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太平 作者:欧阳恋鸽 文案 过几天就要下雪了。 我想起了去年此时, 想起了炉火旁,我的哀伤。 如果有人问我:怎么了? 我会说:让我静一静,没什么。 ——弗朗西斯.雅姆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居伊.风特诺 ┃ 配角:骄伊.清.维特尼尔,莫瑞兹.海尔暮特.梵.昆尼西,叶菲穆.屠戈涅夫,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捕蝇草的牢,实验室的笼。 立意:在所有这一切都还昏睡不醒的时候,很多年前那个秋高气爽的清晨,生活还一如既往地平静如水。 第 1 章 前言 这本书于2016年5月5日开始写,完成于2016年7月27日。写这本书的时候,我一直在听John Dreamer的《End of My Journey》,Ivan Torrent的《Human Legacy》和Crystal Ball的《Walk Through Time》,看这本书的人也可以听一听。 这是一本纯虚构科幻书,所以书中提到的某些理论知识不一定严谨,尤其是在“面具之夜”提到的那些观点要斟酌着看。希望看这本书的人,还是以教科书为主。 2016年9月16日 于成都 第 2 章 在所有这一切都还昏睡不醒的时候,很多年前那个秋高气爽的清晨,生活还一如既往地平静如水。 沃克镇多雾。 * 我眼前一片模糊,仿佛置身于一副抽象画中,色彩清晰而鲜明却分辨不出虚实。头在隐隐作痛,左手失去知觉无法动弹,双腿似乎没事,只是有些沉重,可能是醒来前在地板上保持同一姿势躺太久的缘故。 房间中还有我的另外几个朋友、同事。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或者说会有很多个这样的一天到来,这是一种必然。此刻我只想看清楚我的脸,在镜中。 * 我生活在沃克镇,北方有个小镇叫黑尔,南方有个小镇叫热尔,三个镇皆地处森林,极少有爱好旅游的人经过。 沃克镇并不大,一条贯通南北的公路将它切为两半。在地底下这条公路化身为一堵十米厚的玻璃墙,将地下实验室分为Θ(西塔)区和Φ(弗艾)区,东区为Θ区,西区为Φ区。我在Φ区。 生活在沃克镇的所有居民全是科学家,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这样了,连咖啡馆中的服务员,餐馆中的收银员乃至厨师都是,还有街上的清洁工。 在外人眼中,这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而已,有时候连我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当我离开实验室回到地面,随便走进一家咖啡馆,喝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透过玻璃墙看向外面雾气缭绕的街道时,总觉得一切是那么地平凡而平静。森林中传来的孤鸟的哀鸣声,让人滋生些许寂寞。 这里的所有人都未婚,但并非人人独身。没有人规定沃克镇的居民不许恋爱不许结婚,那是一种自然而然形成的习惯。 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悲伤的事,但人们的脸上都莫名挂着一种凝重。当忙碌了一天回到地面上时,总是像一群在出井前已匆忙洗过澡的筋疲力尽的矿工。 “百鬼夜行。”格格.海梅瑞克.沃尔夫瑞阿木.楚.贝尔格曾坐在好伊.博.歌德斯艾的“好伊.博.歌德斯艾说你该吃饭了”西餐馆中,吃着牛排透过玻璃墙看着从Φ区实验室的其中一个出口走出来,刚踏上街打算到辛那蒙.康明斯的“辛那蒙.康明斯邀你喝杯咖啡”咖啡馆喝杯咖啡醒醒神的十八个科学家说。那天天阴。 他们与五个背着大包小包,扛着器械,刚从原始森林中探险回来的科学家迎面相遇,于是纷纷让道。 小时候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进原始森林探险需要一位植物学家,一位动物学家,一位地质学家,一位气象学家和一位天文学家结伴而行。天文学家不是应该在至高至平至广之地与天文望远镜形影不离么? *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居伊。”有一天天文物理学家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宇宙的秘密藏在这里,欧内斯特,”我用手指了指果盘里的一个释迦果“也藏在这里,”指了指一个佛手柑“还藏在这里。”指了指一条蓬莱蕉“它们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形状,如果你弄明白了原因,你就解开了宇宙运行的规律。” “我想让你带个学生。”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我自己都还是个学生。”我说。 “他叫莫瑞兹.海尔暮特.梵.昆尼西……”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还没等他说完我便离开了餐桌,结好账后沿着街道一路向南,没走多久转了个弯,沃克镇便消失在视线中。 路边长着很多矮灌木,随便往里走几米就会踩到各种各样的野生菌还有野菜。有时候出门散步,我会顺手采一些珊瑚菌回去。我不喜欢别的菌类,只喜欢珊瑚菌。几滴油一颗蒜就能让它很美味。大部分人在炒野生菌的时候放大蒜是为了测试有没有毒,如果有毒大蒜会变黑,无毒就保持原色或稍带点淡紫,而我放大蒜是因为我喜欢吃蒜。我还喜欢吃臭鳜鱼、臭豆腐、松花蛋、榴莲和蓝纹奶酪,同时也一直很想吃鲱鱼罐头。 像这样的天气,一直站在公路中间也不会被车撞倒,沃克镇里没有人拥有汽车,外来车辆也鲜少经过。它仿佛只为了给人们茶余饭后闲逛而存在。 Θ区和Φ区各有十八架云杉鹅飞机,八十辆Ecosse ES1 Spirit摩托,八百辆自行车,都停放在森林边那两个人工建造的水泥坝上。闲来无事可以驾驶其中一辆飞机在森林上空遨游,也可以骑着摩托去很远的地方购物,但没有人乐意去费神,很多人连在公路上散步的闲心和精力都没有。 我采了四棵淡紫色珊瑚菌慢慢往回走,四棵?四朵?还是四簇?或是别的称呼? 左手拿两棵,右手拿两棵。 还采了一些野韭菜装在衣袋里。野韭菜的叶片比家韭菜的宽大,可炒可凉拌,如果要腌制的话,野韭菜的根比叶更合适。煮十几个小土豆,用腊肉炒一盘野韭菜,配一杯葡萄味的碳酸饮料,坐在炉火边的沙发上,伴随着屋外的雨声,看一场足球比赛,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从这头看向沃克镇,骄伊.清.维特尼尔和丝诺伊.南西.高尔的房子分别是Θ区和Φ区居民房的第一栋,从那头看向沃克镇,阳-伊夫.暮诺和叶戈尔.卡农尼科夫的房子分别是Θ区和Φ区的第一栋。 这头是南,那头是北。 骄伊.清.维特尼尔的房子是沃克镇上唯一面北而建的,Θ区的其它房子都面西而建,Φ区的房子都面东而建,所以,除了骄伊.清.维特尼尔房子的大门,其他房子的大门都正对着街道。 骄伊.清.维特尼尔的房子背后一米远处,躺着一棵乔松,树尖朝北,树根朝南,外表壮实的它被蚂蚁和虫子啃噬成了空心木。昆尼西正靠在它的其中一根较粗大的树枝上,右脚踩在树上,左脚踩在地上,看着我。 我慢慢从乔松前走过,听见昆尼西离开乔松踩碎了一片干树皮后踏着草丛紧随我而来的声音。 昆尼西穿着一件黑色伊利夹克,一条宽松的及膝灰色运动短裤,一双黑白相间的运动鞋和一双猩红色袜子,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只宝珀1735,看起来像一个工作繁忙,晚睡早起,睡眠不足,因急于出门而胡乱穿了一身的人,但是后来他告诉我那是经过精心搭配的,他的偶像贝佩.菲欧.海因瑞西.楚.贝尔格尔总是如此打扮。我一直不知道贝佩.菲欧.海因瑞西.楚.贝尔格尔是做什么的,也许是个科学家,虽然沃克镇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你是一场什么样的比赛中的冠军?”我问。 “我从没参加过任何比赛,更加没有获得过冠军。”昆尼西说。 “欧内斯特是怎么发现你的?”我说。 “学校组织了一场游园会,欧内斯特说他有一道非常简单但是人们往往把它想得太复杂而总是解错的题,谁能给出正确答案就会获得100元的奖励,他说哪怕是一年级的学生也能算得出来,只要用心思考。我想试试,但是当我看到荷若丝比欧尔塔连续三次给出错误答案后,便跟在她身后往外挤,然后听见欧内斯特说‘那个刚挤进来就想走的,说出你的答案,错了没关系,到现在为止就没人对过’,我只好回头说‘我觉得是9’,没想到赢得了那100元。我用那100元请斯特凡娜去吃冰激凌,在我给她买第八个时,她哭着跑走了,她说她恨我。在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了欧内斯特,他给我买了个冰激凌。”昆尼西说。 “我喜欢杈杷果味的冰激凌。”我说。 “我喜欢蓝莓味的。”昆尼西说。 我带着昆尼西到海因切.伊斯梅尔.梵布儒伊尔的“海因切.伊斯梅尔.梵布儒伊尔为你量身定做”服装店去选了一件衣服和一条裤子,并让海因切.伊斯梅尔.梵布儒伊尔在25分钟后去我家里拿钱。在这里我甚至可以告诉他我将在十年后的今天的16点03分支付那件衣服和那条裤子的钱,到时请他一定记得按时来收取。他会应允,并在十年后的今天的16点02分准时到达我家门前,并在03分的时候打开门前的邮箱,看看我有没有把钱放在里面,如果有,会把钱拿走并留下单据,如果没有,他会在04分的时候按响门铃。海因切.伊斯梅尔.梵布儒伊尔会为镇上的每个人量身定做各季的服装,无论你是否会去购买,符合你的尺寸的服装会一直待在挂着你的名字的那个长八米宽八米的空间内。 回到家,我把九元钱放进邮箱中,然后给已洗过澡并换上新衣服的昆尼西剪了头发。所有男孩子都适合寸头,干净、利落又清爽。 我带着昆尼西来到克瑞斯托芬.弗格森的“克瑞斯托芬.弗格森问你,不来一个披萨吗”披萨店中,点了个野生菌披萨,一杯茶和一杯山泉水。没一会儿马瑞奥.费瑞阿瑞欧和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走了进来,在靠门的位置坐下,马瑞奥.费瑞阿瑞欧点了一杯玫瑰花茶和一个竹笋菌披萨,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点了一杯川宁红茶和一个海鲜披萨。他们刚点好餐,奎妮内特.荷尔米欧妮.娇芙瓦娜.西摩尔和舒瓦也走了进来,选择靠窗的位置,奎妮内特.荷尔米欧妮.娇芙瓦娜.西摩尔点了一杯山泉水和一个牛肉披萨,舒瓦点了一杯玫瑰花茶和一个纯芝士披萨。 “维奥瑞卡昨晚把肯斯詈的卡兹美尔咔擦了。”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此时此刻维奥瑞卡还活着吗?”舒瓦问。 “毫无疑问。”马瑞奥.费瑞阿瑞欧说。 “总有一天地球会被女人毁灭。”正喝着一杯雪菊茶,吃着一个黑莓披萨的克瑞斯托芬.弗格森说。 “可怜的肯斯詈。”奎妮内特.荷尔米欧妮.娇芙瓦娜.西摩尔说。 “可怜的‘魔克拉-姆边贝’。”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魔克拉-姆边贝?”奎妮内特.荷尔米欧妮.娇芙瓦娜.西摩尔说。 “也许是只昆虫也不一定,肯斯詈在对它的研究上依旧没取得任何进展,还停留在起步阶段。”马瑞奥.费瑞阿瑞欧说。 “两年了还在起步阶段?”舒瓦说。 “他从没见过如此难以定性的物种,‘它也许是只昆虫,也许是只鸟,也有可能是只野兽’,肯斯詈总是盯着玻璃瓶里的‘魔克拉-姆边贝’说,不管他觉得那是个什么东西,我认定它就是一只鸟,很稀有,而它,被一个女科学家用一本书拍扁了脑袋。”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可以再去抓一只。”昆尼西说。 “再也不会有另一只‘魔克拉-姆边贝’出现了,老肯斯詈抓到的那只就是最后一只。”马瑞奥.费瑞阿瑞欧说。 “你们如何确定那是最后一只?”昆尼西说。 “你知道‘魔克拉-姆边贝’以什么为食吗?乔氏食蚊鱼。”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喜吃乔氏食蚊鱼,还是只吃乔氏食蚊鱼?”奎妮内特.荷尔米欧妮.娇芙瓦娜.西摩尔说。 “不管它以什么为食,它都绝对不可能是一只鸟。”克瑞斯托芬.弗格森把一杯玫瑰花茶和一杯川宁红茶放在马瑞奥.费瑞阿瑞欧和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面前的桌上后说。 “只吃乔氏食蚊鱼。”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喝了一口川宁红茶说。 “所以你们猜测它是这类物种的最后一只?”奎妮内特.荷尔米欧妮.娇芙瓦娜.西摩尔说。 “是的。”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也许它们除了吃乔氏食蚊鱼还吃别的东西,比如植物。”昆尼西说“我指它们也许杂食。” “我相信它只吃肉,而且只吃乔氏食蚊鱼,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回答不出来,我连见都没见过它,但我就是相信。”克瑞斯托芬.弗格森说完从马瑞奥.费瑞阿瑞欧和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身边离开。 “也许地球上的另外一个地方还存在它们的踪迹。不一定只存在于发现它的区域。”舒瓦说。 “也许。但我总觉得它的存在具有唯一性。”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也许那奥米能救活它。”奎妮内特.荷尔米欧妮.娇芙瓦娜.西摩尔说。 “他无法让已经失去生命的物体起死回生,只能治愈未亡者。”舒瓦说。 瑞吉.那奥米.霍尔沙克的“奥霍尔沙克”是一部庞大的机器,只要走进这部机器中的一个圆形球体里,然后按动那颗猩红色按钮,就可以让将死之人生龙活虎。 * “中午好,居伊。今天天气真不错呢,我能看见二十米远处的奥暮瑞正走进自己的小花园,也许刚从实验室回到地面,今天他下班可真早,他的研究据说走进了死胡同,实验无法顺利进行,他一直没找到‘科根粒子’,那种被他凭空臆想出来的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他用来观察……找寻‘科根粒子’的机器坏了,不知道怎么的,就那么坏在了他面前,伤透了他的心。真是诸事不顺啊,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看见奥暮瑞的头发偷偷白了几根。他打开门进屋了,他的背驼得更厉害了。今天我就不必再去打扰他了,虽然他院子里的科根草已经快死光。我刚才被圣周骂了一通,我从没见过如此不负责任的老巫婆,她的花园中长满了杂草,它们压制了奎斯佩树的成长,让它营养不良骨瘦如柴风吹可倒,我让她适当清理掉奎斯佩树周围的一些杂草,她却教训我不懂尊重生命,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我的工作一定是沃克镇里最辛苦的,我要不停提醒你们不要忘记该做的事,而那些事往往被你们抛到九霄云外,你们的心在别处,是的,在别处,你们的心深深被埋葬在地底下,拜托你们多关心关心地面上的事吧。”说到最后法瓦兹.伊本.扎西尔.伊本.宰卡.伊本.祖海尔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法瓦兹,进屋喝杯咖啡吧。”我说。 我正在院子里给居伊花浇水。 “不用了,我要把由泰马暮发现的那粒种子培育出来的这棵苗送到他那里去,亲眼看见它被种在他的院子里,然后去看望肯斯詈,他也是个伤心之人。老维奥瑞卡伤透了老肯斯詈的心,他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换了是我早就把她扔进太平洋喂鱼了。当然,你一定觉得我有点残忍,可是她更残忍,她居然一巴掌拍死了他的云豹。”法瓦兹.伊本.扎西尔.伊本.宰卡.伊本.祖海尔说。 “是用一本书拍死的,而且那也不是一只云豹。”昆尼西说。他刚好从屋里走出来,抱着放在我卧室里的那盆居伊花。他每天都会把它抱出来放在院子里的一张破旧的椅子上让它透透气。昆尼西就像一条颌鱼,不停地忙着装饰房子。他很喜欢喝珍珠奶茶,每天收拾完房间后都会给自己制作一杯。站在五米远处都能听见他嚼珍珠的声音。残忍得让人无法直视,不忍聆听。 “昆尼西,你能不能不要再喝珍珠奶茶了,我每天给你买九个蓝莓冰激凌。”我无数次在厨房里边削土豆皮边说。 “为什么?”昆尼西总是问。 “对身体不好。”我说。 “你一定觉得我像一条颌鱼,风特诺,只要你对我说我让你想起颌鱼,我就可以不再喝了,永远,可你却说对身体不好。对了,风特诺,我该如何称呼你?”昆尼西说。 “老师。”我说。 “我还是叫你风特诺吧,喂,风特诺,我刚才听见你说只要我不再喝珍珠奶茶,你就每天给我买九个蓝莓冰激凌,对么?”昆尼西说。 “是的。”我说。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喝珍珠奶茶?或者为什么你不愿意看见我不停在你面前喝珍珠奶茶?”昆尼西说。 “好吧,你让我觉得你就像一条颌鱼,所以当我看见你在喝珍珠奶茶的时候,就会觉得很残忍。”我说。 “是吗,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居伊,我愿意为你改掉喝珍珠奶茶的习惯,我本来就不太喜欢喝奶茶,我只是没事可做。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那幅画?”昆尼西说。 我总是把那盆居伊花放在那幅画的下方。 “你为什么把它单独从一大片居伊花丛中分离出去,你看叶片边缘都发黄了,接受光合作用的时间太少,当然,那是次因。”法瓦兹.伊本.扎西尔.伊本.宰卡.伊本.祖海尔说。 “主因是什么?”昆尼西说。 “它被残忍的居伊活生生从自己的父母、朋友、同学和爱人身边分离出去,它的心都碎了,它叶片发黄是因为失去了求生欲。悲伤和思念将它吞噬。你看看,这里有一棵,哪怕让它在阳光下成长,它的叶片也莫名发了白,它一定跟盆里养的那棵是一对。”法瓦兹.伊本.扎西尔.伊本.宰卡.伊本.祖海尔说。 “居伊花可以驱除蚊虫,还能净化空气,所以放一两盆在屋里是有好处的。”昆尼西说。 “胡说八道。我为什么从没听说过它有这功效。”法瓦兹.伊本.扎西尔.伊本.宰卡.伊本.祖海尔说。 “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了。”我说。 “你一定没说过,不然我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应该给这里的居民每人分种几棵,就像骄伊把维特尼尔树的种子分发给了所有居民那样。”法瓦兹.伊本.扎西尔.伊本.宰卡.伊本.祖海尔说。 维特尼尔果有防癌作用。 “居伊花远没有维特尼尔果那么有价值,再则这里的空气负氧离子含量居世界首位。”我说。 “居伊,别那么吝啬。”法瓦兹.伊本.扎西尔.伊本.宰卡.伊本.祖海尔带走了那盆花。 法瓦兹.伊本.扎西尔.伊本.宰卡.伊本.祖海尔离开后,我和昆尼西到实验室去了,当我们在傍晚回到家时,看见花丛中的空地上种植着一小株法瓦兹树苗。 “风特诺,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自己的‘昆尼西’?”昆尼西蹲在法瓦兹树苗前,用手轻轻摸了摸刚生发的两片嫩芽说。 “随时,或者……永不会。”我说。 用自己的姓氏命名所发现的新事物是这里人的习惯。 * 住在我对面的埃瑞克.奥热尔死后,昆尼西就搬了过去,那时候他18岁。 * “居伊,你的马克.杰克逊已经不在,我想成为你的昆尼西。”昆尼西说。 “你不想成为一名了不起的科学家吗?”我说。 “不想。”昆尼西说。 马克.杰克逊是一个了不起的国际巨星,他为我的实验提供一切资金援助。 “我可以做自己的居伊。”我说。 “如果我离开了,扬尼斯该怎么办?”昆尼西说。 “扎菲尔正好失去了他的拉希德。”我说。 * 我和昆尼西坐在哈娜-娅娜.席莱若娃的“哈娜-娅娜.