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都老夫老夫的了 作者:十碗糖 文案: 老夫老夫酱酱釀釀、没羞没臊的日常小故事。 一个客栈老板,另一个隔壁客栈老板。 温柔腹黑杜珈*傲娇单纯思昊 本文互攻。 卡文的时候写着玩,缘更,但绝对不会坑~ 内容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珈,思昊 ┃ 配角:很多 ┃ 其它:很多 一句话简介:把日子过成情歌。 立意:细水长流。 ================== ☆、1 春日清晨,细雨绵绵,打在窗边的芭蕉叶上,浓绿的芭蕉叶边缘挂着一圈水帘。 卧室的窗帘挡不住雨打芭蕉的声响,杜珈睡眠浅,一点动静就醒。 他醒了好久了,可思昊还睡得香甜。于是他静静地垂着眼皮,看着怀里的人。 怎么都看不够,即使两人相识15年、结婚也已经3年了。 怀里的人就像窗外被春雨冲洗过的鲜美的芭蕉叶,在杜珈心里微微颤颤地闪着光。 被人盯着看了半天了,思昊好看的嘴唇轻轻一抿,闭着眼睛哼了一声。 “醒了?”杜珈的胳膊动了动,搂了思昊一整夜,胳膊已经酸麻地不是他自己的了。 思昊翻了个身,背对着杜珈。 两秒钟后,他把杜珈的胳膊从脖子下面拿出来,给他塞回去,“谁让你抱我了?” 杜珈轻轻笑了一声,自己给自己揉起胳膊来。 还没揉两下,胳膊又被思昊重新抓过去,往自己精实的腰窝上一放,依然背对着他,给他按起胳膊来。 差不多每个指尖每道指缝都按遍了,思昊把他的手甩回去,蜷了蜷长腿,裹紧身上的被子。 一想到昨天的事思昊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马转身咬杜珈两口,咬两口也不能解恨,最好是一口吞进肚子里才好。 不知道杜珈昨天夜里在床上发什么疯,说他是斯文败类绝对算美誉了,太TM不是人了。 思昊气地牙痒痒,他好端端一个豪门贵公子,为了这个家伙跟父母闹翻,千里追夫把人追到了手。 当初就是被杜珈这个狗东西的外表欺骗了。 他万万没想到,看上去那么温文尔雅春风化雨的杜珈,在床上简直就是个魔鬼。 精力旺盛不说,花样还特别多,小皮鞭小手铐小蜡烛小绳子小尾巴小裙子之类的,买了整整两大箱。 当杜珈把这些小玩意展示给思昊看的时候,思昊啧啧啧地表示大开眼界,还很积极地跟杜珈讨论它们的功能和用法,他拍着胸脯告诉杜珈,我会小心使用,不会弄伤你的。 杜珈当场拿了副手铐脚链把他拴了起来。 那一次让思昊的嗓子疼了一个星期。 不止嗓子疼,别的地方也疼,洗澡上厕所都得杜珈抱着去,被这个斯文败类伺候地红光满面。 直接让他好了伤疤忘了痛。 思昊每每事后无比同情自己,是他自己心甘情愿送上门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允许的。这和他当初想象的婚姻生活完全不一样。每次都做不够似的,杜珈怎么就不会腻? 其实倒也不是不喜欢,因为他也实打实爽到了。 他就是事后觉得羞耻。 每次眉头蹙着喊出来的时候,他都想把脸埋到什么地方去,把杜珈抓地深一道浅一道......他老公就从来不那样,杜珈只一言不发地死死盯着他,这让他觉得很无奈。 “你能不能投入一点?”思昊这么问杜珈。 “我还不投入?”杜珈亲了他一口,“你在质疑我的技术?” “我不是说你的技术,”思昊勾住杜珈的脖子,“我的意思是说......你不享受。” “你不知道我有多享受,在你里面我都想发疯。”杜珈笑。 思昊将信将疑,“下次换我在上面。” “好。”杜珈轻松道。 这事儿跟谁在上谁在下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喜欢出声的还是不喜欢出声,浪声浪气的依然浪声浪气。 就拿昨天晚上来说,两个人洗完澡,穿好睡衣,一块儿躺在床上,互相搂着聊天。杜珈没有搬出他的大箱子,思昊压力骤减。 前段时间太频繁,也许他老公需要休息两场,今天应该能安安静静地睡个觉。  两个人躺在被子里聊天聊个没完,思昊嚷嚷口渴。 杜珈披上外套出去给他拿了一桶一升装的矿泉水。 “你拿这么多水做什么?”思昊瞪大眼睛。 “给你喝呀,”杜珈很体贴地帮他把瓶盖拧开,递给他,“我也顺便喝一点。” 思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喝下去半桶水的,过后回想起来全是杜珈哄着他喝下去的。 睡前他想去卫生间解决一下一肚子水的问题,刚爬起来就被杜珈拽了回去,“做了再去。” 怎么该睡觉了还要做?终究逃不过吗? “不行,我憋不住了。”思昊认真拒绝。 杜珈把他拖了回来,不管不顾地动作起来。 事到临头思昊才搞明白杜珈这回玩的是什么。 他最后被弄地哭天抢地,被杜珈紧紧抱住,淋淋漓漓浇了一地。 思昊把脸埋进了手掌里,小声抽泣,任杜珈怎么哄都不抬头,他觉得这辈子都见不了人了。 ☆、2 看思昊倔强的后脑勺对着自己,杜珈甩了两下胳膊,又贴过去把人搂着,“早上想吃什么?” 思昊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倔强的不止后脑勺,继续一声不吭地躺着。 不想理那个斯文败类,一上床就跟磕了药似的,无休止地招惹他。 他就是存心的,攒着劲儿要把思昊里里外外摸地透熟。 都结婚三年多了,按道理讲已经摸得熟门熟路了,可杜珈觉得远远不够。 “我做了你喜欢吃的春笋小羊肉包子,冻在冰箱里,专门挑的最嫩笋尖,再磨一个老黄豆豆浆,够不够?”杜珈揉思昊的脑袋。 思昊抿着嘴,很硬气地坚决不回应。 可那是春笋小羊肉包子啊! 咸香四溢,汁水丰盈,思昊咽下口水,肚子很实诚地咕咕叫了两声。 杜珈嘴角微翘,对怎么把思昊哄好这件事了然于心,胜券在握地扶住他的肩。 思昊蜷地更圆了,那么大个人硬是蜷地像只懒猫。 “你再躺一会儿,我去给你蒸包子磨豆浆。”杜珈从背后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耳尖,然后给他把被子盖好。 “我要吃四个。”思昊鼻子以下捂在被子里,闷声道。 “好,四个。”杜珈下床穿鞋。  思昊眼睛撑开半道缝,盯着床前地面上的那双好看的脚,骨形明显的脚腕,线条流畅的小腿。 这人怎么穿好了鞋半天不动? 一道俊朗身影忽然在他面前蹲下,思昊的眼睛还来不及闭回去。 现在再闭眼也太怂了,思昊选择狠狠盯着斯文败类的眼睛。 败类是败类,眼睛还是那么温柔好看。思昊短暂地走了一会儿神。 “还生气呢?”杜珈伸出一根手指,点点思昊的鼻尖。 被老公温热的指腹拉回来,思昊翻了个白眼。 杜珈轻轻笑了一声,换嘴唇去碰鼻尖,“不知道你气个什么?你老公又不是没见过你尿尿。” “那TM能一样吗?”思昊被气出了声。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一回事?”杜珈干脆坐到床沿,双手撑到思昊身侧。 “你起开。”思昊缩着不动。 杜珈伸手拨弄思昊额前的碎发,一边拨着一边看着思昊笑,“消消气吧,要不我今天晚上随你怎么弄,就当道歉了,这样行吗?” 思昊硬撑着,不为所动。 “你不要啊?”杜珈整个手掌贴上思昊的脸,“不要就算了,你再睡会儿吧。” 说完起身往外走。 “我要看你穿小裙子跳钢管舞。”某人在被子里幽幽地说。 杜珈背对着思昊,身躯一震。 “穿那条粉色的,你上次让我穿过的,”思昊继续加码,“还要加上兔耳朵和尾巴。” 杜珈肉眼可见地深呼吸着,背上均匀的肌肉透过薄薄的棉衫,显出了整齐的线条。 他垂在腿边的双手握成了拳,手背的青筋鼓了出来,清了下嗓子,转过身,笑地更是温柔,“你确定?” 他的笑怎么看怎么暗藏玄机,思昊被迷住了,神情滞了滞,然后脑子忽然清醒,“我要在上面。” 杜珈抿着嘴,大步走回来,一把掀开思昊的被子,压上去,“大清早的还跟我撩个没完了。” 两个人搂着,接了一个晨间的深吻。 每一个吻都像有一只柔软的小手伸进他们的心里,一下一下轻轻地揉捏,把两个人的心揉成一滩水,交融纠缠,淌进了同一处深谷峡底。 吻地情动难耐、难舍难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对儿正热恋着的情侣,要分开一阵儿,或者是小别重逢,哪有半点老夫老夫柴米油盐的样子。 杜珈先抬起身子,深深地看着思昊。 思昊脸上一层绯红,即使闭着眼睛也看得见他睫毛根上氲起的水雾。 杜珈覆下去,在他眼睛和唇上轻轻点了两下,“思昊,我好爱你。” “你爱我个P,”思昊双臂环住杜珈的脖子,“你只知道折腾我。” “嗯,折腾你一辈子。”说完杜珈垂下头,后脖颈上的圆骨骄傲硬朗地凸起,在他最深爱着的地方留下一串又一串的唇印...... ☆、3 思昊双手枕着后脑勺,垂着眼皮,看向正捏着湿纸巾帮自己清理的杜珈。 早上这次杜珈很斯文,一点儿不败类,思昊神清气爽地得意起来,得意地脚指头都翘成了一朵兰草花,顶着被子轻轻摇晃。 杜珈瞥了摇晃的被子一眼,抿嘴笑了笑。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杜珈深谙此道,没别的地方用,专门用在对付思昊身上了。 夜里太用力,早上就要和缓点,不然这人真要生气了。 