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念念不忘》作者：钱芊 文案： 阔太江心念的现实生活，就是相夫教子，毕竟，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会有一个吃饱了没事做的女人。 不过，她早就对这种空虚寂寞冷的贵妇生活心生怨怼，直到有一年，她犯水逆，诸事不顺，终于在和他爆发一次世界大战后，重生了， 回到的还是跟老公刚认识的那一年夏天。 看来是她多年祈祷成真，老天爷真的让他再追她一次， 只不过，青春有些美好，重生后的她，桃花有些泛滥。 她看着老公现在追她的怂样，想到他风生水起之后对她的死样子，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她要换了他！ ********************************* 林子那么大，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江心念想：“我又不傻！” ***** 多谢继续支持！ 内容标签： 重生 婚恋 职场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心念 ┃ 配角：陈至、林晖、童皓、江心妍、尹雪晴，童玥（排名按出场顺序，勿考究） ┃ 其它：还有若干龙套 一句话简介：本文配角、龙套很多。 第一章 现实 2017年，江心念有些犯水逆。 年初，她在省际高速上出了点车祸，五车追尾，前面几辆都是小擦碰，她是第四个，车尾受损严重自是不说，安全气囊弹开，热气灼伤了她手，脑袋被弹出个大疱，还咬到了嘴唇，血渗到了嘴角，阴森森的一条血印子，很是吓人。 她还没怎么样了，踉跄着从车里爬了出来。撞她的车主，看到她头顶大疱，嘴角流血，直接吓晕了过去。 事故结果，第五辆事故车全责，他的车载行车记录仪，拍下了事情全经过，第一辆车错过出口，急刹，后面连续急刹，均已停住，他因为恍了下神，再想刹住，已是不可能，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撞上了江心念的。 所以，当陈至风风火火赶到医院，看到她这副惨像，不是关心，不是慰问，而是劈头盖脸一句：“让你平时练车，总是偷懒，现在出事了，开心了？” 江心念真想啐他一口，她开心？她偷懒？尼玛看到情况不对，立马就踩刹，生死关头，也没忘了配合离合，减速就减档，不让车熄火，避免二次伤害，她自认为她已经谨记他平日教诲，处理得够到位得呢！ 是别人追我！好不啦！不知道有没有搞清楚情况！她敢怒不敢言。交警打电话他的时候，她听到免提电话里，他的员工正颤着声音在申述：“陈总，消防的试水还没完成，联动有多处报警……”。 她知道他工地上有一大摊子的事，他每天都在这样给她洗脑。不过，难得他肯抽出宝贵时间亲自开了两个小时车，到邻市来接她。她应该感恩戴德，哪还敢顶嘴，在他看来，给他带来麻烦，什么解释都是多余的。 她勉强牵着唇角，努力挤出一丝苦笑：“以后好好练！---能吃饭吗？我好饿！” 又遭来一记他的冷眼。 “好吧，我不说话，陈总，您忙您的！”江心念往椅子里一瘫坐，像个小刺猬一样，把头缩进大大的羽绒服帽子里，透过一圈白色的狐狸毛，看着这个她称之老公的男人，冷若冰霜、从容自如的替她处理善后事宜，心里忍不住一阵忧伤。什么时候，她开始像个低能儿一样，这么依赖这个男人呢？ 从交通大队出来，他选了一家不错的餐厅，看着她笨拙的左手拿着筷子，挑出的饭粒悉数洒在桌上，嫌弃的递给她一个勺：“笨！” 江心念怏怏的，默然接过，反正早已修练得脸皮有城墙厚了，他多骂一句少骂一句也不能伤她毫发了。 一只手吃得太累，所以没吃多少，他更是滴米为粘，想必是这么晚了，早就在别处用过餐了。她跟在他后面悻悻的想，他突然顿步，她没留意，直直的撞到他身上，被灼伤的手擦在他的外套上，兹兹的疼出了声。“唉呀！” 他回头，看见她一直拢于袖中的右手露了出来，整块皮已经脱落，露出了白花花透着浅粉的新肉，还汩汩的渗着一层透明浓液，被烫的死皮已经乌青，死死的卷在一起。 他执起她的手，眼中喷火：“这就是你说的轻伤？” “不就落了层皮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江心念咬着牙说道。心里怨怼：跟你说你也要愿意听啊，谁让你一进门就知道骂。 看着他此时有些后知后觉的大惊小怪，她不禁也看了眼自己的手，心中失落：陈颜新色混杂，怕是再难变漂亮了。刚才在等他来的时候，医生已简单处理过，剪掉了一部分死皮，淋上了红药水，还上了一层烫伤膏，没想到刚才一碰，又钻心的疼起来。 他轻轻放开她的手，低吼一句：“站着别动，我去开车！” 回到江城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他没有回御湖世家，而是径直去了江城第三医院，这是专业的烧烫伤医院。 用了三医的烫伤膏，她似乎没有那么心绞痛了，回去的车上，她居然睡着了。醒来时，她已经在自家的大床上，旁边她年前才从世贸买的，大几千的羽绒服的袖口，已经被他剪得稀巴烂，阳台的晨风吹过，往外扑扑的冒着白色细绒。 她的身上，是他的宽大睡衣，受伤的手可以收缩自如。 江心念睡觉一向沉，想到他昨晚肯定费了番功夫替她换衣服，她的心又回光返照般，突然被他难得的这一丝关怀和细心温暖到了。她起床去客厅，偌大的房子里已经没了他的踪迹。她的心就又慢慢的沉了下去。 ****** 江心念把这件事写进了她的新作里，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冲新晋了。 第一次心血来潮，想上晋江上重拾她的作家梦，八字还没一撇了，就把写东西这事儿，告诉了她家陈辰，她对女儿说：“辰辰，妈妈只告诉了你一人，若妈妈真是写出名了，你再诉你爸，吓他一大跳！” 陈辰正值十一二岁的年纪，除了学习，对别的都特别感兴趣，特别是听到江心念说，如果写得好，不但可以入V赚钱，还可以出版，还可以拍影视剧等，就特别来神，压低了声音，把妈妈拉到背窝里小声问道：“妈妈，那你的小说，可以用鹿晗做男主角吗？” 江心念笑了，戳着她的脑门说：“鹿晗有啥好的，长的比女人还漂亮！” 陈辰小脸娇红：“我就喜欢，多帅呀！” 江心念不以为然：“妈妈觉得陈翔就挺好，人帅又聪明，嘴巴又甜！” 江心念前几年暑假陪女儿看过《旋风少女》，注意到陈翔，最近又迷《亲爱的客栈》，喜欢死他。 小陈辰咬了下唇，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嗯，陈翔也不错，让他做男二吧！” “哈哈！”两人在被窝里笑成一团。 “又得意忘形了是不是？”房门口传来一声低喝。两人猛的把被子扯了下来，看见陈至一袭修身正装，身姿挺拔的立在女儿的房门口。 “哇，老爸，你今天帅呆了！回来得也早！”陈辰像一只雀跃的百灵鸟，倏的一声，从床上打了个麻叉下来，她练了五六年的民族舞，身轻如燕。 江心念看着已过而立之年的老公，依旧年轻帅气，又看看聪明伶俐的女儿，还有自己正在开拓的事业，觉得日子似乎就要蜜里调油了。 可两个月过去了，江心念暗叹晋江的水，是真深啊，她坑了一个笔名，重换一个，依然是扑街，点击除了自己乐此不疲点上去看的，几乎为零。申签了几次，都以各种理由被婉拒，她真的是没有再写下去的动力呢！ 对她第二次新开笔名，陈辰早已没了当初第一次的兴奋，零零后的小孩子，热情都跟昙花一样。 江心念还是心有执念，依然如火如荼、不分昼夜的写着。已是五年级的陈辰，便像放了鸭子一样，玩得不亦乐乎。以前，江心念也偶有执笔，但都被陈至责备，陈辰小的时候，是怪她不务正业，不好好带孩子，惹得陈辰小小年纪，便秘，消化不好，还扁桃体发炎。 后来，她便潜心学烹饪，烧得一手好菜，陈辰果然像一颗健康的小树苗，茁壮成长。 上了小学，她又想执笔，可陈辰贪玩，不在她身边盯着，她便偷偷的玩布娃娃，玩笔，玩笔袋。 直到今年她出了车祸，对了，开车，也是陈至要求的，说是陈辰初中可能会择校，让她提前练好车，以后好派上用场。江心念是个对机械对体育都特别没有天份的人，但她为了让陈至高兴，她每天都胆战心惊的出门练车。 她在五年（4）班几个玩得好的妈妈群里抱怨，在无话不说的闺蜜群里吐槽，在同病相怜的精英奥数班里……总之，还没开腔，就被人打断：“陈辰妈妈，你这个也能算烦恼吗？” 她不想别人提到她，就是你嫁了个会赚钱的老公，她不想父母一来，就说她整天呆在家里，不好好伺候老公孩子想干嘛？她一打电话给她那个独立自主的好妹妹江心妍，她就要说：“我只有三分钟时间，你长话短说！”。 一切的表象，都在向外人展示着她生活忧渥，夫唱妇随。事实上，也是如此，只是她外表空虚、内心寂寞，她的陈至，早不是当年那个对她嘘寒问暖，卑卑怯怯的陈至了。 可她几乎找不到共鸣的人。连网络上也不喜欢看她有事没事，无病呻吟。她在百度里看贴，说是晋江以耽美闻名，她写不出男男或女女，还说晋江喜穿越，重生、娱乐圈等等，要甜宠，要happy end。可她心思沉重，内心沧桑。 她第三次废坑重写时，写了她这个烦闷的婚姻，发了前三章到网上。 匆匆发到第三章的那天下午，她差一点来不及去学校接陈辰，小电驴忘了充电，骑到半路不动了，她又不能随便弃在一旁。只有推着它，气喘吁吁赶到了学校。她给陈辰的电话手表上，发了一条信息：“电动车没电了，在校门口等妈妈，别乱跑。” 以往要是发生这种事，陈辰的电话准把她的打爆了，今天却非常乖，也不怪她磨蹭。见到她，还没容她喘口气，陈辰便瘪着嘴，眼泪汪汪的小声低喃：“妈妈，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能不生气么？” 江心念看着她这副委曲求全，逆来顺受的样子，就知道没好事，忍口气，问道：“什么事？” “我这次的数学测验，只考了72分。” “什么？这学期一共考了五次，前四次你还能考个80多分，这次你居然只考了72分？你怎么给我交待？” “老师说了，这单元的一元一次方程，有点难度！” “那最高分多少？” “98！----+10，有2个附加题，第二题全班都没人对！” “……”江心念。 “妈妈，你说了不发火的！” “我什么时候说了！回家，今天不罚你做卷子做到手软，不姓江！” “平时对你太好了！” “无法无天了！” 接下来的陈辰就干瞪着她那双大眼睛，听着江心念的咒骂，心情非常不爽的在后面替她推着电动车。 第二章 重生 陈至回来，微熏的眼神瞟到陈辰还独坐书房，小脑袋前仰后合，都快磕到电热板上了。借着酒劲他嚷道：“你妈了？怎么这么晚还在做作业！” “她睡觉了！”陈辰瞌睡虫立马死翘翘，昂首挺胸，埋头。 陈至一听江心念睡了，却把陈辰一个人丢书房，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脚步声都透着怨愤。他回到卧室，倏的开灯，看到半靠在床头的江心念。 江心念表情慵懒，她知道他接下来又要激昂陈词，像喝斥他公司犯了错的员工一般，说她如何不自律，如何失败，连女儿也教不好之类。 她真的好累。她起身下床，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看了一眼时间：00：03。他喝得酩酊大醉。 可能是她懒懒的态度刺激到他，他眼神向下，扫了一眼她手中的手机，怒不可遏的走过来，一把夺过，一条直线，手机重重的被抛到了大理石的墙面上。 “啪！”手机应声而落，碎片四散，有几片零件飞溅到屋顶，砸在了吊灯上，“兹”一声，火光转瞬即逝，江心念的眼前一片空白，脑袋混沌不清、一阵头晕目眩…… ****** 江心念醒来的时候，阳光铺满了整间屋子，有些莫名其妙的躁热。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有嘶叫，有怒吼。 又吵架了？唉！她悻悻的想，手不由自主的往枕头底下探，摸出手机，手机中央写着6：30。 她闭着眼睛喊道：“辰辰，辰辰，起床了！该上学了！” 不见回应。继续闭着眼睛喊，平时总这样，陈辰听见会装没听见，因为不想起床。 “江心念，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谁是辰辰？” 房间里，江心妍那颇带男子气概的声音传来。 江心念一个激灵，这丫头啥时候回来的，还是在她房间？ 她猛的坐起来，动作太大，头“砰”的一声磕在顶上的床板上。生疼！ 她忍痛抬头，粗糙的裸木床板，再看一下四周，吓得一颤，蓝颜色脱漆的二手高低床，她此时，正坐在这一米二的中央。 她伸出手去，颤微微的摸着那质地粗劣的粗布床单，心里哀嚎：她的慕思床垫呢？她的博洋家纺呢？ “啊！”她大叫一声，叫声穿透了木板，径直扰了江心妍的好梦！ “江心念，你是不是有病？你不上班，我还上班了！” 不上班？这是江心念此刻听到的最接近现实的一句话。 “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号？”她战战兢兢的问道。 “江心念，你不会是睡了一觉，失忆了吧？” 头顶上有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两条大长腿，落在江心念旁边的架梯上。 江心妍穿着十几年前她上学时穿的那件hello kitty的连体睡裙，从上铺下来，一屁股滑坐到她面前。 “2003年8月1日，想起来了吗？还用不用我告诉你，你是中国人，今天是建军节！切！” 江心念看着还有些婴儿肥的江心妍脸上，满满的全是嘲弄。 “跟你说，你已经玩了快半年了，你快点出去找份工作，这个月的房租我已经交了，下个月该你。你再这样高不成，低不就，整天做着你那作家白日梦，我就住到酒店宿舍去，不管你了！” 江心念的脑子像倒带一样，飞速往后退着，她的2003年8月，呀，她中专毕业两年，正是辞了第一份工作，在家全职写小说的待业阶段。这个时候的江心妍，5月刚毕业参加工作，可惜也是个中专，还是读的酒店管理专业，比她的财会，差的不只一点点，但胜在服务行业好就业，才敢在这凶巴巴的。 江心妍比江心念小两岁，从小欺负她文弱，不拿她当姐姐看，更没喊她一声姐，总是直呼其名。 重生了？小说中这么狗血的剧情，真的会发生？她不敢相信的狠狠拧了下自己大腿，疼！ “啊---啊---啊！”尖叫声嘶心裂肺。妈蛋，这是什么命啊，能不能重生到好一点的时间段啊，从鸡飞狗跳的现实生活重生到一样鸡飞狗跳的苦逼前半生，简直让人生无可恋啊！2003年8月，她已经穷得都快舔灰了。 “神精病，写东西写魔症了！”江心妍低咕道。 “写东西？”江心念摇得天昏地暗的头总算安静了点。是啊，自己不是一直怪造物弄人，让她错失成名良机吗？她掐指一算，2003年也，她最喜欢的桐华大大都还没开始创作《步步惊心》也，那她加把劲，是不是可赶超穿越剧的鼻祖，还有《匆匆那年》《何以笙箫默》，那些网络小言情。 她记得不错的话，现在还是三毛、琼瑶阿姨、亦舒的时代，网络作家这块，连三少爷都明年才动笔了，当然，这个时候的她已经读了安妮宝贝的《告别薇安》了，不太懂只有隐隐的伤感，2016年看了电影《七月与安生》的预告，又去翻小说来看，才哭得稀里哗啦。 不过，2003年的她，还是比较喜欢痞子蔡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通俗易懂，最重要的是全民开始玩QQ，掀起了见网友的热潮。 想到自己有可能任选个题材开个文，都能秒杀后面的那些作家大咖，江心念就嘻嘻笑出了声。 江心妍看着坐在床上，披头散发，一会哭一会笑的江心念，眼里忽然流出一丝温情：“算了，你压力也别太大了，慢慢来，我不是每月还在拿工资吗？” 江心念怔怔的看着这位汉子妹妹，难得这么温柔的跟她说话，想着等自己重获光明前程后，第一个就要犒赏她。 她嬉笑着捏了下她还带着婴儿肥的肉肉的脸蛋：“好，姐不着急，慢慢来---这脸蛋，真可爱！” “江---心---念！”可能是看她没事，江心妍又恢复了硬汉本色，嫌恶的一把打开她的手。 江心念也不恼，她从床头找了个小镜子，看见自己果然是记忆中的肤白貌美，杏眼黛眉、鼻梁高挺、珠圆玉润。她啧啧叹道：唉，年轻就是好啊！这泛滥的胶元蛋白，在她三十岁以后硬是吃了多少燕窝阿胶，都补不回来。 反正现实生活过得也不甚如意，还不如重头来过。就这么定了！这一次，她一定要把握好机会，绝不走回头路。 她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尽量让纤细的嗓音听起来浑厚一点：“江心妍，从今天起，不准你再叫我名字，得叫我姐。” 江心妍像是没听见般，躬腰从她床底下拿出洗脸盆，又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取下毛巾，漱口杯，扔盆子里，趿着拖鞋吧唧吧唧出门去。 只两分钟，又返身回来。 “是不是想通啦？”江心念幽幽冷笑着。 江心妍把洗脸盆往地上一放，横眉冷对着她：“想让我叫你姐也行，你什么时候让公用卫生间旁边，你那两个最不讲卫生的同学男□□丝搬走，我就喊你姐。” 那两个□□丝男，她印象深刻，是她苦逼前半生里的见证。但名字，她有些记不清了！是她中专的同届校友，租房子时知道的。尤其的不爱干净，有好几次，她准备去洗澡，却发现他们居然大便了没冲。还有几次，他们在自己房里煮火锅，残汁剩菜居然都往厕所倒，堵了，她清早睡得迷迷糊糊起床去上厕所，一脚踩进了堪称粪池的厕所里。 那次，她肠子都快吐出来了，好几天没吃饭。要说以前她们两姐妹最大的心愿，就是努力挣钱，早日摆脱这个日晒夜露的顶楼平台，还有这群邋里邋遢的邻居。 见她不做声，江心妍鄙夷的瞥了她一眼：“没话说了吧！不想说你，就那个□□丝陈翔，还想追你！” 听到名字的后的江心念，汗毛都要气炸了，他们也是---什么名字都敢叫！ “那货叫陈翔？” “怎么，又装连人家名字也忘了！人昨天还请你去泰合广场吃了一顿肯德基。” 江心妍又是鄙夷的冷笑一声：“我说江心念，你眼光能不能跟你的理想一样，高一点！” 江心念的脸上被讥诮得青一阵红一阵，她都不记得当初还有肯德基一事，想想就让她倒胃口。 “知道知道！可能是太长时间没吃肉！以后打死我也不去呢！”江心念半是不耐，半是羞愧。 江心妍听到没再继续讽刺下去，端起地上的盆，又去了洗手间。 她洗完脸回来，就速速换上了衣服，拿起包包，临出门前，递给她一张小粉红：“先拿着用吧，没事多去买前程无忧看看。” 江心念的心里酸酸的，她自是记得妹妹的好，虽然总是刀子嘴，但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她都是那个像汉子一样，真心呵护她的好妹妹。只可惜，她心思重，责任感强，一心想要像男孩子一样振兴江家，三十好几也没能有个感情归宿。 她望着江心妍的离去的背影，心里默默念着：“等着吧，妍妍，姐这次回来，一定让你过得幸福。” 第三章 □□丝男 她也躬身从床下拿出了另一个盆，去阳台上取下另一条毛巾，另一个漱口杯，习以为常一样的去公用的卫生间。 □□丝男的房门开着，两个大男生穿个裤衩背心，一看到她出来，便色眯眯的笑着说：“江心念，昨天说好了去江滩玩，什么时候去？” 江心念理都不理，径直去了洗手间，正欲关门，发现里面突然一股浓烈的尿骚味，胃里一阵翻涌，她像见了鬼似的，弹了出来。 端着盆，怒目圆睁的，面向他们。然后深吸口气，竭力不让自己的怒火冒出来，她伸出一只手指，勾了勾。立马有一个男生起身过来。 “你叫什么？” □□丝男嬉皮笑脸的靠近：“我是陈翔啊，江心念，你真会开玩笑！” 江心念又呕了一下，往后退一步，说：“陈---”，一看到他四眼呆滞，人高马大，她就叫不出口，索性直接说：“你，去把厕所冲干净！” 陈翔倒是没说“不”，只是一边冲一边笑嗔：“就你们姐妹俩爱干净，每次上完厕所，我们都冲过了！”说完，就势就要停手。 “多冲两遍，这么点水，还没你尿的多！” 那个叫陈翔的愣在厕所里，他第一次听到温柔文静、宅男女神江心念，说这么粗犷的话，不甚吃惊，黝黑的脸上骤红，可又不敢不听：“哦，好！” “以后，再这么没公德，你们就请自备个盆，在自己房里大小便！” 江心念说完，不耐烦的又用手指勾了勾：“出来出来！姐姐我要洗脸了，把你们大门关上，别有事没事，四仰八叉的坐在门口，明目张胆的偷窥。” 看着他们关上门时，脸肿成了猪肝色，江心念顿时觉得出了口恶气，十多年前，她生性隐忍，没想到，十多年后，老天爷还能给她这个机会，报仇雪恨。这声姐姐，也不冤他们，她多少岁，三十四啦，他们才多大点？想泡她！以为她很傻很天真吗？ 江心念洗漱完毕，坐在床沿，两只脚无所事事的交替晃着，眼睛骨碌碌的看着这里，还真是家徒四壁！最值钱的估计也就她了！想到自己两百多坪的大houss，她有点神伤。 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想起楼下的小巷里都是食店，便起身在简易布衣柜里选了件看起来稍为漂亮一点的裙子穿上了。 还背了廉价的，连她亲爱的妈妈都会看不上的人造革包挎上了，包包里有家门钥匙，有妍妍刚给她的一张小粉红，还有几张小零钞，刚要出门，想了想，又转身到枕头底下摸出了她的手机。 唉，她叹口气，虽然没有大水果好看，但好歹是风靡当下的诺基亚8210。 她没有开锁，直接丢进了包里，反正也玩不了微信，也看不了视频。重生得太突然，如果能让她有个思想准备，她一定带一个时下最新款LV，还有她的iphoneX，最好还能带几张没限额的信用卡，再加一点点现金。 还有----要是辰辰也能来，就太好了！----她不去想陈至，她才不愿想他，好不容易逃离了他的魔爪……她就是好想辰辰！突然不见了妈妈，她会不会哭了？有没有送她上学？还有那个该死的陈至会不会马上给她找一个后妈？会不会虐待辰辰！ 下楼的时候，她想辰辰想得泪流，下到三层，看到房东太太最小的女儿在开着的房门前学步，她不禁蹲下身，绕绕她的手指，母爱爆棚：“小朋友，会喊妈妈了吗？喊一声，妈---妈！” 房东太太闻声出来，莫名其妙的看着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逗弄自己女儿。 江心念抬眸对上，才顿觉自己有点失态，起身尴尬解释：“我---那个 ---房东，你真---好年轻！” 房东太太果然听了很高兴，她已是六个孩子的妈妈了，是老一辈妇女，有了孩子就生，完全不懂避孕，老公赚了点钱，建了个小私房，占了块地，赶上江城地产建设，这里成了第一代城中村，他老公推倒重建，做了个大六层，里面隔成胶囊房，租爆了。连屋顶平台也租给了江心念她们这些刚参加工作的图便宜的穷人。 在当年，江心念每次路过她们家，都无不羡慕，儿女成群，衣食无忧。可现在，她幽幽的看着房东太太常年不打理的臃肿的身材，想到她老公不出几年便得了绝症，临死还冒出了个小三，和一个私生子。 心里不由得冷气寥寥，生生多出几分同情。 她去小巷里吃了碗热干面，喝了杯豆浆，想起妍妍临出门前，让她买一份前程无忧，于是来到报摊前。 “小姑娘，还没找到工作啊？报纸都买了两个月了？”报摊的老头奚落道。 “嗯嗯，工作不好找！” 江心念抽出一份报，丢下五毛钱，逃之夭夭。 回到家，她把前程无忧大致扫了眼，没什么适合的，便把它随手丢到桌旁的那堆报纸上。 想上晋江看一下没有读者评论，才想起她们没有电脑。于是百无聊耐，度日如年的躺到床上，准备呼呼大睡。 忽然包内的手机响起，她接过。 “你好，是江心念吗？” “我是！什么事？” “我是中天电子的人事部，一个月前，你往我们公司投递了简历，应聘前台文员。请你明天上午九点到泰合广场1601室进行面试。” “……”江心念噎住。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她在8月进入了中天电子，最关键，那个杀千刀的陈至也是8月入职。 她要不要拒绝？拒绝了会不会改变历史？穿越剧里，知天机者，不都不能瞎说吗？不然，她的辰辰，说不定就不会存在？ “哦！好！”江心念懒懒的。 “江小姐如果不清楚地址，可以致电8---。” “8308四个6嘛，知道！” “……？”对方。 “哦---报纸上有！”江心念差一点又泄露天机。 “好，那明天见！” “明天见！” 十几年前的小伙伴，她要去会一会他们吗？除却跟陈至这个败笔，这份工作，还是带给她蛮多快乐的，当然，当时也涵盖了跟陈至的恋情。只是一想到历史又要重演一遍，她只能参与，不能改变，就觉得自己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掉到一个坑里，还不能出手相救，就觉得有些残忍。 这屋顶，顶着烈日，真TM晒。以前是怎么熬了四个春夏秋冬的？思绪如潮。她在床上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好半天，才汗涔涔的睡去。 日落西山，她才醒来，顿觉得腰身又粗了一圈。 冷眼看到窗前的那个大呼啦圈，便把它拖了出来，拿到门口的平台上，转了起来，她那时的身材还是有点小丰满的。可当时不知道那是丰满，就认为是胖，江心妍更甚，所以花巨资买了个好质量的大呼啦圈，每天都在平台上转，坚持不懈，她不由佩服起她们，上学都没这么勤奋过。 而此时的江心念，她只是转得好玩，以前是无知，后来她拼命减肥瘦了下来，B加也变成了A减，她才不想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胶元蛋白。 三十多岁的心思，二十岁的娇颜，再加上娉娉婷婷的摇曳身姿，顾盼回眸，被正好出来上厕所的陈翔看见，都痴了一般，定在原地。 其实也就是个愣头青。 江心念不想跟这些毛孩子一般见识，侧了个身，背对着他。 江心妍正巧下班回家，看见江心念那姣好的翘臀，正被陈翔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偷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嚷道：“江心念！回屋转去！” 江心念妖娆的扭着身子，徐徐转向她：“回屋转得开吗？那房间，还没我家----” “厕所大”三个字被她咽进了肚子里。 江心妍根本也无心细听，只冷着脸色，训道：“那就别转了！” 江心念觉得妍妍挺好的，可就是这份强势，她很讨厌，再怎么说她是姐。她没好气的看向还向个木桩子一样杵在厕所门口的陈翔。 也学着江心妍大嗓门一斥：“早上跟你说了，你记不住吗？回屋玩去！” 陈翔一听，贼溜溜的眼神立马收了回去，赶紧去厕所拉了泡尿，刚要出来，就听见江心念一字一顿：“冲---干---净！” 江心妍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文弱的江心念说着毫不文弱的话。被适时跑上来的两个小丫头片子，撞了下肩。 “谁呀谁呀？江姐，是你在训他们吗？” 两个小丫头片子跑过来，黏乎着江心念，她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两个妹子，住她们和□□丝男中间这个房的，这边平台就这三家，另三家，隔着个楼梯间。 她有印象，可统统不记得名字。 “你是----？” 第四章 面试 “我是叶子啊，叶子青，她是白佳丽！我们才回老家一个星期，你就把我们忘了呀！” “哦，没有没有，幽你一默嘛！”江心念偷偷舒口气：“小叶子是学美发的，白姑娘是在361卖衣服的，对吧？” 江心念一看到叶子那满头爆炸式的玉米穗，就想起了她们当初的职业，当初她造型天天变，头发都快被烫烂了。” “江姐真坏！” 江心念偷笑。旋即正色道：“拜托，以后别江姐江姐的叫！”她一想到革命先烈江同志虽然是个好人，但死得太冤太惨，她还想多活几年。 “那叫什么？” “叫心姐！” “嗯，心姐好听！”两个小丫头片子没心没肺。 哧！江心妍一声嗤笑，旁若无人的从她们身边走过，进屋。 “江心妍，你还笑，你最没大没小！” ******* 江心妍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江心念也起了床，洗漱完毕，抹了点大宝打底，又拿起江心妍那扑扑直落的劣质粉饼，凑合往脸上扑了几下，边扑边苦着一张脸说：“姐下月发了工资，给你买盒好的，化妆品太差，伤皮肤。” 江心妍不惑的看着她，问道：“找到工作了？什么时候上班？” “等下去面试！”江心念往她的长睫毛上涂睫毛膏，又用眉刷来回扫了几下，然后眨了眨眼睛，让它们看起来更自然。 “哦！那你看看柜子里有哪件衣服新一点的，我的，也可以穿！” 江心念知道她这是想让自己表现好一点，顺利通过面试。 她不以为然的说：“放心吧，我有把握。” “别骄傲自大，满不在乎！” “好了，知道知道，别罗嗦了，再讲时间过了！” 江心妍果然立马闭嘴，两个人一起下楼，走到车站，才想起问她到哪里去面试？ 她说：“泰合广场。” “哦，那挺近的！不用坐车！”江心妍说道。 江心念走出五米远，江心妍粗着声喊道：“哎！” 江心念回头看她，她在阳光下眯缝着眼，说：“姐，加油！” 江心念心里骂一句：妈蛋！要赚钱了，尼玛才知道叫声姐。可随即，她答道：“嗯，知道！”转过身，眼里像有泪挤出来。 面试像是照着台词把戏重演了一遍。 “会电脑吗？” “一点点。”她当然不只一点点，但当初是这么答的。“不过我保证用心学！” “嗯，没事！我们不是招打字员。我们是要综合素质较高的人才！……” 江心念看着面前这位架着金边眼睛，还不齐她肩的小个子主管，礼貌又耐心的面带微笑，听着她侃侃而谈，这位将是她四年的直接领导，为人古板又严肃认真，江心念当初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又颇不圆滑，所以没少受她罪，但她人不坏，她打算这次跟她好好处，让她变得有情趣些。 …… “综上所述，你要能通过下次的复试，公司一定会给你一个好的平台。” 江心念苦笑，心里闷闷想：“大姐，既然还有复试，能不能长话短说，来日方长啊！你不嫌累吗？” 三天后的复试也是波澜不惊，她意料中的见到了公司的执总，顾一明，和他的司机尹雪久，她当时是不知道尹雪久是司机的，还很认真的回答了他的几个问题，现在再看到他一本正经的坐到这，心里暗自好笑。 她也知道他是董事长林晖未婚妻的远房堂兄……所以受人之托替他把把关。林晖和中天集团的高层是从小玩到大的把兄弟，那是个纨绔子弟，共同出资办了中天集团的分公司之一，中天电子，主营弱电消防工程。中天集团则是江城最早最大的地产商之一，所以，弱电、消防、强电等都几乎都有入股，互取互利，各分一杯羹。 复试那天，她也见到了董事长林晖，他也是官二代，但颇有学识，是个高材生，与他那个发小性格简直相悖，不知道怎么玩到一块的。听说他以炒股起家，陈至后来也入股市，但都是七八年后，而03年就玩转股市的操盘手，江心念还是颇为钦佩，更何况林晖举止儒雅，再次见到，她不免心旌荡漾呢！ 据说她当年也是被林晖一眼识中的，进公司后，老会计张子文吃饭时无意中透露给了江心念，可惜当时的江心念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对大出自己上十岁的老男人敬而远之，尽管他只是而立之年，有钱又有颜。 “傻！”江心念想到这里不禁笑出了声。 “嗯？” 正在复试的顾雪明不明就里。 “哦！---没---没什么，我没出声！”江心念睁着一双杏眼，假装无辜的看着顾雪明。 正巧林晖那天转到了公司，然后往人事部瞟看了一眼…… 复试完的江心念，出了泰合广场往家的方向走，一想到林晖那双柔情深陷的电眼，心里怦怦怦的，如揣了只兔，还有些许未知的兴奋，这感觉简直太奇妙了，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重生所带来的快乐，就像是一个深谙读心术的大师一样，看着芸芸众生，在自己面前极尽所能的表演，而自己却了然一切，翻手云，覆手雨。简直棒棒哒。 她哼着王菲的那首：“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你一眼，再也没能忘记你容颜……”高兴的把手包抛得高高的，再看它准确无误落回自己手里，心情无比之高兴。