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酸荔 [建党百年·峥嵘岁月参赛作品] 作者：未杞 文案 美强惨X白月光 原来教堂的白鸽，也会亲吻深爱的乌鸦 文案来源歌曲《白鸽》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甜文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荔枝蒋易泽 ┃ 配角：沈嘉年周明月段星澜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为了更美好的人生 立意：为了更美好的人生 ================== 第1章 一颗 荔枝最近很忙。 暑假刚一开始，她就被荔成和陈美美夫妇携手扔进了各大辅导班。 今天是小提琴和绘画，明天是数英理化生。 她像个没有感情的上课机器，在盛夏三十多度四十度的高温里来回奔波。 她之所以被这么安排，全是因为这对夫妇要在这个暑假进行第二十二次蜜月旅行，生怕宝贝女儿没有去处。 这么坚持了一个半月，终于到课程最后一天。 跟各位老师告别时，荔枝真是神清气爽，短短几秒钟就已经想好接下来假期做什么来浪费时间。 她前脚走出写字楼大门，后脚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荔枝第N次庆幸自己出门有看天气预报的好习惯，以及从不怕麻烦的备把伞。 盛夏里的大暴雨，从来不讲道理。 她撑着伞看了会雨，没几分钟接到荔焰电话。 南海路那边严重堵车，他要过会才能过来接她，让她找个地方乖乖等着。 荔枝回头看看写字楼，不是没想过回辅导班，但是是真的觉得麻烦。 她所在的辅导班租的是这座写字楼里最高的一层，只等电梯一来一回就要不少时间，而且没几层就要停一下。 荔枝坚决拒绝这种来回的失重感。 这样想着就打算去马路对面那家猫咖馆，上课前还有人跟她说环境不错，而且荔焰也不用掉头了。 她像个巨人一样走进雨中，没几秒钟就被教育重新做人。 一袭又一袭的风差点把她伞骨掀断，耳边还能听到电动车被刮倒在地上导致的一连串警报声。 她是真低估了这暴雨！ 她硬着头皮艰难前行，有缓慢行驶的车子路过她，依旧被溅了一身水。 荔枝已经被淋到麻木，这点程度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甚至苦中作乐的想幸好自己今天穿的是短裤，不然等两条腿都被湿漉漉的裤子黏着，滋味一定更不好受。 好在距离不远，她终于走到街对面。 猫咖馆面积挺大，荔枝一进门就被左手边猫笼里的猫猫吸引。 吧台站着的小姐姐很热情地对她说了声欢迎光临，荔枝礼貌笑笑。 她甩了甩身上雨水把伞放到伞桶里才走进来。 走近了她才发现吧台里面还坐着个人，因为吧台高度关系，荔枝一开始没有看到。 他头上戴了个黑色的棒球帽，大半张脸被挡得严严实实。从荔枝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清晰利落的下颌线条。 他似乎没什么好奇心，也一点不关心是什么人来到店里。 大概只有他手里的手机能引起他兴趣。 荔枝收回视线看台面上清单。 她点了个白桃乌龙茶和水果挞，又买了几包猫猫吃的小零食。 她说话时吧台里那个原本正在玩手机的男生突然抬头直直看向她。 很突兀一个动作，正好和点完单视线还没找到落脚点的荔枝对视。 蒋易泽下意识垂眼避开。 她个子似乎又高了点，也生长的比记忆里更耀眼。 像是水蜜桃汁里被扔了泡腾片，他唇角不受控制地弯了弯，又努力压下。 他背对着荔枝做东西，露出来的手臂线条只看着就非常有力量感。 荔枝结帐时眼睛没控制住多看了几眼。 她有那么点肌肉线条控，可能和她学画画有关，一直到付款成功才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 有只橘猫走过来在她脚边蹲下，正好奇盯着她看。 荔枝跟它对视了几秒，她蹲下去摸摸它头，大橘眼睛一眯，顺势躺在地上。 裴茹隔着吧台看了两眼，荔枝还在摸大橘的头。 女孩和猫。 裴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想拍照的手。 荔枝又摸了会才试探着把猫抱起来，大橘也乖乖让她抱着。 裴茹咦了声：“你也养猫吧？” 荔枝好奇地看她：“能看得出来呀？” 裴茹努了努下巴：“它们平常在店里跑惯了很少让人抱着的，你抱它的姿势看着就很舒服。” 荔枝看着怀里的猫笑了下：“家里是养了两只。” 裴茹忍不住了：“我能不能给你们拍张合影呀？” 蒋易泽手下动作顿了顿。 荔枝有点懵：“什么？” 裴茹拿着拍立得从吧台走出来，她指着一面墙上的照片：“就这种。” 荔枝抱着猫走过去，她看了一会：“拍的很好看。” 裴茹摩拳擦掌：“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荔枝想了想：“是只挂在店里吧？” 裴茹连点好几下头：“对，我们肯定不会往外传的。” 几秒钟后照片显像，蒋易泽也做好了水果挞。 裴茹对荔枝指了指楼梯的位置：“楼上也有位置。” 荔枝没去楼上，她找了个一楼角落的位置坐下。 她把大橘放在一边，大橘又粘上来，荔枝检查了下书包发现没被淋湿后才又抱起猫。 手机在桌面上轻微震动了下，是荔焰发来的消息。 因为这场大雨，他要更晚些才能到。 荔枝摸了会大橘，裴茹端着水果挞先过来了一趟，没几分钟蒋易泽也端着茶壶和茶杯过来，放东西时一只美短突然跳上桌子，蒋易泽立刻往左边避了避。 荔枝把美短抱下桌子，蒋易泽顺势将东西放好。 他们对视了一眼，荔枝终于看清他长相。 之前在吧台时荔枝就隐约觉得他很帅，这下终于确定。 他也十六七岁的样子，跟她差不多年纪。 他长的跟她家里那些BJD娃娃一样，她有种娃娃变真人的错觉。 他眼睛是桃花眼的形状，视线漫不经心扫过来时像一树耀武扬威的玫瑰灼灼诱人采摘。 荔枝忽然觉得他有几分眼熟。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也没能看出个大概。 这样一直盯着也不太礼貌，荔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低头摸着怀里的大橘，默默将此定义为这人脸太过建模。 从荔枝身边走过来后蒋易泽心跳才逐渐恢复正常，他站在吧台那里静静看着荔枝。 荔枝刚刚的反应证明她确实没认出来他。 但那点微不可察的期待落空后，他又无比庆幸没被她认出。 裴茹挂完照片回来见蒋易泽站在吧台位置看荔枝，所谓的八卦雷达瞬间就有了信号。 好歹相处大半年，蒋易泽脾气和性格她也有几分了解。 这人什么时候盯着姑娘看过？！这显然是有情况呀！ 她不动声色调整了下位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八卦两人。 蒋易泽走时荔枝扭头又看了看，依旧没能想起什么。 不过这样平白无故盯着人家好看的男孩子一直看什么的… 她用力搓了搓自己脸想让自己清醒点，但效果似乎一般。 于是默默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数学精讲题集。 OK，瞬间下头。 她把猫零食拆开放在手心里喂大橘，中间还凑过来好几只猫。 她和猫咪玩闹时蒋易泽终于敢光明正大的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裴茹凑过来小声跟他说话，她一副调笑语气：“你什么情况呀？喜欢人小姑娘？” 蒋易泽掀掀眼皮没说话。 他平常话就不多，裴茹并不觉得有什么。 她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劝告他：“喜欢的话就要勇敢告诉他，不然像我一样，一直放在心里只能成为遗憾。”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谈及感情问题，蒋易泽意外看了她一眼。 裴茹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上个月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 蒋易泽一时无话可说。 雨下无可下，逐渐变缓和。 荔枝在这坐了快一个小时才接到荔焰电话，他人和车现在都在店门口等她。 “好，那你想喝点什么嘛？”她边背书包边问他，语气是对很亲近的人才独有的软糯。 她声音不算大，但还是被蒋易泽轻易捕捉。 像有只小猫在耳边撒娇。 他也很想拥有这只猫。 蒋易泽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她，他怕眼睛里泄漏出的露骨东西引起她反感。 他听到她挂断电话，脚步声也朝着他这边走来，然后他没一点防备的被裴茹推到点单机面前。 他们视线短暂接触，荔枝对他笑笑：“能打包带走吗？” 蒋易泽点点头。 荔枝这次没敢多看蒋易泽，怕人家误会自己图谋不轨。 递小票时他们手指短暂接触，荔枝恍若未觉。 蒋易泽轻轻捻了捻指尖，有细小微弱的电流连通他全身，连耳朵都跟着莫名泛红。 他忙转身小幅度做了个深呼吸。 饮料很快做好，蒋易泽把袋子递给她，荔枝再次礼貌道谢。 她拿着饮料和伞出门，然后上了那辆在店门口前停了有一会的车。 车子很快就不见踪影。 裴茹隔着玻璃门看了一眼：“大G？人家里挺有实力呀。” 蒋易泽没什么反应。 原本还有玫瑰在他心里起舞，这会正和这场风一起呼啸而过。 他低头擦着料理台，余光看了眼指尖。 有些荒唐想法，原本从一开始就不该有。 裴茹也识趣的不说话，她大概知道点他家情况。 没爹没妈，连学费都要靠自己挣。 这样的情况，拥有喜欢这种情绪都是奢侈。 “她那张照片你等会下班拿走吧。” 蒋易泽顿了下，但一直到下班他也没过去拿。 裴茹往自己嘴里塞了颗糖，就觉得人生可真难呀。 …… 上车后荔枝才发现后座也坐了个人，是荔焰高中同学，他很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现在问题就有点尴尬，她手里只有一杯果茶。 所以荔焰为什么不告诉她车上还有别人？ 他为什么老干这种不是人干的事… 荔枝只能把果茶塞自己书包的侧兜里，她很乖的和路明扬问好：“明扬哥。” 路明扬眉眼荡漾着一股春色，他声音拖腔拿调的：“小荔枝～” 荔枝礼貌笑笑，不是很想接他话。 荔焰受不了的骂他：“你跟谁在这儿发骚呢？！打招呼就他妈不能正常点？！” 路明扬一脸矜持：“是么？我已经收敛很多了呀。” 荔焰：“……” 他很有把这人扔路上的冲动。 于是就真的这么做了。 过完这个红绿灯，他不打商量就靠边一停：“你自己滚回家。” 很有拔*无情的渣男样。 路明扬看眼窗外的雨：“这还没停呢。” 荔焰直接扔了把伞给他。 路明扬乐了乐，他撑着下巴看荔枝，语气半真半假：“我们小荔枝也要对哥哥这么无情嘛？” 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就扯上了自己的荔枝：“？” 她不确定喊荔焰：“哥？” 荔焰从鼻腔里应了她一声：“快滚。” 路明扬可怜巴巴地看着荔枝。 这么僵持了几秒，荔枝在心里叹了口气：“哥，我们去吃烤肉吧？” 荔焰看她一眼：“饿了？” 荔枝摇摇头：“不，给明扬哥一个请我们吃饭的理由。” 荔焰：“？” 他边启动车子边哈哈笑： “没毛病。” 路明扬也很上道：“对呀，给我一个机会请你们吃饭好不好？” 荔枝眼睛没忍住弯起来。 路明扬就撑着下巴看她，他唇角高高扬起，像是讨到糖吃的小孩子。 到目的地停好车时，荔焰突然斜了荔枝一眼，荔枝有些莫名地看他：“？” 荔焰嗤了声：“小鬼，我要的东西呢？” 荔枝啊了下，她把饮料从书包侧兜里拿出来，顺带把吸管插上：“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明扬哥呀？” 荔焰喝了一口才漫不经心的回她：“他也配？” 荔枝：“……” 她忍不住反思，都是第一次做人，为什么她的哥哥就可以狗的这么理所当然？ 路明扬见怪不怪。 他们下了车，路明扬特意拐了一下走到荔枝右手边：“没事，等会哥哥自己买。小荔枝，你有什么想喝的吗？哥哥请你呀～” 荔焰三两口把东西喝完，他以目示意荔枝去把杯子扔垃圾桶里，等人走后，他斜睨着路明扬：“你不骚一下能死？” 路明扬笑而不语。 正是用餐高峰期，他们要去的这家烤肉店也不例外。 路明扬领了号，排在他们前面至少还有十桌。 他留了电话，顺带关注公众号方便随时查看叫号信息。 在这儿干等也没意思，路明扬邀请荔枝一起去买奶茶。 荔焰当然不可能让荔枝跟这种臭男人呆在一起。 等东西时有小姐姐过来管荔焰要微信号。 她的哥哥性格虽然一般，但长得确实人模狗样。 荔枝静静听着。 就见荔焰掀了掀眼皮，一副散漫样子：“什么微信？不好意思，我平常都玩漂流瓶。” 荔枝：“……” 漂流瓶个鬼啊！ “那加个漂流瓶号也行。”女孩很爽朗。 荔焰看她一眼：“都说漂流瓶了，当然随缘联系。” 路明扬没忍住轻笑出声。 女孩把视线转移到他脸上，她挣扎了几秒：“你不要告诉我你也玩的漂流瓶。” “那倒没有。”他笑的温和又舒服。 “那……”女孩解锁手机。 路明扬一脸矜持：“只不过有喜欢的人了而已。” “……” “行吧。”她收起手机，很干脆的走人。 然后她被两个女生围住，路明扬见她摇了摇头，另外两个女生一脸失望。 八成是个僚机。 荔焰跟荔枝并排站在不远处，两人看着楼下不知道再说什么。 路明扬低头刷新了下消息，他对着他们晃晃手机：“还有3桌，要不要过去？” 荔枝点点头。 他们到的时候门口等了不少人，但好在没多久就叫到他们。 一路跟着引导的人去了最里面的一桌，有个男生正在擦桌子，荔枝远远瞧着他背影，觉得有些眼熟。 等他转过脸时，荔枝在心里啊了声。 他没带帽子，视觉效果就更有冲击感。 寸头，剑眉，星目。 白炽灯光交映在他脸上，他肤色几近透明。 有点像欧洲文化里的吸血鬼，冷峻又神秘。 荔枝一瞬间有被他吸引到，她很有拿起画笔的冲动。 她忍住了。 蒋易泽也注意到她。 他神情稍微有些错愕，他没想到自己运气居然这样好，好到一天之内遇到她两次。 是可以去买彩票的水平，他有点想原地起飞。 但很快他也发现她旁边还站着两个男生。 个子最高那个跟她长得很像，大概率就是她嘴里提过的哥哥。 另一个男生他无从辨认，但从对方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来看，直觉让他明白他们是同类。 这样想着，他心里瞬间很堵。 等三人落座后，他下意识把菜单推到荔枝面前。 第2章 二颗 荔枝礼貌说了声谢谢。 她把单子递给路明扬，毕竟是他要请客。 荔焰直接不客气抢过，他大概扫了一眼：“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都先来一斤。” 荔枝欲言又止。 她扯了扯荔焰衣服：“哥哥，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荔焰微微一笑：“那就再来一斤五花肉。” 荔枝：“？” 路明扬坐在对面笑看着她：“没关系～都听哥哥的～” 荔焰：“……” 这便宜占的，还真是巧妙。 关键他还不能明着说。 他有种吃了屎的憋闷感。 他黑着脸把菜单推给荔枝：“你看你还要吃什么。” 荔枝把他之前点的肉都换成半斤，她加了点菜，最后又问他们要不要啤酒。 她声音很轻，像只小奶猫。 路明扬故意拖着腔：“你让哥哥喝，哥哥就喝～” 蒋易泽抬眼看向他。 路明扬注意力都在荔枝身上，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在被人打量。 蒋易泽认识的名牌不多，路明扬手腕上那只阿玛尼就是其中之一。 他视线落在荔枝露出来的半截小臂上，荔枝肤色很白，手腕因为过于纤细有种易折的脆弱感，似乎生来就该被人好生娇养。 蒋易泽无声咧了咧嘴角，这样的人确实有资格追荔枝。 他收回视线盯着自己鞋面。 荔焰又想骂人。 荔枝犹豫几秒，细声细气跟他商量：“明扬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和我说话呀？” 路明扬闻言微怔。 荔焰扬了下眉。 荔枝往荔焰那边靠了靠，像是找到安全感，她说话也变得直接：“我觉得有点奇怪。” 荔焰冷眼看他：玩砸了吧？！ 路明扬反思了一下自己。 小姑娘过完十六岁对他而言好像是一道分水岭，他是真骚过头了。 他看着荔枝很郑重地说好，并表示：“如果以后哥哥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舒服，你都可以直接说出来。” 荔枝顿时松了口气，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明扬哥你以前那样，就很好。” 温和，礼貌，很有哥哥样子。 她现在还懵懂，不知道他对她存了怎样的心思。 路明扬轻笑了下。 也没关系，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知道。 蒋易泽余光看着荔枝侧脸，他心里那只小鹿，又不受控制开始蹦蹦跳跳。 …… 炭火很快端上来，热意熏了人满脸。 空调温度虽然很低，但似乎意义不大。 串好的肉串被摆放在旁边，蒋易泽已经围着圆炉放了一圈。 “大概三到五分钟左右烤好，现在人多，我们没办法一直守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喊我就行。” 他就站在荔枝旁边，说话声音很轻，有种低音炮的感觉。 荔枝莫名觉得自己耳朵有些痒。 路明扬跟他说了声谢谢，蒋易泽转身去旁边桌。 肉提前被腌制过，不蘸调味料也很好吃。 荔枝作为在场最小人士，时不时被两位哥哥投喂，一顿饭吃的很是开心。 蒋易泽中途过来好几次帮忙翻烤，荔枝一直专心致志的和每一块肉做斗争。 他们吃到最后，还有不少东西没烤。 但荔枝已经吃不下了。 她停下筷子漫无目的地打量周围，视线很轻易就落在蒋易泽身上。 当然，看他的人并不止她一个。 有不少桌女生都在悄悄看他，甚至还有人拿起手机偷拍。 荔枝欣赏了会他背影和手臂线条，又觉得他连后脑勺都很精致。 真的是很适合当人/体模特，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从他们进来到现在，他一直在忙。 路过斜对面那桌时，有女生拿起手机对他晃晃。 荔枝看见他摇了摇头，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女生又把手机收回去。 大概是在要微信吧… 荔枝很随意的想了下，准备收回视线时她意外跟蒋易泽对视。 荔枝：“……” 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她心虚的对人家笑笑。 她乖乖低头盯着自己的碗。 蒋易泽又走过来他们这桌。 荔枝不由自主看向他翻签子的手。 五指修长，指节分明。 造物主真的是很偏爱他呀！ 她在想些有的没的，荔焰敲了敲她碗：“不吃了？” 荔枝嗯了声，她喝水喝的多，这会有点想上厕所。 跟荔焰打了声招呼，她去解决个人问题，回来时候炭炉已经被拿走了，还剩点素食没烤。 荔枝就问路明扬：“要打包吗？” 路明扬看了一眼：“不用了，家里没人吃。” 她还想说什么，就被荔焰推着往外走：“快点小鬼，我还要回去看球赛。” 蒋易泽看了会她背影，默默低头擦桌子。 …… 送完路明扬回家已经九点多了，他们一进门就被两只猫咪包围。 白色那只是布偶，蓝虎斑那只是缅因。 兄妹两人各找各猫。 荔焰抱着布偶去冰箱那拿啤酒，荔枝坐在地上拿逗猫棒跟面面玩。 然后不怎么意外的开启兄妹互怼时光。 “你这猫看着比你都胖。” “……你也没荔燃好看！” “那当然，”荔焰嚣张挑眉：“毕竟我的猫。” “……” 他抱着猫和啤酒回自己卧室，他屋里装了投影仪，用来看球赛最合适不过。 荔枝在楼下洗了个澡，还切了西瓜和哈密瓜。 她给面面喂了罐头和小鱼干，自己吃了几个后才给荔焰端上楼。 荔焰没关屋门，荔枝敲了两下就直接推门进去，正是赛点，荔焰很激动地爆了句粗。 荔燃在他怀里被吓一跳，荔焰忙顺了两下毛。 荔枝把东西放他面前，她跟着看了两眼，完全搞不清场上状况。 她揉了揉荔燃的头：“哥，你别睡太晚，明天还要去外婆家住呢。” 荔焰敷衍了两声，看起来就没当回事。 荔枝也没多说什么，她随手关了门回自己屋。 补习班课程已经结束，突然闲下来还有些不适应。 视线投向画板时，她脑海里浮现蒋易泽的脸。 于是跃跃欲试。 