承跑近,“你可以叫我IF。好些时间没在图书馆看到你,最近忙啥,不来图书馆了?”程承正暗自心喜,心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拿不下许诺,就把你拿下。“我不是怕见到你嘛,才没敢来图书馆。”“怕见到我?可我还挺想见到你呢,我不告诉你我小名了嘛。”她想见到我,许诺与她,这两样东西都没从她那拿下,就要反被她给拿下了,为什么每次遇见你都是历史性的时刻。程承早忘了要贾茹的许诺,生殖冲动再次发挥强有力的作用,经过一年的成长,作用效果比从前更快捷,更有力。程承在0.1秒内完成所有关键性的动作,一只手将贾茹紧抱住,另一只手巧妙地将贾茹背后的秀发捋到前面,贪婪地深闻着贾茹的头发。跟许卉的头发是一个味!瞬间顿悟,是洗发水的味道,并不是头发本身的香味。有种被抛弃后又被欺骗的感觉。还没等贾茹骂他就把贾茹放开,情绪一落千丈。贾茹虽没时间骂出口,但心中也不打算原谅这个混蛋,没来得及动嘴,还有足够的时间动手。贾茹举起巴掌就要往程承脸上扇去,黑暗中见程承失落的神情,倒怀疑起自己的姿色,举在空中的手失了力气和方向,半路迷途似得没打在程承脸上,落到程承肩上。贾茹轻推一下程承,“怎么,吃了我豆腐还觉得不够甜啊?”程承忍不住要笑,此女果然热情奔放,不可将自己轻许。程承自信心急剧膨胀,好似找到富家子弟腰缠万贯,财大气粗的自信,与富家子弟深信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感觉类似,此刻,程承深信世上没有他靠生殖冲动追不到的女孩。“不是,想起一些事情。”“往事?一个女孩?”贾茹问道,“上次见你那状况,像是深爱着一个人,本不该将你叫醒,又怕你是犯病了,其实我挺想听听你的过去。”“往事随风,还是听听我的电话号码比较好,省的我以后要四处找你。”程承将电话号码报完,一改以往恨不能与漂亮女孩多呆一分钟的作风,首先说出“拜拜”。 程承心情大好,断言自己将要有了贾茹,就不再可能念到许卉。回了寝室也不再与赵藏新、谦超等计较,更是在心中夸自己能容,还总结出一条人生座右铭:能忍多少,就能走多远。全然忘了前些日子因食堂阿姨多刷他一块钱而抱怨食堂阿姨素质低下,工作能力低下的事。夏丰递上一小包零食更是锦上添花,“多少钱这么一小袋?”程承问道。“五毛。”“还挺贵,等我发财了我也请你。”可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从开学到现在还没人跟卞渠展开过激烈的辩论。卞渠心中正积压着成堆的观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表达出去,加上“人名堂”里又跑了一个,心情更是雪上加霜。想接受谦超的建议,把班上仍单身的女生列进来,却遭到人家强烈拒绝。心中气愤不已,想大骂她们是狗屎,又怕在谦超、程承、夏丰面前暴露了自己私下建立“地下情人室”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于是死憋着,又怕自己害病,就努力寻找发泄口。见程承一回到寝室就弄出很大动静,大声叫程承安静点。程承心情好,并不理他。夏丰努力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准确无误地判断出此事与他无关,赶紧离开寝室,以免伤及无辜的自己。程承不愿搭理卞渠,跟着夏丰想走出寝室,却听见卞渠紧随其后的脚步声,吓程承一跳,以为刚才那句叫自己安静点并不解气,欲动手。卞渠虽然曾在讲台上宣传自己时学过女人扭脖子,但这正是卞渠与众不同的地方,要拥有女人的妩媚,同时还要拥有男人的力量。程承自知自己不是对手,以最不易引起怀疑的速度跑到最远的寝室,躲过这场硝烟。卞渠决定不再坐以待毙,等不到别人来找自己讨论,就主动出击,要在每一个寝室留下自己的脚印和回音。卞渠四处惹是生非,努力也立马见到成效。赵藏新因接受不了卞渠的观点,更受不了他自以为是的语气,一时冲动而掉进卞渠的陷阱。泼妇骂街,有你就没我的争论赛立马引来围观。有躲在门外只伸头进来的,有搬来椅子坐在旁边的,有直接站在卞渠、赵藏新面前的,更有甚者将围观群众组织起来,将卞渠和赵藏新围在圈内,扬言不见胜负不让出去。卞渠见此阵势,欲把握扬名万里的大好时机。声音越说越大,话语越来越密。赵藏新找不到插嘴的缝隙,气得直跺脚。好不容易以为卞渠说累了,逮到个插嘴的瞬间,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卞渠堵截,“停,停,你听不听我说,你让不让我说句话。”赵藏新极为气恼,指着门口,对着卞渠大声说:“滚”。卞渠好不容易找到表达自己观点的机会,不肯轻易罢手,不在意赵藏新说什么,今天唯一的宗旨就是将心中成堆的观点摆出来,“美国总统是很穷的,他们工资一点都不高,又没有其他收入,你看老布什都回家打理农场去了,你不信现在就可以百度。”赵藏新抹着脸上的唾沫继续说“滚”,才避免被卞渠的唾沫淹死。围观同学虽没有参与论战,也再次领略了卞渠的厉害,尖叫鼓舞欢送卞渠离开。 卞渠因“藏新寝室大捷”高兴了好几天,胜利的滋味一直使他处于喝醉了的状态,都忘了去他的“地下情人室”看看。“情人室”里的女孩受了冷落,都觉得卞渠不会给她们结果,纷纷自动从“情人室”走出来。这可急坏了卞渠,一遍遍大呼“又跑了一个”,“又跑了一个”,听得夏丰、谦超、程承只想在心中哈哈大笑。程承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整天缠着贾茹,还装着不认识追着贾茹要问她名字,“不知道名字下次遇见该怎么称呼呢,你要叫我A吗,那你把A用了我总不能叫你B吧。”逗完贾茹开心又要给贾茹感动,硬拉着贾茹不放,说要朗诵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给她听。“我们十指交缠,面对面地凝望了一会,在烟火起落的五色光影下,微笑着说:‘新年快乐!’然后轻轻一吻。我突然有些泪湿,赖在他的怀里不肯举步。”,念完问贾茹感不感动,整天为给贾茹带来不一样的东西绞尽脑汁。每天在外享受青春年华的美好,回了寝室变着向刺激大家。“青春本该属于奋斗,我却拿它用来享受,惭愧惭愧。”谦超这回做了回秘密侦探,识破了程承,鼓动夏丰,卞渠要程承请吃饭。程承说那样容易成为酒肉朋友,谦超听了很不高兴,说:“有吃就有还。”用以提醒程承前不久还吃了一顿他爸的饭。程承的小气显露无遗,接不上话就默不作声,心里还想着:你谈这么久恋爱都不请我们。心里不肯承认自己小气,使劲给自己找理由,实在找不到才答应请大家吃饭。谦超很高兴,付出这么多唾沫与眼神终于得到回报,有历经磨难终于奋斗成功的青年的兴奋。饭局上逼着身为党员的夏丰谈谈党的好处与功绩。夏丰被逼无奈,乱扯一通,扯到一半谦超就鼓掌说好,“党的功绩这么卓著,又讲的这么好,应该自奖三杯。”待夏丰喝完三杯,又自讲起党的劣迹败绩。卞渠听着谦超对党的数落,又想起自己本该属于天堂清华北大学子,现实中却跌落到这平凡人间,心中立刻生起对党的怨恨,对着夏丰列举了学校一大堆不和他意的地方,全数当着党员的面称为狗屎。谦超说:“夏丰应该自罚三杯。”见程承不出声,又让程承讲讲当代大学生应该如何响应党的号召,才能为建设国家付出更多的力量。程承看着谦超说话的嘴,想他假仁假义假正经,整日吃着零食在同学面前宣扬要享受生活。生活在一个无形的笼子里,自己不知道,也没人提醒他,觉得谦超可悲。又见他的嘴只张不合也能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嘴的面积已成功占去脸部的二分之一,心中不免好奇谦超的嘴到底能张多大,看他说话时嘴的力度和弹性,二分之一的成绩应该远不是他的极限。可是谦超并不打算让程承看到他的极限,嘴的面积在达到脸部的二分之一后,立马收缩为原来的形状,等着程承发表他的观点。好,奖励三杯,不好,罚他三杯。“先请谦超给大家讲讲怎样的学生才算得上是当代大学生。”程承说道。“像夏丰这样的就是当代大学生的典型代表。”谦超说。没能让程承连喝三杯是今晚最大的遗憾,不过把夏丰灌得半醉是今晚最大的欣慰。夏丰并不会口头上直接批评谦超,说他灌自己酒的事不对不好,而是响应谦超的“请帮我个忙吧”开始变得迟钝,要么迟疑三秒再开始执行动作,要么假装没听清,过三秒再问谦超刚才吩咐了什么。可这样也不能使夏丰心情完全舒缓,就躲着大家偷偷凝视着女朋友的照片,借对女朋友的思念驱赶心中的不悦。照片上那张神秘的脸一直是谦超、程承、卞渠想要探知的秘密。夏丰看照片看的太深入,并未察觉谦超的眼神在靠近,“哇,这是谁家的丈母娘。”谦超惊呼。惊呼声引来卞渠、程承的围观,观后纷纷赞扬夏丰女朋友的美貌,并在赞美句的最后缀上各自的观后感。程承说:“真是相见不如怀念。”卞渠说:“真是相见恨太早。”夏丰虽有“美女配英雄”的觉悟,此刻也是极力解释照片,为自己向英雄靠近而付出口舌。 天气渐冷,程承又拉着贾茹陪他逛马路,说是要和贾茹体验南京四季不同的风。贾茹常以学姐的身份对待程承的幼稚,又以女朋友的身份阅读程承的浪漫。马路上的风虽不及海风,但海风没有昏黄的路灯光作伴。程承牵着贾茹的手在马路边上漫步,贾茹要说话,程承立马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唇边作“嘘”状。“好好享受,别说话”。程承停下脚步抱紧贾茹。原说不可将自己轻许,实则自己早已沦陷,而且在贾茹的怀抱里越陷越深。识破发香是洗发水的味道,为避免再次上当,不再像之前对许卉一样闻贾茹的秀发,而时常向贾茹索取拥抱。给予程承拥抱的同时,贾茹总能以女人独有的敏锐嗅到程承念想里别的女人的味道。当初女厕所门口见程承那般神情而为之动心,没想到程承深情到对过去永远不忘,多次向程承提及要了解他的过去,却总被他“往事随风”,“往事如风”,“往事恋风”的借口搪塞,也怀疑过自己的姿色不如前人,并深切反省过自己的言行,与程承身上仍残留的前人印记对比,得出与前人不相上下的结果让贾茹气愤不已。于是他们的恋爱还没甜多久就开始发酸。程承不知贾茹的醋意从何而来,追着推开自己怀抱的贾茹要问清楚,“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贾茹不理程承,程承心里急,欲使用绝招,想借助生殖冲动的力量抱紧贾茹,不让她离开。可现在是在闹矛盾,贾茹除了想离开并未给程承其他方面的暗示,生殖能量源并没有给程承足够大的力量,氛围也不一样。程承将绝招使成损招,像兔子一样扑过去却被贾茹一把推开,“程承你又想干嘛!”绝招没使成功程承很失望,望着贾茹离去的背影,胸口隐隐疼痛。回了寝室又没有倾述的对象,逐渐变得阴郁沉闷,不想说话。隔了几天,想给贾茹发短信,为前些天的冲动道歉。编好了“对不起”三个字,边按发送边在脸部做出痛苦忧伤的表情,好像这表情能和文字一起传达到贾茹的手机里,短信发完等待贾茹的回复。手机蜂鸣一声,贾茹的短信,“你一直在玩我!”虽没有接受到贾茹的表情,但一遍遍念着这几个字,也能想象出此刻的贾茹定是又气愤又伤心,赶紧给贾茹打电话,要解释“对不起”这三个字的含义。贾茹正气在心头,怎么也不肯接程承电话。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就直接把手机关了,躺在床上想要睡觉,心里却翻腾似得不能平静,老是想打开手机看看又有多少个未接来电了,又告诉自己理他干嘛,和他有几斤几两关系。一边是矜持,一边是冲动,贾茹将它们牢牢拽在手里不让它们躁动。紧握着关了机的手机藏在怀里,直到冰冷的手机也带上了温度,贾茹才答应自己带着坚决分手的态度去见程承一面。连冰冷的铁都在自己怀里升了温,还有什么是自己融不化的,你程承若比铁还冷,老娘不要你便是。带着如此坚定的决心约程承在路灯杆下见面。选择路灯杆的原因是贾茹想和程承好聚好散,不久前两人在路灯下也有过不少温馨,顺便还能当着程承的面证明自己怀抱的温度,他若不信,抱着路灯杆就要证明给他看。程承早在路灯下候着,心中盘算着不能就这么让贾茹离开,许卉比自己高两级还跟她维持了半年呢,贾茹才大三,比自己高一级,怎么算恋爱的长度也应该大于半年,她若真要弃自己而去,就死缠着,绝不放手,反正脸皮够厚,什么都能承受。打定了主意就等贾茹来倾听自己的深情。贾茹终于来了,程承赶紧迎上去,将贾茹接到路灯杆下。“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吧。”贾茹冷冷地说道,“贾茹,你怎么会觉得我在玩弄你呢?”程承温柔地说道。“你一直在心里念着别人,然后跟我说声对不起,这不正好说明你心虚,有歉意吗。”贾茹语调一字比一字高,“当然不是,你想象力这么好怎么不往好的方面想。”程承见贾茹脾气有增无减,想必是刚才的温柔给浇灌的。给她的温柔却成了她脾气的养料,程承也没了耐性,不过“要死缠着不放”的决心并未动摇,“不管你怎么说,你敢说你心里不住这另外一个人?”“什么我心里住着另外一个人,我承认我物质上养不起第三人,但我告诉你我精神上也相当匮乏,支付不起第三人。”“你别不承认,我一直想知道你的过去,你从来不告诉我,你要是真忘不了,咱们就······就掰了。”虽然此刻夜深人不静,吵的这么厉害却没引来一个人围观。分手果然不必表白,表白时随便有人在楼下喊两嗓子,立马有群众将那两嗓子堵在空中,叫它到不了对方耳朵。要真想逃出这围观群众,得叫它费了力气,找着缝隙钻出去。这没人看的分手战,贾茹的声音一点也不用削减力量,就能冲击了程承的耳膜。听见贾茹这么轻易就说要掰了,程承气急了,举起手来就要往路灯杆上拍去,打在半路上意识到会疼,但又不能将手缩回,要不然失了男子汉气概,又证明不了自己的难过程度。遂暗中削弱了拍打的力量,只弄出“啪”的响声。“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怎么知道我他妈到现在还忘不了她。”程承不再掩饰隐瞒,如实坦白,许卉确实常在念想里出现。程承招了实情,贾茹反倒不再生气,还关心程承的手,问他疼不疼。程承见贾茹的情绪发生180度变化,还揉着自己的手,心里为刚才那“啪”地一声收到如此之效果而兴奋,给了贾茹一个深深的怀抱,还附赠了好几框甜言蜜语,叫贾茹回寝室安心睡觉,明天会更爱她。与贾茹化解了误会,重归于好,程承便不再沉闷,目送贾茹进了宿舍楼,才连蹦带跳回了自己寝室。打开寝室门见其他三位都安静坐着,觉得氛围有失喜庆。虽然为人应当低调,但此刻却有必须张扬的冲动。“各位,我刚放了个屁,把它留在了门外,我听到响声,那是它的呐喊,说外面冷,叫我放它进来,我没同意。”“干得好。”谦超张嘴说道,大量稠密气体也随之而出。女人有云:男人是丑的。谦超已在不知不觉中接近了女人口中的男人,虽然谦超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迈出了这伟大的一步,因为他仍在向这方面努力,要准确成为女人口中的男人,避免脚迈偏了或迈反了,白费了力气。这一点,谦超比不了卞渠,并且卞渠深知在这方面自己远胜谦超,常在谦超面前显示自己的优势,尤其是在夏天,不用张嘴就能告诉谦超自己已是女人口中的臭男人。而且胜出的方面除了臭名,更有制胜法宝:臭脚。卞渠颇为得意地叫到:“干的不错。”声音比谦超的大,而且字还比谦超的多。卞渠非常得意,笑意正从嘴开始在脸上漫开,正要到额头,却被敲门声打断,得意变为不满,不满成功驱逐得意,瞬间挤占了卞渠的整张脸。卞渠对这敲门没有规律甚是恼火,还没开门见来者,就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敲门都不会敲,乱敲一通,”开门见是瞿势,早就觉得他识字而不识文明,此刻正该教教他,不求回报,但求改造了这隐藏了的真文盲。“敲门应该连续敲三下,第一下重点,第二三下连续地紧凑点。”瞿势没工夫理卞渠,他的目标只有谦超。“诶,谦超,跟你商量个事吧。”“什么事?”“这事还得你答应,要不我以后就叫你‘超’吧,老叫两个字我觉得累。”瞿势毫不吝啬,勇敢地表达自己的真情。“瞿教授真是现代社会少有的真性情之人,毫不遮掩,真。”程承虽然心里高兴,见此真性情的人,也忍不住鄙视地夸奖道。瞿势早在与谦超“论贫与富”之后对程承就不再有好感,加上谦超前段时间对此人有过相关论述,心底对程承生起厌恶。前些日子以“孙子”之称戏之,被他化解,今日夏丰虽然仍在,却没有出声,做不了替罪羔羊,如今程承主动开口,应该抓住机会。瞿势问道:“程承你觉得我胖吗?”“说实话不胖。”“我只是开玩笑地胖一下,不像你,丑的那么严肃认真。”看着程承憋红了的脸,瞿势心里觉得解气,别提有多高兴,还没等谦超答应自己的请求,就载着他一身的肉,轻飘飘地离开了程承的视线,边走还边抚摸了自己屁股上的肉,作为对它的奖励,“今天,你帮了大忙了。” 程承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讨厌好多人,同时被好多人讨厌,与赵藏新,瞿势又闹的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如此发展下去,有被孤立的可能。为了避免这种是发生,不愿像自己讨厌的人一样去附和有钱人,就找没钱人。程承开始整天缠着夏丰,上课等他,下课等他,吃饭等他。夏丰平日追随谦超,虽然会有心里堵得慌的时候,但总体还算过得去。突然多了个崇拜者,整天跟着,别提有多不适应,就想法子,要程承明白崇拜自己是要付出代价的。夏丰说:“程承,你没注意到吗?”“注意到什么?”“刚过去那女孩,给了你一眼神,那眼神透露出一个字。”“什么字?”“滚”。这方法果然奏效,程承好些天都不再等夏丰,多数时间是独自一人。夏丰既然不肯为伍,程承就去找贾茹,但男女恋爱的哲学就是彼此之间要有距离。程承不信邪,要亲身验证这条哲学的真伪。经一段日子的亲身体验,程承与贾茹之间不仅没有矛盾,反而感情日渐见长,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程承深信自己将会永远属于贾茹,并相信早于忘记许卉,开始怀疑“距离产生美”的名言警句,觉得这句话也有不合理之处,给出自己对立面的理解:零距离产生给多美。贾茹不像程承,愿意拿出时间思考这类问题,也不像许卉,所有时间都用来赌明天的繁华。贾茹很喜欢现在,她也在赌明天,不过她赌的是程承会不会还和她在一起。常和程承牵手散步,常依偎在程承怀里。程承抱着贾茹,越抱越紧。刚开始搂着贾茹的腰,后来搂着贾茹的脖子,用鼻子不断顶贾茹的额头。贾茹却想把额头埋进程承怀抱的更深处。“你别老把我头弄起来,你让我靠在你胸膛上,听你心跳。”听了一会贾茹问道:“为什么你心跳一点也没加速?”“都老夫老妻了还加速什么。”贾茹沉默了会又问:“你以后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吗?”“当然,我以后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你以后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吗?”“这算承诺吗?你以后愿意娶我吗?”这是个严肃的问题,程承不敢回答,不回答又怕贾茹生气。程承脑袋高速运转,找不到说法就拥抱贾茹更紧,试图躲过这个问题。“说啊。”“你以后愿意嫁给我吗?”问题虽然回答的漂亮,但贾茹仍能嗅到浓烈的逃避的味道。