生气了倒也哄得回来,但杜珈不忍心。小气怡情大气伤肝,思昊真生气了他心疼。 “你再躺会儿?”杜珈把湿纸巾团成一团,丢进墙边的垃圾桶,“今天下雨,是你最喜欢躺着的天气。” “不躺了,”思昊半坐起来,“我起来陪你吃早饭。” 两人洗漱完,杜珈一身白色棉纱质地的宽松衣裤,思昊黑T黑运动裤,一起出了卧室门往后厨走。 杜老板和思老板在这座以奇险著称的大山里一人开了一家客栈。 思老板的客栈开在凤山半山腰,客栈名简单两个字“玉加”取自杜珈的“珈”。 “玉加”傍山而起,飞檐峭壁,与褐色山岩绿色古木融为一体,低调而奢华。客栈是思老板亲自设计监工的,一落成就拿了全球设计金奖,声名鹊起,拢共14间房,随着四季变幻每间都有不同风景。 比如这会儿正值春末,山上杜鹃花开得正艳,艳红嫩紫的杜鹃从峭壁伸展到客房的窗户边,蓬蓬松松地迎着客来。 伸手就能摘到杜鹃花的那几间房得提前一年全款预定,房间不便宜,一晚上五位数,早早就被抢光。 思昊请了全国最有名的酒店管理团队来打理“玉加”,自己乐的当个甩手掌柜,天天在山下黏着杜珈,一门心思过他恩恩爱爱的小日子。 杜老板的客栈开在山下,是一座白墙黑瓦的院落,门楣上挂着一副金边墨兰底的牌匾,上面写了两个黑色大字“田心”,是这家客栈的名字。 院落里除了两幢联排小楼外,还有一幢两层楼小洋房,那里是杜珈思昊的的家。房顶垂挂下绿油油的爬山虎,墙角开着大丛金黄的迎春花,是另一种低调。 “田心”同样常年一房难求,主要是因为杜老板的厨艺高超,引得各路老饕们纷至沓来,一年四季不得空。 再不得空杜珈也要费尽心思地做思昊最爱吃的东西,春天的笋尖羊肉,夏天的鲜菌酸鱼,秋天的鲜花火腿,冬天的粉糕肉汤。 全是独一份儿,任谁出多少钱都吃不着的东西。 就像这天的早餐,春笋小羊肉包子,没人吃得着,连杜珈自己都舍不得吃。 思昊坐在院子里的木台边等早餐,顶级黄花梨木做的大木台子,油光水滑,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摩挲着木台边缘凹进去的一块儿,摸着摸着就轻轻笑出了声。 在这里他们也做过。 这块凹进去的地方他记忆深刻,杜珈把他放上去,拉开他,再把自己挤进去,慢慢地摇晃,月光如水,给他们遮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幔。 自家老公真是恬不知耻啊,哪儿哪儿都能不管不顾地做起来。 “我不要,被别人看见。”当时思昊发着烫,无力地推搡杜珈。 “没有别人,”杜珈一点一点剥开他,吻他,“只有月亮,和我们。” 于是思昊满脑子的月亮,他和杜珈在月亮船上做,在月亮钩上做,在月亮河里做,月亮化成了水落在两个人的身上,他的爱人比月亮还要温柔。 这会儿没月亮,雨过天晴,只有太阳。 太阳下面也做过,在密密丛丛的山林里。 杜珈挑一棵最光滑的树干,手掌垫在思昊的背后,把他压上去,在他耳边低声,“我想永远跟你连在一起。”  思昊满脸通红,喘着气骂他流氓。 “你不想?”杜珈亲着思昊的脖子,找到他最喜欢的角度,忽地加大了力道。 只这么一下,思昊就软地快要跪到地上,两条长腿被杜珈的手掌托住,晃晃荡荡地垂在腰间。 金色的阳光透过参天古树的树叶间隙洒下来,在他们身上变得影影绰绰,随着肌肉线条的起伏一会儿坚硬,一会儿柔软,最后变成铺天盖地...... “又在想什么?”杜珈端着一盘包子一杯牛奶,放到思昊面前。 思昊揉揉鼻尖,挑眉一笑,“我在想你晚上的小裙子。” ☆、4 略过小裙子的话题,杜珈瞥了一眼思昊飞扬的眉尾,把手上的盘子放到他面前,筷子递过去,“趁热吃了。” 思昊抓过筷子,不客气地插了个包子举到嘴边,顿了下又伸过去,举到杜珈面前,“你先来一个。” “你吃吧,我吃这个。” 杜珈指着另一个盘子,盘子里有两块儿烤地焦黄的豆渣饼。  豆渣是给思昊打豆浆后剩下来的,杜珈顺手加工成了自己的早餐。 “吃地跟个苦行僧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了。”思昊硬是把包子怼到了杜珈嘴边。 杜珈咬了一口包子皮,看着他笑,“你吃吧,我只做了20个,一天四个,五天吃完,珍惜点吧你。”  “干嘛只做这么少?”思昊咬了一大口包子,油光把嘴唇涂地更红。 “食材太少。”杜珈看着他。 “怎么可能,你就会忽悠我,”思昊瞪杜珈一眼,扭头看看身后的凤山,“这个季节漫山遍野的春笋,你说食材太少?” 顺着思昊的目光,杜珈也扭头看了凤山一眼,翘着嘴角笑笑,“我们中国人吃东西,讲究个以形补形,这个你肯定知道吧?”  “废话,这我能不知道?就算开始不知道这会儿也被你给教会了,我亲爱的杜大师——”说完思昊喝了一口浓稠的豆浆。 “所以呀......” “所以春笋补什么形了?”这问题思昊从来没想过。 “你仔细想想,你看它形状像什么?”杜珈小口嚼着豆渣饼。 “手指头?”思昊看看自己的手指,又看看杜珈的。 杜珈的手和脚都好看,指节修长,中间的关节不大不小,指甲盖椭圆光洁,是他最喜欢的那一种。 思昊看到杜珈脸上又露出了斯文败类的表情,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皱起了眉头,“我没事补手指头做什么?” “我没事给你补手指头做什么?”杜珈笑,“补了你自己用?” “嘁,”看在羊肉包子的份儿上,思昊没有一巴掌拍过去,“说了等于没说。” 杜珈捏着筷子夹起豆渣饼,咬了一口,放回盘子里,再举起筷子隔空指向思昊的腿间,“补那里。” 思昊顺着杜珈的筷子尖垂下眼皮,叹气,“你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忽悠我。” “哪里忽悠你了?” “没听说过笋子补那儿的,”思昊笃定地认为杜珈在胡扯,很是不满,吃完一个包子,又夹起一个,最后想明白了,“再说笋子是尖头的,你那儿是尖的?” “所以我说食材太少。” “什么?”思昊疑惑。 “圆头的春笋,很少的,只够做20个包子。” “嗯——”思昊被噎住了,使劲拍着自己的胸。 杜珈赶紧把豆浆递过去,“激动了?” 思昊抓起豆浆,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这才气顺了,真诚地看着杜珈,说了句“瑞思拜”,想了想又说,“我今天晚上就让你看看,我老公给我食补的效果如何。” “我等着。”杜珈咧嘴笑了。 两个人埋头吃了会儿早餐,杜珈先吃完,抽了两张纸巾,先放一张到思昊手边,自己拿着另一张擦着嘴。 抬头往更远的山上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半山腰的“玉加”,从山壁深处斜冲出来的檐角高高地翘着,挑起金色的阳光,骄傲地像它的老板一样。 像被那点阳光刺到了,杜珈收回目光,看向对面埋头吃包子的思昊,“钱叔请你帮他设计酒店的事,你彻底推掉了?” “是,我推了,”思昊鼓着腮帮子,“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杜珈垂下眼皮,“嗯”了一声。 思昊抬头看着他,“怎么了?他找到你了?” “嗯,他找我说了几句,让我请你出山。”杜珈坦白。 “你答应他了?”思昊放下筷子,拿起桌面上的纸巾。 “没有,你都拒绝了我还答应他做什么。” “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思昊说。 “嗯,那是肯定的,”杜珈笑笑,“人家好歹也是我们这儿走出去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请一个请不动,请两个还请不动,他不爽是正常的。” “嗐,我也不是清高,我知道他对你有恩,”思昊说,“可他非要把酒店设计成一个龙宫,还一点儿不让改,这个活儿我实在接不下......主要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我跟他的审美隔着一道鸿沟。” 杜珈一边笑一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老头儿是倔。没事儿,推就推了吧,等过两天我找个机会再给他说几句软和话。我们是小辈,让他憋着生闷气也不好。” “那你好好劝劝他,我就不跟你去了啊,他估计懒得看到我。” “谁让你说话那么直接,说龙宫太土,把他气地够呛。”杜珈把两个空盘子摞到一起,杯子里还剩一点豆浆,他拿过来仰头喝了。 “本来嘛,我也没说错。”思昊想着钱叔听到这句话时候的脸,咧嘴笑起来。 笑完了换上一副正儿八经的神情,一把抓过杜珈的手,“你知道我的,我对别人一向没什么耐心,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我所有的耐心都给你了,我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辈子得还完。” “要不你少还点吧,别还完了,留着下辈子、下下辈子继续还。” ☆、5 中午刚吃完饭,思昊靠在椅子上,手边被递过来一杯清茶。 “今年的明前茶,刚炒出来的,尝尝。”杜珈自己也拿了一杯。 