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不想换剧本 作者：寻芳踪 第 1 章（修）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一触即离，随即颈后被面前的人捏了捏。 “阿泠，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说完，天之骄子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走向自己的保时捷飘然离去，凌泠站在原地，温柔害羞的笑脸隐隐有崩掉的趋势。 上一秒还和杨壤在酒店庆祝结婚4周年，下一秒却到了这个陌生中带着熟悉的街道和18年前的男朋友吻别。 虽然都是同一个人，但是凌泠还是想骂娘！ 简直不知道上帝安排这一出的意义！如果是为了改变她的命运，可是她昨天刚和离开的杨壤做了，此刻□□都已经在肚子里，她是把肚子变没啊还是能把情敌变友人，让她别告发自己让自己身败名裂啊？ 凌泠想了想重生前后的一切细节，忍不住眯眼。 那时候，看着杨壤那张深情款款的脸，她想的貌似是……如果他十八岁那年没有突然消失，那么，他们会不会更幸福……吧？ 起码，能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那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的凌泠突然被老师带到医院检查，惊慌失措之下，等来的不仅是杨壤的消失，还有面目狰狞的记者，最后闹得不仅孩子没了，她也走投无路差点死掉。 她避走他乡8年，虽然重逢后杨壤对她百般宠爱，更胜往昔，即使她始终难以有孕也从不在乎，但是这根刺，始终扎在心头，每次在她将要完全沉溺在杨壤的宠爱时显现出来，扎得她鲜血淋漓。 难道是因为这个才重生的吗？凌泠淡淡的笑了，抛掉纷繁杂乱的思绪，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决定先回家。 算一算，她已经十几年没回过家了。 自从高考前未婚先孕，奸夫神隐的丑闻爆出来，她就直接被赶出家门，即使后来回到云都成为杨少夫人，也从来没有回过家。 那些日日夜夜里，除了对杨壤的爱恨辗转，还有对父母和弟弟的深切思念。 但是父母不主动认她，她连上门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不管她后来多么成功，也改变不了她曾带给家人深深地耻辱和痛苦的事实。 在那段被记者疯狂围追堵截的日子里，她的家人朋友，都深受连累。 比起和杨壤之间的感情纠葛，她现在更想抱抱父母。 凌泠找准了方向，向着小区大门前进，没走两步，发现街边的服装店玻璃门内，两个导购看着自己交头接耳。 凌泠楞了一下，反射性的低头打量自己，白色衬衫搭配苹果绿的棉布裙，要多小清新就多小清新！脑子一转，就想起杨壤刚才的离别之吻和那辆嚣张显眼的保时捷，忍不住低头叹气。 人心哪～算了，这种事情，上辈子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闲话也没少听。好在陌生人的记忆只有短暂一天，睡一觉就忘了。 * * * * 走进小区，路上遇到两个经常放学带着孩子在妈妈的奶茶店里买过果汁的爷爷奶奶，凌泠简单打过招呼，寒暄之后，进到6幢电梯，按下602。 “叮——”电梯门开，她忍不住捏了捏背包肩带，有点紧张的走到家门前按下门铃，不到一分钟，门开了，妈妈慈祥温暖的笑脸探出来。 “回来了？和朋友玩的还愉快吗？” “妈妈。”凌泠一声刚唤出口，眼眶就忍不住红了。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和朋友闹矛盾了？凌志，快出来，你女儿哭了。”凌妈妈吓一跳，赶紧扶着女儿在沙发上坐下，又是递纸又是安慰，“乖乖，不哭啊，有什么委屈和我们说。” 听到声音的凌爸爸和凌小弟赶紧出来了。 凌爸爸一屁股坐在凌泠另一边，把她圈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弟弟凌云站在一边，着急的看着自己姐姐。 凌泠头靠在爸爸肩膀上默默吸取温暖，只觉得书上写的果然没错，爸爸的肩膀是最宽厚的。上辈子和杨壤结婚之后都一直惶惶不安的心突然就有了依靠。 “爸爸，我没事，就是想你们了。”凌泠擦擦眼泪，坐直身体，脸上带着少女的娇俏和小脾气，“难得周末能在家的，就这么用掉了，早知道一点也不好玩我就不去了。” 凌爸爸凌妈妈一下子笑开了，凌云也松了好大一口气。 “姐，你吓死我了。” “傻孩子，让你和同学出去主要是为了结交，可不能小孩子脾气。爸爸妈妈没本事，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拼命忍了好久哦。”凌泠吐舌，不过因为太久没做这么小女生的动作，脸部肌肉有点抽抽。 这也提醒了她一件事，因为18岁还没经历剧变之前的凌泠一直是天真单纯，娇俏活泼的性格，而她却已经习惯了娴静淡雅的形象示人。明天开课，熟人一堆，她还得好好琢磨怎么才能不露馅。 “老妈，晚饭烧好了没？我好饿啊。”凌泠学着以前的语气撒娇，同时不着痕迹的抹平手臂的鸡皮疙瘩。 “早好了，就等你回来呢。”凌妈妈拍拍女儿的肩膀，然后一家人转战餐厅。 晚餐很丰盛，更重要的是这是久违的，梦中才有的“妈妈的美食”。凌泠看着一盘虎皮青椒都能口水直流。 见她吃的筷子都忙不过来，凌妈妈一边带笑埋怨“怎么跟八百年没吃饭似的”，一边一盘不落的帮着夹菜。 “对了，小泠，你觉得，爸爸再去做回老本行怎么样？”吃饭途中，凌爸爸突然小心翼翼的开口。 凌泠惊讶的睁大眼，上辈子好像没这事？不过不要紧。 “爸爸你还想开出租车？我当然赞同啊。不过不要累到自己就好了。” 见女儿同意，凌爸爸眉目疏散，放下一块大石头：“我想着奶茶店有你妈妈就够了，我正好遇到以前的同事，说现在的出租挺好做的，这能赚一点是一点对吧？中奖的钱也不能养活我们一辈子，再说了，你和小云以后出国，创业，哪里都要钱。” 中奖的钱啊…… 凌泠听了，反射性的想起了自己正在就读的云阳高中。 云阳高中是云都最好的高中，云都又是帝国的首都，所以云阳高中的地位可想而知。而想进这个学校，不仅要成绩达标，还得家境殷实。毕竟，云阳高中的学费，校服费，生活住宿等费用不是一般家庭能消受起的。 中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凌泠考了全市第九，本来是顺理成章报市一，凌爸爸却侥幸中了5000万，改志愿的时候凌泠都一直懵着，这绝对是史上最幸福的一坨狗屎！ 收回跑到天边的思绪，凌泠冲父母灿烂一笑：“想做就去做吧。不过还是希望爸爸妈妈你们多注意身体。毕竟，再有钱，也买不来健康长寿啊。我们家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所以，对自己好点吧。” “哎，知道知道，我们每天吃的好着呢。”凌妈妈嘴角止不住上扬，还偏偏做出一副嫌你烦的样子。 妈妈还是这么嘴硬心软！ 凌泠用碗挡着脸，偷偷笑了，视线一转看见自己亲爱的弟弟，更是弯了眼，奉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凌云差点被米粒呛到，咳嗽了几下，不自然的撇开眼。 她姐脑子秀逗了吧？笑的更抽筋似的。 弟弟好可爱～不知道弟弟内心想法的凌泠开心的吃了一筷子洋葱。 * * * * 放松脑子好好睡了一觉，凌泠吃了妈妈的爱心早餐，神清气爽的坐着爸爸的出租到了学校。 周一早上永远是最热闹的呢，校门口停满了私家车，估计那些有名车收集癖的人来看一眼能高兴得蹦到天上去。而凌泠家的这辆出租简直就像混进鳄鱼圈里的……小青蛙？ 凌泠仰着头走下出租车，完全屏蔽了周围人探过来的目光。 “爸爸，我进去啦，你注意安全。”凌泠完全没有降低音量，冲老爸挥手，看着他调转车头离开。 周围见证这一幕的童鞋内心已经快抓狂了…… 虽然早在凌泠和杨壤交往，不，早在杨壤为了追凌泠从平易近人变得独善其身的时候，学校论坛里就有人扒出了她的家世背景。 不过嘛，帖子是一回事，亲眼看到的冲击，简直要比帖子那乏善可陈的字眼要大10000倍那么那么多！ 她怎么敢啊！玷污了我们的男神，居然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丢人现眼！ ↑这是以上99%的女生的想法。 凌泠等爸爸车子走远了，对着周围的人友好可亲的笑了笑，假装没看见他们牙疼的表情，踩着轻松的步伐走进学校。 对于这种躲在阴暗里暗搓搓嫉妒的老鼠，无视才是最大的报复！ 正好还成全了她傻白甜的形象。 好吧，其实这才是真的目的。 第 2 章 踏进久违的校园，凌泠站在角落，靠墙打量着这个在她人生中留下最特殊也最无情一笔的母校，面色复杂难辨。 再次归来，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不过这种生机活力还真是有些怀念。 草坪上，一堆男男女女穿着戏服，声情并茂的朗诵台词，就连对莎士比亚不怎么感兴趣的俗人凌泠都忍不住想驻足。 虽然云阳最后给了她沉痛一击，不过不得不承认，它是一个胸怀开放的学校。 学校除了基本的语数外文综理综是必修，还有礼仪音乐戏剧手工等等你想不到的选修课程，大多数人都是根据自己课程表上勾选的课程进教室。 在云阳，上不上课，要上什么课都有你自己定，没有考勤，没有点名。 不过，若是以为这样就能放松，那就大错特错。这个学校，除了顶尖家世的子弟，还有各行精英的后代，三年下来，各种奖项播报都听得凌泠耳朵长茧了。她从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到最后都只能暗地庆幸：幸好这些人要么毕业就出国的出国，要么被各种科研所收去暗地培养的培养，不会跟她这种普通百姓争名校录取名额。 一般而言，固定班的人数不超过30人，而其他选勾课程人流变动一般比较大。更何况大多数人都是小学初中部直升，所以，高中三年下来，你的朋友圈不会仅仅局限于29人。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家境贫穷却偏偏攀上杨壤的凌泠。 她早在杨壤追她的时候就被全校孤立了…… * * * * 凌泠穿过喷泉广场，走过小树林，进入林荫道，路过一群兴奋讨论最接近新入了什么首饰的女孩子，心里忍不住叹气。 她真是老了啊，即使抹掉皱纹满脸的胶原蛋白，也改变不了她内心的暮色，这种暮色，是岁月磨难给予灵魂的烙印。 凌泠走进寝室楼，正想着到寝室后好好考虑怎么面对上辈子的老熟人，推开门，一向10点才到的罗敏云居然在铺床。 “早上好！”她看着上辈子的老情敌兼老朋友，露出招牌傻白甜的笑容。 毫不意外，罗敏云冷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摆放化妆品电脑这些东西。 凌泠也不在意，走到自己床前，把上周的床单拉下来，然后铺上新的，弄好之后，拍拍床尾，准备去洗衣房。 “呀！”凌泠转身，不小心碰到了罗敏云手上的篮子，里面的指甲油发夹之类的散了一地，她连忙蹲下身，一边捡一边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本以为对面高傲的女生又要发脾气，或者冷言讽刺，没想到只迎接了一片沉默。 她疑惑的抬头，罗敏云居高临下，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凌泠顺着视线艰难扭过脖子，明了后迅速的捂住了脖子，并把衬衫的最上面扣子扣住了。 该死的杨壤，明明知道住校不方便，还把吻痕弄得那么上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 惊慌失措的站起身，飞快的退后几步，呈现防备姿态：“抱歉，我……” 罗敏云眼神像流着毒液，看着她好一会儿，冷哼一声自己捡起小篮子转身去了化妆间。 等她一走，凌泠脸上怯生生红着脸的表情迅速退去，苦恼的皱眉。过了会儿，表情又放松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要知道，最铁证据可能已经在肚子里了，在反驳也无济于事。说到证据……她是不是要提前去做手术？可是学校盯着她的人太多了，这种做法也有可能是直接把她“堕落”的证据送到别人手上。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杨壤特地改编翻唱然后逼她设为专属的铃声响起。凌泠回神，迅速接起： “喂～？”一波三折，硬是把害羞甜蜜怯生生等复杂情绪表露无遗。不过对方显然没有get到她的表演萌点。 “我在中山路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你倒好，不、声、不、响的居然已经在寝室。”杨壤低沉的声音在手机那端响起，慢条斯理的“不声不响”四个字彰显了这个天之骄子已经有多生气。 “啊！”后知后觉的感叹，凌泠囧了一下。她居然忘了，以前的凌泠每周上下学可都是杨壤开车接送。 其实昨天离别时他也叮嘱过，可惜，处于震惊状态的凌泠完全没听到脑子里去。 不等她道歉，那边已经直接下命令：“我在宿舍前的榕树下，赶快下来。” 电话在0.1秒内挂断。 杨少爷虽然对女友千依百顺，但是这不妨碍他的脾气。 凌泠迅速收好手机，背好挎包，然后奔向门口，开门关门。路过化妆间的时候，隐约瞥见室友拿着手机貌似在和人聊天来着。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早上睡觉迷迷糊糊的，你知道的嘛～”凌泠一边喘气一边可怜兮兮的撒娇道歉。 “你啊——”刚才还剑眉倒竖的杨壤就像被水包裹了，瞬间露出笑脸，宠溺的捏捏她的后颈，然后又秒变凶恶状，“再敢放我鸽子你就死定了——”说着凑到她耳边，暧昧靡乱的低语，“到时候看我怎么惩罚你。” 凌泠适时的害羞低头，跺脚。心里忍不住狂竖中指。 去他丫的！都说男人一旦得到这个女人就不懂珍惜，果然没错！想当年他都是暖暖的宠溺的，现在居然敢开色情玩笑！ 不过话说回来，别人家男友一般都是摸头吧，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总是捏后颈？他不会真把我当某种动物了吧？想到这种可能，凌泠暗自磨牙。 杨壤一瞬间只觉得背后一股寒流闪过，抖抖肩膀，又恢复正常。刚才果然是幻觉吧？ 他牵起小女朋友的手，嘴角扬起一抹勾人心痒的笑：“20分钟后是你的日语课，我陪你去上。” “好啊”凌泠乖巧应了一声，落后一步，稍稍侧头，悄悄打量着他。 十几年不见他少年的样子了呢。 其实他外貌并没有怎么变，剑眉凤眼薄唇，一笑勾人心魄，一怒让人胆寒。只不过少年的他更张扬外放，而三十岁的他变得内敛，学会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掩饰所有情绪，只留给人惴惴不安的惧怕。 都说情人崇拜追随的目光是最强有力的春药，杨壤自感受到身侧的人专注的视线，心里自得中又痒痒的，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方把身侧的人搂进怀里然后轻轻在那双灵动的眼睛上落下印记。 动动手指，他把人揽进怀里，调侃的凑在耳边小声说：“知道你喜欢我，不过大庭广众之下好歹收敛一点吧。” 闻言，凌泠羞红了脸。只是脸上极快的闪过一抹怪异的表情。 杨壤一瞬间皱眉，而后笑笑。 自己真是过于敏感了。 * * * * 日语不算是小语种里面最火的，没有法语课，西班牙语课场场爆满的情况，但是因为杨壤每次会陪着凌泠一起，所以还是有很多女生付着肝疼的代价就为了近距离看看她们的男神。 杨壤牵着凌泠走到角落里空着的两个座位坐下。凌泠把书和笔记拿出来，感受着周围人尖锐刺骨的目光，忍不住皱了皱眉，继而笑了。 上辈人她得有多单蠢才会觉得觉得学校的人只不过是有点生气，无伤大雅而已。 这种恨不得用视线把你剥皮抽筋放血的恶毒目光她都能忽略，还真是不怪最后落到那样的下场——除了读书什么都看不见的睁眼瞎，算计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杨壤一直关注着身边的人，见她皱眉，立即抬头用凌厉的目光逼退周围那些人的恶意，只是视线重新落到女朋友脸上时却清清楚楚的看到她脸上那抹自嘲的笑，眼里划过一抹深思，来不及多想，老师已经走进来，简单打招呼就开始随机挑选课堂的学生用日语交流周末小假期。 云阳的老师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起讲学，更相信实战。所以每堂课都有很多互动，很多平等的交流分析，凌泠每次都听的很过瘾，也很疲惫。因为脑子一直在转，时刻应对被老师随机抓起来的风险。 日语老师用了小半节课和10来个学生聊了他们的周末时光，纠正聊天中学生产生的几个语法错误，然后打开放映器，正式上今天的语法单词。 对于沉溺的人来说，一节课的时间真的很短。铃声响起，日语老师简单利落的抱着电脑走人，凌泠也收拾东西，准备去小树林看书。 ——不过她真的是忘记了很多东西。 直到被杨壤牵到了C栋教学楼前，凌泠才想起一些被她忽略的事，忍不住捂脸。 她怎么会觉得陪对方上课这个技能只是单方面的输出呢？ 但是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再陪杨壤去上他的什么联合国课程啊！！！ 难怪别人说秀恩爱死的快，她仇恨值已经够高了好么。 作为受害者，她觉得自己都能理解上辈子学校那群人为什么把她往死里整了。 你说一个家境低层的穷人攀上最高的高枝一跃踩在了所有人头上，不低调点也就算了，还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天天腻在一起同进同出同吃同……好吧，真的已经同睡了。不管真相如何，在别人眼里，这简直太嚣张了！ 懂得悬崖勒马的都是好孩子。 凌泠坚定的抓住了旁边花坛伸出的树枝，迫使两人停住脚。 “阿泠？”杨壤疑惑的回头。 凌泠咬着下唇，面色为难：“阿壤，我……我能不能不去啊？你们讨论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懂，很无聊的。我能不能去小树林看书？” 杨壤看着她，神色不变，只是眼神有些奇怪，随即宠溺的笑了，抬手捏捏她的后颈：“不许乱跑，下课了我来接你一起去吃饭。” “恩恩，那就暂时拜拜啦～”准备了一堆理由没有用武之地，凌泠不自觉笑开了花，很是欢快的挥挥小手转身跑了。 不过她跑得太快太欢乐了，所以……没看到身后杨壤深思的表情。 毕竟已婚妇女再怎么能演戏也很难考虑到18岁刚和心爱的男友突破那层壁障后应该有的心情的： 害羞，粘人，高兴，忐忑——唯独不会向她这样平淡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甚至避人如蛇蝎。 第 3 章（修） 离开那个移动聚焦源，身边瞬间平静了好多。起码周围人看见她大多都是无视。 凌泠选了个落叶堆积的地方席地而坐，拿出随身平板，开始翻看自己语数外历史地理物理的笔记。 还有3个月就高考，而她，已经十几年没碰过这些书了，就算有这辈子的记忆，也要能融会贯通。 好在作为优等生的她基础打得扎实。 注意，这绝对不是炫耀，而是深深的庆幸! 语言类课程还好，她一直都很有天赋，所以不用担心，数学和物理一直是她的强项，抓住时间多做做题也能赶上，唯有地理，又要死记硬背，又要计算什么时差天体之类的东西。 凌泠皱着眉，手指在平板上飞速点击，那些地图，笔记，例题，就像是电脑数据输入一样，被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不是天才，做不到一心二用，在脑子高速运转时需要非凡的专注，所以等她把三年的地理重点划拉一遍，从自身营造的“场”里清醒，发现杨壤在身旁已经坐了不知道多久。 反射性的露出纯洁无辜的笑容：“你下课了，怎么不叫醒我。” “因为阿泠专注的样子很美，我忍不住想多看看。”杨壤笑看着她，“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一面，有一种很强的气势。” 很强的气势？ 凌泠心里凛然，面上害羞的笑了：“真的吗？我也好想看看哦。” “看自己照镜子就行了。”杨壤弹一下她的额头：“真是傻姑娘。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去食堂，不然你喜欢的糖醋里脊就没有了。” “恩，走吧。”凌泠把平板装进包里，然后搭着杨壤的手站起来，主动挽着他向食堂走去。 没办法，对待生疑的男友，要适当给予甜头。 上辈子栽那么大跟头还能傍着杨壤稳坐杨少夫人的位置，全凭她对杨壤的了解。他弹弹手指她就知道他是高兴了还是生气了。 * * * * 食堂人声鼎沸，一群大小姐大少爷天才鬼才们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普通人——乖乖排队打饭菜。 其实凌泠挺疑惑的，按说，云阳处处不走寻常路，居然强制每个人吃食堂，虽然食堂师傅也是高薪聘请的，不过这种规定总是奇怪，颇有种龟毛的感觉。 “呀，她出现了。” 不知名角落惊呼一声，声音不大，但是食堂却像潮水般，以那个点为中心，慢慢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偷偷打量着这里，路过的人也频频回头。 凌泠皱眉，率先想到今早爸爸送她上学的事，而后又觉得不对，毕竟是老新闻了，不至于造成这种轰动才对。 “居然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 “可真是没脸没皮的，才高中呢，就耐不住寂寞。” “嘁，你懂什么，不这样，怎么拴住杨学长。” 尖细的议论声就像被无形的丝牵引着，从各个方向汇入凌泠的耳朵，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了那个午后，被一群记者围追堵截，逼着回答那些不堪入耳的提问。 “凌小姐，听说你是一等奖学金获得者，是不是优秀的人都像你这样，有着超脱世俗的观念？” “您的男朋友也是同校生？你们是不是已经商量结婚？还准备参加高考吗？” “凌小姐，您同学说您是被包养了，请问这是真的吗？因为家境不好所以不得不被包养吗？” “凌小姐，您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那您和您男朋友是不是准备先生孩子再补结婚证？” …… 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凌泠苍白着脸闭了闭眼，脸上阴狠一闪而逝。 杨壤看她脸色苍白的时候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本来想严厉的制止，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在看见她脸上极快的那抹阴狠硬生生哽在喉咙。 “阿泠……”他喃喃开口，自己也不知道唤她一声是要干嘛，只是不知不觉就叫了。 凌泠没理她，飞快的从包里拿出平板，登录云阳校园论坛。这里资讯是最快最新最全的，当初她的家世就是被人贴在这里，短短时间传遍全校。 果然，在最前面就是硕大标题：《麻雀献身飞枝头，技艺娴熟》 技艺娴熟？ 哼！真是可笑，要真比放荡，论年纪论次数论技术，那群大小姐都能完败她。 点进去，楼主前面讲了长篇似是而非的话，什么她就是靠这种不入流手段留住了校园王子，两人在一起数次发生关系之类的，后面贴着她和杨壤一起进入庄园所住套房的图，还有两人的入住记录，以及在庄园里散步，拥抱，亲吻的照片。 说真的，如果不看内容，那些在花丛中，草坪上，马上的照片其实都挺唯美的。 整个帖子，唯一的证据不过是两人一起走进套房的照片。 想起早上罗敏云那个表情，凌泠心里冷笑。找人跟踪她和杨壤的时候，连罗敏云自己也没想到，他们会真的做了吧？ 不管怎么说，这些都要处理一下。 凌泠瞬间红了眼眶，抬头，泫然欲泣的看着杨壤，什么也不说。 此时也不用她多说，杨壤已经愤怒至极，沉着脸，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恐怖无比，愣是压的那些闲言碎语渐渐消音。 他当场就想发作，凌泠看过来的眼神让他稍微清醒。他当机立断的揽住凌泠，带着她往外走。 “我先送你回寝室，午餐等下会有人给你送过去的。下午的课就暂时不要去了，我之后给你补回来。” 凌泠被拉着一路磕磕绊绊的走到寝室楼下。杨壤离开前捧着她的脸在唇上轻柔的落下一吻，甚至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乖，我马上就处理好了，不要怕。” 凌泠被他朝着大门的方向轻轻推了一下，她顺从的走了几步，然后用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神回头看原地对自己微笑的杨壤，再走几步，再回头，如此直到看不见他，才深呼吸一口气，摘下面具带着厌烦的脚步一下一下的登上台阶。 寝室里罗敏云不在，她脱了鞋子爬上床，拿出平板闲闲的打开学校论坛缩小窗口，然后看起漫画来。 恩，心情不好的时候，漫画比杜康还杜康，解忧神器，居家旅行良品。 估摸着差不多半小时了，她放大论坛的窗口刷新，果然，一个食堂大事件直播的帖子出现了。 * * * * 送回凌泠，杨壤直接找人围了食堂，只能进不能出。然后电话通知发小——年仅18却是世界排名前三十的黑客，也是科研世家的继承人卞之翮，带着电脑来食堂。 二十来分钟左右，卞之翮对他点点头，表示已经找到罪魁祸首。他看着电脑上的女人，隐约想起，貌似就是凌泠的室友。 在他看得见的地方还敢是这种手段，平时在寝室还不知道凌泠收了多少委屈。只要一想到这这种可能，杨壤就觉得血液往上冲。 不自觉捏紧了拳头，他眼底闪过一抹狠毒，直接对卞之翮说：“搜她的资料。”至于是什么资料，他没有说，卞之翮也没有问。 十分钟后，罗敏云画着浓妆和别人在酒吧调、情以及和不同人进入酒店的照片一张张出现在遍及食堂的72寸液晶电视上。 清晰□□的照片，可比刚才凌泠那几张要难堪的多了。 此时杨壤肃着脸，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毫不客气的开启群嘲：“说我女朋友手段下作，怎么不看看你们自己有多肮脏？” 说着他目光一定，伸手指向门口那几个女生，正是刚才说凌泠是非的人：“还有你们几个，既然能理直气壮的指责别人，想必自己是毫无劣迹了？三年级4班的许攸和6班的唐芷晴，唐芷雨对吧？” 被点名的三个女生浑身一抖，随即脸色灰白。还是叫唐芷晴的女生抖抖索索的站出来说：“你……你不能这样做。” 杨壤没说话，眼神却比任何字眼还锋利。 “杨壤，难道你就是这么对待拥护你的人吗？你就不怕大家寒心？” “拥护？寒心？”杨壤冷笑，目光突然锐利的射向一直拿着平板偷拍的人。 那人忍不住手抖了一下，正要收了平板，杨壤却并无责怪之意开口：“既然直播，那就好好给我把我的话放出去。” 校园里各个角落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呼吸一滞，屏息等待他的宣告，就像臣子等待王的诏书一样。 连凌泠都不由自主的付诸所有专注。 “凌泠是我唯一爱的人。如果你们再对我的女孩下手，我会从你们身上千百倍的找回来。” 两句话，直击要害。就像一把刀悬在所有人的脖颈，从此之后，再想下手的人都得先考虑清楚，自己会不会被这把刀一击毙命。 所有人都怔住了，而后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响起那些女生绝望的哭泣。 凌泠也怔怔的看着视频里那张纤毫毕现的脸庞，她并不是被他闪耀的气质所惑，而是为了那双眼中不可忽视的温柔和深情。 心里隐隐发痛。 如果深情是伪装，那为什么眼底的温柔那么真实。 如果爱恋是真实的，那为什么又能毫不犹豫的抛弃她，连道别都没有，只有短讯里的一句分手。 凌泠缓缓地闭上眼。 到底什么是值得相信的？ 第 4 章 下午三点多，罗敏云冲进了寝室，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的。看见床上的凌泠，破天荒的没有冷眼和讽刺，只是默默的爬上床把自己捂在被子下面。 凌泠也没有傻白甜的去安慰。 在她看来，杨壤做的不算过分。 云阳的学生和普通学生不一样，复杂的家境，早熟的环境让他们并不看重这些所谓的“贞操清白”，这种东西，不过是普通人的枷锁，在强大的背景面前，who care？千金大小姐混迹酒吧娱乐场所的不在少数，只不过很少有像杨壤这样□□裸的曝光罢了。 而云阳的校园网防盗系统堪比政府资料库，一般的人根本就探查不到里面的事。只要大家保持“默契”，学校里的每个学生就是外界口口相赞的“天才”“榜样”“楷模”。 这也是为什么上辈子凌泠被围追堵截成那样记者都查不到“奸夫”的缘故。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凌泠拿过来一看，是杨壤的简讯： 下来，我们去吃饭。 她不敢耽搁，把平板手机一股脑儿扫到包里，然后下床穿鞋。 “你们是要去开庆功宴吧，今天这么羞辱我是不是很得意？”罗敏云突然掀了被子做起来，仇视的看着她。 凌泠抿抿嘴，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 虽然是罗敏云去跟老师告发她怀孕，又买通媒体，害她掉下深渊差点爬不起来，但是她不恨她。因为罗敏云并没有那么坏，她只是被宠坏了而已。甚至，在她重回云都之后，她们反而成了君子之交。 那时候，罗敏云甚至想利用她对杨壤的恨找她合作，可惜，被她拒绝了。 不过现在嘛……凌云在心底微微一笑，注定暂时只能做仇人。 毕竟少年气盛呐，她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让罗敏云一夜成熟。 “呐，罗敏云，你应该知道，杨壤不屑于背后议论是非。”他一般，可都是当场报复回来了的，就像今天这样。凌泠心里笑弯了眼。 罗敏云语塞，再怎么愤恨，她都说不出一个诋毁那个人的字。毕竟是从初中进校就一直崇拜到现在的人。 “你给我等着，等你被他甩了，这些账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跟你算清楚。”她恨恨的放狠话。 凌泠动动唇角，笑了笑，然后转身，开门，走人。 屋内的罗敏云自觉被人轻视了，狠狠咬牙，娇媚的容颜脸上扭曲的可怕。她重重的“哼”了一声，重新躺下睡觉。临睡前，隐约觉得哪里怪怪的，只是被她忽略了。 凌泠到了每次相约的老地方，发现树下不止杨壤一个人，还有他的发小卞之翮，以及政界名门之后柯霖和地产巨鳄欧阳家的幺子欧阳华。 看她走近，仍然是性格跳脱风流无边的欧阳华先开口招呼她：“听说今天小凌泠受了很大委屈哦，等下想吃什么随便点，就当我给你的安慰。” 凌泠朝他红着脸笑笑，心里相当无语。 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把对付那些红颜知己的腔调用在我身上，合适吗？ 这几个人里面左看右看还是卞之翮最靠谱。杨壤太张扬狠辣，欧阳华太跳脱风流，柯霖则输在冷漠高傲，只有卞之翮，虽然沉默不多话，但是最稳妥温柔。 就像现在这样，欧阳说话没边，柯霖看见她只当没看见，还是卞之翮对她笑了笑。 她回了一个笑容，视线就被杨壤挡住了。 他拥着凌泠，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轻轻说：“以后，学校再不会有人敢说你什么。” 凌泠回了一个笑容然后低头，掩饰囧囧的表情。 话说男人果然是无师自通么，以前这位都是吻她额头或者眼睛的，自从两人“深入了解”后就一直吻她嘴唇了。 一行人聊着到了车库，然后上车，直奔目的地。 看样子要在外面吃呀？ “我们去哪儿吃？”凌泠转头问道。 “你想去哪？”杨壤注意着路况，抽空给了她宠溺的笑容。 我想吃食堂可以吗！！凌泠真想摇着他脖子大吼。 这些人太浪费时间了，吃个晚饭而已，还跑那么远，明明学校食堂菜色丰富美味得堪比连锁餐厅好么！！ 不过为了活的长久一点，还是保持沉默吧。 最后几人开了一个小时（绝对不止）的车程到了来过三四次的地方，一家专吃蒸菜的私家饭馆。 老板杨叔自己就是厨师，熟稔的和几人打过招呼，把人带到二楼最靠里的包厢，连菜都不点就走了。 私家饭馆么，有些客人的爱好是一定要记住的。招呼这几位少爷，不用说，新品菜色加四道经典上桌就齐活了。 几人刚坐下，卞之翮提壶倒茶，欧阳华已经迫不及待眉飞色舞的向杨壤和卞之翮确认下午他霸气侧漏横扫食堂的经过了。 “听说下午杨壤给学联会施压，把论坛主事者管理员全部换了？就这样还不知足，非逼的人彻底退出论坛，连打杂的位置都不给。” 恩？还有后续？凌泠低头喝茶，两只耳朵竖得老高。 卞之翮含笑着摇摇头：“你想太多了，杨壤怎么会仗势欺人，是那些人自觉做错事，引咎辞职而已。” “……”凌泠差点被一口茶水梗死。 “嘁，当我三岁小孩呢。那些人，掌握着学校舆论的咽喉，怎么可能轻易放权。”欧阳华撇过脸，觉得还是当事人靠谱，“杨壤，你不会敢做不敢当吧？” “……”没人回应。 杨壤正撑着头扬着唇看着自家兔子样的女朋友，明明想知道还非要装作不在意，缩头缩脑的小表情真是可爱！ “啧啧，重色轻友啊～”欧阳摇头感叹一句，转而抓着卞之翮和柯霖聊起最新出的智能产品去了。 恩？重色轻友？凌泠眨眨眼，抬头，就看到自家俊美无双的男朋友对自己挑眉。 “……”“久经战场”的已婚妇女表示，这荷尔蒙连她都有些受不了。 一顿饭吃的胃疼，最后走出大门，几人各有各的夜生活，大家分道扬镳，杨壤载着凌泠去护城河边散步。 这个时节，温度已经回暖，护城河边的人气也慢慢回升，附近的大妈大爷们纷纷出洞来这里散步，看灯光秀，小情侣们放学后也喜欢坐在河边看着月亮聊情怀梦想。广场的摊贩开始多起来，衣服饰品，小吃饮品，什么都有。 杨壤看到鲜榨果汁，给凌泠买了大杯的奇异果汁，又给她转了一根棉花糖。凌泠就这样开启左手拿着棉花糖，右手被人牵着，偶尔被喂一口果汁的幸福小剧场。 灯光秀很漂亮，即使是每天都来的本地人每次路过也会忍不住驻足。10分钟的表演很快结束，离下一场还有半个小时。两人又转悠着往别的地方去。 “阿泠。” “恩？” “学校那些不要在意，那些只不过是无聊的恶作剧，根本不会影响什么。” “我知道啊，她们不过是嫉妒我。”凌泠看着因为她的回答而有些惊讶的人，狡黠一笑，“只要你还喜欢我，那些人再嫉妒也只能这样说说闲话。” 这句话是发自肺腑。 她本可以不用走那一段艰辛的路程，只要眼前的人不那么无情，哪怕对身边的人交代一句再离开。 杨壤无从知晓她心底复杂的心思，只觉得这样直白通透的回答比以往的单纯害羞更让他心悦。他俯身，紧紧抱住女友，爽朗的笑声让路过的人频频回头：“说得真好，就是这样没错！” 凌泠才没空管他开心不开心，她推搡着身前的人，有些恼羞：“赶紧起开啦，周围人都看过来了。” “看就看呗。” “……”凌泠气急。 拜托，你大少爷不在乎她在乎好不好？万一真被人拍下来了，她会死的啊啊啊啊～ 她不悦的撇着嘴，而后想起一件事，连忙开口：“从明天开始，选修课我们还是不要一起了，除了用餐和主修课程，其他时候还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吧。” “为什么？”杨壤不悦的皱眉，退开一步看着女友的脸，想寻找些许蛛丝马迹。 “还能为什么，我不想再让同学敌视了。而且高考马上来了，我也想最后冲刺一下。所以，综合考虑，我们还是低调点好了。” 杨壤一点不受糊弄：“从我们交往开始你就躲不掉这种敌视，刚才不还说不在乎？而且，你的成绩足够你考上你想要的学校了。” “我哪里说我不在乎啊，我只说因为你那些人不敢把我怎么样而已。”凌泠开始胡搅蛮缠，上前拉着他的手左右摇晃，“哎呀，拜托啦，就那几节课的时间而已，我们来日方长嘛～” “不行。” “杨壤！” 杨壤欲要继续说什么，手机响起，他拿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脸色一正，朝凌泠做了个手势，然后走到旁边接电话。 凌泠乖巧的不再闹他，一边等一边挖空心思找理由。 过了会儿，杨壤走过来，脸色不怎么好。他尽力露出和缓的笑容，捏捏凌泠的后颈，温柔但不容反驳的说：“我有急事，今晚要回去一趟，我先把你送到寝室楼下，你乖乖的，早点休息好不好？至于刚才的事就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答应的。” 说完拉着她走向停车的地方。 凌泠眼珠一转，约摸猜到了刚才电话的内容，想着过了今晚，他答不答应都没用了，干脆不再多说。 杨壤只觉得她一如既往的乖巧可心。 两人的脑电波不同，行为难得的同步了。 虽然电话里催的急，但是杨壤还是不紧不慢的把人送到楼底下，看着凌泠进入寝室楼后才离开。一路风驰电掣的飙车到家，已经深夜十点，容园灯火通明，而议事楼大厅里，不仅父亲大哥在，连分家的几位长辈都到了，还有八名旁系子弟。 “到底怎么回事？”不祥的预感在心里蔓延，他敛容，不动声色的看着父亲。 第 5 章 杨父——杨家现在的掌舵人杨诚意蕴深长的看了小儿子一眼，没有做多解释，只是对分家长辈温声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走吧。” 所有人都上了各自的车，杨壤莫名其妙的坐在大哥杨旸身边，调笑般的试探：“杨家这是要倒了？重要人物居然都差不多齐了，连大哥你都放下了演习过来。” 杨旸转头，看着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弟弟，隐晦的指点了一句：“你站出来的时间可能要提前了。” 闻言，杨壤瞳孔一缩，脸上玩笑似的面具瞬间褪去，变为惊讶与愕然。 杨家是以军工业起家的。早年国家危亡时候，军工业都是合法存在，杨氏先人也有眼光和能力，率先派遣三十多名子弟去往国外学习，回国后，一部分人进入部队，一部分人就进行武器设计。杨家能在军部拿下一半的话语权，那些武器也是起到关键作用。 后来，为了避人话柄，杨家就主动把军工厂的所有设计成品包括那些研发人员全部交给了国家。当然，国家也不是白拿的，除了让出权力让杨家人管理武器研发部外，还回赠了大笔财富。杨家就拿着这笔财富瞅准时机，先后进入服装市场、房地市场以及现在炙手可热的科技金融领域。 但是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私底下，杨家一直进行着军火交易。 从那之后，杨家就分成了三派，一派是像杨旸一样进入军部，获取话语权，一派是进入研究所，一派是进入家族集团，明面上搭理集团事务，私底下把控家族的军火交易。 三个派系各有领头人，三人之中，军部领头人又是整个家族的族长。无论血缘多远，只要是上了族谱的，都是杨家子弟。凡杨家子弟，在五岁那年定下自己选择的路，20岁那年进行考核，能者居之。 杨壤和刚才几名杨家子弟选的就是集团派系，按道理来说，应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进入最终考核确定领头人的身份才对，看样子，是集团那里出了什么变故？ 杨旸一看弟弟的眼神就知道他明白了，多说了一句：“三叔在这次的军火交易中受了埋伏，医生说要静养，所以得提前退下来。” 杨壤瞬间了然，杨三叔是旁系的一位长辈，也是这一代的集团领头人。看起来很是温文儒雅的人物，不过凡是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听说都会连续做四五天噩梦。敢算计三叔的人，估计已经去见阎王了吧。 杨壤放松下来，闭目休息，为等会的考核养精蓄锐。 四五个小时后，几辆车进入高原区的一片荒漠中，然后转瞬间消失不见。 杨壤下车，跟着队伍穿过重重关卡，进入武斗场。 以为“身负重伤”的杨三叔红光满面的正喝着茶听着评书，看见他们进来笑呵呵的说：“来得挺快，那就直接开始吧。考核的项目都是你们从小就熟悉的，□□搏斗，枪击，武器以及模拟任务。按场计分，□□搏斗必须每人两两对战打满三场，枪击一共有定靶移动靶和环境模拟三类，武器考核有辨认，拆装和组合，最后模拟任务分为沙漠和雨林两种，最后，没有休息时间，以上！” 说到这里，他特地停下来看了9人的神色，然后满意的点头。 这场考核就是一场持久战。先从体力消耗上让他们精疲力竭，然后在精神不济的时候开始考核需要高度注意力的射击，在他们用脑过度的情况下考核需要五感敏锐的武器科目，最后是身体到达极度匮乏的时候进行综合型的模拟项目。 说白了，考的就是耐力。作为领头人，最重要的是在最艰难的情况下做出正确的抉择。否则，一个不小心就是全军覆没。 不管等会儿的结果怎么样，起码目前这几个人的状态是让杨三叔很满意的。不愧是他们杨家从小倾力培养的人，没有莽夫和孬种。 几人抽号然后进入各个对练场，自有教官进行计分。 杨诚带着几位分家的坐下一起喝茶。杨旸作为这一代的掌舵人，立在一旁沉默的看着场内。 “诚哥，果然虎父无犬子啊哈哈，你家杨旸前几年让我们大开眼界，这杨壤一上去10分钟就解决了第一个人，剩下的都还没打完呢。” “哪里，就是有些小聪明。”杨诚瞟了一眼，一眼就看出小儿子的算盘。 阿壤这是想速战速决呢。一来可以趁机恢复体力，二来可以给对手施加心理压力。 第一场简直就是两极分化的场景，杨壤一人鹤立鸡群。分家几位也有小辈在里面，看到此景只是摇摇头，倒无半点嫉妒的神色。 受着一样的训练，悟性和实力不如人，没什么可说的。杨家能屹立百年不倒，靠的是齐心协力，而不是相互倾轧，因为嫉妒而耍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的，早就除族了。 场外的长辈们不受影响的喝茶聊天，场内的子弟们也心态平稳和杨壤比试。 又一个人在15分钟内被解决后，见旁边的人还在打，干脆靠墙站着聊天：“你简直非人哉啊，不是说你最近忙着谈恋爱？怎么实力还这么逆天？” 杨壤挑眉：“天生的，羡慕不来。” “嘁！” 正说着隔壁结果也出来了，杨林过来推了那人一把：“行了，那边等着你呢，该我了。” 杨壤摆好架势，看着目前的最后一个对手。 不想杨林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其实我也挺好奇，你那个小女朋友知道你这么凶残的一面吗？” 凌泠…… 杨壤一个晃神，脑海中出现了凌泠纯真甜美的笑容。 空气破发而来，他险险避开拳头，拉开距离。 杨林得意的笑了笑：“那女人居然真的能对你造成影响。你说我能不能打破你15分钟的记录？” “试试？”杨壤眯眼，凝固心神，全力对战。 12分钟后，杨林躺在地上大喘气，看着居高临下站着的杨壤，埋怨道：“你可真是，我不过就说了一句，你居然照着我脸上打。” “下次再嘴贱，就不是两拳这么简单了。”杨壤说完，扔下他，走出了训练室保持队列站姿立在几位长辈面前。 半个小时后，剩下8人陆陆续续都出来了。 “第二场开始。”杨三叔温和的开口，旁边的人带着他们去另外的场地。 一直旁观的杨旸突然开口请示：“三叔，我也想去看看。” 杨三叔还没开口，杨诚皱眉道：“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沉不住气？” “哈哈哈，想去就去吧。毕竟是亲兄弟，担心是正常的。”杨三叔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杨旸转身离开。 等人看不见了，杨三叔摇摇头，笑道：“你家大小子是对我有意见了吧？觉得我太早祸害他弟弟。” 这场考核过后，这些雏鸟就真的要被扔到外面的世界去见血了。 “到底是阅历不够。”杨诚说完这句话就不开口了。 说到底，家族的荣耀都是靠着血汗维持的，如果人人都怕死，人人都想当纨绔，那么杨家早就败落了。他一个做父亲的都只能冷眼旁观两个儿子在不同的领域卖命，杨旸一个做哥哥的要是真心疼弟弟，也应该是尽快让杨壤拥有绝对的实力。 定点射击这边的比赛并没有拉开多少距离，大多数人的靶上都只有一个孔，那就是最中间的红心。 9人对这个结果见怪不怪，从小一起训练，大家的水平都有目共睹。接下来的考核才是真正的重头。 杨旸沉默的看着里面的杨壤。 玩世不恭的表情掩盖了狼一样的专注目光，即使松松垮垮的站着，也能通过衣服的线条看见他蓄势待发，充满张力的肌肉。 旁人都说杨家这两代领导人，完全不同的脾性。 杨三叔温和儒雅，杨父忠厚可靠，他杨旸是刻板教条，而杨壤却是随心散漫。 只有杨家核心人知道，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如虎似狼，心狠手辣。 又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第二轮的结果出来，杨壤再次站在一边等候。 什么时候，他的弟弟已经成长为别人需要仰望的人了。 杨旸心里趟过一阵欣慰，心底对于杨三叔过早隐退的埋怨终于消散。 心思放开了，想起自己刚才在那群长辈面前的表现，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估计刚才他的情绪早就被洞若观火的长辈们看穿了吧，所以父亲才会突然那么严厉。 等到第三轮考核出来，杨壤的分数已经遥遥领先。根据排名，最后两轮模拟人物由杨壤担任队长，如果在无伤亡的情况下完成任务，则全队过关，任务失败，全队不通关，有人员伤亡，队长再扣20。具体每人的考核标准另算。 和他们对阵的是3位教官。两边人双双坐进休眠仓，进入虚拟世界。 杨壤和几位队友被传送在一片沙漠上，整个队伍每人一把枪10子弹，一把多功能匕首，剩下什么都没有。时间设定为3天，他们要找到教官们装扮的潜逃人员并射杀所有人拿到目标箱子才算成功。 不过目前的关键大概是——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趁着有太阳的时候钻木取火留点火种？不然晚上要冻死的吧？” 有几人笑了起来，说这话的是他们几人中最活泼的杨木，小名木头。 “我说木头，你居然还懂这个？哥哥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杨林手搭上杨木的肩膀笑了。 “滚，你才木头，你全家都木头。”杨木恶狠狠的掀开他的手，走到一边生闷气。 这个名字简直就是时时刻刻在提醒他有多不受宠，哪有老妈会给自己孩子叫木头的？看他妹妹，杨乐乐，寓意多好？ 杨壤也跟着笑了笑，笑完后脸色一正：“行了，都正经点。我们有三天时间，要保证人员无伤忙，硬拼是肯定不行的。不过，根据教官以往的做法，估计会把主要精力放在第三天进行防守。” “所以我们要在第二天之前找到他们打一个绰手不及？” “不。”杨壤一口否决了，他满含深意的看着队友，“我们今晚动手。” ！！！！！！ 其他8人膜拜了，这人怎一个奸诈了得啊。 第 6 章 “不过我们要怎么找到他们？”杨律提出异议。 “人工定位。”杨壤环顾四周，“这是考核，他们不会把我们随便扔，想想世界上著名的几大沙漠，和我们集团有任务关联的就只有两个，而这个环境，多植被，附近还有飞禽……” “卡拉哈里。”号称知识库的杨律脱口而出。 杨壤没说对不对，伸手：“给我个手表，先定位方向。” 立刻有人递了一只手表过来。 “先走一段试试吧。”杨壤对着手表和太阳，看似不负责任的找了个方向走。 几人对视一眼，连忙跟上，勾肩搭背的边走边满嘴跑火车。 “你说我们见到教官们要怎么下手比较好？” “这最后一场抗争，怎么也要把这十几年的教导好好回报一下吧。” 说到这里，几人嘿嘿嘿的笑的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我要在脸上画王八。” “再来个裸奔。” “然后把视频挂在相亲网上，保证他们一秒钟找到媳妇儿哈哈哈。”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快到傍晚的时候，终于走到了一片有丛林和树林的地方。 杨壤蹲下身，揪了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嚼。 这个世界虽然是虚拟的，但是身体的一切机能和现实中一样，而他几场比试下来，已经超过32小时没有休息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了。 吃草好歹能补充水分，还有饱腹感。 “你说他们会在这扎营吗？”杨壤随口问。 “不知道，不过如果是这里，那我们就能偷袭了。”杨宇靠着一棵树休息，顺便观察地形，“我们晚上必须得有火，不然会冻死的。” “但是，有火光就会打草惊蛇了吧？”擅长偷袭的杨青显露出犹疑，有些迟疑不定，“或者，我们挨一挨？” 杨壤从胸腔里发出一声笑，推了一下他：“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们的偷袭地点在这里吧？卡拉哈里到处是灌木，这片绿林并不是唯一的选择，甚至教官们考虑到我们的想法就会知道，这里是他们最不要选的地方。所以我们在这里休息是没问题的。” “那……那你不是说晚上偷袭？我们不去找他们了吗？” 杨壤拿了根树枝，随手在地上画出卡拉哈里的全貌，然后标出几个点：“这里是我们目前呆的地方，这边是我们集团的大本营，那么，他们要送东西到这里，甚至为了和我们产生对抗，肯定是在这条线路的附近。我们的速度相差不大，所以可以圈定他们大致的休息范围。” 他边讲边画，一个清晰的地图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大家都是天之骄子，偏偏杨壤就像是他们头顶的那一轮骄阳，死死的压在他们所有人的头上。虽然心里知道他能力卓越，但是直到此刻，大家合伙完成一个任务的时候，他们才真正对他心悦诚服。 无关能力，而是那种领导力和信服力。 一路走来，杨壤嘴上漫不经心不负责任地说“走这里试试”“也不知道安排对不对”“反正只是模拟，随便玩玩”之类的，但是他的判断却从没错过。 相反，他们本来对于这场试炼还抱有的一点紧张情绪已经烟消云散。 所谓领导，不仅仅是能力卓越，更是下属心里的一种精神寄托。能在下属紧张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缓解情绪，在下属放松的时候进行点拨，疲惫的时候支撑他们坚持的标杆。 杨壤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做到了这一点。 几名杨氏子弟慢慢领悟着自己心态的变化，杨壤似是毫无所觉的继续把自己的计划剖白了将清楚：“这一块地方有一个小型湖泊，地势平坦，不易偷袭，对教官而言，就是最理想的扎营的地方。而黎明之际是一个人最疲惫也最放松的时候。所以……” 杨木兴奋的接话：“我们在黎明的时候悄悄赶到这里杀他们一个绰手不及就好了对吧？” “不，不杀，我们偷。”杨壤摇摇头，意蕴深长的看着他们。 几人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一个接一个露出坏坏的笑脸：“对，我们的身手本来就比不上教官，正面硬碰当然是下下之选。再说了，任务判定是拿到东西并且0牺牲就算赢。” 几人唰地一下把目光集中在杨林身上。 “……”杨林全身僵硬，额头留下一滴冷汗，“喂喂，施行方案我赞同，不过你们不会就让我一个人上吧？” “当然不。”杨律笑得迷人，“我们会在终点给你加油！” “滚蛋，我才不去，万一失手了……” “那你就正好色诱算了。” 杨律这话一出，几人肆无忌惮的笑了。 杨家几代基金淘换下来，基本都是俊男美女，不过好歹还是标准审美，唯独杨林，当初他妈生下来的之后半年内都接受不了他是男孩子——因为五官长得太秀美了。 明明是倾城艳色，怎么可能是男儿身呢？ 他妈愣是带着他看了几年医院才死心的接受事实。 这件事在杨家当时成为一个笑谈，不过也导致了杨林悲惨的童年。在经历过调戏嘲笑拐卖等等劫难之后，他痛定思痛，找了号称最爷们的被北方大汉子，怎么粗鲁怎么模仿。 虽然后来五官渐渐变得硬朗，豪爽的举手投足不会让人雌雄莫辨了，但是无可承认，一般男的，不，一般女的姿色都比不上他。 几人在杨林发火之前堪堪止住笑，然后商量详细计划。之后杨壤用了最原始的方法——双 人经典钻木取火的法子弄了个火堆，让几人围着火堆靠在树上休息。 等到凌晨，杨壤叫醒杨林，让杨律带着剩下的人到指定地点必要时进行掩护，才和杨林带着为数不多的东西出发。 没有任何电子工具协助，他们只能靠自己的经验估算距离，越是靠近目标，两人走得越轻巧。夜晚的沙漠地带是属于那些动物的，偶尔有蝎子和蛇出没，都被两人用刀利落斩断！ 终于隐隐的看到人影，两人停下来，趴在地上，远远的观察。 “老大，你说东西会在哪？” 不知不自觉中，他们对于杨壤的称呼也变了。 “不知道，总不至于放在内裤里。”杨壤动动嘴唇，微不可查的声音飘出来。 “……”杨林死死的捂着嘴，浑身抖动。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杨壤手指点点他，然后指了指中间的那个人：“总教官，大拇指上戴了一个扳指，看到没？就偷那个。” 杨林秒懂，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匍匐在地上，轻手轻脚的出发。 一般在交易中，都会以芯片的形式进行。这种东西，轻薄迷你，贴身放置最是安全不过。更何况，能让反感至极的教官戴着扳指这种妨碍动作的饰物，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扳指重要到他不得不戴。 杨林一边模拟着漠动物的行迹和声音前进一边分神吐槽：这场试炼还是手下留情了的嘛，起码还有提示。 贴身之物虽然最难得手，尤其是对有警惕心的人，不过杨林继承自世界著名大盗的手法还是不辱使命的成功了。 东西到手之后最容易因为那乍然惊喜之时的松懈而送命，杨林当然没有这么浅见，愣是保持着呼吸频率顺着那个反向继续前进，不留一丝痕迹。 