不过才高兴一会儿，她的脑海里便浮出陈至的影子，回公司上班，意味着，也将会再次遇见他。 她不禁意兴阑珊，把手包重新挎到胳膊肘里，讪讪的低头回家去。 第二日接到电话，三天之后，也就是下周一上班。 江心妍趁着周末两天，特意跟其他人换了个班，陪江心念到司门的地下商场，给她淘了几件好点的地摊货。 在泰合的这几年，她们两姐妹的购物地点都在那里，顶多也就是海淘和零买的区别。以前觉得那里是天堂，物美价廉。但，没有有钱过，就不知道穷人的世界多悲摧。 她嗅着地下室那飘散着的霉腐潮湿的空气，挤在那逼仄狭长的通道里，逛着这些质地粗劣、琳琅满目的地摊货，她暗暗向老天爷祈祷，她可不可以稍稍改变一丢丢历史，她过敏体质，这些破布烂衫制成的会令她饱受奇痒难耐的。她对天发誓，绝对不妨碍领导们上台。 江心妍兴味盎然的选了一件，到老板拉起的帘子里面去试。她看着她在帘子里如蚕茧一样蛹动的身体，怜从心生。想到要是这次过来的是江心妍，她不知会不会疯掉。她的雅诗兰黛、迪奥、爱玛仕……在这里连仿品都没有。 呵呵。 江心妍出来的时候，问江心念可不可以，江心念还在发呆，呵呵笑了两声。惹怒了江心妍，一气之下，她什么也没买，就打道回府了。 江心念手中拎着她买给自己的购物袋，试想了下，换作是她，试了件心仪的衣服出来，却遭来她耻笑，一定也是火大。 所以，她一路上都在陪着笑，她还说：“要不，你把给我买的，拿去穿？” 更是遭来她白眼。 江心念噤若寒蝉，她忘了，江心妍胖，那时应该过了120呢，她才103。她还以为是现实中，她已经减肥到跟她差不多。 她也不再劝，没买就没买吧，反正她也没看上，发了工资，她跟她去淘件好的！ 唉，还没开始上班，头一月的工资，用途都快计划到一年后了。但周一的早上，主管才告诉她，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工资600，转正后1000，有午餐交通补助，朝九晚五，双休。 她失望了一上午，趴在前台的电脑前，都没了工作下去的勇气。因为主管刚说完，她就想起了，当时确实是这么个工资标准，而且员工想提前转正，简直是白日做梦。真抠啊，破公司。江心念心里埋怨。 “小江，给新来的人员做个公司名牌，这是所有人的一寸登记照。”郝主管递给她一个用半面废纸做成的小信封。她总是以为公司节省为已任，开元节流。所以顾总很是信任她。她姓郝，叫郝依萍。每次她一看重播《情深深雨濛濛》就想起她。 “好的！”她抬起头，微笑着接过来。 郝主管一走，她的嘴角便痛苦的耷拉着，微笑立马消逝，整整一天，她就练就了一样本领，职业式微笑，嘴角一扬，笑，嘴角一收，不笑。 以至于她晚上一回到家，见到人，都习惯这样的动作，后来，猛回头，才发现那货是陈翔，不禁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妈蛋，他不会以为自己又在勾引他吧，赶紧回房，躲。 第五章 IT百痴 江心妍为庆祝她第一天上班，下班后专门去买了锅碗瓢盆，新的燃气灶，架在了阳台上，做了一个简易厨房。 她是餐饮部，两顿都在餐厅吃。 江心念看着她笨拙的捣鼓着锅里的油麦菜，阳台不是封闭式，顶楼风又大，吹得油烟到处钻。 “你又不在家吃，搞这些累不累？” 江心妍被油烟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直咳嗽，见江心念却只懒懒的倚在阳台门框上，还说着风凉话，乜斜一眼：“你不吃？” 见江心念被她呛得没话，才放轻语气，嗔一句：“快把房门关着，等下把房间里面都熏到了！” 江心念便把门和江心妍一起关了起来。 不是她懒，她从结了婚就开始做饭，好不容易重生了，她可不想继续做个黄脸婆，没想到这平素最不爱做饭的死丫头，还是要拿这个来折磨她。 可是她身在曹营，心在汉，听着外面咚—咚---咚，闷闷的切菜的声音，这哪是切土豆丝，简直就是在剁筒子骨。 江心妍她活到三十二岁，就没自己做过饭。 江心念听不下去了，打开阳台门，接过江心妍手上的刀，当当当就轻快的切了起来，动作娴熟老练，土豆丝粗细均匀。她滤了水，浮去淀粉，江心妍在她的吆喝下剥了几颗大蒜头，刚放砧板上，就听她啪一声，用刀一拍，当当当，就迅速切成了末。 她一边切干辣椒，一边往锅里浇上了油，油热，将蒜末和辣椒齐齐丢进锅里爆香，再将土豆丝翻炒，放进生抽、香醋、鸡精，浇一点点汤，只是火不给力，风呼呼的，火力不大，但终究是让江心妍吃得很开心。 看着她开心，她也开心，十多后再跑回来照顾她，做饭就做饭吧，就把她当辰辰养。 “好吃吗？” “嗯，好吃！”江心妍笑了。 “多吃点，姐还会做很多菜，以后每天给你做。” “嗯。”实在难解心头之谜，江心妍便问道：“你啥时候学会做菜的呀？不是过年在家还跟我水平差不多吗？” 江心念一抹坏笑：“我那是深藏不露。做饭这种小事怎么会难倒我！” “你就吹吧！”江心妍瞥她一眼，但眼神已不再像以前看她时那样，那么具有杀伤力。 江心妍承包了洗碗的工作，她顺便还去拾了几块木板，把灶台附近都挡了起来，说是可以管风，还可以管住油烟，她怕把阳台的墙壁熏黑了，房东太太扣她租房押金。 晚上，两人一上一下聊天，江心念问道：“妍妍，你喜欢餐饮部吗？” “不喜欢，时间拖得太长，又老站着！” “你可以去做餐饮部文员啊！” “我倒是想，前几天之前的文员刚辞职，我好想试，但怕上不了，我什么都不会！” “没事，姐可以教你。” 江心妍突然伸出头，从头顶上看下来，齐肩的长发也向下这样支楞着，像午夜凶铃里的贞子，把江心念吓了一跳。 “唉哟，死丫头，你吓死我！” 江心妍第一次挨了骂还笑：“姐，你说，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 “可我不敢去说！” “那就写信！毛遂自荐！”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笨！你当然想不到，不过你当年就是这样做的。 “我明天就写！”她把头缩回去。 江心念抚了抚胸胸口，扪心自问：这不算泄露天机吧，我只不过推波助澜而已。 ****** 第二日，她驾轻就熟，早早的过去打扫了前台、会议室及其顾总办公室的卫生，等到其他人来上班的时候，她热络的坐在前台跟每一位说：“早上好！” 大家对她都还陌生，但看得出，还是喜欢她这个漂亮嘴又甜的小姑娘。以前的她也招人喜欢，就是有些慢热，但性格温柔，与人为善，典型的多做事少说话那种。所以后来跟同事们也处得好。 现在，她才不想恨不得跨半个世纪，才和同事们建立革命友谊，她要把过程提前。天知道会不会哪一天，她又突然从这个空间消失了。最重要的是，她昨天忙完快下班时，忍不住上百度，结果吧唧一声，电脑黑屏了，也死了机。所以，她迫切的需要一个人能帮她---修电脑。 她是个IT百痴，活了几十岁，也没搞懂它，只懂得不停开机重启。但印象里，她这台电脑可不是开机重启这么简单，它是全公司最古老破旧，提速最慢，还经常恩机的一台。 她跟陈至能擦出火花，这电脑功不可没。可她这次重生，没想再麻烦陈至了，再加上陈至应该昨天就被工程部经理带去江西弋阳山庄出长差去了。据陈至后来所讲，他也只是因为第一天上班时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说她当时和所有人都站在公司门口等郝主管来开门。所以，江心念昨天报到时特意晚了会儿，来公司时，门已经开了。 可眼下怎么办了？她挨个问好！应该拉近了一点距离吧。她记得--- 她走到魏光面前，这些人，她相处了四年，自是熟悉，他是全公司IT高手，电脑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就是人有些孤傲自私，事不关已，从不轻易帮忙。 她站在他的格子间外面，满脸谄媚：“魏光，郝主管让你帮我修一下电脑……”妈蛋，美女当前，你好歹抬头看一下啊，真是活该以后混得不好，简直是不识实务。 “忙着呢！你找别人吧！”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 “别人不是没你专业嘛！”她拍着他马屁。 他脸上略有松动，因为已抬头凝视她：“专业就要多做事？怎么没见多发点工资……” 教训了这么半天，肯帮忙她就忍了！可他逼叨逼叨一堆，椅子一转，键盘侠居然又去继续CS了！ 江心念想：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笑意一敛：“郝主管说了，让我今天把你们上个月的生活和交通补助算出来，没有电脑，我怎么算啊！” 吱吱，她听到凳子挪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便向前台挪去。 小样，还治不了你！白瞎了这么好的身高、模样，生怕吃一点亏，整天就守着一点死工资、补助，怎么地也混不好啊！江心念走在他后面恨铁不成钢的想。 不出十分钟，她的电脑就在他的妙手下，回春了。她还是客气的对他说了声谢谢。 他说：“补助别给我算错了！” 江心念对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她迫不及待的上百度，搜索“晋江”，却发现晋江网才刚刚建好几天。她那满腔的万丈豪情就有如黄河之水，滚滚一去不复还了。 一时之间，她竟也忘了当时火的是什么网站，总之自从知道了这个结果起，她就如霜打的茄子般，又趴在了前台的电脑桌前，混沌度日。 “小江，昨天让你做的员工名牌都做好了吗？” “哦---还没---没！”江心念听到郝主管的声音就像老鼠见了猫。当初工作的四年，她最怕听到这个声音，没想到至今为止，她依然心有余悸：“电脑坏了，刚刚才让魏光修好，我现在马上做！” 郝主管没说什么，她今天迟到了，拎着包匆匆回办公室去了。难怪她刚一入职，公司开门的任务就光荣的落到了她头上，以前她总是天真以为郝主管是去办公务去了，现在用三十多岁的脑子一想，尼玛她一个人事部主管，哪有那么多公务需要这么早的在外面办。根本就是---迟到，而且从此以后还就没正点来过。 看着郝主管走远，她暗叹拂如，只能灰溜溜的在前台翻箱倒柜的找她昨天给的信封。总算在一个打印机后面的犄角旮旯找到了。她将信封里的东西倒在前台桌上。 写着陈至两个字的照片背面率先滚落出来。她一愣，手轻轻抚过去，翻开来：还没有修成短发的他，一头浓密的黑发随意偏分着；高挺的鼻梁，剑般的英眉，如墨一般的深色眸子里，映着一缕淡淡的笑容，衬托出他特别减龄的卧蚕，以至他三十多岁依然俊朗。 江心念的心痛的一抽，蓦的把照片反转，这一张俊逸无害的脸，曾温暖了她数年，可也伤得她不轻。思虑良久，她才静下心来，用固体胶把他的照片粘到工作牌的指定位置，方方正正，不偏不倚。陈至后来凡事痴求完美，她犹记得。 她把做好的工作牌陆续发给了新来人员，除了陈至和另外一个和他一起出长差的新同事。手里握着没发出去的陈至的名牌，名牌上那敛着笑的他，盯着她发毛，她索性翻过去，把他藏到了抽屉的最底层。 第六章 出场 日子过得有点小快，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想着晋江还在发展中，江心念便暂时搁置了写小说的想法。整天像以前一样，和同龄的男员工插科打诨，说说笑笑，期间她的电脑又坏了一次，是半瓢水的杨帆主动帮她修好的。她暗自庆幸了好久，以后终于不用再看魏光的脸色，也不用再和陈至有半点交集了。 月底的时候，郝主管把公司的员工工资表拷贝给了她，让她按照标准，造出8月份的工资，她盯着工资表上，自己那一栏：绩效0，出差补助0，电话费补助0，中餐补助120，基本工资600，合计720。 她把眼睛揉了又揉，发现并没有看错，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她想起自己被陈至一剪子剪坏掉的羽绒服，妈蛋，自己早出晚归一个月，居然不够付那件衣服的一个零头。 想到自己糟心的工资，她都没了和那些小男生聊天的心情。她托着腮望着门外远思，居然有些怀念起陈至的好---会赚钱！ 发工资的那天，财务部通知大家分别进去签字领现金，当时公司的工资都是在每月5号，以现金形势发放。 轮到她的时候，她叹口气，看也不看的就将几张少得可怜的钞票，卷在了手心。然后大笔一挥就在领款人处，签上了自己大名， 出纳张会计见状，便笑着打趣道：“当面点清啊，离开财务室概不负责哦！” 江心念表情牵强的笑笑：“一眼都能看穿的几张，还用翻来覆去点吗？” “转正了就好了！” “嗯。”江心念少言懒语。只能借用列宁同志的一句话来安慰自己：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江心念讪讪笑着，手上忽然一轻，签字的纸被抽走了，她侧头一看，是大boss林晖，正站在她旁边，低头看工资表，他眉心微蹙，好一会儿，才直勾勾的向她看来，亲切的垂问：“对工资不满意？” 江心念虽然没上过几年班，但职场规矩还是略知一二的，有哪个老板，愿意听到员工抱怨工资低，还是当面吐槽，以为她傻。 她又露出了她训练有素的职业式微笑：“满意！” 林晖的询问的眼神加深了些，似在向她再次确定。 “真的---满意！”江心念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她虽然摸不准这些当老板的心思，但有一条她谨记着，老板都不是慈善家，还能指望谁说不满意，就给她多发几张，再颁她个“实话实说”讲。 林晖意味深长的考量着她，那双笑里藏刀的眼睛，终是江心念心理年龄再成熟，也被他盯得很不自在。 她败下阵来。“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林总！”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嗯！出去吧！”他淡淡应道。“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公司说！”，那个“我”字，他虽然收得很快，但江心念还是听见了，联想到张会计曾经透露给她的，林晖的惊鸿一瞥。她的心开始咚咚咚的打起鼓来，脸上也一闪而过一丝酡红。 “没---没---想法，我先走了！”江心念怆惶而逃。 躲到前台的背景墙后面，她才感觉到脸上没这么烧得慌。 江心念，你在害怕什么，你现在的年龄，比他还大几岁，干嘛还像个小女孩一样的，忸怩作态！心底里，一个声音在小声警告。 林晖在几个部门转了一圈，因为顾总不在，前后待得不到半小时便又走到了前台，默默看了她一眼，江心念正装着没看见似的，在电脑上打东西，用余光扫视到他看了她一眼，才加快了脚步，出了公司大门。 他走后，江心念暗暗想，他下次再来，自己一定练就得波澜不惊、风情万种！ 可还没等她开始练就，她的小心脏就又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她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矮个子男人身后，一个身材修长的、笑容腼腆的熟悉面孔。 “你好，小江！我是工程部经理熊兵。” “哦，您好，熊经理，您出差回来了？” “是的，一个多月了，可算回来了！” “回---回来---就好！”江心念答着熊经理话，眼神却一刻也没离开过他身后的那个年轻男孩。那是陈至。 陈至只是礼貌的挂着微笑，但并没有与她多言，就径直跟在熊经理身后去了工程部的格子间。 江心念久久才平复了一下心情，心里不免又是一阵怨怼：这倒霉催的一天，她在脑海里反复排练过跟陈至重遇的镜头，没想到没想到，她万万没想到，她尼玛还是出场得这么怂。先有林晖，后又陈至，她真是撞了鬼了。 第七章 段子手 “江心念，熊经理让我来拿一下工作牌！” 江心念正后悔不迭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走到前台说道。 “好！我找一下，肖武！” “你知道我的名字？” 废话！以前在公司里，和自己传绯闻最多的就是你，化成灰都认识。“哦---那个---见过登记照----” “难怪！” 江心念一边递给他名牌，一边装作不经意说道：“把你们部门陈至的，也一起带给他吧！”她可不想待会又跟他正面接触。 “可以！” 江心念低头去翻，却并未见陈至的。她尴尬的朝肖武笑笑：“不好意思，我找一下啊！” 肖武以为她的意思是让他先走，她找到了再说，可他真想多了，她就字面意思让他等一下。看着他堂而皇之的走开，江心念直皱眉。 不一会儿，陈至就到了前台，愣愣的站到了她面前。 “你---你---什么事？”江心念的眼神流蹿。 “肖武说让我过来等着拿工作牌！”妈蛋，他永远比她沉着。 江心念定了定神，故意提亮嗓音给自己打了打气：“哦，先等一下！” 他真的就那样笔挺的站在前台耐心等着，也不像肖武刚刚那样，翻看一下前台桌面上的日历或是什么，虽然眼神并没有直勾勾的看她，但她还是有些莫名的紧张，越紧张就越记不起自己到底把他的工作牌放到了什么地方。 半晌，她才抬起头来，尴尬的摊了摊手：“要不，我再重新给你做一个吧！” “不用麻烦了！你把空的名牌给我，我自己去做。”他依然极富耐心的说道。 江心念恍了恍神，这要换成十年后的他，准会又对她大发雷霆，他最讨厌她丢三落四的。 她递了个空名牌给他。他转身欲走，江心念却情不自禁唤了声：“陈至……” 他回过头，满目柔光：“嗯？” “那个---发工资了！” “哦，好，谢谢！”陈至笑了，笑得江心念心头一滞，她刚刚做了什么？她又不长记性了是不是？ ****** 陈至出差回来，就一直待在了公司，但他鲜少来前台与江心念闲聊。江心念经常听着各部门都唤着他的名字，不是说局域网掉线了，让他去弄一下交换机，就是哪个部门人员的电脑要重装系统。 倒是肖武来得勤快。果然历史有了重演的势头。 肖武的名字听起来很是威武熊壮，但除了有点小肥，其他跟威武基本也不沾边了。个子不高，白白净净，很书生气质，他的肥和白，一看就是不爱运动所致，但好在五观还算清秀，又会说点搞笑段子，江心念还真是打心眼里不讨厌他。 所以一来二去，去食堂吃饭时，年长一些的张会计就总爱拿江心念打趣：“小江长得漂亮，公司这些小伙子见天都是围着你转啊！” 就算是论心理年龄，张会计也长她好几岁，所以，老人一开腔，江心念想着自己成天跟着一群小男生胡谄，脸上便臊得通红：“哪有，张会计！您就别笑话我了！” 正说着了，肖武便毫不避嫌的，堆着笑，一屁股坐到她们对面，还大声嚷着：“陈至！这儿！” 陈至手持托盘，愣了会儿，才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张会计便低着头闷笑。 江心念因为陈至的到来，闷着头扒饭。 肖武便一个人在那里手舞蹈的讲着他从网上看来的新段子： “奥运会开幕之前，两个四川人到北京旅游，在公车上看地图。 甲：“我们先杀到天/安/门，然后再杀到中南海……” 乙：“要得，我们就按到你说的路线一路杀过切嘛！……” 话音未说完，就马上被同车群众举报，下车后即被扭送至公安机关，交代了N小时情 况后才被放出。甲乙又来到了天/安/门广场，看着人来人往，两人无语…… 甲忍不住：“你浪个不开腔(枪)也？” 乙：“你都不开腔(枪)，我浪个敢开也？”。 话音刚落，又被扭送至公安机关。 一周后两人走出了看守所大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甲说：“勒哈安逸了，包包都着整空老，哪点去搞点子弹嘛？”…… 门口的武警马上冲上来，将两人按倒在地。……” 这个笑话，江心念听过，是陈至讲的，用四川话。她当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肖武是江城人，模仿起四川话来也是惟妙惟肖。 江心念扑哧一声，没忍住，狂放的笑出声来，旁边的张会计也是笑得张牙舞爪的：“小武……你……要笑死我!” 第八章 救场 江心念笑着笑着，忽然一眼瞟到了挨着肖武坐着的陈至脸上，只见他笑容僵硬，表情窘迫。她忽然想起了陈至平静外表下，不为人知的自尊心，他不喜欢别人总嘲笑四川方言。他是四川人。 “还有呢！今天早上看了一早上，差点笑岔气，现在还肝疼，再来一个啊……” “咳咳！”江心念故意咳嗽一下，正色道：“好啦！快吃饭，吃完还有工作了！”江心念也没想到自己还会主动帮陈至。她曾想过，她这次一定要对他瑕疵必报，可终还是见不得他人前难堪。 肖武意犹未尽，又不想不顺着她，只得一边吃，一边自我回味，生生鼓着一对腮帮子，在那有一阵没一阵的痴笑。 陈至闷头扒完最后一口饭，一直耷拉的头忽然看向早已搁筷的江心念：“把盘子给我，我一块拿去洗碗阿姨那里。” “……？”肖武。 “……”江心念被喉中吞咽的口水哽了下。 “不”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方形的托盘已经被他重在了一起，握到了他手中。 “谢---谢。”江心念咽下口水，如蚊哼哼。 肖武见状，赶忙三下五除二的往口里扒饭，噎着饭支支唔唔：“等……等……会儿我，给我也带去。” 陈至却充耳不闻，迈开步，径直去放托盘。 回头又坐回原位，迎着肖武恨不得剁了他的眼神，讽刺道：“吃饭时间，可不是让你比赛讲段子的。” 这话没毛病，肖武刚刚光顾讲笑话，吃饭落他们一大截，现在腮帮子还鼓鼓囊囊的。 “我废寝忘食的娱乐你们，居然这么对我！” “好啦好啦！我们三人等你一个！你也没吃亏!” 见到江心念又帮陈至打圆场，肖武满腹委屈，却只能认怂：“我是看小念念的面子上，不然绝交！” 小念念！江心念差点没把还在胃里加工的，刚吃下的午餐全吐出来！ 下班的时候，江心念出了公司大楼，往家的方向走，陈至却在后面追了上来，主动说道：“我去车站，顺路，一起走吧！” 江心念知道顺路，以前就是，起初是顺路走，后来是顺路送，他没有追她的特殊优势和技巧，就是这种润物细无声的体贴细致。打饭、倒盘、买药、护送她回家……真的是无微不致。 她的眼里漾起一层潮雾，想到他婚后叛若两人的样子，她心里就堵着一口气，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想起我有东西掉公司了，你先走吧，我上楼取一趟。” 说完，便逃也似的跑进大楼里去。看着他半信半疑的目光，她不得不将戏演足，摁了电梯，回到公司在前台坐了很久。 同事们都早已下班，偌大一个公司安静得只听得见她伤心起伏的心跳声。她忽然就趴在桌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一张纸巾放到了她手里。 她如临大敌似的，以为陈至跟踪她回来，抬起头，却看见是林晖，正从容而立，柔柔而视。 她吸着鼻子，怔忡相望。“怎么是你？”话出口，才顿觉自己失了分寸，一点不注意职场礼貌，补了句“----林总---”，然后局促的连纸巾也未展平，就这样他给的折起的样子，胡乱的揉拭。 “你以为是谁？” “……”江心念动作一滞，噎住。 “没谁！” “遇到什么难事了？”林晖并没有介意一个下属对自己言语上的不逊，他用潺潺流水一样温润的声音问道。 若是十多年前，他能这么问她，她又再风情一点，不那么懵懂，再加上复试时的那一眼，她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定无力招架他这种温柔。但这会儿，听到他无缘无故的关心，她只会愈发的抓狂，现实中的陈至，是不是也在事业小成后，也有事没事对年轻小姑娘嘘寒问暖。 这是男人的通病，还是本性？ “我的难事，林总没必要关心！” “……”。轮到林晖噎住。 他没想到小丫头年纪还小，脾气挺大。家里催婚，他透不过气来，找了个借口说顾一明约他谈公事，才从家里逃了出来。顾一明是没见着，却见她好端端的下了班不回家，趴在这哭。作为领导，想表示一下关心，她却拿话呲他。现在的小女孩，真是好赖不分。 他敛了笑意，脸上有丝不悦，可看着她稚气未脱的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也懒得与她计较了！只淡淡说一声：“记得关门！” 走到门口，余光扫到她还在怔怔发呆，不禁蹙了下眉。他看过她简历，是外地小姑娘，孤苦伶仃的，也是不容易。刚才对她的怨怼和不快，瞬间转化成丝丝怜悯，叮嘱道：“天快黑了，早一点回家去！” 江心念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公司门前转角处。她是生陈至气，确切的说，是她的老公陈至，有一次，他说加班，她听了妈妈话，亲手买肉、剁陷，包了一下午的饺子，煮好了给他送公司去，却见他正和公司的漂亮女同事，边走边笑的从外面进来…… 不想了，满满都是泪。所以，对这些没事献殷勤的有妇之夫，就该骂！ 这样一想，她也没什么好愧疚的了！背上包，上了电梯。 一出大楼，却看见陈至正风中昂立，十月的江城，中午躁热，早晚甚凉，而他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短袖T恤，广场号号的凉风，吹得他鼓鼓膨起的衣衫内，身形更为瘦削，头发支楞，如刺猬般风中凌乱。也许是感到凉意吧，他有些躬着背，单手插进了衣兜里。另一只手，则向旁边的垃圾筒掸着烟灰。 陈至十几岁就开始抽烟，恋爱时怕她不喜欢，总是避着她，忙于事业时，开始通宵达旦，肆无忌惮。江心念皱了皱眉，细思极恐又无限怨嗔：这男人也不容易的，简直是用生命在赚钱啊！ 看见她出来，他连忙将手中的烟摁灭，扔进了垃圾筒。待她走近，也没问她忘了什么？怎么上去这么久？什么也没问，就腼腆的笑了一下，说：“走吧！” 陈至不那么健谈，不像肖武，没有学富五车，也能聊出个才高八斗。 她知道陈至其实是很博学的，真才实学，只是从不在人前卖弄，少年时期的陈至更是。 一辆小车从他们面前滑过，她瞟了一眼，对上林晖意味深长的目光，心中一凛，与陈至的距离拉开了些。 “你怎么没有先走？”江心念问道。 “我说了一起走！”陈至淡淡笑着。 江心念背过他去不敢嗔出声：“你说了算啊？”回头却只轻轻一声：“哦”。然后与他慢慢比肩而行。 这个时期的陈至还真让江心念难以接受，难怪当初他会死缠烂打了这么久。看他现在，像根行走的木桩，也不知道找个话题跟她随便聊聊。这样沉默着，两人多尴尬呀。 她突然顿住，咳咳两声。 陈至也停住，诧异的看看她。 “陈至，你是不是有话说？” 江心念心一横，她豁出去了，跟陈至这样的纠缠还有一年多，她以前是不知道，暧暧昧昧，懵懵懂懂，纠纠缠缠的，也就陷了进去。她现在就要快刀斩乱麻，勾出陈至的话，然后再无情的拒绝他。 “没有。”回答得斩钉截铁。 妈蛋！算你狠！江心念鼓起的勇气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可能是意会错了江心念的意图，觉得她是在嫌自己太闷，毕竟健谈的肖武深得江心念喜欢。 陈至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音，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题。 “江心念，肖武说你二十岁？” “嗯！” “我二十一。” “嗯” “你家就你一个吗？” “嗯！” “我还有一个哥，我现在住他们家里。” “嗯。” “你住这附近吧！” “嗯。” “我住挺远的！” “嗯！” 总算感觉到江心念的敷衍，他顿了一下。 “你喜欢肖武？” “嗯！” 忽觉得不对，看他，脸上的失望已经一闪而过了。 “肖武有女朋友！在江西的时候，她女朋友还去看过他！”他的嗓音原本就低沉，说这话时更显粗哑。 “所以，你---”他抬头看她，看见她一脸懵圈的样子，以为她是难以接受现实，毕竟她刚还说了喜欢他，赶紧欲言又止，于心不忍的安抚道：“不过，你也别太伤心，他女朋友没你漂亮……”。 所以呢？他的意思她还有机会？江心念屏住呼吸，她真想拿麻辣烫的粗口暴他：去你母亲的！ “你还挺会安慰人。”她冷冷笑道：“你到了！” 陈至这才望一眼，确实已经走到了他经常坐车的车站。只是有些好奇江心念居然还留意过他。 第九章 金/主 “别想歪，肖武告诉我的！”江心念乜斜一眼。 “哦！”陈至有些讪讪的。 事实上，她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无数次从这里分别。 江心念转个身，马尾在肩上一搭一搭的向前跑去。 陈至看着她消失在灯火阑珊处，才恋恋不舍的上了701路公共汽车。 其实江心念只是躲在了附近一家餐厅的停车场，她把身子向里猫着，不时缩头探脑，直到看到701的前门关上。她还保持着这种猫着的姿势，低着头，一只手紧紧扒着车窗，怅然若失。 面前扒着的那辆车，汽车镜忽然嗖一声缓缓滑落，她吓一跳，身子下意识向后退，看也不看，嘴里念念道：“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 车里人没应她，也没下车。她这才定睛望去，居然又是林晖，他正举着翻盖的摩托罗拉，默默的注视着她。 “对不起---林总---打扰了---我先走了！” “等一下！” 江心念顿住脚步，紧张的回头，刚刚离公司不远时，她看到他在车里望见了她和陈至，公司规章制度里有一条：“公司内部员工不得谈恋爱。”入职时，郝主管给她强调过，张会计借着打趣，也暗暗提醒过她，说是公司有过前车之鉴，已经双双离职了。 他是要谈这个事吗？ 只见他对手边的话筒说道：“嗯，好的，马上回家了！” 语气温柔。 原来不是在喊自己！江心念抚了抚胸口，转身想溜。 “小江！”喊声再次传来。 她皱一下眉，极不情愿的转身：“林---总！” 他轻启车门，抬步下车后，又轻轻关上，然后嘀一声，锁住。 “还没吃饭吧，一起吃个饭？” “不---去---可以吗？” “不用客气！” 尼玛，他哪只耳朵听到她是在跟他客气了？她是真的不—想—去！ “那个……我……” “先等一下……”她才见到他已拨了电话：“……嗯……两位，马上到了……好。” “你刚刚要说什么？”他挂电话后问道。 “没什么！”江心念一股无名之火。她看起来就那么好说话吗？以前陈至是，现在林晖也是，妈蛋，没钱还不能有个发言权了吗？简直让人火大！ 林晖带她去了五月花大酒店。泰合附近，全是五星以上大饭店，再就是往前再走五十米，她住的地方附近，有很多小食店。不过，以他的身份，估计也不会想到闹市之中还有一个棚户区吧。 她的脚步像灌了铅一样。 虽然十多年前，国家的GDP还没那么高，消费水平也不像现在这般膨胀。但贫富差距是不分年代不分国界的。岐视也永远存在。比如现在，刚与林晖通电话的，穿着高档量身定制小礼服的餐厅经理，一面亲热的和林晖打招呼，一边斜着眼晴瞟她。 她也正看着自己呢！从进门起，她眼睛都不敢抬！十多年前，她就是混棚户区的，今儿全身这装备加起来还不够这一顿饭钱，若不是前面还跟着个金主，人家会以为她大概就是混进来上个厕所的。 不过，跟着金主也好不到哪里去，江心念路过那些个经理、服务员的眼神，简直都是赤/裸/裸的看不起啊！俨然她就是个傍大款的，看着就来气！好歹她也曾经全身名牌，耀武扬威过。真的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不过，脑袋长在别人身上，管她们怎么想呢！她索性挺起胸膛、狐假虎威的紧跟在金主后面。 林晖绅士般的替她扶椅，请她入座，然后才在她对面座下，将菜单递到了她面前：“想吃什么就点，别客气！” 她外表镇定，内心窘迫。望着温文而雅的林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林总，我---” “先点菜，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江心念只有闷着头，将视线移到菜单上，五月花她并不陌生，只是她后来吃过的菜品，貌似现在都还没有推出。不过，反正重点也不是为了吃，她随意点了一个，便将菜单旋到了林晖面前，说“我好了！” 林晖似乎对吃很讲究，一边点还一边问身边的服务，他点的某道菜，食材新鲜与否，多长时间完成等等。仔细斟酌过才将菜单交给服务员。 “林总---我---” “想跟我解释和那个小伙子的事？”他看着她，眸色深沉。 “我和他没什么，就是刚到公司才认识的普通同事！” “哭不是因为他？” 江心念刚才的焦灼滞在脸上，她一瞬间，居然难以作答。 服务员适时端了新茶上来，为他们斟上。林晖点菜时顺便让服务员换掉了酒店的免费茶水，点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锦。 他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垂目品了一口，看向江心念：“不喜欢可以为你叫热饮，或者酸奶？我也不知道你们小姑娘喜欢喝些什么？咖啡你应该不太会喜欢？” “嗯？”他话峰转得太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皮肤不错，应该不太喝咖啡。” “哦，嗯！” “那东西不喝也好！”说着又品了一口茶：“热饮或酸奶？” “不了，喝茶挺好！”江心念心虚，她才不是什么小姑娘呢！说完也忙不迭的喝一口，没想到太烫，舌尖像被烧着一样。 “小心点，烫伤没有！”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关切，人已欠身，双臂微张，样子极像要亲自检查看看。 江心念赶紧连人带椅往后退了退。 林晖就那样够不着她的样子，微滞在空中。颇为滑稽可笑，颇为---难堪。 但他却没恼，处变不惊的坐了下来，说道：“放心，那是你们顾总的意思，我从不反对办公室恋情！”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只要---不耽误工作！” 其实她和陈至现在还真没什么，她也没什么好解释害怕的。但听到他这样说，她还是长长吁了口气。 林晖将她的表情悉数收尽眼底，他不知道她和那个男孩认识了多久，但她眼里对他的紧张，知道结果后的轻松，分明就不是她口中的“刚刚认识的普通同事”。 她在骗他。 可是又怎么样了，郎情妾意，你情我愿。他早跟顾一明说过了，别搞那些虚头八脑的条条框框，两人若是日久生情，公司生生拆散，不是太缺德了吗？可顾一明说，有规矩才能成方圆，公司不是情感的温床。 他看着她，第一次见到她，是不经意间，她向他看来，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也许是和雪晴多年波澜不惊的感情让他觉得沉闷，也许是双方父母的催促让他心有不甘，产生叛逆。他忽然就对这对灵动的双眸产生了好感。 真的只是刹那间。 他第一次过问了公司的人事，还是个很不起眼的前台人员，他否定了顾一明他们共同筛选的最后人员，破格留用了只有中专学历的她。 顾一明心存疑虑，但心如明镜。尹雪久装作无知，却早已在他妹妹尹雪晴处提点一二，所以她最近对他好得都快让他透不过气来。 还有顾一明，有意无意，约见他汇报工作的次数更加频繁起来。他心知肚明，但仍忍不住将计就计，一方面，只为经过前台时，看她一眼。另一方面，又可以让他找个由头，躲开雪晴。 他老谋深算，不计后果。却生生忽略了一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的人生过得太顺风顺水，得来都太不费功夫。以至于这一点发现，让他心里横生了根刺。 不动声色的眸子里，暗火明明灭灭。心里裹挟着一丝私欲，反倒感激起顾一明，或许他还真能拿这一点做点文章。可仅是一瞬，这种道德沦丧的愧疚感又让他挫败起来。 他又抿了口茶，有点急，又烫又呛。 “林总，你没事吧？”她递了纸巾，可眼里，满是下属面对领导时才有的局促。 “咳咳，没事，吃吧！” “林总---那个，你真不会---误会我们吧？” 林晖一口菜梗在喉间，这小丫头真是太年轻了，无知无畏。 尹雪晴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看到屏幕上反复跳跃的三个字，有些烦躁。 江心念食之无味的吃着，听着电话接连响了两遍，他都没有动手去接，不禁有些心领神会，脸上浮过一丝愠色，她终于知道当初打陈至电话，为什么总是要打上两三遍。 “林总，您不接吗？说不定您太太有急事！” “她---” 林晖的怒气几乎都要迁怒到她，想了下，他翻开手机，问也不问，沉声道：“很快就回来了。” 接着停住，听了一分钟，随即怒嗔道：“已经说了会很快！”然后不耐烦的挂掉了电话。 第十章 义务 江心念听到电话丢到餐桌的声音。砰的闷响，像一记重锤落在她心上。她的陈至……她不想去想。 “我好---了，林总！我们---走吧！”气得舌头都有些打结，她抽身而起。不顾后面的男人伸手欲将捉住她。 她就这样，满腔怒火的朝外走。 林晖以为是自己刚才发脾气吓到她了，懊恼不已，跟服务员说了声，挂账，签了个单。也紧跟着追了出来。 终于赶到她，他才说：“她---还不是我太太！” “那又怎么样呢？” 江心念心中的忿忿不平，此时像找到了一个出口，她走近他，趾高气扬的正视着他！一点没有这个年纪的怯懦。 单肩挎着的人造革小包，包带适时从肩滑落。 江心念捻起包包，对着他的胸膛，一下：“你想干嘛？”再一下：“想泡小姑娘？” “打算怎么泡呢？想一夜情呢？还是包养一段时间呢？” 江心念说话露骨，语气轻佻。 “丫头，你，你，误会我了？” “误会？难不成林总您还想休妻重娶？您敢么？” 江心念言辞犀利，眼神还步步紧逼。 林晖怅然后退，他像被人连皮带骨剥个干净，尴尬、愤怒、羞耻：“我说了，她---还不是我太太！我有权……” 不待他说完，江心念就拿起包包，对着他的胸口一顿猛砸：“不是太太怎么啦？不是太太你就没责任啦？不是太太你就可以泡小姑娘了？不是太太你浪费人家的青春？怎么算？---怎么算？” 江心念仿佛竭进了全力，嘶吼，怒斥，还有重锤。 林晖不知怎么就触到了她的逆鳞，他不知怎么安抚，他没有经验，他秉性温和，与雪晴亦是相敬如宾，女人也招惹过，但没有人---这个样子！他不喜欢连自己情绪都无法控制的女人。 可是，他却一直在担心她，怕她弄伤了她自己。只得像个壮士一样，直挺挺的站着不动，任她砸，任她骂，只到她累了，他才伸出手去，把她揽进他怀里。 可她刚在他怀里安静一会儿，就恍然用力推开了他。 “你已经没有权利了！”她冷哼一声，撇过脸去，迎着夜风，额前的碎发，马尾立即被吹起，清晰可见，一张干净的，美得不可方物的小脸。 林晖周身一紧，长臂一伸，谁说他没有权利！只要他想要！他将她再次圈进怀里，这一次，他用足了力气，她扭动的马尾，不时扫到他的下腭，一阵酥麻。他头向下俯去，贴上她的唇，就要长驱直入。 “嗯哼！”林晖一阵闷哼，松开了她。 还没顾及身下的不适，脸上又啪的一下，挨了她一个耳光。 “你下流、无耻，你个老色鬼……”。 总之，林晖听到了他此生，从未从别的女人口中听到的，关于他的形容词。 江心念真是气极了，她平生最为痛恨那些，家里红旗不倒，屋外彩旗飘飘的臭男人，以为有了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她也绝不是那面小彩旗，以为转呀转，就真的遇见Mr Right？ 呸。她一边走，还一边擦着嘴巴，往地上啐一口。 林晖看着她很快消失的背影，抚着被她用膝盖头顶了一下的---那里，有些欲哭无泪。他失态了，但她，也拒绝的太彻底了。他不甘心。 尹雪晴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可能是听到响在家门口，手机铃声又嘎然而止。 他还没来得及掏出钥匙，门就从里边被她打开了。 “晖子，我---只是---想再问下你---还有多长时间---回？我---” 后面的话，被林晖暴风雨一样的吻，卷进了两人的喉间。连回房似乎都等不及，他在玄关处就开始撕扯尹雪晴的衣服 “晖！别---别！” “你不是就想让我回来这样对你吗？”林晖暗哑着嗓音，腥红着双眼。手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爸爸妈妈刚睡下呢！” 林晖愣一下，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双手将她拦腰向上一提，便一路狂风骤雨般，向他们房间挪去，他知道他那两个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父亲母亲，此时一定站在房墙脚，听着他俩的动静了，他们不就是怕没有了这个好媳妇吗。 身后的房门砰的被他踢上…… 两个老人躲在房间，不敢出声，但心里闷笑。 第二日，出来看到一地的衣物，老人窘迫的敲响了儿子的房门：“晖晖，不早了，起来了，把衣服拿进去。” 林晖看着尹雪晴身上遍布的紫色乌青，有些懊恼，有些无耐。就像此时，他心情极度的恶劣，却还是乖乖的开门去接过母亲递给他的那些破布。 他的人生轨迹一辈子都是这样，按着他们的安排好的走，即便他有一点脱轨，他们还是会将他拽回来，让他沿着既定路线继续走下去。 尹雪晴睁开眼睛，微笑着望向他。“早！” “早，昨晚对不起！” “没关系！” 林晖的心越来越沉，他当着她的面起身、穿衣，他们像一对陈年老夫妻，有着最亲密的行为，却日复一日有着最不可思议的对话和相处模式。 她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可他总觉的缺少了点什么。他理想中的婚姻，应该是和心爱的女人相拥着醒来，然后，女人娇羞的往他怀里一缩：“讨厌，你昨晚像是要把人家吃了一样……” 他宁愿听到她□□一样，说他让她好舒服，说她好想要，或者更流氓一点的话。而不是每次都是“对不起！”“没关系！”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如果他告诉她，是因为他不爱她，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答没关系呢？ 他想起了昨夜在饭店门外，在他怀里发疯抓狂的女孩，想起他对她失去节制的躁动，目光有些茫然。 “记得吃药！” 他像往常一样嘱咐。 他每次不得不回来尽一次义务，然后就会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可以重获自由。 他去集团找了童皓。童皓看着他如往常一样，纵欲过度，却又总是欲求不满的扭曲的脸色。笑道：“这么早过来，是要跟我汇报你昨天又洞房花烛了，还是公司的财务、业绩啊！” 林晖从笔筒里抽出一支中性笔就向他砸去，然后窝在他对面的椅子里，百无聊赖的望天。 “别愁眉苦脸给我看，哥们儿我，不是没给你出过主意，你TM不听，所以没办法。” 童皓确实给他出过主意，可他没有童皓狠得下心，见两位双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心软了。他基本上是没救了。她忽然想起了江心念昨晚骂他的那些难听的话，他似乎觉得自己还真挺无耻的，不能改变现状，却又总甘于现状。他还轻易去撩拨了她，难道他还指望着，金屋藏娇不成？ “不去公司看看？” “不想去！” “前几天不还跑得挺勤的吗？” “那是一明约的！” 童皓不说话，手上拿着刚才林晖扔给他的笔，一边转着圈圈，一边诡异的笑着看他。 “晖子，你可别被顾一明扔的糖衣炮弹给砸晕了！” 林晖仍是呆呆望天。 “怎么？还真对小丫头片子动真格的啦？” “看来，顾一明这货，我是得派人好好查查。” 林晖扭头看向他，满脸诧异：“怎么啦？账有问题？” 林晖并不善经商，别看他隔三岔五去公司转悠一趟，但还真没怎么上过心。 他和童皓从小一个省委大院里长大，他喜文，童皓喜武，他借给童皓作业，童皓替他整治其他一些纨绔子弟。 大一点，他开始钻营起股票，童皓却一心从商。 林晖告诫过他，领导子女不得成立公司，别给他家老爷子找麻烦，他充耳不闻，避人耳目，混淆视听，还真将公司开了起来。 又成天上蹿下跳，竖着耳朵偷听，凭着从一群老爷子那帮门生那儿，偷听到的小道消息，在商场上果敢决伐，一步步也让公司壮大起来。 只是后来，老爷子无辜被贬，他知道是他的对手，暗中利用了他们的关系，使了绊子，年轻气盛的童皓怎么咽得下这口气，除了钻了点空子，用了别人的名义开公司，他还真没犯过什么原则上的错误，怎么就殃及了老爷子。 老爷子拦住他：“清者自清，贬了也好，少点锋芒，我也坦然。”老爷子自得其乐，童皓还能说什么。但老爷子又说了：“你别给我整那些歪门邪道！人在做，天在看！走好自己的路” 童皓差一点被老爷子的仁德感动的哭了，老爷子退了后，从此他也再无顾虑，将小公司创办成了中天集团。 现在他常自诩是江城第一纳税大户，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奉不奉公守法，林晖不知道，但纳税大户，他确实是之一。 第十一章 餐花 林晖家父母可没这么开明，加上林晖自认为也没经商天分，倒是股市让他赚得盆满钵满，若不是童晖非让他做个什么电子公司，说一定要有份实业，他是万万不可能从商的。 顾一明是童皓亲自审核过的。 看着童皓沉默不语，林晖已明白三分，他的脸色瞬间活络起来，勾着坏笑：“你童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顾一明可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间隙。结果防我没防着，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你丫去死！” 童皓恨不能给他一拳。 “你丫要是能干一点，我TM还用得着顾一明？” 电子公司一直是傍着集团这棵大树的，收入也是九牛一毛，可童皓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做一套内外账来糊弄他，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他顾一明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呢？ “你小子别做太过份！”林晖警告道：“那个公司我们只是挂个名，都是他在管，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当他捞点辛苦费。” “他可以明要，但不可以暗取！这是人品问题！再说都是我给电子公司的业务，何时让他操过心？”童皓一脸狠戾：“我小皓子不可能洞被别人挖了，还替他刨土。”他说着又看向林晖：“要是让我知道，他敢在你身上动心思，我饶不了他！” 林晖眼神一凛：“跟你说了跟她没关系，人是我挑的！” 看着气急败坏的林晖，童皓这才换上轻松点的笑容：“还有脸说，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搞不定，有卵用！” 林晖不理会他的嘲弄，又继续望天的姿态。 “晖子！” “嗯？” “你丫到底想不想结婚？不想结，哥哥我都替你平了！” “不知道！” “瞧你那怂样！” “你有办法的话，先把我家那两个老古董给平了吧！” “跟你说过多次，你就是太优柔寡断，如果真喜欢那个小丫头片子，就弄大她肚子，往两个老的面前一带，让他们看着办。” 林晖望着顶上富丽堂皇的天花，硕大无比的水晶吊灯，距他咫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像他现在的人生。他闭上眼，想着童皓那些无厘头的话。忽然茅塞顿开。 他骤然起身，吓了大班椅上的童皓一跳。 “走了！” “去哪？” “回公司。” “终于开窍了！” 林晖看看他，一脸坏笑：“别想太多，我只是去看看你的那员大将，顾一明。” “去看吧，如果你能将顾一明的肚子搞大！” 哈哈！两个大男人像个孩子般的笑了。 ****** 林晖没有进去公司，他壮着胆子而来，到了公司楼下却怂了，躲在车里，不敢上去。可又太想念她，便往前台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没人接，被直接转到了人事部，郝主管接的！ “我是林晖！前台怎么没人接电话？” “对不起，林总，小江她今天请假了，说是身体不舒服……” 林晖后面也没听清她到底说了些啥，只听到她不在，他的心里就开始油然而生一股失落。 “……林总还有事吗？要把电话给您转到顾总办公室吗？” “不需要！”啪的挂断。 ****** 江心念昨晚一回到家就跟江心妍说要辞职，江心妍看了下她，表情没太大变化。因为她陆陆续续，已经辞了N次了，每次做不到半年，准会挑出对方公司一堆毛病。 她做好了接她苦水的准备。她今天心情也不佳，这两天一直在构思毛遂自荐的信要怎么写，昨天灵感乍现，趁着中午值班没人，她洋洋洒洒写了三页信纸，把平时说不出口的谄媚的话都写进了信里，还在信末向经理信誓旦旦：“我一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向您保证，您选择我没有错……” 她还听了江心念的话，在昨天下班前，偷偷将这封感人肺腑的信，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进了经理办公室。 今早带着雀跃又期待的心情在更衣室换衣服，却无意听到餐厅之花---范薇，娇滴滴的声音：“终于要被调去办公室了，想想都开心。” 接着是丫鬟一样跟餐花形影不离的服务员小云，傻不愣登的声音：“你搞定陆经理啦？” “跟你说一百遍了，人家马上就是陆总了！餐饮部总监。” “OWW，那你不是老总秘书了！你真有本事，连陆总那样的人，你都可以搞得定！”小云的声音不无羡慕。 “唉，男人嘛……！”餐花暧昧的笑了起来。 一排更衣柜之隔的江心妍如五雷轰顶，她大气也不敢出，身怕与她一排更衣柜之隔的两个人，发现隔墙有耳。 她屏心吸气，靠着柜壁端直站好，直到听到高跟鞋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远，才放松戒备。可瞬间又想起了昨天刚递出去的信，这比刚才偷听了她们谈话更让她不淡定，她是真不知道陆经理和餐花的关系，早知道她也不会写这封声情并茂的信，还写得那么谄媚猥琐。 如果……他拿她的信当笑话一样讲给餐花听，餐花再添油加醋……最后一传十，十传百……她将会成为全餐厅的笑料。 她换好了餐厅制服，连领结也来不及系，便向餐饮部办公室奔去。 还好，她的信还在她昨天放的原位放着，她放得有点隐匿，但又不妨碍他空闲时，瞟眼看到。 她瞅瞅办公室也没人，虽然很不礼貌，她昨天送信也是趁着值班，借口送报表进的办公室。 但今天，她豁出去了。 “江心妍？有事？” 她正要抬脚进去，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她抬头一看，陆经理他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再看看自己，弯腰驼背，贼眉鼠眼。 她立马站直身体，保持餐饮服务人员良好的军姿：“没---没事！”见他一脸的不信任，心一横：“我找餐花！” “餐花？”他眯缝着双眼，颇为疑惑。 “就是---范薇！” 看着他目色一沉，江心妍纵是再大胆，也被吓得不轻，抖着舌头道：“她---她---说她要调过来了，我---我找她有点事！” “她不在这！”陆经理径直走了进去。 忽然他瞥到了那封信，江心妍情不自禁伸长手臂，想要抢过来，但毕竟站在门外，她鞭长莫及，手中牢牢拽着的，是一把凝滞的空气。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封信落入陆经理的手中…… “唉！” “唉！” 江心妍、江心念异口同声的叹气。 江心妍满脑子都是自己抱头鼠蹿的狼狈样子。她想，自己也没脸在餐厅待了。但她却有点意外江心念这次居然只叹气，没吐槽。 “既然做得不开心，就辞了吧！” “……”江心念！ 印象中，江心妍可没这么好说话。她最烦的就是她闹辞职，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也要辞了！” “啊……？”江心念嘴巴张成了O型：“你不是马上要被调去餐饮部办公室了吗？” “唉，别提了！”江心妍又是一声长叹。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江心念听。 江心念越听心越慌，这不是记忆中的结果，莫非是她的推波助澜起了反作用，改变了结局本身。 她的心里无限愧疚，只能安慰道：“没事没事，想辞就辞吧。” 江心妍看了眼穷困潦倒的姐妹俩：“都辞职了，下季度的房租怎么办？” “我---只是随口说说！”江心念硬着头皮说道。 “哦！” “那我明天也再去看看！” “……”江心念。 早知江心妍还没下定决心，自己就不说刚才那句话了撒。现在也不好收回。 所以第二日一大早，两人又像往常一样，上班去，只不过两人比肩而走，却各怀心事。 江心妍就盼望着那个该死的陆，不要把信的事情告诉餐花。 江心念则想着，要怎么面对林晖。 事实上，两边的局势都风平浪静。 餐花依然千娇百媚的站在餐厅门口，同事们也都在埋头做着开餐前的准备工作。看到江心妍，也都是跟平常一样，笑一下算是打招呼。 江心妍默默走到吧台处，心情也倏的轻松了起来，她把堆放着的口布，一张张叠花，又分至盘上。 而这边，江心念也早已做完了日常的卫生清理，现在，正坐在电脑前无聊的上网。她可没江心妍这么心安，林晖不座班，但也保不齐他冷不丁的闯进来。这种提心吊胆才最让人难受。 午餐结束后，是餐饮部的午休时间，下午五点左右开始准备晚市。 天气渐凉，喜欢趁着中午休息溜出去逛街的美女们，也雷打不动的围坐在餐厅里休息了。今天的生意不错，散台都翻了好几遍，江心妍和其他同事们一样，累得一挨着座便闭上眼休息了。 第十二章 调动 “江心妍！” “在！”江心妍习惯性的弹起来，她上学时有专业学过，服务意识非常敏锐。她往餐厅大门处张望，发现来人是人事部文员。 “下午你去人事部办一下调动手续。” “调---动？”人事部文员一句话唤醒了所有睡着的人。大家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啊，她被陆总，对了，就是你们以前的陆经理，调去做秘书了！” “……”江心妍。 “OWW……”众人。 江心妍都不知道眼前发生的是不是幻觉，她心虚的看向餐花，发现她原本好看的瓜子脸，此时气鼓鼓的，那两道目光如利刃一样向她刺来。 她的小迷妹兼跟班小云，此时颇有些震惊：“不是我们家薇薇吗？怎么变江心妍啦？人事部没把人搞错吧？” 人事文员白了小云一眼，呛声道：“要不，您来，您来给我们指导指导？” 全餐厅哄笑，连餐花也恨恨的看了这个猪队友一眼。 小云讪讪的陪着笑脸：“我哪有……那……本事！就是这狸猫换太子，这……换的……太突然了。” 小云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心妍，继续发出聒噪的声音：“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一山更比一山高啊……高……实在是高……”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吧！”范薇的公主脾气上来了，厉声斥道。她怒目圆睁、小嘴巴翘的老高。 小云被她斥得蔫头耷脑的，餐花才余怒未消的站起来，轻扯了下裙摆，妖娆的扭着她的小蛮腰，气乎乎的出去了。 江心妍猜想，她大概是找陆算账去了，她这两天，高调的不得了！不单是早就借小云的口放出风声去，还经常在客人进门时，爱搭不理，俨然一副餐厅老板娘的模样。 她一走，众人哄然，也没有人追问江心妍如何成了这匹黑马。可能大多数同事都是质朴的吧，比起公主病的范薇，更喜欢和她们一样朴实无华，实力成就的江心妍。 在众人的恭贺声中，江心妍讪讪坐下，她可没这么乐观。名单虽然是公布了，但范薇若是不依不挠，陆只怕也是会出尔反尔的。毕竟自古英雄就难得过美人这一关！更何况，陆算不算的上英雄还两说，但花花公子，他定是榜上有名了。不然，也不会和范薇那啥了。 抱着消积的态度，整个下午，江心妍也没去人事部办手续，因为范薇还没回来。她在陆那儿待的时间越长，江心妍就愈发慌，愈发感觉自己没戏。 再有十分钟，人事部就要下班，餐厅晚市也即将开始，餐厅引位台处依然不见美女餐花的身影。她疑惑：难不成她的任命就这样不了了之呢？陆或者是人事部就不该对自己有个交代？ 唉，她想法有点太天真，她算哪棵葱，人家有什么好向她交待的，还是乖乖的做她的服务员，她就这命。 突然餐厅电话响，人事部打来的，问她为何还不去办手续，江心妍这才支唔着，说：“餐厅有事，现在马上来！” 最后一刻，她想通了：“管她的，不管怎样，我是人事部钦点了的，板上钉钉，也不能这么轻易换了去吧！” 想通了，她便迅速去人事部报道，退还了服务员的工作服，又领了一套文员的黑色西装小套裙。刚要出门，人事部文员就接到了陆的电话，她听到到她说：“嗯，来了呀，办完了！嗯，还在这里的，好！……” “哎，江心妍---等一下---” 江心妍的心蓦的一沉，耳边嗡嗡作响，心底一个声音在不停叫唤：“看吧看吧，晚一点来，就不会出糗了，他肯定后悔了！” 她心情沉重的回到她办公桌前，将刚领的工作服放下。眼神幽怨的望着她。 “陆总让你顺便领些新的办公用品去他办公室。”文员一边说，一边按陆的要求去准备他要的东西。 江心妍两眼放光，简直有一种冲过去，抱住她的冲动，可她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她忙里忙外的拿东西，然后不停接过，说：“我来吧，我来吧！” 她感激涕零，无以言表，只能通过这种最朴实的劳动来表示她的激动和感谢。 人事文员把所有东西清点好，然后递了张签字表给她。 她在部门一栏填上餐饮部，在申领人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抱着东西出了人事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她才敢让高兴外露一点，直到从员工电梯镜里看到了自己脸上堆满的笑，她才真的相信，她终于入愿以偿啦，她刚才还代表餐饮部签字啦！ 江心妍把文具抱到办公室的时候，陆还在，看她的眼神，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好色、猥琐，也没有提那封信的事。只是淡定的说了句：“嗯，东西放好就下班吧！以后按文员的工作时间上班，尽早熟悉！” “好的！”江心妍认真答道。 下班时，她磨磨蹭蹭走到门口，很是难为情的说了声：“谢谢陆总！” 江心妍本人可没信中这么谄媚，她在职场上都是实力派干将。但这句感谢是真诚的，她不知道他怎么应付的范薇，但给他添了麻烦，她很愧疚。 陆转过转椅正对着她，微微勾了下唇。 ****** 江心念的心悬了一天，快下班了，才落回原处。看来，林晖挨了她一巴掌，也没脸再往公司跑。 “铃-----”前台座机响，江心念正急不可耐的收拾桌面东西，不耐烦这个电话偏在下班时打来。 “您好，中天电子，请问您有什么事？” 电话里沉默着，江心念还以为通讯故障，又“喂喂喂”了几声，才听见那头传来：“接一下顾总办公室。” “好的，请稍等。” 电话接过去了，江心念听到顾总办公室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才重重敲了下头，顾总和郝主管中午就出去办事了。 她在心里向刚才那个电话的主人默念了一句：“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要浪费你电话费的。”刚默念完，电话铃声就停了，看来是接收到了她诚挚的歉意了。 江心念放下心来继续收拾她的东西。 正准备走的时候，熊经理一行人从外面回来，肖武凑到她跟前：“小念念，一会儿我们部门跟别人约好了蓝球赛，去加个油呗。” “没兴趣！”江心念斜倚在电脑桌上，丝毫不为所动：“你们还需要多长时间，快点下班，我要锁门！” “哎呀，别那么扫兴！一起去嘛！”肖武撒娇卖萌。 真是受不了！ “你们一群男---生！我一个女孩子跑过去有什么意思！”江心念素来心肠软，已经被肖武磨得有些动摇。 “他女朋友也去！”陈至突然插了句。“还有魏光的女朋友。” 肖武假装生气，嗔道：“陈至，我的小秘密都被你曝完了！” 陈至没有理他，挺直着背向江心念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说道：“去吧，待会儿一起走！” “谁要和你一起走。”江心念撇过头去，嘟着嘴喃喃说道。 陈至嘴角轻扬，笑容浮到了脸上：“我想和你一起走。” 他低低的嗓音，特别适合讲情话。像是来自他的喉间，深沉、磁性，懒懒的透着缠绵又透着一丝霸气。江心念的心就咚咚咚的，像打鼓一样敲起来，耳根处因了他这句话开始发烫。 她怔忡的看着他，着了魔一般，陷进他的万丈柔光里。“江心念，只允许你犯傻一次！你的，明白？”她在心底默默的告诫自己。 见她点头，肖武和陈至都挺高兴的。 场地选在附近的一所中学里，说是一场比赛，其实就是练习，目的是为了12月31日那天集团的年度聚会，据说中天每年这一天，为了迎接新年，都要举行一次集团运动会，有个人赛，团体赛等。冠亚季军都有不同级别的现金奖励。 晚上集团所有员工聚餐、抽奖，还有表演。说白了，就是给员工一次年终福利。 江心念不是集体荣誉感淡漠，是她确实不喜欢竞技类的体育。反正，奖金没她的份，表演也没她的份，她只想好好吃个饭就OK了，浪费这么多精力干嘛。 但公司的这群小男生们，貌似很有激情，肖武、魏光都叫来了自己女朋友助威。 江心念从前与她们也有过几面之缘，但她不是见面熟的性格，所以和她们也谈不上多聊得来，今日再见，自己又感觉年长她们许多，加之肖武的女朋友对自己的长相不自信，总是拿小眼神瞟她，对她男朋友公司新来的这个小女生心生防备，所以依然没什么共同语言。 第十三章 工作狂 以前她还讨好似的，主动跟她们聊一下。 而今天，她只是在肖武介绍完自己后，礼貌性的笑了下，就默默退到一旁的观看席上，坐下了。 两个女孩的手里，都亲密的抱着自己男友的衣服，陈至的就那样胡乱的堆放在看台上，以前，她为了避嫌，让两个小女友放心，还故意跟陈至保持一下亲热的态度，主动替他抱着衣服。 今天，她已经警告过自己了，只允许犯一次傻，她能答应他来就不错了，她才不要给他抱衣服。 陈至的体能很好，个子又高，是从小生活在山上，交通基本靠走练成的。看着他在队伍里鱼跃灌篮，江心念的眼睛有些湿润。 “你叫江心念？” 不知何时，肖武的小女友主动过来搭讪了，她手上托着陈至的衣服，借口说：“地上太脏了，能帮陈至拿一下吗？” 江心念暗自叫苦，就这件小事儿，都能阴差阳错重演一遍。 她微笑着接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听肖武说，你跟他关系挺好的！” “哦---那个，你别误会，都是同事，关系一样好，那个，我和陈至，就也挺好的……” 好像这个话题正合了她意，她微微一笑：“陈至喜欢你！----肖武说的！” 江心念蓦然脸红，撇开脸去不敢被她盯着看：“哪有，他说着好玩的！” “千真万确，陈至说你人长得漂亮又朴实，特别适合---做媳妇儿。” “看见没？人家都是谈朋友，他直接就是谈媳妇！真的真的，陈至跟你还挺配的，你要不要考虑下？” 配你妹啊！江心念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尼玛都失败过一次了，她还能重蹈覆辙啊？不过，为了让她放心，她还是害羞的笑了笑，说：“公司内部人员不能谈恋爱的，我不想违反公司规定！” 虽然目的没达到，但好歹她清楚了江心念目前还没有恋爱的打算，心已经放回了肚子里，笑笑说：“还是可以考虑一下！陈至人不错。” 江心念没回答，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 打完了蓝球比赛，他们才各自回家。 