思昊端起杯子吹了两下,抿了一口,不感兴趣地放下杯子。 “不好喝?”杜珈问。 “新茶没什么味道,寡淡的。”思昊说。 “喝的就是这个没有味道。”杜珈笑笑,“我给你店里弄了一批上去,你那儿住店的都是有钱人,他们好这一口。” “行,谢了。那些人什么贵喜欢什么,你当时还说我房价定高了,其实我要胆子大点还能在后面加个0。”思昊扬扬下巴。 当时“玉加”定价的时候,思昊专门找杜珈商量过,杜珈很欣赏玉加的设计,看似随意地倚山势而起,实际上巧妙精致的很,价格一定不能低。 不能低的意思是在“心田”房价的基础上翻个一番两番,“心田”的标间四位数。 思昊点头,“我跟你想地差不多。” 于是直接在后面加了一个0。 杜珈吸了口凉气,“你这也太贵了,会有人住吗?” 思昊胸有成竹。 后来“玉加”的火爆程度证明了思昊的经营思路是对的。 思昊跟他说,“我们总要给那些有钱人提供一个展示他们有钱的舞台嘛。你这边要不要提提价?” “我这边就不用了,都弄那么贵干嘛?有贵的也有便宜的最好了。”杜珈摇头,“再说我这儿一千多一天,也不算便宜。” “可你这里包餐了,一天三餐两点都包房费里了,你自己还那么辛苦。”思昊给杜珈做着分析。 “这个倒也没什么辛苦的,我喜欢做菜,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辛苦。” 思昊看着他,看他眼睛里有很多光亮的样子。 小两口坐在院子里,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间或有住店的游客过来打个招呼,夸杜老板的饭菜把人喂地两天胖了三斤。 “诶,我那儿的茶叶你已经叫人送上去了?”虽说不喜欢,思昊还是把手里这杯茶喝完了,杯底沉着一层黄绿色的尖芽,嫩嫩小小的,还挺好看。 “没有,你那个王经理说中午来拿,估计快到了。”杜珈看了眼大敞着的院子门,院里院外一样的绿草红英,偶尔窜过两只猫一只狗,连它们都是悠闲舒适的样子。 从院子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人,迈着小碎步,一进门就冲着杜珈思昊喊“老大”。 这个人姓王,是玉加的经理,思昊花大价钱请来的,替他操持着客栈的日常管理。 “王经理,茶叶已经装好了,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拿出来。”杜珈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王经理,拍拍思昊的肩,起身往室内去了。 “好好好,谢谢杜老大了。”王经理搓着手坐到思昊跟前。 思昊手指摩挲着茶杯,转头看了会儿杜珈的背影。 王经理抚着胸口一阵喘,喘够了把椅子往思昊那边拖了拖。 “找我什么事?”思昊收回目光,看着王经理。 “嗐,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您,我确实有事找您,还挺急的。”王经理抹一把额头上的汗。 思昊看王经理一眼,手指往后一比划,“连他都看出来你有事,没看人给你腾地方了?” “嘿嘿嘿,那是那是。” “说。”  “您母亲过来了,正等您上去呢。” “她一个人过来的?”思昊撑在膝盖上的双手交握在一起。 “是的,她一个人过来的,您看......” “走,”思昊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去见见我的母上大人。” 王经理跟着站起来,笑逐颜开地松了一口气。 ☆、6 思昊站起来并没有马上跟着王经理走,而是转身去找杜珈。 找到杜珈的时候他正搬了个纸箱子往院子里走,思昊伸手去接纸箱,杜珈笑笑,“没多少,就10斤茶叶,不重。” 王经理站在院子中间等着,看两人出来,快步迎上去,伸手接过箱子,“谢谢杜老大啊,”然后跟思昊打了招呼,“我去外边等您。”  等王经理抱着纸箱子出了门,思昊扒过杜珈的肩膀,“我妈来了。” 杜珈笑笑,“你赶紧去吧。” 思昊嘴唇动了动,“你要跟我一起去见她吗?” 杜珈低头想了想,“下次吧。”  “也行。”思昊看杜珈垂下的头顶,柔软的发丝被暖风吹动,把思昊的心也吹软了,他伸手过去揉了揉,“那我自己去见她,见了就回来。” “你不用急着回来,多陪陪你妈,”杜珈抬头,“明天回来也行。” “明天再回?”思昊很有深意地笑,“那可不行,我今天晚上就要看小裙子。”  杜珈轻轻一笑,“好,等你回来给你看。你等等,我做了点吃的,你给你爸妈带过去。”说完又返回屋内,不一会儿拎出一个精致的木头匣子,匣子并排放着两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瓶,一瓶深红,一瓶金咖。 思昊接过来,吸吸鼻子,“你又给他们做吃的了?” “不用这么感动。”杜珈指着玻璃瓶,“我顺手做的。” “每年春天都顺手?”思昊摸了一下杜珈的脸。 “嗯,明年还能继续顺手。”杜珈笑。 深红那瓶是糖渍杜鹃花,金咖那瓶是鲜菇酱。 杜鹃花和鲜菇都是杜珈自己去凤山上一朵一朵摘的,每年只做两份,一份让思昊给他爸妈寄回去,一份留着给思昊吃。 固守着某种仪式似的,亲手做出来的食物,是世界上唯一的存在。 每每这个时候,思昊就觉得内疚。 虽然追着杜珈跑的那个人是他,旁观者都以为思昊是勇敢的,之前是杜珈一直在逃避。 只有思昊自己知道,首先伸出手拉住他的人是杜珈,拉的紧紧的,从来没想过放开。 那时候他们正大学毕业,思昊开开心心地从家里搬出来,杜珈租好了房子在等他。 锅碗瓢盆也都买好了,杜珈负责做饭,思昊负责洗碗。 夏日的晨昏全是明媚美好,窗外的绿色梧桐叶沙沙作响,细碎的阳光抖落在他们身上,又被他们摇落一地。他们在窗边拥抱接吻,唇角荡漾阳光的香气。 后来杜珈选择放手离开,是因为思爸爸思妈妈背着思昊找到杜珈,以死相逼,“我们家思昊是要生儿育女继承家业的,你想害我们家断子绝孙?门儿都没有。你要是还霸着他不放,我们就死给你看。” 杜珈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在他的想像里,父母代表着温暖包容和接纳,也许这次是他错了。思昊应该呆在父母身边,思昊跟他不一样,他也不愿意思昊跟他一样。 于是他向他们妥协了。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平常到床边的拖鞋还是两双摞在一起,平常到早上的亲吻还是熟悉的薄荷牙膏味道,平常到杜珈的拥抱像昨天一样温柔......一切如昨,一丝破绽都看不出来。 下午回家,思昊找不到杜珈,只找到压在书桌上的半张雪白的信纸,上面除了思昊的名字,还剩下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思昊不信,发了疯地拨打杜珈的电话,“您所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机械女声一遍又一遍地传来,思昊一遍又一遍地重拨,他已经知道打不通了,那是一张已经抽出来不再使用的SIM卡。 打不通也要打,万一呢...... 指甲盖大小的蓝色SIM卡被杜珈握在手心里,那是他和思昊的情侣号。 彼时的杜珈坐在绿皮火车的窗边,一动不动,坐成了一尊雕塑。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漠,还有偶尔出现的黄绿色的矮树丛。 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往下淌,他不知道自己哭了。 杜珈离开了思昊,独自一人回到凤山深处,沉默地蜷着身子,一次又一次地浇灭早已熊熊燃起的爱火。 他凌迟着自己对思昊的想念,一刀又一刀,剜掉时时刻刻疯长起来思昊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疼。 分开的日子并没有多久,杜珈瘦了整整20斤,像一支骨节清凸的枯竹,风一吹就要被折断粉碎,倒在地上。他觉得自己好像变空了,像竹子一样空。 思昊被他爸爸关在了家里。他开始绝食,滴水不进,倚着桌子腿坐在地上,不说话,也不动,整个人就剩个眼睛是活的。 思爸爸怒气冲冲,“老子把你生出来,你TM找了个卖屁股的,老子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 “是你们把他赶走的?”思昊眼皮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地像块破布,“是你儿子自己上赶着把屁股卖给人家,人家现在还不要了。你活这么大岁数还看不懂吗?” “你......”思爸爸拧着眉毛扬起巴掌,被思妈妈拦住。 “你个孽子,有本事你就饿死你自己,老子生了你,你TM就得听老子的。”思爸爸狠狠地甩开手,把房门撞地山响。 ☆、7 父子两杠上了。 老的那个搞不懂,不就是个男人?他能给你洗衣做饭生孩子吗? 好,就算你小子要尝尝鲜,从高三到大四,五年时间也够了,两个男人能怎么玩?怎么着也该玩腻了。 现在就给老子滚回家,该接班接班,该联姻联姻。