杨壤在他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悄悄离开去和大部队汇合。 直到一个小时后，绕了很大的远路和几人汇合的杨林姗姗来迟，这时，兵分三路开始追踪他们的教官眼前一黑，从催眠仓中醒来。 “哈哈哈哈 ，不错，老三，你后继有人了。”迎接几名学员的，是长辈们欣然赞叹的目光。 杨三叔点点头，赞赏的看着杨壤和杨林几人：“火候倒是差不多了。怎么样？还有最后一 场，要不要先休息休息？” 杨壤摇头：“一鼓作气吧。” 后面杨木搭着杨律的肩膀笑道：“刚才都只顾着休息了，我都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动一动了。” “行，有傲气，我杨家人就该这样。”杨三叔点头赞赏。然后让调试员调出雨林的场景，几人再次进入休眠仓。 这次对阵的还是刚才那三个教官。经过刚才一战，他们有了警惕心，想必更加不好对付。 不过没关系，雨林的环境可比沙漠能做的小动作多了去了～ 杨壤眼里全无担忧和恐惧，全身的细胞都被唤醒，一脸跃跃欲试。 这一次没有像刚才一样偷奸耍滑，而是实打实的进行对练，好在雨林环境可以设陷阱，方便逃跑，几个教官虽然是前线下来的，比他们经验丰富，但是架不住他们鬼点子多。经过两天一夜的长战线对峙，杨壤这边终于在无阵亡的情况下解决了三个教官！ “9对3，稍微有点胜之不武啊。”摘掉身上固定的绳扣，杨林嘻嘻哈哈的感叹，立马被等候结果的一长辈敲了一下。 “眼睛长头顶上去了！也不看看自己中了几枪！” 糟了一顿训斥，杨林依旧面不改色没个正行。 杨三叔挥退所有闲杂人等，上前一步，脸色严肃：“集合。” 杨壤领着几人站成一排，立正受训。 “结果你们都已经看到了，以后你们的直系上司就是杨壤。明天休息一天，后天统一在这里集合，然后进入总部受训并接受任务。什么时候你们这一队从E级爬到了S级，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位置就是你们的。” “了解！”杨壤几人大声回答。 这是传统，几人从小就被人不停灌输“你要好好练习，不然以后很难爬天梯，甚至会死在历练中。”这样的概念，所以对于很多事情都铭记于心。 走这一条路的杨家子弟都必须进入M国的总部一边接受更高层级的训练，一边从底层开始爬天梯。杨家军火集团内部有很多任务小队，队伍层级分别是ABCDE，以及神秘级别的S级。刚加入的队伍都是E级，根据接受的项目难度和完成度进行加分，分数积累排名进行爬天梯。传闻中S级只有2支队伍，A级10支，B级20支，C级50支，D级80支，E级120支，层级越高，分佣和资源配置越好。 总而言之一句话，进入总部，才算是真的开始踏上征途。 “当初我爬到S级用了5年，算是刷新了一个记录，杨壤，你们呢？” “3年！” 第 7 章 嚯！三年！ 几个老家伙都吸了口凉气。只有杨旸的眼底划过一抹激赏。 有志气是好事，但是这小子，未免太自信了。 杨三叔哈哈大笑几声：“你就这么决定了，不问问你的队友？” “不用。”杨壤沉声说，“没有拼死的决心，现在就退出。” 他话音刚落，旁边几人纷纷力挺： “我正好想试试创纪录的滋味，退出就不用考虑我了。” “我再努力努力，说不定两年就搞定啦！” “上百支队伍等着小爷去征服呢，现在就已经热血沸腾了。” 本来想呵斥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的几个长辈被他们一句比一句更狂妄的话反而弄得哭笑不得：“你们啊，真是……可别把命丢了就算好了。” “不会，有我在。” 场上再次一静。 若说刚才的“3年”可以当做孩子天真的玩笑话，那么，现在的这句以命相诺就不得不让所有人正视他的决心了。 “作为队长，你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吗？”杨三叔缓缓开口，一字比一字大声，气势凌然外放，似乎要将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吓得屁滚尿流。 杨壤扛着压力，神色坚定，一字一句更是敲在了每个人的心里：“选择这条路的，都是我的兄弟，我们一起踏进来，当然要一起站在顶端。” 全场静默，而后是杨三叔开怀的笑声：“好！好！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才是我杨氏子弟，这才是我杨氏的气度！” 杨壤侧目。 能说出这样的话，能做出这样的自信狂妄的姿态，看起来杨三叔似乎并不像传言中的那么温和儒雅。相反，他像是千年前的那些名士，纵然名声盖世，却仿若心无枷锁，纵情无拘，纵我逍遥！ 杨三叔说完，转向几名老家伙，皱着眉头面露不屑：“明明一身本事，偏偏装作脓包，这种谦虚不要也罢，省的我杨家子弟的傲气都被消磨干净了。” 几名“脓包”长辈们纷纷摇头失笑，倒也没反驳。 “行了，该说的都说了，散了吧。”杨三叔在这里耗了几天了，满是不耐烦的挥挥手。 “等下，我想要一个礼拜的假期。”杨壤脱口而出。 没有杨壤出镜的日子很是让凌泠逍遥自在了几天。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她好好把高中几门课的难点捋了捋，还找好友施音借了笔记。 施音虽然没有和她读同一所学校，但也是当年以全市前十的成绩考进一中的。虽然凌泠“抛 弃”了她另找“高枝”，不过在十几年的情谊和几顿大餐的攻势下，这点小事就不算什么啦。 本来以为接下来就是舒服日子了，毕竟杨壤以后都不会再出现，而她在孕相显现之前都是安全的，万万没想到，这天中午居然接到了杨壤的电话。 “你……回来了？”凌泠犹疑不定。 杨壤只当她是太惊喜，笑着说：“傻丫头，我就在树下，你走到阳台就能看见我了。” “但你不是——”凌泠惊呼，反应过来连忙收口，但是已经晚了。 “不是什么？” “……没，我就是看你那天表情很严肃的样子，所以以为你短时间都回不来。”凌泠勉强找了个借口，然后转移话题，“你等下我换个衣服。”说完飞快的挂了电话。 嘟嘟嘟——杨壤收起手机，忍不住皱眉。 那天结束时，凌泠的笑脸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他鬼使神差的提出一个礼拜的假期。虽然事后纠结过，但是很快就释然了。 毕竟最多3年他就能回来了，与其分手后重新追求，不如直接让凌泠等他3年。他相信以阿泠对他的感情，不会介意暂时长距离恋爱的。 前提是，那还是他熟悉的那个阿泠，而这通电话让他想起了之前被他可以忽略的反常。 杨壤眯眼，想起了之前的几次反常，心思一转，掏出手机下了几个命令。 他相信阿泠，但是也不会放过任何不对劲。 “你消失了几天，今天要好好陪着我。”凌泠飞奔着扑到他的怀里撒娇。 杨壤搂紧了怀里的人，只觉得这两天心里莫名的空虚瞬间被填满了。这熟悉的气味很想让他做点什么，杨壤挑起她的脸，寻着那双红唇重重的吻了上去。 “唔……”凌泠毫无准备，反射性的要挣扎，等到身上的双臂越箍越紧，她才放弃抵抗，直到最后，一滩水似的软在了他怀里。 一吻结束，她靠着杨壤胸膛，气喘吁吁的简直像刚跑了800米：“你……你这样我还怎么见人啊。” “那就不见了。我给你造个城堡，随都不许打扰怎么样？” 凌泠白他一眼：“我才不要呢。” 但是这句话，早在另一个时空已经一语成谶。 10年后的今天，她又何尝不是把自己锁在他建的庄园里，放任自己孤独呢？ 有时候她觉得每个时空都是相连的，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就像那个凌泠能在几年后的犄角旮旯和杨壤相逢。甚至惶恐这个时空的她，或许会将再次住进一座名为“泠园”的笼子里？ 哼！泠园，可不就是她的陵园么。 抱着女友黏黏糊糊了一会儿，杨壤心满意足，摸着她的耳尖：“吃饭没？陪我去吃饭？” 凌泠嬉笑着故意为难他：“我吃了呀，我要复习，才不陪你呢” “难道男朋友还没有课本重要？”杨壤板着脸，不到两秒就笑了，“去吃砂锅好不好？” “恩，不要太远了，早点吃了你好好休息休息，黑眼圈太影响你的万丈光芒了。”凌泠有些心疼的摸摸他的眼角。 杨壤心里熨帖，抓住她贴在脸上的手，紧紧牵在手里。 他听凌泠的，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尚可的餐厅随便吃了。不过吃完后没有送凌泠回学校，而是带到了自己平常休息的公寓。 这里她来过几次，所以现在也没表现出什么抗拒。再说了，两人之间做都做了，再表现出要死要活的样子就太矫情了！ “你别乱跑，我回房休息，晚上带你去山上看夜景。”杨壤把她按在沙发里，给她拿了平时准备的零食和饮料水果。在她耳边交代几句又亲了一下，才恋恋不舍的回房。 凌泠一直乖乖的任他安排，等到人进房了才走到阳台晒太阳。 不知道是杨壤太能装傻还是事情轨迹又被蝴蝶了，总之，既然他回来了，那么她就只能先这样拖着。 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凌泠舒服的长出一口气，然后不知不觉中也睡去了。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间，感觉到身体晃荡，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杨壤公主抱着，向着卧室移动。 “想睡了怎么不去房间？”察觉她醒了，杨壤低头，亲亲额头，声音低沉暧昧，“你知道，我永远都乐意分你一半床。” 呵呵呵呵哒，我分你个头哦！ 凌泠红着脸，想要站下来，还没达到目的，就被放在了被褥凌乱的床上，紧接着身体就被压住了。 昏暗的房间透着微光，她白皙的脸上两坨粉红在这微光中格外明显，就像是白嫩嫩的布丁中间加了草莓味，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杨壤低头，轻轻咬了一下。而后抬起上半身，看着凌泠，眼里闪着火光。 “味道很甜。” “阿壤……”凌泠不自在的偏头，避开他的目光。 这却正好方便了杨壤。他低头，含住那只泛着粉色的耳朵，然后渐渐下移，手也没闲着，那只能拿笔能打枪的手正灵活的解除两人的障碍。 脖子，胸前，小腹…… 她的皮肤实在娇嫩，稍稍吮吸就是一个红印，不知不觉间，这代表爱情的红印布满全身。 杨壤已经忍到了极点，他在她耳边低声安抚：“阿泠，看着我，看着我。” 凌泠魔怔了似的睁开眼…… “阿泠，我爱你。”杨壤说着，吻上那双水光明亮的眼睛，一个用力，一挺到底。 凌泠来不及分清此刻的感觉就已经迷失在一波波的□□中。 …… 再次醒来，已经华灯闪烁。凌泠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不知今昔何年。 “醒了？走，我们去山上吃晚饭、看夜景。”杨壤拿出一套新的衣服，见她还迷迷瞪瞪的，干脆掀了被子自己给她穿。 穿着穿着，他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凌泠开口，声音沙哑，勾得人心里一动。 都说男人受刺激后欲望尤其强烈。杨壤刚从考核中出来，又饱饱的睡了一觉，可不就是欲望最盛的时候。尤其凌泠还这么一副娇嫩欲滴的样子，他忍不住喉咙动了动，吞了口口水。只是考虑到她娇弱的身板，终究是什么都没做。 “我在想，我居然有机会体验了一把你们女人的童年，你看我给你穿衣服，像不像你小时候给娃娃梳头发换装的样子？” “那你要不全套都体验一遍，顺便给我把头发梳了吧。”凌泠圈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膀嬉笑着说。 性感沙哑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还伴着甜美的气息。 “阿泠……”不知不觉中，杨壤的声音也染上了嘶哑。 “恩？” “你再靠着我耳边说话，我们今天可能就去不了了。” 几秒过后，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凌泠倏地收回手，害羞的低头：“你……你也太……” 这是又害羞了。 杨壤微微一笑，像抱孩子一样抱起她，然后放在梳妆桌前：“来，我给你梳头。” 梳妆桌上零散放着一些珠花，还有抽屉里，全市头饰，水晶的钻石的，手中布艺的，应有尽有。这些东西还是陪她逛街时陆陆续续添下的。那时候他就偷偷在想，总有一天，会带她进入他的私人领域，然后两个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虽然事情有些微变化，不过没关系，他们始终会在一起的。 杨壤把一个烟紫色贝雷帽给她戴上，正好露出她侧马尾上那一个熠熠生辉的黄水晶小星星，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最后心满意足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怎么样？老公的手艺是不是特别棒？” “恩……再奖励你一下。”凌泠侧头，在他脸上吧唧一下，然后起身准备出门。 才走了一步就忍不住扶墙了。 ORZ……她忘了，这具身体可不是那个已经身经百战的她，生嫩得很。 杨壤低低笑了，在女朋友恼羞成怒之前收住，然后一个公主抱，一路把她抱到了车上。 现在已经半夜，凌泠全程表现出兴奋的样子，但心里却默默无语。搞不懂有钱人怎么想的，完全理解不了这个点还去山上的意义== 不过等她到了山上就发现完全错了，因为整个山顶度假山庄都被包下来了，并且24小时开放！！！ 凌泠完全忘了还酸涩不已的身体，小步冲向那些大型器械。 过山车，众神之锤，咖啡杯，海盗船…… “啊～啊～啊啊啊啊啊……”凌泠张开双手，迎着稍微有些刮骨的寒风，畅快的大喊，甚至在坐过山车的时候唱高音。 夜晚一个人，不对，两个人……凌泠心里抹把汗==杨壤安静的太没存在感了， 害的她都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 言归正传，有钱真是太！！！！TM爽了！！！！！！ 这种半夜两个人来山顶玩游乐设施的感觉真是刺激的不要不要的！旋转木马霓虹闪烁，轻声歌唱，仿佛你就是它唯一要等的公主；在摩天轮顶上看这个安静的城市，就好像此刻你是世界 主宰，那些灯火都是你的光明使者。还有过山车俯冲向下时的尖叫回音在山上一遍遍回响，就像在告诉你：你是自由的，是肆意的，是无所不能的！ “哇，好开心，杨壤，谢谢你！”从咖啡杯上下来，凌泠看着杨壤，真诚道谢。她的眼睛 里满是光点，流光溢彩，浑身上下都透着欢喜，让人看了忍不住微笑。 杨壤安静的注视着她，手心蹭蹭她的发顶，微笑着说：“你开心就好。” “是吗？”凌泠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那我现在很开心，很开心很开 心。”说着，她上前，抱着他暖暖的胸膛，依恋的蹭蹭。 杨壤，你永远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种要把全世界都送给我的纵容，才让我总是吃不住教训，甘愿沉沦，不论何时！ 第 8 章 半夜在山顶乐园区玩到了凌晨才回房休息，一整天的体力透支下来，凌泠第二天睡到中午十二点实在睡不着了才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不情愿的坐起来。 杨壤坐在温泉里把她这耍赖撒娇的样子全程看在眼底，等她清醒了才戏谑开口：“别和被子较劲了，吃点东西然后过来陪我泡泡。” 凌泠这才发现他还在房间里，不过嘛，孤男寡女泡温泉这么危险的事她才不干呢。她直接抱着衣服在浴室换了，然后丢下一句“我出去转转”，不等杨壤反应就忙不迭溜了。 杨壤看着溜得比兔子还快的某人，撑着额头失笑。 真是……算了，来日方长！ 山上不是第一次来，不过每次来都难免一堆一堆的人，这还是第一次享受包场待遇。 凌泠刚走到大厅就有一位工作人员迎上来：“凌小姐，需要引导吗？” “不用，我自己走走，那个，把你们今天的活动表给我一份吧。”这种地方，一般每天都有特色活动，来宾可以自己闲逛，也能根据活动表的节目安排定点参加。 她从前台那要了一份，双手奉上：“这是今天的安排，因为杨少爷交代明天休闲区有一个狂欢PA，所以个别活动暂时不开放。凌小姐，祝您在这里度过一段愉快的时间。” 凌泠愣了一下，杨壤从没跟他说起过这件事啊。 “凌小姐，还有吩咐吗？” 凌泠回神，对她笑笑：“没事了，谢谢！” 她走出大厅，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散步，然后细细想着这两天的事情。 如果剧情没有被蝴蝶掉，那么他确实是要走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而别变成了先 回来-见个面-欢送会道别。 所以说，接下来还是一样，只不过离开前加了两场戏而已。 心情莫名有些烦躁，凌泠停住脚，深呼吸几口气，然后按着原路返回。 杨壤刚从温泉里出来，坐在小花园里看书，就见小女朋友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难道是舍不得他？ 很快他就发现不对了，连忙丢了书然后跑过去安慰她：“怎么啦？刚还高高兴兴呢？谁惹 你不开心了？” “没有。”凌泠挣开他的手，郁闷的趴在床上。 居然连他的美色都不管用了，这情形貌似有点严重啊。 杨壤摸着下巴，正愁着要怎么让她开心，回过头来，只见她给了自己轻轻两掌，然后神 奇般的好了？！！ 杨大少表示总算深刻认识到什么叫“女人善变了”。 她不想说，他也体贴的不去追问，转而叫了吃的玩的让她打发时间。 两人在窝里温存了一整天，晚上免不了又来了两次。第二天早上，凌泠在梦里正发现肚子 里的宝宝变成了双胞胎，受惊之下睁开眼，就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 拿起床头柜的手机，居然已经八点多了。 (⊙﹏⊙)b 这个噩梦可真够长的。 屋外隐隐有些声音，凌泠换好衣服，循着声音走到休闲区的大花园里。 欧阳华他们三个正在比赛游泳，台上还有一个当□□星正在清唱，倒也不算吵。 她走过去，在杨壤示意下坐在他身边，接过他端来的果汁抿了一口问道：“你叫了很多明 星？” “就这一个。”杨壤再让人上了一份水晶虾饺一份小笼包一份豆腐花摆在她面前，解释道，“就是熟悉的人简简单单聚一聚，所以就只叫了个唱歌不错的，没什么乱七八糟的节目。” 凌泠忙着吃包子，随意点点头。 “今天的正餐在晚上，吃自助烧烤，中午饿了就去餐厅另点，你有没有想吃的我先吩咐下去？” “我都可以啊。”凌泠笑了笑，然后专心吃早饭。 不得不说，这个明星唱的真的挺不错的。清清淡淡的旋律，带点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忧伤，很适合今天的氛围。 看她悠悠闲闲的样子，杨壤干脆趁机简单和她说了一下晚上party的情况，邀请的人不多，二十来个的样子，不过都是杨壤信得过的兄弟。有些在交往期间凌泠还见过几次。 至于为什么要办这个聚会，他一句没提，凌泠也装作不知道。 吃饱后让人收拾干净，凌泠托腮看着往来布置环境的工作人员发呆。 隐约的聊天声和清唱并不扰人，但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心烦气躁，甚至连伪装都无法继续，缓缓吐出口气，笑看着身边的人说：“正式晚宴要到下午才开始吧？我出去走走。” “嗯，早点回来。”杨壤伸手捏捏她的后颈，看着她离开。 身后那点声音越来越小，凌泠站在大堂，看着身边井然有序的服务员手上端着各色酒水吃食 经过，面无表情的转过脸，从大厅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小说往外走。 不知不觉，又到了前儿晚上疯狂过的游乐园，依然没有人，危险的设施都停了，只有摩天轮和旋转木马不停转着，好像在等待谁。 她直接推开栏杆，跳上旋转木马，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手上的书被打开盖在脸上，成了挡光的装饰品。 世界陷入黑暗，她也慢慢冷静下来。只是，冷静后的结果并不怎么满意。因为她发现自己心 里那点隐隐的，切切实实的难过。 真是可笑的情绪，不是吗？ 一遍遍回想着上辈子的事情压抑住内心的暗潮涌动，她理智的盘算着要怎么从后续事件脱身。 事情的发展总有它的必然性，她不觉得杨壤的延迟离开会改变后面的事情。再者，那多余的十几年经历也教会了她未雨绸缪。 今天一过，后面的事情就接踵而来，没有杨壤，学校里随便一个人都能捏死她，更可况是一直和她同居一屋虎视眈眈的罗敏云。 想到那个导火索，凌泠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心里有些迟疑，即使重来，这个孩子依然是她心里唯一的变数。 脸上的书突然被人拿走，凌泠皱眉，睁开眼，脱口而出的埋怨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以为是欧阳华或者杨壤，但是居然是柯霖这个大冰块。 即使上辈子她发现背后帮她的人是柯霖，但是，面对这张死神脸，还是忍不住发憷啊。 定住心神，她挤出一个小笑容：“额……有事吗？” “顺路看到你在，过来看看。” “……”凌泠表情有一瞬扭曲。 我去年买了个表啊！这游乐园距离休闲区偏得不能再偏，还顺路，３岁孩子都不信好 吗。 算了～你这么说，我就当自己才2岁吧。 凌泠抬手调了下刘海，冲他无害的笑了笑：“那……你慢慢玩，我先走了。” 她绕到出口跳下来，却见柯霖已经站在身边，亦步亦趋，于是疑惑的看着他。 柯霖瞟她一眼，语气冷淡：“现在不想玩了，正好一起走。” “……”你这是要破罐子破摔的节奏啊？ 凌泠暗自咬牙，忍下这口气。 好不容易出来图个清静，就这么被打扰，凌泠满心烦躁，偏偏还得维持那副傻白甜的形象有 气不能发，心里内伤不已。 见鬼了，等杨壤走了，她也得赶紧离开才行。跟这么一群神经病在一起，她迟早要被气死的吧！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心里所想，两人路过摩天轮的时候，柯霖突然停住脚步，转头说：“好久没坐这个了，一起去坐坐吧。” 那双冷漠的眼睛死死看着凌泠，有那么一瞬让她想起动物世界里的眼镜蛇，残忍，狠厉。总而言之一句话，鸡皮疙瘩全起来了o((⊙﹏⊙))o. 抱着仅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她挣扎开口：“就我们两个，被人知道了不太好吧？” 摩天轮啊，是随便两个男女都能一起坐的么＝＝ 更何况我暂时罗敷有夫来着，我男朋友你好兄弟目前还没甩了我啊，你就这么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真的好么好么…… “你在怕杨壤？”柯霖嘴角有一丝淡淡的嘲讽，“再怎么白痴也该知道的吧，今天这场聚会的意义。” 心里突然像被刺了一下，一种无法忽视的钝痛蔓延，凌泠倏地收起害怕犹豫的伪装，冷淡的转身，向着摩天轮走去。 面对面坐着，凌泠懒得去想他要干嘛，转头看风景，只等这一圈做完就走人。 她也是刚被刺激的发了回疯，居然真的做了这种落人话柄的事，这会儿心里早就悔死了…… 所以说，做人要理智，冲动是魔鬼＝＝。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对于我刚才说的话。” 嗯？刚才的话？ 凌泠眨眨眼，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哪句话。想了想，诚恳道：“没什么想法。” “……”柯霖被噎的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实在不敢相信世界 上真的有这么……他觉得继续用单纯来形容都嫌委屈了这俩字。 他看白痴似的目光凌泠当然接收到了。心里冷哼，面上带着愁绪，语气幽幽：“我们从一开 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分开其实是必然吧。” 说到这里她飞快地转头，似是要哭的样子：“不论如何，我会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那你就没想过，如果他走了，你要怎么在学校生存？你不会连周围人的敌意都感觉不到吧？”柯霖皱眉。 “没关系啊，这些我都不在乎。”凌泠红着眼眶转回头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坚强的无悔的 笑容，“就算被为难也只是几个月，用几个月换和他在一起的幸福，我觉得很值得。” 这一往情深的模样，简直比台言还痴心不悔。让人闻者感动，见者落泪。 事实是，马上就要分道扬镳各走各的独木桥和阳光道，她真没什么可在乎的。 凌泠正死命的控制着表情不要功亏一篑，没发现她说完后对面的人眼里一闪而逝的黯然。 正好一圈到底了，她迫不及待的站起来，门一开就跳下去，稳住身子，抬头，杨壤正站在不远处，神情莫测的看着她……以及后面走过来的柯霖。 Σ( ° △°|||)︴从不做坏事的人一做坏事就会被抓这句话果然是至理名言。 第 9 章 一瞬间心里闪过各种应对，她露出惊喜的表情迎上去：“我正要回去你就来了，果然是心有灵犀。” 杨壤拍拍小女朋友的头，揽着她和柯霖打招呼：“欧阳那小子还说你去后山喝茶了，没想到你在这里。” “嗯，本来是要去的，看见她一个人在这里怕她不安全，正要送她回去。”柯霖和平常一样冷着脸随口回答，好似真的只是在路上偶遇。如果不是刚从摩天轮下来被抓了个正着，凌泠自己都要相信了。 杨壤没有追究，低头看着凌泠笑道：“走吧，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人也齐了，他们都等着。” “嗯。”凌泠软软糯糯的回答，依赖的靠着他走去休闲区。 她的顺从和依赖让杨壤很受用，刚才那一幕在心底产生的一点芥蒂也没了。 不得不说，重生一回，凌泠抓得最准的还是杨壤的心理变化。 三人走到休闲区，夜灯和火把已经点起来了，白天还往来穿梭的服务员一个都不见，整个休闲区都只有二十多个人零散的分散在各个区域，直到杨壤走进来，众人才向着中央地区靠拢。 凌泠大致瞟了一下，除了她见过一两面的圈里人，还有七八个不认识的。 杨壤稍稍松开对她的禁锢，改为牵手。他带着凌泠站在中央，拿起话筒：“今晚能到这里的都是我杨壤的至交好友。你们都是我信任的人，也是我以后开疆拓土必不可少的伙伴，等我归来，我们必将让世界震惊！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说完后杨壤丢下话筒，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两杯鸡尾酒，递了一杯到凌泠手里，低声交代：“少喝一点，意思意思就好了。” 凌泠对他笑了笑，还是和所有人一样，一饮而尽。 有些话，杨壤能说，她却不能照做。这杯酒她要真的只是意思意思，估计这一圈人都要得罪了。 开场酒喝完，下面的人就显得随意多了。一个凌泠还算眼熟的男人走出来，冲着大伙笑道：“看我们杨公子怜香惜玉的，让我们不醉不归，却跟他女朋友说意思意思，你们说，我们是不是也要意思意思？” “罚三杯吧。” “三杯哪够啊，三瓶还差不多。” 下面的人纷纷起哄，杨壤随意的拿起一瓶啤酒：“她就算了，我自罚三瓶。你们可别闹了 啊。” 众人纷纷叫好，凌泠往旁边挪了挪，微微侧身，如果这时候有人盯着她看，就会发现她面上虽然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弧度，但是眼神冷漠，就像一个看客。 最后一瓶干完，杨壤放下瓶子，一把揽过凌泠，按着她站在前面，高声道：“酒我喝了，是兄弟的，就多帮我照看下我女朋友，可别让人踩到她头上来。当然，不许监守自盗。” 不少人闻言哄笑，说笑着打趣。 凌泠站在众人目光凝聚中心，周围的灯光让她有些晃眼，而杨壤的话更似惊雷一般炸开在她耳边。 她不是白痴，这样的宣誓，几乎已经宣告了她的地位。她再不是可以随意动的人。 不一样了，一切都变了，但，不该是这样的。 凌泠心神大乱，周围的声音渐渐离她远去，一时之间，她有些分不清身处何方。 这是真实的吗？还是另一个梦境？ 她甩甩头，刺眼的灯光晃得她有些头晕，凌泠忍不住抬起手挡在眼前。 正和别人聊天的杨壤发现她的不对劲，忙扶着她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关切的倒了杯温水给她：“还好吗？要不要回房休息？” 凌泠靠在沙发上，手盖在眼睛上好一会，确定自己恢复镇定后才放下来，朝他笑了笑：“我没事，可能刚刚被灯光刺到了。” “没事就好。”杨壤俯身，亲亲她的眼睛，一只手摩挲着她的头发，从头顶顺到发尾，如此重复几遍后，低声道，“阿泠。” “嗯？” “我要走了，家里有些事情，可能过几年才能回来。” 我知道啊，刚才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么。 “所以，等着我。” 难道不应该是分手吗？ 杨壤只当她的沉默是因为难过，伸出另一只手臂把她圈在怀里微微抱住，安抚她：“放心，几年时间很快的。而且我每个月都尽量回来看你一次。” 闻言，凌泠只觉莫名想笑。 究竟是哪里不对？ 上辈子他明明一句话都没留就突然神隐了，任她面对那些风霜刀剑都没出现过，这次居然不仅有了正式道别，还没有分手！ 如果这只是庄周梦一场，拿她是庄周，还是那只蝴蝶？ 她沉默的出神，好似灵魂出窍时，听到另一个自己轻飘飘的回答：“好啊，我等着你。” 凌泠忘了当天晚上是怎么回房间的，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房间里静悄悄的，客厅摆着精致的早点和一张纸条： 【我走了，记得想我。】 随手把纸条丢在垃圾桶，想了想，又捡出来夹到钱包里。 嗯，目前这种还没定局的状态，一张纸条或许能起到关键作用。 早餐就懒得吃了，收拾了东西匆匆走下楼，在大堂被叫住了。 凌泠循声看去，有些惊讶，居然是卞之翮：“你没去送他？” 卞之翮温和的笑了笑：“他让我留在这里送你回家。走吧。”说着，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那就麻烦了。”凌泠冲他微笑，乖巧的跟着。 一路安静的到家，凌泠拿下包裹正欲转身，又被叫住了。她面带疑惑，看着这个寡言少语的男人。 卞之翮的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一丝犹疑，过了会儿才说道：“凌泠，我知道，远距离恋爱很辛苦，但是，杨壤他是真的很在乎你，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所以……” 所以什么呢？ 劝她多体谅杨壤？还是劝她守好贞操？ 可是自交往以来，凌泠的付出，背负的压力，对杨壤的一往情深，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他们几个，一瞬间，卞之翮觉得明知道这些还说出这种话的他简直是混蛋到了极点。 不过他不用纠结了，凌泠脸上缓缓绽开灿烂的笑容，体贴的说出了他想听的话：“我知 道，所以我会好好在学校等着他，不让他分神为我操心的。” 卞之翮松了一口气，神色恢复如常：“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电话联系。” “再见！”凌泠挥挥手，看着他上车，才收起脸上的笑容往家里走。 漠然的看着街道，凌泠想着刚才卞之翮犹豫挣扎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果然，不愧是四人中面冷心善的那个。换做其他人，早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命令她怎么做让杨壤放心了，只有这一位，会认真把她放在平等地位考虑。 先天地位的不对等造成了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臣服于杨壤，都觉得杨壤喜欢她是对她的恩赐。即使是上辈子暗地里帮过她的柯霖，也是对她的小动作多有不赞同和责备。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只是小商贩的女儿呢，天差地别，被看不起也是人之常情。 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凌泠拿出手机拨通好闺蜜施音的号码：“音音，下个月有时间的话出来聚聚吧。” 那头的施音尖叫：“没良心的，现在才想到我，不来！” 闻言，凌泠失笑，如果杨壤他们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个笑容比面对他们的任何时候都要真心得多。 “如果你不来，那我以后就真要把你抛到脑后了。” “你敢——”施音猛地站起来，想起她够不着电话那头的人，哼哼两声威胁到，“老时间，城市广场五楼电动门口，迟到你就死定了。” “是是，我一定提前恭候您。”凌泠说笑了两句，眼看电梯门开了，挂了电话。 家中空无一人，不过也正常，这个点，老妈和老爸应该都在店里或者跑出租。至于凌云，这小子神出鬼没比她还夸张。不过算一算上辈子他在四年后就建立的游戏帝国，想必这时候应该至少和那几个小伙伴相遇了吧？ 想到这里，凌泠思忖着要不要帮帮凌云，不过想到自己的境况，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还一大堆烂摊子等着她，瞬间熄了所有心思。 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一个半小时后，凌泠从浴室泡好澡出来，见时间还空余，直接把头发一包走到厨房，翻翻冰箱，拿出一条桂鱼、一点辣椒和豆腐还有一颗西兰花准备做饭。 松鼠桂鱼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她是肯定不会滴，不过嘛，也没规定桂鱼一定要怎么烧嘛。三两下把辣椒切成圈，豆腐切块，桂鱼稍微腌渍下，开火热锅，然后把鱼丢到锅里稍微煎一下加水，开始煮鱼汤。等到最后把辣椒和豆腐丢进去就好了。 西兰花当然是做清炒，想想这点菜可能不够吃，又做了一盘海蜇拌黄瓜丝。 菜不多，但是分量足够了。饭刚刚跳闸的时候大门就被打开了，凌爸爸和凌妈妈一起走进来，闻着香味找到厨房的女儿，凌爸爸一下子笑了：“做什么呢这么香。” 凌泠一边收拾垃圾一边笑道：“回来的正好，洗洗手吃饭吧。” “哟，看来我们今天有口福了。”凌妈妈探头看了看，笑着说了句，转头出去了。 凌爸爸帮着女儿把饭菜端到餐厅，三个人一起坐到饭桌上，同时朝着桂鱼夹了一筷子。 “手艺不错，看不出来，我女儿还挺有天赋的。”凌妈妈夸赞。 “那是，我可是继承了你们的优秀基因诞生的小天才。” 一句话让夫妻俩笑开了。凌泠转转眼珠，趁机提要求：“爸妈，我下个月能不能请一个礼拜的假期啊？” “你有事？” “对啊，一点私事，想在高考前处理了然后安心考试。” 凌爸凌妈都是普通小市民，在他们眼里，孩子高考就是重中之重，听她这么一说，反对的话到了嘴边又犹豫了。最后还是大家长凌爸爸做了决定：“你一向听话，我也放心，就一个礼拜啊。” “耶～放心吧老爸，我心里有数的。”凌泠举保证，高兴的给老爸老妈夹了一筷子菜。 第 10 章 虽然早知道这周来上课可能会面对不好的事，但是……她果然还是高估了现状啊…… 凌泠站在教室后面，看着满满的人，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这已经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了，然而就是这么巧合，每节课的人都坐满了，以至于她每节课都只能站着听课。 当然，学校的老师向来只管教学不管这私底下的波云诡谲的。 要叫人帮忙解决吗？ 凌泠第一时间想起了卞之翮，随即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 毕竟，人情再多也要省着用，更何况，这点小事，她还是能解决的。 嘴角勾起一抹笑，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准点走出教室。凌泠利落的锁了后门，然后走到前面，在第一个同学即将踏出的时候堪堪踢上门。 差点被夹到脚，那个女生毫不客气的发难了：“你找死啊？知不知道伤到我后果是什么？” 凌泠冲她无辜一笑，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无辜：“知道啊，那又怎样？” 说完扫视着全班的男女生，她冷下脸：“虽然不想和你们计较，不过，苍蝇多了也很烦人 呢。再耍这种小把戏……你们是想食堂的事件重演吗？要知道，各位的把柄可比我多多 了。”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是杨壤的女朋友，而且目前我们也没到相见难的地步呢，想对我 动手，你们就没想过他每个月回来的时候我会发难吗？” “都是成年人了，清醒清醒吧，我们的交集就只有最后这几个月了，你们看我不顺眼，应 该想办法取我而代之才对，而不是在这里做无聊的动作，这种不痛不痒的小把戏，我可真觉得高 估你们了。” “最后，麻烦私底下都通通气吧，我的忍耐力也是有限度的。” 全班寂静，凌泠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准备开门离开，后面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满含威 胁：“什么天真单纯，原来都是装的。凌泠，你这副样子杨壤知道吗？” 凌泠回头，漫不经心的朝那里看了一眼：“知不知道的……不如你们去问问？” 三十多个人就这样看着她扬长而去。 虽然那张脸上没有得胜后的嚣张，但是所有人还是气的牙痒痒。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小动作确实少了很多，学校里恢复到以往的平静。 她们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比一般人更在乎那张脸面，在卞之翮柯霖欧阳华三人镇场的情况下不能做什么有效的报复，这种小动作又被当事人狠狠嘲笑，自然就歇了一些不必要的心思。然而，这种平静之下愣是给人一种风起云涌的感觉，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爆发点。 不过这些都不是凌泠在乎的。在学校连续呆了两个礼拜，好不容易再次熬到周五，她干脆把下午的课都直接翘掉了，换了美美的一身去城市广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去见情人^^。 不过嘛，对于她而言，施音可不就是另一种情人嘛。要知道，两人可是约定过，如果四十岁之前还没找到可以相守一生的人，就互相凑合过一辈子的。 路过著名连锁饮品店，顺手带了两杯鲜榨果汁，走到电玩城门口的时候，明明已经提前一个小时到，却已经有一道袅娜身影站在那里了。 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实在让人愉悦，凌泠小跑着过去，伸手：“给，你最爱的奇异果汁。” “我就知道你会带这个来。”施音高兴的接过，把手中的鲷鱼烧给了一袋凌泠，“拿着吧，顺路买的。” 凌泠接过后直接吃了一块，满足的叹息：“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你真好。” 比情人更了解我，比家人更包容我，比丈夫更爱护我，如果投胎可以选择，我们应该是比姐妹更亲密的人。 “音音，我们把约定更改一下吧，如果20岁之前我们没找到喜欢的人，直那咱俩接去领证好了。” 施音白了好友一眼，一巴掌拍在凌泠背上：“你直接让我现在去和你领证得了。” “我不介意啊，不过你这么心急我都不好意思了。”凌云挽着好友的手，不正经的玩笑。 两人掏了200兑换游戏币，从投篮机按顺序一个一个玩过去。其实两人都不见得有多喜欢电动游戏，只不过在大多数家长眼里，打电动的女生都是“混的”，而她们比较享受这种叛逆的 感觉而已，还有就是，心情不爽的时候一顿狂敲确实能畅快发泄出来。 一圈玩下来，最后停在娃娃机前。施音把凌云手上剩下的二十个游戏币全拿了，恨恨道：“我就不信了，几十次里面还中不到一次。” 凌云好笑的旁观，压根不做任何指望。最后的结果当然也是一如既往，五十多块钱下去水花都没见一个。 “行了，别敲坏了，还要赔钱。”凌泠拉着好友从围观人群里挤出来 ，还没走两步，就有一个看着挺俊朗的男孩子拦在身前，手上还拿着刚才施音瞄准的娃娃。 “我见你喜欢这个的，正好我抓到一个，不如送你吧。” 又来了。凌泠撇过头，悄悄偷笑，被施音暗暗掐了一下才恢复正常。 每次都是这样，在电动城总要发生一次“搭讪事件”。 凌泠和施音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美人。凌泠一看就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奶白色的皮肤，圆圆的眼睛，即使过个十年，这张脸也是不显老的娃娃脸。都说相由心生，大面上，她的性格也是比 较活泼单纯的，当然，换了芯子后就不一定了==。 施音恰恰相反，浓眉凤眼，挺鼻薄唇，瓜子脸型，一眼看去就是明艳的大美人。因为家庭富裕，性格也是爽朗大方那一型，对亲近的人会有些任性，但是了解的人就知道，她其实最是心思敏感细腻，待人谨慎，一点也不轻浮。 一如既往，施音客气的拒绝了面前的男人，拉着好友快速离开。 等到走远了，凌泠憋不住笑了：“哈哈哈，音音，你真是白长了这么一张脸。” 施音没好气的瞪了眼看戏的人：“滚吧你，别仗着有男朋友就来欺负我行不。”说到这里，她大叫，“喂，说好把你男朋友拉出来看看的，人呢？不会又爽约吧？” 呃？！ 凌泠努力回忆，隐约想起上辈子似乎好像是有这么件事来着，不过她还来不及和杨壤说人就直接消失了，她也自顾不暇，所以这件事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干笑着道歉：“抱歉哈，我忘说了。不过等下次回来我一定一定和他说哈。” “那下次是什么时候？” “这个嘛……下个月吧，他前几天刚出国了，以后得一个月才能见一面。” “远距离恋爱？”施音皱眉，站在好友立场的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怎么不干脆先分手？这样拖着吃亏的总是女方。” 凌泠心里一暖，面上不在意的安抚好友：“放心啦，等你见过就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了。” “那好吧，反正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在这里。” “嗯，我知道。”凌泠侧身，抱抱好友。温情不过两秒就被一把推开。 施音嫌弃的开口：“别人都看咱俩不正常了，离我远点。” “……” 笑闹过后，两人挑了一家烤鱼店点了套餐，一边聊着一边等上菜。 凌泠心里装着事，分神搭着话茬，想着什么时候开口比较好。 不过显然，施音比她想象中更了解她：“你今天找我是有事情吧？” 闻言，凌泠愣了一下，而后坦然，笑言：“没错，我找你其实是想问你借钱。” “多少？”施音漫不经心问道。 “二十万。” “噗……咳咳咳咳……”施音手忙脚乱的擦擦嘴和桌子，看着凌泠的眼神满是惊讶，“你惹事了？” “没有，但是我真的需要这么多钱。” 施音认真的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点点头答应了：“等会我转到你卡 上。还是那句话，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在这里。” “我知道。”凌泠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轻松很多，真诚道谢，“音音，谢谢你。” “跟我还这么客气。”施音皱眉，有些不悦，不过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吃了饭又逛了会儿街，离别前一起去银行办理转账手续。确认二十万到户，凌泠也没 避讳，当着好友的面买了一张去那个县城的车票。 “惠县在哪？怎么都没听说过？我和你一起去吧。” 付款的手指停住，凌泠抬头，看着好友，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点头：“好！” 你体贴的不问我去这里的原因，我又怎么忍心让你担心。 上辈子瞒着你整整8年，让你担惊受怕了8年，这一次，只要你想知道，我就不会再瞒着 你。 “正好，上楼买个行李箱，还得买两套换洗衣服。” 取票、上车、到站，折腾了二十多个小时，再次站在这个安静的县城，看着周边冷清的店铺和小摊贩，凌泠闭上眼，深呼吸，打心底露出一抹怀念的笑容。 睁开眼，牵着好友走到旁边卖水果的摊贩上：“阿姨，我要半斤桂圆。” “好。”正在休息的阿姨麻利的撕开袋子，边装水果称重边聊天，“你们刚到这儿的？来旅游？” “嗯。阿姨好眼力，一眼看出我们不是来探亲的。”凌泠浅笑回答，掏钱。 “嗨，你们这样子，一看就不像是我们这的，再说了，探亲可不是这个时候。”阿姨收钱后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前面就是小巴中转站，去哪都有，半个小时一趟，现在赶过去估计正好能赶上四点的。” “谢谢。”凌泠点点头，熟稔的朝着那个中转站走去。眼见着一步步靠近目的地，心里的雀跃再也压抑不住，不知不觉间，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 “你其实不需要她指点。”施音冷淡的开口，眼中情绪复杂。 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不是对的了。因为自上车后，凌泠变得越来越不对劲，尤其是现在，她的情绪，她的反应，都让自己这么陌生，这么……害怕。 凌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看着施音，意有所指：“其实，你本该和我一样熟悉。” 闻言，施音皱眉，暗自思索。不过凌泠却没给她安静思考的空间，她拉着好友，小跑起来，舒朗的声音中隐含肆意：“想太多伤脑，不如把这一当成一场秘密旅行，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们也有对方为伴。” 秘密旅行？施音笑了。 下午18:30，M国地下训练场 杨壤刚从洗澡室出来，床上的特殊通讯器闪了闪。他丢掉毛巾，迅速接通，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微微皱眉，眼含深思：“惠县Y镇？三天之内，把施音和Y镇的资料全部给我。你们继续 跟着，保证她的安全。” 简单的通话过后，杨壤按掉通讯器，坐到书桌前深思。 据他所知，惠县这种距云城十万八千里的地方，阿泠应该听都没听说过才对，怎么会突然去这里，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毕竟，阿泠有多重视高考他是一清二楚的。 第 11 章 施音站在一栋老房子的大门口，看看身边的好友，脸上写着大大的不赞同三个字：“我觉得我们还是去找个旅馆比较好吧。” “这里可没有旅馆。”凌泠说完，上前敲门，“笃笃”声响，门开了，露出一个朴实的农妇，疑惑的看着面前两位时尚年轻的小姐：“你们……有事？” “阿姨好，我们是来做课题研究的，不过不小心搭错车迷路了，您看，这镇上也没有旅馆之类的，所以……能不能让我们借宿一下？当然，我们会给住宿费的。” 民妇有些犹豫，毕竟，家里现在就她和一个孩子，要真出了事儿可没有人帮忙啊。 不过眼前这两位看着倒也不像是坏人的样子。 凌泠双手合十，睁大眼睛使劲散发着“我很善良我很无害我需要帮助”的信号。 互相僵持了几分钟，最终民妇把门打开了。 凌泠小声欢呼一下，迫不及待的拉着好友进门，灿烂的看着民妇：“阿姨，我叫凌泠，她是我的朋友施音，您叫我们小泠小音就好。” “你们好，我夫家姓洪。” “洪阿姨。”凌泠甜甜的唤了一声，跟在主人后面穿过院子，就看见站在主屋门口的小男 孩，她赶紧从行李箱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遥控飞机,“小朋友，你好，我和这位姐姐要在这里住两天，还请多多关照哦。” 洪家辉咬着手指，脸上明晃晃的露出心动的模样，又有点犹豫。 凌泠笑看着洪阿姨，解释道：“我这里正好有这么一套玩具，挺适合小朋友玩的。” “这……这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啦，今天您能收留我们就真的帮了我们大忙了。”凌泠直接把礼物盒子拆了，拿出模型放到梁家辉手里，然后进屋。 屋子里有些空，不过基本的桌椅都还在，虽然木头表面已经脱漆，不过这都是小事，而 且，这些家具可都是上好的红豆杉做的。 “抱歉，因为这两天我们在搬家，所以比较简陋。”洪阿姨从厨房洗了两个杯子，直接给她们倒了两杯白开水。 “搬家？你们不住这里了吗？” “嗯，当家的在外地打工，长期不回来，我们想着干脆全家人都过去，好歹还能团圆，对孩子也好。” “这样啊。”凌泠装作不太清楚的样子点点头。实则心里了然于胸。 上辈子她辗转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就是被洪阿姨救了回去，那个时候，因为洪叔叔已经在省会城市小有所成买了房子，全家都准备定居省城了。不过因为这套房子卖不出去，洪阿姨和 家辉就耽搁了一个多月。 她拉着施音转了一圈，其实没什么可看的，毕竟这里她住了快十年，就是洪阿姨一家人都不一定有她熟悉。 回到客厅，洪阿姨正从楼上下来：“床上行李铺好了，都是刚洗过的，跟我来吧。” “嗯。”凌泠点头，跟着上楼，果然，还是那间房。放下行李，笑容灿烂的跟洪阿姨道谢，“很舒服的样子，谢谢您。” “那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和小宝住在一楼，有事请叫我就好。” “晚安。”凌泠挥挥手，看着人下楼了才轻轻关上门。转身，看着眉头紧锁的施音，扑哧笑了，“不用这么如临大敌吧？放松享受啦。” 施音抓狂，她也想放松啊，关键是，她怎么可能享受的起来！ 凌泠几乎是把答案明摆在她眼前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凌泠去过哪些地方她一清二楚，而现在她对这里跟回自己家似的……天哪，简直不敢继续往后想。 “你到底……”施音张口，想想又问不下去了，难道要问她是不是鬼么==。 “先洗漱吧，我等会告诉你。” 折腾到凌晨一两点，两人并排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繁星发呆。 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比云城舒服很多。在云城，即使到了深夜，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放松，总有一种紧迫感，每天夜里都是光怪陆离的梦。而在这里，整个人能彻底懒散下来。就像时间凝固了一样。 不过，再舒服施音也没忘记正事，转头，追问：“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 实话啊……凌泠偏头，双手抚上腹部，淡淡微笑：“我怀孕了。” “什么？！”施音蹭的坐起来，看着身边的人。 一丝如水清冽的月色照进来，那张隐在黑暗中的脸她看不清楚，只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施音居然觉得不忍去看。 愤怒一下子涌上来，在她心里，好友就是天真烂漫，不喑世事的，这样的性格，要经历什么才会让那双眼睛里染上这样的悲伤？仿佛已经过尽千帆。 施音完全不敢想，整个人气得发抖，几欲疯狂：“到底怎么回事？你男朋友呢？你怀孕了为什么他不在你身边，啊？” “音音，我需要一条后路。” 施音呼吸一窒，看着依然娇娇弱弱的好友，一下子清醒过来，强自镇定：“我陪你去打胎。” “不，打胎也解决不了事情，只会让我陷入绝境，更会牵连到我父母和你，让你们面临疯狂的围追堵截和无孔不入的污言秽语和嘲笑。” “怎么可能。”施音怔了一下，而后不相信的笑了，“你说的好像你经历过……一样？不……不会吧，凌泠。” 猜到这一步，施音已经心神大乱，重生一码事，重生前经历过什么又是另一码事。 什么叫绝境？施音不敢去想，她脸上似哭似笑，眼眶濡湿，“你身边的人都死光了吗？所以才让你经历那些……就算那个男的靠不住，你的父母靠不住，那我呢，那时候的我在 哪？” “你救了我。真的！音音，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我带你来，不是让你为了无意义的过去而痛苦，而是因为我知道你是唯一能义无反顾维护我的人，所以我不想再让你为我担心。同时，我需要你的帮助。” “如果这次事情还是走到那个地步，那么，这里就是我的退路，只有你能知道的退路。音音，我准备买下这栋房子，并且，我希望能以你的名义开一家店铺，专卖高端独家定制陶瓷品，我提供图纸给你，其他的我提供信息，你出面联系。