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那个起点文男主不开后宫 作者:君卿软软 文案 题前话:第一章出现的那货不是男主。。 穿到起点文男频小说里,白乔以为自己只要当个围观男主打怪升级、广开后宫的路人甲就能寿终正寝。 后来才发现这个男主不一般。 他好像不喜欢女人? 做为文中第一个对男主投怀送抱的妹子,白乔喜大普奔。 直到聂连卿某晚夜探香闺,为的不是春风一度,而是拿匕首抵上她的脖颈,白乔才发现男主崩的离谱。 还有那个贯穿全文的金手指蛟龙骚气冲天的对她笑,“小美人,想活命的话,做我女人怎么样?” 白乔佯装羞涩的垂首,心里暗自磨牙,她决定了,深入敌人内部,然后瓦解他们…… 很多年以后,白乔目睹某人快刀斩乱麻,杀尽天下桃花,才知道他原来是个眼控。 看不顺眼就杀了你那种。 看顺眼的话~ “小乔,这两件神器你喜欢哪个?哦,算了,都送你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做选择。” 笔下的他似也曾万千风流,遍染万花。 却为你逆了人设剧情,万千柔肠唯许你情有独钟。 *1v1,He *除了女主,所有后宫妹子都是浮云 *男主真白切黑 *男女主双穿越 *剧情流兼带暗戳戳的撒糖 内容标签: 甜文 爽文 古代幻想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白乔,聂连卿 ┃ 配角:龙泽;双生佛子 ┃ 其它:桃花遍地走 一句话简介:男主是个不开后宫的龙傲天 立意:两情相悦的才叫爱情,设定也是可以改变的。 第1章 是穿书啊 窗外鸟声清脆,屋内静谧祥和。 白乔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紫梁木消化脑子里的记忆,各种不可思议的场景幻灯片似的在她脑海中乱闪。 直到门外响起丫鬟轻柔的请安声,白乔才缓过神来。 她穿越了,一个修仙为正统的磅礴世界,一个修炼可得长生的平行时空。 一个时辰后,这一切前面又加了俩字-穿书…… “姑娘,您可曾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 “进来吧。” 咯吱一声,木门被推开,一个着青衫的俏丽女子端着铜盆款款走来。 “姑娘,今日还穿纯白的长衫吗?” “拿旁边那件天蓝的吧。”白乔看着对方窈窕的背影,心里琢磨着此女是自己哪个贴身丫鬟。 她虽然有原身的记忆,只是乍一穿过来,脑子还有些懵,所有事情乱成一团,连个线头都找不到。 且原身不知何故香消玉殒,在这种修仙世界,像她这种异世之魂会不会被当作夺舍,把她给灭了。 白乔压下心头的胆战,任由丫鬟说着闲话服侍她穿衣。 洗漱好,正堂已经摆好膳食,轻灵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白乔端起粥才喝了一口,就听见隔壁院落传出一阵凤鸟和鸣的声音。 她体内为数不多的灵气竟随之震荡,白乔有些懵逼的看着起了波纹的白粥,原本站在旁边的灵芝突然瞪大眼睛,“是大小姐,她竟然突破筑基了!” 一墙之隔,一个红衣似火的女子手中结了几个复杂的手印,长剑高举破阵而出,凤凰的虚影在她身边盘绕啼鸣,周围的空气扭曲着带出一股灼灼烈焰。 凤凰浴火,涅盘重生。 叶昭昭感受着体内蓬勃的灵气,驱使着灵剑在院内盘桓飞过。 下方惊叹声一片。 白乔站在墙根下,瞧着那道一闪而逝的红影心潮澎湃,这就是修仙吗,凌驾于自然的力量光是作为旁观者都觉得神魂激荡。 有朝一日,她也要御剑飞行,看遍世间风景。 “姑娘,别灰心,您虽是五灵根,但既已踏上修仙之道,只要努力您也能像大小姐那样。” 白乔抖擞的精神垮了一瞬,哦,差点忘了她这身体是五行俱全的杂灵根来着,现在的修为只是炼气三层,距离筑基遥遥无期…… “咳,表姐筑基成功,我理应去道贺,你去看看我屋内可有筑基修士能用的器物。” 灵芝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姑娘,您客居于此,灵石本就少,若是没了傍身的法器,日后……” 差点又忘了,她还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能偏居一隅多亏了自家舅舅是个修仙世家的长老。 白乔抬头望天,出身寒微、资质奇差,她拿什么玩转这修仙世界。 “表姐是天之骄子,好东西见得多了,我也是想表达一下我的心意。” “姑娘说的是。” ………… 白乔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眼睛不停的在周围来往行人身上打转,比起那些没有资质的普通人,她这杂灵根好歹也算踏上仙途了,人不能太贪心,能死而复生,老天爷已经足够厚待她。 “我说聂公子,您都看了半天了,到底决定好没有?” “这枚玉簪可否便宜一些,不过是中等法器竟需要200灵石,你看它上面只有一个防御法阵,而且只可抵挡筑基修士一击,此类一次□□具至多150灵石。” 旁边看不过眼的男修斜睨他一眼,“聂公子,旁边的珠翠阁簪子便宜的很,一块下品灵石就能买一堆,不如你去那瞧瞧。” “啧,真是替叶大小姐不值,天之骄女配这么个不能修炼的废材。” “有些人啊,就是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还当自己是修仙世家的贵公子呢,家里穷的连个下人都买不起,还奢望着娶叶大小姐。” “癞□□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怕把牙崩了。” 熟知两家婚约的都嘲讽的看着他,眼神轻蔑的像看一个企图飞上天的臭虫。 聂连卿握着拳头,簪子的凸起硌的他掌心通红,这群混蛋,不过看他一时龙落浅滩就如此落井下石,等他修炼成功,定要这些人跪地求饶! 珍宝阁的小二惊呼道,“聂公子,你这血要是沾到簪子上,我可就卖不出去了。” “哈哈,沾上也没关系,让他使个拂尘决不就好了。” “一个废人哪会修士的法决。” “够了!”聂连卿将簪子放在桌上,眼睛红的似要滴血,气愤的看着周围众人,“今日你们瞧不起我,他日待我踏上仙途一定让你们百倍偿还!” 几个年轻修士在后面起哄,“这就走了,簪子不要了?” “切,丹田都被废了,还做白日梦呢。” 直到聂连卿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白乔还没有回过神,刚才的场景像极了起点文男主被打压的情节。 灵芝嘀咕了两句,“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死赖着婚约不放,活该他被人辱骂。” “你认识他?” “姑娘,他就是跟大小姐订下婚约的聂连卿,前几日他还上门拜访大长老呢,手里提了些凡人中意的俗气之物,守门的都瞧不上他拎的东西,就他自己以为满腔热忱就能感动大小姐。” 灵芝眼神带了几分轻蔑,“那些人骂的对极了,除了一张脸长的出众,聂连卿还有什么值得人高看的。” 白乔蹙了下眉梢,弱不是原罪,若是身怀重宝那便所有人都看你不顺眼了,只是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姑娘,咱们赶紧去选东西吧。” “嗯。”白乔嘴里含着那三个字,熟悉感犹在,却跟她记忆中任何人都对不上号,只是琢磨着这个名字,她莫名有些心慌。 白乔抚了一下太阳穴,听说修真之人的灵识能感知到对自己有影响的事物,不知是否与此有关。 随意买了个攻击法阵,白乔草草离开。 白乔初初穿越,对这个世界好奇,遂让灵芝带着自己在周围转了转。 只是等她们回到叶府时,却发觉门口围了许多人。 引起轰动者赫然是之前被辱骂,愤而离去的聂连卿。 “他竟然还敢来叶府!” “大小姐现在可是筑基修士,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他哪来的脸来提亲。” 聂连卿不顾周围人嘲讽,双手举着一张红色页贴和一块鸾凤玉佩,扬声道,“聂连卿来履行十二年前婚约,望叶府开门。”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若是传出叶家言而无信毁约之事,说不得会成为琅城查阅饭后的笑点。 白乔看了一眼那个躬身的少年,拉着灵芝往人群里躲了躲。 过了许久府内才有人领着聂连卿入内,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对众人说了些恩威并施的话,叶府如何行事可不允许这些老百姓多言。 入得府内不代表叶家认这门婚约。 聂连卿在客厅静等,周围侍从连个上茶的都没有。 步入她暂居的梨花院,叶大小姐正好驭剑飞来,瞧见白乔,一脸怒火的说道,“聂连卿竟然来提亲,就凭他那个废物身体,想娶我,他也配!” “表妹,走,跟我一起去前厅,我到要听听他那张狗嘴能吐出什么话来。” 白乔一脸懵的被她拉走,修炼的人力气大的简直能捏死象,她身不由己的被拖着双脚都没挨着地。 叶昭昭的父亲乃府中大长老,听闻下人回禀,他表情莫测的饮着灵茶,眼神时不时闪过杀机,敬酒不吃吃罚酒,聂家小子,是你自己找死! “你就是聂连卿!?” 叶昭昭冲到大厅,冲着屋内那人气势汹汹的发问。 “正是在下。” 待他转身抬头,叶昭昭眼中闪过惊艳,虽是个废物,长的到是不错。 “我知你来此为何,但是婚约的事绝无可能。” 叶昭昭放开白乔,走到聂连卿身边,“十二年前咱们订下婚约时,彼此俩家正是如日中天之际,咱们又都是天灵根,秦晋之好当时是为了彼此发展,而如今我已筑基,你却是个连炼气都摸不进门的普通人。” “婚约的前提是你我二人皆为修士,漫漫仙途能彼此扶持,你既然无法修仙,婚约就不该存在,我知晓你心中定然觉得不忿,是我叶家先行毁约,无论你要什么赔偿,我都尽力满足你。” 聂连卿垂着头,拳头紧握,“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叶昭昭蹙眉,“你今日堵在叶府口口声声说要履行婚约,我还错怪你了不成?” “若不这样说,这叶府我怕是永远进不来。” “你究竟是何意?” 聂连卿沉声说道,“五年前,聂家遭魔修劫掠,若是倾你我两家之力定能击退敌人,可你叶家却眼睁睁看着魔修屠我聂家而无动于衷,就连我也因此被剖去丹田成为废人,魔修所抢之物乃是聂叶两家从秘境中所得,只是我聂家代为保管,魔修来袭本该我们共同抵御,你们眼睁睁看着聂家败落,现在又威胁我解约,呵,叶大小姐,你们就不怕心魔缠身,永世不能进阶吗!” “放肆!”大长老从门外走来,闻听此言,金丹期威压朝着聂连卿压去,“无知小儿,休得胡言!” 聂连卿不过区区凡人,遭此威压他直接吐血倒地,身上像是压了万斤巨石,让他连抬头都不能。 “你父亲贪图奥妙心法企图独占,还行事高调的妄图比肩修仙门派,因此引来魔修灭门,他自己多行不义,与叶家何关。” “不……不可能!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是你们……”聂连卿心中大恨,父亲行事谦和,不可能将自己拥有奥妙心法的事传出,是叶志和这个老狐狸……一切都是他的诡计。 可恨他丹田被废,不能修炼,连站起来跟叶志和对峙的能力都没有。 老天爷何其不公,他好恨! 白乔眨巴了下眼睛,聂连卿、叶昭昭、退婚的引子奥妙心法,这特么像极了她曾经看过的一本起点流升级小说。 而她好像也是剧情人物之一,那个对男主投怀送抱的小白花。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如鲠在喉的点无非是男主最初拿匕首欲杀女主的事,那些都是男主做给龙泽看的,以聂的暗黑性子,怎会因着别人求饶就轻易放过,不过是让龙泽看到他的态度。 聂上辈子的经历导致他不愿屈从任何人之下,便是换了世界他骨子里还是那个操纵股市的大佬啊。 关于聂对女性的排斥我会在后续写出来,他的不喜不是针对女主,而是所有女性,嗯~这个可以提一嘴,曾经坐轮椅时他被对手搞出了生理疾病。 而且聂不会轻易喜欢上女主,而是在慢慢对白乔好奇的过程中动心,大概就是这样了。 至于火葬场什么的……应该会很惨烈,端看诸位届时能否狠的下心了。 第2章 男主来了 聂连卿神色恍惚,嘴里不停的嗫嚅着,“不可能……不可能,不是这样的……” 叶昭昭嫌恶的看着他崩溃的模样,“一切都是聂家咎由自取,你凭着那些莫须有的话诬赖叶家,其心实在险恶。” “父亲,看在我们曾经有过婚约的份上,他现在又是个废人,不妨给他些金银,让他做个富贵闲人,如此我们也仁至义尽了。” “昭昭说的是。” “来人,送聂公子回府。” 等下人抬着担架把人送走,隐约间还能听到聂连卿不可置信的呢喃声。 弹簧已经降到谷底,接下来就该反弹了。 白乔心情有些激动,她各种硬件软件设施都不行,但是她手握已知剧情呀,稳住,她一定能赢。 “昭昭,你拜师的事考虑的如何?”大长老慈爱的看着自己优秀的女儿,十八岁就能筑基,比之大门派的精英弟子也不遑多让。 “飘渺宗女弟子居多,多是以炼丹阵法为主,我是单一火灵根,似乎都挺合适,万象仙门传承悠久,其门下弟子斗法强悍,尤其是剑修,各个以一当十,难逢敌手,正心派的太上长老已经是化神后期……” 叶昭昭列举着修仙门派的优势,神色有些纠结,“女儿实在不知道如何选择。” “你是单一火灵根,现在又已筑基,不论去哪个门派都是各宗争抢的好苗子,此事无须烦扰,到是那个聂连卿,为父觉得他还会纠缠不休。” “哼,事到如今,他若是还冥顽不灵,我也不跟他客气,对了,表妹,你有没有心仪的宗派?” 原本充当透明人的白乔惶恐着摇头,“我是五灵根,拜入山门只能做杂役弟子,还不如在府里呆着,待我修为再高些去游历,说不定能遇上些缘法。” 叶昭昭拍了下她的肩膀,“就你这娇娇弱弱的模样还想做散修,碰上那些恶人,你根本反抗不了,还不如跟我一起拜师,有我在,总不至于让别人欺负你。” “昭昭说的是,小乔就跟着你表姐,届时等昭昭结丹开辟洞府,你也有个安身之处。” 白乔温柔的笑着没有反驳,等男主绝地逆袭,第一个被打脸的就是叶家,她还是哪凉快去哪呆着吧。 ………… 叶家下人见聂连卿魔怔,双眼呆滞的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直接把人扔到了就近的一处破庙便匆匆离去。 “哈哈,修仙是逆天而行,凭什么我连修炼都不行,这不公平!” “天道不公,我就是死也要逆了这天!” 夜幕深沉,西北方乌云厚重,伴着乍然而起的狂风,雷声轰鸣。 破庙年久失修,毛毡的屋顶遮不住淋漓而下的大雨。 聂连卿还在怨恨苍天,飘洒的雨丝打在脸上,他又哭哭笑笑着怨恨父亲,不过是个心法罢了,魔修既然想要,给他们便是,何苦执着,反惹的聂家灭门,他虽死里逃生,却再也不能修炼,活得生不如死。 “让我死吧,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道惊雷从空中划过,照亮半片天空,破败不堪的庙宇被闪电劈了个正着,梁木倒塌声不绝于耳,躺于其下的聂连卿被横木当头砸中。 大睁的双眼诉说着对命运的不屈。 死亡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继续。 “哈哈哈,竟然是无垢灵体,天道老儿,你不让我渡劫化龙,可老子就是命大,有了这具躯体,飞升指日可待。” 一道蛟龙虚影绕着聂连卿的尸体盘桓,雷电道道劈过,蛟龙的身影又虚化了几分,其上金光在雨水中闪烁个不停。 正当它准备将这躯体占为己有,天空一颗星子划过,破庙中陡然出现另一道人形虚影。 恍恍惚惚之际两个灵魂同时钻入尸体之内。 “艹,哪来的小东西跟本尊争抢宿体。” “你是何人?” “老子不是人,老子是龙,赶紧给我滚开,否则我吞了你这道魂魄。” “咔嚓!”惊雷一闪,本来还气势汹汹的蛟龙虚影倏然飘散。 另一道魂魄悠然入体,三魂归位,六魄入灵,任是大罗金仙也隔不开这道强韧的灵魂。 雨丝缠绵的下了一夜,待天亮百姓才察觉寺庙倒塌。 “好好的庙怎么突然塌了。” “半夜雷响了许久,估计是庙檐挑高招惹了惊雷。” “反正这里荒芜,乞丐都不在里面夜宿,倒就倒了。” 众人正说着闲话,堆高的瓦片被人从底下掀动。 “我的天,底下竟然埋了人,快搭把手,说不定这人还有救。” 聂连卿凭着求生的本能推开头上厚重的泥土和砖瓦,眼睫上都是厚重的尘土,他抹了把脸,视线聚焦在那群衣着怪异的百姓身上。 “这人瞧着有点眼熟。” “好像是聂家的公子,昨日下那么大的雨,他不在家带着跑这破庙里作甚?” 头上围了纱巾的中年妇女拧着眉头,“你们说庙宇塌陷是不是跟他有关系,这么多东西把他埋地下竟然还能活着,这人命硬的很。” “那是,要不然聂家灭门惨案独他一人活着。” “赶紧走吧,他招惹了叶家,日后不定是个什么下场,咱们救了他,万一被他克死怎么办。” 世人哪个不惜命,此番言论之下众人一窝蜂的散开。 聂连卿从瓦砾中爬出来,力气用尽,他仰面躺在狼藉中,看着头顶的太阳晃神。 “庄周一梦,竟是跨过了时空。” “艹,哪来的兔崽子跟老子抢身体,报上名来,老子爪下不杀无名之辈。” 聂连卿扯了下嘴角,“穿越也就罢了,脑中竟是还生了幻听。” “幻听个蛋,老子就是住在你识海里。” 蛟龙神魂被缚,而且不知是劫雷的原因还是这具身体另有蹊跷,它夺舍失败也就罢了,如今竟是连离体都做不到,只能当个游魂住在这厮脑子里。 败给那些大能它也认了,可这小子分明只是个普通人。 这操蛋的天道,对它这等野物忒他么苛责! 聂连卿揉按着太阳穴,面上表情淡然,任由脑中那个粗糙莽汉不停的发着牢骚。 循着记忆回到荒凉的聂府,聂连卿来不及观察周围环境,病弱的身体走了这么远路早就力竭,才迈了两个台阶就瘫软在地。 ………… 白乔花了一夜时间回忆之前看过的小说剧情。 作为起点文升级流男主,聂连卿遭遇不可谓不惨,少时天纵奇才享万众瞩目,却被所谓的心法带累遭魔修屠戮满门,而他则凭着无垢灵体逃过一劫,却又被人掏了丹田,自此修为散尽再不能修炼。 甚至聂家灭门惨案叶家也插了一脚,仇人就在眼前,他却不能报仇,悲愤交加之下他几欲吐血身亡,却刚巧遇上渡雷劫的金蛟,自此第一个金手指get。 金蛟不知活了多少岁月,传承中刚好有令其丹田重塑的法子,而想要更快的提高修为,双修就是捷径,于是作者大手一挥,给男主设立了无数后宫妹子。 再然后就是不停的打怪升级,不停的被各色美女投怀送抱…… 俗套的故事,因着作者华丽的打斗场景,喷香的炖肉技巧,愣是在一片剽文中杀出一道血路,白乔就是看它高挂在销售榜第一才点开了这篇文。 一入□□深四海,从此清水是路人。 昨日大雨,惊雷阵阵,正是故事的开端。 蛟龙已收服,接下来就该她这个后宫第一人出场了。 雌伏于种马男主身下是不可能的,只是若不跟着男主,那所谓的洗灵根仙果她要如何得到? 白乔捏着下巴,看着窗外被打湿的芭蕉发呆。 修士记忆超群,别看她只是炼气三层,调动脑子里的故事轻而易举,摒除那些注水章节,白乔把原文剧情在脑子里顺了一遍。 只可惜原身是个菟丝花角色,在男主后宫中太不起眼,最好的机缘还是男主主动送的,要是不提前截取男主某些机缘,依着聂叶两家的仇怨,她怕是要英年早逝了。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白乔一如既往的修炼,可惜还没运转周天灵气就断了,她看着自己的掌心欲哭无泪,五灵根真的太废了。 “姑娘,聂连卿又来府上了,大小姐让你一并过去呢。” “知道了。”白乔收起脸上悲愤的表情,完美的扮演着她温柔可人的人设。 白乔赶到时屋内已有不少人,唯一特别的就是所有人都坐着,独聂连卿站在正中央。 白乔攥了下掌心,来了来了,一会聂连卿就该走剧情了。 叶昭昭坐在侧厅,手中把玩着一根漆黑的鞭子,眼神间或从聂连卿身上划过,神色冷淡。 “婚约已退,你又来此作甚?” 聂连卿端着温和可亲的笑脸,“叶伯父有礼,先前是小可愚钝,婚约之事早该解除,只是我少时恋慕叶小姐,虽后来遭逢巨变,心中总留恋这段感情,明知自己身份已变,却始终不愿退亲,昨日伯父着人将在下送回府中,我思索了数日总算想通,这段婚约早不该存续,之前得罪之处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莫与我一般见识。” 他这不同以往的表现引起众人侧目,叶昭昭稍稍坐直身子,一双俏目不停的看着聂连卿,眼神中的嫌恶早已少了大半。 第3章 剧情已崩 叶志和神色转换,索性也收了身上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似笑非笑的问道,“既如此,你特意来此还让我召集府中之人又是何意?” “前几日我持婚约与信物拜访,走时忘了向您取回我聂家的信物,故今日特走了一遭。”聂连卿噙着笑,“叶小姐金尊玉贵是在下高攀了,退婚一事还是由在下来,总不能因着小子莽撞带累叶小姐名声。” “你今日到是识抬举。”叶昭昭持着鞭子走到他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分明还是那个人,这气度风采却让人高看。 若他还是曾经的天灵根修士,她二人相配的确是天作之合。 造化弄人,叶昭昭在心里感慨了两句便转身离去。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不管聂连卿与叶昭昭之间如何,叶家以权势威逼他都落了下风,如今聂连卿自己想通,此事才算妥善处理。 叶志和将另一块信物拿出递给聂连卿,“贤侄,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聂家遭逢大难,我也心怀不忍,只是你到底不能修炼,日后也与仙缘无缘,这颗驻颜丹你且收下,也算全了我们相识一场。” 聂连卿躬身行了一礼,恭敬道,“叶伯父客气了,叨扰许久在下便告辞了。” 他才走出两步,脑中便传出一个不安分的声音,“别慌着走,这里还有比你那玉佩更好的东西。” 聂连卿步子微顿,“何物?” “你往左看,坐在最末尾的那个青衫姑娘,长相纯的跟朵小白花似的那个。” “她有何不妥?” 蛟龙淫.笑道,“妥,妥的很,这凡俗界还能看到有气运的人,虽然及不上你,但是聊胜于无,只要你跟她双修,保证大补。” 聂连卿动作虽隐蔽,白乔依旧敏锐的察觉到对方朝自己斜过来的眼神怪异,这厮来叶府与剧情中无异,但是他所言所行都跟原著不同。 原先的男主一朝翻身,那可是酷炫狂霸拽的很,哪有这么温文尔雅的一面。 接下来的剧情则是小白花的她被他英勇无畏的身姿折服,而后在聂连卿离府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温声细语的安慰这个遭遇凄惨的少年。 而后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一来二去的培养出奸.情,接下来就是滚.床单…… 她不准备走剧情,但是男主刚才那奇怪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白乔心中摇摆,最终对剧情的好奇站了上风。 趁着众人注意力还停在聂连卿身上,白乔悄无生息的退了。 蛟龙气急败坏,“你怎么回事,老子不是跟你说了,那女人是你的机缘,你怎么让她跑了?!” 聂连卿眼眸低垂,“众目睽睽之下,我待如何,直接走到对方面前跟她说我中意她?”这几日蛟龙天天在他耳边念叨双修的好处,他若是反驳这畜生便让他头痛难忍。 抢占身体中蛟龙落了下风,却又凭借着暂居脑海中恶心他。 聂连卿每每想到此,都想把自己脑子凿穿揪出这条恶蛟。 “行吧,行吧,那咱们就晚上来。” 聂连卿没理他,施施然走在羊肠小道上,对于过往仆人好奇的视线无动于衷。 上一世他双腿瘫痪,每次外出都要面临比这更瞩目的注视,他早就习惯了。 绕过前方廊道,便能离开叶府。 才安生两分钟的蛟龙又开始嚷嚷起来,“哎,小子,你往前看,那女人等着你呢,嘿嘿嘿,你这皮相就是好用,我还想着咱们只能搞阴的,敢情人家姑娘也中意你。” 聂连卿心下微冷,若这女人当真向他诉衷肠他只会觉得膈应,不过一面之缘,何来的动心。 白乔余光看着向自己渐渐走近的聂连卿,手指轻抚着垂下来的花枝,若是不用充当男主后宫,而是成为他的小弟也是个好办法。 就是不知道男主的花花肠子动的多不多。 待人走至身边,白乔微微屈身向他行了个凡俗的礼,她垂着白皙的脖子,柔声开口,“公子……” 聂连卿针刺般的眼神从她头顶划过,“不知廉耻!” 袖袍甩过,带出一股浅淡的花香。 白乔:“???” 目瞪口呆的保持着屈身的姿势,白乔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 什么情况?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凭什么得对方如此四字评价,莫名其妙。 她站起身,回了对方一句神经病。 等她回到自己闺房,把脑海中的记忆翻了一遍,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男主的性格与文中描述完全不一致。 思虑半晌也猜不透其中奥秘,白乔没有再折磨自己的脑子,而是翻看着原主留下的功法,五灵根之所以难进阶是因为当下修仙大陆灵气稀薄,若是寻得灵脉,她或许能在容貌老去之前筑基。 想到此,她恍然记起叶志和赠与聂连卿的驻颜丹,此物价值不菲,她不信仅凭着聂连卿几句软话能换得对方心软。 驻颜丹八成有毒。 聂连卿凭一己之力崩了自己这后宫第一人的剧情,她也无需多想,当务之急则是她日后仙途。 跟着叶昭昭去仙门修炼也是个法子。 ………… “天色已晚,你怎么还不动身。” 聂连卿对着烛火打量那颗圆润的药丸,凑近鼻翼,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你个大男人这么在乎自己的外貌作甚,再说你现在这具身体才十八岁,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是中年,毛都没长齐的样子怎么勾搭那些成熟妩媚的女修,这事我比你有经验。”周围无人,蛟龙索性显出身形。 他自己口口声声说什么中年男子魅力十足,可他虚影却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形象,长发披散,五官妖冶,神态姿势与他粗鲁的言语完全不搭。 “要不是老子不能上,叶府那群女人我全给你祸祸了。” “哎,我跟你说话呢。” 聂连卿侧了下身子,“我不会与人双修。” “男子汉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上个女人你矫情个屁,老子可不想一直做个虚影,你要不答应我把你识海搅零散。” “你随意。” 蛟龙气的捋袖子,作势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盛气凌人的与他吵架,“老子第一次碰见你这种软硬不吃的家伙,既然你这么没上进心,何必跟老子抢这具身体。” “你能力不济败在我手上就安分点,我不喜欢身边的人聒噪。”他前世双腿残疾,所有工作靠的都是脑力,凭着超高的智商操纵股市,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在他一念之间,没人敢在他耳边闲话半句,除了这条不知所谓的蛟龙。 呵,总有一天他要弄死这条长舌妇。 蛟龙双腿岔开,坐姿霸气,“没实体之前,我是不可能离开这具身体的,咱们以后相伴的日子长着呢,你不按照我的想法来,我天天在你耳边念叨,烦死你完事。” 聂连卿把丹药装好放到床下的暗门里,吹熄拉住准备睡觉。 “喂,你真不打算听我的?”蛟龙执着的飘在他头顶。 “我有办法让你丹田重塑。” 聂连卿倏然睁开眼,漆黑的瞳仁在夜色中好似在发光,“条件?” “你帮我找具身体,我乃世间罕见的金蛟,神魂强大,一般的□□承载不下,无垢灵体是首选,要是实在找不到,天灵根的也成。” “好。”聂连卿翻个身。 “这就完了?哎,重造丹田不是易事,最起码你也得有自保的能力吧。”蛟龙暗自嘀咕,大妖的内丹可是罕见的宝物。 夜色中,聂连卿眼神微眯,嘴角带着一丝浅笑,“丹田再塑之前,我没办法修炼。” “我有办法啊。”蛟龙呲牙,这一步步的,他完全被对方捏着鼻子走,“教你可以,你也得听我的,找今日见过的那小姑娘双修。” 聂连卿闭上眼睛,淡淡道,“好。” “啧,你这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我还以为你真要当个守身如玉的君子呢。” 心愿达成,蛟龙有些亢奋的凌空飘了几圈,奶奶的,多少年没有碰过人类女人了,虽然他不能亲自上阵,过个眼瘾也是不错的。 “别睡了,快起来,咱们这就夜探叶府,一品女儿香。” 第4章 男主想杀我 “叶家修士众多,我一个凡人贸然过去无异于找死。” 蛟龙怪笑,“你也太小瞧我了,没有身体,我这神魂也能保你在叶府如入无人之境。” “当真如此?” “咱们一荣俱荣,更何况我还指望你帮我找身体呢,不会故意坑你。” 蛟龙虚影一闪重新附在他脑海中,“咱们也算老相识了,我还不知道你原先叫什么呢?” “聂连卿。” “这么巧,那还真是天大的缘分,老子叫做龙泽,啧,要不是天道乱搞,我早就化蛟为龙了。” 龙泽在他识海中闲逛一圈,口中惊疑,既已是凡人,这识海怎么还存在,而且竟然还挺大的,怪哉怪哉,这小子也不是个普通人哪。 叶府布有阵法,不请自来之人不论从何处进入皆会触动法阵,届时万箭齐发,无一幸免。 龙泽飘在聂连卿身边,站在叶家后门的院墙旁,一双眼睛陡然变成深红,原本笼罩整个叶家的透明罩子破开一道口子,“走!” 顺着龙泽指印,两人避开所有仆从进到梨花院。 聂连卿在门口停了片刻,神色有些复杂。 “都到门口了,你想后悔了?” “并未。”只是想着怎么一击致命给她减轻些痛苦。 一人一兽悄无声息的进到屋内。 垂坠的纱幔遮住了床上安然沉睡的佳人,聂连卿小心的撩起流速,目光在白乔脸上划过。 这种白莲花似的女人他见得多了,装腔作势是一绝,实则肚内空空,毫无让人欣赏之处。 龙泽在他识海里催促,“快,扒了她衣裳,这么娇弱的酮体,搞起来肯定带劲。” 聂连卿舔了下腮帮子,从袖内掏出一把匕首,寒光闪过,娇嫩的脚脖间划出一道血痕。 白乔好歹也有点修为,痛感袭来,她瞬间睁开眼睛,手指握住那只持着凶器的手腕,“什么人?!” 龙泽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老子让你跟她双修,不是让你取人性命!” “好小子,你竟然跟老子玩阳奉阴违。” 聂连卿握着匕首欺身压在床头,白乔双手挡着匕首,两人僵持了数秒,借着淡淡的月光,白乔认出眼前之人。 心头不亚于掀起惊天巨浪,什么情况,男主不走剧情不让勾搭也就罢了,怎么还想杀了她。 “我们无怨无仇,你为何想要杀我?” “有人逼我与你双修得你气运,我不愿,只能取你性命。” “有人是谁?” 下一瞬聂连卿身上冒出一个人身蛇尾的男子,骚气冲天的对她笑,“嗨,小美人,想活命的话,做我女人怎么样?” 白乔瞪大眼睛,男主的金手指,那条日天日地的色.情狂蛟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脑子乱成一团。 龙泽在后面劝他,“我说你行了,人家娇娇弱弱一妹子,你不想双修也就罢了,还对人动刀子。” “若非你逼迫,我自然不愿如此行事。” 龙泽翻个白眼,强.奸犯和杀人犯,你如此干脆的选择了后者,也不是个好东西。 “把刀子放下。” 聂连卿与白乔对视一眼,“力气不小。”修炼果然是个好东西,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竟然及得上男人之力。 聂连卿晃了下手腕,对龙泽道,“她是叶家人,我们已然暴露,若是留着她,明日她去叶志和那告状,我们如何应对?” 龙泽背着手叹气,“你说你,不想与人双修就罢了,非要动手,搞成这样怎么收场。”他上下打量着白乔那张略有些苍白的小脸。 “瞅瞅,这么标致的姑娘,你有什么看不上眼的,要是一般人杀也就杀了,可这丫头身上还有那么点气运,死在你手上还不知道天道怎么添堵。” 白乔抿着唇,手指攥着被子往墙角里躲,当下这境况,她还是装的人畜无害些比较好。 聂连卿冷笑,“你待要如何?” “都到这份上了,要不你还是睡上一睡?” “呵。” 白乔咬牙,当着她的面讨论如何处置,言语间根本不把她当人看,她到要看看这个男主到底成了什么货色,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白乔深呼吸一口气,眉眼娇怯,“聂公子,我不知为何你对我有如此大的恶意,但是我不怪你,你若是实在放心不下,不如我随你一起离开,如此可好?” 龙泽率先拍手答应,“此法可行,平时忙修炼,无聊了玩一玩鱼水之欢,哎,聂连卿,人家姑娘都如此低声下气了,你还端着做什么。” 聂连卿陡然笑了,“收个小丫鬟也不错。” “收拾下东西,我们这就离开。” 白乔喏喏着答应,她手中的储物袋空间不大,但是装平时所用之物绰绰有余。 聂连卿就站在她后面看着,“别想耍花招,龙泽能让你瞬间灰飞烟灭。” “我知道,我修为底下,不敢惹那位前辈。” “你别老是欺负她,这小姑娘乖乖巧巧的多可爱,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阮白乔。” “本人与名字一样娇软可爱。”龙泽想要捏她脸颊玩弄一番,手指虚虚从那张俏脸前划过,他在心里惋惜,没有实体,连调戏个姑娘都做不到。 聂连卿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月色,匕首在他指间灵活的绕着圈,花式耍弄看的白乔心中更添了几分低沉。 她这个变数根本没来得及动剧情,皆是男主不走寻常路,他行事作风全然改变,那之后的剧情也没有太大参考价值。 对方无缘无故想要杀她,抢对方的金手指她也不必觉得歉疚。 修仙世界,保全自己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白乔白日照镜子时也曾惊叹于原主容貌,黛眉弯弯似柳叶,一双似水剪瞳若水含情,看人时自带柔光特效,琼鼻高挺,唇瓣粉红,端的是个盛世白莲般的温柔长相,一颦一笑清纯又勾人。 她无心勾引男主,却也知如何利用优势降低对方的警惕心。 “聂公子,我收拾好了。” “留一封信,免得叶家寻你踪迹。” 白乔乖巧的应下,只言自己心知灵根低劣,不愿再浪费叶家资源,自愿做个散修去寻自己的长生之道。 聂连卿看过纸条,确认无错方才带人离开。 白乔留恋的看了几眼闺房,在这人命如草芥,杀伐果断的修真界,这种安稳生活以后再也不可能遇上了吧。 哎,大道飘渺,与天斗有几个胜者,只愿她不会被光怪陆离的世界迷了心窍。 第5章 男主身边都是坑 如来时一般静悄悄离开。 聂连卿最后看了一眼叶府雕栏画栋的建筑,修士讲究因果,他利用原主的身体复生,便也承了他对世间的恩怨。 即便原身已死,他也能感知到他对叶府的滔天恨意,若不替他将叶家倾覆,怕会惹他染上心魔,当下他无法修炼,报仇之事遥遥无期。 龙泽全然不知他心中所想,虽然聂连卿没有顺着他的意思行事,但是身边到底多了个千娇百媚的妹子,光是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他这玩弄女人身的老祖宗出马,以后肯定桃花不断,世上美人千千万,总有一款能让聂连卿动心。 这喧嚣浮华的世界哪能少了男欢女爱啊。 夜色无声,白乔低眉顺眼的跟在聂连卿身后,去到他荒僻无人的府邸。 “你在此等候,我去收拾东西,龙泽,看着她。” “废话,有了女人你当老子还稀罕跟在你屁股后面。” 话音刚落,两人不过数米间隔,龙泽还没挑逗白乔,就身不由己的飘荡着回到聂连卿身边,“卧槽,这特么简直用根线绑着我了。” 龙泽入他识海,“我现在没有实体,全靠这具身体自发吸收的灵气供养,离你远了我离魂飞魄散就不远了,我看小软懂事的很,没人看着她也不敢乱跑。” 聂连卿无所谓的说道,“跑了也无妨,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你是没尝过女儿香,温香软玉抱满怀你就知道何为女色撩人了。”龙泽回忆着自己过往的英姿,一夜驭数女不在话下,整个苍海大陆遍布他的红颜知己,啧啧,那日子美的呦~ 聂连卿隐下心头嘲讽,投怀送抱的女人他见得多了,他又不是畜生,随时发.情。 没有污染的时代,天上繁星闪烁,微风吹动枝头的花瓣,像是下了一场令人沉醉的花雨。 白乔捻了一朵花瓣,淡黄的花蕊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如果她不能尽快找到提升修为的法子,届时便如这花瓣一样随风飞落,连落到何地都不能自主。 聂连卿出来就看到她对着一片残花发呆,眉梢微挑,还真是个只懂得伤春悲秋的小白花。 “龙泽,前面带路。” “小阮,跟我一起走。”龙泽幽灵似的在白乔身边飘,手臂虚虚揽着她的肩膀,“这种女人入怀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白乔面上笑嘻嘻,心里卖妈批,龙泽前身的金蛟与蛇性相类,这世上简直无他不能睡之人,狗似的换个地撒尿,区别就是狗是占地盘,他是睡女人。 月上正空,两人一幽魂走在街上,空荡荡的巷道像是会突然窜出个鬼一样,白乔摸着手腕的镯子,暗自安慰自己,再厉害的鬼怪也打不过蛟龙。 将至宽敞大道时,聂连卿止步,“这里有宵禁,我们出不了城门。” 龙泽无所谓的笑着,“那就绕路呗,西北方向有一片密林,运气好的话你们还能遇上些鬼魅,除了吓人点那些东西也没什么攻击力。” 聂连卿随之换方向,白乔有些慌,“我……我怕鬼。” “别怕,我保护你。”龙泽柔声安慰,恨不能变出双手。 聂连卿头也未回,径自在前面走着,若是有修为,或是有疾行符两人也不至于龟爬似的赶路。 时至寅时,林子里黑影重重,白乔小心的跟在聂连卿身边,她几乎能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不知何时密林深处出现一道暗红色的光,忽隐忽现。 龙泽咦了一声,凡人居住的都城鲜少有灵异之物,而且此地有修仙世家坐镇,于修行有益的东西多是被家族历练弟子采去,竟还有漏网之鱼。 聂连卿握了握拳头,这种毫无反抗能力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有危险吗?” “近前看看,别是我看错了。” 那红光一时到成了引路之光。 “还真是幽冥花。”龙泽指着盛开在白骨上的一团红雾,“荒坟墓冢中常生有此物,因其为尸体腐化成骨时出现,见光即逝,故称为幽冥花,是炼制迷心丹的材料,不算稀奇,你们采了卖到铺子里也能换些灵石。” “这东西要如何保存?” “放寻常能遮光的物件里就行。” 白乔举着自己的储物袋,“我来吧。” 聂连卿没有修为,行李都还是小布包呢。 白乔鼓起勇气摘下幽冥花,余光扫过地上白骨她打了个寒颤,头一次与尸体离得这么近,她心思还有些调整不过来。 “嗯?前面还有。”龙泽展眸看去,目力所及之处数米间隔便有幽幽红光。 “这东西都成烂大街的物件了?” 聂连卿也俯身采摘,“大概是昨夜那场暴雨冲出来的,能多换些灵石也是好的。” 这一耽搁,两人没行多少路,已是黎明将至。 “先出城。”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太阳已升到正空,却还没走出这片密林,两人都累的抬不起腿。 一个凡人一个低修,他们还不能辟谷,只能停下寻摸吃食。 聂连卿抹了一把汗,□□,“在这等着。” 直到看不见白乔的身影,聂连卿才有些不耐烦的问龙泽,“你说重塑丹田前也有办法修炼,是什么?” 龙泽腹诽,争取自己的利益时到是积极的很,也罢,聂连卿有了修为,距离他们成功也更进一步。 “我告诉你也没用,百花露、玄冰草还能去铺子里买,烈焰毒藤、星光草、紫灵参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我是金蛟,那些东西用来生吃也能消化,你只是凡人,集齐那些东西还要炼制成丹药,你找谁帮你?” 聂连卿从包袱中掏出一个短弩,“无妨,总有法子解决。” □□飞过,一只兔子噗通倒地,静等了数秒,又射杀一只野鸡,聂连卿才将短箭拔出用树叶擦干净收起来。 白乔正翻阅一本小册子,里面赫然有幽冥花的介绍,此物并不像龙泽说的那样易得,但是他们却收集了上百株,幽冥花大白菜似的散落各处。 难道是男主光环发挥作用了? 聂连卿把猎物扔到白乔面前,“处理一下。”说完寻了个大树背阴处闭目休息。 白乔回忆着念了个法决,指尖才闪出一个火星便湮灭,足足用了一刻钟,白乔才生出一个火堆,她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虚汗,对五灵根的废柴体质认知更深了几分。 原身六岁开始修炼,用了十年才到炼气三层,她初来乍到,原本使顺的几个小法术又得重新抓起。 压下心中的惆怅,白乔把兔子跟野鸡处理好便架着树枝熏烤。 吃喝完毕,两人歇了片刻继续赶路。 白乔走在最后,不停的运转体内灵气,初时只觉得经脉凝涩,灵气还未运转一周便消散,她愣是执着的不放弃,哪怕觉得灵气冲刷经脉时身体疼痛也不停下。 直到夜幕再次降临,灵气像是一条汩汩而流的溪水,没了挡路的石头一路畅行,灵气绕周身而过的瞬间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行走一天的疲惫顿消。 白乔有些惊喜的摸着自己的小腿,原来修炼是这种感觉。 她看了一眼聂连卿,走了太久的路,原本挺直的背都有佝偻了,男主起复前果然菜的很。 他背后仿佛长了眼睛,白乔不过多看他一眼,聂连卿立马意识到,转身看向她,目光在她红润的面色上停留片刻,苦笑着叹了口气,他果然是个废人啊…… 再是意志顽强,他的身体也扛不住如此长途跋涉,两人只能停下休息。 白乔在周围撒下驱虫的药粉,背对着聂连卿盘腿坐下,她没有睡觉,才感受到运转灵气的好处,她准备晚上也用来感受灵气。 白乔闭上眼睛,沉下心神感受,风吹过带来无数林木花草的味道,鸟儿在枝头休憩,倦意在空气中弥漫,虫子在叶片上爬动的声响,枝杈断裂的咯吱,一切细微的动静被放大了无数倍,那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让人沉迷。 白乔不知道她修炼时身边弥漫了无数光点,在她运转灵气时,跳动的光点争先恐后钻入她体内,干涸的灵气逐渐厚重,而后像是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等她睁开眼,面前一张艳丽的脸几乎要碰到她。 白乔下意识往后撤,刚刚回过神,她还没有伪装好自己的表情,神色带着干巴巴的呆愣。 龙泽吹了声口哨,“不错嘛,竟然突破了,虽是五灵根,你心性还不错,努力努力还是能筑基的。” 聂连卿神色莫辨,“前面林木变得稀疏,应该快走出去了。” 他面无表情,白乔也能感觉到他情绪不佳,她依旧是那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如此不骄不躁让人好感倍生。 有没有感动聂连卿未知,反正龙泽对她的态度越发好了。 才走了没多久,龙泽突然停下,“前方有人斗法,快躲起来。” 修士打斗能惹得飞沙走石,别人无意取他们性命,但光是剑风划过都能能重创他们。 龙泽话音刚落,两人已寻了处矮坡藏匿。 头顶刀剑如织,粗壮的树木连根拔起,哗啦啦倒下时震出几只抱头逃窜的小松鼠。 本以为他们会打斗着远离,谁料那两个一蓝一白的身影朝他们靠的愈发近。 “别光趴着了,赶紧走,这些人斗法时根本不会顾忌其余人死活。” 聂连卿蹙了下眉梢,躬着身子在丛林间奔驰,白乔尾随其后,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石块,眼看聂连卿要被击中,她压下到嘴边的惊呼,男主本就想杀她,她何必充当好人。 哪知这念头划过,倒地的聂连卿在地上翻滚时,长腿愣是把紧跟在后面的白乔也给绊倒了,平坦的地面无端出现一坑洞,两人一前一后滚入无边的黑暗中。 白乔护住头身不由己的往下坠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男主误我…… 第6章 幻阵 黑暗笼罩了一切,世界好像突然哑了。 直到黑暗的中心隐约传来水滴落在石板的声音,“啪嗒……”声不绝于耳。 白乔有些恍惚的醒过来,目光游移了片刻方才聚焦,头顶是生了青苔的石壁,生命力旺盛的藤蔓扎根于石缝中苍翠欲滴。 “咝……”白乔扶着地起来时才发觉自己手掌被划了几个口子,她甩甩手,率先打量周围情况。 聂连卿倒在距她一米远的石堆旁,额上血迹斑斑。 白乔走到他身边,摸了下他颈侧,脉搏跳动的强劲有力,没死就行。 怕他只是处于浅层昏迷,白乔又试探了唤了几声,“聂连卿?你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龙泽?” 没有回应,白乔神色透出几分冷淡,顺脚把聂连卿挡路的手臂踢到一边。 昏迷时她恍惚听到了水流声,打眼看去却只有嶙峋怪石。 白乔耸了耸鼻子,空气里的灵气浓郁的几乎要凝成液体,她有些纳闷的自语,“难不成这里是条灵脉?” 绕过石林,一汪白色的水洼出现在眼前,空气中飘荡的灵气正是那乳白色的液体散发。 白乔从地上捡了粒石子投到里面,浓稠的液体并无异样。 似乎没什么危险,白乔小心的摸了下白色乳液,绵软滑腻的触感像是最上等的丝绸,先前划破的伤口吸收了其中灵气,瞬间恢复如初。 白乔眼中大亮,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机缘吗,跟着男主走果然有肉吃。 白乔掏出储物袋里的玉瓶将玉.乳装了大半,正想四下看看周围是否还有别的宝贝,洞外传出细碎的窸窣声。 白乔把头发抓的更加凌乱,小跑几步绕到石林的拐角就地躺下。 “聂连卿,赶紧醒醒,白乔那丫头不知道滚到哪去了。”龙泽魂魄受限,只能守在他身边,他方一醒来就觉出此地灵气充沛,天材地宝多生于此处。 “小阮?你在哪呢?”龙泽喊了两声,洞内只有他高亢的回音,“奇了怪了,屁大点地还能滚丢了不成。” 聂连卿溢出几声浅淡的□□,恍惚着醒过来,“这里是哪?” “你可算醒了,赶紧找找小阮,她是不是卡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聂连卿身子摇晃,扶着石壁还觉得头晕,猝不及防从上面摔下来时他毫无防备,先前还被石头砸了一下,这会估计有些脑震荡,看东西发飘,还有种反胃的感觉。 “别吵了,我头疼的厉害。”聂连卿闭着眼睛平复那种作呕的恶心感。 白乔弯了弯嘴角,抚着额头慢慢坐起,惶恐不安的叫道,“聂公子,龙前辈,你们在哪?” “哎,是小阮的声音。” 白乔把嘴唇咬的发白,慢悠悠的起身与他们汇合。 “还好底下没有什么危险,呀,聂公子,你头流血了。”白乔着急忙慌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还没摸到他伤处就被聂连卿拦下。 “我没事。” 龙泽对着他摇头叹气,“得尽快让你修炼,就这么摔一下都能摔懵,万一以后再遇上这种事,直接摔死了怎么办。” “聂公子吉人天相,不会有危险的。” 龙泽继续老生常谈,“都跟你说了双修,你但凡体内有点灵气都不至于这么不中用。” “闭嘴!”聂连卿脸色发青,瞪了龙泽一眼差点又昏过去。 白乔怯怯道,“这里好像灵气特别充裕,我们要不要到周围看看?” 聂连卿揉着太阳穴,“你随意吧。” 白乔刻意提起,就是想让聂连卿前面带路,佯装让他发现那片玉.乳,免得被对方察觉玉.乳被她动过手脚。 “我这里有固本培元的丹药,兴许能缓解公子的症状。” “聂连卿,这么好的妹子不用来双修太可惜了。” 本就身体不适,龙泽的聒噪惹得他脑仁发胀,“你能不能安静点。” 从白乔手中接过丹药,聂连卿道了声谢,“欠你的日后再还。 “日?嘿嘿嘿……”龙泽思维发散,舔着脸在旁边怪笑。 白乔垂着眼睛,对于这个时刻都在想着男女交.欢的蛟龙深感嫌恶,早晚有人收了这个发.情的死长虫。 丹药入喉,聂连卿歇息片刻,晕眩感稍减,两人相携往灵气源头找去。 玉.乳被白乔装了大半,那小小的水洼瞧着越发不起眼了。 “是千年石髓,难怪此处灵气充溢,你们到是机缘上佳,避让修士也能遇上这等好物。”龙泽飘到水洼上方,感受着氤氲灵气划过神魂时的畅快。 “无垢灵体自发吸收灵气洗涤自身污浊,你虽不能修炼,任这灵气在经脉走上一圈,也能消除你头晕目眩的痛苦,你坐到旁边,我教你一个法决。” 白乔默默的听着龙泽向聂连卿传授修习法门,蛟龙为人行事姑且不论,作为一条差点渡劫化龙的金蛟,它不知活了多少念头,修习研究的功法无数,修炼之法也有独到之处。 听到出神处,白乔就地盘腿坐下,依着他说的法子吸收空气中飘荡的灵气。 等两人停下,那汪水洼只剩一层薄底。 聂连卿握了握拳,第一次感受到灵气护体的轻盈,周身肌肉被灵气淬炼的越发凝实。 龙泽艳羡的觑视他好似在发光的身体,“这便是无垢灵体天赋异禀之处,即便你丹田已毁,躯体表层还能蕴含灵气,那玉髓可是堪比极品灵石的绝妙之物,待你日后重新走上修炼之途,筑基也是轻而易举。” 聂连卿听的认真,他从穿越至今,对这个不同以往的世界充满了怀疑和不确定,体会过操纵股市掌控经济命脉的快.感,再感受这种凌驾于科学理论的玄妙,只觉得曾经的自己是井底之蛙。 探索长生的奥秘可比把玩金钱有意思多了。 “能生出石髓的地方别处也另有奥妙,去周围看看。”龙泽在前面引路。 石林错落有致,越往里走越能感受到大自然的奇妙,洞穴幽深,却不显潮湿,石壁上散发着淡淡的幽光,照亮了前行的小道。 白乔好奇的摩挲着粗糙的石壁,有些好奇的问道,“石头怎么会发光?” “那是灵气气化产生的斑纹,能于夜色中发亮,千万年之后大概能形成灵脉吧。” 越往里走洞穴越狭窄,空气中也传出一股令人沉醉的幽香。 这种地方突有香味令人立马心生警惕。 白乔抬起袖子掩住口鼻,偷偷从储物袋里掏了一粒丹药吞服。 “别走了,这洞穴有异常。”聂连卿拦下欲往里继续探究的龙泽。 龙泽掐指一算,“确实不对劲,走位像是被人布了阵,你们先退后,我试着推演一下。” “咦?这是什么阵法,竟是顺着人的心神衍化而出,你们人修的脑子真是复杂,搞个阵法也弄出这么多道道,哪像我们妖修,直接打不就完了……” 小道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聂连卿蹙着眉梢,抬手朝着石壁狠砸一拳,视线中的石壁像是幻影,随着重力消散。 狭窄的甬道陡然转换成宽广的厅堂,边缘处弥漫着浓浓白雾。 浓郁的香气熏得人头发昏。 “别乱走,这阵法现在以困为主,万一触及杀阵,我可救不了你们。” 龙泽的声音幽幽传来,传入耳朵之际只剩淡淡尾音,白乔晃了晃头,看着逐渐变透明的龙泽,“你刚才说话了吗?大点声音,我听不清。” 龙泽像是没听到,那张嘴还在翕动,叙说着什么。 远方显出一道亮光,光芒耀眼的不可直视,白乔神色恍惚的朝着光亮处走去。 “小阮?你干什么,那里没有路……聂连卿,你怎么也跟着乱走,喂!你们俩清醒点,别被迷了心窍,艹,竟然还是着了道!” ………… “013号病床,你住院费该补缴了。” 护士将滴管速度调快,“止痛片还剩一盒了,不能再往吊水里加了,你尽快通知家里人来交费。” “白乔?” 正看着落叶发呆的白乔猛然回头,消瘦的脸颊苍白发青,那是死亡即将降临的颜色。 她艰难的动了动嘴,声音沙哑难听,“我知道,明天就交。” 护士看了她一眼,叹息着离开病房。 “怎么了,表情这么凝重?” “013号病房的病人估计不行了,都快不能说话了,才24岁,太可惜了。” 另一个上了年纪的护士顿了下笔,“有什么办法,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了,这种绝症就是熬日子,有钱还能再拖几天,没钱就只能等死。” “活着也是受罪。” “再受罪也不想死啊,人哪,求生欲强着呢。” “她家里人好久没来过了吧。” “哪还有家人,她爸妈都是重组家庭,各有各的难处,也就刚开始住院来过,知道是癌症后就没出现了,怕被女儿拖累……” 白乔神色萎靡,已经到了深秋,树上的叶子都快掉光了。 等树枝变得空落落的时候她也该咽气了吧。 活着真累,连呼吸都觉得疼痛,可是看着外面的天空,天上飘动的云彩,她艰难的动着身子,依靠在垫背上,望着窗外的眼神却带着磨不灭的光彩,她太想活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能不能陪我唠唠,单机的感觉真心无聊~ 第7章 自己咬自己 刚检查出来病症的时候,白乔就想着,先熬着,万一后面真的很痛的话,她就去自杀,反正是绝症,不可能治愈,还不如少受点罪。 等到病情蔓延,她却挣扎着苟延残喘都不愿断了这口气。 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这漫漫等死过程中,对生的渴望,死的恐惧,轮番折磨她的脑子。 隔壁床是个得胃癌的男人,三十来岁,刚来时白天晚上的哭,就没停过,那双眼睛肿了一个月,一个月后他突然就想开了,让家人买了一堆书,准备从书本里找出让他超脱生死的依据。 “哎,13号,别发呆了,趁眼睛还能用,看本书吧。” 白乔调整了下姿势面对他,“看什么。” 男人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纸箱子,“言情流、耽美向、百合风、种马文、谍战剧……应有尽有,你喜欢什么类型?我给你推荐这本亿万娇妻你别逃,别看名字俗,里面故事更俗,但就是能让你爱不释手,看不看,还有床.戏哦。” 他也是瘦得皮包骨,笑起来狰狞的像鬼,眼神到是温和。 白乔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推过来那本花花绿绿的小说,“我不喜欢这种粘腻的文风,来个淡雅如菊的吧,让我赴死也能平静点。” “你瞅瞅你,咱们命已经够苦的了,就该看甜文调剂调剂。” 他趴在床头在箱子里扒拉,累的气喘吁吁才找出一本封皮正经的,“累死我了……给,看这个,保证你喜欢。” “《仙途驭香之旅》修仙的?” “呐,要是咱们也是修士,别说癌症了,断胳膊断腿都能重新长出来,牛逼的很。” 白乔晒然一笑,随意翻开书册。 “这文里面有个角色名字跟我很像,只不过她比我多了个姓,男的叫聂连卿,啊,他还契约了一条金蛟……”按在书页上的手苍白细瘦像是鸡爪。 她神色莫名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她的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丑了? 哦,这不重要,这本书到是挺好看的。 “这写的不对,聂连卿性格没怎么高调,他明明温文尔雅的很,更何况我才不会向他投怀送抱,他未来可是后宫三千的种马……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白乔按着太阳穴,感觉脑子疼的像是要炸了。 “不对,通通都不对,人不对,场景也不对!咝……我的头!” “13号,你没事吧?不能看就别看了,躺着歇会吧,癌症发作起来就是这么痛苦。” “癌症?我什么时候得癌症了。” 男人唉声叹气,“上个月啊,你已经是晚期了,再过个三两天就该死了吧。” “我快死了?” “对啊,你身体弱的连化疗都撑不住,说不定你连今天都熬不过去呢,唉,死就死吧,活着这么痛苦,死了也就解脱了。” “可是我没活够啊。” 那道声音斩钉截铁的给她的生命定了性,“没活够也没办法,你得的是癌症,绝症,治不好,一定会死。” “那不是绝症不就没事了,我只被车撞死过,一点痛苦都没有,睁开眼我就……”白乔突然瞪大眼睛,“没错,我是被车撞死的,那辆卡车冲击力太大,我当场就死亡了,根本没感觉到一点痛苦,这劳什子癌症,吃不好睡不着,喘口气都觉得自己要挂……” 下一秒白乔挣扎着从床上掉下来,“我没得癌症,我好好的为什么要住院,一群庸医,你们误诊!” “13号病床的病人突然失控了,快,按住她的手脚给她注射镇定剂。” “你们放开我,我健康的很,我要出院!” 肩膀上按了一只手,白乔扭着头咬过去,她几乎使上了吃奶的劲,牙齿直接嵌进肉里,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 “唔……好疼。”白乔呲牙咧嘴的醒过来,睁开眼,面前依旧是一个透着光亮的洞穴。 她嘴里还叼着自己的手掌,鲜血淋漓,白乔松开牙齿,看着肘忖那块几乎被自己咬下来的肉,对比此时场景她赫然明白自己刚才只是身处幻境。 白乔抖着手,骂了一句,“什么垃圾阵法。” 她看过不少修仙小说,人家所谓幻阵都是问心或者各色.诱惑,到她怎么就变成癌症患者去感受死亡了,莫名其妙。 “醒了?”聂连卿突然发声,瞥了一眼她滴血的手,难得戏谑的跟她开玩笑,“梦见自己在吃猪肘子吗,咬的这么使劲。” 白乔面无表情的瞪着他,“你早就醒了,还看着我咬自己?” 聂连卿嘴角微勾,“不好意思,受幻阵影响,我对女人有阴影。” 白乔挑了下眉梢,原文中收美无数的种马男竟然说他对女人有阴影,是男主变异了,还是这个小说其实还有个同人文? 她试探着朝聂连卿走近,清晰的看到他眼神中对自己的嫌恶,“你在阵法中看到什么了?” 聂连卿表情狰狞了一瞬,他在幻阵中的经历…… 聂连卿少年生活富裕,无忧无虑,高中时与父母自驾旅行时遭遇车祸,父亲当场死亡,他双腿截肢,母亲遭此打击身体变得孱弱。 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到阴郁自卑的残疾人,聂连卿的思想在世人同情嫌弃的眼光中变得偏执冷血。 亲戚的疏远还有朋友可怜的目光都让他觉得恶心,他腿废了,但是他脑子还能用,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只要他有钱,有权利,他依旧可以凌驾于任何人。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唯有利益能操控人心。 功利名誉场上,他手持一把无形的利剑掌控无数人的人生,股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知道多少人在他一念之间破产,或走向死亡或归于平庸,他享受这种掌控别人欲.望的快.感。 这会让他忘了他其实是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人。 用钱财威逼利诱,欣赏人性的丑恶,他以别人的痛苦为食。 大概最后作孽太多,被人买凶杀死于自己的豪宅,死后灵魂禁锢在那栋别墅数年。 你问他后悔吗,聂连卿大概是否认的,他以残废之躯获得那么大的成就,背后付出血泪无数,他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可不是为了当个悲天悯人的圣人。 可惜他自私自利,坏的太高调,若是有下辈子,他会把自己阴暗卑劣的心思藏的更深点。 从入幻境那一刻他就知道眼前一切都是虚假,他如同旁观者欣赏曾经的自己在红尘俗世中摸爬滚打,同学的霸凌,女人别有用心的靠近,下属被策反后的算计,敌人欲其死的反击,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会让他心肠越发冷硬。 他这种天性淡漠,缺少共情的人多适合那个生死莫测,强者为尊的修仙界。 大道长生,还有什么超越生死更有挑战。 聂连卿眼神沉得如同黑不见底的幽潭,眸光深处偶尔闪过一道嗜血的光。 白乔不自觉退了半步,总觉得这个男主在压抑什么。 龙泽打着哈欠出现,“我还以为你们被困在阵中出不来了,经历一番问心有何收获?” 白乔举起自己淋漓的血手,“自己咬自己算不算收获。” “?算吧……起码你没咬聂连卿啊。” “她若敢咬,牙打断。” 白乔撇撇嘴没说话,“这幻阵也不知道谁布的,奇奇怪怪。” “哪里怪异,不就是把你内心恐惧的地方放大,看你能否勘破。” 白乔黑人问好脸,所以她害怕自己得癌症? 聂连卿微怔,不过是把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再经历一遍,有何意义? 两人表情都有点方。 龙泽摆摆手,“能这么快从幻阵中出来,说明你们心智坚定,以后必成大道。”他没什么诚意的拱拱手,“提前恭喜你们了,这里有幻阵,肯定有人来过,说不定这阵法是为了守护某些宝贝呢,再仔细看看周围有没有蹊跷。” 白乔手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只是那块肉依旧欲掉不掉的挂在那,看着还有点恶心…… 她没敢用石髓治疗,从储物袋里拿出绷带稍微绑了一下。 破了幻阵,那股馥郁香气依旧在空气中流淌。 白乔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很香啊,可是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 没了狭窄的石壁,周围空荡荡的,一眼就能看清周遭一切,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 白乔耸着鼻子在石头上嗅了嗅。 聂连卿不愿再浪费时间,朝龙泽道,“你的天赋神通能破开一切迷障,你试试。” “我神魂本来就虚弱,再施展功法你想让我魂飞魄散啊。”龙泽不依。 “龙泽哥哥,修道者在这里刻意布阵,想来此处隐藏之物极为珍贵,你忍心我们这么错过吗。”白乔眨巴着眼柔声撒娇。 “咳咳,老子就是受不得女人撒娇,要命要命!”龙泽无奈。 聂连卿:呵,女人。 眼睛闭睁间,眸色转红,面前一切在龙泽眼中显出真实面目。 “……咕咚。”他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洞内回荡。 “你们赚大发了,是朱果!朱果啊卧.槽!” 白乔与聂连卿对视一眼,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是就是不太懂……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么勤奋,你们真的不打算理我一下吗 第8章 美人入梦 龙泽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口水,看着白乔和聂连卿,恨不得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年轻人果然不识货,朱果这等宝物落在你们手里就如宝珠蒙尘,若非我现在没有实体,我都要杀人夺宝了。” 聂连卿不耐烦的说道,“到底有何妙用你解释清楚。” 龙泽挥手间将那道迷障破除,一颗半人高的树苗在空气中显现,那股香气就像是加了buff,香的人垂涎欲滴,三颗红艳艳的果子挂在枝头,若是加上特效,果子周身肯定在不停的冒金光。 白乔摸着自己的下巴,心里腹诽,怎么长的那么像草莓,乍一看还有点磕碜。 “朱果又称长生果,乃结婴丹炼制主药,便是单用都可增加百年寿元。” 那不就是人参果? 白乔把裙摆撩到身后,蹲在朱果前小心的摸了一下它的小树苗,“你说我们把它连根拔起移栽到别处还能活吗?” “……当然不行,你当这东西是桃子李子那些果树啊,朱果一旦摘下,树苗立时枯萎,天材地宝一般伴生有异兽,这株到是奇怪,说不定那所谓的幻阵也是朱果灵气衍生而成。” “就凭你们两个废物,一阶妖兽你们都应付不了。”龙泽在心里咂舌,这俩人跟天道有关系吧,随随便便都能遇上宝物,还只经历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幻阵。 待要细说,龙泽本就虚幻的身影又透明了几分,施展过天赋异能,他神魂力量连这幻影都无法维持了,“我需回到你识海中静养,在我醒来之前你们俩先就近寻个城镇落脚,千万别当了炮灰……” 洞内留他两人,原本平和的气氛瞬间染上尴尬。 聂连卿示意白乔将朱果摘下,“我没有储物袋,东西先放在你那保存。” “嗯,你放心,我不会贪眛的。” “你自然没那胆子。” 白乔冲着他的背影翻白眼,怎么就是有人故意能把话说的噎死你。 白乔得使劲咬着牙根才能不让自己用国骂将他怼回去。 将朱果收好,两人回到之前滑落的地方,面面相觑,“怎么上去?” 聂连卿摸了摸石壁,墙体粗糙,完全没有攀附的地方,“你不是有修为吗。” “炼气四层。” “?” “举个例子。” “从这么高的距离。”白乔比划了一下头顶和地面,“能把你摔死的高度,我摔下来大概会残废。” 聂连卿直接被气笑了,“阮姑娘说话真有趣。” 白乔到是想娇羞一笑,只是小白花可说不出那么犀利的话,再装娇弱就不合时宜了,她干巴巴的扯了下嘴角。 两人像两只坐井观天的青蛙,透过藤蔓看着头顶的天空无计可施。 嗯,藤蔓?那不就是木。 白乔眼睛亮起来,“我大概有办法了。”她翻着脑子里的木系法术,小心操控着藤蔓垂下。 那些枝条像是游动的绿蛇,时不时的还会拐个弯,落到头顶触手可及的高度白乔方才停下,“你试试。” 聂连卿使劲拽了拽,藤蔓哗啦啦落下一堆…… 最后的结果就是聂连卿将藤蔓绑在腰上,由白乔控制着藤蔓往上飞,除了她灵气中断把聂连卿摔了两回,其他都挺成功的。 只是对方看她的眼神越发不善了,白乔端着笑深藏功与名。 密林中还是一如既往的静谧,只是林木杂乱,合腰抱的大树倒了一片,地上还有斗法时砸出的大坑,满目飓风过境后的狼藉。 聂连卿不动声色的揉了下险些抻着的腰,不善的看了一眼白乔,“先离开这里。” “哎,等等,前面有东西。” 绿叶下一抹显眼的白不容忽视,两人小心的走过去,一左一右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横在地上。 双方手里的武器还保持着插在对方体内的形态,血渍干涸,淋漓着撒了一地,赤.裸裸的凶杀案现场。 白乔心脏险些骤停,比起原身留下的记忆,现在她才意识到修仙世界的残酷,“怎么办……我们要挖坑埋了他们吗?” 聂连卿视线从他们身上逡巡而过,俯身从他们腰间抽出两个储物袋,“只挖坑怎么够,你不顺便再帮人立个墓碑。”冷淡的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跑远。 白乔被他噎的无言,压下心头翻涌的想法追着聂连卿远去。 树叶被拨动,一个持剑的年轻修士打此经过,随意翻动了下尸体,他懊丧的自语,“竟是来晚一步。”随即将尸体上的法器抽出扔到自己储物袋里速速离开。 地上徒留两具尸体无人问津。 ………… 距离琅城千里之外的一个小村子 聂连卿坐在桃花树下,青石桌上铺着一本画了剑招的武功秘籍,他正品着茶悠闲的翻阅着。 低矮的墙头上几个头上簪花的姑娘挤在一起,笑容比枝头的桃花还要绚烂。 痴迷的目光中心正是那个撩动无数芳心而不自知的聂连卿。 白乔在门口摆弄阵法,只是修为太低,再加上无人引导,阵盘废了无数她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只看到聂连卿在那招蜂引蝶。 满脑子都是少女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白乔觉得自己有些头疼。 说不喜欢女子,却偏又在院内端坐引人窥伺,白乔关上门窗,索性眼不见为净。 聂连卿看书时全神贯注,心神都沉浸在招式变化中,等他将一本书翻完才听见女子清脆的娇笑声,低声斥了一句,“聒噪。” “聂家哥哥长的真的很好看呀。” 附和声中一个女子眼中闪过妖媚的红光,纤长的手指在墙头划出一个暗黑色的花纹,光芒闪过归于无痕。 夜色深沉,村落仿佛笼罩在一个看不见的罩子里,狗叫声都无,安静的可怕。 修炼中的白乔突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空,她收起玉髓,推门走到院内,无边黑暗中唯有一处亮了烛火,烛光熄灭之际夜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尖叫。 声音在空旷中响彻,村子却一如既往的安静,白乔大惊,随即去敲聂连卿的门。 “你听到什么没有?” “聂连卿,你若还不出声我可进来了。” 屋内无人应答,白乔直接破门而入,床头垂落的纱幔让人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存在。 “聂连卿,我是白乔,刚才有人惨叫你听到没有?”她说话间小心的靠近,手指撩起一角纱幔,床上的人安稳的睡着,呼吸平顺。 白乔提起的心并未放下,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聂连卿不可能无知无觉。 “喂,醒醒,着火了!” 他眉头微皱,似乎在经历什么令他不悦的事,垂在身侧的手突然重重一挥,“滚开!”那双紧闭的眸子终于睁开。 “阮白乔,是你?” 白乔怕他口出恶言,连忙解释,“别误会,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察觉村子里有异常来叫醒你,你刚才大概是梦魇。” “我的确做了一个梦。” “嗯?” “一个比你还讨厌的女人光着身子勾引我,只是长的实在丑陋,令人恶心。”他想起梦境中那女人娇柔造作朝自己怀里靠,心头还觉得作呕。 白乔舔了下腮帮子,在这村子生活了近一月,两人对外以兄妹相称,朝夕相处那么久,她以为他们姑且称得上朋友,敢情自己还在他讨厌之列。 “有人在村内施了法术,好像只有我还是清醒的,要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约莫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那就等天亮再说,夜里不便探查。” 既已确定人没事,白乔也不愿多留,“别睡得太死,再有女人入梦勾搭你,我可不见得还能过来唤醒你。” 聂连卿表情有些纠结,在白乔跨出门之际他突然开口,“等等,今晚你跟我一个房间。” “呵,我没听错吧,你不是一直都挺嫌弃我吗。” 聂连卿一本正经的说道,“最起码你不觊觎我,而且你好歹是个修士,若有危险也能提前察觉,放心,我以后会回报你。” 白乔本想拒绝,想起他的男主机遇,她笑容有些奸诈,“不如你应我一个要求,日后我向你索求东西,只要你有且此物不妨碍你修炼,你便将其无偿给我,如何?” “好。” “等你能修炼别忘了发个心魔誓。” “可以。” “那你睡吧,我就坐在这。”白乔拉了把椅子背对着他,手里把玩着一个看不出材质的圆球。 那邪物便是在梦中做法,他怕自己睡着再着了道,索性从床上起来与白乔相对而坐,点了烛火继续看那本剑诀。 只是还没翻过两页,他脑子又开始混沌,眼皮像是沾了胶水难以掀开。 昏睡前聂连卿一把攥住白乔握东西的手,“叫醒我!” “……修仙界奇奇怪怪的伎俩真多,聂连卿,醒醒。”她手腕被抓的生疼,白乔报复似的揪起他手背上一点肉拧了一圈。 “别掐了。”聂连卿幽幽醒转。 白乔无辜的耸肩,“我叫了你很久,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妖女的法术果然只能在梦里施展,我……”他打了个哈欠,晃了晃头,“不行,还是困。”一句话说完又倒头趴在桌上。 这回白乔倒了杯凉茶直接泼到他脸上,“现在清醒了吗?” 聂连卿也不生气,抹干净脸上的水,使劲睁开眼睛,下定决心道,“走吧,去看一下村子里发生了什么。” “你可撑住,待会倒在半路我可不会把你搬回来。” 聂连卿站起身,走着路都觉得要睡过去,思绪反反复复在清醒与混沌中拉扯,他心里的暴虐因子都开始翻腾。 跨过台阶,聂连卿踉跄着扑到白乔身上,手软脚软连个支撑点都没有,他气的肝疼,却控制不住耷拉的眼皮,“把我送回床上,别再唤醒我,我倒要看看那女人……” 白乔被他的体重压的腰背一弯,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把人拖回屋内,抬手拍了拍他的脸,“你是男主,总不会死在这种荒野之地。” 啧,最难消受美人恩啊,男主之路果然不好走。 第9章 所谓皮相 月色幽幽,白色的灯笼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 拎着灯笼的红衣女子掩唇轻笑,“是奴家不够美吗,公子怎么始终想要离开。” 聂连卿呵了一声,这女妖还真是执着,每每将他拉进来,周围的场景都不带换的,不过难得这次穿了衣裳。 他倒要看看对方意欲何为,“你究竟是何人?” 女子眉目凄凄,灯笼被她随手丢到一旁,移着莲步款款而来,“聂郎说出这话岂不是伤娇娘的心,你我情投意合海誓山盟,怎的转眼你便装作不认识我了。” “我到是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意中人。” 娇娘抚着红唇吃吃的笑,“聂郎净是逗我,你先前不还说备了聘礼去我家提亲,你不心悦我,那你想的是谁?!”问到最后一句,那张娇艳欲滴的脸陡然变的阴森,“是不是你屋内那个穿蓝衣的女子,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要为了她辜负我不成。” 聂连卿心道,根本不用他开口对方也能编出一个故事并且圆了它。 “是我太凶了吗,聂郎怎么不理我了。”娇娘几乎要把自己的身体贴到聂连卿胳膊上,齐.胸襦裙裹着的胸.器呼之欲出,“人家也是太爱你才会乱吃飞醋,你别生气嘛。” 她靠近时身上带出一股腐尸才有的腥臭味,聂连卿退了两步,嫌弃的侧了下鼻子,“你多久没洗过澡了,简直臭不可闻。” 娇娘娇笑的脸僵的快要龟裂,甩着手绢扇了扇风,语气依旧是那种凄婉的调调,“你这冤家,说这话分明是想要人家当着你的面宽衣解带,既如此……” “等等!”聂连卿抬手阻止她欲解腰带的手。 “你不臭,不用脱了。” “哎呦,呆子,你怎的如此正经,乖乖巧巧的模样让奴家更加情不自禁了呢。”娇娘笑的花枝乱颤,跌宕起伏的曲线完全不符合人体美学,“聂郎,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不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抵抗的呦。” 话落,红裙落地。 “阮白乔,快叫醒我!”聂连卿气的冲着夜空大叫。 “聂郎,我不美吗,你为何要唤别的女人,你快回头看看我呀。”白皙的手臂从身后探出宛如水蛇。 “滚开!”聂连卿额上青筋暴起,也没回头径自抬脚踹过去,“你算什么东西,想勾引人也换张能入眼的皮相,多看你一眼我眼都要生疮。” “啊!聂连卿,你放肆!”娇娘猝不及防被踹个正着,狼狈的仰躺在地上,饶是她勾引男子无数,怎么都没想到对方如此粗鲁。 那张芙蓉面狰狞如恶鬼,双手大张,尖利的指甲朝着聂连卿划过去,他狼狈的侧了下身子,肩侧衣线崩开,露出下方比女鬼还白皙的皮肉。 “我对你一片痴情,你既不识抬举,那就去死吧!” 聂连卿待要再躲,身子却突然不受控制,直愣愣的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对方朝他飞来。 本以为要魂飞魄散,耳边突闻一声鸡叫。 娇娘倏然停下,一张脸又恢复先前柔美,素手纤纤勾起聂连卿的下巴,她哀怨的叹口气,“你如此绝情我本该死心才是,只是端看你这眉目如画,我怎舍得动手,夜既已过了,我们明日再约,总要用我这柔肠熨帖了你这硬心肠不可。” “聂郎,别想着离去呦,我净身扫榻等君入室呢。” 再睁眼,天色大亮,白乔环胸站在床头促狭的看着他,“如何,降服了那邪魅吗?” 聂连卿眼中嗖嗖冒冷光,他烦透了自己现在这副废人样,身体能存储灵气又如何,遇见个女鬼他依旧连反击之力都没有。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他只在上辈子前感受过,依旧不爽的让人想毁天灭地。 “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他浑身都在冒煞气,显然梦境中没讨到什么好处,难不成他活着出来出卖了色相? “你这是什么眼神。” 白乔眨眨眼,“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这花花世界,有人喜欢你性格,有人中意你长相,狐狸精可就只馋你身子…… “雌性没一个好东西。” 白乔在心里哇呜,看来真被占了便宜,要是有法术能入梦就好了。 他们离开琅城之后用一块下品灵石换了百两白银,租这院落半年才花了二十两而已,不告而别想来不会有人阻止。 只是方才推开院门,就听见女人哭天喊地的叫声,且不止一处。 白乔看向绷着脸的聂连卿,“你在梦境中遇见的究竟是什么?” “是个雌性。”又是那种嫌弃又不得不忍受的眼神,白乔心里更好奇了。 “不去看看吗,说不定能查出作祟的邪魅身份。” 聂连卿不屑的挑眉,“然后呢,去送死吗。” “听你的,反正那雌性感兴趣的是异性,我还是挺安全的。”白乔无所谓的说道。 聂连卿捏着一柄长剑陷入沉思,即便在梦中,娇娘好像也能知道现世发生之事,她当时说白乔穿了一身蓝衣,就是不知她能否对梦境之外的人动手。 龙泽依旧在他识海中沉睡,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打又打不过,跟人拼嘴炮吗,聂连卿怅然的朝村口走,修炼法子遥遥无期,这修仙世界偏又步步危机。 白乔扯了下他袖子,“别走了,你没发现咱们一直在原地打转吗。” 聂连卿这才想起梦境中邪魅的话,难怪她当时能干脆的停手,这村子早就成了她囊中之物。 “我听说童子尿可以破除鬼打墙,不如……” 聂连卿斜她一眼,“没有,早上没喝水。” “……我没说用你的,村子里有不少男童,拿一颗糖就能哄他们,你在这等着,我去问问。” 结果童子尿、黑狗血、公鸡血泼了一地,一点用都没有。 村外的人能进,村内的人不能出,这里就像是被诅咒一般与世隔绝了。 昨夜死了三个精壮男人,再得知不能逃离这村子,百姓们都陷入恐慌之中,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那三个死了的男人尸体裹了草席埋在后山。 白乔翻找着之前捡来的储物袋,从里面扒拉出几本小册子,一本异物志便详细讲述了世间精灵鬼魅,其中一个到是与他们遇见的颇为相似,“以男人精血为生,此物往往为人死后怨气凝聚而成,没有实体只在夜晚出没,且可以入梦引魂,修炼大成者可依附人身行走于烈日下,与常人无异,唯一可辨别之处其暴晒后体现恶臭,如同腐尸,邪修曾以阴私手段蓄养邪魅以做招魂器灵之用。” 聂连卿正听的认真,白乔却戛然而止。 “怎么了?” “书上说这种邪魅智商低下宛如稚童,只会将人引入梦吸血,若是心智坚定些不被诱惑,就能全身而退,跟你梦见的一样吗?” 聂连卿还能记起自己踹人时的真实感,那个自名为娇娘的邪魅智商正常的很,还知道编造故事引他上钩,“凑近时她身上的确有腐尸味,但是梦境中哪来的太阳。” 白乔敲了下桌子,“那说明她修炼有成已经能依附人身,白日在太阳下行走过,我们平时不出门,除了那些年轻少女经常趴在墙头偷看你,其他人……” 说到这,她顿了顿,“我去墙角看看。” 西边院墙低矮,在外面搁张椅子都能越过墙头爬进来,白乔站在墙下,施展灵气顺着墙壁仔细查了一遍,一个黑色的纹络猛然出现,被阳光一照化作一股青烟飘散。 白乔晒笑,“看来人家是蓄谋已久,都找到家门口了。”还挺高端的,估计是怕迷路还做了标记呢。 被这种肮脏东西惦记上,聂连卿身上发毛,“书上有没有说除去它们的办法。” “这个明显成了气候,就算你心智坚定,她也能诱的你入梦,昨夜你都那么抗拒了,不还是控制不住睡过去。” “但是她既然没取你性命,说明对你还有三分喜欢,不如你先虚与委蛇应付着,我们等着龙泽醒来对付她。” 聂连卿手指点着桌面不发一言,转身把剑放到桌上,眼睛看着锋利的剑刃呆怔,“皮相重要吗?” 白乔不明所以的点头,“挺重要的,人都喜欢美好的东西……你干嘛这么问,不会是想毁容吧?” 他确有这想法,却更知道若是没有这张邪魅喜欢的脸,他这条命可能也保不住。 聂连卿心里烦躁,面上却不显丝毫,天无绝人之路,冷静点,总会有法子的。 夜晚,一如既往的降临。 两人点了蜡烛相对无言,聂连卿手指摩挲着剑柄,神色复杂,忽闻窗外惨叫连连,他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 走了许久他方才停下,“什么时候了?” “与昨夜惨案发生的时间差不多。” “可我并无昏睡之意。” 白乔想着那道被自己毁掉的印记,难不成那邪魅真是个路痴? 这么一想,莫名觉得有点搞笑怎么回事。 就这般干坐到天亮,竟然真的安然无恙。 只是村内其他人却没这好运,少了聂连卿拉仇恨值,昨夜竟是被收割五条人命。 村子里哭声震天,白乔听的揪心,想出去打听情况,推门却在门口看到一只被打翻的白灯笼。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好的话,我会去找你 一个温暖治愈的剧,节奏很慢,看起来却很舒服 不知道小天使们有没有看过的呀 第10章 开挂的聂连卿 白乔好奇的拿起灯笼,上面红艳艳的字像是鲜血写成,落笔处血渍蜿蜒,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她咽了口唾沫忍下将灯笼丢开的冲动,四下旋转看着上面的字,竟是一首情诗,词句缠绵悱恻,凄婉动人,末尾落款人娇娘。 白乔四下望去,周围空无一人,这突然出现的白灯笼就像是催命的道具,她忍着恐惧寻了个荒坡将灯笼埋了。 她却不知在她走后不久,黄土像是流了泪,一片鲜红…… “村长,我是住在村尾的阮白乔,月前才搬来的,想跟您打听个事。” 木门拉开一条缝,胡子花白的男人眯着眼打量了她半晌,“姑娘想问什么?” “近来村子里频频死人,不知道您这边有没有头绪?” 闻听此言,木门唰的合上,老人苍老的声音充满绝望,“妖魔作祟,老朽哪有什么办法,姑娘还是别多问了,回家锁好门别外出,等仙人来了就没事了。” “仙人?是修仙者吗?” 里面传出脚步远去的声音,白乔又问了几声却没人回应。 隔壁院子里探出一个头,顶着冲天髻,圆溜溜的大眼睛透着机灵。 “姐姐,你别问了,村长爷爷也没有办法,差不多每年这个时候仙人会来这里收徒,我们只要熬到他们来就有救了。” “二狗,你趴墙上干什么呢,赶紧下来。” “娘,外面有个漂亮的姐姐。” “胡说八道什么,大白天的你见鬼了。”妇女抱着男童的身子躲回屋里。 “不是鬼,是个长的很好看的姐姐。” “别说话,躲被窝里去。” 白乔回了住处,把那些人的想法琢磨的七七八八,这些村民知道自己斗不过那些无形的鬼魅,又刚巧近几日仙门的人可能会来,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修士身上了。 谁都不知道转机是什么时候,就是拼运气,祈求死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查出什么了。” 白乔把自己的猜测向聂连卿讲了一遍。 “目下也只能等了,希望那些修士能尽快来吧。” 想起那只灯笼,白乔有些不安,“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一个东西,可能跟你有关。” 聂连卿见她神色惶惑有些诧异,“还有什么比邪魅更让人害怕的?” “一只白灯笼,上面题了首诗,用的是血,落款人叫娇娘。” 聂连卿愣在那,半晌才开口,“果然还是来了。” 他转身回到卧房,将门关上,从里面拉上门闩。 白乔追在后面,“喂,你干什么,别想不开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就是委身于一个邪魅,转换下心态,不是人的东西都能被你迷住……” 许仙还上了一条蛇呢。 “闭嘴!”聂连卿在屋里敲了下门,“我要想事情,别来打扰我。” “哦,你记住自己是天道亲儿子,没那么容易死,别自杀啊。” 白乔坐在台阶上,看着蓝色的天空发呆,小说里完全没这一出,剧情已然面无全非,男主的金手指搞不好也掉线了,她有点惆怅啊。 这世界靠谁都不靠谱,还是得自己强大才能面临未知的危险,白乔拍拍屁股回去修炼。 黄昏时分 门外响起敲门声,一个娇弱的女子声音传来,“聂郎,你究竟何时向我爹娘提亲呀,奴家日盼夜盼,等的心肝都疼了。” “这灯笼我便放在门口了,你可千万别让人乱动,不然我会找错门的。” “你且放心,这回我定沐浴更衣,焚香捧花来见你。” 白乔捏着灵石,良久没有回过神,静静等了许久,门外再无声音她才小心的敲打隔壁的墙,“你听到没有,刚才有个女人在叫你。” “嗯。” 反应这么平淡?白乔抿了下嘴角,这种时候他还能这么淡定,“你就不怕今晚一睡不醒吗,那可是吸人精血的邪魅。” “聒噪。” 行,她闭嘴行吧,端看你晚上会不会怕的叫出声。 白乔吃过辟谷丹继续修炼。 月亮挂在树梢,夜色笼罩着一层浓雾,聂连卿握剑的手有些无力,他抚了下额头,顺势在床上躺下。 神思转换间,他已站在一个挂红绸贴喜字的婚房内,身上红袍飒飒,床头端坐着一个蒙了盖头的新娘。 似是察觉有人进了门,女人娇羞的开口,“聂郎,快将奴家的盖头揭了,人家想看看你。” 聂连卿从身后抽出长剑,剑鞘挑飞盖头露出下面那张精雕细琢的脸。 娇娘含羞带怯的偷偷打量他,“聂郎穿起红袍果真好看,呀,错了,奴家应该唤你相公呢,相公快来,我们该和交杯酒了。” “呵,停下你嫁人的妄想,不如我帮你编个剧本如何。” 聂连卿长剑出鞘,剑尖指着娇娘,音色冰凉,“新婚夜新郎方知被骗婚,说好的美娇娘实则是个浑身恶臭、面目可憎的妖物,新郎一怒之下大开杀戒,先是一剑割下新娘的头颅,后将其分尸,喂给野狗,新娘死前羞愤难当,神魂重聚之后又被新郎打散,之后堕入无边地狱,生生世世遭受断尸之痛,油烹之刑,怎么样?是不是比你那郎情妾意的爱情故事有趣多了。” “聂连卿!我步步忍让,你却得寸进尺!你既找死我便成全你!” “你这张脸着实好看,但你那张嘴也实在可恨,你放心,我会挖了你的心肝,留你的身体常伴我身侧。” 忽而狂风大作,装饰华丽的婚房消散,两人独身站于一片空旷中。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求饶的机会,聂郎啊,我是真的喜爱你,自从成为邪魅,我好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心动的感觉了。” “不必了,我怕自己忍不住继续骂你,人丑就少作怪。” 聂连卿割破手掌,以鲜血染红长剑,他率先攻了过去。 “咝……你这血的味道鲜美醇厚,我都要忍不住了呢。”娇娘纤指为刃,顺着他心脏刺去,长剑划过,指甲和铁器摩擦出一片红花,只是那血液撒过,她身上像是被染了火,猛地烧起来。 娇娘惊慌后退,拂袖将火熄灭,受了挫她才仔细打量聂连卿,“你是阳灵体?不过也无妨,我是大意才被你所伤,这里是我编制的梦境,你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聂连卿看了眼落在地上的血,有些惋惜的摇头,“我可是第一次流那么多血,你说你该不该杀。” “哼,狂妄自大,凡人也想与我斗。” 聂连卿长呼一口气,“是啊,总是有东西不自量力,妄图贪求她配不上之人,好大的脸哪。” “住口,我要撕了你那张嘴!” 聂连卿盘腿坐下,将血抹在身上,闭目凝气。 无垢灵体能吸天下灵气,就是不知邪魅的阴气能不能镇的住。 “呦,怎么坐下了,这是在向奴家悔过认错吗。” 她扭着水蛇腰款款走来,下一瞬她猛然停下,“你是邪修?不对,你身上没有阴气,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我体内阴气在减少?!” 阴气入体,聂连卿身子微微颤抖,面如冠玉的脸蒙上一层阴冷之气,黑森森的薄雾自眉宇缓缓收入体内,经脉不容阴寒之物,聂连卿却逼着自己以身体做容器去装阴气,体内像是两个人朝不同的方向拉扯,那阴气凉的他骨头缝都在冒烟,额上冷汗直流。 “邪魅的阴气都敢拿来淬体,你是嫌命长了。”她狰狞着脸,维持身体的阴气飘飘散散,那张虚拟的脸显出原形,果然如聂连卿所说丑的惨绝人寰。 “等等,聂公子,我们何必闹得如此难堪,你既然抗拒,我们就此握手言和可好,这世间男子那么多,我也不是非要执着于你一人不可。” “我修炼到如今这个地步也不容易,你资质卓绝,何苦为了我这小女子毁了你的灵脉,我保证,只要你停下,我立马撤了村子里的迷阵,让你和你的小情人安然离开。” “啊!!快停下,我的脸,你疯了,吸收这么多阴气你也会爆体而亡的!” 聂连卿睁开眼,汗珠挂在长睫上,他根本看不清楚飘在自己面前的是人是鬼,只是凭着意志力硬撑,“真丑啊,我不喜欢有碍观瞻的人在我面前聒噪,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娇娘见好言相求无用,索性拼了一身修为与他缠斗,便是被他的血烧得满身黑烟也不愿放弃。 一人一邪祟皆是痛的浑身打颤,却谁也不肯退让。 然最终还是聂连卿更胜一筹,眼看着娇娘身上的阴气越发薄弱,她自知抵不过,索性以全身阴气做赌,一股脑冲向聂连卿。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消受我这数年修为!” “老娘死也要拉你垫背!”娇娘满目疯狂,大笑声中化为飞灰。 他身体本就被阴气冲刷的几欲炸裂,如此浓郁的阴气吸收不了,全部堵在心口处,气血上涌,聂连卿吐出一口血,神志飘忽,就像是灵魂和□□割裂开来。 笼罩在村子上方的迷阵逐渐消失,狗叫声不绝于耳,沉睡的村庄喧嚣而热闹。 烛火亮了一片,有人在哭喊中醒来。 白乔有些诧异的睁开眼,这是,邪魅被除了? 她跑到聂连卿门前也不喊人,直接一脚将门踹开。 床上躺了一个被黑雾包裹的人影,要不是那张脸还能看出本来面目,白乔都要以为他入魔了,脸色青黑,嘴角沁血,惨的一批。 作者有话要说:要是这时候龙泽醒了会怎样 第11章 怪我哥哥太美貌 “聂连卿,你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白乔拍着他的脸颊。 他像是在睡梦中受到什么折磨一般,表情痛苦狰狞,嘴里还在吐血,不仅如此,浅色的衣衫也被身体溢出来的血浸红。 “喂,聂连卿,你醒醒,没有人伤害你,你赶紧醒过来,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对你为所欲为了。”白乔只当他在梦境中遭受攻击,身体受了侵害,唤醒便能无事。 然而这般威胁一番他依旧没醒。 白乔试探的抽开他的腰带,手指戳了下他胸.口,“脱.光的话……” “你做什么……”聂连卿虚弱的睁开眼睛,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想要甩开却没了力气,只能将其压在自己胸.口,眸光虚浮的瞥向窗外,“外面是不是有声音?” “对,邪魅应该已经消失了。”白乔有些尴尬的抽出手指,“我刚才只是想唤醒你,看来真的有用啊。” “呵,是我求生欲强……咳,跟你有什么关系。” 白乔不置可否,倒了杯水递给他,“你脸色很难看,好好休息吧,等天亮我们再细说。” “等等。” “还有什么事。” “帮我施个除尘决。” 白乔抬了下手,将他身上的脏污抹去,只是脸上干净了,那层灰蒙蒙的雾气便显得更明显,看他喘口气都艰难,白乔也不好再打扰他,留下几瓶玉髓给他。 等白乔离开,聂连卿提着的劲倏然垮了,嘴里又开始溢血,“呵,这样都没死,无垢灵体果然厉害……” 伴着鸡鸣声,晕黄的太阳自东方徐徐冒出头来。 白乔伸着懒腰从屋内走出,体内灵气蓬勃浑厚,她竟有种快要突破的感觉。 “玉髓的功效竟然这么厉害。” 木门被人敲响。 白乔疑惑的打开门,门口站了一个容貌娇俏的少女,面孔略有几分熟悉,“你找谁?” 女孩紧张的攥着手帕,眼圈发红,“对不起,我没想到会伤害聂公子,他没事吧,我今早听村长爷爷说那个邪魅已经被除了,是聂公子做的吗?” “你是……”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女孩垫着脚尖试图穿过白乔的身体探听屋内动静,“我想见见聂公子,可以吗?” 白乔一脸莫名,现在是什么情况,村花爱上我? “你先进来。”将人迎进院内,白乔去喊聂连卿。 屋内传出的声音仿佛蒙了层布,含糊又沙哑,“做什么?” “有个姑娘寻你,她很紧张你,而且她对邪魅的事了解,兴许……” 聂连卿咳了几声,“让她滚。” “……原话就这么说?” “咳咳,把人赶走之后进来帮我倒杯水。” 坐在树下的少女紧张的觑视着紧闭的房门,捱不住心头担忧快步走来,急切的解释着,“聂公子,我是夏荷,那个所谓的邪魅唤作娇娘,是她骗了我,我不知道她附身后会作出那些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你能原谅我吗。” “滚远点。” “砰!”屋内的人扔了重物狠狠砸到门板上,“白乔!” “额,这位夏姑娘,我哥哥身体不适,不方便见人,你先请回吧。” 夏荷咬着嘴唇不愿离开,“可是……” 白乔有些不耐烦,按住她欲要往前的身子,“再不走,我不介意将你扔出去。” “对不起,是我太冒昧了。”夏荷抹去脸上的泪珠,羞愤的跑开。 屋内传出稀里哗啦的碎裂声,白乔连忙推门进去。 聂连卿裹着被子趴在地上,手边是打碎的茶壶,凌乱的头发遮了面目,狼狈又可怜。 “你还好吧。” 聂连卿喘着粗气,艰难的翻了个身,那张布满黑气的脸正对着白乔。 “你觉得这样算好吗。” “梦境中你到底做了什么,把自己搞得像个魔修似的。”白乔架着他的手臂把人拖回床上,“难怪你不想见那个夏荷,这模样让外人瞧见,那些百姓肯定会把这次的事推到你身上。” 聂连卿疲倦的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说道,“趁晚上天黑我们再离开,免得生出事端。” “先喝口水吧。” 聂连卿动了动手指,颓然的闭上眼睛,“没力气。” 白乔看着他病美人的样子怪异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扶你起来亲手喂你?”说完转身走了。 聂连卿瞪着她的背影无言以对,雌性果然没一个好的。 几秒后白乔又进来,端着茶水在他床头坐下,而后他嘴边抵了个散发奇怪味道的绿色物体。 “喏,吸吧。” 聂连卿眯着眼睛,没瞅出来那是个什么,喉间干涩,他乖顺的任她把吸管放到嘴里。 “咳咳……呸,你放了什么东西?!” “从隔壁院子里摘了根葱。” 聂连卿睁着眼睛,看着白乔一脸正经的样子半天没有说话,“阮白乔,你可真有意思。” 白乔扯了下嘴角,眼神无辜。 “仙人来了,大家快出来拜见仙人!” “大柱,快,去通知大家来验灵根!” “哎,知道了。” “仙人一来,村子就恢复正常,肯定是仙人救了大家。” 隔了太远的距离,白乔沉下心神将众人的议论听了个大概。 幸灾乐祸的撞了下真正出力的人,“哎,有人抢你功劳喽。” 聂连卿绷着脸,“无妨。”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他如此拼命不过是为了自己。 “你梦中遭遇是否与我讲讲,若出意外我也好替你遮掩。” 聂连卿顿了片刻,三言两句把事说了。 白乔抿着嘴,眉眼含笑,小声嘀咕了一句,“红颜祸水。” “我听得见!” 白乔不置可否,没去挑衅他残存不多的耐心,坐在院子里静静的听周围的声音。 ………… 楚灵犀将验灵石收回,让柳江河与李石将有灵根的弟子带到一边,她走到村长面前。 “你们先前所说的邪魅是什么?” 村长诚惶诚恐的解释,“回禀仙子,前几日我们村子突然出现一害人性命的邪魅,村里的青壮男子死了好些,大家当时想出去求救却发现村子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挡不住了,今日……若不是几位大人出手,我们怕是都要命丧于此啊。” “是啊,是啊,多亏了仙人降临。” “多谢仙人救命之恩……”一群人拱手作揖跪在地上朝他们不停的拜。 楚灵犀诧异的呢喃,“邪魅?”他们奉宗门之命在附近寻找有灵根的弟子,对于他们口中的邪魅毫不知情,难道这村里另有修士不成。 柳江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法器,以法决催动,中间的石引不停的转动,“师姐,东南方有阴气,此处有异。” “李石,你在这里保护这些人,我和柳师弟去查明情况。” 言罢,楚灵犀祭出灵剑驭空而去。 彼时,白乔正摆弄阵盘,为找不到头绪而烦恼,空气中的灵气波动镇的石桌都有些轻颤。 她有些诧异的抬头,那道白色的影子眨眼便至,灵剑绕着院子盘桓一周,剑上的少女蹙着眉头,好看的眼睛透出丝丝寒气,“果然有邪修隐匿至此。” 白乔警惕的看着他们,身上灵气运转。 柳江河咦了一声,握着法器停在聂连卿门前,“师姐,不是她,那人在屋内。” 楚灵犀从剑上跃下,看了一眼白乔便置之不理,剑风闪过,厚重的木板倏然碎成渣渣。 白乔咽了口唾沫,来者不善,而且武力值貌似挺高,打不过打不过…… 柳江河小心的逡步而入,待看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又愣了神,“身负阴气是不假,怎的弱成这样。” 聂连卿恍惚着睁开眼睛,许是周围灵气逸散,他体内阴气开始蠢蠢欲动,漫不经心的看了对方一眼复又困倦的闭上眼睛。 “呵,你这邪修到是知趣,既如此,我便赏你一个痛快。” “等等。”楚灵犀拦下他,美眸凝重,“这人看起来不像是邪修,把院外那个女子叫来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察觉对方并无反抗之力,柳江河顺势将法器收了,此番才认真打量神色紧张的白乔,眉目如画,身若拂柳,到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这语气自然而然便温和许多,“姑娘莫怕,我乃正心派弟子,来此查明阴气泄露情况,并无恶意,敢问屋内那人与你是何关系?” 白乔心内长出一口气,愿意听解释就行,她装出一派娇弱小白花的怯懦模样,“是我哥,他身体有异事出有因,并非作恶多端的邪修,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白乔添油加醋的解释,楚灵犀斩钉截铁的否决,“不可能,若非功法相助,正派弟子根本无从抵御阴气,更遑论将阴气吸入体内,经脉相斥,一定会爆体而亡。” 聂连卿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那样子离断气也不远了。 白乔逼出两泡眼泪,水汪汪的看着状似对美人心软的柳江河,“言语薄弱,我自知此话让人难以信服,只是我兄妹二人居住于此从未伤过一草一木,那邪魅强大,若非我哥哥拼死抵抗,这整个村里的人怕是都要殒命,二位道友是名门正派弟子,怎能仅凭一股阴气就认定我哥哥是坏人,如此我们也太过冤枉。” 白乔抽噎着趴在聂连卿身上,他看着自己胸襟上的泪嘴角抽搐,似是在憋笑。 白乔的手在他腰侧拧了把,敢笑出声我就不管你了。 “二位道友是否详细探查过遇难之人的情况,他们皆是被吸去精气而死,我哥哥是男子,怎会如此行事?还有,村内有一个名叫夏荷的姑娘,她曾被邪魅附身,对此事也略知一二。” 楚灵犀沉思片刻,依旧怀疑,“你哥哥只是凡人,他是如何与邪魅周旋的?” 白乔双手掩面,状若含羞,“此事实在难以启齿,那邪魅……她看我哥哥容色出众,竟然……竟然想要与我哥哥结秦晋之好,甚至还裸.身相诱,若非我哥哥意志坚定,恐怕也已遭其毒手。” 然后巴拉巴拉无数。 聂连卿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横木晃神,女人天生便是戏子,尤以阮白乔为甚,你给她一个大纲,她能延伸出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且还与真相八九不离十。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是这样的 开始 聂连卿:“这世间女子皆会演戏,尤以阮白乔为甚。” 后来 聂连卿:“戏子惯是无情,尤以阮白乔最甚,因为她连自己都能骗过。” 第12章 入宗门 柳江河看着白乔怆然欲泣的眼神,心都有点酥了,他走到楚灵犀身旁,小声道,“师姐,这位姑娘说的有些道理,以往咱们见过的邪修哪有他们这样淡然的,而且她哥哥身上的邪气确实古怪,不如我先到村长那问问情况,免得错杀无辜。” “也罢,你速去速回。”楚灵犀抱着剑倚在门前,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他们身上。 白乔低着头,手指把玩着聂连卿衣襟前的小结。 他腰带先前被解开,这会还是微敞的状态,白乔手指若是稍稍往前移些怕是都能撩开他的袍子。 便是没碰到他身体,聂连卿也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要是这会我能举动刀,你手早就没了。” 白乔矫揉造作的叹息,“哎,哥哥,如今便是我都不能与你接触了吗,那邪魅真是该死。”说着,顺势将他腰带系好,又将他起了褶皱的衣服抚平。 白乔稍微动了下身子,挡住楚灵犀如芒刺背的视线,佯装替他整理被子时拉过他的手划了几个字,“龙泽可曾醒了?” 聂连卿隐晦的摇头。 白乔暗自叹了口气,脸上挂着温和的笑,“道友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先坐下歇会,我去给你倒杯茶。” “不必。” 楚灵犀面色冷淡,白乔起了几个话头,她都不多言,说的多了反而惹的她神色不善,白乔只能沉默,逼仄的房间内沉默的有些尴尬。 聂连卿闭目养神,那股不安分的阴气在他体内四下游走,先前吸收玉髓的灵气如今已被阴气吞噬的只剩零星,喷张的经脉却没了快要炸裂的疼痛感,到像是他的身体习惯了那股阴寒之气,如今已恢复正常运转。 柳江河急匆匆的跑来,“师姐。” 楚灵犀抬眸,“如何?” “已经问清楚了,那邪魅当是女子,确与这位公子无关,听村长所言娇娘生前便是本村人士,她父亲是个秀才,在她年方二八时给他定下了村内里正的儿子,只是成婚前,有人曾看见娇娘与旁的男子过往甚密,甚至还有人见她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村尾一猎户家中,当时村内所有人都说她不守妇道,里正便退了婚约,娇娘的父亲就此受了打击,不过数月便抑郁而终,只是打那以后,村子里年轻小伙或是成了婚的汉子便都经常在娇娘家中出没……” “闲言碎语多了,就连村子里其他未婚姑娘的名声也被带累,村长等人便将娇娘沉了塘,她尸身上绑了石头难以入土为安,魂魄飘散多年又生了怨气,久而久之便成了邪魅,以生人气息为食,只是她身体被缚并不能离开沉尸之地,那个叫夏荷的姑娘去河边洗衣时被娇娘附了身,这才发生之后的事情。” “师姐,邪魅之事确实与他们无关。” 白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垂落的发丝被风拂动平添几分温柔。 修真界向来不缺美人,只是如同白乔这般弱柳扶风的姑娘当真少见,让人不自觉生出爱护之意。 楚灵犀察觉他神色有异,以神识与他交流,“这兄妹俩来历不明,当哥哥的体质又极为特殊,不是邪修也非正道,你便是怜花惜玉也换个人。” “师姐……”他生硬的辩解,“这姑娘骨龄已有十六七岁,如今不过炼气四层修为,资质定然很差,我怎么会喜欢她,只是觉得她哥哥身体古怪,咱们就此离开,若日后他们成为邪修咱们岂不是放虎归山,不如先将人带回正心派,让门内长老查过,确定他们没有威胁再论其他。” “当真只是如此?” “还望师姐明察。”柳江河神色如水。 楚灵犀看了他一会,淡淡道,“既如此便依你所言。” 柳江河忍下心头不知因何而起的欢喜,走到白乔身边温声道,“姑娘,你兄长体内邪气难消,日后怕是不能修炼,不如先随我们到正心派,门内长老们说不定能找到解决之法。” 白乔躬身朝他行了一礼,眼含感激,“多谢道友,请容我与哥哥商量一番可好?” 楚灵犀挑眉,“我自来厌恶邪修,姑娘可得与你兄长好好说。” 言下之意,他们行事必须依着他们来才对。 白乔也不觉得憋屈,修仙界自来如此,弱者没有发言权。 聂连卿在屋内听了大概,见到白乔进来,只轻声道,“听他们的。”他唇角带笑,向白乔做了个口型,“龙泽醒了。” 白乔眼前一亮,蛟龙虽然嘴贱,对这修仙界却比他们了解的多,他若愿意帮忙,他们打不过却还能逃开。 等上了灵舟将一众身有灵根的孩童安置好,李石才将柳江河拉到船尾,“你们不是去找邪修了吗,怎么突然带回来一男一女?” “村子里的邪魅便是那个男子解决的,而且他并无修为。” “?什么时候普通人这么厉害了。” 柳江河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咱们宗门内也有武林侠客入道的修士,你见过哪个能对付邪物的,这人不简单,严长老最喜欢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说不定能查出他体质的异常。” 李石想起白乔,“那姑娘又是什么情况?” “兄妹俩,自然焦不离孟。” “长的到是好看,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若不是年龄太大,兴许也能拜入宗门。” 柳江河无奈的摇头,“她是五灵根,以她的资质便是筑基都难,偏又容色出众,届时成了杂役弟子无人护着,只能沦为炉鼎。” 李石听出他语气中的怜惜,有些好笑,“怎么,你想收下她?” 柳江河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雾气下一片朦胧的景色,山川河流再广阔于修士而言不过一个瞬行咒便能越过,他的目标是长生大道,先前他竟然为着个美貌女子失了平常心,实属不该,仙途飘渺,我辈修士当修心入道,何苦着眼与美色.诱惑。 万里长空,柳江河头顶骤然形成一个灵气漩涡,他站在灵舟前,风过无声,长袍猎猎。 李石咂舌,竟然入定了,从何而来的心境变化? 楚灵犀已从舍内走出,抬手在他周围布下防护阵法,“让他在此吸收灵气,你也回去修炼吧。” “是,师姐。” 楚灵犀站在不远处,心有所感,目光与突然出现的白乔对视,“外面颠簸,姑娘还是回屋入定为好。” 才想透透风,感受一番遨游天际的奇妙又被人言语逼了回去,白乔没忍住,咬紧了牙根,她怎么觉得对方似乎看她很不爽呢。 阴气不再起幺蛾子,聂连卿已能站立行走,面上黑气去了大半,只眉心多出一道黑色竖痕,衬着他俊逸出尘的五官显出几分邪肆妖孽的美感来。 龙泽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窗前,“我才离开多久,你们就能把自己折腾到宗门去。” 白乔翻个白眼,不耐烦在他面前装以前的小白花,沉默着不说话。 “喂,没人解释下啊,小阮阮,来来来,坐我身边来,咱们好好聊聊。”龙泽拍着自己的大腿,笑的风流浪荡。 没人回应。 “聂连卿,你欺负她了?这丫头怎么跟以前不太一样了。”龙泽好奇的绕着白乔转了一圈,眉眼如旧,只神色淡的像是一汪水,扔颗石子都不带起涟漪的。 哪像以前,被他一说就低头垂眸娇羞,可怜又可爱。 “于我何干,她不耐烦在你面前演戏罢了。”抑或是她开始对人下菜碟,知道以后要长久相处,觉着面具戴久了疲累,再演戏便是对着外人。 聂连卿想到此有些莫名的捏着自己的眉头,总觉得跟这女人呆久了,事情会朝着他避之不及的方向发展,他习惯对一切运筹帷幄,不想让白乔成为他前路上的岔道,等将龙泽口中的气运一事搞清楚便和她分开为好。 龙泽捋了一把头发,手指贱嗖嗖的在白乔脸上乱摸,“这丫头,温柔纯良竟然都是装出来的,哎呦,既然演了你就装到底呀,以前动不动就脸红多可爱。” 白乔微微一笑,娇怯依旧,就是眼神有点邪性。 龙泽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飘到聂连卿身边,恍然大悟的拍手,“我知道了,她是欲擒故纵吧,发现走温柔可人路线你不喜欢,索性换了一种姿态。” 聂连卿呵了一声,“难怪妖兽修成大道者甚少。”脑子基本上就是个摆设,金蛟脑袋到是挺大,里面多半是灌了水,他的智商皆在如何勾搭形形色.色的女人身上了。 “人类就是麻烦,说个话还要遮遮掩掩,算了,老子回去休息。”他身形一晃回到聂连卿识海中。 别人的地盘,白乔也不敢肆意拿出玉髓,在屋内角落的蒲团上盘腿坐下修炼。 ………… 等她回过神,灵舟已在山门前停下,楚灵犀看向神色平淡的柳江河,“你将他兄妹二人带去你的住处,等我回禀掌门将这些弟子安置了再去寻你。” “好。” 那一场入定将他不该有的心思压了下去,柳江河再面对白乔时已然平静,“你们随我来。” 聂连卿看了一眼漫漫长路,将手递给白乔,“劳烦了。” “哥哥何必跟我这么客气。”白乔俏皮的笑笑,托着他肩膀承受了大半重量。 又来了,她手里的剧本是兄控吧。 “宗门内不允许驭剑,若是累了便提前跟我说。” 白乔乖巧的点点头。 聂连卿打从心底排斥与女人接近,此番倚靠着白乔行走,面上的嫌弃几乎掩饰不住。 柳江河在前面带路,白乔慢悠悠的坠在后面。 不知行了多久,聂连卿垂在肩侧的手突然抬起搭在她头顶,“?”五根手指撑在头上,感觉实在怪异,像是要被吸了脑髓似的。 她以眼神示意:你干嘛? 聂连卿抽了下嘴角,走着走着把人当作拐杖了。 “无事。” 柳江河笑着看向他们,“走了一路,还没问你们怎么称呼,我名柳江河,本门内门弟子。” “我叫阮白乔,我哥哥聂连卿,我们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你们是散修?” 聂连卿脚下突然打滑,白乔被他压的一个趔趄,亏得柳江河突然伸手扶了她一把。 “抱歉,身体实在提不上力气,柳道友,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到?” 柳江河歉然一笑,“快了,阮姑娘,不如令兄长让我扶着。” “没关系,我能撑住。”白乔掐了一下聂连卿胳膊上的软肉,地面平坦的很,她心知对方是为了提醒她注意言辞,好歹提前打个招呼,要是不小心脸着地岂不尴尬。 第13章 阴气尽除 柳江河对他们警惕,聂连卿亦然,先前的话题被岔开,彼此都不再试探,只说些无关痛痒的闲话。 内门弟子每人皆有一个带院落的住处,柳江河将他们安置在客房后便告辞,走前将院中的阵法打了开。 白乔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她已经不想费脑子去猜测,原本该是后宫三千的男主为何变成现今对女人厌恶的地步,只是心底远离他的念头越发深重。 龙泽现身后在屋内四下打量,那双眼中闪过一道红光,他轻蔑道,“宗门之人伪善者居多,你们大大方方进来,想出去可就难了。”如此简陋的阵法也想困住他,笑话。 “选择权从一开始就不在我们手上,他们自持身份起初并未强邀,只是言语间却由不得我们挑拣,聂连卿全身邪气四溢的模样,不知情的人看来可不就是将他当作邪修,人家要是再冷硬点,这会你看到的就是两具尸体了。” 聂连卿勾了下嘴角,“有人怜香惜玉,便是死,也是我一人罢了。” 白乔眉目不善的瞥他,她做这许多无非是为着男主自带的光环,没了那天命之子的由头,她管他去死。 “你们俩又吵架了?说个话还带□□味,身在此处还不知道人家有什么后招呢,别再窝里斗了。” 白乔巧笑嫣然,径自搬了把椅子到聂连卿身边,“怎会,我对哥哥向来敬重的很,走了许久,肯定很累吧,快坐下歇歇。” “小阮还是这样可爱。”龙泽戏谑的笑道,才沉寂下去的色心又复燃,便是身体碰不到,就是虚虚的搂着他心里也畅快,“你们在村里究竟遇上了什么东西,聂连卿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肾虚样?” 白乔没忍住笑出声,他总结的确是到位,脸色灰黑,眉眼惫懒,嘴唇也透着不健康的苍白,真像是被女人掏空的模样,白乔心情愉悦的将娇娘的事说了一遍。 好歹人还在跟前,她也给聂连卿留着面子没把他塑造的太过不堪,将人说恼羞成怒就不好了。 “区区邪魅也能把你逼到这个地步。”龙泽有些无奈的叹气,亏得是无垢灵体,这么造作也没把小命玩完,就这还只是小打小闹,以后的仙途只会比现在更加凶险,塑丹一事刻不容缓。 他现在算是聂连卿的附庸,即便他神魂消散自己也用不了这具身体,龙泽再怎么不着调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把手伸出来。” 龙泽表情难得变得凝重,聂连卿将手摊开任他检查。 “到也无碍,只需将阴气逼出体外即可,可惜咱们现在已经到了正心派,我虽有法子现在也不能教你,免得被人察觉你是无垢灵体,这种体质太过逆天,保不齐有些人偏了心思夺舍于你,抑或将你炼成傀儡。” 看聂连卿皱眉,龙泽又道,“不是我将这些正派人士想的狠毒,仙途一事由不得丝毫马虎,小心些总是好的。” 说到这,龙泽突然看向白乔,“小阮啊,你与聂连卿也算共过患难,现下你们又兄妹相称,我对你也有几分喜欢,自然不想看你死的不明不白,有些事,你知道该怎么说对吧?” 白乔心头一跳,克制住表情不露端倪,“前辈说笑了,聂公子最初欲取我性命,还多亏您替我求情呢,我怎会不识抬举,而且您如此博学多才,以我的资质得您诸多教导实在是幸事。” “哈哈,虽则性子变了,小阮其实还是跟以前一样乖巧呢,别怕,有我在,绝不会让聂连卿伤你丝毫。” 不知想到什么,龙泽又是一番慨叹,“这小子的心思太重,我不过让他与你双修,他不从就罢了,竟然还想杀你,心肠如此冷硬,我看他这辈子别想找伴侣了。” “他一个人类反到比不上我这蛟龙恋慕红尘,若只一味苦修,得了长生也无趣,小阮,你等我寻到合适的人身便随我远去……” 他自顾喋喋不休,白乔面上带笑,心里却是复杂难表,敢情经了这许多,彼此都没把对方当回事,她到是想着得了好处便远离,人家可是一言不合就要她的命。 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头的蛟龙,能指望他有多少同情心。 白乔心思百转,浅笑轻语的模样摆的十足,她心下如何考量却更加让人看不出来了。 聂连卿在旁休息,眼神不动声色的在白乔身上停驻,有时候一时的演戏是为着逗趣,若一直挂着面具那便是不准备与你真心相交,只把你当作需要应付的人敷衍。 女人的心思变得可真快,聂连卿闭目不再多想。 天色微暗 柳江河才施施然回来,“聂公子,我门上师叔对阴气多有研究,现下你且随走我一遭。” 龙泽在他走近后轻飘飘的绕他飞了一圈,“土木双灵根,资质一般。”瞧出白乔惊讶的眼神,他又回到白乔身边,“我若不想现身,化神期以下还看不到本尊的模样,丫头,现下知道我对你多有偏爱了吧。” 白乔垂眸不语,她何德何能得这种人青睐。 “我哥哥身体不适,不如我随你们一起。” “阮姑娘无须多虑,严长老洞府距此不远,待将聂公子体内阴气除了我们很快便回。”他做了个手势,在前带路。 “有我跟着,宗门的人伤不到他,这里灵气比起外面尚算浓郁,你好好修炼就是。”龙泽说完回到聂连卿识海。 等出了院门,龙泽弹指在上面的阵法上加了一道防御,现在白乔还是他愿意护着的人,总不能给外人欺负了。 “你都成了神魂还能与人厮斗不成。” 龙泽幽幽开口,“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暂时借用你的身体,虽说不能发挥我十成功法,打个化神还是不在话下的。” “天雷劈你是因为你牛皮吹破天了吧。” “不信啊,不如你身体借我玩玩。”龙泽突然兴奋道,“老子想到法子了,以后碰上有气运的姑娘,你让我上你身与她们双修啊,你得了修为,我也有了消遣一举两得啊。” “呵。” 龙泽话痨似的说个没完,聂连卿径自不理,等在一处洞门前停下,龙泽才住嘴,“你好好考虑一下,老子都是为了你好。” “严师叔,弟子柳江河求见。” 府门前波纹闪过,门前显出一道容人通过的小道。 所谓洞府不过是山壁凿出的硕大空间,他们进去时便见到一个长发披散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个色彩斑斓的石头研究,嘴里还在自语,“五灵石怎么就只能自然生成,我以灵气凝聚却始终聚不了灵气,为何,为何……” 严长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顾外物,柳江河早知他秉性自然耐心等候,龙泽却没那门心思,“金丹中期而已还想让老子等,脸大如盆。”他一挥手,直接将那块石头崩了个七零八落。 “又失败了。”严长老私以为灵气排斥导致灵石炸开,随手将其扔到储物戒中,这才回头看向聂连卿。 “师叔……” 严长老不耐烦的挥手,“行了,你走吧,我自己看。” 柳江河只得怏怏退下。 严长老捋着胡须打量他,神识入体时聂连卿不自觉蹙眉,别人的气息入侵他的领地,让人不自觉想去抵抗。 “别抗拒,老夫只是观你体内有何异常。” 龙泽在洞内转了一圈,到是看见几个能入眼的东西,“我在你体内下了咒,他察觉不出你体质,来都来了就让这小子把你体内阴气驱了,也省的我动手。” 严长老神识在他丹田处停了片刻,莫非这便是其阴气入体却未身亡的原因,可惜了,变异风灵根,绝佳的修炼资质,没了丹田存储灵气,灵根再好也无用。 “坐吧,我将你体内阴气抽出,觉得痛也忍着。” “多谢。”聂连卿乖顺的盘腿坐下。 龙泽在他耳边说道,“待会他会以自身灵气涤出阴气,稍有不慎你可能经脉寸断而亡,灵气入体时千万别抗拒,我在旁边看着,他使不了手段。” “明白。” 自娇娘那吸收的阴气几乎快融入他自身血脉,如今再重新抽离,不亚于刮骨切肤之痛,聂连卿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脖颈处青筋暴起,血管间涌动的黑色气息顺着脉络缓缓溢出,一直萦绕在面部的阴气消散,那张白玉般的脸逐渐显于人前,待最后阴气全部抽离之际,严长老速速在他体内结了追踪烙印。 龙泽眉头一跳,好小子,竟然真敢不老实,他顿了顿,没有立时将烙印抹去,他到要看看这厮准备做些什么。 聂连卿吐出一口淤血,迟滞的微弱灵气缓慢运转,疲累消散,他起身时总算不再觉得腿软脚软。 “多谢严长老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严长老面无表情的挥手,“除了阴气你还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谢我也没用,赶紧走。” 多少年没有听到人这么叫他了,聂连卿面上漠然,稍稍躬身行了一礼方才退下。 “丹田已废,体表却残存灵气,这具身体值得再细细研究。”他觑视空无一人的洞府,神色怪异的桀桀冷笑。 柳江河还在洞府外等着,见他出来,一扫先前颓丧,那张脸便是没有表情都带着风花霁月的美好,这兄妹俩虽长的不太像,却都好看的不像话,偏又都修为极差,若想好好存活恐怕只能依附强者。 作者有话要说:心性磨练的差不多了,男女主也该走上星辰大海的征途了,过渡章节可能会有些平淡。 大家别嫌无聊啊,我得把这三人的心理定位写清楚,目前谁都没把谁当回事呢。 第14章 龙泽欠教育 “聂道友身体将将恢复,不如先在舍下休息几日,等调整好再离开如何?” “劳烦柳道友了。” 柳江河客气的拱拱手,领他回到住处便自行离去,只是分别之际他目光在面目清雅的白乔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龙泽不喜的咂摸着舌尖,正派人士果真如他所想,披着层虚伪的皮,实则坏心思足的很。 瞧着聂连卿面色如常,眉梢眼风中带着他特有的冷淡,便知他体内阴气已除。 “正心派的人怎么说,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白乔上前问道。 龙泽皱着眉,艳丽的五官透着几分不屑,“请佛容易送佛难,老子可不是他们随意拿捏的。” 聂连卿听他如此说,闲适的晃了晃脖子,“你待要如何?” “哼,严小老儿在你体内下了道追踪印记,我不管他动了什么心思,但是敢当着我的面使手段老子绝不轻饶,我前些日子修养许久,神魂较之以前强了些,搞他容易的很。” 龙泽咧着嘴角怪笑,“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的塑虚丹所需之物吗,巧了,他洞府中刚巧就有紫灵参。” 聂连卿勾了下嘴角,与龙泽对视一笑,“如此,甚好。” 白乔思忖片刻,决定与他们同流合污,“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留在这接应,若有人前来也好提前知会我们。”龙泽甩动袖袍,手中多了一个陀螺样式的物件,尾部坠了个银色的铃铛,甚是小巧可爱。 “这是什么?” “传声螺,此物生于深海,皆是子母同生,二者分予两人之手便可隔千里之外传声,这枚是子螺。” 白乔好奇的接过,冲着穴口小声喂了一下。 龙泽扑哧笑了,“小丫头,这东西不以灵气催动便只是死物,届时你朝这里面注入些灵气便能用。” 白乔抿了下嘴角,朝他们柔声道,“你们多加小心。” “放心,没能一亲芳泽,老子死不了。” 聂连卿看着虚影似的龙泽,“我还以为劫雷将你携带之物劈的一干二净,原来手下留情了。” “那是老子本事大,玩了一套狡兔三窟,好东西都用来抵御劫雷了。”龙泽晃了晃手中的传声螺,“这玩意,充其量只能跟我的小美人玩情趣。” 等夜幕降临,两人隐了身形悄无声息的出了这个布下阵法的小院。 白乔打量着掌心的传声螺,默默感叹,这不就跟手机的通讯功能一样,只要有灵气也不用担心它会突然没信号。 许是聂连卿他们运气好,严长老刚巧不在洞中,他门前所设阵法根本挡不住龙泽那货,两人风似的飘进去,将里面值钱的东西洗劫的七七八八。 “嘿嘿嘿,还以为他是个正经古板的小老头,敢情是同道中人。”龙泽捏着一串艳红色宝石穿就的珠子,笑的极为猥琐,“这玩意要是用在女人身上,那滋味……” “天道劈你多半是因为你这色心。” “啧,老子又没抢天道老婆。” 龙泽兴冲冲的摩挲那珠串,“说真的,咱俩现在一体双魂,你享受了我也能过个眼瘾,不如用在小阮身上试试效果。” 聂连卿瞥了他一眼,“白乔现在是我妹妹。”直白拒绝的话在龙泽这基本上没什么效力,索性随他闲扯。 “没关系,先收着,等有了别的妹子再用也无妨。” 龙泽抹去两人进入的痕迹,如来时一般离去。 皎洁的月光温凉如水,洒落在大地透出莹润的清辉。 白乔托着下巴看着璀璨的星子发呆,洗灵果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手,若是在那之前龙泽有了实体,以他的性子……白乔打个寒颤,雌伏于龙泽身下,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心。 窗外想起细碎的脚步声,下一瞬屋门被推开,白乔压下心头起伏的思绪,略有些急切的开开口,“得手了吗?” “那是自然,天一亮,咱们就离开这里。” 龙泽老神在在的占了屋内唯一的床,手里把玩着那串红色的珠子,刻意在白乔面前摆弄引她注意,可惜白乔才想到自己未知的命运,根本不愿主动与他搭话。 龙泽得了没趣,也没心思开口,轻嗤一声回味自己雄风大振的光辉岁月。 一时屋内沉寂下来,只余聂连卿清浅的呼吸声有节奏的响起。 ………… 天色大亮 柳江河掐准了时间在他们门前出现,笑吟吟的说道,“我观二位道友尚未筑基,无法辟谷,遂领二位去我们膳堂用膳。” 聂连卿说道,“不必劳烦柳道友,我身上阴气已除,再留在贵派太过叨扰,且我兄妹二人另有旁事,就此告辞。” 柳江河脸上的笑有些凝固,“竟然如此着急吗?”他看向站在其后低眉敛目的白乔,有心挽留又不知如何开口,一个体质有异一个炼气四层,着实不值当他多费心思。 “既如此我便不挽留了,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昨日严长老已经将聂连卿身体情况说明,此子不会有任何威胁,而白乔为杂灵根,这两人留在正心派全无用处,说不定优秀的皮相反而会害了他们。 一路下山,途中碰见门人,果有人打听他们身份,俱是练气期修士,柳江河都随意打发了。 只在经过练心台前碰见楚灵犀。 “楚师姐?” “送他们离开?” 楚灵犀目光犀利,眼风扫过聂连卿时眸子敛了敛,“你到是客气,区区凡人,指个道便是,何苦亲自带人。” 柳江河笑道,“到底是我把他们领进来的,总要有始有终。” 原本安生待在聂连卿识海中的龙泽突然瞪大双目,飘到楚灵犀身旁绕起了圈,他眼中的兴奋聂连卿再熟悉不过。 这头畜生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不走了,不走了,先把这女人采了,她身上的气息与小阮类似,也是有气运之人。” 聂连卿舌头顶着腮帮子,气息有些不稳,若是龙泽有身体,他这会大概想拿把刀将他分尸了,他自己想女人便罢了,偏又每次让他以身相饲。 阮白乔虽有自己的小心思,起码目前表现安份的很,而这个楚灵犀却是年轻有为的正道弟子,他一个废人凭什么跟筑基期修士双修,龙泽这厮修出人身却不长人脑子。 白乔目瞪口呆看着龙泽对楚灵犀作出各种抚摸亲密的姿势,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叫出来。 她看向聂连卿,他果然额头青筋直跳,手指攥成拳头,能让一贯表情匮乏的聂连卿气成这样,龙泽也挺有本事的。 楚灵犀感觉不到龙泽在她身前乱晃,却能感知到面前二人神色气息的骤然变化,她心生警惕,放出灵气护住周身,然而却并未感受到敌意。 聂连卿压着火气朝他低斥,“别再胡言乱语,先离开这里。” 龙泽不依不饶,“当初我让你与白乔双修你拒绝了,现在老子好不容故意又碰见一个有气运的女人,这回你说什么也得依着我。” 什么意思?当初龙泽让聂连卿与自己双修是因为自己身负气运,可她只是男主后宫之一罢了,若论气运怎么可能比得过男主,而现在他又说楚灵犀与自己一样,难道她也是后宫之一? 白乔挠着掌心,记忆中似乎没有楚灵犀这个名字,但小说毕竟只是文字,有时候无法与立体的人对上号。 柳江河有些怔然,“楚师姐,若是没什么吩咐,我便先走了。” “嗯,快去快回。”楚灵犀握着长剑,表情清冷。 聂连卿定在原地,眼神与龙泽对峙,“双修不可能,你要是不怕死尽管留下。” 他朝前走了两步,龙泽突然回到他识海中,若将平时的识海比作平静的湖面,现在便如同一锅滚油,聂连卿脚下不稳,白乔眼疾手快把人搀住。 聂连卿搭在白乔肩上的手不可自抑的轻颤。 柳江河诧异的看向他,“聂道友可是身体不适?” 聂连卿朝白乔看了一眼,她瞬间明了,“我哥哥毕竟才除去阴气,身子还有些虚,不过不要紧,他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是吗,他的脸色看起来……” 白乔笑道,“真的没关系,我兄妹二人平常便是这样相处,他虽是兄长,往常都是我照顾他多些呢。” 龙泽在他识海中搅风搅雨,便是让聂连卿头痛欲裂他也不愿退步,龙泽有些讪讪,自己先前的行径就如同要不着糖果的孩童,幼稚又卑劣。 双修也是为了他着想,他不愿领情便罢了,龙泽也不敢把人逼的太急,万一这小子给他找的身体有瑕疵就不好了。 白乔无奈的叹气,如今她到真的成了男主的人形拐杖,事情怎么总是朝着诡异难测发展。 楚灵犀看着他们的背影,表情有些微妙,这个聂连卿给她的感觉实在奇怪…… 已经走出正心派许久,柳江河才与他们分开,“散修难行,你们以后多加小心,若是没有匹配的实力,皮相太过反而是疲累,阮姑娘,你多加保重。” “谢谢。”白乔的笑意带了几分真心。 聂连卿缓缓的靠在一棵杨树旁歇息,神情倦怠。 “龙泽,出来。” “叫老子何事?” 聂连卿冷笑,“你不过是天道下幸存的可怜东西,我平时不多言不代表能一直容忍你,我不会与任何人双修,你若是想着我会屈从你威逼利诱之下,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生平最恨人胁迫。” “你助我修行,我帮你寻找夺舍肉身,合则共赢,否则便一起身死道消。” “你说什么,你骂老子是东西!”龙泽气的跳脚,“老子睥睨四洲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等着降生呢,在老子面前装霸气,老子分分钟捏死你。” “呵。” “他娘的,你还敢笑的这么讽刺!你当老子不敢动手是不是!” “生或死你自己选。” 龙泽气的在原地转成个陀螺,想当年多少修士大能被他一爪子撕烂身体,现如今竟然被一个不能修炼的少年拿捏。 晦气,太特么晦气了! 半晌他蔫了气息,“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而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聂连卿识海中。 等老子有了身体,非一口吞了你不可。 白乔默默围观良久,有些替聂连卿头疼,这届小弟不好带啊。 第15章 虚丹可成 聂连卿沉默了片刻突然打量起白乔来,眼神有几分说不出的玩味。 白乔抿了抿嘴角,硬是勾起一个笑容的弧度,“龙泽毕竟是前辈,往日也已习惯发号施令,可能他一时转变不过心态。” “是吗?”聂连卿眉梢轻挑,“说来他对你确有几分不同,许是你装出来的娇弱可人恰好合了他的心思。” “若喜欢演戏,便坚持下去,半途而废就不好了。” 白乔摸了下耳朵,径自笑的羞涩,“哥哥说的是。” 自寻朝北的方向,两人快步疾行,出林子时,聂连卿停下步子,轻轻抵着下巴咳了一声,“龙泽。” 识海中的龙泽憋闷许久,再无人主动唤他,他都要抑郁的自言自语了,听到聂连卿开口,他立马现身,只是语气还有些凶,“叫老子干啥?” “白乔容貌娇美,不适合在人前行走,劳你教她掩饰之法。” 龙泽晃晃脑袋,鄙夷的说道,“你这张脸也不遑多让。” 两人俱随自己心意转换了容貌,聂连卿待要开口,身上隐隐不适,心口好像有东西与某物遥遥呼应。 龙泽展目后望,“差点忘了那个伪君子。”他活动着手脚,一副要与人干架的姿势。 白乔有些紧张的打量四周。 “正心派的严长老在你体内布下的追踪符被启动了,你们怎么看,打还是跑?” 白乔有些无语,她俩这么菜鸡,怎么可能打得过。 龙泽光棍的环着双臂,觑着聂连卿那张冷脸,有些志得意满的说道,“你要是自愿让老子上你身,我保证把那厮打成渣渣,怎么样,从不从?” 龙泽行事不着边际,若当真让他操纵那具身体,将敌人击退之后他不愿意归还怎么办,白乔怕自己清白不保,神色略带紧张。 聂连卿也有自己的考量,才先跟龙泽发生矛盾,金蛟叛逆之心并非完全压下,届时他若乱搞,他怕是有心无力,随即干脆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下还是提高实力为重。” “切,没劲……”龙泽耷拉肩膀,使出灵力毁去他体内的追踪符,自己抱着胸往前走,“人家金丹期的脚程快的很,你们再不快点他可就追上来了。” 聂连卿与白乔对视一眼随即离开。 且不说严长老行到一半,忽然没了聂连卿踪迹只得悻悻而归。 这边厢,白乔二人已经进了一处修士出没的城镇,两人交了六枚下品灵石换得通行令牌后,立即去到商铺。 侍者是个炼气二层的年轻人,见他们进来立马热情的招呼,“两位道友需要些什么?” 白乔上前问道,“敢问贵铺可有玄冰草或是百花露?” 侍者笑眯眯的应道,“到是有,不知客人要多少年份的?” 龙泽干脆道,“五百年以上。” 白乔将龙泽的话重复了一遍,侍者不动声色的又看了一眼白乔,这人通身上下都是俗物,开口就要如此贵重的物件,难不成是哪个大门派的弟子微服经过? “二位请稍等,我去请示掌柜的。” 聂连卿不放心的看着对方消失在二楼拐角,“此两物应当价值不菲,我们买不起。” “不是有幽冥花吗,待会问问能否折抵,他要是不同意,我帮你们把人困住,你们抢了就走,反正老子不能容忍到手的东西再飞了。” 哇呜,三两句就野蛮的准备把别人的所有物据为己有,他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若是其他人也像他这么无耻,这修仙界早就乱套了。 聂连卿默然,“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只是凡人。” “有老子在,还能让你被欺负。”龙泽入他识海,将自己金蛟的神魂稍稍外散,若是修士窥探,便会以为聂连卿是个深不可测的修士大能。 掌柜听了侍者的话,若有所想的捋着胡须,着人将药草取来,一张脸笑的慈眉善目,与聂连卿打了照面,掌柜的心中大惊,他已是筑基中期,不仅看不出聂连卿修为,对方身上迫人的气势将他压的几乎直不起腰。 原本慈和的笑几乎变成谄媚,“前辈,您且看看,这两样药草能否入眼。” 被人如此尊称,聂连卿心知龙泽动了手脚,他不动声色的看向白乔,“小妹,如何?” 白乔打开玉盒,得到龙泽肯定的答复方才点头,“不知此物价值几何?” 掌柜的小心翼翼的说道,“只需一千二百灵石。”大佬们脾性古怪,他又抱着讨好的心思,直接将药草的价格砍了大半,若能借此得前辈一句指点便是他祖坟上冒烟了。 他那副供养大佛的卑微姿态看的白乔瞠目,这就是低阶修士面对大能时的态度吗,难怪那么多人对长生之道孜孜追求。 白乔心中感慨万千,从储物袋中拿出几朵幽冥花,“敢问可否以此抵价?” “自然自然,我这铺子也是收药草的,幽冥花市价80灵石,小仙子只需留下十五株即可。” 没想到他们随手采摘的东西竟然这么值钱,白乔原本想着若在一家铺子购入太多药草引人窥伺,如今能借着龙泽的威风装作高手,她哪有不顺着杆子往上爬的道理,连忙将其他所需药草报出。 “烈焰毒藤就生长在东边的苍莽山上,不少修士通过猎得此物换取灵石,此物不算珍贵,只是您说的星光草,小人实在闻所未闻。” 白乔笑道,“那便只要毒藤吧。” “小成,去把仙子要的东西拿下来。” 老者亲自倒了两杯灵气浓郁的云雾茶奉到聂连卿手边,卑躬屈膝的谄笑道,“小人斗胆,有些修炼上的小问题想向您请教,您要是觉得冒犯就当小的胡言乱语。” “小人乃四灵根,眼看着快到寿终之际,然天赋有限,始终参不透某些奥妙……” 聂连卿面无表情的听他诉苦,啜饮了一口香气馥郁的灵茶,刚一入口那灵气便顺着喉咙游走全身,眉目陡然清明,“怎么样,不知龙前辈是否愿意大发善心。” 龙泽不屑的冷嗤,“他快死了关我屁事。” “你曾说便是将那些材料找齐,也难寻得炼丹师炼药,此人虽然只是个店铺掌柜,只入门时我瞧见铺子左侧垂下的木牌上写着,此处乃万宝阁第十二分店,且我在琅城也见过万宝阁,这铺子许是开遍了沧海大陆,他虽修为不高,背后的人却手眼通天,眼下他又以为我修为高深,咱们刚好可以通过他觅得合适的炼丹师,以你之神魂威压,鲜少有人能窥见真章,我们或可就此达成所愿。” 头一次听见聂连卿说那么多话,龙泽都惊呆了,“原来你不是沉默寡言,只是平时遇上的事没撩到点子上。” “让我指点个区区筑基不在话下。”不过想到楚灵犀的事,龙泽有点不畅快,“每次老子都应了你的要求,可你呢,你自己算算,你忤逆过我多少回,睡个女人……” 他再次老生常谈,聂连卿将茶杯啪的放在桌上,给他抛了个深水炸弹,“或许你想尝试一下睡男人?” “卧.槽,聂连卿,你说真的?!” 那老者还当怒火是对着自己,吓得双腿一软跪到地上,“前辈恕罪,是小人妄言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您饶过小人。” 聂连卿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几下,“与你无关,你所说之事本尊应了。” 白乔忍住没翻白眼,还本尊,他分明入戏比自己还快。 龙泽试探的扫量聂连卿,只他面部表情向来欠缺,便是趴到他脸上也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如此天方夜谭的话题龙泽本不想信。 只是认识许久,他的确对女人性质寥寥,莫不是他当真喜欢旱道? “卿卿啊,咱有话好好说。” 他粘腻的称呼让聂连卿蹙眉,“先回答这人之前说的问题。” “好好好,双修的事咱们择日再论。” 得了龙泽几句提点,老者先是震惊而后便狂喜,前辈所言虽则惊悚,细想却有理有据,或可一试。 他将烈焰毒藤拱手相送,依旧喜的红光满面。 聂连卿让白乔将玉盒收好,宠溺的摸了一下她的发顶,“你这丫头,惯是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知最后能炼出个什么。” 白乔闻弦音而知雅意,配合的与他演绎兄友妹恭的戏码,“哥哥,你说过随我玩闹的,你看这些东西都没让你花灵石,你修为都那么高了,随便入定一番都要上百年,还不如陪我在俗世转转,兴许能助你早日化……”她说到一半,把话头吞了回去,“哥哥,我们走吧,还要去找星光草呢。” “掌柜的,谢谢你了。” “仙子客气,您若再有需要尽管再来。”老者恭敬的目送他们离开。 掌柜脑中还在思索聂连卿先前提点之言,他心潮太过澎湃,眼下竟是坐立难安,“小成,你看着铺子,我去后院修炼,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得打扰我。” “小的知道。” 走出店铺,白乔缓慢的长出一口气,上辈子真该好好学学何为演员的自我修养。 聂连卿看着街上来往的修士,神色清浅,“龙泽,你可知何处有星光草?” “好像是生于秘境中,我也是听我的小情人提起过。” 龙泽抓了抓头发,以指为笔在地上画出一只随风摇曳的小苗,“大概就长这样。” 白乔瞅着某处,眼睛都有些直了,她机械的抓住聂连卿的手,另一只手朝不远处指,“哥,眼熟不。” 聂连卿看了一眼两只交握的手,还没来得及反感,视线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卧.槽,这也能行,说啥有啥,天道老儿是不是在偷窥你们!?”龙泽刷刷在地上画出一只头顶羊角的生物,急不可耐的问白乔,“美人,你再瞅瞅,看能不能变出一只白泽来。” 白乔哑然,她又不是哆啦A梦……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想撸猫了,宝贝们有没有养猫的,推荐下呀 第16章 想不出标题了 聂连卿难得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别讨巧了,先去看看是不是我们找的星光草。”