十几分钟后，她拿铅笔勾勒出了大概轮廓。 执笔进行细节描画时，荔枝迟来的意识到自己这行为有多痴汉。 她把脸埋到面面身体里，一张脸温度越来越高。 …… 八月二十号是云城一高新生报道日，之后开始为期一周的军训。 荔焰提前一天带着荔枝从外婆家回来。 兄妹两人住了不到五天，双双长胖三斤。 砂锅一样大的盆，一盛就是一碗。 临走前还又被外婆塞了一后备箱的吃食，俨然是在把他们兄妹俩当猪养。 “这箱奶给你留着？你带学校喝。”还剩最后一箱时，荔焰突然问荔枝。 分明就是懒得搬…… 荔枝也没拆台，她点点头，算是谢过哥哥的‘宠爱’。 下午收拾东西时，荔焰又以过来人身份让她带这个带那个。 原本一个行李箱就能搞定的事，硬生生让荔焰整出大包小包的效果。 他还挺会安慰荔枝：“反正明天我送你。” 然而等第二天上午到女生宿舍楼下看清荔枝住的楼层后，他又瞬间反悔：“我觉得不带那么多东西也行，你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享受的。” 荔枝：“？” 她跟着看了一眼宿舍楼层，六层618。 又看看他手里和自己手里的东西，很理解的表示可以。 荔焰：“……” 她这个样子，就让他很难做。 但凡她现在撒泼或者表示出一点不满，他都不会觉得自己狗。 荔焰一手提一个行李箱，他让荔枝自己拿着奶和她的哈巴狗玩偶。 上到一半时，荔枝很贴心问他：“哥哥，我也拿一个吧？” 觉得男子汉尊严被挑战的荔焰：“……闭嘴！” 幸好是终于到了。 荔焰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就掀衣服扇风：“你这分的什么破楼层。” 荔枝从书包侧兜里拿了瓶水递给他：“好像五六楼都是高一的，一二楼高三，三四楼高二。” 荔焰一口气把水喝了个干净：“快点弄。” 荔枝点点头。 她也确实很快，顺利找到自己名字后她把床铺铺好就背着书包过来找荔焰。 荔焰低着头在玩手机，他还开了局象棋，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荔焰又让她去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再出来。 荔枝：“……” 说真的，她觉得她哥好难伺候呀！ 她又回到宿舍把行李箱全部打开找地方归置自己东西。 收拾到一半，荔焰打电话催她。 荔枝犹豫一下，还是决定收拾完再走。 有一个短发女生背着东西走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她妈妈。 荔枝跟她打了个招呼。 “你也住这个宿舍吗？”女生看起来很爽朗：“我叫周明月，原来是市三中的，你叫什么呀？” “我叫荔枝，原来在云城一中。”荔枝对她妈妈笑笑：“阿姨好。” “你好你好，”周明月妈妈满意地看着荔枝，她捏了下周明月胳膊：“你看看人家小姑娘多文静漂亮，你再看看你。” 周明月呲了一声，也没当回事。 她挠着头：“我怎么觉得我听过这个名字？” 荔枝想了想：“可能重名？” “不会吧，” 周明月看了眼她床铺上贴的名字：“你这名字应该不容易重名呀。” “啊，我想起来了，市联考的时候你老是排第一。” 周妈妈看荔枝眼神更柔和了：“哎呀明月，你平常可得多和人家学习学习呀！” 荔枝正准备说点什么，等得不耐烦的荔焰走过来敲了敲宿舍门：“你干嘛呢这么墨迹？” 荔枝回头看他。 她听见周明月很小声哇了下。 这也很正常。 荔焰这张脸生的确实精致到张扬。 荔枝给她们做介绍：“阿姨，这是我哥哥，荔焰。” 荔焰收起散漫样子礼貌问好。 “好好好，哎呀，这小伙子长得真俊呀！你有没有女朋友呀？没有的话阿姨给你介绍一个呀。”周阿姨眼前一亮，恨不得马上就给他介绍对象。 荔焰沉默几秒，开始满嘴跑火车：“有了阿姨，明年到法定年龄都打算结婚了。” 荔枝：“……”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自恋狂魔，她真就信了！ 周阿姨因为没能当成红娘一脸失望。 荔焰趁机把荔枝拉过来：“你好没？快点儿。” 反正也就点小东西了，荔枝把空的行李箱带上准备让荔焰捎回家，然后她跟周明月和周阿姨告别。 周明月很热情地说教室见，荔枝也笑着回她教室见。 下楼又去办了饭卡和校园卡，荔焰直接往卡里充了一千块，还又塞给她五百。 荔枝把现金还给他：“我用不了这么多。” 学校食堂价格很低，饭卡的钱都够她吃一个月了。 荔焰瞥了她一眼：“拿着吧，小姑娘在外面手里多少得有点钱。” “而且这本来也是暑假给我们当生活费的。” 荔枝：“？” 荔枝欲言又止。 她意有所指：“那好像不止这么点？” 荔焰就又拿了一百出来：“啧，你个小屁孩要这么多钱干嘛？” 荔枝：“……” 她的哥哥可真狗呀！ 但荔焰又一直陪荔枝找到教室才走，又挺有哥哥样子。 他总是在做狗和做人之间来回试探。 荔枝跟他挥挥手，心怀憧憬的走进高一一班。 教室里零星坐着几个人，先前跟她打招呼的周明月并不在里面。 荔枝往里走了几步，意外看到一个熟脸。 男生坐在倒数第一排，正背靠着椅背闭眼假寐。 他侧脸线条流畅又精致，喉结也很加分。 他如果睁开眼，她肯定会和他打招呼。 但现在这种情况，荔枝又有些犹豫。 她最终还是决定当作没看见他。 她看了下剩余位置正准备挑一个坐下，窗外突然有人很激动喊了她一声：“荔枝！！” 蒋易泽猛地睁开眼。 第3章 三颗 蒋易泽视线牢牢锁定荔枝，他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她。 荔枝毫无所感，她回了喊她的人一声：“等我找个位置。” 窗外男生很快应了句好。 荔枝收回视线转身，猝不及防跟蒋易泽对视上，蒋易泽一瞬间变得有些慌张。 这下不用纠结了。 荔枝很自然的跟他打招呼：“好巧呀。” 蒋易泽僵硬着点点头，他紧张得完全说不出来话。 荔枝朝他这边走过来，蒋易泽听见她问自己：“你旁边有人吗？” 蒋易泽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他很费力从喉咙挤出一个没字。 又觉得有点像公鸭嗓在心里不断懊悔。 “那我可以坐你旁边吗？”她试探着又问。 蒋易泽觉得自己眼前像是炸起了烟花，语气也轻飘飘的：“可以。” 他的大脑大概是团浆糊，完全没有思考能力。 荔枝笑着说了句谢谢。 她把书包取下放到抽屉里然后朝着教室外面走。 走廊里站着个男生，一双笑眼暖意十足。 蒋易泽看着她走出去站到他身边，原本砰砰乱跳的心脏终于慢慢变正常。 沈嘉年看到荔枝表现的很激动：“你分一班了啊？！我在二班！就你们班隔壁！段星澜也在二班！你还记得他吧？！” 荔枝点点头。 她跟沈嘉年勉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在一个院长大，一直到初中搬家。 “我姐暑假还在念叨你呢，我说你也考上了一高，她还非让我找你玩，我说我一个男的老找你玩算怎么回事，她还不乐意。” “哎？”荔枝眨了眨眼：“说起来诗意姐是不是考上京大啦？我前一阵子看她发的朋友圈了。” “对，她学的平面设计，也是今天去报道，然后开始军训。” 沈嘉年一张嘴就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吐露出来，生怕攒着过夜。 他还想说点什么，段星澜一脸不耐烦地走了出来：“沈嘉年你在外面吃屎呢这么半天？” 说话的男生个高腿长，长得一副花心渣男样。 荔枝小幅度挥挥手，算是跟他打招呼。 段星澜很懒的应了声，他敲敲沈嘉年头：“你跟人家说完没？不管你姐了？” 沈嘉年啊了声：“我让她给我拍京大照片来着！” 他匆忙跟荔枝说再见：“我先回教室了啊，有时间一起吃饭！” 荔枝回了句好。 …… 教室比她出去时多了点人，荔枝走到自己位置坐下。 蒋易泽在她进来时就垂下了头，这会在用余光偷看她。 荔枝撑着下巴无聊看着同学们进进出出，蒋易泽一直没有要和她搭话的意思。 最后还是荔枝先开的口：“同桌，你叫什么名字呀？” 蒋易泽顿了下才自报姓名。 荔枝点点头：“我叫荔枝，就是水果的那个荔枝。” 我知道。 他在心里这么回。 “嗯。” 荔枝：“……” 荔枝鼓足勇气再接再厉：“你之前在哪个中学呀？我是云城一中的。” “临城四中。”他言简意骇。 荔枝微微一笑，她这位新同桌有点高冷，她放弃谈话。 但这么安静几分钟后，蒋易泽又突然问她：“刚才和你说话的，是你……” 他小心翼翼试探：“朋友？” 荔枝没想到他会主动跟她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对，他是我发小。” 蒋易泽心直直下沉。 青梅竹马。 这四个字只听起来就很美好。 他视线移向窗外，不想让她发现端倪。 荔枝看了他一眼。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见过两面就以为很熟而跟人家做同桌的。 前面两排有个女生旁边有个空位置，现在跟人家说自己想换个座位是不是不太好？ 桌子上突然被放了一颗彩色星星糖。 荔枝诧异地看向他。 “……吃吗？”蒋易泽没敢跟她对视，就盯着桌子上的糖。 这是在和她表达友善？ 荔枝眼睛弯了弯：“谢谢。” 好像，不用换位置了。 蒋易泽嗯了声，他唇角没能控制扬起，像是中了什么大奖。 荔枝给他的奖。 …… 这样干坐着实在无聊，正好荔焰给她发消息。 荔枝莫名其妙出门，荔焰拎着一大兜零食站在楼梯口，看见她时他眉头不耐烦地皱着：“还不赶紧过来？！” 荔枝走过去接着袋子：“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荔焰瞥了她一眼：“喂狗。” 荔枝：“……” 荔焰啧了声：“知道还问？” 荔枝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她甜甜一笑：“谢谢哥哥。” “不谢。”荔焰咧咧嘴角意有所指：“反正喂狗的。” 荔枝垫着脚尖拍了拍他肩膀：“哥哥，你为什么会想当狗的哥哥？你就不能做个人吗？” 荔焰：“？” 荔枝提着东西回教室，荔焰在微信上疯狂用表情包攻击她。 荔枝随便翻了两下东西，几乎都是她喜欢的零食。 她笑着打字：「谢谢哥哥」 荔焰就不说话了。 唉，她的哥哥永远这么别扭。 她拿了瓶酸奶给蒋易泽，蒋易泽看着她的手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荔枝小心翼翼问他：“那我是不是也不能拿你的糖？” 蒋易泽愣愣抬眼，然后撞进她盛满笑意的眼睛里。 荔枝晃了晃手里的糖。 你看，是你先给了我糖。 蒋易泽眼睑颤了颤。 他接过酸奶，声音很轻的说了声谢谢。 荔枝自己也拿了一瓶出来喝，喝完随手把瓶子放在桌子左边。 蒋易泽看看她的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犹豫0.0001秒后，他把自己瓶子跟她的并排摆在一起。 他有点忍不住自己雀跃的心情，甚至还想给瓶子拍张合照。 周明月和一个长发女生进了教室，她眼睛转了一圈很热情地喊荔枝。 荔枝前面的位置还没人坐，周明月拉着赵茜茜直接坐下：“她叫赵茜茜，跟你是对床。” 荔枝朝她笑笑，赵茜茜也腼腆笑笑。 “还有个姑娘没来，我看了她名字叫韩菲，好像不是咱们班的。”周明月显然是个自来熟，她很感兴趣的看着蒋易泽：“这位同学 ，你叫什么呀？” 她眼睛亮晶晶的，跟刚刚在宿舍看到荔焰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蒋易泽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周明月对着荔枝尴尬地挠了挠头，她很小声跟荔枝埋怨：“他好高冷啊。” 但其实这个音量三个人都能听到。 “还好。”他听见荔枝这么回她。 蒋易泽握着的拳头瞬间松开，他不想让荔枝觉得他不礼貌，于是语气生硬地对周明月报了名字。 周明月忙哎了一声：“你好你好，我是周明月。” 蒋易泽点了下头，又不说话了。 周明月自己给自己找理由，帅哥总是高冷的。 她欢快地拿出手机：“荔枝荔枝，我们来加**呀！” 荔枝报了自己**号码，周明月输入查找：“哇，你头像好可爱，是你小时候照片吗？” 荔枝点点头：“对。” 蒋易泽心思微动。 他手在口袋里紧紧攥着自己手机，在想要用怎样方式才能自然的加入话题。 就这几秒钟，他恨自己不是个自来熟。 荔枝同意了她的验证消息，想了想，她把手机递给蒋易泽：“同桌…” 我们也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她还没说完蒋易泽脱口就是一句：“我能不能加你好友？” 他这么说完两人都愣了愣，蒋易泽掩饰性咳了两下迅速看向窗外。 荔枝也有点害羞。 周明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没忍住偷笑出声，声音引得两个人都看向她。 周明月忙坐直身子：“你们不是还要加**？” 好像是这样。 蒋易泽偷偷看荔枝，荔枝也偷偷看他。 视线撞在一起时又惊慌失措故作淡定地移开。 欲盖弥彰啊欲盖弥彰。 周明月在心里摇着扇子直乐。 荔枝缓了几秒等那股不自在的劲儿过去才又把手机递给蒋易泽。 蒋易泽沉默接过，他手抖的连输了好几个错误数字。 荔枝拿回手机时看了眼他一片漆黑的头像和网名：Ljzyz，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随手敲的一堆乱码？ 她心不在焉的点了添加好友，蒋易泽秒点同意。 他自己也发现自己有多心急，又掩饰的慢慢悠悠放下手机。 荔枝习惯性点开名片查看个人资料，然后不怎么意外的看到他个性签名。 一场雨把我困在这里。 荔枝顿时觉得她这位同桌也是有点故事在身上的。 周明月跟荔枝说话时进来好几个同学，他们看见荔枝都很激动。 毕竟云城一中是云城一高的附属中学，有很多人都是从一中直升上来的。 尽管这些人中有的她并不认识。 但荔枝原本在一中就挺有名，以她为中心，周围坐了不下十个人。 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班里人到的差不多时，班主任拿着张名单表走了进来。 是个打扮很精致的中年女人，一进来就喊荔枝名字。 “哪位同学是荔枝？到了吗？站起来我看一下。” 荔枝举了举手。 班主任看着她很满意：“坐吧。” 荔枝：“？” 说真的，她有一点慌。 班主任笑着解释原因：“暑假时候一直听校长说全市第一会分我们班，我还以为她骗我的。” 有人哇了声，视线都往荔枝这边看，荔枝不自在的动了动屁股。 班主任拍了拍手：“别盯着人家看啦，你们现在不应该多看看我？毕竟接下来半年都是我带你们。” 就都默契笑起来，荔枝也跟着弯了弯唇角。 桌上两只瓶子还是被摆在一起，但很奇怪，蒋易泽现在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就像他和荔枝之间的差距。 他把自己瓶子放进了抽屉，留荔枝瓶子独自发光。 班主任在台上又说了两句，敲定荔枝做班长后就开始票选其他班干部，周明月竞选了文艺委员。 她活泼又开朗，大家都没意见。 很快最后一名班干部也定下来，班主任领着新鲜出炉的体委和几个看起来就很结实的男生去领课本和校服。 蒋易泽也不例外。 之后发课本和校服，蒋易泽从讲台上下来时直接抱了两份回来。 他把一摞完全没折痕的书放荔枝桌上，却一句话也不跟荔枝说。 这种行为就有点像她的哥哥。 荔枝语气微妙的说了句谢谢。 …… 领完夏季校服后上午就没什么事了，正好到饭点，班主任就说了解散。 周明月扭头问荔枝准备吃什么，她想吃黄焖鸡，赵茜茜想吃鱼粉。 荔枝还在想，沈嘉年敲了敲他们班后门：“走啊荔枝，一起吃饭！请你喝芒果绿茶呀！” 周明月看着沈嘉年眼睛亮到发光。 荔枝摇头拒绝：“我跟同学约好了。” 沈嘉年看了眼她后面的两个女生：“那一起去啊，这有什么的？” 荔枝没急着答应他，她征求周明月跟赵茜茜意见：“要一起吗？” 赵茜茜觉得都行，周明月抓着荔枝手腕，她语气激动：“要！！！” 教室里的人这会差不多都已经结伴离开，荔枝三人也站起来。 见蒋易泽一直没有要动的意思，她以为他是没人陪才这样。 她没怎么犹豫就邀请他：“同桌，你要不要一起……” 蒋易泽静静看着她，眸色一点一点暗下去。 荔枝把最后一个吃字咽回肚子里。 说真的，她想跑。 第4章 四颗 他们对视了一会，蒋易泽视线微微向左移。 他避开她眼睛应好。 荔枝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同意她邀请，她忙把路让出来，蒋易泽跟着站起，荔枝这才发现他高了她几乎快一个头。 可能他比荔焰还要高。 现在小男生都是吃火箭长大的吗？ 她最先走到沈嘉年面前，沈嘉年数了下人头很兴奋的提议：“咱们去学校外面吃吧？我来的时候看到有一家拌饭还不错的样子，而且现在好像有半价活动，咱们去吃那个吧？” 荔枝没什么意见，蒋易泽就更不可能有意见。 沈嘉年走到外面叫上段星澜，几个人一路往外走。 三个女生走在最后面，周明月挽着荔枝胳膊很小声跟她咬耳朵：“你认识沈嘉年呀？” 荔枝点点头。 周明月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你们…什么关系呀？” 荔枝忽然想起几个小时前也有人这么问过自己，她看了眼前面的蒋易泽，心情有些微妙。 “我们是朋友。” 她想了想，这么回答她。 周明月瞬间松了口气，她没能忍住自己的激动：“荔枝，你快掐掐我，我是不是做梦啊？！沈嘉年哎！！我居然有和他吃饭的一天！” 姑娘的喜欢毫不掩饰，赵茜茜看着都有些不好意思。 荔枝跟赵茜茜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她笑着问周明月：“需要我帮你把他喊过来吗？” 周明月摇头点头又摇头：“不不不不，我不行、我不敢、我不配。” 荔枝一脸莫名：“喜欢哪有什么配不配？” 周明月叹了口长气：“不一样的。” 他是霁月风光，她渺小如尘埃。 能遇上就已经是幸运，她并不奢求其他。 见荔枝和赵茜茜都是一脸不解，周明月掰着手指头一一列举沈嘉年优点：“首先他学习很好，每次都是学校的第一名；第二他长得很帅，个子也很高；第三他家里条件也很好，第四……” 荔枝和赵茜茜同时停下了脚步，她们对视了一眼，赵茜茜先开的口：“你说的这些都对。” 荔枝跟着接上：“但我们还是不认可你的观点。” 赵茜茜继续补充：“配不配是世俗判定的标准，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你们就相配。” 周明月呆呆看着她俩。 从来没人这么告诉过她，她身边但凡知道这件事的朋友都在劝她放弃。 荔枝轻声问她：“你之前和沈嘉年接触过吗？” 周明月摇头。 荔枝点了下下巴：“也就是说，你喜欢的一直是你想象里的沈嘉年。” 周明月张了张嘴，又觉得无话可说。 荔枝这下是真的建议：“所以需要我帮你喊沈嘉年你们接触一下吗？” 她们两个看她的眼神很柔和，周明月平白生出一份勇气。 荔枝见她点头才喊沈嘉年。 蒋易泽听见声音脚步顿了顿，段星澜头都不回的继续走。 沈嘉年站在原地等荔枝走过来：“干嘛？” 荔枝指了指周明月：“她跟你一个初中的，你们可以认识下。” 沈嘉年看向周明月：“这么巧的？！你原来几班的呀？” 周明月紧张地抱着赵茜茜胳膊：“三班的。” 沈嘉年眼睛弯着：“我原来九班的，跟你不在一个楼层。” 周明月点点头，她这会有点呆，完全没了之前的机灵劲儿。 赵茜茜原本想和荔枝一起走，但周明月俨然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赵茜茜不得不留在这里安抚她：“你放松一点，这样太紧张了。” 周明月慢慢吐气：“我知道，我在学校听过你，还有段星澜。” 她放轻松后倒是跟沈嘉年有了不少话题。 他们越聊越开心，越开心就越要聊。 赵茜茜生无可恋的被她挽着，她视线移向前面的荔枝，然后诧异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蒋易泽走在了一起。 还挺般配。 荔枝原本是打算一个人走，走了几步才发现蒋易泽似乎故意放慢脚步等她。 荔枝三两步走上去和他并肩，她确定自己真的只到他下巴。 她好奇问他：“同桌，你多高呀？” 蒋易泽想了想上次的体检情况：“一米八七。” “我哥也是一米八七，”她边说边伸手比划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差距：“但我感觉你好像比他高一点。” “那可能是暑假又长高了一点？”