“算了,反正还早得很,不说这个。”许卉要出国,从来没谈过这个问题,贾茹虽没有许卉的远大志向,却比许卉认真。享受突然要与责任联系到一起,程承突然觉得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开始夜不能寐,躺在床上转辗反侧,思考人生与未来。想想自己才大二,就要将未来锁定在一个女人身上,她给我现在,我却要赔她未来。程承觉得不值,萌生退意。再想想自己对贾茹的深情,电视电影里男主角敢于担当的男子汉气概,退意还没成形状又要坚定地和贾茹走下去。翻来覆去下不定决心,还弄出很大响声。上铺的卞渠非常不满,认为程承失眠不该吵着别人,“程承,你翻来覆去轻点吧。”这声音太过温柔,像是从上铺卞渠嘴里传来,却不像卞渠所说。程承不敢相信卞渠会将温柔的那面除了“地下情人室”里的姑娘还会展示给他,打算一探究竟。再连续翻几个身,弄出更大的响声,就等卞渠以下达口令的语气宣读他的意志。卞渠当真没了耐性,要在语言上还以颜色。卞渠说道:“程承,别动了。”“果然,卞渠对我们不会有温柔的一面,”程承在心中想到,“卞渠如此男女分明,对男生态度坚决,遇到问题绝不犹豫与容忍,这可比自己果断多了。”程承觉得自己懦弱,猛掐一下自己大腿,决定扮起男人角色。 明天,程承约了贾茹,要告诉她自己的决定。想象着贾茹听到这个决定时的兴奋神情,程承也乐呵了,站在原地打转,傻笑。贾茹还没来,心里越是急切地想要告诉她,贾茹来了,却又不直接相告,卖起了关子,折磨完自己又要折磨贾茹。“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程承将眼神举到空中,慢悠悠地念完这句话,等待贾茹询问自己何事。可贾茹因上次程承回避她的问题,兴致不高,看着程承装傻的样子,冷冷地来了句:“2014年。”“贾茹你闭上眼睛,我要送你个东西。”贾茹没有多余的动作,把眼睛闭上。程承见贾茹乖乖把眼睛闭上,看着她的眼眸,本想在她耳边轻声相告自己愿意永永远远和她在一起的决定,现在见了贾茹的眼眸,眼眸下性感的樱桃唇,起了色念,想一把含住贾茹的唇。程承没把嘴探到贾茹的耳边,却猛地把嘴贴到贾茹的唇上。速度之迅猛叫人叹为观止,力量之大也叫人惊叹。程承色念起的迅猛,在短时间内就赋予程承极大力量,程承一时难以掌控这突然而来的强大力量,头往下探的时候没掌握好力度,要含住贾茹樱桃唇的念头也使程承嘴张开过大,露出了牙齿。牙齿在速度与力量的操控下,准确无误地击在贾茹的唇边。程承兴奋不能自已,双手更是想要将贾茹拥入怀中。“啊”,贾茹痛苦地尖叫一声,并用力将程承的手推开。这“啊”地一声尖叫与去年许卉的那声“啊”颇为神似,吓了程承一跳。“怎么······怎么了?”程承胆颤地问道。贾茹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不是,是血。程承的牙齿在程承的操控下成功将贾茹的唇击败,并迫使贾茹的唇里边破了一大块,流出血来。“程承你这算什么。”贾茹用手捂住嘴唇,头低下又抬起,眼睛瞪着程承,要骂他嘴又不方便,想踢他刚又把他推的太远,脚够不着。贾茹捂住嘴要离开,被程承拦住。程承赶忙解释,“贾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贾茹不想理程承,推开他继续走。程承知道错误犯的严重,后悔刚才的动作,心里觉得一定要解释清楚,再追上去。“贾茹,我只是想亲吻你,然后······然后力气太大了。”贾茹还是不想理程承,见他穷追不舍,转身瞪着程承,知道程承停在原地,才回身继续离开。程承愣在原地懊悔,责怪自己刚不该起色念,不该贪婪贾茹的唇,不该看她的眼眸,什么都不该,就该背对着她告诉她自己的决定。贾茹头也没回地走了,背影那么坚定。程承愣在原地想自己是无法将她挽回了。 之后好多天都在犹豫要不要再与贾茹联系,不过与上次和贾茹闹别扭之后的情况不同。程承不再是沉闷,而是异常活泼热情,甚至主动与瞿势,赵藏新搭话,招了冷漠也不放在心上,一点不好笑的事情也能笑到腰疼,根本不是笑话也要“哈哈”笑两声。次数多了,同学们察觉到不对,关心地在一起商量,对程承这种现象进行描述概括,称之为“神变”,即神经病与变态的结合体。程承得知了该称呼和该称呼的含义,先是哈哈大笑一阵,笑弯了腰蹲到地上,再猛地跳起,想给他们一个狠毒挑衅的眼神,见他们人多就及时收住,没把眼神抛出去,爬到阳台窗户上不说话,且目不转睛看着楼下,却不知看何物,楼下来往的女同学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程承的眼神落在空中,盯着的是空茫。夏丰见程承难受,想给程承些安慰,又怕脱离了谦超的队伍,给谦超一个眼神,请求谦超的允许。谦超接受到夏丰的眼神,并不去理会它的含义,见程承变得沉默,组织大家散了,别做的太过分。程承趴在阳台窗户上,想起贾茹的脸,想起那天贾茹的眼眸,嘴唇和她吐的血,心中无比懊悔,怪自己太幼稚,不成熟。找到问题的所在,程承决定先让自己成熟起来。于是努力克制自己,不许自己轻易开口说话,不对别人产生好奇,更是眼神折射出忧伤,让自己找到历经人世沧桑的感觉。经过几天的刻苦琢磨与训练,程承感觉自己已离成熟不远,决定再找贾茹,要表现成熟与澄清误会。正在此时,贾茹发来短信:打算不再见我了?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了?看着贾茹的短信,程承知道贾茹对自己也有思念,心里很是高兴。但程承表现极为平淡,因为觉得隐藏喜怒哀乐也是成熟必修的一课。 贾茹主动约了程承,想给程承道歉,要程承原谅那天没给他解释的时间。刚说完对不起,就被程承抢走了说话的机会。程承不快不慢地说道:“贾茹,对不起,那天只是想亲你的嘴,”程承停了会,接着说,“对此想法及动作产生的不良后果,向你道歉。另外还有,那天的主要目的是想告诉你,我愿意永永远远和你在一起。”听着程承像小学生念文章,不带一点情绪说完这段话,贾茹感觉到程承有变化,在和自己生分。贾茹不想让见外拉远了彼此的距离,上前拥抱程承。“我虽然有时会生你气,但我也希望能和你一直在一起,感情应该在争吵复合的过程中成长,所以你也别生我气,我也不生你气了。”“那好,我们和好。”程承努力克制自己,叫自己别太兴奋,双手也只是轻轻地抱着贾茹。贾茹察觉到程承双手环抱的力度,心里一阵后悔难受,不过贾茹有信心,让程承双手拥抱的力度回复到从前,甚至更紧。于是开始对程承百般依赖,千般温柔。趁阳光正好约程承去校外,去长江边上踩稀泥,坐轮渡,趁微风不噪,晚上和程承踏马路,在路灯下拥抱,亲吻,和程承聊生活,谈梦想。“我羡慕繁华,但更向往平凡。”贾茹说,程承不说话,就抱着程承不动,享受这一刻。程承下了真功夫,这么多天,这么多事都没露馅。总是若有所思般望着远方,偶尔将目光收回,放到贾茹身上,不看贾茹的眼睛,只看他的眉毛,怕自己心里乱,会忍不住看贾茹的眼睛和嘴唇,快速想了一个防止这种不成熟的事情发生的有效办法,盯着贾茹的眉毛数它有多少根。贾茹看着程承的眼睛始终觉得有距离,“程承,你是不是变了?”贾茹问。“有些方面变了,对你也变了,更深了。”“什么更深了?”“喜欢你更多。”贾茹半信半疑,叫程承把脸贴过来,然后闭上眼睛,吻上这张脸。让时间流逝近半分钟,然后离开。程承觉得幸福,脸上的湿润感仍在。为了避免脸上的湿润被风吹干,程承一路用手捂住贾茹亲吻的地方回到寝室,一只手掏钥匙,一只手开门,进了寝室才把手拿开,轻轻地往床上一躺。睁着眼睛也像睡着了,看到的全是贾茹的样子,躲不开她的温柔。 程承脸上洋溢着幸福,这种幸福即使低调都还是很张扬,卞渠看了就来气,加上“情人室”里的“情人”又有离开,心情不爽。卞渠趁程承不注意,给他投去几个非常鄙视的眼神。鄙视了程承,心情稍有缓解,但想起“地下情人室”内的“情人”居然是为了和班上其他男生交往才离开,心中之火又熊熊燃起,欲再鄙视程承,使自己冷静,程承却正好向这边看来。心中之怒火不能借眼神抽离身体,反倒越烧越旺。卞渠无法再控制,发出几声沉闷的声音,“狗屎”。夏丰听到声音,以为是骂自己,变得紧张起来,偷偷瞟了一眼卞渠,发现他正盯着电脑屏幕,并不像在骂自己,心情才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卞渠骂完“狗屎”,并不解恨。被情人背叛,被同学背叛,“夺情人之恨”一遍遍刺激着卞渠,卞渠再也无法忍耐。给曾经的“情人”阿娟发短信,声称自己已识破她与别人的“奸情”。阿娟收到卞渠的短信,回短信怒斥卞渠,叫他说话注意点,说跟他没半点关系。卞渠忍无可忍,冲动起来,要找情敌理论。敲响了对方的门,发现自己与阿娟的关系从未公开,想退回去,门已经被打开。卞渠走进寝室,找到情敌,对着他大喝一声,更有几分想动手的念头,可死活找不到被认可的理由,莫名其妙来这一声喝,怕有失文明,随即配上好一阵笑,化解不了尴尬,就背负着“情敌”及“情敌”室友“神经病”的称呼匆匆逃回自己寝室,学程承躺倒床上。拿出手机盯着“旧情人”的头像,想起之前与她的暧昧和地下情,再结合如今的情形,顿感阵阵寂寞袭来。卞渠猛地打一哆嗦,唤起夏丰,“夏丰,帮我个忙吧?”“什么事?”“帮我把寝室门关一下,老有风吹进来,天气变冷了。”夏丰迟疑4秒再起身,比响应谦超“请帮我个忙吧”慢一秒。这细微的一秒之差,夏丰经过认真仔细的盘算,不能立即响应他们的“吩咐”,显得自己没身价不算,养成他们什么小事都得由自己来做的潜意识。这三秒四秒的停留非常有必要,能让他们意识到自己与他们平起平坐,不是简单的一个“请”字能吩咐的了。谦超是“请帮我个忙吧”的创始人,为表对创始人的敬重,少给他一秒等待的时间。寝室只有程承不对夏丰使用“请帮我个忙吧”的幌子,夏丰对此十分感激,想做些回报,决定告诉程承有关“神变”的事。见程承躺在床上不动,慢慢向他靠近,“程承,睡了没?天还没黑呢。”程承沉浸在幸福里,有人找他这令他兴奋,差点没控制住,让他的“成熟”露出破绽,“还没。”夏丰不知从何开口,后悔以前没为打报告做点基础。夏丰打算和程承兜个大圈子。圈子还没首尾相连,瞿势、刘林、赵藏新等相似之人聚到一起,来等谦超一起去吃饭。谦超视夏丰为自己的得力助手,要夏丰一起,夏丰得此殊荣,不敢不去。 晚上,程承仍躺在床上。这青春恋爱的幸福竟有充饥的作用,程承一点不觉得饿。翻身起来又想见贾茹。打开寝室门,发现谦超他们静静地站在走廊里,靠近瞿势寝室的门。门里传来声音,“你能不能觉悟高点,不要说话,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是丁渤。丁渤一直在追赶瞿势体型的路上拼搏,坚定着信念要对他完成超越。无奈找不到窍门,悟不透瞿势“白菜萝卜变脂肪”的秘诀。大学一年多以来,眼看着自己与瞿势在体型上的距离越拉越远,心中觉得失败,羡慕瞿势那一身的肉,却硬说讨厌他的大肚子,占去了寝室的空间。程承想推开门往里看,被谦超及时制止,“站着安静旁听就行。”门里继续传来声音,瞿势一点也不客气,“你别以五十步笑百步,我占了空间,你多吸了氧气。”丁渤不信,可拿不出“以五十步笑百步”的历史典故反驳瞿势,说不出话来。受了气,但也有收获,瞿势的秘诀就在这,以文学的力量打开肠胃的门道,使肠胃像容纳百川的大海,谁也不拒绝。丁渤领悟到这诀窍,便肯定自己在这场舌战中获得了胜利。见瞿势也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不仅笑他后知后觉,或完全不可能知道察觉。瞿势每次获得了如此酣畅淋漓的胜利,都觉得自己身体轻。他打开门走出寝室,见亲人谦超就在眼前,纵身一跃,身体犹如鹅毛被风吹起,谦超还没做好躲逃或承受的准备,瞿势就落在谦超身上。谦超“唉”地一声同时“啪”地一声倒在地上,瞿势正好压在上面。谦超面朝地面,发出难以呼吸的喘息声。这声音像喘息声,可却相当无力,像冬天的太阳,明明阳光很好,就是升不了温,高挂在空中,装得很像。瞿势忙爬起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没事吧。”边道歉边帮谦超拍去身上的灰,瞿势只怕自己的歉意表达的远远不够,见谦超忽而捂住膝盖,忽而手又按住腰部,瞿势都来不及帮谦超揉揉膝盖,谦超的手又放到腰上,脸部表情也显示是腰疼。瞿势此刻只恨自己不是三头六臂,或一头六臂,只要手多就好。谦超的表情越来越痛苦,从地上爬起来又靠墙坐下。和谦超一起旁听的各位见状,抢着上前询问,“没事吧,啊?”“怎么样,要不要陪你去医务室看看?”“医务室估计解决不了这种问题,严重的话还是去大医院,去医务室只能耽误时间。”各位纷纷表达自己的关心,话也说得一个比一个严重,像是谦超出现了骨折,或再不去大医院就要出现骨折。程承站在人群的后面,看着谦超的表情和刘林、赵藏新等的表现,有种被他们感化的感觉。程承突然想尝试加入到谦超的队伍,讨厌他们对自己没多少好处,被他们孤立更是百害无一利。程承慢慢蹲下来,伸手穿过人缝,用手碰碰谦超,问道:“没事吧?”程承尝试改变,话语却被他们的声音吞没。谦超在众人的安慰担心中慢慢扶墙站起,佝偻着身子,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紧捂着肚子,沿着墙要走几步。程承以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发现谦超又有了新的疼痛的地方,这个地方是大家都没关心到的,朝这方向安慰一句,定能让谦超和大家明白,自己有所变化。程承模拟着大家担心的语气,说道:“谦超,你肚子没事吧,疼不疼?”谦超受到程承提醒,脸色一变,不说肚子疼,把手又移到腰上,在脸上做出更痛苦的表情。瞿势见事态严重,怕事情发展结果要自己付出一身肉的代价,扶着谦超硬要去医院。谦超也担心自己的身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身高超过七尺,是个男子汉,但爱惜身体更多的是对父母负责,同意瞿势的意见。天虽已黑,但还算早。刘林首先建议自己一路陪同。瞿势站出来,有种背负光荣使命的责任感,说:“这事是我对不起超,还是我去。”瞿势陪同谦超去医院,其余的目送他们离开。一段时间后纷纷给谦超发短信,打电话,询问情况。谦超回短信说没事,只是当时很痛,现在没什么大问题,大家才算安心。没多久,谦超在瞿势的陪同下大踏步归来,瞿势在后面跟着,不停叫谦超当心点。谦超感受到瞿势的爱与关心,回头给瞿势一个微笑,作为嘉奖与鼓励,只盼他再接再厉,做到更好。程承勇敢跨出第一步,见谦超回来,却不知该如何衔接上第二步。看着谦超轻快的步伐,完全符合之前对他假装的猜想,演技如此拙劣。夏丰曾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想必夏丰等群众一开始就识破了谦超的戏。反倒是群众的演技好,默契的演了一出谦超无法识破的好戏。谦超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因为他没有雪亮的眼睛,不具备做群众的条件,将来应当超出“群众”的范畴,成为群众围观的对象。 程承没能成功衔接上第二步,觉得失败,怀疑自己干这行的实力,欲向夏丰学习,填补这相当匮乏的空缺。夏丰平时隐忍,一年多过去,逐渐感觉翅膀在变硬,梦中分析了谦超对自己的信任及依赖程度,判断谦超已与“公子哥”的身份融合的更加均匀彻底,猜测谦超在学校与接近在家的状态,到了展现自己城府的时候,就从“请帮我个忙吧”开始。夏丰不再实施“延迟三秒”的政策,而是绕弯拒绝。谦超说:“夏丰,帮我个忙吧。”夏丰听到这句话,立马翻起桌子上的书,“我在找东西呢。”“那你先找着,我不急,等你。”谦超慵懒地坐在桌椅上,耐心看着夏丰找东西。夏丰翻着翻着,觉得这招没戏,眼睛看着程承,嘴巴别过一个角度,对着谦超,说:“诶,程承,我来大的了。”“这也要通知我!”程承说。十几分钟过去后,夏丰拖着两条腿出来,心里高兴,又有理由了,“谦超,你有什么事自己来一下吧,我腿麻了。”说完,夏丰往桌椅上一坐就不打算再起来。任谦超想做什么,脚麻了这条理由也足以让谦超另请高明了。谦超有史以来第一次遭到夏丰拒绝,但并不生气。夏丰有理由,谦超有时间,还有“美食”。谦超说:“来,夏丰,腿麻了吃点牛肉马上就好了。”谦超小心向夏丰抛去一小包零食,“我妈刚寄过来的。”夏丰看在牛肉的份上,不打算为难牛肉,而为难自己。从座椅上站起来完成了对谦超的“帮助”,再回到座椅上撕开牛肉的包装。经过处理的牛肉散发着香味,香味飘进走廊,不知有没有飘进瞿势的寝室,因为瞿势寝室的门与窗被关的很严实,然而瞿势显然是嗅到了香味。瞿势来到谦超寝室,夏丰问他何事,要亲自登门。瞿势说:“没事,我只是来看看你。”看完几眼不走,在谦超桌上的牛肉面前徘徊。踱了几个来回,见谦超并无请他吃牛肉的心意,打算拒绝诱惑。瞿势告诉自己:自己的心是不想吃的,自己只是受到身上脂肪的驱使,才会嗅着味进来。谦超掌控着牛肉的存在与灭亡,更借牛肉刁难着他人的胃。谦超很享受这份乐趣,在瞿势将走出寝室时叫住了瞿势,给了他一线希望。“啥事,超?”瞿势听到叫他,回答的很快,猜想自己多半是解决了谦超桌上的一包牛肉干。并由门口再次向谦超桌上的牛肉靠近,眼神迷离像个说谎者,不敢正视桌上的牛肉。可是事与愿违,谦超并未与瞿势提及牛肉,而只与瞿势谈了几句琐碎。瞿势在谦超面前走了几个来回,谦超才像突然想起,请瞿势吃牛肉。“对了,吃,这有牛肉干。”这牛肉得来不易,瞿势紧握在手心,舍不得轻易拆开。瞿势将握紧牛肉的手放进口袋,打算回自己寝室仔细咀嚼。这两幕看的程承心惊胆战,心中觉得识时务真乃俊杰,拥有超出常人的承受力。从另一个角度重新认识了瞿势,程承更坚定了要加入瞿势队伍的决心。在心里分析瞿势队伍的宗旨,并肯定瞿势为该队伍的核心,身上有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可瞿势永远无法原谅程承没钱还买那么贵的鞋这件事,这简直是对他的欺骗玩弄,瞿势绝不会将自己身上值得学习的东西传授给“伪君子”。这就给想要虚心求教的程承出了难题,即使是拥有敏锐的观察力,能发现丁渤在体重上对瞿势有了细微的接近,也无法单纯地依靠观察力学会瞿势的本事。丁渤因为领悟到瞿势“白菜萝卜变脂肪”的秘诀是文学和历史典故,而苦于钻研,并已稍有成效。苦虽苦,但终有方向可寻。程承想学习瞿势的本领,想完全学会瞿势“想拥有未来,关键在于牺牲现在”的本事,却不知从何下手,该首先牺牲现在的什么。程承想起中国的改革开放,有句名言叫“摸着石头过河”。程承效法先人,大胆尝试,但却没有改革开放初期人民的智慧与精神,常常碰壁,遭受了谦超不少白眼,两人关系也在恶化,可程承突然变得痴心于瞿势的队伍,步入迷途,失去了判断力,看不清谦超对自己的态度,还一味以为自己就要成功,领悟到所谓的“牺牲现在”就是“背叛自我”。自喻自己是河床的一小块凸起,就快要被激流冲平。谦超终于忍无可忍,对程承用“二代”隐喻自己大为光火,觉得有辱自己纯洁有爱的心灵。谦超为在同学面前表现出自己与网络上的二代截然不同,强压自己的情绪。在程承对自己做出“二代”的隐喻时并未有有失身份和形象的言行和举动,而是把握与“纤绳”们一起吃饭的时间,对程承幼稚可笑的言辞进行一番讨论,定性其为不懂说话的技巧,进而上升到人品,几乎肯定其有啃老的意识,缺乏靠自己双手创造的精神,将来一定是个失败的典范,是想要成功的人借鉴的对象。程承伤心谦超不明白自己称他为二代是夸他有钱的良苦用心,想要一一解释清楚,但谦超已不愿意再给程承接近的机会,不与程承说话。