利润五五分。” “没问题。”施音一口答应，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沉默半响，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杨壤。” “什么！怎么会是他？！”施音震惊，好半天回不了神。虽然也想过凌泠的男朋友估计身份不一般，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不一般。转而想起另一件关键的是，她急切的看着好友：“这个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凌泠实话实说，“那时候，杨壤突然消失，我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就失去了他，然后生活天翻地覆，犹如掉进万丈深渊。这次，杨壤还是走了，但是他在走之前却留话让人关照我……”说到这里，凌泠闭眼，眼角泛出点点湿意，“若说恨他，我恨！若说爱他，我也爱！” 身在黑暗中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她就曾无数次想过，如果杨壤能稍稍在乎她，在离开前留话关照她，那么，她是不是可以不用落到那样九死一生万念俱灰的境地。 即使后来杨壤百般弥补，千般宠爱，也抹不去她心底深处的这个想法。这个念头，就像带着毒，让心底的那道疤好了又伤，伤了又好，日日夜夜让她在杨壤的宠爱中痛苦辗转，惶惶不安。 甚至在之前的欢送会上，她都想过，老天让她重来一次，是不是想给她一个答案。 但是不管如何…… “我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种无处容身的绝境。至于这个孩子，我不介意顺其自然。” 施音怔怔的看着好友，此时的凌泠，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吸引人。这种吸引，不在容貌，而在气质，之前的凌泠，就像路边的小白花，只让人觉得清新可人，而现在的她，却有了枝干，隐隐透露出“遗世而独立”的凌然之美，那是下定决心之后的狠绝。 而作为好友的她，此刻还能做什么呢？ 施音心里一松，坚定承诺：“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会无条件支持。” 凌泠一点也不意外的笑了，这个暖暖的笑容让她刚才的冷然决绝一扫而尽。 虽然和好友开诚布公之前会有一点点忐忑，但是说开之后凌泠就毫无顾忌了。第二天一早，她就趁着吃早饭的时候装作临时起意的表示要买下这栋屋子。 “洪姨，我以后可能每年都会来这里度假，所以您要是不介意，我想买下您的这个房子，并且，以后您只要想回来看看，这里随时都欢迎您带着小宝回来小住。” 凌泠极有诚意的讲了自己对这里有多么强烈的好感，许了很多对洪姨有利的条件，而洪姨才堪堪从有人要买房子这个信息中回神。 这个房子已经让她拖延了半个月了，没想到昨晚好心收留两个小姑娘，居然连一直苦恼的问题都解决了。 不过这两个小姑娘是外地人，这让她有些犹豫。 一直到早饭吃完，洪姨表示要好好考虑一下。 凌泠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笑着表示理解，然后帮着洪姨收拾碗筷，拉着施音出了家门。 第 12 章 这时已经八点，过了镇上赶早集的时间，所以大街上只有零散的十来个人，或是手上拎着东西，或是自行车挂满了东西，步履匆匆，准备回村。 虽然集市散了，但是商铺都开着，凌泠带着施音走到一家专门卖山货和皮子的地方，准备买一些特产带回去。 “真是难以相信，现在科技都这么发达了，这里居然还生活的这么原始。”施音脸上有些惊叹。 在从小生活富裕的她来看，这里和外面简直就像是断代了一样。明明全国已经普及了智能化家居生活系统，好一点的家庭都已经有智能机器管家了，大街上的店铺也大多是机器人充当店长和售货员。可是这里居然还处于人工年代。 凌泠无奈的笑笑：“原始有原始的好，这东西就跟时尚圈的流行一样，都不过是一个轮回。你看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开始流行‘原始人工’了。再说了，普及不也得看地域？” 施音点头，表示理解，这里深处内陆，地势高，山路险，与外面唯一的出路就是这条火车线。说白了，如果里面没有出来的人，外面压根就不会想到这里还有村镇。 正是因为如此，施音心里才更加难受，因为她都不敢想象，凌泠当初要落到怎样的境地，才会无处容身到进入这里。而她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进入这里？ 感激？悲愤？绝望？施音不敢去想，她连忙阻断思绪。 “你看，这里的皮毛确实比市面上机械流水操作的要好很多，你不是喜欢皮草？不如多买一点带回去。”凌泠说完，见没人应答，回头，施音呆呆的站在那里，手上还拿着一块狐狸皮。 “音音！”她走过去，拍拍好友的肩膀，笑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施音回神，迅速收敛情绪，然后一伸手收了半个货架和皮草，“这些我都要了，然后再添一点山货。” 那架势，简直比抢购黄金的大妈们还土豪。 凌泠失笑，给父母挑了几块皮子，然后找店家要了一个农户装稻谷的蛇皮袋子，开始二十斤二十斤的扫山货。 两人出手大方，虽然引来店主的惊讶，但是却没有因为货品卖出而表现出很欣喜的样子来，颇有种世外高人看淡俗物的感觉，这让施音有些讶异。 要知道，她之前也去过好几个乡村度假或者体验生活，那些乡村都比这里要富庶很多，但是每次她买东西时都是极尽谄媚，好话连篇。 对比之下，她突然觉得这里挺让人舒服的。 难怪凌泠没想过换个地方留后路。 两个人拿不了这么多东西，最后店主大叔表示可以帮忙送到她们住的地方，在得知她们就住在洪姨家之后，店主大叔的态度更是好了不少。 到家后敲门，是家辉开的门，洪姨貌似出门去了，店主大叔把东西放在客厅就离开了，凌泠见家辉一个人在院子里挖土，好奇的走过去：“家辉在做什么呢？可以让姐姐知道吗？” “这棵树，是我出生的时候爸爸种的，爸爸说它就是我，现在我要走了，想把它一起带走，但是妈妈说太大了，那里没有地方种。姐姐，你说我能不能不走啊？”家辉清澈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个让他感觉很亲切的小姐姐，脸上带着期盼。 凌泠一愣，因为那时候并没有这样的事情，而这棵树在洪姨她们离开之后就慢慢枯萎了，那时候她还没学会养花，找了村里著名的种植户方大娘过来看都没能救活。 想了想，她跑到外面，买了两个中号的花盆和营养液之类的东西，回来后放到院子里，然后用花剪取下几根花枝，一半直立在营养液中，一半准备直接插到土里。 她仅仅是和方大娘学过简单的种植，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成功，不过，看到家辉那沮丧的表情，总是想尽力试试。 忙活了一上午才弄好，她把花盆摆在树的旁边，对着家辉笑笑：“如果这样还不行，那姐姐就想办法给你把整棵树都搬过去好不好？” 家辉蹲在两个花盆旁边，小手戳戳叶子，咧开嘴笑了，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凌泠：“姐姐，谢谢你。” “没事，家辉高兴就好。”凌泠摸摸他的头，笑了。 大门正巧打开，两人循声望过去，是洪姨回来了。她看见院子里的一大一小，只一眼就明 白了状况。心里一暖，面上带着歉意：“这孩子……小泠，麻烦你了，你看，都把你这好端端的衣服弄脏了。” “没关系。”凌泠不在意摆摆手，“都说树木有灵，这棵树要是和家辉分开了，想必也很伤心。而且，小孩子的感情是最纯真最需要大人来守护的。” 洪姨看出她的真心，笑着对她点点头，拉着儿子进屋洗漱去了。家辉的身上可比凌泠脏多 了。 中午，四人安安静静的吃了饭，洪姨突然开口：“我上午去和镇长打过招呼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去把手续办了？” 凌泠脸上一喜，高兴极了：“下午就可以，我把证件和钱都准备好了。” “那行，收拾东西我们就走。”洪姨也是个干脆利落的。既然做了决定，就绝不拖泥 带水。想起回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心里对这个房子的新主人更是满意了几分。 一个不顾麻烦和脏乱，愿意身体力行满足孩子愿望的人，品性总不会差到哪去。 带着小孩跑来跑去不方便，施音主动表示留下来看护家辉。 洪姨带着凌泠放心的出门了，好在这里办手续没有大城市那么麻烦，三四个小时过后，转账过户就全都办妥了。跑了一下午还是有些累的，惊喜的是回到家就有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这个菜都是我挑的。”洪家辉蹬蹬蹬跑过来牵着凌泠的手表功，“都是最新鲜的，肯定很好吃。” 凌泠摸摸他的头，笑道：“那我等会多吃点。” “姐姐，以后这里是不是就变成你的家了？那我还可以来吗？”家辉又问。 凌泠一愣，看着这个有些忐忑的孩子，反应过来他这是先贿赂自己好提要求呢，有些好笑的蹲下身，认真的回答：“这里既是姐姐的家，也是家辉的家，所以家辉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哦。” “真的吗？姐姐不可以说谎哦，我们拉钩。”说着伸出手。 凌泠也伸出手，认真的和他完成了这个“君子契约”，看着他放下心后开心的模样，心里暖暖的。 四人和乐融融的吃完晚饭，各自回房，凌泠的兴奋劲还没过，她干脆爬起来，拿出纸笔开始画这个房子的改建图纸。 倒是不需要大改，不过需要把院子一分为二，前面盖一个三十平米的小屋子作为店面，可以摆一些鲜花盆栽和最后烧制出来的瓷器，和上辈子一样，瓷器以成本价卖给本地的住户们。 然后是院子里，需要做两个大大的花架，还有作画的案几，一套藤木桌椅，葡萄架…… ……虽然没有丹青，只有铅笔，但是一个玲珑精致的房子已经慢慢成形，细节都极为清楚。 施音一直在旁边细细的看着，直到她停笔，突然开口：“我们还有三天就要走了，你这些东西需要人验收的吧，我找一个负责人过来？” “不，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里。”凌泠一边满意的欣赏着成品，偶尔添两笔做些小修改，一边说，“东西直接让人做好放在院子里就好，我只要把钥匙交给邻居帮忙开门关门就行。放心，这里的人都不会偷奸耍滑的。” 施音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那我们明天去找人？” 凌泠点头，把图纸收好，然后爬上床躺在施音旁边，愉悦的说：“让洪姨推荐几个人就好，上辈子做这些的人也是洪姨推荐的。明天晚上我们就离开，然后我们回云城看店铺，到时候我把陶瓷烧制厂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出面联系一下，谈妥合同，网上店铺我注册好也交给你，之后每个月我会交给你10张画稿。” 说着她一翻身，抱住好友，蹭蹭：“音音，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无路可走了。我们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事业了。” 施音淡淡微笑：“恩，以后我们常来这里度假，就我们两个。” “好啊，谁都不带。” 两人说笑着安然睡去，仿佛知道她们做了一个好梦，窗外，月色渐浓。 第二天，施音留在家里收拾东西，凌泠和洪姨商量着这里改造的施工人选。如她所料，人选差不离都是之前那些人。最后自己留了一把钥匙，给了家辉一把钥匙，邻居一把钥匙，两人吃了中饭赶紧坐车去县城。 又是几十个小时的火车摇摇晃晃，两人出站后，站在人来人往的云城火车站大门外，看着雾蒙蒙的天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对视一眼，忍不住灿然的笑了。 不过仗还没完，两人拉着行李，继续飞奔着去坐车，为了避免麻烦，干脆直接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住下，然后拉着地图，划拉了几个圈子，租了辆车连饭都没吃就出发了。 她们对店面的要求不多，但是地段一定要好，所以圈定的都是几个繁华商圈和高档住宅区的商业街。当然，这些地段的租金都不会便宜的，而且施音的钱已经在买房子的时候花掉了一大半。凌泠手上倒是有杨壤送的一些明贵珠宝，不过拿着男朋友的钱算计男朋友……即使杨壤不在乎送出去的东西，她却做不出踩自己底线的事。 眼珠一转，她突然想起一个人——凌云！ 如果凌云真的能在四年后研发出那种技术，那么他现在起码已经有了研发的团队和启动资金。所以……不如借一点来用用嘿嘿。 第 13 章 两个小时后，凌云站在南山路的一家咖啡馆，终于在角落找到了等候已久的两人。 “姐，你不是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期说要去很远的地方？怎么在这里？”凌云礼貌的和施音打了招呼，皱眉看着自家姐姐。 “嘿嘿，这点细枝末节就不要在意了，我要的三十万带来了吗？” 凌泠掏出一张卡，递到她面前：“你要这么多钱干嘛？还不许我告诉爸妈，你不会是真的惹了麻烦吧？” “别诅咒我。”凌泠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抽了卡，想想有些不放心，又问，“你给我这二十万真的没关系吗？可别耽误了你自己的事业。” “放心啦，三十万不过是小意思，队里有个人家里是做风投的，他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随便一出手就赚十倍。” 凌泠挑眉，这么叼？都说人以群分，看来这个弟弟真不是池中之物啊。 “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在和人合伙创业？” “你托梦告诉我的。” 拍拍凌云的肩膀，不顾他的无语，凌泠第十次叮嘱：“嘴巴把牢一点啊，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人，都不能透露你给了我三十万。听到没有？”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要钱去干嘛？” “无可奉告。”凌泠很光棍的说。 “……”一时间，凌云觉得心好累。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需要保护的姐姐居然还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时候呢？ 见姐弟俩僵持住了，施音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最后拍拍凌云的肩膀：“放心吧，你姐有我看着，真没事。” 闻言，凌云狐疑的看了两人几眼，无奈松口。不管怎么说，老姐这个朋友的一直还挺靠谱的，起码比他姐靠谱多了。 钱的事解决了，那么其他都不是问题。留出了装修和第一批订单的钱，施音和凌泠迅速把合同签了，然后亲自跑到市场买了油漆来刷墙。 没办法，要节约成本==。 柜子什么的都是从旧货市场买的，然后也是自己动手刷漆，店里整体以简洁为主，除了收 银台，就是两边的货架。门口一左一右放了两个盆栽，灯光换成了暖黄色的，和墙壁的颜色正好相印衬。不过凌泠在地板直接手绘了一大幅《牡丹亭》，算是唯一的亮点，提升下店铺的逼格++。 全程赶工，等到最后弄完，两人直接瘫在了地上。 施音擦擦汗，连连抱怨：“这要是不赚钱，我一定先把你卖了。累得我几天没休息没保养，皮肤毛孔都大了一圈。” 凌泠听的好笑：“我倒是不介意，不过怕你舍不得。” “嘁。”施音瞪了好友一眼，起身收拾东西，凌泠也赶紧起来想帮忙，不过被施音制止了。两人这连日来，除非必要让凌泠动手的事情，施音能自己做的决不让她动手。毕竟她可还清楚记得好友肚子还有块肉呢。倒是这个怀孕的人，完全没有一点自觉==。 最后两人在店铺门口分道扬镳。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凌泠不打算回去了，直接给老妈打了个电话报告行踪，然后直接回 学校。路过药店，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买了一根验孕棒出来。 回到寝室，想了想，把验孕棒锁进了衣柜里。 周一一大早，凌泠穿好衣服起来，站在阳台上，看着校园里熙熙攘攘的情景，忍不住笑了笑。还真是和惠县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不过嘛，也许是心理上的变化，现在的她看着眼前的这些并不像之前那么排斥了。 穿好外套，准备去吃早餐。 不知道是不是一周未见，一路上，都不断有人看过来，那些人自以为很隐晦对凌泠来说却 如芒刺在背。一直到进入食堂，才大大松了口气。 不过显然，这口气松太早了==。 端着小米粥吐司鸡蛋刚坐下，对面紧接着一片阴影罩下来。抬头，微笑：“卞之翮，有事 吗？” “你上周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没事。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而已。” 虽然她说的若无其事，但显然对面的人更担心了：“凌泠，是不是学校里那些人又做了什 么？要不我……” “卞之翮。”凌泠打断他，笑容不变，但是眼神却莫名有些冷，“如果我需要帮助，我一 定会和你们说的。” 所以，能不能别打扰我吃早饭？ 凌泠表示，她现在真的只想安安静静吃个早饭而已。 卞之翮是什么人，这些天之骄子最敏感的就是看懂别人的脸色，自然明了凌泠笑容下的疏 离冷淡。虽然觉得隐隐有哪里不对，但还是绅士的离开了。 顺顺利利的吃完饭，还没走到教室，就再次被拦住了，凌泠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人：“柯 霖，有事吗？” “你上周没来，遇到了麻烦？需要帮助就直接说。” “我没事。”凌泠面上有些无奈，“我以前也不是没翘过课吧，至于劳动你们一个个的来 慰问？” 柯霖似乎并不怎么相信，不过还是说：“没事就好，总之遇到事情可以找我们。” 凌泠笑笑，连教室也不去了，直接转身回寝室自习。 罗敏云不在，不过看样子是回来又出去了。这样也正好，省的闹心。 打开柜子，拿披肩的时候看见放在角落的验孕棒，犹豫了一会，干脆一起拿了出来，把披 肩放在床上，凌泠带着验孕棒走进浴室。 磕磕绊绊的照着说明书使用，最后的结果一点也不意外的，两条线。 这大概就像是……你明知道前面的河里有食人鱼，却始终抱着侥幸心理，直到手 伸进去被咬了才真的死心了的那种感觉吧。 随手把验孕棒扔到垃圾桶，想想又扯了几张纸盖在上面，然后走出了浴室。 拿着平板，看着那些知识点和题目，她的心里出乎意料的平静。 日子平平静静的过了一个月，如果不刻意去想，凌泠几乎都要忘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了，直到这天中午，凌泠买了午餐，刚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嘴里，就不受控制的吐出来。 罗敏云恰好经过，见到这一幕，嘲讽道：“哟～杨壤又不在，你这是装给谁看呢？” 凌泠冷冷的瞟她一眼，直接收拾盘子离开。 罗敏云看着她的背影，不屑冷哼，脸上满是嫉妒之色，却偏偏不能动手做什么。她身边一个女生却觉得哪里不对，小声道：“食堂的菜从来没出过问题，她不会是……有了吧？” 一行人刷的目光全投向那个女生。 “哈，哈哈，我就是随便说说。”那个女生干笑。 “不是不可能。”大概是受的刺激太大，罗敏云此时冷静的样子倒比平时要睿智多了，她冷笑道，“谈谈恋爱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未婚先孕……我倒是想看看，杨家会不会接受这么一个儿媳妇。” “但是……听说杨壤走之前还特地关照人多看护一下凌泠。”有个女生有些犹 豫，“我们要是真做的太过，会不会……” 罗敏云狠狠瞪了她一眼：“害怕就别插手，保持沉默就好了。” “你想做大，不妨买通一些媒体。高中生未婚先孕不是挺有噱头的？” 闻言，罗敏云眼波一转，笑看着说出这个点子的女生：“连乔，还是你有办法。” 一早，打开门，看着好久不见的班主任，凌泠沉默半晌，退开一步：“请进。” 难怪这两天罗敏云不在，看样子是做“准备”去了。 班主任其实也挺尴尬的，毕竟这位的身份是真的很特殊。端着凌泠倒的果汁，尴尬的沉默 着，想着怎么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让这位配合。 而她这幅作态看在凌泠眼里，只想冷笑。毕竟那时候，这位班主任可是毫不客气的扯着她 到医院的，甚至报纸上那些诋毁的话有一半都是拜她所赐。 凌泠突然有些索然无味。 这些人，看似品德高尚受人尊敬，其实不过是趋炎附势的墙头草而已。罗敏云家世好，她一个念头就能让这些人蜂拥而上一起踩死她。而杨壤不过是表个态，留了一句话，这些人就能倒戈。 可笑的是，倒戈倒得这么不干净利落，还想两边讨好。 凌泠打开柜子，取出外套披上，微笑道：“我知道老师找我是为了什么，如果老师一定要 我去医院证明自己，我不介意跑一趟。” 心头之患被主动解决，班主任瞬时放松下来，喜形于色，还有点为凌泠的识时务感到满意。却全然不知，她已经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她还有点为人师表的自觉，拒绝了凌泠的提议，那么，凌泠也不至于无聊到和她计较上辈子的事情。 可是作为过来人的老师，明知道作为学生的凌泠走进医院，本身就是一盆洗不掉的脏水泼 到了她身上，却还非要这么做…… 凌泠低头锁着门，长发掩盖的眼眸里全是狠厉。 门锁好了，凌泠转身，看着班主任微微一笑：“走吧，老师。” 长长的走廊里安静的让人心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蹬蹬”响着，一条条门缝后满是隐藏恶意的眼睛，就像地道里阴暗的老鼠，让人恶心的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但是凌泠已经能淡定忽视。她右手紧扣着手机，脑海里考虑着求助人选。 既然口口声声说着有麻烦就找你们，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如何？ 第 14 章 都说女人是食人花还是观赏花，取决于男人的爱护程度。 凌泠一直觉得这句话不对，因为女人可以自立，但是有时候又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的正确性。比如现在，如果不是依仗着杨壤，她不会有底气这么对待班主任。 一进入门诊部，摆脱那些隐藏在各个角落的摄像头，凌泠迅速脱下了伪装，嘲讽的看着这个女人：“老师，您可以走了，后面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 “可是，我们还没检查呢。”班主任还没反应过来。 “不必检查了，还有，你回去就可以打辞职报告了。”凌泠温温柔柔的说，“你根本就不配当老师。” “你什么意思？”班主任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境况，冷着脸和凌泠对峙，“凌泠，你以为仗着杨壤你就可以翻天了吗？” “哪能呢，你可算不上什么‘天’。”凌泠笑笑，食指放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遇到外面的记者记得保持沉默哦，不然，我保证你会死的很难看的。” 班主任骇然，此时此刻，她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软弱可欺的女孩的真面目。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包包后退了几步。最终，在凌泠注视下匆匆消失。 “噗嗤。”看着那个女人逃也似的背影，凌泠开心的笑了，而后喃喃自语，“真是幼稚呢你。” 不过，还是蛮开心的。 凌泠在窗边靠了一会儿，不到半个小时，她通知的人就来了。 卞之翮一眼看到窗边晒太阳的女人，步履匆匆走到跟前，脸上是来不及收敛的关切：“你没事吧？” “暂时没事。不过外面那些记者和报社需要你解决一下。” “放心，我已经让欧阳打好招呼了。”比起这个，他更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所以，你是真的怀孕了？” “恩。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自己买了验孕棒测过了。”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言笑晏晏的看着他，“你要是不放心？我们现在去挂号看看？” “不用。”卞之翮一口否决了。 他还不至于这么没分寸，就算真的要确诊，也不该是由他陪着。 “我已经通知了杨壤那小子。他今晚应该就能看大讯息了。”卞之翮说完，看看四周的环境，然后询问凌泠的意思，“学校和医院我都不太放心，你要是不介意，我在城东有一套房子，你可以暂住几天。” “不用。阿壤在外面也有一套房子，我有钥匙。” “那行，我们走后门，我送你过去。” 凌泠毫无异议，顺从的跟在后面，后门已经有一辆保姆车停在那里，凌泠上车，里面连软垫靠枕都准备好了。 心里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四人中最沉稳可靠的，就这么点时间，什么都考虑到了。 安心在公寓一连呆了五天，这天中午，趁着阳光好，凌泠把沙发挪到落地窗前，躺在沙发上小憩，正梦到了一只考拉，死死的攀上来，冲着她的脸密密麻麻的亲过来，凌泠死命的拉都拉不开，后来，就把自己给拉醒了。 “吵醒你了？” 凌泠眨眨眼，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考拉，是杨壤。 掀开毯子，她坐起身，看着身边的人，柔柔的笑：“你回来了？累不累。” “不累。”杨壤说着，又凑上来，吻上那张妃色菱唇，轻柔的吮吸着。 凌泠闭上眼，双手情不自禁圈住他的脖颈，全心全意的回应。 太久不见，她也有些想念他了。此刻的气氛又这么好，她不介意让自己沉沦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慢慢分开，杨壤抱着她，只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温声道：“这一个月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有啊，不过都被我欺负回去了。”凌泠娇俏的笑了，笑完后又皱眉头，“不过还是有欺负不回去的，好讨厌。” “没关系，有我在。” “那我要把班主任赶出学校。”凌泠像个小孩子一样，趁机提要求，仿佛不知道这句话有多狠一样，嘟嘴抱怨着，“她好讨厌，我不喜欢她当老师。” “放心吧，等你回学校就看不到她了。”杨壤抚着她的头发，温声保证。 “还有罗敏云，她不是高考结束就出国吗？干脆让她早点出去吧，省的总找我麻烦。” 罗敏云啊罗敏云，我可是手下留情了的。 杨壤也一口答应了，然后一把抱起她：“那些我会让人处理的，我们先去吃饭。保姆说你不乖，都一点多了还不吃饭。” “因为我吃不下啊，总是会吐出来。” 她一说完，杨壤立马就露出心疼的神色：“委屈你了。我等下就让‘三味食材’的主厨来。你不是最喜欢吃他家的菜，以后他就负责你的饮食好不好？” “三味食材”是云城一家著名的私房菜馆，是三师兄弟合伙开的，既是老板也是主厨。他们师承何处无从考证，只知道三师兄蝉联了四届厨神，享誉全球。 他们家的订位一直稀缺，即使权贵想进去，也要提前一个多月预定。凌泠去过好几次，确实很喜欢他们的手艺。 倒没想到，杨壤脱口就是这么大手笔。 凌泠愣了一下，没有反驳。 在别人纵容的情况下，她不介意让自己过得舒心一点。 杨壤压着凌泠勉勉强强吃了点东西，然后抱着她继续坐在沙发边晒太阳。 凌泠头枕在他的腿上，感受着灼人的阳光，舒服的眯起眼睛。 这种程度的阳光别人可能会觉得皮肤有些刺痛，但是凌泠却觉得刚刚好。因为这种微烫的感觉能让有一种活着的温暖。 自从在雨里留着血躺了一晚上之后，她一直都很怕冷，很怕冷很怕冷，从此以后只要看见阳光就会忍不住走过去。 连施音都笑她是“比向日葵还忠实的粉丝”。 “阿泠，我很高兴你知道吗？虽然他来的很突然，但是我一想到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就打心底觉得欣喜。”杨壤把手放在凌泠肚子上，轻柔的抚摸，可能是训练让他成长了，也可能是因为要当父亲了，他看起来成熟了很多，慢慢像10年之后的他靠拢。 不过此刻，他的脸上只有温柔：“我一定要他在肚子里就能感受到父母有多爱他。我还会亲眼看着他出生，让他坐在我的脖子上撒野，教他格斗，射击……” 随着他一点点的描绘，凌泠仿佛看见一对父子，有着相同的眼睛，相同的表情，在草坪上对打，在靶场训练，他们的眸子里，是一样专注的目光…… “阿泠，我们明天先去办理休学手续吧。” 轰的一下，所有画面散去，凌泠瞪圆了眼睛，尖利的声音有些刺耳：“休学？” 五分钟后，两人面对面坐着，一副谈判的姿态。 凌泠板着脸，死倔的重复：“我不休学，我马上就高考了。” “我说了，我可以给你申请特招名额，你照样可以读你喜欢的大学。”杨壤第N次耐心的解释。 “不要，我就要高考。” 杨壤板着脸，头疼的看着她。 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女朋友的脾气这么倔强呢？偏偏又不能说重话，就怕刺激到孩子。 凌泠也委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保持沉默。总不能让她跟男朋友说，我上辈子因为这个孩子和高考失之交臂，所以有了执念吧？ 两人直愣愣的对视着，僵持了半晌，最终还是杨壤先妥协，他捏着凌泠的鼻子，满脸不高兴：“你很不乖，你知道吗？” 切，谁在乎？ “我派个人转到你们班，以后她就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随便吧。凌泠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况且，都是为了孩子，她还不至于这么没分寸。 “还有，明天陪我回家，我们先去见见我爸妈，然后再去你家拜访。” 凌泠一顿，眼底的那点星光渐渐变得暗淡起来。 杨壤以为她实在害怕，捏捏她的后颈揶揄：“放心啦，我爸妈就算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去可以为难，顶多就是忽视而已，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把你吃了。”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凌泠翻翻白眼，继续躺下来睡觉。 杨壤虽然是为了让她放松而开的玩笑，但是却真的一点没说错。嫁到杨家，一点都不用担心婆媳关系。因为，杨家那位当家女主人是一个好人。 好到什么程度呢？ 当年杨壤执意要娶她的时候，她的婆婆虽然因为她难以有孕的体质而颇有微词，但是却从来没有为难过她。相反，还带着她去调养身体。虽然那些中药很难喝，气味很难闻，但是凌泠一点也不抱怨。 她挺能理解杨壤母亲的心情的。没有那个母亲喜欢看着自己的孩子断子绝孙，尤其还是这种豪门中，家大业大，总要有人继承。 不过可惜，结婚五年，她还是让那个女人失望了。虽然对杨壤又爱又恨，但是她心里也不是不愧疚的，所以她准备提出离婚，放过自己，也放过杨壤。 不过她婆婆显然有另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借腹生子！找一个身家清白的女人，生下孩子后就直接抱到她的膝下抚养，然后把那个女人送的远远的。 真是……慈悲的让圈内赞叹。 第 15 章 第二天的见面出乎意料的轻松，杨父杨母都表示了高度热情，大哥杨旸还带着未婚妻一起出席了，算是对凌泠的上门表示了高度重视。 一顿午餐用的很是愉快，杨家老宅容园的厨子是地地道道的御厨传人，据说手上不外传的秘方就有很多个，凌泠觉得就没有一道菜是不合胃口的。 见她吃得开心，杨母表示很满意，笑眯眯的说：“阿壤这孩子，现在才带你回来，让你受委屈了。” 凌泠腼腆的笑笑。 “你看，亲家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上门拜访，顺便商量下结婚的日子。” 杨壤代答：“妈，我明天带着阿泠回家，至于婚礼，等高考结束了再商量。” 杨母大惊失色：“这怎么行？到时候肚子都显怀了，别人看着不大好。” “不会的。”凌泠插话，“阿壤这几年不适合太暴露在人前，所以我们不办婚礼，到时候简单领个证就好。” 杨母闻言，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她是个传统的人，只觉得这样有失身份。杨父和杨旸倒是挺满意的，至此终于高看了这个未来的儿媳（弟媳）一眼。 家里拿主意的终究是男人，杨母最终妥协，但是坚持要让凌泠在容园养胎。 要说整个云城，还真没有哪块楼盘比得上容园，占了整座山修建的中式园林建筑，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和植被覆盖率，甚至还有天然温泉，俨然比任何高端度假山庄还舒服。 不过凌泠对这里所有的印象都只有那挥之不散的中药味和那句“不如借腹生子”。当然，她不是天真无知的小女生，公然反对婆婆意见这种蠢事她是不会做的。 于是微笑，再微笑。 好在杨壤懂得看眼色，虽然目前还没有和凌泠同床共枕培养出来的默契，不过还是接收到了她沉默中的信号。于是开口插科打诨：“她还要上学呢，住家里多不方便。放心吧，我的孩子我肯定比你们着急，这些我都安排好了。” “现在还上学？前三个月最不稳，唉，我就说你们两个还是孩子，懂什么。” “现在也没什么课程，她就天天在寝室里搞搞复习就好了，再说了，我也安排了人照顾她。妈，孩子虽然重要，但是我也不想因为孩子而影响阿泠自己的人生。”他一副开明的样子，仿佛昨天让凌泠果断休学的不是他一样。 “行了，你也别把阿壤当做小孩子一样，都是做父亲的人了。”杨父一开口就止住了杨母所有的念头。 杨壤适时转移了话题，然后略坐了坐告辞。爽快的简直让凌泠讶异。她都已经做好了今晚睡在容园的准备了。 压抑着欣喜，礼貌的告别，回到杨壤那个小公寓，凌泠才感觉自己放松下来，看的杨壤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抱着她逗弄：“看来你不喜欢容园，可怎么办呢？杨家嫡系都要住在哪里，直到分家。” “我没有不喜欢啊，只是还不熟悉而已。”凌泠睁着大眼睛认真的反驳。 “真的喜欢啊？哎，我本来都想在外面自己建一个小庄园了，看来是不用了。” 凌泠不说话了，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他，气鼓鼓的脸上愣是流露出一丝委屈。 杨壤强忍了几秒，最后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实在是小女朋友太可爱了，这么好骗，别人 说什么就信什么。 凌泠趁他不注意朝天翻了个大白眼。真是恶趣味！ 笑完后，杨壤一路抱着凌泠上楼，开门，回家。 见过家长之后，两人的心里都有一些天然的变化，就好像一直开着车，虽然还没拿到驾照，但是好歹是交警允许了的一样。两人都想找个途径发泄一下这种情绪。 出去庆祝？但是杨壤只有三天假期，把时间浪费在路上实在太划不来了。凌泠和杨壤想了想，还是看电影吧。 电影这个东西，你说它俗吧，偏偏还真少不了它。朋友借着电影滋生暧昧，情侣借着电影玩玩情趣，而他们嘛，算是带着宝宝提前培养下家庭的温情。 杨壤挑了一部迪士尼出品的《天生一对》，然后像抱婴儿一样把凌泠圈在两腿之间。凌泠舒服的躺在“人体靠垫”上，美美的看着电影吃着“三味食材”出品的甜点和纯天然手工零食。 话说他的速度还是挺快的，昨天才说了这话，今天“三味食材”的主厨就到了。 很多人说蜜糖是□□，腐蚀人的心志。凌泠有时候觉得这话说的挺对的，因为杨壤能给她的一切实在是太好太好，好到世界上很难有第二个人能做到，好到即使尝过这个男人的无情，尝过被他抛之脑后的苦，她还是忍不住想着，就这样吧，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放眼未来。 “我让人准备了一些常用的补品和烟酒，你爸妈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我让人再备着。”杨壤顺着女朋友的头发，问道。 “没什么特别爱好。你知道的啊，我家以前就全靠我爸开出租养活一家人，平时都是一元钱当成两块钱花，哪里有闲钱培养什么爱好。” “那你弟弟那边呢？要不……我先替你把那30万还了？” 凌泠咬着紫薯干的手一顿，回头，杨壤那双狭长的凤眼意蕴深长的看着她，洞若观火，眸子里闪过一些她来不及明白的情绪。 他都知道了。 凌泠脑海里闪过这句话，心里一下子镇定下来，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也行啊，正好，我还担心会不会挪用了他创业的钱。” 杨壤看着应对自如的凌泠，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其实，他不想也不该说这句话，尤其现在气氛这么好，但是，有时候就是，咽不下这根刺，尤其是顺风顺水如他。 身边的女朋友一点点发生着细微的变化，那些掩饰在他眼里根本就是拙劣的小把戏。不过派出人来调查是真的出于担心。没想到，倒是得到一个大惊喜。 杨壤心下自嘲的苦笑。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还是说，从一开始他就看错了她？ 毕竟眼前这个谎言被戳穿还镇定自如的女人实在太陌生了，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凌泠微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着他百般纠结，而自己置身事外。 看来他是真的对她很苦恼啊，不然，直接一句“分手”就能解决事情了。 “阿泠，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买房做生意？”杨壤问，他觉得还是应该听她说说理由，而且他一直挺奇怪的，就算云城的房子贵，也没必要把房子买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吧？ “你希望我怎么说？既然都瞒着所有人了，当然也不会告诉你真实的理由。” 闻言，杨壤眼神更冷了：“可你有瞒着所有人吗？那个施音不是人？” 他都已经说不清收到报告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了？因为女友的隐瞒而生气？恐怕更多的还是嫉妒。 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难道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比不上那个施音？她可以对着施音毫无遮掩的坦然，但是在自己面前却百般算计的隐瞒。 “杨壤，罗敏云算计我的那些帮凶都解决了吗？” “……什么？”杨壤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后觉得她是在拙劣的转移话题，只是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虽然不情愿，还是回答道，“解决了，你们班的班主任被辞退了，并且理由是违背了教师的职业道德，有这个档案在，她以后都只能转行。罗敏云三天之内会去往Y国，还有那些记者，我让欧阳全部封杀了。” 居然连记者都解决了？本来还想自己动黑手的，她连请混混的钱都准备好了。 “谢谢。”凌泠说完，转回头继续看电影去了。 就这样？杨壤惊愕的瞪着她的后脑勺，他等了半天，以为能给出个什么理由来，没想到居然是被人唰了。 凌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确实很光棍的什么都不准备说。 杨壤简直要气笑了，这么耍赖，这么不听话，真想……真想怎么样呢？连盛怒之下都没想过“分手”两个字，现在更不舍得。 不舍得她，不舍得他们的宝宝。 这一点连杨壤自己都感觉差异，因为凌泠最开始吸引他的就是那股子天真单纯，但是在知道“天真单纯”只是表象的时候，他居然没有一点反感，有的只是被隐瞒的愤怒。 都说，爱一个人是爱她的全部。或许，他比自己以为的要更爱她。 杨壤伸手，圈住身前的人，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真是拿你没办法。” 凌泠没出声，专注的看着屏幕，只是嘴角上扬的弧度泄露了她的心情。 我愿意放下心里耿耿于怀的芥蒂，杨壤，我们重来一次吧。她在心底悄悄说。 上辈子，被那些记者围追堵截，被赶出家门，躺在小诊所简陋的病床上命垂一线，以及到后来辗转流浪，被洪姨收养，在Y镇慢慢休养生息的几年里，甚至是和杨壤重新在一起后的日日夜夜，她都无数次想过，如果从一开始，杨壤不那么绝情会怎么样？ 这一次，她看到了答案，但是心里依然不得劲。 因为一切解决的太轻松了，一个人，一句话，就让上辈子颠覆她人生的那些人一败涂地。相较而言，她之前的人生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就在刚刚，她都已经做好了分手打胎的准备，没想到，杨壤居然真的不再追问，就这么纵容了她。只凭这一点，她就无法再狠下心骗自己说“我不在意这段感情”。 高傲如他既然愿意为了她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又何不一切推零，重新给这段感情一个机会呢？ 想起杨壤对她的付出，凌泠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就算是她占便宜了吧，不过谁让她是女朋友嘛。 第 16 章 人都说婆媳关系最难处，其实，女婿和岳父岳母的关系也不见得好，只不过大家不常住在一起，距离稍微产生美而已。 凌爸凌妈都是小区里出了名的厚道人，但就这这样的老好人，愣是在杨壤进门一个多小时后都没“想起”该请人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聊。 “爸爸～”凌泠看着最宠自己的老爸。 凌爸爸转个身，看着报纸当没听到。 “老妈～” 凌妈妈吃着水果看着电视，眼神都没给一个。 好吧，她连杨壤都能治得了，偏偏拿自己父母没办法。不过站了一个多小时，脚是真的有点酸啊。 凌泠轻轻前后颠了下脚底板活动活动。 一直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的杨壤动了，他把凌泠扶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然后在二 老面前直接跪了下去。 凌泠吓了一跳，惊呼：“阿壤！” 杨壤冲她安抚的笑笑，然后真诚的看着凌爸凌妈：“我很抱歉让阿泠这么小就体验孕育之苦，但是我是真心喜欢她，即使没有这个孩子，我也打算等她高考完了上门拜访先争取二老同意然后订婚的。” “叔叔阿姨心里有气我理解，我就跪在这里，任打任骂，只是您们别气坏了自己。阿泠最在乎的就是家人，如果您二老因为这件事气坏自己，她会很伤心的。” “凌叔叔凌阿姨，如果你们发泄完了，我希望您们能接受我。” 听完这段话，凌爸爸终于转过头来，只是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样子并没有因为杨壤那一段话而心软。 “高中生，谈个恋爱我理解，但是你明知道马上就是高考，却还是跨过了不该跨的底线，说真的，我觉得你没有尊重我的女儿。而且你刚才还说目前不在国内，就连结婚也只能抽几天时间回来？” “凌叔叔，这个是家族的规定，我享受着家族的荣光，也必须要付出，这是无法更改的。但是我保证，我会尽量缩短这个时限，3年之内我一定回来。” “那又如何？”凌爸爸不买账，“我还是这句话，明知道自己不在国内，却还把事情闹到这一步，你有尊重我女儿吗？” 向来能言善道无所不能的杨壤居然无话可说。因为，他自己也觉得理亏。 那一次带阿泠去新开的度假山庄确实只是单纯为了休闲，在他的计划里，应该是先暂时分手，然后他出国，等他回来，如果两人有缘就再续前缘。 当然，在明白自己的感情之后，他早就打消了“先暂时分手”这个破主意。 只是毕竟动过这个念头么，所以面对岳丈，总是有点心虚…… 但就像凌爸爸刚才所说，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还能怎么办呢？ 凌爸爸早想到了这一点，长长叹口气，一瞬间那股子精气神都没了，像是突然老了几岁，看的凌泠心酸不已。 “老爸……” 凌爸爸看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亭亭玉立的样子，一半心酸一般欣慰：“我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周围人都劝我不要伤心，女儿未必比儿子差，我当时心里就想，我伤心什么呢？有这么乖乖巧巧的小棉袄。” 凌泠一下子落下泪来。 爷爷奶奶等亲戚都重男轻女的厉害，每次看见她都要骂“作孽的”，过年去走亲戚，明晃晃的把好东西给叔叔家的孩子，就是忽略掉她，但是每次爸爸都会暗地里给她双倍，然后哄她。 凌云出生后，家里条件一般，但是从没委屈过她，她买两件衣服，凌云只能买一件，她喜欢吃草莓，家里就只有草莓。凌云比她小两岁，但是从小就被耳提面命要“照顾姐姐，让着姐 姐”。 “我这次是真的生气，生气你的不自爱。但是我也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真的认定他，那 我也承认他，如果你不喜欢了，不管什么时候，爸爸都在这里。” “爸爸，对不起。 ”凌泠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凌爸爸拍着她的头，不停地给她抹眼泪，像小时候那样不停的说：“乖乖，别哭了，别哭 了，爸爸在这里。” 杨壤膝行过来，握住凌泠的手，看着凌爸爸：“叔叔，阿泠是你的掌中宝，也是我的。您且看着，我一定会护她爱她宠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凌爸爸无言的看着这个气势凌人的男孩，最终道：“起来吧。” 语气还是冷淡到不行，杨壤微笑，听话的站起来，然后把凌泠揽进怀里小声的安慰。 凌妈妈一直注意这这边，见此情况，和凌爸爸对视一眼，暗暗点头。 不管之前如何，起码这重视他们女儿的做派还是让他们满意的。 “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我去买菜。”凌妈妈开口安慰。 “我陪你去。” 凌泠蹭的站起来，吓得凌妈妈连翻白眼：“去什么去，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 凌泠悻悻然坐下，看着老妈出门，老爸和杨壤聊起了出租行业的一些政策…… 出租行业…… 凌泠不自觉嘴巴张成了O字形。他什么时候还知道这个了？ 大概是她的讶异太明显，杨壤含笑瞟她一眼，把桌上的水果拿过来，插了一块苹果递到她手上。 在家里用了一顿还算宾主尽欢的菜，两人在父母不舍的目光中离开。凌爸爸凌妈妈都觉得可以先休学，明年再考，但是一贯宠女儿宠习惯了，再加上杨壤表示有人贴身照顾，两老也只能不放心的同意。 回到家里，杨壤取了热毛巾给凌泠擦脸，然后抱着她坐到窗边午睡。虽然时日还短，但是她的早孕症状慢慢都浮现出来了，比较明显的是孕吐，然后是嗜睡。 他的精力向来比寻常人更旺盛，然而仅仅短暂的两天，就爱上了抱着凌泠躺在窗边晒太阳的感觉，安静恬淡，岁月无限好！ 下午三点，太阳温度渐凉的时候，杨壤把人叫醒，拉着她在室内转圈醒神。这时候厨师也拎着食材到了，厨房里一片叮叮当当,杨壤就拉着凌泠去娱乐室，门一关，什么噪音都没了，娱乐室本来就有斯诺克，现在又隔出一间，添了很多女生打发时间的东西。 等到五点半，厨师离开，杨壤和凌泠就出门吃饭，然后是看书，听音乐，如此循环。 不过今天有点意外。 刚吃了饭，门铃就响了。 杨壤去开门，一眼就认出这是资料里的“小舅子”凌云。正要开口招呼人进来，对方已经一拳先打上来了。 “……”凌泠表示她居然一直没看出来小弟是这么暴力的人…… 那边还在打，杨壤先是挨了三拳，然后出手挡住了所有攻击。最后还是凌泠喊了声“别打了”两人才停住。 凌云瞪着这个男的，眼里全是血丝，转头，恨恨道：“你问我借30万就是因为他？” 呃……凌泠一下子卡壳了，什么叫猪队友，这位就是啊，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 凌泠懒得给蠢弟弟劝架了，继续吃饭后水果。 很多事都需要一鼓作气的，打架也是。两人中断后，也没了继续的心思，主要是凌云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这男人的对手，想想开始那三拳，心里的气消了些。 杨壤看着小舅子，很有涵养的邀请他坐下。 凌云用眼白瞟了眼杨壤，冷哼，然后凑到凌泠身边：“姐，我都听爸妈说了，你跟爸妈不好意思开口，跟我别客气，有什么想法就说。” “我没想法。”凌泠也用眼白扫了眼弟弟，“你现在过来干嘛？” 语气颇有一些嫌弃。 凌云弟弟委屈了：“我过来关心你也不行吗？你真是过河拆桥，前两天问我借钱的时候还好言好语的呢。” “……”凌泠默然好半晌，然后冲杨壤一扬下巴，“赶紧的，不是说帮我还钱？” 杨壤还没有动作，凌云已经炸毛一样跳起来了：“我才不要他的钱！” “你这个性格你的合伙人真的放心吗？”凌泠无语的看着他，“简直跟猴子一样，爱要不要。” “……”凌云感觉心脏中了一万箭。 杨壤推过来一张卡：“这个钱你还是收着吧，创业初期，哪里都需要钱。” 凌云盯着那张卡好半晌，再看着杨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冲动和耍宝，脸上显现出男人才有的成熟：“没有这笔钱我一样会成功，而我不想让我的成功和你沾上一点关系。最后，我永远都不承认你是我姐夫，如果让我知道你欺负我姐，你就等着走夜路撞见鬼吧！” “凌云……”凌泠没想到一直咋咋呼呼像个大男孩的弟弟还有这么man的时候，一时间感动不已。 凌云站起身，自己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卡放到老姐手里：“没钱随时找我要。”说完就酷酷的走了。 凌泠拿者那张卡，哭笑不得，刚才的感动一下都化作烟灰，散了。 还是小孩子一个呢。 不过以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杨壤还是挺喜欢这个小舅子的：“凌云不错，有能力有胆气，还重视你这个姐姐。” 凌泠心里一暖，也想起了上辈子弟弟暗地里的帮助。心情不错的从冰箱里拿出冰袋：“别夸了，人刚打了你呢。过来我给你敷敷。” 杨壤凑过去，享受着女朋友爱的伺候，嘴角含笑：“小舅子么，不打不相识。” “今天委屈你了，杨大少还从来没给人下跪赔礼过吧。”凌泠动作轻柔，想起白天杨壤所做的一切，眼角含笑。 “怎么能算委屈，说明我眼光好，找到了一块珍宝，付出点诚意不是应该的。” 凌泠手一顿，心里感动，说出口的话却是：“那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杨壤：“……”这台词是不是背错了？ 而且这前后承接关系是怎么得出来的？ 第 17 章 凌泠坐在教室里，周围一圈真空地带，教室里寂静无声，除了疯狂的键盘敲击声，这大概是她入学以来最舒心的一天。 学校里从来没有秘密，短短几天，罗敏云被逼退学，凌泠怀孕并成功进入容园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学校。 谁也不是没眼色的傻子，这时候还冲上去找茬，不是脑子有坑是什么。 下一秒，一位“脑子有坑”的童鞋就“Duang”的砸开门走过来了。 “凌、泠！你怎么不去死啊！”罗敏云看着安然稳坐的女人，眼里恨不得喷出一把火直接烧死她。 凌泠掀掀眼皮，头都没抬一个。 上面被突发事件吓一跳的老师终于反应过来了，拍拍黑板：“罗敏云，现在是上课时间，出去！” “……”无人回应。 事件中心人物上前两步，正要直接掀了凌泠手中的平板，刚伸出的手就被杨壤派过来的贴身管家折了。一声惨叫响彻整栋教学楼，连凌泠也被吓得浑身一颤。 擦擦额头不存在的汗，凌泠觉得自己要对这个女孩另眼相看了。妹子实在是……太彪悍了。 