他家就思昊这么个独生子,家族的希望都在他身上。 现在倒好,个没出息的孽子,还给老子玩绝食这一套,真是猪油蒙了心,是该断食清醒点。 小的那个是铁了心的要杜珈回来,可他拨不通杜珈的电话,找不到杜珈的人,对杜珈的去向他毫无头绪。 于是思昊选择向爹妈施压,人是你们赶走的,我只有找你们要。 这是他绝食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是他太痛了,心像被人硬扯开一条裂缝,血淋淋的,让他无法呼吸的痛。 他闭上眼睛,握住自己的手,想象着那是杜珈的手。他抱住自己的肩,像最后那天早上,杜珈给他的那个拥抱。 他让自己饿着,渴着,虚弱着,以此盖过汹涌的思念。 可惜没有用,他越来越憔悴,对杜珈的思念却越来越丰盈,痛苦加倍。 儿子的痛苦被当妈的看在眼里,心疼地不行。 思妈妈陪儿子坐在地上,苦口婆心,“昊昊你吃点东西吧,你别这样啊。” 思昊斜他妈一眼,换了条腿曲着。 “你平常玩玩闹闹,我跟你爸也没管过你,是吧?”思妈妈把儿子的腿往边上推了下,坐过去一点儿,“可你现在都大学毕业了,你要接手公司了,你还堂而皇之地跟他同居?你是怕你爸的那些竞争对手们没地方下手吗?” “谁答应接手公司了?”思昊更往桌子腿上靠了靠,眼皮半搭着。 “你不接手谁接手?我们就你这一个儿子,”思妈妈摸了下儿子的脑袋,“我跟你爸年纪大了,想退休享受生活去了,公司这一大摊子都要开始交给你了。” “妈——”思昊喊了一声。 这么多天,思昊第一次喊了她一声,思妈妈眼里都是期待,“想通了?”  “要不你跟我爸再生一个吧,我看你两身体都挺好的。”思昊诚恳建议。 “啪”的一个巴掌,拍在思昊的屁股上,思妈妈柳眉竖起,“你想把我跟你爸气死。”  思昊疲惫地叹了口气,“到底是谁气死谁啊?你听到老头子怎么说杜珈了吗?他说他是卖屁股的,有这么说自己儿子对象的吗?为老不尊。”  “你也不能全怪你爸,他那也是跟你着急,怕你一步错步步错。”思妈妈说。 “我哪一步错了?”思昊问他妈,“您管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叫错啊?” 思妈妈:......昊昊你先吃点东西再说行吗?你这不吃不喝的,我这当妈的心疼死了。 “我这会儿心也很疼,”思昊说,“他走了,我的心就像缺了一块儿。” 思妈妈又给了他一巴掌,打地很轻,“我儿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傻了?” “妈,他很好,真的很好,我真的很喜欢他。在他之前我没喜欢过别人,碰到他之后我谁都看不上了。”思昊把头埋进臂弯里。 思妈妈噎了好一会儿,试探道,“非他不可了?” “不然呢?我要再见不到他就真把自己饿死算了,我说到做到,你们准备好失去你们的独生子吧。”思昊闷声闷气。 “少跟你妈来这一套,要被你气死了。”思妈妈听儿子越说越不像话,又拿他没办法。 “您不能生气,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好生二胎。”思昊转过头,露出一只眼睛透过额前的碎发看向他妈。 说到底还是心疼儿子,思妈妈搞不定思昊,想了想,起身端起桌子上的餐盘,又蹲下来,“妈妈喂你吃一口好不好?我让阿姨专门给你煮的海鲜粥。” 思昊赶紧把脑袋一偏,拿后脑勺对着他妈。饿地前胸贴后背的,要是他妈真的一勺粥伸过来,他怕自己忍不住吃了。 思妈妈叹了一口气,把餐盘放回去,推开门走了出去。 思爸爸一直站在门口,耳朵贴在门上,拳头又攥了起来。思妈妈一出门就拽着老公胳膊,下了一楼。 “现在怎么办?昊昊说的你都听到了。”思妈妈皱眉。 “让他继续饿着,老子还不信治不了他了,”思爸爸坚持,“就我们儿子那个吃不得一点苦的德性,再熬他个两天,你看他吃不吃。” “怎么能这样呢?他那么大个儿,这都几天了,一颗米都没进,弄出胃穿孔了怎么办?养不好就会胃溃疡,胃溃疡最容易转胃癌了,”思妈妈眼圈红了,摇着头,“昊昊要是得胃癌了......不行不行,他一定要吃饭。” “哎哎哎,你别自己吓自己好不好?”思爸爸叩响桌子,“你儿子壮地跟头牛似的,怎么就胃癌了?” “那胃溃疡也不行呀,胃穿孔也不行呀,那么个健康个孩子,非要被你搞出点毛病来?”这个家里一个二个的都很犟,思妈妈很生气。 “怎么叫我给他搞出毛病来?”思爸爸也恼火,“当初要把那个小孩儿赶走是我们两个人商量着来的,你也亲自参与了,是我一个人的锅吗?” “我哪儿知道儿子这么痴情。你是他爸,你们都是男的,你应该知道他怎么想的嘛。” “那他还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呢?当妈的才应该最了解儿子。” “好了好了,不说这么多废话,”思妈妈甩给老公一个白眼,“现在怎么弄?昊昊不吃饭不行啊,都瘦成那样了。” 思爸爸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垂着头,一根一根地掰响着手指头,长长地“唉”了一声,“我这辈子就栽你们娘儿两手里了,只要他肯吃饭,什么条件都答应他。” 思昊还能提什么条件,他只想见到杜珈。 ☆、8 思昊父母做出让步,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并不代表他们接受了杜珈。 找到杜珈对他们来说没那么难,就是交代一声的事儿。 其实思昊也可以自己去找杜珈,往外打几个电话,自然有人能把他的消息传过来。 但他不。 谁把杜珈赶走的,谁就去把他请回来。 这是思昊给男朋友的排面。 谁也不能给杜珈委屈受,就算是他爸妈也不行。 思昊一直很心疼杜珈。 杜珈是孤儿,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 他只有思昊。 无数次地,思昊亲吻着他,伏在他的耳边告诉他,他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亲人,他会永远陪着他。 一想到这个思昊就难过,杜珈一个人走了,没人陪他吃饭睡觉,没人跟他聊天逗他笑。那些好看的笑容,是思昊花了很多年时间才给杜珈养出来的,他以前都不会笑。 那么好看的人,从来不会笑,简直暴殄天物。 思昊坚决不允许。 他们在一起之后,杜珈越来越爱笑,他一笑思昊就忍不住要去亲那副浅红上翘的唇,真是爱死了。 可现在杜珈又是一个人了,他该怎么办呢?思昊不知道他会不会哭,他从来没见过杜珈哭...... 饿了几天,思昊支撑不住,干脆躺在了地上,他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恍惚间好像看到杜珈撑在他上面,看着他笑。 他伸出手想去碰碰杜珈的脸,指尖穿过空气,碰碎了幻影。他举着手,闭上眼睛,想象着能摸到杜珈,轻声叫他的名字。 枝丫一样伸在半空中的手被人拍了下去,思昊睁开眼睛,是他爸,脸上肌肉紧绷,瞪着他,“没出息的。” 思昊重新耷下眼皮,没力气说话。 “我们去给你把人找回来,”思爸爸背着手,岔腿站在思昊身边,说完停了一会儿,“给老子吃饭。”” 思昊眉毛动了动,“见到他我才吃。”  思爸爸皱着眉,“哼”了一声,转身出门。 两口子一起去找杜珈。他们飞机转火车,火车转汽车,汽车先上高速,然后国道省道,最后在凤山景区门口停下。 小桥流水,绿树成荫,清脆的鸟叫声带出山间的空幽。 他们下了车,看向田间小道尽头的那座绵延高耸的凤山,隐约可见山顶氤氲缠绕的蓝白色的云。 “这地方不错啊。”思爸爸深吸一口含氧量极高的空气。 思妈妈没他这么闲,一心想着赶紧办正事,“这么大一片,到哪儿去找杜珈?” “找个人问问。”思爸爸走向景区门口的老乡。 居然得来全不费功夫,老乡一听到杜珈两个字就呵呵一笑,“那个小孩儿啊,知道知道,就在那边。”说完伸手往山脚下一指。 “哪边?”思爸爸顺着老乡的手指看过去,并不清楚他到底指的哪儿。 “你们就顺着这条小路走,直走,一直走到山脚下,那边有个院子,最大的那个,他就在那里。”老乡说。 “好的,谢谢。”思爸爸思妈妈看着那一条看不见头的小路,重新打起精神。 “你们是来旅游住店的?”老乡很热情,“杜珈那孩子的店还没修好,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杜珈在开店?”思妈妈闻言问道。 “对呀,那孩子挺有本事,听说他是那个什么美食什么主......哦,对,美食博主,很有名的,这店还没开起来呢,好多人过来打听他。”老乡颇为骄傲,顿了会儿,“你们找他不是住店的?”  “是的是的,我们就是来旅游住店的,闻名而来。”思爸爸不想多生枝节,拉起思妈妈往小路上走了。 老乡冲着他们的背影提醒,“山脚下有好几家客栈民宿,你们放心,有地方住的......”  当思爸爸思妈妈找到杜珈的时候,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来。 杜珈正在整饬院子里的花坛,背对着他们,弯着腰,背上明显凸起的椎骨肩胛骨像是顶破薄薄的衣料。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杜珈直起身子,转过身来,愣了一下。 