他很认真回她。 这倒是有可能。 从她这个角度能看见蒋易泽的半截侧脸，荔枝又开始觉得他眼熟。 但如果真的见过，她没道理对这张脸毫无印象。 荔枝决定直接问他：“虽然这样说有些奇怪，但还是想要问一下……” 他们眼睛对视上，荔枝莫名放轻了声音：“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蒋易泽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他声音很低：“为什么这么问？” 荔枝有点不好意思：“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但我想不起来。” 蒋易泽看着她没说话。 他在纠结自己自己要不要告诉她。 他其实怕她记起他，又不太甘心这么被她忘记。 他后来才明白这种情绪大概叫近乡情怯。 蒋易泽尽量让自己语气自然：“我小时候在老广场那一块的旧城区住过。” 荔枝咦了声：“我小时候也在那儿住过，我外婆家以前就在那里。” 不过后来荔成觉得那边离他们住的地方太远不方便照顾，就让外公外婆搬出来了。 蒋易泽轻轻应了声。 荔枝说着说着突然停下脚步，蒋易泽背对着她没发现。 荔枝转到他面前，她问的很直白：“我们小时候，是不是一起玩过？” 蒋易泽呼吸停顿了片刻，紧接着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他甚至感觉心脏要突破骨架。 他不说话就更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荔枝想起记忆里那个漂亮的小男孩，眼前人眼睛和幼时少年那双眼睛逐渐重叠。 荔枝微微睁大了眼。 说真的，她没想过童年那个长得和女孩子一样甜美可爱的小伙伴会长成这种一米九的健硕男生。 她以为他会成为像沈嘉年那样清瘦又精致的美少年。 她有种幻想破碎的感觉，老友重逢又实在是让人心生欢喜。 她眼睛没能忍住弯起来：“我记得你，你家在我外婆家隔壁。” 蒋易泽嗓子有点干。 他一直对荔枝记得他这件事没太抱希望，但真被她记着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渴望。 这大概是场美梦。 蒋易泽无比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荔枝对他笑的很甜：“好久不见呀！” 蒋易泽恍了恍神。 她笑容跟他记忆里几乎没什么差别。 大概是历久弥新，她的形象在他脑海里一直很鲜活。 他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柔：“好久不见。” 沈嘉年忽然凑过来打破他俩之间的微妙氛围：“你们干嘛呢？怎么这么慢？” 荔枝看了眼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变成了最后面的人。 荔枝跟他解释：“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嗯…差不多七八岁吧，我有跟你讲过我在外婆家认识了一个很漂亮的小男生。” “记得啊，我还问你是我漂亮还是他漂亮呢。”沈嘉年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荔枝示意他看蒋易泽：“我们又遇见啦。” 她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状。 蒋易泽心跳乱七八糟。 沈嘉年惊讶地睁着眼：“真的假的？！这么巧？！” 他绕着蒋易泽来回看了几圈突然无比热情地搭着他肩膀：“快！给你一个重新回答的机会，现在我和他到底谁漂亮？！” 蒋易泽：“……” 荔枝：“……” 荔枝有点一言难尽。 她还是说了真话：“现在是你漂亮。” 沈嘉年骄傲地挺起胸膛。 这场跨越数年的单方面比美，终于是他取得了最后胜利。 沈嘉年心满意足了，他拍拍荔枝肩膀：“你俩别墨迹了啊，我先进去选了。” 荔枝点点头，和蒋易泽还是默契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步伐。 “真的好巧呀。”荔枝还是没忍住感慨。 她眼睛亮亮的，像是有一条星河。 蒋易泽轻笑了下。 巧吗？ 好像也不是。 毕竟是他费了力气才走到这里。 …… 下午班里开了场茶话会，大家轮流自我做介绍。 等到荔枝上台时，气氛到达最高潮。 她不是荔焰那种锋芒毕露的好看，但一个娘胎里出来她模样当然差不到哪去。 也可能和性格有关。 她身上有种平和气息，连带着张扬五官也温顺的偃旗息鼓。 而且她是全市第一。 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学霸，班里很多人都在吹口哨。 荔枝在这种热烈掌声中也没怯场，她简短的介绍了下自己，然后把场子交给蒋易泽。 蒋易泽起来时有不少女生在下面小声讨论：“他好帅呀！” 荔枝也是一样的想法。 她身边的男生，如荔焰，如蒋易泽，如段星澜，还有沈嘉年，好像都很好看。 她隐约觉得蒋易泽的好看和他们不一样，但又说不太上来。 “我叫蒋易泽。”他就说了这么五个字。 短暂冷场后，班主任收回话语权：“好了同学们，咱们快乐的聊天环节结束了，大家自己看会书吧。” “今天咱们五点下课，明天操场集合军训。” 又是一阵哀嚎。 周明月回头问荔枝：“晚上要不要出去买奶茶？” 荔枝觉得可以有。 周明月又轻轻戳了戳她手背：“可以叫上沈嘉年吗？” 荔枝就摸出手机给沈嘉年发消息：“我问问他。” 沈嘉年拒绝了，他晚上约了段星澜和其他人一起打篮球。 他还让荔枝问问蒋易泽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来。 荔枝把聊天页面给周明月看了眼又递给蒋易泽：“沈嘉年问你要不要和他一起打球。” 蒋易泽今晚没给自己安排打工时间，他思索片刻：“在哪打球？” 荔枝不知道。 她拿回手机，沈嘉年又发了十几条消息。 她上下翻了翻：“就在咱们学校，你去吗？” 蒋易泽反问她：“你去吗？” 荔枝摇头，她看不懂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 周明月却抓住她胳膊：“荔枝！你一定要去！” 她样子可怜巴巴的：“你不去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去给沈嘉年送水！” 荔枝又不得不点头。 蒋易泽就也说要去。 …… 傍晚时分周明月拉着她出现在篮球场，周围围着看的学生不少，女生要比男生还多点。 “10号和11号都很帅啊！他俩简直不相上下！” “10号看起来有点高冷不是很好驾驭。” “那你看8号！！” “感觉11号很野啊！分分钟能把你头拧了那种！” “还是8号看起来最好攻略！阳光美少年我可以！！” “妈呀！！一高今年怎么这么多帅哥！！” 她们讨论的热热闹闹，荔枝听的迷迷瞪瞪。 她艰难对了一下数字。 10号是蒋易泽，11号是段星澜。 段星澜那家伙确实是挺野的。 她又在人群里找8号，找了半天才发现是沈嘉年。 周明月在她身边时不时惊呼：“哇！沈嘉年打球很厉害呀！没想到他瘦瘦弱弱的爆发力却很强！” 荔枝觉得周明月是真的不太了解他。 她只能隐晦提醒：“你千万不要因为他看起来很温和就误解他的能力。” 可惜周明月现在眼里只有美色，显然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一小节结束后中场休息，周明月忙拉着荔枝往前。 大概都是高一新生，没女生敢明目张胆的过来送水。 见周明月和荔枝站在沈嘉年面前，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大家不约而同去感兴趣的男同学身边。 周明月眼睛亮亮的，她把运动饮料递给沈嘉年还朝他竖了竖大拇指：“我刚看你了！你传球好厉害呀！” 沈嘉年对她笑了下。 他比蒋易泽低了一个额头，但还是勾着蒋易泽肩膀：“那必须的呀。” 段星澜坐在一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抠些什么，有女同学试探着上前想给他递水，他眼皮都没动一下。 沈嘉年喝了口饮料才好奇问荔枝：“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不爱看这个吗？” 荔枝没说话。 她转移话题问蒋易泽：“你没水吗？” 蒋易泽抿了抿唇：“忘记带了。” 沈嘉年大大咧咧的把自己喝一半的饮料递给他。 蒋易泽摇了摇头：“我不渴，你喝吧。” 沈嘉年也没当回事。 他把剩下的饮料一口气喝干净，然后把瓶子当成球投进垃圾桶里：“来啊，继续打啊！” 又一小节开始。 荔枝轻轻扯了扯周明月衣服：“你还要去买水吗？” 周明月心还在场上：“啊？什么？” 荔枝又重复一遍：“你还要去买水吗？” 周明月迷茫地看着她，荔枝指了指沈嘉年：“他不是没水了？” 周明月恍然大悟：“对对对！我们快去买！” 她几乎是推着荔枝走。 她们回来时这一小节还没结束，荔枝跟周明月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看场上，没几秒视线就锁定了蒋易泽。 他身上像是有什么奇怪魔法，一出现就很轻易能掠夺她所有注意力。 也并不奇怪。 爱情降临时，是这么具有排他性。 第5章 五颗 最后一小节结束时对面同学跟他们挨个击了个掌。 “有机会还一起打呀！” “哥们三分球不错呀！” …… 沈嘉年是其中最会社交的，没一会就跟人勾肩搭背上了。 他一直在跟人聊天，周明月根本没有上前的机会。 段星澜从篮球场上下来，他跟荔枝敷衍了两句，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校门。 荔枝对他这种行为显然习以为常。 她上前把饮料递给蒋易泽，蒋易泽舔了舔嘴唇，没接。 荔枝：“？” 荔枝看着他：“你嘴唇都快裂开了你不知道吗？” 蒋易泽顿了顿，刚刚唾液湿润嘴唇时确实是有点疼。 但即使这样他也不好意思接荔枝的水。 他怕别人误会她。 荔枝不知道他在别扭些什么，她直接把水塞到他手里。 蒋易泽跟她对视了会，默默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 荔枝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沈嘉年一直在那边跟新认识的同学说话，完全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周明月拿着瓶水不远不近的站着，荔枝见状轻轻皱了下眉。 她没忍住喊了沈嘉年一声，沈嘉年应了她一句马上。 几分钟后他意犹未尽的跟他们交换完联系方式才小跑着过来找荔枝：“喊我干嘛？” 周明月这时也走了上来。 荔枝改口说没事，沈嘉年看着她一头问号。 他问周明月：“她年纪轻轻就到更年期了吗？” 周明月没接他话茬：“你刚说那么多渴不渴？” 沈嘉年笑了两下：“还行，你要把水给我？别了吧，你喝呗，我都喝你一瓶了。” 周明月脸上笑容僵了僵。 沈嘉年看了圈周围：“段星澜呢？他不会又自己走了吧？这家伙真不够意思！” 没人接他的话。 荔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沈嘉年慢慢也笑不出来了。 他看看荔枝，又看一眼周明月，最后跟蒋易泽对视上，他虚扯了个笑：“我回家了，你走不走？” 蒋易泽用余光看了眼荔枝，他抿了抿唇：“走。” “一起啊。”沈嘉年搭着他肩膀，他视线向下没看荔枝和周明月：“那我们先走了，你们俩慢慢玩。” 他说完勾着蒋易泽就走，一秒钟都没耽搁。 周明月看着荔枝，她眼眶有点红，笑的跟哭一样：“他冷落人的水平真一般。” 荔枝不置可否。 气氛僵持着，直到周明月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以后可以只喜欢自己了。” 荔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觉得自己不该帮忙牵线的。 周明月拍了拍她背：“安啦～这事又不怪你！而且要不是因为有你，我也没机会和他说话。” 更没机会送水。 荔枝不知道说什么。 她安静的陪着周明月在操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 熄灯前荔枝收到沈嘉年的微信消息，让她帮忙把饮料钱还给周明月。 他说不能占人家姑娘便宜。 一瓶饮料的便宜也是便宜。 但那好像又不只是一瓶饮料，那是周明月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拒绝的喜欢。 荔枝不太会处理这种问题，她怎么想怎么麻烦。 而且这种事她有什么理由和什么立场来帮沈嘉年处理？ 她只能告诉沈嘉年自己解决。 幸好沈嘉年也没再坚持。 …… 军训开始第一天，荔枝周明月赵茜茜还有蒋易泽被选进校仪仗队进行另外的训练。 这个队伍要代表学校参加之后和其他高中一起组织的军训演出。 中间休息时沈嘉年和荔枝被单独叫了出来，从学习成绩来讲，他俩是全市第一和第二；从外表来讲，他们长相优秀。 这样两个人负责举牌，是校长也觉得合适的程度。 又一次休息时沈嘉年没找到自己水，就腆着脸要喝荔枝的。 荔枝指了指他们队伍旁边那一堆矿泉水和饮料中的薄荷绿色的保温杯，沈嘉年欢快地跑过去拿。 他把水隔空倒进自己嘴里，尽量避免和她瓶口接触。 喝完他对着荔枝晃了晃杯子。 荔枝点点头，沈嘉年拿着保温杯走过去。 这一来回引起不少骚动。 “那男生是荔枝男朋友？！荔枝居然有男朋友？！”有男生哀嚎。 “你别在这儿瞎说行吗？！荔枝怎么可能早恋！”有女生反驳。 蒋易泽漫不经心地揪着草坪上的假草，周明月静静听着他们讨论。 赵茜茜拍了拍她背，周明月对她笑笑。 沈嘉年回来放杯子时有男生大着胆子问了他一嘴：“沈嘉年你和荔枝什么情况啊？” “对啊对啊，你俩是不是谈对象呢？” 沈嘉年：“？” 他有点漫不经心，不是很当回事的样子：“想什么呢你们？我俩发小。” 在场男生女生不约而同都松了口气。 周明月旁边女生和她同伴很小声嘀咕：“还好荔枝没跟他谈恋爱！” 女生也小声附和：“对啊！我觉得没人配得上荔枝！” 快到饭点时沈嘉年问荔枝中午和谁一起，荔枝看他一眼没说话。 想起周明月沈嘉年也有点尴尬：“你跟我一起呗？段星澜不知道从哪整了张假条不参加军训，我没人一起吃饭了。” 荔枝这才犹豫着问起他后续：“你和周明月……” 沈嘉年语气有点懒：“我昨晚还是加她好友把饮料钱转给她了，我也为自己故意冷落人让她难堪向她道歉了。” “至于别的方面，人家也没明说，我何必戳破？” “不过她应该也明白我的意思了。” “这方面我没办法回馈她什么，这种事你明白吧？” 荔枝点点头，她跟他道歉：“我不应该没征求你同意就介绍你们认识的。” 沈嘉年看了她一眼：“原本是该怪你来着……” 荔枝等着他后半句话。 沈嘉年对她笑了下：“不过鉴于你是初犯，姑且原谅你了。” 他说完斜了她一眼：“以后别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成了还好说，成了又分了或者没成，谁会记得你的好？” 荔枝点头表示受教了。 沈嘉年对着她叹了口长气：“你这些年怎么只长智商不长情商呢？” 荔枝不知道说什么。 “吃麻辣拌吗？我请你。” 沈嘉年挑了挑眉：“就麻辣拌呀？不得喝个饮料？” 荔枝也没什么脾气：“行呀。” 她过去跟周明月和赵茜茜说了声才拿着水杯又去找沈嘉年，路过蒋易泽时她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不去吃饭吗？” 蒋易泽垂着眼：“等会去。” 沈嘉年这时候也走了过来，荔枝正准备跟他一起走，见蒋易泽没有动的意思她想起他似乎不爱交际，就多嘴问了他一句：“要不要一起？” 蒋易泽看了眼沈嘉年，他正想拒绝，沈嘉年上来就大大咧咧勾着他脖子：“走呗，一起吃呀，就我跟荔枝怪没意思的。” 蒋易泽也没再推辞。 饭吃到一半沈嘉年被人叫走，剩荔枝和蒋易泽继续。 荔枝不算话多的人，蒋易泽话就更少。 安安静静吃完这顿饭后荔枝正准备把餐具放到回收车里，蒋易泽先她一步拿起。 这行为其实越过了她的社交线，荔枝却没强烈坚持自己去送。 她心里那个模糊想法，正逐渐被证实。 而她本人似乎也并不排斥这种情况的发生。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八月温度正高，荔枝觉得自己脸比太上老君的火炉还烫。 …… 八月底军训汇演圆满结束，荔枝他们也有三天假期。 荔焰在三高校门口等着荔枝，见她穿着一身迷彩服，还挺有模有样。 荔枝跟老师和同学们打了声招呼没跟校车走。 荔焰直接拉着她去机场接人。 “吃东西不？”上车之后荔焰很有哥哥样子的问她。 “到机场买个汉堡吧，”荔枝脱了外套：“爸妈是一点到？” 荔焰嗯了声。 荔枝把座椅往后调了点准备补个觉，荔焰就调高了空调温度。 飞机准点降落，荔焰和荔枝在出口等他们。 见面后陈美美拉着荔枝左看右看：“你怎么黑了这么多？这几天是不是没好好涂防晒呀？” 荔枝还没来得及回答荔焰就在旁边啧了声：“反正她捂几天就白了。” 陈美美：“……” 好像没什么毛病。 荔成中途下车回了公司，养家糊口大概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毕竟家里三人两猫，一个比一个费钱。 陈美美一回家就瘫在了沙发上，荔燃跟着跳到她怀里。 陈美美摸了两把猫，长时间坐飞机导致她精神萎靡，一人一猫很快在沙发上睡着。 室内空调温度开的很低，荔枝去屋里拿了毛毯给她盖上。 有光晕洒在她身上，画面美的荔枝手痒。 她转身去楼上拿了画板。 她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坐在地毯上，面面走过来趴在她旁边。 荔枝摸了摸猫，她视线在画板和陈美美跟荔燃之间往返，手里彩铅也时不时变换。 荔焰中间过来看了会，他随手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 路明扬很快点赞评论：求原图！ 荔焰直接按灭了屏幕。 天边泛黄时陈美美才醒，午睡时间太久让她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地毯上放着荔枝的画板，陈美美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她也没忍住也发了条朋友圈。 “琪琪！” 荔枝从卫生间出来：“怎么了妈妈？” 陈美美捏了捏她脸：“画画的不错。” 荔焰跟荔燃前后脚从楼上下来，荔燃蹲在荔枝脚下求摸。 陈美美看着荔焰：“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胖了点？” 荔焰：“？” 他不是很敢相信：“就5斤，这么明显？” 陈美美点头肯定：“对呀，就这么明显呀。” 荔焰：“……” 他退出了外卖页面，他原本还想点份小龙虾。 他是有很多偶像包袱在身上的。 结果陈美美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儿子，给妈妈点一大份麻辣小龙虾呗？特麻特辣那种。国外都没什么好吃的，” 荔焰：“……” 就觉得做人真难。 陈美丽在她朋友圈下面问了句：回来了？ 陈美美一个电话打过去：“跟宁宁一块过来吃小龙虾呗，对，我回来了，赶紧的别磨叽！” 她很快挂断又对着荔焰微微一笑：“儿子，再给叫个火锅外卖呗？” 荔焰彻底放弃挣扎。 他决定吃完去跑步。 二十几分钟后门铃响起来，荔枝出门去拿外卖。 送外卖这人戴了个白色的棒球帽，黑色短袖外面套了件红色的外卖马甲。 荔枝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谢谢。” 他们对视了一眼。 荔枝没能忍住自己的惊讶：“蒋易泽？！” 第6章 六颗 蒋易泽看见荔枝也很惊讶。 开学以后他就没办法兼顾烤肉店这边的工作，月底正式辞职后裴茹给他介绍了个她朋友的店，只用他放学后帮着店里送个外卖什么的就行。 他看着荔枝身后的独栋别墅和脚下的缅因猫。 很久以前他就明白他们之间有贫富差距，七八岁时她身上穿的就是最精致的公主裙，手上拿着的也是这条街的孩子都很少见过的玩具。 他只是没有想到，差距会这么大。 蒋易泽垂下眼看她手里的袋子：“……东西有点凉。” 