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都是僵尸惹的祸 作者:陆言少1.穿越,重生,僵尸,相爱相杀(不存在的!) 2.甜文,1v1,he 3.一本正经高冷道长受X彪悍流氓僵尸攻 4.副cp忠犬攻X浪漫多情的富家少爷受 5. 不喜点叉,请勿人参公鸡! 陆总完结的西幻耽美文欢迎收藏: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静修,木森 ┃ 配角:染霜,颜天青 ┃ 其它:穿越,重生,灵异神怪,僵尸,甜甜甜,年下,甜文,he,相爱相杀 一句话简介:赚钱,修炼,打僵尸 ================== ☆、被盗的大墓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 欢迎订阅!━(*`??*)ノ亻! 陆总的围脖,欢迎调戏:https://weibo.com/luyanshao927/home?wvr=5 内蒙,大兴安岭。 天上冷月如勾,暮春的天气在这里还很冷,呼吸间甚至还带着轻微的白雾。道路两旁的山坡上是茂密的针叶林在夜幕下和连绵不绝的山峰混为一体,山顶高处还覆盖着皑皑白雪。原本漆黑不见五指的柏油路上整齐划一的行驶着三辆带着篷布的卡车,车灯把整条路照的亮如白昼。 打头的是一辆迷彩越野车,车上副驾驶坐着个眼神犀利的男人,手里拿个卫星笔记本,正在查看地图。 笔记本屏幕的微光打在他脸上,他看上去很年轻,身形高大,皮肤略黑。一双眼睛尤为有神,仿佛反射着光。他脸部轮廓硬朗,帽子下的头发很短,露出鸦羽一般的鬓角。外面天气寒冷,但是他穿的却很单薄,制服下是一件纯黑色的贴身T恤,包裹着结实的肌肉。 车子行驶的很平稳,车里也很安静。 开车的司机也是个年轻人,带着一副近视眼镜是整个团队的技术担当杨治威,队里唯一的一个书呆子,擅长摆弄各种高科技电子设备。别看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也是经过专业培训过的,可以出任一些危险的任务。加入猎影的时候和大家着实磨合了好一阵子。他年纪看着和副驾驶上这位队长不相上下。两人搭档十年之久,之前同住一个宿舍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相当默契。 “木森,你怎么看?”杨治威一边开车一边倒出空来满眼兴味的问道。 “无稽之谈。”木森不屑,头也不抬的细细看着手上的地图。 杨治威眼里有些失望,也是,木森是个无神论者,和他讨论这些鬼神之事他肯搭理才怪呢! 说起猎影这次接的任务他就忍不住兴奋,僵尸啊?那可是僵尸啊! 当然,可没人这么说,这是杨治威自己看完这次任务的资料后脑补出来的,但是他得出这个结论合情合理,就算是福尔摩斯在场也会忍不住赞同他的推论。 木森根本就不理他,从看完资料后杨治威就兴奋的有些不正常。像是打了鸡血,兴奋的有些过了头。他一脸坚定的要跟过来,甚至在被他拒绝之后主动提出给他当司机,就为了能跟来看看。 木森被他吵得不行,一路上都头痛欲裂。冷了几次脸之后,杨治威终于后知后觉的闭了嘴。这都消停一路了,眼看要到目的地了,他又开始固态萌发。 木森实在是不想和他讨论僵尸的话题,就收起地图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杨治威见状只得讪讪闭嘴,毕竟队长为了之前的任务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只得自己在内心疯狂呐喊,僵尸啊僵尸啊!是僵尸啊! 原来五天前,鄂尔多斯市文物局上报了一起某个清代大墓被盗的消息,这原本与他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来自天罗市的专家组组织了抢救性发掘,在考古人员清理到主墓室的时候发现了两具盗墓贼的尸体,两具尸体死状极惨且诡异。全身血液不翼而飞,尸体呈人干状。 从盗洞痕迹看,这座古墓被盗不过是这几天之内,这两具尸体从衣着打扮上看明显就是那伙盗墓贼的成员,死了不过两天,只是这尸体状态实在是奇怪,让考古人员百思不得其解。 更令人肝胆俱裂的还在后面,考古人员发现原本密封的棺材夹缝里夹了一个迷彩绿的衣角,就是那种市场上批发的劣质迷彩衣,三十块可以买一套的那种。那棺材魇住的一角,无论材质还是色泽与地上两具尸体身上穿的衣服如出一辙。 …… 那棺材里有人啊! 这一发现让在场的考古人员面面相觑,细思极恐之下起了一身白毛汗。 因为情况太过诡异,现场负责人只好给上面打电话求助。 一番衡量之后,负责人雇佣了天罗市首屈一指的木氏安保公司,请他们去接考古队并保护考古队安全归来。木森接到这计划外的任务时,什么也没说。虽然全队上下已经十分疲惫需要休整。 只是让他始料不及的是,他万万没想到,只是帮考古队运送个古尸而已,竟会惹出那么大一堆事?甚至让他九死一生差点丧了命,就连以后的人生都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路无话,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地地牛耳河。和考古队的交接也很顺利,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他们将棺材抬出墓穴要上卡车的时候,考古队里负责后勤的老师忽然急道:“哎呀!怎么少了两个人?” 什么? 年近六十满头白发的楚教授听了这话当时就急了,“怎么会少了两个人?是老师还是学生?” 后勤部的胡老师急的满头大汗,走到楚教授面前,顿足道:“少了两个学生。”他刚才清点完带来的设备就顺便清点了一下人数,这一点就出了事,竟然少了两个人! 老师和教授加起来统共才八个人,学生却来了三十个。还是楚教授提议让学生们过来实践一下,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 楚教授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来之前千叮万嘱不允许擅自离队,离开的话要报备给老师,结果还是有人不听话。 “少了谁?大家互相看看谁没在?” 人群静默了一下,半晌有个男学生支支吾吾的答道:“是王家旭和钱向前……” 胡老师急忙问道:“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吗?” 那男生脸涨得通红,在胡老师的再三逼问下,才结结巴巴的说:“王家旭说他相机落在墓里了,就,就和钱向前下去拿……” “胡闹!”楚教授眼前一黑,人差点晕倒。干了一辈子考古,他也算是经历了不少风雨。虽然是人民教师,但是对有些科学解释不明白的事心里也存着敬畏。 那些盗墓贼死的蹊跷,这墓也处处透着诡异,他们只匆匆带走了墓里的棺椁和明面上可见的陪葬品,没敢在深挖。这次带来的全都是系里的学生,为了避免学生出什么意外,几个教授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封闭墓门等他们回去研究透了这棺中的尸体后再说。实在不行还可以找外援。 “教授!教授!”几个老师赶紧上前将楚教授扶住,学生们也赶紧为了过去。 王家旭和钱向前是这次跟导师一起来实践的学生,因为头一次进墓,十分兴奋。尤其是遇到这样诡异的事,丝毫不觉得害怕,反倒十分好奇。紧急撤退的之前,王家旭正在清理一处壁画,相机就随手放在了墙角,之后急匆匆的撤走就忘记了拿。出来才想起来,怕被老师责怪,就和钱向前再次进入墓室打算偷偷取回来。 这一去就没在回来,眼看着木森带人就要拔营,知道内情的学生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这,这不是胡闹吗!”楚教授气急攻心,晕了一会儿醒来后气的直捶腿,相机丢了就丢了,命重要还是一个相机重要啊! 这可怎么办啊?几个教授急的直搓手,楚教授想回墓里找那两个学生。 木森皱眉道:“我去。” 这几个教授全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让他们下去找人天都亮了。 木森嫌他们动作不够快,就自己带着个人下了墓。 “等等,我和你们一起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瘦弱男生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声音清冷,身体极其消瘦,看着病怏怏的风吹就倒,但是精神却很好,一双眼睛尤其晶亮。 木森挑眉看他,眼神很嫌弃,明显是不想带这个一看就是累赘的人。 他忍不住问道:“你是学生?” 那个男生不咸不淡的掀了下眼皮,“不是。” 木森:“我不带闲杂人等。” 那人就斜睨一眼过来,冷冷道:“我不是闲杂人等。” 木森一噎。 这是楚教授迟疑道:“小陆你……” 那年轻人不知道回头跟楚教授说了什么,就见楚教授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然后对木森道:“木队长,麻烦你带小陆一起下去吧!” 木森一怔,有心想问明白这人的身份,但是情况紧急,要是在继续磨蹭下去,那两个学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木森顾不上盘查那人,反正是楚教授同意的,他对楚教授的为人还是了解的。 木森的爷爷和楚教授是一个学校的同事,他曾经听爷爷说过楚教授是实干派的,从来不会做无用的事。 见木森不在反对,三人就简单的收拾一番朝着那阴森的墓门走去。 木森在前头开路,那个叫小陆的年轻人走在中间,杨治威押后。 尘封已久的墓门再次被打开,一缕阴气扑面而来,透骨的凉。 木森血气旺盛,当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走在中间的陆静修打了个寒颤。他默默掐了个手决驱散阴气。没办法,他现在的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 简直是不堪一击。 陆静修的身份有些特殊,既不是考古队的工作人员也不是学生,而是跟着考古队过来收集古墓里微生物的MC研究所的研究员。 这种没有油水还要上山下乡的苦差事,所里那群养尊处优的大爷们没人肯来,推来推去就把陆静修给推了出来。他也不知道拒绝,为了赶上进度,临出差之前在实验室里连续熬了五天五夜回家后洗澡的时候在浴缸里昏睡了过去,醒了之后,人还是那个人,芯子却换了另一个。 换过来的这个人也叫陆静修,来自一个比较玄幻的世界,因为妖修的暗算身死道消,没想到一睁眼就重生在这个人身上。 杨治威走在后头,手电筒的灯光晃过前面人的背影,就见那人乌黑的发尾下是一段雪白的脖颈,单薄的肩膀瘦削的脊背看着十分的脆弱,简直比林妹妹还林妹妹! 杨治威甚至都不敢大声咳嗽,生怕气喘大了再把前面这人给吹跑了! 啧啧,就这小身板都不够他们木队一巴掌的!估计一根手指都能给戳倒。 ☆、借尸还魂 陆静修再次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明明前一秒他还被妖修暗算,被天雷劈到,那种从里到外都被活生生烤熟的痛苦令他终身难忘。原以为自己会就此灰飞烟灭,没想到会再次醒来。 溺水的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他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扑腾起来。 陆静修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奇怪的池子里,白色的长方形池子非石非玉,里面满满的都是清水,他浑身上下□□的坐在里面。四周也尽是他没见过的东西,尤其是头顶那颗又圆又亮的夜明珠。 陆静修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几乎是马上就发现这并不是他的身体。这具陌生的躯体白皙,瘦弱和他之前的体魄相比,简直弱爆了。 他试图想回忆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想到自己被天雷劈到的那一瞬间,陆静修顿时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 太疼了! 他甚至心有余悸的抬手摸摸自己的脑袋,还好还好,没有裂开。 陆静修刚醒来的时候着实懵逼了一阵,睁着眼睛呆呆的坐着,久久回不过来神。这具身体的主人和他同名同姓,就连样貌也像了八1九分。原身因为魂魄离体的关系,记忆变得混乱,而且大部分都是幼时的记忆。如果不是他来的及时,估计这混乱的记忆都剩不下。 他忍着头疼好不容易才理清个大概,这个倒霉的人和他同名同姓,人称陆博士,是个生物研究员。个性沉闷,不爱说话,朋友也不多,是个只知道闷头做工作的书呆子。原身因为连续熬夜,洗澡的时候极度疲惫就在浴缸里睡着,结果就这么给淹死了! 在这具身体还温热着他就上了身,他们两人名字一样,样貌高度重合,宛如双胞胎,所以身体和魂魄出乎意料的严丝合缝,没有什么不契合的。只是这具身体残存的记忆告诉他,这里和他所处的世界截然不同,灵气稀薄,属于末法世界。 陆静修一时之间百味陈杂,面对全然陌生的地方,心里竟然生出一丝不知所措来。 …… 陆静修静静的坐了一会,直到后来洗澡水凉透他结结实实的打了几个喷嚏,才起身出来。虽然这个地方陌生的让他不安,不过既然老天再给了他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他必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陆静修赶紧利用原主残存的记忆满屋子转悠起来。他对这个世界不熟悉,正好可以利用原身的记忆熟悉一下,免得漏洞百出被人察觉。 这个世界应该也是有修道者的,就是数量极少,和他原来那个修士遍地走的世界不能比。 陆静修将这个身体的原来的记忆查看了个七七八八,小时候的事略过不提,原身印象最深的不过是几件事,他一一提炼了出来,免得忘却。 原身有一个表兄,对他颇为照顾,这个人不能忘。 说起另外两个人却气得他肝疼。陆静修原本养气功夫极佳,极少动怒。原身最近的记忆有些混乱搞不清楚了,但是关于这两个人的事却还历历在目,跟看电影似的。 原身就是个受气包吧? 这个陆静修是个一心只埋头做研究的书呆子,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读书读傻了,不会看人眼色,说话很直接,和人相处不好,总是被人利用。尤其是他那个笑面虎师兄,面上跟他勾肩搭背,师弟长师弟短的,亲热的不行。实际上就把他当成个傻帽利用,活都是他干的,功劳却是人家领的。 实验出什么问题,他还是个顶缸的。 陆静修冷笑两声,这让他想起了他的二师兄。二师兄就是这样的人,心地宽厚,对谁都好,予给予求,他嘴里重来不会说出拒绝的话。对所有师兄弟都极好,可结果怎样?还不是被人害的惨死! 虽然陆静修后来给二师兄报了仇,可他人已经没了,报仇又能怎样?能换回他的二师兄吗? 陆静修看到这个和他长相有八1九分相似的人被人欺负,就跟自己受到了欺负似的,气得心头喷火。 什么狗碎玩意儿?也敢肖想本尊? 这是气得狠了!连脏话都骂出来了。 陆静修暗暗调息,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的声音,非丝非竹,他没听过但是却很好听。他循着声音找过去,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个长方形的板板,上面还有光在一闪一闪的。因为读取了原主的记忆,他知道这东西叫手机,就跟传讯符差不多,但是比传讯符厉害多了。 陆静修新奇的不行,拿起手机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在闪光的屏幕上划了一下,里面立马传出声音来。 “小陆啊?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啊?”对方上来就质问,语气傲慢中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陆静修还在观察那个叫手机的东西,就听对方继续道:“今晚上的火车,票都买好了,我不管你怎么回事,必须去!考古队那边可不等人!” 陆静修眨眨眼睛,还在研究手机,这个东西真好,能说话。 神奇! “我说你听到没有啊?”对方一直得不到回答,有些恼羞成怒的大吼一声。 陆静修皱眉,他明显从这人的语气里听出了不耐烦和对原主的那份轻视。他下意识的就朝着屏幕看去,就见上面有三个简体字,这对于看惯繁体字的陆静修来说,有些不习惯。但是毕竟有原主的记忆在,虽然觉得这些字缺胳膊少腿有些别扭,不过大致也能认识,打电话的这个人叫王主任。 王主任?陆静修试着回忆了一下,忍不住再次怒火中烧。 这人就是那两人之一,貌似原主的顶头上司,顶不是个东西,和那个师兄狼狈为奸,是一丘之貉。而且这个人更可恶,原身读书读傻了可能没看出来,但是陆道长是什么人?见过的人比吃过的饭还多。他稍微回忆了这个王主任,顿时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要是他小师弟在肯定会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起来。 好你个乌龟王八蛋?把主意打到老子师兄头上来了?你要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说不定老子就忍了,偏偏是个又矮又胖的秃头,还是中间秃!竟敢肖想我师兄?早晚切了你那二两肉泡酒! 原来这个王主任几次三番的暗示原身陪1睡,奈何原身实在是没有那个眼色,根本就不解其意。王主任也不敢用强,明里暗里的威胁诱惑都不管用,而原身业务能力十分出色,不图名不要利,一心朴实的搞研究。他又舍不得开了这个给研究所出菜的骨干。还指着这位给出业绩呢! 加薪升职全指望着他的研究成果!因为别人的他想占也占不来!只有这个是傻瓜! 鱼和熊掌无法兼得,只得日日干看着,下不了手。馋得抓心挠肝,所以才时常迁怒原身。 王主任还在那里大声叫骂,陆静修眉头一皱,试着按照记忆里的方法挂了电话,那扰人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 不错,挺好。终于清静了。 陆静修满意的将手机放下,他打算先填饱肚子,有什么事等他吃饱了再说。 就这样陆静修接手了这具身体,因为有原身的残留记忆在,接触新事物的时候稍稍捅咕几下就完全可以掌握,倒也没闹出什么大笑话来。 只是原主这受气包的性格,陆静修实在是受不了,想当初他也是灵山派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一把清霜剑出神入化,没人敢惹。就连他大师兄也要让他三分。 陆静修不敢一下子变化太大,好在他也不是话多的人,和原身不爱说话的性格倒是不谋而合。 至于研究所的工作,陆静修决定辞职。 他对什么病毒,什么微生物研究一点也不感兴趣,而且他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字符简直跟天书一样!他连见都没见过! 不过在辞职之前,他得好好收拾收拾那群杂碎!欺负过原身的他一个也不能放过! 陆道长的脾气可不是说笑的。 至于刚才电话里说的去考古队出公差,陆静修原本是不打算理睬的。但是转念一想,不去恐怕不行。按照原身的性格,对顶头上司的话简直是言听计从。根本就不知道拒绝为何物,要不然也不会加班累到洗个澡都会被淹死。 考古,就是挖别人祖坟呗! 权当去走个过场,正好出去涨涨见识。原身到研究所不过三年,几乎从没休息过,也没攒下几个钱,他手里都是基本工资,奖金都不用想全都便宜他那个笑面虎师兄了。现在的住处还是研究所提供的,如果辞职这里也不能住了。 陆静修到了考古队什么都没做,这几天一直在抽空修炼,外加熟悉这个陌生的世界。这具身体弱归弱,但是天赋却不错是罕见的全灵之体,十分适合修炼。短短几天他体内就多出一缕先天灵气,这简直就是奇迹!陆静修有种捡到宝的感觉。要知道,当年他可是花了一年时间才成功引气入体,没想到这次竟然因祸得福了。 陆静修看着这双陌生的手,心里忍不住再次感慨这真是一具适合修炼的好身体! 他用原身的钱财托考古队的人帮忙买了一些玉石,在帐篷里搭了个小小聚灵阵,一有时间就开始沉迷修炼,也不管外面外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今天下午考古队的胡老师急匆匆的来通知他,晚上要撤走,让他收拾好行李,别落下东西。 谁知道临要走了,却突生事端。两个学生失踪不是小事。 那墓里阴气冲天,连地面上都凝聚出一层浓郁的阴气。陆静修引气入体后,开了灵窍一看这阴气的浓郁程度就知道这底下怕是有黑僵。 黑僵也称黑凶,是僵尸的一种,遍体黑毛,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对于上辈子的陆静修来说,这样的黑凶他一刀砍一个就跟切菜一样简单,但是换成现在这具刚刚引气入体的身板,恐怕就是给对方送菜去了。 那黑僵早前已经吸食了三个人,估计是吃饱了要消化一阵。他说要跟着木森下墓,除了职业病犯了之外,也是怕他们会不小心惊动了那黑凶,到时候,在场的这些人恐怕都跑不了。 为了大家和他自己的性命,陆静修无论如何都得下去盯着。 ☆、墓中墓 狭长低矮的墓道只能让人猫着腰,好在越往里走越是开阔,十几米后就可以完全直起腰来了,宽度也增加了一倍还不止,原本只有两个人宽的走廊现在可以四个人并排行走。墓道里黑漆漆一片,只有手电光时不时的扫过。杨治威跟在最后好奇的四下张望,墓道两边的墙上画满了壁画,因为接触空气时间不长,壁画的颜色还十分鲜艳,到处都是血糊糊一片。 这壁画风格鲜明,色彩浓烈,画的是战争场面,整面墙都绘满了图案,气势十分恢弘,几乎没有空白。其中领头的是一位将军模样的男人,穿着金光闪闪的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手持一把斩.马刀,看着十分威武,想必这应该就是墓主人了。 两军交战,金戈铁马的厮杀,地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那画面极有张力,而且画师描绘的十分细腻,细致到地上的每一个尸体死状都不相同,入目所及均是红艳艳一片,血流漂橹,那场面看着十分惨烈。 杨治威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见鬼了!他怀疑画画的人一定是亲眼见过这场面,不然才不会把场面描绘的如此逼真! 他走了一下神,见木森已经把他落下老远,赶紧几步追了上去。 墓里十分阴冷,杨治威都冷的直打颤了,木森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一样,他忽然抬手做了个停的姿势,杨治威立刻站稳脚步警惕起来。他探出头朝前看去,这一看吓了他一跳,手电光的照耀下,地面上明晃晃的横着一截断臂。 那手臂还很新鲜,从大臂中间断裂开来,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利齿咬断,地上氤氲了一摊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 木森看见那断臂脸色就很不好看,这么新鲜的断肢,不用想也知道属于之前那两个学生之一。 断臂手里还抓着一个手机,杨治威走过去拿起那手机,见屏幕已经被摔裂,半个屏幕都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他按了下启动键,手机亮了起来,还停留在摄像页面。 杨治威回头看了木森一眼,见他没有明确指示,就低头摆弄起了手机。调出之前的录像。 录像开头就是一个人的自拍,杨治威认出这人是失踪的两个学生之一,名叫王家旭。 王家旭对着镜头比了个V的手势,说他和钱向前回来取相机顺便将墙壁两边的壁画录下来,以便回去研究。所以两人分头行动一个快步朝前走去取落下的相机,另一个落后一步开始对着墓道上的壁画摄像,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 杨治威看着画面里的壁画正是他们刚刚走过来看见的,视频很短,也就五分钟左右,很快就看到了最后。 王家旭一边举着手机拍摄一边跟钱向前抱怨,说手酸了,让他动作快一点儿回来。他说话的时候只顾着盯着手机屏幕,没有注意四周,就在这个时候视频里有一道黑影闪过,接着画面开始晃动,随后传来王家旭的惨叫。 整个过程快的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 手机掉到地上,视频就此结束。没有拍到袭击者,也不知道是什么袭击了他。 杨治威又翻了几个视频图片,发现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东西就关了手机放进了衣袋了。 “木队,”杨治威表情十分凝重。 木森没说话,他一直侧耳倾听,有什么东西在动。他听到声音了。 陆静修被木森和杨治威护在中间,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只盯着一个方向。 “是谁?”木森问出声前,手里的枪已经举了起来。 呼,呼呼,粗重的喘息声从黑漆漆的墓道深处传来,在死寂一般的空间里来回回荡。 杨治威汗毛直竖,忍不住往木森跟前凑,连带着把陆静修也挤了过去,一下子撞到木森背上。 木森调转枪口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就见阴森森的墓道里,一个人影拖拖拉拉的走了出来。 木森手电光照去,杨治威顿时倒抽了个口凉气。 那从墓道里走过来的人影浑身破衣烂衫,依稀可以看出铠甲的样式,他身上的肉已经烂的差不多了。黑洞洞的骷髅头上套着个头盔,手里拖着一把长·枪。 我滴个天哪! 丧尸啊! 杨治威强忍住拿出手机拍照的冲动,眼珠子转向木森,看吧,你还不信?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悉悉索索的声音陆续响起,后面竟然又走出来五六个腐烂的士兵。 木森毫无畏惧的抽出随身的伞·兵·刀欺身上前,那些骷髅士兵看着渗人,其实战斗力并不怎么样,动作迟缓不说,脑袋瓜子一拳就被打掉。 陆静修依然没有动,这些骷髅兵只是行尸而已。行尸顾名思义就是行尸走肉,没有灵魂的尸体,但却具备一定的行动能力。估计是因为此地地气凝聚不散,葬在这个地方的尸体时间久了就变成了行尸,这些尸体已经半腐烂,算不上高级的行尸,一般人都能对付,所以他才没有出手。 据说厉害的行尸身手敏捷,飞檐走壁可以与活人无异,非常厉害。 木森轻松的解决了这几个骷髅兵,正敲掉最后一颗骷髅的时候,就听墓道深处陡然响起一声尖叫。 “救命!” 那是年轻男人的声音,不出意外的话不是钱向前就是王家旭。 木森道:“跟上!”说完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 陆静修抬腿就跟着跑,只是下一秒整个人都噗通一声趴在地上摔了个五体投地。 差点和骷髅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陆静修就觉得自己脚脖子疼,膝盖疼,肚子疼,胸口疼,手也疼,总之到处都疼。 这是多么娇弱的身体啊?他这个时候终于承认自己托生成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杨治威跑了几步回头一看,一脸的一言难尽。 真不愧是扶风弱柳的林妹妹啊!平地都能摔跤?也是绝了! 他赶忙回身上前将陆静修扶了起来,手在碰触到对方肩膀的时候,心里还暗暗咋舌,真瘦啊!这胳膊有木队手腕粗吗? 陆静修咬牙站起身,脚背勾了两下,发现自己原来是绊到了一杆长·枪上,这才摔倒。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实在是懒得说话。杨治威见他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心里到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怜惜,挖苦的话也说不出来。就默默的架着人走。 因为要扶着陆静修,两人的位置就发生了一些变化,杨治威紧靠着墓墙,走了几步就觉得脚底板下踩到一个凸起的硬物,那硬物还是活动的,被踩住了就往下一沉。 杨治威一愣暗道不好,怎么有种踩了地雷的感觉。 他忍不住看向陆静修,陆静修也察觉到了异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大事不妙的意味,下一秒脚下的地面忽然塌陷下去,两个人直接坠落下去。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回荡在长长的墓道里,颇有些余音绕梁的意味。 木森猛回头,身后的墓道里空空如也,杨治威和陆静修两个人不翼而飞。 他心顿时沉了下去。 陆静修感觉自己好像跌到了个圆桶里,而且还是个倾斜向下的桶。他和杨治威两个人一前一后叽里咕噜的滚下去,根本就止不住下落的去势。只得抱住头颈把自己的身体尽量蜷成团,以护住脆弱的部位。 但这个造型更加加快了他下落的速度。 就跟个落在滑梯上的皮球似的,也不知道滚了多久,噗通一声,两人一前一后掉到了地上。 陆静修趴在地上久久没动,浑身就跟散了架子似的,想动也动不了。幸好杨治威下落的时候没有压倒他身上,不然他可能就要刚刚重生就再死一次了。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陆静修大脑里一阵嗡嗡轰鸣,头晕目眩。自从他走上修道一途就从没感受过结结实实摔一跤的滋味了。他缓了好一会才有力气坐起身,手碰到旁边一个温热的躯体。 唔,杨治威被他一碰就惊醒过来,毕竟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怎么也比陆?林妹妹?静修体能要好,也更警惕。 “你没事吧?”陆静修问道。 杨治威瓮声瓮气的答道:“没事。咱们这是掉到哪里来了?” 悉悉索索的一阵衣物摩擦声,杨治威从腰包里掏出一盒火柴。这还是上次野外训练时剩下的一盒火柴呢!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派上用场。 呲~火柴特有的硫磺味随着火苗的点燃充斥鼻端,陆静修鼻息翕动一下,他对这个味道很熟悉,应该是某一种炼丹的原料。 有了光亮,杨治威忍不住抬头张望…… 嗬! 一张硕大的人脸忽然出现在面前,眉毛飞扬,双眼怒瞪,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他,仿佛死不瞑目。殷红的嘴唇横贯整个下半张脸,露出满嘴的獠牙。 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住,呼吸都停滞下来。 杨治威大叫一声,向后栽去手一扬点燃的火柴棍脱手而出,在半空划出个优美的弧度。后背着地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地一滚,懒驴打滚般换了个位置,而且还抬手护住了头脸。 轰一声轻响,杨治威还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身旁忽然炸开一团火焰。紧接着就像是传染一般,一条火龙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飞速飞速蔓延开来。原来那根火柴正好落在了墙角的长明灯灯盏里。里面残余的油膏遇火即燃,火焰顺着墙角的沟槽一路掠过去,一个又一个的灯盏被点燃。 墓室里顿时亮如白昼。 这时杨治威这才看清,刚刚吓得他屁滚尿流的原来是一尊雕像。 那是一尊男子跪坐雕像,因为这个姿势与跌坐在地上的他们高度一致,所以才导致他点燃火柴后正好与其来了个面对面。 娘希匹! 要不是身上疼的厉害,杨治威非得把这雕像扔到火坑里去不可! 没错,这是雕像的材质是木质的。 木质彩绘,虽然人物五官有些夸张,但是说不出来的有神。 这就很渗人了。 他平静下来一回头,就看见陆静修一直坐在那里,连身形都没晃动一下,安安稳稳比那雕像还有派头。 杨治威尴尬了笑了笑,心里暗暗琢磨,这个林妹妹要不是吓傻了,就是胆子大的不得了。看他那淡淡的表情,杨治威猜他是后一种。 不过,随着火光亮起,杨治威也顾不上瞎琢磨了。 墓室里所有的长明灯全部点亮,整个墓室亮如白昼。四处看去,墓室里并不逼仄,也不阴暗。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高大雄伟。可能是墙壁被涂抹了金粉的关系,在火光的照耀下,竟然金灿灿亮闪闪,满室珠光宝气,奢华至极。 他们掉进来的地方是墓室的前殿,整个墓室除了主殿,左右各有一个耳室。 杨治威被这个金碧辉煌的墓室吸引,忍不住绕过木雕像,望向后面的主殿。 ☆、一墓二主 木森急匆匆的赶回原地,杨治威和陆静修早就不见了踪影,地上还掉落着一个打开的狼眼手电。 木森捡起手电,表情十分难看。 啊!前面又传来一声惨叫。 木森不在犹豫,起身朝着幽深的墓室中大步走去。 墓道的尽头是一间方正的墓室,当中一口巨大的石制棺椁,那棺椁的厚重石头盖子微微有些偏移,仿佛没盖严实。 木森走过去一瞧,发现那棺材盖子碾住了一截衣角,是非常熟悉的藏蓝色布料,正是那群学生们穿的工作服。 木森赶紧将那巨大的石头棺盖推开,厚重的棺盖咣当一声砸到地上,掀起烟尘无数。他伸手一捞那坠落下去的衣服,入手轻飘飘的,拎起来一看,就是一件衣服。 根本就没人! 衣服上还沾染着新鲜的血液,他浑身肌肉紧绷,深吸了口气用手电朝那棺中照去…… 木森有些发蒙,棺材中并没有什么血腥刺激的东西,那棺材底部石板半开,露出一个向下的石头阶梯。 他眼神极好,一眼就扫到那向下的台阶上滴着几滴殷红的血。 有人从这里下去了,而且就在刚刚。 木森一咬牙,轻巧的扳着石棺跳了进去,循着那血滴追踪过去。 “怎么搞的?下面竟然还有一层?”杨治威摘下摔出裂痕的眼镜,从包里摸出备用眼镜戴上。 谁也没想到这还是个墓中墓,上面一层墓室,底下还有一层。上下两个墓室风格鲜明,连他这个外行人都一眼看出不同来。 不是说这样很犯忌讳吗? 怎么会有人干这样的事? 陆静修也很疑惑。 怎么会有一墓二主的情况发生? 不管风水再怎么好,既然已经是有主的坟地,后来者再怎么眼馋都不行,因为此地风水已经被先葬在地下的人享受到了,后来者毛都捞不着,说不定还会倒大霉。 可在考古队的这两天,根本没人发现这是个墓中墓,没有人发现任何端倪。要不是他和杨治威不小心跌到这一层来,根本就无法想象到底下还有这么金碧辉煌的一座墓室。 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亮堂堂的墓道,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主殿。杨治威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发现这墓室真的是超级奢华,墙上壁画除了图上金粉之外,各种人物动物花草均用精美的珠玉宝石镶嵌,你看那仕女的眼睛就是用两颗黑曜石做的,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无论从那个方向看,都觉得那仕女在看着你。 死寂一般的墓室里被墙上一群画像盯着不放,别提多渗人了。 嘶,杨治威被盯得毛骨悚然,狠狠打了个寒战。收回眼神不敢乱看了。 有点儿邪门,怪吓人的。 墓道也就五十多米,就走到了主殿。眼前空间豁然开朗,像是一个大大的天坑,冷眼看去里面满满登登,金银玉器,各色珠玉宝石堆积如山,看得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墓室当中一个洁白的大圆盘,是用整块的寒玉雕成,差不多有两个磨盘那么大,白如羊脂在烛火下闪着微微的荧光,上面端放着一具乌漆抹黑的棺材。 整个墓穴就像是自然形成的天坑,高高的穹顶上用夜明珠和宝石镶嵌成日月星河模样,天坑里皆是巧手匠人雕琢的缩小版的三山五岳,以及环绕墓室一周的忘川河,河道里还有水,幽绿幽绿的也不知道存了多少年了,正东方向架起三座汉白玉的拱桥,应该就是奈何桥。这里所有的事物,不管是山峦还是河道都是真金白银打造,可以称得上是金山银海了。 在山川河流间还排列着殉葬木俑组成的方队,密密麻麻的木俑披红挂绿,画着浓妆瞪圆的眼睛和过大的嘴唇让人都不敢细看。所有的木俑无一例外全都躬身低首朝着圆盘上的乌木棺材做朝拜状,如同众星捧月一般。 真是有钱啊!皇帝老儿的陵寝也不一定有这里奢华! 杨治威的目光被玉盘上的乌木棺材吸引。跟满室的金银财宝相比较,这具棺材堪称朴素,上面一点花纹也无,黑不溜秋的颜色一点也不引人注目。而且可能是因为木料不够的关系,这棺木也没有普通棺材那般大气,厚重,和这满室奢华比起来一点也不搭,略有些寒酸。 但是那棺材给人的感觉却很不一般。 杨治威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勾起了好奇心,过桥走到玉盘上打算看个究竟。他眼里只有那具棺材,根本不管别的。陆静修在他身后皱眉,那玉盘上明明还有两个人,他竟然视而不见? 杨治威像是着了魔似的,急躁的围着那棺材转了几圈,就要上手试图去推那棺材盖子。 陆静修轻嗅了一下,鼻端闻到一股若有如无的苦涩香味。 说不上好闻,但是也不难闻。这应该是一种能使人产生幻觉的药物。看杨治威这模样应该就是被这药物迷惑了心神,再看一眼地上那血呼呼的人影,穿着考古队的衣服,这应该就是失踪的两个学生当中剩下的那一个了。而另一个靠着棺材半坐在地上的男人就是之前和他们走散的木森。 木森垂着头,安静的坐在那里好像睡着了,打眼一看身上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杨治威已经挽起袖子开始推那乌木棺材盖子。 嗯! 嗯! 嗯! 杨治威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点也不知道疲倦,累得脸红脖子粗,还不放手。 陆静修摇摇头,掐了个手决抬手弹过去一枚冰珠。 他现在灵力有限,只能凝聚出手指肚大小的一个冰珠,还是十分脆弱的那种,晶莹剔透的冰珠一打在杨治威脸颊上就啪的一声四下飞溅开来。陆静修连他之前十分之一的能力都没使出来。 要知道他巅峰时候,心随意动,都不需要动手,心念一动,对手可能就已经被锋利的冰刃万箭穿心了。 杨治威怔怔的,茫然的看了看陆静修,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艾玛,手好酸! 陆静修就背着手站在那里,眼神看向地上趴伏的人影。杨治威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钱向前?”他蹲在地上把人反过来一看,果然是失踪的钱向前。眼角余光又扫到靠坐在一旁的木森,更是大惊失色的扑过去,“木队!” 杨治威手指搭在两人的颈动脉上,确认了两个人都还有气,尤其是木森只是昏过去而已。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咽了回去。 这一天跟坐过山车似的,也太刺激了。 杨治威一个人将钱向前给扶了起来,他原本想叫陆静修帮忙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陆静修负手立在那里发呆,莹白如玉的脸上表情冷淡,宛如谪仙莅临,竟然让他心生出一股怯意,有点儿不敢惊醒这个人,生怕冒犯了他。 算了,就那林妹妹的身板叫他也帮不上忙。 杨治威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怂,就自顾自的找了个借口。他先将钱向前给扶到一边,又转回来叫醒木森。 木森比他们先到一步,他从石棺下的密道一路循着血迹找到了这里,就见钱向前跟不要命似的扑到那乌木棺材上,疯了似的又踢又打。 木森刚一靠近就察觉到了不对头,他受过特殊训练,抗药性比普通人强几倍。他第一时间发觉情况有异,先是一个手刀将双眼通红状是疯癫的钱向前打晕,发觉自己意识有些失控,木森怕无意识状态下会误伤同伴,就将自己也打晕。 杨治威蹲在他身旁取出一个小药瓶在木森鼻子下晃了晃,一股极其刺激的臭味从那瓶子里溢出,木森眉头一皱,慢慢的睁开眼睛。 陆静修也闻到了那股臭味,有些受不了的掩住口鼻。 木森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陆静修穿着他那件白大褂站在他面前,头发乌黑,清秀的脸颊在满室烛火中莹白如玉,他微微垂着头,手抵在鼻端,有些嫌弃的模样。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愣是给人一种高不可攀之感。 “木队?”杨治威见木森醒过来就双眼发直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担心的叫道。 嗯?木森收回目光,刚刚那一幕却已经深深的烙在他心里。 “我没事。”他站起身表情凝重道:“这里有些不对劲,我们赶紧走。” “好的!”杨治威赶紧再次搀扶起钱向前。 四人刚刚走出玉盘,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 一阵仿佛指甲挠在木板上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不算大,但是在空荡荡的墓室里却十分的突兀。 杨治威倒抽了一口凉气,眼里满是惊恐。 他真是受够了,他发誓如果能安全离开这里,他再也不提僵尸这个词了! 这一晚上真是要被吓死了! 陆静修眼神锐利的回头望去,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心!”木森忽然大喝一声。 下一秒那乌木棺材盖忽然被一股大力掀飞到了半空,后又坠落到一边,砸在金山上,发出一声闷响裂成两半。 杨治威瞪大眼睛,就见那棺材里忽然立起来个人。一般人由躺着的姿势起身,必然都是先坐起来,然后再站起来。而棺材里这个人却省略了坐起来的步骤,整个人就跟一块钢板似的,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那具尸体看着与常人无异,裸露在外的皮肤丝毫不见腐烂的意思。他面白如纸,目不斜视,脸颊肌肉微微有些下陷,使他看上去有些奇怪。身材瘦瘦高高,一身银白色长袍,双臂平伸,在棺材里蹦来蹦去,一下一下的踢着棺材板。 “是僵尸!”陆静修道。 “你们先过去!”玉盘上面积狭小,二十多个平方,中间还横了一口棺材。人多就有些转不开身了。 木森让他们先离开,自己横挡在桥边。 杨治威说了句小心,果断的拖着钱向前就走出去老远才将人放下,这个时候留在那里就不是帮忙而是拖累了。 那僵尸几下踢烂了那乌木棺材,竟然跳了出来。僵尸以血为生,闻到活人气息就上前扑去。 木森抽出伞·兵·刀。 “没用的。”陆静修道,那僵尸刚刚苏醒,还没有见到血,肢体不甚灵活,头脑也僵硬,如果被他吸了血,得到精气滋养。那可就不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尤其是这僵尸毫无腐烂痕迹,尸体保存如此完好,能做到肉身不腐那肯定是个了不得的角色。一旦让他恢复,别说是他们三个人在劫难逃,就是地面上那些教授学生也全都得送命。 “现在该怎么办?”杨治威安置好钱向前,急忙赶了过来正好听见陆静修的话。 陆静修摇头,他现在实力不济,这具身体脆弱的跟玻璃似的,还没挨上僵尸的一片衣角说不定就会被打碎,实在是没有胜算。 而民间制僵尸的物件,像是墨斗,黑驴蹄子,黑狗血,符咒,他们也一样没有!说了也是白说! 远水救不了近火,杨治威咬牙,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清霜剑 陆静修沉默,办法是有的。 他能斩杀僵尸。但是前提是,得给他时间。而如今情况危急,他们现在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陆静修有一把清霜剑,斩妖除魔,战无不胜。前世的他早已经将清霜剑祭炼成本命法宝,就悬在丹田之中。即使剑不在手,心念一动即可出剑。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他这身体极弱,灵力不足,丹田内的清霜剑更是时隐时现,只有个大概的轮廓,这样的剑即便是强行出击,效果恐怕也要大打折扣。更让他头疼的是机会只有一次,他现在修炼出的灵力只能勉强将清霜剑凝聚成形一次,如果不能一击必中,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四个人一个也跑不了,全都会成为僵尸的血食。 陆静修将事情三言两语的讲给杨治威,杨治威呆滞了几秒,当机立断道:“你尽管试,我们来拖住僵尸。” 杨治威四下寻摸了一下,见左右各有一个耳室,二话不说就跑了进去。不多时手里竟拿着两把长刀跑了出来,他喊了一声木队,将其中一把刀扔给木森。 木森正在玉盘之上和那僵尸周旋,伞·兵·刀太短,一点儿也不顶用,没有称手的武器他左躲右闪,十分狼狈。 杨治威这把刀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他眼角余光扫到半空中飞来一物,瞅准机会向后一跃,抬手接住了那把长刀,凭着感觉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抓住刀鞘,用力一拉,一抹银光闪过。 “好刀!”木森暗暗赞道。即便在这墓中掩埋许久,那刀刃上依旧光可鉴人,不见丝毫锈色,挥舞间虎虎生风,带着一丝丝寒气,侵肌蚀骨。有了这把刀,他倒是能拖延个一时半刻了。 陆静修见状立刻席地而坐,他闭目冥想开始运行功法。他体内灵力太少,须得先行运转一个大周天。 那僵尸尸身不腐,栩栩如生,一身皮肉堪比钢筋铁骨刀枪不入。加之纵跳如飞,力大无穷。要不是他双腿无法分开,身体依旧僵硬,木森早就扛不住了。 陆静修心里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僵尸,而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飞僵!差一步就要修成犼!他还没有见血,见了血的飞僵立刻就会挣脱桎梏变得灵活无比。那时再想除掉他,即便是巅峰时期的自己恐怕也要费些功夫。 时间紧,任务重,他必须尽快。 杨治威也举着刀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圆盘上的情况,他横挡在陆静修身前,心说万一木队顶不住了,他还能给林妹妹挡一挡,做个肉盾。杨治威心性坚韧,要不是这样他也扛不住安保公司的训练了。他信念无比坚定,说什么都得把这个僵尸斩杀在这里,决不能让他跑到地面上去祸害人。 他完全可以想象,如果让这僵尸跑了出去,会是怎么一番生灵涂炭的人间惨剧! 僵尸跳了两圈,尖锐的长指甲勾到木森的手臂,沾染了一丝鲜血。尝到血腥味的僵尸变得更加疯狂,他原地蹦跶了两下,不知怎么的左肩一晃,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他肩膀上迸射出来,随后右肩也是一晃,又是一个东西随之迸出。 叮叮两声,两个东西一前一后射在他们身后的金山之上,杨治威赶紧跑过去看究竟。 就见那僵尸身上飞出来的东西约莫只有一节手指长短,两头尖尖,中间滚圆,一半嵌进金山上,四周都被那股劲道给带出个坑。 好可怕的力道!这东西要是打在人身上和子弹也差不多了! 杨治威蹙眉看了半天,这玩意儿黑乎乎的,一头扎在金山里,一头露出个尖尖的尾巴,怎么看怎么像…… “枣核?是枣核!”那玩意就跟他吃的大枣里的枣核一个样! 古书上记载,制僵尸可以用枣核钉住僵尸身上的重穴,可以使其失去行动能力。那僵尸之前行动不便恐怕就有这枣核的功劳。 杨治威喜欢甜食,他在家的时候他母亲经常给他做一道家乡的风味小吃,就是把大枣抛开两半中间塞上糯米蒸熟,吃起来甜丝丝软糯糯的十分可口。杨治威打小就帮着母亲处理红枣,对枣核十分熟悉,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用刀尖撬出一枚枣核捏在手里朝玉盘当中看去,惊恐的发现那僵尸自从肩膀上飞出两个枣核后两个手臂就变得灵活多了,不在是刚才无法转弯的样子了。 杨治威有些慌张,忙又看向陆静修,希望他有办法。见他依旧双目紧闭,又不敢贸然打扰,只得暗暗心焦,一手拎着长刀一手攥着枣核不住的来回转圈。 木森感觉十分吃力,那僵尸的力气奇大,动作也越来越灵活,而且不知疲倦。那双绯红的眼珠还在不停的转动,他竟然会思考。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由一具僵硬的尸体变成了现在拥有自己的意识,把他逼得节节败退,而且对方只是双手恢复了行动能力。身体其他部位还处于僵直状态,木森不敢想象如果这具僵尸完全恢复了行动能力会有怎样的杀伤力?届时他是否能应对一二? 嘶! 僵尸弯曲如勾的锋利指甲在他胸前划过,一道血花飞过,那僵尸被血的味道吸引,眼珠子随着那道飞溅出去的血花转动。木森倒退几步,那僵尸根本不理他,凑过去接那串血花。 那僵尸得了一口血,僵硬的脸上竟然露出享受般的表情,微眯着双眼,让谁都能看出他一脸愉悦。他咔咔的转动脖子,将目光盯上了站在一旁的杨治威和陆静修,眼里贪婪的神情仿佛看到了美味的大餐。 杨治威被那僵尸冷冰冰的目光钉住,冷汗直冒,他感觉自己对那僵尸来说就像是一盘开胃小菜,还是不用嚼就能咽下去的那种。 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眼角余光看到陆静修依旧毫无所动。 木森此时浑身挂彩,十分狼狈。他双手握刀喘息了几口气,一个助跑蹬上那乌木棺材的一角借力飞身而起,一招力劈华山,手里长刀带着千钧之势劈下。 噗~ 僵尸背上的长袍被砍得七零八落,那僵尸被激怒,怒吼声在墓室内连连响起。他竟然放弃杨治威和陆静修,转身就操着弯钩一样锋利的指甲朝着木森抓来。一人一尸瞬间缠斗在一起,怒火涛涛的僵尸战斗力惊人,他一跳三尺高,猩红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木森,仿佛要用眼神将他撕成碎片。 叮叮叮,又是三枚枣核迸射出来。 杨治威闻声看去,急的直跳。 那僵尸的动作越来越灵活,木森扫了一眼杨治威和陆静修,见那边依旧毫无动作,心中焦急。 外面发生的事陆静修都知道,只是无法分心,事关所有人的性命,他也着急。好在清霜剑经过他一番努力已经凝聚成形,陆静修猛然睁开眼睛跳了起来,一把如同麦苗一般的长剑出现在他身前,那长剑悬空,通体修长,剑刃莹白如同霜雪,还冒着丝丝寒气。 清霜剑在半空晃了晃,仿佛有些不稳当。陆静修捂着胸口,脸色发白。他已经使出了全部的灵力,不由得再次强调道:“机会只有一次,不能失败。” 木森闻言不由得蹙起眉头,陆静修那模样看着就是强弩之末,如果这一剑不能将这僵尸彻底斩杀,别说在场的人无法幸免,让僵尸逃脱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听我的信号!我让你动手你再动手!”木森朝着陆静修喊道,说完他举刀朝着僵尸的脖颈砍去,刀锋堪堪斩进肉里。他也不退缩反而上前一步抓住那僵尸的肩膀,大吼一声,“动手!” “木队!”杨治威眼泪哗啦一下就淌了下来,他一眼就看出木森的打算,他这是要牺牲自己啊! 那僵尸吃了这么大的亏勃然大怒,一手抓住木森的手臂,另一只手直朝着他胸口掏去。 “木队”杨治威什么都顾不上了飞快的朝着玉盘跑去。 与此同时,一道寒光闪过,清霜剑破空而至,噗呲一声将那僵尸头颅斩了下来,随后灵力耗尽就像是破碎的肥皂泡一般消散在空气中。 陆静修浑身脱力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杨治威跑到木森跟前,入目所及就是满眼的鲜血。 拖延了僵尸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木森早就筋疲力尽。又被盛怒之下的僵尸抓住整条手臂鲜血淋漓,僵尸的长指甲死死的陷入皮肉中,流出来的血都是黑紫色的。 这还不算什么,最为致命的是那僵尸另一只手上锋利如刀的长指甲直接刺破胸前肌肉,整只手尽数而入,乌黑的长指甲直接刺破柔软的心脏。 木森哼都没哼一声,口中喷出鲜血,脸色立刻就衰败了下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僵尸被斩落的头颅就滚落在一旁,猩红眼里还满是怨毒神色,死死的盯着他们这边。 啊啊啊!杨治威怒不可遏的冲过去对着那颗头颅拳打脚踢,抽出刀来胡乱的劈砍,动作毫无章法,显然是气疯了。 自己最亲密的朋友死了,死了…… 木森胸口出现一个拳头大的窟窿,那僵尸的手还插在心脏的位置,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一人一尸就保持着相互博弈的动作,都下了死力气。木森倒在地上手还死死的抓着那僵尸的胳膊,嘴里不断地往出喷涌鲜血。他眼珠费力的转动,似乎想说什么,可嘴唇翕动两下就不住的呕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陆静修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上辈子就是临死的时候陆道长也没有如此狼狈过。 他低头看了一眼还没有咽气的男人,明明已经是命不久矣,可他眼神却回光返照似的晶亮非常。 陆静修心中暗道:“许是你命不该绝。” ☆、尸丹 僵尸本就是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六道众生之外。就如面前这具飞僵,已经是十分高级僵尸了,再往下修炼就是犼了,那已经是成神级别的僵尸了,十分少见。也不知道他是被谁给封印在这里,但是可以肯定,封印他的人必定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 如果不是陆静修带着外挂一般的清霜剑,又趁着他没有完全恢复修为,恐怕没办法如此轻易的将其绞杀。 高级僵尸修炼到这个程度,体内会形成一枚尸丹。这东西就如同妖物的内丹一样,是僵尸所有修为的所在。 陆静修不敢耽搁下去,多耽搁一秒,这人能救回来的几率就少一分。他飞快的扯开那僵尸,将其掀翻,随后一脚踩上去固定住。这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杨治威都看呆了,根本不知道陆静修要做什么。 木森胸口那拳头大小的伤口没了阻挡,血跟喷泉似的往出涌。他的眼睛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光彩,只余最后一丝气息。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能模糊看见一个人影在动作,意识飘忽不定,像是跌入了幽深的水潭中,一切声音都遥远的恍如隔世。 陆静修此时就像是个杀红眼的屠夫一般,头脸上飞溅着殷红的血,捡起一片的长刀手起刀落,两下撕开僵尸胸前的衣物,在那略有些干瘪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但是并不深。他只好又挤出一丝灵力附着在刀刃上,转眼就将坚韧如同皮革的皮肤破开。 森森肋骨横在眼前,胸腔里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微光。陆静修眼睛一亮,欣喜若狂。 是尸丹! 有救了! 怕掌握不好力度会戳破那枚珍贵的尸丹,陆静修扔下长刀直接上手生生掰开那碍事的肋骨。因为太过用力,掰断的锋利骨碴戳破了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手心流淌进敞开的胸腔,引得那僵尸又是一阵挣动,差点把他掀下去。 “过来帮忙啊!”陆静修冲着呆立在一旁的杨治威怒吼道。 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干嘛? 杨治威哦了一声,赶紧上前,却不知如何下手。陆静修让他帮忙把这僵尸按住,这飞僵即使是被砍掉头颅可有尸丹在一时半会也不会彻底死掉。 杨治威刚才还把这僵尸脑袋当球踢!这会儿一看没有头还能动,忍不住后怕。 这是多可怕的怪物!木队拿命都没能彻底杀死他! 陆静修一鼓作气,手上动作不停,掰开白森森的肋骨,小心翼翼的捧出那枚尸丹。 吼! 尸丹被动,僵尸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两只手条件反射一般抬起,陆静修直接被他掀了个跟头,好在此时尸丹已经取出,那僵尸尸首分离又被人摘去了尸丹,只是眨眼的功夫就飞快的腐朽殆尽。 陆静修在地上滚了一圈,掌心里还牢牢的护住那枚鸡蛋大小,颤巍巍红艳艳的尸丹。 他转头一看,木森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双眼半睁半闭,好好的一个人再无一丝生气,俊朗的脸上灰蒙蒙的让人十分不舒服。陆静修不敢怠慢,怕那尸丹生机不够,忙逼出一滴精血滴入尸丹中,先前那尸丹已经从他手上的伤口里吸了不少的血,可那怎么能跟人的精血比? 吸收了精血的尸丹立刻发出莹莹微光,变得生机盎然。 陆静修将那尸丹直接塞进了木森胸前的破洞里。 这个时候,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尸丹像是剥了皮的生鸡蛋,只有那薄薄的一层胞衣,上面沾满了陆静修的血。颤巍巍的落到了木森千疮百孔的心脏上,可能是被依旧温热的血液包裹,那尸丹像是在土壤里扎下根的植物,迅速发出红光和那颗残破的心脏融为一体。 那光芒颇为刺眼,与刚才截然不同,陆静修不由自主的偏头避开。 木森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身体痉挛不止。良久,那光芒渐渐消失,木森猛的坐起身,长长的吸了口气。 墓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不论是跪在那里神情呆滞的杨治威,还是闭着眼睛的陆静修。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闭气凝神,不敢有丝毫动作。 木森坐在那里,眉目宛然,他的下巴上,胸前衣襟上鲜血淋漓,一眼看去触目惊心。他胸前那拳头大小的破洞,此时已经恢复如初,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手臂也是一样,任谁也看不出那里曾经有那么大一个洞。 陆静修手微微颤抖,身体一软不由自主的瘫坐在地上。 木森慢慢转头,垂下眼眸看向他,绯红的眼珠宛如琉璃。死而复生,人还是那个人,但是身上的气息却完全大变样。即使他沉默的看着你,也依旧让人无法直视。 危险! 趋利避害的本能让陆静修浑身寒毛直竖,他想往后退,可身体早已经脱力根本不听使唤。别说退后了,就连抬一抬手臂都成问题。 木森绯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陆静修,他忽然倾身过来凑到陆静修颈侧轻轻嗅闻了两下,仿佛野兽在确认自己的猎物是否合乎胃口。木森半眯着眼睛,脸上带着如痴如醉的表情,十分享受的模样,竟然和那僵尸之前尝到鲜血时一模一样。 陆静修攥紧了拳头,眼神锐利。他忍着不适没有动弹,实际上他根本就动不了。陆静修心里暗暗琢磨,如果这厮咬上他一口该如何是好? 还是砍了吧? “木队!” 死寂一般的墓室里忽然传来一声欢呼,杨治威回过神来看着死而复生的木森激动的上蹿下跳。 木队没死!他没死!太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杨治威这一句话打破了之前几乎要凝滞的气氛,木森眨了一下眼睛,殷红的双眸随即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他慢慢直起身,有些意犹未尽的看了陆静修一眼。 “多谢你救我。”他忽然露出一个微笑来,脸颊上浮现一对小酒窝,眼睛里亮得吓人。 陆静修却低下了头,心里莫名的涌现出一种不安。 杨治威见木森真的是什么事都没有,高兴的喜出望外。反倒是陆静修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他亲自将人扶起,喜气洋洋的连连跟陆静修道谢。 陆静修表情淡淡的,实在是不想说话,他现在只想马上离开这里。 木森站在两人身后,单手提起钱向前,眼神却直勾勾的锁在陆静修身上,他抬手看着指尖上刚刚在那人身上蹭到的殷红的血液,心底升起一阵渴望,伸出舌尖细细吮吸干净。 木森眼底红光闪现,脸上浮现出一丝陶醉,真是美味。 走在前面的陆静修忽然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嘶,怎么回事?好像有点儿冷呢。 一行人出来的时候,天刚刚放亮。 楚教授急的不行,他们要是再不出来,老头就要亲自下去找人了。 两个学生都找到了,但是一死一昏迷。王家旭是被人活生生扼死的,经过法医解刨对比指纹,确认了凶手就是和他一起下墓的钱向前。 楚教授有些不能接受,但是证据就摆在面前。钱向前一直昏迷了半个月才苏醒,醒来后精神状态极差,而且他自己也承认是他杀了王家旭。至于原因,钱向前崩溃的捂住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别问了,求你们别问了!” 钱向前精神彻底崩溃,直接住进了精神病院,亲手掐死自己同学的记忆让他无法承受。 后续的事情陆静修没有过问,无论是那墓穴如何处理,还是木森的身体状况。他都没有在参合,如果可以的话,他根本就不想在和木森打照面。 陆静修回到MC研究所,辞职之前他还想找那个色中饿鬼王主任和那个笑面虎师兄算一算帐。 这俩人是整个研究所里欺负原主最厉害的两个了,以陆静修的脾气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考古队出事早就传遍了研究所,所以午休时就有不少同事聚在食堂一边吃饭,一边明里暗里的找陆静修打听事实真相。 陆静修坦然自若的吃饭,谁也不搭理。反正原身本来就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倒也不用担心穿帮。 其他人一看陆静修这牙口缝都不打算露的架势,嘟囔了两句也就都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吃饭去了。 陆静修的目光一直注意着食堂门口的动静,直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忐忑不安。一进门就四下逡巡,几乎是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陆静修,两人目光对上。 那年轻人顿时大惊失色,似乎是不敢相信会在这里看见陆静修似的,倒退了两步,连招呼都没打转身就走。 这个人就是原身的师兄,名叫樊龙,是个标准的小人。他多次让原身给他顶包,替他被黑锅。原身的奖金几乎全都被他以各种理由霸占。 陆静修看着仓皇逃走的樊龙心里有些疑惑,樊龙在怕什么?他并不知道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个芯子,更不可能知道自己要收拾他。按照以往,他应该主动过来打招呼才是。毕竟他一直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对原身十分照顾的良好形象。 再不济也不至于刚一露面转身就逃? 陆静修眉头微皱,可是他忘记了重要的事? 他接受到的记忆不全,至少原身意外溺死在浴缸里这段时间的记忆不全。他隐约记得自己是疲劳过度在洗澡的时候睡着才淹死在浴缸了。难道事情另有隐情? 陆静修起身往出走,打算去找樊龙问个清楚。 原身是意外身亡还罢了,如果真是被人谋害,他决不能轻饶凶手! ☆、潜.规则 陆静修刚一迈出食堂大门,迎面就被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截住。 这人身材又矮又胖,穿着一身名牌,满脸的肥肉,看着年龄四十多岁,头发稀疏,为了遮掩光秃秃的头顶,只好将两旁头发留长然后覆盖在中间。只是风大一点,那几缕头发就会被吹得东倒西歪,十分滑稽。 陆静修一眼扫到那人白大褂上挂着的名牌,王庆春。 这就是那个对原主居心不良的王主任了。 陆静修心中冷笑,真是巧了。想瞌睡就来枕头。 两个仇人先后蹦跶出来,还省得他一一寻找了。 “陆博士,正好我找你有事,跟我来一趟。”王主任眼神贪婪的在陆静修身上扫了个遍,他就喜欢这样身材苗条,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可惜眼前这个就是个榆木疙瘩,不管他明示还是暗示,愣是不解风情。也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的。 王庆春越想越气,这口香肉吃不着他就心痒难耐,越是看着越是眼馋。 迟早有一天他要把这人弄到手! 哼! 陆静修被王庆春那粘腻的目光看的心头火起,强自按压下满心怒火。杀人不过头点地,况且这个时代不让杀人。陆静修只好选另外一种报复方式,王庆春这个人最在意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是身份和地位。整个研究所的人都知道,他当了半辈子副主任了,平时做梦都想转正。 既然如此,他就要让王庆春身败名裂,让他像过街老鼠,让所有人都看看他那丑陋的真面目。 想到这,他拿出手机动用一丝灵力在手机上画了个隐匿符,然后点开一个按钮,将手机挂在胸前,走进了那间贴着副主任名牌的办公室。 两天后,MC研究所所有人都收到一封邮件,标题简单明了,副主任潜.规则,邮件没写内容只放了一个附件,是一个视频文件。 有人将那视频文件下载下来,招呼附近的同事一同观看。毕竟从标题上看就很有看头。 这年头哪都不缺爱八卦的人。 视频一点开,就是王主任那张硕大的脸,他目光淫.邪又轻蔑的看过来,仿佛穿透了镜头让聚在一起看视频的人都觉得一阵阵反胃。 “什么啊?” “真恶心!” “别吵,继续看。” 有人说道。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也有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点开视频观看。 “小陆啊,你可真是不知好歹,和我对着干没有好果子吃。”王庆春一边说话一边朝着镜头走近,“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以后吃香喝辣,什么苦头都不用吃。只要伺候好我就行了。” 这时,镜头一阵晃动,应该是说话的人站了起来。 “站住,我说让你走了吗?”王庆春勃然大怒,“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啊!” 视频里一阵沉默,拍摄视频的人没有在动弹,王庆春自以为他的威胁起到了作用,忍不住露出得意的表情。 安静了几秒钟后,他冷笑一声,阴沉道:“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陪我上.床或者滚出MC!就这两个选择,你不要给我装傻!” “我马上就要升主任了,张主任算个屁?他一只脚都埋进棺材板了,他可护不住你!到时候整个研究所还不是我说了算!你这榆木脑袋,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给我推三阻四的!” 天哪!这是王主任? “太恶心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他怎么这样啊?” “视频里那人是谁啊?小陆是谁?” “妈的,这种人是怎么当上领导的?” “张主任怎么了?你连张主任一节小手指都比不上!” “王庆春滚蛋!” 这份视频一放出去,立刻群情激奋。等王庆春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不仅整个研究所上上下下都知道他这点丑事了,甚至还被人直接发到网上去了,引得无数网民唾骂。 甚至有厉害的网友直接人肉了他,跑到他家门口泼油漆大粪。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绕过保安上的楼。 实际上,王庆春当时之所以忘乎所以的咆哮,连顶头上司张主任都敢扯出来,除了利益熏心之外,还有就是陆静修给他身上弹了个吐真咒,小小的推波助澜坑了王庆春一把。 吐真咒只会放大人心中所想,并不会无中生有。如果王庆春心中没有歹念,也不会说出污言秽语。吐真咒不过是放大了他心中的欲望,让他无所顾忌的全都吐露出来。 陆静修发视频时还遇到个小麻烦,他虽然有原身的记忆,但是对操作电脑还是很陌生。自己捣鼓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最后没办法,他只好花钱雇人帮他处理了视频并且群发给同事。 王庆春抖抖索索的看完了视频,立刻就知道这是陆静修在坑他。他恨得牙根直痒痒,没想到这平时一声不吭的人使起坏来简直是要人命啊! 果然是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 陆!静!修! 王庆春将这三个字磨了又磨,陆静修当时要站在他面前他恨不得直接就扑上去咬上一口。 处理了王庆春,陆静修心中总算是出了口恶气。那种人多看一眼简直都吃不下饭,修理一顿就把他当成垃圾给扔到一边去了。陆静修按照计划递了辞职报告,左右他对研究一窍不通。留在这里简直是两眼一抹黑,迟早会被人发现。 不过,等他回头再想找樊龙的时候,却得知樊龙死了。 陆静修心思敏锐,樊龙死的是不是太巧了?那天在食堂见到的时候他的态度就十分不对头。自己一想要找他算账,他就暴毙身亡?陆静修对此很是怀疑,难道樊龙除了他还有别的仇人? 按理说樊龙干的那些事不至于要命,就连陆静修都只是想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拉到。还是说这里面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也对,原身的记忆丢失了大半,他接收的本来就不完全。况且,就算他全都接收估计也是无济于事,原身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呆子,除了自己的研究项目,根本不会注意到其他事情。 陆静修还是找了个机会去樊龙家看来一回,他是死在自己家里。官方给出的死因是心脏骤停。到了现场,陆静修发现这人真是死的干干净净,魂魄无影无踪,什么也没留下。 陆静修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设阵招了一下亡魂,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既然是这么个结果,他也无法在追究了。 研究所的工作辞了,不顾挽留陆静修执意要走。无奈之下,MC只得放人,毕竟别人不知道,张主任可是清楚的知道那视频里的另一个人是谁!而且越抖落虱子越多。王庆春可是干了不少假公济私的事。 陆静修不告得他们研究所名声扫地算是他厚道了,张主任只得分外不舍的把这个人才放走,回头又把王庆春黑够呛。他就别想再重操旧业了! 陆静修不管研究所那些纷争,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就收拾包袱走人。他在市郊租了个小院子,从宿舍搬出来就直接住到这边来了。 小院子坐落在市郊,真的是郊区,离繁华的市中心八百里远,去一趟市里差不多得半天时间。但是这里价格便宜,方方正正的院子有些年头了,房主是一对退休的老夫妻,院子被他们收拾的十分整齐。 两畦菜地里冒出巴掌长的绿韭菜,嫩嫩的小白菜迎风舒展,黄瓜苗也爬起了藤。菜地当中是一条铺着石板的走道。房子也是老房子,三间青砖瓦房,收拾的很干净。院子里还有一颗苹果树,这个时候稀稀拉拉的挂了几个拇指大的绿果子。 环境虽然和他上辈子住的山头没得比,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了,要过普通人的日子。 陆静修厨艺不精,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了。唯一难不倒他的就是煮粥。 煮粥多简单啊!把米下锅,加水,煮熟。煮干了就当白米饭吃,水多了就当粥喝。 就这样没滋没味,天天稀粥烂饭,连咸菜都没有一块。不过,好在陆静修也不挑剔,闲了就自己动手煮上一锅稀溜溜的白米粥。喝完就在房间里早就设好的聚灵阵里修炼,烦了就出去走一走。日子过得倒也悠闲,没有纷争,没有尔虞我诈。 只是,随着他修炼速度的加快,渐渐的就囊中羞涩起来。 聚灵阵需要玉石,而且还是上好的玉石。只有上好的玉石灵气才充沛,普通的玉石灵气少,根本就不顶用。陆静修手里的这点钱全都用在买玉料上了,他也曾去古玩市场淘过宝,捡过漏。只是都跟不上他的耗费速度,说来说去,就是家底太薄了。 上辈子陆静修是灵山派掌门的关门弟子,因为天赋绝佳,非常受掌门重视,各种资源随便他取用,不用他说就早早有人将东西送到他手上,根本就是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主。 这会儿轮到自己做主了才知道生活的难处,思来想去还得入世赚钱才行。 可是该怎么赚钱呢? 陆静修对这个世界还不是特别了解,原身本就是个不谙世事的书呆子,加之他魂魄离体没给剩下多少有用的记忆。陆静修有些苦恼,不知道什么工作最赚钱? 重操旧业不是不可以。 捉鬼驱邪,降妖除魔是他的看家本领,想当初一把清霜剑拿在手,那些邪魔外道无一不闻风丧胆。 只是现在的情况是,他这具身体确实是个修炼的好胚子,只是也太弱了些。万一像上辈子一样遇到个实力强劲的妖修,估计又要一命呜呼了。那时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这样一个人给他借尸还魂。 陆静修就此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想要重操旧业,经验是丰富的,实际操作起来却是短板。硬件不给力,必须得慢慢提升。想修炼灵力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却没有钱! 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陆静修一时竟是哭笑不得。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这天傍晚他散步回来,远远就见家门口喧闹无比,一群街坊邻居围成一起议论纷纷,当中有妇人嚎啕大哭,一声儿一声肉的,可声传十里。 陆静修走过去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站在人群外头抹眼泪,身上衣服皱皱巴巴,一看就是被人群挤出来的。 ☆、乱葬岗 这小姑娘他认识,是隔壁田家龙凤胎中的妹妹,好像叫田甜。田甜生性活泼,天天早上背着个樱花粉的书包在门前等校车,她那一母同胞的哥哥总是慢她一步,打着哈欠的走出来,好像永远也睡不够似的。 田甜第一次看见陆静修就嘎嘣脆的叫了一声哥,回到自家院子里就双眼冒光兴高采烈的和她妈妈说,隔壁新来个哥哥真好看。 田甜妈嘴一撇,“小丫头片子别乱说!那人古怪着呢!年纪轻轻也不出去工作,整天就待着家里,八成是个啃老族。你离他可远点!” 一字不漏听完全程的陆静修:…… 陆静修走到田甜跟前,见她身上微微带了一丝煞气,就有些皱眉。田甜见到陆静修站住脚,正看着自己,眼睛一眨一对泪珠就滚落下去。 “壮壮不好了!呜呜呜!”田甜一边哭一边打嗝,可能是家里已经乱了套了,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陆静修挑了挑眉,继续无声的看着田甜。 田甜好像是得到了鼓励似的,断断续续的说道:“昨晚上壮壮偷跑出去玩,回来以后就有些不对劲。都怪我没有拦住他,呜呜呜。怎么办啊?我要是知道会这样,我绝对不会让他去坟地的!” 坟地? 陆静修又看了一眼田甜身上的煞气,大约明白那是怎么来的了。 原来这兄妹俩都是初中生,田甜还好,除了爱美一点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可是田壮就不同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十分叛逆的年纪,你说一他偏说二,你说让他撵狗,他一定去抓鸡,反正怎么叛逆怎么来,而且胆大包天。 田壮前几天和班里的男孩子打赌,比谁胆子大。 怎么比呢?五六个男孩子想了半天,就约定了半夜一起去附近的坟地溜一圈,坚持到最后的人就是胆子最大的人! 这年头除了农村地区哪里还有坟地呢?现在城市都有墓园,严禁私自土葬。墓园有人看守,深更半夜的他们想去也去不了。跑到农村去又太远,这时就想起了西边的乱葬岗。 这帮倒霉孩子就背着家长跑到西边的乱葬岗去了,那乱葬岗还是早年遗留下来的,最早可以追溯到民国时期,那个时候世道乱,死了人随便裹张席子就扔到乱葬岗也是常有的事。虽然后来政府将那地方的坟堆都推平,想了几个开发改建的方案,但大家都知道那里是乱葬岗,连路过都嫌晦气,谁会把钱砸在哪里? 赔钱也就算了,搞不好还会把命搭上。所以,城西那一块地始终是无人问津。 后来市里在那块地方建了个森林公园,原本也是想把乱葬岗那一块地划在公园范围内的,但是施工的时候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几次下来,工人们就怕了,最后实在没办法,乱葬岗那块地还是让了出来,没人再敢动那块地了。 田壮和四个同学趁着傍晚就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公园,乱葬岗那块地没有圈在公园范围内,也不需要买票,沿着公园的围墙就能找到。那乱葬岗周围有五株古槐树,都是近百年的树龄,树冠高大繁茂,离得老远就能看见。 这地方总也没有人来,放眼一看都是高高矮矮的荒草和缠绕的藤蔓,天色越来越晚,月亮升到半空,皎洁的月光落在槐树的树冠上,树下是巨大的阴影,远远看着阴森森,冷飕飕,阴暗的树影像是张牙舞爪的兽。树丛里偶尔还冒出一两只夜枭,发出桀桀的怪叫,气氛还挺吓人的。 田壮心里有点打鼓,偷眼瞄了几个同学,见他们也吓得发抖,心里暗自得意起来,一群胆小鬼,来之前叫的挺欢,现在不也害怕了吗? 几个孩子将自行车停在一旁,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条红布条,还是田壮提议的,他们一起过去,将手里的红布条系在槐树上拍个照证明就算是成了。 田壮手里拿着红布条回头看向自己的几个同学,眼里流露出挑衅的神色来,其他几个孩子看着那幽深安静的草丛,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事到临头反悔明天必定要被全班同学嘲笑。 “去就去谁怕谁?”有一个开头,另外几个就壮了胆。 “就是,就是,谁不去谁是王八!” 哼,田壮冷哼一声,率先走了进去。 这地方没人打理过,荒草没膝,脚下又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腐烂枝叶,一脚踩上去软绵绵的,有种踩在云端的错觉。 几个孩子各选了一颗树,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哎呦,不时有人被草丛里横着的藤蔓绊倒,摔下去倒是不疼,就是头脸被野草划得又痒又疼。一只夜枭打树冠里飞出来,盘旋一圈发出一声怪笑,几个孩子顿时就打起了退堂鼓,也不管什么红布条了,撒腿就往回跑。 田壮也是跌了两跤才走到槐树下,这时候满身都是泥土,脸上又痒的要命,狼狈的不行,他又气又怕,将布条绑到槐树上之后,脚下不知道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好像是圆的,黑乎乎的也看不清。 “什么东西?”田壮正气不顺,一脚将那圆咕噜的东西踢飞了出去。 呼!一阵阴风吹过,在树下打了个旋,田壮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株槐树的树冠极其茂盛,又是晚上,树下黝黑又安静的渗人,被这阴风一吹,田壮就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森森寒意。 他脸色十分不好,几步跑出树荫下,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他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他左右看了看,几个同学也不见踪影,往前迈出一步脚下碰到个东西,那东西被他踢的翻了个个,仔细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妈呀! 田壮一蹦三尺高,撒腿就跑。 被他踢到的东西竟然是一颗白森森的骷髅头,再想想他刚才走的方向,竟然是他在槐树底下踢出的那东西。 难道他在槐树底下随便踢出来的东西就是一颗骷髅头? 想到这田壮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慌不择路的从荒草丛跑出来,还想叫自己的同学,结果却看到放自行车的地方只剩下他的车了,那四个人竟然一声不吭的先跑了? 田壮气得大骂,也顾不上其他,骑上车屁滚尿流的跑回家。 在屋子里躲了一天,这不天一擦黑就开始闹腾起来。 陆静修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孩子八成是招惹到了乱葬岗上的孤魂野鬼。 他走进人群,果然就听田壮尖着嗓子坐在地上叫嚷,声音与他平时截然不同,“哼,放开我!今天就是我的死期!让我走!我这就走!你拦着也没用,赶紧给我准备后事吧!” 田壮妈死命的抱着儿子的腰不撒手,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我的壮壮啊!壮壮啊!你可不能死啊!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田壮却冷笑一声,他力气极大,一把将他母亲掀飞,爬起来就往外冲,田壮妈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几乎晕厥过去。 田壮横冲直撞,人群里立刻传来一声喧哗,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街坊邻居,好多人都是看着田壮长大的,这个时候都来帮忙,拉着不让田壮往外跑。 “拦住拦住,这孩子八成是中邪了!” “可千万别让他跑了!壮壮爸去弄鸡血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叫嚷着。 田壮见突围不成功,他往哪跑那边的邻居就自发的组成人墙。他左突右蹿,动作极快,众人只顾着跟着他的动作移动没注意到身边的情况,顿时三五成群的撞在一起,乱了阵脚。 “哎呀,可踩死我了!” “别推我!” “谁撞我的腰了?” 田壮见人群东倒西歪,眼里露出一丝得意来,扫了一眼溃不成军的人群,眼珠一转就朝着陆静修这边跑来。 陆静修没有帮忙拦人,他跟前人最少,眼看田壮就要从他身边逃走。 陆静修脚步一错,身形一闪就站在田壮身前,一根手指伸出去凌空比划了几下,竟然生生将田壮定在原地。 “你是谁?别多管闲事!”田壮感觉自己挣脱不开气急败坏的尖着嗓子喊了起来。 陆静修淡淡的道:“识相就自己滚,别让我动手。”他没有立刻出手就是不想浪费灵力,毕竟他现在穷啊!体内这点灵力都是真金白银换来的,如果没必要他真的不想随便消耗。 如果这孤魂野鬼识趣,自己肯离去,他就放他一条生路,也不必浪费灵力。要是他不识趣,陆静修再给他个痛快的。 “这小子冒犯于我,我必要讨回公道!你算哪根葱来多管闲事?”田壮挺起胸膛眼神怨毒的盯着陆静修,十分的理直气壮。眼看着就要把这替身给带走,却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他怎么能不恨? 大伙都被这个变故给惊住了,就跟被掐住脖子似得,现场安静如鸡。大伙都噤声不语的注视着这一变故,唯有田壮妈回过神来,扑上去抱住田壮的腿,哭求道:“您是那位大神,我儿子怎么冒犯您了?我们家愿意给您赔罪!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儿子吧!” 之前就有老人提醒田壮妈,说这孩子不对劲,像是撞邪了。田壮妈半信半疑,但还是让孩子他爸偷偷去弄公鸡血驱邪。谁知道孩子爸刚走,田壮就闹了起来。 “哈哈哈!”田壮忽然狂笑起来,“赔罪?好啊!就要你儿子的一条命来赔好了!” 啊!田壮妈这下终于挺不住了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陆静修摇头,“自寻死路。” “臭道士!我就躲在这具身体里看你能奈我何?”田壮一副恶霸模样,嚣张又狂妄。他是百年的老鬼,有些道行,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替身,怎么会容易放弃?寻常办法对付不了他,要是强行驱逐,反倒会伤害这孩子的神魂。所以他相当的有恃无恐。 在乱葬岗游荡百年,受尽苦楚,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脱身,谁肯轻易放弃? ☆、兰花 陆静修见状也不在废话,他闭上双眼,默念咒语,单手掐了个指决,催动体内灵气。游荡在各个经脉中的灵气汇集在丹田之中的那把小剑之上。原本只有虚影的小剑迅速凝结成实体,银白如同霜雪,剑身还附着一道道霜蓝色的纹路。 铮的一声轻响,陆静修睁开双眼,清霜剑同时出鞘,就见一把巴掌长的小剑如同一抹流光嗖的直击田壮天灵盖。 “怎么会?”老鬼一声惊呼未完就已经被清霜剑斩于剑下,瞬间魂飞魄散。 田壮忽然双眼一闭,软软的倒在地上。 清霜剑有形而无实和陆静修心意相通,自然是完全按照主人的吩咐来,在斩杀老鬼的同时自然不会伤到田壮分毫。而且,陆静修力度拿捏的也十分恰当,田壮醒来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我回来了!”田壮爸手里端着一碗新鲜的公鸡血急三火四的跑回来,就见门前老婆儿子一前一后倒在地上,街坊邻居们有站着的有趴在地上没来得及起身的,乌泱泱的逶迤了一地,全都跟按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似的,各个呆若木鸡。 “老婆!儿子!”田壮爸手里鸡血一扔,飞快的扑到老婆孩子身上。 陆静修见状转身就走,刚刚裤脚好像被鸡血溅到了,他必须得回去换衣服。 田壮爸这一声哭嚎顿时唤醒了在场众人的神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则盯着陆静修的背影看个不停。 有和田壮家亲厚的邻居走到近前把事情经过跟他一说,“应该是没事了,先把人扶进去再说吧!” 陆静修将沾了鸡血的裤子换下来扔到外面洗衣篮里,刚换好衣服,就听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来。他推开门,就见田甜怯怯的站在门口,见他推开门就蹬蹬蹬的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我妈妈和哥哥…….” “没事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陆静修道。 田甜立刻就露出个比她名字还要甜上三分的笑容来,“谢谢哥哥,你真好!”说完小姑娘一扭身就跑了出去,应该是回家报喜去了。 第二天一早,陆静修正盘膝运功。就听门外有人敲门。 他起身出去开门,就见门口堵了四五个人,各个手里拎得满满登登的,除了烟酒糖茶还有一篮子鸡蛋。 原来是隔壁田壮一家上门道谢,为首一个干瘦的老头手里拎着一个柳条编织的篮子,满脸感激的道:“昨天真是多谢您出手救了我孙子一命,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盆兰花倒是不错,送给您赏玩一二。” 老头说着把那篮子提到面前,陆静修本来还想拒绝,他出手也不是为了报酬,不过在看到那盆兰花的时候,他顿时就呆住了。 好浓郁的灵气! 柳条编制的篮子里放着一盆兰花,鲜绿的叶片姿态优美,随风而动,当中有一只小小的嫩黄色花苞,亭亭玉立,端庄隽秀分外惹人喜爱。 最主要的是,这盆兰花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田家人还在热情搭话,陆静修回过神来看向田老头,略一思索就将人请到家里。 这还是陆静修搬来后,田家人头一次登门,田壮妈看着长势良好的两畦菜园忍不住夸赞道:“这菜长的真好!”又绿又新鲜,连个虫子眼都没有! 陆静修扫了一眼绿油油的韭菜,心道可不是长的好么!这菜地天天受聚灵阵溢出的灵气滋养,哪里还能长得不好? 众人走进客厅,分宾主落座。 陆静修话少,还是田老头先道:“壮壮那孩子真是太淘气了,昨天要不是您出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本来应该让这孩子亲自过来跟您道谢,不过那小崽子体虚起不来,希望您别见怪。” 昨天壮壮醒了,家里人一问之下都知道壮壮是怎么招惹到的恶鬼,要不是他爷爷拦着,他爸早就把他揍趴下了。 这不就是熊孩子作死吗! “不用这么客气,我是晚辈,您叫我小陆就行。”陆静修道。 “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小陆了。”田老头打量了陆静修一眼,见他眉清目秀浑身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气度来,心中暗赞一声,真是好人物! “冒昧问一句,这盆兰花您是从那得到的?”陆静修忍不住又将目光落到了那盆兰花上,这兰花上的灵气可比玉石多的多了,而且花是活的,如果使用恰到的话还会源源不断的产生灵气,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这盆兰花对于没钱买玉石的陆静修来说很是心动。 田老头嗨一声,一拍大腿道:“这兰花是我在山上无意中碰到的,看着不错就挖了回来。原本也没当什么好东西,就随便的养在院子里,谁知道前阵子被人看到出价十万。我这才知道这东西很值钱,我们家也没人会欣赏。你救了我们壮壮,我们家也没别的好东西,这兰花是最值钱的了,小陆你就收下吧!也算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了。”老头相当的实惠了,谢礼当然得拿最好的! 这可是救命之恩呐!还有啥比他孙子的命值钱? “多谢了。”陆静修也没假惺惺的推辞,他确实很想要这盆兰花。不过他不是那种白占便宜的人。他道了句稍候,转身去了内室拿出五个小锦囊递给田老头,道:“兰花我很喜欢,没有别的回礼,这五张护身符是我亲自画的,还请您收下,回去后贴身佩戴,诸邪不侵。” 田壮爸和田壮妈先前还被老头子道出的兰花价格给惊呆了,这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后头一听陆静修送平安符顿时就把兰花扔到脑后,不管怎么样,家人平安才是最重要的。昨天陆静修露出的那一手在这附近可算是出了名了,大家都在背后说这是位高人。 田壮爸和田壮妈喜滋滋的收好护身符,也不提兰花了,毕竟送出去的是一盆花而不是白花花的钞票,俩人也就心疼那么一小会儿。 陆静修得了兰花,田家得了护身符,皆大欢喜。 陆静修送田家人出门的时候,一眼看到满满登登的菜地,便叫住了田壮妈,“我不会下厨,这菜没人吃太浪费了,如果不嫌弃的话请随意。”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田壮妈说归说,还是被那长势良好的蔬菜给迷住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多炒些菜给您送来!” 她家院里的菜长得可没这的好! 陆静修点头,反正他也不吃,何必放在这里白白浪费呢! 送到门口的时候,陆静修想了想问田老头道:“田大爷,我想问问您这株兰花是在哪座山上挖的?” 田老头一愣,随后一指天罗山的方向,“就在天罗山,不过我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在山里走迷路了才无意中碰到的。山里可危险,你一个人可别去,要是真想去了就来找我。我经常上山采药材,还算熟。” “那我就先谢谢您了。”陆静修忍不住露出个微笑来。 陆静修这段时间一共给自己定了两个目标,一锻炼身体,二赚钱。 这盆兰花给他打开了另一道门,他可以去山里采摘一些蕴含灵气的植物回来代替玉石。这样就算暂时赚不来钱也能继续支撑下去。 进山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危险重重,但是对于陆静修来说,这可比他费尽脑筋去赚钱容易多了。 当天晚上,陆静修就用这盆兰花做阵眼,浓郁的灵气霎时充满了整间屋子,比玉石布阵的效果要好上几倍!多出来的灵气溢散到外面,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受益无穷,长势分外良好。 这天晚上陆静修就盘膝坐在兰花旁,皎洁的月光下兰花上渐渐凝结起一层如云似雾的灵气,在聚灵阵的作用下,薄薄的云雾一样的灵气围着陆静修周围打转。 这一晚上修炼下来,果然进步神速,体内灵气充盈,感觉非常好。 又巩固了几晚,陆静修才在一个大清早上拎起一个小背篓,独自进了天罗山。 天罗市就是以天罗山命名的,先有山后来才有的这座城市。 天罗山海拔不到三千米,正值春夏交际,山上丹围翠绕,到处都是郁郁葱葱参天大树。在半山腰上有一处和缓的坡地,每年都吸引了不少人去那露营野餐。 陆静修没走那条早已经开发出来的山路,他绕到了天罗山的另一面,也就是背阴面。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人迹罕至了,地面被各色植物覆盖,一眼看去根本就无处下脚。 山上幽静,陆静修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冲锋衣,手里是一根刚折的细长树枝,不时的在草丛里拍打,先行一步将蛇惊走,免得被咬。 差不多爬了一个多小时,这里已经是十分深入的位置了。四周植被越发的茂密,参天大树一棵挨着一棵。茂密的树冠遮挡住炽烈的阳光。因为大部分光线被遮挡住,这里环境不由得阴暗又潮湿。 陆静修找了个稍微高一些的位置,站定后凝神观望,他运行体内功法,四周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朝他涌来。这样他就可以轻易的判断出那块地方的灵气最为充足。 灵气充足之地必有灵物。 陆静修神识也就笼罩在方圆一里范围内,不出半刻钟他就发现了一处山坳里氤氲着十分浓郁的灵气。 就是那里了。 陆静修二话不说,整理好行囊,拿出水壶灌了个水饱就迈步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望山跑死马,看着不远的一个山坳,实际上走过去,七扭八歪的走过去花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饶是陆静修有灵力护体,这个时候也不免走了个满头大汗。晶莹剔透的汗珠顺着他下巴滑落,在衣服上洇湿一个个小圆点。 陆静修走进那山坳,一眼就看到灵气最充足的位置。因为他修习的功法特殊,任何带有灵气的事物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在普通人看来平平无奇的一个山坳,但是在他眼里却是云雾缭绕,草木之上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纱,轻薄的白,幽深的绿,白雾中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紫气,几种颜色相互融合十分的雅致,宛如仙境。 灵气最充足的地方像是燃起了一堆篝火,淡淡的薄薄的白色雾气升腾而起,当中还隐隐透着一抹紫光。那是灵气产生雾化的现象。雾气越浓郁,说明灵气越充足。 陆静修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大步走了过去。 扑簌簌的一阵轻响,茂密的草丛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走动。 陆静修定睛一瞧,就见到有个白白的一团的事物蹲在草丛里不停的抖动。随着他脚步靠近,那团毛茸茸白雪似的团子抖得越发的厉害了,最后竟然是一下窜起来三丈高,随后又是一个自由落体,啪的一声摔在了草丛里。 在白团跳到半空的时候,陆静修也看清楚了,是一只小白兔。浑身都是雪一样的白毛,小小的一团也就成年人巴掌大小,屁股上带着个小毛球,一双眼珠就跟红宝石似的,红的透亮。 原来是只小兔妖。 那兔妖可能是被陆静修吓傻了,跳起来不仅没能逃跑,反而啪叽一声摔回了原地,它四肢僵硬抻直,眼睛圆睁,粉粉的三瓣嘴微微张开,摊在地上装死。 