程承说的话也不认真听,只让那些话语在耳边飘荡,绝不让他们进入耳朵。两人的距离被越拉越远。程承的努力自然功亏一篑,无法挽回。程承无法与谦超接近,只得站在远处。这使得程承能再次作为旁观者审视谦超享受生活的姿态和瞿势、刘林、卞渠等等对谦超的媚态,逐渐获得清醒,悔悟前些日子对自我的背叛,急需对自我完成救赎。而能够将自己救出泥潭只有文学与情感,因为两者都蕴含了神圣与美丽,正好驱逐心中滋生的丑陋。程承找寻了图书馆文学阅览室里的所有书架,却始终未能静下心来对文字进行阅读。无法让文字净化心灵。程承约了贾茹,要在贾茹的温柔乡里沉浸,好让青春恋爱的美好占据自己的全部思绪,不再痴心于要学会瞿势超出常人的承受力。程承和贾茹紧紧拥抱,互述真情。“愿意永永远远和你这样下去,平凡或伟大都无所谓。”贾茹说。“隔了两三天没见你对你特别思念。”程承说。贾茹说她也是,希望彼此每天都能见面,要求程承答应,“这必须是许诺。”程承虽然贪恋贾茹的温柔,但一想到自己躲在贾茹的怀里部分目的是为了逃避一些思想上的斗争,觉得有失真诚,并未给贾茹许下天天见面的承诺,但承诺隔三差五地要像现在这样拥抱长达一小时之久。两人互相许下这样的诺言,并按诺言付诸行动。可好景不长。程承在许卉留下的文学名著书堆里,阅读到了《文化苦旅》。尽管《文化苦旅》探寻的是文化灵魂和生命真谛,程承却不可思议的在阅读文字时处处想着作者为梦想苦苦思索的身影,一种要为梦想而该苦苦追求的想法瞬间席卷了整个身心。当阅读到《江南小镇》里“我当时曾警觉,自己的壮志和锐气都到哪儿去了,何以20来岁便产生如此暮气的归隐之想?”时,程承尝试着搜寻自己的锐气和给自己临时安插个壮志。良久之后,依然无法寻找到自己的锐气或找不到自己存有锐气的证明,越过这步,给自己安插个壮志时觉得前途满是光明,做什么终点都是成功。细细罗列各种成功的起点,犹豫要选哪一条。下定决心要再作考虑,思来想去依然无结果,将书一合,回到寝室。在寝室踱来踱去,想起许卉当初为梦想坚定的眼神,还有她留下的四个字“好好读书”,注意力终于落在后面那句“何以20来岁便产生如此暮气的归隐之想?”上,程承顿时感觉一阵恐慌。自己的青春没有梦想,只有恋爱。恋爱虽美好,但同样有危险。像歌舞升平的乐园,外面的人羡慕里面的生活,生活在其中的人享受其中的欢乐,只有交界处的沉思者,接受了寂寞与欢乐的双重冲击,才能看见,裹在欢乐外围的是厚厚的暮气,正削减着年轻人的锐气。还好发现的早,应该还能补救,程承暗自庆幸。接下来的事应该是叩问自己的梦想是什么,然后才是为梦想努力奋斗。程承几乎都能看见未来自己为梦想而废寝忘食的憔悴模样。脸上没有一丝心疼自己与后悔的神情,嘴角露出微笑,自言自语道:“那时应该就不在乎得与失了。”于是在书包里放满书和笔,背起沉甸甸的书包就要朝图书馆去。既然恋爱和梦想不可兼得,只能去其一,守其一。程承告诫自己要忘了贾茹的温柔,也不赴贾茹的约,不再履行要和贾茹拥抱长达一小时之久的诺言。贾茹站在他们常常拥抱的地方苦苦等待,给程承发短信没回,打电话不接,好像这个人突然离开了人间,怎么也联系不上。如果不是突然在路上碰上,贾茹真心快要相信程承已经出事了。如今碰见了,见他仍活得自在,心中燃起怒火,上前对程承的袖子猛一扯,“跑哪去了你!”贾茹怒吼道。又怕扯的太过用力,真把他给扯没了。上前帮程承整理被她扯歪的衣服,“干嘛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声音也变了。双手紧紧搂住程承的脖子,嘴对着他的耳朵,呼出的气吹动程承耳边的鬓发,看着它们丝丝飘动而无法离去,才有真实存在之感。程承心事重重,想要为梦想奋斗的激情依然在体内燃烧,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程承怕辜负了贾茹的一片痴情,不敢以实相告,只是敷衍几句,“这几天只是特别想多读点书,没别的。”听了程承的理由,贾茹刚开始并未起怀疑。重新见到程承,心里只有喜悦。好似与他久别重逢,只有亲切与感动,不会再去想其它。过后贾茹才回过神来,“只是想多读点书,这算什么理由!”贾茹在向朋友倾诉。朋友也给贾茹出谋划策,“现在有两个方案,一,冷漠他几天,叫他尝尝其中滋味。二,讨伐他,找他说清楚。”方案一贾茹不敢实施,程承似有移情他恋的迹象,,若再遭冷漠,只怕真要断送了这段情感。贾茹略微经过思考,选择了方案二。带着她的朋友前来找程承,“我现在才回过神来,你昨天的理由太过牵强,你最好还是对你之前不理不睬的态度再做一番解释。”“我想有长进,想努力读书,在没有任何事情打扰的情况下好好读书,我看我能不能做到。”程承这番不激烈但很丰富的陈词改变了贾茹和她朋友的态度。贾茹朋友说话也不再像问罪,还有几分温柔,她说:“有追求最好,但别因追求伤害IF。”程承没有许诺,不过好在贾茹和她的朋友都不再生气。为了避开这个话题,程承站到贾茹的左边,用左手从贾茹的背后牵着贾茹的右手,和她们聊天。贾茹朋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明白她的朋友IF不会再因别的受伤害,为了不破坏她们的甜蜜,提出离开。贾茹要一起,被朋友挡住,劝她别想太多,“男朋友有追求是件好事。”贾茹非常感谢朋友,目送她离开。然后转身问程承对这件事生不生气,程承说没有,贾茹才放心,和程承开起来玩笑,说:“刚才你站在我左边,用左手牵着我左手,那你右手放哪去了?”程承拿出他露齿不露声的招牌式微笑,希望借此打消贾茹的疑虑。打消了贾茹的疑虑,不过无法让自己平静。 程承要为梦想献身的热情不减,无奈时间除了要被用来奋斗,还要被安排用来睡觉。一天要睡两次,晚上睡也就算了,中午还得回到床上躺将近两个小时,这与梦想完全背离,睡觉简直是耽误梦想。程承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有激情,这两小时完全可以不被荒废。有了对自己的激励,程承中午吃过饭直接去图书馆。在图书馆安静下来,眼皮却重有千斤,怎么都抬不起来。好不容易抬到半程,费劲了力气,又开始下沉,更可恨它下沉的不快,使程承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在它完全下沉之前重新又使了一把力,把它抬到接近半程的位置。如此重复数十下,程承耗尽了精力,疲惫不堪,终于再没有力气支撑头昂着,眼皮下沉的时候一并带着头沉下去。刚把头埋下去,电话铃声恰时响起,赋予了程承不少力量,眼皮重新被抬到最高的极限位置,头也高昂起来。程承接起电话,传来贾茹的声音。“喂,程承我发烧了,这两三天一直不太舒服,刚去了医务室,医生说是低烧。已经两三天了,想去医院,你能不能陪我?”“能吧······能。”程承稍犹豫之后肯定地说能,“现在吗,还是什么时候?”“现在。”陪贾茹去医院又花了整整半天,半天来没向梦想进步。此事必须向贾茹解释清楚。看着贾茹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好似含有眼泪的眼睛,程承又失了勇气,不敢说自己在梦想与恋爱两者做选择时选择了梦想。不敢归不敢,心里却是早于生了几分怨气。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和贾茹挤公交都不曾用手拥抱贾茹。可怜热情似火焰的贾茹依然对他们的情感深信不疑,站在公交上抱程承抱那么紧。不能再耽搁了,程承要扮演许卉的角色,做许卉的选择,为梦想放弃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青春一直在经历,心中有无数的感动! ☆、续第三章 正好借班级聚会,多喝酒,壮胆。聚会上,赵藏新凭着身体比瞿势灵活,抢先占据了谦超右边的位子。瞿势心里不爽,没想到竞争如此激烈,平日令自己骄傲的一身肉,此刻竟成了事业提前发展的累赘。瞿势觊觎谦超左边的位子,夏丰却同样凭着身体的灵活性抢先一步。很快这张桌子坐满了亲爱的同学,很快,啤酒被提上来。谦超提议为友谊干杯,大家纷纷站起来高举酒杯。瞿势没抢到合适的位置,探着身子将酒杯伸过去,与谦□□杯。瞿势还算近,刘林不幸只坐在谦超的对面,手又不够长,欲将酒杯倾斜一个角度,以延伸长度,可惜没与谦□□上杯,反把酒洒到菜里,遭罚三杯。谦超又提议,“为生活干杯。”各位积极响应,重复之前的步骤。干杯完,谦超侧身转向左边的夏丰,低头私语。教夏丰在酒桌上要说酒话,不同的场合要说不同的话,要小心说话,小心动作。“笑更有讲究,最好做到上齿与下齿的距离不超过一厘米,上唇与下唇的距离不要超过两厘米,”这像极了礼仪小姐,“我爸经常带我出去跟不一样的人吃饭,或者把他们请到家里来。”瞿势其它没听见,但听清了这次耳语的重点,“我爸经常带我出去和不一样的人吃饭”,“不一样的人肯定是不同道上的人”,瞿势在心里猜测,也暗自高兴,“多种迹象表明,自己的力气使对了方向,这就等于成功了一半啊”。“超,超,我们喝一个。”瞿势喊道。谦超满足了瞿势的愿望,和他碰了杯。碰完杯谦超找夏丰、卞渠、程承,说一个寝室的应该喝一个。程承并未和他们坐同一桌,自从再次作为旁观者,加深了对谦超、瞿势、刘林等的认识,便确定这是一条被污染的河,掉进河里你意识不到,但站在河边你就能清楚地看见河里的污秽。程承一向爱干净,除了前些日子不谨慎,稍有沾到河里的水,洗过澡换了衣服就不想再靠近这条河。这次聚会主动避开就是很好的证明,可是谦超挂着有情有义的理由总是不知该从何拒绝。程承和室友碰了杯,把胃当成水缸,站在原地跳两下,根据酒在“水缸”里的荡动情况,尝试估算肚子里已有的酒量,再过一段时间发酵,能否酝酿出足够向贾茹坦白的勇气。可程承学术水平远不够,能估算出酒量在一定范围内,甚至刚跳了两下充当搅拌作用而有多少酒花生成,也略有所知,可就是无法预测酝酿过后的勇气值是多少。程承想出一法子,找女生一试,结果自然可知。程承红着脸绕过谦超他们的桌子,对班上每位女孩都看上几眼,觉得阿娟相较于其他和贾茹的长相最接近。程承挤到阿娟身边,看着阿娟,努力把她想象成贾茹,等眼睛看到的真有几分贾茹的影子时,程承轻拍阿娟的肩膀,说:“阿娟,不对,贾茹,我想跟你说个事。”毛璇娟先是一愣,自己何时有了阿娟的别名,而后是脸红,这么严肃认真,难道自己身上寄托了别人的情感?毛璇娟脸上泛起红氲,心砰砰跳。心砰砰跳的不止是毛璇娟,更有卞渠和毛璇娟正在交往的男生,卞渠的假想情敌刘林。卞渠最为气愤,心跳最厉害。阿娟,程承盗用了他对毛璇娟的爱称,没经过他同意就使用了他“地下情人室——人名堂”里的名字。卞渠端着酒杯,表情严肃,“看你盗用别人的东西还能说出下文!”卞渠在心中想到。“不行不行,看到的还是你。”虽然没说出口,但已可以确定不是勇气不足的问题。程承在众目之下退出,想回到自己座位,中途被刘林拦住。“你想跟她说什么?”听到刘林的声音,程承才意识到刘林与毛璇娟交往已有些日。“没什么,只是想帮你问一下你在她心里已占去百分之几,看了她的神情不问也知道,已有百分之九十八点七。”程承开玩笑解释。刘林半信半疑,还程承以微笑。谦超站到刘林旁边完全不相信。搭讪同学的女朋友,以谦超的眼光看,程承接近歪瓜裂枣的长相明显在搭讪中掺杂了几分调戏,调戏有夫之妇,这牵扯了道德问题,也再次证明了谦超对程承的论断:品质低劣,个人修养不足。“刘林和毛璇娟在交往你应该知道吧,怎么做出这种事!”谦超无法让自己无视这种突破了道德底线的事发生,以自己高尚的人格大义灭室友情,揭露程承的丑行,“你要夺人所爱!能不能不要破坏我们寝室的形象。”“说什么,我怎么夺人所爱了?”“你刚要干什么?”“你管我干什么,我干什么要向你汇报吗!”程承出了口恶气,从此与此等假仁假义假正经之人划清界限。划清了界限,程承又觉得自己干净不少,觉得自己活得比他人明白,比他人有勇气,今晚酒还比别人喝的多。想长舒一口气,以此种方式庆祝自己证明了近朱者未必赤的道理。气刚从胃里进到口腔,尝出勇气的味道,忙用左手将嘴堵住,用右手将逃逸出去的小部分送回嘴里,心中喊道:“这全是酒发酵生成的勇气,这下够了,这下够了。”于是聚会还没散程承就跑走了。打电话给贾茹,叫她在学校门口法桐树下等他。贾茹心中高兴,听电话里程承的声音,猜想将会听到激动人心的消息。没等多久,远远看见程承在向这边跑来。贾茹向程承走去,为使自己不要背离学姐身份太远,努力控制脚步的速度,但爱在心底溢出,灌醉了贾茹的脚步。贾茹踉踉跄跄扑倒程承怀里,吻他的脖子,感受他身上扑腾的热气。程承将贾茹推开,由于刚跑得太快,胃中翻腾,随即将刚喝下的东西全吐出来。贾茹不管那么多,用衣袖擦拭程承的嘴边,然后吻他,“程承我爱你。”“等等,贾茹,”程承将贾茹推开,看着贾茹的眼睛,“等等贾茹,我要和你说件事,”“什么事我都答应,你说吧。”贾茹又紧抱着程承的脖子。“我想好好读书,我不想平凡,我想······我想伟大。”“啊,哈哈,你想伟大,可以,哈哈。”“我是非常认真的,所以,我选择了好好努力,放弃······放弃恋爱,我们······我们分······分开吧。”“什么,你开玩笑,开什么玩笑。”程承不说话,面不带惭愧之色看着贾茹,“不是开玩笑?”程承依然不说话,还是那个姿态与神色,“那你滚吧。”程承转身走,走了两步,贾茹追上来,双手拽着程承的手臂,程承将手抽出来,继续离开。贾茹在追上来时已是满脸泪水,堵在程承前面,不让他离开,抱紧程承,“我知道我占用了你不少时间,但我承诺,我承诺以后不会,我承诺。”程承将贾茹拥入怀里,深吻她,然后还在走了。留贾茹在秋风中难受。 在操场上兜了两圈,情绪依然不减,程承依然渴望为梦想把自己熬干渴。回到寝室,推开门,寝室站满了人。大家看见程承回来,怒目而视。谦超对程承在聚会上给的难堪十分愤怒,聚会回来,领着他的“纤绳”们在寝室抱怨。谦超越说越气,越觉胸中之气无处发泄,愤怒正在体内蹿动,蹿到手臂,蹿到手心,拳头。谦超猛地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妈的”。纤绳们得到谦超的信号,纷纷根据此信号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计算分析出这件事应该发生的后果。“等程承回来教训他一顿。”刘林说。该建议正是谦超内心的想法,不用举手表决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与程承无仇无怨的,瞬间觉得与程承势不两立,有仇有怨的,仇怨也在瞬间积累到需要爆发的程度。正好此刻程承把门推开,仇与怨无需再被压制,正像一头训练有素、勇猛威武的怪兽,等待主人放开手中的缰绳,好朝程承扑去。“等你好久了,总算回来了。”谦超说。“等我干嘛?”“你今天中午聚餐什么意思,挑衅还是怎么!”“想怎么样。夏丰,你也和他们一样握着拳头?”程承在人群中看见聪明的夏丰隐藏在人身后。平日和夏丰说话最多,决裂前为这段友谊做个祭奠。没得到夏丰的回答,程承也肯定了夏丰的答案。今日,就做一会孤胆英雄。刚狠心离开了贾茹,转眼要被他们抛弃。“来吧,都来吧!”程承在心中呐喊,趁着心中呐喊的声音还在回荡,程承张开双臂朝他们猛扑过去,再迅速爬起,想逃出寝室,却被谦超扯住了衣服。程承猛地一甩,衣服裂开了个了大洞,但总算逃了出去。程承用力把门关上,转身朝楼下奔跑,越跑越快,所有的力都被用到脚上,只留一点用于呼吸。跑到校门口,贾茹仍在他们分手的梧桐树下蹲着,身边多了个安慰她的男生。见程承那么拼命地跑过来,以为是程承后悔了之前的决定,要来求自己不要分开。贾茹站起来,抱着询问她何事的男生。她要做给程承看,恋爱这场游戏她并未完全输,或许还赢了。付出地那么勇敢,转身地那么快,那么华丽,不算赢算什么。程承在贾茹面前停步,“他是谁?你放开他。”“他是谁关你什么事,他是谁我抱着谁关你什么事!”“你爱的人是我,你没必要欺骗自己。”“我不爱你,我只不过是把我的情感寄托在你身上,不忍心她在风中受了寒冷。”程承不再说什么,尽最大努力转身转的漂亮与潇洒,然后继续奔跑。跑到车站,上车,坐到最后一排,想要安静下来却做不到。脑海中一直浮现谦超他们愤怒的神情和贾茹说话时的冷静,他们就像一根巨大的搅拌棒,在程承心里来回搅拌,搅乱了程承的心绪,不让他思考。怎么结局会是这样,怎么贾茹突然就抱着别人,怎么所有的人都在追他,怎么自己会有那么大力量一下把谦超他们全都扑倒。贾茹说她只是把她的情感寄托在自己身上,难道她的情感是件物品,可以寄托来寄托去,难道自己是承载体,一直都只是身体在发挥承载的作用,灵魂与情感不曾与贾茹的爱情有过交汇,不曾有过互溶。这怎么可能。多少伟大的作家赞美女人是上天最杰出的创作,那么女人的灵魂一定和她们的身体一样是上帝的杰作,那贾茹怎么会将她寄托在我身上的情感拿走再寄托到别人身上。是自己错了,是自己让上帝的杰作受到伤害,上帝的杰作只不过是为了避免伤口进一步的加深扩大而无法完全愈合,恐怕留下疤痕而破坏了杰作的完美,所以才选择离开。“贾茹”,程承用手推开前排座位的车窗玻璃,用手推开坐在前排的女生,将头探出窗外,朝贾茹的方向喊去。但车开了,声音随车一起运动,怕是无法穿越深秋强劲的风,传到贾茹的耳朵。但程承并不想放弃,他仍高喊着:“贾茹,我后悔了,我错了。”终究是得不到回应,程承坐下来,双手捂着脸,眼泪透过指缝向后飘去,落到后窗玻璃,击起响声。 程承以为大家正在以嘲笑的眼神嘲笑他,嘲笑他身为男人哭起来却只流泪不出声,这让已经破碎的心无法再承受。程承透过指缝朝大家看,似有好些眼睛正盯着自己。“看什么看!”程承将手从脸上拿开,想放到合适的位置,好让只有自己的声音成为乘客们关注的焦点。这点他做到了,“看什么看”四个字一出口立刻引起了所有乘客的注意,原本低着头的乘客也把视野聚焦到程承身上。此刻程承承载了所有乘客的眼神,感觉无比沉重,似有四肢无力承受的感触。程承继续把他放在合适位置的手移到脸上,直到天黑,车开到了终点站。 南京这么大,霓虹灯这么亮,霓虹灯后面的人在干什么。程承想着这类问题在街上走着。踩着南京的路面,猜测人们的生活。风不断从衣服的破洞出吹进来,贴着程承的肉体。唯有风还愿意靠程承这么近。程承一感动,围着这座城市的中心走了一夜,陪风谈些心事,免得她觉得人类冷漠,从他们身边经过都没人打个热情的招呼。 天明,程承搭了首班车回到学校,在校门口朝寝室走时还担心该怎么面对同学们,会不会再和他们闹起来,过了一夜,谦超等有没有平静。回到寝室,看到同学们,发现他们的长相是如此的神似,几乎刘林、瞿势、卞渠等等都长着同一张脸,叫人难以辨别。程承很是惊愕,怀疑自己稀里糊涂地走进了另一个世界,抬头看看寝室门牌号,门牌号却仍是自己记忆里的数字,可他们的脸为什么一夜之间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还是隐藏在假面具下的真面目在自己面前变得清晰,这多让人害怕,每天看见同一张脸而分不清是谁。程承感到害怕,想再次逃离,向楼梯口踏出几步,看见有规律向下延伸弯曲的楼梯,能去哪呢,楼上楼下始终有楼梯相通。程承停住了脚步,没继续躲避,转身进了寝室。谦超、夏丰、卞渠正在准备去上课,见程承回来没多少反应,各自背起书包就走了。程承一夜没睡,夜里在路上行走一点困意没有,回了寝室见到床,困意立马席卷了全身,像灯光遇到黑夜,一下子变得那么强悍,要霸占一块地方。身体也配合着变得疲惫起来。程承决定逃课,穿着破衣服直接躺倒床上,先让意识逃离这世界几个小时,等醒来,再重新面对。 ☆、程爸爸给的启示 程承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觉得光线特别美,冬天的暖阳赐给程承力量与豁达。