冬夜黑的早，陈至走到车站没有停下的意思。江心念顿了下足，还没开口，他便抢白道：“我说了，送你回家！” 见江心念不动，他解释道：“太晚了，一个女孩子独自走，不太安全。”解释完，他便不容分说的抬脚向前走去。 江心念无耐的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 到了巷子口，陈至就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路了，江心念便说道：“送到这就可以了，里面不远了，我自己回。” 陈至不置可否。 “你挺远的，别耽误你！” “你快点让我送到你家楼下，才是不耽误我！”陈志态度坚定。 江心念忽然就来气了，她以前就是被他这种死缠烂打的样子迷惑了，后来才知道，这应该都是男人惯用的伎俩，未得到一样东西之前拼命想得到，得到了就不珍惜。 “我说了不用！”江心念近乎低吼。 陈至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扭过头转身就走。 江心念看着他倔强的，头也不回的背影，心一丝丝的抽痛。她不想虐他，虐他的感觉根本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她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历史重演。 她内心纠结的转过身去，慢慢的晃荡着灵魂已游离的躯壳，忽然感觉身后一阵疾风掠过，手就被人团到了手心里，她倏的抬起头，看见脸色晦暗的陈至，一脸戾气：“放心，送到你家楼下，我就会马上消失！” 江心念没想到他又回来，还牵着她的手，飞快的朝前走，走到岔路口，也不问，就顿足等着她，等江心念先转了身，才又飞速的拉着她走，所以送她到楼下，只花了三分钟。 接着，他真如他说的，马上转身消失。 他在生气。 江心念心里有些难过，但转念一想：让他死了这份心也好！ ****** 江心念刚走到门口，就传来了江心研低沉磁性的歌声：“Da-la-di-la ，中意他，中意他，他的步伐，让我的世界，起了大变化；Da-la-di-la ，中意他，中意他，他的胡渣，幻想一个家，为他生一个胖娃娃……” 江心妍的嗓音酷似GIGI梁咏琪，一首《中意他》也是唱得如假包换，蔡琴的《她的眼神》也是堪称一绝。她嗓音偏中性，音准技巧又无师自通，只是很少亮嗓，唉，歌唱得这么好，脸蛋也不错，这明明就是完全可以靠脸吃饭，却非要靠实力。 “有什么大喜事，都让你开了金口了！”江心念话中透着揶揄，但更多还是替她高兴。 江心妍笑着怒嗔了她一眼：“不告诉你！” 江心念说：“不会是陆轩又调你去做秘书了吧？” 江心妍目瞪口呆的看向她，一脸的不可思议。 “真被我猜中啦？”江心念抚了抚胸口，念叨，：“还好还好，我没犯下大错。” “你咋知道他叫---陆轩？” “不是---你，你---告诉我的？”江心念如哽在喉，难道她又多话了？ “我只知道他叫---陆经理！” 江心念心里大呼一声，唉，她这张快嘴，江心妍貌似真是调去了办公室以后，才知道那男人的名字的。 “啊---啊---”江心妍眼珠乱转，忽然扫到前程无忧下一大摞她们酒店的宣传单，笑容一勾，抽出一张说：“笨，这不写着吗？月饼订购热线，销售部……前厅部……餐饮部---陆轩！……” 江心妍每年都很惧怕中秋之前，酒店摊派给各部门的月饼销售任务，她嘴笨，是行动的巨人，说话的矮子，又不会跟客人们抛媚眼，所以总被点名批评：完不成任务。 这苦逼的销售季，她不止一次在江心念面前抱怨过。江心念还开过玩笑：“要不，我去买一盒吧，不能让你的销售业绩为零啊！”看着那一堆的宣传资料，江心念不用猜也知道，她今年又一盒没卖出去。 “对呀，我怎么没注意到！” 那是，每次你拿回来，都是为了卖废品，哪会认真看！江心念嘴里默叨，她又成功的化解了一劫，不禁有些暗叹自己的机灵。 江心妍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她，一字一顿：“江---心---念。” 这一声名字叫得江心念发毛，她已经多日没对她直呼其名了，她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江心妍。 “我说江心念，我怎么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呢？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哪里不一样？” “以前的你又蠢又笨，还不经事！” “那现在呢？”江心念摇晃着自己杯中的白开水，呼呼吹着热气。 “现在倒有些聪明伶俐了呀！” 嘻嘻。江心念开心的笑出来。 “你不会是被妲已附体了吧！” 江心念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封神榜看多了吧！她无耐的说道：“放心，妲已虽然祸国殃民，但对她的那些狐妖妹妹，挺好的，我也会对你好的。”江心念说完，非常邪恶的用食指抬了下江心妍的下巴，动作轻佻，眼神妖媚。 “咦---”江心妍拖长了略粗的嗓音，鄙夷的朝她翻了个白眼。 ****** 日子过得飞快，陈至自从那晚受了严重的心灵创伤之后，就被熊经理安排了夜班，当然，也不只是他，包括工程部所有的人。 童皓打算着手调查顾一明之后，就没再给过他大的业务，工程部人员已经闲了快一个多月了，顾一明坐不住，自己拉回一个商场喷淋自动报警系统改造的项目，只不过，因为商场白天还要营业，所以他们只能晚上带人去施工。 工程部的那些小男生是公司的技术员，负责现场指挥、监管，赶工期时也要亲自动手，说白了，就是公司里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多数的同志都在闹情绪，据说能偷懒的绝不多干，能请假的绝不带病工作。 但少部分人，譬如陈至，愣是在工地上身先士卒，任劳任怨。 熊经理不定时回公司点个卯、露个脸，邀一下功。他给顾总汇报工作的时候，江心念不小心听到的。陈至的专业水平就是那段时间突飞猛进的，可能是化了悲愤为动力。 傻瓜！工作狂！她在心里这样评价陈至，但却管不住自己的担心，烟是不是一根接一根？早上会不会又忘了吃早餐？他的这两个坏习惯，江心念提醒过多次，他一直改不掉，也没认真改。 就是个做牛做马的命！活该！不值得她心疼！江心念努力控制自己不再去想他。 所以，她暂时和陈至没了交集，连肖武那颗开心果，也因为日夜颠倒的生活，暂时失去了联系。 第十四章 老姜 公司里顾总心急如焚，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改往日靠着大树好乖凉的优越感，变得异常的勤奋，整日带着市场部的人员在外面冲锋陷阵。 偌大一个公司几乎就只剩下了江心念、郝主管，财务，有时候顾总自己开车带市场部的人，尹雪久也会待在公司。但郝主管下午见没领导在，总喜欢找个由头出去，尹雪久又是皇亲国戚，一般情况下，到了下午，公司就只剩下前台和财务。 这一日，就连财务部的出纳和会计也分头去银行办事了。 江心念一个人守在前台，看着空空如也的公司大厅，又想起了自己空空的大house，这情形还真像，没想到兜兜转转，换了时空，她还是一个守门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要振作起来，做一个励志姐。 她打开word，开始构思小说的梗概。她在文档上写了删、删了写，怎么着都觉得像是在剽窃别人的创意，尽管那些大大都还没开始，但她仍然心虚，还有着文人的些许清高。她就想让自己脑洞大开，想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思妙想。 想得天昏地暗，头脑发胀，也没能想出一个什么好点子，她有些颓败的头枕在桌子上，双手无力的耷拉着。 “咳咳！” 一声咳嗽把江心念吓了一跳，她慌忙坐好，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您好，您---林总！” 林晖面无表情，不似前段时间，表现得那么关怀备至，也没有那件事情之后的恼羞成怒。江心念不禁自愧不如，她好歹还胆战心惊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只是许久没见他来，才逐渐淡忘了这事，可她刚放松戒备，他又突然冒了出来，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公司其他人呢？” “郝主管出去办事了，工程部晚上在商场那边改造，顾总带市场部的人出去了，会计去了银行。” “公司只剩下你一人？” “嗯！” 林晖敛眉，沉思一会儿，说道：“你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出去办点事。” “……”。江心念脑补了那晚的画面，她有些怀疑他的动机。 “公司---不能---没人！” “锁起来！” “……”。好吧，你是boss，你说了算。 江心念磨磨蹭蹭的收着自己包包，心里祈祷公司快回来个人好解救她于水火。 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了，她才拿起大门锁，锁上。然后，一脸正义凛然的与林晖隔着五米远站电梯门口。 下了楼，她也只能安静的跟着他走。以为就在附近办事，没想到他还去取了车。她犹犹豫豫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自带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她乖乖的钻进了后座。卡哒一声，车门上锁的声音，让她的心更是七上八下。 车内的气氛很别扭，江心念厥着嘴想：都是成年人了，何必搞得大家这么尴尬，有什么天大的事还非要他们两个人去办？ “咳咳。”等红绿灯的时候，林晖无故咳了两声。 江心念的心就蓦的揪起来。也真是，车内太沉默，她不自在，他忽然出点声，她也是心惊肉跳。 “丫头，那天晚上，对不起！”林晖一开口，居然是在向她道歉。 江心念虽然意外，但也觉得理所当然，他本来就该道歉，这要放到十几年后，她都可以告他性骚扰了。 “吭吭，算了！下不为例！”江心念佯装大度，嘴巴却翘的老高，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 林晖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小丫头稚嫩的脸上，超出年龄的一本正经，不禁失笑：“好，我答应你！” 江心念满脸不屑的呶了呶嘴。 “我们去哪---办事？”江心念方向感一向不好，只觉得车子似乎开了好久。 “有点远，累的话，你可以先睡一觉。” 江心念头摇得像拨浪鼓，跟着陌生男人出去，她才不敢轻易睡着了。 林晖看到她防备的神情，眼神倏然而暗。 只是，江心念可没她自认为的那样精明，几个路口的拥堵，她就已经像小鸡啄米一样，最后歪着脑袋靠着门框睡着了。 林晖看了看缩成一团的江心念，眼里漾出了笑容。 林晖将车子开进沌口体育管的停车场，才轻声唤道：“丫头，我们到了！” 江心念倏然睁眼，眼神环顾四周，发现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不由得正了正身子，警惕的问道：“这，这什么地方？” “沌口体育馆。” “体育馆？我们公司在体育馆也有---项目？”江心念满脸疑惑的问道。 “咳……咳……”林晖轻轻咳嗽两下：“……那个，那天看你坐在一中的小操场上，看他们打蓝球，我弄了几张票，是专业蓝球赛的，要不要……看看？” “……”江心念。 又来了！看来姜还真是老的辣，明明就是不安好心，想泡小姑娘，可还演得跟真的要办正经事儿一样！天真啊！ 江心念以为她上次的立场已经很明了了，没想到他绕了这么大个弯子，动机还是这么不纯。她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说道：“我以为林总是个明白人！看来是我高看您了。”说完，她毫不犹豫，扣开车门下车。 林晖也忙从驾驶位下来，飞快绕到她那边，情急之下扯住了她胳膊，然后便看到了江心念如锥子一般的眼神。 他忙缩手举上头顶：“丫头，我可以解释的！”那投降状，无奈又滑稽，跟他斯文儒雅的外表非常不搭。 江心念好笑，又好气，关键是，还动了她那颗同情泛滥的恻隐之心。 她停下脚步，望着他：“是不是想说你未婚妻无趣？你生活空虚？你们感情名存实亡，分分秒秒都让你窒息？” 看着林晖吃惊的眼神，她心中已有答案。她长叹一口气，总算明白：当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你哭闹是错，静默是错，活着呼吸是错，连死了都是错。 对男人真是有些心灰意懒，她摆摆手，一副与年纪不符的淡漠沧桑：“不用解释了，我懂！” “……”。林晖如坠云里雾里，她说她懂，可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不相信。 “既然没什么事，可以回去了么？林总？” “丫头……” “您别误会，我不是嫌弃和您一起看球赛，主要是对蓝球没兴趣。最大牌的蓝球明星，我也只知道个柯比，还是听我妹说的。” 见他不太相信，她想了想，又冷笑着揶揄道：“林总，教你一招，想跟小姑娘约会，要请她看她偶像的明星演唱会，她保准一晚上感动的泪流满面……不过，看来您还不算太坏，这经验貌似还不太丰富啊！” 林晖愣了几秒才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有些暗自气恼，但又拿她没有办法，好在她嘲讽完他，还是叹了口气，钻进了他车里。面子上的这一点伤害也就不算什么了。唉，嘲讽就嘲讽吧！她这个小丫头，他还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样。 江心念也想有点骨气，自己搭个车，可十多年前，沌口刚开发，公交都没几辆，搭一辆的士，大半张粉红都没了。不能跟钱治气！ “丫头……” “您还是叫我小江吧？别叫我丫头！”一大把年纪了被人叫丫头，听着怪别扭。江心念手托腮看着窗外，悻悻的想。 “不喜欢？我觉得挺好啊，在我眼里，你还就是个丫头，有些孩子脾气，任性又可爱……” “行行行，你高兴就好！”江心念打断他的话，再听下去，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讨人喜欢。在另一个男人眼中，她也曾是那个死了都是错的人。 “那个男孩叫陈至吧？你们看起来关系不错。” 江心念警惕的看向他：“林总，您说了不反对办公室恋情的！” 林晖心中一沉，双眉紧蹙：“这么说，你们真的是一对---恋人？” 林晖问得很委婉，就盼着结果也能对他委婉一点。 “哎呀，不是啦！”江心念有些越描越黑的无力感，她绞尽脑汁，着急着怎么回答，才既不会给陈至带来麻烦，又能让林晖死了心。 忽然灵光一现，便脱口而出：“前任！” 原来如此！看得出，小丫头并没有完全放下他，林晖的心里陡然泛着酸，但想想谁还没能个过去，便又坦然，是前任总比正恋爱好。他的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 江心念小心观察着林晖的表情，失落是有一点点啦，还有一点点不开心，不过，看不出来是想放弃还是不放弃。还有……嗯嗯……他的鼻子也挺高挺的，眼睛挺深邃的，看起来也不老，挺斯文的，是她当年憧憬的那款。 第十五章 是非题 忽然意识到自己跑偏了，她赶紧做贼似的，脸红心跳的别过脸去。 然而，她偷偷看他和她脸红的样子，都被林晖看在了眼里，他把着方向盘，眼里藏着笑意，心情明显好转。 车子重新驶回泰合附近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他说：“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上一次不愉快的吃饭经历，还历历在目，林晖不得不顾虑江心念的感受，特意询问。 “不了，我想回家。” “好！”答案虽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忍不住失望。这个小丫头比他想象中的难伺候多了。但一想到自己的心情都是随着她波澜起伏，这又不免让他兴奋，比起他死水一样的人生，这显然让他的生活变得有意思多了。他不禁有些自嘲自己的受虐倾向。 他按着江心念手指的方向，把车开到了巷子口。 车刚一停稳，江心念就说了声：“谢了啊！”然后身体麻溜的就从后座钻了出来。 “等一下！”。 江心念刚转过身，想走，就被他的叫住了。她心想，这人年纪大了，还真挺罗嗦，难怪她家辰辰每次都那么烦她。 她二十岁的身体也很不耐烦，因为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还有事？林总？” 他嘀一声锁了车门，慌得连车钥匙都来不及放好，就这样扣在手心，匆匆走到她身边，说：“我送你进去吧，这边看起来好像不太安全！” “挺安全的！林……林总，您还是回去……忙吧！” 林晖听到她口中的“忙”字，以为她又在暗讽他有未婚妻的事，脸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泰然接话道：“不怕，我不忙！” 说完，不容她拒绝，便向巷子深处走去。 江心念反倒不自在了，她一直默默观注着林晖的反应，他真是个处变不惊的人，像这种小巷子，以他的身份，应该是很少进去的。 巷宽不足十米，一些参差不齐的私房，纵横交错。各家门前都被做生意的小商贩支着铺，占着道，卖着各种各样的日用品。几层的小楼，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在她们头顶上蜿蜒前伸。道路坑洼不平，随处都是垃圾点。 但巷子却不冷清，人接踵摩肩。 这里面再破败的房间，都能被房东租了出去，进进出出的，全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打工的人。穿着厨师的白色工作服和绿色安保装的，赶去上夜班，还时不时会蹭到林晖整洁服贴的高档外套上。 他一路都是微微皱着眉。 江心念撇撇嘴：“说了让您别进来了！这不是您该来的地儿！” 林晖朗声而笑：“我还有我该去的地儿？是天堂啊，还是地狱？” 江心念红着脸，半笑半嗔：“真是，还会开玩笑。” 她瘪着嘴，一脸愤世嫉俗：“现实是很残酷的，有钱人和穷人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 “所以，你才会格外的与我拉开距离？”林晖眸里的温柔滴出水来。 “……”。江心念不回答，眼神也不自在的四处乱看。不争气的肚子不合适宜的咕噜一声响。简直是大写的尴尬。 林晖这才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四处搜寻着，然后，指着一家看起来干净一点的小炒店，问道：“去那家吃，怎么样？” “林总……我……” “我看就那家吧！”林晖打断她，径直向小食店走去。 进到里面，他找了个安静点的座，学人家旁边刚来的一对小情侣，用纸巾给江心念那边的桌椅擦了擦，让她坐下，才擦试自己这边。 坐定，他喊道：“老板，菜单。” 老板媳妇便递过来一张满面油污的过了塑的单页菜单。 江心念托着腮，看着他用干净修长的手指接过去，还真不像太介意似的认真点着菜。心像泉眼突然被打开，汩汩的向外冒着温暖的热气。 “就这些吧！” 江心念晃了晃脑袋，结束自己的胡思乱想。恰巧听到他向老板媳妇说出这句，然后便听见老板媳妇说：“好！”收回菜单，扭着她那细腰肥臀，回案台那儿，乒乒乓乓，帮店老板配菜去了。 江心念不禁笑出声：“你以为这是五月花！我们一般都直接跟店老板说‘老板，炒个香干炒肉丝’‘芹菜肉丝‘鱼香肉丝’，要不是看你人帅又有钱，老板娘早不乐意了，她忙着呢！” “是吗？……那我下次注意！”听到江心念开开心心的跟他说话，还不经意的夸奖了他一句，林晖眉眼里都是笑。 “下次？……呵……您适应能力还真强。”江心念冷笑道。 林晖开心不过两秒，便又听出了这丫头话里的嘲讽。不过，他已经习惯了，他甚至了解了她一旦准备对他冷嘲热讽时，就会用“您”字，不知道是对他领导的尊称呢？还是提醒他年纪大。无所谓了，谁让她说什么，他都愿意听了！ 菜上齐，江心念才知道，难怪老板媳妇对他这么客气，估计把人小店最贵的都点了吧。说白了，还是个砸钱的主。 当然小店最贵的食材，味道也只能做到家常，江心念吃得了山珍海味，也吃得惯粗茶淡饭，所以，她没什么的，加上实在饿，她吃得津津有味。 而这些菜，显然是不符合林晖口味的，但看着江心念吃得开心，他的食欲也猛增，居然也吃得兴味盎然。他的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出跟她在家里共进晚餐的样子，镜头温馨得让他都忍不住咧开嘴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我吃相很难看吗？” 江心念顿住夹菜的手，瞪大双眼问道。 “没---没有！” 看见江心念鼻子眉毛都气得敛到一起，他宠溺的为她舀了一勺蛋羹，递过去：“一点不难看，很可爱！” 江心念下意识的脑袋向后缩，他是要闹哪样？喂她吃吗？ 林晖像是猜到了她所想，将勺子平放到她碗中。 江心念的脸上一阵红霞飞过，她低下头去，胡乱的往口里扒饭。 两个互相尴尬的人，居然把一顿晚餐吃了一个多时辰。 结账的时候，林晖却悲摧了，刚才下车急，装着现金的手包没有拿，衣服的口袋里只有几张信用卡。 反正车子停得不远，他窘迫的对江心念说：“我去拿！你再坐会儿……” “不用那么麻烦了！”江心念从包里掏出钱包，按照老板娘报出的金额，如数给了现金。然后说：“上次让你破费了，这回算我回请！” 林晖一晚上的好心情，被结账的小插曲，给破坏了。他好不容易正儿八经跟她吃回饭，却还是她花钱。 可能是看他脸色深沉，出了小食店的门，见他一直跟着自己，江心念也不太好意思赶他走。 就这样让他送到自己楼下，她才说：“我到了！” 林晖这才停住脚步，往这幢私房看了看，又回头望了望经过的路，大概有五十米远没有路灯，拐角处还是个无人经过的死角。 他的眉心敛的更深了，颇不放心的点了点头：“女孩子，注意点安全。” “嗯嗯，你回吧！我上楼了！” 不想再听见他不放心的唠叨，她咚咚咚的跑着上楼了。跑到顶楼的平台上，她悄悄往下望，见他还在下面站着了，可能是在看哪一楼的灯会适时亮起，等了半天，也没看见，这才失望的往回走。 江心念站在黑暗中，顶楼的夜风吹得她一阵哆嗦，却仍然望着楼下呆呆。 她有些迷惑了，想起一个贴子，一对穷途末路的小情侣，饥寒交迫，男孩穷尽唯一的十元钱买了一个汉堡给女孩充饥；一个日理万机、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有钱男人，花了十分钟陪自己老婆共进晚餐，问哪一个更爱对方？ 那时正值陈至的上升期，正在从那个买汉堡的穷小子，往有钱人的队伍里华丽转身，江心念便站在主卫玻璃门外，催他要答案，见他许久不做声，便哧一声滑开磨砂玻璃门，追问：“嗯？谁更爱？” 陈至正手扶着弟弟放松了，顺便还思考着关南那个项目标底最接近什么价格，江心念忽然就旁若无人的站在了他身后，他恼火的吼了句：“哪有这么多爱！” 慌里慌张提上裤子，连正眼都不带瞧一下的绕过江心念，走出主卫，临出门扔下一句：“晚上不回来吃饭。” 答案是一样爱。原因很扯，因为穷人的钱和富人的时间一样珍贵。江心念委屈得，心在淌血。 遇上林晖，她更加笃定，那个答案其实一点也不扯。陈至根本也无须开口作答，他的行动就是很好的答案。 她抬头仰望苍穹，在她看不见的国度，现在的陈至是不是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她也很累，历经沧桑的心生在二十多岁的身体里面，她都快无力负荷了。 或许，该试试新的开始！ 第十六章 扫雷 “啪！”江心妍端着一盆水泼过来。透心凉！她大概就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吧。 “江---心---妍！” 江心念哆嗦的更厉害了，因为一盆水不偏不倚，正好泼到她的身上。 江心妍吓了一跳，平台上没有灯，江心妍的房门又半掩着，灯光透不到这个角落，她根本不知道那里会有个人。 循着声音，待看清全身落汤鸡似的江心念，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没事站那里干嘛呀？” “说了多少遍，别往平台泼水！” “公用卫生间别人用着呢，我不往外泼，留着洗脚水过年啊！” 江心念听到江心妍泼的还是她的臭洗脚水，激动的恨不得杀了她…… ****** 第二天上班买早餐时，江心念看着严重缩水的钱包，有些后悔万分。唉，昨天干嘛要打肿脸充胖子啊！他让等就等会儿啊！等一会儿又不会死。可没钱花她就死翘翘了。工资本来就不多，一块钱恨不得掰成两块钱花，现在倒好，一顿饭，吃了她三分之一的工资去了。 唉……唉……唉！ 江心念趴在前台，不停叹着气，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今天公司依然很安静，她的叹息声就格外的骇人听闻。 “小江！”郝主管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江心念正襟危坐，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郝主管---好！” 郝主管举高手中的一个购物袋递到她面前：“给，这是林总给公司每位女员工的新年礼物。” “还有新年礼物？”江心念假装高兴的接过来，其实看购物袋她就知道这是一个知名女装品牌，早些年前，价格也不低。 只是，她在心里埋怨着林晖：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江心念目前对这些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没有兴趣，她眼里只有钱，钱，钱哪！新年嘛，干嘛不给她们每人封个红包，搞这些不切实际的干嘛！ 郝主管走过前台，又返身回来：“对了，我给你取了S码，如果不合适，可以到世贸五楼专柜去换，发/票都在购物袋里面。” “嗯，好的！” 待郝主管真的走开，江心念都懒得打开购物袋，直接把它丢在了前台的桌子下边。 中午的时候，工程部的人居然全部回来上班了，公司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郝主管在办公室里内线给她：“小江啊，趁着公司人都到齐了，你去各部门统计一下，集团活动，有哪些人要参加的。” 江心念意兴阑珊，刚要挂上电话，听到郝主管又在话筒里面追着喊：“小江---”她赶紧将话筒再放到耳边：“……这次活动关系到我们公司在集团的荣誉和地位，也关系到林总和顾总的面子，你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动员大家，积极参与，为公司也为自己，争光！……” 巴啦巴啦，江心念先接受了郝主管的一番激动人心的动员，听得她热血沸腾，但挂了电话，就开始犯难，她可没郝主管这么好的说服能力，自已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可以带个头什么的。 所以，她唾沫横飞的求爹爹告奶奶半天，财务部和市场部都没人愿意参加。 灰头土脸的转到工程部这，陈至正坐在格子间里，盯着图纸，双眉紧拧。可能是在冥思苦想，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烟几乎燃尽，只露着长长一截烟灰，在手上摇摇欲坠。 见她过来，手指一闪，烟灰便散开来，江心念下意识的，就拿出手上的统计表，顺势接住，烟灰哗啦啦的，落在了上面。她这是自然反应，她最烦陈至的烟灰落到地板上，茶几上，每天恨不得拿个烟灰缸跟着。 陈至忙接过她手里的表格，将烟灰倒入他座位旁的垃圾筒，又用卫生纸拭净，刚要递给她，忽的又瞟了一眼。 然后，收回手，拿出笔，刷刷刷的打着勾。 江心念接过一看，他居然申报了四项。两项单人赛，国球乒乓和一百米。还有集体的蓝球赛，两人三足百米接力。 江心念感激的看了陈至一眼，说：“谢谢---支持工作啊！” 陈至倔着呢！也没领她这个情，说声不用谢，只是僵着一张脸，有些无措的手又探上了烟盒。 江心念看一眼：“那个烟---少抽，被郝主管看见，可要扣工资的！”她本想说对身体不好，但又怕他不识好歹，索性拿公司制度压了他。 陈至收回手，将烟盒丢进抽屉里。 工程部其他人见陈至报了这么多项，也不甘示弱，纷纷报上自己的项目。趁着大家积极性那么高，她又开始煽动他们报表演项目，郝主管说了，体育和文艺，咱公司一样都不能比别人差。 一听到上台表演节目，大家的热情都空前的降了下来，跃跃欲试的，也躲躲闪闪，也是，都不是专业的，谁敢真上台去丢人现眼。 这次连陈至也帮不到她了！他唱歌跑调，这是他追求完美当中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肖武在13点差一分的时候踩着点进来，一进门，见江心念在他们部门，就笑嘻嘻的冲着江心念念挤眉弄眼道：“小念念，你想我了吗？” 江心念假装呕了两下，不屑的嗔道：“肖武，代表中天电子表演个节目呗！” “可以啊！”肖武答应得爽快。 江心念两眼放光：“说话算话？” “当然！” “那你想表演什么？”江心念立刻变谄媚。 “唱歌啊！” “擅长谁的呀？” “随便点，我肖武是中华小曲库！” 肖武笑得不着四六。江心念更加的将信将疑！ “我还……小念念，你这小眼神明摆的不相信啊！……来来来，听好了，庞龙的《两只蝴蝶》即兴给你们彩排下。” 肖武说完，吭吭两声先润嗓，居然真的清唱起来。歌声婉转。期间，他又自己加戏，换上低沉的嗓音，唱了张国荣的两首经典老歌《倩女幽魂》、《风继续吹》，粤语版的，堪比原唱。 江心念崇拜的看着他，待他一唱完，便夸张的喊道：“肖武，你简直是我心目中的男神啊！太好听了！” 肖武颇为得瑟，眯缝着双眼问道：“要不，咱俩来个情侣对唱，《知心爱人》，怎么样？” 格子间的人立马哄笑“来一个，来一个！” 江心念脸颊绯红的说一句：“不行不行，我五音不全！”说完，忙慌张的捧着节目单逃到前台。 林晖和顾一明一起进公司，看见江心念小脸绯红，顾一明还以为她是见了林晖才这样。赶紧识趣的加快脚步，与林晖拉开了距离。 “林总---好！”江心念礼貌的称呼了一声。 其实不止顾一明那样想，连林晖也误会了。毕竟昨天下午，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他笑了下，没有多言，不想大庭广众，令她拘束，所以他未在前台稍作停留，就径直向着顾总办公室走去。余光瞟到江心念随意弃在桌子下边的购物袋，眉心一敛。 下班的时候，顾一明和林晖的办公室门还紧闭着，她便将公司锁放在前台桌面上，匆匆和肖武他们一起上了电梯。 因为陈至貌似在她走的时候还没离开，整个下午，除了报名那会儿，他也没跟她有什么互动，连话也没讲一句。 还是先走为妙，省得一会儿碰见尴尬。 不想，才先走了5分钟，陈至就追了上来，递给他一个购物袋：“郝主管说你忘在公司了，我就顺便带给你！” “哦，谢谢！” “那个，我先走了！”江心念。 “那个，一起走！”陈至。 两人对看了数秒，又异口同声。 “还是一起走吧，我只到车站！”陈至不甘心的妥协了。 江心念也不好推辞，更何况陈至今天还在公司不动声色的帮了她一把。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江城一入冬季，寒风就有些肆虐，江心念手中的购物袋被风吹得哧哧作响。 