陆静修眨眨眼,没管它。而是蹲下1身拨开一旁的野草,果然就在草丛里发现了一株眼熟的叶子。 细细的枝条,椭圆的叶子,以及泥土里若隐若现的土黄色,错不了,这是一株人参。 还是一株被灵气滋养差不多五百年的人参,陆静修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那只依旧浑身僵硬的兔妖,便知道这兔妖就是因为这根人参才留在这里的。 一株被灵气滋养五百年的人参,一只妖龄差不多三百年的兔妖。 嗯,陆静修来回看了看,毫不客气的将两样都当成了今天的收获。 ☆、夜袭 这是一间十分现代化的房间,地面棚顶,以及三面墙壁全都是世界上最坚硬的合金制成,房间余下的一面全部用透明的防弹玻璃,当中一道电子门,门禁权限是最高级。 不仅只能特定的人物进出,门口掌纹,密码二合一,也就是光有掌纹没有密码也是进不去,并且这个房间二十四小时有人不间断监控。 这么被严密监控的房间可不是什么秘.密.囚.牢,而是一间实验室而已。 还是专门用来装极度危险且非常重要的实验对象的房间。 木森此时正百无聊赖的躺在这间实验室的床上闭目养神,从古墓回来,他就一直被自家大哥要求待在这个监控严密的地下实验室里,美曰其名,留院观察。 他其实差不多能猜到是这么个结果,实在是他身上发生的变化太大了,外人可以隐瞒,自家人却没办法不知道。 那座隐藏的墓中墓,三人谁也没有说出去,一丝消息都没露出去。听说那里已经被政.府封锁,还有驻军把守,看来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 实验室的负责人许青是木森大哥的同学,木森回来后身体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他大哥木林怕有什么隐患就把他悄悄送到自己同学的实验室来,结果什么安全隐患没查出来,反倒弄出来个超人。 许青对木森身体产生的变化十分惊奇,十分感兴趣。 他仿佛是拥有了超能力一样,力大无穷,身上的皮肤坚硬如铁,刀枪不入;他精力旺盛,可以不眠不休,不饮不食;他行动敏捷,纵跳如飞,不管多高的建筑他都能如履平地。 实在是惊人。 但是没有人能说明木森身体发生变化的原因,许青想要抽一些他的血液进行研究,可这原本十分简单的事在木森这里却根本就无法完成。他的皮肤硬度堪比合金,连电钻都钻不开。 木森的变化不仅仅是让人惊奇,同时也强大的让人不寒而栗。 尝试了诸多办法后,许青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他宣布无法查明木森身体产生变化的原因。木森家里为此分成了两派,木林想让木森继续留在这里继续观察,不允许他接任务,也不能放他出去乱走,而木家老爷子则坚决反对,干什么?这是干什么?这是要把他孙子给关起来吗? 老爷子脾气上来拿着拐棍追着大孙子打,木林一边躲一边十分无奈的跟他爷爷解释,这是为了木森好! 毕竟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 老爷子对小孙子的人品十分信任,毕竟是曾经经过部队锤炼过的兵,思想觉悟能是一般人可比的吗? 木林和老爷子僵持不下,木森就一直待在实验室里,相当于变相的监.禁了。 木森倒是在这里待得悠游悠哉,这么多天他躺在床上满脑子都在想一个人,还有那人身上香甜的气味。往往他只是这样想着,胸腔里就剧烈的震颤起来,心跳宛如擂鼓。 他想要,想要靠近,想要得到,想要吞噬…… 木森就觉得浑身发热,血液流动速度加快,像是沸腾一般,脑子里好像走火入魔似的冒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渴望。 他好饿,他的牙齿发痒,手指刺痛,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绯红。 渐渐暴涨的黑紫色长指甲像是利刃将身下的被褥抓烂,甚至合金的床板上都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抓痕。 木森坐起身,垂下绯红的眼眸看着自己新长出来的寸许长的锋利指甲,嘴角露出一个邪肆的笑容来。 外面警铃大作,几个研究员慌张的来回奔跑,嘴里不断的喊道:“不好,1号实验体出现异常情况!” “封锁实验室!快!决不能让他出去!” 坚硬的防弹玻璃上被抓出一道道横七竖八的爪痕,整面玻璃都呈现雪花状,虽然看不见里面的人的情况,但是外面的人见到这情景不禁触目惊心,心里都明白这间研究室恐怕关不住那个人。 因为在山上耗费了不短的时间,陆静修从天罗山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他又累又饿,想起家里清锅冷灶什么食物都没有,顿时就有些无力。 不过,低头看了看篮子里装着的小兔妖,心里勉强升起一阵安慰。要是这兔妖争气,能尽快化形,估计就有人伺候自己了吧? 没错,他把这小兔妖一同带回来,就是这个意思。他又要修炼又要做家务实在是烦得很,而且他自己煮的白粥,说真心话,味道真不怎么样。 陆静修摸黑推开院门,院子里寂静无声。隔壁邻居家里传来电视的声音,越发衬得他这个院子冷寂无比。 陆静修在门口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了这么一个念头,他禁不住提起了十二分小心。 转身关上院门,落锁。他一边四下逡巡一边不紧不慢的朝着堂屋走去,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堂屋里没有丝毫气息,他打开电灯开关,霎时间堂屋里亮如白昼。 没有发现可疑的气息,但是陆静修还是不能安心。他将手里的篮子顺手放在了堂屋中央的八仙桌上,轻轻的走向卧室的方向。这个时候他已经是调动起全部的灵力护体,房间里没人任何人来过的气息,但是陆静修就是觉得哪里有说不出的异样。 这是直觉,而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伸手推开卧室的木门,吱嘎一声轻响,老房子的木门难免有些老旧,推开时会发出声响。 卧室里漆黑一片,堂屋的灯光不能照进去分毫。从门口看过去,卧室里黑洞洞的像是蛰伏的野兽,正等着择人而噬。 忽然,黑暗中闪烁起两点红光,像是被光照下的红宝石发出耀眼的红芒。 陆静修猛然向后退去,然而卧室里潜伏的黑影动作却更快,几乎一息的功夫那黑影已经扑倒了陆静修面前。陆静修大惊失色,受这具孱弱的身体限制,他根本就没办法避开那黑影的袭击。 太快了!对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吼! 一声咆哮在他耳边响起,那黑影像是敏捷的野兽直接将陆静修扑倒,陆静修被他结结实实的按倒在地上,后脑勺在木地板上磕了个正着,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舌尖巨疼,竟是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陆静修真是哭笑不得,受制于人,他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狼狈过了?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高高在上,清冷如莲,道法高深的陆道长竟然被人轻易袭击,并且还不慎咬到自己的舌头了? 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吧? 陆静修闷哼一声,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溢出,这一下咬的可不轻,血涌如泉,舌尖咬出一道小小的豁口,鲜血的味道顿时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那黑影整个人全部压制在陆静修身上,双腿紧紧的夹着他的腰肢,两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的抓住他肩头,像是要把他捏碎一般的力道。黑影的目的十分明显,就是奔着他脆弱的脖颈去的,要不是陆静修双手死死的扼住对方的脖颈挡了一挡没能让他接近,恐怕这会他的喉咙已经被扯开了。 黑影发出阵阵嘶吼,他力气大的吓人,陆静修也只是挡了那么一下,让他动作顿了一顿,那纤瘦的手臂根本就无法阻挡对方的进攻。螳臂当车可见一斑。只是血的味道散发出来后,原本还往他脖颈间使劲的黑影在嗅到了那抹血腥味后,立刻就如同饥饿的野兽一样追寻过去。 唔! 陆静修皱起眉头,感觉像是被一头凶猛的野兽啃咬,嘴巴很疼。他这时才看清将他扑倒的黑影竟然是认识的人! 竟然是他? 木森!!! !!! 想起他亲手放到这人胸腔内的尸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木森当时已经咽气,因为尸丹而复生。可死而复生后他已经不再是人了,是地地道道的僵尸。 还是个继承了尸丹全部力量的飞僵! 陆静修这个时候根本来不及感叹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木森就跟饿了八百年似的,双手捧着他的脸,贪婪的吮吸他嘴里的血。也幸好是他不慎咬破了舌头,不然这会他的脖颈上必然已经留下两个窟窿了。 他可不想做茹毛饮血的僵尸! 木森确实很饿,非常饿。他其实是有一些理智的,所以在研究院逃出来的时候没有伤人,只是将那个地下研究室给破坏的差不多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鲜血的渴望超乎寻常。 而且他根本不屑于普通人的血,他执着的循着那个人的味道找了过来,像是烙在骨子里的印记,深入骨髓。 木森双眼猩红的躲在黑暗中,在那个人的味道越来越清晰的时候,身体甚至兴奋的开始发抖。 终于,当那个人打开门,逆着光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再也遏制不住体内的渴望冲了上去。 想要,想要这个人,想吸这个人的血。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个人血液的味道为什么对他有这样的影响力? 木森含住陆静修的舌尖,像是深情拥吻的情侣,他贪婪的吮吸,香甜的血液顺着喉管流到胃袋里的感觉让他飘飘欲仙,脑子里像是炸满了绚丽的烟花。不够,远远不够!察觉到对方的退缩,木森忙用尖利的牙齿咬住那柔软香滑的舌头不放,谁也不能阻止他进食。 好美味!好香甜! 他从未品尝过如此美妙的味道! 他及其享受的眯着眼睛,被他压制在身下的陆静修却是苦不堪言。 认出木森之后,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任凭这人继续下去,恐怕他就要失血过多而亡了。而且他最怕的是木森不耐烦这般吮吸转而又朝着他的脖颈下嘴。 他绝对不要变成僵尸! 陆静修看木森这架势,可能真是几百年没吃饭了!那僵尸不知道被封印在地下多久,刚刚醒过来就被他们给灭掉,可不是几百年没吃饭了吗?木森这应该是第一次发作,他遵循本能寻找食物,选择来吸自己的血也情有可原,毕竟那枚尸丹上最先沾染的就是他的精血,木森受其影响找上门也是情理之中。 大意了。 真是大意了。 ☆、精血 这个世界安闲的生活简直让他失去了警惕心。 陆静修闭了闭眼睛自认倒霉,这场无妄之灾原本可以避免的。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他不能任凭这人继续下去了。 僵尸吸血没够的! 陆静修在指尖凝聚出一滴精血,圆溜溜红艳艳的血珠漂浮在指尖之上,木森动作顿了顿,随后就慢了下来,他果然被精血的味道吸引,绯红的眼睛有些迷惑的看过去,陆静修就趁着这个机会飞快的将那滴散发着微微荧光的血珠弹进了木森嘴里。 做完这一切,陆静修眼前发花,他走了一天的山路,刚刚又被木森袭击,按住吸了一通血,被迫献出一滴精血,那可是血之精华啊!那一滴的质量抵得上一盆了! 陆静修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还在想不知道木森那厮有没有良心,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吧? 木森当然不会一走了之,他实际上他早就恢复了理智。 木森在潜伏陆静修卧室之前都是清醒的,只是见到了陆静修的那一瞬间才失去了理智。后来鲜血入口他神志就逐渐清醒了,可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 无他,那滋味实在是太过美妙,木森看过人吸.毒的样子,他想,他当时的感觉恐怕就跟吸.毒差不多了吧! 现在回想起来,他都有些后怕。 他控制不住自己,明明理智回归,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 木森看着身下已经晕过去的人,头向一边偏着,嘴唇嫣红,灯光下皮肤白的好像透明。 凄惨又美艳非常,鲜血的红,皮肤的白,两种色彩混合在一起强烈的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心中狠狠一悸,像是窒息般的痛楚。 陆静修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看着熟悉的屋顶,他有些怔忪。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耀进来,光线温暖而不刺眼,空气里弥漫着肉汤的香味。 他有多久没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了?陆静修都想不起来了,他现在一提到吃饭,就满嘴都是那股米汤味,还是混着米糠的那种。 叩叩两声轻响,一个高大的人影依靠在卧室门框上,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脸颊边露出两个小酒窝,一副容光焕发的餍足模样,“醒了?能起来吗?” 陆静修眯着眼睛打量他,一见他那副慵懒自在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吸了他的血这会很是满足吧?想到昨晚上的遭遇,他脸色立刻就黑了,“你怎么还没走?” 木森笑了一下,径直走到床边,弯下腰温声道:“昨天是我的错,有些失控,对不起了。”他嘴角带笑,眉眼含情脉脉,两个浅浅的酒窝里仿佛装着蜜糖,就听他继续道:“把你伤成这样,我怎么能一走了之?怎么也得等你醒了再说啊!” 陆静修冷哼一声,难得的斤斤计较起来,“你那是有些失控吗?你那是谋杀好吗?”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掀开被子坐起来。 木森很明智的不和他争论,只是站在一旁歉意的笑,想要上手扶一把却被陆静修毫不客气的甩开。 木森也不以为意,十分耐心的跟在他身边道:“我炖了汤,你喝一碗垫垫肚子吧!” 陆静修斜睨一眼,没吭声。他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口食物都没吃,昏睡了这一晚,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木森见他脸色缓和,十分有眼色的什么都没问,而是转身去了厨房。不多时,他就端了一个碗回来,陆静修瞄了一眼过去,顿时大失所望。 那是一碗清澈见底的汤,里面连个葱花都没有。 陆静修挑眉,看向木森,心说你就让我吃这个? 木森有些愧疚的解释道:“你舌头上有伤,最好喝汤。” 陆静修一听有伤这个字眼,脸色立刻就撂了下来,直接开口撵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木森置若罔闻,大大方方的坐在陆静修身边,挽起的衣袖露出结实黝黑的肌肉,他耐心的劝道:“汤已经不烫了,温度刚好,快喝吧!” 陆静修还想继续赶人,不过禁不住饥饿,端起汤碗小口小口的缀饮起来。 别说,这汤温度刚刚好,一点也不会刺激到舌尖上的伤口。汤色微微泛黄,上面飘着零星几点油花,咸淡也刚刚好,滋味清淡但是十分鲜美。 陆静修不知不觉就将一碗汤全都喝下了肚,顿时就感觉到浑身上下暖洋洋的,一股热流从腹部升起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是什么汤?”他放下碗疑惑问道。 木森笑道:“鸡汤,不过里面放了一根参须。” 哦,参须。怪不得。 嗯?参须??? 陆静修立刻开始四下逡巡寻找他昨天带回来的篮子,木森道:“是在找装人参的篮子吗?在厨房里,放心,我只是取了一截参须,不会破坏人参的整体效果的。” 陆静修顿时松了口气,就听木森继续道:“还有那只兔子,是妖精吧?” 明知故问,陆静修没搭理他,起身就想去找人参,那可是他千辛万苦才挖回来的。 “别动,我来。”木森当即按住他,自己麻利的起身去厨房将那篮子提了回来,同时臂弯里还抱着一只雪白的白兔。 陆静修见那人参果然好好的没有败坏的迹象,一颗心才算是彻底的落了地。 木森掌心托着那只小白兔,一边轻抚它雪白的皮毛,一边状是无意的问道:“你要这只兔妖做什么?”飞僵的尸丹早已经和他融为一体,自然能看出这只是一只还没有化形的兔妖,修为低的可怜,这不正缩在他掌心里浑身僵硬的快要断气。 “阁下吃饱喝足就请回吧!”陆静修眼神落在小白兔身上,想了想为了自己的安全又补充了一句,“希望阁下日后及时进食,毕竟我可不是你的血袋子。” 他这句话说得冷硬,毕竟任谁被人当成食物都不会开心好吧? 尤其是他现在还打不过这人,简直怄气。 木森笑道:“那是自然,这次只是意外。”他目光粘.腻而又不着痕迹的徘徊在陆静修雪白的颈项上,微微眯起的眼中闪过一缕红芒,他眼神最后落在那形状姣好的嘴唇上,回忆起昨晚上品尝到的绝妙滋味,心中暗道,怎么会是意外呢?他就是冲着这人来的。 他已经上瘾,而且是戒不掉的瘾。 木森给杨治威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杨治威接到电话,二话不说请了假,火烧屁股的开车赶了过来。他进门看见木森悠哉的坐在桌前摆弄一只小白兔,忍不住满头黑线,“我说木队,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木森抬起脸,他原本长相英挺,轮廓硬朗,尸变之后更添三分邪气,使他看上去危险而又充满诱惑力。只是掀起眼皮的平常动作,在他做出来都十分的不同。 杨治威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呆立在原地,咕咚的咽了口唾沫,心说老大你可别吓我啊!我真怕你一个不爽就把我拉过来吸血。 木森继续低头逗弄小白兔,杨治威缓了一下,道:“你可长点心吧!你把许院长的地下实验室给毁了个彻底,现在你大哥正暴跳如雷呢!”那间实验室里可都是上千万的设备啊!一下子全都被木森这个败家子给报销了,木林看着许院长拿出来的设备清单气得睡不着觉。 杨治威急的不行,这下把柄可大了。回头木林又要发飙了,能被他念上一个月。 木森老神在在的道:“我正要回去,你送我。卖你个功劳,肥水不流外人田。” 杨治威忍不住怒骂道:“说的什么屁话!我需要出卖兄弟的功劳吗?” 木森笑笑专心撸小白兔柔软光滑的皮毛。 瑟瑟发抖的小白兔化身糯米滋,一动也不敢动,任凭大.佬搓圆揉扁,乖巧无比。 好,好可怕,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比昨天那个人更可怕!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修行路上怎么竟是重重劫难。 杨治威张大嘴,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担忧道:“你真回去啊?那你弄这么大动静逃出来是要干嘛?” “吃饭。”木森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笑。 啊?杨治威一脸无语的表情,他现在简直是生无可恋。都说女人心是海底针,难懂。这男人的心思也不遑多让,更难捉摸。 陆静修换了身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看见杨治威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显然是没有听到吃饭两个字,不然非得当场就爆炸不可。 杨治威看见陆静修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有些混乱,木队毁了一个地下实验室就是为了到林妹妹家里来吃饭? 他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木森起身跟陆静修道别,陆静修一脸送瘟神的表情,挥了挥手,就差丢出一句赶紧滚蛋了。 木森临走之前意味深长的对陆静修道:“陆博士,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他也不给陆静修说话的时间就继续道:“你从小到大的履历里没有和玄门扯上关系的机会,那么你是怎么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化这么大?” “你什么意思?”陆静修皱眉。 木森忽然上前一步,陆静修忍着没动,木森停顿了半晌,才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陆静修:…… 之前木森和杨治威回去的时候十分默契的将陆静修从那件事里给摘出来了,异口同声的说跟他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木森变成僵尸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跟陆静修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陆静修瞬间就明白其中关窍,木森这是在提点他啊!原身是个沉迷研究工作的书呆子,根本不可能一夕之间学会玄门法术。如果有人问起来他该怎么说? 不过这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毕竟他还要重操旧业以此谋生,到时候势必会站到人前。引来有心人的注意也是无可奈何。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陆静修虽然看不上木森,但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领这个情了,不过,一码归一码,被当成血袋子这件事还没完! 昨晚上牺牲掉的那一滴精血不知道要喝多少顿白粥才能补回来。一想到这,他就黑了脸。 ☆、小卷毛 木森被杨治威送了回去,木林看着败家弟弟那副毫无悔意的模样气得咬牙,原本还想把他送到许青那里,可许青一听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十分坚决的拒绝了。他领教了木森的破坏力,现在还心有余悸。虽然没有伤人,木林也按数赔了钱。可重建一个实验室要多长时间你知道吗?他哪有那个时间去浪费啊!科研人员的时间都是金钱啊! 家里因为木森的去处天天开会讨论,最终还是木老爷子占据了上风。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木林收到一条业内密不外传的消息。 原来国外也出现了类似于木森这样拥有超能力的战士。他们不知疲倦,可以连续战斗不停歇,力大无穷,五感敏锐。身体能力大大的超过了经过特殊训练的特种兵。 有同行和他们碰上,出去二十人的一个精英小队,在遭遇这伙人之后,仅有一人生还,还是身受重伤,即便是恢复过来也再难做这份工作。 木林听了沉默半晌。 这样的超能战士一出现,自家弟弟立刻就显得没有那么显眼了。木林这才放心的把弟弟放出去。 木森这边发生的事陆静修一无所知,他也不感兴趣,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这天,陆静修正在房间里打坐,小兔妖乖乖的趴在他身旁,跟在陆静修身边他也是受益匪浅。小兔妖这个时候知道了有人带着修炼的好处了,简直是一日千里,非常快。 陆静修被敲门声惊动,就收了功法,起身去开门。 “呃,陆,陆大师,我是前街上的老鲁啊,咱们之前见过的。”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穿着大汗衫,正搓着手满脸拘谨,另一个要年轻许多,三十不到的年纪,带着副黑框眼镜,十分的斯文。 陆静修点点头,这老头是这附近的居民,勉强算是街坊邻里了。 “什么事?”陆静修没有让人进门的意思。 鲁老头面露难色,看了一眼身旁的年轻人道:“是这样的,我女婿公司的老板家的儿子病了,想请您去看看。” 这一段话绕得很,陆静修一挑眉,鲁老头连忙压低声音道:“不是那个病,就是,就是撞邪了。” 跟着一起过来的年轻人正是老鲁的女婿,也连连点头称是,“于总儿子的病情真的挺奇怪的,麻烦大师跟我去看看吧!如果能解决,于总肯定会重金酬谢。” 老鲁的女婿叫王珥,在宏源地产做老总助理。他这个人稳重,嘴严,该说的一句不落,不该说的一句不说,办事能力又强,十分得上司倚重。 陆静修一听这是有生意找上门,于是将门打开请两人进去详谈。 分宾主落座后,老鲁和女婿也没心情打量屋内的摆设,毕竟事关王珥的前程,得赶紧把事情跟大师详细说一下,看看大师到底能不能办? 宏源地产公司可以称得上是本市地产大王,在业界十分有名。宏源的老总姓于,现今只有一个儿子。这次就是他儿子出了事。 王珥道:“前一阵子于总的儿子于洪和朋友出去玩,忽然晕倒,醒过来后就变得十分奇怪,总说有鬼缠着他。短短五天不到人就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了,昏迷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要多,醒过来就是发狂,说有鬼要害他,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医生说继续这样下去,于洪的身体撑不住的。” 陆静修心里大致有了定论,道:“我跟你们去看看。” 王珥连连点头,他本来不想出这个头,把人治好了当然好,治不好说不定还会被迁怒。毕竟那可是老总唯一的儿子!但是昨天于总夫人回国,见到儿子这个模样,急的不得了。于夫人强势,还是个深度儿控,和丈夫感情一般,但是却把儿子当成眼珠子一样宝贝,她将于家闹了个天翻地覆,于总也只能唉声叹气退避三舍,连个屁都不敢放。 盖因于夫人娘家实力强大,黑白两道通吃,要是惹到这母老虎头上,一百个于家也不够赔的。 于夫人放话,谁能救她儿子,必有重谢。更重要的是于夫人还说了,只要是真心帮忙,就算是事情没成也绝不会有分毫埋怨。即便是这样,敢出手的人还是不多。 谁不知道于夫人的脾气?她说不埋怨就不埋怨?鬼才信! 于总这几天愁的头发都快掉没了,王珥跟着吃了几天的挂落,实在是吃不消。陪妻子回娘家听岳父说住在隔壁的神秘大师,就动了几分心思。又仔细的和岳父打听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心里就有了计较。 这位陆大师应该是有能耐的,思来想去王珥决定赌上一把,要是办好了,升官发财,要是办不好,大不了就走人。也总比天天被这两夫妻轮流当成出气筒要好的多。 陆静修这两天有兰花和人参两方面的助力,体内灵力充盈,所以才会一口答应。 王珥可高兴坏了,他这个人看人眼光毒辣,可能有人见陆静修年纪不大,会产生不信任之感。但是王珥却不这么认为,所谓真人不露相,他这些年跟在于总身边着实见了不少不显山不露水的低调人物。 这人一看就气度非凡,怎么形容呢?他却想起一句诗来,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位陆道长由内而外的散发着让人信服的力量,绝不是装神弄鬼之辈。而且看着十分稳重,应该不会乱来。 事不宜迟,王珥亲自开车送陆静修去于总家里。 于总身家巨富是有名的地产大王,在天罗市里也是能叫得上号的。于家的老宅就在市里风水最好的位置,那里还有个特别漂亮的饮水湖,据说以前没有通自来水的时候,市民就是饮用这里的湖水。 于家的老宅是个五进的大宅院。那个位置可是寸土寸金,现在就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主要是于家老太爷喜欢住四合院,住了一辈子早就习惯了,所以全家才跟着一起。 至于其他房产那多得不胜枚举,光是于总自己用来金屋藏娇的安乐窝就四五个,这还是经常光顾的,不去的又有多少?王珥这个助理也不是特别清楚,毕竟他不管生活这块。 一路上王珥还想和这位陆道长搭个话,生怕冷场。结果陆静修上车就闭目养神,他就没敢打扰。 两个小时的车程转眼就过去了,路上没有堵车,他们非常顺利的到了于总家里。饶是如此,天也擦黑了。 落日的余晖洒满大地,饮水湖附近依旧人流拥挤,热闹的不得了,晚上还有音乐喷泉表演,游人摩肩擦踵等着看视觉盛宴。 王珥熟练的绕过湖边,将车开进于家大门,停好车亲自绕过去给陆静修开门。 “陆大师,全看您的了。”王珥有些紧张的道。 嗯,陆静修应了一声,转头打量这栋宅子。 房子应该进行翻修过,依旧保留了原有的模样,从外面看是古色古香,韵味十足。但是走进里面就会发现,除了家具和摆设,房子里早就改装的十分现代化了,生活起来很是方便。 王珥将陆静修引到正堂,于总夫妇都不在,除了于家的帮佣,里面还坐着几个人。只是两方人马各据一方,是泾渭分明。 坐在北面沙发上的是一个年近四旬的道士,板着脸,穿着一身杏黄的道袍,颜色十分惹眼,他身后伺立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应该是道士的徒弟帮手之类的。 与道士对立那面的是四个年轻小伙,都是二十啷当岁,东倒西歪的靠在沙发上,打扮时尚,衣着不菲,看着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大少爷。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那道士也被人请来瞧病的,而那几个年轻人则是于洪的同学,而且也是于洪出事时正在一起玩耍的人。 于洪发病之后,这几个人回家,跟家里说明了情况。先是被家里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待听说于洪迟迟不见好转反而更加严重的时候,于夫人又杀了回来,这几个人就被家里逼着每日到于家报道,任凭于夫人出气,不管是打也好,骂也好,反正是不能连累家里。 于夫人本来就脾气大,儿子都要死了还不许人家闹?现在出出气总比过后算账要强。不管怎么样,于夫人总不会把人给打死就是了。所以那几家的家长也不是特别担心,亲自上门道歉后就没再过来。 四个年轻人中有一个烫了满头卷发的小伙在陆静修进门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看,总觉得这个人眼熟之极,但还是有点不敢认。 怎么会是他呢? 没听说他还能干这个啊? 不是说是个死书呆吗? 年轻人看见陆静修就忍不住想起以往被他支配的恐惧,无他,陆静修就是那个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听话,学习好。就这两点就足够甩他们这群纨绔子弟八条街了。 王珥将陆静修安排好就去找自己老板报道去了。他前脚刚出门,后脚那个卷毛年轻人就凑到了陆静修身旁坐下,十分自来熟的盯着陆静修的脸看个不住。 陆静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也觉得这人眼熟,他应该是认识,但是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名字。于是就选择沉默对待,静观其变。 卷毛用手肘轻轻捅了陆静修一下,压低声音道:“修哥?你是修哥不?” 陆静修:…… 这让他怎么搭话? “我是小鱼啊!”卷毛见陆静修面无表情就忍不住提醒,他自报姓名后见陆静修还是一脸平静毫无反应的样子忍不住再次求证道:“你是不是叫陆静修?” …… 陆静修点头。 卷毛暗松了口气,嘀咕一句,“我就说没有认错么!” 另外三个人见卷毛过去套近乎也不动弹,就歪在沙发上玩手机,都要无聊死了。 要说他们第一天还替于洪担心,第二天为自己提心吊胆,第三天第四天……忐忑的心情就慢慢的沉淀了下去,折腾到现在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这边卷毛还在和陆静修说话,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是小鱼啊!郝多鱼啊!是霜哥表弟,你不认识我了吗?也是,得有好几年没见过了。你一时半会没认出来倒也正常。”说完自己还嘿嘿笑了两声。 郝多鱼? 霜哥? ☆、郝多鱼 陆静修略一回忆就想了起来,霜哥应该是指他姨母家的表哥染霜,他又看了面前这卷毛青年一眼,再结合他的名字,心里大致有了印象。郝多鱼,这是染霜姑姑家的表弟。 说起郝家,陆静修有些哭笑不得。 郝家和他一辈的几个兄弟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名字,十分的直白且接地气。 郝家大表哥名叫郝多钱,二表哥郝多宝,三表弟就是面前这位郝多鱼了。 陆静修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郝多鱼,心说,什么样的父母会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字? 好多余? 郝多鱼脸色发红,一看就知道陆静修在想什么,握着拳头压低声音强调道:“是年年有鱼的鱼!不是多余的余!”每次都要强调一遍真是够了! 陆静修更同情他了,这有什么区别吗? 郝多鱼十分悲愤,他爹给孩子起名特别随便还很粗暴,想到啥叫啥,生他大哥的时候盼着有钱,就给儿子取名郝多钱,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名起的对了,郝家确实从此开始转运,那一年赚了个盆满钵满,一跃成为人生赢家。 于是他爹这起名的传统就流传下来了,于是小卷毛就悲剧了。 从小被群嘲到大,他爹还不允许他改名。 人生最叛逆的那会想想自己的名字就生无可恋! “修哥你怎么来了?你也……”郝多鱼说到这用下巴隐晦的指了指旁边那道士,压低声音道:“你也会那个?” 陆静修对郝多鱼的感官还不错,也愿意和他说话,于是道:“略知一二。” 郝多鱼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记得霜哥这位表弟从小到大都是学霸,比他大了四岁。因为自幼没了双亲,舅妈在世的时候十分疼爱他,奈何这位表哥木纳寡言,生活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也不喜欢在舅舅家待,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上一面,还难得能说上话。因为他极度不合群,所以郝多鱼和陆静修一点也不熟悉。 所以,陆静修说自己会道术,他也没产生怀疑。 “我那个同学会没事吧?”郝多鱼是真担心于洪,不是摄于于夫人的淫·威在这里装样子。于洪和他投的来,俩人关系十分密切。 陆静修没把话说的太满,“我会尽量。” 恰好此时,王珥急匆匆的跑过来,道:“陆大师,麻烦您跟我来。” 陆静修起身跟着他走,郝多鱼左看看右看看,抬腿也跟了上去。 他真是太好奇了。 王珥见状也没说什么,赶人也轮不到他来张嘴。况且那几个公子哥他都略知一二,都是他这个小助理惹不起的人物。 王珥引着陆静修二人上了二楼的一间卧室,边走边轻声解释道:“于少爷还要等一会才能醒过来,先请您去看看。” 二楼一间宽敞的卧室里,一个中年美妇正坐在床头垂泪,旁边站着一个肚子略有些凸出的男人,一脸焦急。这两人就是于洪的父母了。 一见有人进来,于夫人当即起身看过来,她脸上脂粉未施,面皮白净,眼睛很大,眼角有几道细细的纹路,年纪看着不轻了,但是保养极好,体态匀称,婉转风流。年轻时应该是个大美人,就是现在也是风韵犹存。 于夫人站起身打招呼,“这位就是陆大师吧?” 王珥连忙点头,郝多鱼在后面叫了一声“于叔叔,于阿姨。”算是打招呼,然后就默默退到一边装作背景板。 陆静修一进门就看见卧室那张大床上躺着一个人,而床头和床两边各蹲着一只小鬼,那小鬼也就七八岁孩童大小,浑身缠绕着浓郁到发黑的煞气,见有人进门就一齐看向门口,发觉到威胁后就张牙舞爪的发出阵阵威胁声。 三个小鬼仿佛察觉到有厉害的人来了,上蹿下跳的咆哮,脸上表情十分的忌惮,死盯着陆静修嘴里发出充满威胁意味的声音,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陆静修一看就知道这是被人豢养的小鬼,而且还是活着的时候被人虐杀而亡,身上怨煞气极重,报复心也极强,一旦缠上某人,不死不休。 “陆大师,我儿子这是怎么了?”于夫人迫不及待的上前问道。 宝贝儿子忽然发病,中医西医瞧遍了,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然后就有人提议找道士来看看,于夫人还真找了。又是做法又是摆阵,全都是无功而返,唯有楼下坐着那位说了句实话,“令公子被怨鬼缠身,十分棘手,我没有把握一击必中,实在是不敢贸然行动。” 于夫人将信将疑,转头就开始闹老公,于总不敢跟夫人对着干,就跟手底下人发脾气。王珥这才想到了之前从岳父那里听到的事,所以才请了假来请人。 陆静修也不隐瞒,“应该是南洋那边的邪术,鬼降。”鬼降是降头术里最恶毒,最棘手的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最为致命,凡是中了鬼降,几乎无一生还。 楼下那位道士很明智,这种降头如果不能一次解降,将会后患无穷,不仅被下降的人活不了,就连解降的人都会被连累。 陆静修扫了一眼三个小鬼,三个小鬼感觉到了威胁,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发出嘶嘶吼吼的声音。 陆静修有心将这几个小鬼直接打个魂飞魄散,但是又动了一丝恻隐之心。也是可怜人,活着的时候被人生生虐杀致死,魂魄被祭练成怨魂,受人驱使永无超脱机会。 不过那点念头转眼就被他压下,三个小鬼理智尽失,如果不尽数除掉,后患无穷。可恨那幕后之人何其歹毒?对那几岁的孩童也下得去毒手?此番必定不会轻易饶他。 恰此时床上的于洪醒了过来,他一睁眼就看到三只张牙舞爪的小鬼,立刻奔溃大哭起来,于夫人心疼的不行,刚要上去却被陆静修拦住,他挽了一个手决,手指向于洪一点,轻斥一声“赦!” 一道金光飞到床上形成一张金色的大网将于洪严严实实罩在下面,与此同时三只小鬼好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似的对上于洪眼神齐齐朝着床上扑去。 妈!于洪惨叫一声,想要躲开却无能为力,只能浑身无力的摊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三只穷凶极恶的小鬼往他身上扑咬。 刺啦!怨气与灵力的相互碰撞,像是爆炸一样房间里劲风阵阵,简直刮得人睁不开眼。楼下那道士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的失声叫道:“怎么可能?” 刚刚上去的那个人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修为? 不敢置信! 像是撞到高压电网的鸟儿,三只小鬼身上瞬间起火,粘在金网上发出凄厉的惨叫,怎么也挣脱不开。于洪都看呆了,傻愣愣的看着面前近在咫尺发生的情景。 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三只小鬼就化作黑烟消失在空气中。 云销雨霁,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除了小件物品略有些移动外,其它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儿子!”于夫人猛地冲向床头,奇怪的是那张金色的网在碰触到于夫人之前就消散掉了。 “儿子?你怎么样了?别吓妈妈啊!”于夫人眼圈发红,眼看又要哭了出来。她强势了一辈子,此生唯一的温柔全都给了儿子。 陆静修上前将一枚安神符放在于洪的枕头下,伸手抹掉缠绕在他头脸上的黑气,温声道:“睡吧!没事了。” 于洪还有些呆,但却奇异般的闭上眼睛,没有吵闹。陆静修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安抚了他脆弱的神经和紧张不安的情绪。 于夫人抓着儿子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儿子憔悴的脸看,眼泪再次涌了上来,不过这次是欣喜若狂。 怕吵醒熟睡的儿子,她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道:“大师,我儿子没事了。” 陆静修点点头,示意她跟自己走到一边。 陆静修道:“听过降头术吧?之前我已经说过了,这是鬼降的一种。” 降头术在国内虽然不流行,但是通过影视剧一般人都听过。 于夫人反应飞快,“有人给我儿子下降头?” “是。”陆静修也不绕圈子,“我破了鬼降,那个降头师被反噬没有什么好下场。但是最好查出幕后主使之人,这种事有一就有二,防不胜防。”鬼降不是说下就下的,要是没有人给降头师提供于洪的生辰八字或是头发指甲之类的东西也难。 于夫人立刻就明白了陆静修的意思。 这是有人要害她儿子啊?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于夫人银牙暗咬,心说敢动她儿子,抓到这人非扒了皮沉海不可! 她立刻转身出去,好半天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往的贵妇风范,说要亲自宴请陆大师。 陆静修不喜和陌生人同桌吃饭,于是婉拒。 于夫人道:“那我让小王送您回去。”临出门的时候于夫人双手递过一个信封,干脆道:“这是辛苦费,我儿子全凭大师才捡回一条命,以后如果有事只要我能帮得上忙,决不推辞。” 王珥在一旁听得眼热不已,那信封里的五百万支票还是次要的,能得到于夫人这句话,在天罗市就是横着走也不怕了。 陆静修不喜欢和人客套,接过信封就告辞而去。 刚关上车门,就见一个人影嗖的扑上来,猛敲玻璃窗。 陆静修降下玻璃窗看过去,郝多鱼道:“修哥,我改天可不可以去找你玩啊?” “可以。”陆静修照例惜字如金。 太好了! “那加个微信?”郝多鱼捧着手机满眼期待。 ……陆静修完全败在他楚楚可怜的眼神上,默默的掏出了手机递给他。 两人互换了微信,陆静修的微信还是隔壁田壮同学给他申请的,他根本就从来没用过。郝多鱼加完微信,送了个大大的笑脸,“那我就不送你了,修哥再见!” 陆静修颔首点头,再见。 车还没使出一百米,就听手机嗡嗡震动,陆静修点开一看,就见郝多鱼在微信里给他发了一连串的表情包,各式各样,上窜下跳十分活泼。 陆静修…… 他刚才莫不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同意和他互加微信? ☆、超能战士 陆静修很少用手机,开始的新鲜劲头过去,基本上只用来接打电话。 微信是田壮给他申请的,里面好友就田壮兄妹两人。就连头像和名字都是田壮兄妹给参谋的。微信名十分直白,就叫陆道长,头像是田甜设置的,完全是女孩子的喜好,照了一张萌萌哒小兔妖。 自从上次把田壮从鬼门关拉回来后,田家人对他十分热情。田壮妈经常到他院子里摘菜,知道他不会做饭,每次摘了菜都会做好给他送一盘。 一来二去的田壮也就跟他混熟了,小孩子忘性大,皮的能上天,不过他不敢在陆静修面前造次,说话都不敢大声。 郝多鱼点开这位表哥的微信头像,笑得像中了风。 想不到修哥竟然用这么萌的小兔纸做头像,真是个内心柔软的人啊! 郝多鱼眉飞色舞的回家,他爹正吃晚饭,看见他就瞪了一眼,“于家那孩子好了?”一天天就知道胡混。 啊?郝多鱼一愣才反应过来他爹在问他话,“好了。” 他爹没吱声,继续大口扒饭。郝多鱼凑上去神秘兮兮的道:“爸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郝妈妈嗔怪一眼道:“去洗手,赶紧过来吃饭。”说着话白了自家老公一眼,天天让儿子跑去于家负荆请罪,看都把孩子给折腾瘦了。 郝大福摄于老婆淫·威不敢多言,这赫然又是一个怕老婆的。 “你看见谁了?”郝大福转移话题。 郝多鱼兴奋的道:“霜哥的表弟。” 郝妈妈蹙眉想了想道:“阿修?陆家的那孩子?”不怪她还得想一想,主要是陆家那孩子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了。 嗯嗯,郝多鱼连连点头,兴冲冲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郝妈妈不信,郝大福却十分感兴趣,多问了几句。郝家是做丧葬用品起家的,祖上对鬼神之事一向是敬畏有加。郝大福本人虽说不是十分的迷信,但也一直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总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吧? 虽说三个儿子谁也没继承家业,郝大福也没勉强。毕竟这活听上去确实挺晦气的,郝大福是怕儿子取不上媳妇,小的这个就不说了,年纪还小。剩下那两个儿子都是三十啷当岁的人了,到现在还没娶媳妇。现在的女孩都娇惯,一听他们家是搞这个营生的,全都退避三舍。儿子再好也白搭,照这样下去他们老郝家还不得断了后啊!所以从来没勉强儿子学这个。 如今老大在他舅舅公司,老二打算自己创业,老三这个老来子更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想干嘛就干嘛。 “有时间带阿修回来坐坐,这孩子性格太孤僻了,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郝大福放下碗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陆静修到底是长什么模样?他依稀记得之前在大舅哥家里看见那孩子都是低着头,带着大眼镜,头发又长,一张脸都遮住一半了。 郝多鱼抢着说道:“修哥现在长的可好看了,你们见着肯定会大吃一惊。等我哪天带他回来给你们看看。” 陆静修倒是真的没有换脸,只不过是摘了眼镜,剪短了一些头发,最主要的还是气质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才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木森站在马路对面,仰头看着灯火辉煌的酒店。耳机里传来杨治威的声音,“木队,目标已经进入酒店,正在乘电梯上楼,他的照片我已经给你发过去了。” 手机震动一下,木森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传来的照片,冷笑一声。那些人真是大胆,重创了创世的一个精英小队,现在竟然敢大摇大摆的上门来?真当他们天罗市无人了吗? 木森这次跟踪的两个人就是之前在国外杀了创世安防公司十九个队员的那一伙人,不知道那伙人胆子怎么那么大?竟敢顶风硬上。 虽然不知道那伙人是什么目的,但是他们一入境就被盯上了。 木森压低帽檐,街头昏黄的路灯照在他轮廓分明的半张脸上,半遮不露的说不出的诱惑。他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走进了酒店,眼底红光闪烁,满是追逐猎物的兴奋。 那两个外国人住在五十二层,木森一上楼就已经感觉到了那两人身上躁动的气息,像是要发病的疯牛,遮掩不住的凶气像是井喷一般,期间还夹杂着浓郁的血腥气。但凭这一点,木森就可以判断,这俩人手里的人命不少。 客房内的两人丝毫没有防备,大大咧咧的叫了客房服务,木森放倒了侍应生,自己推着餐车进了套房内。 砰!哐当!稀里哗啦的声音响不绝耳。 几分钟后,木森按了耳机开关,一边擦手上的血迹一边吩咐道:“来个人。” 那两个身怀超能力的外国人第一时间被送到了许青的研究室,木森一路跟随。研究室的人见到木森后几乎都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位上次在这里闹得太大,他们这些人还心有余悸呢! “那个,木森,人交给我们就行了。谢谢你,辛苦了。到时候我们会叫警察来把人带走的。”许青看见木森就心口疼,他心疼自己那几千万的设备,有些都是国外进口的,一时半会都订购不来,有钱也难买,真是心疼的都在滴血啊! “许院长,不用客气,”木森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许院长看见他的笑容就开始肝颤,转头就给木林打电话,“你赶紧过来,你那个恶魔弟弟在我这里,我害怕!” 木林:…… 恶魔弟弟是什么鬼? 为了安抚同学加好友,木林还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压阵。 木森看见他哥也不以为意,勾起嘴角笑得很甜蜜。许青这下更忐忑了,稍微挪了一步站到了木林身后。 木林:…… 这又是什么鬼? 那两个人很快被推进了研究室,在木森的帮忙下也顺利的抽取了血液。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之后,就将人移交给了前来抓人的警察。 这俩人是非法入境。他们是热心公民,帮助警察叔叔办案。 木森没走,他也在等消息,在交手的过程中,他没有从这两人身上发现任何僵尸的气息,甚至连属于西方黑巫师的邪气也没有分毫。 这两人是确确实实的□□凡胎,但是他们现在的身体变化却让人震惊。木森也想要探究这背后的原因,既然对方能有超能战士,那么破解其中奥秘之后,他们也能有。 华国人向来低调,谦逊,但是却不会允许自己落后于任何国家! 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相信国人早就领教过了。 那种滋味,谁也不会再想尝试一遍的。 许青亲自上场全程监控,实验室的人足足忙活了一天一夜,才勉强得出个结论。所谓的超能战士其实是感染了一种病毒,而那种病毒在极短的时间内强化了宿主的细胞,才产生这样的变化。但是这种力量却是以燃烧生命力为代价的。 许青一番话说完,会议室里的木家兄弟二人都是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 木森坐在下首手里把玩着一只笔,垂着头若有所思。 木林道:“老许,说人话。”你不能因为我弟得罪你就报复我们俩啊?我是无辜的! 许青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这种病毒一旦入体就以最快的速度激发细胞潜能,迅速将人体的潜力提高到极致。当然,这对身体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逆的。”人体细胞被骤然压榨,好比是揠苗助长。更可怕的是细胞被压榨后寿命大大缩短,新生细胞根本来不及填补空缺,只能继续压榨人体潜能。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变得无坚不摧,可一旦耗尽了生命力,这个人也就完了。 “打个比方说吧,一个健康的人感染这种病毒后,原本七十年的寿命,很可能因为提前消耗了生命力,寿命减少一半。” 此言一出,木林张口结舌。 很明显这种病毒是一把双刃剑,而且可以说得上是弊大于利。 他沉默了半天才试探问道:“这个病毒不会感染吧?” 许青摇头,“不会,这个病毒很特殊,只会感染最先接触的宿主,没有二次感染的能力。”这可是他亲自试验过的,常年混迹于实验室的人自然比木林想的更严谨。 如果这个病毒是可传染的,那他现在可不会这么轻松了。 传说中的超能战士不过是一次性的罢了,相比之下木森才是终极boss啊!不过,就这一次性的保质期就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自愿注射这种病毒的人哪个不是亡命之徒?有了这份‘超能力’只会让他们更加丧心病狂。 “只有原液才会感染宿主。”许青表情沉重,没人知道病毒原液有多少?掌握着病毒原液的人又制造了多少像这样的超能战士? “你们别担心了,这件事我会暗中调查。”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人欺负到头上的那个年代了。 自从融合了尸丹后,木森得到了飞僵的传承记忆。 古时说僵尸是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十足的人憎鬼厌,除了血腥暴力,漫长的生命里只有无穷无尽的孤寂。 永生不死应该是对僵尸最大的惩罚了吧? 木森开始还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了以血为食的怪物,可一想到当时的情况,自己都已经死了,被陆静修救回一命又有什么可怨的? 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没有失去,反而变得更加强大。木森以前就不是醉心权利,贪图享受的人,他更没有什么称霸世界的野心。他目前只想作为一个人类,陪着他的亲人好好的生活下去。 要说唯一让他在意的……木森摸摸下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说起来他还真对一个人感兴趣,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有食欲。 想到这,心底涌起一阵无法遏制的渴望。 木森舔了舔发痒的犬齿,他可以几天不进食,只有在饥饿的时候才会喝一些早就准备好的血包,免得旧事重演。极度饥饿之下,他会失去理智只凭借本能行事。 所以,尽管他不喜欢鲜血的味道,更不喜欢冷冰冰的血包,但是他没有选择,不得不忍受。 只是,那个人的除外。 木森敛眉闭目,神色痴迷。像是沉浸在某种愉悦的回忆当中。 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回忆起那种美妙的感觉,浑身的血液就会沸腾一样翻涌。整个人蠢蠢欲动。 想要,想要那个人,想咬开他纤细的脖颈吮吸那温热鲜美的血液。 木森攥紧拳头,极力压制着这股欲望。 杨治威走进会议室见他面色不好,有些担心的问道:“木队,你没事吧?” 木林和许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整个会议室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木森眼底红芒一闪而过,强自压下心底的渴望,他看向杨治威道:“没事。” 杨治威不信但是也没继续追问,转而说起起了工作,“另外两个组失败了,人跟丢了。” 对方是分批入境,他们得到消息后立刻跟踪排查,也只有木森这里成功将入境的两个超能战士抓获。另外两个组一无所获,对方可能不想引起轰动,没有正面反击,所以才没有出现伤亡。 杨治威愁眉不展,这是他们知道的情况,那不知道的又有多少这样的超能战士悄悄潜入国内?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偷袭 郝多鱼按捺了没几天,果然就忍不住提着个果篮找上门了,他在门口敲了半天门。他修哥家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把隔壁的一个小姑娘给敲了出来。 小姑娘半边脸藏在门后,狐疑的看着他问道:“你找谁?那家里没人。” 郝多鱼嘻嘻一笑,道:“我是修哥的表弟,来找他玩。” 田甜上下打量了半晌,见郝多鱼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心里不信任便淡淡的道:“那你别敲了,给主人打个电话好了。”说完就关上自家门扇。 郝多鱼:…… 没有办法啊!修哥电话不接,微信不回。郝多鱼蔫蔫的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打算蹲守。反正他今天也没什么事,玩了一会儿游戏觉得口渴就把自己带来的果篮拆开,摸出一个大鸭梨,也不洗了,在衣服上蹭蹭就开吃。 而此时陆静修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他早上像往常一样出门去天罗山。走了一会就感觉到有人跟踪他,他皱了皱眉,最近几天他就感觉到总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似的。 可是仔细一感觉又没有丝毫发现。 陆静修只是暗自留意了一下就没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见招拆招就是。 不过这次被跟踪的感觉很明显,他不动声色的继续上山。 跟踪的人倒是沉得住气,一直没露面,直到他要下山的时候才有动作。 空气里暗流涌动,陆静修暗道,来了。 哗啦啦,一阵草木撞击声从身后响起,一阵劲风随后而至,好快! 陆静修矮身躲过这一击,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黑影已经扑到面前,他抬起手中木杖格挡,灌注了灵力的木杖和对方锋利的刀刃相互撞击竟然毫发无损,不相上下。 左侧又响起异动,草丛里又窜出一人。 又一个偷袭者! 陆静修用力一甩竟是将那人直接甩了过去,砸向另一个。后来的偷袭者反应极快,闪身躲了过去。 两个人动作快的不可思议,转眼之间,陆静修就和对方过了三招。对方没占到丝毫便宜,都眼神错愕的瞪着陆静修,仿佛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可以接下他们三招。 他们在打量陆静修的同时,陆静修也在观察那两人,就见他们身形异常高大,体貌特征一看就不像是华国人。两个人差不多都有一米九左右,身上肌肉虬结,眼神凶狠,看着十分好战,神色也相当的疯狂和异常的兴奋。让陆静修有一种自己被疯牛恶狗盯上了似的感觉。 这两人看着不对,身上灵气紊乱,血流速度很快,体表覆盖着浓郁的生气明显是异于常人,这样消耗下去,待体内油尽灯枯,人也就完了。 一个熟悉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念头闪过的速度太快,陆静修甚至来不及细想就没了印象。 “你,会,功,夫?”其中一个脸上蓄满浓密胡须的男人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另一个人额角有道疤,压着眼尾划过,狰狞的刀疤更显得他表情凶恶,他死盯着陆静修用母语问同伴,“你确定目标是他?” 那人点头,确定。 刀疤脸眼睛扫过陆静修因为打斗而微微敞开的衣领,里面一片雪白,他舔了舔嘴角,问:“不能先让我快活快活吗?” 随你。他的同伴一摊手后退了一步。 刀疤脸露出一个邪肆的笑容,眼神粘腻的陆静修腰腹处打转,他就好这口,难得见到这种高级货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陆静修听不懂两人说什么,但是单凭那男人淫邪的目光就猜出八2九分,他忍不住怒火上涌。他是走了什么背字运了吗?总是能碰到这种污糟事? 刀疤脸想要单独制服陆静修以满足自己的私欲,于是拦住同伴自己先站了出来。自从接受改造之后,身体的变化让他十分骄傲,自觉高人一等,迄今为止还没碰到过敌手。 不仅是他,所有参加改造的人都十分自傲,有了超人一般的能力,自然可以为所欲为。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得到这超能力的代价是燃烧生命换来的。 刀疤脸还想猫戏老鼠一番逗弄一下自己的猎物,可一番交手下来,他知道自己轻敌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样弱不禁风的身体里到底藏着怎样的力量?另一个偷袭者见情况不对,也不管刀疤脸的拒绝,直接加入战局。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杀人灭口,最好干净利落不要留下痕迹。所以他们才选择这片山林里偷袭。到时候尸体往深山里一扔,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 刀疤脸被陆静修吊打,有些气急败坏,他阻止不了同伴,只能忍痛放弃这到嘴的肥肉。 两人步步都是杀招,毫无疑问就是要取陆静修的性命了。 陆静修见状也不留手,对于想要自己性命的人仁慈那就是自寻死路。他抛出两枚定身符,趁着那两人被符箓绊住脚,召唤出清霜剑。因为最近修炼的勤快,陆静修体内灵力充足,清霜剑可大可小,心随意动。 一米长的剑身闪着寒光,闪电般窜出去追逐两个偷袭者。那两人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已经被长剑穿胸而过。洁白的冰花布满他们的身体像是冬天里的雪人,前后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清霜剑归鞘,安安稳稳的悬在丹田内。 而被剑气穿胸而过的两人身体像是发生了变异,整个人变成了冰雕不说,身体发出咔咔两声轻响后竟然化成无数颗冰渣四下飞散,转眼两个大活人就灰飞烟灭。 陆静修淡定的抚了抚衣摆,转身就走。 百米外的蹲在树上的两个人收回望远镜,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对视一眼后,两人同时在对方眼里看见了相同的情绪。 恐惧。 我滴妈!那是人吗? 那分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活阎王啊!他们这些混黑的也没有他凶残啊? 两人当中的那个小平头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机,一边等着电话接通一边擦抹额头上留下来的冷汗,电话接通后马上兢兢战战的将情况说了一遍,末了强调道:“伍爷,我说的全都是真的,我敢对天发誓。兄弟们可真……”他咽了口唾沫,艰难的吐出剩下的几个字,“真不行啊!”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平头连忙点头哈腰的应和,“是是是,多谢伍爷体谅,我们一定配合。” 挂了电话后,另一个一脸紧张的人马上问道:“伍爷怎么说?” 小平头心有余悸的道:“不知道,伍爷说他来想办法,让咱们继续盯着人。” 两人在原地坐了半天,伍爷前几天就下命令要把这人给带回去,他们听说那人挺厉害的,没敢轻举妄动,打算观察观察,结果这一观察就发现不好了。刚才在山上偷袭的那两个人不是他们一伙的,他们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先下手为强,免得被别人截胡,回头跟伍爷没法交待。小平头多了个心眼,心思着让那俩人给打个前阵也好,都说那个人厉害,到底厉害成什么程度,他们又没见识过。 这回不仅是打开了眼界,还吓得屁滚尿流。 陆静修回家远远的就看见自家门口蹲着一个人,正专心致志的捧着手机玩游戏,地上还吃了一地果核。 他一看就认出这是前几天刚见过面的郝多鱼,要是论关系,这人还算是他的表弟。 郝多鱼抬头看见陆静修立刻惊喜的叫道:“修哥你回来啦?”说着收起手机亲热的往前迎了两步。 陆静修有些吃不消的点点头,上前开门。 郝多鱼热情洋溢的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的埋怨他发短信打电话没回音,陆静修难得的解释了一句,“手机忘记带在身上了。” “我就说嘛!”郝多鱼跳起来手搭在陆静修肩膀上,“修哥才不会不理我。” 俩人走进大堂,小兔妖从屋子里跑出来被郝多鱼看见,一把捞了起来,“好可爱的小兔子啊!” 小兔妖一脸生无可恋。 放我下来,我要去菜园里吃饭。 可惜郝多鱼不懂兔子的语言,抱着小兔妖不撒手,别说这兔子手感相当顺滑了。 郝多鱼抱着个兔子的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个无所事事的豪门贵妇每天抱着个卷毛狗到处撩闲。他一脸八卦的跟陆静修道:“于洪已经彻底好了,他说自己就跟做梦似的,生病时候发生的事好多都记不清了。” “我听他说,他妈当天晚上就把幕后黑手给揪了出来,说是他爹的一个小情人,怀孕了心就大了。从他爹那听说于家的家产将来都给于洪,心里不平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找人先搞死于洪,然后在登堂入室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家业。啧啧啧。可惜啊!还是太年轻了。” 于夫人是什么人?做事情之前也不先掂量掂量。郝多鱼没有问那小情人的下场,估计不会很好就是了。 “对了,”他忽然压低声音往陆静修跟前又凑了凑,颇为神秘的问,“那个降头师已经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捅捅咕咕的,一副不打听明白就不罢休的架势,活脱脱的三姑六婆附体,陆静修只得道:“是被他自己养的小鬼反噬。” 养鬼为患,尤其是对方还以那样残忍的手段拘役小鬼,所谓趁他病要他命。降头师下在于洪身上的鬼降被他强行解降,被反伤。而那样的人身边肯定不止一只小鬼,小鬼最是记仇,平时被他折磨,如今一见主人势弱,其他小鬼立即反噬。 郝多鱼听得一怔一怔的,兔子毛都忘了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在陆静修这里待到晚上才依依不舍的回家。 终于清静了。 陆静修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家里多一个人热闹的像过节。郝多鱼性格活泼,又闹腾,但是陆静修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刚端起杯子还没喝到嘴就皱眉,他放下杯子看向门口道:“你怎么又来了?” ☆、不速之客 木森抱着肩膀,站在堂屋门口满面含笑的注视着陆静修十分不情愿的表情,道:“我来看你。” “怎么?不欢迎?”他眯着眼睛暗暗打量面前的人,走到八仙桌旁自顾自的在陆静修对面坐下。 陆静修毫不客气的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木森有些委屈。 “你也说了,那是你以为。”陆静修都快烦死他了,每一次见面都没好事。 这人身上邪气越来越重,实力比上次见面时又增加许多。想到上次的乌龙,陆静修心情越发恶劣。这人把他当成储备粮,血袋子,还好意思大摇大摆的登门说朋友? 自欺欺人的朋友吗? 木森好脾气的笑笑,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眼神无意中撇到陆静修颜色浅淡的唇瓣,忙转移话题道:“身体好些了吗?” 陆静修简直想要跳起来打爆他的头,什么意思? 身体好了就可以继续吸血了吗?不怪他敏感,实在是不能低估僵尸对于鲜血的渴望。尤其是他们俩还属于特殊情况。 “别误会,”木森忍俊不禁,没想到陆静修竟然还有这样的气性,他还没说什么就把人脸都气白了。看他往日清冷淡漠的做派还以为这人早已经修炼到凡尘俗事不入心了呢! “上次是我鲁莽,如果因为我的关系导致你身体不好,我会很内疚。”木森一脸冠冕堂皇,语气充满了关切。而这一番作态在陆静修眼里俨然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多谢关心,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我要休息了。”陆静修直接下逐客令。 木森充耳不闻,“既然来了,就不急着回去,我给你炖个补汤补补身体吧!” “你!”陆静修蹙眉,要不是实力悬殊,他现在非得把这人打出去不可! 木森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黯然道:“你是怕我会吸你的血吗?不会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报答都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你?”他一把抓住陆静修放在桌面上的手,郑重道:“陆博士,上次真的是个意外,请你相信我。”说完也不给陆静修反应的时间起身就出了堂屋。 木森边走边捻捻手指,手心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人手腕上温热细滑的触感。 真细啊! 陆静修愣了片刻,还以为这不速之客终于要走了,结果,却发现他拐进了厨房。 炖汤去了。 陆静修:…… 陆静修头痛欲裂。 厨房里各色厨具都有,陆静修不怎么开火,他的厨艺实在是拿不出手,自己都嫌弃自己。这些琳琅满目的厨具都是房东留下的。木森取了个砂锅,麻利的清洗干净,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已经清理干净的乳鸽,加水准备清炖。忽又想起什么,出门一趟,不多时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姜黄色的参须,也一同丢到锅里小火焖煮起来。 他调好火候又溜达回堂屋,果然就见陆静修还坐在那里没动,连姿势都没变。 木森这次坐到了陆静修旁边,陆静修见他坐过来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木森将小兔妖抱在怀里,俨然又是个穷极无聊的抱狗贵妇2.0版。陆静修眼角一阵抽搐,目光移到小兔妖身上,不禁为他担忧。 这么撸下去,兔毛会不会掉光啊? 小兔妖心里早已经泪流满面,他招谁惹谁了? 木森撸了几把兔子,状是无意的开口问道:“今天那个聒噪的小子是谁?”明明已经闹腾成那样了,也没见陆静修赶人。而他才来那么一会儿,话都没说两句就被下了逐客令。这是多么明显的差别对待啊? “亲戚。”陆静修言简意赅。 木森顿了顿,哦了一声,继续低头撸兔子。 两个人一个闭目养神,一个低头撸兔子,谁也不说话。直到厨房里传来诱人的香味,陆静修肚子里打鼓。 木森微微一笑,将小兔妖放在桌面上起身去了厨房,不多时就端了两个碗回来。 陆静修忍不住看过去,就见一碗清汤,另一碗里则装了一整只乳鸽。木森将那盛满清汤的碗放到陆静修跟前,又将汤匙递给他,“味道刚刚好,趁热快喝!” 陆静修这会肚子饿的直打鼓,光喝汤怎么能饱腹。他看了一眼那只炖得滑嫩饱满香气四溢的鸽子有些眼馋,但是又死要面子,就绷着脸低头喝汤。 汤一入口,浓郁的灵气就随着热汤流入腹内。他有些气急败坏,“你又折我的参?” 这熟悉的味道,这熟悉的配方。和上次的鸡汤一样! 那人参要是能够化成人形,估计也是个断手折脚之人了。 木森暗笑,将碗拖到自己面前,又筷子将乳鸽拆开,细细的剔掉骨头。面对陆静修的质问,他表现的云淡风轻,“放心,我没伤到它根基。”至于这个它指的是谁,当然不用问了,就是那根人参。 “况且,你能喝它熬成的汤,是它的荣幸。” 陆静修无语凝噎,这是什么人啊!这无耻的语气,亏他怎么说得出来。 木森专心致志的将乳鸽拆分,待将最后一根骨头取出来后,就将碗推到陆静修面前,“好了,可以吃了!” 陆静修怔怔的接过碗,吃完就后悔了,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的时候还在后悔。他不该吃的,怎么就被糖衣炮弹给收买了呢? 这直接导致木森在临走的时候说下次过来给他做吃的,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拒绝。 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陆静修懊恼不已。 说实话,两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要是严格说的话,之前在古墓里还是木森舍生取义救所有人的性命,陆静修还欠了他好大一份人情。再转念一想,木森变成茹毛饮血的僵尸也是自己的锅。 当时情况紧急,也没地去问木森的意见,天时地利人和赶在一起了,如果没有那枚尸丹,就算是他也无力回天。 可事情被他办成了。木森现在的实力深不可测,连他也看不透。真是不知是福是祸了。 陆静修是正统的修士,在他看来,木森从一个凡人忽然变成了吸血的邪物,没有大开杀戒,没有自怨自艾,心态还没崩,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不老不死对一个有些人来说,可能是一种惩罚。 想到这,陆静修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不怪木森缠着他不放。他心里很复杂,对木森既愧疚又忌惮。同时也想开了,随他吧! 话是这么说,陆静修也不是闭眼等死的人,他把前段时间刚赚的五百万全都换成了高级玉石。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靠实力说话。 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平静的过了两天后,郝多鱼忽然打电话来,语气相当的急切,“修哥,你有时间吗?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有。什么事?” “哎呀,一句话说不清,我去你家接你。”说完就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郝多鱼来的很快,火烧屁股的一溜烟窜进院子,没见到人就先听到他那大嗓门。 “修哥!修哥!”待看见从堂屋里走出来的陆静修后,他才松了口气。 “到底怎么了?”陆静修问道。 “咱们还是在路上说吧!”郝多鱼上来就扯住陆静修的衣袖。 陆静修也不反对,任凭他拉着走,路过菜畦的时候一个小小的白色影子从白菜地里跳出来,一下子落到陆静修的鞋面上,两只前爪紧紧的抱住他的脚,不动弹了。 陆静修低头一瞧,落在脚面上的那团毛茸茸的事物正是那只小兔妖。 小兔妖抱着他不松手,一副我跟定你了的样子。 陆静修道;“你要跟着我?” 回答他的是又往前蹦跶了两步的小兔妖,嫩嫩的小爪子还紧紧抓住了他的裤脚。 陆静修弯腰抱起小兔妖,郝多鱼道:“还真带着啊!” “快走吧!”陆静修道。 郝多鱼也顾不上废话,引着陆静修上了车,这才跟他慢慢说了事情原委。 “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我爸他们聊天的时候我偷听来的。”郝多鱼挠挠头从后视镜里觑了一眼陆静修的脸色,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放了心。他爹还不知道自己擅自跑来搬救兵的事。 “是我二叔,你也知道我们家是干什么的。”郝多鱼别看平时一副不着调的纨绔子弟形象,但是对家里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二的。 郝家原本是做阴阳先生这个行当的,阴阳先生是民间三出之一,三出指的就是出马,出道,出黑。出马是指出马仙,请神上身,请的多半都是胡黄白柳灰等野神,起源萨满教。出道也不难理解,这出黑说的就是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必须懂风水,阴阳八卦,五行命理,能为人推算凶吉祸福,生老病死。但是现在的阴阳先生要说多厉害倒不至于,只能称得上是精通。为逝者写殃榜,选择阴宅,下葬日期什么的。大多数都从事殡葬职业。 郝多鱼的二叔郝大运就是专职干这个的,他爹郝大福做不来阴阳先生吃不了这碗饭,所以改行经营丧葬用品。郝家这也算是家族企业了,在这个行当里很出名,白事一条龙,服务出奇的好,无论客户提出什么要求都能满足。 这次郝二叔去云州一大户人家主持白事,照例从头跟到尾,日子赶得不巧得停灵三日才能下葬。家里也因为接了这个活计忙得不可开交,对方十分豪气,棺木,纸钱,香烛,纸扎,统统不落,而且全要最好的。将偌大的一个灵堂愣是塞得满满登登的。 原来,去世的是这家的独子,不过二十五岁,车祸身亡。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的悲痛自不必多说。更何况死者还是年纪轻轻横死街头的那种死法。这家父母只希望儿子最后一程走好。 事情就出在这里,停灵完毕在请亲属做最后告别的时候,站在棺材旁边唱喏的郝二叔眼神无意中扫过棺中,这一眼却险些将他吓得魂飞魄散。 他定睛一瞧,果然没看错,棺中的尸体不知何时竟是睁开了眼睛。 ☆、黑猫入棺 郝二叔暗暗擦汗,那尸体的眼睛半睁半闭,和之前完全合上的模样截然不同。半睁着眼睛和完全闭上眼睛区别很大,尤其是体现在一具尸体上的时候。足以让人不寒而栗。幸好,上前告别的亲属除了不敢仔细看的,就剩下差点哭到晕厥的,是以除了郝二叔愣是没其他人发现这一异样。 郝二叔没有声张,他干了二十多年的阴阳先生,诡异的情况见得多了。别说睁眼睛了,就是尸体自己坐起来的情况也见过。只不过是刚才冷不丁的吓了一跳,转眼就平静了下来。 他完全没当回事,待家属退到一旁,他嘴里唱喏道:“吉时已到~盖棺~” 就在这个时候,天花板上哗啦一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了下来。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就见一块方方正正的棚顶不堪重负卡啦一声掉了下来,连着一道黑影一同落下。 郝二叔眼神极好,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他已经看清了那黑影是个什么东西,顿时大惊失色,惊呼出声,“不好!” 喵呜~ 凄厉的猫叫从棺材内响起,原来那黑影竟然是一只金瞳黑猫,不知何时钻进了棚顶,这猫平时伙食应该不错,养的体型肥硕,那天花板就是不堪重负才被它给压塌下来。好巧不巧的正落在尸体腰腹处,怒目圆睁,一身黑缎子似得皮毛全都乍起,正冲着那尸体咆哮。 郝二叔经历过大小丧事上千起,什么诡异情况都有,前头说了,连尸体自己坐起来的情况都遇到过,但是绝对没有黑猫入棺这种意外! 谁都知道,猫狗绝对不可以接近尸体,这是大忌!极易引起尸变。 很多地区至今都流传着一个习俗,人死后要放在祠堂停灵,经过祭拜后才安排下葬。停灵的时候必须有人守灵,寸步不能离开,尤其是晚上。为的就是防止猫狗靠近死者,引起诈尸。被猫狗惊扰的尸体尸变后会忽然站起来掐住人脖子,直到把人掐死为止。 当然,这种说法也有科学一些的解释,说猫狗身上有静电,和死者尸体余存的生物电产生冲突,刺激尸体的肌肉组织导致尸体忽然起来扑人。 顾不上灵堂里惊呼不绝的声音,郝二叔赶紧看向那尸体,这一看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果不其然,那尸体原本半张着的眼睛,此时已经完全睁开,浑浊的眼珠里倒映着一个黑猫的影子。 这位李少爷是车祸身亡,但是责任并不在他,据说是他好好的开着车却被一个酒驾司机连人带车给撞到了桥底下,当场就咽了气。人活着全靠一口气,有了这口气得活,咽下这口气就得死。李少爷无辜横死,这口气咽得不情不愿,堵在嗓子眼里。本就是横死之中比较凶的情况了,满腹怨恨无处发泄。这下好,不知道打哪跑来的这么一只猫,直接就起尸了。 横死鬼怨气极大,同时六亲不认。一个处理不好,在场的人恐怕就都要血溅当场了。 郝二叔当机立断,立刻就伸手去捞那只坏事的猫,同时对因为这番变故而僵立在旁边抬棺材盖的工人喝道:“准备盖棺!” 四个工人都吓蒙了,被郝二叔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就要硬着头皮盖上棺盖,却听郝二叔忽然痛呼一声,仔细一瞧,那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活了过来,两只青白发灰的手牢牢抓住郝二叔的胳膊,张嘴咬在了他的小臂上,那只黑猫也因为受惊跳出棺材跑远了。 啊啊啊! 工人们吓得屁滚尿流,他们可没郝二叔那么好的定力,扔下棺材盖转身就跑。原本灵堂里的亲属们因为刚才黑猫的忽然出出现已经躲出去老远,这会儿见工人惊恐万分的一窝蜂跑出来,除了死者父母外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李少爷的母亲眼泪汪汪的往前走了两步,正和儿子凸出来的眼珠子对上,连吭都没吭一声,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郝二叔经验丰富,这种情况下竟然没慌,掏出符纸一把拍在李少爷额头上,可惜,一点用处没有。 不能够啊!郝二叔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手上刚才还疼的厉害这会已经没有感觉了。他心里忍不住的嘀咕,这符纸可不是他自己画的,是从正经的道门求来的。 可不是假货啊! 几个跑出去的工人都是郝家的人,常年跟着郝二叔跑江湖,他们这边刚跑出去,就后悔了。怎么把老板给扔到里面了?但是谁也不敢回去,那尸体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饶是他们胆子大,也没见过能跳起来咬人的啊! 几个人正乱着,迎面就见在外采买的祥叔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祥叔和郝二叔年纪相仿,他自幼丧父丧母,从小在郝家和郝二叔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兄弟还亲。听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完里面的情况,祥叔立刻就吩咐道:“赶紧给大爷打电话,然后把灵堂封上,把亲属都带走!我进去看看!”说完也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撩起衣摆抬腿就跑进了灵堂。 此时灵堂里面一片混乱,像是被野猪群突袭过。到处都是散落的香烛纸钱,黄白菊花糊了一地,棺材已经栽倒在地上了,里面空空如也,郝二叔一边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胳膊,一边左躲右闪着李少爷的扑咬。 祥叔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场面,脸色变了一变,刚要上前,却听郝二叔道:“阿祥先把主家带出去!” 祥叔只得过去扶起已经晕了过去的李太太,叫了呆若木鸡的李先生,将两人送了出去。 李先生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神情恍惚的问祥叔,“怎么回事?我儿子没死?” 祥叔遗憾的说:“抱歉李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郝家的人动作很快,几个人一齐动手,转眼就封上了灵堂的窗户,只剩下一扇门留着出入。 祥叔跑过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郝二叔,见他脸色青白,十分难看,忍不住问道:“二爷?你怎么样了?”祥叔作风老派他称郝大福为大爷,郝大运二爷,年轻时就这么称呼,到现在都改都改不掉。 郝二叔摇摇头,连话头说不出来了,祥叔道:“你休息一下,我来!” 别看祥叔快五十岁的人了,可身手十分利落,他身材精瘦,浑身肌肉结实的连某些年轻小伙子都自愧不如。他走到那落在地上的棺材板用脚背一掀,原本扣在地上的棺材板就立了起来,祥叔一脚将棺材板踢了出去,直奔着李少爷拍去。 李家准备的棺木都是上好的四六板楠木料,造价相当不菲了。什么叫四六板?四六板指的是棺材的尺寸,即是底厚四寸,帮五寸,天板六寸。表面刷了一层清漆,雕刻着仙鹤松柏等吉祥的纹样。光是这棺材盖就有六寸厚,这将近两米的长度,重量着实不轻,那李少爷的尸身立刻就被拍在地上半天不动弹了。 祥叔上前将歪倒的棺材扶正,将跌落出来的冥枕铺盖一一放回去,然后才走到被棺材盖压住的李少爷跟前,那棺材盖是中间凸出的半圆形状,李少爷正好被压在当中,除了露在旁边的一条胳膊被压断,李少爷的脸面还能看。祥叔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要是把死者弄得面目全非,恐怕到时候不好跟家属交待。 祥叔手脚利落的搬开棺材盖,李少爷就拖着断掉的胳膊再次站了起来,他脸色青白发灰,眼珠子有些凸出,脸上不知道抹了多少粉,白的吓人。祥叔引着他往后退,直到退到棺材旁,李少爷闻着活人气息就往上扑,他的腿本来就在车祸中断掉,殡仪馆的人只是将他断腿缝合,这会儿折腾了这么半天,那腿就不听使唤了。 这也是他追了郝二叔半天也没追上的原因,祥叔身法比他灵活不知道多少倍,转到他身旁直接将他推到棺材里,也不讲究是那面朝上了,回手就将棺材板扣了上去。同时掏出几枚棺材钉,也不找锤子了,手里盖着一张巨力符就直接哐哐哐的砸了上去。 棺材里发出咚咚咚的闷响,李少爷还在里面扑腾,但是棺材被封住,他一时半会也跑不出来。祥叔赶紧过去查看郝二叔的情况,郝二叔这个时候嘴唇青紫,脸色发白,已经神志不清了。 祥叔眉头紧皱,一把捋起他的衣袖,赫然就看见郝二叔整个手臂上黑紫一片,小臂当中有一道被撕扯的有些参差不齐的伤口。那伤口狰狞,周围布满黑血,腥臭不可闻。 竟然有毒? “二叔现在已经人事不知了,家里急的团团转,我想修哥你应该有办法,就来找你了。”郝多鱼说完忍不住忐忑的从后视镜里偷看陆静修的脸色。 陆静修静静听完就知道是郝多鱼病急乱投医,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表示去看看再说。 一路风驰电掣的到了郝家,郝多鱼急匆匆的在前面引路。郝家全部族人差不多都倒齐了,乌泱泱的挤了一屋子人。几位叔公自打看了郝二叔的伤势后嘴里的旱烟袋就没停过,吧唧吧唧抽的满屋子烟雾缭绕,还不时伴随着唉声叹气。 郝多鱼一进门就给呛得差点闭气,站在门口不肯往里走了,满脸嫌弃的一个劲的用手扇风。他是小辈,满屋子的人都比他年纪大,辈分高,看见他都只是撩撩眼皮而已。 郝多鱼挨个长辈叫过去,一丝不苟,要是落下哪一个他爹回头都得抽他一顿。因为气氛不好,郝多鱼就没给陆静修介绍。不然面对着拉着长脸的各位长辈叫人,多噎得慌。虽然明知道不是针对自己,可谁喜欢看冷脸? 几位叔公只是点点头,还是靠在门边站着的一个堂兄小声说道:“小鱼回来了?快进去看看二叔吧?你爸刚才还出来找你了呢!” 嗯,郝多鱼点头,回头招呼陆静修一齐往他二叔那里去。 ☆、蛊毒 郝二叔住在后头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里,郝家财大气粗,陆静修跟着郝多鱼走过一个有条小河穿过的花园才到了郝二叔的院子。此时正值盛夏,花园里姹紫嫣红,花香阵阵,十分漂亮。 小兔妖之前藏在陆静修怀里,这个时候忍不住从他衣领里冒出头来,两只前爪爪搭在那里,红眼珠默默的四下打量着。 陆静修也不阻止他,脖颈处的皮肤碰触到小兔妖脊背上的绒毛,又软又滑,感觉竟然还不赖。 进了郝二叔的院子,就见一个体态丰腴的美妇人迎面走了出来,她看着四十出头的样子,白皙丰腴,圆脸盘大眼睛,因为白胖,脸上皱纹就显得不那么明显。只是眼尾有些细碎的鱼尾纹而已。 那妇人眼睛有些发红,看见郝多鱼和陆静修径直走了过来,抬手在郝多鱼胳膊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嗔怪道:“你又跑哪去了?你爸气得够呛?小心他一会儿又骂你。” “妈~”郝多鱼撒娇似的拉着长声喊了一嗓子,见他母亲又要张嘴,赶忙回身拉过陆静修推到他母亲面前,嘻嘻笑道:“妈你看这是谁?” 中年美妇一愣神,待看清这人长相后,有些不敢置信的道:“这,这是阿修吧?” 陆静修脸色温和了许多,想了想,叫道:“姑姑。”这个称呼是跟着染霜表哥那边论的。郝多鱼的母亲是他表哥染霜的亲姑姑,他这样称呼郝多鱼的母亲合情合理。 染樱立刻笑弯了眼睛,手搭在陆静修臂弯上,“你这个孩子,变化真是好大,我都不敢认了。长的可真是精神!” 陆静修露出个淡淡的笑意,没有说话。 染樱还想寒暄几句,郝多鱼却等不及了,在一旁催促道:“好了妈妈,叙旧可以等下再说,先让修哥去看下二叔的情况。” 染樱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是也没反对,点头道:“也好,”然后转头对陆静修道:“阿修你别见怪,你这个小表弟啊,就是毛毛躁躁的,做事顾头不顾尾的,我都说过他多少遍了也不管用。等会你不用紧张,能帮的上忙就帮,帮不上也没关系,没人怪你。” 陆静修道:“谢谢姑姑。” 染樱眼里带着笑意,“既然来了,不忙的话就留下住几天。” 陆静修没说话,正好这个时候已经走进了郝二叔的卧房。 郝大福满脸沉郁的背着手在地中央来回的踱步,病床前祥叔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正忙活着,祥叔将一把糯米均匀的盖在郝二叔的手臂上,那糯米刚一接触皮肤就发出刺啦一声响,冒出一股黑烟,再看那糯米已经成了焦炭。床边摆了一溜垃圾桶,其中四五个已经满了。 郝二叔从昨天手上被抬回家,就一直昏迷不醒。祥叔亲自带人昼夜用糯米拔毒,也勉强维持尸毒不继续扩散而已。一点起色都没有。 祥叔一天一夜没合眼,累得脸色青白,身体微微打晃。别人要替换他,他还不肯。 郝大福托人请来白云观的一阳道长,一阳道长看过之后连连摇头,只说这伤看着像是尸毒,却又不同,他无解。 “爸!”郝多鱼进门就脆生生的喊了一嗓子,郝大福一抬头,刚要瞪眼睛,就听小儿子急切的说道:“我把修哥请来了,让修哥看看二叔吧!” 陆静修就跟在郝多鱼后面,见郝大福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就张口叫了一声,“姑父。” ……啊,郝大福愣了一下才点头答应,冷不丁看见陆静修都他不敢认了。这哪是他以前见过的那个头发遮住半张脸,走路总是低头的孩子? 陆静修的长相白皙清秀,眼睛透亮,带着一股独特的气质,耐看又很吸引人。 “胡闹!”郝大福缓过神来瞪了儿子一眼,陆静修此时却已经走到了床前,就见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清隽的老头,头发灰白,脸色青黑,一条露在外面的胳膊呈现可怕的黑紫色,小臂上有一道半个巴掌大的撕裂伤口,此时那伤口上铺了一层糯米,雪白的糯米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迅速变黑。 “这不是尸毒,是蛊毒。”陆静修道。 “蛊毒?”祥叔抓着糯米的手就是一顿,蛊毒? 陆静修走过去示意祥叔让开,祥叔看他不像是玩笑就将位置让了出来。陆静修见郝二叔整条胳膊都被毒气侵蚀,好在没有蔓延全身。他两指并拢催动体内灵力汇聚在指尖,沿着肩头慢慢朝着小臂伤口处推动。 浓黑的毒血被灵力逼到手臂伤口处,顺着早已经干硬结痂的伤口慢慢渗出,落到下面的一个垃圾桶里。 一遍一遍又一遍,陆静修足足用灵力梳理了五遍才将盘踞在郝二叔胳膊里的蛊毒全部逼出。他额头早就见了汗了,体内灵力大量流失。没办法,这蛊毒十分难缠,如果不清理干净,就算郝二叔捡回一条命,这条胳膊恐怕也就废了。 不过就是费了一些灵力,过后还可以修炼回来。陆静修不是小气的人,笃定有舍才有得,况且还是为了救人并不是平白浪费。 祥叔在一旁看的喜上眉梢,早就一脸敬仰,见他收回手,十分高兴的说道:“年轻人,你很厉害!”祥叔难得称赞一回。 陆静修只是疲惫的笑了笑,看着老大夫给郝二叔娴熟的包扎伤口,才慢悠悠的道:“二叔中的是南疆的蛊毒,尸毒根本不足为虑。”如果只是单纯的尸毒,用陈年糯米早就拔除干净了。 怪不得,祥叔恍然大悟,怪不得一阳道长说这不是纯粹的尸毒,原来竟然是蛊毒? 那蛊毒是什么时候下的?那李少爷的尸身是他们郝家全程入殓的,有什么异样他早就发现了。 陆静修也觉得事有蹊跷,他道:“去看看尸体就知道了。” 祥叔也冷静了下来,是的,李少爷还没下葬,总不能任凭他在棺材里跳个不停。别说李家会不会介意,他们决不能这样唬弄过去,不然这事传出去他们郝家的名声也就不用要了。 祥叔觉得这背后应该是有人捣鬼,特意来坏事。不怪他多想,树大招风,郝家在这一行当里可以说是独霸一方了,惹人嫉妒也是情理之中。 “阿修,这事就麻烦你帮忙了。但是记住,安全第一。”郝大福拍了拍陆静修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知道了姑父,您不用担心。”陆静修答应一声说道。 因为郝二叔的情况稳定了下来,祥叔就坚持要跟着去。郝多鱼也想跟着去看热闹,眼珠子一转,高喊一声,“我去开车!”就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郝大福生气也拿这个小儿子没辙,眼角余光扫到老婆在一旁笑眯眯的站着,还得和颜悦色的嘱咐祥叔看着那小子别捣乱。 祥叔一口答应,引领着陆静修走在前面。 一路无话,一行人连夜赶往云州,到地方已经临近子夜了。夜黑如墨,天空中连个星星都没有。 李家宅院里静谧一片,在漆黑的夜色下只能看得见大概的轮廓,一点光亮都没有,人气全无,宛如鬼宅。 郝多鱼下车走了几步,发现伸手不见五指,四周还凉飕飕的,冷风直吹他后心。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怎么的,他背上寒毛直竖,几步追上去,夹在祥叔和陆静修之间。 祥叔笑呵呵的看他一眼,“怕了?要不你待在车上吧?” 郝多鱼算是老来子,从小在家就得宠,小时候娇憨可爱,长大了照样会撒娇。祥叔和郝二叔一样一辈子没结婚,两人没儿没女,将郝多鱼三兄弟视如己出。都说是小儿子大孙子,父母心里的命.根.子。郝多鱼从小就是蜜罐里长大的。 “我自己在车上更怕,还不如跟着你们呢!”他用手肘轻轻捅了陆静修一下,“是不是啊?修哥?” 陆静修没作声,他们此时已经从后门走了进去。因为承办葬礼的原因,祥叔有灵堂的钥匙,进门也容易。陆静修往住宅那边看了一眼,眼神一顿,没人? 不过转念一想,出了这样的事,李家的人躲出去也正常。 说着话,祥叔已经走到灵堂跟前,这灵堂是李家一间空屋子临时收拾出来的,门框上还挂着个大大的奠字,惨白惨白的颜色,就连这夜色也掩盖不住。 吱嘎嘎一阵刺耳的声音,铁门被打开,祥叔第一个走了进去,手摸到门边打开了点灯开关。 刷!眼前灯光大亮,郝多鱼不由自主的抬手挡住眼睛。骤然见到光,眼睛酸涩无比。 陆静修扫视一眼,灵堂方方正正,差不多有二百多平,除了他们所在的正面,斜对面还有一扇小门通往后头。 灵堂里还保持着当时的原样,郝家封上灵堂后就没人敢进来了。 地上凌乱的铺了一层的黄表纸剪的方孔圆纸钱,当中还杂乱无章的夹杂着冥币,干枯的菊花。棺材原本是正对着门口,现在却安安静静的横在一旁。棺材两旁各摆了一溜十来个花花绿绿的纸人,还有纸马,摇钱树,金山银山,大别墅,宝马轿车。凡是阳间该有的富贵事物一应俱全。 郝多鱼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呦,还是劳斯莱斯啊!挺阔气啊! 祥叔回头看他一眼,神情严肃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免得冲撞了死者。郝多鱼忙捂住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一定不吱声了,就是放屁也会憋着。 三人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身后的铁门无风自动,哐当一声合了起来。 郝多鱼吓得嗷的一声跳了起来,蹿到了陆静修身后,两手搭在他肩膀上满脸惊魂未定。三人回头看去,就见那铁门已经严丝合缝的关上了。陆静修和祥叔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心中却明镜一般。 嘻嘻! 嘻嘻! 嘻嘻嘻! 嘻嘻嘻! 一阵尖锐而又诡异的笑声从身后响起,郝多鱼下意识回头一看,就见棺材两旁摆着的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活了过来,此时正盯着他们捂嘴而笑呢! 要是平时有十来个大姑娘一起瞅着你笑,除了不好意思应该没有其他什么想法了。不过要是这十来个大姑娘都是纸糊的,那可就另当别论了。别人怎么样郝多鱼不知道,反正他是腿软了。 ☆、草鬼婆 郝家纸扎匠人的手艺精湛,十来个女纸人皆是穿红挂绿,描金戴银,表情惟妙惟肖。梳着复古的发髻,大脸盘子上是弯弯的眼睛,上翘的嘴角,颧骨上还贴着两块红胭脂。 嘻嘻嘻! 纸人们站成一排,一边逼近一边捂着嘴笑个不停。整个灵堂里都回荡着嘻嘻哈哈的声音,听的人头昏脑涨。 “什么人请出来吧!藏头露尾的也不嫌麻烦。”祥叔忽然高声喝道。 啊?郝多鱼惊呼一声,“好多虫子!” 陆静修顺着他的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后门忽然涌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爬虫,足有千万只,悉悉索索的朝着他们聚拢过来,像是铺了一层黑色的地毯。 “太恶心了!不行,我受不了了!”郝多鱼鬼吼鬼叫,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陆静修斜睨他一眼,谁让你吵着跟过来的?不过,他看见满地密密麻麻的虫子心里也不舒服,抬手一挥,就听叮叮叮的脆响不绝于耳,无数根细如牛毛的冰针迸射出去,几乎弹无虚发。那些黑色爬虫全被冰针钉在原地动弹不得,转眼就化作满地晶莹的冰晶。 哇!郝多鱼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修哥厉害!打call! 祥叔正在用符箓抵挡那些纸人,抽空看了一眼满地的虫子,忍不住道:“蛊虫?” 没错,陆静修目光落到那小门边,就见那里不知何时走出来一个身材十分矮小的老妇,她头上裹着黑布,身上披着一件黑袍子,几乎是从头遮到脚,只胸口处露出宝蓝色的绣花,以及一串闪亮繁复的银饰。 老妇面容十分苍老,瘦削,皮肉下垂,搭耸的眼角让她看上去十分阴郁,她手里拄着一根紫红色的拐杖,鸡爪一般的手背布满是老人斑。她骤然出现在门边,眼神暗沉沉的看着人一声不吭,心里接受能力弱的人估计直接能给吓晕过去。 “草鬼婆!”祥叔一语叫破对方身份。 草鬼婆就是蛊婆,蛊在湘西地区俗称“草鬼”。据说这东西只寄身在女子身上,而且只在女子中相传,危害极大,十分毒辣。 不用说了,李少爷尸身内的蛊毒是从何而来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位阿婆,你与我郝家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下此毒手?”祥叔表情十分不满的诘问。 “哈哈哈,好一个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守道堂干的事难道已经忘了么?”一道男子尖利的声音远远传来,就见那小门里又走出一人,是个瘦高的男人,脸皮黑瘦黑瘦的,下巴上留着一缕山羊胡,吊梢眼,八字眉,十足的刻薄相。 祥叔一见到这人出现,立刻就咬牙切齿起来,“是你?周洪生!” “不错,是我。”周洪生得意洋洋的捋了下那缕灰白的胡子。他冷笑一声继续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说我们之间有没有仇怨?” 这仇怨大了! “本来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怪就怪你们守道堂多管闲事,你们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周洪生不怀好意的扫了三人一眼,“好戏还在后头,你们且受着吧!” 这个周洪生之前拐骗无辜女子卖给人作冥婚,是个坏事做尽,丧心病狂之徒。他竟然将被拐来的女子灌了迷药,直接封入棺中活葬。上次被郝二叔和祥叔撞见,直接将他拆穿。只是这家伙诡计多端,让他给逃了。 祥叔已经把这件事告知道门,就连警察都配合发了逮捕令。 周洪生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谁知道会在这里设下歹毒圈套?李家少爷也不知道是真死于非命还是被人设计。 草鬼婆再次出手,就听一声闷响,原本安安静静摆在那里的棺材忽然一阵跳动,棺材盖被一股大力冲飞,下一秒,李少爷怒目圆睁的尸身就跳了出来。 陆静修看的分明,这李少爷的尸身被蛊毒控制,他应该是中了两种蛊。除了暗害郝二叔的那种剧毒蛊毒外,他体内还有一种十分少见的铁线蛊。这种蛊虫可以控制人行动,活人死人皆可。中了铁线蛊的人,跟活死人无异,不知疲倦,没有痛觉,皮肤变得坚硬,只听凭下蛊之人的操纵。 这种蛊在古时候常被下在冲锋陷阵的士兵身上,可以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 铁线蛊之前在李少爷身上还没完全发挥优势,因为那个时候草鬼婆不在,这时下蛊的人就在眼前,操纵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李少爷整个人灵活无比,完全看不住他之前断手断脚的样子。 郝多鱼左右看看,往前看是一脸不怀好意的周洪生和那阴森森的草鬼婆,往后看是十来个嘻嘻哈哈笑个不住的纸人,往左看是活蹦乱跳的行尸李少爷,往右看满地黑乎乎的蛊虫。 他撇撇嘴,哭丧着脸,道:“这是四面楚歌啊!” “祥叔!”他扯了扯祥叔的衣袖,另只手又扯住陆静修的衣摆,“修哥!咱们还能出去吗?” 陆静修将小兔妖从怀里掏出来丢到他手中,郝多鱼忙不迭的接住,就听陆静修道:“无碍,安心。” 郝多鱼立刻感动的眼泪汪汪的,要不是气氛不对,他几乎要跳起来转个圈了。 周洪生走的是歪门邪道,早就对郝家的人恨之入骨,这会儿逮着机会就狞笑着指挥纸人上前攻击,草鬼婆一顿拐杖,仿佛地面都跟着晃了晃,无数只蛇虫鼠蚁从各个角落里爬出,有组织的把在场的三人围拢起来。 蛇虫鼠蚁的数量太多,又无孔不入,实在是惹人厌烦的很。陆静修蹙眉,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忍不住半蹲下去,右手手掌按压在冰凉的地面上,心念一动灵力顺着与掌心相接的地面向外蔓延,所过之处皆凝结起一层薄薄的冰霜。 “呵!厉害!”郝多鱼高声赞了一声。 同时,祥叔也出手了,他不知何时从褡裢里掏出三摞铜钱,那黄澄澄的铜钱一字排开,用红线固定在一起,每摞都是五枚。祥叔将三摞铜钱组装在一起,就成了一把铜钱剑。 可别小看这把剑,那铜钱是大名鼎鼎的五帝钱。五帝钱分为大五帝和小五帝。大五帝是指秦半两,汉五铢,唐朝的开元通宝,宋朝的宋元通宝和明朝的永乐通宝,因为横跨了几个朝代,大五帝钱非常难得,寻常一个都不多见,更何况凑齐五枚?小五帝钱相比之下就比较好得的多了,一个大清王朝就足以。 五帝钱出自历史上最为繁华的朝代,国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钱币制作精良,又历经数百年传承,过万人之手,汇聚百家之阳气,可化煞辟邪,镇宅旺福。 祥叔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套大五帝,又凑齐了两套小五帝,平时精心养护,关键时刻没少用来救命。就连五帝钱上的红线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上等丝线。整把铜钱剑组合完成后,剑身上立刻覆盖着一层莹黄是宝光,十分炫目。郝多鱼看的目眩神迷,感觉就跟星际武士用的激光剑差不多! 太酷了! 祥叔只是轻轻一挥,被铜钱剑扫到的纸人立刻就燃烧起来,三下两下就化作一摊灰烬。 周洪生在一旁又气又妒,眼珠子恨不得黏在那串铜钱上,恼怒之下更是不断的指挥着纸人进攻。弄死这些人,那五帝钱就归他所有了! 陆静修冻住了大大小小的蛇虫,却冻不住那个中了铁线蛊的李少爷。他歪歪斜斜三两步就冲到跟前,陆静修飞身而起,一个窝心脚将李少爷踹飞了出去,这一脚用的力气极大,夹裹着灵力带起一阵劲风,李少爷就跟断线的风筝似的,咚的一声撞到墙壁才停下。这次李少爷的尸身就变成了一个冰坨子了。 陆静修连看都不看一眼,直奔着站在后面的草鬼婆冲去,擒贼擒王,这个老妇才是在场最厉害的人物。她手里的蛊虫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了。 草鬼婆不躲不散,抬手一挥,一股黄色烟雾在半空中蔓延开来。陆静修也不躲不闪,他身体表面迅速覆盖起一层薄薄的灵气,完美的隔绝了对方的毒气。 噗~草鬼婆被击中胸口,喷出一口浓黑的血,干瘪的如同鸡皮一样的皮肤上浮现出一道道青黑色的纹路,时隐时现。 那是草鬼婆受伤,体内蛊虫受到惊扰。她神色怨毒的死盯着陆静修看了一眼,迅速撤退,毫不恋战。陆静修抬脚要追,发现地面忽然冒出一堆黑色的甲虫,顿时就嫌恶的顿住了脚。就这么一迟疑的功夫,草鬼婆的身影已经消失的小门里。 陆静修解决了面前的蛊虫,追出小门就见门外围了一圈彪形大汉,浓郁的夜色中,穿着黑衣的壮汉手里扛着机枪齐刷刷的对准他。陆静修认得那东西,是这个世界所有的一种武器,普通人被击中必死无疑。他抵住脚扫视一圈,发现这些人就是普通人,身上一丝灵力都没有。不过,各个身上血气冲天,显然都是有人命在手的凶徒。 咳咳! 有人特意的清了清嗓子,这一声咳嗽在死寂一般的夜里十分刺耳。 当中两个人默契的让开一条道,一个比这些人矮了一头的男人吊儿郎当的走了出来,他穿着一条吊腿裤子,脚上是一双人字拖,上身穿了一件黑底带金色印花的衬衫,花哨又惹眼,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这人就是之前在天罗山用望眼镜偷看陆静修杀人的那个小平头,嘿嘿,他拇指一抹嘴唇,斜睨着眼抬着下巴打量着陆静修,道:“陆博士,伍爷请你走一趟。” ☆、绑架 陆静修一听对方这个称呼,顿时有种了然于胸的感觉。原来如此! 整件事的违和之处就在这里了,他之前就觉得事情隐隐有些不对头。这些人是早有准备。而且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到头来要算计的目标不是郝家,而是他。 陆静修心思敏锐,几乎瞬间就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李少爷的死也许是偶然也许是有意为之,不过,偶然的面大一些。等郝家接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了。 周洪生就是一枚棋子,有人利用他和郝家的恩怨让他当个出头鸟算计郝家,而那人也知道他和郝家的关系,如果郝家有人出事,算准了他必定会出手。既然他肯出手,那么草鬼婆就是用来牵制他或者说是消耗他的灵力。 这接二连三的事情一串联起来,对方如此大费周章的谋划,就为了“请他走一趟。” 但是,陆静修怎么也想不通对方请他去做什么?原身是十分低调的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招惹到什么人。 “陆博士,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不怕告诉你,我们之前已经做了详细的调查,你现在……”小平头说着话上下打量了陆静修一眼,“已经没有力气了吧?” 陆静修默然,他灵力确实耗尽了。从给郝二叔清除蛊毒开始,到刚才草鬼婆的打斗,这一桩一件为的就是将他灵气消耗殆尽。 没有了灵力,他就跟普通人无二了,还是个身体素质不怎么样的普通人。 这后面必定是有懂行的高手指点。 嘿嘿,小平头左右看了看荷枪实弹的人墙,两条眉毛一高一低的来回变换着,表情无不得意的道:“兄弟们手里都是最新的武器,一分钟不用,就能把你身后这栋房子炸上天。您可能不是凡人,可里面那两位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威胁,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如果他不就范,这些人就用祥叔和郝多鱼的性命来威胁他。 陆静修淡淡的看了那小平头一眼,道:“带路。” “识趣。要不说人家是博士呢!就是聪明!”小平头竖起大拇指,笑嘻嘻的拽文,“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陆静修实在是懒得理他,径直走出门,那些黑衣大汉紧跟在他,手里的枪口时有时无对着他,警惕的很。来的时候已经被警告过了,他们要请的不是一般人,切不可掉以轻心,不然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外面的人如同潮水般褪去,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灵堂里,祥叔将所有纸人全都解决,周洪生这个时候有些慌了。他发现草鬼婆消失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额头上淌下几滴冷汗。 他想逃。 祥叔怎么可能让他再次从自己手底下溜走? 郝多鱼在一旁正看得津津有味,就觉得手里一空,低头一看,原本趴在他手心里的小兔子不知道为什么跳到了地上,拔腿就跑。 哎~你别跑! 郝多鱼立刻追了上去,那可是他修哥的兔子啊! 外面一片漆黑,等郝多鱼跑出去,哪里还有兔子的影子了? “兔兔?兔兔?” 郝多鱼压低嗓子喊了两声。 “修哥?修哥?” “兔兔?修哥?” 郝多鱼有些惊慌,小兔子不见了,他修哥也没了踪影。 他急忙转身回去找祥叔,祥叔一鼓作气,直接废了周洪生的修为。 “祥叔!修哥不见了!”郝多鱼慌慌张张的喊道。 不见了?祥叔皱眉,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就那么不见了。 祥叔给负责这片的道门负责人打了电话,让他来接手周洪生以及李少爷。然后就跟着郝多鱼一起找人,还有那只兔子。 结果,直到天亮也毫无所获。 人和兔子都不见了踪影。 郝多鱼眼里的惊慌失措几乎要溢出来,他修哥怎么也不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人。 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这可怎么办啊? 祥叔也犯了难,先回去再说。 师大校区后面职工家属楼的一间卧室里,躺在床上的男人蓦地睁开了眼睛,绯红的眼珠子在黑夜里闪着幽光。 木森从床上坐了起来,心中一悸,那熟悉的气息忽然消失了。 他今天回来看望爷爷,陪着老头喝了点小酒,晚上就在这留宿。睡到半夜,忽然感觉到陆静修的气息消失了。 木森立刻起身,推开窗户高大的身形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中。 陆静修坐上车就发现这车是经过改装的,所有气息完全被屏蔽在外。他心中有了计较,对方确实是有备而来,连隔绝灵气的办法都想到了。 汽车一路疾驰,越走越是人烟稀少,差不多一个时辰,改装车畅通无阻的驶进了一栋十分奢华的庄园建筑前。在车库门前停了两分钟,等着车库卷帘门缓缓上升,车开进去却没有停止,而是继续驶向了地下。原来那看着和普通车库无二的门后竟是一条通往地下的路。 陆静修感觉车开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才停了下来。一下车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除了车灯照射的范围,其他地方漆黑一片,但是根据回音判断,这地下空间应该很大。 他们走到一扇金属门前,那小平头慎重的上前敲了两下。 这门上应该是有摄像头,门里的人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很快就将门打开。 小平头嬉皮笑脸的对开门的光头男人谄媚道:“刀哥,人带来了,”说着一侧身让出陆静修,“我就不进去了,麻烦刀哥您带陆博士去见伍爷吧?” 嗯,刀哥哼了一声,抬眼看了陆静修一眼,心里暗暗唾弃一句,弱鸡! 就这弱鸡身板还值得伍爷费心费力的算计?刀哥心里一万个不信。 不过,看伍爷慎重的态度,他也没有出言不逊。 只是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陆静修什么都没问,向前迈了两步走进门内。 既来之,则安之。 那些黑衣人只有两个跟着进了来,其他人和小平头一样都留在了外面。看来能进来的都是伍爷的心腹了。 过了这道门,再往前走个几步是个电梯,刀哥带着人走进电梯,按了个-3的按钮,电梯门合上,失重的感觉让陆静修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他非常讨厌这种直上直下的电梯,每次乘坐都会有种晕眩呕吐感。 切!刀哥不屑的撇撇嘴。 电梯停稳之后,刀哥走在前头,陆静修看着眼前的情形有些震惊,这熟悉的玻璃房,熟悉的场景,来往穿梭的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科研人员。 这竟然是一间研究室? 正在怔愣间,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被人推着来到陆静修面前。 男人大约三十五六岁,穿着考究,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一双丹凤眼闪着精光,透着狠戾,他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看他坐着的样子,身高应该不矮。 “陆博士,幸会。”伍英豪伸出手,做足了礼贤下士的模样。 陆静修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回应。他讨厌和人肌肤相触,尤其是带着汗渍的手。 伍英豪手上没有汗渍,他甚至还戴了一副洁白的手套。但是陆静修连敷衍一下都不愿意。他性子冷淡,对熟人都没有什么话好说,更遑论一个陌生人,还是个不怀好意的陌生人。 伍英豪见状笑了笑没介意,“陆博士,有个熟人向我推荐你,我对你的研究非常感兴趣。”他说着抬了抬手。 不多时就有人领着一个人走了过来,陆静修看清那人模样后眼睛眯了眯。 是他? “呵呵,小陆,好久不见了。”王庆春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瞅了陆静修一眼,然后转头躬身对着伍英豪叫了一声,“伍爷。” 伍英豪眼睛都不转一下,只是淡淡的看着陆静修。 王庆春也不觉得尴尬,斜睨着陆静修道:“小陆你害得我丢了研究所的工作,我怎么也不能空手走吧?你的那些研究,我看来看去,也就Z病毒还算不错。承蒙伍爷看得起,就请你来研究研究哈哈哈哈!” 原来王庆春被张主任开除研究所,在业界里名声坏透,根本就没有地方肯要他。他熬了半辈子,就差临门一脚,怎么能甘心?权利是不能有了,唯有在钱财方面使使劲了。 他窝在家里冥思苦想生财之道,却忽的想起自己以前利用职务之便,备份了不少研究所的资料。尤其是陆静修的研究资料,那人虽然是木头疙瘩不开窍,但是在研究方面却是十分有天分。 王庆春想着找些有用的资料卖给国外的研究室,怎么也算是一笔收入了。结果,却被他不小心翻到了被陆静修命名为Z病毒的实验过程。 看过那份视频资料,王庆春眼睛都直了。这简直就是一笔滔天富贵啊! 陆静修那个书呆子根本不知道自己不小心研制出来的Z病毒有多高的价值?往大了说,拥有Z病毒的国家几乎可以一跃成为武力强国! 王庆春激动地手舞足蹈,可翻遍整个备份资料,关于Z病毒的却是残缺不全。只有几个视频,全是关于实验过程和结果的,Z病毒到底是怎么培育出来的?资料里却没有。 王庆春冥思苦想了几天,终于想到一个办法。于是他找到了伍英豪,亚洲最大的生物制药巨头,他一定会对Z病毒感兴趣。 果然,王庆春托人联系上伍英豪之后,给他看了资料,并且强调,资料不全没关系,他们可以把研究病毒的人抓过来。 伍英豪之所以费这么大的力气,当然不是全然相信了王庆春的话。身为医药研究领域的领军人物,他的嗅觉相当敏锐。他几乎和国内同时得到了超能战士的消息。 在看王庆春给他看的资料,这不是送到嘴边的肥鸭子吗? 不张嘴狠咬一口,他就不是大名鼎鼎的伍爷了。原以为只是‘绑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伍英豪派了小平头,谁知道发觉对方不是个软柿子。这才有了这一出。 ☆、抽丝剥茧 陆静修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些人是冲着Z病毒来的,虽然叫病毒,但实际上Z病毒并不完全是病毒,而是一种十分变态的东西。这玩意儿可以在短时间内激发人体潜能,却是以燃烧人体生命力为代价的。原身在发现这个弊端后,直接就将病毒原液以及资料全部销毁了。没想到还是做的不够谨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钻了空子。竟然让Z病毒流失了出去? 陆静修皱眉,原身记忆里最深刻的事就是关于这个病毒,本就是无意中研制出来的东西,原身抱着决不能流传出去的态度才会坚决的销毁所有资料。现在国外出现超能战士,说明病毒原液被人偷走了。 陆静修很肯定,虽然他不懂,但是原身对这一块的记忆特别深刻,可以说是耿耿于怀了。那病毒的来历十分偶然,是原身从一把锈迹斑斑的古剑上提炼出来的。 那把剑年代久远,剑鞘和剑刃几乎融为一体无法分开。原身试了好多种方法也无法撼动一丝一毫。他从剑柄处刮下来一些褐色的粉末,后来验证那褐色的粉末是干涸的血液。 因为数量太少,根本没检验出来是什么血液。在培养皿里放了几天后,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那不知名的血液竟然可以繁殖再生,虽然生长速度十分缓慢,但确实是活性的。 原身做了几次实验后,发现了这滴血的特异之处。考虑了两天,终于下定决心将其销毁。至于那把剑被他刮得干干净净,还留在研究所。 陆静修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偷取原液的嫌疑人。那就是已经死了的樊龙,樊龙本来就死的蹊跷。而且陆静修想到原身溺死在浴缸里,再联系到前阵子跑来截杀他的所谓超能战士。 他差不多就理清了事情的全部,樊龙被人指使偷了原液,对方让樊龙将他灭口。陆静修几乎可以肯定,原身溺死在浴缸绝不是意外! 可樊龙失败了,不,樊龙成功了。不然陆静修也不能站在这里了。但是樊龙并不知道他借尸还魂,还以为他没死。所以才会在食堂里看见他时惊慌失措的逃走。樊龙将他还活着的事情告诉了雇佣他的人,对方应是嫌弃樊龙失手,索性直接将他灭口,又另外派人来杀他。可没想到的是,此时的陆静修已经是换了个芯子。对方不仅没得逞,反倒损兵折将。 至于前来截杀他的两个外国人和眼前这个伍爷是两伙人。外国人已经得到了病毒原液,专程是来杀他灭口。对方对他和研究所以及病毒的事知之甚详,可见来头不小,甚至观察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陆静修此时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对方一定和MC研究所脱离不了关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MC研究所有外资控股。 伍爷则是信了王庆春的话,企图带他来悄悄研究出病毒。 可惜,没有原液一切都是白费。 原液里的那滴不明血液才是Z病毒的关键,万幸那东西繁殖的速度缓慢,不然超能战士可能要烂大街了。陆静修回忆了一下,樊龙盗走的数量也不会很多,不然原身一定早就发现病毒被偷了。不管丢了多少,都得找回来,毕竟那病毒是会繁殖的。 如果伍爷想要他制造出Z病毒,得先拿到被樊龙偷走的原液才行。 当然,这其中关窍陆静修是不会告诉伍爷的。就算此时说了对方也不一定会信,反倒让他陷入被动的局面。 原身的意思是毁了这东西,陆静修当然不会违背他的遗愿。甚至,他还要将被人偷走的原液也找到一并销毁。 这是原身的执念,完成这个执念,也算是他借尸还魂的报酬吧! 事情看似复杂,实际上在陆静修脑子里过了一遍不过一两分钟的样子。在王庆春看来,陆静修不过是面无表情的发呆而已。 “怎么样陆博士?想好了吗?”王庆春目光猥琐的盯着陆静修的下三路瞧,一旁的伍爷微微眯起了眼睛。 王庆春继续道:“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不知好……” “让他闭嘴。”陆静修看向伍爷,“让我合作就让他先闭嘴。” 伍爷这才露了个笑脸,王庆春恶狠狠的瞪了陆静修一眼,不情不愿的退到一旁。 “那这段时间就委屈陆博士了。”伍爷一脸的如沐春风,如果不知他的底细还以为这人是个脾气很好的君子。 实际上,只有伍爷的心腹才知晓,伍爷的脾气十分乖戾,前一秒还春风化雨,下一秒可能就杀人放火了。你根本不知道那句话触了他的霉头了,就连最没长心的刀哥都知道,在伍爷面前会说就说,不会说就闭嘴。尤其是在他的腿伤到后,伍爷并不是瘫痪无法走路,只是因为腿伤走路一瘸一拐,他嫌走路姿势不雅,宁可坐轮椅也不肯让人嘲笑了去。 伍爷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说瘸子两个字,曾有人背后耻笑他,过后这人双腿被人斩成几节扔在闹市当中,活活痛死。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陆静修没打算和这位商业巨鳄硬碰硬,尤其是他现在体内灵力几乎消耗一空。当务之急,先要攒足力气再某其它。 与此同时,远在M国的一间高档公寓里。 染霜身上随意的披着一件浴袍,正哼着歌收拾行李。 他将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一件件摆在行李箱,间或随手抓起个领带塞在小角落里。东一下西一下的忙个不停,还不忘抽空向身后问道:“考虑的怎样?要跟我回国吗?” 染霜回头看一眼露出个灿烂的笑脸,然后继续整理行李。 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黑衣青年,他看着眼前窈窕纤瘦的背影,看他刚刚洗过澡还湿漉漉的头发凌乱的翘起,带着一丝稚气。他眼神里带出一丝残忍的光,像是要捕获猎物的毒蛇,正寻找着最佳的捕猎时机。而那人却一无所觉。 这个黑衣青年名叫颜天青,明面上的身份是私人保镖,因为染霜生了一副招桃花的面貌,在M国参加研究小组的期间,被学校一个男同事给缠上。对方死缠烂打,软的不行,竟然想来硬的。 染霜本身就是个gay,他喜欢男人,但是口味比较挑剔,一般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婉拒追求者换来个霸王硬上弓的结果,他索性雇了个保镖,全天候保护自己的安全。反正他有钱。 非常有钱。 他们染家的钱就是让他闭着眼睛都花不完。染父听说他要雇保镖,还觉得雇一个少了,M国那么乱,尤其是还不禁枪,他十分担心儿子的安全。并且一再强调多雇几个保镖。 染霜笑笑,嘴里答应的好好的却是敷衍他爹,他是来工作的,整天带一打保镖算什么啊?带着一个就已经相当惹人注目了好吗! 颜天青默默的注视着心情极好的染霜,要回家了吗?高兴成这样?如果他知道自己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回去,又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呢? 染霜是他仇人的儿子,他父母全都被染家的人害死,他六岁就沦落街头,和一群小乞丐抢食,要不是被他义父收养,颜天青不敢想象他现在是何等模样? 颜天青从小就一门心思的算计着报仇,他努力,努力,更努力的跟着以前做过雇佣兵的义父学习各种技巧,终于年纪轻轻就成了道上赫赫有名的王牌雇佣军,代号孤狼。 从染霜一踏上M国的土地,他就兴奋的睡不着觉。 该怎么报仇? 他决不能轻易的将事情了结,因为他不想痛快的解决这个惦记了十多年的仇人之子。 颜天青已经计划好了,先解决儿子再去会会他老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染恒应该会很痛苦吧? 颜天青这个人吧?有点儿感情缺失,又十分偏执。他认准的事极难改变,他自打染霜落地就暗中观察,得知染霜想要雇佣一个贴身保镖,立刻就走到台面上,轻松的赢得了这个职位。 不得不说,染霜这个人皮相极好,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养了一身的细皮嫩肉,几乎没有吃过苦头。他俊美多情,英俊多金,走到哪都是人群视线的焦点。只要他想,他可以和任何人谈笑风生,打成一片。 颜天青耐心十足,默默的跟在他身边三个月,将这位风流贵公子的底摸了个透彻。 染霜十分惧怕蛇,他酒量不好,一杯红酒就可以让他双颊绯红,醉话连篇;他喜欢甜食,他喜欢玫瑰花,他工作的时候很认真,一丝不苟,他玩的时候又放的很开;什么人都敢招惹。 他讨厌别人动他的资料,不喜欢别人翻动他的书。他洗澡的时候没等走进浴室就会先把自己脱光,有好几次当着他的面全.裸…… 颜天青可以想到的关于染霜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过,他找了他最怕的东西来招待他。 染霜将装满的行李箱合上,放到一边,拍拍手,走到颜天青面前,笑眯眯的道:“还没想好?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保镖,我真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走。” 染霜对颜天青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这个保镖身手一流,话不多,识趣,嘴严,又会看眼色。他有时候想不到的事,他都能提前给办好。 染霜觉得自己被这人给照顾的简直有些离不开他了。 颜天青微微低头,看着染霜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染少爷,” 嗯?染霜眨眨眼,表情十分无辜的等着他的下文。 “你走不了了。”颜天青倾身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低哑暗沉的声音犹如魔鬼的低语。染霜刚露出个迷惑不解的表情,下一秒就觉得后颈一痛,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软软的倒了下去。 颜天青收回掐住染霜后颈的手,任凭他委顿在地上,浴袍领口大开,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 “染少爷,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play I 颜天青得知染霜怕蛇之后,就买了一条碗口粗细的缅甸蟒,带着棕色花纹的蟒蛇足有三米多长。那蛇被他天天训练,十分听话,缠人。 染霜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四处漏风的木屋里,整个木屋十分破旧,简陋。几乎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染霜在陌生的地方醒来还有些发蒙,随后想明白事情的经过后脸色发白。 他不知道颜天青把他带到这里想要做什么?他起身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手腕上竟然套着一条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床头。 染霜死劲挣扎了两下,发现那铁链十分牢靠,除了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一点断开的痕迹都没有。 挣扎了一会儿,染霜累得够呛,气急败坏的坐在床上,怎么也想不明白颜天青绑架他干嘛? 木屋外不时的有风刮过,四周十分安静,偶尔有鸟叫声传来。染霜猜测他可能是被关在山上的小木屋里,就是那种给护林员临时休息用的那种简陋木屋。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立刻紧张的屏住呼吸朝着门口看去。 吱呀,一阵让人牙酸的木头声响起。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过来。 不是颜天青又是谁? 染霜刚要质问他是什么意思?忽然大惊失色的跳了起来。 有蛇! 颜天青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有蛇,还是他亲自驯养的蛇呢! 他打了个呼哨,得到主人命令的缅甸蟒吱溜溜的游过去,几下就爬上了床。染霜吓得都崩溃了,不管不顾的死命挣扎,手腕被铁链给磨得发红,沁出血丝来,不过这个时候他根本就顾不上这个了,他是真怕这个东西。 “不要过来!不要!把它弄走!”染霜声嘶力竭的一边喊一边躲,缅甸蟒才不管那个,顺着他的脚踝就缠上了他的身体。 “把它弄走~求你了~”染霜还穿着那件浴袍,原本白色的浴袍早就折腾成灰色,因为剧烈的挣扎光洁的双腿,大片的胸膛全都露在外面,可方便那蛇和他来个亲密接触了。他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仿佛要断气一般。 从那条缅甸蟒挨到染霜开始,染霜整个人就僵硬的不能动弹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眼睛里滑落,他嘴唇发紫,哆哆嗦嗦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种恐惧终于在缅甸蟒爬到他脖子,试图伸出分叉的舌头舔他的脸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颜天青原本就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看热闹,心里的快意简直要满溢出来。 多年的仇恨终于有了发泄的途径,可等了一会就发现,染霜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听不到任何声音。那条缅甸蟒就趴在他身上嘶嘶吐信。 颜天青走过去一看,原来染霜竟是吓得晕了过去,他的模样颇为凄惨,手腕上一圈血痕,染得铁链都变成了红色,指甲也劈了,面如金纸,脸颊上还挂着泪痕。身体一抽一抽,昏迷中还不断的颤抖着。 颜天青眉头紧皱,心里那点快意顿时烟消云散。他挥了挥手赶走了蟒蛇,伸手想要把染霜翻过来,手碰到他裸露在外的肩膀的时候却被烫的一缩手。 仔细再摸过去,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烧了。 颜天青眉头皱的更紧了。 陆静修穿着一件白大褂站在全封闭的实验室里,头顶光是摄像头就足足安装了五个之多,实验室外面还有人实时盯着他,真是防守严密寸步不离。 他随意的将试管里的液体倒入量杯,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看着十分赏心悦目。他按部就班,一丝不苟的按着步骤进行,除了缺少关键的那滴血,其他程序都完全复制。多年的研究生涯,一举一动都已经刻到骨子里了。就算是陆静修对此一窍不通,可身体的记忆却已经成习惯,实验室里的先进仪器,不用看,他一上手就会用。 将培养皿放在冷藏室里,陆静修脱下手上的胶皮手套,打算回房休息。 培养皿需要在冷藏室里放置三天,他要利用这空余的三天抓紧时间修炼。三天之后如果不能脱身,事情就要露馅了。 王庆春在外面看得双眼放光,再次见面他发现陆静修这个木头疙瘩简直是焕然一新,和以前截然不同。如果说以前的他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有形而无神。可现在却像是画龙点睛一般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像是忽然开了灵窍。 王庆春一辈子猎艳无数,看人眼光毒辣,尤其是美人。那更是从皮到骨,看得那叫一个仔细。 他咽了口唾沫,贼心不死,心痒难耐。往左右瞄了瞄,都是人。看来在Z病毒研究出来之前,他是不能下手的。别说能不能成功,就是伍爷也不会同意。 陆静修盘膝坐在床上,试着运行体内灵气。他无法从周围获取灵气,这地方是伍爷精心挑选出来的地方,八成就是为了克制他。不仅本来就灵气匮乏,很可能又被人布置了隔绝灵气的阵法。 真是心思缜密,一点儿破绽不留。 不过这里没有灵气,阴气倒是充足,他虽然没有看到这块地的地形,但是根据这地底下汇聚的阴气浓郁程度看,这里应该算是个风水宝地,阴宅风水,极阴之地。 说起阴宅,陆静修不免想到了他认识的一个鬼修好友,对方修炼的功法就是引阴气入体然后运转功法将其转化成灵力。 那本功法他也曾经看过,因为不适合他,引阴气入体对人体筋脉伤害很大,所以也就没当回事。毕竟他当时是灵山最为受宠的小弟子,想要什么功法资源没有?根本用不到鬼修的法子,而且那功法只针对鬼修,只有鬼修引阴气入体修炼才不会有任何的不适。 眼下逼得没办法了,陆静修打算尝试一番。他现在的这具身体是罕见的全灵之体,不试试简直太可惜了。正好这地方阴气充足。 陆静修尝试着吸收周围的阴气,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随着大量的阴气入体,渐渐的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逐渐侵蚀他的全身。陆静修觉得自己好像浑身赤1裸的坐在冰天雪地当中,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穿刺他的皮肤,身体几乎快要冻僵,连小手指都动弹不得。 浓郁的阴气全部转化成精纯的灵气,陆静修像是一块永远也吸不饱水分的海绵,不断的吸收,再吸收。仿佛置身在冰火两重天,他的丹田内充满了灵气暖洋洋的,甚至在发热,可身体却因为转化阴气而变得冰凉,僵硬。 这便是引阴气入体的弊端了,身体成为了阴气转化灵气的媒介,丹田是舒服了,可身体却遭罪了,僵硬的像块大石头,每次修炼后得需要灵力在体内运转一周天也就是差不多二十分钟才能逐渐恢复行动能力。不过,这对于陆静修来说,这点苦头根本不算什么。看他的本命法宝清霜剑便知,他内劲偏寒。 陆静修进益的很快,这种不花钱又能快速增加修为的方式简直是太令人高兴了。他甚至有点儿乐不思蜀了。 他在这里埋头苦练,乐不思蜀,外面有个人却是已经急红了眼。 木森找了一圈,所有残留着陆静修气息的地方他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失踪的人,他忍不住有些暴躁。眼睛里不时闪过凶狠的红芒,渐渐溢出来的杀气让人望而生畏。他周身气压极低,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自从尸变之后木森隐藏在骨子里的脾性被放大了数倍,尤其是他性子里不好的那一面,像是平日里压制的狠了,忽然一遭爆发。他变得嗜血,暴躁易怒,占有欲强。因为他平时极其自律,又善于伪装,一直将情况控制的很好,除了第一次渴血时毁了实验室外,一直没有出状况。所以,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变化。 这次陆静修失踪算是彻底引爆了这颗深埋已久的不定时炸1弹。 陆静修对于木森来说,不仅是食物,还是他圈禁起来的禁地,是他独享的禁脔。旁人谁都不能动,谁动他弄谁。他变成僵尸后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唯独就这一个人让他感兴趣。现在陆静修失踪了,这不是虎口里拔牙么! 郝家现在陷入了另一种愁云惨淡之中,郝二叔是没事了。可陆静修失踪了! 郝多鱼一脸如丧考妣,揪着祥叔的衣角眼泪汪汪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祥叔也是一筹莫展,大家讨论一番觉得事情不简单,这中间一环套一环,八成是个连环计。 “周洪生!”郝大福一拍桌面,就从他入手。 祥叔也赞同,于是急忙联系道协的负责人,提审周洪生。 一番折腾下来,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周洪生就是个棒槌,是被人利用后就丢的弃子。他身上一点线索都没有,倒是那个草鬼婆更有价值。只是如今上哪去找那草鬼婆? 全家人一筹莫展,这个时候不速之客忽然登门。 祥叔是最先感觉到不对的,他脸色凝重,绷紧了身体,远远就察觉到了对方身上那浓郁的化不开的血煞之气。 他往门外一看,远远的就看到一团浓黑猩红的雾气中有一人,肩宽腿长,看不清面目,正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他周围的空间扭曲,仿佛都被那股血煞起给灼烧的变了形。 郝大福眉头紧皱,转头看了一眼妻子,想让她回避。染樱不为所动,反而伸手盖住了他紧握成拳头的手。 她不走。 郝大福叹息一声,随即起身上前两步挡在妻子面前。 一家人各个表情凝重如临大敌,唯有郝多鱼还在状况之外,一边哆嗦一边不明所以的看看自家父母又看看那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刚一站起身,腿就忍不住发软,还是用手肘撑住桌子才没跌倒。 奇怪?为什么这么冷啊?郝多鱼哆嗦不停。 郝大福瞄了儿子一眼,心说,傻儿子呦!你这心得多大啊? 来人不紧不慢的登堂入室,大大方方的在客人位置上坐下,坐稳之后一抬眼,祥叔心中一凛和郝大福对视一眼,满脸戒备的问道:“敢问阁下来此所谓何事?” ☆、煞神 郝家行事大方,从没招惹过这样的煞神。 “陆静修。”木森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他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似有不耐烦的补充道:“他失踪的经过。” 祥叔一怔,万没想到这人是来找陆静修的。只是他拿不准这人是敌是友,正踌躇间,那边郝多鱼已经噼里啪啦的往外蹦豆子了。 “你是修哥的朋友吗?你是来找修哥的吗?我知道!我给你说!”他举着手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郝多鱼虽然一直哆嗦,但是说话条理清晰,事无巨细,说的那叫一个仔细。 木森听完点了点头,视线在郝多鱼身上停留了一秒,转身就走。郝多鱼还一瘸一拐的在后面追他,“哎,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可等他追出门去,门外却干干净净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郝多鱼一脸懵逼。 人呢? 祥叔:…… 郝大福:…… 染樱:…… 傻儿子呦! 没救了! 夜色浓黑,万籁俱寂。 这是陆静修失踪的第二天。 木森面色冷凝的站在山脚下仰头看着崎岖蜿蜒的山路。他周身气息已经收敛,相比昨天暴虐的模样,现在的他模样看着更平和,但也却更渗人。 那个参与抓走了陆静修的草鬼婆就藏在这山上,为什么躲在山里?可能是觉得山上蛇虫鼠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吧?更像是自己的大本营,草鬼婆觉得躲在山上更有安全感。 木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哪里对他都一样,对他来说躲在哪里没有任何区别。他纵身一跃,转眼就已经消失在原地。 那身形快的只留一道残影,空气里荡起一阵异样,仿佛感觉到了威胁,原本寂静的山林忽然变得喧闹起来。 树木哗啦啦的乱响,在睡梦中被惊醒的小动物们像是迎来了灭顶之灾,慌不择路的四下逃窜。 坐在简陋的草屋当中的草鬼婆忽的睁开了眼睛,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惧感涌上心头。体内的蛊虫仿佛受到了惊吓,不停的在她身体里穿梭。游走的速度越来越快,掀开衣袖,手臂上浮现出一条条的黑色纹路。凸起的纹路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安分的蠕动着,不用看也知道身体其他地方必定也是布满了这样的纹路。 草鬼婆有些绝望,她一生害人无数,可以说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打从她十五岁从阿婆手里继承了蛊虫后,就没在怕过什么。 今晚却让她感觉到了切切实实的恐惧。 她甚至后悔接下了那一单生意。 几分钟的功夫,木森已经来到了那临时搭建的十分简陋的茅草屋外,看着黑乎乎的茅草屋。木森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没有进去,只是抬手一挥,那茅草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抓起,瞬间四分五裂。 一个黑漆漆的影子迎面扑来,木森眼睛都没眨一下,锋利的指甲露出,就听刺啦一声,那黑色的影子变成了几块碎布,原来这是那草鬼婆的斗篷。而草鬼婆抛出斗篷后人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连个照面都没打,就逃了。 木森冷笑一声,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就听树林里传来一声惨叫,跑到半路的草鬼婆忽然从半空中跌落到地上,吐出几口浓黑的血来。 “他在哪?”木森问道。 草鬼婆又咳嗽出几口血来,满面惧意的看着背光而立的男人,唬的肝胆俱破。 “他人在哪?”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木森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胖乎乎的白色肉虫,草鬼婆不说话他就狠掐了一把那虫子,那虫子肥胖的身体瞬间团成团,与此同时,草鬼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最后在问你一遍,人在哪?”那只肉虫已经奄奄一息,草鬼婆惊骇万分的看着那条虫子,竟不知自己的本命蛊什么时候到了对方的手里?那是她的本命蛊金蚕蛊王,日日喂它自己的血肉,与她性命相连,蛊在人在,蛊亡人亡。 “在,在伍爷那里。”草鬼婆仿佛苍老了十岁,见这掐住她命脉的男人寒着脸马上又报出一串地址。 木森将手里那条虫子随意的丢在地上,冷声道:“你动了不该动的人。我不喜欢杀人,废了了你的修为以示惩戒。” 话音刚落,草鬼婆惨叫一声,“不!”废了她的修为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痛快。没了这一身修为,体内的蛊虫立刻就会噬主。想到自己会被一群蛊虫活生生啃食,以一种十分痛苦却又缓慢的方式死去。草鬼婆直接晕了过去。 木森的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此时天边亮起了鱼肚白。已经是第三天了。 这是陆静修失踪的第三天了。 呼! 陆静修轻吁一口气,体内灵气运转了一周天,僵硬的四肢逐渐恢复了知觉。他怕被人看出端倪,又坐了一会儿,待身体完全解冻才起身活动起来。 已经三天了,培养皿里的东西当然不会有任何作用。他现在体内灵气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吸收一次,今晚上就可脱身。 伍爷隔着屏幕盯着那抹纤瘦的人影,刀哥在一旁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有些坐不住。 所有的监控摄像头画面都在这里,伍爷已经看了半天了。连个动作都没换过,刀哥抓耳挠腮一番后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问道:“伍爷,有什么问题吗?” 哼,伍爷鼻端发出一声哼笑,有意思。 竟然被骗了。 “什么?那个弱鸡小白脸竟敢阳奉阴违?我去弄死他!”刀哥说着就要往外走。 伍爷斜睨一眼,他手都抓到门把手了,立刻就跟哑火的炮仗似的,期期艾艾的小声叫道:“伍爷。” 伍爷收回视线,淡淡道:“去叫王庆春。” 不多时,王庆春就满脸谄笑的走了进来,见着伍爷忙点头哈腰的打招呼。 伍爷没多说什么,让他去检查一下陆静修的进度。王庆春满口答应,忙不迭的走了出去。 伍爷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眼神又转回墙上的大屏幕。 与此同时,木森根据草鬼婆提供的地址找上门来,他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和杨治威一起待在距离庄园几百米外的车里。 “怎么样?有把握吗?”木森抱着肩膀有些烦躁的看着杨治威摆弄眼前的一堆电子设备。 “快了,快了。你别追我啊!”他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嘴里不停道:“这里只能勉强接受里面的无线信号,待会切入他们的监控,你就进去。”说着也不知道从哪摸出个小盒子扔给木森,“戴上。” 木森打开小盒子,里面有个耳机还有一个微型摄像头。 他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微型摄像头就别在衣领上。 杨治威测试了一下耳机和摄像头,见可以正常运转后,就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木队在旁边搞得他亚历山大。 木森就等他这句话呢! 这个时候外面天已经擦黑了。 天知道他这一天过的有多煎熬。 伍英豪这个人在他们的圈子里是挂了号的,是亚洲首屈一指的金融大鳄,他的个人资料不多,是个相当神秘的人物,常年混迹于缅翡,几乎不踏足国内。 木氏安保还和伍英豪的制药公司有过一次合作,负责押运重要的样本。但是他并没有见过伍英豪本人,现在陆静修在这人手上。木森也不知道一个开制药公司的为什么要抓陆静修? 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倒是不怕伍英豪,有钱了不起吗?但是陆静修现在在对方手里却不得不让他束手束脚。 他不得不多个心眼,谨慎行事,陆静修毕竟只是个人,□□凡胎,一个小小的意外就能要了他的命。 所以木森这次营救行动相当的谨慎,甚至还把杨治威给提溜出来做外援。 他收敛气息,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伍英豪的豪华庄园。木森心情难得的差劲,他暴躁的快要喷火,却不得不强制按捺自己。等救回他的人,他不介意给这位伍爷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免得他再打上陆静修的主意。 陆静修一口气将地下的阴气吸了个七七八八,这个风水宝穴算是毁在他手里了。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灵魂却徜徉在温暖的海洋里,既痛苦又舒服。这种感觉折磨的人坐立不安,但是他却稳得住。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这次的阴气吸收的有些多,他着实耗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其完全炼化。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静修眉头微蹙,他刚刚炼化的灵气在体内运转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身上还僵硬着,这个时候来人可不妙。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大力撞开。 王庆春一脸阴郁的站在门口,死死的盯着盘膝坐在床边的人。 陆静修慢慢睁开眼睛,视线对上王庆春,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翻腾起来。 真是冤家路窄,偏偏赶在他动弹不得的时候撞见。 陆静修心里暗暗忖度,这次恐怕得吃些委屈了。 ☆、重口味 呵呵,王庆春冷笑一声,“小陆啊,你倒是安闲啊!” 陆静修眨眨眼没说话,打算以不变应万变。而且他现在张嘴有些费劲,容易被对方发现端倪。 王庆春上去两步,边走边道:“Z病毒的研究不行啊!刚刚伍爷已经找过我了,你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别怪我不帮衬你!” …… 王庆春径直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陆静修的脸,神色痴迷的小声威胁道:“你怕是不知道伍爷的手段,惹恼了他,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王庆春也是最近才打听到伍英豪为何会对Z病毒如此执着。 他是想要治疗自己的腿,伍英豪的腿虽然还能走路,但是一瘸一拐,甚至还要借助手杖。这让自尊心极强的他十分接受不了,他这个人不仅自尊心极强,还是个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的人,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体存在瑕疵。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治疗自己的腿。 ……陆静修眼神澄澈,不躲不闪的与他对视。 王庆春就受不了这个眼神,抬起手就想要摸上那张让他爱不释手的脸蛋。 “王主任,”陆静修不疾不徐的开口叫了一声,王庆春动作一顿,手停在半空,眯起眼睛像是没想到陆静修会回应他的话似的。 “王主任,Z病毒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出结果的,你是不是和伍爷说说情?请他宽限几天?”陆静修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可王庆春却愣是从他的话里听出示弱的意思来。 他立刻就抓住机会,色眯眯的笑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他拉着长声,肥胖的手指又伸了过来,眼看就要碰触到陆静修的脸颊。 “王主任。”陆静修却先一步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人此时一站一坐,陆静修的手又搭在他的肩膀上,姿势可以说是很暧昧了。 陆静修的手沿着王庆春的肩膀慢慢向下滑动,指尖勾在衣领上,王庆春激动的脸上肥肉直抖,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那白皙修长的手看个不住,就觉得这手已经透过衣服摸在他的皮肤上。 他咕咚的咽了口唾沫,想要伸手去抓那只调皮的手,却听对面美人一声低喝,“别动。” 那手已经从肩膀滑到胸前,画了个圈,继续向下移动,调情意味十分明显。 此时坐在监控前的两拨人,不约而同的握草了一声。 杨治威瞪圆了眼睛,画面里那个媚眼如丝,勾人魂魄的真是那个冷的冻人的林妹妹? 他怎么有点儿不敢相信呢? 杨治威脸有点儿红,同时心里暗暗庆幸,辛亏木队不在,不然看见这副场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另一伙在监控前观看的是伍爷等人,刀哥咽了口唾沫,眼角眼光扫向伍爷,见他看的兴致盎然,心里默默擦汗。难道伍爷换了喜好了?特意让那个猥琐胖子去调戏美人? 这口味太重了! 饶是刀哥平时没少出入风月场合,可是眼前这一幕却让他有些吃不消。 那个弱鸡虽然弱鸡,但是真的长了一张凡人不可侵1犯的美人脸。被个死胖子摸有点儿明珠暗投的感觉。 他都有些不忍心了。 杨治威庆幸木森没在他跟前看到这一幕,但事实上木森这个时候恰好走进了保安室,从大大小小数百个小屏幕里几乎一眼就找到了陆静修的身影。等他看清上面的画面后,眼睛当时就红了。 一股极其陌生的暴虐情绪迅速席卷他的大脑,木森恍惚了一下。他稳住心神在次看去,就见画面已经变了。 王庆春满脸沉迷之色,闭着眼睛感受美人的手从腰间一路向下,近了,近了,马上就要到了关键位置了。他光是想想就已经快要欲1仙1欲1死了。 “快点!快点啊美人!”他嘴里不断的催促。 陆静修眼神一冷,手已经落到下面,忍着恶心用尽全力一把拧下去…… 啊!!! 王庆春惨叫一声,捂着下身翻到在地上来回打滚,裤1裆处氤氲了一块血色,显然是伤的不轻,他一边惨叫嘴里还一边不干不净的叫骂。 陆静修冷眼旁观,又调息了几下,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就站起身。刚起来的时候身形还踉跄了一下,他扶住墙壁顿了几秒之后,走到一旁抓起一把折叠椅,高高抡起直接砸向躺在地上惨叫不停的王庆春身上。 这个时候仿佛只有单纯的暴力行为才能发泄他心中的郁闷。 一下一下,折叠板凳每砸在王庆春身上都带起一丝血线,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陆静修在灵山派时就是个狠角色,睚眦必报,他平时看着冷冷清清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旁人看他也觉得这人仙气十足,应该是个大度的。但是显然,人不可貌相。 这个王庆春一而再再而三的撞到他手上,陆静修觉得不收拾他都对不起他这个找死的劲头。 王庆春先前还惨叫不停,被陆静修砸了几下,就没声息了。也不知道是疼晕过去还是怎么了。陆静修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实在是累的抬不起胳膊才停手,这一番打砸着实把他累够呛,不过心里确实是痛快不少。他把椅子扔到一边,抹了一把脸上飞溅的血水,抬眼看了一眼屋顶的摄像头,丢下个冷冰冰的眼神转身就走。 杨治威屏住呼吸看完全程,心里对屠夫附体的林妹妹有了另一番估量。 这他么的就是个影帝啊!还是能拿奖的那种! 伍爷的房间里鸦雀无声,大家都被这一反转给惊呆了。尤其是刀哥,就觉得下面一凉,赶紧夹住腿。 我草他妈! 这真是个狠人啊! 伍爷嘴角微微勾起,他看到了自己想看的。 “走吧!” 走?去哪?刀哥一脸懵逼。 伍爷连眼角都不给他一下,这个地下研究室是关不住这个陆博士的,况且,已经有人进来救他了。 伍爷主要还是忌惮这个人,他这个地下研究室的安保堪称世界一流,不经过他的允许连一只老鼠都溜不进来,能悄无声息的潜入这里,到现在也没有暴露目标,可见这人不是普通人。 刀哥还摸不着头脑,但是却听话的抄起一把冲1锋1枪,护在伍爷身边一起从密道撤退,临走还引爆了几个设置好的炸1弹。 走的只是伍爷的几个心腹,剩下的人全都是弃子。 地下研究室里警铃大作,爆1炸声充斥耳膜。 陆静修一出门就发觉整个研究室已经变成一片火海,走廊里浓烟滚滚。陆静修屏住呼吸沿着安全标识往出跑,身后传来阵阵连环巨响,地面也随之不停摇动。走廊一面都是透明的玻璃研究室,现在那些玻璃却变成了十足危险的东西。 被爆炸震碎的玻璃四下飞溅,陆静修忙运转灵力护住身体,可碎玻璃还是噼里啪啦打在身上。像是隔着防弹衣被子弹打中,虽然没有外伤,但依旧疼的厉害。 这具身体真的是非常脆弱,就算灵力在怎么深厚,依旧抵挡不了底子差。 这就跟电脑一样,程序在怎么厉害,硬件不给力照样死机。 陆静修脚下一拌,身体禁不住向前扑去,地上都是爆炸残留物,除了玻璃就是碎铁片,这一下要是摔在地上,恐怕得毁容。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的托住了他。 来人动作十分强势,借着托举的姿势,把人往怀里一带,就牢牢的给抱住。 陆静修刚挣动了一下,就感觉到一只大手扣在他脑后,耳边传来一道醇厚的声音,“别动,是我。” 木森不着痕迹的在陆静修发顶蹭了一下,眼见面前火光炸起,赶紧一转身将自己背给顶了出去,把爆炸声挡在身后,脚在地面一瞪,即便是带着个人也一跃三丈远。 陆静修被木森抱在怀里,自己也是没什么力气跑了,身上又疼的厉害。知道木森带着他没问题,也就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 四周爆炸声不绝于耳,不时有飞溅起来的碎片雨点般砸在他手脚上。但是陆静修却觉得很安心,木森怀抱很宽厚,头被他的手压着,脸埋在他胸前,,还有一只手护在他背心,要害部位都被护的严严实实。陆静修甚至有种错觉,四周的爆炸声好像遥远的触不可及,耳边粗重的呼吸声倒是越来越清晰。 轰隆一声巨响。 整栋庄园因为地下发生爆炸而倾倒,下面没能逃出来的人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不是炸死就是活埋。 这个伍英豪简直是丧心病狂。 木森远远的看着,眼神像是浸了冰。 这事不算完。 伍英豪已经跑了,他早就知道了。那狡猾的商人给了他一道无法拒绝的选择题,是去救人,还是追杀他? 木森看着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晕了过去的人,收紧了一些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该怎么选择还用说吗? 木森给杨治威发消息,让他开车过来接人。等待的功夫,他低头仔细的打量着怀里的人,脸小了一圈,人好像更瘦了一些。腰肢细细窄窄,脊背上骨头都咯人。 木森凑到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鼻端都是馥郁的芳香。透着一层薄薄的皮肤,能看见流动的血液。那瑰丽的色彩,令人沉迷。不过,当中夹杂着一股令人不愉快的味道。 陆静修身上穿了一件白大褂,上面满是斑驳的血渍。木森动手将那脏污的白大褂脱掉,往空中一扔。下一秒,那衣服就一寸寸的化作灰烬,消失在空气中。木森心里这才痛快了一些。 脚边像是有东西在蠕动,木森低头一看,不禁挑起了眉,一只小白兔正围在他脚边打转,竟然陆静修家里养的那只小兔妖。 “你一直在这里?”他用脚尖扒拉了一下小兔妖。 小兔妖被掀了个跟头,他也不敢抗议,只是围着木森转来转去,他当时一直跟在陆静修乘坐的车后面,跟到这里只是被阵法隔绝在外面,没能跟进去。直到刚才木森带着陆静修出来,他才寻着熟悉的气息找过来。 “下次他要是有事情你可以来找我。”木森摊开手掌,将小兔妖吸到掌心叮嘱道。 小兔妖先是被吓得发呆,回过神来就连忙点头。 ☆、旧情人 陆静修直接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肚子饿的咕咕叫,他坐起身,就觉得满身疲惫,身上还疼得慌。他一醒来,木森立刻就推门走了进来。 陆静修坐在床上揉脑袋,木森疾步走到他跟前,坐在床边,大手扶在他后背,关切的问道:“有没有哪里特别难受?” 陆静修想说自己浑身上下没有哪里是不难受的,但是一看问话的人是木森,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木森面前,下意识的不想显露自己脆弱的一面。总觉得一旦自己露出丁点机会,都会被这人抓住,然后顺杆子往上爬。 木森笑道:“那你肯定是饿了,我熬了补汤,你是先洗漱,还是先喝汤?” 陆静修表示自己要洗漱一番,木森很痛快的站起身,“那你先去洗漱,我去摆饭。” 陆静修穿上拖鞋走进卫生间,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睡衣,他掀开领口看了看,身上清爽又干净,肯定是洗过澡了。他一直昏迷,谁给他换的衣服洗的澡,不言而喻。 陆静修做了个深呼吸,再次检查了一下身上没有可疑的小窟窿,甚至除了淤青都没有破皮的地方才松了口气,既然没有被僵尸咬,就努力将这事抛到脑后,不去计较那么多。 毕竟要不是木森及时出现,他现在的情况肯定更惨。 简单的洗漱后,他就寻着香味找到了厅堂,堂屋当中的那张旧八仙桌上摆了几样食物。熬得浓稠的肉粥,上面点缀着几颗碧绿的小葱花,一盘清炒蔬菜,绿油油的冒着香气,桌子当中放着一只砂锅,上面还盖着盖子。 木森见他走了进来,就直接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鲜香味扑鼻而来。那是一锅人参红枣野鸡汤,小火慢熬了大半天,浓香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光是闻着这个味道,陆静修就更饿了。 他走过去就一眼就看见砂锅的鸡汤里飘着一根小指粗细的参须,他不禁看向木森,眼神幽怨,充满控诉,你又折我的人参。 木森被他这个眼神逗笑,忙道:“可别冤枉我,这可不是你那支参。” 陆静修一脸不信,木森就差举起双手证明清白了,“那小胳膊小腿,再折几次怕是真吃不消了,我真没动他。” 虽然逃过一劫但依旧身心俱疲的小人参正躲在花盆里嘤嘤嘤,好可怕啊!妈妈我想回家! 小兔妖只能报以同情的目光,幸好主人不喜食兔肉。 陆静修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冤枉了对方,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自顾自坐下,木森宽容的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盛了一碗汤放在他旁边。 “对了,你有没有告诉小鱼我没事了?”陆静修端起碗忽然想起这件事来,他失踪应该把姑父一家给急坏了吧? “放心吧,早就告诉他们了。”郝家当天就来人了,这人参还是他们送来的呢!不过,木森只是远远的让他们看了一眼,就说等陆静修好了,再去拜谢。 哦,陆静修闻言这才放心吃喝。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汤匙碰到碗的轻响, 陆静修虽然饿的厉害,但是很克制的只吃了八分饱就放下了筷子。 他擦了擦嘴角,看向木森道:“还没谢谢你救了我。” 木森挑眉一笑,露出颊边两个酒窝,“怎么这么客气?我们不是朋友吗?” 呃,陆静修被这话噎了一下,想说什么朋友?能吃的朋友吗? 木森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僵硬,而是转移话题问道:“伍英豪怎么会绑架你?” 陆静修想起被樊龙偷走的原液,正了正脸色,把事情和木森大致说了一遍。 木森听完惊愕万分,“什么?Z病毒是你研究出来的?” 他是真的被惊到了! 他们查了那么久超能战士是怎么回事?谁能想到竟然是灯下黑? “Z病毒到底是什么东西?”木森皱眉。 这玩意儿就跟超级兴奋剂似的,只是厉害的过了头。 陆静修摇头,“Z病毒是偶然研制出来的,不可复制,但是我必须要把原液取回来销毁,这才能彻底消灭Z病毒。” 这种病毒效果显著,但是比饮鸩止渴更可怕,它燃烧的是人命!落在居心叵测的人手里更是一场灾难。 “你要亲自去?”木森表情有些古怪,陆静修迟疑的点点头,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你是Z病毒的研究者,上面是不会让你出境的。”知道实情后说不定还会被严密的保护起来。而且确实是冒险。如果他是拥有Z病毒原液的人,现在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杀人灭口。更何况还有伍英豪这样的疯子在一旁虎视眈眈。 这个陆博士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 简直就是危机重重。 染霜烧的满面飞红,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就觉得喉咙火烧火燎,又干又疼,像是生吞了一口玻璃渣。 “爸爸,爸爸,我难受……”他口中呓语不断,头晃了两下,盖在额头的凉毛巾就滑落下去。 一只手将那毛巾捡拾起来,放进冰水里揉搓几下,粗粗的拧了拧,又盖回原位。 颜天青脸色青黑,染霜被蛇吓晕了过去,高烧不退。他当即惊了一跳,赶紧买了退烧药硬给他灌进嘴里,又是擦身又是降温。忙活了好一场。这才回过神来,干嘛管他死活? 这是他仇人的儿子,病死才好! 只是这三个月来他这保镖做得太顺手,嘴上说不管,身体却很诚实。 颜天青就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直勾勾的盯着呼哧呼哧喘息的人,良久才肯承认,见到染霜生病的第一时间,他心软了。 他现在心里十分煎熬,理智告诉他这人是他的仇人,他应该继续用早就准备好的手段折磨他,可是他却下不去手。像是被魔鬼蛊惑一般,犹豫不决。 颜天青像是站在天平的两端,一会儿倾向这边,一会儿又倾向那边。正暴躁着,就听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那是染霜的手机。他把人带到这里来,第一时间用染霜的社交账号在朋友圈里发布了一条消息,说自己在回国之前要好好放松一下,要去个地方玩一玩。至于去哪里,保密。 他尽量模仿染霜平时说话的语气,也随手回复了一些人的消息。所以,染霜的亲戚朋友一直以为他在哪个地方玩,根本不知道他早已经被人囚.禁起来。 颜天青熟练的解开手机密码,点开朋友圈,染霜的微信好友很多,他知道那些人必须应付,而那些人又不用管。这个发来新消息的人是在不需要应付的那一类里面。 但是颜天青却格外关注这个人。 这男人是染霜的大学同学,叫陈黔。也是染霜的前男友,没错,颜天青知道染霜的性向,不过这两人早就两年前就已经分手了。陈黔是个华裔混血,长相英俊,家庭条件优越,是个英俊多情的富二代。两人在上大学时看对了眼,谈了三年恋爱。最后因为陈黔出轨,两人和平分手。 颜天青有时候搞不懂他们这些人的想法,如果他的爱人背着自己和别人鬼混,别说和平分手,他第一时间杀了那对狗1男1女。 按照颜天青的理解,这俩人就是炮1友关系,不然怎么能分手了还能做朋友?时不时的见个面,聊聊天喝喝酒?说说自己又交往了几个男朋友?不过染霜和陈黔分手之后不知道是受了情伤还是工作太忙,一直没有再谈恋爱。 颜天青当然不知道是因为染霜他爹知道儿子喜欢男人后,变身喷火龙,一听儿子和那个男人走得近就头晕目眩,心脏发病。染霜为了亲爹的身体健康,才一直没敢乱来。 颜天青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点开了那条消息。 陈黔:在吗? 陈黔:亲爱的,最近在忙什么?有时间出来喝酒! 颜天青挑眉,亲爱的?这三个字无端的让人不爽。 余情未了? 果然,陈黔下一句就丢出个重1磅1炸1弹。 “其实,我挺后悔的,和你分手我挺后悔的。” “出来吧!出来见一面,我想和你谈谈。” “染霜?” “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谈谈。” 接下来就发了几张忆苦思甜的图片,颜天青手贱的一一点开,发现都是两人热恋时拍的旅游照片,两张同样俊美的脸凑在一起,笑容灿烂很是养眼。看在颜天青眼里却是要多刺眼有多刺眼,尤其是翻到最后,是一张亲吻照。 画面很暗,当中是一个生日蛋糕,上面还插着蜡烛,照片当中的俩人亲密接吻,画面就定格在那温馨的一瞬间。 明明是很美好的一张照片,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颜天青却觉得十分刺眼。一股怒火冲天而起,想到那俩人谈了三年恋爱,该做的不该做的应该全都做了。他就按捺不住想出去杀了那个男人。颜天青将手机往被子上一扔,感觉自己额头上青筋直跳。 这怒火来的莫名其妙。 颜天青扫了一眼床上烧得昏昏沉沉的人,心说他是不是应该先掐死眼前这个? ☆、绝食以明志 等染霜醒来的时候,外面落日余晖铺满半边天空。也不知道这是第几天的傍晚,他根本没有时间观念。高烧退了,身上却又酸又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染霜动了几下,发现自己手上的铁链已经被除掉了。他心中一喜,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不过,在下床之前,他还是先四下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那条蟒蛇的影子,这才心有余悸的下了地。 染霜拢了拢身上那条脏兮兮的浴袍,没有鞋子,柔软的脚底板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硌得慌,不过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得逃出去! 推开木屋的门,没有上锁,染霜心中一喜。 站在门口放眼望去,皆是密密麻麻的树林,落日的余晖透过枝叶的缝隙投射在他脸上,清风拂面,不冷不热的倒是十分惬意,如果他不是被绑1架到这里的话。染霜忍不住抬手挡了挡阳光,看着下山的小路咽了口唾沫。 他不知道颜天青为什么绑1架他,是受人指使?还是单纯的想要求财? 冉家确实有钱,有人因此绑1架他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让染霜不解的是,颜天青那厮的态度。根本不像是个求财的绑匪,反倒纯粹是想要折磨他。竟然能想到利用蛇,染霜一脸黑线。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人在他身边蛰伏了三个月,作为保镖简直是完美无缺。绑1架他的机会很多,他不信怎么有人会花那么长的时间就为了绑1架他?是不是有点儿太费事了? 染霜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顺着小路下山。那人不在,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不管能不能逃出生天,但是有一线希望他都会抓住。 下山的路并不平坦,说是路只是没有被荒草覆盖而已。没走几步路脚下就已经被锋利的石块划破,染霜疼的嘶了一声,逃命的关头也顾不上那点小伤了。 大约跑了不到一百米左右,染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心中一颤,有种不祥的预感。忍不住回头,就见一条棕色斑纹的蟒蛇正飞快的在草丛中游走,眼见距离他不过十来步的距离了。 啊!染霜惊呼一声,腿一软直接跌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他真是太怕蛇这种生物了。 完了,完了。 染霜心里发凉,一定是那人发现了他!他一见到蛇就手脚发软,浑身颤抖,眼泪也不听使唤的冒了出来。 几乎眨眼的功夫那条蟒蛇就已经蹿到他跟前,还因为一时收不住力道跑过了,在草地上打个旋,又折了回来,灵活的尾巴亲亲热热的卷上了他的脚踝。 染霜白眼一翻,险些晕过去。 颜天青的身影慢慢走近,他表情嘲讽,居高临下的看着染霜,冷笑一声,道:“原本还想着你若是乖乖的待着就让你少吃些苦头,谁知道你如此不争气?这便怪不得我了。” 他说着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深深的看了一眼怀里惶恐不已的人。 他嫉妒,他简直要嫉妒的发狂了!自从看了最后那张照片,颜天青脑子时不时的闪过那刺眼的画面,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给玷污。要不是染霜还病着无法离开人,要不是陈黔离的太远,他恐怕这个时候已经杀完人回来了。 染霜被他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心中欲哭无泪。他要是知道颜天青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肯定要无语问苍天。一个前男友而已,要不要喊打喊杀的啊?还不让人有前男友了啊? 颜天青没在说话,默默无语的把瑟瑟发抖的人抱回了小木屋。将人往床上一丢,染霜刚来得及翻过身,就见颜天青扯掉身上的衬衫,赤1裸着强健的上身,猛地扑倒床上,将他牢牢压制住。 ……染霜瞪大眼睛,眼角还挂着泪痕,长睫毛湿漉漉的黏在眼尾,看着可怜又无辜。他傻傻的看着逐渐逼近的俊脸,直到脖颈上被人狠狠的咬了一口才回过神来。 Shit!这是什么发展? 染霜回过神来条件反射的蹦跶了两下,企图挣脱,然而他就像是一条自投罗网的小鱼,被人一把就牢牢掐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小屋里很快就响起了粗重的喘息,间或夹杂着细碎的呻1吟,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直到月上中天才渐渐停止。 染霜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条死鱼,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裸露在外的脊背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於痕,除了指印竟然还有带血的咬痕。 颜天青只穿了条长裤,赤1裸着上身坐在床尾,正在用棉签处理染霜脚上的伤口。 小屋里十分安静,一阵凉风透过,他抬头朝着漏风的地方看了一眼。目光又转到床上,探出手去扯过被子将人严严实实的盖住。然后继续手上的活计。 染霜眼尾泛红,闭着眼睛趴在那里,看着像是睡着了,实际上是装睡。他根本就和这个凶徒无话可说! 激烈的情1事已经耗费掉了他全部的力气,就算是颜天青现在发话放他离开这里,他却连这张床都下不去。 自打开了个头,颜天青像是被什么邪神附了体,一言不合就开车。 染霜试图和他沟通,总得问问明白,就算是死1刑1犯也得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判1刑的吧? 奈何颜天青就跟锯嘴的葫芦似的,嘴比蚌壳还严实。问什么都不说,你把他问烦了他就睡你,让你再也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颜天青自己也觉得这个办法比放蛇好,早怎么没想到呢? 不仅自己舒坦了,每每看着把人欺负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别提多痛快了。舍不得杀下不了手打,这个折磨的办法真是让他精神和□□得到了双重的愉悦。 染霜从来没有放弃逃跑,万幸颜天青除了每天在床上折腾他之外,倒是没在锁着他,食物也供应的充足。染霜跑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被那蛇给追上,缠住。 他僵硬的躺在地上,这时颜天青才会姗姗来迟,就跟看戏似的,蹲在他面前,温柔的拿掉他头上的枯叶顺手拍拍他的脸颊唤回他的神智,然后瞬间变脸,毫不怜惜的将他提溜到屋里粗暴的折腾一遍又一遍。 饶是染霜韧性十足,来来回回几次也坚持不住了。那人就跟玩猫鼠游戏似的,戏弄人。 染霜万念俱灰,自己到底是碰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变1态? 而且到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染霜有气无力的侧躺在床上,过度的情1事让他浑身酸软,嗓子沙哑的不像话,真是特别想要昏迷。 “干你。” 回答他的是相当简洁的两个字,接下来就被按到床上一顿翻云覆雨。 泥人也有个土性,被折腾的十分凄惨忍无可忍的染霜终于爆发了,决心抗争到底。 他绝食了。 你不是喜欢折腾人吗? 那我就索性饿死算了,给你奸1尸! 最后两个字是磨着后槽牙甩出来的,这真是气的狠了。 染霜还是挺惜命的,再加上他本来对颜天青有些好感。要不然,随便换个人被这么折磨,估计早就疯了。 他一绝食,颜天青果然没在对他下手。染霜暗搓搓的心思着这人八成是有精神病?平心而论,要是颜天青正正经经的追求他,他应该会招架不住。这人无论是性格还是颜值,乃至于身材,都是他喜欢的类型,要不也不会那么热情洋溢的邀请人家跟他回国了。心里还是有点儿想吃窝边草的意思。 可颜天青这人却不按理出牌,先绑架后强1奸,把染霜对他的那点儿好感全都给败光了了。染霜就算是在怎么中意他,经历了这一出,还能喜欢他那绝对也是精神不正常了。 染霜老太爷一样靠在床头,反客为主。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微微抬起,冷笑着质问道:“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还是单纯的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落到你手里?” 颜天青心道,你可不是倒血霉,你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有菩萨护体。不然他怎么下不去手呢? 颜天青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大不了就一死了之,天天被你这么折辱我还不如死了干净!”染霜放完狠话,话锋一转,“只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你倒是说话啊?” 有能耐动手,怎么没能耐张嘴啊? 颜天青:…… 染霜等了片刻见这人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抡起枕头就砸了过去,反正也不想活了,干脆惹恼这个魔头换个痛快的! 只是他被颜天青连续不断的折腾,又绝食,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轮了几下枕头就把自己给累得够呛。咳嗽的惊天动地,仿佛要把肺给呕出来。 颜天青:…… 颜天青:…… 颜天青:…… “报仇。”这两个字一出口,颜天青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似的,心里轻吁了口气。他收回给染霜拍打后背的手,又坐回了原位。 “报仇?”染霜瞪大眼睛,呆若木鸡。因为饥饿而有些供血不足的大脑缓了半天才理解了这两个字的意思。 “咱,咱们之前都没见过,那里来的仇啊?”染霜觉得自己巨冤,六月飞雪,比窦娥还冤。 颜天青眼神幽幽的盯着染霜的脸道:“我不姓颜,我本姓华,我父亲以前在你们家做过保镖。” ……染霜眨眨眼,保镖这职业还遗传吗? 颜天青继续道:“十三年前,我父亲为了救你的父亲身受重伤,你们家却不肯支付巨额的医疗费,导致我父亲错过最佳治疗时机,我母亲本来就体弱多病,受不了这个刺激也一同过世了。我当时才六岁,我跑去你们家,想要问问你们染家的人怎么会如此铁石心肠?可我连大门都没进去,我就站在道对面,看着你们父子坐在院子里笑得开怀。我那个时候就发誓,一定要你们染家的人血债血偿!” 凭什么你们染家连累的我父母双亡,而你们却安然无恙? ☆、狼崽子 十三年前染霜都十六七岁了,听颜天青这么一说,就想起了当年的那件事情。 他诧异又震惊的反问,“谁告诉你的?我们家怎么会做这种缺德事?” 颜天青只是冷冷的看着染霜,显然是一点也不信他的说辞。 “我记得你父亲,叫华刚对吗?”听染霜清楚的叫出这个名字,颜天青眼神闪了闪。就听染霜继续说道:“你父亲他出车祸确实和我们家有些关系,我记得当时我爸要进军一个新领域,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那段时间确实是不太平,家里频繁的出事故。你父亲是很尽责的保镖,那次出事是因为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原本他在出发前应该检查车子的,可他那次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检查。我并不是推卸责任,也不是责怪谁。你当时年纪小,不知道听谁说了什么,导致你产生误解。这都是在警局有备案的,你也可以向你父亲当年的同事查证,我们染家总不能买通所有人撒谎吧?” “我爸后来和你母亲谈过,你母亲说可能是因为她那段时间频繁生病,你父亲十分担心她,所以工作才出了疏忽。你父亲受了重伤,我们家当然很难过,我记得我爸直接拿了一百二十万给你母亲,还告诉她如果钱不够,可以再来找他……” 颜天青腾地一下站起来,眼神凶恶的瞪着染霜,大喝一声,“不可能!”如果有了那笔钱,他父亲很可能不会死! 染霜被他吓了一哆嗦,缓了两下才小声道:“我都说了,你不信你可以去查啊!” 半晌颜天青才又重新坐下,只是表情十分阴郁,仿佛能滴出水来。 染霜心里却亮堂多了,原来一切都是误会。误会解开应该就好……了……吧? 颜天青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坚信了十多年的事情有了另一种说法,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如果染霜说的是真的,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依稀记得,父亲出车祸住院,身体病弱的母亲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父亲那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他,只是将他托付给邻居照顾。直到父亲去世,母亲才想起把他接到身上,他当时年纪幼小,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见母亲每天以泪洗面,不到半个月,母亲也因为伤心过度撒手人寰。 他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孤儿,然后是他那没见过几面的舅舅出面帮他母亲草草的料理了丧事。 舅舅是怎么说的了? 颜天青回忆了半晌,脑子里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爸妈就是被染家害死的!是他们有钱不给!我带你去染家讨回公道!”他舅舅说完这番话就把他带到了染家,然后就将六岁的外甥扔在那里扬长而去。他也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已经是少年模样的染霜,他记得真真的,那父子俩坐在花园似的院子里一边悠闲的吃着东西,一边聊天,笑得十分开怀,他们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而他的父母却死了。颜天青死死的盯着那对父子,发誓一定要找他们报仇! 舅舅让他去染家讨公道,教他跟染家要钱。可小小的颜天青十分有骨气,他才不要这家人的钱!他只要他们血债血偿! 当时的他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在街上流浪的一年,才被他的养父看中,收养,带到了国外。 颜天青确实没有回去查过当年的事,因为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已经认定了染家就是害死他父母的凶手,这么多年也是把这个当成目标来努力的。染家家大业大,他不仅要染家父子的性命,还要他们染家家破人亡。所以在没有实力之前,他一直在暗中蛰伏观察着,直到染霜再次踏足M国,他觉得时机成熟了,才开始展开报复。 染霜自觉真相大白,颜天青木头桩子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却忽然想到,十三年前颜天青才六岁,那他现在才十九岁?是个刚成年?颜天青应聘保镖的时候资料上显示他二十六岁,染霜也没怀疑。因为颜天青的身材高大,气质沉稳,又特别可靠。看着挺像是二十五六的。谁知道竟然这么小?染霜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家伙竟然比他小了整整十岁? 怪不得能干出这么没头脑的事,八成都是年纪小的关系吧。染霜只能如此安慰自己,等他想明白了应该就会放自己离开的吧?他现在目标就是无论如何先逃离这家伙的魔掌再说,就算是要和颜天青算今天这笔账,也得等他安全回家再说。 现在只能示弱,明明自己比窦娥还冤,却不敢高声说话。染霜还摸不准颜天青的脾气,万一对方将错就错,来个杀人灭口呢? 他十分明智的认为此刻不能刺激颜天青,更不能挑衅。 这个人不讲道理的! 后来他找了几个知名的心理学家给颜天青做过心理评估,几个专家给出的结论大同小异。 颜天青这个患者,十分偏执,内心阴郁。他聪明,隐忍不发,善于伪装,有轻微的心理创伤。他认定的事是不能接受别人对他说不的,因为偏执,他对自己认准的事情抱有十分的期待,如果能顺他心意自然最好。假使他期盼落空,会立刻变身哥斯拉毁灭世界。 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染霜看到评估暗暗撇嘴,心中暗道,这小孩满怀仇恨长大的,心里能能正常就有鬼了! 当然,这是后话。 那时的染霜当然不知道颜天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每一步都在踩他的雷点上,现在想想,没有被那人恼羞成怒的给杀掉,应该是万分幸运了吧? 空气里一阵安静,事情一挑明这就很尴尬了啊!颜天青表情变幻莫测,不时的在染霜身上来回逡巡。他不会真的想要杀人灭口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染霜禁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能活着谁想死啊!他还这么年轻! 爸爸,我想回家! 陆静修吃饱喝足回房间修炼,这次不用吸收阴气,有兰花和灵石摆成的聚灵阵,灵气十分充足。一股暖洋洋的灵气在体内经脉中游走,一点点的修复被阴气损伤到的地方。他这一坐就坐到了晚上,等他修炼完毕睁开眼睛,就从打开的卧室门看见在堂屋里抱着兔子的木森。 陆静修起身走了过去,“天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木森笑道:“我不走了,我留下保护你。” 什么? 陆静修不满“我不需要你保护。” 木森站起身摇摇头,将小兔妖放到地上,对陆静修说:“现在该知道你身份的人都知道了,我必须留下保护你,这是任务。”他说的身份就是指陆静修身为Z病毒研究者的身份。 陆静修:…… “谁给你下达的任务?”他没记错的话这人就是个开安保公司的,说的义正言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大人物呢! “我自己,我自己给自己下的任务。”木森一脸坦荡荡。 “况且,你身体不好,我也不放心。” 陆静修:…… 我身体好不好不用你管! 陆静修强烈怀疑这人是想把他养肥,然后在大快朵颐。 妥妥的居心不良啊! 木森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忍俊不禁的道:“你怕我?” 陆静修瞪眼,炸毛。谁怕谁?不服来战! “你怕我半夜饿了会把你吃掉吗?”木森戏谑的把吃掉吗这三个字特意的咬了重音,同时眼里闪过一道红芒。 陆静修索性承认了,“对!”他对僵尸的人品一点信心都没有!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僵尸都是阴险且狡诈的家伙,根本就信不过的! 木森心道,我倒是真想把你给吃掉,但却不是你想的那个吃法。 “安心,我既然把你当成朋友,就绝不会伤害你。对我有点儿信心。”他说这话时把手搭在陆静修肩膀上,两人几乎面对面,木森的眼里闪着诚挚的光,陆静修在那一瞬间几乎要相信他的话了。 “好吧!暂且信你一次。”良久陆静修败下阵来十分勉强的答应道。 木森闻言这才满意的笑了笑,随即问他饿不饿?想吃什么? 陆静修一想到木森熬制的鸡汤,心里对他的抵触情绪倒是没那么重了,毕竟吃人嘴短啊!而且木森的手艺实在是比他强太多了,做出来的食物味道鲜美又饱含灵气,实在是令人欲罢不能。 如果从改善伙食这方面来看,木森住在他这里也不是那么难以令人接受了。 无论从哪方面都没法拒绝木森留下,陆静修也就不反对了。 俩人晚上同睡一间卧室,木森不知道打哪弄到一张简易的折叠床,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横着摆在陆静修床头的位置。陆静修有些别扭,提出有客房可以借他,但是木森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说客房太远,不适合贴身保护。 可以说是非常有保全人员的职业素养了。 陆静修:…… 不得不说,木森一住下来,陆静修的生活水平呈直线上升。就连来家里摘菜的田壮妈闻到厨房里散发出来的香味都忍不住夸赞。 隔壁的双胞胎总是喜欢到陆静修的院子里来写作业,他们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只觉得待在这里很舒服就对了。就连杨治威也来凑热闹,没事就过来蹭饭,有时间还在院子里指导两个小孩的功课。 这院子里有陆静修布下的聚灵阵,院子里灵气充裕,人长时间待着这种环境里当然受益良多。外面天气炎热的跟下火了似的,但是这小院子里却凉爽的很,所以大家都喜欢待在这里。 陆静修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和木森一起去郝家一趟,染樱见到他急忙上前里里外外的关心了个遍,见他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 “你不知道,你姑父他们快要急死了,要不是后来木先生打来电话报平安,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染樱说的都是实话,郝家是尽了全力找人帮忙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郝大福坐在一旁笑眯眯的附和,同时拿眼角余光偷瞄坐在小陆身边的木森。木森上次来家里的时候着实给大伙留下了深刻印象,除了他的傻儿子,其他人心里都有数。 这人得敬而远之。只是他和小陆是什么关系?俩人看上去貌似挺亲密? 这时木森就坐在陆静修旁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掌。木森在低头倒茶,眉眼舒展,脸上表情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轻松愉悦,比陆静修还放松,就跟去自己亲戚家做客一样,到不是跟着朋友一起了。 实际上,还是陆静修在出门的时候跟他说过,要他平日里收敛好自身的气息,别将身份暴露在人前。惹人注目不说,碰到这个世界的修士搞不好还惹麻烦。所以,木森这回与前次那满身恶鬼罗刹的凶恶截然不同,端着一副如沐春风的面孔,完全判若两人。 陆静修坐了片刻就起身告辞,染樱百般挽留。 “小鱼还没回来呢?最近正赶上结业考试,要不然早去找你了!” 陆静修笑笑,“我时常在家,等他有时间了就来玩。走吧!”最后一句是看向木森说的。 郝大福夫妇留人不住,亲自将两人送出大门。 坐上车的时候,木森脸上禁不住露出笑意,仿佛是对他没有留在郝家吃饭很满意,就问“晚上想吃什么?” 陆静修想了想,随便吧! 反正木森做的饭都很好吃,随便吃什么都行。 车开了一路,安静如鸡。木森没话找话的道:“Z病毒原液的事有些眉目了。” 果然,陆静修一听到这个就立刻睁开了眼睛,也不闭目养神了,也不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当真?” 嗯,木森一边答应着一边转动方向盘转弯,他道;“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查到MC研究室果然有外资企业支持,是一家叫做麦克斯化工的企业。这家麦克斯化工看着平平无奇,实际上幕后所有人身份神秘,背景远远不如表面上那样干净。” “多谢,如果查到原液的下落,一定告诉我。”他要亲自去将那原液销毁,别人他信不着。 一定。 木森笃定一笑。 ☆、小闺蜜 天气越来越热,外面像是下了火,正午的时候站在外面都能把人给烤化掉。 学生们早就放了暑假,隔壁的双胞胎每天从早到晚的待着这里。 原因无他,陆静修的小院子像是别有洞天,凉爽舒适的不可思议。院子里新搭了一架葡萄藤,爬满架子的葡萄像是个天然的凉棚。葡萄架下面放置了一套桌椅,上面放了不少消遣的小玩意儿。 杨治威和郝多鱼基本上成了这里的常客,没事就和两个初中生打扑克,玩桌游。不仅消暑,到了饭点还能蹭饭。小日子过的别提多美滋滋了。 陆静修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修炼,设置个隔音阵法,就算院子里发生大爆炸也吵不到他。木森也看得出来,陆静修很喜欢这些人,要不以他的脾气,要是看不上谁早就不假辞色的给撵出去了。 木森有些时候心里泛酸,他可是再三保证外加死皮赖脸的赖着,才被勉强留下,再看看这些聒噪吵闹的小鬼头们的待遇,这差距不言而喻。 吃晚饭的时候,隔壁田壮妈送来一盘素炒青菜,急火快炒,只放一点芝麻油和盐,清脆爽口。送菜的同时顺便把自家两个娃提溜回家吃饭。 杨治威因为有事早就回去了,他不比木森自由,木森不在,公司里有好多事等着他来办。所以蹭饭的人就剩下郝多鱼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郝多鱼简直成了陆静修的脑残粉,而且对家族事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跟自家老爹报备了一声,想要跟在他修哥身边见见世面,学习学习。 郝大福当然没意见,只是压着他把他那头时髦的小卷发给剃了个干净。郝多鱼反抗不成只得含泪接受了自己的新造型,蔫了吧唧的好像霜打的茄子。 吃饭的时候,他坐在下首埋头捧着碗往嘴里扒饭,短短的发茬摸上去就跟小刺猬似的。好歹是凉快了不少,这也是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地方了。 “对了,霜哥说他要回来了。”郝多鱼咽了嘴里的饭粒忽然说道。 