思爸爸和思妈妈同时愣住了。 这才过了几天啊?杜珈消瘦地像是变了一个人。 杜珈抬起手臂,擦掉额头上的汗,礼貌地叫了声“叔叔阿姨”。 思爸爸脸上的严厉神色缓下来,正准备开口,被思妈妈抢了先,“杜珈,思昊因为你走了,在家里绝食,你能不能回去帮我们劝劝他。” “好。”杜珈眉头拧着,没有多问一个字,直接答应了。 答应完后杜珈转身回屋,留下思爸爸思妈妈两个人面面相觑。 好在不到两分钟杜珈就出来了,手里抓着个手机,一边走一边低头掰开手机盖,换上手机卡。 卡上手机盖,杜珈摁着手机开机键,未接电话提示音像暴雨打在地面,蜂拥而至。 一共567个未接电话。 杜珈大拇指在手机屏上一点,按了个回拨。 手机铃在思昊耳边响起,他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打了个惊颤,睁开眼睛,抓过手机看了一眼,咬牙切齿地骂了句,“狗东西。”手指一划,毫不犹豫地挂断。 杜珈在另一头一遍又一遍地重拨着。 思昊一遍又一遍地挂断,少爷脾气犯了,那500多个未接电话,你给我好好还回来。 手机铃毫无间隙地响着,一分一秒地揉软着气鼓鼓的思少爷。 杜珈打的第29个电话,思昊接了,有一肚子的话要跟杜珈说,可他偏要憋着,憋着憋着把眼泪憋了出来,这回是真说不出来话了。 “思昊......” “嗯?” “你不吃饭怎么行呢?” 思昊吸吸鼻子,没做声。 “我明天来做给你吃。”杜珈扭头看着凤山山顶,眼睛酸胀地厉害,他抬手按压着眼眶。 手机那头传来思昊再也压抑不住的哭嚎,嗓子哑着,断断续续虚弱地喘着气。 “思昊,你先垫一点粥好吗?”杜珈使劲按着眼眶,眼睫明显湿润起来。 “杜珈你个王八蛋,你是脑子被门夹的时候进水了吧,一声不吭就走了......你TM是个男人就别回来找我。” 杜珈捂住眼睛,思念像藤蔓疯狂生长,把自己紧紧裹到不能呼吸,想现在就把思昊抱进怀里,跟他说声对不起。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咬着嘴唇,最终蹦出一句,“我不是男人,我要回来。” 手机那头又是哭又是骂的声音没有了,安静着,好像被人塞进去了一大段空白,思昊轻轻笑了起来,“快点回,不然我真生气了。” ☆、9 第二天,一行人又飞机高铁汽车地回了家。 到家已经是傍晚,门铃一响,思昊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想了想又坐下,换了一种更闲散的姿势,扭头喊阿姨去开门。 门开了,思爸爸思妈妈还有杜珈走了进来。 思昊仍然装模作样地架着长腿,陷在沙发里,转头看着反方向的窗外,一动不动。 思爸爸冲儿子咳嗽了两声,思昊没反应。 杜珈站在门外看着思昊的后脑勺,抿了抿唇,垂下眼皮,正好思妈妈递过来一双拖鞋。他接过来,低声道了句谢,蹲下来换好拖鞋,往里走了一步,“思昊。” 思昊的头忽然垂了下来,很响亮地吸了一下鼻子,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 杜珈停在门口,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脚趾下意识地在拖鞋里缩了一下。 听到杜珈的声音,思昊再也装不下去,放下腿,起身,几大步走到门口,旁若无人地一把抱住了他。 抱住后也不说话,只是狠狠地把人按住,像是要把杜珈嵌进自己的胸膛。 杜珈一手环住思昊的腰,一手摸着他的后脑勺,喉咙哽着,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P用,”思昊手臂捁地更紧,“你TM这样对我......” “我错了,以后不会了。”杜珈轻轻地抚摸着思昊,用更轻的声音说,“你瘦了。” 思爸爸和思妈妈这么多天来第一回看到会直立行走的思昊,无奈地咳嗽了好几声,起不到任何提醒作用,只得拖着行李箱,绕过拥抱着的两个人,往屋里走,边走边交代阿姨,“赶紧做晚饭,大家都累了。” “好的夫人,我正在做,还差两个菜就做完了,您们坐一会儿就能吃了,”阿姨跟在旁边,手挡住嘴巴汇报,“少爷早上和中午都吃过饭了。” “看他那样也是吃饱了。”思爸爸扭头看了门口的两个人一眼。 “嗯嗯,少爷吃完午饭还午睡了一会儿。”阿姨继续汇报。 思爸爸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扯了下自己老婆的胳膊,“你说我们家臭小子是不是欠揍?哎呦,不行,我得找个地方喘喘气去,气死我了。” “不想在家吃了,老思我们两出去吃吧。”思妈妈很理解思爸爸现在的心情。 两口子放下行李箱,各自梳洗一番,到客厅准备跟思昊说一声再出门,没看见思昊杜珈的人影,于是只跟阿姨交代了一句,出门求个清净去了。 用不着应付父母,思昊和杜珈很放松地吃了一顿晚餐。 思昊热情地帮杜珈布菜,“你多吃点儿,怎么瘦成这样?” “我比你个绝食的人还瘦?”杜珈接过菜。 思昊伸手握了一下杜珈的手腕,拇指和食指碰在一起,细窄的一圈,“我们两差不多的,两根竹竿儿。” 杜珈看着他,笑出了声。 “我们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两根竹竿儿,玉树临风的那一种。”思昊一本正经地补充。 吃完饭,洗完澡,两个人像以前一样,并排躺到了床上。 夜晚的别墅区格外宁静,杜珈抬手关了灯,思昊趴过去,覆在杜珈耳边吐气,“干嘛关灯?又不是没见过。” 杜珈呼吸变重,喉结明显地上下滑动两下,熟悉的温热触感在身上漫开。 “几天没见害羞了?”思昊开始亲他的耳朵边儿,慢慢蹭着他。 衣服早就不在身上了,从卫生间到卧室短短的距离,散了一地。 杜珈嗫喏了一句话,思昊没听清,亲到了他的唇角,“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让你难过了......我好想你。”杜珈闭着眼睛,在亲吻的间隙回答着他。 思昊把杜珈当做一张纸,对折起来,喘着粗气,“杜珈,你之前是不是把我甩了?” 杜珈紧紧勾住他的脖子,扬起下巴去够那副唇。 不想再让思昊说这些伤人又伤己的话,之前确实是自己错了。他以为思昊没那么爱他,以为只要他走掉,思昊就能忘记他。他错了,他低估了思昊,也低估了自己。 幸运的是,他知错就改了,他们还能重新抱着对方。 杜珈没有办法回答“是不是甩了”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大概都不能让思昊消气。他只能用自己的一切满足思昊,让他原谅,让他发泄,让他撒气。 思昊感受到了杜珈的乖巧,这人在床上从来都是强者的存在,现在却如此柔顺,让怎么就怎么。他心里一阵软塌塌,一下一下地放缓了动作。 其实他心里的怨气早就没了,这会儿的伺弄全是压抑许久的思念,太想他了,想到要把这个人拆吃入腹,再也跑不掉。 “不舒服吗?”思昊把人整个抱起来,两个人换了个位置。 杜珈“嘶”了一声,摇摇头,“不是。” “啪”的一声,思昊扬手按下床头的开关,房间忽然涌进了刺眼的光亮,杜珈双手捂住了脸。 思昊微抬上身,抓着他的手,手指挤进杜珈的指缝,十指交握,指腹的红绕着骨节的白。 他直勾勾地盯着杜珈,禁锢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红紫色的瘢痕散布在杜珈清晰的肋骨上,腰间也有,原本劲窄的腰更加细窄,腰间凹进去一块儿,成了一个让人心疼的弧度。 思昊忽然狠狠地一下。 “呜——”杜珈克制的声音穿透了喉咙,弓起身子扑了下去。 思昊松开杜珈的手,扶着他的腰,“穿裙子给我看。” 杜珈怀疑自己听错了,挣扎着起来,又被思昊重新按下去,不讲道理地耍赖,“你让我难过了,你要补偿我,穿裙子给我看。” ...... 杜珈穿了裙子,思昊色眯眯看着他,看地很是满意。亲手给杜珈穿上的小裙子又被自己亲手撕碎,碎地波光粼粼,杜珈的脸比小裙子还要红。 思昊嘚瑟地像只小公鸡,昂首挺胸地忘记了自己是谁。 所有的嘚瑟都在婚后被杜珈要了回来,只多不少。 ☆、10 思昊跟着王经理上了山。山道两边的杜鹃花开地浓艳热闹,一丛丛绒绒地团着,像大朵大朵粉色的云。 满眼的粉红,思昊总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在挠他的痒痒,而且是往他的心里挠,有个想法一直在往他心里钻,忽近忽远地不太明朗。 思昊蹙起眉头往上爬山,粉色的云往身后飘远。他扭头看着杜鹃花,盛开的花瓣低垂摇曳,像被撕碎的粉色裙摆。 粉色,撕碎,裙摆,兔子...... 思昊忽然停了下来,豁然开朗,家里哪有粉色小裙子?根本就没有。那条小裙子被他两弄破了,是杜珈亲手丢进垃圾桶的。  上回杜珈抱回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子,关上房门,掀开盒盖,盒子里躺着一条精致的粉色小裙子。 杜珈捏起裙子,在思昊面前抖开,说想看他穿。 思昊伸手摸了下裙子,触感柔软丝滑,裙子是好裙子,但他是个高大的男人,那么小一条裙子他挤不进去,脸红,不想穿。 