许是急切,走动时他反手抓了白乔的手臂。 龙泽跟在他们身后,表情还带着不可置信,难不成真就这么巧? 摆摊的修士穿了一身黑袍,帽檐低垂,他缩着手倚靠在墙边看不出面目,地上铺着一块辨不出材料的灰布,上面摆着售卖的物件。 察觉有人过来,那人略微掀了下眼皮,哑着嗓子说道,“随便看,不还价。” “白乔,你……”聂连卿侧了下身子,恍然惊觉两人距离甚近,他目光在白乔白皙的下巴上顿了一下,不自在的松开她的手,“可有中意之物?” 白乔全然未觉他心思变化,自然的笑言,“哥,这株草长的好奇怪,叶片竟然是五角星,根系还带着浅黄。”她抽动鼻子,“好像还有股淡淡的甜味。” “喜欢就买。” 缩在墙角的修士猛地直起身子,恭恭敬敬的开口,“额……这位前辈,药草是我在秘境中随意摘的,研究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用,您要是喜欢的话尽可拿去。” 在街头摆摊所售之物多是修士游历时得的,究竟价值几何,谁也不知,碰上人傻钱多的将东西吹的天花乱坠骗些灵石,遇上识货的便说个良心价,若是遇上哪个突发奇想来此闲逛的高人那就把姿态放低,免得一言不合丢了性命。 龙泽仗着是虚影,已经将药草打量透彻,肯定道,“就是这个。” 白乔丢下一株幽冥花,“那便用这个换可好。” “多谢仙子。”他又从储物袋里将剩下的星光草取出,“都送您赏玩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 等聂连卿等人走远,旁边围观的修士纳闷的询问,“秘境中九死一生,便是普通物药草经里面浓郁的灵气熏陶也提了身价,你到是大方。” “你们懂什么。”黑袍修士将自己捂的更严实,修士中杀人夺宝的多了去了,难得遇上那么好脾气的前辈,他当然得小心应付,不过一些不明效用的杂草罢了,总好过被人绞杀神魂。 白乔满足的摸着储物袋,本以为药草难得,没料想如此轻而易举就寻齐所有材料,只要能炼得虚丹,男主开始修炼之路,她所想的东西便也不远了…… 未免发生意外,聂连卿与白乔只要了一间房,龙泽在周围布下阵法,连忙让白乔将诸多药草拿出来。 其他几株药草还有珍品的样子,独那星光草蔫搭搭的,除了形状特殊,与路边菜地里长出的杂草无异。 白乔拿到鼻下嗅闻味道,“都感觉不出这上面附有灵气。” “你们拿被子蒙了头挡住光线,我教你见识一下星光草的特异之处。” 聂连卿瞥向角落处的铺盖,虽没说话,行动上却拒绝了这种不雅的行径,不论为着何事,男女同盖一张被子太过暧昧。 他又掏出那本不知翻了多少遍的剑谱欣赏起来。 白乔挑挑眉,她突然响起上辈子在网上看过的一个段子:给你看看我新买的夜光手表…… 能让聂连卿解了风情的女子定然不一般,就是不知他后宫三千还能否挨个出现。 没再管聂连卿别扭的心思,她自顾捞过被子披在身上,视线内一片漆黑,唯有龙泽的声音隔着被子沉闷的响起。 白乔依照龙泽所说将体内木灵气顺着星光草的叶片脉络逐渐覆盖,五角边缘的顶尖发出淡淡的光,晕黄的光线随着灵气的跳动微微闪烁,就像挂在天上的星子一般,光芒虽然微弱却始终不曾湮灭。 星光草亮起那刻,周围的木灵气如同眷鸟归巢,在它周围盘旋环绕,原本显出颓色的星光草牵引出一条以木灵气形成的星河,白乔看的呆住,“好漂亮……” “你可曾听说过星辰之力。” “那是什么?” 龙泽有些怅然的说起自己传承下来的记忆,“上古神兽白泽能撕裂虚空,无视时间,而星辰之力与其有异曲同工之妙,据闻上古修士参悟星辰之力后可以回溯时光,逆转星辰,在虚无空间中另建一个世界,星光草也隐含着时空法则,只是无人能参透。” 白乔小心的触碰飘飘荡荡的灵气,她手中执着星光草,逸散的灵气有些入了她体内,有些在她指尖调皮的跳舞,手上有淡淡的痒意,白乔不自觉笑出声,这些灵气像是小精灵似的。 “为什么星光草要以木灵气催引?” “草为木之灵气所生,此乃五行之道,金木水火木相生相克,若让星光草染了其它属性的灵气,便不能如现在这般。” 星光草像是吸满了汁水,叶片苍翠欲滴,丰厚莹亮。 白乔不自觉舔了下嘴角,现在的星光草看起来很有食欲的样子。 “这个能吃吗?” 龙泽噎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应该可以吧,不然你试试。” 白乔小心的扯下一片叶子,放到嘴里嚼了嚼,甜丝丝的,还有淡淡的青草味,最重要的是充裕的木灵气随之入了她体内。 她吃的津津有味,聂连卿倏然掀开被子一角,两人隔着星光视线交错,他眉梢蹙起,“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放,你也不怕有毒。” 白乔抿了下嘴角,“抱歉,刚巧有点饿了,我吃颗辟谷丹。” 聂连卿已掀被远离,看着桌上的玉盒道,“药草有限,你所说的虚丹从未听人说过,炼丹师不一定能成功,万一能成,别人察觉这东西的异常我们也会有危险。” 龙泽坐在床头,翘着腿,盯着聂连卿看了半晌,慢悠悠的说道,“还有个法子,就是有些危险。” “说来听听。” “不炼制丹药,你直接将药草吃了,我以神魂之力护你成丹,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就是受点罪,死不了。” “你丹田被废,难以存储灵气,所谓的虚丹其实就是个吸纳灵气的容器,只不过这虚丹就如空中楼阁,看着好看却不甚牢固,且那些药草形成的五行之力难以承受结丹期的灵气冲击,所以在你结丹之前还是要寻得另外重塑丹田之物,而到时候你必须碎丹重修,一切从头再来。” 聂连卿看着桌上透着裂纹的茶杯,轻而易举做了决定,“无妨,便依你所说。”他掸平衣摆褶皱,平静道,“既要行事便不能在城中,到城外寻个僻静之地再塑丹。” “你确定不后悔?” “只要能活着其他都无妨。”聂连卿打开门,朝白乔道,“走吧,先将幽冥花处理了,再去买些防御的阵法。” 明知修为届时将化为乌有,他竟然平静的如人饮水一般随意,白乔越发看不透他了,这就好像一个学生原本已经读完高中,但是有人说你学历掺了假需要从小学重新读,而他毫不犹豫的答应,只要有书念其他皆无所谓。 一个只要结果不论过程的人实则很可怕,因为他可能连最基本的是非观都没有,对待自己同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第17章 那个挂逼 苍莽山临近溪水旁地底埋有一道蜿蜒曲折的灵脉,灵气较之别处略浓郁些,镇上有人在此凿出简易洞府租与修士。 每个洞府间隔甚大,若是想寻个安静的地方研习术法却是个不错的去处。 白乔辗转寻得一处灵气稀薄少有人至的洞府,在门前设了数十道法阵,又从储物袋里取出日常所需之物,待一切妥当,方才唤聂连卿在内室坐下。 “我在门口修炼,绝对不会打扰你。”白乔说罢,拎着蒲团避到他视线范围外。 龙泽语气稍显凝重,“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聂连卿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指着石桌旁的药草问他,“先吃哪个?”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偏执的人,明明有更轻松的方式进阶,你偏要选一条凶险未知的路去走。”龙泽烦躁的挠头,说什么凝虚丹没有危险,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生不如死更让人痛苦。 “水属性温柔,先用玄冰草,然后……” 药草在玉盒中保存完好,一如初摘下时,清脆碧绿,聂连卿攥了下拳头,捏起药草塞到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吞吃入腹,下一瞬彻骨的冰凉将他全身包裹,眉睫间冻出一层冰花,他颤着手指拾起余下药草。 “我以神识覆你全身,引导你体内紊乱的灵气,你千万顺着我的话照做,否则灵气逸散无法凝团,这法子也就失败了。” “唔……”药草吃下,聂连卿的身体就像五行之力争权夺利的战场,属性不同的灵气各自为战企图吞并其余灵气,拉扯着他的经脉胡乱冲撞。 他身子摇摆不定,终是瘫倒在地,嘴里发出难耐的痛苦□□,那双清凌冷淡的眸子紧紧闭拢,额上汗如雨下。 “别失了神志,将药草分离开,顺着五行运转的规则调整,让它们顺着你的心意凝丹,五行相生相克,你只要让他们维持平衡,灵气便不会伤到你。” 说来容易,药草未经提炼,其中蕴含的灵气斑驳错杂,他一股脑吞下,操控着不属于他的灵识辨别灵气属性,身体被撕扯的痛几乎湮灭所有理智,他没就此昏过去皆是他神魂足够强大。 “噗……”喉间血气上涌,聂连卿喷出一口血,方清醒片刻,冷热钝痛又交杂上演,他手指并在身体两侧攥紧,指尖嵌入肉里血渍淋漓。 聂连卿喉咙中浅淡的闷哼听的白乔心浮气躁,她闭了闭眼,拉拢心神关注玉简上的功法,注意力却根本集中不了。 那种受刑一样的声音听的人心里发毛。 龙泽突然喊了她一声,“小阮,拿布巾塞到他嘴里,别让他咬了舌头。” 白乔连忙过去,撕了他衣服下摆团成团扼在他舌下。 丰神俊朗的脸狰狞可怖,白乔看的心中慌乱,待要离开,手腕却被聂连卿狠狠握住,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一块浮木,他手上力气大的几乎扼断她手腕。 “咝……喂,你松开,我帮你找东西握。” “他太过疼痛,根本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你直接暴力掰开他手指就行。”白乔疼的抽冷气,她到是想,只是聂连卿那只手像是融了铁,她根本拽不开,最后还是他自己稍稍回过神时主动撒手。 白乔离他远远的,揉着手腕做个围观群众。 从日上初升到月牙隐现,天边最后一颗星星落下,黎明将至之际,一股澎湃的灵气从地下疯狂涌来。 聂连卿的身体被繁多的灵气包裹,他那张脸不知何时归于平静,唇角挂着轻松闲适的笑意。 洞外的风带着青草林木的鲜味在空气中游走。 龙泽长出一口气,提着的精神垮下,他打了个哈欠,“总算是成功了,老子八百年没有这么累过了。” 聂连卿睫毛微抖,飘散的理智回笼,他撑着地面慢慢坐起来,将嘴里的布巾扔到地上,手指轻抬,无形的风在他指尖盘绕。 灵气闪过,温柔的风突然化作利刃将那块碎布割成细小的微粒,在空气中倏忽而散。 他看向白乔,淡淡的开口,“早。” 修士间相差三个小境界彼此能够察觉,聂连卿这个挂壁此番醒来竟然与她同阶,白乔沉默无言,面对他平淡至极的脸竟然想啐他一口。 “你这么快就能修炼了,真好。” 聂连卿起身,走到她身边,身高的压迫还有他带有攻击性的气息让白乔不适的后退,做了无数心理建设,只是当他真的成为一个修士,白乔竟然紧张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龙泽瞪大双眼,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难道这小子感受到负有修为的畅快终于决定走捷径了?他要不要更近距离的围观些,白乔腰细腿长,把弄起来肯定很有趣味…… “我……” “躲什么,我又不会杀你。”聂连卿视线下移落在她青紫的手腕上,“我伤的?” 白乔干巴巴的说道,“只是看着吓人些,抹些药膏很快就好。” “嗯。”他情绪不明的发出鼻音,转身面向龙泽,“还站在那做什么,等人家发现异样找上门吗。” 龙泽失望的甩甩袖子,他有点想念人间的青楼妓馆了。 白乔摸了下心口,心脏这会还在狂跳,她当初信誓旦旦说要搞死男主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头一次在聂连卿身上感觉到男主所谓的王霸之气,她才知晓天道宠儿的威压如此凌人,潜龙入渊腾必九天。 一旦开了口,那便再没有东西可以阻拦其扶摇直上。 白乔将洞口的阵法收了才明了聂连卿何意,他先前吸收的灵气将外遭的树木都变得蔫搭搭的。 想来地下的灵脉也有了亏损。 “接下来我们去哪?” 聂连卿走在前面,袖袍被微风吹动轻摆,“入宗门学艺。” 各大门派掌握了修仙界大部分资源,步上仙途他想更快适应这个世界,最好的办法就是拜师学艺,待他日后散修重练也有个依托。 “你是变异风灵根,可想好日后以何入道。” “剑者,唯心,唯我,世间诸事无不可以剑破之,若修仙,自然是杀伐果断的剑修更潇洒肆意。” 风无孔不入,他要自己的剑如同这风一样驰骋九天,无人可挡。 作者有话要说:哼哈,接下来我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起点文男主,王霸之气一开,天下尽在我手~ 第18章 青衫少年 前方群山起伏,绿植遍布,却依旧挡不住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带来的灼烫。 白乔看了一眼那高高的山头,慢悠悠的直起身揉着酸疼的后腰。 自聂连卿虚丹可修已过数月,他初时炼气四层的修为在这短短的时间已经跨了三个台阶,甚至近日又有进阶的预兆,而她却一直在原地踏步,只能仰望某人项背。 与白乔面带潮红的模样不同,烈日下奔波行走许久的聂连卿一身白袍依旧纤尘不染,束发的金冠整洁如新,眉眼间的清冷似是阳光都融不化。 白乔用手扇了扇燥热的脸,眼梢觑视着环绕在他身边的柔风,无形之物从他手上使出到像是实体一般,能遮风避雨,隔离阳光,白乔只有看着羡慕的份。 似是察觉她不动声色的打量,聂连卿突然转身,手中的竹剑倏然从掌心滑落,剑尖噌的一声钉在她耳边的树上。 “你……”话未落音,龙泽已经飘到她身边,“有人埋伏。” 头顶毫无遮掩的光线像是被一块黑布遮掩,影影绰绰看不清周遭环境,静谧的林中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聂连卿将剑握在手中,剑光划过的地上一条被拦腰斩断的蛇扭曲着身子盘成一个圈。 白乔嫌恶的看了一眼,注意力停在脚步声趋近的方向,手中攥着一张雷符蓄势待发。 一道粗野的男声啐道,“老二,不过两个小修士,你搞这么大的阵仗做什么,嫌自己的灵气多了。” “大哥,那男的一看就不好对付,小心驶得万年船,一招击杀了也免得生出变故。” 挡了光线的东西明显是个法器,对方站在外面,传出声音的地方却空无一人,而他们所处的空间内窸窣声响却越来越繁杂。 这种摩擦叶子的声音……断成两截的蛇还没有死透,鲜红的血淋淋漓漓撒了一地,白乔心头微惊,若是这两人操纵蛇群来攻,她要如何应付? 聂连卿将竹剑挡在身前,抽空瞥了一眼白乔,“会上树吗?” 被阻断的有限空间内一棵染了血的树枝繁叶茂,环抱粗细,的确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白乔有些尴尬的摇头,下一秒她身体像是被人托着,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安稳的落在一处高大的枝杈间。 外面传来一阵嗤笑,“还真是郎情妾意,惹人羡慕。” “那女人虽然长的不怎么样,不过瞧着元阴未破,留个活口做鼎炉也不错。” “大哥说的是。” 龙泽环胸站在树下,目光不受阻隔的落在那两个男人身上,长的丑想的倒是挺美,能睡小阮的人除了他和聂连卿,别人想都别想。 短短几秒钟,地上已经爬出无数条蛇,蜿蜒着朝聂连卿攻去,那斑斓的色彩一看便知有剧毒。 咝咝声不绝于耳,白乔摸着储物袋陷入沉思。 蛇虽危险,只聂连卿剑势极快,还未近他身已被斩成几截散落一地,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的群蛇越发躁动。 这些蛇不过凡俗之物,聂连卿应付起来得心应手,偏黑布外那两人时不时朝聂连卿放冷箭,他自顾不暇,手臂被一道圆环划伤,持剑的手不自觉慢了两分。 蛇性属火,水可破之,只是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蛇能被淹死,而且以她现在的修为,什么法术使出来威力都不大,白乔蹙着眉梢,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那张符篆几要沁出湿意,她蓦然笑了,她怎么忘了水能导电。 “聂连卿,你觉得烤蛇肉味道怎么样。” 树下的人眉梢微挑,“可以试试。” 两人一搭话俱知对方欲要作何,白乔念动施水咒,干燥的地面立刻洇出水渍,蛇身经水浸润,沾染上污泥,看着越发恶心。 雷符被催动,白乔疾声喊道,“就是现在!” 聂连卿挥剑打落飞到半空的蛇,风随意动,他已飘然脱离地面。 惊雷骤响,伴着呲呲作响的电击,地上的泥水中仿佛能看见冒着火花的电流,空气中蔓延出一股腥香怪异的肉香,聂连卿眯着眼看向头顶的遮掩,竹剑击打在上面发出撞击重物的钝响,剑光闪烁,看的人眼花缭乱,一切攻击在黑布面前像是做了无用功。 聂连卿却不着急,心神宛如波澜不惊的死水。 “该死的,这小子是属泥鳅的不成,躲的飞快!” 风过无痕,识海附于风中将黑布查了个透彻,聂连卿不再躲外面的攻击,握住竹剑携着凌厉攻势猛地一划,黑布刺啦一声,破了个大洞,灵气外泄,法器圈禁的区域瞬间解禁。 “有几分本事,竟然能破了这困阵。”高壮的男人眼中多出几分认真对敌的谨慎。 白乔勾唇一笑,未等对方将法器收起,她手中突然弹出一束火苗,聂连卿简直如同她肚中蛔虫一般,应景的变出一股风控着火苗骤然变大,恢复原状的黑布巴掌大而已,一眨眼就成了火团。 “该死的,你们竟然偷袭!”个子稍矮的男人连忙将黑布扔开,溅起的火星子在他下摆处烫出几个洞来。 龙泽咂舌,“啧啧啧,难得碰见比我还无.耻的人,聂连卿,你可得好好跟他们玩玩。” 聂连卿稍稍抬了下手臂,白衫被氤氲的血迹染红,显眼极了,“我这人记仇的很。”伤了他的从来都要以命偿还。 白乔看不透对面之人的修为,心知自己过去只是送菜的,索性躲到一旁,准备偷偷给对方使绊子。 “大哥,他修为这么低却能抵挡那么久,肯定有好宝贝。” 男人眼神贪婪的望着聂连卿手中的竹剑,能破了他法器的物件定然不凡。 下一刻,三人战做一团,周边的草木林叶被砍的漫天乱飞,那二人手中的兵器怪模怪样,杀伤力却不小,每每划过,空气都会产生滞压,聂连卿并不与之正面相抗,径自飘飘荡荡的躲闪。 对方以为是宝贝的竹剑实则真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竹子打磨而成,显出威力也是因着用它的人,剑不落空,但凡出招,剑风总能在那两人身上添一两道伤痕。 “缠绕术!” 地上藤蔓像是有了生命,滑动着攀上聂连卿的脚腕,企图将他定在原地,只是灵气控木需要时间,聂连卿躲的甚快,转身闪避之际,剑风已将藤蔓划开,瞬间功夫他已站在那矮个男人身后,手指发力,他脖颈被缚,顷刻间脸色涨成紫红。 “老二!快躲开!” “咳咳……”地上的藤蔓倏然变高,化作长鞭打向聂连卿后背,他正以风化作绳结扼着对方的喉咙,长鞭打来他不闪不避,似要以身体接住此番攻击。 躲在树后的白乔眼神微闪,腕间飞出一道红绸,扯住藤蔓胡乱扭动,攻击落在地上,竟是抽出一道深沟,她被那股凶猛的力道带的在地上划了数米。 顾不得膝盖疼痛,白乔已经迅速爬起又躲回树后,聂连卿躲的那么轻松,她只是想要阻拦一下都能受伤,人果然最怕比较。 矮个男人已经翻起白眼,只剩出气,双手想要扯开喉间的风却找不到施力点,几个呼吸的功夫他脖颈传出脆响,脑袋无力的歪到一侧没了气息。 聂连卿脸色不变,抬脚将他的尸体踢到对方身上。 “老二!” “你这混.蛋,我要杀了你!”男人怒火中烧,顾不得将兄弟的尸体放平,手中突然多了一柄斧头,另一只手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符篆,符篆化作一道绳子瞬间缠绕在聂连卿腰间,他急吼吼的举斧劈来。 聂连卿险险避让,然而手臂被绳子扼在身侧无法举剑,他蹙起眉梢,当下只剩躲闪的功夫。 “我看你能撑多久。”他自诩修为高过聂连卿,对方不可能一直操纵灵气躲闪,却不知聂连卿的无垢灵体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吸收周围的灵气,想让他灵气耗竭,他还没那个本事。 此番聂连卿就像个会移动的靶子,毫无还手之力,高壮男人动作却不够快,两人一时陷入胶着。 龙泽看的兴致缺缺,“低修打起来就是没意思,若是换成高阶修士,这片林子估计都要被毁了,哎,怎么跟小孩打架似的。” “你刚才不是用风勒死一个人,这会怎么就剩躲了。” 聂连卿不发一言,他行这一路,一直都在默默操控风,灵气即将耗竭时丹田便会钝痛,只是接下来吸收灵气的速度便会加快,循环往复,他对风越来越熟悉,刚才他试着将风压缩,甚至还成功了,只是那般做太过耗费神识,如今对方攻势密集,他分不出心神控风。 地上被砸出一道道深坑,树木歪倒一片,聂连卿脸上又多出几道血痕,染了血的脸不复先前清雅却多了几分嗜杀之气。 男人已经累的开始气喘,他手中符篆也被扔的七七八八,只是却始终无法重伤聂连卿,打到现在他甚至生出退意,不过练气期七层而已,灵气浓郁的像是没有穷尽,再这么下去,他手中的斧头怕是都要举不起来了。 两人打斗间移了位置,他兄弟的尸体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掩住,原本欲报仇的血性退下三分,只是瞧着聂连卿被缚的双手他又实在不甘心。 他那个兄弟早被白乔摸了尸,这兄弟俩估计也是散修,储物袋里不过几颗下品灵石和一些补气的丹药。 而那个做大哥的光是应付聂连卿都不知道扔出多少符篆,便是此战结束,他储物袋里也剩不下什么好东西。 聂连卿躲出了火气,眼神冷的像是淬了冰,身上灵气骤然汇聚一团,裹挟着飞沙走石朝高个男人打去,风声飒飒,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撕扯着男人的身体,对方约是修了体术,风刀在他身上留下数道血痕却未伤及根本。 聂连卿修为有限,风势便不能超出他自身修为承受的极限,只是当前他不耐烦再躲,几乎是疯狂的拓宽全身经脉吸收灵气用以造势。 风声呼啸,男人在风口中被吹得东倒西歪,天上像是下了刀子雨,他一身壮硕的肌肉遍布伤痕,一时不查手腕动脉被割,血喷涌而出,斧头随之落地。 他大睁着双眼想要逃离。 聂连卿操控着竹剑,速度极快的朝男人飞去,剑尖从他额头穿过,将其死死的钉在树上,缚他双手的绳子灵气告竭,化做一团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看着对方死不明不的尸体,聂连卿捂着胸口站在原地,脸色略显苍白,白乔连忙过去掏出几粒丹药递给他。 “你先调息一番,我在你身边守着。” “无妨,这里距万象仙门不远,我们还要拜师,不要多生事端,将那人储物袋捡来我们马上走。” 白乔知他意思,一个月后便是万象仙门开宗收徒之日,整个大陆肯定有不少修士往这里赶,他们在这里耽搁许久可能会遇上其他准备捡漏的人。 龙泽却突然眯起眼睛,阴测测的开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被人围了。”他指向不远处,“那树上有一个男人,筑基初期。” “后面有三人,一个炼气八层,一个炼气九层,一个炼气圆满即将突破。” 龙泽一摊手,做了个总结,“你们打不过。” 聂连卿施了个除尘咒,一身污垢尽出,只脸上还有划伤的痕迹,他淡淡的开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东西自然是分的人越少越好。”如今三方人各自为政,那就先消灭一方再图谋之后。 不过片刻,那三人便出现在眼前,打头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他扫视一眼周围,视线落在聂连卿身上,朝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呈包围趋势围来。 老者笑的一脸慈眉善目,只是话语却不显良善,“道友,乖乖将储物袋交出来,或可饶你们一命。” 聂连卿嗤笑,指尖的风绕树飞过,倚靠在树杈上休息的男人悠闲的伸个懒腰,语调活泼,“哎呀,真是睡个觉都不安生。”他轻松的从树上跳下,背着手朝几人走来。 来者是个青衫少年,眉目秀致,身形瘦削,一边嘴角显出个略深的酒窝,笑容肆意,“呦,以多欺少呀,我游历江湖多年最烦看见以多欺少,既然要打,那就三对三嘛,公平。”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物上线~ 第19章 仙门考验 跟在老者身后的一男一女在看到乍然出现的少年后面色僵硬,握着兵器的手开始抖动。 少年晃了晃手腕,眼神从他三人身上划过,嘴角笑意渐深,“喏,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小爷睡的腰酸,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师父?”生出怯意的女子站到老者身后,小声问道,“我们现下该怎么办?” 老者不觉尴尬,连忙歉意的朝少年拱手,“前辈既然有心相帮,小修自然不敢在您面前造次,先前我们只是听见此处动静甚大,以为有妖兽出没才来打探一番,惊扰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他活到这般念头,自是能屈能伸,这少年瞧着稚气未脱却已是筑基修为,若非名门大派便是修仙世家出来的天之骄子,手上驱使法器定然不凡,而貌似受伤的聂连卿斗法强悍,若是打起来他们绝对占不了上风,索性趁着未撕破脸面前撤离,兴许能安然无恙。 少年败兴的踢开脚边的枯枝,“真没劲,还以为可以打一架呢。”他兴致寥寥的朝他们挥挥手,“以后做人还是务实点,别看到蝇头小利就想害人性命,修士与天争命也就罢了,还要防着同类相歼,浪费时间。” “前辈教训的是,小修定引以为戒,告辞。”老者领着两个徒弟小心翼翼的遁走。 白乔不动声色的多看了几眼那个少年,他眼神澄澈,不知是初下山还是家中娇养,便是先前作出打斗的架势眼神中却毫无杀气,更像是碰上好玩的事横插一脚,心知对方来者不善,也不过随意提点几句。 不知是装的太好,还是本性纯善。 龙泽摸着下巴绕着少年转了好几圈,“此人身上气息纯正,观其骨龄不过十六七岁,能有筑基修为,想来资质上佳,到是可以交个朋友。” “唔,日头这么好,不睡觉可惜了。”少年又伸了个懒腰,瞅着周遭的树木,似在寻找合适的栖身之处。 对方虽帮了他们,却并无交谈的意思,白乔思忖片刻,上前一步朝他施了一礼,“多谢前辈出手相助,这是先前偷袭我们之人留下的储物袋,我兄妹二人本为散修,身上也没有拿得出手的物件,此物便送于前辈以作答谢。” 少年本来正观察周遭树木,听见白乔说话他慢悠悠的转过头,本是随意一扫,他却稍稍瞪大眼睛,目光惊异的落在白乔脸上,“你用的什么易容术,我刚才竟然没看出来,五官瞧着还挺自然的。” 他双手跃跃欲试的动了动,若不是顾忌着男女有别,这会怕是直接上手查验了,他又看向聂连卿,语气活泼,“妹妹生的这般好看,哥哥也不该如此普通,你也易容了?”他又仔细看了几眼,越发好奇的凑近来,“我竟然看不出来,好厉害的法子。” 他话头一多,眼神全然是少年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更加没有高手风范了。 聂连卿有些不适的避开他的视线,他不善与这种过于直接又没有恶意的少年相处。 难得能在他脸上看到无所适从,白乔抿着嘴角偷偷的笑,对敌时杀伐果断不留情面,却在这个直肠子少年面前略显失态。 “你不用如此警惕,我不会向你讨要易容法子,只是好奇多看看,我叫厉长青,你们怎么称呼?” 与人交流的事自然还是白乔来,她笑意浅浅,“我唤阮白乔,这是我哥哥聂连卿。” 不等白乔解释他们姓氏不同,厉长青抚掌笑道,“我知道,你们各随了父姓母姓对不,哈哈,我就是这么聪明。” 白乔笑着点头。 对方没接储物袋,白乔也没再往外送,只另转了话题,“小女子斗胆,不知前辈此行去往何处,解救之恩无以为报,若是能与前辈同行略表心意也是好的。” “听说万象仙门对外招徒,我正好感兴趣去那里瞅瞅有没有好玩的事,若是能进门派自然好,人家不要我也没关系,就当游历了。” 他说的随意,似乎全然不把这等高门放在眼里,越发让人好奇他是何来历,白乔目露惊喜,“这到是巧了,我与哥哥也是听了这个消息来此碰碰运气,前辈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兄妹二人随行?” 厉长青微顿,视线透着点锋芒,“你才炼气四层吧?”这种资质到万象仙门只能扫地。 “白乔的事自有我费心。” 白乔眨眨眼,这可是聂连卿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维护她,这种感觉还不赖。 “你们兄妹相依为命肯定感情深厚,只是大道飘渺,过于留恋尘缘不是好事。”厉长青说完又觉得自己多嘴,“哎呀呀,我又胡说八道了,你们别在意,既然目的地相同那就一起上路呗,正好途中还有个说话的。” “我不喜欢人家叫我前辈。”厉长青转了转眼珠,自来熟的拍拍聂连卿的肩膀,“叫大哥吧,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一扭头又凑到白乔身边,嬉笑着说道,“小乔妹妹,来来来,咱俩交流一下易容的经验……” “以后要是干坏事就可以顶着别人的脸,哇,有人背黑锅的滋味想想就爽,听说万象仙门的长老养了一池滋味鲜美的蕴灵鱼,我早就久仰大名,若是能进到里面,嘿嘿嘿……” 龙泽环着手臂,笑的不怀好意,“怎么样,瞧着小阮与才认识的小兄弟这么亲密,你吃味不,让你平时冷着一张脸,活该妹子跟人跑了。” “来,拍我一下。” 龙泽莫名的缩了下脖子,什么意思? 聂连卿讽他,“身体都没有还操这么多闲心。” 言罢,慢悠悠的跟在厉长青与白乔身后,身后传来龙泽不悦的喊叫,“老子早晚要搞死你!” ………… 万象仙门临渊而建,楼阁亭台笼罩在白色的云雾间,若隐若现,宛如仙境,雾气看似薄薄一层,神识却无法穿透,端的是一派神秘风范。 崖壁前是一处宽阔的平台,中央立着一根数十米高的石柱,柱身上盘绕着四爪金龙作腾飞之势,柱旁放有一石碑,正是万象仙门建宗的宗主亲笔所题,上面只有一字:杀! 简单一字似包含无数剑意,万象仙门之名也是由此而来。 此时平台前三五成群站满了人,各自细细交谈着什么。 白乔等人到此处已近十日,头上偶尔有仙门的人驭剑进出,却始终无人前来说收徒之事。 厉长青一副睡不醒的惺忪样,“不是说剑修杀伐凌厉吗,这么卖关子可不像剑修所为。” “仙门的人不现身,说不定正背地里偷偷观察我们也不一定,名门大派向来更注重修士心性,咱们只管耐心等着便是。”白乔回忆着原剧情对万象仙门的描述。 万象仙门并非单一剑修,只是其中修剑者斗法高绝,同阶之内以一当十,闻名沧海大陆,其他被剑修一门压制的派系便不太显眼了,故管理门派庶务的长老便喜欢在琐事上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 否则长此以往,万象仙门怕是要更名为剑修仙门了。 龙泽早就等的不耐烦回了聂连卿识海中养神。 白乔摸着自己的耳垂,回眸看向长身玉立的聂连卿,起点文男主的桃花比机遇还要多,这个门派的话,好像有个刁蛮大小姐是官配之一,冰山与火山相撞,啧,有的瞧了。 “哎,是万象仙门的人出来了,快快快,整理下仪容。” “连出场阵势都这么大,那是三阶妖兽吧。” “嘘,安静点。” 厉长青双眸大亮,悄悄扯了下白乔的袖子,“那种妖兽肉质鲜美,蕴含的灵气相当高,直接可以当作灵石使用。” 这厮怎么看到什么都能想到吃,白乔眨眨眼,在唇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驭兽之人是个相貌凊寰的中年男子,肘忖搭着一只拂尘,身上浅紫色的长袍无风自动,一派仙风道骨。 脚下妖兽乖顺的卧倒在一侧,两只前爪把玩着一个坠了细穗的灯笼。 宽敞的空间鸦雀无声,那中年男子神识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轻咳后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 随着他挥手,崖壁前的白雾倏然飘散,众人这才看见连接万象仙门的路是由铁链搭就,悬崖下漫上的风吹动链条哗啦作响,光是看着都觉得摇摇欲坠。 “链子上带有封印灵气的符篆,不论是谁从此走过都只能凭借自身的平衡力。” “任你再高的修为在这铁链前也发挥不出来,我知这世间宝器众多,兴许便有人身负无惧符篆的器物,宗门内各长老皆以无妄镜查看此处境况,若被发现有人作弊,立即剥夺入我仙门的资格。” “大道无情,有些人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劝你就此离去,这悬崖深不可见,若是不小心跌落便是粉身碎骨,届时入不了仙门便罢,连命都丢在此处也是可惜。” “合作也好,利用别人也罢,走过去便是胜者。” “以十二个时辰为限,诸位好自为之。” 妖兽突然腾空飞起,那人入来时一般隐雾而去。 台上先是沉默,而后便爆发出杂乱的喧嚣声。 上山的偏僻小道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白底蓝裙的身影,手中长鞭甩过,地上瞬间出现一道深重的裂纹,女子打量着毫无秩序的人群,不屑的撇撇嘴,身形闪过悄然走入修士中。 而不远处赫然是白乔等人所站的位置。 第20章 成亲专用红绸 聂连卿似有所觉,突兀的转身,视线中一道蓝色的身影倏忽闪过。 白乔察觉他神色异常,有些好奇的朝四周看去,目力所及依旧就是那些三五成群的修士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你们有没有发现,崖壁下的雾气似乎比刚才变得更浓郁了,再等下去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厉长青悄声说道。 其他人似乎还未发现周围情况的变化,喋喋不休的嘈杂声不绝于耳。 因着之前那个修士临走之言,修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面面相觑之际只能打些嘴仗,互相撺掇着别人上前一试究竟。 厉长青摸着自己小指上的戒指,繁杂的衣袍瞬间变成一套便于行动的劲装,他开始活动手腕,“我不耐烦再等下去,你们是决定跟我一起走还是继续站在这听别人讨论。” “小爷见的大场面多了去了,这么点困难还入不了小爷的眼。”说罢,不等别人反应,他已大步走开。 人群中传出几声暗喜的窃语,“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摸清情况就如此冲动。” “且看看他有何高招。” “如今能有人试下水到是好事。” 聂连卿神色怔忪,似是遇上了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厉长青的身影在飘渺的雾气中不甚清晰,白乔有些急切的拽了下他的袖子,“我们也过去吧,雾气越来越重了。” “也罢。” 聂连卿又看了一眼身后,之前那道蓝色的影子仿佛是他眼花,花花绿绿的衣衫中去寻一个没看清面目的人实在困难。 靠近链桥后,心头不安的预感不减反增,聂连卿顾不得对白乔的排斥,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跟在我后面,别走散了。” 远离人群后,他松了力道,轻声道,“那些修士中会有人从中捣乱,你多加小心。” “好,我知道了。” 厉长青站在悬崖前,正探头打量底下的情况,见到他们过来如释重负的松口气,“我还以为你们不敢过来呢。” 一条颇粗的麻绳从他手中递出。 “绑在腰间,你若是不小心滑落我还能救你上来。”一根绳子,至多一头绑缚一人,厉长青理所当然决定帮白乔。 白乔看向聂连卿,他正试探的拽起链条轻轻晃动,铁链响起叮当碎响,清脆的声音朝远处蔓延,可惜终点被雾气遮蔽看不出端倪。 龙泽轻飘飘的站在链桥上,眼珠陡然变红,视线直接穿透雾气直达崖底,他勾起嘴角,原来如此,万象仙门的人原来喜欢拐弯抹角。 白乔正要接过绳子,聂连卿突然走过来,“你之前买的红绸呢。” “在这。” “绑在手腕上,另一端给我。” 两双漆黑的眼睛同时落在她身上,白乔莫名生出自己成了玛丽苏女主的感觉,天下男人都爱我呀,她晃晃头,拂去心头乱七八糟的想法。 将红绸系在手腕打了个活结,聂连卿接过红绸依此照做,隔着红艳艳的绸缎,两人一前一后踏上链桥。 厉长青摸着腰间的绳子,看向那两个好看的背影思维有些飘散,他记得凡间男女成婚时似乎便各自手执红绸拜堂来着。 想到这他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兄妹情深在他眼里怎么变了味道,果然凡间的话本子不能看的太多。 真的踏上链桥白乔才庆幸自己被扶贫了,走在上面不亚于过独木桥,穿越前她曾经去到的景点也有类似以绳索编制的缆道,只是那时候有扶手,人更容易保持平衡。 链桥被弥漫的雾气染上几许湿意,需要很小心的踩上去才不会打滑。 偏偏除了桥本身的危险,深不见底的悬崖,还有从下而起的罡风更加挑战人的理智。 三人正走的小心翼翼,桥尾突然增加了重量,本就摇晃的铁链更加不稳,白乔猛地矮下身子,双手抓住铁链。 后面响起一道浑厚的男音,“我还以为多么困难,四条长链构成的桥索足够一人通过了,喂,前面的,走快点!” 走在最前的厉长青眼中异彩闪烁,“我大概知道率先通过之人的好处了。” 聂连卿扯了下嘴角,“自然,若是看谁不顺眼的话,到了终点毁了这桥应也无妨。” “哈哈,聂道友此言深得我心。” 男人不屑的嗤道,“哼,小人行径,仙门前辈都说了各派系长老看着我们的表现呢,如此自私自利你指望谁看的上你。” 厉长青朝聂连卿与白乔使了个眼色,身子重力向后猛地一晃,那人本就自傲,跨越的步子甚大,突兀的摇晃下他难以站稳,下意识驭出灵气躲避,却使了个空,高大的身子猛地侧偏,崖底响起他惊恐万分的尖叫。 看人坠落,白乔咬了下唇角,厉长青调皮一笑,“喏,他自己没站稳,跟我没关系呀。” 再上桥的修士见到有人坠落越发小心翼翼,无人可知此桥有多长,再加上还有时间限制,再是胆战心惊也得迈过这一步。 三人越走越快,本来百米可见的视线慢慢缩短成十米内不辨人畜。 不能运转灵气缓解疲劳,长时间保持着某种维持平衡的姿势实在疲累,白乔摸着自己的后腰,再是酸疼难耐她也不敢直起身子。 一直行在前面的厉长青突然停下,他抬手向两人比了个止步的手势。 “什么情况?” 厉长青吐出一口郁气,声音故作好奇,“小乔妹妹,你说喜欢吃蛇肉的对吧?” “……”白乔无言片刻,脑中闪过某个念头,她苦笑道,“你别告诉我,前面有蛇。” 何止叫有蛇,厉长青抖了抖脚腕,踢飞在他脚上爬行的软体动物,视线可见的距离内到处都是蛇,吐着信子向他们逼近。 这特么是捅了蛇窝吧。 前面已经没有下脚之地,想通过这里便只能踩着蛇的尸体走过,厉长青到不是害怕,只是蛇群被他踩的血溅三尺,尸体咯吱作响,衣衫上沾染上各种红白之物的感官实在恶心。 白乔也看到了耷拉盘曲的蛇,她喉咙泛起一股酸意,压下作呕的冲动,避免被蛇爬到身上,她只能稍稍直起身子。 “小乔妹妹你没事吧?” “呕……”她想开口,腥臭气在鼻息间盘绕,生理不受控制的发出干呕。 好不容易习惯这个世界人命如草芥的事实,现在还要挑战自己的心理强度,白乔小腿控制不住的颤抖,她狠狠敲打着自己的膝盖。 不行,下意识的生理反应她控制不了,捏着自己手背的软肉狠掐一把,疼痛暂且压过了恶心感。 聂连卿眉头紧蹙,看着自己纯白的长衫,平静的心也泛起波澜。 “小乔?” “我没事。”白乔捂着嘴,努力把视线放在别处,踩着滑腻软嫩的蛇身慢慢往前走。 “?”走了没多久,手腕上的红绸绷直,聂连卿没有跟上来,白乔朝后看去,雾气下只能看到一道不太清晰的身影。 “怎么了?” 聂连卿压下心头的烦躁,冷声回道,“没事。”抬脚跨过蛇尸,他试探着操控罡风。 只是抱着试验的心态,那风在他压制下竟然真的变柔缓了,聂连卿掀了下眼皮,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已然带了笑意。 虽灵气太过薄弱,不足以支撑他飘在半空,但万一出现意外也是生机,这般想,再瞧那些蛇似乎也多了几分可爱。 厉长青不耐烦的踢飞一条蛇,这条路还没有个尽头了,“你们说现在过了多久。” 白乔停下歇了片刻,估摸着说道,“应该过了五个时辰吧。” “万象仙门的人真是无聊,既然要收徒自然是打一架更能看出修士的能力。” “咳咳,你说话注意些。” 厉长青瞥了下嘴没再多言。 又走了一段,雾气几乎要凝成液体,白乔伸手撩了一把,手心都变得湿.润,她抬头看向上方,心下有些不安。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天上开始飘洒起毛毛细雨,桥索更是湿.滑不堪,白乔一时不察,脚下打滑朝后面倒去,本以为自己要当荡秋千了,一股不可见的风在她腰际托了一把。 等她站稳,聂连卿猛地收回那股风,眼睛看着自己的掌心,明明是控风,为何刚才的滋味像极了将人揽在怀里的感觉。 他将手在自己腿上蹭了蹭。 语气越发生冷,“小心点。” “多谢。”白乔了然,不论什么境遇男主都能开挂。 她早先便试过,体内的灵气的确被禁锢住难以使用,聂连卿却似乎没受影响。 雨越下越大,伴着冷冽的风,打在脸上像是刀子,又凉又疼。 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后,白乔小心撩到一侧用绳结绑住。 聂连卿走在后面,眼睛落在那道窈窕曼妙的背影上。 白乔的衣服染了水太过贴合身体曲线,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平肩细腰翘臀一览无余,他眉尾轻挑,语气不辨喜怒,“白乔。” “嗯,怎么了?” 想起她不能用灵气打开储物袋,聂连卿终结了话题,“没事,稍微走快点。”他稍稍侧了下视线。 女人的腰都这么细吗…… “哦。” 长鞭划过的破空声在聂连卿身后乍然响起,他下意识朝旁边躲过,鞭子打在链条上闪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那道他曾找寻许久的蓝色身影主人出现在他面前。 女孩长发高高束起,细致的弯眉下一双晶亮的杏仁眼,俏鼻红唇,容貌清丽,当得个俊俏佳人的名号,只是那眼神中的蛮横惹人不喜。 “呵,灵气被缚竟也能躲过我的攻击,有点本事。” 眉目流转,她手中的长鞭指向白乔,“就是不知这女子能不能避得过了。” 第21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男主 一心朝着终点奔赴的白乔突然被提及,她小心的转过身。 视线落在那容貌好看的少女脸上,白乔愣了愣,什么情况,好好的她怎么就被殃及池鱼了。 聂连卿眯眼打量她,长鞭不知何种材料炼制,雨丝下似乎闪烁着铁器才有的光彩,他抬了下手腕,风在他身后积聚。 “铁索桥是凭本事过的,你们这么做便是作弊。”少女如履平地般走动,长鞭在手中轻甩,“既然如此,那就容不得你留在这了。” “等等,仙门的人说过可以合作,你凭什么代表别人。” 少女甩了下鞭子,昂着下巴高傲的笑,“我高兴怎么做是我的事,有本事就反抗啊。” “哎我去,哪来的野蛮女人竟然欺负小乔妹妹。”厉长青听到动静疾步返回,见那少女蛮不讲理的样子,他一把抓起搭在链子上的蛇朝对方扔去,“有病吧,我们又没碍着你。” 蛇被抽成数段掉落下去,少女似乎极为不悦被人冲撞,杏仁眼瞪的更大,“你能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别多管闲事。” 厉长青晃了晃腰上的绳子,“你动我的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你们万象仙门的人都这么无.耻吗?” 少女挥鞭的手顿住,“你怎么知道?” “啧,长的一般脑子也不怎么样,干坏事就罢了,还穿着你们宗门精英弟子的衣服,真当别人孤陋寡闻不成。” 厉长青又从地上勾起几条蛇拿在手里甩动,“万象仙门的人不想收徒也不必作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看不上散修便直接挑明,我们也不稀罕留在这里。” 另一处,无妄镜前几个长老均变了脸色,“仙儿太过胡闹,如此大事她怎能随意插手,且还被人认出身份,若传扬出去我万象仙门的名声何在。” “慈父多败儿,乔师兄将女儿惯的不通礼节,她一人之过总不可让宗门背负。”一个梳道姑头的女修讽刺的说道,眼神落在乔则宁身上,其中蕴含情感复杂难言,似怨似嗔。 “碧凡师妹到不必如此较真,不过区区凡修,想来不敢挑战我仙门威严,只收徒一事理应严谨对待,仙儿出现在那里又刻意挑衅,有错在先,待她回来去戒律堂领罚。”向来充当和事佬的上玄道君从中周旋。 “乔师兄便不解释一下令爱为何如此行径,是纯粹好玩还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被唤作碧凡的女修不依不饶的追问。 乔则宁看着镜中对峙的四人不发一言。 坐在最末的妖艳男子持着铜镜轻笑,“师妹还是如此喜欢追根究底,这事儿不是明摆着的,从那桥上落下又不会丢了性命,反而入了崖下乔师兄布下的幻阵,那丫头许是觉着他爹爹的幻阵不能白设,多些人在里面晕头转向才有意思。” “胡闹。”碧凡道君甩袖欲走,妖艳男子笑眯眯的拦她,“师妹莫慌,本君瞧着这事还有后续,且再耐心看看,你那峰头弟子甚少,说不得今日能瞅见合眼缘之人充盈一下。” 寒寻道君抚着掌中的剑,视线偶尔在聂连卿身上停留,对于其他几个长老的争执不置一词。 “寒寻师兄这次还是不收徒吗?” “聒噪。” 妖艳男子被甩了冷脸也不生气,自顾对镜欣赏里面如花似玉的美人,“本君的收徒标准你们是知晓的,只要长的好,资质如何一概不论,各位师兄弟们可千万别与我争。” 他自怜自艾的撩动肩头的长发,“近百年了,竟再无一人入本君法眼,哎……自顾美人多寂寞呀。” 坐在中央的长须男子瞥了他一眼,一时再无人开口。 ………… 乔仙儿甩动长鞭,眼神带了杀意,“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爷对女人向来耐心十足,可惜你是例外,小乔,往后退。” “……”白乔看看前看看后,大哥,我特么无路可退。 另一侧的聂连卿拽了拽手腕上的红绸,白乔为难的摸摸腰间,她就站在中间,去哪里都不合适。 乔仙儿手中的长鞭圈在铁链上飞身从聂连卿头顶跃过。 原本神色淡定的聂连卿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他稍稍使了些力道将白乔拽到自己身边,冷眼看着厉长青与乔仙儿斗成一团,链桥左右晃动,恨不得将踩在它身上的人全部甩下去。 白乔身子摆成了柳条,一脸惊慌的看着聂连卿,想要抓他又怕被对方推开,眼看就要掉下去,聂连卿不耐的将人捞过来,拎东西似的提着她脖颈后的衣服。 厉长青手里没兵器,只能从地上捡起蛇朝她投掷,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还要防着从铁链上掉下去,攻防姿势感人。 “那个……”白乔动了动脖子,他手指冰凉,挨到后颈时激的她不自觉想打颤。 “别乱动,我没有撒手的意思。”聂连卿另一只手顺势在她头顶拍了一下。 后方依稀传来几声骂爹的激愤声音,尾调还带着被无辜牵连的哀嚎。 “哎……你小心点!”白乔被腰间的绳子牵带着身不由己的往前冲,拎她衣领的聂连卿也被迫朝他们的方向移动,说起来也是亏的他们打斗的这么激烈,几人移动速度几乎是一路小跑,瞧起来似乎比胆战心惊寸步挪动还来的安稳。 “先前口出狂言我还当你有天大的本事,原来就如同那硕鼠,只知道躲避!”乔仙儿衣衫染了脏污,手中的鞭子抽的越发迅猛。 厉长青气极反笑,这女人的无.耻与蛮横真是刷新了他对修士的认知,无缘无故来挑衅,自己持着鞭子又嘲他只知道躲,啊啊啊,他要气炸了!! 乔仙儿看了一眼厉长青身后,尽头的石碑已清晰可辨,再耽搁下去他们便要闯过此关,她着急的咬了下唇,“你别躲了,我不会要你性命!” “呵,难不成你紧追不舍只是为了逗我们玩。” “崖底是一处幻阵,只要你们能从幻阵中脱身依然算作通过考验,我没有骗你。” 乔仙儿突然停下攻击的动作,掌心捏着一张符篆,“看到没有,我灵气运转如常,若真想取你性命,你在我手下走不过一招。” 厉长青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万象仙门到底什么意思,过铁索也好,闯幻阵也罢,那都是对我们的考验,你既说了从铁索上掉落只会落入幻阵,那便说明幻阵是给无能者退而求其次的机会,我们有能力从桥上过,凭甚要去那劳甚子幻阵。” “住口!修士先修心,幻阵才能看出一个人到底有没有资格进入万象仙门!铁索历练太简单,根本不能用来筛选徒弟,我爹爹的幻阵造诣颇深,你们这些人去里面历练是便宜你们。” 向来只听说过兄姐弟妹控,第一次见到爹控,因为我爹爹布了幻阵,你们这群蝼蚁就该去见识一番,这思维模式,也是挺奇葩的。 聂连卿喃喃低语,“原来如此……”难怪龙泽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还有无妄镜后窥伺此处的人也毫无动静,敢□□情另有玄机。 “你们是自己下去还是让我亲自动手?”看出他们几人被镇住,乔仙儿志得意满的笑出声,“只要你们能破幻阵,我让爹爹收你们为徒,如何?” “别不识抬举,我爹可是半步元婴,你们这些人得他一句指点都是撞大运。” 厉长青看向白乔,“现在怎么办?” “你既如此推崇令尊的阵法造诣,那便亲自去感受一番不是更好。”聂连卿冷声说道,而后突然握着白乔的肩膀将人带在怀里。 白乔诧异的愣住,想要转身却被阻止。 “别动。” 她只感觉腰间多出一只手似在掐诀,下一瞬乔仙儿的身体像是被东西束缚,秀丽的面容显出几分狰狞,嘴里喷出的血正正落在厉长青脸上。 “啊!你们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突然不能动了……” “啊啊啊!我不会放过你们!”下一秒乔仙儿身不由己的纵身跳入悬崖。 猛然调动灵气遭了反噬,聂连卿喉间微痒,腥甜味在嘴里蔓延,他蹙了下眉将血咽下,转过白乔的身子按到自己怀里,佯装担心的安慰她,“乖,小妹,别怕,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白乔心里卧.槽声一片,原来你是这样的男主~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男主总有骚操作,在他这里男女平等~ 第22章 上古秘境 “呸……这是什么情况?”厉长青连连吐了几口,撩起袖子擦拭脸上的污血。 四周白茫茫一片,除了他们仨看不出有别的生物存在。 他又瞅了一眼崖底,心里越发纳闷。 他自己试过确实无法使出灵气,对面聂连卿还抱着白乔柔声安慰,似乎比起那女人突如其来的异常他更担心自己妹妹是否安全,他先前还觉得聂连卿对白乔过于冷淡,原来都是错觉,危急时刻人家不是挺有兄长爱嘛。 “那女人突然将事情挑明,想必咱们距离终点不远了,先往前走吧。” 白乔初时被他抱在怀里心里还觉得发懵,只是待她稍稍后退便觉得聂连卿身子发软,要不是借着她的身体倚靠,早也随着先前那女人一起坠崖了。 摒除男主可能突然看上她的美色这种荒诞想法,白乔在他怀里小声道,“你还能走吗,你要是表现的太虚弱可能会引起厉长青怀疑,我们与他认识时间尚短,不知他是否可信,若是进了宗门,他向那女人告发你就遭了。” 龙泽神出鬼没的现身,瞧见他们抱在一起,神神叨叨的摇头,“我算是发现了,你俩每次的亲密接触都是因着聂连卿受伤导致,比起小阮,你怎么更像个病美人。” “说起来……刚才女人也是个双修的好苗子。” “哎,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不愿意借此修炼,上次闹的不愉快老子还记着呢,女人嘛,稍微有点个性叫情趣,那种刁蛮任性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敬谢不敏。” “老子也是挑食的好吧。” 聂连卿咳了一声,“别说风凉话,我……” 白乔猛地抬起他下巴,“你要是吐血就真的瞒不住了。” 聂连卿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激的咽下翻涌上来的血,嘴角有些抽搐。 “你们怎么了?我感觉前面就是终点了。” 白乔娇弱的弯着秀眉,“啊……咳咳,厉道友,我这会有些腿软,劳烦你走的慢些,我哥哥搀着我走的不快。” “啊,你没事吧,没关系,慢慢来,反正时间还早,万象仙门的人但凡还要点脸就不会再搞个疯女人出来。” ………… “便是事出有因,这小儿性子也过于狂妄了。” 叶修捋着胡须瞧着无妄镜中的厉长青,面色不善。 “我到是觉得此子性情耿直,澄澈通透,若他灵根优越,收入门下也不错。” “上玄师兄言之有理,修士若都一味惧强阿谀成就不了大道,仙儿寻衅滋事,他对万象仙门印象不佳情有可原,届时领进门将宗内规矩给他讲了便可。”碧凡看向走在后面的聂连卿两人,直言道,“到是这个少年着实让人看不透。” 在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大佬,聂连卿便是做的再隐蔽他们也能看出端倪。 千沧雨撩着长发,朝碧凡抛了个媚眼,“难不成慕师弟的符篆失了效?” “不可能!”慕修寒不满的反驳,“符篆画成之际我曾亲自试过,除非将符篆毁坏,其上封存的灵力应付这些低阶修士绰绰有余。” “慕师弟养气功夫还需再练练,我也是随口一说,事实如何等人进来,我们一问便知。”千沧雨说罢又歪在一处莲台上把弄铜镜。 乔则宁坐在桌前神色略起波澜。 “你若是担心仙儿便先退下,待十二时辰后再来此也无妨。” “不用,幻阵只作迷心之用,仙儿不会有危险,更何况……”他抬头看向聂连卿,他也想知道在桥索上动手脚的人是谁,他女儿行事不合章法自有他管教,容不得旁人出手教训。 慕修寒瞥了一眼乔则宁,眸色冰冷,是符修强悍还是阵修更高一筹,此事早晚有论断,至于横冲直撞的乔仙儿,这浩渺仙途自会有人让她见识仙道危险。 另一边的聂连卿等人已经通过链桥,终点前的石碑旁站了一个气质温婉的女修,见到他们身上绑缚的绳子她神色诧异,目光在倚靠在一起的白乔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面带微笑的朝他们道,“时间还未到,三位先随我去前面的凉亭等候。” “有劳。” 厉长青边走边将绳子解了,聂连卿还在白乔身上压着,她动了动胳膊,单手解绳难度太大只得放弃,待女修将他们领到凉亭后离去,她才小心的扶着聂连卿靠在柱子上。 “我就说嘛,小乔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有胆识跟我们一起走上链桥又敢踏着蛇尸,怎么会被突然出现的女人吓到,是你吧……”厉长青神秘的凑近,想要挨到聂连卿身边说悄悄话,被他毫不留情的用手顶着胸口。 “啧,大家好歹也算同生共死过了,你何必作出拒人千里之外之外的态度。”厉长青欲拿开戳自己胸口的手指,聂连卿哑着嗓子问他,“你想说什么。” “就是想确定一下在链桥上是不是你动的手,挺让人意外的,你虽是炼气期,却很有手段,我知道你们为何要瞒我,但是没必要,若非我当时灵气被控也想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女人。” 厉长青晃了晃绳子,“就凭这个,万象仙门的人就把咱们归为一伙了,真出什么事我也逃不掉。” 他打了个哈欠仰躺在长椅上,“放宽心,小爷不是没担当的人,唔……走了那么远路又淋了雨,先睡一觉再说。” 想起什么他又突然起身,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药瓶,“回气丹,极品,信不信随你。”白乔接过药瓶,朝旁边的龙泽眨眨眼。 “好东西,没毒。” 龙泽有些气闷,屁大点事都来询问,老子快成你们保姆了。 聂连卿服了丹药,闭眼调息,药丸品质极佳,入喉便感觉浑厚的药香抚去伤口带来的疼痛,干涸的经脉一点点醒转,不出一个时辰他便能恢复如常。 白乔解去绳子与红绸,坐在另一侧看着远处的苍莽山顶,眼神中精光微敛。 如果她没估算错的话,再过三年便是灵台秘境开启的时候,届时各大门派将会派遣弟子入内寻求机缘。 秘境乃上古遗留之地,里面生着各种天材地宝,甚至还有传言此处乃仙魔大战的遗址之一,曾经威震四海八荒的大能在此处留下无数秘宝,故天下修士对此地趋之若鹜,偏这秘境入口处灵气受限,只能金丹以下修士可入,且开启秘境还需数十位元婴修士联手。 每派分发的通行令有限,想进去那就必须在门派大比中夺得名次。 白乔长出一口气,洗灵根的仙果便生在此处,以她的修为不可能在门派大比中取胜,是非成败只能寄托在别人身上。 聂连卿曾经答应过自己可从他那得一个要求,但愿他不会反悔吧…… 第23章 美人师傅 未等聂连卿灵气恢复便出了变故,原本该是将所有通过试炼者一起带去宗门面见长老,有人却突然变卦。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厉长青抚着下巴,怀疑的看着前面引路女修,不过一个入门试炼,何至于万象仙门的人如此等不及,他回头看向被雾气笼罩的链桥,那处悄然无声,仿若无人。 想起那个被打落悬崖的女修,厉长青神色复杂的觑向聂连卿,若引子真是此事,他虽不会主动暴露聂连卿,只怕对方也有别的法子得到想要的信息。 白乔跟在聂连卿身后,小声问他,“怎么样?” “无妨,能应付。”相处久了,这般前言不搭后语的交流,彼此也能很快了解对方是何意思。 聂连卿又吃了几粒丹药,全副心神操控着磅礴的灵气修复受损经脉。 既要演戏,总得装的像些。 待到了挂着问心堂匾额的厅堂,引路女修悄然退下。 白乔走在最后,跨过那道颇高的门槛时,一道清凉的气息从她身上一扫而过,那种无所遁形,被人从内到外看透的感觉让她不自在的抖了下。 懒散靠着莲台的千沧雨稍稍直起身子,眼神似有若无在白乔脸上划过,只是倏尔转向她身旁的聂连卿,声音带了几分喜意,“瞧起来到是有三分姿色,好好收拾一番做我徒弟勉强可以。” 他话音刚落,屋内气氛陡然变得凝滞,金丹期威压朝着下面三人奔腾而去。 只那股迫人的气势眨眼间便被另一股灵压打散。 “你到是越发出息了,对着几个低修耍威风。”寒寻不耐的扬眉,“中间那小子我看上了,想对他下手先问问我手中的剑。” 乔则宁长袍下的手倏然握紧,眼神不善的盯着聂连卿,心头怒火被他强压下去,“仙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这厮不知动了什么手脚将仙儿从铁链打落,还累的她在幻阵中受伤,寒师兄何至于为着一个初认识的人同门相残。” 千沧雨不期然笑道,“乔长老这话好生可笑,寒师兄看着长大的人多了去了,你闺女算是其中最不成器的。” “你!”乔则宁气的竖眉,“此事与你无关,少在其中搀和!” 千沧雨努努嘴,“叶修师兄在掌门闭关后代管宗内事务,我们不能助其解忧便罢,哪能平添事端,仙儿行为荒诞,经此打击长长记性也好。” “区区炼气能重伤筑基,此子身份确实存疑。”上玄朝坐在中间的叶修拱手,“便是不为着仙儿受伤,宗门也不能容留诡修之人,此事确需从长计议,不过乔师弟也不该如此莽撞,事情还未查明就以势压人。” 众目睽睽之下,聂连卿无视缚灵符篆便罢,还能令得乔仙儿失去行动能力的确诡异。 叶修弹指间白乔只觉面上一凉,便是不照镜子也了然她已显出真容,被几个大佬盯着,聂连卿淡定的一批。 还能面色恭谨的朝前行半步,坦然解释自己身份,“小修不过是机缘巧合在坊间买得抑灵符,又兼小修是变异风灵根,那处链桥于别人而言如同独木,于小修而言到是反趁了灵根之便,故才能借着崖下罡风将那位姑娘困住,且小修听闻桥下乃试炼幻阵,斗胆猜测姑娘便是坠落也有应对之策,小修行事莽撞之处还请诸位前辈见谅。” “变异风灵根,到是难得,你先前可曾拜入宗门?”叶修冷声问道。 “未曾,小修与妹妹自家中出现变故便四处游历,所习功法也是从铺子里买的,无甚特别之处。” 乔则宁冷笑道,“一派胡言,天灵根资质万中无一,你骨龄已有十八岁,却只修得炼气七层,莫不是曾经本为邪修,为入我宗门重新修炼吧?” 聂连卿诚惶诚恐的低下头,“小修不敢,实在是家妹资质奇差,小修得来的灵石全部用以供继她修炼,捉襟见肘之下小修无法全心修炼,虽有天纵之姿却碍于时间有限,这才堪堪炼气七层。” 白乔全程低着头,恨不得在灰白色地面上瞅出一朵花来,堂堂天灵根修士,却为着不成器的妹妹四处奔波,被疲累的生活压弯了腰,带累的天之骄子几欲变成庸才,这可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一腔爱妹之心实在令人钦佩。 聂连卿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典范,从眼神到动作,连头发丝都不知何时落下一绺与他配戏,演技浑然天成的看不出端倪。 “所有一切不过是你一人之言,若想证你清白,不若搜魂来的妥当!” “大言不惭!”寒寻不耐烦听下去,直接从台上走到聂连卿身边,直言道,“你可愿入我门下做个杀伐果断的剑修。” “待你修为大成,再遇上如此喋喋不休之人只管一剑斩来。” 聂连卿达成所愿,面上露出恰当的惊喜,略显激动的朝他拜下,“弟子聂连卿拜见师尊。” “修士与天争命尚嫌时间不够,何来的闲心磨嘴上功夫,跟我走。” “师尊,家妹……” 寒寻懒得往白乔身上多看一眼,“既入仙途这俗世亲情还是尽早斩断的好,你陪不了她多久。” 不等聂连卿表演兄妹情深,寒寻干脆按在他肩上施展缩地成寸的术法。 等人消失,白乔才后知后觉的露出一抹惊慌失措的表情来,哥哥立好的人设总不能眨眼让她崩了。 白乔有些紧张的摸着衣服前襟,喏喏的站在原地不发一言。 寒寻性格自来狂放不羁,最是肆意,一众人对于他这番不辞而别的行径显然已经习惯。 千沧雨心下有些可惜,说来他也瞧上容色出众的聂连卿,不过妹妹也不错,他座下都是男弟子,还没养过娇滴滴的小姑娘,收来玩玩也能多些乐子。 当哥哥的那么在意妹妹,还愁他不到自己峰上串门,届时再一饱眼福便是。 “我收徒的标准各位已知晓,这丫头入我座下各位没意见吧?” 乔则宁愤怒的甩袖离开,“不知所谓,脸再好看有何用!”那眼神看着白乔似带了杀意,估计是将对聂连卿的嫌恶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千沧雨扶正自己头顶的发簪,舍了那造型别致的莲台,施施然拉起白乔的手,“乖徒弟,别怕,师傅护短的很,没人能伤你。” 待人走到跟前,白乔才稍稍抬起头,直面美人师傅艳光四射的脸,她眼神都有些呆滞,千沧雨瞅见她这呆样,笑意浅浅,“灵根资质姑且不论,你这张小脸可得保护好了,要是变丑了,师傅会将你逐出师门呦。” “谨遵师傅之言。” “乖。” 白乔面上羞怯,心头平静如水,书中所言诚不欺我,千沧雨此人果然是个重度颜控,据闻便是与他有生杀之仇的美人他都能轻易饶恕,但若是那人一朝变丑他则毫不留情将人挫骨扬灰,就连他修炼的功法都附带美容养颜的功效,一个追求容色到极致的男人,最后也死于他追求的极美之道。 白乔微怔,日后有了师徒之谊,此人于她而言便不再是纸上单薄的形容,她既知他最后结局,最后怕会忍不住插手吧。 人最怕有感情,有了感情便会多出软肋,可这些软肋有时却也能成为让人奋进的动力,白乔看着握自己手的男人,心情有些复杂。 千沧雨招手将莲台引来,牵着白乔走上去,随意的与众人挥挥手,“诸位,我先走一步。” 厉长青愣在那,合着他是被挑剩下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师傅有了,美人师兄大概也可以安排了,这样的话,你们会不会觉得我花心呀感谢在2020-03-22 21:20:17~2020-03-24 21:55: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然自若 10瓶;诺华 7瓶;失控小棒 5瓶;小透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温柔如水五师兄 两个向来不耐收徒的长老率先离开,在座之人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交错间似在传递什么隐晦信息,站在下首的厉长青被无视了个彻底。 “咳咳……” 叶修抬头朝他看去。 “在下无意冒犯,只是不知诸位前辈如何安置我?”厉长青讪笑着捋顺衣袍的褶皱,想起自己的能力他又挺直脊背,略有些自得的指着自己,“小生不才,区区土灵根,目前筑基初期巅峰,再给我些时日结丹不在话下。” 厉长青静静的等了片刻,没等来他想象中的赞善,反而是左侧打扮古板的女修斜睨他一眼,下了个不甚好的评价,“心浮气躁。” “……”万象仙门果然跟自己相冲,天灵根啊!这种资质又不是街上的大白菜,聂连卿那么轻易得人青眼,他比对方强上许多更不该被轻视。 他这么优秀,骄傲点怎么了? 一直笑眯眯的上玄问道,“你可是真心想拜入万象仙门?” “本来是的。” “哦?听你这话,似是对本门不满。”上玄抚着花白的胡须慢悠悠的踱步而来,“若是为着仙儿在链桥上所为生气大可不必,她违抗禁令扰乱试炼,待她伤势好转自需到戒律堂领罚,如此你火气可消了?” 上玄长着一张慈眉善目的脸,虽是修为高深的修士却没有上位者冰冷无情的气势,言辞解释又这般平和,厉长青的警惕心在他面前都提不起来,只觉着这人就如同凡间老翁般无害。 既是大佬自然不是明面上表现出的良善,厉长青心知肚明,却越发想入他门下,能让一个常年端着弥勒佛笑脸的人变色肯定是一件好玩的事。 只要不把小命搞没,他还挺想知道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底线在哪。 厉长青恭敬而仰慕的用眼风打量上玄,“小生不才,不知前辈可愿收我为徒?” 上玄不可自抑的大笑,“你这小子心思的确急躁了些,不过……虽则跳脱顽劣,却不失为可造之材,你既主动求入,日后可不得后悔。” “徒儿不敢,既已拜师以后定然尊师重道,随您使唤。” 上玄笑意愈重,满意的点头,“你师兄就在门外候着,让他领你去翠竹峰。” 厉长青跨过门槛时他不紧不慢说了句,“你师兄也是个爱玩乐的性子,能不能找到他得靠你运气了。” 这小老儿!厉长青暗自磨牙,小爷玩捉迷藏就没输过。 “上玄师兄从来是个老好人,如今也学会消遣徒弟了。”碧凡饶有兴致的说道。 “惭愧惭愧,那孩子生性顽劣,老夫也是想着因材施教。” 无妄镜中还在显示链桥中的场景,叶修淡淡道,“后头小修中优秀的也有不少,诸位且再看看。” ………… “小丫头,别这么拘谨,来,到为师身边坐下。” 他躺靠的姿势颇为撩人,一头青丝极地,懒散的在他身上铺展开,眉眼间既妖且雅,仿似山林中生出的精怪,充满吸引力,等将你撩拨的梦里不知身是客之际,利落的取其性命。 白乔迎着他迷离的眼神有些无措,在千年狐狸面前玩聊斋岂非班门弄斧,一时间她竟不知如何应对。 “傻愣着做什么,为师还能吃了你不成。” 白乔咽了口唾沫小心的奉承道,“师傅天人之姿,徒儿见之心惊,不敢直视。” “呵,丫头好甜的小嘴,乖乖坐下,为师有话问你。”千沧雨纤长的指尖朝她挥了挥,下一瞬白乔生不由己的跪坐在他身边。 立时浅淡花香在她鼻间萦绕。 “聂连卿与你究竟是何关系?” 白乔猛然咬了下唇,低着头不敢让对方看见她眼中的惊讶,若是旁的便罢,她自问在这事上没露出端倪,对方约莫是在诈她吧? “嗯?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思索,小丫头,为师可不喜欢徒弟撒谎。” “徒儿与聂连卿的确以兄妹相称。”白浅避重就轻的回答,是不是兄妹无碍大观,她何必诚惶诚恐,说起来若非原身的姐姐与他解除婚约,叫声姐夫与哥哥也差不离……是吧? 千沧雨浅笑着在她下巴轻轻掐了一下,“别紧张,为师只是觉着你们二人并无相似之处故此一问,丫头,你喜欢什么花?” “花?” 白乔微怔,话题转的这般快。 “师傅可曾听过铃兰?” 千沧雨勾唇,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膝盖,“此花又名风铃草,全株有毒,乖徒儿还真是不走寻常路,说来你与你三师兄应该合得来,他便最是喜欢摆弄那些怪里怪气的花草,可惜美则美矣,稍有疏忽便要人性命。” 瞧她紧张,千沧雨安抚道,“莫怕,你三师兄只是喜好怪了些,容貌还是出众的,而且你六个师兄皆护短的很。” 说到这,千沧雨突然慢慢靠近白乔,近到两人呼吸可闻,他才幽幽开口,“因为那些胳膊肘往外拐的人都让为师杀了。” “哈哈……瞧你,鼻尖都出汗了,师傅人美心善,怎会是个侩子手。” “时日久了你便会知晓,万象仙门中唯独师傅最好相处,因为……我杀人肯定是因为对方十恶不赦。”千沧雨云淡风轻的说着,眯眼瞧着自己透明的指甲,似在与身旁白云作比较。 一路上他又问了些小问题,乍一听都很普通,偏偏深究起来让人惊的一身汗。 白乔咧着的嘴角都有些僵硬,这种忽上忽下情绪陡转的感觉比坐过山车还刺.激,再不到落脚点她觉得自己快崩不住了。 原本慢悠悠飘在半空的莲台突然加速,须臾间便降落在一处花海包围的山峰。 一栋茅草屋立在花海边缘,旁边是道着了白衣的身影,正举着锄头松土,如此质朴的装扮与馥郁鲜花格格不入。 听见有人靠近,他慢慢直起身子,转首间,那张欺霜赛雪的脸竟是艳压他身后绚烂至极的百花。 白乔默默按住心口,若是日后与七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朝夕相对,她这双眼怕是要镶上金边,痛并快乐着。 “喏,这是你五师兄,脾气最好的那个,你尽可随意欺负,为师也想看看这孩子生起气来是什么样。” 美人师兄无奈摇头,“师傅喜欢开玩笑,这话你听了便罢,小师妹随我去亭下坐坐,这里日头大。”他声音温柔如水,轻轻摆袖,都有那么点绝代风华的意味。 “小师妹怎的额头尽是汗?师傅……”五师兄看向慵懒欲的千沧雨,一副了然模样,“您又故意吓人了。” “可不是为师的错,这丫头心思重,你好好开导开导她,我去小三那看看他是否育过铃兰。” 清越的声音随风飘散,花中独余回音袅袅。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入v,明后先不更,我要撸万了…… 大家有没有发现配角栏多了四个字,木错,我心里有个刺激的章程~~ 别想的太歪,我还是个社会主义好青年呢ヘ(_ _ヘ) 求下预收~~《我与霸总只有金钱交易》 一觉醒来成了霸总离不开的女人怎么办? 霸总有了桃色债务,作为私人秘书的温雅静悄悄的上门送去一张巨额支票。 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初恋上门求复合,温雅一身火辣套装登门示威宣示主权。 霸总与世交千金相亲,温雅挺着孕肚哭诉自己怀了霸总的崽。 天冷了记得提醒他穿衣,胃疼了记得给他提前备好药,他有了烦恼大半夜也得爬起来陪他聊天。 拿着秘书的钱操着内人的心,最后连她这个人都想娶了…… 女朋友谈了无数个竟然还是个C的霸总真的不来一发吗? ********* 新来的小助理同情的问她,“boss脾气这么坏,你没想过辞职吗?” 温雅摸着自己的香奈儿高定长裙,笑容深藏功与名。 毕业五年,在魔都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公寓,名下一辆三十万的车,出差坐头等舱,酒店住五星级,存款近七位数,作为无数人眼中的成功人士,这一切她都只是付出辛苦便能得到,谈何辛苦。 若不是霸总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温雅打算在这个公司干到养老退休。 谈钱可以,谈感情就不合适了吧。 *随遇而安女主vs不按套路出牌男主 第25章 想象与现实对比惨烈~ “这便是小师妹?瞧起来似乎也不怎么样。”略带沙哑的男声像是从高空传来, 飘渺且带着几分故意装出来的低沉。 白乔诧异的朝声源处看去,待看清仰躺在祥云法器上的人,原本平静的眸子惊讶的瞪大。 “他……” 五师兄突然伸手在自己唇上做出噤声的姿势,“不要拿他的年龄说事,六师弟会不开心。” 白乔有些懵懂的点头, 这个师兄与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或许另外几位美人师兄也不是那么的风华霁月…… “六师兄好。” 他驱使着云朵朝白乔飘来, 居高临下的上下打量她,“我说你长得不好看你不生气?” 白乔微愣, 这话该怎么接?想来徒弟肖师,千沧雨那般喜欢人称赞, 他应该也差不离, 白乔遂真诚的看着他略圆的猫眼,哄孩子般说道, “比不得六师兄这般可爱。” 不仅眼是圆的,脸颊也带着少年尚未褪去的婴儿肥,装作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惹人嫌。 没错, 所谓的六师兄只是个尚不及她高的男孩,长着一张女性偏爱的正太脸。 “你说我可爱?!”长睫毛眨动间, 茶褐色的瞳仁蕴着不悦的气息,原本沙哑的嗓音被少年清越的音调替代, 细听还能觉出几分奶气。 白乔不动声色的躲在五师兄背后,小心的在他肩上戳了一下,“六师兄好像生气了, 为什么?” 她知道修仙界中鬼才辈出,对方修为强过自己又先她拜师,师兄妹之名不以年龄划分,她也没有所谓的自尊心执着于此,所以她乖巧的称呼对方为师兄,那他为什么还要生气? 五师兄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此事与你无关,小六自从变小之后,也有了些孩子脾气。” “赵沉央,你闭嘴!” 六师兄狼崽子似的瞪着白乔,“小丫头,你给我记住,以后不许夸我可爱,老子年龄大的可以当你爷爷了。” “没有眼力见的丫头,也不知道师傅看上你哪里了,若非我要找罹决报仇,一定好好给你说道说道。”他猛地抬手,阴暗的气息从他掌心倾泄而出,原本盛开到极致的花朵突然枯萎一片,“别以为你是五师兄我就会客气。” 说罢气势汹汹的消失在空中。 “还说不是孩子,总是寻这些花撒气可不就是幼稚的孩童行径。”五师兄心疼的看着倒下的花朵,以自身灵气养护那片萎了的花木,待掌下花枝重新恢复生机他才停手。 白乔静静的候在一侧,见他起身,她递过去一张帕子,五师兄自然无比的接过,“多谢小师妹。” “啊……我一时忘记咱们修士拂尘决便能去掉脏污。” “无妨,术法总是不及自己亲自动手。” 白乔看着他温润如玉的侧脸,心道这人的性子似乎真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温柔,白乔踟蹰着将疑惑问出,“六师兄临走前所言是什么意思? ” 五师兄引着白乔在亭下安坐,想起数年前的场景,他嘴边浮现浅淡的笑意,“此事说来话长,不过让你知道内情也好,免得哪日冲撞了他们。” 磁性的声音娓娓道来,本该是个鸡飞狗跳的故事,从他口中说出也多了几分文雅,白乔大概明白为何千沧雨将自己留在这,约莫是让她从赵沉央这获取其他几位师兄的消息。 事情要从十年前说起,六师兄名为方子澄,彼时已筑基圆满修为,因其想去灵台秘境探寻宝物,故刻意压制修为,转而随三师兄罹决研究奇花异草,正是这个决定让他原本规划好的路线彻底崩盘。 罹决不知从何处挖来几株颜色艳丽的花朵,本是配合着其他药草炼制丹药,只他向来不走寻常路,又喜欢研究五行药草的药性,某日他试着从茎叶中提取灵气淬炼丹药,不知哪味药性质相冲,炸了丹炉,若是常人,明知此法不可行自会放弃,可他不死心,研究着各种丹谱药方,最后当真炼出一枚散发奇异香味的丹药来。 再加上当时方子澄小狗似的跟在他身边,罹决被烦的不胜其扰,将药丸扔给他想将人打发走,言道他要是帮自己试药就允其继续跟在身边。 这两人,一个敢说一个是吃。 最初几天,药丸入体似乎无任何变化,只七日后,方子澄一日比一日年轻,原本是二十四五岁青年模样,十日后竟变成了翩翩美少年,且药效似乎还在持续,方子澄这才着急起来,只可惜那药丸本就是罹决一时兴起的产物,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药理缘由,最后还是千沧雨用修为将丹毒压制。 方子澄的容貌就这么定格在九岁,整件事就像热油里倒入开水,原本平静的山头炸开了锅,那两人你追我赶打得不可开交,仇怨发展到今天几乎至不死不休的地步。 白乔听的一脸懵逼,追根溯源竟是不知到底算谁的错,反正受到伤害的是方子澄,他由此站在道德制高点讨伐罹决,旁人也插不上话,只能任由他们争斗下去。 至于其他人,大师兄上官凌白常年游历在外,久不归家。 二师兄云深则是个闭关狂魔,整个万象仙门认识他的不过十余人。 三师兄罹决目前像个到处打洞的耗子,时不时在人前晃一眼,一听说方子澄三个字立马消失不见。 四师兄端木容原是皇室子孙,皇权更迭时落败,遭兄长追杀,在宫廷乱斗中侥幸逃过一劫,后阴差阳错进入宗门,许是幼时教养,即便后来夺嫡失败,骨子里依旧透着股孤高冷傲的气质来,换言之此人不好相处。 依赵沉央所言,他从出生起就不会说话,眼不能视物,耳无法闻听,遭父母丢弃于荒野,后被狼群叼走,被下山游历的上官凌白捡回去,查出三灵根资质就此踏入仙途,被灵气洗涤后身体上的毛病不药而愈,养着养着,模样越发出众,理所当然入了千沧雨的眼。 这大概是靠脸吃饭的另一种典范…… 至于方子澄,出生于修仙世家中的庶族,父母修为不高,又是旁系,资源奇差,父母死于一场妖兽暴.乱后他就此踏上拜师之旅,途中被人偷袭濒死之际,被上官凌白捡回去,再然后他也成了千沧雨的徒弟。 听说后来上官凌白还捡回来过一个妖修,生的貌美如花,撩拨了一众外门弟子,闹出人命后被察觉真身,被戒律堂长老废除修为后赶出宗门。 再然后他仍不改捡人的习惯,每次回来必带尾巴~~ 白乔听完几位师兄的生平分析感觉自己脑子有点爆炸,各种奇奇怪怪的形容词从心头拂过,白乔晃晃头,语气有点不稳,“师兄,我觉得有点累,能否劳烦你带我去休息。” 赵沉央了然一笑,“被吓到了?以后相处久了你自然明白,师兄们虽性格各异,但都不是无事生非之人,且我们都护短的很。” 护短?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有些高啊。 她不置可否的扯出一个微笑,跟在赵沉央身后趟过那片漫无边际的花海。 ………… “铃兰不够特别,这株怎么样?”罹决取出一枚刻了繁复纹络的黑色种子,木灵气催生下,种子迅速发芽长大。 淡黄色的花苞炸裂开,里面显出五颜六色似在发光的花蕊。 原本神色慵懒的千沧雨蹙眉,“这是何物?” “徒儿用数十类花种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尚未命名,女子向来喜欢那些颜色斑斓,闪烁光芒的物件,我觉着此物刚好合适。” 千沧雨稍稍近前,手指撩过压弯枝梢的花朵,晕黄的花粉沾染指尖带来一股痒意,他随手将其挥开,瞧着低眉顺眼的罹决,他似笑非笑的弹出一丝灵气,“越发长进了,为师面前也敢卖弄那些毒术。” “既你这般清闲,便跟小五比划比划,省的他精力充沛到处拆山。” 罹决石化,垂着头语气僵硬的解释,“徒儿不敢,花种品质各异,徒儿自无法对所有种类了然于心,无意冒犯师傅,还请……” “罹决!你给老子滚出来,别以为你躲在洞里我就找不到你!你身上那股臭味隔十里都能闻到。” 千沧雨将头发撩到身后,背着手悠闲离去,“家门不幸,还是娇软的小姑娘软糯听话,你们不安分可以,但是千万别带坏那丫头,不然……”千沧雨娇媚一笑,“我将你们封了修为扔到青楼接客。” 罹决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花种,朝着向他跳脚的方子澄扔去,“整日叫嚣,烦。” 方子澄被一枝蜿蜒的花茎缠住腿脚拉扯下云朵,灵气也破不开上面的束缚,圆溜溜的眼睛瞪的几欲脱框,“你就知道摆弄这些花草!” “困得住你即可,多少年的事你偏死咬着不放,我早便说了,解药只差一味朱果,你若空闲,不如早去将东西摘来给我。” 方子澄一怒之下将花枝藤蔓全部烧了,甩甩袖子朝罹决攻去,“老子再信你就是傻子!” 洞府被他一击打穿,乱石坠落,华美的洞穴瞬间沦为废墟,罹决且战且退,“法子我说了,你偏偏不信,怎可再怪罪于我。” “到是不知师傅口中乖巧可人的小师妹是何模样?” 方子澄冷哼,“乖的像只小白兔,还会软软的叫我六师兄。”他一剑斩碎飞来的巨石,恶狠狠的说道,“谁都可以亲近她,就你不行!” “那且试试。”罹决眉眼低沉,手中花枝飞舞,看似柔美之物在他手中却像疯魔的毒蛇四处飞窜,伺机伤人。 另一边的白乔已然歇在装饰清雅的闺房内,窗台放了一排花盆,品相优美的兰花在月下绽放,空气中飘荡着似有若无的花香,嗅之即醉。 从踏上链桥到被千沧雨带回,又从赵沉央那接收无数信息,她早就身心俱疲,躺在高床软枕上,闭眼便睡了过去。 夜色深重,隔断卧室的屏风被人轻轻挪动,一道挺拔的身影静悄悄立在床侧。 他稍稍往前走了几步,眼神挑剔的落在白乔恬静的睡颜上,柔和的眉眼被窗外月光描摹的镀上一层光韵,粉嫩的唇瓣小小一点,搭在脸侧的手掌松松握拳,模样怪可爱的。 他沉思片刻,将一个储物袋搁在白乔枕侧。 “原来这就是小师妹。”他伸手在白乔脸上虚虚比划,这脸儿竟是还不及他手掌大,他的小师妹比人家的都可爱呢。 黑影露出一抹笑意,随窗外的风一般飘散。 次日天微微亮,白乔睁眼从床上坐起,伸懒腰时不小心将储物袋打落在地,圆溜溜的小球撒了一地,不等她拾捡,眨眼便如充了气般变大,几个呼吸间屋内被秀美精致的铃兰覆盖,白乔已经坐回床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盛世魔术。 谁特么神经病,送她一屋子有毒的铃兰? 最后还是找白乔玩的千沧雨将她拎出屋子。 “这些不省心的徒弟。”便是讨好人也找不准路子,一群蠢货。 白乔期期艾艾的看着千沧雨,她只跟对方说过自己喜欢铃兰,难不成这冲破屋子的花儿皆是因他而起,直男的审美有点可怕。 “师傅,您送的铃兰徒儿甚是喜欢。” 千沧雨眉头直跳,“不是我!” 赵沉央提着食盒进院就看到千沧雨一脸冷漠,窗台前他摆放的兰花被吸了精气似的蔫搭搭的垂落,正前方是挤破门梁盛开的铃兰,招摇的随风摆动。 “拜见师傅。” 千沧雨看了一眼食盒,心忖,到是有一个心细如发又不傻的徒弟,“这院子毫无防护,待为师将临近的洞府僻出再让这丫头住,这几日先让她跟着你。” “徒儿领命。” “一应修行或生活上的话题只管问你师兄,他解决不了的再来问为师。”千沧雨递予她一张纸折的白鹤,“你修为太低,姑且便以此物传音。” 而后又递过来几张符篆,“谁若对你不利尽管朝对方扔。” 赵沉央看清上面的印记,有些晒然的摸摸鼻尖,符篆中含着元婴之力,师傅还真不怕小师妹将万象仙门给炸了。 千沧雨又打量一眼白乔软糯可欺的模样,“好好修炼,五年内筑基。” 他语气倏然变冷,“否则,我就将你灵力封了扔到……后山喂狼。” 白乔乖巧的答应着。 “这几日宗门内人员变动大,沉央,你好生看顾,别让她伤了。” “徒儿明白。” 临走前,千沧雨又看向被铃兰占领的闺房,罹决还真是会找事。 赵沉央将食盒放在桌上,柔声道,“你尚未筑基,总是吃辟谷丹定然乏味,这些膳食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喜不喜欢。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满圆桌,赵沉央还在温声细语的问她,“你尽可将口味偏好告知于我,我好提前准备。” 白乔咽下嘴里的饭菜,面对赵沉央那张精致无匹的脸,想起那句俗气的话,心里有暖流涌过…… 这世间万物,大多贵精不在多,师兄也是。 “我不挑食,师兄做什么我都喜欢。” 赵沉央摸摸她的头,宠溺道,“你是小师妹,挑剔点也无妨,我们都会惯着你。” 白乔朝他笑笑没再说话,对她好的前提是她现今的身份,如果师妹不止一个呢? ………… 龙泽百无聊赖的靠着粗糙的山体,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摘来的野草,看一眼练剑的聂连卿,再看一眼山石缝里顽强生长的野花,当初威名赫赫的金蛟如今只能靠这点彩色洗眼,虎落平阳不足为道,他怎么就混的这么惨! “喂,聂连卿!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找小阮,大殿里装的那么兄妹情深,这才几日你满溢的兄长情就消散了。” 龙泽的闲话他一概不理,心里眼里都只有手中那把泛着寒光的长剑。 “老子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搞的你现在动不动就给我甩脸。”龙泽闲的快孵出鸟来,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他是魂体感受不到热,只那无处不在的阳光看着便让人心头烦躁,他抓抓头发,闪身进入聂连卿识海,在里面翻江倒海的乱折腾。 长剑失了准头,劈下一片斑驳的青苔。 聂连卿揉按着眉骨,不耐的问他,“又有何事?” “老子无聊。” “所以呢?” “我不管,我要看美人,你在这练剑,我只能像个傻子似的在旁边盯着,实在太无趣了,老子受不了了。” 聂连卿挽了个剑花将剑入鞘,自己掸掉石头上的灰以剑身做枕,漫不经心的说道,“昨日那几个内门弟子的话你也听见了,三年后灵台秘境开启,结丹以下皆有机会进入,诸峰各有十张通行符,你可知藏剑锋有多少弟子?” 用不着龙泽回答,聂连卿淡淡说道,“真传弟子十四人,内门八十二人,外门三百零六人,杂役弟子一百三十人,我是其中倒数,不如你教教我怎么在高于自己数倍修士手中赢得胜利。” “……修炼讲究劳逸结合,再说还有三年呢。” “呵,你是金蛟,寿命漫长,自然不懂凡人追求长生大道的执着。”聂连卿手指点按在小腹处,“这里,连结丹期的灵气都储存不了,届时还要碎丹重修,如果这身体承受不来碎丹的痛苦该当如何。” 聂连卿闭着眼,太阳光在眼皮上形成一道光斑,猛一睁眼时,视线中跳动的黑点遮了光明,“要么好好活着,要么就去死,我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上古秘境存在无数机缘,我必须进去。” 龙泽懒散的耷拉下眼皮,“反正你都有理。” 聂连卿气极反笑,“我努力是为了自己吗,不然你所谓的栖身之躯取消如何,如此我能省去不少麻烦。” “那怎么行!” 龙泽再次落了下乘,“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修炼,但我之前说的事也不是信口开河,你既言明小阮是你妹妹,就作一个哥哥该做的事,她知道的事太多了,但凡说给别人听,莫说修炼,这身体还能否属于你都是未知数。” 他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阮白乔不如她表面上那般柔弱可欺,一个习惯用演戏掩饰自己的人面对他似乎多了几分包容,甚至他隐隐察觉对方对他别有所求。 关键是所求为何?聂连卿自己都不知他有什么特异之处。 “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龙泽老神在在的想白乔的各种好,“小阮哪?长了一张清纯灵气的脸,但是又很聪明,一路你遇危险无数,她似乎都没直接插手,但每次都能帮到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她从来不问原因,而是选择默默帮衬,她的娇弱只是表现在长相,心智嘛,跟你差不多,坚定着呢。” “但是她又很有分寸,就像……”龙泽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匹配的词,“像是会变色,面对不同的人初始色就是无害的小白莲,然后与你熟悉之后慢慢的转变成你乐意接受的样子,等你放松警惕,她就像毒蛇一样……呸呸呸,讲偏了。” 聂连卿嘴唇微微弯起,变色龙吗?挺形象的,遭遇邪魅时她似乎想释放本性来着,但是又被自己逼回去了。 龙泽嘟囔着问他,“你觉得呢。” “小骗子……” “什么?”龙泽不确定的追问。 “下山,去看看她现在是白莲还是黑莲。” 万象仙门由十座山峰围造而成,各峰由其长老管辖,其下各等阶弟子又分不同管事,每座山峰就像是一处门派。 “小阮资质那般差,约莫只能被收做外门弟子,她长的好看,若是别人起了色心,那丫头手软脚软怎么打得过。”龙泽越说越担心,仿佛已经看到白乔被人凌.辱了一般。 聂连卿将传声螺拿出,“到是亏了你当时的先见之明。”他将灵气灌入,凌空一道长鞭打来,传声螺应声落地。 “藏头露尾,到是让我好找!”乔仙儿鞭尾在地上打卷,传声螺握于她手,“此乃何物?生的如此奇怪。” “这世上女子果然不都如小阮那般乖巧,将传声螺抢回来,还从来没人能从老子手中抢东西的,当初不让你与其双修果然是对的!” 聂连卿同样面色不善,只是他比龙泽更能接受现实,明刀明枪的来,他打不过对方。 “喂,我问你话呢,发什么愣。” 聂连卿视线警觉的从周围逡巡而过,四周像是被人划出一片真空,藏剑锋下山的必经之道竟无一个弟子。 乔仙儿仔细打量他,眼神中的惊艳并未掩饰,“若非有人告知,我怎么也想不到链桥上平平无奇的你竟生得如此模样,易容之术连我都未能看出,还有这个,方才你那般慎重拿着,想来也不是凡物。” 她傲慢的靠近聂连卿,“你若还有能让我感兴趣的小玩意儿,过往种种我可以不再追究。” 待感受到身旁风向流动异常,乔仙儿立马后退,神情紧绷的握紧长鞭,那日坠入悬崖前她便觉得风从身上拂过时体感有异,不过崖下罡风剧烈,她一时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再有身临之感,她才恍然是聂连卿使的手段。 “风灵气还真是奇妙,如此飘渺的东西运用得当竟也威力强大,不过你也太小瞧我了。” 乔仙儿将传音螺放到袖中,手中捏着数张符篆,“那时本就想让你感受一下幻阵的奇妙之处,虽然失败,如今再来一次也不迟。” “你这女人还真是恶毒,明明是你有错在先,竟然还敢找上门来。”厉长青不知从哪冒出,手中的剑不由分说将符篆划的稀巴烂。 他动作太快,剑风凌厉,划破符篆的同时也伤了她纤长的手指,一道血线明晃晃的刻在白皙的指腹。 “又是你。”厉长青那张脸直接与脏污的蛇群划上等号,较之聂连卿此人更让她厌恶。 龙泽掀了下眼皮,“若非此人泄露消息,你才刚来藏剑锋几日就有敌人了。” 炼气七层空降藏剑锋长老寒寻道君的真传弟子,有人看不过眼很正常。 至于厉长青,凭借之前短暂相处,聂连卿对他浅薄的认知也觉他并非逞口舌之快的人,乔仙儿身份尊贵,想要从别处得知他的身份信息轻而易举。 “你们以为拜入长老门下就有了免死金牌,笑话!”乔仙儿一手符篆一手阵盘,“若是你们能从杀阵中侥幸活命,我也可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打就打,哪来这恁多废话,小爷斗法从来不依仗这些身外之物。”厉长青不屑的翻个白眼,“靠着你父亲的声名嚣张跋扈,你可真是个好女儿。” “闭嘴!”乔仙儿怒极,阵盘落下,周围的场景陡然变化,三人就此陷于阵法中,便是有人经过也无法察觉此地有人斗法。 聂连卿抽出长剑,剑身显出他一双深邃的眼瞳,冷冷清清,“既入了阵,那就别想走了。” 厉长青早与乔仙儿缠斗在一起,恐符篆炸裂毁及阵心,乔仙儿并未毫无节制的使用符篆,手中长鞭舞的仿似天女散花,两人皆心有克制,未出杀招。 万象仙门禁止门内弟子打斗,一旦被查便要打入深渊思过,那里满目疮痍,荒芜寂寥,封了灵气在深渊熬度时光的日子太过磨人,少有人不长眼的挑衅。 然不能私斗却可去演武堂下挑战牌,被挑战者不可拒绝,不过在那里打斗必须点到为止,不存在仗势欺人者把人打死的情况,乔仙儿心知肚明,却自恃身份尊贵,肆意寻仇。 当初她扰乱收徒试炼也只是在戒律堂受了最轻微的处罚,时日久长,她早被父亲宠惯的不知天高地厚。 那两人修为相当,手上法宝无数,打了许久也未分出高下,眼瞧着乔仙儿神色变得不耐烦,聂连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黑气环绕的铜球来。 “邪魅阴气?”龙泽诧异的问道,“严长老将其拔除的彻底,这样你也能存下?” 聂连卿淡淡说道,“有心自然可以办成任何事,就是不知此物是否有用。”聂连卿引动周围的风,裹挟着五行灵气缚上阴气,鬼魅般靠近乔仙儿,还未近她身,阴气像是碰上克制之物胆怯的溃散。 “她身上衣物并非凡品,阴邪之物无法靠近。” 聂连卿眯着眼,心神未曾放松,直直看着打斗中的二人,“厉长青,破开她身上的防御。” “知道。”空气中多出几柄造型别致的小巧弯刀,刀柄上垂挂的璎珞晃动出一道不规则的暗纹,乔仙儿警觉的眨眼,此物有惑心之效,她突生警觉,正要以破灵之物抵御,耳中突生痒意,像是被什么湿.滑阴冷的东西钻入。 “啊!”那种粘腻的触感让下意识想到蛇,乔仙儿吓得直接跳开,手指颤抖着去抓耳朵,只摸到一股沁寒的气息,当下再顾不得正在斗法的厉长青,乔仙儿直接控着灵气将欲钻入她身体的阴物找出。 聂连卿转动剑柄,突兀的笑了,正合他意。 风灵气疯狂涌动,破了她周身禁锢,乔仙儿惨叫一声,吐血倒地。 闪着寒光的剑刃从她脖颈划过,被一柄弯刀打开,发出清脆的啼鸣。 厉长青神色怪异的站在乔仙儿身前,“你做什么!” 剑尖划破颈部娇嫩的皮肤留下一道鲜艳的红痕,滴落的血在地面砸出一个小坑,聂连卿甩去剑上淋漓的血迹,“显而易见,取她性命以绝后患。” “你认真的?她可是乔则宁的独生女儿,他父亲半步元婴,你个练气期招惹上这尊大佛,你不要命了。” 长剑抖动时发出轻微的喝响,似随着主人喷薄的杀意跳动。 “你怕了?” 厉长青恨不得仰天干嚎,他不是怕,他是没想到聂连卿这么刚,练气期都敢怼半步元婴了,极限挑战也不是这个玩法,这种不怕死的越阶挑战,别人不会夸你英勇只会说你傻,简直毫无悬念的对峙。 “你到底想说什么。” 厉长青抹了一把脸,他大概相信这厮是散修了,而且没什么常识。 “如乔仙儿这种修士,通常会在信任之人那里留下本命魂灯,她父亲也会在她身上以心头血相护,她若遇生死之劫,临死前的画面会传入乔则宁识海,所以散修遇见高门弟子鲜有动杀手的,或者有遮掩气息的法宝才敢铤而走险,乔则宁那般娇惯她,你这边刚把人杀了,我们可能连阵法都没破就被抓个现行。” 聂连卿茫然的看向龙泽,“是这样吗?” “你们人修好像是这样来的,妖修就直接多了,我们能从伤口上查出敌人的气息。” “所以我不能杀她?”聂连卿不满的甩剑,“她先冒犯于我,我竟不能报仇!” 厉长青轻咳两声,“那什么,虽然她确实骄纵蛮横了些,但是罪不至死,再说我们也未受到实质伤害。” 聂连卿嗤笑,“如果现在败的是我们,你觉得她会如何行事?” 厉长青见他如此不忿,无奈的摊手,“形势比人强,如今除了各退一步并无他法。” “不,有。”聂连卿抬剑直指乔仙儿,“你来。” 厉长青干笑,“聂兄看高了,我小小筑基没那么大的胆子。” 话头一转,“不过我有办法洗去她短暂的记忆,之前的仇怨未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只要日后我们躲着她点,她便不能明目张胆的寻仇。” “你若还想取她性命,不如在灵台秘境中施展,秘境中人员混杂还有各种妖兽横行,借刀杀人又能完美隐藏踪迹,如何?” “好。”聂连卿利落的收剑,从厉长青说出本命魂灯之后他便觉出自己行为鲁莽,只是当时没有台阶下,他只能硬撑着故作冷硬。 再没脑子的人也该知道炼气对金丹毫无胜算,又不是起点文男主,能在越阶挑战中更上一层楼。 要是白乔知道他这番想法,一定意味深长的告诉他:君莫妄自菲薄,你厉害着呢。 厉长青以秘法除去乔仙儿来此的记忆,又将她凌乱的衣着摆弄整齐,随后破了阵法,三人突兀的出现在小道上。 “接下来如何?” 厉长青半抱着乔仙儿,心有顾虑,“她这般模样不能随意丢开,脖子的伤口一时半刻也好不了,待她醒来依旧会怀疑。” 聂连卿四下打量,本想把人拎起,又嫌弃的垂下手,只从她袖中拿出传声螺,“用她的后脑勺撞击这里。”目测出乔仙儿身高,聂连卿在石壁上划下一条虚线,寻出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块沾染上她脖颈的血迹,而后合理摆放,她脚下的石块也以灵气打磨光亮。 妥善的伪造好摔跤现场,聂连卿操控着乔仙儿的身体依照设想重演。 假设其脚滑撞到石壁,倾身倒下之际脖颈被石块划伤,因为撞势太猛昏迷倒地,直到有人经过方才察觉。 厉长青看了一眼石壁上炸裂的血花,他刚才不小心手滑用的力道大了些,昏迷中她还发出痛苦的□□,再瞧她颈侧模糊的伤口,厉长青突然有点同情她,这位天之骄女有点惨。 聂连卿神色自然的转身离去,厉长青连忙跟上。 “一个修士竟然被撞晕,是不是有点太扯了。” 聂连卿哦了一声,“原来你是担心不够自然,所以才故意多撞了几下。” 厉长青打着哈哈笑道,“手滑,手滑……” 溪水潺潺的流动声掩去了旁的动静,躲在树后的青衣身影露出半边身子,狭长的眼眸中恶意涌动,“乔仙儿亲自出手竟然都没能将人拿下,你到是好运,又攀附上另一位师兄。” “不过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青衣闪过。 山道上响起惊呼,“来人哪,乔师姐受伤了!” 至于这位围观群众后续如何导演这场戏,聂连卿等人自然不知。 白乔正摆弄一盆娇艳欲滴的月亮花,纤巧的茎杆细细软软,分开的枝杈间点缀着犹如弯月似的花朵,花枝不堪重负的垂着头,白乔越看越爱,月亮花的手感不同于其他花类,花瓣上并无生涩的花粉,摸起来有点像水头好的翡翠。 远处赵沉央正举着锄头松土,背影一如初见时淳朴。 白乔失笑,五师兄不像修士,更像是爱花如命的花匠,她晃了晃旁边的花枝,摇动间,花朵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三师兄改良后送来的铃兰,除了毒素上面又加了一种会叮当响的小虫子,依靠铃兰花粉为生,触之微鸣。 她躺在花海中,看着头顶的太阳昏昏欲睡,生得无垢灵体,天道真宠亲儿子,也不知道聂连卿近来是不是又在开挂修炼。 思维飘散之际,传声螺被催动,在她裙摆上轻颤,白乔猛然睁开眼,抓起传声螺导入灵气附在耳边。 聂连卿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后山竹林望月台,速来。” “还是那么惜字如金。”白乔伸展懒腰起身,她自顾整日跟着五师兄修炼,对于万象仙门的内部构造全然不知。 “我不认路。” “问。” 问个鬼,白乔暗自吐槽,还不知五师兄能否让她独自出山。 “我不太方便。” 聂连卿愣了一下,“炼气期还有月事?” “……” 白乔噎的失言,练气期的修士只是较之凡人厉害些,生理构造目前尚合乎生物学,她确实还有月事来着,只是现在未造访,不过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怪异的让人咂舌。 她默默回了个有。 传声螺的另一边,聂连卿与龙泽面面相觑,“没有红糖,甜味的糖果可以吗?” 白乔抓了抓耳垂,不想在这没营养的话题上纠结,连忙扯会正话,“我过去时能否带人。” “私密之事。” “好吧。”白乔无奈的叹气,远处赵沉央还在专注于锄地,白乔躬身悄悄远离花田,她身影才隐去,赵沉央已然觉察,笑眯眯的说道,“小师妹还是活泼点好。”他随之将锄头放下,远远坠在白乔身后。 女孩子都有自己的心事,他思忖只要白乔没有危险,便不现身,免得这丫头觉得自己失了自由。 与过往修士打听到望月台,白乔使了疾行符朝着后山而去。 数日不见,聂连卿风采依旧,楼阁下的身影飘渺欲仙,到底曾经相处不短的时日,瞧见他那张冷脸,竟也觉得亲切。 龙泽低声道,“有人跟在她后面。” “啧,我便知她不省心。” 白乔不知后面有尾巴,朝聂连卿笑的温婉,粉色长裙摇曳在地,款款走来的身影带着隐秘的花香。 “聂连卿,你……” “叫哥。” “?” 没等她反应过来,聂连卿长臂伸展,熟练的把人抱在怀里,“乖,哥哥近来一直在修炼,没有去看你,你怪哥哥吗?” 白乔心里惊呼,又来!? 第26章 小师妹中毒了 他戏瘾突如其来时, 白乔便知道接下来她什么都不用问,只管配合对方便是。 “哥哥天资卓绝,若非被我拖后腿,早该筑基甚至结丹了,你现在一心修炼才是对的, 师傅还有师兄们对我很好, 你不必担心。” 聂连卿温柔的顺着她的长发, “你到是越来越懂事了。” 白乔在他怀里抬头,朝他挑挑眉毛, 用口型问道,“有人?” “嗯, 你放心, 不管旁人如何说,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做到。” 白乔乖巧的点头, “哥哥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知道该如何做。” “那就好。”眉眼交错间,彼此将想说的话传达给对方, 聂连卿放开对她的桎梏,两人坐在长椅上, 瞧着下面池子里的游鱼不发一言。 龙泽第三者似的坐在他们中间,仔细瞧着白乔红润的脸颊, 眼神清透,眉目舒展,粉色的裙摆被日光一照, 发出金丝独有的光芒,整个人水灵灵的跟一把嫩葱似的,较之以前灰扑扑的打扮,龙泽都有些不敢认了,用神识传音道,“看来你过的确实挺好。” 白乔失笑,摸着自己的下巴,“许是托了这张脸的福。” 好歹她也算是后宫官配之一,作为男主的第一个性启蒙人,她若不长的好看些,怎么斗得过其他诸位美绝人寰的佳丽。 龙泽似乎想歪了,舌头打结似的含糊,“难不成你师傅想收你做侍妾,那怎么行,你可是我……是聂连卿的。” 白乔哑然,“当然不是,事情解释起来有些复杂。” “没关系,我有耐心听。”龙泽朝她身前飘了飘,“整日看着聂连卿练剑,我又不能在其他人面前现身,无聊到发霉,难得能跟你聊聊天,随便扯些闲话也不错。” “难为你了。” “可不是,今天好不容易说动他从藏剑锋下来,还遇见链桥上找茬的女人,亏得厉长青相助才将人制服。”龙泽倾诉欲旺盛,三言两语把之前的事讲清楚,“宗门并非安养之地,背后同样存在倾轧陷害,你若修为一直停滞不前,早晚被这里淘汰。” “所以你能依靠的只有我和聂连卿,毕竟一起经过生死,我们总不会置你不顾。”龙泽虚虚揽着白乔的肩膀,“快讲讲你拜师的事。” 白乔垂下眸子,长睫覆盖,掩去她眼中清凉的笑意,温柔的女声低低诉说着什么。 聂连卿手中把玩着传声螺,指尖蹭过下面垂挂的铃铛,清脆的声响荡出老远,他看不出白乔眼里的情绪,那温润如水的嗓音不辨喜怒。 直到日头西落,天空出现零散几颗星子,白乔已经说的不耐烦,龙泽还在耳边聒噪。 她拽着裙摆上的花纹掩饰心中烦躁,好一会才抬起头,轻声道,“该回去了。” 龙泽悠然伸展双臂,“老子从来没想过唠嗑还能让人心情变好,小阮啊,你若觉得无趣尽管用传声螺与我联系。” 白乔抿抿嘴,笑而不语。 聂连卿深深看了她一眼,临走前摸摸她的头顶,“乖一点。” 目送他们离开,白乔有些颓败的瘫坐在一团,靠着廊柱闭上眼睛,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很快就会过去。 空气中传来一股熟悉的花香,白乔耸了鼻尖,是五师兄身上的味道,难怪聂连卿要演戏,是因为他啊…… “与哥哥见过面还是不开心吗?” 赵沉央在她身旁坐下,抬手间挑高屋檐下垂挂的琉璃球亮起晕黄的光。 “师兄,你说人为什么要修仙?” “为了变强。” 白乔睁开眼睛,看着绕光亮盘绕的飞虫,她勾了勾嘴角,“我觉得是因为人怕死。”她控制着灵气晃动起琉璃球,寻光的虫子随之乱飞,对它们而言,光亮便是终点,死亡也无所畏惧。 而人,因为有了智慧开始有更高层次的追求,也愈发害怕无情的时间。 赵沉央凝眉思索,“为什么这么说?” “你喜欢花,而照料那些花的前提是你得活着,只有这样你才能让一亩花田变成十亩、百亩甚至更多,活着意味着未来可以有无限可能,就好像我,五灵根资质,花了十多年才只是炼气四层,我不怕修炼的慢,可我的身体不能与我的觉悟匹配,同样的五灵根,一个活百年,一个活五十年,他们的巅峰自然不一样。” 白乔抓了一把空气,“这世上没有永恒,但是活得久一些感受的事物便能更多。” 赵沉央默默的听她讲述,白乔突然朝他笑道,“早上的红烧鱼很好吃,十年后师兄再做的话,味道肯定不一样。” “你若喜欢,师兄便一直做给你吃。” “但是人会变啊。”白乔握着传声螺平静的说道,“活的越久才能越了解这个世界不是吗。” 就在刚才,她突然想起摘得朱果后进入的幻境,所谓的癌症,并不是迷惑她的心智让她在那个世界沉沦,只是将她最恐惧的东西放在面前,癌症不是重点,问题的关键是在那个世界癌症是绝症,无法治愈,她最后的结果是死亡,而她恰恰最怕死。 世间如此美好让人流连,她怎么能死。 她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小说剧情,但是无所谓,她能闻到花香,能感受清风,能操控植物,她还是她,只要活着,她可以去探索自己想知道的任何事。 白乔有些魔怔,眼神失了焦距,不知何时周围的灵气变得躁动不安,疯狂的朝她涌来,本来飘散的思绪被疼痛拉回。 “咝……好疼。” 赵沉央连忙帮她护.法,“小师妹,你这是顿悟了,好生引导灵气,将心神放空勿要多想。” 白乔慢慢闭上眼睛,安抚着暴.乱的灵气平静下来,嘴角微微翘起,她找到自己的道心了,一念生死,此时她便站在生的这边,若有朝一日她能堪破死亡,道心便能更进一步。 经脉被灵气冲刷着逐渐扩大,就好像盛放灵气的碗突然变成了盆,充沛的灵气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 睁开眼,周围的一切在她眼中又变了模样。 “五师兄,你怎么长胡子了?”白乔诧异的看着面带倦意的赵沉央,想起身走到他跟前,腿脚一软倒了下去,“唔……”她痛苦的捂着肚子,“师兄,我觉得自己要饿死了。” 赵沉央把她搀起来,“半个多月不吃不喝,你的确快饿死了。”白乔手脚软成了面条,便是突然升到炼气七层她也没力气开心,胃部火灼般疼痛,搅的她理智溃散,恨不得躺在地上一睡不醒。 赵沉央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辟谷丹,有些无奈的摇头,“本是闲聊,你竟是突然顿悟,过个几日你若还不醒怕是就此成了尸体。” 白乔蔫搭搭的靠着他的肩膀,“还是觉得好饿。” “姑且忍忍。”赵沉央招来一只仙鹤将白乔抱上去,“回到家我再给你做吃食。” “好。” 赵沉央撩开她汗湿的头发,以拂尘咒除去她身上排出的杂质,本就嫩白的小脸现下更是娇嫩的吹弹可破,清纯的长相越发多了几分飘渺的仙灵之气。 千沧雨赤脚行在虚空,右手握着一只酒壶,醇香的酒液洒在花枝上,惹得花朵娇滴滴的颤抖,像是吸了精气的妖女舒展身条,清透鲜亮的似要活过来。 瞧见仙鹤飞来,他将酒液撒向半空,给花海下了一场灵液雨。 白乔神志不清,眯缝着眼往下看,千沧雨一身红衣,长发随风飞舞,那张魅惑天成的脸似笑非笑,活脱脱狐狸精现世来勾人魂魄的。 “五师兄,有妖精,别过去……” 红衣下露出一双精致好看的脚,那脚却不甚礼貌的在白乔肩上轻轻踢了一下,“这是喝醉了?” “师傅。”赵沉央语气不满,条件反射的拍打白乔的肩膀,觉出自己这行为似在嫌弃师傅脏,他手指僵硬的拉扯了下白乔本就整齐的衣服,“小师妹突然顿悟,饿的太久神识混乱。” 千沧雨看了一眼自己白的跟莲藕似的脚踝,饶有兴致的垂在白乔脸侧,“我的脚不美吗?” 赵沉央有些黑线于师傅不合时机生出的炫耀心思,“小师妹险些饿死,师傅不若还是取些有助滋生灵气的食物来。” “你对她真好。” “小师妹只有一个。” 千沧雨不满,“难道你想换师傅。” “徒儿不敢。” “愚钝。”千沧雨拂袖间递来几朵盛开的花,“老三研制出的新品种,味道还不错。” 白乔早就醒转过来,眼珠子直直盯着视野前的裙摆,只眼风不受控制的瞄向那双白皙如玉的脚丫子,他是用泡了花瓣的水洗脚吗,鼻息间竟然有股好闻的香味。 没等来赵沉央的答案,千沧雨有些不悦的收回脚。 “为师之前给你定下的五年之期似是长了些,你既如此有本事,那便改为三年,筑基不成便封了灵气扔到凡间种田。” 白乔嚼着花瓣小声道,“之前您说喂狼的。” “怎么着,卖命可以,卖身就不行了。” “徒儿不是那个意思。”白乔低着头,心里觉得师傅像个孩子似的,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生气。 吃完一朵花,白乔打了个饱嗝,之前火烧火燎的胃被安抚住,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气她笑的眉眼弯弯。 只不过不知是花的效力抬高还是太阳太大,体内蒸腾的气息透出烧灼感。 她以手扇风,嘴里嘟囔着,“怎么这么热。” 赵沉央看她红彤彤的脸颊,额头已然沁出细密的汗珠,似水剪瞳亮晶晶的像把小钩子似的,她不自觉扯了下领子,露出小巧好看的锁骨,细白的脖颈都染了薄薄的红晕。 “师傅,我好热……” 千沧雨神识从她身上扫过却丝毫查不出异样,他气的甩袖,“罹决这个混账!” “看着她,我去将那厮拎来。” 飘忽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眨眼便不见。 白乔唇瓣咬的嫣红,可怜巴巴的看着赵沉央,“五师兄,我有点难受。” “……” 第27章 月下沐浴会如何 “别怕, 花朵是罹决养出来的,他肯定知道如何缓解,你且忍忍。”赵沉央有点不敢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五师兄,你能不能……” “不行!”赵沉央虎着脸, 那眼神就像慈父教训乖巧的女儿, 不能与男孩子夜不归宿似的, “便是情花也不都像世人想的那般,需男女交合方可释出, 你静下心来,将体内热潮压至丹田。” 他口述一段佛家静心咒让白乔学。 “?”白乔长出一口气, 抬袖擦去额头的汗珠, 被体内涌动的热潮惹出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我只是热……” 联想千沧雨与赵沉央如此慎重又生气, 她大概明白这两人约是误会她中了类似春.药一类的毒药。 早知这两人的思想那么偏激,她就不该演什么娇滴滴的小白花,自作孽不可活。 白乔扯起衣领盖住脖颈, 便是热的身体冒烟,她也不敢再作出任何引人遐想的动作, 看赵沉央如临大敌的守在身边,白乔哭笑不得, 气息略重的说道,“五师兄,我没有要与你行周公之礼的意思。” “……小师妹, 你且在这躺着歇息,我站个稍远的地方等候。” “哎!?” 他不知又脑补出什么不和谐的想法,这般说完,竟是干脆的转身离开,远远站着看她,眼神透着无尽的担忧。 白乔抓了抓头发,原本平和的灵气也随之狂躁起来,经脉中流淌的鲜血像是煮沸的开水,皮肉都被烫的发红,看一眼赵沉央,看一眼自己凸起的血管。 她热,也难受,但她并非是需求男人的饥渴,白乔难受的蜷缩在地上,体内灼烫的热气让她恨不得将身上衣服全部扯了。 传音螺上的铃铛随着她翻身的动作叮铃作响,白乔烦躁的抓起传音螺往一旁扔,都怪聂连卿,若非他约自己去那劳什子的望月台,她也不会突然顿悟,便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得了便宜又卖乖,我迁怒他做什么。”白乔有些自暴自弃,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出现问题开始学会推卸责任,品尝到娇弱女子依赖别人的便利,一旦遇险她下意识朝身边人求助。 “不对……我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白乔拍了拍自己的脸,默默压下心头燥郁,呼吸间带来的热气似乎扭曲了空气,她闭上眼,强制操控灵气压制那股从花中氤氲而出的炎赤灵力。 一张脸仿似染了胭脂,眼尾洇出好看的桃红,不点而朱的唇瓣被她咬出血,原身长相自带的温柔气质被她眉目中的冷冽压下,无端端生出几分煞气。 她不知道自己现下是何种模样,整幅心神都在与体内过分活跃的灵力拉锯,全身上下像是被重物碾压撕扯般剧痛,蒸腾的热气具现似的从她头顶冒出缕缕白烟。 白乔牵引着灵气顺从她的意思游走,原本堵塞的灵窍被冲破,识海突然扩大,将将升到炼气七层的修为似乎又朝前进了一步。 只是此番因着那株花拔苗助长,才扩充的经脉似乎有些不能适应突然多出的灵气,但凡运转灵气便觉得心口发疼。 白乔按着心窍处,睫毛微颤,视物时正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猫似的精明。 “呦,炼气八层了,恭喜小师妹了。”方子澄蹲在她身前,矮小的正太脸原本皱成一团,看她醒来陡然装作若无其事。 “哼,你就是个扫把星。”方子澄不善的看向被绳子绑缚成蚕蛹状的罹决,自变成孩童后他不喜被人居高临下的打量,出现在人前向来脚踏祥云,装也要装出一副高高在上。 赵沉央担心的看着白乔,瞧她面色虽红却无先前那种娇憨魅惑的呆萌气,心下松了口气又觉着自己思虑太重,但凡他沉下心听白乔解释,抑或是仔细查询她体内灵气都不会闹出那番乌龙。 罹决直挺挺的站在一旁,柱子似的不能打弯,他晃了晃手,语气满怀无奈,“师傅?” “混账!” “那几种新培育的花是徒儿孝敬师傅的,徒儿怎知晓会落入小师妹口中。”罹决保持着怪异的姿势面向白乔,“小师妹,你修为尚低,若喜欢花的口感亲自与我来要,别人从我这得的东西于你未必合适。” 罹决毫无遮掩的说道,“但凡新出事物总要有人做实验,你资质这般差,我自不会以你做例。”而且睡着的小师妹那么可爱,他哪舍得看小师妹.痛苦。 方子澄乘机踹了他一脚,而后身姿灵活的绕到白乔身后。 罹决瞥了他一眼并未动怒,便是嘴上不说,对于方子澄这番模样他的确怀有愧疚,最初他还热衷于寻找解决之法,只是方子澄始终处于待引爆状态,稍有不慎就炸毛,他为数不多的耐心告磐才作出无所谓的态度。 赵沉央摸着白乔的额头,掌心温热熨贴着她汗湿的额头,体液带来的粘腻感随之一扫而空。 “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白乔摇摇头,下一秒突然噗的吐出一口血,惊的一众人又像看瓷娃娃似的捧着她。 千沧雨挥手解了禁锢,罹决仔细查探一番,随意的说道,“热毒罢了,吐出来便没事了。” 千沧雨将那条红色的长绳递给白乔,“此乃缚灵绳,同阶之人被缚便无可逃脱,待你筑基便将其炼化认主,过些时日为师再为你寻攻击武器。” “多谢师傅。”白乔恭敬的接过红绳,绳子材质未知,摸着甚硬,她心中想着此物过长用来不顺手,下一瞬绳子心随意动陡然化作纤巧的红线,绕在手腕处如同手环,红艳艳的颇为好看。 一场颇大的闹剧至此落幕,过程虽不甚美好,但白乔又因祸得福修为进阶也算是好事一桩。 “随为师来。”千沧雨面色的不善的看向罹决。 方子澄欲跟,被赵沉央拦下,“师傅定然有话要私下与三师兄谈。” “等他落到我手里,定让他求生不得……” 再如何生气,方子澄一张包子脸都生不出威慑,张牙舞爪的模样像只初生的小奶猫,无端端可爱的紧。 白乔垂眸掩去笑意,只身体受创,光是坐着都觉得疲累,她掩唇打了个哈欠肩膀有些耷拉。 方子澄喋喋不休的念叨着罹决的罪状,安分不过两分钟到底还是追随他们而去。 赵沉央察觉她眼神倦意深重,柔声道,“先回屋躺着,我去给你准备饭菜。” “多谢五师兄。” “先前是我着眼虚妄,到是闹出这番笑话。” 师傅都没看出异常,三师兄的手段着实厉害,再加上她当时情态惹人遐思,这两人便理所当然的想歪了,不过那么轻易将事情盖棺定论,想来三师兄先前当真做过类似的事吧…… 白乔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线,到底没把突生的好奇心压下去,“五师兄对双修一事如何看?” 赵沉央微愣,笑的温柔却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还小,勿想这等杂事。” “那五师兄与人双修过吗?” 她问的直接,赵沉央哑然,好一会才无奈的按了下她的发顶,“你想问的不是这吧。” “我就是好奇你先前说的情花,为什么男女不交合也能恢复正常?”得出一个确切理论,中间肯定有段不为人知的过程存在。 “因为我见到过啊。”赵沉央轻声说道。 白乔眼珠子发亮,以她看网文多年的经验,这般境况若是对照到人物身上,只有男主有这般天降的桃花运,误食禁果必须女子元阴之气方可化解,之后二人经历一番欲拒还迎,欲盖弥彰的复杂心路历程后成功合二为一,所以,到底是谁中招了? 赵沉央斟酌着措辞,“你三师兄的确是个鬼才。” “平平无奇之物经了他的手总能催生出各种奇怪的效用,且将万象仙门同阶内的师兄弟得罪个遍还能好好活着,着实不易。” 白乔一脸求知的看着他,然后呢? 赵沉央揉乱她一头长发,“女孩子家,怎的对这种事好奇……是你四师兄。” “便是踏上仙途,四师兄也端着皇家子的骄矜,为人行事高傲了些,不知怎的惹了三师兄的眼,便在他饮用的灵酒中加了情花,偏巧咱们这灵韵峰没有女修,四师兄彼时情欲高炙无人排解,便在峰顶独自修炼,凝心静气以期压下躯体欲望。” “他成功了?” “自然。” 白乔感慨万千,罹决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赵沉央看着白乔歇下方才离开,关上房门他看向隐没在云雾中的峰顶,那晚究竟发生何事怕是只有端木容自己知晓了。 经月内连番突破,白乔修为突飞猛进,对于世人定义的五灵根废柴有了更深层次的感想,资质虽重要,心性则像迷雾中航海的舵,一个决定载水量,一个决定前行的方向,心魔易生者便是天纵之才也终究会迷失在无边的大海中。 被眼前的进展迷了眼,白乔以为自己终于开窍,可接下来的一年任她如何修炼,却始终无法触碰到炼气九层的门槛,她自以为摸清楚这个世界的设定,却又被现实重挫。 而这段时间聂连卿却轻松筑基,悟透了一丝剑意,天才、明日之光、剑修第一人等各种赞誉朝他涌去。 较之他一日千里的修为,万象仙门内女修的倾慕似乎又更令人津津乐道。 就连原本视他为仇敌的乔仙儿也对他芳心暗许。 三百六十五天能改变什么,修士眼中的弹指一挥间,之于某些人却可能是沧海桑田。 苦修一年不得丝毫进展,白乔终于开始反思自己走的路出现偏离。 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清澈的溪流倒映出银色的光辉,水面上一道俏丽的身影临溪自照,白乔恍然大悟。 身处小说设定的世界,她偶尔也该顺应一下天道。 有些套路用久了虽然疲软,但却经久不衰自有其存在的意义。 打怪必遇奇宝,上街随手买下的杂物也能开出神兽,摔跤都能摔出个秘境,那月色下沐浴的美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重要的剧情人物总是那么合时宜的出现,然后还可能伴随着宝物现世。 林中一道蹦跳的身影倏忽闪过,那奇怪的生物身上似乎泛着七彩的霞光,白乔撩着水笑的意味深长,自语般低喃,“若是在此处沐浴似乎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想开车,但是晋江不允许,它没收了我的犯罪工具T^T 给我闺女安个金手指吧 你们觉得蛟龙配有媳妇吗? 第28章 会被男主看到 溪水旁盛开着散发淡淡荧绿的花草, 被月亮照出温润的光。 灌木丛旁,那只野物露出一条翘的高高的尾巴,斑斓的色彩在夜色里乍一看去有些辣眼睛。 白乔撩拨水的手因为激动有些颤抖,这个初时长相寒碜类似野鸡的生物真身乃是火凰,比寻常的凤鸟一族天赋更高, 其记忆传承中有一项为空间之力。 经九次浴火可直接飞升神界, 更刺.激的是火凰化为人形后与金蛟结为道侣, 一路辅佐男主青云直上,较之龙泽, 火凰更像是天道给男主开的BUG。 火凰逆转空间的能力,使得男主的红粉知己遍布各个异次元。 睡遍全宇宙的妹子, 人干事? 这才是点文男主的终极金手指, 白乔咽了下口水,眼珠子微微泛红。 但她不敢轻举妄动, 火凰虽未浴火成就神鸟,但其幼时警惕性甚高,稍稍施展神通她便不可能追得上。 因其长尾显出七彩之色, 火凰天生对好看的色彩没有抵抗力,白乔便是打着以衣物将其诱到身边伺机契约的想法。 火凰不知行踪暴露, 如同鸵鸟般顾头不顾尾,欲盖弥彰的样子傻不愣登, 白乔微微蹙眉,火凰这般表现是不是太呆蠢了些? 聂连卿这走偏的男主全线崩塌,火凰出现的时机和地点与剧情并不相符, 只是能生得这般模样,除了火凰,白乔寻不到别的对照之物。 只要接下来如自己所想,应不会出错。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脱下鞋子朝水里探了探,溪水潺潺流过脚踝,带来沁凉的湿意,她解开腰带,将天蓝色的外衫搁在石头上,内里软滑的白绸贴合着身体曲线,显出一具玲珑身段。 小说诚不欺我,沐浴戏还真是牵动剧情的节点。 火凰没察觉白乔的敌意,躲了一会她又好奇的探出头,绿豆大的眼睛熠熠生辉,盯着大石头眨也不眨。 布是蓝色的,还有红红的绳子,缀着宝石的鞋子亮晶晶,火凰动了动爪子,看着淹没在水里的白乔,跃跃欲试。 枯枝被踩断发出细微的咯吱声,若非白乔秉着心神怕是听不到她逐渐靠近的脚步。 浅淡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越来越近…… 白乔精神绷紧,只待火凰拿过缚灵绳她便立刻发难。 “?”怎么不动了?白乔撩着水,眼神毫无焦距的朝火凰的方向一扫而过。 长尾拖曳及地,却不知为何隐在一处大石后不再挪动。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白乔心下慌乱,手指拽着沾水的里衣,险些控制不住从水里飞出。 不行,不能一击拿下,她便是现身也无用,静下心来,一定是她洗澡的姿势不太自然,或者有旁的物件引起火凰的注意。 白乔识海划过方圆百米,确定此处绝无人涉足,她在水里将白绸褪下,甩到岸边,彼时她上身只余一件绣着海棠花的粉色肚兜,下面则是堪堪遮了臀部的短裤。 火凰化为人形同为雌性,且她在现代时也穿过吊带热裤,如此打扮白乔并无羞涩之感。 应该说此时此刻,除了火凰白乔脑子里已经想不到其他诸事。 雪肤乌发,月下美人,眼前的一切美的几可如画,只除了画中的人此时心若火煎。 白乔从原本的装腔作势到最后真的搓了会灰,火凰却期期艾艾不知因何犹豫,只差临门一脚愣是不过来。 理智那根弦绷紧,白乔侧了下身子,余光瞧见火凰正死死盯着她身上的肚兜。 “……”她到是贪心,入了她眼的东西,竟是想一件不留的盗走,白乔哑然失笑,若非如此,火凰这等神物又哪会轻易得凡人所契。 也罢也罢,反正无人,权当裸泳了,白乔解开脖颈间的系带,索性将肚兜也扔回岸边。 那火凰果然是为着这件小衣踟蹰,各色衣物撒了一地,她立时悄悄靠近,爪子巴拉的飞快,缚灵绳被她搭在颈间,她还臭美的晃了晃头。 蓄势待发之际,白乔以灵气控物,红绳变长将火凰定在原地。 “唔唔唔……”火凰瞪着眼珠子站在那,长满毛的脸也能瞧出惊慌失措。 伴着哗啦啦的水声,白乔倏然站起,黑发披了一身,眸子晶亮,妖精似的涉水而来。 “嗯?此乃何物?” 原本空旷之地蓦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聂连卿握剑的手收紧,眼神直直的看向脸上还在滴水的白乔,“你……”意识到她此时身无寸缕,聂连卿立刻转开眸子,看向那个打扮怪异的鸟。 白玉似的脸染上好看的粉,聂连卿庆幸着龙泽在他识海中修养,若他目睹此景,怕是又要叫嚣他那番双修理论,这般境况,谁能想到那厮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不能看白乔,聂连卿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火凰身上。 剑尖轻轻挑起她搭在一边翅膀上的蓝衫,白乔歇斯底里的大叫,“不要!”顾不得自己形容狼狈,白乔三两步冲到火凰身旁,抬手将剑拍开。 手臂上的水滴溅到聂连卿脸上,他疾步朝后退,色厉内荏,“你到底在做什么?”将剑尖上的衣物扔回给她,“穿上!”他到是如正人君子一般目不斜视,摸到脸上的水珠,想起上一世那些脱.光衣服色.诱他的女人,聂连卿生理性厌恶的蹙眉。 白乔随便披上外衫遮住重要部位,她紧张的并非自己沐浴被窥,而是聂连卿是不是来抢回自己的金手指。 火凰尚且是无主之物,先到先得,她是不会让的。 白乔不知今日会得此机缘,她有限的记忆中并无契约神兽的记忆,只知道最简单的法子,让火凰饮自己的血暂时定下魂契。 “你别回头,我要穿衣服。”白乔说罢,咬破自己的手指放到火凰嘴边,眼神示意她将其吃了。 火凰的绿豆眼睛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摆着八字步朝聂连卿小跑过去。 “喂,你站住!我……我衣服都给你了!”这该死的剧情牵绊! 白乔追上去,扯着火凰长长的尾巴往后拽,她公鸡似的尖嘴已经咬住聂连卿的衣摆。 聂连卿一时不查被带的趔趄,抬手欲将其击退,白乔喊道,“别,别碰她!” 长剑上的冷光映出他那张冷冽的脸,眼神中的寒气能将人冻出个窟窿,“我不知道你意欲何为,这野鸡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咯咯咯?” 说你是鸡,你还真叫起来,白乔气的咬牙。 “与你无关。” 聂连卿看了一眼染上口水的外衫,饶有所思的在火凰的鸡冠头上弹了一下,“能让你如此失控,甚至衣衫不整也要阻止它与我靠近,这鸟定然非比寻常,不若你将其松开,容我们……” 白乔口不择言的说道,“比你的大!” “!?”聂连卿额角青筋跳动。 火凰简直用上吃奶的劲朝他怀里冲,聂连卿脸色愈发黑沉,这一人一鸟如此反常,就连他也变得莫名其妙,夜里他本在研究剑式,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念头驱使他来到此处,一切巧合黏连在一起,答案便昭然若揭,萦绕他心头的声音想来也与这只鸟有关。 “它既不愿与你靠近,妹妹何必如此执着。” “哼,我们兄妹情深,你这当哥哥的更应该成全妹妹的执着才是。”白乔咬牙切齿的说道。 火凰几欲挣脱白乔的桎梏,只尾巴被她扯得生疼,她似乎有些动怒,抬起爪子朝白乔挠去。 待后面力道放松,火凰惊喜的咯咯咯叫了几声,张着嘴朝前扑去,白乔低呼一声也随之扑向聂连卿。 尖嘴啄破聂连卿手臂时,白乔也将自己沁血的手指塞到火凰嘴里。 一时间两人一鸟都沉默下来。 聂连卿把手臂抽出,看着破皮出血的小臂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在契约它?” 火凰气急败坏的吐口水,原本属于鸟兽的咯咯叫听在白乔耳里化为人声。 “讨厌的雌性,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你骗我,人类就是狡诈,你根本不是在洗澡。” “彩虹很生气,彩虹不要当你的鸟!” “彩虹明明该是那个雄性的!” 白乔长出一口气,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身上,待一切尘埃落定,她身上冒出的那层冷汗被风一吹,冻的她牙齿打颤。 不管过程如何,总算成功了,就算在火凰眼里她是个逼良为娼的坏女人也无妨。 “讨厌你,讨厌你……” 白乔把湿发撩到一侧,刚站起身,脖颈间染上剑刃刺骨的寒意。 聂连卿眼神冷凝,“你不该解释一下先前的事吗?” 白乔抿了下嘴没说话,难道作者决定给男主匹配什么,那些东西即便最初并不属于他,旁人也只能乖乖让步吗,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火凰是她凭本事勾引来的,凭什么拱手让人。 “你想让我说什么,这只鸟确实很特别,她也的确更喜欢你,但是……”白乔笑意略带锋芒,直面聂连卿,“她现在属于我了。” “啊啊啊,你怎么能这么坏!”火凰气急,绕着她胡乱转圈,险些把自己转晕了。 聂连卿仔细看了她一会,眸中的寒意渐渐退散,他将剑收到背后,甚至颇为温和的摸着白乔的头发,“是哥哥不好,妹妹喜欢的东西便是来处不正当,我也不该阻止。” 他突然转换模式,白乔第一反应就是暗处有人,手指扯了扯乱七八糟搭在肩上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既然大家那么愤慨…… 龙泽,你媳妇没了~ 因为你不配→_→ 求下专栏收藏,我以后还要种更多的小树苗∩_∩ 别问我会不会写船戏,问就是秋名山车神,一百八十迈不踩刹车~ 第29章 大盘鸡 如同再尽职不过的演员, 白乔下一秒的笑容灿烂而明媚。 “哥哥,你真的很喜欢这只鸡吗,其实……”让给你不可能,若你日后当真想要去异世界泡妹子,我或可让你付些极品灵石当游资。 “她不是一只普通的鸡, 她是一只杂交鸡, 你看, 她头上这冠子很像公鸡对不对,这双翅膀却如鸟一般呈半月形……她虽然长的特殊, 但味道也许并不好。” 鸟跟鸡不就差个又吗,问题不大。 聂连卿看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笑容透出几分无奈, 阮白乔,你究竟想要隐藏什么? 一个长相怪异的鸟?或者鸡?怎会惹得人失去理智, 疯狂渴求,那些唯有你知道的东西终有一日我会全部挖出。 抚弄她长发的手指滑落在她脖颈,似收非收, “不用演了,没有观众。”下一瞬, 他又主动把人放开,有些疑惑的眨眨眼, 明明在上一世发生那种事后,他就无法再与女性接触,如今触碰到白乔早无最初的排斥, 习惯当真可怕。 白乔弯着的嘴角微收,“你什么意思?” “它便是九天凤凰成了精我也不会心动。” 聂连卿瞅向那只似乎极为悲愤的鸟儿,他从头至尾好奇的无非是脑中突如其来的声音,还有白乔不同以往的行为,龙泽之于他就像个强制绑定还不允许卸下来的病毒,这种奇怪怪怪的生物他敬谢不敏。 “修士修心,不可过于依赖外物,日后进阶若遇雷劫,你总要自己扛过。” 白乔不置可否,虽则被毁去丹田,却得遇金蛟解惑,变异风灵根,杀伐果断的心性,这么好的资质,你便是说什么旁人也无法感同深受,她看了一眼还在咯咯乱叫的火凰,何为外物?若当真无敌,杀人何必拿剑。 他一番良言,白乔没有与他杠,只轻轻点头。 “夜深天凉,我该回去了。”白乔边说边往身上套衣服,留个背影给聂连卿,她暗自拍了下自己的脸,她是不是被男主看光了,终于还是走了女主的戏份,惆怅。 再恍惚一想,聂连卿真的与原先倜傥风流的男主不一样,她自然的摸了一下身前的两个大馒头,这样都没反应,他是哪里坏掉了吧? “愚蠢!”仿佛是灵魂深处传来的声音在他耳旁炸响,一如将他引来此处的鬼魅之音。 聂连卿定在原地,警觉的打量四周,剑身反射出他冷硬的侧脸。 那道声音极为不屑的嗤笑一声,无知小儿,竟妄图与他动手不成。 “出来!” “吾存于这天地万物之中,小子若……”那道睥睨四野的声音顿了一下,因着它此番发声,其身处的无边空间崩塌了一个角,果然还是只能旁观吗,无妨,它且看着便是,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不过是诱惑不够罢了。 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空旷星空下独他一人立在此处,那道声音仿若幻觉一般。 “呵……可笑。”聂连卿双眸低垂,眼中闪烁着灼灼战意,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想要做幕后推手,将他当作提线木偶随意操控吗? 即便那七彩鸟雀当真是为他准备的大机缘,别人设定好的东西他也不要。 聂连卿勾起一边嘴角,笑容妖异,“我的道,无人可挡,谁都不行……” ………… 白乔脚下步子飞快,说来此处是灵蕴峰的地界,聂连卿为何会突然来此,她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他也是穿越的,白乔摇摇头,按下这荒谬的想法,龙泽的神魂与男主相连,不可能任由别的魂魄入驻那具无垢灵体。 不论过程如何,反正火凰现在是她的了。 瞥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小彩鸟,白乔好心情的摸了摸她的鸡冠子,“话说,你不会真的是鸟和鸡的复合体吧?” 火凰咯咯咯的骂她,“坏雌性,你明明知道彩虹是凤凰一族!” 既已认主,彼此识海所想便无所隐藏,火凰不高的智商还分辨不出来白浅在调侃她。 尖嘴威胁的拱开她的手,“你现在还不是我喜欢的雌性,不要总是摸我的翎羽。” 白乔佯装好奇的问她,“你不喜欢我,是因为你只喜欢异性吗?”该是多么诡异的眼光才能看上那头泰迪似的色龙。 彩虹摇头,“我们火凰一组没有性别,待浴火五重后才会分出雌雄。” 也就是说这只傻鸟为了龙泽选做雌性? 白乔抓了抓耳朵,也不对,她能与龙泽共结连理应该有聂连卿的推动,金蛟化龙,而后龙凤相辅,可现在火凰认她为主,那龙泽的媳妇岂不是没了? 有读者小天使的支持,白乔可以义正词严的说那句话了,想娶妻生子,呵,你配吗? 另一边 “嗯?你不是在修炼,怎的到了这么陌生的地方。”龙泽揉着鼻子从他识海中飘出,才说完这句话就打了个喷嚏。 聂连卿正用布擦拭本就光可鉴人的剑刃,闻言面无表情的说道,“来晚了。”地上淋漓水渍犹在,白乔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无边夜色中。 “什么玩意儿,你在等老子?”龙泽不解其意,摸着自己的鼻尖有些奇怪的自语,“难道是老子曾经的红粉知己想念我了,怎的有种被人念叨的错觉?” 龙泽目光从四周逡巡而过,他抽了抽鼻子,不确定的往前凑,“这味道?” 聂连卿执剑起身,“走了。” “等等,这里的气息有些熟悉,虽说浅淡了些,但同为妖兽,我能感觉那气息不同寻常。” 聂连卿随意道,“一只肥鸟在这洗澡,我出于好奇近前看了两眼。” “你品味到是特别,三更半夜不修炼来这看一只鸟洗澡?”龙泽又看了一眼溪水,除了漫到岸上的水迹确无奇怪之处。 聂连卿脑子里正在思索自己穿越之事,因着换了神魂,似是因着他行事诡测,对方欲要拨乱反正了,只不知他曾经经历的一切又有它几分手笔。 为了筑基,一年的时间白乔一直在拼命修炼,都没有好好看过自己身处的山峰究竟有何美景,她领着火凰舍了宽敞的山道,反走了崎岖的小路。 起初傲娇的火凰生气于自己被人契约不想搭理她,这般行了一段路,她旧态复萌,爪子不停的扯着白乔裙子的下摆。 “怎么了?” “我喜欢这个,还有这截红绳,螺号也好看。”她摸了摸白乔,系在腰侧的传声螺,说着又看向她头上插着的簪子,“你怎么有这么多好看的东西。” 啊呀呀,她每样都好喜欢,可是这个雌性那么坏,才不会把这些漂亮的东西给她。 “那些你中意的杂物被我放在另一个储物戒中,等回了住处再找给你。” 火凰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你真的愿意给我呀。” “是啊,我知道你不情愿跟着我,更要对你好一些哄你开心了。” “原来你不是坏人啊。”轻而易举给白乔摘掉坏标签,火凰朝她依赖过去,认主事实已成,她再不开心也改变不了结果,若是这个主人对她好的话,跟在谁身边也没那么重要了。 白乔失笑,是因为妖兽天生单纯还是她养的这只脑子太过简单,口头上应承她些东西就成好人了。 “你是才三岁吗?” 火凰想了想,“虽然我有传承记忆,但是距离我破壳好像才有两年,而且那些记忆断断续续的。”她晃了晃头,“脑壳疼。” 想起之前的奇妙感觉,火凰接着道,“我在暗河里捡了好多宝贝呢,还没藏好就被人送到这里来了,哼,那个声音太讨厌了。” 白乔诧异的看着她,“什么意思,你不是主动到这里来的?” “对啊,你们人类最坏了,我不想见到人类。” “你说清楚,是谁将你送到这的,那个人还说了什么?” 火凰认真的想了一会,腆着肚子摇头,“我忘了。” “……”白乔颓败的叹气,算了,跟一只两岁的鸟争辩什么,她脑容量那么小。 火凰不知她心内腹诽,双眼亮晶晶的追问,“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啊,我最喜欢红色的裙子了,就像火一样,蓝色的也好看……” 白乔想着她既着急,不若走近路,将将抬头就看到远处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走来。 修士眼力极佳,百米之外她也能认出坠在后面那人是三师兄罹决,至于前面那个玉冠束发、气质骄矜的男人则极为陌生。 两人似低声说了什么,罹决随之抬头朝她看过来。 火凰在旁边咕咕咕说个不停,白乔以神识与她对话,“看到那两个男人了吗,他们最喜欢吃鸡肉,你再聒噪,他们若是把你抓去做大盘鸡我可不管。” “!!彩虹是火凰,不是鸡!” 白乔抿着嘴隐晦的笑,夭寿哦,她竟然欺负一个才两岁的奶娃娃。 说起来,她为何总自称彩虹,是按照她七彩的尾巴起的名字吗? 眼瞅着罹决朝他们走来,彩红胆怯的吞咽着口水躲到白乔背后,都怪火凰初生状态像极了野鸡。 “三师兄好。” 罹决上下打量她,“你怎么在这里?” 白乔轻声道,“修炼遇上瓶颈实在想不通,就到外面转转。” “带着一只鸡出来,是怕转饿了顺便烤来吃吗,瞧着的确挺肥的,三个人同食应也够了。” 彩虹瞬间炸毛,人类太危险了,竟然真的想吃它! “三师兄说笑了。”他语气和眼神都很认真,压根不像开玩笑的意思。 白乔努力用单薄的身体遮住火凰,罹决这人试验精神堪比现代社会中的反人类科学家,凡他感兴趣之物都要试探一番,说不得真敢把火凰烤了。 那位男修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们,眉宇间有股说不出的傲人气势,白乔立时讨巧的笑道,“三师兄,你还没介绍那位道友呢。”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会有那么多读者觉得男主人设不好,但是抱歉,我不会改的,他虽然不完美,我却真的很用心的在塑造,人的经历能够促进性格的生成,现在的聂连卿才是一个待人查阅的故事。 你若有耐心就请慢慢听我讲。 然后!我对女主不够好吗,我前面那么折腾男主,乔儿则当个吃瓜群众围观,她没受到过任何来自男主的伤害呀,男女主都是我的娃,我都疼,但是毕竟一碗水端不平,管他呢,男主皮糙肉厚,不磨炼不成才,还是拿他开刀吧。 