没错，就是一个妹子，名字叫徐清，和凌泠同龄，不过据说已经从什么什么管家学院毕业两年了。杨壤走之前交代的是“不过什么事情直接和徐清说就行，一切都能解决。”不过看到是这么个年轻女孩时，凌泠直接把这句话忽视了。 哼！肯定是报复自己在他离开的时候睡得太香，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所以才故意报复自己。 当时和徐清一起到达的还有巨庞大的生活用品，徐清仅仅有条的吩咐人该怎么收拾，然后从那一堆（重读）里面一眼（重读）挑出一套休闲宽松的裙装让凌泠换上，然后用了5分钟给凌泠打造出一个公主头。虽然惊讶，但她以为这就是妹子的全部本事了，没想到，还真是万能的 ==。 居然狗眼看人低了。 不过……“要不要送她去医院啊？不会出事儿吧？” 徐清对着凌泠微微欠身：“少夫人请放心，我下手有分寸的。” “哦……那行吧。”凌泠囧囧的应，忍不住说，“你能别叫我少夫人吗？我雷得慌。叫我凌泠就好，实在不行，凌小姐也可以啊。” “好的，凌小姐。” 呵……呵呵呵。 凌泠表示无比后悔，早知道，还不如直接让杨壤给她弄一个特招名额呢，这么一个女生杵在身边一口一个“凌小姐”“好的”“是的”，尴尬恐惧症简直好不了了。 不过上午的课已经结束了（主要是老师被气走了），凌泠收拾东西，绕过倒在那里的罗敏云，缓步走向寝室楼。 走之前还不忘对班上同学招呼一句：“劳烦你们通知下罗敏云的家里吧。” 回到寝室，生活助理已经把送来的饭菜都摆上桌了。凌泠喝了汤，吃完饭，躺在床上稍作休息，然后等着下午的课程快开始了，提前半小时出发。 临近高考，学校里陆陆续续有人离开，有出国的，有被大学的研究室特招的，社团交棒，草地上不知道开了多少个离别party，每天都见到路边亭子里或者树下有人互赠礼物。 这不，前面又有一对情侣，一个在哭，一个安慰。 凌泠略微有些惆怅，想起了杨壤。 放下之后，压抑的感情一下子反弹，就像在闪着火星的柴禾上浇下一杯油，能冷淡面对的离别也变得有些不舍，她说不想送他，这是真话，因为不见等于不伤，她虽然会失落，但起码还能冷静面对。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那对沉浸在离别中的小情侣朝这边看过来。凌泠善意的点点头，移开视线。 “几天不见，你变了好多。” 凌泠回头，卞之翮双手插着口袋，笑吟吟的走过来。 “几天不见，你也学会笑了。” “那是当然，我可不想吓到我干儿子。”卞之翮看向她的肚子，那里依然平坦，不过只要想到8个月后即将出生的小生命，心里就忍不住柔软一片，“很期待，不知道是个壮硕的小王子还是软萌的小公主。” 他说着，视线移到她的脸上：“之前在医院我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想想，这才是你的性格吧？” “嗯……都是我的性格，其实不存在什么变化，人总会成熟，只不过我的这个阶段太快，所以才会让你们觉得诧异吧。”凌泠笑笑，脸上的线条一下子柔和很多，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问道，“你们也要出去吗？” “不。国内的计算机水平已经是世界一流，出去的意义并不大，欧阳那小子说他连个目标都没有，就不去浪费时间了，至于柯霖，他们家你知道的，政界名门，他要是走体制，最好也现在国内读完大学。”卞之翮说完，猛地想起这样一对比的结果对于她好像有点残忍，忙安慰道，“杨壤虽然不在，但你要相信，对他来说，你的重要无可替代。” 无可替代吗？ 凌泠淡淡微笑，眼里有一丝不以为然。 这世界上，哪里来的无可替代？爱情也好，亲情也好，婚姻也好，都只占了人生中的一小 部分，缺失了一样，还有其他的事情，其他的责任补上。连凌泠自己都不敢说，杨壤对她而言是“无可替代”的。 但是眼前的人是真的温柔。 “你是一个温柔的人。”她说，“这是你和杨壤他们的最大的不同，你对朋友真诚，对别人平等，护短却保有底线。但你唯一的不好，也是不分对象的温柔。” 呃？卞之翮惊愕的停下脚步，看着凌泠渐渐远走的背影。这是什么意思？ 凌泠说这番话，也是希望能挽回一个悲剧。 她和杨壤是爱恨交织，和欧阳华是点头之交，和柯霖则是颇有些尴尬的患难之交。只有卞之翮，算是她在这太子党里最像朋友的一个人。 因为他是一个不看身份，真正为朋友好的人。 在凌泠和杨壤重逢之后，他会为了杨壤而对满含怨愤的凌泠威逼利诱，也会为了她，在发现她私底下那些报复的动作之后，从她的立场出发，分析利弊，劝告她收手。 按理说，柯霖帮他扫尾，她应该最感激的是柯霖才对，但是，也许这样说显得很矫情，不过，柯霖在帮他的时候，对杨壤就是一种变相的背叛吧，而他是杨壤从小一起到大的兄弟，和她的交情才几年？ 可偏偏就是这样温柔的人，失去了他一身所爱。在陈琳的葬礼上，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个浑身透着一股子死气的人居然是卞之翮。他跪在那里，那里就是一个黑洞，仿佛随时都能吞噬掉他。 后来的事情她看不到，也不清楚他最后的结局，但是现在，如果可以挽回，她还是希望，能够看到身边的人一切安好。 下午的课就是模拟考，距离高考最后30天，仅仅4个礼拜，学校里的高考课程都变成了考试，只有那些副课照常运转。 像凌泠一样参加考试的人也还是有的，不过说真的，她参加考试也就是走个过场，不过最后的分数如何,云大中文系都有她一个名额。 活到现在，她是真的觉得越活越矫情了…… 电脑批卷，半个小时后看着平板上大大的680分，凌泠满意的笑了笑，前几年云大中文系的录取线都没超过660，这个分数应该还算稳妥。 消耗了一下午的脑细胞，凌泠摸摸肚子，感觉有些饿，徐清适时从随身包里拿出一袋手工麻花，凌泠接过来，边走边吃。 走廊里刚下课的学生三三两两的聊天，她在这里“嘎吱嘎吱”。小花园里有社团正在排练，她走过，“嘎吱嘎吱”。路边长凳上情侣正在聊天，她走过，“嘎吱嘎吱”。一直到手上一包麻花见底，看着楼道里射过来的目光，凌泠囧了。 貌似一不小心炫了一把？幸好现在还不是挺着个大肚子。 回到寝室，打开电脑，忍不住给杨壤发了一条信息： 【我感觉我比以前更招恨了。】 发完后就没在意了，拿起练习册翻错题。先不说两个地方的时差，据她经验之谈，这时候杨壤应该还在训练中。 结果不到五分钟，电脑提示音响了，她拿过来，一看，居然真是他的回复。 【今天过得怎么样？和宝宝都还开心吗？】 笑容一下子在脸上荡漾开来，她夹着靠枕，慢慢敲字： 【不开森，你一走，大家都走了，然而他们都有礼物，我没有，我好失败啊，读了三年，一个朋友都没处下来。】 【你有我。】 哎哟，真是好酸。凌泠默默吐槽，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觉加深。还没等她回复，那边又发了 一条： 【不如回公寓复习吧，我给你请个家教。】 凌泠一想，也不坚持待在学校了： 【家教就不用了，我自己看书就好。】 【嗯，乖乖的，我回来陪你参加考试。】 看到这个消息，凌泠一下子开心的笑出了声。揉了几下靠枕，回复： 【嗯，那你加油，不打扰你了。】 抓过旁边的小熊不住□□，凌泠想，所谓两情相悦，大概就是她现在的模样吧。 第 18 章 凌泠经历过一次领证，十几个律师坐在对面，两份厚厚的协议，然后是那个红红的本子。就分量而言，协议似乎比红本本重要得多。 这还是第一次，花了三十几块钱，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就从民政局出来了。 手里握着红本本，凌泠心里的激动难以言表。虽然对象都是杨壤，但是她却像和两个不同的人结婚。如果说上一场婚姻是水到渠成的必然，拿着一次，应该是相爱白头的契约吧。 而且，她现在已经妥妥的人生赢家啊！大学毕业一手结婚证一手学位证算什么？她明天去学校，丈夫送考，孩子就在肚子里和她一起经历人生第一关。 人生还是很有进步空间的。 不过成功之路不可复制，不推荐花季少女模仿，此前经历可是粉身碎骨！！ “啊～”杨壤看着红本本，叹气，“领证了啊。” 这什么口气啊？凌泠偏头，怒目而视：“你不想结婚了？不想就直说啊，谁逼你！！” “哪能啊，我是叹气，光有红本，没有洞房花烛夜啊。”杨壤坏笑着凑在她耳边，趁她脸红分神之际迅速咬了一口，“老婆，你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哦。” ！！！凌泠迅速拉回荡漾的心神，一翻白眼：“我还没上手呢，不服憋着！” 杨壤闷笑。自从上次说开之后，凌泠在他面前越来越随意了，这种感觉很新鲜，也有种别样的舒服。想到这里，忍不住用手上拿着的红本本敲敲头，他真是中了一种名为“凌泠”的毒了。 “走吧，先回家，我妈说给我做了状元席面，祝我明天考试顺利。” 所谓状元席面，不仅仅是菜肴，时间也很重要。 凌妈妈和凌爸爸凌晨五点就去市场扫货，早中饭都是随便对付了，就等着晚上这一桌准点开席。没错，为了这一桌，凌妈妈专门找人算了吉时…… 下午6:26，一桌人，包括杨壤的父母，都聚在凌家客厅，凌妈妈盯着时钟，一声令下：“开始！”所有人有志一同的第一筷子夹给了凌泠。 金榜高中：香草考元宝虾，虾是杨壤让人从周边农村挑了12只最大最红的送来的。 金榜题名：酱香蹄髈，市场今早送来的一批里，凌妈妈逛了所有摊位选了最好最大的一只。 锦鲤跃龙门：黄河鲤，菠萝冻，炸后浇汁，酸甜中带着果香。 …… 凌泠只觉得这十几年都白过了，吃完所有人夹的菜，她biabia嘴，笑嘻嘻的看着凌妈妈说：“老妈，感情你一直藏着掖着呢，太不够意思了。” 凌妈妈眼一瞪：“你少来，知道这十二道菜花了我多少时间，你看这个金榜高中，我练习了六次才做出现在的样子来。” “嘿嘿，谢谢啦，老妈我最爱你了。”凌泠讨好的笑，转头看见凌爸爸，连忙补充，“我也最喜欢爸爸。” 凌爸爸笑笑，爱家如命的他从来不跟她们母女争执“小泠到底最喜欢谁”的问题，只是招呼两外三个人：“来来，亲家也吃，还有小壤，今天特地赶回来也辛苦了，等会儿早点吃完了好好休息。” 杨父笑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咽下去后说：“亲家母好手艺。” 杨母也笑着开口：“我们家两个孩子都直接参军的参军，出国的出国，还从没让我感受过家有孩子参加高考的那种体验，还真是托小泠的福，明天送考后，我也能成为‘经历过高考的好家长’了。” 现在孩子中考高考，家长比孩子还负责，不全程跟踪就像犯了大错一样。 闻言，凌泠忍不住笑了笑：“杨阿姨，我还想做送考大军中的一股清流呢，您还是和我爸妈一样，在家休息吧。” “该改口了吧？”杨母嗔怪的看她一眼，然后拿出手机，“我连送考清单都准备好了，你看！” 凌泠接过来，以为是为她准备的，扫一眼，立马囧了。 * * * * * 第二天上午，云阳高中校门口，虽然没有其他学校那么夸张，不过还是围了三层的，只不过,这三层不是围的校门，而是校门右侧画风辣眼睛的那一群人。 作为这一群人中的一员，凌泠已经把头低到了外套领子里…… 她已经可以想见，要以另外一种方式上头版头条了。历史果然是必然的，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一个送考居然搞得跟在花园别墅开party一样，红茶点心，侍女环绕，而且！！！为什么太阳伞还是层层蕾丝边的？ 悄悄拉了拉杨壤的衣服边，凌泠捂着脸小声说：“我能不能先进去？你不是有特权？” 杨壤也挡着悄悄回答：“可是，我的特权都用在了送你进考场啊。” “……” * * * * * 好不容易校门开了，凌泠迅速和双方父母打了招呼拉着杨壤离开。从校门到教室的一段距离，一群要参考的学生远远缀着，就像贴吧每次跟帖回复后面的小尾巴…… 把人按在桌位上，杨壤一直等到开考前十五分钟清考场了才走出教室，等在门外。 温度渐渐升高，窗外不时有朱雀停栖，看着这些学子们。所有的题目都做过数十遍，所有的流程都烂熟于心。 凌泠答完，和往常一样，还剩下40分钟检查的时间，于是清清头脑，换一张草稿纸继续。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婚姻她经历了两遍，然而，高考是第一次，她万分珍惜。 上辈子眼看着高考大门已经打开，而她却被拒之门外，那种茫然，那种伤痛，只有经历过才会懂。即使后来杨壤说可以给她补办学籍重读大学，可那又有什么用呢？错过了那个时间，就只能是错过！ 一气呵成的落笔，凌泠不自觉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最后关头紧张的忘了呼吸。 五分钟后，铃声响起，考生们安静的走出考场。凌泠为了避免人群推搡，最后一个走出教室，杨壤早已等候多时，见她出来，递上一瓶水：“还好吗？考试的时候宝宝没有闹你吧？” “他很安静。”凌泠摸摸肚子，看着他脸上的汗珠，有些心疼，“要不，你还是和爸妈他们一起等我吧，那里好歹有冰块，能舒服些。” “没事。”杨壤揉揉她的头，“只有看着你和宝宝一起进考场，这样我才安心。” 凌泠弯唇，对他灿烂一笑。 * * * * * 两天考试很快就过去，凌泠坐在位置上，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高考简直就想生孩子啊，生完就舒爽了，完全不去想成绩之类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摸摸肚子，再过六个多月，就真的要经历生孩子啦。 人生节奏走的略快！ 凌泠拎着透明文件袋走出考场，杨壤伸手，一拉，“嘭”～彩纸漫天散开。 “恭喜，跨国人生第一关。” “同喜同喜。”凌泠笑笑，正要说什么，突然感觉小腹有些涨涨的，忙对身边的人说，“你等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慢着点！”杨壤看着她忍不住出声提醒。 真是一点没有怀孕的自觉。 凌泠摆摆手，推门而入，解决了人生大事，洗了手出来，牵着杨壤的手往外走。走了一段，忍不住停下来，朝后看了看。 “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看我们？”凌泠有些不确定，但是考试这两天她总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每次回头又什么人都没有。 杨壤脸色大变，眼神凌厉：“我现在找人来搜查。” “……”凌泠囧囧的看着新上任的老公，觉得这种豪门作风她果然重来一遍也受不了…… “算了，应该是我多心了，走吧。” * * * * * 双方父母知道他们最后一天考完都有活动，所以只是上午来了，下午就各自回家休息了。两人走到校门口，刚上车，杨壤的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嗯嗯啊啊的答应了几声挂了电话，然后转头问凌泠：“欧阳华包下了云鼎世家的五楼，我们现在过去？” “我们？”凌泠有些为难，“但是我小学就和音音说好了，中考高考都和她一起庆祝的。” “……”杨壤表示女人真是难以理解的动物，忍不住开口，“你们怎么不连结婚也一起庆祝？” 凌泠睁大眼，理所当然的看着他：“我们确实说好了，如果找不到喜欢的人就互相去领证算了。” 杨壤一下子不高兴了，想想今天是凌泠考完的日子，强忍着不去扫兴，故作大方的说：“要不你请她一起来，既然是你的好朋友，欧阳他们不会介意的。” 凌泠想了想，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就拨通了闺蜜的电话：“hello，猜猜我是谁？” “猪——”施音重读拉长音调，然后高兴地说，“我们今天去湖山吧，我包了一条画舫，先吃饭，然后上山泡温泉。” “额……”凌泠卡词了，好一会儿才弱弱的说，“要不我们去云鼎世家？据说今晚有脱衣秀，国际首席肌肉男，你的最爱。” “有阴谋啊，老实交代，我可不会因为美色妥协。” “因为杨壤他们包了云鼎世家五楼，也说要庆祝。” 施音闻言，一下子沉了脸，声线尖利：“不去！坚决不去！凌泠你个见色忘友的，居然要抛下我。” “……”凌泠无语，“大小姐，我在征求你的意见。暂时还不构成抛弃罪吧？” “你已经有这个心，怎么不算？”施音理直气壮的强词夺理。 “好吧==”凌泠无奈一笑，眼含纵容，“那就五点半，湖山孤渡口见。” 施音这才满意的哼哼：“还算有人性，原谅你一次！” “谢主隆恩哦。”凌泠无语的挂掉了电话，然后对着身旁的老公抱歉一笑，“就是这样，所以等会儿我们还是分开走吧。” 在旁边全程听在耳里的杨壤早有打算：“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不好吧，我没和她说你要去来着。”凌泠皱眉，有点担心好友生气。 “有什么关系，作为老公，我正好还欠你朋友一顿饭。”说着干脆利落让司机改道。 “……”一个两个都这么霸道，真难搞！ 杨壤表示，他是傻了才会让两个差点结婚的女人背着他私下胡搞。 现在同性恋可是已经和异性恋一样合法的！ 第 19 章 看着相携而来的两人，施音抬抬眼皮，轻描淡写的扫了眼，愣是扫的凌泠胆战心惊。 好在，她没有发飙，除了有点冷淡一切正常。 “上船吧。”施音说完，自己先踏上去。 杨壤还从没这么不被人放在眼里，想起那些资料上写的，勾勾嘴角，揽着凌泠跟上。 “音音，你考得怎么样？想好报什么专业了吗？”抱着某种心虚，凌泠迫不及待的找话打破眼前尴尬。 “还行吧。”施音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吹了吹花瓣，抿一口，然后说，“首选心理专业，你还是中文？” “嗯！到时候第二专业选外语，我觉得学语言还挺好玩的。” 施音点点头，冷淡地说：“先吃饭吧，消耗了一下午，都饿了。” “……哦。”凌泠拿起筷子，小心的瞟了瞟好友，转转眼珠，故作高兴的说，“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我男朋友嘛，诺，今天我带出来了，怎么样？能不能过你这关？” 闻言，施音抬头，状似认真的打量了几秒，而后移开眼，从鼻子里发出冷哼，嫌弃之意一览无余。 居然被人当面无视了。杨壤眯眼，笑看着有点尴尬的凌泠，宠溺的说：“我们前天可是领证了的，下次别再口误了，不然我要生——” “你们结婚了？”尖利的声音插进来，施音满面怒气，一点没了刚才沉住气的样子。 “是……是啊。”凌泠小小声说，越说越气虚，“那个，本来想和你说来着，又怕影响你考试，所以准备今天告诉你来着。” 施音瞪着她，眼里隐隐有点受伤，还有隐藏极深极深的……失落。 她转头，终于第一次用正眼看了这个男人。 “杨壤，初次见面。”杨壤伸出手，自觉还是很有绅士风度。 施音眯眼看了半天，慢吞吞的伸手，一触即离：“施音，我们家凌泠多亏你关照了。” “关照”二字被她说的极慢，咬牙切齿。 “应该的。” 二人之间电闪雷鸣，凌泠觉得自己已经处于台风边缘，默默盯着面前的一盘龙井虾仁，降低存在感。 一个，两个……咿！一盘一共居然才18个虾仁，平均每人6个，太黑了！！ 大概是她怨念的目光太明显，交锋中的两人视线移过来，杨壤先给她夹了一颗虾仁，含笑问道：“喜欢吃？我再让她们上一盘。” “好啊，音音最喜欢这盘菜。” 闻言，杨壤脸上宠溺的表情一下子淡了，什么也不说，也没有按铃加菜的意思。 倒是施音，笑着给凌泠夹了一筷子她最喜欢的空山晴翠。 敏锐感受到杨壤心情更差了的凌泠闭眼掐着一根青菜咬住不放，自我催眠，死也不赶抬头看身边的人一眼。 * * * * 匆匆吃完这顿煎熬的饭，凌泠大大松了口气。在这么下去，她还没胃疼就要先被杨壤的目光烧死了。 摆渡人慢悠悠的把船靠岸，凌泠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拍拍衣服褶子，扬起大大的笑脸冲两人说：“走吧，我们放灯去。” 杨壤和施音站起来，一人习惯性的曲臂另一人伸出手，同时看着凌泠。 “……”凌泠看着两人，明明湖边的温度稍显寒凉，偏偏脑门开始冒汗。 挽谁呢？这是个大问题啊…… 要不……“你们先走吧，我……我吃累了，休息一下。”凌泠干笑着擦擦额头，扶着桌子又坐下来。 可惜，这并没有让另两人满意。杨壤和施音都凉凉的看她一眼，然后对视，继续眼神厮杀。 旁边一切的凌泠：“……” 上帝啊，为什么她要高考？ 此刻的悔恨有如黄河倒灌，凌泠痛苦的深呼吸，然后蹦起来拉着施音就往前走。 是的，关键时刻，她还是选了好友…… 被撇下的杨壤错愕的看着两人的背影，恨恨磨牙！ 事实证明，不仅每个闺蜜背后都有一个粘人的男朋友，每个女票背后也有一个碍眼的闺蜜啊！ 杨壤在原地默默安慰自己，凌泠和施音已经走出了十几米，两人高兴地谈论着暑假去玩的地方。 其实凌泠有点想去Y镇度假，不过她也知道，杨壤和两边的父母都不会同意她跑这么远。想到Y镇，凌泠就想起那个店铺，“我明天先画几张样稿给你吧。先把东西做出来然后准备开张剪彩。” 施音正要答应，后面三两步追上来的杨壤抢先开口：“这些我找人给你联系，你身子重，到时候直接参加剪彩就行了。” 施音淡淡的扫一眼杨壤，破天荒的没有反驳，而是压住正要拒绝的凌泠，对她说：“这样也好，因为我可能也没什么时间忙这些了。因为我申请的M国那边的学校下来了，7月底就要出发。” “诶？”凌泠惊讶的看着好友，“你从没说过？我们当初说好就在国内一起读完大学在考虑留学的事的。” 施音淡然一笑：“机缘巧合，今天本来也是想和你说这件事的。” 凌泠皱眉，深知好友性格的她已经知道施音在说谎，但是，她要去拆穿吗？ 杨壤却不管这些，施音的退让让他觉得满意，好歹这个女人还算识相，遂面带笑意的说：“施小姐留学期间若是需要帮助，可直接找这个人。” 说完后质检递出一张名片。 施音心平气和的收下了。 凌泠有些伤心，放灯的兴致立马就没了。虽然也想在今天给大家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但是心里始终不得劲，她蓦地停下脚步，语气平平地说：“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她松开施音的手独自转身下山。 施音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对自己蹙眉，有些后悔。只是一想到他们结婚了，一想到刚才杨壤平淡带着炫耀和得意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离开云城。 她确实没有申请学校，毕竟是早就和凌泠约定的事，她又怎么会失约。但是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在感情面前，她也有想避开，想冷静的时候。 施音闭闭眼，转头对杨壤说低声警告：“我把她交给你，你必须保证，会给她一世安稳快乐。” 杨壤眯眼，心里亮起黄色的警告。果然，他没有看错，这个女人……心思根本就不单纯。 想到这么个心思不单纯的人在凌泠身边呆了这么多年，杨壤语气也不好了：“她是我妻子，你只不过是普通朋友。” “我不只是普通朋友。”施音虽然被刺激了，但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失去理智的，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至少在目前，你这个丈夫还没有我这个‘普通朋友’重要。” 打击人不成反被打击的杨壤：“……” 两人唇枪舌战一番，突然发现其实也挺没意思的，各自收回敌意准备去追凌泠，却听到前面传来凌泠一声尖叫，两人脸色大变，赶紧追上去。 凌泠坐在地上，一条蛇正沿着脚踝缓缓往上爬。 “凌泠！”“阿泠！” 杨壤一把掐住蛇头甩在树干上。细长的菜花蛇在地上弹了弹，最终停止不动。 施音脱下了外套盖在凌泠身上，抱着不住发抖的她不停安慰：“没事没事，别怕，不要去想了。” 杨壤走回来，虽然对她们这个姿势有些皱眉，但是没说什么，沉声说：“无毒，很普通的品种。但是这里是景区，每天有人清理，不可能会出现这个东西。阿泠你刚刚有没看到谁经过？” 凌泠小时候被蛇咬过，五岁左右去爷爷奶奶家过暑假，叔叔家的表姐表弟为了捉弄她特地抓的一条水蛇丢到她身上，从此之后她就不敢看见这种东西，即使是纸上画的蛇也不敢看。刚才突然冒出一条蛇来，她魂都已经丢了，此时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怖中，根本就没听到他说什么。 施音感觉到身下的人不对劲，立马对杨壤说：“你来抱她，我打电话预约科室，赶紧去医院。” 杨壤也发现了反常，施音话音刚落他就已经打横抱起凌泠，健步如飞的往停车场走。施音一边打电话一边跑着提前去发动车。 * * * * 今天是高考结束的日子，外出庆功的人不少，路上不乏拥堵。施音愣是半点没有减速，见缝插针的空子，连闯红灯，把一连串的咒骂和警车远远甩在后面。 一个小时的路程她给用了不到半小时，车子一个急刹车停在私立医院大门，杨壤甚至来不及道谢，抱着凌泠就往里走，医院里早早就已经待命。 施音也着急结果，连忙停好车跟上。 车上时凌泠全身冰凉，如果不是还有呼吸，杨壤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抱着个死人，把凌泠放在病床上后他第一件事就是让一个护士赶紧灌一袋热水来让凌泠抱在怀里。 感觉到心前一股暖流的凌泠此时终于慢慢回神，虽然面色苍白惊魂未定，但是双眼好歹有了焦距。 她缓了好半天，才察觉到自己在什么地方。三四个医生围在身边，可她却一眼只看到了那个人，第一反应是伸出手。 杨壤连忙挤开医生，上前抱住她。 凌泠忍不住大哭出声：“好恐怖，我心脏都跳停了，它就那么沿着我的小腿往上爬……” 杨壤不停地给她顺气，从头顶摸到后背，连声安抚：“乖乖，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此时，姗姗来迟一步的施音看着这一幕，有些心酸有些嫉妒，又莫名带着欣慰，她想了想，退回几步，安静在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等待。 第 20 章 屋内，杨壤安抚着凌泠，等她平静一些了，才让医生继续检查，听诊把脉等中医西医一起看了一遍，得出结论，缓缓吐出口气。 “夫人稍稍动了胎气，未来一个月还是静养比较好。腿上的伤口等会我们进行消毒包扎，以后每天都记得换一次药，不要碰水，饮食也尽量以清淡为主。”主治大夫徐医生一边交代，旁边的护士一边麻利的处理腿上的咬伤。 杨壤点头，客气地说：“麻烦了，明天为我们安排一下孕检。” “好的。今晚我和张护士值夜班，有事情就按铃。”徐医生说完，带着其余人离开。 杨壤喂凌泠喝了点参茶，然后掀开被子躺上床，直接把人抱在怀里，一下下轻柔的拍着背：“乖，睡一觉就没事了。” 凌泠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眼睛睁的大大的，怎么也不敢闭眼。 杨壤无法，只好低声唱歌。 低沉的声音在室内流淌，唱的一般，不过都是凌泠最熟悉最喜欢的歌曲，她听着那熟悉的歌词，心神不再被那条蛇的影像占据。就好像有人拿着一块抹布，一点点擦去不好的污渍。 一个多小时后，凌泠终于安心睡着。杨壤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好，下床，然后把灯稍稍调暗，开门出去。 施音一直坐在门外，杨壤看到她，才想起自己一直还没道谢。 “刚才谢谢你了，后来交警没给你找事吧？” 施音摇头：“得知是杨少夫人出事了，他们谁还敢追究。” “没事就好。不管怎么说，今晚的事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需要说一声。” 闻言，施音嘲讽的笑了：“得了吧你，你才在她身边几年啊就敢对我说这话，凌泠知道你这么对待朋友吗？” “动机不纯的朋友？”杨壤嘲讽的看着她。他发现，不管这个女人做了什么，都一点也不妨碍他对她的厌恶。 “什么叫动机纯，什么又叫动机不纯？”施音站起来，直视着他，“你接近她的时候不也是利用她的单纯不设防？大家都一样。再说了，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不是同性恋，仅仅是因为……因为凌泠这个人而已。如果我有心，早没你什么事儿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喜欢看到你总是在我妻子身边晃来晃去。”杨壤直言不讳。 “如果今天赢的人是我，我放话让你滚远点，你也会乖乖离开？” “当然不会，我只会抢回来。”杨壤想都不想的回答，面露不耐：“说这些假设一点用都没有，既然你说要出国，还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然等我动手，面上就不怎么好看了。” 施音面露讽刺，斜了眼走廊的墙壁，转身离开，同时不忘放话：“你动手又能把我怎么样？不过——我倒是希望，你能永远这么紧张她。” 施音一直还记得，在Ｙ镇的晚上，凌泠眼底流露出的悲伤和彷徨。那一瞬间，她真的好想杀人。 而她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杨壤请求她去往Ｙ镇劝说凌泠会云城的时候，她真的伸手把杨壤推下了山崖。——虽然这也导致了凌泠为了不让她被报复而被迫答应杨壤的要求。 * * * 杨壤也知道，他说那些确实有点色厉内荏。因为只要有凌泠在，他就不能把施音怎么样。但是想想自己未来３年都来去匆匆不能一直陪伴凌泠，而施音一直占据她的时间分享她的情绪，他就不自觉开始紧张，心里的暴躁蠢蠢欲动。 他深呼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 因为凌泠讨厌烟味，所以他从不抽这个，这还是在Ｇ国受训接任务有时候压力大了学会抽的。即使如此，他也很少借此宣泄。从这其实可以看出，杨壤是一个绝对克制的人。 不过今晚的事他克制不了。先是朋友变暗恋着，紧接着凌泠遇到蛇，只要一想到刚才看到凌泠倒在那里的画面，他就忍不住想杀人！ 杨壤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杨家特殊小组的人进行调查。 挂断电话，他莫名觉得心里微凉，连忙吸了烟，进了病房，彻夜睁眼守着凌泠。 半夜的时候凌泠惊醒了一次，杨壤第一时间抓住她的手不住的安慰，一晚上又是换热水袋，又是唱歌，甚至抱着她去洗手间亲手伺候，凌泠半梦半醒之间都被他这动作弄得害羞闪躲，偏偏他半点不在意很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后半夜凌泠状况比前半夜要好很多。杨壤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等到天亮了，喂凌泠吃了早餐，他也没去补眠，而是拨通电话询问调查结果。 * * * 湖山地处云城郊区一片山林的深处，只有一条路进出，小组的人员通宵达旦的加班，排查了所有车辆和车主信息。 “当天去的人大多是一家人去庆祝孩子高考的，也有两拨是学生们自己打车去那里狂欢。值得注意的是，这两拨人都是云阳高中的，和夫人同一届。” 杨壤皱眉，第一时间想起昨天下午凌泠说学校有人跟踪她的事。 “那就查清这两拨人的所有身份，然后看他们当天去过哪些地方，要带一条蛇进去，就肯定得先去弄到一条蛇。” 那边的人领命。电话再次挂断，杨壤沉着脸在脑子里排查嫌疑对象。 学校里对凌泠嫉恨的人很多，但是表现最激烈的就是罗敏云——除非她通过电话操控，否则没法做这件事。当然，如果真是罗敏云，那么，痕迹就更好找了。 想了想，这件事还得卞之翮来帮忙。 * * * 凌泠吃了早餐，杨壤担心她闲着总想起不好的事，就找了很多玩的堆在病房。电视剧，游戏机，甚至还有刺绣…… 她都不感兴趣，杨壤无奈，就让人送了本字典过来，两人一起给肚子里的宝宝起名字。 所以凌爸爸凌妈妈和杨母前后脚赶到的时候，两人正为了如果是女孩叫“长乐”还是“长馨”而争执。 “你干什么呢，小泠正病着你也不说让让她。”杨母不由分说一巴掌就甩上自家儿子的背。 “……”杨壤一个趔趄，无语的看着偏心的母亲，但也没说什么。 “小泠啊，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痛？”凌妈妈一进来眼里就只有女儿了，此刻围着凌泠，眼眶都是红的，“你也不说早点打电话，知道我跟你爸这一路都吓死了。” 杨壤连忙道歉：“妈，都是我的错，没照顾好阿泠。” 凌泠也连忙帮腔：“我没事，就是被吓了一下。是我不让通知你们的。” 凌妈妈擦擦眼角，转头终于给了这个好没存在感的女婿一个眼神：“我知道和你无关，小泠多亏你想照顾了。”转头，看着凌爸爸埋怨：“都是你那个好爸妈和好弟弟一家人，当年这么欺负我们家小泠，现在还好意思贴上来。我跟你说，下次他们上门，就是你爸妈来了，你要是敢开门我绝对跟你离婚。” 凌爸爸也心疼女儿，只是老实孝顺惯了，听老妻这么说，心里有一点不忍心：“爸妈毕竟年纪大了，我……” “那你就试试看吧。”凌妈妈显然被刺激到了，这些年的委屈碰到这根□□恨不得一下子爆炸，“我也不怕家丑外扬，更不怕别人说我什么。以后他们来一次我打一次，你要敢出面帮着他们，以后也别进家门了。” 凌爸爸无措的看着妻子，站在那里不说话了，脸上满是黯然。 凌泠虽然支持老妈的做法，但是也不想老爸为难，就扯了扯老妈的衣摆。 杨母不好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只能把话题引开。上前一步挽住凌妈妈笑道：“你看，阿壤这小子办事就是不靠谱，这病房里东西都不全，看来还得咱俩出马。” 凌妈妈不想闹太僵，更担心女儿，半推半就的被拉走了。 凌泠看着老爸，心里默默叹气，主动拉住爸爸的手安慰：“老爸，别想了，老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还不知道么。” 凌爸爸勉强笑了笑：“都是爸爸不好，总让你受委屈。” “没有啊，爸爸一直保护着我”凌泠对凌爸爸笑笑，不着痕迹的敲边鼓，“其实老妈说的也有一点道理，人都是欺软怕硬，我们适当强硬一点，别人也不敢蹬鼻子上脸对不对？再说了，老妈做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啊。” 凌爸爸一想，也是，老妻会做人，社区里的人提到她就没有不竖大拇指的。这些年虽然嘴上放着狠话，但是父母那边也没有亏着。 心里的事一放下来，脸上的笑容就轻松了些。凌泠看在眼里，一边心疼自家老爸，一边苦着脸想怎么才能在爸爸不伤心的情况下解决那一家人。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群人，打着血缘亲情的名头，干着结仇的事。偏偏因为这天然的纽带斩不断，还只能一直忍受着。上辈子凌泠就是一直都忍着，而这辈子，如果那些人还犯上来，她绝 对不会再忍！ 第 21 章 杨母和凌妈妈一个多小时后回来了，其实杨壤把凌泠照顾得很好，所以她们在附近超市转了一圈，也只是买了点营养品和水果。 回来后几人陪着凌泠去做了产检，拿到检查结果才彻底放心。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凌泠还 是得住院观察几天。 双方父母都现在这里继续陪着，但是被凌泠坚决制止了。 她这里也没什么事儿，让家长陪在这里又累又无聊，尤其是自己妈妈，她哪里舍得劳累。 过了中午，病房里又空下来，凌泠安静的看书，杨壤时不时走到窗台打个电话。 “我是不是耽误你的时间了？感觉事情很多的样子？”第三个电话挂断后，凌泠从书里抬头，看着他。 “没有。”杨壤捏捏她的后颈，“是那些事情耽误了我。” 凌泠心理一甜，忍不住嘴角上扬。 看她开心起来，杨壤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他脱了鞋子做上床，把人抱在怀里，低声交谈：“你和你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家的关系不太好？” “嗯。”凌泠翻书的手顿了一下，眉头不自觉皱起，“爷爷奶奶偏心我叔叔，再加上以前我爸爸就是一个开出租的，所以他们一向不把我们家看在眼里。” “小时候父母太忙，偶尔会被放在爷爷奶奶家住几天，但是，”凌泠摇摇头，“我所有的阴影都是来自那里。” “我不敢靠近油锅，因为六岁的时候我自己烧菜煮饭，手上胳膊上被热油炸伤差点毁容，我怕蛇就是因为堂姐把蛇丢到我身上过。” 杨壤眼里闪过一缕寒意，面上依旧笑然：“他们还生活在云城，时不时上门打秋风，估计妈被气得够呛吧？要不……我想个办法让他们一家人都搬走？” 凌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自然的称呼一声“妈”，但是每一次听到，她都会愣一下，心里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自己悄悄获得了一块稀世珍宝，有些窃喜。 不过凌泠始终是凌泠，她也就走了那么两分钟的神，然后觉得不对劲，脑子一转，就把心里的猜想问出来了：“这条蛇……不会是我堂姐吧？” “嗯。蛇是她买了送到新亚商场和人交易的。”杨壤把刚才电话里接到的汇报一一说给她听，“一个月前就有人刻意接近你姐，然后挑拨她做了这次的事情。至于实施者，是4班的唐芷晴，唐芷雨两姐妹。” 凌泠皱眉，若有所思：“唐芷晴和唐芷雨？我和她们一点也不熟，应该不至于吧？” 杨壤笑着揽住她：“人心哪里是这么容易猜透的。有些人，如果管不住心里的嫉妒，就会丧失理智变成魔鬼。” 凌泠沉默着没说话。她还是觉得有些问题。当然，她并不是怀疑调查结果，只是可能中间漏掉了什么也说不定。想了想，她对杨壤说：“你这里有没有那两拨学生的名单？” 杨壤二话没说，让人传送了一份名单，然后把手机给她。 凌泠从头到尾看了四五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不过…… “这两拨人明明很熟吧？为什么还要分成两拨庆祝？” “因为意见不统一，本来另外一拨人不是来这里，只是原本要去的地方临时出问题所以才会转道。” “正常理由？” “不。”杨壤摇头，“另外一边的□□是唐家旗下的，临时闭馆是因为有人投诉招来了警察，但是我们查下去发现，投诉的人就是唐芷晴自己。她绕这么多弯，就是想让这一切看起来很自然，洗清身上的嫌疑。” 凌泠不说话了，她是额外多出十几年的经历，但是这十几年一大半都与世隔绝，过了跟白过没两样。想从这么个名单里一眼看透真相，估计还得修炼100年。 凌泠把手机还给他，给这件事就此定论：“就这样吧，唐芷晴和唐芷雨我不管，至于我爷奶和叔婶一家人，让他们滚远点，永远别再出现就行。” 这正是符合杨壤的想法。毕竟是血亲，又不能真的下手，只能放逐到偏远地区养着了。 “不过，爸爸那边会不会有问题？” 闻言，凌泠眼里闪过一抹犹豫，最后下定决心道：“我来解决，不管怎么说我爸还是更偏向我的，要是让他知道真相，估计也能下定决心了。” 再说了，好吃好喝的养着有什么不好？偏远地区虽然穷了点，但是少了很多诱惑，正好让那家人学学清心寡欲。 * * * * 凌泠说话的时候，唐家和凌家正闹得鸡飞狗跳。 唐芷晴唐芷雨看着律师和容园处理对外事务的管家踏入唐家大门的时候脸上就血色尽失。等到他们把来意说完，不用再多说什么，唐父已经毫不留情的几巴掌甩了上去。 “孽种！败坏家门，我怎么养出你们这么个东西来！” 两姐妹捂着脸，惊恐的看着盛怒的父亲，还有旁边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母亲，一个激灵 ，脑子里霎时清醒过来，当即跪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爸，我愿意去道歉，我去给她下跪道歉，以后再不敢了，您帮我们求求情啊爸！” 唐母泣不成声，哀求的看着容园的大管家：“她们都只是孩子，求求您，帮她们说说好话，我们可以赔偿的，我们一家人去给少夫人道歉，现在就去，拜托您……” 大管家礼貌的欠身，脸上甚至还挂着温和的笑容：“我的来意已经传达了，至于夫人的要求，恕我不能转达。再见！” 说完他带着律师离开，留下身后的一地鸡飞狗跳。 别说管家职责就是一切为主家利益考虑，就算不看这点，他也不会对这家人手下留情。 有些人，就是喜欢抱着侥幸心理，等到事发了就开始痛哭流涕说要改正，这种改正，或许是真心的，可万一不是呢？他可不会冒着再次给主家招事的风险。 唐家客厅里，两姐妹还在痛哭流涕，唐父却已经开始吩咐佣人给她们收拾东西准备送她们去非洲了。想到自己即将被缩水的事业，心里就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两姐妹。 打江山容易吗？两代家业，这两姐妹一个念头一个动作就给毁了一大半！ 唐芷晴唐芷雨瘫在地上，仅仅是父亲眼里的厌恶就已经让她们心凉了半截。 被送去非洲有什么要紧？吃几年苦，再回来就是了，但是他们这样的家庭，如果没了父母的宠爱，以后拿什么和外边那些人争？ 唐芷晴怔怔的看着地毯一角，有些想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明明她只是嫉妒而已，从没想过真的做什么。 唐芷雨却已经惊叫起来：“都是她，是她一直挑拨，我们气不过才动手的。凌芯也是她牵线介绍给我们的……” 她？唐芷晴脑中反射性冒出一个温婉大方的女人，失声自语：“连乔？” 旁边的唐芷雨听到姐姐的话，连忙扑过来，抓着她的胳膊就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姐，你也觉得对不对，就是她，她每次轻描淡写的附和我们的话，但我们每次听完之后都会火冒三丈。还有那个凌芯，那天是连乔要去那家餐厅的，和凌芯先搭话的也是她。我们去和爸妈说，和杨壤说清楚……” 唐芷雨哭着抬头，但是客厅里空荡荡一片，一个关心她们的人都没有。 佣人各自躲到厨房花园去了，父亲也进了书房忙着挽救自己的事业，唐母不知道是讨好唐父还是煲电话冲小姐妹吐苦水去了。 唐芷雨心里的希冀一点点消失，最后呆愣在那里，显然已经彻底绝望。唐芷晴见了，好歹用最后一点心气支撑住自己，抱着妹妹哭着安慰：“没关系的，我们在非洲也能好好生活，到时候凭自己的能力生活，就算他们都不要我们也不要紧……” 唐芷雨趴在姐姐肩头，后悔莫及的痛哭。 * * * * 而另一头，凌二叔和凌老爷子家里也闹得天翻地覆的。杨壤不止和凌泠通了气，还和岳母也打了招呼，在凌泠的劝说下，直接把二老送到了国外去度假。等他们回来，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凌奶奶仗着年纪撒泼耍赖的到了凌泠家来闹，可惜，敲了一上午的门，也骂了一上午，愣是连个影子都没看见，还是邻居烦不胜烦，说人去度假了才消停。 连最后的依仗都没了，凌奶奶也愣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次恐怕真的不能善了。 凌芯在家里着急的等着结果，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的她看到凌奶奶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来，终于慌了神。 第一时间想冲上去问问结果，还没出门就被守着的人推回来了。于是只能在屋内转圈。 凌奶奶进屋，好半晌才回神，苍老的脸上满是衰败：“他们不在家，说是度假去了。” “我就知道大哥大嫂奸猾着呢，明明有钱去度假，平时还装的那么穷，这是怕我们占便宜呢！”凌二婶不满的抱怨。 凌二叔听了，无语的看着这个泼妇。居然到现在都没搞清事情轻重，还有时间在这里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管怎么说，他们是绝对不能被送走的！ 本来这群人闯进家里的时候他们还慌了好久，等凌芯趾高气昂的说了事情经过之后，这几 人都放松了，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凌泠都被欺负惯了，这次不就是怀孕了么，有什么精贵的。 几人还在商量着既然凌爸爸凌妈妈不在家，那就直接去找凌泠。 旁边奉命守着这家人的杨家护卫看着这一家子奇葩，只觉得目瞪口呆，涨了好大姿势！ 不过他们还是没忘记上面的命令，在杨二叔他们还异想天开的商量怎么去找凌泠，甚至怎么利用凌泠傍上杨家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耐烦的堵了这些人的嘴，一一压着他们上车了。 再听下去，简直辣耳朵！ 补上内容，很抱歉大家 凌家一家子挣扎着直到被押上火车，终于稍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老实下来。 这一队人也没闲着，还得把他们送到地方才行，到时候，找个当地人照顾着，身份证件之类的全搜走，谅他们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凌芯坐在位置上，听到那些人的交谈，心里充满了不甘。想了想，从座位上起身，假借上厕所，然后在火车关门的时候一下子窜了下去。 “妈的，这女的不要命了吧？”看守她的一个队员没想到被自己看轻的女人耍了，一边骂一边把事情上报。想到回去还得领罚，心里就不爽。 病房里，杨壤也接到了这么消息。凌泠看他皱眉，随意笑了句：“你别再当着我孩子的面皱眉了，不然他以后跟你一样怎么办。” 杨壤一下子笑了，摸摸她的肚子：“不也是我儿子，本来就该像我。” “真霸道。” 杨壤不以为意，他本来就是这个性子：“对了，刚刚那边说你堂姐跑下来了，可能来找你。” 闻言，凌泠半点不见生气的样子，只是玩味道：“找我？”笑笑，“那就放她进来吧。” * * * * 凌芯好不容易找好心人借了钱打车到医院找到病房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凌泠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一个一看就贵不可言气势凌人的男人宠溺的喂她喝粥。 原本定下的哀兵政策一下子被妒火烧成了灰烬，双眼冒火的看着她喝骂：“凌泠！你怎么能这么没有人性？我以前拿蛇吓你是我小，不懂事，但是这次你问都不问就把这件事泼在我身上。你有没想过我是你堂姐，有没想过那也是你亲爷爷亲奶奶？” 凌泠挑眉，亲爷爷亲奶奶？ 上辈子，就是这个好堂姐，一把把她推到了桌角，害她流产大出血，而她的好爷爷好奶奶，不仅拖着她父母不让父母打120，还把她掀出家门，这位好堂姐还踢了她好几脚！ 上辈子的凌泠也想问，为什么明明是家人，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好奇了。有些人为祸不需要理由，这群从根子上就烂了的人，根本就不配再值得她注意。 “有鞭子吗？”她转头，笑问杨壤。 杨壤立马紧张的看着她：“我让人处理就好了，你还怀着宝宝呢，不能剧烈运动。” 凌泠不语，只这么定定的看着他。 她上辈子已经装够了天真娴雅，这辈子，只想怎么顺心怎么来。 杨壤无奈，让人送了一根鞭子来。还让人用绳子控制了凌芯的手脚。 凌芯惊恐的看着这个男人，拼命摇头。事情不该这样，她论容貌论能力，哪里不如凌泠？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宁可选凌泠也不选她？ 看着她的眼神，凌泠差点笑岔气：“你看看，死到临头还有空勾引你呢。”说完挥手就是一鞭下去。 “啊——”凌芯尖叫，再没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想给放你一马，可惜，你自己来找死。”凌泠一边说，又是几鞭甩过去。杨壤伸手护在一旁，以防万一。 “如果不是念着这层血缘，我恨不得把你一片片削成一副骨架。” 凌芯此刻已经没了各种心思，只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从火车跳下来。一边哭一边躲闪着求饶：“别打了别打了，啊——凌泠，我求求你，看在爷爷奶奶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我们好歹也是——啊——姐妹啊。” 凌泠停下手，闲闲的看着她：“那你不如说说，你做过什么友爱姐妹的事？” 凌芯语塞。 “哼，说不出来吧？”凌泠讽刺，“不过身为妹妹，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个道理，做人不要太嚣张，否则，上辈子没还完的业障，下辈子还得还！” 凌泠一连抽了二十来鞭 ，看着她血渍斑斑的衣服，脸上全无动容：“你可以滚了，告诉你爸妈和你爷爷奶奶，如果你们执意找死，我也不介意送你们去地狱。 ” 凌芯痛的瑟瑟发抖，微弱的点点头，然后被杨壤叫进来的人拖出去了。她这副模样出现在凌家人面前时又引发了怎样的闹剧暂且不提，直说现在，病房里恢复清净后，杨壤看着凌泠，表情诡异，神色复杂。 他觉得自己一不小心真相了。为什么女朋友性格突变，尤其是之前，对他的态度若即若离。和凌泠面面相觑良久，他开口，声音有些飘忽：“上辈子？” 凌泠干笑：“我随口说的话你也当真？不是吧。” “随口说？” 凌泠沉默，接着怒起，色厉内荏的吼道：“就是随便说的，你有意见？” “没有！”杨壤迅速收起好奇，耸耸肩，“不过那天你要是想说了我随时洗耳恭听。” 凌泠转开脸，当没听见。过了会儿，又突然问：“就这样？你就不怕有人附身在我身上，然后占据我的身体傍着你？” “嗯……”杨壤沉吟一会儿，等到凌泠怒目的时候一把抱住她，“你也太小瞧你老公了，难道我会连自己的老婆都认不出？你的脾气虽然变了，小习惯可都还在。” 哪知凌泠更加生气了，一把枕头丢过去：“我脾气变了？你的意思是我现在的脾气不好喽？你不喜欢啊？” “……”杨壤抓着枕头，默默的反思自己嘴贱，干嘛要多说这句话。 * * * * 好不容易伏低做小，把人哄得回心转意了，杨壤总算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再不行他都想让她骑脖子上了。 时间也不早，杨壤抱着凌泠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感觉呼吸平稳了，然后又溜下来 ，刚走了没两步手就被拉住了。 “你都两天没休息了，又去哪里？” 杨壤抓着她的手转身，亲亲额头，低声道：“乖，你带着宝宝好好睡，我马上回来。” 凌泠嘟嘴，但是也不敢耽搁他的正事 ，不悦的交代：“那你早点回来。” “放心吧。” 说完，杨壤给她掐好被子，看着她重新闭上眼才出门。掏出通讯器，是杨林那几个人的紧 急连信。 “阿壤，你还多久回来？这个礼拜我们的积分一直在降，再不想办法我们就要出局了。” “你们先挺住，我后天回去。”杨壤沉声说，快速下指示，“这两天你们暂时保存实力，只要不跌出50，我们就能翻盘。” 那边惨叫一声，最后也只能领命挂了电话。 然后杨壤拨通了欧阳华的电话，让他家帮忙，争一下东南那块荒地的土地使用权。 “你要那块地干嘛？”欧阳华不解，他对那块地隐约有点印象，地方偏远，不大，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那个关于龙脉和凶地的不靠谱的传说。 “自用。反正你帮我拍下来就好了。谢了。”杨壤简单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知道欧阳华担心什么，但是他曾经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关于那块地的报告。事实上，那块地情况比较复杂。 常言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那块地，即是凶地，也是福地。只不过看怎么开发而已。如果能避祸聚福，那无疑是块宝地。而他在此之前已经分批次请了十几位大师去看过，心里对于格局已经有了大致想法。 本来是想等3年之后回来再慢慢建造也不迟的，但是现在孩子已经迫不及待的到来，他也早想把那里提上日程。 做完这些，杨壤重新回到病房，脱衣上床，把凌泠抱在怀里，一手放在她肚子上，眼神柔和，小声说：“我一定会让你和孩子一声顺风顺水，福气满盈。” 睡梦中的凌泠似是感受到他的诺言，不知不觉中露出笑脸。 * * * * 第二天凌泠醒来，无聊的度过了一上午，下午非常非常坚决的要求出院。杨壤劝不住，最后还一个电话打到了正在度假的凌妈妈手中，凌泠坐在床上被凌妈妈骂了个半死。 但是孕妇中的脾气是最难以捉摸的。凌泠答应得好好的挂了电话，但是心里越憋越难受，最后闷闷不乐的窝在那里，就差流眼泪了。 “……”杨壤心理无奈叹气。对，他现在连叹气都只能在心里悄悄叹，不然被凌泠听见又是好一阵哄。 “别哭了，哭得我和宝宝心都皱了。”杨壤温柔的用拇指擦去她眼角欲坠不坠的泪珠，哄道，“算了，你想出院就出院吧。不过我们约法三章，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凌泠眼睛一亮，抬头，期待的看着他点头。 红红的眼眶，跟个兔子似的。 杨壤忍不住低头亲亲她的眼睛，然后起身收拾她的贴身衣物，让人备车。 从医院到家里，全程都没让她的脚沾到地。 虽然回到家也有很多事情不能做，但是凌泠就是觉得心里全身心都舒服了。躺在沙发上懒懒的晒着太阳，吃着水果零食，完全没了刚才要哭不哭的样子。 杨壤看的好笑：“这么喜欢太阳？以后我给你建一个园子，专门让你晒个够。” 凌泠心神一动，难道泠园要提前十几年开张了？ 想归想，她并不表露出来，只挑眉做傲娇状：“不好看我可不要住。” “放心吧，不好看我就推倒重建。”杨壤倾身撑在沙发靠背上，霸道总裁的气息简直苏破天际。 凌泠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刚吃完晚餐，她就被告知要面临分离。 