程承从床上蹦起来,穿好衣服在原地蹦两下,让楼下的人听听“咚咚”声,向他们宣布:我回来了。程承站到从阳台窗户照进来的阳光里,想想贾茹的美丽与柔情,心里觉得世界再没有怨与恨,什么都可以原谅。抱着期望打电话给贾茹,要向她解释,告诉她自己重新做了选择,过去总是受到“短暂不一定不美好”、“何以20来岁便产生如此暮气的归隐之想”等名人语句影响,现在我要影响我自己,我只能由我自己影响。程承还没打电话,光在心里想着这段道歉用语就泛起几分澎湃。真拿起手机打电话,对面却只有响铃,不见人声。贾茹正为程承的狠心抛弃伤透了心,不忍手机一起遭这份罪,没带手机在身边,把手机留在寝室,独自忍受失恋的痛苦,连纸巾她都不忍破坏它们被包装下的原有姿势,流的眼泪只用手轻轻抹去,坐在教室里看着黑板,心想自己不能像程承没素质。如果他会诚恳地当面道歉,那应该拿出学姐的大度,原谅他之前的错误,但断然不可在与这种缺乏责任心的男人发生纠葛。贾茹显得非常理智,对昨天给予他安慰的男生频频抛来的媚眼也只是回以礼貌的微笑,并未受到他廉价媚眼的诱惑。男生因昨天的情形,已从贾茹的眼中读出她失恋的忧伤,欲使用自己充满爱的眼神抚平贾茹痛楚的伤口。只见这些眼神越过中间隔着的好几位同学,准确无误地落到贾茹的脸上。可这些青年只长年纪不长心志,成熟所占的比重没能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致使眼神里只有欲望和寂寞,起不到抚平伤口的作用。所谓的“充满爱”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这样相信。贾茹的皮肤非常有弹性,在男生眼神到达之际都将它们一一弹回。可男生耳朵不怎么好,听不见被弹回的眼神掉地上发出的清脆响声,一直误以为抛出去的那些眼神都被贾茹完整吸收。下了课主动与贾茹接触,相信自己眼神对失恋造成的忧伤的疗效,却假装问贾茹好点没。贾茹说:“我没事,昨天谢谢你,你不用再为我担心,我已经完全好了。”男生了解自己眼神的疗效,知道没这么快速显著的效果,沉默着跟在贾茹的身后,希望有机会再次给予贾茹拥抱。只恨贾茹没有再给他这样的机会。 贾茹看见手机里有好几个程承的未接来电,给程承回过去一条短信:你找我?什么事?没过几秒,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手机里传来程承的声音,“喂贾茹,我们见面吧,我要向你解释一些事情。”“好。”贾茹很平静,“不过我有个条件。我现在在宿舍,你诚心的话就来我宿舍说。”程承认为这个条件有一定难度,因为女生宿舍男生不让进。但并非完全做不到,只是需要时日,不一定今天能做到。程承跑到贾茹宿舍楼下勘测地形地质,有作从水管爬上去的打算。特意用脚猛踩了水管下的地面,对该处地面的强度和硬度做一番分析。经过实地勘测,爬水管的策略并不可行,因为水管正下方的地面太硬,难保从上面摔下来不会受伤。程承铤而走险,向毛璇娟借来一件外套,打算把自己装扮成女生,趁宿管阿姨不注意偷溜进去。可是宿管阿姨训练有素,一眼就识破了程承的计谋。身为一位年轻女生,穿着时尚的上衣,下半身却只是一条粗布牛仔,没穿丝袜也想进这栋楼,简直是异想天开。宿管阿姨将程承拦住,问他:“你干什么的?”程承不敢说话,害怕声音暴露出真相,屏住呼吸听见阿姨的脚步声在靠近,吓得两腿直哆嗦,深呼吸两下让自己平静,拔腿想往楼上跑。不想拔腿的速度不及宿管阿姨的手快,被阿姨逮住。阿姨从背后掀起程承的连衣帽,“果然有蹊跷,你大男生往女生宿舍跑,还如此一身女儿打扮,有何企图,快说。”宿管阿姨本着对职业的责任,为维护女生的声誉而厉声盘问,声音渐有提高,“还想从我面前混过去,我背对着你也知道你不是女生。从我身边过却听不到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是女生才怪,”阿姨更是拿出工作时靠观察得出的经验,要教育教育这心术不正的小子,“没穿丝袜就能把自己装扮成女生,想简单了吧你。”程承被吓得浑身是汗,结结巴巴地说道:“阿姨,我想上厕所,你让我走吧,我想上厕所阿姨。”宿管阿姨见程承大冬天也满脸是汗,想他体内水分过多,很有可能说的是事实,给了他一个挣脱束缚的机会。程承把握住机会,短时间内获得最大加速度,从阿姨手中逃脱,拼命跑回宿舍。脱了毛璇娟的外套,肺部需要畅通的呼吸,躺在床上好一会之后才敢相信自己已完全摆脱了危险。想起刚才那一幕,为这有惊无险的结局笑出了声音,“真他妈刺激!”程承喊道。他给贾茹发短信,说明男生进女生宿舍确实存在难度,但请求贾茹不要改变原来的想法,有两天的时间自己一定能在她宿舍、在她面前为之前的愚蠢道歉。程承反复琢磨宿管阿姨的话,并在反复琢磨的过程中得到启示:此次行动失败的根本原因是缺少一双丝袜,更根本原因是步伐不够轻盈。程承将思考得到的启示一一写在纸上,并将它们铭记于心,想出一条条对应的策略。其中缺少丝袜也不难解决。程承再次向阿娟发出请求,“阿娟,我需要一双丝袜,你有没有不穿了但还没来得及扔掉的?”毛璇娟万分惊讶,昨天聚会上在众人面前似有难言之隐,今日借走外套又来借丝袜,这分明是在传达他另有目的这样的事实。毛璇娟心情激动,有几分肯定自己很可能再次面临被告白的感动场面。这点几乎可以完全肯定,总不该他一遍遍叫着阿娟,借完外套又借丝袜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借一条内裤。毛璇娟激动地笑了,她说:“你要干嘛?”这似乎有点明知故问,又补道:“我没有不穿的又没扔的,不过我知道班上其他女生有,我可以以我自己的名义帮你借来。”“那将十分感谢,我等你消息。”丝袜已不成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步态。如何做到没穿高跟鞋却走出穿有高跟鞋的味道。程承带上眼镜,趴在阳台窗户上仔细观察。可现在是冬天,女孩们都穿的严实,观察不出什么特点,除了脚跟离地比脚尖高。程承抬高脚跟,只用脚尖着地,在寝室试着来回走。几个来回下来,似乎有点感觉,觉得长高了,一高兴,用力拍一下自己的屁股,“啪”地一声响。响声传遍整个寝室,碰到墙壁又传回程承耳朵。这声清脆的回音犹如高人指点,程承好似醍醐灌顶,大喊一声:“翘臀”,停了一会又说,“此乃高跟鞋的一大精要。”兴奋之后特意收起腹部,夹紧臀部,开始练习轻盈的步伐,以略带妩媚的姿态在寝室走来走去。还不断回头,在确保步态不受干扰的情况下将目光从肩膀向下,试图从这个角度能看清自己的臀部。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程承确信已基本掌握穿高跟鞋的要义与技巧。不用等到明天,今天就可以去找贾茹,今天就能见到自己深深思念的人。程承穿好阿娟的外套和她送来的丝袜,带上连衣帽,做好一切准备,径直朝贾茹的宿舍楼而去。走到门口,收腹提臀,准备走起女生穿高跟鞋时的轻盈步伐。程承稍稍踮起脚尖,正准备迈步,心里十分紧张,发抖的双腿只靠脚尖支撑不住程承的体重,把脚一迈出脚跟就着地。穿成这样要再被逮到,以后就算戴上面具都无法见人了。深呼吸,让脚步跟上心跳的频率,将臀部提到最高,拿出最精湛的步伐,快速从宿管阿姨面前走过。成功。程承一跃,踏上楼梯的台阶,靠近楼梯右边的墙壁,躲开阿姨的视线,然后飞奔去贾茹的宿舍,敲响门。贾茹听见敲门声,前来开门。开门看见这位似男非女的人,却长着一张程承的脸,一时受到惊吓,无法言语。“贾茹,是我,程承,我来向你道歉,就算有了梦想,以后成功了,变得伟大,没有你我内心依然会觉得自己渺小。贾茹,请求你原谅我,我现在不受别人影响了,我只受我自己影响,你看我这身打扮。”程承张开双臂,将自己展现在贾茹面前,“我就是想当着你的面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好吗?”听到声音贾茹才敢确定,程承的皮下遮盖的还是程承的心。“你走吧,没什么可原谅与不可原谅。”贾茹让程承走,却没关门,程承注意到这点,紧跟着贾茹走进寝室,“别让我走,我不敢再离开你,你一定是受到的伤害太深,才会说没什么可原谅与不可原谅。其实这话我没资格说,这么深的伤害是我造成的。”“你别说了,只不过一段感情而已,谈不上受伤害有多深。”“贾茹,难道真像你说的,你只是把你的情感寄托在我身上,可我也把我的情感寄托在我身上,两份感情寄托在同一个人身上,这么长时间谁能阻止两份情感互融的趋势······”“你走吧,说再多也没用,我心死了。”“我回到你的身边,你还能感受到它在跳动。”“我不想再感受它的跳动,就这样最好,每天按时起床,吃饭,也不会挑食,吃什么都差不多,晚上也容易睡着,就是醒的早点,常常做梦,梦着梦着就醒了,不过没事,很快这一点也不会是什么问题。”贾茹强作镇静,以最平缓的语气和程承对话,不敢看程承的眼睛,总是背对着程承。程承逐渐由平静变得激动,得不到贾茹的原谅,不能将贾茹拥入怀中,不能用温馨的话语打动贾茹,颇感无奈与伤心,想用手去触碰贾茹的手,想尝试用体温击溃贾茹的坚决。大概程承手上汗毛太长,两只手明显还有一段距离才能彼此接触,贾茹却在程承的手靠上来之前将手快速拿开。程承将此解读为与贾茹的感情已无法挽回。“那你以后要过的好些。”然后转身走向寝室门口,想奔跑着离开,想起那年与许卉,从她寝室跑出去后就不再与许卉有过亲密。程承为结局留下悬念,及时收住脚步,“我以后也会让自己过得好些,我走了。”慢慢顺着楼梯而下,在一楼与阿姨碰个正着。宿管阿姨把程承拦住,“我认识这衣服,”拉着程承的外套说:“又是你,还真穿起了丝袜,给过你一次机会,这次可别怪我,我要想校领导报告。”程承胆大了不少,被宿管阿姨逮住腿也不抖了,说话也清晰,“阿姨,我失恋了,我是来请求她原谅的。”“失恋算什么,我也失恋过,还不是活到了现在。失恋不能阻止时间前进,也不能阻止我向领导报告,我是给过你机会的。”“阿姨别,别,会受处分的,听我解释听我解释。”“解释什么。解不解释结果都只有一个。”阿姨牢牢拽住程承不放,怕他逃走,一手抓住他的外套,一只手尝试去抓程承的丝袜。抓住丝袜,他一跑丝袜就会被扯破,看他心不心疼丝袜。可程承的腿太粗,丝袜被绷得太紧,不剩余量,宿管阿姨只好放弃。“小伙子,丝袜不错嘛,太光滑,手都抓不住。”两人的争执引来围观,女孩们都笑嘻嘻地看着程承的打扮。程承见自己陷入困境,向楼上大声喊“贾茹救我,贾茹救我,贾茹。”贾茹听到声音,慌张的跑到楼下,在女孩们围住的圈里找到程承,问明白情况后向阿姨解释,废了不少口舌才得到阿姨的谅解。围观的女孩们听了贾茹的故事,纷纷说“好浪漫”,劝贾茹原谅这穿丝袜的男生。宿管阿姨也劝说贾茹,“你听阿姨一句,原谅他,小伙子愿意穿这么光滑地丝袜来向你道歉,对你还是有心的嘛!”阿姨的话让一直在犹豫的贾茹做了决定,选择原谅程承,“谁让这段感情藕断丝连呢”,贾茹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个不幸的消息传到上课给贾茹抛媚眼的周群耳朵里,使周群对这个世界的女性感到失望,为何她们不愿接受纯净的情感却愿意付出更多去修复受到过创伤的情感。不过周群一直没能很好地解答这个问题,不好意思找同学讨论,就把它深埋在心底,默默期待有一天能找到答案。至此,一份跃跃欲试的情感首次尝到失败的滋味。但在此,我想和有可能阅读到这篇小说的读者分享一些心得:不管是爱情还是事业,不要因为害怕失败而不敢尝试,我们都希望收获以失败为垫脚石的成功,那我们权且把我们害怕的失败当成将来成功的铺路石,勇敢地表达自己。 程承再次得到贾茹的心,兴奋不已,沉浸在自己幻想的幸福中,借来的丝袜也忘还给人家。来向谦超问好的刘林见程承床头一双丝袜觉得好笑又好奇,多看了两眼,丝袜旁边还有毛璇娟的外套。这小子上次我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真在背后给我带绿帽子。刘林心中想到。拿起毛璇娟的外套厉声问道:“这是不是毛璇娟的?那双丝袜是不是也是她的?”程承一惊,从幻想的幸福中醒来,“是她的。”程承边说边做好准备,双手挡在胸前,防止刘林扑过来。刘林朝谦超看一眼,欲向他求救。见谦超丝毫不理会,把手中的外套朝程承扔去,大踏步走出寝室,扬言与程承没完。谦超在眼光中露出鄙夷,心中骂程承没有一点同学情,显然上次对程承的教育不够彻底,没能让他悟透“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如今竟在短时间内犯下同样的错误,实在是不可原谅。谦超欲再次采取动作,给夏丰声音上的暗示,“嘿,嗯。”希望得到夏丰的理解与支持。夏丰因昨晚迫不得已挑灯帮谦超缝了纽扣,觉得在卞渠和程承的目光下暴露了自己家庭妇女的精细,有失男人的粗犷,而对谦超怀怨在心,听到谦超的暗示非常不愿搭理他。给了自己几秒放肆的时间,立马调整好心态,,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忘了最终的目的是让谦超与“公子爷”的身份融为一体,将来自然有人替自己出气,给他点挫折,叫他痛不欲生,而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满足他,纵容他。夏丰及其老练,低声问谦超什么事。谦超用小拇指指指程承,夏丰立马会意,但并不想按谦超的意思去挑衅程承,,原因有二。其一,夏丰对谦超虽然近似言听计从,但夏丰和瞿势等人的属性不同,瞿势等是为将来做出牺牲,而夏丰更侧重像谦超的父母,惯着他。其二,程承无法融入集体,没必要教会他。夏丰被自己的城府深度吓了一跳,猛地一摇头,告诉自己做人简单点。坐在旁边的程承见夏丰脖子扭动幅度如此之大,不免产生不必要的担心,还不计前嫌,主动搭讪,“别伤着自己。”“嗯,不会。”谦超见夏丰没按他的意愿采取行动,心中气愤,对着他的笔练习了好一阵指桑骂槐的本领。 刘林出寝室的时候大声说与程承没完,□□裸地威胁。事后,他给毛璇娟致电,说他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摸到了她的丝袜,散发着一股欲望和死亡的味道,“现在我手上都仍有味道的残留。”毛璇娟责怪刘林说话太过拐弯抹角,“另外一个男人?你是在夸我同时拥有两个男人?”“你已经把你的味道给了程承,那臭皮蛋把你的丝袜和外套放在床头,抱着它们入睡。”毛璇娟听完心里觉得震惊,没想到程承某些行为怪异,内心情感如此丰富。毛璇娟打电话给程承,说天冷,希望程承把外套还给她,丝袜他可以留着。丝袜拯救了他与贾茹的情感,程承也觉得这双丝袜有收藏价值。征得毛璇娟的同意,丝袜被程承保留,不过毛璇娟有个要求,以作为程承保留丝袜的交换。“这个要求见面时我再告诉你,不过你必须得答应。”“答应。”要和毛璇娟单独见面,程承怕刘林又要误会,要给刘林一些提示,好让他和自己一起去,以将误会完全消除。刘林认定了毛璇娟和程承之间有不可见人的地下情,对程承言语间透露的“晚间见杜鹃花开,愿找一人相陪”,更认定为是他们传递地下情的暗语,只恨自己的聪明才智只能用来识破他们,却无法阻止他们。刘林只能在心里怨恨毛璇娟的不忠诚,对程承更是彻底失望。程承对前些天刘林和谦超等欲向自己动手也依然怨在心头,如今对方居然不珍惜解除误会的机会,那就让杜鹃花在自己一个人面前盛开。 夜晚九点,程承和毛璇娟在她宿舍楼门前树下相会,“把外套还你,谢谢,现在可以说出你的要求吧。”“你说过你会答应的。”“说过。”“我要你追求我。”这话不仅吓坏了程承,更把毛璇娟自己吓坏了,开始变得语无伦次,不受矜持束缚,“你一遍遍叫我阿娟,还把我外套放在床头,你的表达方式这么奇特,我希望能领会你直接表达的热烈。”见程承不说话,毛璇娟也觉得有些尴尬,但她并没有退缩,“你敢不敢?也可以是我追你,不过到一定程度你就得答应我。”“刘林不热烈吗?”“他不会叫我阿娟,不会在众同学面前叫我阿娟,也不会借我外套丝袜,我不想知道你借这些东西是为了干嘛,我有点好奇你接下来会借的是什么,内裤?”毛璇娟丝毫不隐晦。程承站在自己的角度认为这是寂寞太久的结果,而不是自信或性格。眼前这个女人,曾多次以小女生的撒娇语调和卞渠通电话,不想卞渠永远只停留在通电话的层次,果断离开卞渠的“地下情人室”,到地面上遇到刘林,跟他有过温柔的交流,又嫌他不够浪漫热烈,如今略有霸道地叫自己追求她,程承在心里叫自己谨慎,自己上当受骗不算,刚穿上女人的丝袜才争取到与贾茹重归于好的机会,若与贾茹再次破裂,只怕是涂上女人的口红也不见得能再次使破镜重圆。但是——程承一定要为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一个女孩,什么也不顾及,勇敢争取表达自己的情感,这是件多么美的事,像森林里被遮蔽仍不断向上生长的小树苗,向全世界宣布它需要阳光。另外,像这种内心永远不会满足的女生,就该有人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在感情方面伤害别人是不对的。从哪个方面讲程承都该接受毛璇娟的提议。即使如此,程承仍不敢在那一刻决定放纵自己。“让我想想,一天之后告诉你答案。”“你不敢?”“你敢你追我啊。”程承脱口而出。至此,两人确定了追与被追的关系。程承开始了角色转变的生活。暗地里毛璇娟给他发短信:刘林向我示好,但我没理他。看完毛璇娟的短信,又明着和贾茹约会。贾茹因上一次变故,伤透了心,与程承交往存了戒备,交往的目的不再是付出,而在收回,至少做到不能有更多的情感流注到程承身上。可情感一点也不容易控制,寄托在程承身上的情感不仅一点没收回,反而越加浓密。贾茹抱着程承不肯放,“这学期快结束了,明年我就大四了,我比你早毕业一年,这一年你会干嘛?”“除了想你什么都不干。”“不,你一定要拿出时间念到我的名字。”“不,我一定会两件事同时做。”程承的回答贾茹很满意,想在他的脸上轻咬一口,可程承脸上没肉,“你脸上没肉,全是皮,怪不得脸皮这么厚。”看着贾茹一张一合的嘴唇,程承的嘴也蠢蠢欲动,开始动着心思。“贾茹,我想成为男人。”“也看不出你是女人啊。”贾茹上下打量着程承。程承的念头很强烈,又羞于直接开口,就化为“逍遥”两个大字挂在脸上,不断抖动脸上的肉,好叫“逍遥”二字更能引起贾茹的注意。贾茹见程承脸上的肉一动一动,以为他抽搐,用手按在程承的脸上,“没事吧?”“有事,我想要逍遥。”贾茹答应了程承,并在当天晚上和他共享了一个夜晚的美好。 伴随着这个学期末尾的临近,程承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拥有了贾茹,在贾茹面前一点不再拘束,欲望逐渐强烈,在教学楼自习时也不检点。贾茹对此很生气,希望程承多注意自己的行为和场合,程承不听,两人因此大吵了一回。贾茹冷落了程承几天,没理他。程承得了空,不用整天和贾茹绑在一起,反倒感觉自由,心情也不错,上课也认真,都没注意到毛璇娟传递的信息。课后毛璇娟发来短信:上课不理我,你是在给我增加难度吗?程承收到短信,心里涌出一股罪恶感,不知该怎么回毛璇娟。左思右想,已去了十几分钟,索性不回了。毛璇娟握着手机等了很久,仍不见程承的回信,心里失望加生气,约了刘林在校园散步,散到一半又说快考试了,要去自习。刘林没有异议,背起书包还是跟着。自习的时候毛璇娟主动和他说了几句话,问了几个问题,刘林觉得自己当时足够冷静,而且语调控制的很好,心中相信那正是一种若即若离的表现,只要稍做坚持,定能牢牢俘获毛璇娟的芳心。