席莱若娃知道你渴了”冷饮店中,我吃着一杯红心火龙果味、芒果味和蓝莓味三色冰激凌,昆尼西吃着一杯白心火龙果味和猕猴桃味二色冰激凌。 门苏尔.卡苏莫维奇走进来,点了一杯橙汁。弗瑞尔.哈恩特拿着一杯指橙汁,弗瑞茨.哈恩特尔拿着一杯桑椹汁,从他身旁经过。弗瑞茨.哈恩特尔跟正独自静坐在靠门位置喝着一杯雪桃汁的费尔明.康尼翰打了声招呼就朝不远处Φ区实验室的其中一个出入口走去。 当门苏尔.卡苏莫维奇拿着那杯已经被他喝掉一口的橙汁离开时,在门口与正要进来的西荣.科内柳森擦肩而过。 西荣.科内柳森点了杯天然气泡矿泉水和一份儿帆船冰激凌。 “好久不见。”他对当时坐在冷饮店里的所有人打了声招呼。 “确实好几个星期没看见你了。”正在吃柠檬沙冰的索菲.简森说。 西荣.科内柳森是生物学家,索菲.简森是神经学家,他们两个和物理学家博-泰戈尔.哈瑞.菲斯克是好朋友。 “人是由50万亿个细胞和500万亿个寄生的微生物,比如细菌,组成的……”每当西荣.科内柳森看见新来的成员时总是这样开头。他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接班人。 “一个普通细菌的大小约1微米,1微米是1毫米的千分之一,把1微米切成一万段,其中一段就是一个原子的大小。而原子核是原子整体的几千亿分之一。”刚开始带昆尼西的时候,我曾告诉过他这些最基本的知识。 “如果原子核是我,那么原子就是沃克镇。”昆尼西说。 “如果原子核是个人,那么原子就是一座城市。”我说。 “如果原子是个人,那么原子核就是一只赤眼蜂。”很多年后当他对很多知识有了一定的了解后这么说。 电子比原子核还小,中微子比电子更小。曾经科学家们认为中微子是世界上最小的粒子。 “后来出现了现在最热门的‘弦理论’。”我说。 科学家们认为,万物的最小处是一段能量弦线,简称弦(开弦和闭弦)。一段弦的长度为10^-34米,每秒钟振动10^42次,振动速度达到光速。 对于普通人而言,科学家们所研究的东西,比神鬼更虚无。他们哪怕能触及神鬼也无法理解科学。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1微米已经足够缥缈。 “居伊,不要企图让所有人理解你,那就跟要求地球上的每个人都懂量子力学没区别。”曾经凯尚.考文斯说。 “昆尼西,不要企图让所有人理解你,那就跟要求地球上的每个人都懂量子力学没区别。”后来我说。 * “希格斯玻色子被上帝诅咒了,科根粒子被法瓦兹诅咒了,沃克镇被我诅咒了,这些该死的雾,我时时刻刻都在诅咒它们,越诅咒它们越肆无忌惮地到处弥漫,我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奥暮瑞.科根坐在沙秦因.古尔米特.乔十的“让沙秦因.古尔米特.乔十为你烤个饼”烤饼店中,吃着一个天鹅肉烤饼说。 正坐在远处吃一份儿韭菜烤饼的凯尚.考文斯坐到奥暮瑞.科根对面,他温和地对奥暮瑞.科根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奥暮瑞.科根严肃的表情稍微松懈下来。 “我很想在有生之年确定科根粒子真的存在,或者真的不存在。我时日不多了,凯尚。不,不要安慰我,我们都深深地知道这一点。你也是。你的身体看起来很硬朗,可是一切都逃不过时间的限制。”奥暮瑞.科根说。 “奥暮瑞,把一切交给若曼,你该休息了,我也该休息了。我把一切都交给了居伊。”凯尚.考文斯说。 凯尚.考文斯是我的老师。我现在所有的成就全来自他的循循教导和悉心指导。他拥有一张从不生气的脸,这让他看起来像个家庭主男,而不是科学家,所以,当他第一次把我带进实验室并开口说话时,我很震惊,尽管我已做好思想准备。那种感觉就像看见一个韭菜烤饼开口说话了,它不仅会说巴斯克语,还能说一口流利的马普切语。 “总有一天居伊也会把一切都交给莫瑞兹的。”凯尚.考文斯说。 “居伊还没找到自己的接班人呢,总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交给昆尼西的。”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下午好,欧内斯特。”凯尚.考文斯说。 “凯尚.考文斯是个菱形细胞过剩的人。”肯斯詈.卡兹美尔总是这么说。 “不,他就是一个成了精的菱形细胞。”法瓦兹.伊本.扎西尔.伊本.宰卡.伊本.祖海尔说。 “他本该在十年前离开这里,带着丰厚的退休金环游世界。”霍夫汉尼斯.吉格汉木.萨尔格相说。 “不知道马尔科有没有如他所愿过上了不太凄苦的生活。自从他血肉模糊地离开后,我再也没听说过关于他的一切。”暮瑞阿提.西日尼琴科说。 “听说他可以站起来走路了,只是还需要有人随时陪伴在身边照顾一切。”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说。 “不管怎么样,马尔科是幸运的,比起维克托。”法瓦兹.伊本.扎西尔.伊本.宰卡.伊本.祖海尔说。 维克托.瓦瓦速尔在吃下一粒自己研制的药后倒地而亡。享年25岁。 * “今天早上沃克镇出现了三个不属于这里的人,他们进了Φ区实验室。”伊皮芬妮.苏托说。 “旅游旺季又到了。”瑞特.骄.潘克赫尔斯特说。 “是石油大亨魔根.梵音斯坦和大银行家魔瑞斯.佛西。”卡尔.索克斯说。 “还有一个呢?”伊皮芬妮.苏托说。 “恐怕谁也不知道他是谁,连提木.图如宁和托米.提黑宁都认不出他。”卡尔.索克斯说。 * “我并不赞同宇宙大爆炸之说,但是它是目前对宇宙起源解释得最好的一种说法。宇宙微波背景辐射不是宇宙微波背景辐射,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天上的云有时候会变红变黄变橘变粉变灰,有时候保持白色,这一切仅仅是光在起作用,它并没有燃烧也没有爆炸,它丝毫没有改变过。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霍卡瑞阿瓦.菲菲.骄奇木坐在盖伊.本.沙南的“盖伊.本.沙南只有一本书但是他不缺任何书”书店中,边看欧多莫斯的《几何学史》边说。 “继续。”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放下手中的《圆锥曲线论》说。 “我们处于宇宙的中心。”巴索落梅优.温特沃斯.坡因腾-黑尔说。 “地球是宇宙的中心还是太阳或者太阳系,银河系?”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说。 “宇宙的中心没那么小。一切的星系构成了宇宙的中心。整个宇宙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的循环是冰冷空旷而虚无的,只有零点零零零零零的循环,循环很久后在后面加个一的空间才有物质,那些物质就是星系们。这个对于我们来说很大,但对于宇宙整体来说很小的有物质的区域,就是宇宙的中心,这个中心的任何方向都是下方。”巴索落梅优.温特沃斯.坡因腾-黑尔说。 “也就是中心是一切的上方。”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说。 “或者中心的任何方向都是上方。”巴索落梅优.温特沃斯.坡因腾-黑尔说。 “也就是中心是一切的下方。”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说。 “刚开始,组成中心的一切物质挨得很近,物质的缝隙之间乃至周围布满了各种强力,这些强力把它们紧紧聚合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强力在慢慢消失,所以,组成中心的各物质,也就是各星系在一点一点脱离中心,它们在往中心的下方坠落,或者往中心的上方飘走。”巴索落梅优.温特沃斯.坡因腾-黑尔说。 “宇宙由此而膨胀。”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说。 “我对天文学一知半解,我只是随便说说。”巴索落梅优.温特沃斯.坡因腾-黑尔说。 “这种强力当初是如何生成的?大爆炸?”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说。 “我说过了,我并不支持大爆炸之说,所以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种强力的诞生。”巴索落梅优.温特沃斯.坡因腾-黑尔说。 “那种强力暂且称之为坡因腾-黑尔力,坡因腾-黑尔力也许是万有引力、电磁力、强相互作用力和弱相互作用力的结合体,也许是其中几种力的随机组合,也有可能是超脱于这四种力的一种新力,它遍及各星体之间以及由星体组成的星系之间,像一张网牢牢把它们禁锢在一起。可是有一天它破了个洞,里面的星体开始从这个洞里一个一个溜走,飘向远方,不受控制。”提木.图如宁边翻看阿尔·卡西的《算术之钥》边说。 “它不是一张网,也不是破了个洞,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提木,你听懂了我说的但是又没听懂。它们像烟花一样四散并消失最终毁灭。”巴索落梅优.温特沃斯.坡因腾-黑尔说。 “我并不赞同你的说法,但是如果宇宙膨胀是因为某种原本紧紧把各星球和星系维系在一起的强力在逐渐消失导致的,那我可以向你解释那种强力到底是什么。”瑞特.骄.潘克赫尔斯特拿着《戈列尼雪夫纸草书》走过来,坐在提木.图如宁旁边说。 “说说看。”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说。 “这种力的消失目前还表现得不太明显,所以只体现在星系上,并且只是少数星系,而且这些星系远走他乡的速度还比较慢,也许有一天一切都会失去控制失去秩序和规律,各星球脱离轨道甚至脱离星系成为流浪者奔向那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的循环的空旷,随波逐流。最终会怎么样,没人能想象到,无限可能。温特沃斯,我想我能明白你的意思。”肯斯詈.卡兹美尔合上开普勒的《求酒桶体积之新法》,站起来说。 “肯斯詈,听说维奥瑞卡谋杀了你的紫胸佛法僧。”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说。 “是只紫胸佛法僧?真没想到,我还以为是只玉米螟。”刚走进书店的弗瑞尔.哈恩特说。 “有两个多月没看见瑞吉了。”肯斯詈.卡兹美尔说。 “‘奥霍尔沙克’救不了它,肯斯詈。”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说。 “我知道。”肯斯詈.卡兹美尔边往书架区走边说。 “向我解释一下那种强力到底是什么,骄。”巴索落梅优.温特沃斯.坡因腾-黑尔说。 “说说看。”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说。 “就是来自于每个星球,一个地方聚集的星球越多坡因腾-黑尔力越强。”瑞特.骄.潘克赫尔斯特说。 “自相矛盾。”肯斯詈.卡兹美尔说。 “如若这样,坡因腾-黑尔力只会越来越强,永不减弱。”提木.图如宁说。 “让坡因腾-黑尔力变弱的原因不是星球数量变少了,而是星球本身在变弱。所有星球都在衰老。”瑞特.骄.潘克赫尔斯特说。 “可是这些星球当初是怎么诞生的?”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说。 “你怎么想,风特诺?”巴索落梅优.温特沃斯.坡因腾-黑尔说。 “我没有想法。”我拿着一本画册离开了书店。 万物的最小处一定是球形,不会有别的形状,里面包裹着各种没有统一形状的不规则的能量。没有一片雪花是相同的。当我推开“盖伊.本.沙南只有一本书但是他不缺任何书”的门时,这么想。 * 当我坐在家里翻看那本从盖伊.本.沙南的书店中买来的画册,翻到彼得·勃鲁盖尔的《冬猎》时,想起了狮子在大草原上狂奔着追赶猎物时于转弯处踢起的飞尘,它在我心中瞬间弥漫了整个草原,遮天蔽日,当尘埃落定,草原变成沙漠。 * “肯斯詈,听说你的仙唐加拉雀被维奥瑞卡一拳打死了。”阳-伊夫.暮诺坐在“辛那蒙.康明斯邀你喝杯咖啡”中,喝着一杯瑞士摩卡咖啡说。 肯斯詈.卡兹美尔喝了口也门摩卡咖啡,没说话。 “不是一只冰海天使吗?”骄伊.清.维特尼尔喝着一杯肯尼亚儒伊儒咖啡说。 “是个人。”肯斯詈.卡兹美尔说。 埃比尼泽尔.奥克伊夫当真了,面露惊讶之色。 阳-伊夫.暮诺浅浅一笑。 “埃比尼泽尔,给你的嘴巴擦点润唇膏吧,它像是被冻坏了,在炎热的夏天。”肯斯詈.卡兹美尔说。 埃比尼泽尔.奥克伊夫舔了舔下嘴唇,喝了一口手中的夏威夷科纳咖啡,没说话。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沃克镇,唯一让我怀念的就是这些浓雾。它让生活显得高贵而不真实。”肯斯詈.卡兹美尔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回家了。 “有生之年他不会高兴起来了,那本该是他的最高成就。”阳-伊夫.暮诺说。 “可怜的肯斯詈。”埃比尼泽尔.奥克伊夫说。 “我要去实验室了,本来我打算今天一整天都休息的。”骄伊·清·维特尼尔离开了咖啡馆。 * “居伊,亲爱的居伊,我最亲爱的居伊,我刚刚在马特的鲜果店里遇到我的叶戈尔了,他对我微微一笑,天呐,我太幸福了。”哈蒂·拉玛没有按门铃直接推开门走进客厅。 我正坐在房子右墙边的阳台上翻看恐龙鸟的手绘图,想在它死后给它归类。肯斯詈.卡兹美尔的眼睛不行了,这些是维奥瑞卡.斯托阳绘制的,在它活着的时候。当然,在它死后她也为它画了解剖图。维奥瑞卡.斯托阳深深地爱着肯斯詈.卡兹美尔,而肯斯詈.卡兹美尔却更深地爱着埃弗瑞阿暮.奥斯。 “埃弗瑞阿暮谁都不爱。”很久以前肯斯詈.卡兹美尔曾绝望地说过。 肯斯詈.卡兹美尔对维奥瑞卡.斯托阳很好,甚至可以说很宠爱,他很感激她不求回报地爱了自己一辈子,就像他自己也如此爱了埃弗瑞阿暮.奥斯一辈子,他深知这很不容易,所以别说维奥瑞卡.斯托阳只是拍死了一只昆虫或是别的什么,就算她杀了肯斯詈.卡兹美尔,肯斯詈.卡兹美尔也会笑着原谅她,并死在她怀中,还不忘叮嘱她不要感到内疚,自己正好想要死去。无论维奥瑞卡.斯托阳做什么,肯斯詈.卡兹美尔都会说那正是自己想要的。 肯斯詈.卡兹美尔是个善良的人。 “我敢打赌维奥瑞卡杀死那只梦幻闪蝶是为了解剖它。”哈蒂·拉玛穿过客厅来到我身边,站在我身旁,看了一眼铺撒在茶几上的手绘图说。 “今天天气真不错。”我看了一眼对面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屋顶上的阳光说。 “我本来是要去买一些葡萄和草莓的,可是我看见叶戈尔抱着一个西瓜离开了,所以我也买了个大西瓜,跟他那个差不多一样大,居伊,我真希望今天住在沃克镇里的其他人都不要买西瓜,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哈蒂·拉玛说。 “我答应你,今天我不买西瓜。”我说。 “叶戈尔只爱他的卡农尼科夫不爱我,他一点都不爱我,可是我还是爱他,我爱他,居伊,我爱他胜过一切。”哈蒂·拉玛说。 叶戈尔.卡农尼科夫的卡农尼科夫是一只黑色海蜗牛。 “居伊,你觉得他会在什么时候吃西瓜?中午或者下午?我要在他吃西瓜的时候吃西瓜。”哈蒂·拉玛说。 “此时此刻。”我说。 “我得走了,改天见。”哈蒂·拉玛离开了。 “早上好,风特诺,我来给你采集指纹,还要取牙印,麻烦你先站在这堵白墙面前让我为你照张相。”约西木.博.霍伊别尔格医生从门缝里探出脑袋看见我在家里后推开门走了进来“听说半年前你的脚板心被什么东西给刺穿了,我得把它愈合后形成的疤痕也照下来。我刚刚建议托米去纹身,面积越大越好,越容易辨识,如果某天遭遇不测。你和拉希德不可以纹身,我知道,所以我建议你们俩多弄点伤痕,比如切菜不小心切到手,走路不小心摔倒摔破了膝盖,天上掉下个花盆砸破头,小心呐居伊,比切到手摔破膝盖砸破头更危险的事随时降临。世事无常。世界和平只是大醉一场后的幻觉。”采集完指纹和牙印,他看了我的脚板心后离开了。 “你觉得它到底是只什么?”凯尚.考文斯抱着一个西瓜站在我身旁说。 “我在等维奥瑞卡还在绘制的几张图,再过几天才能给出我的结论。”我说。 “我刚才在马库斯的杂货店前跟贝特伊聊天时,看见叶戈尔抱着一个西瓜从身边经过,然后又看见哈蒂抱着一个西瓜从身边经过,然后又看见卡魔抱着一个西瓜从身边经过,然后又看见伊皮芬妮抱着一个西瓜从身边经过,于是我把贝特伊扔给辛那蒙也去了鲜果店,今天确实是个吃西瓜的好日子,我给你也买了一个。”凯尚.考文斯说。 * 我起得很早,在星期天的那个早上。当我喝下一杯皇家咖啡的最后一口时,门铃响了起来。我打开门,看见雷斯利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很深的笑容,一半真挚一半客套。 雷斯利是个红遍亚洲的中国明星。进门后他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牵着我的手坐进沙发里。 他的眼睛看起来很红,但是我确定他没有哭过,他比五年前瘦了很多,这是难免的。雷斯利和马克.杰克逊都深陷麻烦中。 “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下定决心要死去,我一定会在死前去见你一面,无论相隔有多远。”雷斯利说。 我没说话。 “你对于我来说,是这样一个人。”雷斯利说。 他把右手搭在我的右肩上,左手握着我的左手。 “就像一群年轻人出门游玩,某一天他们在荒郊野外错过了最后一班车,或者他们自己的车坏了,没油了抛锚了都可以,总之那天晚上他们是回不去了。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穿越凄凉的荒草和阴森的树林,误打误撞走进一座鬼屋。在这些人中,只有一个人不怕鬼,其他人都很怕。于是这个人给了他们很大的安全感。只要跟随在这个人身旁,仿佛一切就充满了希望。他那坚定的眼神,不畏惧的表情,勇敢的步伐,都深深激励着人。你就是那个不怕鬼的人,而我怕鬼,我们已经身处鬼屋。”雷斯利说。 如果这世上真有鬼,怕鬼或者不怕鬼结局都一样,当我们身处鬼屋。 当我看向他,他对我笑了笑,发自肺腑。这让我想起回光返照。一个濒死之人的神采奕奕。仿佛这是他这辈子的最后一次微笑,从此以后他的脸上永远只会挂着悲伤。这让我感到难过。 *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我梦见凯尚死了。当然,他并没有死,他活得好好的,我说了,那就是一个梦。 那天晚上我睡得比较早,天还没完全黑,路灯却已亮起,没关窗,没有雾,没有风,窗帘很安静地挂在两堵墙壁之间。在我闭上眼的瞬间,我看见凯尚以矫健的身姿从窗户跳了进来,现实中的幻象和即将开始的梦境的开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不一会儿,我在梦中看见凯尚推开我房间的门走了出去,顺着楼梯下到一楼,穿越客厅来到阳台上,坐进我常常独坐的那张藤椅上,闭上了双眼。他在一瞬间缩得又老又小,看起来疲惫又安详。 “居伊,无论何时何地身处何种境况,保持从容、淡定和优雅都是很有必要的。”凯尚.考文斯总是这样说。他这一生都是如此渡过的。我从没让他称心如意过,可是我看得出他对我很不满意却又非常满意。很矛盾。凯尚的心,海底针。 也许凯尚是被我气死的。 “凯尚。”我轻唤他的名字。 我的声音空旷而辽远同时又沉闷,仿佛发自水中。 “多奇怪啊,我仿佛站在水里说话。”在梦里我这样想。 凯尚没有说话,他紧闭着双眼,死在藤椅上。 “马克西姆,无处不在,就是无处不在。”在我醒来后,心里默念着塞涅卡的这句话。 马克西姆,无处不在,就是无处不在。 我决定去看望凯尚,无论天气好坏,无论忙碌与否。 第 3 章 暮色已吹响号角,黎明请你永恒地死去。 我睁开了一只眼,好像是左眼,不知道为什么右眼无法睁开,我并没感觉到它肿了。我的视线正对着一张桌子。桌尖像锋利的剑,一会儿变成三四把,一会儿合成一把,一会儿离我远,一会儿离我近。我的头无力地朝它——我感觉滚了过去,不过事实是——倒了过去,当然,它本该是滚过去的,如若不是有脖子的牵制。我的双眼和鼻子顿时贴上了地板,除了冰冷,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什么都闻不到。本该如此,地板本来就是无味的,它总不能散发出玫瑰的香味。它不能。 我的呼吸有些困难,脖子难受,头剧烈疼痛起来,也许我的姿势让脑供血不足或者脑充血了。