木森看了他一眼,这个霜哥是谁他早就调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染霜是染家的独子,也是陆静修的表哥。 “是吗?”陆静修印象里染霜是个很有情调的人,对他也不错。隔三差五的就会寄一些有趣的礼物。陆静修甚至收到过一个半人高的变形金刚,会走会变形的那种,一看就价值不菲。 “等他回来我们聚聚。”郝多鱼提议。 陆静修点头答应。 木森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聊天,把他扔在一旁,就夹了一根鸡腿堆在陆静修碗里,“吃鸡腿。” ……陆静修。 谢谢。 木森笑,又将鸡翅夹给他。 陆静修看了看也投桃报李,俩人你给我夹菜,我给你盛汤,就跟比赛较劲似的。郝多鱼看着逐渐空了的菜盘,忍不住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给我留一点啊!他在心里哀嚎。 晚上睡觉的时候,木森往折叠床上一坐,就听吱呀一声不太妙的声音从屁股下面传来。连正在铺床的陆静修都转头看了过去,木森连忙起身,一回头就见那折叠床噗通一声栽在地上,折成了两截。 陆静修…… 木森…… 陆静修眨眨眼,默默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木森装模作样的挠挠头,说了句没想到质量这样差?就开始收拾掉在地上的被褥。他把被褥抱起来左右看看,这间卧室里连张桌子都没有,唯有一张条案,还是放在窗口的位置,上面并排摆放着兰花和人参精的盆子,并没有空余的位置。 木森见实在是没地方放,就将被褥放在了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上。 陆静修挑眉,他坐在床沿上沉默的看着木森将裂成两截的折叠床扔到外面去。 不多时,木森就空着手回来。 陆静修睁着澄澈清明的眼睛看着木森,木森搓搓手还没等将心里的想头说出来,就听身后有人发出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 郝多鱼手里端着水杯,一边刷牙一边过来看热闹。 “床怎么坏了?”他满嘴都是牙膏沫子,说话的时候还往外喷。 饶是陆静修对他容忍度特别高,这会儿都有些无语了。 木森见着他更是将想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闭上嘴,抱着肩膀沉默的站在那里。 他的目的十分明显,陆静修分明看出来了,却不说破,就等着他先发声,然后以静制动。 木森都已经想好了耍赖的招数,但是不适宜在郝多鱼面前使用。想等着他走了再说。 谁料,郝多鱼特别没心眼的指着卧室里唯一的一张床叫道:“那怎么办啊?木哥今晚睡哪啊?我看修哥床还挺大的,不然就和修哥挤一挤吧?” 陆静修…… 陆静修心里暗暗琢磨,这孩子怎么这么缺心眼啊? 木森却挑了挑眉,心道,没白吃他的饭,知道投桃报李了!虽然只是无意中的一句话,但是足够了。 “确实,今天只能和你挤一挤了。明天我就去买一张新床。”木森十分自然的一边说一边大刺刺的坐在床上。 陆静修…… 这理由简直敷衍的令人发指。 身为僵尸,就是一年不睡都没有问题,何况一晚上? 郝多鱼自以为一句话就解决了两人的难题,自顾自的去卫生间洗漱去了。留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陆静修和木森僵持了半天,见阻止不了这个人,只得怏怏的警告道:“我不习惯和人挨得太近。” “我也是。”木森微微一笑,露出两个酒窝。 陆静修睡觉姿势中规中矩,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可以一晚上都不动。他躺在外侧,木森则是侧躺在里侧。木森严重怀疑陆静修睡在外侧是为了提防他半夜偷袭以便逃跑。 他暗中琢磨,陆静修到底是怀疑自己的人品,还是仅仅出于对僵尸的不信任? 不一会儿,陆静修就陷入了浅眠当中。 木森的视力在什么环境下都不受影响,离得近了看得更加清晰。陆静修又瘦又白,因为每天修炼有灵气滋养,皮肤倒是好,越发显得唇红齿白。因为他最近喂养的好,脸颊上带着一丝健康的红晕。木森满意的暗暗点头,看来还得继续投喂。瘦成这个样子,他都不好意思拿来当储备粮了。 木森很懂得分寸,这一晚平平常常。两人连手都不曾碰到一下。 陆静修醒来的时候,木森早就已经起床,并且做好了早餐。 木森那坦然自若的态度,倒是让陆静修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了。 吃过早饭,日头渐渐升起,外面气温渐渐升高。田壮拎着几根雪糕过来串门,他把雪糕挨个一分,坐在葡萄架下吃了起来。 大家都在外面乘凉,就连陆静修都没去修炼。 郝多鱼啃着奶味浓郁的雪糕问他,“你妹呢?” 田壮翻了个白眼,觉得郝多鱼这话特别像是在骂人,不过还是回答道:“她同学来了,在家陪着呢!”来了两个小姑娘,三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呱呱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田壮爸妈一大早都去爷爷家干活了,就他们两兄妹在家,那两个小姑娘一来,家里就转不开身了,田壮也不好意思待在家里,就跑到隔壁把地方给让了出来。 郝多鱼笑道:“哎呦,想不到壮壮还这么绅士呢?” 田壮脸一红,他和他妹妹房间紧挨着,隔音一般般,平时谁在屋里咳欶一声都听得真真的,那几个小姑娘聚在一起啥都说,他还真不好意思听。 陆静修把雪糕吃完就打算回房间。 隔壁田甜和两个同学正在屋里说悄悄话,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挤眉弄眼的推了田甜两下,“哎,隔壁真的住了一个大帅哥吗?” 另一个短发的小姑娘也双眼冒光的看着田甜,三人是同班同学平时就玩的很好,扎马尾辫的小姑娘叫应思佳,短发的叫张楠。 田甜忙点头,“真的,真的,可帅了!”隔壁不仅是一个帅哥,而是各个都是帅哥。田甜最近在那边待得简直乐不思蜀,过足了眼瘾。不过她唯独不敢和木森说话。 张楠撇撇嘴,“帅也不会来咱们学校!”她趴在床上翻了个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你们知道塔罗牌算命吗?” “塔罗牌?” “塔罗牌?” 田甜和应思佳异口同声道。 塔罗牌他们都听过,但是还真没见过。 “对呀,对呀!”张楠忍不住坐了起来,压低声音兴奋道:“我前段时间去算过了!可准了!” 应思佳一听就不乐意了,“你和谁去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张楠嘿嘿一笑,“哎呀,我也是和隔壁班的艾丽去的,你们知道的,她特别喜欢这个……” “塔罗牌算命真的准吗?”应思佳也不纠结她背着自己去和别人玩了,而是一门心思的问起了塔罗牌的事。 塔罗牌和星座占卜这些外国的东西,特别受学生欢迎。尤其是低年级的学生,特别痴迷。 你随便找个学校问一下,大多学生都知道,而且不少人可以说的头头是道。这可比什么国产的瞎子算命什么的时髦的多了,现在的学生们也更喜欢谈论。 在应思佳的逼问下,张楠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她去算命的经过,确切的说应该是算运程的经过。 “就在学校后面的一个小巷子里,名字就写了塔罗牌三个字,进去之后有个穿红色长裙的姐姐……” 应思佳越听越感兴趣,忍不住打断张楠的话,问,“算一次多少钱?贵吗?”她的家庭条件一般,父母每个月给的零花钱都有限。 “不贵。”张楠摆摆手,“才50块钱!要是合了那姐姐的眼缘,还会送幸运星呢!”她说着从衣领里掏出一根黑色小皮绳,皮绳底下吊了个十分小巧玲珑的玻璃瓶,大约也就一截拇指那么大,呈五角星状,瓶子口上塞了个小木塞子,里面装了一些白色的沙粒状的东西。 “哇!真好看!”应思佳惊呼一声就想拿到手里,张楠却一下躲开她的动作,“那个姐姐说了,最好不要给别人碰。” 应思佳顿时就不开心了,拉着脸不说话。 田甜一看气氛有些僵硬,顿时打起了圆场,“走拉走啦!咱们去院子里,隔壁的帅哥哥就在葡萄架下和壮壮玩牌,我带你们去看!”说着就将两人硬拉了起来。 自从上次壮壮出事后,田甜对这些鬼啊神啊的事情全都是敬而远之,一点儿也不敢沾边。 三个小姑娘沉默的走出房间,田甜殷勤的搬了两把椅子放在墙根,这院墙都不高,也就不到两米。三人身高差不多都有一米六出头,站在椅子上正好露出半张脸看向隔壁。 ☆、有虫 一般田甜是不会这么干的,她们家没和隔壁打好关系的时候她因为好奇偷看过一两次,不过很快被她妈妈发现,被明令禁止了。现在田甜想看帅哥就可以去隔壁串门,更不用爬墙了。 但是今天有小闺蜜在,这玩心就不知怎么的冒出来了。 三个小姑娘齐刷刷的站在椅子上,点着脚往对面看,只是那一架葡萄藤实在是茂盛,遮挡的严严实实,只能听见隔壁隐隐有人说话声,却什么也看不到。 应思佳失望的叹了口气,“唉,我们不能直接去隔壁玩吗?” 田甜一脸为难,平时她和弟弟去也就算了,没打招呼就把同学领过去,那样不好吧? 俩人正说着,就见张楠还目不转睛的望着院子里,表情充满了向往,看那样子恨不得直接翻墙跳过去。 田甜正想拉他们下来,就听应思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应思佳双手捂脸表情惊恐的往后退,但是她忘了她是站在椅子上的,这一退身体一晃就要掉下去,田甜赶紧伸手拉住她,两人就一起从椅子上掉了下去,不过好歹有田甜那神来一笔,两人倒是没有摔倒,落地之后只是踉跄了两下。 应思佳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差点摔倒的事实,还在捂脸尖叫。 有虫啊! 有虫! 应思佳胆子确实小,但是平时看到虫子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关键是这次视觉冲击力太大,大的让她除了尖叫根本就没别的反应了。 田甜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叫她她也不理,就喊着有虫什么的。张楠还站在那里扒墙头,田甜怕她也摔下来,就上去叫她先下来。 可她刚过去,应思佳就一把拉住她,指着张楠大叫,“别过去,有虫子啊啊啊!” 应思佳喊得快要缺氧,可算是喊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气。 这个时候院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就见田壮一脸惊慌的跑进去,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年轻男孩。 “怎么了?”叫的跟杀猪似的,田壮正在和郝多鱼下棋,听见这惊天动地的一嗓子,吓得一哆嗦直接落错了一个子。 应思佳这会儿看见人多,也缓过劲来了,指着张楠就哆哆嗦嗦的道:“有,有虫子!” “虫子你怕个屁啊?”田壮没有好气的道。 应思佳却是抹起了眼泪,委屈道:“不是的,那,那个虫子在她,在她,”她说着抖抖索索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带着哭腔才把下面的话说出口,“那虫子在她鼻子里!” 田壮:…… 田甜:…… 郝多鱼:…… 应思佳见他们不信,恨不得跺脚捶地证明,“真的!” 郝多鱼朝那依旧扒着墙不回头的女孩看了一眼,对田壮道:“好像真不对劲,你看看她?”这都闹成这样了,这姑娘竟然还扒着墙头不动弹。 再说了,什么虫子爬到脸上还能让人无动于衷啊?不是面部神经坏死感觉不到吧? 郝多鱼一看,在场的也就他是个成年人,于是他上前试探着拉了下那小姑娘的衣摆,“喂?同学,下来啊!” 张楠一点儿回应都没有,甚至还向前伸长了脖子。 郝多鱼走到墙边,和她站在一条直线上,也伸长脖子朝着那小姑娘的脸上看去,这一看吓得他妈呀一声,倒退了好几步还有些惊魂未定。 应思佳见状,一脸你看我就说吧的表情。 张楠眼睛半睁半闭,嘴角甚至微微弯起,像是在微笑。她长得很可爱,露出这样迷醉的表情,还挺好看的。唯一可怖的就是她鼻孔处探出个小孩手指粗细的玉白色肉虫,正不停的甩动,也不知道是要出来,还是要缩回去。 那虫子的样子这让郝多鱼想起了蚕,他是不怕蚕的,前提是那蚕没有塞在人鼻孔里。 田壮和田甜也不信,自己凑过去看了一眼,都给吓了回来。 田甜捂着嘴一脸要吐的表情,这画面让人即恐惧又恶心,凡是人看了就没有感觉到舒服的。 “怎,怎么办?”田甜满脸惊恐。 院子里三个初中生齐齐的看下在场年龄最大的人。 郝多鱼也想摊手,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他也想问怎么办? 不过,随即他眼珠子一转,双手在嘴边拢了个喇叭状,放声喊道:“修哥!救命啊!” “修哥!” “修哥!” 这一声声就跟叫魂似的,陆静修睁开眼睛,起身走了出去,迎面碰见木森,就问道:“外面怎么了?” 木森也摇头,隔壁几个小孩刚刚闹腾的厉害,他也没感觉到什么杀气,就没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隔壁,郝多鱼简直望眼欲穿,看见陆静修上前就拉住他的手把他往张楠身边带,“修哥你看看,好吓人的!” 陆静修一眼就看到那个从鼻孔里探出一半的虫子来,心里顿时一阵翻涌,好悬把午饭给吐出来。原谅他是真的讨厌虫子。 木森在后面一挥手,张楠就跟个风筝似的,从椅子上落到地面,那条虫子立刻就缩了回去。 嗯?张楠迷迷蒙蒙像是忽然睡醒似的,咋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还各个面色复杂的看着她,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外加脸红。 应思佳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见张楠恢复了神志跳起来就想说你鼻孔里爬出一条虫,只是还没张嘴就被田甜给捂住了,田甜冲她摇头。 先别说,说了张楠恐怕要吓晕过去了! 陆静修和木森对视一眼,心中明了。那虫子之所以会爬出来又回去,恐怕和院子里溢出的灵气有关。 “小鱼。” 陆静修叫了郝多鱼一声,手上掐了个指决,口中念起令人昏睡的咒语,一抹灵光弹向张楠额头,下一秒张楠眼睛一翻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接住她。” 郝多鱼条件反射的伸手接住了张楠。 陆静修淡淡的道:“大家一起过来吧!” 郝多鱼将陷入昏睡中的少女打横抱起,跟在他修哥身后颠颠的回了自家院子。应思佳有些紧张的挽着田甜的胳膊,扯了扯,用眼神询问她,怎么回事? 田甜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那道修长的背影,凑到应思佳耳边压低声音道:“别担心,陆大师很厉害的,上次就是他救了壮壮。” 应思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真的? 田甜拉着她快走两步,跟上了上去。 郝多鱼抱着个人,有些吃力,走进院子直接就奔向葡萄架下的那张摇椅,小心的将人放了上去。 陆静修则走进卧室,亲手将那盆兰花给抱了出来。 他将兰花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然后远远的坐在另一边等着。 木森自顾自的坐在他旁边,拾起陆静修的一截衣角把玩,只有郝多鱼和田壮敢上前细看。田甜拉着应思佳远远站着,一脸紧张的看着好友的脸。 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细致的盯着一个人的鼻孔看过,大家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生怕错漏一个细节。 兰花的香气慢慢溢出,沁人心脾的香味让在场的人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令人心旷神怡。 那条潜伏在人体里的虫子也正是因为被这院子里的灵气所吸引,才会探头探脑。 这时,有一盆灵气最为浓郁的兰花在旁,那条虫子一定会禁不住诱惑再次冒头。 果然,不消片刻,就见张楠的鼻孔处又冒出个尖尖的头来,应思佳眼尖,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后被田甜扯了一下就马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出声,生怕把那条虫子给吓回去。 郝多鱼嘴巴张得大大的,忍不住回头看向陆静修问他,“修哥,这是啥?” 陆静修只扫了一眼就移开目光,视线落在兰花上,仿佛要用那花洗洗眼睛似的。 他轻声答道:“蛊虫。有些邪修喜欢用人血肉养蛊,这应该是子母蛊。母蛊在下蛊的人手里,子蛊被下在人身上,以人血肉为食,等长成了自然会回到母蛊身边。” 啊?郝多鱼满脸不敢置信,还有这么邪恶的东西啊? 应思佳和田甜对望一眼,两人眼中带着浓浓的焦急,还是田甜开口问道:“陆大师,我同学,她,她还有救吗?” “她被下蛊的日子不长,解了蛊好好调养一番,就没什么事了。”木森眼睛一扫就知道一个人身上气血充盈的程度。 陆静修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是一眼就能挑出那个食物最肥美吧? 木森对此只是挑眉一笑。 说话间,那条蛊虫已经完全从少女的鼻孔中爬了出来,差不多有小孩手指长短,身上还沾着一些粘液,正蠕蠕而动。 陆静修让郝多鱼拿个带盖子的玻璃瓶过来,将那蛊虫装了进去。 陆静修顺手解了张楠的昏睡咒,张楠这才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满眼的绿色,头晕呼呼的,浑身也没有力气。 陆静修没有将他的宝贝兰花立刻拿走,还嘱咐田甜让张楠在这多休息一会儿,同时让他们问问她最近是不是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接触了什么陌生人?时间不超过一周。 这蛊虫也不是说下就能下的,至少双方也要有过接触才行。 田甜和应思佳表示一定完成这个任务。 两个小姑娘立刻将好朋友围在中间,嘁嘁喳喳的说起了悄悄话。两人只说她被人下蛊,差点就死掉,幸亏陆大师出手相救,才捡回一条命,让她赶紧回忆有什么奇怪的事?田甜和应思佳十分默契的没有说蛊虫是怎么发现,以及又是怎么弄出来的。 不过,张楠搞明白整件事后,惊出了一身冷汗。慌慌张张的左顾右盼,完全没了主意。尤其是眼神无意中扫到石桌上放置的一个玻璃瓶,里面一条白胖的虫子正四下碰壁。她一下子就联系到自己身上,顿时呆若木鸡。 张楠有点儿崩溃,一想到那条虫子之前在她身体里,就吓得大哭起来。她这是后怕。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边哭一边说,“不过,这周内我就得了这个小挂件,其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了。”张楠说着从脖子上扯出个挂坠,正是之前和两位好友炫耀过的小玻璃瓶。 应思佳和田甜一看到那小瓶子,立刻就躲出去老远。 张楠一看两个好友的反应眼泪哗啦就落了下来,忙不迭的就想把那挂坠扔到石桌上,只是她情急之下手软无力,那小瓶子磕在石桌上发出卡啦一声脆响,竟是裂了。 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瓶子的运动轨迹,就见它在石桌边沿磕裂了之后并没有马上破碎,而是弹跳了一下重重的落在桌面上这才不堪重负,碎了。 瓶子里原本装着的白色细沙一样的小颗粒骨碌碌的滚了一桌面。 几分钟的功夫,在浓郁的灵气滋养下,砂砾一样的小白颗粒在桌面上就蠕动起来。 ☆、小芝麻 桌面上那一个个像是芝麻粒又像是小沙粒的东西竟然是活的,从玻璃瓶里散落出来后,没一会儿就开始蠕动起来。 和风吹的那种移动并不一样,那小沙粒非常有规律的朝着那盆兰花的位置爬去。 啊!张楠坐的最近,看见这一幕,简直要昏死过去。 那,那个被她贴身带着的玻璃瓶里装着的竟然是这种诡异的东西? 郝多鱼凑过去看了半天,才抬头道:“修哥,这个跟蚕卵真的挺像的。” 陆静修看得头皮发麻,抬手就想来个冰封万里。木森却手疾眼快的一把抓住他手腕阻止道:“别,这是灵蚕卵,品质还不错。只有用血肉喂养出来的才会变成蛊,这些蚕卵刚刚苏醒,还是白纸一张的状态,如果以灵气滋养就会长成灵蚕。我拿回去给杨治威养。”到时候结茧给你做衣服穿,可能是看出陆静修不喜欢这东西,最后这句话木森就没有说出口。 木森的传承记忆里有关于灵蚕的内容,他看到灵蚕就想到了灵蚕吐的丝,做成衣服质地柔软,冬暖夏凉,水火不侵,而且非常漂亮,飘逸。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要给陆静修做一身穿穿看。 他做了个灵力球将蚕卵包裹在里面,直接收拢到袖子里。谁也没注意到,玻璃瓶碎的四分五散的时候,有一粒小白芝麻幸运的直接飞溅到兰花的花盆底座里。 因为灵蚕卵实在是太小,身上气息又太细微了。连木森都没注意到这只漏网之鱼。 既然找到了问题所在,木森给杨治威打电话,一来让他来取蚕卵,看陆静修那模样,是绝不会让着蚕卵在这里过夜的。二来让他找人,暗中监视那祸害学生的塔罗牌算命馆。想要寻找证据报警抓人。 陆静修道:“我去看看。” 这种害群之马,应该一网打尽。别看陆道长平时看似冷漠无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实际上他骨子里带着一丝悲天悯人。他师父无为上人就曾经感叹过,说这个徒弟拜错了山门,应该投身佛门,去修佛。 木森闻言立刻笑盈盈的再次拉住陆静修的手,“那可真是谢谢陆大师了。”大师两个字再次咬重音。 哼,陆静修抽出手,目不斜视的抱着自己的兰花施施然的回了卧室。 郝多鱼摸着下巴,心里暗暗心思着,修哥刚刚是不是,傲娇了一下? 张楠又在摇椅上坐了半天,才在两个好朋友的搀扶下回了家。 她父母听她说了今天的事,赶忙带她去医院做了个详细的检查。结果可想而知,中度贫血,外加营养不良。张楠父母一脸懵逼,这下不信也得信了女儿的话了。夫妇俩就这么一个女儿,家里条件好,平时什么贵吃什么,什么好吃什么,女儿养的白白嫩嫩的怎么会贫血和营养不良? 张楠父母商量着要去感谢一下那位陆大师,张楠道:“改天吧!我听大师说要去捣毁……”说到这张楠脸色一白,艾丽! 艾丽也有瓶子啊! 张楠连忙给田甜打电话,慌慌张张跟她说了这件事。田甜在电话里安慰她别担心,她一会儿就去隔壁跟陆大师说。 这种问题木森当然早就想到了,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封锁塔罗牌店,只有抓到了下蛊的人,拿到母蛊,才能知道都是谁中了子蛊。找到中蛊的人,自然也就能解蛊了。不然就是大海捞针,天知道有多人学生来过这家店,又有多少人被下了蛊? 张楠正忐忑不安,田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跟陆大师说了这件事,他说既然确定中了蛊,就让她现在把人领过去,早解早好,而且不光是艾丽本人,凡是接触了玻璃瓶的人都需要去检查一下。” 张楠这个时候倒是庆幸自己小心眼了,要不是她舍不得把瓶子给别人看,还不知道会害了多少人呢? 艾丽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她父母是开连锁超市的,全国连锁的那种,十分知名。艾丽听张楠跟她说这件事,她还不信呢!以为张楠在吓唬自己。张楠没办法,只好让自己妈妈出马,张家也是生意人,生意人做事圆滑。这种事做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张楠父母甚至带着女儿亲自上门去游说。 艾丽父母开始还半信半疑,后来张妈妈索性说:“我们正好要去那位大师家里表示感谢,你们索性一起跟着去,眼见为实,为了孩子的安全,小心无大错。” 艾丽父母这才同意一起跟过去看看,艾丽妈妈当时就想让女儿把那个玻璃瓶子摘下来,艾丽却死活不愿意,甚至还和张楠生气了,嫌她小题大做,没事找事吓唬她爸妈。 张楠用十分同情的目光看着艾丽,心说自己怎么之前没发现艾丽这么任性?她不禁开始反思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 到了陆家门口,张楠父母率先走在前面,张楠还给田甜打了电话,毕竟田甜和陆大师好像很熟的样子。 不多时,一个头发剪得短短的年轻人出来开门,张楠爸爸张嘴就道:“是陆大师吗?” 郝多鱼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是陆大师的表弟。”也算是半个帮手。 “哦哦,”张楠爸爸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陆大师在吗?我们家是来感谢他的,谢谢他救了我们女儿。” “我表哥不在,不过他走之前说过,让我接待你们。”郝多鱼非常快的进入了帮手的角色,一边说一边将人引领进门。 艾丽父母跟在后面听见说陆大师不在就有些不悦,但是也没表露出来。跟着一起进了门。 分宾主落座后,艾丽父母这才将来意说明,郝多鱼笑笑,“情况我表哥已经听说了,令爱的情况还不算严重,所以他才放心的出门。”田甜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艾丽只不过比张楠多戴了几天而已,身体状况只会更差一些而已,回头好好调养几年也就好了,毕竟还年轻恢复的快。 郝多鱼说着将手边一个茶碗递给艾丽,“请喝茶。” 艾丽脸蛋有些红,她自从进门就不时的偷看郝多鱼。郝多鱼别看剪了头发,那也依旧是个俏皮的小帅哥。 茶是早就准备好的,下了昏睡咒的茶,还温热着。艾丽捧着茶碗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刚放下茶杯就软软的倒在了父亲身上。 这,艾丽爸爸忙扶住女儿的身体有些着急。 “把她挪到摇椅上吧!”郝多鱼说完就进门去抱了兰花出来,脚边还有一只棉花糖似的小白兔,亦步亦趋的跟着。 艾丽爸爸早就把女儿放在摇椅上,正紧张的站在一旁看着。郝多鱼将兰花摆在石桌上,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玻璃瓶,看了一眼现场的人,有模有样的叮嘱道:“一会儿不管看见了什么都不可高声。” 众人点头称是,张楠更是紧张的抱住了她妈妈的胳膊,半张脸埋在母亲胸前,一副又怕又想看的样子。 张楠爸爸就走到女儿另一边伸手抱住那母女俩,一家三口目不转睛的盯着昏睡中的艾丽。 也就几分钟的样子,一直注视着女儿的艾丽妈妈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一个栽歪要不是艾丽爸爸扶了她一把就险些一屁股坐地上了。 艾丽妈妈双手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咕咚,咕咚,院子里安静的能清晰的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众人一时嗓子眼里干巴巴的,无论是谁看见这画面都禁不住毛骨悚然。 俏丽的少女安静的睡在那里,半截白色的肉虫从她鼻孔中探出头来,还一甩一甩的。 郝多鱼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条蚕确实比张楠体内爬出来的那条体型更粗,更长一些。 艾丽父母看到这一幕哆嗦不停,眼睁睁的看着那条虫子从女儿的鼻孔中爬出来,顺着嘴唇一点点的往下巴处蠕动。这时郝多鱼赶紧拿着玻璃瓶上前将那条蚕收起来。 虽然还没长成,没有剧毒,但是看着着实令人心里不舒坦。 他回头看了艾丽父母一眼,示意他要将艾丽脖颈上挂着的小瓶子摘下来,艾丽爸爸点头如捣蒜,赶紧,赶紧。拜托大师赶紧把那东西拿走! “大师,怎么回事?我女儿怎么还不醒?”艾丽妈妈扑到女儿跟前惊恐的叫道。 郝多鱼解释道:“没事的,那茶里有昏睡符。让她多睡一会儿吧!正好有这兰花在,多待一会儿对她有好处。” 张楠父母这个是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张楠妈妈期期艾艾的道:“小师父,能不能让我们家楠楠也沾点灵气?”她可没忘了女儿身体亏损的厉害! 郝多鱼笑了笑,十分大方的点点头,“嗯,行。” 张楠妈妈连忙把女儿推了过去。 两家人又是千恩万谢,艾丽父母还暗自庆幸,幸亏来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准备了红包,不然一会儿可丢人了。 不提郝多鱼在家里风生水起,那边陆静修和木森一起去了那家挂着塔罗牌的小店。 杨治威看着那略显神秘的黑色的招牌感慨道:“这些人真是鸡贼,哗众取宠。搞得神神秘秘的确实吸引这个年纪的小孩子。” 木森转头看向陆静修邀请道:“陆博士,咱们进去看看?” 他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玩味,一丝调侃,目不转睛的盯着陆静修的脸,立等他的回答。 ☆、算命 木森和陆静修收敛了身上气息,并肩走进了那间有些异国特色的小店。 门上有一串风铃,推开门那串风铃就叮铃铃的响了起来。屋里很是昏暗,墙壁上点着红色的灯,朦朦胧胧的。这处店面很狭小,从外面看也就不到四十平。进门是一道两米多长的走廊,里面很昏暗,到处都挂着黑色的窗帘,黝黑的布料下面是大朵大朵红艳的花朵,撞色特别强烈。 两人刚走几步,就见面前帘子一掀,露出来个女人。这女人大约三十上下,妆容精致,头发极长,披散着几乎垂到了地面。她穿着一条斜肩的红色长裙,曲线毕露,复古又时髦。 这应该就是艾丽和张楠口中名叫金玲的店主了。 金玲眼睛在两人身上一扫,眼神亮了亮,笑道:“欢迎光临,二位请进吧!” 木森抓住陆静修的手,强行和他十指紧扣,率先大步走过去,陆静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然后就落后了一步,看着就像是因为不好意思而被同伴硬拉进来似的。金玲眼角余光扫过去,表情更加暧昧的笑了起来。 里面是一个小房间,挂着层层叠叠的红色幔帐,当中有张圆桌,桌上铺着一条黑色丝绒的桌布。桌子后摆了一把贵妃椅,显然是主人的座位,对面则是摆了两把普通的木椅。 屋顶垂下来一个骷髅形状的吊灯上面罩了一层薄薄的红纱,灯光幽暗,发红,照的拿金玲脸色越发的白,不知道是抹了多厚的粉。 木森拉着陆静修在椅子上坐下,金玲也施施然的坐在对面的贵妃椅上,柔声询问。 “两位是想算点儿什么呢?” 木森有些踌躇的模样,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面无表情的陆静修,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才斯斯艾艾的道:“我想算一算,就算一算我们能不能比翼双飞,白头偕老?” 陆静修闻言蓦地转头,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而木森只是满脸幸福又忐忑的看着金玲,嘴角甚至还带着笑,一对酒窝若隐若现。 金玲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可能不行,你们的翅膀都长到一面去了,可能飞不起来。她眼神不住的在两人身上打转,来她这的几乎都是女孩子,十几岁,二十几岁的都有,但是男人却是第一次进门。原来是这种关系?怪不得还信这套! 木森此时特意的收敛了全身的气息,看着就活脱脱的一个羞涩腼腆的老实男人,还是被恋爱脑占领了全部心神的那种,要不然怎么会头脑一热的走到她这里来呢?况且他一笑起来眉目含情,原本邪肆侵略性十足的面容都不禁变得柔和起来。 金玲不由得得意,这男人啊,有的时候犯起傻来比女人还邪乎。 陆静修本来年纪就不大,脸蛋清秀可人,两人又是那般gay gay的作态,严格来说,只有木森一个人在冒粉红泡泡。但是光线暧昧下,他就算是想要解释也说不清了。金玲丝毫没有怀疑两人的关系。 “那好吧,我就为二位客人算一算。”金玲说完起身走进内室,不多时双手捧着一个小木盒走了出来。 趁着她离开的空荡,陆静修一边往回抽自己的手,一边低声质问他,“你搞什么鬼?” 木森却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带,趁机附在他耳边语带笑意的低声喝道:“别闹,”说到这眼角余光扫到那金玲走了出来,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大手按压在陆静修后脑勺上,一脸深情的说道:“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幸福的。你父亲只是太生气了而已,他不会打断你的腿。” 陆静修:…… 金玲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陆静修几乎要原地爆炸,但是力气又没对方大,根本挣脱不开,他这副样子看着就像是因为没有安全感而投入爱人怀抱的脆弱的人儿。 木森像是戏精附体一般,竟是演上瘾了。一手扣住陆静修的后脑,一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像是相濡以沫的一对小鱼儿。实际上只不过是在趁机吃豆腐而已! 陆静修忍无可忍的在木森腰上狠掐了一把,木森暗暗呲牙,这才慢慢将人放开。 陆静修整理了一下蹭乱的头发,几乎当场就要暴走。可木森没事人似的,竟然跟那个女人算起了命。 金玲将塔罗牌递给木森,让他洗牌。木森接过洗了几遍又还给金玲,金玲就将塔罗牌按在桌面上轻轻一抹,塔罗牌一字排开形成了一个半圆。 金玲又指挥木森切牌,切完牌就到了选牌的环节。 “请!”金玲伸手示意木森选牌。 木森毫不犹豫的抽出一张大阿卡那牌,金玲看了一眼,挑了挑眉。 这副塔罗牌绘制的很精致,背面是暗红色的花纹,牌面是经典的韦特图案,木森抽中的这张牌上正上方绘制的是一个展开翅膀的天使,下面两个角各站着一男一女,这是一张恋人牌,不过牌的方向是反的。 木森在金玲的指挥下又忙活了半天,看着十分投入,颇有些兴致盎然的意味。 陆静修对他简直都要无语了。 等终于选好了牌,摆好了牌阵。金玲看向木森,“你担心的事情恐怕会成真,前路阻碍重重,你需要十足的勇气,可惜还是不够……” 金玲侃侃而谈,木森全神贯注的仔细倾听,陆静修在一旁却要反白眼了。 两个都是戏精附体,还没完没了了。陆静修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就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好了,时间差不多了。” 木森笑盈盈的看他一眼,满脸的宠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对金玲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该走了。” 金玲忽悠了这么半天,当然不是单纯的给人算命而已。木森看着身强体健,可是个养蛊的上佳容器。她道:“两位,我有件东西送给你们,”说着回身从后面的抽屉里拿出两个五角星形状的小玻璃瓶,赫然就和张楠打破的那个一模一样,里面装了浅浅一层白色的沙粒状东西。 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小巧可爱,在灯光的照耀下色彩瑰丽,形状也有讲究,不怪那些女孩子们喜欢,而且还贴身带着。 陆静修却是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起那软乎乎的虫子,腾的站起身,这下连坐都不想坐了。 木森也没去接金玲手里的玻璃瓶,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 金玲皱了皱眉头,这两人气场骤变。她瞳孔一缩,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表情一下就狰狞起来。 刷拉一声,金玲那几乎拖到地上的头发像是有生命一般气势汹汹的朝着木森和陆静修卷去。 陆静修对这里屋里的所有东西都生理性厌恶,忍耐不住,一股寒气顺着他脚下向四周蔓延开来,薄薄的一层霜花迅速扩散,不多时就布满整个房间,将一切都冻住。 木森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和陆静修闲话,“阿修,你又进益了。” 陆静修看他一眼不吭声,房间里气温骤降,呼吸间都是白气。 金玲却是乱了阵脚,一个照面她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两人的对手,她厉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坏我的好事?我师父是不会啊……”她说到最后发出一声惊呼,她的头发竟然被冻住了,不仅是头发,一股寒气从她的脚心刺入,小腿,大腿依次往上,金玲保持着手抓头发的姿势被冻成了冰坨子。 陆静修扫视一圈,看到一股很是浓郁的灵气夹杂着黑色煞气在帘子后头涌动,就一抬下巴示意道:“母蛊应该在那里。”说完就迫不及待的走出去。 木森笑着摇头,知道他不喜欢虫子也没在逗他。转身去那母蛊所在,果然在一个木盒里发现了母蛊。那母蛊正在产卵,这会儿却被冻住,陷入了假死的状态。 杨治威走进来就打了个寒颤,嘶!真冷! 等他看到变成冰雕的金玲后,心里暗暗咋舌,这林妹妹好生凶残啊! 木森见着他就问:“报警了吗?这里的东西别动,等警察来再说。”金玲的修为一般,她背后应该还有个厉害的邪修做靠山。等她醒过来要好好审问一番。 “放心吧!我知道。”杨治威心思他们是来做好事的,可不是给警察叔叔添乱的。 送走了两家人,郝多鱼拆开两个红包,美滋滋的看着支票上的数字,一张三十万,一张五十万。真是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啊!郝多鱼恨不得抱起兰花狠狠亲两口,但是发现无从下嘴这才作罢!小心翼翼的将这颗摇钱树给抱回了屋里。 等修哥回来一定会夸我! 郝多鱼不知道,陆静修能挣钱,更能花钱,几百万上千万的玉石说买就买,那眼都不眨就豪掷千金的派头看得他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从塔罗牌店里回来后,陆静修更加勤奋的修炼了。 说一千道一万,实力不济就会受制于人。想到他和木森之间的实力差距,陆静修忍不住暗暗握拳,都是僵尸惹的祸! 不然单凭木森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戏耍到他头上? 郝多鱼观察了几天,在某天吃饭的时候弱弱的问道:“修哥,你是不是特别缺钱啊?” 陆静修也没瞒着他,“我需要修炼。”修炼需要充足的灵气,他现在身处末法时代,根本没有足够的灵气供他修炼。设置聚灵阵则需要大量的高质量的玉石,而这样的玉石可都不便宜。 陆静修简直快要倾家荡产了。赚钱的速度根本就赶不上他花钱的速度。 郝多鱼听完默默扒饭,直到快要吃完,他才说道:“修哥我倒是有个赚钱的法子,咱们可以开个店啊!就像是我们家守道堂似的,你不是会画符吗?还可以卖符纸。” 郝多鱼只是试探着提了提,毕竟他修哥在他眼里简直就跟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似的。没想到陆静修竟然真的低头考虑了起来。 郝多鱼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暗道,真是可怜啊!好好的一朵高岭之花愣是给逼入凡尘了。 “开店也需要钱吧?”陆静修考虑了半天就迟疑道。 呃……这倒是。首先店面就是个问题,修哥现在住的地方太偏了。 郝多鱼垮下肩膀沉默半晌,眼睛忽然一亮,有了! “修哥,咱们可以先开一家网店啊!这个不费什么钱的!”某宝上可是卖什么的都有,网店绝对没问题!只要打响知名度,不愁没人买啊! 可是知名度又是个问题了…… 这时他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眼睛一扫,就见手机屏幕上是她妈妈发来的一条信息,因为锁屏的关系,看的也不全。 不过,他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妈妈发了什么信息,而是兴奋的大叫了一声。 “有了!”他一把抓住陆静修放在桌子上的手激动道:“修哥,咱们可以把网店挂在我们家守道堂的名下,不仅网店可以,你也可以啊!只要和祥叔说一声,以后有棘手的事情全都可以交给你啊!这样不仅不用担心店面的问题,而且还不用担心客源了。”毕竟守道堂是郝家经营了大半辈子的老店了,客源自然十分的稳定。 陆静修皱眉,这不好吧? 郝多鱼嗨呀一声,拍着陆静修的肩膀,“修哥你这就想多了,我们家里就祥叔最厉害,但是他再厉害也没有三头六臂,忙不过来的时候就会请道门的人帮忙。肥水不流外人田,找谁帮忙不是找?当然是自家人为先啊!”郝多鱼还有一句话没说,有了他修哥还有道门什么事啊? 平时找那些人还得客客气气的,明明是给他们送钱的好事,他们有时候还嫌麻烦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陆静修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好吧!那就麻烦祥叔了。” 郝多鱼把胸脯拍的啪啪响,“包在我身上,网店的事也交给我来办!” 陆静修脸上带了笑意,看着他正正经经的道:“谢谢你了,表弟。” 郝多鱼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那有什么,你平时多教教我就行了。” 陆静修眼神柔和的看着他笑笑没说话。 木森端着砂锅在外面听了半天,见两人说的差不多了,才走进门。 “汤好了。” ☆、时光回溯 昏暗的密室里,长方形的条案上摆着一溜青铜油灯。每个灯盏上都刻着不同的名字。 式样复古的灯盏,里面盛了一层浅浅的灯油,灯芯是特制的,用人发和棉绳编织在一起又浸在秘制的液体中,经过颂咒,作法等一系列程序,最终制成了命灯。 这灯芯里的头发就是命灯主人的头发,经过做法后和主人气血相连,一旦命灯主人出现意外或者死亡,命灯就会随之熄灭。 噗! 刻着金玲名字的命灯忽然间无风自灭,看守命灯的小童子见状揉了揉眼睛,待看清命灯上刻着的名字后,惊慌失措的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好了!金叔伯的命灯灭掉了!”清亮的童音立刻响彻整个院子。 “什么?”一个中年男人闻言急匆匆跑了出来,一脚踹开小童子,自己跑到密室去看个究竟。等确认了确实有命灯熄灭,就眉头紧皱的疾步走了出来。 中年男人来到一间静室,定了定心神,站在门外低声道:“师父,弟子有事求见。” 良久静室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中年男人这才抬头走了进去,就见整间静室宽敞空荡,只在正对着门的墙上挂了一副画,下面摆了供桌,三足香炉里还燃着烧了一半的贡香,袅袅白烟升腾而起,模糊了墙上的画卷。 一个身材枯瘦的老者正跪在供桌前,手里正用软布擦拭着一颗雪白的骷髅头。 中年男人毕恭毕敬的对着老者行礼,“师父,师妹她的命灯,灭了。” 老者动作一顿,半晌才道:“你去看一看。” “是!”中年男人领命而去。 老者将软布放在一旁,双手将骷髅头举高,那骷髅两个黑漆漆的眼窝竟然亮了起来,像是点起了两盏小灯笼。 视线越过骷髅头落在墙上,墙上挂着的画也十分诡异。 画中是一架白骨骷髅,手里提着一盏同样双眼亮光的骷髅灯,画中背景像是一处古代园林,假山怪石,树木葱郁。画卷的左下角有一行小字,‘某年某月,拜骨教第一任师祖敬上’。 拜骨教其实就是白骨教,是一个邪修在四百年前创建的,画中的白骨就是拜骨教的开山祖师白骨夫人。 这赫然是一个邪教组织! “奇怪?霜哥说这几天就要回国了,怎么现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给他发信息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郝多鱼坐在电脑前,百无聊赖的摆弄手机。 网店是开起来了,就借用的守道堂的招牌,只是守在电脑前看了一天了,一笔订单都没有! 门可罗雀! 陆静修画符水平很高,平时他都是极少用纸质的符箓,有需要的时候直接在指尖灌注灵力说画就画。这纸质的符箓对他来说更是小菜一碟,笔墨纸砚用的都是高级货,符箓的品质自然不必多说。挂在店里售卖的符纸定价都是参考了白云观,当然也有酌情增减的情况。但是买了绝对是物超所值。 网店的生意不好,祥叔那边倒是时长有好消息。 这不,刚跟祥叔说完没几天,就来了一笔生意。 上门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穿衣打扮很是平常,卡其长裤,格子衬衫,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就是他精神状态很是疲惫,眼底挂着两个大大的很眼圈,跟熊猫差不多。 郝多鱼心道,这哥们平时总熬夜吧?再看这身打扮,标准的程序猿啊! “是唐先生吗?请进。”郝多鱼门童做得有模有样。 唐进有些精神恍惚,郝多鱼说了两遍,他像是才听懂似的,跟着进了门。 一进这院子立刻就觉得有股清凉之气直冲脑门,让他连日里浑浑噩噩的大脑都清明了一分。 “请坐吧!”郝多鱼引着唐进走到葡萄架下,说了声稍等就进屋找陆静修去了。 他兴奋的直搓手,“修哥,有客人上门了。” 陆静修睁开眼睛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躺在凉床上看书的木森更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郝多鱼讪讪的挠挠脸颊,他确实有些积极的过了头。 不过他好奇么! 木森从凉床上起身,这床是他亲自去才买的,就是那种夏天乘凉用的那种简单的床,一个人躺上去富裕,两人就搁不下了,三面带着巴掌高的护栏。 陆静修看见这床就觉得头疼,竹子做的,看着就不甚结实。果然,到了晚上木森照样爬到他床上与他一起睡。 陆静修质问他,他就说那床白天躺一躺还行,晚上睡觉不舒服? 不舒服为什么要买? 木森说话更可气,这屋子小,他倒是想要买又大又结实的,可也得有地方放才行啊? 陆静修简直气结,怎么说都是他有理!于是闭嘴。他前脚走出卧室,木森提着本书后脚就晃晃悠悠的跟了出来,真是做到了寸步不离,特别有职业操守。 唐进在葡萄架下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到浑身放松,意识一个朦胧险些睡着。 “唐先生,你好。”陆静修落座后和唐进打了个招呼。 唐进忙起身回礼,“陆大师,你好,你好。” “唐先生不用客气,请坐吧!” 哦,哦,唐进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坐了下来,开始叙述自己的事。 唐进是个程序猿,平时总是加班没有时间谈恋爱,现在妻子就是相亲认识的。两人很合拍,婚后感情也不错。这不去年成功造人,家里马上要迎来新成员了,夫妻两个都十分高兴。 只是半个月前,怀孕了八个月的妻子忽然失踪。说是出去买菜,就再也没回来。唐进一头扎在电脑里,因为妻子月份大了,他申请住家工作。等到他手头工作结束,已经是大半夜了。家里冷冷清清一点儿人气都没有,客厅连灯都没开。 唐进喊了妻子几声没见回复,这才着急。隐约记得妻子说去买菜,回来烧晚饭。 难道是生气回娘家了?不然她也不会招呼都不打就回娘家啊! 唐进回忆了一下,有些纳闷,自己也没有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啊!也没干什么惹她生气的事啊! 虽然眼看着都已经半夜十一二点了,唐进还是硬着头皮给岳母打了个电话,还没张嘴,那边岳母就已经爆豆般的追问过来,“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莹莹出什么事了?不是要生吧?日子还差得远呢!” 唐进如遭雷击,缓了半天才惊慌失措的喊道:“妈莹莹没回家吗?她,她不见啦!” 这一下就炸了庙,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天一亮,两家人就一同到派出所报了案。 “你说她一个孕妇能去哪啊?”唐进说到这头埋在胸前死劲的抓着头发,悔恨不已。 妻子就这么失踪了,岳母哭天抹泪,想起来就骂他一顿,甚至怀疑女儿是被他害死的! 唐进声音哽咽,痛苦道:“我怎么能害她?我们感情很好的,就算退一万步讲,莹莹肚子里可是怀的我的孩子!” 郝多鱼看了唏嘘不已,“唐先生你是想要我们帮忙找人吗?” 唐进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又摇头,喃喃道:“我有预感,莹莹,莹莹和孩子已经不再了。” 郝多鱼闻言张大了嘴巴扭头看向陆静修,陆静修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唐进垂下眼帘,半晌才道:“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梦见莹莹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的站在床头看着我,连着几天都做同样的梦。还有,还有她的肚子,”唐进说到这手开始发抖,“她的肚子血淋淋一片,像是被人……被人……” 唐进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忽然捂住脸放声痛哭起来。 梦里他看的十分清楚,妻子的肚子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鲜血淋漓,却空空如也! 孩子,不见了! 唐进痛哭流涕,“大师,就请你帮帮我吧!多少钱都行!我就是想知道我老婆和孩子到底怎么了?他们是死是活?” 他不能让事情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过去! 陆静修等唐进稍微平静了一下,要了他妻子的生辰八字,略一推算就知道人确实已经死了。但是却招不到魂魄。 唐进绷直的脊背当即就垮了下来,他倒是忍住了崩溃的情绪,因为早就有预感了。 “大师,有没有办法查出来我老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进眼含热泪,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就这也无声无息的没了,他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还承受着杀妻的闲言碎语。 “可以用时光回溯阵。”时光回溯阵可以让阵法当中的人看见死者临死之前的记忆。这个阵法唯一要求,死者必须与入阵者有亲缘关系。 唐进要看的是自己的妻儿,既是亲人又有血缘关系,自然是符合阵法的要求的。只是既然是回溯死者临死之前的记忆,不知道唐进能不能撑得住。 毕竟没人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遇害而无动于衷。陆静修怕他刺激太过,会受不了。 唐进握拳表示没有问题,他必须为妻子和他的孩子讨回公道!如果他不坚强还能指望谁呢? 郝多鱼还有些挠头,两夫妻之间哪来的血缘关系?不过被木森鄙视了一眼,顿时想明白了,那尚未出世的胎儿可不就是两人之间的血缘纽带吗? 既然唐进坚持,陆静修就同意了。 他在院子的空地上用灵力绘制了个磨盘大小的圆圈,明明是空着手对着空气作画,可他每一笔下去,地面上就会随之浮现出淡淡的散发着微光白色印记,就像是用笔画出来的一样! 陆静修告诉郝多鱼,那痕迹是用灵力凝结而成的。 他速度飞快的画完了阵法,院子当中就凭空出现一个发光的法阵,别人没怎么样,郝多鱼率先发出一声惊呼,这简直就跟电影特效一样!也太酷了吧? 陆静修让唐进带着一件他妻子生前经常用的东西坐到阵法当中,唐进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条铂金项链,那是他在求婚的时候送给妻子的,他妻子一直带着身边,直到怀孕的时候带着有些过敏才摘了下来。 唐进盘膝坐在阵法当中,陆静修问他准备好了没?他点点头,陆静修就开始催动灵力启动阵法,由灵力绘制成的阵法发出耀眼的白光,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唐进坐在里面,虽然闭着眼睛都感觉到一阵刺目,他感觉自己好像飘在空中,四周一片纯白。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感觉一股力道拉扯他飞快向下。 剧烈下坠的力道让唐进差点大喊出来,刷拉一下,下坠的感觉消失,他双脚瞬间落地。唐进四下一看,这周围的景物竟是十分眼熟,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的街道,小贩们呼喊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竟然是他们家附近的露天市场。 ☆、命案 这市场是附近的菜农自发组成的,每天下午出来摆摊,差不多只有一条街那么长,因为菜新鲜又便宜,大大方便了附近的居民。所以也没人投诉,大家反而觉得有这个市场倒是方便了不少。 唐进的妻子就经常到这里来买菜,唐进在人群里找了找,果然就看到了妻子的身影。他眼睛一热赶紧追了过去。他想要跟妻子说话,想要拥抱她,可他什么都做不到,他就像是一缕幽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近在尺寸的爱人,却没办法和她说上一句话。 他跟着妻子身后看着她精心挑选菜蔬的样子,时不时的轻扶腹部,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唐进再次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妻子买完菜就顺着路往回走,喧闹的人群渐渐被抛在身后。这是条回家的近路,四周僻静,路两旁都是荒草,以及拆迁了一半的废墟。 唐进心里咯噔一下,妻子要是出事必定就在这条路上,他焦急的左顾右盼,甚至徒劳的想要叫妻子往回走。只是一切都按照既定的发展在进行,他听着妻子心情愉悦的哼着歌曲,时不时的还和腹中孩子说上一两句话。 想到死神不知道何时降临,他真是要急死了。 哇啊,哇啊,一阵婴儿哭泣声从远处传来。唐进的妻子果然停下来细听,哇啊,哇啊,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唐进的妻子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她发现那婴儿的哭声是从路旁一个废弃的屋子里传来的。 弃婴? 拆迁的废墟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十有八.九就是个弃婴了。 可能是自己马上就要当母亲的缘故,唐进的妻子犹豫了一下就拐了个弯走下了柏油路朝着那发出婴儿哭泣的废屋里走去。 唐进在一旁急的直跳,发现一切只是徒劳后,他咬咬牙,跟在妻子身后,打算看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间废屋门窗早就拆掉了,屋顶还在,四周都是砖头瓦块,因为傍晚太阳落山的关系,那废屋里就显得黑洞洞一片。越是走进婴儿的哭声越是明显,唐进的妻子小心的踩着碎石走了进去。 哇啊哇啊,她寻声看去,果然就见里面墙角处有个小小的襁褓。唐进妻子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将那襁褓抱了起来。此时唐进就站在他身后,他看着自己的妻子好心的捡起了那弃婴,掀开盖在孩子脸上的襁褓…… 啊! 唐进吓得直接跳了起来,那襁褓一掀开,就见里面包着的哪里是个婴儿?分明是个小小的骷髅。 再看唐进的妻子也吓懵了,襁褓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急忙转身要走,可下一秒就见她顿住脚,眼神惊恐的看向门口。唐进赶紧转身,就看见一个带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人动作非常快,在他妻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掏出一块手帕上前捂住了他妻子的口鼻。 唐进的妻子只是挣扎了两下,随后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记忆只到这里,下一秒环境忽然转换。 唐进赶紧四下观看,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头顶挂着一盏吊灯。这里看着像是一处地下室,当中有一张台子,他的妻子就被绑在那张血迹斑斑的台子上。 “莹莹!”唐进赶紧扑过去。他妻子却只是昏睡,一点反应也没有。 唐进心知自己此时看到的都会成为警察破案的证据,就四下翻找,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证据。这里乱遭遭的都是些旧东西,他脚下踢到个硬物,低头一看,原来地上放着一溜的玻璃罐。 差不多有人小腿高的粗玻璃罐,一溜水的排开,差不多有十来个,每个里面都装着东西。唐进趴在地上仔细一看,嗬!他猛地向后一缩,倒抽口冷气。 那玻璃瓶里泡着的赫然是个婴儿骸骨! 唐进惊魂未定,忽听身后妻子发出一声惨叫,他一惊忙回头看去,就见不知道何时那台子前站着个男人,那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剔骨刀,正划向他妻子的腹部,鲜红的血水喷涌而出,耳边还回荡着妻子的惨叫。 啊!唐进怒吼一声就扑了上去,“混蛋!放开她!” 那一瞬间男人的侧脸深深的烙在唐进的脑海里,同时妻子那痛到扭曲的面孔也印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莹莹!”唐进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院子里的菜地。他这才明白自己从回溯阵中回到了现实。 唐进双眼通红,还在喘息不停,想到他在阵中看到的一切,眼泪跟泉水似的往外冒。 啊啊啊!莹莹!唐进趴在地上捶地痛哭! 等唐进平静下来,众人听完他的叙述,都是不寒而栗。 陆静修让他报警,这是人命案。 唐进双眼红肿的答应了,谢过陆静修之后,他将钱转进陆静修留在守道堂的银行账户,再次道谢后才步履蹒跚的走了。 郝多鱼目送着他的背影,暗暗摇头,真是可怜。 原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第二天却有警察登门。 郝多鱼一开门看见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还有些懵逼,怎么这年头警察都来搞迷信活动吗? “请问是陆静修先生吗?我们是东城区刑警队的。”两个警察其中一个年纪略有些大的男人主动表明了身份。 另一个年轻一些的警察却是眼神锐利的盯着他看。 呃,郝多鱼愣了一下,随即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是他表弟。” “方便我们进去谈吗?”那两鬓有些花白的警察和蔼的问道。 “当,当然。”郝多鱼连忙把人请了进来。 恰好今天木森有事回公司,陆静修在屋子里打坐。 郝多鱼三步两步跑进去压低声音道:“修哥,修哥,有警察上门。” 陆静修无奈的睁开眼睛,“你慌什么?我们又没犯法。” “也是哦。”郝多鱼挠挠头,讪讪一笑,“那啥,我还真有点儿发憷,修哥你快出去看看吧!他们指名要找你。” 嗯,陆静修跟着郝多鱼一起出来。 “我就是陆静修,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吗?”陆静修一脸冷淡的开门见山。 那年纪大的刑警呵呵一笑,“那我也直说了,唐进你认识吧?” “认识,是我之前的一个客户。” “他来报案,说自己妻子被人谋杀,又详细说了失踪的地点,经过我们调查确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老刑警说完就定定的看着陆静修,见他十分沉得住气,才继续说道:“唐进知道很多细节,我们怀疑他有作案嫌疑。他急了说是找了大师做法才知道的。我们此次过来就是求证一番。” “对,是我。他花钱请我帮忙,就是我的客户,我当然尽力为之。”陆静修十分有职业道德。 老刑警…… “你能保证他说的都是真实的吗?你要知道误导调查是犯法的!”那个年轻一些的刑警忽然出声道。 陆静修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我能保证他看到的都是真的,至于其他就不知道了。如果两位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陆静修起身下了逐客令。 两个刑警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顺势告辞。 其实两个人来之前已经确定了唐进的不在场证明。知道他不是凶手,所以才来试探这位大师。到底是他真厉害,还是另有隐情? 实在是案情太过离奇了,编故事都不敢这么编。可死者的丈夫言辞凿凿,他们也去了那处废墟确实发现了失踪的孕妇曾去过那里的痕迹,除了脚印还有挂在裸露钢筋上的碎步片以及一点血渍,而且还提取了除了失踪孕妇之外的另一组脚印。 案情有了进展,但是死者丈夫提供的后半段案情就显得很夸张了,什么婴儿骸骨,什么阴森的地下室,以及那只露了半张脸的凶手。 画影图形倒是做出来的,但是只有半张脸又有什么用呢? 唐进从警局回去后给陆静修打了个电话道歉,解释说警察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还怀疑他有嫌疑,虽然后来找到了不在场证明但是为了取信警察,他就把找大师做法这事说了出来。虽然说完反倒出了反效果,这帮警察更加不信他的话,反而怀疑他脑壳坏掉了。 陆静修表示没关系,他不介意。然后提醒他,你可以让警察查查有没有其他孕妇失踪甚至是婴幼儿被拐的案子,凶手绝不可能只作案一次。 唐进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顿时反应过来。 对啊!他在那地下室里看到了不下十来个的玻璃罐子,每个里面都泡着东西。 唐进挂了电话就风风火火的返回了刑警队,把这情况说了,让他们按照这个方向查一查。 老刑警看着他没说话,那个年轻的却暗暗嘀咕了一句,这位八成是走火入魔了。 唐进一看就知道这俩人八成以为他疯了,立刻拍案而起,“你们要是不查,那好,我自己到网上发布消息,看看到第有没有和我老婆一样不幸的人!” 唐进是个程序猿,知道网络的力量,他就不信事情闹不大! “站住!”老刑警严厉的喝止了他,“你不要乱来,我们会查。”说着就当着唐进的面掏出手机打电话让人各个区的收集失踪报告以及案卷。 唐进这才偃旗息鼓,无精打采的走了。 等人走了,那个年轻的刑警才问道:“刘叔,你真信他的话啊?” “小韩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刘一仁拍了拍年轻刑警的肩膀,“有些事啊!科学是无法解释的,左右咱们也没别的线索,就查一查吧!” 韩冰点点头,“好的,刘叔,我这就去。” ☆、paly II 颜天青自从那天之后就给染霜换了个地方,染霜是睡着的时候被他带走的,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个地方,却根本不知道被他带到哪里? 幸好,那是一栋山间别墅,只有三层高,有水有电,就是没有网络没有电话,没办法和外界联络。不过,这比那四处漏风的木屋强多了。至少还有高级的冲水马桶和席梦思。 颜天青留了足够的食物,然后就将染霜一个人扔在这里扬长而去。不,严格来说,并不是只有染霜一个人,门口还有一条蛇。 那蛇就跟成精了似的,只有染霜试图走出别墅,别管是窗户还是门,它保准会第一时间冒出来,缠上去。染霜吓得魂飞魄散,尝试了几次发现那蛇简直是无孔不入,再也不敢迈出别墅一步了,而且还得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就为了提防那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忽然爬进来。 染霜躺在沙发上挺尸,心里不停的咒骂颜天青。 缺了老德了想出这么绝的办法来! 颜天青趁着这段时间直接回了他阔别了十多年的家乡天罗市,他必须要查一查当年的真相。他的复仇目标是让染家家破人亡,不会因为染霜一个人而心软,事实上他到现在还没杀了染霜已经是破例中的破例了。 现在出了这样的变化,他必须要搞明白,这不仅关系到他后面的复仇计划,还包括他今后要怎么处理和染霜的关系。 如果事实真的像是染霜说的那样,那么他就没理由向染家复仇了。 颜天青现在心里很矛盾,如果染霜真的不是他的仇人,那么他该以什么理由继续扣着他呢? 轰隆隆,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染霜从睡梦中惊醒,那家伙已经走了五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翻了个身,这时一道闪电当空划过,他眼角余光忽然瞄到床尾的位置好像站着一个人。 啊? 染霜惊呼一声,顺手就打开了床头灯。 一身湿漉漉的颜天青面色铁青的站在床尾,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染霜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被他的眼神吓得毛骨悚然。 “你,你回来了?”染霜不禁扯了扯被子往后躲了躲,心中暗暗腹诽这小狼崽子又发什么神经? 颜天青看着床上表情惊恐的人,心里十分不舍。 不能放他走。 不想放他走。 如果可以留下他陪自己一辈子该多好? 当年的事情并不难查,因为他的舅舅还活着。 颜天青找到他的时候,他过得穷困潦倒,还被欠债的打断了一条腿,成了瘸子。 当颜天青表明身份询问他当年的真相时,他那眼神浑浊因为长期喝酒而面目浮肿的舅舅就破罐子破摔的嘲讽大笑。 “老子当年也是有钱人!那些赌场里的人那个见了我不是称爷?” “没钱了就翻脸不认人?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老子是赌王!” “他们下套赢我的钱!” “呜呜呜,我的钱!都是我的钱啊!”男人抓着酒瓶捶胸顿足。 “一百万啊!足足一百万啊!我的钱啊!骗子!都是骗子!” “还有你?你当年跑哪去了?你为什么不跟染家要钱?” 他舅舅喝的醉醺醺的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一通,喊累了就趴在那里小声嘟囔。 颜天青听着他舅舅喃喃自语,额头上青筋直冒。 “染家那么有钱,拔出一个毫毛也比咱腰粗啊!你为什么不要钱呢?还敢跑?” “你把钱还给老子!” 颜天青如遭雷击,几乎不用去找别人求证,他都可以确定了当年的真相就像是染霜说的那样。 他父母的死竟然是因为他那贪财好赌的舅舅? 而他却将一切都怪罪在染家人的头上,还伤害了染霜? 颜天青双眼血红的盯着那昏睡过去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管是谁,害了他父母,他都要让他生不如死!舅舅算什么? 这就是个人渣!偷走他父亲的救命钱,害的他母亲抑郁而亡,这笔帐怎么都应该好好算算! 颜天青根本就是六亲不认,更何况是和他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的舅舅!才不管什么亲人血缘,报了仇就匆匆回去了。 下了飞机就直奔别墅,车子坏到半路,颜天青顶着瓢泼大雨走了回来。 等到他终于看到那个人的时候,颜天青眼里冒出精光,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留下他,不能放他走! 颜天青绕到床边,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染霜的身上。 染霜呼吸急促,手开始发抖,后背汗毛直竖。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小狼崽子现在很危险,他要干什么? 真的要杀人灭口吗? 染霜几乎瞬间就脑补出了自己血溅三尺的惨状又或者是被他活活掐死。 爸爸!我要死了!只能下辈子再做你的儿子了! 一具炙热的身体猛地扑上来,染霜发出啊的一声惨叫,下一秒嘴被堵住。 呜呜呜,激烈的亲吻让他几乎喘不过来气,身上的睡衣很快就被撕扯的四分五裂。 就在染霜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之际,压在他身上的人忽然不动了。 呼呼呼,染霜等了半天还不见这小狼崽子有动作,才心有余悸的将人推开。他小白兔似的蹦小床,随手拎起搭在椅子上的睡袍穿在身上,抱紧双臂向床上看去。 赤1裸着上身的颜天青就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裸露在外的脊背肌肉结实,像是蛰伏的野兽。让染霜一时之间不敢上前。 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染霜眼睛一亮,意识到这是个逃走的好时机啊!只是他忘了,这小狼崽子还有一个十分忠心的小伙伴在外面。 染霜楼梯下了一半,正好与爬上来的棕色斑纹的缅甸蟒打了个照面,一人一蛇都僵住,想上的上不去,想下的下不来。 几息的功夫,染霜回过神来,惨叫一声,拔腿就往回跑。 缅甸蟒愣了愣,十分欢快的追了上去。经过这几天的斗智斗勇,它都快喜欢上这个人类了。 真是活泼,每次都跑的很快。 再加上今晚主人回来,将它放进屋里躲雨,它循着主人的气息想要上楼没想到和染霜打了个照面。 染霜风一般的窜回自己的房间并且严严实实的锁上门,背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夭寿啊!怎么把它给忘了?染霜一拍额头简直追悔莫及! 颜天青依旧躺在床上,连动作都没换一下。 染霜怏怏的走过去,见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心里大致明白了,这小狼崽子应当是发烧了。 该! 他暗骂一声,有些认命的上前伺候那昏迷不醒的狼崽子。他怕颜天青烧死在这里,自己也会被那条蛇给堵死这这里。 先是帮他脱去湿透的长裤,小狼崽子身材不错,就是前胸后背有不少交错的疤痕,像是鞭打的,尤其胸口处有一个圆圆的伤疤,染霜没认错的话那应该是枪伤,距离心脏的位置相当近了,可见当时有多凶险。 没心思继续研究颜天青身上的伤口,给他盖上被子,又去卧室里的洗手间接了一盆凉水投了湿毛巾给他擦身降温,幸好这卧室里自带卫生间,不然他就要开窗去接雨水了。 门被撞了两下,发出哐哐的声音,染霜吓了一哆嗦,握草,那蛇还会撞门? 也不知道这门结不结实? 染霜这下更恐慌了,要是让他选一下的话,他宁愿和小狼崽子待在一起,也不能和蛇同处一室。 毛巾换了几茬,颜天青也没有退烧的迹象,外面大雨倾盆,门外还有一条巨蛇,染霜是打死都不会出这间屋子的,他从柜子里找到一瓶烈酒,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东西啊! 用烈酒擦拭小狼崽子的腋下,背心,胸口,反复几次累的他满头大汗,终于是退烧了。 染霜瘫坐在地毯上,对着酒瓶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啊?他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当中的一员? 还拯救绑匪? 染霜暗暗撇嘴,要不是门外有条蛇,他早就逃之夭夭了,管这家伙死活?他拢了拢领口,起身去浴室洗漱。 手臂酸软的厉害,锁骨上还挂着一枚新鲜的咬痕,想起刚刚这人还试图强.奸他,染霜心里顿时不爽起来,真他妈的见了鬼了! “赌石?那是什么?”陆静修挑眉。不怪他不知道,他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没有这项活动,而原身心无旁骛的搞研究,更不可能知道这些。 郝多鱼道:“就是……哎呀一两句话说不清,我也不是特别懂。就是行话,拼眼力赌石头里有没有翡翠。” 翡翠? 翡翠陆静修买玉石的时候见过,可惜太贵。买来布阵不划算。不过,上好的翡翠在地下深埋千万年,汇聚了地气之灵,十分难得。倒是可以用来做些小玩意儿。 “怎么想到赌石了?” “修哥你还记得于洪吧?他这不是养好了吗?昨天跟我说,想要感谢你,送钱太俗了,况且他妈也表示过了,怕你不收。正好他有个朋友是卖石头的,说是新到了一批货,让他去看看。他还挺喜欢玩这个的,刺激啊!” 可不是刺激吗?人都说赌石有风险,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内裤。他就跟于洪去玩过一次,还没买过,就被他爹不知怎么的知道了,这顿暴打啊!连把他当成心肝宝贝的亲妈都没阻止。 郝多鱼被他爹这一顿暴打给打老实了,再也不敢跟于洪去了。所以了解的也不多。 “于洪听说你喜欢玉石,于是就提议想送你块石头,要是你不想去或者选不好,他就帮你代劳,要是你想自己看,那就跟他一起去。”郝多鱼挠头,悄咪咪的偷看陆静修的表情,见他仿似有些心动的模样就暗搓搓的撺掇道:“要我说,咱还是去看看,挺有意思的。” 陆静修听完笑着摇头道:“是你想去吧?” 嘿嘿嘿,郝多鱼苍蝇搓手。 是的呢! 自己不敢去,怕他爹忽然冒出来打断他的腿,但是和修哥一起,他爹就不会有话说了。 “也好,反正也没事,去看看吧!”正好木森还没回来,陆静修可算是过了两天舒心日子了。 约好了时间,于洪主动说过来接他们。 郝多鱼也不客套,让他放心大胆的来。 ☆、储物戒 于洪长的像他母亲于夫人,一米七八的个头,脸蛋俊俏,身材比例也不差,是个板板整整的帅小伙。再加上有钱,那是相当有钱,于家和他外公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所谓千顷地一棵苗,疼爱程度可想而知。 他开着一辆银色保时捷来接人,一身的穿搭看不出什么牌子,但是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刚开始看见陆静修还有些羞涩腼腆,不敢在大师面前造次,说了几句话后,又见陆静修年纪轻轻,根本没有大师的架子,就彻底的抛下了包袱,态度随意了不少。 于洪作为一个标准富N代,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算得上根正苗红没有歪掉。他脾气爽快,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把人分的很清楚。最主要的是他不是个胡来的人,有底线,怎么玩心里有数。 就因为这一点郝多鱼他爹才会默许儿子和他一起玩耍。 “那是我朋友开的一家店,今天到了一批硬货。肥水不流外人田么,他就先通知我了,陆大师,您到时候千万别客气,随便挑。”于洪眉飞色舞的说道。 郝多鱼坐在副驾驶,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我呢?” 于洪笑道:“你不说我都把你给忘了,你啊,就在一旁看着吧!” 郝多鱼眼神就更幽怨了。 “别别别,你可被这样看着我,不是我小气啊!郝伯父都放话了,不许你玩赌石,我要是拉你下场,以后见到郝伯父怎么交待?”于洪可不敢惹郝大福,听说上次带着郝多鱼去赌石,石头一块没摸着,回家还给揍的鼻青脸肿半个月没出门。这要是参合了又得打成什么样啊? 郝多鱼闻言顿时就泄了气。这就是家有严父的锅啊!不仅在家里凶,这都凶名在外了! 保时捷一路疾驰,像是夜幕中划过的一道流星,不多时就来到了于洪朋友的店。 那一条街被行内人称为赌石一条街,除了几家买卖各种原石的店铺,剩下大多都是经营珠宝翡翠玉制品的,所以平时也是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于洪朋友的店位置不错,占据了整条街黄金位置,是个二层的复古模样的小楼,后面还圈了一片院子,盖了仓库,方便存放原石以及解石。 他们三人来的算是比较早的,店里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于洪朋友姓苏,大家都称呼他为苏老板。 苏老板见于洪领着人过来,忙出来迎接,张嘴就调侃道:“哎呦,于少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滚!你倒是出来迎啊?”两人笑骂了几句,于洪给苏老板介绍陆静修和郝多鱼,只说是自己的朋友,其他都没提。 陆静修仔细打量这间店铺,进门就是大厅,靠墙两边放置着结实的铁架子,上面摆着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石头,大的足有磨盘大,小的也有篮球那么大。有道楼梯直通二楼,二楼摆着的都是明料。 所谓明料就是在石头上开个天窗,露出里面的翡翠,都是肯定出玉的,只是好坏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赌明料风险大大降低,当然,价格也比全赌更贵就是了。 店里的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唠嗑,差不多又来了几个客人,这时苏老板才走到中间一拱手,高声道:“各位,既然人到齐了,想必大伙也都心急了。咱也别浪费时间了,直奔后院吧!苏某在此祝在场的各位人人都中!” 好! 这吉祥话刚一说完,就有人忍不住喝彩起来,都夸苏老板做生意大气。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苏老板又客气了几句,这才引领着客人朝后院的仓库走去。 后院是个四方形的小天井,当中摆了一台大切割机,此时库房的门正大敞四开着,粗略一看差不多有三百多平,里面一排排的摆满了各种毛料,跟被犁过的地似的,每一行毛料当中只留下一条狭窄的过道,供客人行走验看。 苏老板在前面引着众人走到门口,一股阴凉的气息铺面而来。他笑呵呵的道:“各位请便吧!老规矩,选好了招呼一声,让伙计帮着搬出来。不想马上搬动的就做个记号。”门口处有个竹筐,里面装着红色的炭笔,就是为了给客人做记号用的。 陆静修一进门,看到如此多的石头也不禁有些吃惊。 苏老板话音刚落,早就摩拳擦掌的客人们就跟飞鸟投林一般四下分散到仓库各看个的去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赌石的窍门和技巧,选石的时候也忌讳别人在跟前指手画脚。所以大家都很自觉的分散开。 于洪道:“陆大师,您先自己看看,要是实在是选不出来,就从我选的里挑一块,要是有看上的只管记上。”说着递过去一支笔。 陆静修跟他道谢,没有拒绝。 于洪也不多说,怎么选大师自己决定就好。就是多选几块也没关系,反正他送的起。 郝多鱼看什么都新鲜,他自己不会赌石,就跟屁虫一样跟在于洪身边。 转眼陆静修身边就干干净净的变成了孤家寡人了。他看着满屋子的石头心里冒出个想法。 陆静修闭上眼睛暗暗运转观气功法,几息之后,再次睁开眼睛,面前已经大不相同。 偌大的仓库里浮现出一道道浓淡不一的灵气,那灵气的来源自然是地上的毛料。他心中涌上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翡翠玉石中蕴含灵气的浓郁程度不一,又被厚厚的石皮包裹,很难透出。但是他修炼的功法对灵气十分敏感,有没有灵气一看便知。这下就如同探囊取物一样简单了。 陆静修视线在全场一扫,发现只有一部分石头上飘着灵气形成的柱状体,浓郁发白的只有三五块,剩下的差不多都是淡淡的近乎透明的一层。没有灵气溢出的石头并不是说就不好了,只是珍品难得。 陆静修经过这段时间购买玉石的经验得出,那灵气浓郁到发白的玉石是他绝对买不起的。就是那拥有淡淡一层灵气的玉石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他找到苏老板问了一下毛料的价格,在估算一下他看重的那几块,发现自己的存款堪堪够用。也就是说买了那几块石头,他接下来的日子可能就要喝西北风了。 但是实在是机会难得,陆静修毫不犹豫的当场就买下了。大不了继续喝白粥,反正天大地大,修炼最大。不过他俨然忘了一件事,家里的伙食早就被木森承包了,他从来没付过伙食费。 两辈子都免费吃食堂的陆静修根本就没有吃饭要花钱的概念。 等于洪发现陆静修不仅选完了毛料还交完钱后,立刻就皱起眉头,“不是说好了我来付钱吗?” 陆静修一共选了五块毛料,都是灵气浓郁到发白的那种,只是这五块石头都不算大,最大也就二百多斤,饶是这样也花了近三百万,将家底掏了个空。毛料数量太多他才不好意思让于洪付钱。 于洪有些不高兴,非要陆静修选一块不可。 陆静修脚步一错,后脚跟碰到一个硬物,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那块石头黄乎乎的,像是风化的沙球。 咦? 这下可是灯下黑了,这块看似毫不起眼的石头灵气浓郁程度竟然不输于他选的几个。 “就这个吧!”陆静修随手一指,“于少盛情难却我也不推辞了,就要这个吧!” 于洪脸色还有些难看,这么小?根本不值几个钱啊!他是为了感谢救命之恩,送这么寒酸的礼物,感觉自己命好不值钱啊!丢人! 苏老板呵呵一笑,觉得陆静修是敷衍于洪,不想接受太贵重的礼物,于是连忙打圆场道:“别看个头小,要知道人不可貌相啊!这块可是老坑,一口价八万,就是卖相实在是不行,又太小了,所以才无人问津。不然价格会更高。” 八万买一块石头绝对是冤大头,但是买一块毛料却合情合理。 “好吧!”于洪这才勉强答应,心里却十分不痛快。觉得自己诚心示好,这位陆大师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陆静修见状也不想让他心里系个疙瘩,于是就跟他道:“你别小看这块石头,说不定解开后你还后悔送我了呢!” “怎么会!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于洪激动的喊道。 陆静修微微一笑,“那就好,一会儿就把它解开,让你看看你送给我的礼物有多珍贵。” “真的吗?”于洪立刻来了兴趣,这块石头卖相实在是太差了,他根本不相信这里有翡翠。 于洪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是这块真出了翡翠而且品质上佳那就算了,要是垮了,那他就从自己那堆石头里挑一块送给陆静修。 苏老板见状,忙抱起那块石头,走到外面请工匠解石。 解石的老师傅一看这石头就皱眉,苏老板道:“石头太小了,擦石吧!” “不用,”陆静修上前在石头二分之一的位置上化了一道,“直接切,一分为二。” 啊? 他这话连解石的老师傅都愣住了,就这么大个石头,当中切一半,还剩什么了? “就听他的!”于洪拍板。 苏老板也点头,解石师傅见状也不废话了,“谁给钱谁说了算。” 机器一响,知道有人在解石引来不少人看热闹,大家一看那块石头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全都不看好,一边说一边摇头。 一阵刺耳的切石声过后,西瓜大的石头被一切两半,陆静修指着那略大的一块,道:“在这个位置,擦吧!” 老师傅点头开始擦拭起来,他做惯了这种活计,尤其是这石头还不大,几下就擦出了玉。 老师傅忙舀一瓢水浇了上去,就见那擦出来的差不多有乒乓球大小的天窗里露出一抹晶莹剔透的光。 涨了?涨了?竟然涨了? 太不可思议了! 老师傅十分欣喜,只看那漏出来的一块就知道这里面的翡翠品质不错。 这下老师傅下手更加仔细了,差不多用了半个多小时,一块拳头大的无色透明的翡翠映入众人眼帘。 细腻,纯净无暇,像是玻璃一样清透,还带着荧光。 竟然是玻璃种! 这一块可算是极品了吧? 这下就连苏老板都目瞪口呆,没想到那块石头里竟然还真出翡翠了,还是这么好的翡翠! 足有拳头大啊! 这下于洪可算是乐的合不拢嘴了,拍着手叫好! “这块卖不卖啊?我出一百万!” “我出二百万!一百万也好意思拿得出手?”那人鄙视道。 报价声不绝于耳,陆静修接过那块翡翠笑着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不打算买。” 他看着这块晶莹剔透的翡翠,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灵气充裕,质地细腻,用来做储物戒正好。 储物戒储物袋之类的东西在陆静修上辈子的世界很常见,几乎人手一个。可在这里确实凤毛麟角。他被天雷击中的时候,除了藏在丹田中的本命法宝清霜剑之外,其他身外之物全都在雷火之下化为齑粉,一点儿不剩。 ☆、囤积口粮 做储物戒不难,只需要耗费一些灵力和功夫慢慢打磨,用灵力不断扩展其内部空间。这是个细致的活计,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如果用的力道过大就有可能在内部撞出裂痕,那样灵气就会从裂开处溢出,这储物戒也就废了。 陆静修刚穿过来的时候连维持清霜剑的灵力都不够,哪有什么富裕的时间和灵力来做储物戒?现在底气足了一些,况且他做这个东西也是有其他用处的。 是为了未雨绸缪。 趁着木森不在,他赶制出一枚储物戒,透明无色的翡翠戒指,形状是非常简单的圆环,在内圈里刻了一些可以藏匿形体的符文,戒指戴上后,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剩下的材料也没浪费,他做了个一指高的小玉瓶,细颈大肚,配了个软木塞子。然后取了一滴精血用灵力包裹住存放在玉瓶里。 那玉瓶颜色通透,呈现出一种极其浅淡的灰蓝色,整体明净无瑕,隔着玉瓶甚至能看清对面的东西。那滴精血被灵力包裹着,像是一枚红艳艳的珊瑚珠,落在玉瓶里也不散落,依旧是滚珠状的。 轻轻摇晃玉瓶,那滴血珠就在瓶内来回滚动上下弹跳,像是有生命一般,十分漂亮。 陆静修叹了口气,将玉瓶收到储物戒当中,因为他现在灵力有限,那储物戒内的空间也就扩展了一个平方。在大就不成了,一是材料本身承受能力有限,二是他也不能把灵力都浪费在这上面。 够用就行吧! 这精血是给木森准备的,陆静修当然不会那么好心给他留饭。他这么做是为了以防万一。 趁着自己状态好的时候多储存一些精血,万一哪天这人忽然发起狂来,为了避免自己被咬,这个准备做的十分要得。 要知道这一滴精血足够让狂躁的木森平静下来。而且这样有规律的取精血就跟定期献血似的,不会那么伤身。 总比事到临头了被狠咬一口要强吧? 木森回来的时候,看见陆静修第一眼就皱起眉头。 “你这两天做了什么?”脸色这样白,身体气血也差了很多。 他这段时间给养出来的好气色又没了。 木森很不开心。 陆静修默默的看着他,心道全都是因为你啊!但是这话不能说。 他就盘膝坐在床沿上,仰着脸眼神略有些控诉的看着木森。木森被他的小眼神看得心中一悸,不知道被戳到哪一点上。一个没忍住上前一步双手捧住陆静修的脸颊,还用力捏了捏。 好滑,好软。木森在心里默默荡漾了一番。 陆静修:…… 陆静修:…… 陆静修:…… 这该死的僵尸! 陆静修恼羞成怒差点直接祭出清霜剑,幸好还残存了一丝理智。木森见他恼了赶紧松手,“对不住了,一时激动。” 陆静修脸颊被捏出两道红印子,乍一看像是抹了红胭脂。 木森越看越后悔,没想到会捏的这么严重。他满眼歉意的凑过去想仔细看一下,陆静修却偏头躲开了他的手。 “还不够吗?” 见他抗拒着给不看,木森只好站直了身体收回了手,语气温和的哄道:“别气了,都是我不好,一会儿做好吃的给你赔罪?嗯?”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挑,就跟哄孩子似的。 陆静修差点气笑了,心道你当我是饭桶吗?这回可是没忍住,上去就跟他过了几招。 木森游刃有余,他不敢使出全力,这要是在把人伤了,心疼的还是自己。 两人在不大的卧室里你来我往的过招,一个满面笑意,一个怒火涛涛,直到陆静修没有力气,累的气喘吁吁才停战,他就是吃亏在体力不行。这具身体就是弱啊! 陆静修一个腿软好像要站立不住,木森赶紧抢上前一步将人托住,顺便暗搓搓的飞快抱了一下。 “小心啊。”木森装模作样的提醒。 陆静修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翻个白眼,话都说不顺溜了。 最后,木森为了赔罪亲自去超市采购,晚上做了一桌子饭菜。 郝多鱼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色,惊呼一声,“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陆静修淡淡扫他一眼,“吃饭。”他脸颊上的红痕已经退的差不多了,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木森捧着碗笑眯眯的看着他,被陆静修狠狠的瞪了一眼。陆静修深觉自己修养还不够,竟然轻易就动气。 饭后,陆静修把买来的毛料都搬到卧室和兰花放在一起,打算继续藴养一些时日在启用。那天他自己赌石得来的五块毛料都没有解石,怕引起有心人注意。 没办法,现在盯着他的人太多了。 不仅是伍爷在暗中蠢蠢欲动,还有拿到Z病毒原液的外国公司还一直暗搓搓的要灭他的口呢! 这具身体真是太弱了,跟他以前的先天道体一比简直是脆弱不堪。陆静修一时半刻的还没法改善体质,在这个末法时代,连灵气都是花大价钱制造出来的,丹药更不用想了,他自己不擅长,这年头会炼丹的人也不好找!几乎可以约等于无。 天才地宝堪称凤毛麟角,就算是有,以他现在的实力恐怕还无法拿到,木森倒是有那个实力,可他们二人还是面和心不合的关系。(这是陆道长自认为的。)他的想法非常简单,僵尸怎么能会把自己的食物当成朋友?这话别人信,他可不信! 但是陆静修却忽略了一个问题,木森他是半路出家的僵尸,根本不能以他以往的经验看待啊! 不得不说陆静修经验主义了,而且受害不浅。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静修铺完床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问道:“你这次回去是和Z病毒有关的事吗?” 木森嗯了一声,许青的实验室已经得出结论,目前已他们掌握的技术来讲,是没办法改进Z病毒的,万幸那两个超能战士的血液也不具备传染性。要是想要彻底的消灭Z病毒只能毁掉流落在外的病毒原液。 天罗市有多少人? 差不多一两千万吧!每天都有人失踪或死亡。 仅仅是他们东城区就有将近百万的常驻人口,一百万人里失踪几个孕妇就跟大海里被人舀走几瓢水似的!毫不起眼。 韩冰登录了失踪人口数据库,也没扩大调查方向,就定位在东城区,凡是东城区各个街道派出所上传的失踪人口信息在上面都有体现。他选择了筛选条件,孕妇。 新页面跳出来,一大串的照片和人名看得他眼花缭乱。 韩冰试着搜了最近半年的,网页下面长长的一串,他用鼠标粗略一拉,就有种拉不到头的感觉,赶紧返回顶端逐一细看。 这一看不要紧,韩冰发现平均每周都有一个孕妇失踪,而且还是找不回来的那种。 想到本案失踪的孕妇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就试着排除怀孕月份小的,这一看结果也是十分惊人,几乎每半个月都有一两个快要临产的孕妇失踪。 韩冰看到这个数据,冷汗就下来了。 失踪人口多数都是老人孩子,孕妇占据失踪人口比例还是很少的,可眼下的数据却告诉他,他们东城区孕妇失踪比例非常大!简直大的不正常!就算有一百万人口,一周丢一个孕妇这样太夸张了吧? 韩冰将资料整理好打印出来,急匆匆的去找刘一仁。 “刘叔,你看看这个!”韩冰跑的满头热汗。 “还真让那小子说中了!”韩冰很不讲究的扯起已经汗湿的T恤抹了一把脸。 刘一仁看完他拿来的资料脸色也不好,半晌才道:“给唐进打电话,让他过来,再详细说说。还有,叫大家来开个会。” 这件事情恐怕不简单啊! 哎!韩冰答应一声就开始忙活起来。 现场二次勘察,走访其他失踪孕妇家属了解情况……越查下去越是令人心惊。 刑警队的众人忙得人仰马翻,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接连又有两名孕妇失踪,刘一仁无奈之下请示了上级,申请外援。 因为失踪的人数实在是令人触目惊心,东城区刑警大队的负责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批复了刘一仁的请求,只是要求要低调一些,毕竟是公职人员,带头搞迷信活动影响不好。 刘一仁:…… 刘一仁从唐进那里得知他是通过守道堂联系的陆大师,一事不烦二主。刘一仁联系守道堂下了个急单。 守道堂那边的客服人员也很给力,确定了陆大师有时间后,马上就给安排了。 上一次是去问话,自然可以大刺刺的登门。如今是有求于人,态度当然要摆正。 刘一仁当天就见到了陆静修,还是他和韩冰一起。 陆静修看见他们俩还有些费解,“两位这是来……” 刘一仁也不卖关子,直接将事情说了个大概,调查没有丝毫进展,因为其他孕妇失踪的时间较长,现场不是不确定,就是早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而凶手十分猖狂,还在不停作案,这可是一尸两命啊! 他们现在是束手无策,急的火上房。 “请陆大师帮忙,酬劳我们会照付的。” 陆静修沉吟片刻,“我尽量吧!” 陆静修之前尝试招死者魂魄,却无果。他那时就怀疑凶手应该是略通一些法术,能将死者阴魂拘住不放。然而大量枉死阴魂汇集一处,则会影响周围的风水,那地方必定会阴气泛滥,怨气横生。东城区虽大,但是这样的地方应该很好找。怕就怕对方用什么办法将这怨煞气给遮掩住。 ☆、夺舍 陆静修自有一套观气法门,自然是不怕遮遮掩掩的,只是就需要费一些灵力罢了。说完他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坐在他身边的木森一眼,“你要不要一起?”向这个僵尸求援,陆静修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不甘愿,唉,如果能恢复从前一半的功力还哪用得着求人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僵尸没脸没皮的赖着他,不过就是因为护食,不用白不用。 陆静修心里气呼呼。 木森没想到他会拉上自己,有些惊讶,陆静修骨子里挺傲气的。所以挑眉一笑,“当然可以,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的安全,不仅我可以帮忙,我手下的那些人也能拉出来溜溜。” 他前几天回公司的时候特意挑选了一批人,这些人都是天生灵力较强的,又经过严苛训练,身体强健,上手比起普通人要容易得多。 刘一仁和韩冰一同看向木森,“这位是?” 木森礼貌一笑,“我是木氏安保公司的,我叫木森,最近给陆大师帮个忙。” 刘一仁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木先生,贵公司的业务能力很厉害,我也是久仰大名。” 木氏安保公司是木家兄弟俩联手创立的,要说木林是整个公司的智慧担当,那木森就是实力担当了。这位的拳头可是硬的很,完成过很多著名的任务。硬生生用实力给木氏安保公司闯出一条通天大道。 木森和他寒暄了两句,然后看向陆静修道:“还需要什么安排?你一起说?交给我来办。” 陆静修道:“暂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安排,”他转向刘一仁继续道:“麻烦刘队长找一处高楼,最好是位于东城区中心位置,方便观察。” “这个不难。”刘一仁连忙答应。 接下来就是一番调兵遣将,刑警队这边有二十个人随时候命。刘一仁那边动作也很快,在天黑之前,也将东城区中心地带的最高的楼顶清理了出来。与此同时,陆静修也乘车到了约定好的地点。 郝多鱼充当了一回代驾司机,看着那俩人下车,还不死心的探出头来,可怜巴巴的喊道:“修哥,真的不带我啊?” 陆静修头也不回,让他老老实实的回去看家,木森更是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可怜的表弟只好咬着手绢可怜巴巴的回了家。 东城区是老城区,文物古迹和老建筑非常多,因为文物保护政策,所以这一片特别高的楼很少,基本上都保持了老城区原有的模样。 刘一仁找到的这栋高楼是高层公寓,差不多有二十六层左右的样子。 陆静修只和木森两人上了顶楼,楼顶烈风阵阵,木森看了一眼陆静修忍不住又跟他拉近了一些距离,就怕这人被这劲风给吹跑了! 陆静修瞪他一眼,多事。身体不好是他的短板,谁在意都行,唯独这个僵尸不行。 木森只是讪笑。 站在顶楼,视野范围相当的广阔。此时正值傍晚,云霞满天,轻薄的云彩连绵不绝的铺满了半边天空,被夕阳染成金黄。下班归家的车流像是奔涌的河水,川流不息,好一派繁华热闹景象。陆静修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波澜壮阔的人间烟火。 平息静神后陆静修斜睨木森一眼,“我可以信任你吧?” 木森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陆静修无奈的叹口气,“你真的以为我有千里眼啊?