荔枝嗯了声。 这个时间点风还是热的，空气里弥漫着燥意。 荔枝轻声跟他说：“你等我一下。” 她没关门，猫也没走。 一人一猫对视了会，猫咪迈着步子回到屋里。 荔枝很快就去而复返，她手里拿了瓶矿泉水。 她眼睛弯着，声音也意外温柔：“路上注意安全呀。” 蒋易泽眼睑颤了颤。 她小时候不会因为他脏兮兮的不跟他玩耍，长大了也没因为他这样看不起他。 像她这样的姑娘，他连喜欢都是一种玷污。 他是想拒绝她的好意的。 没有结果的事，从一开始就不要抱有希望。 这是他最明白不过的道理。 但看向她眼睛时他明白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谢谢。” “没有关系。” 她看着他身影消失在视线才转身回屋。 小龙虾的外卖是最后到的。 陈美美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刚摆好盘，陈美丽和江以宁就到了。 “你这点卡的真好。”陈美美睨着她。 陈美丽笑眯眯的：“哎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 江以宁在后面甜甜喊了声：“姨妈。” 陈美美笑着捏了捏她脸：“我闺女还是这么好看！” “姨姨，宁宁姐。”荔枝端着个果盘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两只猫。 江以宁忙上前接过果盘。 “琪琪！”陈美丽把荔枝抱到怀里：“快来让姨姨看看瘦了没。” “没有，跟以前一样。”荔枝笑的很乖。 陈美丽摸了她一会确定没瘦才问道：“嘟嘟呢？” 荔枝指了指屋子：“里面打游戏呢。” “行吧。”陈美丽也不是很在意。 “去喊他吃饭。”陈美美扬了扬下巴。 几分钟后荔焰也来到院子。 陈美丽让他弯着腰方便她捏脸：“嘟嘟，你是不是长胖了呀？” 荔焰：“……” 他皮笑肉不笑的。 这名，这话，他都不是很能接受。 好在陈美美一声令下：“咱们开吃吧。” 江以宁边发筷子边问：“不用等姨父嘛？” “他回公司忙了，不用管他，”陈美美把长发扎起来：“咱们吃咱们的。” 一顿饭吃的宾客尽欢。 饭后江以宁跟荔枝一起收拾东西，荔焰歇了会出去跑步。 陈美美和陈美丽各自占据沙发一头，姐妹俩在为看什么电视节目拌嘴。 江以宁和荔枝又洗了点水果端出去放在茶几上。 电视正在放一部电影，她俩在地毯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面面走过来把脑袋放在了荔枝腿上，江以宁看得心痒痒。 她摸着面面肥大的身体没忍住感叹：“你这猫养的真好。” 荔枝就说：“你把旺财也养的很好呀。” 江以宁叹了口气：“它太皮了！我那个乐高的迪士尼城堡你还记得吧？它直接给我干废了！” 荔枝微微一笑：“我的娃娃也被面面扒拉到地上摔碎过后脑壳。” 姐妹俩交换了个同病相怜的眼神，默契选择别的话题。 …… 返校这天正好是周末，上午荔枝和陈美美一起去机场送荔焰。 他这个学期升大三，还一年就大学毕业。 下午荔枝陪陈美美逛了一下午商场，六点左右她才到学校。 就这样她到的也不算早，教室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周明月见她进教室忙拿了包芒果干给她：“这个很好吃。” 荔枝把自己拿的东西放在脚下：“谢谢。” 她低头从袋子里拿了两罐包装很精致的果脯给周明月和赵茜茜：“这是我妈妈自己做的，给你们。” 赵茜茜哇了声。 周明月说话就更夸张：“我的妈，你妈妈好厉害！” 荔枝笑笑没说话。 陈女士确实在厨艺这方面点亮了所有技能。 她拿手机给沈嘉年发消息，没几分钟沈嘉年从后门走进来：“陈姨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荔枝把东西递给沈嘉年，还有一罐是给段星澜的。 沈嘉年看了眼袋子：“剩的那罐给蒋易泽的？” 荔枝点点头。 “行吧。”他突然想起什么挠了挠头：“对了，我姐之前是不是把她高中笔记给你了？” 荔枝又点了下头：“段星澜想要吗？” 沈嘉年一脸狐疑：“你怎么知道？” 荔枝笑的很神秘：“我放家里了，下星期给他带过来吧。” 沈嘉年也没多纠结：“那我回去告诉他。” 他走后没几分钟荔枝微信收到了段星澜的消息：「谢了」 荔枝回了他个OK的手势。 她拿了本物理书出来看，一直到晚自习上课，蒋易泽也没来。 于是她给蒋易泽发了消息。 到 第二节晚自习快上课蒋易泽才回她：「我不上晚自习，要打工」 荔枝看着手机屏幕，眉头无意识皱起。 …… 第二天蒋易泽到的很早，他怀里揣着个小蛋糕，一路跟捧炸弹一样过来的。 但想着荔枝吃东西时的满足表情，他又觉得他可以。 六点四十分，荔枝踏进教室。 她一眼看到蒋易泽。 蒋易泽手忙脚乱的拿书挡住自己脸。 荔枝心情忽然就变很好。 她走到位置坐下，顺便把昨天晚上没能送给他的果脯递给他。 “这个是我妈妈做的，你不要嫌弃呀。” “……不会。” 他怎么可能。 蒋易泽小心翼翼接过，荔枝很期待看着他。 被这双眼睛看着，他根本没有拒绝余地。 他手抖着两次才拧开瓶盖，他这罐里面是山楂，他尝了一个，酸酸甜甜的。 “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 蒋易泽看着她。 荔枝眼睛弯了起来，她样子有点不好意思：“只有这一罐是我做的。” 蒋易泽微微睁大眼。 他样子很呆，冷淡气质散了一地。 有种莫名的可爱。 荔枝撑着下巴看他。 蒋易泽把蛋糕推向荔枝，他尽量使自己语气自然：“我记得你上次在猫咖点的就是这个。” 荔枝微怔。 她拿叉子舀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味道跟上次吃的几乎没什么区别。 她很小声问他：“你自己做的呀？” 蒋易泽抿了抿嘴唇。 荔枝眼睛又弯起来：“谢谢。” 蒋易泽没敢继续看她。 …… 早自习上课前体委举着运动会报名表在讲台上问有没有人报名。 周明月扭头问荔枝要不要参加。 荔枝还没考虑好体委就拿着报名表朝她走过来：“班长大人～你起个头？” 荔枝跟他对视了两眼，在男生挑衅似的眼神里，她忍不住反思自己有没有得罪过他。 显然是没有。 周柏豪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看着她：“不是吧班长大人，这点集体心都没？” 蒋易泽掀了掀眼皮：“你这么有集体心，怎么不把所有项目都报了？” 周明月跟着帮腔：“就是！你怎么不报项目呢？！” 周柏豪面露不悦：“谁说我不报了？班长报完我就报。” 蒋易泽目视前方，他嘲讽的语气：“原来体委做事还得参考别人。” 周柏豪：“……” “你！” 荔枝拿过他手里的表看了看：“那我报一千的话，你不是得报三千呀？” 周柏豪：“？” 荔枝指着项目表一脸无辜：“毕竟女子项目只有一千，我都给女生带头了，你不得给男生带头？” 周柏豪脸色不怎么好，他看了眼荔枝的细胳膊细腿，还是觉得她不会玩那么大：“你报我就报。” “行呀。”荔枝很干脆的在1000米那栏写上自己名字。 写完她把表推向周柏豪，周柏豪绷着脸写了自己名字。 “对了体委。”荔枝眼睛弯着：“我如果一千米拿名次了，你是不是也得拿呀？” 她意有所指的：“你不是做事参考我嘛。” 周柏豪：“……” 他气急败坏地拿着报名表走了。 周明月看着她一脸担心：“荔枝，你跑一千能行吗？” 荔枝点点头：“中招考试女子800米，我拿的满分。” 周明月和赵茜茜默默竖起大拇指。 蒋易泽拳头紧握着，他在琢磨放学后在哪堵他。 荔枝偷偷看了他一眼，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荔枝扯了张便签纸画了个Q版的小人，她还给配上了颜文字：别生气啦o（^＿^）o。 她把便签纸贴在蒋易泽的课本上，蒋易泽愣愣看向她。 荔枝眼睛弯着：“生气了就不好看了。” 刚刚看着还一脸狠劲儿要把人按地里的人，下一秒就非常不争气的红了脸。 荔枝看着他，心情相当不错。 …… 最近晚自习各班都在练运动会的开幕式表演，周明月身为文艺委员义不容辞。 她在网上找了好几个可以参考的视频，然后在班级群里发起群投票。 最后敲定的是一个选秀节目全体练习生演唱的主题曲。 舞蹈也不算有难度。 最主要的是制服很好看。 周明月想的妥妥贴贴的：“你想想音乐一响，哇！你跟蒋易泽站在队伍最前，只靠颜值咱们班就杀疯了好吗！！” 荔枝：“？” 蒋易泽：“？” 他俩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周明月不是很靠谱。 周明月恨不得敲碎他俩脑壳：“你俩是不是对自己颜值有误解？！” 她看着荔枝：“咱学校论坛光给你表白的就不下十页了，你不知道吗？！” 荔枝：“……” 荔枝不自在的往后靠了靠：“我没关注过这个。” 只要没人真的表白到她眼前，她都可以当没这回事。 蒋易泽退出游戏陪玩接单页面，默默去搜学校论坛。 确实如周明月所言。 荔枝在论坛里人气相当高。 蒋易泽翻了几页，还发现个沈嘉年和荔枝的CP贴。 「听说他俩还是发小，青梅竹马啊这是！」 「没人磕LZ和DXL的吗？野性难驯小狼狗和温柔白月光。」 「不磕！！DXL那种花心渣男脸配不上我们栗子！！」 「磕他俩还不如磕LZ和JYZ，老实说，我觉得他俩之间有点东西！」 「等等！你们都没看到这是青梅竹马组的CP贴吗？！在这儿说什么别人啊！！！」 蒋易泽用余光看了眼荔枝，她正在整理课堂笔记。 蒋易泽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咒才面不改色的放下手机。 紧锣密鼓的排练了快一个月，终于迎来秋季运动会。 一班的女生们在宿舍就直接换上了练习生制服，下楼时都觉得自己是最靓的崽。 一高风气很宽容，像COS服、汉服、民国校服等这些衣服，在运动会都可以穿。 今天的校园有别样的风景。 荔枝头发被赵茜茜和周明月扎成了高马尾，眼角位置还被她俩粘了亮片。 周明月拿着手机对荔枝疯狂拍照，她来回放大缩小荔枝的脸：“啊啊啊！！我宣布，这将是我这辈子最满意的作品！！” 荔枝觉得她用词有那么点夸张。 她看着赵茜茜，发现她也拿着手机在给她拍照。 荔枝怀疑的看了眼镜子，说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被自己美到。 作为高一年级第一个入场的班，他们的表演无疑起到了很好的热场作用。 台下为荔枝欢呼的男生女生不计其数。 磕荔枝和蒋易泽这种冷门CP的人也激动的热泪盈眶。 奶奶，你磕的CP居然发糖了！！ 十点多的时候开始了运动会的第一个项目。 沈嘉年老早就跟荔枝说了段星澜要参加铅球，让她务必过来加油。 荔枝觉得自己这一去会让她跟段星澜原本就一般的同学关系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但架不住沈嘉年一分钟三个电话的夺命连环呼，她还是从自己班的位置走到了操场正中央。 她身上还穿着统一的制服，所到之处吸引不少人视线。 淡定如荔枝，这一路也走的头皮发麻。 第7章 七颗 沈嘉年远远就跟荔枝打招呼。 他手里拿了个红色横幅：热烈庆祝段星澜同学第一次参加男子铅球比赛。 “快来！我们一起举着！我们一定要给段星澜排面！” 荔枝深深看了他一眼。 说真的，要不是因为段星澜喜欢沈诗意，沈嘉年在段星澜眼皮子底下绝对活不过一日。 她客气推脱：“这样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沈嘉年把另一头直接塞她手里：“是兄弟当然要给兄弟面子啊！” 这大概就是社交牛/逼症？ 荔枝一时无话可说。 铅球检录时段星澜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第一轮比赛开始时他看着那个红色条幅，他手里铅球差点没砸沈嘉年脸上。 他上辈子真是欠了这姐弟俩。 这轮比赛结束后段星澜走到沈嘉年旁边，他没怎么给他留面子，按着他脖子就是一通乱揍。 他这种想把人送到地狱的狠劲儿让荔枝一步又一步后退。 解决完沈嘉年后他视线移向荔枝。 荔枝心虚的站在原地。 段星澜冷冷地看了她好几秒才面无表情的离开。 原本就没几个磕他和荔枝的CP粉顷刻间荡然无存。 沈嘉年呲牙咧嘴的过来找荔枝：“靠！段星澜这货下手怎么这么重？！” 荔枝一脸无奈：“那你还招惹他？” 沈嘉年揉着自己肚子：“还不是我姐！她觉得段星澜有得自闭症的嫌疑非让我平常多照顾照顾他！你看他这样子像是吗？！她自己怎么不照顾啊？！” 闻言荔枝神色有些微妙：“你跟段星澜解释一下是诗意姐让你这么做的，他肯定不会再揍你了。” 沈嘉年：“？” 他很是怀疑：“说沈诗意就行？！” 荔枝点点头：“对呀，他不打女生嘛！我不就没被打？” 沈嘉年就这样被说服了。 荔枝也松了口气。 段星澜刚刚那一眼真的还挺有杀伤力。 荔枝回到自己班时周明月跟她说男子跳高开始了。 荔枝就又起身去看蒋易泽比赛。 周明月陪她一起。 她们到的时候第一轮比赛已经结束了，蒋易泽顺利进入决赛。 周围围了不少人，不少女生眼睛都亮晶晶的。 “我觉得蒋易泽好帅呀！！” 虽然没看到他比赛的样子，但荔枝也这么觉得。 蒋易泽站在一边，他视线没什么落脚点。 荔枝去找沈嘉年前，他在她后面听完了他们一整个电话。 他心里涩涩的，又很明白自己没有资格。 他压下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视线漫不经心扫向人群，下一秒他跟荔枝对视上，荔枝还朝他挥了挥手。 蒋易泽听见自己擂鼓的心跳声。 跟荔枝同学后的每一秒，他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荔枝用口型跟他说了句加油。 蒋易泽眼里流露出细碎笑意。 有了她这个BUFF，蒋易泽比赛格外顺利。 他赢得了男子跳高项目的冠军。 老师把成绩单给他，蒋易泽双手接过。 有女生上来想跟他搭话，蒋易泽越过来人径直走向荔枝。 他把成绩单交给荔枝，他嗓音有点哑，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 “班长，我的项目成绩。” 荔枝眼睛亮了亮。 九月二十九号上午十一点十分，她确定一个不讲道理的事实。 她喜欢蒋易泽。 蒋易泽也真的喜欢她。 …… 第二天上午九点女子1000米项目开始检录。 九点半女子1000米鸣/枪开赛。 九点33分54秒，荔枝第一个到达终点。 周明月和赵茜茜接了她个满怀。 “啊啊啊啊啊！荔枝你好牛呀！！！” 荔枝喘了会气。 她在围观人群里找到周柏豪，她样子平静又嚣张，是令人瞩目的耀眼：“体委，我拿了第一，你呢？” 周柏豪灰溜溜地走了。 蒋易泽默不作声递了瓶葡萄糖给她，荔枝乖乖喝下大半瓶。 周明月和赵茜茜又给她塞了点巧克力和奶糖，两人默契离开。 蒋易泽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荔枝看了他一会拿手背轻轻碰了碰他手背：“你怎么啦？” 蒋易泽眼睑颤了颤。 他下意识看向荔枝，荔枝正对着他笑。 明明她脸色和嘴唇都苍白的过分。 蒋易泽深吸了口气，他声音很轻：“以后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荔枝点点头，她还是要申辩一句：“我有把握才报的。” 蒋易泽看着她沉默，没几秒他又问她：“还难受吗？” 荔枝晃了晃手里的葡萄糖：“有了它就不难受了。” 蒋易泽表现的像个钢铁直男：“那我等会再去给你买。” 荔枝：“……” 带不动啊带不动。 …… 风从没关紧的窗户里呼啸着灌进来时，高一一班埋头苦读的学生们才终于觉得冷。 十月份正是变温时候，温度下降的猝不及防。 明明昨天还艳阳高照，今天看着就像是要下冰雹。 一个个仿佛被剥了壳的鸡蛋，冻得牙关直打颤。 有人嘟囔着问怎么不关窗户，有人解释说窗户今天中午坏了，班长和生活委员刚去报修没多久。 埋怨声不断响起，原本安静的落针可闻的教室顷刻间变得吵闹。 这样的环境下，荔枝终于停下写物理题的笔。 按事实来讲她的位置靠窗，原本应该是最先感受冷空气袭击的一波人，但，并没有。 她微微侧头看向自己同桌。 国庆开学后班里换了次位置，荔枝和蒋易泽往前移了两排。 他这会背靠着后面人桌子，身体却微微向她这边倾斜。 他一只胳膊懒懒搭在窗台上，另一只手无聊地转着手里的笔。 这个动作隔绝了原本要袭向荔枝的冷风，加上她保本早早就穿上秋衣，这才一直没觉得冷。 蒋易泽余光见她看过来，他手上动作停了几秒，又若无其事的继续。 这种天气，他就只穿了件短袖和校服外套。 荔枝小声喊他名字。 蒋易泽没抬头，他昨天晚上又在心里发誓不要肖想人家，他得说话算话。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其实有一些吓人，但荔枝完全没在怕。 以为他没听到，荔枝安静几秒又重新提了点音量喊他。 蒋易泽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用鼻腔发音，很轻的应了她一声。 荔枝把袖子往上推了点漏出秋衣的边边：“我穿的很厚的，你往前坐吧，我不冷。” 蒋易泽：“……” 蒋易泽还是硬挺着没动。 荔枝看着他被冻得发青的手指关节，明白说服不了他后她把自己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可能没那么热了，你暖一下吧。” 蒋易泽没接。 荔枝也不意外的样子。 他是这样别扭的，会默默对你好，却并不想接受你的回馈。 荔枝不太能搞懂他的脑回路。 她直接把杯子塞他手里。 她没跟蒋易泽就这件事多做牵扯，见蒋易泽真的把杯子拿在手里她才接着写刚才的题。 放学铃刚响，沈嘉年就挤进他们教室。 “荔枝！去吃火锅儿啊！” 荔枝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身边还跟着段星澜。 这个天气确实是适合吃火锅。 “去哪吃？” “就校门口那家，味道还行。” 荔枝把练习册合上，顺便问蒋易泽：“你要不要去？” 蒋易泽摇了摇头，他等会还要去裴茹店里帮忙。 荔枝知道他每天放学还得打工，也没强求。 沈嘉年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出校门，蒋易泽也是一样拒绝。 回来时候荔枝发现窗户已经被人拿纸板暂时封住，她下意识看向蒋易泽位置。 他笔袋和今天下午刚发的卷子都没在桌子上，应该是走了有一会了。 毕竟他申请了不上晚自习。 沈嘉年坐在荔枝位置上，他手不停往荔枝桌斗里掏：“哎？陈姨这星期不是又做了果脯吗？我怎么没找到啊，你吃完了？” 荔枝没理他。 …… 快期末的时候班主任拿了分科表，荔枝出乎意料的选了理科。 她文科成绩比理科好，班主任还劝她慎重考虑。 但荔枝想学的专业目前只收理科生，这件事在她这没有商量余地。 陈美美也是才知道她想从事航天领域，她还以为荔枝会走艺术路线。 她对她的宝贝女儿还是不够了解。 蒋易泽和荔枝也第一次谈起以后。 荔枝问他长大想做什么，蒋易泽看了她一眼说想赚很多钱。 这样就会有选择的机会。 他是这个目标的话，荔枝觉得他可以考虑金融方面的专业。 蒋易泽也问她为什么想当航天人员。 荔枝说想为国家的科学技术添砖加瓦。 年少会对未来有美好憧憬，荔枝希望蒋易泽能得偿所愿。 期末考试那天迎来新年的第一场雪，荔枝考完最后一门科目出教室门时才发现。 “你寒假是不是也要打工呀？”荔枝收拾着自己的课本问他。 蒋易泽点了点头。 “还在那家猫咖？” “对。” “那我们寒假还能见面。”荔枝眼睛弯着，很可爱的样子。 蒋易泽心脏跳动了一下。 他隐约觉得荔枝对他和对别人有些不同，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十几分钟后荔焰给荔枝发消息说到她校门口了。 蒋易泽把荔枝送到楼下，跟荔焰还隔着很远的距离，确认他看不到自己，他跟荔枝告别。 他找了个角落看荔枝跟荔焰碰面才从另一条路离开。 荔焰上楼把荔枝的东西拿了下来，在校门口他们还遇见了沈诗意。 这样冷的天，沈诗意依旧最大程度的维持了风度。 尽管她鼻子已经冻得发红。 她无比热情地跟荔枝打招呼：“琪琪！” 荔枝把哈巴狗往荔焰怀里一塞：“诗意姐！” 小姐妹亲密地抱在一起。 荔焰把荔枝行李塞进后备箱，他耐着性子等了会，见她俩一直说话没有要分开的意思，他逐渐变得不耐烦：“还没说完？！” 沈嘉年和段星澜背着书包走过来，正好听见这句话。 沈嘉年往后退了一步，很乖的和荔焰问好。 荔焰敷衍的嗯了声，他看着荔枝：“走不走了你？” 