我挣扎了感觉有一万年,然后终于让自己平躺在地板上。天花板上亮着一盏灯,它周围的光晕不停在旋转,让它看起来像一个漩涡的中心。我觉得一阵晕眩。 我不喜欢万花筒。我不喜欢一切旋转的事物。 我很想睡觉,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允许自己入睡。 那盏灯越来越模糊,它让我想起算命师的水晶球,或者催眠师手中的一块摇摆的怀表。我闭上了眼,手脚发麻,仿佛不停从高处往低处坠落。我曾无数次梦见从飞机上摔落,或者高山顶上,每次都是在急速下坠一段时间后脚板心一凉就醒了过来。小时候大人们总会告诉我们,那意味着在长个子。梦的优点是,可以醒过来,当然,它同时也是缺点。 我感觉整个地板在左右轻微摇晃,仿佛地震了般,确切地说像余震。我经历过地震,所以它是如此真切。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经允许了自己永恒沉睡,我觉得我对周围的感知正逐渐被一种混沌所取代,我的脑海中面飘出很多声音,由熟悉的陌生的人说出,有些印象深刻,有些印象模糊,有些却毫无印象,有些保持原样,有些像是经过了变声。每个声音都带有回声,它们仿佛不是在我脑中回荡,而是山谷。我的耳朵刺痛且听力降低,脊椎中段和后脑勺冰凉刺骨,那是唯一的真实感的来源。 “居伊,居,伊。”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我忍不住想要回答“怎么了,欧内斯特”但我说不出话。 “气密舱漏气了,漏气了,漏气了,了。”优瑞卡.博尔那.伊万科维奇说。 我看见一个身着宇航服的人腰上系着一根绳子,朝着越来越远的无边黑暗远去。 我感觉到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无数的流浪小行星从眼前经过,奔向远方。 “实验室发生爆炸了,发生爆炸,爆炸。”骄伊.清.维特尼尔说。 “你知道你是谁的接班人吗?是大名鼎鼎的奎格詈的接班人。你不懂这意味着什么。接班人,接班人,大名鼎鼎的奎格詈,奎,奎,奎格詈,你不懂,不懂,不懂。”我说。 “亲爱的叶戈尔,戈尔,戈,尔。”哈蒂·拉玛说。 “欧内斯特,你找到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了吗?找到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了吗?找到了吗?了吗?”骄伊.清.维特尼尔说。 “你找到它了吗,欧内斯特?欧内,斯……特……”我说。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法瓦兹.伊本.扎西尔.伊本.宰卡.伊本.祖海尔说。 “伊皮芬妮,你听我说,听我说,听我,听我,说。”特克斯.埃森豪尔说。 “维奥瑞卡杀死了肯斯詈的日月明夜蛾。杀死了,杀死,杀,日月明夜蛾。”马瑞奥.费瑞阿瑞欧说。 “我该走了,该走了,走了,走了。”舒瓦说。 “是的,是的,事实就是那样,就是那样,如你所想。”海因切.伊斯梅尔.梵布儒伊尔说。 “居伊,不要忘记我。”特润斯.扬说。 “今天早上沃克镇出现了三个不属于这里的人,三个不属于这里的人,三个,三个,不属于这里,这里,这里。”伊皮芬妮.苏托说。 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叹息了一声。 “四百公里外,四百,四百,四百,四百。”维奥瑞卡.斯托阳说。 “居伊,我也不可以纹身,不可以,不可以,纹身,纹身,纹,纹,纹,身。”昆尼西说。 我看见格格.海梅瑞克.沃尔夫瑞阿木.楚.贝尔格站在一个陀螺上不停旋转。 “我的家乡在,家乡在,在,在,在。”好伊.博.歌德斯艾说。 我看见格格.海梅瑞克.沃尔夫瑞阿木.楚.贝尔格驾驶着飞机在森林上空飞行,它冲进了沉沉暮霭中的电闪雷鸣里。 “真相藏于一颗……真相,真相,藏于一颗,一颗,一颗,一……”卡魔.木西塔润说。 “总在梦里遇见几年前作过的那个梦……那个梦,那个梦,那个梦,梦,梦,梦,梦,梦,梦,梦,梦。”昆尼西说。 我看见我乘着渔船在天空急飞,想要去追赶格格.海梅瑞克.沃尔夫瑞阿木.楚.贝尔格,却遇到强大气流的冲击,船在浓云里颠沛了一会儿后,被一道闪电击中而散架,我从云端摔落,掉入一个巨大的碗中。那个碗不停在旋转。我像一个球在碗中朝任意方向滚动,并不停撞击在碗壁上,仿佛一个参赛的拳击手,被对手揍得鼻青脸肿。 “欧内斯特,你快过来,他快不省人事了。”骄伊.清.维特尼尔说。 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跑了过来,并把我扶了起来,用手扯了扯我的右眼睫毛,然后用衣袖帮我擦了擦右眼。 我的右眼视力恢复了正常。它被凝固的血封住了。我的额头在流血,我的头一定曾被撞击过。 我闭上眼休息了十几分钟后再次睁开,发现我们置身于一个房间中,而不是“奥霍尔沙克”里面。这里不是只有八九个或者十来个人,这里整整坐着44个人,地板上还躺着4个,其中一个是昆尼西。 * 我跟维斯特.巴尔沙巴斯.霍伊特.泽扎.奎格詈一起在太平洋边住过一年,除了我他当时还带另外八个学生,我们九个最大的十一岁,最小的五岁,我不大不小正好八岁。 他每天都带着我们去悬崖附近散步,并让我们静立在崖边,观看海里路过的成群结队的迁徙鲸。他非常喜欢花,各种各样的花,总是习惯性在路上采摘他看见的任何花朵,然后放在鼻子下闻闻,闭上眼深深呼吸,却从不重重吐气。 格瑞西娅妮.伊梵妮娅.莎瓦娜.奎恩.斯考克若夫特总是怀疑那口深呼吸被维斯特.巴尔沙巴斯.霍伊特.泽扎.奎格詈吃进肚子里了。为了弄清楚为什么维斯特.巴尔沙巴斯.霍伊特.泽扎.奎格詈深呼吸后没有重吐气,那口气究竟去了哪里,她总是形影不离紧跟在维斯特.巴尔沙巴斯.霍伊特.泽扎.奎格詈身边,尤其在我们离开崖顶别墅,例行去悬崖边的“海洋馆”时。 直到维斯特.巴尔沙巴斯.霍伊特.泽扎.奎格詈去世,格瑞西娅妮.伊梵妮娅.莎瓦娜.奎恩.斯考克若夫特也没能明白她想弄明白的事。 维斯特.巴尔沙巴斯.霍伊特.泽扎.奎格詈让格瑞西娅妮.伊梵妮娅.莎瓦娜.奎恩.斯考克若夫特成为了一名狂热的爱花者,并成为我们九个中唯一的植物学家。她总是对着她遇到的任何一朵花深呼吸,然后重吐气,于是患上了鼻炎。 格瑞西娅妮.伊梵妮娅.莎瓦娜.奎恩.斯考克若夫特因酗酒过度而鼻子发红,而鼻炎给它再镀上了一层紫。 “这朵花大部分时间都在晒太阳,它这一生没经历过几次风吹雨打。”格瑞西娅妮.伊梵妮娅.莎瓦娜.奎恩.斯考克若夫特可以闭着眼闻出一朵花的成长环境和成长经历以及它的心情。 * 弗瑞尔.哈恩特曾离开过沃克镇两年左右,后来又回来了,然后再也没有离开过。 “外面的世界就像另一个星球。如果沃克镇才是真正的地球的话,外面的世界我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星球了。我虽然不是出生在沃克镇,但我就是为沃克镇而生的,也注定了要死在这里。”弗瑞尔.哈恩特坐在“盖伊.本.沙南只有一本书但是他不缺任何书”中,喝着一杯热腾腾的白开水说。 “外面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地球,弗瑞尔。”盖伊.本.沙南一边拿着鹅毛掸子清洁灰尘,一边说。 弗瑞尔.哈恩特很少开口说话,而当他开口说话时,他希望别人不要回应,当然,如果非要回应也无关紧要,但是最好别回应,他只是在跟自己说话而已。 泰马暮.本.克哈瑞.曼苏尔.亚哈丫是弗瑞尔.哈恩特唯一的朋友,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是弗瑞尔.哈恩特心中唯一的女神,盖伊.本.沙南的书店是弗瑞尔.哈恩特唯一会去的地方。 * “为什么海参舍弃内脏后还能存活?”西荣.科内柳森坐在伊斯塔万.米哈伊.高阳的“伊斯塔万.米哈伊.高阳已为你烤好面包”面包店中,吃着一份儿凯撒森美尔面包,盯着面前的那杯夏威夷卡伊农场咖啡说。 “因为能再生。”索菲.简森双手握着一杯刚果若巴斯塔咖啡说。 “为什么海参的内脏能再生?为什么海星的腕体盘受损或是自切后,能迅速再生?”西荣.科内柳森苦恼地说。 “这该是克瑞斯托芬操心的事。”门苏尔.卡苏莫维奇喝了一口爱尔兰式咖啡说。 “这个问题让我茶饭不思。”西荣.科内柳森狠狠吃了一大口面包,又喝了一大口咖啡,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说。 “为什么蜣螂在夜间也能走直线?当然,昆虫学家们为这一现象找到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但我并不相信事实就是如此。灌木蟋蟀的耳朵长在腿上,也许蜣螂的眼睛长在脚上,或者脚上长了探测器。”博-泰戈尔.哈瑞.菲斯克放下危地马拉粉波旁咖啡说。 “并没有。”索菲.简森说。 “也没见你为此消瘦了一两。”西荣.科内柳森说。 “为什么昆虫都那么小?”西荣.科内柳森又说。 “我是指,为什么蚊子没有马那么大,为什么苍蝇没有牛那么大。”西荣.科内柳森再说。 “为什么越小的生命体,复制能力越强?甚至包括记忆。”西荣.科内柳森继续说。 “为什么昆虫可以遗传记忆,它们的父母不需要手把手教会它们什么,它们自然就懂很多事,而人类就不行?”西荣.科内柳森最后说。 “为什么你不去做一名昆虫学家?”门苏尔.卡苏莫维奇吃了一口杂粮面包说。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它们并没有复制或者遗传记忆,它们只是学得很快,比如它们只用了一天就学会了一切。”索菲.简森说。 “天才?”博-泰戈尔.哈瑞.菲斯克说。 所有的昆虫都是天才。确实如此。比如蜜蜂和蚂蚁。蜜蜂和蚂蚁都是天才建筑学家,也是顶级数学家、物理学家、气象学家甚至化学家。 “如果我们能让一只昆虫开口说话,它说出来的知识足以让这个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说完,我喝了一口巴西魔吉亚那咖啡。 “为什么我们无法让昆虫说话,当然,它们当然会说话,它们有自己的语言,它们用自己的语言说话,我是指为什么人只能听懂人说的话,牛只能听懂牛说的话,马只能听懂马说的话,为什么人无法听懂牛和马说的话,蜜蜂和蚂蚁说的话?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我的心脏有些闷,我要去散散步了,提前祝你们晚安,各位。”西荣.科内柳森走出了面包店。 “为什么无脊椎动物在智力体现上比脊椎动物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脊椎动物比无脊椎动物强。除了人类,其它的脊椎动物都拥有非常粗糙简陋的居所,而无脊椎动物都拥有讲究而做工精细的豪宅。”博-泰戈尔.哈瑞.菲斯克说。 “这意味着什么?”门苏尔.卡苏莫维奇说。 “意味着无脊椎动物比脊椎动物聪明至少一万倍。”索菲.简森说。 “或者不止。”博-泰戈尔.哈瑞.菲斯克说。 “那么,达尔文的进化论就是错的。”门苏尔.卡苏莫维奇说。 “一直就有科学家这么说。”索菲.简森说。 “生物在逐步退化。”博-泰戈尔.哈瑞.菲斯克说。 “生物确实是通过遗传、变异和自然选择,从低级到高级,从简单到复杂,种类由少到多地进化着、发展着。达尔文的进化论是正确的,但是它只适合一个固定的时间范围,也仅体现在生物的形体上。超越了某个时间范围,生物便开始进入一个退化期。而在智力体现上,生物一直都处于一种退化之中。”索菲.简森说。 “你怎么看,居伊。”博-泰戈尔.哈瑞.菲斯克说。 “从生命出现之初就一直是进化与退化交叉并存,没有纯粹的进化,更加没有纯粹的退化,有些退化实际上是进化,有些进化实际上是退化。不管怎么样,进化和退化都是非常漫长的过程,如果有一天因为人为的原因导致急速进化或者急速退化,会将一切推到毁灭的边缘。晚安,各位。”我带着三个牛角可颂离开了面包店。 沃克镇的夜晚宛若幽冥。 * 托米.提黑宁喜欢收藏名画和各种古董,他有一个保险柜,里面锁着乔尔乔·巴巴雷里·达·卡斯特佛兰克的《持箭青年》。 * “罗斯林教堂里面的那215块石刻方块具有什么意义?”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托着腮帮坐在“哈娜-娅娜.席莱若娃知道你渴了”中,喝着一杯加盐沙士说。 我点了一杯玫瑰香葡萄汁。 “那13位音乐家呢?”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继续说。 “冬天快到了。”我说。 马路斜对面维克托.瓦瓦速尔屋前的瓦瓦速尔树上深红色的树叶随风飘落几片,重叠在树下厚厚的叶堆和杂草上。 那里至今无人居住。 “歌声飞过暗夜的河流,在黎明的分割线,剪裁一副重叠的秋,命运在冬天一字排开。”我想起了维克托.瓦瓦速尔的这句诗。 维克托.瓦瓦速尔是个科学家也是个诗人。他的冰箱上贴满了他随性而写的诗句,有的很长有的只有一句。 “常常想,别人的不完美说明什么呢?说明他/她需要你,这便是你积极生存的最大理由。”那天阳光明媚,维克托.瓦瓦速尔坐在“克瑞斯托芬.弗格森问你,不来一个披萨吗”中,吃着一个天鹅肉披萨,盯着窗外的迷蒙烟雾说。 * 连续一个月的阴雨天。 森林多雨,森林边缘也是。 瑞特.骄.潘克赫尔斯特坐在“泰马暮.本.克哈瑞.曼苏尔.亚哈丫为你煮杯咖啡”咖啡馆中,喝着一杯牙买加高山咖啡,对卡尔.索克斯说:“那三个人又来了,昨晚骄奇木去见他们了。” 森林深处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声。 卡尔.索克斯沉默不语地看了瑞特.骄.潘克赫尔斯特一眼,喝了口心不在焉的卡布奇诺咖啡。 卡魔.木西塔润坐在他们附近,左手握着咖啡杯不停地晃动杯里的维也纳咖啡,就像在摇晃一杯酒,他抬眼看了一眼瑞特.骄.潘克赫尔斯特的背影,把维也纳咖啡一饮而尽后起身离开。 我喝下最后一口皇家咖啡后离开咖啡馆,沿着街道一路走到骄伊.清.维特尼尔的屋后,站在那棵早已死去的乔松旁,低头看着地面上发黄的干草时,看见卡魔.木西塔润的双脚突然出现在视线内。 “冬天还没来临,却已这么冷。”我说。 “我们并不缺钱。沃克镇里的居民没有人缺钱。”卡魔.木西塔润说。 “是的。”我说。 “可是菲菲还是要卖掉他的‘奥骄奇木’,以换取四千亿欧元。”卡魔.木西塔润说。 “‘奥骄奇木’的价值远大于四千亿……欧元。”我说。 “就算他有九世生命,也用不完这么多钱,我无法理解他。”卡魔.木西塔润说。 “也许他只是觉得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我说。 “皮娅也要卖掉她的‘奥格荣夏尔’。”卡魔.木西塔润说。 “‘奥格荣夏尔’还是半成品。”我说。 “圣周也要卖掉她的‘奥奎斯佩’。”卡魔.木西塔润说。 “扎菲尔要卖掉她的‘奥扎菲尔’吗?”我说。 卡魔.木西塔润点点头。 “你会卖掉你的‘奥风特诺’吗?”卡魔.木西塔润说。 “不会。”我说。 “居伊,如果有一天……”卡魔.木西塔润说。 “怎么了?”我说。 “没什么。”卡魔.木西塔润说。 * 欧恩.奥马尔松的团队进森林八个月后,终于在那天傍晚回到了沃克镇。为了迎接他们的归来,镇上的所有店铺皆对他们免费。连弗瑞尔.哈恩特都开口对他们五个人各说了一句话,当然,他觉得是五句。五句一模一样的话。 “他们还带回了八个野人。”很快,斯特凡娜.祖尔.乔詈的这句话就传遍了整个镇。 “或许,他们还没完全变成野人,我指,他们正走在变成野人的半路上,如果他们继续在森林里待一两年,也许就真变成野人了。现在,他们身上的现代化特征还太明显,光是看肤色就能看出来。”西荣.科内柳森坐在“哈娜-娅娜.席莱若娃知道你渴了”中,喝着一杯玫瑰香葡萄汁说。 “我猜他们还只在森林里待了最多四年,从他们胡子和头发的长度推算。”哈娜-娅娜.席莱若娃说。 “你错了娅娜。他们最多只在森林里待了半年,记住,是最多。”提木.图如宁握着一杯红玫瑰葡萄汁说。 “是因为他们的衣服还没破烂?”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喝着一杯紫皇无核葡萄汁说。 “不是。”提木.图如宁说。 “说说看。”博-泰戈尔.哈瑞.菲斯克喝着一杯阳光玫瑰葡萄汁说。 “其中一位的衣服上大大地写着‘Q-O-Y’三个字母,那可是著名的‘乔’牌服装,是今年最新的秋冬款。”提木.图如宁说。 半个小时后索菲.简森带来了正确答案,他们只在森林里待了四天,在迷路的第四天他们幸运地遇到了马费奥.费瑞阿瑞斯的团队。 “那他们的胡子和头发怎么回事?”昆尼西喝了一口白诗南葡萄汁后问。 “他们是歌手。娅娜,给我来杯椰汁。”索菲.简森说。 “我见过头发这么长的男歌手,但没见过胡子这么长这么浓密的。当然,法律没有规定歌手不可以是这样一副造型,但是我确实没见过。”霍夫汉尼斯.吉格汉木.萨尔格相喝着一杯歌海娜葡萄汁说。 “重金属乐队都是这样的造型。”昆尼西说。 “重金属?”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说。 “音乐的一种类型,跟朋克类似,但比朋克激进。”昆尼西说。 “管他是什么,我得回去休息了。”西荣.科内柳森起身离开。 那天晚上我做了很多杂乱无章的梦,在凌晨4点18分醒了过来,觉得口渴,所以到一楼客厅的冰箱里拿了一瓶山泉水喝。喝完水不知道为什么我走到屋外,静静站了片刻后慢慢往月湖的方向走。湖边燃着一堆即将熄灭的篝火,微弱的炭火在迷雾间朦胧又清晰地闪耀着,篝火旁搭着四个帐篷,三个音乐家在帐篷内休息,五个音乐家在帐篷外闲聊。 “晚上好,居伊,或者,早上好。”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晚上好,居伊,海尔暮斯。”荷若丝比欧尔塔.埃克尔斯詈说。 “早上好,居伊、海尔暮斯、荷若丝比欧尔塔。”托米.提黑宁说。 “大家好。”凯尚.考文斯说。 “晚安,各位。”我转身往回走。 “多么不寻常的一天。”托米.提黑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本来我没有觉得那天有什么不寻常,可是那时那刻我突然觉得,它确实很不寻常。 * 霍夫汉尼斯.吉格汉木.萨尔格相提着一袋椰蓉来到门苏尔.卡苏莫维奇的“别总往门苏尔.卡苏莫维奇的干果店跑,多买一些回去储存着”干果店。他拥有油性皮肤,左脸长着十七颗褐色雀斑,右脸颧骨上长着一颗黑痣,当他在阳光下行走时,雀斑和痣看起来像是栖息海面的海鸟。他是沃克镇里唯一的佛教徒,也是唯一的信教者。其他人不信任何教,科学就是我们的终身信仰。 “冬天快到了。”他把椰蓉留在干果店里,搓了搓手朝对面的“泰马暮.本.克哈瑞.曼苏尔.亚哈丫为你煮杯咖啡”走去。 我把一袋地瓜干留在干果店里,去了“哈娜-娅娜.席莱若娃知道你渴了”。它们会被真空包装,然后送到穷困山区去。我们有钱,但是它们首先要用来满足科学需求,其次才是考虑贫困地区人民的苦难,为了几百年或者几千年后地球上再也没有一个忍饥挨饿受冷受冻无依无靠的人。 * 拉希德·本·穆罕默德·本·拉巴哈·阿勒穆哈希乃为沃克镇里的所有人带来了一种零食,所有科学家都叫不出它的名字,这让他很开心。 “你们过度专注于野外生物,却连最普通的人工种植物都已忘记。”拉希德·本·穆罕默德·本·拉巴哈·阿勒穆哈希乃说。 拉希德·本·穆罕默德·本·拉巴哈·阿勒穆哈希乃最喜欢跟弗瑞尔.哈恩特说话,弗瑞尔.哈恩特越不理他,他越滔滔不绝,直至弗瑞尔.哈恩特无法静心思考起身离开,他才会哈哈大笑着把弗瑞尔.哈恩特拉回原位,说“弗瑞尔,还是我离开吧,你好不容易不把自己囚禁在书店中,我又怎么忍心残忍地把你赶回去?”然后离开。 拉希德·本·穆罕默德·本·拉巴哈·阿勒穆哈希乃喜欢问候镇上的所有人,但他最喜欢问候的是弗瑞尔.哈恩特。“嗨,弗瑞尔”,“早上好,弗瑞尔”,“中午好,弗瑞尔”,“下午好,弗瑞尔”,“嘿,弗瑞尔”,“原来你在这里呀弗瑞尔”,“你居然在这里,弗瑞尔”,“你还在这里,弗瑞尔”,“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里,弗瑞尔”,“你不请我去你家喝杯淡然无味的咖啡吗,弗瑞尔”。 每当听说拉希德·本·穆罕默德·本·拉巴哈·阿勒穆哈希乃来了,弗瑞尔.哈恩特就会从早到晚躲在家里足不出户,如果拉希德·本·穆罕默德·本·拉巴哈·阿勒穆哈希乃去拜访他,他只好不情愿但别无办法地出于礼貌接待他一会儿然后把他赶走。拉希德·本·穆罕默德·本·拉巴哈·阿勒穆哈希乃是个令人讨厌但又不那么讨厌的家伙,弗瑞尔.哈恩特这么认为。 “他是我见过的最喋喋不休的人。”