这几天过的太舒服，她都忘了，杨壤只是请假回来的，还得回去。而且因为她的意外事故，回去已经延迟了两天，听说那边的队友都很着急。 杨壤不让她去机场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她就只能在楼下和他挥别。 “抱歉，我一定会尽快解决的。”饶是天之骄子，杨壤也只能给出这么苍白无力的承诺。 凌泠没说话，这时候，维持微笑已经花了她所有力气。 车子渐渐远去，最后连尾灯也看不到了。凌泠在徐清的陪伴下摸着肚子慢慢往回走。 “宝宝，我们都好可怜哦，所以，你不可以欺负我，知道吗？” 第 23 章 杨壤离开后，卞之翮，欧阳华，施音时不时来玩几次，有他们插科打诨，凌泠对于杨壤离开后的郁闷渐渐少了很多。 不过她很快也没有时间郁闷了。新店的店长徐芷是杨壤安排好的，据说和徐清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只不过刚毕业，应该算是实习期。徐芷直接对徐清负责，除非重要的事情，一般都不会报到她这里。 就像现在，徐清表示店铺装修和人员都已经安排好了，只需要她这边的样稿准备好拿去烧出成品就能开张。而且，杨壤至今不知道她开店铺的原因，只以为她是真的喜欢这个，所以干脆把两边的商铺都买下打通，直接做大了。 凌泠看到装修效果图的时候，差点惊呆了眼。感觉她想象中“买瓷器”的商铺一下子变成了展览馆…… 开张还要选黄道吉日，还有开业party，邀请帖。这些都很简单，party可以做成自助式，请帖也不用多，毕竟全部加起来也没多少人。关键是开张的商品，一定要惊艳四方才行。 凌泠这几天一直在闭关。她回想了上辈子出过的所有样稿，加上自己新添的，最终选定了一个主题，四套花样。主题是“国色”，技巧采用工笔画和水彩两种，内容可分为人物、风景、花鸟和历史四篇。 等到16件产品出炉的时候，被凌泠拉来的施音直接抱住了花鸟那一套不松手了。 虽然知道施音的表现有夸张成分，但是凌泠还是被逗得乐呵呵的合不拢嘴。 * * * * 十天后就是开业的日子，除了一些老朋友，原本不怎么抱希望只是出于基本礼仪送出去的请帖——柯霖也来了。 自从被爆出怀孕消息后，这位就像失踪了一般，没想到今天会来。 凌泠压下心里的讶异，微笑着上前打招呼：“好久不见，你今天能来真的是非常惊喜。” 柯霖面上有一点不自在，僵硬的找借口：“抱歉，前段时间比较忙。” 凌泠颔首，表示理解。 她当然不会蠢到去问“既然忙怎么还能准时和卞之翮他们聚会”这样的问题了。 客气的请他自便，凌泠转而去招呼其他来的人。 比柯霖的出现更出乎意料，卞之翮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他的青梅陆琳，也就是上 辈子惨死的那个女孩子。 陆琳还和以前一样跳脱直爽，一走进店铺，不等卞之翮介绍，她就跳上来握住了凌泠的手， 兴奋地说：“本来还以为只是徒有其名搞噱头，没想到居然真的很好看，我好喜欢好喜欢。” 卞之翮从后面走过来，脸上有点尴尬：“抱歉，小琳说话就是直白了些，但是没什么恶意。” “我知道。”凌泠笑看着陆琳，以前她就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有活力，有朝气，也羡慕她说话做事给人一种畅快的感觉，哪像她，活的那么憋屈，“欢迎光临，早知道你来，我就把给你准备的那串陶瓷手链带来了。” “原来你认识我？我还有礼物？”陆琳一连串的发问。 凌泠没有半点不耐烦，耐心的回答：“早就听说过你，很喜欢你的性格，所以这次我自己设计了几款手链，顺便也做了你的份。” 陆琳很开心的抓着她的手又蹦又跳，也不在意凌泠话中的那句“顺便”，直把卞之翮看的冷汗直流。 他上前，抓着陆琳的衣领把她撕撸开，低声喝到：“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凌泠还怀着身孕，长不长点脑子。” 陆琳反应过来，看着凌泠显形的肚子，眼神中带着惊奇，娇俏的吐舌：“我不是故意的，等宝贝出生阿姨一定加倍补偿。” 卞之翮实在怕了她，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涵养每次一遇到陆琳就全部喂了狗。把人赶去欣赏作品了，他才看着凌泠，歉意的说：“真是抱歉，她太跳脱了。” 凌泠失笑、摇头：“我刚才说喜欢她，准备了她的礼物都是真的。卞之翮，你真的太不了解女人了。” 卞之翮愕然。 然而凌泠已经不打算继续说了，吉时已到，凌泠和施音一起剪了彩，让店员招呼进来挑选的客人，她则和施音一起请受邀的嘉宾转战后面参加聚会。 总的来说，开业还是很顺利。虽然外面的客人大多只是看看就走，不过凌泠本来走的也是高端路线，没指望一天销出多少。 来宾都表示要订一套，可惜，四套产品每套都是限量孤品，所以，除了施音早就预订的花鸟，剩下的都已经被卞之翮、柯霖和陆琳下单了。 凌泠寒暄了几分钟，感觉精神有些更不上，就干脆致歉回休息室休息。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敲门。她睁开眼，稍稍清醒之后起来去开门。 还以为是施音遇到什么事情来找她，没想到是柯霖。 “有什么事吗？” “能不能进去再谈？” 凌泠让开一条道，在他进来后把门关了。 柯霖正在端详着墙上凌泠闲暇时画的一副孩童猫戏图，然后突然转身，不等凌泠开口，突然 说：“我喜欢你。” 什么？凌泠第一反应是自己为什么手欠的关门。 柯霖看着受到惊吓的她，微微一笑。凌泠第一次发现，一直冷面的人突然温柔笑了也是挺让人惊艳的。这个笑容让她稍稍平静下来。 柯霖的笑容昙花一现，继而面露怀念：“第一次注意到你的并不只是杨壤，只是，他比我动手快而已。” “你放心，别说你们已经结婚连孩子都快生了，就算没结婚，我也没打算抢兄弟的女人。”柯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些许苦涩，“只是一直在想，如果一开始就和杨壤公平竞争，那么，现在会不会是我。” “不会。”凌泠打断他的回忆，断然拒绝，“我选的是一个始终把我放在重要位置的人，你既然可以为了兄弟之情放弃我，更可以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点现在来对我说这些不合时宜的话，从这两点，你已经不是我要选的人。” 柯霖闻言，愣了一下，眼中一瞬间闪过不甘绝望等复杂信息，最后变成彻底的决然：“我很抱歉，以后我不会贸然打扰你了。” “以后我也不会再单独见你了。”凌泠说。这样似显得她很无情，但是，感情的事再简单也有变复杂的一天，她不会给人任何希望，也不会给流言任何可趁之机。 柯霖最后黯然失魄的离开了。虽然来的时候已经告诉自己，他只是为了求一个解脱，但是真的被告知一点希望都不曾获得过时，心里的失望还是如潮水淹没，让他窒息。 而凌泠却想起了上辈子的很多事。 她隐忍乖顺的成为杨少夫人，甚至拒绝罗敏云合谋对付杨氏的邀请，只为获得杨壤和杨家的信任。但是，在后期的部署上，她还是露出了破绽。 第一个找上门来的就是柯霖，告诉他已经给她收尾，但是警告她下次不会再帮她，让她好自为之。那时候，她一边庆幸，一边失望错过了一个好机会。却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往男女方面想。毕竟柯霖是真的太冷漠了，不管是对她还是对谁。 刚才她说，柯霖能为了兄弟之情放弃她，这句指责其实是不对的，至少，再出手替她收尾的时候，他是真的做好了失去这份兄弟之情吧。因为以杨壤的处事，他不会放过任何“背叛者”。 心里惆怅的叹了口气，想起那些爱恨纠纷的凌泠心情一下子降了八度。正心烦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敲响，她紧皱着眉头，开门。 “surprise！”满天的花瓣洒下来，陆琳俏皮的面容出现在花瓣后。 “怎么……是你？”凌泠有些惊讶，发现这些花瓣居然是真的鲜花上扯下来的。 “当然是我啊。”陆琳笑嘻嘻的挤进来，一眼也看到了正对着的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孩童猫戏图，和柯霖复杂的感受完全不同，她显得很惊喜，“哇～这幅好可爱。泠姐是画给宝宝的吗？” 凌泠走到沙发上坐下，倒了茶，招呼她过来坐，笑道：“随手画的，你喜欢改天送你一副。” “好啊好啊。”陆琳忙不迭答应了，而后觉得自己拿了好多好像强盗一样，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那里也有一串上好的珊瑚珠子，改天给泠姐送过来。” “自己留着用吧。” 陆琳皱眉，当没听见，想着下次来一定要带上。 “泠姐除了画画，还喜欢什么？” 凌泠捏起一块糕点递到她手里，笑答：“大多是看书，画画，其他的没怎么尝试过。” “那下次我带你去滑雪吧，还有滑翔、网球都很好玩。”陆琳兴致勃勃的看着她。 果然是一根筋的小动物。凌泠差点没喷笑出声。 不过有了陆琳在这里打岔，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有时候想想也真是不理解，为什么卞之翮会被那个女人迷惑。是不是男人看女人都只看表象？ 想到这里，凌泠不禁有些走神。 不知道杨壤看她是怎么看的呢？ 第 24 章 让所有人眼睛大跌的是，短短时间内，凌泠和陆琳成了好朋友，而且是形影不离的那种。 想想陆琳的脾气多差啊，典型的大小姐，不顺眼就直接开启嘲讽技能。而凌泠虽然是杨家对外承认过得少夫人，但是毕竟没办酒宴。这两个人能成为朋友，要么是凌泠退让着要么是陆琳压抑着脾气，至于到底谁巴结谁，背后怎么说的都有。 好在两人都不是把闲言碎语放在心里的人。凌泠和施音在一起喝茶的时候总会带着陆琳，去看陆琳打球的时候也会带着施音。 施音是个爱玩的，兴趣爱好和陆琳差不多，而陆琳虽然大大咧咧，但是能听得进劝，在施音离开后正好填补了她的空缺陪伴凌泠，所以两人也相处得很融洽。根本没有凌泠担心的“两边为难”的情形。 店子开张后没多久，施音就要走了，凌泠虽然伤心，但还是约了陆琳去给她送行。 机场贵宾等候室，凌泠拉着好友的手一遍遍叮嘱：“一周至少三个电话，如果呆的不愉快那就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真不愧是当妈妈了，变得这么唠叨，小心被你孩子嫌弃哦。”施音开玩笑。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凌泠眼眶立马红了：“杨壤不要我们，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们了，你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要出国啊。” 被她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施音差点开口要留下来。 幸好最后的理智还在。她转开脸，语气充满愧疚：“抱歉了，心理学毕竟还是国外的比较著名，我尽量早点回来。” 千篇一律的答案。 到底国外的心理学那里著名了？云大也有交换生的项目啊。 凌泠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等到最后要登机了，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施音的手。 施音挥挥手，再没回头。凌泠站在航站楼边看着升空的飞机，默默祝福她一路平安。 回城的路上，陆琳看她心情一直消沉着，带点安慰又有些羡慕的说：“真好，泠姐能有一个这么在乎你你也在乎的朋友。我长到这么大，至今为止，也没交到一个这样的朋友呢。” 凌泠看着她，勉强勾起一抹笑容安慰：“没关系，我和施音也把你当朋友的。”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泠姐的。”陆琳似乎被这句话安慰到了，立刻元气满满的宣誓。 如果是平时，凌泠大概会被她逗笑，但是现在也只是淡淡勾勾唇角，接着低下了头。 施音的离开给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从小到大，两人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就连高中，也是每周或者半个月都必须见一面的。 在她的勾画里，即使她和施音各自结婚生子，也会每半个月出来聚一聚。 × × × × 把陆琳送到家后，凌泠没有回去，而是在徐清的陪伴下，去了她和施音常去的那家电玩城。 平时人满为患的电玩城空荡荡一片，只有机器的声音不停在诱惑着人上前去玩。凌泠坐在赛车的双人座椅上，想起以前每次身边都会陪伴的那个人，眼泪终于没忍住。 她没有和杨壤施音说，其实她真的很讨厌离别。 小时候爸爸妈妈为了赚钱每次把她放在爷爷奶奶家，她每次看着父母离开的背影，心里又恨又伤心。 她好想和父母说，即使没有人照顾，她也能自己好顾自己，但是能不能不要把她丢在别人家一丢一个月甚至好几个月。 就算是以前单纯的凌泠，也有执拗的一面。这么多年来，除了施音和杨壤，从来没有谁走到她心里过。可是最亲的人，跟约好了似的先后离开。 * * * * 徐清守在门口，着急的转圈圈。 少夫人让她等在外面，她就不敢踏入一步，可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把她扒皮抽筋都不够啊！ 好在，在她忍不住拨通特殊频道向Ｇ国那边求助的时候，凌泠终于出来了。 虽然眼眶红红的，但是精神看着比刚才好了一点。 “少夫人，快到中午了，家里午餐已经备好了，我们直接回去吗？”徐清连忙跟上。 “回去吧。”凌泠深深吐出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不管怎么说，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在，她就算不顾自己，也得为孩子的健康考虑。 车子平稳到家。凌泠定时定量的吃完午餐，在室内转了两圈，然后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又进入了画室作画稿，因为怀孕不能接触油画颜料，未来这段时间的主打可能都得以水粉水墨画为主了。 而且，为了不让她太辛苦，杨壤还聘请了美院相关专业研究生毕业的高材生补充画稿。 接下来一段时间，凌泠基本状态就是店铺——家里——店铺——家里两边跑。偶尔也会和陆琳一起去逛个街。 自从施音走后，陆琳对凌泠就粘的更紧了。徐清这么古板的人有时候听到都会笑言“那位小姐对少夫人是有雏鸟情节”。 不过最近，陆琳这个一向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里的人貌似心情不太好。好几次来店里玩都是带着赌气或者烦恼的表情。 一如现在，人虽然坐在这里，魂却不知道跑哪去了，脸上一下子讨厌，一下子愤怒一下子伤心失望的。 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这是疯人院跑出来的。 好在店铺里这会儿只有两三个人，不然，看到她不知道要被吓成什么样。 凌泠给自己和她倒了一杯茶，端起来抿了一口问：“你有烦心事？” “啊？很明显吗？”陆琳不好意思了，直白的人问这话实在让人发笑，不过显然她自己没有这种自觉，“我是不是影响你和宝宝了？” “没有的事。”凌泠安抚第朝她笑笑：“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说说。” 一说到这件事，陆琳忍不住皱眉：“我最近去找卞之翮吃饭，虽然以前每次他都不愿意，但是最后都会陪我的，偏偏最近一直拒绝。我就去学校里找他了，结果看见他和一个女生很亲近的待在研究室。” “那个女学生叫什么你知道吗？” 陆琳摇摇头：“我当时大闹一场，然后被卞之翮轰出来了。”说着她又握拳，很是气愤，“轰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女生嘴角的笑容了，她根本就是在嘲笑我，可是卞之翮却连这点都看不清楚！” 虽然对那个女生反感，但是对于陆琳冲动的性子，凌泠也不怎么赞同。不过既然被她是做朋友，总不会这么看着她一条道走到底，悉心劝导：“你在乎那个女人干什么？问题的根源始终在卞之翮身上。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愚蠢的女人才会去对付女人。你这样只会更多的暴露自己的缺点，让别人看笑话罢了。” “可是真的很不甘心很讨厌啊。”陆琳愤愤地说。 “那你不会等你拿下卞之翮之后让卞之翮去对付她？她想要什么？不过是攀上卞之翮成为人上人而已，你忍一忍就能让她希望落空，这笔买卖还不划算？”凌泠看着她梗着脖子，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不免深深叹气，“陆琳，你要是把我当朋友，以后做事说话就三思再三思，我不会害你的。” 陆琳当然知道她是为自己好。除了母亲和大哥，从来不会有人对自己说这些，但是要让她改变自己的性格，光想想就觉得好难受，不免有些委屈：“我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你让我学会忍，那还是我陆琳吗？” 闻言，凌泠嘴角缓缓泄出一丝笑意：“我可没让你忍，心快口直本来就是你的一大优点，关键是你要让卞之翮也认可你这一点才行。我的意思是说，以后在外边别冲动的泄了卞之翮的面子。爱你的男人当然会为了你不顾那些面子之类的，关键是现在他对你没感觉。” 这下总算是说到关键点了，陆琳心病被戳中，肩一塌，沮丧地说：“我都追在他后面这么多年，可他总把我当妹妹。” “那就找机会让他意识到你是女人不就得了。” 陆琳双眼一亮：“泠姐你有办法？” 凌泠看着她，眼前再次浮现出卞之翮葬礼上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叹气。最可悲的爱情，莫过于当他明白了自己的感情，而伊人已逝吧。 “暂时没有，不过你听我的，别再和那个女人正面对上了。” 陆琳眼里晶亮的火焰噗的熄灭了，有些失望，不过好在还是把凌泠的话听了进去，点头答应了。 “还有，以后一定不要单独出门，不管去哪里，听到没有？”凌泠不放心的交代，语气颇有些重。 陆琳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我一直都是带着保镖的啊。” “我是说万一。如果有人约你出去什么的，不管是谁，不管去哪里，如果不想告诉保镖和家里人，也一定要告诉我。”凌泠说到这里，顿了顿，劝诱道，“好歹我能给你出些主意。” 听到出主意陆琳高兴的笑了笑：“恩恩，放心吧。”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凌泠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但是想着等杨壤回来还得问他借一个人偷偷保护陆琳才行。 第 25 章 付瑶不是云城本地人，但是能以理科状元的成绩考入云大信息系，本身就证明了她的实力。再加上人长得明媚，脾气也好，以前在班上一直是老师的宠儿，同学羡慕的对象。 都是环境造就一个人，周围人追捧的目光造就了付瑶高人一等的眼界。 当得知长期占据实验室的那位同班同学有着这么顶级的家世时，她就明白，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于是各种偶遇，再加上她同专业的优势，很快就和那位同学混熟了，两人的称呼都变成了“小瑶”和“之翮”。 至于那天闯进来恶言相向的女人，她从来没放在眼里过。更如她所愿的是，她搭上了卞之翮最近关于“智能机器自动进化”的项目，如果这个能研究出来，那对她的名声绝对是一大助力。 至于失败？抱歉，她从来没想过。 不过显然，研究项目要推进，感情的事也不能落后。 这天下午，付瑶走进研究室，正要说忙了一上午，请他去吃午饭，却被卞之翮抢先一步告知，他下午要请假，因为晚上朋友聚会。 朋友聚会？付瑶心神一动，那应该都是同层次的人吧？ 不过毕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所以付瑶很是大方得体的说：“那你去吧，我还想说我刚想到了一个突破点，下午一起研究的。既然这样，那我先一个人做实验，明天给你看数据也行。” 闻言，卞之翮犹豫了。他毕竟还是更关心实验结果。但是欧阳华的面子也不能不给，想了想，干脆道：“你和我一起去吧。反正就是一起吃吃喝喝。有凌泠在，他们也闹不出什么节目来。到时候你把想法和我详细说说。” 付瑶心里一喜，暗暗把“凌泠”这个名字记在心里，面上却有些为难：“这样不好吧？你朋友会不会误会？毕竟我听说有些圈子很排外的。” “没事，你是我带去的，他们不会怎样。” 最后付瑶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下午五点，在寝室化好妆的付瑶在一众赞叹回头中走到校门口，等了一会儿，卞之翮就开着兰博基尼来了，还体贴的下车替她开车门，然后载着她离开。 有幸见到这一幕的同学纷纷拍照转发，感叹着计算机系的系花最终还是被高富帅拿下了。 × × × × 不得不说，欧阳华虽然不想柯霖卞之翮杨壤三人一样有明确的目标和擅长的领域，但是他真 的很会安排这些吃喝玩乐的项目。 就像这次，邀请了大家都相熟的人约在湖山，虽然考虑到凌泠怀孕，主打安静的基调，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心里不舒服的。大厅被隔成了好几个区域，可以安静的喝茶欣赏歌舞，也有调酒区和游戏区。 凌泠和照面的人打了招呼，闲聊了几句，就拉着陆琳我在一个角落静静的吃东西。 耳边陆琳正说着最近的时装秀场，可说着说着就没音了。凌泠睁眼，见她直愣愣的看着门口那里，于是转头。 就见卞之翮带着一个三分熟悉七分陌生的身影相携而来。 虽然一直希望身边的人都能人生圆满，但是，只是道听途说的她觉得自己还是大大的低估了那个女人的本事。 不过当前的首要任务还是先安抚好友。 “别看了，也别过去打招呼找麻烦。” 陆琳收回目光，盯着桌上的的茶杯，胸膛起伏剧烈，看得出很生气，好在还有理智。 卞之翮那边越来越热闹，显然，大家都很好奇，能让卞之翮这么万年光棍带来的女生会是什么样。 凌泠也起身去了，不过没拉着陆琳。 看到她过来，有人给她让开一条道，同时想起这位和陆家那个小公主最近玩的挺好，不少人心里都带了点看戏的心情。 “好不容易看你身边多了位红颜知己，真是恭喜了。”凌泠开玩笑道。 卞之翮显然已经刚才被人这样打趣很多次了，习惯性的摇头：“他们喜欢起哄很常见，没想到你也会跟着起哄。” “女人都是有点八卦的嘛。”凌泠俏皮的眨眨眼，有意无意的聊着天，就是没有分出一点眼神给付瑶，也没有让人作介绍的意思。 在场谁不是人精啊，慢慢都知道她的意思了，场面不免越来越冷淡。 凌泠也是把握了一个度的，不会让大家真的尴尬，不然就是砸欧阳华的场子了，遂淡淡笑 道：“刚和小琳说最近Fendi的秀场款上架了，那天要去逛一逛。你看杨壤不在，哪天有空，看在小琳的面子上给我们当当苦力？” 卞之翮正要回答，却听门口一个声音朗声道：“谁说我不在？怎么能把你老公的任务分派给别的男人？” 凌泠一时有些愣住，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杨壤还有些回不过神。 杨壤却已经揽住她，熟稔的印上那双唇，辗转吸取那甜美的芬芳。 好一会儿凌泠才想起来这还有十几人围观呢，用力推开他，瞪人的眼波中带着些许妩媚：“一点场合都不注意，你真是让人生气。” “那我明天给你当苦力，求老婆原谅～”杨壤贴着她耳边笑着说。 但是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当即有人打趣，凌泠已经被这惊喜弄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像有潮水一般，一次次被浸润。 她甜蜜的抱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细细的打量他，看见他眼底的青黑，立马心疼了，和众人打了个招呼，拉着人往楼上走：“你上去好好睡一觉。看你脸色，这么差，实在忙就不要每个月都赶回来了。” “可是我不回来会更牵肠挂肚啊。”杨壤顺从地让她拉着走，只是嘴里是不是说着甜的发腻的话，撩拨得凌泠恨不得不管不顾扑过去。 不过好在她控制住了。 到了房间，让杨壤靠在沙发上休息，凌泠想去浴室放一缸水让他好好去去乏。不过杨壤哪敢让她做这些，最后把人按在沙发里，自己进去随便冲了个热水澡。 不让帮忙放水，吹头发总行吧？ 凌泠也把他按在床上，被子盖好了，然后拿着吹风机坐在床沿给他吹头发。 可能是为了做任务，他把头发剪短了很多，三两分钟吹完，又拿了柜子里的按摩捶给他捶背。 手上进行着机械动作，眼睛一下不眨的看着他。 时间长了，思念也许会冷却，但是对凌泠而言，她的思念一直在发酵。只是为了不影响生 活，她一直把这种思念储藏在一个罐子里然后压在最深处。等一个月或者两个月的时间，纳豆大小的思念就会充满整个罐子，杨壤就像是那个开瓶器，一见到他，罐子就被打开，然后思念 “嘭”一下子全爆出来。 手上的动作渐渐放缓，凌泠放下按摩捶，俯身抱住他，脸颊贴在他额头喃喃低语：“真的好想你，有时候从梦到你回来，醒过来却发现你不在好难过。” “不过，比起你每次这么赶回来看我，我却宁愿你安安全全的完成任务，然后回到我身边再也不离开。” 说完，凌泠就像从他身上又汲取到了力量一样，起身离开了。 关门声响起，她以为睡着的杨壤睁开了眼，看着无人的房门，眼里夹杂着愧疚和坚定。 × × × × 回到楼下，凌泠笑着对在场的人说：“今天失礼了，不过阿壤交代，明天晚上在云鼎世家安排了节目，到时候还请各位赏光。” 事实上，杨壤并没有交代这些，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回来了，刚才也没好好打招呼，再不出面一下总是说不过去。 好歹是上辈子做了几年的杨少夫人，凌泠对于世家交际还是有几分手腕的。 果然，在场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凌泠一一和他们寒暄了一阵，然后回到陆琳对面，看着面色不善的她，微微一笑：“还在生闷气哪？” 陆琳撇头，嘟着嘴：“他们俩一直在那里，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话好说。” 凌泠笑笑，说起了别的事情：“明晚他们还有聚会，你来店里陪陪我吧？” “好啊。”陆琳想都不想的答应了。 × × × × 那边，付瑶和卞之翮说了自己的构想，却被卞之翮直接否定了。虽然这是她为了圆谎匆忙之下想出来的，但是也不免有些沮丧。 卞之翮见状，细细和她分析了其中的可行性和不可行的地方，最后安慰道：“你思维灵活，想法多变还是好的，关键还是欠缺经验，放心，很快就能补足的。” “嗯。”付瑶点点头，转而不经意间提到了那个让她耿耿于怀一晚上的人，“说起来我挺好奇的，好像一直没见到那个叫凌泠的人。” 女人都是攀比动物，她真的想知道能让这群人都“有她在闹不出什么来”的女生到底长什么样。 卞之翮微微一愣，继而失笑：“刚刚杨壤突然回来，我都忘了和你介绍了，刚才陪着杨壤上楼的那个女士就是凌泠。” 一瞬间，付瑶没有控制住表情，惊讶的瞪大眼。 居然是个孕妇？ 然后是窃喜，少了一个强劲对手，继而想起刚才那个女人让自己全程尴尬，心里不免记了一笔。 “你饿不饿？我去拿点糕点？” 虽然晚上不吃东西，但是付瑶还是微笑着点头：“好啊，谢谢。” 第 26 章 杨壤每次回来也就两三天的时间，按理说，凌泠是真不想有外人插进来，不过这次显然情况特殊。 既然晚上男人们有聚会要联络感情，白天她就干脆叫了陆琳去逛街，算是兑现昨晚上说的话。顺便叫杨壤跟在后面拎袋子。 不过叫人惊讶的是，陆琳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着卞之翮。 “昨晚上答应了给你们当马夫的，怎么好爽约。”卞之翮很有绅士风度的笑笑。 “我就随口一句戏言没想到你还当真了。”凌泠笑道，仿佛不经意见说，“可见很多时候，不光女人喜欢多想，把男人随便做出的举动或者说出的话语当真，你们男人也一样。” 卞之翮没往心里去，只以为她是开玩笑。 见此，凌泠心里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拉着陆琳走在前面一家家逛着。有时候看到喜欢的就试一试，然后找各自带来的男伴作参考。还好玩的和陆琳买了好几套款式相同的姐妹装。因为之前她和施音也常常这样穿，所以陆琳提出来了，凌泠也就同意了。 晃了几家店，看中的东西都让人直接送到家，四人找了家餐厅去用餐。 主要是孕妇有很多忌口的，杨壤点了餐让徐清去后厨专门盯着凌泠的菜肴，然后让人给她上了杯鲜榨蔬菜汁。 凌泠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冲身边的人笑：“希望宝宝看在我每天坚持喝这么难喝的东西份上，以后少折腾我。” “哪会，我们的宝宝最懂事了。”杨壤说着，就在她肚子上轻柔的摸了一圈。 凌泠在心里无奈摇头。 真是傻爸爸，别人都说女人一孕傻三年，在她看来，他们家是这位每次说到孩子智商都要降为负数。 陆琳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看着她肚子只觉得羡慕异常：“我看到亲戚家的孕妇，都被折腾得不成样子，有些甚至像得了绝症一样，泠姐姐的宝宝就很乖，看来真是基因遗传问题。我以后也要找一个基因优秀的人一起生孩子。” 卞之翮讽她：“你才几岁啊说这话也不害羞。” 陆琳振振有词争辩：“我又没说错，人不都要找一个相爱的人共筑家庭的啊？” 卞之翮还要说什么，凌泠抢过话茬：“我也赞成小琳说的，这世界上，有什么幸福能比得过有一个知心人和一个可爱的孩子？话说回来，卞之翮，你今天怎么没把昨天那位小美女带过来？我都还没好好认识她呢。” 闻言，卞之翮解释道：“昨天是因为临时想到一些实验的方向，想早点讨论出来，所以邀请她一起去了，不过毕竟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昨天就已经让大家误会成那样了，今天的场合更不适合让她掺和进来。” 凌泠噗嗤笑了，似真非假地说：“那位美女要是听到你这么说可要伤心死了，你可真迟钝，看她昨天那样子，分明是对你情根深种，你可别学着欧阳那作风，始乱终弃啊。” 卞之翮眉头一皱，显然这句话让他心里产生了芥蒂。 凌泠端起果汁，适时终止了这个话题。 × × × × 四人用完餐，陆琳还想继续看看化妆品，凌泠以前不用这些，现在是孕妇更不能用，不过还是陪着陆琳去了她常去的专柜。 专柜特邀化妆师正在给陆琳试新妆，凌泠和杨壤卞之翮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忽闻门口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 凌泠转头，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她午餐的时候刚上完眼药，这女人就马上上赶着来作死了。 陆琳显然也对情敌的声音很熟悉，付瑶一开口她就听出来了，然后转头的一瞬间，脸上的妆容就毁了。 化妆师连忙换了工具弥补：“抱歉陆小姐，我马上给您清理掉。” 陆琳一个字都没听见去，恨恨的盯着那个装的一身温柔娴雅的女人。看着她甚至对自己温柔中带着挑衅的一笑，差点就要理智全无冲过来。 凌泠提高声音，即使给陆琳提醒：“付小姐也是这里的常客？真是缘分，居然和小琳一个品位。” 这话说得毫无道理，毕竟这个品牌的彩妆一向很火，多少少女都愿意攒几个月的钱来买一套。 付瑶害羞一笑：“只是随便逛逛，这个品牌对于我而言有点超出预支了。” “是吗？”凌泠说着，表情冷淡了些许，把嫌贫爱富尖酸刻薄表现到了极致，“如果我是你，不在我预支范畴我压根就不会去看一眼，免得看到喜欢的偏又高攀不起，心痒难耐，多难受，你说是不是？” “……”付瑶一瞬间难堪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脸上几分扭曲，又恢复原状，勉力维持淡雅，还不甘示弱，“虽然现在超出预支，但没准以后就成我的御用了，谁还能每个追求呢，您说是吧？” 她昨天可就打听清楚了，眼前这位也不过是普通家庭，一朝攀上高枝才有现在的地位。不然，比她还不如。 她们俩就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差别，谁能笑谁呢？等她成功了，别人奉承都来不及，谁有还记得以前的事？ 凌泠看她绵里藏针的讽刺自己，脸上显出几分不悦，心里几乎要笑死。 还以为有多厉害的一个人，结果这么沉不住气。她要是闷声不吭的离开，说不定还能保留几分清高，偏偏自己喜欢蹦跶。 凌泠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卞之翮的神色，知道他已经不是完全没有触动，也懒得理面前的女人了，直接懒懒的没说话，当她不存在。 有些人，越搭理越来劲，她倒要看看，她不捧场了，这付瑶还能怎么演下去。 果然，在场所有人包括销售员都把她当空气一样，付瑶咬着唇，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那个让她觉得能托付终生的男人。 可让她失望的是，卞之翮一直看着杂志，头都没抬起来过。 垂在两侧的手掌忍不住握拳，付瑶忍辱开口：“既然几位都忙着，我就不打扰了，正好，我也要去楼上买衣服，先告辞。” 闻言，凌泠恶劣的加把火：“付小姐请便，要是超出预支了，可以报我的名字，就当我的见面礼了。” 付瑶脸上闪过一抹怒气和阴晦，一句话没说离开了。 她一走，凌泠还没说什么，陆琳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泠姐姐你好厉害哦，一下就让她吃瘪了。我都讨厌死她了。” “……”凌泠是真的对她服气了，就算你幸灾乐祸，也不能这么表现出来吧？ 再次功亏一篑的化妆师：“……特么谁能让这位大小姐安分一会儿？” 凌泠无语的看着她：“你就是太心直口快，要是你有她半分装的本事，也不至于次次在她手上吃瘪。” 陆琳嘟着嘴，一边听化妆师的要求侧脸，一边不乐意了：“可我就是改不掉嘛。” 一旁一直保持安静的卞之翮迟疑的插进来打断两人：“小琳……在付瑶手上吃过什么亏？” 他不说还好，一说陆琳恨得哇哇大叫：“哪一次见面没吃亏啊，可每次你都帮她，也不相信我的话……” “……”告状都告不到点子上去，凌泠不得不再次帮陆大小姐一把，看着卞之翮微微一笑：“仅仅是你觉得她温柔娴雅而小琳霸道刁蛮这一点，就足够让小琳受很多委屈了。很早我就说过，你的优点是温柔，但是太温柔，会给别的女人带来不切实际的幻想，也给你真正在乎的人带来危险。” 卞之翮陷入沉思。 “不如我们打个赌，今天之后，你再看到付小姐，不妨保持距离态度冷淡些，过几个月，再来看看结果。” 卞之翮挑眉，无所谓的答应了。 在旁边听了很久的杨壤不耐烦老婆的注意力总在别人身上，干脆不高兴的丢下一句话拉着人跑了：“我先带阿泠去童装区，你们好了电话联系。” × × × × 对于一个即将迎来新生儿的家庭，最敏感的大概就是婴幼儿用品了。凌泠怀孕到现在，家里小孩子用的东西已经快堆成山了。凌爸爸凌妈妈出门逛街看到喜欢的就会买了放着。杨母现在和老姐妹联络感情的最新地点就是孩童用品商场。 因为不知道宝宝的性别，所以每次买东西都是男女各一份，凌家放一部分，容园放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运到凌泠和杨壤住的公寓里备着。 即使奶瓶拨浪鼓风铃之类的家里都堆了十来个了，凌泠看到卡哇伊的还是忍不住又买了。 相较于她的买买买，杨壤比她更疯狂，除了和她一起逛，还会亲手做。挂在摇篮上的风铃就是他做的，他还研究了摇篮的各种形制，自己准备再做一个。 这待遇看得凌泠都有些嫉妒。 以前看别人说嫉妒老公对孩子怎么怎么好，凌泠当时还只觉得好笑。毕竟孩子是双方爱情的结晶，爱对方就应该更爱孩子才对。可真临到自己头上了才知道，感情深入骨髓的时候，真的会吃孩子的醋。 她对他的感情不知不觉中已经深到她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相较于上辈子发现自己感情时的惶恐不安，辗转难眠，这一次，凌泠除了甜蜜，还是甜蜜。 “你可别光顾着孩子啊，记得答应我的风铃。”刷卡的时候，凌泠忍不住说。 她这模样让杨壤又是好笑又忍不住想多看几次，一边答应好一边暗暗决定下次先给她做再给孩子做。 “不过也不着急，没时间就算了。”凌泠想到他繁重的任务，忍不住又改口。 早知道会这样的杨壤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当场在她额头烙下一吻。 第 27 章 两个男人把凌泠和陆琳送到店里去参加聚会，到了快半夜，又过来接两人回家。 一晚上，凌泠把付瑶这个人掰开了和陆琳说了又说，总算是让她明白了些。目前局势还是偏向她这边的，只要她别自己上赶着去给付瑶送素材，这次，就算没法把付瑶钉死也能扒了她一层皮让她彻底现出原形。 如果一次下手不能解决，那后面就麻烦了。因为付瑶这种人，有心计有手段，下得了狠心，关键是能吃一亏长一智。 陆琳临走前也保证再保证，绝对离她远远地，看到也主动退避三舍。 杨壤不悦的让卞之翮赶紧把人带走，拉着凌泠上了车后座。徐清在前面开车，他把隔板升起 来，惩罚似的狠狠吻了她好一会儿，才不高兴的说：“一个女人，不喜欢让她离远点不就行了，哪值得你花这么大精力去关注。” 凌泠被他弄得浑身瘫软，没骨头一样靠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撑着他的胸膛坐起来，飞过去的眼神不像瞪人，满含春意：“哼！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能让你兄弟栽了大跟头，让陆琳死无全尸，你见过哪个女人有这能耐？” 说句不客气的，罗敏云要是有这个付瑶一半的本事，她凌泠如今也没这么轻松了。 杨壤闻言，已经相信了大半。毕竟凌泠虽然没有明确承认过，但是她有两辈子的记忆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事情。当下酒醒了大半，想都不想的说：“我想办法让她消失。” 凌泠摇头，拦住了他：“除非你杀了她，否则，等她真的变聪明了再回来，反而更棘手。只听过千日做贼，哪里有一直防贼的。趁着现在卞之翮对她已经有了疑虑的时候断了她的希望不是更好。这件事关键还是在卞之翮。” 卞之翮卞之翮的，杨壤忍不住又歪了楼：“你对卞之翮还真好，怎么其他人不见你这么亲近呢？” “……”正事谈不到三分钟的凌泠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嫌自己位置坐的太稳了吧？这么想我踢掉你换个人取而代之？” 杨壤不过是心里那么一酸，可没想过惹她生气，连忙立场也不要了，没脸没皮的哄道：“我开玩笑的呢，我们可是天生一对，谁也拆不开的。”说着摸上她的肚子增加一个证人：“你看，连宝宝都这么认为。”又低头对宝宝说：“宝宝，你也赞同爸爸的话对不对？” 他话音落了没几秒，肚子里踢动了几下，似是在响应他的话。 这下杨壤是真的兴奋了，他抓着凌泠的手放在肚子上，高兴的说：“你看，宝宝还没睡呢，他在回应我。” 凌泠也忘了刚才的事，一心扑倒了肚子上。她轻柔的摸着宝宝踢过的地方，满脸温柔：“我在家经常会放你的录音给他听，估计是认出你的声音来了。” 杨壤手一顿，把她揽进了怀里，想说抱歉，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不那么生分。 凌泠回抱住他，像安慰孩子一样拍拍他的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 × × × 两个傻父母回到家，还没从兴奋劲里过去，坚持认为孩子认出父母的声音在和爸爸妈妈玩耍，不停的在肚子旁边又唱歌又讲故事的。 这次胎动也是凑巧了，居然很给面子的一直有回应，直到杨壤讲完三篇故事，肚子里的宝宝可能是累了，才没动静了。 ——不过这已经很让杨壤满足了。 抱着凌泠在浴室冲了澡，再把人抱回床上，杨壤自己洗漱完后上床把人抱在怀里，给她当垫子让她躺得舒服点，然后商量着说：“等月份大了我们还是回容园去住一阵子吧？这里毕竟地方小了些，人手也不够，关键是进出人员太杂乱，不安全。” “一定要回去？”凌泠不懂为什么一层楼的面积还叫小，也没觉得人少是件坏事，但是她真的不太想回那个大宅子。 杨壤知道她嫌那里不自在，原本也想着不是什么大事，就随她去了，但是今天发生的一件事让他不得不警惕：“乖，六个多月还算稳定期，等到八月肚子就更大了，光徐清一个人我不太放心。妈的意思也是希望你临产前到孩子周岁都能回容园，你要是不自在，我请岳母去陪着你好不好？” “还要住到周岁啊？”凌泠一听更反感了。 在她的打算里，这辈子是离容园越远越好，还有她婆婆，虽然现在是对她挺亲热的，但是上辈子那些事始终让她有隔阂，她原本打算着面子上热情些，平时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你本来不是都答应我就住在这里嘛～”凌泠冲他撒娇，就是不想答应下来。 不过这招貌似没用，反被杨壤劝导：“我长期不在，你做完月子还要回去上课，住家里多方便，白天孩子有妈照顾着，你都不用担心，晚上回家就把孩子带到自己的院子里。” 那我行踪不全被人掌握着啊？凌泠心里嘀咕，不过面上没敢说出来。想着反正到时候再说吧。 她就不信了，这么件小事还解决不了。 × × × × 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凌泠一觉醒来就把昨晚上的事给忘了。她坐起来，习惯性的摸摸肚子给宝宝道了声早，然后下床准备去浴室洗漱。 房门正好被打开了，早和徐清打听过她作息的杨壤估摸着她该醒了，走进来，果然就看她挺着个大肚子扶着墙去浴室。 关键是她眼睛还半闭着！！ 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的杨壤两步跨过去，在她惊呼中抱起她坐到洗漱间的凳子上，自己蘸了牙膏准备给她刷牙。 “来，先喝口水涮一涮。” 凌泠看着他一手牙刷一手水杯，有些为难：“我自己来就好了吧？” 关系再亲密，呲着一口牙让别人刷的感觉很奇怪啊。 “你别把牙刷戳到鼻孔里去就好了。” “……”凌泠默了，她没敢说真的有一次戳进去过。乖乖让人伺候着刷了牙，洗了脸，然后又被抱着去餐厅吃早点。 室内流淌着一首温和的钢琴曲。落地窗被打开着，轻柔的风伴着阳光吹进来，窗帘微微佛动，凌泠在桌上趴着眯了一小会儿，差点舒服的又睡着了。 杨壤给她喂完一碗蔬菜粥，给她拿了一本书把她抱到沙发上盖好薄毯，然后把徐清叫出去训了一顿。 身为贴身管家，就是２４小时形影不离。即使主母晚上不让近身，也该想办法关注到她的方方面面才对。 早上凌泠半闭着眼下床走动，一看就不是一两次了，万幸是没出过事情，可要是哪天被拌倒了呢？ 那个画面，杨壤连想到不敢想。他更无法想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凌泠还有多少个这种隐患动作。 “如果你无法胜任那我就换个人来，不要以为阿泠喜欢你你的位置就真的无可动摇了。”杨壤语气淡淡，只是看着徐清的眼神就像看死物，不带一点温度。 徐清苍白着脸，明明还算凉爽的早晨，但背后冷汗已浸湿了衣裳，她低着头深深弯腰，呼吸微不可闻。 杨壤没再多说，进屋陪凌泠去了，但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下午他离开前要再让人送个靠谱的过来。 × × × × 凌泠没想到自己平时的一个改不了的小习惯还惹了一桩事，看见杨壤进来很是兴冲冲的指着一本手工书说：“我要买台家用缝纫机，然后给亲手给宝宝做衣服。” “不行，万一伤到了怎么办？”杨壤想都不想的反对了。 “……”被浇了一大盆冷水的凌泠鼓着两颊，讨厌的看着他。 “我让别人给你做。”杨壤把她抱到膝盖上摇晃着安抚。 “那你不是还亲手给宝宝做摇篮和拨浪鼓呐？我以前还给娃娃做过衣服呢。” 杨壤还是两个字：不行。不管她说什么就是不同意，甚至不允许家里出现剪刀、尖针一类的东西。她要是实在喜欢，可以自己画设计图然后让人做出来。 这在杨壤看就已经是退了一大步了，但是凌泠压根就不领情。 “你真讨厌，回来就管东管西，还不如不回来呢。”火气一上来，凌泠说话就不管不顾了。 杨壤沉默的看着她，眼神深邃：“你真的不希望我回来？” 凌泠语塞，支支吾吾好半天，最后气恼的撇头不理他，手上发泄似的抠着沙发皮。 真讨厌，明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还这么较真，就是故意欺负她。 凌泠越想越伤心，最后眼泪不停地掉，人也直抽抽。 杨壤心里长叹一声，心疼的把人搂进怀里，温柔的给她擦着眼泪，就像擦着一颗稀世明珠：“乖，你哭的我心都痛了，宝宝心也痛了。我再也不惹你伤心了，听话好不好？” “我也不是不让你给宝宝做衣服，但是那些真的很危险对不对？你画设计图让别人做，宝宝知道以后也会很高兴的。” “但是你不在，每天都好无聊啊。”凌泠哽咽着抱怨。 这句话听得杨壤心都皱成了一团，他却只能沉默的把人拥在怀里，等她慢慢平静了才说：“我让施音回来陪你好不好？” 这是他唯一能退的一大步。 凌泠眼底划过一丝惊喜，而后想到音音也有自己的人生，又焉了，委委屈屈的小声说：“算了，我还是多看看书吧。” 杨壤没再多说什么，倒了杯牛奶一点点的喂给她让她润嗓子，又拿了热毛巾温柔的给她擦 脸。下午陪着她在画室消磨了时间，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甚至还破天荒的带她去了机场。 虽然只是多出了两个小时的相处时间，但是凌泠也比上次离别时开心多了。最后还主动凑上去给了他一个亲吻，笑着和他挥手作别。 只不过一个人的回程难免让人惆怅失落，凌泠坐在车里，想着刚才还身边还有一个人，心情又不好了。 到家后，徐清把车停稳了，然后绕到后座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扶着凌泠下车。 “哎等一下，我的披肩滑下来了。”凌泠说着，松开她的手，扶着车门去捞车座下面的披肩。拿到后习惯性的抖一抖，一张手掌大的相片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不等徐清弯腰，她已经捡了起来，翻过来一看—— 她和卞之翮站在学校的小道上，周围空无人烟，她抬头，脸颊微红，他低头，眼神温柔，俨然一幅情侣深情凝望图。 第 28 章 旁边徐清也看清了照片上的东西，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倒是凌泠，饶有兴致的看了又看。一张看不够，还吩咐徐清：“你再帮我找找有没有遗漏的。” “少夫人，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夜里寒凉。” “凉个球啊。”凌泠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孕妇体温高嘛。赶紧的啦！你担心什么么呢？这些照片杨壤肯定早看过了。” 我怕的不是二少爷，是您啊！！ 徐清苦着脸，一边在心里默数自己还能留在这里的倒计时，一边乖乖的上车去看还有没有遗漏的。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她祖宗！！ 不过显然，车上是没有遗漏的了。事实上，这是杨壤昨晚和卞之翮去聚餐回来后，发现别人放在驾驶座上的。 车上已经安装了严密放到系统和监控，但是对方还是能利用他吃饭的几个小时后悄无声息的把东西送过来，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这也是为什么杨壤希望凌泠搬到容园去的原因。如果要说云城除了军队还有哪里安保第一的话，绝对非容园莫属。 徐清开着手电筒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然后对凌泠摇摇头。 凌泠挑眉，估摸着其他都被杨壤处理掉了，只能失望的转身上楼。 托这张照片的福，她暂时顾不上那些离别不离别的了，这张照片牵住了她所有的心神。 虽然相信杨壤不会因为区区照片怀疑她，甚至连说都没说就自己处理掉了，但是，这张照片会是谁呢？ 不期然的，她想起了上次的“蛇出没”事件。 凌泠侧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腰就酸的慌，只好打断思绪，调整坐姿，然后重头再来。 可以说是女人的第六感吧，她一直觉得，上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很多时候，直接操刀的虽然一定是刽子手，但并不表示刽子手就只有亲手操刀的啊。 可是，那到底是谁呢？ 凌泠从脑海里翻了一遍上辈子后面十几年的记忆，还是没什么思绪。 “少夫人，我扶您去泡脚吧。”徐清走到客厅，不着痕迹的把桌上的照片丢到垃圾桶的底部，然后把凌泠最近很感兴趣的基本小说放在显眼的地方。 凌泠回过神时，就见照片已经不见了，脑子一转就想到了她的小把戏，哭笑不得。 × × × × 是夜，云城一栋普通住宅区内，连乔也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目露痴迷。 粉墙蓝顶的房间，处处可见主人的性格。满床满沙发的绒毛玩具，精致的梳妆台，鲜艳的花 朵，还有墙上萌系的手工挂件，相信这就是大部分小女生梦寐以求的公主房。除了那几个违和的角落。 在面对衣帽间的墙壁上，贴着很多相片，和凌泠收到的不一样，上面全是关于她和杨壤相处的场面。有些照片已经被利器割得破烂不堪。 而最诡异的，应该还是连乔正对着的天花板，一副巨大的俊男美女图覆盖了半个天顶，图中的主角赫然正是杨壤和她自己。 上面，杨壤正抱着她面向镜头笑的欢畅，身后的喷泉在阳光折射下现出一点彩虹，简直就是偶像剧的唯美场景。只是可能因为放大的缘故，两人相拥的地方可以隐约看出一点不自然——这显然是合成的。 但是这张照片，是连乔每天的幸福源泉。她每天看着这张照片睡去，在梦中建立自己想要的世界，以此获得力量，支撑她在醒来之后继续处心积虑的去谋夺想要的幸福。 简单点说就是，如果没有这张虚假的照片支撑着，她只怕早就疯了——其实她现在已经陷入半疯状态。 一如现在，她一下子高兴一下子愤怒，又哭又笑，嘴里不停倾诉着对杨壤的爱恋和悲伤。 “你总会是我的，是我的！我已经快成功了！只要她没了这个孩子，你就会成为我的！”连乔用力吼着，面目狰狞，而后想到了什么，又迅速变得温柔至极，“除了我，还有谁能和你生儿育女？我可是你妈妈亲手选中的人。” × × × × 这边凌泠还在好奇杨壤到底收到了那些照片，没两天她就不用纠结了。大概是因为杨壤的反应不如预期？所以凌泠这天去店铺的时候，店长在一个展柜下方收到一个白色信封，打开一看，赶紧的送到了凌泠的办公室，速度快得让徐清拦都拦不及。 没想到的是，上面除了卞之翮，还有她和柯霖以及欧阳华的。 柯霖倒也罢了，欧阳华？凌泠看着那些取巧的角度和场景，心里简直要笑死。 幕后这人是想把她打造成绝世妖姬吗？不论温柔的还是冷漠的还是霸气的都会拜倒在她裙下不算，连欧阳这种跳脱的也钟情于她？ 凌泠一边翻着照片和徐清说笑，一边多用了一碗饭。 “泠姐，我又来啦～”人未到，陆琳的声音已经让店里少数客人侧目。 陆琳走进来，正要兴奋的说着自己刚得到的一个好消息，就见桌面上铺满了相片。她知道杨壤刚走，还以为泠姐是想念了，所以把两人的合照拿出来解解相思，拿起来一看，顿时炸了：“这都什么呀？！谁拍的？你告诉我我去弄死他。” 凌泠摇头逗她：“别这么暴力，你侄子还在呢。” 陆琳连忙捂住嘴。 凌泠看得好笑不已，见她拿的正好是自己和卞之翮的合影，意有所指：“你倒是一点都不怀疑我。” 陆琳不好意思的笑笑：“泠姐不是卞之翮喜欢的那一类型啦，再说了，如果是认识之前看到这个，我可能还会吃吃醋，但是认识泠姐之后就知道你不是这种人啦。” “你还知道卞之翮喜欢的类型？”凌泠来了兴致，“你知道你还不改改脾气？” “那怎么能改！这样真在一起了我还不得憋屈死啊。”陆琳想到那个画面，又炸毛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凌泠叫她说的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心里不禁微微一笑，枉她总是教育陆琳，可是真到了关键时候，陆琳却比她看得清楚多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转眼就被她丢到了脑后。收起照片，她转而问道：“看你刚刚进来的样子，是有什么好事要和我分享呢？” 她这一提，陆琳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忍不住捂着嘴自己先乐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蹦到凌泠身边，挽着她的手说：“我刚刚从云大过来。你不知道，我今天看到那个付瑶了。” “她怎么了？” “我去给卞之翮送点心，出门的时候看她等在外面。”