感恩每个喜欢本文的小天使,我真的想将脑海里的波澜壮阔讲给你们听。 来去随心,过往自由,希望大家天天开心啊∩_∩ 第30章 秘境提前 罹决掸了掸袖子, 朝他挑眉,“你不是好奇小师妹是何模样吗,这个便是。” 那人踱步走来,身材比例堪比男模,腰间束带勒出精瘦的腰身, 一双大长腿极为惹眼, 站在白乔面前, 他眼神有些挑剔,语气也是听不出情绪的平淡, “我是你四师兄,端木容。” “四师兄好。” 白乔暗忖, 确如五师兄所言, 这位皇族之后,性格的确有些孤傲, 不过乍然初见,别人也没道理热情似火。 依五师兄所言端木容曾被罹决下过情花,甚至欲.火焚身无处排解, 这两人即便不是水火不容,关系也不该如此和谐才是。 难道背后另有端倪? 冷冷淡淡的端木容却从袖间掏出一只簪子递给她, “见面礼。” 簪身通体为绿色,里面像是蓄了一汪水静静流淌, 清透的绿蝴蝶趴在上面,宛如活物。 “怎不接着,这蝴蝶簪极为珍贵, 某些人无论朝他如何撒娇卖痴都没得他相送,如今他却轻易给了你。”罹决顺手接过簪子插到她松松挽救的发髻中,“不过也是,那些女修哪及得上小师妹这般娇俏可爱。” 直白的夸赞让人牙酸。 “多谢两位师兄。”白乔摸着头发微微垂首,火凰看着那绿莹莹的发饰暗自吞口水,这些人对主人好好哦。 罹决如此毫不避讳的从端木容手中拿过簪子,更让人觉得这两人关系奇怪。 说起来情花的毒也不是非要与女子双修可解,对吧? 心中生出某个想法,白乔不自觉用眼风小心的觑视他们。 罹决抬手轻轻拍了下白乔的头,“你眼神这般奇怪我就知,沉央定然是将该说不该说的都讲给你听了。” “事实不若表面那样,情花是毒也是药,他当时……” 端木容突然面色微变,“咳,我还有事要向师傅汇报,这便走了,你们慢聊。”那背影怎么看都有种狼狈而逃的感觉。 罹决顿了顿,“他不想提,那我便不说了。”说着他也取出一物递给白乔,“你最喜铃花,我便以琥珀凝了一朵,沉央说你对阵法感兴趣,这上面共叠加了五种防御法阵,你可以回去慢慢研究,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便是再过两年无法筑基也没关系。” 罹决想了想,“我可以给师傅种个毒让他无暇顾及你。” 白乔惊呆,“!”大佬,你是真的刚。 “不过这鸡可以让我研究两日吗,七彩长尾着实罕见,兴许此物体内有上古神兽一丝遗留血脉也未可知,若能将其提炼导到其他动物身上,应该有大用。” 火凰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鹌鹑,“主人,我们快走吧,这个雄性太可怕了。” “哈哈,怕是要让三师兄失望了,其实她的尾巴是我用花汁染的,着实没什么特别。”白乔虚伪的干笑,就是不知道这么蹩脚的理由他会不会信。 “这样啊。”罹决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火凰,能听懂他的话,这妖兽等阶不低,不过灵气低的可怜,绝不可能伤害到白乔,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世上可把玩之物万千,小师妹不愿便罢了。 “山路崎岖,你慢些回去。”说罢,他朝着端木容消失的方向追去。 火凰两只翅膀抱着白乔的腰,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主人,其实你是个好雌性呢,等我厉害了一定好好保护你。” 妖兽生命漫长,她当时光想着得到金手指,却没想过自己没有男主的气运,不会经常捡到各种天材地宝让火凰尽快成长,鬼晓得这个智商有待充值的火凰什么时候能大展威风。 不过以后有这么个呆傻的小东西陪伴,修炼的日子想来不会无聊了。 白乔揉揉她的鸡冠,“我们人兽一体,我好你才能好,所以以后你得听我的话,若是哪日再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让你做事,你要提前告知我,明白吗?” “嗯嗯。” “乖。” 白乔拽着她一边翅膀拉扯小孩似的走了。 ………… 窗外花红柳绿,屋内一片狼藉。 彩虹扯着各种颜色的衣裳往身上套,翎羽上还绑了一朵淡黄色的菊花,爪子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宝石铃铛,随着走动叮铃作响。 赵沉央提着食盒过来时就看到似鸡非鸡的彩虹臭美的在镜子前旋转。 亏得他心智沉稳才没有吓得立时将食盒扔了。 “你是?” “咕咕咕?”为什么主人认识这么多雄性? 赵沉央将食盒放到一旁,看着桌椅地上丢弃的各式衣物,屏风上似乎还挂着几件颜色鲜嫩的亵衣,他有些头疼的放弃与非人类沟通,转身欲走之际,后面又想起叮铃咣当的声音,若仿放任不管,怕它要将屋子拆了。 “衣服这样穿不好看的。” “咕?”那要怎么穿? 绿豆大的眼睛,覆盖全脸的羽毛,赵沉央竟也能看出它的困惑,他微微叹口气,走到彩虹身边,“这些衣服是人类穿的,待你修炼出人形方可更换,当下不若我帮你制些能充作披风的外裳,你喜欢什么颜色?” 彩虹兴奋的把所有颜色拢到一起,咕咕咕的叫个不停。 赵沉央看了一眼它身后拖曳的七彩长尾,哑然失笑,“是了,你看重的本就不是衣物,而是这些斑斓的色彩,如此到好办了。” 一人一鸟和谐的交头接耳,刚刚冲了个冷水澡回来的白乔瞧见这般场景,愣了许久。 如果以后彩虹浴火成凰化作人形,与五师兄在一起的话似乎…… 她猛地摇头,五师兄那么温柔,怎么能跟个傻鸟在一起,刚才怕是将水冲到脑子里了。 “小师妹回来了,食物在桌上。”他拍了拍傻乎乎看他的彩虹,朝白乔走去,“虽看不出此乃何物,不过到是挺可爱的。” “原来师兄喜欢这种类型。” 赵沉央失笑,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梁,“师兄现下最喜欢的是你。” 白乔露出彩虹的同款傻笑。 赵沉央边说边将食盒打开,“北方的妖兽不知何故突生躁动,灵台秘境受其影响,灵气外溢,以致入口竟突然换了位置,各宗掌门决定提前开启秘境。” 白乔捏着筷子的手瞬间愣了,“你的意思是秘境并无确切的开启时间,若出意外可以提前或推迟吗?” “灵台秘境被一层黑雾笼罩,每百年灵气上升,黑雾消散,这期间会有七日的留白,秘境中的一切都显露人前,这才有了各门派弟子前往之事,长老们推算出下一个七日之期便是三月后。” 嘴里的饭菜顿时不香了,以她如今的修为想进灵台秘境无异痴人说梦。 赵沉央神识敏锐,白乔怕他察觉自己神色变化,佯装无意的问道,“能进入秘境的皆是门派精英弟子吧?” “自是斗法强悍者,各峰弟子决出前十名方可得通行令,我与你说及此事便是想让你旁观其他弟子切磋技艺,光是闭门造车于心性无益,倘若哪日出现变故,恐无反击之力。” 白乔了然,她这一年修无寸进,师兄们皆看在眼里,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呢。 “早先便听其他各峰的弟子谈及此处,说的我都心动了。” “你呀,修为太差,秘境中遍布凶险,还要提防修士暗算,你便是再想去,师傅与师兄们也允不得。”赵沉央看着她随意拢到身后的头发微微蹙眉,“怎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你又去寒冰池沐浴了?” 白乔不在意的撩了下头发,“就是使控水诀的时候失手,不小心将自己浇成落汤鸡了。” 赵沉央无奈,见她专心用膳,随即站在白乔身后以手代梳替她理顺发丝,娓娓叙说着修炼中需要注意的问题。 彩虹呆愣的看着他们,比起那夜遇见的雄性它更喜欢这个。 白乔嘴里的灵米如同嚼蜡,秘境虽危险,可她却知洗灵根仙果便生在此处,错过这份机缘,她不知该如何改变资质。 若是好生撒娇一番不知是否能从师傅那讨一份通行令? 用过膳将屋内随意丢弃的衣物妥善安置好,赵沉央从袖中取出三块刻有符文的令牌交给她。 “这是?” “入秘境的通行令,诸峰各有十个名额,我们灵蕴峰自然也不例外,师傅留了五块充人情送出去了,四师兄与六师弟各得其一,余下这些由你处置。”灵韵峰独树一帜,硕大山峰只他们几人,其余弟子争抢之物在他们这得来却容易的很。 渴求之物从天而降,白乔都有些懵了,“我送人也可以吗?” 赵沉央温柔的摸摸她的头,“自然无妨,便是高价卖给其他峰的弟子也可,给你留个攒小金库的机会。” “师兄你真好!”白乔恨不得扑到他怀里撒个娇。 “师兄就不怕我拿着令牌偷偷进秘境吗?” 他眸如暖阳,笑意浅浅,“小师妹这般乖巧,又怎会鲁莽行事。” “师兄说的对,我有自知之明的很。”白乔笑的毫不心虚,等她先斩后奏再来与师兄赔罪。 能拜入灵韵峰得师傅与数位师兄爱护,上辈子的好运气大概都用在这里了吧。 赵沉央早已离开,白乔拿着令牌爱不释手,上面的符文乃是防护之法,若在秘境中遭遇危险可利用此物瞬移至入口处,乃各峰长老为弟子留下的保命手段。 待白乔心情平复才意识到一件事,五师兄同样尚未结丹,可他却对人人向往的秘境无动于衷。 许是人各有志?白乔默默想着,赵沉央天生对打打杀杀的事不感兴趣,他似是将所有热爱都付诸于那些花草上,那般温润性子,到也贴切。 正思索着如何处置多余的通行令,传声螺下的铃铛发出悦耳脆响,白乔眉眼弯弯,笑容略带煞气,难道有人耐不住性子肯舍下身段求人了? 令牌握在手中她陡然生出扼住命运咽喉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小天使的安慰,你们暖的我心里甜丝丝的,故事本来就是讲给你们听的,得大家喜欢,我超有满足感的~ 大家如鲠在喉的点无非是男主最初拿匕首欲杀女主的事,那些都是男主做给龙泽看的,以聂的暗黑性子,怎会因着别人求饶就轻易放过,不过是让龙泽看到他的态度。 聂上辈子的经历导致他不愿屈从任何人之下,便是换了世界他骨子里还是那个操纵股市的大佬啊。 关于聂对女性的排斥我会在后续写出来,莫急哈~ 先让我把女主的装备搞出来。 第31章 不愿示弱 便是屋内只有彩虹那只傻鸟, 白乔还是下意识端起架子,清了清喉咙接通这个远程通话,“找我何事?” “是我。”龙泽这等张狂之人竟也有掐着嗓子说话的时候,“小阮,聂连卿遭人暗算, 被捅了……”他顿了一下, 说出一个惊悚的数字, “十八刀!” “他现在正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红艳艳的跟串冰糖葫芦似的, 你再不过来看他最后一眼就没机会了。” 白乔第一反应就是四个字:干得漂亮。 下一秒,她立马否决这个消息, 那么凄惨的事用如此甜腻的物件形容, 龙泽显然不会撒谎。 语气不够悲壮,台词太过浮夸, 时机选的不对,总而言之,演技差评。 不过她到是好奇龙泽此番蹩脚的言论从何而来。 “呀, 伤的那么重,岂不是要立马准备后事了?!” 龙泽噎的无言, 安静了数秒,索性收了那副矫揉造作的语气, “也没那么严重,不会马上死,还能再撑两天。” “那我们便两日后见, 也省得瞧见他凄凄惨惨的样子心中难过。” “小阮!你变了,你明明应该温柔娇弱的问我,哥哥伤的这么重,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他才是。” 白乔被他雷的不轻,“你看话本了?” 龙泽理所应当的接话,“他整日练剑,我闲的无聊翻了翻藏剑锋弟子写的游历指南,路上但凡遇见个漂亮女修便对他情有独钟,以身相许,只求旦夕之欢,老子当年纵横海陆之地,也不像他这般厚颜无.耻,这等荒谬不可取的经验之谈还不如民间话本子来的有趣,要是让老子见到他,非要让他说说何时何地与何人以何种姿势欢好,他是否夸大其谈一问便知……” “你若再不说真话我便不理你了。”还真是无愧于他在自己心中的泰迪形象。 龙泽偷偷看了一眼远处被划出道道深痕的山壁,小声道,“我听藏剑锋弟子提起灵台秘境之事,各峰只有十个名额,聂连卿筑基不久,且剑修各个强悍,他便是天姿再高也不可能以一年之功与其他修士抗衡,你身处的灵韵峰,想来通行令牌有剩余,不若匀一块给他可好?” 啊艹,龙大爷多少年没有这般理不直气不壮的与人说话了! 他本来打算先将白乔诓来,再软硬兼施呢。 白乔暗笑,搞了半天,原来真是如她所想,只不过那个低声下气之人并非聂连卿,而是向来眼高于顶的龙泽,实在难得。 那端想起树枝被斩断的咔嚓声,聂连卿将剑收起,朝龙泽走来时他正手忙脚乱的将传音螺收起,眼神似有躲闪。 白乔听着这边窸窸窣窣的怪响诧异的问道,“什么声音?” 他当真瞒着自己向白乔开口了,聂连卿握着剑的手略微收紧,眉目微皱,似是在压抑怒气。 心知传音螺彼端是白乔,他语气尚算平静,只那双漆黑的眼眸看着龙泽时,恨不得挥剑将其砍了,“我说过不管对手多强大,都有法子应付,你不必如此。” “呵,你还真瞧得起自己,堪堪筑基罢了,真以为自己气运冲天哪。”龙泽也来气,他知道这厮不愿示弱于人,所有才偷偷摸摸的求助白乔,他做这么多为了谁。 小比崽子,竟然跟老子呛声,以后一定吃了你,没得商量。 “我不会输。”聂连卿低声道。 “打不过就死了呗,还说什么输不输。”龙泽毒舌的讽刺他,“你莫不是忘了自己身体是何状况,灵台秘境那等密地不知藏了多少天材地宝,若能得到机缘,你也好早日重塑丹田,省的头上悬了一把剑,修炼也不得章法。” 老子也想尽快拥有身体,这种连女人都不能多看一眼的日子他也不耐烦拖延下去。 “总之这事听我的,小阮,你肯定愿意帮助聂连卿的对吧?” 白乔将他们之间的争执听的清清楚楚,怎么说呢,男主一如她所想,冷硬的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只不过形势比人强,三个月的时间着实短了些。 她只知道洗灵根仙果在灵台秘境中,具体如何得到还要看聂连卿的机缘,即便他此番不提,她也会想法子将令牌送出去。 只不过现下龙泽先开口,主动权便在她手上了,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拿到这么珍贵的东西,门都没有,总得许她些好处才是。 白乔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语气有些为难,“师傅好似准备用通行令牌做人情,我入灵韵峰不久,修为又低,他怕是不会给。” “不过……”白乔话音一转,娇滴滴的说道,“早先听师傅提及,我会被收下还是亏了哥哥呢,家师生来最喜美人,男女不论,只要长得好看,在他这里便有诸多特权,哥哥若当真想要……” “不必!”聂连卿生硬的拒绝。 龙泽怪叫,“要!” “你闭嘴。” 白乔压抑着嗓子没有笑出声,抬手抓着彩虹的翅膀揉了揉,龙泽突然变得这么硬气,想来聂连卿对自己也不是全然自信,真想现场看一眼他吃瘪的模样。 “哥哥莫要多想,虽则通行令牌难得了些,到底我们兄妹一场,既有法子取得,我总不会让你失望。” 聂连卿表情莫测,“你有什么要求?” “哥哥也太过客气,不过我确有一事要提。”白乔稍稍收敛自己快要外溢的幸灾乐祸,“你曾允我一个要求,我想要之物,你若有且于你性命无虞你便允我。” “对。” “除了这个,我还要得你一个承诺,我要你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护我周全。”将男主充当保镖,啧,她早就想这么做了,顺便替彩虹蹭些天材地宝的小零食。 聂连卿愣了一下,“可以,不过加个期限,我不可能一直护着你。” “以我结丹为限。”若洗得天灵根,她先将男主曾以匕首相胁之仇报了,再一脚把聂连卿踹开。 倘若这一遭得不到洗灵根仙果,她还得暂时跟着男主以图其他,这是白乔为自己找的后路。 怪只怪原作者当初设下的金手指都需要男主自己触发,除了如彩虹这等标示明显的,旁的太过笼统,让她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聂连卿有些嫌弃,直白的说道,“五灵根结丹很难。” 白乔笑眯眯的回答,“那便劳烦哥哥多费心几年了。” “可以。”说罢,聂连卿直接立下心魔誓。 以神识作契,心魔烙印便不容损毁,否则修为溃散,无缘大道。 只不过聂连卿最后那句不让自己先他而死,听来有些奇怪,到像是他爱极了她,白乔摇头哂笑。 誓言立毕,聂连卿犹豫着问道,“通行令当真难要?” “毕竟只是一年师徒之谊。”白乔故意说的艰难,“师傅太过高高在上,以我的资质和修为在灵韵峰实则可有可无。” 龙泽诧异的看了一眼聂连卿,“你脸红什么?” “热的。”说罢,拎着剑走了,背影瞧着有些僵硬。 “奇了,他竟也会觉得不好意思,许是觉得让你为难了?”龙泽不确定的说道。 白乔不置可否,不愿与龙泽多谈,佯装有人进来便中断通话。 ………… 只不过令白乔没想到的是,到最后所谓的通行令聂连卿当真靠自己取得,代价便是服用燃烧心血的丹药,强行将修为提高,以自身寿命为代价险胜对手。 那日赢得太过惨烈,真应了龙泽说的糖葫芦玩笑话,他浑身浴血站在试炼台,宛如地狱来的修罗,最后若非寒寻出手,他怕是要把自己的小命给作没了。 自此他便一直昏迷,直到灵台秘境开启的前一天方才被龙泽强行唤醒。 “疯子,你特么就是个赤.裸裸的疯子!你知道那丹药能损耗你多少寿命吗,一百年,整整一百年!倘若你在十年内不能重塑丹田你便寿终正寝了!” 龙泽气的乱飘,重塑丹田之物本就难寻,且还要在碎丹后十年内结丹,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妈的,无垢灵体再牛逼也不是这么用的! 垃圾天道,如此上好的躯体偏配给了一个不懂得利用的货色,他气的快升天了。 聂连卿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龙泽的身影已经卡在横梁处,他沙哑着嗓子问道,“通行令呢?” “被老子吃了!” “咳咳……原来我当真赢了。” “是啊,你不仅赢了,现在整个万象仙门的人都知道藏剑锋有个修士,筑基初期就能挑战筑基圆满,你牛逼大发了!” 聂连卿眼皮沉重,下一秒似又要睡过去,脸上带着运筹帷幄轻松惬意的笑,“我早便说过……我不会输的。” 他想要的东西便要靠着自己去争取,不用麻烦别人。 龙泽实在不解,当初明明都与小阮定下心魔誓,而且她后来也当真送通行令过来,再简单不过的事为何要搞得那么复杂。 “你答应小阮的事怎么办?” “心魔誓能解吗。” “除非她主动答应。” 聂连卿随意道,“既如此,我便护着她直至结丹。” 龙泽忍不住翻白眼,“嘿呦喂,你可想太多了,说不定你都活不到她筑基。” “……那我们就一起死。” “老子死也不跟你死在一起,艹艹艹,看到你就烦,明天秘境开启,你赶紧调理身体!”说罢,入他识海生闷气去了。 聂连卿看着窗外飘落的花瓣,笑意浅浅,还没有完成自己定下的目标他怎会舍得死。 应承别人的话他从不会食言,哥哥妹妹叫的多了,有时候他都要以为自己当真该像个兄长那样保护她,可事实上,两人的初时便不甚美好,他也曾拿着匕首夜探香闺。 想起白乔那时的眼神以及后来故作娇弱的姿态他蓦然失笑,复杂的人不止他一个。 他慢慢起身,扶着床帏走到桌前,两块通行令摆在一处,很是和谐。 他只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个挂在腰间,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一直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不会写打斗,我理智的跳了时间线~ 秘境这个梗在我脑子里太久了,再不写我怕自己又搞别的幺蛾子,我要慢慢来,节奏快慢大家可以提建议,理智讨论多多欢迎^_^ 感谢在2020-04-01 14:40:40~2020-04-01 22:47: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忽如远行客 6瓶;白芷 2瓶;3523784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隐藏的秘密 传声螺震动的时候白乔正在画符, 精力集中的时候细微的灵气波动也能惹得她手下动作出现瑕疵,临了一笔伴着她手腕轻划,欲成的符篆随之化为灰烬。 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抬头看了一眼外面毒辣的日头,龙泽近来还真是晌午时分准时来电。 白乔边收拾桌上的杂物边说道, “都这么长时间了, 你还没消气呢。” 聂连卿苍白的脸显出几分困惑, 静静的听她说话。 “虽然你之前想的法子下作了些,不过他这般强硬, 为争一口气连命都可以舍掉,不用些直接的手段他以后估计还会如此。” 彩虹披着赵沉央给它做的披风炫耀的绕着白乔转, 满脸的喜气羽毛都遮掩不住。 “去院子里玩, 风吹动你头上的花环意境更美。”白乔打发走孩子气的彩虹,恍觉对面的龙泽并未开口。 “前辈?明日秘境便要开启, 他都做了这么多,你不至于当下便和他一般见识,再说他如今正昏迷, 你便是骂再多也无用,不如先将此事放放。” 从头至尾像是她一个人自言自语, 白乔拽着下面的铃铛晃了晃,是她幻听了?还是传声螺坏了? 聂连卿捏着眉骨, 倦怠的依靠在门槛处,“龙泽要如何对我。” 白乔被他突然发声吓了一跳,她有些尴尬的否认, “是你啊?没什么,他觉得你在试炼台上太冲动,同我发牢骚来着。” “妹妹。” 又是那番拿捏的强调,白乔偷偷吐了下舌头,“他觉得你若是有了妻儿性子就能变得和缓些,想下药让你与人双修来着。” 听了白乔的话,聂连卿竟也没有太意外,他那个脑子也只能想出这等龌龊的法子,“通行令我用不上,来藏剑锋取走。” 他语气还带着伤重未愈的虚弱,白乔笑意未散的脸慢慢变得凝重,“你当时就没想过自己若是死在试炼台上该当如何,人死如灯灭,其他一切便都成了虚妄。”分明唾手可得的通行令,两人又已达成誓约,转过身他又去别的地方拼命。 白乔还能记起他当时染了血似的双眸,里面空洞虚无,似乎世间所有皆未入得他眼。 一个对待自己都像是自残似的男人,你又怎么能奢求他对旁人施舍温柔。 聂连卿并无劫后余生的庆幸,语气依旧淡然如水,“死不了,你何时过来。” 在别人看来他那番生死决斗极其刺激,他自己却连谈兴都没有,白乔想起之前的心魔誓有些不确定的问他,“你之前说护我至结丹的话可要反悔?” “不会。” 答应的到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利索,然聂连卿会是这般大度宽容之人?平白无故对她以命相护,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阴谋。 白乔压下心头各种猜测,向五师兄说了一声迅速离开。 两块通行令全部换了灵石,白乔拎着沉甸甸的储物袋,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肥羊,搞的她往灵韵峰赶的时候生怕别人来个劫富济贫。 仅剩的几个时辰,她将自己关在屋里将防身的物件重新梳理一通。 师傅送的缚灵绳、各种含元婴灵气的攻击防御符篆,三师兄送了无数功能效用未知的种子,四师兄送的蝴蝶簪,五师兄的乾坤环,六师兄的水月玲珑弓……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法器,丹药、困阵,零零散散,她甚至可以去街上开个商铺。 然而凭她炼气八层的修为,这些东西在她手中至多发挥一二成效力,她最应该担心的则是别人会不会见财起意。 白乔抓了抓头发,对于自己的菜鸡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在这方面她该向聂连卿学习,灵韵峰虽好,然温室里的花朵挪之易死,到不若风雨里的杂草来的更野性。 ………… 次日 诸峰长老携众弟子踏上灵舟,白乔将彩虹留在屋内佯装贪睡,床帏垂落遮了锦被下肥硕的火凰,直到日头落下,赵沉央才觉出不对,只是那时白乔早已混入秘境。 他无奈的摇头,难怪她昨日夜里忽说身体不适,晚饭未用便闭灯睡了。 那丫头怎这般不听话,灵台秘境之行,便是各派皆有约定,长老们也做了充足准备,然每次存活者不过十之一二,她尚未筑基也敢闯这龙潭虎穴。 事已至此,他只觉无能为力。 千沧雨听闻此事不过淡淡点头,“早便看出那丫头不若面上表现那般乖巧懂事。” “你们师兄妹身上有为师留下的印记,老四和老六入了秘境自然知晓白乔也在里面,有他们护着想来无碍。” “到是你,百年前的事你竟还未走出,云深并未怪过你。” 赵沉央垂首,面色微冷,“徒儿无法原谅自己,师傅曾说过,修士与天争命,心中不该存大善之心,我却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害二师兄以身犯险,最后反累的他容貌尽毁。” “徒儿所修仁善之道却被旁人利用,害了最亲近的人,这善便成了最大的恶,徒儿心魔已成。” 千沧雨将菱镜扔到他脚下,面带怒气,“所以你至今修为停滞再无寸进,修行无果到成了你赎罪的借口,实在令为师失望。” “徒儿知错。” “虽则知错,你却始终不愿改!” 赵沉央恭敬的站在一侧,不敢出言辩驳。 千沧雨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衣袖遮盖了他双臂上的狰狞疤痕,他心知肚明却无可奈何,“石中花是死物,你不要再白费心神,便是将所有修为与鲜血都浇灌上去也无用。” “既然典籍中记载石中花可解鬼王腾的毒,徒儿便不会放弃。” “传言中的事自来真假掺半,你何必……” 赵沉央突然出言打断,“师傅不必再劝,二师兄的毒未解,我心魔难除,舍了浑身血肉也无惧。” “行了,出去吧,让为师静静。” “徒儿告辞。” 千沧雨待他离开之际又道,“云深前日与我传音,言道半月后出关,你去接他。” “好。”赵沉央握拳,神色复杂难辨,鬼王藤毒气阴狠,入得体内可让人肠穿肚烂,彼时云深当机立断,将所有毒气逼到面部,若只是伤及容貌他或可不会这般愧疚,只那毒气腐蚀性极强,他日夜遭受切肤之痛,一张脸五官尽失,被融成坑洞,血迹斑驳,观之生恶。 赵沉央掐破掌心,以这痛拉回理智,石中必须开出花,他以这条命去赌三千道衍中的唯一生机。 再抬头,他眼中无波无澜,嘴边的笑依旧温柔谦和。 彼时混入灵舟的白乔正躲躲闪闪的跟在聂连卿身边。 因着那日聂连卿以命抵命的打法,众人见之便退避三舍,藏剑锋其他剑修也多是寡言冷硬之辈,便是一同乘坐灵舟,面对门派修士的搭讪一个个高冷的很,故凡他们剑修所在之地,其他人皆自觉远离,白乔借了这个巧,在这里躲的甚好。 除了眼睛敏锐的厉长青。 “要不是你刚才抬头,我还不敢认呢,你怎么也上了灵舟?” “自然是为了秘境之宝。” 厉长青上下打量她,“炼气八层还是差了些。”他自信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微微一笑,酒窝显出,那张脸平添祥和,“不过凭着咱们的交情,既要探险,我自会好生护着你。” 聂连卿起身将白乔挡在身后,“不劳历师兄费心,家妹自有我看顾。” “哎,聂兄啊,你那日挥剑斩人的英姿我都瞧见了,若不是亲眼所见,哪怕别人吹的天花乱坠,我都不信筑基初期有这么厉害,有时间我们切磋切磋。” “好,那便演武堂见。”聂连卿身体灵气尚未恢复,不耐多言,微微敛眸,作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姿势,厉长青却视而不见,他不愿搭话,旁边还有柔柔弱弱的白乔呢。 厉长青见白乔形态遮掩,猜出她不愿被人察觉身在此处,便也收了招摇做派,只低声询问,“听说灵蕴峰的千长老只收了七个弟子,人少是非少,你到是幸运。” “我师傅瞧着慈眉善目,实际上面善心狠,才入门就将我赶去松土,说什么土灵根就该物尽其用,一年的时间我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再干下去我都要变成蚯蚓钻到土里不出来了。” 厉长青惆怅的叹了口气,倏尔又颇为兴致的问她,“千长老当真如传闻中所言嗜脸如命,镜不离手?” “你便好奇这个?” “对呀,修行至今,我还是头一次见那般注重容貌之人。”厉长青不满的摸着自己的脸,“说起来我长的也不错,他当时怎么看都未看,以小爷的天灵根资质,那可是到哪都被争抢的好货色,就那日,竟然被挑剩下,我每每想起就觉得心气不平。” 厉长青义愤填膺的捶胸,只是片刻后他诧异的凑到白乔身前,“你好像与初见时不太一样了。” 白乔不解的抿了下唇,“哪里不同。” “好像比以前好看了,眼睛水汪汪的,多看一眼仿佛眼溺毙其中,千长老到是好眼光,在你没长开时就慧眼识珠。”厉长青咂舌,“输给你到也不亏。” 聂连卿在他靠近白乔时突然睁眼,视线直直落在厉长青身后,神色厌弃。 白乔也蹙了眉梢,乔仙儿竟也来了。 命运还真是个轮回,当年初见的四人换了另一种方式重聚。 环佩轻响,伴着好闻的甜香,乔仙儿蹁跹而至,“聂师弟,真巧。” 美眸落在聂连卿身上,略带担忧,“先前比试中你受伤颇重,怎不多调养些时日,灵台秘境凶险万分,你孤身一人……” 厉长青嗤笑,“乔师姐好眼力,满灵舟的人在你眼里全成了空气,我到是好奇链桥上你败的那么狼狈,又是如何在精英弟子中决胜拿到通行令的,乔长老这么偏心,掌门知道吗?” “你……住嘴!”乔仙儿脸上的关切险些崩塌,到底顾忌着聂连卿在面前她还知道收敛,“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但愿你在秘境中还能这般活跃,旁的宗门的人不见得有我这般大度,好自为之。” “聂师弟,你多加小心。” 待人离去,厉长青有些好奇的凑到聂连卿身旁,“才一年不见,她怎么变成这样了,难不成你们之间……”他嘿嘿笑着,被聂连卿的冷眼瞪着也无动于衷。 “便是天天松土,乔仙儿的威名我也听了一二,能让那么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装成小白兔,聂兄,你的魅力较之修为同样不遑多让哪。” “既然彼此熟识,秘境中大家守望相助定能满载而归,是吧,小乔妹妹?” 白乔笑而不语,她只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其他一概不管。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二师兄太过倾国倾城,美颜绝伦,作者妒他英才,残忍毁容~ 师兄们都很好,我原本想搞出一个叛徒,现在不敢了,怕你们骂我…… 感谢在2020-04-01 22:47:53~2020-04-02 23:29: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柠檬不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稀饭、哑蓍、昭昭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媚骨之相 到达秘境入口时已是日落时分, 暮光熹微。 修仙之人本就因着灵气涤身,气质脱俗,晕黄的光穿过林叶将人的脸映出浅金的光,更是有种如梦似幻的超脱感。 便是在现代电影学院的面试现场也看不到这般美颜盛世的场景。 一众俊男美女中,聂连卿那张脸依然出类拔萃, 夺人视线, 白乔微微侧目, 避过夕阳映照而来的光线。 男主桃花遍地,仰慕者无数, 除了强硬的实力,便是这张脸也极得女子中意, 毕竟好看的人谁都喜欢, 她也是资深颜控来着。 他那张脸现下有滤镜加成,眉眼平添缱绻温柔, 精致的让人有一眼万年的冲动,白乔不敢多看,径自将目光放在围了一圈的修士身上。 一群僧袍加身的和尚还有坦.胸漏.乳、气质妩媚的女修混在其间尤为惹眼, 这两者偏又站在一处,视觉冲击更是让人头脑一激灵。 白乔修为太差, 探寻的视线不敢多停留,只是脑海中里对两者印象极为深刻。 未入得秘境已能感受到其中浑厚浓郁的灵气, 此处于她这五灵根实在友好,细窄的灵脉好似不知餍足的虫子贪婪的吸收着逸散在空中的灵气。 白乔因为激动,脸颊略带晕红, 她越发期待秘境中的一切。 厉长青凑上前,语气略带担忧,“小乔妹妹,有人在偷看你。” 白乔下意识皱眉,朝厉长青示意的方向看去。 正是先前引起她注意的妩媚女修,两人视线相对,女修朝她露出一个魅惑迷人的浅笑。 那女子穿了一身火红的裙衫,胸.脯高耸,腰间薄纱似透非透,纤细的腰肢比直接袒露更加迷人,裙摆高叉开到大腿.根,她悠闲的换个了姿势,白嫩的长腿若隐若现,浑身散发的诱惑气息惹得不少年轻男修眼神失了往常理智。 聂连卿手中长剑蠢蠢欲动,他压下那股不耐的烦躁,朝白乔身前站了站,完全将人挡在身后。 厉长青打着哈哈笑着,“你这当哥哥的管的还真宽,被女人多看一眼又何妨。” 聂连卿冷声道,“那是媚心阁的女修,研习的功法有迷心之力,若被控了心神就如同傀儡任由对方操控,在她们面前不分男女,端看你是否有可利用之处。” 似是向白乔解释,他语气越发冷凝,“据闻媚修修至高阶,一眼便可看出女子是否身具媚骨,低阶媚修只重皮相,修为大成者则骨相俱佳,甚至可将她人媚骨炼为己用,我不知对方是否有恶意,一切小心为上。” 白乔听的迷惑,却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乖乖躲在他身后不发一言。 厉长青从旁附和,“你了解的还算透彻,不过有些事我比你更清楚几分,媚骨难得,炼化只是下策,媚心阁阁主更喜欢发现好苗子亲自调.教,将一个圣洁如莲的女人变为绝世妖精更有成就感不是。” 白乔笑意尴尬,她只知道自己是个资质低劣的五灵根,媚骨什么的便是原文中也从未提及,兴许人家只是瞧她长的乖巧可爱多看两眼,这般想着,她警惕性却丝毫未减。 几位元婴期长老已经合力将秘境入口打开,半径两米的硕大门洞显现在人前,轻薄的雾气附着在破开的裂缝上,秘境内里无人可窥,修士们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施展神通一跃而入。 白乔小心的挡着脸不敢让四师兄与六师兄瞧见,她正疑惑于何时越过之际,聂连卿与厉长青同时将手递给她。 “?什么意思?” “秘境内境况复杂,未免走散,还是互相拉着比较好。”厉长青说着欲要拉她的手,聂连卿用剑柄挡了下他的手臂,“家妹安危无须厉师兄多虑。” “说好的守望相助,你怎能反悔,别忘了咱们曾经还合谋整过乔仙儿呢,便是没拜入同一个峰主,这共磨难的情义总还是在的。” 白乔怕他们争执动静太大引起端木容等人注意,都到这关头了若是被人截回去就糟了,遂妥协道,“还不知秘境中有什么危险,多个人相助也是好事。” 聂连卿不悦的看了一眼厉长青,“拉袖子。”他说着,隔着衣袖攥住白乔的手腕,三人一同朝入口走去。 白乔身不由己的被簇在中间被动的抬脚往里迈,美男拥护的感觉真好(划掉)。 “小师妹?她怎么来了。”端木容看着那道转瞬消逝的身影,眉目略皱,还在四下张望的方子澄闻言回头,“什么小师妹,那丫头才炼气期,师傅怎么可能会允。” 他抓了抓头发,神色焦灼,“都这个时候了,五师兄竟然还未出现。” “他不会来的,走吧。” 方子澄踢了踢脚下的飞行法器,“瞧着温柔,敢情也是个死心眼。” “不知内情勿擅自下结论。” “你跟罹决也是,整日神神秘秘的,也不知你们搞些什么。”提起那个人他就来气,不管端木容神色变化,方子澄迅速进到秘境。 秘境不知经过多少年方才形成,灵气浓郁的几乎液化,树木苍天,绿叶苍翠,潺潺流动的溪水里鱼儿自由自在的游动,湿润的空气中蕴含着仙草灵花的味道,入肺清凉。 若非遥远的东方那层黑压压的雾气萦绕盘桓,这里的一切美的像是仙境。 面对此景,三人都有些诧异。 厉长青四下打量,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那些有过秘境之行的师兄们提及此处,都是一副深入龙潭虎穴的惊惧,到是没料到这里如此和谐。” 聂连卿不发一言,长剑出鞘,径自走在最前,“你所谓的和谐只是眼中所见,除了这些花草林木,你可曾听到任何声音。” 白乔一手持着缚灵绳,一手捏着符篆,紧跟在聂连卿身后,再去看那些绿油油的植物就像是掩埋了无数尸骨的坟头草。 这片空间静的像是一潭死水,风声隐匿,鸟雀皆无,仿佛所有生机都赋于繁花树木,其他一切都被此处吞噬殆尽。 厉长青这才意思到环境诡异,他隐秘的看着聂连卿的背影,短短一年时间,他修为突飞猛进不说,对于来此地历练的修士也做过了解,还有身处陌生环境却能很快察觉异常的敏锐,这人真是比传言中还有厉害。 他稍稍收敛自己高于对方修为的自得感,三人小心的绕过灌木丛朝溪流走。 既知林木有异,那条流动的溪流自然成了最先考虑的探索地。 “沙沙沙……”摩擦声由远及近,原本安静的树林中突然响起重物拖地的声音,聂连卿与厉长青两人同时出手,剑光斩断沿地滑动的藤蔓,绿色的汁液溅了一地,片刻那液体便被周边的林木吸收,断成两截的藤蔓受了疼在原地扭曲着打转,灵活的样子像是爬行的蛇。 三人表情都不太好,藤蔓有异便罢,怎的偏又和蛇相像。 几个呼吸间,绿色的藤蔓像是被什么点燃,周围尽皆摩挲声响,白乔回头看去,便见原本安静的树木像打了激素似的胡乱摆动枝条,尖端目的性极强的朝他们疾射而来,白乔随即扔出一张符篆。 炸裂声响罢,地上一片树枝残骸,只是藤蔓便是碎了也并非失去战斗力,而是所有能量复又被吸收,反惹得周围的藤条愈发活跃。 聂连卿那边同样是这等境况,他们破坏力越强,反而越能激发藤蔓的活跃性,就好像这片树林原本处于和谐,而他们出手将藤蔓斩断后将这里的平衡打破,所有炸裂的汁液都只是在喂养一个胃口颇大的怪物。 厉长青土灵根在这里到是占尽天时地利,他身影飘忽中就能将藤蔓连根拔起,在得知此处异常后便只守不能攻。 “这些藤蔓随着断裂变得越来越坚硬,再这么砍下去只是让它变得更厉害而已。” 厉长青用灵气困住躁动的藤蔓,朝白乔道,“先去到水边,那里并无藤蔓扎根。” 不远处的溪流清澈见底,祥和的与此处凌乱的一切形成对比,她突然意识到不对,依照五行相克只说,水生木,这片林木之所以长的这般茂盛,合该是此处水源充沛的缘故,既是相生关系,溪水的存在便不是克制之道,反而此处异常多为那处水流导致。 然则五行之说并不如表面这般,量变引起质变,就如同水能灭火,火则能将水烧干一样,若毁掉这些藤蔓的速度快于它愈合的速度,那此局便可破解。 聂连卿手中的剑快的只能看见虚影,他灵气取之不尽,与藤蔓这生生不息的复生模式有些类似,双方便只能陷入僵持。 然白乔与厉长青没有开挂,根本玩不得持久战。 聂连卿抽空朝白乔说道,“去水边,藤蔓的能量由溪水里某种物质供养,从源头截断才能让藤蔓无法循环往复。” 白乔有些恍然,她到是想起来蛇毒能以蛇胆相解,聂连卿的意思她瞬间了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需毁了那条河的本源力量藤蔓便不足为惧。 白乔击退围上来的藤蔓,只是刚靠近溪流,便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她忍着那股不顺畅的感觉在溪水边绕走,实在看不出水木之间的隐藏关联,白乔试探着将手探入水里,下一瞬她体内残余不多的灵气倏然被吸走。 “唔……”空荡的丹田骤然传来生涩的剥离之痛,白乔猛地将手抽出来,瘫倒在水边喘着粗气,“水流可以吸收人的灵气,你们别与藤蔓纠缠了,先想法子将这水流毁了。” 聂连卿将挡在厉长青身前的藤蔓隔开,“土克水,你去。” 厉长青一脸懵逼,“等等,什么意思?怎么搞?我不会啊!” 作者有话要说:五行之事把我绕晕了。 师傅不能搞,师兄不让搞,男主不想搞,所以搞谁啊?! 我先把佛子拉出来溜溜~ 明天休息,我努力粗长好不好,你们要多夸夸我,我不禁夸,真的! 第34章 坠落地缝 “水生木, 土克水,你若能查探清楚溪流和植物之间的关系,我们才能寻出应对之策。”白乔随手从地上捡起土块扔到水里,若能仿照精卫填海的法子将这水平了,它自然生不出事端, 然溪流虽潺潺细弱, 抬眼看去却望不见源头在何处。 “我姑且试试。”他沉下心, 不再去关注聂连卿那边的情况,他乃单一土灵根, 对土质灵气亲和力极高,识海深入地底轻而易举, 纵横错杂的树根长须宛如蜘蛛网缠绕在一起, 乍一看去杂乱无章,实则所有须茎皆朝着一个方向延伸。 使得这片藤蔓具有吞噬力量的本源则是溪水下一个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珠子, 根须蔓延至水流润泽之地,珠子便从内里分出一股细如发丝的线体渗入其中,原本孱弱的藤蔓便突然焕发生机, 任凭他们如何出手,碎裂的藤蔓力量皆能通过脉络汇入蓝色的珠子里, 就这样形成一个供应链,周而复始。 厉长青操控着神识靠近那处蓝色的光源, 浓郁的灵气挤压着他薄弱的神经,额头青筋高鼓,似要撑破皮肉爆裂开来。 白乔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 却又无能为力。 聂连卿身上沾满了绿色的树液,挥剑的动作已然显得凝滞,只一双眼睛依旧清幽深邃的宛如寒潭。 “咳咳……”厉长青突然睁眼,气血上涌,一张脸微微泛青,他吐出一口淤血,捂着胸口站起来,“是水晶在作祟,秘境中灵气浓郁,这处溪流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水中竟生出了晶石,你先前说的五行相克之法,理论上虽可行,我却无能为力,水晶中蕴含的能量太过强大,根本不是筑基期能压制的。” 厉长青往嘴里扔了几颗丹药,也顾不得恢复灵气,抬手于溪水上布下阵法,“此乃烈火阵,水火不相容,但愿这阵法能让水晶之力略有减损。” 话音刚落,水流中激射出一道蓝光,方才布下的阵法瞬间溃散,阵旗焦黑一片,凌乱的落在溪水旁。 厉长青那张脸青白交加,不知是灵气反噬还是觉得先前说了大话。 白乔犹豫着从储物袋中拿出千沧雨送的符篆,非她藏私,只这符篆含有元婴之力,灵气引破后,她怕这秘境会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问题。 一道藤蔓迅如闪电直直的插向聂连卿的胸口,他险险避过,身前却被划出一道血痕,血渍慢慢洇出朵朵鲜艳的红花,一直高强度的挥剑他手臂血脉不畅,长剑几乎要脱手,光洁的额头汗珠涔落,他眨眨眼睛,长睫被汗珠遮掩,眼前之物显出迷离之感。 聂连卿狠狠的甩头,身体吸收灵气的速度又快了几分,整个人似要被喷涌而入的灵气撑爆,他却未朝着白乔等人发出催促之言,只专心与藤蔓缠斗在一起。 白乔咬着牙根,“你先退开。”她手握水月灵龙弓,将符篆贴在以灵气化的箭上,箭上锋芒幽暗。 “水晶在何处?” “水中心两里之处,你直射便是。”厉长青在地上标下印记,而后迅速退后。 白乔看了一眼聂连卿,扬声道,“你们撑好防护罩,元婴之力波及甚广,若此处塌陷,大家好自为之。” “你……”厉长青欲言又止的看着她,“自己小心。” “放心,我护身宝物多得是。”白乔柔柔一笑,弓已拉满弦,待符篆入水之际她在预留的三秒时间内向后疾退,缚灵绳穿水而过为自己争取生机。 “破!” 巨响伴随着地裂,幽蓝的光芒亮彻天际,遥远之处的黑雾也随之蠢蠢欲动,身在各处的修士感应到此处动静,皆以为出了重宝,纷纷御剑而来。 随着水晶飞入半空,苍翠欲滴的藤蔓倏然之间化为灰烬,溪流也在顷刻干涸,显出皲裂的地表,数秒前生机勃勃的森林野景转瞬显出颓败苍凉之感。 然而这一切白乔全然不知,符篆爆裂那刻,沉重的灵压波动将她击昏,她只恍惚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飞来,身前肆虐皆被那具软而韧的躯体拦截,蓝光像是仓皇逃窜的精灵飞入她眉心,落下一道浅浅的水波印痕。 聂连卿喉间微动,喷出的血溅落白乔胸前,他忍着全身经脉寸裂的剧痛,长臂揽过她的腰身,两人随之坠入地表裂开的缝隙中。 下一瞬地表合拢,一切尘埃落定,坚实平滑的地面丝毫看不出此地曾吞噬过两个人。 元婴期的威压与水晶碰撞产生的激荡将厉长青击落,他在地上打个滚,落入丛生的灌木间没了动静。 “奇怪,小师妹的气息竟然不见了。”一入秘境,端木容与方子澄便循着师傅留下的追灵引寻人,只是此处灵气波动太大,指引稍稍有偏差,两人路上耽误了些功夫,再次感受到师傅留下的神魂之力便是地裂山摇之际,二人已尽量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方子澄拨开灌木丛,看见一道略熟悉的脸,他抬脚在厉长青小腿上踹了一脚,不耐烦的喊道,“喂,醒醒。” “被灵压震昏了,又曾被不明之物吸了灵气,伤势不重,缓缓就能恢复。”端木容感受着周围波动的灵气,抬手扶起厉长青,“先离开这里,待他醒来再问明小师妹行踪。” “啧,麻烦。” 这般说着,他已随手拂去两人留下的痕迹,朝着人少的西南飞去。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修士来到此处只看到现场荒芜的废地,遍寻周围却始终觉察不了任何端倪,有人不信邪甚至掘地三尺一探究竟,也有人看清此处境况后迅速抽身离去。 秘境这般大,总有珍奇的宝物等待人发现,时间有限,何必在同一个地方花费功夫。 地底深处。 白乔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任由她如何挣扎,那股捆缚的力度丝毫不见放松,直到她呼吸急促,快要闭过气去,神魂方才悠悠回转,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片淡绿色的东西。 “唔……这是什么?”白乔眨去眼中的迷离,视线聚焦至一弯线条流畅的下巴,她才恍然记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她当时逃的虽快,然符篆爆破,与水晶轰炸在一起的力量非她炼气期可以抗衡,被那股压强逼迫的定在原地之际,聂连卿竟斩断藤蔓朝她飞来,替她挡了那可怕的炸裂力量。 躺在坚硬的地面,白乔手脚完好的被压在身下,她眼珠子只能看到聂连卿好看的下颌,却懒得再动弹分毫。 那种境况,本就是各管各身,即便聂连卿曾以心魔誓约定护她至结丹,然生死关头,誓言又算得了什么,白乔自己都没想到这人竟能做到这种地步,她无奈的叹口气,伸手推了推聂连卿。 他手臂像是钢铁,箍着她的身体难以挪动,白乔几乎使出吃奶的劲才从他身下钻出。 待她起身才看到趴在地上的聂连卿整个后背被鲜血染红,黑色的发丝也沾染上粘稠的艳红,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白乔愣在那,手指伸在半空。 “咳咳……白乔?”呓语般的声音虚弱至低不可闻。 “我在。”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答应着,屈身将聂连卿搀起来,“你怎么样,还能动吗?” 聂连卿眼睫上都是血渍,视线里的场景像是蒙了一层纱,朦朦胧胧难以分辨,他想抬手拂去眼前的遮挡却毫无力气,只轻声道,“还好你没死。” 白乔双手握着他的肩膀,指尖略有些颤,看着他惨白的脸,殷红的唇,表情有些怪异,“你……” “咳咳,别这么感动的看着我……若违了心魔誓我长生大道止步于此,你总不能成为我修炼上的障碍……”他说的直白,似乎根本不在意白乔现下的感动,反而还要在那颗热腾腾的心上浇一盆冰水。 白乔愣了一下,突然弯了弯嘴角,“我懂了。”她笑容带着深意,心头情绪百般起伏,最后尽皆化作动人的微笑。 聂连卿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透着水一般的莹润,包容万物,他蹙着眉,心里觉得不畅,“你不欠我。” “我知道。” 分明是自己想得到的答案,为何还是觉得不对劲,聂连卿疲倦的合上眼皮,思绪拉着他坠入无边的黑暗。 白乔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眼皮子动也不动,看来又陷入深度昏迷了。 她将储物袋中剩余不多的玉髓取出,除去他身上的衣物,将玉髓倒在伤口处,经此一事她对聂连卿的为人又了解了几分。 他不是一个好人,但也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或可因别人的一时挑衅取其性命也能将别人的一丝善意记在心底。 复杂难懂,又好像一眼便能看穿,白乔摇摇头,摒除脑子里奇怪的想法,专心处理他的伤口。 便是他以命相护也不是因着所谓的情爱之心,聂连卿此人心中大概筑了围墙,她至多走到了墙边,却翻不过那道看不见顶的厚壁。 白乔摸着自己的心口,她又何尝不是以假面示人,道是敌人,原来竟是同类。 自养了彩虹之后,白乔储物袋中便装满了各种花花绿绿的衣裳,如今刚好用来做聂连卿的蔽体之物,白乔寻了一件不太辣眼睛的红色绸衫替他套上。 凌乱的衣裳,苍白俊美的眉眼,脸上斑驳的血痕,有点像某种不太和谐的激情戏现场,白乔有些恶趣味的笑笑,换衣服之际她曾悄悄摸了下他块垒分明的腹肌,密实的肌肉手感甚佳,不知日后会便宜哪个女人。 待将人处理好,她才有心思打量周围。 地底深处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黑沉一片,反而透出幽幽的荧光,淡淡的暖意,像极了夜明珠散发的光线,白乔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聂连卿,虽则周围空寂无人,她还是用石块遮住他的身形,自己这才顺着镂空的甬道朝光线明亮处走去。 狭长的山洞与他们曾经发现朱果的某地类似,白乔摸着山壁小心的往前走着,现下没了龙泽从旁相助,再入迷阵她不知要如何堪破,自是小心谨慎的很。 越往里走,越觉得空气灼热,山体都开始慢慢变得烫手,这种异常让白乔既害怕又欣喜,危险往往意味着机遇。 她抹去额头涔涔的汗意,在原地歇了片刻继续朝着山洞深处走去。 身体感应的温度已经超过正常人承受的范围,白乔喘着粗气,汗如雨下,湿滑的衣裳贴在后背粘腻的让人生厌,双脚灌了铅似的沉重,她小声自语道,“早知道便准备些水了。” 这般说完,身上突然生出一股沁凉的冷意,那莫名的清凉此眉心发散,如灵气一般游走全身,疲惫与炎热带来的焦躁一扫而空,白乔愣在原地,警觉的看着周围,“谁?出来!” 回音袅袅,无人现身,白乔身上干燥温凉,心头却有种被幽魂缠上的阴冷,再不敢往前行进一步。 “你为何要帮我,有什么目的?”白乔紧张的追问,没得到回应她又稍稍用柔和的嗓音说道,“前辈不愿现身可是有难言之隐,小女子虽修为极差却可在此处来去自由,前辈若……”说到一半,她蓦然停口。 眉心传来轻微的痒意,一道蓝光浅浅散开,白乔漾水的眸子惊诧的看着飘在半空的蓝色珠子,这不是厉长青口中所说的水晶,怎的会从自己体内出现? 水晶口不能言,此时现身更像是回应白乔心中的恐惧,这般在她眼前晃过,显示了存在感,复又入了她眉心隐匿踪迹。 白乔脑海中隐隐与水晶产生微妙的共鸣,此物无害她之意,栖身于她识海中似是无奈之举,她按下心头惶惑,水晶能抗下元婴期奋力一击,若想对她动手,她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既然知晓了身体为何变化,白乔不再恐惧,继续朝着山洞深处走去。 有水晶护体,她无法感受周围温度变化,只觉得空气越发干燥,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弥漫开来,甬道快要走到尽头,红色的烈焰将空气烧灼出扭曲的虚影,淡淡白烟弥漫其中。 白乔深呼吸一口气,秘密马上便要揭晓,她小心的朝前迈了一步,显现在眼前的赫然是咕咕涌动的暗红岩浆,偶尔爆裂的火花溅起,便将空气烧出淡淡的白烟。 然本该寸草不生之地,通红的岩石之上却生着一颗一米高的树苗,中间只结了一颗果子,赤红的颜色一如岩浆浆心,果子周身萦绕着一层紫气,贵不可言。 白乔心脏剧烈的跳动,眼神透出狂喜,这,便是传说中的洗灵根仙果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说废话~ 亲爱的们,大家早点睡,不要熬夜,晚安^_^ 第35章 仙果入手 大概是期待值太高, 乍然看见这等相似之物,白乔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 依照书中所述,洗灵根仙果外层负有紫灵之气,被一层冰寒霜露包裹,然生存之地却与其阴凉的性质完全相反, 越是酷热之处, 仙果生长的越发生机勃勃, 入体之后效果便越发明显。 白乔靠的太近,萦绕的热气吹拂在脸上似要将皮肤扯下一层皮, 她收回打量仙果的视线,看着犹如活物般咕咕冒泡的岩浆, 流动的液体下似乎有东西在慢慢蠕动。 “是我眼花了吗?”白乔不确定的俯低身子仔细打量, 摒除岩浆自身流动产生的动静,火焰里的确有东西在爬行, 白乔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丢下去,两道纤长的触须自岩浆中探出,暗红色的虫身几乎与岩浆融为一体, 两只黑亮的眼珠幽灵似的盯着白乔。 她捂着嘴压下到喉边的尖叫,慢慢朝后退去, 虫子爬到稍高些的岩石上,威胁的瞪着白乔, 黑色的触须落在岩浆中,仿似在撩水似的轻晃。 气势虽盛,却无朝她出手的意思, 白乔长出口气,天材地宝诞生之地往往有伴生灵兽出没,只要她不打灵兽守护之物的主意,虫子也不会主动攻击她。 若是旁的宝物到也罢了,明知打不过她自不去挑战高难度,然而她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此物,白乔觉得自己还是先退回去从长计议的好。 聂连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捏着身上的衣服愣神,一向清冷的眸子带着些许茫然无辜,拂去了往日的弑杀之气。 “你醒了?感觉如何?”白乔在另一侧坐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些食物充饥。 “我不喜欢红色。”他视线微敛,嫌弃的扯着冗长繁杂的下摆,本就松散的衣物被拉扯开,显出健硕的腰腹,他停了动作重新将衣服拢好,抬头看向没了动静的白乔。 正迎上她盯着自己锁骨看的眼神,“妹妹?!” 白乔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取出一件辣眼睛的绿色裤子,“这两件还是给我养的那只鸡准备的,我的衣服太过柔美,你可能更不喜欢。” 聂连卿看着她的脸,神色有些怪异,“你竟还有心情在眉心点花钿,画与谁看?” “我哪有那般清闲。”白乔下意识摸着自己的眉心,微微凸起的水波纹路触手微凉,像极了水流划过指尖的感觉,她后知后觉记起水晶便是从此处隐入。 白乔哑然,这算不算偷吃没擦嘴,她尴尬的蹭了蹭额头,“许是之前修炼的功法之故。” 白乔自己看不到,她眉心那朵蓝色纹络形如花瓣,且带着清透的亮光,映衬着温柔细腻的五官平添几分妖冶魅惑之感。 聂连卿扶着墙起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昏迷这段时间你可曾找到出路,秘境只开放七日,我们不能在此耽误太久。” 白乔指着之前进入的洞口,“顺着这条小道往前走,一直走到尽头,我在里面看到有岩浆形成的深坑,且岩浆之上生有一棵树,树上所结的果子极为不凡,较之我们之前发现的朱果,灵气更加浓郁。” 她坦言相告,便说明她对那颗果子心动,然实力有限无法得手,告知他便是希望他相助。 “前面带路。” 白乔嗫嚅着补充道,“树上只结了一颗果子,若是我们得手的话……” “你对此次进入秘境的各派修士均不了解,却能一眼认出偶然所见的果树不成,还未确定是何用处,到先与我讨论如何分赃?”聂连卿撑着剑,走的并不快,便是先前伤势极重,他脑子却依旧灵活的很。 白乔欲盖弥彰的解释,“能有伴生灵兽相护,那果子自然珍贵,便是有毒我也想要,你之前曾应承许我一物以报之前恩怨,不若就以此物抵了。” 聂连卿扯了扯嘴角,“待到了岩浆处再说。” 这甬道一如白乔先前经过时酷热难耐,聂连卿大汗淋漓,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显孱孱,他扶着山壁,喘息深重,“……” 白乔全身清凉无汗,对比聂连卿的狼狈越发显眼,她摸了摸鼻尖,将手递给聂连卿。 “我以为你会问的。” 筑基期修士都难耐的高温她却轻松应对。 “你若愿意自会主动开口解释。”聂连卿看着她主动伸来的手微微挑眉。 他表现的这么大气,白乔越发不好意思,“是一种自水中滋生的晶石,之前将我们拦住的藤蔓之所以在断裂后还能重新凝聚,便是水晶通过根须向他们传递能量,我以符篆将溪流炸断,水晶毫发无损,却进入我体内。”她指着眉心的印记,“便是此物。” “它是水之灵气所化,恰恰克制岩浆产生的灼热,你将手递给我,水晶的灵气可暂时替你压制高热。” 聂连卿面无异色,他以为对女性的抗拒在白乔这里似乎破了戒。 她手指纤细修长,骨肉匀称,握在掌中温凉如玉,肌肤相贴的瞬间,沁凉的水意荡涤全身,暗涌的燥热被压制,他这才觉得呼吸畅快,两人这般亲密的相互携手前行,彼此似乎都不以为意。 待到岩浆之处,聂连卿看到岩石上的树苗时,脑中再次传来钝痛,且还有那股冥冥中存在的声音,诱惑着他将宝物据为己有,他微微蹙眉,闭眼站在原地,握着白乔的手慢慢收紧。 “咝……你怎么了?”白乔疼的呲牙,晃了晃手臂没将手抽出。 ‘此物本就是天道为你所设,这小女子不过仗着不知从哪得来的记忆妄图与你争抢机缘,如今宝物就在眼前,只要你顺着我为你安排好的路,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不论是仙道至尊抑或美人女如云,世间修士追寻的一切都摆在你面前任由挑选。’ ‘你还在犹豫什么,什么唯心杀伐大道,你不过是想走到所有人面前做唯一的掌控者,这一切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仙途飘渺,如今有捷径可通往长生之路,你又何必彷徨不前呢……’ “滚!”他脑中并无声音,只有那股神秘的意识侵入他识海,将这段信息传递给他,清晰的仿若在查阅一本展开的书籍。 “藏头露尾的东西,终有一日我要亲手毁了你!” 无边空间内,天道虚无的笑声戛然而止,“不识抬举的小儿,竟然敢对吾不敬,吾要将你的气运全部剥离。” “天道,你逾越了。” “若他始终偏离剧情,你这规则之力怕是也要随之溃散。” “规则之力遵循世间之物发展秩序,非因他一人损毁,你我只可旁观,不可参与其中。” “且看着罢。” 天道再次隐匿于苍茫天地间。 白乔被他眼中乍然闪过的金光吓了一跳,那瞬间她还以为聂连卿得道成佛了。 “我什么也没做,你看我作甚?”白乔纳闷的问道,他眼神奇怪的很,自己在他面前仿佛身无一物般被被看的透彻。 “无事。” 聂连卿心头惶惑,那道声音所说的抢夺机缘所指为何? 于岩浆中游泳的火形虫看到白乔再次出现,似乎极为不满,长长的触须在岩浆中狠狠拍打,激荡的火流四下飞溅,落在地面立刻烧出几个深深的坑洞。 白乔拉着聂连卿往后退,“怎么办,那只虫子警惕的很,我们根本靠近不了。” “你体内的水晶或可与那只虫子对抗,届时我控风将你送至对岸。” “岩浆的温度这般高,若没有水晶压制,我怕我们在此处根本呆不下去。” 聂连卿晃了晃她的手臂,“如果你不是那么迫切想得到那颗果子,我们自然不用冒任何险。”他作势欲走。 “不行。”白乔顺手抱住他的胳膊,“我们姑且试试。”她闭上眼睛以神识与水晶沟通。 嗯?拒绝?等等,我知道来到此处全仰仗你的能力,我本不该再麻烦你,但是仙果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你自水中获取灵气,待我离开此处,便为你寻找进阶之道,如此可好? 水晶似乎是在思考,安静了好一会它才传递出同意的信息。 下一瞬体内水分似乎被突如其来的高温抽控,白乔本就站在聂连卿身边,当下腿脚发软往他身上倒去。 聂连卿也好不到哪去,像是中暑似的头晕欲呕,然岩浆下已成战场,他们没有时间耽搁,他以剑做拐强自站在原地。 “白乔,赶紧起来!” “抱歉。”白乔颤抖着手指摸出几张符篆贴在聂连卿与自己身上,符篆上的灵气稍稍缓解灼热,然呼吸间的功夫,符篆边缘已经显出焦黑。 白乔勉强起身走到岩浆边,看着聂连卿赤红的双眼,不确定的问道,“你会安全送我过去的对吧?” “我唤了你那么多次哥哥,你肯定不忍心自己的妹妹坠入岩浆烧成灰烬的是吧?” “我要是死了你便逆了心魔誓,心魔不除,你日后……” 聂连卿手指掐印,额角不耐的跳动,“少废话,准备!” 白乔咬着下唇,看着流动的岩浆呼吸急促,这特么比跳崖还刺.激! 水晶与火行虫打得难分难解,岩浆似要随着剧烈的动静掀翻溢出,白乔朝身后晃了下手指,下一瞬身体像是变成轻飘飘的云朵,越过令人恐惧的岩浆,安稳落在岩石上。 守护之地被外人入侵,火星虫挣扎的越发厉害,山洞随之摇晃,巨石落入岩浆,顷刻间被烧为灰烬,白乔站在岩石上摇摇欲坠,果子上萦绕的冰寒之气扑面而来,冷热交替袭上面颊,她眼前开始恍惚,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交替出现。 “阮白乔,这种时候你发什么呆!?” “赶紧将果子摘了,你魔怔了不成。”聂连卿喊了几声,她却毫无反应,双眼呆滞的盯着虚空。 而后她竟抬步朝岩浆走去。 “莫不是被拉入了幻境?”聂连卿紧蹙眉梢,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顾不得礼仪,抬手控风打了她一巴掌。 “唔……”白乔蓦然回神,摸着自己的脸颊有些懵逼,再往前看才发现自己再往前走一步就要掉落岩浆。 聂连卿朝她弯弯嘴角,“一巴掌换一命,你不冤。” 白乔抿着嘴暗骂自己心智不坚,再一次险些被岩浆的震荡掀落,白乔连忙摘下仙果放入玉盒。 得手之后,聂连卿连忙将她拉回,白乔飞回时,身体不稳扑到他怀里,手指撑在他胸口时稍稍使了些力道。 “你……”聂连卿平静的眸子闪过慌乱。 白乔连忙松手,她好像碰到了不该碰的位置,遂连忙从他身上爬起,转移话题,“水晶似乎快要制不住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聂连卿还有些没缓过神,胸口某处刺痛感似乎麻痹了他的神经。 白乔尴尬的拉扯了他一把,“不论怎样,离开再说。” 聂连卿木木的看了她一眼,手中的剑蓦然收紧,白乔讨好的冲他笑。 聂连卿的表情带了几分阴冷,似在克制自己莫要一剑将人捅了的冲动。 玉盒突然发出浅紫色的光芒,随着时间流逝光芒在逐渐衰减,白乔诧异的将玉盒打开,原本光华大盛的仙果仿佛失了生机,显出颓败之感,白乔有些惊慌失措,“这又是何情况?” “砰!”山洞震颤,这地底基层似乎马上就要塌陷,水晶也传来不敌的讯息,白乔顾不得多加思索,随之将果子吞了。 白乔拿出一张符篆对聂连卿道,“撑起防护罩!” 水晶入体,白乔弹指将符篆打向火形虫,元婴之力自地底向上延伸,生生撕裂开一处缝隙,聂连卿抱住白乔极速朝上飞升。 勉强将符篆扔出,回首时白乔已然被体内蔓延的冰寒之气冻成雪人。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都不说话,我自闭了T^T 晚安,作为中年少女,我头发已经扛不住了。。 第36章 筑基与佛子 聂连卿仿若抱了块冰砖, 手指按在她腰侧已然变得僵硬,热烫的岩浆激荡着四下飞溅,落在白乔身上时竟只是让那层寒气泛起微薄的白雾。 在灵气耗竭之际,聂连卿终于看见上方露出的亮光。 火形虫发出的刺耳鸣叫响彻耳际,然或许是生存之地限制, 它虽叫的凄厉, 却不敢离开岩浆半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 一踏上地面,聂连卿立时将白乔放下, 与她接触的位置已呈现冻伤状态,他暗自咂舌, 那果子究竟有何作用, 竟能冰寒至此。 聂连卿试探着在白乔鼻息下试探,微弱的气流昭示着她一息尚存, 虽现下还能喘气,但若一直这般冻下去她命不久矣。 “阮白乔?你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 聂连卿以剑柄轻轻在她肩膀处点了一下, 凝上霜花的长睫颤了颤,似要睁开却被那层寒气压制着, 她嘴唇微动,声音低不可闻, 聂连卿稍稍压低身子侧耳倾听,“火……我好冷……帮我……” 聂连卿随手招来一堆柴禾点燃,可惜这凡间之火于她身上的寒气毫无作用。 “咝咝……好冷, 好冷……”她身子轻微的痉挛,嘴唇已然变成血脉不畅的青紫色。 聂连卿神色冷峻,抬手在她脸颊轻轻蹭了一下,冷气瞬时凝上指尖,久久不散,“你吃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远处传来衣袍略过的飒飒声,聂连卿尚来不及反应,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倏然而至。 “是小师妹的气息,怎的这般微弱?”端木容站在数米外,望着地上不辨面容的雪人,随之神色游移在带有敌意的聂连卿身上,一袭火红长衫,面上带血,神色冷凝,容色甚为出众,站在小师妹跟前呈守护之势。 “你是何人?” 方子澄在身后扯了下他衣角,“这人的长相与师傅所作画像一致,应是小师妹的哥哥,名唤聂连卿,拜在藏剑锋寒寻道君名下。” 端木容了然,朝他略施一礼,“师弟有礼,在下端木容,小乔的四师兄。” “我是她六师兄方子澄,小师妹这是怎么了?” 确定是友非敌,方子澄已经快步朝白乔走去,刚刚抬起手被聂连卿抬起的剑柄拦住,“勿碰,她误食了一枚紫色果子,身上冰寒之气深重,触之即伤。” 方子澄扇了扇她脸上冒气的白烟,“小师妹怎的这般性急,入口之物岂能大意,先前吃了罹决那厮养的花便险些……” 他看了一眼聂连卿,咽下吐槽自家师兄的话,当着白乔正牌哥哥的面说起她曾经遭遇似乎不太合适,他只不满的嘟囔着,“定是被罹决那厮带坏了,遇上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想尝试。” 端木容看向不远处那道尚未合拢的裂缝,浅淡的硫磺味似有若无,尤其聂连卿身上,似乎曾与那股味道近距离接触,他抬手以灵气将裂缝聚拢,又以藤蔓枝叶掩去痕迹。 小师妹变成这般想来是在地底得了机缘。 “东南有处山洞可暂时落脚,小师妹形势危急,若被其他修士看见不好解释,聂师弟不若先随我们离开。” 聂连卿缓和脸色,恭谨道,“有劳两位师兄。” “不用客气,她可是我们灵韵峰唯一的小师妹,虽则及不上你们手足情深,我们也舍不得让她受伤。”方子澄说着又要碰她,被端木容在后面拦住。 “搞清楚你的身份。” 方子澄撇了下嘴,他这不是瞧聂连卿修为不高,有心替他分忧解难嘛。 昏迷中的白乔已然心神俱失,只剩下遭遇极寒时下意识的颤抖。 聂连卿将她虚虚揽在怀里,风灵气在白乔周身萦绕,将两人隔开一段不被冻伤的距离,跟在端木容身后离开。 才离去不久,此处果然又引来无数修士。 “竟是又晚了一步!” “逃的到是快。” “一而再的引起巨大动静,这秘境果真不太平。” 一个面容可亲的矮个男人握着个圆盘四下探查,待指针不停摇摆之际,他小心的蹭了下地面,细微的裂缝落入眼底,他心下一咯噔,果然有端倪。 只周围修士众多,他忖度这底下若有秘宝,声张出来岂不要与旁人分划,遂装作毫无察觉的模样四处打转,嘴里小声说着,“瞧起来并无异常,难道是我方位测算错误。” 这般想着,靠近黑雾之地突然爆发出妖兽狂怒的吼叫,大地都随之震颤。 “这股恐怖的威压,竟然是堪比元婴期的妖兽!” 一群人立即四散远遁。 矮个男人暗喜,待人散去,立时将裂缝打开,身子灵活的钻入地底。 而引得妖兽暴动之人是一位长相妖艳的妩媚女修,高开叉的长裙下白皙的长腿若隐若现,赫然是秘境入口处有过一面之缘的媚心阁女修。 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已然失了娇俏,手中握着一颗硕大的蛋满面肃杀。 细看才能觉出她后背有一道颇长的划痕,血迹涔涔,翻起的皮肉几可见骨。 她随手将身上破裂的衣裳染了自身气息扔到相反的方向,灵气运转到极致朝东南方向飞去,途中偶有遇到修士,皆是打个照面便被她抛下,脚程太慢的则成了那暴动妖兽的饱腹之物。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赤红色僧袍下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眉心皆点有红痣,气质却是一圣洁一妖冶,见到残肢断臂也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既杀生却不曾毁尸灭迹,不美不美。” 前者念着佛家超度之言,后者撩动僧袍面有不耐之色。 虽则不喜他在此处耽搁时日,净空却不发一言,静静的等他唱完方道,“如何?” “愿诸位施主早登极乐,脱离红尘。” “我是问你能不能打得过。” “四阶妖兽,不敌。” 净空拈花一笑,“如此,便撤了。” “不可,妖兽暴动皆因修士贪念,若将所盗之物归还自然无恙。” “啧,那物到是能生,只不过要还回去几个?”说着,他手腕反转,又是一颗白生生的蛋立在他掌心。 净心凝眸,“何时取的?” “那女修朝你抛媚眼的时候顺手为之,你僧衣内也有一个。” 净心一怔,随手去摸,圆润带温的妖兽蛋似已处破壳之际,内里黑色的身躯若隐若现,那双慈悲的眉眼看着这蛋有些茫然,“为何妖兽不来追我们?” 净空捏着自己的下巴无辜道,“许是那女修身上染了血,太过瞩目?” “你,胡闹!”净心撩袍,再不多言,朝着媚心阁女修逃走的方向奔去。 净空晃了晃兽蛋,“你母亲生的丑了些,看着便不好吃,且先饶了你。”随之身影在原地消失。 山洞内 聂连卿已将坠入地底裂缝以及夺取仙果一事解释清楚,方子澄看着气息紊乱微弱的白乔开始慌乱,“师傅交代我们要好生照顾师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跟师傅交代。” 端木容到是冷静的很,“聂师弟,可否请你再描述一下那果子形态。” 待聂连卿将之前的话重复一遍,倚靠在山体一侧的厉长青微微晃神,那果子怎么像是师祖提过的仙灵果,传说中此果能洗去灵根,便是师祖也言及此物只是耳闻,从未得见。 “唔……好痛!”一直沉寂的水晶感应到白乔气息微弱甚至快要断绝之际,灵气突然溢出,自她眉心散至全身,原本冰冻的身体因着水晶的插.入突然变成两股寒凉之气的战场,双方在她丹田之处拉扯。 她识海内窥可看见五种颜色各异的灵气在丹田处萦绕,原本平和的灵气因着一股纯白的寒气出现犹如惊弓之鸟,在她丹田四下逃散,然那白光呈鲸吞之势,不可阻挡的将其中四色吞没,只余一抹蓝光因水晶附着其上与那白光对峙。 此消彼涨,她丹田险些被这两种各自为政的气息撑爆,干涸的经脉凝涩难通,秘境内浓郁的灵气忽然朝她身上涌来,那两股气息先是排斥而后无可奈何的交融,仿若破土的水灵根从萌芽状态猛地激长,五色灵脉填充之处唯余那抹蓝色留存。 待仙果洗去其它灵根,她身上冰寒之气顿消,眉间水纹越发鲜亮,秘境之中的灵气扭曲着冲入她体内,原本炼气八层的修为蹭蹭暴涨。 聂连卿等人一脸诧异的看着她灵气犹如坐了火箭,眼瞧着已经炼气圆满,她丹田循环之势依旧未停。 “这……小师妹莫不是要在秘境内筑基?”方子澄瞪着圆溜溜的大眼,他有些莫名的摸着自己的头发,“小师妹不是五灵根吗,我怎么觉着……觉着……”他咽了口唾沫,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测。 端木容从旁补充,“是单一水灵根。” 唯有略知内情的厉长青松了口气,还真是传说中的宝物,他看向旁边的聂连卿,他那张脸向来表情欠奉,听闻端木容所言,他露出诧异又了然的神色,瞧不出喜怒,只眼中若有所思。 白乔已然恢复神志,她体内的变化自己最了解,仙果虽说能洗去灵根不假,然最后究竟能洗成几灵根她自己也不确定,没想到竟会借由水晶洗成天灵根。 世事变化一环扣着一环,便是拿着剧本她也猜不透会如何发展。 丹田内灵气充盈,然而修为涨的太快,她心性跟不上,也不知能否筑基。 正是紧要关头,妖兽怒吼声似在逐渐逼近。 “四阶妖兽?!”端木容诧异的抬头,复又担心的看着白乔,“小师妹即将筑基不能让妖兽靠近。” 聂连卿淡淡道,“我来应付,家妹安危便托付给诸位了。”说罢,提剑欲走。 方子澄急切的说道,“你才筑基初期,跟这种庞然大物打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方师兄说笑了,我知道轻重,此番只是将妖兽引离此处罢了,并无与其硬拼的念头。”聂连卿扯了扯嘴角,他还没有狂妄自大到这般地步,敢越阶挑战四阶妖兽。 秋灵素不停的往嘴里塞丹药,然灵气依旧跟不上损耗的速度,眼看就要被妖兽追上,她看着手里的蛋终于不甘愿的放下。 命都没了,便是得了灵兽蛋又有何用。 这般想着,一道红色的身影乍然出现,那道影子极为飘忽,如同风一般来去虚无,便是她也在人靠近数米远方才察觉。 “是他?”彼时秋灵素虽将视线停驻在白乔身上,却也分了心神打量她身边之人。 聂连卿站在枝杈间,漫不经心的问道,“妖兽在追你?” 秋灵素拂去脸上的血污,娇声道,“小女子乃是媚心阁女修……” 她话音未落,地上的灵兽蛋猛然飘起落到聂连卿手中,“一千灵石。” “什么?”秋灵素气息不稳,瞧他姿态轻松只以为他有应对付妖兽的手段,遂趁机恢复灵气,陡然听到他提起灵石,她有些不明所以。 “引开灵兽的报酬,应还是不应?” “那是四阶妖兽!” 聂连卿蹙眉,“罗嗦。”他有些不耐烦,不过几个呼吸,头上生有两角形似犀牛的妖兽喷着鼻息出现,其中一只角不知被何物劈砍只余半截,腰腹下鲜血淋漓,碗大的伤口上还插着一把剑,剑气穿透他的身体,其上萦绕着雷电之力,无时无刻不在烧灼它的身体,其前蹄则被一玄铁链束着,堪堪剩一截细骨相连,随着它走动,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能将堪比元婴期修士的妖兽重创至此,进入秘境者果然手段非凡。 “无知小儿,速速将本尊兽蛋还来。”妖兽两只粗壮的后蹄刨动泥土,元婴期威压蔓延开来,只不过它似乎连神识也受了伤,神识压迫下聂连卿还能自如行走,他挽了个剑花从树上飘落,“竟已是强弩之末了么。” 秋灵素也有些诧异的看着形容狼狈的妖兽,这可是四阶妖兽,如今瞧着似乎连结丹修士都不如,若是全盛时她也有一战之力。 然她却不知有多少精英修士因此妖兽灭了本命魂灯。 “施主且慢。”清越的佛号由远及近,两个和尚乍然出现,锃亮的脑门让这片密林陡然亮了不少。 “人类果然卑鄙!”妖兽愤怒的仰天长嚎,声音听来甚为凄凉。 净空掂量着手里白生生的兽蛋走来,“啧,你那洞穴内人类尸骨不下十具,这一路行来折损你蹄下的修士也不少,如今被围,你到是叫起屈来。” 它看着净空手中的兽蛋却踟蹰着后退,“是尔等欲要盗取我子女!” “瞧清楚了,三颗灵兽蛋都在这,你是生了多少蛋让人偷?” “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悲可悲。”净心拈指说道,腕间佛珠散发着淡淡金光,这般说着他却无上前阻止之意,此妖兽杀孽甚重,超度不了。 净空抬手将两颗兽蛋扔给它,“不过你杀那么多人与我何干,没劲没劲。” 秋灵素看向神色闲适的净空,便是这个和尚趁她盗取灵兽蛋时,刻意将妖兽引来,生出的诸多事端皆是因他而起,如今又这般做派,实在非慈悲悯人的佛修行径。 聂连卿细看了一眼妖兽本体,丑了点,忽然就没了动手的兴致,他百无聊赖的将灵兽丹扔给秋灵素,淡然立在一侧,较之击杀妖兽,他到是对这俩和尚的行为更加好奇,容貌一样,却一眼便可看出二人不同之处。 “你们……”秋灵素诧异的看看兽蛋,又看看三个置身事外的男人,这等可成长类的妖兽他们竟毫不心动?! 妖兽威胁的朝秋灵素呲牙。 “还给你。”无人相助,秋灵素心知兽蛋无望,也不再执着。 兽蛋入手,妖兽立时萌生退意,它试探着后移,几个人修皆淡淡的看着它,并无追击之意,它随即吼叫着离去,虎落平阳,它既已衰弱至此,若路上再遇修士怕也难逃一死。 净空看着不远处灵气形成的漩涡,饶有兴致的笑道,“竟然有修士在此筑基,有点意思。” 聂连卿挑眉,与净空对视一眼,彼此皆弯了弯嘴角。 心中皆生出此人若非友亦不可为敌的念头来。 “道友伤势可有大碍?”净心说着递出一玉瓶于秋灵素。 “只是轻伤,恢复灵气便无大碍,多谢道友施药。” 净心温良一笑,“既如此,我二人便先告辞了。” 净空摘了一片绿叶,放在唇下吹出响亮的口哨,“莫慌,我到是想瞧瞧练气期也敢进到秘境者是何模样。” 不知何时,天上飘落起淡淡的灵雨,树林仿佛焕然新生,枯枝抽条,落叶返青,花儿亦重现娇艳之姿。 净心转动佛珠看着天边的彩光轻道,“生之道,竟然是时光之力。” “只是筑基便有这番能量,日后约莫能生死人,肉白骨。”净空眨眨眼,“到是越发让人好奇了,净心,我们去与人结识一下可好?”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净心目光平和,“你又生妄念了。” 净空不置可否,将叶片撕成两半扔到地上,“我们之前对赌尚未分出胜负,人性究竟本善还是本恶,或许这人能给出答案。” 议论中心的白乔从入定中醒来,笑之眉眼生花,姿态高华,水至刚至柔,她身上似也带了这般矛盾的气质,以往的娇弱之态一扫而空。 端木容等人皆愣在那,小师妹似乎生的过于好看了些,如今又是单一水灵根,日后求亲之人怕是要将灵蕴峰踏平了。 黑亮的双眼轻轻眨动,凝眸若静波之海,流动如海上清月,当的是勾魂摄魄。 步至洞口的聂连卿与那双顾盼生辉的双眸对上,心潮略生起伏。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没有那么短小。。 没有卡高.潮~ 不许说我乱断章了,乖,明天再看文,早点睡觉,晚安,么么哒 第37章 一波未平 “你……”聂连卿欲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嗯?”白乔微微歪头笑看着他, “哥哥可是想问我是否无碍?” 聂连卿耳垂染上淡淡的红晕,他有些不自然的侧过头,兄妹之说不过是曾经戏谑之言,如今反到成了他们故意调侃对方的称呼。 不论是他还是她,似乎生出兴致时便喜欢哥哥妹妹的唤。 平日他到不觉奇怪, 只今日面对这张较之以往好看许多的脸, 人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不自觉占了上风, 她这般歪头撒娇似的浅笑乖巧的不像话,便是他都有些被煞到。 聂连卿抵着下巴轻咳, 表情失控不过短短瞬间。 白乔水灵的大眼一直看着他,眼风扫过他染了颜色的肌肤略有些玩味, 原来他也会害羞。 端木容瞧不出这对伪兄妹之间的机锋, 认真问起妖兽之事。 “到是不若先前所想那般危险,妖兽受伤颇重, 不足为惧。” 方子澄绕着白乔转圈,好奇的在她身上摸了一把,再无冰寒之气逸散的霜雾, “你到是好运,随意捡到的果子竟然能洗灵根, 你从哪寻的?可还有剩的?” 仙果的存在太过逆天,白乔不敢坦言, 便是亲近的师兄她也撒了慌,“我曾与哥哥在一处山洞见过生于隐蔽之地的朱果,瞧着那紫果灵气充盈, 与朱果相类,便动了心,本想出了秘境去师傅那问个究竟,只是果子摘下放入玉盒中却还是显出衰相,我怕它就此失去效力,也顾不得思量太多便直接吃了。” “树上只结了一颗果子,岩浆内的守护灵兽一直很暴躁,我也顾不得观察周围是否还生有别的天材地宝。” 白乔不好意思的撩着肩侧的头发往手指上绕,“说起来若不是之前被藤蔓纠缠发现溪流中的水晶,我又非体修,那等冰冻寒意我根本抵抗不了,到是一场美妙的巧合。” 自听到白乔提起朱果,方子澄根本就听不进其他,猫眼瞪的溜圆,“你说你有朱果!?” “对,机缘巧合得的。”白乔不自觉朝后退了半步,他开心的有些失控,几乎冲到自己怀里,虽然方子澄面目瞧着是个孩童模样,但内里可是成年人。 “我……能不能……我想要……”他有些语无伦次,舍了脚下踩着的法器,终于脚踏实地站在地上面对自己一米出头的身高。 方子澄双手抬起刚好搂住白乔的腰,不摆居高临下的傲娇,这样可怜巴巴的弯着嘴巴求人还挺萌,“小师妹,我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师兄若是想要朱果便直言,用不着这般……”白乔身体僵硬的定在那。 端木容失笑,顺势将幼稚的方子澄扯到一旁,“小师妹并无计较之意,你少卖弄那张脸讨巧,如今还在秘境,便是想要也得出去再说。” 原本已经将手伸到半截的聂连卿自然的收回,目光与恰巧看来的厉长青对了一瞬。 厉长青咧咧嘴,妹控,他懂他懂。 方子澄摸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乐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罹决说过解药只差朱果,他终于可以变回正常人,侏儒般的模样他早就受够了。 但是倘若他又是骗自己,方子澄暗自磨牙,这回便是谁拦他都要将人打死。 “朱果珍贵,我自然不会让小师妹吃亏。” “六师兄不必客气。” 端木容解开山洞内的迷阵,轻声道,“先出去吧,距离出境还余三日。” 来此的目的已达成,那种废柴体质带来的压迫感终于稍稍缓解,修仙之路,筑基才算是入门。 神识扫过自己丹田处闪烁着蓝光的灵根,白乔长出口气,到底是碍着外物干涉生出的水灵根,瞧起来似乎略有孱弱。 水晶与灵根融为一体,但又有自己的意识,意识到白乔的想法,它隐约向白乔表达自己的诉求。 ‘吞噬其他晶石强大自身的力量吗?’白乔眨眨眼,又是一件听来简单,做来复杂的事,她的强者之路也是波折不断呢。 此次筑基并非水到渠成,等离开秘境白乔还需闭关稳固修为,她抬眸看向聂连卿,红色长衫下的背影挺拔傲然,思及他迫在眉睫丹田重塑之事,白乔莫名有种他们是难兄难妹的感觉。 净空拨弄着垂在胸前的佛珠,珠子上印下的字被长时间摩挲已然变得润泽,褐色的印迹像极了鲜血干涸的颜色,等的百无聊赖之际,他悠然回头。 眸子肆意的上下打量白乔,净空摸着自己的光头朝他们走去,嘴里假模假式的打招呼,“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安好。” 那眉间红痣艳的似要沁出血来,攻击性极强的目光让人后背发麻,白乔眯着眼与他对视,身上气息虽弱却韧性十足,便是不敌也无躲闪之意。 “哦?原来是个小姑娘。”净空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战意,侵略的目光略略收敛。 “姑娘莫怕,小僧珈蓝寺佛修,不杀生,不作恶,一心向善。” 白乔掀了下眼皮,目光在他身后的净心身上顿了片刻,眸子略微睁大,原来是他们,这对双生佛修在书中存在感不弱,一个无垢之心修渡世之道,另一个仿似杀生罗汉转世诸事随心,杀孽甚重。 眼前之人虽面带笑意,却毫无善念,应是双生子中名为净空,法号唤为贪嗔的和尚,此人前期还算克制,只行事上略微肆意,后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誓要杀光天下佛修,被他的双生兄弟阻止,以身伺器,二人于佛莲中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也是挺带感。 “不知大师拦下我等所为何事?”知他身份,白乔面对他时越发凝重。 “小僧有一惑多年难解,观施主筑基似已悟生死之道,遂来讨教。” “大师请讲。” “当不得大师称呼,姑娘唤我净空便是,敢问人之初,究竟本善还是本恶?” 白乔微愣,这到是个千古难题。 方子澄往前站了站,“你这和尚到是好笑,难解之事与你师兄弟们讨论,随意拦着别人问话是何道理,难不成你来秘境不为寻宝,而是找人解惑?” “六师弟勿要多言,净空师傅不过随口发问,小师妹尽管将想法说出即可。”端木容心下警惕,虽着僧袍剃了光头,此人身上却全无佛性,身上灵气自他靠近便蓄势待发。 站在不远处的净心随之朝他们合掌垂首,“女施主尽可直言,小僧洗耳恭听。” “佛理复杂,我若提什么禅道在二位大师面前便是班门弄斧,若说疑惑我心中也有个问题,始终想不明白,这世上究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善恶皆在一念之间,分不清也猜不透,她回答不了那个问题。 净空饶有兴致的思考起来,这问题竟是比他们论证的善恶更有意思。 净心笑意柔和,“小僧受教了。” 他走到净空身边说道,“莫要再耽搁时间。” 净心扯扯嘴角,看向白乔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不知女施主如何称呼。” “阮白乔。” 净空咂摸着她的名字笑意略深,“不打扰诸位寻宝了,小僧告辞。” 消失之际,他突然朝白乔扔来一个物件,她下意识躲避,那串佛珠仍悬空飘在她眼前,净空凉薄的声音悠悠响起,“小小谢礼,姑娘勿要拒绝,下次再见我们可再探讨一下这世间矛盾之事。” 白乔拿过佛珠,淡淡的檀香味萦绕鼻息,仿佛能洗涤人浑浊的灵魂一般。 方子澄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嘟囔了两句,“好生奇怪的和尚,像是在故意等小师妹出现。” 白乔打量着佛珠不置可否,那人对自己似乎并无恶意。 一直隐形人似的秋灵素这才端着笑意朝他们走来,躬身时那两团傲人的白腻几乎撑爆前裳,厉长青小小惊呼一声,先前在秘境外离得远未曾细看,这般走近再瞧,媚心阁的女修还真是本钱十足呢。 一直骄矜自持的端木容率先冷了脸色,对于她示好的行礼不发一言。 聂连卿对着光可照人的剑面细细端详,仿佛眼前没有那人一般。 方子澄冷哼一声,抬头便是侧岭成峰,碍眼至极,他气的重新踩着云朵飞在半空。 嗯?美人当前,这几位的表现还真是耐人寻味,白乔还记着她在秘境外打量自己时的奇怪视线,礼节性的回了她一礼,“姑娘好生珍重,告辞。” 秋灵素脸上的笑意僵住,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半晌没有回过神,万象仙门的人都是木头不成!? 她略微掩住丰满的胸,静静的跟在他们身后,通行令牌逃跑时掉落,又与阁内姐妹失散,灵气耗竭,法器也毁了大半,她现下竟是除了依附旁人再无别的对策。 方子澄耸了耸鼻子,“那女人一直跟着我们呢。” “不必管她。”端木容抬手拂开垂下来的枝条,几人顺着灌木丛朝灵气浓郁之处探寻。 行在末尾的聂连卿突然停下,嗅着风中送来的熟悉味道,他微微蹙眉,岩浆已经闭合,怎的会出现硫磺味。 “救命啊!”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平静的地面再度震颤,硕大的裂缝将地上的植物吞噬一空,暗红的岩流如水般涌来。 无数只火形虫夹杂在岩浆中出现在陆地上,触须点到的地方瞬间化为灰烬。 端木容迅速祭出飞行法器朝他们说道,“赶紧离开这里!” 白乔着急道,“我不会飞。” 话音未落已被聂连卿提溜着拽到剑上,只还未飞离此处,天上陡然落下无数硕大的火球,聂连卿险险避开,一直尾随的秋灵素抬手甩出一段白绸缠上白乔的腰,险些将没有提防的白乔扯下飞剑,她下意识抱住聂连卿的腰,随之朝后面甩出一张符篆。 “到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聂连卿灵气化刃斩断白绸,那绸绫并非凡物,断成两截竟还能伸缩自如,鬼魅般复又缠上白乔。 秋灵素笑容娇媚,眉眼生花,“得罪了,我现下修为跌落只能这般,劳烦二位带我离开此地。” “找死!”聂连卿随口道,“抓紧。”平地生出的飓风打着旋将秋灵素裹挟其中,肃杀的灵气丝丝夺命,那张千娇百媚的脸被风刃划出无数伤口。 “啊!等等,我这便撒手。”秋灵素自修仙以来,凭着那张脸从未吃瘪,第一次被人毫不怜惜的伤成这般,便是白乔看着那张遍布血渍的脸都觉得聂连卿这人好狠…… 腰间白绸稍松,只下一秒又倏然加大力道,白乔肋骨生疼,抬手将腕上的红绳甩出,一红一白形成鲜明的对比,缚灵身缠身,负隅顽抗的秋灵素瞬间没了抵抗之力。 就这般面色惨白的向下坠落,然平坦地面无端多出一个深坑,浓郁的黑气丝丝缕缕缠上秋灵素的身体,白乔险险收回红绳,那股黑气却突然朝她涌来。 “快走!”白乔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耳边只余聂连卿无奈至极的话,“我到是处处被你拖累……” 作者有话要说:我去吃鸡了。。所以更的不多,啊,罪恶感如影随形~_~ 日常道晚安,虽然你们根本不早睡,哈哈哈 第38章 一波又起 那黑雾不知是何物形成, 被它笼罩之下灵气仿佛上了枷锁,任他如何努力也难以操控随处可见的清风。 白乔更是双眸紧闭失去意识,聂连卿无奈,只能复又给她做了人肉垫背。 被黑雾拉扯着不知往下落了多久,原本昏暗的空间倏尔漫上瑰丽的色彩, 有别于之前岩浆内的灼热, 此处竟是一派鸟语花香, 岁月静好的模样。 地上是花瓣铺就的厚重绒毯,他后背砸地时荡起无数繁花, 浓郁的香味袭绕全身。 熏的人鼻息发痒,聂连卿将白乔放到一旁, 走到同样处于昏迷的秋灵素身边, 失去灵气的剑依旧锋芒毕露,割破人的脖颈轻而易举。 “咳咳……你做什么!”秋灵素被钝痛惊醒, 紧张的往后挪动身子,修长白皙的美.腿在缤纷落花的映衬下极为夺目,只可惜那张脸无法做出让人怜爱的表情来。 说话时拉动皮肉上的伤口, 秋灵素表情越发显得狰狞,“我并非有意, 实则秘境中虽处处危机,天材地宝也多隐于无人之处, 这般落下也并非全无好事,此地繁花似锦,说不定是我们的机缘……”这般说着, 她抬手解下身上的外衫,那对傲人的胸.器啥时轻颤着暴露在空气中。 红樱点点,甚是喜人。 聂连卿猛地后腿,眼神中的嫌恶几乎将人射成筛子,秋灵素浑然忘记自己容貌损毁之事,声音黏了糖似的甜腻,“公子,奴家不美吗” “不太美。”白乔一睁眼就看到聂连卿被人色.诱的模样,女子柔荑半遮半掩的搭在胸上,白嫩的肉自她指间倾泻,青丝极地,娇躯玲珑,本该是绝代尤物,偏脸上划出的伤口血迹淋漓。 “姑娘自夸之前可否先摸一下自己的脸。”白乔扯了扯嘴角,好心提醒她。 “啊!!!”看着满手鲜血,秋灵素这才想起之前的遭遇,顾不得玉体横陈,她抓着一捧花就往脸上挡,声音尖利的叫嚷着不可能,“我的脸,不会的,等我恢复灵气一切都会好的……这不是我,我那么美……” 白乔举步走到聂连卿身边,眼风扫过她颈上显眼的伤口,讽刺的挑眉,“你还是这般喜欢割人喉咙。” 聂连卿握着剑不发一言,两人俱是想起初见,空气一时静默下来。 对于容貌被毁接受不能的秋灵素还在歇斯底里的惨叫,只是高音飚到最顶端的时候她突然像是被人掐住喉咙猛地失声。 秋灵素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看不出她现下表现又是为何,聂连卿侧着身子,将剑递给白乔。 “做什么” “她若再使手段便杀了。” 白乔看了一眼衣衫不整,袒露整个后背的秋灵素,对于他这番行径觉得好笑,“便是多看几眼吃亏的也不是你。”顺势从他手中接过剑,小心的朝秋灵素靠近,剑尖挑开她铺陈一地的黑发时,只瞧见一张白玉无瑕的娇容,白乔讶然,她的脸竟然好了! 反而她掌心的花瓣像是被吸干水分,灰扑扑的难看。 白乔退回聂连卿身边,“此处有古怪。”黑雾衍生之地,怎会有如此和谐美好的场景。 聂连卿捡起地上的花瓣轻嗅,除了花儿本身自带的香气外,上面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腐尸气味,这里不若展现人前的鸟语花香,反而更像处埋骨之地。 秋灵素摸着光洁细腻的肌肤,神色惶惑,“这……花内有灵气。”她试探着吸收,原本娇艳欲滴的花瓣瞬间干枯。 如此情况并未让人觉得欣喜,再去看周围的花红柳绿只觉阴森。 且不管此处究竟藏了什么阴私,她容貌已然无恙,秋灵素将扯开的衣服拢好,笑容一如先前娇媚,仿若之前从未生过矛盾,心理素质好的让人叹服。 “奴家媚心阁秋灵素,还未请教两位道友名姓。” “万象仙门阮白乔、聂连卿,道友有礼。” “一时情急带累两位,还请恕罪,如今此处只有我们三人,不若先放下成见将此处异常探查清楚,其余恩怨待离开此处再论,可好”不论心中是何想法,秋灵素面上却是瞧不出分毫,一双上挑的媚眼满是真诚。 “喂”白乔轻轻扯了扯他袖子,眼神瞄着长剑,还杀吗 暂且不用。 长剑在他二人手中兜转,秋灵素笑言,“聂道友脾气似乎不甚好呢。”手指摸着自己伤痕犹在的颈项,眸色略深。 白乔看向压根不愿理人的聂连卿,代他说道,“我哥哥心性纯直,对于那些歪门邪道之人总归是多了些嫉恶如仇。” 岩浆袭来,他们原本可以安稳逃离,如今却坠入这等未知之地还与师兄们分开,白乔对她也摆不出好脸色。 “如此千娇百媚的美人便是不动心,也该晓得怜香惜玉,这位聂公子杀伐果断的行径到是让我想起一个故人。”花中响起一道雌雄莫辩的声音,随之像是为人让路,花中隔开一条狭长小道。 明明是人声,走至人前的却是蒙了层白纱的影子,不辨男女。 聂连卿随之举剑挡在白乔身前。 也没看清它的动作,那剑便轻飘飘的被甩开,剑柄在空中荡出细微的弧度。 “如此美妙的地方,这等惹人厌烦的兵器实在碍眼。”白纱撩开,是一张花瓣拼接的脸,只有一双眼睛能看出是人的器官,本该长着嘴巴的位置是一朵半开的花,身下硕大的花茎充当双腿朝她们迤逦而来。 秋灵素略有些惊恐的看着她,“你是人是鬼” 它顿了顿,看着远处漫山遍野的鲜花,语气怅然,“曾经是人。” “别怕,我不要你们的性命,不过……”各色花瓣随着它言语轻轻翕动,“在此待了百年,我到是有些好奇男女欢好之事。” 它朝三人走的越发近了,那双黑漆漆的眼仁没有眼白,离近看恐怖色彩加剧,白乔下意识拽住聂连卿的衣袖,心脏狂跳。 “你什么意思”秋灵素欲躲,身体却像是被点了穴,僵硬的愣在那任由对方粗壮花枝在她脸上细细摩挲。 “这张脸生的如此娇媚可人,那后生……”它冷冷的面向聂连卿,“如此美人于你享用,你还有何不满。” 白乔小心翼翼的看着它,“前辈说百年前来到此处,您曾经也是宗门内精英弟子,为何一直留在此处,不知可有需要我等相助之事?” 它没有五官也看不出是何表情,白乔接着道,“几大宗门同气连枝,我等小辈误入此地,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指个明路可好?” “小姑娘想打听消息”花枝离开秋灵素的脸,朝着白乔慢悠悠伸过来,她稍稍侧头轻易避过。 “呵呵……”阴恻恻的笑声阴寒至极,“看不出来吗,我与这里的花儿已经融为一体,我孤单了百年,如今终于有人陪我了。”它突然变的暴戾,花枝撕开脸上的花瓣,下面是宛如血脉经络的皮肉,如它所言,花即它,二者已经融为一体。 “秘境不过七日安危,七日后这里黑雾笼罩,你们若不想神魂俱灭便只能如我一样,变成这种模样苟且存活。” 聂连卿看了一眼身体僵直的秋灵素,他与白乔却能在此处自如行走,若说二者区别,那便是秋灵素吸收了花中灵气,虽只是些许,却已经被对方掌控。 “花中灵气浓郁,乱入此处,发觉体内空乏,下意识便以为这花是逃生的途径,所以百年前你来到这里,将此地当做你历练的机缘,大肆在此处凝气修炼之后,发现身不自控,七日之期一到,黑雾弥漫,你却并未被黑雾吞噬,反而借由花中灵气存活,时日久长,这花竟占据你的肉身,致你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聂连卿将剑从地上抽出,面无表情的看着它,“不知我说的可对。” “哈哈哈……当年我若有你这等机敏,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它冷冷的退到一旁,“便是被你猜到究竟又如何,既落入此处,便不可能再离开,待黑雾出现,你们只能作出和当年的我一样的选择。” “成为花的养料,生不如死” “那又如何,起码我还活着。” “呵,活着终有一日这花侵入你的脑子,届时你可还有作为人活着这等想法。” 白乔嘴角微抽,都落入险地了,他还这般嘴上不饶人。 聂连卿似是知她所想,嗤笑道,“还没看出来吗,它现在至多是一朵能说话的花,根本奈何不了我们,除非吸收花中灵气被对方操控。” “那我们要如何离开” 聂连卿看着仿若死物的长剑,他也不知道。 它笑的花枝乱颤,“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还记得我先前说的话吗,时光漫长,我现下也只对男女交合之事有些乐子,若你们演的好,我便放过你们。” 还真是朵想法奇葩的花,白乔如是想着,片刻后她又恍然,一个心理扭曲的人对情爱之事执着,怎么想都不合常理,一百年那么长,它肯定尝试过各种方法脱离此地,或许解脱之法与欢爱有关 秋灵素的衣裳瞬间被脱下,曼妙酮体一览无余,她直直站在那,娇媚面容含羞带怯。 花枝操控着秋灵素逼近,令她做出些搔首弄姿的喷张姿势,聂连卿早已扭过头,气急败坏的把剑递给白乔, “杀了她!” “……”虽然她也厌那女人生事,但罪魁祸首是那朵怪里怪气的花好不好,白乔无语凝噎的挡在他面前,若是龙泽能现身,这等美人投怀送抱的好事他定然喜大普奔。 聂连卿如此杀伐果断,它顿了顿,见他们靠的极近,突发奇想说道,“咦?兄妹敦伦,想想也是美事。” 白乔拧着眉头捅了它一剑,“闭嘴!” 聂连卿见此突然笑了,顺手摸了摸白乔的头发,“我还当你面具带久了,真将自己当作人畜无害的小白花了。” 白乔眨巴眨巴眼,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哥!” “……” 原本如提线木偶般被.操控的秋林素突然挣脱束缚,力竭似的瘫坐在地上,呼吸急促,那朵花再朝她靠近时,她踉跄着往白乔身后躲。 “为何你们完全不惧它,可是有了应付对的法子?” 白乔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并无。”只是觉得这个东西说出的话太龌龊,让她手痒难耐。 “先前被控制是何感觉,为何现在又突然自如?” 秋灵素还未开口,花儿将身上的白纱扯落,花枝作就的右手间露出几颗模样奇怪的白色果子,它口中念念有词,原本随风轻摆的鲜花突然像是有了生命,将她们围在一处狭窄的空间。 它威胁的笑道,“不能奈何你们,那便试试。” 四方八方皆是伸展着枝条的花苞,浓郁的花香熏的人恶心,眼前的东西开始出现重影,白乔晃了晃头,语气略带慌乱,“怎么办?” “不知道。”长剑划过,花朵落了一地,然此物像是无穷无尽,聂连卿没了灵气,并不如之前对付藤蔓那般轻松自如。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到何时。”它悠闲的站在一旁,宛如高高在上的独.裁者,“这些花的香气会使人失去神志,倘若你们撑不住,昏倒在这,届时还不是任由我为所欲为。” 许是觉得她们毫无威胁,它把玩着白色的果子笑问,“你们可知这果子有何用?” 聂连卿一剑削断它高高扬起的花枝,“聒噪。” “你……”它气的在原地转圈,身下的枝条纠缠在一起,像是盘根错杂的树根,还有那张撕去遮掩花瓣显露肌理的脸,恶心的令人作呕。 “哈,且任你再猖狂些时候。”它被聂连卿气的不轻,再加上知晓他们逃离不了,话语间也没了遮掩。 “此乃百花怜的果子,一颗便能让人心神失守,成为被□□支配的畜生,届时等你们交合生下孩子,以此间灵气供养不惧花灵驱使,我便能夺舍其身离开此处,而你们,就永生永世做这花田的肥料吧,哈哈哈……” 白乔用红绸绑在鼻下,然那股甜腻的气息无孔不入,如今再瞧聂连卿,她竟觉得那张冷如煞神的脸好看的让人想抛弃一切扑过去。 下一瞬便有人向她验证了扑过去的后果。 就在秋灵素双眼痴迷,踉跄着去拉扯他的手臂时聂连卿毫不留情的在她身上开了个洞。 白乔看的脊背发凉,逐渐飘散的神志倏然回转,她觉得自己还能再苟一段时间。 这般想着,聂连卿突然停手,眸光幽深的看向白乔。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我的脑洞开太大了…… 但是苟住,我还能填了这坑。。 晚安~ 第39章 龙泽附身 白乔揪着自己前襟的衣服, 有些惊恐的看着聂连卿,“怎么了?” “倘若我昏迷,你带我离开这里。”瞧见她警惕的动作,聂连卿嘴角显出几分笑意。 “还有……别让那个女人近我身。” “你又要做什么?” “不如你猜猜。”聂连卿挑眉,黑发红衫无风自动, 锋利的长剑闪烁着刺眼的寒光, 其上萦绕的灵气与地上的花如出一辙。 白乔猛然抬头, 不可置信的斥道,“你疯了!?竟然吸收花瓣中的灵气, 那女人先前被花控制,你这么快就忘了, 难不成你还真对它口中的百花怜生出兴致不成!” “呵, 怕了?”聂连卿斜睨她一眼,眉目间带出几分冶艳的魅惑, 浓郁的灵气像是陡然开闸泄洪般疯狂涌来,他淡淡的挥剑在白乔周身设下防护。 “应了你的话我自不会食言,好生在里面待着。” 白乔默然, 便是无垢灵体,这般张狂不顾后果的对抗, 她只能感慨对方艺高人胆大。 “你小心点。” 冷眼旁观的花儿绞动树枝,黑漆漆的眼仁闪动着诧异的光彩, “明知道花中灵气有异你却主动吸收,你在打什么主意?” 聂连卿举剑挡在身前,“既然好奇不如耐下心看看。” “哼, 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才与这些花共生罢了,你想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反控此物,根本不可能,既然你如此自大,我便给你个机会。”它并不将聂连卿的反抗放在眼里, 聂连卿不发一言,盘膝坐于花中间,自花中吸收的灵气在体内循环往复,他抬头看向神色紧张的白乔,“我不会死,但是……” 他眸光深处涌动着复杂难辨的光,“龙泽要出来了。” “什么!?你……”她以为这厮只是想利用无垢灵体与花妖对峙,他竟然打了这个主意。 白乔张了张嘴,脑子里各种想法不停的翻滚,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现下情况的确危险,但是龙泽野性难驯,这般放他出来,倘若他贪恋肉身再不愿回去,届时聂连卿准备如何应对? 将无垢灵体拱手让人? 不对不对,白乔皱眉,聂连卿并非做事不计后果之人,他就如同下棋者,棋子未落之前便早已想好接下来的数十步,可能会出现的结果他应该早都考虑到了。 龙泽神识强度高过元婴,受限于此处秘境,它无法以神魂状态出现,但倘若暂时以筑基之身做宿体或可一试。 修仙本就是与天争命,这等危机试炼他经的起,聂连卿唤醒沉睡在识海中的龙泽,“出来吧。” 他轻易让出对身体的控制权,意识有些飘忽的进入空荡荡的识海,这里漆黑一片,安静的听不到半点声音,像是无边世界中只有他一个生灵,空旷而寂寥,聂连卿心情复杂,‘难怪他总想拥有身体。’ 神识出于迷茫状态的龙泽就这般被动接受身体,然强大的神识足够他在瞬间明了当下情况,龙泽看向那朵丑陋碍眼的花妖,晃了晃脖颈,张狂大笑,“老子终于重见天日了!哈哈哈……狗东西,受死吧!” 一样的脸换了灵魂竟是如此的不同,曾经冷淡的嘴角扯起的弧度都微不可查,如今这般俾睨天下,唯老子独尊的模样配着那一口大白牙,莫名有些中二。 白乔捏着手腕,紧张的盯着‘聂连卿’。 “嗯?怎么突然像是被人夺舍一般”花妖不明所以的看着变脸的聂连卿,那股灵魂深处的威压迫的它花身不自觉颤栗,气息中似乎带着龙族才有的威慑。 它再不敢托大,直接沟通聂连卿体内灵气欲要控制他,然而那股庞杂而宏大的灵气竟已非它能及。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秘境中唯有筑基修士可入,你的神识明明……” 龙泽迈着八字步朝它走去,抬手撕去它脸上欲掉不掉的花瓣,“啧,真恶心。”他拿剑将那张拼接的脸割的支离破碎,还扔到地上踩了几脚,“你爷爷在外面恃强凌弱的时候,你这小东西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撒尿玩呢。” 花妖被压制的死死的,这花中灵气明明任它予取予求,如今竟像是与它自身脱离,花妖胆战心惊的后退,却被龙泽扯着花枝拽到身前,“想逃?” “前辈,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您高抬贵手……小的并无恶意,先前欢好之言不过信口胡扯,我自己瞎琢磨的,根本没有实践过,您放了我,我一定替您选真正合心意的美人来。” 本想把这花扯成碎渣的龙泽瞬间停手,美人两字像是开关,他神色缓和的放下手,“什么欢好?还有美人?” 花妖颤颤巍巍的指向昏迷中的秋灵素和白乔。 龙泽眼前一亮,“小阮,咿?你筑基了,还有这脸……”他眼睛像是带了钩子,女人在他面前自动除了衣物似的,“长开了呀,果然好看的不像话。” 白乔干巴巴的扯了扯嘴角,恨不得把自己变成空气。 花妖知情识趣,自然瞧出龙泽与之前那人的不同之处,它讨好的将百花怜奉上,“前辈,此物可用来助欢,便是再圣洁的女修只要吃了此物也必定变为淫.娃荡.妇,您尽可挑喜欢的人一试,或可从中得出些趣味来。” “你让我下药?”龙泽一把将果子夺来,另一只手顺势掏了他胸腹处闪烁着绿光的灵珠,“老子要么睡心甘情愿的女人,要么强上,下药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也就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喜欢。” 他掂量着灵珠咂舌,“啧,才结丹期,差了些。” 正大光明的说着无耻之事,龙泽还真是没让人失望,只要他没有道德,就没人能对他道德绑架。 她与聂连卿完全不敌的花妖在龙泽手下菜的像是刚出笼的小鸡仔,使点劲就捏死了,他们究竟要强大到什么地步才能与其匹敌。 然提升修为都是后事,现在面对龙泽饿狼似的目光她要怎么办? “前辈果真英勇,同样的身体由您使来竟是这般厉害,早知如此,聂连卿就不该将您拘在识海中。”白乔双手捧脸花痴的赞叹道,“这一路上我们但凡碰见厉害的修士都要避其锋芒,实在是丢脸的很,带累的您都要跟我们一起认怂,聂连卿真是该打,明明您更适合这个身体嘛。” 一通彩虹屁下来,龙泽眼中的兴致散了大半,他自得的大笑,“哈哈哈,你说的对,聂连卿那小子狂妄自大,老子早就跟他说了修炼的捷径,他非要不听,修什么唯心剑道,要是按照老子给他规划的法子,他早就结丹了。” 龙泽兴冲冲的凑过来,“你当真觉得我与无垢灵体匹配?” 白乔为难的看着他,“此事说来复杂,聂连卿性格偏执,他决定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别人更改,便是剑修再难,他也不会弃了自己的道心,这身体到底是他的,您恐怕也奈何不了他吧。” 龙泽凝眉看着地上的花瓣出神,识海中的聂连卿面无表情的看着白乔装模作样的谄媚,这便是她想出来的应付法子,呵,还真是符合她以往的性格,趋利避害。 龙泽把百花怜递到白乔面前,斩钉截铁的说道,“吃了。” “……”白乔瞪着眼,声音有些发虚,“前辈何出此言。” “聂连卿不喜女人,若我以他的身体与你双修,兴许他会嫌恶的弃了这无垢灵体。” 这特么神一样的脑回路,白乔猝不及防被开车。 明明就是想睡女人了,还非要扯出这等荒谬的借口。 “前辈说笑了,无垢灵体这等天道造化之物,他便是再不愿也不可能因为这等理由放弃自身。”白乔指着周围的花木,“此处诡异至极,还有三日秘境便要被黑雾笼罩,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离开这里。” 龙泽不悦,“老子原身可是差一道劫雷便可化龙的金蛟,你竟然拒绝我?” “白乔怎敢,只是事关安危,不若我们彻底脱离险境再论其他,否则这匆忙之下您也无法尽兴不是。”白乔装的一派认真,心里恨不得把这条色蛟锤死,狗东西还是不喘息的时候可爱。 “不是最好,老子可比聂连卿那小子强多了,他不过就那张脸可看。”龙泽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目光朝四周看去时落在秋灵素身上,白皙光洁的后背在花间绽放,美不胜收,他稍稍歇下的色心再度萌芽。 “先前一直与你这丫头闲扯,到是忽略了这等尤物。”龙泽三两步走到秋灵素身边,目光淫.秽的扫过那具美妙酮体,“这等妩媚娇艳的女人他也下得去狠手,还真是暴殄天物。” 手指欲要碰到她的身体时,白乔突然大喊一声,“前辈,小心!” 龙泽下意识后退,花海中静寂无声,唯有花枝在随风轻摆,他看向白乔,不耐烦的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白乔故作惊慌的捂着嘴,“就在您靠近这个女人时,原本落了一地的花突然动起来,依照花妖死之前所言,但凡吸收花中灵气便会被同化,秋灵素在没有察觉异常时曾以灵气修复伤口,甚至还被花妖控制。” “前辈神识强大,无垢灵体又是无底洞,不论多少灵气都尽皆化为己用,您自然不会被影响,但是秋灵素已经被灵气侵袭神智,您靠近她恐防有危险。” 龙泽不耐烦的啐了一口,“还真是麻烦,哪个都碰不了。” 他掌中驭满灵气,神情暴戾,“既如此,我便毁了这里!” 一直精神紧绷的聂连卿倏然长出口气,难为她还记得自己的嘱托,止住了龙泽无时无刻的色心。 先前的花妖只是小怪,真正让他为难的是抑制灵气之物,这花儿下分明还有个更厉害的东西隐匿其中,龙泽出手或可将其揪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老家了,一直在车上折腾,手感不太好,明天等我歇歇,看能不能多撸点。 晚安~ 第40章 秘境崩塌 龙泽倾尽全身的灵气朝花秧正中打去, 花瓣惊扰般四散飞开,花株扎根之地平整光滑,仿佛这些花并非朝地底深处蔓延存活。 只是四下打量,这花除了较之别处灵气浓郁些的确看不出旁的不同。 龙泽收了手,看着纷纷扬扬的花瓣神色不耐, “千年耗子修成精了, 光知道躲却不敢正面迎敌, 我到要看看你能否藏好自己的尾巴。” 神识向外铺展开,花中的动静尽皆在他识海控制下, 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花下淡绿色的珠子像是遭遇天敌般不停的往花中躲,龙泽眼神透出几分惊喜, “找到你了。” “砰!!!”一道蕴着雷电之力的光团伴着巨响砸到花枝上, 绿色的珠子冲天而起,浓郁的灵气幻化成护体巨盾, 两道力量冲撞在一起,波及到四周,地面随之轻颤, 看不见的遮挡似乎层层皲裂。 娇艳欲滴的花瓣瞬间湮灭成沫,白乔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 然所有的冲击力在到达她身前时已被聂连卿划下的护罩挡住。 清越的龙吟声猛然响起,白乔定睛看去, 聂连卿身后显出一个四爪龙形的虚影。 巨大的身躯缠着那道绿珠,二者不停的以灵气互相攻击,花中美景被毁的彻底, 目力所及只剩狂风骤雨下的狼藉零落。 “吼!”虚影逐渐收紧,绿色的光芒变的浅淡,薄薄的光线仿佛随手拂去便能打散。 白乔惊叹于这场超越认知的战斗,眼神落在虚影庞大的身躯上,眸色显出对传说中神物的崇敬,金蛟的原型原来长这样,除了略显扁平的头骨,身上四溢的金光还有华丽的鳞片就如传说中的龙一样,威猛而略显凶恶。 若非天道苛刻,龙泽应已渡劫成龙,差的许是那最后一道雷劫,故其身有瑕疵。 不论他言语如何出格,其强大的实力不容置疑,万年修炼几乎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曾经的龙泽是兽中王者,习惯了指点江山凌驾于世间众修之上,如今却只能屈从于聂连卿,在口上占些便宜,得回朝夕自由他也想找回曾经那个叱咤修仙大陆的自己。 不论他修为多么强大,雄性的威风似乎总喜欢以征服异性来彰显自己,他先前不分场合欲要寻欢不过是借机发泄罢了。 理解不代表赞同,白乔看着几乎跃到云层之上的金蛟,幽幽叹了口气。 一个是曾经的天之骄子,一个是渡劫化龙的金蛟,阴差阳错跌落云泥,那种巨大的落差只有他们自己才理解了。 绿珠依旧在剧烈的挣扎,已显颓势的压制下,它似乎拼着以此处灵境为代价来抵抗金蛟的束缚。 最初将他们扯落此地的黑雾随之漫上金蛟的身躯,暗芒下的鳞片发出被腐蚀般的咕嘟声,巨大的长尾不停的摆动,将地面抽出无数个坑洞,龙啸声含着巨大的痛楚与威压,随着他神识外放,无数花朵堆砌出的空间支离破碎。 抬头看去他们已然出现在消失之地,岩浆迸溅产生的缝隙犹在,还有树木被烧灼后产生的焦黑也让他们生出亲切感。 根本没有所谓的无尽深空,只是这绿珠构建出游离于秘境之外的灵境,而今被龙泽打破,灵境自然不复存在。 整处秘境都因为他们的打斗翻天覆地,漂浮于最顶上的黑雾丝丝缕缕的朝下界溢散,再打下去,所谓的七日历练都要提前结束。 压在裙裾上的通行令泛起白光,这是秘境灵气不稳导致的后果。 白乔感受着重新充盈的灵气,复又看向尚未分出胜负的战局。 聂连卿在识海中静静的注视着一切,绿珠已是强弩之末,然他的筑基之躯撑到此时也濒临崩溃,接下来就看东风西风哪个更胜一筹。 黑雾下沉的越来越快,通行令上白光闪烁个不停,明晃晃的光线被黑雾侵袭,视线范围内的一切都变得阴冷凝滞。 聂连卿识海翻腾,他捏着似要炸裂的眉心,神智开始模糊,这绿珠的能量竟然比他想象中更厉害。 端木容不知从何处出现,矜持冷傲的脸上有几道黑色的灰痕,衣物也似乎被利器划破,形容略显狼狈,“小师妹,你怎么样” “快离开此处,秘境即将崩塌,除了秘境中原有的生物,黑雾下一切生机都将被掠夺。” “先等等,马上就可以了。”白乔紧张的开始咬唇,聂连卿,再撑一会,你千万不要有事。 “小师妹!”端木容不解,待要再劝却见她满腹心神都在空中,他只能无奈的等在一旁。 不论是心魔誓的约束还是旁的原因,从入秘境以来,都是聂连卿在帮她,这种时候她不可能抛下对方逃离。 龙形虚影与绿珠的光若隐若现,胜负只在一瞬间。 倏尔绿芒隐没,龙形溃散,那张狂傲不可一世的脸眨眼间变得冷漠内敛,白乔都怀疑自己出现错觉,聂连卿将绿珠握在手中时似乎朝她露出了浅淡的笑意。 血污将红色衣衫染的更深,却压不下那股浓郁的血腥味,长剑脱手,他后仰着从高处坠落。 白乔眼神闪烁,随之飞奔过去,小心的接住他重伤的身躯,刚把人揽入怀里,他就像坏了似的,嘴里不停的吐血。 “聂连卿,你怎么样,别睡,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 他嘴角艰难的动了动,声音含糊不清,白乔紧张的扶着他的肩膀,“你说什么” “叫哥。。。” 若非他现在喷血的模样太可怜,白乔真想锤他,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演绎兄妹情深。 他颤抖着摊开手指,两颗绿色的珠子呈现在眼前,“帮我收好。” 然后手臂无力的垂下,纤长的睫毛覆盖住那双幽深的眼眸。 他临终托孤般的语气还有脱力的动作,让白乔生出他就此断气的感觉,紧张的在他脸上拍了拍,“喂!” “哥” “小师妹,别再耽搁了,速速离开!”端木容抬手挥开飘到身前的黑雾。 聂连卿的身体被龙泽借用之际吸收了太多灵气,经脉与丹田被撕裂,这才浑身溢血,各处关节也像断了似的毫无支撑点。 若非修仙人士力气大,白乔真不敢保证能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人抱起。 秋灵素被花叶覆盖的身体轻颤,双眼有些迷离的睁开,意识回笼她这才体会到身体撕裂的疼痛,她随意套上衣裳,扶着旁边的树干起身,肩胛下的剑伤疼的她面色惨白,体内灵气空空,周围黑气越发浓郁,她颓废的垂下头,努力这么久竟然还是逃不过吗 方子澄循着小师妹的气息找来只看见一头黑发披散,挡了整张脸的秋灵素,他不耐烦的哼道,“怎么是你” 秋灵素心头狂喜,抬头时已然调整好表情,“道友在寻阮姑娘?我知道她在哪,但是你需先将我带离秘境。” “呵,求救便直言,还要附加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方子澄讽刺的瞥了她一眼,抬手提着她的胳膊御剑飞起,“此处还有四师兄的气息,你当我不知这等境况他们已率先离开。” “若非我心情好,老子才懒得管你去死。” 秋灵素心下尴尬,微微一笑,“多谢道友救命之恩。” “啧,才刚四日秘境便出这么大的乱子。”也不知是哪个混蛋搞出的腥风血雨。 秋灵素摸着洞穿的伤口,神色诡秘,聂连卿,不报此仇我枉修道术! 除去白乔折腾出来的动静,其余诸修士或寻宝遇险或被别的修士暗算,短短四日,各宗门精英弟子折损了十之七八。 光鲜亮丽的进去,满身狼藉的出来,对比鲜明让人无不感慨仙途危险。 白乔抱着聂连卿出来后一路走到万象仙门的地界,乔仙儿早已等在那处,不知她是否得了机缘,然不染纤尘的衣着还有淡然的神色也知她并未遭遇危险。 随行的是上玄与韩修两位长老,见到聂连卿这般,不问内情先递给白乔一瓶疗伤丹药,“先去灵舟上歇着,等其他弟子都出来再回宗门。” 乔仙儿紧张兮兮的跟在白乔身后,“聂师弟怎么伤的这般严重,你们遭遇什么了,既然不敌你们为何不以通行令离开。” 端木容神色淡淡,“乔师妹不如还是多担心担心同峰的师兄妹,据闻那些人都是乔长老特意为大小姐选来的护卫,不过到底相处多年,总归还是会有感情在的。” “我……他们许是被耽搁了,应该很快就会出来。” “小师妹,带聂师弟上灵舟,我在此处等候六师弟。” “好。” 乔仙儿还想再跟被端木容拦下,“凡事还是有些分寸的好。” “可是,我担心聂师弟……” “那是小师妹的兄长,不劳乔师妹费心。” “你……”乔仙儿咬着唇瓣,在端木容面前摆不出骄纵的架势,灵蕴峰的弟子惯来冷淡,对于其他诸峰的弟子不假辞色,她若是蛮横只会更加惹人嫌。 已经看不见聂连卿的身影,她只能跺跺脚回到秘境入口。 厉长情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虚汗,趴在地上不停的喘气。 上玄见他出来笑眯眯的说道,“乖徒儿动作挺快的,平日锄地松土总归是有些用处的。” 厉长情翻个白眼,连与他争辩的力气都没有,那股不知从何冒出的岩浆将他与端木容等人分散,他本就受了伤,既要躲避随时出现的妖兽还要防着同类相残,胡乱流窜时他又在一处崖壁发现几株上百年的药草,再然后便是黑雾突降,他被通行令带至秘境入口时还险些被人打劫,所有时间全用来跑了,修炼至今他鲜少如此狼狈。 厉长青缓和许久方才问道,“师傅,您可曾见聂连卿兄妹出来他们没事吧” “人家比你脚程快,聂师侄受伤不轻回灵舟修养了。” “呼~~~没死就行。”听到这话,他又蔫哒哒的躺下,“师傅,我受了严重的内伤,得您炼制的上品清灵丹才能起来。” “那你便不用起了,此处靠近秘境,正适合你贴近土地感悟道法。” 厉长情呲牙,果然是亲师傅,他泄劲的闭着眼睛,下一瞬身上被玉瓶砸中,上玄温和的声音听来慈爱的很,“好生修养去,莫在此处丢为师的脸。” “好嘞。”顺毛驴撂蹄子跑了。 白乔看着脸色苍白的聂连卿,手指抵着自己的下巴,在让龙泽附上肉身之前,他说自己若是昏迷便由她带回,竟然一语成谶,他怎么就确定事情真的如他所想 “真像个赌徒,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亏的你男主光环大,否则……” 白乔说到一半突然缄默,他会濒临绝境也是因着救她。 “是我欠你。”白乔低语着,小心的褪去他身上衣衫。 作者有话要说:龙泽都没媳妇了,我都不舍得虐他了。。 晚安,我的小天使们 第41章 美人图 手指落在他腰间时白乔眼神有些发飘, 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鼓起好大一包,这还是舒缓状态,倘若让他亢奋起来。 白乔摸着自己莫名晕红的脸颊,据说起点文男主都是一夜七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聂连卿将将缓过神, 抬眼便看见白乔似有娇羞的盯着自己…某处。 眼神诡异的让人脊背发毛, “……你在做什么” “你醒了, 感觉如何”白乔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手中还拿着盛放药液的玉瓶, “你伤势太重,也不知这些药抹了能否有用, 聊胜于无, 姑且试试吧。” 纤长的手指落在他胸腹间的伤口,聂连卿倏然握住她的手腕, 白乔的眼神装的太过无辜,他甚至以为自己昏的太久花了眼,语气有些干巴, “不用了,我自己调理。” “也罢, 我在外间候着,你若有事直接喊我。” 白乔小心的关上门, 转过身她才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显出心头的慌乱,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小师妹” “四师兄、六师兄。” “聂师弟伤势如何” “只是灵气耗尽,回去静养段时日便好。” 方子澄好奇的凑过来, “你的脸怎红的这么怪异” 他声音很大,屋内的聂连卿听的清清楚楚,靠在枕上的头稍稍抬起,顺着白乔之前的视线看向自己身下,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这女人…… “咳咳……秘境中的岩浆出现的实在怪异,我到现在还觉得热呢,六师兄定然想问朱果的事吧,我这便给你。” 话题转移的格外拙劣,端木容看向紧闭的房门,眼中显出几分好奇,小师妹与兄长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他压下心头困惑,举步走到一侧调息冥想。 万象仙门各峰弟子折损过半,回程时气氛稍显凝滞,白乔虽然觉得之前与聂连卿气氛尴尬,但是对于龙泽现身一事有些疑问,遂依旧装作和平日一样。 “我隐约看到龙泽神魂消散,他现下是何情况” 聂连卿气息微弱,白乔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像极了往常嫌弃龙泽时那般,就好像她是个女色魔。 白乔弯了弯嘴角,笑容温柔的堪比五月拂过柳梢的微风,“若是不方便提,我便不问了。” 聂连卿淡淡道,“那颗绿珠能量巨大,龙泽神识损伤,魂体暂时无法凝聚,心疼他” “哥哥说笑了,论及担心,我自是更在意你。” “是吗。”他不置可否,闭了闭眼问道,“之前给你的珠子呢。” 白乔从储物袋中取出,两颗颜色相像的绿珠使得屋内的灵气都浓郁了几分,像是里面装了永动机,灵气取之不竭。 最先那只花妖腹中掏出的绿珠应是它妖身的内丹,后者颜色稍淡的珠子,则怪异的很。 白乔递给聂连卿时自然的说道,“应该是水属性相关的宝物,握在手中时我能感觉到上面散发的温润力量,与水灵气如出一辙。” “不对。”聂连卿小心控制着丹田处的灵气,轻柔的风拂过白乔发梢,带来一股淡淡的痒意。 “这是……”白乔有些诧异的将手指贴在绿珠上,里面氤氲存在的的确是水灵气无疑,然她发梢脸颊间飘动的清风也确实出于聂连卿的手。 这颗淡绿色甚至趋向于透明的珠子竟然属于全属性,不论何种灵根,它皆能满足灵气所需。 这不就相当于随身携带一个充电宝,根本就是作弊吧。 白乔眼睛亮晶晶的,手指被柔风缓缓地抬起,脱离绿珠,聂连卿淡淡的看向她,“哥哥不想再有第三人知道这个消息,妹妹懂哥哥的意思吧。” “自然。” 白乔淡笑,如今她到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两人的关系了,她知道聂连卿太多秘密,而他似乎也没有灭口的意思。 从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她接触最多的人就是聂连卿,喜悦或苦难陪在身边的也都是他,若是彼此都能放下芥蒂,他们大概会是最贴心的队友或是朋友。 迎着聂连卿不解的眼神,白乔搀他躺下又抚平翘起的被角,语气真诚的说道,“哥哥,我是真的想当你妹妹。” 也许,在她佯装小白花哄骗旁人却从未对自己显露怪异表情时,聂连卿大概会这么想。 或是他记忆太好,脑中总回荡着她打量自己下身时羞涩的表情,哥哥妹妹这几个字似乎也多了股别的意味。 聂连卿合上眼皮,有些敷衍的嗯了一声。 白乔肩膀耷拉,她的示好对方好像并没有接收到,不过无所谓了,他既一诺千金,结丹前两人还有得磨。 ……… 数日后归来,灵蕴峰一如往昔,白乔将朱果给了六师兄后他便疯了似的寻三师兄去了,四师兄怕这两人沟通不好遂跟着同去。 白乔回住处前特意去师傅那拜见。 彼时千沧雨正执笔作画,所画之人长相俊美却陌生的很,瞧见白乔进来他随意挥挥袖子示意她上前一看。 “如何” “剑眉星目,气质高洁,临崖而立的飒爽英姿令人见之忘俗,乔儿没见过画中人是何模样,不过师傅画技高超,定然将其本人的风采付诸此画。”白乔照例一通彩虹屁。 “你这丫头。”千沧雨笑着回望她,眼神落在她眉间淡淡的水波印记时微微挑眉,画笔轻抬在她眉心落下,灵气闪过,她眉心光洁如初。 “师傅” “勿动。”千沧雨端详她越发精致的五官,凝眸片刻,画笔在她眉心轻轻扫动,朝后退了半步自上而下打量白乔,千沧雨满意的点头,“小丫头到是越来越好看了。” 水袖浮动,白乔面前显出一道水镜,镜中人一身蓝衫,长发高束,眉心灼灼盛开的芍药点缀的她略显柔婉的脸多出惑人的清艳,较之先前的水纹,这花钿装饰更能凸显她惊艳的眉眼。 白乔摸着平滑的眉心有些奇怪的问道,“师傅为何要在我脸上画出一朵花来。” “自然是这样更美。”千沧雨理所当然的说道,画好的美男图被收起,他又细细瞧了白乔几眼,“若非为师今日已画了人,定然好生替你装扮一番为你摹图。” 白乔干巴巴的笑了,师傅果然无愧他恃美如命的称号,她还以为师傅更好奇她突然洗去的灵根,或是对她擅自去往秘境之事生气,合着他关注的只是自己筑基后变美的长相。 “师傅,徒儿是来认错的。” 千沧雨招来软塌,浑身无骨般仰卧其上,柔和的光线在他身上撒下点点光斑,“你既已平安归来师傅自然不想多问,秘境中机缘甚多,倘若当初为师阻你,以你五灵根资质,之后仙路定然崎岖,如今成了天灵跟却是极大的好事。” “能活着出来便说明你的选择没错,师傅胡乱怪罪岂不是显得很没眼光。” 千沧雨说着朝她扔来一块方佩,“水灵根虽好,某些邪修却喜欢走捷径以女修做炉鼎,你在他们眼中就是香喷喷的肥肉,这块玉佩能遮掩你身上的气息,日后出外历练也不至于被人轻易盯上。” 说到这他又无奈的笑,“为师怎能忘了美貌是原罪,以你如今资质,日后怕是越来越美。” 明明很严肃的话题,他说着说着偏又歪了楼,白乔捏着玉佩无奈的垂首,“多谢师傅,徒儿以后历练一定加倍小心。” “嗯。”他懒懒的应着,眼皮倦怠的闭上,就在白乔准备离开之际他又突然睁眼,神色一扫惫怠,朝白乔勾了勾手指,“为师带你看个好东西。” 嗯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千沧雨已经拽着她的手臂瞬移至一处高台,四面轻飘飘的白纱遮了外面刺眼的光线。 比阳光更刺眼的是什么,若是以前,白乔一定会说人心,但是现在…… 看着垂在半空轻轻晃动的卷轴,每幅画中人都像是谪仙降临,清纯妖艳,圣洁魅惑,阴柔俊帅,或男或女,或持书坐卧抑或花间起舞,每个人都美的超凡脱俗,这般美颜暴击下,白乔竟觉得不可直视,尤其那些画中还有裸男…… 千沧雨留恋的摸过那些卷轴,“这些都是师傅历练中所遇之人,有些只是凡人,不过廖廖数年便芳容已逝,令人扼腕。” 白乔稍稍眯眼打量,聂连卿那张脸赫然在目,她竟然有种果然不出所料的感觉。 “为师恨不得将世间绝美之人尽皆入画,却苦于无人分享心得,丫头,日后你若遇上美人便替为师留意着。” “师傅画这美人图有何用” 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无所事事整天寻找何处有美人,他是怎么修炼的 千沧雨神秘的笑笑,“不过是为师道心偏僻,待时机合适为师再告知你。”挥袖间眼前的美人图随之消失,又出现几张面容熟悉的画像。 “这是你大师兄上官凌白。”千沧雨叹息着摇头,“没想到为师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白乔有些不解的多看了几眼那位英姿勃发的年轻男子,模样俊的很,带着江湖侠客特有的潇洒与肆意。 “这是他没长胡子前。”千沧雨不愿多提,手指指着云深道,“这是你二师兄。”他眼神略深,竟然再无旁的话语形容。 这位二师兄似乎更神秘,连五师兄提起他也只是说他常年闭关,然那张脸却是师兄们中最出众的那位,颇有一种超越男女性别的无上魅力,白乔默默多看了几眼。 六师兄误服药前也是位风流俊雅的公子模样。 看了一场视觉盛宴,白乔无比期待六位师兄同时出现的场面。 带白乔离开后,千沧雨随口说道,“再过几日,云深出关,你或可见他一面。” “他也该出来看看这个世界了。”千沧雨语意不明的叹息。 到是惹得白乔越发好奇这位云深师兄,画中已然美得令人失神,真人又会是怎样的绝代风华。 作者有话要说:三次元太忙,眼睛都快瞎了~ 大家早点睡,身体最重要,晚安。 第42章 二师兄其人 白乔一路怀着各种猜测往洞府走, 远远便看见五师兄拎着洒水壶侍弄花草,彩虹一脸痴汉样的蹲在一旁看着他。 赵沉央似在低声说着什么,也不知道彩虹是否听尽心里,就见它不停的点头,瞧起来傻乎乎的。 白乔抿着嘴, 有些不敢出现在五师兄面前, 有时候越是脾气温柔的人生气时越吓人, 他将通行令交给自己时百般放心,她面上答应的好好的, 结果扭头就改了主意。 她垫着脚尖想要绕过这片花海。 “你去哪?”赵沉央洒水的动作不停,音量不高不低恰够白乔听的清楚。 “既这般怕我怪罪, 当初又怎的如此不听话。” 白乔默默叹了口气, 乖顺的站在原地,可怜巴巴的喊他, “师兄。” “还好你安全无虞的回来,若出了事你想让师兄悔恨终生吗,灵台秘境危机四伏, 修士又各个心怀叵测,我理解你想要提升修为的紧迫感,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得好好活着。” 赵沉央脸色略显凝重,他走到白乔身边, 抬手轻轻拍拍她的头顶,“你还记得先前突破时提及自己的道心吗,活着才能有无限可能。” 白乔低着头, 不知道如何答话,她如此肆意妄为无非仗着对剧情的了解,因为太渴望洗灵根仙果,她便不去想有可能会遭遇的一切,抑或是她太过看中灵根对修士的影响,心性有失偏颇。 如今细想,在秘境中所遇皆是死劫,她能活着回来都是仰仗了某人,然而他不可能永远那么恰好有法子克制敌人,若聂连卿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她是不是要为自己的莽撞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般想来,洗成天灵根的事似乎也少了几分喜意。 赵沉央看她失落,眼中带了笑意,“这是知道后怕了?”揉乱她的长发,他又说道,“别多想,我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告而别我很担心,修士修心又怎能事事瞻前顾后,不能因为害怕前路危险,便裹足不前。” “我自知仙途坎坷,多经历些事情,日后才能面临更大的危险。” “师兄在意的是你不信任我,阳奉阴违,若你当真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师兄又怎会拦你。” 彩虹一脸懵懂的站在旁边,看着赵沉央温柔抚摸白乔头发的表情,它不太开心的嘬了嘬尖嘴,这个雄性原来更喜欢主人呀,它也想被摸头…… 白乔心中情绪翻滚,迎着赵沉央包容一切的眼神,她眼圈红了红,她何其有幸,遇上之人皆对她温柔相待。 “师兄,你们怎么那么好。” “你们你去过师傅那里”赵沉央眼中闪过几分难言的情绪,却很快散去,他笑着刮了下白乔的鼻尖,“你可是唯一的小师妹。” 所以重要的只是唯一吗? 白乔乖巧的笑着,不止爱情,亲情和友情同样能让人生出占有欲,若所有的宠溺都只是因为她占了小师妹这个名号,那这灵韵峰便只有她一人就好。 “师兄,你没发现我身上有什么变化吗?”白乔向后退开让他好生打量自己,期待他不要像师傅那样,只看到她的脸。 赵沉央像是突然回过神,“你已经筑基?了” “是啊,我在秘境中摘了颗果子吃下,没想到竟洗成了单一水灵跟。”白乔怕他又说自己莽撞连忙解释,“修士的灵感有时候能趋避风险,我当时觉得这果子与我的未来休戚相关,并无恶感,这才大胆尝试的。” “你刚才也说了修士有要随心而为的。” “哈哈,小丫头都学会抢答了,此次秘境之行,你到是收获良多,修为精进不说,容貌更美,性子也变得活泼了。” 赵沉央宠溺的看着她,“现下咱们灵蕴峰你是最好看的。” 白乔说道,“五师兄不能因为我是小师妹就糊弄我,最好看的明明是二师兄嘛。” 赵沉央的面容肉眼可见变得难堪,笑意有些勉强,“你才从秘境回来,身体定然疲累,先好生歇着吧,我还要浇花。” 彩虹依旧痴汉的一路尾随,这个雄性说了主人要休息,它那么懂事当然不去打扰了。 为何在她提及二师兄后,五师兄会是那种表情,白乔一头雾水,三四师兄之间有秘密,三六师兄有摩擦,二五师兄也有猫腻。 师傅说起大师兄也是一副不愿多提的模样。 白乔眨眨眼,他的师兄们好像都有点怪。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以五师兄那等良善性子也会与人结仇,她暗自摇头回屋中调息稳固修为。 浇花时赵沉央有些心不在焉,水口正对着自己的脚面,直到彩虹用翅膀在他腰际磨蹭才回过神,他摸了一下彩虹的翎羽,“剩下的花儿你帮我浇了可好。” “咕咕咕。”彩虹兴奋的接过水壶。 赵沉央并未交代什么,离开前朝白乔所在的地方多看了两眼,握着自己的手臂苦涩的笑笑,他根本就不像小师妹想的那般完美,若她知道真相大概会觉得他愚蠢吧。 彩虹玩闹似的把水撒的到处都是,等白乔从入定中醒来已经是五日后的黄昏。 那个她眼中温柔似水情绪鲜少有波澜的五师兄竟然没有侍弄花草,反而仰靠在廊柱上喝闷酒。 一双平和清涟的眸子失了以往的冷静,眼中的痛苦似要将人拉入深渊。 彩虹两翅间夹着一条像是丝帕的布条,热情四溢的往赵沉央脸上蹭,嘴里咕咕咕叫个不停。 赵沉央沉默着推开它。 白乔看的一脸问号,彩虹这傻鸟在搞什么 白乔走到他们跟前才发现地上已经扔了不少酒壶,赵沉央身上的酒气浓郁的闻之即醉,“五师兄,你没事吧?” “小师妹怎么来了。”他眼神迷蒙,面对白乔时却依旧温柔的很,“心中有事不过借酒浇愁罢了,到让小师妹看了笑话。” 说着,他对着酒壶咕咚喝了一大口,衣袍垂落时他小臂露出半截,上面尽是利器划过留下的伤疤,其中有一道像是才划破的,血渍还未干净。 白乔有些急切的握住他的手腕,压着他欲要灌酒的动作,“这些伤口怎么回事,五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赵沉央看着暗红的血渍难堪的闭眸躲开白乔的视线,“我真没用……” “师兄!” 任凭白乔说什么,他都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便是白乔扯着他衣袖不放,他也不生气,只是木着脸任由白乔数落。 彩虹担心的用手帕裹住他手臂的伤口,“哎呀,好可怕,他怎么又把自己划伤了。” 白乔侧目,彩虹知道内情? 她拽着彩虹的翅膀走到亭子另一侧,旁若无人的在识海中与彩虹交流。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五师兄经常自残?” 彩虹思索的眨眨绿豆眼,“好像是吧,反正每次浇花时他身上都有腥腥的味道,也可能是我闻错了,花太香了。” “你见过他划伤自己?” 彩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他说要给我做一件七彩的披风,我太着急了,不知道怎么就使用了天赋力量,神识去到那个雄性的屋内,看到他用匕首在胳膊上划破,将血滴在一个奇奇怪怪的石头上。” 然后懵懂的加了一句,“他说我对不起你,二师兄。” 白乔惊疑不定的啊了一声,这什么虎狼之词,她心中有不详的预感,莫非二师兄和五师兄之间有情感纠葛? 下一秒白乔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大概是前世被各种耽美文化荼毒,两个男人乍一显出异常她便朝那个方向猜测。 “五师兄还说了什么?” 彩虹扇动自己的翅膀,艰难的调动自己不发达的小脑,“我忘了……” “算了,你去一旁玩吧,别打扰五师兄,他既不愿提我便先不问了。”说不出口的秘密,她没必要追根究底,免得惹当事人心中更难过。 正这般想着,一道陌生的人影不知从何处窜来,白乔还未看清他的脸便被抱了个满怀,“小师妹,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大师兄和师傅都要排在你后面!” “老子多少年没看到过我这张英俊潇洒的脸了,差点忘了自己到底长什么模样了。”白乔被他按在怀里,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先放开我。” 方子澄这才发现她脸色晕红,期期艾艾的将人松开,情绪依旧高涨,“小师妹,你别生气,我就是太开心了。” 才在师傅那见过六师兄的画像,如今这么快能看到真身白乔瞬间了然,“恭喜六师兄终于解了身上的毒。” “哈哈,还要多谢你送的朱果,要不然我还要当个三寸钉。”他嘻嘻哈哈说着,瞟见行为有异的赵沉央,他奇怪道,“五师兄怎的突然喝起酒来。” 白乔还未答话,罹决与端木容突然出现,简陋的凉亭顿时被这几个美男衬托的霞光万道。 流动的空气都是浓郁的酒香味,罹决看了他一眼,上次赵沉央失控还是二十年前,此番又这般,怕是二师兄要出关了。 “石中花还是没有起色?” 赵沉央放下酒壶,看着亭内众人,无奈道,“你还是这么直言不讳。” 罹决微顿,“忘了这里还有两个不知道内情的小朋友。”他有些烦躁的从赵沉央手中夺过酒壶,“烦,你们都有着不能说的秘密,偏我还都知道。” 端木容哂笑,他突然想起那日白乔看自己与罹决的眼神,这丫头肯定又想歪了。 “我回来了。”仿佛平地一声惊雷,本来颓丧靠在一旁的赵沉央突然起身,目光沉沉的看向来人。 “二师兄。” 灰扑扑的衣衫,纠结杂乱的发髻,沙哑难听的嗓音还有那张覆盖整张脸的暗金色面具,便是如何打量都看不出他有画中人一丝一毫的绝代风采。 这便是让众人三缄其口的云深吗,白乔有些失神。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奔波的一天。。 晚安 第43章 离开宗门 赵沉央表情似乎有些失控, 手中的酒壶倏然落地,想上前又觉得歉疚,良久才故作轻松的问道,“师傅说你还需几日才会出关,怎的提前了?” “修炼遇到瓶颈再闭关也无益。” 