陈至的视线不停的因为这声响，向她这边扫来。 江心念的目光有些窘，这动静，搞得像是她故意弄出一些声响，吸引他注意一样。她把购物袋的细绳缩紧。 陈至却冷冷的说：“不用拽那么紧，风吹不走的！” 靠！江心念简直想骂人！他的脑子，若不是还蛮会赚钱，她还真怀疑他智商。 “啊！贵嘛！”江心念背着他，翻了个白眼，说话阴阳怪气。 “还不如发现金实在！”陈至涨红着脸，语气酸溜溜。 “有总比无强！我这人要求不高！”江心念明知他敏感又骄傲，故意刺激道。 陈至果然不做声。默默的低头走路。 年轻时的陈至，一副阳光的外表下，暗藏了不少心事，他家境不好，又穷又偏，读完书又寄住在兄长家，所以，一不小心，就能轻易的碰了他敏感的雷区。 第十七章 心跳 那时候，江心念不懂，但现在回头来过，她才知道，他身上埋藏的那些个雷，其实都是日后激发出他无尽潜能的导/火/索。 江心念无心流露出的对物质的想往，就是其中之一。 两个人无声的走到了车站，他驻足，恰巧701到站，他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匆匆随着人流挤上了车，天冷，人哧溜哧溜的，上得很快，车子很快关门，呼啸而过，带走了陈至内心翻涌的怒火。 她无耐的望着最后消失在夜色中的一小抹车身，耸肩笑笑。肖武的小女朋友那天曾说过，陈至觉得她质朴，适合做媳妇，估计，此刻，他一定坐在车上，为他的看走眼，痛定思痛。 一路思绪如潮。 繁华尽头，她才从思绪中抽身出来，每次走到这里，她都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因为繁华、破败交替，好比人生无常。 不过今夜，因为她除了口恶气，心情顿爽，似乎看这条巷子，也觉得它生机勃勃。特别是看到已经飘至巷口的烧烤摊的炊烟，还有各类宵夜的香气缭绕。她忽然觉得饥肠辘辘。 她搓着手，打算去干掉一大碗牛腩粉，当作晚餐，还要来一笼生煎包。 “丫头！” 江心念隐隐听到有人叫，回头搜寻了一圈，除了攒攒的陌生人头，并没有看到她期待中的身影。 她不禁失笑，看来，陈至还真看走眼了，她就是个势利的、虚荣的、贪婪的坏女人，都学会自己往林晖的陷井里跳了。 她继续走到她要去的小摊前，跟店老板说了她的要求，末了，还特别交待说：“要辣一点！”店主笑了笑，说：“幺妹，要得嘛！”顺便递给她一盘免费赠送的泡白萝卜条。 没错，她吃的还是以前陈至爱吃的这家，四川老板。 她用手拈起一个萝卜条，仰着头就要往嘴里喂，可一回头，不禁吃惊的瞪大了双眼，连萝卜也失手，整块落入喉间。 咳咳咳！她疯狂的咳嗽起来，四川泡菜，远近闻名，酸辣爽口，虽然适时将萝卜条吐了出来，但酸辣汁呛进食道，所以连眼泪都给她呛了出来。 林晖的眼神透着急切和心疼，连忙拿起桌上的卷筒纸，看一眼，皱下眉，但还是扯下一点，给她擦眼泪。 “饿急了么？” 江心念因他这一句，本来平息的咳嗽声又响起来。简直了！没看出来她是吓得！ “你怎么---又来了？” “你不是还在跟顾总谈事吗？”江心念疑问，但心中甚喜。女人嘛，没有人会嫌男人给的惊喜多。 “谈完了就来了！”他表情淡然，像是在回答一个多么平淡无奇的问题。完了，跟店老板要了跟她一模样的牛腩粉、生煎包。 他肯定在后面站了不只一会儿，甚至刚才她听到的一声叫唤，也根本不是她幻听。毕竟只有他会叫她丫头。 要是早知道他在后面，她该表现的矜持一点，她刚刚跟老板说，牛腩不要给她偷工减料的样子，简直像一个讨价还价的市井小民。 “老板，给他也加辣一点！”江心念报复的拿眼神呲他。 最后，江心念看着他硬着头皮、面红耳赤的吃完那一碗超极辣的粉，看着他额心冒汗，无力讲话，才解气。 她夹起一个生煎包，喂到自己口里，像是在教他：“辣就吃一口，解辣的。” 林晖不想在她面前跌面儿，强撑着不动，他也食辣，但这么辣，也太让人接受不了了！忍了几秒钟，实在忍不了，也学起她，咬一口包子，总算将那火烧火燎的辣压了一点下去。 吃完饭，照例是送她回去。昨晚送她回来，他还真是不太放心，所以今天又忍不住跑公司去，等着她下班，没想到她溜得倒挺快，下班才十分钟，待他从顾一明办公室出来，她已经不见了。 他取了车子，径直开过来，却发现她看着那男孩上车，恋恋不舍，他一生气，就没理她，却又十分没骨气的将车开到了巷子口。 喊她还不理。 两个人被川流的人群挤得越来越近，两只手在摩擦之中，却总是失之交臂。林晖和她都是成年男女，那种摩拳擦掌的小范围接触，算得了什么，但此刻，却横生出一种极致的暧昧，勾人心魂。 此时的两个人，被这种触电般的酥麻难耐，搅得心痒痒。 好在，家离得不远，两个成年人，居然就这样一路暖昧着，像两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脸红心跳的走到了江心念楼下。 “我到了！” “嗯！” “你回吧！” “好！” 连个goodbyekiss也不敢想。两个人都怆惶而逃。 回到家的江心念，靠在门背后，禁不住心潮澎湃。这感觉太好了，连跟陈至初恋那会儿，也没有这种怦然心动。虽然那时的陈至年轻帅气，但敏感脆弱又揣测无度，只是凭一点缠绵的体贴细致，才俘获了她。 而此刻的林晖，沉稳内敛，气质儒雅，连年龄的差距都符合了她当年对爱情的所有幻想，再活一次，她哪会不心动。 煞风景的江心妍在门外砰砰砰的死捶门：“江心念，你做贼了，快开门，冻死我了！” 江心念收拾好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才打开门，看见江心妍居然只穿了一套秋衣裤。头发还湿着。 这么冷的天，她也爱洗大澡，简陋的公卫，没有浴霸和热水器，都是提了热水瓶进去，兑好了冷热水，用盆子往自己身上浇。 江心念想想都冻得起鸡皮疙瘩。 她赶紧把自己的被子也抱下来，捂到江心妍床上：“说多少次了，巷子里有公用淋浴间，三元洗一次，比这里暖和多了，别舍不得！” “不是怕花钱，不习惯那么多女人脱光了，一块儿洗！” 江心念白了她一眼：“都是女人怕什么！” 江心妍不愿听她的，她认定的事情，没人可以改变，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潦倒的经历，和不愿将就的性格，才成就了她以后的成功。 江心念有些泪目，她刚刚瞎想了些什么！不是发过誓，这一次一定要让妍妍过上幸福的生活吗？她要职场逆袭，怎么一碰上条件好点的男人，又失去分寸了，想的尽是些情情爱爱！ 她再发誓，明天起要拒绝从她生命中经过的每一个臭男人，包括林晖。 ******* 可明天，她并没有见到林晖，而且是接连好几天。 她像犯了相思病似的，食不下咽，坐在前台，了无精神，只一听到门口有动静，才像打了鸡血般的伸长脖子，往外面探，既不想表现得太过希望，又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 所以接连几天，她都是魂不守舍。 陈至又像犯病似的开始不理她了，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肖武叫了多次，让他坐过来，他也没有过来。 江心念无心管他，此时的陈至，跟现实中的她一样，矫情得让人不可理喻。 不过，对林晖的感情热切了一阵子之后，因为他的迟迟不出现，也瞬间冷却了不少。 江心念是一个憧憬爱情的伪少女，但并不代表她会完全丧失理智，经过千番猜想，深思熟虑之后，江心念得出结论：林晖对二十岁的自己，就是一种成年男人对小姑娘寻求新鲜刺激而已，更多时候，他家务缠身，身不由已。 江心念不由得想起几年之后将会大火的《蜗居》，林晖何其不是另一个宋思明？但她却不想成为年幼无知的少女海藻。 她会悬崖勒马的。 就这样，有了目标的江心念，工作态度明显认真了许多。行政部的事务，都逐渐可以独挡一面了。 因为这样，郝主管出去办事的次数比以往更多了，江心念就更忙起来，如此一个恶性的循环。江心念心中也有怨言，但职场上，多做事，少说话，这是规矩。 这是奋斗阶段的陈至告诉她的。她那时已经怀了陈辰，各种孕吐不适，什么都不想干，可办公室主任却动不动丢一些工作给她，都是局长交给主任的工作。完了，江心念忍住不适，尽力完成，却被主任当作自己的成绩去邀了功。 江心念晚上回来，在卫生间里吐得半死，顺便将委屈也吐给了陈至听，这份工作是陈至帮江心念找的，事业单位，他那时已经有了些人脉，但还是费了不少功夫，托了不少人，才拐弯磨角，进了这个局。 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陈至不忍责备，毕竟她现在还是贵妃阶段，江心念说过，女人这一辈子，只当了二十年的公主（女儿），一天的皇后（新娘），十个月的贵妃（怀孕），剩下的时间，都是保姆。 第十八章 不然 陈至便给她讲了个故事，说：“一只乌鸦坐在树上，整天无所事事。一只小兔子看见乌鸦，就问：“我能像你一样整天坐在那里，什么事也不干吗？”乌鸦答道：“当然啦，为什么不呢？”于是，兔子便坐在树下，开始休息。突然，一只狐狸出现了。狐狸跳向兔子……并把它给吃了。” 江心念当然知道，木讷的陈至才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她讲故事，她仰着头，不屑的问：“所以呢？” “所以……就是……要想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你必须坐（做）得非常非常高。” 江心念就知道！ 肠子刚吐干净了的她，将脚往陈至怀里一抻，眨着狡黠的双眼：“我这辈子哪里也不坐，就想坐你头上，你有多高，我就比你还高。” 陈至摇摇头，目光宠溺。他就这样，心甘情愿，为江心念做了那只勤劳的兔子。 江心念正坐在前台眼泛泪光，就看到陈至从她面前闪了过去，妈蛋，还是那愣头青似的愤愤然。新婚时期的他多可爱啊！都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结果……便宜了别人！ 她挥起衣袖抹泪，无论是什么世纪，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了，女人还是要靠自己。这样一想，就不觉得郝主管有多么过份了，全当她给自己机会磨练了！ 转眼就到了年底，想到明天就是集团的年度盛会，才想起林晖给公司女员工买的那个品牌服装。 上次回来的时候，她把衣服顺便送给了江心妍，她不是答应过她拿了工资帮她买件好质量的吗。 虽然衣服是送出去了，但借来穿一下，她应该也没什么意见，她在家里翻箱倒柜，却硬是没看见那件衣服。 江心妍回来的时候，看着家里像遭了贼似的，被翻得乱七八糟，江心念还生无可恋的瘫坐地上。不由得安慰道：“算了，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偷了就偷了，想开点！” 江心念连吐槽她智力的力气都没有了，面无表情，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问道：“我送你的衣服怎么没看到啦？” “那……那个呀？我拿去退了钱？” 江心念倏的一声，从床上坐起：“你不是去换吗？” “换的时候，觉得实在太贵了，穿不起，就让导购退了钱！” 江心妍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是兀自低喃：“那房租还是那钱交的呢！” 江心念的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越哭越伤心。 江心妍没想到江心念会如此看重那件衣服，看着她哭得那么伤心，她后悔万分，她不停说着好话：“姐，别哭了，你要喜欢，我下月发了工资，再去给你买回来……” 江心妍一说，江心念本是轻声啜泣最后变为嚎啕大哭。 “要不，咱明天去买……”江心妍。 “妍妍……姐真的会挣好多钱的……姐发誓……以后别再舍不得穿……！” “……”江心妍。 她哪里懂，自己亲姐心疼的才不是那件衣服，是她，看着她小小年纪，好不容易有了件好一点的新衣服，却还要为三斗米而割爱。 看着江心念那揪心的模样，江心妍也止不住，潸然泪下。 2003年的倒数第二天，江家两姐妹，居然为了一件衣服，在租住的小屋里，抱头痛苦。以至于2003年12月31日那天，江心念肿着两颗核桃一样的双眼，匆匆赶到集团大楼。 集团大楼真气派啊！光是主楼那几十层的台阶，就足以显赫了，放到十几年后，也就政府部门的大楼，国家权力机关，敢这么修。 可当时的中天，就敢这么招摇，不但建在当时就称得上寸土寸金的地段，还圈了不止一点点地。光是附楼就有好几栋，有专门的员工食堂，有供上千人休闲娱乐的体育中心，棋牌室、卡拉OK室…… 还有些什么，江心念都来不及细细参观，就听见郝主管远远的在叫她了。 郝主管今天穿了林晖发的那件大衣，盘了发，化了妆，摘掉了眼镜，改戴了博士伦，与平时身材瘦小，架着金框的她，气质不只提高了一点点。 “郝主管，你今天好漂亮！” 江心念的赞美是由衷的，郝依萍本来对江心念姗姗来迟，颇有微词，今天什么日子，一年之中，行政部的重要性就体现在今天这一刻，作为她部门唯一的员工，江心念居然比她来得还晚，害得她跑前忙后，香汗淋漓。 她打扮得这么美，可不是上这来干活的，她以为只在人群中，优雅的指挥着江心念做事就好。 不过，一听到江心念嘴巴这么甜，她的气也消了一半，最重要的是美貌居她之上，还比她年轻的江心念，居然挺识相的没有穿公司发的衣服，和她造成撞衫，她也就不能再说她什么了，只微微一笑，嗔道：“这眼睛怎么还肿成这样！” 江心念心虚的脸红了一下：“昨晚水喝多了！” “要不要用我的遮瑕膏，挡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先做事吧！”江心念才不相信，郝主管真会那么好心，想替她遮暇，有了她这朵绿叶，才更能衬出她这朵红花，不是吗？她懂的。 郝依萍果然就顺势换了话题，她从手提袋里拿出活动方案，参赛人员名单，递给江心念：“你去组织一下，公司没参加比赛的人，也要有点集体荣誉感，让他们都去做啦啦队，别成了一盘散沙。” “哦！”江心念望去，这满目都是人，要怎么组织啊，刚要转身，郝主管又喊住她。 郝主管有这个习惯，就是几件事总不能一次性说完，刚走又喊，刚走又喊，有一次，她吩咐了一件事，江心念想着反正待会又要被喊回来，干脆就站着没动。郝主管打开了QQ，噼哩啪啦敲出一行字：“唉呀，昨晚都怪你……今天人家都没起来了啦……” 回头看见江心念还在，慌忙点了叉叉：“你怎么……还不去……做事！” 江心念其实比郝主管更紧张，她一不留神就看见了不该看见的，连死的心都有了：“马上……去！”她逃得飞快，像发现了别人秘密的胆小鬼，生怕再不走，连小命都呜呼了。所以，她以后再也不敢偷懒，哪怕郝主管这个爱不停让她回来的毛病始终改不掉。 “那个……告诉大家，主楼不要乱闯，童总不太喜欢。” “嗯！好的！”江心念微微笑。目送着郝主管走远，她才拿着单子，一个个去找，一个个去交待。其实不该这么麻烦的，但今天公司的人，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自由散漫的想干嘛就干嘛去了，所以她才这么累。 好在公司人还不算多，但一圈下来，她也累的够呛，找了个堆放后勤物资的地儿，拿了瓶农夫山泉，咕噜咕噜的靠墙喝了起来。 会场人声鼎沸，她嗓子都快说冒烟了！ 正一边喝一边观望了，手中的矿泉水瓶被人抽了去。她吃惊的回过头，看见林晖正一脸严肃的盯着她。 “大冬天的，女生不能喝冷水！” 一直无联系，江心念早就屏蔽了他这张脸，可现在突然见面，她的心还是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她一把抽过他手里的矿泉水瓶，嗔道：“林总管得有些宽了吧！”说完又猛灌两口压压惊。 林晖脸上油然而生一些愠色，愣了几秒，像是自我消化了一下不良情绪，才无可耐何说道：“跟我去办公室取热水！”说完。便伸出手来，握住她的。 他理所当然的样子惹恼了江心念，她用力缩回手，恨恨说了句：“大庭广众的，林总请自重一点。” “丫头……” 不待他开口，江心念便打断，说：“我还要去给同事们加油了，林总没什么事我就先过去了。”想了想，她又义正言辞补充道：“还有，我叫江心念，不叫丫头，让人听去，还以为我是您家什么亲戚！我不想被人家误会！” 林晖看到江心念很快扎进了人堆里，他周身都觉得不舒服，大病初愈，又腆着脸到她这受了点气，急火攻心，脸色愈发之苍白。 回到童皓办公室的时候，童皓揶揄道：“还没完全好，就应该多休息，这么早跑来，难道是要参加比赛？” 看着他一脸颓丧，也不忍再骂，只是说道：“晚上雪晴可是被邀请过来用餐的，你好自为之！” 林晖靠在沙发椅上，目光深沉。正是晚上雪晴要来，他才刻意早一点来集团，想事先给江心念解释一下。没想到短短数日，那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好感，又被打回原形。 胃有些痛。额上都冒出一层细汗。 童皓不无担心，说道：“不然……” 第十九章 轻点儿 “没有不然。”说完，他扔给童皓一盒药丸：“按说明书，顺便倒点热水，我到我休息室休息一下就好！” 童皓恨不得一个瓶子丢过去，“妈蛋，你把我当尹雪晴使唤啊！” 看着林晖理都不理他，又忍口气：“不想让她来接你回家也行，我让顾一明去把那个小丫头叫来总可以吧！” 林晖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要去麻烦她！” 童皓低咒：“好好好，当我没说。你最好别痛死在我这儿！” 林晖回到他自己的休息室，这是童皓专为他配的，两人的紧挨着，当时林晖就觉得他没安好心。用童皓的话说，就是小金屋，还能替他打着工作的幌子。 当然林晖也没少在这待过，不想面对尹雪晴的时候太多。 童皓还算靠谱，真的像护工一样伺候好他睡下，才去忙他自己的事。 ****** 林晖睡了一觉醒来，精神恢复了不少。他整理好衣服，打算还是要找那小丫头，谈一下。 体育馆比刚才更热闹了。个人赛事已经进行了大半天。他穿流在人群当中，搜索她的身影。总算在两人三足的候赛区看到她了。她正蹲在地上，翻看参赛人员名单，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眉心蹙起，鼻头微皱。 林晖刚想叫一声“丫头”，可记起她的话，便又咽了下去，又不想连名带姓一起喊，太生疏，叫“念念”他倒是想，可估计她还是嫌太招摇……就这样，一个称呼，在口里墨迹了半天，最后，还是准备喊“小江”，可还没开口，就听见别人叫她。 “小念念，到底想到办法没呀？” “唉呀，别吵我，正在想了！” 林晖表情一滞，有人大庭广众之下，喊她“小念念”，她……也默许了？ “还想个P呀！再想，比赛都game over了！”肖武急切的单着脚跳到她面前：“快点，绳我都准备好了，你说同意，我就马上打电话。” “顾总和郝主管电话都打不通啊，我总得请示一下。” “请示什么？” 肖武和江心念的眼神齐刷刷的向后看。 “林总好！”肖武双腿并立，称呼着，见林总点头，旋即回头，对江心念说：“那个，江心念，我先去准备了，你请示完了，通知我……”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剩下江心念一人还傻不愣登的，扑闪着大眼睛，蹲在原地。 “怎么蹲在地上？”林晖的语气真的只有宠溺，没有责备，但江心念还是蜂蛰了一样，弹起来站好。 “嗯？”林晖目光紧逼。 “哦，腰疼！”江心念两手搓着衣角，双眼盯着脚尖，吱吱唔唔。其实也不是真腰疼，只是一种习惯性动作。她腰疼的毛病还要等到生下辰辰之后，月子里面着了凉，大冬天的晚上，总是单衣薄裳，厥着背喂奶。后来只要累了、站久了，就会腰疼，所以她总是习惯蹲着，缓解疼痛。 “腰怎么会疼？” “是不是刚刚喝了凉水？” 我还！江心念无语了，这人还真爱追根究底。她能说是月子喂奶造成的吗？ 切！江心念无声切了一下，不耐烦的敷衍道：“大姨妈快来了！” 林晖貌似会意，尴尬的“哦”了一声。 看来虽然还没结婚，但毕竟也是有女人的男人，没有追问她大姨妈是谁。 “刚才你说请示顾总什么？” “哦！”江心念恍然，差点忘了正事。 “两人三足的比赛，事先也没说非要一男一女组合，现在男生倒不是问题，市场部女生最多，但都不愿参加。” “为什么？” “怕输了丢人！” “哦，正常”。林晖答道。公司市场部那些个女孩，他还是早有耳闻的。 “还正常！”江心念顿时心情郁结。她早就对公司市场部那群眼高于顶的花瓶看不顺眼了。无利从不起早，准是跑去各个老总那里献殷勤了，又怎么会参加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体育活动。 “我看林总是爱怜香惜玉吧！”江心念撇了撇嘴，长长的睫毛赌气似的低垂着。 一股酸溜溜的醋意。 林晖心里很是受用，他勾了下唇角，也不解释，这小丫头，还以为她没心没肺。 他掏出手机，给市场部经理打了个电话，她竖着耳朵偷听，他……居然……给愿意参加的人，往后的提成，提高了0.5个点……！ 江心念在心里骂他混蛋王八蛋蠢蛋！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玩，如果这群人都可以坐地起价，那她工程部那帮哥们，岂不委屈死了！ 他讲完电话，见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本来木然的脸上，挂上一副淡淡的笑容。江心念的心都快流血了：亏他还笑的出来！ “不用担心，解决了！” “我不担心！市场部那几位美女该担心了！” 他眉毛轻挑，一脸疑惑。 “不用0.5的提成那么多，你意思意思，我给你请外援怎么样？”江心念语气里满是嘲讽。 “……”林晖。 “你不说话算你答应罗！”江心念瞥着他，犹疑不定的再次确认：“算你……答应罗？” 见他真的没有异议，立马转过身，大声向队伍叫道：“……肖武……打电话……” 肖武和魏光的女朋友，以最快速度，赶到会场，还带了另外两个小姐妹，据说是体校的学生，学田径的。 等大家都做好了准备，市场部那几朵金花，才骚首弄姿，香汗淋漓的，蹬着细高跟扭过来…… 看到她们失望委屈的俏脸，江心念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江心念，笑啥，还差一个呢！你上不上？” 肖武一本正经的叫江心念，真是颗怂蛋！老板不在，就亲热的叫她小念念，老板一出现，就吓得屁滚尿流，叫她江心念，还唯恐人家不知道他有媳妇了，不是公司的人。 江心念狠狠瞪了他一眼，正准备回头向林晖求救，可一看到那市场部几个妞，正不知廉耻的骚扰着林晖，争取这最后一个机会。 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林总，我去准备了！” “……”。众人哑口无言。 江心念逞完能，转过身，就后悔了，搞体育，可不是弄虚作假的事，她刚才怎么就一下冲动了呢？ 可当着这么多人面，她也不能怂，只有硬着头皮上！ 因为她的缘故，人员配置上，又做了新的调整，两对小情侣仍是一对，先前跟陈至一组的人被换到了最后。 这都是肖武和她媳妇的主意，这不明摆着，给陈至和她牵线搭桥吗？ 江心念尴尬的动了动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抱歉，拖后腿了啊！” 陈至表情酷酷的：“知道拖后腿还上！” 江心念给了他个世纪大白眼。真是，她愿意啊！还不是看不惯那几朵花！ 她阴扬怪气，表情夸张：“也是，我不上，就会有其她美女上，真对不起啊！……唉呀……轻点儿……弄痛我了……” 江心念低头嗔道，她真是被他弄痛了，陈至不知是有意无意，不听她说完，就吱一声，把绳子两头用力一扯，打上结，嘞得她直喊痛。 只是叫声太污，在场的人，都过来人似的，掩鼻轻笑，江心念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刚才也是不经意，以前跟陈至好的时候，她就这腔调，习惯了！ 江心念眼神忙扫向林晖，发现他面色深沉，不苟言笑，赶紧将眼神从他那闪开。 陈至虽然没有笑，但嘴角明显也是忍俊不禁。江心恋涨红着脸向大伙解释道：“……绑太紧，跑不动……” 身为啦啦队长的张会计，打趣道：“陈至，小江一会儿若是走不动，你就把她拦腰抱着跑。反正你小伙子，力气大！……” 肖武也来神了，唱道：“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的新娘她上花轿。” 江心念回头瞪肖武一眼，又抬眸看陈至，小声警告说：“你可别听他们的瞎来，重在参与！知不知道？” 陈至不置可否。 一切准备就绪后，裁判喊开始了。 肖武和她女朋友第一组，两人配合默契，简直完胜，第二组外援上了场，但工程部派出的男生又弱了点，跟别人拉开的距离又被逼近了些。 陈至和江心念是第三组，江心念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第二组，他们渐渐靠近，她便开始躬腰屈膝，想做好专业的起跑准备。 “不用那么紧张！”陈至小声叮咛。 “嗯，我，不紧张！”江心念表情肃穆，声音锉锵。 已经咫尺，江心念的双腿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发软，那伸过去的手，也变得颤微微，晃悠悠。 “一会儿接稳了！”陈至不放心的再次嘱咐道。 话音还未落，二组就冲了过来，接力棒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江心念整个人，都开始抖个不停。 第二十章 千叟宴 喝倒彩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晖拨开人群，心紧张的揪在一起，他有点担心江心念的状态。 陈至皱了下眉，迅速弯下腰去，捡起来，交到她的手上，柔声安慰道：“没事，扶住我胳膊！” 一开始脸就丢大了，江心念恨不得找根地缝钻进去。但听到陈至这样说，又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乖乖的，用力攀着陈至的胳膊肘儿，艰难的随着他向前移动。 可能是太急着追赶对手，陈至昂首阔步，江心念体力又不支，两人总扯着，前一脚后一脚，高一脚低一脚，步伐始终不能一致。江心念急的手心都冒汗了，哧溜哧溜的从他的胳膊上往下滑。 忽然，江心念感觉到腰上多了股力道，她紧张的都不能呼吸了，这傻冒，不会为了输赢，真的豁出去，公主抱吧！ 她看向自己，还好还好，身子并没有悬空。他只是紧搂着自己，一只手几乎将自己提了起来，然后小声跟她耳语：“不怕，跟上我的拍子，有节奏的迈腿。” 江心念油生一股倔强，她不相信，自己永远赶不上他的脚步，现实社会是，现在还是。她要努力追上他。 她冷静下来，用心感受着节拍，渐渐，两人的默契，越来越好，高抬低收、步履整齐，陈至的一只胳膊，一直紧搂着江心念，让她尽量抬起脚步时没那么费劲。 他们的速度开始加快，终于在最后几步，重新超越了对手。 交出接力棒的他们，还紧紧相拥着，为后面的队友加油。 直到比赛结束，听到裁判宣布中天电子以第一名的成绩夺冠，他们俩才相视一笑。 这所有细微的表情和小动作，林晖都悉数收尽眼底，心情像一直绵延的阴雨天气，密密驳驳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烦闷。 江心念解完绳子，才看到人群中一闪而过的落寞的背影。喃喃自语：“这就走了……奖金……还没谈妥了!” ****** 晚上的聚餐，几位外援是功臣，理所当然被邀出席，不过，也是怕被别的分公司看穿，揭发他们作弊。 肖武坐在他的小女朋友旁边，笑得合不拢嘴，这就是他的目的，他缠着江心念让请外援，就是想让自己女朋友可以参加集团聚会，好看到自己上台表演，显摆一下。 这份良苦用心，不知道她女朋友为什么还不自信，无端猜疑。 集团业务庞杂，这聚餐规模，让她想起了《康熙王朝》里那个千叟宴。这虽然不及帝朝，但也声势浩大。 一切布置，以表演台为中心，最前最中间的一桌，是主席位，目前还空着，据说邀请的都是童总最重要的客户、朋友。一左一右，临近几桌，都是集团各分公司的负责人及其家属，也是重量级嘉宾。 再往后排，就是按年度效益排名，不同分公司的员工。 中天电子，每年的业绩都一般般，因为林总不太上心，顾总给出的账又总是不太好。但拘于林总和童总的关系，每年都还是被安排在靠前的位置。 其它公司，虽然眼馋不舒服，但也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谁让林晖和童皓从穿开档裤起，就在一起混了！ 江心念冷眼旁观了一阵，那些公司为争一席之地，争得面红耳赤，不禁有些佩服起一把手童皓来。说实话，他也够心狠的，吃个饭嘛，开开心心的不好么？非要搞得人家这么剑拔弩张，压力山大。还假腥腥的，又将各公司老总安排一桌，那意思，就像是排名只是个形式，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是兄弟。 可他兄弟们，又怎么好意思，各自看着自己的那帮兄弟，坐得离自己那么远。 所以，年年都在明争暗斗。 倒是便宜了童皓，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 所以，她佩服童皓啊，没有两把刷子，还真做不了一把手。 江心念一边嗑着西瓜子，一边在另外一个盘里找着软糖，她才不想把脑细胞，牺牲在这尔虞我诈的商战中。太烧脑！她也不是那块料。 陈至他们后到的，也陆陆续续过来入座。 陈至当然没有坐在她身边，市场部又新调过来一个美女，元旦之后，会正式去公司报道，但不坐班。刚刚工程部熊经理，亲自和陈至回去了一趟，据说是给美女接网线去了。谱这么大，不知道什么来头。 江心念看着陈至和那美女端坐在她对面，腼腆的与人家交谈。心里一股无名之火，一颗一颗，不停往自己嘴里塞着软糖。 熊经理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也不停把东西转到美女面前，大献殷勤。 下一秒，江心念就好笑的，看着美女从熊经理手上，接过一块巧克力，剥好了，递给陈至，笑着说：“借花献佛，谢谢你为我装好网线。” 陈至便笑着拒绝：“不用客气，我不爱吃巧克力。” 熊经理凉在一边，表情羞窘，美女则毫不在意，自己将巧克力吃掉。还不忘问陈至：“那你想吃什么？瓜籽吃吗？” “我自己来”。 一出恶俗的你喜欢我我喜欢他的三角关系的狗血言情剧。 陈至伸出手去，在盘里捞走了几个江心念爱吃的小软糖，看得江心念咬牙切齿。 谁知，他将糖放到他的骨碟里，将他的骨碟转到了江心念面前，也不说给她的，就这样手抻着转盘，让它稳稳的停在她那里。 江心念的心倏的变得温暖，说了声“谢谢”，小手飞快的探到盘中，将糖拣起。 陈至又将骨碟转回了他那里。旁边的美女，若有所思的嚼着未尽的巧克力。 肖武小女朋友的胳膊肘儿有意的撞了下紧挨着的江心念，对她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江心念的身体里，因为陈至这个木讷的举动，滚滚流淌着一股热血。当初，之所以让陈至追了这么久，就是她一直嫌陈至嘴钝，不会说花言巧语，也不浪漫。 表白的话，还没她拒绝的话多，后来，陈至就学人家送花，上网抄句子，一天一支，送到公司来，每天都让送花的人附上一句浪漫的话。 她也是醉了！ 但正是他这些拙劣的追女技巧，他做得又极其认真卖力，就像一个天资愚钝的人，成天的刻苦用功学习。 想不成功都难，天道酬勤嘛！正如今天，他也不圆滑，不考虑一下美女，就那么傻不拉唧的想怎做就做了。 还真是！把她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撇开头去，假装去看表演台，趁机吸了下眼泪。却没想到眼神与林晖撞个正着，他刚落座，睛睛直直的看着她这边。