说到这里，她皱眉，“幸好泠姐你提醒我，让我看到她离远点，不然我又差点被她讹上了。” “她还想说我故意撞她来着，卞之翮出来之后我就说‘她站那边我走这边，这要能撞上，我得多胖啊？’。” 凌泠忍不住扑哧笑了。 陆琳这丫头，真的是活宝。果然，直肠子有时候也是大杀器。 “后来呢？” “然后我就回来了。”陆琳说到这里，有点害羞和甜蜜，“是卞之翮把我送出校门的。他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个女人。” “泠姐，这次多亏了有你，不然以我的脾气，指不定当时就走上去讽刺她了，到时候可没刚才那么好辩白。”陆琳撒娇似的晃晃凌泠的手臂，“我还是头一次让她吃瘪，你还有没办法啊？再教我两招呗。” 她能感受到泠姐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宠着，所以说这话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失败的可能。可是凌泠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她拉着陆琳面对面坐好，破天荒的露出严肃脸：“这次是因为你没动歪脑筋才歪打正着，否则付瑶的下场就是你的先例。要知道，所有的算计都是有漏洞的，而你最大的优点就是率真，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陆琳怔了两秒，而后恍然，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知道了，谢谢泠姐。” 凌泠摇摇头，表示不用谢，之后也没管她，让她自己在店铺里玩。 × × × × 相较于陆琳的好心情，付瑶这两天就狼狈多了。 一个人，爬得有多高，跌的就有多惨。 现在学校里到处传她得罪了卞之翮，不然怎么会前一秒还坐上豪车扬长而去，下一秒就连实验室都进不去了呢？ 付瑶不想去理会这些流言，她也不是蠢笨的人，她明白，当她的高度和他们相差好几个层次的时候，这些流言，就会自动消散在尘埃里。 可让她深恨的是，自从上次在商场和那个凌泠交锋之后，卞之翮就直接将她列为了拒绝往来用户，连她主动靠近都得保持１０米的距离。 可她毕竟是女孩子，难道还能天天跟在人屁股后面吊着吗？所以目前，每天在实验室门外翘首以待，或者拿一本专业书一本笔记本在门外演算就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可今天，她或许连这个努力都不用做了。 想起刚才陆琳的伶牙俐齿，付瑶恨恨的踢了一下草坪。 那个蠢女人，什么时候居然学乖了？ “拿花草发泄可是loser的作为哦，想做赢家，靠的可是解决问题，创造机会！” 付瑶转身，一个文气的女孩一袭白裙红鞋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这个人她认识，外语系的系花，连乔。 校内传闻连乔温和淡雅，可她看到这个人的一瞬间本能汗毛倒竖。 付瑶警惕的后退一步：“你什么意思？” 第 29 章 付瑶上前两步，姿态随意 ，好似友人叙旧一样：“我能有什么意思，就是看你一番痴情却被小人算计，不忍心罢了。” “小人？” “你不会还没醒悟过来吧？”付瑶捂着嘴，颇为惊讶，“想想之前卞之翮还对你特别亲近，突然就拒你于千里之外了，又不是被下了降头，总会有个原因的。” 听她说完，付瑶反射性的想起了那个凌泠。 她以为只是个怀孕的人，不足为惧，但仔细想想，就是那天在商场遇到两人互怼了几句之后卞之翮才不理她了。 现在想想，她和陆琳关系这么好，帮着陆琳对付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心里已经认定了事实，但是付瑶也不是傻子，这个连乔特地跑过来说这些……她可不相信真的是一番善意。 “能有什么原因，大概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吧。”付瑶冷淡的说完，转身离开。 她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远离这个女人。 “祝你好运喽。”连乔低笑着祝福。 莫名的，几步之外还清晰听到那声轻笑的付瑶打了个冷战。 × × × × 这段时间，因为陆琳的缘故，凌泠一直保持着好心情。 因为据说，付瑶已经彻底放弃了，近一个月来都没在卞之翮周围出没了。不过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卞之翮这段时间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怎么地，不仅很爽快的陪着陆琳玩了一天，还请她吃了两次玩。 当然，对此，凌泠的反应是： “就陪你逛了个街吃了个饭你都这么满足？他平时对你多冷淡啊！” 陆琳又羞又气的瞪她一眼——她本来想推凌泠一下的，不过看到那大肚子的时候找回了的点理智。 “能逛街吃饭就很满足了好吧，卞之翮又不是杨壤，他压根就不懂那些浪漫不浪漫的。”陆 琳替自己喜欢的人辩解道，即使被凌泠这么泼冷水，也全无半点不悦，倒是凌泠这么一说，她神秘兮兮的凑上来，“泠姐，杨壤当初做了什么？不如分享一下，我也好让卞之翮多学学。” “……”没想到逗弄她却给自己挖了个坑，果然现在天然直也有杀伤力了。 凌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绕过她，准备去查看一下这两个月的订单。 现在店铺的名气算是打出去了，毕竟有关系在，东西也确实不错，所以在销路上没什么问题。顾客大多都是走的独家私定款，也有一些新贵精英直接来店里买限量款的。 不过她想开通网店的想法算是胎死腹中了，现在凡是需要耗费精力的事情杨壤都禁止她做，要不就是找人代劳，然后偶尔跟她汇报一下。 陆琳跟个小尾巴一样，不管她走到哪都着问“当年杨壤做过的一些丰功伟绩”。 凌泠被她烦的不行，正想随便找个事情搪塞一下，就见店门被推开，新来的助理管家用推车推着好大一个箱子进来了。 “这是什么？”陆琳跳过去，好奇的趴在上面敲打，想听听声音，结果什么也没听到。 徐清扶着凌泠避让到一边，然后指示助理将东西推倒后面的休息室去，嘴里不住地吩咐“小心点，轻一点”。 这下连凌泠也好奇了。 不过徐清嘴很紧，早得到吩咐的她只是让凌泠稍作等待，等里面的人摆放好就扶她进去看。 “哇～泠姐，说曹操曹操到呢，杨壤这就给你送惊喜了。”陆琳虚虚的趴在她肩头，古灵精怪的带点取笑的意味。 就像是风水轮流转一样，这些轮到凌泠恼羞成怒了。 × × × × 说是稍作等待就真的只是一会儿，不过十五分钟，助理管家出来，对徐清点点头，然后她和徐清一起护着凌泠往里走。 就这么一会儿，助理还把门关上了。 凌泠就像站在阿里巴巴的宝藏库前，不知道是被徐清故作神秘的样子带的还是被陆琳打趣的话所影响，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心扑通跳得厉害。 “需不需要我喊一声芝麻开门啊？”她说了个笑话，但是完全没有安慰到自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把门推开了。 “哇！！！！！”这一声还是陆琳喊的。喊完就发现自己好像又抢戏了，立马捂住嘴，眼神偷偷往凌泠那边撇过去。 凌泠完全没有发现这些，因为在门被推开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愣住了。 休息室中间摆着一个大约３×４米的桌子，桌子上面是一个建筑群模型，因为全是水晶材质，所以在灯光下灿闪闪的一片，乍一看要晃花眼。 她慢慢走过去，建筑群的全貌一点点在视野显现。扶着桌子，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 这个东西，行业人士见到，大概会感叹一声精妙绝伦，行外的人看了，只怕也会感叹一句“这就是传说中的顶级豪宅了”。 建筑同样依山而建，仿着江南园林的设计，大致感觉有点类似容园，但是比起容园的院子连院子，这个看着更大更开阔些。因为它有大片的树林和草坪，甚至可以跑马。 树林外面连着一圈小溪，丛山上引水，一直挖到护城河，是活水，小溪有一段周围种着芦苇，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手艺人，把芦苇做的栩栩如生，凌泠摸上去，只觉得连手感都一样的。 整个建筑只有一个院子，很大，那就是主宅。但是院子里面还套着一个小院子，那是副宅，留给孩子的。因为杨壤曾说过，他们家里不住外人，所以不需要很多房子，而孩子小时候需要照顾，所以不能相隔太远。 还有很多很多美轮美奂的景色和细节，有些凌泠甚至不用看，闭着眼睛就能浮现出它们的样子。 这是她上辈住了很多年的家，虽然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了，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不过园子的名字由“泠园”换成了“山水居”，主宅上挂着的匾额也变成了“喜乐相随”。 喜、乐、相、随！ 凌泠眼中泪光浮动，她想起了那时候，在她婚礼的前夕，她因为父母家人不能到场而伤心失落，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然而那天晚上，杨壤把她整个人团团包住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一切都会好的，从此以后，我只愿你人生只有快乐，再无风雨，而我就是你的骑士，必将终生相随。” 或许，历史真的有其必然性。 因为参与历史的人还是那个人。 × × × × 凌泠抹掉眼角欲坠不坠的泪珠，平复一下情绪，对旁边的徐清笑了笑：“你们这是保密保了多久呢？” “快半年了，二少从选址到画图到做出这个模型。”徐清倒了杯温水给凌泠，继续说，“还有一个木制的模型，是二少亲手做的，然后让人去仿着做了一个水晶的给您赏玩。二少还交代 了，盒子里还有很多零件，您看着哪里想改动了可以自己换，现在那里才刚动土，设计还能变的。” 凌泠随意点点头。这个模型已经做得很好，很完美。她平时和杨壤偶尔说起的关于未来住宅的畅想都在模型上实现了，连路灯上缠绕的花都是她喜欢的那种。 心里真的像灌了一肚子蜜，但是一点也不腻人。凌泠上扬着嘴角，大大方方的表现着自己的欢喜：“给我搬回家去吧，找一间房子摆好。”又转头对陆琳说：“这两天我就不过来了，你要找我的话就去我家。” 陆琳忍不住揶揄：“理解～要是我啊，我也抱回家偷偷看。” “偷偷看”三个字被她说的又慢又重，怪腔怪调的。可惜，凌泠半点都没在意，反而刺激她：“对啊，所以说啊，好好调教你家卞之翮，多学着点。” “……”没心没肺的陆琳表示嫉妒了。 不过嫉妒持续不过两秒，心里重新被满满的羡慕填充，她趁着还没收起来，赶紧的摸了几把，又掏出手机，变着角度拍了几十张，才恋恋不舍的摸上最喜欢的那个观星阁说：“我以后也要在家里建一个这个，多好，一二三四楼看书，看累了就跑到五楼观景喝下午茶，然后等晚上上六楼把天顶调成透明无色的样子看星星。” “行啊，到时候我让杨壤把师傅介绍给你。”凌泠说着，又噗嗤一声笑了，“只怕到时候卞之翮拿出更好的来，你就看不上我这个啦。” “会有更好的嘛？”陆琳反驳，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期待，幻想着如果有一天卞之翮也带着一个房子的图纸（她要求不高）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说：“小琳，我带着我们未来的家来向你求婚，你愿意和我共筑爱巢吗？” ……啊啊啊啊～想想就受不了～～ 突然耳边传来重重的一声“嘿”！粉红色泡泡散去，陆琳瞬间回神，看着凌泠放大的脸，忍不住后退两步。 “你在想什么呢？一脸陶醉，脸都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 陆琳反射性捂住脸，降温降不下去，最后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就跑出去了。 凌泠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无奈叹气：“包都不拿，真是……” “大概是想到她和卞家少爷之间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了吧。”徐清开了句玩笑，然后把凌泠扶到一边坐下，亲自挽着袖子收拾桌上的东西。 第 30 章 都说最后的人生赢家无一不是心志坚定的人，付瑶家境不错，因为是家中的妹妹，平时父母多有宠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苦读，高分考取云大计算机系，只能说她绝对心性不错。 但是心性再好，在受挫的时候，也忍不住要被影响。 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她为了不让自己被连乔影响，做出什么后悔莫及的事情，甚至主动疏远了关于卞之翮的一切信息，不闻不问。但就是这样，也总有一些风言风语传进她耳朵里。 今天卞之翮在学校里陪一个女生吃饭啦，明天在某某商场看到卞之翮陪那个女生逛街了，再过两天，扒出那个女生的身份，原来是陆家大小姐之类的，甚至连两人吃饭逛街的一切细节都说 的清清楚楚。 听着一大堆女生在那里捧着脸尖叫着说好虐狗，付瑶心里冷笑，直觉这是连乔的诡计，偏偏不知不觉间，有些话在心里扎了根。 甚至有时候晚上，睡梦间，她看到自己和卞之翮一起在逛街，看到自己娇俏的说要吃冰淇淋，看到卞之翮排很长队去买冰淇淋，回来后捏着自己的鼻子宠溺的说“真是被你吃定了。” 人就是这样，羡慕是本能，但是当这种羡慕慢慢累积压抑，可能就会变质为嫉妒。 付瑶在第一次做这种梦的时候醒过来，脸红心跳了好一会儿，才理智恢复，立马就变了脸色——她已经被影响了，不能再这样下去。 只是能怎么办呢？学校要上课，新生请假制度管理很严格。她只能不停地暗示自己，要先冷静，然后再慢慢图谋。 可惜，随着这种相处的梦境越来越多，她不知不觉中已经越陷越深。直到圣诞节的时候，亲眼看到陆琳牵着卞之翮一蹦一跳的迎面走来。 冷风一阵阵吹来，顺便还带来了他们的对话。 “元旦我和凌泠说好了去容园配泠姐，所以圣诞节我们俩要好好过。” “你有安排了？” “怎么总是问我有没安排，为什么就不能你来安排？” 付瑶看着陆琳撒娇似的晃晃他的手，而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宠溺的说“那今天就听我的”。 后面就没有陆琳的回答了，因为双方已经距离很近，不止付瑶看清了他们，他们也认出了付瑶。 看着卞之翮怔愣陆琳不屑的神色，付瑶莫名想起一个词：狭路相逢。 狭路，不只是自己和陆琳，还有他。 付瑶胡乱对卞之翮点点头，而后匆匆从旁边擦身而过。 × × × × 毕竟是十几年来唯一在自己面前不花痴有智商的女孩，卞之翮对付瑶的印象还是挺深的，同时也想起了和凌泠的赌局。 但是看今天她一如既往冷静淡然的样子，倒是觉得之前商场那次失礼可能是小女生的一点骄傲和虚荣心作祟了。 这些念头都只是一瞬之间，卞之翮很快就抛到了脑后，主要思考着什么节目才不会让小琳觉得无聊。 但是陆琳显然已经想得更远了，她抓着卞之翮的手，纠结的已经眉头紧皱：“你说我元旦节给大家准备什么礼物比较好？感觉都好没新意好无聊啊。”说着又叹道：“其实如果泠姐没怀孕，我就拉着她去滑雪了。” “已经九个月了，你很快就能愿望成真了。”卞之翮安慰她，脑中也被她带的跑偏了：不知道宝宝以后会不会喜欢自己做的机器人…… 陆琳经他一说，却是眼前一亮：“对啊，小宝宝马上要出来了。我知道元旦送什么了。”说着拉着卞之翮就往车库跑。 好在卞之翮已经习惯了她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熟稔的反手一抓，把人拉住了，然后拉着她慢吞吞的行走在校园里。甚至为了磨磨她这急躁的性子，故意选了耗时最长的西餐，又带着她看了电影，才慢吞吞的陪着她去一家有名的儿童玩具高端定制商铺。 其实陆琳心里还是有点小窃喜的。虽然她不喜欢繁琐的西餐，虽然电影看得是最无感的战争片＝＝，不过她喜欢别人看过来的目光～ 更喜欢卞之翮的这种……算是恶趣味？依他沉稳温柔的性格，能偶尔有一些这样的行为简直是她的专利，这让她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存在。 陆琳捂着嘴偷偷的笑，不知道这算不算泠姐说的“渐入佳境”？ “还有时间，我陪你去蹦极？”卞之翮陪她下完订单，看看手表，想着要让她开心一下，所以干脆投其所好。 近几年来，青年男女们对刺激的追求越来越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好些惊险项目经过改造，开始夜晚开放，甚至花样百出。 陆琳也是追求刺激的一员，如果是以前，只怕早就兴高采烈的答应了，不过今天显然不一样，她摇摇头，指着外面说：“你看，下雪了。” 然后呢？ 卞之翮等着她的下文。 陆琳见他还没反应过来，忍不住着急：“哎呀，你怎么连安排约会都不会？” “那你想干嘛？”卞之翮看着她，很是“谦虚”的求教。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陆琳委屈的说：“不都说近朱者赤？你怎么连杨壤半点浪漫细胞都没学到啊。”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明示的卞之翮想了想，总算是从脑海里扒出了兄弟当年为了追凌泠做的一些蠢事，至于和下雪有关的，那大概就是那个了吧。 那还是高一的时候。 云城每年都有大雪，这个“大”就不是南方每三四年才能看到的那种了，而是足有三四尺深的那种。凌泠每到冬天，在路段被清理好之前总要请假。云阳的规矩不严，所以那几天就一直躲 在寝室里，连吃的都是网购的干粮。 杨壤两天没看到凌泠，打电话问了好几次才问出原因，然后就笑了。不过笑完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就开了一辆铲冰车，把女寝通往各个教学楼和食堂的路全都清理出来了。这还不算，路清理完之后，又换了一辆整冰机器，把操场的积雪全部推成了一个大型的真冰滑冰场。 那是凌泠记忆中最美好的冬天。在冰场融化的那天，她答应了杨壤的追求，两人正式在一起。 前两天在容园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陆琳就没有一刻不羡慕期待的。就连杨家大少的未婚妻听到了都没保住她沉稳持重的形象，跑去打电话给杨大少抱怨去了。 当然，给身边人安利了一手好狗粮的凌泠全然不知一个故事引发的血案，此刻正喝着雪梨汤烤着火炉看院子里的雪景。 × × × × “说吧，你准备给我什么啊？”陆琳斜眼看着卞之翮，眼神里明晃晃的表示着：我都明示了你总得让我看到个花样吧！ “……”卞之翮一边心里暗骂杨壤不地道，一边脑子转的飞快的安抚，“要不……我包个顶层去看雪景？” “不要。”陆琳嘟着嘴，不乐了，“算了，本来也没对你有多大期待。” 好吧，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很沉闷，但是被人这么直白的说“没期待”还是很伤面子的。尤其陆琳还是从小看到大的小妹妹，他也不希望她失望。 正绞尽脑汁的想要不要打给杨壤取取经呢——毕竟是他先惹出来的。陆琳已经冲到前面去了，脚步迈的又大又用力，带着几分气相。 卞之翮心里无奈的叹一声，上前几步拉住她，正要说什么，却听到旁边的巷子传来争执的声音，那个呼救的女声很是熟悉。 陆琳也听到了，愣了一秒，掏出手机就要报警，然而卞之翮已经率先走进去，还交代让她不要跑，在这里等着。 巷子里传来打斗声，而后好几重凌乱的脚步声远去，卞之翮扶着一个女生从黑暗处走出来。 陆琳焦急的不停探望，看到有人影出来就忙不迭跑过去，一边问卞之翮有没受伤一边搭把手扶着那女生。 等走到通火通明的地方，陆琳看清那女生的脸，忍不住惊呼：“付瑶？怎么是你！” × × × × 付瑶脸上，脖子上全是红印，呢子大衣上污渍斑斑。 陆琳虽然讨厌付瑶，但是对救了她倒没什么意见，和卞之翮商量着说：“把她送到我常去的酒店吧，我让人送衣服过来。” 卞之翮点头同意了，把人交给她，然后去开车。 两人本就敌对，现在的情况还这么尴尬，更是无话可说。陆琳扶着她无所事事的看着路灯发呆，付瑶盯着地面，脑子里不停在想今晚发生事。 刚刚见到陆琳的时候，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毕竟两人在学校见到的时候陆琳还对自己挑衅的笑了笑。而且，在她来看，陆琳绝对不是一个心胸宽大的人，所以，故意安排这一出，然后让卞之翮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出一口恶气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她想了更多。 因为她觉得，通过室友的电话把自己叫出来，又交代让她在那家连锁店买一些水果以确保自己走这条路……陆琳不一定有这个脑子。 更何况，卞之翮和陆琳这段时间感情好得很，自己已经是完全路人状态了，让卞之翮看到自己这种状况，根本有害无利。 想到这里，脑中瞬间闪过什么，付瑶猛地愣住。 如果安排这一出不是为了让卞之翮或者陆琳看到她的狼狈，而是要在她狼狈至极的时候看到这两人甜蜜幸福的样子呢？ 发间的雪花悄悄融化，顺着额际流下，付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 31 章 雪越来越大，卞之翮把车开过来的时候，陆琳和付瑶的头顶肩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三人一路沉默着到了酒店，卞之翮直接找经理开了陆琳长期包下来的总统套房，让付瑶进了其中一间客房换衣服，卞之翮和陆琳坐在客厅等着。 正担心着付瑶会不会打击太大，余光瞥见陆琳头顶的□□的雪水，连忙也拿了条毛巾盖在她脑袋上亲自擦着：“怎么比小时候还不如？连自己也照顾不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有你们照顾我啊。”陆琳毫不在意的嘟囔。 付瑶换好衣服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场美好的可以直接拍成婚纱照的画景。顿了一下，才缓缓走出来，插入其中：“今天谢谢你们。等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陆琳点点头。与此同时卞之翮却开口了：“你先吹头发，我和小琳送你到寝室楼。” 嗯？ 陆琳抬头，怒目而视。 怎么这样？她还想有一个美好的圣诞夜晚诶。再说了，云城打车还有什么不安全的？难道还能让她一晚上出两次事故么。 但此时卞之翮正给付瑶拿吹风机，没有看到她的不乐意——即使看到了，只怕也会习惯性地当成小孩子脾气吧。 付瑶接过吹风机，看着这张温和俊雅的脸庞，手指动了动，张张嘴，最终只干巴巴的说了声“谢谢”。 卞之翮温和的笑笑，然后按铃让人送一壶参茶上来。 全程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陆琳揪着沙发，突然就觉得心里闷闷的好像被大石压着，撇撇嘴低着头生闷气。 等到付瑶头发也干了，安神的参茶也喝了，三人终于往云大而去。一路上，付瑶似乎缓过来了，稍稍有了以前睿智的感觉，慢慢也开始聊着之前实验的事。与此相反，因为听不懂那些高深的理论而插不进话的陆琳似乎才是那个差点被欺负的人。 “卞之翮，今晚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作为报答。”车外，付瑶笑容落落大方的说完，眼神飘到陆琳身上，“到时候陆小姐如果赏光，也请和卞之翮一起来吧。” 得体知进退的避嫌，仿佛之前有意图的真的不是她一样。 陆琳没说话，撇过头去了——相比之下，她是真的显得小孩子气了。 “不必了，毕竟是同学。圣诞节快乐。”卞之翮笑笑，然后开着车走了。 付瑶看着毫无留恋离开的车影，又想起刚才相谈甚欢的场面，心里是一半欢欣有一半失落，连带着脸上都是喜忧参半，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眼尖的看见树林里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所有情绪都化为了愤怒：“连乔！！！” × × × × 陆琳从小就是一个任性的人，因为所有人都宠着，所以导致她性格有些独，说得好听点是率真活泼，说得难听点，也可以是任性刁蛮、甚至是自私自利。 她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一帆风顺，如果被打断或者和预想的效果不一样，就会沮丧的干脆直接终止算了。 就像现在，原本好端端的圣诞节被打断，还强行看了一路膈应了一路，心里再多的浪漫心情都没了。所以当卞之翮宠溺的问接下来想怎么过的时候，她都半点面子都不给，意兴阑珊的说直接把她送回家。 卞之翮顿了一下，习惯性的想伸手摸头，动动手指想起她坐在后座，便笑道：“今年第一场雪，就在家里度过不是太可惜？可别等到１２点过了又打电话来跟我哭诉哦。” “……” 车内一片安静，没人回答。 陆琳靠在车窗上，冰凉的玻璃印的脸颊那一块青白一片，就好像此刻的心情：惨淡低沉。 因为下雪，车速并不快。甚至能清楚看到车外的行人。 陆琳擦擦玻璃，看着刚才手牵手的一对情侣过去，前面又出现一对，跟接龙似的，虽然动作不一样，但是他们脸上不约而同都荡漾着笑容。 杨壤可以为凌泠做出一个滑冰场，街上刚才一晃而过的男男女女们，也不乏有人现场在雪地“作画”或者抓一团雪在手里捏出一个小动物来逗乐女朋友。 而她身边的人，不说给她一个惊喜，还全程细致温柔的照顾着另一个女人。 救了人不就可以了吗？谁那么脆弱，还非得喝个安神茶然后贴心送到寝室楼底下。又没有真的被怎么样。 小时候家里人都忙，只有卞之翮，即使做正事也不介意被自己打断，还开心的陪自己玩。她以为这种温柔只对自己，可是现在，除掉遮住眼前的那片树叶，她看清了很多。 × × × × 车子稳稳的停下，陆琳按下车门的锁控，冷淡的说：“今天浪费你时间了，早点休息吧。” 卞之翮看着漆黑的别墅，忍不住再次询问：“别墅里没开暖气也没烧壁炉，会很冷的，不如先去我那里？地方是小了点，但是上热快。” 陆琳没说话，直接下车去开门，以行动表示自己的怒气。 别墅里确实很冷，比刚才路上还冷。陆琳没开灯，熟门熟路的上楼，进入自己的房间，然后脱了鞋子外套把自己埋到被子里。 楼下的卞之翮等了很久也没等到窗户透出的灯光，心里一边想着是不是该上去看看，一边又觉得她在气头上，或许等她消气了比较好。 只是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以前小琳生气，总是炸毛耍赖，这还是第一次像个“大人”一样。但是对比那些生龙活虎的场面，老实说，他还是喜欢以前的那种，虽然任性娇气了点，但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只是看着就觉得打心底想微笑。 卞之翮双目放空，右手食指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二十几分钟后，终于想到了一个还算可以的点子，连忙倒转车头回学校。 又过了很久，再度回到别墅的庭院里，把车子停在边上，卞之翮跳下来，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型机器人开始调试。 这是实验室失败的成品，虽然是失败的，不过智能也比市面上现存的要好很多。 调试好的机器人被他放在地上，第一个机器人往前走到墙根，露出手上的吸盘像壁虎一样慢慢爬上去，第二个机器人开始摆放火柴堆，第三四五个机器人拿着铲子，开始堆雪人…… 陆琳一直没睡着，她清晰地听到车子离开，然后在失落的时候又听到车子到来。之后外面就一直沉默着，而她心里的好奇也被慢慢勾起。 所以当第一个机器人来敲窗的时候，虽然拉不下面子，但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所以犹豫几分钟后，就下床穿了拖鞋去开窗。 庭院里放着两个大铁盆田字格架子的炭火烧烤堆，卞之翮坐在其中一个烧烤堆的边上，周围坐了几个雪人，剩下一个人的空位，大概是留给她的。 还有好几个机器人，围着另外个烧烤堆跳舞唱歌，一片欢畅的样子。 见她探出头，卞之翮伸手示意了一下手上的烤串：“要不要下来烤烤火顺便吃个夜宵？” × × × × 陆琳一边和旁边的雪人演独角戏一边埋怨卞之翮：“早准备了这个惊喜怎么不早点拿出来，还害得我白白生一场闷气，女孩子生气最容易老了。” “笑一笑十年少，我现在不就给你把年纪赶回去了。” 陆琳一捂嘴，扑哧笑了。 两人就这么穿着大棉袄坐在雪地里烤吃的，偶尔和机器人一起跳舞活动活动身体，倒是浪漫又热闹。完全符合了陆琳想要的圣诞回忆。 人的心情总是起起伏伏没个定论，刚才你开心，现在我开心的。陆琳的不开心已经过去了，而云大女寝楼下，付瑶的不开心才刚开始。 见到连乔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冲上去撕烂了那张脸。 再怎么被救被心仪的人送回来也掩盖不了那群混混围上来时的恐慌。不管年代再怎么变化，她总是一个比较保守的女生。即使对性看的再淡，也没有人希望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被那种人强迫发生关系。 但是连乔看着娇娇弱弱文文气气的，却是轻而易举的闪避了她的攻击，最后架住了她的手。 “那么生气干嘛，难道不应该是感谢我？” “你疯了吗？”付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了。这女人都在想什么，用这种手段还指望自己能感谢她？ “难道不是吗？”连乔眼眸深邃，脸上表情莫测，“你们刚才不是就相处的挺好？卞之翮已经完全对你改观，你也有了借口约他下次见面，再进一步，你甚至能重新回到实验室了。” 轻柔的语气，诱惑的场景，付瑶险些被她说服，但很快又清醒，鄙夷的瞪她一眼：“你少来，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连乔，今天你害我的这笔账我绝对会跟你好好算清楚的！” 连乔风轻云淡的笑笑，完全没放在眼里：“什么又才是不龌龊？付瑶，这只是一点必不可少的小手段而已。就像陆琳经常打折青梅竹马的幌子跟卞之翮撒娇一样，你也不过是通过一点小手段博取怜惜顺便洗清怀疑。” “你不会还想告诉我，你找那些人都是算好时间的吧？”付瑶嘲讽。 连乔脸不红心不跳的点点头，把功劳全揽自己身上了：“我和你无怨无仇，不至于这么害你。付瑶，你现在对我有偏见没关系，不过路已经铺平了，你难道真的放弃吗？” 付瑶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 连乔看在眼里，垂眸掩下算计，声音温柔：“等你成功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真的想要帮你了。” 说完后她轻飘飘的离开了。 付瑶站在原地，脑子已经一分为二，一半被“放弃”占领，一半被“抓住机会”占领。 第 32 章 “哟，看你满面春风，昨晚过得不错？”凌泠坐在壁炉边喝甜汤，仰头看着陆琳高高兴兴走进来，一边让人给她盛一碗暖身，一边调侃。 “嘿嘿嘿，还行啦。”陆琳有些害羞的欲盖弥彰，凌泠正要继续追问，却听她立马就迫不及待的把昨晚的整个心路历程一五一十全倒出来了。 “……”所以说，恋爱的女人都这么言不由衷吗？简直傻毙了。 凌泠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当初还算正常？ ——坚决不承认其实自己也有这么蠢的时候。 “泠姐泠姐，到时候让他把机器人带过来给你现场表演一下，你都不知道，那些机器人做的雪人可爱好看可逼真了，感觉就好像真人坐在你旁边似的。” “……”原谅她，实在不懂所谓的逼真能有多逼真。就算表面像人，只要坐在旁边就能把你冻哭的温度就足够提醒你这只是雪人了吧。 似是看出她的怀疑，陆琳掏出手机开始给她翻找照片。凌泠表面表示不感兴趣，但是不知不觉就被她带进去了，最后说笑的时候比陆琳还投入。 过了会儿，大嫂萧晨曦也来了，气色红润有光泽，看样子又一个来炫耀的。 前两天凌泠给她们喂了一口好狗粮，今天就收到了双份回礼。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也不怕把我肚子里的孩子给气得早产。”凌泠推开两人，让徐清扶着站起来，笑看着她们，“等会中午用餐看我不在妈面前好好告你们一状。” “切，我才不怕呢。”陆琳说着，和萧晨曦相视一笑，默契的转移话题。 过两天就是元旦，家里都装饰起来了。不过容园再怎么折腾凌泠这个小院子就跟与世隔绝一样。但是陆琳和萧晨曦不一样，她们在外面跑动，早就从身边教好的人那里得到消息，说杨壤要回来了。 据说这两个多月，他一直只说忙回不来，其实是为了一股脑儿带着队友从训练营闯出来，然后一次性休息半个月再开始接任务。为了把这半个月凑在凌泠将生的时候，他们在那里可是都拿命来拼了。 虽然看凌泠最近有点魂不守舍心里不忍，但是，既然人家想安排个惊喜，她们外人也不好这么不识趣，于是都默契的瞒着。 凌泠也就是随口一说，怕她们俩无聊，就让人送了一副国际象棋过来。 萧晨曦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对于这种智谋型的游戏很是喜欢，而陆琳却是喜欢一切有挑战的东西，所以这两人难得能有一样合拍。 她们经常来看凌泠，陪着她打发时间，有时候没话聊了，凌泠就坐在一边看她们俩进行这种脑力训练和嘴皮子训练也挺可乐的。 这两人正你来我往的交锋，旁边的手机响了，凌泠一看，是陆琳的，于是递到她手边。 陆琳已经被逼到死角，正想辙呢，看见是个不认识的号码，直接掐掉了。 “你不怕是有什么事儿？”萧晨曦扬扬下巴，示意了一下手机。 “能有什么事啊。”陆琳满不在乎的嘟嘟嘴，然后一把推了剩下的旗子，“不玩了，你太奸诈了，一般人根本就玩不过你。” “谁说的，我天天输？” “谁啊这么厉害？”陆琳凑上去，脑子转一圈反应过来，猥琐的笑了，“哦～我懂了，能让你臣服的就那一个人嘛……” 萧晨曦无语的瞪她一眼：“你能别用这种语气吗？话说你与其对着我们两个已婚女人羡慕嫉妒恨，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去搞定你的王子吧。” “你又没结婚。”陆琳不服气道。 “可我已经订婚啊，而且，我和阿旸商量了，开春就去领证，然后三月订婚。”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表情，“到时候你们俩记得多包点红包。” “这么快？！”陆琳惊讶的扑上去抓住她的手臂大喊，“啊啊啊啊啊你太可耻了，说好的等我把人搞定了再结婚的呢？” 萧晨曦听她这么抱怨，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歉了，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等等你嘛，但是做完没hold住，真不怨我。而且！！”她挺直腰背，义正言辞对着凌泠一指，说：“其实归根结 底还是她，如果不是她天天在这发狗粮，我也不会脑子一热就想结婚了。” “……”这也能牵扯上？凌泠捏着水果目瞪口呆。 陆琳两行宽泪，棋不下了，闺蜜也不陪了，拎着包包穿外套就走人：“你们给我的伤口太多了，我要先去找人疗伤。” 萧晨曦和凌泠忍不住直笑，摆摆手放她走了。 走了一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半会，决定还是一起看看脑残剧打发时间。 × × × × 陆琳一出门就直奔云大实验室，还带着从容园打劫来的点心。 然而推开门，看着那俊男美女言笑晏晏的画面，脑子一翁血液上涌，理智立马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手上的糕点直接就被她当成了武器扔了过去：“付瑶！你要不要脸，昨天才救了你今天就贴上来。” 毫无准备的付瑶被糕点盒子砸中头，痛呼一声踉跄着退后两步，手上的零件落到了地上。 “小琳。”卞之翮眼疾手快扶了付瑶一把，看着陆琳，无奈的唤了一声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 “那你能不能离她远一点？”陆琳针锋相对。 “付瑶有能力有想法，我就是顺手带一下她让她多一点经验而已。”卞之翮解释，“她也只是想以后履历上好看一点，这样找工作也方便些。” “她这么说你就这么信了？再说她是你什么人啊，你还得包她经验包她工作？”陆琳气得恨不得直接撕了付瑶那层皮，口不择言地说，“早知道救她一次会让她这么反咬我一口，我昨天就该眼睁睁看着她被轮、奸！” “陆琳！”卞之翮加重语气，看着脸色苍白的付瑶，连忙道歉，“抱歉，小琳就是气头上，有口无心的一句气话，你别放心里去。” “我没事，本来昨天也就是我运气好而已。”付瑶摇头，但是身体却似乎恐惧般退了一步。 卞之翮看在眼里，转而对着陆琳的脸色就严肃了些：“你知道你刚刚说的话有多恶毒吗？赶紧道歉！” 这句话真是好尖锐的一根刺，直接扎到了陆琳心头，她看着付瑶，连声冷笑：“我道歉？我是找人轮了她还是怎么地啊？卞之翮，我不想在你的实验室里看到她。” “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孩子气……” “我没有小孩子气”陆琳尖叫着打断他的话，几乎是声嘶力竭般喊出来，“我只是喜欢你，喜、欢、你！卞之翮，是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从来不肯好好听我说话。我最后说一次，我喜欢你。” 看着因为震惊而愣住他，陆琳自嘲的笑了笑，声音平和下来：“我也真是失败，一直告白却一直没人相信。身边人全都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也知道你只是把我当孩子。” 泪水缓缓流下，她用食指抹掉，看着天花板深呼吸，继续说：“我也以为我可以等，等我更成熟，等你不在把我当小孩子。不过我好像失败了……算了，我也不逼你了，你想留她 在实验室就留着吧，卞之翮，以后我们保持距离吧。” 说完，眼眶热得发烫，她赶在泪水汹涌而出之前转身，脚步匆忙的走出了实验室。 × × × × 实验室一片寂静，卞之翮脸色不好，一贯温和的人竟让周边人觉得浑身发寒。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十几分钟后，回过神，看到还低着头等在一边的付瑶，语气里带着点歉意：“抱歉了，付瑶，小琳都是被我宠坏了，你别和她计较。” 付瑶识大体的点头：“我理解，一点小事，我不会放心里的。” 卞之翮满意的点点头，而后想起今天这场冲突的根源。 其实本来是付瑶想请他和小琳吃顿饭以表感谢，只是小琳电话打不通他就干脆拒绝了，没想到付瑶转而又提出想继续再实验室学习的请求。 本来没当回事，但是小琳反应这么大，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留她在这里了。 卞之翮虽然温柔但也一向有话直说，便道：“以后，这里你还是不要再进来了，如果哪里不懂，其实问老师也挺好的，我们学校的老师都是国宝级人才。” “……”付瑶咬着下唇，心里一阵阵尖锐的刺痛，甚至也想像陆琳那样大喊：不过是一个从小照顾到大的妹妹，值得这样维护么，你把我又当什么了，无所谓的时候就对我笑笑， 多说两句，有所谓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把我抛开，难道我就这么贱？ ——恨恨的咬咬牙，她忍住了，即使忍得心里呕血。 “我先回去了。”强撑着说完这句话，付瑶拎着包也匆忙离开了。 卞之翮从来不会顾及不重要的人的想法，事情解决了，干脆坐下来，专注的盯着面前的半成品，良久，缓缓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理不清自己的感情而已，所以想着就这么先拖着，水到渠成就好了。 但是现在貌似拖不下去了。 可他对小琳的宠爱呵护是男女之情吗？或者只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 在他的印象里，身边只有陆琳是不同的。所有人都视他为家族传承，怕打扰他，只有陆琳，那一年闯进来后，就一直成了生活中最鲜亮的存在。 有这么一个能宠着的小妹妹也挺好的。他一直这样想。 因为陆琳，他学会照顾人，学会跟人道歉，知道怎么能把烂摊子收拾得完美。 因为陆琳，他有了很多情感和体验，懂得了付出，连枯燥的研究都变得有趣。 就连面前的这个研究，也是为了赶在陆琳二十岁之前送出去的生日礼物。 第 33 章 陆琳离开不到２个小时又回来，还是红着眼回来，凌泠和萧晨曦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让人赶紧的打水过来，让陆琳擦脸。 “先别哭了，大冬天的，小心泪珠冻在脸上，到时候你还得搞一条滚烫的毛巾捂半天等它化掉。” 凌泠说的太形象，陆琳脑补一下那画面就忍不住笑了一下。哭也是需要一鼓作气的，一被打断，还是被笑话打断，陆琳是哭不下去了。最后拿毛巾擦擦脸，打着哭嗝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 当然，男人和女人看事情的方面是不一样的，卞之翮的“顺手之举”在陆琳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他还是喜欢付瑶那种女人，所以给她大开方便之门，还为了付瑶给我甩脸色”等等之类的话。 说真的，听到她的叙述，凌泠第一个是不相信。不过陆琳就这个脾气，这种情况下你越是和她唱反调，她反而会觉得大家都打她当小孩子，都不相信她，反而会做出更多的误会之举。 凌泠和萧晨曦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顺着她的话来。 “确实过分，怎么能让付瑶这种精于算计的女人近身呢。” “是啊，小琳你暂时也别回家了，先在这里住一阵子，好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你生气有多严重。”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同仇敌忾，让陆琳心里稍稍舒服了些。不过显然还在耿耿于怀，虽然不骂了，但是始终抿着嘴，板着脸一副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凌泠给她端了一杯热牛奶，看她喝完，拍拍她的头：“先别想这些烦人的事情了，你不如和晨曦姐去后院泡泡温泉，我跟你说，下雪天在池子里泡温泉看雪景，喝点儿小酒听听歌什么的两下就能让你忘记烦恼。我要不是怀孕了我天天去泡。” 陆琳不想去，脑子里全是卞之翮让她给付瑶道歉的场景，想一次就恨一下，最后还是让萧晨曦给拖过去了。 两人出去后，凌泠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拨通了卞之翮的电话，不过被占线了。连续拨了两次都没人接，她也干脆不打了，让徐清好好招待陆琳，多给她找点事做。 × × × × 而此时卞之翮却把杨壤柯霖欧阳华的电话打了个遍。杨壤的没打通，估计又在任务中，柯霖的接通后一问是来咨询感情问题就直接挂断了——他自己的感情都不顺。最后还是欧阳耐心的听他说完。 不管怎么说，欧阳能在女人中这么吃得开，让人分手后都还记着他的好，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听卞之翮絮絮叨叨一个多小时，就问了３个问题： “虽然第一个闯进你世界的是陆琳，但是后来有很多世家女孩接近你，其中也不乏和陆琳一样直爽任性的，你为什么独独只让陆琳接近你？只为她收拾烂摊子？” “你觉得陆琳一发脾气你就直接让那个付瑶走人是因为付瑶不够重要，那你倒是好好想想，从小到大，有谁在你心里重要过？除了陆琳。” “最后，如果这次陆琳这的死心了，以后都不出现在你面前，甚至和别人出双入对，同起同睡，你好好想想那个画面，你是祝福还是想杀人？” 卞之翮细细思索，心不在焉的虚握着电话。 第一个问题很简单，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片叶子，当然也不会有相同的两个人。那些女生和小琳再像也不是小琳，他有了原版，何必还浪费时间理会那些仿品？ 第二个问题也不难，确实没有人在他心里比小琳更有分量。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卞之翮无解，因为他想象不出来。 从小陆琳就一直围在自己身边打转，他从没见过她身边有过其他男人。 “可是万一，过几年后我发现我对小琳真的只是亲情怎么办？” 那头的欧阳华直接粗俗的来了一句：“那你想上她吗？” “……”卞之翮头痛的扶额，低吼，“她还那么小，你——” “你是觉得她太小还是真的没感觉？”欧阳华打断他，轻笑了一声，慵懒轻佻的说，“别自欺欺人了，卞之翮，你以为爱情是什么？想想吧，过去二十年都没有人能让你有心脏激跳的感觉，你凭什么觉得以后就会有？你自己都没发现吗？你所有的感觉已经全都给了陆琳那个小丫头。” “行了，我说再多也得你慢慢想通。还是那句话，习惯也是爱情的一种，怕就怕你把习惯当成了平常。” 欧阳华说着就挂了，卞之翮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混乱。 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原点，欧阳的那些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最后什么也没留下，也没有传说中醍醐灌顶任督二脉打通的透彻。 半成品机器人无声的对他咧嘴微笑，他看着它，想起了自己做这个生日礼物的目的：为了让她不受欺负。所以他想做出一个高智能有武力和平常人外表差不多的机器人放在她身边。 她脾气不好性格又冲动，不能时刻跟在她后面叫他怎么能放心。 但是如果不是她，他还会这么用功吗？ 卞之翮想了想，应该是不会的。似是想通了什么，他倏地站起来，拿起外套就锁门离开。步履匆匆走在校园里，无视周围仰慕打量的目光，他拿出手机想接通陆琳，却看见两个未接来电，忍不住微微一笑，不用接通他也知道去哪找她了。 × × × × 容园今天算是最热闹的一天，要知道，平时除了过年过节，容园都是不怎么有人上门的，即使杨家子弟有事也是约在外面见面。似乎在很多人的眼里，容园已经成了一种禁地一样，堪比紫禁城。 卞之翮上门，当然是礼数齐全。先拜访了杨母，陪着说了会儿话，杨母也知道他来的目的，就挥挥手就让人直接带他去杨壤的院子了。 早有人过来通报，凌泠让人和萧晨曦私下偷偷说了一声，她则把卞之翮带到了会客室。 慢条斯理的泡着茶，看他明明焦急却还得死命压着的样子，凌泠自觉让他吃到教训了，终于开口，直奔主题：“你喜欢付瑶？” “不喜欢。”卞之翮想都不想的回答。 凌泠点头表示知道，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但是对卞之翮的做法还是不太喜欢。 她知道，男人在很多方面都是迟钝的，杨壤在追她之前在学校不也是“人缘”好得不得了，经她点明才自觉和人保持了距离。 只不过谁家的男人谁调教，她之前也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敲边鼓说了两句，偏偏还是闹成现在的样子。凌泠想了想，干脆越俎代庖直接挑明了：“你欣赏付瑶，觉得她聪明理智有能力，所以顺手带一把，老实说，作为朋友，我理解。不过这事要是发生在阿壤身上，我大概会直接和他分手。” “作为女人，我只想说，我不需要对谁都温柔关切的情人。卞之翮，我和你说过，你的温柔是你的优点，但也是你最大的败笔。” 卞之翮若有所思：“除了实验室，我和付瑶没有任何来往。” “但是对一个爱慕你的人来说，仅仅是实验室，就足够让人想很多了。你是真的不知道，付瑶对你的目的不单纯吗？”凌泠说着，摇摇头，继续道，“不管知不知道，这种做法，都会让人误会，也让人伤心。” 卞之翮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我会好好想想，以后会注意这些。” “谢就不必了，你和陆琳都是我朋友，我只是不想你们最后因为一点误会而闹崩。”凌泠说着慢慢站起来，因为有些话不好在徐清面前说就没让她留下，这会儿起身走路都只能靠自己。 卞之翮上前搭把手，看她走到旁边的推拉门前把门拉开，正好奇，就出现陆琳在里面感动的泪流满面的身影。 凌泠笑看着她，把她拉出来，递给她一方手帕：“哪里来的那么多眼泪，你再哭我这里都要被淹了。来，好好聊聊，我就不打扰了。” “泠姐～”陆琳拉着她的手，小孩子一样依恋的看着她。 “喊我也没用啊，我又不能替你们解决问题。”凌泠好笑的拍拍她的头，“先说好啊，等会儿发脾气只管朝卞之翮身上招呼，可别砸我的杯子。” 陆琳笑了一下，鼻子里还冒出个泡泡，她慌忙用手帕捂住口鼻，凌泠就趁机出去了。 × × × × 外面客厅，萧晨曦给她倒了杯果汁，笑道：“你这可真忙，挺着大肚子还得当红娘。” “没办法，能者多劳喽”凌泠叹口气，一副“我这么有能力我也很苦恼的样子”。 萧晨曦被她逗笑的不行，说：“那你不如再辛苦辛苦，出月子了帮我做做婚礼策划。” “……”凌泠沉默两秒，坚决道，“你是故意踩着我和小琳的伤口来秀恩爱的吧？” 陆琳的感情现在都还一团乱麻，而她呢，证是领了，孩子也即将有了，偏偏婚礼至今没影子，老公也天天看不到。 想到这里凌泠也郁闷了，趴在桌上，无奈长叹：“远距离恋爱真不是人干事啊……” 偏偏萧晨曦还伤口撒盐：“真可怜，我看哪，小琳结婚也就是一会会的事，说不定最后办婚礼是你哦～” 凌泠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转而想到什么，起身做好了，颇为严肃的说：“帮个忙吧。” “什么？”萧晨曦也严肃的等着下文。 “你手上有人，能不能想办法帮我监控一下付瑶？” 她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虽然在陆琳身边放了两个人，但是如果能提早扼杀危险就更好了。尤其是对一个女人而言，同样的失败承受两次，这种侮辱，绝对比直接甩两掌更难忍受。 第 34 章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事，偏偏像眼睛被蒙住一样，看不见事实，明知前面是冰山还要一次一次撞上去。 付瑶现在就已经钻进了这种死胡同。 如果第一次之后卞之翮一直对她不假辞色，或许慢慢的她就死心了，偏偏第二次已经半成功了，又被陆琳给弄得前功尽弃。尤其在她来看，除了家世，陆琳哪哪都一般，根本配不上卞之翮。 坦白说，她是真的不甘心。 想了想，第二天早上，付瑶在食堂前的路上拦住了卞之翮：“抱歉，昨天后来怎么样了？陆小姐那边还生气吗？要不我去道个歉吧。” 虽然还是觉得抱歉，但是经凌泠点醒，陆琳警告过后，卞之翮还是温和但坚定的拒绝了：“不用。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在我，小琳生气也是应当的。付瑶，很抱歉，以后见面还是保持距离吧。” 付瑶脸色一僵。 什么意思？她以为最多就是再次从实验室退出而已，难道现在连见面打招呼都不行了？ 付瑶抬头，泫然欲泣，脸色苍白：“陆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不喜欢我也不用这么侮辱人吧？” “不，你别误会，这是我的意思。”卞之翮想都不想的说。 付瑶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压根就不相信，但是也不想起冲突，只说：“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让陆小姐误会了，但是学业上遇到问题真的不能请教你了吗？” “抱歉。”卞之翮丢下这两个字，毫不犹豫的越过她离开。 付瑶站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枉她特地挑了这么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就是吃准了卞之翮的性格，咬定他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自己留脸面，可没想到，他还真就一点脸面都不留。 付瑶觉得不用想也知道她再次惨遭拒绝的八卦又要传的多难听了。 可为什么？陆琳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了？ × × × × 失魂落魄的回到寝室，三个室友正凑在一起看着什么，见她回来，一哄而散。 “你们都知道了？” 寝室长老大放下手里的道具书，走过来拍拍她，叹气：“老三，别多想，那些人就是嘴贱，过不了多久就给忘了。” 