刘林信心十足,跟谦超分享说与毛璇娟的关系又进了一步,“胜利在握”。屏住呼吸侧耳旁听的卞渠,听见刘林描述他与毛璇娟散步约会,心凉了半截,拿起手机想删除毛璇娟的号码,又仍存一丝希望,摘下眼镜摒紧双腿,面对着墙壁直立着,双手下垂,显得毫无精神。程承好奇卞渠为何突然把屁股对着大家,仔细观察,竟有惊人发现。卞渠像《百年孤独》里的某位,长着女人的屁股,甚至比该位更胜一筹,卞渠的腿也长得像女人的腿。这么说来卞渠本该是有优势,与毛璇娟或其他女孩有共同点,应该更能适合彼此或两人更能进入融洽的状态,但卞渠却输给了刘林。原因并不难找到,听卞渠的走步就能知道。卞渠走路的时候高抬腿,大跨步,脚与地面接触之际,用力把脚尖踩下,“啪啪”地踩出节奏感。这节奏感往往使卞渠的心情不错,心情好,卞渠就容易把双手轻握拳举在胸口,散发出一股娇媚,暴露了他“男儿身女儿心”的内在。其实这是大家对卞渠的误会,身为男人想要拥有女人才是卞渠内心的真实渴望。卞渠除了常将“狗屎”挂在嘴边,还常在人前念到“身为男人”。可惜卞渠只知道自己的性别是个男人,却不知道男人应该承担责任。建立“地下情人室”虽然是做了大多数男人想做的事,但女人却只愿与有责任心得男人来往,所以毛璇娟走出了卞渠的“地下情人室”,来到地面与刘林来往。毛璇娟曾问刘林喜欢她什么,刘林毫不迟疑地回答:“我喜欢你的短发。”对此回答毛璇娟不甚满意,给你夸奖我的机会,你却只提我像男人的短发。渐渐与刘林有来往,毛璇娟却感到寂寞无聊,与刘林在一起,也只是拿着手机看看小说。突然程承在班级聚会上拍自己的肩膀,直呼“阿娟”,欲言又止,过后又借外套又借丝袜,虽然没要内裤,但毛璇娟已感到好奇,看程承的眼睛甚至觉得热烈。可如今,上课故意选了程承与黑板中间的位置,尽管他的视线每次投向黑板或者老师都得从自己身边经过,也感觉不到他的视线有过落在自己身上,短信也不回,热烈突然变得如此冷漠,难道是被戏弄,毛璇娟简直不敢相信所想。一个大学生,一个正在接受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会去戏弄女生的情感?这绝对叫人难以置信,毛璇娟还是不放心,她给程承打电话,约他在老地方见面。程承不明白“老地方”是指哪,多问了句,“哪?”毛璇娟大声说:“我宿舍楼门前那颗树下。”程承提前赶到约定地点,对“老地方”这个称号仍表示疑惑,“怎么这成老地方了?”“你忘得真快,上次你把你借我的衣服还给我就在这。”“我们才在这见过一次面你就称它为老地方,我当然不知道。”“这下知道了吧,我问你,你是不是不喜欢短发的女孩?”“不是。”“什么不是,你明明就是,短信也不回,上课我就坐你前面你也不看一眼,你不喜欢,我可以留长。”程承在想,要不要揭穿她,刚与刘林约完会,又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表达她的爱慕。程承从刘林的嘴里得知他们约会的景象,并不知道毛璇娟的真实想法。见她同时戏耍两个男人,禁不住要怀疑毛璇娟的人品。对人品如此放荡、劣迹斑斑之人固然需要有人惩罚,但此刻程承不再想担起此重任,“我要是接受她岂不是成了和她相似的人。”程承在心中想到。“我认识一位女孩,她现在大三,我跟她走的很近,我牵她的手,我们接吻拥抱之类的,你明白了吗?”这段话让毛璇娟深受打击,除了得知程承已有女友,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程承既然怀疑她的智商,又牵手又拥抱不就是女友吗,既然还在后面加一句“你明白了吗”。这种做到如此隐蔽对智商的挑衅让毛璇娟无法容忍,即使她极力克制自己的声音,还是无法完全隐藏自己的愤怒与悲伤,“好,我喜欢自作多情,我就爱夺人所爱,我就喜欢拆散别人的幸福,给你们带来痛苦,混蛋。”回去毛璇娟就改了自己的网上签名,书写了简短的心情。高昂起我的头:E旁边的字母。刘林问她这是什么意思,没得到毛璇娟的回答,自己琢磨起来。“E旁边的字母”,这句应该是呐喊出来的,因为前面有冒号,键盘上E旁边的字母是W,R,字母表上是D,F,W R D F,“我如德芙”,“哈哈”,刘林觉得自己猜透了,笑出了声音,自言自语道:“夸自己丝滑呢。”给毛璇娟发去一条短信:E旁边的字母,WRDF,我如德芙,如德芙般丝滑。这条短信的意义在于,刘林想向毛璇娟表明:我能理解你的心思。还没高兴两秒,收到毛璇娟的回信:FUCK。刘林看着短信又生气又伤心,刚在谦超等人面前吹了牛皮,如今显然是自己一厢情愿,对与毛璇娟共度以后的日子如此期待,无数次幻想牵着毛璇娟的手在校园里漫步的画面,现在,全部被这四个字母击碎。刘林胸口一阵疼痛,重新看一眼毛璇娟的回信,差点没掉下泪来。 鉴于这学期快结束了,这学期一结束,贾茹大三就过了一半,意味着与程承面临分手又进了一步。之前希望能与程承长相厮守,但现在看来,好难啊。大四要去实习,实习需要半年,半年后就是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了,时间如此紧迫,完全修复上次变故后留下的痕迹已经不易,如何能确保做到彼此都有不因时间与地域的隔离而始终坚持长相厮守的心,只怕与程承之间的爱还没那样的韧性和强度。程承在干嘛,不会还在为没能答应让他亲嘴而生气吧。贾茹给程承打电话,“你出来一下,我要送你两样东西。”“好。”程承答道。然后等到夜幕笼罩,路灯亮起,跑到路灯杆下等贾茹。见贾茹空手而来,难免有些失望,“要送我的东西呢?两手空空,要随手抓两把空气给我吗?”“你把眼睛闭上,把嘴凑过来,送你一个吻。”程立马照做,得到一个吻还不满足,“要不我睁着眼睛再送我一个。”“那就要在几秒钟内送你三件东西了,还是留着以后吧,接下来是第二件。”贾茹掏出一张白纸,大白纸上写着小小的情书两字。程承举起白纸,对着路灯,又把白纸凑近眼睛,使劲看清“情书”两个字并找寻它附有的内容。“怎么这两个字这么小,这两个字的内容呢?”“情是情感,书是书写,我的情感用什么文字书写都只能把她描绘的像纸一样白。”程承欲笑无声,在心里乐开了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心里开了一朵花。”“你心里怎么会开花,乱说。”“乐的,呵呵。”程承紧紧拥抱贾茹,在她耳边低语,“贾茹,我爱你,我永远都不想离开你。” 和贾茹的情感再进一步,程承变得豁达不少,主动告诫自己忘记之前和同学闹的不愉快,即使心里一直相信错在他们,但心情好。见夏丰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在帮谦超洗袜子,猜想他准是被谦超的“室友情”打动,忍不住想嘲讽夏丰室友情泛滥,但想起贾茹那张美丽的脸,身为她的恋人真不该做那么不成熟的事。“夏丰,边洗袜子边唱歌呢。”“洗洗袜子唱唱歌。”夏丰说道,再学着一句南京方言念,“人生,是如此的艰难。”“心情不错,女朋友的吻刚乘飞机飞你这来了?”“不,飞机太慢,是乘火箭来的。”“真的不怕危险,要是掉别人嘴上了怎么办?”“怎么可能。”“别人是隔空传音,你这是隔空传吻啊。”“并没有隔空,他们俩之间有心灵隧道。”卞渠也加进谈话,气氛逐渐舒缓。谦超四处宣扬他有个女朋友,却不见有人夸他与女友之间有心灵隧道,心情略有不爽,带着情绪说道:“夏丰,我那袜子洗好了没,洗这么久。”洗着我的袜子却想着别的女人。卞渠听了谦超的话,猜想他定是这意思。“吃醋了,好像莫名闻着了醋味。”谦超再次强调一遍,“我是有女朋友的人。”顺便提醒卞渠不要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又不是单身狗。”卞渠不像谦超,卞渠应该向谦超学习,多提提“室友情”,叫谦超说话温柔点,卞渠不说,轻轻“诶”一声,咽下忍受的苦水,事后加倍爆发到程承身上。抱怨程承一回来就弄出大动静,“你回来之前寝室一直很静,大家都不说话,安安静静坐着,你一回来就这碰那挪,烦不烦。”程承对着无名火无力回击,只得以不理不睬的方式应对。此种方式好像受到一定效果,程承此后一直对卞渠不理不睬。卞渠找不到人说话,有时心里不爽,找来丁渤,用以警告程承。卞渠对丁渤说:“看,不要冷落室友,后果可能会很严重。”程承不听劝告,也没得到严重后果,颇有点得意,对谦超也采取这种方式。谦超不吃这套,人不和他谈话,就对着空气突然冒出句话来。这突然冒出的话常吓得坐谦超旁边的卞渠惊慌失措。卞渠常沉浸在一个人的寂寞中,摆出一副思考者的神情姿态,思考着为什么我这么优秀都没女孩喜欢等类似深奥难懂的问题。突然谦超自言自语,打破了卞渠的沉静,卞渠还不得不侧头看着谦超,误认为谦超在和自己说话。看了半天发现谦超的眼睛一直盯着空气,并未有半点和自己谈话的迹象,回过头想再回到沉思的状态,已失去那份心境。以至于卞渠常挂在嘴边的“狗屎”越来越频繁,分量越来越多。终于不堪重负,想要将“它们”丢弃,奈何已成习惯,日长夜久,“狗屎”也因日久生情,不愿与他分开,常伴他嘴边。谦超不服卞渠有个如此标志性的特点,为了打击他,和夏丰谈起男朋友这一身份,问夏丰每天和女朋友打几个电话,每个电话持续几分几秒。夏丰一一报上精确到秒的数值,没等夏丰报完谦超就批评他不称职,再大声说出自己的数值,“哎呀夏丰,你这个不行啊。”虽然女友远在天边,谦超依然感觉非常幸福,尤其在打电话持续时间上又赢夏丰一筹,幸福感外再洋溢出优越感。好在谦超脸长,这两种感觉都能在脸上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不会有因脸部面积不足的问题而必须舍一取一的尴尬。在程承和卞渠的沉默中,“我是主角”这出戏谦超演绎的十分精彩,谦超对此也心称是“超乎意料的满意”。晚上睡的香,鼾声也大。第二天想来,瞿势说他在隔壁都听见了。“真的,打出节奏感了。”瞿势边夸谦超韵律感强边看谦超完成洗漱,等他一块自习。谦超给了瞿势这个机会,让他等了足够久再让他跟在侧面去了图书馆。路上为找点乐子,瞿势学着模仿其他女生走路的样子,“你看,她走路就是这样的。”瞿势小跑到谦超夏丰等前面,踮起脚尖朝前走,“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她走路永远只有脚尖着地,以右脚为轴线,左脚绕着右脚转,只是为了前进的目的,右脚才勉强向前迈一步,那天被我发现了,笑死我了。”模仿完走路,见其他人都不笑,瞿势再笑两声只得作罢。 程承不想一个人,给贾茹打电话,贾茹说她有课,不能去自习,程承只得一个人去。图书馆遇到毛璇娟。毛璇娟出来,到图书室外面问他知不知道“E旁边的字母”是什么意思。程承说:“知道,E旁边的字母,F,fuck。”“我骂的是你,以后咱们形同陌路,谁也不认识谁。”毛璇娟背起书包去了别地。程承十分愧疚,一个女孩能够如此勇敢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是件多么美丽的事,觉得自己破坏了这份美丽,应该受到惩罚。于是在内心告诉自己要难受,不能弥补毛璇娟就伤害自己,彼此都有难受,也就算扯平。演技不好,做不到说难受就难受,就阅读起《雾都孤儿》,想借助主人公退斯特的悲惨命运来引起自己悲伤的情绪。而事实也正如此,程承在悲伤中犹豫要不要将毛璇娟的事告诉贾茹,鉴于退斯特是个非常诚实的孩子,而且最终得到了幸福,程承因为期待获得退斯特一样幸福的结局而决定效仿退斯特的诚实,把与毛璇娟之间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贾茹。贾茹听完程承的讲述,不愿相信程承这副皮囊还能吸引到其他女生,更不相信程承能把握住自己的思想方向,“这种送上门的好事你就没想过侵犯她的人身权利,占她点便宜?”贾茹说这话只为揭穿程承的谎言,却不曾想这话对程承起到提醒的作用。程承恍然大悟,后悔浪费机会。之后心里一直念着,想尝试冒险,为自己创造一个机会。于是程承主动约毛璇娟,理由是:我的外表下是一个难于控制的自己。毛璇娟问他这是什么意思,程承结巴着解释说:“嗯,是说有两个我,两个层面,一个层面控制自己,一个层面纵容自己,往往纵容的层面会战胜控制的层面。”程承想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又因它过于邪恶无耻而难于启齿,遮遮掩掩说了半天,毛璇娟还是无法领会。毛璇娟不愿再听程承结巴,程承主动约她已经让她觉得有几分幸福,虽然刚说过要与他形同陌路,但毛璇娟还是说服自己,出来与程承会面。看着程承欲言又止的“羞涩”模样,毛璇娟决定再勇敢一回。于是她突然抱紧程承的头,将唇亲在程承的嘴上。程承心里一惊,但惊吓并没有让程承陷入混乱,反而是目的突然得到实现让他仍十分清醒。“我就是这个意思。”程承抽出嘴来说道。 短时间内拥抱了两个女人,程承将此称为“英雄般的事迹”,常在心里夸耀自己有实力,以至于这种自信开始由内心展现到外表,常以一种藐视的眼光看待谦超夏丰的异地恋,在谦超与夏丰谈起远在天边的女朋友时常以鼻孔出气,喉咙发音的方式发出“哼”的声音,要引起注意的同时传达轻视之意。与毛璇娟的拥吻让程承忘了自己是贾茹的恋人,如果他仍记得,断然不会做出这么幼稚可气的事,因为程承始终在意识里相信只有成熟豁达才能配得上贾茹的美丽,可毛璇娟的吻让程承身上的另一种特质——年轻人的轻浮——占据了上风。程承不断将这种幸运称为实力在人群面前说道,以至于刘林从程承的口吻中嗅到一丝苗头。刘林打电话给毛璇娟,毛璇娟不想隐瞒或辩解,坦诚告诉刘林真相,并说:“我和你之间不曾有过互相属于彼此的关系,对不起。”刘林一时无法接受,心中的痛楚和失落需要以一种方式发泄出去,才敢相信毛璇娟说的事实。刘林握紧拳头,在众人面前朝程承的脸挥去。由于愤怒和失落转化成了力量,程承的嘴角在接受刘林拳头之际裂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血开始夸张地流出来,腥味十足的暗红色让刘林陷入惊慌,怨愤变成愧疚。刘林慌张地看着倒在墙角的程承。程承双手紧捂住嘴角挣扎着要站起来。同学们赶紧将程承送往医院。 在医院,除了嘴角的疼痛,程承过着神仙似得日子,吃着同学们送来的水果,撑的肚子圆了躺下就睡,几天下来长了不少肉。出院后贾茹用手轻轻数着程承嘴角的针线,数完一声惊呼,“七针,一拳下来就缝了七针。”贾茹慢慢调整自己,平静了心情,说:“程承,以后别再受这么大伤了,我真希望住院的人是我。”程承见贾茹的眼睛逐渐变得明亮清澈,快要流出心疼的泪来,忙玩笑着说道:“你是要躺在医院的床上长肉吗,啊。”“哈。”贾茹有些抽泣,“你是怪物吗,吃着同学送的水果也能长这么多肥肉。”“我这肉不是吃出来的,是睡出来的,我嘴成这样了还能吃下多少。不过要不了两个星期我就瘦下来了,感谢亲爱的同学们。”两星期后放假了,程承也瘦下来了。期间刘林再没因毛璇娟找过程承。毛璇娟却常为刘林那一拳感到抱歉。虽然程承说没事,但毛璇娟已感觉到程承忘了那天晚上吻他的事。两人之间因程承的可以躲避而逐渐出现隔阂,毛璇娟也不再像之前会那么勇敢主动去打破这层隔阂。程承见毛璇娟没动静,松了一口气,心中念到:让它安静过去最好。 放假了,毛璇娟一个人拉着箱子,穿过校园,安静地回家。刘林说要送她,实际上车票比毛璇娟车票的日期还要早。当然,这些毛璇娟并不会知道。毛璇娟站在校门口等车,车一辆辆在她面前停下又起动,不见她上来,公交司机有种被她欺骗的情绪,明显车已经起动走了,还按一声喇叭。刺耳的喇叭声打乱了毛璇娟的思绪,然后衔接不上,然后上了下一班公交,去了火车站。路上一直在想,男女之间真不存在追求这破事,能够在一起,完全是双方两情相悦,一方愿意接受另一方的好意与靠近。“操。”毛璇娟在内心喊道。赶到火车站火车已经开走了,在校门口错过太多班车耽误太长时间。现在怎么办,再买票票已售完,打电话叫爸来接爸用什么接,怕是来的票都没不到只能在家干着急。几经分析,毛璇娟决定在学校再呆几天,反正还有段时间才是全国人民回家团聚的日子,到时候总会有办法回去的。正是还有段时间,程承和贾茹不想分开的那么快,他们决定好好利用这段时间。程承说:“我们去旅游吧?”“去哪?”“有两个地方。一,去人山人海的地方,在人海里眺望人们幸福的像花儿一样的脸,二,去人烟荒芜的野山野地,在那搭个帐篷,不见人,远离这个世界,来个七天七夜。这两个地方你选哪个?”贾茹学着程承文人的语调,说:“人们的脸一点不幸福,我们去荒山,去野地,离开烦恼,离开世界,只有你和我。”这段对话以经历无数人世坎坷的恋人渴望回归平淡宁静的语调进行,并以恋人已开始启程的坚定语气结束。程承和贾茹背上七天的干粮,带上两壶水,去了农村,进了荒山。 山不高却很深,树不高却很密。两个人几经周折,在一座不高的山顶,找到一块稍微平坦的地,能够让人晚上睡着了不至于滚下山去。程承开始卖力地整理这块地,用刀看去草和灌木,并把它们铺在底下,再在上面铺上草席和毛毯,也还算舒服。“贾茹,你快来试试。”程承喊道。贾茹往上一跃,正好被一根树枝刺中。“啊!”不过不严重,只是破了点皮。晚上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帐篷外不断有碎碎簇簇的声音响起,“贾茹你在想什么?”“外面是不是有蛇?”“没有,山顶怎么会有蛇,蛇一般都在山脚,大概是老鼠之类的。”程承只是安慰贾茹,他也不知道弄出响声的是什么怪物,心里也很怕,不过他们还是成功地度过了第一晚。可没有像他们计划的一样呆上一个星期,第四个晚上之前就因食物闹得不和,各自离开。第一天,贾茹充满激情,想来就站在山顶上转圈,看每一个方向的景色。随后在转圈的过程中发现山脚下有一块平地,像是因干旱而被荒废的农田或者菜地,现在已经长满了野草。他们就在这块草地上度过了第一天。第二天,他们去冒险,深入这片群山。没什么收获,却把食物吃的差不多。所剩的食物维持不到第四天,第三天剩下最后一块面包的时候,他们已经挨饿了一段时间,加上不断地前进,翻越,劳累从脚心传到心头,饥饿变得更加难以控制。贾茹停下来不走了,她想回去,开始变得非常担心害怕,不过她深信吃完半个面包还是会有力量回到学校,回到有人的地方。于是从包里拿出面包,撕开它的包装,狠狠地咬上一口。早在贾茹停下脚步,翻开背包的时候,程承就听见了声音,后面跟着的脚步声没有了,继而是背包拉链被拉开的声音,然后能猜到一只手伸了进去,因为立马能听到触碰面包包装的声音。程承没有停下来,继续向前,但心里越来越好奇贾茹会怎么处理这最后一块面包,因为从听到背包拉链被拉开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越来越饿了。于是程承借口催促贾茹而回头,“快点。”回头见贾茹狼也似得咬下那一块大面包,心在那一刻痛起来,觉得贾茹吃的太多,已经超过了一半。“别光顾着吃,能不能别停下来。”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眼神和语气都十分明显的传达了“你吃的太多”这一信息。贾茹很生气,咽下嘴里的面包再咬一口,然后把剩下的扔给程承。程承本就觉得她吃得太多,见贾茹再咬一口,就要开始说她。但贾茹没给程承机会,扔给程承面包转身要回去。程承在后面喊:“你干嘛去?”“你给我回来。”见贾茹义无反顾,背影十分愤怒,由愤怒产生坚决,程承也不喊了,开始在后面追,追不上又喊:“喂,你认得路吗,喂,忘了路一定要只朝一个方向。”山不高树不高,贾茹很有把握能安全回校。事实上她也做到了。