沈诗意斜了他一眼略带嫌弃：“这儿怎么有只狗在说话？” 荔焰懒懒的分给她一个眼神：“你怎么人模狗样。” 这俩不见面就不见面，一见面就是要斗嘴打架。 荔枝跟沈嘉年对视了一眼。 荔枝拉着荔焰胳膊，沈嘉年也上前挡着沈诗意。 “荔焰哥，有话好说，好说。” 一过来就站在沈诗意旁边的段星澜在沈诗意说话时就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气氛正僵滞，沈诗意突然笑了声。 她拍了下段星澜，又把沈嘉年往旁边推了推：“干嘛呢你们俩？怕我俩打架啊？都多大了我俩！哪那么幼稚。” 荔焰低头看了眼荔枝拉着自己胳膊的手，又似笑非笑地盯着荔枝。 明白自己误会了哥哥的荔枝只能讨好地笑笑。 “那我们先走啦诗意姐。” “去吧去吧，有时间出来玩。” “好的。” 上车时她不小心看到段星澜拿了个披肩给沈诗意，沈诗意瞬间神采飞扬。 她不知道跟段星澜说了点什么，段星澜三百六十度都显得温顺不已。 这种反差让荔枝没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 荔焰目视着前方啧了声：“那小孩喜欢沈诗意？” “是吧。”荔枝看看他：“怎么了？” “没事，”荔焰扬了扬眉：“觉得这小孩比她那男朋友靠谱而已。” 荔枝：“！” 比段星澜这种没满十八的高中生还不靠谱，诗意姐这得是找了个什么糟心男朋友啊！ 她正忧心忡忡，荔焰突然话题一转：“小鬼，你没谈对象吧？” 荔枝懵了懵：“没有啊。” 她这反应荔焰也觉得不像有，他放了心，又没忍住跟老父亲一样叮嘱她：“你这年纪是用来学习的，别傻不拉几学人家谈恋爱。” 荔枝乖乖答应。 第8章 八颗 裴茹最近经常见到荔枝。 她在下午5点左右进门，6点准时离开。 她每次都点一壶茶和一份甜品，然后默默摊开一张卷子写题。 有时候店里忙不过来她还会帮着蒋易泽送一送东西。 裴茹一度以为这俩小孩在早恋。 她观察了很久也没发现猫腻。 有点暧昧是真的。 大年二十八号这天荔枝来的比平常早。 “辅导班从明天开始放假了，初八开课。” 她跟蒋易泽解释。 裴茹笑着打岔：“那我们不是年后才能见了？” 荔枝把辅导班的课堂笔记从书包里拿出来放在蒋易泽面前，她对着裴茹腼腆地笑了笑。：“今天就不点东西啦，我妈妈等下要带我出去。” 裴茹从罐子里抓了把糖放她手里：“新年快乐呀！” 荔枝眼睛也弯起来：“新年快乐。” 裴茹看着她蠢蠢欲动：“咱俩加个微信？” 荔枝点开了自己二维码。 裴茹戳着自己新萌上的小姑娘的头像，心里那叫一个幸福。 完全没发现小姑娘已经离开了。 蒋易泽送荔枝出的门。 大年三十晚上这天下起了雪，荔枝一家四口是在奶奶家吃的年夜饭。 围坐着看春晚时，爷爷奶奶给她和荔焰发了压岁钱。 很大的红包。 荔焰眉毛都跟着扬了扬。 微信和**有很多人给她发了新年祝福，荔枝一个个的回。 刷朋友圈时她看见了裴茹的头像。 她晒了张微信的到账图和跟蒋易泽的聊天记录。 裴茹问他这个点还有人去店里，蒋易泽回了个嗯。 文案写的是向每个还在岗位上工作的朋友们致敬。 荔枝心里咯噔了一声。 她去私聊了裴茹。 「裴茹姐，蒋易泽今天没回家过年吗？」 裴茹看着聊天页面，一时不知道怎么回。 发这条朋友圈时她是希望荔枝看到的，但她真来问时她又担心破坏他们现在的局面。 蒋易泽显然是没把自己身世告诉她，如果她擅自把这些事告诉荔枝…… 裴茹还在纠结，蒋易泽给她发了条消息，让她删掉朋友圈。 用脚趾头想也是怕荔枝看到。 她回了蒋易泽一个OK的手势才回荔枝。 「过年期间他应该都在店里」 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回复。 今天也是优秀的裴小茹呢！ 荔枝犹豫着点开和蒋易泽的聊天窗口又默默退出。 她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半。 她按灭了手机屏幕。 “妈妈，我出去一趟。” “去哪？让嘟嘟送你。” “不用啦，我很快就回来了。”她边说边穿外套。 赶在他们追问前，荔枝急忙出了门。 路两边的树上挂满了金色灯带，整个城市都充满了梦幻色彩。 蒋易泽准备关门下班时，店门又一次被人推开。 像在浓雾里见到了朦胧灯塔，蒋易泽怀疑自己坠入了美丽梦境。 他愣愣地看着荔枝走向自己。 荔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蒋易泽？” 蒋易泽眸色很深，他喉结滑动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荔枝脚在地上点了点：“我看到裴茹姐的朋友圈了。” 蒋易泽低低嗯了声。 他嗓子发干，想跟她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室内空调已经关了，屋子里这会也很冷。 荔枝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了个红色盒子，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新年礼物，蒋易泽！” 蒋易泽眸色一点点暗下去。 他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有种想不顾一切把人按自己怀里的冲动。 他忍住了自己这种禽兽想法。 荔枝原本打算见他一面就走，但真见了面又觉得还可以多呆一会。 她没得及跟蒋易泽表达自己想法，因为蒋易泽觉得这么晚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不合适。 他检查了一下水电开关，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他把门锁上拉下卷帘，然后他带着荔枝去打车。 荔枝乖乖跟在他身后。 他对她没什么亲昵动作，甚至连眼神都没敢放在她身上。 可刚刚他见到她时，眼睛里分明有光亮起。 荔枝看着他的影子无声笑了笑。 大年三十的出租车没那么多，他们还是顺利搭上了一辆。 蒋易泽跟着她上了车，他们一左一右的坐着，都没开口说话。 车在荔枝奶奶家小区门口停下，荔枝正准备跟他道别，蒋易泽结账后跟着下了车。 “我送你。” “……噢” 楼前的路灯前些日子坏了，一闪一闪的，有点吓人。 在单元门栋口荔枝停下脚步，她抬头看着他：“我上楼啦？” 蒋易泽嗯了声。 荔枝也没什么不舍。 他们有遥远的以后。 她身影完全消失在楼道里时，蒋易泽才动了动脚。 多可怕啊，刚刚有一瞬间，他居然想把她据为己有。 他从衣服里掏出了荔枝刚刚给他的盒子。 红色绒布上躺了个穿着云城一高校服的Q版黏土小人。 蒋易泽认出那是自己。 他觉得自己在刀尖上舔蜜。 视线内出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蒋易泽心跳猛地加快。 荔枝上楼时候才发现口袋里还有颗糖，她没怎么思考就又下了楼。 幸好蒋易泽还没走。 她牵起蒋易泽右手把糖放在他掌心里。 她眼睛比璀璨星辰还亮：“刚刚忘记和你说啦，蒋易泽，新年快乐呀！” 蒋易泽所有感情瞬间倾泻而出。 他是真的很贪心。 他声音有点颤，还带着点小心翼翼：“荔枝，我能抱一下你吗？”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语无伦次。 荔枝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他喜欢她却不肯言语。 她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他腰。 蒋易泽眼睑颤了颤。 他心脏和手都在剧烈颤抖。 他最后还是没忍住虚虚回抱了荔枝一下。 …… 过完元宵节后开始了新的学期，在本来教室报完道后荔枝跟周明月还有蒋易泽一起去新的教室。 到教室时才发现沈嘉年和段星澜也在这个班。 沈嘉年热情呼唤荔枝跟他同桌，荔枝摇头拒绝。 刚看到分班名单时周明月就和她说了要跟她当同桌。 结果到教室没几分钟后周明月看到了自己初中同学，落单的初中同学可怜巴巴邀请她坐她旁边。 周明月心一软，答应了。 蒋易泽是喜从天降。 班主任是荔枝之前的班主任。 这位老师觉得荔枝非常有潜力成为市状元，非要带完她整个高中。 沈嘉年见荔枝真不打算跟他同桌也没强求。 他另外找了两张桌子摆在荔枝和蒋易泽后面，就这样成了新的最后一排。 没有沈诗意，段星澜又是那副桀骜的模样。 周明月拉着她初中同学又坐在荔枝前面。 她扭头跟荔枝小声八卦：“听说咱班那谁和那谁寒假的时候好了。” 荔枝脸上露出迷茫表情，平时也没见他们多接触啊…… 周明月点了点她额头：“你怎么这么笨呀！之前校运动会那谁摔了不是那谁背着她去的医务室嘛，那会估计就有好感了。” “说起来你寒假干嘛了？怎么都不见你出来玩。” “辅导班。”荔枝言简意赅。 周明月服气的比了个大拇指。 正说着话沈嘉年拿笔戳了戳她背：“荔枝，你这周末有事吗？我姐买了两张电影票，咱俩一起去看呗，她点名让我跟你一起去看。” 蒋易泽手顿了顿，他笔在白纸上划了一小道黑线。 周明月听见他声音面无表情地转了过去。 荔枝莫名其妙的回头：“为什么点名让我们俩去看？” “谁知道，”沈嘉年咧了咧嘴：“她不一直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荔枝想了想：“什么时间啊？” “应该是周六下午吧，”他拿着手机给她看聊天记录：“下午两点多的场。” “那应该能看。”荔枝看了下位置：“新城广场？刚好我上午在那一块上画画课。” “你几点下课？” “十点半吧。” “行，”沈嘉年收起手机：“那我到时候直接去找你，咱俩还可以一起吃午饭。” “好。” 荔枝回头后段星澜睨了他一眼，沈嘉年一脸无辜：“干嘛这么看着我？” 段星澜语调懒懒散散的：“你姐是不是16号才走？” “干嘛？你要送她？” “不行？” 沈嘉年啧了声：“你这整的跟你姐一样，怪不得沈诗意老觉得我不算人。” 段星澜跟他强调辈份：“那是你姐，不是我姐。” 沈嘉年不在乎地摆摆手：“送你了送你了。” 段星澜闻言笑的意味深长：“行啊。” 周明月背靠着荔枝桌子用指节轻叩她桌面，她侧着头很小声提醒她看手机。 「笨蛋荔枝！周六是情人节！」 荔枝有点懵。 她扭头问沈嘉年：“你知道周六是什么日子吗？” 沈嘉年转着笔，一脸莫名其妙：“不就是个周六？还能是什么日子？” 荔枝把电子日历递给他看，沈嘉年惊讶张嘴。 “我姐这是想干嘛？”他一脸不可思议：“她不会是想撮合咱俩吧？” 荔枝有点不能接受：“不会吧？我们才多大呀……” 沈嘉年嗤了声：“十六七了姐姐，她跟袁朗就是这年纪开始的！” 荔枝：“……” 沈嘉年掏出了手机：“我问问她什么意思。” “别吧，”荔枝拦住他：“万一诗意姐没想那么多呢？” 沈嘉年不置可否。 荔枝对他笑了下：“反正咱俩也没可能。” “那倒是，”沈嘉年挑了下眉：“怎么能让肮脏的爱情侮辱我们纯洁的发小情。” 蒋易泽：“……” 他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把沈嘉年当情敌。 “那这电影你还去看吗？”沈嘉年问她。 “你想看吗？”荔枝反问。 “说实话，有点不太想去了。”他突然看向蒋易泽：“不行你和蒋易泽一起？” 蒋易泽：“……” 这算什么？ 好运再次降临？ 第9章 九颗 荔枝看着蒋易泽等他回复。 蒋易泽眼神闪了闪，没敢跟她对视。 自从上次情绪失控他抱了荔枝之后，他自己一个人反思了很久。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他不该招惹荔枝的。 沈嘉年撅着嘴放了根笔在人/中那里：“你去不去呀蒋易泽？” 蒋易泽垂下眼：“我周末有事。” 沈嘉年看了眼荔枝：“行吧。” 他也只能帮到这了。 荔枝手机突然连震了好几下。 路明扬又连发了好几条消息约她周六出去玩。 「小荔枝，给个机会让哥哥见你一面呗？」 荔枝在心里叹了口气，一味逃避是没用的。 她抬手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明扬哥，你看电影吗？」 路明扬激动的发了好几个感叹号：「看！必须看啊！！」 荔枝对沈嘉年晃了晃手机：“你把取票码给我吧，我等会给你转钱。” “嗯？你要和谁一起去看？”沈嘉年坐直身子，他和蒋易泽几乎同时开口问。 荔枝跟蒋易泽对视了一眼。 “我哥的朋友，”她抓了抓头发，心里有点烦：“他这个寒假已经约我好几次了，老拒绝也不是回事。” 沈嘉年：“？” 他满腹狐疑：“你哥的朋友老约你干嘛？” 荔枝和段星澜身子同时顿了顿。 段星澜意味不明的看了沈嘉年一眼。 荔枝搪塞道：“可能无聊吧。” 沈嘉年摸着自己下巴：“那还真是够无聊的。” 荔枝硬着头皮点头。 沈嘉年把取票码发给荔枝：“你真跟他一起看啊？” 荔枝边看截图边嗯了声。 沈嘉年用余光看了蒋易泽一眼，见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就觉得活该。 荔枝按电影票的价格又凑了个整给沈嘉年发过去。 沈嘉年啧了声：“咱俩还转什么钱？回头阿姨做好吃的你给我多带点就行。” 荔枝按灭了屏幕：“一码归一码。” 沈嘉年慢慢悠悠的点开红包：“那我就不客气了。” 荔枝：“？” 所以何必演这一出呢？ …… 周五晚上路明扬再次跟荔枝确定明天行程。 他心潮澎湃的，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爬起来收拾自己，精神却无比亢奋。 十点时候他就到荔枝画画的教室楼下等着。 十点四十，他在熙攘人群里一眼看到荔枝。 她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气质格外出众。 路明扬走过去把荔枝的画板和背包提自己手上，他语气很亲昵：“中午想吃什么？” “嗯，火锅吧？”荔枝尽量使自己自然一点。 “行，你有推荐的吗？” 荔枝就报了蒋易泽打工的那家店，怕他不想去她还补充道：“我哥点过他家外卖，味道还不错。” 路明扬拖着腔：“行啊。” 一路走到停车位，路明扬还贴心的帮她开了副驾驶的门。 荔枝是胆颤心惊。 他本来还想帮忙系安全带，荔枝没给他这个机会。 路明扬上车后没急着启动车子，他从后座位置上拿了个包装精美的袋子递给荔枝，荔枝下意识就是拒绝。 路明扬直接塞她怀里：“拿着吧，谢谢你今天陪哥哥～” 荔枝：“……” 这个话也是不要太奇怪。 …… 情人节、又赶上周六，哪哪都人满为患，路明扬找了半天位置才把车停好。 到店里时还有几个位置，服务员引着他们去后面座位。 荔枝故意落后了路明扬一步，路过吧台时她不怎么意外的遇到蒋易泽。 她跟路明扬说了声然后过去跟他打招呼：“你几点下班呀？” 她很小声问他。 “两点。” 荔枝眼睛亮了亮：“那两点后你还有什么事吗？” 蒋易泽垂着眼：“要去猫咖帮忙。” 荔枝有点失落：“好吧。” 蒋易泽见不得她这种表情。 她应该是热烈又鲜活的。 他抿了抿唇：“怎么了？” “也没什么……”荔枝对他眨了眨眼：“就是我觉得跟明扬哥单独相处怪怪的，我想让你陪我一起。” 蒋易泽被她这句话撩的神志恍惚。 他完全招架不住这样的荔枝。 应该说，只要是荔枝，他就招架不住。 在她面前他永远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好。”他听见自己低声应。 荔枝眼睛弯起来：“那我买电影票啦？” 蒋易泽点点头。 荔枝点开购票软件，情人节当天的电影票大多成对出售。 好巧不巧，沈诗意选的座位有一侧居然留出个空位。 荔枝对着沈嘉年发给他的座位信息看了又看，确实是还有个位置。 她没忍住对他晃了晃手机，她笑得有些得意：“你看，老天也让我们一起。” 蒋易泽眸子微闪：“你朋友看你很久了。” 荔枝回头跟路明扬挥了挥手，她又转过来看他：“你下班记得联系我。” 蒋易泽点点头。 荔枝这才离开。 路明扬已经坐了有一小会了，他把菜单递给她：“刚刚那人是谁呀？” “我同桌。”荔枝头都没抬：“他等会也和我们一起看电影。” 路明扬身体顿了顿，他看着荔枝头顶的旋儿，语气凉凉的：“你没说还有别人一起。” 荔枝抬头看看他，她手在桌下握成了个拳头：“你也没问过我呀。” 路明扬：“……” 他盯着荔枝看了会突然笑了，他声音含着点愉悦：“你发现了啊。” 荔枝装作不明白：“什么？” 路明扬站起来弯着腰微微凑近荔枝，荔枝下意识往后躲。 路明扬又坐回原位，他语气吊儿郎当的，让人分不清真假：“我喜欢你。” 荔枝：“……” 她没说话。 路明扬手撑下巴看着她笑：“我们小荔枝这么聪明的。” 他轻轻踢了踢荔枝小腿：“跟哥哥说说，什么时候发现的？” 荔枝把腿往后缩了缩，她跟他坦白交代：“之前有怀疑过，但一直没敢确定。” 路明扬挑了下眉。 荔枝抿了抿唇，她之前以为他就是那种浪/荡性格。 但是今天路明扬见到她时，他眼神跟蒋易泽一模一样…… 喜欢这种东西，藏不住的。 路明扬轻笑了下：“所以，这是你的答案？” 他视线扫向蒋易泽，对方不着痕迹的避开。 荔枝知道他在看什么，她看着他没说话。 路明扬沉默了几秒：“为什么？” 荔枝避重就轻：“你和我哥哥一样大。” 路明扬轻轻敲了敲桌面：“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荔枝扭头看后面：“东西怎么还没上来呀？” 她这样子他显然是得不到答案。 “女孩子上学的时候，好像是会喜欢这种带着点社会气息的好看男生。” “没想到我们小荔枝也不例外。”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荔枝反驳他：“那明扬哥你不是更有社会气息？” “所以果然是喜欢人家呀。”路明扬拖了长音。 荔枝：“……” 一说到这个她就沉默。 路明扬决定不逗她了。 他揉揉她头：“什么你的答案变了，可以告诉哥哥一下吗？” 荔枝避开他动作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很犟的。” 路明扬扬眉：“真就一点机会也不给？” 荔枝又不说话了。 路明扬伸手点了一下她眉头：“小没良心的。” “跟你哥一样。” …… 吃完火锅还不到一点，路明扬伸着个腿一副慵懒样子：“小荔枝，哥哥还是很伤心。” 荔枝埋头小口小口喝热水。 路明扬视线移向蒋易泽，平心而论，这小孩长的相当不错。 可好看又不一定都能当饭吃。 他掀了掀眼皮：“小荔枝，你现在还小，有没有想过你们根本走不到以后。” 荔枝抬眼看着他。 路明扬朝她抬抬下巴：“你看看你身上穿的和你享受的一切，你不觉得你们之间差距很大吗？” 荔枝抿着嘴唇没说话。 她当然知道。 就是因为过于知道，她才会理解他为什么一直压抑自己的喜欢。 “小荔枝，你不觉得我们才最般配吗？”他一副散漫的样子。 荔枝看着他：“像我们这种条件的有很多。” 和蒋易泽一样的却没几个。 即便他的生活艰难，他依旧没有陷入泥潭。 工作和学习，他都兼顾的很好。 很少有人在这样的年纪像他一样。 荔枝想不出任何不喜欢他的理由。 路明扬当然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偏偏这样的荔枝让他心里遗憾更深。 “没能成为我们小荔枝喜欢的人，”路明扬叹了口长气：“真可惜呀。” 荔枝接着埋头喝水。 …… 蒋易泽换完衣服过来找荔枝时就看到了她一个人，他多少有点奇怪：“你……朋友呢？” 荔枝对他笑笑：“走了。” 蒋易泽心跳越来越快：“那是只有我们两个去看电影吗？” 荔枝点点头。 蒋易泽心跳突然停了一秒，然后再次剧烈跳动。 荔枝背着自己的画板和背包站了起来：“我们现在过去吧。” 蒋易泽嗯了声。 他把荔枝背上的东西拿了下来自己拎在手里，他们并肩走着，蒋易泽差点同手同脚。 他们打车去的商场，到的时候离电影开始还有点时间。 取了票后蒋易泽干巴巴的找话题：“要不要喝奶茶？” “好呀。”荔枝眼睛弯着，很好说话的样子。 买奶茶的人不少，蒋易泽正准备往前挤，荔枝拉住了他手腕。 蒋易泽瞬间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他甚至不敢回头看她。 荔枝声音很轻：“我们一起等吧？” 蒋易泽喉结滚了滚，他退回来站到她旁边。 荔枝这才慢慢松开自己手。 他们两个紧挨着彼此。 他们心照不宣。 第10章 十颗 暑假时候荔枝在家过了十七岁生日。 荔焰今年六月份的时候进了实习公司，天天忙的见不到人。 他人没法到，就只能给荔枝发个红包。 200块。 她这哥哥是一年更比一年抠了。 这个暑假陈美美难得没和荔成出去蜜月旅行。 她在家呆着实在无聊，兴致勃勃的跟荔枝提议：“琪琪，你把你同学们邀请过来，咱们在家开个生日派对吧？” 