白乔隐在后方, 打量他们的眼神像极了吃瓜群众。 还是罹决不耐气氛凝滞, 顺势将白乔拎到人前。 “这是师傅新收的小师妹, 初次见面,你也做个表率。” 暗金色面具在月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 冰冷的物件遮住了他整张脸却掩不下那双黑漆漆空洞下的眼眸,沉默而压抑。 直面这个她心中最好奇的二师兄, 白乔有些尴尬, 弯起的嘴角都有些不自然,她生硬的说道, “二师兄好。” 云深低沉的应了一声,抬手扯下脖颈间系着的一个龙眼大小的珠子,“这是吞云兽的妖丹。” 他掌纹极深, 上面还有斑驳的伤痕,指腹凸起的茧子看着也不甚和谐, 也不知他所谓的闭关究竟是做些什么。 “啧,二师兄到是大方的很, 吞云兽有幻化之能,持着此物可变换形貌,且那妖兽难寻摸的很, 这份礼物将我们都比下去了。”罹决虎视眈眈的看着妖丹,不知碍于什么,他便是眼珠子发光也未上手去碰。 白乔看着他身上破败的衣服,心思百转,眼风扫过那张精钢制就的面具,心中生出某些猜测。 云深见她迟迟不动,以为她不喜欢这等物件,声音沙哑的说道,“闭关前许多收藏都留在洞府内未拿,你有何中意之物,我帮你寻。” “不用了。”白乔连忙拒绝,她之所以犹豫便是觉得此物太过珍贵,他竟以为自己没有看上眼,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就算有师兄妹的身份存在,他也不该如此赤诚,白乔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连忙从他手中接过吞云兽的妖丹。 “多谢二师兄。” 赵沉央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便是不能解去鬼王藤的毒,妖丹的幻化之能也可使他不必整日戴着面具,他却轻易给了小师妹,是当真看淡了还是心中已然绝望。 亭下站了数人,气氛却无端冷的很,白乔都有些觉得气息不畅,虽然也接了师傅和其他师兄的见面礼,白乔却第一次觉得不好意思,神识扫过储物袋,她随之将聂连卿留给她的花妖内丹递给云深吗,“那个……二师兄,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个东西是我哥从秘境中得的,也不知具体有何用,你若不嫌弃还请收下。” “多谢。”云深也未推托,接过绿珠放入腰间,沙哑的语气依然听不出任何情绪。 方子澄咿了一声,“小师妹真偏心。” 端木容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折扇,轻轻扇动,鬓角的长发在肩膀起落,“是有些偏心。” “啧,小师妹?”罹决语焉不详,挑眉戏谑的看着她,“同为师兄,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便是情绪不高的赵沉央也晒然一笑,“我也这般觉得。” 四双好看的眼睛同时看向她,简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白乔嘴角抽搐,直接将储物袋里的物件全部取出,“不然师兄们自己挑。” 罹决嗤了一声,“没诚意。”眼神虽嫌弃了些,他掏东西的动作却不慢,灵气划过,他纤长的指间捏了一根玫红色像是熏香的东西,“喏,我新制的定神香,可破幻阵,你留着防身。” 端木容也恍然道,“是了,灵蕴峰的传统,弟子筑基后需去门派内领取贡献点任务,待小师妹修为稳固也该下山了,如此我也该予你样物件。” 不知在四师兄眼中她是个怎样的人,所送之物皆与女子饰品相关,他掏出一个刻着云纹的木盒,盒中是一对星月形的耳环,最下面缀着璀璨的宝石,光芒熠熠。 “以灵气催动耳环,此物便在周身形成防御,可抵结丹修士数次攻击。” 方子澄翻个白眼,“我最看不惯你们攀比。”他说着直接扔给白乔一个储物袋,“在外游历怎能去缺了财物,里面都是灵石,看上喜欢的只管买。” 土豪行径让人侧目。 赵沉央取出一个造型别致的炼丹炉递给白乔,“你对杂术惯来有兴趣,或可试试炼丹。” 才送出一个不明效用的妖丹,竟然又收获一堆宝物,这是什么神仙师兄。 白乔咬着唇角,轻声道,“多谢师兄们厚爱,我修为尚低,手中法器也多是你们送的,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师兄们。” “师兄们可有喜欢的东西,不论什么,倘若我以后遇到一定给你们带回来。” 罹决看了一眼面色抑郁的赵沉央,“我曾听师傅提过石中花,若有缘,你能取来此物再好不过。” 白乔坚定的点头,“好。” 云深微微抬头,“沉央,我有话与你说。” 两人目光对视,赵沉央沉默着点头。 这般言语便是要单独叙话,其余诸人知机退下。 到是彩虹屁颠颠的跑过来,兴奋的说道,“我想起来了,你五师兄以血滴注在石头上时提过石中花。”它自得晃动翎羽,“你以后不许说我笨了,我都记得的。” 白乔敷衍的摸摸它的脑袋,“嗯嗯嗯,你真棒。” 如此说来,石中花是三师兄替五师兄要的? 白乔摸了摸下巴,还是好奇二五师兄之间究竟藏了什么事,可惜罹决虽然知道所有内情,未得他人允许口风严实的很。 此事略过不表,端木容说起的门派任务她该去做些了解了。 白乔是因着运气好才得以拜在千沧雨的灵蕴峰,算上她一共才七个弟子,师傅与师兄又对她极为关爱,所以对于修炼的功法与法器,她根本不缺。 而万象仙门更多的是资源短缺的外门弟子,没有绝顶的资质又无师傅精心传授,修为进阶之难无异于登天,遂万象仙门便有了贡献点之说,普通弟子通过完成门内长老、精英弟子或为供奉万象仙门的凡人解决邪祟,以此换取贡献点,对应的点数可以去到宗门内藏书阁换取功法或法器。 偏安一隅不适合求道长生的修士,千沧雨给门下弟子立的第一条规矩就是筑基后接门派任务出外历练,便是他也没有想到原本资质最差的白乔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筑基,待她收拾好一切请辞时,千沧雨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这丫头,着实殊异,我收下你时还是五灵根,如今成了天灵跟不说,只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便筑基,这等奇谈传出去,不知羡煞多少人。” 白乔默默的看着他说着话,对镜欣赏自己的美貌,眼神已然毫无波动。 “历练之说是针对那些男弟子,你是咱灵蕴峰的小娇娃,未尝不可通融些,且你将将筑基,驭剑尚且不熟练,不若再等些时日。” 小娇娃三个字一出,白乔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太肉麻了,她忍住快要崩裂的表情坚定道,“师傅不必如此,历练是为磨练心性,若一直养在温室中,日后如何度过天道雷劫,师傅爱护之心弟子尽知,在外定然小心。” 千沧雨淡淡道,“也罢。” 他突然露出个千娇百媚的笑,“其实师傅已为你接了任务。”一道原木令牌扔向白乔,她接过后以灵识阅过上面的任务,眉头不自觉蹙起,“师傅,何为跳跳兔?” 千沧雨抬起双手在耳侧比划,“一种看着可爱实则拉屎很丑的小东西,韩修那老顽固养了个才五六岁的小萝莉,对她宠的很,这么个简单任务贡献点却不少。” “不过跳跳兔生于沧海大陆的最北端,过去不易,你且考虑好。” 白乔捏着令牌神色不解,“不知师傅替我领下这个任务有何深意?”他笑意深深,眼中闪烁着逗乐的意味,白乔总觉着他心里还藏了别的念头。 “北海有鲛人,月下可纺纱。”千沧雨手指从肩侧滑至腰间,眉眼生花,“师傅这身姿自得如此好衣相衬,乔儿觉得可对” 白乔木着脸,平日也没见您裸奔不是。 面上却赞同的点头,“师傅说的是。” 千沧雨露出满意的表情,取出一个玉瓶递给她,“这是入水丹,可使你在水下呼吸,师傅能不能穿上鲛纱便看徒儿是否尽心了,那跳跳兔不重要,你随意寻摸,若是嫌弃那东西臭,做了吃肉也可,那么活泼的小东西味道应该也不错。” 白乔哦了一声,她把师傅想的太简单了,先前当真以为他担心自己安危阻止她外出呢,原来就是客套一下,使唤起来到是毫不手软。 鲛人这种生于传说中的东西光听名号便知不好应付,他还真相信她的实力。 千沧雨看着她的背影,神色笼罩在日头正盛的光芒下显得有些模糊,修为越高对于规则便越了解,甚至那种飘渺难琢磨的气运之事也能感应一二,他让白乔去北海,便是估算出此地有白乔的机缘,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那丫头能在入秘境时洗成天灵跟,这般外出历练应该也会有不少的收获。 那丫头心内自有章程,又得了师兄们诸多护身宝物,自是安全无虞。 “灵蕴峰待久了,这骨头都硬了。”千沧雨看着置于窗前的乾坤镜,手指摩挲着边缘低喃道,“这世间既有石中花,我也该去寻寻。” 做人师傅,他是认真的,千沧雨勾唇一笑。 几位师兄担忧她旅途安危,皆说要陪她同往被白乔拒绝了,修炼是一个人的事,她不想因为有人相护失了对这个世界的探寻之心。 只是将将走出万象仙门的地界,垂在裙裾上的传声螺发出细微的动静。 聂连卿的声音淡淡传来,“抬头。” “?”她诧异的往上看,林叶间显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冷淡的眉眼被投射下来的光斑映出缱绻柔情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大概是兄妹连心吧。” “……” 作者有话要说:岔气了,心口疼的厉害,我要早点睡了 晚安~ 第44章 上古凶兽 白乔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手指摸着那枚传音螺心情复杂。 “喂,我不配有姓名吗?”枝杈间探出一个脑袋,厉长青睡眼朦胧的打个哈欠,“你脚程太慢了,我都睡了一觉。” “到底什么情况?”白乔都要怀疑这两人在她身上装了定位, 然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无非是有心算无心。 厉长青从树上跳下, 伸着懒腰回道,“你师兄们担心你安危, 但是你又不愿他们跟着,只能让你哥陪你了。”他嬉笑着朝白乔走去, “刚巧我闲来无事去藏剑锋寻他, 顺便来凑个热闹。” “我有事在身。” “唔……不就是寻鲛人吗,这个我在行。”厉长青一脸坏笑, 将衣领稍稍往下扯了半分,“喏,鲛绡所制, 入水不濡。” “可需我脱下来予你细看。”他朝白乔走近,一股风凭空吹来, 潇洒肆意的头发四下乱飞,多数入了他口中。 “呸呸呸, 聂兄,你这是做什么,小乔妹妹并未见过鲛绡, 我让她长些见识也有错了。”厉长青手忙脚乱的拂开脸上的头发,先前的浪子做派早已消失无踪。 聂连卿看了一眼白乔,眼神透着不满,“你还小,哥哥不放心让你一人外出。” “这里没有外人……”白乔无奈与他比自己还旺盛的表演欲。 “乖一点。”他抬手拍拍她的头顶,既应了护她,他自不会缺席她结丹前的游历之路。 旁观的厉长青感慨道,“在兄长面前,你永远是个孩子。” 白乔作出个没有感情的微笑,刚从秘境出来时他分明没有应承自己唤他哥哥的话,男人心变换的也挺快。 “走吧。”都已经跟到这里,白乔也没能耐再将人劝回去,三人寻了向北的方向一路疾驰。 这般行了半月,实在觉得单调疲累,白乔等人遂在路过广陵城时暂歇,甫入城内三人便觉出异常,此处过往修士面色惶惶,偶与人视线相对,皆是警觉不安。 大有一言不合便打起来的架势。 聂连卿看了一眼头顶淡蓝色的护罩,随意捻了一缕风绕过,却像是遇上不透明的墙被阻了回来,他心头惶惑,随即叫停他们,“不对劲,此地不宜久留。” 白乔不动声色的打量从身旁经过之人,轻声道,“我们走了这么远,所遇女修屈指可数。” “你不说我竟没注意,便是有女修也多是修为低劣容貌不佳之人。” 聂连卿看向白乔易容后依旧清秀可人的脸,“先离开这里再论其他。” 然而等他们再去城门时却被告知不得离开,甚至在厉长青欲要动手之际,陡然出现几个修为高深的修士,结丹期的威压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厉长青握着法器冷嘲道,“这便是广陵城待客之道?不过在此处略作歇脚,你们却想将人禁锢与此地,这般行径较之邪修也不遑多让。” 当先一个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回去,否则杀!” “好,我且看看你是否有本事取我性命。” 聂连卿抬剑阻他,“别冲动,先找地方落脚。” 几个结丹修士也不多言,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方才如出现时那般隐于人群中。 厉长青扯了扯领子,神色不耐,“你拦我作甚,小爷独身游历多年,还没见过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修士,这么明目张胆的限制人身自由,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五个结丹期,怎么打?” 厉长青气泄了一半,“那也不能认怂,小爷可不是被吓大的。” 白乔瞥他,“知道你能耐,但是也该在搞清楚此地缘何限制修士外出再去与人理论,若当真威胁到我们的安危。”白乔拍了拍储物袋,“元婴期的爆破符能轻而易举炸了那几十米的城墙。” 厉长青眼睛晶亮,故意装出谄媚的表情凑近她,“小乔妹妹,我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呵……”旁边想起一道不屑的冷哼。 三人行,果然不会太和谐,白乔这般想着,随之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客栈。 店主人眼神呆滞,见到他们只是随意扔来三个门牌,也不提灵石的事,一副等死的绝望表情。 甚至在厉长青掏出中品灵石向他打听消息,店家也只是转了转眼珠,神色毫无波动。 “哎呦我去,还有灵石开道也不管用的时候。”厉长青抓了抓头发,“这广陵城太过古怪,我还非要查清楚此处究竟有何内情不可。” 聂连卿握了两块门牌朝白乔道,“晚上我们歇在一处。” 厉长青嘿嘿笑了两声,把自己的门牌也往聂连卿手里塞,“出门在外保护自己最重要,这里如此让人不安,我们三人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聂连卿挑了挑眉,并未拒绝他的厚脸皮。 客栈建在一处稀薄的灵脉上,为应付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打斗,三人在屋内布下防御阵法便各自入定,只是夜里这座城安静的像是空城,所谓的夜袭并未出现。 白乔睁眼时那两人早就醒来,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空旷的街道。 “如何?” 聂连卿摇头,“罩在广陵城上空的护罩并未撤下,我去过城楼,那里依旧只进不出。” “而且有个修士似是突然入魔,在街上自爆而亡。”厉长青补充他未尽的话,“那人死前说便是不留全尸也不做入口之食。” “食物?”白乔有些不安的重复,“难道这城池中所有的人都是被圈养的食物。” “约莫如此。” 白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先前只听闻邪修吸取他人修为,吃人这等血腥之事闻所未闻,于修炼有何益处?” “知道内情的人似乎都已无求生之心,各个怀着侥幸的心理觉得自己尚能苟活。”聂连卿轻声说着,长剑闪烁着凛冽的寒光,身上也萦绕着铮铮战意。 厉长青不停的挠着自己的颧骨,表情愤愤,白乔问了一句,“你脸上怎么了?” “别提了,先前凑的太近,没料到那人自爆被溅了一身血。” “虽然不知道圈养人修做食物是否属实,不过广陵城压抑的气氛的确让人烦躁,既有符篆应付,我们无须在此处浪费时间,先离开再说。” 才这般说完,门口响起略重的脚步声。 一个稚龄孩童的声音随之响起,“好香,好想吃……” 设下禁制的木门被轻易推开,一个穿着肚兜身高不足一米的男童出现在面前,莲藕似的胳膊不停的摸着肚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看见白乔时陡然变红,微张的小嘴露出一排细密尖锐的牙齿。 分明长相如同年画上的童子一般可爱,身上的血煞之气却冲的人恨不得匍匐在地,向他拜服。 厉长青不确定的嘀咕道,“如今妖兽化型都这般可爱了?” 男童听到他说的话,不解的歪歪头,“你在夸我吗?”他抬步走来,感受到阵法的阻隔之力,他眯着眼睛抬手虚抓了一把,阵盘瞬间被损毁,他看也不看,随便将手里的东西往嘴巴里塞,尖锐的牙齿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末了拍拍并无起伏的肚子,“不好吃。” 厉长青震惊的险些下巴脱臼,手指攥着聂连卿的衣服不停的拽,“他……他是不是把布阵的东西吃了,那玩意……还能吃?” 男童已然走到他身前,抬着小脑袋看着厉长青,“你刚才是不是夸我了?” 厉长青神色莫名,心脏快要蹦出来,也不知道他这问话是否有陷阱,小心的问道,“你不喜欢别人夸你?” “也不是。”男童抓着自己的冲天辫晃了晃,“我喜欢看食物露出绝望无助的表情,那样下嘴时我会很有满足感。” “!!!” 聂连卿上下打量他,口中虽是虎狼之词,这番模样却太过有欺骗性,“为何要吃人?” “我饿。” “可食之物众多,并非只有人修可饱腹。” 男童耐心十足的样子,只有视线划过白乔时眼中闪烁着贪婪的色彩,“尉迟风说吃人修能让我更快长大。” 像是怕他们不懂,男童补充道,“尉迟风是这里的城主,他说这城里的人我可以随便挑,你们不许逃哦。” 白乔腹诽,口味这么刁,你也不怕消化不良。 男童已经抓住厉长青的手臂,“现在我要吃你了,你可以开始大喊了。”粉红的舌头从唇下舔过,他作出咬人的姿势。 “等等等等……”厉长青哆嗦着喊道,身上灵气莫名被限制,甚至他连从储物戒中拿法器的动作都不能作出,只剩一张嘴还能发声,说不定这还是男童为了听他大喊刻意做的。 “打个商量,我肉酸,不好吃,还咯牙,你不如换个吃?”天不怕地不怕的厉长青这回真的怂了,眼前这孩子太过强大,他毫无一丝还手之力,让他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吃掉,太特么刺.激了…… 男童摇摇头,“好吃的要留在最后。”说着他指了指白乔,“她好香,我要慢慢吃。” 将吃人这等事说的饮水般简单,白乔打了个寒颤,像是感应到她恐惧的气息,一直安静的灵兽袋突然晃动起来。 原本正在磨牙的男童突然抬头,直直的看着白乔腰间系着的灵兽袋,眸中的红光闪烁的越发厉害,涎水顺着他嘴角滴落在肚兜上,他顾不得擦,着魔似的夺过灵兽袋,“是神兽的味道。” 识海中传来彩虹惊疑不定的声音,“好熟悉的气息。” 下一瞬灵兽袋被打开,彩虹七彩的尾巴乍一落地,便被男童猛地揪住,“凤凰一族?” “咕咕咕!” 怪异的鸡叫听在白乔耳中换成了两个字-饕餮! 作者有话要说:饕餮这东西有点不敢收,我怕他哪天忍不住把小乔吃了,为了造这个小东西,我卡的心肝疼。。 晚安 第45章 女娲石 饕餮, 上古四大凶兽之一,贪婪至极,传说中最后将自己都吃了的生物。 不论他化形多么可爱无害,光是先前那副连阵法都吃了的情况,便知其凶残。 白乔想要上前阻拦, 却发现身体不能动, 只能看着他那双血腥的眼睛盯着彩虹, 这种木木的像是被人点了穴且对方又极具威胁的感觉让人特别不安。 “彩虹,你可能应付他?” 彩虹除了先前乍一见到饕餮后的尖叫, 绿豆大的眼睛却没有太多惊恐,“他吃不了我。” “为什么?” 彩虹得意的甩了甩被握在饕餮手里的尾巴, “我可是火凰, 便是上古时期,他也不敌我们。” 白乔眼神充满怀疑, 人家都能化作人形到处找东西吃了,你还是个外表鸟类形态的禽兽,便是血缘压制也不一定能威慑对方吧? 饕餮已经贪婪的咬住彩虹的尾巴, 才嚼了两下他就嫌弃的呸着吐口水,“火凰?” “难怪尝起来像吃土, 味道太差劲了。” 他耸了耸鼻子在白乔身上轻嗅,“你竟然认主了?” 彩虹往后躲开, 看着自己沾了口水的尾巴,不太开心的说道,“与你无关。” “我们都是上古神兽, 你自甘堕落让人类驭使,真是无能。”凤鸟一族均是浴火重生的禽类,火凰虽然也属于凤鸟,但是其身上血脉传承带着造化之神赐予的能力,凌驾于众神兽之上,甚至待其九次浴火成神便能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 饕餮可吞吃世间万物,对于火凰却要稍避锋芒,吃了它不仅会消化不良,以后再入口的东西都变得寡淡无味。 要问他为何知晓,因为他记忆中有先辈不信邪标新立异,偷了火凰的蛋尝鲜,从那之后他再是饥饿都吃不下旁的东西,饿的受不了之际将自己吃了。 饕餮还想靠近白乔被彩虹一翅膀扇开,“她是我主人,你不能吃。” “这是我主人的哥哥和朋友也不能吃。”彩虹如此小脑不甚发达的人,却始终记得那日在溪水边见到聂连卿时的感觉,就像他是自己现世存活的目的,只不过最后被白乔抢了先,那种唯对方为尊的感觉才淡了些,但是它还是不想聂连卿有事。 饕餮不耐的抹了一把口水,“滚开,我不吃你,但是你也没资格管我吃谁。”他上下打量彩虹,眼中带着不屑,“你连一重火劫都未渡过,根本不能与我抗衡,别多管闲事,不能吃你,我却能杀了你!” 彩虹瞪着眼觑他,“哦,那你来杀我啊。” “我不!” 彩虹尚不能说人言,两兽之间的对话唯有白乔听的明白,这一番问答让白乔有些懵懂,这是什么意思,饕餮受不得激将法? 不知是否妖兽思想与人类不同,若是与其弯弯绕绕他或许拗不过劲,白乔试探的问道,“饕餮前辈,你吃东西既要饱腹还追究口感,为何不让擅厨艺的人修为你烹饪美食?” “麻烦。” 白乔稍稍垂眸,视线略过储物袋,她记得筑基前五师兄给她做了不少零食,她平时鲜少打牙祭,里面应该还剩了不少,“我储物袋中有食物,你若看得上眼便都拿去,给我们留下一条生路可好。” 饕餮歪着头看着她身上的储物袋,似在思索答案。 饕餮入世后第一个认识的人便是尉迟风,彼时他还是兽形,乍一见到这等浑身散发灵气美味可口的东西它哈喇子直流,却只是与尉迟风斗个不分上下,尉迟风认出它是饕餮,遂与他达成协议,它助他除去人修中的劲敌,他为自己蓄养经过广陵城的人修做食物,因城内笼罩的防护罩,进入到广陵城的人无处可逃,如此过了两年,它变成了他。 他对人类的认知除了传承记忆便是尉迟风的言传身教。 饕餮挺有契约精神,尉迟风替他寻了如此多的人修,他便当真听从他的话不对忠于尉迟风的人下手。 若是哪日广陵城鲜少有修士进入,他就在街上随意挑凡人或低修吃。 这广陵城就这般成了尉迟风为饕餮蓄养食物的城池,却因着各种各样原因,没人能将此处的消息传出去。 白乔还在紧张的看着他。 饕餮把储物袋拽到手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聂连卿沉默不言,实则脑中在思索克制饕餮之物,依照山海经所言,饕餮虽然能吞吃万物,却有三种神兽无法入腹,麒麟因自身乃混沌之气所化,空无一物,饕餮无法吞噬,开明兽身负超脱五行之力,极擅攻击又有无法破开的护甲,而鲲鹏吞噬之力更在饕餮之上,待其展翅各类异兽神仙都要退避三舍,这一位才是真正的肚大吃四方之兽。 把食物链捋了一通聂连卿有点懵,知道这些有何用,他还能变出那三种神兽不成…… 不对,饕餮既好吃又会吃,倘若有法子挑起他食欲或可逃过一劫。 聂连卿稍稍动了下手指,身上灵气运转自如,他略顿了一下,掌中多出一枚绿色的珠子,“用这个换如何,你不必想着将东西夺过去再吃了我们。” “在那之前我会将此物毁了。” 饕餮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绕着聂连卿转了一圈,“你为何还能自如行动?” 聂连卿蹙眉,他以为是对方自持修为高强没将他放在眼里,自己才没像白乔他们那样变成木头人。 他暗自不解,神识外放,那层微妙的差别竟是因着掌心的绿珠,内里似在散发灵气与饕餮的威压抵抗,他心头掀起巨浪,面上却越发冷静,这珠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饕餮待要细看那绿珠聂连卿已经握拳收回,反而是旁边呆愣的彩虹不确定的嘀咕,“女娲石?” 白乔随之诧异的抬头,什么?! 原本口水滴答的饕餮却突然一收饥渴模样,迈着小短腿跑到窗口,街上跑出一个疯癫女修,身上灵气外溢一如先前自爆之人,饕餮看了他们一眼,身形轻晃已然出现在女修身边,不等她尖叫,一张嘴张开至不可思议的地步,直接将女修脑袋咬下来,喷溅的鲜血,肢解的残肢让躲在暗处的人越发惊恐。 聂连卿将手搭在白乔的肩膀,绿珠上流转的灵气果然顺势解了她的禁锢。 “还有我还有我!”厉长青急切道。 “你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能使得我们……” “别说话,先离开这里。” 饕餮就站在街上进食,以他的食量,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白乔还记得彩虹的空间之力,她摸了摸彩虹的翎羽,“饕餮的凶残之处你也看到了,可有逃脱之力?” 彩虹晃了晃翅膀,无奈的说道,“我现在太弱了,没办法撕裂空间,不过……”它噔噔噔的站到聂连卿身边,“主人,你哥哥手里拿的东西像是女娲石,若是能让我吃了,我兴许能带你们离开这里。” 白乔跟在聂连卿身边虽有蹭天材地宝喂养彩虹的意思,但是女娲石这么珍贵的东西,她觉得自己张不开口。 厉长青满脑子都是咕咕咕叫,危机稍一解除他便回过神来,眼神发光的看着彩虹,“火凰是不是比饕餮还厉害,他竟然都不敢吃你。” 他小心的拽了一下彩虹的翅膀,一人一兽说着驴头不对马嘴的话。 聂连卿察觉白乔闪躲的眼神,开口直言,“你有话要说。” “彩虹说你手中的绿珠极有可能是女娲石,倘若给它吃了,或可带我们离开此处。” “好。” 他干脆的让人咋舌,白乔都有些缓不过神,如此神物他竟能舍的毫不犹豫,“命都没了,还谈何修仙大道。”聂连卿将绿珠递给彩虹。 彩虹看看珠子又看看白乔,“主人?” “接着吧。” 白乔慎重的看着它,“若是失败我们便只能死在这里,想想你的花衣裳,还有七彩的披风,你舍得吗?” 彩虹忙不迭的摇头,“不不不,我不要死。”除了花花绿绿的衣裳,它还不舍得那个温温柔柔与它说话的赵沉央。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陡然扭曲,白乔与它心灵相通,她怎么都没想到,只是以那些身外物刺.激了它一下,它竟然在未用女娲石的情况下破了此处的空间法则。 透明的空气像是具象化出一道无形的门,白乔两只手各抓了一人,淡淡的空气将他们吞噬,周遭一切却毫无痕迹。 饕餮将将进食完毕,屋内变动他瞬间知晓,眨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无声发问,那些人竟然消失了? 头顶的罩子波澜不惊毫无被触动。 于白乔等人而言这是一次死里逃生,而之于饕餮无非是其中一道颇为香甜的食物不见了,他灵识晃过躲在屋内的修士,满不在乎的拍拍手,吃不了最好的,吃下等好吃的也不错。 他摸了摸毫无起伏的肚子,随意挑了几处灵气浓郁的屋子破房而入。 且不提广陵城又少了多少修士,彩虹的空间之力尚且不能自控,莫名其妙遁走之地多是它当时脑中闪过之地。 不过呼吸间的功夫,再睁眼周遭环境已经天翻地覆。 漆黑一片的空间内,一个硕大的白色壳子立在那,外表散发着淡淡的光,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动物破壳之后留下的涎液。 作者有话要说:太卡了,差点赶不上今天的更新 唔,晚安,我得捋捋剧情了。 第46章 一年 彩虹眼中显出一团晕眩的光圈, 它使劲晃动脑袋,头重脚轻差点栽到地上。 白乔已经走到那半截蛋壳旁,她微微耸了耸鼻子,朝彩虹看了一眼,手指抹了一点涎液放到鼻下分辨, “这味道……彩虹, 这儿上面的气息怎么与你类似?” 厉长青好玩的扯了一下它的翅膀, 伸手在它眼前轻晃,“嘿, 回神了。” “嗯……”它眨眨眼,有点呆愣的回答, “这里就是我当初破壳的地方。” “火凰原来是蛋生的?”白乔轻声自语, 她还以为这东西是胎生呢。 彩虹已经兴奋的跑到蛋壳旁,用尖嘴叼起硕大的碎片往白乔面前杵, “主人,这蛋壳吃了能补脑,你尝尝。” “呵呵, 不用了,我觉得自己智商尚且够用。” “到是你木愣愣的, 兴许便是因着蛋壳没吃完的缘故。”彩虹嚼巴嚼巴吃了嘴里的蛋壳,有些不满的说道, “太硬了,我也不喜欢。” 到是厉长青得知这是彩虹破开的壳,饶有兴致的吃了几口, 浓郁的火灵气差点将他脏腑烧裂,他张着嘴吐出一口白烟,被烫的呲牙咧嘴,“这也太热了。” 不过灼烧感过去,丹田处的灵气却丰韵许多,他眼前微亮,这便是神兽的威力吗,破开的壳子威力都这般巨大。 就是口感差了些,厉长青摸出几个玉瓶,还拿出一个小刷子在壳子上刷了一层散发肉香的酱汁,他先往彩虹嘴里塞了一块。 “咕咕咕……” 厉长青轻笑,“这个我听懂了,你在说好吃。” 彩虹忙不迭的点头。 聂连卿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有些无奈的转开目光,厉长青这人不开口时还挺有风范,多相处些日子便能发觉他行事作风随性的很,更别提脸颊上的酒窝,笑起来少年感十足,跟个孩子似的。 白乔走到聂连卿身边,“不用管他们了,我们去周围看看。” “嗯。” 洞穴黑乎乎的,山石也不知是什么材料,白乔拿出照明的器具,光线不过堪堪照亮脚下一两米远。 聂连卿察觉异常,摸着山壁细细感受了一会,“是一种吸光石。”他又试着朝上面打出一道灵气,山壁沉稳如初,灵气如同泥入大海,竟是将其吞了。 白乔微微挑眉,与聂连卿对视一眼,两人嘴边均挂了一丝笑,一左一右勾起的弧度恰好对称,甚至连笑意都像是复制粘贴。 “这到是因祸得福了。” 白乔拍了拍山壁,苦恼道,“但是灵气打上去不能产生反应,我们要如何将这些石头带走炼制?” “待会问问你的灵兽吧。” 聂连卿往前走了几步,朝白乔示意,“这里有个岔口。”他眼神扫过地上亮晶晶的石头随之蹲下身子,“这些是什么?” 白乔凑上前,拿在手中轻轻掂量,不太确定的说道,“像是灵石,但是里面蕴含的灵气似乎太过浓郁了。” 修仙界通用货币便是灵石,他们见过最好的便是上品灵石,而这些石头却较之那些更加不凡,此处洞穴无人,东西自然也是无主物,白乔随之将其收起,“出去再分。” 聂连卿拍了下她的发顶笑笑,继续朝前走。 每隔一段距离,角落处便多出一堆奇奇怪怪的物件,有些甚至是褪去光泽的布匹,还有些粗劣颜料染出来的雕塑,白乔越看越怀疑,这审美怎么那么像彩虹。 她摸了下手腕上的储物镯子,难不成这是彩虹的收集品? 秉着狡兔三窟的想法,她佩戴在外面的储物袋只装了少量灵石还有低等法器,便是被饕餮抢了也不觉得心疼,真正值钱有用的东西都在镯子里。 “啊啊啊!”熟悉的破音在洞内回响。 白乔神情一紧,“是彩虹!”她转身往回走,聂连卿紧随其后。 等见到彩虹才发现它全身的毛都炸开了,一双翅膀不停的扇风,嘴里的咕咕咕叫声已然变成人言,“我的宝贝不见了!那是我的命根子啊啊啊!!” 厉长青捂着耳朵站在一旁,见到白乔他们连忙上前,“刚才我们俩分吃了那些蛋壳,它身上的色泽突然变得亮眼了些,再然后便能口吐人言。” 厉长青正高兴自己可以与一只上古神兽.交流了,彩虹却颠颠的用翅膀拖着他,说要带自己去看它曾经捡来的宝贝,再然后就是现在,藏宝之地一空二白,它像是失心疯般的原地转圈尖叫。 白乔有些尴尬的摸鼻尖,她竟然偷了自家神兽的东西。 “咳咳,别叫了,你的宝贝没丢,被我捡走了。” 彩虹气汹汹的朝她走来,张嘴喷出一股火,白乔猝不及防,险些被烧个正着,亏得站在旁边的聂连卿眼疾手快将人拖到自己怀里,原本淡然的脸有些冰冷,“神兽胆敢噬主!” “你这个坏雌性,那是彩虹好不容易捡到的东西!” 得,它一生气就喜欢雌性雄性的叫人。 “好好好,我道歉,现在就还给你。”将所有东西原样归还,彩虹护食的把所有色彩斑斓的东西拢到翅膀下。 厉长青还有些没回过神,他小声问道,“它没有认你为主吗?” “认了。”除了最初的滴血,后来她特意问过师傅,寻了最牢靠的契约相签。 彩虹听到他们说话,嘴里的火又猛地喷出来,它对准的是脚,这回谁都没有反应过来,那看似炎炙的火苗落到白乔身上却陡然变的温顺,在她身上游走一圈却不伤及她分毫。 白乔诧异的看向彩虹,那张满是毛的脸似乎能看出愤懑的委屈。 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神兽与主人一荣俱荣,它根本不能伤害白乔,估计只是气急了吓唬她呢。 “好彩虹,是我错了,你别生气,等离开这里我便买好多好多的东西补偿给你好不好。” 彩虹突然用翅膀圈住白乔的身子,“主人,那个雄性说我噬主,你让他把女娲石补偿给我吧。” “……”小老弟,你有点贪心啊。 聂连卿有些好笑的看着彩虹,这还叫木楞,他看这只傻鸟精明的很,说它一句就要用那么珍贵的东西补偿。 白乔扯了扯它的翅膀,“别闹,快给我们讲讲这处洞穴有何奇妙之处,先前我们发现这里的石壁可以吸收灵气。” 彩虹耷拉着脑袋,它就知道,反正主人都说了要补偿它,有漂亮的花衣裳也不错呀。 它直起身子,肉感十足的翅膀像是变成了利刃,石壁被切下好大一块,“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出生时就在这里,以前也有修士进到此处,他们想要契约我,我肯定不愿意呀,我就把他们砸死了,当时他们好像可以使用灵气啊。” 没看出傻乎乎的彩虹也有这么暴力的时候,她是不是要感谢对方当初没用翅膀把她切了。 “他们穿的黑漆漆的,我不喜欢。” 厉长青用法器试了试,尖利的匕首划在上面连个白痕都没留下,他咿了一声,“这么坚硬。” 划下石壁的表面,下面却是再普通不过的花岗岩,厉长青亲切的揽住彩虹,“刚才的酱汁蛋壳好吃吧。”他指着地上的黑色板块,“帮我再划些可好。” “好。” 聂连卿捏着眉骨,“你们就没想过这些山壁为何不凡?” “这里有宝贝!”白乔补充道。 他幽幽点头,“自然。” “先别急着撬这些石壁了,我们再去找找。” 彩虹不确定的眨眨眼,“我想起来了。”它蹦跳着在前引路,将几人带到一堆白骨处,“这里变得奇怪好像是这些人修来之后。” 储物袋落了厚厚的灰尘,上面的禁制早就破了,里面也没什么特别之物,聂连卿细细看着几具扭曲的尸骸,剑尖从一具尸体骨缝间勾出一个圆润的物件,被雕成了好看的扇形,像是翡翠,摩挲起来又觉得阴凉。 他指尖蔓延出一丝灵气,那扇坠果然将其吞了,聂连卿看着还在寻摸的几人,“别找了,是此物。” “容我瞧瞧。”厉长青从他手中接过,眼睛仔细的盯着这件像是装饰品的东西,那种怪异的触感不能细细辨认,握久他甚至觉得灵气都被这东西吸走了。 并非错觉,等他将扇坠递给白乔时他体内灵气已经少了一半,厉长青连忙说道,“此物不可长久直接接触,它可吸人灵气。” 白乔也不看了赶紧递给聂连卿,“你没觉得异常?” “嗯。” 彩虹懒懒的补充,“他手上的女娲石,可不是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匹敌的。” 聂连卿随即将女娲石拿出,绿色的珠子静静的流淌着灵气,扇坠的阴寒之力瞬时缩减。 “要不是上面的灵力波动我也会将此物认错。”彩虹解释道,“女娲石本是五色石,这块不知道沾了什么变了外形。” 聂连卿低喃,“五色吗?”随着他心神困惑,那绿色的珠子肉眼可见的显出变化,白绿碧赤黄的色彩映的山洞显出彩光来。 其余几人都被眼前的场景镇住,白乔在心里腹诽,一块石头也如此戏精,还知道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也或许女娲石本来隐在秘境中,因为某些原因吞噬了那些花精换了模样。 不过这都不重要,白乔暗自叹气,因为男主把剧情走的一塌糊涂,他原本该有的机缘已经全崩了,这块女娲石在原文中更是从未出现过。 反正没了这个还有那个,天道还是将他当作亲儿子。 天道表示不认,若非规则受限,它早便将聂连卿这个变数劈了。 正这般想着,一道飘渺的灵气突然飞至白乔面前,千沧雨的声音懒洋洋的响起,“小丫头,都一年了,你可曾到了北海,师傅还等着你将鲛绡带回呢。” 几人皱眉,一年?他们分明才出来十多天而已,怎么就这般过了一年?! 聂连卿脸都黑了,他当初为了得那秘境通行令强行提升修为,本就寿数有限,这会真离死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你们对我冷漠了好多? 唔,是不是日万可破? 晚安 第47章 打怪升级 若说有什么异常那便是彩虹此番带他们逃离走的并非寻常途径。 “彩虹?” 它一脸懵逼的样子, “……我不知道,就那会特别想跑,然后能力好像就自己发动了。” 厉长青抓了抓头发,灵气化成的仙鹤还在空气中飘荡,“你师傅又不知道我们遭遇, 不至于用这种理由哄骗我们。” “这也太玄妙了, 时间还能这样过?”要是这种能力能作用到敌人身上, 岂不是便可让其归于孩童娇弱抑或直接走到生命尽头,如此就能轻松秒杀对方。 仙鹤存留了大概两分钟化为一股灵气消散。 聂连卿面无表情的站在那, 手指攥着女娲石的力道恨不得将其捏成渣渣,不会很快他就恢复理智, 依照龙泽之前说的, 他需十年内重新塑丹并且结丹,那是因为他身体只能撑那么久, 这种撕裂空间直接跨越时间是否也算在十年内? 然他不敢试验,倘若真的作数,他便是自寻死路。 白乔早从龙泽那听说过他现下的身体情况, 抬眼瞄着聂连卿冷淡的表情,莫名觉得他还有点可怜。 “彩虹, 除了我们寻的那些东西,这里可否还有别的珍贵之物?” “没了。” 厉长青摸着那些吸收灵气的石壁, 眼神留恋的黏在上面,“这就要走了?”他没有女娲石制不住那枚扇坠,自不奢想, 不过这些石壁已经被滋养出类似的效用,放弃太可惜。 “彩虹,麻烦你将这些石壁凿下来。” “好。” 厉长青凑到彩虹身边,两人交头接耳商量着凿成什么样的形状合适。 聂连卿不发一言的站在那,他并未露出任何哀伤凄凉之意,身上却好像散发着颓丧的气息,白乔甚至想拍拍他的头安慰他。 想承受万千美人投怀送抱的荣耀,便注定前行的路充满荆棘。 聂连卿回过神,对上白乔关爱可怜人儿的表情,他有些莫名的蹙眉,“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你没事吧?” 他示意白乔看掌心的东西,女娲石,吸灵石尽皆在手,“我很好。” 白乔露出个隐晦的眼神,死鸭子嘴硬,她懂。 聂连卿按了一下她头上立起来的呆毛,“不必胡思乱想,我死不了。” 白乔摸自己的头发才发觉有一绺头发不安分的翘了起来,她纳闷的低语,“你怎么越发带入兄妹剧本了……” 离开洞穴已是数个时辰之后。 彩虹的脑子全部用来记忆对它来说重要的东西,至于它出生之地有何玄妙,此处又是哪,一问三不知。 “那你当初是怎么离开的?” “我也忘了。” 白乔气的秃噜它的翅膀,本尊未言语,厉长青先不依了,“这可是上古神兽,你对人家好一点哪。”蛋壳都那么厉害了,翅膀上的毛肯定更加不凡。 周遭全是遮天蔽日的林木,打眼看去根本看不到尽头在哪,聂连卿御风飞至空中,神识朝外遭延伸,密林中一座四檐挑高的庙宇格外惹眼。 若是往日他大概毫不犹豫的朝这等异常之处飞去,但是现在,聂连卿隐晦的按了下心口,不怕死的前提是自己不会死。 他悠然落地,白乔走到他身边,“如何?” 聂连卿问了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你觉得我会死吗?” “?”白乔目光有点飘,顺着思路回他,“不会。”他拿的也不是崩剧情就死的剧本。 “好。” 聂连卿在前面带路。 好什么?白乔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天道爸爸,咱们现在并非敌对阵营,跟着你有肉吃有汤喝,我当然希望你活的好好的,但是我的话有用吗? “还愣着干嘛。” “来了。”她疾步跟上,手指顺势扯住彩虹的翅膀。 ………… 庙宇荒废已久,且只有一间屋子,砖墙虽然看着依旧坚固,里面的摆设已经破败不堪,正中央摆放的并非佛像,而是一只拖着长尾的狐狸,狭长的眼睛嵌着两粒暗红的石头,这般看过去,那双眼睛好像是活物一般。 厉长青已经朝石像走去,手指很随意的搭在狐身上时他触电般弹跳开,灵气绷紧。 “怎么了?” “这石像的触感带着温度,像是……” 彩虹翅膀扇过去,圆润的狐臀被划出一道痕迹,鲜红色的血珠氤氲而出。 原本平静看人的眸子显出弑杀之气。 白乔倏然一惊,“活的?” 聂连卿眯着眼与其对视,识海中仿佛多出一个飘渺的虚影,作妖娆女子打扮,呵气如兰的声音在他耳际吹拂,“公子呀……” 他暗自咬牙,这是将他当作唐僧肉了,每每出现不安分的雌性,他总是被勾搭的那一个,他究竟哪里瞧着像是风流成性的花心之人。 女娲石早已认主,他心神微动,斑斓的石头瞬间打散虚影,将灵气吸入自身。 狐狸眼又起了变化,这会多了忌惮。 聂连卿上前一步,抬手挡在白乔眼前,“别看。” 厉长青抽了抽嘴角,你为何不拦我一拦,脑子陡然变得混沌,他翻个白眼倒在地上。 “……” “没用的东西。” 白乔拖着厉长青到寺庙门槛处,聂连卿走到石像旁边,嘴角的笑阴气森森,并起手指朝着那双红色的眼睛扣去,一道凄厉的哀嚎响彻天际,石像后显出一个鬼魅的狐狸身影,女娲石光芒闪过,狐狸的影子被打散,寺庙瞬间灰飞烟灭。 林间的风吹到身上,阴森森的透着寒气。 梦境中正被无数美人侍奉的厉长青立刻醒转,他看了看周遭的景色,有些可惜的咂咂舌,“你们动作也太快了。” 那些美人正温温柔柔的给他喂着水果,还有一个正在跳脱.衣舞的,他还挺好奇舞娘脱.光衣服是不是会变成一只长毛狐狸呢。 聂连卿看着手中的东西,哪里是红色的石头,分明是还缠着血丝的眼珠子,他有些嫌恶的想要扔到地上,女娲石抖了抖,脑中一道不甚清晰的思维闪过。 聂连卿将眼珠子贴着女娲石,眼珠子上的魅惑之力被吸收殆尽,变成毫无光彩的鱼目,他扔到地抬脚碾过。 “咯嘣。” 白乔看的分明,这才是现实版的把眼珠子当球踩的。 咿,又爽又瘆人。 聂连卿心情稍微转晴,本以为是险境,原来是送人头的。 若是都这般和谐多多益善更好。 “继续往前走吧。” 厉长青拍拍身上的灰尘,看着聂连卿的背影多了点看大佬的膜拜,都是筑基,为何你如此优秀。 不知道是不是天道也可怜起聂连卿的悲惨遭遇,这林子每隔一段路就出个幺蛾子,像是探险寻宝,里面害人的东西全部被他们破了,等他们花了半月时间离开密林,几人的储物袋又多了不少好东西。 甚至聂连卿还突破筑基中期了。 天道碍于规则之力的限制不能对聂连卿如何,更不可能给他送金手指,这林中间隔所设原是一邪修设下的阵法,他便是借着林中摆设的东西取人修为化作己用,此番全被毁了,等他意识到不对劲赶来已然来不及。 恨得一把火烧了这密林,此番皆是后话暂且不表,仇怨结下却是真真的。 “我们不能再毫无目的的往前走了,至少得找张去北海的图。” 白乔把玩着一个雕成兔子的石像,“你身上穿的鲛绡从哪得的,不是自己猎来的?” 厉长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家里长辈送的。” “不过鲛人的习性我的确知道些。” 聂连卿打断他们的对话,“前面有座城。” 厉长青嘀咕,“总不会我们那么倒霉,又碰上那只好吃的饕餮。” 白乔朝兔子注入灵气,毫无生命的石头变成一只活泼的兔子,“何必自己亲去,用这只兔子探探路。” 小白兔蹦蹦跳跳的朝城内去,而后坠在一个进城的修士衣服上,轻飘飘的物件原主并未察觉不对,白乔借着兔子的眼睛在城内转了一圈。 “城内一切如常。” “走吧。”不过一次险遇,他们有些杯弓蛇影了。 晋阳城本是凡人与修士混居的城池,较之别处热闹的多。 彩虹的外形太惹眼,白乔只能将它收入灵兽袋。 “咱们在林中寻摸了不少好东西,有些不需要的干脆去坊市卖了。” 小兔子乖顺的窝在白乔怀里,她间或捋一把它暖融的毛,“我们不知价格几何贸然去商铺再被坑了,不如去拍卖大会寻人鉴定一番。” 她还记得三师兄提过的石中花,拍卖处各种东西混杂,她总得去碰碰运气。 正巧再过五日,珍宝阁要举行十年一度的拍卖大会,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一拍即合,到了时间三人遂换了装束,各个身披隔绝神识的披风进入。 白乔现在富的留油,直接买了最高等的包厢,窗户正对着楼下的展示区。 距离开拍还需些时候,厉长青不耐在屋内干等,说是要与展拍人员套近乎就出去了。 突然留他们两人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白乔却不再觉得尴尬,自顾自逗着小兔子。 “你……” 聂连卿看着她拿根萝卜往兔子嘴里塞的姿势,眼神怪异,“就算再像兔子它也是石头变的。” 然后那只石头兔子用三嘴巴嘎巴嘎巴的把红萝卜吃了。 白乔戏谑笑,“你看,兔子吃萝卜是天性。” 聂连卿愣了愣,虽然不知原主人造出这么无用的兔子有何用,不过如此逼真的确令人敬佩,他储物袋中还有一只石像松鼠,他是不是也可以备些板栗当作宠物养。 白乔笑意未散,然后她膝盖一凉,碎成渣的萝卜在兔子体内走了一圈,怎么吃进去的它又怎么拉出来…… “呵……” 白乔耳垂都染上胭脂色,捏着兔子耳朵塞回储物袋里。 聂连卿慢悠悠喝了杯茶。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我也追文追嗨了,我得调节一下。 晚安~ 第48章 精灵一族 白乔欲盖弥彰的抓了下发梢, “我去寻一下厉长青。”兔子给她带来的尴尬一时半会散不去,她要逃避了。 木门开合间,走廊上经过的女子对屋内端坐的聂连卿惊鸿一瞥,眼中显出惊艳。 精雕细琢的侧颜完美如神邸,便是以美貌见长的精灵族人都略逊色于他。 白乔与她擦肩而过时鼻息间传到一股清淡的木香, 她稍稍侧脸, 正巧瞥见女子黑发下略尖的耳朵, 稍纵即逝。 两人目光对视,对方友好的朝她笑笑消失在前方拐角。 “是我看花眼了吗?”白乔心头窘迫瞬间消散, 才迈开的步子又退回去。 聂连卿放下茶杯,嘴角微微勾起, “这么快?” “刚出门便遇到一个女修, 她侧头时发丝未遮的耳朵尖尖的,瞧着有些奇怪, 像是精灵。”白乔认真道。 她突然想起原剧情中男主的后宫也有精灵种族,毕竟人类认知中,容貌绝美的无非那几类, 精灵、鲛人、狐妖…… 一个致力于收集美人的作者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天姿国色。 聂连卿已然换了人设,但耐不住男女主天生磁场吸引, 她有预感,他们与那位姑娘还会再见。 “精灵族有什么奇怪?” “没事, 就是随口一提罢了。”白乔无辜的笑道,说是精灵,实则为木灵演化而成, 天道造化的产物,千万年过去他们便自称精灵族。 伴着楼下清脆的铃响,第一件拍品被人抬上来,厉长青适时出现,他在屋内四下看过,一脸神秘的凑到白乔身边,“我刚才遇上两个人。” 眼神中还残存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厉长青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好看到我一时半刻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形容。” 白乔挑眉,“然后呢” “有时候美貌是一种原罪,没有相匹配的实力,却让人见之生出觊觎之心。” 厉长青怕她误会率先解释,“见色生意者并非我,另有他人。” 他这话题来的怪异,白乔听他惋惜个不停,有些不解,“你究竟想说什么” “那个男子身上所着之物便是鲛绡,而且他定然与鲛人近距离接触过,气息还带着海腥味,只不过被另外一种木香冲淡,若有若无,若非我对鲛纱略有了解,怕是会忽略,倘若我们要寻鲛人,他应该能有所帮助。” “只是那对男女来这拍卖大会,容貌丝毫未做遮挡,长廊上走过之人皆瞧个正着,有人生了邪念,目光淫.秽,若离开这处场所,他们定然遭遇危险,你若要寻他打探消息,便不得不与其他人对上。”厉长青这般说着,抬手撩开窗前的珠帘看向展示台。 聂连卿摩挲着茶杯,“施人以恩探问消息自然便利,若冷眼旁观看他们与人对阵易生恶感。” “鲛绡是你要寻之物,你来做选择。” 白乔并未答话,双眼盯着托盘内缺了半块的玉简,耳中还回荡着拍卖师对其的描述,无上剑诀,正是原文中男主所修功法。 数千年前破碎虚空的剑仙遗留之物,功法虽厉害,但更重要的是该功法内有一张藏宝图,剑仙飞升之前曾炼有一座仙府,内里放置着他毕生所得,而仙府所在便隐于图内。 世人皆以为剑仙之说只是虚构,所谓仙府更是无人得知,若非在此处拍卖大会见得此物,白乔也要忘了这段剧情。 她敲响窗边的铜铃,加价至三千灵石。 这半块玉简只有练气至元婴法决,且还要是废丹重修之人才能觉出其中奥妙,有无垢灵体更是事半功倍,此功法分明是为男主量身打造。 拍卖玉简之人乃散修,花了上百年都没有参透法决便将其卖出,便是加上剑仙的名头,此物依旧廖廖几人竞价。 最后白乔以五千灵石拍得此物。 “这功法有何奇妙之处?展示人都说了有瑕疵,另外半块玉简从未听闻,就连那剑仙的说法也有待商榷,兴许是为了抬价搞的噱头。” “哥哥是剑修,用来推演法术也不错。”白乔稍稍垂袖,宽松的袖袍遮住她略有些颤抖的手指。 巧了,她刚好知道另半块玉简在何处。 聂连卿饮了口茶,眼风从她袖子上划过。 “你们兄妹俩的感情还真是深厚,不对,咱们不是在讨论鲛人的事吗?” “顺势而为吧。” 白乔有些无所谓,师傅交代贡献点任务便极为儿戏,鲛人之说更像是其随口一提,如今再有无上剑诀一事,她注意力尽皆凝到此处。 之后的拍品几人都了无兴趣,直到一个玉盒呈于人前。 盒内盛放着木灵珠,生机之力随着展示人以灵力相催弥漫于整个厅堂。 白乔思维还沉浸在无上剑诀内的藏宝图上没有拉回,丹田处悠然窜出一股灵气,眉心随之生凉。 是水灵珠向她传来隐晦的索要信息。 厉长青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的脸……”所作易容突然失效,她眉间的芍药花亮了一瞬重新变回蓝色水纹。 白乔凝出水镜查看过容貌,迅速压下水灵珠的波动,苦笑道,“看来我要大出血一次了。” 五行灵珠皆是天生自长,以吞噬其余灵气充盈自我,最后形成灵珠,因其属性不同分别有不同的效果,白乔因着水灵珠相助才洗得灵根,灵根纯度稍微弱了些,还需其他珠子凝练。 事关修炼,她自然不愿放弃。 灵珠难得,不止是她,同样是其他修士渴求之物,不过几个来回,两千灵石的起拍价已经翻了数倍。 “一百上品灵石。”不远处的窗口传来的男声清脆悦耳,众人静了一瞬,复又抬起价来。 修仙界灵石分为上中下三等,虽是以百置换,实则上品灵石难得,一百上品灵石价值远超一万下品灵石。 白乔一直未曾敲铃,直到后期竞价疲软,她才卡着点喊出一千上品灵石。 不远处的屋内传来女子细弱的劝慰声,“哥哥,莫要再加了,我们买不起。” 男人绝美的脸上有些不甘,声色也变得低哑,“可是音音需要这个……” “哥哥,巫医婆婆说了,若是能寻得同样属性的药草,依旧可以帮助音音姐姐,人类最是可怕,我们不能太招摇。” 女子这般说完,却是默默记下白乔他们所在的房间。 厉长青戏谑,“原来你这么有钱。” 白乔苦笑,“买完东西离倾家荡产不远了。” 聂连卿:“离开时小心些,总有人想免费抢东西。”若实力不济他们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窗前悬挂的珠串可隔离神识,便是如此白乔依旧有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先离开这里可好,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厉长青耸肩,从果盘里抓了个苹果,上下掂量着往外走,大少爷见过的好东西海了去了,他还真没将这些拍品放在眼里。 啧,便是这会他还想感慨那对兄妹:咿,世间竟有如此惊艳绝伦之人。 酸了酸了,不提也罢。 白乔三人披上斗篷寻拍卖大会的负责人买下竞拍之物便悄然离开。 便是如此谨慎,身后依然坠了尾巴。 夜晚降临,天上稀稀拉拉的星子散发着微弱的光,夜光投射出末尾两道斑驳的影子,聂连卿传音道,“一个筑基后期,一个结丹期。” “弱了点,能打。”厉长青晃了晃脖子开始活动筋骨,“怎么分?” 聂连卿长剑出鞘,寒光冷冽,银色剑刃上显出一双含笑的眸子,“我结丹,你筑基,家妹旁观,如何?” “甚合我意。” 他声音不大,然这僻静巷道只他们几人,修士耳聪目明,自是听的清楚。 中年男修甩动手中大刀,灵气将地面划出一道颇深的痕迹,他虎目瞪大,气息透着狂热,“小儿狂妄!” 站他身侧的女修眉眼普通,举着莲花盏的一双手却宛如凝脂,白玉无瑕。 “速速将木灵珠交出来,我夫妻二人或可饶你们一命。” 聂连卿抬眼,淡淡说道,“狗男女。” “你!!不识抬举!”随着男修之言,四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晋阳城本就有不得私下械斗的规矩,几人且打且退,飘忽的身影飞至远离城中心的荒凉之地。 白乔跟在最后,腕上红线化作长绳蓄势待发。 剑与刀横劈在一处,迸溅的火花皆带着自身的灵气,落至地上瞬间将草木烧的焦黑一片,中年男修所练功法应是与火相关,长刀每每举起便带着熏烤炙热,一双眼内蕴着暗芒,仿似要将人凐灭于火焰之中。 聂连卿应付的游刃有余,一般低阶修士灵气不足,所出招式及不上高修威猛,他却毫无此碍,长剑御敌携带的灵气带着剑修特有的杀伐果断,招招式式皆不留情,脚下驭风,身子腾挪转移间只剩一道残影。 中年男修再是迅捷,刀划过却依旧落不到他身上。 男修心内慌乱,这哪里像是筑基期的修士,灵气取之不竭,剑招快而狠,他根本伤不到对方,他不再如初时所想以刀拿下对方,手指略过腰间,一只黑色的蜂鸟扑扇着翅膀冲他脖颈飞去。 细微的翁鸣声几不可闻,聂连卿似乎全无察觉,男修暗喜,刀上跃动的火苗越发炙热,蜂鸟与他神魂一体,他耳中仿佛能听到聂连卿动脉下血液流动的声音,下一刻便要咬破他的喉管,蜂鸟却嘶鸣着被打落在地,黝黑的外壳转瞬变的黯淡,透明的翅膀被风刃割断,消散在不知何时吹来的凉风中。 蜂鸟遭受重创,中年男修立时脸如金纸,神魂隐隐带着闷痛,一时他竟生出逃离之感。 另一侧的厉长青饶有兴致的打量女修的双手,纤细的指骨,白嫩柔滑的肌肤,皓腕柔美弧度起承有致,无须看脸,只是一双手便让人觉得敛却万千美好。 “姑娘这双手当的是素手惑人呢。” 女修冷着脸不发一言,左手微举的莲花灯灯芯颤了一瞬。 厉长青与她打斗时故意从她手背上划过,本以为是温香软玉,实则却是钢筋铁骨般的坚硬,凉而厚重,他稍稍与对方拉开距离。 目光在那盏莲花灯上停驻,虽未点火,灯芯却似乎在微微发热。 女修一掌劈来,避让时他身后拦腰抱的粗树被那纤长玉指插出五个黑黢黢的深洞,洞内冒起袅袅青烟,像是被倒了腐蚀之物,树皮连接处瞬间没了支撑,轰然塌落。 “长的不美,心肠竟也如此恶毒。”厉长青擦了下与她肌肤相触过的指尖,不再试探,女修所站的地方时不时陷出硕大的深坑,甚至还招得漫天灰尘。 只把对方淋的灰头土脸,女修微微蹙眉,心中惶恐,为何夫君还未杀了那个筑基小子。 实则开始后悔起自己的贪婪,能拿出如此多的灵石,这几人定然身世不凡,斗至此时,对方甚至都未借助法器。 白乔哑然,土灵根打起架来也是如此接地气。 绕着腕上的红绳,白乔看向不远处的灌木丛,两道陌生的气息与他们相隔不远,此番未入战局,不知是偶然路过还是在等他们斗的两败俱伤,白乔悄然运转灵气,指尖夹着符篆蓄势待发。 女修手中的莲花灯不知何时被点亮,烛芯发出的光透着不详的青蓝色,莲花底座下显出一个女子盘腿拈指的身影,眉眼带着阴毒的冷笑。 厉长青凝眉,却看不出这莲花灯有何奇妙之处。 正这般想着,莲花灯倏然飘起,在半空中变得硕大,他待要挪动却发现自己被困于底座下,青蓝光芒照在身上阴寒至极,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哼,这花灯可炼化神魂,你便乖乖呆在底下化成脓水吧。”女修说罢,转身朝聂连卿那边的战场飞去。 白乔控制红绳圈住莲花灯向后拉扯,花灯光线稍弱却丝毫未曾挪动。 厉长青晒然一笑,“轻敌了。”目光落在那道盘膝而坐的身影上只有好奇并无恐惧,他到是第一次看到这等宛如困阵的法器,假以时日花灯或可修出灵识来,只可惜主人修得恶道,杀孽太重,莲花全无佛家圣洁慈悲,毁了也罢。 白乔瞧他这么淡定心知他有法子应对,复又将注意力转向躲在暗处的人身上。 厉长青与那道虚影对视片刻,女子视线宛如毒蛇,似乎要将他吞吃,“啧,下辈子愿你能投胎成人。” 音落,他束发的玉冠上飞出一道威严正气,气化成形,扑扇般的大掌握着莲花灯的花瓣猛地用力,燃烧的灯芯孱弱的摇摆,灯下虚影也随之变得飘忽,好似下一秒便要消失。 女修惊慌失措,欲要回转之际,身后剑气凛凛,随着花灯被打碎,她心神巨震的同时被长剑击中,鲜血喷洒一地,那双白玉般的手皴如树皮。 中年男修喊了句秀娘,神色带着关切,女子忍着身痛朝他斥道,“快走,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男修暗自咬牙,看着秀娘的目光沉痛不舍,转身遁走之际,倒下的树木腾空飞起将男修前路阻断。 聂连卿飘在半空表情冷淡,“想走,你可问过我手中的剑。” 莲花灯碎,花瓣从天上洒落时浅粉的色彩美的让人瞧不出其邪恶本质,厉长青恢复自由,他摸了摸头上的玉冠,颓败的叹气,老祖宗肯定知道他这边情况了。 才出外多久,他便遇上难以解决之事,说不得老祖宗哪日突然出现拎他回家。 厉长青看了一眼未落下风的聂连卿,随之拂去心头的胡思乱想,反正他不走,他非要看看聂连卿能走到哪一步。 女修匍匐在地,背后的剑伤还在溢血,她身上灵气溃散,再无还手之力,嘴里不可置信的低喃,“不可能……莲花灯怎会被破。”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面目。”那么美的一双手不过假象而已,厉长青站在她身前,慢悠悠的说道,“临死前有何遗言与我说说。” 女修眼中阴毒尽褪,一副心如死灰的绝望模样,咬着唇欲言又止,再开口声音温柔哀婉,“我体内有寒毒作祟,每每发作便生不如死,后寻遍各地医修,方知此毒唯有木灵珠可解,我与夫君不过散修,灵石匮乏,夫君都是为了我才出此下策,反正我命不久矣,还请诸位看在我二人修行艰难的份上,饶我夫君一命,我们修的也是正道,此番只为求物并无伤及性命之意,道友可否……” 她朦胧泪眼瞬时僵住,看着腹部洞穿的伤口,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你……” 厉长青擦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若不是你灵气异常,我险些要被你们夫妻情深打动了呢。” 他稍稍弯腰,颊旁的酒窝若隐若现,面色甚甜,“若是真心求饶,何必聚灵气于丹田。” “你是准备自爆与我们同归于尽吗,可惜,动作慢了些。”将人捅死的透透的他才将剑收了,“说个遗言都要出幺蛾子。” “秀娘!!!”男修怒吼,长刀舞的虎虎生风,整个人如同燃烧的愤怒雄狮,周围林木皆被点燃。 白乔微微蹙眉,这个世界可没有消防员舍命救火,遂以指尖灵气化作水龙灭了那燃起的火焰。 “你们都给我去死!”金丹期的灵气被抽离,一条数米长的火影嚎叫着扑向聂连卿,迅猛的攻势来势汹汹,不可阻挡。 威压压制,聂连卿此时才感受到不同修为的差距,危急之际,一方小小的扇坠挡在身前将灵气吸的殆尽,许是灵气太盛,执物的聂连卿也被逼的朝后退了数米。 男修看着毫发无损的聂连卿,悲愤的吐血,是我技不如人,但是你们也别想落好,他看了一眼失去生机的秀娘,逆转灵气,金丹自爆。 冲天的灵压朝四周蔓延开来,树木层层断裂,细小的枝杈叶片化为灰烬,眼看方圆数里便要毁灭殆尽,磅礴的木之灵气随之覆来,盎然绿意压下那股毁灭之力,两道灵气相撞,形成一道暗芒直冲天际,照亮了无边的夜空。 乍然碰撞的灵压到像是炸响在空中的烟花。 聂连卿收剑飞至白乔身边,先是上下打量她是否被灵气所伤,之后才看向木灵气传出的源头。 发簪生出的护体灵气倏然收回,白乔说道,“那两人早在你们与那对夫妻斗法时便已出现,只是他们并无动手之意。”如今行事,对方好像比她想的还要良善些,就是不知真心与否。 “夫妻俩一个样,死了也要拖人垫背。”厉长青拍了拍身上的飞灰,“储物袋被烧的干干净净。”他们算是白打一架,啥也没落着。 “能修得金丹本就不易,何必走上掠夺之道。”这世道最危险最莫测的果然是人心。 天方已泛起鱼肚明,烧毁的树木随着木灵气入体似乎并未断却生机,焦黑树根旁一抹浅淡的绿意微弱而不容忽视。 “哥哥,我们被发现了。” “无妨。” 木灵气停止输送,两道身影现于人前,一男一女,容色倾城。 厉长青合掌一笑,“还真是缘分不浅,又见面了。”随之传音给白乔与聂连卿:‘男修身上外衫便是鲛绡,材质较之我所穿更要柔韧许多,别把人吓跑了啊。’ 对方诧异的看着他们,对于厉长青的自来熟很是莫名。 女修赫然是白乔在拍卖大会走廊处所见之人,两人皆是长发从两鬓垂落稳稳遮住耳朵。 男修朝他们客气的笑笑,“在下木之泽,这是家妹木文雅,道友安好。” “先前见诸位与人对峙,我兄妹二人不便上前,故隐于后方,失礼之处还请勿怪。” 对着这等让人眼中生花的美人,怒气都要打了折扣,厉长青心平气和的问道,“从旁偷窥可不是个好习惯,两位也不是偶然经过,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所谓何事?” 木之泽满眼歉意,“虽则这话说起太过无状,但是我实在太需要木灵珠。” “你们放心,我并无强取豪夺之心,我可以与你们交换。”也不等白乔答话,他便将身上的东西倒出个七七八八,有些紧张的询问,“你们看可有中意之物?” 白乔&聂连卿&厉长青不约而同的挑眉,这厮怕不是个憨憨。 兄长太过坦诚,木文雅都觉得被人看了笑话,她红着脸拽了拽兄长的袖子,“哥哥,此处方才经过乱斗,到处狼藉,兴许还有人被引来,既要谈正事自要去个正经地方。” 木之泽还在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白乔摸了下耳朵,“木姑娘说的对,不如我们去城中寻个酒楼再细说。” “也好也好。”木之泽挥袖将器物收了,马首是瞻的走到白乔身后。 精灵族人与世隔绝,因其是大自然氲生而来,拥有得天独厚的资质,故性格有些清高自傲。 人修一直企图闯入迷雾之森劫掠精灵族,以他们的血肉强化自身,因此他们忌惮而仇视人类,眼前这个为了木灵珠竟如此低声下气,无疑逆了白乔对精灵族的认知。 白乔朝他客气的笑笑,走到聂连卿身边,与他传音,‘我怀疑他们是精灵族,但是我没有证据。’ 聂连卿朝她挑眉,‘你待要如何?’ 白乔回头,与面色温和的木之泽视线相对,他眸中含着的渴求昭然若揭,全无算计之意。 白乔抓了抓头发,若是能与精灵族交好自然是好事,但是木灵珠她自己同样需要,罢了罢了,先看看他的筹码到底是什么。 ‘没事了。’聂连卿指尖的风倏然散开,他还记得白乔说过精灵族人耳朵略尖一事,既没了这心思,他也不耐撩拨风窥人发下风景。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粗长了一回,不容易啊。 晚安,小天使们 第49章 迷雾之森 僻静的包间内, 圆木桌上摆放了好些物件,白乔等人已然怔住,木之泽却还在往外掏东西。 “姑娘,这些都是我的诚意,不知可否容在下看一眼木灵珠。”木之泽表情紧绷, 生怕自己如此坦诚依旧打动不了对方。 聂连卿伸手在白乔身前挡了一下, 看向眼巴巴盯着她的男人, “便是有求于人,道友也不该如此直言不讳, 你中意之物或许也是她人不愿舍弃的宝贝。” “……抱歉,我自知唐突, 只是木灵珠事关我与……” “哥!”木文雅稍稍提高音量压下他想说的话, 桌下,她小心扯了扯木之泽的下摆, 不论精灵族或是鲛人,因其本身存在之于人修而言便是难得的宝物,兄长若是将所有事情都坦然告知, 难保这几人不会对他们的身份动心。 “不好意思,兄长太过在乎木灵珠, 罔顾诸位道友的意见,虽则我们好言相求, 这般行径也与逼迫无异。”木文雅言语间越发温柔,她指着桌上的物件稍作介绍,“兄长将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尽皆摆在这里, 你们若是有看上眼的便请交换,若觉得为难直接拒绝便是,我们绝不多加纠缠。” 木之泽苦笑着垂首,理智上虽知面对人修要保持警惕,然脑中每每想到某人,他便觉得自自己不复以往理智。 情爱一词,沾染上便再难自控。 短暂的相处以及言语交锋,木之泽对于木灵珠的渴求强烈到难以掩饰,聂连卿看向白乔,稍稍向后退了半步,既以先前那番言论占据主导,如今他自退下让白乔做选择。 精灵族本就诞生于木之灵气,他这么紧张那颗珠子太过奇怪。 白乔看了他们一眼,随之将灵珠拿出放在桌上。 木之泽眼睛发亮,垂在身下的手不自觉握拳,这股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姑娘?” 白乔将东西推到木之泽面前,轻笑道,“灵珠可以给你,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话音刚落,白乔眉心陡然一凉,遮蔽容貌的灵气瞬间溃散,蓝色水纹不悦的波动着,明晃晃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白乔失笑,水灵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脾气来的这般快。 柔声安慰了它几句,那股翻江倒海的气势逐渐收敛,识海中却还是隐隐传递着不开心的情绪。 对于白乔倏然变换的容貌,对坐的兄妹俩却全无诧异,好似早就看穿她的伪装。 木之泽克制着狂喜的心情,艰难的将视线从灵珠上抽离,“姑娘请说。” “精灵族世代居于迷雾之森,敢问有何情况才会让他们独自外出?”白乔嘴角带笑,眼睛直直的盯着木之泽。 他瞳孔微缩,眉梢上挑,神色略带慌张,却极力压制自己欲要外逃的冲动,“姑娘这话问的奇怪,在下回答不了。” “无妨,精灵族隐世不出,道友不知道也不奇怪。”白乔眨眨眼,像只知晓内情却故意逗弄对方的小狐狸,一句句试探着对方底线,“鲛人生于北海,其月下纺纱织衣,道友身上所着正是鲛绡,不知道鲛人的所在对于道友而言是否也是秘密?” 木文雅猛地站起,温柔的眸子写满了恐慌,“你到底是什么人,精灵与鲛人从未主动害人,皆是你们人修贪心不足,妄图用异类的身体来让自己变得强大,我们有什么错!” 厉长青嗯了一声,有些诧异的问道,“所以你们不是人修?” 木文雅咬着唇角,“她已问的这般直接,难道不是早就看出我们身份有异。” 木之泽挡在木文雅身后,身上气息带了攻击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白乔看向木文雅,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这里。” “两位似乎不善于伪装,出外游历最起码的警惕心也无,木灵珠虽然珍贵,但是你拿出的东西每一样都极为难得,你们甚至还目睹过我们与别的修士打斗,即便如此,你们还是主动现身,是没想过我们会生出邪念企图杀了你们将东西占为己有,还是你们自负修为高深不惧对手?” “虽然没有恶意,但我试探你们身份是真,只是没想到你们会这么轻易承认。”白乔神色平淡。 木之泽后知后觉的问道,“你是在提醒我们?” “你们不觉得冒犯就好。”白乔默默的想,总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在欺负老实人。 木之泽看了一眼面色和煦的白乔,又看向冷眼旁观的聂连卿,以及神色略显兴味的厉长青,叹息着摇摇头,“你们人修果然古怪。” 他身上灵气陡然起了变化,原本黑色的长发倏忽之间变作及腰的银丝,耳朵略尖,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带着植物特有的生机盎然。 精灵族的美貌名不虚传,他这突然的转换让白乔都有些晃神,第一个想起的人便是千沧雨,以师傅那种对美人予取予求的性子,木灵珠怕是得免费拱手送人。 木文雅的视线在聂连卿身上稍稍停了几瞬,早在拍卖大会惊鸿一瞥时,她便对此人留下印象,没想到此番再见竟是现下这种情景,几千年来,他们对人修的印象便是狡诈阴邪,白乔当前的试探让人不悦,偏偏最后她又挑明是自己率先露了端倪。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厉长青打着哈哈笑道,“别怕,我们是好人。” 他撞了下白乔的肩膀,眼神儿朝桌上的东西示意,换还是不换? 白乔细细看过桌上的法器与丹药,混在这些奇珍异宝中的石头引起她的注意,“此乃何物?” “出云石,本是深海之渊的产物,以气血养之可开出花,花蕊能解百毒。” 白乔捏着石块的手陡然收紧,“石中花?” 木之泽不解其意,以为她是顺着自己的解释给这块石头另外起的别名,“你若这般唤似乎也应景。” 彩虹说过它曾经见到五师兄划破手臂将血滴在石头上,再加上其他几位师兄话语间的端倪,真正需要石中花的应该是二师兄,不然画中风华绝代的人为何再见面却以面具遮掩,形容落拓。 五师兄耗费心血却始终难以令石头开花,中间可能搞错了什么。 “你说的气血是人修还是别的?” 木之泽犹豫了片刻,“鲛人之血。” 白乔苦笑,难怪了,她将灵珠扔给木之泽,“我要这块石头,还有麻烦告知北海如何走,鲛人怎么寻?” “你想让这出云石开花?” 白乔没有回答。 木文雅直言道,“鲛人血与旁物不同,他们体内的血蕴含修为以及自身寿命,轻易不会许人。” “如果你是打着巧取豪夺的主意我劝你最好放弃,深海之渊危险重重,别说筑基修士,便是结丹,到了海底依旧被压制,再加上鲛人歌声能迷惑心智,你根本进不了他们身。” 白乔朝她笑笑,“多谢提醒,但是我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她晃了晃石头,“这世上万物大多都有衡量的筹码,木灵珠之于我同样重要,但是我却愿意用石头交换,或许我能拿出鲛人喜欢的东西呢。” 木之泽理解她的行为,出云石开出的花是解药,自是她在意的人中了毒需要此物,他拿出一个玉简递给白乔,“顺着上面的指引你便能到北海,但是能不能遇上鲛人还要看你是否有缘分。” “多谢。” 等白乔等人离开许久,木之泽兄妹俩方做了伪装,低调的离开晋阳城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哥,我以为你会让音音姐帮他们呢。” “不过萍水相逢,何至于如此掏心掏肺。” “也许他们真的是好人呢。” “那又如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玉简上的路是真的,无非让他们绕了些圈子,我并未食言。”淡淡的声音被风吹散。 拐角处走出白乔等人,厉长青戏谑,“还真是学以致用,表现的那么真诚,原来依旧防备着我们。” “早知道刚才就不该对人家的伪装指手画脚。” “我到是好奇他口中的那个音音是何人。” 聂连卿却是从袖中掏出一只石雕的蝴蝶,朝着它施了些灵气,蝴蝶扑扇着翅膀停在他肩侧,羽翼眨动间似乎撒下一层斑斓的薄粉,“跟上去自然便知晓。” “这是什么?” “庙中得的,可做追踪之用。” 厉长青赞他,“亏得你有先见之明。” “走吧。” ………… 跟了他们数日,直到迷雾之森的边缘,一道颇高的透明光幕将他们拦下。 厉长青试探的碰了一下光幕,上面显出水纹的波动来,他朝里按了按又被反弹回去,虽然没受伤,但他们也无计可施。 “若是强闯,便是与精灵族为敌,我们才三个人,这里是人家的大本营,硬拼肯定抗不过。” “这个呢。”聂连卿拿出女娲石。 “等等。”白乔拉住他的手臂,“光幕被毁,对方能感知到,我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进到里面。” “什么?” 白乔拿出吞云兽的妖丹,贴身置于胸前,光是变换容貌便是小瞧了二师兄的用心,此物更改的是人身上的气息,她闭眼停了片刻,轻灵的水灵气变做醇厚的木灵气,发色逐渐朝银白靠拢,露出的尖耳小巧精致。 就连墨绿色的眼眸也与木之泽如出一辙,随着轻笑,弯起的弧度又温柔又深邃,她看不见自己现下是何模样,只能追问聂连卿,“怎么样,像吗?” “嗯。”他眼神闪烁,视线游移在她好看的耳朵上,心里有些发散的想着,不知道摸起来的触感怎么样。 “明明还是同样的脸,怎么这般看着却美的不像话。”他伸出手想要摸摸泛着银光的长发,被聂连卿一巴掌拍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手腕抽筋,这章写的有点慢,过几天我再试试能不能粗长。 晚安 第50章 病娇阿拾 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道, 手背上五个显眼的指印,厉长青呲牙,“你这哥哥对妹妹的占有欲似乎过分了点。”他甩着手,躲聂连卿甚远。 白乔撩着耳边的发丝,眼风悄悄朝聂连卿看了一眼, 他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对于厉长青的指控也并未解释, 细看才会发现他在晃神。 也许每个兄长心里对于自己的妹妹都拥有这种排斥其他异性的本能,即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哥哥妹妹唤的久了他已经沉浸其中,白乔替他想了理所当然的理由。 “迷雾之森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我也不知, 即便现在变成精灵的模样, 我也担心自己露出破绽,若是寻不到木之泽的踪迹我很快就出来。” 聂连卿将蝴蝶递给她, 蹁跹的斑斓落在她银色的发髻上,宛如浑然天成的饰品,微不可见的灵气在空中逸散, “多加小心。” 白乔抿着嘴笑笑,甚是自然的把头朝他倾斜, 聂连卿微怔,抬手在她头顶轻抚, “玉简尚在,便是绕些远路,能去到北海便无妨, 勿要刻意强求,灵珠还可以再寻。” “我知道。”她在意的并非灵珠,能从木之泽口中得知石中花的消息她已经满足,既已追到此处,不去迷雾之森看看似乎可惜了些。 白乔晃了晃传音螺,“倘若有事便用这个联系我。”她顿了一下,看向自顾研究光幕的厉长青,拉着聂连卿的袖子走到一旁,“丹田重塑还需什么东西,若我能遇见也好帮你带回。” “五行灵兽的妖丹,以及极品灵脉做引。” “只要五行之内的灵兽还是有特定之物?” “我将宗门内的妖兽志翻了透,这是我依照龙泽描述画出来的模样,妖兽的习性与常出没之地皆在上面,只有木属性的桃花妖他也说不出所以然。”聂连卿淡淡说道,对于迫在眉睫的修行只以平常心对待。 “寒寻道君或许对妖兽更加了解,你没有与他提及?” “妖兽内丹虽难得,更不易寻的是极品灵脉,万象仙门创立之初便是建于灵脉之上,那是一个宗门的道基,没有这个引子,何谈妖丹。” “我……” 聂连卿不甚在意的摇头,瞧着白乔带了关切的表情,他突兀的笑了,不是平时的勾唇或冷笑,眉眼间都带了温度,“你说过我不会死的。” 那是依照剧情来算,作者给男主搭配的后宫女修全是天道宠儿,双修得来的灵气以及气运足以他面临各种困难,没了前因谁能猜到后果为何。 厉长青朝他们喊道,“有什么悄悄话不能等小乔妹妹回来再说,耽搁这么久木之泽早便没了踪影。” “那我走了。” “嗯。” 厉长青内心腹诽:像极了暂时分开,依依不舍道别的情人。 ………… 跨过光幕好像再次穿越到另一个世界,迷雾之森给人的感觉便是这里的花草树木全都有了生命,不论从何处看都觉得有双眼睛在默默的盯着你。 溪水潺潺,微风带柔,飘过的空气浸润着木灵气的生机,令人神魂清明。 头上的蝴蝶轻轻展翅,一道唯她才能看见的光斑在地上若隐若现,白乔顺着指引一路朝前走,鸟鸣虫啼还有遍地鲜花都让此处美好的像处人间仙境。 如此和谐的场景内多出嘈杂的吵嚷声自然显得格格不入。 拨开浓密的灌木丛,几个银发少年正对着同类拳打脚踢,话语极尽侮辱。 “长老早便预言,留这杂种存在终有一天要毁了迷雾之森的安宁,既然如此,为何不将他赶出去。” “还不是其他长老说什么成败皆寄于他身,杀不得。” “精灵主祥和,他如此无用,离开这里肯定很快便被人修害死,那样我们岂不是与黑羽族一样了。” “赶走他干嘛,没他让我们发泄情绪也太没趣。” “就是,反正他命硬的很,打又打不死,权当给我们做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最先开口那人狠狠的在他胸前踹了一脚,“喂,小杂种,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骂我们呢,自己出生不详,还活着干什么,就凭你这种货色还想覆灭迷雾之森,我看是长老预言有误才对。” “我也不信他能翻出风浪。” “嘁,看到你这双眼睛便恶心,就应该将你与你母亲一起堕入无边海,死了才干净。” 一道恶劣的声音怪笑道,“反正长老只说留他性命没提其他,不如我们将他的眼睛挖出来如何,反正都哑了再多个目盲也无所谓。” “哈哈,好,早便看他无情无欲的眼神觉得不快,剜出来!” “对,让他做个瞎子!” 不知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便是未动手欺他之人也只是冷眼旁观他被人欺凌。 已有人从腰间掏出佩刀,冷冽的寒光反射出一双黑不见底的瞳孔,少年眼中沉寂一片,无生无死不似活人。 白乔眉梢紧蹙,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现身,发丝被风从眼前吹过,上面闪烁的银光一如精灵族,这些人瞧着修为颇低,正好试试自己的伪装是否成功,她刚直起身。 持刀少年似是突然收到讯息,刀尖从少年眼角划过,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他低呼一声,“我父亲说阿泽哥哥将木灵珠带回来了,巫医大人要开坛做法。” “啊?真的要将鲛人转化为精灵吗?”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人朝趴在地上的少年啐道,“这小杂种怎么办。” “急什么,他又不敢离开迷雾之森,将他扔在这,等我们空闲了再寻他玩闹。” “快走快走,我还只是在书上看过人为创造的精灵。” “也不知道阿泽哥哥怎么就喜欢上一个鲛人,我阿姐分明比她更美。” “你懂什么,爱情就是这么没有道理。” 一群尚未长成的少年嘻嘻哈哈的笑着离开,朝气蓬勃的模样全无先前的狠戾。 灰衣少年还静静的趴在地上,纤瘦的脊背微微颤抖,似乎还未从先前的恐怖遭遇中回过神来,白乔暗自叹了口气,虽然此人瞧着可怜,但是到底是他们精灵族的内部事宜,她这过路人不适合多管闲事。 抬眼之际却恰与他抬起的双眼对上,死水般的眸子毫无情绪的与白乔对视,半面脸白皙清透宛如天使,另外半张脸却盘踞着一朵含苞的花,红的发黑,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将他尚带稚嫩的清秀面容衬得如同恶鬼。 两人对视了片刻,白乔心下微动,朝他走去。 “需要帮忙吗?” 少年无悲无喜,看着白乔伸出的手毫无动作。 “打不过便躲,他们人多势众你不是对手,但这迷雾之森辽阔无边,你若用心躲避,他们肯定找不到你,还有,别用太冷淡的眼神看他们,不论精灵还是人类,劣根性都是想要别人卑微的求饶,你表现的越是怯懦不堪,他便觉得欺负起来了无兴趣,时日久了,他们或许便不再找你逗乐子。” 他眼角还在滴血,衬着毫无情绪的双眸瞧着有些恐怖,白乔从袖中掏出一张手帕递给他,“擦擦脸上的血。” “你若不想躲就去长老那寻求庇护,不是有人不想看你死吗。” 说了这么多没得到一句回应,白乔也不觉得无趣,被欺负的太久,这个少年的性子应该早就扭曲了,三言两语破不开他的心房。 索性,递出的手帕被接过了。 白乔伸手在他头顶摸了摸,看着凌乱的银发这样摸起来也觉得柔软服帖,甚至还有种给小狗撸毛的感觉,白乔耸了耸鼻子,难不成这就是聂连卿总是拍她头的原因。 “眼睛那么漂亮,被剜了就太可惜了,好好保护它,去看看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说罢,她转身要走,垂落的下摆被一只枯瘦干瘪的手紧紧攥住。 少年淡淡的看着她。 “你想做什么?” 少年不说话,却慢慢站起身,骨瘦如柴的身体仿佛一吹便倒,他没有旁的情绪,却抓着白乔的衣服不放手。 先前离去的精灵曾说巫医要将鲛人转换为精灵,届时肯定有很多人围观,她这冒牌货去到那里难保不被发现异常,不能找木之泽问明北海鲛人的事,她再留在此处也了无益处。 白乔扯了扯衣服没有拉回,“我就是随口与你答了几句话,没有要救你出苦海的意思,能不能好好活着还要看你自己怎么努力,正好今日有场盛会,你这么凄凄惨惨的去到那些人面前,被他们看见你被欺负的这么惨,说不定某些心地善良的精灵会为你鸣不平,你也好摆脱日复一日的欺辱。” 他像是逮着兔子不撒手的秃鹰,任凭白乔说什么都拧着劲。 这是要碰瓷? 白乔握着他纤细的手腕将其掰开,“你再这样,我也要像那些精灵一样挖你眼睛了。” “人类……”艰涩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带我离开这里。” 不是哑巴,甚至还能准确叫出她的身份,白乔诧异的看着他。 又是无言对视许久,白乔才挑眉拒绝,“抱歉。” “你想要什么。”他淡淡的问道。 白乔轻笑,“你有什么。” 少年伸出左手,尖利的指甲划破胸前衣裳,直直的对着心脏的位置,“把我的心给你。” 他动作太快,白乔握住他手腕时,他已然划破胸膛肌肤,鲜红的液体浸透衣裳。 真是个疯子,对自己下手也如此毫不留情,白乔越发不敢与这种人接近,偏执疯狂的人想法也异于常人,甚至身处地狱太久,一点点好意都会被对方当作浮木似的抓紧,她没兴趣拯救这种病娇,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被赖上。 仿佛知晓她心中所想,少年依旧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不缠着你,我只要离开这里。” 白乔思索片刻,顺了他的心意,“好。” “我叫阿拾。” “嗯。” 阿拾指着自己的心口,“真的不要吗,这是个好东西。”平淡的说着血腥的话题,白乔哑然,只能佯装淡定的摇头,“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白乔直接将头上的蝴蝶收了,顺着之前的路往外走。 阿拾安静地跟在后面。 就在白乔觉得他会沉默到底时,他又轻飘飘的开口,“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人。” “谁?” “木之泽。” 阿拾哦了一声,旧话重提,“我的心脏可以给你。” 白乔:“……”该怎么向他解释,她伪装成精灵并不是真的觊觎精灵的心脏,而且她压根不知道这种器官有什么用处。 “为什么这么想把心脏给我?” “报恩。” “不用了,只是带你离开这里,举手之劳的小事罢了。” 阿拾按了下眼角的血渍,“或者你想要我的血。” 白乔很是无奈,“我知道精灵的身体之于人修而言处处是宝,但我潜入这里真的不是为了你们的血肉。” “那你要什么。” 白乔叹了口气,“你那么执着于把自己送给我,是不是觉得我带你离开这里你便欠了我,你不想跟我有瓜葛是吗?” “是。” “等离开这里……”白乔将他从上到下大量一遍,“你便给我留下一绺头发,这样可好?” “好。” 一路走来,鸟语花香,偶尔能看到树木枝杈间搭建的屋舍,以鲜花装饰,看起来完美的就像艺术品。 阿拾看着她的背影,眼珠子黑的如同浓墨。 白乔感受着如芒在背的视线,身上的汗毛不受控制的往外冒,她随意寻了个话头,“鲛人居于北海,为何这里会出现鲛人你可知道?” “不知道。” “哦,那就算了。”他依旧像个背后灵似的,白乔觉得自己好像入了个恐怖世界。 “你为何不能自己离开迷雾之森。” 阿拾垂下头,“没有翅膀飞不出去。” 白乔诧异,她进来的时候好像只是换了股气息便瞒过了那层光幕,一步跨过去便是两个世界,不过平地罢了,何至于需要飞过。 难道出去的路被设了限制? 白乔有些紧张,顾不得与他搭话,一路朝出口疾驰,她速度太快,瘦弱的阿拾咬牙暗自跟上,脸上的黑花微微颤栗,有片花瓣似要从含苞状态中破开。 果然如阿拾所言,从里朝外看并无所谓的光幕,而是一颗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 待到近前,粗壮的树身上多出一张老人的脸,斑斑皱纹刻画出沧桑的五官,醇厚低哑的声音缓慢响起,“阿拾,你又想出去了吗?” “嗯。” “可是你没有翅膀,不能离开这里。” 阿拾看向白乔,“她有。” 树身上的人脸微微一愣,“你是新出生的幼崽?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白乔有些紧张的站在那,“我一直在密林深处,从未在外围行走,所以您才觉得我陌生。”这颗树不知道活了多少念头,也不知她的伪装能否瞒过去。 人脸疲倦的眨眨眼皮,“你可以离开这里,但是阿拾不行。” “为什么?” “没有原因。” 白乔看向阿拾,难怪他之前一直热衷于送东西给自己,原来想要离开这里并不如她想的那么简单。 “现在怎么办?” 阿拾指着看不见顶端的巨树,“飞过去。” 它说了几句话便像是花去了所有的精力,树身上再未出现人脸,而是平平无奇的皴裂树皮。 白乔试探着在上面轻触,并未遭遇人脸训斥,先前的场景到像是一场幻觉。 阿拾抓着她的袖子,“你会飞的,对吧。” 白乔取出飞行法器,“如果没有别的阻挠,借用一下外物应该能飞过。” 等他们真的离开迷雾之森,白乔还有些不可置信,那棵树瞧着就不好糊弄,谁想竟真的只是问个话就没了后文。 身后是白乔看不到的场景。 “唉,预言终究还是成真了,精灵族的劫难到底是避不过。” “阿拾,你当真想让精灵族从这个世上消失吗。”树老叹着气归于静寂。 阿拾看着这片生他养他却让他看尽所有黑暗的土地,一直毫无情绪的眼睛突然闪烁起兴奋的光,脸上那朵含苞的花瓣悠然绽放,好似魔鬼试探着向这个世界探出它的爪牙。 树老的根系遍布整个迷雾之森,所有精灵的行为都瞒不过它,它是想帮自己的,然而所有的生机之力都要供养这片森林,对于他的苦难爱莫能助。 出口便在树梢之上,但凡一个精灵对他有怜悯之心,予他一条出路他便能轻易离开这里,可惜,没有。 帮他的反而是精灵口中邪恶狡诈的人修,这个讽刺的世界。 阿拾感受着照在他指尖的温热阳光,嘴角咧开,从此以后,他自由了。 “我会记住你的。”阿拾以指作刃,将一缕泛着银光的发丝递给她,“有缘再见。” 白乔看着他蹒跚瘦弱的背影,眼睛敏感的透过那层轻薄的布料看到两道撕裂的伤口,像极了翅膀被人从根部砍断撕扯的痕迹。 白乔嗤笑于精灵族的伪善,若有朝一日他将迷雾之森搞得腥风血雨,自己一点都不会奇怪。 轻轻顺了一下指间的柔顺发丝,白乔神色莫名,随之以红绳将银发绑好妥善收起。 躲在暗处的厉长青调侃的撞了下聂连卿的肩膀,“刚才那小子将自己的头发给了小乔妹妹,她还保存的那么小心,说不定你要有个妹夫了呢。” “平日将人看顾的那么小心,怎的这会你反到冷眼旁观了。” “凡人自来便有赠发表情谊的传统,你当真不吃醋?” 聂连卿面无表情,目光看着逐渐消失的阿拾,冷冷吐出一个字,“吃。” “嗯?” 厉长青咂舌,“你该不会想着日后把人搞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行了,我好色,我喜欢各种各样的美人。。 晚安~ 第51章 南海有鲛人(上) 聂连卿不耐烦与他就这等幼稚的话题多谈, 抬脚朝白乔走去。 她还是那副精灵模样,抬眼看向自己时,墨绿的眼眸清淡的像是湖中流淌的水,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不知酝酿了什么风暴。 “抱歉, 被别的事牵绊手脚, 没来得及追上木之泽。”阿拾的事白乔无意多谈, 反正只是一个不主动联系,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见的人。 聂连卿动了动嘴角, 突兀的想起自己的身份,将涌到喉间的疑惑强自压下去。 伪兄妹罢了, 他才不关心白乔如何与旁人相处, 只是才染上温度的笑又开始变得冷飕飕。 “没被发现就是好事,走吧。” 率先朝着玉简指示的方向走去, 白乔摸着自己的发丝,他是不是在不开心? 厉长青一溜小跑凑到她身前,“哎, 小乔妹妹,刚才与你分别的可是精灵族?我怎么瞧着他眼睛是黑色的, 身姿也似乎极为孱弱,你在迷雾之森中遇见什么了?” 白乔朝他勾唇一笑, 轻声道,“你猜。”说罢,快走几步追上聂连卿。 被抛在最后的厉长青摇头轻叹, 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这兄妹俩之间肯定有猫腻。”除非他家老祖亲自过来将他拎走,否则他要一直跟着这两人,就不信看不出他们藏起来的小九九。 “哎,等等我,走那么快做什么。” 将鲛人转化为同类之于精灵族而言再慎重不过,枝梢末节的事自无人关注。 任谁也料不到一颗小小的棋子脱离棋盘,走向预言中的毁灭之路,等他们发觉不对再来寻人,阿拾就像是消失在苍茫大海中的一滴水。 碍于预言存在,精灵族也派出不少人寻阿拾,始终遍寻不得后,被预言支配的惊慌失措便也散了,隐世多年,他们竟为了那么个弱小卑微的精灵大动干戈,细想也觉得可笑。 端凭一个精灵族与黑羽族生出的废物,怎能颠覆得了存在了成千上万年的族群。 此事最后便不了了之,除了看透一切的树老忧心忡忡与精灵族的未来。 绕过迷雾之森,又行了数千里,腥咸的海风吹到脸上的粘腻感让他们确定自己寻对了地方。 北海只是修士对这片辽阔海域的统称,此处的渔民却将这里唤作弯月海。 夜幕降临之际,月亮升至正空,逐渐从磨盘似的圆变成一道弧度优雅的弯,与深蓝色的海水遥相呼应,月牙的投影随着海波翻滚轻轻荡漾着银辉。 三人分散后绕着海岸线行了许久,问遍居于此处的人,却始终没有探听到任何鲛人的消息,只有那些拄拐吹着海风的老人,用一种怅怀的语气向他们讲述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关于海妖的故事,无从考究,无法证明。 就只是一个个离奇古怪的传说。 厉长青打着哈欠,靠在凉棚下昏昏欲睡,语气都因着疲倦变得低沉,“现在怎么办,每次向那些渔民打听消息,我都能听到各种版本的故事。” “身长几十米长着鳄鱼头的鲛人、每夜游到岸上生吞小孩的鲛人还有虎背熊腰拿着方天戟的鲛人,更甚至还有人跟我说鲛人其实是一种住在贝壳里的蚌。”厉长青听到最后,摸着自己身上的鲛绡怀疑人生。 “小乔,这里或许并不是你师傅提过的北海吧,鲛人既存在,又怎么会被这里的渔民如此妖魔化。” 依照现世对上古传说流传下来的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织废绩,其眼泣则能出珠,就是不知原作者的设定是不是逆了南北海之说? 聂连卿用长剑拨弄着温热的沙子,眼睛看着一望无际的湛蓝,突然开口道,“鲛人的歌声能惑人心智,它究竟生着什么模样不重要,端看它给拉入幻境中的人编织了什么形象。” 厉长青陡然坐起,“这到是,我险些忘了鲛人音的惑心之力。” 白乔走到聂连卿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涨潮时被冲上岸的贝壳,“你心里是否已经有了章程。” “天黑一试便知。” 厉长青靠在棚下昏昏欲睡,白乔觉得无聊,见有些贝壳生的着实可爱难得生出些玩乐的心思,想着用贝壳串成手链似乎也不错。 虽则只是个小巧的装饰品,以师傅还有师兄们的性格,她若是将这些东西好好打磨一番送出去肯定能逗的他们开心。 聂连卿觑了一眼她的背影,眼神幽深。 白乔的长发以红线缠绕绑缚成了鱼骨辫的样式,随意搭在身侧,衣衫被海风吹得贴合着身体曲线,身姿纤弱却玲珑精巧,他蹙了蹙眉,收回视线,看着沙子中划出的两个字,转身背对白乔。 厉长青不知何时凑到他身边,眼神精光微敛,试探的唤道,“聂兄?”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迎面而来的长剑险些将他的鼻子削掉,亏得他躲闪及时。 厉长青惊的眼珠子险些脱框,后怕的抚着自己的胸口长出一口气,“我就是过来打个招呼!” 他挥剑的行为完全是出神时下意识的抵御行径,聂连卿有些怔忪,“抱歉。” 白乔还在捡贝壳,全然不知身后发生何事。 厉长青大度的不再与他计较,指着地上两个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迹 ,“所谓的倒影是何意思?” 届于先前差点误伤他,聂连卿稍稍提了一嘴,“倘若你背对月亮,却想看看月亮是何模样,你会怎么做?” 厉长青一愣,他思维转的很快,掏出一面镜子置于眼前,镜中反射出白乔弯腰拾捡东西的身影,“原来如此,与北相对谓之南,北海之说只是假象,实则鲛人生存之地在我们看不到的空间内。” 聂连卿:“这只是猜测,入了夜,我们且看看月牙投射下来的影子是否有异常。” 说完正事,厉长青又露出那副坏笑的表情,“难得你先与我解释此事,小乔妹妹都不知这里的异常。”难不成翻腾的醋意波及到他对自家妹妹的疼爱了。 聂连卿挑眉,“她唤我哥哥,你喊我聂兄,都一样。” 什么都一样?厉长青不解的自问,看着聂连卿扬起的下摆,他扣了下自己的酒窝,这话的意思是他当哥哥上瘾,想将自己收做小弟? 啧,他咋就不信呢。 温热的海风随着夜幕降临逐渐带了凉意,远处的灯火在夜色深沉之际逐渐归于黑暗。 一轮圆月从海平面的另一端升高,升到半空时,圆润的弧度在极短的时间内变作弯弯的月牙。 平静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世界安静的好似只能听到浪花击打礁石的声音。 “光是在旁边看着瞧不出端倪,恐怕需要下海一遭。”白乔手里攥着千沧雨给她的玉瓶。 厉长青反对,“先等等,鲛人把自己藏的这么严实,肯定不想让外人进入,咱们贸贸然下海,在水里我们占不上任何优势,万一被偷袭了,逃都没得逃。” “聂兄,你怎么看。” 月牙翘起的两边还在缩小,聂连卿说道,“将镜子拿出来。” 厉长青照做,镜面正对着后方天空,本该朝左弯起的月牙在镜中却换了方向,就像人处在一个错位的空间内。 “事实果然如你所言。”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誉。 “嗯?月牙快要变成一条线了。”白乔感觉到北海的秘密与天上那轮弯月有莫大的关联,总觉得再等下去可能会出现变数。 若隐若现的灵气自海上朝外蔓延,聂连卿甚至还未反应过来,无垢灵体已经自动运转,他飞至半空,长剑朝着海面狠狠划过,被分开的海水中显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光门。 他微微侧首看向站在岸边的白乔,“从这里过去……唔!”话未说完,门内传来一股强硬的力道,仿佛一只大手死死捏着他的身体,聂连卿还未来得及抵抗,便被拉入海底。 “聂连卿!”白乔与厉长青下意识朝他飞去。 他若站在面前,大概又要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她说出要叫哥哥的话来。 光门未散,他们将将飞至聂连卿先前所站的位置,海水中再次发出银色的光,白乔只来得及往嘴里塞一粒入水丹,玉瓶被她狠狠抛向厉长青,“吃……” 被砸了满脸的厉长青抓着玉瓶,无奈的感慨,也不知道这对兄妹怎么都喜欢怼他的脸。 沙子上空留几个略深的脚印,昭示着此处曾有人走过。 便是吃了入水丹,乍一掉到海里,白乔也有一种窒息感,双手在海里胡乱拨弄了好一会才适应,入水丹像是在她鼻下形成一道透明的灵气罩用以过滤氧气。 海底深处与她在从前那个世界看的完全不同,身边没有游鱼没有珊瑚海草,入目所及只有深沉的黑,那道将她拉扯进来的光门已经隐没于深海中,水流轻缓的从她身上划过,寒凉滑腻,本该让人心胸开阔的大海,身处其中却只有压抑沉重。 不仅聂连卿不见踪影,厉长青也不知道被光门拖去了哪里,三人就这般莫名分离。 白乔漫无目的的在海里乱转,正觉得有些烦躁时眼梢瞥见一道蓝色的影子,白乔有些慌乱的往后退去,那道破水迤逦而来的分明是一条蓝色的长尾,上身则是如同人一样的肌肤,脸颊两侧亮晶晶的鳞片将那张脸衬托的妖冶魅惑,轻灵的眸子却透着孩童一般的纯澈,怪异又和谐。 他嘴唇动了动,一种蕴含着绝美旋律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白乔却是一脸懵,语种不同,没法交流。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说晚安~ 第52章 南海有鲛人(下) 看着他身后肆意摆动的长尾, 白乔下意识将衣裳的裙摆使劲朝下拉了拉,掩耳盗铃般的认为对方看不到她那双不同于鲛人的双腿。 纯净澄澈的眸子不解的看着白乔,那双健美的手臂有些好奇的轻拽在水里飘荡的纱衣,鲛人如同初时那般唤了几声,白乔只能僵硬的勾起嘴角, 试图让自己笑的毫无敌意。 鲛人绕着她转了几圈, 长尾悠闲的从白乔脚下划过, 他眼中闪过了然,“你便是传说中的人类吗?” 竟然是她能听懂的语言, 白乔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你好,我叫阿浪。” “额, 我叫白乔。” 阿浪友好的穿过水流摸了下她的头发, “你的名字真好听。”他眼中闪烁的全然是对异类的好奇。 他目光下移,落在白乔被裙摆缠绕的双腿, 他有些小心的朝白乔靠的更近,手指蠢蠢欲动的在自己腰部的鳞片上蹭了一下,“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腿吗?” 流.氓似的言语, 偏他眼中毫无情.色意味,只是单纯对白乔与他迥然不同的下.体而疑惑。 没听到白乔开口, 他有些羞涩的抓了抓脸上的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便是我们鲛人,异性之间也不可以随意触碰尾巴,你们人类的腿也是这样吧。” 窘迫的笑容, 艳丽之极的长相,还有他毫无杂质的清澈双眸,一切都一切都在向白乔证明眼前这个鲛人对她毫无恶意。 她那么迫切想要找到鲛人,便是为了拿到云中花,如今能遇上阿浪简直烧了高香,白乔撩开裙摆,荡过海水将腿伸过去,“没关系,我们既然互通姓名,便是朋友了,满足朋友的一点小要求罢了,我当然不会拒绝。” “你愿意跟我做朋友?”阿浪惊喜的眨眨眼,都忘了自己对人类双腿的探索欲,后面的尾巴开心的拍打着水花,他笑的眼睛弯弯,“真好。” 白乔抿着嘴角同他一样傻笑。 阿浪试探着碰了下白乔的小腿,又软又柔韧,跟他坚硬的尾巴完全不同,做人类真好,既能入海又能在陆地上行走,难怪族群中的鲛人都想拥有双腿。 他手上力道极轻,像是对心爱之物的爱抚,白乔忍着心头的排斥才没有将其踹开,等他过足手瘾,立刻将自己的尾巴杵到白乔面前,真诚的看着她,“你要摸摸我的尾巴吗?” 传说中的生物出现在眼前,初时的慌乱褪去,白乔对于鲛人的存在自然也是充满了好奇,她小心的顺着阿浪腰部收拢的鱼尾摸下去,滑腻的鳞片在海水的冲刷下好似在发着幽蓝的光。 阿浪被她摸的脸颊晕红,心里头想着,难怪娘亲告诫他不要随便被人触碰尾部,身上麻麻酥酥的,又舒服又奇怪,他都想学着娘亲唱那种哼哼唧唧的歌了。 礼尚往来的互摸结束,阿浪疑惑的问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是为了捕猎鲛人吗?” “当然不是,我原本与兄长还有朋友在海边捡贝壳,天上的月亮突然越变越弯,海水里出现一个发着光的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道门拉扯进来了,你知道要怎么离开这里吗?” 阿浪摇头,“我一直跟娘亲生活在一起,从来没有去过海面上。” “这样啊,如果我想找兄长和朋友,你能否帮我指路,这里到处都是海水,我分不清方向。” 阿浪游到白乔身边在她身上细细嗅了一会,“唔……人类原来是这种味道。” “走吧,我带你去找我娘亲,她什么都知道,一定能帮到你。” 白乔微顿,教出这么纯真善良的儿子,娘亲应该也很友好吧。 正这般想着,阿浪突然停下,“娘亲不喜欢人类,万一她要把你吃了怎么办。” “!” 阿浪停在那,有些抓耳挠腮的模样,白乔摸了下在水里荡漾的传音螺,便是能传音,若是没办法确定对方所处的位置也无济于事,可惜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到别的法子。 除非…… 白乔按着贴身放置的妖丹,她怎么将这个忘了,既然能幻化出精灵族,鲛人自然也是可以的。 白乔暗自调动灵气,脑中仔细分解出阿浪的形态模样,不过瞬间,双腿像是被强制聚拢到一起,微热的气流在经脉上流转,银白色的尾巴心随意动轻轻在水中摆动,脸颊两侧的腮随着呼吸轻轻翕动,幻化成功之后她像是呼吸方式都随了鲛人。 身上的衣物随之变换,化作遮住肚脐的小衣掩去女子的无限春光。 阿浪还没想出对策,再回头便看见白乔已然化作鲛人的模样,他像是少根筋,对于这种超出常理的变化丝毫未生出警惕,反而感叹道,“你好厉害,变成这样我娘亲肯定猜不到你是人类。” 他就不该叫阿浪,去掉三点水才符合他的性格,白乔没忍住对他的腹诽,“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能变作鲛人,你不怕我对你的族人使坏?” “娘亲说了,人类有一千种面孔,他们善变的很,你就是变成那个蚌壳也很正常啊。”他随意的指着不远处紧闭的蚌壳。 阿浪给出的解释真真惊呆了白乔,她动了动嘴,愣是不知道怎么接。 “虽然娘亲说人类阴险狡诈,但是我觉得你不会伤害我。”阿浪笑的纯真,手指按在自己眉心处,“我这里能感知到别人的恶意。” 白乔了然,原来如此,难怪他对自己的存在接受的那般快。 想起来此的初衷,白乔试探着问道,“如果我向你讨要鲛人之血你会否允了我?” 阿浪疑惑的看着她,思索了片刻点点头,“好。” “你同意了?!”白乔不自觉瞪大眸子,“鲛人的血事关修为与寿命,你竟然如此轻易应承我。”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听说过一见钟情的情人,但是初见面就能托付真心的朋友她第一次见。 白乔慎重的说道,“我是认真的,鲛人的血能够让出云石开花,我需要那个东西。” “好啊,现在就要吗?” “你不再考虑一下?” 阿浪无所谓的样子,“我还小,未来还有好多年能活,足够了。”他晃了晃手指,指甲暴涨数寸在自己手腕处比划,“从这里划怎么样,血流的比较快。” “等等等等。”白乔连忙按下他的手指,“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满足你。” 阿浪停下自残的动作,看了一眼白乔的尾巴,“我想用两条腿走路,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白乔微顿,她将妖丹拿出来让阿浪看,“我能化作鲛人皆是因为这个东西,我不知道此物对你是否有用,等我找到哥哥和朋友便将这个东西送给你。” “好。”阿浪有些兴奋的点头。 “出云石呢,快些给我,我现在就让它开花。” 自己已将事情的严重性告知他,阿浪毫无退缩,白乔也不再矫情,从储物戒中拿出出云石。 她正想说流出的血散在水中岂不是浪费,便见阿浪将手腕划开,里面逸出的是一种浓稠的浅红色液体,附着在出云石表面,石头像是海绵,将血液吸收,青色的石头表面显出奇怪的纹理,随着血液涌入石头逐渐变成浅灰色,像是嫩芽破土而出的倔强,石头中间破开的小孔伸展出绿色的枝桠,一朵浅黄色的小花开在上头,被水流冲荡的摇摇摆摆,蕊心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白乔惊叹于修仙界的神奇,动作迅速的将上面的小黄花摘下放入散发着寒气的玉盒中,灰色的石头却像是被溶解了一般,溃散成泥土般的颗粒被海水冲散。 白乔担心的看着阿浪,“你感觉怎么样?” 阿浪晃晃头,眼前出现几个蚊香圈,好一会才缓过神,“我没事,这样就可以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多灌出几多花。” “不用了。”白乔连忙拒绝,他太实在了,实在的白乔心中生出罪恶感。 阿浪自然的拉起她的手朝前游去,“先去见娘亲,我再陪你去找哥哥和朋友。” 白乔看了一眼他亲密的姿势,“多谢。” ………… 聂连卿闭着眼睛被无边的黑暗拉扯着向下沉,强烈的水压挤压的他血肉喷张,似要随着血管爆裂开来,那张脸却平淡的像在安然入睡。 长着尖嘴的鱼儿成群结队的游来,有些小鱼好奇的在聂连卿身上轻啄,还没品出什么味道便被吸去所有生机,化作一截枯骨轻飘飘的散开。 聂连卿陷入昏迷,无垢灵体像是自动从周围获取灵气,黑压压的鱼群还未近他身便丢了性命,趋利避害的本能使得其他生物迅速远离聂连卿。 然而他身上的灵气却还在不停的上涨,才突破筑基中期没多久,他似乎又要进阶,丹田处的气团不停的旋转,然而随着灵气的疯狂涌动,那颗才平静没多久的丹田便开始轻颤,周遭的灵气无视他不堪重负的经脉,争先恐后的闯入,在他体内肆虐游走。 筑基后期……筑基圆满,闪烁着金光的丹田表面开始显出淡淡的裂纹,眼看着这颗虚丹快要不堪重负爆裂开来,聂连卿终于从刻骨的痛楚中醒来,神识压下暴动的丹田,他打散周遭还在不停涌来的灵气,随之朝上方游去。 或许是无垢灵体太过玄妙,聂连卿根本不用呼吸也未受到影响,只是朝海面游了许久视线之内还是黑漆漆的水流,饱涨的丹田像是吃撑了肚子,正处于炸裂的边缘,牵扯的周遭经脉也跟着钝痛。 他正思索如何缓解丹田内过于充盈的灵力,一个硕大的蚌壳不知从何处飘来,乳白色的壳身上生着错落有致的纹路,微微张开的小口中逸散出丝丝缕缕的香气。 隐约中那蚌壳里似乎仰面躺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53章 抱着我,不许撒手 聂连卿微怔, 目光在蚌壳上飘过,手中蕴着灵气向它靠近。 距离拉近,他才确认蚌壳内确实仰躺着一个人,露出的半张侧脸精致的不似凡人,交握的掌心中一粒圆润的珍珠便是散发柔光的源头, 那股清雅的香气顺着海水朝外蔓延, 香味中的灵气拥有着特殊的力量, 聂连卿按了下腰腹处,那种几欲炸裂的疼痛被安抚下来。 他眼神渐深, 抬手试探着掰了下蚌壳中间的缝隙处,蚌壳纹丝不动, 里面的人却好像轻轻皱了下眉头。 飘散的灵气荡涤着弥漫了附近的海域, 平静的海面不知何时出现几只眼睛发光的大鱼,虎视眈眈的看着聂连卿以及那只散发灵气的蚌壳。 聂连卿将蚌壳推到一旁, 狂暴的灵气团萦绕在周身,他眼中显出几分暴虐的笑意,看来有人盯上这块肥肉了, 正好让他松泛一下筋骨。 浪中鼓动而来的风直接将水流掀起,化作锋利的剑刃朝那几只怪鱼飞去。 死水般的区域立时热闹起来。 还在随波飘动的蚌壳慢悠悠的朝未知的方向移动, 许是受了周围打斗影响,蚌壳几次险些侧翻, 躺在其中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那么完美的一张脸,眼窝处却是黑洞洞的两个沟壑, 像是活生生被人将眼珠子抠出来一般。 她右手在蚌壳边缘轻按,坚固的壳子朝上打开,珍珠上的灵气越发不受控制的在此处肆虐,深蓝的海水已然被鲜红的血浸润,丝丝缕缕的蔓延开来。 聂连卿挥剑将最后一只怪鱼斩杀,看向那个坐在蚌壳上轻轻晃腿的女人。 乌发红唇,雪肤娇颜,越是完美的长相,某处的瑕疵便被越发放大的难以忽视,她耸了耸鼻子,怅然的语气像在缅怀故人,“是人类的气息啊,南海很久无人出没了。” 聂连卿站在那淡淡的看着她捏在手中把玩的珍珠,似乎全然不好奇她怪异的长相。 “喂,你在看我吗?” 她摸着自己眼睛的位置,“是不是很吓人,你为何没有惊叫出声?”她控制着蚌壳朝聂连卿的方向飘去,到了中途却被一个东西挡住。 聂连卿握着剑隔开彼此的距离。 她撩着水,脸上挂着好看的笑,“便是嘴上不说,心里怕也在恐惧我这张脸吧,我在蚌壳内睡了好多年,若不是你身上的气息我约莫还要再睡下去。” “你怎地不说话?”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心中可有中意的姑娘,你对她可是从一而终?” 聂连卿蹙眉,终于开口,“与你何干。” “竟然应了我,莫不是被戳中了心思。”她娇笑着,纤长的腿在水中轻划,脚尖似要挑逗的勾上聂连卿,却被长剑隔开的距离限制。 “真想看看你现下是个什么表情。”音落,她表情骤然变得狰狞,“可惜了,当初为了与那个狼心狗肺的人类在一起,我用眼睛换了双腿,他负了我,我却再也变不回鲛人。” “不知将你的眼珠子按在我这眼眶里,会否还有用。” “人类,你觉得呢?” 聂连卿再不与她客气,一剑朝她劈去,灵气落在蚌壳上似乎激出火花来。 她施施然避开聂连卿的攻击,手指作出个拈花的姿势,“虽则你未做任何错事,可谁让你是个人类呢,我生平最恶此类。” 语气透着股咬牙切齿,她对那个毁了她的人恨之入骨,便是连他的同类也一并迁怒了。 聂连卿觑了下眼风,语气讽刺,“被抛弃了,真可怜。” “住口,我何至于你这等货色同情。” “呵,正话反话都听不懂,没有容貌也没有脑子,一团草包罢了,火星子都能将你烧成渣。” “既是要死的人了,便让你逞一时的口舌之利。”她捏着珠子的手稍稍收紧。 美妙的音阶从她口中吐出,眼前的人像是融入水中没了踪影,聂连卿心头的杀气瞬间没了宣泄的渠道。 空间转换,幽深的海水骤然被一片桃花纷飞的场景替代。 站在花瓣下起舞的女人容色倾城,尤其一双眼睛,脉脉含情,望着你时似乎化作小钩子扯得你心肝脾肺都痒痒,聂连卿回过神便见自己手指正按在琴弦上。 女子甩动水袖,含羞胆怯的朝她轻笑,“夫君……” 紧绷的琴弦发出刺啦的破音,崩裂的琴弦打在他手背落下一道深深的红痕。 女子再顾不得跳舞,三两步跑到他身边,心疼的握着他的手轻吹,“夫君怎的这般不小心,可是涟漪先前跳的不好?” 聂连卿怔然,对于她亲密的姿势颇为不惯,将手抽回,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没错,跳的的确难看。” 涟漪一愣,眼圈蓦地红了,她有些可怜的小声解释,“夫君,我只是还未习惯用这双腿走路,你别生气,我这就去练。” 她怯怯的偷看聂连卿的表情,他却对自己柔情小意的模样毫无心动,涟漪有些不开心的轻轻在自己小腿上捶了一下,“都怪你不争气,夫君都不喜欢我了。” 以往她这样撒娇,夫君早就温柔的安慰她了,为何今日反而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夫君?” 聂连卿:“看我作甚,不是说要练舞,你跟别人不一样,用嘴皮子跳?” 他说的刻薄,涟漪吓了一跳,“夫君,你怎么了?” “离我远点。”聂连卿捏了下鼻骨,记忆中他应该很爱眼前这个女人,可事实上她靠自己近点,他都想举剑把人砍了。 涟漪脑子有点想炸,却故意可爱的噘嘴,“我知道了,夫君肯定是与我开玩笑的,我一定要学会那支霓裳舞,夫君要好好坐在这里看着我跳哦。” 聂连卿更想怼她了,哦个什么鬼,不拿捏腔调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黏糊糊的加些语气助词膈应人。 他坐在软榻上,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缓和这股突如其来的暴躁情绪,睁眼时看到面前的长琴他不耐烦的推到地上,每日盯着股市波动就花去了大半时间,哪有心思做这等附庸风雅之事。 才意识到不对,现代的记忆又被另外一种陌生的经历覆盖,聂连卿只能闭上眼,静静的思考。 涟漪捏着水袖暗恨,若说先前毁了双眼容貌可怖,他不动心便罢,可她如今貌美娇俏,她又将那个贱.人的记忆刻录在聂连卿脑海中,怎的他还能心如磐石。 她不信,人类中的雄性皆是被容色支配的种族,他肯定也不会例外。 涟漪将腰身扭的越发妩媚动人,偏那人侧过身子闭眼不看她这绝美舞姿,媚眼抛给瞎子看。 ………… 阿浪始终拉着白乔的手不放,白乔觉得别扭,每次拒绝迎上他那种:我们是朋友,我就拉下你的手怎么了的表情,她便再没法开口。 “你娘亲究竟在哪,怎地还未寻到?” 阿浪也有些不解,“往日都是在这附近的呀,难道她又去寻小姑姑了?” “小姑姑又是谁?” “就是我父亲的妹妹呀。” 白乔:“……” “不然我们直接去找你小姑姑。” “可是她住在蚌壳里到处飘荡,除了娘亲,我不知道去哪找她。” 阿浪晃了晃白乔的手臂,“我可不可以看看你那个能变化的珠子?” “不能!” 阿浪耷拉着肩膀,脸上的鳞片都失了光彩,“我们不是朋友吗。” 那副模样像极了被欺负又不知道怎么反抗的小孩子,白乔狠下心,“先找人。”作为陆地生长的人类,在水里她完全没有安全感,而且一直陪在身边的聂连卿和厉长青也不见踪影,她的心时刻都是提着的。 “好吧。”阿浪很好哄,乖巧的带着她朝前游去。 水里不知从何处飘来丝丝缕缕的血雾,腥味虽然被海水稀释的很淡,但里面蕴含的那股灵气却透着熟悉。 白乔停下摆尾,闭眸分辨了片刻,她眼中含着喜意,真的是他。 白乔用灵气催动传音螺,有些紧张的问道,“聂连卿,能听到吗,你在哪?” 另一处空间内的某人立刻睁眼,待要仔细聆听好似从空中传来的声音,却好似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断。 聂连卿按着眉骨轻嗤,记忆错乱不说,便是耳朵都开始幻听了。 白乔晃了晃传音螺,“哥?” “亲哥?” “聂连卿!” 对面没有任何回应,白乔有些纳闷,难道这片海域还能屏蔽声音不成。 不过既然这些血雾中藏了聂连卿的气息,她若循着血雾逸散的方向去寻总能找到人。 阿浪看着她作出各种奇怪的动作,等她停下才问道,“你哥哥叫聂连卿吗?” “嗯。” “他名字也好听。” 白乔礼貌的笑笑,他不仅名字好听,长的也好看。 “我好像感觉到他的位置了,跟着我走吧。” “好。” 血雾消散的位置毫无人影,却停了一个硕大的蚌壳,壳子紧闭,令人越发好奇里面藏了何物。 阿浪惊喜道,“就是这个,小姑姑便是住在这里面。” “可你娘亲并未在这。” 阿浪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娘亲要去参加公主的成年礼仪式,她走前与我说了,是我忘记了,走走走,我带你去看公主的成年礼,肯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先等等。”白乔绕着蚌壳转了几圈,趴到上面仔细嗅闻,鼻子耸动时像极了某种动物。 “奇怪,怎么又没了那股气息,明明是在这里消失的,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白乔扯了下阿浪,“你知道蚌壳怎么打开吗?” 阿浪摇头,“小姑姑睡在里面,便是娘亲来寻,她也是不理的,每次都是娘亲说些劝慰的话,可她从来没有回应过,这蚌壳也从未张开过,大概需要小姑姑主动……” 白乔手指不知按到什么位置,紧闭的壳竟然自己开了。 “这……” 她才露出疑惑的眼神,蚌壳忽地将她与阿浪圈在里面,又啪的一声合上。 仿佛经历了一瞬间亦或是很久很久。 白乔再睁开眼时有些眩晕,她感觉自己快被晒成鱼干了,银白色的鱼尾轻轻在地面上拍打,有气无力。 一旁的阿浪迷糊的睁开眼,瞧见不远处纷纷扬扬的桃花,他惊喜的拉住白乔的手,“这里是陆地吗,我是不是也变成人了!” 白乔抬头看了看明晃晃的日头,伸手在阿浪手臂上掐了一把,“疼吗?” “有点。” 有感觉,那便不是幻境,场景变化前她记得自己被那个蚌壳套住了,难不成那东西是个宝贝,自成一个小世界? 若当真如此的话,这里该有个主人才对。 白乔往阴影处缩了缩。 阿浪新奇过这片没有水的世界后,看到自己的鱼尾他又颓丧的叹气,“我还以为可以感受一下变成人的感觉了呢。” “小乔,你可不可以让我试试妖丹呀,我好想用腿走路。” 陆地上,再以鲛人的形态便觉得碍事了,白乔本想用灵气散去伪装,却发现丹田内空空,她又变成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她初换种族,还不能像阿浪那样利用上肢力量把身体直起来,只能像条咸鱼似的趴在地上…… “妖丹失效了。” “啊?”阿浪叹气,“好可惜。” 见她摆着鱼尾在地上乱抖,阿浪伸手抱住她的腰身想将她扶起来,不知从何处伸来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 “放开她。” 阿浪被拨开,白乔没了支撑的力道直直的朝地上扑去,艹! 没等她用手撑地免于脸着地的尴尬,一双手从她腋下探出将她牢牢的抱住。 白乔诧异的抬头,迎上那张熟悉之际的脸她脱口而出,“聂连卿,你怎么在这?!” 他眉梢微蹙,还未答话。 白乔已然了解他变脸的原因,乖巧的笑起来,“哥哥,我错了。” “你,唤我哥哥?” 他眼中的陌生不似假装,到是让处于惊喜中的白乔懵懂了,什么意思,她只是没有率先叫哥哥就被当作陌生人? 还是这人只是长了张与聂连卿相似的脸?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妹妹白乔啊。” “呵,妹妹,姑娘不如先瞧瞧你那还拖在地上摆动的尾巴。”他说着便要撒手,白乔双手一扣狠狠抱住他的腰身,“别撒手,我可以解释。” “放开!”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站立,总不能让我趴在地上仰视你。” 阿浪怯怯的看着脾气不怎么好的聂连卿,小声道,“我可以作证,小乔以前有腿的。” “我像是那般好糊弄之人,放开,否则!”他四下看了看,没找到自己熟悉的剑,“否则我将你拖到太阳底下暴晒。” 白乔可怜巴巴的将下巴抵在他胸口,不停的朝他眨眼睛,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跟他交流,“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吱一声。” “?”聂连卿嗤笑,他不可能有如此愚蠢的妹妹。 “不放开是吧。”聂连卿威胁的眯眼,就这般用拖行的姿势带着人往太阳底下走。 “咝……好疼。”耳边轻柔的声音吹拂在颈侧他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也不知为何他突然生出不忍之感,本要再劝对方放开钳制她腰上的手。 阿浪跟在后面,看她长尾从地上拖过,受疼似的轻颤,连忙把她的尾巴抱在怀里,乖乖巧巧的跟在聂连卿后面。 “别碰她。” 阿浪:“可是她那样会疼。” 聂连卿:“我不会让她疼。” 白乔:我真的很疼…… 聂连卿下意识拍了下白乔发顶,“先放开,我听你解释。”手下轻柔的触感像极了他曾经,曾经什么?记忆回笼了一半又被压制下去。 抬起的手却不停的顺着她的头发没再拿开。 就是这种撸毛似的姿势,白乔暗自咬牙,这厮定是聂连卿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哦,这该死的占有欲。 喏,牵手没被看到,但是抱抱被聂旁观了~ 暗戳戳的糖甜中带涩,像极了初恋的味道 失忆的聂我可以为所欲为^_^ 这章评论送些红包吧 小天使们都出来冒个泡啦 晚安~ 第54章 哥哥的占有欲 聂连卿冷下脸, 眯着眼看人的时候很有威势,阿浪本就是个乖孩子,被他看了几眼立刻听话的把白乔的尾巴放下。 缺水的长尾在地上轻轻甩了几下,又沾染了不少灰尘。 聂连卿皱眉,按了下白乔环在腰际的手, “不是要解释?” 他面无表情, 眼中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白乔小心的松开手指,靠在聂连卿胸前才没有滑落到地上, 他稍稍躬身,一只手扣着她的肩膀, 另一只手托起她的尾巴, 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人揽在身前。 白乔看着他弧度优雅的下巴有些晃神,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亲密接触, 而且是这种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姿势。 聂连卿完全不知她思维发散,他只是顺从内心深处的想法行事罢了,正是这种下意识的行为让他意识到自己身处此地的确不同寻常。 那个唤他夫君的女子只是靠近便让他嫌恶, 而怀中的女人却让他毫无排斥感。 “若是没有水你能撑多久?” 白乔看向阿浪。 阿浪回她一个疑惑的眼神,白乔下意识啐了一口, 她怎么忘了这只鲛人也是第一次到陆地上。 她用下巴朝不远处的桃树林指了指,“先去树下吧, 虽然没有水的滋味有点难受,但是这些时间足够我把想说的话跟你说清楚。” 阿浪摆腰扭臀的跟在后面,一双眼睛盯着聂连卿的双腿像是在发光,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鳞片失望的叹口气,还以为可以变成人类了呢。 白乔晃了下腰上挂的传音螺,“这个东西你还有印象吗?” 聂连卿凝眸打量片刻,摇头。 “怎么证明你是我妹妹?” 白乔舌头顶着上颚,过了一会她清了清嗓子,拿捏着腔调娇滴滴的喊他,“哥哥?” 聂连卿眼梢闪过一丝黑气,“好好说话。” 白乔摊手,那她证明不了,本来就不是名正言顺的兄妹,以前他沉浸于角色扮演,她为了行事便宜配合他罢了,两人虽然也共同经了不少事,真说多亲密也不尽然。 若是早知未来有这种兄妹相认的戏码,她当初扒聂连卿的衣服时就该仔细瞅瞅他身上隐蔽的位置是否有痣。 聂连卿停下步子,怀疑的看着她,“你骗我?”他身子一转,走向没有林叶遮挡的烈阳下,白乔连忙喊他,“我没有骗你,但是此事说来话长,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沉着脸,白乔捏着他衣襟,努力睁大眼睛传递着真诚的情感,“人的潜意识不会骗人,我们从小相依为命,你身为哥哥向来事事以我为先,便是修炼资源都是可着我这个妹妹,你以前便不喜欢旁人碰我,就算与长青认识许久成了朋友,他想摸我头发你都会阻止,你想想刚才,阿浪抱我时你是不是立马阻止他了,你以前也是这样……” 这是曾经拜入万象仙门时聂连卿的托辞,白乔说到一半脸色越来越奇怪,她说的明明是真实存在的事情,为什么这么直白的说起来感觉有点不对劲。 聂连卿眯着眼,他自然也品出其中的不对劲,兄长对妹妹强烈的占有欲? “我以前很宠你?” 白乔顿了一下,不太自信的点头,若是把她跟别的女人放在一起,聂连卿对她的态度显然温和的多,即便偶尔眼神飞刀子,大部分时候还是能正常交流的,尤其后来立下心魔誓,他更是一直护着自己,等等,走向又劈叉了。 白乔抹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反正他现在失忆了,他以前把自己代入哥哥的身份时的确对她挺好的,她该自信点,白乔笑的很温柔,“我是这个世界上你最在意的女人。” 一锤定音,这话没毛病,他认识的女人少的可怜,她当真是独一份。 “是吗?”语调拉长,聂连卿手指在她尾巴上蹭了蹭,眼神虽然诚挚,她口中的话聂连卿只信了五成,便是记忆混乱,他也不相信自己会对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有多在乎,自私疏离的性格是刻进骨子里的,哪会轻易改变。 “那你解释一下我们不同的形态,难道咱们还是混血,一个随爹一个随娘?” “额……这个,我是人类,只是用吞云兽的妖丹幻化了模样,进了这个蚌壳形成的世界灵气就空了,暂时没办法恢复原状。” “什么蚌壳,我与涟漪在这里生活多年,此处本是玲珑山内一处秘境。”这是他记忆中的解释。 他口中多出一个陌生的名字,白乔敏锐的察觉到异常,“涟漪是谁?”难道是阿浪的小姑姑,一切异变都是从那个蚌壳开始的。 聂连卿不悦的说道,“一个自称是我娘子的女人,应是她编造出来骗我的,她那张脸虽美,我看久了却只觉得嫌恶。” 白乔猜测这个也是男主的桃花,他碰见的男修若是与他不合那是真的想取他性命,而女人嘛,就算一开始与他不对付之后也会折服于男主光环对他倾心,说不定这个涟漪便是这样的套路。 按照现在的情况,涟漪将聂连卿拉进自己的世界,又给他塞了一段与她成亲的记忆,这里又只有他们两人,时日久长可不就培养出感情了。 曾经的娇娘不就是将聂连卿拉入幻境欲与他卿卿我我,只是这个段位更高些罢了。 白乔心神微沉,到底将事情长话短说解释给他听,至于他信几成就不是白乔担心的事了。 “鲛人之血,石中花,你已经得手了?” “对。” “那你原先是怎么打算的。” 白乔有些无奈,“阿浪性子纯良,我都未说什么他便允了,本想随他一起寻他娘亲再找你跟长青的,只是我顺着血雾内你残留的气息找到了一个蚌壳,再然后就被蚌壳吞了,进了这个世界。” 白乔看了一眼周围的美景,“你在这里呆了多久?” “五十年。” “……我们分开不过一日。” 聂连卿指着自己脑子,“这里有问题。” “那个叫涟漪的女子呢?” “去做饭了。” 白乔:“???”这是个走贤良淑德路线的后宫? “你修为还在吗?” 聂连卿摸着自己的丹田,神色怪异,“在,但是我不知道怎么用。”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白乔暗自叹气,两人一时沉默下来,阿浪正绕着桃树转圈,手里捧了无数桃花瓣往天上扔,他臭美的在底下转圈,周而往复。 看起来宛如智障。 “阿浪,你小姑姑是不是叫涟漪,你们感情怎么样?” 阿浪吹拂着花瓣回答,“小姑姑就是小姑姑嘛,她一直在睡觉,都不认识我呀,听娘亲说小姑姑喜欢挖人眼珠子。” 气息陡然有一丝变化,聂连卿神色变换,“那女人在往这边走。” 白乔瞪眼,“那你赶紧把我藏起来啊。” “怕什么,你是她小姑子,她该是喜欢你的。” “不是说了你的记忆是错乱的,她把你圈禁在这里就是想跟你培养感情,肯定不想看到有人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白乔后背倚靠着桃树,这一着急就稳不住,直接往他怀里扑,“万一她想杀我怎么办,别犹豫了,快点把我藏好。” 聂连卿还是不动,白乔捶了下他胸口,“哥哥!” “嗯。”他突然笑了笑,没错,是这种感觉,抬手将白乔抱起来,他朝阿浪侧身,“那个谁,不想死的话就跟我来。” “啊?” “阿浪,快跟上!” “哦。” 聂连卿对这里极为熟悉,绕过前面几排桃树,眼前出现一条清澈的小溪,聂连卿小心的把人放到水里,“涟漪大部分时间都在跳舞,她不在我眼前晃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你小心点,涟漪很有可能便是这个小世界的主人,你仔细观察她是怎么控制这里的,试探她的时候耐些性子,把人惹怒对你毫无益处,你千万不要有事。” 聂连卿揉乱了她一头长发,“但愿你真的是我妹妹。” “?” “我走了,别乱跑。” “嗯。” 阿浪把尾巴放到水里,与她并肩趴在水边看着聂连卿的背影,他突然感慨的叹气,“真好看。” “哪里?” 阿浪比划着他的腿,“又粗又长又有力道。” 白乔嘴角微抽,像极了新手上路的司机在开车。 “阿浪,跟我讲讲你小姑姑的事吧,你之前说的挖人眼睛是什么意思?” “好啊,娘亲说小姑姑爱上了一个人类……” ………… 聂连卿从另一个方向绕出去,正好碰上提着食盒的涟漪,看到他出现,她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夫君,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聂连卿欲要讽刺的话语堵在喉咙又咽了回去,他动了动牙齿,笑的还算和煦,“闻着很香,你厨艺向来很好。” 涟漪羞涩的抿着嘴角,试探着去拉聂连卿的手被他不动声色的避开,未免她疑心,他顺手接过食盒。 “对了,你说的霓裳舞准备的如何了?” “夫君现在便要看吗?” “去往日常去的那处凉亭吧,那儿的景色最好。” “都依夫君的。” 桃花纷纷飞,美人红衣似火,曼妙的舞姿更是惊为天人,聂连卿脸上带笑,眸子却仔仔细细的打量她,似乎无论她穿什么衣物,腰间总会挂一个香囊,便是此时起舞,香囊也未摘下,里面圆润的物件微微凸起,有些分量的样子。 小世界吗?聂连卿敛眸,薄唇勾起。 涟漪的脸蓦地红透,甩去的水袖都忘了收回。 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你时,好像全世界的风采都蕴含其中,就连白乔这种知道剧情的世外人看到他那张脸都要晃个神,更遑论一心将自己编织在过往甜蜜回忆中的涟漪,她先前挚爱长相虽好,与聂连卿比起来到底落了下乘。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桀骜冷淡的眉眼很能让女人生出征服欲,想看他只为自己一个人柔和了性子。 涟漪本没了眼睛,蚌壳是个介子空间,在这里她为自己凝了双眸,在看到聂连卿的时候,那种想直接将人杀死的心思便淡了,他不是不喜自己吗,她偏要看看将人圈禁在自己的世界,给他编造出与自己相爱的记忆,她日日相惑,他又能否坚持本心。 虽则前几日他还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此番变化太过不合常理,涟漪也并未放在心上,只当自己编出来的记忆压过了他的本性,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自己对他百般示好,他再冷硬的心肠也该软化了。 “夫君~~~”涟漪跳着舞朝他而来,长长的袖子甩到聂连卿脸上,红绸下那张脸黑了一瞬。 “霓裳舞便是这样乱甩东西?” “夫君,你怎地如此不解风情。”涟漪朝他抛个媚眼,拽过水袖绕着他跳舞,单薄的纱裙下白嫩纤长的大腿挑逗的伸出,涂了豆蔻的脚尖刚要触及聂连卿的胸口,他完全下意识的后退,这个真的不能忍,他侧了下身子拿起旁边的点心,“乖,好好跳舞,我有些饿了。” 涟漪扑哧一声笑了,“夫君真可爱。”她后移着退出凉亭。 聂连卿闻了闻红豆糕的味道,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下了药,想起白乔,他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装了几块点心,而后收到衣袖里。 这个女人将他禁锢在此处又故意做出与他相爱的假象,究竟是为了什么? 涟漪一曲舞毕,立刻讨巧的小跑到聂连卿面前,微微喘息着问他,“夫君,我跳的好看吗?” 红晕生颊,贝齿微露,含情眉目又这般楚楚动人,换个男人早都酥软了。 聂连卿心中却很是烦躁,又来勾他。 “好看。” “啊,只是这样啊,夫君不给人家奖励吗,为了跳好这段舞我脚腕都磨红了呢。”她让他看自己绑了脚链的小腿。 聂连卿从盘子里抓了个糕点塞到他嘴里,动作凶猛,语气温柔,“吃。” “咳咳,夫君,你慢点啦。” 东西没问题,她捏着糕点一点点吃了,还想说什么,聂连卿突然皱眉,“你是不是出汗了。” 涟漪一愣,抬起袖子闻了闻身上,都是桃花的香气,难道夫君嗅觉更灵敏闻到了什么不和谐的味道,她羞涩的掩面,“夫君且稍等,涟漪这便去沐浴。” 看她要走,聂连卿问了一句,“去哪洗?” “那边溪水清澈,温凉适宜,我惯来去那里的。” “别去那了,水里不知游了什么东西,你肌肤细腻若是被虫子咬了就不好了,去屋舍内的浴池吧。” “可是……” 不等她说完,聂连卿堵住她的话头,“放心,我不偷看。” “夫君~~”她羞怯的跺脚,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嗤。。”脏话在脑子里打了码,聂连卿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往溪水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聂的贞操观念强的一批,说不给碰,一个手指都不给你捏。 不知道为啥,我写直男聂的时候感觉有点爽? 晚安~ 第55章 给你个摸回来的机会 阿浪大概很不会讲故事, 原本该是跌宕起伏狗血满满的剧情从他嘴里说来,平铺直述的极为乏味。 “小姑姑太奇怪了,骗她的男人已经死了,她为什么还要杀别的人类?”阿浪下巴靠在手臂上,很是不解的样子。 白乔随口说道, “迁怒吧, 被男人负了便觉得其他人类与那人皆是同等货色。”涟漪若真是他口中这个视人类为天敌的鲛人的话, 她的真实身份就更不能暴露了。 说不定聂连卿哄不好她,也要被剁吧剁吧撒了盐沾酱吃。 头顶的绿茵遮了毒辣的日头, 溪水清凉,拂过长尾的滋味很是美妙, 她惬意的靠在石头上, 手指偶尔撩拨着水花浇在腰腹处的鳞片上,若是不考虑身处环境的危险, 这样吹着柔风嗅着花香的感觉还不错。 阿浪看着面前那朵盛开的小花,盯的久了眼珠子都快要并到一起,他自得其乐的转转疲倦的眼珠子复又继续, 笑的有点憨,陆地真好玩。 黑色的靴子出现在眼前时他还以为看东西看的太久花了眼, 目光上移瞅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大长腿时他才讶然出声,“是你啊。” 白乔正昏昏欲睡, 头顶被人点了点,她警惕的转过身,见到聂连卿才松口气, “这么快就被你安抚好了。” 聂连卿平淡的嗯了一声,随手把袖中的点心掏出递给阿浪,“尝尝。” “这是什么?” 聂连卿懒得与他解释,直接捏了一块塞到他嘴里,看到他咽下去才把剩下的递给白乔。 回过神的白乔失笑,“喂,你不要欺负老实人。”他这行为分明是在拿阿浪试毒。 聂连卿扯了下嘴角,“既是你亲哥哥,怎舍得让你出现危险。” 白乔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谈,说多错多,随意提起涟漪,“可发现她身上有何异常之处。” 阿浪吃了那块糕点惊为天人,眼睛泛光,白乔筑基后口腹之欲降了大半,索性将剩下的都给了他。 她没看见站在一旁的聂连卿微微眯起的眼神。 “她腰上佩戴了一个香囊,甚是看重,从未见她解下,里面的东西于她而言应该极为重要。” “你没有尝试向她讨要?” “没有,怕引起她警觉。” 白乔想了想,“香囊是外物,她再是妥善放好,沐浴的时候也要将东西放置一侧,不如……” 聂连卿甩袖走到另一侧背光处,“想都别想。” “没说让你同她洗鸳鸯浴,就是偷偷把香囊拿出来。” “呵,她每每看见我都恨不得吞吃入腹,我若在浴池中现身她怕是立马投怀送抱。” 白乔抬头时只能看到他被阳光照出来的侧影,面上表情难辨,这世上真有不偷腥的猫吗,好歹也是个美人,虚与委蛇一下而已,他提及就像是被侮辱似的。 哥,这不符合你广开后宫的人设啊。 聂连卿脚尖朝着阿浪的方向,“让他去。” “不行,阿浪纯良,心思一眼便能被人看透。” 聂连卿:“你觉得我心机深沉?”语调不善。 白乔求生欲满满,她现在拖着个鱼尾巴,跑都跑不了哪里敢惹怒他,“哥,你足智多谋,能言善辩,肯定能应付涟漪使出的招数,阿浪傻乎乎的,让他出马只会坏事。” “别喊的那么亲密,你这妹妹我还不敢轻易认下。” 白乔佯装无所谓,他那么排斥涟漪,还要被她亲密的唤作夫君,时刻面临贞操危机,更着急的是他才对。 “那你说怎么办?” 聂连卿:“跟我讲讲以前的故事,说多了或许我能想起曾经,就从我们相依为命一个馒头掰两半说起。” 白乔:“……” 他蹲在白乔身前,状似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手指却若有似无的在她颊边的鳞片撩过,凉而滑腻的触感似乎取悦了他,聂连卿干脆毫不掩饰对她现下这个身体的好奇。 不顾自己身上衣衫浸湿,直接走进溪水里,靠坐在白乔的另一边,伸手捞过她银光闪烁的尾巴放到自己腿上,娓娓而言,“来,讲。” 这种命根子被对方掐住的感觉,白乔有点方,她抖了抖尾巴,鱼鳍拍出的水花落在他脸上,聂连卿毫不在意,双手圈着她的尾巴似在比划半径,“发什么呆,你我兄妹之间的故事就如此乏善可陈。” 吃完点心的阿浪有样学样的摸着自己的尾巴,白乔的哥哥真奇怪,异性的尾巴哪能随便碰,要负责的呀。 “嗯~~~”白乔正极力忽视他手指带来的怪异感受,不知他碰到了什么位置,她身体猛地酥麻,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从尾巴蔓延至心头,她耳朵都染了红晕。 阿浪在旁边语出惊人,“小乔哥哥,你是不是摸到小乔的泄殖腔了。” 有些陌生的形容词,但两人竟然都听懂了,聂连卿与白乔同时身子僵硬,他木木的把手放到一边,故作镇定,“说到哪了。” 这会要是给他一巴掌是不是才正常,白乔这般想着,尾巴已然蠢蠢欲动,聂连卿却从水中站起,“故事择日再听,涟漪这会大概还在沐浴,我去探探究竟,你们好好玩。” 衣衫染了水,甚是紧密的包裹出他修长健硕的双腿,阿浪还不知放了什么炸弹又沉迷于他的身材不可自拔,“更好看了。” 白乔一时之间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她摸了下自己的尾巴,完全没有那种被爱抚的感觉,她有些无奈的撑着额头叹气,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已经走远的聂连卿看着自己的掌心,他不是那种不懂规矩伦理的人,不可能是兄妹…… 白玉砌成的浴池内一只人鱼在水里自由的游荡,涟漪抚摸着这条只有在介子空间内才能变出的鱼尾,笑容带着苦涩。 正后悔自己作出的选择,木门被拉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涟漪双手下意识掩在胸前,长尾轻摆化作两条纤长白皙的玉腿,她羞答答的沉入水中,“夫君,你怎么来了。” 