回校后填饱肚子重新回想最后一块面包的事,程承一个大男人,心眼却小的不愿失去那么一点面包,真是可气可恨,“但我们应该是平等的,或许他比我还饿。”贾茹心里想着,渐渐觉得错在自己,不该要他为自己牺牲,而该是自己为他付出。于是贾茹给程承打电话,要向他道歉。电话里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你应该回校了吧,是安全达到吗?”“我安全回校了,你到哪了?”“我,我也回来了,就快到校门口了,东西有些多,走的比较慢,那,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晚上我再打给你。”“嗯。”道歉还是等到明天,大家都平静。 计划七天的野外生活提前结束,程承也不觉得遗憾,回了学校吃了顿饱的,躺在床上一睡就是一整天。在此期间不曾责怪自己没坚持,到时现在吃得饱睡得足,有些嫌弃自己缺乏自我牺牲的精神,为了一口难吃的面包也能生气,太过没有胸怀。晚上和贾茹见里面,开口向贾茹谢罪。贾茹忙把他的嘴堵上,“我觉得是我错了,你把这件事忘了吧。”两人深情一阵对视。眼神勾勒出情感,难免一阵缠绵。缠绵结束,程承往地上吐了一口没咽下多出来的口水,然后各自回了寝室,准备着回家。在外游荡,也愁着怎么回家的毛璇娟见程承他们寝室的灯还亮着,一时无比激动,像是从窗户射出来的这束光一下驱逐了心里的孤单。“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注定,没想到错过一列车的潜藏目的竟是为了这一束光,差点连我自己都被表象骗了。”毛璇娟在心中想到。“程承,是你吗?”毛璇娟在楼下喊。可是嗓门有点小,程承虽然只住在二楼也没能听得见。“程承。”还是没有回应。毛璇娟在地上找到一块石子,对着没关的窗户用力扔进去。石子打在寝室的地板上,咣当一声吓坏了躺在床上的程承。程承从窗户的左下角慢慢探出头来,看见毛璇娟正扬起手臂,做出使出蛮力一扔的动作。“喂干嘛。”程承赶紧大声制止,但已经来不及了,石块同样砸在寝室地板上。“你干嘛?”“我在这喊你你听不见,我只有另想办法了。”“你不会打电话啊。”“忘了。”“你等会,我下来。”毛璇娟跑到宿舍楼门口等。程承没到一分钟就下来,“两块大石头还给你。”“石头不大,那是送给你的,不用还。”“那我是不是得收下,放进裤兜里,你怎么不回家?”“我知道你也不会回,所以在这等你。”“别耍嘴皮,我还知道你会回家呢,还不是错了。”“好好,我是没赶上火车,我到站的时候火车已经开走了。后来也没买着票,我正在想要不要搭黑车回去。”“这个你不用想了,赶快买张票,早些回家,你看这几栋楼,还有几个窗户是亮的,某天蹦出一只狼来没人能救你。”“你是不是那只狼?”“我不是狼,我是鬼。”程承做出一副恐怖的鬼脸,发出丝丝低沉的声音。这么令人害怕毛璇娟真想钻进程承的怀抱。“快别叫了别叫了。”“知道怕了,赶紧回去买票,赶紧回家。”“我已经买不着票了,30号的票都没了,年内我是回不去了,你在这陪我,人都走了,你忍心让我一个人留这?”“我没看见你。”程承好似自己遭到绑架,转身要逃,被毛璇娟拉住。“真的没票了,我年内真回不去了,过年谁不想回家,你以为我真的那么想跟你在一起啊。”这回真脱不了身了。程承可不想过年不回家见爸妈。仍不说话转身走开,才到楼梯口,又听到毛璇娟的声音,“你真不管我,真打算让我一个人留这?”“我再帮你看看票,要是真没有,明天再去火车站,不管怎样都得回家。”按毛璇娟给的地址,网上真的没票,站票都没有,明天真得去车站求一张票,总不能真陪她在这过年。可是车站没票就是没票,不管程承怎么缠着都没用。“没票怎么才能让我们上车小姐,没票能不能让我们进站?”“没票是进不了站的,就算会让你上车也没用。”碰了壁程承心情不好,从车站回来都没看毛璇娟一眼,跟她说话也是看着车窗外。毛璇娟小心翼翼,怕惹他生气,怕他回了家,自己得一个人留在这。从车站回来后也没主动找过程承,见他一脸委屈的表情,怕是再强求他留下来陪自己也没用,毛璇娟只能秉持听天由命的态度。贾茹打来电话,告诉程承她已经买好了票,明天傍晚就走。程承约了贾茹见面,告诉她没买到明天的票,“我的票是后天的,明天我送你先走。”“明天我收拾好了我打你电话,之前不是说好了明天一起的吗,怎么又没票了?”“之前是有的,还挺多,我就没着急买,一下子就没了,没抢着,就赶紧买了后天的。”明天,送走了贾茹,程承也没找毛璇娟,一个人在寝室发呆。快到晚饭的时候,才从“呆”中苏醒,给家里打电话,说是车票没了,今年可能回不去。这可吓坏了程妈妈,“什么没票,过年你不回家,你一个人呆在学校干嘛,安全吗,一个人不孤单吗,大家都回家去了。”“我也相回,是没票了,回不去。”“想回你就再想其他的法子,大过年你要让我跟你爸坐对面,面对着面,吃块肉还得担心你,赶紧想法子回来。”程承也无奈,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填饱在闹腾的肚子。程承给毛璇娟带去一份,毛璇娟感激的很。“我已经快两天没吃上热饭了,一直不愿出去,面包泡面轮着来。”吃了两口又说道:“你回去吗,什么时候,我送你?”“吃饭吧,问那么多。”程承停了会,“我还没买票呢。”时间越往后票越难买。程承给自己定了一张,第二天想给毛璇娟问问汽车票,可毛璇娟说汽车到不了,要再坐长途,转好多趟车,硬不肯,程承很生气,“那你自己留这吧。”毛璇娟感到失望,连续两天躲在寝室不再出来,程承的电话也不接,只是倔强地给程承发去一条短信:坐汽车我还不如不回去。程承看着短信,觉得不可理喻,更不想留下来陪她,更趁夏丰不在盗用他的台词,“关我屁事。” 再待了两天,程承也要走了,最后给毛璇娟打电话也没接,发过去一条短信:我今天的票,现在走,你自己想不发回去。还没走到校门口,听到毛璇娟在背后喊:“程承,你真不是男人。”程承转过身来毛璇娟已经开始往回跑,“我就算是女人我今天也得去火车站。”程承很坚定地检票进站,然后在候车室里等着。当,通道的门栏被打开,程承还是拉着箱子进去了,不过他没有上车,而是站在安全线外,看着乘客们挤着上车,看着火车慢慢开走,知道听不见火车的轰轰声。程承憋了一肚子气,想全部出在毛璇娟身上。当毛璇娟看见程承出现在她面前,立马上前楼住程承的脖子,哭的稀里哗啦,“我明明看见你走了,我喊你的时候你也只是转了个身。”“可别把眼泪揩我肩膀上。”听见毛璇娟哭又不知怎么骂她,一肚子气程承一使劲把它当个屁放了。响声太大,吓停了毛璇娟的哭声。“交响曲。”“算不上,交响曲前奏。”两人倒是在笑声中短暂忘了这个寒假回不了家。过后又想起,毛璇娟觉得自己亏欠了程承,就约程承在南京逛。两人去爬了山,还合了影,毛璇娟还请程承吃了他喜欢的烤鱼。填饱了肚子,程承那种受了委屈的心里也就得到了释怀,和毛璇娟在路上走着,主动问她累不累,毛璇娟说不累。程承伸出他的右手,手掌放在毛璇娟的面前,“那你左手忙不忙?”“不忙。”“放到这里来,让它忙起来,别闲着。”毛璇娟以前很勇敢,这回羞涩起来,不把手伸过去,让程承在那晾了半天。程承很有耐性,手一直举着,酸的发抖还是不放下。毛璇娟见他手抖得厉害,左手还是不给他,从背后将右手绕过来,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程承的手背。程承将手背翻转,逮住了毛璇娟右手食指。毛璇娟内心十分兴奋,她跟她的朋友说,“他特别不要脸,想牵我的手,问我左手忙不忙,我说不忙,他就叫我把左手放到他的右手上,让我别把左手闲着,你说他要不要脸。”程承继续不要脸地和毛璇娟在南京逛了几天,宿管阿姨上来敲门叫他回家。“宿舍楼要关了,我也得回家过年。”程承吓坏了,学校不让住,过年难道要住大街。又后悔没回家,想起毛璇娟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办,难道要睡街上去吗!”毛璇娟也是慌的不得了,想不出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家回不去,宾馆住不起,只能赖在寝室。可楼下要关门,偷偷躲在里面出不去,出去了门被关又进不来,要有一个能进能出的通道。看看这楼里楼外,除了大门,也就只有这阳台的窗户连接着寝室内外。过去很少注意到这丑陋的窗户,今日仔细观察,原来它还有隐藏的美。程承买来一根粗绳,一端绑在立柱上,一端放下去。好在宿舍是在二楼,不用费多大力就能爬上爬下,拉着绳子顺着墙壁。可毛璇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宿舍在四楼。“我不行,四楼,别说爬,光想着都觉得怕。”程承脑袋一歪,嘴角上扬,主意随着坏笑一起呈现出来。“搬我寝室来吧。”“你想什么呢你,找死。”还有其他办法吗,现在向学校申请住校谁会受理,受理了也得半个月下来结果吧,那时候恐怕是已经冻死在街上了。“我要搬过来,但不和你住同一个寝室。”程承的“阴谋”成功了一半,自然有了力气和激情帮毛璇娟搬东西,“搬,你想搬多少东西过去都行,只要躲过阿姨就行。”搬完了所有东西,力气还有大部分剩余,留着程承觉得难受。程承就挨个搜索各寝室的门框,相信总会有人偷懒,把钥匙放在门框上。果不其然,搜到好几个,选了个彼此距离最近的。毛璇娟站在门口看着乱成一团的宿舍,人走了这么久还留着一股强烈的臭袜子的味道,“看来我要忙还一阵子了。”“我可以帮你,打扫一下就干净了。”两人认真动起手来也很快,一个下午就把寝室打扫的很干净整齐了,床也铺好了。“暂时的窝,就这样吧。”程承说:“挺干净的。”毛璇娟向四处看一眼,“你说我搬走的时候要不要恢复原样?”“不用吧。”“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毛璇娟把程承推出去,要独自享受这个空间。 宿舍楼关了,宿管阿姨回家了,城市一点不觉得累,没有停歇地一直放着鞭炮和烟花。学校里的第十栋宿舍楼,还有两个窗户里亮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宿舍楼断电了。程承、毛璇娟各自在宿舍点了一支蜡烛,都站在窗口向外看绽放在空中的烟火。“这么远距离地看你觉得她美不美?”程承听到毛璇娟和他说道。“美,要是没有这鞭炮声和烟花声,真是太安静了,学校只剩我们两个,我觉得有些安静。”突然一盏灯熄灭了,程承把自己点的蜡烛吹灭了,来敲毛璇娟寝室的门。毛璇娟只打开一条缝,身子躲在门背后,头歪着从缝里看程承。“我不进去,你出来。”“干嘛去?”“去鼓楼,看看宋冬野的董小姐。”“那你等我一下。”两人来到绕在窗户立柱上的粗绳子前,程承拽住绳子说:“我先下去,我在下面接着你,你看看不高吧。”“嗯,不······高,很黑。”“不黑,能看清,我先下去。”程承顺着绳子很快下去,并把周边可能造成伤害的东西都弄到更远的地方,抬头对毛璇娟说:“来,下来,不会有的。”“好”毛璇娟答应的爽快,然后爬到窗户上,一只手紧抱着窗户的立柱,试图转过身来,背对着外面,好能慢慢地下身子,顺利地握住绳子。转身的时候紧抱窗户立柱的双手太过僵硬,注意力都放在双手上,腾空的右脚在外面试探了很多次,一直踩不到立柱另一边的窗户,楼下程承一直叫她往前一点,可毛璇娟的脚只在同一个位置不停地试探,甚至向楼下大喊:“别吵,闭嘴。”尽管楼下安静了,毛璇娟还没成功踩到立柱另一边的窗户。“我不再说你该怎么办,我只鼓励你,你能行,再试一次。”毛璇娟重新爬上窗户,还站在窗户的左边,用右脚试探着要绕过立柱踩到右边的窗户,可还是失败。“不行不行。”毛璇娟逐渐往下蹲,然后身子趴在窗户上,慢慢将一半的身子伸到窗户外,尽量把中心留在窗户里面,伸出右手从立柱上往下摸到绳子,才渐渐将自己移到窗户外,牢牢抓住绳子慢慢往下滑。程承担心地看着毛璇娟的每个动作,等她成功踩着地面,才松了口气夸她:“你动作真优美。”两人兴致高昂来到鼓楼找夜色里的“董小姐”,可毛璇娟看着街边花花绿绿半夜不回家的女人,心生疑惑,“这么多女人,哪个才是董小姐。”“每个都是,满街都是董小姐。”程承用他好色的眼睛散发着解剖的目光,盯着每一位“董小姐”的玲珑身材,真是心旷神怡,像久居拥挤窄街的人们,突然身处广袤的平原,一下子又有了希望热爱了生活,此种心情程承正感同身受。之前一直呆在只剩两个人的学校,除了偶尔从毛璇娟的身上找点乐子,生活真是无趣。可是今晚,每一个女孩都那么漂亮,程承已经忘了毛璇娟的存在。“有点出息,行不行,光看看你就满足了,有种你上去摸啊。”“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我这一场梦就被你给惊醒了。”“好好看烟花不行吗,听听这响声都比你只知道跟在女人屁股后面强。”毛璇娟不理程承,一个人找个开阔点的地方看烟花。看着闪烁在空中不能维持几秒的烟花,把它想象成白云,可以化成各种可爱的动物,或一对恋人。“程承,你看着烟花亮过的地方像什么。”“程承我有点想回家了。”“像一只没尾巴的狗,你把头靠到我肩膀上就会有种回到家的感觉。”“再多看一会我们就回家。”家门一点不容易进,一根绳子从窗户上垂下来。“你敢不敢上,你不敢上我有一个法子。”“什么法子?”毛璇娟好奇地问道。“我背你上去,来试试。”程承强行背起毛璇娟,还没开始爬又把她放下。“不行,你太重了,绳子会断,你先上吧。”上去比下来容易,毛璇娟很轻松就上去了,在窗户里边把绳子拉上去,不让程承上来。“话说清楚了,是你太重还是我重?”程承感到无奈,又不想冤枉自己胖,“两人都不重。”显然毛璇娟不会因为这句话放弃对程承的惩罚。她把绳子放到一个看似能够着实际上又很难够着的高度,看程承在下面像只青蛙,努力蹦跳想够着吃不着的食物。调戏了好一会才肯让程承上来。程承气急败坏,上来就对毛璇娟动手动脚,可碰到她的头发,短短的头发让程承想起了许卉和贾茹,突然觉得自己在背叛,心中升起强烈的罪恶感。“对不起。”这三个字是对毛璇娟说的,也是对已经回家但相信肯定在思念着自己的贾茹说的。程承要回自己的寝室,毛璇娟拉住程承,不让他离开,“错还没犯完呢就想走,把这个错继续犯下去。”毛璇娟开始拥抱程承,抱得很紧,亲他的脖子,因为程承不低头亲不到他的脸。程承还是把毛璇娟推开,躲进自己的寝室关上了门。毛璇娟很生气,在外面用力敲门,“程承你混蛋,我一个女孩子那么努力的追求你你却从来没有感动过,你大爷。”随后听到另一扇寝室的门被用力关上。本是一场孤单中的浪漫,两人留在学校,在寂静中听外面烟花迸放的声音,就这么不欢而散了。毛璇娟主动离开,背起书包,箱子都没带就走了。被子等其他用品还留在男生宿舍。程承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搬回毛璇娟宿舍是不可能,留在这该放哪呢,放到自己床上去刘林看见了又得揍自己,放在别人那又陷害了他人。几经比较,还是放到自己宿舍为上策。整理完了,程承也该回家了,这一年也就结束了。 在家的日子,程承学了夏丰,和贾茹打足了电话。终于回学校了,两人在夜色里热烈地缠绵。程承贪婪地咬住贾茹的上唇,双手紧紧拥抱住她,好似要与彼此融为一体。终于觉得有些累了,嘴动不了了,才慢慢将贾茹放开,牵着贾茹的手在校园里瞎逛。贾茹说她犯夜盲,不去太黑暗的地方,程承却硬把她带到黑暗的台阶处。“有我呢,不会让你摔着,要真摔着就摔我怀里来。”“你是不是想让我摔着,带我来着,我看不见。”程承牵着贾茹的手,对她说道:“现在听我的,抬起你的右脚,大概到25.7厘米处,再把你抬起来的右脚向前平移15.73厘米,然后慢慢落下。”贾茹闭着眼睛全部照做,双手紧紧抓住程承的手。成功踏上第一个台阶,第二个,第三个也很顺利。程承颇为得意,“跟你说了要相信我。”“相信你,相信你我怎么知道抬到哪才算是25.7厘米,平移到哪才算是15.73厘米。”“不过你可没有摔着。”程承硬说这是他的功劳,非要贾茹给他奖励一个,“像绅士一样在手背留个吻。”贾茹像绅士一样托起他的手,正要吻向他的手背,却突然只是咬了程承的大拇指。程承虽然没有叫出声,心里却觉得贾茹用力太大。另一只手摸着拇指上两个门牙印,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贾茹怎么这样对自己。“怎么咬疼了,我······只不过想让你记住我记得深点,痛一点才好,记得住。”程承痛中带有感动,觉得贾茹说的有道理,也想在贾茹的手背上留两个齿印,贾茹不让,就在校园里追着贾茹跑。 和贾茹玩的太开心,忘了第一时间将毛璇娟的被子和衣服等东西还给他。同学们来了,都围着程承的床分析这些东西是谁的。讨论了好些时候没得出确定的结果,不过一个衍生的结论大家一致认同:某个姑娘惨遭了程承的毒手。刘林也在围观的人群中,等他看见那件熟悉的外套,女主角的身份才开始浮出水面。“程承真是混蛋,这是我们班上女生的,这件外套是毛璇娟的。”大家都有听闻刘林描述他与毛璇娟约会的美好夜晚,刘林对毛璇娟的外套肯定非常熟悉,况且他自己也说:“我闻着味就能确定,这是毛璇娟的。”女主角的身份以确定。谦超说先对此宣布自己的看法,“真是禽兽。”马上有人应和,“禽兽不如,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连兔子都不如,还能比得上禽兽。”瞿势也冷眼旁观发表自己的意见。 大多数同学坚持谦超和瞿势的看法,卞渠在不反对的前提下另加了一条,“刘林,毛璇娟已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还把她的东西放到程承的床上!”这正是卞渠的长处,看似是在为刘林分析问题的严重性,实际上是在讽刺自己的“旧情人”不检点,作风浪荡。刘林听了卞渠的话,深感失败。围观的人群听了卞渠的话,纷纷看着刘林,好像这事与他们都有很大的关系,等待刘林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毛璇娟是有名分的人,可这名分不是我给的。”“你们不是一起约会过吗?”谦超摆出满脸疑惑的表情,让人觉得他遭受了刘林的欺骗,好遮掩他要让刘林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的目的,等刘林支支吾吾,啥也没说明白的时候,正是他伸张正义,替朋友鸣不平的时候,“真是禽兽不如,是什么东西,抢同学的女朋友,真不是人。”谦超装的很生气,加重语气说出这些话。再安慰一下刘林,这出戏就算唱的完美了。“别伤心,我们都站在你这边,没了爱情还有友情。”暗中刺了刘林一刀,再当面给他上药,真是让刘林万分感动,连声道谢。 程承再次荣幸地成为大家鄙视的对象,还没来得及向大家道声新年快乐,刘林先用一声高亢的“滚”告诉程承其他的都可以省了。程承本想回应一句,摸摸嘴角那刚好不久的疤,还是算了。 这么多东西只能独自给毛璇娟送回去了。毛璇娟仍生气看烟花那晚程承主动拒绝亲她,也没给程承好脸色,冷冷说了句谢谢,脸像冬天的烂木头,冰冷难看。程承把扛到毛璇娟宿舍楼下的东西随便一放,以泄心中之气愤,可老觉得这种方式太过温柔,不能完全泄愤不算,更凸显不出男人的脾气。于是放下了东西离开了两步又折身回来,“你刚才说什么,没听见大声点。”“我说谢谢!”毛璇娟调高了音调。程承毫不示弱,见毛璇娟转身要离开,立马赶在她转身之前将背影给她。因这提前了0.8秒的转身而觉得主动离开的是自己,好像他们之前已经是情侣,为了点面子率先提出分手。毛璇娟的东西是搬走了,谦超、刘林等还没散开。他们在程承的床上翻找着,想找到发生了什么的有力证据。找了很久都没得到想要的,可他们依然十分坚持。