荔枝拿着平板在画板绘，面面躺在她身边。 她前些日子开了个微博账号在上面发了些自己的画，这个月开始就断断续续有人找她约稿画头像了。 她手下动作没停：“开派对有点麻烦吧？” “这有什么麻烦的？”陈美美甩了下头发：“你只管叫人就行。” 荔枝在眼睛位置添了两笔：“那我问问他们吧。” “快点哟。” 荔枝直接拉了个群：「有没有人明天来我家玩的？」 沈嘉年：「？」 他很快反应过来：「你明天生日不是？」 荔枝回了个嗯：「我妈今年在家，她说要给我过生日。」 沈嘉年第一个说好，周明月是第二个，赵茜茜第三个。 过了十几分钟后又有两个人回复好。 蒋易泽一直没动静。 荔枝以为他在忙，怕他看不到群里消息，还私聊了他。 沈嘉年：「我姐也想来」 荔枝：「好的」 段星澜秒冒泡：「我也去」 荔枝见怪不怪：「好的」 这下加上沈诗意和群里的十几个人，除了蒋易泽没回复，都说要来。 荔枝没忍住给蒋易泽打了个电话，蒋易泽很快点了接听：“……怎么了？” 荔枝顿了顿，试探道：“群里消息你看到没？” “什么？”蒋易泽拿围裙擦了擦手：“我一直在忙没有看到。” 荔枝瞬间轻松不少：“也没什么，就是明天我不是生日嘛，我妈妈说让我叫几个朋友来家里玩……” 她玩着自己的马尾辫：“你要不要也来呀？” 蒋易泽没怎么犹豫：“好。” 他初步和自己达成了和解，暂时不去思考那些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差距问题。 “你知道我家在哪对吧？” “知道。” 这么说完也没人挂电话，安静十几秒后荔枝很小声问他：“你是不是在忙呀？” 蒋易泽看了眼吧台外面：“这会儿还行。” 荔枝很体贴地说：“那你休息会吧，我们明天见。” 他其实不是很舍得挂电话。 他抿了下唇：“……明天见。” 挂完电话他盯着通话记录上的荔枝两个字看了半天。 …… 荔枝放下手机跟陈美美报了人数，陈美美拿着另一个平板开始研究菜谱。 确定大概做什么后，她跟荔枝打了声招呼和阿姨两个人开车去海鲜市场和超市采购食材。 荔枝画完头像把原图导出发给了约稿的姑娘。 姑娘看完很爽快的付清尾款。 还又多约了两张。 荔枝收完钱回屋里做了一下午题。 傍晚时分陈美美和阿姨才拎着东西回来。 陈美美大概天生购物狂，她买的东西堆了一后备箱和一后座。 “本来还想买点东西自己做蛋糕，想想明天要做那么多东西还是算了。”陈美美有些遗憾。 荔枝帮着把东西挪进厨房：“这已经很好了妈妈。” “这才哪到哪？”陈美美捏捏她脸：“明天再夸我。” 她拿了一袋子装饰气球给荔枝：“来吧宝贝，我们打气球呀。” 荔枝：“……” 于是母女两个加一个阿姨一直给气球打气打到荔成下班回家。 “这是在干嘛？”客厅堆着各种各样的气球，荔成一进门就踩爆一个，他被吓了一跳。 陈美美斜他一眼：“琪琪明天生日，我让她喊朋友来家里玩。” “你有事没？没事快点过来打气球。” 荔成脱了西装外套，认命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 “对对对，往左边来点，好！就挂这儿！” 荔成拿着字母气球乖乖听陈美美指挥。 八点半的时候，客厅终于布置成陈美美想要的效果。 “真漂亮。”陈美美女士少女心严重泛滥。 她拿着手机不是自拍就是拍布置的场景。 荔成走过去揽着她肩膀：“累不累？饿不饿？带你去外面吃饭？” 陈美美翻着照片来回看：“还行，叫个外卖算了，我不想动。” 荔成当然不能说不。 …… 荔枝生日这天一大早荔成就被拉起来当苦力。 陈美美女士打算在家里搞个自助餐。 荔枝当然也得跟着帮忙。 十点半时候沈诗意和沈嘉年还有段星澜先到了。 “叔叔，阿姨。”沈诗意把礼盒递给他们：“我们来蹭饭啦。” “你们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陈美美挨个捏了捏他俩脸：“你们爸妈怎么不来？” “他俩觉得今天是小孩子的场，就不来凑热闹啦。” “明明就是怕过来做饭。” “您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哈哈。” 沈诗意把沈嘉年手里那个薄荷绿色的纸袋子塞给荔枝： “琪琪生日快乐呀！” “谢谢诗意姐。”她笑的很甜。 沈诗意瞬间母爱泛滥。 “你们先玩会吧，我去厨房处理东西。” “用我帮忙吗？”沈诗意笑嘻嘻地挽着陈美美胳膊。 陈美美拍拍她手背：“你跟嘉年好好玩就行。” “对了琪琪，你找找嘟嘟的游戏机给嘉年和你朋友玩。” “好。” “你知道长什么样子不？”沈嘉年捅捅她胳膊。 “大概有点印象。” “我跟你一起去找。” “行。” 沈诗意看着他们互动，她眼睛亮晶晶的。 段星澜没忍心告诉她嗑错CP了。 又过了一会周明月、赵茜茜还有叶甜结伴而来，紧跟着是荔枝其他的朋友。 渐渐就只剩下蒋易泽没到。 荔枝抽空给他打了个电话，蒋易泽说自己快到了。 荔枝干脆出来等他。 她撑了把太阳伞，但外面温度实在太高，她很快就热出一身汗。 好在蒋易泽没让她等多久。 他骑着个黑色电动车远远出现在她视线里。 荔枝挥舞着胳膊跟他打招呼：“蒋易泽！” 蒋易泽把车停她面前：“你怎么出来了？” 荔枝看着他弯了弯眼睛：“因为你说马上到呀。” 蒋易泽心跳飞快。 他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后座，很小心翼翼地问她：“我带你回去？” “好呀。”荔枝直接迈开腿上了车。 他们距离很近，荔枝的大腿更是挨着他腿。 “我是不是要抱着你腰呀？”她很小声问。 蒋易泽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他僵硬着点头。 荔枝胳膊圈上来时，他身体里头说不清是什么东西席卷了整个心房。 像海啸一样。 这段距离被蒋易泽骑的很慢，他后面坐的是他的全世界，他生怕她有一点闪失。 荔枝到家的时候陈美美女士也差不多结束了所有工作。 原本的餐桌旁边另外摆了条长桌，上面放着牛排、烤肉、海鲜和各种水果拼盘，餐桌正中央还摆了个奶茶火锅。 “荔枝！你妈妈做饭太绝了！！” “啊！！我好想住你家！！” “阿姨，你们家还缺女儿吗？”这是周明月问的，她要被美食馋哭了。 “不缺女儿，但缺个儿媳妇。”陈美美笑眯眯的：“你争取把我们哥哥拿下，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周明月嚼着牛排的肉：“那还是算了，哥哥一看就很难攻略。” 陈美美靠着荔成一个劲儿地笑。 吃饱喝足后一行人自发把东西收拾干净，沈嘉年拉着蒋易泽在客厅打游戏，段星澜黏着沈诗意不知道在干嘛。 女生们围着荔燃和面面拍照片。 “啊！！我好想偷猫！！” 下午临走前陈女士给每个人都装了果干和小蛋糕：“都是我自己做的，不好吃也不可以告诉我。” “阿姨做什么都好吃！” “就是就是！阿姨，我之前吃过您做的果脯，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呢！” 陈美美笑得合不拢嘴：“你们这么夸我我可是会飘的。” “我们说的是真话！” “好吧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夸我了，那我不得多做点让琪琪给你们带过去？” “哇！！！！阿姨万岁！！！” 闹完之后荔枝出门送他们，在大门口他们分批次打车离开。 还剩下蒋易泽和沈诗意姐弟俩，以及段星澜。 又过了一会他们面前停了辆车，沈诗意突然放开荔枝胳膊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从车里下来个男生，还对着她张开怀抱。 荔枝下意识看了段星澜一眼，段星澜垂着眼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沈诗意大大方方的跟荔枝介绍：“这是袁朗，我男朋友，这是荔枝，沈嘉年的小青梅。” 荔枝：“……” 荔枝礼貌问好。 袁朗也笑着跟她打招呼。 他俩这分明是要去约会，沈嘉年也不想凑过去当灯泡。 “出去玩不？”沈嘉年看着远去的车子：“新城广场那新开了个电玩城，一起啊？” 段星澜直接拒绝了，他面无表情的叫了辆车：“我回家。” 沈嘉年哎了声：“回家多无聊啊。” 回应他的是一车屁股的尾气。 沈嘉年是真纳闷：“他属翻脸无情的？” 蒋易泽和荔枝同时看了他一眼。 沈嘉年莫名其妙摸摸自己脸：“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 荔枝慈爱的对他笑了笑：“没事。”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她跟蒋易泽总不能告诉他，段星澜想当你姐夫吧？ 沈嘉年是越来越不懂这种有喜欢的人的想法了。 他忽然发现他留在这里也是个灯泡：“没意思，我回家了。” 他走了几步见他俩没动，他回头斜了荔枝一眼：“你不回家是准备跟人家约会？” 蒋易泽脸色不太自然。 荔枝微红着脸反问他：“那你急着回家是没人约会吗？” 沈嘉年：“？” 沈嘉年都要被他气笑了：“我会没人约？” 荔枝慢吞吞的哦了声。 沈嘉年懒得搭理这对预备情侣。 他摆摆手这次是真的走了。 蒋易泽跟荔枝还站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过了她手里的太阳伞。 “你今天是不是不用打工呀？” “……嗯。” “那我们……”她眨了眨眼：“约个会吧？” 蒋易泽想不出自己拒绝的理由。 同时他也诧异的发现荔枝好像喜欢他。 这想法让他心慌手抖又不知所措。 他从没敢有这样的假设。 他僵硬地蹦出了两个字：“可以。” 荔枝显然知道他不会拒绝也早有打算：“我知道个手工店，我们一起去做手工吧？” “好。” 她眼睛又弯起来。 …… 荔枝说的这个手工店在商业街里，是做陶艺的。 她准备捏美女与野兽里的茶壶太太和阿奇，蒋易泽在她旁边自由发挥。 等风干上色的时候，荔枝擦了擦手拿起自己手机。 她昨天晚上在微博上分享了自己娃娃的照片，有不少娃娘都在下面问娃是什么妆容。 有个娃娘还私聊她加了微信，强烈要求荔枝给自己娃上妆。 这又给了她一个赚钱灵感。 荔枝没立刻答应，她下单了几个娃头准备先找下手感。 如果她画的这些妆容那个娃娘看完觉得可以，她接她的单也不迟。 她可真是个又负责还又会赚钱的小机灵鬼！ 她玩手机的时候有人喊了她一声。 荔枝也没想到她跟沈诗意刚分开就会在这里碰到。 沈诗意挽着袁朗的胳膊，她看看荔枝，又看看蒋易泽。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磕错了CP。 “你们也来这儿做陶艺呀。”沈诗意飞快转变思维。 从小认识的妹妹没和自己弟弟谈恋爱也挺好。 万一哪天分手了多尴尬？ 荔枝对她点点头：“做了个茶壶太太，就等上色了。” “我看看。”沈诗意很有兴致：“哇，你这手是真的巧。” “你要做什么呀诗意姐？” “我就想简单做个杯子就行。”她把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就这种，应该能成。” “肯定可以的。” 她们两个讨论的火热，蒋易泽跟袁朗只能干坐在一边。 他没忍住跟蒋易泽搭话：“你们等会去哪？” “不知道。” “……” 沈诗意和袁朗一起捏泥巴时，荔枝偷偷观察了他们好久。 她没能看出袁朗哪里不靠谱。 就觉得也有可能是哥哥看走眼？ 上完色后荔枝和蒋易泽把东西放店里烧制，她跟还在和泥巴战斗的沈诗意打了声招呼，沈诗意用沾着泥巴的手跟她挥了挥。 从陶艺店出来他们绕着商业街漫无目的地逛了两圈。 也没买东西，纯粹的消费时间。 就想和身边这个人一起而已。 天黑前蒋易泽把荔枝送回了家。 荔成和陈美美这会都出去了，家里只有两只猫。 荔枝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拆蒋易泽送她的礼物。 是一套限量版娃衣，官方定价4000多。 荔枝心里五味杂陈。 酸酸涩涩的，又泛着丝丝的甜。 他日子这么难也没觉得她的爱好有什么不好。 想到这她鼻子有点酸，她很慢很慢的在手机屏幕上敲字。 「蒋易泽，谢谢你，我很喜欢」 她没说什么以后别浪费钱了之类的话，她懂他隐忍的自尊。 再贫穷的人也想为心爱的人献上一朵玫瑰。 第11章 十一颗 周明月深夜刷朋友圈刷到了个惊吓。 沈嘉年在朋友圈大大咧咧的发了条‘好像又邂逅了自己的命中注定’的内容。 她没拿稳手机砸在自己脸上，疼的流了一晚上眼泪。 荔枝早上起床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吓了一跳： “你昨晚没睡好吗？” 周明月疲惫地摇头。 荔枝看了她一眼，体贴的没多问。 上午除了节语文一早上的理科内容，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叶甜那叫一个精神萎靡。 “我就不该学理科的。”她头靠在周明月背上，周明月没接她腔。 这不对劲啊。 叶甜起来看了她一眼，周明月比她还萎靡。 “你怎么了啊？今天一早上都没见你说几句话，不像你啊。” 她打量她一会，很小声问她：“大姨妈？” 周明月摇了摇头，她动作很慢地趴在桌子上：“我不去吃饭了，你跟荔枝去吧，我不想动。” 荔枝和叶甜交换了个眼神。 荔枝试图挑起她的兴趣：“今天食堂做红烧鱼，你确定不去吗？” 周明月摆了摆手。 什么情况啊？ 荔枝这下也有点拿不准了。 旁边蒋易泽用胳膊轻轻碰了下她胳膊，他手在桌子下面拿着个手机。 荔枝询问的眼神，蒋易泽点了下头。 荔枝就接过来看了一下。 蒋易泽手机页面停在沈嘉年发的那条内容上。 荔枝顿了下，她看着蒋易泽沉默。 叶甜用各种方法逗周明月，但她兴致一直不是很高。 荔枝回头看了下沈嘉年，这家伙拿着个笔不写字在望着窗外发呆。 她想了想，拳头向下敲敲沈嘉年桌子： “你朋友圈什么意思呀？” 沈嘉年回神冲她扬了扬嘴角：“你这不行啊荔小枝，这么明显的东西你都看不明白？” 荔枝没打算跟他绕弯子，她直接开门见山：“你遇到谁了？是我们学校的吗？” 沈嘉年漫不经心地转着笔：“不是，云城职高的。” 荔枝余光看见周明月身子僵了僵。 所以病症果然在这里啊……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职高的？”蒋易泽突然回头看他：“你怎么跟职高的人认识的？” 沈嘉年笑了下：“这得感谢荔枝了。” 荔枝：“？” 荔枝完全是莫名其妙：“我？我做什么了？” 沈嘉年显然是在回忆：“暑假你生日那天我不是先走了嘛，我买果茶的时候遇见的她。” 他想起姑娘冷冽的眼神，几乎是瞬间被征服和吸引。 荔枝：“……” 这么一说的话，好像是和她有点关系？ 荔枝接着问他：“那之后呢？” “之后啊，”沈嘉年摸了摸自己下巴：“她不是在那家店打临时工嘛，但我后来去了几次也没遇到。” “不过昨天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他眉毛扬了扬：“我在职高校门口见到了她。” 荔枝哦了声。 她看了眼蒋易泽，蒋易泽也看了眼她。 前面周明月背似乎更低了。 荔枝拍了拍叶甜，她声音很低：“我们先去吃饭吧，让她一个人呆会。” 叶甜看看周明月，她挺信任荔枝：“行。” “你吃什么吗？回来我们给你带点。”叶甜趴在她耳边问。 “……都行。”周明月声音几不可闻。 荔枝又看看后面的沈嘉年：“你还不去吃饭？” 沈嘉年啊了声，居然才反应过来：“放学了？” 旁边段星澜头都没抬，他样子很散漫：“你不如看看表？没准马上就上课了。” 沈嘉年：“……” 他勾着段星澜肩膀眼睛看着蒋易泽：“走呗兄弟们，咱们去职高那边吃饭啊。” 段星澜面无表情的把他手扒拉下来：“滚。” “我请客啊！” “滚！” “……” 什么兄弟情兄弟爱都是假的！ …… 荔枝跟叶甜回来的时候周明月还在桌子上趴着。 她把小蛋糕和红烧鱼放在她面前，然后拉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 “要不要和我们谈个心？”她声音温柔，让人很有倾诉的欲望。 周明月缓慢抬头，她眼睛很红，胳膊上也湿湿的。 叶甜忙递了张纸给她。 周明月又掉下泪来，她说话带着哭腔：“荔枝，他有喜欢的人了。” 荔枝轻轻嗯了声。 周明月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我还以为等我变优秀了，他就会喜欢我一点，我都不敢接近他。” “但他喜欢的人居然是职高的女生。” “原来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一直都是我自己感动自己。” 周明月肩膀一抽一抽的，荔枝拍着她背安抚：“他虽然不喜欢你，但你自己也确实变更好了啊。” 叶甜也插了一嘴：“对啊，你之前年级一百，现在前二十，这不比谈恋爱更香？” 周明月被她这么一说停止了哭泣。 她眼泪卡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有些滑稽。 叶甜把她眼泪擦干：“等哪天你需要因为担心成绩差被尖子班踢出去，你就知道这会哭的算个屁。” 周明月知道她在说她自己。 见她人都痴呆了，叶甜又放轻语气安慰她：“以后遇到的人多着呢，你又不可能只喜欢他一个。” “你想想两年后万一你拿到了京大的通知书，你家里人还不得以你为傲？” 周明月被这幻想美的差点冒出鼻涕泡。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她们：“我怎么感觉大家都在努力学习，就我一个人在这纠结这种事情？” 荔枝跟叶甜对视一眼，默契转移话题。 “你还吃东西吗？” “……吃！” 荔枝把蛋糕和红烧鱼从袋子里拿出来摆在她面前。 周明月舀了几勺米，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叶甜，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她没问荔枝。 毕竟她的喜欢类型太明显。 叶甜回答的相当随意：“喜欢我喜欢也喜欢我的。” 周明月：“……” 虽然有点像绕口令，但她还是听明白了。 叶甜对荔枝眨了眨眼：“毕竟这种事两情相悦才有意思，对吧？” 荔枝神色微妙的点头。 周明月想想觉得是这么个理。 她这会想开很多，虽然还是有点难受。 “我也要找个喜欢自己的。”她捣着饭盒里的米。 “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叶甜完全是敷衍的语气。 她掏了本数学题集出来：“荔枝，这儿有道题我不是很懂，你能给我讲下吗？” 荔枝接过她的书：“哪个？我看一下。” …… 沈嘉年感情进展的相当不顺利。 他喜欢的姑娘据他所说简直就是朵带刺玫瑰。 大半年都过去了，他跟人家依旧毫无起色。 他闲着没事就咨询荔枝感情问题，荔枝被他搞得烦不胜烦。 上体育课时他又凑过来问她，荔枝长长叹了口气：“沈嘉年，我们马上就要升高三了，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沈嘉年吹了吹自己的刘海：“我成绩又不差。” 荔枝就反问他：“我很差吗？” 沈嘉年想起她那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成绩，他没忍住啧了声：“你那成绩要是还差让别人怎么活？” 荔枝看都没看他：“那我成绩这么好都在学习，你不更应该反思自己？” 沈嘉年：“……” “我也不是故意老来问你，”沈嘉年语气挫败：“主要是章妍的情况跟蒋易泽有点像。” 听见蒋易泽名字，荔枝眼睛动了动。 她把手里的英文教材扣在腿上一副准备认真听的样子。 沈嘉年斜了她一眼：“你行啊荔枝，见色忘义？咱俩都多少年交情了！” 荔枝笑而不语。 沈嘉年也没跟她计较，他盯着不远处的教学楼：“她家里条件不好，也不想让我帮她，她知道我喜欢她后，你知道她怎么跟我说的吗？” “她说她跟我不一样，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的，让我离她远点。” “多讽刺啊，我以前最看不起这种纠缠不清的人了，我都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 荔枝语气迟疑：“你是在跟我打苦情牌吗？” 沈嘉年顿了顿，又变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么明显？” 