我确实有观气之法,但是东城区范围太广阔了。我的灵力经不起这样消耗。”这可全都是他日日夜夜勤修苦练且花了真金白银,费了大工夫得来的灵力,全都浪费在这里有点儿可惜。所以刚才陆静修在楼顶转了一圈后就打消了原本的打算,决定换一种省力的办法,就是风险有些大。 毕竟要用到这人。 所以呢?木森还盯着他在等下文。 “所以,我得用个便捷的法子。”陆静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那符纸被风吹的烈烈作响。四处也没有背风的地方,陆静修只好往木森跟前站了站,用他宽厚的胸膛挡一挡这烈风。 木森一直都知道陆静修的手生的很好看,手指白皙修长,柔韧灵活,连握着筷子的模样都十分好看,每次吃饭的时候他都会多看几眼,一饱眼福。 就见陆静修手指灵巧的弯来折曲,一分钟不到,符纸就已经变成了一只小纸鹤。陆静修食指和拇指捏着那纸鹤的尾巴,冲它吹了一口气。那纸鹤竟然煽动了几下翅膀,摇身一变,活了过来。 立起来足有半人高的白鹤,长着一双大长腿,它周身覆盖着洁白无瑕的羽毛,只有尾巴尖是黑色的,弯着长长的颈项轻轻的蹭了蹭陆静修的肩膀,轻叫两声,像是在和主人撒娇,又像是在讨食。 陆静修屈指弹了一抹灵力,得到灵力的白鹤立刻就高兴的扑扇了两下翅膀,叫声更加高昂了。 “我会用离魂之法乘坐白鹤下去寻找目标,你要留在这里护卫我的肉身。”幸亏他的魂魄已经完全的和这具身体融合,不然这离魂之法还轻易用不得呢! ......被委以如此重任,木森心里一热,热切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陆静修暗暗忖道,那是自然了,这世上没有人的血会比他的更吸引木森了。僵尸对于自己食物的执着那是有目共睹的,陆静修完全不担心这人会搞砸。 谁想他死这人都不会,毕竟要可持续发展。 陆静修盘膝坐下,两手合拢自然的放在身前,这是他平时打坐的姿势。他默念离魂咒,不多时,一道清凌凌的身影从原地站起,而陆静修本人还坐在地上。 原本站在一旁的白鹤见状展开翅膀仰天发出一声长啸,陆静修轻盈的落到那白鹤背上,依旧是肩背挺直盘膝而坐的姿势。白鹤随即在原地盘旋一圈,越飞越高,又转了两圈才朝着一个方向绝尘而去。 木森自然是能看见陆静修的魂魄的,他瞳孔骤然一缩,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的观看着陆静修的神魂。 陆静修不疑有他,对木森的异样一无所觉。陆静修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对木森的态度很矛盾,即警惕又信任。就像现在,他心里莫名的信任木森不会趁他不在咬他两口,他会把自己保护的好好的。陆静修自己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份信心! 木森一直盯着陆静修乘坐白鹤渐渐远去,直到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魂魄状态陆静修与肉身竟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模样! 他低头看了看陆静修留在原地的肉身,索性也坐在他身旁,神色及其复杂的喃喃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静修……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木森尤不解气,伸手上他脸颊上蹂1躏了几下,却觉得还不过瘾,总觉得少了什么。眼中闪过刚才看到的画面,如瀑长发被玉冠束起,发尾随风而荡,眉目如画面如谪仙,长身而立宛如兰芝玉树。尤其是那一袭白袍,外罩银色纱衣,腰间扎着一根水蓝色的玉带,衣摆袍袖被风吹起,像是要翩翩起舞,又像是要随风而去。 怎么会有人神魂和肉身模样不符?也不是不符,两个人的模样相差不大,只是气质天差地别,判若两人。这么一想,眼前这具肉身倒是和之前资料里介绍的陆博士有了些许重合之处。 木森仔细观察陆静修的面容,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是如出一辙的样貌,但随着陆静修神魂离体,这具身体对他的吸引力大大不如从前。原本还打算趁机摸摸小手,亲亲小脸的木森顿时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难道是夺舍?还是借尸还魂? 不提木森在楼顶冥思苦想,陆静修乘坐在白鹤背上,轻若无物,白鹤飞起来也是速度飞快,竟是事半功倍,转眼已经勘察完一块区域。 白鹤飞行的速度快,但是高度不高,风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如果这时有玄门中人开天眼,就会看到一个白衣飘飘的仙人乘坐白鹤在空中飞过。 那画面是相当的唯美了。 仙鹤姿容优美,驾鹤的人则更美更仙! 东城区都是老建筑,四合院胡同尤其多,这里生活着很多的人,人气兴旺,生气勃勃。陆静修拍了拍白鹤的颈侧,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正好是唐进的家所在的位置。 白鹤会意煽动翅膀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唐家的家在东城区最边缘的位置,堪堪属于老城区范围内,没有中心区域那样热闹,还有一块正在拆迁改建的工地,远远看着颇有些荒凉的意味。 这附近还没建高层,住宅小区基本上没有超过十楼的,剩下的建筑大都是四合院。 陆静修在半空中探身向下看去,一排排古旧的四合院形成一个个规规整整的小方块鳞次栉比的排列着,不时有行人穿梭其中。陆静修很快就发现了唐进说到露天市场,这个时候市场早已经开市,摆摊的小贩将一条路占据的满满登登,买菜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身在半空还能隐隐有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传入耳中。 陆静修灵觉扫过整个市场,嗯?他疑惑的皱起眉头,那市场是一条从南向北的街道,小贩们自发的在路两旁摆摊,在背面最外面的位置上隐隐有一股黑气缭绕,若隐若现的飘在半空,像是一朵巨大的黑云,又像是薄薄的烟雾。 陆静修拍拍白鹤的脖子示意它降下一些高度,朝着那股黑气的方向飞去。 离得近了,陆静修就看出那是一个简陋的小摊子,和其他买菜的小贩不同,这个摊位上买的是熟食,三轮车上贴着红色的大字,万家包子。车上固定一个铁桶改造的灶头,上面坐着一口大铁锅,底下是红红的炭火。锅上面摞了高高的蒸笼,腾腾热气夹杂着诱人的肉香袅袅散开,引来不少人询问,购买。 摊主是个相貌和气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略有些发福,过目就忘的长相,穿着背心短裤,脖子上还搭着一条湿毛巾,不时的揪起抹一把汗。看似普通的一个人,但是陆静修却皱眉,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他却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男人身上竟然沉淀着浓郁如水的阴气。 普通人看不到阴气的存在,但是大约都能感觉到,那种阴凉入骨的感觉会让人很不舒服。一般人都会下意识的避让。 阴气聚集成雾状就已经是十分厉害而且不常见的,像这种在人体内凝结成水的状况更是闻所未闻。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阴气侵蚀,这个男人恐怕不简单。 “肉包,新鲜热乎的大肉包,万家肉包!”摊主不时的吆喝两句,有人上前,他就会掀开蒸笼盖子,一股热气冲天而起,露出里面白白胖胖的大包子,看着十分美味。 这个点正是下班放学的时间短,上了一下午的班人和学生,早就饥肠辘辘了。 不少人驻足观看,有的丢下一句,先去市场逛逛回来再买,也有人忍不住那股肉香的诱惑,爽快的掏钱,当场就吃。 陆静修远远的看着,一阵倒胃口,那蒸腾而起的白雾在他眼里掺杂着丝丝缕缕的黑线,诱人的肉香闻在他鼻端却令人作呕。 不用看也知道那包子不是个好东西。 陆静修忍着作呕的欲望,快速回魂。 ☆、万家包子 天台顶楼依旧烈风阵阵,木森也学着陆静修的样子盘膝坐在他对面,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无聊的把玩着陆静修鬓角的头发。 柔软润泽的发丝摸着凉丝丝的,手感还不错,他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早就魂游天外了。 所以当陆静修神魂归位的时候,木森没有第一时间察觉,手还摩挲着人家的头发,而且光是头发还不够,时不时的还在那柔软的耳垂上揉搓两下。 原本白皙的耳垂红的快要滴血,陆静修第一时间感觉到耳垂火烧火燎的热,立刻抬手打落木森的手,眼眉倒竖,眼眸喷火。 木森尴尬了一秒,不过他脸皮厚讪讪的收回手,先惊后喜道:“回来了?” 陆静修狠狠瞪他一眼,站起身临风而立,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身,恐怕当场就要召出清霜剑大打出手了。 木森退开两步,心中暗道:“真是个小野猫!” “你说什么?”原本已经铁青着脸走在前头的陆静修猛然回身喝问,同时祭出清霜剑。 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呃,木森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将刚才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声音虽然不大却顺着风被对方给听了去。 “我说真是要感冒了!”木森连连摇头否认,眼角余光瞥见陆静修手上那泛着莹莹蓝光的长剑,心中暗暗警惕。同时又觉得陆静修那嗔怒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又爱又恨。 你一个飞僵还会感冒?骗鬼呢? 陆静修觉得自己接连被冒犯,怒不可遏。心道就算是打不过这个无耻之徒也要打,谁让他得寸进尺。于是废话不多说,也不浪费嘴皮子,挥剑就砍。 木森游刃有余的来回躲闪,一边躲嘴里还一边嚷着:“阿修快住手!是我错了,我给你赔礼。” 他不说话还好,越说陆静修越气,尤其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把陆静修气的俏脸绷得好似蒙了一层寒冰。 “闭嘴!” 一道道凛冽的剑气四下纵横,转眼天台上就多了道道冰霜,陆静修真是下了死手的。木森见这么拖延下去会把人气个好歹,找了个机会贴在陆静修背后伸手一抱,将他双手束缚在身侧,牢牢禁锢住,低低笑道:“好阿修,息怒。我错了!” 陆静修用力一挣,结果纹丝未动,心念一动想要驱使清霜剑,却感觉到一股极其强悍的压力自身后传来,顿时满身灵力都被压制住,清霜剑像是暴露在烈日之下的霜花,一下就消散了。 陆静修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修行界向来以实力为尊,就算对方是前世里人人喊打的邪.佞僵尸,就算再看不上他也不得不被压制的死死的。 感觉到怀里的人放弃了挣扎,木森心里还有些小小的遗憾,人家都投降了他也不好在抱着人不放了。 “阿修,别气了,正事要紧。”木森最后用力抱了一下怀里那纤瘦的身体,然后才恋恋不舍的直起身将人放开。 陆静修…… 陆静修听了那话很憋屈,明明是那个僵尸先挑衅他,做了过分的事,现在说的却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一样。 他想要辩驳两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木森怎么会给他发难的机会?赶紧打岔将事情遮掩过去,只管催促陆静修下楼去。 陆静修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个男人,怕耽误了正事,狠狠瞪了木森一眼,一甩袖子,率先走了下去。 木森脸上的笑意一直挥之不去,他在刚刚的交锋中占足了便宜,心里很是美滋滋。 两人坐电梯下楼,在一楼遇到了正焦急等待的刘一仁,陆静修将自己神魂出窍时所见所闻都一一告诉了他,刘一仁皱眉,万家包子? 没听说过。 “陆大师有什么提议?”刘一仁虚心求教。 对付犯罪分子这种事情木森轻车熟路,他不等陆静修说话就先道:“先让人跟着,不要打草惊蛇,找到他的老窝在一锅端。” 刘一仁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说完举起手中对讲机一边按部就班的指挥一边脚不沾地的往出走。 陆静修默默跟上,木森一个大踏步和他并肩行走,偏头问他,“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休息一下。”神魂出窍后又在天台大打了一场,木森担心陆静修难受却因为和他闹别扭不肯说,就主动却抓他的手,想要试探一下他体内灵力还有多少存货? 陆静修怎么会让他得逞,扬手一甩,冷冷道:“不劳费心。” 木森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气馁,装作没看见对方冷脸的样子,亦步亦趋的跟上。陆静修对这僵尸的厚脸皮也是叹为观止,努力收敛了心神,暗暗责怪自己定力不足,道心不坚。平日里的养气功夫都白练了。平息静气几个来回,那股怒火才消了。 三十年前,万家包子在这条街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皮薄馅大,味美量足,好多人早上自家不做饭,来排队买包子。 万吉良自小就是吃他母亲包的包子长大的,那个时候条件普遍都不怎么好,纯肉馅包子可是挺稀罕的,不是人人都吃得起的。万母做的最拿手的就是芹菜包子,芹菜里会拌进五花三层的猪肉,不光有肉油水又足,放进自家的秘方调料,好吃的不得了。 万家的日子眼看着蒸蒸日上,可有句话叫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万家日子越过越好的那一年,万母租赁的包子铺不知道怎么的着起了火。虽然只是租来的一个不到二十平的小房子,但是一场大火下来烧的干干净净,连放在铺子里打算第二天存起来的一万块钱也化作飞灰。 那一万块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一场大火就将他们家几年的积蓄付之一炬。不仅如此,房东还揪着万家陪他的房子。万母受不了打击,当场就病倒了。 万父在火葬场做活,那个时候,火葬场的活是没人愿意干的活计,工资少不说,还阴森森的。万父原本在钢铁厂有份令人羡慕不已的工作,但后来腿被钢材砸瘸,没法继续在钢铁厂待下去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工伤那么一说,碰到个无良领导直接给发配到火葬场去了。 万父无奈,只得咬牙忍了。一干就是十多年,眼看着家里的日子因为老婆卖包子好了起来,又糟了这么一场大火。 熟悉的街坊邻居都在唏嘘这家人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结果出乎意料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万家包子铺再次开业,生意又红火了起来。 万吉良当时才七八岁大,他对家里发生的巨变感受不深。唯一让他不解的是,万母病好之后,再也不让他吃家里做的包子了。他哭闹,万母一反常态的狠狠揍了他一顿,严厉的警告他,以后都不许吃家里的包子。因为那些包子是要卖钱的! 万吉良回想起往事心里已经波澜不惊了,幼年发生的那些事情好像早已经封存在记忆当中,可又触手可及。他有的时候不禁设想,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场大火,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他听了母亲的话,又会是什么样子? 嘿嘿嘿,万吉良忽然笑出声来,略厚的嘴唇向两边咧开露出发黄的牙齿,看着森然可怖。正好此时,有顾客抱着小孩过来买包子,原本安静趴在母亲怀里的小孩正好对上万吉良的眼睛,顿时呆了一呆就放声大哭起来,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埋在母亲怀里死活不肯出来。 年轻的妈妈被儿子哭的措手不及,包子也没法买了,只顾着哄孩子。 万吉良手脚麻利的装了两个包子,满脸憨笑的凑上去,道:“哎呦,孩子怎么了?不是吓着了吧?来叔叔给你两个包子压压惊。”说着就十分热情的将包子塞到孩子妈妈的菜篮子里,收回手的时候还顺便在孩子头顶摩挲了一把,笑道:“男娃可不兴动不动就哭啊?” 孩子妈妈连连退拒,“怎么好白拿老板的包子,等下我给你找钱。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挺皮实的啊?” 孩子妈妈从钱包里抽出两块钱递给万吉良,万吉良还不要,连说包子是送给孩子的,年轻妈妈也不是占便宜的人,把钱往三轮车上一扔,抱着孩子就走了。 万吉良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那对母子走远,目光黏在那孩子身上不放。趴在母亲肩头的小男孩不知道怎么的就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原本已经被哄的差不多的孩子,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万吉良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不管包子剩多少,就开始慢慢悠悠的收拾摊子回家。 一直在不远处暗中观察的刘一仁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万吉良看着十分普通且正常,要不是陆大师说这个人有问题,他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陆静修这时转过头对刘一仁道:“他有新目标了。喏,”他一扬下巴示意大家看走远的年轻妈妈。 “啊?”刘一仁疑惑道:“他盯上那个年轻女性了?” 陆静修摇头,“不,他的目标是那个小孩。” 刘一仁…… ☆、狼狈为奸 “万吉良,男,四十二岁,无业,离异单身,现居住在菜厂胡同二十八号,在菜市场卖包子为生……”韩冰将万吉良的个人资料跟在场的人汇报了一遍。 因为陆静修说万吉良有了新目标,刘一仁让人截下那带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当然,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如今那对母子被他请到警局里保护了起来。 这个时候,跟着万吉良的人也传回了信息,说是确定了万吉良的位置,万吉良已经回家了。 因为时间还早,天大亮着,一行人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吃饭。 “你来的正好,这个拿去化验一下。”木森朝着韩冰抛过去个白乎乎的东西。 韩冰接过来一看,眼角直抽,落在他手里的竟然是两个包子。 刘一仁一看就知道这包子是怎么回事了,有些惊讶的道:“木先生什么时候把包子给拿过来的?” 木森笑而不语,捡起筷子吃饭,他要是手不快,这包子已经被那年轻妈妈喂给孩子吃了。 因为那包子就包了一层塑料袋显得有些油乎乎,韩冰一边抖出一个新塑料袋装包子一边疑惑不解的问道:“包子怎么了?” 呵呵,木森眯着眼睛,“估计是人肉馅的。” …..韩冰手一个秃噜,装好的包子好悬掉到地上去。连刘一仁都惊讶的瞪大到了眼睛,“当真?” 木森一边挑挑拣拣的夹菜一边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肯定道:“你回去验验就知道了。” 韩冰这下可坐不住了,提着那装包子的塑料袋就往出走。这下连刘一仁都没胃口了。 他迟疑了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是说,万吉良卖人肉包子?那人肉……”他想问人肉从哪里来,忽然想到失踪的孕妇,他脸色骤然一变,饶是他办了半辈子的案子,也没听过如此耸人听闻的! 刘一仁起身疾步朝着卫生间走去,本来他真的没有想到。顶多是觉得万吉良是个丧心病狂的连环杀手,但是万万没想到,事情比他想的更恶劣十倍!木森一说包子是人肉馅的,他几乎不费脑子就把案情给补充了七七八八。 随即他就想到,万吉良天天在菜市场买包子,那有多少不知情的人吃了他的包子? 刘一仁想到这就不寒而栗。 见人都走了,包间里就剩下他和陆静修,木森也放下了筷子,朝着陆静修看去。 那人就坐在窗口,肩背挺直,眼睛似乎在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手里捧着一杯热茶,他从进来就什么东西都没吃过。 木森忍不住坐到他身边,关切问道:“怎么?不饿?还是饭菜不合胃口?” 陆静修肚子是饿的,但是满桌子的菜没有一个能入口的,这盘青菜有些老,那盘小炒肉的油多的都溢出盘子了,装米饭的碗上竟然还有一个豁口,更何况耳边还有一个僵尸一口一个人肉包子的说着,简直是让人倒尽了胃口。 陆静修发现重生之后,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道,更不能用以前的眼光看待问题。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没有妖兽,没有魔人,更没有无休无止的竞争。他甚至可以轻轻松松的生活,只要他想的话。 不过,看着身旁坐着的僵尸,那种安闲的生活真的只能是想想而已。 “木森,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陆静修这个时候没办法欺骗自己木森只是想要他的血肉而已。 木森的实力比他强,如果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圈养食物的话,他完全可以将自己禁.锢起来,随时享.用,根本不必如此费力的讨好。 以现在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他根本就没有胜算。 木森的表现让陆静修很困惑,他一直试图揣测木森的用意,可每次都更让他混乱。 木森定定的直视陆静修的双眸,眼眸里带了些不一样的味道,瞳孔覆盖上一层血红,他忽然抬手扣住陆静修的后颈,身体前倾,就在此时,包间的房门猝不及防的被人推开,刘一仁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用衣袖蹭了蹭嘴边沾着的水渍。 他刚吐完回来。 “你们怎么了?”刘一仁扫了两人奇怪的姿势一眼。 木森已经失去了先机,眼中红芒瞬间退却,只得收回手,深深的看了刘一仁一眼。 陆静修则是皱着眉头看着木森,这人刚刚要干什么?仔细回想木森刚才倾身过来的动作,还有那血红的眼睛,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僵尸刚才莫不是想要咬他? 陆静修暗暗心惊,幸亏这厮还知道遮掩,要不是刘一仁忽然进门,他现在估计已经凉了。 陆静修为此对木森的忌惮又加深了一层,木森还不知道自己被陆静修给误会了,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要是知道了非得气厥过去不可! 刘一仁也没心情吃饭,招呼服务员撤掉了残羹冷炙,专心等着天黑下来。 另一边,万吉良收拾了摊在回了家,他独自住着一套老旧的四合院,那是他们家的老房子,父母去世后他一直住在这里。 将三轮车停在院子里,万吉良也不管笼屉里的包子,径直的推门进屋。 屋里早有一人负手而立,万吉良猝不及防吓了一跳,顺手操起门栓就想攻击,那人转过身,万吉良一下子转惊为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兴奋又激动的高呼,“上师?上师您什么时候来的?” 来人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人,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那抹笑意转眼就消失,就听那人用十分高傲的语气说道:“起来吧!” 万吉良恭恭敬敬的站起身,就听上师慢悠悠问道:“我来主要是想看看你的收获如何了?” “上师,上师请用茶。”万吉良殷勤的倒了被茶水小心翼翼的双手奉过去,“上师,按照您教的法子,一共攒了七对了。” 原来一年前,万吉良在市场上卖人肉包子的时候碰到了这位自称金元子的上师,对方一眼就看出他的底细。万吉良当时怕的要命,他干了半辈子这个勾当,一直顺风顺水的没被人发现过,哪知道竟被一个陌生人一眼看穿。 就在他瑟瑟发抖的时候,金元子上师却是呵呵一笑,言道:“我可以教你一个法门遮掩这满身的阴气,只是需要你帮个小忙。” 万吉良被人扣住命门,哪敢不应? 这位金元子自称来自拜骨教,是个神秘且厉害的人物。万吉良嗜食人肉,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万家当年一场大火将家底全部烧光,万父万母走投无路就动了歪心思,万父在火葬场干的就是烧死人的活,火葬场每天烧的死人全都经他之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家里生意做不下去了,连买肉做包子的钱都没有。他看见那一排排死人,一咬牙就抄起了刀子。 人在逼上绝路的时候果然是什么都干得出来,他刚开始来火葬场的时候看见死人还怕的尿裤子,可现在却敢拿刀挖死人的肉,挖了肉还会好好的给死人穿好衣服遮掩。 万父半夜三更将那一袋子血糊糊的肉提到家直接扔到媳妇面前,“肉有了,跺馅做包子!” 万母抖着手倒出那白花花泛着青色的肉,差点晕倒。她常年卖肉做包子,怎么会分不出这是什么肉?她一边吐一边将那袋子肉全都绊了馅包了包子。 三十多年前的火葬场管理混乱,不像是如今。 万父干了几年,一直没有被发现,而是随着他年岁增加,身体受不住阴气侵蚀,不得不提前退休,正好万家包子的生意又走上了正轨,没有了那不要钱的肉,日子也过得下去。 两夫妻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似的,终于摆脱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只是没想到一个晴天霹雳砸在他们身上,他们那独生儿子竟然偷偷的跟着吃了几年的包子。 万母看着双眼充满血丝跟她要肉包子吃的儿子,惨叫一声,就晕了过去,醒来直说是报应,报应。没几天人就死了,万父接连收到打击,不久也病死。十八岁的万吉良接替了父亲的工作,每天在火葬场烧死人。 没人知道他那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为什么要干这种活。只有万吉良自己心里明白,他实在是馋啊! 他忍不住啊!他想吃肉包子! 人肉包子!只要人肉陷的其他的都不行!万吉良不吃就浑身难受! 万吉良当时被他万母痛打一顿,以后都不许他吃家里的包子。 他当时才是个几岁大的孩子?父母又瞒的死死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内情,以前家里做包子的时候都可着劲的让他吃。现在说不让了,他当然不愿意。 不让他光明正大的吃,他就偷偷的吃,开始的时候一个一个的偷,后来就两个,三个······包子做的太多,万吉良偷的也很有技巧,一个蒸笼里拿那么一个两个的,忙碌的万母根本就没发觉。 万吉良的胃口越来越大,越来越难满足,当有一天,他厌烦了不新鲜的人肉,目光自然而然的就盯上了活人。 男人,女人,小孩。 万吉良都吃过,他发现,小孩子的肉最是鲜嫩。 他原本接替父亲在火葬场的工作,利用职务之便经常偷割人肉回来。他缩手缩脚开始还不太敢向活人下手,偶尔实在是馋的受不了了,才得手那么一两个,也不敢多做。 但是金元子教了他一些类似于圆光术等可以迷惑人的法术,他这才肆无忌惮起来,而且金元子还指点他,那尚在母腹中的胎儿才是最为鲜美好滋味,且大补。例如蒸羊羔,烤乳猪,一样都是没见过天日的东西。 万吉良知道金元子是利用自己,他想要那孕妇和胎儿的骨头和魂魄,他偶尔听金元子赞叹过一两句,说那叫子母凶,祭练一番后就是个厉害的杀器。可是那又怎样呢? 他们这是各取所需。 ☆、杀·手 颜天青猛然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捕捉到那抹熟悉的呼吸就在不远处。他转头看去,果然就见染霜背靠着床坐在地毯上睡着了,手边还放着一块湿毛巾。 颜天青轻手轻脚的下了床,高烧已经退了,身体还有些不适。但可以忽略不计。 他弯腰将人抱起,染霜睡的迷迷糊糊的嘤咛了一声,柔软的脸颊还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颜天青被他蹭的心软如泥,他将人抱紧了一些,用额头抵着染霜的发顶,心里扑哧扑哧的往上涌出蜜糖来。 怎么会如此欢喜? 这人不是他的仇人,再也不用纠结,还可以永远将他留在身边。 真好。 颜天青将人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给他盖好。自己站在一旁看了半天,最后也没忍住钻进了被子里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染霜真是困倦极了,被颜天青这么紧紧搂着,竟然只是嘟囔两句,连眼睛都没睁开就继续投入了黑甜梦乡。 他已经好久都没睡好了,一个人睡不踏实,尤其是外面还有个天敌般的存在。奇怪的是,他在这个绑架犯身边倒是睡的安然。 染霜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斯德哥尔摩患者了。 不用医生诊断,他都能给自己下病例了。 两人谁都没起床,一直睡的天擦黑。 别墅外有异样的响动,颜天青十分警觉的睁开了眼睛。他悄悄起身,走到隔壁打开监控,十六个监控画面已经黑掉了八个,剩下的八个正不断的变黑。 有人切断了他的监控,颜天青看着十六个监控画面全都变成黑色,毫不犹豫的转身回了卧室,用被子将人裹住,抱在怀里就往一楼走去。 染霜被他的动作惊醒,有些惊恐的拍打着他的脊背,“你要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 嘘,颜天青捂住他的嘴,“别吵,有人来了。” 染霜立刻噤声,颜天青把他带到一楼的楼梯间里,染霜裹着被子坐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颜天青从楼梯下的储藏室里提出一个黑色的旅行袋,打开后露出里面长短不一的各色枪1支以及弹1药。 他张大嘴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可能是有人来寻仇。”颜天青语气淡淡的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一边检查枪1支,一边上1膛。 通通通,别墅里的电灯在这个时候相继灭掉,颜天青将染霜抱起塞进楼梯间里,黑暗中他清楚的看见染霜脸上的惊恐,于是上前抱了抱他并在他额头上安抚一吻,“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眼前的门被关上,四周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当中,染霜手脚都裹在被子里,像是个作茧自缚的蚕宝宝。他不敢动,也不能动,就缩在狭小的楼梯间里蜷着。 他心里乱极了! 砰!砰!砰砰! 枪1声骤然响起,染霜将头埋在膝盖里,外面双方交火激烈,不时有玻璃碎裂声,重物倒地声响起。 对方有多少人? 染霜无从得知,颜天青会不会死? 染霜不知道。 但是他的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他不想颜天青死掉。染霜想出去帮忙,可外面乌漆抹黑,他连东南西北都找不着。出去只会添乱。 染霜只能坐在黑暗中祈祷,祈祷那个小狼崽子别死在这里! 至少别丢下他一个人死在这里! 被他绑架的事先放下,希望菩萨保佑他这次不要死! 不要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染霜不敢动,因为颜天青说了不让他出来,他会来找他的。 吱嘎一声,楼梯间的门被人拉开,有人逆光站在他面前,染霜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呆的久了一时无法适应灯光,只能眯着。 那人带着满身火1药味,染着血腥的手牢牢的将他抱住,染霜双手从被子里挣脱出来,紧紧搂住颜天青的脖子。 他狠狠的吸溜了一下鼻子,没死,就好。 颜天青任由他抱着,良久染霜缓过劲后,才把人松开。昏黄的壁灯开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具尸体,鲜血四溅,整个别墅成了名副其实的凶案现场。 染霜眼睛瞬间瞪大,颜天青手心盖住他的眼睛,“别看。” “怎,怎么回事?”染霜嘴唇有些抖。 颜天青将他搂住,不停的亲吻他的脸颊,嘴唇,染霜哆嗦着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杀了他们?” 嗯,颜天青低低的答应了一声,对方上来就想要他的命,他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你就当我是正当防卫。” 染霜手一紧,眼睛里含着生理泪水,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样。他恍然无措的看着颜天青,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颜天青默不作声的收拾了几样东西,亲自给染霜穿好了衣服鞋子,才道:“走,这里不能待了。” 染霜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你他妈的在这里大开杀1戒,还能住人就奇怪了! 颜天青开了一辆越野车出来,用安全带将染霜固定在副驾驶,就连那条蛇都放在了后备箱里。他又打了个电话,报了地址让人来处理。一具尸体一万美金,十二具就十二万,他当即就把钱转账过去。道上有人专门干这个,只要支付足够的钱,保证处理妥当,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车子使出别墅,直到开上高速,染霜才平静下来,他转头看向颜天青,“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 为什么会有人花这么大的力气来杀你? 颜天青一边平稳开车,一边自暴自弃的说道:“我是一个杀.手。”是的,他当初甚至还想要杀面前这个人。幸好,他犹豫了。颜天青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 感谢上帝! “哈哈哈,”染霜忽然忍不住大笑出声,像是精神病一样自言自语,“我他妈的竟然请了一个杀.手来当保镖?哈哈哈哈,太他妈的好笑了!” 染霜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今天受到的刺激略大,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经历枪战,头一次看见这么多具尸体。 “我还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比被你绑架更刺激了呢!”染霜一边说一边拍颜天青的肩膀,“你今天可算是让我开眼了。” ……颜天青也不吭声,只是专心开车。他这个时候想要解释自己不是真的杀.手,恐怕这人也不会信了吧? 染霜笑够了,发泄了负面情绪就疲惫的靠在椅背上,病疚疚的问他,“你要带我去哪?不会要杀我灭口吧?哈哈哈!” 染霜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在颜天青沉静的眼神中默默的消了声。 “送你回国。”颜天青平静道。 ……染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睁着漂亮的桃花眼呆呆的看着他。 “什么?”回家? 老实说,染霜乍听到这句话,他是不信的。之前他不是没有闹过,哭过,求过,连绝食这种愚蠢的办法都用了,可这个人依旧没有松口要放他走。现在冷不丁的听到这人要送他回家,他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染霜甚至想咬自己一口,确认一下这不是不是他在做梦? 颜天青只好给他解释,“这里不安全,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他说着话扔过来一个手机。 染霜满头雾水,什么冲着他来的? “手机是我从那些人身上找到的,上面有你的照片。” 染霜皱眉打开手机,果然就见到屏幕上有一张他的近照。 照片上他拿着一杯咖啡刚刚下车,他甚至还能看见照片上一角,坐在驾驶座上没来得及下车的颜天青半张脸。 “这是怎么回事?” 颜天青道:“那些人身上有共荣会的纹身,共荣会是N市的黑帮组织,这些人拿钱办事,手段凶残。所以,”他看了染霜一眼,“我不放心你留在这里,还是送你回国。” 共荣会人数过万,尽管他很自信,可双拳难敌四手。他也不可能完全保证不会被钻空子。如今只有回到国内比较安全,隔着一个大洋,就是共荣会也鞭长莫及。 染霜早就被这一连串的事情给冲击的傻呆呆的,他娇生惯养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这次是真的被满屋子的尸体给吓到了。疲惫不堪的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睡着之前他还在想,除了颜天青这个小狼崽子,他并没有得罪过别的人啊?怎么会招惹上臭名昭著的共荣会? 而且那些人是来杀他还是另有其他企图? 染霜不敢细想。他很惶恐。 颜天青看他睡着了也皱着眉头,还时不时的发出梦呓,看那发白的脸色,越皱越紧的眉头,估计也没做什么好梦。他将车停在路边,给他盖上一块薄毯。 颜天青在染霜额头上轻轻烙下一吻,“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别怕。” 染霜睡梦中动了动,歪着头继续睡着,不过这次呼吸要平稳的多。 可以回国,染霜是一百个愿意,恨不得立刻生出一双翅膀来自己飞回去。 可看着捏着两人机票的颜天青,染霜如遭雷劈,“你,你要和我……” 颜天青淡淡瞟他一眼,坐在候机室的沙发上,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他的意思。 “我是你的保镖。” 染霜腿一软险些给他跪下了。 不能退货吗?可以申请换一个人吗? 要说在绑架之前他还满心欢喜的邀请这人和他一起走,那是因为他看上了这个酷帅的保镖,打算谈一场窝边草的恋情,可绑架之后他满脑子都是要怎么给这个小狼崽子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但是!但是!但是! 这些念头全都在不久之前就烟消云散了。在听到这个人亲口说自己是杀.手的时候,染霜只想离这个人远远的,敬而远之,江湖不见,什么报复的心思都不敢有。就算是自己倒霉吧!被睡了那么多次他也咬牙认了,真的认了。 毕竟这小狼崽子以一敌十二,杀人就跟杀鸡似的,他那还敢找他的不痛快? 杀.手大哥求放过! 染霜欲哭无泪,“其实,不回去也可以。我还没玩够……” 颜天青认真的看过来,“不行,必须回去。” 染霜生无可恋的趴在沙发上,神啊!救救我吧! 引狼入室不是这么玩的!染霜眼前一黑,心力交瘁。 颜天青看他拧着腰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姿势别扭,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丧气。忍不住皱眉,将他身体翻过来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还贴心的把腿借给他枕着。 “这样不舒服,别闹脾气了,等回家就好了。”颜天青笨拙的安慰着楚楚可怜的情人。 他越是温柔,染霜越是心惊肉跳,想起两人做.爱时这人曾掐着他的腰,说,“永远不要离开我!”现在想想,他当时的眼神是那样的认真,执拗。 染霜几乎不敢设想背叛他会是什么下场? 爸爸,我带了一个杀.手回来,您老人家的心脏还好吗? ☆、万家 刘一仁这个时候有些尴尬,他只不过是去了个厕所,回来那两位之间的气氛不知道为什么很紧张,搞得他都跟着僵在板凳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咳,刘一仁清了清嗓子,对面两人齐齐看过来,刘一仁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个笑来,没话找话的问道:“陆大师,咱们在这等就行了吗?” 陆静修点头。 一行人在小饭店待到了十点钟,饭店要关门,年轻的服务员撅着嘴来赶人。一行人转移到面包车上,差不多又过了一个小时,陆静修终于动了。 “走吧。”进去会会那个家伙。 万吉良家的左邻右舍早就被刘一仁派人悄悄给动员走了,四周还有待命的警员,将万家的宅子牢牢看守住。 别说万吉良了,就是一只猫也甭想溜出来。 这个时候夜深人静,四周安静的可怕。 陆静修和木森是这次抓捕行动的主力,两人当仁不让的走在最前头,站在万家那扇红漆斑驳的大门前,木森忽然一挑眉,看向陆静修道:“多了一个人。” 多了一个人?陆静修也纳闷,那这个人必定是在万吉良回家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不然一直关注在这里的警员不会发现不了。 万家的宅子笼罩着浓郁的阴气,和万吉良身上的阴气浓厚程度不相上下,由此可见死在这里的人可不少。那么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要么是会遮掩身上气息,要么和万吉良一样,一身阴气。只有这样,才会混在这充满阴气的宅子里被陆静修忽略。 但是对于木森来说,有一丝人气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毕竟对于僵尸来说,人是他们最好的食物,没有僵尸会忽略人的气息,不管有多微弱。 陆静修对他点一点头,小心。 对方十有八·九是同道中人,而和万吉良混在一起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人。 屋内,正在查看骨器的金元子似乎心有所感,放下手中的头盖骨,笑道:“两个小毛贼,有意思。” 万吉良不解,“上师,您说什么?” 金元子挥挥手懒得搭理万吉良,他目光在面前一排骨器中扫视一圈,挑了个嚎叫声最凶恶的头骨拿了起来。他一手擎着头骨,一手两指并拢闭目颂咒,咒语完成后,咬破指尖在头盖骨上画了一道符咒,“去!” 这符咒就是让附着在头盖骨里的厉鬼听从指挥,原本这符咒应该是篆刻上去,而且一边篆刻一边要配合咒语,不停的折磨阴魂激发其凶性,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只能临时标记一下。 随着金元子的声音落下,一大一小两道黑影瞬间从头盖骨内飞出,金元子得意的勾起嘴角,鬼仆已经认主,先给客人来一道开胃小菜。 头盖骨乃是人的天灵所在,拜骨教利用邪法将人魂魄禁锢在头骨中不得脱身,然后用极其残酷的方法折磨被困住的魂魄,激发其凶性,使其成为厉鬼并所己所用。 拜骨教就用这种办法,炼制鬼仆害人。 陆静修和木森踏进万家大门,四周空气忽然扭曲,两人像是踏入了另一个空间似的,幽怨的气息湿漉漉黏哒哒的,让人十分不舒服。 “这人有些意思。”木森看了陆静修一眼道。 陆静修不置可否,一直看着前方,一阵婴儿的哭声宛如晴天霹雳般在耳边响起,和女子的尖锐的叫声混杂在一起,令人头晕耳鸣。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十几步远的距离,她垂着头,头发全都披散在身前看不清模样,腹部有一道大口子,上面血淋淋一片,只看一眼就能让人知道她遭遇了什么。 那女人脚边还爬在一个血糊糊的婴儿,此时正发出刺耳的哭嚎。 陆静修一看就知道这一大一小两个是厉鬼,而且是非常凶的那种,子母凶。 子母凶顾名思义,因为两个厉鬼之间的母子关系,会让凶戾程度翻倍。不管动了哪一个,都会受到双重攻击。 说话间那女厉鬼已经厉啸一声朝着陆静修飞扑过来,陆静修扬手一挥,一条由灵力汇集成的长鞭卷住那女鬼,将她定在半空。那小鬼原本也是跟着母亲一齐飞扑过来的,只是被木森给拦住了。 木森动作很快,下手也没轻重,直接将那小鬼给打得魂飞魄散。 啊啊啊! 女鬼感觉到自己的孩子没了,顿时就暴动起来,竟是直接挣脱了身上的束缚,不管不顾的冲上来。 木森上前一步挡在陆静修身前,如法炮制,又是一招解决。 陆静修:…… 金元子感觉到自己与鬼仆失去了联系,这回可笑不出来了。他脸色阴郁的逐一拿起桌上的头盖骨,依次念咒将所有的鬼仆全都放了出去,他就不信了。这还对付不了那俩人。 刷刷刷! 几道大同小异的子母凶厉鬼蹦了出来。 木森啧了一声,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还没完没了了。 还待出手,陆静修扯了他一把,“等等,这些还有救,别全都杀了。” 这些厉鬼显然是仓促之间祭练出来的,只是迷乱了神智,还有拯救回来的可能。 “你去,对付屋里那个,这里交给我。”陆静修直接把他打发走。这么爱打架去收拾里面那个罪魁祸首好了。 木森耸耸肩,听话的走进了那阴气满满的房子里。 陆静修看着眼前哀嚎不已的女鬼和小鬼,唐进的妻儿赫然在列。他可怜她们死的凄惨,心里充满了同情和不忍。心中慈念一动,杀招顿时转化成超度之力,掌心凝聚出若干手指肚大小的灵力冰晶。手心一翻,所有的灵力冰晶急射出去,仿佛醍醐灌顶,被凉丝丝的冰晶砸到灵台的厉鬼恍恍惚惚的站在原地忘了攻击。 充满慈悲的灵力带着柔和的光,抹去了众鬼身上的金元子留下的烙印,彻底了脱离了金元子的掌控。 陆静修用灵力凝结成球,将这几对可怜的母子魂魄收纳球中。等着事情结束后,送去阴司超度。 这时,木森那边也解决的差不多了。 金元子确实有两下子,但是再厉害也是敌不过拥有飞僵修为的木森。 金元子万万没有想到,他出来寻找师妹金玲的下落,顺便到万吉良这里来取鬼仆,那里知道会直接栽在这里?而且,等他在道协得知原委后,更是气得咬牙,师兄妹二人竟然是栽在同一个人手上! 万吉良在木森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木森直接将他敲晕,提溜出来交给了刘一仁。万吉良根本没有修为,他只不过是有金元子给的法器才得以护身。要不以他身上的阴气浓郁程度,早就应该死了。 万家的院子被警察封住,鉴识科的人进进出出,来来往往。院子里并排摆着一一溜尸骸,刘一仁看得不住的擦汗。这个时候韩冰一脸便秘的表情走过来,跟他说,之前拿去化验的包子结果已经出来了,果然是人肉。 刘一仁咬牙,“这个变1态!” 不仅杀人自己吃,还做了包子拿出去卖?简直是丧尽天良! 刘一仁想了想走到陆静修跟前,艰难问道:“陆大师,那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万吉良包子的人,会怎么样?” 陆静修想了想,“要是吃的多的话,阴气缠身,会让人早亡。如果只是偶尔吃过一两次,顶多是病个两场,应该没有太大的影响。” 呼,刘一仁长出一口气,这个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 唐进闻讯连夜赶了过来,他想要进去结果在门口被警员拦住,正好看到陆静修出来,就上前喊道:“陆大师,陆大师!” 陆静修对他点了点头,韩冰随后走了出来,看见唐进犹豫了下,还是过去将他领了进去。 折腾到半夜,陆静修也累了,回去就睡了。 飞机落地,染霜从昏睡中醒过来,脸上不见一点儿回家的喜悦,反倒是满脸悲伤,像是要回家奔丧。颜天青根本不管他愿不愿意,反正没有人能阻挡他跟在染霜身边。 不管如何不愿意,染霜还是踏上了祖国的土地。他原本没打算回家,想现在外面躲一躲。只是出了机场,就见到家里的老司机正举着写着他名字的牌子挤在人群最前面来接机。 染霜想装作没看见,颜天青不知道他心中的勉强,看他和来接机的人背道而驰,直接将他抓到染家人面前。 染霜满脸僵硬宛如打了玻尿酸,强笑道:“何叔怎么麻烦您老人家过来?”他根本就没跟任何人说他要回国!难道是这家伙说的?染霜不满的斜睨颜天青一眼。 何叔却道:“老爷天天盼着您回来,这不让人时刻盯着海关,一收到您入关的消息,立刻就派我过来了。” 染霜心中愤恨,这万恶的有钱人! 他这个时候并不需要这种贴心的服务啊!啊啊啊啊! 何叔这个时候已经一手拉住了染霜的胳膊,一边带着他走,一边感慨少爷瘦了云云。颜天青则沉默寡言的提着行李跟在后面,在外人看来,就是个尽职尽责的保镖。 染霜欲哭无泪,坐在自家的车上,看着寸步不离的杀.手保镖,一脸的生无可恋,爸爸,这次可真的不怨我啊! 您这是逼着我引狼入室啊! 谁知道回家还有更绝的! 染父得知儿子回国高兴的不得了,已经将近一年没看到宝贝儿子了。染父高兴的在家里来回转圈,把全家人指使的团团转,尤其是厨房被重点关照过,光是染霜爱吃的菜就做了满满一大桌。 染父兴高采烈的给在还在公司的外甥打电话,“小钱,你表弟回来了,今天早点下班,到家来吃饭!” 郝多钱听到表弟回国,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的舅舅,我今天会早点回去。”因为一直在染家的公司上班,郝多钱一直都是住在舅舅家里。因为表弟不在家,郝多钱也算是替他尽孝心了。 郝多钱挂了电话,点开朋友圈,想告诉家人表弟回国了,谁知一点开家族微信群,就见舅舅早就在群里发送了消息,并且句尾放了三个大大的惊叹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染父不仅通知了郝多钱,凡是有时间的亲人,他都给通知到了。所以。染霜一迈入家门,就见偌大的客厅里坐了一屋子的人,全都是过来给他接风洗尘的。大家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那场面堪比过年。 染霜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回头看了颜天青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心里哀叹,“爸爸啊!您老真是干得漂亮啊!”如果这位杀.手居心不良的话,都省的他一个个去找了,人来的这么全乎,简直可以一锅端了啊! 忐忑不安的和家人吃了一顿味同嚼蜡的晚饭,染霜推说疲惫就早早回房休息,染父还十分贴心的嘱咐他洗完澡早点睡,不要玩手机。然后就赶紧抢了庄家的位置,拿起骰子,高声招呼众亲戚,“来来来,我坐庄,通宵啊通宵!” 一桌麻将玩不下,直接摆了四桌。 染霜简直哭笑不得,洗了澡头发都来不及擦就纵身扑到床上。 心好累啊! 他迷迷糊糊的趴了一会儿,听到门锁轻响,感觉到有人进了他的房间。没等回头,就有人自身后覆上来,脖颈被咬了一口。染霜轻嘶一声,随后一双熟悉的手在他身上游走。 耳边是炽热而粗.重的呼吸声,颜天青很激动,染霜闭上眼睛,任凭身上的人为所欲为。 颜天青的求欢,他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好在这小狼崽子的技术越来越纯熟,对他也温柔呵护,还知道照顾他的感受,每次都让他先爽。染霜伸手抱住颜天青的头,主动送上亲吻,换来的是对方更加激烈的回应。 既然没法拒绝,何不享受? 染霜在这方面看得很开,想得也开,反正他也没有要对谁守身如玉。就当是找了个固定床伴好了!这小狼崽子更方面都挺符合他的要求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沾上了就甩不脱。 ☆、表哥 陆静修一夜好睡,早起就觉得浑身精力充沛。木森起床比他早得多,这个时候应该在厨房做早饭。陆静修趁着他不在的这个时候,取了一滴精血保存到玉瓶当中。 晃了两下手里晶莹剔透的玉瓶,一颗颗珊瑚珠一样的血珠骨碌碌的在瓶子里翻滚不停,已经差不多攒了半瓶子的量了。他一直有规律的取血,所以对身体倒是没有什么伤害。总归是吃了那家伙的饭食,他这也算是做出偿还了。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陆静修飞快的将玉瓶收到储物戒当中,木森正好走进来叫他准备吃饭。陆静修答应一声起身下床去洗漱,木森目送着他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刚刚他看到了陆静修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就没了。 木森摸了摸下巴,觉得陆静修的秘密可真多。 郝多鱼早就坐在饭桌上了,一手拿着葱花饼,一手用勺子喝粥,看见陆静修就眼神一亮,兴奋的喊道:“修哥,霜哥回来了!咱们今天去看他啊?” 陆静修一怔,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表哥,略想了想就点头说好。 至于木森,他表示自己今天要回公司,有些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陆静修看着默默喝粥的人暗暗腹诽,不是说要寸步不离的保护我的安全吗?这个时候也能走开了? 木森仿佛知道他在暗中腹诽似的,忽然抬起头来看向他笑道:“我倒是忘了,不能把你撇下,不然今天跟我一起吧?至于你表哥等我们忙完再去看也可以,非常时期特事特办,相信那位霜表哥也不会介意的。” 陆静修……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陆静修觉得心口发睹,暗骂木森缺德。 木森似笑非笑,“真的可以?不用勉强的……” “可以。”陆静修从牙缝里磨出这两个字,放下碗转身回卧室。 生气。 木森暗笑,放下碗也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装模作样的喊:“阿修,是我错了,不该惹你生气。” 卧室门被哐当一声关了上去,两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里面。 郝多鱼呆愣愣的坐在饭桌旁:…… 好像莫名其妙的被喂了一嘴狗粮。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木森好像在故意气修哥? 陆静修绷着脸坐在床边,木森笑嘻嘻的凑上去坐在他身旁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温言软语的安抚道:“是我一时嘴快,不过,你脾气也太大了。” 陆静修瞪他,木森嬉皮笑脸的不以为意,抓过他一只手,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手镯直接扣在他腕子上。 “这是护身符,上面有我留下的印记,足以抵挡致命攻击,不要摘下来。你带着它我就放心了。”言外之意带着这手镯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木森爱不释手的抓着那条纤细洁白的手臂摩挲两下,见他眉头竖起才状似不经意的松开。收手的时候还不忘在陆静修带着储物戒的手指上划过,陆静修心中一惊还以为被他给发现了。结果见木森面色如常,才暗暗打消了怀疑的心态。 这储物戒决不能让这人发现,或者说,是储物戒里储存的东西决不能让这个僵尸知道! 陆静修瞟了一眼那暗黑色的手镯,通体都是用玄铁打造,扁圆的形状,上面镂刻着繁复的花纹,古朴大气做工称得上精致,手镯面上还镶嵌了九枚鲜红如火的红宝石。说是红宝石,仔细看去却有不同之处。 陆静修细细一瞧顿时睁大了眼睛,那看似宝石的东西竟然是,是僵尸血?! 他抬眼打量身旁坐着的人,心里暗暗吃惊,这手镯上镶嵌的竟然是僵尸血!!!还是九滴之多!要知道僵尸以血为食,但是本身的血液却不多,故此十分珍贵。传说僵尸血能使人起死回生,当然,这个僵尸血指的是有修为的僵尸,普通的毛僵体内连血都没有,更何况活死人肉白骨了。 木森能在给他的一个护身手镯上留了九滴僵尸血,可以说是变相的给了他九条命。足以证明他对自己的重视程度了,想到这,陆静修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嘴上从来不说,但是心里却是看不上僵尸的,可如今他却要被一个自己看不上的僵尸百般护持,就算是他的心是石头做的,也该捂出一丝热乎气了。 想到这,他指尖凝聚出一滴精血,送到木森跟前,有些不自然的道:“给你。”他这一早上连续取了两滴精血,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 木森见他动容心中自是欢喜,尤其看他逼出这滴精血后脸色发白,嘴唇也失了血色,更是心疼不已。有心推拒,又抵抗不住蠢蠢欲动的食欲。正犹豫间就见陆静修屈起手指,想是看他半天不动想要将那滴血弹进他嘴里。 木森眉头一皱,张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含住了那葱根似的手指。 身体尝到了那久违的味道,木森舒服的好像浑身的毛细孔都张开了一般,满心愉悦的喟叹一声。 世间最美好的滋味也就如此了。 陆静修手指被他含住,开始还有些紧张,生怕他控制不住会咬自己一口,可渐渐就发现不对,这死僵尸自己荡漾就算了,却不住的用舌尖吮吸他的手指,一股酥麻的感觉从指尖流出,让陆静修生生的打了个哆嗦。 “松开!”陆静修恼羞成怒,脸颊绯红一片。 木森这才意犹未尽的将人放开,陆静修抽手便走,留他一个人坐在房里舔嘴咂舌的回味。 陆静修气呼呼的想,自己就不应该心软给他那滴血! 早饭过后,三人兵分两路,木森神清气爽的回公司,陆静修则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哒哒的跟着郝多鱼去染家。 短时间内一连失了两滴精血,陆静修脸色发白,精神也不怎么好,坐在车上昏昏欲睡。 到了染家大宅,他跟着郝多鱼进门,将亲戚们挨个的重新认识了一遍,接受了惊讶,夸赞一箩筐,陆静修累得话都不想说。待看见他那个霜表哥后,才知道什么叫同病相怜。 只是染霜脸颊红润,比他气色要好太多。他穿着休闲的棉麻长裤,宽松的T恤衫,懒洋洋的缩在沙发里,身前身后堆了不少柔软的抱枕,眉眼含笑的和大家说话,但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眼里的困倦,像是没睡好似的。 陆静修走过去,染霜见到他就眼睛一亮,不由自主的坐起身,只不过起到一半的时候,暗暗皱起了眉头,更是伸手扶了扶腰。郝多鱼见状忙溜过来,关切的问道:“霜哥你怎么了?腰疼啊?” 染霜暗暗咧了咧嘴,暗骂一声这个傻孩子,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没事,昨天不小心扭了一下。”实际上那里是扭了,分明是和颜天青那个小狼崽子做过了头! 想到罪魁祸首颜天青忍不住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照他那架势折腾下去,他这条小命可能要玩完! 染霜拉过陆静修的手,他母亲那边就剩下这么一个亲戚了,而且静修表弟性格实在是太内向了,染霜就忍不住多关心了他一些。陆静修对他有问必答,这是对原身一直比较照顾的人,他自然而然的有些亲近。 几个月不见,看到脱胎换骨般的表弟,染霜十分欣慰,听说他从研究所辞职就关心的问道:“听说你辞了研究所的工作?是在那干的不开心吗?用不用帮你重新找一家?” 陆静修摇头拒绝,他不是原身,做不了这份工作。 这时郝多鱼在一旁插话道:“霜哥你还不知道,修哥现在是非常厉害的大师,之前还救了二叔一命呢!连祥叔都夸他厉害呢!” 郝多鱼满面自得,好像被夸奖的人是他一样。 染霜有些惊讶的再次打量了陆静修一眼,有些不敢相信似的,不过他见陆静修精神萎靡就压下满腹疑问,拍着他的肩膀道:“是不是昨天没睡好?我带你去楼上客房休息一下吧!”他又看了一眼客厅里闹哄哄的人群,大家都在聊天,打麻将,没人注意到他们。 “走吧!上楼去睡一会儿!吃饭还早呢!”染霜自己也困的厉害,拉着陆静修就上楼。 陆静修确实精神不济,想要休息,就顺从的跟着染霜一起上楼,郝多鱼精力无限,留下和亲戚们打麻将,被他大哥赢得底掉,差点把内裤输了。 得亏是亲哥,免了他的欠债,没让他如此丢人。 染霜将陆静修送到客房,自己也回房间补眠。 刚躺下,那个一直充当隐形人的颜天青不知道打哪冒出来,躺在他身边搂住了他。 染霜没好气的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一大早的去哪了?” 颜天青也不说话,就把人往怀里一搂,染霜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也就放弃抵抗,靠在他怀里不动了,随便他怎样。 颜天青笨拙的染霜背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抚,小时候他睡不着的时候,母亲就是这样温柔的哄他睡觉的,这是他记忆里唯一的温情画面,在就没有了。他也照葫芦画瓢,果然,不一会儿,染霜的呼吸就绵长起来。 他睡熟了。 在染家热热闹闹的待了一天,晚上的时候染霜还想留他住一晚。陆静修拒绝了,他把郝多鱼给留下,自己回去了。临走之前送了一个小玉葫芦给染霜,那是他之前做玉瓶剩下的料子,小小的只有成人一节手指大小的玉葫芦,晶莹剔透,上面被他镌刻了辟邪保平安的符咒。 染霜非常喜欢,当时就戴上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表弟的礼物呢! 郝多鱼快开学了,整个暑假几乎都泡在他这里,这下染霜回来,他大哥也在这里,郝多鱼自然而然的留了下来。 家里冷冷清清的,陆静修一进门,就感觉脚面上趴上来一物,低头一瞧,原来是小兔妖。他弯腰将小兔妖抱起,房间里没有开灯,看样子木森应该是还没回来。 他也不开灯,摸着黑的走进卧室,简单洗漱一番就开始盘膝打坐。小兔妖见状一个飞跃,蹦跶到他手里,然后心安理得的趴住不动了。 陆静修睁开眼睛,在它头上摸了摸,心里感到一丝安慰。习惯了热闹,冷不丁的清静下来还有些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幽魂 郝多鱼是天罗大学经管系的学生,开学已经升大二了,最近只有假日才来陆静修这里报道。木森因为公司的事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候都没法回来睡觉。陆静修差不多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 索性他性子淡漠,有人陪更好,没人陪也过得去。 这天郝多鱼带着一个女同学过来,他来之前打过电话的,说这女同学家的亲戚遇到的些不好的事,想请大师给看看。所以两人趁着中午就一齐过来了。 郝多鱼的同学姓郑,是个挺可爱的女孩,齐肩短发,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叫做萌。 郑玲玲对郝多鱼夸上天的表哥也就是陆大师很好奇,实际上她一直半信半疑。不仅因为对方是郝多鱼的表哥,还因为听郝多鱼说,他的这位表哥很年轻。 等郑玲玲见到真人后,眼珠子都不会转了。没来之前她觉得郝多鱼的话水分大,不用全信,但是见到了那位表哥大师后,郑玲玲简直要捂脸尖叫起来了! 好帅!真的好年轻! 陆静修请两人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打量了一眼神情还恍惚的郑婷婷一眼,郝多鱼赶紧扒拉了她一把,这个时候还花痴真是够了! 郝多鱼摸摸自己长了一指长的头发,心道小爷也很帅好吗?他这次没敢偷摸的烫卷,就怕又被他爸给逮到给强制剃了。 郑婷婷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掩嘴咳欶了一声,“陆大师你好,我是郑婷婷,经常听小鱼说起你。” 陆静修倒了杯茶递给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郑婷婷连忙接过茶杯,笑着道谢,她颜控的厉害,见到这位陆大师如此高冷俊帅,瞬间就将不安给抛到了脑后,时不时的偷瞄过去一眼,将自己来这的目的给抛到了脑后。 郝多鱼看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郑婷婷,你赶紧说正事!” 哦,哦哦,好的。 郑婷婷放下茶杯,正色道:“是我小姨,她家里最近不太平,”她说到这特意压低声音,“我小姨说家里闹……那个,就是那个东西,都快把她吓出心脏病来了。” 郑婷婷说的那个就是鬼,她小姨今年四十五,比她母亲小了十岁,两年前她姨父病逝,小姨就一直孀居在家,直到今年年初的时候,经人介绍认识了个大学教授,就梅开二度,和这位教授结了婚。 郑婷婷说起那个后姨父忍不住称赞起来,快六十的男人了,看上去文质彬彬,仪表非凡。就是和她小姨结婚是第三婚了,之前的两位妻子都是因病过世,他没儿没女。 她小姨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儿,毕竟后妈不好当。 两个人接触了一两个月,看着各方面都差不多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就领证结了婚。谁知半年不到,家里就开始不太平起来。 郑婷婷的小姨总是能在半夜听见女人哭,呜呜咽咽的十分凄惨,她被吵得睡不着觉,问丈夫,丈夫却说什么也没听到。郑婷婷的小姨一直以为是哪个邻居家,直到有一天,她半夜被吵醒,正好那天晚上喝多了水,就起来上厕所。路过客厅的时候,无意中朝那边看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 客厅的窗帘只拉了一半,那天晚上是满月,皎洁的月光透过半开半合的窗帘洒进来,就见沙发上影影绰绰的坐着一个女人,穿着一袭白衣披头散发的正坐在那里抹眼泪。 那女人可能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就幽幽的抬起头看了过来。郑婷婷的小姨顿时惨叫一声,闭着眼睛倒在地上。王教授被这一嗓子吓醒,开了灯见妻子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忙把人叫醒扶起来,询问这么回事。 郑婷婷的小姨说有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王教授满脸疑惑的道:“哪有什么人?你是不是眼花了?” 郑婷婷小姨再次看去,沙发上果然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经过这一件事,郑婷婷小姨经常疑神疑鬼,人越来越憔悴,还吓得病了一场。某次去姐姐家散心的时候,无意中跟姐姐说起这件事,正好被郑婷婷给听了去。郑婷婷小姨喜欢小姑娘,她自己生了个儿子,没有生女儿的命就十分疼爱郑婷婷。 郑婷婷也十分喜欢她小姨,就把小姨的事给放在了心上。在学校里听到郝多鱼说起自己表哥抓鬼的事,就求他带自己去找他表哥帮忙。 “陆大师,如果不麻烦的话,我想请你去我小姨家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我小姨看错了,还是那房子有什么问题,弄清楚了也好安心。” 陆静修听完就说,要亲自去看看。 郑婷婷顿时欣喜万分,“正好,我表哥今天有时间,我把他也叫上。”郑婷婷给自家表哥打了电话,解释了事情的原委,表哥也很赞同她的做法,还告诉她费用给报销。 郑婷婷美滋滋的想,这才是亲表哥啊! 陆静修跟着郑婷婷一起去她小姨家里,三人出门打了个出租车。不多时就来到郑婷婷小姨家里,因为郑婷婷小姨婚后和丈夫一起生活,两人住在丈夫王教授学校分的房子里,王教授在名牌大学教书,福利待遇自然不差,家属楼条件很是不错。 郑婷婷早给小姨打了招呼,所以三人一到小区门口,郑婷婷的小姨早已经等在门口了。 陆静修打量了一番郑婷婷的小姨,见她四十多岁的年纪,身形纤瘦,穿着一件藕荷色的旗袍,浓密的头发在脑后盘起,整个人看着优雅又年轻。只是她印堂发青,身上若隐若现的缠绕了一丝怨气,确实有见鬼的征兆。 “小姨!”郑婷婷下车就迫不及待的朝着那女人奔了过去,边走还边说,“表哥说他一会儿也来。” 郑婷婷的小姨名叫杨云芝,闻言勉强露出个笑意,她最近吃不好睡不好,头疼的厉害,就是听到儿子要来看她也高兴不起来,她招呼三人上楼去坐。 陆静修坐在沙发上,郑婷婷让她小姨坐着陪客,自己打开冰箱取出水果和饮料招呼两人吃喝。陆静修礼貌的问主人是不是可以参观一下,杨云芝没有丝毫惊讶的神色,来的路上郑婷婷已经跟小姨一通微信轰.炸了,还强调让她不要看人家年轻就露出不信任的神色,那样会冒犯大师。所以杨云芝见到陆静修才一点没有意外,只是点头说好,温温婉婉的看着就是特别和气的女人。 就算外甥女不说,她也不会做出当面甩脸色的事来,毕竟是外甥女一片好心。 陆静修四下打量这间房子,差不多有一百多平,两室一厅,连厨房和卫生间都十分宽敞,有窗户通风。客厅里连着阳台,宽大的落地窗采光非常好。这房子没有一点儿问题,可以说是个吉屋了。 但是杨云芝印堂发青确实有见鬼的征兆,她又是在这屋子里见到的。那这鬼是哪来的? 一般房子空的久了会招来客鬼,但是这房子可是一直都有人住的。 陆静修道:“房子没有什么问题。”闻言杨云芝露出失望的神色。陆静修接着说道:“但是杨女士印堂发青,你看到的应该是真的。” 啊?杨云芝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真的不是眼花?女人的直觉最是敏锐,那半夜不断传来的女人哭声,还有她看到的女人,都是脏东西在作怪? “如果杨女士不介意,可以等天黑。”陆静修没在这屋子里发现怨气残留,就连是杨云芝身上都沾染的不多,可见那根本就不是厉鬼,以至于白天都无法现形。 “杨女士不用担心,我可以解决。”陆静修见杨云芝惴惴不安的样子就多说了两句安慰她。 杨云芝闻言果然眉目舒展起来,一想到一会儿儿子也过来,再加上有客人在,就挽起袖子进了厨房,开始整治菜肴招待客人。 郑婷婷主动要帮忙,却被小姨给赶了出来,只让她陪着客人说话。 郝多鱼趁机凑到陆静修跟前,小声问道:“修哥,真的有鬼啊?厉害吗?” 陆静修一把推开凑到他跟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摇了摇头,便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郑婷婷的表哥徐岩比继父王教授先到的,徐岩身材高大,面目俊朗,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看着十分热情爽朗的样子。他进门只是草草和客厅的人打了个招呼,就迫不及待的走进厨房去看他母亲。 郝多鱼有些好奇的探头看去,就见徐岩正关切的不知道和母亲说着什么,郑婷婷解释道:“表哥和小姨关系很好的,就是因为他不怎么喜欢后姨父,所以才不怎么来这边。” 徐岩要说非常讨厌继父那也谈不上,但是绝对称不上喜欢就是了。他当初不怎么同意这桩婚事,但是王教授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他反对的地方,徐岩就是不喜欢他,因为怕母亲会多想,最终还是同意了母亲二嫁。他之前一直不知道家里闹鬼的事,杨云芝不许家人告诉他,就怕儿子担心。还是郑婷婷给说漏了嘴。 徐岩看着明显气色不好的母亲,怒道:“妈,要不你先搬回来吧?” 杨云芝嗔怪道:“说什么傻话呢!这里就是我的家了,你要我搬到哪去?” 她话音刚落,咔嚓一声,厨房屋顶的灯忽然无端端的炸裂开来。杨云芝母子吓了一跳,还有些发蒙。陆静修起身过去看了看,见那碎裂的灯罩上附着着一丝怨气,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道:“没事,打扫干净就行了。” 杨云芝惊魂未定,她最近实在是被吓怕了。 郑婷婷主动那扫把收拾干净地上的碎片,就留在厨房里给小姨打下手,这次杨云芝倒是没有撵她出去。 ☆、小芳 徐岩坐在客厅沙发上,对面就是表妹找来的大师,他看了一眼眉清目秀的陆静修,又看了看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瞧的郝多鱼,心里暗暗嘀咕,这两个人靠不靠谱? “吃水果,不要客气。”他把果盘往前推了推,实在是不能把这两个年轻人当成大师看待,只能当成郑婷婷同学客气的招待。 差不多晚上七点钟,王教授也回来了。他是吃过饭回来的,今天和几个朋友出去聚餐,还喝了点小酒。 徐岩一看到王教授,嘴角抿了抿,有些不高兴。他妈妈都吓得神经衰弱了,这继父竟然还有心情跑出去和人喝酒? 不过,他随即就掩掉不悦的神情,站起身叫了一声,“王叔。” 王教授看见他笑呵呵的招呼一声,“小岩来了?”他目光转向沙发上的两个陌生人,语气温和的问道:“这是你的朋友啊?” 徐岩道:“不是,他们是婷婷的同学。” 陆静修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看着王教授,眼神越过他看向后面,郝多鱼正在上学,对老师有着天然的敬畏,尤其是王教授这样的,立即站起身礼貌的打招呼。 “王教授您好。” 哦哦,王教授点点头,“你们玩,我进去换个衣服。” 徐岩却注意到了陆静修的异样,他看这位大师虽然年轻,气度却不凡,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也让人无法忽略。 他注意到陆静修刚才说是看向继父,眼神却是落在继父身后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陆静修对上他的眼神,点了点头,那位王教授身后赫然跟着一个女鬼。只不过这鬼并不凶厉,见到他还有点儿惧怕的意思,但是依然畏畏缩缩的躲在王教授身后。 徐岩眼睛瞬间瞪大,他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母亲,忍不住坐到陆静修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大师,我继父他……” 陆静修抬手止住他的话头,“能说说你继父的事情吗?” 陆静修想弄明白,为什么那个女鬼那么执着的跟着王教授? “我继父今年五十八,之前有过两任妻子,第一个妻子是他的同学,因为难产去世,孩子也没活下来,第二个妻子据说是个没文化的小保姆,我不是贬低谁的意思,这是我打听到的原话。”徐岩可是好好的调查了一番王教授的过往,也正是因为王教授第二任妻子的事让他对王教授这个人感官大大跌落。 王教授的第一任妻子是因为高龄怀孕才难产去世的,当时王教授已经快四十岁了,老婆死了不到一年,就和家里雇来的小保姆领证结婚了。那个小保姆才二十出头,是个乡下来的姑娘,没什么文化,长相一般,但是胜在年轻。王教授那时已经四十了,比那姑娘整整大了二十岁。 两个人结婚平静无波的过了十八年,那小保姆也没生下一儿半女,王教授也不在意,直到去年,那小保姆因病去世了,据说是乳腺癌。 陆静修听完点点头,心里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女鬼看着年纪不大,虽然有怨气但是新死不久,应该是王教授的第二任妻子。 说话间,王教授换了一身居家服走了出来,正好此时杨云芝也做好了饭菜,看见丈夫回来就满面笑容的招呼他一起陪客人吃饭。 王教授就笑呵呵的答应着,端坐着不动,等满桌子菜都摆好,大家都准备入座,他才慢悠悠的起身坐在主人位置上,还招呼几个年轻人,不要拘束,随便坐。 陆静修忽然道:“不是还有一位客人吗?不请她坐下吗?” 王教授听到这话愣了愣,见陆静修看向自己身后,还回头看了看,满眼疑惑,哪里还有人? 其他人因为都有了心理准备,也知道陆静修的身份,虽然心里大吃一惊,也没谁失态的叫喊出来。只有杨云芝手一抖,饭碗砸在了桌子上。徐岩和郑婷婷一左一右挽住她的胳膊给她安抚。 “这位同学你在说什么?”王教授皱眉。 杨云芝张嘴想要说什么,徐岩抢先一步说道:“王叔,这是我请来的大师,来家里给看一看。你也知道我妈她最近吓得不轻,权当是给她安安心。” 王教授放下筷子有些不悦,但是徐岩说的又是事实,他只是有些不满的道:“你这孩子,还挺迷信的。” “迷信吗?没见过不等于没有。”陆静修看向王教授,“就像是一直跟在你身后的女人,中长发,国字脸,单眼皮,耳垂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王先生认识这个女人吗?” 陆静修话音刚落,王教授就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耳垂上有一颗小痣,他瞬间就知道他说的人是谁。那是他的第二任妻子! “你,你怎么知道?”王教授觉得毛骨悚然,他和第二任妻子在一起几乎没有合照过,那个女人死后他将家里的家具都换了新的,旧东西几乎都清理掉了,这个年轻人根本不能看过他妻子的照片。 就算是看过也不会注意到那长在耳垂上的痣。毕竟没有人会特意注意到哪里。 “我看到的,她现在就站在你身后。”陆静修话一出口,王教授如坠冰窟,其他几个人也抖了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周围温度都降了两度。 “你,你别胡说!”王教授猛然站了起来,情绪激动的大喊起来。 徐岩皱起眉头,觉得这个继父有些不对劲。 陆静修则是直接看向那女鬼,“你有什么述求?为什么吓唬人?如果不能好好解释,我就不客气了。” 那女鬼忽然呜呜哭泣起来,杨云芝下意识的就想捂住耳朵,哭声,她听见了女人的哭声,就跟之前夜夜折磨她的哭声一样! 感觉到母亲的恐惧,徐岩忙扶住母亲的肩膀安慰,“妈没事的,你别怕,大师在这里。” “人鬼殊途,你不应该在这里。”陆静修抽出一张符纸,打算收了那女鬼。 那女鬼仿佛也知道如果在不解释明白,她可能就要被这大师给收走了。可她怎么甘心呢?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这是我的家!凭什么要我赶我走?这是我的家!”女鬼尖叫一声,阴气猛然大增,屋顶的灯泡瞬间炸裂开来。 啊!郑婷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一声就扑倒小姨怀里。饭厅里一片昏暗,屋外的灯火映照进来,倒是可以清晰的看见人影。 所以众人就见王教授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人,披着头发一袭白衣在昏暗中还挺显眼的。 郑婷婷又尖叫一声,忙捂住脸不敢看。杨云芝咬着牙没动,直勾勾的盯着那多出来的人影,就是这女鬼日日吵得她不得安宁? “你是谁?为什么缠着我?”杨云芝有大师在身边也顾不上害怕的,胆气上来就出声质问起来。她自认为这辈子没干什么亏心事,平白无故的被鬼缠,她找谁说理去? 那女鬼闻声慢慢抬起头来,“你占了我的位置,我自然要缠着你!这是我的家!你滚!你滚出去!” 早已经吓得委顿在地上的王教授这个时候也看到了那女人,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一年前因为乳腺癌去世的第二任妻子。 “小芳?” 女鬼听到这声颤抖的嗓音,转过头阴测测的看了王教授一眼,“老公,你还记得我啊?” “你,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王教授这下吓得不轻,腿软的根本站不起来。他又没人扶,就一直摊在地上,满面惊恐的看着那女鬼。 “我是死了啊?可是我不甘心啊?我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我就恨,我就怨!凭什么?你凭什么抛弃我?” 郝多鱼前面听着还挺气,心说你都死了还霸占着老公不放这是什么道理?但是听到后面就觉得不对味了?抛弃我? 这话里有话啊? 这屋子里面没有蠢人,郝多鱼能听出不对来,徐岩母子更不必多说。杨云芝搭在儿子手臂上的手顿时就是一紧,就听那女鬼继续说道:“我能不恨吗?老公,你说我能不恨吗?我二十岁嫁给你,我都没嫌弃你年纪和我爹差不多了,为了跟你结婚,我付出多少你知道吗?我爹把我撵出家门,说要和我断绝关系,说没我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呵呵呵呵,女鬼忽然捂着脸突兀的笑了起来,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的听她说话,连最怕鬼的郑婷婷都从手指缝里偷这看过去,女鬼忽然这么一笑,在场之人无一不头皮发麻。只有郝多鱼很是兴奋,这就来了,重点来了! 就像是每个故事里都有的那个但是一样,转折来了! “我这么不知廉耻的嫁给你,伺候了你十多年,结果你呢?”女鬼果然不负众望的开始控诉起来,声音凄厉,字字泣血,身上怨气就跟开了锅似的翻涌不停。 “我刚一查出来患病,你就跟我离婚?你可真绝情啊!” 王教授还弱弱的辩驳道:“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这个时候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杨云芝眼里满是惊愕,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的隐情。 女鬼不知道被刺激到了哪一点,像是忽然被烫了脚的猫似的,瞬间跳起来,“钱?呵呵,你确实给了我五万块钱!真大方啊!我嫁给你十八年,每天在家伺候你穿衣吃饭,我就是当十八年保姆也比这挣得多啊?五万块钱就把我给打发了,王永贵你拍拍你的良心问问,你的心肝是不是让狗吃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一直跟着你呢!我听你跟人说了,你说我生病了,反正也是治不好的绝症,怕我赖着你,就随便出点钱把我给打发了。你的原话是怎么说的了?反正我也不年轻了,就算治好了也没法继续伺候你了,没了我你可以再找个人来过日子……” “四十你想找二十的,六十你想找四十的,八十你想找多大的?你想的到美!我的青春给你了!为了你我连亲人都舍了?现在你想甩了我?做梦!” “我告诉你!纯属做梦!我就是做鬼也要缠着你!你是我男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男人!这是我的家!谁也不能和我抢!”女鬼猛地看向杨云芝,嘴里反复念叨着,“你不能抢我的男人!不能抢我的家!你滚!你滚!你滚!” 王教授惊恐的往后爬,这个时候可没人帮他。徐岩眼里满是嫌恶,像是看一只蟑螂或者是水沟里的老鼠,他拳头攥得死紧,他现在就想过去给那男人两拳!但是碍于母亲在旁边,所以才迟迟没动手。 ☆、离婚 杨云芝开始还处于极度震惊当中,等这女鬼说完,她眼里只剩下一片平静。 老了,老了,还瞎了眼。 她站起身,不顾儿子和外甥女担忧的眼神,冷冷的对地上的男人说道:“王永贵,自古以来,死者为大,活人不能跟死人争,更何况她还不是旁人。我要离婚,明天就离。”杨云芝说完转头对儿子道:“去给妈的东西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就走。” 徐岩眼睛一亮,答应一声立刻去收拾东西,临走还不忘踢王永贵一脚。 杨云芝对那个女鬼道:“对不住,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早知道我绝不会和他结婚,不知者不罪请你放过我吧!” 女鬼死死的盯着杨云芝,注意到一旁陆静修的目光,瑟缩了一下,不甘愿的退了一步。 杨云芝看向陆静修,见陆静修对他微微点了个头,知道这女鬼不敢再来骚扰她了,这才松了口气。 原本想要开始新生活,没想到却遇到这样糟心的人,糟心的事,真是,唉,真是瞎了眼。 王永贵一看这情况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赶紧扑过来求陆静修帮忙收了这女鬼,陆静修往那女鬼那里瞥了一眼,果然就见她听了这话怨气高涨。 陆静修摇了摇头,“因果循环,这是你们的孽缘。她不害命,我没理由收她。”他这话也是说给那个女鬼听的,也是变相警告她不许害人。 女鬼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她本能的知道陆静修不好惹,见他不管自己更加得有恃无恐。 说话间徐岩已经将他母亲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杨云芝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一行人立刻就要走。 陆静修是郑婷婷请来的,他自然跟着雇主一起离开。徐岩见陆静修真的不管那女鬼心中十分畅快,这就对了,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他心肠歹毒,实在是王永贵做的事太恶心了! 这是什么人啊!道貌岸然的一个伪君子! 幸好出了这事让他母亲早日跳出泥潭。 王永贵见妻子真的走了,把他和一个女鬼仍在一起,崩溃的大喊大叫,嘴里只叫我错了,我是真的爱你!不是骗你云云。把徐岩听的眼中冒火,回手就是一拳,把他打到在地上。 郝多鱼一直吃瓜看戏,他频频回头,在防盗门关上前,就看见王永贵倒在地上悲号,而那个女鬼则蹲在他身边,像是给他看伤势一般,可她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老公,你可要好好的,我可要伺候你到八十岁呢!”说着似有所感的抬头看了一眼,阴测测的眼神正好和郝多鱼对上。 郝多鱼生生的打了个哆嗦,防盗门哐当一声自动关上。 陆静修抬手在郝多鱼眼皮上抹了一把,教训道:“别乱看。” 郝多鱼呆呆的点点头,刚刚那女鬼的眼神被陆静修这么一抹,就有些模糊不清了。 徐岩是开车来的,他让郑婷婷陪着母亲打车回去,他自己则亲自送陆大师回家。 郑婷婷对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让表哥放心,她一定会照顾好小姨。 徐岩就开车送陆静修和郝多鱼。 车开了一会儿,一直在沉思的郝多鱼才道:“你说那个女鬼为什么要害杨阿姨?明明都是王教授的错,她不去害抛弃自己的人反倒找上从未见过的杨阿姨真是令人不解。”要是杨云芝是小三插足也行,可事实不是这样的啊! 徐岩嗤笑一声,一边沉稳开车一边说道:“男人都这样想,冤有头债有主。可女人不是啊!错的不是她爱的人,也不是她,只能是别人。你懂吗?” 郝多鱼不懂。 徐岩撇撇嘴,“给你举个例子吧?你看网上那些新闻,基本上都是原配怎么怎么手撕小三,可很少见和自己丈夫撕破脸的。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小三可恶,那些出轨的男人就没错吗?他们都是感情不忠者,双方都有错。可妻子们往往都将责任全都推到小三身上,可能只有这样才会让她们心里好过一些。” 郝多鱼看了徐岩一眼,冲他竖起大拇指,幽幽的道:“兄弟,我服你了,这仇恨让你拉的!你这番话可千万别让人听去,男人听了得打你,女人听了也不能饶你。” 徐岩嘲讽一笑,他只是有感而发,他疯了吗出去乱说? 感情这种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其中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他就算是写一本书也不见得能说得清。 陆静修默默的听着两人说话,思绪飘飞。他这两辈子都被谈过感情这东西,上辈子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再加上他冷冰冰看着不好接触的样子,没人敢找他谈情说爱。这辈子才刚刚开始,也没经验。 感情有什么好谈的,不如修炼。 徐岩一路将二人送回了家,临下车时他满脸感激的跟陆静修道谢,“这次多亏了陆大师您了,不然我母亲可就危险了。报酬我直接打进您的账号了!这次太晚了,下次请您吃饭。” 陆静修说不用客气,天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去吧! 杨云芝做了一桌子菜,结果直到最后谁也没吃上一口。 陆静修和郝多鱼饿着肚子回家,郝多鱼撅着嘴揉着肚子抱怨,饿死啦! “修哥,咱们叫外卖吧?” 陆静修摇头,“冰箱里有鸡汤,下一些面条吃吧!” 郝多鱼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那修哥你会煮面条吗?我煮不好。”他只会煮方便面,其他的面条不是煮不熟就是煮过了头。 陆静修也是二把手,硬着头皮自己动起了手。 把鸡汤倒进砂锅,开火,加热。 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问题,砂锅喀吧一声裂了开来,眼看着就要四分五裂,连带着一锅鸡汤也要四下飞溅。陆静修一着急,直接使了个绝招。鸡汤没撒,砂锅也没四分五裂,但是整个灶台都冻成一体了。 陆静修脸色漆黑的看了一眼已经冻成冰坨的鸡汤,转身就走。 生气,不吃了。 郝多鱼肚子饿的咕咕叫,等了半天就等到他修哥空着手黑着脸从厨房里出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不高兴的气场。他张了张嘴,犹豫半晌也没敢叫出声。眼见着他修哥进了房间,他才小跑着跑进厨房,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啧! 郝多鱼咂嘴,这厨房,八成是不能要了。 他修哥厨艺还不如他呢!不管怎么样他会煮方便面,还能卧鸡蛋。可他修哥,啧啧啧,不提也罢。 郝多鱼想要收拾残局,却发现无从下手,整个灶台都冻成一体了。他挠挠头,要不还是留给木哥回来在收拾吧! 他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呢! 说曹操,曹操到。 郝多鱼刚出走厨房打算订外卖填饱肚子,就见木森从外面走了进来,看样子是刚刚回来。 郝多鱼顿时欣喜若狂,上前把人截住直接给拉到厨房去了,指着那泛着白霜的灶台可怜兮兮的说:“我和修哥饿的没办法了,修哥说他会煮面,可……”郝多鱼说着看了一眼砂锅里冻成冰坨的鸡汤继续道:“你也看见了,”他深吸一口气,凑近木森压低声音道:“修哥搞砸了,刚才黑着脸回去了。” 木森看着面前一片狼藉,有些哭笑不得。挥挥手,把郝多鱼也打发了回去。他自小和爷爷和大哥一起生活,自从他学会做饭后,家里就没请过保姆。一日三餐都是他给老爷子做。 不出半个小时,厨房已经被木森收拾干净了。而且还端出三碗热腾腾的汤面,喷香的鸡汤里是洁白的面条,每一碗里都卧着一个煎得金黄油亮的荷包蛋,旁边还点缀着油绿的小青菜。 唔,郝多鱼伸长脖子闻了一下,赞道:“真香啊!” 木森又回头捞了一碟酸黄瓜,摆好碗筷就让郝多鱼先吃,他进去叫人。 卧室里没开灯,有些昏暗。木森进门就见陆静修正坐在床沿上打坐,他笑了笑走了过去,一屁股挨着陆静修坐上,鼻端立刻嗅到了久违的香味。他有些享受的眯了眯眼睛,不管什么时候,这人身上的味道对他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陆静修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慢慢睁开眼睛,木森便笑道:“陆大师,吃饭啦!” 陆静修想起被自己搞砸的厨房,脸色有些泛红。竟然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 木森看得稀奇,有心想要调笑几句又怕他抹不开面子恼羞成怒。他见陆静修没有动弹的意思就上手拉他起来,嘴里还催逐道:“再不出去小鱼就全吃光了!” 陆静修半推半就的走到院子里的石桌前,果然就见郝多鱼已经就着酸黄瓜吃了大半碗面条了,看两人走过来,他一边不停秃噜面条一边还不忘称赞,“好吃!太好吃了!” 木森白他一眼,吃还堵不上嘴。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着厨房杀.手的面夸他是嫌他日子太好过了吗? 陆静修听了果然有些不高兴,换成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理会,唯独对比对象是木森,他就不爽。 这种心态真的是很奇怪。 陆静修是恩怨分明的人,但是木森明明没有惹到他。他还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迁怒人家,陆静修仔细想想觉得自己也是挺任性的。 连他自己都忽略了,如果没有人包容甚至是纵容的话,哪有性可任呢?他在别人面前可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高冷大师范!也只有在木森面前他才展露出真实的情绪。 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幼兽,不知天高地厚的对猎人挥舞着稚嫩的小爪子,幼稚的令人发笑。 ☆、飨 太白居的上菜速度还是可以的,不过依然赶不上染霜喝酒的速度。菜上到一半,那边一瓶草莓酒已经空了。 郝多鱼坐在一旁,扯过一盘富贵大虾,默默的剥虾仁,抽着空往他嘴里塞两个。还一脸担忧的劝道:“霜哥啊,空腹喝酒伤肾。” “伤什么肾!老子早就没肾了!”染霜气咻咻的抢了他的虾仁一口气全都吃掉。 郝多鱼也不生气,摘下手套默默的叹口气道:“那就是伤胃。” 陆静修盛了一碗鸡蓉肉粥,他对食物挑剔,不过太白居显然是符合了他的口味,每样菜都动了筷子。木森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他的喜好来,爱吃的就多吃两口,不爱吃的就摆在碗碟里绝不再多看一眼。 木森见他爱吃鸡蓉肉粥,看他喝的差不多了,就又给他盛了一碗,还附在他耳边悄声道;“阿修你喝酒不喝?你看看你表哥,这么喝下去肯定得多,咱们帮他喝一些吧!”根本就不用继续喝,现在已经喝多了! 他说着就起身拿过那壶没怎么动过的黄桃糯米酒,殷勤的倒了一整碗放到陆静修面前。 陆静修将嘴里的食物咽尽了,坦然自若的在木森灼灼的目光中端起那碗杏黄色的米酒。酒一入口,就感觉到黄桃的鲜甜,随后就是米酒的辛辣。一口酒咽下去后,喉咙到胃里一路都是火辣辣的。 说是黄桃米酒,实际上就是糯米酒,在上桌之前拌入打成浆的新鲜黄桃果肉,成熟饱满的黄桃鲜甜多汁,和米酒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这样不仅口感新奇,而且甜滋滋的,很多女性顾客都喜欢。 染霜要甜一些的酒,服务员当然就给他介绍这种调制酒了。 陆静修喝着还行,黄桃很甜,酒香又浓郁。他酒量很好,百年陈酿都不放在眼里的。这一杯下去,就脸颊微微泛红,不像是染霜已经开始醉的说胡话了。 “这个葱烧海参味道怎么和之前不一样呢?是不是大师傅换人了?”染霜醉眼朦胧,舌头却还叼,一下就尝出来菜的味道不对。 “是吗?我尝尝。”郝多鱼也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后,“我吃着差不多啊!” “没有,糖放多了!”染霜还在嚷嚷。他说着猛地站起来,胡乱挥舞的手扯到桌布将桌面上的碗碟全都拽得移了位置。陆静修左手边恰好放了个调料碟撒了,把衣袖沾湿了一块。 陆静修皱眉,他穿了一件长袖衣服,这下袖口上黑了一块,还散发出浓浓的醋味。那是吃螃蟹蘸料,里面也不知道放了多少醋,光是闻着就让人酸得直分泌口水。 陆静修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间。”这醋味太浓郁了,他受不了衣服上沾染污渍,再也坐不住,这里又没衣服换,只能先去处理一下。 木森道:“嗯。”他转头对郝多鱼说:“扶你表哥躺一会,这酒量也太差了。”兑了草莓汁的糯米酒,都稀释过了,还能这么快就喝醉过去? 郝多鱼叹口气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他把染霜扶到一边,远离饭桌,免得他一激动再把饭桌给掀了。 染霜酒意上涌,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不忘嘟嘟囔囔的骂人,郝多鱼仔细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骂谁,一口一个狼崽子,混蛋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 陆静修在洗手间用水清洗了衣袖,出来的时还是觉得能闻到醋味。正满脸郁结的往回走的时候,正巧与楼上下来的一群人遇到。 三四个人一齐从楼梯上往下走,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不胖不瘦的身材,穿着一身灰蓝色的麻布道服,头上还梳了个发髻。陆静修只溜了一眼知道那是个道士。 