杜珈笑着看他,抱着他又亲又摸,用舌尖勾着他哄着他。 思昊最招架不住杜珈的这种蛮不讲理又体贴周到,温柔和霸道交缠在一起,思少爷轻松被放倒。迷迷糊糊被自己老公剥地精光,又迷迷糊糊被他套上了小裙子。 超细的两根肩带,勾着丝质滑腻的面料,随着身体的凹凸,那一小块布料隐晦地带着或明或暗的光。 在这种事上杜珈从来不做人,他故意买小了一号,思昊腿又长,裙子前面短,后面更短到遮不住,在飞翘的裙摆边缘下划出两道完美的圆弧。杜珈把他一把捞过来,凑上去就啃。 漂亮的小裙子被杜珈弄地稀碎。 这会儿思昊终于搞明白他要看杜珈穿小裙子时候,杜珈的那句“你确定”是什么意思了,还有他脸上那个颇有深意的表情,全都明白了。 没有小裙子了,他打算穿什么给老子看? “艹,狗东西,又忽悠我,”思昊狠狠地低声自语,“等老子下山再找你算账。” “什么?老大,您刚才说什么?”走在前面的王经理转身。 “嗯?哦,”思昊抬了下眼皮,“我说等会儿把客栈的帐给我看看。” “这个没问题的,老大,您到了我就把帐给您送过来。”王经理笑着答道,“不过老大,您在我们的线上财务系统里随时可以看到的,纸质账套和在您家电脑上看到的是一个东西,没区别。” “我知道。”思昊心不在焉,顺手揪了一把杜鹃花,塞进嘴里嚼。 王经理看老板嚼杜鹃花嚼地如此自然,不由地把手里拎着的木匣子举起来,“要不要把这罐儿糖渍杜鹃花打开您先吃?” “那是他专门给我妈做的,我不吃。”思昊摆摆手。 “那您要想吃杜鹃花,我们客栈也有,做成鲜花糕了......比这路边的干净卫生。”王经理收回木匣子,低头看了一眼,匣子里是杜老大亲手调制的食材,看一眼就会流口水。 王经理很不明白被杜老大把胃口养刁了的思老大怎么忽然嚼起了路边的杜鹃花。 自家客栈做的东西,思老大从来看不上,即便他们请过来的是米其林大厨团队,他也看不上。 果不其然,思昊嘴角朝下扯了扯,“你们店做的鲜花糕能吃吗?”  王经理挠头,善良地提醒,“思老大,那是您的店。” 思昊瞥了他一眼。 王经理嘿嘿嘿地笑着,“思老大,我老早就建议把杜老大请我们店里来,他要是能来我们店里,那我们店绝对如虎添翼,价格能再翻个番。” 说完王经理老练地察言观色,发现思老板并没什么反应,于是继续道,“可您非不同意,其实您去跟杜老大提一嘴又怎么样呢?万一他同意了呢?” “请他来我们店?”思昊慢腾腾地往上走,“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啊?”王经理张着嘴巴,半天合不上,思老板的脑回路他不懂。 杜珈去“玉加”就是暴殄天物,那他在“心田”怎么算呢?虽然“心田”是杜老板自己开的,但“玉加”不也相当于是他的吗,两家店都是他们两口子的,手心手背的关系。 思昊明白王经理懵懂的点在哪里,决定给他做个解释,“他在心田也是暴殄天物。” “啊?”这个解释把王经理弄地更懵了。 “杜珈这个人吧,哪儿都配不上他,他在哪儿都是暴殄天物,”思昊勾起嘴角,“只有在我身边才不是,他和我是绝配。” 一个“心田”就够让杜珈操心的了,再加一个“玉加”?那怎么行?那样的话从哪儿来时间谈恋爱?思少爷会愁死的。 如果思昊长了条尾巴,这会儿肯定会嘚瑟地翘到天上去,全然忘记了自己前一分钟还骂了人家狗东西,还说要下山收拾人家。 王经理年纪大了,适应不了这种调调,好像不要脸的是自己一样,面红耳赤,赶紧点头,心累地吃下老板塞过来的一大把狗粮。 ☆、11 上山后思昊直接去了“玉加”最大的套房,王经理专门给两个老大留的,夏天看星星秋天赏月亮的最佳地点。思昊和杜珈偶尔上来浪漫一把。 思妈妈正坐在窗边,伸手就能拨到外面的杜鹃花。 她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思昊三年没回家了,窝在凤山乐不思蜀,她这回要把儿子叫回去,思爸爸六十大寿,兔崽子要再不回去露个脸,就不知道那些三姑六婆会在背后编排出什么故事来了。 他们思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 推门而入,思昊先喊了声妈,然后把木匣子递过去,“他给你们做的。” 思妈妈接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哎呀,真难为这孩子了,每年给我们做吃的。” “确实挺难为的,耽误他时间。”思昊敞着两条长腿,一屁股坐进沙发里,伸了个懒腰。 “替我们谢谢他。”思妈妈小心地把木匣子放到斗柜上。 “不客气。”思昊干脆双手枕着脑袋,靠上了沙发靠背。 思妈妈走过来拍了他一下,“又没谢谢你。” “谢他就是谢我,没有区别。”思昊说。 思妈妈看着儿子,莫名头疼。 “妈你什么时候回去?”思昊抖抖脚尖。 啪的一声,思妈妈又给了思昊一巴掌,“我才刚到半天你就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妈了?你这像话吗?” 思昊更往后靠着,挑起眉梢,“您也没拿我当儿子呀。” “你是要把你爹妈气死才满意,”思妈妈双手叉腰,站到思昊身边,“我们怎么没拿你当儿子了?你举个例子我看看。你就是被我们惯坏了,想做什么做什么,一点不顾及后果。” “你们不是拿我当儿子,你们是拿我当你们的私人物品,从小到大我一切都要听你们的,你们永远正确,你们从来不在乎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思昊说。 思妈妈愣了一下,呼出一口气,把情绪压下去,“昊昊,你怎么能这么说?” 思昊抬头看着老妈,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没说出来,换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垂下眼皮,“算了,都过去了,我不想说了。” 思昊妈妈斜身坐到他身边,想了想,主动提起了这个话头,“我们反对你跟杜珈在一起,那也是为你好。他是个男的不说,还门不当户不对的,我们是不可能同意你跟他在一起的。” “你们到现在还是这个想法?”思昊问。 “是的,我跟你爸仍然是这个想法,我们不会认他的。” “哦,”思昊神情淡漠地点点头,“你们认不认他也无所谓,他又不跟你们过一辈子。” “......”思妈妈无法反驳。 “他就是我的眼珠子,你们却偏偏要把我的眼珠子挖走,还说是为我好,可笑不可笑啊?”思昊继续道。 “我们什么时候把他挖走了?三年前是我们把他请回来的吧?后来是他自己要走的。”思妈妈说。 “是,你们没有亲口说出让他走的话,可你们三天两头的跟我说王家的女孩儿好,刘家的女孩儿不错,还请人全家到我们家来吃饭,那么猴急地给我安排相亲,他还在我们家呢,你们这么做尊重过他吗?”思昊一回忆起这段就生气,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好,就算他是外人,你们高高在上,可以不尊重他,那你们尊重过我吗?你们这么对待我喜欢的人,你们是真的不知道,他要是难受我会心疼吗?” “昊昊,我们是为你好,”思妈妈把耳边的垂发捋到耳后,“再说了,杜珈那时候走是因为他要开客栈,当时他的客栈已经动工了。” “真的是因为这个?”思昊凑到他妈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 思妈妈别过脸,避免跟他对视。 “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你们那时候藏我身份证干嘛?”思昊问,“把我身份证藏着,我就没办法订机票火车票,就不能跟在他屁股后面了,再抓紧给我找几个漂亮姑娘,时间一长你儿子就会把他忘掉。” 思妈妈不说话。 “你们是这样打算的吧?”思昊看他老妈一眼,自顾自地说下去,“不就是4000多公里的长途车吗?我开了两天两夜,我开车的时候压根想不起来吃饭睡觉的事儿,我就想快点见到他,早一分钟都是好的......这些我本来不想再提了。你跟我爸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思妈妈舔了下嘴唇,“可你们这样的关系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一点都不稳固,以后老了怎么办?” “法律?法律只保护利益,不保护爱情。我跟他之间不需要这个东西。”思昊笑了下,“您如果非得要个什么来保护我们这种关系的话,那我现在通知您一声,我跟他已经结婚了,结了三年了。” “你们在哪儿结的婚?你户口本还在家里呢,”思妈妈差点蹦起来,“再说没听说你们这样的能结婚的,我们国内不允许。” “在那儿。”思昊扬手指向窗外,透过窗棂刚好可以看到凤山南面的最高峰。 南峰顶上五颜六色的经幡挂满了树梢、屋顶、廊柱甚至峭壁,迎着风在蓝天白云下摇曳飘动,代表着人们的所有美好的祈福。 “我跟他在那里磕了头,拜了堂,那里的高僧还给我们系了红绳。”思昊撸起袖子,手腕上绕着一圈红绳,坠着一颗翠绿的珠子。 思昊低头捏了捏那颗珠子,嘴角翘起来,“妈,他现在是我的先生。