聂连卿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空气,“需要搓背吗。” “哎呀,讨厌。” 聂连卿掀了下眼皮,目不斜视的走到她身后,视线落在架子上垂挂的衣衫上,香囊垂在那轻摆,他随即抬手把里面的珠子摸出来,换上他在溪水边捡起的鹅卵石,动作快的根本让人瞧不出端倪。 涟漪正抱着胸演的开心,根本没有回头看的意思。 聂连卿一眼未看袒露光滑美背的涟漪便又说道,“多泡会,我去帮你摘些新鲜的桃花瓣来。” “最南边的桃花颜色正艳,我约莫要多花些时间,你不用着急。” 涟漪笑的幸福,“不用劳烦夫君了,随意摘点便可。” “那怎么行,你如此冰肌玉骨,自然需最上等的花瓣才堪配,我知你最喜香味涤身,为夫怎舍得让那些劣质的东西污了你的身子。” “夫君,你对涟漪真好。” 聂连卿:等你还活着再来谢我。 不知是否因他太过绝情,那些伪造出来的回忆已有崩裂之势,真正的夫妻哪有他这般一直在脑子想着将人搞死的想法,虚假经历都圆不了的逻辑愣是被他搞崩了。 聂连卿看着手中圆润的珍珠,淡淡的光晕映在眼里说不出的熟悉,他蹙着眉细细打量,脑中突然出现一副场景:一个沉睡在蚌壳中的女人掌心握着此物,他像个旁观者站在海水中冷眼瞧着。 本欲去寻白乔,只是先前的尴尬犹在,聂连卿少有的显出踟蹰。 顿了片刻,他朝着溪水而去,她若实在耿耿于怀,让她摸回来也未尝不可。 走前他看了一眼开满枝头的桃花,心思微动。 白乔心思调整的比他还快,不是泄殖腔,是鱼尾,鱼尾! 再瞧见聂连卿返回,她眼皮跳了跳,尽量自然的朝他笑道,“哥,东西拿到手了吗?” 聂连卿顶了下腮帮子,把珍珠拿给她看,“便是此物。” 蚌壳内有珍珠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他们不会用。 “接下来怎么做?” “等。”聂连卿说道,手指并起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再给他点时间,这些莫名其妙的回忆快要压不下他本身的认知了。 阿浪突然从水中起身,“是鲛人的气息。” 聂连卿看了一眼白乔,“躲水里,别出来。”珍珠被他塞入袖中。 “来不及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黑压压的乌云聚在头顶,长发披散,蓝衣缱绻的女子赤着脚从桃花林中走来。 一双多情如水的桃花眼却含着化不散的怨恨与哀怨,“夫君,你又要负我一次吗,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为何你要一而再的伤我的心。” 聂连卿:“你夫君不是早被你挖了双眼剁碎吃了吗,别胡乱攀扯亲戚。” “哈哈哈……是啊,那个男人早被我亲手杀了,还有那个娇滴滴的女人,我当着他的面砍了她的腿煮熟后让那男人吃的,他吐的心肝都要呕出来了呢。” “这次你又看上了哪个小妖精?”涟漪阴笑着走近,看见水里的长尾她愣了愣,突然大笑起来,笑的眼泪落了满脸,“鲛人,竟然是鲛人,是你说让我化作人类陪你走遍万里河山,是你说只喜欢人类,一切都是你说的!你把我骗的好惨!” 她眼中落出血泪,明亮的眼眸陡然化作黑洞,空旷的眸子直直盯着聂连卿,“我为你舍了眼睛,换了一双人类的腿,哈哈哈,你竟然喜欢上了一个鲛人,你把我当作什么,谢允之,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聂连卿狠狠闭了下眼睛,就在她说出谢允之的名字,编造出来的回忆瞬间崩溃,他立刻记起所有,这女人将他拉入蚌壳内的介子空间,说要与他做个赌,自己只要与她相处定然会爱上她。 聂连卿嗤之以鼻,形势比人强,他打不过遂应下这赌约,可这女人转首就给他布下她原先与夫君美好相处的记忆,可惜他上一世的经历导致他对女人敬而远之。 假的就是假的,他从未入戏,只她一人沉浸其中。 眼看涟漪快要失控大开杀戒,阿浪探出头小心的喊了一声,“小姑姑?” 涟漪僵硬的朝他看过去,“你是谁?” “小姑姑,我是阿浪,我娘亲是幻波。” 涟漪神志稍稍回笼,“阿浪,你是大兄的儿子?阿浪都长这般大了。” 白乔脑子转的飞快,抬手抓住阿浪,故作亲密的说道,“哥哥,这便是娘亲一直说的小姑姑吗,我生的晚从未见过她呢。” 聂连卿瞥了她一眼,这丫头到处认哥哥的毛病什么能改改。 涟漪有些诧异,“大兄家还有个女儿?” “小姑姑,娘亲说你被人类哄骗一直在蚌壳内沉睡,她隔几日去寻您聊天,您从未应她,娘亲没有与您提起我吗?” 她依靠在阿浪身边才没有滑到地上,一双大眼睛灵动的眨个不停,未免阿浪坏她人设,白乔一直掐着他的手臂让他说不出话来。 “哥哥。” “嗯?”阿浪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聂连卿咬了呀牙根,咽下发出的气音。 “这是娘亲跟我们说的小姑姑吗,咱们先前找的蚌壳没有错吧?” “没错吧。”阿浪完全顺着白乔的节奏来。 涟漪似是镇定下来,“你们是因为寻我才被芥子空间吞进来的?” “对啊。” 她指着一旁神色清冷的聂连卿,“你们当真不认识他。” 白乔有些怯怯的说道,“他拿着点心哄我,也让我唤他哥哥来着。” 聂连卿:“……” 两个黑洞死死盯着人瞧的模样,惊悚度堪比日本恐怖片,白乔抓着阿浪维持着单纯的小白花模样,身子抖的像是筛糠。 “呵,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道你为何不为所动,原来是喜欢鲛人。”涟漪朝他逼近,“将珍珠交出来,我或可饶你一命。” 聂连卿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什么珍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趁我沐浴盗走珍珠在里面放了块石头,你当我……” 聂连卿不知从哪拽出一个硕大布匹,满满一兜桃花被他扔到涟漪面前,“我当时被脑海中属于你夫君的记忆支配,为你摘桃花,哪有心思琢磨什么珍珠。 “你东西丢了便将责任推到我身上是何道理。” 白乔咂舌,厉害了我的哥。 阿浪一脸懵逼,本就转不动的脑子已经罢工了,这会只能傻乎乎的看着他们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他装的太像,涟漪都以为自己误会好人,可怖双眸随着她理智回转已然变作娇媚可人的模样,“不可能,只有你去过那处浴池。” “与我无关。”聂连卿神色平淡的撒着慌,白乔约莫猜到涟漪虽拥有这种空间,却并非完全的主人,她与阿浪突然出现在这里,她都不知,想来那颗珍珠只是蚌壳空间的钥匙。 白乔小心翼翼的举起手,“那个,小姑姑,被抓进来的不止我与哥哥,还有个叫厉长青的男修,他长相诡诈,瞧着就不是好人,兴许这些事都是他搞出来的。” 既然出不去,索性把这水搅的更混些。 涟漪对聂连卿百般容情,定然是看上他的美色了,还没有把人征服,她暂时不会将人搞死,伪造一个看不见却惹人嫌的敌人分散下她的怒火说不定能钻出生机来。 “是吧,哥哥?” 阿浪懵懂的点头,“是吧。” 涟漪依旧怀疑聂连卿,朝他步步紧逼,“既然东西不是你拿的,你可敢让我搜身?” “搜身可以。”聂连卿讽刺的嗤笑,“你觊觎我已久,我怕你图谋不轨。”他指了指低着头羞羞怯怯的白乔,“让这个胆小的丫头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有开车,我都是瞎编的。。。鬼晓得鲛人的泄殖腔是个啥哦。 时刻谨记我是个剧情流写手,我要走剧情了。 明天这章要是有一百条评论或者灌溉液过一千我就加更,哈哈,flag都是用来打破的对吧~ 晚安,小天使们 第56章 得不到便毁之 涟漪目光游移在聂连卿与白乔身上, 一个神色淡然,一个怯懦无辜,瞧起来似乎并无龌龊。 白乔被她看的后背发毛,长睫不安的眨动,不甚情愿的拒绝道, “小姑姑, 这个人对我不怀好意, 我不想搜他身。” 聂连卿扯了下嘴角,“是吗, 你越是不愿我却偏要你来。”他伸展双臂,眉眼带笑。 阿浪都要被白乔抖动的手臂带的跟着一起抖了, 他有些莫名的抓了一下头发, 自家哥哥,为啥要怎么害怕, 小乔在玩什么? 她表现的如此排斥,自是将涟漪心间的怀疑打消不少,念及她是自己大兄的女儿态度还算和善, “怕什么,众目睽睽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可是……” 聂连卿看她单纯小白花演的上瘾, 自是配合的作出阴恻恻的表情,抬步朝她走去, “先前让你唤哥哥你不情愿,难道你想要别的称呼?” 白乔哆嗦了一下,终于直面他, 两人眼神交错,对上频道后,终于开始顺着自己立下的人设继续演,她才稍稍侧了下身子,长尾像是无骨根本撑不住她的重量,她装作惊慌失措的倒在聂连卿怀里。 “呵,原来你也想投怀送抱。”聂连卿勾着她的腰身将她扶正,“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思重了些。”白乔捏着他后腰侧的肉拧了一下,眼神略沉:你收敛些。 涟漪对聂连卿上了心思,哪容得两人在她面前如此亲密,才要上前,白乔已抢先朝她诉苦,“小姑姑,我怕。” “出息!赶紧搜!”涟漪神色阴沉,忆起她先前提过的厉长青,脸色越发难看。 白乔扯了下嘴角,双手在聂连卿后背划拉了几个字:设法套出离开此地的法子。 聂连卿掀了下眼皮,“摸仔细点,窃贼这名号我当不起。” 白乔几乎是趴在他胸膛上,身高差距,她抬眼时只能看到他好看的下巴,光洁的脖颈上那颗随着他言语微微起伏的喉结存在感极强,他身上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白乔突然觉得尴尬起来。 原本还想借着搜身一报之前被撸尾巴的仇,这会却下不去手,随意从他劲瘦的腰上摸过,白乔便怯怯的退到一边。 “小姑姑,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涟漪看了一眼聂连卿,“便是偷走珍珠,寻不到芥子空间的隙点他也无法离开此处。”她手指从阿浪和白乔身上点过,“你们随我一起找人。” 白乔缩了缩脖子,“小姑姑,我第一次上岸,还不会走路。” “真是没用。” 阿浪拖着长尾,虽然能动速度同样慢的不行,涟漪烦躁的嗤了一声,“护着你妹妹,我自己去。” 眼神落在聂连卿身上,她妩媚一笑,“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夫君想来不介意同我一起。” 聂连卿斜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涟漪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皆是势在必得的坚定,“你逃不掉的……” 等两人离开,阿浪才茫然的扯了扯白乔的袖子,“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你唤我哥哥,你哥哥不是那两条腿的人类吗?” “刚才的点心好吃吗?” “好吃,比海里的那些小鱼好吃多了,甜丝丝的,可惜就是太少了。”阿浪咽了口唾液。 看,再不高明的转移话题,有人也吃这套。 “其实还有更好吃的东西,我讲给你听。” “好啊好啊。” ………… 聂连卿动了动手指,柔风从树梢吹过卷起花瓣落了一地,先前记忆被篡改时他虽能感受到灵气却无法自用,拿到珍珠他再不受这片空间的压制。 聂连卿轻笑,真蠢,那女人竟未将此物认主,他便不客气了。 没了珍珠的涟漪也不知是否还有别的手段。 聂连卿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只小松鼠,目送它蹦跳着离开,他控制着风将这片桃花林搅的好似被风雨摧残过一般,方才踏着一地落红离去。 人都是不经念叨,被冠以坏人之称的厉长青偏也是那般巧的寻到了蚌壳的位置。 “奇怪,气息犹在,人呢?”厉长青手里举着个小锤子在蚌壳边缘敲敲打打。 叮叮当当的脆响在耳边骚动,聂连卿诧异的抬头看天,蚌壳外的场景近皆收入眼底,他突兀的笑笑,这可真是…… 心随意动,厉长青还没参透蚌壳的秘密就被卷入这片空间。 他慌的一批,正要掏出符篆开路却发现灵气不能用了。 “怕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厉长青举着锤子挡在身前朝来人看去,看到聂连卿他几乎要喜极而泣,“卧.槽,你特么跑哪去了!?” “小乔妹妹呢,你们有没有遇见,落海前她将入水丹都给了我,这么长时间她怎么撑下去的。” “这地方太诡异了,那蚌壳竟然能吞人,我一时不查着了道,灵气受制,你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他一连问了许多问题,聂连卿淡淡道,“我不喜讲故事,让家妹讲于你听,随我来。” “小乔妹妹也在这?她没事吧?” “多亏她的入水丹,我准备了好些东西,偏巧没有想到自己要下海,若没有她,我小命休矣,俗话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聂兄啊……” “闭嘴。”风过,他飘散的头发又糊了一嘴。 “又来这套,嗯?你灵气能用?” 聂连卿再未答他一句,厉长青早习惯他对自己与白乔的区别对待,适应良好,瞧他这么淡定,他也放下担忧欣赏起周围的景色。 等他看见白乔又变了模样,眼珠子都泛起光来,根本不等聂连卿开口,他一溜小跑冲到白乔身边,“能摸吗,我就摸一下。” 白乔看到突然出现的厉长青,脑子还有点糊,“你怎么真的在这?”难不成她开启了言灵模式? 厉长青已经手快的朝她的长尾下手,正巧落在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背上,聂连卿拍开他的手,“找死吗。” 阿浪翘着长尾杵到厉长青面前,友好的朝他笑,“要摸吗,我也是雄性,给你摸。” 厉长青似是这会才看见旁边还有一只真正的鲛人,他诧异于对方的自来熟,手指已经不受控制的落在他尾巴上。 凉丝丝,滑溜溜,有点像是泥鳅,厉长青舔了下上颚,不知道这东西口感如何? 等他摸完,阿浪眨着纯洁的双眼,期待的觑着他,“该我摸你了。” 厉长青:“?” 白乔看的好笑,“喏,有来有往,阿浪那么乖,你别欺负他。” 聂连卿朝白乔伸出手。 “什么?” “上来。”他掌下稍微用力,将白乔从水里拽出来,让她依靠在旁边的大石旁。 “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了?” “我已令芥子空间认主,但不知涟漪在此处设了什么限制,蚌壳只能进不能出。” 还真是男主光环强大,这可是一方小世界,虽然及不上剑仙炼制的那座仙府,此物若在修真界现世也能引得各大能争夺,他得来却这般轻易。 聂连卿突然开口,“想要?” 白乔挑眉,“哥哥可愿给。” “需要时我是哥哥,不需要时我是谁。” 被翻旧账了,白乔无辜的看着他,“涟漪被人类伤的太深,倘若被她知晓我也是人,肯定凶多吉少,她对你百般容情,却不见得能饶过我,先前那样做也是为了保命,哥哥肯定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与我一般见识吧。” 聂连卿弹了下她的额头,“乖一点。” 他语气软和的很,白乔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撩了一下,痒痒的却又不能挠,感觉有点奇怪。 白乔怀疑的打量聂连卿,他失去记忆的时候是不是哪里有点坏了。 “噗……”他淡然的神色骤变,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白乔紧张的起身,险些将聂连卿扑倒,“怎么回事?” 他轻咳了几声,把白乔压回石后,抬手将三人护在一个防护罩内,“在这里好生呆着。” 涟漪从树后走出,长发无风自动,语气似寒冰,“原来就我一人是傻子,聂连卿,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聂连卿用手背蹭去嘴角的血渍,“你的确蠢的厉害。” “哈哈哈,是啊,我写了一出戏,自顾演的开心,却从没发现你实则只是个看众。”涟漪眼泪从脸颊滚落,面色死灰般寂然,较之之前的歇斯底里,她这般冷静,身体却被绝望的气息包裹。 白乔暗自腹诽,难道她对聂连卿动了真情? “你与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厉长青在旁边插了一句,“兄妹,打小相依为命那种,谁都插不进去,我都不行。” “厉长青?” 被叫出名字,厉长青诧异的挑眉,“我都这么出名了?” “原来如此,难怪……哪有什么图谋不顾,分明是做给我看的,我真傻。”涟漪气的身子发抖,突然喷出一口血。 她抬头看天,飘动的云朵像极了谢允之那张温文儒雅的脸,她伸手朝他摸去,“我当初是不是便该随你去了,生不能同枕也应死后同眠才不枉此生,我错了,错的离谱……” 眼前仿佛还能看见那个摇摆着赤红色鱼尾的鲛人,被众多雄性簇拥在中间的画面,那时候她是那么美,被娇惯的像是小公主一般,为什么她偏爱上了那具肮脏的皮囊。 涟漪长出一口气,眼神轻描淡写的从聂连卿等人身上扫过,“那就一起死吧,也省的黄泉路上寂寞。” 她化作鲛人的原型,身体倏然变得透明,阴凉的气息笼罩在这片空间,溪水干涸,树木连根拔起,远处的亭台楼阁化作灰烬飘散,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要归于最初的荒芜。 “盗了珍珠又如何,这空间的真正主人是我。” 聂连卿勉力撑着压在身上的巨大压力,经脉似又要承受绷离之路,呵,这具身体还真是多灾多难。 “去死吧。”狂暴的灵气将空间寸寸分离,目力所及只余万物化作的尘埃飘荡。 “小姑姑?”阿浪惶惑的声音淡而轻却让她的动作显出迟疑。 作者有话要说:我飘了,有点卡文。 呐,加更目标没成,咱们择日再来~ 你看,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长青这不是来了。 晚安^_^ 第57章 回到宗门 涟漪微扬的手划过一道湛蓝的光, 哀伤的女音留下一句淡淡的对不起,周围的一切就此烟消云散。 聂连卿吐了一口血,睫毛颤了颤,他欲抬手说些什么,却乏力的倒了下去。 “聂连卿!” 飞沙走石的灰尘散尽, 整片空间只余一望无际的荒芜, 透明的罩子随着聂连卿昏迷也随之淡去, 他躺在那毫无声息,就像是一具没有生机的尸体。 长长的鱼尾徒劳的在地上拍打, 她竟是连上前看个究竟的能力都没有,白乔气的狠狠拍着自己的鱼尾。 厉长青轻声道, “别担心, 他不会有事的。”他抬步朝聂连卿跑去,从腰带的暗扣里摸出一粒丹药塞到他嘴里, 体内依旧没有灵气,他看不出聂连卿伤势如何,只能用最愚蠢的方法试探他鼻息。 呼吸虽淡, 却绵长的很,只要不死, 再重的伤都无妨,厉长青提起的心随之放下。 阿浪有些茫然的看着掌心浅红色宛如晶石的东西, 眼角划过一滴泪,“小姑姑……”红色的东西赫然是鲛人的心脏。 白乔很是艰难的爬到聂连卿身边,甩了甩摩擦出红痕的掌心, 她轻声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还是不能离开这里。” 厉长青有些颓然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先等聂连卿醒了再说。” 阿浪挪着身子到他们身边,把手里的心脏给白乔看,清澈的眸子透着难过,“小姑姑将离开此处的法子告知我了。” 白乔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你会怪我们吗?” 阿浪茫然的摇头,“小姑姑本来就不开心,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他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而且是小姑姑自散了浑身修为欲将此处夷为平地,他为什么要怪别人。 阿浪朝前走了数十步,将心脏埋入地底,口中吟唱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地面微微震颤,仿佛是从地底深处蔓延而来的能量,将那道钳制灵气的拥堵之物冲破,胸口处的妖丹微微发热,下一瞬,白乔长长的鱼尾化作双腿。 她眼疾手快的给自己施了个法决,才没让自己光溜溜的腿显于人前。 厉长青有些莫名的笑了一声,“亏的你哥哥这会还昏着,不然,我觉得他要剜了我的双眼。” 白乔看着聂连卿青白的脸抿了下嘴角。 一道乍然出现的缝隙突兀的立在眼前,阿浪说道,“小姑姑在空间内设下的限制全部都散了。”他指着聂连卿,“现在他是空间唯一的主人,我们现在若是离开,没他允许便再也不能进到这里。” 阿浪挖出心脏妥帖的抱在怀里,“小乔,我要去找娘亲了,这里还有小姑姑的一道灵识,她撑不了太久。” 白乔将妖丹递给他,“此物心随所想,你拿着它便能化作人类。” 阿浪笑着拒绝,“不用了,小姑姑会帮我的。”跨过那道缝隙时他倏然回头朝白乔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小乔,等我去了陆地,就去找你哦。” 他走的太快,白乔想问出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陆地那么大,你去哪寻我……”她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阿浪这种性子若是遇上心怀不轨的人,能将他吞的渣都不剩。 到处都是空荡荡的,连天都灰蒙蒙的透着阴沉,白乔招出一张床,让厉长青把人抱上去。 “只是灵气耗竭伤及经脉,很快便会好。”厉长青拿出个玉瓶,透着清香的丹药方一倒出,空气中都萦绕着轻灵的香气,他肉疼的抖了抖手,“这可是我家老祖宗给的保命之物,便宜你了……” 玉瓶里的碰撞声异常悦耳,白乔拍了下他的肩膀,“救命之恩呢,再来一粒。” 厉长青眉毛都皱起来,“吃多了他身体吸收不了。” 白乔勾起嘴角。 “真的!”厉长青说着拿出一个空置的玉瓶倒出两粒丹药放到里面塞到聂连卿怀里。 “我的命就值这么多。” 他这抠搜的模样看的白乔好笑,只是才几个呼吸,聂连卿脸色便变得红润,眉间皱出一道轻微的褶子,他慢慢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 白乔哂笑,“还真是神丹妙药。” 厉长青轻哼,六阶丹药呢。 白乔将人扶正,“还是蚌壳内的芥子空间,现在你是它唯一的主人,你身体感觉如何?” “我没事。”聂连卿按了下太阳穴,轻声道,“涟漪手下留情了。” 想来也是,她身上灵力太过强大,他们与她根本不在一个段位。 且她最后绝望之际只想拉所有人陪葬,那股气势是准备连同这个空间都毁了的,却因着阿浪的存在没有赶尽杀绝。 “女人啊,沾染了爱情之后可真可怕。”厉长青感慨着,悠闲的在周围转了一圈,“可惜了那么美的地方。”十里桃林愣是变成了荒芜的沙地,连根草都瞅不见。 聂连卿看向白乔,“还想要吗?” “……”自然还是想的,只是,她凭什么,白乔侧头看向不远处,“不用了,本就是你费尽心思得的。” 她眼神游移,显然是口不对心,聂连卿摩挲着圆润的珍珠,嘴角显出一抹笑意,便是送人,也该等他将戈壁滩化作绿洲才是。 ………… 等他们从海里出来,海岸线上的景色与之前全然不同,问过附近渔民才知此处是南海。 “鲛人族藏的太深了,月牙竟然蕴含着绝妙的阵法,谁能猜到斗转星移我们便历经了大陆的两个极端。” 厉长青嘴里叼了根草,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回宗门吗,还是继续历练。” 白乔:“我接下的宗门任务还未完成。”除了阿浪,鲛人对于人类果然排斥的很,他们还是使了些手段才离开南海,鲛绡的事根本都没有提的机会。 还有那个跳跳兔,她当时满脑子都被石中花的事占据,都没想起这个正经任务。 厉长青瞥了她一眼,“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宗门山下的交易市场便有人卖跳跳兔。”他摸着自己的下巴,似是回味的舔了下嘴唇,“那东西味道还不错,肉质嫩的很。” “嗯,鲛绡我也有,要吗?”厉长青坏笑着凑到白乔身边,“只要你应我一个条件。”话音才落,脖颈便横上一柄长剑,他翻个白眼,“你们兄妹俩是打劫上瘾了不成,我原本留了鲛绡是想熔炼法器来着,总不能随意便给你们。” 聂连卿:“什么条件,说。” 我就想让小乔妹妹变作精灵和鲛人过把手瘾,告诉你有何用,厉长青嗤了一声,妥协的把鲛绡塞给白乔,“算了算了,权当我还你的救命之恩了。” 他抓了抓头发,“我就说不能随意交朋友,小爷上辈子欠了你们。”他嚎了一嗓子率先走了。 鲛绡温凉如水,轻如蝉翼,日光下闪烁着斑斓的光,美不胜收,白乔看了一眼聂连卿收起的长剑,“其实,心魔誓只是让你护我至结丹,你没必要……” “妹妹客气了。”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白乔跟在他后面,脑中闪过几个念头,她轻轻扯了下聂连卿的衣摆,“你真的要与我做兄妹?” “假的。”说罢,身形带着风一般的飘逸追上前面的厉长青。 徒留身后的白乔一头雾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哥哥妹妹唤的亲密的是他,否决这段关系的也是他,男人心怎地也如海里的针一般难以琢磨。 白乔迫切的想把石中花带回去,三人不再如出来时那般悠闲,寻了地图便驭着法器往宗门赶。 阔别一年多,万象仙门一如往常。 厉长青生无可恋的挠头,“那老头又该让我.干农活了,烦。” 白乔轻松的舒了口气,对面色厌厌的厉长青说道,“鲛绡价值几何我也不知,不过灵蕴峰花草多的很,你若有中意的尽管告诉我,一定帮你寻来。” “听说罹决师兄惯来善于研究各类草木,你帮我向他讨些能吃的花草来,要是能做出鱼肉味就好了。” “可以,只要你不怕吃出个好歹。” “?” 聂连卿冷淡的说道,“有事传音螺联系。”音落人已驭剑离开。 厉长青:“你家哥哥好像生气了呢。” “怎会,哥哥性子惯来疏离,我也该回去了。”白乔留了传音符给他便也急匆匆离开。 厉长青瞧着她的背影,神色戏谑,兄妹哦…… 路过花海时竟没有瞧见五师兄的身影,白乔有些困惑,往常这个时候五师兄都会在此处,今日怎么有了例外。 灵韵峰本就人烟稀少,她兴致勃勃的跑遍师兄的洞府,竟然一个人都未见到,“怎么回事?” 白乔将彩虹放出来,“你火凰的身份别四处宣扬,我实力不济,若有人想夺宝,我不见得能护住你。” 彩虹抖着自己的长尾,兴奋的拨弄着花枝,“那个温柔的雄性呢,我想他了,他答应我的衣裳还有好些没有做呢。” 白乔扯了下它的翎羽,“记住我刚才的说的话,把你的身份藏好。” “知道了,知道了,这个蓝色的花真好看。”它用尖嘴叼着花拢在胸前,不大的脑子里只有斑斓的色彩。 “小乔儿,回了家竟也不来拜见师傅。”蹁跹的纸鹤从千沧雨的宫殿飞出,熟悉的声音入耳白乔露出笑意,只是下一句话令她面色瞬间僵硬,“你大师兄又捡了个美人回来,你想不想要个小师妹?” “为师与你师兄们在美人阁,你也过来吧,正好见见那个丫头,也与为师讲讲出外历练之事。” 白乔攥了下掌心,垂眸看着地上的花瓣,还以为能多享受一段被师兄们独宠着的日子呢,这么快就不是那个唯一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是当团宠好还是做聂家哥哥的唯一好? 白乔:我都要。 所以你们懂了 晚安~ 第58章 唯一的小师妹 白乔手指在脸侧捏了捏, 露出与以往相同的笑容方才拽着彩虹的翅膀往主殿堂走。 “唔……”彩虹一爪子刨开白乔的手,“你捂我嘴干什么?” “心情不好,想报社。”她笑意缱绻的说着怨愤的话,一使劲把彩虹的羽毛扯下来一根。 “啊啊啊!!!你这个不讨人喜欢的雌性。” 她不讨人喜欢 白乔一气之下把它塞回灵兽袋,心里明明知道自己最初被千沧雨收入门下就是因着一张脸, 他再对别的美人心软也是理所应当, 可理智就是拉不回来。 白乔颓丧的叹口气, 她果然被惯坏了。 走了一路,确保自己面上不会显出任何端倪, 白乔才站在门外回禀,“师傅, 徒儿到了。” 门开的瞬间, 醉人的花香倏然飘来,堂内两侧各摆了几张椅子, 师兄们分列坐着,她进来的瞬间,八双眼睛同时朝她看来。 白乔脑子有些懵, 比花香更迷人的大概便是那一张张勾人心魂的脸。 正首的千沧雨轻笑一声,“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调侃的声音立时将她神智拉回, 白乔摸着自己微烫的脸颊,垂下的眸子淡然如水, “师傅好,师兄们好。” “你应是还未见过大师兄,喏, 你瞧他坐在这屋内是否最碍眼。”语气透着十足的嫌弃,千沧雨都不耐多瞅他。 上官凌白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子,起身朝白乔走去,在储物袋里摸了半晌才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圆球递给她,“见面礼,虽则长的寒碜了些,此物爆破之力极强,定能护得你周全。” “多谢大师兄。”白乔稍稍抬眼,正好能看到他下巴上的短须,他五官冷硬,眉眼间却透着诚挚与慈祥,微微笑起时能看到眼尾淡淡的纹络,便是面相老了些也是个中年美大叔,只不过与屋内诸人相比确实有几分格格不入。 尤其坐在中央的千沧雨还是那般美绝人寰的青年模样。 白乔将鲛绡取出,还未开口他已经将东西招至手中,清透的薄纱搭在他纤长指尖竟不知哪个更惹人视线,“你这丫头还真是机缘奇佳。” 他虽则走前严谨要求白乔,只鲛绡落入掌中他并无多少惊喜,神识落在白乔身上细细查探一番,他有些不满的挑眉,“一年多未见,修为怎地丝毫未涨,偷懒了?” “徒儿不敢,只是历练中遭遇不凡,阴差阳错误了时间。”白乔朝二师兄所在看了一眼,那张暗金色的面具依旧牢牢护了全脸,衣着破旧,发丝凌乱,一如初见时那般不起眼。 似是感受到白乔视线,他稍稍点头示意,身上气息带了些暖意,倏而又缩回阴暗的角落。 目光错开,白乔并未去看大师兄身后站着的那道白色身影,灵气转换,玉盒拿在手中,“师傅,我有东西想送给二师兄。” 罹决幽幽叹了口气,“小师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心呢。” 端木容整了整下摆,佯装自己大度的并未生出醋意,只是眼梢却似有若无的瞥着玉盒。 赵沉央朝白乔笑笑,并未说话,目光和当初一样暖融融的。 “啧,出息,就知道盯着小师妹那点东西,师兄做到这份上,单你脸皮越发厚了。”方子澄嗤他,转首笑眯眯的对白乔道,“小师妹,灵石可够花,不够了再跟我要。” 白乔嘴角扬起,“先谢过六师兄。” 她走到云深身边,将盒子递到他面前,“二师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面具下那双死水般的眸子荡起微薄的光,沙哑的声音毫无起伏,“劳烦师妹记挂。” 看他似乎并无当场打开的意思,白乔眨眨眼,小声说道,“我还给师兄们准备了其他的礼物,唯有这玉盒内的物件却是单独给二师兄的。” 云深顿了顿,手指按在玉盒的暗扣上,白乔瞪着眼睛似乎比他还期待这东西显露人前。 千沧雨饶有兴味的看着老.二,他推算出白乔的姻缘在北海,莫不是应在了这个徒弟身上。 咔哒一声,透着淡淡寒气的小花在他眼中盛开,萦绕的香气渗透面具在他脸上拂过,时刻钻心入肺的痛骤然减散,云深握着玉盒的手不可自抑的颤抖,“你……” 一直面带微笑的赵沉央猛地起身,椅子歪倒的声音有些刺耳,屋内诸人却无暇去顾。 “石中花,是石中花,二师兄……”赵沉央的脸色最是复杂,似哭似笑,“原是我最初便做错了吗。” 罹决眯眼轻嗅着压过其他花香的味道,“小师妹真是我们灵蕴峰的吉祥物。” 方子澄不清楚内情,他不理解师兄们的激动,环着手臂悄悄看着,目光偶尔从那道一直垂首的身影上飘过。 原本众人关注点皆在她身上,小师妹一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似乎也很知情识趣,乖乖巧巧的站在大师兄身后,宛如一个透明人。 才从俗世而来,她这应对态度也太过自然。 云深还愣在那,好一会他才猛地抬头,白乔清晰看到他眼中泛起的希望之光。 白乔朝他俏皮一笑,“说来这一切还要多亏师兄当初送的妖丹,若没有此物我也不能拿到这个东西。” 云深依旧没有说话,身上再无那种死灰般的气息,随着他心境变化,声音也清亮起来,“多谢师妹。”他踉跄着站起身,“各位,我先走一步。” 他攥着玉盒,迫不及待想用此物将身上的毒化解,走前他猛地把白乔揽到怀里,“此恩云深必报。” 他手臂抽开时白乔轻轻拉住,语调轻松,“我可是很期待看到二师兄的盛世美颜呢。”手指从他腕上划过,贝壳碰撞的脆响异常悦耳。 看着那串好看的贝壳链,云深哑然轻笑,“谢谢。”他轻轻按了下白乔的发顶,眼睛似乎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 端木容抵唇轻咳,“贝壳很漂亮。” 方子澄绷着脸,“师妹这也太区别对待了。” 唔,原来不止她会吃醋与自己不能独占师兄们的宠爱,师兄们似乎也很在乎她的心意,初时听到自己要多个师妹的不悦散去大半。 白乔把所有的手串拿出来,刚放到桌上,几道灵气争抢着将自己中意的手串抢回。 罹决:“老四,咱们换换,我喜欢那个祥云纹的。” 端木容:“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他矜持的撩着袖袍盖住手腕,眉眼还是那般清贵高冷。 “……” 一直很没存在感的白色身影小心翼翼的抬头,眼睛落在白乔脸上时她眸光亮了亮。 白乔感受到那股好奇的视线却并未与她对视,垂首道,“徒儿不知师傅还要收徒,礼物少备了一份,择日徒儿再补回来。” “无妨,你大师兄捡的拖油瓶由他安置。” 似是想到什么,他兴致散去,千沧雨慵懒的摩挲着贝壳,“觅云,见过你……小师姑。” 先前与白乔传音不过顺口逗弄她罢了,以这丫头寡淡的长相还入不了他的眼,而且她连个灵根都没有,收这种徒弟作甚,等着自己给她养老送终。 上官凌白诧异的抬头,“师傅?” “喊我作甚,为师欲要闭关,收了徒弟也没时间调.教,既然你这么喜欢捡东西,以后再捡来的人都拜在你名下,你已结丹,便是收徒也合乎规矩,就这么办。” 千沧雨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都退下吧,为师要睡个美容觉,闲事莫要扰我。” 一众人离了主殿,觅云羞羞怯怯的朝白乔蹲身,行了个俗世丫鬟拜见贵人的礼节。 白乔挑了挑眉,此番才细细看过此女,年不过十五六岁,梳着双丫髻,一双水汪汪的杏仁眼,樱唇粉红,娇的像颗嫩葱,容貌清丽却只是个凡人罢了。 本以为要多个小师妹,没料想升了辈分,这感觉,白乔说不清楚。 “师侄无须多礼。”识海在自己储物袋中翻了一通,到底没找到拿出手的东西,白乔有些尴尬,只能想着日后再补回来。 她态度稍显冷淡,觅云却好似没察觉似的,舍了上官凌白,反而期期艾艾的跟在白乔身边。 “小师姑,云儿可否能与您同寝?”她羞涩的攥着衣袖,怯怯的用那双兔子眼睛渴求的看着白乔。 “你拜入大师兄名下,自要听他教导,去我洞府着实不便。”白乔淡淡的拒绝。 觅云肩膀耷拉,便是丧气的模样都异常可爱,上官凌白摸了一下她的双丫髻,安抚之意甚重。 “诸位师兄,我出外许久,身体有些困乏,不便在此多留,择日再登门拜访。” 赵沉央拍拍她的肩膀,两人并肩朝外走去,“瘦了些。” “所以五师兄要多做些好吃的给我。” “我又研究了些新菜式,食材中的灵气也能多发挥些效用,你便是吃了也无碍修行。” “还是五师兄最好。” 赵沉央声音戏谑,“所以你也偷偷给我多备了一份礼物。” 白乔干巴巴的笑着转移了话题。 罹决看向对待觅云宛如慈父的上官凌白,神色冷淡,“大师兄胡乱捡人的毛病着实要改改,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灵蕴峰带。” 觅云惶恐的朝上官凌白身后躲。 “别怕,你三师叔没恶意,他嘴巴惯来不饶人,你耳朵听听便是,别往心里去。” “呵,我不仅嘴上毒。”罹决嗤笑,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别让我抓到马脚,否则,融了你做花肥。” 他朝端木容斜了个眼神,“一起?” “嗯。” 端木容朝他颌首,“大师兄,告辞。” 方子澄紧随其后,“哎,等等我!” 罹决刺他,“不是整日琢磨要如何搞死我,这会上赶着凑上来做什么。” “那觅云有何不妥之处,我怎么瞧你们对她与对小师妹的态度完全不同。”方子澄翻个白眼,没与他争执。 “谁让她长的没有小师妹乖巧可人呢。” 方子澄瞋目,“就这?” “不然你以为。” “切,肤浅!”方子澄猛地朝他踹了一脚,而后兔子似的溜走。 罹决早就防备着他突如其来的阴招,自然没被踢中,瞧着他欢脱的背影无奈的叹气,“傻人有傻福。” 端木容轻道,“说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不觉得觅云那张脸熟悉?” 端木容蹙眉,思索片刻,“的确和大师兄曾经救下的妖修有几分相似,或许只是巧合。” “走着瞧。”罹决压下心头猜度,除了容貌,他还看出了点别的什么,不过就连师傅都未多言,兴许他多想了。 罹决看了一眼挂在天上的日头,眼神蕴着邪气,不知道腐骨花用在人身上是个什么效果。 作者有话要说:搞事是真的搞,但是搞不搞的起来就不一定了,我的师兄们都是火眼金睛~ 以前埋得伏笔,忘记的可回顾二十五章(好像是) 白乔:这章也可以叫做我对师兄们的占有欲。 晚安~ 第59章 天降异火 入夜 白乔正摆弄三师兄送来的盆栽, 上面垂挂的淡红色果子散发着不详的暗黑之气,她用玉尺挑着几欲被压断的花枝,手下力道一时大了些,果子抖了抖啪嗒一声落到地上,光滑的石板立时多出一个圆润的坑洞。 “咝……腐骨花还真是名不虚传。”石板都能轻易融化, 更遑论人骨, 想起罹决将花苗送给她时说的话, 白乔还有些摸不着头绪。 其他几位师兄便罢,觅云不知哪里碍了三师兄的眼, 每次听他提及这些新研究出来的花种,说到最后他总一脸兴味的扯到觅云的新死法上。 清幽的月光落在腐骨花上, 越发显得此物阴毒, 白乔小心的把花盆挪的更远了些。 不知怎地,她始终无法入定, 总觉得今夜不会安宁。 这种莫名的感觉突如其来,她按着太阳穴有些疲倦的躺到床上,脑子里思绪烦乱, 翻来覆去许久,白乔突然想起曾经拍下的无上剑诀, 她捏着半块玉简,试探着用神识查看里面的法决, 却被一道无形的剑气阻挡,像是站在一处雾气弥漫的空旷之地,周围白茫茫一片。 “还真是男主专属, 也不知道我替他寻来另外半块玉简,通过藏宝图找到仙府,他愿不愿意将那个蚌壳的芥子空间与我交换。” 正这般想着,神识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瞬,白乔倏然起身,银色的发丝亮的似要烧起来,她正疑惑不解,原本沉寂的夜突然喧嚣起来。 黑沉的夜空被从天而降的火球照亮,恍如白昼。 白乔立刻从屋内走出,火光耀眼之处赫然是后山,半空有不少弟子御剑飞过,绚烂的光效看的她眼花缭乱。 银发的灼烫逐渐归于沉寂,白乔捏着那缕发丝默然,还以为只是个不起眼的东西,原来还能预警。 赵沉央便住在离她不远的院落,听到外面动静也走出来。 “万象仙门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天材地宝现世往往伴随着异象降生,不声不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归隐或闭关的老怪物约莫也会出现。 也不知这机缘会落在谁身上。 白乔将彩虹放出来,指着火光耀眼之处问它,“能看出什么吗?” 彩虹眨动着绿豆眼,好一会才转首上下打量白乔,末了似是想起之前被扯掉尾巴的仇,它愤愤的扬起脑袋,“哼!” 白乔失笑,“喂,都好久的事了,我后来也向你道过谦了,别那么小心眼嘛。” “你总是欺负我。” “哪有,当时真的是手滑。”白乔安抚的揽住它半边身子,摸着它支棱起来的翎羽,“好了好了,明日给你做个花环可好。” “好。”彩虹一如既往的好收买,看着那片被染红的天空,它慢慢叹了口气,“东西是很好,但是不适合你。” 白乔挑眉,“你能感觉到?” 彩虹张嘴朝她喷了口火,“同源之力。” “什么意思?后山下的异宝是火凰?”书中从未提及,这可是男主的高配金手指,怎么轻而易举出现另一个,那岂不成了烂大街的货色。 彩虹在原地转了一圈,尖嘴扁了扁,“不是我的同类,是异火。”若是有手,这会它大概会纠结的抓头发,“你们人修不是喜欢炼丹吗,异火较之丹炉的地火威力更大,每个炼丹师毕生所求便是异火。” “你是水灵根,异火对你有天生的排斥。” 白乔哭笑不得,“说的好像我能从诸位大佬手中抢过此物似的。” 彩虹:“我可以啊。” “?”白乔按了按心口,“你别这样,我会当真。” 彩虹喷着火星子,绿豆眼瞪的圆溜溜的,“要是吃了它我便能进阶。” 白乔可耻的心动了,她早便知道火凰要成为文中那个秒杀一切的存在需要以天材地宝喂养,否则一天天的靠那点灵米养活,她寿命终了都不一定能看到火凰成神。 只是异火出世的消息已经掩饰不住,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占为己有。 “要怎么做?” 白乔竟然从彩虹不大的眼睛里看出几分算计,“骗过来,吃了它。”这个异火的赤炎之力与它的火出自一源,彼此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倘若它以自身做饵便能引得异火上钩。 白乔并未被它画的大饼迷住心窍,“你胃口到是挺大,可若是异火之力太强,你确定自己不会被烧成烤鸡?” “我不是鸡,就算被烧也是烤火凰!”彩虹信誓旦旦。 “嗯……”白乔看向那片天空,“我不想到时候异火没得到,你反而被烧成渣渣。” “就算它修出灵体都不可能烧死我,顶多……”彩虹甩了甩它的长尾,“不行,它会把我尾巴烧没的,不要了不要了!”彩虹大叫着要往灵兽袋里钻。 “你就这点出息。” 彩虹也很委屈,“我太弱了,我要能像那个饕餮似的吞吃万物就好了。” “饕餮吗?”白乔陷入沉思,这么长时间不见,也不知道那个东西成长到什么程度了,若是如他最初那般蓄养一座城做食,恐怕以后它能连这个世界都给吞了。 白乔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人还是务实点好。” 这一夜究竟拂动了多少人的心思未可知,一向自修自身不问俗事的万象仙门因为天降异象再无宁日。 ………… 次日,天刚亮,掌门便召集各峰长老议事,对于异火的归属尚未理清头绪,其余诸门派已经打了招呼说要来此拜访。 后山的火依旧无熄灭之势,曾经繁茂的树林已经化作焦土,不少低阶妖兽被异火逼出,让守在外面的宗门修士捡了便宜。 千沧雨百无聊赖的靠在莲花台上,“这异火还挺会挑地方,惹出这么大的动静,谁能压的下去,掌门闭关不出,这封山大阵究竟开还是不开?” 叶修蹙眉,“封山大阵不能开,不过异火便让宗门如临大敌,传出去岂不堕了门派威名。” 乔则宁:“异火出现在万象仙门地界,自然属于我们,旁的修士再是觊觎也该论个先来后到。” 寒寻道君握剑的手稍紧,战意在身上弥漫,“有化神期的前辈现身。” 上玄道君捋着胡须苦笑,“这异火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受欢迎。” “修为高又如何,天材地宝自行择主,究竟落与谁手还是未知,在座的各位都有机会。”碧凡道君语气深长,她本就擅长炼丹,若能得到异火,或许能一试那些传说中的丹方,无主的东西自然谁都想要。 一时间屋内哑然,叶修轻咳,“异火认主之前,闻听消息的修士定然蜂拥而至,万象仙门既然不能闭门不见,那就好生招待贵客,各峰长老吩咐下去,对其他门派来访之人严加审查,莫要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混入其中,将这水搅的更混。” “这是自然。” 千沧雨回了灵蕴峰便将异火之事告知众人,“异火便是个香馍馍,谁都想啃一口,但前提是有命得此宝物,化神期的老妖怪都下场了,你们自己掂量要不要凑这个热闹。” 罹决突然拿出个储物袋,被熏烤的香喷喷的灵兽肉摆了一桌,“喏,闲来无聊寻了个荒僻地儿用那天火烤的,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你到是有闲情逸致。” 罹决拈了下手指,指间夹着一个仿似火焰状的花朵,“不止,我朝火堆里扔了许多种子,这是开的花,嗅闻起来灵气丰沛,师傅您老人家可有兴趣尝试一二。” 千沧雨觑了一眼生生不息的火焰,“不如我把你扔进去烤一烤,烧到最后约莫能得出什么了不得的物件。” 白乔低着头偷偷笑了,三师兄的钻研精神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传音螺突然微微抖动起来,白乔猛地将其按住,面色淡定的说道,“师傅,师兄们,我先走一步。” 方子澄好奇的问了一句,“是谁寻小师妹?” 赵沉央:“她的同胞哥哥。” 千沧雨摸着菱花镜的凸起,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哥哥,他看不见得。 等她离开众人视线放才执起传音螺。 “异火之事你可知晓?” “师傅刚提过,你心动了?” 聂连卿淡淡道,“我有办法将异火收服,但是需要你帮忙。” 白乔心中震惊,语气却听不出情绪,“需要我怎么做。” “见面谈,夜里我去寻你,留个门。” “好。”莫名有种他们要偷情的错觉。 白乔放下传音螺,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他曾经说过修炼不该依赖外物,为何突然对异火感兴趣了。 灵蕴峰之人都随了千沧雨的性子,最起码明面上大家都对异火毫无兴趣,其他各峰热闹非凡,独这里成了一片净土。 夜幕降临之后,聂连卿如约而至。 只是他没走正门便罢,推窗进来时一张脸红的似要滴血,长剑上血迹涔涔,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好看的红色小花。 白乔下意识防备的后退,“你做了什么?” 聂连卿以剑撑地,抬起的眸中遍布血丝,良久他才像是强忍下痛苦说道,“无妨,遭了暗算。” 许是见了血,他神色还带着与人斗狠后的阴鸷,瞧见白乔疏离的姿势有些不满,“你躲那么远做甚。” 白乔稍稍朝他走近半步,“你伤到哪了,为何不以灵气治伤。” 聂连卿目光幽幽,“毒气入体,丹药无用。” 他说完,眼瞧着白乔往后退的更远,语气有点飘,“你别告诉我是那种需要男女交.合之类才能解的毒。” 作者有话要说:卡的我脑子都要炸了,纠结于这个金手指给谁。 晚安 第60章 人生赢家 她意料之中又带着嫌弃的语气听来让人心头不畅, 聂连卿慢慢朝白乔走去。 白乔警惕地看着他眸子猩红,喉结微动,握剑的手似要朝她探来,她咽了口唾沫,掌中灵气氤氲, 语气突然冷下来, “别再靠近, 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聂连卿似有些哭笑不得,气息凝滞, 语气还带着点沙哑,“想的倒美。” 他走到半道, 腿脚发软险些栽倒在地, 白乔险险将他抱住,“你怎么总是受伤?” 聂连卿借着她手臂的力道撑起身子, 微敛的眸子有些无奈的低垂,“或许是碍了天道的眼。” 怎么可能,你可是天道的亲儿子, 还不是你自己不遵循剧情乱走一通。 白乔搀着他躺到床上,手背在他脸颊上蹭了一下, “很烫。” 何止是烫,他体内仿佛有团火在丹田处游走, 若非他用灵气压制身体早被火焰烧灼成灰,聂连卿低低应了一声,“有件事还要麻烦你。” 白乔正调动空气中的水灵气替他降温, 听他开口随意应了一声,“你说。” 他有些艰难的抬手,地板上突然多出一具血迹斑斑的尸体。 白乔手指一抖,便是衣服上染满了血,她也能认出那是藏剑锋内门弟子的服制,聂连卿如此狼狈便是因为他,同门相残? 白乔能感知到他已经了无生机,人都死了,他觉得不解恨,想让她代为鞭尸不成。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毁尸灭迹。” 腐骨花上萦绕的黑气在角落里飘荡,白乔轻笑,若非这世界没有摄像机,她都要怀疑聂连卿在偷窥她的生活,怎就那么巧,这腐骨花正巧有化尸粉之类的用处。 身体太过难受,聂连卿便是睁着眼也觉得视线模糊,几乎看不清白乔的表情。 “我不想让芥子空间内埋一具尸体,你肯定不喜欢。” 白乔:“?”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还要再问,聂连卿喉间浅淡的呻吟无端响起,眉梢紧蹙,手指抓着锦被,因为使力骨节突兀的显眼。 灼热之气似乎从他身上溢出,搅得屋内空气无端热了几分,脸红成这样也是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白乔抿了抿嘴,觉得自己手指有些痒,“聂连卿?” 她轻轻俯身,险些伸手去描摹他精雕细刻的五官。 意思到自己被他惑的失神,白乔连忙回过头,她怎么每次看到聂连卿惨兮兮的模样就想趁机占他便宜。 白乔晃了晃头,将角落里的腐骨花搬到尸体身边,“杀你的人是聂连卿,若要讨债你也认清楚自己的仇人。”别误伤了她这善后之人。 鲜嫩的果子从他眉心滴落,浓郁的黑气入体片刻便将尸体消散的干干净净,地面唯余一个不甚清晰的人形印记,淡淡的水汽从石板上划过,地面洁净如初。 “滚开!”原本呓语轻吟的聂连卿发出一声爆吓,太阳穴处青筋鼓起,像是遭遇了什么令他极为不悦之事,双手抗拒的从空气中划过,那种扼人喉咙的手势像是有人欲骑在他身上行什么不轨之事。 他身上灵气紊乱,风刃不受控制的飘出,垂落的纱幔还有梁木都遭了殃及,豆腐似的碎了一地,本想上前安抚的白乔警惕的站在一旁,温和的水灵气柔柔的从他四肢拂过,压下他暴虐的弑杀。 白乔本想说些哄人心静的话,门外传来赵沉央担忧的声音,“小师妹,你没事吧?” 白乔看着地上的狼藉,再去瞧陷入梦魇的聂连卿,深深吸了口气,再抬头眼圈已经变得薄红,哭过似的弥漫着水意,“五师兄。” 她侧过身子让人进来,声音急切,“哥哥寻我谈事,不知为何突然发起狂来,我正不知所措,幸亏师兄来了,你快帮我看看他怎么了。” 赵沉央正是察觉她屋内气息躁乱,担心有歹人借异火生事遂上门询问,见她安然无恙先松了口气。 曾经让他避之不及的女人重新在梦境中出现,赤.裸妖娆的身体,饱满挺翘的酥.胸,还有那做作的粘腻嗓音,噩梦似的在他眼前反复重播。 白皙无骨的手臂水蛇似的在缠上他的脖子,浓烈的香水味让他生理性的作呕,聂连卿身子微颤,嘴角溢血。 赵沉央抬手打出一道灵气压住他身上灼热的气息,神识从他身上划过,“他中了毒。” 白乔咬着嘴唇,有些害怕的问道,“能解吗?” “三师兄或许有办法。” 白乔立马说道,“我去找他。” “你好生看着他,我去寻人。”赵沉央按了下白乔的肩膀,柔声道,“别担心,毒气被你哥哥压制在丹田,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很快便回来。” 手中的喉管似乎被他强硬的力道扼断,聂连卿恍惚着醒转,目光从划了无数刻痕的横木上飘过,“白乔?” “是我,你现在感觉如何?” 聂连卿眨眨眼,虚弱的咳了一声,“我没事,麻烦给我倒杯水。” 白乔将人半抱在怀里小心的将杯沿搁在他唇下,许是热气蒸腾的厉害,他嘴唇有些干的起皮,清水润过依旧带着点苍白。 她身上有股清淡的花香,很是好闻,聂连卿将杯中的水饮干净,突兀的笑了。 白乔被他笑的有些发毛,“你又怎么了?” “我以为你又会寻个葱管。” 又,白乔失笑,她是干过这事来着,两人初识并非风花雪月的美好,他拿着匕首相胁,她暗自打着主意抢人机缘,喂水那么亲密的事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也不知那会脑子想到什么,拔了根青葱就往他嘴里塞。 白乔眼中带笑,她也没想到时至今日,兄妹情深的人设竟然真的立住了,“还喝吗。” “嗯。” 许是他这会娇弱可欺,白乔说了自己藏匿玉髓的事,到不是想与他坦诚相对,就是莫名生出些恶趣味想刺.激他,瞧,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你。 聂连卿淡淡的嗯了一声,“猜到了,你约莫忘了自己拿了几瓶玉髓,我替你数着呢,数目不对。” “我以为自己藏的很好。” 聂连卿弯了弯嘴角,“也许。” 白乔把杯子挪开,“口头上的便宜都不让我占,你别喝了。” 聂连卿就这么靠在她怀里,用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她,白乔心跳加快,掩饰的转过头,拿出一瓶玉髓扔到他怀里,“你身上很热,我去开窗。” 聂连卿靠在床头,视线划过大敞的窗户眉梢微挑。 罹决打着哈欠赶来,“三更半夜扰人清梦,到底什么了不起的毒。” 聂连卿脸色好了许多,不知是否无垢灵体的原因,但凡有灵气之物他皆能转为己用,也因此本就快要突破的修为更是快要压制不住。 罹决眼睛亮了亮,手指在聂连卿丹田处按了按,“聂师弟是吧,别抗拒我的神识。” “嗯。”罹决的神识在他丹田处停留,那股微弱的火灵气几乎快要消散,“食灵火虫?” “呵,我再晚些过来,这虫子便要死了。”罹决上下打量聂连卿,“聂师弟体质不凡,相悖灵气也能化为己用。” 聂连卿淡然一笑,“误打误撞,正巧将灵气吸收了。” 罹决燃起一根枯黄的药草,火星虫晕乎乎的从聂连卿丹田处飞出,颤巍巍的在空中转了一圈便落到地上,化成一撮黑灰。 白乔有些惊疑,“这就行了?” “食灵火虫并非毒,只是入体后能将人经脉烧伤,便是结丹期也少有能敌,你家哥哥厉害着呢。”罹决似笑非笑,若不是看在他是小师妹亲哥哥的份上,他约莫要将自己新研究出来的玩意用在他身上。 聂连卿客气的朝他颌首,“多谢罹师兄。” “别客气,我只救小师妹的哥哥。”没了这个身份,呵呵,老子管你是谁。 “早先便听家妹提过灵蕴峰的师兄对她宠爱有加,多谢。” 罹决扯了下嘴角,“师兄也是兄,咱们都一样。” 赵沉央哂笑,扯着罹决的袖子离开,“你们兄妹俩定然有私事要谈,我们就不打扰了。” 罹决:“你拉我作甚,便是凡间也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不合适……” 聂连卿饶有所思的看着白乔,“原来这便是你喜欢认哥哥的原因。”扯上兄妹的关系,当哥哥的似乎就会不自觉的惯着妹妹,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至于兄妹之下更深层次的感情他并不愿多想。 白乔不想知晓他脑补了什么,提起正事,“你想要拿下异火,究竟准备怎么做。” 聂连卿摸出那颗从南海得来的珍珠,“蚌壳内的芥子空间认主后便可隐于识海,非我意愿,旁人便无法察觉这个空间所在,届时待异火现身,我可将其藏于此处,慢慢再想如何收服的事,你那只傻鸟呢。” “你怎知火凰有用?” 聂连卿蹙眉,“那日它在洞中朝你喷.火,火中炎力与昨夜天降的灵气有几分相似,只是能量差距过大,怎么,我记错了?” 凭些微的相似就能觉察其他,聂连卿的脑子真的好使。 “没错,彩虹可以引异火依附,帮你可以,报酬呢?” “你想要什么?” 白乔怔住,师傅师兄们宠爱,天灵根,悟性佳,没有恩怨难解的仇敌,没有迫在眉睫的修行压力,跳脱出剧本的束缚,她好像不知不觉手握人生赢家剧本。 化神期的修士也会加入这场争夺,他们两个筑基期的小虾米已经就没有归属的东西讨论余下的分赃了,白乔摸了摸鼻尖,“我们是不是太自信了?” 聂连卿微愣,“你怕?” “当然不是。”白乔否认,“事关重大,总要将各中厉害考虑清楚。” 两人凑到一起,细细商量起之后的行事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这么一说,才发现我的男主是个病美人~ 不是在吐血就是在吐血的路上。 拿到异火就去搞男主丹田重塑之事,我要让他开挂。 晚安,假日快乐,宝贝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感谢在2020-05-01 23:44:01~2020-05-02 22:2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梓垣 10瓶;流光里的萤火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异火得手 后山的火烧了五日五夜, 丝毫未见熄灭之势,索性它还有个限定区域,否则整个万象仙门都要化为灰烬。 异火似在酝酿,始终藏匿在地底不出,只有上层的火苗源源不绝, 躲在暗处或站在明处的修士无数, 皆目不转睛的盯着中央。 荒坡后, 聂连卿与白乔手中各自握着些许铁球,彩虹披了个黑漆漆的斗篷缩成一团, 它兴奋的传音给白乔,“它快出来了。” 彩虹不敢出声, 用尖嘴在聂连卿后背戳了戳,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比起异火它更想要女娲石。 聂连卿转过它的脑袋, 对白乔道,“看好它。” 彩虹哼哼唧唧,翅膀在地上划了个圈, 这是他们定下的信号,三个呼吸后动手。 “砰!”伴着地表被掀开的动静, 火浪朝周围蔓延,便是在周身设下防护, 那股侵袭的热气依旧让人难以忍受,彩虹发出一声啸鸣,鸾鸟涅槃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 上古异兽较之异火更让人心动。 那是白乔提前摆设的阵法,封存了火凰的气息,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同时引动,天边应景的显出一只凤凰腾空而起的虚影。 “鸾凤和鸣,竟是上古异兽?” 有人立时心动,“万象仙门还真是个风水宝地。” “为何气息如此混乱。”有人按耐不住离开此处,也有人继续观望。 这番动静一出,隐在暗处的修士同时转了神色,火凰的气息并未造假,于他们而言便是数里外有凤凰现身,大能修士的注意稍被分散,白乔与聂连卿同时将铁球朝热浪中心投掷。 数道与异火相似的气息同时飘散,无数个赤红色的火苗活跃的升在半空,气息强弱不一,却都是异火无疑。 那些火苗对于白乔而言是正品与山寨的区别,而其他修士却只能感受到异火的躁动。 便是化神期的修士也难以一时辨清,东西都是一样的,至多是标准版和升级版在迷惑人的认知。 白乔在彩虹身上划了一下:将它引来。 聂连卿眼睛直直的看着半空的火苗,异火突然失控的朝四周逸散,一道不显眼的火苗同样飘至他们眼前,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瞬间将他们笼罩,白乔感觉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被蒸发,聂连卿同样行动受阻,两人对视,他们低估了异火的能量,此物未认主,它的本源能量足以将一切烧成灰。 彩虹抖了抖尾巴,看着白乔打卷的头发只能舍身救主,头顶的翎羽飞出几根末端透红的长羽,将异火包裹,压制的气息稍减,白乔识海中响起它咋呼的声音,“快点将它收了,我撑不了多久!” 聂连卿不用提醒,神识微动,芥子空间打开,连着翎羽异火一同锁入。 白乔将彩虹装入灵兽袋。 与此同时,几道高阶修士的威压同时朝他袭来,聂连卿心头猛跳,难道还是被发现了。 化神期的神识将他从上至下打量一通,那种仿似赤.身裸.体任人相看的感觉让人心头发麻,聂连卿垂眸,也不抵抗,任由那几道神识在身上停驻。 白乔自然也没逃过,便是不情愿,筑基期的修为根本无从抵抗。 周围响起一片惨叫,铁球内存的是彩虹喷出的灵火,虽然比不上异火的威猛,沾身上也能烧掉层皮。 聂连卿突然伸手拉过白乔的手,在她掌心划了几个字。 白乔眨眨眼,眸中显出害怕,身体顺势往聂连卿怀里塞,“哥哥,异火好可怕,我们赶紧离开吧,那种天材地宝根本不是我们这等低修能得的。” 聂连卿柔声安慰,“别怕,我们只是旁观异火的奇妙之处,不会被殃及的。” 一道火苗突然朝他们飘来,聂连卿挥剑将其打散,溅起的火星子将地面烧的更焦黑了几分,“这异火好生奇怪,怎么轻而易举就失了踪迹。” 白乔捏着他衣服一角,一派依赖兄长的单纯模样,“哥哥,异火是不是已经偷偷溜走了,这些火苗是它故意留下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弱?” 聂连卿低声道,“应该是,大火烧起的那五日兴许便不是异火本身了。” 高阶修士没有那么容易骗过,若非此处是万象仙门的地界,他们又都身着真传弟子的袍服,那些修士早就撕破脸皮直接将他们抓来拷问了。 火球全部炸开,异火的气息消散的干干净净。 一众修士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瞧着对方的眼神皆带着怀疑,都是活了成百上千年的修士,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手段,说不定有人已经偷偷将异火收为己用。 场内的气氛说一触即发也不为过,元婴以下的修士全部惜命的遁走。 聂连卿伸手把白乔抱在怀里,两人迅速远离战圈,监视的视线如影随形,他温柔的顺着她的长发,另一只手似是随意的在她耳垂上捏了捏,“有哥哥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白乔身子微僵,他们只约好启动最后方案的话语,没让他做轻薄的动作,她咽下质问的话,在他怀里抖的更厉害,掩了下她启动阵法的手势。 西南方向显出异火降临时的天象。 几道灰色的身影倏然远去,一道晦暗的气息却始终萦绕在他们身上不散。 白乔趴在聂连卿胸前,闭上眼遮住眸中的不耐烦与恐惧,他们已经做了这么多准备,怎么还是有人死死盯着不放。 “那道异火是不是有了灵识,我怎么觉得大家全部被它耍了。”白乔故意懵懂的说道。 “嘘,别胡说,前辈们怎会轻易被骗。” 他们自认没有露出破绽,白乔缓和了气息,从他怀中起身,“哥哥,师傅让我不要来此凑热闹,我还是回灵蕴峰吧。” “也好,走吧,我送你回去。” 灰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来人身子微佝,双眼似是能看透一切,瞧见他们警惕的眼神,他桀桀怪笑,“两个狡诈的小辈。” 聂连卿挡在白乔身前,“前辈安好,不知您拦住我兄妹二人所为何事?” “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将异火藏起,好大的本事。” 聂连卿露出惶恐的表情,“前辈说笑了,家妹听闻异火特殊,小子才带她看个究竟,异火这等天材地宝我们万万不敢奢求。” “是吗,我怎么闻见这丫头身上有异火的味道。” 白乔吓得狂抖,“我……我没有,哥哥……” “别怕。”拍拍她的头,聂连卿还是那副诚恳模样,“前辈,小子不敢哄骗您,这是我与家妹的储物袋,您尽可看个究竟。” 老者眼神透着刺骨的严寒,“到是坦诚。” 只是一双浑浊的眼看他们却像在看死人,白乔心脏狂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叶修突然挡在他们身前,朝老者拱手行了一礼,“无量前辈,不知门下弟子哪里惹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勿跟他们见怪。” 老者神色清冷,将手拢在袖子里,“无事。”他看了一眼聂连卿,身影在原地消失。 聂连卿与白乔连忙朝他见礼,“叶掌门安好。” “别胡乱凑热闹,各自回峰内修炼。” “是。” 等人离开,白乔依旧怕极的模样,始终攥着聂连卿的袖子不放。 直至回到灵蕴峰。 白乔收起脸上那副矫揉造作的表情,想起那位无量前辈,她神色依旧带着紧张,“你觉得我们骗过去了吗?” “不知。” 能让叶修唤作前辈之人多半是化神期修士,被这种大能惦记,总觉得小命要完。 聂连卿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淡淡,“应该无事。”便是有事,也是他扛,那人的怀疑更多是对着他。 叶修是万象仙门的代掌门,他主动出现要保的人,对方只要不是孤家寡人就不会刻意为难他们,总不能为了不知是否存在的异火与一个宗门敌对。 一个化神期的修士忙着与天争命,哪有许多闲工夫管他死活。 做都做了,再想许多已经无济于事,徒增烦扰。 白乔:“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得到异火。” 聂连卿喝了口茶,笑意轻松,“特意为龙泽准备的。” 他不提白乔都要忘了那个定时炸弹,“他快要醒来了?” “嗯。” 若能收服异火将其居于识海,龙泽再如以前那样肆意妄为,他手中便有了钳制的工具,不至于事情失控难以调和。 “对了,还没问你之前中毒之事,究竟是什么情况。” 聂连卿脸色微暗,“许久之前埋下的祸端,入宗门时惹了的乔仙儿后来寻我麻烦,我虽没将人杀了,却做了些折磨辱她的事被他瞧见,他本想撺掇乔仙儿寻我报复,只不过……” 白乔戏谑的补充,“只不过乔仙儿动了芳心,一心与你成就神仙眷侣,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只是你不愿意,他觉得不能再利用乔仙儿对付你,便寻了时机暗算你最后反而被杀,是不是?” “脑子转的到快。” 白乔:“乔仙儿虽然刁蛮骄纵了些,但是模样却极为不错,你便真的一点也不喜欢?” 她往前凑了凑,坐在他对面也端了茶杯,“哥哥,不知道你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嫂子,提前与我说了,以后遇见我一定帮你留着。” 聂连卿把茶杯放下,温柔的笑却让白乔骨子发冷,他哦了一声,“这样啊。”他随意道,“你这样的便可。” 白乔怔愣片刻,“哈?哥哥又逗我。”迎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神,白乔险些将杯子的水倒身上,她侧身避开对方视线。 “异火你准备怎么收服。” 聂连卿嘴角溢出一丝笑,呵…… 作者有话要说:40°的高温,我们这边热炸了。。。 晚安~ 第62章 觅云真身 又转移话题? 无妨, 有些事他也想再确定一下。 聂连卿将杯子放下,随手掸平衣服的褶皱,“异火的事我自有打算,不如你先想想日后对我提什么要求。” 他走到门口时回首朝白乔笑的很是和煦,“今时不同往日, 要求便是稍稍过分些我也是允的。” 白乔抚了下身上竖起来的汗毛, 什么情况, 她怎么从对方的笑容中读出几分勾引的意味,还有那句钟意之人似她之说, 是错觉吧。 屋内沉寂许久。 白乔将将打开灵兽袋,彩虹站在她面前急的在原地打转, “镜子呢, 我是不是毁容了,我的翎羽有没有讨回来!?” “怎么会, 你一如既往的好看,七彩的尾巴闪瞎人的双眼。”白乔昧着良心当作没有看到它头顶缺失的那块,顺手从床头扯下一根红绸, 折成一朵花的形状戴在它头上,“嗯, 真美。” 彩虹怀疑的扑扇着翅膀,不确定的眨巴着眼睛, 摸摸头上的花,“真的没事吗?” “我从不骗你。”白乔暗忖,它现下瞧起来更像一只鸡了, 还是只没有鸡冠的鸡。 “吓死彩虹了,我要去找你五师兄玩。”它好骗的倒腾着小细腿往外跑。 “顺便让它帮你做个帽子,显高。” 等把彩虹哄走,白乔才静下心开始修炼,无量前辈的出现让她意识到自己修为的浅薄之处,没有匹配的实力,想得到的东西都要偷偷摸摸的来,生怕碍了别人的眼被杀了夺宝。 男主收后宫的剧情虽然崩了,但是原先的故事线不会改变,十年内人类与妖修之间终究要爆发一场战争,整个沧海大陆的生灵都不能幸免,她也是这场战局中的一颗棋子,既然逃不了那就让加大自己的筹码,届时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啊。 异火引起的骚动持续了半月,开始的轰轰烈烈,结束时却平静的很,暗涌都藏在更深的地方,明面上异火在万象仙门的后山现世,宗门敞门迎客,毫无将天材地宝占为己有的狭隘思想。 异火生有灵,将所有人修耍的团团转,得不到也是自己实力不济,怪不着大方得体的万象仙门,由此宗门更得了几分美名,想来来年再收徒更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态。 刚入了夜,白乔翻着一本丹谱脑子如同乱麻,符篆、阵法、炼器她皆尝试了一遍,竟是哪个都没有天赋。 就剩下个炼丹没有实践,修士一味的修炼太过乏味,她总要给自己寻个特长才是。 炼丹正是考验修士对灵气的细微掌控,她自认自己耐心足够,只是丹方上面的讲述太过笼统,她看的眼晕。 也不知师傅和师兄们对这些杂务是否有心得。 窗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罹决倚靠在墙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见白乔出来,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走,丫头,带你看一出好戏。” “三师兄?” “谁的好戏?”难道他又偷偷将自己新研究出来的花种在其他师兄身上实验了? 朦胧的月光下他那张脸显得异常诡异,“大师兄入了迷障,咱们这些做弟妹的自然要帮他认清现实,总好过他被人骗财骗色。” 白乔咽了口唾沫,身子往后退,“你别笑的这么吓人。” “怕什么,过来。”罹决不管她飘忽的眼神,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将人扯到身边,驭着飞行法器朝大师兄的住处飞去。 “三师兄说的迷障是什么意思,灵蕴峰有妖修作祟?” 罹决摸着下巴,琢磨着用什么词定义那个东西,“兴许背后提线者是妖,在咱们面前招摇过市的却是个有意思的玩意。” “好好拾掇拾掇,兴许能给你做个小丫鬟。”罹决越说越觉得可行,“灵蕴峰不同于其他地方,最初的时候万象仙门可没有咱们这个分支,师傅他老人家早先也没有如此爱美,后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从主峰搬离,将一处荒山命名为灵蕴峰,他没有学其他长老广收徒弟,而是专挑美人教养,养的好的成了他徒弟。” 白乔小心的问道,“养不好的呢?” 罹决地笑一声,“不如你去问问师傅。” 白乔连忙摆手,是死是活她一点都不好奇。 “虽说修仙之人不像俗世的千金小姐仆妇成群,总归后面跟着奉承的人更有排面。”罹决拍拍她的头,“就你一个小师妹,没人可使唤着实不雅。” 白乔:“三师兄,你还是没跟我说要看的戏码究竟是怎么回事?” “别着急,待会你见了便知。” 罹决抬手甩出一道灵气,空无一人之处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五师兄还真把小师妹当孩子养了,我去的那般小心也被你瞧见了。” 赵沉央拍散灵气,笑意柔和,“三师兄,别将小师妹带坏了。” “她若是当真乖巧,我便是歪带,她也走不了弯路,你若不放心,就一起跟着。” 赵沉央无奈的摇头,飞至他们身边,“小师妹,若是瞧见碍眼的东西尽可躲在师兄身后。” 白乔笑笑没说话。 一路不停,等他们停在一处院落前。 罹决在门口绕了一圈,“亏得带了你随行,五师弟,这阵怎么破?” 赵沉央在旁边推演。 夜色下的小院沐浴在月光下看起来很是静谧,白乔声音不自觉降低,“大师兄修为高,我们这样不请自入不会被发现吧。” 罹决:“有可能。”他抬手递给白乔一支香,“去墙角点了。” “这是什么?”白乔没接,三师兄的尿性她已经了解透了,敢以下犯上用师傅做试验品,他搞出什么事自己都不好奇,但是她不想背锅。 “迷香罢了。”罹决在白乔额头弹了一下,“瞧你这胆怯的模样,我虽不喜大师兄,也不至于害他。”他自己将迷香点了,随后又给了白乔与赵沉央一粒丹药。 灵蕴峰内大师兄布下的阵法并不太高明,赵沉央悄无声息的破解后,三人做贼似的往里进。 实际上鬼鬼祟祟形态的只有白乔,那两人自然的像是去人家家里做客,显得白乔佝偻着身子四下张望的模样有些猥琐。 白乔抿嘴,五师兄这么随性自然有些超出她的认知。 从前院绕过,靠近东侧拐角的侧房漆黑一片,里面的人若非修炼便是已经安睡。 白乔福至心灵,“这里是觅云的住处?” “真聪明。”被夸的白乔干巴巴的扯了下嘴角。 罹决将门推开,随手掏出夜明珠,漆黑的环境瞬间亮如白昼,垂落的床幔遮住了里面的情况,白纱上映出三个身影。 风从敞开的门吹入,白乔耸了耸鼻子,“奇怪,我怎么闻到了一股檀香味?”是那种经年弥漫的木料香气,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罹决将床幔拉开,整洁的床铺并无休息过的痕迹。 “啧,来的不巧。” 赵沉央在屋内转了一圈,没找出什么不符合常理的东西,“三师兄究竟发现了什么,为何不直接告诉师傅或者跟大师兄说。” 罹决往椅子上一坐,老神在在的模样,“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只想带小师妹一人看好戏。” 他神色倦怠,“你是捎带的,少说话多做事就行。” 赵沉央不置可否,“接下来便在这里等吗?” “按照她往日沐浴的时间,该是快回了。” 白乔压下脸上的震惊,“三师兄怎么知道她去沐浴了?” “自然是我见过。”他摩挲着下巴,“说起来她脱.光之后……”赵沉央脸色稍变,抬手捂住白乔的耳朵,“三师兄,慎言。” 白乔闷笑,拉下赵沉央的手,“五师兄,我也是女的,无妨,听来就当长见识了。” 罹决掀了下眼皮,“她脱.光之后我才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白乔好奇的凑过去,“她身材很好?” 罹决拍了下她的头,“小丫头。” “我小?” 罹决失笑,“这话我怎么听出了别的意味?” 在赵沉央心里白乔还是个不识男女之别的孩子,“三师兄再胡言我这就带小师妹离开。” “你们一再打断,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呢。” 香味渐浓,罹决将夜明珠收起,眼中闪着精光,“来了。” 他压下三人身上的灵气波动,站在避光处静静的等待。 “吱呀。”门被推开。 随着她走近,花香味将屋内的檀香盖住,觅云发丝微微透着湿.意,脸颊晕红,的确像是刚刚洗过澡。 她不知屋内多了三个人,径自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发,屋内漆黑一片,她却并无照明的意思。 修士眼神极佳,白乔隐约看见铜镜前显出一个美人,嘴角带着笑,就是这场景吧……像极了半夜招魂。 “这么黑瞧的清自己那张脸吗。”罹决拿着夜明珠走出。 觅云被吓了一跳,攥着木梳掩着衣物往后退,“三师叔、五师叔,小师姑,你们怎么在这?” “行了,别装了,快显出真面目吓我一吓。” 觅云眼神惊恐,脸颊却透着红润,白乔眯着眼,她只是凡人,受到惊吓该是脸色苍白才对。 罹决朝她走近,“我该叫你师侄还是师侄女呢。” 觅云眼珠子转的飞快,伸手扫落梳妆台上的东西。 夜色里镜子碎裂的声音传的极远,本该察觉异常的上官凌白却毫无动静,觅云越发紧张,“我只是个凡女,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罹决声音放柔,“别怕,就是想瞧瞧你的身体。” 赵沉央欲言又止,便是觅云有异他直言便是,何必用这种话羞辱一个姑娘。 “小师姑,救我!” 白乔怔愣,喊我作甚,她当真是看戏的,三师兄性格再怪,也不可能真的寻一个女子打趣,肯定是觅云有不对劲的地方。 觅云本想绕过罹决跑到白乔那,哪里躲得过有修为的修士,罹决抓着她的领子稍稍使劲将人扯回来,另一只手在她眼珠子上摸了摸,赞叹道,“做的真别致,触感如同真人一样。” 他靠近觅云,与那双呛然欲泣的眼睛对视,“躲在背后有什么意思,想报仇为何不亲自来。” “三师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我虽然是凡人,但是也不该受这等屈辱。”觅云很是坚强的说着,眼圈通红,似乎下一秒便要哭出声来。 罹决却是越发兴奋了,“真的太像了。” 赵沉央蹙眉,“三师兄,你究竟要做什么。” “刺啦!”他双手用力,将觅云身上的衣裳撕烂,一具赤.裸酮.体现于人前。 “啊!!!”女子惊恐的声音冲破屋顶。 白乔瞪着眼睛,下一瞬一双手挡在眼前,她抓着赵沉央的手臂,恨不得跳起来看个究竟,“五师兄,我也是女的,你挡我无用!” “三师兄,你……这是?” 罹决:“唔?”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卖个关子,来猜下觅云的身份,猜对有奖哦。 晚安~ 第63章 重炼傀儡 语焉不详的词句听的白乔越发好奇, 赵沉央震惊的看着对面,顾不上阻拦白乔,被她轻易将手推开。 觅云泪眼朦胧的神色一收,眸光失去了先前的晶亮,微凸的眼珠子死鱼一般。 罹决嫌弃的在她关节处点按, “费心费力造出个傀儡, 偏就缺了那么点材料, 做成非男非女的货色,真是愚蠢。” 衣裳撕破之后, 她真实身份无从遮掩,那些人类该有的情绪变化觅云通通消散, 木头似的怔然站在那。 便是语气嫌弃, 罹决那透着光的眼睛昭然若揭他对此物的兴趣,手指描摹仿似肌肉纹理的构造, 他试探的想将那双黯淡的眼珠子扣下来。 觅云眨了眨眼睛,瞧起来又有了几分生气,罹决顾忌着旁边站了白乔, 没有暴力的将傀儡毁掉,依旧绕着她打量。 “或是上面两团或是下面一根, 至少拼凑个完成的人再派出来勾男搭女,也算是用了诚意, 这样算什么?” 赵沉央又想伸手去捂白乔的耳朵,回头时就见她顺着罹决的话上下看过觅云的三路,神色瞧起来比罹决还激动。 “你们也收敛些, 就算她是个傀儡,这模样瞧起来跟人类也没有区别,这么赤.裸裸的指点不甚雅观。” 本来装死的觅云可怜兮兮的向赵沉央求救,“五师叔,救救我,我是无辜的。” 罹决冷嗤,“哪里无辜,说来听听。” “我生来便是这般模样,自小受尽白眼屈辱,活的生不如死,先前我又被人窥破秘密,那些人将我当作怪物肆意打骂,幸亏遇上师傅搭救才保全性命,我知道自己与正常男女不同,但我真的没有恶意,我……” “咔嚓!” 罹决举着她一截手臂,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如先解释一下你这切面平滑,无血迹留出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觅云眼中的柔弱顿消,语调也变得阴狠,瞳仁只剩眼白死死盯着他,“罹决,你不要欺人太甚!当初我为何被万象仙门驱逐你心知肚明,错的不是我,是那些该死的修士!他们觊觎我的美色,为讨我欢心自相残杀,我何错之有!” 白乔哇了一声,“妖修的三观果然清奇。” “你住口!”觅云机械的转过身子,“为何灵蕴峰的所有人都对你宠爱有加,论美貌乖巧我不输你分毫,我已主动向你俯首问好你却盛气凌人的拒绝,你师傅还有师兄们都被你这张伪善的皮囊骗了,我要揭露你的真面目,你根本就是自私自利,容不下我的存在!” 白乔微微挑眉,“这便是一面之缘后你主动自荐枕席的原因?有点可笑,初见只是陌生人罢了,你再是楚楚动人我也不可能与你同床,能想出操控傀儡混入灵蕴峰,怎么不多花点心思琢磨一下人心的变化。” “你若真如虚构出来的身份那样可怜无辜,真心换真心,时日久长,我们自然宠你惯你,可事实是从一开始你就居心不良。” 觅云呵呵冷笑,“少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因为我是妖修。” 赵沉央问道,“你说自己没有恶意,那你让这傀儡跟着大师兄是为了什么?” “我要报仇!”恶意满满的语气。 罹决&赵沉央&白乔:“……” 这妖修智商不行啊。 “也是,能将傀儡做的缺斤少两,脑子的确不该高看,只凭一张略有姿色的脸便引得那些外门弟子失去理智,便是死了也不冤枉。” 罹决突然看向窗外,“安神香燃尽了,也罢,正好让大师兄看看,省得他总是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赵沉央有些尴尬的摸了下鼻尖,他也是大师兄捡回来的来着。 “原来如此。” 窗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侧影作出抚须的动作,幽幽叹了口气,“老了,开始识人不清了。”他自然早就瞧出觅云与某人相似,将她带回来也是为了了却心头某些遗憾,没想到歪打正着,觅云真是她制造的傀儡。 上官凌白并未进屋,在门口随意说道,“你们看着处理便是。”说罢转身离开。 “师傅,我要寻仇的对象不是你!不要将我留在这里,师傅,救救我……” 罹决:“傀儡罢了,情绪到是拿捏的到位。” 尖锐的嗓音吵的人耳膜疼,罹决随之将她身上附着的灵识剥离,稍微使力捏爆她与傀儡之间的联系。 “我……不会放过你……”愤恨的声音戛然而止。 某处密林内,一个蒙面女子凄厉的惨叫,罹决捏碎的不止她的灵识还有她□□而出的一缕神魂。 “凌白……你等我。” 晶亮的光点在屋内闪烁,罹决有些诧异,“这么弱,便是留在这又有何用。”傀儡化就的凡人罢了,她指望如何报仇? 赵沉央:“大师兄想来心情不佳,先离开吧。” 觅云的眼睛已经全然没有神采,立在那像是人形塑胶玩偶。 罹决将她收入储物袋,三人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去。 上官凌白背着手看着天上的月牙,眼角的细纹若隐若现,“你这又是何必呢。”人妖生来对立,永远不会改变。 花海深处的凉亭内。 觅云被肢解的七零八落,“奇怪?她又不是真正的人,光有神识操控不可能跟人一样自然,体内肯定有供其行卧坐立的能量。” 傀儡的表面摸起来带着树脂般的莹润,滑腻温凉,比人类的肌肤触感更佳,白乔指尖点在她胸口处某个凸起,伴着细微的咔嚓声,她腰腹处破开个口子,一个闪烁着荧光的晶体嵌在其中。 罹决拿在手中端详良久没看出个究竟,“我到是第一次瞧见这等器物。” 赵沉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白乔放在鼻下轻嗅,她在觅云房中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木料的香气以及矿石中带有的轻微硫磺味,“或许是与晶石类似的能量体吧。”她又塞回觅云腹中。 “时候不早了,小师妹早些歇着。”罹决胡乱将残肢收了,摸着她的头发自信道,“等我将这傀儡研究透了就让她做你的跟班。” “天快亮了。”赵沉央看着摇曳的花海,静静的感受着被花香笼罩的轻灵,突然朝她浅笑,“小师妹,谢谢你。” “?” “谢你拿来的石中花啊,否则我这一生大概都要遗憾后悔吧,好人做的事不一定都是对的,别被人利用了你的善良。” “晨时露气重,别在外面太久。”赵沉央踱步从花海中走过。 白乔失笑,原来还是为着二师兄的事。 她的善良因人而异。 觅云的消失没有在灵韵峰引起任何变化,大师兄停留了几日再次外出历练,二师兄闭关解毒,三师兄研究傀儡,四五六三位师兄潜心修炼。 白乔从山下买了无数低阶药草,在炸了几个丹炉后终于炼制出最简单的清心丹,就此开始自己的炼丹杂学之路。 偶然与彩虹聊天她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忘记向宗门禀明饕餮一事。 彼时千沧雨正捏着白玉棋子摆弄棋局,听她提起随意道,“广陵城主圈城喂养饕餮之事早在一年前便被逃出来的弟子爆出,几个宗门派修士去往城中,尉迟风被当场诛灭神魂,那只饕餮却化出原形消失无踪,至今再未现世。” “饕餮乃上古凶兽,胃口奇大,此番让它逃脱,它肆无忌惮的胡乱吞噬,日后恐怕更难制服了。”棋子被他捏成碎末随风吹散。 也是,当初彩虹触发了天赋异能将他们直接带到了一年后,广陵城再是防守严密,也保不住遇见其他功法特殊的修士逃逸。 火凰可以认主,说不定饕餮也可以呢?白乔不确定的想着。 “来,坐,陪为师将这局棋解了。” 白乔看着黑白错杂的棋子无奈道,“师傅,我不会下围棋。” 千沧雨只能自己对弈,“对了,我听说你这几日将丹房的炉鼎炸了好些个,可有收获?” “只炼出了清心丹。” 千沧雨抬头看她,“当真喜欢还是一时兴趣。” “喜欢。”她上一世是数据分析师,做的便是细致活,炼丹同样磨人性子,她到也能静得下心分辨药草细微的分量,虽毁了不少丹炉,成丹率却越来越高。 千沧雨扔给她一本丹方,上面写满了原先主人留下的备注,似是无意般说道,“可惜了,异火难寻,也不知前些时日引起轰动的异火落与谁手。” 白乔垂下头,“师傅,我该回去修炼了。” “嗯。” 千沧雨看着她的背影,面上表情淡淡,叶修将无量拦下他们的事说了。 宝物能者居之,小徒弟果然不一般哪,摆棋子时他看到自己手腕上的贝壳,眼中带笑,再厉害也是灵蕴峰的小丫头。 白乔吐了口气,她突然想要炼丹,师傅大概以为她将异火收了。 她虽然心动,但是异火可不属于她,不过若是以后打定主意炼丹的话,的确需要再寻异火,也不知道彩虹喷出来的火焰能否可用。 数月转眼即过,沉寂许久的传音螺终于再次响起,白乔晃了晃下面的铃铛,开口时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轻松释然,声音含笑,“我还当哥哥将我这妹妹忘了呢。” “呦,哥哥妹妹唤的到是自然,看来我不在这段时日,你们兄妹俩相处的甚好,小阮丫头,想我了吗。” 白乔神色一僵,“前辈。” “哈哈哈!”龙泽大笑着说道,“老子终于恢复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呵呵,前辈无恙便好,当初能从秘境中逃出多亏前辈舍身相助。” 龙泽语调一如既往的轻佻,“言语感谢没有诚意,不如让我……艹,聂连卿,你疯了!” “把异火收了,卧.槽,你想将我神魂灭了不成。” “停停停,老子又哪里惹到你了!” “你个玩恩负义的小崽子,老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咝咝……我不说了,你先把异火收回去。” 才将神魂凝炼稳固,这异火吞噬之力差点又将他搞散,龙泽只能乖乖认怂,这才多久,聂连卿竟然不知从哪搞了束异火,与他同居在识海中,火焰中暗含的吞噬能量太过强大,他只能暂避锋芒。 他这老祖宗越混越惨,住处都得跟人平摊,而且那异火脾气甚大,就算没有聂连卿的命令,它也总是阴森森的突然凑过来,想悄无声息把他吞了。 等他有了实体,要搞死的敌人又多了一个,龙泽压下心里的火气,老子能屈能伸! “小阮,你要不要来看看我……们。”龙泽时刻盯着聂连卿的表情,“你哥哥想你了。” 啧,异火果然将他压制的死死的,以往的担忧如今全部都不再是问题。 白乔掩着嘴,将笑意吞了,“龙泽,你替我问问哥哥何时去寻五行妖丹还有灵脉。” 龙泽手指做爪在虚空抓了一把,阴阳怪气的说道,“可以啊,小丫头,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兄妹俩,你这改口速度快的很呀,一知道我被压制,立马就不喊前辈了。” 白乔柔声细语,“前辈哪有直呼姓名亲切。” “呵呵,老子信你个鬼,靠!这特么也烧我!”龙泽气的打转,“好好好,老子闭嘴行了吧!以后再有危险,老子保证袖手旁观!” 聂连卿将异火唤回来,声音清冷,“无痕,别使性子,这个不能吃。” 灼热的火苗看在龙泽眼里只剩下阴冷,他一气之下回了识海。 聂连卿对着传音螺说,“我现下已是筑基圆满,丹田不堪重负几欲撑裂,择日我要出外历练,你要一起吗?” 白乔把玩着铃铛,“如果我拒绝呢。” 聂连卿顿了顿,“无痕想来更喜欢吃女人。” 白乔默然,“你是不是在威胁我?” “没有。” “……” “我在阐述事实。” 白乔暗自翻白眼,“什么时候走。” “你来决定。”聂连卿摸着无痕的火焰,语气带着轻笑,“放心,有我在,无痕不会伤你。” “我问过师傅再告诉你。” “好。” 白乔抓着传音螺扔到床上,过一会又捞回来坠到腰间,劝慰自己,聂连卿都会与她开玩笑了,可喜可贺,与男主做朋友,好事一桩。 刚巧走前三师兄将改造好的傀儡送来。 觅云较之先前高了许多,那张脸也变得雌雄莫辨,嘴角一直向上勾着,带着模式化的微笑,语调是金玉击石的清越质感,长发垂下,它恭敬的朝着白乔单膝跪地,最虔诚臣服的姿势,“主人,请您赐名。” 作者有话要说:呐,揭秘了,是傀儡,大家有没有好听的名字推荐~ 先给龙泽点个蜡,现在他是最底层了。 晚安~ 第64章 长青失踪 白乔看着他逼真的头发, 有种上手摸个究竟的冲动,皮肤仿似真人也就罢了,连头发丝都这么像。 微风将他身上淡淡的花香送至鼻尖,白乔让他起身,“你自己可有中意的名字?” “仆下不敢。”他许是意识到自己高于主人, 即便起身也恭谨的垂着头。 白乔有些怔愣, 三师兄到底对它做了什么, 像是开启了智能机器人模式,“我姓白, 不如你便随我姓唤作白耀可好。” “白耀谢主人赐名。” 白乔手指掩着嘴唇轻咳一声,“那个……我能不能摸摸你?” 他保持着标准的微笑表情, 手指便要去解身上的衣服, “白耀属于主人,您如何做白耀都不会质疑。” 罹决将傀儡放下就走, 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当时还觉得诧异,这会对比白耀任人摆弄的架势她才恍然三师兄的恶趣味, 她忙按住白耀的手指阻止道,“不用了。” 他依旧是那副乖顺的模样, 长身立在一侧像是没有存在感。 但事实上一个唯你命是从长相又极为好看的人形傀儡,亦步亦趋的跟在你身边, 根本是无法忽视的存在。 让白耀在门口等着,白乔往三师兄那使了只纸鹤传音,“三师兄对傀儡做了什么, 我没在身上感受到神识,他怎么像是有了灵魂?” 罹决晃着半臂长的花瓶,里面几个交缠的黑影发出轻微的求饶声,他笑眯眯的往里面扔了一颗丹药,黑影像是被狼群追逐的小鹿,慌乱的撞击着玉瓶,“我在他脑中放了个好东西,他只认你的气息,旁人便是捡了也无甚用处,你只管养着,说不定以后会有个大惊喜。” “他又不能修炼,能帮我做些什么?” “天热为你打扇,天冷为你披衣,嗯……再不济还可暖床。”罹决像是被自己的话逗笑,“别担心,我只是将他的模样身高做了调整,不该有的东西他依旧没有,别把他太放在眼里,养魂木雕出了人模样,可他再像依旧不是人。” 隔着纱窗,能看见他上半身的剪影,白乔有些颓然的叹气,“多谢三师兄的好意,我一定好好爱护。” “路上小心,什么都及不上你的安全重要,打不过尽管逃,记住敌人的样子,师兄们去帮你报仇。” 白乔失笑,“我知道,师兄保重。” 中断纸鹤传音,白乔将白耀喊进屋,“你身上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省的外出之后有了损耗我没办法修理。” “白耀决不给主人添麻烦。” “你不用句句自称姓名,你我相称就行,若表现的太特别容易引起旁人注意。” “是。” 白乔到宗门外的约定之地时,聂连卿已经抱剑等在那,太阳透过树叶投下的光斑打在他精致的侧脸上,宛如雕塑,再去瞧白耀似乎也显得一般了。 气息流动,他敏锐的察觉到白乔身上沾染了别的气味,聂连卿睁开眼,望着那个突然多出的陌生人,还未开口,躲在树上企图吓白乔一跳的厉长青率先跳出来。 “小乔妹妹,他是谁,你们为什么一起出现?” 用捉奸的语气说完,他朝聂连卿挤眼,“对吧,我知道你肯定也想这么问。” 聂连卿动了下嘴角,眼中毫无波澜,就是密林深处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冷飕飕的。 此处只有他们三人,白乔也没隐瞒。 厉长青好奇的凑过去,一双眼睛恨不得钉在在他身上,“据闻养魂木生于妖修密地,能引魂成灵,甚至可夺舍再生。” “只是那里常年弥漫着瘴气,深入者在里面不辨来路,尽做了林中妖兽的食物,而且人妖对立,养魂木鲜少出现在人修的视野中,你到是好运。” 厉长青细细分辨着花香下欲要掩饰的味道,“只不过这截养魂木材质差了些,矿晶的能量至多让他如人一般行走自如,没什么大用。” “你知道矿晶?” 厉长青在他腹部虚空一点,“在这里吧,虽然用了花汁掩饰,还是能闻到一些,矿晶生于地底山脉深处,应是妖修惯用之物,我也是一知半解。” 他这三言两语的解释足以让白乔侧目,“你知道的还挺多。” “哈哈,客气客气,家里老祖宗活的年头长,我跟在他身边见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物件。” 聂连卿在前领路,“走吧。” 厉长青冲他挤眉弄眼,“虽说是个傀儡,却整成个男儿模样,你这回不吃醋了?” “你想回去种地?”聂连卿面无表情的威胁,若非看他有些用处,聂连卿绝不会让他跟着。 “不想不想。” 只要白乔不开口,白耀便是个沉默的木头人,这般行了几日,到也不觉得他碍眼。 厉长青耐心不足,“你若是想要五行灵兽的妖丹,怎么不直接跟寒寻道君说,或者直接用门派贡献点兑换所需之物,何必千里迢迢四处寻找,太花时间。” 聂连卿将地图拿出来,手指顺着山脉河流勾出一条最便利的路径,“妖丹只是顺便。”难寻的是极品灵脉,他不过趁着机会历练自身,能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他不愿依赖别人。 厉长青哇了一声,“口气这么大,你到底图谋什么?” 聂连卿瞥了他一眼,“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小爷差不多将沧海大陆走了一个遍,说不定你想要的东西我刚好知道。”厉长青想要哥俩好的搂他肩膀,被聂连卿用剑柄格开,他也不在意,反正能让聂连卿主动接近的目前只有白乔。 “说来听听。” “告诉你也无妨,是极品灵脉。”聂连卿笑容里带着杀气,“我擅长杀人灭口,家妹擅长毁尸灭迹。”潜台词就是你要敢胡言乱语,我们能让你连渣都不剩。 “……” 原本正琢磨丹方中一味特殊药草的白乔随之回神,“我没有那么凶残。” 厉长青抖抖袖子,与白乔并肩走在一起,好歹顾忌着她哥强烈的占有欲没敢离她太近,“跟聂连卿做朋友太难了,我一心对他,他却总是一言不合就想要我的命,啧啧……” 白乔看了一眼聂连卿的背影,他若是真正不在意的人根本不屑开口,能直言说出那些话,分明对厉长青用了一丝半毫的真心。 “不过你们找灵脉做什么,还指明要极品?” “用。” 厉长青苦恼的抓着头发,“这个我还真无能为力了,一个小型的灵脉都能撑起门派开山收徒,能建宗的灵脉早被宗门或世家给占了。” 白乔叹气,“所以才要找啊。”谁让男主不愿意与天命女主们双修呢。 灵脉在地底最深处,不挖地三尺谁也猜不到地底下踩的哪块地是宝地,厉长青试探,“要不咱们去抢?” “凭三个筑基?” 聂连卿捏着鼻骨,把地图上的位置展示给他们看,“再往东行五十里便是月亮城,去那看看。” 月亮城因为城内有一条河流经过,百姓建房时绕水而设,首尾对应,从天上看刚好是月牙形状,故有了月亮城的称呼。 奔波一路,三人寻了客栈自去休息。 白乔躺在床上,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把另外半块玉简找出来,等聂连卿丹田重塑也好开启他的王者之路。 “咔嚓。” “唔……” 白乔猛地从床头坐起,是厉长青的声音,她才刚出门口就遇上同样察觉异常的聂连卿。 “你没事吧?” 白乔摇头,两人推开厉长青的门,简陋的摆设一览无余,完全没有可躲避的地方。 “门窗完好,没有暴力入侵的痕迹,难道是他自己主动外出的?” 聂连卿摇头,“外出历练最忌单独行动,他有分寸,若是想闲逛肯定会提前告诉我们。”他本想撩开被子试探一下里面的温度,却看到床板缝隙间夹着的一截红绳。 白乔将绳子揪出来,红绳上缠着一根黑色的发丝,上面还有股淡淡的花香气,“是女子用来束发的东西。”她顿了顿,“从宗门出来我们一直低调,也没有树敌。” “难道客栈有鬼?不对,咱们三个是一起来的,若是别有所图也该将我们三个一起抓了。” 柔风在屋内弥漫,聂连卿探查过屋内各处,淡淡道,“有人在此处使了水灵气。” 白乔看了一眼掌心的红绳,“说起来我们跟他并不熟,厉长青虽然表面上不着调,但是偶尔表现出来的能力却不俗,更是对偏门东西知之甚详,除去万象仙门精英弟子这个身份,他应该还有别的来头。” “屋内并无打斗的痕迹,以厉长青的本事,不管对方多强大,他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除非来人他认识,甚至很熟悉。” 再加上这跟红绳,对方多半是个女子。 聂连卿挑眉,“桃花债?” 想起他的身份,白乔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愿意,其实……”说到一半白乔突然闭嘴,她又仗着妹妹这个身份口无遮拦了。 “如何?” “咳咳,那个,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刚才那些只是猜测,如果厉长青真的有危险怎么办?” 聂连卿看了一眼她无处安放的手,“等到天亮再说,你与我住一间。” 进到屋内,白耀一直沉默的跟在身后,聂连卿扯了下嘴角,“将他收了,我睡觉时不喜欢被人盯着。” “哦。” 他自然的将被子撩开,示意白乔睡里侧。 “???”修士哪里需要睡觉,入定梳理灵气更能修养神魂。 “你更喜欢外面?” 白乔面无表情:“我哪里都不喜欢,我喜欢看你睡。” “是吗?” 龙泽腹诽:老子信了你的邪,谁家兄妹这么大了还要同床共枕。 作者有话要说:天使宝贝啊,你们好些名字看的我都笑喷了…… 用了“庆”的白耀,我是这样想的,不要白不要,是吧 晚安~ 第65章 家兄总这样 聂连卿侧身站在一旁, 目光依旧停驻在白乔身上,好像他先前所说的话并不是一时之言。 旁边是床,屋内是孤男寡女,他的所作所为又让人充满遐想,白乔表情有点失控, 心里却觉得他莫名其妙的亲密多半在酝酿什么阴谋。 虽然他面对自己不像对其他异性那么排斥, 突然发展至邀请同睡完全不符合常理。 聂连卿突然勾唇一笑, 抬手在白乔头顶拂过,“你抖什么?妹妹。” 他说话的语气透着点儿诡秘, 白乔打了个激灵,聂连卿该不会是在撩自己吧, 他隐藏的起点文男主属性终于萌发了? “我……” 聂连卿:“既然你喜欢看, 那便劳烦你替我守这一夜。” 他将长剑放在枕畔,随之躺在床上, 做足了入睡的架势,倒显得站在那想入非非的白乔太过入戏。 “哥哥真坏。”白乔捏着嗓子恶心他,他三言两语把气氛搞暧昧, 自己反而老神在在的去睡了。 聂连卿朝里侧靠了靠,抬手轻轻拍着床沿儿, 似笑非笑的看着白乔。 位置给你让出来了,你要睡我还能拦你不成。 白乔暗嗤一声, 索性背对他坐在桌前,眼不见为净,想得到剑仙的传承, 做梦比较快。 好像有些冲动了,聂连卿闭目想着。 一夜无话 厉长青究竟是怎么消失的他们依旧没有头绪,除了在客栈内坐等也没有别的法子。 如今只希望他们猜测无误,对方只是图他色相。 聂连卿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性子,昨夜种种不过昙花一现。 无所事事过了三日,厉长青像是刚从某个魔窟逃出,头发凌乱,衣衫错襟,直冲入客栈时打眼一扫见到在角落饮茶的聂连卿,立马苦着脸凑过来,“还好你们都在。”他抓起酒壶对嘴猛灌了几口。 厉长青抹一把脸上的虚汗,“先别问我究竟发生何事,此地不宜久留,等离开这里我再跟你们细说。” 他如此狼狈,另外两人自然配合,押在柜前的灵石也没要,便从客栈离开。 街上禁飞,厉长青小心翼翼的带着他们从后街巷子里穿过,一路上做贼似的左顾右盼。 “别跑了。”聂连卿停在拐角处,隐秘的气息如影随行。 “不跑不行,好不容易把人甩开,再遇见她我清白不保。”厉长青气的挠墙,不过救了她一次,还死缠着他不放了。 “你身上被下了追踪印记,跑也无用。”聂连卿拉着白乔往后退,“将你的事解决了再来寻我们。” 厉长青一脸迷茫,“我把她打晕了才溜出来的。” 白乔指着他身后,“你回头看看。” 挑高的檐角上站着一个穿着粉衫的俏丽少女,见他发现自己,立马冲他甜甜笑道,“长青哥哥。” 一看到那张圆润可爱的小脸厉长青恨不得原地爆炸,“韩幼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就是想跟着你报恩嘛,长青哥哥,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你就别赶我了。” 厉长青冷着脸,“我这人向来热心,便是路上遇见猫狗有危险都要出手相救,用不着报恩。” “那怎么能一样,猫狗能对你以身相许吗,我可以呀!” 看她蹦跳着靠近,厉长青连忙后退,“你若真想报恩,给灵石就行。” “不行,你救的是我这个人,我必须让自己属于你。” “……” “我不想要你!” “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终有一日你会对我动心的,我不着急。” 一个热情似火,一个避如蛇蝎,男俊女俏,这般瞧着像是演偶像剧似的。 白乔感觉聂连卿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她绷着脸堵住他有可能说出的话,“我们是兄妹,你知道的。”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没有反驳?白乔有些诧异,他这么平淡就接受了自己对两人关系的定位。 等白乔回过神,厉长青已经妥协,寒着脸走到他们身边,“我说不过她。” 聂连卿看了一眼只是站在厉长青身边就甜蜜娇笑的韩幼微,“我可以帮你杀了她。” 韩幼微吓了一跳,连忙往厉长青身后躲,“长青哥哥,这人是谁,他好可怕。” “杀人就不必了。”厉长青把她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扯开,“正心派掌门的孙女,来头太大,死了不好交代。” 白乔咂舌,她大概明白这两人为何能做朋友了,钢铁直男,都有着硌死人的冷硬心肠。 韩幼微气闷的撇嘴,“难道我要是普通人就能随便杀了,长青哥哥,你都跟人学坏了。” “想跟着我们就安静点。” “这个姐姐,你跟长青哥哥是什么关系啊?”韩幼微嘴甜的问道,她眼睛眨的再欢快,白乔也能看出她在分析自己是否是情敌。 聂连卿用剑柄将她推到一边,“家妹不习惯与外人接触过近。” 厉长青:瞬间觉得平衡了。 白乔礼貌的勾起一个笑,“不好意思,家兄总觉得别人对我图谋不轨。” “至于我们的关系……”白乔往厉长青身边走了走,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距离,“我再靠近一步,家兄就会用剑将厉师兄隔开,这样解释你明白吗?” 韩幼微一脸懵懂。 聂连卿挑了下眉梢,他有吗? 此话暂且不表,韩幼微究竟是什么人,能否可信都未可知,聂连卿要做的事又非关系疏远之人可以告知,若是她表里不一,背后捅刀,他们不仅要面对可能会出现的敌人还要对身边人防范,太过费神。 白乔与他传音,“真的要让她跟着?” “舍了厉长青,自然一了百了。” 一时沉默,厉长青看他们眉眼官司,立刻猜出他们在偷偷传音,连忙说道,“你们别想把我抛下。” “那她呢?” 厉长青再次苦恼,“不如你们先随我把她送回正心派,她身上有个法器,将人困住后无法使用灵气,数日前我正是遭了那东西捆缚,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最后哄骗她将法器撤下才得以离开。” 聂连卿朝厉长青颌首,“你随我过来。” 拐角处留下白乔与韩幼微。 初次见面,韩幼微虽然表现的像是一心追求道侣的单纯姑娘,白乔却不敢信,知道她是名门弟子,不敢与她离的太近,面对她把玩着裙摆上的传音螺,神识绷的有些紧。 韩幼微看出她警惕,也没有上赶着搭话,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四下打量,聂连卿设了阵法,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脚尖踢着墙根有些无趣的乱转。 “你叫什么啊?” “阮白乔。” “哦。”韩幼微顺着肩膀的头发,她眼睛是偏圆的杏仁眼,笑起来的时候会弯成月牙,颊边显出一个颇深的酒窝,看起来与厉长青相似,她抿着嘴,偷偷打量白乔的模样透着可爱,“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羞啊,明明被拒绝也厚着脸皮跟在他身边。” “感情的事外人无置哙的余地,或许你对他的喜欢足以让你抛下自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韩幼微瞪着眼睛,“你说的对,我真的好喜欢他,我偷偷从门派溜出来,被五个散修围攻,我修为不敌,那些人抢了我的储物袋不说,其中的男修竟然还想把我炼作炉鼎!” 她气呼呼的往墙上拍了一下,“师兄师姐们都宠着我,我第一次遇见这么坏的人,当时想着若是做了炉鼎生不如死准备自爆,然后长青哥哥就出现了。” 韩幼微捧着自己的下巴,回忆当时被英雄救美的场景笑容略显痴态,“反正我就是一见钟情了,他当时还说我肤浅,只是看中他的脸还有从天而降的英姿,才不是呢,我们正心派的男弟子长的也很好看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好喜欢他。” 白乔看着她略带婴儿肥的小圆脸,若是演戏,这姑娘的天赋堪和聂连卿匹敌,若是真的,这样单纯甜丝丝的姑娘还挺有意思的。 白乔问她,“如果他始终不喜欢你呢,你依旧不改初心?” 韩幼微苦恼的耸着鼻尖,“我也不知道,他要是一直骂我,我也会很难过,时间长了,也许他会把我骂走吧,反正现在我就要跟着他,他嫌我烦,我可以不说话。” 不是两情相悦的感情她还能这么欢喜,白乔有些茫然,她在现代时并未谈过恋爱,只是觉得大脑分泌的荷尔蒙让人产生陷入爱情的感觉,但这种物质在人体内仅存留一年,之后就会归于平淡。 聂连卿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在想什么?” 白乔瞬间回神,“没事,商量出结果了?” “嗯,先让她跟着。” 厉长青与韩幼微说了些什么,她一直点头,乖巧的不行。 “其实你妹妹该是那样的,温柔乖巧,娇俏可人。”那也是她最初装出来的模样,可惜随着与聂连卿的相处,她早就破功,小白花人设一直处于崩塌的边缘。 难为他还立着哥哥之名不倒。 “我说过的。” “什么?” “原话:你这样的便可。” 白乔脑子里瞬时闪过自己曾问他钟意之人,他当时正是这个回答,她立刻下意识的转移话题,“耽搁了不少时日,我们该出发了。” 聂连卿顺着她的话答应,“走吧。” 身后的白乔按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已经不止一次向自己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每句话深究下来,他似乎都在很隐晦的表达那个意思。 但是可能吗?聂连卿喜欢她? 白乔吐出一口气,扯了扯他的衣袍,“哥哥?” 聂连卿倏然回头,迎着她炯炯的眼神自然的回应她,“妹妹,何事?” “没什么,确定一下我们的身份定位。” 聂连卿揉揉她的头发,“你也是很乖巧的妹妹。” 最起码目前是,他暂时还不想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哎,我不擅长写感情戏,大家将就看,有好的建议一定要跟我讲啊。 晚安~ 第66章 前未婚妻 再上路, 虽多了一个人,但韩幼微怕厉长青嫌她多话,一直乖巧的很,每次忍不住想开口便盯着他的脸傻笑一会,所有的憋屈便烟消云散。 到显得厉长青不近人情了些。 行至一处山溪前, 大家看周围景色美妙, 暂且在此处歇下。 溪水清澈见底, 鱼儿散漫的游在卵石间,野趣十足。 白乔捡了根树枝戳着水里的鱼儿, 看它们摆着尾巴灵巧的绕过枝杈,连日来跋涉的疲累随之减缓。 只是看着这些鱼尾, 她想起自己变成鲛人时的模样, 现在这些小鱼对她避之不及,若变成它们的同类兴许能引得鱼儿绕着自己缠绵。 聂连卿站在她身旁, 看她眼带笑意,随口道,“你想吃烤鱼?” 白乔把树枝扔到一边, “鱼刺太多,吃了还要将杂质排出体外, 麻烦。” 韩幼微像是没听到她拒绝的话,兴奋的凑过来, “要捉鱼吗,我来,我是水灵根。”说着, 一道清润的灵气裹挟着鱼儿落到地上,她快速用树枝把鱼串起来递给白乔。 “谢谢,不过……” 韩幼微朝她笑笑,不等她说完便蹦跳着跑开,“长青哥哥,白乔姐姐想吃烤鱼,我们去捡些树枝吧,前面就是树林,肯定有很多枯枝落叶。” 荒野之地,水边也净是可燃之物,不过韩幼微巴不得有机会与厉长青单独相处,才不管他的拒绝,拉着他的胳膊往林子里走。 厉长青:“谁让你拉我的,慢点,袖子要扯破了……” “没关系,针线活我也会。” 白乔看着她欢脱的背影,无奈的摇头,这小姑娘也太活泼了。 “有些腥,给我吧。”聂连卿接过树枝,走到水边将鱼鳞刮了,又用清水将内脏冲洗干净。 白乔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始终看不透他。 林中鸟雀突然受惊的掠过,修士斗法的动静惹得树木震颤,白乔起身看向远处,伴着轰鸣的炸响,几道黑影稍纵即逝。 风从石上拂过,聂连卿将鱼搁在干净的石板上,朝白乔示意,“是厉长青消失的方向。” 不待他们往林中去,厉长青有些狼狈的出现,脸上还有几抹灰痕,“韩幼微被抓了。” “怎么回事?” “对方人太多,刚打了个照面,其中一个男修手里握着一个透明的晶球说她是水灵根,上好的炉鼎资质,他们配合的极妙,我反应不及。” 白乔掐了下掌心,她也是水灵根,只是师傅帮她掩了身份。 厉长青脸色难看,虽然不愿韩幼微跟着,但是这种明知她有危险,又是当着他的面被劫掠,明晃晃的打脸。 聂连卿:“我去看看是否留了痕迹。” 白乔紧随其后。 地上一个大坑,树身有被火烧过的焦黑痕迹,空气里还残留着炭木味。 对方来去匆匆,目的性极强,根本无意与厉长青纠缠。 “邪修惯常采补女修增长修为,但是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被人跟踪,应该是偶然经过,但他们本就做着劫掠女修的勾当,并且有法子看出女修所具灵根,所以遇到目标后行事果断。” 厉长青诧异的看向白乔,“你这么快就猜到了。” “先别管我分析的对错,当下我们要怎么做,既说了是炉鼎,韩幼微很危险。” 聂连卿手摸着被烧焦的树木,眼神略深,“你身上不是被下了追踪印记。” “你是说反向追踪?”厉长青有些烦躁,他盘膝坐在地上,神识分毫不差的从头顶略过脚下,肩膀一侧显出一个半透明的符文印记,他顺着印记透出的灵气将神识外散,淡淡的牵引力道指向远处。 厉长青倏然松了口气,“可以查到。” 聂连卿冷静道,“将韩幼微失踪的消息传至正心派,躲在暗处的敌人未明,我们不能冒然过去。” 白乔走到聂连卿身边,指了指自己,“我也是。” “别怕。” 聂连卿轻声道,“救她只是顺便。” 厉长青抓了抓头发,“不如我们先分开,寻灵脉的事同样耽误不得。” “不用。”聂连卿低眸轻笑,“一派掌门定然身家丰厚。” “正心派算是当下一流宗门,韩幼微身份尊贵,救了她应该能换不少灵石。”厉长青补充。 “非亲非故,救命之恩自然得有人报。”聂连卿暗自盘算,就算不能从那得到灵脉的消息,丰富一下自己的储物袋也不错。 聂连卿看了一眼白乔,递给她一块彩色的石头。 “女娲石?” 白乔没有接,这么珍贵的东西她不敢要,人情总是要还的,她怕自己还不起。 “你那只鸟不是一直想要它,若是吞了这个东西,它操控时间应该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失控。”聂连卿拉过她的手,强硬的把女娲石塞到她手里,“我说过护你至结丹,绝不会反悔。” “你若担心我被人暗算,我可以不跟着你们。” 聂连卿拒绝,“不行,我要看着你。” 他还握着自己的手指,肌肤相触的地方似乎带了轻微的电流,白乔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掌,“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 聂连卿眼睫遮住了眸中的色彩,厉长青凑过来,“你哥哥不是向来如此,事事以你为先,仙途处处危机,你不在眼前,聂兄更放心不下。” 白乔挣开他的手,“好,我收下。”心里打定主意,除非死局她绝对不会轻易让彩虹吃了女娲石。 厉长青往正心派传了纸鹤,三人顺着追踪印记一路西行。 绕了一路,最后竟然又回了月亮城。 灵气异常之处竟然是从城内穿过的河流,月亮的上弦朝东分出一条岔流,流向不知名的地方。 厉长青掌中蕴着灵气朝水中打去,水花四溅,泥沙斑斑点点落了一地。 “问题不在这?”厉长青又仔细查看,甚至泅水游到沟底,浑浊的河水再普通不过。 韩幼微最后消失的地方的确是这里,他们明知有蹊跷却一筹莫展。 “劫掠女修为所有正道修士不齿,他们能存在那么久,自然有无数保命手段,既然看不出这里有何异常,不如我们先离开,寻个隐秘的地方监视,如何?” 聂连卿点头,随后问厉长青,“正心派的人还未有回信?” “没有。” “走吧,他们不着急,我们何必过于烦忧。” 厉长青看着还在荡漾波纹的河流,只能无奈的叹气,但愿那丫头有保命手段。 白乔沉默的跟在聂连卿身后,她那么喜欢厉长青,肯定不愿被别的男修沾染身子,被别人以双修的方式夺走元阴,恐怕会生不如死,修仙界太残酷,便是你不去招惹敌人,本身的存在有可能就是别人觊觎的存在。 白乔慨叹,想要随心所欲,便要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让世人对她只能仰望。 溪流旁有不少人家,三人租赁了一处爷孙俩暂居的小院。 白耀给他们倒茶后便沉默的退开。 白乔摸着杯子,心里琢磨着如何救人,她与韩幼微相识时间太短,谈不上什么交情,只是那些人只对女修下手,她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那些人来去无影,他们找不到对方行动的轨迹,干等下去,受难的人肯定还会增加,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白乔转过身子,仔细打量白耀,虽然模样被改了些,但若是细细装扮冒充女修应该也能成功。 他是傀儡,身上没有灵气,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让他变成低阶女修。 “主人?” 白乔朝他笑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聂连卿。 “或可一试。” 厉长青眼前一亮,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法器,“你若不提我到忘了还有这个法子。”他将玉环套到白耀手腕,玉环瞬间缩至合适的粗细。 也不知厉长青做了什么,白乔再去打量他,便觉眼前之人是个炼气中期的修士,且气息极为阴柔。 “这样就行了。” 白乔往他身上撒了一层粉末,无论做什么,他都是那副微笑的模样,白乔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们只是将人引出来,不会有危险的。” “能帮到主人是我的荣幸。” 白乔给他换了柔美的外衫,又松松挽了发髻,才让他去到之前的地方盘桓,没把邪修引出来,却见到了令他们诧异至极的人。 厉长青将传音的纸鹤拂到一旁,看了一眼面色僵硬的聂连卿与白乔。 “是正心派的人,路遇妖兽暴动才耽误了时间。” 身着统一紫杉的修士中一个女修死死盯着他们,眼中的惊讶几乎具现。 当前的灰衣男子似乎是结丹修为,神识朝他们扫来时带着威压,白乔愣在那不知作何反应。 那个气势凌然的女修持剑走来,不太确定的上下打量她,“小乔?” “表姐。”语气莫名有些干涩,眼前灼灼其华的少女赫然是曾经与男主订下婚约的叶昭昭。 “你怎么会在这,而且你现在竟已是筑基修士?”她又看向旁边,聂连卿冷淡的瞥了她一眼。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厉长青有些莫名,“他们是兄妹,在一起不是很正常。” “兄妹?”叶昭昭反问,原本娇弱乖巧的表妹沉默的看着她,眉眼间全无当初的柔婉,数年不见,她变化大的让她恍然有种不识之感。 灰衣男修向他们走来,“昭昭,你认识他们?” 叶昭昭轻轻点头,“万师叔,我们的私事稍后再谈,韩师妹的安危最为重要。” 厉长青目光从她们身上飘过,不知道这位女修与聂连卿他们有何牵扯,只是他们皆没有开口的意思,厉长青便将之前的事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辞了职,饭局有点多,之后不知道能否日更 晚安 第67章 被掳女修 原本绕着水边闲走的白耀抚了下被风吹起的袖子, 回到白乔身边。 “主人,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些什么?”脸上一如既往的微笑在此时看来有些怪异。 “没事。” 叶昭昭上下打量过容色出众的白耀,心中对于表妹的变化越发好奇了。 那位万师叔手中握了个与罗盘相类之物,似在推演此处是否设了阵法,平静无波的溪水逐渐泛起波澜, 先是轻微的涟漪, 而后水中咕嘟着冒泡, 就像沸水被烧开一般。 “破!”灵气化剑劈开水纹,眼前的场景随之起了变化, 水覆盖之处显出一个方形的坑洞,黑漆漆一片, 像是特意开辟出来的甬道。 正心派诸修面露惊喜, “师叔,还是您厉害, 藏匿如此之深的道路也被您寻着。” 厉长青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嗤,若非他们率先发现月亮河的怪异,他们还毫无头绪的胡乱摸索, 哪会直奔目的地并这么快破了阵法。 修士灵觉敏锐,聂连卿不动声色的朝前走了一步, 将白乔与厉长青挡在身后,稍稍敛去不耐与陌生人应付的冰冷, 语气平和,“万前辈,韩道友与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她因灵根之累被邪修掳劫,我等几人修为有限,未能及时将人救出,如今既已发现对方巢穴,我们师弟妹还有宗门任务未完成,还请前辈容我们先行离开。” 他原本想的是利用救韩幼微一事得些好处,因着叶昭昭的出现,聂连卿记起白乔随自己离开的原因,若非他逼迫,她大概会安生待在叶府,她们表姐妹关系如何未可知,若是白乔生出与对方一起的心思,他便得不偿失了。 且当初他想法太简单,几人既在一处,却只有韩幼微一人被掳,难保对方不会怀疑他们别有用心,甚至迁怒也有可能,心思转了几遭,聂连卿开口请辞。 万肃眉间褶痕略深,眼神精光内敛,气息深沉不发,不像是脾性温和之人,他看过聂连卿三人,扯出一个浮于表面的笑,“不慌,若非你们将幼微行踪相告,我们也不知道她遭遇危险,等将人救出来,正心派必有重谢。” 聂连卿拱手,“万前辈客气了。” 万肃朝身后的弟子示意,“昭昭,你留在此处等候,若有意外速速与我传信。” 正心派唯二的女修自看到聂连卿,便觉心头小鹿乱撞,瞧他言语谦恭又不失风采,更觉此人不凡,不自觉生出与他亲近的心态,“师叔,韩师妹与他们同行遇险,兴许他们对对方更了解,不若随我们一起下去。” 聂连卿垂着眼皮,盖住了神色变化,“家妹修为太低,若有危险我恐护不住她,长青,劳烦你走一遭。” 厉长青行事随性,对方所藏心思他自然察觉,听到聂连卿将他推出去他也不不在意,底下不知藏了什么,他自然也不愿然白乔历险,“走吧,韩道友被抓的过程我瞧的真真的,没能将人救下,我正觉得歉意。”他自然的跟在队伍最后。 走前朝聂连卿眨眨眼,“别担心,正心派与万象仙门的精英弟子合作,自然不会让邪修逃了。”不管万肃是何想法,想动万象仙门的人他也得掂量掂量。 一群人消失在甬道内,徒留四人站在水边。 叶昭昭性子干脆,见没有外人,便也直言不讳,“小乔,你先前不辞而别,我与父亲都很担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你这修为……”她眼风扫过聂连卿,暂时未提及他们兄妹之名的怪异。 白乔微笑,“劳烦表姐费心,我当初资质太差,自觉留在叶家按部就班的修炼前途飘渺,还不如历练一番寻找机缘,天道之下总有一线生机。” “我知舅舅与表姐对我疼爱有加,我修为低劣,你们肯定不同意我离开,只得出此下策,许是命运眷顾,机缘巧合得了仙果洗去杂灵根,这才有幸筑基。” 叶昭昭暗自松口气,“我还当你修了旁门左道修为才涨的如此快,原来是提了资质,那便好。”她口中的仙果太过逆天,叶昭昭有心多问,却又觉得姐妹俩经年未见,太过隐私的话题问来不雅。 聂连卿站在一侧,神色冷漠,乍然再见曾经的未婚夫,叶昭昭也有些不自然,“先前那人说你们做了兄妹……”若未退婚,白乔唤他一句哥哥到也当得。 “从琅城离开时恰巧遇到,聂……家哥哥丹田被废,又觉那里是伤心之地也生了游历之心,我们恰好遇见,既是熟人,便觉得彼此守望相助也有个依靠,之后便一路同行。” “到是巧合,沧海大陆如此辽阔你们也能遇上,也是缘分颇深。”白乔的解释极为自然,只是太过玄妙的事总会让人生出怀疑,聂叶两家虽然退婚,中间过程却不甚美妙,自己表妹与前未婚夫过往甚密,她总觉得有些不畅,只是那层关系都没了,他俩人再如何她也没了置哙的余地。 不过当初之所以退婚也是因着聂连卿丹田被废不能修炼,如今他不仅丹田重塑且已经筑基圆满,就连自己也要仰望…… 想起他退婚时的不甘愿,叶昭昭不动声色的打量聂连卿,不知他如此照顾白乔又扯上莫需要的兄妹关系是否存了再续前缘的意思? 聂连卿任她打量,随手将白乔被风吹乱的头发顺了顺,眼中蕴含的意味让叶昭昭看的清清楚楚。 “你?” 她思维有些凝滞,目光扫过旁边的甬道,叶昭昭将纷乱的思绪压下,婚约已退,他再如何都与自己无关,小乔虽是她表妹,她也不该插手对方的感情。 白乔琢磨起叶昭昭脸色变化,起点文男主自带光环,聂连卿资质逆天外兼长相出众,勾得所遇之女动心轻而易举,而且他们曾经还有过婚约,若是红线再续……咝,一缕头发被他勾在指尖,白乔头皮被扯得痛了一瞬。 抬头看了他一眼,聂连卿挑眉,虽未开口,白乔却看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想知道什么便直接问。” 白乔把头发拽回来,笑的很是无害,“能与表姐再遇我很开心。” 聂连卿不置可否。 甬道内狭长幽深,还有一股淡淡的泥土腥味,众人落地后,顺着小道警惕而行。 行了数百米,万肃扬手让众人停下。 交谈声透过轻薄的泥土传来。 “月亮城内的女散修是越来越少了,而且她们都警惕的很,这一个多月来我才只迷晕了三个,修为一个比一个差,就是送到上头也换不来好资源。” “谁说不是呢,那点灵石还不足以买瓶上好的丹药呢。” 一人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有点邪恶,“顺哥,这些女修修为本就不高,长的也不太好看,咱们与其拿她们换灵石还不如直接吸了她们的灵气,兴许双修得来的增进比灵石还强。” “别胡说,这些女修都要卖给高修,上头定下的规矩谁敢破,不要命了。” “我这也是为自己打算,归根结底咱们也是为了修为进阶,换个方法殊途同归嘛。” “你不怕死尽管去试。” “嘿嘿嘿,阿威脐下三寸向来冲动,不过他就逞个嘴劲,哪敢真的强上。” “去,别给我使激将法。” 万肃神识略过外面,被泥土凿出的坑洞不算太大,一眼便能看个究竟,七个男修皆带了一张铁质的面具,三个筑基期,四个练气期,东侧墙角处几个女修被蒙了眼睛歪坐一排,身上毫无灵气波动,无声无息的模样,想来被迷了心神未醒。 然而倒下的女修中并无韩幼微的身影。 那几人还在闲话。 “对了,这回抓的筑基期女修都送到哪了,我记得那个圆脸的女修长的很是不错,刚被抓回来那会困身咒还失效了,亏得大家警惕,才没让她逃出去。” 另一人语气有些沉重,“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呢,那女修浑身是宝,她身上的衣物结丹期的修士都破不开,更别提储物袋了,法器符篆还有丹药全是上品,不知是哪个宗门的精英弟子,真出现意外,护.法们也担待不起。” “死了才能斩草除根。” “这有什么,下个迷魂咒还不是任人玩弄。” “就是,那般容色、修为怎舍得取人性命。” 王柔听的紧张,这些人口中所说这人像极了韩师妹,灵气微微起了波动。 “谁!?” 里面几人察觉不对,立刻警觉的围在一起。 万肃随手一挥将阻隔的墙体拍断,结丹期的神识将几人压制的动弹不得,他随之以灵气绘了副图问道,“你之前说的圆脸女修可是这个模样?” 几人趴在地上,冷汗淋漓,忧及韩幼微可能遭遇不测,他动手之时直接将他们修为全部废了,声音透着杀气。 “是……是她。” “她人呢,被送往何处?快说!” 修为低的修士直接吐了口血昏死过去。 先前言语□□之人忙不迭的讨饶,“前辈,我们都是小角色,劫掠的都是练气期的修士,把人带回来便放在此处,等着上面领走,筑基期的女修我们从来没沾过手啊。” “说重点,再胡乱闲扯我要你的命!” 那人恐惧的抖如筛糠,“前辈,女修如何处置都是上面的人决定,我也不知道……不过这甬道通往城内的商铺,铺子里的人肯定知道女修送到哪里,您去那一问便知,我们都是被逼的,您……”万肃抬手将七人的丹田捏碎。 “将那些女修唤醒。” “王柔,给昭昭传信,让她下来。” “是。” 作者有话要说:烦心事太多。 晚安 第68章 白乔被掳 听到叶昭昭那边的传音, 白乔与聂连卿对视一眼。 他担心的问题出现了,邪修狡兔三窟,韩幼微的安危如今谁都无法保证,不知他们是否会迁怒? 叶昭昭已经站在甬道旁,语气平静, “万师叔做事严谨, 之所以不让你们离开也是因为你们曾与对方交手, 不管能否救到韩师妹,此事都与你们无关。” 聂连卿表情有些微妙, 并未多言,让白乔走在中间往里进。 被掳劫的女修已经醒来, 王柔问了许久只得了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那些人行事迅捷,不过未免引起宗门注意, 他们都是从散修下手亦或是无甚倚靠的寒门女子,韩师妹是个例外,那些人只是巧合的遇上, 再加上他们急于寻个好货色交差,确定可行之后便直接下手了。” 厉长青在那些人身上搜了个彻底, 丹田被废,储物袋成了无主之物, 他将里面的东西翻个底朝天,对着那些扔到地上他都看不上眼的破烂法器,不屑的说道, “到是没说谎,穷的很。” 正心派中一个方脸青年察觉端倪,将储物袋中皆有的木牌挑出,普通至极的木料,边缘打磨的很光滑,一面写了数字一面写着末等、三等的字样,七个木牌皆是如此。 “这些人应该是以木牌表明身份,以修为划分等级。” “如此等级分明,掳劫女修之事他们蓄谋已久,连筑基修士都只是三等,躲在暗处的人图谋甚大。”将女修充作炉鼎是修炼的捷径,有人尝到甜头便再不舍得放弃。 万肃看向叶昭昭,“外面有何异常?” “无事,走前我将痕迹遮了,不会被察觉异常。” 万肃点了几个修士留在洞中,其余诸人随他一起从邪修说的路往商铺走。 许是行事许久没被查到把柄,甬道内未设任何妨碍,推开头顶的地砖时,进的是一件堆满杂物的偏房,外面的院落安静的落叶可闻。 他们走在一处目标大大,万肃让众人分头行事,他自己隐了气息从影壁绕到后廊。 王柔心中生了偏好,特意随了聂连卿他们。 聂连卿朝厉长青道,“小心点。” “我有分寸。” 商铺并未开在主街,人迹寥寥,他们本就是借此处掩人耳目,周围的院子用高高的院墙隔开,听不到任何动静。 空置的房间许多,里面全是女子闺阁装饰,其中一间梳妆台前还放了一对耳坠,许是离开的匆忙,摆放的不太整齐,绣花的被子掀开一半。 白乔在屋内转了一圈,把玩着那些精致却毫无灵气的金银饰品,太奇怪了,既然做着贩卖修士的勾当,准备的物品怎么全是凡间女子喜欢的东西。 叶昭昭正用剑柄敲击地板,实心的闷响,底下并未藏暗道。 聂连卿站在窗前,心中有些不安,“□□静了。” “对,这里像是被圈出来的空间。”白乔说道,身后是叶昭昭还有那个眼神有些飘的王柔,她只能忍下将彩虹喊出来的心思。 白乔心里略转,朝叶昭昭道,“表姐,劳烦你问一下贵派的师兄们可否有发现?” “好。” 灵符飞出便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连屋子都没飞出,叶昭昭又输了些灵气,灵符猛地自燃,化作一堆黑灰。 再联系万肃,同样得不到那边的回应,叶昭昭划破指尖似以秘法联络门派中人。 透过轩窗,聂连卿又看了几眼院中栽种的树木,他神识未受阻隔,居高临下的打量这里,才觉得屋内方位怪异,“我们怕是入阵了。” “坏了。”白乔抓住聂连卿的袖子,“先从地道离开,我们从商铺正门进。” 王柔试着运转了下灵气,气息有些凝滞,她有些紧张的拍了下叶昭昭的肩膀,“师姐,如何了?” “昭昭,快走!”文师兄的声音听来极为慌张,伴着重物落地还有凌乱的打砸声,灵气中断,白乔两人已经跑出屋子,就在他们踏出房间的那刻,白昼转为黑夜。 “想走,晚了!”桀桀怪笑从四面八方传来,却看不到清晰的人影。 聂连卿捏了下白乔的掌心,“别忘了我给你的东西。” 叶昭昭持剑站在当前,“要战便战,藏头露尾充什么乌龟。” “小姑娘年龄不大,火气却旺盛的很,容老道给你降降火气。”音落,院中的树猛地颤抖起来,无数叶片化作冰刀朝她飞去。 叶昭昭是火灵根,冰刀飞来她轻而易举的化解。 “咦?灵气竟还能用,名门大派的弟子果然底蕴丰厚。” “老道正嫌此次货物匮乏,你们自发送上门开,甚好甚好!”他张狂的大笑,却始终躲在暗处不现身,白乔被一道冷寒的气息缠身,灵气游蛇似的绕了一圈散去。 站在身前的叶昭昭与王柔同时微微抖了下身子。 “哈哈哈,太好了,三个竟然都是元阴之身,老道福缘甚佳!” 天空像是披了一层漆黑无比的幕布,光源便是聂连卿手中握的那颗夜明珠,只是温润的光只照亮了身前数米远,“对方是结丹修士,院落又被布了阵法,速战速决才有逃生之机。” 龙泽在他识海中将他们的处境看的透彻,之前觉得聂连卿把他压制的太狠,他心里还没消气,正暗戳戳等他向自己说软话求救呢,结果他是一门心思以杀止杀。 不能看聂连卿低头,龙泽哽着的那口气怎么也顺不下去了,“喂,这阵法我能破,你求我啊。” “老子跟你说话呢,人家可是结丹后期修士,你觉得自己斗得过吗。” “小阮现在可是水灵根,她又生了那么美的一张脸,若是被这人抓了,你猜她是什么下场……” 龙泽活蹦乱跳的绕过那团不安生的异火,“滚一边去,老子在给你主子出主意,少捣乱。” 阵法以困为主,对灵气的压制暂未显现出来,聂连卿不听他的聒噪,掀起的风浪细密的卷动着地表的土乱飞,飞沙走石中一个裹了黑纱的男人出现。 被找出藏身之地,他惊疑的多看了聂连卿几眼,“到是有些本事。” “老道不与你一般见识,先抓了那几个娇女子再教你做人。” 一道明晃晃的光箭飞速而来,裹着冰寒的炎霜之气,他蓄力将箭握住,手中随之化作一滩透明的水,他甩了甩手讽刺一笑,“只是这样吗?” 看似杀气腾腾的冰箭近身却成了这般,他就知道这些女修皆是仗着丹药堆砌的修为,本就差着等阶,想拿捏她们轻而易举。 女子修炼本就是个笑话,乖乖雌伏男修身下做个炉鼎才是正经。 白乔扯着嘴角弯弓搭箭,眯起的眼瞄着他心口处倏然撒手。 “我还当你是变异冰灵根,原来是老道错眼了。”如先前那般扬手,手中残留的水迹突然沁入皮肤,掌心蓦地传来刺痛,经脉处一道黑气蜿蜒着朝心口蔓延,他连忙用灵气压制住那股黑气。 再抬头看向白乔的眼神已然带了虐杀之气。 三师兄研究出来的东西从来不是一击毙命,但是钝刀子磨肉能将你刺.激的生不如此,那可不是普通的黑气,而是遇水即生的种子,以灵气做养料,扎根于血肉的花种呢。 白乔晃了晃长弓,可惜就是花的时间有点久,不过没关系,他越是灵气运转的快速,种子生长的便越快,若是从胸口处开花那就更好了。 给人添了堵,白乔便小心的退后,看着聂连卿三人与他打斗,她身子一转拐入旁边的闺房,将彩虹放出来,“吐些火给我用用。” 彩虹有些哀怨的瞪她,“上次为了帮你们拿到异火,我都快被榨干了,今天又来,你先前还说给我喂天材地宝进阶呢。” 白乔无奈的摊手,“这个真不怪我,谁让咱们机缘不佳呢,不能随随便便天降横财。” “快些,外面战局耽搁不得。” 等白乔用铁球装了些火灵气,彩虹气呼呼的躺到那张床上,裹着被子乱滚,“你记着自己的身份,别胡乱开口。” “哼哼。”它腻歪的把床帐扯的一塌糊涂。 待要出门,身后传来一股阴寒的灵气,耳边只听见彩虹咕咕咕的叫声便身子一软。 艹,偷袭的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来人一袭黑衣,把人接到怀里才回头看向那只像鸡一样的生物。 “这么好看的姑娘却养了这么丑的灵宠。”声音低沉沙哑,像是钝物磨在砂纸上,听的人心里发毛。 彩虹气的跳脚,几点火星子零散的落到地上,毫无杀伤力,配着它瞪眼的模样有些傻气,都怪主人要了它残存的火种,彩虹没得喷了啊! “丑是丑了点,尾巴到是挺好看的,拆了拼个羽扇到是不错。”能喷.火的鸡也是挺罕见的。 他朝彩虹招招手,“你主人都落在我手上了,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我亲自动手。” 彩虹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想着聂连卿就在外面,小短腿倒腾的飞快,那人嗤笑一声,扯着它的翅膀塞到灵兽袋里,“畜生就是听不懂人话。” 看了一眼外面混乱的场面,他不在乎的转身从窗户飞出。 该死的,那小女娃射出的箭到底沾了什么阴私东西! 老道身上灵气逸散,应对的捉襟见肘,黑线爬过的手臂迟钝的像是木头,聂连卿一剑刺来,他躲避不及,正正被捅了个对穿。 他痛的哀嚎一声,看自己不是对手,转身欲逃,又被叶昭昭与王柔堵了后路。 叶昭昭身上似要燃起火焰,“想逃,那便将你们掳劫的女修交出来!” 龙泽突然惊叫起来,“别管他了,小阮被抓走了!” 聂连卿剑招顿住,回头看去,后面空无一人,他有些慌乱的朝屋内扑去,空气中残存一股熟悉的花香。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都能开心过好每一天。 晚安~ 第69章 将计就计 窗户大开, 一道灰色砖墙挡在眼前。 聂连卿眼尾洇出红色的血丝,握剑的手颤了一瞬,“龙泽,此处是否也设了阵法。” “哇,现在知道我有用了, 早该……” “我求你。”聂连卿毫无情绪的说道。 “……真把人当作妹妹看待了。”寻常时候, 他不是强硬的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白乔被抓,他低头求人比谁都快。 龙泽也知道事情轻重, 轻咳了一声告知他院中阵眼所在。 聂连卿沉默着将院中那几棵树毁成碎渣。 老道蹲坐在地上,顾不得叶昭昭架在脖子上的剑, 所有心神都放在自己失控的手臂上。 阵法一破, 天色随之恢复正常,老道抽空瞥了他一眼, 还真是阴沟里翻船了,他没放在眼里的小修士竟然打的他毫无招架之力。 龙泽:“你修为到底还是低了些,别跟人硬碰硬。” 聂连卿缄默, 右手招出异火,空气都随着异火的出现起了波动, 赤红的火苗飘在那道士头顶,“能进这处院落的都有谁, 还有刚才打斗之际趁机掳人的又去了哪里?” “小友这话难倒我了,咱们打的昏天黑地,我哪有心思看周围的异样。”老道往后墙一靠, 灵气翻滚引得他气息急促,只能暗自平复着那股黑气搅动的麻痒,胸口处好像有东西要捅破胸腔长出来。 “无痕。”异火兴奋的上下跳跃,些微的光晕从他头上划过。 “啊!!”闭眼的道士突然发出惨叫,青白夹杂的发丝被烧成飞灰,头皮甚至烧出一层血迹斑驳的焦痕,他恐惧的往后缩,那副惧怕胆怯的模样全无结丹修士的威严,“异火,你竟然有异火!” 王柔眼前一亮,轻轻扯了下叶昭昭的袖子,“师姐,你还记得万象仙门传出异火现世的事吗,我当初随师父去了那里,虽然没有见到异火真正的模样,但这股气息,与它在后山燃起的大火是一样的。” “化神期的修士都去了好些,没想到最后竟然被他收了。” 她眼神晶亮,本就在初见时对他生有别的心思,再瞧见他拥有此等天材地宝,一颗芳心更是动的失了节奏。 聂连卿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看死人般的冷漠。 叶昭昭心头一凉,阻止王柔继续往下说,“不得胡言。” “可是,师姐,这明明……” 异火还在他头顶绕圈,似乎在寻找下一次从何处下嘴,道士连忙讨饶,“小友,勿急,这处院落只是个落脚点,能轻易破开阵法将人带走的只有两人,你放了我,我立刻带你将他们找出来。” “还不起来。”聂连卿将异火收回。 叶昭昭:“等等,聂……道友,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他,可否容我解了困惑再让他随你离开。” “与我何干。”聂连卿冷淡的睨她。 王柔咬着嘴唇,这人脾气怎么这么恶劣,“聂师兄,令妹与韩师妹都是被同一伙人抓走的,我们从他这问清楚消息也好随你一起救人,万师叔毕竟是结丹修士,总好过你一人独闯虎穴。” 老道忍着去摸头皮的动作,“阵法已破,你们可自行寻找宗门之人,那几个年轻修士只是被打晕,并无大碍。” “走。” “喂,我们都是一样的目的,你怎么……”王柔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闺房内。 “师姐,他应该与你是表亲吧,好没规矩,几句话的耐心都没有,就他一人担心妹妹吗,韩师妹都失踪这么久了,我们更加着急才对。” 叶昭昭不悦的看着她,“小乔是我表妹。”论亲属远近,自然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更让她牵肠挂肚,将此处消息传给师叔,叶昭昭在其他屋内找到昏迷的师兄,却不见跟他们一起行动的厉长青。 