她忙躲闪，瞥到林晖旁边那个霸气外露的男人，应该就是童皓。 她以前就没怎么见过童皓，只听过公司的会计说过，他是风流倜傥，年轻有为的钻石王老五，好多漂亮女人都恨不得主动爬上他的床。 那时会计还替她宛惜过，说她漂漂亮亮一姑娘，多点心眼，像市场部的女孩子们，有事没事多往集团跑一跑，说不定也能被童总相中。 别说以前江心念傻不啦唧的，人家看不中，就现在，她长了心眼，也不想往那种男人身上放，光听风流二字，她就想离得远远的。 林晖的目光缱绻，只可惜人家已是佳人在侧，纵使在她身上往返流连，纵使他只是多情不滥情，但江心念还是见之神伤。 她收回眼神，也不想去看陈至，一双眼，就在自己面前那巴掌大的桌面上晃荡。 晚上八点整，晚会正式开始，集团的文艺骨干们，来了个恢弘的闹新春的开场表演后，主持人上台，煽动了全场人的热情，隆重欢迎了童皓上台发了个言。 都是些场面上的话，江心念左耳进右耳出，只想他快些讲完了，好开席。 不过，童皓也显然顺应了民心，没有过多的夸夸其谈，简明扼要的，总结表彰，又寄予希望之后，便恭祝大家新年快乐，今天晚上吃好喝好玩好。 江心念听到这几句不禁笑出了声，这是大多婚礼上，新郎的御用台词。当年陈至也是背的这个台本。 想到这，她不禁朝陈至看去，他似乎听得挺认真的，看起来傻傻呆呆的样子。 终于等到上菜，江心念就不再觉得无趣，可一看到这些眼花缭乱的稀奇古怪的菜，她又顿时失了兴致。 好在肖武的名字，被主持人报了上来。 江心念这才兴味盎然的往台上看去。小伙子还不错，自编的那几个扭动的动作，节奏感跟得正好，是个灵活的胖子。 那几年，港台歌曲很能带动现场气氛，肖武现在就是，顾总坐在老总那一桌，估计没少得瑟这是自己公司的员工，脸上喜笑颜开的。 肖武下台后，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第二十一章 毁灭 江心念也学着他女朋友的样子，像刚刚那样回碰了下她：“男朋友演出很成功哦！”他女朋友谦虚的嗔道：“哪有，瞎唱！”脸上却无比的幸福自豪。 两个小女生正埋着头说着话，忽就听见台上叫了江心念的名字，江心念一脸懵，张会计在旁边惊呼：“小江，小江，快上台去领奖！” “领什么奖？” “三等奖抽到你啦！” 江心念还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份幸运，一时间有些没恍过神来，主持人再次念她的名字时，她才不好意思的走向表演台。 从主持人手上接过了奖券，她就要下台，被主持人拦住，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她一时懵住，顺了顺长发，掩饰住自己的无措，随即脱口而出：“祝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台下一片哄笑！ 主席台那桌上的大咖们，纷纷看向童皓。童皓岿然不动，两只手臂微张，随意的搭在两边的椅背上，面不改色、意味深长的看着台上。 江心念这才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太不妥，也怪自己，从来没上过台，唯一一次也就是和陈至结婚，应和着他，说出了这句话。 唉，她捂脸道，补了句：“谢谢领导，领导破费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下台。 她回到座位，肖武这个不够意思的，看着她出糗，笑得前仰后合，连陈至那张冰山脸也破天荒的扯着唇角，会计们……就不谈了，唯有那几朵金花，一个个穷凶极恶的，鄙视她在哗众取宠。 这倒是实话，这下，恨不得台下所有人都见识了她的糗相。 童皓趁着尹雪晴不注意，凑到林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这是缺心眼吧！” 林晖眼里藏着浅笑：“缺心眼才可爱。懂个P！” 童皓鄙夷的瞥了他一眼。 集团聚餐，少不了领导要微服私访，与民同乐。 童总一席人，也纷纷下来敬员工酒。走到他们这一桌，童皓站到了新来的美女旁边，林晖当然也只能陪伴左右。 市场部几个美女，早已是蓄势待发，瞅准机会就冲了过去，各自抢占有利位置，工程部靠技术吃饭，当然不屑于这样做，挤呀挤的，江心念就被挤到了陈至他们身边。 他俩对视一眼，也罢，反正两个都不是爱趋于奉承的人，就索性躲在角落里吧。 集体碰杯的时候，大家都只象征性的在桌面上轻碰了下，童皓看了一眼林晖，顺着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和陈至在那惺惺相惜的江心念。 “江小姐！”童皓将杯子举起，隔着大圆的桌面，向她的靠近：“谢谢你，还这么客气，替我招呼所有人！” 江心念听到轻轻的两杯相碰的撞击声，童皓旁边的那些领导们又是一阵哄然，妈蛋，真是，还特意过来羞辱她。 林晖的杯子也碰过来，眼里却是宠溺：“小女生，童言无忌。” 因为两个大佬相继与之碰杯，刚才那些哄然的领导们也顺便与她碰了下，沾了一下这个小女生的好运气。 童皓眼神邪魅的从她身上扫过，临走，却摸了下新来美女的头顶：“小姑娘，你也加油。” 市场部的美女们，气得脸都要绿了，这是什么情况？ 江心念也搞不清楚状况，但她知道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不好，好在，新来的美女，成功转移了别人的视线。 林晖走在他旁边，小声警告道：“别惹她！” 童皓小声回：“你不是护得挺周全吗？” 林晖走向前几步，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走回来，将郝主管叫到一边，交待了几句，又递给了她一个厚厚的信封，才回头追上去。 郝主管一坐下，便喜不自禁的宣布了，林晖交给她的信封里，是他今早应允的两人三足的额外奖金，一万块，十个人，每人可以分到一千。 江心妍从郝主管手上接过比她一个月工资还多的小粉红，包里还装着那个可以去工贸兑一台29寸长虹彩电的三等奖券，心情无比高兴。 肖武、魏光他们两对小两口就更得意了，每对可以拿到两千。 表演结束的时候，魏光、陈至的个人赛得了奖、蓝球赛虽然输给了别人，但两人三足他们是第一名，又斩获了不少奖金。 所以年终聚餐，每个人脸上，都是幸福和幸运的色彩。 聚会结束，公司的年轻人还玩得乐不思蜀，手中握着巨资，又相约着去公司附近的网吧杀了几盘。 江心念不喜欢玩游戏，也被他们拖了去，她就在旁边的电脑上上网，登了一下晋江，居然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在发表文章。 这个新年还真是意义非凡，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到了十一点，肖武的女朋友有些熬不住了，大伙便散了，各自回家。 肖武故意大声说道：“陈至一定要把小念念送到家啊！不然大伙不放心。” 江心念不置可否，可经过车站时，却没有阻止陈至。 陈至今晚心情似乎还不错，跟江心念聊了他们老家的新年的习俗，江心念也顺便说了她的。两人聊着，走着，居然不知不觉就到了江心念楼下。 江心念这才担心的问道：“这么晚，车子已经收班了，你怎么回家？” 陈至说：“奢侈一回，搭个的吧！” “嗯，那小心点。” 陈至点点头，说：“你先上去吧！那个……明天，我陪你去取电视机，给你装上！” “好！” 江心念便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楼道。 她蹬蹬蹬的上楼，包里的手机却铃铃铃的响个不停，她站在黑不隆咚的楼梯间里翻电话，拿出来，是一个陌生手机号，她想也不想的挂断，可没走两步，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 她按下接听键。 “可以见一面吗？我是林晖！” 江心念呆若木鸡，好一会儿，理智才恢复，说：“太晚了，林总，我已经睡下了！” “我看见了，小男生刚刚才送你回来。” 江心念心中咯噔一下，几步跨上平台，站到边缘处向下望，昏黄的灯光下，真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举着电话，正向上张望，似乎也发现了楼顶上那一抹蓝色的手机亮光。 江心念结结巴巴应了一声：“等……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也不知是几层，反正是还没下完楼，江心念便发觉自己，被一股力道卷进了怀中，她惊得左闪右避，对方才说：“是我，别怕！” 是林晖，他居然迫不及待上楼了。 江心念虽然不再惧怕，但也不想和他过分亲密，她挣扎着从他怀里挣脱，楼梯间太黑，没开灯，江心念看不到林晖此时的表情，他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淡淡的烟草味。刚刚聚餐时，童皓明着帮他挡了不少，但他还是喝了一些；虽然她很少见他抽烟，但很明显，他刚刚抽过。 好在，他并没有发酒疯，还算谦和，没有再强行将她搂进怀里，而是轻轻将她的手团在了他的手心，她试着挣扎了几次，没挣脱。 林晖混着酒气，靠近她低喃：“就握一会儿。” 微醺的声音有些无赖，但更多是……无助，和旖旎。 她没有再动，由他牵着手，一步步走下去。 直到透出灯光，江心念才看清，他酒后酡红的脸上，挂着淡淡满足的笑。 已近凌辰，喧嚣杂乱的小巷，已是人迹寥寥。浓浓的黑夜中，夜风开始裹挟着雪花一粒粒敲在他们的身上。 灯光照着他们十指紧扣的双手，有一种难以明说的暧昧。她有些不好意思，手动了动，往回缩，他强行摁住，顺便还将两只交握的手，放进了自己衣兜里，“好冷，这样暖和”。 是够暖和的！他大手不安分的摩挲着她的小手，滋滋的沁着一股热流。 “你带我去哪？”江心念问道。 “我不知道！”林晖答。 “你应该回家！” “我不管！” 喝了酒的他，一改往日谦谦君子的形象，极其霸道的向她耍着无赖，脚步铿锵且快。行走着的荷尔蒙，抑制不住的在两人的身体里上下流窜。 她完全可以停下脚步，掴他个耳光，让两个人都清醒一下。可双腿就像受了他蛊惑似的，不由自主的跟着他向前走，哪怕走向毁灭。 他的车，停在巷口的老位置，他把她安置在副驾的位置，给她系好安全带，看着她安静坐好，才绕到驾驶室，点火，启动。 两个人都不知接下来要去哪里，要发生什么。但两个人又都彼此默契般的不说让对方泄气的话。 车子在人迹罕至的街道上疾驰，像是要向着某个地方飞奔而去，过了一会儿，车子才慢慢降下速度，两边飞驰而过的影象，慢慢定格清晰。 那是些灯红酒绿的酒店霓虹。 第二十二章 猜忌 江心念默默看着，没有感到吃惊，也没有感到多么愉悦，说白了，她于他也就是情感上的慰藉，始于身体，终究也会止于身体。江心念不再是少女，不谙世事，林晖的心意，她了然于心，她也思虑过，他又没结婚。但她的人生信仰，不允许她这样做。哪怕最终是他们本身的问题，她也不希望在不恰当的时候介入别人两个人的生活。 冲动散尽，理智回归。 她冷哼，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喝了酒的男人，还能把一个女人带到哪儿？……喝酒？江心念的心头一凛，一个危险的情境浮上脑海，他……在酒驾！ 她说道：“靠边停车！” “丫头……!” “先靠边！” 看着江心念一脸严肃，林晖叹了口气，缓缓将车停至路边。 江心念立马解了安全带下来，林晖有些泄气，他坐在驾驶位未动，虽然酒后，有点上头，但他还是不愿借酒装疯，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 他垂头丧气的把头埋在方向盘上，不去看她匆匆离去的背影…… 驾驶室的门，咯噔一声被打开，她倚在车门上，不容商量的口气：“你喝了酒，我来开！” 林晖侧着头，靠在方向盘上望着她傻笑，一张高贵斯文的脸上，一副坏坏的得逞般的笑容。 他解了安全带，换她坐到驾驶位，他都不知道她小小年纪还会开车。 只不过，她刚一启动，油门踩重了点儿，车子就向前蹿去，林晖的身子也向前蹿了蹿。 江心念尴尬笑笑：“好久……没开了！” “哦！”林晖被刚刚一吓，酒醒了一半，下意识的扶住顶上拉手。 可就除了刚才那一下，江心念很快找回了感觉，车子很快恢复了平稳。 只是方向感有些差，她不停问着林晖直走还是拐弯，左边还是右边。林晖看着她傻乎乎、又专注开车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看着小男生送她回来。他一直没有去打听小男生叫什么名字，男孩太年轻了，他从没拿他当过对手，更何况丫头说过，他只是前任。 可他看着两人慢慢穿过空巷，依依惜别，还有，今天他们比赛时，丫头对他的信赖……他才知道，两人之间，远比他想象中，要藕断丝连。 他当时不知怎么了，就很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识好歹的小丫头，他是想跟她发生点什么，就在今晚，可当她那么声色俱厉的让她停下，头也不回的下车，他几乎都靠在方向盘上绝望了，他告诉自己：结束了！他会安心和尹雪晴结婚。 可丫头并没走，他的心又死灰复燃了，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开心。 “你笑什么，快点告诉，我开到哪了！” 林晖故意很认真看了看前面：“开反了，前面第二个路口，调头！” “啊……刚刚你不是说一直走，一直走。” “我看错了！” “哼……真是，怎么不早说……” 林晖笑而不语，听着小丫头的唠叨埋怨，他感觉到自己麻木的人生，终于有了一些烟火气。 只是，他有些不舍得放小丫头回去，就这样，逗着她，在街上不停兜着圈圈。直到看到小丫头开始打呵欠了，才指挥着她把车停到一个商场的停车坪里。 车子刚停好，挂回空档，还没来得及熄火，她就呢喃一句“好累！”便倒头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林晖把车子熄火，拉好手刹，解了她的安全带，才将她抱进怀中，去路边伸手拦了辆的士，回了中天集团。 ****** 中天集团的小金屋。 把她抱上楼，放在自己床上，看着小丫头一触到冷冰冰的被单便蜷成一团，他又着急忙慌的去打开了暖气，室内温度骤然上升，看着她渐渐舒展开来，他才扯了扯衣领，脱下外套。瘫坐到沙发上。 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刚才又一路抱着她，倒不是她有多重，只是抱紧了怕嘞住她，抱松了又怕抱不住，想让她在怀里睡得舒服点，一直在掌握这个度，所以现在胳膊酸软，累到虚脱。 他其实还是第一次带女人来这里，以往心烦意乱时，也乱来过，但都是去酒店，银讫两清。 想起刚刚脑子不知哪里脱了线，竟然也准备带她去那里。他有些懊恼，不敢去想，如果刚刚真发生点什么，他可不可以像以往一样，做到银讫两清。 至少，现在，他不想。他喝了酒，但他理智尚存，神智尚清。他清楚自己，就算是这样远远的看着她，他也觉得心满意足。 当然，也想和她那样，那是一个男人的正常身理反映。 他坐在沙发上，床头的夜灯，晕黄旖旎，室内的温度，嘲热意乱，体内的酒精，撺掇着□□，丝丝流淌。他隐忍不发，不敢靠近去，只能坐在沙发上，想着她的一颦一笑，聊以慰藉。 童皓怕是又要笑他怂，以前没有遇到让他太动情的人，他自是怂，可现在床上的人儿，他心心念念，但他依然，怂着。 他是有一点害怕欲速则不达。 悠悠想了大半夜，天空居然已经泛下了鱼肚白。他凭窗而立，窗外雪花飘舞，难怪会觉得天这么亮。 小丫头睡得还正香，林晖摇了摇头，有些无耐，看样子，他怕是还要再枯座许久。 他收了两件衣服，转身进了淋浴间。 新年新气象，他打算洗去一身酒气和身上浑浊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等她醒来，跟她道一声“新年好！” 只是当他洗完澡，换好衣服，整理好头发，修理了胡茬，体体面面的，坐在沙发上浏览了一下股市。这一下，不多算，应该也有两个小时了，但小姑娘仍不见醒。 他从没见过这么能睡的女人，他可是清灯苦熬了一夜，好不容易把自己打理得神采奕奕，却被她这没完没了的瞌睡，折腾得精神萎靡。他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忽然听到叩门声，他那刚要磕在电脑桌上的头，才猛的抬了起来。 他直了直身子，看了看里间似乎还没动静，才放心的去开门。 童皓像个游魂似的一手撑着他的门框。 “果然躲在这！” 他撑住的手收回来，像是挺累一样：“雪晴打了一晚上的电话，你躲她就躲她，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干嘛不接她电话。” 林晖这才想起，昨晚抱小丫头下车，手机忘在了自己车上。 童皓一把推开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昨被几个渣剁了，输得一塌糊涂，累了，到你床上躺一下。” 林晖一把拽住他，堵到卧室门口，说道：“回隔壁去，出门右转，不送！” “隔壁被那几个渣给占了！MD，给他们开了房不住，非说要来检查，看我溜回来，是不是金屋藏娇……” 童皓越说气性越大，气性一大，林晖就被他重重推到了一边，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眼睛瞟到床上熟睡的江心念，门又啪的被他带上。 他坏笑着拿手点上他的脸：“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风流快活了一晚上，我TM给你接了一晚上电话，难怪会输钱。算你头上啊……赔钱！” 林晖百口莫辩，烦躁的用手打开他的手指，丢出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嘿嘿！懂！真爱嘛！” 童皓个死样子，摆明了就是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敢相信，他俩孤男寡女待了一晚上，愣是没事。也罢，横竖都是被他取笑，还不如大缄其口。 林晖摆摆手，说：“赶紧出去，别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童皓一脸阴险的笑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悠着点儿，你这大病初愈的，跟小丫头告个假，别缠着你那个……要太勤啦！” 简直再不关门，就不堪入耳了，林晖站在门背后，自嘲的冷哼了声，他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推门进卧室，江心念正眨着双眼，瞅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调整一下情绪，他笑着说道：“睡醒了？” 她窝在背子里，只露出个小脑袋，点了点。 “新年好！”林晖好心情的说道。 江心念盯着他，问道：“酒店？” 他摇摇头：“集团。” 江心念立刻从被子里弹出来，坐好：“集团？现在几点？” 林晖不知道她紧张什么，下意识看了看表：“快十一点了！” “你怎么不叫我？我怎么出去？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林晖好气又好笑，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 “放心，今天是元旦，集团放假，再说，我这一层，没有人会随便乱闯。” “哦！”她瞬间放松表情。 “你……不怕……我们……？” 江心念看了一下自己，又看了一下他，问道：“有吗？” “什么？” “我们？” “没有！” “那不就完了！” 第二十三章 我愿意 林晖哭笑不得，这就完了？她还真是天真！ 江心念坐在床上，对他挥挥手：“你先回避下，我起床！” 林晖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轰他出去了。 他转身欲出门，江心念嚷道：“哎……先等一下……” 林晖连忙转身。 “我衣服，你脱的？” “……那个……我……”林晖急于辩解，小丫头总算是有点正常反应了。 “那你把我外衣放哪了？” “……”林晖。他默默的走到沙发处，拾起她的衣服递给她，然后脸色凝重的出去。 小丫头醒后的表现，不由得让他心存疑虑，看样子像是经常在外面过夜？念头刚冒出，就立刻被他否定。他不想这样去猜疑她，他不相信自己会看走眼。 江心念不一会儿，便穿戴整齐的出来了，对他说：“在你床头，看到了一瓶口香糖，嚼了一粒，别介意，没刷牙。昨晚谢啦。” 她随性的样子，让林晖终于忍俊不禁。他一把捉起起她的手腕，看着她表情变得紧张认真，才沉声问道：“你不问问我昨晚有没有侵犯过你？……你不怕……？” 江心念愣着，睁着无辜的双眼看他，嘴巴还一下有一下无的，慢嚼着口香糖：“你不是说……没有吗？” “男人说，你就信？”林晖咬紧的牙关咯嘣脆响。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江心念的手腕被他捉得有些吃痛，身子不由自主向胳膊处前倾。另一只手则不停试图扳开他：“放手，你弄痛我了！” 听到他叫痛，他想起两人三足赛场上，她跟那男孩也是这样说话，不禁浮想联翩。 他一把甩开，心中郁结难平。 “我先走了……”她摇晃着自己手腕，背着包，逃也似的出门。 林晖一言不发，脸上阴晴不定。 江心念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他发怒的样子，还真可怕！但是……自己又怎么得罪他了？ 她撇了撇嘴，本来还想让他带个路送自己下去，看他那样，还是不便打扰，先闪为妙。 收回思绪，江心念瞧了一眼四下没人，灰头土脸的像个无头苍蝇，寻找着电梯间。 还好还好！江心念长舒一口气。这一层并不复杂，貌似只有两个房间，电梯也方便，正好停在这一层。 她按了下行键，飞快钻进了电梯，刚才那故意强装的镇定真是憋坏了她。 怎么会……这么随随便便……睡着了！ 一路纠结后悔，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集团门口。 集团大门，一向守卫森严。她脑子飞转，想着一会儿怎么应付保安大哥的盘问。 门口的保安也愣了愣。这人什么时候进去的？不会是趁自己偷懒眯着的时候吧？她看着脸生，理应盘查，可进来没做登记，出去……这是自己工作的失职，闹大了对自己没好处。只是，现在怎么办？追问不是，不追问也不是…… 与此同时，江心念心里也不平静：要不要先打声招呼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要不，还是溜！他好像没看自己！ 左右为难之际,江心念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了大门。 于是，卫门和她，两个人都睁只眼闭只眼，尴尬的装作像没看到对方…… 直到江心念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她才放心的吐了口气，不禁有些感谢今天这个保安哥的通融。她回头看了一眼集团门楣，耸了耸肩：而且，幸亏今天放假，不然众目睽睽，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江心念走后很久，林晖一直望着她睡过的床发呆，被子已经被她叠成了豆腐块，整齐的放到了床脚。床单也被打理得一平如展。 除了她镇静自若的态度，她与随便二字，一点也不沾边。可是…… 他坐在床沿燃起一支烟。心里有些怨忿，有些纠结，有些愧疚，可恶的是，还有些想念。他开始后悔，刚刚干嘛那样无缘无故的生闷气，也许她就是单纯，容易轻信别人。再者说，自己也不是没有过女人，也不完全干净，干嘛这么要求她。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他怎么忘了！ 可他就是受不了。他视她若珍宝。 “晖子，叫上小丫头，去吃饭。” 门外，童皓的声音响起。 林晖懒懒的开了门。 童皓还挺小心翼翼，只敢站在门口，重复了刚才的话。末了，还补一句：“放心，那些渣们，被我打发走了，不知道” 林晖敞开着门，耷拉着头：“进来说。” 童皓犹犹疑疑进门，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 “小丫头片子气跑啦？你昨晚……霸王硬上弓了？” “P”。 “我坐了……一夜！” 正伤心难抑，抬眸撞上童皓夸张吃惊、一脸闷骚的笑，顿悟。不耐烦解释道：“座位的座……不要广字头……” “……”童皓表情僵滞，眼里的惋叹、嘲弄、焦灼，隐忍待发。 他三番扬手指向林晖，又无耐放下，怆然道：“坐坐也好，坐坐……更健康！” 林晖冷哼一声：“你丫想笑就笑，别憋坏了！” 童皓一屁股跌坐到厅里的沙发上，双手扶住膝盖头，用力撑起上半身，直挺挺的，昂首看着林晖，默不作声。 稍瞬，他忽然伸手抢过林晖手上的烟，猛吸了口，痛恨的斥道：“你个怂蛋！……还真TM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林晖抢回烟，一脸悲戚，一脸自嘲：“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两人对望一眼，忽然朗声笑起来，童皓率先骂道：“有病！” “我愿意！” ****** 回到家里，江心念想起昨晚陈至临走前说过，今天要陪她去工贸兑奖品，也不知这大半天，他有没有来找过她。 唉，这一晚上乱的，江心念也怪自己，怎么就睡到他床上了！但幸好看到两人衣冠都还算整齐，所以，她坚信，什么也没发生，她俩还是清白的。 昨晚被林晖那刚劲有力的大手一牵，醉酒后的眼神又有些炙热，加之前段时间，早就有的那么一点点蠢蠢欲动，她就乱了方寸，有点找不着北了。 幸好！……她不想在一切还混沌不清的时候，让关系变得糟糕。 江心念掏出手机给陈至打电话，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她又拨了一次，还是这样……江心念想，可能在车上吧，比较吵，听不见。 就这样一直从中午等到了下午五点钟，江心念也没等到陈至过来。 她有些生气，就算是住在国外，这么长时间，也该到了，就算是没接到她电话，但看见，也该回了，明摆着，就是放了她鸽子，还没个解释。 记忆中的陈至，一直很重视跟她的每一次见面，直到事业膨胀以后。 江心念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过，这一瞬间，她也更坚定了，靠天靠地，还是不如靠自己。 新年的雪花，有点越下越大的意思，纷纷扬扬的，已经白了一树的枝桠。 她裹起一条红色的围巾，新年嘛，增添点喜气，让自己看起来喜气洋洋一点。 她拿着奖券去工贸的总服务台办好了竞奖手续，顺便办理了售后的送货安装服务。回到巷口，吃了2004年早中晚三合一的第一顿饭。 第二天又窝在床上睡了一上午，外面下着雪，太冷，她醒了几次，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想下楼吃饭，更不愿动手做饭。 妍妍一到节假日就加班，据说是订年夜饭的很多。每天早出晚归的，一天休息也没有。她有点替妍妍叫屈，可妍妍倒听高兴的，说这三天可以领到三倍的加班工资，反正在家玩着也是玩着。 江心念就不吭声了，在赚钱的道路上，妍妍一直比她有决心，江心念永远都是那个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想到这，她才开始更衣，觉得妍妍都这么拼命了，她还在床上躺着，有点于心不忍，昨天已经被她挥霍掉了，今天不能再被她浪费，没有电脑，但有纸笔啊，她还是得靠笔杆子。 匆匆洗漱完，方便面还在碗里泡着，她刚提起笔杆，她的手机就响了。是工贸的送货员打来的，说是巷子太窄了，车子开不进来，要人背进来，还要背上楼，又下着雪……巴拉巴拉一堆，最后双方协商，江心念加了伍拾元钱，送货员十分钟内就上了楼，给她安装好了。 那时的伍拾元，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就这样十分钟就被他赚了去。 “师傅，能不能优惠一点？” “小姐，您这可是六楼啊！还有下面那么长的巷子……” 江心念又心软了，人力虽贵，但人家确实挣的也是辛苦钱。她抽出一张小萌绿给送货兼安装员，有点割肉般的心痛。 妈蛋，陈至这个说话不算话的。 第二十四章 过年 江心念一边拿着遥控试台，一边嗔怪陈至。 忽然调到了湖南卫视，因为习惯了后来的芒果图标，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台，看到了何炅李湘正手牵手做游戏，才想起，是重播的往期的《快乐大本营》。 元旦，湖南台肯定又放假了，每次只要一到过节，湖南台这一天，就开始循环播放往期的各个综艺节目，她家辰辰就抱着这台翻来覆去看，恶补一下她平时上学时错过的。 江心念就会河东狮吼：“看过的有什么好看的，湖南台是没人上班了吗？” 辰辰就会翻翻白眼：“老妈，就许你在家玩，人家过节就不休息？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江心念每次都被辰辰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重播的还是2003年12月份的，李湘还很苗条，何炅还更年轻，唯嘉还在录外景，谢娜还是个客串，杜海涛、吴晰还没参加海选……江心念坐到了床沿，想到以后快本的变迁，想到2017年安心养胎、幸福满满的谢娜。 有些感怀。有些八卦。 也不知谢娜生了没有？是不是龙凤胎？ 她把腿缩到了被窝里，笔也换成了遥控，理想的深切召唤，也被电视上三人满满的青春感淹没。 当然，她却没忘记，自己还泡着一碗方便面。毕竟，比起精神上的，身体上的饥饿，更能让自己有切肤体会。 江心念年纪大后，胃一直不太好。应该就是此时埋下的隐患。 除了中午吃了一顿方便面，她就一直煨在床上，没挪过窝。 晚上十点，江心妍风尘仆仆的回来，看到家里的大电视，两眼放光。江心念看着她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没敢剧透，这种重量级又占地的电视迟早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曲面液晶显示屏，超大超清晰，还不伤眼。 江心妍看了半个小时后才问：“哪来的？” “我昨天没告诉你吗？集团抽奖抽的！” “你们集团还抽奖了？”江心妍一脸艳羡的看着她感慨道。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凝：“你前天晚上去哪了？一晚上没回来？” 江心念有点心虚，顾左右而言他：“前天晚上的事，你昨晚怎么不问？” “昨晚我回来时，你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我哪敢吵醒你！别扯别的，快说！” “网吧……包夜！” 江心妍一副弄死她的眼神。 “公司应酬……所有人一起的！” “呵……还公司应酬！搞得多大派头似的！难听一点，就是鬼混！” “江心念，你能不能长点心！我告诉你，你人单纯，又老实，别被那些男孩子骗了！” 我还！江心念张口结舌，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毕竟她亲妹说的，她人老实又单纯！该不该让妍妍看到她风情万种的一面呢？ 江心妍交待完了，根本没给她反驳的余地。啪一声关了电视，说：“玩物丧志，电视少看会儿，洗澡睡觉了。” “……”。江心念。 