付瑶嘲讽的笑笑：“我又不是不知道她们，一个个敢想不敢做的人，也就只能说说酸话了。关键是那个陆琳，我就真不懂了，她哪里好？凭什么她发发脾气我就要像个丫鬟一样被扫地出门？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谁又比谁高贵？” 另外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一向豁达的老小上前开导：“算了，别想了。谁让咱们没投个好胎呢，他们那种人，惹不起我们离远点就好了。” 这句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来自身边人的“惹不起”三个字简直比网上那些１００句还戳人心窝子。 也是，都说人以群分，室友亲口承认“惹不起”可不就相当于要她承认她不如陆琳么。 一点都没被安慰道的付瑶直勾勾的看着桌上那只水杯，仿佛那是陆琳一样，恨恨道：“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她惹不起我！” “……” 寝室里一片安静，没人敢接这个话茬。 他们寝室，老二算是家境最好的，因为她是本地的，虽然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但是俗话说得好，云城周边当农民的都赶得上下面一二线城市开宝马的。 这个学校的一些风云人物也是老二给她们普及的，但很显然，老大和老小听了以后都安安静静的不去招惹，偏偏老三，比她们都有“上进心”，一眼就看中了本系的卞之翮。 之前已经来了这么一次，后来消停了，她们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偏偏又来了一次，而且看这次，付瑶显然是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 说真的，老二听了她刚才的话，第一反应是要不要申请转寝。但毕竟相处了快一个学期，而且付瑶平时也会做人，除了在卞之翮这件事上有些执拗其他都挺好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尽力劝道：“别总把这件事放心里了，人一辈子谁不经历一点挫折呢？都说吃一亏长一智。再说了，被他们下面子的人多了去了，其中有很多都身份人品学识比你还高的，也没见谁怎样，真的。” 付瑶没说话，也不知道有没听进去。 老大瞟一瞟几个好姐妹，想了想说：“这样吧，今天学校指不定怎么乌烟瘴气，我们与其在学校待着听些闲言碎语还不如去外面逛一逛。前两天还有人跟我说城西开了一个科技城，我们不如去体验一下？然后吃点好吃的。” “这个不错，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东西最能发泄了。”老小举双手赞成。 最后在三人的强行推动下，付瑶虽然心情不好，但还是换了衣服跟她们出去了。 × × × × 好不容易下了公交，老大和老小大大松了口气，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不免苦笑，偏偏这些都还得背着付瑶。 八卦的传播速度果然是巨大的，这才多久啊，从寝室到学校门口的公交站的注目礼就一直没断过，就连上了车都能听到角落的窃窃私语。 “走吧走吧，后面已经不远了，我们直接打车。”老二冲她们招招手，迅速拦了一辆车。 城西今天确实有一个科技□□开业，而且这个□□还是卞之翮家主要控股的。作为主角人物，卞之翮虽然不用出席开业典礼，但是肯定也要来看看的。 在学校吃了早饭，又去容园接了陆琳，两人直奔这个地方。 “哪里最好玩？”陆琳看着人山人海的会场，一点也没觉得扫兴，跃跃欲试。 卞之翮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虽然他知道每个项目的内容，但是具体的分布他还真不了解。对着地图研究了好几分钟才一个一个讲给她听：“这个是按照时间分布的，从远古一直到未来星球大战。看你是喜欢观影类还是操作类的吧。” “操作类有哪些？”陆琳都不用考虑，对喜欢刺激挑战的她来说，当然是能动手最好。 “每个年代都有，我最推荐机械时代的人机大战，采用全息模拟技术，机械的智能也很高，你不是喜欢排兵布阵？和他们对决绝对比你玩那些棋子有趣。” “那就先从那个开始玩。”陆琳二话不说拉着人就开跑。 卞之翮用力拉住她，宠溺而无奈的笑笑：“你啊——能不能别总是这么毛躁，方向错了。” 陆琳吐吐舌，顺从的跟着他，嘴里一个劲的催促快点。 □□开业前三个月就开始进行广告投放，虽然是学习时间，但是有不少学校直接带着学生来参观学习的——实在是就算在校上课也没人专心听。再加上不少感兴趣的大学生、科技公司职员等，今天这里可以说是人满为患。几乎每个游戏前排的队伍都能围着游戏场地绕两圈。 虽然□□紧急推出“排队拿号”的方法，但是大家都拿号，所以最后还是都得等，以至于即使排队的少了，每个游戏场地外包围的人多了。 卞之翮带着陆琳，在一众诧异羡慕嫉妒鄙视的目光中开了绿灯陪陆琳玩了个痛快。两人从顶楼一直往下，最后陆琳迷上了三楼的“海盗历险记”，一连玩了两次还没过关，准备和它杠上了，再玩第三四五次。 卞之翮拿她没办法，见周围人已经面有怒色了，赶紧拉住她说：“插两次队就够了，我们换一个行不行？你要实在喜欢这个，我今晚就让人把仓库里备用的送到你家让你好好玩。” 陆琳恋恋不舍：“备用的不是以防万一不能动用？我还是等关门了给我开小灶多玩半个小时吧。” “行行行，怎么都随你。”卞之翮宠溺的拉着她出去，看她这么为自家着想，心里又爱又 怜，恨不得闲杂就直接关门了好让她玩个痛快。 旁边听到以上对话的人，心里简直复杂的不能言语，既想指着这俩货的鼻子骂他们富二代，又想扑上去抱大腿求等会开小灶顺便拉上自己…… × × × × 他们走远之后，从设施旁边走出来四个女生，正是付瑶一行人。 她们是买了票好不容易挤进来的，从一楼晃到三楼，还一个都没玩上，正是兴奋着急的时候，就看到了卞之翮和陆琳两人。 未免尴尬，老大条件反射的拉着室友躲了，躲好自后才觉得自己可能小题大做，更让付瑶心里不舒服，可事实上，付瑶此时压根没心思理会她们。 于是一行人就看到卞之翮像照顾个女儿一样，时刻把人牵在手里，又哄又劝，给她买果汁买零食，怕耽误她玩游戏还时刻替她拿着。 只差没问“脚累不累？我抱着你。热不热？我替你拿外套”了。 然后她们就看见，卞之翮低头说了什么，然后把果汁零食挪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替陆琳把外套脱了挂在臂弯里…… 不说付瑶，另外三个都已经满脸羡慕了。 至于付瑶，此刻她的眼神射在陆琳的背影上，如果眼神能杀人，陆琳只怕早就成筛子了。 此刻她就像是魔怔了一样，脑子里完全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如果没有陆琳那个贱人，现在的一切早就是她的了。 第 35 章 现在社会，在大力推崇传统民族节日的情况下，世人大多开始重视春节，反倒对元旦没什么感觉。但是对于春节被公事访问和亲朋宴会霸占的杨家人来说，元旦反而成了家族里提前的“春节”。 准备一个月，这次在云都或者有时间的杨家人都会到场，而杨母的意思是，趁着这个机会，正式将凌泠介绍给杨家人，这样，即使没有婚礼，也能让大家知道她的地位。 凌泠自是无有不从。 晚上提前垫了些东西，凌泠就陪着杨母和一位又一位的长辈叙旧。本来冲着上辈子的经验，她已经做好了吃点语言上的暗亏，但是这次杨母倒是让她大大惊讶了。 比如面对这位婶娘明里暗里的质疑凌泠不安分，不用她开口，杨母张口就道：“哪里啊，都是我们家杨壤，怕他回来的时候凌丫头跟别人跑了，所以干脆结婚生个孩子绑住她喽。也亏得凌丫头真心对他，叫我啊，早不耐烦的分手了。” 对那个旁支姐妹又道：“我这儿媳妇可乖了，这么早就给我们小壤怀孕生子，半点怨言都没有，平时还经常陪我聊天散心。哎你们可别说，我最近说话变潮了有木有？” 转而又不着痕迹的说：“小壤是恨不得一天一个电话，一天一个视频，唉……你说他们小年轻也不容易，小壤也就只能亲手做些摇篮啊之类的补偿补偿了，他爸倒是想直接把西郊的一块地转到小凌名下，可惜，这孩子不要，你说说，现在哪还有这么实诚的孩子。” 最后拉着凌泠的手总结说：“小壤长这么大一直犯浑，唯一作对的一件事就是找了这么个好媳妇，我啊，是在么有半点不满意的。” 凌泠全程微笑脸，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杨母自由发挥，又看看那些亲戚长辈甚至同辈们眼神的变化，心里奇异的，第一次对杨母有了一点亲近之意。 老实说，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她是真的对杨母亲近不起来。 那时候杨壤从Ｙ镇那个犄角旮旯把她找回去，执意和她结婚，婚礼是办的大了，但是婚前在杨母的要挟下签了好些协议不说，婚后也没有多开心。 但凡在容园的时候，她基本都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别人不来招惹她，她也不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久而久之，自然就横眉冷对了。 虽然大多住在泠园，没什么不长眼色的人闯进来，但是毕竟是一家人，好些场合都是不怎么开心的，一直到她常年无所出，杨母想出一个“替孕”的方法，她算是对这家子人彻底死心。 所以这辈子即使杨母亲自陪同高考，在她这里也只剩下面子情，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种场合，杨母只要冷落她一点点，就足够她喝一壶的，杨壤不在，还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 住在容园两个月，她一直深居简出，很少出门打招呼，以为和杨母保持面子情就好了，没想到这次杨母还会这么帮着她。 公公说要补偿的那块地她虽然没要，但是后来又给了一艘轮船的，杨母刻意掩下替她造势，想必是真心的接受了她。 不管怎么样，这份情，她领了。 本来意兴阑珊只是做做样子的凌泠最后挺着大肚子认真的尽自己杨少夫人的责任，端出十二分精神来帮着招呼那些人。 一番游刃有余的姿态做下来，不少人也在心里感叹杨母没看错人。宴会的氛围自然是和乐融融，热闹非凡。 到晚上九点多，凌泠扶着腰感觉有些受不了了，正想和杨母说先去休息休息，就见外面传来骚动，喧闹声像波浪一样，一点一点涌进来。 “怎么回事？”凌泠侧头问旁边的徐清。 徐清早就得到了杨壤的吩咐，当下就说：“要不我扶您出去看看？” 凌泠不想出去，她现在只想好好躺着。但是看人群都往外走，架不住心里的好奇，便道：“去看看吧。” 庭院走廊上挤满了人，看到凌泠过来，有人往前面喊了一句“她来了”。 没有指明是谁来了，声音在这喧闹的场合也不算大，偏偏有人回头一看，立马让路了，一个接一个的，就像摩西分海一样，给她挪出了一条２米宽的路。 见此情景，凌泠反射性的看向旁边的徐清：“和我有关？” 徐清抿嘴微笑：“您看看就知道了。” 然后她就去看了。 庭院里，杨壤一身马夫打扮，站在一辆霓虹闪烁的花车前对自己微笑：“夫人，我来接您去游园，可否赏个脸？” × × × × 凌泠已经完全傻住了。她以为，起码还得十来天他才会回来。 而杨壤已经走到她面前，俯身轻轻抱着她，在耳边说：“抱歉啊，让你受这么多委屈，今天我给你当劳力好不好？” “一点都不好。”凌泠抓着他的衣服，眼里泪花闪烁，声音哽咽。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这么想念他，轻轻捶了他一下说：“你怎么不早点说啊，我失落了好几天，再骗我我就不理你了。” 不痛不痒的，杨壤任她发泄够了，才轻笑着说：“我准备了好久的惊喜，你真的不去看看？会后悔的哦。” “我会不会后悔不知道，不过我要是不去，现在挠心抓肺的就是你了。”凌泠破涕为笑，得意的看着他，“想要我去，想想怎么讨好讨好我？” 杨壤挑眉，看着她五秒，然后弯下腰，在她尖叫中一把抱起了她：“来吧，请我们傲娇的夫人去游园。” 杨壤拉着车平平稳稳的走了，后面看完全过程的人全都傻了。 一个旁支长辈悄声问杨母：“你们家杨壤可真舍得下面子啊。” 杨母淡然一笑：“年轻人都会玩，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长辈面上笑着应了，心里却暗地咋舌：这都不生气？要我儿媳妇敢这么折腾我儿子，我估计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 × × × 长辈们年纪大受不住就回屋了，但是不少小辈们都远远地缀在后面看热闹。 这一看，心里连连惊叹。刚才从大门直奔宴会厅，没想到树林里，路边上还藏着这么多冰雕。 比如树上抱着松果的松鼠啦，草地上上演“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的小白兔和大灰狼啦，凌泠和后面一群人看的目不转睛。 这简直就是把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全部回忆了一遍啊。 “你怎么想到的啊？”凌泠小声问。 虽然很多女孩子心里都有一个童话公主梦，但是不代表男人心里也有一个童话王子梦啊，她觉得杨壤居然能想到这些，真的挺不容易。 “比起之前的滑冰场怎么样？” “都很好，我都很喜欢。”凌泠甜甜蜜蜜的说。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山顶上。后面车子上不去，还是后面的人帮忙推上去的。凌泠有些 不好意思，那群人里有个不认识的女生代表他们出面说：“我们托你的福，也算是变相圆梦啦，所以这点举手之劳就不用惦记了。” 凌泠被杨壤抱到地面站好，红着脸跟他们说了声谢谢。 萧晨曦也在，当即打趣：“我们还得感谢你了，让我们学到了几个找老公的标准。” “就是就是。”“啊——不是吧” 那一群里妹子的附和和男人的惨叫响彻山顶。 就连跟上来的杨旸都没好气的看着自家弟弟。 凌泠一下没忍住，扑哧笑了，笑完之后招呼他们一起去看最后的神秘惊喜。 等一行人穿过树林，惊呼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连凌泠都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我的天，杨壤你这是把《冰雪奇缘》搬过来了。居然是１:１的大小。亏得这是容园，可以让你这么造。”萧晨曦惊叹。 面前一座巨大的冰宫，但凡对《冰雪奇缘》有印象的都能看出这就是姐姐亲手建造的那座宫殿。尤其杨壤还把它放在山顶上，一路走上来还真的很有感觉。 好一会儿之后，凌泠回过神，转头，对上杨壤的目光：“我随口一句话你居然还记得？” 那还是几个月前，她无聊，想找一些经典的老片出来看，就重温了一边《冰雪奇缘》。当时看完之后还开玩笑说：“说不定你三年后回来我都已经离家出走，然后做自己的女王去了。” 其实只是太久没看到他，说说气话而已。 但是很显然，杨壤一直把那句话放在心里，想到这里，凌泠忍不住偷笑：“你好小气啊，跟个女人一样。” 杨壤睨她一眼：“我可不想到最后找不着人才来后悔。以后我实现你所有的愿望，你做我的女王，这样难道不好？” 好一句霸气侧漏的话！ 凌泠捂着嘴笑：“好，当然好啦，我求之不得。” × × × × 旁边已经三三两两往前去了，杨壤和徐清一左一右扶着她慢慢往里走。 萧晨曦速度最快，拉着杨旸边看边嘀咕：“我还以为我已经跟上节奏了呢，没想到一不小心又被甩老远了。” “……”杨旸已经开始想从哪征召一些智囊团了。 但凡进来的就没有不惊叹的，里面除了还原，还增加了很多生活化的东西，包括家具电器，还有到处都装饰着的冰雕鲜花，栩栩如生。 “我靠，改明儿来取取经。”一个旁系子弟隔着手套摸摸雕花扶手，啧啧不已，“可以啊，撩妹技能满点。” “滚你的，我从来不撩妹。”杨壤没好气的瞪了眼不会说话的人。 那人举手作投降状，对着凌泠笑道：“我嘴贱，嫂子听听就好，别当真啊。” 凌泠笑了笑。恰好有人叫自己，抬头，便见萧晨曦一边小心翼翼的下楼，一边焦急的说：“完了，陆琳那丫头出事儿了。” “你说……什么？” 一时之间，好似又回到那场葬礼上，凌泠浑身发冷，头晕目眩。 第 36 章 面前有十几张脸孔，他们都带着焦急的神色，耳边似是有人在大喊，但是这喊声入到凌泠的耳朵眼里就像地狱里那些乌神野鬼的叫喊一样，什么也听不清，却无端让人恐惧。 刚刚好像有人说陆琳出事了？ 呵！真是笑话，怎么可能。 凌泠想把这个念头当个屁放了，想把说这句话的人拖出去，可是她不能。理智渐渐回归，她感觉到自己肚子一阵一阵儿的传来痛感。手指头明明用尽了全身力气抓着杨壤的衣服，但是他一伸手，轻而易举就把她的手拔下来抓到了自己的手里紧紧握住。 “我要生了，我要生了，杨壤……”凌泠忍着阵痛，一遍一遍的重复。 杨壤听到了，抱起她往外走。 此刻他只恨自己干什么要跑上来，雪路地滑，让他想跑都跑不起来。马车也不能做，下坡路比上坡路更危险，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神经质一样不停的说：“快到了快到了，快到了快到了……” 可以把一切都冻成冰的冷空气一次次从口里灌入脏腑，可他的心里还是像要爆炸的火球，只差一根引线，就能越过那条河，直接烧光他所有的理智。 大概是走了亘古那么远，有坡度的山路终于走完，杨壤把人轻轻地放进车子里，还没关好门，就已经命令司机出发。 不管外面的世界沸腾成什么样，车子里的时间倒像是停住了——杨壤倒是真的希望时间能就此凝固。 凌泠肚子的羊水已经破了，她已经陷入半昏迷，可是总有那么一个念头，死死的勾着她最后一点神智，不让它沉入深渊。勾着勾着，她反而慢慢的清醒。 “……阿壤？” “我在我在。”杨壤凑上前，虚虚的垂在她上方，脸上硬是挤出一点笑容来安抚她，“已经看到医院的招牌了，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到了。” 凌泠微不可查的摇摇头，反手抓紧他的手：“我没事，你别担心，孩子好好的。” “我不担心，我知道，你们都会好好的。”他重复了两遍，与其说是安抚凌泠，倒不如说安慰自己。杨壤深深吸进一口气，呼出来的时候都打着颤，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终于镇定了些许，“你放心，陆琳不会有事的，你忘了，你让我放了人在她身边的，那些人刚刚给我打电话了，有惊无险。” 其实没有打电话，而他也知道大概是真出事了，可那又怎么样？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人可以比得上她的安危，包括孩子。 凌泠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眨了两下眼，表示知道了。 极速但平稳的车子停住了，车门打开，一群医生护士围了上来，杨壤把人抱到医疗床上，一边跟着床大步走一边和旁边的医生说：“直接剖腹产。” “不——”凌泠像死鱼一样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击，大口喘着气，“我要自然分娩，这样对孩子健康。” 杨壤皱眉，本想和她说说道理，保全性命最重要，但是看她强撑着的样子，想起之前书上写的一些关于孕妇分娩的常识，压下心里的不满，连声安慰：“行行行，都听你的。” 说完转头暗地里拉了其中一个医生的袖子让他做两手准备，见机不对立马剖腹产。 医院里早就全部准备好了，有几个都是正在吃跨年饭的节骨眼上赶过来的，现在换了衣服步入产室一个个如临大敌，恨不得拿个放大镜一寸寸的观察杨少夫人的情况。 杨壤也跟着陪产，他还记得收敛下浑身凌厉的气势，以免影响医生的判断。他站在旁边，专注的给凌泠打气，如果不是心里还记得这是杨少夫人生产，那几个医生护士险些都要忘了每次面对这个男人时的胆颤。 × × × × 他们进去没多久，杨父杨母杨旸萧晨曦和凌家一家人都到了，站在外面不住的转圈。 萧晨曦脸上除了担心，还有后悔，她没想到凌泠会一下子刺激得临盆，虽然已经满了九个月，到底不如自然而然的那么圆满。 尤其看凌家一家人什么都不知道的在那里干着急，她第一个想法就是上前去请罪。只是刚踏出一步杨旸就不着痕迹的拉住了她。 萧晨曦回头，杨旸对她微微摇了摇头，小声说：“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萧晨曦不解其意。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萧晨曦想了想，确实这个前因后果除了造成恐慌什么帮助都没有，就压下了那股冲动，专心祈祷凌泠母子平安。 杨旸最怕的就是未婚妻责任感爆发，把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然后冲上去。在他来看，有杨家的名头在，即使匆忙，但也绝对是顶级的服务，这种情况下，凌泠母子不可能有问题。 与其现在茫茫乱冲上去落得一身埋怨，不如等凌泠母子平平安安出来后再去道歉。说他自私也好，冷血也罢，在情况尚在可控中的时候，他希望能尽量让自己爱的人少受点责备。 可能是上帝也看到这些人的虔诚祈祷，虽然时间久了一点，但是有惊无险，最后大小平安。忍了九个多月没有去查性别，到今天终于知道，宝宝是个男孩。 现在这年代，早就已经没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反而因为杨旸杨壤都是男孩，所以杨母特别想要个小孙女。不过小孙子也挺好的，这样杨壤就有了继承人了。 孩子被抱下去洗干净后放在杨壤亲手做的摇篮里睡着，一群人的脑袋围在上头也没感觉。 “挺好挺好，六斤八两，这数字吉利。” 杨母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什么老古板，还吉利，我们小孙孙当然是全身上下都带着福，和是不是六斤八两可没关系。” “……”杨父默默闭嘴了。 想想老夫老妻这么多年，杨母连自己生孩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和他呛声过。唉……真是地位一年不如一年。 凌云挤在地理位置最佳的地方，虽然小侄子脸上红红的，但是怎么看怎么奇妙，瞧瞧这脸，还没自己一个巴掌大，还有这小手，还没自己一根手指头长，看看那小脚丫子，脚趾头让人好想轻轻捏一捏。 然而刚伸出手，就被凌妈妈一巴掌拍回来了。 “要死啊你，看看就好，做什么动手动脚。”凌妈妈怕惊着孩子，声音不高但语气凌厉，一双眼射出的光线恨不得变成利剑，好把他那不安分的爪子给剁了。 凌云默默收回一片红的爪子，可又实在不过瘾，最后为了不让自己挠心抓肺郁郁的退出了中心地带。 几人看了大约半个钟头，见病房里什么都有，徐清带着助理忙进忙出也没出一点岔子，干脆都离开了，把这方天地留给他们一家三口。 杨壤就只在孩子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浑身带着血丝皱巴巴的一团，啥也没看清，后面就一直守在凌泠旁边。 老实说，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他期待过，幻想过，然而等看到了分娩的全过程，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孩子很难不去介怀，尤其凌泠现在这么虚弱的躺在这里。 这样闭着眼，脸色苍白的凌泠让他觉得恐慌。 他低下头，轻轻地，轻轻地在那双泛白的唇上一触即离，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你早点醒来，我送你一场世纪婚礼，好不好？” × × × × 当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滑出去的时候，凌泠听到护士们的欢呼，意识到自己完成了任务，心神一松，终于敢放心的睡过去。 可是她又没睡过去。 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中，什么也没有，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在移动。 低下头，也没有看到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是雾太大，还是她现在压根儿就没有身体，只是一缕意识。 就这样飘啊飘，不知道飘了多久，她觉得终于听到了一点声音——在此之前她出现过好几次幻听，即便如此，她还是相信了，一门心思的冲着那个声音而去。 终于，浓雾渐渐稀薄，她发现，自己回到了容园上头，心里一喜，看来这是回来了？ 一阵大风掠过，没有身体的凌泠感觉自己像掉进了漩涡，转着转着就晕过去了。再次醒来，自己躺在容园那张躺了两个多月的床上，身边趴着一个胡子邋遢的男人。 凌泠心里有些心疼，她知道，自己这次可能吓着杨壤了，想着等下次生孩子绝对不会再让他陪产，不过现在该安抚的还是得安抚。 凌泠想抬手，才发现自己全身像被碾压过一样，别说抬手，她使劲了力也才把五根手指活动了。本来想直接把人叫醒，而后又放弃了。 他肯定累了，还是先让他好好休息吧。 这样想着，凌泠又转过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自以为动作轻微，可是这一点细微的动作已经足以让旁边趴着的男人惊醒。他倏地抬头，看见睁着眼的凌泠，几乎是喜极而泣般的抓住她的手：“阿泠，你终于醒了！” 可奇怪的是，这一声并没有让凌泠开心，她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不上来似的，脸上满是惊恐。 一点一点的转过头，她似乎听到了脖颈骨头的嘎吱声，直到对上那双沧桑的眼睛，她才彻底死心的意识到：自己真的又回到了上一世。 第 37 章 盛夏的云城非常热，热到常年经受炙烤的某洲人民都大呼要回去。而凌泠躺在这样的阳光下已经半小时，可身上半滴汗珠都不见。 经年累月，她的身体底子早就塌了。 从上次醒来已经五天，这五天以来，陆陆续续有人来看她，就连据说已经皈依佛门的卞之翮都来了一次。 这五天她知道了很多事情，比如说她昏迷一年多，杨壤就直接把公司丢给了其他人一年多都没在公司露个面，比如说他知道了杨母“替孕”的主意和杨母大吵了一架，如果不是容园设施齐全家庭医生水平比外面高，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里。 凌泠不知道这话有多少水分，不够醒来后杨壤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那模样就像恶龙守着失而复得的珠宝。还有同住一片屋檐下的杨母偷偷进来在自己床前说的那些酸言酸语，也从侧面验证了这些传言。 想起那天下午杨母的脸色，凌泠忍不住微笑。 她知道，世界上有人希望她活，就更有人希望她死，不然又怎么会在结婚纪念日的时候突然就重生了呢？不，应该说是穿越？她觉得这应该是两个时空。 杨壤手上拿着一瓶鲜花从外面走进来，刮掉胡子修剪头发，他又回到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只不过面对凌泠的时候，态度比往日更小心翼翼了些。 把鲜花放到桌子上，他蹲下身，替凌泠拨了拨右侧的头发，把掉出来的部分夹到耳后，温柔的说：“医生说你这两天恢复得不错，你想不想回泠园？” “再说吧。”凌泠回避了这个问题。 说完之后就继续盯着前面那块景观石，好似上面那些孔里有另一个乾坤。 她倒是希望那里有什么乾坤，最好能把她吸进去，然后传送到她想去的那个时空。她在那边生活了将近一年，这里也昏迷了近一年，而现在这边醒过来五天，估计那边也昏迷了将近五天，每次一想到这一点，心里就急得恨不得直接死回去。 所以这几天，除了面对来探望的人，她几乎都是沉默状态，可是这种状态落到眼睛一直放在她身上的杨壤眼里就不怎么好了，心里几乎是和她一样的焦躁不安。 可即使焦躁的恨不得杀人，他在她满前依然是温柔、温柔、只有温柔。 “晒了这么久，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果汁。”说着起身准备进屋，刚迈开步子手就被拉住了。杨壤欣喜若狂，这是她第一次给出的回应。 “我们好好谈谈吧。”凌泠仰头，眼里是他熟悉的克制，又带着一些陌生的生气。 那是自十几年前他们重逢后就再没见到过的生气。 说出这句话，凌泠是经过详细考虑的。她觉得，自己肯定不能同时存在于两个时空，而现在出现在这里，也只能是这里还有什么需要做个了断。 可还有什么是需要了断的呢？凌泠想了很久，貌似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了。 “坐吧。”凌泠抬抬下巴，示意他做到对面。 杨壤依言坐过去了，现在的他，凌泠说一句往东他昏了头也不会往西。 “杨壤，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 杨壤一怔，脑子里条件反射一样出现了那幕场景。 那还是云阳高中新生入学的那天，那一天的太阳比今天还热，仿佛能直接穿透人的皮肤烤干你的血液，可是这一点也没影响学生们的情绪，大家围在公告栏前，兴奋的找着自己的班级，互相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凌泠，凌泠。”隔着两层人群，凌泠小声默念着自己的名字，踮着脚尖艰难无比的寻找自己的班级。 杨壤也在找，听见后面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一直在小声念叨，跟上了发条似的，不免觉得有趣，回头一看，是个才到自己肩膀的小女生。齐齐的刘海，两根长长的麻花辫，本来很土气的发型，配上那张白皙细腻的脸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瞬间就清纯了。见这个小女生发现了自己的打量，他爽朗一笑，露出一排闪亮的牙齿：“泠泠？泠泠作响的泠泠吗？好文雅的名字。我帮你找吧。” 已经快被太阳晒晕的凌泠瞬间对这个看着很阳光的男生好感蹭蹭蹭的往上涨，要不是怕丢脸，她真想拉着这个男生的手感叹一句：好人哪，活雷锋！ 她露出一个自认为很甜的笑容，因为她以前的好友说她每次这么一笑就让人恨不得把星星月亮都捧给她：“谢谢你。我叫凌泠，是凌云的凌，泠泠作响的泠。” 杨壤叫她的笑容闪了一下，听她细说自己名字的时候回过神来了，在心里暗骂自己，笑容不变的转回去继续看公告板。每过半分钟就转回来了：“我就说你的名字听着很熟悉，刚刚找自己的班级的时候扫过一眼。你和我一样，都是六班，一号教学楼，在后面，一起走吧。” 凌泠当然是求之不得。然后她就在杨壤的带领下把整个学校都摸清了，明明都是新生，但是一路上好像谁都认识杨壤，好像谁都和他关系很好，见一个人打一个招呼。后来她才知道，原来真正关系好的兄弟其实都不在。 凌泠想起那时候的场景，忍不住勾起唇角：“我还觉得那些和你打招呼的人正是你热心的佐证，后来才知道，世界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为着那一次伸手相帮，我居然是连整个人都搭了进去。” 说到这里，她笑起来：“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你对我全心全意的好，可以为了我远离全校所有人，为了我改变学校的音乐考核制度。” 云阳的音乐课平时主要以鉴赏为主，然而期末考的成绩却分为乐器演奏和书面鉴赏两部分，她没有乐器的底子，匆忙之中去买了一把口琴，躲在后面的小树林里练了整整小半个月才勉强吹出一首曲子。 结果毫无悬念，她不仅音乐课没合格，还收到了好大一份嘲讽。后来，是他带着她到了练琴室陪她联系，最后补考时用钢琴给她伴奏才算了结了这场考试。 大概是她“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补考过后，他就发起联名上书，修改了考试制度。 “从小到大，我父母都难免会为了这样那样的顾忌让我受点委屈，只有你，在那段时间里，让我收获了一份１００％纯度的快乐。” 说到这里，她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折磨她十几年的问题：“为什么当初不告而别？是我不够重要吗？即使你有重要的事情，即使很突然，但是打个电话只需要５分钟而已。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先消失，我是愿意等你的，别说５年，１０年我也会等。” 当她面对记者狂热扭曲的脸孔，当她躺在那个巷子里，感受着身下随着血液一起流失的孩子时，她心里恨，恨一条退路都不肯留给她的爷爷奶奶，恨明明是姐妹却一直只想踩死自己的表姐，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死寂。 那个时候，黑白颠倒的世界里，她一只眼看见的是过去灿若星河的笑靥，而另一只眼里，是一望无际，散发着腐臭和阴森的沼泽。灵魂似乎已经飘在半空，看着肉身陷在沼泽里，一点点下沉，连一点挣扎反抗的心都没有。 那么一瞬间，耳边突然就响起了那首很俗很俗的曲调：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明明感觉到生命都在一点点流逝，可是嘴角却莫名上翘。当时她就想，是不是因为她预支了下半身的所有幸福，所以一旦预支完了，就马上得连本带利的还回去了。 “虽然现在你对我很好，甚至比从前更好，但是有些伤口，有些遗憾，始终没法弥补。我一边享受着你的好，一边惶恐不安，害怕哪天你会不会又突然之间把这种幸福收回去。”凌泠笑了笑，抬眼看向他，“你看，我甚至连个孩子都不能给你留下。” “那不是你的错，是我自作自受。”杨壤暴喝，脸上连那点佯装的温柔都没了，内心的急躁显露无疑。他腾地站起来，双手神经质般捏起又松开，捏起再松开，最后重新蹲在凌泠面前，面露哀求：“你别这样，我不在乎孩子，我什么都不在乎，阿泠，你再相信我一次，如果这几年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不，你做得很好，只是我始终心意难平。”凌泠打断他，声音低缓，“很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杨壤僵住，随即摇头：“不可能，你每天都在泠园，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我都一清二楚，你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 是啊，怎么可能？ 凌泠也想问自己。 她本以为是同一个人，走到现在她却觉得，这是不同的两个人。即使这两人在本源上是同一种粒子组成，但是在命运分叉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同。而她爱上的是另外一个。 “抱歉，杨壤，其实我根本就不该回来这一趟，让你空欢喜一场。”凌泠看着他，眼里带着释然，“谢谢你的包容，这次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变心了。” 第 38 章 杨壤此刻脑子里就如惊雷炸响。敏锐如他，已经了解了凌泠话中的深意，尽管这种深意太过于光怪陆离。 一个从没离开过的人，要说“回来”，唯一的可能，也只有灵魂出窍一说吧。 他懵了一会儿，而后心里像倒灌了海水，满满的咸腥苦涩。沉默良久，他问：“所以那个人，他比我好在哪？” 好在哪？ 凌泠无从说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要把前因后果说一遍，只怕他会觉得自己疯了吧？毕竟灵魂穿越是一回事，穿越到自己身上又是另一回事。可是她已经决定，要把这两个世界完全分开，把两个世界的杨壤当成完全独立的个体。 想了想，她谨慎的说：“他给了我一份圆满。杨壤，其实你做得并不比他差，只是有些东西，不是弥补就能完全抹去的。” 这段话完全没有安慰到杨壤，反而让他陷入了更深的痛苦中。 每个人一生都要经历很多后悔的事，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一次后悔恨不得毁天灭地，恨不得用肉身用灵魂去向魔鬼买一个“时光流转”。 此刻杨壤闭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是扭曲到可怖的面皮，手指陷在本就削瘦的肉中，硬是掐出了一条深痕，好似立马要把自己脑袋捏爆一样。 凌泠也吓住了，她哭着扑上前，又拉又扯：“你别这样，先松开，快点松开！” 男人和女人先天的差别在此刻显露无疑，总是凌泠用上了吃奶的劲，也没有撼动那两只精铁般的臂膀。 最后还是杨壤自己松了手，他把凌泠好好地抱到躺椅上做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如果我不放手，你就走不了对不对？” 凌泠呆住了，她没想到，杨壤会这么敏锐。她知道，以自己的这点城府，在杨壤面前完全就跟透明的一样。犹豫几个来回，最终还是老实说出真相：“我不知道，老实说，我以为我在这边早就死了，没想到还会回来。但是促使我回来的因素，我想来想去只有你。” 闻言，杨壤没再说话，直接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凌泠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 世上最难面对的就是选择，更何况，是左手和右手的选择。 刚穿到那个世界的时候，她之所以明知后面的剧情还依然愿意等待一个选择，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他很努力的弥补让她有了一丝留恋。不然她刚过去的时候就立马准备消失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进，完全不一样的两条路让她分清了这两个人。而她，选择了抛开过去，重新以纯粹的自我去爱那个世界的他。 凌泠收回目光，消沉的盯着大腿上的手掌。错综复杂的纹理就像她拥有的这段感情，很多东西都找不到头也看不见尾。她想走一条直路，却不知道这条直路也有可能会歪掉。 如果早知道现在会让两边都痛苦，凌泠宁愿当初直接死了。 × × × × 杨壤离开之后一连７天都没回来，这一反常惊动了不少人。７天里，除了杨母冷嘲热讽一番，不少人都过来委婉的劝和，说他的辛苦，说他的深情。 “有什么误会就早点说开，别让时间空耗了感情。” 似乎来的人都这么说，可凌泠听了，每每只能苦笑，又不好直接告诉他们，没有误会，只是她不想留在这个世界而已。 时间一天天过去，杨壤似乎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凌泠从开始的难过到焦灼，最后终于重归沉默。柯霖他们来了又来，只是凌泠已经不再见他们，她的精气神似乎随着杨壤的消失也一并流逝了。 只有凌泠自己知道，她更着急的，是那个世界的她怎么样了。 父母他们怎么样了，刚出生的孩子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快半年了，他们都着急了吧？本来以为醒过来迎接的是一个全新的温暖的家庭，没想到会成这样。可从这半年里零星的消息来看，现在没有一个人知道杨壤在哪。 冬去春来，窗外阳光灿烂，花开满园，让准备出门的凌泠恍惚都要以为时间又回到了她刚回来的时候。 是的，她准备出门了。 快一年了，她消沉够了，也绝望够了，如果杨壤不会来，那么她就出去找他，只要生命还在，她就永远不会放弃。以为那边还有一个家在等着她。 拎着行李箱，她第一站，是去找了柯霖。 “你确定？说不定他快回来了。” 凌泠摇头：“我不想再等待，麻烦你帮我调出一年前他离开的记录。” 柯霖看着面前坚决的女人，烦躁的呼噜了一下头顶，道：“行行行，我现在就给你查。真是服了你们了，没见谁家感情有你们俩这么曲折的。” 在他转身看不见的地方，凌泠不禁苦笑。 她也觉得太曲折，可她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２个小时之后，柯霖回来了，把一张纸递给她：“他当时直接定了去Ｔ国的航班，不过３个月后又在Ｚ市出现他的记录，最后消失地点是Ｈ市，你可以直接去那里问问。” “谢谢。”凌泠对他点点头，拿着那张纸准备离开。 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后的时候，柯霖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凌泠。” 凌泠顿足，微微侧身，回头。 “希望你能幸福。”柯霖冲她笑了下，全无阴霾的笑容就像初雪消融。 凌泠微微颔首：“谢谢。” 谢谢你的喜欢和那些不为人知的帮助。 一年的沉淀，让她想了很多，对于柯霖的感情，她无力回应，但是心怀感激。现在看他释然，作为朋友，她也替他高兴。 × × × × 凌泠一连在Ｈ市停留了２个月，靠着杨壤的面子，多方托人排查，但是也一无所获，最后她找了张地图，圈出杨壤出现过的那些地方，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在找什么。 可是找什么呢？ 凌泠看着地图，想起那天他离开时的背影，她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恐怕是和鬼神有关。 得出这个猜测，凌泠最后确认Ｈ市没有这个人，她自己在地图上划出几个地方，准备按照自己的路线找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凡是有传说的地方，凌泠基本都踏足过，直到最后站在一座山的山顶，看着远方翻腾的云海，她默默的看着太阳从升起到一点点偏移，直至西落，余辉将这一角印得血红一片，她才终于挪动了脚步。 一丝森冷的寒意穿透厚厚的羽绒，如蜉蝣一般游走在双臂上。凌泠背起包，向着山下赶去。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爬过的第几座山了，在这里逗留了三天，山上的主持从始至终就给了她四个字：“浮云至散。” 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高深却空洞的“佛说”，即使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无所获的凌泠还是感到沮丧。想了想，决定让自己缓口气。 背着包爬了整整一夜准备看日出，却看到一层层云海，她脑子里莫名就闪现出那四个字：浮云至散。 于是不知不觉间，就在这山顶呆了整整一天。 山上的暮色总是黑的很快，凌泠疾步往下赶，但还是没在完全天黑之前赶到山脚。山里静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躲在暗处悄悄张大嘴，等着人自投罗网。 凌泠一遍遍压抑着心底涌起的恐惧，即使有手电筒，却还是不小心踩到一块青苔，伴随着长长的尖叫，她不受控制的扑倒整个人往下滚。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子碰到一根树干，终于停止了滚动。她趴在地上瘫了一会儿，撑着草地一点点坐了起来。手电筒已经不知道去哪了，背包也不见了。 凌泠粗粗的喘了几口气，大概是心里的恐惧终于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此刻她反而没有刚才紧张了，还能苦中作乐的想起那个老掉牙的笑话：从二层楼和从二十层楼摔下来有什么区别？ 她刚才应该是先“啊——”再“嘭”的吧。 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会有人来？运气好的话，或许很快就能得救，运气不好……凌泠摸了下已经没有知觉的左腿，苦笑一声：不知道死在这里灵魂能不能回去，意外死亡应该不算作弊吧？ 凌泠靠着大树，脑子里一下子笑话一下子死亡的想了很久，最后在想到要不要先留一封遗书的时候终于承受不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草和树叶“嗤嗤”“哗啦啦”的声音将她吵醒，她凝神听了一会儿，确定这是有人来了，于是大声叫喊：“有人吗？这里有伤者。” 鞋子和青草发出的“嗤嗤”声加快靠近。 凌泠瑟缩了一下，有些害怕，万一来者不善呢？ 脑子里一下子涌出那些关于深山遇害的新闻。 可惜现在想什么都来不及了，感觉到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凌泠干脆闭上了眼，等待命运的宣判。 “阿泠。” 听到这个声音，凌泠脑子嗡了一下，接着就想起了那四个字：浮云至散。 刷的一下，她眼睛睁开，虽然看不清面前这个人的相貌，但她已然肯定的开口，声音带着哽咽：“杨壤，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 39 章 此刻的凌泠眼里心里满满的欣喜，看着眼前的人，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笑：“我这一趟来的算是值了。” 和她的欣喜若狂相比，杨壤要沉默很多，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凌泠身上。 “我已经通知了救护车，你再忍一忍，哪里不舒服就和我说。” 凌泠低声应了，顿了一下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找你。我前两天回了云城，你不在，是柯霖告诉了我地址，所以我就来了。山下旅社的老板娘说你今天上山还没回去，我想你一直都怕黑，担心你出什么意外，就上来找你了。” “那……你回云城，是因为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杨壤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让凌泠有些心慌，她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看看那双唇是不是紧抿着，只是在半空中就被他的手抓住了。 “我知道你想走，放心吧，等你下山治好腿我就让你走。” 凌泠有一瞬的呆愣，而后差点脱口而出说不用等治好腿，但是理智还是让她忍住了，她心想，就这么几天，几天就好，就当给他最后的回馈。 “谢谢。”凌泠说着，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不管怎么样，希望你也能幸福。” 对面的黑影轻嗤了一声，没接话。这声微嘲让凌泠有些脸红——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太过虚伪。 之后两人谁都没说话，气氛再次归于沉默。凌泠的尴尬就在这样的沉默中渐渐累积又慢慢被降解。 终于，在天际泛白的时候，救护队爬上来了，找到了他们的所在地。凌泠被抬上担架，后面就完全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到了云都国立医院ＶＩＰ病房，杨壤就像她刚回来时那样，趴在她的病床边浅眠，听到动静就立刻坐起来，给她倒了杯水慢慢喂她。 没了黑夜的遮挡，凌泠只觉得当时的尴尬又重新将临，她低着头，始终不敢去看那双眼睛。所以也没看见，杨壤的那双眼中，并没有失望或者愤怒。 “我约了古刹寺的主持，下个月１号送你回去可以吗？” 下月１号？那就不到十天了。凌泠想都没想的点点头，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那个世界的情况——不知道家人现在都怎么样，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杨壤说完就离开了。 凌泠无声的张张嘴，最终颓然。当伤害已经造成的时候，话语其实就是大块大块的盐巴撒在伤口上，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坏女人，所以不愿意再成为“虚伪的女人”。 × × × × 不知道杨壤对外是怎么说的，躺在医院静静等待离开的几天里，没有一个人来打扰她，这间病房就好像被人遗忘了，除了杨壤、医生和护士，她再没见过其他人。 最后的时间总是过得既慢又快，每天凌泠一遍遍掰着手指头，觉得那么煎熬，等到杨壤真带着那个人进来了，她放下手里的书，突然发现，原来已经到时间了。 古刹寺这个名字很霸气，其实就是一个换遍输入法都搜不到的无名寺而已，这个传说中的主持进来的时候，也就像个普通老人那样，细棉布的黑色褂子和长裤，拄着一根拐杖，看似很不靠谱，要不是凌泠知道，杨壤不会拿她的生命开玩笑，她只怕要以为这是从哪拉出的路人了。 不过这位主持好像什么也没带啊，等下要怎么做法？ 凌泠这样想着，一边站起来，客气打了招呼问：“我需要怎么配合？” “随意就行。”主持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黑黑的像石头一样的东西，“其实啊，你本来就该今晚回去的，我来也就是护个法而已。” 凌泠挑眉，有些怀疑，还有一些无所适从，不过她现在越来越头晕倒是真的……本来还以为是下午晒太阳晒久了。 杨壤走过来，在身边坐下，然后紧紧牵着她的手。凌泠的意识慢慢远去，她下意识对杨壤笑了笑，然后彻底陷入黑暗。闭眼前一秒，她貌似看到那个黑黑的石头发出了一圈金光——那个不会是哪位高僧留下的佛舍利吧？ × × × × 耳边一直有人在哭，还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吵吵得人心烦。 “……别吵了。”凌泠轻微动了动嘴唇，发现说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到，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一遍又一遍，最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就像是有人猛地推了自己一下，刷地睁开眼，终于吼了出来：“别吵了——”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除了孩子的哭声。 凌泠坐起来，看了看周围，发现是完全陌生的环境，而在场所有人都像被“一二三木头人”游戏定身了一样，那个不停蠕动挣扎的孩子就成了唯一的鲜活。 凌泠眼中已经全然被那个孩子占领，她朝着孩子伸出手：“给我抱抱。” ——“阿泠”“小泠”“少夫人”…… 杂乱的称呼陆续响起，所有人一齐围过来，他们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同一批产品，脸上的表情百分百神似——喜极而泣、乍然惊喜。 “孩子给我。”凌泠重复，眼睛直勾勾盯着杨母手中的孩子。 杨壤第一个动作，他把凌泠抱着靠在床头，然后从杨母手中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凌泠怀里，动作熟稔，毫不怀疑，即使凌泠不在，杨壤也一直不假他手照顾着孩子。 “你刚醒来没什么力气，过两天就好了，到时候天天抱着孩子都没事。” 凌泠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孩子。 似乎是母子天性，刚才还哭闹不休的孩子这一刻变得无比乖巧，泪水洗过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的凌泠心都化了。 “父亲取的名字，叫杨旭。母亲和妈都说眼睛嘴巴像你，鼻子脸型眉毛像我。”杨壤坐在凌泠身边，双手帮着使力揽着孩子，一边笑言，“小家伙生下来就机灵得很，平时饿了拉了都会哼哼，从不哭闹，今天估计也是知道你要醒了。对了，他的小名还等着你来取。” “那就叫盼盼吧。” 这是她盼了两辈子才盼来的宝贝。 凌泠温柔的用指关节碰碰杨旭肉嘟嘟的脸颊，眼神悠远。 襁褓中的杨旭动动脑袋，就好像依恋的蹭着凌泠的手指那样，然后对凌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的凌泠恨不得立刻就把心掏出来给他了。 这是她的血肉啊，是她一点点用精血蕴养出来的生命。 “好可爱，他是不是认出我了，是不是？”凌泠偏着身子问身边的人，“他饿不饿？我要不要喂奶？” 刚才还欢欣逗趣的几人沉默了一瞬，最后杨壤说：“盼盼已经断奶了，而且，你的身体也没有母乳可以给孩子。” 凌泠僵住。 一滴、两滴、三滴…… 泪水沿着脸颊滚滚而下，在襁褓上浸出一片湿润。 杨母深深叹了口气，上前把孩子抱起带着其余人离开了，把这片刻时间留给他们小两口——等凌泠的消息传出去，亲家朋友那边必定会上门，还是让他们现在多说说吧。 杨壤把人揽在怀里，专注的拍着她的背，好一会儿才开口：“孩子会理解的，这不是你的错。” “但是我让他生命里欠缺了一部分。”凌泠此刻心里被内疚和自责塞满了，她始终觉得如果当初早点出去找到杨壤，那么她或许可以早点回来。 “没有谁的人生是完全圆满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也以为我的生命圆满了，可是你躺在床上一年多的日子里，我才突然发现，我宁愿没有孩子，只要你健健康康就好。”杨壤揽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仿佛要用将她揉入身体的力气来提醒她他这一年多来的恐惧，“我现在什么都不求了，阿泠，以后别再这么吓我。” 一年多能改变的事情能有多少？初初几天凌泠不醒，他愤怒得恨不得拆了那家医院，可是等到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到全世界都没有一个医生能告诉他凌泠多久能醒来时，他的所有愤怒都已经沉寂，就好像一座火山，从喷发状态慢慢变为沉眠。 他甚至又把当初的那些医生请回来，好好补偿——只为了给她积福。 凌泠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低沉卑微的请求，心痛难忍。她的目光好似已经穿透时光的壁垒，看见了他当初困兽一般的无助和绝望。 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凌泠一边哭一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我们之间永远没有对不起。”杨壤扶起她，用床上杨旭的小衣服给她擦擦脸，温声道，“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碗粥来你垫一垫，你的胃还得好好养一养。” 凌泠乖巧的点点头。 熬一碗粥至少也得半小时，而杨壤不到１０分钟就回来了，一手瓦罐一手碗勺，凌泠看得奇怪，忍不住问了一句：“今天正好熬了粥？” 杨壤舀粥的手顿了一下：“不是，每天都有。” 每天都有？只是一瞬，凌泠就明白过来了，眼眶悄悄又红了。 大概是熬得时间久了，米粒都炖的烂烂的，入口即化，直接顺着舌头划到胃部，胃里一暖，全身的细胞瞬间就像活过来似的，凌泠舒爽的叹了口气，到现在才有了一点自己回来了的真实感。 杨壤一边喂一边说：“爸妈他们开始一直守在你身边不肯挪步，后来我做主把你接回来，本来想让爸妈一起住进来，可是二老始终不愿意，我就两天一次让人去接他们。今天不太巧，他们不在，你明天就能看到他们了。” 凌泠点头。 “还有施音，她本想辍学来照顾你，我做主办了交换生，等会儿下课了估计还要再来一次。” 凌泠点头，想起昏迷前的那事儿，问道：“那卞之翮和陆琳呢？” “不知道。”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凌泠玩笑道，觑见他的脸色，脑子一转，随即反应过来，“你不会是迁怒，跟他们闹掰了吧？” 这句话像是触到了一个开关，杨壤瞬间臭了脸，一字一句的说：“我、没、有、迁、怒 ！” 他这模样简直就像是犟嘴的小孩子，反差太大，让凌泠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噗嗤”一笑，撒娇道：“好了，你知道这件事和他们无关的嘛，迁怒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杨壤看她一眼，没答话，继续把勺子递到她嘴边。 凌泠乖乖吃了，正想去舔舔嘴唇上黏糊糊的粥水，眼珠一转，凑上前迅速在他脸上吧唧一下，就在那张冷峻的脸上印下一个透明中带白的印子。 凌泠乐的咯咯笑了，笑完后说：“丘比特有隐形之箭，我也有隐形唇印哈哈，杨壤，我正式通知你，你的姻缘已经注定了。” 杨壤眼底漏出一丝无奈和宠溺。 “杨壤，我们结婚吧。” 杨壤动作一顿，而后唇角眉梢都融化了：“好。” 他的表现明显取悦到了凌泠，她撑起身子，直接扑了上去，全然不顾会不会撒了粥碗。 “杨壤，我要一场世纪婚礼。” 如果说领证只是另一种妥协和拖延，那么，这场婚礼，就是我对你全心全意的证明，我要向世界宣告：我爱你！ 第 40 章 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凌泠吃了晚饭不久，大批人马就杀过来了。 凌爸爸凌妈妈凌云施音欧阳华柯霖跟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走进来，还有畏畏缩缩走在最后头的陆琳以及拉着她的卞之翮。 “哟～好久不见啊。”凌泠坐在床上，笑眯眯的挥挥手。 “不见你个头！你要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凌妈妈发挥着凌波微步瞬移到凌泠面前，习惯性的一巴掌就要擂到她背上，在杨壤抬手相护的时候想起女儿的情况，讪讪的收回手又开始抹眼泪，“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孝，这两年我是吃没吃好睡没睡好，你说，你怎么才醒过来……” 凌泠愧疚的低下头，心里却涌起一股深深的乳燕回巢般的安全感。她抬手，替凌妈妈擦擦眼泪，笑道：“抱歉啦，保证没有第二次了。” “还敢有第二次我就把你逐出家门！”凌妈妈色厉内荏的骂了一句，然后紧紧抱着她不松手。 凌泠头靠在凌妈妈的肩头，看着凌爸爸和弟弟眼眶通红，心里的愧疚简直难以言喻，同时也有一点复杂。 这次去到那边，整整一年多，她还是没有见过那边的家人，不知道现在她的死讯公布出去，那些人会是怎样的心情。 等凌妈妈终于抱够了，她撑起身子，一下下顺着女儿的头发：“我就这么看你一眼就够了，时间不早了，我和你爸你弟弟他们先回去，明天再来，我还腌了你喜欢的酱萝卜酱黄瓜，正好拌粥吃。” 凌泠知道这是老妈想让她早点见完朋友好早点休息，但是她也不想看着父母这么晚的赶来赶去，就拉着凌妈妈的手软语哀求：“爸爸妈妈和小云就在这里休息吧，酱菜明天让人去拿就好了。” 凌妈妈不同意，凌泠也一直拉着她不让她走，最后又看向自家老爸，最后还是凌爸爸做了主。杨壤很有眼色的亲自带着岳父岳母小舅子去他们的房间。 几座大山一走，其余人明显松了好大一口气。 施音率先抢了她身边的位置坐下，扒着她的脸左看右看，最后深深吐出口气：“我就说了，祸害遗千年，你哪有哪么容易出事。” 这番表现简直就是一股清流，凌泠今天见一个哭一次，到她这里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欧阳华上前一步，搭着柯林的肩膀笑嘻嘻的说：“看着小脸红润的，哪像是睡了一年多的人。我看哪，我们在这边担心的时候她指不定神游到哪逍遥快活去了。” 此言一出，旁人都开始吐槽他“会不会说话”“没心没肺”之类的，只有凌泠，眼神诡异的看着他，上下扫视。 欧阳华不自在的抖抖身体，一脸警惕：“你不会是突然擦亮眼睛发现我比杨壤要好了吧？不过我可先说好我坚决不背叛兄弟所以你可以收回这么饥渴的视线了不然杨壤知道了肯定会杀了我……” 陆琳捂着耳朵大喊一声：“停——” 凌泠收回目光，自觉真是睡了一年脑子秀逗了。居然觉得欧阳华这人是大智若愚…… 不过陆琳这么一喊，凌泠瞬间就想起了一件事，看向最后面那两人：“你们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额……”陆琳咻的一下缩了脑袋。 卞之翮好笑的拍拍她的头，然后说：“那天小琳先去取订做的礼物然后再和我汇合一起去容园，没想到运输礼物的人里混了一个临时工，是付瑶找的人，当时打晕了小琳把她带到了新安那一片，幸好你在她身边放了人，有人联系我我就马上赶过去了，虽然后面又出了一些意外，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意外？” “嗯。”卞之翮一想到当时的场景，阴冷的气息就止不住往外冒，“当时只以为是一群小混混，没想到那些人身上还有枪。” 凌泠了然，她已经可以想见当时的情况。 估计那群混混本来以为只是对付一个女人，没想到却招来了惹不起的大鱼，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人灭口了。要知道新安区那一带是出了名的乱，云城市长几次下狠手都没能把那里拿下来。在那里杀一两个人然后混淆视听最方便不过。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摇摇头：“万幸你们没事。” “还好你找了人保护我，不然我和卞之翮就真的死在那里了。”陆琳红了眼，从卞之翮身后站出来，一步一步挪到凌泠面前垂着头沮丧地说，“结果我们平安了，却害的你一直躺着，如果你再不醒来，我都想以死谢罪了。” “胡说什么呢还以死谢罪。”凌泠推了一下她的脑门，笑道，“以后记得身边多带点人就好了，长点记性吧你。” 陆琳点头如捣蒜：“嗯嗯嗯，我现在身边都没少于６个人的。” “这还差不多。”凌泠满意的点点头，又嘱咐了她几句，然后转移话题，也没去问付瑶最后的下场如何了。 外面杨壤见时间差不多了，推门进来打断他们：“不早了，都休息吧。” 室内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默默的跟凌泠说拜拜，不等她回复就逃也似的冲出了门。 “……”凌泠没好气的瞪了杨壤一眼，“你也太不客气了吧。” “已经十点了。”杨壤一脸面无表情，“我去送送他们。” 说着门就关上了。 凌泠：“……” 这是嫌她没和他一起抵制陆琳所以生气了？ 门外，杨壤慢悠悠的跟在大部队后面走出主宅，看着大家一个一个驱车离开，最后把目光投向还站在原地不动的人：“还不走？” “杨壤，现在凌泠也醒了，你不至于真的就兄弟都没得做了吧？”卞之翮说这话时眼里满是无奈。 “我不是已经让你进来了”杨壤完全不吃这一套，他朝卞之翮身边的陆琳示意了一下，“但愿你和你女人的事不要再牵扯到阿泠才好，否则，我就真的会告诉你什么叫‘兄弟没得做’了。” 被点到名的陆琳连忙往卞之翮身后缩了。显然，凌泠昏睡的日子里杨壤没少给她找麻烦。偏偏凌泠救了她，又因她昏迷，这段日子里，别说陆琳了，连陆家都一句话没说，也没出手帮陆琳，显然是默许了杨壤作为。 卞之翮苦笑：“相信我，这段日子里，小琳受的折磨不比你少，而且，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够了，我也不是打不醒的傻子。” 当初这位打上门来的时候他可是一下都没还手，硬生生被杨壤打的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杨壤冷哼一声，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只是说：“赶紧滚，以后尽量少来。” 但其实还是允许他们继续上门了。 这么明显的退让卞之翮不可能听不出来，他抹了把脸，打心底说了句谢谢，然后拉着陆琳开车走了。 杨壤臭着脸往回走，嘴里虽然嘟囔着狠话，但是眼底明显是扫尽阴霾的松快。 凌泠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玩手指头，看见杨壤开门进来，随意问了句：“他们都走了？” “走了。”杨壤过来，掀开被子压着她躺下，然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乖，等我冲个澡就来陪你。” 凌泠乖乖巧巧动也不动的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进浴室，关门前还冲自己笑了一下，直到浴室传来放水的声音，她才转回头，看着天花板，淡淡的笑了。 刚醒来时还没注意，但是到现在，她发现，杨壤是真的又变了，变得更像另一个世界的他，外放的脾气和骄傲开始内敛，掌控欲却愈加强烈，但是又有些不同，他会在乎她的感受。 在家人朋友他们到访时，她能看出他眼底的烦躁和被打扰的不快，但是他仍然让他们进来，并且为了给他们空间，体贴的借着送爸妈去房间的理由在外面等候。 种种体贴，就像一簇温柔持久的火焰，而她就是火焰上的一根甜筒，慢慢心甘情愿的融化在他手心。 不到十分钟，浴室门被拉开，杨壤裹着浴巾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块毛巾随意擦了擦，然后掀开被子上床，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身子，双腿也紧紧夹着她的双腿。 这个姿势有点难受，凌泠忍不住动了动，但是身上的手臂却圈得更紧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凌泠放弃挣扎，随他去了。最后就在这个别扭难受的姿势中沉沉睡去。 与之相反，杨壤埋在她的颈项，闻着她的气味一直到凌晨才摸摸自己的心口，放心安睡。 凌晨四点二十 沉睡中的杨壤突然睁开眼，掀开被子下床。 他四处看了看，然后依循脑中的记忆走到相通的婴儿室，打开昏黄的暖灯，蹲在婴儿床前直勾勾的盯着看。 旁边的乳母惊醒，揉揉眼睛，唤了声“少爷”。 “你继续休息，我就是看看。”杨壤眼神都没移开一下。 乳母“哦”了一声，见怪不怪的继续睡了，毕竟在过去一点多里，孩子都是这位杨二少一手照顾的，半夜起床看孩子的事情几乎天天都有。 等乳母睡去，他伸出手，轻柔的摸摸杨旭的头，小声呢喃：“原来当年如果你能被生下来，会是这么可爱。” 第 42 章 凌泠一向是个行动派，第二天杨壤牵着她坐着游览车把山水居从里到外看了一遍之后，她当天就让杨壤找了云都最著名的婚庆策划公司来策划婚礼。 光她一个人兴奋还不够，凌妈妈凌爸爸本来是想劝她先养好身体再说的，结果被她两滴眼泪一洒，也倒戈了。就连这几天陆陆续续来看她的朋友们都被这个转变弄的目瞪口呆。 就像现在，一大早和萧晨曦相携而来的陆琳看着满桌的册子，一边翻一遍含酸讽刺：“你至于这么拼么，之前是谁说不在乎这种形式来着，现在倒好，自己打脸。” 凌泠完全没有被讽刺的自觉，一脸甜蜜：“家都建好了，只差一个婚礼了，当然不能拖。” 旁边两人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是嫉妒了。陆琳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当谁没有家似的，我也有啊。有那么多。” “……”萧晨曦默默看了她一眼彻底无语。 常言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位是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羡慕嫉妒恨呢？虽然她也羡慕，但是好歹会给自己留一层皮不是？话说回来，其实她和杨旸也早就领证了呀，如果不是因为凌泠出了意外，婚礼都办了…… 婚礼……婚礼？ 萧晨曦脑子里灵光一闪：“小泠，要不我和你一起办婚礼吧？” 凌泠愣了一下，而后高兴的附和，想想杨家两位少夫人同时举办婚礼，那规模绝对是当之无愧的世纪婚礼。但是转念又苦恼起来，因为这样婚礼就放在容园了，不然名不正言不顺。 和山水居相比，容园简直是下下之选。 凌泠从不是一个藏得住话的，现下就吞吞吐吐的看着萧晨曦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伤情面。 萧晨曦是何等人，从小也是家族精英教育长大的，只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避讳什么了，微微一笑道：“其实很久我就想说了，你好像很讨厌容园。” 凌泠没说话，表示默认了。 “我挺不理解的，我和杨旸算是青梅竹马，从小没少在容园玩耍，一直都挺喜欢那里，当时你第一次来容园的时候我就很奇怪，明明家里处处还算周全，为什么你会显得那么反感。后来慢慢相处，知道你的为人之后，我就在想，对一个不怎么看重吃穿环境的人来说，如果明显排斥一个地方，那么就只能是因为人了。” “你不喜欢妈？” 她这里的“妈”指的自然是杨母了。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重量级了，要不然陆琳也不会吓得一秒内张大嘴巴，要知道，如果这句话不小心传出去，凌泠以后就真的不好做人了。 杨母是什么人？除去她的身份，她在贵妇圈里是出了名的好人缘好名声，要是让人知道儿媳妇不喜欢她，绝对不会有人说什么“婆媳天敌”之类的，只会说这个儿媳妇不懂事。更何况她能稳坐杨家主母的位置不动摇，手段自然是不落人后的。 陆琳着急的盯着凌泠，等着她反驳。 可她注定要失望了，几分钟过去，凌泠还是保持了默认。她相信，萧晨曦不是一个多舌的人，所以不想勉强自己去说违心的客套话，也不想对朋友说谎。 萧晨曦看着她的反应，心里默默叹口气，握住她的一只手，温言相劝：“你不是一个无缘无故讨厌别人的人，但是我保证，妈也绝对不是一个藏着坏心思的人。你知道吗，你昏迷之后，杨壤二话不说的就要辞去那边接手的所有任务，退出竞争，妈当时一句反对都没有，反而说你需要照顾，他这个做丈夫的确实应该以你为重。” 凌泠眼珠动了动，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怎么的。 萧晨曦继续说：“盼盼刚出生的时候，日日夜夜都在哭，是妈不假他手，亲自照顾的，那段时间，妈都瘦了十几斤。你别看现在盼盼有个乳母，这是杨壤执意带着你们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妈不放心才请的，就这一个乳母，妈可是挑了两三个月才挑出来。” 听到这里，凌泠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下眼帘，陷入沉思。 萧晨曦暗地松了口气，她能听进去就好，想了想，最后道：“如果有什么误会就早点解开为好，你就算替盼盼考虑，也不能让他觉得家里不和乐对吧？”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凌泠心坎子上，她本就觉得亏欠孩子，现在更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孩子以后难做。很多人都觉得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但是他们才是最敏感的。 凌泠沉默一会儿，抬头冲她们笑了笑：“放心吧，我会好好调整自己的。” “那就好。”萧晨曦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于是站起来告辞，“那行，你好好休息，等我也让人送一些婚礼册子来咱俩一起讨论讨论。” “……”凌泠眼神诡异的看着她，颇有些无语，“其实你就是想蹭我的顺风车办婚礼吧？” “哟，被你发现了～”萧晨曦轻轻捏捏她的脸，挥挥手转身，“明天再来。” “诶等等我。”陆琳慢一拍地追出去，人消失在门外不一会儿又探出头，吐吐舌，“等我回去让卞之翮求婚了然后也和你们一起办。” 说完就马上跑远了。 凌泠坐在那里，想着刚才萧晨曦的话，良久，失笑摇头。 × × × × 下午，凌妈妈和杨母抱着孩子一起进门，笑声快要传出十里地那么远。 凌泠从房间里出来，一边接过孩子亲了一口一边笑问：“发生什么事了让您二老笑成这样？” 凌妈妈和杨母相视一笑，凌妈妈伸手示意手上的几个袋子：“咱们盼盼啊，就是比别人家的孩子受欢迎。今天带着他出门去逛街，在一家童装店里遇到杨姐一个朋友也带着孙女，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女孩子也才四岁多一点，愣是拉着我们盼盼的手不愿意分开，还把她刚买的玩具和衣服都要送给盼盼，后来还是她奶奶当着她的面给盼盼一模一样买了一份才罢休。” “真的假的？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人才三岁，知道个什么呀？”凌泠翻着袋子，看到里面的洋娃娃很是无语了一阵。 凌妈妈现在是有了外孙，女儿都要靠边站，凌泠这么说她就不乐意了，脸一垮劈手夺过那些袋子：“怎么不懂了？孩子的眼睛才是最干净最能明辨好坏的呢，这说明我们盼盼是个天生带福的。”说完后犹觉不过瘾，又补了一句：“起码比你有福。” “……”凌泠无奈的看着自家亲妈，“我也很有福啊。” “有福个屁！”凌妈妈爆了句粗口，眼眶一红又开始老调重弹，“有福你就不会不省人事躺了整整一年多了，想当初我差点以为我要白发送人黑发人……” 凌泠心底长长叹出一口气，举手投降：“我错了，我真错了，妈，您就忘了这件事吧。再说了，谁说你是白发人了，你还年轻着呢。” “我怎么能忘？”凌妈妈啐她一口，又开始滔滔不绝。 凌泠用眼神和婆婆打个招呼，连忙抱着孩子遁了，关门前还听到杨母的劝慰声。 × × × × 凌泠抱着孩子，一边摇晃一边翻着各大高定婚服设计师送来的作品展。 敲门声响起，她随口答了句“进”然后继续看着相册。 “在选婚纱呢？”杨母把奶瓶放在桌上，凑上来一起看了几张，还点评了一番，最后说，“其实叫我说啊，还是凤冠霞帔好，又喜庆又大气。” 凌泠也是这个想法，当下抿嘴一笑：“妈当年结婚穿的婚纱还是霞帔？” “我啊？穿的婚纱。”杨母坐下来，带着感叹回忆道，“我那时候不像你们，都是自由恋爱结婚，所以什么都有商有量的来，婚礼的一应事物都是长辈们决定的，我也就是当天出了个人。” “真的吗？可是爸看起来很在乎您啊。” 杨母被她逗乐了一下：“你懂什么，这大家族啊，水深着呢，旁人看着恩爱不疑，实际上私下可没少作。所以说啊，你们小年轻是真要好好珍惜这段感情，不仅要有这么个好开头，也要好到结尾才是。” 这话语重心长，很是实在，凌泠忍不住真心实意点点头。 杨母话锋一转，又说：“不过他爸也是个有担当的人，虽然婚前没什么感情，但是婚后却很体贴，也没有闹出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后来我们就感情慢慢好起来了。”说到这里她微微倾身，小声说：“他后来还私底下在房间里陪我玩过掀盖头喝交杯酒呢，也算是给我圆梦了。” 啊？！ 凌泠捂着嘴，无声惊呼。 完全看不出来，因为公公一直都是给人板正规矩的感觉，虽然也很慈爱，但是她绝对想象不出公公会做这种少女情怀的事。 杨母也捂着嘴笑了一会儿。 大概是凌泠笑时的身体抖动让杨旭觉得不舒服了，他动了动，皱着眉开始哼哼。 “这是饿了。”杨母看了一眼就肯定地说。见凌泠手生还没反应过来，她麻利的抱过孩子，一手托着孩子一手探到孩子屁股下摸了摸，然后道：“没尿，那就先让他喝奶，然后再把尿。” 之后完全不用凌泠再插手，杨母一个人完全能行。而且比起凌泠半路出家的菜鸟级，她都不知道要熟练多少倍。 凌泠靠着桌沿，看着杨母满脸慈爱，一边哼着歌一边给孩子喂奶，心绪复杂。 她突然觉得自己太过斤斤计较，既然都能以全新的姿态接受杨壤，却始终把杨母那个世界的冷待和“替孕”放在心里。 其实说到底，杨母只是爱子心切而已，而且，那时候她对杨壤也并非是纯粹的爱意，甚至带着利用和报复，站在母亲的角度，如果有人这么对盼盼，只怕她早就恨不得让那人死的不能再死了。 养儿方知父母恩，这话一点也不假。 “妈。” “什么？”杨母抬头，脸上的慈爱还没收起。 “没事。”凌泠笑道，“就是突然想这样叫你。” 第 43 章 杨壤回到家，看见妻子和母亲有说有笑像亲母女一样，着实愣了一下。 不说那个世界，据他记忆来看，这个世界凌泠对他母亲也是客气有余，亲近不足。面上是亲热了，但是要说情分，各人心知肚明。 更别说这么坐在一起聊天了，看这两位笑得东倒西歪形象全无，别说他了，估计谁进来看到都会吓一跳。 “哟，两位美女这是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杨壤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凌泠身边坐下。 “我们的秘密。”一想到刚才婆婆爆料的一些公公讨好她时做的蠢事，凌泠就忍不住嘴角翘起来了。想到自己家这位也曾在自己面前犯过的蠢，两厢一对比，不禁暗自感叹：不愧是父子俩，果然一脉相承。 明天还要去和萧晨曦也互通一下信息，看大哥是不是做过同样的事情。 杨壤看着妻子嘴边不怀好意的笑，狐疑地看了眼自家母亲。 凌母拂拂衣摆，站起来笑道：“阿壤回来我就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们。” “啊？”凌泠大惊，“这么早？好歹吃了晚饭再走吧。妈，我还特地交代厨房做了你爱吃的呢。” “我还差你这一顿饭啊。”凌母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话不是这么说。”凌泠站起来，有些着急，“我醒来后还没好好和妈说说话呢，再说了，妈帮了我们这么多，总要让我和阿壤好好感谢感谢。” 杨壤扫了眼妻子神色，也帮腔道：“妈您就留下来吧，等会儿我送您回家。” 杨母拗不过他们无奈答应了，但是看得出来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我出去看电视，不打扰你们俩了。” 房门开了又合上，杨壤听着母亲的脚步声远去了，才张开双手一把将凌泠抱在怀里：“媳妇儿，怎么突然跟妈感情那么好了？” “我们什么时候感情不好了？”凌泠挣开他的怀抱，瞪他一眼，走到摇篮边看孩子。 杨壤双手抱胸，果不其然，貌似专心看孩子的女人没多久就抬起头，深深长叹了一声，语气颇有些惆怅地说：“其实，我现在是真的发现，一饮一啄，皆有因果了。” 杨壤脸色微变。 说到因果，显然是因他而起了。 搭在臂弯的手微微颤了颤，杨壤有些害怕她再说些什么，让他心痛难自抑，好在，凌泠也就是这么感叹了一句，又低下头专心看孩子去了。 杨壤不着痕迹，缓缓吐出口气，掩去心里的那点不自然，笑着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逗弄孩子。比起凌泠只是用眼睛，他则毫不客气的上手了，又蹭又捏的。 凌泠一巴掌拍开他：“你是手欠吧，还让不让他好好休息了。” 杨壤抬手，无辜道：“我也是的担心他睡太多晚上就睡不着了，多闹腾，对孩子也不好。” 要知道，除了刚来的那天早上他得逞了一次，后来就再没碰过凌泠了。老人都说孩子是前世的孽债，这句话可真是一点也不假。他有时候都怀疑这孩子是不是知道自己上辈子导致他没机会出生所以现在来拼命报复，要不怎么就这么“能”呢？此次卡在点上打断他。 想到这里，杨壤不禁又有些心猿意马。他瞟瞟刚才这么逗弄都睡得更个死猪一样的儿子，一边想着“这次总该顺利了”一边就把手搭上了凌泠的腰际，从衣摆灵活的钻了进去。 “干什么呢？”凌泠吓一跳，伸手推他，纹丝不动，反而自己慢慢在杨壤的挑弄下情动了，目眩神迷。 杨壤心下暗喜，见时机成熟，正要抱着凌泠去里间床上，就见“噗噗”几声响起，紧接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他低头一看，杨旭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们。 “呀，不行，盼盼拉了，要赶紧给他换尿布，你先去打一盆水。”凌泠闻到气味瞬间清醒，连害羞都顾不上，推了一把杨壤然后弯腰给孩子换裤子。 “……”杨壤越过妻子的背，看着对自己笑的“无齿”的儿子，恨恨的磨牙。 他以下半身的终生幸福发誓，这孩子绝对是故意的。 × × × × 都说欲求不满的男人火气最大，但是经过这么多次之后，杨壤现在已经不剩丝毫火气，而是满身“死气”了。连原本想好好表现一番再让妻子和母亲之间的关系更上的一层楼的想法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满脸郁卒的吃完整顿饭，然后又意兴阑珊的送自家老妈回家。 杨母一看儿子这表情就知道他是怎么了，故意逗了他几句才好心的提议：“这孩子啊，不到分出去独立你就别想消停，要真想和凌泠过二人日子，不如趁他还小，先抱到容园给我照顾，否则等他长大了，你就更别想有个安宁了。” 杨壤一愣，第一想法是这个主意不错，正要答应，又想起凌泠这几天对儿子的上心程度，最终还是摇头了：“阿泠不会答应的。” 杨母早在话说出口的时候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叹了口气也不再纠结了。 杨壤余光瞟瞟母亲，笑道：“妈要是想看孙子，打个电话，我和阿泠一定忙不迭的给您送过去。” 杨母被逗笑了，捶了他一下：“就说得好听，要不是你执意搬出容园，现在哪还有这么多事儿。” 替这边的“杨壤”背了个黑锅，他嘿嘿笑了笑，又说了两句好话，总算是在到达容园之前把这话茬哄过去了。 随便停了车一直把杨母送到主宅，却见杨父也意外的坐在客厅里，看样子不像在休息，反倒是专程等着他。果然，在他说要离开的时候，杨父开口叫住了他，让他往书房去。 杨壤挑眉，看了眼自家母亲，最后耸耸肩，跟上了自家老爸的脚步。 杨父在沙发上坐下，示意他也坐着，开门见山：“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杨壤愣住了。 打算……他还没想过。 来到这里之后，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对这个全新的命运的维护上，根据脑内忆，“他”当初既然退出竞争，那杨氏核心位置肯定是没有他的份了。虽然他有那个世界的超然经验，想再重新掌权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说真的，如果他没过来，这个“杨壤”或许还会有一番权利和建功立业的野心，但是对于已经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的他来说，显然好好和凌泠经营一个家更吸引他。 想了想，他诚实的和自家父亲说了这个想法，当然，理由不会这么直白：“爸，我的能力你知道，大家也知道，但是说真的，就算我有这个能力半路插回去拿回我的位置，我也不想去做这种事。兄弟之间的感情没有这么算计的，这对杨律他们太不公平，毕竟我并没有强到不可替代的程度。” 杨父点点头：“前两天族老听说小泠醒了，就跟我提了一下这个事，不过我和你想法一样，既然退出了，就不要反悔，我杨家也没这么不争气的东西。不过，你毕竟是个男人，总要有一点事业。” “是，我也还在考虑中。” 杨父思忖了一会，说：“那……有没有兴趣进入国安？” 啊？杨壤诧异的挑眉：“国安？” 杨父换了个姿势，喝了口茶继续说：“现在国际形势虽然面上一派和乐，但是随着卞家人工智能的研究，私底下是越来越暗潮汹涌。说起来，这还和你那发小有关。国安这两年是真缺人手，我杨家本就是军功起家，杨氏子弟就算并不参军，身手敏锐度也不会比那些特种部队的差，谁都知道，如果不是你上头有个哥哥，现在在部队大放异彩的就是你。他们找过来，我也就来问问你的意思。” “没这么简单吧？”杨壤不太相信，他可从没听说国安选人这么草率。 杨父笑了笑，像个狐狸一样：“当然，你也就是个推荐人选，选拔什么的还是按照规矩来。” 杨壤了然，“哦”了一下。搞了半天，也就是开个后门让他省了一些手续呗。 杨父看出儿子的想法，也没补充说明找上来的人曾许诺“只要通过政审就能直接三级跳不会从基层做起”这个事，只是挥挥手，作总结语：“事情和你说了你自己慢慢考虑，行了，你走吧。” “那我走了。” 杨壤起身退了出去，在外间和杨母打了招呼直接驱车离开了。 × × × × 回到山水居，凌泠正抱着孩子陪父母看电视。 杨壤走过去，一一打了招呼，也坐下来陪着看了会儿没营养的家庭大剧，什么婆媳战争、夫妻战争，最后忍不住嫌弃：“这什么编剧，过日子被写的这么恐怖，谁看了还想结婚啊。” 凌爸爸凌妈妈都笑了。 凌泠虽然也觉得太夸张太无语，但还是嫌他扫兴，忍不住推他：“哪哪儿都要你来多嘴，赶紧走走走。” 杨壤顺势牵住她的手：“那你陪我回房。” 这话太暧昧太容易想歪，凌泠脸颊爆红，低声怒喝：“乱讲什么呢，要回自己回去，难道还和盼盼一样需要我抱？” 凌爸爸凌妈妈虽然也脸红，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一开始还担心这女婿身份太高对女儿不够真心实意，但是一年下来，眼看着杨壤日夜不离，连前程都不要了一心守着女儿，心里就变成了深深的庆幸，幸好当初没有一意孤行棒打鸳鸯。也因为杨壤的付出，他们现在对杨壤真真是比对凌云还好。 凌妈妈起身舒展舒展筋骨说：“今天可能是逛久了，实在累得慌，你们慢慢看，我和你爸就先上楼了。”说着就去拉凌爸爸。 他们走远了凌泠都还能听到老妈教训老爸的声音：“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还傻呆着干嘛呢……” “……”凌泠含嗔带怒的瞪了眼杨壤，他却直接关了电视，一把抱起凌泠，朗声道，“走，娘娘起驾喽～” “啊——哈哈哈哈，你快放我下来……” 两人嬉笑打骂的声音最后消失在门后。 第 44 章 一场“妖精打架”结束后，凌泠躺在杨壤的臂弯里平复急促的呼吸。 杨壤一下下抚着妻子带着汗意滑腻的肌肤，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不过他知道凌泠是不会让他再来第二场了，干脆转移注意力没事找话聊。 “想好要什么样的婚礼了吗？” “没有。大嫂和小琳都说想和我们一起办了，这样的话就不能在这个园子里了，甚至容园都有点不合适。” 杨壤皱了一下眉，不太乐意：“我们的婚礼，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有什么关系，其实从小我就和音音商量要和她一起办婚礼的，人多热闹啊，而且和最好的朋友一起走进幸福的礼堂不是很好吗？” “你喜欢就好。”杨壤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忍不住又覆上那双唇加深这个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了，凌泠感受到身下的“动静”，忍不住动了动想翻身下来。 杨壤压在她背后的手一个用力，固定住她，粗喘几口气继续沙哑着嗓子问道：“那婚纱呢？今天的册子都看完了吧？有没有喜欢的设计师？” 那些册子大多都是国外知名的婚纱设计师品牌，婚纱是美轮美奂了，但是纵观国外那些奢侈品牌为了讨好国内的用户所添加的“华国风”元素就知道，大牌也不一定在什么领域都能完美驾驭了，简直辣眼睛。 然而凌泠又想要一套传统的婚服，她和凌母一样，喜欢凤冠霞帔。 本着有问题，找老公的原则，凌泠说：“你知道国内做传统服饰这一块的设计师有哪些吗？我想把婚纱和礼服都做成汉唐风的。” “那我让人给你换几本册子。”杨壤想都不想的说。 凌泠满意的主动凑上去脸对脸蹭了一下。 室内陷入短暂的安静，凌泠想了想，还是把她醒来之后一只压在心里的问题说了：“阿壤，你……有没考虑过接下来做什么？” “嗯？”杨壤手一顿，第一个反应是这女人不会真在他身上装了窃听器吧？ 凌泠却把他的“嗯”当成了鼓励，继续道：“我昏迷的时候你放弃前程陪在我身边我是很感动啦，但是我知道你也不是个能安心做个纨绔的人，总要有个事业做做吧，其实我挺担心的，好怕因为我而让你废了。” 杨壤笑了，胸膛震得凌泠皮肤直痒痒。 “笑什么呀，我说真的。”凌泠娇嗔着捶了他一下。 “老婆，你怎么知道你老公要有事情做了？” “嗯？”凌泠刷地一下撑起上半身，“你找到事情了？在哪里？做什么？”她脑子一转就回过味了：“不会是今晚爸跟你说的吧？” 她说了一长串，却没有得到半个字的回答。 嗯？凌泠顺着他直勾勾的实现看过去，尖叫一声，抓过旁边的被子一角就盖在了两人的头上。 “色狼啊你。” 杨壤大笑，虽然视野里一片黑暗，但这并不妨碍他精准的撅住凌泠的腰把她往上一提，一阵地转天旋，两人就换了位置。 “这可是你邀请我的。”杨壤在她耳际说完，接着刚才情潮的余韵迅速让彼此再次陷入新一波运动中。 × × × × 杨壤办事速度一向快，那天说了之后，凌泠第二天就收到了很多华国风设计师的作品图册，不仅如此，他还亲力亲为，一起陪着凌泠选服装，选鞋子，选婚礼上要用的酒品、糕点等等各种琐碎的东西。 整天整天的陪在身旁，如果不是知道他向来不打诳语，凌泠都要以为那晚他说的“有事情可做”是逗她玩的了。 不过有了他的协助，凌泠这个选择恐惧症深度患者确实效率高了很多。尽管享受着他带来的好，凌泠还是忍不住频频拿探究的眼光偷偷打量他。 杨壤则是看到了当没看到，心里暗暗偷笑，趁着她心神分散的时候没少占便宜。 其实从杨壤个人意愿而言，他是不太想再去求什么事业的，上辈子已经为了“权利”“事业”牺牲了两个人的幸福，这辈子他只想好好守在妻子儿女身边，过一过纨绔的日子。 不过要是他真这样做了，姑且先不说凌泠心里会不会内疚，恐怕别人也会对凌泠有意见，觉得是她毁了自己。他不想最后闹成这样，所以前两日他给父亲回复的是结婚度完蜜月后正式去国安报到。 也因为如此，婚礼的时间就提前了。这两天他窝在家里帮忙筹备婚礼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之前还能随着凌泠慢慢选，现在却是像赶工一样了，又要婚礼完美无缺，又要加快速度。 好在萧晨曦和陆琳和凌泠审美都不会有很大的差别，所以三人有商有量倒也速度。 “如果在游轮上举行婚礼，那么我们的主色调就用白色吧，白色适合大海，也和我们的大红色婚服相融。” “没问题，那椅套桌布就选这一套吧，我喜欢这种红色暗纹，低调不失奢华。”萧晨曦从长条桌上摊满的册子里抽出一本布置细节的设计稿，在选中的那一套方案上打了个勾。 “现场总体布置我不喜欢帷幔薄纱，要不全部用白玫瑰和红玫瑰堆砌吧。”陆琳翻着手上那一本，给她们看自己选中的图案，“我喜欢这个龙凤和鸣以及并蒂花开。” 凌泠探头瞟一眼，并蒂花开倒还好，只是那个龙凤和鸣，华丽是华丽了，但是要用红白玫瑰堆砌出来……只怕没有个三天三夜都不太可能吧。 “你太小看那些人了，做什么行业吃什么饭，多叫点人，一天足够。”杨壤插了一句，“选你喜欢的就好，其他我来考虑。” “哇哦～～”萧晨曦和陆琳两人又开始起哄。 有了这么个榜样在前，俗事缠身难得出现的杨旸和卞之翮见势不妙，也立马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一句接一句，态度积极得让人直跌眼球。 “行了行了，我们自己看，你们忙去吧。”萧晨曦无奈好笑的推推自家老公。 陆琳也表示卞之翮眼光不好，瞎添乱，连情话都不如杨壤，颇为嫌弃的赶人了。 “……”站在院子里的卞之翮杨旸面面相觑，半晌，指着被凌泠“派差”来招待他们的杨壤说，“你说你，有些话自己私底下说说就行了吧，还故意在她们面前秀出来。” “自己修炼不到家，可别怨我。”杨壤双手插兜，很是闲适自得的模样。 “滚你的吧，赶紧，陪我们跑两圈。”杨旸笑着推了他一把，“看我等会不赢得你哭爹喊娘。” 说说笑笑着，三个男人往马房去了。 × × × × 三个人的婚礼，整个云城几乎是全部动起来了，因为三人最终决定举行空海结合的婚礼，所以杨壤找人借了全世界最大最豪华的邮轮“波塞冬”号。 婚礼前一个月，这条船就已经停靠在距离云都最近的海港，并且在接下来的半年内，这条船都将归属杨壤。 到时候婚礼在船上的甲板举行，婚礼结束后，长辈们下船做专车回家，无事的小辈们可以继续待在这条船上，随着“波塞冬”号一起环游世界。 婚宴前１０天，预定的美酒、鲜花全部从世界各地运达，美酒还好储藏，鲜花则是放到了云都附近最大的植物基地，由专人进行护养。 婚宴前五天，１０家专业婚庆团队一共两千名人经过层层审核上到船上，进行婚宴布置，包括甲板的主会场，举办舞会的内场的宴会厅等等所经之地。 宴会前一天，所有准备就位，全国著名主持人充当婚宴主持，和知名乐队一起就流程、音响、灯光等彩排了４遍。 当天凌晨２点，除了侍者、船员、厨师等必须的工作人员，其余人全部撤离，保安队率领５００人逐个进行搜查，确保安全。 当天早上四点，凌泠被杨壤从床上挖起来，等候已久的仪容团队齐上阵，开始进行基础护养。 “我去，杨壤你有病啊，十点的婚礼这个点你就让我起。”凌泠闭着眼抱怨。 杨壤也在被“打理”，闻言特地示意他们停下，过来给凌泠按了会儿头皮，含笑问道：“乖，婚礼过了晚上随便你怎么睡。” 凌泠嘟嘟嘴，不说话了。等头不那么痛了，挥挥手道：“行了，你忙自己的去吧。” 杨壤果然就乖乖忙自己的去了。 一番互动看得旁人羡慕不已。现在谁不知道国内最大的灰姑娘就是这位“二少夫人”，而她最让人羡慕的不是嫁了一个顶级豪门，而是这个豪门老公甚至婆婆把她捧在手心。 前阵子这场世纪婚礼的一角被爆出来之后，不知道是哪位知名人士，把杨二少当年为这位做的一切事情都爆出来了，详细的堪比一本台言小说，甚至还有婆婆陪着高考的事。开始大家都是不相信的，但是架不住有图有真相啊。 还真是同人不同命。 仪容团队的人一边心里啧啧称道，一边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同样忙碌的早晨同时发生在另两个别墅里，准新郎新娘们虽然都因为这个时间点而有些疲累，但是嘴角都不约而同晒着幸福。 第 45 章 “好了。”侍妆的人最后看了看，确保万无一失，才轻轻开口，“邵夫人看看可还满意？” 凌泠睁开眼，镜中那个介于少女和少妇之间的人儿粉面含笑，大红嫁衣，头顶龙凤衔珠金钗一左一右，垂下的珍珠穗粒粒圆润，轻轻摇晃，泛着柔和的光泽。头顶凤冠上的红珊瑚和彩钻交相辉映，若不是凌泠皮肤白皙，五官可人，只怕就要被这满头的珠翠喧宾夺主了，如今却是刚刚好。 “少夫人的皮肤底子好，我都不用怎么扑粉，妆容也只需浅浅描一描即可，否则反而掩盖了少夫人的灵气。”侍妆的人笑着解说。 凌泠微微一笑，算是认可了她的说法，从镜子里和身后的杨壤对视一眼，笑道：“不如让我们杨少爷品评一二？” 杨壤自己也打理的差不多了，挥开身边的人，走过来弯腰，对着镜子装模作样的打量一番，煞有其事道：“嗯，夫人果真是天仙下凡，杨某能得如此娇妻可真是三生有幸。” “娇妻？”凌泠皱眉，故意挑刺，“难道不是贤妻吗？你是说我不够贤惠？” 谁知杨壤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在她发火之前抱住她偷香了一下说：“我千辛万苦娶到的老婆当然是要捧在手心娇娇呵护的，谁稀罕那什么劳什子贤妻，吃力不讨好，不当也罢。” 凌泠一下子笑逐颜开：“就喜欢你会说话。” “夫人的满意就是我的动力。” 两人打情骂俏闹了一会儿，管家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进来提醒。 他们说话时退到一边的仪容团队拿出鞋盒上前，正要替凌泠把脚上的睡鞋换下来，杨壤突然上前，劈手一挡，淡淡道：“你退下。” “啊？是、是！”那女人放下鞋子，慌忙走到一边。心里暗道这杨二少变脸可真是快，明明刚才开一脸温柔的。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接二连三响起抽气声，女人连忙回神，看过去，忍不住也惊讶的张大嘴巴。 此时杨壤单膝着地，像求婚那样半跪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捧起凌泠的一只脚，轻轻的给她换上那双手工缝制的百年好合镶宝布鞋。那模样，就好像正在完成着什么浩大工程。他低垂的眼神如此专注，手上的动作又是那么轻柔。 室内就好像被仙女施了魔法，豪奢的装饰都成了虚无，此刻，所有的专注都在那两个人身上。 “阿泠。”杨壤低沉的声音流淌，是解锁的唯一魔咒，“你愿意嫁给我吗？” 嗯？所有人pia地回神，诧异的看着那个宛若国王的男人。 “我愿意啊。”凌泠笑眯眯的回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插曲一点都不意外。 杨壤看着她，眼底含笑，缓缓站起倾身，覆上她的唇嘴贴着嘴说：“我会尽我余生去呵护你，凡是以你为先，绝不让你有一点伤心和委屈。” “我相信你。”凌泠大大方方的和他对视，向他袒露自己信任。 杨壤微笑，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一把打横抱起她：“走，娘娘起驾——” × × × × “阿波罗”号上，几乎全国的权贵都在这里了。杨家在军部的权势、卞家在科研上的话语权，还有萧晨曦、陆琳两家都不是什么默默无闻的，这场婚礼，说是让全国金字塔顶端都跟着震三震也不为过。 杨母在一圈贵妇中周旋，听着她们花样百出的恭喜话语，脸上的笑容就没放下来过。抬手看看时间，见差不多了，便趁着空告罪离开。 一圈贵妇当然不会有不识趣的，很是客气的放人，约了下次再一起逛街喝茶。 海港这边的几条道都已经由交通部门和武警进行管制了，按理说不开出现堵车这种事情，偏偏离正式开场已经只有半个小时了，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打电话了没？”杨母小声问着自己的私人生活助理。 “打了，两位少爷都说快到了。” 杨母稍稍放下心来，不过她的放心没有持续很久，眼看着距离正式开始不足一刻钟了，居然还没看到人影。 正想着去找亲家或者卞家那边问问消息，却突然听到甲板上很多宾客的惊呼声，其中不乏一些小辈的欢呼起哄。 她赶到前面，一看众人都仰着头，便也跟着仰头，这一看，几乎要晕厥过去。 “太胡闹了，万一——”杨母连忙收声，抚抚胸口，一个劲的念叨“今天是好日子说话一定要注意。” 然而后面还有更让她受到惊吓的。 杨壤和凌泠他们坐着热气球赶过来，船上早就收到命令的侍从们连忙把彩球的绳子解开，瞬间，无数五颜六色的彩球升上天空，就在这些气球上升的过程中，杨壤突然紧抱着凌泠跳了下来—— 跳、了、下、来！ 杨母捂着胸口，看着就已经腿软了。旁边的生活助理连忙扶住她不停地安慰：“二少爷一向有成算，不会出事的，就连大少爷都同意了的呢。” 杨母撑着她的手坐到一边，缓了缓，也知道刚才是自己紧张过头了，不过今天本来就紧张，唯恐婚礼出现差错，这样被杨壤一弄反而放松了不少。缓过劲来杨母就忍不住摇摇头笑骂了两句：“这帮年轻人还真是……也不考虑考虑我们这些老的心脏能不能承受。” “您哪里老了，前阵子和大少夫人出门别人都误以为是姐妹呢。”助力笑嘻嘻的奉承了两句，“这不，别人还在着急儿媳妇的时候，您可连孙子都抱上了，外面那些夫人说起来哪个不羡慕呢。” “这个倒是。”杨母喜滋滋的又和她说了两句，见后面杨旸卞之翮两对也都到了，便带着生活助理走了出去。 × × × × 别说这个热气球从天而降的出场方式吓到了船上的人，就连三位准新娘都吓了一跳。不，应该说被吓到的只有凌泠和萧晨曦，陆琳本来就喜欢这些惊险的玩意儿，今天这种出场方式对她来说是“既合胃口又独特拉风”。 她高兴了，卞之翮也就舒服了——不枉他费心说服另外两位，还日夜赶工的改良热气球和升降安全装置。 三对新人都是华丽繁复的大红色嫁衣，在著名传统乐队演绎的新版《凤求凰》的曲调中缓缓前进，最后在台上停住脚步。 誓词也选用的华国传统誓词，不过稍稍做了改变，添加了一个戴戒指的环节。 最后把捧花丢出去的之后，已经累得不行的凌泠终于撑不住，让徐清扶着去休息室换衣服了。 “顺便帮我拿点吃的进来。”凌泠喝了杯可可补充能量，转头就把徐清派出去了。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凌泠听着音乐的说笑和钢琴声，一边哼着小调一边自己拆着头上笨重的钗冠。 旁边放着几十套礼服的小间外面的帘子动了动，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 凌泠状似毫无察觉，偏偏准确的叫出了身后那人的名字：“连乔，终于等到你了。” 一直隐藏在休息室的女人——连乔，见自己被拆穿，愣了一秒，随即笑了：“真是荣幸，二少夫人居然认识我。” “杀身仇人，想不认识都难吧？”凌泠对着镜子最后看了看妆容，见没有损坏，转过身，看着这个一直隐藏的很深的女人，淡淡笑了。 其实“蛇出没”事件的时候，她还没有怀疑到这位头上，直到重新回到那个世界，杨母有一次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偶然说出了一个名字：连乔。 在杨母口中，连乔简直就是一个为了爱情，为了她儿子可以什么都不要的女人，明明家世不错，偏偏甘心给她做替孕。 也由此，她想起了很多巧合，比如说她来到这个世界前一秒，和杨壤庆祝结婚纪念日的酒店看到过她，“蛇出没”的名单上有她，她堂姐还有付瑶都有她的影子…… 凌泠自己是个女人，也曾被心里的执念影响了十几年，所以她从不小看女人的执念，如果连乔没有改变过，她相信，她绝对会再次下手。 婚礼的消息传出来时这位恐怕就想杀了自己吧？偏偏她整日窝在家里从不出门，这么多天的焦躁想必已经快逼疯了她，而对于她来说，让自己在最得意风光的一天突然全部归零了，想必也是快意得很。 看到连乔扭曲愤恨的神色，凌泠淡淡的想：果然都被自己料中了，她已经不正常了。 “凌泠，去死吧！”连乔说着提着匕首冲过来，凌泠避都没避，在连乔离她１米远的时候，顶上突然出现一个人，打晕了她。 那人麻利的收起连乔掉落的匕首，把她绑好，然后站在凌泠面前弯腰请罪：“抱歉，让少夫人受到惊吓了。” “没事，你只是按我的要求做事而已。”凌泠不感兴趣的扫了眼地上那具“尸体”，吩咐道，“把她送回连家吧，连同刚才的视频和之前查出来的东西一起。” “是。”那人说完就扛着连乔轻巧无息的再次消失了。 没两分钟房门再次被打开，徐清端着托盘走进来。 凌泠松了口气，想着还好没碰上，不然让杨壤知道就糟糕了。 没错，这次的行动，她没有和杨壤透露一个字。她毕竟是两辈子的人了，尤其事关自己，在凌泠的字典里，自己的仇就要自己报才爽啊！ 而且为了她的安危，杨壤早就给了她几个人，这更是让她有恃无恐。 当然，事实证明，这只是她的美好愿望而已。 之前她给这名暗卫派遣这差事的时候说的不清不楚，什么“只需躲在新娘休息室就好，其他什么都别管，不管看到什么人都别出声。”，暗卫只当是件小事，哪知差点让凌泠身陷险境——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瞒着。幸好没出事，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了。 所以在凌泠看完表演——欣赏了海上烟火秀——参加完舞会——送走那些位高权重的客人——应付完留在船上的同辈们后，好不容易可以扑倒床上，她连衣服鞋子都不脱，分分钟就想睡去了。 杨壤跟在身后走进来，先是去浴室放水，然后任劳任怨的帮她脱鞋子，脱衣服——这期间她就像死猪一样，手指都没动动，连杨壤占便宜的目光都看不上了。 两人最后躺在浴缸里，凌泠昏昏欲睡，杨壤却是蠢蠢欲动，手掌不老实的沿着她身体的曲线移动，一边顾着自己享受一边去闹她。 凌泠感觉自己的神智就像海上的一叶扁舟，一会儿风平浪静一会儿狂风暴雨，最后暴躁的直挠他的背：“你今早还说晚上随便我怎么睡的。” “原本是这样没错，不过你做错了事情，让我不得不惩罚你。” 凌泠睁开眼，恶狠狠的瞪着他：“我做错什么啦还不得不惩罚。” 背后道道红印浸在泡沫水里，杨壤愣是像感觉不到疼似的，表情都没变一下，淡淡道：“我跟你说过什么？做什么都好，就是别把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你倒好，明知连乔那个女人可能会对你下手还瞒得这么紧，还给她下手的机会！” “额……”闻言，凌泠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心虚起来，“又不是什么大事。” 杨壤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好啦好啦，我道歉，我保证，没有下一次，行了吧？” 行了吧？杨壤简直气得要吐血，这女人什么口气，压根一点悔意都没有。偏偏对着自己捧在手心的人，重话说不得，打也打不得，最后干脆直接按着她，用“另外”的方式给她长长记性。 从来没觉得两个人做／爱居然是这么痛苦的事情，凌泠被闹了一宿，逼着说了一宿的“不敢了”“没有下次了”，终于在天际破晓时分被放过了，让她得以闭眼。 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中间被杨壤抱起来迷迷糊糊喂了点水和粥。 她醒来的时候，室内已经重新陷入昏暗，床头开着暖灯，杨壤靠在床上上网。 “醒了？正好，我让他们准备了饭菜，就等着你了。”杨壤起身，自己先穿了衣服，然后给她也全套穿好。 “去哪？穿这么多？”凌泠摸着身上的长款羽绒服，好奇问道。 杨壤没回答，对她笑笑，然后拉着她出门了。 昨晚狂欢的不只是他们新人，受邀环游世界的同辈人也是节目没断，一直嗨到了凌晨，现在这个点，大多数都和凌泠一样还睡着。 两人一路沿着楼梯往上，偶尔和遇见的朋友寒暄两句，最后，她被带到了顶端的花园餐厅。 日暮西沉，金红色的余辉透过防弹玻璃印在桌面上，更衬得桌布上大朵大朵的团花富贵妍丽。凌泠在他的服务下坐好，托腮看着远处和海面相连的晚霞，只觉得心里莫名就安宁平和下来。 “喜欢吗？”杨壤一边做手势示意上菜，一边看着凌泠的神色，勾起了嘴角。 “喜欢。”凌泠说完，继续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看着他说，“我更喜欢的是，这一刻，是你陪在我身边。” 杨壤牵起她的手，印下轻柔一吻：“我也庆幸，以后我生命中的所有美景，都有你陪我共度。”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其实后面要写的话还是能写很多的，只不过我现在的心思全扑到第二本作品《论机器男友的养成》上去了，风格完全不一样，所以写这本的时候就发挥的很飘忽。对了《论机器男友的养成》正在存稿，预计元月一号正式开文，当天放三章，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通过我的专栏去看看文案哟~~~ 后期这本书会不定时更新番外，以上！ 最后非常感谢支持我第一本书的小天使们，因为你们，让我没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