即使你们不能接受他,他也是我的先生,这就是一个事实,没有人能改变。” 思妈妈愣住了。 房间里一时安静无声。 “叮铃叮铃”门铃声响起。 思昊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心田”的服务员。 “思老大,您也在啊?”服务员手里拎着个竹子编的大食盒,“我们杜老板让给这里的客人送点吃的过来。” “什么好吃的?”思昊接过食盒,掀开盖子,食盒里整齐摆着六个更小的黑色漆木餐盒,盖地严严实实。 思昊把食盒重新递给服务员,“搞这么讲究,我懒得弄,你来吧。” “好嘞。”服务员接过来,往房里走,很有眼力见地跟思妈妈打了招呼,“夫人您好,这是我们老板专门给您做的晚餐,都是山里最新鲜的东西,您尝尝。” 说完把六个漆木餐盒整齐摆到桌子上,再一盒一盒地打开,嫩黄芽绿,鲜香扑鼻。 思妈妈坐过去,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  服务员赶紧把竹筷双手奉上。 思昊双手抱臂,靠在旁边。 服务员凑到他身边,小声道,“思老大,杜老板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他说让您今天好好陪陪您母亲,不用急着下山,晚餐他给你们做的是两人份的,够吃。” 思昊心里翻了个白眼:狗东西,搞了半天你想的是这个招儿,说好的小裙子就这么轻易被你溜掉了?做你的美梦,老子现在就回去。 在心里骂完,思昊抬脚往外,“走,一起下山。”  思妈妈见思昊要走,站起来,“昊昊,你等等,我这正事还没跟你说。” “正事?您说。”思昊停住转身。 思妈妈:“你爸下个月办六十大寿,你该回去一趟了。” “我一个人回去?” 思妈妈默认。 “一个人的话我就不回去了,到时候给老头子寄份儿大礼。”思昊说,“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明天要有空我陪您去山上转转,您要看着我心烦的话,就让王经理陪您,我都安排好了。” 说完思昊转身出了房门,服务员先是弯腰给思妈妈道了别,然后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12 下山比上山快,思昊心里有事儿,走地更快,不到半小时就回到了家。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看到人,思昊抓起一个路过的服务员问,“他人呢?” 不用解释,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思少爷嘴里的他是谁,服务员抬手指指后厨,“杜老大在厨房,说要尝个什么酒。” 思昊闷了一口气到肚子里,趁我不在喝酒?就你那酒量?欠收拾。 “他酒量那么差,你们没拦着?”思昊眉头紧锁。 服务员看着他,欲言又止。 思昊没耐心等服务员的回答,抬脚直接去了后厨的小餐厅。 “心田”的后厨还带着个小餐厅,专门用来招待一些亲近的朋友。 推开小餐厅的门,正中间的实木雕花餐桌边没有人,角落的方形小台几边倒坐了两个人。 小台几很矮,小板凳更矮,背对思昊坐着的那个人大长腿无处安放,往外敞开着,光看膝盖头他都知道是谁。 面对他坐的那个人也算老熟人,让他设计个龙宫出来的钱叔。 钱叔挥手冲他打了个招呼,“思总?正好正好,来,喝酒。” 思昊“嗯”了一声。背对他的那个人转身,冲他笑笑,眼尾嘴角带着浅红色,跟涂了粉色的眼影胭脂似的,让思昊迷了一小会儿。 “我还以为你今天住山上呢。”杜珈起身,摇晃了一下。 思昊立马伸手撑住他,一股酒气扑鼻而来,“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不多不多,”钱叔指指桌上一两的小酒杯,“他只喝了两杯,啊不对,一杯半,这里面还剩半杯。” “钱叔说地对,不多......一点儿都不多。”杜珈歪着脑袋靠在思昊的肩头,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完踉踉跄跄地往墙边走。 “哎你干嘛去?”思昊揽住他的腰。 “我给你拿个小凳子。”杜珈靠在他怀里,带着他往前走。 “你去坐着吧,我自己拿。”思昊双手搂住杜珈的腰,想把他抱到凳子上坐好。 “我给你拿,你不知道放在哪儿。”两人面对面地搂着,杜珈怼了过去。 于是两个人贴在了一起,侧脸挨着侧脸,火烧云似的温度升腾起来。 “哎——”思昊没喝酒,挺清醒,“你要么过去坐着,要么站好......你这么贴着我好热。” “我来我来,”钱叔好心地走过来,从后面架起杜珈,要把他放凳子上去,“他刚喝地挺好的,没见着醉啊,怎么一见到你就迷糊成这样。” 思昊甩过去一记眼刀,“他刚才喝地挺好?” “对呀,还劝我多吃菜来着。”钱叔手臂使了些劲,却没把杜珈拖走。 “他在硬撑你没看出来?”思昊说,“一钱酒就能把他醉倒,”扭头看了台几上的小酒杯一眼,“那都有一两半了,不醉才怪。” “哎呀,那我还真不知道他这么不能喝,”钱叔继续使劲,“哎,小珈你松手啊,过去坐着。” “我为什么要松手呀?”杜珈手臂环在思昊的脖子上,环地紧紧的。 “你不松手我怎么弄你过去?”钱叔出了一头汗,“你让人思昊去拿板凳。” “我不要,”杜珈摇脑袋,柔软的发丝在思昊的颈侧蹭来蹭去,手抱地更紧了。 “那我不管了。”钱叔松开手,回到座位,自顾自地抄起筷子吃菜喝酒。 杜珈身体动了动,覆在思昊耳边用着气音,“不用拿板凳......我就是你的板凳,你来坐我呀。” “我艹,”思昊的脸被他传染了,比粉红还要红,也用气音还给他,“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丢床上去了,让你好好sao给我看。” ☆、完结章 既然都说到床了,再加上杜珈这会儿头晕地厉害,无比地想上床,没听清思昊后面的话,赶紧点头,“好呀,去床上。” 噗呲的火星瞬间燎了原,思昊搂在杜珈腰间的胳膊圈紧,呼吸加重,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句,“你吃东西没?” 杜珈贴着思昊,嘻嘻地笑着,鼻息温热,把思昊的肩窝扑地潮热起来。 “别闹,”思昊深呼吸,“你到底吃了东西没?别饿着肚子。” 杜珈直起脖子,鼻尖擦着鼻尖,眨了眨眼睛,“你猜。” “这叫我怎么猜?”思昊顾及着钱叔还在边上坐着,努力维持着形象。 “你尝尝。”杜珈主动地送上了软唇。 “我艹。”思昊毫无防备地尝到了带着酒味的舌尖。 很香,很甜,很软,湿漉漉的,全是清澈又迷醉的气息,思昊一点都不想放开,手扶上杜珈的后脑勺之后,瞥到了还坐在墙边低头吃菜的钱叔。 不得不很浅地嘬了一口杜珈,然后松开。 “尝到了吗?”杜珈晕乎着问他。 “嗯。”思昊应付他,考虑是陪钱叔把这顿饭吃完,还是现在立刻带着杜珈上楼进卧室。 “好吃吗?”杜珈笑眯眯地重新趴回思昊的肩头。 不用思考了,思昊搂过杜珈,回头跟钱叔打了声招呼,“钱叔你慢点吃,他喝多了,我先扶他上去歇着。” “哦哦,你们上去吧,别管我,我再吃点儿。”钱叔一手捏着筷子,一手捏着酒杯,抬起头,“要我帮忙吗?” “不用。”思昊搂过杜珈,刚出后厨门就蹲下身子,把杜珈横抱在怀里,大步往卧室走去。 隐约的夜色遮不住两个人俊朗的身影。 看到思昊怀抱着杜珈,院子里的人见怪不怪:看看人家老夫老夫过的,一天到晚跟新婚燕尔似的,真是羡慕死人了。 杜珈乖乖地搂着思昊的脖子,银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用带着月光的眼睛看向思昊,“你抱我去哪儿啊?” “你想去哪儿?”思昊低头看他,长长的睫毛抖动,抖出眼睑处的一方阴影。 “我想去这儿。”杜珈伸出手指,点在思昊的胸口。 “你已经在里面了。”思昊笑,很认真地跟一个喝醉的人说话。 “那你想来我这儿吗?”杜珈指指自己的胸口。 “我也已经在你里面了。”思昊答。 “不可能,我这里不是你。”杜珈挂在思昊臂弯的长腿荡了两下。 “那是谁?” “我这里装着我的老公,我老公叫思昊。”杜珈说。 “你老公叫思昊......那我是谁?”思昊逗他。 “你吗?我看看,”杜珈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你是我的宝贝。” 跟喝醉后的杜珈没法讲清楚,两人一路东扯西拉、不知所云地进了卧室,思昊把杜珈轻轻放到床上,弯腰给他脱掉鞋袜。 “我好热。”杜珈抓住思昊的手腕摇。 “洗澡吗?”思昊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热......”杜珈这会儿大概听不懂洗澡是什么意思,主动拿额头蹭上思昊的小臂。 思昊伸手帮他解开衣扣,往两边掀开,让他露出精赤胸膛。鼓起嘴巴给他吹风,伸手抹掉他胸前的汗渍,“凉快点儿没?” “还热......”杜珈抬起下巴。 “你今天喝的什么酒?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思昊伸手去解他的皮带。 杜珈攀上他的肩,很神秘地笑着,喃喃地告诉他,“锁阳酒。” 锁阳酒?