眼看证据搜索就要以失败结束,卞渠灵机一动,右手提着他两厘米厚的眼睛继续寻找,左手伸到小腿上挠痒,再回来帮右手忙的时候,搜索已经有了满意的结果。卞渠举起他的腿毛高声喊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刘林抢先围过来,神情凝重地看着卞渠捏在手指之间的腿毛,好像在推理它掉落在现场的过程,“没错,这是毛璇娟的,这一定是她的,真的发生了。”刘林感到失望和沮丧,暂时退出了这个群体。卞渠同情刘林,之前一直错把刘林当着情敌,如今眼前发生的一切,真正的情敌是睡在自己下铺的人,虽然平时与下铺的这个人没什么交情,但毕竟作为室友,竟然做出这么一点不顾室友感受的事来。事实上卞渠从来没曾把程承当室友,自从大一因“热得快”的事占了上风之后,就常给程承出难题,觉得他笨,对着高度的难题肯定会毫无办法。比如谦超、夏丰在夏天点蚊香没事,程承点就不行。“蚊香味太重了,都把我呛醒了,赶紧给我掐灭了。”卞渠就曾这样厉声跟程承说道。果然,程承无以应对,掐灭了蚊香还吹散了蚊香冒的烟。没过多久又给程承想了一道难题,卞渠左边的谦超在看电影,右边的夏丰在玩游戏,离得最远的程承不知道在干什么,“你听什么,声音听着让我害怕起鸡皮疙瘩,别听了。”对于卞渠这样有针对性的难题,程承再次败下阵来,看了一眼卞渠就把电脑关了。屡次成功带来的成就感就像吸食□□一样,让卞渠上了瘾,只是今日才明白,正真赢的是程承,他无情无义地抢走了“情人室”里的情人。卞渠用尽力气捏紧自己的腿毛,挨个让大家鉴赏判断,这毛到底是毛璇娟的还是程承的,瞿势以他一身肉做证,“瞧这毛的弯曲程度,这毛绝对是毛璇娟的。”瞿势抖抖他的左腿,跟着他腿上肉抖动的节奏很有把握地说道。赵藏新看着瞿势,觉得他胖的连放屁都困难,屁股上那么多肉,说的话也不一定有可信度。“弯曲程度大才是毛璇娟的还是弯曲程度小才是毛璇娟的呢?”“不管弯曲程度大小,反正这证据是在我们都不在的时候他们两谁掉下的。”谦超总结性地说道。有了总结性的发言,大家也不再纠结毛是谁的,结论已经很清晰,程承抢了同学的女朋友,毛璇娟背叛了我们的同学,两人之间发生了龌蹉的事。对这两人的惩罚也非常清晰了,毛璇娟用来鄙视,程承用来排斥刁难。但作为同学,大家还是手下留情,没怎么难为程承,这事过两天也就不提了。夏丰、谦超与程承也有了交谈。但卞渠没这么宽宏大量,他可从没把程承当同学或室友。卞渠一直在等待机会,并忍辱负重煎熬了两天,终于等到了机会。 彼时夜晚寝室刚熄灯不久,程承与夏丰、谦超正在有趣的交谈,谈的还是上个寒假发生的故事。“老实说爽不爽?”夏丰满是羡慕地问道。“爽什么,我们是不欢而散。”程承不想说“爽透了”,但突然一想,说实话更能让人相信没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这时就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典故,你说没有别人硬觉得有。谦超说:“你们也真是,寝室这么圣洁的地方,你们竟用来干那种事,你也就不能怪我们队你们两有意见,进行□□了。”程承听着谦超的“官方发言”,圣洁的寝室,心里骂他平时把抽袜子乱放,就知道在圣洁上抹黑。不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效果显示出来了。“她只是在男生宿舍住了几天而已。”程承佯装解释。正玩着手机的卞渠早就听不下去了,逮住程承说话的时刻,发泄他的情绪,“能不能别说话了。”虽然用了“能不能”好似在请求,但卞渠的功力深厚,将这句疑问句说出了上级呵斥下级的效果。程承觉得自己虽然睡在下铺,但并不是下级,心里有不爽,“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不能。”卞渠回答很坚决,并说出了自己这么坚决的原因和能这么坚决的实力,“吵着我睡觉了,再说一句我就要动手了。”卞渠非常自信,相信自己的判定,大学一年多来早就给一些同学标记为“羸弱”,常对这些同学使用他的脾气,又尽量让大家明白他这是对年轻个性的张扬,并不是在欺负。“真有脾气。”程承虽然很不喜欢卞渠这样,但还是给了他一个同学情分的消费额度,只恨卞渠没觉没悟,常自豪地一位“羸弱”的同学害怕他的拳头。某日中午,隔壁的唐宇静悄悄得推门进来探望正睁着眼躺在床上的卞渠,卞渠见此次来人是唐宇,一眼就视出了“羸弱”的标签,对其大声吼道:“他妈的给我滚出去,我要睡觉。”显然唐宇给卞渠的同学情分透支额度不如程承给的大。唐宇二话不说,扯着卞渠的被子就往下拉,越拉越使力。卞渠敌不过,滚下床来,好在掉在被子上,一点伤没有,站起来要和唐宇继续,唐宇大力一扯被子,卞渠又摔了个跟头。动静实在有些大,夏丰、程承、谦超已不能装睡躺在床上,纷纷从床上起来。唐宇见势,有些紧张,开口想解释,卞渠却不能给他机会,室友都起来帮忙了,还能怕你。立马冲上去与唐宇纠缠。纠缠了许久,始终不见有人上来,退后一步向后看,寝室门被打开了,站了慢慢一堆人,室友三人正和其他人一样,依靠在门上墙上观看。 本以为这样的场景能让卞渠对自己进行反省,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是有道理的。卞渠一个劲的说“狗屎”。与唐宇的实战不比口舌之战,平时舌战常能博得同学们的掌声,这次实战不仅输了力气,还输了人缘。一大堆“狗屎”从嘴里喷涌而出之后,卞渠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另一堆“狗屎”只能暂且留在嘴里。卞渠安静了,程承心里乐的十分热闹,在心里正敲锣打鼓鸣炮感谢唐宇,做了一件教导人类进化的工作。唐宇回了寝室,用毛巾擦洗着一些淤青的部位,感叹卞渠的拳头太重。“这也有点淤青。”丁渤在旁边帮着忙,用他肉嘟嘟的手指轻触唐宇受伤的部位。“帮我用毛巾轻敷一下。”“你们是怎么干起来的”丁渤结果唐宇的热毛巾,帮他敷着受伤的部位,也打听些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人有问题,我以前总不和他计较,这次就和他计较了。”“我以前也只和他讨论过马克思的问题,之后再没什么交集,不太了解他,也没什么兴趣了解他。”丁渤的兴趣只有他身上的肉。他总是希望它们能长得快点,想尽各种办法。比如吃过饭立马到床上睡觉,一天只坐在寝室内,不愿多走路,怕消耗了它们,对它们的成长带来阻碍。这个寒假之前就曾立志,回家好好培养身上的肉,回来一定要超越瞿势。可新年第一次见到瞿势,还是让丁渤对自己身上的肉感到失望,不管如何培养,都不能达到他想要的成绩。本想就这么认命认输,不再与瞿势争夺班级最胖的荣誉,可是这次,错过唐宇与卞渠的精彩演出,完全是因为瞿势的体积太大,堵在门口,完全挤不动他,让丁渤抢不到有利位置,观看不到演出的发展经过,这才不能明白唐宇身上这些淤青出现的先后顺序。这使得丁渤重新燃起了斗志,誓要与瞿势一较高下,并独自把时间定为两年后的今天,那时候正好是大学时光的最后一个学期。瞿势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位追赶者,更不知这位追赶者以超越自己为目标,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是如此地难以被超越,要不然自信与自豪的程度肯定比现在高出许多倍,断然不会像刘林一样丢了女朋友还这么垂头丧气。瞿势躺在床上双手抚摸着自己肚子上的肉,自言自语觉得刘林太过悲惨。刘林躲在被窝里,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手头紧拽着被套,想睡睡不着。卞渠手里捏的那根毛是那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连它折了几个弯现在都能数的出来。刘林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里想象着自己正在与毛璇娟对质。“为什么你的床被和衣服会出现在程承的床上?”“我不知道,是他自己硬要搬过去的。”“他要搬你不知道阻止他嘛。”“是我没来得及阻止他,惩罚我吧。”刘林想象着自己因爱而不忍心惩罚毛璇娟的煽情场景,“我宁愿自己受苦都不愿惩罚你。”在刘林的想象中毛璇娟深受感动,与刘林相拥而泣。现实里,毛璇娟不会突然想起刘林,对于毛璇娟,刘林的存在就像猫用脚踏地板的声音,若有似无。寂寞的时候,她就回忆一下程承又上海了她几回。这可能违反了普通女孩寂寞时的思维,但毛璇娟本身就不同于其他女孩,譬如她如男生般的短发,譬如她像男生一样主动勇敢追求爱情,当然也像男生一样遭受失败的过程。因为不知道坚持的结果是什么,在失败中看到的更像是失败的结尾,所以许多人就在过程中放弃了。毛璇娟想着程承以混蛋的方式对自己的伤害,觉得自己傻,劝自己忘了过去那些努力,别再胡思乱想,一切从零开始。 ☆、程爸爸的启示续 程承曾害怕在校园里牵着贾茹的手会那么不巧地遇见毛璇娟,怕毛璇娟会当着贾茹的面扇自己脸。前些天毛璇娟主动约他,告诉他她不会再做纠缠,程承这才放了心,常拉着贾茹的手在校园里逛,校园里逛了好几遍又到校外走走,两人绕着校园的围墙又走了几圈,知道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程承才抱怨这路不像两人之间说不完的话,走着走着就觉得熟悉了。程承仍想和贾茹黏在一起,就约贾茹看电影。故意选了电影放映结束就没有公交车回学校的时间点。等电影结束贾茹说程承是故意的,程承解释说:“我也不知道最后一班公交是九点。”“那现在怎么办?”“走回去,反正不算远。”“下着雨呢。”“带伞了,有什么关系,反正雨也不大,下下停停。”程承撑开伞,又把伞收起,因为雨确实下的很小,“朦胧的感觉,撑起伞不是更浪漫吗!”程承还是把伞撑开。贾茹表示无奈,只能掉进程承的陷阱。程承牵起贾茹的手,两人开始往学校方向走。走着走着雨下大了,牵着的手不得不放开,幸运的是放开后手可以放到贾茹的肩膀或者腰上,程承当然选择了后者。可贾茹并不愿意这样,两人搂着,走起路来很累,鞋也湿了。“你背我我撑伞。”贾茹从程承手里抢过伞让程承做好准备,跳上程承的背。“走咯。”程承兴奋地喊道。可好事不长,雨很快就停了,连朦胧小雨都不是了。程承不让贾茹下来,贾茹允许他再背一会。可一会过后程承仍没有放下她的意思,就在程承的背上亲了他的脖子和脸颊。程承喜欢这种湿湿柔软的感觉,两手一无力,贾茹从背上跳了下来。“我可以再背你很久,那要不你背我吧。”“你那么重你想累死我。”“别怕试试看嘛。”“我不。”贾茹逃不过程承,程承还是让贾茹尝试了“身负重担”的感觉,并把她累的气喘吁吁才放过她。看着喘着粗气的贾茹,又在这美丽夜色的推动下,程承的欲望像盯着钱财的贪心小偷,蠢蠢欲动。他一把拥抱住贾茹,并在她耳边低语:“我想亲你。”没等贾茹答应,就闭上眼睛把嘴亲到贾茹的脸上,慢慢移到贾茹的唇上。贾茹没有反抗,夜色里,今天就让自己属于程承,把全部的爱都给他。生活这么美,人生这么美。程承越亲越用力,死死抱住贾茹不肯放。“贾茹,我爱你。”亲完贾茹已经是深夜,回到寝室却没人已经安静。好多人围在寝室,热闹的很。还在楼梯下就听见卞渠的声音,程承以为又是谁在努力提升卞渠的觉悟性,用力量在告诉他“人生是如此的需要觉悟”。进入人群才算听明白,卞渠早已忘记前两天挨的拳头,正唾沫横飞沉醉于一场以一敌二的雄辩之中。从他的表情动作判断,能使他忘了自己,忘了世界的事恐怕只有与人雄辩了,连吃饭都常惦记的“狗屎”,曾经那么熟悉,这会儿也想不起那是什么东西了。卞渠与人争论,就像野生动物求爱,一定要与自己竞争雌性的对手分出胜负,绝不存在平手这一荒唐的结果。这次的对手谦超、瞿势是一对难缠的家伙,再加上旁边没事的群众偶尔嘈杂地给谦超帮腔,卞渠以感觉有一些力不从心,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课卞渠决不允许争论结束时观众的掌声不是送给他的,这将比挨拳头还令他难受,令他难忘。于是卞渠咽下嘴里仅存的一点还没来得及飞出去的唾沫,继续为掌声为荣誉而战斗。“有权可以没有钱?这简直是笑话。有权出去可以刷身份,刷名片,但是,你去逛夜店可以只刷身份证吗!小姐可不认你的身份证。”看着卞渠为赢得胜利而绞尽脑汁的模样,程承真想称赞他为战士。战士的这一剑可谓刺中了谦超、瞿势的咽喉,令他们说不出话来。卞渠眼睛瞪的老大,看着谦超和瞿势,等待他们反驳。可他们竟无言以对,用5秒的沉默回应卞渠。局势也在这5秒内发生了急剧的变化。谦超真恨老爸以前没带自己出去见见世面,没带自己见证权利的身份证和名片卡在小姐面前的威力,害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卞渠就没有这种困惑,虽然自己也不是亲身经历权与钱在小姐面前的通行能力,但他坚信自己是不会错的,即使自己不曾考虑过对与错,但只要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那它肯定就是对的,就像曾经对程承说过的那句名言“我说的都是对的,是不会错的”。这句话程承也记得,虽然之前程承一直不相信,但现在看来,卞渠的那句“名言”真有几分道理,你看谦超、瞿势不是无力反驳吗!瞿势好似要被砍头的忠臣,怒眼睁睁地看着奸臣,却一点办法没有。此刻瞿势只恨不能把自己化身为小姐,谦超化身为权力,当着卞渠的面验证权力的身份证在小姐面前的通行能力。既然想不出办法,又不能低头认输,瞿势耍起无赖,说:“可以找个中间人,找介绍人就行了。”程承实在看不下去,插了句嘴,“小姐被抓进去了有权可以再就出来,有钱就不一定了,就出来了还可以再用,就不出来可就没得用了。”“就不出来就像老去一样,并不是可持续发展的障碍。”又堵住了帮腔群众的嘴,胜利已在眼前,卞渠有种挖出一大块鼻屎的成就感,留在指尖仔细观察一番才肯抛弃它。 终于,这场“论权与钱”的争吵会以卞渠的胜利而结束。卞渠舌战群儒,急中生智,在危急关头想到了权力万能之外的不能——权力在小姐面前的失败,这才挽救了一场有关声誉的争吵会。有史以来,卞渠从来都是以胜利结束,创造了不败的历史性记录。这份记录要是被刘林看到,肯定会觉得自己没用,自信心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刘林生平第一次追求女孩就遭遇惨烈的失败,可卞渠却又不败之记录。同样是男人,同样是用心去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观察完卞渠舌战群儒并艺压群雄夺得头魁的英勇事件,刘林变得热血沸腾起来,在宿舍楼过道里走来走去,难于平静。这腔热血应该洒在战场上,应该像战士一样去做无怨无悔的事。于是刘林停住脚步,转身换个方向做些准备,马上就要为这腔热血找个冷静的地方,马上就要像战士一样为自己的爱去战斗。一转身却碰到一身是肉的瞿势。“干嘛干嘛,瞎撞什么。”瞿势因争吵会输给卞渠,生气又无奈,心情还没完全恢复,对同时谦超旗帜下的刘林语气也不是很友好。刘林心中只有为爱而牺牲的壮烈,并不在意其他。“瞿势,我还得再去找毛璇娟,我要和她把话说清楚还得带上程承。” 刘林激动地说。说完就去做,急忙忙叫了程承去找毛璇娟。瞿势紧跟到程承宿舍,想联合谦超拦住刘林。“谦超,诶超,你劝劝他,他要带程承去找毛璇娟,这不给自己找难堪吗,傻不傻。”谦超看着刘林连拖带拽地把程承拉出寝室,也是一头雾水,再发挥他已是很有心得的表演功力,嘴巴开始向外扩张,眼睛睁得很大,两手举在半腰中一动不动,“惊讶”地看着刘林把程承拉出寝室,“干嘛呀这是,要出去决斗啊!”好像完全没听到瞿势的话。瞿势将原话再重复一遍,并把手伸向谦超愣在半空的手,像是要牵着谦超的手一起去追赶犯傻的刘林。谦超见那一团肉伸过来,早就没了继续装的心情。在0.01秒内由惊讶变为淡定,还原本质,说:“让他去吧,拦也没用,像极了茅房里的苍蝇,对那一坨屎有自己的执着。”这一串连珠妙语实在是形容的贴切,瞿势惊呆了。原来平常看起来要好的刘林在谦超的眼里只是茅房里的苍蝇,毛璇娟的样子也不好。“自己才是谦超最好的朋友”,瞿势感到骄傲,“是啊,好像毛璇娟放的不是屁,是气,臭不走他。” 再说刘林拉拽着程承要去找毛璇娟说个明白。程承跌跌撞撞被拉到女生宿舍楼前,路上刘林一句话也没说,还不知道要干什么。,但多半已猜到与毛璇娟有关。毛璇娟呢,可没想到与刘林会面还能同时见到程承。毛璇娟原本想很冷漠地对待,突然看到两人同时出现,一时到显得手足无措。刘林说:“说吧,有些事说明白了我也就算了。”“说什么······”毛璇娟看着刘林,不知道他想让她说什么。“别装了,说说你们之间发生的甜蜜故事,好刺激一下我,我是来找伤害的。”“刘林你别误会了,我们之间没发生什么。”程承赶紧解释。“什么没什么,被子衣服都搬到你床上了。”刘林见他们不交代,很不高兴。“那是因为······原本不是放在我床上······我说不清,你解释吧。”程承让毛璇娟帮着解释。毛璇娟却喊的比刘林还厉害,“解释,我怎么解释,我们之间没什么吗,我们一起搬东西,一起爬绳子,一起在鼓楼街上走,看烟花,我们刚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什么也不算?这些什么都不算是吧,好,那天你亲我算不算发生了什么?”“你们亲嘴了,看来那事也是真的了。为什么瞒着我。”刘林也喊道。“你囔什么囔,有你什么事,我跟你除了同学有其他关系吗。程承我告诉你我一直都没有再减头发,你他妈就是一个混蛋。”毛璇娟哭了,胡乱摸摸她比男生稍长点的头发就跑回宿舍了。“我真的是来找伤害的。”刘林低语,等看不见了毛璇娟的身影也离开了。程承也不知道站在这还能做些什么,那就蹲着吧,平静平静,反省反省,怎么就成了罪人,怎么就狠狠伤害了一位女孩的心。还是第一次见毛璇娟哭,以前总觉得她的短发给人一种坚强勇敢的映象,没想到虽有男生的特征还是容易哭的女生的心。程承在心里分析这一切,责怪自己。可是扪心自问,跟毛璇娟亲嘴这事一点也不是因为感情,只是因为男人的冲动,“纯粹是好奇,绝对是。”程承自言自语。在程承心里,爱全部给了贾茹,全部给了她,程承坚信这一点。刘林垂头丧气回了寝室,来找谦超倾述他破碎的心,“我是彻底没戏,毛璇娟从来没喜欢过我,以后也不会喜欢我。”谦超并不喜欢听刘林的心事,他在想:“你这个茅房里的苍蝇,别老来找我,我可不是茅房里漏了雨的墙壁,供你饱餐一顿后休息的地方”。于是谦超毫不和气地说:“叫你别去你硬要去。”一点都不记得拦住刘林的只有瞿势,自己只是本色出演了充愣装傻的角色。刘林本想着谦超会安慰自己这受伤的人,没想到他抽身事外对自己还有几分责怪,像非洲脾气暴躁的水牛,只因看不惯水癞没事又把头探出水面来而对同伴发起脾气。刘林不再说什么,痛苦的泪水只能自己咽下。 毛璇娟那天哭了一阵子,发誓与程承不再有任何瓜葛,事实上毛璇娟努力履行了她的誓言,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主动找程承。反倒是程承,因见了毛璇娟的伤心泪而感到内心十分愧疚,一直想当毛璇娟的面向她道歉,请求她的原谅。主动联系了她好些次,却一直得不到她的回复。于是整天在心里挂念这件事。吃饭都觉得自己是戴罪之身不能吃好的,穿衣也没资格穿艳丽时尚的,就翻出那条掉色掉到惨白的牛字库。和贾茹在一起也不能全心全意,觉得要分一半的心思用来忏悔。