弗瑞尔.哈恩特说。 在弗瑞尔.哈恩特心里面拉希德·本·穆罕默德·本·拉巴哈·阿勒穆哈希乃也是他的朋友,我觉得。 “我不喜欢Φ区,居伊,它让我想起战争,里面的化学物质散发出来的浓烈味道就像硝烟的味道。”拉希德·本·穆罕默德·本·拉巴哈·阿勒穆哈希乃总是这样说。 “我真希望时间能为我带来一样东西。”当我们在路上散步时他这么说。 “什么东西?”我说。 他神秘一笑。 * 从随便一个实验室的入口进入地下,不是直接走进实验室,而是走进一个地下休闲城。负一楼有十八间游戏厅,四十间健身房,八十四间运动室。每间游戏厅、健身房和运动室都有暗门通往负二楼的实验室区。 每间实验室都是半球形,八米远处都围着一条四方环形通道,通道网犹如棋盘,实验室犹如棋子,各棋子没有被下在纵横交叉点上,而是下在方格子内。每间实验室的前、后、左、右各有一条路连接四方环形通道。 如果有一天地震了或者实验室发生爆炸了,更或者发生了未知原因引起的坍塌,我们有四条离开自己所在实验室的路,只要从里面走出来进入了通道网就会有上万种回到地面的方式。 负三楼的布局与负二楼的一样。负四楼有四十个游泳池。对于走进地下城的普通人来说,负四楼实际上是负二楼。 Θ区实验室内进行的一切实验都没有危险性和危害性,也不会产生任何污染,Φ区正好相反,所以Φ区才是一切的重点。 我在Φ区但是我的团队中有两个成员属于Θ区。不仅我的团队,所有团队都会至少有一个成员在Θ区。 * 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是沃克镇里身材最好的男科学家,他酷爱健身所以总是待在地下,却拥有傲人的小麦色皮肤,这让他的脸看起来更显刚毅。 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喜欢解华容道,雅伊尔.特尔拉沙斯喜欢猜谜,赛.美克伊克尼喜欢接龙,但最终都被胡马木.伊哈桑.奈吉从游戏厅带进了健身房。 离开健身房后他们四个总会去游泳池游上几个来回。除了他们,其他人基本不会去游泳,更加不会去看电影和打高尔夫球,所以负四楼一直很冷清,只有他们四个人的声音和身影像幽灵般存在于那里。 “负四楼被我们承包了。”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常说。 不管听者是谁都会对此表示赞同。 * “胡马木你确定你没有患垂体肿瘤?”辛那蒙.康明斯坐在卓娅.月色芬妮.柯瑞娜.柯若娜.凯伊恩西娅.楚.纽润贝格的“卓娅.月色芬妮.柯瑞娜.柯若娜.凯伊恩西娅.楚.纽润贝格煎的牛排无人能及”西餐厅中,面前摆放着一杯矿泉水,一盘灯笼粉,和一块黑椒T骨牛排,边切牛排边问坐在不远处的胡马木.伊哈桑.奈吉。 胡马木.伊哈桑.奈吉的身高突然窜到一米九八,他原本没这么高。 “可怕的类胰岛素生长因子1号。”阿尔乔木.格奥尔吉耶维奇.米克西夫面前摆放着一杯矿泉水,一盘奶油蘑菇汤,一盘蝴蝶粉,喝了一口矿泉水说。 “你说,遗传基因是如何使人长高的呢?我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你长这么高,你应该知道答案,你的遗传基因或者垂体肿瘤有没有在你睡着时悄悄对你耳语,告诉你一切真相?”莎莎.苏.瑟瑞阿菲妮.楚.温特尔面前摆放着一杯矿泉水,一盘牛肉空心面,和一块黑椒肉眼牛排,她吃了一口面,用纸巾擦了擦嘴说。 胡马木.伊哈桑.奈吉看向正独自坐在不远处吃着一份儿意面的特克斯.埃森豪尔,又看了一眼正独自坐在远处吃着一份儿意面的伊皮芬妮.苏托没说话。 “这个问题你应该请教埃森豪尔。他最近在这方面的研究据说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海因切.伊斯梅尔.梵布儒伊尔面前摆放着一杯矿泉水,一个腊肉奶酪汉堡包,他吞下一口牛肉汉堡说。 “‘奥埃森豪尔’?有时候会突然对这个世界感到难以理解。”莎莎.苏.瑟瑞阿菲妮.楚.温特尔说。 “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对还是错。”阿尔乔木.格奥尔吉耶维奇.米克西夫喝了一口奶油蘑菇汤说。 “‘奥奎斯佩’让我感到害怕,也许我是个密集恐惧症患者而我自己却不知道,圣周让我知道了。”莎莎.苏.瑟瑞阿菲妮.楚.温特尔说。 “维克托不应该吃下‘奥瓦瓦速尔’。他为什么不让小白鼠先吃?”胡马木.伊哈桑.奈吉说。 “他让小白鼠先吃了,它活了下来,而他却死了。”海因切.伊斯梅尔.梵布儒伊尔说。 “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胡马木.伊哈桑.奈吉说。 “我不知道,也许,我是指也许,也许小白鼠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小白鼠,不再是生物解剖学上的小白鼠。很多东西早在很久以前就发生了改变。你看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做改变很多事物的事情?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可是我们怎么能确定它没有另一面呢?不,我们都很肯定它不止有另一面。”海因切.伊斯梅尔.梵布儒伊尔说。 “进步需要改变。”辛那蒙.康明斯说。 “是吗,康明斯?”海因切.伊斯梅尔.梵布儒伊尔说。 * 阳尼斯.奥那西斯是个光头,为了保持这一发型永远不变,同时为了保证它的完美性,每隔八天他就要到维恩.布润.吉格斯的“让维恩.布润.吉格斯帮你决定一个发型”理发店去推一次发。 “‘奥康明斯’是唯一的希望。”阳尼斯.奥那西斯坐在理发店的椅子上,从面前的镜子中盯着自己说。 “这么理解也可以。”维恩.布润.吉格斯说。 “如果‘奥奥西埃茨克伊’能顺利问世就好了。”阳尼斯.奥那西斯说。 “不可思议的‘奥歌德斯艾’。也许有一天我们会为‘奥昆尼西’而骄傲。”维恩.布润.吉格斯回头看了昆尼西一眼说。 “不会有‘奥昆尼西’。”昆尼西沮丧地说。 “会有的。”维恩.布润.吉格斯和善地对昆尼西说。 “实验室的门锁好了吗,居伊?”维恩.布润.吉格斯严肃地对我说。 “锁好了。”我说。 带昆尼西理完发,我们来到索菲.简森的“你觉得索菲简森制作的糖是甜的还是酸的”糖果店。 在这里,哪怕什么都不吃只是静静地闻着各种水果硬糖的味道坐一下午也是很不错的。 “比香水更好闻。”哈蒂·拉玛曾说。 * “我的研究走入了死胡同,居伊。”舒瓦坐在自己的“舒瓦的厨艺由你鉴定”中餐馆中说。 我刚吃完一碗牛肉米线。 “要知道是亚洲人最先驯服马并骑到它背上的。”我说。 “舒,我会因为你而喜欢所有的亚洲人,也会因为马克.杰克逊而喜欢所有的非洲人,还会因为……”昆尼西陷入了思考。 “你会因为沃克镇而喜欢全世界的人。”舒瓦说。 “是的,就是这样。”昆尼西吃完最后一个蒸饺,擦了擦嘴说。 “我也是。”舒瓦说。 第 4 章 音乐给了耳朵一场幻觉,上帝以为每个灵魂都渴望天堂,当月亮睁开眼,森林深处谁围着篝火聆听死亡。 醒来后头疼的程度一直在一点一点加深。我睁开眼将周围扫视了一遍,这里到处是椅子,我自己也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我看见昆尼西的右腿抽搐了一下,想把他扶起来,但是我像是被捆绑在椅子上了一样无法动弹。我的喉咙干涩而疼痛无法说话。 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从不远处跑来,把昆尼西扶到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当他从我面前经过时看了我一眼,说:“我给你拿瓶水。”然后他给我拿来了一瓶水。 我把那瓶水紧紧握在右手里并把它紧贴在胸膛上,我之所以那么用力是因为我感觉全身无力。几分钟后那瓶冰冷刺骨的水的温度让我的心脏也冰凉起来,它快像昆尼西的右腿那样抽搐起来了。没多久这种冰凉就浸透到了后背。我感觉一阵凉风正对着我的右背在吹。我缓缓闭上了眼。我很冷,这种冷减低了一些疼痛。那瓶水从我手中滑落,我听见它掉在地板上的声音了。我也听见有人疾步朝我走来,是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我希望他不要再把那瓶水放回我手中,神听见了我的暗中祈祷,那瓶水真的没有再次被放进我手中。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美丽的秋景,我与七个朋友站在小山坡上遥望对面落满黑色树叶的峡谷,约好某天一起去采风。耳边是昆尼西坐在我左边的椅子上发出的咳嗽声。他的背部或者胸口亦或肚子上挨了一拳,也许是这样。真实与虚幻同时在我的脑中交错闪现,我能分得出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可是依然会坠落其中。如果那片风景是一场梦,此刻我只想继续将它做下去,如果是一场幻觉,我也愿意继续沉醉。我不想听到昆尼西的咳嗽声,它让我不得不去思考一些问题。我什么都不愿意去想。我只想睡觉,或者,离开。我看见一条从没见过的街道,街上全是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和穿着猩红色校服的学生,我漫无目的地穿梭在他们中间,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找。 昆尼西剧烈咳嗽起来使我不得不睁开眼并扭转僵硬的脖子艰难地朝他看了一眼。我看见他目光呆滞地盯着我的嘴巴。 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意识和意志。 我想把头转回来却转不回来,只好保持着面向他的姿势再次闭上了眼。我看见自己牵着昆尼西的手,站在一条宽阔湍急的河流前,河的两岸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景,这一点无论在谁看来都很明显。通往对面的路是三座差别很大的桥:铁琐桥、水泥桥和已经分不出初始样子满是淤泥的木桥。很久很久以后我都想不通,自己怎么就选择了最难走的那一座。“梦里梦外都是你,昆尼西。”我在心中这么说。然后又想,如果换成是维克托.瓦瓦速尔,他一定会这样说——梦中有扇窗,窗内窗外都是你。当我们来到河的另一边,看见凯尚.考文斯坐在一个地势比较低的地方,仰头问我要水喝。我转身为他找水去了,却一下子走进现实。“凯尚在哪里?镇上的其他人去了哪里?”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看见自己和荷若丝比欧尔塔.埃克尔斯詈被锁在一条废弃的太空船上,我们俩并排着将脸贴在玻璃窗上,看着外面的宇宙空间。由于喉咙发干,所以我也咳了一下,于是画面发生了跳跃。整个世界能够被看见的形体只有破败陈旧的紫色建筑物,以及黑色的混沌天地,没有以任何形态存在的生命体,除了在建筑物内不停奔跑的两个人,伊皮芬妮.苏托和特克斯.埃森豪尔。很奇怪,我能看见他们的心理活动,但是不能同时看,所以我选择了看在前面奔跑的特克斯.埃森豪尔,而非在后面急追的伊皮芬妮.苏托。矛盾得有些哀伤,既害怕被追上受到伤害,又怕后面突然没人了,剩下自己在那坚硬冰冷的空间永久孤寂……“居伊。”我听见不知道是谁在叫我,用一种近乎耳语的低语声。我猛然睁开眼,并从椅子上摔倒。在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和骄伊.清.维特尼尔还没来到我身边前,我自己站了起来,然后看见昆尼西正困惑地看着我,他的目光不再呆滞。我从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手中拿过那瓶被他紧握在手里一段时间已经不再冰凉的水,扭开瓶盖一饮而尽。 * 这天我在实验室待到很晚,深夜十一点过才回到地面。月亮很大。我借着难得的月光在院子里拔了一会儿杂草后,坐在昆尼西用来放置居伊花的那张破旧的椅子上休息。 月亮很少跟沃克镇的人做朋友,就像太阳很少眷顾沃克镇那样。 上一次看见如此明亮的月亮是好几年前,那时有马克.杰克逊陪伴着观赏,吃着他带来的零食。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的屋顶像现在这样反着光,让马克.杰克逊想起了世界名画中天神头上的圣光。 马克.杰克逊很喜欢笑,但他从不大声笑,而是无声而灿烂地笑。他很喜欢说话,比拉希德·本·穆罕默德·本·拉巴哈·阿勒穆哈希乃还喋喋不休。他的声音像蚊子那么小,却像苍蝇那么吵。可是无论是谁在听他说话时都不会觉得厌烦。 有一天我为他制作了一锅牛腩炖土豆。 “居伊,你真好笑。”他站在我旁边看完我煮饭的全过程后说。 有一天我们俩一起坐在“伊斯塔万.米哈伊.高阳已为你烤好面包”中吃法式乡村面包时,我打了个喷嚏。“居伊,你真好笑。”他说。 有一天我们一起沿着骄伊.清.维特尼尔屋后的路一直闲逛到森林深处再慢慢往回走时,我被一块石头绊倒摔进浅水坑里。“居伊,你真好笑。”他把我扶起来后说。 那天晚上,当我盯着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的屋顶看了一会儿后,伸手去拿桌上的零食,由于视线有些模糊没拿到糖果却把一瓶可乐打翻。“居伊,你真好笑。”他说。 每当他说“居伊,你真好笑”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挂着一副喜滋滋的表情。我觉得在他心里面我是个非常有趣的人。这是否能证明他是一个能够善于发现别人无法发现的潜藏在他人身上的优点的人?我想了想觉得不能。 他是个积极而乐观的人。 “居伊,你绝对想象不到我昨晚做了个什么样的梦。”当我们俩从海因切.伊斯梅尔.梵布儒伊尔的服装店外经过时,马克.杰克逊说。 “你梦见什么了?”我问。 “我梦见你变成了小矮人。”他噗嗤一声笑了,然后用右手蒙住嘴,用左手在我的右肩上打了一拳。 我也笑了。 “八个月以前我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我决定到沃克镇后讲给你听,然后昨天我突然发现我完全不记得那个笑话了。我气得一晚上没睡好。我本该做很多梦的,结果只做了一个。”马克.杰克逊说。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 * 00:00。 * 扬尼斯.暮尔戈斯迷恋苦瓜汁和柠檬水,但他并不瘦。他的身材比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的好,个子比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的高,肤色比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的白,鼻子比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的高挺。 当扬尼斯.暮尔戈斯穿着一身“乔”牌服装出现在“舒瓦的厨艺由你鉴定”中时,正在吃一份儿虾仁炒饭的赛.美克伊克尼对正在吃一份儿红烧肉盖饭的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说:“马尔科,你得找特克斯要一粒‘奥埃森豪尔’。是时候了。” 扬尼斯.暮尔戈斯在他们旁边那桌坐下来,点了一份儿牛肉馅儿中国饺子。 “你好,扬尼斯.暮尔戈斯。”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说。 “你好,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扬尼斯.暮尔戈斯说。 “你好,暮尔戈斯。”赛.美克伊克尼说。 “你好,美克伊克尼。”扬尼斯.暮尔戈斯说。 “你好,扬尼斯。”正在吃一份儿火腿炒饭的雅伊尔.特尔瑞阿沙斯说。 “你好,雅伊尔。”扬尼斯.暮尔戈斯说。 “你好。”面前摆放着一份儿紫薯肉松,一份儿海带排骨汤,一份儿清蒸笋壳鱼,和一碗饭的胡马木.伊哈桑.奈吉说。 “你好。”扬尼斯.暮尔戈斯说。 “扬尼斯,不要再穿打补丁的服装了,去伊斯梅尔的服装店随便挑选一身吧。”雅伊尔.特尔瑞阿沙斯说。 “乔”牌服装的衣服和裤子各有特点。衣服上通常印着一张人脸,由“乔”牌的那三个标志字母组成,“Q”是脸部轮廓,下面那一点被设计成嘴巴,“Y”是眉毛与鼻子,“O”被制作成两个,代表双眼。一件衣服上不会同时出现几张脸,那张脸有时候在后背,有时候在衣袖上,有时候在衣袋上,有时候甚至在衣领上。 裤子上不会出现人脸。有时候双臀部位或者双膝部位各有一个补丁,或者指纹、乒乓球、鸡蛋、眼睛、眼镜、拳头之类,以此来表达“O”。用带柄的水果与花朵来代表“Q”。“Y”字母一般以一缕烟,一丝雾,一条光波、水纹,一段有弯度的公路,一根被折断的树枝,一截闪电等方式来体现。 “我总觉得那张脸很真实。仿佛这个人就活在现实中,而不仅仅是被笔虚构出来的。”提木.图如宁面前摆放着一盘麻婆豆腐,一盘红烧肉,一碗饭和一杯山泉水,他舀了一勺麻婆豆腐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吞掉后,盯着扬尼斯.暮尔戈斯的后背说。 “‘乔’牌的衣服都很清爽干净,除了一张脸没有别的。”赛.美克伊克尼说。 “我觉得世界上最好的服装设计师是伊斯梅尔,他为我量身定制的服装总是很合身。”雅伊尔.特尔瑞阿沙斯说。 “我们得到实验室去了,下午健身房见,尼扬斯。”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说。 扬尼斯.暮尔戈斯微微一笑。 * 马库斯.维尔塔宁站在院子左侧由两块圆形石墩和一块长方形石板搭建而成的洗衣台前,挽着两只衣袖,左手撑在石板上,右手拿着刷子在铺平在洗衣台上的衣服上用力地刷。他从不用洗衣机洗衣服,也绝不用洗衣粉,只用肥皂手洗,所以他的衣服的袖口和衣领总是带有磨损的痕迹,同时散发着淡淡的肥皂味。 “今天天气不错。”马库斯.维尔塔宁对说。 不下雨的天,总是好天。马库斯.维尔塔宁正在洗的衣服可以在两天内干,雨天的话四五天才会干。 可以让一件新衣服在一个月内变旧,用褪色的方式。他总是忘记把晾晒在屋外的衣裤收回屋里,有一次他让一条牛仔衣在院子里挂了一年。 我从没见马特.托美穿过白大褂以外的衣服,当他守在鲜果店中时也一样。 “马特一定是沃克镇里最热爱科学的科学家。”特克斯.埃森豪尔这样认为。 伊斯塔万.米哈伊.高阳、马库斯.维尔塔宁和马特.托美有时候一起站在“伊斯塔万.米哈伊.高阳已为你烤好面包”前,有时候一起站在“马库斯.维尔塔宁已为你准备好一切”前,有时候一起站在“你猜马特.托美的鲜果店中有没有人心果”前,有时候一起坐在“你猜马特.托美的鲜果店中有没有人心果”前,有时候一起坐在“马库斯.维尔塔宁已为你准备好一切”前,有时候一起坐在“伊斯塔万.米哈伊.高阳已为你烤好面包”前。有时候他们说点什么,有时候他们什么都不说,就那么站着或者坐着。 我买了一个红心火龙果,边吃边往街道尽头的森林边走去。我从没往这个方向走过,一直都往相反的方向走。 风景没什么不同。 吸了一会儿冷空气后,我走进Φ区实验室的最后一个出入口来到负五楼。这是一个面积达一万平米的多媒体教室。 每天晚上九点钟,这里都有人在讲课,想听的人可以来听。如果你想讲课,只需填张表排时间就可以了。我没来讲过课,也没来听过课,但是当这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我来这里静坐过四五次。 “四十八年前周伊水突然过世,由哈比.若沙斯接掌实验室领头者的位置。整整十九年的时间,除了‘阿尔若沙斯’,没有别的科技成果问世。多么阴冷而漫长且令人绝望的十九年。在那段时间占据一定位置的都是卓娅.伊万诺芙娜.吉娃时期留下的‘阿尔埃暮布瑞’、‘阿尔伊科诺魔斯’、‘阿尔埃瑞克森’、‘阿尔埃魔奥’、‘阿尔娇尔吉’等。‘奥奎斯佩’就是在‘阿尔娇尔吉’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克儒斯.圣周.奎斯佩是奥紫尼.普瑞米提沃.沙克伊武斯.奎斯特.娇尔吉最得意的学生和接班人。‘阿尔娇尔吉’非常成功,‘奥奎斯佩’比它更胜一筹。沉甸甸的燕麦粒、荞麦粒、稻谷、大麦粒、小麦粒成串挂满枝头,一棵树结出的粮食是两亩地的产量,而一棵树所占的土地面积却在十平方米以内。