听这名字就不是正经酒。 思昊呼吸一滞,叹气,“你今天还不让我下山,然后你跑去喝这个酒,你怎么想的?” “钱叔想喝......我好热......”杜珈短暂正常过后又进入醉酒状态,嫌思昊动作慢了,自己解开皮带,褪下长裤,甩到一边。 “热就全脱了。”思昊一点没客气,很干脆地把杜珈的内裤也扯了下来,拨弄着杜珈额前被汗浸湿的软发,“还热吗?” 银色月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要把整间屋子铺满。 床上躺着的人不着丝缕,光洁透亮,浓黑、浅粉、深红、浅褐......每一处都是深深的勾引,曼妙地让思昊挪不开眼睛,只呆呆地看着,竟舍不得再动他一根手指头。 思昊内心鄙视自己两分钟,我TM又没喝酒,怎么比杜珈醉地还厉害。 美人横呈于前,思少爷居然柳下惠起来,更何况这美人还是自己家里的,简直是有毛病。 什么小裙子小耳朵小尾巴已经不重要了,杜珈这个样子不比小裙子迷人千万倍? “有点冷。”杜珈长腿蜷起来。 思昊麻溜地把自己脱光,上床,像床被子一样把人裹进了怀里,“暖和了没?” “嗯——”杜珈更往他怀里缩了缩。 思昊低下头,顺着他额头鼻尖唇角喉结......一点一点地往下亲过去。 杜珈醉地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睛,捧起思昊的脸,“你要我穿裙子给你看的,还看不看了?” 思昊:??裙子不是被你丢了吗? “我买了新的。”杜珈咯咯笑。 “真的?在哪儿?”思昊以为杜珈又在说酒话。 “在那儿,”杜珈指向床头柜最上面一个抽屉,“我藏在抽屉里了。” “真的?”思昊不信。 杜珈肯定地点头,眼里的真诚让思昊恍惚了一阵儿,这人到底是醒着还是醉着? 没多想,思昊挺着粗壮的小棍子蹦下床,按亮台灯,拉开抽屉,里面果然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装袋。 心神瞬间荡漾起来,一把撕开包装袋,“我艹。” 一堆小零碎掉在地上,思昊的鼻血差点飙出来。 思昊蹲在地上,扭头看向床上。 杜珈跟一尊睡佛似的,单手撑着下巴,侧卧在床边,月光顺着他描出一道高低起伏的山峦曲线。 思昊兴奋地声音都发着抖,“这什么裙子?” “小猫的。”杜珈伸出手指,勾起小裙子的肩带,“叮铃铃”一阵响。 他把小裙子盖在自己身上,弯腰勾起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黑绒绒的耳朵尖上挑着两颗铜黄色的小铃铛,又是一阵“叮铃铃”。 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小巧圆润的工具,被思昊迫不及待地拢进手里,整个人像个炮仗似的蹦上了床。 紧身黑色的猫咪裙子设计的很是人性化,该露的地方都被贴心剪开,该遮的地方......没有该遮的地方,布料少地可怜。 裙子到处都是洞,思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给杜珈穿上。 杜珈眯着醺醉的眼睛,抬起身子,软软地任思昊摆布。 给老公穿好小裙子,夹上猫耳朵,还有一根蓬蓬的猫尾巴,被思昊仔细地抹上油,小心地插了进去,尾巴尖上系着的铃铛一颤一颤,把思昊的心尖儿也勾地一颤一颤,手掌贴着前面的这个大宝贝,怎么亲都亲不够。 杜珈醉地不轻,居然四肢着地爬到床头,撅起屁股,回头对着思昊“喵”了一声,混着颤巍的铃铛声响,差点让思昊直接喷出来。 “我艹。”思昊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粗鲁地拔掉猫尾巴,换了个东西塞进去。 “叮铃铃”的铃铛声响了整夜,屋子里一片狼藉...... 第二天,已是日上三竿,一贯作息规律的杜老板并没有按时出现在小院子里。 杜老板还在床上,赤着上半身靠在床头,看着一地的乱七八糟,陷入了沉思。 还在睡梦中的思昊咂咂嘴,翻了个身,胳膊一扬搭在了杜珈的腰间。 “嘶——”杜珈皱眉,他全身上下都疼,像被什么东西碾过一样,腰疼,膝盖疼,胯也疼,就连嘴巴两边都疼。 模模糊糊听到老公嘴里的动静,思昊从一个晨间的美梦中睁开眼睛,很熟练地凑过去,在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亲了两口。 “我昨天晚上是不是醉了?”杜珈稍显不适地侧了下身子。 “嗯,你喝醉了。”思昊的手又开始不老实。 “你昨天晚上对我干什么了?”杜珈问。 “啊?”思昊抬起眼皮,看到杜珈一脸迷蒙的样子,喜欢地不得了,倏地起身,掰过他的脑袋就开始亲起来。 “哎,你等等,”杜珈推开他,“我身上好疼啊,你到底干什么了?” “我能干什么?”思昊亲了他脸一下,“我不就是行使了一下老公的权利和义务吗?” “你弄了多少次?”杜珈问。 夫夫生活他们天天过,疼成这样还是第一次。 “这个啊......我没数。”思昊笑着弹他的脸。 “现在数。”杜珈指指床头的垃圾桶,里面用过的套套堆成了一座小山。 “哎呀,我数垃圾桶干嘛,”思昊趴到杜珈身上,伸手捞起床头柜上的套套盒子,“我看看这个里面还剩几个,这样就知道弄了几次了。” 思昊把剩下的套套倒在床上,手指扒拉着,1个、2个...... 压根就不用倒在床上,在盒子里就能数清楚,10个装的量,只剩了零星几个。 杜珈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呀?”思昊觉察出杜珈的情绪,套套盒子扔到一边,把人搂过来,“那个又不能全怪我,你自己叫地那么欢,谁忍得住嘛。” 杜珈瞪他一眼,“你省着点用吧,小心把钻头用坏了,打桩机。” “我要是钻头坏了,苦的还不知道是谁呢,”思昊手开始乱摸,“又有点饿了,让我吃个早点呗,好老公。” “别乱动,我疼。”杜珈抓住他的手腕,给他甩到被子外面。 “我帮你揉揉。”思昊把手重新伸进去,“我昨天晚上帮你涂药了,怎么还疼啊?再帮你涂点儿。” 涂药涂到最后,两个人又起起伏伏地撞在了一起...... 这次过后他们是真的精疲力尽,想反应也反应不起来了。 两个人重新躺回去,手拉手地休息。 闭眼小憩了一会儿,思昊的手机响起来,他抓过手机看了一眼,点了接听,“爸。” ...... “你找他?找他干什么?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了。” ...... “您是怎么想通的?我很好奇。” ...... “那您自己跟他说吧,这事儿他说了算,我把电话给他。”思昊把手机递给杜珈,小声道,“我爸找你。” 杜珈没伸手,探寻地看了思昊一眼。 “我给你把免提打开。”思昊按了免提键,把手机放在两人之间。 “思叔叔好。”杜珈先打招呼。 “嗯,好,杜珈啊,叔叔下个月想办个生日宴,你能不能跟昊昊一起回趟家呀?” 杜珈用眼神向思昊求助。 思昊冲他点点头。 “可以的,叔叔,我们回来。”杜珈说。 “行行行,什么都不用带,家里都给你们准备好了,穿的用的都备好了,你们只人回来就行。”思爸爸语气轻松起来。 “嗯,那就谢谢叔叔了。”杜珈客气道。 “这客气个什么,都是一家人了,”思爸爸说,“还有一件事,我刚才跟昊昊提了,他说要征求你的意见。” “叔叔您说。” “你们两个人的事,还是要补办一个仪式吧?”思爸爸顿了顿,“虽说你们年轻人也许不在乎这个,但是我们老一辈的还是挺看重这个事儿的,我们家就昊昊一个儿子,现在有了你,又多了一个儿子,这是喜事,我跟他妈妈商量过了,想给你办一个,你觉得怎么样?” “我......”杜珈忽然语塞,吸吸鼻子,“不用了叔叔,这个挺麻烦的。” “不用你们操心,我们都给你们弄好,不会很麻烦的。”思爸爸说。 “答应呀,我想补。”思昊凑到杜珈耳边,轻声说。 “可以的叔叔,办一个吧。”杜珈抿抿嘴。 “还叫叔叔呢?你们两小子结婚都不通知家长,这个帐我慢慢跟你们算。”思爸爸笑起来。 杜珈咬着嘴唇,“爸”这个字对他很陌生,他叫不出口。 思昊拍拍他的手臂,冲着手机嚷嚷,“爸,改口要改口费的,你倒是想得美,白捡个大儿子,连红包都想省,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红包有,在家等着你两呢,那就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杜珈还没从刚才巨大的信息量中回过神,怔怔地看着思昊。 “没事,”思昊捏起他的下巴,亲了一口,“你要不习惯就不改口,这都是小事,我爸妈也不会怎么样的。” 杜珈被思昊亲吻着,忽然鼻子一酸,被思昊尝到了咸的眼泪。 思昊没有停,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哭,只是温柔地一点一点地吻掉他脸上的泪痕。 “我要有爸爸妈妈了,思昊。”杜珈低声说。 思昊吻上他的耳垂,“看你多偏心,我两结婚磕头的时候你没哭,我爸一个电话你就哭了,我可吃醋了啊。” “谢谢你。”杜珈回吻他。 “都老夫老夫的了,不许说谢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