荔枝看他一眼：“你这么骄傲，如果真的被打击到，肯定不是这种反应。” 沈嘉年也跟着笑了下：“确实，她这么说完，我发现自己好像更喜欢她了。” 荔枝：“……” 荔枝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所以章妍跟蒋易泽到底哪里情况一样了？” “家境啊，”沈嘉年摊摊手：“我就想知道，都是家境不好，怎么蒋易泽就愿意喜欢你，章妍却不肯喜欢我呢？” 荔枝：“？” 她皱了下眉：“这种话你没问过蒋易泽吧？” “我怎么可能这么傻/逼？”沈嘉年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荔枝跟他说了句抱歉，她撑着自己下巴看在篮球场上打球的人。 她看了会后忽然很温柔地问沈嘉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所以可以在这纠结谁谁谁为什么不喜欢我们，是因为父母给我们创造了很多条件。” 沈嘉年有点莫名其妙：“？” 荔枝语气很轻：“大概是我们生活的太幸福了，所以没办法想象他们全部的生活。” “但你得知道，有的人，只是活着就很艰难了。” 沈嘉年听完垂下眼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荔枝也没打扰他。 她看着球场上那个无比耀眼的蒋易泽，她希望他能一直这么意气风发。 注意到她在看他，蒋易泽低头跟队友说了几句，然后他拿着外套朝她这边走过来。 荔枝眼睛弯了弯。 她突然抱着书站起来，沈嘉年看了她一眼也跟着看向蒋易泽。 蒋易泽把自己外套递给荔枝：“你坐这上面。” 荔枝伸手接过他外套：“谢谢你。” 沈嘉年在一边啧了声，他语气有点酸：“这都马上入夏了，你俩怎么还在发/春？” 蒋易泽：“……” 荔枝面露嫌弃：“你就不能用个好点的词？” 沈嘉年：“不能。” 荔枝也：“……” 跟情场失意的人，真的没得聊。 第12章 十二颗 高三寒假蒋易泽迈入十八岁。 虽然他本人并不打算过生日，但荔枝还是一早联系了裴茹。 于是生日当天，蒋易泽一推开店门，就被气球和彩带包围。 荔枝头上戴了个生日帽，裴茹为了卖萌戴的是生日眼镜，两人手里拿着彩带炮筒，一起对着他欢呼：“生日快乐！！” 蒋易泽眼睛颤了颤。 荔枝跳到他面前又说了一次：“蒋易泽，生日快乐呀！” 蒋易泽伸手挡住她眼睛。 他怕自己忍不住对她做出不好的事情。 荔枝眼睛眨了眨，她睫毛弄得他掌心有点痒，蒋易泽动作僵硬的把手又拿了下来。 裴茹一副磕到了的样子。 她把大橘抱在怀里，悄无声息的上楼。 蒋易泽看着她，他喉结缓慢的滚了滚：“谢谢。” 荔枝扬着脸对他摇了摇头，她拉着蒋易泽手腕往里面走。 最里面靠墙的桌子上摆了个生日蛋糕，荔枝把他推到蛋糕面前：“好不好看？” 蒋易泽声音很低：“好看。” 荔枝眼睛弯着，她忽然想起什么轻呼了一声。 蒋易泽瞬间变得紧张：“怎么了？” 荔枝面上露出点苦恼：“我忘记把给你的生日礼物带过来了。” 蒋易泽松了口气。 他盯着荔枝的样子认真地过分：“你已经给了我礼物了。” 你能给我过生日，就是最大的礼物。 荔枝当然读懂了他言外之意。 她脸色微红，甚至还有点羞涩。 蒋易泽看着她这样子耳朵也跟着红了红。 下午时间沈嘉年在蒋易泽微信列表里格外活跃。 他从荔枝这儿得知今天是他生日，这位患有社交牛/逼症的朋友就一直嚷嚷着要给他过生日。 蒋易泽没有拒绝。 沈嘉年一个鲤鱼打挺，他立刻给段星澜打电话。 蒋易泽也和荔枝说可以喊下周明月她们。 毕竟他们六个人的位置从高一下学期就一直没变过，而且周明月和叶甜平常也很照顾荔枝。 这样想着就觉得还是有很多的革命情谊。 沈嘉年把餐厅位置订在了章妍打工的店里。 他跟段星澜是一起去的，周明月和叶甜紧随其后。 最后到的是蒋易泽和荔枝。 见他俩一起出现，沈嘉年和周明月同时发出了暧昧的怪叫声。 “什么意思呀你们？官宣？”叶甜也没能忍住自己的激动。 荔枝跟蒋易泽面对这种场面看起来很淡定。 蒋易泽轻咳了一声：“你们不点东西？” 叶甜啧了声，她跟周明月用目光交流，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失望。 都这样了还没戳破窗户纸，蒋易泽这人是不是不行？！ 见人都来齐了沈嘉年出门喊人，没多久他跟在一个面容冷漠的服务员身后进来。 周明月恍然明白这人就是章妍。 蒋易泽从章妍进门开始面色就有些白，他几乎是坐立难安。 章妍随意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她视线定在蒋易泽脸上，嘴角缓缓扯出个冷笑。 “蒋易泽。”她一字一顿：“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蒋易泽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凉了下来。 他低垂着头，没敢看身边的荔枝。 沈嘉年被她这语气弄的有点懵，他看看蒋易泽又看看章妍，他语气格外小心：“怎么了章妍？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误会？”章妍面露嘲讽：“杀父之仇的误会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了震。 荔枝下意识看向蒋易泽，他头垂的更低了。 “你还不滚吗？！”章妍语气极冷，她拳头紧握着，青筋暴起。 蒋易泽坐着没动，荔枝站起来把他挡在自己身后：“我能问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闻言蒋易泽手颤了颤。 章妍冷冷地看着她，荔枝也毫不退让。 屋里安静地落针可闻，直到有人推门而入：“章妍，你躲在这儿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吗！” 来的是个男人，跟章妍有两三分相像，眉目之间满满的不耐烦。 意识到屋子里气氛不对，他视线来回打量着，看见荔枝身后突然站起来的蒋易泽，他突然冷笑了下：“小子，又他妈见到你了啊！快点把钱都给我！不然别怪我去你们学校说点什么！” 章妍猛地转身看他：“章程！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他妈要脸干嘛？”章程一把推开她：“老子要钱！” 章妍被他推的一个踉跄，沈嘉年忙扶住了她。 章程走到蒋易泽面前，他身上一股酒味。 蒋易泽从他过来就把荔枝挡在了自己身后。 章程完全是地痞流氓的样子：“小子！你爸把我们家搞成这样，你也不想我出去乱说吧？！” 蒋易泽冷冷地看着他：“你又要多少。” “两万吧。”章程拍了拍他脸：“哥这次少要点。” “你疯了吗？！”荔枝不可置信的样子，她从蒋易泽身后站出来：“他才多大？！你管他要钱？！” 章程看都没看她：“少他妈管我们之间的事！” 荔枝一点也没怯懦：“你这是敲诈，我们有资格控告你！” “控告？”章程都快听笑了：“你问问他敢告我们吗？” “要不是他爸，我们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荔枝咬着嘴唇没说话。 她跟蒋易泽一直没谈过这方面的事，她不想揭他的伤疤。 这导致她对他家庭情况一无所知，想说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蒋易泽忽然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往后拉了拉。 他头垂着，荔枝没能看清他表情。 “章程，”他声音很低：“是我爸妈没死吗？” 章程和章妍同时愣了愣。 “是他们活着了吗？”他没什么情绪的看着他。 “你爸爸死了，我爸妈就活着吗？！”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荔枝轻轻握住了他发抖的手，蒋易泽身子瞬间僵硬。 “反正你们家就是欠我们家！”章程气急败坏地扔下这么句话。 章妍看着他神色复杂。 手心感受着属于荔枝的温度，蒋易泽忽然笑了下。 这么多年，他受够了，也没必要再忍受。 “出轨这种事，是一个人能做下的吗？”他静静看着章程：“是你爸没把我妈带你们家？还是你爸没和我妈开房？” “你他妈！”章程扬起了手，被蒋易泽一把推开。 他往后倒退了几句，开始破口大骂。 “不是你妈勾引我爸我爸会和你妈出轨？！不是你妈勾引我爸，我爸怎么会死在你爸手里？！” 蒋易泽冷笑了一下：“那我是不是也能说，要不是你爸勾/引我妈，我爸也不会杀了他们然后自/杀？” 章程彻底失去理智。 他不知道从哪抽了把刀对着空气就开始挥舞：“蒋易泽！我他妈杀了你！” 屋里一时大乱。 章妍冲过去想拉他却被推在地上。 沈嘉年过去扶章妍，他今天穿的外套颜色跟蒋易泽有点像，章程已经杀红了眼，他对着沈嘉年背就是一刀。 “小心！！” “沈嘉年！！” 惊呼声同时响起。 沈嘉年回头的瞬间刀已经逼近他脸，他呆呆地看着这把刀，疼痛却并没降临在他身上。 周明月在危急关头不顾后果抱着他挡了这一刀，鲜血自她肩膀流出，渗了她大半个白色毛衣。 章程看见血被吓得半死，段星澜和蒋易泽忙上前把人制服。 “周明月！”沈嘉年一直保持刚才的姿势抱着她，他手上现在都是鲜血。 荔枝和叶甜也围了上来：“你还好吗明月？” “我没事，我不疼。”周明月咬着自己牙，她对她俩虚弱地笑了笑。 她往后退了一点看着沈嘉年，她脸色很白，额头也开始出冷汗：“我自愿的沈嘉年，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沈嘉年眼睛颤了颤。 “我去打120！”章妍回神忙朝包厢外跑。 荔枝扯了张小点的桌布给周明月肩膀简单包扎了下。 跟救护车一起来的还有警车，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周明月家长很快赶往医院，周阿姨没了之间的精神劲儿，她被吓得半死。 “怎么回事呀这是。” 周明月在急诊室里缝合伤口，周阿姨拉着荔枝的手不停掉眼泪。 荔枝简短讲了下事情经过，蒋易泽就在旁边站着道歉，毕竟事情因他而起。 沈嘉年这会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 从刚才那阵恐慌里逃脱出来后，他自己也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平静。 虽然荔枝没说周明月是因为什么受伤，但他还是上前对周爸周妈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周明月是为了救我才中了这一刀，我会负责她的医药费的。” 沈诗意来的也很快，她半路还遇到了荔焰和陈美美，三人一块上的楼。 正好听见沈嘉年说的话。 沈诗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也跟着走上前跟周爸周妈道歉。 陈美美和荔焰拉着荔枝看了又看，见她没受什么伤才慢慢放下心。 “你可吓死我了！”陈美美拍着自己的胸膛：“妈妈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荔枝抱着她：“我没事妈妈。” 她对脸色不怎么好的荔焰露出一个讨好的表情，荔焰憋着气没搭理她。 没一会叶甜父母和沈嘉年父母也到了。 周明月也从急诊室走出来。 医生说伤口不算很深，可以不住院观察，但沈嘉年父母非常坚持。 得知周明月是为了沈嘉年挡刀，他们看周明月的眼神俨然是看另一个女儿。 周明月父母见周明月没事，沈嘉年家又是这个态度，也没说什么为难的话。 周明月当即就被安排进了病房。 但其他人还得跟警察叔叔去警察局做笔录。 沈诗意走过去看段星澜。 他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家里也没人出现。 她拍拍段星澜肩膀：“吓坏没？” 段星澜沉默地看着她。 沈诗意以为他是害怕，还垫着脚尖摸了摸他头：“没事，不怕，都过去了。” 段星澜忽然把头埋在她肩膀，他声音很低：“姐姐，只有我的爸妈没来。” 沈诗意动作很轻地抱住他。 因为大多都是未成年人，做笔录时父母也在一边陪着。 听完事情经过后荔焰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在蒋易泽的门口等了会，直到蒋易泽走出来。 荔枝的屋门还紧闭着。 荔焰掀了掀眼皮：“谈谈？” 第13章 十三颗 蒋易泽沉默着跟荔焰去了角落。 荔焰背靠一面墙，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小鬼喜欢你。” 是陈述的语气，不是在询问。 蒋易泽看着他没说话。 荔焰眼里情绪更淡：“知道那小鬼这么久不出来是在问警察什么吗？” 蒋易泽抬了抬眼皮又垂下。 荔焰看着他冷笑了一下：“她在问什么情况算敲诈和敲诈的话最高能判几年。” “我不管你们进行到了哪一步，”荔焰看他的眼神很冷：“就冲你这种一味退让的性格，你就不配站在她身边。” 蒋易泽脸色逐渐发白。 从他身边走过时，荔焰说了最后一句话：“逆来顺受从来都是无能者的表现。” “但凡你之前有过反击，也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 蒋易泽低垂着头，他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以后不会有了。” 荔焰侧头看了他一眼：“知道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什么吗？” “是你自己也觉得自己没占理。” 蒋易泽闻言愣愣地看着他。 荔焰对着他嗤了声：“小屁孩，这种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几个小时前坐警车去医院时，荔枝也在车上这么告诉过她。 “这种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眼眶忽然有点热。 荔焰这次是真的抬脚走了。 从屋里出来荔枝在走廊上等蒋易泽和陈美美。 荔成听说这件事后找了个人帮忙，陈美美这会去见他了。 荔焰回来看见她直接拎住了她命运的后脖颈：“不回家站这儿干嘛？” 荔枝试图解救自己：“哥哥，我喘不过来气了。” 荔焰看她一眼，稍微松了点衣服。 荔枝语气很讨好：“哥哥，我可不可以呼吸新鲜空气？” 荔焰勾了勾嘴角：“小鬼，你别逼我揍你。” 荔枝：“……” 荔枝最后一次挣扎：“哥哥，我真的只想去和他说几句话而已。” 荔焰神态有些漫不经心：“我说过了。” 荔枝对着他很小声嘟囔：“你说的和我说的又不一样。” 荔焰掀了掀眼皮：“我怎么跟你说的？” 荔枝面露不解。 荔焰皮笑肉不笑的：“我是不是说不让你谈恋爱？” 荔枝对他眨了眨眼：“我是没谈呀。” 荔焰：“？” 都这样了你和我说没谈？？！ 但荔枝样子确实不像作假，荔焰也知道她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他。 他慢慢悠悠松开荔枝，荔枝很乖地说谢谢哥哥。 荔焰就不怎么气了。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楼梯间，荔枝双手放在脑袋上对他比了个心。 荔焰在心里啧了声。 荔枝过去时蒋易泽还维持着荔焰走时候的姿势，她绕到他面前喊他名字：“蒋易泽。” 蒋易泽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眼睛很漂亮，还泛着盈盈光泽。 她哥哥说的很对，他确实不配站在她身边。 荔枝被他盯着也没觉得不自在：“我哥哥刚才是不是找你说话了？” 蒋易泽低低应了声。 荔枝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哥哥具体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我差不多也能猜到点。” “我哥哥说的，就是我想跟你说的。” “我问过警察叔叔了，章程这种行为属于对未成年人敲/诈，只要你告他，他肯定会被判刑的。而且还有故意伤害人的罪行。” 见他只看着她却不说话，荔枝不确定地问他：“你没打算告他吗？” 蒋易泽看着她笑了下，他声音格外温和：“不是。” 荔枝顿时松了口气。 “我就是觉得，你说的挺对。”他语气亲昵，没再逃避自己情感。 他是要勇敢点，不然怎么站在她身边？ 荔枝牵起他的手，很认真地看着他眼睛：“蒋易泽，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真要有的话，那也是你对不起自己。” “毕竟这些年，你一直在让自己受委屈。” “荔枝。”他忽然喊她名字。 荔枝有点不明所以：“嗯？” 楼梯间光线不是很好，但荔枝还是看到他喉结缓慢地、滚了滚。 他微微弯腰和她平视，语气格外温柔：“等这件事结束了，我能追你吗？” 荔枝神色讷讷的：“啊？” 蒋易泽就又重复了一遍：“我能追你吗？” 他说这话时眼睛里有细碎笑意，荔枝不知不觉就红了脸。 她故作淡定地说了句可以。 蒋易泽轻轻笑笑，他抬手揉了揉她头：“回家吧，到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荔枝嗯了声，她装作平静地走出去。 她心跳如擂鼓。 快走到荔焰面前时她做了个深呼吸。 “哥哥，我们去找妈妈吧。”她扯扯荔焰袖子。 荔焰看着她红透了脸，语调散漫：“他亲你了？” 脸这么红。 荔枝：“！” 荔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没忍住怼他：“你能不能想点思想健康的东西？！” 荔焰：“？” 要谈恋爱的又不是他，也不知道是谁思想不健康。 一回到家荔成就直接跟荔枝说了后续。 “你朋友那件事我问过律师了，那人这些年断断续续管你朋友要了差不多有小五万，再加上故意伤人，估计得判个七八年。” 荔枝上前抱了抱荔成：“辛苦爸爸了。” 荔成摸了摸她头：“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托人问了问。” 荔枝笑的很甜：“那也辛苦了。” …… 第二天上午荔枝和叶甜结伴去看周明月，她给蒋易泽和沈嘉年也发了消息。 沈嘉年说他一大早就被沈诗意送到这里了，蒋易泽说自己已经快到了。 周明月父母有工作，沈爸沈妈得知后跟他们商量了一下，由沈诗意和沈嘉年过来照顾周明月。 荔枝和叶甜合买了个果篮，荔枝还另外给周明月买了束向日葵。 包花束时叶甜勾着她肩膀：“你要帮蒋易泽道歉啊？” 荔枝眨了眨眼：“他已经道过歉了。” “那你还买花干嘛？” “嗯……想给他补一个道歉花束。” “……” 叶甜拱了拱手表示佩服。 …… 周明月生无可恋地坐在病床上。 她左手边沙发上坐着段星澜和沈嘉年，右边窗户那里站着蒋易泽。 说是来探望她，但这三个人本身就让她压力很大。 唯一没有压力的沈诗意还去外面上厕所了。 周明月觉得好难啊。 还好荔枝和叶甜没多久也到了。 蒋易泽一看到她自然而然的过来接她手里东西，荔枝也很自然把东西递给他。 两人之间有种无声的默契，大家看他俩的视线都很暧昧。 周明月眼睛亮了亮，她又磕到了。 沈诗意这会也回来了，一屋子人都快够开两桌麻将了。 沈嘉年不知道从哪摸了副牌出来，他跟段星澜还有沈诗意斗起了地主。 叶甜坐在病床上拿着个手机跟周明月一起看最近的综艺。 荔枝跟蒋易泽站在窗口那里，蒋易泽低声问她回家都做了什么。 他们距离很近，荔枝莫名觉得耳朵有些痒。 屋里气氛正好的时候，章妍拎着果篮敲了敲门，她的到来让热闹的气氛迅速安静下来。 看见这么多人章妍有点无措，又很快调整好状态。 她无视他们走到周明月面前深深鞠躬：“我是来替我哥哥向你道歉的。” 周明月对着她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医药费我们家会出的，你要赔偿的话我们能做到的也会做，如果以后你有什么地方受影响，我们家也会负责。” 周明月隐约明白她想说什么了。 章妍深吸了口气：“虽然这么说很抱歉，但现在警察局那边已经立案了，我们很需要你的和解书。” 周明月下意识看向沈嘉年，沈嘉年低垂着头。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周明月手紧攥着床单，叶甜在旁边轻轻抱住了她。 