在土地越来越珍贵耕地面积越来越小的今天来说,它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可是,这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呢?如果一万年后,所有的粮食全结在树上,地上再也没有稻田、麦地——”弗瑞尔.哈恩特站在多媒体教室门口说。他叹了一口气,在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后,又说:“你怎么看,居伊?” “我得去散会儿步。”我说。 弗瑞尔.哈恩特点点头。 我买了个血桃把它握在手里来到森林边,看见格格.海梅瑞克.沃尔夫瑞阿木.楚.贝尔格站在不远处。 * 实验室区24小时都有人进出,哪怕凌晨两三点也可以在通道网里遇见很多来来往往的科学家。有的科学家习惯白天休息晚上工作,也有的科学偶尔通宵工作,还有的因为睡不着而去实验室看看。 这天晚上我有些睡不着,所以决定到负三楼去。我拿着一瓶山泉水来到实验室门口,正打算输密码却又转身来到那堵厚厚的玻璃墙面前。它看起来像一座冰山,却比冰山更冰冷。 唯一清晰的是颜色。 每当我站在这边看向另一边时,总会看见一个身穿黑色上衣的人隐隐约约站在那里,他/她有时候比我早到,有时候比我晚到,但只要我站在这里,他/她就一定会出现在那里。 特克斯.埃森豪尔是诺克镇里最喜欢穿黑色服装的人,他喜欢把双手环抱在胸前,靠着门框、墙壁、柱子、树等站很久。 “晚上好,居伊。”有一天我站在这里默默盯着对面那个人看时,特克斯.埃森豪尔抱着一堆资料匆匆从我背后经过。 就算那天他没有从我背后经过,我也知道对面的人不是他。我无法确定他/她是谁,但我能确定他/她不是谁。 喝完那瓶水后我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忙碌了一个半小时后来到负五楼,从8号门走进多媒体教室,看见一个身穿黑色上衣的人也正好从9号门走进来。多媒体教室一共有十八扇门。我们都无法看清对方的脸,我们之间隔着很远的直线距离,还有一个四方形垒高讲台。 我转身离开多媒体教室回到地面沿着安静的街道一直走到骄伊.清.维特尼尔屋后,然后又转身往回走,遇见了骄伊.清.维特尼尔。 “晚安,居伊。”我们擦肩而过时,他说。 “晚安。”我说。 最近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当我醒着的时候整个沃克镇都醒着,当我睡着的时候整个沃克镇依然醒着,它正彻夜不眠地等待着一件好事的降临或者一件坏事的发生。 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走在街上,除了人以外你能遇见任何神仙和鬼魂。 * 20:20,就是深陷于神的双眼分不清黎明与黄昏。 * “居伊,你的每扇门上都刻着一个‘T’,为什么?”昆尼西说。 “‘T’代表生命,在符号学上。”我把那盆居伊花从地板上抱起来放进昆尼西怀里“你该带它去透透气了。” “你怎么了,居伊?”昆尼西说。 “我该煮饭了。”我说。 “我想吃烤排骨。”昆尼西说。 于是我们来到马费奥.费瑞阿瑞斯的“马费奥.费瑞阿瑞斯需要知道你要几分熟”烤肉店。我要了一份儿烤五花肉,昆尼西要了一份儿烤特级雪花牛肉。 * 在凌晨三点左右,我来到Θ区,沿着靠近玻璃墙的那条路走了很久,没看见有人站在玻璃墙旁边看向对面。 各实验室紧锁着门,无法知道里面有人还是没人。无数悄无声息穿梭在通道网里的身影让一切于静默处暗显热闹。 我来到负七楼。 负六楼是标本区,存放着外星人尸体。 负七楼是活体区,关闭着外星人。 负八楼是病毒标本区。所有病毒标本都是活的,它们只是被冷冻了起来。 负九楼是控温种植区,‘奥奎斯佩’就种植在这里。 负十楼是细菌标本区。 负一楼至负九楼,每两层楼之间间隔八百米。 负十一楼到负十四楼是核试验区,它们并不在负十楼的垂直下方,甚至不在沃克镇下方。它们在四百公里外,位于某片树林下方,由一条长四百公里宽十八米的通道连接到沃克镇下方的负十楼下面。 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行走,如果有人跟在你后面,不必回头你就能感觉到有人正跟着你,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那不是直觉,那是遗留的或者残留的人类曾拥有过的某项能力的间接或者隐形体现。有科学家认为,人类身上曾具备过类似于蛇靠热感应准确定位猎物的方位,蝙蝠靠回声定位辨别方向的某种能力。在漫长的进化中,那种能力退化了,却依然有很少部分残存于身体中,当我们身处黑暗时,它不自觉地被唤醒。于是我们不必回头,耳朵不必听见什么声响,眼睛不必看见什么具体形象,就可以判断出后面跟着人。”昆尼西曾这样说。 我感觉到有人走在我前面,尽管我前面空无一人,于是我转身往回走。在负四楼看见那个身穿黑衬衫的人正面向玻璃墙而立,右手抱在胸前,用手掌托着左手手肘,左手拿着一杯咖啡,杯口抵在嘴唇边沿。 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到有人站在他身后。 我回到地面,看见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正坐在那把破旧的椅子上喝着一杯人参果汁。 * 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家里客厅的电视墙上贴满永远不会融化的雪花。昆尼西为此啧啧称奇。他不知道制作永远不会融化的雪花的过程很简单。 “会不会是‘孤立子’的某种表现形式?”那天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坐在沙发上,盯着摊开在茶几上的几张太阳系各星球图自言自语。 不知道他指什么。 “我从没想过蜜蜂有这么聪明。”昆尼西站在挂在电视墙右侧靠近阳台处的那张苯分子电子密度图说。 “是啊,多希望世界上的所有动、植物都会说话。”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也许有一天我们能听懂它们的语言也说不定。”昆尼西说。 “当你看到这幅图的时候,你想到什么?”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问昆尼西。 “量子原子,低能轨道离原子核近,高能轨道离原子核远。也许宇宙就是依循这个模式运转的。如果把太阳比作原子核,那么水星轨道就是低能轨道,冥王星轨道就是高能轨道。如果把木星看做原子核,那木卫十六处于低能轨道,S/2003J2处于高能轨道。星系的形状也遵循这个,定律?或者规则?星系的,我觉得星系的最正规的形状,应该是球形。‘圆’和‘球’是万物的根本,是一切的基础形状,就像‘点’构成了‘线’,所以‘线’不该是万物的最小处的形状,‘圆’或‘球’才是。我想我在说什么你们可能听不懂,脱离了逻辑。”昆尼西说。 “继续。”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宇宙间的所有星球处于现在的位置是一种带着点必然的偶然,偶然偏大,这使得星系的形状不可选择地呈现不规则状态,所以星系,这么说吧,正在自我完善,自我建构,从最小处开始完善和建构。要想建造一栋好的大楼,得用完美形状和好质量的砖块。有了完美形状和好质量的砖块,不一定能建造出好大楼,但是一栋好的大楼的存在要建立在拥有完美形状和好质量的砖块之基础上。砖块是构成星系的各星体,暗能量是钢筋水泥。宇宙正在有意识地朝着完美缓慢进化,但也许还没等到它真正完美的那天,就已分崩离析了。宇宙的膨胀会打乱一切美好的计划和梦想。不规则星系是星系的原始形状,它进化成漩涡星系,再进化成棒旋星系,继续进化成椭圆星系,最后进化并固定成球形星系。在进化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宇宙变故,星系之间相互吞并,打乱进化进程,或者相邻星系之间相互牵拉而无法顺利进化等。进化,本来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管怎么样,最终一定是规则球形,由无数圆交叉组合而成。”昆尼西说。 “居伊,别骄傲。”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不规则星系是,本该位于低能轨道和本该位于高能轨道的所有星体各自偏离轨道混合在了一起。漩涡星系是,一半星体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一半星体还待在不属于自己的轨道,对轨道造成了牵拉导致轨道变形。棒旋星系是大部分星体回到了自己的轨道,还有少部分晕头转向,所以,它的某部分逐渐形成直线。椭圆星系是,95%到99%左右的星体回到了自己所属的轨道,还有非常少的零星星体处于错误的轨道,所以造成非常轻微的不规则椭圆形。”昆尼西说。 “了不起啊海尔穆特,不管它是对还是错。”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 “你听说‘奥呷斯克’了吗?”格瑞西娅妮.伊梵妮娅.莎瓦娜.奎恩.斯考克若夫特坐在马克西.克瑞斯托弗.马特.哈特内特的“你的胃需要一个马克西.克瑞斯托弗.马特.哈特内特亲手制作的汉堡”汉堡店中,吃着一个牛肉汉堡说。 “听说了。”我说。我点了一个天鹅碎肉饼汉堡。昆尼西点了一个玫瑰鳕鱼排汉堡。 “奥呷斯克”汇集了一百八十种动物的优等基因。据苏珊.莎武瑞娜.哈南娜.尔莎.柯瑞阿.奥娜.呷斯克说确实是优等基因。 “会不会是个庞然大物?我得找机会去看看,或者两个星期后去听哈南娜的课。”格瑞西娅妮.伊梵妮娅.莎瓦娜.奎恩.斯考克若夫特说。 “不一定是庞然大物。”我说。 “我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把一百八十种花的基因汇集在一朵花上,那朵花该会是什么样。”格瑞西娅妮.伊梵妮娅.莎瓦娜.奎恩.斯考克若夫特的眼里充满了期待。 “最好不要尝试去那么做。”正在吃一个培根汉堡的帕崔克耶.格瑞阿日娜.丝柯芙蓉丝卡说。 只要有帕崔克耶.格瑞阿日娜.丝柯芙蓉丝卡的地方就会有伊呷.儒让娜.泽伊林丝卡,只要有伊呷.儒让娜.泽伊林丝卡的地方就会有博那夫恩土瑞阿.兹比歌涅夫.瑞木尼茨克伊,只要有博那夫恩土瑞阿.兹比歌涅夫.瑞木尼茨克伊的地方,就会有马谢伊.科瓦尔斯克伊,只要有马谢伊.科瓦尔斯克伊的地方,就会有马尔森.卡米尼斯克伊,只要有马尔森.卡米尼斯克伊的地方,就会有克瑞斯托夫.塔尔努夫斯克伊。 帕崔克耶.格瑞阿日娜.丝柯芙蓉丝卡正在吃一个鳕鱼汉堡。伊呷.儒让娜.泽伊林丝卡正在吃一个牛排汉堡。博那夫恩土瑞阿.兹比歌涅夫.瑞木尼茨克伊正在吃一个马肉汉堡。马谢伊.科瓦尔斯克伊、马尔森.卡米尼斯克伊和克瑞斯托夫.塔尔努夫斯克伊各自在吃一个天鹅肉汉堡。 “波兰人都只愿意跟波兰人在一起吗?或者波兰人都只喜欢波兰人?”法瓦兹.伊本.扎西尔.伊本.宰卡.伊本.祖海尔曾这么说。 “格瑞阿日娜,你的苏呢?”格瑞西娅妮.伊梵妮娅.莎瓦娜.奎恩.斯考克若夫特揉了揉红红的鼻子说。 “娇芙瓦娜的舒。”帕崔克耶.格瑞阿日娜.丝柯芙蓉丝卡说。 “格瑞阿日娜,你应该试着去喜欢海尔暮斯,马谢伊你呢应该试着去喜欢三艾丝的米娅。”格瑞西娅妮.伊梵妮娅.莎瓦娜.奎恩.斯考克若夫特说。 索菲.莎瑞阿.苏日西总是与米娅.斯诺、米西.索尼曼、黑文妮.香农形影不离,所以米娅.斯诺、米西.索尼曼、黑文妮.香农又被叫作三艾丝的三埃斯,米娅.斯诺又被叫作三艾斯的米娅,米西.索尼曼又被叫作三艾斯的米西,黑文妮.香农又被叫作三艾斯的黑文妮。 “如果我去喜欢米娅了,那谁来喜欢格瑞阿日娜?”马谢伊.科瓦尔斯克伊笑着说。 “我相信凯亚会很乐意喜欢格瑞阿日娜。”埃弗瑞阿暮.奥斯走了进来。他点了个魔鱂汉堡和一杯可乐。 “只要有格瑞阿日娜的地方就会有你们五个,只要有胡马木的地方就会有他们三个。你们的形影不离有时候令我窒息。”埃弗瑞阿暮.奥斯说。 “早上好,埃弗瑞阿暮。”马尔森.卡米尼斯克伊说。 “我以为已经是下午了,这鬼天气。”埃弗瑞阿暮.奥斯说。 “有一天你会很怀念这里的雾气、雨水、风,这里一年四季的凉爽。”刚吃完一个纯蔬菜汉堡的盖伊.本.沙南离开了汉堡店。 “我为什么要怀念,我要死在这里。”埃弗瑞阿暮.奥斯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盖伊.本.沙南的背影说。 “居伊,你不回去看看么?”伊呷.儒让娜.泽伊林丝卡说。 “回家?”我说。 “是的。”伊呷.儒让娜.泽伊林丝卡说。 我拿着刚送来的汉堡离开了。昆尼西跟在我后面。骄伊.清.维特尼尔走在我们前面。 奥暮瑞.科根正站在花园里,他旁边那把破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八岁左右的孩子。 “他叫叶菲穆.屠戈涅夫,我找来的接班人,今天刚满八岁四个月零九天。以后你就是他的老师,你负责给他洗衣煮饭,并教他你肚子里面装着的所有知识。”奥暮瑞.科根说。 “现在你带他去玩儿,我们要进屋喝杯咖啡了。”奥暮瑞.科根对昆尼西说。 进屋后骄伊.清.维特尼尔和奥暮瑞.科根在阳台的藤椅上坐下。我为他们煮了一壶皇家咖啡。 “叶菲穆就交给你了,居伊。”奥暮瑞.科根说。 “好的。”我说。 “你不推辞一下吗?然后我说一大堆话对你进行劝说,动摇一点你的决心,但你还是拒绝,然后我再继续说一大堆话,再动摇一点你的决心,但你还是拒绝,接着我再说一堆话,最终动摇了你的决心,把你感化,你接受了叶菲穆。我都想好了我该说些什么。”奥暮瑞.科根说。 我没说话。 “奥暮瑞,谢谢你曾经救过我。”骄伊.清.维特尼尔说。 “别提了,那是陈年旧事了,何况当时依靠的不止我一个人的力量。”奥暮瑞.科根说,他喝了一口咖啡,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棵斯米古恩树,又说“是沃克镇救了你。” “我还记得当时我们十八个人去看望你时的情景,本来杨红也打算去的,奥暮瑞阻止了她,毕竟她当时都八十岁上下了,不易长途跋涉。”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站在阳台外说。 我给她倒了杯咖啡。 “那时候华伦荑娜还壮如一只泰坦巨鸟。”奥暮瑞.科根说。 华伦荑娜.魏阿索死的时候骨瘦如柴。 “那天,当我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看向门口时,唯一看清的是华伦荑娜的脸,不仅因为她身高一米九八,还因为她站在最前面。”骄伊.清.维特尼尔说。 十年后的某一天,当我躺在手术台上,快昏昏沉沉进入梦乡时,我唯一看清的还是华伦荑娜的那张脸,她戴着口罩,穿着手术服,低头对我说:“好了,居伊,现在静心入睡。” * 我和昆尼西坐在“哈娜-娅娜.席莱若娃知道你渴了”中,我喝着一杯芒果汁,昆尼西喝着一杯山楂汁,我们看见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正带着贝瑞斯.博歌瑞阿尔卡.苏珊娜、亨瑞克.若尼.贝尔根、克瑞斯托夫.魔尼耶、费尔南.魔亚、叶菲穆.屠戈涅夫和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以及另外十几个孩子从窗外经过,朝不远处的一个Φ区出入口走去,打算到负四楼听索菲.简森的课。 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是我带的第三个学生,也是最后一个,她在数学上很有天赋。海因切.伊斯梅尔.梵布儒伊尔认为将来有一天她会在天文物理学上取得一定的成绩。 “荷若丝贝尔媞娜喜欢吃南瓜饼。”海因切.伊斯梅尔.梵布儒伊尔接过我支付的18元后说。 我带着那条小小的裙子离开了服装店,到法托斯.科诺米的“法托斯.科诺米的蔬菜店中甚至有宝塔菜花”买了个四斤重的南瓜。 当叶菲穆.屠戈涅夫带着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从盖伊.本.沙南的书店回来后,我们四个人坐在阳台上吃昆尼西从“克瑞斯托芬.弗格森问你,不来一个披萨吗”买来的牛肉披萨时,狼吞虎咽的叶菲穆.屠戈涅夫噎住了,他连续喝了三口水,然后咳嗽起来。 “提木两个小时后才开始讲课。”我说。 第二天该由我带他们去听维恩.布润.吉格斯的课,但我通常让昆尼西代劳。 * 这天出人意料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出太阳了,天空万里无云,仿佛老天给沃克镇发奖金了,为过去一整年的辛苦。早上还迷雾重重。 我、昆尼西、叶戈尔.卡农尼科夫、奎妮内特.荷尔米欧妮.娇芙瓦娜.西摩尔、舒瓦、卡魔.木西塔润、霍夫汉尼斯.吉格汉木.萨尔格相、伊皮芬妮.苏托、胡马木.伊哈桑.奈吉、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赛.美克伊克尼、雅伊尔.特尔拉沙斯、埃菲美斯.奥伊科诺暮、帕崔克耶.格瑞阿日娜.丝柯芙蓉丝卡、伊呷.儒让娜.泽伊林丝卡、博那夫恩土瑞阿.兹比歌涅夫.瑞木尼茨克伊、马谢伊.科瓦尔斯克伊、马尔森.卡米尼斯克伊和克瑞斯托夫.塔尔努夫斯克伊骑着摩托从沃克镇出发,我们要朝南而行,驾驶四百公里路,到第十四层实验室去。 “我来了,扬尼斯.暮尔戈斯。” “扬尼斯.暮尔戈斯,我来了。” “扬尼斯,扬尼斯。” 一路上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不停叫喊着类似的话。 “安静点,马尔科。”帕崔克耶.格瑞阿日娜.丝柯芙蓉丝卡说。 “要不,你也喊一个?”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说。 帕崔克耶.格瑞阿日娜.丝柯芙蓉丝卡加速驶向前面,把很多人远远抛在后面。马谢伊.科瓦尔斯克伊追了上去但没追上,于是以不近不远的距离跟在后面。帕崔克耶.格瑞阿日娜.丝柯芙蓉丝卡前面还有卡魔.木西塔润和雅伊尔.特尔拉沙斯。雅伊尔.特尔拉沙斯前面很远的地方是遥遥领先的叶戈尔.卡农尼科夫。 我和昆尼西以比较平缓的速度朝前行驶,舒瓦、奎妮内特.荷尔米欧妮.娇芙瓦娜.西摩尔和赛.美克伊克尼跟在我们身后,伊呷.儒让娜.泽伊林丝卡、博那夫恩土瑞阿.兹比歌涅夫.瑞木尼茨克伊、马尔森.卡米尼斯克伊和克瑞斯托夫.塔尔努夫斯克伊在我们前面。霍夫汉尼斯.吉格汉木.萨尔格相、伊皮芬妮.苏托、胡马木.伊哈桑.奈吉和埃菲美斯.奥伊科诺暮在最后面。 赛.美克伊克尼嘴里不停发出神似古人狩猎时的叫喊声,引得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和雅伊尔.特尔拉沙斯也跟着叫了起来。 “他们就像一群猎人。”奎妮内特.荷尔米欧妮.娇芙瓦娜.西摩尔说。 “是伯乐,亲爱的。”舒瓦说。 伊呷.儒让娜.泽伊林丝卡学了几声马叫。 舒瓦学了一声袋狮叫。 胡马木.伊哈桑.奈吉也学着梅尔维尔鲸叫了几声。 然后袋狼、恐象、板齿犀、洞熊、恐鸟、裂肉兽的叫声此起彼伏。 “我要把你们全部抓起来,送到负七楼去。”帕崔克耶.格瑞阿日娜.丝柯芙蓉丝卡说。 “救命啊,老巫婆格瑞阿日娜来了,大家快跑。”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快速赶超了雅伊尔.特尔拉沙斯。 “你逃不掉的,马尔科。”帕崔克耶.格瑞阿日娜.丝柯芙蓉丝卡加速追赶,追了一会儿没有追上,最后和卡魔.木西塔润并排而行。 奎妮内特.荷尔米欧妮.娇芙瓦娜.西摩尔哈哈大笑起来。 “我喜欢娇芙瓦娜。”她说。 “快看,格格。”昆尼西说。 格格.海梅瑞克.沃尔夫瑞阿木.楚.贝尔格驾驶着飞机送孩子们到第十四层去。 于是所有人同时加快速度在地面追赶飞机。 * “我感觉自己只是打了个盹儿,一睁开眼他们就出现在了面前。”扎菲尔.哈桑.盖斯坐在“伊斯塔万.米哈伊.高阳已为你烤好面包”中,看着窗外正跟着托米.提黑宁进入负一楼的孩子们说。 “是啊,这里从来没有一次性出现过这么多小接班人。”伊斯塔万.米哈伊.高阳说。 “如果有一天他们长大了,沃克镇会一下子陷入寂寞。”扎菲尔.哈桑.盖斯说。 “沃克镇也会寂寞?沃克镇从不寂寞。”伊斯塔万.米哈伊.高阳说。 “如果凯尚还活着,他一定会很开心看见这样的场景。”我说。 “凯尚还活着,居伊。”伊斯塔万.米哈伊.高阳说。 “有时候我甚至记得大气窗口是四个。”扎菲尔.哈桑.盖斯说。 “是三个。”伊斯塔万.米哈伊.高阳说。 “是的,是三个,伊斯塔万,三个。”扎菲尔.哈桑.盖斯说。 * “我刚才看到‘奥呷斯克’了。”索菲.莎瑞阿.苏日西坐在“让沙秦因.古尔米特.乔十为你烤个饼”中吃着一个烤糯米饼说。 米西.索尼曼坐在索菲.莎瑞阿.苏日西对面,米娅.斯诺坐在米西.索尼曼左边,黑文妮.香农坐在米西.索尼曼右边,她们三人各吃着一个玉米烤饼。 “有鲸大吗?”正吃着一个红糖烤饼的若曼.叶若辛问。 “只有人这么大,因为它本来就是个人。若曼,它拥有一张英俊帅气的脸,这真让人伤心难过和遗憾。哈南娜希望可以创造出一种新人类,拥有壁虎的吸盘,飞檐走壁,拥有变色龙的变色功能,随时融入周围的环境,拥有鱼鳃,随意潜水不再依靠和依赖潜水工具。”索菲.莎瑞阿.苏日西擦了擦嘴,把那个没吃完的烤糯米饼放到一边,喝了一口玛克兰水滴咖啡说。 “可是它也拥有鳞片?”若曼.叶若辛说。 “大部分保留了人的特征。”米娅.斯诺说。 “我得回家了,这杯咖啡留给你。”吃完一个五香天鹅肉烤饼的埃菲美斯.奥伊科诺暮把刚送来的那杯死亡之愿咖啡推到米娅.斯诺面前后走出了烤饼店。 “留给你吧,米西,我也得回家了。”米娅.斯诺把它推到黑文妮.香农面前,起身离开。 “还是留给你,黑文妮。”米西.索尼曼看了一眼那杯死亡之愿咖啡说,跟在米娅.斯诺身后走出烤饼店。 黑文妮.香农拿起死亡之愿咖啡喝了一口,继续吃玉米烤饼。 索菲.莎瑞阿.苏日西移到黑文妮.香农对面继续吃那个粘牙拔丝的烤糯米饼。 我和昆尼西各吃完一个玉米烤饼后到索菲.简森的糖果店闻糖果去了。 * 我为坐在阳台上藤椅里的伊皮芬妮.苏托切了一个西瓜。 “有时候我做梦会梦到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穿梭在空无一人的实验室各通道间,然后遇见一个又一个的外星人。”伊皮芬妮.苏托说。 “我也梦到过。”我说。 “昨晚我梦见自己住在负七楼的某个房间里,全身被捆绑着,然后门突然打开,你走了进来,我想对你说话但是我无法说话,我的嘴巴没有被蒙起来,也没有被塞起来,可我就是无法说话。我不仅无法说话,还变成了透明物体,你看不见我。你转身离开,当门在你身后关闭的瞬间,我觉得在现实中,躺在床上的我一下子哭了出来,然后我的抽泣声把我自己吵醒了。”伊皮芬妮.苏托说。 “你太累了。”我本想这么说,但我什么都没说。 昨晚? 昨晚我做了个美好的梦。 我很少做噩梦。 * “居伊,有个人让我告诉你他的名字叫克伊恩西.美尔曼。”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说。 “知道了。”我说。 “他是谁?”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说。 “一个朋友。”我说。 “可是你为什么不知道自己朋友的名字?叶菲穆,那是我的蛋糕,你如果想吃蛋糕应该自己去“索菲.莎瑞阿.苏日西烤的蛋糕有玉米味”买,叶菲穆,别让我抓到你,我会咬烂你的头。”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说。 叶菲穆.屠戈涅夫把那块焦糖椰香脆片蛋糕放回冰箱里。他知道自己跑不过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沃克镇里的小孩子们没有谁跑得过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 * 我在一张纸上写下“1+2+3+4+5+6+7+8+9+……= -1/12”,用右手食指把它推到昆尼西面前。 “一堆正整数相加得负数?而且是负的分数?”昆尼西惊讶地说。 “著名的欧拉公式。”我说。 “太不可思议了。”昆尼西说。 “昆尼西,在科学领域中学会反向思考非常有必要。”我说。 * “又一架飞机起飞了,朝着那幸福的方向。我知道我是幸运的,但我还是要回家,回到我的家。” “当所有都如愿以偿,我也懂得了为什么你没有陪伴在我身边,也许这并不是你的心愿,但是你总是很相信我……” “所有写给你的信我都留着,留着每封信的那一句又一句:‘亲爱的我很好,你呢?’我要把这些甜言蜜语都送给你,但我知道这远远不够。我的语言是多么的冰冷而无力。而你,却应该得到比这更多的关怀。” 很多年后,迈克尔.布雷的这首《家》总是让我想起他们的爱情。 那一个巴黎和罗马的冬天来了又去,而你,只想回家…… * 我买了两杯皇家咖啡去了实验室,三个小时后剩下的那杯已经冰冷,我握着咖啡杯摇晃了几下,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 我本想回到地面的,却来到负六楼。这里总是很安静。我独自走在通道网中,一直前行,那串从Θ5248实验室旁突然出现并一直紧跟在我身后的脚步声让这条路更显空旷也更显安静、冰冷。 当我静走半个小时后,那串脚步声突然消失。我抬头看见右边的门上写着“Θ5348”。 过了片刻,那串消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不是朝我靠近而是朝着来时的方向远去。 我转身,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跟随着那个人的脚步声往回走。它消失在开始响起的地方。 我回到家,看见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坐在我卧室的窗台上,看着床上的枕头发呆。我把她抱回自己的卧室,下楼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到“泰马暮.本.克哈瑞.曼苏尔.亚哈丫为你煮杯咖啡”去了。 “从没在下午六点以后见过你,居伊。”泰马暮.本.克哈瑞.曼苏尔.亚哈丫说。 “居伊,昨晚我梦见我坐在你卧室的窗台上。”第二天吃早饭时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说。 “那你一定看见我熟睡时的模样了。”我说。 “不,我没看见,你当时没躺在床上。你不在家。”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说。 “后来你梦见我回来了并把你抱回了自己的卧室。”我说。 “是的,你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后,关上门和一会儿走在你前面一会儿跟在你身后的那个朋友一起离开了。”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说。 “那我们一定是喝咖啡去了。”我说。 第 5 章 舒适而温暖的普罗克拉斯提斯的床。 我睁开眼,看见屋子里密密麻麻坐着上万人,赶紧闭上眼,然后再睁开,并不是幻觉,屋子里确实坐满了人。 他们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涌了进来,然后再无声无息地有秩序地坐在现在的位置上,平和而礼貌地谈着话,一点也不着急,不惊讶,不恐慌,不疑惑,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 我看了旁边的昆尼西一眼,谢天谢地他还伤痕累累。 “他们想从我们这里或者从沃克镇得到什么?”弗瑞尔.哈恩特说。 “这还用问吗,用你的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弗瑞尔,用你的一根头发丝想,一片指甲盖想。”法瓦兹.伊本.扎西尔.伊本.宰卡.伊本.祖海尔说。 * “那次物种大灭绝真的是由小行星撞击引起的吗?”辛那蒙.康明斯坐在“索菲.莎瑞阿.苏日西烤的蛋糕有玉米味”中吃着一块巴斯克式烤芝士蛋糕对苏姗妮.皮娅.格荣夏尔说。 “哪次?二叠纪还是白垩纪?”正在吃一块黑森林蛋糕的苏姗妮.皮娅.格荣夏尔说。 “二叠纪或白垩纪,或者奥陶纪、泥盆纪和三叠纪。”辛那蒙.康明斯说。 “小行星或彗星撞击说有一定的道理,但我并不赞同。其他已经被提出的物种灭绝的原因我也不认同。”苏姗妮.皮娅.格荣夏尔说。 “你的观点是?”辛那蒙.康明斯说。 “气温升高引起的。五次都是。”苏姗妮.皮娅.格荣夏尔说。 “奥陶纪和泥盆纪也是?”辛那蒙.康明斯说。 “我认为地球从诞生那刻起气温就一直呈递增状态,从没出现过因为某种原因气候从暖和变寒冷过,所以奥陶纪和泥盆纪的生物不是被冻死光的,恰恰相反它们是被热死光的。”苏姗妮.皮娅.格荣夏尔说。 “我认为是大陆板块移动引起的,这是主因,次因才是气候。”辛那蒙.康明斯说。 “板块从两极往中间移动导致陆地生物集体热死?”苏姗妮.皮娅.格荣夏尔说。 “原来在热带或温带的板块漂移到寒带,原来在寒带的板块漂移到了热带或温带。”辛那蒙.康明斯说。 “寒带生物被热死,热带和温带的生物被冷死?”苏姗妮.皮娅.格荣夏尔说。 “我觉得是这样。”辛那蒙.康明斯说。 “那板块漂移的时间一定比较短,时间长的话生物们会慢慢适应气候的递变过程。”苏姗妮.皮娅.格荣夏尔说。 “那时候的地球板块非常不稳定。”辛那蒙.康明斯说。 “会不会就是地震导致了物种大灭绝,在板块漂移的过程中一定掩埋了无以计数的生物。”苏姗妮.皮娅.格荣夏尔说。 “地震和火山的威力一样不足以导致生物大灭绝。你说是不是,居伊?”辛那蒙.康明斯说。 “是的。”我吞下一口天使蛋糕说。 昆尼西坐在我左边吃着一块慕斯蛋糕。 * 盖伊.本.沙南生病了,他让弗瑞尔.哈恩特转告我,帮他到五楼讲一次课。 讲课前半小时我来到玻璃墙边,看见我常常站立的地方放着一杯维也纳咖啡,我把它拿起来喝了一口后看向飘渺的对面,没有人站在那里。 当我站在讲台上看向听众席时,被自己的所见深深震撼,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蔓延全身,这让我热泪盈眶。 讲完课回到家后我在沙发上躺了很久。 * “人们想让我们成为科学界的沃纳·卡尔·海森堡。”舒瓦说。 “可是我们不会。”奎妮内特.荷尔米欧妮.娇芙瓦娜.西摩尔说。 * “为什么长角的动物都是植食动物?或者,为什么肉食动物长不出角?”费尔明.康尼翰坐在“你的胃需要一个马克西.克瑞斯托弗.马特.哈特内特亲手制作的汉堡”中吃着一个蔬菜汉堡说。 我正在吃一个天鹅碎肉饼汉堡,坐在我左边的叶菲穆.屠戈涅夫正在吃一个蔬菜汉堡,坐在叶菲穆.屠戈涅夫左边的昆尼西正在吃一个鳕鱼汉堡,坐在叶菲穆.屠戈涅夫对面的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正在吃一个芝士牛肉汉堡。 “因为肉食动物有锋利的爪牙,不需要用角来防身。”霍夫汉尼斯.吉格汉木.萨尔格相吃着一个牛肉汉堡说。 “真的是这样吗?”费尔明.康尼翰说。 “我认同这种说法。”霍夫汉尼斯.吉格汉木.萨尔格相说。 “我不认同这种说法,但是我无法提出自己的新观点,这让我很难受,仿佛有一个人心果压在心脏上。有的动物纯色,有的动物却有斑纹,斑纹真的是一种保护色吗?”费尔明.康尼翰说。 “有科学家提出来过,那是一种保护色兼散热系统。”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说。 “只不过有的斑纹下面隐藏的散热系统已退化,但有的还保留至今,比如长颈鹿。”叶菲穆.屠戈涅夫说。 “我认为拥有纯色皮毛的动物一直生活在稳定而持续的气候环境中,拥有斑纹皮毛的动物曾经和现在生活在不同且落差极大的气候环境中。”昆尼西说。 “你的心脏还难受吗,费尔明?”贝佩.菲欧.海因瑞西.楚.贝尔格尔吃着一个野马肉汉堡说。 “我认同这种说法,但是无法证明它的正确性,所以还有一颗人心果核压在心脏上。”费尔明.康尼翰沉默了一会儿后说。 * 亨瑞克.若尼.贝尔根、昆尼西、叶菲穆.屠戈涅夫和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坐在“海因切.伊斯梅尔.梵布儒伊尔为你量身定做”外画画。 亨瑞克.若尼.贝尔根的画,背景是一间实验室,罗伯特·胡克正用复合显微镜观察一块软木薄片的结构。 昆尼西的画,背景是侏罗纪,魏格纳背着地质包正站在一块大陆板块上朝大洋深处漂移,他背后是无数吼叫的恐龙。 叶菲穆.屠戈涅夫的画背,景是一片原始森林,近处放着一个破旧的胀鼓鼓的标本采集包,从包口露出一些植物的叶子。 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在画沃克镇的夜晚。 “细胞发现了罗伯特·胡克,慢中子效应发现了恩利克·费米,哦,我的马尿酸。”叶菲穆.屠戈涅夫看了一眼亨瑞克.若尼.贝尔根的画说。 * 我来到负三楼,站在自己的实验室门口,看见一个西红柿从左边的通道里滚到我脚边,刚把它捡起来又看见一个西红柿滚了过来停在不远处,我走过去把它也捡起来然后又看见一个西红柿滚了过来停在不远处,就这样我一边捡西红柿一边走到那堵玻璃墙边。 克伊恩西没有站在他常常站立的地方。 * “法尔瑞亚.克伊腾宣告破产了。”马库斯.维尔塔宁坐在“马库斯.维尔塔宁已为你准备好一切”外说。 “弗瑞尔.哈恩特的帕特.迈高文。”辛那蒙.康明斯说。 “帕特.迈高文是个商人,沃克镇从不接受商人的资金援助,这是老规矩了。”伊斯塔万.米哈伊.高阳说。 沃克镇要求资金援助者每十年一次性援助一亿欧元,只有商人能轻松做到,却不可以是商人。 “帕特.迈高文比一般的商人要好些。有时候灵活变通一下不是很好?啊,有些事是不能变通的,比如这件事,抱歉伊斯塔万,忘了我刚才说的吧。”辛那蒙.康明斯说。 * “欧内斯特,欧尼斯特,尔尼斯特,为什么雌鲸会有一对乳腺?”和卓娅.月色芬妮.柯瑞娜.柯若娜.凯伊恩西娅.楚.纽润贝格以及一群孩子刚从Φ区的其中一个出入口出来路经“你猜马特.托美的鲜果店中有没有人心果”的叶菲穆.屠戈涅夫说。 “因为鲸曾经是哺乳动物。”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为什么海豚有两只耳朵?它根本不需要耳朵它却有耳朵。不是用进废退吗?”叶菲穆.屠戈涅夫说。 “叶菲穆,快归队。”卓娅.月色芬妮.柯瑞娜.柯若娜.凯伊恩西娅.楚.纽润贝格说。 “你回答不出来,尔尼屎特。”叶菲穆.屠戈涅夫做了个鬼脸跑回队伍中。 卓娅.月色芬妮.柯瑞娜.柯若娜.凯伊恩西娅.楚.纽润贝格要带他们去森林边写生,所以他们每人推着一辆自行车,背上还背着画板。 “我确实回答不出来。”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奥暮瑞.科根拿着一杯橘子汁走了过来。 “给我喝一口,这天气让人口干舌燥。”肯斯詈.卡兹美尔从奥暮瑞.科根手里抢过那杯橘子汁一饮而尽后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角。 “一口?”奥暮瑞.科根说。 肯斯詈.卡兹美尔离开人群消失在远处的“泰马暮.本.克哈瑞.曼苏尔.亚哈丫为你煮杯咖啡”门口。 “看他那走路姿势就跟他有十米高一样。我从没见过如此傲慢无礼的背影。”奥暮瑞.科根说。 “他一定吃了‘奥埃森豪尔’。”辛那蒙.康明斯笑着说。 “如果全世界的人都一样高,会不会打乱人类身高的多样性?也许让一切顺应自然会更好。”弗瑞尔.哈恩特说。 “你终于离开书店了,弗瑞尔。”奥暮瑞.科根说。 “如果全世界人的皮肤都变好了,都光滑、洁白、细嫩,那不是会打乱人类皮肤的多样性?”辛那蒙.康明斯说。 “‘奥居伊’不会改变人类的肤色,只是改变皮肤的质地而已,是一种健康积极的存在。”暮瑞阿提.西日尼琴科说。 “那为什么不卖掉或者投产造福人类。是不是还在考虑会否打乱人类年龄的多样性?”辛那蒙.康明斯说。 “看来‘奥贝尔格尔’会打乱人类体重的多样性。”贝佩.菲欧.海因瑞西.楚.贝尔格尔说。 “你们反对‘奥歌德斯艾’我能理解,反对‘奥霍尔沙克’我也可以理解,甚至反对‘奥呷斯克’和‘奥奎斯佩’我都会理解,但是我无法理解你们反对‘奥埃森豪尔’,‘奥贝尔格尔’,‘奥风特诺’和‘奥扎菲尔’。”辛那蒙.康明斯说。 “没有人要反对‘奥扎菲尔’。”阿尔乔木.格奥尔吉耶维奇.米克西夫说。 “奥歌德斯艾”是一种新型变种病毒,可以让人在一个小时内化为一滩血水。“奥霍尔沙克”是一种可以治愈癌症的药,但是副作用很大,会破坏人的免疫系统,让寿命减少至少四十年。“奥扎菲尔”也是一种治疗癌症的药,或者不是,如果把人比作一台电脑的话,吃了它以后就相当于被格式化了,它不仅仅会清除癌细胞,还会让人拥有焕然一新的器官,包括大脑。 “如果人的寿命会被减少四十年,那是否治疗癌症又有什么意义?”索菲.简森说。 “至少可以没有疼痛。”辛那蒙.康明斯说。 “止痛药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博-泰戈尔.哈瑞.菲斯克说。 “可以不依赖止痛药而彻底摆脱疼痛不是很好吗?虽然寿命短但是可以让活着的每一天都轻松自在。”卡尔.索克斯说。 “可以让人活得很精神,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也可以让人的外形看起来更美好,一个癌症患者和一个健康人的外貌是天差地别的。”辛那蒙.康明斯说。 “一个癌症患者原本可以活十年或者四五年,但使用‘奥霍尔沙克’后也许只能活一年。”约西木.博.霍伊别尔格说。 “但是这样活一年的快乐远胜于那样活四五年或十几年。”辛那蒙.康明斯说。 “何况可以选择性用药,计算出寿命比,只对那些用药后可以比不用药前多活几年或十几年的人用药,不对那些用药后会比不用药前少活的人用药。”卡尔.索克斯说。 “问题不止这些,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沙秦因.古尔米特.乔十说。 “让一种存在问题的并不健全的药投入使用,我们所面对的是滥用引起的后果,并为此而担忧。假如健康人吃了那将会变成杀人工具。你今天杀了人,但对方却会在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后才会死去。”托米.提黑宁说。 “那‘奥扎菲尔’呢?它会给人带来健康,会让一切器官焕然一新,但是它同时也会消除人的记忆,这不可怕吗?就算活着也是死了。一个人如果忘记了自己的父母、同学、朋友、亲戚、同事、邻居还有爱人,忘记了自己从小到大的回忆,忘记了那些难忘的时刻,那他/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辛那蒙.康明斯说。 “他说得对。”贝佩.菲欧.海因瑞西.楚.贝尔格尔说。 “你说得对。”骄伊.清.维特尼尔说。 “所以说,‘奥歌德斯艾’、‘奥霍尔沙克’、‘奥风特诺’、‘奥扎菲尔’等等都存在问题,都还不完美,都需要进一步研究提高有益的一面剔除有害的一面,不能急于投产。”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我认同其它的确实还不完美,但‘奥埃森豪尔’、‘奥贝尔格尔’和‘奥风特诺’无需再继续研究了,可以投产。”辛那蒙.康明斯说。 “可以让‘奥埃森豪尔’达到一米七以下的人吃了会长高一米七以上的人吃了不会长高一厘米的程度,不然不久的将来地球上全是两米、三米高的人。”舒瓦说。 “你知道的,不可能达到那样的程度。何况一米八以上的人是不会去买来吃的,矮个子的人最多也就希望长到一米九,不会有人希望自己两米三米高。”辛那蒙.康明斯说。 “人的虚荣心和贪欲是无止境的。”马瑞奥.费瑞阿瑞欧说。 “让人类合理长高我是支持的,但是就怕一切将变得不可控促进人类的灭亡。”霍夫汉尼斯.吉格汉木.萨尔格相说。 “‘奥贝尔格尔’,最成功的减肥药,很好,肥胖对人体有危害,确实。可是贪心会让骨瘦嶙峋的女人遍布大街小巷的。丰满的女人会绝种。辛那蒙,太瘦跟太胖一样,危害很大。你要么控制住人的贪欲和虚荣心,要么控制药效,不要寄托希望于人的自制力。”门苏尔.卡苏莫维奇说。 “我无法想象圣周和娅娜骨瘦如柴、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至于‘奥风特诺’,它已经很完美了,因为它不会改变人的肤色。我们总不能要求‘奥风特诺’只改善五十岁以下的人的皮肤质量,不改善五十岁以上的人的,为了不打乱人类年龄的平衡。皮肤是越好越好,但身高不是越高越好。但是,试想一下,如果街上全是七八十岁的妙龄女郎和□□十岁的年轻帅哥,他们混杂在十几、二十、三十、四十岁的人中间无法辨别,那该会造就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再试想一下,假如你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你家里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看起来一样大,你将如何面对这一切?