王柔抿着嘴,她当然不是真的怪罪聂连卿,只是觉得对方不接她话题,对她过于冷淡,想着从叶昭昭这找认同感。 “那位聂修士呢?” 万肃一不小心入了一处杀阵,将里面的妖邪斩杀才脱离出来。 “小乔被人掳走,他去追了。” 厉长青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小乔妹妹也被抓了?!” “你?”叶昭昭诧异的看着衣裳齐整的厉长青,他竟然没被那位道士暗算。 “那你们还在此处罗嗦什么,赶紧救人哪,我们跟你们那位韩师妹非亲非故,无非是看在同为正统宗门的修士,替你们传个消息罢了,没道理把我们自己人折进去。” 厉长青语气带了火星,韩幼微自己修为不高,仗着家中长辈给了不少好物件就独自外出,偏又生性单纯,遇上危险连个自保之力都没有,结果还要拖累别人援救。 方脸男修看不过他语气蛮横,“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她被抓走说不得也是体质有异。” “懒得跟你们废话。”厉长青甩袖离开,循着聂连卿留下的气息追人去了。 “师叔,万象仙门的人也太失礼了。” 叶昭昭:“非亲非故,自己朋友又陷入危机,他着急也正常。” 万肃在杀阵中受了点伤,脸色不太好,“这些修士来路太奇怪,凭我们根本撼动不了他们的势力,恐怕要元婴长老来一趟了。” 也不知道以女修做炉鼎这事几大宗门的修士是否牵扯其中,若是有人暗自用这等邪法修炼就遭了…… 老道浑身是伤,体内还有花种搅乱灵气,才行了没多久便走不动了,聂连卿驭风将他拖着。 “敢拖延时间,我现在就让你神魂俱灭。” “不敢不敢,那个小姑娘法术高绝,她御敌的法子我根本抵抗不住……聂兄弟,不知你可否先帮我把这毒解了,这么劳驾你带着我赶路也不合适。”他讨好的冲着聂连卿笑,实在是那股异物长在身体里的感觉太强烈了,他总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可能会出现什么怪异的变化。 “解不了。” 老道哽了哽,安静了没一会他又开口,“我现在落入你手,又中了那不知名的毒,便跟你说些推心置腹的话,我在那些人中姑且排了个二等,你若是这么明晃晃的找上门,不仅救不了人,可能连自己也要赔进去,咱们不如先静下心好好想想对策。” “宗门中的人是否搀和其中。”聂连卿问道,怕他不说实话,异火就明晃晃的杵在他眼前。 老道咽着口水,“这事……不好说。” “呵,我看是不能说吧。” “嘿嘿嘿,聂兄弟说的是,水至清则无鱼,抢些女修采阴补阳,于修士而言便是一条毫不费劲的康庄大道,抵不住诱惑的人太多了,尤其是那些水灵根的女修,若是配以特殊功法,修为碰见门槛时拿她们突破再好不过。” “对于那些不能出头的女修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们若是能讨得上边的人欢心,得些灵石丹药或者前辈指点,说不得还能在修行的路上走的更远些。” “虽说是炉鼎,也不是双修一两次就没命的,有好东西养着、有仆婢侍候着,那些女修过的开心着呢。” 老道越说越激动,目光在聂连卿身上打量,他动了将人拉入局的心思,“聂兄弟,你若是想兵不血刃把人救回来,我到是有个好计策。” 龙泽早就听的热血沸腾,这不就是他最初给聂连卿想的修炼之路吗,他们这一路遇见不少天道眷宠之女,若是听从他的意见,老早就大杀四方了。 若不是顾忌着异火那个小东西跟他不对付,龙泽都想替他答应。 聂连卿面无表情的赶路,听老道在他耳边不停的聒噪。 “如何?有我引见,以你的资质还有长相,日后咱们再哄骗那些女修轻而易举,说不定那些女人为得你怜惜不求回报的自荐枕席。” “咱们那里还养了不少好货色呢,便是凡间的皇帝都没有这般潇洒肆意。” 聂连卿不说话,老道觑着他毫无情绪的脸色,也猜不出他心里是个什么章法,“聂兄弟不用担心以此法修炼生有心魔,咱们门主有双修的功法,绝对让你的修炼事半功倍。” 龙泽在他识海里不停的咳嗽,也不提让他应允的话,反正就搅的他识海不稳。 “好。” “卧.槽!你真的答应了,老子以前说尽好话,你全都不放在心上,这么个邋遢的道士三言两语就让你动了心!” 龙泽气的跳脚,不应他生气,应了他也不开心,老子嘴皮子都磨破了,软的硬的轮番来都没得他软话,他在聂连卿眼里果然一点都不重要,妈的,以前遇上危险白帮他了。 老子好歹还跟你共用一个身体! “聂连卿,你就是个不识好歹的兔崽子。” 聂连卿捏着鼻骨,神色有些疲倦,“别乱动了,头疼。” “呵,疼死你算了。”说完这句,他再次隐了。 老道得他应下,废话越发多了几分,笑呵呵的跟他商量对策,“能得你这么好的苗子,门主一定不会在意那位被抓的小姑娘,你尽管放心。” “嗯,说说我要如何做才能取信他们。” “行,到时候你就这样……” 白乔再次醒来,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红,身下躺靠之物软的将人陷在其中舍不得离开,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想起身时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缚着红绸,双脚同样被绸缎绑了,整个人竟是四肢大敞任人凌.辱的模样。 “唔……”白乔动了动身子,身体并无被人侵犯的感觉,只是她现在这副架势像极了等人宠幸的小可怜,没失.身给男主,反而不知道要便宜哪个路人甲了吗。 “醒了?”就在她四处打量之际,隐在暗处的人施施然靠近,那一身招摇的红衣几乎与周围景致融为一体。 那张艳丽萎靡的脸在烛光下魅惑的让人晃眼。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知道我为啥老是写美人吗,因为我怕你们穿书,最起码脸不能输,对不对。 晚安~ 第70章 男色也撩人 白乔内心慌乱, 脸上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身子下意识的往后撤,手腕脚腕的红绸绷直她才僵硬的停在原地。 那人嗤笑着俯身靠近她,“想什么,以为我要与你双修” “可惜了, 我硬不起来。” 白乔:“???” 所有的恐惧瞬间如同泡沫一般被戳破, 白乔怔愣许久, 极力让自己的眼神不要往他的下三路看,“什么意思, 掳走我的人不是你?” “不是。”回答的干脆,却无解释的意思, 他撩起长袍在白乔旁边坐下, 纤长的手指把玩着红色的绸缎,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身不由己的躺着, 一个态度散漫的坐着,两人视线也无交错,映着周围婚房一般的血色布景, 怎诡异二字可说。 好一会,男子打了个哈欠, 倾身与白乔并肩躺在一张床上,说话的语气有些慵懒, “我困了。”他侧着身子避过白乔的打量,睁着的眼睛正木然的看着对面方桌上垂下的缠枝布匹。 于男子而言,这人长的过于艳丽了些, 眉眼颦笑间的风情胜过多数女子,他能大大方方的出现在此处,总会让人生出些不好的联想。 白乔:“我可以帮你。” “呵,自身难保之人说要帮我,可笑。”仰面看着上方,他掩嘴打了个哈欠,如此不雅的动作由他做来也有种说不上来的美感,白乔对于心中的猜测又多了几分确定。 红绸看似普通,白乔体内的灵气却全然无法动用,显然上面设了不知名的东西堵了经脉,她也不挣扎,直接将话挑明,“双修本该是阴阳调和,然有些人被美色所迷,行些罔顾人伦之事也是有的,公子容貌太过出众,便是男人也会心折,你当真没想过逃离魔窟?” 他笑了一声,眼神流转间魅惑天成,本就靠的极近,他再稍稍往前挪了下身子,两人几乎贴面相靠,“你到是完全不懂迂回,雌伏在男人身下本就是极为侮辱的经历,你将我看的这么透,就不怕我恼羞成怒现在就弄死你。” “我死了,你恐怕至死都要做别人的玩物,生机就在眼前,我不信你不心动。” “无意冒犯,还请见谅。”白乔淡定的看着他,能说出自己硬不了的男人,心智早就硬的能磨刀,自不会因着隐藏在暗处的真相摆上明面而轻易生气。 他低头看了白乔一会,“我叫言玉。” 他将红绸举到白乔眼前,“这上面附了符篆,瞧着是活结,却解不开。” “我灵力被封,帮不了你。”浓黑的睫毛垂下完全覆盖了瞳仁,白乔看不出他眼中是什么情绪。 “将我带来此处的人你可认识,他是否抓了一只拖有彩尾似鸡似鸟的动物?” 言玉点头,“是坤长老,不过你说的动物未曾瞧见,但凡来到此处,女修身上的储物法宝还有灵兽皆会被对方收走,至于能否再要回来,得看你跟的人是否有体面,你得到的喜欢是否配的上门主的恩典。” 说的冠冕堂皇,实则就是让那些女修心甘情愿的去讨好自己的饲主,来换取自己的物品。 “这些人跟上面的宗门形成了隐晦的交易?以我如今的姿色还有修为会被卖到哪里?” 言玉有些好奇的看着她,“被抓来此处的女修要么歇斯底里的喊叫,要么被现实摧残的心如死灰,你这般冷静……难道你是故意被抓的?” 白乔扯了扯嘴角,“不是。”她晃了晃红绸,“若是以暴力手段毁了上面的符篆,施符的人会知晓吗?” “不会,符篆上的灵力并不强,但凡有些修为都能解开上面的符篆。”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可惜他除了能自如行走,与废人无异。 白乔晃了晃头,“劳烦你帮我看看我头上是否还有钗环。” 言玉将她束发的簪子取下来,她颅顶还有后脑不正常的略鼓,手指从里面一掏,摸出几个精致的圆形铁球。 白乔松了口气,还好她当初留了一手。 一只手攥着铁球中轴线稍微拧动,跳动的火苗飘忽着落在红绸上,瞬间烧成灰烬,言玉目露惊叹,想要伸手去探火苗被白乔阻止,“□□凡胎可扛不住此物。” 资质好些的女修带到此处后经由摸骨还有看相,再根据她们的灵根、修为送到外面,以此换取修炼法器,从她们来到这里开始,她们便不能算是人,而是价值未知的炉鼎。 白乔在屋内转了一圈,到处都是垂挂的暧昧红纱,走在其中都能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出现个油腻的男人,喊着美人别跑。 言玉倚靠在圆形的廊柱上,“别找了,没有藏身之地。” “外面到处都是阵法和陷阱,除非你有绝对的把握逃离此处,否则被发现踪迹下场只会更惨。” 白乔晃了晃腕骨,灵力如常运转,她上下看过言玉艳丽的长衫,“从我这收走的物件是统一存放还是抓我的人留着你可知晓?” “我凭什么相信你。”言玉觑着她,那些女修被抓来后皆被搜了一遍,如她般轻易破开符篆的少之又少,她便是能逃走,加上自己这个拖累便不一定了。 白乔递给他两个圆球,“以此做诚意如何。” “虽然不能保证你也能离开,但是如果你不堪受辱自.焚而死应是足够的。” 言玉轻笑,接了东西塞到袖子里,“在这等着。” 白乔将窗户拉开一条缝隙,由下而上灌注的风带着冷冽的寒气,目光之下全是萦绕的烟雾,嶙峋的石壁上偶尔能看到生长的青绿,无数四方的阁楼矗立在突出的山石上。 那些人不知如何做到的,所有的屋子都建造在峭壁上,人好似站在白云之上,外面只有风声飒飒,再无旁的声音。 白乔不敢探头去看,只是瞧见自己身处之地,心头也有些怯意,悬崖峭壁间隔甚大,她冒然出去就像万花丛中多出的一点绿,太过招眼。 言玉走前看了一眼白乔,这姑娘与旁人太过殊异,他无望的日子似乎可以盼着有个头了。 合上门,言玉从长廊走过,按动手腕上的一个宽镯,云雾间凭空生出一条拱形长桥。 挺拔的身影隐匿在飘渺间看不真切。 白乔幽幽叹了口气,除了这几个藏赤炎之火的铁球,她现在当真空无一物,筑基期的修为在那些人眼里大概也不够看。 但愿言玉回来之前别再出幺蛾子,她这水灵根的身体对于什么修士来说都是大补之物。 想着消失前去过的那处商铺,白乔下意识顺了下裙摆,传音螺也被拿走了,不知道聂连卿能否查到她身处之地。 “咕咕咕……” 白乔躲在红纱后,脑中正思索对策之际,窗外响起熟悉的鸡叫声。 “彩虹?” “主人?” 白乔猛地拉开窗户,看清外面那只羽毛凌乱,全身黑灰的傻鸟,她一把掐住它的脖子往窗户拉,“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救的他。”窗户被一只白嫩的小手抓住,白乔将彩虹挡在身后,稍稍往下探头才看见那条熟悉的冲天辫,一个仅以肚兜蔽体的男童,较之曾经的粉嫩可爱,现在的他瘦的有些脱相,若非当初对饕餮的印象太深刻,她都要将这凶兽忘了。 白乔挡在窗台上不让他进来,回头询问的看向彩虹,“到底什么情况?” 彩虹挥着翅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有人要烤鸟吃,他出现帮了我。” 男童拍开白乔按在窗台上的手,倒腾着小短腿往屋里爬,“我是看在大家都是上古时期的神兽才大发慈悲,呕……” 随着他脸色变化,白乔连忙后撤,透明的呕吐物正好吐在窗前。 把东西吐出来,他毫不在乎的抹了一下嘴,猛地蹦起来才勾着窗棂,白乔哎了一声,想要拉他,只是看他肚兜上蹭的湿乎乎一片,光滑的屁股蛋一扭一扭的往上挪,她不忍直视的避开视线。 等饕餮跳进屋内,白乔转过头就看到他还未长成的男性象征蔫搭搭的垂着,他身量高了些,该遮的东西没有完全遮住。 虽说是个四五岁的男童模样,只他内里不知活了多少年头,这么正大光明的遛鸟毫无该有的羞耻心,让知道他真实身份的白乔很是尴尬。 饕餮抓了抓小衣,觉得摸起来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抬手将唯一蔽体的衣物扯下来,随手扔到一边。 白乔看着他瘦削的小肚子,半晌没有说出话。 彩虹记忆传承不完全,再加上性别未定,对于饕餮的行径毫不避忌,反而扯落红纱裹住他娇小的身子。 饕餮将红纱绑成小裙子从腋下打了个结,四下看了看,而后小跑着爬到床上,就势一躺,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样。 白乔还有些摸不清楚状况,饕餮自古只进不出,他刚才竟然吐了?! 而且他现在瘦的像是非洲难民,再无之前年画童子的圆润感。 白乔把窗户关紧,走到他身边,“聊聊?” 饕餮平顺了呼吸后,看向白乔的眼神也没了当初见到美味的贪婪,反而是那种想吃不能吃的惋惜,“我的一世英名都毁在尉迟风身上了。” 饕餮懒怠的解释着之前的事,在他们离开广陵城后,饕餮并没有跟尉迟风提这件事,他们照旧圈禁来往修士做食物。 只是后来某个宗门的精英弟子路过此处,险些被吃后,借着师尊赠下的保命法器逃过一劫,之后他便将广陵城中的事告知宗门,再然后各宗门便派了修士围剿,尉迟风当场被击杀,饕餮化出原形与众修大打一场,被一个毒修投掷的药丸坑了。 虽然当时逃了,从那之后吃啥啥不香,稍微多吃一点还会呕吐,一年多过去,他所有的修为都用来维持人形,曾经肥嘟嘟的小肚子自然也没了。 彩虹热切的用翅膀给他扇风,“要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吃那些人然后又吐了。” 白乔怀疑的挑眉,也或许他只是饿的太久,拼着呕吐的难受也要打个牙祭呢。 “主人,别怕,我问过阿寻了,他不会再吃你了,我们现在是朋友。” 白乔在彩虹的后脑勺上点了一下,“你好歹是上古神兽,怎么连普通的修士都敌不过,你的火呢。” “喷完了呀……”它当时将灵兽袋烧破之后就被围观了,一时激动,准头差了些。 白乔:“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外面都是悬崖,还设了阵法。” 有了名字的阿寻惆怅的揉着自己的小肚子,“都是好闻的味道,我忍不住啊。”白乔想想此处存在的意义到也了然,饕餮好吃的本性怕是永远都改变不了了。 “你既然能进来,想必也知晓该如何出去吧?” 阿寻拉着被子昏昏欲睡,“不知道,我现在一吃就吐,不吃了,伤身。” 冲天辫也好似没了朝气,白乔诱惑道,“或许我可以帮你解了身上的毒呢。” 阿寻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也不去权衡白乔所言是忽悠还是事实,“这样吧,我皮糙肉厚,你让我吃了你,我化作原形从这跳下去,只要摔不死咱们就都能活。” 白乔环臂站在一侧,“呵呵,然后我就会化作你吐出来的一滩水。” 阿寻无所谓的转转眼珠,“也许吧,试了才知道。” “啧,看来直到此时你还是不愿诚恳待人。”白乔在他不远处坐下,眼尾瞄着又闭上眼睛的阿寻,想让别人相帮,最起码也得有足够的砝码,能让饕餮这种凶兽压抑贪吃的本能,那位毒修前辈绝对是个高人,她这空手套白狼的想法不太可能实现,得想个别的法子忽悠。 彩虹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脾气好的很,也不管人家需不需要,就忙不迭的倒茶送水。 恰这刻房门被推开,言玉看着屋内突然多出的一人一鸟,诧异的愣在那,“这又是谁?” “此事说来话长。”白乔朝他走去,“等离开此地我再解释给你听,东西拿到了吗?” 言玉淡淡的点头,把储物袋还有几件她贴身放置的物品递给她,“你若是食言我也只能偷偷骂你几句了。” 白乔失笑,“自然不会。” 他便是微微侧过脸,白乔也能看到他嘴唇不自然的肿.胀,像极了激烈亲吻时被啃咬留下的痕迹,她眸色略暗,声音压低,“我可以立下心魔誓,只要我有能力,我可以帮你杀了那个男人。” 言玉握拳掩唇低笑了一声,“无妨,我都习惯了,一切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宝贝们,我回来了~ 北方的天杨絮柳絮满天飞,下雪似的,大家出门注意防护呦,别过敏了。 晚安~ 第71章 亲妹妹还是情妹妹 白乔有些方, 这还能习惯? 话题太冲击,白乔反而没有注意到他垂眸时的神色略有些怪异。 事关他男性尊严,白乔不便细问,确认自己所有东西都在,握着传音螺犹豫是否该联系聂连卿。 她早就觉得聂连卿对自己态度暧昧, 一遇危险便向他求助, 唯恐日后欠下的人情太大, 她怕自己还不起。 阿寻舔了下嘴唇,看着言玉时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滴答的口水湿了身下的被褥,肚腹中翻涌的酸水冲着咽喉往上冒, 他痛苦的将被子拉高盖住头脸, 像个真正撒娇的小孩似的裹着被子在床上打滚。 “不能吃,不能吃, 再吐下去我要现出原形了。” 彩虹思索了片刻,将自己的翅膀递过去,小心翼翼的说道, “要不,你啃一口尝尝。” 阿寻拍开它的翅膀, 火凰的肉他本就无法消化,现在身体又出了问题, 搞不好把命都给丢了,再饿他也不愿轻易尝试。 言玉看不出他身份端倪,反而对会说话的彩虹颇为好奇, “原来这就是你先前说的灵兽,这么奇怪的模样还是头次见着。” 白乔稍稍勾唇,“见笑了。” 知晓他想听自己解释,白乔却抿着嘴不想多言,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懂,她不想考验别人对珍宝的自制力。 警惕心这般强,言玉苏无所谓的撩了撩袖子,问她,“不知你对离开这里有什么章程,需要我怎么配合?” 白乔把传音螺挂在裙摆上轻轻压了压,手中握了一个妖丹,笑容诡秘,“靠它。” 她本想着变作将言玉囚为禁脔之人的长相,从女修身上搜来之物,他去施展个美男计便能将东西讨回来,那人身份定然尊贵,变作他才能更好的狐假虎威,哪知未等她问出对方的模样,门外响起一道清脆的女音,“言玉哥哥,你在里面吗?” 原本神色平淡的言玉下颌骨猛地收紧,只来得及对白乔说了一句躲起来,门便被应声推开。 是个紫衣长发的高挑姑娘,五官浓艳,眼神带着盛气凌人的高傲,手中还攥着一个坠了璎珞的香囊,看到言玉后她眉眼间的凌厉稍减,“言玉哥哥,都封了修为你怎地跑起来还是飞快,我险些没跟上。” 视线微转,她看向白乔,有些嫌弃的撇嘴,“我不是早便说了让你离那些男人远些,尤其这个臭道士,整日把双修挂在嘴上,要不是父亲看重,我早就将他杀了,还敢用那种眼神看我,恶心。”她走到言玉身边,将人当作所有物拉到身后。 随着她进来,言玉的心几乎从胸腔蹦出来,听罢她奇怪的言论,他回头时才发现白乔换了一副皮囊,嘴角还挂了一丝血迹,受伤不轻的架势。 若非先前他们太过亲近的接触过,他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言玉微微低着头,不太想说话的模样,“先前太过无聊,四处转了转,你不喜欢我不再接近便是。” 明明比言玉矮了半头,她却踮着脚,对待宠物似的拍拍他的头顶,“言玉哥哥真乖。”视线从周围的红纱上扫过,她不耐的挥剑斩了大半,“掳人便掳人,何必将屋子弄成这般艳俗的模样,凡间妓馆似的,看着便碍眼。” 她又看了一眼还在按着胸口轻咳的白乔,“呵,竟然被人重伤,修为跌了如此多,真是没出息。” 她进来的太快,白乔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只能从脑子里翻出这个唯一熟悉的人,少女年纪不大,修为与她相仿,却明目张胆的表达自己的不屑,也不知是个什么身份。 她不知该做出什么情绪,只能撕心例肺的咳嗽,生生将惨白的脸咳出红晕。 少女抬手扇了扇风,觉得鼻息间的空气都让她玷污了,“言玉哥哥,我有事问你,我们出去说。” 白乔扶着柱子,咳的太猛,后背都躬了起来。 言玉直挺挺的站在那,看着她白皙的手指,眼神中是微不可见的排斥,“少宗主有话直言便是,冯道长也不是外人。” “言玉哥哥。”她不悦的晃动他的手臂,“都说了喊我的名字,你怎又忘了。” 言玉知趣的轻声唤,“之瑶。”他眼风朝白乔斜了一瞬。 白乔瞬间明白他在跟自己解释,朝他微微颌首,白乔哑着嗓子开口,“少宗主之事要紧,老道便不打扰了。” 蹒跚着步子将躲到床底下的彩虹拎出来,阿寻身形瘦小,被子遮掩下看不出端倪,她没有将其踪迹暴露。 唤作之瑶的少女讽刺的挑了下嘴角,寻来的灵宠也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若非以女子双修,他怎能修得结丹修为。 到是忘了自己不过三灵根,未及二十便筑基中期,也是她那位好父亲劫掠女修换来的丹药堆出来的。 等白乔离开,之瑶娇笑着去抽言玉的腰带,“你先前不是一直冷冷淡淡不愿靠近我,为何今日突然那么热情。”她伸手摸着自己的嘴唇,笑的很是开心,“笨死了,要不是我用玉液浸润,这会还在流血呢,明明不会吻,还偏要主动。” 言玉按住她放肆的手,轻声道,“这房间归在坤长老名下。” “那又如何,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父亲的,我是这里的少宗主,用下这里的房间难不成还要跟他报备。” 言玉:“……我现下修为被封,你元阴尚在,你我双修,于你不利。” 之瑶气的将头发甩开,“都怪父亲,非要给我寻什么玉女缠水决,他一把年纪了也不怕自己抱不上孙子。” 暴脾气上来,她一掌轰断屋内的顶梁柱,又将屋子里的物件毁了大半,气性才稍稍平复,“双修的事姑且不提,你为何要从我这拿那什么储物袋,坤长老带来的女修有何特殊不成?” 之瑶怀疑的打量他,“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女修。” 言玉淡定的很,“并未,只是听人说她长的其丑无比有些好奇罢了,只是我进到这屋内才发现只有冯道长在,并未见什么丑陋女修。” 之瑶朝他伸手,“储物袋呢?” “过桥时罡风太烈,我没有站稳,东西也不小心落了崖。” 这借口寻的太不走心,之瑶自然不信,待要再问,他又低头附上她的唇。 他难得的亲近胜过所有话语,被美色迷了心窍的之瑶自然什么也问不出口。 白乔出了屋才发现外面不像她透过窗户看的那般只有悬崖峭壁,外面有一条两米宽的石板路,路的尽头延伸至雾气中,不辨端倪。 路上偶有遇见之人全是男修,她不敢开口,照旧循着之前那样干咳。 那些人到也没露出探寻的意思,各个神色匆匆。 她现下才明白言玉先前说的习惯是何意思,敢情她以为的巧取豪夺不.伦之恋并非发生在他和另一个高阶男修身上,而是一个正当妙龄貌美如花的姑娘,不管是真心喜欢还是对所有物的占有欲,对比她想象中的惨烈,这种禁锢夺身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大概……吧?毕竟男女交.合这种事,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白乔寻了个山壁拐角的窄小落脚点隐匿身形。 ………… 聂连卿漫不经心的看着下方牢笼似的阁楼,绝妙的崖下罡风于他而言再便利不过,只需要少许的灵气他便能将所有的风化为己用。 冯道长一脸谄媚的笑着,“我持有二级令牌,在此处还算有些体面,那些檐下挂着蓝丝绸的便是可随意受用的女修,不知聂兄弟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我先带你开开眼。” 他身上的花种暂时被聂连卿帮忙压住,只是修为却废了大半,虽则回到大本营,他也没有反水将聂连卿弄死的意思,异火那玩意太过逆天,又是认了主的宝贝,心随意动,眨眼的功夫都不用,他便能被烧成灰,哪敢起旁的心思。 聂连卿没接他的话题,“家妹在何处。” “那位姑娘才刚被掳来,肯定不会那么快出手,莫急莫急,我先给你引见一下门主。” “我不喜欢重复同样的问题,人在哪?” 从远处飘来一个裹了黑袍的身影,他倏忽远去之际,觉得不对又飞了回来,“你刚才不是在上九峰,怎么突然跑到下六峰了,还有你这修为,怎么忽高忽低的?” 他越说越不对劲,警惕的看着冯道长和聂连卿,“这人又是谁,身上为何没有佩戴令牌?” “我在外结识的小友,牌子还没制呢,寻你的炉鼎去,莫管我的闲事。” 黑袍男人冷哼一声道,“别转移话题,诸峰之间法阵重重,没有腕桥根本无法通过,你到底怎么下来的,说不清楚我可就不客气了。” “老道新修了秘法闯那云雾,你自己没本事,也别将旁人都想的同你一样无用。”冯道长把身上的令牌扔给他,“瞧仔细了,东西有没有异常,我还有要事去办,耽误了我,我也不惧与你斗一场。” 黑袍男人接过牌子,神识进入其中的确是门内制品无意,上面也有冯道长的气息,他寻不到别的错处,只能任由他们离开。 黑袍下一双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崖中雾气是门主法器产生的效果,没想到冯老道能想出克制之策,若是将人杀了,东西便是他的了,他桀桀怪笑着,等冯老道再出山门便是他丧命之时。 异火在他识海中蠢蠢欲动,大有聂连卿一身令下,它便将黑袍人烧成灰的架势。 安静没多久的龙泽再次冒头,“哼,粗俗。”美人环绕又全部予取予求,这小子竟然一心寻找白乔,浪费了这双修的大好机会,忒没眼光。 还以为他加入这里是真的对情.色一事有了需求,敢情都是为了救那丫头。 “聂连卿啊聂连卿,你可还记得我曾经让你与小阮双修,你半夜闯人闺房拿着匕首宁死也不退步的冷硬,你瞧瞧现在,你可是为救人都深入虎穴了。” “什么兄妹情深,依我看你就是给自己动心装了层虚假的防护套。” 不等聂连卿开口,龙泽扯着嗓子干嚎,“除非你被我说中心思,否则你不能让异火烧我!” 到底共用着一个身体,聂连卿也不避忌,“是又如何,想烧你便烧了,哪就能你寻个理由就避过了。” “嗷!!!”异火有分寸,火焰只是让他觉得神魂疼痛,却不会真的伤及他的本源力量。 另一边原本被安抚好的之瑶被突然出现的坤长老毁了所有的兴致。 “大小姐若当真喜欢这男人,便带到自己屋,不论你做什么都没人过问,在我的地界还请您收敛下蠢蠢欲动的发.情期。” 坤长老砂纸般的嗓音听的人耳廓不适,他言语间的轻蔑也让人极为难受,之瑶朝他挥了一道灵气,“放肆!认清楚你的身份,我是少门主,容不得你如此诋毁。” “呵。”坤长老冷笑着从她身旁走过,一把掀开被子,待看清下方躺的小屁孩,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少宗主是否该给我解释一下我带来的人去了何处?!” 言玉心头一凉,啧,这人可不像之瑶那般好糊弄,丫头还是自求多福吧。 龙泽还在怪叫之际,传音螺震动的频率几欲炸开,聂连卿猛地回神,“白乔?” “哥哥,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妹妹,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要是救了我,我叫你一辈子的哥都行!” 画外音是彩虹咕咕咕的惊慌叫声。 龙泽抽空还在幸灾乐祸,“你完了,她只想做你的亲妹妹,不想做你的情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72章 英雄救美 聂连卿稳住情绪, 冷静说道,“我在所谓的下六峰,距你数里远,你若现下有可躲藏之地暂且藏起来,若敌不过便直接束手就擒少吃些苦头。” 山石崩裂的声音猛地响起, 白乔驭着灵气向后跳开, 顾不得与聂连卿说话, 一心应付突然出现的之瑶。 坤长老抱臂站在一侧,阿寻窝在山缝里倦怠的打着哈欠, 完全无视眼前的战场。 “少门主这是何意,你我并无恩怨, 你为何下此狠手。”妖丹化型并非只有容貌相像, 还可自动伪装成假扮之人的气息,便是熟人也看不出端倪, 白乔自认之瑶察觉不出她与真身的区别,继续顶着那张脸虚与委蛇。 之瑶冷笑着朝她攻去,“到此刻还在装腔作势, 你是不是用那个抓来的女修蛊惑了言玉哥哥,他以前从不会主动与我亲近, 如今竟为了一个炉鼎拉下脸面,把那个女人交出来, 我要让她神魂俱灭。” 白乔不敢拼尽全力与她对抗,坤长老修为深不可测,现下他虽没出手, 说不定眼见少门主落了下风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白乔只能干咳着防守,“少门主着实冤枉我了,你说什么女修我根本不知晓怎么回事。” “咳咳……坤长老可为我作证,我在门下独设的商铺后院与人激战,对方仗着人数便利重伤于我,我废了好些力气才成功逃离,这中间相隔时间不长,我哪有功夫处置女修。” 坤长老盯着她仔细打量,突然欺身飞来,五指并爪将他从之瑶的攻势下拎出来,浑厚的神识力量扫描似的将她看个透彻,竟然真的是那个老道无疑,只修士的灵觉却告诉他此人不若表面看上去简单。 身上没看到伤,只是骤降的修为却做不得假,他兴许真是败于精英弟子手中。 坤长老松手将人丢到一旁,目光落在一直立在侧旁的言玉身上。 “你想干什么?”之瑶维护的将人挡在身后,“言玉哥哥的修为被父亲封了,他现下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不可能破了束缚女修行为的符篆。” 房内摆设遭之瑶毁了大半,若非屋外门柱上留了他的印记,几乎无可辨认那里可比拟婚房的华丽。 坤长老:“他的确办不到,少门主被男色所迷,说几句甜言蜜语,你可不一定把持的住。” “胡说!我一心与言玉哥哥厮守,怎会容许别的女人横插一脚,人丢了,是你自己不够精心,少胡乱攀扯。” “事实如何,一问便知。”坤长老步步紧逼,他已知晓白乔乃是单一水灵根,如此绝顶资质,倘若寻到好买主,以此换来的资源兴许能让他进阶元婴。 好不容易把自己从他们的怀疑中剥离出来,彩虹那个傻鸟却一直期期艾艾的往她身边靠近,白乔朝它使眼色,眼珠子都快撇出来。 彩虹看不懂她的暗示,好歹还记着不在陌生人面前显出自己的特殊,蹲在白乔身边,与她一起围观内讧。 白乔顶着那张老脸抹了一把虚汗,极力与彩虹保持距离。 “范之瑶!”原是她耐不住坤长老的威胁,直接对其攻击,他一时不查,额角被锋利的法器划出一道血痕。 坤长老神色阴冷,“你既如此冥顽不灵,我便替门主教你些做人的道理,省得你不知调高地厚!” “你敢,我是父亲唯一的女儿!” 言玉被挡在身后,只能看见她高竖的发尾,黑色的发丝被罡风吹拂着落在他肩上,言玉抬手将头发掸开,平滑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把之瑶拉开,他轻声道,“事情本就与我无关,由他问便是。” 之瑶昂着下巴冷笑,“他若好言相劝我便也忍了他的冲撞,以为自己是门内长老,就打着父亲的名义教训我,他配吗?!” “我今日偏偏不让,你能耐我何。”之瑶双手环胸,输修为却不输气势。 彩虹小心用翅膀在白乔后背戳了戳,抬着爪子指了指朝崖底延展出的羊肠山道,白乔摇头,又不是普通人,再静悄悄也会察觉。 坤长老也不动手,只以神识压人,结丹后期的修为迫着范之瑶低头,“呵,少门主最好一直强硬下去,免得堕了门主的威名。” “……卑鄙。”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五脏六腑挤压的似要炸开,血涌到喉咙又被她咽回去,唇瓣被咬破显出一片鲜红。 她扛下所有的威压,站在她身旁的言玉神色有些怔愣,眼神落在虚空不知思绪飘向何处。 白乔清了清喉咙,捏着嗓子说道,“何必为了个无关紧要的女修伤了和气,这里峭壁嶙峋,稍不留神便陷入阵法中,那人便是逃了也离不远,咱们不若赶紧去寻,等将人找回来,再拷问其中猫腻也不迟。” 坤长老气势稍松,瞧着她软了身子被言玉揽在怀里方才甩袖退开。 “稍后再与你理论。” 正当白乔觉着自己终于可以趁机溜走时,一道黑影突然怪笑着朝白乔逼近,她尚未来得及躲避,颈上多出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长剑。 “难怪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原来是有两个冯道人,先前身边还是个面容俊朗的男子,如今这突然多出的怪鸟你作何解释。” 此处禁止内斗,他本想趁冯道长外出之际夺他秘法,又思量他阴私手段甚多,自己不一定能得手,尾随了一段时间后他又觉着门主的法器不可能如此轻易被破,遂绕了一段路,废去一张神行符赶在他们前面,哪知又看到冯道长狼狈模样。 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乔心神紧绷,黑影出现的太突兀,话语间直接挑明了冯道长身份存疑,她一时不知如何狡辩。 转身欲走的坤长老复又回转身,“什么两个冯道长?” “哈哈,原来不止我一人被骗,我是不知哪个真哪个假,其中一人必然做了高明的伪装,才会让你我二人都难以分辨。” 白乔一脚将彩虹踢落悬崖。 “主人!?” “怕什么,你那翅膀是长来好看的不成,自己飞!” 身形挪移间,脖颈被利刃划破,危急时刻也顾不得这点皮肉疼痛,白乔随之扔了一把符篆和铁球,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立刻御剑离开,甫一接触飘渺的云雾,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身体瞬间被麻痹。 “要凉……”白乔身体平展着身不由己的朝崖底坠去,在她身下的彩虹无惧烟雾,那双翅膀扇动起来却无力的很,只能眨巴着绿豆眼往下掉。 阿寻抹了一把口水,又露出那种惋惜的表情,既然决定要跳,怎地不按照他先前说的来,死之前满足一下他的口腹之欲也不算浪费,反正吐着吐着他也习惯了。 模样瞬间转换,瘦骨嶙峋的形态全无饕餮的凶恶震慑,呲了呲尖齿他追着白乔而去。 罡风划过脸带着刺痛,白乔只能闭目听天由命。 符篆爆炸时产生的巨响又引来数道飞速而来的身影,惹了这许多人,摔死也比落入这些人手里做炉鼎强。 电光火石间,一道仿似人手的柔风从她腰下迤逦而过,膝弯处也多出一道无形的力量,托举着她向上方飞去。 身上传来熟悉的感觉,白乔竟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她慢慢睁开眼睛,飘渺的雾气中似乎显出那人俊美无俦的脸来,“聂连卿……”心安了片刻,白乔又紧张起来,光是一个坤长老,便远非聂连卿能敌,她不想对方因为自己陷入危险。 “区区筑基女修,竟敢耍弄我!”坤长老目光透着嗜血的冷光,如此不服调.教,杀了也罢。 聂连卿自收到白乔的消息,便迅速循着风中传来的气息极速飞来,等他赶来只看见白乔颈间洒出的血渍,人已轻飘飘落了崖,那瞬间他几乎肝胆俱裂。 所有灵气都涌出护在白乔身边,原本热情游说他的冯道长有些懵逼的看着被符篆炸出无数坑洞的山壁,“这又是什么情况?” 如此混乱的场景,身处其中很容易被误伤,范之瑶怕言玉受伤,也顾不得追究之前的事,护着他朝山下遁去。 言玉除了无奈叹气,毫无修为的他竟是什么也做不到。 拨开云雾,白乔方才看到聂连卿失了镇定的模样,他看见自己时眼中的惊喜与担忧让白乔心头温热的像是要化了。 见他欲往自己身边飞,她连忙阻止,“别过来,这些云雾不对劲!” 坤长老的攻击被那股柔韧的风拂开,他看了一眼朝此飞来的聂连卿,“到是有些本事,冯道长伤在你手里不亏。” “年轻人轻狂些是好事,但是这般自大不将前辈放在眼里却是该死。”舍了周身修为去救自己的小情人,如此郎情妾意多年未曾见过了,看的他只想立时将这情谊毁了去。 聂连卿安抚的朝她笑笑,“别怕,没事的。” 白乔眉眼略弯,他伸开的双臂几欲将自己抱到怀里时,黑色的雾气从坤长老袖中飞出,“小心!”她努力控制身体抬起,环着聂连卿的身子与他调转,黑雾内仿佛藏匿了无数钢针,扎入皮肉骨缝时她险些疼晕过去。 “白乔!”聂连卿目呲欲裂,灵气从她筛子似的身体内逸散,伪装出的模样换成一张精致悦目的脸孔,白乔扯了扯嘴角,“是不是不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能一眼认出……咳咳……什么兄妹情深,我们从来都不是。” 血沫从她嘴角淌下,浸润了浅色的衣衫,聂连卿颤抖着手指抹去她脸上的血污,尾音有些抖,“别说这种交代遗言的话,我不会让你有事。” “啧啧,如此深情还真是让人看了感动呢,中了我的追魂钉必死无疑,你既那么喜欢她,不如随她一起去死,省的黄泉路上一人孤单。” 聂连卿冲他笑笑,“说的也是。”他招出异火,“长路宽敞,加上你也无妨。” 异火一出,周围的空气都热的扭曲,坤长老目光发亮,“筑基期竟然能有此等好物,可惜了,契约之物强大与否与主人的修为息息相关,小子,你还嫩了点。” “试试便知。”聂连卿气血起伏,初一与坤长老交手,异火的反噬让他经脉都隐隐作痛。 白乔神志有些模糊,她使劲眨了眨眼睛,从储物袋中取出半块玉简,“另外半块玉简在无极山第……” 聂连卿按在她唇上,“如果你不能亲自带我去,不论这玉简藏了什么秘密我都不在意,你要是不想死不瞑目就给我撑下去!” 白乔笑了一声,微不可闻的答应道,“好。” 右手握拳裹着她的手连带玉简并在一处,聂连卿朝旁边吐了一口血,除了坤长老,山壁的另一端还站了数个修士,他释然笑道,“看来我们真是在劫难逃了。” 事实正如坤长老所言,异火虽强却受制于主人,它虽将周围烧的狼藉一片,艳红的光也褪色不少,聂连卿蹙着眉梢,将异火召回,随后用灵气护了周身,他俯冲着朝崖底冲去。 坤长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撩开衣袍,右腿从膝盖至下空无一物,头发在先前的打斗中被烧了大半,焦糊味被风一吹瞬间消散,他摸着自己残了的身体大笑着锤地,“好好好!不愧是能引世人疯狂追寻的异火,既显于人前你便别想独吞了此物!” 其余诸人没看出头绪,全部袖手旁观,直到坤长老被异火烧伤,他们才觉出此物非同寻常,目光相对间皆显出势在必得的贪婪。 筑基期的修士手握异火便能重伤金丹后期,东西若是落入他们之手的话,自然…… 冯道长颓然的蹲坐在地上,胸口被压制的花种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老道莫不是要命丧于此? “且不说崖底危机重重,门主设下的云雾便是我们也难以越过。” “想得到异火,便需先将云雾撤去。” “若是门主知晓,这宝物……”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哑然。 落至半空,白乔身体突然变的滚烫,像是一团火从头烧至脚,身体被钉刺的痛感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灼热压下,白乔浅吟着从昏迷中惊醒,“好热……” “好疼……你是不是偷偷用异火烧我了。”失血过多的脸被火烧的通红,白乔攥着他前襟的手青筋鼓起,纤细的骨节让人怀疑是否会因为用力过度折断。 聂连卿小心的轻拍她的手背,声音带了笑意,“想来你伤的并不重,还知道跟我开玩笑呢。” 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说过话,惯常注意分寸的白乔面对他突然的低语却想蛮横的撒个娇,“你肯定是想起当日我让你立下心魔誓护我至结丹,偷偷在心里埋怨我,这里到处都是雾气,哪来的火,就是你,肯定是你。” “好,是我。”聂连卿不与她争辩,抬手擦去她额角细密的汗珠,没敢告诉白乔她头顶在冒烟。 像是有了依靠,一丁点委屈都能在心头发酵膨胀,白乔抿着嘴角,眼神无助,“我刚才还救了你,你不以身相许便罢,还恩将仇报。” 聂连卿失笑,“我早便知道,那日你看我的眼神分明垂涎欲滴。”他看着白乔水光潋滟的眸子,是他,明明动了心,非要扯什么兄妹情深的遮羞布掩饰。 一朝被蛇咬,他便抗拒所有的女人靠近,最初便是白乔也不例外,哪知道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他会一点点转变想法。 白乔眼珠子发红,抓住他的手就咬。 聂连卿咳了一声,“别那么用力,有点疼。”白乔下嘴的时候是一点也没客气,虎口处那块肉几乎被她咬下来。 龙泽嫌弃脸,“我以前当真小看你了,打自己脸的感觉爽吗。” “无痕。” 龙泽:“妈的!”才冒了个泡又被逼着缩回去。 鲜红的血穿过风落入不知名的地方,聂连卿脑中却反复闪过她替自己挡了攻击的模样,原本顺着她长发的手不知何时触在她脸颊,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妹妹也好,都是我一个人的。” “等危机解除,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聂连卿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清脆的啼鸣声回荡在悬崖峭石间,浴火而飞的凰鸟周身包裹着灼人的光在白乔周身旋转,彩色的尾羽闪烁着莹润的光芒。 聂连卿看着稍稍变了模样的彩虹,曾经的疑惑萦绕在心头,“说来你瞒着我的事情更多呢。” 彩虹吐出一团火,烧去在他们周身盘桓的云雾,而后俯冲着将白乔驮在背上,本想往上飞却被聂连卿阻止,“那些人不会轻易离开,此时上去太过危险,去崖底瞧瞧吧。” 原本烧掉的翎羽重新长出,肥硕的身形稍稍伸展开,也有了几分神兽模样。 彩虹向下坠落时,悬崖中萦绕的紫灵之气自发入它体内,竟由此过了一重火劫,现下它脑中多出一个空间移动的天赋异能。 像是神识中突然多出一股覆灭的力量,原本嵌入她体内的钢针被热浪烧融,灵气失控的朝她体内涌来,就连烧灼的热浪也化作灵气充盈于肌肉纹理间。 白乔恍惚着握了下拳头,她修为好像进阶了,再之后意识重新归于沉寂。 经了火劫的彩虹较之以前少了几分傻气,性子好似活泼了些,“主人,是我将体内的灵气分给你了,你要快点变强大,不能拖我的后腿!” 浴火九重,这天上地下它将是最强大的存在。 火凰乃是神兽,那一声长鸣响彻天际,周遭闻听此声的妖兽纷纷臣服。 “刚才那股气息是凤凰一族?” “传闻凤栖梧桐,翱翔九天,浴火后方可显出神兽真身,如此说来,那只长相奇怪的鸟竟是凤凰?” “那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遑论如何强大的背景,我们已将人得罪的彻底,若不想被报复只能斩草除根!” 饕餮肉身强悍,纵使他把自己饿的皮包骨,高空坠落只是让他吐了口血,就没事人似的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 “咦?人呢,难道被风吹跑了。”阿寻好奇的在周围转圈,脚下平整的土地变成一张吃人的嘴,锋利的牙齿磨着阿寻的脚,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又猛地缩回去。 “这等杂物也来寻我晦气,滚!”他跺跺脚,游离在沙石中的妖兽瑟瑟发抖的抱成一团,再不敢出声。 白乔再醒来已是三天后。 耳边响起水滴在石头上的啪嗒声,像是一曲节奏分明的交响乐,本就敏锐的目光如今视物就像是加了放大镜,再渺小细微的东西都能尽收眼底,蓬勃的灵气激荡着冲出身体,她细细感受一番,才发觉自己已经是筑基中期巅峰,只需个契机她便能进到筑基后期。 昏迷前她隐约记得彩虹说它将吸收的灵气分了自己,所以才解了追魂钉的烙印还因此突破。 “嗯,怎么有股血腥味?”白乔舔了舔上颚,唇齿间还有股好闻的香气,细细分辨,腥甜的味道中隐隐带了灵气。 山洞内只有她一人,空泛的一眼便能将周围所有东西看清,白乔都有些怀疑起之前的经历是她臆想出来的梦境。 白乔晃了晃传音螺,以灵气传音,“你在吗?” “嗯。”声音从后面传来,聂连卿胳膊上挂着个小箩筐,走到她跟前把箩筐递给她,红艳艳的果子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露珠,白乔有些怔然。 聂连卿自然的伸手在她额头贴了一下,“发什么呆,这种灵果可稳固修为,赶紧吃了,先前设下的阵法被毁了大半,我们得离开这里,继续往里走。” “原来我不是在做梦?”白乔捏着果子放到鼻下闻了闻,清甜的香味灵气氤氲。 “我睡了多久?” “三天。”聂连卿又拿出一个竹筒,“喝了它。” “这又是什么?”白乔把塞子拔开,清亮的液体随着摇晃轻轻的荡着水纹。 “灵气化成的泉液。”他收回手时,上面缠缚的卷绸异常显眼,白乔下意识摸了下嘴唇,那里莫不是她咬的吧,还有她是不是借着伤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白乔抵着自己的太阳穴,只是受伤罢了,她怎么像是醉汉似的放飞自我。 “那个……” 聂连卿放下正在削竹子的薄刃,询问的看向她。 白乔眨了下眼,“哥哥?” 聂连卿愉悦的应了一声。 白乔越发困惑,他还认这段伪兄妹情?他当时看自己的眼神分明透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她还以为…… “主人,我回来了!”彩虹拖着一只长了三条尾巴的动物进来,“聂连卿说这种妖兽的肉能给你补身体,你快尝尝。” “而且我现在已经觉醒了传承力量,以后由我保护你。” 白乔乍一看到变了模样的彩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你都长大了。” “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不过是你们火凰必经之事,浴火一重是最简单的,你却废了那么多功夫还好意思骄傲,嗤……”阿寻倚靠在山洞旁的巨石上,小小的人儿却说些老气横秋的话,反差极大。 彩虹哼了他一声,“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聂连卿近前道,“跟我走,困阵布的粗劣的了些,挡不了太久。” “跟我说说这三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边走边说。” 自他们坠崖,那些人便各自使了手段下到这里,寻找他们的踪迹,聂连卿带着白乔到处走动,储物袋中的法阵几乎耗竭于此,那些人却始终未曾放弃。 崖底不像他们想象中危机重重,这里不知通往何处,妖兽甚多,然大多遇上饕餮还有火凰都要避让锋芒,于外人看来生死难料的危局却刚好便利他们。 聂连卿在前面带路,偶尔回头看一眼与彩虹低声交谈的白乔,表情便不自觉柔和三分。 行了没多久,前方灌木丛中残存打斗后留下的血迹,还有妖兽爪子刮擦地面的印痕,聂连卿绕着那里转了几圈,脚下的步子很是奇妙,等他将上面留下的阵旗取下,凌乱的灌木丛又换了模样。 彩虹有些不满,“早便说了历经火劫后我觉醒了空间移动的能力,聂连卿非要不听,这荒僻之地哪有什么探寻的意义。” 白乔拍拍它的头顶,“哥哥行事肯定有章程,咱们乖乖跟着就好。” 聂连卿笑的很是温和,“这里灵气有些异常,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有一处灵脉。” “若当真是我所需之物,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碎丹重修是聂连卿心中的坎儿,在不能完全扼住命运的喉管前,隐藏的心意便不可能重见天日。 远处灵兽嚎叫的声音四下起伏,伴着修士低声斥骂的冷嗤声,听来便觉前方遍布危机。 “灵脉埋于地底深处,我们要怎么探查?” 聂连卿停下步子问她,“女娲石还在吗?” “嗯。”白乔将东西递给他。 聂连卿把女娲石放在地上,神识以女娲石为中心向外蔓延,地底深处的脉络在他脑海中显现。 浅薄的灵气覆盖了地表,那是土地孕育出来的生机之力,唯有东北方向像是被什么东西隔断开来,神识也破不开。 远处传来修士交谈的声音,聂连卿随手在周身布下个隐匿气息的阵法,极为顺手的把白乔抱在怀里。 “如何?还是没有找到?” 另一道声音有些丧气,“连人走过时留下的痕迹都没有。” “这里是门主选定下来的地方,他又以本命法器将此处防的如同铁通一般,此事还需上禀,由门主看过才好知晓何处是藏身之地,若最后让他们跑了,大家不就成了一场笑话。” “我听闻此处乃一仙人飞升之地,他身下压了一条极品灵脉,只要能寻得灵脉还可继承仙人遗留法器。” “当真?” “也是从人闲话中得知,真假难辨。”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失败,还需努力。 晚安~ 第73章 龙骨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方才循着之前不对劲的地方找去。 白乔后背靠着聂连卿的胸膛, 灵气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也将他们彼此细微的变化放大,耳边不知是谁失了节奏的心跳声,噗通噗通的响着。 腰上还环着他一条手臂,温热的触感透过轻薄的衣衫传来, 白乔突然有些紧张, “咳, 看来你的猜测没错,这里想必真的能寻到极品灵脉, 待你再寻得其他所需之物,碎丹重修后再也不必如现在这样瞻前顾后了。” “我散了修为娇弱无力, 怕是还需你保护。”他轻轻低头, 吐露的热气在她颈项萦绕,划出的那道伤口也变得酥麻起来, 白乔不习惯如此亲密的接触,抬手在他小臂上轻拍了一下,聂连卿自然的任她退开。 他含笑的眸子让人难以直视, 她怎么觉着聂连卿像是突然想通了某些事情,不愿意再隐藏他的情绪了, 较之前些日子他不动声色的暗撩,他对待自己不同于旁人的温柔更让白乔招架不住。 “女娲石不会出错, 我们去东北看看。” “嗯。”聂连卿走在白乔身边,朝她伸出手,“要拉吗?” 白乔凝了下眉梢, 拍开他的手,“哥哥,别闹。” 聂连卿笑了一瞬,她对自己果然也是不同的。 彩虹有些莫名的歪了歪头,它与白乔神魂结契,能感知到她此时复杂难辨的情绪,各种纠结的人类情感差点让它升了级都跟不上的脑子崩溃,彩虹扇了扇翅膀,与旁边的阿寻说道,“人类的情绪真难理解。” “火凰一族自从当年的大战后几乎绝种,你到好,竟然认人修为主,任由她驱使,神兽的颜面都被你扔到地上踩成碎渣了。” 脑中多了些传承记忆,彩虹不再是那个轻易被色彩支配的傻白甜了,对于自己契约认主的过程有些委屈,“才不是我主动呢,是她趁我不注意偷偷做的。” 阿寻恶意的笑道,“人类的肠子九曲十八弯,捋直了能勒死你,跟他们玩心眼,咱们及不上,既然从一开始你就不乐意,干脆噬主算了,我们分吃了她。” 彩虹忙不迭的摇头,魂契是一种平等契约,直接将两人的生死荣辱系于一体,一方死亡,另一方也离死不远了,它虽然叫白乔主人,但是她们之间的关系用伙伴形容更为贴切。 开端虽然不太美妙,但是后来白乔对它也挺好的,它才不要噬主。 白乔默默回过头,“你们说的话我听的见。” 彩虹小跑着用一边翅膀搂住白乔的腰,“我没有,我最喜欢你了!” “你可以感知我的情绪,我只想保护你,才不会伤害你。”彩虹对着阿寻踢石子,故意装出凶巴巴的样子,“虽然你救过我,但是我还是更喜欢主人,你不要忽悠我。” 阿寻翻个白眼,“历了火劫,脑子确实好使许多,都知道找理由给自己开脱了。” 他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这种饥饿的滋味让他想把自己吃了,迎上聂连卿冷淡的眼神,阿寻下意识躲开,而后他又迅速抬头,他可是上古凶兽,还会怕这么个普通人不成,瞪什么瞪,再瞪把你吃掉! 阿寻朝聂连卿凶狠的呲牙。 聂连卿掌中攥着那块女娲石,虎落平阳被犬欺,能让饕餮压下他的进食本能,对方手段真高,他要不要趁此机会将其收了,能不能做打手无所谓,就是想看看龙泽是否还能怂出新花样。 阿寻哼了一声,越过他们走到最先。 这一年来,不能进食,还要花费修为维持人形模样,比之曾经在尉迟风帮助下予取予求的自由,他现在日子可太苦了。 对于人类世界的阴谋诡计也多了了解,聂连卿刚才的眼神写满了算计,阿寻打定主意要离他远点。 因为面临敌人的追踪,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使用灵气,赶路便慢了些。 聂连卿对风的操控随心所欲,任谁也想不到只是吹拂发丝的柔风也可能是别人的眼线。 “有人在靠近。”聂连卿微微蹙眉,那股气息过于强了,他不敢耽搁,连忙拉着白乔就近寻了个山洞躲起来。 说是山洞,更像是被风沙侵蚀出来的窝缝,两个人叠在一起都嫌拥挤。 彩虹乖巧的躲进灵兽袋,阿寻昂着脖子不服输的站在那。 白乔:“便是不认主,这灵兽袋你也可以进。” “怎么?怕我动手脚。” 阿寻气呼呼的吐口气:“我那么瘦小,挤一挤还是可以……”小屁.股才往白乔怀里蹭了一下就被聂连卿扇到一边,“抱歉,空间有限,容不下你了。” “喂!你这人类好生奇怪,我偏要……” 聂连卿不耐烦的拒绝,“不想进灵兽袋也可以,我这有个芥子空间,进不进?” “不服从就离我们远些。” “哼,你对我不怀好意,我不信你!”阿寻四下看了看,随意寻了个旮旯缝里一躺,好歹活了无数年头,隐匿自己的气息他还是能做到的。 白乔被他箍的极不顺畅,“不如我们也进到芥子空间里。” “恐怕不行,嘘,人在往这靠近了。”聂连卿甩出一个阵法将藏身之地的环境做了变化。 白乔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到要看看接下来聂连卿还能找出多少亲近她的方法。 静静等了许久,一道黑色的影子从他们头顶飞过,稍纵即逝。 白乔:“……” 聂连卿不以为意,“看来是我过于小心了。” 这个狗男人,还在装! 白乔也不挑明,她倒要看看这厮能演到什么时候。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阿寻竟然缩成一团睡着了。 “刚才还做出信誓旦旦防备的模样,如今又这么轻易睡着,兽类的思维还真是简单。” 白乔正要叫醒他却被聂连卿阻止,“他如此嗜睡只是因为身上灵气快要被吞噬干净,若是不能解毒,之后他连人形都维持不了。”吞食一切是饕餮与生俱来的本能与宿命,他违背造物主给他设定的框架,那便不可能存活。 聂连卿摸着身上的空间印记,暂时按耐下令其认主的打算,现下契约他反而令他逆反,等他走投无路之际他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对着瘦骨嶙峋的男童他也不甚温柔,风刃吹的他脸上刀刮似的疼,阿寻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人走了?” 白乔:“你现在很虚弱,若是维持人形太费精力,就变作饕餮原形。” “不要,快走了,不是要找灵脉。” 得,凶兽也爱面子。 停在灵气异常之地时天色已暗,周遭的景致笼罩在不知何时弥漫的雾气中,数米外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聂连卿让白乔等在一旁,他主动朝雾气中走近。 “小心点。” “嗯。” 龙泽突然惊疑不定的出声,“这股气息好生熟悉。”他指使着聂连卿行走的方位位置,最后停在一棵像是突然出现的大树旁,“以灵气将树干破开。” 聂连卿依言照做,树身被灵气包裹住不久,树身像是将灵气吞了,化作幻影消失,地上显出一张精致的棋盘,旁边竟还多出一个让人坐下的石凳。 棋子排列的极为古怪,黑子已经铺满,形成一个腾飞的龙形轨迹,白字却还一颗未落,好端端的放在盒中,“若是以棋局试炼,也应该留下个残局待人破解,黑子先行占了整张棋盘,白子要如何放?” 龙泽从他识海中飘出,居高临下的打量那个棋盘,好一会他生气的啐了一口,“老子明明闻到了龙骨的气息,底下肯定是龙陨落之地,什么时候妖兽也开始像人类那样以阵会友了,你看出端倪没有,不然我们直接砸了它!” “莫急。”聂连卿试探着从盒中取子,玉雕的棋子温凉细腻,鼻息间好似能嗅到香料沁人的味道,眼前的场景陡然起了变化。 一个身着华丽衣衫的男子品着香茗与人对弈,棋盘赫然如他所见。 坐在男子对面的是个容貌秀美,神色温柔的年轻女子,她瞧着底下乱摆一气的棋盘无奈的笑道,“你不是说在人间瞧见老翁对弈,这下棋的方式怎地跟人类完全不同,你让我如何下?” 男子把茶盏放下,坐在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膀,“为夫摆的自己真身,娘子也不必拘泥于凡人给围棋设定的规则,你将自己摆出来把为夫圈起来便好。” 女子讶然,食指在他眉心轻轻点了一下,笑容无奈,“你啊,说是让我圈你,瞧这张扬的龙爪,哪有我容身之处。” “娘子此言差矣,你肚子里还有一只小小龙呢,你们娘俩可不是将我管的死死的。”他笑着在女子额头落下一个吻,“不过为夫甘之如饴。” “你惯会说些甜言蜜语哄骗我,不摆了不摆了。”她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还不知会否修成龙形呢,若是像了我可如何示好,九重雷劫要命的很哪……” “娘子无须担心,有我在,便是紫金神雷我也替儿子扛了。” “兴许是个女儿呢。” “女儿更好,娇娇软软如你一般。”两人目光对视间都有种岁月静好的安谧。 所有的画面就此消失,聂连卿恍惚着回过神,手中执着的棋子险些落在龙上飘的长须上。 “妻子的原形究竟是什么?”聂连卿坐在石凳上,看着那条欲要起飞的龙陷入沉思。 龙泽淡淡的开口,“是金蛟。”他看到聂连卿在幻境中所见一切。 “为何?” 龙泽冷笑着勾唇,“因为能让天道降下紫金神雷的也便是蛟了,那狗东西恨不得杀尽所有欲要破劫化龙的金蛟。” 作者有话要说:告白是不可能了,毕竟男主还不够强,我让他们搂搂抱抱权当过情人节了。 嗯~我把龙泽的身体搞出来了。 接下来就刺激了。 晚安~熬夜真的伤身,早点睡呦。 第74章 掉马 聂连卿将棋盒往旁边推了推, 哂笑道,“如此,到要劳烦你摆这棋局了。” 本以为他会记仇,没料想龙泽竟很自然的应声,“好。”在聂连卿身后飘着, 他难得语气沉稳的指导对方如何放置棋子。 “若是此法并非破局良策, 你不要怪罪到我身上。”龙泽不满的说道, “别仗着异火傍身你就不尊重前辈,这一路走来我也帮了你不少。”他就是嘴巴贱了点, 毕竟曾经强大到睥睨万物,让他服软跟要他命似的。 白乔在雾外等的烦躁, 彩虹无聊的喷.火玩, 地上空出一片被烧成灰烬的真空地带,片刻后它扯了扯白乔的袖子, “主人,我感应到了龙族的气息。” 阿寻慎重的点头,“我也是。” 白茫茫的雾气中一道刺眼的光芒直冲上天, 光芒中逸散的力量将迷雾吞了大半,白乔隐约看到聂连卿的身影, 他正俯身去按面前凸起的石块,龙泽的虚影不知受了什么影响, 人形与蛟龙形态来回转变。 “真的是龙骨,快!快下去!”他失态的发出长啸,光柱中那道蛟龙的虚影似乎被真正的龙身同化。 此处异变引得不少关注, 白乔跑到聂连卿身边,方才看清他触碰的哪里是石块,分明是地上无端多出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前肢的爪子一点微光闪烁个不停。 浓郁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涌到此处,聂连卿一手与龙爪相贴,一手拉了白乔手腕,“护好自己!” 而后他手腕使力,虚抬的龙爪被下压凹陷,平地陡然多出一个流沙似的深坑,人与妖兽皆身不由己的被吞入其中。 光柱打开的通道随之消失,弥漫的白雾逐渐从四周聚拢,之前的一切被掩饰的毫无痕迹。 寻人的修士来到此处只看到白茫茫的雾气。 白乔从他握住自己的手便猜到接下来可能会出现意外,只是流沙吞人时仿佛抽空了身边的空气,气息凝滞,她一时背过气去,周身唯一的依赖便是握在手腕的力道从始至终没有松懈过。 混乱中她好像听到聂连卿温柔和煦的声音,“有我在,别怕。”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空荡无人的走廊,白乔有些迷糊的朝着光源走去,昏暗的光线下护士台出现在面前。 值班的小护士有些疲累的打个哈欠,从桌上拿了瓶滴眼液滴入眼中。 “小柳,困就去睡会,我在这守着呢。” “没事,我一会去泡杯咖啡,还要去查房,哪能睡觉。” 原本挑起话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女护士,听到小柳的话她有些八卦的凑过来,便是此处只有她们俩,她也作出一副说悄悄话的小心姿态,“听说VIP病房那人这月来了三次医院,是什么情况?” 小柳一言难尽的摇头,“世间少有的青年才俊,可惜在女人的事情上碰了槛。” “什么意思,住院原因跟女人有关?” 小柳低声道,“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好像是病人公司的秘书想要上位自荐枕席,病人为了避让她的投怀送抱不小心从轮椅上摔倒,磕了手肘。” “原来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小柳表情有些复杂,“那位总裁少年遭遇车祸伤了双腿,好像也伤了那个地儿。” 中年护士惋惜的叹气,“那岂不是绝后了。” “是啊,偌大的家产后继无人,有些人按耐不住了呗。” “当真没得救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小柳:“谁知道啊,大概被女人坑的多了,他似乎不想看到异性出现在他面前,我每次查房都离的甚远,问过他的身体情况就走,不说了,到点了。” “查完了回来眯会,夜还长着呢。” 白乔将一切听的清清楚楚,只是对于自己突然出现在医院觉得莫名,她缓过劲来,以为自己如上次那般又被幻境拉进医院,心中觉得无奈之际,便想问问护士她得了什么绝症,她也好做应对。 哪知护士像是看不到她,拿着病历本从她身上穿过,滢白乔怔愣在原地,看着自己透明的双掌,“难道我已经死了?” “什么修仙?穿书?都是一场梦不成?” 白乔好奇她们之前讨论的那个总裁,静悄悄的跟在护士身后,与她一起走到长廊尽头,微弱的夜光让医院更多出几分诡秘可怖的氛围,白乔现在是灵魂状态,再加上经历了人命如草芥的修仙世界,到不觉得害怕。 病房门推开时她心头猛跳,总觉得自己要揭开一直想不通的秘密,白乔飘过去,越过护士的肩头朝里看去。 VIP病房宽敞明亮,床头坐着个容貌英俊的青年,鼻梁上的眼镜被电脑光反射出一层斑斓的光,听到门开的动静,他随之抬头。 白乔诧异的看着他,分明是从未见过的长相,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却让她觉得熟悉。 仗着无人窥见她直接飘到男子面前,试探的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果然没有反应,对于护士的问话回答的言简意赅。 小柳耳垂有些发红,即便知道聂先生身有残疾,只是光看这张脸便让人心神荡漾,更遑论对方家世逆天,那些小小的瑕疵在这么完美的人面前完全可以忽视。 “关门。”他冷淡的下逐客令,小柳和煦的笑笑退出去,眼神有些失落,她没有打着傍上金龟婿嫁豪门的想法,只是想跟聂先生亲近些罢了,可惜他对所有的女性都避而远之。 电脑还开着,上面各种交错的股票走势图看的人眼花缭乱,白乔感慨着繁华的现代世界,在屋内转了一圈,离开之际余光瞥见他手环上熟悉的三个字:聂连卿。 白乔立刻停下步子,将手环翻来覆去打量许久,她又仔细看了看这个年轻的总裁,白乔失笑,难怪觉得熟悉,刚开始的聂连卿便是他现下这个模样,矜持冷淡,对于每个凑上来的女人都恨不得直接一剑捅穿。 白乔扬起的嘴角僵住,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问题,如果现在的聂连卿与那个世界的聂连卿是同一人,那他岂不跟自己一样,同是穿书者。 难怪小说的剧情崩的一塌糊涂,除了她这后宫第一人,男主也在故事开展前就换了灵魂,一个对所有美人来者不拒,一个誓要灭尽天下桃花,她当初还觉得男主不符合风流大少的人设,原来根本不是一个人。 明明一开始她也怀疑过男主为何与故事中完全不同,却用别的理由欺骗自己略过某些怪异的事实。 所以,其实他们是老乡来着? 白乔脑子经历了一场风暴,良久回不过神。 聂连卿给人发了几封邮件,摘了眼镜按着太阳穴,眼珠遍布的血丝是熬夜许久留下的痕迹,他将电脑合上搁在小方桌上,顺手把茶杯握在手中,饮水之前他又放下。 白乔诧异的看着他,怎么不喝了,他嘴唇瞧着的确干的很。 按灭灯盏前,白乔听见他在黑夜中沉重的喘息声,双手撑着床侧立起的扶杆费力的往下挪动身子,等他调低床头躺下,白乔才看见不远处的轮椅。 护士说过他双腿瘫痪,甚至连性功能都不具备,所以于常人而言简单的动作他都做的艰难无比,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不会求助旁人。 饮了水夜里可能要起夜,所以他宁愿渴着也不喝水。 白乔看着他闭上眼也依旧蹙起的眉梢,心默默的揪起,手指从他脸上划过却摸了个空。 白乔愣了一会,她不明白,如果是幻境的话为什么她的意识那么清醒,她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所有事,这样的幻境完全没有存在的意义。 除非……这里不是她的幻境,白乔看向聂连卿,所以,这里是他的世界,是他堪不破的曾经吗? 下一瞬世界按了快进键,黑夜转为白昼,聂连卿睁开眼睛,眸中全无初醒时的惺忪茫然,反而冷静的下一秒就能开会似的,意识到自己可以通过这个幻境了解真正的聂连卿,白乔也没了探索这个世界的想法。 静静的待在他身边,围观他作为总裁的日常。 醒来后,聂连卿双臂拖着沉重的身子倚靠在床头,而后打开电脑,通过网上办公系统下了些决策。 七点,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聂总,是我。” “进来。” 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西装革履,面容俊朗,一派金领精英形象,他将轮椅推到床头,辅助聂连卿坐上轮椅进了卫生间。 聂连卿洗漱完毕,自己控制着轮椅坐在窗前,眼神落在院子里散步的病人身上,声音冷冽,“那女人交代幕后主使了没有。” “我查了万茜所有的人际关系,她的确是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归国前也没有跟公司的董事接触,所谓的投怀送抱并没有什么阴谋,她只是……单纯的仰慕聂总的风采。” 聂连卿冷声,“继续查!” “这……聂总,已经找了三个私家侦探,都说没有异常,是不是你想的太复杂了。” “李特助,我每年给你开那么多奖金不是让你质疑我的决定。” “是,我回去继续让人往深里挖。” 聂连卿淡淡的应了声,“去帮我办出院手续。” “好,聂总稍等。”看他没有转过头的意思,他又补充了一句,“早餐还是素问斋的餐点吗?” “嗯。” 聂连卿右手按着操控轮椅移动的按钮,目光落在病号服下双腿的位置,真是个废物,他在说自己,连拒绝人都能狼狈的把自己摔落轮椅,除了用脑子碾压那些人,武力上完全落于下风的滋味让他如鲠在喉。 白乔蹲在他身前,“原来你的毒舌早有预兆。”可惜她没有实体,否则便是幻境她也想用灵气替他治好双腿。 聂连卿一直沉默的坐在轮椅上,白乔待的无聊,幽灵似的飘出病房。 那位本该去办出院手续的李特助却躲在电梯间,与人打电话。 他声音压的很低,然而白乔现在就是一团空气,她直接将耳朵贴在手机上偷听,另一端是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那个万茜从无失手,连个废人都搞不定,老子舍得花钱但不代表是冤大头!” “你赶紧把聂连卿解决了,我决不允许那个瘸子再压在我头上。” “张董稍安勿躁,万茜这步棋走的急了些,她才入职一个月,以聂总的警惕自然不会轻易让她近身,但是较之以前这次也算有进步,起码咱们知道聂连卿并非不能人道。” 李特助冷静的分析着下一步的计划,“几次三番有女人向他示好,聂连卿肯定怀疑这事是别人在推动,不过暂时有我敷衍着,他还查不到你身上,咱们不能再用这么温柔的手段了,既然想将公司完全拿到手,不如直接玩个大的。” 张董顿了一下,语气有些沉,“什么意思,你想把人杀了?” 李特助笑道,“张董言重了,法治社会,我可不敢染上人命,还是照着之前的美人计,不过这回咱们就别搞什么真爱这一套了,直接下药让那女人跟聂连卿睡了,只要得到他的精.子……” “现在这个社会,哪天不出交通意外,他要是这么丢了命,那他唯一的继承人岂不就名正言顺的继承他的身家。” “哈哈,李特助说的有道理,你是他最信任的人,任他把所有董事怀疑一个遍,却怎么也没想到真正捅刀子的是他最信任的人吧。” 李特助眸色略深,语气却依旧波澜不惊,“人为财死,年薪百万的特助怎么比得上一个上市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张董不会食言吧?” “放心,咱们彼此都有对方的把柄,一条船上的人,谁都别想反水。” “那就好,张董这些日子就先耐心等等,最近这段时日先别下手,等聂连卿放松警惕,咱们再一击必杀。”李特助看了眼时间,“我还要给他办理出院,先不说了。” “好,祝李特助旗开得胜。” 白乔看他中断通话,推开楼梯间的门时还露出讽刺的笑意,整个人差点原地爆炸。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人.渣,她恨不得把对方剁了倒马桶里冲走,这种满心污秽的人完全没有活着的必要。 白乔复又回到聂连卿身边,他正跟人开视频会议,狭小的窗口中,他那张脸依旧孤傲冷淡,下达命令时果敢迅速,直掐问题中心。 “你这个傻子,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有人想当你孩子他妈然后搞死你继承你所有的遗产!” 聂连卿顿了顿,他拂了下空气,没有碰到任何物体,微抬的眼神有些诧异。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出来冒泡了,沉默不是今晚的康桥呐。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所以明天见。 晚安~ 第75章 现代幻境 白乔眼瞧着他一双手从自己脸上扫过, 她诧异的离他更近,“就算不能听见我说话,也能感受到对面的气息异常吗?” “聂连卿,那个李特助是狼心狗肺的人.渣,他觊觎你的商业帝国, 你真的准备将自己费力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吗!” “把你对女人的敏感用到你的特助身上, 再亲近的人也该抱有起码的警惕心。” 聂连卿眉梢蹙起, 正在汇报情况的男人立马停下,有些惶恐的问道, “聂总,您是对这次的广告案不满意吗, 回头我再……” 聂连卿抬手阻止他自我谴责的话, 他将电脑界面抬高在屋内转了一圈,“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在我身边?” 几个窗口对面的人同时僵住, 像是网速不好卡了壳,表情定格成怪异的惊讶模样。 “会议暂时中止,两个小时后再上线。” “好的, 聂总。” 聂连卿合上电脑,环顾空无一人的病房, 扯了下嘴角,“难不成当时摔伤的不止手臂, 还有脑子不成。” 白乔坐在床头看他以为自己中了邪暗自失笑,这里既然是幻境,现在的聂连卿就肯定有修仙世界的记忆, 只是在这里被禁锢于识海身深处,只要她不停的在对方面前宣示存在感,总会让他感知到有个无形的人守在他身边。 十分钟后,李特助拿着病历单和包装精美的饭盒回来。 “聂总,先用饭吧,车上进食胃会不舒服。” 聂连卿淡淡的应了一声,李特助便坐在另外一张单人沙发上查阅文件,然后按照轻重缓急分类放好。 因为身体原因,除非公司方面有重大会议或决策需要他坐镇,平时聂连卿都会待在自己的别墅,这次就是因为并购案需要股东表决,他特意去了公司一趟,万茜拿着需要部门经理签字的文件跑到他面前献殷勤,最后反而惹得他受伤。 等聂连卿将工作处理完毕,天色已经暗下来,他简单用过饭控制着轮椅去了后花园,白乔目睹他乏味又充实的一天早就觉得无趣。 因为顾忌李特助蓄谋谋害聂连卿,白乔还在琢磨不现身也能帮到他的法子,花枝缠绕下的铁柱上吊了个秋千,她看的有趣,顺势坐在上面。 秋千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在半空中慢悠悠的荡起来。 见惯了聂连卿冷淡待人,如今瞧他双腿残疾,细微小事还要依靠旁人的虚弱模样,白乔怎么看都觉得碍眼,就算不能像起点文男主那样大杀四方,他也不该现如在这般轻易被人辖制。 单调的手机铃声响起,原本神色深沉的聂连卿眼中显出几分轻松。 “怎么样?” “查出来了,除了张董、王董还有正在与公司竞标的得力公司都有接触外,万茜、邵蓝,钱冰月等人都是李特助搭线找来的。” “呵,他还真是没有让我失望,能拉我下水的事每个都插了一脚。” 对面的声音有些迟疑,“只是他办事警惕的很,与人联系用的都是无法追踪的手机,就连传递文件都用国外的代理ip转换了地址来源交流,我们很难拿到证据。” 聂连卿并不着急,李特助是他大学时的校友,双商极高,若非他办事谨慎认真,他也不会将人挖到公司来,可惜人心不足,他给予对方极大的信任却助长了他的胃口,开始贪图起不属于他的东西。 “这段日子盯紧他,事无巨细全部都不要忽略了。” 雁过留痕,再高明的手段也无法掩盖真相,甚至……他不介意助对方一臂之力,既然出手,他当然要把人扔到监狱里过一辈子,省得他哪日出来反扑。 “我知道了,聂先生。” 白乔咂舌,她以为聂连卿真的过于信任身边人,敢情一切都在他运筹帷幄间,到是她胡乱担心了。 “什么东西?出来!”聂连卿挂断电话,转身时就看到无风自动的秋千,那摇摆的弧度像极了有人在上面荡,原本淡定的模样瞬间崩塌,手机被他猛地砸过来。 白乔下意识伸手,接了个空。 白乔站起来往旁边站了站,秋千逐渐恢复平静,聂连卿手忙脚乱的按着按钮,那副强自让自己冷静的面孔有些可爱。 “平日表情那么匮乏,原来竟是怕鬼……” 聂连卿进屋后,立马将门锁好,艰难的躺到床上,将被子拉高蒙住头。 白乔:“……” 这莫名其妙的反差萌出现在聂连卿身上竟然也不突兀? 才这般想着,时间线再次后拉,也不知过了几日,聂连卿的头发肉眼都能看出变长了些许。 筹谋多时的李特助终于出手了,那日聂连卿一如往常在屋内办公。 “聂总,并购案已经拿下,后续安排事宜由我处理就行,你熬了好几晚,早点休息吧。” “没事,帮我倒杯咖啡来。” 白乔觉得他肯定在入口之物上动手脚,连忙飘荡着追了过去,一杯醇香浓厚还做了拉花的咖啡看起来极为诱人,只可惜有人往里面滴了不知名的液体。 聂连卿在他离开时同样通知了其他暗线。 “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这次的并购案你功劳不小,年终奖金翻倍。” 李特助扯出个不达眼底的笑,“聂总客气了,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拉花做的不错。”聂连卿夸奖道。 “一个新开的咖啡馆,小师傅很热情非要教我,到是真的不难,在聂总面前献丑了。” 李特助打了个哈欠,状似极为疲累的模样,离开前他也没强调让聂连卿喝咖啡,反而一直很关切的让他好好歇着。 聂连卿用汤匙将里面的花纹搅散,眼神复杂,就连他是个工作狂的事他也一清二楚,既说喝咖啡便不会只把东西当摆设,李特助大概觉得自己不可能失手吧。 把咖啡倒进早就准备好的保温壶里,聂连卿连通手机调出之前的监控,他往杯子里下药的动作被拍的清清楚楚。 白乔暗自松了口气,好像不需要她出手了。 刚要打电话让暗线进来收拾残局,本已合上的房门被人推开。 一个穿着清凉的性感美女突兀的出现,聂连卿脸色骤变,别墅内的安保设施竟然没将人拦下,这不在他预料范围内。 “聂总好像很惊讶,我还以为你赏美无数早就对投怀送抱的美人习以为常了呢。”反手锁上门,她边走边将身上的轻薄外衫脱下,里面只穿了堪堪遮住三点的比基尼。 聂连卿语气透着冷意,“谁把你放进来的。” “当然是您的好特助了。”张霜霜撩着波浪卷发踩着高跟鞋缓缓走近,“我爸和李特助特意从国外找了个女.优向你借种,我刚好听到。” “从她那知道了我爸的荒唐计划,我将人打发走了。” “好歹我曾经也暗恋过你,怎么能允许别的女人那么折辱你,这不……”她落落大方的笑着,“张董事的千金做你孩子的母亲不算辱没你吧。” 张霜霜直接从床头跨过,姿态撩人的看着他,“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不可能一直防着别人,我爸想要掌控公司,我这做女儿的也理解,但是李特助这个外人凭什么染指公司,不过别担心,李特助这会大概已经被我的人制住了,他妨碍不了我们。” “我不否认现在依旧喜欢你,咱们若是有了孩子,看在我的份上,我爸不会对你赶尽杀绝,之后你依旧可以做个清闲的挂名总裁。” 聂连卿嗤了她一声,“上赶着献身还要给自己安个好名头,张小姐比你爹强多了,婊.子和牌坊一起立起来。” 张霜霜脸色微沉,“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我若不出现,这会跟你在床上翻滚的就是一个被人看光玩弄无数次的女.优。” “的确,你比女.优不一样。”聂连卿挑了挑眉梢,“你比女.优贵了点。” “聂连卿!” 张霜霜气急的瞪着他,好一会她双手环住自己饱满的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便是残了双腿你也是个男人,待会被女人霸王硬上弓确实不太好看,这会姑且让你过过嘴瘾。” “因为接下来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 张霜霜看了一眼空落的咖啡杯,她知晓那里下了强劲的□□,她只要耐心等着,待会聂连卿会求着自己与他欢好。 聂连卿手指握着轮椅的扶手,是他小瞧了李特助的心思,层层环扣他比自己估量的还要细致。 看聂连卿想要拿出手机,张霜霜上前一步猛地从他手中夺过来,“我人都在这了,若是放你走,岂不是枉费了今夜的美景良宵。” 打从张霜霜进来,白乔就从聂连卿的微表情变化中猜出今夜的事已经超出他的预料。 事实证明,不仅要小心小人,女人同样不能忽视。 静默了许久,聂连卿冷眼看着她躺在床上朝自己搔首弄姿,便是打不了电话,约定的时间一到,他准备的人依旧会进来。 聂连卿看了下腕表,还有十分钟。 “怎么回事?”张霜霜觉得不对劲,“你没有喝咖啡?!”她只惊讶了一瞬便从胸衣中摸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笑的花枝乱颤,“没关系,幸亏我早有准备。” 她笑眯眯的把里面的药丸倒进装满清水的玻璃杯,聂连卿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扶着轮椅的手青筋暴起。 张霜霜:“虽然男女力量天生悬殊,但谁让你残了一双腿呢。” 像是狩猎的猎人,张霜霜笑容满怀恶意,将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压在身下,那滋味一定很爽,解开暗扣,她一手挑着内衣扔向聂连卿。 白花花的身子在灯光下发着光。 “滚!” 此时的聂连卿弱小可怜又无助,白乔看的有些牙酸,这女人彪悍的让人不忍直视。 如今他已然被人逼至墙角,白乔早便发现随着时间推移,她可以触碰那些没有生命的物体,见那女人咄咄相逼,她连忙捡起地上的手机。 艹,上面有密码!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76章 极品灵脉 轮椅卡在角落里, 身前是毫不顾忌礼义廉耻赤.裸身子的张霜霜,聂连卿脸上晕红一片,搭在轮椅上的手气的轻颤,他目光落在自己残了的腿上,脑中紧绷的弦几乎炸裂。 “啧, 本小姐没瞧不起你这废人, 你何必作出这种表情。”张霜霜端着杯子的手凑近聂连卿的嘴, “虽然听万茜说你这儿没问题,不过吃了药撑的时间久些才好行事。” 聂连卿抬手欲要打落茶杯, 张霜霜敏捷的躲开,“没了这东西我怕你硬不起来哪。” 聂连卿太过抗拒, 她一个女子身娇体弱, 也不能把水强灌进他嘴里,张霜霜不耐烦的撩着长发, “敬酒不吃吃罚酒……嗯,谁?!”腰后被硬物戳着的感觉极为明显,张霜霜极为诧异的避让开。 另一只手捞过外衫挡住身体, 只是回过头她才看见一只手机飘在半空,“!!!” 尖利的惊呼在夜空中飘散, 张霜霜吓的抱住自己的肩膀往后退,手机步步紧逼, 几乎贴在她脸上,“别过来!啊,救命!” 超出认知的情况发生在眼前, 张霜霜再顾不得与聂连卿攀扯,对鬼魂幽灵之类的联想让她失了理智,只敢闭着眼睛胡乱挥手,“跟我没关系,我没伤过人,你别过来!” 她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原本摆在书架上的书失控的朝她砸来,呼痛的哀嚎愈发刺耳的在半空回荡。 白乔把手机扔到聂连卿怀里,知道他听不见,还是说了句,“110都替你按好了,报警吧。” 聂连卿怔愣着回不过神,这鬼在帮他,为什么? 白乔捏着钢笔挑起张霜霜的下巴,“女强.奸犯?呵,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候在后面的帮手这会正与另一批壮汉对峙。 一直与聂连卿联系的尤威上前一步,还算平静的问道,“诸位哪条道上的?” “华庭安保公司。” 李特助才走出别墅就被两个人架住胳膊钳制在墙上,眼镜被甩到地上,他脸上也有摩擦的血痕,狼狈的像是惨遭人蹂躏过。 尤威瞥了他一眼,“你们与聂先生是什么关系?” 打头的安保队长怀疑的打量着他,“张霜霜小姐说自己与聂先生在恋爱,这个李特助不安好心,让我们在他出来时把人制住。” 李特助气的肝颤,张霜霜这个贱.货,竟然敢坏了他的好事! “给张董打电话,让他管好自己的女儿!” 安保人员捶了他一拳,“闭嘴,人家豪门少爷小姐谈恋爱,跟你有什么关系。” 尤威脑子有些晕,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聂先生已经拿到李特助向其他公司泄露商业机密的证据,之所以没有向有关部门汇报,就是想看看后续这人会做些什么,这个突然出现的安保公司又是怎么回事。 李特助被打了一拳,胃部疼的痉挛,他抽着冷气,“我与张霜霜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们的敌人不是我。” “闭嘴!”又被打,李特助所有的修养全部崩盘,“我说了给张董打电话!这事是我们早便商量好的,你们特么有没有长脑子!凭张霜霜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轻易进到别墅里,她利用了我!” 尤威脑子转的快,约莫听懂了一些,张霜霜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只是聂先生不良于行,就算别墅内只有张霜霜一个女人,他应付起来也困难。 正巧这时远处传来一道穿破夜色的女高音。 尤威顾不得问清这些人的来意,直接带领其他人往别墅里冲。 李特助吐了口血沫,“一群废物!”尤威守在外面静候他上钩,显然他算计对方的事早便泄露,这人就是想抓他个现行。 就算谋划不到公司的股份,让女.优与他上了床,毁了聂连卿的自信也不算败的离谱,偏偏又出现张霜霜这个变数,本就浑浊的人更是让她搅的一丝活路都没有。 “队长,我们要怎么办?” “雇主是张小姐,我们只管听她的命令,她只说让我们抓人,其他一概不管。” 尤威通过密码进入内室,房门紧闭,“聂先生,你没事吧?” 聂连卿眼睁睁看着反锁的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他表情似笑非笑,“进来。” 衣衫凌乱的张霜霜窝在桌下,嘴里还在说着什么鬼神莫近的话,“把人带出去。” 等屋内只剩聂连卿一人,他在空荡荡的屋子转了一圈,“你还在吗?” 白乔幽幽叹了口气,轻轻点了下手中的钢笔。 “你帮了我,你想要什么?” 白乔不发一言,聂连卿控制着轮椅往前行,目光看着笔尖,极力让眼神装的温和,“你是冤死的魂魄,没去投胎是因为仇人还在吧,你既然能拿起东西,应该也能写字,把你的仇人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 聂连卿微微蹙眉,“你……”他手指搭在笔尖上,周围的场景瞬间失了颜色,黑白画面像是燃烧的画,轻轻一动,周遭所有都变作飞烟消散。 空气中多出一个容貌精致的女人,握着笔与他淡淡对视,聂连卿身子微僵,繁杂的记忆涌上心头,下一秒他从轮椅上坐起。 他眼神倏然有了变化,白乔知他大概明了此时身处幻境,刚目睹了他曾经的心魔,她有些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我……” 钢笔凐灭,聂连卿心神微动,再回首二人已身处一个光芒刺眼的洞穴。 一具庞大的躯体延伸至洞穴深处,聂连卿站在龙尾旁边,眼睛落在白乔脸上,他扯了扯嘴角,身上逸散的气息暴虐阴寒,“你都看到了。” “嗯。”白乔有些尴尬的笑笑,“抱歉,我以为那里是我自己的幻境。” 只当作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考验,谁知会刚巧知道聂连卿同是穿越者的身份,还看到他颇为狼狈,险些被女人霸王硬上弓的场景,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兴许要被这不为人知的秘密搞崩盘了。 聂连卿朝白乔慢慢走来,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 白乔已经握住法器,正在犹豫是否该把身份来历告知对方,聂连卿身后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真的是龙骨!哈哈哈,有了这个躯体,老子要什么人修夺舍,只要神魂契合,老子连雷劫都不用渡了!”龙泽迷恋的抚摸着泛着柔光的龙骨。 龙与蛟生来不同,再是相似,在世人看来,他终究低了一等,如今能脱胎换骨,他非要以金蛟之魂入这龙身将这方世界搅的天翻地覆! 聂连卿看了一眼白乔,神色已然恢复正常。 使得洞穴内亮如白昼之物便是四周堆砌的各种不知名的珠宝,只是不知这些东西放了多少岁月,轻轻触碰便化作飞灰,唯有那具数米长的龙骨在历史的长河中顽强的存在着。 一道虚幻的白色身影从龙身上逸出,那双淡青色的眸子冷淡的看过众人,见到龙泽时,他眼神微微起了波澜,良久才发出一声苦涩的叹气,“原来也是金蛟啊……” 龙泽朝他稍稍拱手,“先前你在幻境中与妻子相处的画面我瞧的真切,斗胆猜测令夫人也是金蛟之身,天道不容我们,九重雷劫远非金蛟可敌,亏的我逃得快,才留下神识苟活于世,尊下这龙身到是刚好与我契合,不知我若想要这龙身,尊下有何要求?” 白乔还是第一次看到龙泽这么有涵养的一面。 “内人与龙儿皆死在紫金神雷下,便是我拼尽浑身修为也未救下他们,最后舍了所有宝物才护得麟儿一缕残存的神识。”他衣袍微动,地上多出一个硕大的白蛋。 蛋壳曾经遭遇雷劈,上面全是蜘蛛网似的皲裂纹络,密密麻麻的裂纹下蛋壳似乎下一秒就要碎裂,却又被外物黏连残留一丝生机。 男人留恋的看着蛋壳,透明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它,里面沉寂一片,他眸中绝望,“我神魂即将消散,这蛋壳究竟能否孵出生命我也不知,可惜我等不下去了。” 那绵长的叹息听的人心中悲恸,白乔恨不得剖出心向他表明心迹,便是舍了命也替他守好蛋壳,聂连卿突然握住她的手,那股无私献身的想法瞬间散去。 白乔胆战心惊,快消散的神魂都能让她迷失心智,龙的力量强大如斯。 龙泽面色凝重,“你想要我怎么做。” “若是有朝一日我儿降生,劳烦你护它长大,若……这蛋壳内始终毫无生机,你便埋了它。” “好。” 男人眼角滴落一滴泪,“天道不公,金蛟为何成不了真龙。” 龙泽握着拳头,死过一次的他对于男人的愤慨感同身受,无须心魔誓约束,他如今应下男人的要求,便会永远遵守下去,他走到龙蛋身边,“世间宝物众多,我总能找到让它活下去的东西。” “多谢。”男人笑意温柔,看向牵手站在一起的聂连卿白乔,“既然有缘,便再送你们一份礼物。”强大的灵力以他轴心向四周拂过,龙骨旁显出一道深坑,闪烁的晶体出现在他们面前,璀璨的耀花人眼。 白乔看的心跳加速,是极品灵脉! 做完这些,男人本就飘渺的身影又透明了几分,“朋友,麟儿的事便托付给你了。” 留恋无比的看着白蛋,男人化作一道白光飞入龙骨,“便是此时,以神魂为介,龙骨为身,重回世间吧。” 龙泽的神魂不受控制的附在龙骨上,洁白的骨节在他入体的瞬间轻轻颤了颤,龙头高昂,发出一声浑厚的龙吟。 作者有话要说:钳制龙泽的人出现了,也许他不是个好老公,却是个好爸爸,大概吧? 本文最大反派:天道~ 晚安~ 第77章 生死危机 纤长的龙身填满整个洞穴, 只是龙骨犹在,皮肉不存,黑洞洞的眼眶处飘荡着两团发光的物体,与人对视时像是被幽灵盯上。 龙爪将白蛋圈于身下,极为疲倦的趴伏在地上, “便是那位尊上助我附在此身, 但神魂不稳, 皮肉还需我以修为凝练,我需寻个安静地方修炼。” 聂连卿应他, “先去蚌壳内的芥子空间,待你稳固神魂再出来。” “多谢。” 庞大的躯体随他意动缩成等量的比例, 圈着蛋消失在洞穴内。 彩虹垂涎欲滴的看着彩光熠熠的灵脉, 若非白乔扯了它一边翅膀,它早便跳到坑内抱着灵石打滚了, 长了智商,对色彩的贪求却不会完全被压制。 阿寻舔了下嘴唇,不知道吃了这条灵脉能否治好他不能进食的毒。 聂连卿看了眼上方, 此处有真龙舍设下的迷阵,随着那抹神识消散, 阵法的威力正在逐渐衰减,还有先前震撼的龙吟, 追他们的人大概很快会突破禁锢。 灵脉埋于地下,与醇厚的土层紧紧相连,想要将其完全挖出有些困难。 “极品灵脉供养一个一流宗门不成问题, 足以让世人疯狂。”后有追兵,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聂连卿握着女娲石,长长舒了口气,“我知晓。”他沉下心神,以风为刃将灵脉一点点挖出,极速运转的灵气冲击着他脆弱不堪的丹田,无垢灵体自发吸收着身边浓郁的灵气,早先被他压制的平衡轻易被打破。 灵气叫嚣着在经络中流转,他体内成了战场,一方压制一方癫狂,血管再次爆裂。 白乔看着他脸色红白错杂,嘴角溢出血迹,头顶形成的灵气漩涡将洞穴震荡的石块坠落。 “停下吧,你丹田承受不住灵气如此迅猛的冲击。”白乔取出法器欲从旁协助,聂连卿按下她的手,“我自己来,若是我们都倒下,随便来个人我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不会,我有分寸,总会给自己留自保之力。” “让一只没有长成的鸟和一个孩子把我们拖出去吗?” 白乔戳了下他胸口:“伤成这样还在开玩笑?” 聂连卿掀了下眼皮,嘴角微微扯出一个笑,“习惯了。”他费力的抬手在白乔头顶轻抚,“好像我所有的狼狈都被你瞧见了,你要负责吗。” 白乔看着他,“所以你手放在我天灵盖上是在威胁我。” 聂连卿失笑,“你好像对我身处的那个玄妙世界一点都不好奇,白乔,若我们活着离开这里,能否将你藏着的秘密酌情告诉我。” 白乔低下头,他漆黑如墨的眼睛没有曾经的冷淡,只有浅浅的笑意,“好。” “如此我便放心了。” 待聂连卿将灵脉从完全从土地中剥离出来,他脸色惨白一片,眼神黯淡的没有光彩,仿佛下一秒便要永远沉寂下去,他动了动嘴角,“我……” 他双腿一软,落地之前被白乔揽住,浓郁的血腥味直冲鼻息,白乔托着他身体时只摸到鲜血的粘腻,她勉强露出个安抚的笑,“没事了,灵脉已经被你收进空间内,那些人也没有追上来,只要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好的。” 他伤的很严重,白乔却连丹药都不敢喂他,生怕轻微的药力都非他此时身体能承受。 “嗯……白乔,对不起,还有我……”喜欢你三个字噙在他唇间未曾入耳,聂连卿悄无声息的闭上眼睛,呼吸清浅的微不可闻。 早知如今深情,他当初不会用匕首抵上她脖颈,明明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不过若非那时的怀疑,他们不会有后来的交集吧…… 阿寻走到他身边,在他身上嗅了嗅,“快死了。” 白乔手指一颤,“怎会,只是灵气耗竭,虚弱些罢了。”就像他那句戏言,从他们遇上开始,聂连卿便多次遭遇生死危机,变成血葫芦的模样也非第一次,他可是越挫越勇的男主,这些磨难他都习惯了才是。 “丹田被灵气冲破,除非有天材地宝迅速修复,否则碎丹后他会被经脉中存蓄的灵气撕碎。” 白乔把聂连卿抱在怀里,“他不会死。” 从洞穴内出来,外面的一切与白乔预想中完全不同,雾气消散,悬崖上的楼阁被毁了大半,地上血迹涔涔,林木横七竖八倒了一片,赫然是大战过后的狼藉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白乔诧异的环顾四周,往前走了不远,地上出现断肢残臂,尸体零散的分布在各处。 阿寻吞咽着口水,手掌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睛饿的有些泛绿。 彩虹背上驮着聂连卿,抽空还要用翅膀拦他,“别吃,你再吐就要变作原形了。” 阿寻暗自磨牙,他干脆与聂连卿并肩躺在一处,抱着身子缩成一团,彩虹被压的身子一颤,哎,再沉还能咋地,一个是主人哥哥,一个是救命恩人,都不能扔。 “也不知道言玉现下是什么情况?”没了那层致人麻.痹的云雾,白乔直接御剑往上飞,岩石后突然冒出一股黑烟,白乔敏捷的闪过,岩壁上多出一排泛着冷光的钢针,黑气氤氲着将那块石头腐蚀。 “小姑娘,又见面了。” 白乔警觉的退后,待看清那张被血污遮挡的脸,她有些诧异,“坤长老?” “宗门的人来的甚快,你们到是好命。”坤长老残了一条腿,一双眼睛阴沉沉的满怀恶意,他扫了一眼人事不知的聂连卿,笑容扩大,“我还在想是否尽快离开此处,没想到会遇上你们,你们的好运到此结束。” “什么意思,这里被宗门的人清剿了?” “我可不是候在这为你答疑的。”坤长老不再多言,等杀了他们,得到异火还有那只凰鸟,还有谁能拦他。 虽则有修为差距,只是他伤势颇重,白乔到也不惧与他打斗。 灵气激荡着在石壁上留下深重的划痕,彩虹将聂连卿与阿寻放在凸起的石壁上,跃跃欲试着加入战斗,“主人,让我烧死他!” “不必,我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好大的口气!”结丹期的威压散下,白乔攻击的动作有些凝滞,她随手甩了一张符篆,将坤长老逼退后,身上压力骤降,她复又迎了上去。 白乔默默的想着,师傅师兄们送了她不少克敌之物,可每样东西她都用的不精,她最需要的该是一件心神相通的本命法器。 坤长老不知宗门的人是否完全退离,白乔手段频出,他一时竟然无法将人拿下,身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痛,每每出招都觉得脑中昏胀,再这般下去,他怕要败于一个筑基小辈手中,他如何能忍。 坤长老再不藏拙,直接使出杀招,手中变出一条颇长的链条,每段链条上都附着轻飘飘的黑气,那铁链像是禁锢了人的灵魂,链条甩动时能听见上面传出凄厉悲惨的哀嚎声。 坤长老朝链条喷了一口血,铁链飞蛇一般朝白乔袭来。 那黑气扰人心智,白乔眼前不停歇的闪过人修被屠戮的场景,血红一片占据她所有视线,坤长老的身影她全然无法直视。 “哈哈哈,小丫头如此猖狂,我便也取了你的神魂充盈我这弑魂链。” 白乔使劲眨了眨眼睛,浓郁的血气化作一双双枯骨似的手钳制住她的身体,男男女女狠戾的怨愤声在她耳旁回荡。 “去死,去死!” “来陪我呀,嘻嘻嘻。” “我要她的双腿,真漂亮啊,肯定好吃。” “抠下她的眼睛,剜掉她的鼻子,将嘴缝起来,她就不能说话了,嘿嘿嘿,快动手快动手……” 黑气穿透衣衫,在她身上游走,白乔疼的表情扭曲,努力调动灵气,一层透明的水波护在她周身,黑气嚎的越发凄厉,水气却突然化作寒冰,一条环绕的冰柱将链条串起来使劲向外推。 坤长老再次以血养护噬魂链,脸色青白一片,“有些本事,我看你能撑到何时。” 黑气浓重,白乔喉中涌动,吐出一口血,闭上眼睛不再分辨坤长老站在何处,神识外放将周围一切收入眼底,将将感受到坤长老的方位,神识被攻击,她脑子空白了一瞬,手上已经下意识弯弓搭箭,花种藏匿于水箭朝着坤长老飞去。 “呵,雕虫小技。” “彩虹,离远些。”白乔言罢,又抽出体内大半灵气凝水为箭,锋利的箭头从四面八方射向坤长老。 凝固的冰被打碎,化成稀薄的水雾后里面小小的花种循着血的味道寻找栖息之地。 感受到花种生根的勃勃生机,白乔倏然微笑,成了。 体内多出一股神奇的力量,坤长老立马察觉,立时以灵气将那物禁锢在皮肉下方寸之地,再去看形容狼狈的白乔,心头火气更盛,而后完全不顾牵扯身上的伤,神识铺天盖地压制白乔,“去死吧!” 此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令他灵气紊乱,差点就走火入魔。 “噗……”白乔脑中轰鸣,筑基期的神识被吞噬干净,彩虹感应到她此刻极为虚弱,也顾不得聂连卿,展翅飞来,赤炎火带着烧灼之气飞向坤长老。 热浪袭来,坤长老召铁链抵挡,上面的黑气被烧得呲呲作响,他不怒反喜,“竟当真是凤凰!” 贪欲占了上风,坤长老直接以心头血供养噬魂链,疯狂的以燃烧修为的方法克敌,彩虹才过了一重火劫,且大部分灵气都给了白乔提升修为,自然不敌结丹修士的拼命反扑,躲避飞行中火焰失了准头,反而被铁链刮蹭掉翅膀上的羽毛。 它疼的长啼,白乔心神牵扯,往嘴里倒了几颗丹药,强行催生出灵气,而后以所有修为催生坤长老体内的花种,她不是无垢灵体,灵气有限,拔苗助长的行为让她经脉强行扩张,痛感加剧,她身子难以自控的轻颤。 白乔咬着下唇,只是撑开经脉就这么痛,聂连卿丹田碎裂又该是怎样的痛苦…… 花种冲破坤长老舍下的禁锢,涌动的鲜血做了花苗最好的养料,它几乎是疯狂贪婪的将根须扎向他心脉深处。 坤长老正在控制铁链,灵气越是游走的快,花种长的便也迅速,胸口伤处传来酥麻的痒,他诧异的低下头,就看见一点青翠的花苗伸展着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白乔神识枯竭,依旧努力用外物生出的灵气供养花种生长,快些,再快些。 “啊!!”花种从他心上长出,灵气便也源源不绝的供养着花儿的成长,他能感受到心脏上长出无数细小的花须,坤长老眼珠子鼓裂,抬手想要将冒出的花苗拔除,手指刚碰在上面就觉得心脉被撕裂的痛。 “你干了什么,你也是邪修?!”坤长老掐着花苗疼的肝胆欲裂,花种生长的太快,再任由他长下去,他的身体也将变成花的培养皿。 白乔对于他的嘶吼置之不理,她要让他完全变成花种的养料。 “住手!快停下,啊!”坤长老脏腑被根须穿透,繁复的绿叶花枝遮了他的身体,远远看去,像是一颗长在峭壁上的树。 哀嚎声惨绝人寰,却随着花种吸去他所有血液而逐渐变的沙哑,直到逐渐归于沉寂,徒留残破的衣衫包裹着根茎。 没了主人的噬魂链便也安静的如那树一般。 白乔颓然的倒在地上,丹田内再无一丝灵气,重创的神识像是被人用一把钝刀子在脑中胡乱的磨,她疼的几欲昏迷。 恍惚中石壁旁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白乔喃喃说道,“言玉?你没事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78章 穿书身份 蓝色的衣衫走近才能看出上面沾染的斑点血迹, 衬着他那张艳丽到极致的脸透着别样的风情。 彩虹因着白乔的伤眼前也有些恍惚,扑扇的翅膀都失了平衡,阿寻瞪着一双因为瘦弱显得异常大的眸子。 他身上尚带煞气,垂落的手上还握着一管玉箫,顶端滴答滴答的落着血。 阿寻小心的扯了扯彩虹的翅膀, “咳……” 彩虹有些虚弱的眨着眼睛, 询问的看着他。 “呵……”言玉甩了一下萧管, 地上多出一条淋漓的红线,他走到阿寻身边, 玉箫抬起他尖俏的下巴,“怎么, 担心我对你们不利?” 阿寻拍开玉箫, 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狭长的凤眸,上古凶兽岂会怕一个人修, 他摸着自己瘪下去的肚子,就是不知道这种情况吃了他自己会不会吐死? 言玉俯身蹲在白乔身侧,眼神挑剔的从她脸上一寸寸划过, “易容换息的功法到是高绝。” 他看了一眼气息微弱的聂连卿,“异火与凤凰都是修士求之不得的宝贝, 心动也是理所当然,你呢, 又是什么珍奇异兽?” 阿寻向后退了半步,抿着嘴不说话。 他不回答言玉也不在意,看着天空幽幽叹了口气, “宝贝唾手可得,让人难以抉择啊。”指尖敲击着萧管发出悦耳的轻响,他眼神越显幽深。 沉默许久,他轻笑着将白乔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离开之际在她头发上划过。 “死人能守住所有秘密,活人却可以将恩情延续下去,救了你能得的回报应该更多些吧。” 阿寻看着他比女人还好看的侧脸,语出惊人道,“你看上她了?” 言玉笑道,“你猜。” 他施咒将衣物变得整洁如新,抬手搀起白乔的手臂将她扶起,彩虹懵懂的凑到阿寻耳边,“他是想跟主人交配吗?” 言玉胳膊一抖差点将白乔摔了,回眸解释了一句,“我并无此意。” 彩虹打着摆子挡在他前面,“我来背主人好了,你去抱主人的哥哥,你们都是雄性。” 言玉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大师兄!?” 叶昭昭一手拄剑,微微佝偻着身子从一个倒塌的山穴内走出,她顺手抹去脸上的灰尘,踉跄着朝他们走来。 “是昭昭啊。” 他语气温和,“我还当只有各宗门的前辈们来此,你这丫头胆子也是大。” “若非如此,我又怎会遇见大师兄。”她走近才看清言玉怀里的人,提着的那股劲终于踏实,叶昭昭重重喘了口气,“还好,小乔也没事。” 言玉:“你们认识?” “此事说来话长,等离开这里我再跟大师兄仔细讲个明白。”她将剑收起,自然的将白乔揽到自己怀里,四下打量瞧见人事不省的聂连卿,她眸色略深。 “邪派的人被诛了大半,余下之人或逃或被擒,大师兄,我们先去和文长老会合可好。” “走吧。”言玉看不出她对聂连卿的特别,招出飞行法器将众人带离此处。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山石闪动间多出一个身影,女子眉眼间再无之前的骄纵张扬,她将唇咬出血,手中握着的香囊却始终未放,“父亲,是我错了……” 天空阴沉沉的像要下雨,崖底吹拂的风一如往常,冷进了人心里,“言玉,希望我们今生再也不见。” 她披了件深黑的斗篷消失在阴沉的日暮中。 空荡寂寥之处分明有一个模糊难辨的神识残影,他看着范之瑶消失的背影淡淡道,“不过凡世初见便种下情根,范之瑶,你的确错的离谱。” 影子晃了晃消失在空气中,余音清晰可辨:杀父之仇,你却是不准备再报了吗? ………… 神识受损,再加上借了彩虹历劫的便利涨了修为,白乔这一睡便是数月,等她睁开眼,外面已经飘起雪花,白茫茫的一切笼罩在纯色的静谧中。 屋内淡雅的熏香抚慰着她恍惚的心神,看着熟悉的摆设她才意识到自己回了灵蕴峰。 雪花落地的簌簌声听在耳中像是一首舒缓悦耳的轻音乐,白乔推门出去,寒凉的空气拂过脸颊精神随之清透。 那片花海全部染成白色,白乔站在雪地中,看着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花,轻声感叹,“真美。” 她轻轻抬手,水灵气在空气中游走一圈化作冰晶,伴着落雪碎了一地。 身上突然多了一件温暖的披风,白乔拽着系带回过头,嘴角带了笑,“五师兄。” 赵沉央柔声道,“身体恢复的如何?” “再有机缘便可结丹了。” 赵沉央将伞挡在她头顶,随她并肩站在一侧看着花海,厚重的落雪压弯了花枝,扑簌声中显出娇艳的红来。 “去看看你兄长吧。”赵沉央语气有些压抑,听的白乔心神微揪。 “他伤势还未好吗?” “丹田碎裂,修为散尽。” 白乔张嘴欲言却不知问些什么,已经寻得极品灵脉,五行灵兽的妖丹并不难寻,他一定是准备碎丹重修才会如此,下一瞬她拉紧披风跑进漫天风雪中,“五师兄,替我向师傅报一声平安。” 赵沉央只能看着她身影如风一般离开,无奈摇头,“这丫头,怎地也不听我将话说完。” 白乔是御剑过去的,聂连卿清冷的院落却挂了红绸红灯笼,鲜红的色彩将雪景衬托的艳丽非凡。 白乔停在门口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握着传音螺引了灵气,彼端却毫无回应。 “哥哥?聂连卿?你在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乔心中不安,门虚虚掩着,院内安静的听不到人声。 白乔深深吸了口气将门推开。 石桌旁的人身上落满了雪,像是一座冰雕,听到门响他也毫无动静,直到白乔走到他身边。 “我以传音螺联系你,你为何不回我。” 雪人睫毛眨动,带落无数雪花,聂连卿慢慢抬起头,一双眸子像是氲了水,剔透晶亮,语气沙哑迟钝,“是你啊。”他伸出冻的青紫的手指抓起传音螺,“抱歉,身无修为,此物于我也无用。” 修士不惧寒热,他坐在雪中却冻的瑟瑟发抖,白乔脑子混乱,看着他苍白的脸她眼圈有些发胀,她咬了舌尖,强自稳住语气,“我有事问你,去屋里说。” “好。”聂连卿身体僵硬,抬步时他腿脚一软被白乔接到怀里。 “咳咳……坐的久了些。” 白乔抓住他冰凉的手将灵气传到他身上,气息从他经脉中游走一圈又散在空气中,白乔心跳紊乱,几乎是半抱着把人拖到屋里。 一进屋她立马拂去他身上所有雪花,解了披风包住聂连卿,俯低身子与坐在床头的聂连卿目光相对,“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身体完全不能储存灵气,外面的红绸又是怎么回事?” 聂连卿拍了下她的头顶,“便是你想的那样,丹田碎了。” “至于那些红绸……不用管,有人逼婚罢了。”他眼神轻飘飘的落在屋内挂着的喜字上。 白乔拉着他的手,“你说过离开那里就让我把隐藏的秘密说出来,我现在就告诉你。” “不用了。” 白乔逼他与自己对视,“要说,我和你一样,我也是穿越者,甚至这个世界是别人笔下的故事,而你就是最重要的男主角。” 聂连卿怔住,被冻凉的心突然活跃起来,“那你呢?” 白乔顿了一下,“这不重要,总之你是天道宠儿,我不管你遭遇了什么,为什么没能碎丹重修,但是你一定能逢凶化吉,所有的磨难之于你都是为了更好的突破,极品灵脉已经寻得,是妖丹出了问题对吗,告诉我缺哪个我现在就去找。” 原来事实竟然如此离谱,聂连卿哑然。 “为什么不说话,你不信我?我可以证明。”白乔认真道,她不知道自己冷静下来会不会后悔现在的坦诚,但是看到犹如凡人、毫无斗志的聂连卿,她心脏像是被人攥在手里拉扯。 “我信。” “那你……” 聂连卿拉着白乔的手放在胸腹处,“感受到什么了?” 若不是他现在完全没杀伤力,这行为完全就是行流氓之实,“空荡荡的一片。” “那日将灵脉放至空间后,我灵力失衡,便是昏迷,无垢灵体也在不停的吸收灵气,丹田不堪重负,唔……就碎了,我醒来后问了师傅五行妖兽的事,他当时什么也没问便找来了四种妖丹,独缺的那个便是碧水鳄。” “然后?”这满室鲜红作何解释。 聂连卿轻笑,“你家哥哥太过出众,有人想要携恩图报,让我以身相许。” 白乔脑中闪过一张俏丽的脸庞,“乔仙儿?她有碧水鳄的妖丹?” 聂连卿嗯了一声。 “你从了?!”白乔紧紧盯着他。 聂连卿扬眸,“不然你来决定?我听你的。” 白乔:“是不是只要得到五行妖丹,什么时候都可以。” “约莫还有三日,我便会灵气逆行,若不能重新塑丹,三日后我会死吧。” 白乔蹙眉,竟然这么急,她看着聂连卿好似全然不在意的表情,心头有些哽,“生死攸关之际,情情爱爱可以抛之一边,你先应……不行,你不喜欢她,若是如此委屈自己说不定日后会生心魔。” 聂连卿看着她思索着主意在屋内乱转,眼中带了笑意。 唔……他骗了白乔,莫说三日,未到十年之期他能一直活下去。 他之所以懒怠只是外面太冷,做什么事都觉得少了趣味,白乔却好像把他的表现当作生无可恋了,甚至他未多说却得知了她隐藏的最大奥秘。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79章 盗取妖丹 聂连卿佯装病弱的咳嗽了一声, 吸引了白乔的注意他又颤着手将披风往上拉了拉。 正在踱步的白乔立时转回身到他身边,将他的手握在掌心,“怎么这么凉。” “无妨,正好也体验了一番凡人的滋味。”话虽如此,他却不停的打着寒战, 企图引白乔以自身体温温暖他冰凉的身体。 白乔看着他眼睫上化成水滴的雪花, 拂去心头别扭的想法, “倘若你真的……” “咳咳……”看出自己装的太过,白乔动了某种想法, 聂连卿立刻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白乔拍着他的肩膀,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 替他拢紧披风, 她轻声道,“你等我回来。” “你去哪?”聂连卿伸手勾住她衣裳的下摆, 他坐在椅子上,抬头仰视白乔时莫名让人觉得他现下病弱可怜,一双眸子像是沁了水, 雨打芭蕉似的朦胧。 他与往常完全不同的性格并未引起白乔的怀疑,尤其在她见过聂连卿上辈子的遭遇, 她更能理解他无能为力时的那种痛苦无助,命运改变与否皆寄于旁人之手, 自然没有安全感。 白乔安抚的笑笑,“放心,不会丢下你不管。” 最难得的极品灵脉都已经到手, 没道理因着碧水鳄的内丹功亏一篑。 白乔没有与他商量的意思,转身便走。 聂连卿看着她的背影将披风裹的更紧了些,眉眼神色中的脆弱一扫而空,他以为穿越这事足够惊世骇俗,没想到会从白乔口中得知这个世界的真相。 某些他困惑难解的问题就此有了答案,白乔从一开始就知道身处世界是一本书,她对自己在故事中扮演的角色一清二楚,作者在文中如何设下伏笔她也知道,所以才能提前斩获机缘。 天道第一次发声便是白乔将彩虹认主后,他那会心头生出怅然若失的感觉便是男主角本身被夺走金手指的潜意识吧。 聂连卿按了下小腹,微微垂首,发丝遮了眉眼,也将他脸上冷冽的讽刺盖住,天道倘若再杵到他面前宣示存在感,要么死要么他毁了那个企图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天道。 等看不到聂连卿的身影,白乔颓然的抓了下头发,她最初的打算只是认个老乡罢了。 说了话再没后悔的余地,白乔径直去寻乔仙儿。 她屋内照旧挂了满墙的红色双喜,铺天盖地的红色较之聂连卿那更加让人不可错认接下来的喜事。 未进屋就听见女子喜悦的炫耀声,“这件飞天如何,云蚕织就的锦裳,夜里会发光。” “真美,便是不穿只挂在墙上就像件艺术品。” 另一道恭维的女音响起,“仙儿长的漂亮,出众的衣服穿在你身上相得益彰。” “峰主对师妹宠爱有加,我瞧这些衣裳上面全都缝了阵法,就连上面的刺绣都含着攻防兼备的符文,万象仙门多年未曾办过喜事了,师妹这场双修大典定能引起轰动。” 乔仙儿念咒直接将喜服穿到身上,她优美的转着圈,想起自己终于得偿所愿笑容满是甜蜜。 赵梦琪替她压下微微上翘的衣领,她从小看着乔仙儿长大,情分不同于旁人,话语间便也多替她着想,“师妹当真考虑清楚了?聂连卿是天灵根,又拜在寒寻道君坐下,本该与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他现在丹田碎裂,修为全无,你却是宗门的天之骄女,倘若他伤势始终不能好,以他凡人之身,寿数有限,便是做了道侣,他又能陪你几时。” 乔仙儿不在乎的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盛装的模样,“我父亲可是峰主,想找到替他医治丹田的药草并不难,我相信他不会就此一蹶不振,除了聂连卿,宗门内没人配得上我。” 前些日子聂连卿伤重回来,寒寻道君便出外替他寻什么五行妖丹,做师傅的那么热衷于寻宝,肯定对于他修复丹田一事早有心得,碧水鳄生长之地极为苛刻,便是元婴期修士也得来不易,往返来回耗费时间太长,寒寻道君又早知父亲有碧水鳄的妖丹,特意携异宝与父亲交换,她得知后求下这桩姻缘。 乔仙儿捂着噗通跳动的心口,光是想着与聂连卿做道侣她便开心,才不会顾忌旁人的闲话。 李明月笑眯眯的把凤冠递给她,“仙儿最是有眼光,你既如此推崇聂连卿,他肯定有过人之处,即便现在龙落浅滩,假以时日他也能重新起复。” “没错。” 白乔听的愣神,她为何对聂连卿如此有自信,当真爱之如狂? “谁?出来!”赵梦琪的灵气破窗出去,一条仿佛长了眼睛的藤蔓虎视眈眈的看着白乔。 乔仙儿满脑子都是与心爱之人得偿所愿,有人在外偷听她也不生气,“宗门内肯定不会有宵小之辈,或许是向我报喜的呢。” 她推开门,脸色先是一冷,意识到白乔的身份乔仙儿又挂上小笑脸,“乔乔怎么到这来了,我听千长老说你神识受伤,一直昏迷,如今可都全好了,若是还觉得神识凝滞便吃些丹药调理,这些丹药你且收着,不够再跟我说。”从储物法器中拿出玉瓶,她热情的拉着白乔往屋里走。 “修仙之人虽然不像凡间那样亲缘深重,但如今你是连卿唯一的亲人,我自然也认你这妹妹,还好你醒的及时,否则我们的典礼你都看不到了呢。” 她已经理所当然进入嫂子的身份,白乔却不想当她的小姑子,她有别于往的热情让白乔招架不住,然有心求药,她自然乖巧的将姿态放低。 白乔柔柔道,“仙儿姐姐,我想跟你聊聊哥哥的事。” 李明月挑剔的打量着白乔,哥哥将乔仙儿迷的团团转,妹妹同样身份不凡,不及二十竟然已经是筑基后期,逆天机缘令人羡慕。 赵梦琪看出他们欲要单独详谈,遂拉着李明月等人退出去。 “怎么这么神秘,难道……是连卿有悄悄话让你代传。”乔仙儿摸着脸颊,有些羞涩的看着白乔。 “家兄修为已废,仙儿姐姐却资质绝佳,还是宗门的大小姐,兄长外出历练,狼狈收场,幸得仙儿姐姐垂青,本该感激涕零,只是他现在与废人无异,如此婚事兄长却是完全配不上的。” 乔仙儿笑容渐冷,“我是看在你是连卿妹妹的份上才对你客气,结为道侣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何干,配不配的上也用不着别人说。” 她靠近白乔,“婚事是寒寻道君应下的,便是聂连卿本人都不能拒绝,一入仙途,情缘皆断,你以为自己能左右谁的决定?” 白乔挑眉,“所以你非要强求?” 乔仙儿手里多出一个圆润的物件,她掂量着抛上抛下,“这便是碧水鳄的妖丹,我只会送给我的夫君,旁人想都别想。” 她甚是自得的抚着自己的面颊,“以我的美貌和身份,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白乔直言道,“即便他根本不愿意?” “对,碧水鳄就是嫁妆,你不用白费口舌,我不答应。” “外面下了雪,聂连卿一定受不住冻吧,早些治好伤他也不用再像个凡人似的。” “当真什么东西都不能换妖丹。”白乔最后慎重的问道。 “对!” “既然如此,我便祝你们百年好合。”白乔言不由心的说完便离开。 她看到乔仙儿摸在小指的戒指上,妖丹便消失不见,想是此物乃一高阶储物法宝,心中有了章程,为了聂连卿的幸福她怕是要做一回小偷了。 白乔回了灵蕴峰,见到赵沉央她便说道,“五师兄,我自觉修为进阶太快,境界不稳,恐是还需闭关,若师傅或者其他师兄问起劳烦你替我回了。” “境界不稳?神识损伤非同小可,你若还觉得不舒服便让师傅替你仔细检查一遍。” “我没事。”白乔笑眯眯的与他告别,进屋后立刻叠加了无数防护阵法,偏又在阵法缝隙处留下一处可容人窥探的缝隙,若是细看也能瞧见她在屋内盘膝入定的身形。 她这连番操作看的赵沉央懵然,灵蕴峰的地界哪有外人出入,如此警惕分明防的自己人,有心问她是否要做些避人眼线的事,他自会从旁协助。 可白乔动作太快,赵沉央尚来不及开口,只能看着她院落升起隔离旁人出入的阵法,他怀着满腹疑惑离开,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乔将白耀从储物袋中放出来,仔细看过他的手腕,先前以白耀做诱饵引掳劫女修的人出现,如今他还带着厉长青那个可做伪装的法器,打眼瞧去便是个修为低下的修士。 “届时无论谁唤你都不要出声。”白乔外放灵气将自身气息覆于白耀周身,又让他散开长发披了满背,自己仔细瞧着没有破绽这才静悄悄离开。 在宗门内行窃,她这行径只会给灵蕴峰抹黑,然而聂连卿又只剩三日可凝丹田,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聂连卿出事,只能用这种蠢笨法子做障眼法。 此法也就看着细腻,师兄们若真想寻她,定能察觉不对劲,以他们护短的劲,知她如此繁复的掩饰身份,自会背地里替她周全。 白乔摸了下鼻尖,她这么不省心也是仗着师傅师兄们的宠爱,等聂连卿重塑丹田,她再回来请罪。 夜色深深,白乔一身黑衣,隐息功法运转到极致,这才夜探乔仙儿香闺,而后回忆着乔则宁的容貌气息变了模样。 端着架子训斥了乔仙儿一通,白乔甚是轻松的从她手中拿过妖丹。 她脑中早把自己可能遭遇的情况推演了数遍,当真做起来却得心应手,不知是她伪装手段太高超,还是乔仙儿过于单纯。 这般想着才退出屋子,一道剑光倏忽而来,剑尖直指白乔眉心,她猛地侧身险险避开,灵气从她耳旁飞过,打在身后的廊柱上刻出一道凌厉的划痕。 乔仙儿一张芙蓉面满含煞气,“哪来的宵小之徒竟敢闯我万象仙门!”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了一下。 我不是短,我就是精致。 晚安~ 第80章 两年之期 白乔端着乔则宁那张脸, 双手背于身后,故作不悦的斥她,“仙儿,你越来越没规矩了,与为父说话也这般没大没小。” 乔仙儿舍了飞剑, 赤红色的长鞭携着冷风直冲她面门打来, “住口!无.耻之徒, 只敢藏头露尾,既被发现, 还不现出你本来面目。” “仙儿可是修炼的魔怔了,连父亲是何模样都忘记了。” “事到如今还在装腔作势, 父亲从不会这般与我说话, 我要杀了你!” 鞭子被她甩的虎虎生风,尾梢带出的灵气也能将地面抽打出无数深坑, 她所住之地虽与其它师姐妹隔开,如此大的动静无从隐藏,再打下去, 白乔肯定会被人抓个现行。 妖丹已入手,白乔毫不恋战, 打斗间循着间隙看能否遁走,只是她小瞧了乔仙儿的执着, 最初稍起龌龊便是因着她觉自家父亲最是厉害,仙门收徒将乔则宁的阵法留作后用她都不满意,非要生出幺蛾子让修士去法阵中体验一番, 如今白乔装作乔则宁,自是触了逆鳞,再加上碧水鳄妖丹之用事关她钟情之人,她察觉被骗后恨不得将白乔碎尸万段。 乔仙儿行事乖张暂且不提,白乔盗妖丹也不是正经立场,打斗时并未使出全力,两人一时竟胶着起来。 远处隐隐瞧见几道闪现的灵气,乔仙儿冷笑着欺身向前,“碧水鳄的妖丹虽然难寻,效用却颇受限制,知道聂连卿需要取用此物的只有宗门内的人,莫非你也打着挟恩图报的念头,以为有了妖丹就能让聂连卿对你高看?” 来了,后宫争宠时的醋言醋语,对于自己威逼利诱聂连卿一事,乔仙儿到是毫不遮掩,她轻易给白乔的行为定了性,白乔便也顺着她的话来,也没有撤去乔则宁那张颇为英俊的脸,平静的眸子转为怨愤。 捏着嗓子讽刺她落井下石,“哼,我还当你不敢承认自己脾性骄纵,聂哥哥是天之骄子,纵使他一时失落,凭他心气,绝不会就此消沉,你明明手握可助他修复丹田之物,却故意拿捏着不给,还要趁他虚弱威逼他与你双修,你太过分了!” 乔仙儿:“他以前是很优秀,可现在他只是个废人,我对他一如既往,他没有理由舍我不娶,你连真容不敢展示,肯定是哪个峰主的杂役弟子,你拿什么跟我比?” 白乔睁大眼狠狠瞪她,“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看不惯你娇纵任性才来拿走妖丹,才不会用妖丹逼迫聂哥哥。” 乔仙儿气的冒火,“别顶着我父亲那张脸说这些大言不惭的话,聂连卿是我的,再敢唤他聂哥哥,我撕烂你的嘴。” “聂哥哥不属于任何人,他那般风光霁月,出尘脱俗,所有人都有爱他的资格,唯独你不配站在他面前。”白乔说着自己都觉得辣眼睛的话,亏得她当初给自己的定位是小白莲,要是绿茶婊,她首先得把自己膈应死。 “贱.人!妖丹是我的,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言语粗俗,聂哥哥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白乔哼了一声,趁她抓狂之际转身欲走,后方却传来阴冷至极的气息,似妖兽张口欲要将她吞噬,白乔头也不回只管抛出法器抵挡,法器撞出来的火花皆被另一道灵气裹挟。 “你们……”乔仙儿惊呼,下一瞬被人封了双目,萎顿于地。 罹决从腰间掏出一枚丹药塞到乔仙儿嘴里,甚至还绅士的将她凌乱的头发捋顺,见白乔惊疑不定的回头,他用灵气在白乔额头点了一下,“偷东西偷的把一个峰的人都惊醒,你这丫头的胆子也着实大了些。” 赵沉央朝她笑笑,随后继续将打斗时落下的痕迹抹去。 白乔在心里叹了口气,恢复本来面目,“我以为自己做的足够谨慎,原来连五师兄都没有瞒过。” “是我思虑不周,虽然扮作乔则宁的模样最能让乔仙儿放下警惕,但是修为上的差距无法弥补,他们父女情深,我这赝品初露面大概就被察觉不对了,我本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却被她绊住手脚,没敢下重手把人打晕,幸亏没将其他人引来。” 罹决啧了一声,“动静那般大,若不是我们一直跟在你后面,你怕是要被提溜到戒律堂受罚了。” “喏,瞧瞧身后。” 白乔回头,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宠溺的看着她。 “二师兄?” 云深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头顶,“别怕,人都已解决,你便是将这里拆了也不会被发现。” 那张让世间美好词语尽可堆砌的模样笑起来能让人心神失守,从师傅那见到画像她便知二师兄美貌世所罕见,如今直面那张盛世美颜,她有些晃神。 罹决有些嫌弃的咂舌,“自家师兄也能看的失神?” 白乔眨眨眼,转移话题,“我如此行事,你们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赵沉央将最后一个坑洞填平,“你做了什么,你不是一直在灵蕴峰入定。” 白乔一愣,而后了然,“师兄说的是。” 罹决揉了下她的头发,“这次的事你得长点记性,若非五师弟瞧出你不对劲一直看着,岂不是要出事。” 赵沉央:“小师妹别怪我们多事就好。” “怎会。” 一直沉默的云深突然出声,“乔则宁应是也察觉此处不对,先离开这里。” 乔仙儿已被罹决放回屋内,“别担心,我喂的丹药能扰乱她数日的记忆,她不会记得今夜发生了什么。” 冬日的夜晚所有痕迹都被雪掩盖,安静的听不到一丝声音。 师兄们对于她的行为好像当真没有一丝好奇,顺着她做出的伪装说着她一直未出灵蕴峰的话,替她收了尾也不多言,各自回了洞府,白乔站在门口,看着碧水鳄的妖丹,好久都没有回神。 本想做个小偷,中途当了骗子,末了才发现自己是个强盗? 乔仙儿愿望落空,等她醒来还不知会如何抓狂,白乔叹了口气,她做的也不地道,日后再将所欠还回去吧。 次日,万象仙门陡然热闹起来,乔则宁的弟子们夜里不睡觉也不修炼,皆被人打昏丢在道上,若非修士身体强悍,雪夜中昏睡一晚估计都要被冻死了。 问起昨夜的情况,那些人口径统一,只说听见乔仙儿住处有异常动静,他们被惊醒后来查个究竟,只是行至半途,一个白衣修士突然出现,那人修为极高,还未打照面,他们便被放倒,十来个人愣是无一人看清行凶之人的长相。 那人出现的怪异,行事更让人捉摸不透,只是将他们打昏却没有再做别事,也不知废这许多功夫就行为了什么。 但是此人是万象仙门的人不容置疑,便是不在同一个师傅名下,也姑且称得上同门师兄弟,这般想着,却让人更加猜不透那人的想法。 聂连卿却是全然不知他随口提出的三日之言,白乔会认真的贯彻落实,彼时他已被白乔带着悄然离了宗门。 天上还在落雪,两人相携行走的身影被纷纷扬扬的雪花遮了踪迹。 有灵脉做引,白乔直接带聂连卿去了凡世,两人在山头上寻了一处猎人打猎时暂歇的木屋停下。 他骗了白乔三日之期,但他现下全无修为抵抗严寒却是事实,便是穿的再厚,寒风也总能寻隙而入,聂连卿的脸色便始终苍白不堪,多行几步便开始细喘。 白乔把碧水鳄的妖丹递给他,“接下来要如何做?” “劳你帮我护.法,丹田能否重塑也是未知,倘若……我出了意外,你便将我葬在这皑皑雪山下便可。” “不埋,要是死了我便让你曝尸荒野。”白乔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木门被她合上时发出巨响,摇摆的门扇险些被那股强劲的力道打落。 聂连卿微微弯了弯唇,透过门缝能看见白乔迎风站立的身影,黑色的发丝被风吹动,乌沉沉的颜色却是雪地中唯一的色彩。 他逆了天道所设,如今低如尘埃,重塑丹田一事本就没有十足把握,天道若是从中作梗,他也不知自己能否扛过去,可他不甘心,更不舍得,心头住了一个人,那颗脑袋便也装满了风花雪月,绮丽情丝…… 聂连卿捏着鼻骨,拂去心头杂乱思绪,将身上厚重的衣袍脱去,寒风从边角缝隙吹来,他却巍然不动,取出丹药服下,汹涌的灵气逐渐在四肢百骸中苏醒,芥子空间以他身体做媒介源源不断的供应着灵气。 五行妖丹在阵法所制下悬在他头顶不停的旋转,五行之力相辅相成,随后顺着他的灵根化作玄妙的风在腰腹处凝聚,皮肉下灵气形成的漩涡逐渐显出丹田的雏形。 生生在体内重塑吸纳灵气的丹田,聂连卿此番才知碎裂的痛竟是不及重塑的折磨,像是一双手捡起本已破碎的物体一点点细致的拼凑成原样,皮肉、血液、经脉、脏器,尽皆要为那双手退让,它们凑成一团,给疯狂涌来的灵气让道,任由其在体内横冲直撞。 聂连卿疼的失智,却不敢放任神经欲以昏迷逃脱这种痛苦,没他梳理胡乱窜动的灵气,下一秒他大概会变成一个点了引线的□□,砰的一声便会化作支离破碎的残肢。 聂连卿咬着袖子,脑中却还想着,他被炸成碎渣,白乔会害怕吧。 怕有乱入的动物出没,白乔在周围布下无数阵法,她就站在十米外,静静的看着木屋,雪反射出来的白光看的久了眼睛像是盲了一般,她却执着的不愿闭上眼睛,总觉得看着他才能与聂连卿感同身受。 谁知这一站便是两年。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我试试明天能不能粗长一下。感谢在2020-05-25 22:20:57~2020-05-29 22:5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凸凸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月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拔剑起长歌 2瓶;三青林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结丹雷劫 白乔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初时她的确心怀忧虑,乖乖巧巧的站在那陪着聂连卿重塑丹田,只是当时间拉长到三日后,屋内也毫无动静,她却被白雪反射出来的光刺.激的变成雪盲, 白乔便放弃这无聊的自虐。 木屋方圆十里皆被她摆了阵法符篆, 她不用担心凡人或动物闯入, 灵脉逸散的灵气足够她用以修炼,她本就是筑基后期, 如今万籁俱寂的环境突破应该很容易,许是心里想着聂连卿的事, 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她才触碰到结丹的壁垒。 往常冬日的天空干净的看不到一丝云朵, 蓝的像是一块无暇的宝石,只此时空中却翻滚着灰色的漩涡, 白乔睁开眼,长出口气,将储物袋中的法器全部拿出来, “终于要结丹了……” 忽明忽暗的电纹闪烁个不停,漩涡越来越大, 光是瞧那架势便知待会的雷劫非同小可。 白乔将彩虹放出来,“结丹期的劫雷都是这般浩大吗?” 彩虹站在她身侧, 感受到上面浓重的威压,它眨着那双绿豆眼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是双重雷劫, 缠到一起了?” 白乔心下一动,目光落在那扇结了蛛网的木门上,难道聂连卿也要突破了,最初听龙泽的意思,碎丹重修时他该是从炼气开始,两年没有动静,一朝要结丹,他还真是从不走寻常路。 只是雷劫缠到一起的话,待会究竟劈到谁身上,抑或是两人共同承担? 她若是正经唯一官配,如此雷劫,该是他们培养感情最好的时候,这等男频升级文,聂连卿不论做什么,总有无数的坎坷和机遇等待他,总觉得此等大动静是为了他准备的。 白乔不再盘膝坐在地上,拂了拂身上的雪粒问道,“雷劫于你有用吗?” 彩虹点头,“火凰一组与其他神兽不同,雷电伤不到我们,便是进阶也是火中重生。” “我……”白乔话头中断,眼睁睁看着骤然亮起的闪电咔嚓一声将木屋化作灰烬,屋内静坐的人周身萦绕着一层看不清的气,将劫雷挡在外面,雪花凐灭成碎末轻飘飘被风吹散,露出下面枯黄破败的草皮。 其中一道雷光似是要往白乔这边飞,却被另一束更强大的雷光拉扯着返回。 晴朗白日被黑压压的云朵压成深夜,漩涡中闪现的雷光便是唯一的光源,白乔看见聂连卿突然睁开眼睛,嘴唇蠕动着什么,脸上的笑诡异难言。 白乔听不见他说什么,却能从他眼神中看到赤.裸裸的讽刺。 “原来所谓的天道也不过是别人笔下一道残魂,剧情如何运转是故事中的人物来决定的,比起我们你才更可悲吧,知道所有一切,却被别人圈出的框架提线木偶似的行事,杀了我,然后做个乖巧听话的傻子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天道觑着时空漏洞想要抹杀掉聂连卿这个异数,却听他好似知道这个世界形成的原因,高高在上的语气有些迟滞,“话本中的纸片人不需要有思想,当初任由你胡乱行事是受了……” 他顿了顿,“你占了这具壳子就该顺着天道的意思去做,逆了你原先的设定有可能会使得这个世界崩塌,吾等所管世界决不允许出现这等事宜。” “你必须死。” 聂连卿淡淡的笑,“那便试试吧。” “狂妄自大,没了天道庇佑的光环,你以为自己能活到现在。”双重雷劫决非聂连卿此时身体可承受,只要杀了他,重新扶植一个男主,顺着故事线走下去,他便能继续做这个世界的主宰。 “到此时你还是执迷不悟,从这个世界形成,所谓的故事线便已经崩塌。” 规则之力便是世界意识诞生的另一面,他不允许天道插手人修一事。 “执迷不悟的是你,源点废了,吾等又有何存在的意义。” “消失也无妨。” 天道:“若有办法,吾最想弄死的该是你才对。” 规则之力:“那便试试。” 天道被气笑,“那厮是你儿子不成,你到是处处护他。” “本是你亲儿子,如今是你逆子,吾……姑且算是他的叔伯,你若当真不喜他,吾替你教养也可。” “住口!”雷劫随着两股庞大的力量拉扯,纠结成一团麻花,欲聚欲分,底下两人皆目露茫然。 天道悠长的声音淡淡散去,“躲了这次,吾总会寻到规则疏漏时再现身。” 聂连卿看了一眼劫雷,哂笑道,“原来你与我拿的是相爱相杀的剧本。” “呵……”天道语气带了情绪,相爱是看在剧本设定的份上,以后则是抓住一切机会将你往死里搞。 规则淡淡的看着那道金光消散在天际,隔着无边的距离他看了一眼聂连卿与白乔,天道那个蠢货,超脱这个世界他们其实还有别的选择。 彩虹突然扑棱起翅膀,“劫雷分开了。” 白乔立刻盘膝坐下,凝浑身灵力去抵抗雷电。 雷劫分了九道,一次比一次凶猛,初时只是手腕粗细,劈到身上引来淡淡的酥麻,灵力随着雷电的分化萦绕全身,及至最后数米宽兜头降下,摆在身旁的法器毁了大半,白乔感觉肺腑间都逸散出一股雷电烧焦的糊味,丹田处的金丹安静的悬在那,莹润的气息覆盖住水晶,两股气息融在一处,她丹田与经脉倏然扩大数倍,体内积聚的杂质附着在皮肤表面,透出暗沉的灰色。 白乔动了动手指,疲累的叹口气躺在地上,慢慢闭上眼睛。 聂连卿摸着下腹,眼中的沉郁一扫而空,他便是不提,心中始终忧虑着碎丹时发生的意外,如今再无挂碍,身上的气息也起了变化,他抬抬手周围荡涤起的烟尘瞬间消散。 他对风的掌控力愈发强了。 看着不远处躺倒的身影聂连卿温柔一笑,他此生唯愿与她共渡。 衣衫从草叶上划过响起淡淡的扑簌声,白乔睁开眼睛,聂连卿朝她伸出手,嘴角上勾,言语温柔的像是变了个人。 “把手给我。” 背着光,他眉眼间的疏离冷淡尽散,只剩无边的缱绻柔情,白乔看着他纤长的手指,搭在地上的手蹭了下土往后面缩了缩,她从聂连卿的眼神中看出了某种她不敢面对的东西。 “是我疏忽了。”看她没有动作,聂连卿俯下身子,将她公主抱揽到怀里,“可是累的厉害?” 白乔动了动嘴角,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我没事。”看见自己环住他脖颈的手上染了灰尘,白乔施了除尘咒。 聂连卿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她脸上离开,白乔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匹狼瞅准,正在寻摸着从何处下嘴好啃。 她手指轻收,像是扼他咽喉似的掐住聂连卿后颈,他微微一愣,轻笑出声,“乔乔。” 白乔心头发麻,怎么比唤她妹妹时还要柔情,“先放我下来吧,我们出来许久也该回宗门了,离开时留了些烂摊子总要解决。” 聂连卿将她放到地上,“还未谢过你替我寻来碧水鳄的妖丹,乔仙儿那边若是结了仇怨我去了结。” 云深与罹决行事周密,乔仙儿肯定不知那个假扮乔则宁的是他,只是等聂连卿回去,碎丹的人突然结丹肯定会引起轰动,如此秘法引来其他修士觊觎,也不知某些不走正路的人会如何对付他。 “碧水鳄妖丹得来并不光明,先双倍还了乔仙儿再说。” “好,依你之言。” 白乔在前面走,聂连卿看着她躲避的动作,眼神微暗,还是不行吗,他攥了攥掌心,无妨,他总会想法子撬开她的心门。 聂连卿捏着一股风,温柔的神色稍敛。 碧水鳄生于沼泽之地,且此妖兽群居,两人蹲守许久才引得一只四阶妖兽单独出来,除去妖丹属性特别,碧水鳄的皮坚韧无比,可抵元婴期的符篆打在上面也只是显出些白印,却不能将其破开。 聂连卿用长剑顶着它大张的嘴,异火轻飘飘的从它柔软的体内飞过,然后两人得到一只散发着肉香的碧水鳄…… 白乔眼神亮了亮,聂连卿挑眉,“想要?” “虽然丑了些,倘若做成衣物,在上面辅以符篆算的上不错的法器。”她一直想再寻些礼物送给师傅和师兄们。 聂连卿按了下自己的心口,怎的她什么模样都这般好看,惹得他心脏一直不安分的乱跳。 他表情有些奇怪,白乔眨了眨眼,“是不是为难,在现代鳄鱼被定为二级保护动物来着。” 聂连卿失笑,“修仙的世界哪管这许多。”为了变强大,同类尚可相残,更遑论本就对立的妖兽。 四阶妖兽相当于人修的元婴期,一只尚可应付,当被一群碧水鳄围住,聂连卿竟然骚操作的直接它们网进了芥子空间。 “龙泽还在里面……” 聂连卿淡然道,“无妨,我是空间的主人,里面隔断的区域,碧水鳄无法越过。” 白乔松口气,“那就行,只是我瞧着只有七只。” “不够?” 白乔顿了一下,“恰好,我师兄多了点。” “我呢?” “……” 哦,原来我比不上她师傅和师兄们。 聂连卿微微蹙眉,扬手将碧水鳄放出,“我修为尚低,还不能自如操纵空间,碧水鳄等阶太高,我稍微有些制不住,龙泽还在沉睡,若是伤到他就不好了。” 他说着御风环着白乔的腰消失在沼泽地,身后一股无形的风将陷于泥地深处的碧水鳄尸体装进了空间内。 陡然换了两遭的生存之地,那群碧水鳄根本没反应过来攻击他们。 白乔顶了下腮帮子,被他这番表里不一的行径气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道晚安~ 第82章 风波不断 两人遁走许久, 聂连卿将人放下,自己率先往前走了几步,见白乔站在原地不动,他佯装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你似乎不是很开心。” 白乔看着他装腔作势的模样, 心头郁气虽散, 却陡然生出另一股憋闷感。 细想碧水鳄一事本就依仗他的空间才能得手,遑论他先前的理由真假, 白乔没有立场迁怒,且先前猜测他对自己有意也只是细微处瞧出的端倪, 做不得真。 白乔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没有的事,妖丹到手, 不必继续耽搁了。” 心里却在小本本上给他记了一笔,及至后来聂连卿剖白心迹却等来一张好人卡时,他才恍觉白乔有点记仇。 ………… 走时大雪苍茫, 归来已是早春,柳叶抽条, 地上绿意初显。 将将进了宗门,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已经拱手行到身前, “可是藏剑锋的聂师兄?”他虽脸上挂了笑,眼神却满怀警惕。 聂连卿在他衣领绣纹处看过,是乔则宁峰下弟子, 他淡淡点头,“何事?” 那人唤过师兄才觉出聂连卿修为高处他太多,轻视之心顿敛,他身子躬的低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恭敬,“打扰聂师兄了,家师乔峰主,因两年前您在履约前夕离开,他得知您回来有些事想向你求证。” 事情果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就此消散,甚至积下的仇怨经年增加,也不知他在门内设了多少眼线,竟如此迅速得知他的踪迹。 男子多看了白乔一眼,神色隐约窥出几分倾慕。 聂连卿蹙了下眉梢,不动声色的抬手抚了下白乔的发顶,“赶紧回去吧,你不是早就归心似箭。” 神识微动,聂连卿将碧水鳄转移到空置的储物袋中,递给白乔,眼中含了笑意,“不是七个,是十个。” 白乔目露惊讶,聂连卿却不做解释,随着找人的修士一起离开。 储物袋上并无主人标记,像是他偶然捡来随手收着,白乔掂量着储物袋,没有急着看里面放了何物,转身朝灵蕴峰赶去,乔则宁来者不善,她总要瞧瞧之前的伪装是否被人识破。 纸鹤从天而降,险些戳了白乔额头,纯白的双翼轻轻闪动,里面传来千沧雨熟悉的声音,“丢下这许多烂摊子,还不到为师这认错。” 白乔接过纸鹤,看了一眼笼罩在阵法内的院子,白耀背对她盘膝坐下的背影一如往昔,望夫石一般。 白乔将阵法收了,才刚要让白耀起来,他睁开的双眼闪过一道精光,稍纵即逝,快的白乔没有抓住其中异常,他眉眼柔和,“主人。” 修士对危机的示警让白乔心头一跳,然而面前只有白耀温和无害的脸,白乔按下疑虑,让他好生歇着便离开。 出了院落,白乔微微闭眼,神识散开将周围地毯式的搜了一遍,除了窗台上的花微微破败并无异常,白乔却没有放下警惕,灵识也是修士自身能力,它不可能无缘无故发出预警。 千沧雨白玉般的手指正在研磨花汁,感受到白乔毫不遮掩的气息,他吹去指甲染上的颜色,语气带了赞许,“不错,又突破了。” 白乔不等他问责率先说道,“师傅,弟子错了。” “为师的弟子不会错,坐。” 白乔被一道灵气压着坐下,她有些疑惑的扬眉,“师傅,不是您让我认错的吗?” 千沧雨不在意的挥了下袖子,“与我说说碧水鳄的妖丹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早便知晓聂连卿并非你兄长,为何你要替他寻宝。” 事关碎丹重修之事,白乔揣摩中间的尺度斟酌着说道,“我们虽非真的兄妹,只是从琅城出来便一直在一起,中途他帮我良多,我早把他当哥哥看待,而且他当初只是丹田受伤,五行灵兽的妖丹能够治愈他丹田的伤,若是拖延时间久了,丹田的伤便不可逆转,我既有法子自想帮他。” “乔仙儿钟情于他,利用碧水鳄妖丹携恩欲与他结为道侣,我便偷偷把妖丹骗过来,怕自己丢了灵蕴峰的脸便没敢跟师傅讲,只是二师兄和五师兄刚巧知道了……” 千沧雨听她说完,到没质疑她话语真假,“乔仙儿在你们离开后受了重伤,神魂有残。” 白乔立刻否认,“与我们无关,我当时所求只是妖丹。” “为师知晓,云深与我讲了,他只将赶去的弟子打晕并未伤及那些人,乔仙儿的伤有些蹊跷,初时她醒来后并无异样,只是过了些时日才显露端倪,掌门亲自出手才发现她神魂残缺,而且那人还在不停的吞噬。” “再往下却是查不出什么了,躲在暗处的人要的也并非乔仙儿的神魂。” 千沧雨表情有些奇怪,白乔追问,“还请师傅直言。” “她身上有你和聂连卿的气息。” 白乔哑然,良久她抓了抓头发,“师傅给我些时间,我会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 千沧雨弯了弯唇,“晚了。” “为师已经将人打了,虽则都是一峰长老,他不过结丹罢了,阵法造诣再高也及不上元婴修士,若非寒寻道君离开,他连聂连卿也奈何不了。” 白乔哭笑不得,“师傅,你这样做岂不是有礼也变得无礼。” 千沧雨走到她身边,慨叹着拍了下白乔的肩膀,“乔则宁对爱女珍之重之,乔仙儿刚一出事,他什么都不顾及,直接对灵蕴峰出手,为师也是迫不得已。” 是吗,这轻飘飘的语气看不出丝毫为难。 忆起他之前的话,白乔有些失态的起身,“寒寻道君不在万象仙门?” “嗯。” 白乔转身欲走,千沧雨扯着她的衣领将人拎回来,“乱走什么,乔则宁这人妙着呢,他女儿喜欢的东西他自然爱屋及乌,聂连卿死不了。” 白乔心忖,她更担心的是乔则宁,聂连卿现在就是个大杀器,早先便能越阶杀人,更何况同阶之内。 “徒儿只是好奇,到底是谁大费周章陷害我与哥哥,而且刚好是借碧水鳄妖丹做筏子。”若是宗门内混进了妖魔,何以扯上两个峰主的嫡传弟子,既然能藏的如此隐蔽,他可以图谋更高层次的修士。 这样迂回的手法更像是在报复,然而无论白乔怎么想,都不知道自己与宗门中哪个弟子交恶,她惯常呆在灵蕴峰鲜少外出,聂连卿亦然,他虽性子冷了些,但绝非无事挑事之人。 白乔倏然想起之前心悸之事,说不得便是这个变数。 千沧雨看她陷入沉思,敲了下她的脑壳,“过来与为师讲讲你的恩怨情仇,乔则宁打不过为师,他若背地里对你下黑手,你不见得日日躲过。” 千沧雨没说出口,乔仙儿之所以魂灯未灭全靠乔则宁用灵药修为吊着,暗处的人若一直不收手,她丢命是迟早的事,人若是死了,乔则宁届时会作出什么事谁都预料不到。 难得养了个独苗女弟子,他可不允许旁人害了她。 白乔三言两语把历练以及宗门内有交集的人全部交代清楚,只是不论谁都没有害她的动机。 千沧雨也有些头疼,“你先回去吧,为师仔细琢磨琢磨。” 乔则宁并非莽撞冲动之人,只是乔仙儿是他的软肋,事关爱女安危,理智被他压下,目前感性站了上风。 宗门内其他人却能看出其中玄机,藏在暗处的人布局玄妙,一个乔仙儿却是牵一发动全身,不论他还是寒寻道君都是护犊子之人,碧凡道君则钟情乔则宁,行事作为自然会偏向他,细细论断,却是四个峰的人陷入纠缠。 那人是想把万象仙门的水搅浑啊。 白乔摸着传音螺,静等聂连卿传音,只是等她躺在床上,余光看到侍立在一旁的白耀,她眼神闪了闪,尖锐的灵气朝着他呼啸飞去,白耀眼中全无情绪,竟还是那般温文笑着。 白乔将灵气召回,迎着白耀疑问的表情她歉意的笑道,“想事想的出神,看花眼了。” “主人可是累了,容我给你按.摩缓解可好。” “不用了,你去歇着吧,不用一直守在我身边。” “是。”他点点头,出了门像个柱子似的站在门口。 白乔按了下太阳穴,她脑子有些乱,只是瞧着白耀英挺的身影白乔始终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聂连卿直接被带到乔仙儿住处,乔则宁正坐在床头,看着安静躺在那的乔仙儿,他眼中藏有钝痛。 聂连卿平静的向他行了礼。 “准备准备,明日为你和仙儿准备双修大典。” 聂连卿面无表情的站在那,“理由。” “寒寻道君与我皆应了这桩婚事。” 聂连卿眸带冷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忤逆长辈的意思不成。”乔则宁甩手,灵气蔓延出一道尖利的藤蔓缠住聂连卿,未等他收紧,风过藤蔓断成几截落在地上。 乔则宁脸色更冷了几分,“结了丹底气到是越发足了。” 聂连卿不耐与他纠缠,“若是论及婚约此事不会再续,没有旁事的话弟子便告辞了。” “妖丹被你得了。” “是。” 乔则宁振臂,乔仙儿的残魂上隐约能感受到上面有白乔和他的气息,乔则宁沉着脸,“你作何解释。” “若是我,她现下便该是个死人了。” 乔则宁气息有些乱,看着聂连卿的眼神带了杀机,却被他强压下去,“仙儿若是出事,你和阮白乔都要陪葬!” 聂连卿瞧他隐忍的表情突然笑了,“你说这许多废话,实则早便猜出乔仙儿神魂有损与我无关,想让我找出躲在暗处那人,偏又放不下高高在上的架子。” 乔则宁轻抚着乔仙儿苍白的脸颊,“便当我是迁怒吧。” “我会找躲在暗处的黑手,但不是为你。”他厌恶一切算计他的人。 只可惜世事变化太过无常,乔则宁耐下性子并未直接向聂连卿发难,敌人却不会看你父女情深手下留情。 乔仙儿死了,就在聂连卿与白乔回来的次日。 神魂消散。 随之消失的还有乔则宁。 早早把白乔唤到自己洞府的千沧雨听闻此消息,难得有些困惑,“不该如此,事出反常即为妖,除非被夺舍,乔则宁不可能无动于衷。” 白乔也有些看不懂事情发展,只是压在心头的疑惑却是越积越深。 乔则宁突然离开,虽则众人心中想不通却也无人主动去寻他,唯他峰内弟子骚动了不少时日。 白乔闲来无事正琢磨着炼丹,厉长青突然登门拜访。 “你怎么来了?” “小乔妹妹你没有良心啊,当初你被邪修掳走我可是没日没夜的找你,你们脱险回来竟然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师傅那老头,又喜欢压榨我锄地,咱们一别就是两年,我想你想的可都……”说到一半他突然往四周看去,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来一股妖风将他吹得晕头转向。 白乔无奈的看着他,“所以你就是专门来唠嗑的。” 厉长青啧啧两声,“我才说几句话你就嫌弃我,你们兄妹俩排外太严重,得改。” “之前杂事缠身没来得及跟你打声招呼,我道歉。”白乔把药草收起来,表情带了认真,“我当时昏着被人送回来,也没来得及探听韩幼微的事,她没事吧?” “正心派掌门亲自出手,邪修大本营都被捣毁了,韩幼微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未伤及自身。” 说到这,厉长青有些暧昧的凑过来,“将你送回来那人可是正心派有名的天才人物,他对你关切的很,难道短短时日,你们就有了不一般的情谊?” 白乔尚且记得当日昏前所见,“你是说言玉救了我?” 厉长青轻咳了一声,“哦,原来是匿名,那人名唤言珏。” “这不重要,你与聂连卿皆是形容狼狈,想来当时情况危急的很,若没有他搭救还不知会遭遇什么,救命之恩总是要报的。” 白乔听的好笑,“行了,说重点。”他这般东拉西扯些跟他没有关系的事,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家老祖前日与我传言,剑仙仙府似要现世,消息是从正心派传出来的,我们借着报恩一事去探听个仔细。” 白乔手一抖,将一颗药草扯成两半,“什么剑仙。” “就是那个白日飞升修无情道的前辈,人称逍遥仙,据闻他自创了一套无上剑诀,天人合一可斩尽世间妖魔。” 白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崩了的剧情还真是九匹马都拉不回,她手中所持半块玉简正是无上剑诀,当初她本想着聂连卿刚好符合修炼剑诀的要求,谁知他一转眼便已碎丹重修成结丹,也不知那法决于他是否还有用处。 厉长青期待的看着她,“如何,我们一起探个究竟?” “如此珍贵的信息你就这么坦白告诉我,当真是……” “哈哈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如此逆天之物我本也没有怀抱太大期望,就是想着去凑个热闹。” 厉长青哭丧着脸,“你们兄妹俩后来居上,我这小筑基拍马不及,上玄那老头就知道让我练习控土能力,我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哪里是来拜师学艺的,分明来帮万象仙门松土来的。” “难得有点事勾起兴趣,我说什么也要离开这。” 厉长青有些急切的挠头,“行与不行你可尽快给我个准话,我还有两亩地要锄。” 白乔:“……” 自然是要去的,否则她当初费心拍下那半块玉简是为了什么。 仙府内的各类珍宝随便拿出一件都足以让世人动心,她自然也未免俗。 虽则与聂连卿关系日益亲密,只是宝贝握在自己手里才更有安全感。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83章 推演命数 白乔向师傅辞别时他正把玩着一方铜镜, 神色略有几分怅惘,白乔多看了几眼才发觉镜中影像的特殊之处,里面的人物似在演绎爱恨情仇一般。 千沧雨将铜镜扣下,理了理衣摆问道,“怎么, 又要外出历练?” “师傅料事如神。” “少灌迷魂汤。”千沧雨招手让她近前, “说来当初收下你也是为着你那便宜哥哥的脸, 没料想你这丫头长开后模样越发好看了。” 他戏谑的笑道,“你先前夸赞到是不假, 为师眼光着实不差。” 白乔有些无奈,“虽然事实如此, 但是师傅这么直言说来, 岂不是存心让弟子难过,若是后来我长残了, 师傅是不是还要将我逐出师门。” “未可知,你当为师这里开善堂的,多的是五灵根修士穷尽一生连筑基都不能突破, 为师可不耐白发人送黑发人。” “如你这等例外,却是整个大陆独一份, 才几年时间便结成结丹,传扬出去岂不羞煞那些自诩天才的精英弟子, 哦,你那位兄长不在此列,他的殊异之处为师也瞧不出门道。” 千沧雨难得生出兴致与她说了许久闲话, 白乔心下腹诽,师傅怎么也学了厉长青那一套,东拉西扯愣是找不到重点在哪。 但是眼前这人是师傅,她只有乖乖听从的份。 千沧雨招出一张棋盘,白乔侧目,“师傅,徒儿实在不擅此道。” “仔细看过再说。” “哦。”白乔在他对面坐下,说是棋局,上面勾勾连连的纹路却是看得人眼花缭乱,双方手中也各无棋子,零零散散的径道旁搁了几个精致小巧的彩绘小人,“师傅,你要给我演布袋戏?” 千沧雨瞥了她一眼,抬手在她额头狠敲了一下,“师傅……” “再看。” 看他如此严肃,白乔试探着将小人拿起来放在眼下打量,其中一个红衣裹身长发及地的小人面目五官像极了千沧雨,将其从断裂前路截开的小人则是她。 “师傅究竟是何意?” 千沧雨:“可曾听过道术推演。” 白乔隐约记得原书中好像提过此法,“以自身灵识作引窥天道延续,通俗点讲就是看自身命数,师傅可是推演时知晓了未来要发生之事?” 浅粉的指尖点在棋盘断裂处,“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为师收下你可不若表面那么肤浅的理由,为师算出今生本有一劫,本是命中注定的运数,可后来我拼着修为尽散寻解局之道,果然让我找出天衍之下唯一的生路,小丫头,未来你可是为师的救命恩人呢。” 白乔心潮翻涌,修仙之人果然厉害,按照剧情千沧雨的确死于他追求的极美之道,她若不插手,事情会顺着最初的设定走下去,因她这个变数,棋局已乱做一团,局中人现在准备跳出设定扭转乾坤了。 千沧雨轻笑道,“吓着了,还是在生气为师收你为徒居心不良?” 白乔摇头,“以我当初资质,师傅若是不收下我,我至多做个杂役弟子,怎会得到师傅和师兄们诸多宠爱,人要学会知足。” 不论他当初存了什么心思,白乔享受到灵蕴峰小师妹所有的便利是事实。 千沧雨按了按她的头顶,“只要你一直像现在这般好看,师傅会一直宠你。” 白乔被他按的缩了下身子,所有失落瞬间烟消云散,“师傅眼光好,但是真的很不会说话。” “哦,是吗。”他抬手又想弹白乔脑门,她连忙侧了下身子,“师傅,你都说了我是你唯一的生路,好歹给我最起码的尊重,若觉得手痒,你就挠挠。” 千沧雨笑的后仰,“小丫头。” 他笑的双颊生晕,本就风情万种的脸惑人似妖,压下笑,“未来充满变数,为师也不知将此言挑明是好是坏,倘若我最终还是应了劫,你别难过,命数向来难逃。” 白乔咬着下唇,千沧雨只是原书中不甚重要的角色,他的死同样用了寥寥笔墨,她没有说安慰之言,只是用灵气把棋局中断了的路接上,“说了要当师傅的救命恩人,我便不会食言。” 千沧雨温柔的顺了顺她的长发,“小丫头要一直这么好看才是。” 白乔拿开他的手,“师傅,回到最初的话题,我要外出历练。” “去便去,注意安全便是。”千沧雨说道,“瞒下收徒的真正原因也是为了护着你,为师活了数百年,敌人也不少,若是被旁人知晓你是破我死劫之人,肯定寻你报复。” “我知晓。” 白乔拱手行礼后要离开,千沧雨戏谑的声音传来,“小丫头可要学推演之道,兴许能看出谁是你的如意郎君呢。” 白乔步子顿了顿,“多谢师傅的好意,徒儿还是喜欢自己争取。”窥破天命哪有那么便宜,还不知要付出什么样的惨痛代价。 白乔一路慢悠悠从峰头往洞府走,途中愣是一个人也没有遇见,白乔摸着腕上的红绳,再次想起本命法器的事。 走到半道一个蓝衣男子突然从天而降,幸亏白乔躲的快才没有被压扁,等他拨开遮了脸的乱发白乔才发现那人是罹决,衣衫破烂,身上还染了不知是血还是颜料的红色脏污,从未有过的狼狈。 “三师兄?你这是什么情况?” 白乔上前一步,想把他扶起,罹决忙摆手,“别碰我,浑身都是毒。” 白乔用灵气给自己设了个防护罩,离他数米远,“三师兄是不是又胡乱找人试药了。” 罹决颓废的坐在地上,往嘴里塞了一把丹药才悠悠叹气,“老是玩人有什么意思,高阶妖兽才更有挑战哪,可惜掌门那只坐骑脾气不太好。” 白乔耳闻掌门有一只火云兽,不仅口吐人言,此兽还有麒麟血脉,在万象仙门的地位比一峰长老还要高,罹决还真是喜欢攀登高峰,“三师兄,活着不好吗?” “小师妹此言差矣,麒麟血大补,我若是能用药草仿制出来,咱们万象仙门定能更进一步。” 他艰难的直起腰,白乔这才看见他后腰处三道利爪划过的血痕,皮肉翻卷,森森白骨曝露在空气中。 罹决毫不在意,随手往上面糊了一把药草,他疼的嘴角抽搐,却还端着师兄的架子,“小师妹尽可忙自己的事去,若有中意的花草与我说便是。”下一瞬他便御剑飞去,空气中还有他抽痛的低叫,“咝,兽蹄子还挺厉害。” “嗷呜!!!”妖兽愤怒的吼叫使山峰震颤不止。 白乔无言以对,三师兄这个研究怪人还真是舍命搞科研。 片刻后她才想起自己本想问他白耀之事,从储物袋中拿出纸鹤传给罹决,白乔将聂连卿留下的储物袋拿出来,神识飘过,她愣在原地。 “碧水鳄的尸体……呵呵,男人果然都是奇怪的生物。”白乔眼中含笑,她看了一眼罹决消失的方向,若是以此做衣,想来也能挡下火云兽几分攻击。 给三师兄找些事他应该不会再轻易挑衅那些高阶妖兽,白乔拎着储物袋追着罹决而去。 ………… 是夜 聂连卿破开乔仙儿屋中设下的禁制,里面整洁如新,所有摆设一如他曾看过的那般,就连床上的薄被都保持着微微掀开的样子。 空气中也嗅不到别的气味,聂连卿手中的风抽丝剥茧般将整个院子笼罩在一处,白玉床头隐现的红光稍纵即逝。 “是白乔的血?”聂连卿诧异的将那丝快要消散的红光圈住,除此之外再无异样。 到底要如何才能一点点将人的神魂吞噬,还能做的如此隐蔽难查,庞大的宗门那人如入无人之境,还将他与白乔牵扯其中。 如今乔则宁还带着乔仙儿的尸体消失,他却是无法从乔仙儿那查出更多。 聂连卿将一只木质鸟雀放在梁木上,如来时一般离开。 罹决果如白乔所想,碧水鳄的皮坚韧无比,既想利用此物便不能用强硬的法子将之毁了,他一门心思沉浸于剥皮抽骨,灵蕴峰再次陷入静谧。 火云兽整日飞在上空,似还在寻找那个企图给它投药的人修,却始终无果。 “你说那傀儡人如何了?” 白乔旁观他用法器将碧水鳄划边,桌上摊放着一本炼丹秘籍,“外表与初时一样,只是我每次看到他的眼睛总觉得里面藏了情绪。” “就是那种木头人有了灵魂的感觉。”白乔形容不上来,傀儡通体皆是养魂木,除了那颗矿晶,他便只是一块稍微特别点的木头罢了。 罹决淡淡的应了一声,“原来这么快就显出特别了。” “三师兄对他做了什么?” “往他脑中塞了一缕残魂,不用担心,我给他设了禁制,他尊你为主绝不会伤害你,否则他立刻散魂,无人操控,他至多是个披了人皮的木头。” “你若不放心尽可将他毁了。” 那日的心悸感白乔记忆深刻,所有的巧合混杂在一起便是注定的劫数,白乔按住他还在剥皮的手,“师兄,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 “我怀疑乔仙儿神魂被吞噬与他有关,两年前我离开前为了骗过别人,将气血留了给他,那个企图混入灵蕴峰的妖修对万象仙门恨之入骨,她使出的傀儡被发现的太容易了,妖修曾和傀儡神魂相连,或许你塞进去的魂识也能与她联系上,倘若……” 罹决停了手,他喜欢研究世间奇异之事,不仅仅是花虫草木,□□陨灭,神魂犹在,他曾将那些无主残魂禁于瓶中,离体太久他们早便没了神志,只有企图生存下来的本能,那便是互相吞噬,以其他残魂强大自身,以此换取存活于世的时间。 残魂附于养魂木那便是得天独厚的修炼之处,他最初的设想也是残魂就此变得完整,只是他决不允许此物超出他原先的认知。 “傀儡呢?” “在我院中。”罹决将碧水鳄扔到一边,晃了晃手指,“走吧,我也想瞧瞧他到底强到什么程度了,竟然让你如此忧虑。” 白耀像是完全察觉不到恶意,依旧遵听白乔的话站在门口,眼珠子都没有眨动一瞬。 罹决甫一靠近便向他挥剑,白乔拦了一下,“没用,我试探过,他的确毫不抵抗。” 罹决笑的残忍,“我可不是试探,既然担心那便从源头杜绝,毁了他你才能真正安心。” 白耀朝她温柔的笑笑,“主人。” 白乔苦笑着看向罹决,“师兄,你可是好心办了坏事,他真的太像人了,朝他下手跟杀人无异。” “我来便是。” 罹决收了剑,以秘法将注入傀儡中的残魂抽出来放到之前的瓶中,残魂浑浑噩噩的进到里面,还没醒转过来自己身处何处,便被其他黑影吞噬殆尽。 罹决蹙眉,在养魂木中待了许久怎么越养越废了,养魂木恢复了曾经的呆滞,双眼也没了光彩。 白乔与罹决对视一眼,不对劲,太容易了。 然而养魂木中确实空荡荡的,白乔与罹决传音道,“师兄,若是不能赶尽杀绝,你会如何?” 罹决:“自是将敌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玩弄他于股掌之间。” 白乔挑眉,巧了,她也是这个意思。 “你不用过于担忧,那道禁制不可逆转,即便他还留有后手,他的命依旧握在你手里,让他魂飞魄散轻而易举。” “但愿吧。” 两人中断传音,细细看着这具装模作样的傀儡,“没了那缕残魂,他现在能充作什么用?” 罹决戏谑的笑道,“扔到凡间到是能靠脸吃饭。” 白乔扯了扯嘴角没接这句调侃,究竟如何端看未来的发展,希望他们这样做没有错。 作者有话要说:唔…写疲软了。 还早,晚安不了呀。 第84章 后宫之一 白耀变作一个听懂简易指令的机器人, 指动不往西,乖巧懂事的很,再看他已无人类之感。 白乔偶尔看着他会晃神,“真的是你做的吗。”现下他却是连主人二字都不再喊出,唯有嘴角上扬的弧度一如往昔。 厉长青被上玄道君逼的整日在崩溃边缘, 时不时到灵蕴峰蹦跶一番权当放松了。 白乔不胜其扰, 本在想法子将碧水鳄的皮制作衣裳的罹决都想往他身上撒花种了。 厉长青有些委屈, “我就是聒噪了些,三师兄却想让我试毒, 太凶残了,小乔妹妹, 说好的思量三两日哪。” “砰!”他突然的腻歪让白乔手抖, 没把控好火候的下场就是丹炉炸裂,腥臭的味道弥漫在洞府内, 白乔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无奈的看着他,“莫说三师兄, 现下连我都想撵你了。” 厉长青被炸了个正着,他在白乔炼丹时发牢骚自知理亏, 如今形容狼狈也不敢辩解,将储物法宝中的瓶瓶罐罐倒了一地问她, “你炼的什么,我赔你?” “不用了,一些增补灵气的下品丹药, 药草也不值什么钱。”白乔将药渣收起来,脑中仔细回忆着之前的步骤,她没控好灵火便是废丹,也不该将炉子都炸了,显是中间她炼药手法有误。 白乔将门窗打开,灵气裹挟着异味推到外面,“上玄道君是你师傅,他不会无缘无故让你做无用功,你是单一土灵根,兴许多与土地亲近能有顿悟。” 厉长青一手掂量瓷瓶,一手揉着酸疼的脖颈,“谁知道那老头打什么算盘,峰内师兄弟众多,他却是独独使唤我上瘾,仙府之事并非密不透风,我家老祖能知晓,旁人也能窥出一二,你还是早作决定。” 剑仙传承事关重大,白乔也不敢怠慢,只是思量着碧水鳄的皮也是个保障,故才耽搁下来。 “我明白。” “聂连卿那边是什么情况,我寻了他几次,次次摸空。” “约莫还是乔仙儿的事。” 厉长青咂舌,“那女人死的的确蹊跷,要不是他突然失踪,我都要怀疑是他做的手脚。” 白乔一头问号。 厉长青清了清嗓子,神神秘秘的凑过来,“真不是我背后说他坏话,你家哥哥的性子可不如他那张脸光风霁月,他除了对你宠溺有加,旁的人……啧,毫无任何怜香惜玉的想法,乔仙儿也是运气好,否则早被他杀了毁尸灭迹。” “虽说宗门内不少人都说乔仙儿的死与你和聂连卿有关,但是我知道不可能,聂连卿那种人,他若是想动手,肯定做的干干净净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乔则宁好歹也活了上百个年头,这么简单的陷害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只不过躲在暗处的老鼠藏的太深,他没本事把人找到,就循着表面的证据拉你们填坑。” “如此执着于世俗亲情,也不知他是怎么坐到万象仙门长老的位置,乔仙儿昏迷时他情绪便有些失控,如今人死了他却突然消失,依我看他这回迁怒的可不止你们了。” 白乔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从我们回来,掌门从未提出让我们对此事作出解释,想来除了乔则宁,高阶修士都不曾怀疑我们与此事有关联,乔则宁对乔仙儿如珍似宝,这样看来他恐怕会恨上万象仙门。” “我记得乔峰主以阵法见长,便是宗门的护山大阵他也曾做过研究。” 厉长青眼神闪烁,“你觉得他会对护山大阵做手脚?” “防患于未然,你我各自向家师通禀一声。” 厉长青也不再拖延时间,“我回去一趟,离宗的事你早些回我。” “我明白。” 个人参与的剧情有所改变,但人修与妖修之间的大战却绝无避免的可能,人妖之间的血仇绵延数千年,矛盾已无可调节,厮杀在双方看来是必然的事,所以都各自往对方阵营里安插了自己的人,兴许这环环扣扣的谋算中便有妖修的手段。 传音螺微微颤动,“我在乔仙儿的住处发现了点好玩的东西,你来瞧瞧。” 不知道是不是白乔的错觉,传音螺好像柔和了聂连卿的声色,淡淡的语气隐约带了笑意。 “好。” 走前白乔看了白耀一眼,一念之差,事情便如脱缰的野马奔出了它的栅栏。 药草苦涩的气味在空气中萦绕,屋内空无一人,白耀晃了晃脖子,抬手将翘起的嘴角压下,抬眸看着敞开的窗户低喃了一句,“大意了。” 他掏出腰腹处的矿晶,随手扔到桌上,腰带上配以装饰的黑曜石亮了亮,原本有些生涩的关节瞬间变得灵活,“罹决,我们之间的仇怨来日方长……” 白耀面带微笑着走出,灵蕴峰空无一人,他隐了气息,一路疾驰竟无一人发现。 隔着苍茫云雾,万象仙门的山峰模糊难辨,白耀呲了呲牙,“主人也很聪明哪。”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 聂连卿手指摩挲着茶杯,视线在屋内各种摆设上打量,玉床已经被推开,染了灰尘的符文显出灰败,边缘处微微发黑。 院落被封了阵法,静寂无声,地上的落叶被风卷起又徒添几分凄凉。 白乔推门进来,看他状若悠闲的品茶,“查到真正的凶手了?” “喏。” 白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鬼画符的圆圈内禁锢了个小人,周身缠绕着丝线状的东西向四周拉伸,她伸手在地上蹭了一下,浅灰色的符文立刻燃起一层浅蓝色的火焰。 聂连卿淡淡道,“的确是你的气息不假。” 白乔细细感受着上面残存的灵识,“还有养魂木的味道。” “是白耀!” 聂连卿:“事实如何一验便知。” “遭了。”白乔一把抓住聂连卿,“他行事缜密,先前我们的对话可能引起了他的警觉,希望来得及。” 聂连卿把她抱到怀里,身后的风将屋内一切恢复原状,“妹妹藏着的秘密真多。” 白乔道:“事到如今你还没走出兄妹的设定?” 聂连卿笑而不语,曾经的哥哥妹妹是为了生存,如今却成了他唤来便觉心悦的情趣。 白乔虽反应迅速,可她还是小瞧了白耀,以为他现下身无修为,以为三师兄真的握有他的命脉,以为将他留在灵蕴峰是最妥善的方法,怎奈他像嗅着腥味的猫,自觉身份暴露敏感的转身就逃。 聂连卿手掌按在她床头,问道,“可以吗?” 白乔点头。 如聂连卿猜测的一样,床下的符文与乔仙儿处略有相似,不过一个是外散,而这里是内拢。 白乔颓废的抓着头发,“他还真是能耐,一缕残魂也能搞出这么多事。”等她平静下来,用神识去沟通却发现与白耀的联系被强制斩断。 信了三师兄的邪,她这主人就是个摆设。 “你如何打算?” 白乔心头有些乱,“事情已经发生,多想无益。” 想起厉长青几次三番的催促,白乔把那半块玉简拿出来,“虽然挺不爽我们只是书中的人物,但是即便剧情崩了,里面某些设定却是真实存在的,此物事关原男主的金手指。” 白乔将剑仙仙府的事仔细讲给聂连卿听。 若是没跟天道闹崩,这金手指顺应天意应该归于他,如今他却担心天道从中作梗。 只是他也想看看他不配合的话,剧情究竟会乱到什么程度。 “我是男主角,女主呢?”聂连卿对于白乔的闭口不言有些诧异。 “回顾一下你穿越之后发生的事,你会懂的。”白乔不想多说,总觉得说出自己女主之一的身份他会出言调侃。 这般等了几日,罹决将碧水鳄的皮粗浅炼化,分予师傅师兄弟后,便也随着白乔一同离开宗门。 不知从谁口中泄了密,短短三天时间,剑仙传承显于人世的消息传遍整个大陆。 ………… 如此轰动的消息牵动了无数人的心,几人在路上遇见不少结伴而行的修士,仙府隐没之地众说纷纭,所有人为了保存之力尽皆安生的很,不说礼貌问好,但鲜少有人刻意滋事。 瞧着平平无奇的修士,谁知道是不是哪个前辈扮猪吃虎。 打从出了宗门,聂连卿的脸色就始终黑中带青。 厉长青羡慕又调侃的看着他,“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像是为种马文男主应景,一路走来,总能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使得美貌女修与他们产生纠葛。 碍于旁边的厉长青与罹决,聂连卿没法直言,直到女扮男装的小姑娘走小辣椒人设向他碰瓷,聂连卿终于不耐烦的抽出长剑,“再敢多言,便在你身上开个洞!” 小姑娘气的小脸煞白气呼呼的跑开,一直护在身旁的中年修士深深看了他一眼方才追着小姐离去。 “我与家妹有话要说,二位稍等片刻。”聂连卿拉着白乔走到一棵树后,眼神藏着怒气,“到底是什么书,为什么那些女人见了我像蜜蜂采蜜似的,黏糊糊的恶心。” “也没什么,就是普通的男频升级流文风,就是本文有个别名叫做《种马文男主‘嫖娼’之旅》,俗是俗了些,却跟文中男主人设贴切的很,不论他走到哪里,男主光环都能辐射到那些外秀或内秀的女修。” 白乔见过他在幻境中被女人坑害的模样,以为他对这类打怪升级收美人的套路不喜,聂连卿却极为轻松的松口气,“原来如此,那些女人恨不得贴在我身上,我还以为这里是个带颜色的世界。” 聂连卿逡巡的盯着白乔,“我记得龙泽曾说过你身上带有气运,所以你也是所谓的后宫之一?” 白乔噎了一下:“这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85章 连理枝 聂连卿低头轻笑, 他懂了,“你说不重要略过便是。” 白乔咬了下腮帮子,他这话说的到像自己在无理取闹。 抬眸间,从花后绕出一个红衣艳艳的妩媚女修,熟悉的高开叉长裙, 袒露大半的胸.乳随她走动轻颤, 瞧见白乔等人, 那双美眸微弯,“真巧。” 媚心阁秋灵素, 当年灵台秘境中有过一面之缘。 白乔勾了下嘴角,看向聂连卿, 果见他眉间起了褶子, 美人示好他直接无视,拉着白乔的袖子去到罹决身边。 秋灵素眸光流转, 当日秘境中她遭受的屈辱始终未忘,如今能在此处遇上,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对方人数多了些,不适宜直接撕破脸皮, 秋灵素噙着笑款款走来。 “原来是万象仙门的师兄,几位想必也是为着剑仙传承一事出山, 不知灵素是否有幸与诸位同行?” 罹决看了她几眼,目光在她腰间悬挂的花枝上停留片刻,其余几人尽皆看他, 全无开口的意思。 “想跟便跟着,若路遇意外自求多福。”罹决随意道,万象仙门的修士被他祸祸大半,一路行来正觉单调,秋灵素找上门来,他自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乐子。 罹决摸着自己的下巴,此女相貌出众,装扮又如此风流多情,偏又元阴未失,传闻中媚心阁女修惯以双修增进修为,难不成传言有误? 他早就对此门派的功法好奇,若有机会未尝不可一试,正巧身边便有两个血气方刚的师弟…… 他眼神虽隐晦却含了些许恶意,聂连卿不动声色的往白乔身侧靠了靠,长睫垂下遮了他眼中情绪。 厉长青不明所以的与罹决对视一眼,心头有些发毛,灵蕴峰的罹决是个疯子这是宗门中弟子心照不宣的事实,自家师傅都能当作试验品,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他脚后跟在地上蹭了蹭,下意识也往白乔身边挪。 还未近身就被聂连卿自然的拨开,我的。 秋灵素掩唇轻笑,万象仙门的人真有意思。 白乔本打算去无极山将另外半块玉简取来,身边多了个秋灵素,行事便不再如最初那般肆意。 三师兄性子诡异难测,他不会无缘无故让陌生人一起上路,既然邀了她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是夜 天上星子闪烁,一弯月牙挂在半空,白乔倚靠在树旁,看着黑沉沉的来路,眯起的眼神隐约窥见林中一双带着绿光的眼睛。 聂连卿就坐在她身旁,手中把玩着女娲石,白乔扯了扯他衣裳下摆,向他指了指远处,“像是狼。” 他指尖凝着淡淡的荧光,光芒倏忽飞向林中,低沉的哀嚎声乍然响起,片刻后它似是恐惧来人,又悄悄遁走,聂连卿眼中显出几分困惑,“奇怪。” 白乔低声与他说道,“许是误入此地,以为我们是普通凡人。” “也许吧。”它逃离的太快,到像是来试探一般,未曾开启灵智的妖兽有此行为那便只能是被人驱使。 聂连卿突然拉过白乔的手,手指轻轻在她掌心描摹着什么,白乔朝他斜了一眼,就算顾忌身边的人他也能以神识传音,非要用这么亲密的动作分明为了故意亲近她。 他划拉的几个字提到无极山,白乔点头。 ‘三师兄心中自有成算,玉简之事却也不宜耽搁,不如分头行动。’ 白乔故意挠了下他的掌心,‘你便怕秋灵素至此?’ 哪里是怕,比起数人通行,他想要的无非是二人独处。 聂连卿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侧头避开她调侃的视线,他以前因为被女人算计太多,故此不愿亲近异性,如今遇上白乔,却总觉得她缺根筋,他表现的已经明显到昭然若揭,她却始终能装的若无其事,甚至在他想要靠近时却又下意识的避开,使得他也惶恐于将心意摆在明面上。 掌中柔荑软滑无骨,纤长的手指握住只有小小一团,聂连卿失笑,也或许她早便猜出自己想法,过往种种,她看自己时眼中同样有光。 他们如今更像是彼此都心知肚明却又没直言将关系坐实,像极了恋爱时的暧昧期。 白乔抽了抽手指,没有抽出来,看着聂连卿光洁的下颌骨她低头笑了笑。 不远处的厉长青将眼睛掀开一条缝,暗自咂舌半晌,这俩人要真的是兄妹,就惩罚他种一辈子地,夜风寒凉,他揣着袖子笑弯了腰。 秋灵素摆了打坐的姿势,脑中却还在思量着如何报仇,聂连卿修为涨的太快,她往日魅惑众生的皮相在这几人面前却是全无发挥的余地。 如此厚着脸皮跟了几日,罹决等人对她依旧不冷不淡,秋灵素明面上的笑已经挂不住了,只是潜意识却觉得对方对于仙府的事知之更深。 流传出来的消息多是真假掺半,做不得数,这几人行事路数却像是知道底细的。 为着心头没有依据的猜测,她才没有与他们分别,秋灵素将裙摆撩了撩,白皙光滑的大腿在月夜下好似能发光,这世间男子岂有不贪花好色的。 纤长手指略过腰间花枝,秋灵素笑意渐深。 罹决摩挲着花种,微微闭上眼睛,若当真是连理枝,他此行却是不虚了。 如此月夜,众人全不若面上这般平和,百转千回的念头被夜色掩映不露分毫。 林中突然起了雾,白茫茫的一片将所有人笼罩其中,侧首去看,却是连身边的人都无法看清,聂连卿心神微动,手中的手欲要抽离,他微微收紧,“别动。” 耳边的女音娇滴滴的笑着往他怀里倚靠,“我还以为聂师兄当真对我无动于衷呢。”手中绵软的触感依旧,却像是突然换了个人。 “秋灵素!” 聂连卿猛地将她甩开,刚要起身却觉眼前发黑,体内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干,他踉跄着往旁边倒去,散发着香气的女体不计前嫌的托着他一侧腰身。 “聂师兄好生粗蛮,是奴家不够美吗,便是被我扶一把都如此抗拒?”秋灵素故意探手去揽他腰身,指尖温热,原是聂连卿搭在她手背上。 秋灵素笑的越发妩媚,“原来聂师兄喜欢……咝,你发什么疯?!”被反折的手指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秋灵素连忙后撤,任由聂连卿失去依靠瘫坐在地上。 她摸着被折断的手指气的胸脯乱颤,她从未见过如此心肠冷硬的男修,贴身示好被拒便罢,他竟毫无风度直接伤人。 她故意以秘药将人拉入自己编制的梦境,本是思量着没有外人打扰,她款款小意定能让他软了心肝,谁料他出手如此干脆。 到是她想岔了,灵台秘境中他便满心满眼只有他妹妹,她怎会以为换个环境这人便能对自己倾心。 秋灵素猛地使力将手指掰正,冷笑着抱胸看他,“看来你还没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她压低身子,纤纤玉指正要挑起他的下巴。 聂连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舔了下腮帮子,“我既打女人也能喷你一脸口水。” 秋灵素手指僵在那,暗自咬了咬牙根,一脚将地上的石子踢飞,“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聂连卿没有看她,挪动着乏力的身体靠在树身上,不到一米的距离他却累的气喘吁吁,他眯着眼睛看天,天上云朵像是画上去一般,半晌没有挪动一毫。 一直系在腰间的传音螺不见踪影,聂连卿动了动手指,身上无一丝灵气涌动,他扯了扯嘴角闭上眼睛。 虽说是梦境,实际上却只是他一抹神识被拉出体外,她在这个空间内并不能真的伤害到聂连卿,除非他心甘情愿为自己而死。 秋林素摸着自己的脸,既然皮相于他无用,那便攻心。 她将血滴在花枝上,口中喃喃念着晦涩难懂的语言,花枝变作红线入她体内,另一端蜿蜒着缠到聂连卿指上,他似有所觉,睫毛轻颤。 秋灵素朝他笑的妩媚多情,“聂哥哥,你怎么了?” “白乔……” 秋林素微怔,连理枝中延伸来的红线皆是风月情爱,他们不是兄妹吗? 空间的另一端。 阳光从树叶枝杈间照射下来,白乔被光线晃的眼睛花。 抬手时才恍觉手指还被聂连卿攥在手中。 厉长青调侃的笑笑,“啧,你们兄妹关系真好。” 白乔将手抽出来使劲甩了甩,阳光洒在他侧脸,浅金色的光晕下那张脸当真好看的不似凡人,白乔有些诧异的在他眼前晃了晃,以他的警觉性,不会睡得这么酣然。 “聂连卿?” “哥哥?” 聂连卿睡美人一般,清浅的呼吸微不可闻,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罹决看了眼四周,秋灵素早没了踪迹,“那女人离开了。” 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线在他指肚上显现,片刻后又消失无踪。 白乔:“这是什么?” “连理枝。” 罹决:“连理枝以情爱为食,能迷惑人的心神,红线一连,末端那人去看施术之人便是心中挚爱,与凡间话本中的情蛊相似,时日长了,聂连卿便会如同对方的傀儡,任其作为。” 他早便猜出秋林素腰间悬挂之物殊异却为着自己的打算没有直接拆穿,如今事情不可控制,罹决难得烦躁。 “我们将他唤醒不就行了。” 罹决摇头,“不可,只能他自己醒来,连理枝这等惑心之物能让人食髓入骨,外界的刺.激只会让他对施术者更加迷恋。” 白乔从他手指上拂过,各种复杂的想法在脑中飘过,天道还真是对他爱的深沉,即便他们彼此都知道这里只是书中的世界,原先设定的后宫依旧会络绎不绝的靠近他。 第86章 挣脱 还不等感慨她与聂连卿之间隔着的无数女修, 空气中飘散的味道让白乔陡然回神。 除了树叶被风吹动时的扑簌声,他来的无声无息。 “主人,好久不见。” 白耀脸上还是那般温柔的浅笑,微微俯身一如曾经。 白乔试探着以神识压制,却发觉罹决曾言的主人威压对他毫无作用。 他身旁是一只一米多高的灰狼, 白日看去那双发绿光的眼睛失了色彩微微显出褐色, 四蹄迈动时与人行走相似。 罹决施然上前, 眼神带着试验品超出预期的狂热,“终于出现了。” “既知晓我挣脱桎梏, 秋灵素的恶意你又怎会猜不到,却还是让那位聂道友遭遇险境, 罹决, 于你看来,旁人的安危从来都不重要, 你在乎的只是感兴趣之人的行事规则,或者如何用炼制的药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白耀神色平淡,“不仅旁人, 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罹决看了一眼沉睡中的聂连卿,神色带了几分歉意, “小师妹,此事是我疏忽, 连理枝并非无解,此事因我而起我自会让它止于我手。” 白乔摇摇头,“三师兄不必如此, 秋灵素的出现……”是天道命运的安排,没有她也会有别人,他们当时既没有否决罹决的说法,便是做好了她恶意的反扑,超出预料的是连理枝如此诡异的操纵之处。 三师兄究竟对旁人如何白乔不做评价,一直以来他从未有伤害自己的心思。 灰狼前肢扒着地面,喉中发出沉闷的低吼,白耀拍了拍它的头,“嘘,安静点。” 白乔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现身,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秋灵素在哪。” “你想要什么?” “他。”指尖对着的方向正是罹决。 白乔:“不行!” 罹决:“好。” “三师兄,哥哥重要,你也是,情爱最是复杂,岂是一截树枝就能逆转人的思维,他不会有事。” 罹决笑出了声,“小师妹还是这么乖巧。” 他看着白耀,嗤笑道,“旁人是死是活于我何干,残破的魂识罢了,若非我当初将你拘走,你早消散在天地间,不知恩图报便罢,反而恩将仇报。” 白耀:“是恩是仇论过才知。” 罹决走到白乔身边,往她手中塞了一样东西,“小师妹比什么都重要。”倘若秋灵素此行是为着白乔,如今他大概要追悔莫及了。 聂连卿中招他只是懊恼自己警惕心不够,再没多的情绪。 白耀递来一朵黄色的小花,蕊心是亮晶晶的粉末,“昨夜秋灵素往林中施了迷障,她趁机逃离时,我在她身上放了追踪印记,这花能带你找到她。” “她修为低于你,隐匿之地肯定设了阵法,你一定要小心。” 黄花拿在手中时轻微的往上蹦了蹦,似要从她掌心逃离。 “为什么?”问他如何有了神志,问他为何取乔仙儿性命,问他与罹决是何仇怨,也问他话语间对自己的关切是真是假。 白耀垂首,“有些事想做便做了,没有理由。” “主人且安心,托罹决的福,我是如何也伤不了你的。” 白耀不同于人修,修为如何也无法以神识分辨,悄无声息的跟了他们许久,他将养神木的味道隐去便和这林中普通的草木一般,轨迹难测。 “走吧。”对于之后是否会受制于白耀,罹决全然没放在心上。 白耀笑道,“主人保重,我们还会再见的。” 罹决背对她摆摆手,白乔捏着手中的玉石嘴角带笑。 全程没有摸清楚状况的厉长青搔着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人修与妖修之间的大战快要开始了吧。” 厉长青:“那又如何?”他怔愣着问道,“白耀与妖修有关?那三师兄同他一起离开岂不是很危险。” “你太小瞧他了。”白乔抱了聂连卿一边肩膀,“喏,搭把手。” 厉长青感觉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他暗叹一声,是他不够聪明还是这些人藏的太深,他估摸出不对劲却猜不透他们隐瞒了什么。 把聂连卿架起来放在飞行法器的中央,两人顺着黄花的指引朝密林深处飞去。 “小乔妹妹,我们是不是朋友?” “你想问什么。” 醒着的聂连卿身上总有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如今闭着双眼,冷淡的气质褪去,不论气质,只说皮相,足以让修真界多数女修折腰。 白乔同样好看,只是两人的好看毫无相似之处。 厉长青藏在心里的猜测终于有机会问出口,“你与聂连卿究竟是什么关系?” 白乔失笑,“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 “所以真的是双修道侣?!” “……”到也没那么快。 厉长青还要追问,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震颤,无形的气流将树木拦腰砍断,飞行法器失控般在空中晃动,白乔连忙将灵气泄去,将法器收起。 厉长青拖着聂连卿的肩膀御剑躲过乱飞的流光。 花瓣被风吹得四下摇摆,亮闪闪的花粉也落了大半,白乔指着不远处的山头,“那里有处洞穴,先到里面躲着。” 整个林子好像被容器圈住,这飞流更是欲将林中所有人斩成碎渣。 聂连卿眉头紧蹙,心脏的跳动声在洞穴中清晰可闻。 厉长青将他放到地上,待要查探他身体状况,聂连卿身上逸散的灵气化作无数利刃朝他袭来。 “卧.槽!这家伙想杀了我不成。” 他躲的再快也及不上骤然刮起的风刃,双臂被划出无数道伤痕,厉长青在周身施加上防护罩,再不敢靠近他。 “应该是秋灵素做了什么,聂连卿的潜意识在抗拒。” 那风刃并无滥杀无辜的意思,形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罡风网将他的身体护在中央,外人不主动接近他也不会主动攻击。 厉长青吃了粒丹药,捂着胳膊打了个颤,“风里像是加了阴气,打在身上寒凉无比。” “聂连卿?”白乔小心的靠近,厉长青一把将她拉住,“别过去,外面的动静应该就是他搞出来的,他现在正昏着,记不得你是谁,若是连你一起攻击怎么办。” “我身上穿了护甲,伤不到的。” “哎……” 白乔用灵气包住手指,试探的透过风极速转动时形成的漩涡中心,那东西像是有感知一般,自发隔出一个容她探过的空间。 厉长青暗骂,这厮太过双标,先前是他费力将人带离,替他检查身体还要被揍,白乔伸个手那风便跟他主人一样乖巧听话。 厉长青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朝他砸去,灰褐色的粉末糊了他一脸,“妈的……昏迷都能记住喜欢之人的气息。” “聂连卿,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白乔,你现在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快醒过来。” “聂连卿,醒醒……” 构建的空间因为主人的排斥摇摇欲坠。 秋灵素按着心口连接的红线,浅笑嫣然,“聂哥哥,这里好安静啊,你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吗,没有旁人,只有我们两个。” “聂哥哥,我是不是你最爱的人?” “聂哥哥,你抱抱我好吗。” “聂哥哥,我们双修可好……” 聂连卿脑中像是被斧头劈开,眼前的人影乱晃,他敲着太阳穴,不确定的问道,“白乔?” “是我呀,聂哥哥,你瞧我这样美吗?”袒露的女体玲珑有致,搔首弄姿着往他怀里躺。 聂连卿没有看她,抬手摸着自己的肩膀,耳边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不停的念叨着让他醒来,他整个人像是被撕成两半,一个让他去拥抱眼前的女人,一个让他杀了对方。 白乔手指搭在他肩头,强制让自己的神识进入他的识海,“聂连卿,别碰别的女人……” 狂跳的心脏快要爆炸,聂连卿咬着牙根掐住秋灵素的脖子,“你究竟是谁?” “咳咳……聂哥哥,你怎么了,我是你最爱的人啊。” 他手指的力道稍松,心脏的红线逐渐收紧,秋灵素抓着他的手腕暗恨,连理枝编造的幻竟也也无法让他完全当真,她不信。 “聂哥哥,你掐的我好疼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对不起。” 秋灵素附在他耳边,“聂哥哥,与我双修我就原谅你哦。” “咝……”白乔神识被弹出来。 厉长青急切问道,“怎么样?” “不行,得尽快找到秋灵素。”花朵不若最初拿到手时招展,花瓣有些颓败的垂落,花粉消失的也越发快了。 “你看着他,我先去找人。”不等他回话,白乔已经御剑离开,她没告诉厉长青,自己从他沉睡的神识中看到一男一女拥抱在一起的身影。 被连理枝控制真的连所爱之人都分不清吗。 “阵法难破……喂,你小心点!”厉长青气的跺脚,本是为了剑仙传承,一个秋灵素竟然把他们全部分散。 女人果然都是红颜祸水。 外面风沙稍停,白乔顾不得飞过时会否惊到旁人,身影快如一道闪电。 花粉轻飘飘落在一处错杂的藤蔓间没了动静,白乔手中捏了一把符篆,完全不去思索阵法到底要怎么破,直接暴力的将符篆扔过去,脑中不停闪过两个紧贴的身影,聂连卿,就算做梦,你也不能睡别的女人。 “砰!” “轰隆隆!” 爆炸声接连不断响起,藤蔓依附的山峰直接被轰成平地,一道沾了灰尘的手掌从泥土中探出。 “该死的,是谁坏我好事!”顶着土块杂草的脑壳露出地面。 视线略转,正对上白乔冷冽的双眸。 秋灵素心头微惊,下一瞬脸上挂起妩媚的笑,“姑娘此举何意,便是我不告而别,也是我自己的决定,姑娘没道理追到此处取我性命吧,还是说万象仙门的人皆行事狂妄,不讲道理?” 白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连理枝要如何解开。” 秋灵素除了形容狼狈,并未受伤,稍稍施咒将身上的脏污抹去,面容依旧娇艳,酥.胸长腿妖妖娆娆,“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姑娘想找情郎尽管去寻,来我修炼之处大动干戈多不合适。” 白乔解下腕上红绸,“既然好言相劝无用,那只能动手了。” 秋灵素不在意的笑着,“姑娘难道不知道活人永远也及不上死人。” “等你死了不就知道了。” 秋灵素侧仰躲过攻击,轻飘飘的落在树杈间,“你那么急切的追过来,甚至想杀我灭口,只是为了隐瞒你们兄妹乱.伦的奸.情吧,呵,万象仙门敢情是个藏污纳垢之地。” 白乔眉目流转:“原来入了幻境,你还要借着我的身份迷惑聂连卿,不知他可曾认下你这个妹妹。” “那是自然。”她抚弄着自己的身体曲线,故意暧昧的说道,“虽则只是幻境,双修却已然是事实,说来你该感谢我,没让你们兄妹俩一错再错。” 秋灵素正想将自己与聂连卿欢好一事编的更加完善,身后骤然飞过的长剑将她站立的树木劈成两半,剑光未停,直冲着她天灵盖而来,秋灵素慌忙避让,扬起的发丝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就连脖颈上也多出一道红艳艳的痕迹,沁出的血珠染红了白玉无瑕的肌肤。 那条将两人连在一起的红线断成两截,秋灵素捂着心口往后退去,神色惊惶:“你……竟然能挣脱控制。” 周遭狂风大作,树木被连根拔起,草木沙石将三人圈在同一个空间,黑压压的灵气几欲将人撕裂。 聂连卿提剑站在对面,剑尖正对着她的心口,那双沉寂的眸子带着吞噬一切的疯狂。 第87章 雪精灵 秋灵素心中生怯, 正大光明的对上她怎么可能打的过对方,鹤唳风声犹在耳边回荡,染血的剑寒光凛冽,她分明被困在聂连卿这以风化就的牢笼中。 便是恨到极致,白乔所站之地却平静无波, 像他在一片狼藉中单独给她僻出净土, 秋灵素暗自咬牙, 倘若死在这她也要给这两人添堵。 “聂哥哥,与我翻云覆雨时你到是温柔如水, 才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一日夫妻百日恩, 不求与你长相厮守, 你冷血至此着实伤奴家的心哪。” 如此说完她又看向白乔,“即便我们坦诚相待, 有了云雨之情,姑娘也不在乎吗?” 白乔淡淡道,“春梦罢了, 谁青春期不梦遗几次。” 聂连卿握剑的手微抖,“我没有。”语气听来有些委屈。 秋林素没听懂她的话, 还要再挑拨离间,胸口骤然一痛, 那柄划伤她脖颈的剑竟是直接从她胸前穿过,淋漓的血迹落在枯叶上,凄美的像一幅画。 秋灵素咽下涌上喉咙的血沫, 脸上笑意不改,“现在杀人灭口是不是迟了些。” 聂连卿将剑从她身体抽出,抬步走到她面前,“我想杀你轻而易举。”封住她周身灵气,聂连卿手指虚虚按在她头顶,刮骨之痛从天灵盖传来,秋灵素疼的浑身打颤,“你……你要搜魂。” “啊!” 神魂被他强制从身体抽出,秋灵素委顿在地瞬间没了呼吸,聂连卿捏住想要从他掌心逃离的光团,有些僵硬的看向白乔,干巴巴的说着那三个字,“我没有。” 幻境中发生的一切透过神魂一看便知,即便最初将秋灵素错认成白乔,聂连卿始终未与她亲近,秋灵素几番投怀送抱均未果,她以为的抱在一起只是聂连卿掐着她的脖子质问罢了。 自证过清白,“咯吱”一声,光团被他捏碎,风过无痕。 聂连卿走到白乔身边,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对不起。”他蓦然勾起嘴角,眼中闪烁着幽暗的光,他错的离谱。 白乔抱着他的腰没有说话,连理枝控制时眼中所见皆为挚爱,聂连卿对她的心显而易见。 厉长青长出一口气,平复着呼吸,瞧见拥在一起的两人,他默默翻个白眼。 白乔将将离开洞穴,聂连卿便醒了,之后也不听他解释,转身就走,他御风而去的速度快成了一道虚影,厉长青愣是没追上。 结果等他赶来,战斗只剩下收尾。 “喂,抱够了吧,该忙正事了。” 聂连卿在她耳垂上轻吻了一下,“倘若再遇上剧情中的女修,你提前与我说一声可好。” 白乔强装淡定的点头。 温柔尽给了一人,聂连卿瞥了一眼厉长青,神色依旧冷淡。 挥手间,地上的尸体化作无数尘埃,与枯枝落叶混作一堆。 “啧,动手时还真是干脆利落的很。”神魂被灭,她在这世间可是连一丝存在都找不到了。 白乔看着狼藉一片的树林,也不知道三师兄如何了。 ………… 无极山位于极寒之地,皑皑白雪覆盖了整片山头,站在山下往上看,像是空寂的世间只她们三人。 修士不惧寒暑,然而站在此处,刺骨的寒冷却深入骨缝,让人举步维艰。 厉长青搓着手,“仙府现世之地并非此处,我们来这做什么?” 白乔将衣服拉的更紧了些,“来拿打开仙府的钥匙。” 书中并没有详细将玉简藏匿之地标出,只说原男主为寻异宝误入无极山,在摘血莲花时无意间触动禁制,之后进入剑仙曾感悟修道之地,他在离开之前在此地留下三样宝物,玉简便是其中之一。 血莲花形如其名,通体血红,便连花蕊的心都像是血珠滚动,乍看有些瘆人,然此物效用逆天,只要神魂尚在,血莲花可生肌造骨。 血莲花出生之时能使得那片雪域便红,引得雪精灵栖息生存,只要寻得雪精灵,便能找到血莲花。 雪精灵能溶于冰河雪山间,极为难寻,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它并非弑杀之物,只要不招惹它,雪精灵不会随意杀人。 厉长青虽奇怪她为何知晓这么多偏门知识,却不会刨根究底。 “此处山那么多,我们怎么找。” 白乔问聂连卿,“你来选。” 积雪深厚,所谓的山峰看不出有何特别,不过高低略有不同,聂连卿直接放空心神,顺着潜意识的感觉让设定的剧本去选。 “这里。” 看他们只顾闷头赶路,厉长青有些诧异,“为什么不御剑上去。” “雪山中藏了很多妖兽,波动的灵气有可能会引出它们,咱们打不过。” 唔……好现实的理由。 越往上走越觉得寒气刺骨,厉长青修为略差,已经开始打哆嗦,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还要……走多久,我……快走不动了。” 白乔猛地闭眼,再睁开时才还是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先歇会。” 聂连卿握着她的手,他像是不受雪寒侵袭,掌心温热,“若是实在难受,你们便在此处等我,我去找。” “我……我看行。”厉长青缩成一团,躲在石头后面瑟瑟发抖,修炼以来这是他一次觉得血液被冰冻的无法流转。 白乔眨落眼上的雪花,“你小心点,这里的妖兽为适应此处严寒,外表与雪类似,不仔细分辨很容易送上门。” “我知道,你们在此处躲好,若是有危险传音螺联系,被发现就赶紧跑,不用管我。” “嗯。” 厉长青想调侃他们,张嘴就吃了无数雪花,冻的他肚子都跟着发抖。 聂连卿走后,白乔与厉长青忍着冷,扒拉出一个容两人蹲下的雪坑,凛冽的寒气总算不再肆虐。 “同为修士,为何聂连卿如此优秀。” 白乔活动着手指说道,“因为他是男主角,世界都要围着他转,而你是跑龙套。” 厉长青坏笑,“所以你是女主角喽。” “嘘,你听上面是什么声音?”白乔小声说道。 雪花飘洒的扑簌下沙沙的爬行声仿佛就在他们头顶。 那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熟悉的蛇吐信子的咝咝响,白色的涎液滴落在雪上,硫酸似的将地面溶出一个大坑。 坑内倏然暗下来,硕大的蛇头出现在上面,一双灯泡似的眼睛贪婪的看着他们。 厉长青咽着口水,“怎么办?” “跑啊!” 危机关头,也顾不上使用灵气会否被其他妖兽发现,那蛇头大的像个缸,同时生吞他们两个都不成问题。 灵气在周身运转,温热的气息拂去寒霜,厉长青幽幽叹道,“总算是活过来了。” 那条蛇长约十米,周身银光闪烁,比雪花还要耀人眼睛,爬行起来快如闪电,本以为脱离地面就没了危险,氤氲的灵气却引来了几只雕一样的妖兽,利爪森森,口中喷吐出的冰焰带着阴冷的寒光。 “轰!”先前以为只是低矮峰丘的雪山突然晃动起来,等它站起身露出四肢才让人恍然大悟,此物也是妖兽。 色彩斑斓的飞虫,雪山间跳跃的猿猴,冰河下游动的灵鳄,追着他们不放的金雕…… 像是落入滚油的水,周遭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山峰倾颓,河水翻滚。 各种攻击朝着他们袭来,白乔好几次差点被两只金雕撕成两半,厉长青也好不到哪去,脸上身上挂了彩,法器上全是血。 “难怪你说不能用灵气,这特么所有的妖兽全都想吃了我们!” 白乔储物袋中的符篆耗损大半,她这边动静越大,引来的妖兽越多,底下密密麻麻的东西看的人头皮发麻。 “往聂连卿离开的方向飞。”剑仙悟道之地总能抵挡一二。 “唔……”白乔回头时被撞的头昏眼花,一个透明的小人好奇的围绕着她转,看她揉着鼻梁,小人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长长的尖尾打着旋将她双腿圈住,拉扯着白乔砸向雪山,透明的小人似乎极为生气玩具被抢走,尖啸一声激的周遭雪花四射,蛇尾被打中,猛地缩身爬到一旁。 雪怪的脚已经抬起,白乔忍着疼迅速躲开,朝着山头飞去,像是玻璃一般,她又直愣愣的撞上去,“雪精灵!” 白乔伸手却抓了个空,雪精灵没有实体,是诞生于雪山下的灵,百年一个轮回,生生不息,唯有雪莲花能让它拥有躯体,而后才能跳出轮回的宿命。 每个雪精灵都是新的生命,它又只能在雪山中存活,故心智如同孩童,喜欢胡闹玩乐,除非它愿意,否则谁能抓住一团飘渺的灵。 雪精灵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白乔看它对自己感兴趣,手里抓了一把灵石,斑斓的色彩果然夺去它大半注意力。 雪山抖动时聂连卿刚刚站在洞口,他意识到白乔可能遇上危险,本欲相帮,坍塌的山石直接将他砸进洞里,正好落入一汪热气腾腾的温泉中,洞穴正中,一朵血似的莲花无风自动。 聂连卿无奈,随便摔一下都能有奇遇,这还真是男主的配置。 白乔与厉长青飞到山顶,坠在身后的妖兽随之止步,只敢停留在原地,威胁的嚎叫声响彻耳际,雪精灵气呼呼的喊了回去,像是雪崩一般,纷纷扬扬的雪团朝那些妖兽砸去。 血莲花诞生之地被雪精灵圈为自己的私宅,妖兽能感受到它留下的气息。 它是此地的灵,妖兽对它心有畏惧,再想将白乔两人吞吃入腹,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呼,总算没把小命丢在这。”厉长青衣衫褴褛,从地上捡了雪擦去脸上的血迹,一口气吃了无数丹药。 “吃吗?” 白乔摇头,她看不见雪精灵,却能感受到它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白乔将灵石放到地上,语气极尽温柔,“你好,我们只是误入此地,并未恶意,你不是喜欢那些灵石吗,全都送给你。” 厉长青恢复灵气的动作稍停,小心的打量着周围,“你在跟谁说话。” “嘻嘻嘻。” 小人笑着抢了他手中的玉瓶,“喜欢喜欢。” “这又是什么情况?” 白乔还在一个一个的掏灵石,“无极山内诞生的精灵,妖兽便是碍于它退了回去。” 厉长青学着她的动作跟着拿灵石,“这东西吃人吗?” “不吃,雪精灵没有实体,需要借用血莲花的造物之力附身,只要我们不打血莲花的主意,它应该不会伤我们。” 灵石已经堆成了小山,雪精灵笑嘻嘻的声音听着越来越开心,原本透明的身影也逐渐显现。 它身长一米左右,背后一双纯白色的翅膀,溜圆的大眼睛,瞳仁占了三分之二,鼻尖圆润,弯弯的嘴角几乎咧至耳际,看起来有种诡异的懵懂可爱。 灵石被它握在手中片刻立时变得灰扑扑的,“嘻嘻嘻……好开心好开心。” 厉长青向白乔传音,“它能吸收灵石中的灵气,咱们不可能一直喂它。” “再等等,只要聂连卿将玉简拿到手我们马上离开。” 这般说着,雪精灵突然愤怒的嚎叫,翅膀一晃,地上的灵石瞬间消失不见,它看了白乔一眼,转身朝洞内飞去。 “它可能是感知到有人动了血莲花。” 厉长青:“那我们跟上,咱们的目的是玉简,血莲花留给精灵自用便是。” 它愤怒时雪山都跟着摇晃,洞穴本就不宽敞,如今颠簸的像是行在铺满石子的公交车上,两人走的东倒西歪。 白乔揉着心口,幸亏出发前让三师兄把碧水鳄的皮炼制成衣物,否则之前被妖兽攻击,她早就受了重伤。 血莲花还未完全长成,红色的花瓣狭窄单薄,聂连卿并没有将其拔除的意思,他找遍雪莲花生长之地并未摸到什么机关,反而莲花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空气都染了一层浅红。 “我的我的,不许碰!”尖锐的叫声刺人耳膜,聂连卿以灵气相抵,声浪却能穿破灵气直攻人身,他被声浪的冲击力撞的向后退了几步,异火从识海中飘出,洞内热气烧灼,雪莲花像是汲取到了能量,摇摆的越发剧烈。 雪精灵张开双手挡在血莲花前面,警惕的瞪着聂连卿。 “我所图并非血莲花,你不必如此。” 白乔扶着石壁进来,看到对峙的两人,放轻脚步走到聂连卿身边,“它能听懂人言,与它好生交流。” 厉长青小心的补充了一句,“我们打不过它。” 异火收回,温度降下来,血莲花失落的耷拉着花瓣,乍一看去像是失去了光泽。 白乔微微蹙眉,看着距离血莲花不远处的温泉,难道正是因为此地的温泉,血莲花才会开在此处? “你将异火再放出来。” 果如白乔猜测,异火一出,最自得的便是血莲花,红艳艳的花瓣吸收了养分,浓郁的血气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白乔温柔的笑道,“我们是来帮你让血莲花成熟呢,你往后看看,花瓣是不是开的更好了。” 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看着白乔,下一瞬它扇动翅膀,白乔身不由己的被一股奇妙的力量拖拽到它身侧。 聂连卿那么快的速度都未能碰到她分毫。 “不许动。”它艰难的吐出三个字。 白乔朝聂连卿眨眨眼,示意他别轻举妄动,她乖巧的站在雪精灵身前。 雪精灵小心翼翼的转过头,血莲花像是知它心思,花瓣开心的上下晃动。 “花花笑了?!”童稚的嗓音有些惊异的说道。 白乔看它褪去警惕,“对啊,我们真的是好人。” 她勾着手指让聂连卿近前,异火也靠的更近,血莲花舒展着花瓣,众人仿佛听到它舒适的轻叹声。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有软,九点还有一更~ 第88章 仙府传承 雪精灵看看莲花再看看聂连卿手中的异火, 它已经感知到莲花的喜悦是为着这团奇怪的火苗,它好奇心旺盛,伸出小小的手掌去触碰。 白乔连忙阻止,“这东西不能碰。” 雪精灵不解的看她,像是在问为什么。 聂连卿压着异火的能量, 上面恐怖的吞噬气息消了大半, “试试。” 雪精灵询问的看向白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乔是第一个以灵石讨它欢心的人,雪精灵对她信任更高。 “真的没事吗?” “对它来说, 这温度应该只是略有些热。” 白嫩的掌心放在异火上炙烤,它被烫了一下, 发现自己没事, 它又兴致勃勃的抓起火苗,抓了个空, 雪精灵更加兴奋,别人抓它时也总是这样,这个红红的东西跟它好像呀。 血莲花生长边缘有被灵气划过的痕迹, 白乔问他,“没找到?” 聂连卿指着血莲花的根系, “我猜测入口在血莲花下方,周围我寻遍了, 并无修士设下的禁制。” 无痕围绕着雪精灵打转,两个异类躲猫猫似的,它竟是连最钟爱的血莲花也不去关注。 白乔无奈的摇头, 难怪作为无极山的霸主,它能轻易寻到血莲花却至今没听闻有借此物复生的,血莲花成熟时间极为短暂,一刻钟不摘下便会枯萎。 它这般单纯的性子,出去玩疯了,感知到血莲花盛开,往返时间可能都不止一刻钟。 “时机未到,再等等。”即便花根处当真是入口,他们也不能罔顾雪精灵的需求在花未成熟时摘下。 白乔索性将彩虹放出来,它经了火劫,赤炎之力比起异火也不遑多让,如此过了三日,血莲花愣是被他们催熟了。 他们看不见以花为中心,皑皑白雪瞬间变的艳红一片,最华丽的特效都描摹不出如此恢宏的场景,像是血流成的长河,天空也被映照出鲜艳的色彩。 沉睡的妖兽被唤醒,眼中弥漫着疯狂与杀戮,雪地被扒拉的露出枯黄的草皮,血莲花的灵气吸引着它们靠近,雪精灵的气息又让它们忌惮,各种妖兽的嚎叫此起彼伏,形若癫狂。 血莲花的花瓣完全舒展开,血色的花蕊化作水珠在花瓣上流转,洞穴内粘稠的血腥气伴着浓郁的灵气激的人心神荡漾。 雪精灵飘在半空,那张稚嫩的脸能看出几分献祭般的虔诚。 它口中似在喃喃念着什么,花瓣慢悠悠的飞到它头顶,融了一般流转,通过它透明的身体,能清楚看到血红的液体流遍全身,血灵之气逐渐顺着它的模样凝造出血肉骨骼。 就像亲眼看着物种的诞生,心里会生出某种发毛的感觉。 厉长青不自觉吞咽着口水,“太神奇了。” 花瓣脱落,下面的根茎如同无源之水,绿意消散,显出枯黄的本体,根茎生出之地露出一个歪放的阵旗。 聂连卿按了下白乔的肩膀。 白乔从惊叹中回神,红色的小旗子安静的躺在那,“应该便是此物了,你小心些。” 聂连卿拂开枯叶,刚刚拿起旗子,地面陡然变成个大坑,他早便防着此地,轻柔的风落在脚下,人凌空站着,一侧显出错落有致的台阶。 白乔往下面扔了个夜明珠,莹润的光照亮石壁。 空间不大,只有十多平的样子,中央摆了个蒲团,正南的方向是一块打磨成桌子的石板,上面搁着三个木盒。 聂连卿当先走着,墙壁上刻满了文字,凌乱不堪,像是原先的主人随笔涂鸦,细细打量却皆是他修炼时的感悟,当中一个剑字入石三分,最后落笔处微微撇出,破坏了那抹凌厉的剑意。 石桌上同样用剑写了几个字:赠有缘人。 到是巧了,进到这里的刚好是三个人。 盒子不知放置了多久,上面一点灰尘也没有,厉长青小心翼翼的按动暗扣,盒子开启,里面放着个雕花瓷盆,盆内黑色的土壤熠熠生辉,“……小爷这辈子跟种地脱不了关系了。”他颓丧的抓着头发。 白乔忍着笑,随手将离自己最近的木盒打开,“嗯?是面铜镜。”她好奇的把镜子拿在手中,手柄处刻了几个字:逆转乾坤镜。 剩下的木盒内则是那半块平平无奇的玉简。 白乔顾不得了解铜镜的玄妙,将原先半块玉简递给他,断裂处合在一起,严丝合缝的看不出一丝瑕疵,玉简并合时他脑中出现一张峰峦起伏的图,山川河流交汇处一座仙宫傲然矗立。 “你来看看。” 神识渗入玉简中,目力所观像是笼罩着一层薄雾,浅浅淡淡却让人看不清下面藏了什么,白乔也不觉得失望,有些金手指就像公用之物,有些却是男主之外别人碰都碰不了。 白乔摇摇头,“什么都看不到。” “顺着玉简内的图引,标记处应该便是仙府沉坠之地。” 三人对着蒲团各自恭敬的行了一礼方才离开。 雪精灵已然将血莲花的血灵之气吸收,身上的气息似妖似人,神识威压极为迫人。 看到白乔等人出现,它不再如初时那般嘻嘻哈哈的笑,圆溜溜的眼珠子毫无情绪,翅膀依旧纯白无暇,无声的扇动着,“我送你们离开此地。” 洞外妖兽匍匐跪倒,像是等待君王一般,无数生灵聚于此地,却安静的只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 出了无极山的地界,雪精灵飘在半空淡淡的注视着他们。 白乔:“多谢。” “后会有期。” 山上白雪覆盖,下方却全是绿色植被,两个季节被一道无形的线隔开,修仙界的玄妙便能从此处窥探一二。 白乔正琢磨着它口中的后会有期有何深意,空中突然飞过几道剑光,稍纵即逝,激荡着树上的落叶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白乔本未放在心上,聂连卿却开口道,“气息有些熟悉,刚巧也是我们要去的方向。” 厉长青催促,“那还等什么,咱们已经落后许久。” 聂连卿招出长剑,抱着白乔的腰倏然飞向半空。 厉长青开始后悔跟这两人一块出来,当初扯了兄妹关系遮挡,他还觉得自己多余,如今他们更是明目张胆的秀恩爱,往后还不知要瞅着他们多么亲密,看的人眼酸。 肚腹中的酸水更是不停的往上涌,厉长青白眼都要翻到背后去,心里琢磨着他怎么就遇不上让他喜欢的姑娘。 三师兄留下的玉石突然开始变烫,白乔有些紧张的把玉石握在手中,像是信号接受不良,神识中传来的话断断续续,“不要去……妖修阴谋,假的……” “三师兄?” 聂连卿稍稍减缓速度,“怎么了?” “三师兄被白耀带走,走前他给我留下的玉石能通过神识传信,只是不知何故信息不全,我听不出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当前引得整个沧海大陆轰动之事,便是剑仙传承,三师兄所说的阴谋应该便是仙府一说与妖修有关。” 白乔:“仙府传承是所有修士的追求,没有确凿的证据,别人不会相信此事只是妖修用来诱惑我们的阴谋。” “算了,先不管这些,追上前面的人再说。” 聂连卿脸色越发奇怪,前面御剑之人所行的路线赫然与玉简中标注的仙府之地吻合。 依照白乔所说,仙府该是极为隐蔽之地,妖修怎会知道。 厉长青追的疲倦,尤其背后看他们恩爱拥在一起的身影,感觉自己像个插入不了的第三者,可怜又无助,“喂,路线没错吧。” 剑光猛地一个急转,聂连卿随之转了方向,用风灵气带着厉长青一道朝下落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两个锃亮的光头反射出来的光线将这朗朗白日映的越发透彻。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气质却迥然不同,珈兰寺那对双生佛修。 他们所追之人同样收了剑,当先那人虽是男子,五官却带着艳,亏得周身淡然自若的气质中和了长相的姝丽,才没让人觉得其男身女相,正是曾被掳劫过的言珏,跟在身后的人有两张熟面孔,叶昭昭与王柔。 言珏问道,“两位师傅突然将我等拦下所为何事?” 净心眉眼祥和,灰褐色的僧袍上还沾着斑斑血迹,“诸位道友可是要去仙府传承之地?” “正是。” 净心道:“剑仙传承本是传说,鄙寺主持参星象,寻罗盘,得知此事乃妖修阴谋,仙府之地无稽之谈也。” “人修与妖修敌对数千年,本就因着修炼资源生有龌龊,约定的百年免战之期已过,妖修早就蠢蠢欲动,剑仙传承的消息更是来的蹊跷,道友们还是谨慎为佳。” 言珏谢过他们好意,却不改初衷。 净空百无聊赖的靠在树身上,“同样的话重复了上百遍,一个人也没劝走,磨那嘴皮子作甚。” “善哉善哉,我佛慈悲。” 言珏等人绕过此地离去,不久又是几道剑光被此处设下的障碍拦下。 净心拍拍僧袍,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之前的话。 再次被婉拒后,净心回到蒲团前坐定。 白乔指了指顶上的防护罩,“咱们也过不去。” 听到脚步声,净心施施然合手念道,“施主……” 聂连卿直接打断他,“不必多言,我们主意已定,不打扰师傅劝道,告辞。” 净心顿了顿,“原来是聂道友,好久不见。” 净空随手将防护罩撤去,笑中邪肆尽退,那张脸与净心别无二致,“阿弥陀佛,小僧观施主面相极佳,若要破解妖修险局非聂道友不可。” 白乔:“不是说传承作假?” 净空笑呵呵的看着她,“世间诸事皆是因人而异,变通才有生路。” 厉长青戏谑,“原来佛修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让道友见笑了。” 俩和尚皆虔诚的看着他们,看那架势根本没给他们拒绝的余地。 佛修不同于世俗眼中的和尚,只是寻求长生之道的一个分支罢了,倘若遇上敌人,佛修手上也不吝沾染鲜血,没看那位原书中代表善意的净心佛修身上毫不遮掩的血迹。 “不知师傅先前说贵寺主持算出仙府乃妖修布局是真是假。” 净空还是笑着说出那句万金油的话。 厉长青想跟白乔说个悄悄话吐槽下这俩佛修,聂连卿总顶着那张死人脸盯他,让他满肚子的腹诽愣是憋了回去。 略过此事不提,山川河流交汇之处并无仙府矗立,反而被笼罩在一片浓雾中,不论初生的日光,正午的烈阳还是迟暮的黄昏,光线照在上面皆像是打在镜面上,愣是如何都透不出光来。 听闻先前曾有人进到雾里一探究竟,之后再没出现过,生死难测。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89章 逍遥仙府 清澈的水流被迷雾截断, 耳边却能听见潺潺流水声,山峰若隐若现,若非周围隐匿的修士,此处到是个隐居修行的好去处。 几人将将到这,珈兰寺的和尚立时围了上来, 几个修为高深的佛修对着聂连卿皆是慈眉善目。 “此番便要多仰仗聂小友了。” “小友无须有太大压力, 尽力而为即可。” “便是最终入了迷障也与小友无关, 皆是命数如此。 ” 无数个光头站在一起的冲击力就像开了最大瓦的灯泡,刺的人眼睛都花了, 聂连卿没被这番恭维吹得乱了心智,淡定向他们回礼。 对于他们戴的高帽不置可否, 他不是普渡众生的菩萨, 这些人被自己的贪欲迷了眼,珈兰寺的人也曾好言劝离, 无人相信。 自己选择的路,就算前面是地狱,有能耐你就闯, 没能耐你就在地狱里待着,与人何忧。 厉长青摩挲着下巴, 这些佛修怎么就如此坚信聂连卿是解局之人? 白乔隐晦的看向聂连卿:是这吗? 他淡淡的点头,灵气被薄雾阻隔仿佛汇入无边广阔的深渊, 瞬间消散,他稍稍将神识凝了一缕,再试探着往雾气中央推进便能感受到拉扯, 像是要把人吞噬一般。 厉长青看了一眼那群和尚,朝白乔使了个眼神。 “?” 他背过和尚比划出铜镜的形状,白乔愣了一瞬,回首仔细看着被雾气笼罩的山水,她陡然想起追寻鲛人时所去的南海,相对却又安全相反的景致,不正是镜中像。 逆转乾坤镜正合了颠倒之意,剑仙将半块玉简与铜镜搁在一处,兴许早就料到会延伸出当前局面。 这般考虑,却还需实际操作一番验证真假。 她正要开口,聂连卿捏着她的腕骨摇头,神色略有些清淡的抛向四周,白乔将心中猜测咽下,慕名而来的修士太多,再加上还有净空所说的妖修,便是她有法子打破当前的局面,也不能直言说出。 神识传音却是瞒不过修为高出他们太多的修士。 厉长青看不出他们眼神机锋,却也深知白乔绝不能做那个出头鸟,提醒了她之后便也沉默着。 剑仙把自己的功法与仙府传承藏的如此隐蔽,妖修究竟是如何查到这里来的,白乔看着天空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蝴蝶翅膀扇动的威力如此巨大。 聂连卿走到溪水旁,荡漾起的波纹将水镜中的人搅的有些失真,他脑中闪过一道光,仙府本身便是一件顶级法宝,氤氲的灵气显露痕迹被妖修察觉也未不可知。 人修与妖修生出矛盾的原因之一便是修炼资源,同类相分尚觉匮乏,仙府现世他们巴不得独享,将消息散播开来定然是设了陷阱。 猎人抓捕猎物时设置的陷阱要么抹的毫无痕迹,要么就在上面放置吸引猎物的诱饵,而妖修显然是后者。 仙府确实存在,真假却要存疑了。 聂连卿蹲下身子,手指伸到水里搅了搅,映出的蓝天白云随之失去痕迹。 厉长青做贼的凑过来,“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再等等。” “等什么?” “等妖修想看到的人。”一个传闻引来了沧海大陆无数修士,而真正修为高深又有底蕴的宗门却还处于观望状态,妖修既然做了如此大的局自然是想将强有力的对手灭掉,冲在最前面的小喽喽死的再多也不会让人修伤筋动骨。 他们所图甚大。 聂连卿看着那团雾气笑了笑,如此心机的布局到是让他有了几分在现代与人交手的感觉,强者立于不败之地靠的不完全是肉身的强悍,脑子是个好东西。 谁说妖修直来直往的,活的年头久与人类打交道的时间长了,他们自然也能学会人修那套阴谋诡计。 “卖的一手好关子,听的我一头雾水。” 聂连卿甩去手上的水渍,“用不了太久了。” 伽兰寺的和尚四处方位皆设了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仙府现世有妖修插手的消息不少人都知晓,到此处后,除了同行或相熟之人,旁的人是何身份在他们眼中都存了疑。 尤其驭兽宗的修士,这回赚足了视线,便是知晓驭兽宗的修士所契约妖兽绝无反水可能,光是看着都觉得心头一哽,却也没人不长眼的上前大放厥词。 迷雾的诡异威慑了不少修士,即便人修扎堆,却听不到喧哗声。 各宗门先行弟子各自圈了地块等待,修为低下的散修三两成团躲在最末,修士聚集之地最忌讳有人以神识窥探周遭环境,白乔一时便也没看见叶昭昭等人。 反而是厉长青一直眯着眼四处打量,与人对上视线,他便露出单纯好奇的目光,他颊边酒窝略深,眼睛弯弯,很难让人生出恶感。 “卧.槽!” 白乔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是不是我眼花了,那小孩不就是化成人形的饕餮!” 白乔定睛看去,正是那日在悬崖下分开的阿寻,原本瘦骨嶙峋的模样瞧着圆润了些,身量却与当初别无二致,身上穿着正心派的道服,头顶的冲天啾挽成了小小的发髻,脸上的婴儿肥透着孩童般的可爱。 白乔没在他身上过多停留,反而看向长身玉立的言珏,说来她当初与坤长老斗法,伤势过重,除了昏迷前看到他现身之外,再醒来便是灵蕴峰自己的住处,对方算是他和聂连卿的恩人,这中间发生了太多事,她竟是还未亲口与人道谢。 她目光停的稍久,言珏朝她看来,微微颌首便移开视线。 叶昭昭随之看来,白乔笑笑,却见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厉长青却说道,“前次我们出外游历,因着韩幼微一事分开后,你们两个分别失踪,我一直跟着正心派的人,剿灭那些邪修后也没在阁楼中遇见你们,我特意去崖下找过,什么痕迹都没有……等我回宗门没多久,你们便被一个长相俊秀的男修送回来。”他指了指言珏和他身旁的叶昭昭。 白乔微微凝眉,“你亲眼所见还是听人所述?” “当然是亲眼见的,咱们仨一起出去,就我自个回来,要不是你俩的本命魂灯还亮的好好的,我都以为你们出事了,我自己洞府都没回,一直在山下等着。” “他当时修为如何?” 厉长青:“看不透,至少结丹中期。” 也不知他被封的修为是如何解的,白乔压下心里的疑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别人于她有恩无仇,她也不必追根究底。 “就是那个自称你表姐的叶昭昭问的问题有些奇怪。”厉长青摸着下巴笑的邪恶,“那时我听不懂,现在全明白了,你与聂连卿分明是对假兄妹嘛,怎么,叶昭昭也拜倒在聂兄弟的长剑下了?” 白乔道了一句,“就你话多。” 她心下了然,不管当初究竟是什么情况,聂连卿与叶昭昭的婚约确实存在过,许是猜不透自己与聂连卿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再见自己才会诧异。 厉长青:“那只饕餮怎么会混到正心派,该不会还打着吃人的念头吧。” “你若好奇就去问问。” “那还是算了,我有阴影。” 白乔想着恩情暂且记下,等将仙府的事解决了再跟人好生道谢。 熟悉的纸鹤落到她面前,千沧雨慵懒的声音响起,“仙府现世的消息传的人尽皆知,你可曾去凑了热闹?上玄道君与碧凡道君领了宗内弟子去往那,你几位师兄也过去找乐子,你若有兴趣便也与老三去瞧瞧。” 他语气越来越淡,“虽则师傅也不信这虚无缥缈的消息,你长长见识便可,跟在前辈们后面捡个漏,别往前冲的太快。” 白乔心里有些没底,师兄们竟然也要过来…… 万象仙门的人一出现,厉长青立马缩了起来,不愿面对他那个笑面虎师傅。 大师兄在外游历,五师兄闭关突破,来的是二师兄、四师兄和六师兄。 端木容见到白乔,眼神不自觉柔和几分,四下看过方才问道,“三师兄呢?” 白乔将路上所遇之事说了个大概,“他离开的太匆忙,只来得及留下这块玉石,三师兄曾传音给我,仙府是假,妖修企图以此损耗人修的实力是真,珈兰寺的佛修对此事有些了解。” “宝物谁都想要,但拥有的前提是得好好活着,四师兄,我们当真要为这莫须有的东西拼上性命吗?” 方子澄环臂站在一旁,“先说好,我对这些无所谓,小师妹去哪我去哪。” 云深淡淡应道,“六师弟说的是。” 端木容抵唇轻笑,“那我便也做小师妹的跟班好了。” 白乔哑然,最信任她的果然还是师兄们。 至于万象仙门其他人,利害关系自是也说了,如何做却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这般等了七日,一流宗门内的精英嫡传弟子来了大半,就连正心派那位闭关百年的太上长老也出现在此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蓄势待发的气势。 从来到这里净心便盘膝坐在树下入定,此刻却突然睁开眼,目露悲悯,“阿弥陀佛,到底还是到这一步了。” 净空嗤笑,“若是三言两语能让那些修士打消念头,佛偈岂不全成了笑话,追求长生之道足以令所有人铤而走险。” 聂连卿轻笑,“除了你们信我是解局之人,此刻我若上前说仙府有异那些人约莫都将我当作疯子。” 人类本质大概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吧。 神秘可怖的薄雾被数位高阶修士联手驱散,等瞧见上面的巨大传送阵众人都有些怔愣,雾是特意设下的,难怪那些进去的人全部消失,应是全被这传送阵带离。 雾气是妖修故作高深摆的迷魂阵,以此让修士们觉得此地藏有异宝,得来不易的东西才更能让人确信言之有物。 传送阵阵眼处放置的并非灵石而是散发灵兽气息的妖丹。 “这算是什么境况,仙府是假?” “难道真是妖修哄骗我们?” “他们大张旗鼓在这里设个传送阵耍弄我们有何意义。” “的确,如此庞大的传送阵耗费心力巨大,除了最先那几个耐不住性子之人,与我们而言并无损失。” “这……接下来如何做?” 众人面面相觑。 飘渺宗的修士擅长阵法,瞧见那雾气消散的奇怪,有人上前欲要仔细探查。 忽而地动山摇,传送阵下仿似有什么巨兽在胡乱顶撞挣脱牢笼,平整的山地裂开一条硕大的缝隙,一座雕梁画栋的府邸从地下缓慢升起。 震颤感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那座散发着温润灵光的府邸方才完全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聂连卿眼神惊疑不定,这仙府与他在玉简中看到的一模一样,高约六十米,共有十层,四角挑高各垂坠着暗红色的八棱角灯笼,灯下的红璎珞无风自动,无窗无门,像一座囚禁犯人的阁楼,二楼正北方向镶嵌着一个两米长的玉石,逍遥仙府四个字熠熠生辉。 仙府一出现,所有人的气息都变得粗重了些,修士眼中的狂热像是终于看到梦寐以求的情人。 “竟然真的有仙府!” “珈兰寺的和尚果然是胡言,出家人乱打诳语,如今这明晃晃的仙府现于眼前,着实狠狠把他们的脸打了!” “除了已经飞升的剑仙还有谁有如此神通!” “只是这仙府无门要如何入内?” “且看看那些大能前辈如何做。” 传送阵被突然破土而出的仙府毁了,边缘只余些零散的旗子还有灵气耗尽的妖丹,飘渺宗一中年男修将阵旗拿在手中,口中轻喃,“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柳师叔,可是阵法有何异常?” 他攥着残缺的阵盘不得其解,“唉,晚了一步,先前我瞧那雾气来源奇怪,本想参详此阵有何玄妙,仙府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我现下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如此多的修士齐聚于此,即便妖修当真有阴谋,我们也能一举粉碎。” 仙府来的奇怪,构架又不同于旁的阁楼有门有户,前有迷雾吞人之事,现下俱都静静等待着。 珈兰寺佛修又上前重申了一遍仙府诡异之处,再次无功而返便也不再多言,只安静跟在万象仙门之后,其余门派看了奇怪,问后便也得了那句世间危险因人而异。 “这些和尚们奇奇怪怪,他们竟是还沿途设了阵法,与我们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 “比起妖修,他们如此行事才更让人捉摸不透。” 檐角下坠挂的灯笼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与其八角相对应的便是仙府一层绕廊柱打开的八扇门。 有门方可入内,这传说中的逍遥仙府终究还是迷了所有修士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90章 剑仙 拱形制式的门上并未悬挂任何饰物, 唯有弧度之上镌刻着形态各异的浮雕,似扭曲的文字又仿似变作异形怪模怪样的讲述故事。 驭兽宗长老朝众修士略微拱手率先择了一门入内。 有擅阵之人绕着八门转了一圈,参不透上面的浮雕指代何意便罢,细看才知,那拱门正在逐渐缩小, 等它完全闭合, 兴许仙府重又归于最初状态。 有人惧于仙府像个难以逃脱的蚌壳生出退意, 有人惶恐自己错过这天降的机缘,慌不择路随意择门而入。 所谓机缘必伴随灾祸, 修士与天挣命多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辈,无人至此时退却, 上玄道君领着门下弟子进到仙府内。 走前他深深看了厉长青一眼, “当真不随我一同入内?你自己多加小心。” “师傅您老人家多保重。”老母鸡似的领了一群小鸡崽,他若护犊子的心殷切, 兴许会被一群弟子拖了后腿也不一定,厉长青坚决不去给他添乱。 珈兰寺的和尚也不着急,老神在在的等在聂连卿身后。 白乔看过那八扇门, 表情有些耐人寻味,见多识广的前辈们都没有辨别出来八门上的猫腻, 她却瞧出了门道。 兴许原作者在设定中借鉴了奇门遁甲之术,后来经由该世界衍化出另一种规则, 表里有变化,主线却依旧在,八门分别对应了生、伤、休、杜、景、死、惊、开诸字。 上面虽没有明示八门之意, 却以浮雕的形式演绎代表。 眼看着拱门越缩越小,厉长青有些着急,“都这个时候了,该给我解疑答惑了吧。” 聂连卿有些头疼的捏着眉骨,“但愿我没有猜错,白乔,你试着操控铜镜看能否将仙府逆转出来。” 白乔依言照做,微黄的镜面内多出一栋与眼前仙府别无二致的阁楼来,只除了逍遥仙府四字却仿佛反写一般。 他们这边的异常引来剩下修士的侧目,有人不动声色的朝这靠近,神识还未探明情况便被佛修赶了出去。 厉长青压下眼中的讽刺,宝物动人心,他仔细看着铜镜中的文字,“这字体怪异的,难不成是左手写的?” 白乔凝出一面水镜,里面的字体才是正常写法。 “仙府被人以特殊法子做了个投影出来,我先前还当妖修只是在此处造了个假的仙府诱人眼球。”聂连卿搅浑了一汪溪水,仙府照出来的影子虚实不定。 能将一道影子造出实体,除去最先被毁去的传送阵,仙府里面不知被妖修连接到了哪。 有珈兰寺佛修威慑,旁人不敢靠近,只是觊觎的视线却隐藏不住,白乔将铜镜收起,“拱门快消散了。” 聂连卿拉了她的手,“从哪进?” “若要应乾坤之意,则从开门(乾)至西南方向的死门(坤),顺生死解释的话,便是生门(艮)至正对的死门,既然是影子,便逆着来。” 白乔走到死门前,“走这。” “好。” “等等……”厉长青急切的喊道,“不再考虑一下吗。”两人进了拱门,身影立时不见,那瞬间整个仙府轻轻一颤。 云深凝眸,抬步跟了上去。 端木容扯住正在晃神的方子澄。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话,“我怎么觉着小师妹刚才像极了混江湖的道士,四师兄,你有没有发现小师妹与她兄长之间怪怪的?” “跟紧了,里面还不知会遭遇什么。” 从拱门跨过的瞬间,聂连卿控风将铜镜置于仙府至顶,虚假的影子被镜中逸散的光芒冲散,真正的仙府无声无息的替代了妖修造出的假象,而后铜镜复又回到白乔手中。 谁说传送阵只能传送人的所在,那些噬人的薄雾便是妖修抽取的迷障通过传送阵聚到这里,擅自闯入的人全部成了假仙府运转的养料,就连雾气消散也是妖修自己动手收回的,那些高阶修士还当他们神通广大,能挪动迷障。 原本最初如他们猜测的一样,那些修士即便知道仙府有诈,为了莫须有的宝物他们依旧铤而走险,假仙府只仿制出了外观,内里八门通向之处全是妖修设下的陷阱。 真正的仙府突现,真假相撞,两者重叠交错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传送阵至半途突然崩溃,竟是将两端的人修和妖修拉扯到一处,怎一个乱字了得。 白乔只知道聂连卿最后得到剑仙认可成了逍遥仙府的主人,剑仙残魂等候了几千年他是唯一入内之人,再加上男主光环闪瞎人眼,聂连卿基本算是天命所归。 而现在仙府是无主之物,人修与妖修全部进到里面,白乔也不确定事情还会不会顺着之前的剧情来。 “小师妹?” 跨过门时云深还能看见白乔掠起的裙摆,眨眼间人便没了踪影。 声音影影绰绰,像是在耳边,回头看却又空无一人,白乔抓着聂连卿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他敛眸轻笑,将交握的手变作十指交叉,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原来这种程度的亲近便分不开。”细听还能觉出他语气中隐含的失望。 白乔咳了一声,也没甩开他的手,“这座仙府是真的,从我们进到这里之后已经开始面临剑仙的考验,你认真些。” 剑仙设下谜局是为了寻继承人,而非视人命为无物,白乔到不担心师兄们的安危。 周围空旷寂寥,两人像是站在一处荒野,天色有些阴沉,浮动的云朵透着暴雨将至的灰暗。 白乔无奈道,“除了这东西的归属,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你在我身边就好。” 就在他们的视线死角,一个轻飘飘的影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听到聂连卿的话,他讽刺的扯了扯嘴角,扬手时,几片厚重的云朵仿佛有了重量,极速下压,聂连卿中只来得及抱着白乔退开,地上被炸出一个硕大的深坑,四溅的灰尘化作利刃朝二人飞去。 白乔控着红绸将尘土挡下,土块落在地上染了草色绿意又变作细长的虫子蠕动着朝他们攻击。 不论他们是否将攻击打回去,最初的云朵都能变作任意物件再冲上来,直至碎石变作巨浪将他们隔断,白乔才察觉异常。 那些攻击虽然势猛,其目的却只是为了分开他们,但凡聂连卿替她挡了过多攻击,下一波攻击便会来的更猛烈。 凌厉的剑意携风劈下,浪头被拍了个正着,变作一滩湿答答的水。 眼瞧着那水在地上开始沸腾,聂连卿待要将眼前一切吹散,白乔将他拉至自己身后,“让我来。”只顾得与这些东西斗法,她都忘了二人身处何地,这攻击来的太突然,白乔心中生出某种猜测。 从空气中撷取的水灵气与地上沸水碰撞在一起,空气中蒸腾的水汽变作一只仰天怒吼的狼,后蹄蹬起,它张着血盆大口咬向聂连卿。 白乔:“……?”打架中途还带拐着弯自己找对手的? 分明是虚无的雾气化出的狼,聂连卿伸手挡开时却摸到了那股熟悉的毛茸感,他双手使力将其分尸,手中凉滑的水略过,所有异常重新归于沉寂。 灰色的影子慢悠悠的飘到他们面前,上下看过聂连卿,他眼中意味不明,“你是剑修。”是肯定的语气。 聂连卿没有说话,他初时修习的的确是唯我之剑,后来却因着风灵气的事并不怎么以剑御敌,反而将控风之力练的炉火纯青,一缕轻柔的风在他手中也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剑,剑意全溶于风中,他所坚守的长生之路和道心已不再局限于剑的外形。 他既是剑修又非剑修。 灰影静静等着他的回应,白乔小心的戳了一下聂连卿的腰,这人神秘莫测且并无恶意,像极了送金手指的隐藏剑仙,与他沉默相对多不合适。 聂连卿攥住白乔的手指,还未开口,灰影到先怒了。 “我瞧你已臻人剑合一之境,却并未悟透剑修的杀伐之心,全是因着情爱拖累,剑修此生唯一剑足矣!” 白乔抽了下嘴角,敢情剑仙还是个单身贵族,难怪会在聂连卿拉住她的手说甜言蜜语时让那朵云攻击他们。 聂连卿与他沉默相对,“她比我的剑重要。” “身为一个剑修便当断情绝爱,你是剑,剑亦是你,将一个女子看的比自己还重,何谈长生,何谈求道,你资质绝佳,却贪图于女色上的浅薄诱惑如何成就无上剑意。” 聂连卿:“前辈言之有理,晚辈佩服。”握着白乔的手却是始终未松,他想要仙府传承,对于剑修孤寡求道的剑意却难以苟同。 心无挂碍他又何来的长生之念。 “你身上有我留下的玉简,便也该知晓我留下的信息,既入得此处便是想要拜我为师,师傅教你的第一个道理你便否了,还留在此处作甚。” 聂连卿朝他恭敬的行礼,“劳烦前辈指明出路,晚辈这便离开。” 灰影瞪了瞪眼,“你可知仙府中放了多少宝物,如此轻易就放弃?” “晚辈与前辈剑意相悖,不敢贪图前辈遗赠。” 灰影又盯了他许久,“你的道是错的。”剑修没有情,有了软肋,剑意便会残缺,温香软玉只会腐蚀人的道心,他能飞升便说明他道心无暇。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91章 道心之辩 白乔站在一侧, 灰影对于聂连卿的拒绝有些不满,对于她的存在却是直接无视,剑仙好像还挺有直男潜质。 她咬了下牙根,条条大路通罗马,他们现在分明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聂连卿便是放低姿态自愿离开, 灰影却明显生出爱才之心不舍得当真将人赶走, 两人沉默着僵持下来。 “你可愿与我赌一把。” “前辈请讲。” 灰影朝白乔看了一眼, 她弯唇笑笑并无避嫌的意思,他皱皱眉梢, 宽大的袖袍轻摆,面前多出一面荡漾着波纹的水镜, “我以修为凝了一处空间, 唯有剑心坚定、心无旁骛寻求大道之人可以打破,你若怀着执念也能破开, 我便将这仙府赠予你。” 这般说便是承认了自己乃逍遥仙府主人的身份。 聂连卿察觉对方对白乔不善,眼中警惕不减,“倘若我拒绝呢?” 灰影嗤笑, 自称也随之变了,“本尊还不吝与小辈一般见识。”不等他们松口气, 他才极为随意的说道,“不过本尊活的年头久了, 不喜欢别人忤逆,你想好了再回答。” 白乔有些想笑,剑仙还怕自己寻摸不到好的弟子, 非要与聂连卿杠上。 “承蒙前辈厚爱,晚辈……”他话音未落,剑仙直接一扬手把人投进水镜,白乔只摆出个伸手去拉人的姿势,水镜已经消失无踪。 还兴强买强卖的?白乔掐了下自己的掌心。 剑仙甩了甩袖子,“啰嗦。” 白乔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有话便讲。” “敢问前辈,那空间内可有什么危险,不知可否容晚辈一起?” “沧海桑田,三情最是易转,小姑娘不想看看他历经千帆对你是否始终不变。”他捻手时灰蒙蒙的云朵变成纯白的云朵,悠闲的飘在半空,周遭陡然变成美不胜收的景色,青山绿水,芳草茵茵。 白乔心下微动,“前辈的意思那处空间流速与现实不同?” 剑仙眼神柔和些许,“到是不笨,他脑中过往种种记忆皆会重演一番,且放心,里面会有个与你一样的小姑娘,至于是否如你一般乖巧可人就不一定了,若你碍了他的长生路,不知他会如何选择,再深重的感情在时间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白乔说道,“这并不矛盾。”鱼和熊掌都想兼得的时候你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她甩手往山腰处扔了一个丹炉,从山下至山顶蜿蜒着一条溪流,另一侧则是一条崎岖的小道通向山顶。 水中多出一只啄毛的白鹅,山脚下则站着个蹦蹦跳跳的兔子。 白乔以灵气催动这两只动物,看他们循着自己的路径经过丹炉而后到达山顶,“白鹅可以游泳所以它选择走水路,兔子则走了山路,两种不同的路不同的风景,就如同修士追寻的道心,各人身处遭遇不同选择自然不同,过往种种只是经历,而非拖累。” “果然是小姑娘情趣。”剑仙用土块捏成一个小人,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小人一点冤枉路都没走便到了终点,“如何。” 白乔扯了扯嘴角,“鹅的食物在水里,兔子要吃草,要是照着前辈的做法,那俩小东西早饿死了。”她想表达的意思是条条大路通罗马,而对方则是觉得一切绕路都是白费时间,就如同一个剑修就该心无旁骛此生唯剑相随。 “也不一定是饿死。”剑仙挑了眉梢,溪流半路截断,山路坍塌成坑,“瞧,这就是在路上留恋可能会遇上的危险。” 白乔提了口气,水灵气化成坚冰把小人冻在原地,“看,这就是一个人闷头向前的下场,他可能会被孤独冻死。”谈个恋爱怎么了,长生路漫漫,有人陪着不是正好。 谁不知道孤独终老是个贬义词。 剑仙:“呵。” 白乔:“呵呵。” 她心下腹诽,这是遇到杠精了。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天上像是被人开了个洞,人修妖修哗啦啦掉了一地,白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那些人站定之后也不去观察周围环境,各种法器交织在一起,双方再次战作一团。 斑驳的灵气冲击下地面有些不稳,白乔不动声色的躲到剑仙身后,“前辈,说句不好听的,人家都在你家里打起来了,您要不要过问一下。” 剑仙背着手看戏似的,“不必,人妖这般多,死几个也无妨。” 他语气带了些讽刺,“你们到是大方。” “?” “本尊飞升之后便将仙府封存,唯有依着玉简指路以及逆转乾坤镜方可让其重见天日,你们有法子进到这里,却又让无数人修妖修进到此处。”是觉着自己一定被本尊看重收做徒弟不成。 白乔道:“这是一场意外。”将仙府现世引出的骚动说给剑仙听,他先是漫不经心,而后又变了神色,无玉简指路偏能查到此地,还能照着仙府外观造出个假的来,唯有他当时放生过的一只小雀鸟。 飞升前他虽一心追求自己的道,却也知晓人妖对立之事,各种蓄积的仇怨早已变成经年不可调和的矛盾,轮回似的数百年便会来这么一出。 再去看那群打得你死我活的人,剑仙了然,“可惜了。”他抬手将那群人扔到其他阵法中。 他留在这里的神识不能自如操控仙府,先前又分了一部分灵气将聂连卿引入异空间历练,如今除了不让碍眼的人出现在面前,他已没能力把其他人扔出仙府。 更何况,上界之人不宜再过问下界之事,无论发生何事都是这些人的缘法。 白乔没想到仙府里这么乱,还以为师兄们随她入了真正的仙府不会遇上妖修,如今瞧着这里大概成了一锅粥。 剑仙看了一眼表情有些不安的白乔,“本尊记得曾在这里埋了些好东西,你若有兴趣便去寻个宝。”灰色的影子化了似的在她面前消失。 “前辈?” 没听到回应,白乔拍了下额头将彩虹放出来。 只是把自己隐形的剑仙瞧见突然出现的彩虹,一双死灰般的眸子亮了亮,火凰? 再琢磨他之前当着自己的面说的话,剑仙有些想笑,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主人?” 白乔揉了揉彩虹的翎羽,“把眼睛睁大点,能不能再进阶就看咱们能不能找到这里藏的宝贝了。” 剑仙如影随形跟在他们后面,心里却在想着,自己曾经在红石峡捡到的那只寻宝鼠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里,若是让它领路定能事半功倍。 视线从周围扫过,他同样茫然,他曾经颇有些机缘,得了不少好东西,在炼制出仙府后便往里面随便丢了,具体落在哪他自己也不知晓。 聂连卿吐出一口血,胸口闷气骤散,看着前面耸入云霄的山峰,他有些疲累的合上眼皮,撑地的长剑灵气匮乏,卷起的刃失了生机一般。 一旁站着的少女面容熟悉,双眼却木愣愣的如同鱼目,看到他筋疲力竭的模样也不发一言,只有嘴角挂着僵硬的笑。 不等他休息完毕,藤蔓如蛇一般灵活的缠上来,聂连卿索性弃了长剑,周身散出的威压瞬间荡平蠕动不止的藤萝,他脸色又白了几分。 聂连卿蹭掉嘴角的血迹,冷声道,“跟上。” 那张与白乔相似的脸木偶似的坠在身后。 从他被剑仙扔到这处空间,眼前便多出一座山峰,目光看去只觉得近在咫尺,然而一百年过去,山峰还矗立在此,他一路不知斩杀了多少人修妖修,却始终与山峰仅有一步之遥,身体疲累到极致,精神却平静如初。 他自认道心稳固,却始终无法靠近山峰,聂连卿心潮生出些波澜,他选的路错了吗…… 那张与白乔生有同样面孔的少女出现时,聂连卿便察觉不对,却任由她向自己靠近置之不理,直到她用那张脸向自己谄媚献身,聂连卿一剑将其神魂斩碎,只留了那张脸提醒自己不忘初心。 他恍惚记得白乔曾和自己说过剑仙自号逍遥,以无情入道,聂连卿看了一眼‘白乔’,同样的皮囊,因着失了灵魂如同木头一般,啧,是他着相了。 空间之外,白乔几乎被彩虹绕晕。 它极其确定的跺脚,“就是这,你看这块地的颜色多好看。” 白乔:“……”还能怎么办,认命的掘地三尺,最后收获一堆土坷垃,彩虹扑扇着翅膀又停在一个地面异与别处的,“主人,你挖这,底下肯定有宝贝。” 剑仙看的摇头,他只听闻火凰历经九重火劫之后可无视时间与空间界限,堪比神尊位,到是不曾了解,成熟期前面的它会如此难以形容。 “阮姑娘果真善解人意。” 来人声音带着笑意,伴随着重物在地上拖拽时的摩擦声。 白乔抬头看去,悲悯的脸,眼中却含着对生命漠视的冷淡,圆溜溜的脑袋泛着光,白乔拍掉手上的土,思维有些发散,颅顶长的真好,做成标本放到图书馆肯定能引来不少游客。 “如此,便多谢阮姑娘提前刨好的坑了。”他将手上拎着的血迹斑斑的尸体扔到里面,而后用土把坑填了,又在上面狠狠踩了几脚。 “净空?” “姑娘好眼力。” “这是什么情况?”刚才的死尸分明是人。 净空擦了擦身上沾染的血渍,随口道,“也没什么,无意中大家进了一间密室,里面放置着一盏莲花灯,我们都相中了里面的灯油,我只能把他们杀了。” “哈哈,那一定是他们居心不良。” 净空:“不,是我先动的手。”他掌心托着一盏漂亮的莲花灯,灯芯亮起时,灯油散发的香味让人神魂透着凉意。 “能独吞为何要与人均分,若是阮姑娘,会如何做呢?”净空笑着问道。 彩虹垂涎欲滴的看着莲花下泛着金光的灯油,里面蕴含的灵力堪比朱果。 净空此人毫无善恶之分,行事太过随性,他笑并不代表开心,温声细语的交谈也不是他性子好,前话更是将自己放在了一个杀人如麻的位置上,白乔猜不出他有何深意。 “莲花灯很漂亮。” 净空失笑,“是挺美的。”他施施然走到彩虹身边,“想要吗?” “便当作是阮姑娘替我挖坑埋尸的谢礼吧。” 白乔捂住彩虹的嘴,怕它下一秒傻乎乎的叫出声,“当不起净空师父如此厚礼,我挖坑也不过是漫无目的的寻宝罢了。” 净空拨动莲花花瓣,语气低沉,“虽然与阮姑娘仅有数面之缘,小僧却总觉得姑娘对我知之甚详。” “珈兰寺不禁双修。”净空摸着自己的光头,“见姑娘长发及腰,小僧也生出了还俗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卡剧情,我顺的很艰难。 第92章 仙府覆灭 看出白乔紧张, 净空笑意渐深,“阮姑娘既然了解小僧,便也该知晓小僧并非无故杀人的暴徒。” “还俗之事有感而发,阮姑娘不必多想。” 白乔扯了扯嘴角不知怎么应他这话。 彩虹还在虎视眈眈的看着那盏莲花灯,净空看的好笑, 直接将莲花灯放在它面前, 顺手在它头顶撸了一把。 “不喜欢扔了便是。” 白乔拉开彩虹, 任由灯盏散发着莹润的光,无功不受禄, 她不想跟净空有旁的牵扯。 剑仙轻笑:也是个有志气的小姑娘。 仙府突然震动起来,像是静海被搅动翻滚起浪花, 剑仙突然现身。 白乔看向天空, 云朵尽皆朝旁边飘开,一道通天梯直入云霄。 “我留给自家徒儿的东西, 岂容尔等妄动。”剑仙脸带怒气,身体轻飘飘的顺着云梯上行,白乔连忙追了上去。 净空觑了一眼莲花灯, 彩虹鬼鬼祟祟从翅膀上拔下一根羽毛,轻飘飘的羽毛托着莲花灯被它一口吞了。 绿豆眼与净空对视上, 它佯装无意的转过头,它连个瓣都没剩下, 净空才没有证据证明说它偷吃。 净空看了一眼它摆动的长尾,跟在白乔后面上了云梯。 云梯绕在云雾间,白乔眯眼看却能透过云层看到被血染红的土地, 浓郁的血腥气充斥着整片空间。 净空站在她身侧,“从拱门进入后,所有人便都失了踪迹,仙府看起来只是个十层的阁楼,实则这里如同一个小世界,每一层都有不同的景色,人修妖修全部身处其中,本就是敌人,如今被圈于这个壳子里,争宝之心加上仇怨,所有人杀红了眼,人妖之战先以仙府做了战场。” 云梯升到尽头,周围景致骤变。 像是身处于浮空岛,云雾之上雷霆阵阵,刺目的光芒聚于中央一个黑匣子上,四角被玄铁链拉拽着,高空的风吹得飒飒作响,上空的气氛却透出岩浆般的灼热。 悬浮岛屿上各站了不少修士,人修与妖修泾渭分明,只是所有的视线都聚于黑匣上,却无一人轻举妄动。 剑仙站在云梯上,他设下的阵法如今被人改换竟然连他的神识都越不过去,一双沉寂的眼晦暗深沉,目光落处,妖修簇拥着一个额角点着红斑的青年男子,他自嘲道,“小雀鸟竟然已经修出人身,运道不错。” 他抬手触了下铁链,激荡的火花四下喷溅,将他神魂之力烧得又暗了三分。 一个拖着尾巴的妩媚女修柔声问道,“尊上,这雷霆之力如何破解?” “急什么。”他手中捏着一个薄如蝉翼之物不停的把玩。 所有人都关注着黑匣,到是无人注意突然出现的白乔等人。 彩虹有些激动的传音道,“主人,我又看见一只异兽。” “在哪?” “那个脸上带红斑的,它是毕方。” “又是一个会喷.火的。” 彩虹自负的挺了挺胸,“它的火没我厉害,咦?还有夔的气息。”彩虹诧异的四下打量,“气息太淡了,难道我感受错了。” 夔?那个传说中被剥了皮做战鼓的异兽,链条上附着的雷电之力怕是需它抵制。 正这般想着,天上突然飘洒起细密的小雨来,白乔还没反应过来,人修中突然跳出一个男子,双手发出雷电之力,按在铁链上光芒晦暗,硬生生被他用灵力将萦绕不停的雷电之路撕开一道口子。 几个修士一跃而上,妖修处脸带红斑的男子则拉扯出一张颇大的灰色皮囊铺展开,惊雷阵阵,轰鸣的声音扰的人耳膜爆裂。 双方在半空交手,晃动的链条不堪重负,哗啦啦的碎响不绝于耳。 黑匣颤动的越来越厉害,雷电碰撞炸裂出的火花突然将上空漂浮的云朵烧起来。 黑沉沉的烟气四下飘散,白乔看的目瞪口呆,现实版的火烧云? 那边打斗的厉害,躲在暗处的白乔被波及到,彩虹张口将冒着火星的云朵吞了,眼珠子都跟着亮了亮,“甜甜的,还挺好吃。”它用翅膀拍着自己的肚子,“主人,云朵里有灵气可以让我修炼。” 一时激动,彩虹忘了传音,径自兴奋的拉拽着烧起的云朵吃。 净空愣了愣,看向那边与人修敌对的妖修,这东西是不是站错阵营了,而后又看向出现的极为突兀的剑仙,这位瞧着也不像个正常人。 “那把剑名唤归一,因败于轩辕剑,剑灵自封于剑内,后落于我手,当时我自负轻狂企图驭灵让其出鞘却被反伤,剑灵不出,宝剑便只能永远蒙尘,后来我便将其置于仙府顶层的浮空岛上,不论雷电之力抑或那些可燃的云朵皆是归一剑灵逸散的灵气。” “我飞升那日,剑灵出现,言明千年后重择明主,若无人可控,他便自解,消散于天地间。” “我本打算将入得仙府之人收为徒弟,再助他收服剑灵,怎知会出现这等变故。” 彩虹头顶的领羽不知何时红的欲要滴血,羽毛上赤红之色如同燃烧时的火焰。 它有些难受的扇动翅膀,只是对于灵气的渴求却让它不想停止对云朵的进食。 剑仙伸手在它翎羽上轻拂,“别太贪心了,归心剑逸散的灵气全是吸收了我曾经种下的药草田,各种天材地宝滋生的灵气能助你突破,但过犹不及。” 彩虹吃的更欢了,“主人,我要吃!我要成为神鸟,以后再有人说我是鸡,我要全部烧光他们。” 白乔弹了一下它的脑壳,“你就不怕将自己撑死了。” “撑死也要吃。” 净空轻笑,“光吃这些云朵有何意思,那柄剑才是真正的宝贝。” 彩虹眼睛瞪的溜圆,翅膀蠢蠢欲动,白乔按着它的头,“你想变成烤鸡吗,老实点。” 那边打得越来越激烈,周身全是飞动的剑光。 铁链伴着沉闷的咔嚓声断成两截,黑匣飘在半空,像是个散发光芒的夜明珠,光线越来越亮,刺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砰!”匣子裂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立在那,先是剑柄上泛起一丝银光,而后闪烁的雷电环绕剑身,银光瑟瑟。 剑灵沉睡,归一剑上的灵气与威压已足以让所有人疯狂。 剑仙沉声道,“归一准备择主了。” “不知前辈可否将聂连卿放出来,您先前那般不情愿让他离开,甚至还特意用所剩不多的灵力僻出一个空间考验他,心中肯定有收他为徒的想法,归一剑自带光环,应该算是这座仙府内最珍贵的东西,您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连争夺的资格都没有吧。” “他若能破开空间自可出现在这,若不能,便说明他与归一无缘。” 缘分像一道桥,神特么从中间拦腰斩断还要人通过桥走到对面的,若非剑仙横插一脚,聂连卿也不至于连入场券都没有。 “咳咳……”彩虹开始难以自控的喷.火,白乔将它拦下,“吃不下就别吃了。” 它身上蒸腾的赤炎之力净空抵抗不住,向后退了数米远,他试探着卷起一丝云朵,只是将将近身,他便被上面缠缚的雷电之力刺.激的周身战栗。 世间诸宝还真是能者居之,如他,却是消受都不能。 浮空岛分崩离解,仙府也因着众人的打斗开始摇晃,白乔感觉到周身充盈的灵力,还有倏然扩充的神识,拉着彩虹离那归一剑甚远,“怎么回事?” 彩虹嘴里火星溅落,“主人,我又要突破了,好像还不止一重。” “你尽管突破,无须将灵气分给我。” 彩虹打了个嗝,“~~~” 白乔:哦,她懂了,这是吃撑了。 灵气在经脉中激荡,白乔瞠目结舌的看着它,“你是准备让我就此结婴不成。” 她脑子疼的似要裂开,上次突破便是借了彩虹之便,只彼时她历练颇深,心性跟得上,便也随着聂连卿一起结丹了, 距今时日尚短,周身上下冲击的灵气全部来自外界,她的经脉根本适应不了,她也毫无准备,如此结婴无异于找死。 “彩虹,停下!” 丹田被外力强硬的撑开,像是有无数钢针扎在上面,她感觉自己不像个吸收灵气的载体,反而被强劲的灵气冲击成了筛子。 净空看出她情况不对,才要靠近就被彩虹身上的火灵气逼退。 剑仙神识覆在她身上,引导她驱使灵气缓和的在周身游走,白乔将翻涌到喉咙的血咽下,腥甜味熏的人作呕,若非归一剑闹出的动静更大,她这异常反应早引得所有人侧目。 白乔将彩虹扔到灵兽袋,还没等她松口气,灵兽袋竟是让它直接烧成灰烬,彩虹缩在那,如同一只燃烧的火球。 归一剑逸散的灵气朝着它疯狂的输出,火中掺杂的雷电闪烁让所有人都忽视不了。 终于有人将视线落在此处,白乔头疼欲裂,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朝她走来,又被彩虹身上的赤炎之力逼退,它越是如此,旁人越是觉得它乃难得的珍宝,等白乔稍稍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竟然被包围了。 剑仙的身影越来越飘渺,他幽幽叹了口气,“时也命也,小姑娘,你自求多福吧。”他收回神识,静静的飘在一旁。 红斑男修瞧见他时呲了呲牙,“逍遥剑仙。”他身上也开始涌动起火之力,只是看见旁边漂浮的归一剑他又努力拉回神志,他早就不是对方驱使的灵兽,不过一道神识罢了,即便杀了他也抹杀不了曾经被当作飞行灵兽的屈辱。 等他将归一剑夺了,再飞升上界杀了这厮。 水灵根的清凉与突然注入身体的热辣灵气在她丹田处拉扯,白乔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狰狞,因为她这会特别想将自己腹部开个窟窿,将丹田掏出来,那种扭曲的疼痛还有清醒的神识让她想晕都晕不了。 半空中突然生出一股飓风,风力像是卷走了空间内所有的灵气与生机,周遭一切都变成黑白两色。 剑仙脸色大变,借灵气维护的神识骤然失去了所有滋养之力,竟然有人在吸收仙府的灵力。 外界的修士眼睁睁看着仙府一寸寸龟裂,如同失了水分的土壤,崩裂之后只剩灰色的尘埃,令所有人痴迷追求的仙府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白乔眨去眼睫上的汗珠,静静的看着那道飓风,这熟悉又拉轰的出场…… 争夺归一剑的斗争因为这突然的变数划下休止符,剑身开始剧烈的震颤,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撕裂空间伸出,伴着毁天灭地的杀气,招摇的宣示自己的存在感。 那股睥睨一切的气势竟压得归一剑身微弯。 在场之人再生不出丝毫争夺之心,完全跨段位的被碾压,连让人想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就连那位正心派的化神老祖都安静的如同个小鸡崽。 白乔看见聂连卿一双血红的眼睛,他踉跄着走出时身后都是淋漓的血迹,眼中沉寂冰冷的如同荒原,她心头一跳,为什么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刺骨的疼都被他身上杀尽天下人的气势压制的感受不到,白乔颤着身子定在那,聂连卿漫不经心的看过四周,眼神落在白乔身上时有种多年不见的恍然,眼中带了温度,像是突然从死物变成了活人。 白乔骇然,她完全看不透聂连卿现下是什么修为。 风过,归一被他握在手中。 即便被压制的不能动,那些心心念念夺取归一的人眼中也生出恨意,算计了这么久,被人突然截胡,任谁都觉得不甘心。 聂连卿扬眉,声音嘶哑低沉,“速离!”声音响彻九霄,震的人心神不稳。 崩裂的仙府扬起的烟尘散尽,所有人这才发觉自己身处之地变成了入阵之处,葱茏的山峰依旧,溪流潺潺而过。 聂连卿走到白乔身边,手指从她眉心点过,一道强横的力量生生将丹田处躁动的灵力压下,他像是忘了怎么笑,扬起的嘴角生硬无比,语气却在尽力温柔,“去芥子空间等我。” 白乔抓住他的手臂,“你没事吧。”摊开的掌心都是粘腻的血。 聂连卿看了一眼天,轻声道,“无事,等我醒来一切便都好了。”他轻轻在白乔额角落下一个吻。 白乔睁眼之际便发现自己与彩虹换了地方,陌生至极的环境下那颗硕大的龙蛋和龙骨,才让她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 聂连卿看了一眼人妖大战后存活的众人,“既然想死那便留下。”身上的修为毫不限制的放开,晴朗的天空倏然变暗。 厚重的云层之上蕴满了雷电。 净空有些惊慌的向后退开,“雷劫!”而且方圆百里尽皆在其雷劫之下。 其他企图争取归一的人反应过来后立马四下遁逃,如此强横疯狂的能量让人生出自己也要随着雷劫化作灰烬的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93章 相隔百年 剑仙本就虚无的影子因了聂连卿的缘故, 如今更是清浅的呈现出透明状。 目力所及,空荡寂寥,药草灵力被归一剑吸收,法器及仙府的能量尽皆被聂连卿敛走升了修为,到头来剑也是他的, 自己残存的神识僻出的空间又让他做了历练, 妖修也好, 人修也罢,阴差阳错, 他成了最大的赢家。 劫雷压顶,聂连卿却毫不在意, 立在身侧的归一剑安静的竖在那, 上面附着的雷电之力与上方缠缚的雷劫遥相呼应。 方子澄呆怔的看着手中的红缨枪,坚实冰凉的手感也没把他的意识来回来。 “小师妹的兄长果然非同一般。”端木容按着突然披到身上的仙衣, 灵气流转之下,他身形逐渐变得透明。 云深掌心也多了根苍翠欲滴的竹笛,上面垂着个挂了如意环的红穗, 清幽的竹香淡淡飘散在周身,超脱的意境下, 到显得周围慌不择路遁逃之人更显狼狈。 仙府崩塌之际,他们三人被困于一处幽深的巢穴, 没等他们从里面出来,仙府内灵气失衡,巢穴也像是被强力摧毁凐灭成飞灰, 仰头之际便看见聂连卿修罗降临般的出场,接下来的一切他们尚且做不出反应,小师妹已经在他身边消失,他三人也同时得了这天降异宝。 方子澄攥着红缨枪在空中一划,上面附带的威压将空气割成两半,他手指有些不稳,“这……这么好的兵器真的属于我了,怎么像做梦似的。” 云深反手将竹笛背在身后,“先离开这里再说。” 方子澄还在那迷茫,“只是过来凑个热闹而已,这特么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实则眉眼乐的眯成一条缝隙,大白牙亮的晃眼,看来他也是有大机缘之人。 端木容扯了下他的领子,“别想美事了,赶紧走。”别到时候有命拿没命用,此等雷劫见所未见,当年师傅结婴时的动静跟这比起来都嫌寡淡了。 环抱粗的树后,厉长青佝偻着身子,做贼似的看着站在天边的聂连卿,看一会他,又摸一下鼓鼓囊囊的袖子,里面装了一座缩小比例的佛塔,三层高,外观金光四射,瞧起来俗气,彼时他将灵识沉入搞清楚这佛塔的功效,差点没跳起来。 “兄弟,这情谊小爷记一辈子!”厉长青抹了一把鼻子,他家老祖都没对他这么好过,随身空间啊,卧擦!他赚大发了! 厉长青挺直脊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混入万象仙门的队伍中。 迎风站立的聂连卿看着那几道远去的身影,手指在剑柄上点了点,碍事的人都走了,也该试试这雷劫究竟是何等威力。 ………… 上一次从芥子空间出去,这里还是荒芜的沙漠,如今各处都多出鲜嫩的绿意,白乔看不到外面是何情况,彩虹火球似的成了个团子,龙骨犹在,龙泽未醒,而那颗龙蛋也依旧安安静静的摆在地上。 空间内的灵气浓郁的恍若有灵脉滋养,白乔盘腿坐在地上,手指按着自己的丹田,眼前闪过聂连卿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她有些烦躁的抓了下头发,剑仙口中的时间流速不同,到底隔了多少时光,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陌生。 剑仙所修无情道,聂连卿究竟有没有被影响,白乔仰着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幽幽叹了口气。 她以为两人之间的阻隔只有他男主的身份,之后会有无数女修投怀送抱。 然而他对除了自己之外的女修秋风扫落叶般无情,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竟是他可能对自己没了感情。 白乔压下心头各种复杂的想法,如此安静的环境正可让她理顺身上纷杂的灵气。 她或可让自己对聂连卿多些信心,若轻易被人说服,连剑意都听从旁人指教,他不可能有那等骇人的气势。 仙府之事直接把人妖之战提前,某些不安分的心思摆诸明面,也尽被这场闹剧一般的阴谋给毁去。 没能酣畅淋漓的打个痛快,埋在底下的仇怨也并未解决,犹可知下次大战就如同隐在平静湖面下的暗流,不知何时那漩涡还会展露人前,届时人妖之间总还是要以流血的方式换取短暂和平。 修为进阶,识海也随之扩大,白乔感觉到头顶落了一片叶子,她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浩瀚沉静的眸子。 他捻起叶子吹到一边,语气有些冷淡,“醒了。” 白乔看了眼周围,林木招展,落英缤纷,不远处一条溪流环山流过,她抬手按在身侧厚厚的叶片上,“我入定了多久?” “四年。” 寒来暑往,竟是过了这么久,白乔第一次感受到时间如沙一般流逝的悄无声息。 “你……”白乔咬了下嘴唇,他态度疏离的像是又回到了他们初识的时候,白乔站起身,看他正用手在龙蛋上敲了敲,对于蛋壳的注意力都比在自己身上多。 她莫名觉得委屈。 ‘那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白乔愣是吞了下去,如此小女生的台词她说不出来,虽难过与他平淡的态度,白乔也没有表现出来。 “时间过的真快。” “嗯。” “那柄归一剑是不是落在你手里了?我还当你来不及出现夺宝,没想到会有那么酷炫的登场。” 聂连卿还是那副爱搭不理的模样,白乔也没心思挑起话题了,“我想回宗门。” 聂连卿按在蛋壳上的手收紧,上面立马显出一个凹陷的洞来。 他转过身面对白乔,突然伸手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抱歉,几百年不见,我有些不习惯。”她身上染了草木的香气,淡而温和,聂连卿搭在她腰间的手动了动,长睫垂下,“我不想骗你,一个人过了几百年,再看到其他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白乔默默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聂连卿要把那朵刚萌芽的‘情花’给掐了呢。 他们两人曾生活在一个世界中,在那里形成了人生观世界观,即便后来穿越,曾经的人格已经深入骨髓,并不会轻易被这个世界的认知抹杀,那时候人的感情全靠彼此维持才能继续情谊,修仙界更是让修士摒弃那些世俗情缘。 聂连卿不像其他动辄闭关几十上百年的修士,于她看来不过几个时辰,之于他却是沧海沧田的转变,孤寂的百年时光使得他对这个世界陌生。 白乔听着他缓慢的心跳,软软的说道,“重新认识一下可好,哥哥?” 那熟悉的两个字胜却千言万语的解释,聂连卿像是突然知道该怎么笑,环在她腰上的手收的越发紧了,“好。” 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没看见被按出洞的龙蛋轻轻颤了颤。 感觉他身上疏离的气息稍淡,白乔慨叹,“你先前冷的像块冰,我以为又要我重新融化你呢。” 聂连卿捏了下她的耳垂,“妹妹装小白花也不尽职,时不时就会掉个马。” 白乔戏谑:“是吗,我看你分明乐在其中,这么快就变心了?” “没有,从空间出来时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喜欢,喜欢到那颗死了的心脏又重新活过来。” “不,你变了,若是以前的你只会似是而非的逗我,才不会这么直接的表白。” 聂连卿眼梢带了几分柔意,“哦,我的确变了,我变的不知廉耻了,喜欢你都敢说的如此直接。” 白乔笑倒在他怀里,他垂下时的眼神依旧带着陌生,却也有几分破冰般的暖融,这种笨拙的想让自己感知到他的喜欢的聂连卿有点可爱呢。 两人一时谁都没有再开口,静静的看着树叶落在地上。 直到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白乔从聂连卿怀里出来,循着动静走到龙蛋旁。 “它要破壳了?” 聂连卿瞧着那个黑压压的洞,“原来是弱的连壳子都打不开了。” 破开的壳子上分明是个指印,白乔心内好笑,她提及回宗门,聂连卿情绪便有了起伏,这块冰敢情从一开始就化成了水。 “也不知道外人介入是否会影响到龙蛋。” 两人站在一旁,期待的看着壳子里黑色的阴影艰难的挣扎,上面的口开的越来越大,一只小小的爪子掰碎了旁边的白壳,弯曲的小须率先暴露在空气里。 白乔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方正的头探出来,它眼珠子上蒙了一层浅白色的膜,许是感觉到视线不佳,小龙仔用爪子把眼膜扯掉,圆溜溜的黑色眼珠子好奇的看着他们。 “?”龙仔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激动的在蛋壳里乱蹦,底盘不稳直接把它甩出来,透明的涎液撒了一地,龙仔不管不顾的拖着小短腿依偎着那具还没有长出皮肉的龙骨上,上面萦绕的金光触碰到它立时变得温柔无比。 白乔惊叹的看着龙仔,原来不论多么威猛的生物,幼小的时候都可以用可爱形容。 那角那眼睛那腿,还有龙仔肥嘟嘟的小身子都带着诡异的萌感。 白乔下意识看向还在冒火的彩虹,不知道这两个性别配不配。 聂连卿微微蹙眉,拽着它的后颈把它放到碎掉的蛋壳旁,“将里面的灵液吃了。”本就是金蛟与龙的混血,又险些死于九重雷劫,它弱的很,若不好生用天材地宝养着,它约莫还会退化。 龙仔听不懂他的话,不过没从他身上感受到敌意,再加上灵液的气息吸引着它,它乖乖的把头探到壳里喝水似的吞着灵液,末了把撒在地上的灵液也舔干净。 白乔看的无语,怎么像个小狗似的。 它添完灵液,又依附到龙骨旁,用刚刚冒头的角顶着龙骨,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收尾吧。 第94章 柔情付一人 他说话时带了逗趣, 白乔以为他那身九天云霄的清冷气质便该脱去,偶尔看他眼睛,才发觉他神色依旧寡淡,眸中看不出对周遭事物的情感,仿佛什么都入了眼, 却只是看过便罢, 从未放在心上。 大概在看她的时候, 神色才会显出温柔。 “离开那么久,又发生这许多事, 我想跟师傅师兄们打声招呼,省的他们一直惦念, 你要回去吗?” 聂连卿正抚着龙仔柔嫩的双角, 眼神看起来有些空旷,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一会才回神, “不必。” 他朝白乔勾起嘴角,“好,等我将情绪调整好便去找你。”他能意识到自己情感的冷淡, 却下意识去弥补冷淡回复可能会让白乔觉得不开心。 等白乔离开,聂连卿觉得更空, 他按着心口眼神迷茫,先前不觉得, 白乔离开后他才觉得不舍得,原来他还有情绪啊…… 归一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身边,剑柄在地上划出几个字, ‘不开心?’ 聂连卿看了它一眼,“与你何干。” 栖身于剑中的剑灵得到这等回复,越发不想现身,剑身上的银光也沉寂下来。 聂连卿随便依靠在树身上闭目休息,嘴角扯了扯,连一柄剑都有自己的想法。 龙仔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娇嫩的爪子扯了扯他的衣服。 聂连卿淡淡的睁开眼。 龙仔还不会说话,只是顺着本能将聂连卿带到龙骨旁。 “想让我帮你唤醒他?”龙骨上的气息与龙仔如出一辙,它自然觉得亲切,聂连卿理解不了这其中的情感,反而用风灵气将龙骨推的更远了些。 “你爹已经死了,再醒来也换了人。” 龙仔不明所以的追着龙骨跑,被聂连卿一把扯了回来,“听不懂?死了就是不存在了,神魂俱消。” “……”不管听没听懂聂连卿的话,他话中的恶意龙仔感知到了,委屈巴巴的哭起来,也没有声音,眼睛溜圆,连泪珠都比一般人的大。 归一剑颤了颤,这个主人是真的不要脸,刚出生的幼崽都欺负。 聂连卿接住它的泪珠,黏黏湿.湿的触感,他嫌弃的往它身上抹了一下,龙仔立马嚎啕大哭起来。 “……” 归一沉默良久,一道白色的身影盘膝飘在剑身上。 聂连卿与剑灵对视一眼。 传音螺突然震动起来,聂连卿几乎是慌乱的捂住龙仔的嘴。 剑灵:“啧。”并非无情,原来所有的柔软都只是给了一个人。 “呜呜呜……” 白乔诧异的听着那边杂乱的声音,“怎么回事?” “没什么,龙崽子在闹人。” 龙仔气愤的在他手指上狠狠咬了一口方才跑开。 剑灵吞下那句活该,静悄悄的消失。 聂连卿看着手上的齿印,突然笑了,他真有出息,竟然故意逗弄刚破壳的小家伙,片刻后他摸着自己弯起的嘴角恍然。 “你应该还未回到宗门,怎么突然联系我?” 白乔手中攥着晶亮的鳞片,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显出灰褐色的印记,“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去南海寻鲛人之事吗,我捡到了几枚鳞片,应该是长在鲛人长尾上的,当初分开时阿浪说若有机会会到陆地上寻我,我担心他遇上危险。” 南海鲛人存在那般多,不过区区几枚鳞片怎么偏要扯到阿浪身上,聂连卿摸着自己的心脏,他觉得这里有些不舒服。 “你现在……唔。” “白乔?”传音戛然而止,像是被外力强制中断,聂连卿平静的情绪开始慌乱,离开前他看了一眼开的最繁茂的那株桃花树,随手往上面扔了一道灵气。 濒临溃散的虚影凝固了些许。 聂连卿离开之后,龙仔躲在龙骨后好奇的看着两道轻飘飘的影子。 归一操控着剑身往桃花树旁移动,“剑仙的教诲不过如此,他得了逍遥仙府中所有的传承却并未如你所愿习练无情剑,面上瞧着冷淡如冰,那个叫白乔的姑娘却能轻而易举搅动他的情绪。” 剑仙觑他一眼,“我当剑毁之日才是你出来见人之时,原来你并未给自己关了禁闭。” “当日败于轩辕剑不过是我一时大意,等飞升上界这仇我自己了结。” “你不怪我这主人就好。” 归一的剑柄在桃花树上狠狠敲着,花瓣穿过他的身体落到地上,“你飞升之日,契约解除,勿再以主人自称,若非聂连卿相助,你这道神识早就散了。” 归一问他,“仙府已毁,你还留在这里作何?” 剑仙悠悠叹道,“自然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道,本尊实在好奇,在那个空间内,同样的经历,同样的长相,为何这里的白乔可以,那里的就不行,初时他还愿意留她陪在身边,后来却狠心将其神魂身体一并毁了,我当他已参透情爱是修仙路上的障碍,可他才见到那女子心头便生了情。” “男欢女爱便当真如此令人难以忘怀?” 归一是剑中生出的灵,对于感情的看法与剑仙如出一辙,“有些东西得亲身经历才能觉出其中百味,你既然如此好奇,何不自己红尘中走一遭。” “荒唐!”剑仙不再言语,借着空间的灵气修养神识。 龙仔趴在龙骨旁睡着了,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渍。 归一隐于剑身中,他也想知道人类情爱究竟为何这般复杂。 ………… 白乔将传音螺塞到袖内,身上灵气突然消散,安静的躲在角落里像是一块没有声息的石头。 不远处几匹肋生双翼的马儿安静的停在那,缰绳后拖拽着一个纯黑色的笼子,笼外罩了一层看不出材质的布,间或被风卷起露出的缝隙间能窥见笼内境况,是几个似人似妖的生物被关在其中。 又等了一会,一个身披黑袍的修士出现,右手拎着个暗金色的布兜,御马之人上前接过布兜,甩手将里面装的妖物扔进笼子。 他掀布帘的时候,白乔看到一条染了血色的尾巴蜷缩成一团趴在边角处。 等笼子装满,马车随之升上半空,像是在空气中隐身一般,空气中蔓延出一条淡淡的烟气。 等一切归于安静,言珏方才开口,“抱歉,刚才状况紧急没时间解释便让你禁言。” 白乔被突然出现的人捂住嘴时的确吓了一跳,等看到言珏那张熟悉的脸时才镇定下来,“无妨,刚才那些人用黑笼装的什么?” “人妖混血生出的怪物,抑或是含有上古血脉的妖兽,以及一些罕见的妖修,精灵或鲛人一类。”言珏淡淡的解释道。 白乔听到他说起鲛人,心头一震。 “笼子所用材质极为特殊,轻微的灵气波动都能引起察觉,是故我用法器将你我身上的灵气暂时封了,现下已无碍。” 两人关系并不算亲密,他表现的又这般疏离,白乔也没有与他叙旧的心思,“你知道的这么详细,又刚好出现在这些人犯事的现场,是一直在查这些?” “自上次仙府之行,人修与妖修之间一触即发,只是保持着明面上的和气,谁都不愿率先挑事,有些人背地里尽做些龌龊膈应人的勾当,我碰巧知道便顺着查了。”空中逸散的雾气快要消失殆尽,言珏不再多言,“后会有期。” “等等……或许你需要个帮手?” 言珏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一些美貌女修也是他们贩卖的资本。” 白乔不置可否,“我担心自己的朋友身陷险境。” “若遇危险,我们自求多福。” “自然。” 先前传音螺断的突然,白乔给聂连卿报了平安便随言珏追着马车而去,他神色淡然,白乔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却只觉得违和。 两人藏在铁笼下时白乔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电视剧,灯下黑这句话真不是空穴来风,赶马的人但凡再细心些便能发现他们。 就这般疾驰了约莫一天,马车方才停下来,贩人与交接者没说太多闲话,验过货之后,笼内的人便被绑了双手用一条链子串到一起,赶牲畜似的把他们撵到一个方正的小屋里。 言珏腕上的红绳像是充了电,不停的闪烁,他脸色有些难看,按着手腕不发一言。 白乔小声问他,“你若是有别的事忙尽管去做。” 言珏从怀中掏出一张面具糊到脸上,原本艳丽的脸立刻变得平凡,“你自己小心,若是找人就顺着南往前走,看那种屋顶呈椭圆形的房子,刚到手的货物不会立刻出手,调.教好了才会拉去拍卖。” “多谢。”白乔递给他几个爆破球,“一直没有谢过你当初的恩情,等从这里离开希望能有机会好好道谢。” 言珏挑了下眉梢,“别死了。” 白乔目送他离开,转身混入无边的黑暗中,好人与坏人从来就没有明确的界限,只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立场,她心性不够善良,不会对所有的受难者都能感同身受,只能尽量保护身边的朋友。 所有的房子都无人看守,房顶上放了个圆球,散发的光线将下面的房子笼罩,有个长了尖尖耳朵的少年偷偷从里面出来时,亮光照到他身上立马燃起一层幽蓝的火焰,他立马呜咽着退了回去。 白乔蹙了蹙眉,这样看来却是比人看守还要难以混进去,她躲回暗处小心的往前走着。 白乔想等聂连卿过来,传音螺却始终没有动静。 拐角处出走出两个身影,全部斗篷遮面,连脚都没透出分毫,白乔能感知到上面刻录了防神识的阵法,只是这两人可能等级低了些,她透过黑布看见两张年轻的脸,眼珠子有些发红,气息隐隐偷着亢奋。 “妈的,还是什么都不说。” “那便任他强硬,我就不信翅膀给他剪了还能这么无动于衷。” “你说的简单,他被捆仙索束缚着却还能把近身的人咬死,你要是嫌命长尽管过去。” “嗤,还不是为了给他留条命,否则直接强硬的把他的气血灵骨全部拿掉还不是轻而易举。” “不是说精灵族不论男女老少皆美貌动人,这个脸上怎么长了那么恶心的黑斑,偶尔瞧见好像还会动,真特么恶心。” “谁知道呢。” 白乔越听越觉得诧异,这描述了像极了阿拾,她有些无奈的抓着头发。 那两人修为不高,一个筑基中期一个筑基后期,她扬手将其中一人震晕,抓着另外一人缩回角落,修为压制下,他颤抖着瘫坐在地上,“前辈……饶命!” “你刚才说的精灵在哪里?” “左面第三个房间,他……他一直不说话,有人靠近就发疯似的,我没动过他,真的!” 他嚷嚷的厉害,白乔将人打晕,直接对他搜魂,看到他记忆中的一切,白乔骂了一句人.渣,确定这两人手里有不少无辜的人命,她试探着把人扔到屋子里,那层光照到他身上时缓了缓。 “是因为那层斗篷?” 白乔把斗篷披到身上,至于那两人是什么下场她没去在意,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偶尔也要换一下。 路上遇见几个黑袍人,那些人并没搭话的意思,她沉默的与他们擦肩而过。 这世上果然充满了巧合,白乔的疑惑在见到屋内的人时便尘埃落定。 曾经瘦弱矮小的少年长高了许多,只是遭遇了太多折磨,依旧瘦的皮包骨一般,银色的长发凌乱的铺了一地,半遮半掩的挡了脸,发丝间露出的黑斑像虫子一般轻微的蠕动着,嘴唇却染了血,红的刺目。 看到黑袍出现,他眼皮都没动,曲腿安静的坐在那。 “阿拾?” 他慢慢抬起头,白乔这才看见他一只眼只剩黑漆漆的洞,竟是被人直接挖了眼珠。 “是你啊。”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快要消散的雾。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95章 献祭要不要 “原来你还记得我。” 阿拾低笑了一声, “对我有善意的人不多。”所以接收到一点温柔他都想将所有的好还给对方,可惜他生来贱命,所遇之人皆怀有自己的目的,上赶着虐他。 老天爷大概看不得他有一点好。 白乔蹲到他身边,手指在捆仙索上摸了摸, 浑然天成的找不到绳结, 他身上都是斑驳的血痕, 残缺的布料遮不住他凸起的骨头。 阿拾自嘲的笑道,“怎么, 可怜我?” 白乔在他显出鞭痕的腿上使劲按了一下,看他疼的哆嗦了一下, 而后指着自己裹了黑袍的身体, “正常人大概都会觉得你可怜,我也没免俗。” “怎么被抓的?” “被一个女人骗了。”阿拾淡淡道。 白乔往他伤口上撒药的动作顿了顿, “你现在没生出全天下女人都不是好东西的想法吧。” 阿拾笑的轻颤,裂开的伤口随着他起伏的胸口渗出血迹,他眼泪几乎都要笑出来, 剩下的那只眼睛诡秘的盯着白乔,“分什么男人女人, 真想把一切都毁灭了,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白乔索性停了手上的动作, 撩开衣袍与他相对坐着,“毁灭世界之前不如先聊聊怎么把你救出去。”都被虐成这样了,还这么中二合适吗。 “不想出去, 这里挺好的。”他颓废的靠在墙上,“出去就想杀人,没意思。” 长发落下遮住他空寂的眼眸。 白乔道:“被人如此侮辱,你不想报仇?” “没力气。”他抬起头,“我还有一只眼睛你要吗,送你了。” “……” 他思维转变的太快,白乔跟不上节奏,“即便跌落到地狱也不想出去?” “嗯。” 