和贾茹牵手就不再手心对手心,只彼此勾着手指头,保持接触,但不能随心所欲地接触。终于,如此虔诚的悔过得到了解释的机会,然而,程承却不怎么愿意机会是这种形式的出现。当程承勾着贾茹的手指头在操场漫步的时候,正碰着毛璇娟听着音乐在跑步,两位女主角也就正式进行了第一次会面。彼此道了问候,氛围开始紧张。毛璇娟很讨厌地对程承说:“你老给我打电话干嘛,别烦我了。”贾茹用好奇的眼神看着程承,也想听他的解释。程承倒显得稳重,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实则是没见过世面,不知道结果的可怕。程承先对贾茹说:“贾茹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又对毛璇娟说:“我一直给你打电话是想给你赔礼道歉,那天见你哭我比刘林还觉得抱歉······”毛璇娟抢着说:“谁哭了,能不能别瞎扯。”贾茹也有些不信,这么短发的女孩给人的感觉总是要比长发女孩坚强。不信归不信,但见他们谈的很投入,贾茹稍感自己是个局外人,不过贾茹并未因自己的这种感觉而插话打断他们或是使性子,这或许也是最吸引程承的地方。贾茹虽然只比毛璇娟高一届,却比毛璇娟要成熟两届。贾茹静静地听程承解释。程承说:“你不知道,其实刘林真的很喜欢你。”“这样有用吗,只这样有用吗你自己告诉我,我比刘林做得多的多,结果还不是这样。”毛璇娟指指他们三人的情况,程承能明白毛璇娟是说她为自己付出了很多结果自己还是牵着别的女孩的手。“不管你怎么说,那天看见你哭我真的很愧疚,刘林这些天也不怎么好。”“我再强调一遍,我没哭,刘林不好我更不好。走了。”毛璇娟跑向操场的出口回去了,贾茹仍像出事时刻那样静静地站着,观察程承的表情变化。程承转过身对贾茹和盘托出了事情的原尾,不过省略了他拥吻毛璇娟等危险情节。贾茹很珍惜这段情感,选择相信并理解程承,与他继续相拥相爱。程承深受感动,内心觉得亏欠贾茹,发誓要对贾茹好,而目前所能做的只有不再背叛贾茹。 贾茹以学姐的身份全心全意地爱着这位学弟,时间除了学习,都愿意花在程承身上,偶尔也在学习的时间上打个折。和程承一起去图书馆,心不能静下来,应该盯着课本的眼睛老是控制不住地要向上抬起,与程承的眼神在空中完成相遇,两人相视一笑,又勉励自己好好学习,把头低下来。如此一来,书本还是刚开始那一页,还是刚开始的那个公式,突然变得这么难以理解,完全不能明白它的意思。倒是程承的眼睛,和它对视上一秒,就能明白它和自己的眼睛一样,饱含深意。“我坐那边去了。”贾茹收拾东西,要挪个位置,换张桌子。程承想跟着。“你别动,在这好好待着。”两人就这样生硬地被分开。程承频繁地区厕所,顺便看看贾茹在干什么。每次见贾茹她都是在埋头苦学,好像全然把自己忘记,就索性待着厕所不出来。厕所这个让人难忘的地方,有它独特的味道和魅力。当初,就是在厕所,与贾茹那么神奇地结了缘,才有如今这般相爱。程承感谢厕所,如果方便,程承心里想向厕所鞠一躬。“尤其是一楼厕所,那里有我全部的故事,”程承继续想到,“说不定与毛璇娟正是因为不是在厕所相识,才无法走到相知相爱呢。”图书馆的厕所真是对程承特别眷顾,不管是许卉还是贾茹,对程承都有莫大的帮助,受他一鞠躬到也说得过去。可程承总怕会有人突然出现,不敢真对着厕所弯腰躬背,就在心里默默谢过它,并和它一起静静地呆了一会。从“包间”里出来的同学间程承杵着不动,以为他在等待“包间”,出来时都友好的说一句:“我完了,同学你来吧。”“我不用我不用。”程承礼貌地很尴尬,还是离开了这需要感谢值得常来的地方。贾茹还在认真学习,已经忘了来的时候还带着程承。程承看书不进,不愿打搅了贾茹,就先离开,过了一段时间才以短信的方式告诉贾茹自己经离开。贾茹收到短信,往之前那个座位看,仍坐着一个人,但已经换了张面孔。 传说迪卡尔用十年才想明白“我思,故我在”。十分明显,谦超远没用十年就想明白了“我存在,故我比别人优秀”。这是个根本不用思考就能明白的结论。只要谦超又提着一大袋零食回寝室,其他人也能明白“这个不是谁都能吃的起,我吃不起”的道理。赵藏新眼睛好,谦超脸还没露出来,光看见那一袋零食,赵藏新就知道马上要从楼梯上来的是谦超。果不其然。为了掩饰自己紧随其后的目的,赵藏新在谦超寝室门外煎熬了8秒,才推开寝室的门,笑脸盈盈地进来。“我刚才站在寝室门口向楼梯口看,我看见这白色的购物袋,还没看见人就知道是谦超回来了。”赵藏新说着用手指触碰了谦超的食物袋。谦超满脸嫌弃,独自安静吃东西的时间都没有。谦超安静坐着,不理赵藏新,摆出一副“你走我才开始吃,就不给你吃”的表情,等待赵藏新离开。赵藏新意志坚定,虽然十分明白谦超的意思,但一点不打算半途而废,誓要为自己推门进来的目的坚持到底。况且对谦超的了解,此刻他心里必定似猫挠般的痒,要不了多久他自然会开始动嘴。“再坚持坚持,再坚持坚持”,赵藏新在心里鼓励自己。终于谦超抵不住诱惑,坐正了身子要开吃。为表示自己非常珍惜同学之间的情分,谦超痛心割舍了一小部分,大发了赵藏新。隔壁瞿势眼睛不如赵藏新,可鼻子灵。只要对着墙壁稍用力闻一闻,就能闻出味道。食品包装一打开,味道就能顺着特定渠道进了瞿势的鼻子。瞿势从隔壁寝室出来,在门口做好“一无所知”的准备,推开门不看着谦超看着别处喊了声“超。”像还没睡醒。瞿势低着头在左右15度的范围内来回看,慢慢走到谦超跟前,再次轻喊了声,“超。”若不装出“毫不在乎”的神情就像享用美食,做梦吧。瞿势深知这点,所以他使出了自己的演技。谦超见了瞿势身上的肉,猜想肯定有几斤是自己赏给他的,他此行的目的不用说,必定是来讨食的。谦超没理瞿势,换个姿势坐着,却看见寝室门被完全打开,这还了得,马上都像瞿势这般悄悄进来了。“进来时把门关上行吗!”谦超下了软命令。“嗯,好嘞。”瞿势向来不喜欢不劳而获,更痛恨哪些只动动嘴皮子就能收获颇丰的人,比如哪些歌星什么的,对着大家吼两嗓子,就能拥有无数粉丝。曾经就自己的理解而在众人面前发表意见,批评哪些取得非凡成就的男歌星,说“真男人发达,要么考智慧,要么考体力,绝不考虚假的所谓伤感。”现在瞿势小跑着把门关严实了,算是付出了体力,有所收获也就理所应当了。于是瞿势回过身对谦超说:“这个给我一个呗,我也挺想吃的。”谦超极不情愿的满足了瞿势的愿望。有位诗人说过“一饭君恩重”。瞿势咀嚼这嘴里的东西,想它远比一粒饭大多了,虽然付出了体力,但仍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恩惠,对谦超更是死心塌地,只是碍于没有适合的机会,在谦超面前证明自己。此刻胸前肉太厚,要不然定让谦超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嗯,我再去别的宿舍转转。”瞿势说。这样,多数同学“受惠”于谦超,谦超也觉得他们欠他的,自己自然就比别人优秀。这种事发生多了,谦超越来越觉得自己是穿着衣服出生的,与光着身子落地的大家不同。 程承用钥匙开门,弄出好些动静。谦超用眼睛盯着被弄响的门,担心门被打开进来的是夏丰。作为同学兼室友,这些食物该客气的说句“你也来点”,可夏丰从来没拒绝过,即使自己曾明确地告诉过他,“你不能拒绝我一次吗!”夏丰也只是稍有收敛,少吃一点,并不完全不吃,像程承一样客气地说“谢谢不用”。们被打开见是程承进来,悬着的心算是放松了下来,虽然不知道程承将“戒吃”做为原则,但每次程承的四个字“谢谢不用”还是让谦超听了很高兴的。所以他相信这次也会这样毫无意外地收到“谢谢不用”。于是谦超豪爽的说道:“程承来点。”程承因刚不以泡她为目的和以为陌生女孩搭过讪,两人聊的还算愉快。问她这算不算一种冒险,女孩回答说:“我觉得算,是一种很小很小的冒险。”“我也觉得是,和原本陌生的人,因一些勇气而主动靠近,因一次搭讪而聊得挺好,从无到有,有点刺激。”“嗯。”和女孩还有相类似的想法,更让程承的心情不错。刚上楼梯还是迈着妖娆的脚步,左脚迈到右脚的右边,左肩比右肩向前,左手右手前后大幅度摆动,胯部也按着节奏,一扭一扭。开门见谦超对自己发出邀请,转眼忘了“戒吃”的原则,欣然答应了。“好,让我尝尝。”谦超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心中正似吃了中烟般苦涩难咽。程承因这“一吃”,觉得谦超并不像之前那般假仁假义,装仁装义,反而觉得是自己的判断有问题。欲和谦超主动拉近关系,提议晚上天南地北地聊天。谦超自然不放过此次吹牛的机会。晚上寝室熄灯了仍不愿闭上嘴。夏丰也不和天边的女朋友打电话说要翻她的牌,和谦超程承讲起他道听途说的灵异故事,真有其事的说他非常相信神灵的存在。“那怎么不见你向神灵祈福?”程承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说道。光说可能到无所谓,弄出其他动静可让睡上铺的卞渠无法容忍。卞渠掐准时机,就在此刻,只有程承的嘴在发出声音,夏丰谦超都是倾听的状态。卞渠像生气的老子骂犯错的儿子,大声说道:“别吵我睡觉了!”毫无根据地扯本是卞渠已经发挥到极致的“本能”,然而今晚从一开始就保持沉默。不是他不想陈述自己的正确观点,而是仍十分记恨程承对毛璇娟的侵犯,不愿插嘴有程承的对话。古语有云:“有失必有得”,卞渠强忍着不表现自己的强项,失去了再次弘扬自己的机会,却得到了惩罚程承的机会。见大家都不再说话,程承也小心翼翼的重新侧身躺好。卞渠有种挖出一大块鼻屎的成就感,没人能知道,自己慢慢体会其中的骄傲,一时寝室安静了竟也无法入睡。失眠了,一整天心情不好,心情不好,脸色也跟着不好,像小孩总喜欢毫无理由的跟着大点的孩子,脸色不好,模样就不好看。如此,虽然寂寞,却不能轻率地跑到“地下情人室”看望“情人们”。说是“情人们”,用复数称谓,实则卞渠自己都不清楚,“情人室”内还有谁。自从“感情最深”的毛璇娟跟了刘林,不,跟了程承,卞渠就不像从前常关顾“情人室”。如今,“情人室”因萧条快解散了,卞渠也变得邋遢了。两三个星期不洗澡,不洗头。头皮屑都像商量好的一样调皮地从头皮跑到头发丝上,一不小心没抓住,从头发丝上掉下来,掉到下铺程承被子上。程承想用嘴吹走这些头皮屑,见这些头皮屑顽固赖着不走,把它们联想成了坏人,侵占了卞渠的头顶。这样想又同情起卞渠,自然就忍受住他老子骂儿子的口气。 毛璇娟却不懂卞渠的苦,不主动回到“情人室”,还在“情人室”门口与人纠缠。那天不巧卞渠、程承、毛璇娟三人相遇。毛璇娟隔很远与卞渠打招呼,说了个字“嗨”,卞渠误以为毛璇娟的这个字后面还有别的字,满脸笑容相迎,几斤重的眼睛都快被脸上的肌肉顶起。又怕两人隔得太远,如此深情亲切的笑容不能不完全的理解并接受,就以右脚为轴心,左脚绕着右脚向前跨步,不断自然地向右边移动,迈着他的拍子,“啪啪”地走到刚好站在右边远处的毛璇娟面前,连礼貌的“嗨”都没回应,就等着毛璇娟说点别的。毛璇娟说:“你可以先走吗,我等你后面的程承跟他说点事”“哦。”卞渠像舞蹈家一样杨着身子走了。好一道光景。 “嗨,有些日子我觉得我们成陌生人了。”程承来到毛璇娟跟前。“我本来已经决定和你成为路人,但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不能那样便宜你。”“你要惩罚怎么都行,但别说的像报复,像我们之间有深仇大怨。你想起了什么,边走边说吧。”程承向前走着,刚从校外回来,要回寝室。“你知道我去年怎么回家的吗?”“不知道,你不辞而别,后来我也没问。在网上看票是一直没有,你是怎么回家的?”“第二天早上背起书包就走了,钱包也没带,身份证还是很久以前放进书包的,没票我硬是闯进火车站,躲进了厕所,有保安四处找我。上了火车晚上冷的要死,有售货员一直在卖东西,晚餐一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可没带钱,只能饿着,书包里也没准备什么吃的,足足饿了一天,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到家吃上饭。你知道我吃饱饭后有多恨你吗,我想了一百种和你决裂让你愧疚的情形,可一种都没机会用上。”毛璇娟逐渐变得激动。虽然她的头发最近没剪,已比一般男生的要长,但她仍像男生一样提高着嗓音,在太阳底下指责程承那天晚上拒绝她,让她受到了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程承很愧疚,他相信毛璇娟讲的是真的,因为同样遭到拒绝的刘林却没这么难受。刘林只是变得话不多,不像之前那么活跃,不常来找谦超而已。而毛璇娟,她的表情,她说的话,真的表示她受到了真正的伤害。程承正愣着神,思考这些伤害自己是怎么带给毛璇娟的。而这一切,碰巧正好映入旁边经过贾茹的眼睛,这么凑巧只因为他们见面说话而没有像之前都是在“老地方”或者约定地方,或者学期结束放假,贾茹回家了。贾茹看着眼前发生的事,开始怀疑,之前程承给的解释里是否掺杂了不曾发生的东西,是否故意遗漏已经发生的东西。贾茹再次觉得局外人是自己。然而这次她再不能像之前那样不去在乎。“程承你一直在骗我,你跟我说的都是假话。”贾茹走到程承面前这样跟他说。“你怎么在这,你都看见了,你听见了?我没跟你说假话,我也在想刚才她怎么对我这样。她是我班上的女生,我跟你说过的······”然而这次不管程承如何解释,贾茹都没有停步回头,她或许正像毛璇娟下了那么大决心,要和程承决裂,彼此成为路人。可程承兵不答应这样。程承不去上课,上课不认真听。荒废学业只求能换的一个与贾茹见面的机会。因为贾茹一直在躲着他,一直不答应见他,已经有好些天了。因为是同班同学,毛璇娟偶然发现程承魂不守舍,怕是自己话说的太重,让程承难受了。于是主动向程承道歉。“你不要怪我那天说话难听,你也别难过了。”道了歉也发现对程承的恨都是假象的,应该是还不到恨的程度。可程承似乎不是很在乎毛璇娟的道歉,依然上课只是趴在桌上,不与人说话,下课了又匆匆忙忙地消失不见。毛璇娟问他怎么了,程承说:“没什么。”就没有下文了。还一副说话都很费力辛苦的样子,让毛璇娟不敢再追问,怕他多说句话累着他。程承不管怎样都得不到贾茹允许见面解释的机会,心灰意冷。常常不愿动,花大量的时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他和贾茹过去的甜蜜美好。突然现实又变得像以前和许卉分开的情形。自己默默地思念,而思念的人儿那么残忍地要自己一直思念下去。几乎就在那几天,程承的胡子变得那么浓密,并且加深了颜色,像三十岁男子嘴边经常修剪又重新长出来更茂密的胡子一样。程承见镜子里的自己,打算把自己修理打扮一番,重新生活。于是他买了剃须刀和颜色鲜艳的袜子。把胡须剃了,把新袜子穿上。满心幻想期待以为自己会迎来不一样的新的一天,没想带穿的这么艳丽在人群中行走,却只想找个能坐的地方,观察人们穿的鞋子有什么不同。突然程承觉得自己像退休的闲不住的,又爱打扮的老头。穿着整齐艳丽,发现单位已经有了新人,只能去马路边上坐坐。不知道贾茹是否已有了新人。 时间飞快流逝,程承仍没有像其他生命经过春天就能得到复苏。床仍是他最眷恋的地方,思念仍是他最忍不住要去做的事情。只有过了吃饭的时间,程承才站不稳似得摇晃着起来去填饱肚子,然后继续回到床上,做他自己无法控制的事。终于有一天深夜,肚子疼的让他不得不从床上滚到地上,像他思念贾茹一样,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发生了。程承喊叫的厉害,吵醒了其他人。班长组织把他送进了医院,是阑尾炎,及时做了手术,住了院。却因祸得福,贾茹主动联系了他。程承感慨前人的智慧,怎么会有“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么美的句子。病好出院后,满心希望地跑去见贾茹,不等她说话就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紧紧地不肯放手,都忘了问贾茹是怎么知道自己犯了阑尾炎,还得要贾茹提箱。贾茹抽泣地说不出话来,但她看起来硬要说些什么,“听说你阑尾炎犯了,疼的要死,都滚到地上了,抱着肚子嚎嚎叫。我对不起你,程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但我已经不能再爱你了。”贾茹花了很长时间才说完这么几句话。“别哭了,别哭了,我爱你贾茹,我深深地爱你。”程承没听清楚贾茹说的话,也流泪了,还把眼泪流到贾茹的秀发上。贾茹说:“对不起你,我爱你,但我不能再爱你了。”贾茹像她说的那样,再次可以疏远躲避程承,不接他电话,不回他短信,不和他见面,知道学期结束,盛夏来临。贾茹大四了,她在很远的地方找了份实习,给程承留下一封信,说她这一年都不会再回来。程承打开信,信上写道: 那天晚上,大概凌晨两点的时候,接到一个女孩的电话。她哭地很厉害,说不清话,我安慰了她好久她才能把话说清楚。她说她叫毛璇娟,是你班上的同学,说我和她其实见过面,说你犯了阑尾炎,疼的直在地上叫唤。她说她知道了我叫贾茹,是大三的学姐,还知道了我和你的事,让我去医院看看你。程承对不起,我听到女孩的哭泣声,我心都碎了。我非常非常爱你,我曾经无数次幻想等你毕业了就和你结婚,但是现在不能了,我不能再去爱你了,因为会伤害了一个女孩。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会伤害到你和其他人。 程承,我去了远处实习,这一年剩下的时间都不会回学校了,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永远记住我和我们的过去,但我又希望你像忘记昨天的风和阳光一样忘记我们曾经有过的幸福青涩时光。 程承,再见! 程承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流泪了,还哭出了声音。他义无反顾的收拾了东西,买了火车票。打算离开学校,离开教室,离开躺了很长时间的床、同学、老师,去贾茹实习的地方,去找贾茹,决定放弃学业,勇敢和她一起生活。 快一个月过去了,班主任知道了这件事,责怪夏丰、卞渠、谦超他们没把程承拦住,责怪班长没把情况及时告诉她,让他做出这么幼稚的事。给程承打电话却一直联系不上他,网上也联系不上他。找到贾茹的班主任才知道程承追随贾茹去了西藏。联系上贾茹实习单位处才和程承通上电话。可程承告诉班主任说他不回去了,怎么说都是这个答案。实在没办法,班主任联系了程承的爸爸。程爸爸匆忙赶到学校,程承却仍在西藏。程承不回来,程爸爸一直等。两周之后贾茹把程承带回来了,带到程爸爸面前,向他赔罪。“叔叔,非常非常抱歉,对不起,我······”贾茹不知道说些什么,哭着跑开。程爸爸没说什么,看了程承三十几秒钟,陪程承回了宿舍,向老师和同学赔礼道歉。程爸爸深沉地说:“对不起老师,让老师担心了,对不起同学们,连累了。谢谢老师同学们。”程承看着爸爸,看着爸爸好几天没整理的头发和胡渣,父亲头发长了很多,很乱,能猜到这几天都没好好整理,胡子看起来像有几天没剃,脸上也让人觉得不怎么光洁,大概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洗,此刻,显得如此沧桑。“爸,你已经五十三了吧。”程承在对程爸爸说,然后送爸爸去火车站。看着爸爸排队进站的身影,程承明白,青春人生,除了爱情,还有好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