辛那蒙,我们不是反对你们的研究成果,正相反我们尊重它们,如果要反对为何要等到研究成功后再反对,而不是一开始朝这方向研究的时候就反对?我们考虑的是它带来的后果。”好伊.博.歌德斯艾说。 辛那蒙.康明斯转身离开。 人群跟着慢慢散去。 * 一年一度的“面具之夜”到来了。 “面具之夜”举办之初规定,每一个发表演说的人都要穿上奇装异服,戴上面具,并刻意改变自己的声音,以便让别人无法认出,慢慢地到了现在已经演化成不再穿奇装异服,也不再戴面具了,所以也不必改变自己的声音,只不过上台演说时要用“今天我所说的纯属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没有任何科学依据,没有逻辑可循,更加没有理论基础支持”之类的话作为开场白。 这个夜晚,无论站在台上的人说出什么样怪诞荒唐、天马行空、漏洞百出、违背理论的话都不会被耻笑,这是科学家们解放思想摆脱束缚的美妙之夜。 “偶尔,在我们思考问题的时候,难道不应该学会忘记已学会的一切,用无知者式的空白去以全新的角度展开思维吗,魔尔腾?”据说创办人魔尔特.托因比曾这么对好友魔尔腾.特那斯说。 “是的,魔尔特。”魔尔腾.特那斯回答。 去年的冠军是哈娜-娅娜.席莱若娃,她提出“有些动物可以进化成植物,有些植物可以进化成动物”,她确信食人花、猪笼草和捕蝇草都曾是肉食动物。 “娅娜,你的脑袋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呢,我真的无法理解你,我突然觉得你很陌生,不过我不会否认你的胡思乱想跟任何一位了不起的科学家的奇思妙想一样伟大。”维恩.布润.吉格斯第二天早上在“马库斯.维尔塔宁已为你准备好一切”门前对哈娜-娅娜.席莱若娃说。 当我来到五楼时斯特凡娜.祖尔.乔詈正从讲台上离开。 接下来米娅.斯诺上场,她认为只要有水就会有生命诞生,不需要有机物的辅助。 昆尼西计算出太阳在冥王星之外还有五颗卫星。他认为可以通过一个星体的热量、磁力、体积、质量等计算出它应该有多少条卫星轨道。假定从第X环到第Y环之间是安全轨道,X环以内和Y环以外是危险轨道,那么处于X环以内的卫星会被撕裂,处于Y环以外的卫星会飘走,由此判断出它可以拥有多少颗安全卫星既可视、可测卫星。土星环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土星的一颗卫星闯进了X环以内的危险轨道中,被撕裂、碾碎后残体充灌了轨道让原本不可见的土星卫星轨道显形了。 索菲.莎瑞阿.苏日西认为地球上的水属于地球自带而不是来自某颗彗星对地球的撞击。 我离开五楼。 每年这时都是沃克镇最安静的时候,整条街以及街道两旁的房屋内都没有一盏灯亮着,终年少散的浓雾让它看起来就像一座死去已久的空城。 我从叶戈尔.卡农尼科夫房子右边的那个出入口走出来,迎面而来的凉风刺痛鼻腔,让脑子猛然清醒了很多,我一路走到丝诺伊.南西.高尔房子左边,再继续往前走二十几分钟,来到矮灌木林边沿,站在那棵人心果树下,透过稀薄的雾借着若隐若现的月亮看向远处模糊的山脉。 人心果树是霍卡瑞阿瓦.菲菲.骄奇木种下的,他说他要活得跟人心果树的生命一样长。它还活着,他也是。 左后方传来细小的干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天凉了。”我说。 “是的。”一个洪亮沉稳的声音说。 我转过身,看见穿着黑色大衣的克伊恩西站在不远处。 “明天会下雨。”克伊恩西说。 “我希望它出太阳。”我说。 “我也希望它出太阳,可它就是会下雨。”克伊恩西说。 第 6 章 捕蝇草的牢,实验室的笼。 “如果是这样,你们当中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能离开这里。”伊米.哈娜.西瑞尔说。 “为什么不能,我们想离开就可以离开,就能离开。”弗瑞尔.哈恩特说。 “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伊米.哈娜.西瑞尔说。 “不管是哪里我们都能离开。”弗瑞茨.哈恩特尔说。 “是吗?”伊米.哈娜.西瑞尔说。 “法律赋予了我们这样的权利。”费尔明.康尼翰说。 “法律管不了发生在这里的事。”伊米.哈娜.西瑞尔说。 * 我记得只有我在场的时候他才会笑。 * 毫无疑问,某些东西会比想象中更早失去我们曾赋予它的意义,可是除了闭上双眼静悄悄地睡觉,还能怎么样呢?我实在想象不出明天后面除了后天还会有什么。 * 我盯着墙上那幅画看了很久,然后转头看向窗外,我看见自己在一条乡间小道上疯狂地骑着摩托前行,飞沙走石。 * 山的那一头挂着一个想落山又不想落山的夕阳,心情就像一杯冰凉清纯的山泉水,什么也不是。 * 实验室通道上昏黄的灯把什么生生挤进你心里让你欲言又止? * 冬末的太阳是如此炎热,热气好像一下子把我的灵魂给蒸发了,我闭上眼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切都消失,我进入一个世界,用自己的心灵在生存。 * 我醒了过来,看见窗外沃克镇的夜晚明亮如白天,我来到窗前看向街道,看见霍卡瑞阿瓦.菲菲.骄奇木正从热尔镇的方向缓缓而来,从我和昆尼西的房子中间经过,朝着黑尔镇的方向前行。不知道刚才他从哪里来,现在要往哪里去。 我来到一楼的阳台上,看了一眼那张桌子和那几把藤椅,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山泉水一口气喝光,然后洗脸、漱口,换上白大褂,穿上鞋,下了实验室,在自己的实验室里靠近门口的那把椅子上坐了半个小时,把实验室以及里面的一切细细看了一遍后走了出去,在门边站了约一分钟后,从右边口袋里掏出那个在里面放了好几天的西红柿,把它从那条通往玻璃墙的通道滚了出去。十八分钟后它滚了回来。我把它捡起来咬了一口后,离开实验室一路来到人心果树前,站定后听见左后方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划破沃克镇的夜。远处沉睡的森林里,几声突然响起的鸟叫声回应了它,让大地更显幽静、辽远、冷寂。 “我梦到你了。”我说。 克伊恩西走到我前面,靠在人心果树上微笑着看向很远又很近的月亮,仿佛从宇宙大爆炸时开始他便已站在这里。 “我梦见我永久关闭了所有实验室,并让负一楼以下全部自溶自毁。”我说。 “也许这就是最终结局。”克伊恩西说。 “可是你还在里面,还有另外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我说。 “用一万个人的性命换取四十几亿人的性命是值得的,这是最简单的数学题。”克伊恩西说。 “还好只是一场梦。”我说。 “人生难道不就犹如一场梦吗?”克伊恩西说。 *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许多多想象力无法到达的地方,那些地方发生着千千万万的事。 * “那里,很冷。”我说。 * “为什么捕蝇草的捕捉器在捕捉了三只到四只虫子后会死去?”叶菲穆.屠戈涅夫坐在“索菲.莎瑞阿.苏日西烤的蛋糕有玉米味”中问索菲.莎瑞阿.苏日西。 “我想也许可能是蜜腺枯竭了。”索菲.莎瑞阿.苏日西说。 “蜜腺怎么可能会枯竭?一般的花朵在凋零前蜜腺是不是都不会枯竭?”叶菲穆.屠戈涅夫说。 “有的是,有的不是。”索菲.莎瑞阿.苏日西说。 “可它并不是花朵,而是叶子。”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说。 “我知道。捕蝇草的花难道不该是猩红色吗?为什么是白色?”叶菲穆.屠戈涅夫说。 “它愿意是白色的你管得着吗。”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说。 * “我觉得我要么产生幻觉了要么做了一场梦。”赛.美克伊克尼坐在“你觉得索菲简森制作的糖是甜的还是酸的”中说。 “好了,赛,忘了它吧。来颗水果硬糖怎么样?”胡马木.伊哈桑.奈吉把一颗葡萄味的糖塞进赛.美克伊克尼嘴里。 “味道真不错。”赛.美克伊克尼说。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幻觉?你梦见了什么?”苏珊.莎武瑞娜.哈南娜.尔莎.柯瑞阿.奥娜.呷斯克说。她面前放着很多巧克力。 “我想我应该等到明年的‘面具之夜’再说。”赛.美克伊克尼说。 “就在今天的‘糖果之日’说了吧。”苏珊.莎武瑞娜.哈南娜.尔莎.柯瑞阿.奥娜.呷斯克说。 “如果把干扰素的副作用全部去除,干扰素就会彻底失去效果。我在某次实验中得到这样的结果。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干扰素的副作用和效果必须并存。”赛.美克伊克尼说。 “那不一定意味着干扰素的副作用和效果必须并存。也许那是一次并不成功的实验,或者是一次并不正规的实验。”苏珊.莎武瑞娜.哈南娜.尔莎.柯瑞阿.奥娜.呷斯克说。 “你依然坚信有一天会出现一种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干扰素?”马克尔.伊图瑞阿斯佩说。 “是的,我坚信。”苏珊.莎武瑞娜.哈南娜.尔莎.柯瑞阿.奥娜.呷斯克说。 “‘奥扎菲尔’的出现,是否让你的实验失去了意义?”马克尔.伊图瑞阿斯佩说。 “不会。‘奥扎菲尔’会让人失忆,干扰素却不会。”赛.美克伊克尼说。 “干扰素并不完美,可还是投入了使用,‘奥埃森豪尔’的副作用甚至都抵不上干扰素的副作用,却被反对。”赛.美克伊克尼说。 “‘奥埃森豪尔’没有任何副作用,它只是会带来某些不可控的后果而已。与副作用相比,不可控的后果更严重也更可怕。”瑞特.骄.潘克赫尔斯特说。 “你们有没有觉得‘奥扎菲尔’相当于‘孟婆汤’?”马克尔.伊图瑞阿斯佩说。 “不是相当于,根本就是。”胡马木.伊哈桑.奈吉说。 * 克伊恩西站在森林边微笑。 “像不像一颗熟透了的西红柿?”他侧头看向左边遥远山脊上悬挂着的太阳说。 * “‘奥呷斯克’死了。”伊皮芬妮.苏托匆匆走进“泰马暮.本.克哈瑞.曼苏尔.亚哈丫为你煮杯咖啡”中说。 “可怜的‘奥呷斯克’。”泰马暮.本.克哈瑞.曼苏尔.亚哈丫说。 * “如果有一天不小心被困在地下实验室里,我们有上亿种方法回到地面。”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坐在“克瑞斯托芬.弗格森问你,不来一个披萨吗”中吃着一个玉米披萨说。 “是的,这难道不是沃克镇人尽皆知的吗?”赛.美克伊克尼吃着一个蔬菜披萨说。 “但如果沃克镇已经不再安全呢?”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说。 “可以从四百公里外出来。”雅伊尔.特尔瑞阿沙斯吃着一个海鲜披萨说。 胡马木.伊哈桑.奈吉一边吃水果披萨一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里也不安全呢?”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说。 “如果那里也不安全还有唯一的一条出路。这条出路从负二楼直通负十楼,再从负十楼通往出口。”在我吃完一个披萨,来到骄伊.清.维特尼尔屋后的乔松旁,坐在其中一根较大的树枝上看着森林出神时,克伊恩西走了过来坐在我左边说。 我站了起来,看着刚下过雨湿漉漉的地面,拿出一个西红柿咬了一口。 “但是需要九个人做出牺牲。”克伊恩西说。 “为什么?”我坐下说。 “每扇门都需要在正反两面同时进行密码操作才能被彻底锁死,也就是每扇门都需要一个人被留在里面,如若其中一扇没被锁死会触发自溶自毁。”克伊恩西说。 “如果自溶自毁已经启动呢?”我说。 “会中断自溶自毁。”克伊恩西说。 控制室在负五楼。 “只需牺牲六个人。”我说。 自溶自毁启动后会倒计十四分钟。 “不。”克伊恩西说。他也拿出一个西红柿咬了一口。 “负二楼的入口是唯一的入口,负十楼的出口是唯一的出口,那三个人无法被挽救,这条路跟负三、四、五、六、七、八、九楼都没有接口。”克伊恩西说。 “如果有一天需要我们成为那九个人中的一员,你希望自己守护第几扇门?”克伊恩西把剩下的那半个西红柿放进嘴里,站起来说。 “随便哪一扇都可以。”我说。 “我希望我能守护第一扇。”克伊恩西说。 * 我带孩子们到月湖旁写生。 “不准悄悄下湖游泳。”我说。 “那可不可以光明正大下湖游泳?”叶菲穆.屠戈涅夫说。 “你可以试试。”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说。 “这里的龟纹石硬度可达8度。”昆尼西拿着在湖边捡来的一块龟纹石说。 “为什么比其它地方龟纹石的硬度高那么多?”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说。 “不知道。”昆尼西说。 “如果人的基因和乌龟的基因相结合,能够创造出一种寿命很长的动物吗?”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说。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哈南娜。”叶菲穆.屠戈涅夫说。 “我上次问过她,她说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说。 * “如果有一天离开了沃克镇,要活得像个萨摩亚人,他们对任何人任何事从不报过高期望,对待人生取随遇而安的态度。”奥暮瑞.科根说。 * 我坐在阳台上的藤椅里看维奥瑞卡.斯托阳昨天刚画好的几张解剖图,当我无意间看向从我所坐的位置看出去刚好处在视线范围内的那一小段位于我和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的房屋中间的街道时,看见瑞特.骄.潘克赫尔斯特正独自一人从热尔镇的方向朝黑尔镇的方向慢慢前行,他在和我对视了一眼后穿越草坪,经过斯米古恩树旁,来到阳台边。 “你得出结论了吗?”瑞特.骄.潘克赫尔斯特说。 我点点头。他把手伸向我。我把手里拿着的几张解剖图递给他。 “天呐。”瑞特.骄.潘克赫尔斯特说。 我抬头看向他,看见他正瞪大眼睛盯着其中一张。 “这是从负七楼跑出去的。”瑞特.骄.潘克赫尔斯特跳进阳台内,坐进我对面的那把藤椅里。 “是的。”我说。 “给我来杯水,冰的。”过了一会儿后他说。 我从冰箱里给他拿了瓶冰冻山泉水。 “它什么都不是,因为它什么都是,它至少由四十八种动物的基因混合而成。”瑞特.骄.潘克赫尔斯特说。 “是的。”我说。 * 有一天我和克伊恩西站在骄伊.清.维特尼尔屋后的乔松前相对沉默,克伊恩西又在我额头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喜欢对着我的额头吹气?”我说。 “因为我喜欢看你头上的某一小撮头发被吹动时的样子。”克伊恩西说。 “什么样子?”我说。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说完后转身顺着公路慢慢往前走。 我与他并行。 半个小时后我们离开公路爬上人心果树,面向看不见但是你知道它就在那里的黑尔镇的方向而坐。 “你看夕阳像不像一颗熟透了的西红柿?”克伊恩西侧头看着我说。 我对着他的额头轻轻吹了一口气。 他微微一笑。 * 难道不是你在一个幻觉扶着另一个幻觉如孩子般哭泣。 * 我看见一个红得像熟透了的西红柿的夕阳从一座山背后升起然后从另一座山背后落下,再从一座山背后升起又从另一座山背后落下。 我看见沃克镇笼罩在一片前所未有的浓雾中,能见度不足半米,我站在街上,看不清一切,包括我自己。无数惊慌失措乱冲乱撞的人从我身旁跑过。 “跟我来。”突然从浓雾中的某个地方出现的克伊恩西抓住了我的右手,我们慢慢朝前飘去。 “在这里。”我听见不远处传来贝佩.菲欧.海因瑞西.楚.贝尔格尔的声音。 我们身后多了几个人的脚步声。 “在这里。”奎妮内特.荷尔米欧妮.娇芙瓦娜.西摩尔说。 我们身后的脚步声又增加了一些。 “在这里。”法瓦兹.伊本.扎西尔.伊本.宰卡.伊本.祖海尔说。 我们身后跟随着的脚步声越来越多。 “往这边走。”哈娜-娅娜.席莱若娃说。 “我在这里,居伊。”卓娅.月色芬妮.柯瑞娜.柯若娜.凯伊恩西娅.楚.纽润贝格说。 “这个方向。”莎莎.苏.瑟瑞阿菲妮.楚.温特尔说。 “这里。”苏珊.莎武瑞娜.哈南娜.尔莎.柯瑞阿.奥娜.呷斯克说。 “这里。”索菲.莎瑞阿.苏日西说。 身后的人群从我和克伊恩西中间冲了过去,扯开了我们牵在一起的手。 我的头剧烈疼痛起来,克伊恩西的脸逐渐变得模糊,我朝左边昆尼西的空座倒了过去,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 托米.提黑宁的团队从森林里回来了,历时四个月。 托米.提黑宁背着胀鼓鼓的地质包,手握地质锤,走进“泰马暮.本.克哈瑞.曼苏尔.亚哈丫为你煮杯咖啡”。 “你不介意吧?”泰马暮.本.克哈瑞.曼苏尔.亚哈丫把手里那杯正要端给阳-伊夫.暮诺的咖啡递给了托米.提黑宁,然后对阳-伊夫.暮诺说。 “不介意。你如果没有给他而是端给了我,我倒会介意。”阳-伊夫.暮诺说。 “欢迎回家。”埃瑞克.奥热尔对托米.提黑宁说。 托米.提黑宁与埃瑞克.奥热尔碰了碰杯后,走到阳-伊夫.暮诺旁边坐下。 “这次有什么新收获吗?”约西木.博.霍伊别尔格说。 “没有。我们动物学家收获总是很少,不像地质学家随便出门散个步都有可能捡到一块化石。”托米.提黑宁说。 “看来三艾斯有收获。”丝诺伊.南西.高尔说。 “明天就知道了。”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说。 “我得回家洗个澡,然后美美睡上一觉。明天见,朋友们。”托米.提黑宁说完离开了咖啡馆。 “两天后我们团队也该出发了。”叶戈尔.卡农尼科夫说。 “等你回来我的那杯咖啡归你。”雅伊尔.特尔瑞阿沙斯说。 “不了雅伊尔,不过还是感谢你。”叶戈尔.卡农尼科夫说完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看向托米.提黑宁的背影。 * 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四十五分。 推开家门走进去,看见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坐在沙发上玩填字游戏,叶菲穆.屠戈涅夫坐在藤椅里戴着耳机听歌,昆尼西在厨房里削土豆皮。 感觉明天会是一个好天。 “叶菲穆,该进屋了,顺便把玻璃门关上,屋内进蚊子了。”我说。 * “人心果成熟了。”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我们来到人心果树下。 “果实累累的它看起来如此绚烂,就像霍卡瑞阿瓦.菲菲.骄奇木的生命那样耀眼璀璨。”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 八十个科学家在月湖旁冬游。月湖南侧放着一张四米长的檀香紫檀木桌子,盖着一条灰布,上面摆满了食物。桌子南侧放着一把檀香紫檀木椅子。科学家们有的正几个人围站在一起谈天说地,有的在湖边漫步,有的拿着盘子站在桌边取食物。我坐在椅子上喝着一杯山泉水。马谢伊.科瓦尔斯克伊、马尔森.卡米尼斯克伊和克瑞斯托夫.塔尔努夫斯克伊在湖里游泳。 克伊恩西拿着一个放了八个西红柿的盘子站在我左侧。 “‘在同一等温线上,不仅温度相等,而且植物形态也相同’,这很好地证明了生物的进化是具备固定性的,也就是在相同的气候相同的温度相同的环境中,会进化出某些类型的生物,也只会进化出如许类型的生物,所以当我们探测到一颗有生命的星球时,只需测出该星球拥有什么样的气候类型,什么样的温度差异,什么样的环境,就能推测出该星球上的生物会拥有什么样的形态。当一个星球上的第一个单细胞生物出现时,它便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使命开始了进化之旅,为了进化出人类,它朝着不同的进化道路出发了。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有的进化道路会在某个时间走到尽头,无法再分散出新方向,有的会继续往前延伸,不停有新种、亚种和变种出现。直到人类出现后,进化才宣告成功。