中年道士满面沉重,眉头紧锁,和他走在一起的年轻人也是愁眉不展,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两人身后还跟这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和中年道士一样的打扮,手里抱着个黄绸布包袱,眉清目秀的也梳了个发髻。 陆静修不过是目光无意中扫了一眼,也没多在意。那中年道士无意间抬头看见他倒是眼睛一亮,往前抢了两步,急忙叫道:“道友留步!” 那年轻人和小道士面面相觑,虽然万分不解,也紧跟着走了过来。 中年道士几步蹿下剩下的台阶,走到陆静修面前。陆静修听到对方的称呼,就站住了脚,回头对中年道士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贫道平阳子,道友有礼了。”中年道士行了个道家礼。 陆静修回礼,他也没什么名号,只淡淡的道:“我姓陆。” 平阳子一扫刚刚的沉重,满面春风的和陆静修攀谈起来,“陆道友可能不记得了,咱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陆静修微微皱眉回想,又仔细的打量了笑而不语的平阳子一眼,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道士。 他们是在于家见过一面,陆静修去于家的时候在于家客厅里碰到过一个穿着明黄色道袍的道士,那就是平阳子。 陆静修和平阳子没有什么交集,因为他总觉得衣袖上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醋味,无法忍受,根本不想多待,只想回家去换衣服。所以耐着性子听平阳子说了半天,见他说来说去都是拜年嗑,云三雾四的没有什么意义就想走。 平阳子也觉得自己有些脸红,对方虽然年轻,但是能耐大啊!请他帮忙也不丢人。他再三挽留,最后没办法了才说了实话,“陆道友,实不相瞒,贫道有一事相求。” 那愁眉不展的年轻人在旁边看了半天,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惊讶,平阳子都解决不了父亲的问题,这个年轻人可以?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能让平阳子舍了脸说一句相求,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父亲的事,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原因。就连跟在平阳子身后抱着包袱的小道士眼里都流露出一丝愤愤不平。 他觉得那个姓陆的架子真大,师父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他竟然带搭不理,还一个劲的想走? 也太不把师父放在眼里了? 两人的小心思平阳子一点也没察觉,他除了刚才有些脸红外,现在心境已经完全平复了下来。别看这人年纪轻轻,可修为高啊!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人家实力在哪摆着呢!你就得服气! “平阳子道长请直言。”陆静修见对方态度如此郑重也跟着正了正神色。 “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包间里说。”平阳子伸手做请。 那年轻人就是太白居的少东家,他十分有眼色见状立即知机,彬彬有礼的上前一步引领道:“两位大师请跟我来。” 陆静修略迟疑了下,朝着自己所在的包间看了一眼,太白居的少东家白如水立刻道:“陆大师放心,我马上让人过去告诉您朋友一声。” 陆静修微微点头。 白如水面带微笑的将两位大师给请到了一个雅致的包间里,分宾主落座后,白如水亲自取水煮茶,一通忙活后奉上香茶后就十分忐忑的坐在了平阳子大师身边,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大师有没有办法救他父亲? 陆静修嗅到那茶的味道清新而又淡雅,再看那茶杯里,嫩绿的茶汤看着就十分喜人,一股淡淡的茶香氤氲在周围,仿佛衣袖上的醋味都被茶香给盖了去。他端起茶碗鼻端嗅着那香气,连精神都放松了许多,这下总算是有耐心听平阳子的客套了。 白如水见大师脸色和缓,捧着茶杯安然不动的模样,心里暗暗擦汗,也不枉他拿出珍藏的明前极品毛尖来待客了。 平阳子喝了口茶水,这才叹口气道:“这太白居的白老板是我的朋友,这是他的独子。”他说着看向白如水。 白如水忙站了起来自报姓名,陆静修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长得蛮精神的一个年轻人,态度虽然殷勤却也不令人讨厌。 平阳子继续道:“说起来也是我这老友的错,唉!”他说到这重重的叹了口气。 原来,在几天前,太白居的白老板夜里下班回家不小心冲撞了恶鬼。太白居基本上营业到晚上十点左右,白如水本人没有什么厨艺天赋,管理经验倒是很丰富,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所以他只负责管理餐馆,没有学厨。太白居的掌勺还是他那已经六十岁的爹以及带的几个徒弟。 白老板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喝点小酒。每天做完最后一桌,他就在厨房给自己弄点小菜喝上几盅自酿的糯米酒解乏,日子过得美滋滋。 前几天正好赶上鬼月的最后几天,白老板照例喝的薰薰然的在小徒弟的搀扶下回家。餐馆这边也有地方住,但是基本上都是家在外地的几个学徒,白老板之前也住这,但是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要回家去看看。 小徒弟无奈,只得送喝的醉醺醺的师父回家,留下其他几个师兄收拾打烊。 白老板脚步虚浮的沿着路边走,嘴里还哼着小调,夏夜的晚上闷热闷热的,幸好此时有些凉风,倒也舒坦。小徒弟就跟着师父身旁,低着头玩手机,然后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师父是否脱离了人行道。 两人走到一处小区后门的时候,周围烟雾缭绕。东一处西一处的火光闪耀,不少人蹲在路边烧纸。因为这条路比较僻静,小区里好多人跑来这里烧纸钱元宝,祭奠亲人。 因为民间有种说法,十字路口四通八达,可贯通阴阳,是阴间邮差必经之路。阴间邮差可以把你送过去的纸钱带去给过世的亲人,所以大多数人都习惯在十字路口给过世的亲人烧纸钱化衣包。 ☆、聚宝盆 烧纸钱也有很多的忌讳和禁忌,比如烧纸钱之前要在地上画一个圈,并且要在西南角留下一个缺口,以便过世的亲人进来拿钱。画这个圈就是表示这是给指定的人化的纸钱,只有这个人能取,别的孤魂野鬼无法染指。 也不能在阴天的时候烧纸,烧纸的时候最好从圈里挑出一些扔到圈外,这是用来打点过路的孤魂野鬼,免得他们在过世亲人过来取钱时哄抢。 烧纸的忌讳非常多,各地习惯也不尽相同。也有人习惯在鬼月的时候烧纸钱给孤魂野鬼,是为了超度不相识的亡魂,就跟阳间布施一样,属于攒功德。 这小区里有个老太太,是个虔诚的信众,平素乐善好施。到了鬼月自然多多买了金箔银箔叠成元宝,三不五时的到路口来烧化了超度亡魂。 那天老太太又来布施,她在地上放了个陶盆,也就是聚宝盆。在里面烧化金银元宝,一边烧一边祷祝。 白老板喝的醉醺醺的,走路直打晃,走到这边的时候,一个没注意,一脚将老太太用来超度孤魂野鬼的陶盆给踢翻了。 呼啦一下,火星子四下飞溅,里面烧着的没烧着的,还有烧了一半的元宝纸钱飞了一地。火星子散落之后,陶盆里的火苗也就灭了。 老太太一边急着起身去拣陶盆一边大惊失色的叨咕着,罪过,罪过,莫惊莫怪,莫惊莫怪。 烧纸最忌讳半途而废,这样极容易引起对方不满。 小徒弟原本跟在师父身后,但是最近交了个女朋友,在微信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语音,聊天聊得忘我,就听哎呦一声,师父一脚踢翻个冒着火光的陶盆,自己也脚下一拌眼看要摔倒。急的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师父给扶住。好悬是没摔着。 师父都快六十的年纪了,这一跤摔下去,还不得够呛啊? 小徒弟抹了一把冷汗,师父是没摔着,但是踢翻了人家的火盆。这可闯祸了。他怕老太太一会收拾完了会找他们算账,赶紧的拉着昏昏沉沉的师父走人。 等老太太收拾完地上没烧完的纸钱,再回身一看,那还有人? 老太太顿了顿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可怎么整?惊扰了亡魂,也没道歉就这么走了? 希望那人没事。 她兀自的又念叨了几句,勿惊勿怪,勿惊勿怪,就将陶盆放在小区的花园里,径自回家了。 小徒弟年纪小不懂事,光怕老太太会骂人了,根本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将师父送回家后,师娘见他一个人来的,就把他也给留下睡了一晚。 白老板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就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天天喝酒,怎么就今天起来头昏脑胀呢?这一晚上纷纷乱乱的,就知道自己做了个梦,但是忘了梦见什么了,反正是没睡好,醒来就感觉特别累。 换衣服的时候更是发现自己腿上分布了几个亮晶晶的水泡,各个都有指甲盖大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烫的。 白老板十分疑惑,正巧他小徒弟起床从卧室里走出来,看见师父腿上的水泡就哎呀一声直跺脚。 “怎么弄的?”白老板眉头一皱,昨天的事他似乎有些记不清了。 小徒弟老老实实的答道:“昨天您老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踢翻了人家的陶盆,里面烧着纸,八成就是那个时候烫的。” “烧着纸?什么纸?”师娘去找烫伤膏回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就疑惑的问道。 白老板心中似有所感,果然就听自家那小徒弟实诚的道:“就是路边烧纸钱的。” 哎呀,坏了!师娘一拍大腿,这不是闯祸了吗? 白老板脸色也不好,踢翻了死人的聚宝盆,真是晦气。 师娘有些着急,这可怎么办啊? 小徒弟看着急的团团转的师娘和脸色奇差的师父这才发觉自己好像办错了事。 听师娘的意思,昨晚不该就那么偷偷走掉的。 “……对不起师父,师娘。”小徒弟头都快低到胸前去了。 师娘一个劲的唉声叹气,白老板摆摆手,让他赶紧去吃早饭。他自己沉着脸起身去洗漱。 这一天都是平平静静的度过,太白居的生意非常好,白老板带着几个徒弟在后厨忙的天翻地覆,早就把踢翻人家聚宝盆的事忘到了脑后。直到最后一桌菜上齐,大徒弟见师父脸色不大好,就忙让师父休息一下。 出了昨天那样的事,等徒弟照例端来糯米酒和小菜的时候,白老板意兴阑珊的挥挥手,不吃了。 晚上也没用徒弟送,自个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走了回去。索性餐馆和家里的距离也不远,慢悠悠走个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权当是散步了。 白老板回家洗漱一番,用热水烫了烫脚就上床安歇了。 结果这一入梦,事情就不对了。 白老板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就觉得自己身上很重,想翻身也动弹不了。睁开眼睛一看,就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褂的男人正坐在他胸口冷冷的看着他。 白老板大惊失色,喝问道:“你是谁?怎么在我家?为什么坐在我身上?” 呵呵,对方冷笑两声,提名道姓的质问道:“白福生你可知罪?” 对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直接用鼻孔看人,盛气凌人的质问,一时之间倒是让白老板的气势莫名其妙的弱了下来。 “我,我犯了什么罪?”白福生弱弱反驳。 “我问你,你昨天在百花小区后门是不是踢翻了一个陶盆?”那男人不依不饶,眼神阴测测的十分渗人。 ……白福生这下说不出来话了。 他确实踢翻了一个陶盆。消停了一个白天,人家现在找上门来了,而且看着就来者不善。 果然那男人冷哼一声,啐道:“你命不久矣!那是我们大王的聚宝盆,你踢翻了聚宝盆,不说赔礼谢罪吧!连句话都没有就溜走,你真当我们大王是吃素的吗?” 哼!那男人一甩袖子从白福生身上站了起来,他冷笑着抬起手双手合十,拍击两下,然后呼啦一下涌进来七八号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都是摩拳擦掌,义愤填膺的模样。 “小的们,先给白福生来点开胃小菜。”男人话音刚落,后涌进来的七八个人立刻七嘴八舌的破口大骂起来,一时间,各种脏话不断,白福生僵硬的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对着他咒骂,指尖差点杵到他脸上来。 那七八个人一刻也不停歇,骂人的话甚至都不带重样的,白福生被吵得头疼欲裂。实在是受不住了,忍不住怒吼一声,不要吵了! 只是那声音不过细如蚊呐,起不到丝毫作用,这一晚上煎熬的不行,又气又累。早上天刚蒙蒙亮,睡在他旁边的师娘醒来,见自家老头手脚不时的动弹一下,脸上表情狰狞。吓了一跳,忙把他推醒。 白福生一觉醒来就觉得胸闷气短,头晕犯呕,那难受劲就别提了。 任谁一动不动的被一群鬼骂了一晚上能好的了?虽说是在梦里,可梦里那感觉竟十分真实,现在醒来还历历在目。 肝疼。 白福生是一点精神都没有了,他也是六十岁的人了,平时身体虽然不错,也架不住这又气又吓,还累。比做了一套满汉全席还累! 白福生当晚就买了金银元宝特意去那个小区后门那里赔罪,可对方却丝毫不领情。第二天晚上,照例入梦来骚扰,而且蛮不讲理,大有纠缠不休的意思。 白福生被这群鬼给折磨的都快神经衰弱了,连觉都不敢睡。一睡着就会有鬼入梦来纠缠,而且每次都不一样,人数也不一。威胁方式也是五花八门,什么扯手,拽脚,扼喉,简直是花样百出。 白福生毕竟是六十岁的人了,被折腾的面无人色,别说他一个老头,就是换成年轻人被人一群鬼天天晚上轮番折磨也够呛啊!晚上休息不好,白天的大勺也颠不起来了只能让徒弟顶上。有不少嘴刁的老顾客抱怨说菜的火候不对。 不光是徒弟们跟着着急上火,白如水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上。闯了祸的小徒弟更是吓得眼泪汪汪,跪在师父面前请罪。 白福生没怨他,让他回去好好和几个师兄学厨。特意告诉大家不许拿这件事来说他,这事不怨他。说来说去都是他自己喝酒坏事,经过这么一遭,这酒真得忌掉了。 白如水想到自己父亲早年有个交好的道长,就跟父亲提了一嘴。白如水没提,白福生还真没想到。赶紧叫他去凌云观请平阳子道长。 平阳子因为早年白福生对他有一饭之恩,感念至今。要不是当初白福生那一碗白米饭,恐怕他早已经驾鹤西去了。所以当白如水找上门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带上法衣法器就过来了。 平阳子也是有些手段的,确实将那些孤魂野鬼给驱赶走了,白福生睡了两天安稳觉。正当大家欢喜的时候,那群孤魂野鬼背后的大鬼冒了出来。 那大鬼停留人间两三百年,是这片地区的一霸,被附近的孤魂野鬼尊称为大王,那些无主的供奉都是被他享用了。 百花小区的老太太逢年过节就化布施,鬼大王一点不漏全都派小鬼给取了来。可是今年中元节,小鬼收上来的元宝不如之前的三分之一,鬼大王怒发冲冠就要发落去办事的小鬼。那小鬼怕被牵连,忙将白福生踢翻聚宝盆的事给添油加醋的说了。 虽说第二天那老太太又补上了之前的布施,鬼大王还是气不平。做了鬼王他心眼也甚是狭小,立刻就点兵遣将让人去教训白福生。这才惹来了平阳子,平阳子一来战争立刻升级,鬼大王也亲自下了场。 可怜白福生一个普通人,怎么架得住这番折腾? 现在已经是卧床不起了。 平阳子满脸惭愧,他拿那鬼大王毫无办法,对方并直接不害人性命,反而十分鸡贼的纠缠不休。而且他从不上身,只在梦里现身。这就难办了。 平阳子借用梦貘香入了几回白福生的梦,和那鬼大王狭路相逢,碰了个正着。梦里没办法斩鬼,他又不是魏征还能在梦里监斩龙王。而且在梦里他根本不是鬼大王的对手,武斗不成就讲条件吧?可那鬼大王见平阳子挟持不住他,根本就不理平阳子。 这鬼大王也是欺软怕硬的,他的原话是,你这个道士还不够格和我谈判? “陆道友你的修为在我之上,请你务必帮贫道这一个忙。”平阳子满面羞愧,语气诚恳,白如水见状也连忙说道:“还请陆大师帮忙,救家父一命。我愿将太白居一半股份送您作为谢礼。” 什么也比不上他父亲的性命重要。他父亲在太白居才在,他父亲不在,太白居早晚也沦为泯然。 ☆、入梦 另一边染霜醉的稀里糊涂,很快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郝多鱼松了口气,他霜哥的缠人大法实在是令人销魂,他受不住。 木森自打陆静修走出去后就低头摆弄手机,将积累的消息处理的差不多了,半天也没见人回来。木森忍不住皱眉,正好这个时候包间的门被人敲响。随后一个长相甜美的女服务员,满面笑容的站在门口。 “客人您好,您的朋友被老板请去说话,要一会儿才回来。” 木森听完脸色微沉,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们老板是谁?带我过去。” 呃,服务员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迟疑道:“对不起客人,恐怕有些不方便。” 木森微微眯起眼睛,再次重复道:“带我过去。” 女服务员心头一颤,有些慌乱的道:“好,好的。” 女服务员心慌意乱,后背上寒毛直竖,不敢多话,径直将木森领了过去,敲开门,还没等张嘴,木森就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白如水见状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忙自己的去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门关上后就连连用手拍打胸口,真是吓死人了,吓死人了! 包间内,木森看到陆静修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大步走到他跟前,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责怪道:“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走的吗?不听话!”他虽然满口责怪,但是最末三个字却生生的让人听出了一丝宠溺之感,像是在教育自家调皮捣蛋的小孩子。 白如水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心里默默揣摩这两人的关系。 陆静修才懒得理他,也没听出他语气里有什么不同。他听完了白老板的事产生了一些兴趣,于是就答应了平阳子的请求。不过对于白如水说赠送一半太白居股份的事倒是没有答应,只道事情结束后让他去守道堂结算费用。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又不是趁火打劫之徒。 木森被活生生的晾在一旁,也不生气,他看见陆静修将手里的茶碗放到桌面上,里面还有大半杯茶水。于是就十分自然的拿过那半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白如水见状,赶紧又拿出一只茶杯倒满香茗递了过去。木森却视若不见,只霸占着陆静修用过的杯子不放。 陆静修对于他的无赖行径早已经免疫,这个僵尸脸皮巨厚,说了就当没听到,要不就直接装傻,打也打不过,只好随他去了。半杯茶而已,还是他喝剩下的,抢就抢了。 一行人商量了晚上去白家,陆静修就提出告辞。包厢里还躺着一个醉鬼,而且他也需要回家去换衣服。 白如水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也不敢催促陆静修,朝着平阳子看了一眼。见平阳子也没说什么,才勉强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平阳子师徒则是直接和白如水去白家,耐心的等着天黑。 回去的路上,木森开车,郝多鱼和陆静修分别在两边夹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霜表哥。 一路无话,到了染家,染父见儿子喝的烂醉如泥,顿时就心疼起来,忙迎了上去,“怎么喝这么多?这孩子胃不怎么好,还敢喝这么多的酒?” 染霜整个人都压在郝多鱼身上,陆静修站在一旁保驾护航,木森跟在这三个表兄弟后面,手里还捏着车钥匙,脸上表情看不出端倪。 好歹是安置好了染霜,陆静修就要回家,谢绝了极力挽留的姨夫,木森表情才好看一些。 两人才走出来,木森去开车。就见郝多鱼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修哥等等我!” 陆静修回头看他,郝多鱼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修哥,你们晚上干嘛去?我也想去。” 陆静修静静的看着他。 郝多鱼好不容易才喘匀了这口气,解释道:“是郑婷婷,她说对你们捉鬼很感兴趣,想要我亲身观察,然后提供素材给她,写成小说发到网上去。” 陆静修…… 这也行? “上次她小姨的事就被他给发到微博上去了,你不知道短短一天的时候,点击率就破万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点击率,要知道郑婷婷的微博号又不是什么知名的博主,粉丝也寥寥无几。能有这个点击率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而且这条微博越来越红,因为有个大V营销号转发了,更是上了热搜前五。 郑婷婷没想到她把小姨遇到的事发到网上会火的一塌糊涂,她甚至有些措手不及。她的初衷只是义愤填膺为了发泄情绪,发出来吐槽的。好在她没有提名道姓,也没有涉及隐私,不然王教授这个大渣男非得给网友人肉出来不可。 不过,就算郑婷婷隐去了王教授的一些信息,不久后还是有网友在网上爆料,将王教授的事翻了出来,这下全网皆知,王教授顿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陆静修没想到郑婷婷还有这个爱好,郝多鱼见他久久不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就小心翼翼的问道:“修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她写出来啊?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告诉她了,但是你得带着我去啊!我好奇吗!修哥~” 郝多鱼拉着长声,甚至还抓住陆静修的手腕来回摇晃,撒的一手好娇。 “我没有不同意,请她随意就好。”陆静修说完看向郝多鱼,“你可以跟着去,但是必须要听话。” 郝多鱼兴奋的一蹦三丈高,连连保证道:“修哥放心,我绝对不乱跑,就跟在你身边。” 这时木森也把车开了过来,二人上车。 陆静修还想回家换衣服,被木森和郝多鱼联手给阻止了,陆静修住的地上太远太偏,折腾回去就为换一件衣服不值得,干脆去商场买一身新的算了。 陆静修一想到一来一回耗用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于是就同意了木森的提议。 几个人去了市里最大的商场进行了一顿买买买,木森刷卡刷的不亦乐乎,只是陆静修只试了两套衣服就不肯在动弹了。木森就让漂亮的导购员按照陆静修的尺码拿了几套装好。 从商场出来眼看时间还早,三人找了个地方又简单的吃了一顿。在太白居因为喝醉的染霜太能闹腾,他们也没吃好。直到晚上八点多,木森才开车将人送到白如水家里。 木森被陆静修勒令不准上楼,因为木森身上气势太足,有他在这什么鬼大王都不能来。 木森怏怏不乐,一脸怨念的坐在驾驶座上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收敛气息还不行吗?” “不行,鬼和人不一样。人看不出来,不代表鬼感觉不到。”陆静修断然拒绝。 郝多鱼看两人讨价还价暗暗发笑,又见木森被他修哥给噎的够呛忍不住替他默哀。 可怜的木哥,就这么被抛弃了。还是用完就扔的那种。 郝多鱼颠颠的跟着他修哥身后,用充满同情的眼神跟木森挥了挥手。 木森…… 好气。 白家住在顶楼,顶楼两层都被他们家买了下来,打通,上下两层加在一起足有四百平。老两口住楼下,他们的独子白如水住在楼上。 两人乘坐电梯上楼,白家的人早就翘首以盼,白如水在给开楼下大门的时候就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电梯门一打开,他就看见陆静修和郝多鱼站在里面,忙招呼道:“陆大师,郝少爷,快请进。”说着话平阳子师徒也迎了出来。 平阳子看见陆静修一脸感激,“道友,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观里有事必须要回去看看。” 陆静修将平阳子送进电梯,目送他们师徒离开,才进了白家的大门。 一进客厅,白如水的母亲就迎了出来,上前寒暄打招呼。陆静修淡淡的点了点头,四下环顾一圈,就见客厅还好,唯独刚刚白母走出来的房间笼罩着淡淡的阴气。 看样子白如水的父亲白福生就应该在那个房间里,白母歉意道:“老白是真起不来了,还请大师见谅。” 陆静修不以为意,只说想去看看白福生,白如水母子自然同意,将他引到卧室中。 陆静修看了一圈,白福生这几天瘦的厉害,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腿上的烫伤也迟迟不见好转,几个水泡破裂之后反倒有化脓的趋势。 陆静修走到近前,皱了皱眉,白福生周身覆盖着一层死气,眼看着时日不多了。如果他不来,不出三天,人就完了。想到这他对着白福生的头脸凌空画了一道安神符。 白如水就见陆大师手指画过的地方凭空出现一道金灿灿的光线,就在他父亲面前一尺高的位置上。等他最后一笔落成,那闪着金光的符箓就朝着他父亲的脸上飞去,挨着皮肤就消失不见了,像是融入了他父亲的身体里似的。 白如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往旁边看了一眼,就见他母亲也是一脸惊诧的表情。 不过几息的功夫,就听他父亲嘴里发出几声口申吟,不多时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他还叫了一声,如水。 白如水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上前一步拉住他爸的手,“爸!” 白福生被儿子扶着坐了起来,刚才昏昏沉沉中感觉精神一震,眼皮子也不像是之前那般沉重,一下子就睁开了。 一家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白如水又给白父介绍陆静修,说这是自己请来的大师。 白福生看向陆静修,见他年纪轻轻眼里有些惊讶,感慨一句,“陆大师真是年轻有为。” 郝多鱼有些得意,与有荣焉。 陆静修道:“白先生一般情况下几点入睡?” 一听入睡两个字,白福生就打了个哆嗦,他实在是被那些孤魂野鬼给缠怕了,“十一点多吧?那些鬼差不多每天都是这个时间点入梦。” 陆静修点点头,“不用担心,今晚我陪你一起入梦。” 白福生迟疑了下,最后也是咬牙答应了,心说再差能差到哪去呢?因为平阳子已经在鬼大王跟前挂了号,轻易不敢在他面前露脸,不然只会换来对方加倍的折腾老友,可恶至极。所以他一般都是白天来,晚上能避则避。 ☆、鬼大王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转眼已经到了夜晚十一点,也就是子时。 白福生不管怎么抗拒睡觉,可到了这个点就会自然而然的睡着,特别准时且诡异。 今晚上鬼大王没有来,是第一次入梦的那个穿黑褂子的男人带队,一群孤魂野鬼浩浩荡荡的入了梦。 白福生浑身僵硬的躺在床上,眼睛瞪得牛大,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群鬼不怀好意的冲着他冷笑,可他却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心里苦啊! 陆静修见白福生的眼珠在眼皮底下咕噜噜的来回转,知道他已经入梦了。当下也不多话,原地画了个圈,盘膝坐在当着在胸口贴了一道护身符,随后就闭上眼睛打坐。 他元神入了白福生的梦境中,刚一进来就看见乌压压的一群孤魂野鬼正围在白福生床前破口大骂,语言污秽不堪入耳。他眉头一皱,抬手一挥,一道劲风刮过,数十只孤魂野鬼就跟断线的风筝一般轻飘飘的被衣袖给扇飞。 群鬼猝不及防的被劲风吹走,顿时就是一阵鬼哭狼嚎。唯有那领头的穿着黑褂子的男人还站在原地,他脸色阴寒的看向陆静修,“什么人?敢坏鬼大王的好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陆静修不理他,径直走到床前,伸手在白福生身上轻轻一拍。白福生顿时就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入体内,身体瞬间就恢复了知觉。他猛的坐起身,躲在了陆静修身后。 陆静修一转身,对那鬼道:“叫你们大王来见我。” 黑大褂男鬼见到刚才那一幕,对陆静修有了一丝忌惮,再对上陆静修那黝黑的眼神,有心想要回顶两句,嘴张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你,你别跑,我这就去请大王过来!”他张了半天嘴,终于放出一句狠话,只是话音还没落完,鬼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速度之快,白福生都怕他跑丢了鞋。 剩下的孤魂野鬼见领头的都跑了,有心也想跟着撤退,只是一不敢轻举妄动,怕再次被扇飞。二又摄于鬼大王的淫.威,怕擅自离开后,没有完成今天的任务,鬼大王回头找他们算账。 白福生的梦里自然就是他的卧室,陆静修坐在床沿上,白福生就站在他身旁,一步也不敢离开。那些孤魂野鬼则是缩在角落里,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引起陆静修的注意。 就这么等了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一股浓郁的阴气袭来,陆静修心中一动,来了。 鬼大王浑身披红挂绿,打扮的就跟唱戏的似的,披着一头长发脸上青黑一片,眼睛瞪得好像铜铃,里面血红血红的。 他大摇大摆的走到当中,后面还跟在那个黑褂子男鬼,一脸的得意洋洋,十足的为虎作伥姿态。 “就是你多管本王的闲事?”鬼大王眯着眼睛看向气定神闲的坐在床沿上的陆静修。 鬼大王暗暗的打量陆静修的同时,陆静修也在打量他。 这鬼大王确实是有些能耐,但是还达不到鬼王的程度,差了那么一点点。 陆静修现在修行一日千里,也不是吃素的,体内灵力充裕,清霜剑想出就出,都不带犹豫的。除了暂时干不过木森,其他人还没放在眼里。 “是我,听说你是这方圆百里的鬼王,特来领教一番。”陆静修说着站起身,清霜剑心随意动的出现在主人手里,陆静修抬手挽了一个剑花,气定神闲的模样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鬼大王见状脸色凝重不少,收起了刚刚那份轻视。这人可不是之前那个老道士可比的,不过他也不惧就是了。 “你想替白福生说话,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鬼大王说完抬手就攻了上来。动作快的只能看到红色绿色的影子在闪动。陆静修则仿佛是和清霜剑融为一体,也只能看得见一道霜蓝色的白光。 乒乒乓乓的几个回合下来,鬼大王明显的落了下风,知道自己不是面前这道士的对手,他倒是十分识时务,看着不行就准备撤退,谁知刚转过身欲走就被陆静修截住。 半空中浮现出一圈金色的符文,稍一靠近就金光大盛,灼热无比,让鬼无法上前。这是金光神咒,普通鬼怪触之即死,魂飞魄散。原来这四面八方早被陆静修用金光神咒封住,无论鬼大王朝着那个方向逃跑,都会被截住。 连鬼大王都要闪避的金光神咒,更别提其它普通的孤魂野鬼了,全都捂住头脸趴在地上,被金光照耀的哀嚎不断。 鬼大王气的眼中喷火,“欺人太甚!” 陆静修衣袖一扫将被圈在金光神咒当中的孤魂野鬼给收拢到一个灵力球当中,房间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现在可以谈了吧?” 鬼大王…… 鬼大王一噎,“你要谈什么?是白福生有错在先,还不许我报复吗?” 陆静修摇头,“白福生罪不至死,你过了。” 白福生连连点头,他已经赔礼道歉,不知烧了多少纸钱了。 鬼大王又一噎,他本来没想要白福生的性命,只是想要出口恶气就罢。可后来听说他是远近闻名的大厨,这才动了心思。原来这鬼大王生前也是个老饕,平素爱吃,想着自己纵横阴间几百年身边竟然没有个大厨,顿时感到十分遗憾。所以这才改了主意,想要白福生的小命。 “我念你修行不易,给你一个和解的机会。白福生得罪了你,我让他给你赔罪,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陆静修刚刚打赢了架,占到了主动权。 鬼大王咬牙,他要是不和解是不是就要被锤爆了?他也是不怕的! 陆静修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修行不易,且行且珍惜。鬼大王的怒火像是被水浇灭的火苗,呼啦就没了。狗屁的且行且珍惜?他就是技不如人,虎落平阳! 陆静修等了半天不见鬼大王开口,就见他站在那里气的冒烟,心里莫名觉得好笑,想起了前一世自己那个鬼修好友,心里有点怅然若失。 “既然你没条件,那好,” 等等!鬼大王打断陆静修的话,“怎么没条件?”好黑心的臭道士!再气一会儿连条件都没得讲了! 鬼大王血红的眼珠子在白福生身上转了两圈,指着他道:“让他来给我做一顿酒席,这事就算两清。” 陆静修转头看向白福生,白福生颤巍巍的问道:“只是做一桌酒席吗?不知道大王要什么规格的酒席?”一提到自己的工作,这职业病就犯了,白福生问了个仔细,就怕做不好,万一再给这鬼大王记恨上,这笔帐不是没完没了了吗? “中秋之夜,来给本王做一桌满汉全席,本王要招待贵客。”厨师还没到手,鬼大王早就已经把事情宣扬出去了,而且还请了几个好友前来赴宴,炫耀一下自己家的新厨师。 结果,可能是太高调了,这厨师的保质期只有一天,真是乐极生悲。 鬼大王将自己的要求说了,白福生忙不迭的一一记下,说没问题。 鬼大王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心中暗喜。却听陆静修道:“既然达成了共识,那便签订契约立个字据吧!” 鬼大王心中的暗喜还没升到眉头,就被这句话给打回原形了。 好狡猾的臭道士。 陆静修暗暗摇头,暗道对方狡诈。只有白福生一脸懵逼,契约?啥契约? 鬼大王在陆静修的注视下不情不愿的签订了契约,上面的内容简单明了,就是写明了,白福生得罪了鬼大王,做一桌满汉全席赔罪,之后再无瓜葛,鬼大王不得在纠缠白福生。也不得指使其它孤魂野鬼前来骚扰。违者修为散尽,永世不得超生。 鬼大王…… 这臭道士什么意思?那白福生以后被鬼纠缠就都是他的锅了呗? 不公平! 不管他怎么不满意,契约已经签订完毕,陆静修让白福生明天将这份契约拿到附近城隍庙里去化掉,这就是在阴司里备了案了。 鬼大王看得一脸扭曲,却也无可奈何。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瞪了陆静修一眼,陆静修将一个灵力小球抛到他手里,“别忘了你的手下。” 哼! 回答的只有一声冷哼。 白福生擦擦冷汗,看向陆静修问道:“大师,这是,走了?” 嗯,陆静修应了一声,挥了挥手两人都从梦中醒来。 陆静修先睁开眼睛,郝多鱼和白如水一直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看着,见他睁眼立刻惊喜的站了起来,随后白福生也醒了过来,还自己挣扎着要坐起来。白如水赶忙过去扶住自家老爹。 这时就听门口有敲门声响起,白母过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对方淡笑道:“我找陆道长。” 哦哦,白母忙把人给请了进来。 这人正是木森,他看到那鬼王离开就找上了楼。 陆静修看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白福生被儿子扶着喝了一杯水,喘息了一会儿眼睛扫到枕头边突兀出现的信封,知道那是自己在梦中和鬼王订的契约,心中一阵后怕。 “陆大师,”他手里捏着信封有些艰难的问道:“事情结束了吗?” 陆静修摇摇头,“你按照约定,在八月十五晚上去给他做一桌酒宴,事情才算完。放心吧,他以后不敢在来了。” 陆静修又给他解释了一下,那鬼大王是这附近的地头蛇,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陆静修费一些功夫也能把他斩杀,但是鬼王手下太多了。他可杀不完,而且他能保护白福生一时却不能保护他一辈子。 那些鬼大王的手下奈何不了他,转而会将满腔怒火撒到白家人的头上。简直防不胜防。 这个道理白如水太懂了,如今看来这个结果已经算是好的了。只是他难免有些担心,“我父亲去做酒席可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不会,有这契约在手,鬼大王不敢。”陆静修笃定道。 白家人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事情也解决了,几个人不顾白家人殷勤挽留,直接就回去了。 ☆、翠玉潭 时间一晃而过,炎热的夏季慢慢接近了尾声。木森一连五天没了回来,他走之前只说是Z病毒的事情有眉目了,需要他亲自走一趟。陆静修想跟他一起去,但是木森不肯。 那些人丧心病狂,明知道Z病毒存在缺陷却依旧用在人体上,再加上那些人手里的热武·器太过于先进,他还真不敢让陆静修跟着冒险,毕竟他只是血肉之躯而他自己却不一样,刀枪不入。 根据手下人查到的消息,麦克斯化工的背后是一个叫做共荣会的组织。那是N市十分出名的一个大帮派,人数过万,一直以手段残酷而著称。 木森眯着眼睛看向那摞资料,快速翻看起来,共荣会? 如果麦克斯化工背后站着共荣会也能说得通了,资料翻到最后,木森目光一凝,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原来这共荣会之前竟然派出超能战士来杀陆静修灭口!!! 这个消息顿时就让他火大起来。 他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想起上次被他们抓住的两个超能战士,杨治威说还有其他的漏网之鱼。那些人岂不就是冲着陆静修去的? 木森眼珠子染上一层绯红,共荣会?敢对他的人下手,木森露出一个森然的冷笑。 这便去会会这个共荣会,木森为此连夜赶往N市。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在N遇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一个就是染霜的保镖颜天青,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在盯着共荣会,另外一个就是老熟人了,正是之前绑架陆静修企图研究出新的Z病毒的伍英豪。 遇到伍英豪,木森既有些意外,想想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伍英豪身为首屈一指的制药业巨头,无论是人脉还是金钱都是不容小觑,想要查一些内幕消息,也是很容易的。 他能查到的消息,伍英豪也能。 这人也学乖了,既然陆静修那条路走不通,人家直接改门了。 哼,木森冷哼一声,正好,新仇旧恨一起来吧! 因为目标相同,木森也偶遇到颜天青几次,不过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契的各干各的。 木森发现,颜天青这个人下手稳准狠,利落的不得了。有一次两人面对面遇上,木森忍不住问他和共荣会什么仇?颜天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共荣会之前想要绑架染霜。 木森一怔,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不过他立马就明白了共荣会绑架染霜的目的,那肯定是冲着陆静修去的啊! 如果他们有染霜在手里,不愁陆静修不肯自投罗网! 想到这他牙齿咬得咯咯响,这帮杂碎,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木森再看向颜天青顿时就把他当成自己人看待了,这人为了染霜的安全也是拼了。 在暑假就剩下一个小尾巴的时候,郝多鱼的同学组织了一场露营。七八个男生女生一起包车跑到天罗市隔壁的翠玉潭露营。 小王村就在翠玉潭的下游,山上有一道小小的瀑布,瀑布下游是个极深的水潭,潭水清澈碧绿,深不见底,从高空俯视,能清晰的看见那椭圆形的水潭颜色由内至外逐渐变浅。像是人的眼睛,边缘是通透的浅蓝色,越往中心潭水颜色越是深沉,中间像是墨绿的翡翠。 翠玉潭四周景色秀美,有山有水有瀑布,而且这个时节山上各种野果成熟,空气清新不说,还十分凉爽。大家还带了烧烤用具,在湖边野炊,想想都很兴奋。 一行人开了两辆车,浩浩荡荡的奔着小王村去了。 小王村就在山脚下,山清水秀,距离翠玉潭直线距离不过两里路。这个村子很古老,人也不多,也就一百多户人家,世代居住在这里。 郝多鱼他们一共是七个同学,四女三男。四个女生都是郑婷婷一个寝室的,梳着披肩长发气质典雅的叫汪娟,穿着背带裤性格活泼好像假小子的是刘曼曼,剩下那个不爱说话戴着眼镜的文静女孩叫闫春。 三个男生分别是傻白甜郝多鱼,运动健将陈括,吉他弹的特别好的施洋,这两个男生都是班级里的活跃份子。而且施洋还特意把宝贝吉他给带了过来,打算晚上给姑娘们露一手。 郝多鱼笨手笨脚,被郑婷婷派去淘米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整盆大米都扣到了水潭里,整个一全军覆没。 大家又气又笑,也拿他没办法。刘曼曼还说这都怨郑婷婷,明知道这位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还让他去淘米。这下好,赔了夫人又折兵。好悬把淘米盆被水冲走。 男生们更是毫不客气的一顿嘲笑,最后郝多鱼没办法了,只好自告奋勇的说去村里和村民买一些米回来。 汪娟说:“不行就算了吧?”山路难行,无法通车,大家就把车放在了村长家让村长帮忙照看一下,好不容易爬上了山,这上上下下一个来回折腾下来,黄瓜菜都凉了。 “不行不行,汪娟最近胃病犯了,吃不了烧烤,这米是给她熬粥的,没了就得饿着了。”陈括看着大大咧咧但是心思却细腻,他站起身拍拍手道:“我去吧!我来回走的快。” 郝多鱼赶紧拦住他,“哥呀,还是我去吧!”陈括是烧烤的主力,他走了谁烧炭?谁烤串?施洋是肯定忙不过来的,他自己就别指望了,怕炸炉。难道还要女孩子上手不成? 郝多鱼这理由一放出来,连陈括都无语了。 他拍了拍郝多鱼的肩膀,感叹道:“兄弟,你真是连我那小堂妹都不如啊!”他那十岁的小堂妹都能独立完成烤面包,蛋炒饭。 郝多鱼…… 大家一听郝多鱼说完,也就不拦着他去村里买米了。只是汪娟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了小鱼,都是我……” 郝多鱼连连摆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人家汪娟胃不好自己都把米带来了,要不是他笨手笨脚,淘个米也能翻盆怎么会跑这一趟! 这时郑婷婷道:“好啦,我跟你一起去。免得这位少爷在山里迷路,搞不好全村人都得出来找你。”说着还用手指在他额头上一点,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郑婷婷话音未落,在场的人全都哄堂大笑起来。 郝多鱼微微有些脸红,心里暗暗腹诽,谁让你们没有一个面面俱到的老妈呢! 谁要是有那么一位堪比田螺姑娘在世的老妈,保管惯得比他还废柴呢! 他还愤愤不平呢!他挨个的点了点笑得前仰后合的众人,“嫉妒使你们丑陋!” 这下大伙笑得更欢了。 就这样,郑婷婷和郝多鱼结伴下山去村里买米,剩下的人留在这里搭帐篷,生火,烧炭,准备晚餐。 山里天黑的早,晚上天气渐渐的凉了下来。几个人坐在火堆旁倒是不觉得冷,木炭已经烧的差不多了。陈括正在摆弄炉子和铁丝网,汪娟就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各种菜和肉从保温箱里拿出来。 施洋还捧出个大西瓜,因为车载冰箱里塞满了菜和肉还有冰啤酒,这西瓜是怎么也放不进去了。他看了一眼沁凉的湖水,眼睛一亮就将西瓜放到了湖里,还用一块石头挡住以免飘走。 做完这些他才跑回岸边烧烤架前帮着陈括烤肉,不多时湖边就传出一阵诱人的烤肉香。 “好香啊!”刘曼曼凑到跟前深深的吸了口香气,然后笑眯眯的对陈括说:“陈括给我一串多放辣的羊肉串!” “好勒!刘美女请稍等!”陈括笑嘻嘻的捏了一撮辣椒面均匀的撒在羊肉串上,被炭火炙烤的滋滋冒油的肉串与辣椒面完美融合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让人无法拒绝。 五人边烤边吃,吹着小风喝着凉啤酒,说说笑笑的好不快活。吃到一半,郝多鱼和郑婷婷才满头大汗的走了回来。 郑婷婷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几步走过来,看着吃吃喝喝的队友埋怨道:“哎呀?有没有熟的?赶快给我来一串!肚子都要饿瘪了。” 汪娟赶紧将一盘烤好的肉串端到她面前,“这是特意给你们留的,还热乎的呢!”说着要起身去帮忙却被郑婷婷一把按了回去,“让他们男生去忙好了!我们就坐享其成。” 刘曼曼闻言连声应和,几个女生顿时笑成一团。 郝多鱼手里拎着个小布口袋,里面装了三斤大米。他一边喘息一边笑呵呵的附和道:“可不是,这山爬的又累又饿。”说着就拿起之前淘米的盆打算一雪前耻。 施洋一看,赶紧放下正抱在怀里摆弄的吉他,一把抢过盆笑骂道:“你可拉倒吧!再来一回,汪娟可就饿死了!”说着自己去淘米,郝多鱼讪讪一笑搓搓手跟他一起走到水潭边,洗手,准备吃东西。 施洋看郝多鱼洗完手还不走,站在那里看自己淘米,就挥挥手道:“不用等我,你先去吃。”他们就在水潭边二十多米外的地方烧烤,离得也不远。 郝多鱼咧嘴一笑,“谢谢洋哥!”就颠颠的小跑了回去。 施洋笑着摇摇头,这个活宝。 他将米淘洗了两遍,无意中一抬头,就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湖面一晃而过,那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满天的繁星夜色并不是很亮,唯一的光源还是他们在二十米开外的火堆。 施洋皱了皱眉,再仔细一看,水面上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只有远处的瀑布落水的哗哗声响。 难道是眼花? 施洋端着盆走了回去,他身后的潭水中央慢慢的冒出一颗头来,静静的浮在水面,几息的功夫又缩回了水中。 汪娟接过施洋手里的淘米盆,笑着道了个谢,拿出一个小砂锅坐在石头摆出来的简易灶台上,将米下锅再倒进两瓶矿泉水,然后盖上盖子闷煮着。 见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刘曼曼手里举着一截玉米跳起来提议道:“不如我们玩游戏吧?” 几个男生纷纷附和,好啊!好啊!曼曼想玩什么游戏啊? 刘曼曼歪着头想了半天,会玩的游戏太多,一时之间竟不知道选哪个好?最后还是嚷嚷着玩最简单的,“真心话大冒险!” 郑婷婷一听连连摆手,“这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讲鬼故事呢!” ☆、白纱 诶?鬼故事好啊? 荒山野岭的和几个大美女讲鬼故事,这要是谁害怕了来个投怀送抱,嘿嘿嘿,就讲鬼故事! 郝多鱼一脸咸鱼的看着陈括和施洋,心说你俩就后悔去吧!还投怀送抱?简直是想太多! 就刘曼曼和郑婷婷胆子不知道有多大? 信不信最后吓得屁滚尿流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众人一致赞成讲鬼故事,既不耽误吃喝又很刺激。 夏夜消暑,西瓜和鬼故事必不可少啊! 对了!西瓜! 还有西瓜呢! 施洋忙朝着湖边自己放西瓜的地方看去,陈括看了一眼半天没看着,施洋也蒙了,“握草,西瓜丢了?是被猴子偷走了吗?” “你滚蛋,哪来的猴子?况且那西瓜那么重,猴子能抱得重吗?”刘曼曼抬手给他一巴掌。 大家一起朝着水潭走过去,闫春忽然抬手抓住了汪娟用有些颤抖的语气说道:“湖里,湖里飘着的是,是什么?” 大家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就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飘着个圆溜溜的球体,正随着湖水来回荡漾。 嗨!施洋一拍大腿,“那不就是丢了的西瓜吗?” 哦。 众人瞬间都松了口气,连最紧张的闫春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虚惊一场。 原来那西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水流给带到湖中央去了。 陈括哈哈一笑,抬手脱了身上的T恤衫,“没事,我去拿回来。” 汪娟最稳重,一脸不赞同的阻止道:“我看算了吧!白天的时候听村民说这水潭深不见底,不让咱们下水,太危险了。西瓜就别要了。” 陈括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放心,我可是咱们学校的种子选手。全市大学生游泳锦标赛前三名!”陈括又往前走了两步,开始热身。大家见劝不住他,又知道他是从小在海边长大的,大海都征服过,这个水潭应该不在话下。 陈括热身完毕,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噗通一声像是一尾活鱼般入了水。 刘曼曼率先叫了一声好,施洋抹了抹飞溅在脸上的水珠,暗骂一声,这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炫技! 陈括像是一条灵活的鱼,扎在水里,在出来的时候已经在几米开外了,几下就游到了西瓜跟前。他抱住西瓜回头跟大伙挥手一笑,然后炫技似的抱着西瓜一猛子扎了下去,只泛起一阵小水花。 刘曼曼拍手叫道,好! 施洋暗暗翻个白眼,陈括这小子不知道要怎么显呗呢! 只有郝多鱼有些担心,潭水太深了,晚上这么凉,会不会抽筋啊! 刘曼曼白他一眼,用肩膀把他撞到一边,“去去去,乌鸦嘴!” 郝多鱼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耸耸肩不说话了。反正他是不敢到那么深的地方去游泳的。 众人的视线全都在湖面逡巡,大伙都以为陈括这一猛子下去会神不住鬼不觉的游到岸边来,所以全都盯着眼前这块。 可是等了几分钟还是不见陈括露头,大伙这下可有些慌了。汪娟面带焦急,“陈括下去多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闫春抬手看了看手表道:“差不多有五分钟了。” 五分钟!!! 五分钟都不换气?大伙这下全都慌了! 刘曼曼干脆冲着湖面喊了起来,“陈括!陈括!陈括你出来!别吓我们啊!” 施洋面色凝重,转身回帐篷里找手电筒和游泳圈以及绳索,在场的人游泳技术都一般般,在泳池里还能玩一玩,这潭水他们可不敢下去。 几个女生全都脸色惨白,开始不停的叫陈括的名字。 郝多鱼和郑婷婷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焦急和恐惧来。 却说陈括一猛子扎下去,夜色下的湖水幽深,四下一片漆黑。他头上戴了个防水矿灯的,拍亮了之后,视野好了不少。这水潭里没有鱼也没有水草之类的植物,至少陈括所见范围之内什么水生物都没有。 他抱着个大西瓜,在水下转了两圈,有心想潜到潭底捞上来个石头水草什么的,证明一下自己高超的游技。可连续下潜了几下后他发现,这潭底可够深的,已经差不少四五米了还没见底。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矿灯亮起一道光柱,而且因为在水里的关系,照射范围大大缩减,他像是置身在一个黑漆漆的世界当中,什么也听不见,到处都充斥着冰凉的水。 陈括这一口气也憋得差不多了,而且这幽深黑暗的湖水给他带来了异样的恐惧,他不敢在逞强下去了。翻身就往上蹬,想浮上去。可是没两下就感觉到脚上缠绕了一个柔软轻薄的东西,他忍不住低头看去,就见一截白色纱巾不知何时卷在他左边小腿上。 陈括死劲的挣了两下,那白纱的另一端好像缀着什么重物,被他一挣扎那重物就从黑暗中浮了出来。 矿灯惨白的灯光照过去,陈括触不及防的对上了一张青白的女人面孔。 仿佛是海底的水妖,那是一个陌生而又年轻的女人,她的脸孔青中泛白,仿佛在水底泡了很久,但却奇异的没有任何的浮肿。五官秀美,甚至称得上漂亮。 女人美丽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冰冰的就像是死人的面孔。乌黑的长发海藻般蔓延在她身后,随着水流不停的涌动,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占满了整个空间,跟随者水流不停的舞动。 陈括心中惊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憋着的一口气咽了下去,顿时就岔了气,猛烈的咳嗽起来。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吓,他手一松,那被他一直抱在怀里的大西瓜就脱手而出悠悠上浮。陈括肺部缺氧,整个人痛苦的弓成了一个虾米。他现在也恨不得自己就像那个西瓜一样浮上去,求生的本能让他不停的挥舞四肢,向上踩水,可小腿上缠绕的白纱忽然一紧,一股力量与他抗衡,使他无论如何努力的扑腾都是于事无补,无法上浮一分一毫,反倒被渐渐拉了下去。 海草一样的黑发从身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陈括被拉扯着距离水面越来越远,那黑发像是有生命一般渐渐合拢,看那样子像是要把他裹成个茧子。陈括徒劳的向上张这手,心中十分绝望。难道他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陈括感觉到身后贴上来一个人,那冷硬的像是冰雕一样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 “动了,动了,水面动了!” 大家一直在关注着水面,把能利用到的照明工具全都拿了过来,水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刘曼曼眼尖马上就发现了,激动的大喊了起来。 施洋正在往身上系绳子打算下水看看,听到这话一抬手,果然就见那水面咕嘟咕嘟的翻涌了两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看着那处,然后就见一个圆了咕咚的玩意儿浮了上来,在水面上还打了个转。 妈的!竟然是西瓜啊! 陈括,汪娟带着哭腔呢喃了一声,直觉觉得陈括应该是凶多吉少了。闫春都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施洋怒道:“别丧气!人还没找到呢!” 郝多鱼这个时候已经给小王村的村长打电话叫人来了。 那边一听到有人胆大包天的下了潭水,都急了。 这帮瓜娃子,不是说了不让下水不让下水吗?怎么还有人下水? 这不是找死吗? 老村长在电话里用方言噼里啪啦的骂了一通,你看看天气热成这个鬼样子,你见村里那个娃去翠玉谭玩水了? “村长,不管怎么样,您还是先带人过来吧!等着救命呢!”郝多鱼这边还在跟哀求村长快点过来,就听身后一阵尖叫声,还有施洋的骂娘声,回头一看,就见陈括穿着一条大短裤正好好的往岸上走呢! 郝多鱼整个人都惊呆了,其他人全都喜极而泣,一拥而上。将陈括拉到岸上,哭的哭,笑的笑,只有施洋不停的在骂人。 真是被吓得胆都破掉了。 郝多鱼看陈括好好的上了岸,心中一松,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和村长通电话,再一看,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挂断了。他赶紧回拨过去,告诉村长人没事,不用来了。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他又只留了村长的电话。 一想到等下村长带着人过来,看见虚惊一场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们这帮人呢! 陈括一边安慰又哭又笑的女生们,抽空看了郝多鱼一眼,没吱声。 好好的一顿野餐被陈括这么一闹,大家兴致全无。都累得不想动弹了。 施洋一边解系在腰上的绳子一边没好气的质问道:“你他妈的不解释明白了,今天别想进帐篷睡觉,老子被你吓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刘曼曼也是心有余悸的附和道:“对啊,对啊,你在水底这么半天干嘛了?话说你潜水时间有这么长吗?” 陈括微微一笑,灯光下脸色有些青白,一边哆嗦一边双手合十的告饶道:“大哥大姐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能不能让我先换一身衣服啊!要冻死了都!” 大伙这才拥着他往帐篷里走,同时还七嘴八舌的讨伐他。 “该!冻死你才好!让你吓唬人!”刘曼曼还不解气。 汪娟脸上则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看着不说话,闫春和郑婷婷走在最后帮着施洋拿东西。 郝多鱼则是一直处在坐立不安的状态中,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和气势汹汹的村长解释。郑婷婷则是注意到,陈括自打上岸就已经不着痕迹的看了郝多鱼好几眼了,看着颇为忌惮的样子,离得老远。 郑婷婷疑惑的皱着眉头,但是细看陈括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说话语气一点都没有变。 ☆、溺亡 陈括这边刚换完衣服,从帐篷里走出来,大家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他一愣,笑道:“就知道你们得问,我是去捞这个了!”说着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龙眼大的珍珠。众人一齐朝着他掌中看去,就见那珍珠差不多和龙眼一般大,十分的圆润,在灯光的照耀下还泛着淡淡的粉色,特别漂亮。几个女生更是看的目不转睛。 刘曼曼捧着脸满眼艳羡道:“我还从没见过颜色这么好看,又这么大的珍珠呢!陈括呀,你这次可发财啦!” 众人纷纷点头,这颗珍珠无论是大小还是圆润程度都称得上是上品,尤其是那淡淡的粉色,就像是少女的脸颊,带着柔和的珠光,十分漂亮。 施洋咂咂嘴,“不知道值多少钱?” 刘曼曼道:“值多少钱都让陈括请客吃饭。” 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肯定,施洋用手肘怼了怼一脸心不在焉的郝多鱼道:“少爷,你看看那珍珠能值多少钱?” 郝多鱼不过是扫了一眼,就随口道:“至少上万,做成首饰价格翻倍。” 真的吗? 就这么一颗价格过万那挺贵的了。 郝多鱼根本没细看,这颗珍珠价格只会比他说的更高,只是他现在根本就没心情看这东西! 一会儿村长来了怎么交待啊! 大家也看出他不正常了,郑婷婷问道:“你怎么了?屁股上长钉子啦?” 郝多鱼生无可恋的瞪了这群小伙伴们一眼,“一会儿小王村的村长就来了,他知道我们下水,非常生气。” 陈括面色有一瞬变得有些不自然,随后马上就恢复了正常,谁都没注意到,他连连道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该吓唬你们,一会儿小王村村长来了,我跟他道歉。” 郝多鱼没有忐忑多久,小王村的村长就带着七八个年轻汉子呼啦啦的找了过来,手电光在山林中闪烁,惊起无数飞鸟。 “人呢?捞上来了吗?”村长急得离的老远的大声问道。 郝多鱼左看看右看看,硬着头皮上前两步,答道:“对不起村长,我同学没事,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上来了。是他和我们开了个玩笑,对不起,害的你们白跑一趟。我刚才想要打电话告诉你的,可是一直都不通。” 小王村的村长听说人没事,就松了口气,扫视了一圈,“你们这群不省心的娃,都别在这待着了,跟我下山。”说着大手一挥,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就让跟来的人就上前帮他们收拾东西,起帐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村长漆黑的脸色,都默默不作声的也跟着开始收拾了起来。 一行人下了山都已经后半夜两点了,村里也就村长家宽敞一些,有两间空房间,其中一间还是闲置多年的杂物间,勉强收拾出一张大床来。男生们自然自告奋勇的住了杂物间,女孩子们都住在村长家的东厢房里。 大家被今晚这么一折腾,又累又吓的,全都疲倦不堪,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第二天几个男生睡到日上三竿才揉着眼睛起床,女生们倒是比他们早一些起床,而且已经吃过早饭了。 三人睡眼惺忪的去院子里洗漱,几个女生围了过来,商量着什么时候回去? 大家一致决定,吃过午饭就走。 村长的老婆还十分热情的给杀了一只鸡,只是这炖的香喷喷的鸡刚摆上桌还没吃到嘴,村子里就出事了。 “村长!村长!不好了!死人了!”一个村民满头大汗的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村长刚拿起的筷子啪嗒一声拍在桌面上,厉声喝问:“谁死了?” 那个村民跑的满嘴都起了白沫,倒了几口气才磕磕绊绊的说道:“孙,孙二他,他爹,死了!” 啥?村长腾的就站了起来,也顾不上多问,起身就往外走。村长老婆连连摇头叹息,摘了围裙也跟了上去。 坐在一个饭桌上的郝多鱼他们见状也放下了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起身跟了过去。 这主人都走了,他们总不好坐这大吃二喝吧? 干脆也跟着一起去看热闹去吧! 孙二他爹外号叫孙老歪,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癞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生了个儿子孙二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孙老歪他媳妇也是个泼辣的,蛮不讲理只会耍横,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这一家人在村里,游手好闲,东家长西家短的没少搬弄是非。村民们都很厌烦这一家人,奈何都是一个村子的,赶又赶不走,打骂两句就跟挠痒痒似的,搞不好还得招惹的他们家的婆娘来大闹一场,讹一些东西回家才算完。 郝多鱼他们从村民嘴里听说了孙二一家人是什么德行都无语了。这一家人真是绝了! 他们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活生生的无赖。这次可算是开了眼了,几个人七嘴八舌说得正欢,唯独陈括一言不发,背着手脸似寒冰。 施洋见他反常忍不住拽了他一把,“干嘛呢这是?摆脸色给谁看呢?” 陈括缓和了一下脸色,摇头道:“不是,我头有点儿疼。” “不会是昨晚上着凉感冒了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施洋提议道。 陈括摇头,不用了。挺一挺就好了。 施洋点点头就没在继续问他,陈括平时确实是很少打针吃药的,有个头疼脑热蒙头睡一觉也就好了。 几个人说着话,跟着其他看热闹的村民一起走到了孙二他们家,远远就看见那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 孙二家的房子是土坯房,有些破败,满是泥土的院子当中坐在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捶胸顿足的哭闹,一边哭嘴里一边叫骂:“死鬼呦!你两腿一蹬啥都不管了,你让我们娘俩咋活啊?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院子的井台旁横躺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露出一双破旧的布鞋,地上还有些浸湿的水痕。看热闹的村民们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村长比他们先到一步,分开人群往里走,孙二正蹲在他妈身旁跟着抹眼泪,孙老歪的婆娘谁也不看,满地打滚的哭,谁劝也不好使。村长脸色青黑,走了过去掀开白布一看,吓了一跳,孙老歪的脸涨得好像发面馒头,足有原来两个大,五官都已经挤压的变形了。 孙家的两个人只顾着哭嚎,村长问了两声俩人就跟没听着似的,一声赛一声的哭,好像比赛。村长没办法就问一个站在最前面的村民,“到底是怎么回事?孙老歪怎么死的?” 那人看了一眼正在撒泼的孙老歪的婆娘压低声音道:“说是喝多了酒跌倒井台里淹死的。” 村里人用的都是老式的压力水井,一般人家都习惯在水井旁砌一个浅浅的水池,用来蓄水浇园子,洗衣服什么的。孙老歪家的井台和村里大多数都一样,一米见方的水泥池子,最多一尺深,无论如何也是淹不死人的。可孙老歪倒霉,他喝多了走到井台边的时候脚下一滑就摔倒水池子里了,还是脸朝下,这可不就坏菜了吗?直接给淹死了,连声都没发出一句来! 真是倒了血霉了! 郝多鱼他们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死法,喝多了掉河里淹死的新闻看过不少,但是淹死在水池子里的真不多。 那得喝成什么样啊?倒下就起不来了? 村长问完了事情原委也是摇头叹息,跟孙二说道:“别哭了,赶紧给你爹置办后事吧!” 孙二眼珠子叽里咕噜一阵乱转,抹了一把眼泪道:“村长你说的轻巧,俺家哪有那个钱?” 村长…… 村长被噎的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敢情你家没钱是我的错啊? “那你的意思是你爹的事就不办了呗?”村长语气不怎么好。 孙老歪的婆娘听到这话,哭声立刻拔高一个度,大腿拍的啪啪响,“你这死鬼啊!死了干净啊!谁来管我们娘俩啊!造孽啊!啊啊啊~” 村长气的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棺材大伙出钱给你买了,跟紧把你爹抬进去换身干净衣服。” 孙二一听村长说给买棺材,立刻就一轱辘的爬了起来,伸出脏兮兮的手掌,嘿嘿笑道:“要不,钱给我,我去买就行,哪能劳烦您呢!” 村长狠狠剜了他一眼,“别废话,赶紧该干啥干啥!” 村长也是没招,他要是不管,孙家这帮人就能让孙老歪烂在家里,这大热天的别再闹出尸瘟来! 大伙这么一想也是,知道这一家子都是无赖,摊上这么个邻居也是没招,于是纷纷凑钱,你一百,他五十的,孙二在一旁看的眼馋,但是眼睁睁的看着钱都被交到村长手里,也不敢上前去讨要。只得舔着脸求人帮忙把他爹抬到堂屋里去,准备停灵。 孙二家是一穷二白,棺材没买回来之前就随便找了块门板充当灵床,找了个破了洞的铁盆当作聚宝盆,孙老歪的婆娘也不在大日头底下哭嚎了,被儿子拉到堂屋跪坐在聚宝盆跟前边烧纸边哭。 一番忙乱之后,帮忙的村民分工合作,其他看热闹的人就渐渐的散了。 施洋回头看了大家一眼,“咱们也回去吧?” 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好留在这里了。 几个人都点头赞同,转身欲走。刘曼曼眼角余光瞥到陈括还站在那里不动,就上前拉了他一把,“干嘛呢?走啦!” 陈括面无表情的一回头,两人目光对上,刘曼曼被陈括阴森森的眼神吓了一个激灵,立刻就松开了拉着他衣袖的手,大眼睛眨了两下,定睛一瞧,陈括还是陈括,眼睛里并没有露出什么阴森森的表情。 难道刚刚自己看错了?刘曼曼心有余悸的再次看向陈括,却发现他已经垂下了眼帘,还抬手捂住了额头,“抱歉,我头疼的厉害。” 刘曼曼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听施洋在身后喊道:“你们俩干嘛呢?赶紧走啊!” “陈括说他头疼。”刘曼曼看到陈括身形晃荡了两下好像有些站不稳的样子,赶紧扶住了他,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都围拢了上来,陈括闭着眼睛一脸病疚疚的安抚大家道:“没事,头疼,还有些晕。” 施洋皱眉走过去扶住他另一边,“刚才就让你去休息,你不听,现在好了,严重了吧?” 想到陈括可能是因为昨晚在翠玉谭着了凉,赶紧把他送到村长家里去休息。 等陈括睡到床上,其他人才走到院子里轻声商议起来。 “陈括睡着了,咱们一会儿还走吗?”刘曼曼问道。 “可能不行,这条路这么颠簸,坐车很难受的。”汪娟道。 施洋也点头,“等他醒了再说吧!” ☆、鬼上身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期间陈括一直在睡,他们时不时的进去看看情况。不过看他表情平静,呼吸安稳,应该是没有严重。 天已经黑透了,陈括醒了一次喝了一杯水就继续睡过去了。看来今天也没法走了,几个人坐在院子里乘凉。不多时村长夫妇就披星戴月的回来了,进门一看满院子的人,就是一愣。 “不是说下午就回去吗?”村长忙着料理孙老歪的后事都没顾得上这几个小年轻,只是中午的时候听他们说要下午走,这怎么还没走? 郝多鱼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村长大伯,我们有个同学生病了,得明天才能走。” “病了?严重不?”村长眉头拧在了一起,村长媳妇在孙家忙了一下午,累得腰酸背痛,孙老歪的那个婆娘懒得出奇,往灵前一坐,什么都不干不说,还对着她们这些来帮忙的人瞎指挥。气的人肝疼。 “不是特别严重,就是头疼,睡一觉就好了。”郝多鱼连忙解释。 村长点点头,也没在多说什么,他这一天也累的够呛,挥挥手让大家都早点去睡,就摸着黑进了堂屋。 村子里的人睡的都早,才九点钟不到,整个村子就已经找不到点着灯的人家了。夜色静谧,整个村子都陷入了一片安宁中。 孙老歪家的灵堂里,两根白蜡烛一左一右的摆在临时搭建的供桌前。他的婆娘正守着聚宝盆,头有规律的一点一点的,手里掐着纸钱就打起了盹。聚宝盆里的纸钱眼看着已经烧完,没有新的纸钱添进去,火光渐渐就灭掉了。 噗!噗!两声响起,一阵风吹过将案头摆放的两根白蜡烛一下子吹灭。灵堂里陷入了短暂的黑暗。孙老歪的婆娘忽然惊醒,睁开眼就见四周一片昏暗,借着幽暗的星光一瞧,聚宝盆里的火早就灭掉了,案头摆着的白蜡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 她嘴里嘟囔一声晦气,爬起身从兜里摸出一盒火柴,走到案前重新点燃蜡烛。 刺啦,火柴滑动的声音响起,蜡烛被重新点燃。 幽绿的火苗在空气中渐渐荡开,孙老歪的婆娘揉了揉被眼屎糊住的眼睛,绿的?又揉了揉眼睛,确实是绿的。 蜡烛的火苗绿油油的,映的人脸都发绿。 孙老歪的婆娘大惊失色,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后背撞到一物,冰凉僵硬,她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像是机器人一般转动着几乎要生锈的脖子回头看去…… 呃……孙老歪的婆娘长大了嘴巴,脖子猛然被柔软湿滑的东西勒住,那力道大的吓人,一瞬间就将她勒的翻起了白眼,尖叫声也梗在喉间,只能发出呃,呃的气音,两条腿在地上死命的蹬着,哐当一声连聚宝盆都给踹翻。 孙二在房里睡觉,他晚上喝了不少的酒,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这声巨响,竟然只是翻个身,努力的掀了掀眼皮,没睁开,干脆就继续睡了过去。 一道黑影来到他床前,死死的盯着他看了良久,才缓缓离去。 施洋晚上吃多了西瓜,半夜被尿憋醒,黑灯瞎火的爬起来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就觉得床上好像少了一个人,他迷迷糊糊的四下看了看也没多注意,还以为对方跟他一样去厕所放水了呢!就着满腔的睡意,干脆的的扑到床上继续呼呼大睡。 也不知道又睡了多久,施洋觉得浑身发冷,竟然被冻醒了。这个时候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屋里视野好了不少,不是夜里那种黑洞洞的感觉了。 他扯了扯薄被,发现没有扯动,转头一看,原来三床被子都没郝多鱼一个人给卷了过去。施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就见那位少爷睡得好像是个蚕茧一样,被子凌乱的裹在他身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露出外面。 施洋扯了两把没扯动,就蹭过去想要硬扒下一条来,手刚碰触到那被团,就发现一阵异样。 掌心下一阵颤抖,像是有人在哆嗦。 他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这么冷吗?盖三条被子还哆嗦呢? 施洋这下可是哭笑不得了,又发现这床上只剩下两人,昨晚他睡中间,左手边是郝多鱼,右手边是陈括。睡在右边的陈括这时却不见了踪影。 施洋心中纳闷,天还没亮呢,这人哪去了。 他无意中转头看了一圈,忽然发现地桌旁坐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垂着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身形正是陈括。 施洋被吓了一跳,心中恼怒,这二百五半夜三更不睡觉坐在那干嘛呢?两条毛乎乎的大腿紧紧合拢在一起,就跟粘上了似的,扭扭捏捏的跟个小姑娘一样! 施洋想要下床去看看陈括作什么妖?明明睡觉之前还病的睁不开眼睛,现在倒是好,该睡觉的时候不睡,不该睡觉的时候叫不醒! 他刚一动弹,身后忽然伸出一条白皙的胳膊一把将他勾了回去,同时捂住了他的嘴。两人一同倒在床上,一条被子从天而降,眼前顿时就是一黑。 施洋大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挣扎了两下,索性勾住他的是郝多鱼,废材大少爷一个,怎么可能制得住他。两人在被窝里翻腾了几下,最终改仰卧为俯趴着,郝多鱼死死的勒住施洋的脖子不让他起来,也不让他说话。 嘘,嘘,嘘,郝多鱼一脸急切,额头都冒了汗了。 “你干什么?”施洋好不容易才扒开了捂着自己嘴上的手,压低声音问道。 郝多鱼一脸紧张,先是听了听外面的声音,然后才用比施洋还要低上三分的声音道:“救你的命!” 去你的! 施洋再也受不了两个男生黏黏糊糊跟小姑娘似的藏在被窝里说悄悄话的氛围,手上一个用力就把郝多鱼像个小王八似的给掀翻了,被子也给扯到了一边,自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伸手指着他骂道:“我看你是皮痒!” 郝多鱼就保持着被掀翻的姿势,根本不管他,一边哆嗦一边眼泪汪汪的盯着床前看。施洋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顿时就握草一声差点跳起来。 原来陈括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床前,面无表情的垂着头,黑黝黝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十分渗人。 施洋背后一凉,瑟缩了一下。这时郝多鱼拉了他一把,这次他到没反抗,还主动往他跟前靠了靠,跟他挤在一条被子里。 “陈,陈括?”施洋惊疑不定的叫了一声, 陈括僵硬的抬起头,阴测测的视线依旧定格在他们脸上,“男人都该死!” “男人都该死!” 施洋和郝多鱼心中惊骇异常,站在他们面前的明明就是他们的同学,可从陈括嘴里冒出来的声音分明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俩人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郝多鱼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心有余悸的从脖子上掏出一个绣着福字的小锦袋,紧紧的攥在手里,“别过来,你别过来!这是我哥给到护身符。” 陈括勾起嘴角,森然一笑,洁白的牙齿像是反着光。 啊啊啊!郝多鱼骤然尖叫出声,他这全是靠在硬撑,半夜醒来就觉得陈括不对劲,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鬼上身了啊! 还是个女鬼! 陈括张开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就想掐他脖颈,只是刚一靠近,就见郝多鱼手里飞出一抹流光打在他头上,陈括发出一声女人尖锐的惨叫,然后双眼一翻就倒在了地上。 施洋…… 郝多鱼…… 两人谁都没敢动,直到外面雄鸡报晓,叫了三遍。施洋才艰难出声,“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 郝多鱼看着颜色变得浅淡的护身符幽幽的道:“救了你一条小命呗!” 施洋…… 施洋…… 施洋…… 两人七手八脚的把陈括抬到床上,然后衣服都没换就跑到了外面,还特意蹲在了鸡窝前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要偷人家的鸡。因为刚刚报晓的大公鸡真的很威风。嘹亮的叫声听着就让人精神一震。 郝多鱼低声道:“陈括,陈括,我怀疑他鬼上身。”他可是跟在修哥身上打过下手的小弟呀!见识还是比普通人要多那么一丢丢! ……施洋说不出来话,就觉得嗓子眼发干。除了鬼上身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兄弟那粗嗓门忽然发出女人的声音,还叉着手要掐他们。 “现在,现在怎么办?”施洋完全没了主意,连三观都被颠覆了。 郝多鱼气急败坏的在鸡窝上拍了一把,引得鸡窝里一阵骚乱,他赶紧挪开两步,“给我表哥打电话!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施洋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听到村长喊道:“你们两个娃起这么早蹲在鸡窝哪干啥?老婆子还没扫鸡屎呢!” 一听鸡屎两个字,俩人同时露出嫌恶的表情,齐齐站了起来,十分默契的隐瞒了刚才的话题,朝着村长走去。 郝多鱼讪讪一笑,“刚刚听到大伯你家的公鸡在打鸣,声音太亮了,这自家养的鸡就是好,我琢磨着走的时候买两只。” 村长闻言淡淡一笑,“嗨,不值什么,你要给你抓一只。” “那怎么行?我们来这玩给您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嘿嘿。”郝多鱼挠挠头,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来。果然把村长给拿下了,基本上长辈没有那个是不喜欢郝多鱼这个类型的小辈的。 长着一张讨喜的娃娃脸,脸上总是挂着笑,又软又糯,还听话,更重要的是他会撒娇啊! 施洋站在一旁看的一脸黑线,这少爷又开始无差别卖萌了,这么大的男生撒起娇来竟然浑然天成,比女孩子还要自然。 真是了不得啊! 话题就这么打岔过去了,村长老婆起早烙了油饼,熬了稀饭,招呼学生们起来吃饭。今天还要忙着孙老歪出殡下葬,还有的忙,到时候可能就没时间招呼他们了。 郝多鱼他们自然是理解的,还没等他和施洋想好怎么处理陈括的事。就听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听着就十分的捉急,众人有种不妙的预感,昨天中午也是这样,大家刚拿起筷子,村长家的大门就被这样给拍开了。 “村长!村长快开门!出事了!” 果然,大家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纷纷放下筷子。 郝多鱼一脸担忧的看向施洋,天哪,又出事了?不会是和陈括的鬼上身有关吧? 想想看吧!陈括鬼上身,村子里就死人,这个联想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 郑婷婷看出这俩人之间的眉眼官司,看了看惶恐的郝多鱼,又看了看咬牙切齿的施洋,幽幽问道:“你们两个,一大早眉来眼去的干什么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搞得施洋这个十分注意自己外貌的人竟然连脸都没洗就坐下来吃饭。 郝多鱼看其他几个人的注意力都被村长那边吸引了过去,就凑到郑婷婷耳边小声的跟他说了事情经过,郑婷婷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她之前根本没看出陈括那里不对劲啊? “哎哎,又死人了!”刘曼曼听了一耳朵八卦赶紧跑了回来,“还是那个孙老歪家,这次死的是孙老歪的媳妇。” 郝多鱼…… 郑婷婷…… 施洋…… 三人均是一脸的目瞪口呆,专门可一家祸害,这是什么仇?多大恨? “你们怎么这副样子啊?走啊!去看看啊!”刘曼曼急道。 汪娟和闫春齐齐摇头,俩人手拉着手靠在一起,都是一脸的楚楚可怜,显然是被吓得不轻,齐齐拒绝道:不,我们不去,我们想回家。 郝多鱼施洋和郑婷婷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那你们在这里待着,我们跟去看看。他们三个外加一个刘曼曼一言不发的跟着村长身后再次去了孙老歪家里。 ☆、吊亡 孙老歪的婆娘死了。 身体肥胖的女人被一根细细的破腰带吊在灵堂的房梁上,嘴歪眼斜,舌头伸出老长,地上还有一摊没干透的便溺。 村长走进灵堂一看到这场面顿时就有些脚软,吊死鬼的样子一般都不怎么好看,孙老歪的婆娘尤其显得狰狞。 孙二这次可不是假哭了,是真哭,被吓的。亲爹亲妈接二连三的横死,饶是孙二在混蛋,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了。尤其是他亲妈如此诡异的被吊在房梁上,别说她自己上吊自杀? 虽然他这亲妈每每将不想活了这句话当成口头禅,但是孙二还是十分了解自己亲妈的,就是打死她都不会干出自杀的事来!尤其是这房梁很高,脚下两个踩踏的凳子都没有,这人到底是怎么挂到房梁上去的? 就是被人挂上去了,孙老歪这婆娘可不轻啊!一个人恐怕都抬不动! 孙二抱着村长的腿痛哭流涕,说他妈死的冤枉,让村长给做主。 村长一脸无奈,他能做什么主? “报警吧!”这人死的蹊跷,只能报警处理了。 呃,孙二愣了一下,报警就报警,人总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 就在大家张罗着要报警的时候,就听后面有人大喊一声,“小心,人掉下来了!” 村长条件反射的躲在了一边,只有孙二还坐在地上躲不及,就见挂在房梁上的女尸晃荡了一下噗通一声砸了下来,系在她脖子上的细腰带像是不堪重负咔吧断成两截,尸体正好落到孙二面前...... …… 灵堂里一阵死寂,大伙全都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下口水。 好险。 孙二僵在那里,脸上肌肉不停的抖动,眼睛死死的盯着正好落到他面前的那截腰带,怎么会?怎么会? 是她!是她!是她来索命来了! 孙二忽然惨叫一声,死命的往后退,连滚带爬的尝试了几下都没站起来,两条腿软的好像面条。他脸上涕泪横流,一边挣扎着往外爬一边叫救命,那模样不像是作假。到像是有厉鬼索命一般。 可不就是厉鬼索命吗? 看到那截断掉的腰带,孙二才想起了被他遗忘在脑后的记忆。 十五年前的一个晚上,天黑沉沉的,狂风大作,眼看就要下起一场暴雨。 他那个时候才十六七岁就已经是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了,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大雨迟迟不下,天气闷热的厉害,他一个人跑出去瞎溜达。发现了同村的阿秀这个时候朝山上走去。 孙二左右看看无人就悄悄的跟了上去,阿秀是村里长得最好的姑娘,孙二老早就盯上了她。只是阿秀从来不搭理他。 孙二就一直偷偷的跟在阿秀身后,看她在山上晃了半天,最后在路边翻出一把镰刀来,脸上露出个笑来。后来孙二才知道,阿秀那个时候上山是因为她妹妹割猪草的时候弄丢了镰刀,她是上山去找镰刀的。 那个时候镰刀也算是家里比较值钱的农具了,丢了怪心疼的。 阿秀找到了镰刀就要下山,孙二就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 他觊觎阿秀好久了,碰到这么一个机会怎么会放过?孙二还琢磨着要是和阿秀生米煮成了熟饭,阿秀不就只能做他的老婆了?就算做不成,他也不亏啊! 能睡了村里一枝花,真是死了也值了。 谁知道阿秀那么烈,直接和他撕把起来,还用镰刀把他划伤。孙二恼羞成怒,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男的,力气肯定要更大一些,阿秀最终被他按在地上,挣不开就一口咬在他手上。 孙二气极了,他有点儿记不清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阿秀已经被他掐死了。 咔吧一声,天边划过一道闪电,惊雷在耳边炸响,孙二被这惊雷吓醒,赶紧松开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天地间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孙二哆哆嗦嗦的爬不起来,阿秀的尸体就在面前,怒目圆睁的瞪着他,手里还死死的攥着他的腰带。 孙二直接就吓尿了,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家,被他妈看出不对,在父母的一番追问下,他说出了实情。 孙老歪夫妻俩打了他一个大耳刮子,问明白了阿秀的尸体在哪就一齐出了门,半夜才回来。 孙二连惊带吓,躺在床上起不来。他不知道父母是怎么处理的阿秀的尸体,第二天,村子里就传出阿秀失踪的消息。 阿秀家里只有孤儿寡母,没人撑腰,这也是孙二敢欺负她的原因。 村里人找了三天,都没找到阿秀。阿秀的老娘哭瞎了眼睛,最后被娘家接走,离开这个伤心地,连着阿秀的妹妹也一同带走了。 事情就那样不了了之,时间一长更没有人记得这件事。 连孙二自己都忘了这件往事,直到刚开看见吊死他妈的那条腰带。封尘已久的记忆瞬间决堤。 这是阿秀来报仇了啊! “鬼啊!有鬼啊!”孙二捂着脑袋崩溃的大喊大叫。 灵堂里一时之间乱哄哄起来,村民们议论纷纷。谁也不肯上去帮忙都在暗地里嘀咕,孙老歪一家是不是干了什么缺德事,遭报应了? 两口子死的这么蹊跷,不是报应才奇怪! 警察来的很快,孙二蹲在院子里怎么也不肯进灵堂里面去,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敢进屋,就在大太阳底下爆晒着,没办法还是村长跟着跑前跑后。 郝多鱼混在人群里听了个七七八八,他看了一眼施洋,两人心里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 要是有鬼的话,是不是就附身在陈括身上? 郝多鱼赶紧摸出了手机,走到一旁去给他修哥打电话。 孙家的事先不说,这事可是关乎他同学啊! 陆静修在家里安安静静的修炼,他前几天刚把赌石得来的那些翡翠给解了出来,因为这些翡翠灵气充足,聚灵阵又提高了一个档次。不仅如此,连家里的兰花和人参都受益无穷。 小兔妖更是吃到撑,修为突飞猛进不说,灵力多的消化不来,整天昏昏沉沉的,还得陆静修抽时间给他梳理体内快要爆炸的灵力。 小兔妖就跟嗑药磕嗨了似的,整天东倒西歪,要不就是软绵绵的一团,灵魂已然爽的升天了。在陆静修给他梳理了几次经脉后,竟然在某天下午忽然变成了人身。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就又变回了原形。但这已经是相当大的进步了。 只是看到他人形后的陆静修却有些不满,原因无他,小兔妖化形成一个五岁大小的孩童,一个三头身的小可爱,白白嫩嫩,懵懵懂懂的。可问题是陆道长现在急需一个能干活的,这小家伙身高不足一米,连应个门都做不到,就是拼命张开小手都够不着门栓。 还能指望他干啥?说不定还得白白养着。 心塞。 接到郝多鱼的求救电话,陆静修略略收拾了一些东西就准备出门,临走之前看到摊着四肢趴在菜地里的小兔妖,眯着眼睛嘴里还咬着半截菜叶昏睡,叹息一声,将他踹到怀里带上,免得几天后回来就天人永隔了。 从天罗市到翠玉谭走高速要将近三个小时,做火车却是要四个多小时。陆静修自己不会开车,就雇了一辆出租车送他,到小王村车费足足花了一千多块钱。 郝多鱼早就在村口翘首以盼了,施洋和他分工协作,和几个女生留在村长家里看着陈括。 村子里闹哄哄的,人们都被孙老歪家里发生的事议论纷纷。警察还没走,正在村子里进行问话。郝多鱼看见陆静修从出租车上下来,立刻双眼放光宛如看到救星,几步窜到跟前,激动的大喊一声,“修哥!” 陆静修被他震得耳膜生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郝多鱼在电话里说的不多,只说自己同学好像被鬼附身了,然后村子里发生了两起命案。 郝多鱼立刻收起嬉笑的表情,开始将他们到了小王村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陆静修听。两人边走边说,快走到村长家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村长家的大门半开着,郝多鱼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转头看了陆静修一眼,然后快步的朝着村长家里跑去。 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郝多鱼直奔着他们住的屋子跑去,推开门一看,空无一人。 这时陆静修也走了过来,郝多鱼一脸惊慌失措,“不见了,人都不见了。” “别急,可能是有事出去了。”陆静修安抚他。 郝多鱼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忙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给施洋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施洋气喘吁吁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端传过来,“喂?” “是我,你们在哪?陈括呢?” 施洋一听郝多鱼的声音,就叹了口气,“陈括不见了,我们正在找他。” “怎么会不见了?”郝多鱼声音忽然拔高,同时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陆静修,有些惊慌。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不见的,警察叫我们去问话,等我们回来,就发现他不见了。妈的,村子里都快找遍了,也没见到他,这人能躲到哪去呢?”施洋气急败坏的骂道。 “好了,你别急,我表哥已经到了,你让大家先回来。”别到时候陈括没找到,其他人在出点什么事。 不多时,出去找人的几个同学都被施洋叫了回来,众人垂头丧气的一进门就看见了背对着他们站在屋檐下的年轻男人,第一眼印象就是很瘦,个子高挑,白衣如雪,光是个背影看上去就很冷的样子,气质凛冽像是初冬的雪,一看就不怎么好接近。等这人回过头来,更是证实了大家的猜测。 刘曼曼甚至差点惊呼出声。 大家都有些疑惑,这就是郝多鱼的表哥? 真的是很年轻,很······英俊呐! 向来爱好各种美男的刘曼曼心里第一时间就给这位表哥定了个位,又冷又美,脸色苍白看着还有点儿病态。 大家都被郝多鱼表哥气质给震惊了一下,施洋干咳了一声,将众人从失神的状态中拉出来。 几个人都用期盼的小眼神看向陆静修,接下来要怎么办? 表哥。 ☆、雨 寻人的法子有,就是麻烦了一点儿。 陆静修走进了陈括他们之前住的房间,这是村子家的杂物间,临时改成了睡觉的地方,里面还堆了不少平时用不到的东西,靠在窗下是一张大木床,上面凌乱的堆着几条被子。 陆静修问哪个是陈括的枕头?郝多鱼上前指了指一个盖着蓝色枕巾的荞麦枕,陆静修走了过去低头看了一会儿,在那枕头上找出一根头发示意给他们看。 施洋爱臭美头发染了栗色,郝多鱼的头发比陈括长,所以两人都很确定这就是陈括的头发。 确定了头发确实属于陈括之后,陆静修让人取了一个小碗过来,他在碗里倒了一些朱砂研磨均匀,然后捻起那根头发手指发力一搓,那头发就碎成粉末落到了朱砂里面,最后又挤了一滴自己的指尖血。 三者混合之后,他又拿出一张空白符纸平铺在桌子上,提起小羊毫行云流水般画了一道寻人的符箓。 待那符纸稍微晾干,就见他将那符纸拿起手指灵巧的折叠起来,不多时一只小巧的纸鹤就出现在他手里。几个女孩子早就看呆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陆静修手心里托着那枚纸鹤,走到屋外扬手一抛,那纸鹤就平平稳稳的浮在了半空,两只翅膀就跟真的仙鹤一样来回扑扇。 “去。”陆静修一指那纸鹤,那纸鹤竟然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样,原地盘旋了一圈,就朝着门口的方向飞去。 众人惊讶的长大嘴巴,刘曼曼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看到了幻觉。 “修哥,跟着这个纸鹤就能找到陈括了吗?”郝多鱼问道。 陆静修一直注视着那纸鹤,就见那小纸鹤飞到门口的时候像是撞到了什么透明的屏障,原地撞了两下竟然无火自燃了起来。 啊? 几个女生捂嘴发出一阵惊呼,这是失败了吗? “修哥!”郝多鱼立刻紧张的看向陆静修。 陆静修眉头紧皱的看着落在地上的黑色纸灰,对方竟然切断了陈括与自己身体的联系!这说明陈括的身体已经被对方完全占据了,如果对方想要夺舍,简直是易如反掌。 陆静修已经可以肯定,陈括是被什么东西附了体,可能是厉鬼也可能是山上的精怪。不过按照郝多鱼他们提供的信息,十有八九是被厉鬼给附身了。这很麻烦,尤其是这厉鬼很强横。 “修哥那咱们该怎么办啊?”郝多鱼急的直跺脚。 “不急,”陆静修四下看了一眼,纵身一跃就拔地而起,飘飘然的落到了村长家的屋顶上。 他站在屋顶上扫视一圈,将整个小王村的地貌尽收眼底。 小王村一左一右有两条山脉,蜿蜒曲折,宛如游龙,而村子的地形整体偏圆,像是一颗圆润的珠子,嵌在两山环抱之间,这在风水里有个说法,叫做二龙戏珠,是一块风水上佳之地。 陆静修暗暗点头,小王村的风水还是不错的,只是当他看到翠玉潭方向的时候,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那地方阴气缭绕,怨气横生,水潭里一股黑气直冲天际。那怨煞之气凝而不散,在半空中汇聚成一团大大的蘑菇云。 轰隆,轰隆,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就阴了上来,黑云压顶,很快就将日头遮掩起来。那由怨煞之气凝聚成的蘑菇云越来越大,云雾翻滚间里面不时的飘出一道道闪电。看着十分骇人。 陆静修心知刚刚他用寻踪符找人的时候惊动了那厉鬼,那厉鬼就作起了妖。只是这厉鬼的实力未免太过强横了些。 陆静修从屋顶上下来,对郝多鱼吩咐道:“告诉村民不要沾到雨水,赶紧回家。” 这雨水乃是阴煞之气凝聚而成,普通人沾染到非得病上一场不可。 ……哦,哦哦,好的修哥!郝多鱼愣了两秒才点头答应。转身急匆匆的就跑走了。 