唉，又睡觉，江心念这几点吃是没太吃好，但睡是睡够了，所以，凌辰三点，她的眼神还空洞的盯着床板。 她失眠了。 男人，她已经不想了，就想辰辰，真的特别特别想。 ****** 4日的早上，公司正常上班了。 过了几天黑白颠倒的假期，江心念的生物钟一时间没调过来，上班时去晚了。全公司按时到的人，都靠着墙等在门外，怨声载道：“小江，这迟到了，考勤怎么办？” 江心念一言不发，乖乖去开门，考勤机上的时间早过了8：30分，她愣愣的看着公司人甩给她的那一摞考勤卡，也不知如何交待。 肖武迟到了进来，看见江心念，毕竟郝主管不在，她就是行政部的头，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他低眉顺眼的正准备去打卡，被江心念叫住了。两人窃窃私语了一会儿，肖武的唇畔浮起一丝阴冷的笑。 “成交！” 然后，江心念负责用钥匙打开考勤机，肖武负责技术支持。其实老式考勤机，也只不过是个上了锁的闹钟，肖武三两下就把时间调到了上班以前，江心念便一张张的，给同事们都打好卡。然后再让肖武调回来，江心念再把考勤机锁上，放回原处。 一切都处理得天衣无缝。 肖武勾着一抹贪得无厌的坏笑，低声说道：“小念念，以后我来晚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江心念心虚的嘱咐道。 可是多数人往错误的深渊里越陷越深，不是他不知道回头是岸，是被人拿住了七寸。一次是做，两次也是做。 妈蛋，肖武这是借着此事，有恃无恐的迟到，到最后，江心念都是一看到他灰头土脸的跑进来，就自觉的把考勤机钥匙奉上，让他自生自灭。 也不知道郝主管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农历新年之前，突然把考勤机换成了指纹的，防作弊手段又加了一级，肖武才死了这条心，江心念担惊受怕的噩梦才结束。 2004年的春节之前，大街小巷，火了一首歌，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 江心念一直闹不明白，2002年的第一场雪，为什么要等到2004年才唱。也许，是它太应景了。 小年刚过，气温就开始骤降，雨夹雪，老天爷憋着一股闷气，隐忍不发的搞了好几天，终于在腊月二十八这日开暴发了。 雪花簌簌、茫茫一片。瞧老爷子这爆脾气！ 江心念坐在石头砌的门坎上，托腮望着一垅垅的农田瞬间像披上了一件雪白的大衣，心里兴奋不已。 这么大的雪，放在十多年后，已经要算旷世奇观了！可怜了她家辰辰，落雪时分，便拿着她的玩具小铲小桶，在小区低矮的绿植上，铲几捧雪，堆小雪人玩。 要是辰辰现在在这里，别说是雪人了，就算是青铜大立人，她也给她堆起来…… 唉，石头的凉气，顺着她的屁股缓缓上升，凉到心坎里，徒增了几分伤悲。 江心念已经在老家待了三四天，过了小年，她们公司就提前放假了，正月十六才上班。 江心妍还在江城加班，做餐饮的，永远都是春晚上表彰的，默默坚守岗位的行业。 江心念本想留下陪妍妍的，可一想到大过年的，江家两姐妹一个也不回家陪父母，心里总有些亏欠。所以，她便千里迢迢、舟车劳顿的赶了回去。 陈至发达后，每年都是大包小包，载满了后备箱，风风光光，荣归故里。 而这一次，江心念手头拮据，还想给父母包个红包，所以东西就没买多少，也幸亏没买多少。 那时还不能网上购票，她一大早的在车站排了半天的队，才买到下午两三点的车票，露天席地等了几个小时，才坐上大巴车，经过四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天都黑了，才抵达县城。 好在江妈妈赶到了县城的车站接她，妈妈年年见，但这么年轻，还是让江心念着实激动了下，抱着她转了两圈，才放开妈妈。然后屁股向上一抬，侧身坐在她那辆扎实的，二八式永久牌自行车上，又经过半个小时的骑行，才抵达老家的渡口。 是的，江心念的老家在岛上，四面环水。 所以，她兴奋了几日，之后，便每天如一头困兽，窝在这个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的小岛上，看雪。 老家里面腊月二十九、三十，开始吃团年饭，爸爸妈妈那一辈兄弟多的，都轮流着请，有些大家族，有时候一天要吃好几顿。 江爸爸就一个弟弟，所以，两家轮流，礼尚往来。 到小叔家的时候，他给江心念封了个一百的红包，本来是伍拾的，妍妍没回来，就都给她了。江心念接到红包的时候，眼睛都湿润了，小叔以后过得也不算很好，堂弟长大后没少让他操心。 只是现在，他种着十几亩地，还搞了个果园，农闲时，又去城里做泥瓦匠，所以，人也是意气风发。 江心念说：“叔，我都上班了，应该我孝敬您，怎么还好意思……” “唉……念念再大，在叔眼里也是孩子，趁叔现在还做得动，给你就拿着，以后你长了本事，再孝敬叔也不迟……” 江心念想到，自己后来夫贵妻荣，是有了钱，她把父母接到了城里。又嫌叔家太远，也是很少回岛上，逢年过节，打个电话，就算是尽孝了。 倒是陈至，每年，礼数周全，再怎么都会开车去岛上一下，陪叔喝上两盅。 怎么又想起陈至了，陈至发迹后，她一直看不惯他所有，觉得他对她没以前那么呵护了，觉得他没时间陪她了，觉得他对公司的小姑娘比对她好，特别是有了辰辰后，他眼里便只把她当孩子妈。……总之是有诸多怨言吧。 但此时，她却觉得，若不是他，她此时更是愧对小叔。 第二十五章 财神爷 一顿团年饭，和着泪吃完。 江心念刚想跟堂弟好好谈一下，忽听外面有人叫她。 她出去一看，原来是小学同学刚子---李刚，还有张燕。看着他们俩一起出现，江心念忍不住掩面笑起来。 此时的李刚还很瘦小，一脸的稚气，十多年后，他是个门老板，整天在朋友圈里刷屏，销售他的防盗门。后来她们很少见面，偶尔看相片，发现他膀大腰圆，大腹便便。 重生之前半个月，他还刚建了个小学同学群，整天在群里吆五喝六，调戏女同学。 张燕倒是后来变漂亮的，现在的她还是个婴儿肥，后面会变高挑。 看见她笑，张燕尖声质问：“笑什么呢？笑我还是笑李刚啊？” “我笑李刚！” “我有什么好笑的！” 李刚现在还很腼腆，一跟女生说话就脸红，也就是后来卖门赚了点钱，又锻炼了嘴皮子，他才变得油嘴滑舌，很是会撩。 难怪江妈妈总是会说：人靠衣妆马靠鞍，人是英雄钱是胆。 男人都是配了鞍，又有了胆，所以才敢放肆胡来。 “我是想让你少吃点，以后别等吃成了猪刚烈才晓得后悔！” “就我这小身板，还成猪刚烈？扛袋米腿都软！” 江心念又笑了，打趣道：“放心吧，以后你这小身板，可以扛得起五指山。”农村别墅那几扇宽的大铁门，可不是一般人扛得动的，没发家致富前，李刚就没少扛！ 人艰不拆，成年后的他们，谁没有疲于为生活奔波？还是现在活得自在。 几个人难得聚一起，去岛上的河滩上走了走，聊了聊工作的艰辛，奋斗的痛苦，三个人都有点悻悻然。不知是谁带了个头：“北国风光，千里冰封，外里雪飘……” 然后，三人注目，看着惟余莽莽、顿失滔滔的大好河山，居然异口同声，即兴背起了□□的《沁园春.雪》，感怀着他们的孩堤时代，河岸上响起了他们童稚的笑声，经久不衰…… 正月十五，江心念没能在家陪父母过完元宵节，明天公司正式报道，她不想迟到了，再跟肖武同流合污，所以她必须正月十五就赶回江城。 好在大雪已融，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江城比岛上的气温高，更暖和。 江心妍今天破天荒的没去上班，在家煮了一锅超市买的汤圆，一人加了一个荷包蛋，算是过了节。 ****** 正月十六日，江心念起得很早去上班，她打开了窗，把公司都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同事们才陆陆续续进来。 没有人迟到，连郝主管也破天荒按时来上班了。 江心念见到了陈至，自从那次放鸽子事件后，江心念就没再理他。不过年前只短短数日，现在，她的气也消了，让她奇怪的是，陈至似乎也没理过她，年后对她亦是爱搭不理。 江心念心里纳闷：他还有理了，做错事的人是他！ 九点左右，林晖、童皓一起进了公司，还有年前说好来上班，但又没来的那位美女，跟他们一道进来。 江心念太专注于看美女，都没看见林晖手上的红包，还是两个。 他递给她：“我和童总的，新年快乐！” 江心念咬着唇，不知道该不该接，年前他还生着她气了，拿人手软。 童皓勾起一丝冷笑：“放心，林总不会厚此薄彼，压岁钱，每年都有！” 话还未落，郝主管已经迎了上来，果然是每人都有。 江心念这才伸手接过，颔首说了声谢谢。 林晖和童皓这两个财神爷，散财完毕，就匆匆离去了，美女倒是留了下来，把她的笔记本架在了格子间里。 江心念这才发现，她说是进的市场部，但却并没有同市场部的人坐在一起，而是将座位安排在了陈至旁边的空位上。 难怪陈至……不理她！ 江心念撇了撇嘴，对陈至的怨念又深了几分。 一个多月过去了，江心念工作之余，已经在晋江上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她本来想试一下旧的可不可用，但总是提示她系统错误。 江心念忍不住好笑，估计是该系统级别尚浅，无法识别从N多年后穿越过来的账号。 春暖花开的江城，比起冗长阴冷的冬天，还是让人喜爱多了。 周末休息时，她在平台上牵了根1.5平方的电源线，她托肖武从工地上拿回的边角余料，直直的往平台上一系，又扎实又方便。 她把潮湿了一冬的被褥搭到线上晒。顺便还搬了两把椅子，找了个太阳好的地方，一放。一把坐着，一把支着，两条大长腿，交叠着伸长放在上面，慵懒的晒着太阳。 旁边的两个小丫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小叶子敷着面膜，走过来，告诉江心念：过完年后，她又换新东家了，说是去了皇剪，现在已经被编了号了，她是7号发型师，让江心念有空去找她弄头发。 小白不在361了，去了新世界卖知名男装。白姑娘介绍完自己的新工作，不能像小叶子一样，也嘱托她去买她的男装，却甜甜一笑说：“心姐，交了男朋友，带男朋友来逛逛呢！” “逛不起，我哪能交得起这么贵的男朋友！”江心念被太阳照得睁不开眼睛，眯缝着说道。 看着白姑娘似乎有点可怜的小眼神，安抚道：“不过，等姐哪天想通了，傍个大款就去照顾你生意！让你尽管往死了宰！谁让他有钱了！” 小叶子和白姑娘哈哈大笑起来：“心姐，你太好了！” 几个女人正互相打趣了，□□丝男那家的门，不识趣的咯吱一声开了，几个人顿时噤声。 门开了，出来的却是一个普通少妇。 三个人嘴巴都张成了O型，直到人家老公出来，她们才知道，原来不是□□丝男家的。 女人说她们是昨天新搬来的，搬来时两家都没人，现在听到有人说话，就出来打个招呼。请大家以后相互关照。说完，还捧了一堆瓜子、零食什么的，给她们。 吃人嘴短，三个年轻女孩子忙嗯嗯嗯点头。 小叶子嘴最甜，问：“姐，你和姐夫是做什么的呀！” 江心念一颗瓜籽，差点没连壳一起吞进去，这么快，就叫上姐姐姐夫了！ “我没做事，我老公是开货车的，在巷口守点的那种，有活就接！”女人说完，还不忘帮她老公拉一下业务：“小美女们，公司有什么需要用车的地方，想着一下我们。” “嗯嗯嗯” 江心念兀自好笑，这一大早的，晒个太阳，都被广告安利了多回了。不过，她有些赧颜，过了个年，似乎人人都在加油努力，为了人民币，只有她还在混沌度日。 下午给江心妍铺被子的时候，伸手去挪她的枕头，一个日记本，掉了下来，江心念拾起来，掸了掸灰。妍妍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只是这娇嫩的浅粉色，什么时候成她的菜了，她好像一直是深色系的死忠粉。 掸完灰，正准备合上，忽然瞟到一句话：“江心念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 江心念禁不住心内的那份好奇，想看看她怎么变了一个人。就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一页：“她好像变聪明了，也有些责任感了，还有，她居然还会做饭了，妈也！……” 什么鬼！写得这叫什么话！ 江心念继续看，却没有了，下面一篇是关于她换了新工作的，她写她的心情很激动，很感激陆经理，还说陆经理比她想象中的帅，也没别人说的那样坏。 江心念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知道偷看人日记的行为不好，她也说过辰辰长大后，她一定要做一个开明的好妈妈，绝不干涉她的隐私。 可现在，她顾不了这么多，她一篇篇朝后翻，翻到最后，连她都看得脸红心跳、胆战心惊。 妍妍，她居然，爱上陆轩了！ 江心念一把合上日记本，气得在房里不停踱步，真是千妨万妨，她忘了这么一出。 陆轩这个渣男，自己有老婆，却整日拉着妍妍搞暧昧，手底下还有一群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女人。 他野心勃勃，城府极深，搞这么多事，都是为了把她们发展成自己的人，他应该和顾一明搭成战略伙伴，两人都喜欢钻营身边的人，各为其用。 江心妍能干，这么长时间，陆轩应该有所体会。只是，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培养妍妍为他所用，何必在情感上挑逗她。 她气得都不想动了，但还是得强装不知道，把床给妍妍恢复了原状，又把日记本好好的塞在枕头底下。 江心妍下班回来，她看着她哼着歌，照着镜子，抹着香香，难怪这段时间，她一直春光满面。 江心念心里火气郁结。 二十六章 棋子 “妍妍，你们那个陆经理结婚了吗？” 江心妍面色如霜，愣住。 “应该……结了吧！” 还应该结了，孩子都有两三岁了！江心妍，你就自欺欺人吧！ “那个，结了婚的男上司，你要注意一下分寸，别让人说嫌话，更不能让人骚扰。” “江心念，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说，成天跟一帮臭小子在一起混，难怪不思上进。” “……！！”江心念气得心绞痛。 “结了婚的男人怎么啦？只要他有魅力，我就喜欢！” 江心念扶额，江心妍的话真是毁了她三观。 江心念不打算跟她正面冲突，她看了日记，妍妍应该还在情窦初开的阶段，对陆轩还停留在欣赏的层面，不会这么快陷进去，容她想想，好好想想，她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 公司也无事可干，顾一明和市场部的人出去跑了小半个月，都是徒劳无功，去集团，童皓又闭而不见，坐了几天的冷板凳。连林晖也是正月十六和童皓露了一下脸后，就没再到过公司。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传顾总这个CEO可能干不长了，因为得罪了高层。 现在，一大家子的人，都闷头坐在格子间里，各自玩各自的，刚开始没事做时，他们经常围到前台聊天。 有一次，被从外面回来的顾总撞见了，他面色铁青、大发雷霆，把郝主管叫到办公室，吼得格子间的所有人，震耳欲聋：“你看你们行政部管的什么，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越是非常时期，越要严格要求自己……以后上班时间，无正常事由扎堆聊天的，扣工资！” 天哪！公司的人都张大了嘴巴，小心脏扑通扑通，那叫一个乱。 本来公司效益不好，奖金就打了水漂，现在还扣工资，还让不让人活了。但所有人也是敢怒不敢言，更何况顾总现在心情不好，谁敢乱说话。 所以，个个都噤若寒蝉。 从那以后，公司里成天鸦雀无声，一个个都埋头在自己的格子间里，只听得见键盘噼里啪啦的敲击声。 别误会，不是在认真工作，前面说了，业务不好！哪有事情做？但这么多人，总得找点什么事情打发时光啊，不能真的都坐在公司里大眼瞪小眼啊。 所以，他们暗中拉帮结派，各自添加了QQ好友，大家都心照不宣，只码字，不说话。私底下，依然是一片祥和。江心念的五笔就是在那个时候练会的。 江心念想：要是“群”这个应用，可以早一点被开发，她也不用开那么多对话框，有时候都能把对这个人说的话，发到那个人的QQ上。 她就无意中点错了一次，发到郝主管上面了，发的是：“说话呀？”发完就跟别人聊，直到郝主管的QQ头像不停闪，追问：“说什么？” 她看历史聊天记录，才知道差一点揭了公司底层这些人的老底。要知道，郝主管和顾总可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她赶紧胡乱找了件事，总算糊弄过去。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大家依然玩的开心，只是苦了顾总，如热锅上的蚂蚁，除了待在办公室抽闷烟，就是在公司大厅里来回踱步。 这一日，他忽然踱到了前台，江心念的QQ对话框还开着呢，他突然走过来，吓得江心念鼠标差点掉了下来。 “小江啊！林总现在急需一份文件，但我又走不开，你能不能送去集团一趟。” “哦……可这前台……”江心念不想去见林晖，再说公司这么多人在，谁送不行，这居心……？ “前台，我会让郝主管盯着的，你放心去吧！” “可我没去过他办公室！” “他办公室就在童总隔壁，你去一问就知道！” “哦！”江心念没有办法，只得起身接过他手中的档案袋。背上自己的包，准备出门。 “林总要得急，你搭的士去吧，票留着，回来报销。”顾一明亲切的嘱咐她 ****** 集团大楼，离得其实也不远，但她又怕真是林晖有急件，所以出门还是搭了个的，起步价就到了。 她按正常手续办理了登记手续，问门卫：“请问林总办公室在几楼？” “林总在集团没有办公室，只有个休息室，平时是不让外人进的！” “是他让公司的人送东西过来的！” 门卫有些为难，说：“那我先请示一下。” 他拨通了集团内线，只听到他说：“女的，是，登记的名字……我看一下，林总，叫江心念。” 林晖果然在集团，她还以为是顾一明骗她。 门卫挂上电话，便对江心念说：“主楼28层，林总让你上去。” 江心念记得这一层，正是她上次去过的地方。想到自己在那里睡了一晚上，江心念心里就有些打鼓。但看到手里的档案袋，她又镇定了不少。 江心念，你是来办正事的，别想多了！她在心里小声的警告自己。 她站在2802的门口，叩门，没有人开，旁边的2801却有人回应：“过来这边。” 她听清了，是林晖的声音，但2801，她猜得不错，应该是童皓的房间，这28层就两间房。 一个林晖就让她紧张了，现在还要面对童皓！早知道来得不是时候，她就应该再晚一点出发，或者，真不应该搭的士，走着来说不定就正好…… 江心念百般懊恼、迟迟未动。 可能是许久不见人过去，林晖站到了童皓房门口，看到她还在，像是松了口气，但旋即就正色道：“这边来！” “林……唉!” 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好不容易出来了，她却没把东西交给他就走。待想到时，赶紧伸出手去，他却又进去了。 江心念只好随他，走了童皓房门口，往里一望，还不只林晖和童皓在，还有另外两个分公司的老总。 见到她，其中一位说道：“童总，这是不是上次替你请我们吃好喝好的那个丫头？” 童皓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沉声说道：“别乱说话，那是人家林总的人！” 两位老总面露异色，同时望向林晖。 “瞎想！我说的是林总公司的人！”童皓这才拿眼角扫了一下江心念。 “哦，您讲清楚啊！” 然后几个男人，除了林晖，都放肆的坏笑。 江心念觉得很窘，他们的腔调语气就像叫了一个小姐，正对着她凭头论足。 见江心念傻站着不动，童皓敛住笑意，目色深沉：“怎么的？要我们几个回避一下？” “不用了，我只是把林总要的东西送过来！给他我就走了！”江心念有些生气，话说得有些生硬。 林晖的唇角冷漠的动了一下，从她手上接过档案袋，打开看了看，然后冷哼了一声，合上，不说话。 江心念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表情，反正东西她送到了，便说：“那我先走了！您们忙！” 江心念话一说完，便转身向电梯间走去，重重的摁了一下下行键，电梯似乎总停在他们这一层一样，几乎是她按的同时，门就被打开了，她想也不想，就往里钻。一只胳膊忽然挡了过来，接着是一股力量，旋风般就将她卷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她听到砰的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应该不是电梯里面，可她看不清，因为面前，林晖的脸正直直的向她靠了过来，接着是他冰冷的唇瓣，在她不停摆动的面孔上，急切的探寻着。下一秒，她的后脑勺像被人钳住了一般，动弹不得，他的唇才适时捉住她的。 江心念一阵眼花，头脑空白，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令自己紧紧咬紧着牙关，小手在他身上胡乱抓着。 也许是她的抵死反抗让他觉得无趣，他冷冰冰的唇才见势收住，头轻移至她颈后，深呼低喘。 未留意，被她一把推个踉跄。 当着他的面，她非常不文雅的挥舞衣袖，擦了下唇、脸，像要把他刚碰过的地方擦个遍。 林晖倏的闭了下眼又睁开，哑着嗓子沉声说道：“江心念！你还真不简单！自己主动送上了门，却又在我面前装得冰清玉洁！” 他再次靠近她，勾唇冷笑，冰冷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忽而用力将她的下巴向上勾起，凑到他的唇边：“要不要，随便你！别以为我非你不可！” 江心念一脸的倔强。 他猛的松开手，紧接着把档案袋丢在了她面前的矮几上，厉声斥道：“告诉顾一明，以后派个知情识趣的来，别再惹我生气！” 江心念看着矮几上，那散落出来的房卡，还有印着美女在温泉池中裸露香肩的宣传册。她明白了，原来，自己是被顾一明当作礼物送给了林晖。 她的工作阅力不太丰富，即便是以前穷困潦倒时，也早早的就遇见了陈至，一直是在他的保护下，活得像温室里的花朵。 第二十七章 折腾 她没想到这些在电视上才看到过的情节，也会发生在她身上。人心怎么可以这么坏。 眼泪汩汩的涌出来，怒气一层层的往外冒，她用力吸着鼻，不让这些象征软弱的东西落入他的眼里。 她弯下腰，伸出手去，将房卡，宣传册一股脑的扒到档案袋里，说：“林总的话，我会转达给顾总的，让他……安排个……知情识趣……的来！” 说话间，她缓缓直立的身子抖得如风中的落叶，也不抬头看他，一步一步，从他面前走过。 他那坚如磐石的心，瞬间就被凿得支离破碎，不及多想，他一个转身，从背后抱住了她。 “丫头……不要走……” 怕她拒绝，他旋即扳过她的身子，不由分说的就吻了上去，却亲得他一口的眼泪。他顿住了。 “继续呀！” 江心念泪中带着笑，眼神如利刃一样，刺向他，紧接着手上的东西一松，她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来，我们继续，你们这么算计，这身子迟早哪天也是你们的，来吧……你拿去，我就放心了……省得哪天，那个男人还不如你……” 她一边说，一边手不停，纽扣一颗一颗，在她的手中相继弹开…… 林晖赶紧将她裹入自己的怀中，钳住她发疯的双手。 “丫头……我错了……你别这样……” 她小小的肩头在他的怀里不停抽动，两只小手握紧，死死拽着他胸口的衣襟，咋舌不下，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羞辱和委屈。 心疼和悔恨交加。林晖恨不得时光倒流几分钟，他一定不在她面前，说这么绝情的话。 他扶住她，就那样让她轻靠在自己的心口，又一颗一颗，小心翼翼，给她扣回去， 感觉到她终于安静了些，他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修长的手指穿插至她发间，来回抚触着：“对不起，丫头，真的对不起！我们和好吧！” 他的声音低沉又迷离，触着她的掌心缓慢而温暖，像潺潺的一股清泉，沁入她心田。 刚才的屈辱和着眼泪，不听话的跑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胸膛。握紧的拳头，直击他胸口，发出闷闷的声响：“谁要和你和好？” “我们什么时候好过？” “你不是想要知情识趣的吗？” “你不是不要非我不可吗？” “……” 一桩桩，一件件，小丫头，就这样把头埋在他怀里，小拳头一下一下敲着，眼泪稀里哗啦，声音哽咽，向着当事人痛诉他的一项项罪行。 林晖抱着她，眉眼渐渐弯了起来，小丫头，她总算，晓得争风吃醋，伤心难过了！心里不免开怀。 江心念可没他这么好的心情，这陈年旧账，不算还好，一清算，他还真的可恶，时冷时热，极尽撩拨、却又肆意轻贱！还真枉费了她对他，有怦然心动过。 知耻而后勇，所以，一时间，她内心溃败又义愤填膺。倔强的小拳拳，固执的不肯停歇。 林晖任她撒气，哄孩子一样，头贴着她的，来来回回，耳鬓厮磨：“好了……好了……乖……！” 江心念被他蹭得，脸庞发烫，小手不知不觉顿住了，泪湿的双眼，望着他，氤氲一片。 她看见他眼底动荡不安的丝丝情**欲，感受到，他隔着衣物，都能传来的炙热滚烫的温度，她才顿觉羞赧，手像触电一样，倏的弹开。却被他趁机扣住，就这样团它在手心，隔着薄衫，一寸一寸，沿着他的胸膛，挪至唇边，轻吻着它：“傻丫头，那是气话……！” 酥酥麻麻的感觉！她在他怀里，仰着头，怔忡的眼神，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林晖喉结滚动，怕抑制不住内心的翻涌，涨红着脸，赶紧在她额上匆匆印下一吻，便将唇离开：“丫头，我是……真的喜欢你！” 江心念恍然心动，在这一刻，没有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起来…… 她踮起脚尖，双手扶到他的腰间，轻轻吻上他的唇，晴蜓点水、一触即收。 林晖一愣，居然像愣头小伙，第一次偷尝禁果一样，砸吧着双唇，意犹未尽，他甚至连这种感觉是什么滋味都没有品尝到。 她闪着双眸，狡黠的笑了：原来做个决定，就是这么简单，他是她想要的，她是他喜欢的。 他旋即俯下身去，在她耳边、唇畔轻咬轻蹭，像一个没有要到糖果，不停耍赖的孩子，不敢大张旗鼓的索要，只敢软磨硬泡：“丫头……再亲一下……” 江心念不语，双眼勾魂般的凝视着他，原始的冲动裹挟着浓浓的情意，让她情不自禁。她认真的，再次踮起脚尖，闭上眼、感觉到头上的影子压下来…… “晖子！” 门外，童皓不适时的叫他。 两个人动作一滞，借用周星驰的一句台词：当时那把剑离我的喉咙只有0.01公分……唇和唇的距离也只有0.01公分。 林晖很不甘心，很难自恃的贴上她的唇。这么美好的时刻，他才没功夫，管他！至尊宝说四分之一柱香之后，那把剑的女主人将会彻底爱上我，因为他决定说一个谎话。 林晖也像是要抓紧这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似的，他义无反顾，充耳不闻，打算把这个吻继续、加深…… “晖子……完事没？” 江心念眉头一敛，脸色微愠。完事没？他把她当什么了？ 看见小丫头这脸色油然一变，林晖的心就咯噔一下，童话一样的美好，立时变成了泡沫。 他很是抓狂，很是颓丧。没好气的朝外面低吼：“进来！” 江心念赌气般的想要挣出他的怀抱，却被他强力拢住。然后，他一只手揽在她肩头，抽身到她身旁，看着童皓推门进来。 不得不说童皓真是只老狐狸，看见两人相拥的姿势，已经了然于心，却面不改色，只说：“那个……”后面的话，他吞吞吐吐，用眼神示意了下林晖。 江心念看到了他这个小动作，心知肚明，她用手拂去他的胳膊，作势出去回避。 林晖却再次捉住她，长臂一伸，从她腰间探过去，与她十指交握，望着她，磊落一笑。 这才斩钉截铁的回过头对童皓说道：“有什么话，就当着丫头的面说吧！” 童皓内心着实被大喂了一把狗粮，他还真TM想按他说的，当着小丫头的面告诉他：“尹雪晴找他，电话打到他房里，还没挂。”看他还敢不敢在他面前得瑟。 交友不慎啊！他恨不得捶胸顿足。 他遮遮掩掩道：“哦，没什么事，那俩问你下午还去不去----按摩！” 童皓也不想就这样轻易便宜了林晖，谁让这小子情场得意，就有些找不着北了，大的原则上，他不给他添麻烦，制造一点小恶心，还是可以的。 果然，童皓看着小丫头目色倏然一暗，林晖急赤白咧的看向他，眼神求救：“我什么时候说，要……要去按摩了？” 看着他舌头打结，面目狰狞，童皓一边恨铁不成钢，一边又颇为解气，添油加醋的说道：“不是你早上说上次那家，那谁，手法细腻，按得还挺舒服……” 江心念终于上了老狐狸的套了，不容他说完，拂开他的手，捻起她的包，没好脸色的瞥了眼林晖：“那两位老总玩开心点。” 然后，便脚下生风，身上带刺，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果然气场强大！生气的气。 林晖狠狠瞪了童皓一眼，无耐嗔道：“你玩开心啦……” 童皓大笑两声：“秀恩爱，死得快，说的就是你！……哈哈……” 林晖乜斜一眼，一边迅速套着外衣，一边说：“刚才什么事，赶紧说，我还得追丫头去……？” 童皓看着他，唇角微动，却终是没说：“没事，赶紧追去吧！省得到手的羔羊，又被别的狼叼了去。” “真没什么事？” “唉呀，快滚！” 林晖真的滚了，一刻也没敢耽误。 童皓走回房间，尹雪晴的电话居然还没挂，够执着的！他把电话放到嘴边，喂了一声，里面的人说道：“童皓，你再替林晖打掩护，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电话嘟嘟嘟的，传来了挂断后的盲音。 他的眉毛紧了紧，心想，这女人，还真是个十足的神经病！ ****** 去公司的路只有一条，林晖开着车，如果小丫头不搭车，他应该很快能追上她。 果然不出他所料，车开出去不远，他便看到了那抹小小的身影。 他把车子开到她旁边，摇下车窗，说道：“丫头，别听童皓瞎说，上车再说！” 其实走了这么远，江心念也正在思考，童皓那家伙是不是故意的。看到林晖，本来褪下去的怒意，忽然又冒了出来，不像是生气，倒像是撒娇，女生嘛，就爱莫名其妙折腾一下。 第二十八章 宠爱 她嘟着嘴，不理他，转身退到道路两旁的人行道上，人行道有隔离栏护着，林晖的车只能在行车道上，远远的看着她没入人群，却无能为力。 小小折腾一下他，江心念心里的怒气这才烟消云散。一个人，沿着人行道回到公司。 刚进泰合广场大楼，她便看见杵在一楼电梯口的林晖，斯文帅气的脸上像是受了天大委曲般，怒意凛然，却一点不让人感到畏惧。 江心念忽然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林晖走近她，屈起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下：“还笑！” 手却顺势滑了下来，牵住她的，眼里泛着丝丝宠溺。 江心念没有把手抽回，她很贪恋他掌心的温度，每次，都能如涓涓细流，一点点暖遍她全身。 电梯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俩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顾盼之间，情意潋滟，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的加重。 嘀的一声，电梯在公司的楼层停住，江心念下意识的收回手，红着脸，走到了前面。 林晖有些讪讪的，尾随着进来。 依然在大厅踱步的顾一明，看向门口，表情赫然一亮，迎了过来：“林总，好久不来公司了？” “嗯，前段没有时间！” “办公室去聊聊！” “好！” 两个人同时望了一下前台，一个眼底，心存依恋，一个眼底，心怀愧疚。 江心念沉下脸去，谁都不愿看。她还是生顾一明气的，虽然是他的推波助澜，才成就了她和林晖两个人。