人类的模样就是智慧生命的唯一模样,如果有一天我们在别的星球上发现了智慧生命,依那颗星球的气候、温度和环境而定,他们要么是欧罗巴人种,要么是蒙古利亚人种,要么是澳大利亚人种,要么是尼格罗人种,要么是混血人种,虽然会因为气候、温度和环境而出现一点差别,但不是大差别,不管怎么样,他们会跟地球人很相似。”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说。 太阳照射在湖面上,水波闪闪发光。 我盯着湖中央的马谢伊.科瓦尔斯克伊、马尔森.卡米尼斯克伊和克瑞斯托夫.塔尔努夫斯克伊,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声叹息回荡在湖上空,然后在云端响起,最后扩散到了外太空。 一声低低的叹息从宇宙深处回应了它。 “谁在叹息?”我说。 我的声音沉闷而浑厚,仿佛来自月湖底,它凝结成一滴汗水,从我的额头顺着鼻梁一直流到鼻尖,并停留在了那里,就像一只即将乘着一阵风远去的凤凰。 第 7 章 后记 本书进行过几次修改,都没有增添内容,而是删除累赘和修改名字。 注:颌鱼喜欢不停装饰自己在水底沙中挖掘出来的穴,而且喜欢把鱼卵含在嘴里孵化,所以昆尼西喝珍珠奶茶时,看见他不停嚼珍珠,“我”会觉得特别残忍。 附名词解释 镇名: 黑尔(Here):adv.在这里;(用于动词或介词之后)向这里;现在;在这一点上;给某人东西或指出某物时说。int.(用以引起注意)喂;主动提议时说。——摘抄自“百度翻译” 热尔(There):adv.那里;存在的;表示存在或发生;在那里;到那里;往那里;现有的;可得到的。int.(表示因说中某事而感到满意或表示烦恼)你瞧;好啦;得啦。——摘抄自“百度翻译” 沃克(Walk):v.步行;走;行走;散步;徒步旅行;陪伴……走;护送……走。n.步行;行走;散步;徒步旅行;散步的小路;步行的路径;(为游玩而组织的)徒步旅行;步态;步行速度。——摘抄自“百度翻译” 人名: 格格.海梅瑞克.沃尔夫瑞阿木.楚.贝尔格(Gergor Heimerick Wolfram zu Berg)(德国) 好伊.博.哥德斯艾(Howie Bo Godsey)(英国) 辛那蒙.康明斯(Cinnamon Cummings)(英国) 居伊.风特诺(Guy Fonteneau)(法国) 欧内斯特.海尔暮斯.梵.奥西埃茨克伊(Earnest Helmuth von Ossietzky)(德国) 莫瑞兹.海尔暮特.梵.昆尼西(Moritz Helmut von K?nig)(德国) 骄伊.清.维特尼尔(Joe Qing Wettiner)(美国) 丝诺伊.南西.高尔(Snowy Nancy Gower)(英国) 阳-伊夫.暮诺(Yann-Yves Morineau)(法国) 叶戈尔.卡农尼科夫(Yegor Kanunnikov)(俄罗斯) 贝佩.菲欧.海因瑞西.楚.贝尔格尔(Beppe Fionn Heinrich zu Berger)(法国) 荷若丝比欧尔塔.埃克尔斯詈(Hrothbeorhta Eckersley)(美国) 斯特凡娜.祖尔.乔詈(Stéphane Zoé Joly)(法国) 海因切.伊斯梅尔.梵布儒伊尔(Heintje I□□ail van Bruier)(荷兰) 克瑞斯托芬.弗格森(Christopher Ferguson)(瑞典) 马瑞奥.费瑞阿瑞欧(Mario Ferrario)(意大利) 奎妮内特.荷尔米欧妮.娇芙瓦娜.西摩尔(Queennienettte Hermione Giovvana Seymour)(英国) 舒瓦(中国)“舒瓦的厨艺由你鉴定” 维奥瑞卡.斯托阳(Viorica Stoian)(罗马尼亚) 肯斯詈.卡兹美尔(Kingsley Kazmaier)(美国) 瑞吉.那奥米.霍尔沙克(Reggie Noemy Horshack)(英国) 奥暮瑞.科根(Omri Kogen)(以色列) 克儒斯.圣周.奎斯佩(Cruz Semana Santa Quispe)(秘鲁) 法瓦兹.伊本.扎西尔.伊本.宰卡.伊本.祖海尔(Fawwāz ibn Zāhir ibn Zakiyy ibn Zuhayr)(巴拿马) 泰马暮.本.克哈瑞.曼苏尔.亚哈丫(Tamām bin Khayrī Mansūr Yahyā)(沙特阿拉伯) 埃瑞克.奥热尔(?ric Oger)(法国) 马克.杰克逊(Mark Jackson)(美国)(原型是迈克尔.杰克逊(Michael Joseph Jackson)) 扬尼斯.暮尔戈斯(Yannis Mourgos)(希腊) 扎菲尔.哈桑.盖斯(Zāfir Hassān Qays)(沙特阿拉伯) 拉希德·本·穆罕默德·本·拉巴哈·阿勒穆哈希乃(Rashid bin Mohammed bin Rabāh Al Muhsin)(度拜)(原型是拉希德·本·穆罕默德·本·拉希德·阿勒马克图姆(Hamdan bin Mohammed bin Rashid Al Maktoum)) 哈娜-娅娜.席莱若娃(Hana-Jana Schillerová)(捷克) 门苏尔.卡苏莫维奇(Mensur Kasumovi?)(波黑) 弗瑞尔.哈恩特(Freyr Hunt)(英国) 弗瑞茨.哈恩特尔(Frits Hunter)(英国) 费尔明.康尼翰(Fermin Cunningham)(英国) 西荣.科内柳森(Cyron Corneliussen)(丹麦) 索菲.简森(Sofie Janssens)(比利时) 博-泰戈尔.哈瑞.菲斯克(Boo-Tiger Harry Fisk)(苏格兰) 凯尚.考文斯(Keshawn Cowens)(美) 沙秦因.古尔米特.乔十(Sachin Gurmeet Joshi)(印度) 若曼.叶若辛(Roman Yerokhin)(俄罗斯) 霍夫汉尼斯.吉格汉木.萨尔格相(Hovhannes Gegham Sargsyan)(亚美尼亚) 马尔科.伊图瑞阿斯佩(Markel Iturraspe)(巴斯克) 暮瑞阿提.西日尼琴科(Murat Khizhnichenko)(哈萨克斯坦) 乔安娜.卡娅.斯米古恩(Johanna Kaia □□igun)(爱沙尼亚) 维克托.瓦瓦速尔(Victor Vavasseur)(法国) 伊皮芬妮.苏托(Epiphanie Suteau)(法) 瑞特.骄.潘克赫尔斯特(Rhett Jo Pankhurst)(英国)(地质学家) 魔根.梵音斯坦(Morgan Feinstein)(美国) 魔瑞斯.佛西(Morris Fossey)(美国) 卡尔.索克斯(Karl Csokas)(新西兰) 提木.图如宁(Teemu Turunen)(芬兰) 托米.提黑宁(Tommi Tihinen)(芬兰) 霍卡瑞阿瓦.菲菲.骄奇木(Houkarawa Fifii Joachim)(所罗门群岛) 盖伊.本.沙南(Gai Ben Shaanan)(以色列) 巴索落梅优.温特沃斯.坡因腾-黑尔(Bartholomew Wentworth Poynton-Hill)(美) 埃比尼泽尔.奥克伊夫(Ebenezer O。'Keeffe)(英国) 马特.托美(Mart Toome)(爱沙尼亚) 哈蒂·拉玛(Hattie Lamarr)(美国)(原型是海蒂·拉玛(Hedy Lamarr)) 埃弗瑞阿暮.奥斯(Ephram Os)(加拿大) 约西木.博.霍伊别尔格(Joachim Bo H?jbjerg)(丹麦) 马库斯.维尔塔宁(Markus Virtanen)(芬兰、阿根廷) 贝特伊.娇尔吉娅.沃尔威克(Bettye Georgea Warwick)(美国) 卡魔.木西塔润(Kamo Mkhitaryan)(亚美尼亚) 雷斯利(Leslie)(中国香港)(原型是张国荣) 优瑞卡.博尔那.伊万科维奇(Jurica Borna Ivankovi?)(克罗地亚) 维斯特.巴尔沙巴斯.霍伊特.泽扎.奎格詈(West Barsabas Hoyt Ziza Quigley)(英国) 特克斯.埃森豪尔(Tex Eisenhower)(英国) 特润斯.扬(Terrence Young) 格瑞西娅妮.伊梵妮娅.莎瓦娜.奎恩.斯考克若夫特(Gracianne Evania Zavanna Queen Scowcroft)(英国) 伊斯塔万.米哈伊.高阳(Istvan Mihai Goian)(罗马尼亚) 苏姗妮.皮娅.格荣夏尔(Susanne Pia Gr?nkj?r)(丹麦) 扎菲尔.本特.盖斯.本特.古太白.本特.迦西木(Zāfīrah bint Qays bint Qutaybah bint Qāsim) 欧恩.奥马尔松(?rn Omarsson)(冰岛) 团队:儒瑞克.汉内斯.博尔松(Rúrik Hannes Borson)(冰岛) 托尔.马格努松(Thór Magnússon)(冰岛) 奥恩.奥马尔松(?rn Omarsson)(冰岛) 卡瑞.芬博呷松(Kari Finnbogason)(冰岛) 莎米.奎娜.普润色丝.哈尔芙瑞丝.格瑞塔.威席阿斯(Sammi Queena Princess Halfrith Gretta Wieschaus)(美国) 马费奥.费瑞阿瑞斯(Maffeo Ferraris)(意大利) 团队:马费奥.费瑞阿瑞斯(Maffeo Ferraris)(意大利) 马瑞奥.费瑞阿瑞欧(Mario Ferrario)(意大利) 吉阿木巴提斯塔.昆托.薄伽丘(Giambattista Quinto Boccaccio)(意大利) 卡斯特若诺沃.坎帕尼奥尼(Castronovo Campagnoni)(意大利) 索菲娅.吉阿柯米娜.帕米奇(Sofia Giacomina Pamich)(意大利) 雅伊尔.特尔瑞阿沙斯(Yair Terrazas)(古巴) 赛.美克伊克尼(Cy McKechnie)(圣基茨和□□) 胡马木.伊哈桑.奈吉(Humām Ihsān Nājī)(科摩罗) 卓娅.月色芬妮.柯瑞娜.柯若娜.凯伊恩西娅.楚.纽润贝格(Zoa Josefine Korinna Korona Kynthia zu Nürnberger)(德国) 阿尔乔木.格奥尔吉耶维奇.米克西夫(Artem Georgievich Mikheev)(俄罗斯) 莎莎.苏.瑟瑞阿菲妮.楚.温特尔(Sassa Sue Seraphine zu Winter)(瑞士) 阳尼斯.奥那西斯(Ioannis Onasis)(希腊)(光头) 维恩.布润.吉格斯(Wyn Bryn Giggs)(威尔士) 哈比.若沙斯(Xavier Rosas)(Rosas:玫瑰)(西班牙) 卓娅.伊万诺芙娜.吉娃(Zoya Ivanovna Geva)(俄罗斯) .埃暮布瑞(Embry)(美国) .伊科诺魔斯(Economos)(希腊) .埃瑞克森(Eriksen)(挪威) .埃魔奥(Emeriau)(法国) 奥紫尼.普瑞米提沃.沙克伊武斯.奎斯特.娇尔吉(Ozni Primitivo Zackeus Quest George)(英国) 马克西.克瑞斯托弗.马特.哈特内特(Maxie Christopher Matt Hartnett)(美国) 苏珊.莎武瑞娜.哈南娜.尔莎.柯瑞阿.奥娜.呷斯克(Susan Zavrina Hananna Eartha Quera Onna Gasque)(英国) 帕崔克耶.格瑞阿日娜.丝柯芙蓉丝卡(Patrycja Grazyna Skowronska)(波兰) 伊呷.儒让娜.泽伊林丝卡(Iga Zuzanna Zielinska)(波兰) 博那夫恩土瑞阿.兹比歌涅夫.瑞木尼茨克伊(Bonawentura Zbigniew Zimnicki)(波兰) 马谢伊.科瓦尔斯克伊(Maciej Kowalski)(波兰) 马尔森.卡米尼斯克伊(Marcin Kamiński)(波兰) 克瑞斯托夫.塔尔努夫斯克伊(Krzysztof Tarnowski)(波兰) 索菲.莎瑞阿.苏日西(Sophie Sarah Sourice)(法国) 米娅.斯诺(Mia Snow)(美国) 米西.索尼曼(Missy Sonneman)(英国) 黑文妮.香农(Heavynne Shannon)(美国) 凯亚.费西尔(Kaj Fischer)(德国) 叶菲穆.屠戈涅夫(Yefim Turgenev)(俄罗斯) 杨红(原型是杨绛) 华伦荑娜.魏阿索(Valentina Vassal)(英国) 贝瑞斯.博歌瑞阿尔卡.苏珊娜(Béres Boglárka Zsuzsanna)(匈牙利) 亨瑞克.若尼.贝尔根(Henrik Ronny Bergen)(挪威) 克瑞斯托夫.魔尼耶(□□tof Meunier)(比利时) 费尔南.魔亚(Fernan Moya)(西班牙) 攀西.荷若丝贝尔媞娜.西伊奥(Pansey Hrothbertina Shaw)(英国) 法托斯.科诺米(Fatos Konomi)(阿尔巴尼亚) 埃菲美斯.奥伊科诺暮(Efthimios Oikonomou)(希腊) 克伊恩西.美尔曼(Kinsey Merman)(美国) 法尔瑞亚.克伊腾(Farria Keaton)(美国) 帕特.迈高文(Pat J. McGovern)(原型是派崔克.迈高文Patrick J. McGovern) 魔尔特.托因比(Mort Toynbee)(美国) 魔尔腾.特那斯(Morton Tenace)(美国) 伊米.哈娜.西瑞尔(Immy Hana Shearer)(美国) 茶名: 玛黑茶(Mariage Frères):法国红茶。 川宁红茶(TWININGS):1706年川宁品牌创始人Thomas Twining将饮茶文化引入伦敦,1837年川宁第一次被英国女王维多利亚授予皇室御用茶叶。——摘抄自“百度百科” 咖啡名: 瑞士摩卡咖啡(Schweizerische Mocha Coffee):摩卡加上鲜奶和巧克力糖浆,再加上鲜奶油和巧克力。 也门摩卡咖啡(Yemen Mocha Coffee):摩卡是也门的一个港口。也门位于西南亚,在阿拉伯半岛的南角,是主要的咖啡生产国。目前以也门所生产的咖啡为最佳,其次为依索比亚的摩卡;摩卡咖啡带润滑中之中酸至强酸、甘性特佳、风味独特,含有巧克力的味道,是极具特色的一种纯品咖啡。配制方法:在杯中加入巧克力糖浆20毫升和很浓的深煎炒咖啡,搅拌均匀,加入1大匙奶油浮在上面,削一些巧克力末作装饰,最后再添加一些肉桂棒。— 肯尼亚儒伊儒咖啡(Kenya Ruiru 11 Coffee):1985年肯尼亚研究出来的重产量不重质量的混血品种。——摘抄缩减自搜狐用户“咖啡工房”的文章《咖啡品种大全 | 古老的咖啡品种介绍,原生种和变异种介绍与风味特》 夏威夷科纳咖啡(Hawaii Kona Coffee):产于夏威夷科纳地区,是只能栽种在火山斜坡上的稀罕品种。味道香浓、甘醇,且带有一种葡萄酒香、水果香和香料香的混合香味,风味极特殊。——摘抄缩减自“百度百科”) 皇家咖啡(Royal Coffee):据说这是一代英雄、法国皇帝拿破仑最喜欢的咖啡,故以“Royal”为名。诀窍:用皇家咖啡钩匙横放杯口,上放方糖,以白兰地淋湿方糖后点火即可饮用。味道:甘、醇、具有白兰地醇美的酒香。——摘抄缩减自“百度百科” 夏威夷卡伊农场咖啡(Hawaii KaiFarms Coffee): 刚果若巴斯塔咖啡(Congo Robusta Coffee):原产地为非洲刚果,占有全世界咖啡产量的30%。罗布斯塔一字有“坚韧”的意思,实际上,此种咖啡树不止对病虫害抵抗力强,在任何土壤都能生存,甚至野生的状态也能生长。因此在高温地区也能栽种,生长速度快且容易栽培,有著价格低廉的优势,主要用来配豆或是做成速溶咖啡的主原料。印度、非洲、巴西等地生产的部分罗布斯塔有著强烈的酸味,□□含量高,口感较浓郁。——摘抄自搜狐用户“咖啡工房”的文章《咖啡品种大全 | 古老的咖啡品种介绍,原生种和变异种介绍与风味特》 爱尔兰式咖啡(Irish Coffee):是一种加入了酒的咖啡,感觉与正统咖啡相比显得有些另类。它是由热咖啡、爱尔兰威士忌、奶油、糖这几样混合搅拌而成。装它的杯子也相当独特,常用一种酷似高脚杯或啤酒杯的耐热杯。这咖啡背后可还藏着一个动人的故事,据说是一位酒保爱上一位空姐后萌发的灵感啊。——摘抄自搜狐用户“爱咖汇”的文章《9款独特的世界观咖啡》 危地马拉粉波旁咖啡(Guatemala Pink Bourbon Coffee):十分稀有的新品种,它是由红波旁和黄波旁杂/交培育而成的。——摘抄自搜狐用户“咖啡工房”的文章《咖啡品种大全 | 古老的咖啡品种介绍,原生种和变异种介绍与风味特》 巴西魔吉亚那咖啡(Brazil Mogiana Coffee)(Mogiana:生长在标高海拔1100-1250迈克尔,明显不同于一般巴西咖啡,油脂香气沉稳,口感较一般巴西咖啡略微厚实,虽然苦味会较一般巴西咖啡明显,相对的果酸性也较低。——摘抄自“咖啡网”) 牙买加高山咖啡(Jamaica High Mountain Supreme Coffee Beans:在牙买加蓝山地区666米以下部分生产的咖啡称为高山咖啡,也是仅次于蓝山咖啡品质的咖啡。——摘抄自搜狐用户“咖啡工房”的文章《咖啡品种大全 | 古老的咖啡品种介绍,原生种和变异种介绍与风味特》 卡布奇诺咖啡(Cappuccino):是另一种浓咖啡,含有50%蒸牛奶和50%泡沫牛奶。也可以说含有1/3浓咖啡,1/3蒸牛奶和1/3泡沫牛奶。但是,这也得取决于制作咖啡的人。许多地方会使用更多蒸牛奶和更少泡沫。这种咖啡,颜色好像意大利修道士戴的头巾,所以定名为卡普奇诺(加奶油块咖啡)。伴有肉桂棒,再淋上柠檬汁,显示出复杂的风味。 维也纳咖啡(Viennese Coffee):奥地利最著名的咖啡,是一个名叫爱因·舒伯纳的马车夫发明的,也许是由于这个原因,今天,人们偶尔也会称维也纳咖啡为“单头马车”。以浓浓的鲜奶油和巧克力的甜美风味迷倒全球人士。雪白的鲜奶油上,洒落五色缤纷七彩米,扮相非常漂亮;隔着甜甜的巧克力糖浆、冰凉的鲜奶油啜饮滚烫的热咖啡,更是别有风味!这种维也纳咖啡有着独特的喝法。不加搅拌,开始是凉奶油,感觉很舒服,然后喝到热咖啡,最后感觉出砂糖的甜味,有着三种不同的口感。维也纳咖啡的制作有点像美式摩卡咖啡。首先在湿热的咖啡杯底部撒上薄薄一层砂糖或细冰糖,接着向杯中倒入滚烫而且偏浓的黑咖啡,最后在咖啡表面装饰两勺冷的新鲜奶油,一杯经典的维也纳咖啡就做好了。 巴西伊卡图咖啡(Brazil Icatu Coffee):Icatu:巴西多代杂/交改良的品种,曾进过巴西“超凡一杯”前十名。过去,阿拉比卡与萝卜豆混合的阿拉布斯塔「Arabusta」,虽提高了产量与抗病能力,但咖啡风味一直不佳。科学家再以阿拉布斯塔与卡杜拉、新世界、波旁等阿拉比卡品种多代杂/交,逐渐降低了萝卜豆的恶味,并提高了阿拉比卡豆的香醇,从而诞生了多代杂/交的优良品种——伊卡图。 面包名: 凯撒森美尔面包(Kaisersemmel):是以奥地利,德国南部为中心的德语圈居民制作的小型面包。——摘抄自新浪用户“叶子”的文章《[转载]面包种类---凯撒森梅尔(Kaisersemmel)》 杂粮面包(Multigrain Bread):是用五谷杂粮制做,在其中包含大麦粉、小麦面粉、燕麦粉、玉米面粉、赣花籽、核桃仁、榛子仁等原材料,随后将其杂糅成面粉发酵而成,因而称作“杂粮面包”。相比于其他吐司面包,杂粮面包拥有更为丰富多彩的膳食纤维素、维他命及多种多样营养元素,能协助身体营养均衡要求,推动身心健康。——摘抄自“大众养生网”上的文章《面包的种类?》 飞蛾名: 日月明夜蛾(Cha□□ina biplaga Walker):节肢动物。鳞翅目,夜蛾科,明夜蛾属。体长9―12毫米;翅展28―38毫米。头部及胸部白色,下唇须带有褐色,额上缘有一黑横纹,触角褐色,前足胫节有二黑点;腹部背面淡褐色,基部较白;前翅白色,后半部及端区带土灰色,前缘脉基部有一褐点,中部有一赤褐斜斑达中室下角,近顶角有一赤褐弯斑纹,亚端线白色,自弯纹外侧至6脉折角内斜,肾纹黑褐色,白边,8字形,外侧有一模糊黑褐斑,端线为一列内侧衬白的黑长点;后翅百微黄,外半部带褐色,缘毛端部白色。主要分布在河北、湖北、湖南、江苏、浙江、贵州、四川(芦山县);日本,朝鲜等。——摘抄自“百度百科” 鱼名: 乔氏食蚊鱼(Gambusia george):动物界,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硬骨鱼纲。杂/食/性,以水蚊、水蝇为食,可能生活于淡水,由于对该鱼记录较少,故不知其生活习/性。于1982年绝灭。——摘抄自“百度百科” ——2021年9月22日22:55于攀枝花市炳三区金海世纪城21栋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