白乔拍拍手,往他嘴里塞了几粒丹药,“好歹相识一场,既然你毫无求生欲,我也不阻止你找死,这药能帮你免疫伤口的痛,无知无觉的死去也不错。” 看她站起身,阿拾幽灵似的开口,“你不再多劝我会吗,也许我会改变主意。” 白乔将斗篷挡住头脸,“算了,病娇需要白莲花去拯救,我白的不够彻底。” “啧。”阿拾无趣的闭上眼睛。 白乔已经走到门口他也再没有说出一句软和的话,当真是心如止水了,她转过身。 阿拾察觉到眼前的阴影,无甚表情的看她。 “后悔了?没关系,你是恩人,可以随便反悔。”他把挡在眼前的头发吹开,“据说我的眼珠能看到未来,拿走吧。” 白乔舌尖顶着上颚,对于他以最大恶意猜度自己也不生气,“不要眼珠,我听你的,再来劝你一次。” “哈哈哈哈……真善良。”阿拾笑的脸上的黑色纹路活了一般,衬着他那模样,狰狞的像个魔头。 “是你要救我的,别后悔。” “我会缠着你,至死方休。” 白乔敲了下他的额头,“安静点,把人喊过来我也逃不了,还有,别说那些占有欲十足的话,病娇不是个好人设。” 阿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研究捆仙索,“什么意思?” “嘘!” 病娇对于向他释放善意的人思维过于偏执,白乔不想引他误解,“这世界对你而言是残酷了些,实在看不惯你就无视,还有我不是你溺水的浮木,帮你……就当我颜控吧。” 简而言之:别爱我,没结果。 阿拾看着她精致好看的侧脸,听不太懂,是在夸他长得好看的意思吗? 白乔忙活了许久没得到任何进展,“解不开。” “那怎么办?”阿拾乖巧的问道。 他语气突然软下来,白乔还有些不习惯,“给我点时间。” 将他身上的伤口全部处理好,外面依旧静悄悄的,这里像是被人遗忘的角落。 阿拾突然有了倾诉欲望,“她曾经也帮我上过药,不过比你温柔多了,她怕我痛一直哄孩子似的安慰我,啧,呵气如兰的吹伤口,说这样就不痛了……” “对我好是真的,想要我的心脏也是真的。”阿拾感慨,“精灵族真的浑身是宝,如果你……” 白乔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血腥之语,“那女人呢,死了吗?” “没有。”他低下头不想再提。 白乔陪他沉默了一会才想起正事,“你被抓来多久了,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这吗,那些人有没有透露过抓你的原因?有没有见过鲛人?” 阿拾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妖兽生来寿命便比人类长的太多,修行也多走的体修一道,或是依靠传承,尤其是体内有上古灵兽血脉之后辈,从传承的记忆中甚至可以了解到曾经诸神混战的辉煌,妖兽觉醒后甚至生出许多奇特的天赋异能。 人类修炼却只能按部就班的依照法决突破,有些人便生了贪婪之心。 将罕见的妖兽抓来做实验,或可从他们的血脉中得到天赋传承,若失败也无妨,妖丹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总之妖兽到了这里,连死都不能留下全尸。 阿拾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那只黑色的眼睛竟然流出血泪来。 “怎么回事?!” 身体被捆仙索绑着,阿拾疼的只能咬着牙,连就地打滚都做不到。 冷汗浸润身体,淡淡的药香弥漫整个房间,他吐出嘴里的血沫,“有人用那只眼珠窥探天机……咳咳,我若死了,眼珠便也无用。” 还有他的心脏,明明从出生起便遭遇悲惨,那人却说用他的心脏可以改命成为天道宠儿,真是笑话。 想以美人计让他心甘情愿的献祭。 他就像是一具活着的药引,活着就是笑话。 阿拾看了一眼白乔,若连你也是别有所图的靠近,哈……那就都去死吧。 “啊……”外面突然响起尖利刺耳的叫声,像是遭受了极致的痛苦,那声音仿佛有共情能力,白乔听的心头悲凉,恨不得当场去世。 阿拾轻声道,“鲛人泣涕,海浪倾覆。” 白乔突然直起身。 “你去哪?”他表情淡然,眼神却带着怕被人抛弃的惶然。 “我很快就回来,你等我。” “好。”阿拾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心中情绪复杂难言,失望的次数太多,他竟然对人性还抱有希望。 刚才响起的声音过于凄厉瘆人,还能无差别让人感知到他的痛苦,除了白乔,周围突然多出许多黑袍人。 白乔混在人群中并不起眼,她小心的朝声源处走去,一个十米长的池子出现在眼前,池边躺了一个浑身染血的鲛人,身下的长尾被强制割掉,断尾竟然还在轻轻的甩动,血红的池水看的人目眩头晕。 池子里有鲛人也有一些别的水生物,目睹眼前场景,全都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白乔赫然看见池中一张熟悉茫然的脸,是阿浪。 她气息有些不稳,怕引起警觉,白乔立刻低下头。 几个上位修士急匆匆飞来,“怎么回事?” “池上附的雷网被触发,那条鲛人的尾巴被斩断了。” “还愣着做什么,鲛人之血也是入药之物,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血被浪费。” 白乔闭上眼,深呼吸许久才将暴怒的情绪压下去,这些人都该死! 那道宛如电网之类的法器被撤下,还在哀鸣的鲛人被拖走,池子安静的如同一滩死水。 “拉出一只貌美的腾蛇,有修士出了高价。” 白乔站在那,不停的想着自己该如何做才能混入其中不被察觉的将阿浪救出来。 不远处的阁楼突然响起爆裂的声响,赤红的火焰冲天而起,不等在场诸人反应过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彻耳际,阴暗的天空被映照的恍如白昼。 空气中传来的灼热气息透着熟悉,言珏动手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炸响引去,白乔顺手从储物袋中摸出个东西扔到了那一方水池内。 她将斗篷往下拉的更低,亦步亦趋随人流退下。 雷电罩住池子时闪烁了一下,而后银色的雷光一如往昔。 言珏闹出的动静不小,不将捣乱的人找出来,拍卖会不可能照常进行,再加上之前那个鲛人的下场太过惨烈,池中其他人不会再趁机溜走,白乔淡定的回到阿拾那。 她脚步轻缓无声,阿拾闭目笑了笑,他也不是一直那么有眼无珠。 白乔抽出斗篷将他周身裹了,她不知道捆仙索如何解,只能选择先将人带出去。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曾相识的道友将这里炸了,我们正好趁机离开。” 阿拾不置可否,“没用的,那人有我的眼珠,我若是离开会被他察觉。” “那怎么办?” “不知道。”他语气光棍的将生死置之度外。 白乔晃了晃安静无声的传音螺,如果聂连卿在这里就好了。 “你想要什么。”阿拾突然开口。 白乔诧异的抬眸。 阿拾道,“我可以将心脏献祭于你,舍了这具皮囊,捆仙索便也无用了,只要神识尚存我可以于木精中重生。”不管千年还是万年,姑且也算是活着。 阿拾想了想,“偶尔让我晒晒太阳,给我浇点水捉捉虫,别让我死了就行。” “?”这是在种树还是养花? 作者有话要说:阿拾:病娇 阿浪:傻白甜 男主:变形金刚…… 第96章 道心多变 本该凄凉无比的话题让他说的玩似的轻松。 “答应吗?” “拒绝。”白乔掏出一缕银发, “熟悉吗,初次见面时你送的,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白乔说道,“陌生人送的东西我能始终留着不是为了新鲜好玩,这世上修士千千万, 能遇上便是缘分, 你不必许诺那些好处诱惑我, 我虽不是普照尘世的菩萨,力所能及的时候也愿意伸出援手。” 阿拾轻笑, “多谢。” “还有什么办法能将捆仙索拿掉。” “它的主人是化神期修士,高于这等修为即可。” 白乔噎了一瞬, 这要求略高了些。 几道陌生的气息倾刻便至, 白乔抬手披上黑袍,“你自己小心, 为了生存虚与委蛇并不丢人。” 她出了门随之拐入夜色中。 像是信号接收不良,传音螺间歇的轻颤,对面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白乔只能放弃等聂连卿前来的想法。 阿浪抱着双臂缩在角落里,眼睛看着悬于顶端的金刚杵发呆, 池上的血渍并未擦干净,鼻息间还能闻到透着淡香的血腥味, 他脸侧的鳍被灵气击中翻卷着露出下面的皮肉,隐在水中的长尾无力的耷拉着,原本晶亮的鳞片失去光泽灰扑扑的。 外面的人为什么一会好一会坏, 他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要是乔乔在这就好了…… 被念叨的白乔正躲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他,神识微动,池中平静的水开始荡漾,漂浮的血丝下一株花种悄然绽放。 它生长的极为迅速,顷刻便长成繁复的藤蔓,晃晃悠悠的在雷光边缘试探,池子里响起一片惊呼。 “怎么回事,这是何物?” “它竟然知道绕过我们,这……它是活的不成?”阿浪也是惊呆的一员,伸出的手指被一条绿色的茎干缠绕,像是对他打招呼一般轻轻点了点。 阿浪好奇的摸着湿滑的叶片小声问它,“你认识我吗?” 白乔的神识附着在藤蔓上,他问话的语气还跟当初一样,又傻又可爱,白乔操纵着绿叶拍了拍他的头,还好她来了。 藤蔓间开出一朵朵漆黑的花,花瓣碰到雷光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火花,白乔感觉神识像是被针扎似的,她抽了口凉气,忍着疼攻向顶上的法器,悠长的铃音骤然响起,花瓣落下融入雷光像是贪吃的孩子将其吞噬的干干净净。 “咳咳……”白乔吐出一口血,神识像被人揍了一顿,萎靡不振的窝成一团。 被抓的每个都可怜,可她能力有限,没办法带所有人脱离苦海,将雷光毁掉之后,她抓住阿浪往阴影中藏。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阿浪被白乔拽着领子身不由己的往前冲。 白乔将斗篷拉下,抬手按在他嘴上,他到嘴边的惊呼咽了回去,一双眼睛依旧瞪的像铜铃,“唔唔……” 白乔朝他眨眨眼,“别担心,有我在。” 铃音响彻,四面八方飞来无数身影。 阿浪抓着白乔的手,委屈的眼圈都红了,不敢开口惹出动静,只能紧紧把白乔抱在怀里。 白乔知道他害怕,安抚的拍拍他的背。 人群飞过,白乔才开口问道,“你现在还能变作人形吗?” 阿浪摇头,指了指尾巴梢上带着的圆环,“我的灵气被这个东西套住了。” 是束灵环,白乔双手握着圆环,暴力的将其掰成两截,掌心被上面逸散的灵气割出无数细碎的小伤口,她晃了晃胳膊并未在意,“现在呢?” 阿浪惊叹的看着她,“乔乔,你好厉害呀。” 长尾灵活的摆了摆,一双大长腿在白乔眼前变出来。 “??!”卧.槽!忘了他尾巴是裸着的,变成腿自然是赤条条的状态,白乔连忙用黑袍将他裹住。 阿浪用腿碰了碰白乔,眼睛亮晶晶的,“好不好看?” 白乔哭笑不得,她能说些什么,摸了摸阿浪的头点点头,“特别好看。” 若是将阿浪与阿拾放在一起,不知道病娇和傻白甜哪个技高一筹? 一直沉寂的传音螺突然剧烈的颤动,聂连卿冷淡的声音听来都觉温柔,“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在哪呢?” 聂连卿看着身前黑袍遮面的男子,“等我将私事处了了便去寻你,别怕,你就是将这里搅的天翻地覆也有我顶着。” “……好。”白乔有些莫名,这分明答非所问。 聂连卿将传音螺放下,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人,“或许我该唤你一声师傅。” “你很优秀。”厚重的黑布下是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睛,既被喊出身份他便也不再隐藏,将遮挡拿开,寒寻道君俊逸冷硬的五官显露出来。 聂连卿躬身向他行了一礼,“师傅若是准备拦我,徒儿恐怕不能尊师重道了。” 寒寻道君嘴角平直,身体崩紧,“我拦不住你。” 他一生修剑从未想过走捷径,道心稳固如磐石,却在得知聂连卿将逍遥仙府打碎,历了一场举世瞩目的雷劫之后,生了心魔。 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几年内成了沧海大陆的传说,他这做师傅的本该与有荣焉,可偏偏滋生的心魔将他拉进了地狱。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同是天之骄子,他竟被自己的徒弟比到土里,任凭如何劝慰自己,心魔已生,他道心有瑕已成事实。 一步错步步错。 “拍卖会究竟用什么做交易我并不在乎。”他心神不稳聂连卿早已看出,“成功才是目的,过程不是。” 寒寻愣住,剑修心中不就该只有一把剑,走这些旁门左道还算剑修吗。 他将自己固定在某种模式上一条道走到黑,若是遇不见坎坷他所担心的便只有剑意如何深化,却从未想过剑修的杀伐果断也是旁人对剑修的束缚。 寒寻低喃:“执剑便一定要杀人才可证道吗?” 聂连卿安静的离开,手中握着归一随手杀了拦路的修士,他轻笑着开口,“以杀止杀才是道,轻易被人扰乱道心,家师的立场也太不坚定了些。” 剑灵暗地里啐他,这个聂连卿坏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97章 挂机不打补丁 剑灵从聂连卿搜魂时看到了那些不堪的记忆, “难怪人修妖修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被当做试验品死无全尸的确惨了些。” 聂连卿扬手剿了来人的法器,神识威压下吐血倒了一片。 “即便毁了拍卖会也无用,人心贪欲不除,这些买卖会一直存在, 它不是单一因某人造就, 而是无数修士为自己修炼寻的捷径。” 剑灵道;“不是你怕麻烦寻的借口?” “随你猜测。” “如果被抓的人是白乔……” 聂连卿捏断企图偷袭者的脖颈, 那人隐遁过来,自诩修为高深, 还以为能将对方拿下,却被轻而易举灭杀, 双眼大睁, 颇有几分死不瞑目的意味。 行为比解释更有说服力,剑灵了然, “原来如此。”白乔是他不可触及的逆鳞。 情深如许,剑灵托腮看着他飘逸的身影,天罗地网中还能这般随性自由, 他到底是何修为。 阿浪乍一见到狼狈至极的阿拾,便颇为可怜的看着他的双腿。 他眼神直白的毫不掩饰, 却并不让人觉得生恶,阿拾动不了身子, 冷声说道,“看我做甚。” 阿浪扯了扯白乔的袖子,“乔乔, 我们救他吧。”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颌下有须的中年男子站在那,眉目疏朗,气质清越,言语间透露的意思却令人鄙薄,“怪道我命有一劫,你那眼珠着实好用,测的分毫不差。” “小姑娘与这畜牲有旧?”他双手背在身后,一派高人风范。 上下打量着白乔,却是如何看都瞧不出她有何成为劫难的本钱,连元婴都不是,能奈他何。 白乔本就神识受伤,又被他刻意压制,肩背像是扛了一座大山,抵挡不住的往下塌,胸口气血翻涌剧烈,根本没有回击他的力气。 阿浪未受其扰,紧张的挡在白乔面前,可怖的威压却故意避过他。 “年龄不大,到是狂傲的很,见了前辈还这般目中无人,该杀。” “噗……”白乔又吐了口血,化神大能找茬,这题超纲了,没法打。 她半靠在阿浪身上才没有跪到地上。 阿拾缓慢的抬起头,“那颗眼珠子有没有告诉你,你的劫难应在你女儿身上。” “媛儿?你对她做了什么?”中年男子拧着眉梢,片刻后他又不在意的说道,“她舍了身子也没有骗住你,死了也不冤枉。” 这种人的血就是冷的,亲缘关系对他而言只是可以利用的牵绊,除了他自己,其它皆可抛。 阿拾咬了下舌尖,他还真是小瞧了幕容尹的狠毒。 慕容尹隔开阿浪,收了神识,待白乔站稳,他眼神逡巡的看着她清理脱俗的五官,眼中闪烁着阴暗的光,“小姑娘知道什么叫炉鼎吗。”竟然还是难得一见的水灵根,他伸出手想要挑起她的下巴,白乔侧头避过:辣鸡玩意。 “唰!”银光从他手上飞过,削下一层轻薄的皮肉,上面还沾着血丝,贴在旁边的窗棂上。 聂连卿敲了敲归一剑柄,“动作慢了些,我要他的手掌。” “抱歉,多年不出世,手生了些。” 慕容尹警觉的后退,想趁机挟持白乔时,眼前的银光结成稠密的电网,他被震的手臂发麻,掌心甚至不能合握。 “你是……啪!”剑面毫不留情的扇了他一巴掌,化神期的修士自然不像凡人那么脆弱,脸皮堪比坚石,剑上还萦绕着夺目的雷电之力,他脸上留下一道两寸长的红痕。 疼不疼未知,那种被一柄剑打脸的羞辱应该足以让他失去理智。 数百年的涵养崩塌,慕容尹被愤怒支配,企图握住剑柄将剑毁掉,聂连卿毫无插手的意思,任由他们将屋顶掀翻,他自巍然不动。 踱步走到白乔身边,感觉到她神识干涸,聂连卿语气极冷,“他伤了你。” 白乔这才开始后怕,她太托大了,以为自己有些修为,即便不能将人救出去也能全身后退,实则遇上强过她太多的人,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若非聂连卿过来,她大概要凉凉了。 “只是些小伤,是我太冲动了。” 聂连卿轻拍了下她的头顶,“你没事就好。” 若是重来一次,白乔大概还是在衡量过自己的能力之后插手这些闲事,哪有什么绝对的把握,意外总是来的比明天更快一步。 阿拾沉默的看着相对站立的两人,发丝垂下,挡了仅剩的眼睛,谁也看不出他此时是何情绪。 阿浪期期艾艾的朝他挥挥手。 聂连卿看了一眼随他动作露出的腿,表情有些怪异,白乔瞬间读懂他的眼神,往他身边靠近,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剑灵引雷作阵,慕容尹磅礴的灵力无处施展,被一柄剑逼的节节败退,想逃又被另一股神识拉扯着,挪移行动只在方寸之间,既憋屈又有种面对不知名高手的恐慌,化神期修士本该是沧海大陆傲世群雄的存在,他隐居避世多年,因寿数临近却始终未能突破,这才入世另寻他法。 如今竟连一柄剑都比不过,慕容尹气的几欲吐血。 “阁下到底是什么来路,既已出手何必藏头露尾,不若随我正大光明的打一场。” 剑灵慢悠悠的显露身形,“让他出手,你便只能苟延残喘了。” 闪烁不断的雷电在他手中像是乖巧听话的孩子,任由他搓成银光闪烁的光球团在掌心间把玩,引动雷电的剑世所罕见,再加上如此强悍的剑灵,慕容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阵者是何人。 剑仙飞升前炼制的仙府一朝被毁,归一认主,那人引动铺天盖地的雷劫渡身,此等惊世憾俗的事早已传遍沧海大陆。 “聂连卿?!” “是我。” 慕容尹手上动作更快,将将撕开剑阵中的缝隙就被一股风缠着四肢困在原地。 白乔看的侧目,吊打化神期的修士?开挂开这么大,当真不需要打个补丁? 无数道尖锐的风刃将慕容尹划的遍体鳞伤,一个透明的小人从他身上钻出,聂连卿将其抓到手中,看着那个袖珍版的小人,漫不经心的笑笑,“想逃啊,晚了” 他掌心收紧,直接捏爆他的元婴,困在阵中的慕容尹惨叫着委顿倒地,地上留下一具神魂消散的尸体。 聂连卿不出手则已,轻易绞杀化神期修士后,其他观望的修士更是再无人敢冒头。 剑灵回到归一剑前轻晒道,“真凶残,杀一儆百,这拍卖会的主人恐怕再不敢现身。”他到底还是凭借一己之力捣毁了这个魔窟。 捆仙索失了主人变作一条普通的绳子松垮的缠在阿拾身上,慕容尹死前说的话如今想来实在讽刺,命运给他指出死路,他却还是上赶着来找死。 躲在暗处的言珏看着聂连卿,心中有些颓败,太强了,强到让人只能仰望。 怀中生有长尾的女子不解的喊他,“哥?” 言珏将红绳套在她腕上,三条招摇的尾巴立马消失不见,随后替她将黑袍搭在肩上,轻声道,“走吧,一切都结束了。” 女子柔柔的应了一声,修士们借着夜色掩映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聂连卿弄出这么一手,管事的也早已遁逃的杳无踪迹,囚禁妖修的房子静悄悄的立在那,像是被扔在真空地带。 白乔看了一眼上面的法器,都做到这一步了,也不吝还所有妖修自由。 柔和的风从身边掠过,法器炸裂的脆响将静谧的夜空吵醒。 “走吧。” 阿拾踉跄着起身,从慕容尹身上摸出一个圆溜溜的眼珠,随手将储物袋递给白乔。 聂连卿朝前走了半步接过东西,“多谢。” “呵。”阿拾笑的意味深长,佝偻着身子跟在白乔身后。 阿浪总觉得空气突然便的迟滞起来,他打量着众人神色,却瞧不出其中端倪,好不容易避开母亲从南海溜出来,虽说被人抓住险些放血扔上解剖桌,但是到底被救下来的及时,他天性单纯,面对白乔更是一根肠子通到底。 本就是为了寻她才来到陆地,自然也成了白乔的小尾巴,还一脸兴奋的与她讲述离海之后遇上的各种事。 聂连卿沉默的走在前面,一路上从慕容尹的储物袋中摸出好几件法器,全被他用手指碾成了碎渣。 剑灵隐了身形,不远不近的坠在他身旁,观他神色不悦,调侃道,“无端嗅到一股浓郁的酸味,你说奇不奇怪。” 聂连卿没理他,攥着的骨节发出脆响,突然转身走到白乔身边,拉着她的手御剑飞入半空。 “???”白乔茫然的看着他。 “我好像吃醋了。”聂连卿比她还茫然,沉寂的心一朝被唤醒,他好像忘了该怎么自如的表达情绪,这么直白的说出感受,聂连卿丝毫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白乔抵唇轻笑,伸手在他腰窝处戳了一下,“就这么喜欢我啊。” “我们好像并未双修过。”聂连卿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白乔本欲抱他的手立马收了回去,不久前他还冷冰冰的像个性冷淡,一转眼又变成火热的小太阳,她有些招架不住。 这变形金刚一样的男人,开车不开车压根两个样。 作者有话要说:写感情戏,卡的我脑细胞都要劈叉了。 晚安。 第98章 隐瞒 聂连卿抓住她缩回去的手按在自己腰间, 眉目清淡的看着她,“你若是想抱我的话,我喜欢这个姿势。” 剑灵仗着白乔看不见他,笑的肆无忌惮,“喂, 一个人过几百年脑子也会变傻不成。” 聂连卿直接以神识将他打到芥子空间再不能现身, 恋爱的路上不需要电灯泡。 他拉着白乔的手在自己腰后交握, 像极了温香软玉投怀送抱的架势,白乔仰头时正好看见他白皙的下巴。 被当做工具人摆布的明明白白, 白乔还有些三魂六魄没归位的茫然,脸颊贴在胸口, 下意识使劲掐了下他腰侧的肉。 她身上清浅的甜香染的他身上也带了好闻的味道, 聂连卿心头熨贴的不行,他下巴戳在白乔头顶撸猫似的蹭了蹭, 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你怎么了?”白乔想要抬头看看他现下究竟是个什么表情,正对上他含笑的眸子,那张清风朗月般的脸便是冷面寒霜都惑人的紧, 更遑论如此小意缱绻。 白乔如他一般展露出微笑,刚要调侃的问他‘终于舍得走下凡尘’, 聂连卿倏然低了头在她鼻尖处轻咬了一口。 “……”他有些含糊不清的低语,“直抒胸臆的感觉还不赖……” 白乔推了他一下, 聂连卿没有抗拒的放开对她的桎梏。 “敢情你以前都是闷骚。”说是咬,实则更像是舌尖在上面轻舔,感觉又酥又麻, 白乔有些不自在的蹭了蹭,耳垂染上几分红晕,那感觉像是比亲吻更让人觉得荡漾,莫名有几分隐含情.欲的意味,尤其他将将才说过双修一事。 聂连卿不以为耻,依旧是那副笑意浅浅的模样,想要再把人揽到怀里,白乔却从他身旁逃离,“那个……阿浪他们还在下面等我们。” “你可知晓男女情爱的滋味。”聂连卿问身旁被放出的剑灵。 他没用的时候被扔到空间,有用的时候又把他拎出来,剑灵觑着聂连卿,冷笑着抛下一句关我屁事从他面前消失。 他老人家活了几千年,谁还没有点自己的小脾气呢。 聂连卿摸着自己的嘴唇笑笑没说话。 阿浪有些茫然的挠头,“乔乔的哥哥好像不太喜欢我们,为什么啊?” “蠢货。”阿拾低喃,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哪是哥哥对待妹妹的态度,也只有这只单纯的人鱼以为人类的兄妹之情是那般。 他掌心攥着自己的一颗眼珠子,不同于想象中那般血腥可怖,那颗眼珠子黝黑发亮如同曜石一般,光线落在上面闪烁着幽暗的光。 阿浪离他远了些,情绪有些低落的想,陆地根本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好玩,他想回南海了。 “如果不想哪日不明不白的丢掉性命就离白乔远些。” 阿浪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呆子。” “你怎么又骂我?!” 白乔刚走近,阿浪已经委屈巴巴的扑过来,也不说话,就拽着她腰间的带子绕在指间打转,情绪低落。 阿拾啧声,海底生物就是脑子简单,而后他又晒然一笑,他自己也不遑多让,明知白乔身边不好呆,他不也是不愿离开吗。 聂连卿招出一艘灵舟,不动声色的隔开白乔与阿浪。 “当年人修与妖修闹的实在不愉快,虽然事情与他们无关,宗门的人却不一定宽容大度不在乎。”聂连卿摸着白乔的头,“我知道你想帮他们,不如换个方式?” 透明的屏障将灵舟分成两个世界,光幕外阿浪茫然期待的看着她,阿拾垂着头任由长发遮住脸。 一个鲛人一个精灵,留在万象仙门的确不合适。 “也对,那我……”白乔止住话头震惊的看着聂连卿,闪烁的光点蝴蝶似的蹁跹飞落在他肩头,光斑隐没之地,他身子也随之变的透明。 白乔眨了眨眼睛,手指下意识抓住他的肩膀,布料触感柔滑,然而等她抬起手,他半边身体重新变得若隐若现。 聂连卿脑中想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淡漠而充满讽刺。 “天道……” 白乔也顾不得为旁事分心,手掌按在他肩膀上不敢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有眼花对不对,你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刚才那是变透明了对不对?” 聂连卿气息绕身飞过,光斑被他压入深沉不见底的深渊中,他知晓那番诡异变化为何,白乔依旧紧张的看着他。 他不在意的笑道,“吓到了,是我功法有异,练至最后能将身体藏于空气中。”抬手按着白乔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手指微微沁着凉意,然而却是实在的皮肉,“是不是实体,只是从人的肉眼中消失罢了,别担心。” “真的只是功法,可是那光斑……” “好歹是你口中狂拽的男主角,给自己做个炫目的光效看起来更好看罢了,你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样惊讶。”聂连卿心里嗖嗖冒着凉气,面上却不动声色。 挥袖间,细碎的灵气如同萤火虫,飘飘洒洒的围绕在白乔身旁,一如先前乍然出现的光斑,“若是与人打斗的时候带上特效果然好看许多。” 他笑容矜持好看,好似真的只是与她开个玩笑,白乔心头不安,却不知从何问起。 聂连卿将光幕撤下,顺手将阿浪阿拾身上的气息抹去,以他如今修为,在这个世界之下再无人能窥出他们真身。 先前不过是醋意上头,不想与白乔的相处中有外人碍事,如今却是再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这个陌生的世界,总要有些人陪伴她。 阿浪想凑上前被阿拾拉回去,“还看不出其中端倪,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脸上涌动不止的黑斑安静的如同一滩死水,挥挥手便能压制他血脉异常,这人已经强到无敌了,若当真不识抬举将人惹怒,阿浪连个身体都留不下。 “可是……” “没有可是,老实点。” 他们声音虽小,却逃不过修士耳朵,聂连卿拉着白乔的手进到船舱内,全然不掩饰自己的小心眼,直白的看着她说道,“我很认真的在吃醋。” 白乔哭笑不得,他从身体到眼神都能让人看出他醋意深重,“所以你明明可以将阿浪阿拾伪装成人类也不想做,反而想让我将他们打发走是吗。” 聂连卿在心里叹了口气,也顾不得自己挺拔的身形萎靡下来依旧庞大,突然将头埋入白乔脖颈间,“我好想你……特别想。”数百年面对一座永远登不上的山峰,身边除了那个造出来的假人,空荡荡的像是被世界抛弃。 无边的寂寥足以摧垮人的心智,有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支撑他走到最后的是什么,直到最后一剑斩破迷障再见到白乔,聂连卿才恍然,最重要的人藏在心潮记忆深处,不必时时拿来铭记,你看到她便会觉得春暖花开,人间值得。 他头发滑不留手,白乔摸的起劲,学他之前撸猫似的顺个不停,“后来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醋意消散的这么快啊。” “嗯,因为不舍得你为难,一点也不。”聂连卿毫不气虚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天道那个狗东西,总想着将他这个毁了世界故事线的人搞死,他之后怕是要与对方斗个你死我活,那两个小妖的存在姑且留给白乔打发时间罢了。 “我们双修好不好?”聂连卿手指游移在她腰间。 “不好。”白乔在他背上捶了一下,别以为将床事用修□□的词美化了就能肆无忌惮的提起,男欢女爱好歹也讲究个水到渠成,氛围烘托,明晃晃的提起,他硬的起来她却软不下来。 聂连卿靠在她怀里撒娇,双瞳安静的看着窗户,内里如深海般死寂荒凉。 唯有感受到怀里的人他才多出一丝烟火气。 ………… 白乔站在通往灵蕴峰的岔路口,感觉脑子有些炸,聂连卿分明有事瞒她,却任由她如何问都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转移话题,将她送至宗门随之进了芥子空间。 “乔乔?”阿浪小心翼翼的叫她。 “我没事,走吧。” 阿拾沉默的低着头,总算将他一直把玩的眼珠子收起来。 花海还是像当初一样,姹紫嫣红的色彩被吹得如同一波绚烂至极的彩色海洋,只是旁边少了那个白衣翩翩的俊雅男子。 屋内纤尘不染,就连窗台边摆着的花盆也像是被人好生照料着,绿叶间冒出几个深红至发黑的果子。 阿浪咽着口水,“能吃吗?”人类虽然有些坏,但是他们做的东西真的很美味。 白乔拍开他蠢蠢欲动的手,“有毒。” “有毒的话会不会更好吃?”海里面好多水生物也带着毒素,但是吃起来口感甜丝丝的。 白乔:“……” 阿拾道,“把你放锅里煮了是不是也很好吃。” 阿浪不确定的看着他,“不知道,我们不吃同类。” 白乔听的失笑,果然还是曾经那个阿浪,“你们先在这里等会,我回来的消息师傅师兄们都不知道呢。” “好。” 阿浪在屋子里打转,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就多盯会,却没有上手去碰。 阿拾倚靠在门框旁,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精灵族的劫难也快要开始了呢,啧,都死干净了才好,免得留在这个世界让人觉得恶心。 千沧雨站在悬崖旁,烈烈罡风吹拂着血染般的红衣,那道身影颇有几分缠绵悱恻的悲情意味。 “师傅?” “小丫头终于舍得回来了。” 转过头,依旧是一张眉目如画,猎猎绝艳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太不稳定,剧情一直捋不顺,我尽量调整心态,抱歉抱歉。 呐,给大家推个基友的文文~ 《得了鬼君的救命恩》by景咸咸咸 文案: 孟漾死时年方十七,是被人砸断了头骨扔下河中弃的尸。按理说该是怨气极重的,化为厉鬼回去索命才是。 可惜了孟漾是个半憨,许是头上那下敲得重了,愣是让她将前事一并忘了去。 连那孟婆汤都给省了。 奈何桥边走了几个来回,漂亮孟婆同她说了几回再等等,她没法子,便乖乖等着。 待到等到了来人,瞧清楚他的面容相貌,她还有些欣慰。那人长得好看,玄服纹金矜贵非常,她笑笑,心道也不算白等。 那人冲孟漾笑了笑,未等她反应过来,牵起她干枯枯白的骇人的手便将人带走了。 ...... 入主冥界王宫的第三年,她肚子里多了个乖娃娃。 孕中的某夜,外头电闪雷鸣的雨势极大,二人正窝着同瞧一本小杂话。 忽得一个闷雷打下来,孟漾脑中一疼,恍恍惚惚想起了些什么,侧目便问他:“夫君......你当初,为何拿石头砸我?” 2019.10.26 双c,He 第99章 我绿了聂连卿? 白乔敏感的察觉出千沧雨气息浮沉明显, 波动大的能让旁人感知到,他现下心绪乱的厉害。 “你这丫头,修为涨的也太快了,师傅却是拍马都不及。” 风势太猛,他纷乱的长发胡乱飞舞, 看着有些狼狈, 这等模样实不该出现在嗜容貌如命的千沧雨身上。 白乔微微蹙眉, 轻声问道,“师傅好像有心事。” 千沧雨撩开乱发, 招招手示意她跟自己下山。 沉默走了一路,千沧雨才叹息道, “师傅的死劫到了。” 白乔猛然停下脚步, “师傅先前说过徒儿是解局之人,难得见师傅如此失态, 可是又出了别的变数?” 千沧雨轻笑,“无事,许多年未曾入眠, 前些日子不知为何突然睡着,做了一场混乱的梦, 醒来之后有几分混沌迷惑之感,为师也并非完全超脱, 事关生死,心里头到底还是不顺畅。” 白乔到是庆幸自己回来的及时,死劫之事本就飘渺难琢磨, 谁知道什么时候应验,既说了她能解局,她便想着呆在灵蕴峰,等这事过去再论其他。 他像是随口一提,这般说完也并未深谈,转而提起当年聂连卿那场雷劫掀起的风风雨雨。 “为师头一次听说修为突破引至的雷劫还能自行中断,除了他自身臻至化境,归一剑同样名不虚传哪,将雷劫之光引到剑中,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 白乔听的一头雾水,“师傅这话何意,我哥……聂连卿当时并未突破?”灵气蓄满,突破是顺理成章的事,他丹田以极品灵脉重塑,再无损耗之难,没道理刻意压制。 千沧雨笑道,“劫雷动静太大,颇有将下方万物尽皆化为灰烬的趋势,修士惜命,早都遁逃的没了影踪,有些人用了些秘法将当时的情境依稀传回些许,为师听到传言,他那场雷劫似曾出现过接引之光,只是被他强行中断了。” “天道规则岂能轻易避免,为师讲的这些也是道听途说,经了无数张嘴,真实性未可知,这才多少年,这般轻易飞升,万千修士大概都要羞愤而死了……” 千沧雨道,“听云深说,你们当时在一起,你这番回来该是和他一起,他没跟你说雷劫之事,他现下到底是个什么修为?” “大概是化神期吧。” 千沧雨不疑有他,“果然是天眷之人,羡慕不来啊。” 白乔眼神失焦,各种事情混乱的在脑海中交缠,直到其中一条线头终于浮出水面。 白乔突然想起他身上出现的光斑,如果只是修为进阶,他没必要中断雷劫,除非……那场雷劫过后他需从此界飞升。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起,白乔问道,“师傅可知耽误上界曾开启的接引通道会发生什么?” 千沧雨摇头,“闻所未闻,只是万物发展自有其规律,化神期上面是合体、归虚、通灵,而后渡劫飞升,倘若他修为高出这个世界的存在,再留在这岂非坏了规矩,天道哪里容得如此大的变数存在。” 所以,他要消失了是吗? “小丫头?” 白乔猛然回神,“师傅,怎么了。” 千沧雨拍拍她的头顶,“你既回来了,你大师兄的事为师也一并给你讲讲。” ………… 阿浪看着白乔空手回来,本想问她是不是忘了寻吃的,只是见她坐在床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也没敢提吃食的事。 阿拾径自靠在门框那,“有人死了?” “没有。”白乔有些烦躁的抓乱头发,手指几次碰到传音螺又收回去,她眼睁睁看着他光斑下的身体变透明,聂连卿愣是给出个特效的解释,现下再去问他估计还是不愿说出事实,还不如等他找到解决的办法,或者无法再隐瞒时对自己坦诚,否则问了也无用。 偏偏除了这事便罢,千沧雨的死劫就在最近应验,大师兄三师兄又跟妖修牵扯太深,尤其是大师兄,那个曾以养魂木混入万象仙门的妖修愣是将其困在瘴气迷茫的森林深处,以大师兄的本事也只是往宗门传了个消息罢了。 而三师兄当初与白耀一同离开,中间曾回返数次,数月前他神魂不稳,说要去寻固魂之物,再然后就失了踪迹,最后消失之地正是妖修的大本营。 且三师兄留在宗门中的魂灯飘忽不定,显然如今情况不容乐观。 白乔直愣愣的看向阿拾,“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眼护子能看到未来。” “嗯。”他随意的从袖中掏出来扔给白乔,“你可以试试。” “中间可有什么忌讳?毕竟此物取自你的身体,对你是否会有不利影响,你别隐瞒。” 阿拾肩膀有些耷拉,整个人的气质透着颓废无趣,他摸着自己尚且完好的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损耗些生命精力罢了,无所谓,你是救命恩人嘛。” 眼珠子捏在手里像个烫手山芋,阿拾倦怠的打个哈欠,“反正都扣下来了,不用白不用,你若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不如替我寻摸个仿真的,这黑洞洞一片是丑了些。” 阿浪小声补充,“你脸上还有黑斑呢。”就算造出一只假眼,也好看不到哪去,谁让他总是骂自己来着。 白乔看着掌心黑曜石一般的东西无奈的摇头,递给他一个青中带红的果子。 “什么?” “灵果,可增加寿命。” 阿拾笑着接过,“命运若能轻易被改变那就不是命运了。” 白乔不置可否,“不试试谁知道呢。” 留阿拾两人在屋内歇着,白乔走到花海的亭台中,虽则在灵韵峰,她怕有人突然闯入在周围施加了个防护罩。 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眼珠上,白乔控着灵气将其包裹起来,血渍像是沉浸于土壤悄然不见,那瞬间她神识被一道看不见的手拉扯进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像是过了一瞬间又像是很久之后。 白乔按着心口,脸色有些苍白,她没办法直接看到关心之人未来的际遇,但若是她参与到故事中却能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到事情发展。 大师兄一身红衣,手中的剑直直刺向千沧雨。 三师兄人事不知的躺在地上。 而她……和一个陌生男子卿卿我我的拥在一起,衣衫半褪……瞧着像极了激情开始的前序。 前事让她心中忧惧,后情却让她一头雾水,她那么轻易就变心了?! 聂连卿被绿了? 若真出现这种情况,白乔觉得聂连卿应该会拿着归一剑杀了那个奸夫才对。 至于她,呵呵,约莫能点亮小黑屋play。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捋不清头绪,白乔将眼珠子收起来,进屋就扔给了阿拾。 “瞧你的表情已知的未来很糟糕?”他指尖还残留着擦拭血泪的痕迹,只是那手藏在袖中,白乔并未看见。 她没回答,转而说道,“好好收着,若能装好就别再让人给抠去了。” 阿拾摸着空洞的眼眶,摘下来容易,再想安上却难得很了。 白乔正待去寻千沧雨,他的传音纸鹤停在窗前,“为师需去妖修隐蔽之地取个东西,你好生呆在灵蕴峰,为师尽快回来。” 白乔反手捏了个纸鹤,问起时千沧雨已经离开灵蕴峰。 “呵,还真是被命运推着往前走。”故事的确发生在妖修的地盘,他便也这么巧的去到那里。 还能怎么办,师傅师兄们对她而言同样重要,白乔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去顺应故事线。 “我需要离开宗门一趟,你们身上的妖族气息被隐藏,混入人修中也察觉不了端倪,尽可以四处玩乐,我们留个传讯符,以后若有事也好联系。” 阿拾蹙眉问道,“你要去哪?” “妖修聚集之地。” 阿浪兴冲冲道,“那就一起嘛,反正只要不下海,我都可以。” 阿拾勾勾嘴角,“我活腻了你是知道的,有好玩的事情我都乐意旁观,死了也没关系。” 这俩人摆明了不想跟她分开,白乔便也没拒绝。 “讲真的,如果真有性命之危,我跑的应该比你们快。” ………… 其他几位师兄各有事务在忙,均不在灵蕴峰,白乔也就与千沧雨短暂见了一面便又马上离开,赶场子似的奔波在不知道要目睹谁死亡的路上。 聂连卿进到空间内,身体虚无的飘渺感稍减,那些被压制下去的光点在黑暗中蠢蠢欲动,但凡他灵气波动,对身体的掌控权便薄弱一分。 剑灵凝出实体,握着归一随意在空中划出几道,“如果将人身比作容器,你体内承载的灵气现在便是饱和状态,剑仙开辟出的空间并非以神识造出的虚假幻境,而是一个不同于本界的小世界,你在那里度过百年是事实,修为也是你一步步锻造出来的,所以当初从那里出来时,你才会迎来飞升的雷劫。” “虽然最后一道劫雷被你封在剑内,但你的存在已经干涉天道法则,若是强行留在这里,要么顺应规则飞升上界,要么被天道钳制,化作飞灰。” 聂连卿看着在指间跳动的光点,“总会有别的办法。” 剑灵不明白他的执着,从踏上修炼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修士唯一的目标便是飞升,怎么轮到他,这事就像成了累赘。 “天道就是一方世界内看不见的眼睛,万物生长均受其约束,你现在就像是大人非要冒充孩童,天道不是瞎子,他看不惯你这种异数存在。” “就为着所谓的情爱,你连神魂俱灭都不怕?” “你要是为这事死了亏不亏!” 聂连卿捏着眉骨,看着那架还未塑出肉身的龙骨,眼神有些闪烁,“我自有分寸。” 剑灵气极反笑,“随便你,反正你死活与我也没有太大干系,只要归一不毁,我绝对活的比你长。” “好,祝你与天同寿,与日月同辉。” “不可理喻。” 剑灵懒得再劝,走到龙仔旁边,看它犯蠢的用触角抵着龙骨玩,摔倒了再站起来,周而复始,玩的不亦乐乎。 他回头看了一眼聂连卿,当初败于轩辕剑后他便自封在剑中不愿现身,那日无数人修妖修出现在仙府内,他始终觉得无人配将归一拔出,直到聂连卿出现,他像小狗似的自己去到聂连卿手里。 还以为终有一日他握着自己能找回场子,没想到这是个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货色,就为了陪在心爱之人的身边,他竟然不飞升了! 都快要被天道规则之力打成透明泡泡了,这特么还无动于衷! 他是气聂连卿不顾性命固守挚爱吗,他是觉得自己那几千年的自闭白搭了,睡得太久眼光都睡偏了,再找的主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没用! 聂连卿斜睨他一眼,“别在心里偷偷骂我,我听的到。” “……”哼,本来就是说给你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坑是不可能坑的,以我的男朋友起誓~ 第100章 寻人之路 白乔将头上的头蓬往下拉了拉, 神识笼罩方圆数里,那道让她如芒在背的视线像是鬼祟的耗子,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浪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有人在跟踪我。”白乔站在石后,“那人隐匿身形的法器到是厉害。”她往身上罩了几个防护罩, 静静的等在原地。 暗处的人同样耐心十足, 白乔歇了步子, 他便也沉寂下来,静谧的竹林只有鸟雀从上方飞过的动静, 绿色的叶片飘扬着落在地上。 安静的让白乔以为被跟踪只是错觉。 阿拾耸了耸鼻子,空气中的气息于他而言却是熟悉的很, 他稍稍抬了下肩膀, 缩在肩胛处的羽翼有些微微发痒,没用的东西, 不合时机的寻自己便罢了,竟然还被白乔察觉。 阿浪性子安稳不下来,见外面久久没有动静, 他小声道,“好像真的没有人呀。” “嘘……”白乔闭上眼, 神识覆盖之下,连蚂蚁扛着东西在枯叶间走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他们似乎真的无人窥伺。 白乔心中疑惑,跟了许久不现身便罢,好像也没有朝他们下手的意思, 对方到底打什么主意? 阿拾摸了摸鼻尖,轻声问,“还要赶路吗?” “走吧,不管了,若真是仇人早该动手了,总会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阿拾在身侧的竹子上刻下一个字,神色不悦的跟在白乔身后离开。 空气被拉扯出一道不自然的波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多出两个趴伏的身影,长发下略尖的耳尖昭示着身份。 “主子这是何意?”他们都找上门了,他怎么好像并无相认的意思。 “主子行事毋容置疑,他既不让我们出现,咱们只管在后面跟着,我刚才看见主子好像摸了下绿竹,兴许给我们留了下一步计划。” 两人谨慎的佝偻着身子往前挪移,光洁的竹片上只有一个气势凛然的字:滚! 两人面面相觑,“……”什么精灵族内乱,什么党派之争,主子既然发话,他们只需乖乖听话便是,再不多言,气息仿佛与林中生物融为一体,两个精灵族人消失在空气中。 阿拾步子微顿,朝身后看了一眼,神色稍缓。 “走了?”白乔有些不明所以,被观察的视线消失的诡异,这也太莫名其妙了些。 阿拾撩着额前的头发,漫不经心道,“路人罢了。” 白乔转身时视线从他身上略过,说不定是她自作多情了,被跟踪的人不一定就是自己。 师门的事迫在眉睫,白乔没在这些杂事上多做思量,三人再次上路。 ………… “哥,那些人修手段残忍,对异族恨不得赶尽杀绝,九尾狐族生来命有传承,就算逃过上次灾祸,但凡我们身份泄露,都可能遭遇灭顶之灾,你为什么还执着于混在人修中,好好与妖修待在一起不好吗。” 女子长相精致,眉眼神色间透露着不易察觉的魅惑,非她刻意勾引,而是自然而然流露的妖娆风情,娇而不自知。 言珏按了下她头顶轻轻扇动的耳朵,语气有些好笑,“瞧你激动的,连伪装都顾不上了。” “反正这里不会有人类出现。”言灵拍开他的手,“哥,你当初说过的,只要拿到定魂珠就离开正心派,不要食言好不好?”言灵上次被抓走,险些被抽去神魂炼器,虽然被救回来,原本修炼出的四尾又断了一尾,她对人类恨之入骨。 言珏敛去柔和的表情,神色添了几分冷淡,“我身上还流着一半人类血液,就算用定魂珠遮去人类气息,我到底不是纯正的狐族。” “可是……你不是已经选择用定魂珠压制人类血脉了吗,我以为你……”准备站在妖修阵营了呢。 言珏:“即便离开正心派,我同样不能跟你一起去胡明山。” “哥……” 言珏叮嘱道,“白耀的身份太复杂,未以养魂木居养神识前他也是人类,他的敌人是某些修士,而非所有人修,你不要太过信任他,至于他制定的计划,我也无意去告密,就让哥哥做个中立者吧。” 他言尽于此,言灵只能无奈的放弃,“那阿寻呢,他是饕餮,如果他选择站在我们这边呢。” “我不会干涉他的选择。” 竹帘被人撩开,一张熟悉的脸笑意温和的看着他们,“人类的成亲礼节太过繁杂,上官凌白毕竟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该有的排场还是要的,言道友过来帮忙可好。” 言珏便也如他一般挂着程式化的微笑,“自然。” “禾姑娘对他真好,都是阶下囚了,还事事为他着想。”言灵暗自腹诽,人修就这般好,都为他舍了命还甘之如饴,亏得猫有九条命。 下一刻她迎上去说道,“白耀哥哥,我也去帮忙。” 另一边的白乔站在一个灰色瘴气弥漫的树林前,指尖上的灰白气息被她用水灵气洗刷干净,皮肤上显出的斑纹过了一会才消散干净。 “瘴气有毒。” 阿拾伸手在迷瘴中搅了搅,“不仅有瘴气,林中还藏了大妖,虽然你的修为在人修中也算不凡,这里到底是妖修的地盘。” 阿浪抖了抖身子,长袍下露出一条布满鳞片的尾巴,“怕什么,乔乔可以伪装成鲛人的样子。” 白乔失笑,若非阿浪提醒,她都忘了自己身怀改换气息容貌的妖丹。 鲛人在水中活动便利,陆地上还是靠两条腿走路的好,阿浪虽然能灵活的分开鱼鳍,挪动的间距实在有些小了,瞧着有些好笑。 白乔轻拍了下他的后背,“好了,等到你需要证明身份的时候再显出鱼身,现下还是做个人。” 若问她当初变作鲛人最大的收获,最先回荡在脑子里的赫然是泄殖腔三个字,白乔抖了下肩膀,她在想什么黄色废料。 “怎么了?” “没事……” 白乔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瓶解毒丹,“药效有限,咱们需尽快穿过这片瘴气。” 她率先迈开步子,身体被瘴气席卷的瞬间,她隐约嗅到一股有些熟悉的香气,如云雾一般,瞬间被草木腐败的味道压下,灰色的瘴气丝丝缕缕的凝成一团,灵气拂过,像被日光蒸腾的水汽,无声无息的消散。 白乔试探着将瘴气握在手中,一股湿滑粘腻的触感传到脑子里,她立马将瘴气甩开。 天色暗沉,没有星月,穹顶是一片纯正的黑,看久了人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白乔使劲闭了下眼睛,“这里太不对劲了,我们约莫入了阵。” 没等到回复,再回首时身旁空无一人。 白乔的心提的更紧,“阿浪?阿拾?能听见我说话吗?” 将视线内的瘴气打散,身旁只有无声耸立的树木,地上铺着厚重的树叶,叶片上已看不清斑驳的纹路,像是很多年都无人涉足。 白乔用剑在树身上轻轻敲了敲,明明没用多大的力道,外面包裹的树皮扑簌着碎裂,露出里面干瘪皴裂的树干,白乔伸手在粗糙的树面上拂过,树身挤压出一种透明的液体,空气中立马开始飘荡腥臭难闻的气味。 白乔耸了耸鼻子,“好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下一瞬她意识到不对,立马秉住呼吸朝后推开。 第一颗树的‘哭泣’只是引子,几息后所有的树皮全部哗啦啦的剥离,那股难闻的臭味浓稠的仿佛化作液体将她困住。 白乔被熏的头昏欲裂,修士不该有的反胃作呕轮番上演,而那液体正在朝她汇聚,好像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白乔甩出数张爆破符篆,在炸裂的液体胡乱飞溅时,她掌中变出一条粗壮的水流将液体搅得溃不成军,水流稀释了液体的腥臭粘腻,那股令人窒息的味道立时减了大半。 没等她放松,身后响起轻巧的脚步声,白乔回过头就看见一头双眼散发绿光的狼,它身上的灵气极为浅薄,并非妖修刻意化就,当真是凡俗界的一头野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狼朝她走来时的身姿有几分熟悉。 等它突然扬起前蹄扑上来,白乔轻易将其打退时才恍然她与这狼有过一面之缘。 “嗷呜!”落地时狼的爪子在地上蹭出一条颇长的划痕,它虎视眈眈的盯着白乔,喉间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小白,退下。” 一道清越磁性的声音衬的这荒芜的林子都温柔起来。 白乔掌中的剑轻微的颤栗,被压制的神识发出遭遇强敌的预警,像是在惧怕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好久不见,主人。” 白耀笑容依旧,手指搭在狼的头上轻轻的抚摸,“小白贪玩,从院内跑出误入了这迷阵,没想到主人也在,真巧。” 白乔并未被他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哄骗,反而警觉的向后退了好几步,若非知晓他只是依托养魂木而生的神识,白乔会觉得面前这人是个修为高深的修士,他很强,强到她的下意识都在让自己赶紧逃。 白耀像是瞧出她的警惕,声音越发轻缓,“主人无需惊惧,我最不可能伤害的人便是你。” 他话语间不像是在开玩笑,说来那日罹决提起将白耀送与自己时便说过她是其唯一的主人,难不成至今仍有牵绊? 只是他现下的修为让自己觉得忌惮,再加上曾经留在神识上的牵绊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对于白耀的示好白乔至多信了三分。 “我三师兄是否在这?” 白耀轻笑,“不知主人问的死人还是活人?” 白乔震惊道:“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101章 各有算计 白耀勾着狼的下颚漫不经心道, “听闻名门正派的弟子惯来喜欢在师门留下魂灯,他是死是活一看便知,主人这般惊讶,莫非罹决是个例外?” 罹决的魂灯似熄非熄,顶端那层幽蓝的火焰像是被人强制掐去一截, 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 稍不注意便会凐灭, 他似是而非的话语太明显了,“果然是你动的手脚。” “一报还一报才公平, 主人莫要冤枉好人。” 白乔道:“你与三师兄的恩怨我听他提过,不管他当初究竟是什么目的, 那时你身体被毁, 神魂即将消散是事实,他将你神魂拘起来也算是救了你。” “他瓶中装了无数残魂, 若是不争便要一口口被吞噬。” 白耀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这里……太痛了,痛的让人恨不得将一切都毁了。” “生死都不由自己选择, 主人觉得这是恩惠?” 白乔在心里叹气,“作为旁观者我的确没有立场劝你原谅, 但是罹决是我师兄,我自然不希望他出事。” “主人真偏心呢。” 白耀话题一转, “因为他,我活下来是事实,所以我不会杀他。” 白乔道, “你想让他和你一样感受生不如死的滋味。” “主人真聪明。” “他既然喜欢做实验,不如用自己去验证他的想法。”白耀笑道,“我有些小心眼呢,神识在养魂木上未觉醒前,他各种随意的行为也让人不是很舒服。” 白乔自然记得罹决确认养魂木是妖修派来时的行为,他脑中没有什么规则伦理之说,过的太过肆意随心,除了他在乎的人,其它东西在他眼中就像死物,只有可用不可用之说。 一截木头因为有神识与人相类,可它依旧不是人,就像是橡皮泥,即便你把它捏成人的模样,它也不是人,人类又怎会将其放在平等的立场上对待,更何况以罹决的性子,他大概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即使罹决知道所有的遭遇是他的一时之失,他也不会觉得后悔吧。 白乔:“立场不同,多说无益。” “主人不必担心我再下毒手,我已然报复回去,他怎样都与我无关。” 小白嘴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像是被撸毛撸顺畅的犬类,躺在地上露出柔软的肚腹,白耀眼中的笑意渐深,在狼的眉心点按,“你啊,都学会撒娇了。” 旁若无人的与宠物逗乐,像是根本未将注意力投注在白乔身上,只是她才稍稍挪了下步子,白耀的眼风便朝她斜过去,“阵中那两人与主人同来的吧。” 白乔长出一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耀抬起头,眼神中的情绪极为复杂,似是有千言万语的隐私要告知她却又被他压下去,脸上依旧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淡然,“阵法是乔则宁设的,元婴之下无人可逃,不管主人究竟因何原因来此,你若不想搅和进一滩浑水就离开这里。” “我若不走呢。” 白耀摊手,“主人的选择哪容我质疑,自然你想如何便如何了,至多我费心些,不让旁人伤害到主人。” “别喊我主人了。”他强过自己太多,那么崇高的称呼安在她身上更像是讽刺。 白耀低头,“好。”招手示意小白爬起来,他朝瘴气弥漫的林中走去,“阵法中藏了毒,即便是修士,久留此地于身体有害,随我离开吧。” “你放心,你那两位朋友都是妖修,这毒对他们并无大碍,我会沿途给他们留下出阵的标记。” 白乔看着他的背影,他的所作所为太奇怪了,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且看不出这中间掺杂的究竟是恶意还是善意,而且一截养魂木几年时间变成超级强者,又不是男主,这已经不算是金手指了,这特么是金大腿吧。 林中不知何时起了风,拂过身体,阴冷潮湿,堆积的落叶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白乔已经握着法器静待攻击,白耀挥了挥袖子,轻易压下林中的躁动,小白活泼的跑在前面,等它再回来时嘴里叼着一条身体卷曲的小蛇,蛇身上都是被火烧过的焦黑痕迹,隐约能闻到肉被烤熟的焦香味。 白乔微微蹙眉,先前她用神识在周围探过,并未发现活物,这蛇估计是阵中设立的困难,枯叶下的东西约莫就是它。 白耀手指掐诀,一个亮晶晶的灵气团从他手上飞出,穿透那层幕布似的天空,时刻关注着阵法的乔则宁被那团光打退半步,他脸上带着怒气,传来的声音带着隐忍,“为什么阻止我,阮白乔是千沧雨的弟子,又与聂连卿是兄妹,杀了她或者留作人质不是更便利。” “不行,白乔不能出事。” “为什么。” 白耀语气冷凝,“我做的决定你想违抗?” 白乔听不到他们以神识传音的对话,只能看到白耀步子略缓,眼神中情绪波动。 乔则宁暗自咬牙,“不敢。”断开通话,他才不再隐忍,抬手扫落屋内的瓷器,掌风过处一片狼藉,“白耀!” 他背叛人修归顺妖修皆是为了女儿,如今她神魂依旧混沌一片,成功之日遥遥无期,费尽艰辛结成元婴,如今却要被一个曾经低入尘埃的仆人招之则来,挥之即去,凭什么,他也曾是万象仙们受人尊敬的一峰长老,怎么就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瓶内响起撞击的脆响,他耳边仿佛能听见女儿哭泣着呼痛的声音,乔则宁摸着瓶身,柔声安慰,“仙儿乖,等你神魂凝实就能出来,再耐心等等,爹一定会救你的,别怕,爹一直在你身边呢。” 人妖两派再次大战的时候,他早晚要现身,届时他的背叛一定会受千夫所指,他一定要在事态没发酵之前将事情解决,已经失去这么多,他一定要成功。 与阿浪阿拾汇合后,他俩衣衫未乱,瞧着林中幻阵并未对他们有影响。 白耀笑道,“我说了没有恶意。” 阿浪凑到白乔身后,小声道,“刚才一进入瘴气,我与阿拾就找不到你了,没多久面前就出现这个人的影像,他说只要我们顺着他在树上画的标记就能离开,乔乔,他是谁啊,好人还是坏人?” 好坏哪有明显的界限,白乔苦笑,她也想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白耀领他们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场景变得开阔,路旁栽种的树上缠着鲜艳的红绸,还有开的招展的各色鲜花,美好和谐的让人不敢置信。 “让诸位见笑了,据闻凡俗界的人成亲喜欢将一切装扮的红通通的,头一次办喜事,我们便照搬了。” 白乔心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谁要成婚?” 白耀卖了个关子,“你若好奇尽可去观礼,一切不就明了了。” 不去考虑阵营对立,繁茂的丛林中耸立着造型别致的房屋,屋后缠绕着粗壮的绿色藤蔓,中间再点缀着各色小花,小桥流水的风景别有一番隐世高人的田园氛围。 白耀将他们带到一处木屋前,“居地简陋,还请包涵。”而后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哨子一样的短竹递给白乔,“你若想在周围闲转便吹这个竹哨,我听到便会来此,这里毕竟是妖修聚居之地,他们对人类并不友好,单独外出恐有危险。” “多谢。” “别客气,乔乔。”他语气缱绻,名字从他口中叫出,莫名有几分暧昧。 每个住处大概间隔太远,一路走来,除了眼前这座绿植萦绕的院落,放眼四顾全无人烟。 阿拾复又将眼珠掏出来,“要用吗?” “……不了,你好好收着。” 白乔随意挑了间屋子住下,将门合上后在周围布下防护,而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木偶做成的小兔子,在它腿上绑了个小小的玉简方才将兔子赶到林子里。 ………… 做了几日安生度日的假象,白乔在屋内凝了道神识,趁着夜色深重悄悄溜出来。 循着院落方圆探寻,她竟是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怎么回事,再是地广人稀,也不该空荡的跟个死城一样。”白乔手指按在地上,灵气如同一条水中游弋的小蛇在土层中穿梭,还没出她神识范围,便觉得灵气遇见一道无形的屏障被打了回来。 白乔立时择了一条小道朝前隐匿而去,月上梢头时分,周围的景物笼上一层透明的薄纱,朦胧的像打了滤镜,撕开那层月光,一个精致的房子出现在眼前,大红灯笼挂在门口挑高的房梁上,门面上贴着双喜的剪纸。 隔着不高的院墙,屋内透出的晕黄暖光将四周照出斑驳的影像。 白乔停了步子,回首去看才发现不足百米的地方便是自己住了几日的地方,她在地上探了探,方觉出这里竟也被施了阵法,咫尺之间被隔成两个空间。 往嘴里扔了粒隐息丹,她小心的翻墙而过。 窗户半开,缩在墙根时刚好能隐约看到屋内景象。 “还有三日便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现下全无修为,漫说逃回万象仙门,就连这屋子你都出不去。”女子说完又将表情放缓,“我对你一片痴心,除了妖修的身份,到底哪里配不上你,为何你总是要将我拒之门外。” 红纱帐勾起,檀木床头坐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白乔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弧度陌生中透着熟悉,她翻着记忆却又跟脑海中的人对不上号。 一个满怀情意诉衷肠,一个郎心似铁不应声,那女子柔声细语说了许久,男子始终是哑巴作态。 “你是打定主意不理我了是吗!” 女子像是咬着牙根,她也不耐再装出温柔小意的模样,俯身靠近男子,“你以为我当真拿你没办法了。” 她从腰间摸出个玉瓶,从里面倒出一粒灰褐色的丹药,“我本钟情与你,自然希望你与我是相同的情谊,可惜你对两情相悦不感兴趣,而我又不愿放弃,这事情到最后总要有个人妥协。” “人也好妖也好,总归是强者为尊,所以……”她捏着丹药在男人眼前晃了晃,“吃了它,你再怎么不情愿,也得顺我的意。” 白乔听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她这分明是围观了一出巧取豪夺霸王硬上弓的戏码,只不过男女角色互换了而已,这男的略惨。 “这药衣里封了只蛊虫,只要你吃下去,你便会失去神志,自此以后唯我命是从,你再不会如现在这般对我冷言,你情我愿的未来你喜欢吗?” “啪!”男子面无表情的拍开她的手,药丸被打飞,又被女人身后突然伸展出来的尾巴卷回去。 白乔咂舌:真刺激! 女子正要强制将药丸塞到他嘴里,男子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嫌恶,“我后悔了。” “那日我本该做个过路人,而不是将你带回宗门。” “上官凌白!” 禾听蓉有些失控的抓住他的肩膀,“你说什么,一开始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妖?这不公平,我从来没有逆过你的意,是你们宗门的人步步紧逼,我没有错,你凭什么后悔,我不准你后悔!” 上官凌白眸光冷凝,“疯子!” “对,我就是疯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白乔险些直起身,难怪她总觉得侧颜熟悉,原来是大师兄,师傅还真是将颜控进行到底,年轻时候的大师兄果然也是个色乱众生的主,都让人强扭他这挂在枝头的瓜了。 陌生人也就罢了,她还能当作个狗血的八点档剧情吐吐槽,自家师兄的贞操她自不能坐视不理。 第102章 偏执的爱 禾听蓉捏住他的下颚, 一腔深情被他的冷淡浇熄,神色中尽是求而不得也要硬求的偏执,“后悔便后悔吧,你总归只能是我的。” “呵……” 白乔都想跳出来敲大师兄的脑袋,人家对你一往情深, 就算你真的不喜欢, 好好拒绝便是, 对方若非要强求,你便与她虚与委蛇避开这段复杂的感情, 何必再说些冷嘲热讽的话刺.激对方本就不平的心境。 看来大师兄也不是能屈能伸的人哪。 禾听蓉果然被他冷淡的嗤笑惹的情绪越发躁动,塞药的动作称的上粗暴。 白乔情急之下从地上捡了个石子朝她手腕打去, 反手往院落外扔了个符篆, 上面迤逦的灵气像极了逃离时留下的小尾巴,约莫能混淆视听。 “谁?”禾听蓉猛地回头看向窗外, 月色下那道闪烁的灵气异常显眼。 妖修之地,她到是没想过会有人类混入,只当某些小妖胡乱搅扰, 压根没有出去追人的意思。 白乔懵了一瞬,什么鬼,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不等她继续摧残上官凌白,白乔以灵气控着数个石子往她头上扔, 再静悄悄的爬到屋顶上窥视。 “找死!”禾听蓉气的甩手拍断了床头的横木,身形飘忽的循着灵气远遁之地追去。 待她离开,白乔才偷偷摸摸从窗户摸进去。 “小师妹?”上官凌白诧异的看着她, 眼角被飞溅的木片划出一道血痕,却无损他容貌分毫,反而让那一点嫣红衬的整个人更加柔美。 怪道他要留胡子一派深沉,大师兄年轻时候的容貌有些奶气…… “你怎么在这?” “事情太复杂,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你先随我离开。”白乔拉他袖子时,目光下意识从周围逡巡而过,直到看见一件鲜红的长袍她视线顿住。 红衣似火,若是有血溅落怕是只会令其更加增色。 未来的场景到此时才让人看出端倪,大师兄若吃了刚才那丸藏有蛊虫的药,届时他便会失去神志,剑指千沧雨非他本意,而是被.操控下不得已为之的行径。 白乔招手将喜服拿在手中,化气如刀将喜服割碎成褴褛的布条扔到地上。 上官凌白轻笑,“原来你都听见了。” 白乔扯了扯嘴角,“她不仅想要你的心,也想要师傅的命。” 本以为将人引走便能把上官凌白带走,跨过院落时,上官凌白被一道浅绿色的灵气拉扯着动不了步子,像是恋恋不舍的情人,拽着他不撒手。 院子上空被布了阵法,易入难出。 白乔狠狠踹了一脚门,“明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还非要偏执的拧下来舔一口,什么东西。” “大师兄,你先退后。” 若是不能把上官凌白带走,从眼珠中窥到的事情便会发生,师傅说过自己是破他死劫的人,她怎么能有负众望。 白乔拿出逆转乾坤镜,从眉心逼出一滴血,血珠子落到镜面上犹如在湖面扔下一粒微尘,波纹的涟漪荡出很远。 随着镜面荡涤的同时,夜空中传来禾听蓉狂怒的喊声,“上官凌白!” 她应是感受到他企图离开的动静,此刻正飞速朝这赶来。 白乔将体内灵气抽了大半附着在镜面上,古旧的铜镜焕发出耀眼的光芒,她心下并不如面上平静,乾坤镜能让她在对敌时将身形变得虚实难测,只要能投影的地方,白乔都能来去自如,有些像是极速下产生的空间错位,不过用来破阵还是头一遭。 镜子在她手中轻颤,阵法上的防护罩在光芒照耀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一股力道试图将阵法撕开一个口子。 白乔将铜镜放在身前,眯眼看向急速飞来的禾听蓉,她腰带中间镶嵌的玉石被月光照出清幽的冷光,她反手抓住上官凌白的手腕,“走!” 那一瞬间,白乔感觉自己被塞进一个黑漆漆的空间,灵气与阵法相撞,耳边恍惚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再睁眼时她已经站在禾听蓉背后。 不等她回转身子,白乔直接扔出去一把符篆,剧烈的雷响让整个大地都跟着颤栗。 烟尘四起,谁也看不清对方的存在,白乔手指收紧,“大师兄不会觉得我行事狠绝吧。”她不知道上官凌白对禾听蓉究竟是什么感觉,仅仅抗拒对方的心意还是能看着对方受伤或是死亡。 “小师妹将我想的过于良善了。” 那就好,她可不想做一对苦命鸳鸯的爱情磨刀石。 符篆惹出的动静太大,她感受到有几股强大的气息在往这里聚集。 白乔不敢停留,也怕有人跟着她的行踪找到阿浪阿拾,将储物袋里的灵石捏成碎块四处乱扔,借着灵石上的反光不停的转换身形。 催动乾坤镜耗费灵气巨大,体内的灵气几乎要被她抽干。 “咳咳……”白乔穿过河面上的投影,因抓着上官凌白的手腕,两人差点一起踉跄着栽到地上。 “小师妹,你还好吧?” “没事。”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无边的夜空静谧一片,那些人好像并没有追上来。 白乔抹掉嘴角的血迹,吃了几粒回复灵气的丹药这才观察自己身处何地。 夜色中一座小楼被雾气笼罩,若隐若现,恍如海市蜃楼。 能在瘴气之林生存的都是妖修,她可不敢胡乱瞎闯。 “顺着这条河往下走,看看通往哪里。” “好。” 水面是最好的镜子,即便遇上危险,她也能迅速反应过来,走了百米左右,水旁石墩上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手中持着个吊杆,浮标上嵌着发光的小珠子,这人竟是颇有闲情逸致的夜钓。 看对方一心沉浸在钓鱼的乐趣上,白乔正想不动声色的退开,那人已经扭头看来,呵,好看又熟悉的一张脸。 “真巧。” 白乔立马直起身子,面色平淡的看向对方,“是巧了些。” 言珏的长相比之自家师兄更多了几分靡靡艳色,初见时他就因被人看上掳走,今日再见总觉得有些玄妙。 如此男色又惑了哪家姑娘? 思维才发散一瞬,白乔立时意识到自己想岔了,他灵气充足,神色洒脱,根本不是被限制人身自由的囚犯,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与妖修交好的人修?抑或是披了人类皮囊的妖修? “阮姑娘的出现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白乔客气的笑笑,“见笑了,能在此处遇见也是缘分,只是我尚且有要事处理,就不叨扰言道友的乐趣了,告辞。” “阮姑娘好像没什么好奇心。” “别人刻意隐瞒的事情探听出来可能会要人命,我怕死的很。” 她转身欲走,言珏扬声喊道,“等等,令师兄身上的禁制你也不感兴趣?” 上官凌白挡在白乔身前,“他身份存疑,不可信。” 白乔沉默片刻,扯了扯师兄的袖子朝言珏走去,“没事,就算打不过也跑得了。” 她说话时并为刻意压制,言珏听的真真的,看一眼她似乎很认真的表情,他哂笑,这姑娘果然很有意思。 “你想要什么?” 言珏伸手把靠后的墩子往前挪了挪,“坐。” 等白乔坐到他身边,询问的看着他,言珏语出惊人,“或许你可以唤我一声表姐夫。” 白乔一脸懵逼??? 好一会她才找回自己的神志,“我表姐是叶昭昭,你们……认真的?” 鱼儿上钩,浮标被衔拽着上下浮沉,言珏手腕使力将鱼竿拉起,一条肥硕的鱼儿激烈的摇摆着,他慢慢收起鱼线,“话虽未挑明,但她的心意我知晓,我亦然。” 说的信誓旦旦,实则根本还未盖章印戳。 有个词叫做自多多情,若非有求于人,白乔大概要直言不讳了。 “呵呵……恭喜,表姐她很优秀,当然,你也是。” 言珏听出她的言不由衷到也没在意,“还要解禁制吗。” “当然,算上那次,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无妨,我从昭昭那讨便是。”那丫头一心修仙,根本没有让别人插足自己仙途的意思,他明里暗里提了几次,她却只把自己当做崇拜的大师兄,有以自己为目标超越之意,旁的再也没了。 再坚固的心门,划开个口子便离攻破不远了。 白乔皮笑肉不笑,“言道友说笑了,人情还是自己还得好。” “随你。”语言是门艺术,他总有法子把自己撇的没那么清。 禁制解开,言珏也没留客的意思,白乔自然知机离开。 天色已蒙蒙亮,回去时白乔发现将她住处与禾听蓉住处隔开的阵法犹在,就连草皮都没有被踩的痕迹。 符篆引出的动静那般大,那些妖修竟也没有发现这里,白耀还真是如他所言将自己护的密不透风。 越是平静,底下蕴藏的暗潮一旦翻涌起来越是轰动,除非他挑明,否则他到底是何用意白乔是猜不透了。 以白耀的修为不可能发现不了那些被她搞出来的事,只是他却始终没有上门,直到千沧雨通过那只兔子给自己传信。 修为恢复,上官凌白又变回一张稳重沧桑的脸,看的白乔有些牙疼。 上官凌白不知她心内腹诽,解释道,“师傅对美的追求颇为执著,后来极美之道竟成了他的道心,所谓的美并非单指皮相的好看,而是世间万事让人产生的愉悦感,一般人的欲望或许能从很多渠道满足,师傅剑走偏锋,到底还是对美人更加情有独钟,容颜易变,道心就好像走进死胡同,他听闻此处生有一种名为朝夕颜的花,以其花瓣叶片入药能让人辨析内心。” “通俗点来讲就是,自查自身,观道心动向,若能顿悟某些事情,便可突破,对于这种捉摸不定的东西再多些了解。” 白乔眨眨眼,“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是很懂。” 上官凌白摸摸她的头发,“不懂也没关系,这是师傅的事,我们只是旁观者。” “师傅既传信朝夕颜已经到手,我们静候便是。”上官凌白轻叹口气,“也不知三师弟现下如何了。” ………… 罹决晃了晃头,体内像是注入阴寒无比的坚冰,从脚底板到天灵盖,整个人就如同一个会行走的冰块,视线内的东西捉摸不定的乱晃,他使劲闭上眼又睁开,眼前一黑,狼狈的卧倒在地上。 灵蕴峰内那盏魂灯的光芒又暗了三分。 禾听蓉恨不得将整片地翻起来找,遍寻不见上官凌白的踪迹,她整日如同个即将爆炸的□□桶,些微小事都能让她失控。 “蓉儿,别再胡闹了,这迷障林不是为你一个人设的,你瞧瞧为了帮你寻人,这林子整日喧哗吵闹的像什么话。” “他的心不在这,即便你强留也无用,随他去吧。” 禾听蓉咬的唇瓣沁血,当日符篆下受的伤也不耐去治疗,“不,他是我的,我不管他是不是甘愿,只差一点点,只要他服下蛊虫他就永远不会背叛我。” “我一定要找到他,我决不放手!” “蓉儿!人妖殊途,你疯魔了不成!” 禾听蓉猛地站起来,“婆婆,你不懂,我的心在他身上,他若不能属于我,我会死的。” “混账,你非要一意孤行,早晚自食恶果!” “我不在乎。”她气冲冲的摔门离开。 满头银发的妇人抚着心口,手中的拐杖狠狠的砸在地上,“反了反了,这是为了情爱命都不要了!” 白耀淡然自如的饮了口茶,“禾长老无须这般生气,不属于她的东西再强求也无用,等她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达成所愿,自然就放弃了。” “让白尊主见笑了。”禾长老不自然的扯出一个笑,“您之前说埋在几大宗门的钉子已经准备就绪,接下来咱们是马上挑起混战还是?” “不急,再等等。” 白耀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杯壁,白乔到底是快要结婴的修士,自有些不寻常的手段,他思量着让白乔遇险以此引聂连卿上钩的心思泡汤了。 接下来的戏不好唱啊,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白乔刚将兔子腿上的竹筒取下来,阿浪已经兴致勃勃的把兔子接到自己怀里,托着它的小身体举到阿拾面前,“啊啊啊,这种生物真的好可爱,你快摸摸它的毛,又软又滑,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啊。” 阿拾啧了一声,“所以后面那句才是重点。” 白乔抽空回他,“兔子是假的,不能吃,当心崩了牙。” 阿浪把兔子放在地上,偶尔伸手扯扯它短小的尾巴,“嘿嘿,不吃你,我还没玩够呢。” 阿拾躺在软榻上,悠哉的晒着太阳。 上官凌白道:“怎么回事,师傅至今也没过来。” 白乔将纸条递给他,“喏,你自己看。”某些人的魅力辐射时间太长,禾听蓉至今也没放弃挖地三尺把上官凌白找出来。 她折腾的厉害,其他妖修不得安生,便也整日在林中打转,千沧雨根本无法现身。 白乔道,“没关系,有兔子在,不影响我们互通有无,如今只待三师兄的消息。” 他魂灯出现意外,未来的场景中又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这般杳无音讯实在让人担忧。 白乔看着外面挂在正空的日头,等待最让人焦灼,她准备夜里再将这林子搜查一遍,不尽人事,总觉得天命难如人意。 堆积的落叶将罹决埋的严严实实,他都以为自己要风化在这片地方,却被人粗暴的扯着领子拉起。 神魂不全,罹决整个人都变得迟钝起来,直到脖颈的刺痛让他呼吸困难,罹决方才慢慢睁开眼睛,“你是谁?” “呵,罹决,你也有今日。”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早点睡。 第103章 危机升级 禾听蓉扼着他的脖颈将人拎到自己眼下, “当初的诸多恩怨,你是那个赶在最前面的推手,我只是想换个法子亲近自己喜欢的人,你将我送去的养魂木毁去不说,又作出那等折辱行为。” 她手上力道收的越发紧, 看罹决呼吸急促, 脸色涨红, 她满足的笑道,“你猜我会让你怎么死?” 罹决费力的掀开眼皮, 看着那张妖媚却陌生的脸,“哦, 原来果然是女的啊。” “你说什么!” 罹决疲倦的闭眼, 完全不在乎她阴沉的脸色,好似将生死置之度外。 禾听蓉双手抓着他的肩膀, “命都要没了,我不信你当真不在乎。” 罹决想抬手,却因为身体的寒凉提不起力气, “既是想做个女妖,怎的不将女子的身体了解清楚……。”用木料造出个人, 却又偷工减料。 禾听蓉听的不解,压着怒气质问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 罹决脑中那根绷紧的弦倏地崩断,被强制唤醒的精力至此溃散,意识飘渺着昏了过去。 “罹决!装什么死, 你给我睁开眼!” 禾听蓉松开手,看他一滩烂泥的躺回地上,她泄愤的朝他腿上狠踢几脚,“灵蕴峰的弟子情谊深厚,我到要看看上官凌白会不会为了你主动现身。” 她变出一个硕大的叶片,载着罹决消失在密林中。 ………… 白乔在阵隙中撕开一条缝借着乾坤镜窥视外面的动静,往常掘地三尺寻人的禾听蓉突然偃旗息鼓,这种骤然转换的行为更让人提心吊胆。 偏执的人没那么容易改变自己的想法,一时的安静预示着更猛烈的暴风雨。 言珏像是真把自己放在某个奇怪的位置上,转头将罹决被禾听蓉抓走的消息传给白乔。 “怕什么来什么。”白乔吐出口浊气。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大师兄就是她想求的那条鱼。 上官凌白将看过的玉简毁了,“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小师妹,此事与你无关,你好生在这待着,我去解决。” 白乔一把抓住上官凌白的袖子,“大师兄,等等,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禾听蓉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得到你,咱们可以想个妥帖的法子,免得肉包子打狗。” “……” 白乔佯装看不出他听到自己那诡异形容时复杂的眼神,她清了清喉咙,“我有一个可以改换气息容貌的妖丹。” “你想变成我骗她?” 白乔笑着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们可以这样……” 她自认将中间可能遭遇的问题都分析了一通,上官凌白依旧放心不下,本就是因为他惹出了这些事,他哪里舍得让白乔去冒险。 “禾听蓉修为不低,倘若你不敌,这妖修遍布的迷障林你要怎么逃……”上官凌白瞳孔放大,诧异的看着突然从他眼前消失的白乔。 身后探出一把剑,剑身搁在他肩膀上,即使锋刃离他脖颈甚远,皮肤也因着突然冒出的寒气竖起寒毛。 白乔将剑收回,笑眯眯的看着上官凌白,“怎么样,大师兄?” “你啊。”他无奈的叹气,劝不住白乔,上官凌白只能妥协,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稻草人递给白乔,“将此物收好。” 稻草人只有十厘米左右,穿了身灰扑扑的小衣裳,只是做出人类四肢脑袋的模样,完全没有五官,像是电视剧那些巫蛊中用来诅咒扎针的小人。 “这是什么?” 上官凌白摸着她的头发,眼神很慈爱,“好生收着,千万别丢了。”只字不提此物有何用处。 白乔有些迷茫,听话的将稻草人贴身放在胸口。 “谁都比不过你安危重要,罹决也好,我也罢,救不了就放弃,我们这些做师兄的,总不能让小师妹舍身。” 他现在的这张脸也是好看的,就是温柔说话时很容易让人感受到父爱泛滥的感觉,白乔晃了晃手里的乾坤镜,“大师兄尽管放心,有它在,我逃跑不成问题。” 白乔离开前朝上官凌白说道,“大师兄,其实我跟师傅很像。” “什么?” “我也喜欢长得好看的。” 上官凌白愣在原地,手指摸着自己不怎么细腻的脸皮,“你也嫌我老?” 白乔弯了弯嘴角,“有点。” 许是怕上官凌白生气,白乔说完就撕开阵法消失,她没看见身后的上官凌白身上闪烁的灵气,那张脸波动着变出一张白嫩清俊模样,他语气带了笑意,“依你便是。” ………… 言珏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水边钓鱼,看到白乔过来,他眉梢微挑,“消息都给你了,你不去救人,来我这做什么?” “言师兄或许可以再帮忙绘制一份迷障林的地图?” “你到是贪心。” 白乔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尖,“敌人太强大,我总要多做些准备,若是言师兄也无能为力就当我没来过吧。” “地上都留了你走过的脚印,我怎么当做你没来过。”言珏将鱼竿放在地上,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简扔给白乔,“没有地图,逃生路线我闲时随便勾了一条,你若不怕死,尽可试试。” 白乔神识沉进去,看到一条标注的极为清晰的小道,直接绕过迷障林,从一个山丘下的地穴中穿过,那里有一个单向传送阵,直接到人修之处。 “多谢言师兄。” 言珏抵着唇咳了一声,“昭昭的事……” “哎,浮标动了。” 言珏连忙拉杆,轻飘飘的力道根本没有鱼上钩,他再回过头,身旁已经没有白乔的身影,他不在意的嗤了一声,没关系,这些施过的恩他都在心里一笔一笔记着呢,不着急。 白乔怕禾听蓉折磨罹决,没敢多耽误,直接朝着她之前的住处遁去。 妖修居地间隔颇远,再加上禾听蓉这么执着于一个人类修士,其他妖修碍于她婆婆的面不与她一般见识,实则心里膈应的不轻。 白乔一路走来没遇到任何妖,她轻易推开那扇半合的门,原先笼在院子上空的阵法也被撤去,里面静悄悄的。 白乔将背挺直,学着大师兄的范,脸色冷淡的站在院内。 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禾听蓉怨愤的看着她,“你果然来了。” “三师弟呢。” 禾听蓉走来的步子重的恨不得在地上踏出个坑,“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在乎我?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我能感觉到你心里有我,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表情有些狰狞,白乔忍住嘴角的抽搐,“你不必如此,人妖注定对立。” “我不在乎,我可以不做妖,只要能让我跟在你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感慨于她用情至深,到底不是上官凌白本人,多说多错,白乔依旧保持着棺材脸,“罹决在哪。” 禾听蓉双手握拳,因为愤怒,她双肩轻颤,“上官凌白!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了你!”明知道现身可能会被自己再次禁锢修为,为了他师弟,他依旧来了,在他心里,所有人都比她重要。 白乔在心里叹了口气,“抱歉。” 禾听蓉突然冲上来抱住她的腰,眼泪不要钱的撒,“除了身份,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求求你,不要再拒绝我,凌白哥哥……” 衣襟被她的眼泪打湿,放在怀里的稻草人似乎在微微的发烫,白乔愣了一瞬,大师兄给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乔将禾听蓉推开,“要我怎么做才能把罹决放了。” 禾听蓉将眼泪擦干,她本是个五官艳丽至极的大美人,将脸上的疯狂压下去,笑起来时那张脸美的灼人,她伸手指着有些昏暗的房间,“他就在里面。” 白乔看了她一眼,心里的警钟敲响,但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蓄着灵气小心的朝屋子里走去。 屋内空旷,所有摆设一眼便能看清,一个绣着狐狸的屏风将中堂隔开,白乔轻轻将屏风拉开,罹决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 白乔疾步走到他身边,手指在他颈侧试探,微弱的脉动几近于无,他神识也几乎消散,整个人像团快要消散的云朵,一阵微风吹来,都能将他吹散。 “三师弟,醒醒。” 禾听蓉款款走来,“心情不好,抽了他一顿鞭子,没想到他现在这么弱,我怒气还没散干净,他就快不行了。” 白乔探了下他的神识,金丹期的识海本该广阔无比,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小水洼,里面干涸的显出地表,身上的伤只是皮外伤,导致他虚弱的是神魂的重创,就算禾听蓉恨他,也不可能下如此重手,她太爱上官凌白了,不可能做这种将人推的更远的事。 “他的神魂……” 禾听蓉冷笑道,“想要罹决死的人不止我一个,他神魂曾强制离体过,还未稳固时又被毁了大半,现在的身体已经留不住这抹残魂,谁都救不了他。” “你既然来了这次就别想离开,等他死了我们的成亲仪式继续。” 白乔将罹决扶起来,“我非走不可 ,此番错爱,怕是无力偿还。” 禾听蓉猛地退开,屋内突然变出一个闪烁着银光的铁笼,正好将白乔与罹决罩在下面,“你以为自己还有离开我的机会?” 白乔稍稍甩出一丝灵气,铁笼立时将其吞了,她四下看了看,靠窗的地方是个梳妆台,上面摆着一个晕黄的铜镜,她气息微沉,控制着身体逆转空间,眼前黑了一瞬,而后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屏障挡了回来,白乔踉跄着退了两步,铁笼上的反噬之力刚刚近身像被什么东西转移了。 白乔诧异的愣在那,而后看向禾听蓉,难道这铁笼只是将她困在这,并无伤她之意? 禾听蓉静静的看着她。 罹决的气息越来越弱,白乔心中焦急,顾不得引起禾听蓉的警觉,她掏出乾坤镜,直接往镜面上滴了心头血,强制驱动铜镜攻破铁笼的禁锢。 “别乱来!”禾听蓉一副紧张模样。 磅礴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白乔凝灵气去挡,那些攻击却像是朝着一个不存在的物体冲击,怀里的稻草人突然变得滚烫,她意识到不对,连忙停下与铜镜的对抗,稻草人被她拿出来时化作灰烬。 禾听蓉突然站起身,“替身人偶!” 白乔微愣。 “这上面的气息为什么这么熟悉?!”禾听蓉甩出一把银针,白乔躲避的时候为了护罹决,肩膀被划出一个血口。 她身子有些发麻,气息微微凝滞,脸上的伪装开始一寸寸龟裂,禾听蓉目眦欲裂,“你不是上官凌白!” 她有些失控的抓住铁笼,“那人偶上的气息是他留下的,你让他……为你死……” 原本站在院墙下的上官凌白突然吐了口血,倒下之前被阿浪接住,他惊慌的大叫,“阿拾,乔乔的大师兄要死了!” “鬼叫什么。”他漫不经心的走近,“死不了,被打了一下而已。” 下一秒他身上的生机骤然抽离,阿拾啧了一声,“艹,这下好像真的要死了。” 两人面面相觑之际,一个白衣翩翩的身影从天而降,从阿浪手中接过上官凌白,他叹了句,“死局果然难解。” 白乔看着地上的灰尘,搀着罹决的手开始颤抖,大师兄根本没有对她放下心,她以为这铁笼只是限制人的自由,白乔对着铁笼攻击,没有用灵气抵挡,一道闪烁的电光钻入血脉,她疼的闷哼一声。 禾听蓉所有的柔情只是对着上官凌白一人,看到白乔的真容,她恨不得生啖其肉,“去死吧!” 白乔感觉身上像是背负着一座高山,沉重的压力压的她脊背弯下,伴随着骨头裂开的脆响,白乔膝盖重重跪在地上,嘴唇被她咬的全是血,倒下前她握住传音螺,“聂连卿……” 戒子空间内,聂连卿正托腮看着龙骨上逐渐凝出来的皮肉,他要是占了这具龙骨,龙泽大概要气的咬死他吧,唔,还有那个没长成的小崽子。 传音螺的脆响在耳边乍响,聂连卿有些慌乱的接起,是不是他之前说的理由引起白乔的怀疑了,对面只传来一句虚弱的低喃,“我好像又逞强了……” “白乔!” 剑灵从归一中飘出,“你不能出去,你现在就是个靶子,只要现身,天道与规则之力能将你吞了。” “她有危险。” “你要是出去,你也危险!” “无妨,你要是怕就好好在空间呆着。” 聂连卿招招手,一直沉寂的异火飞到他身边,亲热的在他指尖上跳动,像在亲吻一般。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剑灵气的剑身扭曲,“这人是不是非要把自己玩死才算过瘾。” “想死的人谁都劝不了,去死吧去死吧!” 白耀看着天边蔓延出的夕阳余晖,远处山峦笼罩在温暖的晕光中,美不胜收,他嘴角噙着笑,“终于出现了。”情爱果然害人不浅哪。 聂连卿初一现身就看到那个逐渐缩小恨不得将白乔碾碎的铁笼,他神色紧张,用灵气把铁笼捞起,上面粘着的电力窜入他身体,原本稳固的气息开始变得紊乱。 白乔咳出一团血沫,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我好像看到你踩着七彩祥云了。” “所以我是你的该盖世英雄。” 禾听蓉虽然震怒,还不算没脑子,聂连卿的出场直接震撼到她了,看他轻易将铁笼上的禁锢毁掉,她转身便逃。 聂连卿随手挥出的风刃拦腰飞向禾听蓉,另一道灵气将他的攻击化解,白耀从天边走来,脚下踩过的地面如花开一般绽放。 “她太弱了,你抬抬手就能取其性命,不如试试我这个对手。” 白乔与聂连卿对视一眼,她轻易看出他眼中的讽刺,“步步生莲,人家装逼确实比较厉害。” “呵。”聂连卿想将白乔送入空间,却发现他与空间的连接被切断,他将白乔与罹决圈在保护圈内,抬眸看向白耀,眼神却是透过他看向别人。 “天道,你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想要杀我呢。” 无尽之域的虚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吾的权威不容挑衅。 白耀勾了勾唇,“原来你都知晓,如此到不用我解释了,不过我更好奇了,一个天道眷顾之人到底为何会成为天弃之子?” 聂连卿弹了弹异火,“想知道啊,就不告诉你。” 白耀不置可否,“无所谓,我也不是那么好奇,毕竟一个靠养魂木重生的我能代天道处理人,我觉得自己比你更传奇。” “那就试试。” 他们这种阶层的修为,甫一交手天色异变,像是为了应景,夕阳也失了暖光,周围再次变的漆黑一片,偶尔能看到几个炸开的火花,天空被撕开一道口子,汹涌的河水从天际倒灌而下,里面隐约能看到一些非人的身影。 离的太远,那些异变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白乔眯眼细看也不能看个清楚。 每次在她觉得自己已经想好所有后路,即便救人也能全身而退时,现实就会狠狠给她一巴掌,像是她也上了天道的黑名单,每次遇险敌人总会突然强的离谱,而她遇上的危险偏偏还只能由聂连卿解救,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那就是有人在从中作祟。 时至今日白乔也看明白了,她不过是天道对付聂连卿的软肋,用她的性命引他上钩罢了。 白乔苦笑,有心算无心要怎么躲。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罹决,他气息弱的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见上帝,白乔叹了口气,她真的尽力了。 如今她只希望三师兄说过的话不会再出意外,无论如何白耀都不能伤她,除非他想死…… 第104章 团宠小师妹 白耀拂去嘴角的血迹, 右边衣摆处空荡荡一片,他本体是木料,那团异火差点将他烧干净。 他不在意的侧了下身子,看着对面气息不稳的聂连卿,那个高大的身影半个身子变得透明, 原本密不透风的攻击舒然缺口一半。 “放弃吧, 天道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你不可能逆了他。” 聂连卿已经感觉不到心脏跳动,他抚了下心口, “少废话。” “值得吗?” 聂连卿沉着脸没说话,规则最在乎运行法则, 为了除掉他这个变数也只是冷眼旁观, 然而他们将天道之力注到白耀身上本身便是违规之举,他在面对白乔的事时冲动了些, 可他早就算到一切,即便他今天消散,只要他灵魂不灭, 天道与规则依旧奈何不了他。 “妖修大军已经朝着人类侵袭,天道说这一切都是让原本的剧情归位, 我实在不解,如果你能替我解惑, 或许我会饶了你。” 聂连卿突然勾唇笑道,“听说过纸片人吗?” 白耀问道,“什么意思。” “从前有个人, 后来他死了……而你就是那个人,别人的一句话能让你的人生跌宕起伏或波澜不惊,顺着设定而活,别人让你如何便如何,比狗都听话,你觉得这样的日子有趣吗?” 白耀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聂连卿懒得废话,掌中的灵气再次氤氲。 白耀向后退了半步,“你杀不了我。” 空间内,剑灵像是烧到脚的蚂蚁,不安的原地打转。 剑仙幽灵似的出现,“既然那么担心他的安危,为何还不出去相助,在这里着急有何用。” “我担心他作甚。” “唉,自欺欺人,他若好好在空间里待着,灵气无法外散还能在这个世界多停留些日子,如今他与人打斗,就像是黑夜中发光的灯,你觉得天道会放过这个消灭他的好机会吗?”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什么时候劝住过他了,他不是一直肆意妄为,就为了一个女人。” 剑仙语重心长,“那你可以选择和他一起死啊,忠心事主多好。” “滚滚滚!”剑灵附到归一剑身上,“你太烦了,我不想看见你,我出去看看。” 剑仙笑而不语,只是下一瞬他的身影又虚幻了些,聂连卿之前出手替他稳固这抹残识,如今却是再也撑不下去,他也该回自己的世界了。 归一轻飘飘的落到白乔面前,眼神有些愤恨,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哼!” “?” “红颜祸水。” 白乔愣了一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剑灵才不管什么叫善意的谎言,三言两语把聂连卿想隐瞒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白乔眼神空泛,“你是说他会死?” “你以为天道是那些好对付的猫猫狗狗,原本有规则之力束缚,他不能直接搞死聂连卿,现在他经了雷劫本该飞升,却为了你留在下界,这个世界开始排斥他,规则之力也要清除他的存在,他根本没得选择。” 白乔反而有种尘埃落定之感,原来如此,“你想救他吗?” “我就是出来看个……咳咳,你有办法?” “有,但是我可能会死,我需要你帮我。” 剑灵认真的看着她,“好。” 白乔从防护罩里走出,往嘴里塞了一把恢复灵气的丹药,“走吧,载我过去。” 剑身有些不稳的晃了晃,飞到一半又往后缩,“我想了想,你也不能死。”以聂连卿对她的在意程度,她受到轻微的伤害他都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若是真有性命之虞,他的剑灵生涯可能也要结束了。 白乔手里握着乾坤镜,“放心,只要你配合的好,我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剑灵只能依她之言朝那两人的对站圈飞去,“将我的气息隐了。” “你小心点。” “好。” 白乔深呼吸一口气,手中握着两面小镜子,她瞅准时机将其中一面镜子抛到聂连卿身前,另一面镜子递给剑灵。 乾坤镜瞬间将她的身体移了位置,聂连卿眼睛舒然瞪大,已经打出去的攻击硬生生被他扯了回来,反噬之力落在自身,他却顾不得刻骨疼痛,眼睁睁看着白耀收手不及,刀尖带出的气劲刺向白乔心口。 白乔面对聂连卿笑了笑,说来复杂,实则一切发生的极为迅速,眨眼的功夫,白乔的身影再次从他眼前消失,她的出现像是一场幻觉,聂连卿摸着自己脸上被溅出的温热的血,茫然的愣在那。 白耀闷哼着从天上坠落,脑海中的烧灼几乎将他吞噬,即便天道做后台,他却还是不能噬主,规则之力,呵,从始至终他才是最可悲的那个,所有的选择都是别人替他做的,他能怎么办。 归一拖着白乔破败的身体,剑灵手足无措的围着她打转,“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我已经将大半的灵气替你打散了怎么还是伤的这么严重,你别死啊,你要是死了聂连卿能将这个世界毁了你信不信。” 白乔吐出嘴里的血,“咳咳……死不了,只是伤口看着严重罢了,没伤到要害。” 她咽着干硬的丹药,看向表情木愣的聂连卿,朝他扯出一个笑,“别怕,我真的没事。” 聂连卿冲过来将她抱怀里,“你是不是疯了!我不需要你救,你凭什么要伤害我爱的人。” 白乔被他箍的肩膀疼,“喂,现在是你想勒死你爱的人……”她颈窝处温热一片,还带着温度的眼泪滴在她身上,像是火一样烧的白乔骤然失了所有言语,她只能用仅剩的力气回抱住聂连卿。 剑灵看着他们生离死别的暖情,默默翻了个白眼,地上那个都快死了也没像你们这般矫情哪。 聂连卿眼珠子泛红,里面藏着湿润的水气,他模样生的好,生着闷气的样子有些软萌的可爱,白乔擦掉他的眼泪,在他嘴角吻了一下,“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心脏都停了。”若非白乔将他理智唤回,看到白乔血撒当场他便要疯魔,他留下的意义就是保护她,却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受伤,聂连卿的冷静全线崩盘。 白乔想笑着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他们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却发现他身体变得透明,她像是抱了一团空气,怀里的暖意慢慢消散,聂连卿看着她惊恐的眼神,温柔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别担心,我没事,再见面我可能要换副身体,你要一眼认出我啊,乔乔……” “聂连卿!” 剑灵连忙把她拉回,她伤的太重,这万米高空若是坠落,她恐怕被摔的粉身碎骨。 “别冲动,聂连卿不是说了自己没事,他不会骗你。”他慢慢的控制着归一下降。 白乔握着手里的传音螺,无所适从的茫然几乎将她吞没,“对,我要等他,他是男主,他怎么可能会死,一定会没事的……” 那层遮蔽天空的幕布被拉开,无边夜空上挂着无数星子,像是在天边铺了一层银河,美的不像话。 白耀躺在地上,安静的看着天空慢慢露出个微笑,右手抬起想要触摸那轮圆月却无力的垂下,“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啊。”他表情定格,像是透过这场夜景回顾他曾经也美满过的时光。 ………… 白耀放在各大门派中的暗桩全部行动,人妖才安生了几年的和平再次被打破,这次没了逆天之人掺和,这片大陆要经历的是较之以往更血腥残酷的肉身与神魂之战,不将其中一方打压至谷底,这场争斗就不会结束。 那日聂连卿消失,白耀神魂俱散,那处用阵法隔离的住处也曝露在妖修面前,若非厉长青和他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老祖现身,阿浪等人估计要在妖修的大本营凉凉了。 千沧雨用灵丹给上官凌白吊着命,得知妖修突然暴动,他们便随厉老祖离开,走前给白乔留下了那只兔子。 归一虽无主,但是剑灵本身却也是个大佬,他带着白乔与罹决在迷障林中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只是罹决神魂即将消散,白乔却毫无办法。 剑灵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路。 “有什么话就直说,我没法跟你心领神会。” “你知道养魂木是能够让神魂暂居的吧。” “嗯,然后呢?” “其实白耀死后那具养魂木还能用。” 白乔诧异,“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剑灵摊手,“养魂木不好寻,既然有现成的,又被温养过,咱们拿来用用也无妨,若是之后实在不满意,可以再换新的。” 曾经罹决为了实验残缺的神魂能否在养魂木中重聚,之后有了白耀,就连他的身体模样都是他亲手捏的,中间过程虽然波折了些,如今算不算殊途同归,他这是未卜先知的给自己捏了个身体呢。 躺在地上的养魂木没了神识入驻,如今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木头,白乔看着那张脸上熟悉的标准微笑,身体不自然的抖了抖,希望三师兄醒来后不会想掐死她。 剑灵问道,“想好了吗,再犹豫这人真的要死透了。” “动手吧,三师兄那么厉害的人,他应该能给自己换张喜欢的脸。” 异火颇有存在感的在白乔面前晃了晃,剑灵咦了一声,用剑尖挑起白耀缺了的那条胳膊,上面还有被火烧过留下的黑色印记,“啧,还邀功呢,你家主人的道侣的师兄要变成了残废了呢。” 异火的火苗蔫了一瞬,白乔安抚道,“不怪你,你也是为了保护聂连卿。”她横了一眼剑灵,“你别欺负无痕,它还是个孩子。” “……” 等回到宗门他们才知晓人妖之战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 万象仙门的护山大阵已经开启,白乔在入口处做了登记才进到宗门。 回灵蕴峰的途中她见到无数弟子从半空飞过,行色匆匆,脸上表情凝重深沉,像是视死如归的战士。 曾经的花海如今只剩下枯败的干枝,破败的景象让人徒生寂寥。 白乔推开房门,里面的摆设到是一如往昔,只长久空置,气息不免阴凉,她小心的把罹决放到厢房,又在他身边摆了聚灵阵。 剑灵好奇的跟在白乔身边四处打量,“这就是你平时修炼的地方?瞧着也不怎么样。” “真是辛苦你了,纡尊降贵陪我到这种地方。”白乔刺了他一句。 无痕开心的在那张看着便柔软的床上打滚,下一秒高床软枕化作一地飞灰,它迷茫的飞到半空,无辜的转了个圈。 白乔:“……”幸亏把三师兄放到了隔壁的屋子。 剑灵用剑柄敲着异火,“你是不知道自己火力生猛吗,床被你烧了到没关系,你要是把白乔火化了,聂连卿从地下爬出来也要弄灭你。” “自己想法子在外圈罩上一层护罩。” 白乔仿佛能听见异火委屈的哼唧声。 “算了,它也不是故意的,以后小心点吧。” 门外传来熟悉的气息拨动,白乔顾不得安抚玻璃心的异火,转身往外跑。 那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微微张开双臂接住朝他跑来的白乔,“五师兄!” 赵城央安抚的拍拍她的头,他宠溺的语气让白乔眼圈发红,“终于回来了啊。” 赵沉央抱了她一会才将人拉开,上下打量她,手指虚虚捏着她的手臂,担忧道,“好像瘦了些,在外面吃的不好吗,别怕,以后师兄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白乔笑着点头,“还是五师兄对我最好。” “啧,我就说小师妹眼眶小,一次只能容下一人。”方子澄环臂站在后面,手肘撞了下身旁的端木容,“四师兄,你输了,说好的灵石不许食言啊。” 从拜入师门,白乔与赵沉央接触最多,再加上他性子最温和,白乔自然也与他亲近,其他的师兄们她一样敬重喜欢。 白乔朝着端木容露出个明媚的笑,看他也伸手做出拥抱的姿势,白乔愣了下也让他把自己抱到怀里,四师兄身上带着馥郁的龙涎香味,矜贵清雅,不了解时总觉他那股皇族出身的高傲气质拒人千里之外。 还没等她嗅够鼻息间的香气,方子澄心急的把她拽到自己身边,“小师妹不要厚此薄彼,我刚才从四师兄那赢的灵石都送给你。” 白乔眯了眯眼睛,这美好的团宠日子啊。 剑灵咂嘴,总觉得聂连卿抱得美人归的日子不太顺畅,这么多拦路虎,啧啧…… 第105章 经年之约 剑灵正臆想着聂连卿被拒绝的模样,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童音,“我们要帮主人。” 剑灵微愣,看向飘在自己身旁的异火,他戳着它袅娜的火苗,“小无痕, 是你在说话吗?” 异火期待的点点头, “我没有实体不能将人分开, 你把那个男的拉走,别让他抱主人的女人。” “啧,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不去。”剑灵干脆的拒绝,他就是出来看个笑话, 既然聂连卿死不了, 他还有什么可着急的。 “为什么?” “因为与我无干。”剑灵啐了它一口,“别想着把人烧死, 我怕你夭折。” 异火:“???” 白乔平复了心情才发觉方子澄衣衫下摆染了血迹,“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我的血,约莫之前与妖修对战时不小心沾上的。” “形势很严峻?” 赵沉央摸摸她的头发, “无论外面如何,师兄们都在你身前站着呢。” 白乔感动于他们的爱护, 却不想躲在后面当个旁观着,她也想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我不是温室里的娇花,能与师兄们在战场上并肩作战才是我心之所向。” “再厉害也是我们眼里需要宠着的小师妹。” “砰!”屋内传来瓷器摔烂的脆响,伴随着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里面接二连三的动静惹来众人的注意。 白乔脸上的笑僵住,好像是三师兄醒了。 端木容看了她一眼,抬步进了房间。 地上委顿着一个长发披散的身影,身前是被打碎的瓷器,他手中还拽着被撕烂的床幔,听到脚步声他缓慢的抬起头。 方子澄率先凑过去,“这人瞧着有些眼熟啊。”那副看到新奇物件的表情让罹决想揍他一顿。 “将我扶起来。”罹决面无表情的将手搭在方子澄肩上。 方子澄下意识听从他的话把人搀到床上,下一瞬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人谁!?他让自己扶,他的手竟然反应这么快。 被莫名力量支配的恐惧,方子澄兔子似的溜着墙角远离。 赵沉央眉梢微蹙,前次三师兄回峰时说过这具养魂木中的残魂已经反叛,不知得了什么机缘在妖修中颇有声名,为何会残了一臂出现在灵蕴峰? 罹决声音有些沙哑,“我怎么回来的?”他气息微弱,问出这话便喘的厉害。 白乔原本躲在赵沉央身后,听到他开口,白乔小心的探出头,“三师兄,你别生气,这些都是救你不得已而为之。” 端木容&赵沉央&方子澄:“你叫他什么?” 白乔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正想解释,罹决又昏了过去,他神魂残缺,精力有限。 方子澄立马来了精神,“三师兄是不是夺舍了。” “……比那个再复杂点。” 等白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其他几位师兄皆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 白乔无奈的摊手,“那也是无奈时最好的办法。” 赵沉央安抚道,“别担心,三师兄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做这些都是为了他,他一定能理解。” 方子澄无所谓的挑眉,“要么死要么换个身体,随他呗。” 白乔:“师傅和大师兄怎么样?” “大师兄伤势有些重,自回来便去闭关修养了,师傅让我转告你,你那两位异族朋友因为当下时局紧张,自行离开了,阿拾说他曾经给过你一缕头发,你若有事寻他可抽出一根发丝燃了。”赵沉央说着递给她一物。 圆溜溜的黑曜石在赵沉央掌心散发着清透的光,白乔失笑,他还真是执着,非要把自己的眼珠子送人,真不怕她随意窥破天机将他寿命耗尽。 端木容腰间的令牌闪烁起微弱的红光,他按在玉牌中央的晶石上,抬头时表情有些凝重,“二师兄传来讯息,无忧门的修士被妖修屠戮了满门。” “怎么回事?” “无忧门有奸细混入,护山阵法只能进不能出,除去随其他宗门出外御敌的弟子,门内所有人全部神魂俱散。” 白乔抬头看了眼天空,云层下透明的防护罩将万象仙们全部笼罩在下,鸟雀尽绝,所有宗门自建宗之始,为抵外敌,便倾全宗之力设下护山大阵,万象仙门也不例外,如果阵法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白乔突然想起迷障林,那里的阵法皆是出自人修之手,妖修侵占人修地界由来已久,不会只单单图谋一个二流宗门,这里恐怕也被人动了手脚。 端木容像是知她所想,“本宗护山大阵是开宗师祖所设,后又经由历代阵法大师稳固,且阵盘阵石与阵眼分开,由神兽看守,所有弟子均不可靠近,自动乱开始,所有回宗门的弟子全部核查过身份,应当不会有事。” 白乔扯了下嘴角,这世界上有个词叫做flag,所谓意外不就是自以为周全时当头给你一棒。 这种玄学似的问题她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信。 “但愿这里安全吧。” 话音刚落,端木容腰间令牌又亮,那双孤傲的眼睛黑的似要滴出墨汁来。 几人均有不好的预感。 “飘渺宗阵法已破。” 隔了片刻,“媚心阁阁主被摄魂,自己将阵法散去后突然消失。” 这些皆是与万象仙门不相上下的宗门,就连他们都中了算计。 “妖修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方子澄喃喃自语。 与灵蕴峰隔山而望的山头上突然炸响,几千米高的山峰像是突然塌了根基全部下陷,青葱树木凭空拦腰斩断,烟尘荡涤,将顶上的天空都染成了灰色,笼在最上层的防护罩被攻击般不停的发出闷响,波动的光纹向四周蔓延。 赵沉央看向引起骚动的地方,“是曾归乔则宁掌管之处。” 白乔顿了顿,“碧凡道君喜欢乔则宁是吗?” 赵城央哽了一下,“也许。” “爱情会让人疯狂。”白乔招出飞剑,“护山大阵从外难攻,若是内部陷落呢?” 端木容轻声道,“乔则宁曾参与过阵法维护。” 几人不敢耽搁,将消息传给掌门,赵沉央试探着给碧凡道君传音,灵识反馈却是她并不在宗门内。 只是他们反应再快,也及不上别人远程操控,另一座山峰如前者一般夷为平地,七峰相连才能保证阵法完整运行,如今两峰被毁,护山大阵被两道冲天而起的灵气捅出一个窟窿,如今的护山大阵像个漏斗似的灵气逸散。 眼看着阵法的缺口一点点变大,底下的弟子又被别有用心的人煽动,慌乱的情绪会传染,有些怯懦之人已经想偷偷逃离。 “卧槽,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护山大阵真的有问题!?” 赵沉央道,“大师兄与三师兄需有人护着,六师弟、小师妹,灵蕴峰交给你们,我和三师兄去师傅那,看他如何安排。” “好,大家千万小心。”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是最强战力的藏剑峰,峰主寒寻道君竟然入了魔,本就糟糕的出境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这次人妖之战直接改写了沧海大陆持续数千年的格局。 ………… 三年后 烟雾缭绕的荒坡上血迹染红了草木,浓郁的味道萦绕在空气中久久不散,人与妖的尸体交叠着摞在一起,对立的两族竟是在死的时候最亲密,可悲可叹。 白乔往嘴里塞了一把丹药,剑尖插在地上稳住身体。 剑柄在她手上抖个不停。 “干什么,你得帕金森了。” “脏死了,快拿起来。” “嗤,矫情。”虽这么说,白乔却握着剑柄站起身,“无痕,去帮我看看这里还有没有活口。” “好的,主人的女人。” 白乔被它的称呼喊的牙酸,半年前她结婴之后无痕便突然开口说话了,音色是软萌的奶音,说出的话却总是把人惊的瞠目,不知道它诞生之前听了什么,接收了无数乱七八糟的知识,而且它总觉得自己是聂连卿的女人,但凡跟别的男人近了些,它便觉得自己要给聂连卿戴绿帽了,也不直言,就像个陀螺似的在她身边打转,弄得白乔哭笑不得。 元婴期的修士打斗本该是大开大合,有移山倒海之能,偏偏这是一场混战,所有人打起来束手束脚生怕波及到己方人群,搞的他们这种高阶修士心累身累。 白乔身上尽是粘哒哒的血,每天都要被血洗澡,她连除尘咒都懒得念了,反正三五分钟后她又是一身脏污。 无痕像个幽灵似的在林中转了一圈,没发现有活口,它顺便将几个死的特别的狰狞的人与妖烧成了灰,返回时它停在一个桐树下,幽蓝的火苗闪烁个不停,像是遇见了什么难解之事,无痕控制着自身的火焰,往下降了降。 这人好像还在喘气,只是它看不出来是人是妖,无痕将他翻个身凑的更近了些。 转眼三年过去,这场乱斗也持续了一千个日夜,那个说要来找她的人却始终没有现身。 白乔摸着传音螺神色怅惘,“你到底在哪?”她发了会呆思维有些发散,不知怎么想起了神雕侠侣的故事,小龙女身中情花毒之后,黄蓉编出个善意的谎言骗杨过…… 聂连卿不会效仿了他们吧? 她被自己臆想出来的故事刺激的浑身汗毛竖立。 无痕兴冲冲的朝她飞来,“那里有个活的,你快来看看。” 白乔拂去心头杂想,跟在无痕后面。 桐树下躺了个……姑且算是孩子的男童,头上挽着两个可爱的小揪揪,身量约莫有一米,脸上沾了些灰尘血渍,便是如此也能瞧出精致秀雅的五官,卷翘的睫毛扇子似的在眼下投出片阴影,不知道睁开后能否在里面看见一片星辰。 第106章 猫妖聂连卿 “等等。”剑灵在白欲伸手将男童扶起时阻止道, “他气息有些不对劲。” “怎么,他是妖?”虽说不该以貌取人,只是这么个站起来还不到她腰的小家伙,白乔对他的确生不出太多警惕。 这气息透着诡异的熟悉,剑灵显出身形, 指尖蕴着灵气挑起男童挽起来的小发髻, 黑色发丝下露出两个蜷缩起来的尖耳, 被触碰到敏感部位,他即便昏着也有感觉, 上面浅粉的绒毛轻轻的抖动。 他睫毛抖个不停,垂在地上的手指似乎抓了把土, 白乔弯了下嘴角, 原来是假装的。 是妖不假,不过特别可爱也是真的。 无痕没有嚷嚷着把他烧了, 窄小的脑容量让它不知道如何应对超出它思索的事情。 异火与主人签订的是神魂契约,即便换了身体,只要灵魂不变, 它依旧能感知到主人的存在,只是似是而非的感应让它有些不确定。 剑灵用剑柄在男童腰际戳了一下, 他神识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想死吗。” “哈, 果然是你,你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剑灵幸灾乐祸的说道,“不过也还好, 年龄虽然差了些,好歹是个男的,你要是变成个女人就好玩了。” “滚。”聂连卿不耐烦的骂道,早在知晓自己若不飞升,便不能容于现世,他便想过换个躯体躲避天道的耳目,只是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寄存躯体便遇上意外,那日消失后他便做出神魂消散的假象。 天道与规则不再过度关注他时,聂连卿才凝了虚影寻找与他神魂相契的身体,这一找便是三年,还是个化作人形才五六岁的小男孩,他不想像个影子似的看着白乔,只能暂时上了这只猫妖的身。 白乔蹲下,伸手捏着男孩婴儿肥的脸颊,“我知道你醒了,睁开眼吧。” 聂连卿在心里做好建设才眨巴着眼睛醒来,她捏脸的力道不轻,聂连卿顶着个小孩的外壳,嘴巴瘪成个扁嘴鸭子,她认出自己了吗? 两人目光相对,白乔眼神亮了亮,聂连卿也惊喜的看着她,他就知道…… “果然是满眼星辰。”白乔搓着他头上的发髻,“伪装的不错,就连我最初都没看出端倪,人妖虽然对立,不过我并非嗜杀之人,你手上并未染上人类的血,我也不杀你,赶紧离开,若是被别人寻到,你不见得还能活命。” 剑灵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像要哭了似的,忍笑忍的胸口疼,自作多情,再好的眼神也看不出与这具身体不相符的灵魂。 谁让白乔与聂连卿不像他们这般结过神魂契约。 “看我作甚,不想走?”白乔眯着眼打量他,人妖打得这般厉害,他弱小的像个病鸡,想自己逃离战场有些不可能,阿拾收服了不少精灵,若是交给他好像也不错。 聂连卿可怜巴巴的看着白乔,“姐姐,我害怕,你带我走好不好。” “你不怕我杀了你?” “姐姐长得这么漂亮,心地肯定也善良,我不怕。” 白乔挑眉笑道,“年纪不大,嘴巴到是挺甜。 聂连卿腹诽:你亲我一口才知道我甜不甜,面上他露出软萌的笑,“姐姐,我吃的少,干的多,你带我走,我还能帮你暖床呢。”这话颇有几分自荐枕席之嫌,与他的年龄完全不匹配。 白乔微愣,问剑灵,“妖族化形后,心性与容貌是一样的吗?” 剑灵坏笑,“不一定,有些千年老东西就喜欢顶着一张嫩脸招摇撞骗,你小心些,聂连卿不在,你可别被人骗财骗色了。” 迎上聂连卿杀气四溢的眼神,剑灵不怕死的继续挑衅,“这小家伙看着很弱,但是这一片战场上的人妖全都死了,他作为唯一的幸存者肯定有不凡之处,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将他杀了一了百了。” 聂连卿默默咬牙,神识微动,本来茫然四顾的无痕,火苗倏然变亮了许多,然后冲着剑灵飞过去,炙热的火焰擦着他的灵体差点没点着。 他自知理亏,忍着疼没喊出来,“也许是我想多了,他化成妖只有人类筑基期的修为,就算把他带走,浅薄的修为也翻不出火花。” 白乔怀疑的看着他,“这么善变?” “是啊,毕竟我不是人嘛。”剑灵抖了抖衣服,天生异火杀伤力果然很强。 聂连卿借着长相便利,抱着聂连卿的大腿撒娇,“姐姐,求求你了带我走吧,我真的又乖又听话,这里都是血,好吓人哦。” 白乔:“……”小朋友,戏过了。 她看不出这只妖物有何异常,只是看着他有种莫名的好感,她没有往聂连卿身上想,毕竟差距实在太大,只当做自己颜控发作。 白乔伸手把他松了的发髻扎好,把那两只不停乱动的耳朵盖好,因为手感不错,她揉搓了好一会,“你是什么妖?” “喵~” 白乔吸了口气,难怪可爱到爆炸。 “走吧。” 聂连卿朝她张开手,“姐姐抱抱。” 剑灵嫌弃的翻白眼,过于不要脸。 “咳,乖巧的小猫都是自己走路的。”白乔拉着他的手,两人从一片尸山尸海中走出,无痕得到聂连卿的暗示,没敢喊主人,只是亦步亦趋的追在他屁-股后边。 剑灵一路上咋舌个没完。 “再发出声音弄死你。” 剑灵不置可否,“抱歉,我舌头痒。” 聂连卿蹙眉,他怎么贱的跟龙泽一个德性。 ………… 云深手中拿着一条纯白色的绷带缠在虎口处,看到白乔他露出个温和的笑,目光落在她牵着的男孩脸上,神色漠然了些,他随意咬着绷带打了个结,走到白乔身边递给她一束幽蓝色的花。 白乔眼角微弯,“二师兄又送我这些。” “小五说你喜欢。” 花杆上面的刺已经拔干净,她嗅着花香,长久打斗产生的倦怠一扫而空,眼前仿佛出现一副画卷,蓝色的花海随风摆动,朗月清风,虫鸟细鸣。 “是幻觉吗,我好像看到了岁月静好,和谐共生的场景。” 云深说道,“此花名为迷梦之镜,会顺应人的思想幻化出你想看到的景色,有安定神识之效。” “谢谢二师兄。” “别客气。”云深浅笑,伸手摸白乔的头发时,聂连卿拽着白乔的衣摆打了个哈欠,“姐姐,我好困啊。”云深的手落在空处。 白乔把剑灵喊出来,“把他安置在我帐篷旁边。” 聂连卿愣住,不陪他一起吗。 剑灵咦了一声,玩脱了吧。 白乔没去看他是什么表情,拉着云深在旁边坐下,解开他随意绑的绷带,虎口处有个深可见骨的伤口,上面萦绕着一层不详的黑气,皮肉有股腐烂的酸臭味,白乔并没嫌弃,掏出匕首帮他将腐肉挖了,“斑鹰的爪子毒气凶猛,除了将坏掉的肉挖掉,再没别的解决办法,二师兄对自己的身体也太不上心了。” 云深看着她低头时露出的发旋,轻声道,“习惯了,也没有那么疼。” 白乔知道他不是故意逞强,而是压根没把这点痛放在心上,毕竟曾经鬼王藤将他的脸毁了,那时候时时刻刻忍受刻骨之痛,他也只是沉默的闭关,从不在人前显露脆弱,云深大概就是那种不会哭不会要糖的小孩。 多了解他几分便会忍不住心疼他。 聂连卿眼神有些凉,白乔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剑灵环着手臂,冷眼看着那两个离的很近的身影,“白乔有六个师兄,每个师兄都对她好的不像话,她对每个师兄同样很在乎,只是看云深的眼神与其他几位师兄不同,她怜惜他。” 看他眼神越发幽深,剑灵连忙补充,“我帮你证明白乔并未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走吧。” “不再看了?” 聂连卿摸着自己头顶的发髻,“看什么,把自己酸死。”他才没有那么小心眼,他也没想过把云深解决掉,他什么都没想。 剑灵看着被他捏成渣的树皮,啧啧,吃醋的男人哪。 白乔将生肌散撒在伤口上,缺失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来,“二师兄以后别让自己受伤了。” “好。” 白乔笑道,“好什么,战场无眼,打起来的时候一团乱,不误伤就不错了。” 云深没有反驳她,只是如同往日那样揉她的头发。 “上面都是血还有土,你也不嫌弃。”白乔叹息,“这场仗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结束。”人修与妖修死伤无数,为有限的修炼资源,为人修与妖修积年恩怨,让人看不到战争的尽头。 天空纯黑一片,连个星星都没有,只有亮起的火把发出温暖的光芒,不远处耸立的帐篷绵延很远,像是蒙古包一般,山的那头是同样疲倦懈怠的妖修,双方就这般隔山对峙着,无人后退。 “早点回去休息吧。” “师兄也是。”白乔晃了晃蓝色的花,“别替我寻摸这些了,师兄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云深笑而不语。 白乔看着他优越的长相默默感叹,二师兄的盛世美颜无论什么时候见都觉得是暴击。 唔,她想聂连卿了。 别人再好看对她来说都只是路途中可欣赏的风景,唯有聂连卿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可以抱在怀里放在心里时刻想念,白乔抓着传音螺轻声道,“为什么还不出现,你都不想我吗……” 聂连卿躺在一张简易的木床上烦躁的翻了个身,突然他猛地坐起来,白乔用传音螺给他传音了,他拉开布帘,身姿灵活的钻进白乔的帐篷,说好的暖床,他怎么能食言呢。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故事差不多要结束了,撒个花≧?≦ 第107章 完结章 疲惫的时候白乔不习惯调息打坐, 依旧热衷于瘫在床上放空思绪。 只是这会她正站在床头无奈的看着绸被下鼓起的圆润的包,生怕别人不知道里面藏了东西,那团包似乎还在寻找怎么蜷缩起来更舒服的姿势。 “当心点。”白乔快走两步将他探出床外的半边身子推进去。 被子被掀开,他头上两个团髻散开,露出一双毛茸茸的耳朵, 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白乔。 “你来干什么?”白乔避开他软萌的目光, 张开手直接盖到他脸上将他面对自己的脸转到旁边, 可爱是种暴击,白乔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来。 “姐姐, 你快躺下感受一下,我帮你把被窝暖热了呢。”聂连卿依旧装乖卖巧, 扒拉着她的手往床上拉。 剑灵不忍直视, 早在聂连卿做作演戏时便偷偷离开。 白乔多看了他几眼,突然伸手揽着他的腿弯抱到自己怀里, 手指摩挲着他的耳尖,身上灵气流转,聂连卿刚在她怀里感受了一会馥郁清香, 便觉得自己的气息被压制,再抬头时原本抵在头顶的下巴突然变了视角。 “这样才有撸猫的感觉。” 聂连卿想喊姐姐, 开口却变成奶里奶气的猫叫,他竟是被白乔变出了妖身的本形。 “???”聂连卿在心里叹气, 更不想主动开口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白乔已经躺到床上,手指闲散的搭在他脊骨上慢悠悠的一路划过去。 “喵……”被撸后他有些控制不住嘴边荡漾的叫声,原来被抓背的感觉这么爽, 再被白乔在下巴窝挠几下,他飘飘然咕噜着忘了自己的身份。 剑灵突然穿墙进来。 “有情况。” 白乔把猫往被子塞的深了些,“老实在帐篷里待着,别乱跑。” 说罢,她转身出了帐篷。 “喵呜……” 剑灵戏谑的笑道:“看来她只是把你当做宠物养,真的不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或许她不嫌弃这段姐弟恋呢。” 聂连卿抬起爪子挠了他一下,“喵!” 剑灵:“听懂了,你在让我滚。” “噗!”帐篷从外面受力被撕开一道口子,一个纯白色的身影灵巧的落在地上。 聂连卿蹲坐在床头看着面前毛发蓬松的动物,伪装出来的无害气质立马消散,小小的身子气势凛然,居高临下的打量对面高出他半头的妖物。 那只无意中闯入此地的狐狸诧异的看着聂连卿,突然口吐人言,“人类将你拘禁了吗?” 聂连卿瞥了它一眼,“无痕,把它处理了,做的干净点。” “好的主人。” 剑灵挑了下眉梢,“装纯良也不演全套。” “再多言将你一并火化了。”就好像两军正在交战,敌军都混到己方阵营里了,他何必再客气。 狐狸察觉他的恶意,身后的三条尾巴跟着抖动,吊起的眼梢警觉的盯着聂连卿,“你竟背叛妖族!” 帐篷被无痕烧出一个更大的窟窿,剑灵用灵气将缺口补了,嘴里教导着,“你又不是烧的一块石头,自己灵活应变些,从后面堵它的退路。” 话音刚落,他愣是从一张猫脸上察觉到聂连卿骤然变化的表情。 “无痕,回来!” 那三条粗壮的尾巴被烧掉外围最松软的那层绒毛,空气中残留一股焦糊的臭味,狐狸胆战心惊的看着他们,没等它从此处逃离,帐篷被掀开,白乔往旁边侧了下身子,让后面的人率先进来,“是它吗?” 狐狸娇小的身体被一只手捞起来环在怀中,“哥哥。” 言珏摸了一下它丑陋的尾巴,视线在那团幽幽飘在半空的异火上停驻,手指在狐狸眉心狠戳一记,“现在长记性了,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被烧伤的狐狸眼圈有些红,前爪搭在言珏衣襟上,语气透着难以抑制的惊喜,“白耀哥哥真的没有死,我看到他了,他只是少了一臂而已。” 言珏托着小狐狸言灵的肚子,指尖微微用力,示意她注意措辞。 白乔将无痕挡在身后,“抱歉,令妹出现的太突然,异火可能将她当做擅闯的敌人对待了,她伤势不严重吧?” “无妨,是她自己冲动,受些伤长了教训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 尾巴被烧,言灵现在的模样颇为狼狈,她将头深深埋在言珏怀里不再说话。 白乔掏出一瓶药丸递给他,“里面装了些生肌丸,妖也能用。” “多谢。” “欠你那么多人情,总找不到机会回报,如今能帮到忙也算好事。” 言珏抚着狐狸的柔软的背毛轻声说,“便当我们今日从未见过。” 白乔了然,“好,你们小心。” 看他们离开,白乔突然将喊住,“等等。 “?” 白乔看了一眼有些自闭的言灵,“令妹先前提过的白耀我或许知道些情况。” 言灵猛地抬起头,“你认识白耀哥哥?” 提到白耀,她猝亮的眼神像极了突然得知心爱之人消息的怀春少女,白乔心中添了某些心思,“不仅认识,关系也算的上密切。” 言珏神色莫名的看着白乔,她想做什么? “这里毕竟是人修的阵营,你呆在这里很危险,不如我们另行选个地方再细说可好。” 言灵期待的看着言珏,“哥哥?” “我知道你一直挂念他,难得有他的消息,我自然会帮你。” 定下时间地点言珏方才离开,走前抛出的那个眼神耐人寻味的很,他甚至在神识中传音:记得我是你表姐夫,别坑自家人。 白乔咳了一声,三年来她没看到他与叶昭昭有任何进展,他大言不惭时却毫不心虚,脸皮真厚。 聂连卿有些哀怨的看着白乔,他又酸了。 白乔看不出他复杂的内心,安抚的拍拍他的脑袋,“安心睡吧,过几日送你去个好地方。” 本以为这副可爱的皮囊能让白乔喜欢,实则她理智的很,根本没有为自己心软的意思,聂连卿看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再一次后悔用了这具身体。 初见时被认出也就罢了,到如今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以这副稚龄非人模样面对喜欢的女人,聂连卿暗自琢磨着再去哪里寻一具可寄存之身。 ………… 白耀自寄身在养魂木中,便一直在灵蕴峰修养,难得来战场的第一线,正巧被言灵看见,当时情况紧急,她没能直接冲上来问个明白,至夜才显出妖身冒险来此。 白乔还记得曾经在迷障林时,他避开所有耳目将自己安置在一处幻阵中,当时所有的妖修都没发现端倪,由此可知白耀身份绝对不简单。 再加上那日聂连卿与白耀生死之战后,妖修突然发难,埋伏在人类修士中的奸细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挑起战争,这一切好像都与白耀有关。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讲,白耀便是天道的继子,他只是想选中了白耀来达到自己毁灭聂连卿的目的。 若是按照最初的剧情,撇弃聂连卿开后宫之事,人妖之间的混战也是原故事中相当重要的一环。 罹决将手中的花插到瓶中,似笑非笑地看着白乔,“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用美男计?” “当然没有那么肤浅,当初白耀不知得了什么机缘修为猛增不说,在妖修中他好像身份不低,如今他已神魂消散,三师兄刚好借着他的皮囊重现,若是能将这场动乱划上句点,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好事。” “师兄不是最喜欢做实验,那些花草之类的死物在你手中只是随意摆弄的物件,你就不想看看人心在这场战争中的影响?” 罹决用花枝在白乔头上轻轻敲了下,“小师妹的心思越发精巧了。” “三师兄是不是答应了?” “你画了个令人垂涎的大饼,师兄刚好也想试试演别人是个什么滋味。” 事情一如白乔所想,当初白耀在众多妖族长老面前显露神迹,那些人几乎将白耀奉做妖族复兴的领头人,那日天降洪水的异象也是白耀的手笔。 隐与人修中的妖修得白耀密令,方才掀开这场争斗的序幕。 故事拉到最初。 白耀心知白乔若受伤必能引得聂连卿现身,因着当初的神魂契约压制,他无法对白乔出手,只能利用旁人达成所愿,事情也果如他所想。 他以为只要顺了天道旨意,自己便能得到真正的自由,直到死的那刻他才明白,他只是个提线木偶,从始至终就没能逃脱别人的控制。 亲缘断尽,被敌追杀,死无全尸时他没得选择,神识逸散,魂魄失去理智又被人抓走豢养时没得选择,附魂与养神木后又被天道选中,这一切统统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往前,他的一生似乎都被无可奈何包围。 ………… 不知道是罹决发挥太好,还是天道终于放弃看人妖之间的厮杀,这场历经三年多的混战终于随着‘白耀’的出现有了转机。 人类将自己当作万物的主宰,妖于他们而言便是可利用的妖丹,能制衣造物炼器的皮毛。 妖兽食人也是基于它们生存的本能,直到妖物修出人身有了灵气,懂了修炼之法,之后双方又开始就有限的资源起了争执。 就好像造物主在最初便将他们放在对立面。 贪欲就像雪球越滚越大,谁都想成为这片大陆的主宰,战争自然不可避免。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能让人修与妖修握手言和绝非一人之力,利益才是最好的粘着剂。 直到魔物的出现让他们明白生存之地并非只有沧海大陆。 缓战之际,南海上空突降天火,漆黑的火苗烧干了南海,皲裂的地表下出现了第一个形体如烟似雾的魔,之后在所有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地壳移动,干涸的海底如裂谷般突生一道宽阔的缝隙,另一个大陆在所有人面前显露踪迹。 ………… 白乔原本想的是让‘白耀’缓和人妖之间的关系,连她也没有想到南海会出现那等变故,现下的发展已经不算是绷剧情了,分明是本就走歪的脉络现在突然来了个上下故事联系不到一起的续集。 最初的小说在男主飞升后就此完结,魔物的出现让所有人跳出了原作者框出的世界线,然而聂连卿那厮依旧没有出现。 灵蕴峰已经恢复以往的草木繁茂,白乔推开窗就能看到赵沉央熟悉的身影,他同以前那般,花农似的亲自拿着个锄头松土。 三师兄终于从迷障林找到可替代的养魂木,按着以前的模样捏了具身体,白耀的事过后他似乎少了些肆意妄为的洒脱。 大师兄一如既往的喜欢在外游历,只是再没有随意捡人的习惯。 四师兄从凡俗界回来的途中英雄救美了一个姑娘,人家要以身相许他拿捏着拒绝了几回,后来动了心,人家姑娘又不乐意了,白乔乐得在旁边看他们像演偶像剧似的你追我赶,能在一向清高孤傲的端木容脸上看到窘迫真真是一出好戏。 六师兄沉迷于越阶挑战,几大宗门举行的试炼比试他参加了一个遍,不论输赢,他都打得尽兴,每每听说哪个修士修为高深,他便上门下战书,惹人嫌的气质与曾经的罹决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二师兄……白乔看着面前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他则莫名其妙点亮了厨师技能,而且热衷于将自己养胖。 白乔有时候希望自己想多了,二师兄对她太好,好到让人觉得他把自己当作女儿在养? “师傅有事喊我,今日我便不陪你一起用膳了。”云深摸摸她的发顶,语气一如既往的宠溺,“这些都是灵力催生出的膳食,无碍修行,你尽管吃。” 白乔扯出个干巴巴的笑,“谢谢师兄。” 无痕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她耳边嗡嗡转个不停。 白乔放下筷子,有些头疼的看着它,“又怎么了?”异火像个寻求关注的孩子,总希望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它身上。 无痕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没理她,只管骚扰的她食不下咽,主人都离开三天了,她竟然一点都不在意。 “你惹它了?”剑灵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穿墙而过,回来时手上多出一封叠的方正的书信。 “受人之托,在他离开三日后将信给你。” 淡蓝色的信封,右下角画了个小人,白乔的指尖在上面摩挲了着,略微有些不平的凹凸感,像有人用针尖在上面扎出印迹又用彩墨描摹,寥寥几笔勾出一个与她神韵相似的形象。 未看内容,白乔心中却有了某个猜测。 信中只有一句话:我回来了。 落款聂连卿。 白乔捏着信半天没有回过神,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剑灵,“这是什么意思。” “猫妖便是聂连卿,他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始终没有认出他。” “我……” 剑灵将信纸翻过来,灵气从上面荡过,纯白的纸张显出层峦起伏的山脉,他指着某处阴影,“他在这里等你。” 白乔一把抓起信纸,脑海里只回荡着那上面的话,他回来了,他真的没事。 翻涌的情绪平静下来,白乔气的跳脚,那个混蛋竟然隐藏身份在她身边待了一年! 白乔御剑时手脚都在轻颤,险些从剑上摔下来。 剑灵坏笑着冲她背影吼了一嗓子,“聂连卿说你沉迷于享受师兄们的宠爱根本不关心他的安危,他说你水性杨花,红杏出墙,不守妇道,要把你翻来覆去一百遍。” “你又污蔑主人!”无痕呸了他一口,窜起的火苗糊在他灵体上,烤出一股肉香。 传音螺在裙裾处轻轻的振动,白乔指尖轻颤,良久才轻声问道,“是你吗?” “阮丫头,想老子了吗!” “龙泽?!” 一大一小两条龙贴着传音螺,旁边是脸色黑如锅底的聂连卿。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就结束了,结尾琢磨了好久,没敢摊开大讲,我怕我脑洞又发散,再写个几十万可能都写不完。 没交代清楚的事情番外再完善,大家想看什么番外可以告诉我呦。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