郝多鱼则对施洋道:“带我去孙二家里看看。”既然附身的厉鬼对孙二一家恨之入骨,连杀两个人,那孙二也是跑不掉的。换句话说,被附身的陈括一定会紧追着孙二不放,找到孙二就差不多能找到陈括。 施洋不敢耽搁,带着陆静修急忙赶到孙二家,到地方一看,院子外依旧有不少村民在看热闹,人群里还停了两辆警车。孙二家他们还算熟悉毕竟都来了两趟了。 “大师这就是孙二家。”施洋压低声音道。 此时警察正在里面忙碌着拍照取证,这时村长满面急色的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看见迎出来的民警就急道:“人怎么会不见了?刚刚我走的时候不还在这边吗?” 那民警也一脸焦躁,“谁知道?孙二一直不肯进屋死活要在外面待着,我哪能想到这人会趁乱溜走?” “这鳖孙!”村长恨恨的骂了一句。 民警奇道:“按理说他不应该跑啊?死者不是他的父母吗?”那民警的言外之意十分明显,就差明白的说了孙二又不是凶手他跑什么?既然跑了是不是心虚啊? 村长也是一脸冷汗,“这……这个……” 他也不敢打包票啊!孙家这三口人在村里名声都坏透了,没人喜欢和这家人打交道,但是要村长说,他还是不信孙二会杀人,尤其还是杀了他爹妈。想想也不可能啊!没了这两个老的,他恐怕得饿死在外面。这个家里穷的叮当响,每年除了国家补贴之外,就全指望着孙老歪两口子种地挣口粮呢! 村长把自己的想法委婉的跟民警提了提,那民警点头道:“我知道了,这小子啊,八成是有别的事,有案底也说不定。” 还真让他给说中了,孙二还真是因为心虚害怕跑了的。只不过他怕的不是警察,而是前来寻仇的阿秀。 自从看见了吊死他妈的那根腰带后,孙二心里就开了锅了。他认定是阿秀前来报仇,阿秀杀了当年替他毁尸灭迹的老爹老妈,下一个可不就轮到他了? 想到昨晚上他恍恍惚惚的看见床头好像站了个人影,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当时还以为是做梦,现在想想,后脊梁都冒出一层白毛汗。 那肯定是阿秀啊! 他今晚就会来找他索命! 孙二无论如何也不敢待在村里了。 他遁了尿路偷偷跑出来,无头苍蝇似的乱跑,去哪他心里也没数,只想着离村子越远越好。 孙二怕极了!心慌意乱的也没个主意,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离这里远远的! 一想到他爹可能是被阿秀活生生的按在水池子里淹死,他妈被腰带活活勒死他就忍不住双腿打颤。 听说孙二也跑了,施洋心中焦急忍不住看向陆静修。 孙二跑了,陈括随之就失踪了,这里面有事啊! 这他妈的不是跟着孙二他俩就去跳翠玉谭! “大师,怎么办?”施洋眼里透着焦急。 一次普通旅行,我同学成了杀人犯,而且他现在正在追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我们该怎么给阻止他?在线等,急! 几个女生可能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施洋和郝多鱼心里多少已经有了猜测,如果说陈括被厉鬼附体,那厉鬼要杀人,那动手的人是谁? 还用说吗? 肯定是他们的同学啊! 这不是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杀人犯了吗? 你问问警察会相信厉鬼附身这种借口吗? 这比用精神病作为逃避刑法的理由都扯淡。 正常没有人会信的好吗? 施洋心里叹息,陈括这是倒了什么血霉了?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找到再说。 孙二家里残留着浓重的怨气,这分明就是怨鬼索命。 “大师既然那附身的……和这家人有仇,他一定不会放过孙二,我同学十有八1九会跟着孙二,那我们找到孙二不就能找到我同学了吗?”施洋提议道。 陆静修点头,“你说的不错。” “但是我需要一根孙二的头发。” 呃……施洋咬了咬牙,“我来搞定。” 现在那孙二家里已经全都是警察了?你还想进去找孙二的头发?信不信警察叔叔先把他扣起来! 郑婷婷和刘曼曼都被看热闹的村民挤在后面,跟不上来,自然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只是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就见施洋大大方方的走到村长跟前,咬了半天耳朵,村长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不由自主的朝着陆静修的方向看了一眼。 村长皱眉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我去试试。”说完他就去找了刚才和他说话的民警。 那民警听村长说完,直接就笑了。 他脸上带着无奈,说:“大叔,您想帮忙的心情我们理解,多谢您的好意了,但是吧,这个,迷信要不得。” “警察同志,你看,也不麻烦,就要一根头发,要是你不方便,我自己进去找就行。”村长说着抬腿就要往里走,那民警急忙拦住他,“不行,不行,大叔,那里面是案发现场,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啧,村长搓了搓牙花子,“警察同志,我比你急啊,孙二这个鳖孙脚底抹油就溜了,剩下我给他擦屁股,不行,我说啥也要把他给揪出来。” 村长真是被孙家这些破烂事给闹得头疼欲裂,自己跑前跑后的安排丧事,垫钱给买棺材不说,竟然还有不少外村来要账的。听说孙家出事了,一窝蜂的赶来堵门,不给钱就不走,骂骂咧咧的,别提多糟心了。 村长烦的不行,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他亲爹亲娘过世的时候都没这么操心费力过! 那民警可能是被老村长给缠的没招了,反正就是一根头发而已,左右他们已经取完证了,不会有什么妨碍。他进了孙二的卧室,在那脏兮兮看不出来原本颜色的枕头上找出一根头发给了村长。 村长这才喜笑颜开,“谢谢警察同志了。” 那民警连连摆手,心说您老别来搅合就谢天谢地了! 村长小心翼翼的捏着那根头发,施洋见事情成了早就回到陆静修这边,陆静修点点头,转身退出了人群。 村长几步追赶上来,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陆静修,“你就是大师?” 陆静修没说话,抬头就看见郝多鱼拉着村长老婆急匆匆的迎面走过来。 村长老婆急的够呛,“老头子!大难临头啊!” 说着话天上咔吧一声,炸起一道惊雷。吓得众人不约而同的一缩脖子。 快走,要下雨了!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人群纷纷散开。 郝多鱼见状舒了口气,他说话不管用啊!出门不久就碰到了村长老婆,俩人一起劝,还糟了不少人白眼。 他们前脚进了村长家的大门,后脚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转眼就铺天盖地的连成一道雨幕,密集的雨滴又急又快,几米之外看不清人影。 ☆、阿秀 雨下的这么大,根本没法出去找人。 孙二跑了,陈括不知所踪,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在村长家里,陆静修在村长灼灼的目光下,再次复制了一碗掺着孙二头发的朱砂血,陆静修提笔画寻踪符,折叠纸鹤。 外面下着大雨根本没法找人,大家就坐在堂屋里聊天。 陆静修询问村长翠玉潭是不是发生过奇怪的事? 村长疑惑的摇头,“没有啊!那水潭深不可测,水又凉的吓人,甭管大人小孩,一下水十个有八个得腿抽筋,时间久了,村里人都不去那游水,也不让家里的娃娃去。” “那潭里没死过人啊!” 陆静修不置可否,那水潭里的怨煞之气已经铺天盖地了,像是积攒到一定程度忽然爆发的火山。听村长说之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况,陆静修大胆的推测了一番,附身在陈括身上的厉鬼一直被困在湖里。这么多年村里的人从不下水,只有陈括不知道缘由下了水,才被那厉鬼附身。厉鬼有了附体之处,被陈括带着上了岸,所以才会发生这后续的事情。 “厉鬼复仇十分有针对性,死的两个人都是孙家的人。这难道是巧合吗?” ……呃,村长语塞,这一看就不是巧合啊! 众人坐在一起集思广益,各个都化身为名侦探,名编剧,什么剧情都敢设想。女孩子们思维发散,还是施洋靠点谱,他说:“村里有没有莫名其妙就失踪的人?也有可能是人死了 ,你们并不知道,还以为是失踪了呢!” 村长想了半晌,还真想出来一个,他一拍大腿,“还真有个女娃说没就没了!” 众人一听立刻双眼放光,“快说来听听!” “阿秀!” 提到这个名字,村长的记忆似乎瞬间就如同泄洪的闸门,一发不可收拾。他感慨道:“这女娃是村里一枝花,长得好,又勤快,又聪明,就是命苦了点儿。她爹在她八九岁的时候得病没了,她娘身体也不好,好不容易把她姐妹两个拉扯大。” “我想想,那得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阿秀那个时候也就十五六岁,家里没钱上学,好好的一个把把考第一的娃愣是辍学回家来了。她特别懂事,小小年纪做活就顶得上一个大人。” “村长她是怎么失踪的啊?”施洋见村长总也说不道正题就着急。 村长脸色有些晦暗,“我记得那天下了一场大暴雨,那孩子出去一趟就再也没回来。”村长摇头,村里人有的说阿秀被人拐走了,有的说她被山里的野兽叼走了,也有的说她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和人跑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阿秀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村里人当然也找了,不过找了几天也没见人影,就没人在乎了。 阿秀的娘差点哭瞎了一双眼睛,不久被她娘家来人给接了回去,听说回娘家之后没多久人就没了。 郁郁而终。 众人听完都是一阵唏嘘,几个女孩心软还跟着掉了眼泪。 施洋名侦探上身,毫无责任的推理,道:“那假如这个厉鬼是阿秀的话,那她就不是什么丢了跑了,分明是被孙二一家人给害死了。”证据都很明显了,如果不是这么回事,全村那么多人,她怎么就偏偏杀了孙二一家? “嘿嘿!”村长家的门外忽然响起一声不男不女的阴笑,隔着门板院子里的人听的真真的。 郝多鱼一把抓住了陆静修的胳膊,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的声音有些发抖,“修哥。” 陆静修拍了拍他的手背,外面大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就见村长家的两扇门板忽然被人大力掀开,随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 郝多鱼的同学几乎异口同声的叫道:“陈括?” 嘿嘿,陈括又发出一声不怀好意的阴笑,他脸色青白,眼球上吊,嘴角抽搐一般不断的往两边裂,他手里抓着个血糊糊的东西,殷红的血水顺着他的手滴到地上,和地面上的雨水混合在一起,不一会就晕染了一院子。 啪嗒一声轻响,陈括把手里血糊糊的东西投掷到地上,雨水血水四下飞溅起来,几个女生不由自主的尖叫出来。 施洋脸色刷白,“别看!” 那血糊糊的一团玩意儿落到地上弹了两下,再场所有的男性都不陌生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属于男人身上的某一个物件。 施洋和郝多鱼几乎一同看向陈括胯1下,生怕老同学被人给阉了。 几个女生脸色刷白的抱成一团,陆静修看了郝多鱼一眼,郝多鱼会意,把几个女生给带到了房间里。 “这是什么意思?”陆静修问显然是被附身的陈括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陈括嘴里发出尖锐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刺耳。 村长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刚才已经被吓蒙了。他伸手指向陈括,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是,阿,阿秀?” 陈括猛然转头看过去,眼神阴毒,嘴里发出一阵冷笑,“男人都该死!男人都该死!男人都该死!” 村长被她的眼神吓得闭上了嘴,眼神里的恐惧仿佛要满溢出来。 陈括眼神冰冷仿佛在叙述别人的事,“孙二见色起意对我图谋不轨,争执间我被他活活掐死,他那对好爹娘为了掩盖他的罪行,在我的身上坠了一块大石头把我扔进了翠玉潭。” “那水潭深不见底,潭水冰冷,我被困在谭底,日日夜夜承受着冰针刺骨般的折磨……”陈括眼底发红,一行血流顺着他的脸颊淌了下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陆静修依旧坐在那里岿然不动,“你说的很对,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但是你不该利用别人的身体。” 哼哼,陈括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没有身体,我只好用别人的。想要我离开这具身体不难,我的身体就在翠玉潭底,只要你能捞出我的身体,好好安葬,我就离开他。” “不然的话,嘿嘿……”陈括话锋一转,眼神锐利的看向陆静修,“我就杀光这村里所有的男人!” 陆静修脸沉如水,他静静的看着那女鬼大放厥词,一把霜蓝色的短剑忽然凭空出现在陈括面前,剑尖寒气四溢,正对着陈括眉心。 附身在陈括身上的女鬼神情一凛,脸上露出警惕而又惧怕的神色来,他退后几步,强装镇定的道:“你想干什么?你想他死吗?” 清霜剑稳稳当当的悬在陈括面前不足一米远的地方,跟着他移动,女鬼阿秀满眼忌惮早没了刚才的强横,“你不能动手,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是他自己同意把身体借给我用的,你杀了我他也会死!” 阿秀撂下这句话,不等陆静修什么反应,嗖的一下蹿到门外,逃之夭夭。 与此同时,天上乌云也慢慢散开,雨停了下来。 “大师!就这么让他走了吗?”施洋急道。 陆静修将清霜剑收回丹田之内,脸色很是不好看。 面对众人不解的眼神他只得解释道:“那女鬼说的不错,她如果是强行附身,我有无数种办法可以驱逐她,甚至是将她斩杀魂飞魄散。” 被厉鬼附体在别人看来可能很难解决,但是陆静修有无形的清霜剑在手,斩杀厉鬼非常容易,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只看他愿不愿意给对方留个活路。 就像是之前,陆静修邻居家的小孩田壮被乱葬岗的孤魂野鬼附体,没有谈拢他直接祭出清霜剑将那野鬼斩杀。 但是陈括的情况和田壮不同。按照那女鬼的说法,陈括应该是与她打成了某种交易,自愿将身体借出。这样的话,他就没办法强制祛除。 陈括和鬼做交易就相当于结了契约,契约是得到阴间认可的,就是告到城隍都不一定有用。如果强行将阿秀驱除,不管他手段多高明,陈括都会神魂受损,轻则下半辈子痴痴傻傻,重则陷入昏迷,永远也醒不过来。 这代价太大了。要是落得这样的结果,还救什么人? 众人听完都是一脸沉重,那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陆静修叹口气,“雨停了,先找到孙二再说吧!”众人闻言都不由自主的朝着地上那块血糊糊的肉块看去,心里都是条件反射的一紧。 唉呀妈呀,男人的命根子被扯下来,这不得活活疼死啊! 虽然孙二罪有应得,但是大家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同情了他三秒钟。 还不如一下子死了干脆呢!省得遭这个罪! 不管怎么说,人还得找。为了避免他们的好同学身上再背负一条人命,大家都认命的齐齐行动起来。 陆静修放出小纸鹤,众人蔫头耷脑的跟在后面,最后终于在山上的翠玉潭边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孙二。 他也不知道在哪躺了多久了,身上被雨水淋了个湿透,下身血糊糊一片,大家都不忍细瞧。孙二呼吸微弱,也就剩下一口气了。村长见状叹了口气,认命的招呼其他几个人搭把手,把人给抬回了村里。 陆静修则一直站在水潭边,看着碧绿的潭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郝多鱼凑过去问道:“现在怎么办啊?修哥?” “找回阿秀的尸体,换回陈括。”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可是这水潭这么深……”郝多鱼迟疑。 陆静修心道,岂止是如此?这水潭底下分明透着一股妖邪气。 可不仅仅是水深而已啊! ☆、妖气 “修哥,你,你要下去啊?”郝多鱼紧张的咽了口吐沫问道。 陆静修有些好笑的看他一眼,反问,“不然呢?” “要不,你等木哥来再说吧?”郝多鱼战战兢兢的提议。 木森一看就很厉害的样子,那身高,那体魄,那气势,看着就让人放心,非常可靠。 陆静修俏脸刷拉就撂了下来,什么意思?他抬手捏住他脸颊,咬牙切齿的问他的小表弟,“为什么要等他来?我不行吗?” 郝多鱼忽然觉得他修哥像是一只被点燃的炮竹,一提到木森顿时就炸了。 他有点搞不明白他修哥为什么这么敏感,支支吾吾的答道:“不,不是啊!就是,就是木哥一看就很可靠,”眼见着陆静修听了他这话脸色越来越黑,他赶紧摆手,“不不不,我就是担心你!” “那潭水那么凉,又那么深,我怕你腿抽筋。”郝多鱼顶着压力弱弱的将话说完。 “我真的就是担心你啊!”他再三强调! 陆静修不满的瞪他一眼,暗暗腹诽,那个僵尸到底那好了? 他一不高兴就挂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出来。郝多鱼一看把他给惹生气了,摸摸鼻子悄悄的缩到一边去了。他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木森发微信。 小鱼:木哥,我又惹我表哥生气了。 木头:? 好半天木森才回了一个问号。 郝多鱼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巴拉巴拉的讲了一堆,另一边,隔着一个大洋的木森正处于枪1林1弹1雨当中,子1弹翻飞间他躲在一个角落里凝神细听郝多鱼的牢骚。 听到陆静修因为郝多鱼提到他而生气,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笑够了想要给郝多鱼回一条信息,眼角余光却瞥见颜天青没有子1弹,扔了枪在和人肉1搏。他只得先把手机收起,跳出去支援。 在观察了共荣会一段时间后,木森可以肯定,这个组织就是盗取了Z病毒并且试图抹杀陆静修存在的组织。在伍英豪按捺不住动手之际,他和颜天青也搭上了顺风车,干起了趁火打劫的勾当。 反正就是落井下石没商量。 伍英豪完全就是奔着共荣会手里那只Z病毒去的,他比木森讲究,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只是要一部分Z病毒回去研究,无论出多少钱都愿意。奈何共荣会十分嚣张,他们是要独占这笔买卖的,怎么会分一杯羹给别人? 伍英豪毫无悬念的被对方拒绝外加一通嘲讽,木森听力超群,听了个全程,心里暗道共荣会的人也是太嚣张跋扈了,根本没把伍英豪放在眼里。结果,踢了个铁板。 伍英豪别的不说,钱有的是,他豪掷千金从南美雇佣了一群不要命的佣兵,打算是明抢了。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别说一个N市的黑帮组织了,钱给到位,白1宫他们都敢1炸! 木森就叫上了颜天青,跟着一起杀进了共荣会内部。 颜天青也不是吃素的,佣兵榜上赫赫有名的孤狼,他一出手,那也是横扫一片的主。 之前共荣会明目张胆的派杀手到他的别墅去抢人,可让他给记上了仇。对付他还算了,竟然打的是染霜的主意。这绝对是触到他的逆鳞了。 有了木森加入战局,颜天青立刻就轻松不少。 他道:“你去找你要的东西,我马上就撤走了。” 颜天青深知木森的实力,他留不留下都是无所谓的,对木森没有一点帮助。 颜天青虽然胆大包天,但现在还是很惜命的,毕竟有人还在等他回去呢! 木森点头,“小心,注意安全。” 两人就此分开,颜天青悄无声息的退出战局。木森则是继续深入,Z病毒都成了陆静修的心病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落到伍英豪手里。 共荣会的秘密研究室里警铃大作,人群乱成一团,纷纷往出口方向逃命。一个年轻男性逆着人群往里走,边走还边大声喊,“快!快!别收拾了!赶紧离开这里!” 纷乱的人群毫不停留,那年轻男人趁乱溜进了放置重要实验品的保险库,他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赶紧输入密码,这密码是他花了一周时间观察刘易斯博士的习惯破译出来的,并且掏出一副透明的手套戴在左手,那手套是特制的,上面是他收集的刘易斯博士的掌纹,然后按在显示屏上。 机械的女性电子音响起,“准许进入。” 年轻男人见四下无人急忙走了进去,这间保险库是共荣会存放重要实验品的地方,三面墙都是透明的冷藏室,里面摆满了各色试管药剂。年轻人直奔最里面的一管蓝色药剂,他从冷藏室里拿出那瓶药剂的时候,手紧张的有些发抖,那管药剂只有五毫升,是天空般的湛蓝色。 他哆哆嗦嗦的拿出极细的针管,小心翼翼的抽取了大约一毫升左右,就赶忙将那管药剂放回原位。然后原路返回,混在人群里消失不见。 等木森找到这里来的时候,实验室早已经人去楼空,他没有密码也没有掌纹,只管暴力破坏了堪称世界第一坚固的安全门。里面就是共荣会存放试验品的地方,墙壁上都是透明的玻璃柜,里面摆满了各种试管,玻璃瓶。 木森费了些心思找了一会儿,总算是根据试管上贴着的标签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心中一喜,将那装着冰蓝色药剂的试管收入囊中,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被他翻检的乱七八糟的药剂,心中一动,抬手一挥,噼里啪啦一阵玻璃脆响,保险库内所有的容器全都碎成了渣渣。他又怕这里面有有毒的药剂或者是病毒什么的溢出,索性一把火喷过去,将这保险库里的东西烧了个一干二净。毛都没留下一根。 木森这才满意的打道回府。谁知,他出来的时候不知道触碰到了那里,还是对方打算鱼死网破,整个实验室竟然发生了大爆炸,饶是他一身铜皮铁骨,可处在爆炸中心,依旧被震成内伤,五脏六腑都出现了裂痕,还呕出两口珍贵无比的僵尸血。 共荣会这次被人端了老窝,可算是损失惨重,几个头脑人物,死的死,伤的伤,几乎是全军覆没。再加上当地政府见缝插针,直接派出特警接管这片区域。共荣会直接就就地解散了。 没死的组织成员也全都被警察拷了起来,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只不过因为一时的贪婪,竟然会直接导致他们整个组织灭亡。 木森不顾内伤,执意要马上回国。 谁也拦不住他,颜天青早他一步已经回国了。杨治威根本就拿他没办法,坐在飞机上看着靠在座位上脸色惨白闭目养神的木森,简直都快无语了。 这人一身的内伤,时不时的就咳出口血来,看着真是特别吓人。 木森谁也不理,眼睛都不睁。他封住五感,不听,不看,可依旧抵挡不住身体里渐渐上涌的一股渴望。 好饿,血,他想喝血。 杨治威看他情况不妙,赶紧打开一袋备用的血浆倒在玻璃杯里给他递过去。 “木队,你一定要忍住啊!”还有五袋血,你大可以可着劲的喝,就是千万别咬人就行! 木森眼睛都红了,他这次伤的挺重,不然也不会连嗜血的渴望都压制不住。他闭着眼睛抓过玻璃杯仰头一饮而尽。 不够,不够,不是那个味道! 这不是他想要的! 木森竭力的压抑着本能,在心里默默回忆之前尝到过的美妙滋味。 甘甜的,温热的,新鲜的血,只有那个人,那个人才有。 陆静修! 木森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着这三个字,一遍一遍,不厌其烦。仿佛这样能解渴似的。 不提木森这边正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以及望梅止渴。 翠玉潭边上,陆静修活动了几下手脚,衣服都没脱就打算下水。 郝多鱼眼看着挡不住,蹲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他表哥咬手绢,真的没问题吗? 反正他是打死也不敢下水的。 陆静修周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灵气,闭住气朝着水潭走去,脚刚一踏进水里,就感觉到一阵冰凉彻骨。但因为他修炼的功法属于寒性的,所以这点程度根本影响不到他。 水潭很清澈,越往下潜越是寒凉。 陆静修像是一尾游鱼,身姿灵活无比,像是水中的精灵。他皮肤极白,在碧绿的谭水里更是白的耀眼,墨黑的发像是柔软的海草,被水浸湿后更显柔滑。他的衣着很简单,白色的上衫,黑色的宽松长裤,衣服质地十分柔软,落入水中后像是沁湿的丝绸,无比丝滑。 水流带起了柔软的衣物,上下飘动,露出一截紧致纤瘦的腰肢,那优美流畅的线条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上手摸一摸,可真的要靠近了又觉得是一种亵渎。 陆静修下潜了大约七八米左右,水下压力越来越大,幸亏他有灵力护体,对这样程度的压力还是可以承受的。 七八米下的水底已经是漆黑一片了,阳光很难照射进来,阴冷,黑暗,还有水深产生的压力导致的身体上的不适,以及心理上无法逃脱的恐惧。这种环境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噩梦,极少有人能受得了这种压抑。 陆静修在水底转了几圈,没有什么发现,就继续下潜。 差不多下潜到十一二米的时候,肺部就感觉到了压迫,还有些轻微的头晕目眩,胸闷,这让他很不舒服。 虽然有灵力护体,但还是能感受到来自水深的压力。 这时候,他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妖气。那股妖气很淡,丝丝缕缕的。陆静修开启灵目四下逡巡,妖物想要修炼就离不开灵气,这水底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可能就是那妖物的藏身之地。 不远处忽然亮起了一道柔和的白色光芒,随着那道光芒亮起,一股比刚刚要浓郁得多的妖气扑面而来。 陆静修眯了眯眼睛,朝着那个方向游去。 ☆、巨蚌 离得近了,他才看清,那竟然是一只巨蚌,差不多有磨盘大小,黄褐色的外壳在水底十分不起眼。要不是那巨蚌锯齿般屈曲的外壳微微掀开一条缝隙,泄露出一丝白光,陆静修简直要以为那只是一块石头罢了。 他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发现那巨蚌妖气已经近乎枯竭,也只有在巨蚌掀开厚重的外壳时才会露出来那么一星半点。怪不得他之前在岸上根本就没有觉察到这水潭底下还有妖。 陆静修皱眉,巨蚌成精,按理说寿命应该延长才是,这巨蚌看着妖龄不过百年,而且眼看就要不行了。他再一看这水潭底下,发现谭底灵气稀薄,已经近乎枯竭,谭里别说游鱼了,就连水草也无。 “啊!食物的味道。”一道深沉厚重的男人声音忽然传到陆静修脑海中,他立刻就知道这是那蚌妖的意识。 “快来,快来,我有宝物。”那蚌妖声音充满了诱惑,说话的同时慢慢张开了蚌壳,一阵柔和的宝光倾泻出来,像是在黑暗中开了一盏探照灯,刺得人眼睛发花。 陆静修闭了闭眼睛,偏头避过那道刺眼的宝光,再次扭头看去,就见那巨蚌的外壳已经张开了大半,上下两块贝壳快要呈现九十度角了,在下面的贝壳里铺满了莹莹生辉的珠子。 那些珠子最大的足有婴儿拳头大小,最小的也有乒乓球那么大,一颗颗挤挤挨挨的连成一片,流光溢彩,熠熠生辉。饶是陆静修对珠宝首饰没有什么兴趣,看了这些宝珠都难免有些失神。 “人类,快过来呀!我的宝贝都给你!”蚌妖还在不停的诱惑,压根就没发觉面前站着的是个什么人。 它就快要死了,饥饿,灵气匮乏让它不得不陷入沉睡,以减少灵力消耗,可这水潭底下的生物早已经被它吃光了,如果岩石可以充饥,它都要啃岩石了。 一般人都无法潜入这么深的水底来,想吃人都没有。 陆静修眼神瞥到那层层宝珠里半掩着一具保存十分完好的人体,肌肉凝实,骨架纤细,赫然是一具浑身□□的少女。 只不过溜了这一眼,陆静修就断定那是阿秀的遗体。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蚌妖落得这个地步也不算是冤枉。 这水潭原本应是灵气充足的,水生物丰富,是一块不错的宝地。可阿秀冤死在这水潭里,尸身又被这蚌妖吞食,得不到解脱。天长日久阿秀怨念越发深重,甚至影响到了整个水潭的环境。 如果蚌妖没有贪婪的吞食阿秀的尸身,而是让那尸身浮出水面被村里人发现,阿秀沉冤得雪,那这水潭是不是又是另一番光景? 时也命也,这大约就是因果。 陆静修使了个法子定住了蚌妖,那蚌妖原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算是它鼎盛时期也不一定是陆静修的对手,只得无奈的张大嘴巴任凭人掏空他的家底。 陆静修先将阿秀的尸身从那巨蚌中取出,阿秀的尸身蜷缩成一团,面容安详,像是处于母腹中的胎儿。因为一直在那巨蚌中藴养,和那些宝珠一样受到灵气滋润,竟然没有丝毫的腐坏,周身反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柔和的光泽,竟是被同化了。这下陆静修都有些同情这蚌妖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它了。 一点儿好处没捞着,反倒连累了自己命在旦夕。而‘罪魁祸首’确是获益无穷。 陆静修用灵气将那尸身包裹住,将她从巨蚌中剥离出来,看着那乳白的灵力球包裹着阿秀的尸身上浮,他这才低头看向那数不清的宝珠。 蚌妖这才知道自己遇到了茬子,不敢造次,口中连连求饶。 “东西都献给您,求您绕了小的一条性命。”蚌妖欲哭无泪,只得割肉放血。 陆静修也不客气,将所有宝珠一锅端收入储物戒当中,只给这蚌妖留了一颗,临走的时候听那蚌妖哭的凄惨,想了想又停下脚步,回身弹了一颗灵力球打在那蚌妖身上。 “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陆静修这回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蚌妖如获至宝的将那灵力球纳入怀中,眼泪汪汪的看着陆静修的背影,心中又爱又恨,十分复杂。 嘤嘤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百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等在岸上的众人,先是看到了水面上漂浮起一个白色的圆球,像是个大大的瑜伽球,看不清楚里面裹着什么东西。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下水,全都紧张的盯着水面。不多时就见水花一翻,一个人浮出水面。 郝多鱼眼睛一亮,兴奋的大叫出声:“修哥!” 陆静修点点头,游到岸边上了岸。郝多鱼赶紧拿出一条大毛毯过去给他披上,看着他青白交加的脸色,心疼的不得了。 “修哥快喝点热水!” 众人在岸边也没闲着,热水,毛毯都是这个时候准备的。 陆静修确实有些冷,他虽然不怕冷,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冷。 身体不自觉的在发抖,他接过郝多鱼递过来的水杯缓了好一会儿才算缓过劲来,这才用灵力烘干身上衣物。 “大,大师!”村长忽然惊恐的叫出声,大家一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从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正是被阿秀附身的陈括。 陈括双眼死死的盯着漂浮在水面上的圆球,陆静修见状伸手一挥那颗凝结成乳白色的灵力球就飘到了岸上,啪的一声像是碎掉的气球。 灵力球破掉之后,一具晶莹剔透的尸体落到了岸边的鹅卵石上。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具散发着荧光的人体,下一秒意识到那是一具赤1裸的少女身体,立刻全都移开了目光。郝多鱼耳根都红透了,虽然没看清什么细节,就看见白生生一片,那也够刺激的了。 “还不出来?”陆静修轻喝一声。 陈括身体一滞,下一秒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女出现在尸体旁,放声大哭。 那哭声撕心裂肺,让人听了忍不住心生怜悯。 这可怜的女孩,原本可能会有一个精彩的人生,可她不可限量的未来却在十五岁那年被一个混混给毁了。 众人唏嘘不已。 陆静修对老村长道:“您先回去吧!后面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就行,至于孙二一家,就麻烦村长你了。” 村长连连点头,“我晓得了,我晓得了,这都是他们罪有应得!报应!报应!和你们没关系。” 陆静修满意的点头。 老村长急匆匆的下了山,孙二还没死,就是变成了太监。他醒了后又哭又叫,吵吵着有鬼。村长冷着脸,一番威胁加恫吓,“要是想保住你的狗命,就老老实实跟警察去自首。” 孙二开始还不肯。 村长冷哼一声,“随便你,你爹娘的死就是个样子,你不去自首,下回就不是阉了你这么简单了。”村长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瞄了一眼孙二的下.身。 孙二一听立刻打了个哆嗦,连忙说自己去自首。 水潭边施洋和郝多鱼一齐将陈括抬到一边平整的地方,郝多鱼忧心忡忡的问陆静修道:“修哥,我同学没事吧?” 陆静修看了看陈括,抬手在他额头上轻抚一下,将缠绕在他天灵的幽怨煞气抹除,道:“无事,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还有,他不会记得这两天的事,你们也不要告诉他。” 毕竟被鬼附身杀了两个人这种事还是相当刺激的,一般人应该都无法承受。 施洋和郝多鱼纷纷点头,赌咒发誓绝不泄露半句,其他几个女生顶多是知道陈括被厉鬼附身了,但是都不知道他还参与了杀人。 知道实情的就在场的几个人,以及小王村的村长。对方刚才答应不会将事情说出去,他们俩守口如瓶就好。 陆静修道:“你们俩先把他送回去,我还有事。” 哦,郝多鱼答应一声,和施洋两个人抬着依然昏睡不醒的陈括下了山。 陆静修走到水潭边,阿秀还蹲坐在自己的尸身旁,眼泪早已经流干了,哭不出来了。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神情木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陆静修低头,转动了一下腕上的玄铁手镯,雪白的指尖从其中一颗红如宝石的僵尸血上划过。他轻轻开口,“我可以超度你归地府,也可以让你死而复生,你想吗?” 阿秀猛然抬起了头,眼里满是惊奇。 她想!她很想! 她想母亲,想妹妹!想活着! “大师我想活,我不想去投胎,什么代价我都愿意。”阿秀抹了一把眼泪跪在陆静修面前,眼里充满了期盼。 “代价就是,为我驱使百年。”陆静修居高临下的看向阿秀,“百年后可放你自由。” “我答应!大师,我答应!”阿秀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满口答应下来。 “如此,就签订契约吧!” 陆静修总算是给自己找了个鬼仆,他摸了摸怀里呼呼大睡的小兔妖,自从看到了小兔妖化形后的模样,他就琢磨着怎么再找个人来做事。阿秀也算是机缘巧合,如果不是她的尸身被蚌妖当成宝珠日日以灵气滋养,就算是他有僵尸血还做不到死而复生呢! 说起僵尸血,陆静修低头看着那玄铁手镯。 那人一走就杳无音讯,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少了一个 小王村这事算是解决了。 陈括醒了后浑浑噩噩,只知道自己在水潭里被一个女鬼给拉下水,那女鬼给了他一颗珍珠,要和他做一笔交易。陈括苦笑,他能不答应吗?当时的情况摆在那里,他不答应那女鬼就威胁要将他拖入潭底。 陈括不记得自己被厉鬼附身后都干了什么,施洋敷衍他说,“半夜三更站人床头,也不知道要干啥,幸好小鱼有护身符,你这家伙才没得逞。你回去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小鱼的表哥,要不是他表哥你就去投湖自尽了。” 陈括听完目瞪口呆,大家怕他在小王村呆久了会发觉什么,借着送他去医院检查的借口,多一分都不肯待,就急三火四的带着人回去。 陈括被施洋和郝多鱼联手推到车上,回头扫视了大家一眼,还不解的问:“不是小鱼的表哥来了吗?怎么没见着啊?我们不用等他吗?” 施洋摆出一张不耐烦的表情催逐他,“你懂什么?人家可是大师!当然不走寻常路了!” 陈括 郝多鱼忙解释道:“我表哥已经回去了,他有急事要办,不跟咱们一起走。” 陈括这才上车,嘴里还叨咕着回去要去拜谢郝多鱼的表哥。 这次野游给大家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回程的路上连最活泼的刘曼曼都闭上了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几个女生都不用施洋多说,全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陈括见气氛凝重,就故意挑起话题,“那啥,这次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大家都没玩尽兴,下次假期咱们在出去玩一次怎么样?”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施洋一边开车一边咬牙切齿的道:“行,我想去欢乐谷,人多,热闹。呵呵。” 大家一听,眼睛一亮,这地方好啊! 人气旺! 只是陈括还有些不愿意,“拉倒吧,节假日欢乐谷里全是人,人挤人的,据说之前都有女生给挤怀孕了。” 去你的! 一车人全都拿眼刀飞他,脾气急的刘曼曼挺身而出,质问道:“就知道瞎说,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你把人家给挤怀孕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diss陈括,把陈括骂了个狗血喷头,最后连连举手投降。经过这一番闹腾,气氛轻松不少。好像是又回到了从前,大家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样子。郝多鱼提着的心也慢慢的落了下去,跟着大家伙一起傻笑。 陆静修带着阿秀先一步回了家,这次他收获颇丰,尤其是蚌妖那一兜子的宝珠。他只吸收了两颗宝珠的灵力,之前卡在瓶颈的修为就直接提了上去,回来的时候更是使用了缩地成寸之术。 陆静修很满意,以后出门可以不用花钱了。 因为境界的提升,陆静修现在不仅可以使用一些之前无法使出来的高深法术,就连身体的变化都是令人欣喜若狂的。五感更加敏锐,身体轻健,虽然依旧瘦削却不在孱弱。 以前连续取两滴精血都会头晕目眩,现在就是连取五滴以上也不在话下。 进门之后,陆静修对阿秀道:“这就是我的居所,你先熟悉一下吧!以后这院子就交给你打理了。” 阿秀点头应下,开始四下走动,她自小就照顾寡母幼妹的生活起居,家事都是做惯了了的,打理一个庭院根本不费力气。陆静修走到菜园边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个雪白的团子,轻轻放到嫩怏怏的小白菜地里。那小雪团一样的白团子落到菜地里滚了一圈,许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连眼睛都没睁,三瓣嘴一抿就捋着白菜叶子开嚼。 见到小兔妖这副懒样,陆静修有些好笑的摇摇头,背着手往卧室走去。折腾了一天,他感觉到有些疲累。 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他眉头却微皱起来,卧室的房门紧闭,但是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他凝神站在门口,听到房间里有隐隐压抑着的粗1重1喘1息。 陆静修忽然一手推开房门,顿时一股浓重的阴气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然而他没有躲避,这混杂着血腥味的阴气他很熟悉。 是木森! 陆静修几步走到床前,就见原本他惯常睡觉的位置上此时正躺着一个人。 木森身材高大,一下子就占据了半张床面,他身上萦绕着浓浓的阴气,几乎雾化。他双目紧闭,脸色惨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陆静修眉头皱的更紧了,完全忘了防备,几步走过去,刚伸手过去就觉得手腕一紧已经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给抓住,下一秒就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眸。 凶狠,霸道,锋利的眼神令人不安,不等木森发作,陆静修飞快的弹出三滴精血,果然一闻到那股香甜的血腥味,木森眼睛更红了一层。他张嘴就迫不及待的将那三滴精血吸入喉中。 因为陆静修修为更进了一步,此时的精血更为纯粹,那血一入腹,木森脸色瞬间就红润了起来,立刻就有了力气,原本翻江倒海的阴气也被他压制住了,慢慢散尽。 他睁着一双绯红的眼珠,定定的看着陆静修,抓着他手腕不放,嘴角绽放了一抹温柔的笑意,“阿修你回来了。” 陆静修皱眉不语,清凌凌的眼珠看着木森,只看得木森心痒难耐,暗暗咽起了口水,终是忍耐不住,一把将人扯到怀里狠狠抱住,他飞快的在陆静修唇边落下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 陆静修猝不及防被他拽到怀里,刚要发怒,唇边一软,被亲了。 陆静修差不多直接就石化了。一触即分的吻,轻柔的好像是他的错觉,但却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 两辈子都没有谈过情爱的陆道长直接懵逼了。 但也只是僵硬了几秒钟,立刻反应过来,抬手一挥,木森叽里咕噜的被他给扫到了地上,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张嘴就先吐出一口污血。 陆静修呆呆的看着他,木森躺在地上捂着胸口一边笑一边还想挣扎着坐起来,口内还笑着嘀咕道:“真是个小野猫。” 陆静修眉毛一竖,下一秒就要发火,木森却先发制人,可怜兮兮的叫道:“阿修,我受伤了,快来扶我一把!” 陆静修脸色凝重,这人的实力他是知道的,谁能让他伤成这样? 木森见他不理自己,只坐在床沿上发呆,就抬手抓住他的脚踝,轻轻摇晃,口里不断哀求,“阿修,快扶我一把,我胸口好疼。” 陆静修被他肉麻的语气叫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到底是没把持住,起身下床,弯腰将人扶了起来。木森得寸进尺,半边身体都倚在陆静修身上,做出一副浑身无力的模样。 陆静修扶他在床上躺好,心里有些怪异。这僵尸如今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此时正该是斩草除根将其绞杀的绝好机会,可他却偏偏没有一点动手的心思,刚刚进门之前竟然还隐隐担心了一场。 陆静修光顾着沉思蹙眉,心里责怪自己道心不坚,竟然对一个僵尸动了恻隐之心。 可他和这僵尸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怎么会无动于衷?借用他表弟的话来说,就是养一条狗,时间长了也会有感情的! 不过,想起刚刚那轻柔的一吻,他眉毛立时就竖了起来,咬牙骂了一句。 “无耻!” 木森将陆静修的一番变化都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得意起来。别看陆静修外表冷漠,不近人情,一般人都被他那冰冷的气势给吓跑,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人冷漠的外壳下包裹的是柔软的内陷,还是流心的,又软又甜。 嘿嘿嘿。 木森早就将陆静修这人看得透透的了,简直是爱不释手。 卧室里气氛十分怪异,陆静修正在扪心自问,试图理顺一下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木森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得意洋洋,简直都快浪的没边了。 他低头一眼看到陆静修手腕上的玄铁手镯,随即就想起了自己送手镯时的心意,忍不住抬手摸了上去,不过这一摸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怎么少了一颗? 又数了一遍。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没有九!!! 他的血少了一滴! 木森立刻抬头看下陆静修,想要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木森眼睛微微眯起,与他同出一源的一缕气息渐渐靠近,最终停在了门口。 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主人,院子已经打扫完毕,想要问问主人晚餐吃些什么?” 砰的一声,卧室的木门被一股大力撞破,木森沉着朝着门口看去,他非得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能让陆静修动用了他的血? 虽说那几滴血已经给了陆静修随他怎么处理都成,但是用在陆静修身上他不心疼,用在被人身上木森却暴怒起来。 啊?门外的阿秀被劲风扫了个正着,直接飞出去七八米远,最后摔在了墙了,才止住去势,整个人弓成了虾米,痛的起不来身。 陆静修这才回神,怒道:“你做什么?”说着就要起身出去查看。 刚迈出一步,手腕却被人抓住,回头一看,就见木森满脸委屈的说道:“那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虽然刚才只是不经意的一瞥,木森却已看出门外站着的是个少女,姿容清秀,相貌不俗。 “你胡说什么?” “那是我收的鬼仆!” 木森…… 原来只是鬼仆。 陆静修这个时候已经做完了心理建设,又恢复了一脸高冷,指责道:“你先是戏耍我,现在又打伤我的鬼仆?你要干什么?”他说完趁着木森愣神的功夫甩袖走出门外去看阿秀的情况。 阿秀伤的不轻,脸白如纸,这会还爬不起来。 陆静修蹲在她身前查看一番,暗道木森还算是有分寸,没有下死手。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滴精血给她服用。阿秀被僵尸血复活,多多少少的沾染了一些僵尸的习性。有了这滴精血,她顿时就容光焕发,伤势一下就好了大半。 “多谢主人。”阿秀瑟瑟发抖。 “你先下去休息吧!”陆静修暗叹口气,安抚了一番忐忑不安的阿秀,才转身回房。 木森就扒在门口,眼神幽怨的看向他。陆静修理都没理,目不斜视的兀自走进了卧室。 木森也不在意被冷落,嘿嘿一笑,就从怀中掏出一物献宝一般捧到陆静修面前,“阿修你看,这是什么?” 陆静修眼中流露出一丝讶然,Z病毒? 他看了一眼脸色尤自发白的木森,却不伸手,反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受的伤?” ☆、儿子 木森见他不接那支试管,就挤到他旁边坐下,委屈道:“可不是吗?本来一切顺利的,可是临走的时候,不知道哪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引爆了炸.弹,不然我怎么会受伤?” 木森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跟陆静修叙述了一遍,听他说到最后从爆炸中死里逃生的情形,虽然只是一语带过,但是经历过一次爆.炸事件的陆静修却知道那炸.弹的威力,如果不是木森这身桐皮铁骨,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陆静修抬手将掌心覆盖在木森心口处,放出灵力查看他的伤势。木森咕咚一声咽了口吐沫,眼神发直,胸口处覆着的那只手掌修长白皙,柔韧有力,虽然知道他只是在查看伤势,但是木森依旧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他心中暗道,别看阿修平时对他总是一脸不假辞色的模样,可他伤重之时,他不仅没有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反而担心自己的伤势。 只这一点,木森就感觉吃了满口的蜜糖,直接甜到了心里。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患难见真情? 随着灵力的不断探入,陆静修眉头越皱越紧,竟然伤的这样重?木森五脏六腑都出现了裂痕,这还是吸食了他三滴精血后有所恢复之后的情形,那他之前伤的有多重?他现在每一个动作,每说一句话,甚至是每个呼吸间,必定都是痛如刀割的。 可他竟然还嬉皮笑脸混不当回事? 陆静修眼角余光扫到那支试管里淡蓝色的液体,心中发堵,这本应该是他的责任,木森却不声不响的就给他办完了。 一时间他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之前存起来的精血,像是扔糖豆一样抓了五粒直接扔到木森嘴里,同时喝到,“躺下,不要动。” 被灵力包裹着的精血落到口中像是瞬间融化的冰珠,木森还要说什么,可下一秒就被那精血的滋味给扯住话头,什么也顾不上说了,眯着眼睛一脸的陶醉。 他敏锐的分辨出这些精血和刚才陆静修给他吃的不一样,灵力显然没有刚刚的充足。他只略一想就明白了,刚才入口的必定是陆静修之前趁他不注意积攒下来的。 木森扯住陆静修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一脸感动的叹道:“阿修,你对我真好。” 陆静修就看不得他这副黏黏糊糊的样子,抬手一挥将他掀翻,等木森捂着胸口翻过身的时候,陆静修早就没了踪影,走的时候还带走了那支试管。 木森很是惆怅,对象貌似性.冷淡怎么办? 木森先是失落了一番,随后就跟中了大奖一般,嘿嘿笑个不停,虽然越是笑胸口越疼,可他却停不下来。性.冷淡也不要紧,他可是热情如火呢! 木森就这样一直待在卧室里养病,一天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跟古代的千金小姐一般。陆静修早在他回来的那一天就已经搬到旁边空着的卧室去了,木森半夜想跳窗进去找他,被他发现直接扫了出去,几次之后,骚扰的陆静修黑眼圈都出来了。木森看着心疼,总算是不在做翻窗这样跌份的事了。 他一天天在家养病无所事事,陆静修白天几乎都是在聚灵阵里打坐修炼,木森往往这个时候就满屋子乱窜,一刻也停不下来。他实在是太闲了。 闲的发慌。 这天陆静修照例盘膝坐在聚灵阵中打坐,阿秀在厨房煲汤。小兔妖则是瘫在白菜地里又吃撑了,张开四肢趴在那里的样子活脱脱的像是一块白毛地毯。 木森百无聊赖的走到了条案旁的那盆兰花跟前,那兰花日日受灵气滋养,嫩黄的花苞含羞待放,屋子里兰香四溢,让人一嗅就神清气爽。他也是闲的无事可干,就伸出手指扒拉兰花的叶片,扒拉了几下之后,木森忽然咦了一声。 他刚才好像恍惚间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附着在兰花根部的叶片上。木森来了兴趣,凑近细观,还用手去拨弄那兰花的叶片一一翻开。果然,就在一片肥厚的叶子外侧发现了一个小东西。 那是一个大约只有成人手指肚大小的白色的茧子,看着一片生机勃勃,但是气息却微弱。也是因这兰花生气实在是太过旺盛,竟然是将这小东西的气息给遮掩了过去,一家子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里还藏着个小东西。 木森仔细打量了半天,才弄明白,这小东西竟然是前一段日子他们处理的蚕卵?就是金玲用来养蛊的那个。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条漏网之鱼,还在大家伙的眼皮子底下结成茧子,长了这么大。 蚕茧里的小生命被人盯上,仿佛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一般,就发出细弱的呜咽,竟是可怜兮兮的哭了起来。 木森看的好笑,曲起手指想要弹一下,他这一下弹过去,这小东西也就废了。只是手指还没碰到那蚕茧,里面的哭声瞬间拔高了一个度。 呜呜呜,嘤嘤嘤,爹爹,爹爹饶命! 那小东西感觉到危险,竟然出声求饶,还抱大腿直接叫上了爹? 木森眉头一挑,动作一顿,那小东西感觉到自己求饶有用,又是一叠声的叫了起来,爹爹,爹爹的不断。 木森眯起眼睛揉了揉下巴,小东西是一枚蚕卵,短短的时间里能修炼出自己的意识,除了这里灵气充足之外,他自己必定也是众多蚕卵中天赋异凛的。这么一想,木森就改了主意。 如果他和陆静修之间有个血脉相连的小娃娃,是不是就更亲近了一些呢?剪不断,扯不断,到时候孩子都有了是不是就没法赖账了? 想到这木森计上心头,他看了一眼依旧专心修炼的陆静修,同样用意识对那小东西传音道:“也罢,我就给你个机会,熬得过来,从此脱胎换骨,熬不住那就只能怪你自己无能。” 小东西呜呜咽咽的一会儿眼见木森有些不耐烦了,赶紧表示自己愿意听从爹爹的一切安排。 木森一撇嘴,“现在叫爹还太早了,你熬过来再说吧!” 小东西一噎,又要哭。 木森也不理他,径直逼出一滴精血指尖微动,那滴精血瞬间就落到那洁白的蚕茧上,顿时整个蚕茧都变成了血红色,那僵尸血十分霸道,这滴又是精血,小东西受不住陡然尖叫一声。 木森低喝道:“闭嘴!”他回头看了一眼陆静修,有隔音阵法在他倒是不担心会惊醒陆静修,但是任凭这小东西这么嚎叫下去,非得吵得四邻皆知不可,他还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木森压低声音威胁道:“好好努力,千万别浪费了我的精血。不然……”不然之后的话他没说,但是这话里的未尽之意谁都明白。威胁满满。 小东西立刻就没了声,木森继续说道:“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都不许出声。” 小东西没有丝毫回应,那变成血红色的蚕茧不住的鼓动,不是这里鼓出来一块就是哪里鼓出来一块,里面就跟翻江倒海似的闹腾。木森使了个障眼法,将那蚕茧遮住。 孩子没搞出来之前还是不要让他另一个爹知道了。 不然,肯定是没门啊! 第二天.木森吃过早饭后,溜达到兰花跟前,去看自己未来儿子的死活。那蚕茧的颜色似乎是淡了一些,不似之前的血红色,呈现淡淡的粉红。木森点了点头,不错,还活着。 或者说是小东西挺了过来。 只要他能挺过这一遭,接下来对他来说都是天堂。 小东西被僵尸血改造了一晚上,这会已经奄奄一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看到自己那大恶魔一样的便宜爹过来,只能发出虚弱的:嘤!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木森满意的点头,伸出手指蹭了蹭那蚕茧,这次小东西没有丝毫惧怕,反而对他的接触带了一丝亲近。小东西被僵尸血改造成功,跟脚早已经不是蚕卵了,从虫变成人,脱胎换骨不说,此后的修行路必然是青云直上。 木森拿出一颗圆溜溜的珊瑚珠一样的血珠子,这是他早上的口粮之一,他趁着陆静修不备偷偷藏匿起来的。既然说是两个人的儿子,全都是他的骨血怎么能行? 这是木森从他的传承记忆中找到的法子,以他们二人精血灌溉,用灵力滋养,假以时日这孩子出生,就会同时拥有他们二人的血脉。 小东西被僵尸血改造,血脉已经完全改变,可以说他现在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僵尸,只是身体还没发育完全,不然也是个小祸害,他可是完全的遗传了僵尸的所有习性以及能力。 他和阿秀还不一样,阿秀只是用僵尸血复活身体,她已经死了,复活也不过个活死人,和小东西不能同日而语,僵尸的习性只有五分之一不到,能力也没多少。 小东西敏锐的嗅到了血的味道,立刻哼唧了起来。 要吃,要喝。 饿饿,爹爹饿饿! 在食物面前,他这个时候也有力气说话了。 木森道:“以后我就叫你小芝麻,还有我是你爹,这滴精血的主人才是爹爹,别搞错了。” 小东西,不,已经起名叫小芝麻的小家伙浑然不在意他爹给他起的恶趣味名字,只是张着嘴嗷嗷待哺的讨食吃。 木森不满,纠正他两次后,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这才将那滴属于陆静修的精血给了小芝麻。 小芝麻迫不及待的抱住那颗圆溜溜的血珠子,一口咬上去,就跟吃浆果一般,咬破薄薄的一层表皮,尽情吮吸里面甘甜的汁液……他享受的眯起了眼睛。要说木森的血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眼前这颗血珠子可算得上是极品补药了。吃起来又甜又香,还特别舒服。他说不出来是怎么个舒服法,反正就是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木森眼睁睁的看着那小芝麻满脸陶醉的享受着自己的口粮,心里有些发堵,但是想想日后这个儿子的用途,心里才舒坦了些许。 就这样在二人精血轮换着喂养下,小芝麻长得特别快,不到半月的功夫竟然已经长到了婴儿拳头大小,要不是有木森的障眼法,那么一团活蹦乱跳的生命力恐怕早就被陆静修给发现了。 小芝麻特别活泼,每天一到饭点就准时等着木森过来投喂,他特别喜欢那位素未谋面的爹爹,无他原因,因为那个爹爹的血最好喝。此时,木森的内伤已经痊愈,陆静修早就停了他的精血。但是给儿子的不能断,一旦中断可就前功尽弃了。 他又没法装病,装病在陆静修跟前分分钟被拆穿。 木森愁的不行,抓耳挠腮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他张手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吸到手中,一看来电人是他的大哥。 ☆、第 62 章 自从回国那天给他大哥打了个电话,交待他一些事情,就一直没联系过。他大哥这个时候打电话,八成是查到了什么。 “大哥。”木森一边用手指逗弄因为调皮跑到桌子上弹跳个不停的小芝麻,他裹在因为吸血而变成了粉红色的茧子里,蹦蹦跳跳活泼好动。他之前吃的太好,长得很快,外层的茧子几乎快有成人拳头大小了,肥成这个样子就不应该叫小芝麻了,应该改名叫芝麻球,这才贴切。 木森一边听他大哥的电话,一边逗儿子,木林不知道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动作一顿,“伍英豪回国之后就没动静了?” “对,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和你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挖掘机都挖不出来。 木林暗暗腹诽。 他这讨债鬼弟弟带着一身伤回来就跟坐月子似的猫在陆博士家里,却让他出去跑断腿给他查东查西的。 好气哦! 讨债鬼弟弟只有在用到他的时候才会老老实实的叫一声大哥,木林想想就很怄气。 木森眉头皱起,伍英豪这个人自尊心极高,又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在N市吃瘪又没捞到好处他绝不会如此安静,除非…… 木森面色凝重起来,除非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伍英豪想要的东西,无非就是Z病毒,这一点木森心知肚明。 伍英豪这个人是不会半途而废的,更有着有着病态般的执念。更何况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他要想搅风搅雨没人能拦得住。如今他这般做派,不是蹲在家里憋大招,就是已经得手了。 木森暗暗咬牙,这事办的,这不是出纰漏了吗?他之前还拍着胸脯跟陆静修保证自己把事情已经圆满的解决了,谁知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伍英豪树大根深,而且行事疯狂,惹他就跟惹一条疯狗没差别了。想从他手里夺回Z病毒,如果他手里真的有的话,那简直比杀去人生地不熟的共荣会老窝还要难。 事情一件一件的冒出来,全都是跟陆静修有关的。木森真是愁得头发都快抓没了。 木林追问他查伍英豪的理由,他现在可不想和伍英豪对上。伍英豪相对于木家来说,简直就是大鲨鱼对上小鲍鱼,他们木家就是汁肥味美的小鲍鱼,能被人直接一口吞了。 木森满脸黑线,内心烦躁,什么话都不想说,他大哥就祥林嫂上身一个劲的问,把木森问的不耐烦,最后直接告诉他哥,“没别的理由,就是他之前打我媳妇的主意,所以我就要搞他。” 哦,木林恍然大悟,这样啊!打他弟媳妇的主意,那是该搞他。 对!木森十分赞成的附和。 等等,刚才说的啥? 木林回过神来惊叫出声,他弟什么时候有媳妇了?他怎么不知道? 待他想问个明白的时候,木森早已经挂了电话。 他回拨过去,他弟又不接。 把木林急的团团转,说一半留一半,这不是折腾人吗? 木森最终还是跟陆静修坦白了自己的担忧,伍英豪可能已经得到了Z病毒什么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毕竟之前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还把自己搞的一身伤,结果事情却没办好,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啊! 谁知,陆静修只是点了点头,表情十分平淡的道:“我知道了。”根本就没有一点责怪和怨怼的意思。 木森 这回轮到木森哑口无言了,“你,你早就知道了?” 陆静修摇头,“没有,只是早就料到有这种可能。” 毕竟已经是出去转了一圈的东西,谁敢保证它没有缺失? 沉默了良久,木森忽然开口道:“其实要确认病毒到底有没有缺失也不难,只要找到当时实验室的记录员,查看一下记录,就知道Z病毒的具体数量了。” 木森说着站起身,“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放心吧,就算伍英豪得到了Z病毒,我也能去抢回来。” 虽然说实验室发生了一场大爆炸,记录什么的不用想了,肯定是没有的,但是那些实验员却逃出生天了。想要问这个不难,主要是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将陆静修牵扯进去。 共荣会此次损失惨重,老窝被掀了不说,人也被警方抓的七七八八,但是难保不会有什么残余份子伺机报复。更何况还有共荣会制造出来的那些超能战士呢! 木森将事情前前后后的捋了个遍,这才安排稳妥的人去办这事。 Z病毒的事是可以放一下了,他在家等消息就行。眼下最是十万火急的是小芝麻的伙食。 明天就要断粮了啊! 啊啊啊啊! 不行啊! 儿子都养了一半了,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木森原本还对这个小团子不上心,可这么多天过去,眼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生机盎然,变得活泼好动,一见到他就跟小皮球似的跳到他怀里 木森呆坐了半天,眼角余光扫过陆静修带着储物戒的左手,心中一动。他知道陆静修有按时按点的给他储存了一些精血,目的木森也猜了个八1九不离十,估计是怕他有个什么差错乱咬人,才准备了一瓶子精血以备不时之需。 他这次真是要干点上不了台面的事了,为了养一个拥有两人血脉的儿子木森也是豁出去不要脸了。 俗话说的好,舍得一身剐,能把皇上拉下马。 木森打定主意要干的事,天上下刀子也拦不住他。 他半夜里悄悄的潜进陆静修的卧室,趁着他还没发觉,就使了个昏睡咒,陆静修头一歪,陷入了深度睡眠当中。木森见他真的睡熟,这才松了口气。他实力高强,暗算陆道长是挺容易的事,关键是这事让他心理压力比较大,对自己爱的人使出这种不地道的手段,木森心里十分愧疚,之前都是故意被抓的。瞧他这身冷汗,后背衣服都湿透了一大块。 储物戒上有一道禁制,但是这个难不倒木森,他轻松的就绕过了那道禁制,非常顺利的将储物戒中的东西全都取了出来。 看着眼前一堆珠光宝气的宝珠,足足有几十颗,木森愣了一下,哎呀?这人是去抢劫了吗?哪里来的这些宝珠? 一堆宝珠当中,有一个手掌大小的透明玉瓶,里面红艳艳的氤氲了一片,被透明的瓶体一晃,折射出一道道虹芒,美的令人惊叹。陆静修的储物戒里除了宝珠就是这个小瓶了。木森拿起小玉瓶就知道他要找的东西在这瓶子里了。 他打开瓶塞的软木,将里面的红艳艳的珠子全都倾倒出来。被灵力包裹的血珠子叽里咕噜的落了他一手,各个色泽鲜艳,圆润可爱。有那么一瞬间,木森都有些禁不住诱惑要将这把糖豆一口吞了。 可是,不行。 木森心里惊叹,竟然有这么多?一想到这些精血都是陆静修暗暗给他准备的,虽然理由听让人牙疼的,但是木森依旧高兴的不得了。 像是捡到宝一样,心里甜丝丝的,同时还包含了一丝愧疚和心疼。 取这样多的精血,难免会伤身啊! 木森粗略了数了一下,差不多二十七八粒血珠子,他悄咪咪的拿了两颗,并不敢贪多,就这两颗还全是给儿子预备的,他只能干瞪眼,能看不能吃。 将宝珠和小玉瓶收回到储物戒当中,木森坐在床沿上低头看向熟睡着的人,半晌才俯身凑过去珍而重之的那白皙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我心悦你,阿修。” 男人近乎低到呢喃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中响起,这一吻停留的时间有点长。木森直起腰给陆静修掖了掖被子,这才依依不舍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唉,人生艰难啊! 伍英豪坐着轮椅在冷藏室里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试管里的装着的一点蓝,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将Z病毒拿到了手,只是分量实在是太少了。他现在没有办法使用和研究,这点数量根本就不够干什么的。伍英豪现在只能等着这病毒自然的分裂,繁殖,但是按照他最近几天的观察,这病毒的生长速度十分的缓慢,他还有的等。 这也没有办法,他买通的那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临时反悔,只肯拿出这么一点儿数量。伍英豪猜测那人并不知道他还准备了后手,怕把病毒全部拿走会被共荣会追杀,所以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伍英豪也没办法,不过多少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懊恼。这恐怕是这世上唯一仅剩的Z病毒原液了,毕竟他已经把那间实验室整个炸掉了。 共荣会的嚣张和不配合让他很恼火,既然对方不识好歹,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好好的交易不做,那他只能对不起了。 反正他有的是耐心,他等得起。伍英豪低头,隔着薄毯用带着洁白手套的手指抚摸着毯子下的腿,心里却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兴趣。 木氏兄弟他是有所耳闻的,木林头脑聪明,一手掌控着公司,木森则是身手不凡,木氏安保做过的几个大单子都是他一个人独挑大梁,这兄弟二人其利断金,非常容易的就在行业内闯出一片名堂。 他也是和木氏合作过一次的,对方确实很专业。但是也就那样,他见过不少出色的人才,并没有将木氏兄弟放在心上。 不过他没想到会在共荣会的地盘遇到木森,但是仔细想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据他查到的信息显示木森现在是陆静修的保镖,从他的一举一动看来,他很看重陆静修。能完全抛下公司的业务不管,亲自贴身保护陆静修足矣说明他的重视程度了。 之前共荣会派人暗杀过陆静修他是知道的,他原本以为木森是去共荣会给陆静修报仇去了,可木森后来进了共荣会的实验室。这就不得不让伍英豪深思了。 而最让他感到惊奇的是,木森竟然活着回国了。 伍英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难得的失态,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心里连连惊呼不可能!毕竟他□□弄得有点儿多,保证可以将那地方夷为平地。而且他很肯定对方在爆炸时还没出来那个实验室,可是现在他却活着回来了。 伍英豪很惊讶,木森不仅活着回来了,木林最近还小动作不断,在查他。 伍英豪对木森产生了一丝兴趣,对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假装背景板的刀哥吩咐道:“去,让人查这对兄弟的底细,从生平履历,亲人朋友,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木森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伍英豪想到那个神鬼莫测的陆博士,心里有些忌惮,于是他又吩咐道:“给风婆婆去信,告诉她,她的好师妹死了。” 刀哥闻言脸色一僵,据说这个风婆婆就是之前伍爷请来的那个草鬼婆的师姐,两人早年同拜在一个师傅门下,但是师傅偏爱小师妹还将蛊王传给了小师妹,这引起了风婆婆的不满,就直接离开师门四处游荡。风婆婆因为蛊王和草鬼婆不合。她得知草鬼婆的死讯不见得会难过,估计不仅不会难过反而会放鞭炮庆贺。 不过刀哥一点儿也不担心风婆婆不会不来,因为她虽然看不上草鬼婆,但是两人的脾气都很怪异,尤其是风婆婆对那蛊王却一直势在必得,耿耿于怀一辈子的东西了,听到蛊王的上一任主人死了,怎么可能坐得住? 伍爷这是要利用风婆婆对付那个陆博士吗?刀哥打了个哆嗦,他是很讨厌虫子的,一想到要来一个比草鬼婆还要疯狂的老太婆,他就浑身不舒服。不过,伍爷交待下来的事他不敢不听吩咐,再厌恶也不能露在脸上,他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答应一声就推着轮椅走出冷藏室。 刀哥心里暗暗嘀咕,这下可要热闹了。 ☆、第 63 章 陆静修发现自己最近几天睡眠质量非常好,每晚都睡的很实诚。 这不应该,他几乎都没有继续思考就怀疑是木森在后面搞鬼。 陆静修暗暗运气,木森实力比他强,他要是搞什么小动作,自己还真就防不胜防。相比之下,之前那人大张旗鼓的翻窗,又被他打出去,八成是在试探他的态度。如果他没有将人扫地出门,那个厚脸皮的僵尸肯定就赖着不走了。 真是无耻。 陆静修气冲斗牛,当晚便决定要进行钓鱼执法。他倒要看看被抓了现行的人有什么话好辩解? 可当晚木森竟然没来? 陆静修一直等到天亮,也没见人来。没抓到人他自然是不甘心的,第二天晚上又是如法炮制。 不过,在等待的同时,他又分出一缕神识在密切关注着木森的动向。 半夜时分,月上中天。这夜是满月,月亮高高挂起,又大又圆,撒了一地银辉。 木森有动作了,陆静修精神一震,他必定要看看这厮要做什么? 陆道长此时此刻一点儿也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反常。 就算回过神来想明白了,懊恼之极,也只会责怪自己被这僵尸气的自己方寸大乱。谁让他嘴硬心软呢! 陆静修密切的注视着木森的一举一动,这人随意的穿着T恤长裤趿拉着拖鞋就出了门。陆静修暗暗皱眉,这人怎么如此不讲究?穿着寝衣就出了门。顾不上腹诽,就见木森推开卧室门,动作轻盈的走到院子里,他没有奔着自己这边过来,而是站到院子当中,手里还拿着一物,陆静修仔细一瞧,就认出那东西是郝多鱼带来的羽毛球拍。之前见过他和隔壁的田壮一起玩过。 陆静修有些不解的看着木森的动作,就见他一手拿着球拍,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物,一个拳头大小的粉红团子。那团子还是活的,在他手里蹦跶个不停。 就听木森低声说了一句,开始了。 然后就将那团子往上一抛,下一秒就举起球拍挥了过去,那球拍将那团子击出去老远,那团子更是借着球拍拍过来的力道飞的又高又远,只是须臾之间团子就又飞了回来,像是有皮筋栓着似的,飞到一定高度就又被扯了回来, 小团子就跟流星锤似的,飞的极快,还不断的变幻着方向。每次回来都会被木森给拍飞,一人一团子竟然在院子里玩的不亦乐乎。 陆静修早就看出那团子是活物,他收回神识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俩人玩的正欢,他一出门,走出隔音阵法的范围就听见一阵孩童欢快的笑声以及木森的说话声。 “还要不要飞得更高?” “要的!要的!”小团子连忙回答。 这小团子正是小芝麻,他最近吃的好喝的好,有些精力过剩无处发泄。晚上不肯睡觉,就闹着要玩耍。木森早就成了慈父,隔着那蚕茧他能看出儿子的小模样越长越像陆静修,这让他怎么能不喜欢?俨然成了爱屋及乌的代表。 况且他又不需要睡觉,当然不会拒绝儿子的这点小要求。 不过是陪玩罢了,这就是养孩子的乐趣啊! 陆静修刚走到台阶,就被木森发觉,他动作一滞立刻就回头看过来,表情有些怪异。 “阿修?你怎么醒了?”按理说房间里有隔音阵法,他们不管怎么吵闹也不可能会吵醒他的啊? 木森有些措手不及,儿子还没孵出来呢!要是让他发现会不会大发雷霆?木森有点担心陆静修看见小芝麻的反应。 木森手足无措的往前走了两步,欲言又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样子像是做了坏事被主人发现的大狗。 小芝麻却对此时的气氛一无所知,他飞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就嗅闻到了另一个爹爹的气息,情绪立刻高涨几分,奔着他那个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爹爹冲了过去,速度飞快就跟一个小1炮1弹似的。 爹爹嘤嘤嘤! 木森眼睁睁看着儿子犯蠢,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抬手盖住脸,这蠢儿子,八成会被阿修扇飞吧? 小芝麻一头扎在陆静修胸前,来回的打滚卖萌,嘴里爹爹爹爹的叫个不停,他整个身体都裹在蚕茧里,像是一个软糯的糯米团子,打在身上也不疼。 陆静修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在他胸前蹭来蹭去的软绵绵的团子,小家伙一直喊他爹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亲近和濡慕,而他散发出来的气息确实和自己很像,不,不是很像,而是同出一源。 陆静修抬起手,那小团子就十分自然的跳到了他手心里。陆静修掌心里托着那小团子仔细观详,这小团子身体里不仅有他的气息还混合了另外一人的血脉。 陆静修抬头看向木森,表情十分冷漠,红唇微启,吐出一个字来,“说。” 木森看着那只白玉般的手掌心里托着的粉红小团子,没心情欣赏美景,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陆静修一怒之下杀了他们的儿子。 “阿修!”木森心急如焚,往前迈了一步,心思着先把儿子抢过来再说。 他实在是拿不准陆静修的想法,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地道。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玛丽苏小说里写的恶毒女配,为了得到男主的爱情,不惜偷了人家精1子打算怀1孕1逼1宫。 可以想象知道了这事的男主此时有多愤怒,又有多不待见这个来路不正的孩子。 陆静修就算心再软,盛怒之下遇到这事会有什么反应他也不敢肯定。 木森原本想等到小芝麻出世,到时候木已成舟,面对一个活生生的小孩,陆静修绝不会对他下杀手。但是现在木森可不敢肯定,毕竟小芝麻现在还没长成,就是个胚胎,打掉他就跟做个人工流产一样。 木森紧张的模样陆静修全都看在眼里,他心中冷笑,转身就回了卧室。 “阿修!阿修!”木森被关在门外,急的团团转,门都不敢用力拍,有心想要破门而入又怕更加激怒他。 小芝麻这个时候隐隐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也不敢上蹿下跳了,只是缩在陆静修掌心里一动不动。 陆静修坐到桌旁,将他放在桌子上。小芝麻轱辘了两下,就停在哪里。 木森在外面一直给他传音,让他找机会跑出来。可小芝麻不愿意,他特别喜欢面前这个爹爹身上的气息,但是又有点儿害怕。因为这个爹爹一句话都不跟他说,他怯怯的在桌子上滚了两圈,见爹爹依旧什么也没说。就乍着胆子往爹爹手边蹭,他动作很慢,就一点点的挪,十分小心翼翼的样子。 陆静修心情复杂的看着这小团子,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差不多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只是不知道那人是在哪里找了这么个小东西,竟然还真让他成功了。想到这他从储物戒中取出玉瓶,清点了一下里面精血的数量,果然是少了两滴。 他之前夜夜睡的深沉估计就是这厮半夜里来盗取精血来喂养这小团子。 陆静修再次打量桌面上的那只粉红的小团子,他身上有着两人共同的血脉,已经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但是不得不承认,木森的僵尸血脉更为霸道一些,所以假以时日这小团子出世必定是个混血小僵尸。 僵尸不管是在他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他是要替天行道早点除掉这小僵尸还是 小团子还不知道他面前这个爹爹心中所想,终于蹭到了爹爹手旁,就凑过去在那只白玉一样的手背上蹭了蹭,亲昵非常,又软又糯的叫了一声,“爹爹!” 陆静修暗叹一声闭上了眼睛,罢了罢了,外面那大的僵尸他都没有下得去手,留下这个小的又有什么关系?况且就算让他下手他也下不去。 陆静修摇摇头,抬手一挥,小芝麻就飞了起来,落在了兰花的花盆里。 小芝麻欢快的抖了抖身体,道了句谢谢爹爹然后就在花盆里打了两个滚就不动了,开始吸收灵气。 好舒服呀! 昏暗幽闭的房间里燃起了袅袅青烟,三足鎏金香炉里插着手指粗的贡香,飘渺的烟雾模糊了人的视线,让墙上的画作变得更加不真实。 那是一副古旧的卷轴画,尺寸很大,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尺寸,挂在那里像是截断了半扇门板似的。 画上是一位妙龄女子穿着红色襦裙,提着一盏牡丹灯笼,姿容秀美,仪态万方。画中背景是一座古代的园林,又有怪石假山,看着十分的古意盎然。 供桌前有人在不断的叩拜,嘴里念念有词。 求白夫人保佑我们王家大富大贵,发大财!王某原因付出任何代价! 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双手合十,不停的磕头。 呵呵呵呵,女子娇俏的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明显听到了那突兀的笑声,身形一顿,随后磕头的动作越发的勤快了。 “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但是你真的愿意付出一切吗?”画中的女子飘然而下,落在供桌上,轻巧的坐了下来,一双穿着红绣鞋的玉足还在不停的摇晃。 中年男人跪着的角度,正好是那女子双脚下垂的位置,他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嘴里一叠声的叫道:“愿意,愿意,我愿意!求夫人赐福!”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答应了你的请求,好了,你走吧!”白夫人的嗓音清脆,说话还脸上带着笑意,“从现在开始,交易达成。” 交易,什么交易?中年男人还有些迷糊,不过得知自己可以心想事成后,他兴奋的爬了起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太好了! 家里的钱全都给他输光了,现在真的是家徒四壁,什么都不剩了,老婆孩子还有爹妈明天都只能喝粥度日了。中年男人不甘心,他明明都赢了,赢了那么多钱,要不是最后几把又都输了,他怎么会这么惨? 拜白夫人能心想事成的事是他一个牌友透露给他的,两人都是难兄难弟,玩牌都是输的时候多,赢得时候少。据说是拜了之后十分的灵验,他那位牌友自己亲测有效。头天晚上拜完,第二天就赢了个满堂红。 中年男人原本只是半信半疑,跟人借了几个钱,买了供品和香就让牌友带着来拜白夫人。他那个牌友拉着他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七扭八拐的来了这么一个地方,他都转晕乎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 不过见到了白夫人,对方又答应了让他心想事成,他哪里还顾上别的? 中年男人跑回家,趁着家里人不注意,透出房本抵押给赌场的人换了赌资就进去捞钱去了。 这次一定要把之前输的全都挣回来。 ☆、第 64 章 再有两天便是八月十五了,又是一年中秋佳节。街上非常热闹,到处都是卖月饼的店铺。隔壁田壮兄妹俩特意送了一盘子自家烤的月饼,五仁馅的。 陆静修只吃了半个,因为太甜腻,就放到了一边。倒是阿秀十分喜欢,她活着的时候家里穷困,中秋节别说吃月饼了,连块肉腥味都闻不到。她记得有一年中秋,外婆偷偷塞给她一块月饼,就是五仁馅的,她分成三块和母亲妹妹一起分食。那甜蜜的味道,她到现在也忘不了。 陆静修看出她心中牵挂特意给她放了假,让她去和亲人团聚。临走的时候还给阿秀发了一笔工资,让她不至于空手去看亲人。 阿秀千恩万谢的走了,这下家里就剩下他和木森两个人,以及一个团子,一只兔子。 木森被他抓了把柄,最近很老实,轻易不敢招惹他。陆静修斜睨了一眼趴在花盆里耍赖的小团子,起身走了过去。 小芝麻一感觉到他靠近,立刻跳了起来,欢快的叫道:“爹爹!爹爹!” 陆静修看着他上蹿下跳了半天,伸出一根手指捅了一下,软绵绵…… “爹爹!痒痒!”小芝麻立刻咯咯笑了起来,来回的在花盆里打滚,撞的兰花叶子不停的晃动。 陆静修眼底带了一丝笑意,看着他活泼可爱的耍宝,忍不住又逗弄了一会儿。 叩叩两声轻响,木森在外面敲门,“阿修?” 陆静修斜了一眼没有动,就听木森继续说道:“阿修我进来了?” 木森见房间里没有回应就当是默许了,推开门就见到陆静修站在兰花跟前,肩背挺直,玉树临风的模样让人看得心口发紧。 “阿修!”木森拉长声音叫了一声,径直走了过来,他眼角余光撇到小芝麻正在花盆里打滚,看着圆润可爱,小身体比前两天还长大了一圈,心中暗喜,不愧是我儿子,厉害,有种! 陆静修看他露出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忍不住要运气,心塞。 木森一见他脸色不好,赶忙说道:“阿修,太白居的白老板邀请你去吃中秋宴。你想去吗?” “去。”陆静修知道白如水请客的用意,一是给他爹安安心,二是想要他过去压阵。白福生得罪了鬼大王,为了赔罪和鬼大王签了契约,约定中秋之夜做一桌筵席。 这勉强属于售后服务的范畴了,去走一趟也是应该。 木森一听他答应,忙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陆静修睨他一眼,没说话。 木森嘿嘿一笑,就当他默认了。 中秋当晚,白福生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拿手菜,专等着陆大师过来,就为表示感谢救命之恩。 陆静修当然不会白吃人家的酒宴,从怀里掏出一枚圆形玉符递给白福生,告诉他带着身上,鬼神不侵,安心去履行契约即可。 这玉符是他闲时雕刻的,上面的字符在雕刻时都附着了灵力,可以阻挡三次致命攻击。这一枚小小的玉符在他的网店里标价是十万,可惜识货的人太少了,自从上架之后就没有卖出去过一个。今天拿来送人也算是开张了,另一方面也算是借机宣传。来太白居吃饭的人,都是有头有脸非富即贵。不愁没有客户。 白福生这下可是意外之喜了,笑得脸上皱纹都挤成一团了,有了这宝贝傍身又有陆大师现场坐镇,他就不怕鬼大王会把他给扣下了。 陆静修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对木森说道:“太多了,我们吃不完,问问小鱼有没有时间?” 结果郝多鱼听说陆静修在太白居独占了一桌子酒席,顿时就跳了起来。中秋家宴他们家也想在太白居定一桌的,结果没排上号,只能遗憾的放弃。没想到他修哥倒是排上了。他必须得来啊!而且不光是他自己来,还把染霜给叫了过来。 染霜带着他的保镖前来赴约,已经在家里吃过一轮了,不过他爹轮番劝酒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这回正好来填一填肚子。 木森和走在后面的颜天青对视一眼,就心照不宣的点了下头,颜天青服侍染霜坐下后,自己自然而然的坐在染霜左手旁,添茶倒水做的十分熟练。 这一桌子都是太白居的招牌菜,而且还是白福生亲自下厨整治出来的,色香味俱全,别提多诱人了。 八宝鸭,富贵大虾,葱油海参,清蒸大闸蟹……满满登登的摆了一桌子。 郝多鱼兴冲冲的拿起餐刀对着那八宝鸭鼓囊囊的肚子一划,紧致油滑的鸭肉两边裂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这鸭子是整只下锅,剔了全部的骨头而不伤表皮,在鸭肚子里填了用糯米混合了火腿,笋丁,青豆等时蔬的内料,封上口隔水蒸熟,菜成之后鸭肉香软,内里填的糯米饭更是滋味浓郁,让人吃的停不下来口。 “主人,主人,我也想吃。”一道软糯的童音在桌子底下响起,众人不约而同的一齐看去,就见一个身高不足一米的小娃娃站在陆静修身旁,正拽着他衣袖摇晃。 小娃娃皮肤白嫩嫩的,玉雪可爱,头发雪白,身上的衣服也是白的一尘不染,全身上下只有两个眼珠是红的,晶莹剔透像是两颗红宝石。 陆静修伸手把小娃娃抱了起来,放到了身旁的椅子上,小娃娃看着满桌子的佳肴馋的直咽口水。 这小娃娃不是别人,正是掌握了化形能力的小兔妖。因为出来吃饭,家里有张嘴的就全都带了出来。小兔妖本来还缩在陆静修怀里睡觉,可是闻到了饭菜香味一个忍耐不住,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跑了出来。 郝多鱼和染霜大吃一惊,“这是哪来的小孩?” 陆静修摸摸小兔妖的头,“我养的。” 郝多鱼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什么时候养的?我怎么不知道?” 陆静修想了想,就把小兔妖的真实身份解释了一下,这下不光是郝多鱼和染霜被惊到了,就连颜天青都皱眉看了过来。 妖精?还真是第一次见。 染霜看着小兔妖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忍不住羡慕道:“太可爱了!好想养一只!” 颜天青听见这句话看向小兔妖的眼神就不对了,凉丝丝的,像是盯上了猎物的狼。 小兔妖一无所觉,眼睛只盯着饭菜瞧,馋得一个劲撒娇。 这个话题很快就被带了过去,小兔妖外表实在是太过可爱,让人生不出一丝讨厌的感觉。郝多鱼和染霜对他简直是爱不释手,开始还有些矜持,后来干脆把小兔妖抱到怀里,亲自喂食。为此两个表兄弟还互相争抢起来,看的陆静修哭笑不得。 就在陆静修抱起小兔妖的时候,他口袋里忽然一鼓一鼓的,像是有什么东西不甘寂寞在里边活动。陆静修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按住那不停鼓起来的小包包,轻轻抚摸了几下,那小包包才不甘不愿的消停下来。 木森在一旁看得可乐,他那儿子又开始闹腾了。这小混蛋对爹爹的占有欲非常强,但凡陆静修多关注小兔妖一些,他都会闹脾气,每每都要陆静修亲自安抚才会老实下来。 全家上下,小团子只对小兔妖充满了敌意,总是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欺负小兔妖。 小芝麻的脾气十分霸道,小小年纪就桀骜不驯,还养成了阳奉阴违的习惯,他聪明又狡诈,在他爹爹面前是一副软萌乖宝宝的模样,在旁人面前却是个小恶魔,脾气相当的恶劣。 木森对此非常无奈,儿子现在已经是子凭母贵了,他武力镇压几次,有时候逼急了这小混蛋还敢冲着他呲牙,相当的忘恩负义了。 众人在这边吃得其乐融融,白福生则是在楼上的一间包间里穿戴妥当躺倒了休息沙发上,手里紧紧的抓着那玉符,随时准备鬼大王的差遣。白如水还想留下来陪着老父亲,白福生不让,让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有这时间不如下去好好陪陪陆大师。 白如水无奈的叫了一声,“爸!”老头子是什么想法他知道,是怕自己在这会被鬼缠上。 白福生连连挥手,“去去去,快出去吧!没事的!” 白如水无奈之下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包厢。 白福生闭着眼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没几分钟就觉得眼皮沉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只是刚闭上眼睛,就听有一道尖细的嗓音在耳旁喊道:“白福生,起来了!” 白福生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就见身旁不知何时来了一个身穿青衣头戴青色小帽的人,他身材矮小,圆润的脸颊跟扑了一层厚厚的白面似的,两边颧骨上挂着浓浓的一团腮红,嘴巴只有一点点,跟唐画里的侍女似的。 白福生眼皮子一跳,醒悟过来,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个小鬼。 “白福生,时间到了,还不赶快随我过来!”青衣小鬼嗓音尖细,他斜眼看人略有不满的连声催促。 白福生立刻露出个笑脸,跟小鬼施了一礼,忙答应道:“这就来!”说着话眼角余光撇到旁边有一包儿子之前烧化的金银元宝,白福生心中一动,立刻拎起那袋元宝递给那小鬼,“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你务必收下!” 那小鬼一见那满满一袋子的金元宝,立刻就换了一张脸,喜笑颜开起来。他接过元宝也不知道收到了那里,态度照之前好了十万八千里,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眯眯的道:“白师傅,请吧!” 白福生暗暗吸了口气,心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他被那小鬼牵引着朝前走。他就觉得自己好似身轻如燕,脚下生风,四周的景物迅速掠过,都变得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一座大宅院门前。 ☆、第 65 章 那大宅院看着又大又宽敞,因为天色昏暗,四周又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白雾,看不清楚那宅院到底有多大?眼前能看到的亭台楼阁无一不精致,里面灯火辉煌,不时的传出尖声笑语。白福生抬头看了一眼,此时月上中天,那月亮蒙着一层淡淡的红雾,并且个头大的吓人,像是盖在人头顶似的,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掉下来。 白福生被吓了一跳,不敢多看,忙低下头。青衣小鬼引着白福生走进那大宅院,走到一个看着像是厨房的门前,对白福生道:“好叫白师傅知道,大人们吃席喜欢大碗大盘,而且每一盘都要装得满登登的,就算是掉出来也无妨,切记,切记。” 知道是那包金元宝起了效果,这小鬼是在提点他呢!白福生连连拱手致谢,小鬼笑道:“白师傅赶快进去吧!里面的人可以随便差遣。” 白福生走进那点着灯火的厨房,里面烟熏火燎,站了几个妇女,见着白福生都是低下了头。白福生满室打量一番,就见各种食材堆得到处都是,桌子上,灶台旁都点着小儿手臂粗的白蜡烛将整个厨房照的明晃晃。 白福生一看那满地的食材顿时就职业病上身,挽起袖子就动起了手,同时还给那几个打从他进门就靠边站的妇女分派了活计。不多时,厨房里就传来了煎炒烹炸的声音,那几个妇女都是轻飘飘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白福生觑着眼看了一回,发现那些妇女走路很奇怪,都是垫着脚走路。何为垫着脚?就是脚尖着地,脚后跟翘起,不落到实处。 白福生心中一凛,知道这些妇女都是鬼。传说只有鬼才垫着脚走路。 他不敢多看,目不斜视的做起了菜,按照青衣小鬼的提点,每一盘菜都是他亲自盛满,都装的满满登登汤汁四溢。 鬼大王见了果然很高兴,做完了那一大桌筵席,非常痛快的就放了行。一点也没为难人。 走的时候,还是那青衣小鬼送他回来。白福生再次跟小鬼道谢,问了他姓名,说回去再给他送些元宝。喜的那小鬼浑身直发颤。 午夜两点多,白福生才魂归原位。陆静修也一直跟着等到他回魂,染霜他们吃完饭就回去了,只有木森留了下来。 见白福生安然回来,陆静修才拉着木森告辞。 白家人千恩万谢的送两人出门,白如水要开车送他们回去,陆静修刚要拒绝,就听木森先一步说道:“不用了,我们今晚还有别的事。” 木森都这样说了,白如水当然放弃了亲自送两人回家的主意。不过,他回头给陆静修账号里打了一百万,算是今晚的报酬。 从太白居出来,木森说要赏月,陆静修没说话。 今晚的月色确实分外明亮,澄澈。这个时间,街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就连车流都很少,偶尔才有那么一两个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 夜凉如水,地上银光匝地。路旁的花圃里盛开着许多玫红的月季花,淡淡馨香飘散在空气中,在银色的月光照耀下颜色妩媚的花朵越发显得晶莹剔透。两人沿着路边慢悠悠的走着,虽然一句话都没说,气氛却是十分和谐。 木森状似不经意的来回摆动胳膊,趁着陆静修不注意,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陆静修挣了了一下没挣开,看了木森一眼。木森只是笑,手掌慢慢沿着手腕下滑直接抓住他的手。 “阿修!”木森低低的叫了一声,醇厚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喜悦。 陆静修在心里暗暗叹气。不知道是不是他上辈子没修好,这辈子倒霉透顶,被这僵尸给缠住了不放。 木森自觉表明了心迹,而对方没有明确拒绝。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了他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心里美滋滋的木森不想就这么回家,他真想就这样一直牵着陆静修的手不放开,走上一夜都可以!他带着人走到附近的一处公园,索性拐了进去,在一处长椅上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天上高高挂起的月亮,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 陆静修不理他,只是望着月亮出神,心说要不是今晚上特殊,谁耐烦跟他半夜三更的坐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 木森坐下后就不消停,一会儿往陆静修跟前挪挪,一下一下的蹭过去,直到两人之间在没有空隙,可以互相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陆静修深吸口气,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忍,忍,忍。 忍住,不能因小失大。 这时小芝麻不甘寂寞的从陆静修口袋里跳了出来,他今天一直跟在爹爹身旁,只是之前有染霜他们在,陆静修不许他出来,他就一直待在爹爹口袋里睡大觉。这个时候刚刚睡醒,见没有旁人就从口袋里跳了出来。 “爹爹!爹爹!”小芝麻上蹿下跳的表达自己的思念。 