周明月咬了咬唇，她语气很轻，说的话却没留什么余地：“抱歉，我不会签这个和解书的。” “你哥的性格……很不好……” “如果我今天签了和解书他没受什么处罚，他也不一定会感谢我。” “他没准会觉得是我们让他在警察局关了这么久。” 章妍紧咬着下唇，她拳头握的很紧。 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反驳周明月的话。 章程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她在那站了很久，脊背一直挺着。 周明月别过眼不忍心看她：“你走吧，和解书我不会签的。” “对不起。”她又深深鞠了一躬。 周明月对她摇头：“事情不是你做的，你没必要道歉。” 章妍抿了抿唇。 她转身的时候看了眼蒋易泽，心情很复杂。 从医院出来后她去看守所看了章程，这才从警察叔叔这得知除了故意伤人，蒋易泽还控告了他敲诈。 章妍忽然心神俱疲，她什么也不想管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走到一条小吃街。 她隐约觉得有点眼熟，仔细看了下才发现这条街沈嘉年带她来过。 她转身准备走，猝不及防的跟沈嘉年对视。 沈嘉年跟着她已经很久，见她发现他，他沉默着走上来。 章妍静静看着他，两人默契的沉默。 几分钟后沈嘉年打破了沉默。 “和解书的事没帮你，对不起。”他语气很轻，却莫名沉重。 毕竟受伤的人不是他，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劝周明月改变态度。 何况周明月还是为他挡的刀。 他不能仗着人家的喜欢为所欲为。 章妍没说话。 沈嘉年眼皮垂着，他又沉默了会，开口时声音更轻：“我以后不会缠着你了。” 章妍无意识握紧拳头，她强撑着自己的体面：“多谢。” 沈嘉年盯着她眼睛：“章妍，你有没有那么一秒，是喜欢过我的？” 章妍也看着他眼睛，她一字一顿：“没、有。” 从认识起她就明白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可能会为她短暂停留，但他们没必要一辈子纠缠不清。 沈嘉年低低嗯了声，他说了句抱歉。 章妍眼眶很热，她鼻子也有点酸，她直直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又去了趟警察局。 章程看见她很不耐烦：“你不去让人家签和解书老来看我干嘛？” 章妍语气很平：“章程，你是不是从来都不明白，做错事要付出代价？” 章程不解地看着她。 “你十四岁那年偷我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充游戏，妈妈知道后说充都充了别跟你计较。” “十八岁那年你跟人家谈恋爱把人家姑娘弄怀孕，妈妈哭死哭活的上门求人家原谅你。” “二十岁你盯上十四岁的蒋易泽，这些年你断断续续管人家要了快五万，可你一点也没跟家里提过。” “你和妈妈总跟我说蒋易泽欠了我们家。” “可他到底欠我们家什么了？” “是他让爸爸出的轨？还是他杀了我们爸爸？” “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不也才七八岁。” 章妍站起来看着他：“和解书我不会找人签了，既然妈妈没教好你，那就让国家来吧。” “你已经二十五了，总该明白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没管章程声嘶力竭的咆哮，推门出去时有束光打在她脸上。 章妍很庆幸自己终于明白人要为自己而活。 …… 年前期末考试成绩才出来。 这也是荔枝他们升高三以后的第一次正式模拟考试。 荔枝成绩一如既往的稳，年级第一仿佛刻着她的名字。 沈嘉年在后面紧咬着她，两人差了不到十分。 周明月这次考进了前十五，段星澜进了前十。 就连上学期担心自己会被尖子班踢出去的叶甜，这次也进了前四十。 他们之中只有蒋易泽成绩下降了。 他从第五变成了第九。 跟荔枝差了快五十分。 他从看见成绩后就一直沉默。 升高三以后班里每个人都在拼命学习，尽管荔枝一直有把自己笔记交给他，但他并没那么多学习时间。 就比如现在，他的同学们在家、在辅导班、或者在图书馆刷题，他还得给人调制饮品。 高考一分就能干掉千人，何况五十分。 他几乎能看见他跟荔枝的未来。 他甘心吗？ 不甘心。 他手放在通讯录里备注为姑姑的名字上很久，迟迟没打出去。 他爸的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姑姑还把他带到家里养过一段时间。 但这种事总会被人讨论，渐渐的，姑姑家孩子看他眼神也充满了怨愤。 她埋怨姑姑带回来个杀人犯的孩子，害她也要被大家嘲讽和歧视。 蒋易泽就自己提出了离开。 前几年姑姑还会给他打钱，等他找到打零工的地方就没再要过她的钱了。 也是因为姑姑又生了孩子，家里捉襟见肘。 他赚来的钱一部分给了姑姑，一部分留着自己生活。 还有一部分被章程拿走。 他没什么存款，如果剩下半年他不打工，几乎没办法维持正常生活。 他最后也没打给姑姑，他想管裴茹先借点钱。 他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荔枝给他打了个电话，她说等会过来找他。 蒋易泽没等太久，或者说从看到成绩单那一刻荔枝就打算过来找他。 她到后没跟他寒暄，直接开门见山：“我看到你成绩了。” 蒋易泽没说话。 “是不是因为打工的关系呀？”荔枝猜测。 这次考试难度没那么大，大家都发挥得很好。 她想了想这段时间每个人的状态，蒋易泽的学习时间好像没他们多。 “是我自己没安排好时间。”蒋易泽垂下眼。 荔枝点点头。 她安静了会，语气有点犹豫：“蒋易泽，如果我等会做了什么伤你自尊的事，你会不会就不原谅我了？” 蒋易泽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但他很坦诚的告诉她：“不会。” 她才是他所有的自尊。 荔枝做了个深呼吸，她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张银行卡塞蒋易泽手里。 “这是我给人画头像和妆容赚的钱，不是我拿家里的。虽然不是很多，但应该也够你后半年生活了。” 蒋易泽头脑有一刹那空白，他隐约明白荔枝接下来想说什么。 “我给你钱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她艰难组织语言：“升高三以后大家都在努力学习，我本来觉得你成绩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但这次考试我有点害怕……”荔枝垂着头声音很低：“我怕我们成绩差距越来越大，最后考不到一起。” 蒋易泽轻轻拍了拍她背。 荔枝平静了会，又抬头直视他眼睛：“蒋易泽，我不想最后这半年你还要为生活奔波。” 她伸手勾了勾他小拇指，蒋易泽垂眸看着她明亮又蕴含期待的眼睛。 然后他听见了这辈子最美好的话。 荔枝很温柔地告诉他：“我想你走到我的未来，我想以后我们在一起。” …… 年后章程的判决才下来，结果跟荔成说的差不多。 章妍拿着钱找过一次蒋易泽，但蒋易泽没要。 他不想再和章家有任何牵扯。 五月下旬的市联考荔枝考了全市第一，蒋易泽全市第五。 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蒋易泽拿出了更好水平。 五月底他们拍了毕业照，荔枝被好几个女生拉着拍合影。 “回头上大学我得让同学知道我高中时候的美女学霸长什么样。” 周明月也鼓起勇气去找沈嘉年拍合照。 他们后来有过一次交谈，周明月让他不要觉得亏欠自己，沈嘉年说她当时那个行为确实带给了他很大震撼。 但他心里还没完全放下章妍，这时候考虑这些对周明月并不公平。 周明月也希望如果有一天沈嘉年真的喜欢她，不是因为权衡利弊，也不是因为感动，就单纯的只是喜欢。 他们这半年时不时有点交流，双方都很默契。 不言喜欢，只谈问题。 她手上拿着个拍立得，找沈嘉年途中有男生拦住了她。 男生戴着厚厚的眼镜框，他从口袋里拿出个水晶手链。 他鼓足所有勇气：“周明月！我喜欢你！” 周明月愣了愣。 她没想过男生会喜欢她，毕竟在班里他们很少有交集。 “抱歉。”她后退了一步，她抿了抿唇：“我有喜欢的人了。” 男生试图争取：“没有关系，我可以等。” 周明月摇了摇头，拒绝男生的时候她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如果喜欢的话，第一眼就会喜欢的。” 男生一脸失落的走了。 周明月看了看手里的拍立得，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去找沈嘉年了。 她回头的时候撞进沈嘉年眸子里，周明月突然看见他有点不知所措。 沈嘉年一脸兴味地走过来：“行情不错啊周明月。” 周明月：“……” 认识久了是真的发现这人偶尔确实很恶劣。 周明月没理他，她准备去找荔枝。 她得多留几张美女的照片！ 从沈嘉年身边走过时她胳膊被人拉住，沈嘉年对着她挑了下眉：“认识这么久，让我插个队？” 周明月愣愣地看着他。 沈嘉年弯腰微微凑近她脸：“周明月，我们，谈个恋爱？” 周明月赫然睁大眼。 …… 荔枝被人拉着拍了很久的照片，笑得脸都僵了。 她好不容易从人群里出来，又被周柏豪拦住了去路。 他比高一时候胖了点，也黑了点。 荔枝礼貌问他什么事。 周柏豪从背后变出一束花：“荔枝！我高一时候不是故意欺负你的，我喜欢你，但我又不好意思说……” 荔枝：“？” 他要是不说，她都想不起来还有这回事。 她不是很认可周柏豪的言论。 “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是发自内心的，就算是有点想欺负人，也不会很过度。因为自己心里会过意不去。” “你那会与其说是欺负，倒不如说是针对。” 周柏豪：“……” 他又一次灰溜溜的走了。 …… 六月下旬高考成绩出炉。 荔枝成绩异常彪悍，她以725的高分拿了省理科状元，比第二名高了5分。 蒋易泽考了701，沈嘉年705，段星澜708。 周明月考了698，叶甜超常发挥拿了675的高分。 他们每个人都能报考自己的理想院校。 成绩出来后他们聚在猫咖讨论要报考的学校和专业，荔枝这种状元除外。 她把自己手机交给了陈美美，最近很多招生办联系她。 段星澜直接没出现。 他目标很明确，就是京大，任何一个专业都行。 他要去找沈诗意。 周明月把自己心仪的学校写了下来给荔枝看，沈嘉年坐她旁边，他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半抱着她的姿势。 叶甜撑着下巴感慨：“没想到居然是你俩先确定的关系。” 她看了眼荔枝和蒋易泽，有点恨铁不成钢。 蒋易泽跟荔枝用目光交流了一下。 这个时间点好像是很合适确定个关系。 荔枝把手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蒋易泽看着她手有一瞬的停顿，下一刻他无声笑起来。 他手轻轻搭在她掌心顺势一个反扣。 他们手牵在一起，严丝合缝的。 “哦哟——” 一声声怪叫响起。 叶甜做了个被狙心的动作，她捂着自己胸口，一副磕生磕死的样子：“我不活了！你俩好他妈甜！” 周明月也是磕到了的表情：“呜呜呜！我要去论坛发帖子！我要告诉大家你们磕的CP在一起了！！” “能给你俩拍个照片吗？”叶甜拿着手机跃跃欲试。 荔枝笑了下：“可以啊。” 周明月瞬间加入战场。 她俩最后发的是一张荔枝对着镜头比耶的照片，蒋易泽目光很温柔地看着她笑。 「前线发来战报！你们磕的CP在一起了！！」 一高论坛上演了毕业生最后的狂欢。 快到中午的时候叶甜起身走了。 她已经确定好了自己想报的专业，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当电灯泡。 剩下四个人一起去吃了烤肉，然后两两分开。 荔枝和蒋易泽在电玩城玩了一下午，天快黑时蒋易泽骑着电动车送她回家。 晚饭时荔枝跟自己爸妈提了一嘴：“爸爸妈妈，我有个喜欢的人，我们今天在一起了。” 陈美美正在给她盛汤，她听完想了想：“是那个叫蒋易泽的男生吗？” 荔枝点点头。 “你们才在一起呀？”陈美美非常诧异：“我以为你们早在一起了呢。” 荔枝有那么点羞涩。 知道她做什么都很有规划，陈美美很认真问她：“你说的在一起，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在一起？” 荔枝也想了下：“如果没什么意外，应该是这样。” 荔成听完放下了手里的报纸：“这样吧，你明天把他叫家里我们坐一起谈谈这个事情。” 荔枝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应好。 她给蒋易泽发了条消息，尽管蒋易泽有点猝不及防，还是第一时间给自己姑姑打电话问了礼节问题。 得知蒋易泽要去女朋友家里，姑姑那叫一个高兴。 她最怕的就是蒋易泽孤苦伶仃一个人。 她把自己知道的一一告诉他，知道人家姑娘家条件很好，她挂完电话就打了一万块给他。 这些钱原本就是蒋易泽给她的，她都存了起来。 蒋易泽又把钱转了回去。 他给自己姑姑发了谢谢，然后连夜去了商场买礼物。 第二天一早，他忐忑地按响荔枝家门铃。 来开门的是陈美美，她目光温和，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到了？快进来吧。” 蒋易泽拎着东西走进来，两只猫蹲在地上一左一右地看着他。 陈美美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我的天，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蒋易泽抿了抿唇：“第一次上门，不知道买什么，就都买了点。” 陈美美咦了声，觉得这孩子未免过于实诚。 她笑了下：“叫你过来主要是有点事想跟你们说清楚，你这大包小包的我以为琪琪明天要出嫁了呢。” 她从蒋易泽手里接了点东西：“琪琪！蒋易泽来了！你下楼跟人家说说话先！你爸爸去公司了等会才回来。” 楼上传来一声好。 几分钟后荔枝从楼梯上跑了下来，陈美美去泡茶，她自觉走到蒋易泽身边。 蒋易泽见她过来直接站了起来。 荔枝摸了摸自己头，她声音像是在撒娇：“你怎么来这么早呀？” “我怕来晚了不好。” 她看了眼他买的东西，有点惊讶：“你怎么买这么多？” 蒋易泽跟刚才一样的说辞。 荔枝脸红了红。 半个小时后荔成也回来了。 蒋易泽跟荔枝一起站起来，荔成朝他俩点了点头。 他跟陈美美坐在正中间沙发上，气氛陷入短暂的尴尬。 连带着荔枝也有些紧张。 荔成跟陈美美交换了个眼神，陈美美先开了口：“我听琪琪说，你们昨天在一起了？” 蒋易泽语气肯定：“是。” 陈美美沉吟片刻：“照理来说你们这个年纪的感情都很单纯，我们不该插手才对。” “但是琪琪这个孩子，你应该也知道，她一直很有自己的想法。” “我们昨天问过她，她说是以结婚为前提和你交往。” 蒋易泽身子直了直，他唇紧抿成一条线。 陈美美语气温和：“我们想问下你，你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蒋易泽迎着他们视线：“是。” “这样啊……” 陈美美点点头，她还想说什么，蒋易泽轻轻打断了她的话。 “我家里的情况，叔叔阿姨也都知道。” “我没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对荔枝好。” 他从口袋里拿出张纸放在陈美美和荔成面前：“这是家里老房子的拆迁补偿书，我很幸运是这老房子的合法继承人。” “我已经在这上面签过字了，等赔偿款到了我就去买房。” “荔枝会是这房子的唯一所有人。” “我很愿意把自己有的一切都分享给她，也请叔叔阿姨给我个证明的机会。” 荔枝呆呆地看着他侧脸。 陈美美和荔成听完面色更沉重了。 荔成叹了口气：“我们叫你来不是说这个事情。” 陈美美接过话头： “从小到达我们都没怎么干预琪琪的想法，现在更不会在这种事上强硬做主。” “我们叫你来是想向你确定一下，你知道琪琪如果以后进航天局的话，她的配偶也是需要政审的吗？” 进航天局是每个人航空人的梦想，荔枝自然也不例外，陈美美也相信她有这个实力。 她一脸遗憾：“因为你父亲的原因，你的政审可能过不去。” “虽然这跟你没关系，但你父亲的一时冲动，确实连累到了你。” 客厅沉默了很久。 荔枝嗓子很干，她开口时语气很艰难：“我可以……” 换个别的专业的。 蒋易泽很温柔打断她话：“这样啊，也没关系。” “我可以和荔枝谈一辈子恋爱的，不结婚也行。” 等到老了他们的墓志铭就可以这么写：这是两位因为相爱而度过一生的情侣，他们死后也合葬在一起。 荔成和陈美美互相看了看彼此。 陈美美心里也不好受。 她拉着荔成站了起来：“你们谈谈吧。” 他们走后客厅更安静了。 蒋易泽用手轻轻碰了碰荔枝手：“我们出去走走？” 荔枝沉默着点头。 这会温度还不算高，他们绕着小区花园走。 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 直到荔枝突然停下脚步。 蒋易泽走到她面前，荔枝垂着头没看他。 “我可以换个专业的。” 蒋易泽轻轻捧起她脸，他手掌很大，衬的她脸更小：“我知道，但我不能，我也不想。” 荔枝没能忍住自己的眼泪：“我是很喜欢航空，但我……” ——更喜欢你。 蒋易泽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泪水：“我想你做自己喜欢的事。” “……那你呢？你怎么办？” 蒋易泽顿了下：“荔枝，你知道我的网名是什么意思吗？” 荔枝想起那一串乱码，不是太肯定：“跟我有关吗？” “是荔蒋枝意泽。” 我曾把我的名字融进你的名字，奢望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我喜欢的事，”他语气微扬：“就是一直能在你身边。” 荔枝吸了吸鼻子：“那你的喜欢，还挺简单。” 蒋易泽刮了下她鼻子：“那这么简单的喜欢，能不能被你成全？” 荔枝看着他眼睛说的很认真：“蒋易泽，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所以你永远不用在我面前觉得卑微。 在花园的凉亭，他们接了人生的第一个吻。 …… 七月下旬荔枝收到了京航的通知书，蒋易泽也被政法大学录取。 他人生已经圆满，想学法律弥补下过去的自己。 也想帮助像他一样处境的人。 二十二岁那年他们邀请了所有朋友来参加婚礼。 虽然没办法领证，但他们一样可以办婚礼。 同一年十月，段星澜刚满法定年龄就拉着沈诗意去领了证。 他们婚礼办的很大，有种霸道总裁那味。 二十五那年荔枝顺利读博，蒋易泽也在业内小有名气。 周明月和沈嘉年也在这年办了婚礼。 第二年荔枝开始跟着导师在航天局实习。 二十九岁那年荔枝已经发表了足够数量的论文，她也在这一年进行了毕业答辩。 毕业典礼当天蒋易泽在台下给陈美美和荔成录视频，他也在这一年和好友一起开了自己的律所。 荔枝没急着去航天局报道，她跟蒋易泽进行了次环球旅行。 三十五岁这年荔枝被母校聘请回去做了教授。 从航天局出来当天，荔枝直接让蒋易泽拉着她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同一年4月荔枝意外怀孕，她跟蒋易泽商量过后，主要还是她自己坚持，他们最终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荔枝俨然成了国宝级保护动物。 元旦当天他们迎来一个摩羯座的女宝宝。 经历荔枝艰难产子，蒋易泽第二天就去做了结/扎手术。 六十岁那年他们送女儿出嫁，他们女儿嫁给了他们同窗好友段星澜的小儿子。 八十岁那年他们坐在壁炉前读叶芝的诗集； —— 我就要起身走了，到茵尼斯弗利岛， 造座小茅屋在那里，枝条编墙糊上泥； 我要养上一箱蜜蜂，种上九行豆角， 独住在蜂声嗡嗡的林间草地。 那儿安宁会降临我，安宁慢慢儿滴下来， 从晨的面纱滴落到蛐蛐歌唱的地方； 那儿半夜闪着微光，中午染着紫红光彩， 而黄昏织满了红雀的翅膀。 我就要起身走了，因为从早到晚从夜到朝 我听得湖水在不断轻轻拍岸。 不论我站在马路上，还是在灰色人行道， 总听得它在我心灵深处呼唤。 —— 然后他们依偎着彼此沉沉睡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