他想爹爹了! 木森撇嘴,醋意满满的道:“这才多大一会没见,就黏的这么紧?你是狗皮膏药吗?” 小芝麻在陆静修肩膀上跳了两下,就讨好的凑到木森跟前说也想他了。 木森被他气得哭笑不得,伸出手指在他远绵绵的身体上弹了一下,惹得小芝麻尖叫一声,飞扑到陆静修怀里告状。 木森趁机抬手揽住陆静修的肩膀,笑骂道:“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小混蛋!”同时在心里暗乐,媳妇儿子搂在怀里,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陆静修刚才还在运气,被小芝麻一闹脸上也带了淡淡的笑意,那气早就烟消云散了。他仰头看了看月亮,抬手抓住小芝麻,轻声说道:“别闹了,来了。” “什么来了?”木森不解。 说话间,天上的月亮忽然间华光大盛,金光闪耀刺人眼目。 木森一惊脱口而出道:“月之精华?” 嗯,陆静修淡淡的点了个头,对小芝麻也是对木森道:“专心吸取,这可是六十年一遇的帝流浆,不可浪费。” 月华属阴,尤其是这难得一见的月之精华帝流浆。僵尸本就属阴,最喜月华,讨厌日光。小芝麻身体里流淌着一半僵尸血脉,自然也对这帝流浆垂涎欲滴。 木森眼中带出丝丝笑意,果然是好东西。他还能矜持一些,小芝麻早就急的上蹿下跳,爹爹,爹爹的叫个不停。 月光亮到一定程度后,竟像是炸开的烟花,形如无数橄榄,化作万道金丝,累累贯串垂下。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那情景看着光怪陆离,犹如数万烟花一同绽放,美不胜收。 陆静修抬手一托小芝麻,助他飞上半空去吸食帝流浆,小芝麻早就迫不及待了,跟一颗小流星似的飞快的蹿到半空,贪婪的不放过一丝一毫。陆静修又把毛茸茸的小兔妖放到长椅上,让他吸收帝流浆。 再看木森,早已经盘膝坐在地上开始吸食帝流浆了。 陆静修见状这才合上双目,掐着手决,借着帝流浆开始修炼起来。 这一家四口口就着帝流浆吃了个肚了溜圆,陆静修进到一种非常玄妙的境界当中,他入定了。 小芝麻则是撑得像是个小皮球,飞都飞不起来了,吃饱喝足的他就栽栽歪歪的飞到爹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趴着不动了,慢慢消化刚刚吃到的好吃的。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天上那万道金丝飞下的奇景就已经消失。 不知有多少草木精怪有运道受此精华,传说草木成妖,必须受月华精气。如果能有幸吃了帝流浆,一夜修炼相当于吸取了千年的日月精华,是难得的机遇。 天边泛起鱼肚白,沉寂了一夜的城市开始渐渐苏醒,公园里来了不少锻炼的老人。 陆静修慢慢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就感觉到自己身轻体健,像是甩脱了一个无形的包袱,从内到外的感觉到轻松。 木森比他还先一步结束,此时正抱着一颗小皮球倚靠在长椅上笑盈盈的看着他,一瞬不瞬。 “阿修!”他张嘴声音温柔缱倦,听的人耳根酥麻。 陆静修耳尖微微泛红,扭过头不敢和他那双灼人的视线对上,站了两分钟,他才回过神来,干嘛要傻傻的站在这不动? “我先回去了。”撂下这句话,陆静修头也不回的朝前走。 木森从长椅上一跃而起,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捞起小兔妖,追在他身后叫道:“阿修等等我啊!” “你早饭想吃什么?”木森将两个小软球一股脑的塞进怀里,然后十分自然的伸手搂住陆静修的肩膀,姿态亲昵。 陆静修一边动了动肩膀想甩掉木森的铁臂,一边答道:“鸡汤面。” “就这点儿要求?那也太没有挑战了。”木森死皮赖脸的扒着他不放,嘴里不断的引陆静修说话,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两人前脚到家,后脚祥叔就打来电话,说有一单生意,问要不要接? 陆静修都没有多想就说接下这笔单,祥叔很爽快,“那行,一会我让伙计给你发具体内容。” 挂了电话,木森凑了上来,“怎么还接单?我看你这段时间挺累的,休息休息再说吧?” 陆静修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抬手扯开木森衣襟,将手伸了进去。木森顿时又惊又喜,瞪大了眼睛,“阿修你……” 陆静修从他怀里把两个吃撑的小团子一一取出放在八仙桌上,木森眼睛里的亮光一下子就灭了,无精打采的去了厨房。还以为阿修开窍了,结果,空欢喜一场。 陆静修看着两个小团子,一个白嫩嫩,一个粉嘟嘟,个顶个的软糯可爱。陆静修看向他们的眼神不禁柔和了些许,小兔妖四肢摊开,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像是一片兔毛毯子,皮毛十分的顺滑,让人爱不释手。 小芝麻则是膨胀成了一个小皮球,包裹着他的茧子几乎快要撑破了。陆静修皱眉,忍不住使用灵力內视一番。蚕茧是由无数根丝线组成的,现如今这些丝线都变成了类似血管的东西,里面有红色的液体在不停的循环。 透过丝丝缕缕的粉红色细绒线,就见当中睡着一个小娃娃,就像是母腹中的胎儿,他个头很小,差不多只有成人食指那么大,蜷缩成一团,两条小胳膊抱住了脸,牙签似的小腿蜷缩着,睡梦中不时的还蹬一下。 小娃娃的肚脐长连着一根血管,也就是相当于婴儿脐带,另一端隐没在千丝万缕的蚕茧中。木森每日将精血滴在蚕茧表面上,精血一滴入蚕茧瞬间就会被吸收,然后通过脐带慢慢输送到小芝麻身体里,给他补充能量。 ☆、第 66 章 陆静修看的认真,小芝麻全身泛红,呼吸有些急促,手脚不停的动弹,偶尔还翻滚两下。陆静修皱眉,这小家伙昨晚上贪心太过,抢了太多的帝流浆,这会分明是吸收不了,有要爆体的危险。 陆静修摇摇头,心里暗暗腹诽,这贪婪的脾性分明了随了木森那个僵尸! 陆静修心中无奈可也不能看着小东西撑死,于是教他将吸收来的帝流浆一点点的压缩在蚕茧中,留着慢慢吸收。同时告诫他,以后不可如此贪多,修行最忌讳急功近利,一口吃个胖子。这次就是教训。 小芝麻按照爹爹教的办法,将多余的能量储存在蚕茧中留着慢慢吸食,原本被撑得像是皮球那样大的蚕茧慢慢缩回了网球那么大。浑身舒坦了,这会儿刚刚醒过来,用软绵绵的小嗓音和爹爹道谢。 陆静修又好气又好笑的弹了他一下,换来小芝麻更加甜腻的撒娇。这小家伙鬼精灵似的,特别能分出谁是大小王,在陆静修面前卖萌卖蠢,跟不要钱似的撒糖。把木森气的直牙疼。 手机提示音响起,陆静修点开微信就见守道堂的小伙计给他发了一条长微信,内容就是此次接单的雇主信息和事情大概。 陆静修执意要接单的原因其一是赚钱,其二也算是为了小芝麻。 小芝麻原本的跟脚不过是一蚕卵,却被木森逆天改命,脱胎换骨。这本就是逆天而为,再加之换的是阴邪而又霸道的僵尸血脉,更为天道所不容。可以想象小芝麻出世之时上天必定会降下劫雷。 陆静修就打算为小芝麻积攒功德,助他抵抗雷劫顺利出世。 这次的雇主姓杜,是个年轻姑娘。她找到守道堂请天师帮忙,说自己被鬼缠身。 陆静修拨通了这个姑娘留下的联系电话,等了一会儿才接通,对方声音嘶哑,听着满是疲惫,一听说守道堂的大师立刻就振奋了起来。 “大师?大师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杜红珊顶着浓浓的黑眼圈,眼里满是期待。 “我现在就有时间,你随时可以过来。”陆静修能感觉到对方的急迫,也不卖关子,直接就让她过来。 杜红珊一听随时可以去,立刻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大师,大师,我现在就去!” 陆静修给她发了定位,然后就在家里耐心的等待。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杜红珊才登门。 陆静修开门就打量了一下站在门口的年轻姑娘,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中等个头,身材苗条,长得眉清目秀,就是面上无精打采的,一头长发胡乱的披散着,看样子主人出门之前很是着急,根本没有梳理。 杜红珊确实是着急出门,连脸都没洗哪顾得上梳头发?她一听大师在家恨不得瞬移过来才好! 她实在是被折磨的快要崩溃了。 陆静修将人请进院子,坐在葡萄架下。杜红珊坐在冰凉的石头墩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兰香,她精神为之一振,竟是觉得浑身松快起来,就连浑浑噩噩的大脑都清明了。 “大师,您好。”杜红珊眼眶都红了,看着面前那年轻的过分的大师,心里没有丝毫的轻视。 陆静修看着坐在面前的女孩,眼神下移落到她的右手小指上,那里系着一条黑线。木森端着两杯热茶走了过来,目光只是随意的在杜红珊身上一扫,就直言道:“阴魂缠身,命不久矣。” 啊?杜红珊听见这话吓得失声叫了出来,眼泪一下子就涌到了眼眶,“大师,求您救救我!” 陆静修淡淡的扫了木森一眼,嫌他说话太直接,把客人给吓到了。木森满脸的不以为意,耸肩道:“怎么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陆静修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木森耸耸肩,撇了撇嘴坐到了一旁。 杜红珊眼泪汪汪的看着陆静修,显然是被木森一语道中心中恐惧,吓得不轻。 “你先说说情况。”陆静修递给她一杯热茶。 杜红珊名牌大学毕业,在一家外企上班,收入很高,算得上是金领级别了。前一段时间刚刚买了房,工作虽然压力大,但是挣得多,杜红珊是个性格坚毅的姑娘,很能吃苦。 为了和母亲过上更好的生活,她很是拼命。 她最近半个月来总是做同一个梦,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压力太大导致的,可是最近的梦境越来越吓人。 “是什么样的梦?” 杜红珊听见这么一问,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寒战,咽了口唾沫才艰难的开口。 她说:“开始的时候总是梦见一栋房子,我就站在路的一边看着,房子就是那种乡下的别墅,三层左右的样子,贴着白色的瓷砖。我从来没见过那个房子。过了两天梦境就变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一睁开眼睛自己就站在了那房子的大门口,四周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很怕,但是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我进去。” 杜红珊见陆大师和刚开那个说话很直接的男人都在全神贯注的听着她说话,她心里才安定了一些。 “前天我梦见自己进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那个房间很奇怪,明明是个客厅的样子,但是墙壁四周安装了一根铁棍,上面挂满了衣服,黑色的厚重的冬衣,都是男人的衣服。” 客厅里光线昏暗,就像是雾霾的冬日,到处都灰沉沉的。靠窗有一张桌子,上面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菜,看着像是炖牛肉或者是其他什么肉。杜红珊看着竟然有些饿了,忍不住想要去吃。 然后她就过去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说到这,杜红珊忍不住捂住了脸,哭了出来,哽咽着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了?在那陌生的房子里我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不管不顾的。”醒来后杜红珊想起梦里吃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立刻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跑到厕所吐了个昏天暗地。 她呕出了不少黑色的呕吐物,腥臭难闻。杜红珊吓坏了,去医院检查,大夫也没检查出什么不对来,说她除了有些亚健康之外就没有别的毛病了。 直到昨天,她再次梦见自己进了那个房子。 还是同样的客厅,同样冒着热气的饭菜。这次杜红珊不敢过去吃了,她朝着通往二楼的楼梯看去,上面黑沉沉的,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一般,她能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让她上去。 杜红珊抗拒了两下还是不由自主的走上了楼梯,上面只有一个房间,她抖着手按在了门把手上,颤巍巍的打开了那扇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床,白色的床上躺着一个穿着黑色绸缎衣服的男人,杜红珊呆立在门口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很恐惧,可她的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 杜红珊恐惧不已,浑身发抖,身后涌现出一股力道,像是有人推着她,逼迫她朝前走。 一步,两步,离那张床越来越近了,杜红珊忍不住呜咽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实际上她想嚎啕大哭,可是张不开嘴,她想歇斯底里的大喊,可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身体像是裹紧了泥潭,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只有身后那股力道推着她前进。 终于到了床边,杜红珊浑身颤抖,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别说是哭喊了,连喘气都费劲。 离得近了她看见床上躺着的男人青色的脸,五官还算端正,只是两颊微微有些塌陷,鼻端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像是在三伏天腐烂的猪肉的味道。 躺在床上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杜红珊的心在那一瞬间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目眦欲裂,连呼吸都停滞了。 男人坐了起来,青白的脸上僵硬没有一丝表情,眼睛却盯着杜红珊。 “红珊,到家了。”男人一张嘴,那股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 杜红珊啊的尖叫一声,下一秒就从梦中醒了过来。她几乎快要吓疯了,那个男人是谁?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平静下来后,杜红珊在朋友介绍下找到了守道堂,跟陆静修联系后迫不及待的就跑了过来。 陆静修听完没有言语,杜红珊眼里含泪的追问,“大师,是不是房子的问题?” 陆静修摇头,“不是,你应该是和死人结了阴亲。” 什么? 杜红珊瞪大了眼睛,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会?不可能的!”杜红珊一激动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茶杯,滚热的茶水溅到她大腿上,她都丝毫没察觉。 陆静修看了一眼她的小指,一抬下巴道:“你进门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你小指上缠着的红线变成了黑色。这红线是因缘线,应该是红色的,只有和死人结了阴亲沾染了阴气才会变成黑色。” “而且听你刚刚的叙述,梦里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你结阴亲的对象。” “不可能的!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我怎么可能和他结婚?”杜红珊都快绝望了,情绪激动的抱着头连连否认。 木森在一旁提示道:“也不用非得你亲自到场啊?你没听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杜红珊一下子就呆住了,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我妈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杜红珊喃喃自语。 陆静修道:“结阴亲首先要合八字,你的八字除了父母还有别人知道吗?” “我……”杜红珊还想说什么,却被卡住,她的生辰八字除了父母老家那些亲戚也是知道的。 “合了八字就可以找鬼媒人筹办婚事……” “那也不能不通过我同意就结亲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杜红珊激动的打断了陆静修的话。 “结亲确实需要你同意,但是看你那姻缘线染黑的程度,这成亲流程已经走了一半了,说明你已经同意了。”陆静修被抢了话一点也不恼,“你想想看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东西?那可能是对方送来的聘礼,你收了男方的聘礼可不就是代表了同意婚事吗?” 陆静修没有说的是,收了聘礼,鬼媒人就会定下迎亲的日子,接下来就是要成亲了。 杜红珊呆住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陆静修也不催她,端起茶杯缀饮一口碧绿的茶汤。 杜红珊想到了前一段时间她和母亲一起回了一趟老家。她急忙翻出电话给母亲打过去。 ☆、第 67 章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杜妈妈正在家里做饭,想着女儿最近有些憔悴,就炖了个养生汤给女儿补补。 杜红珊见电话一接通就迫不及待的问她妈妈,“妈,咱们回老家的时候,你有没有收到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呀?”杜妈妈有些不解。 “就是我奶奶他们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杜红珊都急冒汗了。 杜妈妈迟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锅铲,答道:“没什么啊?对了,她把当年扣下的那对镯子还给我了。也不知道那老太太受了什么刺激,吞了的东西还能吐出来,就是不是之前那个式样了,不过也差不多......” 杜妈妈结婚的时候有一对银手镯,是娘家给的嫁妆,那个年代,谁能带个银耳环都了不起了,更何况是银手镯?老太太自打儿媳妇进门那天就开始惦记着那手镯,到底被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给要了去,然后就死活不还给儿媳妇了。杜妈妈根本就不是婆婆的对手,在那老太太手里一个回合都过不去,那手镯也就一直没要回来。 杜妈妈还在絮絮叨叨,压根就没注意女儿已经没声了。她连着追问了几遍,杜红珊这边直接挂了电话。 她刚刚开了免提,陆静修也听到了杜妈妈说的话。 杜红珊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那个奶奶简直就是个十足的恶婆婆,怎么会良心发现归还儿媳妇的嫁妆?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是这样的,我前一段时间回了老家一趟……”说到这,杜红珊脸上露出一丝厌恶,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叙述起来。 杜红珊的老家在云西的一个小镇上,十岁之前她一直生活在那里。她奶奶家里一共两个儿子,她父亲是老大,却不受宠,爷奶偏心小儿子。杜红珊父母结婚家里一分钱没有,没房没地,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裸婚了。但是两口子勤快能干,结婚之后就出去打工,每年挣的钱还要交家里一半,孝敬父母,这是爷爷奶奶要求的,不给就四处哭诉说儿子不孝。但是杜红珊知道她父母挣来的那些血汗钱都被她爷爷奶奶偷偷塞给了她叔叔。 杜红珊出生后,因为母亲要上班挣钱,还没断奶就把她送到镇上的爷爷奶奶家里,托两位老人照顾。那是杜红珊过得最痛苦的一段日子,吃不饱,穿不暖。并不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恰恰相反,因为父母每年都会给钱,爷爷奶奶过的比镇上大部分人都要好。只是杜红珊是个不值钱的丫头,又是不受宠的老大生的,所以她奶奶分外看不上她。 家里的水果烂了扔在垃圾堆里都不拿出来给她吃,对她从来没有一句好话。她妈妈给她买的零食玩具全都给叔叔家的儿子抢了去,她连看都别想看一眼。在她十岁那年,父亲在工地的脚手架上摔了下来,抢救无效去世了。她爷爷奶奶叔叔一家抢了她父亲的赔偿金然后将她们母女赶出家门。 杜红珊那个时候已经懂事了,她恨那一家人恨得要命,但是她们母女俩人单势弱没有一个亲戚站在他们这边,她外公家也早就没有人了,无奈何母女两个背井离乡,吃了无数的苦头,到现在她母亲还浑身伤病,直到她考上名牌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外企,能挣钱了,日子才真的好过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每每想到这件事,杜红珊都恨得咬牙,她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回那个地方。 不过,去年夏天她听到消息说叔叔家那个唯一的宝贝儿子因为偷跑去水库野泳给淹死了,她特意去喝酒庆祝一番,真是活该,恶人自有天收。 那一家子败类终于是糟了报应了。当时她还不知道这件事会连累到她,只能说这家人真是太无耻了。 两个月前,老家那边托人带话过来,杜红珊原本是不想搭理的。只是事关到她父亲,所以才不得不耐着性子听完。说是老家那边因为风水问题要迁坟,她父亲的坟地要挪一挪。 她那个厚颜无耻的叔叔直接放话,让她自己回去办这事,不回就不管,到时候随便扔到山坳里。 杜红珊听完气的七窍生烟,可也没辙。把自己亲生儿子,亲兄弟的尸骨给扔到山坳里,是那一家子人能干出来的事。杜红珊不能不管,和母亲商量一番后,娘俩决定一起回去。 杜红珊还叫了一个姨家表弟撑腰,回那么个狼窝,谁知道那家子人按得什么坏心? 但是那次行程却很顺利,爷爷奶奶和叔叔那一家人虽然冷着脸,但是却没闹腾,还在临走时叫了几个长辈把她妈给叫了过去,说是后悔当年那么对她们母女了。当时杜红珊去村长家里处理家里的那几亩田地,她直接给卖了,反正也不打算再回来这个地方了。 杜红珊回去接她妈妈准备回家的时候就见表弟掺着母亲迎面走了过来,她母亲正抹眼泪。杜红珊一看母亲哭了立刻就火了,还以为是那家子人又欺负人,正想回去说道说道,却听表弟解释说,这次没欺负人,还道歉来着。 杜红珊冷哼一声,那家子人心都黑透了,这个时候道歉八成是看她们母女日子过得好了,想打什么主意。这么一想,她立刻就带着母亲赶回来了。 现在想想,事情大约就是那时发生的,她妈妈肯定也是被那个老虔婆给骗了! 什么归还嫁妆镯子? 那对手镯十有八九就是结阴亲那家给的聘礼!而她妈妈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收了那对手镯! 杜红珊不笨,事情前后这么一想就对上了。 “大师,现在怎么办?我们根本就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骗的!”杜红珊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回老家一把火烧了那一家子! “别急,结亲必须要有婚书。他们的婚书应该准备好了,但是还需要你签字画押。”陆静修算了一下日子,“就这两天,按照你们的八字核算,后天是最适合你们成亲的吉日,他们一定会在这两天内找你签婚书,到时候你一定要趁机把婚书抢回来,毁掉也行,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没有婚书,地府没有备案,收了聘礼也可以退婚。 杜红珊一听要自己拿回婚书,开始还有些怕,后来转念一想,怕个屁?婚书肯定是在活人手里,说不定还是她奶奶那一家子,这么一想她这火就烧了起来,想到那一家子人把她卖给一个死人结阴亲就恨不得杀了他们。 杜红珊回家之后就把事情和母亲一五一十的说了,杜妈妈一听立马就哭了出来,得知自己收到了那对银手镯不仅不是自己的嫁妆还是将女儿推进火坑的聘礼,更是内疚。 杜红珊扶着母亲的肩膀,恨声道:“妈,你别哭了。大师会帮咱们的,你给老家那边的熟人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从大师家里出来之前,大师给了她一个巴掌大的福袋,里面鼓囊囊的像是装了个网球。陆大师说让她这段时间把这福袋随身带着,可保平安。杜红珊捧着那绸缎口袋感觉里面好像是活的东西,还在动,大师不让她打开看,而且还说了,事情结束后这个福袋会收回去。杜红珊定了定神,把那福袋小心翼翼的放到包里,她现在什么都不怕,就坐等着奶奶那一家人来。 不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得了解一下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杜妈妈一听女儿说得有道理,又见女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自己好像也吃了定心丸一般,逐渐的镇定了下来。 “妈妈这就打电话,给你张阿姨打,让她帮忙打听一下。”杜妈妈慌忙的找手机。 杜红珊点点头,她知道这个张阿姨,是妈妈的发小,当初她们母女被奶奶赶出家门的时候也是这个张阿姨收留了她们一阵子。张阿姨的一个堂妹也嫁到了她们村,和她奶奶一家子住的还挺近的,她去帮忙打听消息应该差不了。 母女两个坐立不安,杜红珊这一天又是惊吓又是疲惫,忍不住睡了过去。她眼睛刚一闭上,就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间屋子。只是这次她直接就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口,面前就是那扇黑洞洞的门,里面躺着的就是她那个鬼丈夫。 杜红珊手抖的厉害,说不害怕是假的。她下意识的就想找那福袋,临睡前她特意握着那福袋入睡的,温软的福袋一入手,她立刻就觉得头脑一阵清明。杜红珊看着那黑洞洞的门,转身就想跑。 身后传来吱嘎一声轻响,杜红珊脚步一顿,后脊梁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就觉得一股阴凉的气息扑到后背上。 “红珊,到家了。”一道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杜红珊就看到面前的楼梯上升腾起浓黑的雾气,那雾气一点点吞没了楼梯,栏杆,下一秒就是她的脚,她尖叫一声连退几步,就被那雾气逼了回来。 这下不仅没有逃走,反而离那个房间越来越近了。 “红珊,到家了。”男人的声音平静无波,但是却透着一股不依不饶的意味。 黑雾慢慢围拢过来,杜红珊硬着头皮不断的后退,直到脊背抵住门板,僵立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眼泪大颗大颗的从她眼里滑落。半边肩膀忽然一凉,像是有人把冰块搁在她肩膀上,杜红珊眼角余光扫过去,就见到一只宛如枯树枝一样的手搭在她肩头,与此同时耳边又响起男人的声音。 “红珊,到家了。” 啊啊啊啊! 杜红珊再也忍不住闭着眼睛尖叫起来。 “红珊,红珊,快醒醒!”杜妈妈一直没睡,听见女儿睡梦中发出尖叫,忙上前试图叫醒女儿。 杜红珊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母亲焦急的脸,立刻哇的一声扑倒母亲怀里哭了出来。 梦里的情形真是太可怕了! 缩在福袋里的小芝麻撇撇嘴,一个阴魂而已,他是不怕的。只是结阴亲的流程都走了一半了,有婚约关系在,他无法阻止那阴魂接近杜红珊,只能保护她不被那阴魂侵害。 小芝麻趁着杜红珊母女两个没注意跳到了一旁待着,免得一会儿被谁不小心的压到,那就惨了。 ☆、第 68 章 杜红珊抽抽噎噎的哭了半晌,才缓过来。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找那福袋,刚刚在梦里被那男人抓住的时候,分明是那福袋发出炽热的光,驱散了她肩膀上那阴寒入骨的感觉,并且让她一下子就摆脱了那个男人的钳制。 杜红珊心里一阵后怕,紧紧抓着那福袋,心中暗自庆幸要不是有它,她可能不会那么轻易的醒来。 杜妈妈给她热了一杯牛奶,母女两个偎依在床上,谁也不敢睡了。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张阿姨也不负众望,非常给力,一大早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告诉她们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原来,事情的起因都是杜红珊小叔家那个溺死的儿子。之前说的什么风水有问题,都是托词,由始至终都是她小叔一家在闹腾。先是她小婶婶说儿子死的惨,托梦来说自己一个人在下面孤单,要个媳妇。 儿子英年早逝,又死的那么冤枉,听说儿子在下面孤单,想要个媳妇,向来溺爱儿子的小婶婶立刻就答应了儿子的要求。不过给过世的儿子娶媳妇这事她一个人还办不了。她可是听说了,隔壁村就有一个给儿子结冥婚的,花的钱和娶一个大活人回家也不差啥了。而且冥婚更不好办,谁家也不会把大活人嫁给个死人,可是找个死人也不容易啊! 这年头年轻女尸还挺抢手的,有钱都不一定买的来。 小婶婶自然不可能自己来办这事,也不和老公商量了,自己就装神弄鬼起来,折腾的全家都知道了这个事。 最后大家一致同意给儿子(孙子)办个冥婚。可这结婚对象就很愁人了,上哪去找啊?别人家有钱都找不着,更何况他们家这没钱的! 一家人愁了几天,小婶婶没事就往鬼媒人哪里跑,缠着对方给她儿子找对象。 鬼媒人不堪其扰,这家子人都不要脸皮,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最令人头疼的是,这家子没有钱。小婶婶缠了几天,最后那鬼媒人没办法了,给她出了个主意,没钱可以啊!那就换亲。 换亲? 小婶婶为难的皱眉,这上哪换去?家里根本没有年纪轻轻就死了的女人,不过,她眼睛一亮,扯着鬼媒人问道:“活人行吗?” 那鬼媒人也不是个好东西,听到这话一愣,随即问道:“有对方生辰八字吗?” 有有有,小婶婶连连点头。 鬼媒人也满意的点点头,“那倒是可以操作一番。”正巧他手里有个出高价要买新娘的,那人家里有钱,一般的女尸都看不上,非常挑剔,要年轻,要漂亮,八字还要合得上,但是人家钱给的是真多。 在鬼媒人这里,有钱就好办事。 小婶婶得了准话脚底抹油的跑回家迫不及待的就把这件事跟两个老人说了,两个老人对视一眼,就知道她要拿谁的八字,还没说话,小婶婶眼珠一转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干嚎了起来。 “我可怜的儿啊!你死了也不得安息啊!命苦啊!都是妈没用啊!连一个媳妇都给你找不着!我是倒了什么霉嫁到这么个缺德带冒烟的婆家啊!” 杜老太太听着儿媳妇这指桑骂槐的话眼皮子一耷拉,“行啦,我们又没说不同意。” 一个没有良心的死丫头片子而已,哪抵得上她那苦命的孙子重要?没什么舍不得的。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杜妈妈听完气的手直抖,这都是什么人?为了一个死人就要把她活生生的女儿给卖了?真是猪狗不如! 杜红珊也气红了眼,想到梦里经历的一切,更是发狠。 换亲?好啊!既然他们做初一,她就做十五! 杜红珊给自己表弟打电话,让他雇佣几个地痞流氓,她有用。表弟答应了,去讨债公司雇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给表姐。雇完了人他有些担心的问道:“姐你还好吧?千万别冲动啊!” 杜红珊冷笑两声,她很好,好得很!她正满腔怒火等着那些人自投罗网呢! 杜家那些人果然没让她失望,很快就找上了门。 因为不知道她们母女的确切楼牌号,就堵在了她们小区门口,逢人就问。杜红珊早就等着他们上门呢,叫了雇来的人,告诉他们跟在后面,等她指挥。 这些人拿钱办事,话讲的很明白,“大姐,听你指挥可以,但是可不能闹出人命。” “不用,你们自己掌握度。”杜红珊虽然气的眼睛都红了,但是理智还有的,她还年轻着呢,可不能因为这一家子垃圾把自己搭进去。她是另有打算。 陆静修也接到了杜红珊的电话,说对方可能拿婚书来找她了,陆静修为了保险起见,也跟木森一起过来了。 杜红珊远远的看着那三个人,她名义上的奶奶,叔叔和婶婶,心里恶心的不行。她径直走了过去,杜老太太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她,见到当年那个瘦瘦小小的黄毛丫头如今出落这么漂亮,满心不忿。 当即就阴阳怪气的说道:“好你个丫头片子,住这么好的地方,你奶奶都到门口了也不说让进门坐坐?” 杜红珊一撇嘴,“你是我哪门子的奶奶?我们家门槛高着呢,可不是你这个老虔婆能进的来的!” 你!杜老太太气结,指着她就要开骂,结果被小婶婶给拦了下来。 小婶婶站在老太太跟前,上下打量了杜红珊好几眼,才笑道:“哎呀,红珊真是长成大姑娘了,上次回来都没见到,这回一见啊,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啊!” 杜红珊翻了个白眼,“行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可没时间和你们在这耗。” 小婶婶眼里闪着恶意的笑,上前一把抓住杜红珊的胳膊,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小叔也回过神来抓住了杜红珊的另一只手,夫妻两个一左一右将她牢牢制住。 小婶婶飞快的朝着杜老太太喊道:“妈,愣着干什么啊?快把东西拿出来让她按手印啊!” 这是他们来之前就想好的办法,那个丫头恨死了他们一家人,想骗走她是不可能的,只能来硬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别说,如果杜红珊不是事先有准备,这一下还真是被打个措手不及。 她一个女孩在怎么也不是三个大人的对手,只是在婚书上按个手印并不难。 杜老太太被儿媳妇一提醒忙从怀里摸出一个红白相间的硬纸,展开后里面用毛笔写的字,最上面是婚书两个大字,下面一行行的小字就是结婚的男女双方的姓名生辰八字等。老太太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印泥凑上来就要往杜红珊的手上按。 杜红珊就等着这个时候呢,一脚踢翻了老太太手里的印泥,不过挣扎的时候脚上没有准头,这一脚提到了老太太的手腕子上,老太太哎呦一声就摔倒了地上。 杜红珊大吼一声,“大哥给我制住她们!” 哗啦一下,四五个壮汉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几下就把那三个人给制住了。 杜红珊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冷笑着看着被压制住的三人。 小婶婶怒骂道:“你这个贱丫头!你怎么不去死?呵呵,我可是给你找了个好人家,你就等着做花轿吧!”小婶婶当然知道活人和死人结阴亲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就等着杜红珊横死呢!等她死了说不定还能抢了这丫头的房子! 上次见到她们母女她就嫉妒的要死了,都已经被赶出家门了,怎么还能翻身?不应该早早就死在外面吗? 杜红珊看见她眼里那阴毒的眼神,心里更加坚定了那个想法。她走到老太太跟前,抬手从她手里抽出婚书,扫了一眼,见到新郎的名字叫袁鑫,再看一眼生卒年月,竟然是已经死了十多年的人! 杜老太太因为刚才摔了那一跤半躺在地上,捂着腰直哎呦,不用旁边的大汉压着自己都起不来。眼见他们的打算落了空,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骂完她们母女又骂她那早已经去世的父亲。 杜红珊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堵上她的嘴,可一看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知道办正事要紧。她拿过婚书没有急着给陆大师送去,反而自己掏出一只笔来,又从她小婶婶衣兜里翻出她的身份证,抹掉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照着小婶婶的身份证一一填上。 “你不是给我找了一门好亲事吗?可惜,我没那个福分,还是婶婶你去享那个福吧?”杜红珊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不管这么干行不行,反正是怎么痛快怎么来。 陈年旧怨加起来实在是让她受够了! 而且先撩者贱,要不是他们黑心烂肺,她也不会这般报复回去。 “你干什么?你别乱来?聘礼都收了,你不能反悔?”小婶婶这个时候才有些慌了。 “怎么就不能反悔了?我就反悔了怎么地吧!”杜红珊前后左右找不到印泥丢到哪里去了,她看向一旁按着她小婶婶的大汉道:“有小刀吗?” 那男人这会也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里对这几个人很是唾弃,他们这些混混都不会干这种事! 他掏出一串钥匙链上面有一把一指长的小刀,杜红珊接过来道了声谢谢,眼神凶狠的扯过小婶婶的手在上面狠狠的划了一道,小婶婶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杜红珊道:“疼吗?你小时候就用这双手没少打我?我那么哭求,你都还是不依不饶。我有的时候真的想要刨出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或者是石头做的?不然怎么会那么狠毒呢?”对着她一个小孩非打即骂,连饭都不给吃饱。一想到那段日子,杜红珊就心绪难平。 看了一眼还在那里怒骂的杜老太太,转头在一看她那个小叔叔则是缩头乌龟一样,闭着眼睛一句话不敢说。 杜红珊暗骂一声废物,然后抓着小婶婶的手沾了血按在了重新更改过的婚书上,她看着那上面鲜红的手1印1心1里十分痛快。 不!不!小婶婶拼命挣扎,但是两个大男人一边一个将她按压在地上,不管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杜红珊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那张婚书。 不,不要!小婶婶声音弱了下去,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她完了。 杜红珊拍拍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对银手镯扔到了小婶婶身上,“对了,还有你的聘礼,可收好了,黄泉路上还能贿赂贿赂鬼差,免得你太快下拔舌地狱!” 杜红珊做完这一切就扬长而去,留下那一家子人在哪里又哭又闹。 四周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杜红珊也不管,她现在只觉得痛快极了。给雇来的人结了尾款,她先去酒店看望了母亲,告诉她事情解决了。安抚了受惊过度的母亲一场,这才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陆大师家里还福袋。 陆静修到的时候,杜红珊已经点燃了那改过的婚书。他没想到杜红珊能这么做,连木森都看得目瞪口呆。 女人真是不好惹。 陆静修暗暗摇头,因果报应罢了,他上表给杜红珊解了婚约,等到杜红珊过来的时候就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她不用担心。 杜红珊千恩万谢,付了钱后还在网店买了两块护身玉符。 这一晚,杜红珊终于睡了个好觉,牛毛细的梦都没有一个。 她这里是平安无事了,小婶婶可惨了。 那三人在小区门口闹腾了一会儿,就被保安给赶走了。因为太晚三人找了个小旅店住了下来,小婶婶一直呆呆的谁叫也不理,饭也不吃。小叔叔知道自己媳妇跟死人结了冥婚,说什么也不肯和她在一个屋里睡觉,跑到他妈哪里打了个地铺。 夜渐渐深了,小婶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一栋陌生的别墅,没等走过去,就见到一个男人怒气冲冲的门口瞪视着她,小婶婶吓了一哆嗦,就听那男人愤怒的声音。 “滚!滚出去!不要你!不要你!” 小婶婶恨不得多长两条腿逃离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可无论她怎么跑,总是逃不开。 ☆、第 69 章 作者有话要说:陆总的新文,《穿书后我靠美食逆袭了》欢迎踊跃收藏! 么么哒! 本文又名《星际农家乐》,《小狼狗黑化了》 文案 国家一级大厨薛沐忽然穿越到一本星际小说中, 他穿到了书中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大美人身上, 然而这是一本通篇充斥着强取豪夺风的狗!血!肉!文! 大美人全家死光,为了活命和人假结婚, 结果没几天新鲜出炉的老公也战死沙场, 画外音【他是不是拿错了隔壁黑寡妇的剧本?】 但大家别忘了这是一篇强!取!豪!夺!肉!文! 正戏才刚刚开始!!! 书中写到柔弱的大美人被他名义上的小叔子给藏了起来, 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有些词不能说,会被**掉。 颜色非常不正经, 比黄焖鸡还黄! 穿过来的钢铁直男薛大厨一脸懵逼, 我可去你的吧! 谁敢动老子一根头发, 骨灰都给你扬喽! 豪横无比的薛大厨挽起袖子打算自力更生, 做起老本行,美食,种田,农家乐搞起来! 标重点:穿书,美食,有直播,开农家乐,兼职种田 天气越来越凉了,刀哥却穿着个皮背心露出两个大花臂,在机场外面等着接机。无论是长相还是打扮,刀哥都非常具有黑涩会气质,随便的往车门上一靠,四周围五米之内愣是没人靠近,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风婆婆带着弟子今天到本市,伍爷特意让他来接机,并且叮嘱他一定要招待好那位老太太。 就是伍爷不叮嘱,刀哥也不敢怠慢啊!万一这老太婆一个不爽给他下个蛊,他真是吓都吓尿了。 没办法,他真的是挺怕虫子的。虽然他一身肌肉,左青龙右白虎,后背还有一个大关公。四周的人流看见他都绕着走,五米之内没人敢靠近。但是没用啊!打人是很厉害但是对虫子没有用啊! 那玩意儿无孔不入!让人防不胜防! 刀哥是不怕和人打架的,他就怕养虫子的老太婆。 说到老太婆,老太婆就到了。 风婆婆在弟子的搀扶下,拄着拐杖从机场大门走了出来。 老太太穿了一身黑,黑色百褶长裙,带盘扣的绣花上衣,胸前一片花团锦簇,花白的头发用一根银簪挽住,她的徒弟和她做一样的打扮,只是她的徒弟更年轻,更漂亮,身材窈窕,眉目含情,那一身黑裙穿在她身上到显得风姿绰约,引得无数男人张望。 花妞抬眼打量了对面看着她发呆的男人,心里嗤笑一声,面上却不显,眼波流转间张口问道:“请问是……刀先生吗?” 花妞连问了两遍,眼看着风婆婆都有些不耐烦了,刀哥才回过神来,连连应和,“是是是,伍爷让我来接机。” 花妞笑了笑,转头看向她师父问道:“师父您看呢?” 风婆婆点点头,表示同意,花妞这才跟刀哥说道:“那就麻烦伍爷了。” 刀哥这个时候早涨红了脸,不敢再看那对师徒,只是殷勤的将人请进车里。 花妞笑笑没说话,扶着师父上了车。 风婆婆可能有些不习惯坐车,上车就闭目养神。花妞就安静的坐在一旁,鲜红的嘴唇微微勾起,一双妙目看向后视镜,只看得刀哥如坐针毡这才收回目光。 刀哥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心道,乖乖,这个女人真是邪门,惹不起,惹不起。 好在他不是好色之人,除了开始有些看呆,后面回过神来想到这师徒俩的手段,顿时连多看一的勇气都没有了。 因为Z病毒的繁殖能力实在是太慢了,伍英豪等的有些心烦,手里的病毒样本实在是太少了,干什么都不够用的。伍英豪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共荣会是做过Z病毒研究的,反正他也捣毁了共荣会的老窝,索性一条路走到底,让人秘密的将参与过Z病毒实验的科学家给‘请’了过来。确实是请来的,花了大价钱硬请来的,对方是个知名的科学家,他没法把这大活人偷渡过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再加上手段强硬一些,那个叫刘易斯的博士就被伍英豪派去的人给请到了国内。 刘易斯博士还有些不情愿,毕竟来请他的人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就跟要绑票似的,他吓得肝胆俱裂。等被人带到伍英豪的实验室,并且看见了仅存的Z病毒后,他发出一声惊叹,上帝! 刘易斯博士是个热衷于研究的人,什么实验都敢做,在他看来那是为了科学的牺牲。刘易斯看到了Z病毒态度就软化了,从不情不愿变成了心甘情愿,并且在此生了根。现在就是让他走,他都不会走。 病毒在哪,他就在哪。 伍英豪也从他这里得知了共荣会曾经把Z病毒在人身上做过实验。 伍英豪一听眼睛都亮了,说起这个刘易斯眼睛比他还亮十分,激动的跟他分享Z病毒的独到之处。 “神奇!非常神奇!注射了Z病毒的人简直就像是得到了神力!”刘易斯兴奋的双颊泛红,手舞足蹈,眼神也一直狂热的盯着试管里那一点点蓝。 伍英豪开始还听的心旷神怡,向往不已,可他浸淫制药业十多年,知道不少秘辛。不可能有这样神奇的东西,他的理智在最后一刻上线,拉回了他飞上九天之外的神魂。 伍英豪开始旁敲侧击,问起刘易斯博士做过实验的人如今都在哪?刘易斯博士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随后快速答道:“不知道,实验室已经被毁了,他根本联系不上那些试验品。” 伍英豪察言观色的本领几乎是与生俱来,刘易斯的僵硬根本就没逃过他的眼。伍英豪又寒暄了几句,就和刘易斯博士道别,走出实验室的时候吩咐手下看住刘易斯,不许他接触Z病毒。 刘易斯根本不知道伍英豪的打算,此刻他狂热的隔着玻璃门看着那只试管里面的液体,那是这世上唯一一点仅存的Z病毒了。 真是上帝保佑,让他能再次见到这神奇的病毒。 伍英豪回到住所后让人去调查之前注射了Z病毒的人,要不惜任何代价找到他们,找到后还要把人带回来。他要看看实验的效果。 解决完杜红珊的事,陆静修休息了差不多十多天,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登门了。 “祥叔?您怎么有时间过来?”看着阿秀引进来的访客,陆静修略有些惊讶。 祥叔呵呵一笑,“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陆静修请他到葡萄架下落座。祥叔先是环视一圈,忍不住赞道:“不错,不错,这里灵气充沛,真是个好地方啊!” 陆静修谦虚两句,倒了杯茶奉上,“祥叔,喝茶。” 祥叔笑眯眯的接过茶碗,喝了半盅茶才缓缓说出了来意。 原来祥叔是请他来帮忙的。 这事细说起来也不是祥叔的事,是他一个老朋友,那人是个刑警。 “请说。”陆静修做出洗耳恭听状,他最近想着给小芝麻积攒功德,免得他出生就被雷劈。奈何最近一直风平浪静,生活安逸的有些不真实。 唉,祥叔叹了口气,“事情是这样的,我那老友是个刑警,他最近碰到几桩失踪案……” 失踪案?一说到失踪案,陆静修不由得想起了人肉包子那件案子,顿时就有些不适。 “阿修吃饭了!”木森这个时候从厨房里冒出头来,还特意强调道:“我做了红烧肉,可香了。” 陆静修一听肉这个字眼,胃里就开始翻腾,这个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煞风景的。 木森看见祥叔就笑着邀请道:“祥叔来了啊?中午留下一起吃饭吧!也尝尝我的手艺。” 祥叔笑呵呵的答应道:“那可好了,我有口福了。” 木森一听笑得更灿烂了,转身回厨房又颠了两个菜。 木森做饭速度很快,三人就一边吃一边说,木森不知道打哪弄来一壶玉龙春来招待祥叔,他一边给祥叔倒酒,一边说道:“这酒可是我爷爷的珍藏,您可一定要多喝几杯。” 祥叔也是好酒之人,一闻那味道就先赞了句,“好酒!”清冽甘甜,四美俱全。 两人你来我往的推杯换盏,喝的差不多了,祥叔才将要说的事情娓娓道来。 这事说来话长,最先报案的是个赌徒,那个赌徒叫王三,在那一片都是远近闻名的老赖。因为赌钱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还因为欠赌债被打断腿,可养好了伤照样还是去赌,拦都拦不住。 王三的大哥和二哥因为不堪其扰,早就搬到外地去了,平时也不回来,逢年过节的给老人送个赡养费,平时根本就不跟这个混账弟弟见面。一见面就会被讹钱,没脸没皮简直让人烦不胜烦。 王三的老爹老娘因为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跟着遭了不少罪,可没办法,不管怎么样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啊!王三一天游手好闲,除了打麻将什么都不干,一家子的开销全指靠着老两口的退休金,和他媳妇打工挣的钱糊口。王三还有一个女儿,眼看着就要上小学了,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老两口不看儿子也得帮着拉扯孙女啊!要不是他们老两口在这顶着,这儿媳妇早就跑了。 失踪的就是王三的父母还有妻子女儿,四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说起来最先发现人失踪的还不是王三,他一天天都待在麻将馆里,吃喝都在那边,根本就不知道家里没人了。 等他输光了钱,回家寻摸钱的时候,才发现家里一个人没有,已经人走楼空了。 王三也懵了,媳妇可能跟人跑了,女儿八成也能带走,可他亲爹亲妈可不会这么一走了之!王三开始还以为是他大哥和二哥谁把爹妈给接走了,他也不着急,在家待了两天,也不见人回来。他这才着急了,没地方要钱去赌,他心里刺挠。 王三就跟两个哥哥打电话,让他们快点把老两口给送回了,媳妇和女儿他也不要了,把爹妈还回来就行。 王三大哥一听都气爆了,电话都给摔了。可气了一会儿一想也不对,他们根本就没有去接老爹老妈,那老两口为了帮衬三弟一家说什么也不肯过来,只让他们按时给赡养费就成。王大哥和王二哥心里明镜似的,自己拿出的赡养费老人一分钱都花不到全都被他们那个弟弟给要走了,虽然气的牙疼,可也没办法,谁让他们摊上这样的兄弟呢! 要说心里不埋怨父母偏心,那是不可能的,明明可以跟着他们享福,却非要跟着三弟受苦,还拿他们的钱去养那个吸血鬼,一来二去的,兄弟俩也就不问了,只是每月拿钱,尽到赡养父母的责任罢了! 王三这电话一打来,王大哥就给王二哥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把父母接来,王二哥比他还蒙圈呢! 没有的事! 兄弟俩这下可傻眼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家的老爹老娘是不会扔下三弟不管的,所以,两位老人哪去了? 兄弟二人当即就坐不住了,连夜赶到王三家里,将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王三揪起来,询问父母的去向,王三一问三不知,气的王大哥和王二哥先揍了他一顿,这才报警。 现在到处都是监控,车票火车票机票都是实名制,想找四个大活人,应该不难。可这么简单的事情却恰恰难住了所有人,这四个大活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一丝的蛛丝马迹。 人就是没了。消失的无声无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第 70 章 如果只是一起单纯的失踪案,倒不会引起这样大的重视。 接二连三的有人报警,说家里亲人无故失踪。 开始还没有人将这些失踪案联系在一起,直到有一次王三到警局去接受问询,出门的时候在大厅里碰到一个赌友,王三忽然就跟疯了一样蹿上去揪着对方的领子破口大骂,骂对方缺德,被揪住的人也是个赌鬼,同样因为家里亲人失踪被传唤到警局。 那人垂头丧气,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被王三扯着领子叫骂也毫无反应。 “什么白夫人?白娘娘?都他么的是假的!假的!”王三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人。 爹妈老婆闺女消失不见,王三此时心里十分恐慌,他不是傻子,知道自己之所以可以有钱去赌全都是靠着父母,没了他父母他连一口饭都吃不上! “白夫人?白娘娘?”陆静修蹙眉。 嗯,祥叔点了点头,“我那老朋友碰巧撞到这一幕,拉开两人细细一问,才知道这两人也不知道打哪听说的,拜白夫人可以心想事成。这俩人先后都去拜过白夫人。” “而且,”祥叔继续说道:“听他们说,拜了白夫人之后,那一段时间确实逢赌必赢。” 祥叔的老朋友是个资深警员,经验丰富,当即就把其他类似的失踪案亲属全都重新询问了一遍,果然,几乎说有失踪案的亲属都拜过白夫人。 “白夫人?这是什么来头?”木森摸了摸下巴。 祥叔道:“这个白夫人也就是白娘娘在偏门中很受欢迎,不少人信奉。看这架势,应该是个邪神,而且因为受人朝拜,享了香火,实力不容小觑啊!” 所谓偏门,是说的一些不正当的职业,大多数都是违法犯罪的,捞偏门中更是包括了黄.赌.毒,遭人唾弃,沾上就没好。 “我这次来,就是想请两位帮忙协助警方铲除这个白夫人!”祥叔放下手里的茶碗郑重道。 木森看了陆静修一眼,见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就知道他要同意了。木森看向祥叔笑着举起酒杯,道:“自当全力以赴。” “那我就在此多谢二位了。”祥叔抱了抱拳,又简单的敲定了一下明天的行程,祥叔才告辞离开。 送走了祥叔后,天已经黑透了,木森亦步亦趋的跟在陆静修屁股后头尾随着进了卧室,他喝的微醺,脸上带着洋溢的笑,心里暗暗琢磨着怎么才能赖着不走。陆静修一进门就看到小芝麻在压着一圈白球欺负,眉头还没皱起了,小家伙已经嗖的一下飞扑到他怀里,嘴里欢快的叫着爹爹,爹爹!仿佛刚才那凶神恶煞欺负人的不是他。 木森在后面看得一脸黑线,心里暗暗腹诽,就他儿子这心里素质,没谁了。被人抓个现形都能面不改色,简直……简直…… 简直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了。 木森扶额,略有些头疼。 床上被压着打的小白毛球见恶霸跑走,这才小心翼翼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跑到枕头缝隙中藏着,满心的委屈不敢说。告状只会招来对方更加猛烈的报复,他不敢。 小兔妖心里委屈巴巴,感觉到头顶冷风阵阵,越发的往里面挤,恨不得钻到地缝中才好。 小芝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到那小讨厌竟然敢往自己爹爹的枕头上爬顿时就不高兴了,一个眼神横过去,小兔妖立刻就趴在原地不动了。 嘤嘤嘤,好可怕。 小兔妖差点哭晕过去。 陆静修见状摇了摇头,手托着小芝麻将他放到桌子上,自己也端坐到他面前,小芝麻还没感觉到爹爹已经生气,被放到桌上还试图往回跳,去被陆静修喝止。 小芝麻顿时就蔫了,可怜兮兮的叫道:“爹爹~”他见爹爹不理,还冷着脸,就在桌面上弹跳两下冲着后面的木森求援。 木森望天,装作没看见,根本也不理他,径直走到床前抱起嘤嘤嘤哭泣的小兔妖,不停的用灵力安抚他。 小芝麻立刻就不干了,大声的嚎叫起来。 爹爹! 爹爹不爱我了! 呜呜呜呜! 仿佛一个巨大的喇叭在耳边不断的发出刺耳的声音,木森眼角抽搐,心说这要不是自己的种说不定会打死他吧? 太聒噪了! 小芝麻干嚎了几声见没人搭理,有些懵圈,呆愣了片刻就讨好的跳到陆静修手心里,左蹭蹭右蹭蹭,极尽讨好。 陆静修一直默默的看着他,直到看得小家伙蔫了下来,老老实实的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陆静修语气淡淡,但是熟知他脾气的木森却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气而且还很失望。 小芝麻委委屈屈,原地晃了两下,表示自己不知道。 “倚强凌弱,嚣张跋扈,”陆静修语气异常严厉,“欺负的还是自己人,你这算什么本事?” 小芝麻 陆静修说完就一挥手,一道劲风扫过把大小三个全都赶了出去。 小芝麻这下彻底蔫了,从一个芝麻球变成了芝麻饼,摊在桌面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呜呜呜,爹爹不要我了~ 他还有脸哭。 木森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臭小子,真是被你坑死了!”该哭的明明是他好不好?无辜被迁怒。 小芝麻还不服气,听见恶爹爹骂顿时由芝麻饼变成芝麻球,嚷嚷道:“我才是爹爹的儿子!爹爹不可以喜欢别的小孩!呜呜呜!” 啧,木森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听着这小东西干嚎,心说嫉妒心还挺重,这一点也不知道随了谁了? “你还有脸哭?你爹说得不对吗?”木森虎着脸呵斥道,就见空气中安静了那么一瞬,下一秒小芝麻嗷的嚎了一嗓子,跟乒乓球似的弹起来就跑,边跑还边哭着撒泼:“爹坏!爹骂我!爹也不要我了!我好可伶!” 木森快被这混小子给气笑了,抬手把他给吸了回来,攥在了手心里,看着手里这网球大小的儿子,心里百感交集,小儿难养啊! “小兔崽子脾气还挺大。” 小芝麻都快嚎缺氧了,但是依旧不忘了回嘴,“我不是兔崽子,兔崽子在你口袋里,你让兔崽子给你当儿子好了!” 木森这次真被他给气得笑出来了,“儿子啊,儿子,你真是蠢死了!” 小芝麻还要张嘴,却被木森给捏住,“你闭嘴听我说。” 小芝麻糯糯的在他手心里蠕动了两下,表示不满,却真的闭上了嘴。不闭也不行啊,他爹捏着呢! 木森见他还不是无可救药,拇指在他软绵绵的外壳上揉了揉,凑近了一些,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教育儿子道:“你知道你爹爹为什么那么生气吗?你夺天地造化而生本就是逆天而为,又因为僵尸血脉生而不凡,”小芝麻竖着耳朵细细的听着坏爹的话,听到自己生而不凡时心里还暗暗得意起来,觉得自己真是棒棒哒,就应该得到全部的宠爱。 “但是,这却不是什么好事,僵尸血脉阴邪无比,天道怎么会放过你?”小芝麻听到这就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整个球都愣住了,木森可不是吓唬他,“假以时日你一旦出世,必定会遭受天雷洗礼,能不能挺过来都得看你的造化。” 小芝麻这下可真被吓得麻瓜了,他性子霸道,无法无天,但是毕竟幼小,天雷什么的,他本能的就产生了一股畏惧的心理。 呜呜呜,小芝麻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咽,显然是被吓到了。 木森又揉了他几下,“你爹爹为了帮你抵抗天雷,费心费力的给你积攒功德,结果,你可倒好,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你这样让他多失望啊?” “可,可是我才是爹爹唯一的宝宝,你们不许有别的宝宝,只能有我。”小芝麻的嫉妒心还是不改初衷。 木森 儿子油盐不进,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我以后不欺负他了,我保证。”小芝麻觑着坏爹的脸色,赶紧表明了态度。算是亡羊补牢。 木森无奈,对这个屡教不改的宝宝也是无可奈何,谁让这是自己的种呢!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你不要和小兔比,他就是长的小,他不是宝宝,他比你大了至少两百岁呢!”木森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免得哪天他们不在,自己家这个凶残的宝宝会杀人灭口,哦不,是杀兔灭口。 谁知小芝麻一撇嘴,切,大了二百岁怎么了?还不是弱鸡一个! 木森扶额,心道幸亏他们不用生二胎,不然这芝麻球还不得捅破天了? “那说好了,以后不许欺负人,小心被雷劈!”木森努力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再三再四的叮嘱,谆谆教导,简直心力交瘁。 小芝麻毫无心理障碍的答应了,为了表示兄友弟恭,还特意钻到木森口袋里和小兔妖挤在一起,抱着对方毛茸茸的身体入睡。 木森看着这个活宝,无奈的摇摇头,只得安抚的揉了揉已经僵硬成一团的小兔,“以后这个小混蛋再欺负你,就告诉我,不用怕,睡吧!” 小兔妖僵硬了一会儿见那那个魔鬼宝宝果然没有揍人,这才渐渐的放下心来,慢慢的睡着了。 木森安抚了两个小家伙大半夜,等他们都睡着了,这才揣着两个球溜进陆静修的卧室。 陆静修规规矩矩的平躺在床边,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玉白的面容仿佛美玉雕刻而成,在昏暗的卧室中莹莹生辉。木森脱掉外衣和鞋子轻手轻脚的跳到了床里,先将两个球放到陆静修枕头边上,然后抬手枕在脑后,也不睡觉只是痴痴的看着这人,像是永远也看不够,一点也不带厌倦的。 ☆、第 71 章 “娘娘,一切都按照安排好的进行,那郝祥果然去找了姓陆的,娘娘,您可一定要给我那两个徒儿报仇啊!”老头满脸的褶子,苍老的身躯佝偻着颤巍巍的五体投地的行了个大礼,之前他两个徒弟一前一后折在了陆静修和木森的手里,老头一直咽不下这口气。 自打他做了这白骨教的掌门,就没吃过这样的亏。 这次如果不为两个徒弟出头,那以后谁还服他? 白娘娘一身轻盈的白色纱裙,身材窈窕,面目秀美。她口中发出一声咯咯娇笑,眼波流转,目光斜视过去,粉面含威。 “是个臭道士么?”白娘娘声音如同丝竹,语调中自带一股柔媚。 是,老头看了一眼白娘娘赶紧低下头,毕恭毕敬的答道。 “就是他们,那两个人无门无派,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一出来就将我那两个徒儿给打杀了,实在是,实在是欺人太甚啊!” 老头说着话脸上老泪纵横。 白娘娘轻笑一声,她知道这老头是在她面前卖惨,想要让她出手。白娘娘并不介意他这点儿小心思,总归这个老头对她来说还是有点用处的。 “行啦,你也别摆出这幅模样来给我看了,那两个人我是不会放过的。”白娘娘轻描淡写的说完这句话,衣袖一挥就消失在原地。 老头在地上跪了半天才抬起头发现他的娘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哼,此番必要他们付出代价!”老头耷拉下来的眼皮遮住了眼里阴毒的目光。 小芝麻被木森连夜教育了一顿,第二天一大早就等在陆静修的门口,看见他出来就一头砸过去,奶声奶气的认错,他表示自己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欺负弱鸡了。 陆静修看他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就知道他本性难改,可小芝麻也实在是太小了,心智还不算太成熟。他虽然生气但谁让这是自己的骨血呢,只能慢慢的教了。 陆静修答应了祥叔给警局帮忙追查失踪案,正好就把小芝麻带上,他想把这小东西带在身边好好磨磨他的戾气。 小芝麻欣喜若狂,能和爹爹在一起,他可是高兴坏了。 木森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做,就没有陪陆静修一起,大家都出了门只把小兔妖留下看家。别看它被小芝麻欺负的一声不吭,好歹也是修炼了两百年的妖精,看家护院还是没问题的。 陆静修和祥叔在警局汇合后,短暂的开了个小会,最终达成了一致。由陆静修和祥叔带队,带着几名便衣刑警直捣黄龙。有了陆静修和祥叔压阵,刑警们就万无一失了。就算此行没有什么收获,只要能保证警员们的安全就让局里领导安心了。 原来刑警们早就排查到了一处可疑地点,但是因为那个白娘娘太过邪异,和祥叔交好的那位大队长说什么也不同意手下的人冒险。那人和祥叔是多年的老朋友,对于邪修的手段和残忍简直是了如指掌。要是让这些年轻气盛的小警员们冲上去简直就是给对方送菜去了。 毕竟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 年轻的警员们都是局里非常宝贵的财富,凡事都以安全为主。 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陆静修跟着警员很很快就到了他们早就盯上的那个所谓的白娘娘庙,远远看去那屋顶上怨气冲天,笼罩着一层黑乎乎的犹如实质的雾气。实际上那就是人临死时吐出来的最后一口气,如果这个人是寿终正寝,这口气也就自然而然的消散在空气中了。如果那人是横死,那吐出来的气就是黑色的怨气。也不知道这里死了多少人,才能有那么浓厚的怨气。 大家听了都心有余悸,幸好他们没有贸然冲进去。不然自己怎么被害死的都不知道。 陆静修给每个人一张护身符,这是他亲笔所绘,威力不容小觑。一直藏在陆静修衬衣口袋里的小芝麻这个时候露出头来,看见那黑乎乎的怨气,自告奋勇的嚷道:“爸爸,那个交给我好了!我保证把它们驱散。” 陆静修微微点头,“去吧!” 小芝麻顿时欢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他像是一颗弹力极佳的皮球,也没什么技巧,全靠着本身自带的凶厉邪佞之气撞了上去。那怨气如何能敌得过他的冲撞?来回几下弹跳就把那黑气冲的七零八落,消散在空气中。 小芝麻得意的嘿嘿大笑,他本就是顽劣不堪的脾性,最爱的游戏就是搞破坏。玩的不亦乐乎。 “什么人竟敢擅闯我的山门?”一道威仪的女声远远传来,众人听得分明,都诧异不已,那声音听着竟像是从天上传下来的。 陆静修还没等说话,小芝麻先不干了,他在家就是个混世小魔王,除了两个爹爹,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会被一道声音吓住? 只听他脆生生的答道:“是你爷爷我啊!” 他的声音奶声奶气,大家虽然没看见他的样子,但是光听声音就能脑补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听他一副小大人的语气,顿时就有人憋不出笑了出来。 白娘娘还是第一次遇到敢跟她叫板的小孩,如此猖狂。她不由得现出人形,就见庙宇屋顶上方凭空出现一道虚影,那是个女人的半身像,穿着素白的纱衣,墨发如云,秀美的脸上透着一丝妖冶。 竟是个十分标致的美人。 “无知小儿,口出狂言,看我如何教训你。”白娘娘衣袖一挥,无数袖珍小剑从她衣袖中飞出,说是教训小孩,那漫天剑雨确是将下面的人都囊括在内了。 众人大惊,那无数个一尺长的小剑来势汹汹,被钉上肯定是讨不了好的。大家急忙看向陆静修和祥叔,也没见两人有什么动作,下一秒近在眼前的剑雨却被一层透明的罩子给拦住了。 撞在透明罩上的小剑纷纷化作一道白光,就此消失。 白娘娘见自己的剑雨被对方轻易的化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来对方也不是吃素的。 小芝麻灵活的躲过那波剑雨,他可不是吃亏的性子,只有他欺负人没有自己被欺负的时候。他流星一样朝着半空的白娘娘人影冲去,他像是一枚小炮1弹,把那宝相庄严的白娘娘化身给炸了几个窟窿。 白娘娘的化身维持不住,不甘不愿的低吼一声就消失在半空中。 小芝麻得意洋洋的飞回陆静修的肩膀上,跳了几下又一阵风似的直奔庙门,他动作飞快夹裹着千钧之力,瞬间就将两扇木门给撞飞了。祥叔笑眯眯的招呼道:“走吧!咱们进去会会这个白娘娘是何许人也?” 祥叔一看小芝麻这架势还有陆静修稳如泰山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对付白娘娘是胸有成竹。 白娘娘首战就吃了一瘪,回到洞府内就是一通发泄。那个姓陆的果然不一般,刚刚是她大意轻敌了。 “娘娘!”白骨教掌门也就是之前被陆静修和木森收拾了两个徒弟的老头见白娘娘气消了一些才走了出来,“娘娘消气,那伙人已经进来了,只要娘娘您把他们摄入洞府,逐个击破。保管他们有来无回。” 这老头算计的很好,他早就在暗中观察过了,这些人里面除了陆静修和祥叔都是些普通人,届时把他们摄入洞府,那些普通人还有那个有些手段的老头他有把握对付,娘娘只有专心收拾陆静修和那个小怪物就行了。 白娘娘思索半天,终于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白娘娘本是一具白骨,机缘巧合之下成了精,她走的是邪修的路子,食人血肉,吸人精血以此增涨修为。之前也是这老头给她出的主意,利用一些利益熏心的赌棍和不法之徒将人骗来吸食,没想到竟是渐渐成了规模。 白骨教像是一股邪风瞬间在一些偏远地区流行起来,最后竟是被捞偏门的家伙奉为祖师,日日供奉。有了大量血食供养,又有人日日祭拜,白娘娘法力大增,行事越发的肆无忌惮。这才被公安盯上。 “好!就这么办!今日必让他们有来无回!”白娘娘眼神闪烁,她常年食人自然是一眼就看出陆静修修为不凡,这样的人的血肉是大补啊!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这人虽然不好对付,可一旦让她得手,她的修为必会突飞猛进。 白娘娘根本就抵不过这种诱惑,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 白娘娘变成了一具白骨,白骨教的掌门见机不对就想偷偷溜走,他没想到白娘娘竟然这么容易就败了。老头扔下一个烟1雾1弹1掩人耳目,刑警们被呛得流泪不止,连祥叔也中招。陆静修被呛得睁不开眼,一时半会还真分不出心思去追那老头。 “爹爹我去!”烟1雾1弹对小芝麻毫无影响,他像是一团火球流星一样照着那老头的后背砸去。 小芝麻的杀伤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一下就把老头给放倒,起不来了。 陆静修跟上去直接废了老头的修为,卸了他的下巴颌还有胳膊,老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只能摊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小芝麻兴高采烈的跳回陆静修肩膀上,蹦蹦跳跳的要爹爹夸奖,陆静修赞许的摸了摸他,他立刻就高兴的软成一团,像是被压扁的糯米团子,浑身都冒着幸福的泡泡。 陆静修看他这撒娇卖萌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轻笑。 这小东西,怪可爱的。 木森看着面前出现的女人,漫不经心的笑道:“这位女士,可否让一下?” “我要说不呢?”花妞半侧着脸挡在木森面前,眼神妩媚的看向木森,眼神里像是带着小钩子,宛如林中女妖。 木森看着空无一人的狭窄巷子,这女人忽然出现,浑身透着股子邪气,让人一看就很倒胃口。 又是一个玩虫子的。 除了他们家的小芝麻,他还挺讨厌虫子的。 “耽误我回家做饭,你赔得起吗?”木森还是那副笑模样,但是眼底已经泛起了冷光。任是谁被人在家门口截住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咯咯咯,花妞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忽然捂嘴大笑起来。她笑得花枝烂颤,加上她刻意的引诱,任何一个男人都禁不住她的诱惑。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做些妇人之事。”花妞眼底划过一丝鄙夷,原本她还挺看好木森的,这男人的身材长相都是她喜欢的类型,如果做个露水夫妻也不错。反正也要被婆婆拿去养蛊,在此之前先让她快活快活岂不是很好? 谁想到木森如此不解风情。 真是扫兴。不过看着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即将要被蛊虫啃噬的痛不欲生还真是可惜了。 “你这是看不起女人啊?啧啧啧,”木森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不知好歹,就让我来会会你好了。”花妞说着状似不经意间的一抬手,一道白光急射出来,直奔木森面门。 木森对她早有防备,偏头一躲,那白色的东西落到地面上,木森扫了一眼发现那是一滩看上去黏糊糊的白色丝状物,有点儿像是蜘蛛吐出来的丝。 那确实是花妞的本命蛊地狼蛛的蛛丝,这种蜘蛛一生都不会结网,它吐出来的蛛丝有都是一滩滩的,有毒,能让人瞬间麻痹,而且这种蛛丝黏性非常大,沾在皮肤上除非是把那一块肉都挖下来,不然根本就拿不下来。 花妞见状也不遮遮掩掩了,将地狼蛛从衣袖里放出。那掌心大小的地狼蛛一落地立刻就有两只小地狼蛛从它腹部分离出来,两只小蜘蛛一落地就速度飞快的朝着木森包抄而去。而大地狼蛛还不断的朝着木森吐丝,花妞也没闲着,在一旁帮手。 如果是一般人根本就招架不住这轮番的攻击,两只小地狼蛛已经爬到了木森脚下,正要顺着他的裤脚钻进去。木森不慌不忙,手腕一翻两道阴气如同利箭一般直接将两只小地狼蛛给精准的钉在了地上,直接就死了。花妞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这两只小地狼蛛是大地狼蛛的崽,别看小,可毒性强,速度快,偷袭过无数人至今还没有失手过,今天一露面就被木森给钉死,花妞一阵心疼。 她不知道花了多少工夫培育这两只小地狼蛛,这下全都前功尽弃了。 木森笑道:“别急,我马上也把这个大的送去和他们作伴。”木森知道地狼蛛是这个女人的本命蛊,要是杀了蜘蛛这个女人可能也活不成。但是他不在乎,实在是花妞触到了他的逆鳞。 这是他和陆静修的家,他在家门口被人堵住。被人堵住没什么,他做佣兵一年到头都游走在刀尖上,哪一次任务没有危险呢?他在意的是这是他家门口! 家门口! 前面不远处就是他的家,像是被侵1犯了地盘的猛兽,木森怒极。 花妞感觉到一丝不妙,但还硬撑着一口气。婆婆并不知道她找来这里,没有人能救她。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木森的实力。不,不仅是她,还有婆婆。 他们全都低估了木森的实力。 木森脱下外套,找准时机用外套罩住地狼蛛,地狼蛛的蛛丝有毒却没有腐蚀性,一旦腺体被堵住,蛛丝也就无从射出了。木森看着被裹在衣服里不停爬来爬去的地狼蛛,勾唇一笑。花妞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慌了,连忙将身上带着的其他蛊虫全都放了出来。 一时之间,蜈蚣,蚰蜒,蝎子等带有剧毒的虫子纷纷朝着木森涌来。企图围魏救赵。 木森什么身手?早些年在国外军校训练时就是无人能敌的角色,尤其是体质改变后百毒不侵。他无意中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他还要赶着回去给陆静修做饭,于是也不磨蹭了,直接放出阴火焚烧毒物。 无根无萍的阴火以阴气为燃料,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不!花妞眼睁睁的看着包裹着地狼蛛的外套上燃气青色的火焰,整个人都癫狂了。地狼蛛是她的本命蛊,要是本命蛊死了,她的一身修为差不多就废了。要是没有了这身修为,婆婆根本就不会管她。 花妞以前行事狠毒,从来不给自己留余地,如果没有了蛊虫傍身,光是她的仇家就让她吃不消,那她的下场还不如直接死痛快。 花妞一下子扑到燃烧着火焰的外套上,奈何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阴火,一旦被沾上,那怕是一丁点也会形成燎原之势。根本就无法灭掉。 啊啊啊~ 花妞手被阴火灼烧发出凄厉的惨叫,秀美的脸庞扭曲成狰狞的模样,再也没有刚才的妩媚。 “你知道吗?阴火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特点,如果你手上没有人命,它很快就会熄灭。不过你坏事做尽的话,呵。”木森冷笑了一声,“它就不死不灭。” 阴火已经蔓延至花妞的一整只手,这个时候她根本就顾不上地狼蛛了,那阴火极是厉害,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肉被烧化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更可怕的是那无色无形的火焰还不断的往上手臂蔓延。 花妞害死多少人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反正她看着不顺眼的都拿去养蛊了,左右那些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花妞一咬牙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狠了狠心将手肘以下尽数斩断。 木森挑挑眉,这个女人倒是聪明,也果决这个时候只有断臂自救才能侥幸留一条命。手臂被斩断,剧痛之下花妞有一瞬间的眩晕,也是因为她斩断手臂之前没有将手上血管扎住,大量失血让她眼前模糊,花妞知道自己不能晕过去,要是晕了过去,就必死无疑。 木森看她还在挣扎,就抬手做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一道黑影从他身后跃出,木森道:“收拾一下,别让她死了,打哪来送哪去。”说完转身就走。 那黑影立刻上前一下敲晕花妞,简单的给她胳膊止血,然后把人往袋子里一装走出小巷上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面包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车子就已经启动,转眼就消失在滚滚车流中。 第72章 木森回去焖上饭,炒了两个陆静修爱吃的清淡小菜,放进锅里保温。小兔妖跑到厨房来找他,他抱起小兔妖和他说了一会话,让他好好看家,他有事要出去一趟,然后就若无其事的摘下围裙出了门。 一辆悍马停在巷子外,木森径直走过去上了车。 城郊一座高档庄园内,伍英豪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对风婆婆道:“你的徒弟也不怎么样?”出去一趟就断了一只手,废了半条命。更可恨的是这个女人擅自行动,破坏了他的计划。 风婆婆脸色阴沉,浑浊的眼珠里满是阴毒的神色,花妞挣扎着爬到风婆婆脚边,在地上拖了长长的一道血痕,她抓着风婆婆的裙摆哀求,“婆婆救我!” 到底是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孙女,风婆婆虽然生气,但是也不能眼看着她死了。 让人把花妞带下去治疗,风婆婆瞥了轮椅上的伍英豪一眼,“阁下不必说风凉话,老身自有打算。” 伍英豪神色阴郁的看着风婆婆离开的背影,有些怀疑这老太婆是不是木森的对手。 木森是什么人?没有被僵尸病毒改造前就是佣兵界的传奇人物,无论是身手还是枪法都是排名榜上NO1,被僵尸病毒改造后更是如虎添翼,神秘异常。伍英豪是既羡慕又嫉妒,他看了一眼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他一定要站起来,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风婆婆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昏暗的房间里,摆了一地的瓶瓶罐罐,她也没管花妞的伤势,总之是人已经废了,能留下一口气就不错了。风婆婆没拿花妞炼蛊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庄园外,一辆悍马悄无声息的靠近。 木森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察觉到车速缓慢下来,问道:“到了?” “是的,老大。”开车的司机回道。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木森淡淡的瞥了车窗外那锦绣华美的庄园。 很快这里就会变成一堆废土。 “老大,我们帮你!”司机和副驾驶的两个壮汉一齐说道。 木森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不用,私人恩怨,我自己解决。” 两个副手欲言又止,但是又不能违抗老大的命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木森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刀哥风风火火的冲到伍英豪跟前,“大哥,有人进来了。” 伍英豪瞳孔飞快的闪过一丝异样,他的庄园监控严密,别说人了,就是一只老鼠误闯进来他都会知道,现在有人大摇大摆的进来还没被截住,这人是谁? 伍英豪眼里满是兴奋,是他!肯定是木森! “快!紧急戒备!抓活的!”伍英豪急切的吩咐道。 刀哥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马上答道:“知道了大哥!” 按理说这样闯进来的就应该乱刀砍死,可大哥……刀哥没法违逆伍英豪的意思,他摇摇头去将伍英豪的命令传达下去,最近大哥都有些走火入魔了。可大哥的命令他又不能违抗,刀哥只能在心里长长的叹口气。 木森如同游走在无人之境,伍英豪那堪比白宫的安保措施在他面前宛如纸老虎,不堪一击。 花妞似有所感从床上爬到窗前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可怕的人影,顿时情绪崩溃又喊又叫,他来了!恶魔来了!她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风婆婆早就做好了准备,拐杖一顿地,无数蛇虫鼠蚁朝着一个方向冲去。她耷拉下来的眼皮遮住了一半眼珠,却遮不住满眼的恶意。 风声伴随着老妇人的尖锐笑声,整个庄园宛如鬼片现场。 无数的毒蛇,毒虫有规律的直奔外面的人,木森听着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屑一笑。 “雕虫小技。” 轰透明无色的阴火铺天盖地的燃烧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空气中有股烤肉的焦臭味。 伍英豪的手下们早在第一时间就躲到了高处,这一点儿多亏了刀哥,他早就跟兄弟们说了,发现不对动作一定要快点,千万别让那老蛊婆给连累了。那死的可就冤死了。 “开枪,打他四肢。伍爷说了要活口。”刀哥见风婆婆虫子一照面就被对方给烧没了,立刻见缝插针让人开枪。 碰碰几声枪响,划破了平静的夜。 木森四肢被子弹击中,然而那子弹像是打在了坚硬的钢铁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就掉到了地面上。 众人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回事?刀枪不入? 风婆婆的毒虫都被烧死,没烧死的也都逃之夭夭了。风婆婆不得不现身,亲自下场。 “就是你毁了金蚕蛊?”那金蚕蛊本来应该是她的,只是她在斗蛊中败给了姐姐,阿婆就把金蚕蛊给了她姐姐。那可是让风婆婆嫉妒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次就是听伍英豪的人说她姐姐惨死,对于姐姐的死风婆婆倒是没什么深究的意思,但是金蚕蛊到底还在不在?她必须要问一问。 “哦,你说的是那条白胖的虫子啊?”木森一挑眉,摊手道:“死了。” 你!风婆婆气的脸都白了,拐杖一顿地,一根黑色的牛毛细针悄无声息的从她袖口里激射而出,然后一根,一根又一根,无数牛毛一样细的黑针相继飞出来。 木森根本就不当回事,两手在身前规律的舞动,带起的劲风将牛毛针全都卷了进去,风改变了牛毛针的方向,被风搅动着飞舞。无数牛毛针汇集在一起宛如一团黑云,看得人毛骨悚然。 木森手转了两圈利用风力引导着牛毛针,又将这针尽数还了回去。 风婆婆赶紧闪开,这针上涂有剧毒,沾上就死。 “你可比那个老太婆差远了!”木森毫不客气的刺激着风婆婆的神经。 风婆婆闻言果然大怒,她最讨厌别人把她和姐姐放在一起比。 木森一点也没将风婆婆放在眼里,蛊婆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她们可以驱使蛊虫,毒虫作乱,令人防不胜防。但是对于木森来说,这一招根本没用,阴火可以让蛊虫无法近身,就算有侥幸靠近他的蛊虫也没关系,他的皮肤刀枪不入。就是蛊虫也无从下手。 “我很好奇你的本命蛊是什么样的?尽管放出来给我看看。” 面对木森的挑衅,风婆婆只能逃遁,因为她的手段都用光了,除了本命蛊。可本命蛊不能动,想想她姐姐和花妞的下场,风婆婆不敢赌。 木森看着放了一个烟1雾1弹就逃之夭夭的风婆婆十分无语,他摇摇头,甩出一簇阴火追上去,然后转身就朝着庄园内最大的建筑走去。身后传来一阵嘶哑的惨叫,是风婆婆被阴火灼烧的声音。 风婆婆手上的人命看比花妞要多的太多了,她这一辈子害人无数,花妞断了一只手还能侥幸保住性命。而风婆婆几乎没有自救的时间,阴火瞬间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一刻钟不到,风婆婆就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木森冷哼一声,接下来就是会会那位传说中的伍爷了。 之前绑架陆静修的时候被他给跑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 想到这,木森给留在外面的手下发了一条消息,让他们报警,就说这里出了命案。 对,命案,那不是刚死了一个老太婆吗? 按照伍英豪的犯罪事实,估计够他做一辈子牢的。谁也没料到木森会有这样的骚操作,刚才看他杀风婆婆毫不手软,眼都不眨一下,怎么到伍英豪这里就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 怎么可能? 风婆婆和草鬼婆只是苗疆一作恶多端的蛊婆,直接杀了也没什么,只当是为民除害。但是伍英豪这个人就牵扯太多,他手里还有不少资源,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命,会很麻烦也很浪费。 交给政府处理最好了,不管怎么样,肥水不流外人田。 伍英豪可是大富豪,他被关进牢里也算是给国家创收了吧? 不管咋样你木哥以前也是为人民服务的子弟兵,遇到好事当然先想着国家了。 木森二话不说,一路走一路放倒各路准备偷袭他的人。就见他所过之处皆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口申吟的人体。 刀哥通过监控看见这一幕,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无尽杀气来了! 刀哥直觉不好,扭头就朝着伍英豪的位置飞奔而去。他要带着伍爷先走。 可伍英豪怎么肯走?木森已经送上门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伍英豪的表情疯狂而执拗,刀哥想要推轮椅被他一个巴掌打了过去,“滚开!” “伍爷!”刀哥眼睛都红了,挨了巴掌也不松手,“咱们不是他的对手!风婆婆都死了!”他是亲眼所见,木森刀枪不入,风婆婆的蛊毒都奈何不得他。而他和伍爷只是普通人。 伍英豪喘着粗气,狠狠的瞪着刀哥,“你走!” “伍爷!你清醒一点儿啊!”刀哥不管不顾的吼出这一句,一时间两人都没了声息,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良久伍英豪才幽幽道:“阿刀,如果不能站起来,我宁可去死。” “伍爷!”刀哥咬牙,嘴里都见了血。 “好,伍爷咱们兄弟一场,我这条命就是你的,既然这样我就豁出命去找那木森!”刀哥脾气上来,就反身朝着门口冲去,他一边走一边脱掉身上的皮背心,显然是打算找木森殊死一搏。 为了伍爷对他的恩情,今天就算是死在这也值了。 “阿刀!”伍英豪看见刀哥决绝的背影,心里像是被刀砍一般难受。 这是他最好,最衷心的兄弟啊! 伍英豪手指紧紧的抓着轮椅扶手,指尖泛白,刀哥身形顿了一下,“伍爷,你永远都是我大哥,就是做一辈子轮椅也是我最尊敬的大哥!”说完就推门走了出去。 伍英豪…… 伍英豪愣愣的坐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房门再次被人推开,木森手里提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伍英豪看着被打晕过去的刀哥,眼睛瞬间瞪大,“阿刀!” 木森把人往他面前一扔,“死不了。”这可是伍英豪第一打手,怎么能死呢?得陪着他大哥一起蹲大狱啊!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木森看着伍英豪觉得这人有些偏执成狂了,他懒得多费口舌,当着伍英豪的面报警,然后肆无忌惮的把关于Z病毒的全部样本,实验记录等全部资料都尽数销毁。 伍英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希望破灭,破天荒的没有发狂,而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木森搞完破坏看见他这幅样子还挺稀奇,难道这人是想通了?知道自己没胜算就放弃了? 伍英豪阴测测的盯着木森道:“怪物,你就是怪物,呵呵,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没有我也有别人找上你。” 木森不以为意道:“那就看看谁有这个本事了,本大爷我奉陪到底。不过,我先拿你儆个猴,给接下来的人打打样。”连伍英豪这样的黑道大哥都栽在了他手上,其他人要想动歪心思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木森听到远处警笛声响起,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潇洒的甩手走人。 伍英豪驱动轮椅走到刀哥跟前,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兄弟,心里百感交集。明知道阿刀不会抛下他离开,伍英豪还是叫醒了他,让他趁乱逃走。阿刀怎么肯?要是伍爷一个人进监狱,没人护着怎么行?他坚决不肯离开。 “罢了。”伍英豪也就随他了,总归他手里有些东西,只要他拿捏着这些东西,和某些人做交易保全他们两个还是没有问题的。 木森回家正好赶上陆静修和小芝麻一起回来。 小芝麻看见他,远远的就冲了过来,都飞到他跟前了,又忽然来了个急刹车,捏着鼻子大叫,“好臭好臭!”气的木森想揍他,只能在心里默念,亲生的!这是亲生的! 陆静修和他并肩走在一起,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木森十分狗腿的趁机摸上陆静修细瘦的腰肢,殷勤道:“先吃饭,吃完了饭再和你说。”木森小算盘打的叮当响,吃过饭他就去陆静修房间里说,然后多说一会儿能赖在那里过夜就更好了。 陆静修哪里知道他的小九九,木森又飞快的转移了话题,问了他一些今天的事,陆静修就慢慢的跟他说了,还夸小芝麻厉害。可把小芝麻给高兴坏了,上蹿下跳,没有一分钟消停的时候。 晚上吃过饭,木森泡了一壶绿茶,跟陆静修说起他捣毁了伍英豪据点的事,最后还愤愤不平,“那女人都堵到家门口了,我怎么能忍?” 陆静修点头,赞同他的意思。 这事迟早都是要解决的,早一天解决就少生一些事端。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月上中天,小芝麻已经窝在兰花盆里睡着了。 月凉如水,霜华满地。木森一手拨弄着兰花叶子,一边拿眼睛偷瞄陆静修,见他低垂着头仿佛在看面前的茶杯。那线条优美的下颌,完美的侧颜令他呼吸一滞,竟是直接看呆了。 月下看美人,越看越传神。 陆静修喝完了茶就起身想去就寝,他一动惊醒了发呆的木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涌起,在陆静修转身背对着他的时候,一下子就冲了上去在后面把人牢牢抱在了怀里。 “阿修!”低沉暧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撩得人心弦颤动不已。 木森双唇紧贴着陆静修的耳廓,呼出的热气像是带着火星子一般灼人。 “做什么?松手!”陆静修耳朵红了个彻底,饶是淡定如他也忍不住心慌意乱的低喝出声。 “我不松!”木森竟然公然耍起了无赖,单凭实力,他还是要更胜一筹的,可见平时他都没有真的使出全力。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松手!咱俩索性就在院子里站一晚好了。” 陆静修有些羞恼,“我答应什么?” 木森低头就在眼前那段白皙如雪的脖颈上狠狠啃了一口,啃完才喘着粗气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似的低声喊道:“你说呢?你心知肚明!我想要你都快想疯了!” “闭嘴!”陆静修这下整张脸都红透了。 “想让我闭嘴?这个容易。”木森不怀好意的笑道,他说着话伸手温柔的扭过陆静修的脸,深深的吻了上去。 这可是你让我闭嘴的!我就喜欢这样闭嘴的方式! 陆静修挣扎来了两下,没挣开,想要动手可一想到面前放肆的人是木森,又犹豫了。就这么一犹豫被木森抓到了破绽,木森察觉到陆静修不肯伤他,心头一喜,立刻就蹬鼻子上脸,把人亲的站不住脚,然后趁着陆静修还晕晕乎乎的时候拦腰一抱直接就飞进了屋子。 噗,卧室里灯火俱灭,只有月光融融,里面的异响很久才停歇了下来。 木森终于把人吃到了嘴,陆静修虽然还有些别扭但是终归是正视了自己和木森的感情。 孩子都有了,还能分咋地?对付过吧! 开个玩笑,木森知道陆静修这人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傲气,如果不是真心喜欢的人,怎么肯让人近身? 所以木森最近高兴的都快要冒泡了,恨不得四处撒钱以示庆贺。这下更是黏黏糊糊的跟在陆静修左右,扯都扯不开。两人带着小芝麻一起赞功德,一起迎接小芝麻的出生,日子过得分外和谐。 作者有话要说: 啊!终于完结了! 熬夜写完了大结局! 虽然仓促了一些,好些人物都没交代。包括我最喜欢的风流浪子大美人表哥和表哥的病娇忠犬保镖,捂脸笑QAQ 马上两点了,放进存稿箱陆总我就搂着我的小猫咪睡觉去啦! 记得要收藏我的新文哦! 一个收藏都没有也太惨了。笑哭QAQ 新文挺有意思的【嗯......我这算不算是王婆卖瓜?】 不管了,小可爱们记得收藏哦! 《穿书后我靠美食逆袭了》 本文又名《星际农家乐》,《小狼狗黑化了》 文案 国家一级大厨薛沐忽然穿越到一本星际小说中, 他穿到了书中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大美人身上, 然而这是一本通篇充斥着强取豪夺风的狗!血!肉!文! 大美人全家死光,为了活命和人假结婚, 结果没几天新鲜出炉的老公也战死沙场, 画外音【他是不是拿错了隔壁黑寡妇的剧本?】 但大家别忘了这是一篇强!取!豪!夺!肉!文! 正戏才刚刚开始!!! 书中写到柔弱的大美人被他名义上的小叔子给藏了起来, 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有些词不能说,会被**掉。 颜色非常不正经, 比黄焖鸡还黄! 穿过来的钢铁直男薛大厨一脸懵逼, 我可去你的吧! 谁敢动老子一根头发, 骨灰都给你扬喽! 豪横无比的薛大厨挽起袖子打算自力更生, 做起老本行,美食,种田,农家乐搞起来! 标重点:穿书,美食,有直播,开农家乐,兼职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