但她并不喜欢，被他当棋子使了一把。 与前几日的低压不同，顾总的办公室里终于传来了朗朗笑声。 ****** 公司又接到了新的业务，是新来的美女拉来的，她叫童玥。市场部的那些美女们，都开始眼红，但无耐人家就是有这种本事，她们也只能羡慕嫉妒恨。 林晖比以前来公司，更加勤勉了。每次过来，眼神必然在前台逗留一圈，只要遇见江心念正巧坐在电脑前，他的手，都会不经意的伸过来，轻轻揉捏一下她的，每次都吓得江心念，脸红心跳，频频回眸，看有没有被人发现。 然后再回过头，眼神嗔怪，内心甜蜜。 下了班，他一定是早早的等在车里，看到江心念出来，便对着她摁一下喇叭。 江心念准会左顾右盼，确定没熟人看见时，才会捂脸跑过去，悄悄溜上他的车。 一上车，便会各种娇嗔：“讨厌，以后不许摁喇叭，还有，到公司来不许摸我手……” 不许这不许那，林晖乖乖应着，但屡错屡犯，屡教不改。 江心念后来也就不跟他唠叨这些了，她看出来了，他就是故意的。 草长莺飞的季节，还是更适合谈恋爱，不适合闹别扭，不是吗？所以江心念暂时默许了林晖的这些小动作，她有些不好意思对他明说而已：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她还蛮喜欢的。 两人明目张胆的搞暧昧，恋人之间的小甜蜜让时光过得飞快，两人还没腻味够了，转眼就进入了初夏，江城开始发挥它火炉城市的威力，气温忽高忽低，给人一种过山车一样的，无所适从感。 江心念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开始阴晴不定，林晖对她的宠爱，简直到了百般讨好的地步。 譬如，她不爱去他的小金屋，说是讨厌童皓，他便不勉强她去；他当然也不会带她去酒店。他给了她一套新房钥匙，说是他闲置的，地段不错，上班近。她偷偷去查了，精装修的大户型楼盘，名字还是她。 她没拆穿他的谎言，但是也没欣然接受。林晖就说：“钥匙收着吧，想住哪都行！” 所以，每天他还是穿过那些散发着垃圾恶臭的小巷，送她回租住的小屋。入夏以后，小巷人丁越来越旺，环境也更不堪入目。 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一对正处在热恋中的恋人。有情饮水饱，大抵说的就是他们。 她们的约会的地点，像少男少女那样，很纯情，江滩啊、咖啡厅啊、还有江心念楼下的那条小弄巷……什么都依着她！如果她想上天入地,林晖估计都会想尽办法，背着她去。 因为玩太累了，小丫头会累嘛！就会坐在江滩的石凳上，有气无力的扑在林晖的怀里，林晖就是她面前那棵可以依靠的树。 不过，要真是树也还好！一堆美女趴在树上树也不会有反应！可林晖不是树，是血肉之躯。 小丫头就那样肆无忌惮的趴着，他站起的高度，她坐着趴过来的样子……脑补一下，就知道这姿势有多尴尬，林晖有多抓狂。 要命的是丫头浑然不知，她体力不太好，是真的累，那气若游丝一样的喘吸、还有她侧贴上他身体的温度的脸庞……就像源源不断输入他身体的电流，激的他紧绷、肿胀。 “那个……丫头……” 他极力隐忍某部分/身/*体情不自禁的蠢蠢欲动。在它们不听话之前喊她。 “嗯”回答的还是有气无力。 “我们……走吧。” “嗯不，我累着呢！啊……” 下一秒就听到小丫头的惊呼！ 受不了她了！林晖一个公主抱，把丫头拦腰抱了起来，双眼腥红的垂眸看她：“真的那么累，我就抱你走！” 江心念小手攀着他，两只小腿晃不停：“讨厌，你快放我下来……好多人看……” 后来还是依了她，改为背。有了这个人力马夫，江心恋再约会时，就再也不会累啦！ 简直是得寸进尺、恃宠而骄嘛！ 每次林晖都干瞪眼、假生气，可她一不想走路，就往那一站，双臂伸展，向林晖嚷嚷着“好累”，明知她是在耍赖，林晖还是乖乖的把背借给她用一用。 真的是百依百顺！ 只是，她再带他去吃四川人那家的牛腩粉时，他便谈之色变。 在江心念的逼问下，他才告诉她，上次被她戏弄过，胃炎、肠胃炎犯了，住院打了好段时间的针。 彼时，江心念正和他坐在星巴克里，喝着卡布基诺。 江心念瞥向他，揶揄里带着心疼：“你傻吗？不能吃，还逞能！” 林晖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被人骂他傻，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假装生气。 江心念却没心没肺的，兀自喝着咖啡。一点也不理睬。 林晖只得又自我消化一下，腆着脸搭话：“小女孩，少吃点辣！” 江心念其实不能算小女孩了，她思想成熟，饱经沧桑，但总被林晖这样叫着，宠着，也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了。 而且，她发现，林晖这是在渐渐腐蚀她的身心，已经把她从一个立志成为女强人的有为女青年，变成了一个年轻懒惰的享乐主义者。 再这样下去，她这条为了爱情幻化成人身的美人鱼，就快忘了怎么游泳了！若王子突然不见，美人鱼还怎么回大海里生活？ 她也有忧虑。 所以，这天周末，当林晖打电话告诉她，他有点事情要跟童皓去一趟外地时。她简直兴奋了。 林晖的爱是一张温床，沉而厚实的已经快把她捂出褥疮了，虽然他们彼此不提，但他还有一份扑朔迷离的感情，人尽皆知，她不想眼看着自己沉沦到千疮百孔。 她想起了妍妍的事还没有解决，打算趁着林晖不在，去处理一下。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方法，她自己还陷在三角恋里呢？但妍妍不一样，陆轩有家庭，而且他对妍妍没有真心。 有一次趁着妍妍去洗澡，她在妍妍的手机通讯录里，翻到了陆轩的电话，留了个心眼，输进了自己手机里面，她打算，开诚布公，找这个男人谈一谈。 当她自我介绍之后，陆轩颇感意外，但还是很有诚意的来赴约了。 之前怕他拒绝来见她，江心念便找了一家他们酒店附近的咖啡厅，在他们午市和晚市休息的间隙。这样他就不会有借口避而不见。 他们彼此以前都没见过，怕认错人，江心念又拨了个电话他，打算告诉他，她坐在几号桌，和她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等。 但打过去，电话是通的，却一直没人接。 她只有作罢，心里有些猜疑，他到底会不会来，是不是故意不接电话。毕竟，没有电话联络，他们谁也不认识谁。 正望着窗外发呆，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突然站在了她面前，欠身问道： “江小姐？” “您是陆经理？” “叫我陆轩就可以了！” 江心念笑了一下，称：“还是随妍妍，叫陆经理吧。您要喝点什么？” 陆轩径直叫了服务员来，要了和江心妍一样的咖啡，并为她点了一点甜点。 他是餐饮总监，所以这种场合，自是很从容，看起来举止既绅士又文雅。难怪妍妍会被他五迷三道的。 第二十九章 处理 江心妍抿着咖啡，不知道怎么切入重点。 倒是陆轩先开了口：“你们俩姐妹长得很像，所以我进门一眼便认出来。” 难怪！撩女秘笈第一式：眼神犀利。 “两姐妹都很漂亮！” 撩女秘笈第二式：不吝赞美。 “不过，姐姐比妹妹气质更胜一筹，更温柔。” 撩女秘笈第三式：花言巧语。 江心念巧笑倩兮：“难怪陆经理，风流倜傥，人见人爱，您太会哄女孩子开心呢！我都被您深深吸引了。” 江心念心里一阵发虚，她专程买了一支录音笔，他坐下时，她便在桌底，打开了。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里难免紧张。这就是她想的办法：美□□惑，再把录音给妍妍听，让她认请她喜欢的这个男人有多么渣。 可陆轩却适可而止了，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令人发指的，性**骚**扰的行径，也没有不得体的言辞。令她都不得不怀疑，刚才见面时，他的那些话是虚以委蛇，客套的寒喧，还是他心思缜密，欲擒故纵。 她又试着隐晦的挑逗了几次，陆轩均没有上当。江心念暗叹，他若不是真君子，就是老狐狸。 半个时辰后，他称餐厅还有些事，便起身告辞，临走，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他说道：“小江在工作中帮助了我不少，我会尽我所能栽培她的！” 搞得江心念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她欠身说了声谢谢。 确认他出了门，她才垂头丧气，默默关了录音笔。真是有点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正郁闷着，感觉一个人影又坐了回来，她暗暗窃喜：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然后一脸妖媚的抬起眸：“陆……” 对上的，却是林晖森寒的目光。 “陆……是谁？” 笑容滞在她的脸上。她有些手足无措的，小手颤微微的伸过去，抚上他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他默不作声，她更怕了。看林晖这样子，分明是目睹了她跟陆轩见面的过程，还不知他坐在哪里，听到了多少，想到自己刚才那贱兮兮的样子，她就不由得直打寒噤。 有阅历的女人，处理起矛盾，就是比少女会来事，江心念知道，男人在气头上，你跟他谈清白，那都是白搭，他们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解释的事，后面再说，首先得安抚，认错的态度一定要好。她小媳妇一样低喃：“我错了，不该一个人跑出来玩！” 该认的全认，不该认的千万不能认。她就是错在一个人出来，至于另一个男人，避口不能谈。 林晖的面色不见松动，但眼里分明有了转机。 江心念接着，嘟嘴卖萌、嗲声嗲气：“林晖……晖晖……”。怎么有点像红太狼在叫她儿子小晖晖？她身子隔着咖啡桌前倾，小手摩挲着他的大手，心里窃笑。 他不回应，就继续用指尖划拉着他的手背，还要不停止撒娇卖萌：“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害怕……” 呕！江心念都快把自己恶心到了，就不信恶心不到林晖。女人这一招，可比咀咒发誓让男人信服多了！ “咳咳……”林晖咳嗽两声，虽然没有笑容，但脸色明显好转，他回头喊了声“服务员，结账。” 江心念心里一声“bigno”。她知道，林晖已经被她搞定了，缩回手去，高兴的端起咖啡杯。 林晖低嗔：“小丫头，以后不许喝咖啡！” 江心念便识相的放下杯子，模样乖乖的。 真是拿她没办法，林晖咳咳两声，补充道：“少喝，对身体不好！” 这样哦，还以为咖啡会让他想到别的男人。江心念狡黠笑一下，放宽心的最后抿了口。 服务员走过来，对他们说道：“刚才那位先生，已经给这桌买过单了！” 江心念差点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努力克制住，才吞咽进喉咙。表情讪讪的去看林晖。 果然，刚刚营造的良好的氛围，又被破坏掉了。 他站起来，不置一词的往外走，江心念马上抓起自己的包，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动作有些急，包带子一下挂在桌角，她眼看着林晖背影越来越远，有些烦躁的转回去，将包带取了下来，再回头，人影已不见。 她扫视了一下大厅，林晖是没看见，却看见远处一桌男女，背对着她坐的是童皓，他对面的那个女人，是尹雪晴。 她的脚步有些沉重，想到刚好出现在这里的林晖，现在又多了个童皓和尹雪晴……事情不会这么凑巧吧？…… 尹雪晴不认识她，虽然上次年会，她也在，但不知道她记不记得，不过，这俩人好像没留意这边。 江心念心里五味杂陈，一边是对林晖的满心疑问，一边是对尹雪晴的满心愧疚，她缩回眼神，恹恹的出门去。 林晖把车已经开到了咖啡厅出口，看她没注意，便按响了喇叭，江心念吓了一跳，倏的透过玻璃窗，往咖啡厅里偷瞄了一眼，看到童皓和尹雪晴还在交谈，才悄悄坐上了林晖的车。 心情有点不爽！她上车以后，没理林晖，像一只受伤的小刺猬，表情忧伤的趴在车子的仪表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发呆。 林晖叹了口气，靠近来，将安全带从她的怀里绕出来，啪一声，扣在插鞘上。又沉声叮嘱：“别靠在上面，容易磕到下巴。” 见她仍不动，他只有无可耐何的启动车子，匀速平稳往朝前开。 “你不是和童皓去外地了么？” “啊……嗯！” 见她侧头看着自己，林晖又说道：“办完事情就回来了！” “来喝咖啡？” “哦，是！” “和谁呀？”江心念试探道。 “童皓！” 江心念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猜想着他会不会提到尹雪晴。 可是他没有说，只是闷头开车，也没有再追问“陆……”是谁。 算是等价交换吗？ 江心念冷笑了一下，在安静得车厢内，显得格外突兀。他紧张的看了她一眼，又忙将视线移开，去看前方，眼神空无，躲闪。 江心念不再作出任何表情，木然的看着前面的光景，在眼前哗哗的一闪而过。 快到她巷口的时候，江心念解了安全带下来，林晖却并没打算下车，刚才在途中，他手机响了，但他没接。 他屈身，对窗外的江心念说：“丫头，我还有点事，忙完了再……” 江心念没容他说完，便应道：“你先去忙吧！”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向巷子子里面走去。直到确认，他看不见她，才敢转身，悄悄返到路口，藏身在一个小篷里，看到他还坐在车里，愣了一会神，才拿出手机，调了头，扬长而去。 江心念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拖着沉重的身子回的家。 她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看着灰暗的屋顶，逼仄的房间，觉得这才是她真实的生活，前段时间，和林晖的种种，只是灰姑娘闭上眼睛，做了一个美美的梦，醒来，王子已不在，她还是在灶门口，灰头土脸的做她的灰姑娘。 晚上很晚，林晖的电话才打了过来，她躺在床上，没有接。 电话重复响了多次，睡在上铺的江心妍不耐烦的吼道：“不想接不知道关机啊！” 江心念的手指蹭到关机键上，但终是狠不下心去摁。 嘀一声，短信进来。 她打开，是林晖发的：“我在楼下，我想见你！” 江心念把手机扔到枕头边，心头忽生一丝怨气，凭什么，他刚从别的女人身边离开，她就要飞身扑进他怀里。 她侧过身，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林晖没有再打电话，也没有再发短信，妍妍已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屋内很安静，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起身披了一件薄衣，在黑暗中走向平台边，向下看去，仍有一影，杵在灯下，幽幽的抽着烟。 江心念的脚步，便不受控制的向下奔去，出单元门时，她差一点被地上微微支起的，破损的下水道盖板绊倒。 林晖看到她摇摇欲坠的向自己跌过来，扔掉手中的大半截烟，就伸手接住了她。 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江心念的委曲就化为一汪泪水，呜呜咽咽，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在他怀里放肆的低声抽泣。 林晖抚触着她披散的长发，一遍遍低喃：“对不起，对不起，丫头，我正在处理，我会处理好的……” 很久以后，江心念再回想起这晚，想起林晖落寞的身影，和旦旦的誓言，才知道，这只不过是他处理失败之后，无助发狂，见见她，给自己坚定信念的一点力量而已。 事情远远不及她想的那样简单。 第三十章 选择 但是在当晚，她还是心虚的伸出食指，掩住他的唇，打断了他的话。她不想去听这些让他们两个都不开心的事情，她当时所能做的，就是不去想，不去听，只这样，静静的，与他安好。 两人你侬我侬的腻味了会儿，林晖提出送她上楼，江心念说道：“不行，不想让你看到灰姑娘糟糕的生活环境，怕吓到我的王子！” 林晖勾了勾她鼻尖：“你是灰姑娘，但你也是我的公主。” 江心念听得心里甜蜜蜜的，却装作不在意，得意的扬起下巴，一副公主范的返身上楼。 林晖望着背影消失的楼道，有些怅然若失，忽然他的小公主，又风风火火的跑回来，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 然后嫣然一笑：“公主忘记了，要给王子一个晚安吻！” 说完，羞答答的，一鼓作气，跑上了楼，站在边缘处，对着楼下的林晖摆手，示意他回去。 怕她不肯进屋，站在风口着凉，林晖只得离开。 江心念看着他走远，这才进屋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回想着刚才扑进他怀里的猴急样，羞涩的将脸蒙进了被单里。 嘀一声，短信的声音，她把手机摸到被单里，打开来，还是林晖发来的。 “刚才忘了一件事！” 江心念忙回：“什么事？要紧么？” 林晖回：“吻你！” 隔着手机屏幕，江心念似乎都感受到了他发这两个字时指尖灼热的温度，脸上的皮肤瞬间红得触目惊心。 她回：“讨厌！” 又回“不理你了！” 林晖拿着手机，开心的笑了。 已近凌辰，明日是周一，林晖这才收回手，他不想再打扰丫头睡觉，虽然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反正他是睡不着了，下身的肿胀，撑得他非常难耐，且得折磨一下他，估计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想也不想，车子就朝着集团的方向开，这几个月，他一直住在这里。 今天与尹雪晴闹开以后，刚刚临出门前，尹雪晴已经严重警告过他，今晚不回去会怎样怎样。 握着方向盘，他不禁有些嗔怪童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说是有方法可以解决他跟雪晴之间的事情。 他兴冲冲的约了尹雪晴去，结果，童皓却是在外地，给雪晴购置了一套价值不菲的房产。这不还是变相的用钱打发女人，这么多年，尹雪晴若要钱，他们之间的问题，还会拖到今天？ 林晖苦笑一声，不免感激起童皓，幸亏这位爷，好歹还费了番心思，选物产，而没有直接砸钱。否则更糟！ 就这样子，尹雪晴当时都翻脸了，骂童皓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两个人回到江城，坐在咖啡厅里还剑拔弩张，林晖索性就跟尹雪晴摊牌了，告诉她，他爱上了别人，他非和她在一起不可。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童皓和尹雪晴才安静下来。 林晖就静静的喝着咖啡等待尹雪晴的意见。结果就看见了，他看上的那个“别人”正风情万种的撩拨另一个男人。 他气得快吐血了，看着男人离去，他借口上洗手间，坐到了江心念面前…… 小丫头从咖啡厅出来时，林晖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后来又莫名期妙问了他一些问题，凭着直觉，她应该是不小心看到了尹雪晴。 可真的是该死，他还是骗了她，不敢说实话。 不过这负罪感，更坚定了，他要和尹雪晴结束的决心。 只是……他已经承诺，但凡他能做到的，只要她开口，都答应她！ 可尹雪晴只说了一句话：想要结束，除非她死！ 这句话激怒了童皓，他冲尹雪晴吼道：“那你就去死！别这么半死不活的拖着晖子！” 尹雪晴忽然两眼猩红，大声喝斥：“我就是要拖死你们两个！一丘之貉！” 童晖一直以为雪晴是温柔的，这么多年，她几乎没有脾气，看着她和童皓两人互辱对方，口不择言，他都快不认识她了。 他把两个人分开，分别送回家，才出来透了口气，好在小丫头生性单纯，生着他的气，还是舍不得的跑出来，见了他。 林晖刚把车子开到集团，还没停稳，他的手机就嘀的蓝光一现，他拉上手刹，还以为是小丫头睡不着找他。 一看，不禁汗毛直竖，手机上写着：“中天电子，江心念，手机号码138******612” 尹雪晴发的。 他怒气喧天，重新启动车子，连手刹也忘了放下来，只觉得车头沉重，却只一个劲的加大油门，后来才闻见一股焦臭味扑鼻而来。 他这才放下手刹，车子向前飞驰而去。 林晖重重的推开门，尹雪晴穿着她的薄纱睡裙，傲然赫立的胸前，若隐若现着未穿胸衣，却依然翘挺的□□，一头浓密的长卷发，随性的披散在身上，眼神娇媚，有一种野性甚至放荡的美。 但此时的林晖却没有心情多看她一眼，他走到床前，一把提起她，熟悉的香水味和着酒气扑面而来。他眉心微蹙，看到床头柜上喝了大半的红酒杯。 “深更半夜，你发什么酒疯？” “因为深更半夜，我未婚夫还在跟别的女人约会呀！”尹雪晴阴扬怪气，身体慢慢的向林晖靠过来。 林晖松开她，闪过身去。 尹雪晴一阵心酸，看来他这次是动真格的了，连靠近她，都觉得嫌恶。不过，她似乎早有防备，身体及时收住，并没有踉跄。 她直起身子，悠雅的捋了捋额发，说道：“怎么，现在连义务一下，都不肯碰我了吗？你这样，爸爸妈妈会不高兴的！” “原来，你一直都感受得到，只是装不懂。”林晖咄咄逼问。 “女人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傻，我不说，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给你留着退路了！”尹雪晴转身，取起酒杯，猛灌一口：“林晖，别以为只有你委曲！我也是！” “既然这样，你何苦不肯放了我？” 林晖黑着脸，扶着她的肩膀，克制的低喃。 尹雪晴目光森冷，一只手，轻快的解开他的衬衣纽扣. 此时的林晖万念俱灰，糟糕的感情，像一个无底深渊，让他逃不开，也逃不了！ 他眼前开始浮现出小丫头的一颦一笑。 屋内灯光幽暗，靡靡之气弥漫，蔓帐内，俪影重重、喘吸声声…… 清醒后的林晖一夜无眠，烧着烟直到天亮。旁边女人赤//裸的身体让他触目惊心。他像背叛了丫头的一个无耻之徒，感到了空前的内疚和绝望。 直到尹雪晴醒来，温柔的跟他说了一声：“早！” 他才停止了抽烟，光着身子走到主卫里，冲了个漫长的澡。 再出来，尹雪晴已从床上起来，坐在梳妆镜间涂涂抹抹。 日子仿佛又和平常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他不敢再说放过他之类的话。 临出门前，他还是重复了那句老话：“记得吃药！” 林晖又去找了童皓，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百无聊耐的望天，觉得这情境怎么这么熟悉，就好像，前面和丫头的种种都只是他的幻觉。 不同的是童皓的态度，他站在窗边，手上的烟燃得都烧到他的手了，才速速丢开，对着林晖是又气又恨又怜。 “晖子，你老实跟我说，小丫头是不是还没让你碰呢？” 林晖不置可否。 童皓扶额，深感崩溃：“难怪你会饥不择食。” 他气极，在座机上飞快的按了一串数字，接着便听他说道：“一明，让你们前台那个江心念来集团一趟。对，现在，立刻！……” 林晖像见了鬼似的，迅速跳起摁了座机挂断键。 “你丫想干什么？” “今天她不用上班了，她的任务就是和你圆房，别给我整有的没有，初恋情人那套，想留住她，不管你林晖能不能明媒正娶，弄上床，她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P” “她不可以！” “这对她不公平！” 第三十一章 落定 童皓呆呆的看着林晖，跟这男人光屁股时就在一起玩，他怎么就没学到自己一点的强取豪夺呢。 房内电话骤响，他不耐烦的按了免提键，是江心念的声音，还是中天电子前台的座机，她问道：“童总，顾总说您让我去集团，我刚到公司，半小时后才能到，需要跟您说一声。您的事着急吗？” 童皓刚要开口，林晖目光如剑似的，警告着他，童皓咽下一口气，说道：“不用过来了，事情我已经处理完了，你安心上班吧！” “好的，谢谢童总！”电话那头是如释重负、无比轻快的声音。 童皓听着刺耳的盲音，小声咒骂：“怂蛋！” “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林晖也不知道，他不敢去公司，他怕面对江心念，他一想到她美好单纯的面孔，就想起他跟尹雪晴赤*裸纠缠，酣畅淋漓的那晚，充满了罪恶感。 江心念的心情也无比的低落，明明头一晚两个人还如胶似漆的分开，可接下来一个星期，他却音讯杳无。 公司也没再来过，电话，短信也没有过。 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家务事缠身？ 关键是自己明明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却什么也不能，也不敢去做。电话她拿起又放下，自尊心和人生信仰都不允许她，不小心觊觎了别人的东西，还要张牙舞爪的去讨要！ 她天真以为，假装选择性失忆一下，尽量屏闭掉这些不美好，两个人的爱情，就会变完美。但忽略掉这一切的前提，是因为林晖一直那么美好的站在她的面前，替她遮住阴霾。 但现在，他若即若离的态度，不禁让她觉得。之前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她跟别的第三者不一样，也是假的。 什么都一样，他一样的顾全两边，她一样的争风吃醋。现在，她只要一想到，他还是另一个女人的未婚夫，心情就不太好。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深受痛苦的凌迟。 她不会是他不幸婚姻的终结者。她甚至怀疑：这种不幸，只是她臆想出来，给自己的一个托辞和理由。 她跟顾一明告了一个月的假，回了一趟老家。 她不是想给林晖一个下马威，她是真的需要好好想想。可再回到公司，林晖果然又出现了。 她逃走的这一个月，林晖恨不得冲到她老家去把她揪出来，可与尹雪晴的事情，还僵持不下，没有个结果，他就顿失了胆量。 看到她完好归来，他才又心安。 他开始考虑童皓的话，心底里，一个邪恶的念头冒了出来。 江心念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下午，离下班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开始收拾东西。虽然不知道林晖会不会突然出现，但她还是不太愿意遇见他。 只是林晖还是来了，没有她想象中的意气风发，倒是憔悴了不少。 她没有装出陌生的样子，称呼他林总什么的，来刺激他，刺激自己。她不出一言，专注收着自己东西。 公司大厅人没有人，工程部的人还在工地上，没有回来，市场部的美女们，都想赶超童玥，去外面见客户了。 当然，林晖也不是见到没人，才留在前台，他似乎是有备而来的样子。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我们谈谈！” 谈谈也好！江心念不要这种没着没落的感觉。 她连东西也不收拾了，背起包就跟他出了门，坐在车上的时候，林晖还记得拿出手机，替她给顾一明请了个假。 车子驶进了集团，他牵着她的手，径直上了28楼。 说是谈谈，可关上门，他什么也没说，就把她抱进了怀里，迫不及待，低头去探寻她的唇。刚长出的青青胡茬，还未来得及刮掉，就这样在她稚嫩的肌肤上，划出一抹抹红痕。 江心念的身体紧崩着，受不了他这样热情的撩拨，她心潮澎湃，发育良好的青春的身体， 居然浑浑噩噩有了些回应。 林晖开始手脚忙乱的解她的衣衫，不经意擦碰到她的胸口，激得他们一阵颤栗。 江心念怔忡的看向他，眼底的未知、懵懂像锥子一样深戳他心。他不可以这么无耻，他停住手，打消了将生米煮成熟饭的想法。 他也是有几分傲骨的人，可以爱得卑微，低到尘埃，但不可以，这么无耻！ 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极尽绵长的摩挲着，像要把她揉碎了融进自己骨子里，又像是害怕把她弄碎。 半晌，他才抬起头，替她打理好衣衫，一脸严肃的望着她，说道：“丫头，我处理的不是那么顺利……” 他咬牙切齿，像在下定决心：“也许，结果并不会如我们所愿，如果，你觉得委曲，我们可以……先分开！” 如江心念所想，他所说的谈谈，果然是谈分手的。 江心念虽然有过婚姻的经历，但自始至终，也就陈至一个男人。感情资历太浅，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才是正确的选择。 她的眼泪流下来，她回老家这么多天，以为再回来，会拿得起放得下，但她低估了她对林晖的感情，竟然……很痛。 门口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到了林晖门前，停住。 接着是叩门声，江心念用力吸了吸眼泪，用手擦干了泪痕。 林晖半天没动，外面的人却自行推门进来。 尹雪晴吃惊的看向两个人，问道：“晖，这位小姐是谁？” “小姐”二字，她咬得很重，江心念觉得屈辱，刚刚还难以拭尽的眼泪，此时自行风干。 她回头，迎视她的目光，答道：“您好，林夫人，我是江心念，林总找我谈了点事情，现在我们谈完了，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走了！” 尹雪晴接到尹雪久的电话就匆匆赶了过来，这个地方，她一直知道，但她从来没上来过。她为林晖留着最后一点私人空间，今天不知怎么了，她就冒冒失失闯了过来。 她笑道：“哦，那我们不送了！江小姐走好！” 林晖不想理她，却被她一把攀住：“晖，你要做爸爸了，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 “什么？”林晖如五雷轰顶。 他压低声音：“不是让你……” “吃药吗？那天早上你走了，我又睡了一觉，起来就忘记了。谁知道这个小家伙就这么来了！也怪你，折磨了人家一晚上……” “住口！”房里，传来林晖如雷的吼声。 “丫头……”他失控的一把推开尹雪晴，紧紧抓她的。暗哑的声音，喃喃响在她耳畔：“对不起……” 江心念背对着他，停了几秒，终是转身离去。 ****** 她直直的往家的方向走，却像是怎么也走不到头。她的眼泪一流下来，就被她挥起臂膀慌乱的擦干。 七月躁热，江城早已穿得清凉，她穿得是短袖，裸*露的手腕处，被涂上了一大片的泪渍，在日头的爆晒下，干涸成一片乌黑。乍看上去，就像一块丑陋的疤痕。 那是这段感情的伤。 林晖开着车，跟在后面，他不敢靠太近，又不舍离太远，就这样看着心爱的小丫头，顶着烈日，一次次擦着眼泪，不停重覆着这个让他痛彻心扉的动作。 他的心如刀割，早知道会伤害她，还不如当初自己就不要心存幻想，就活该这么麻木的过一生。 他一直开着车窗，怕一不小心她又会没入人群。高温像热浪一样袭进来，把车厢烤得像个蒸笼，但他却不敢开空调。仿佛一定要吃下丫头吃的这份苦，受上丫头受的这份罪，他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他的车子只能停在巷口，接下来的半个月，他每天都把车子开过来，在巷口一坐就是一天，看着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上班去，又看着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下班来。 他不敢凑上前去，他已经失去了资格。尹雪晴在她面前把他剥得干干净净，他不能在厚颜到去请求她原谅。而且尹雪晴的肚子里真的有了他的种。起初他还心存侥幸，这个女人只不过是玩了一点小伎俩，故意吓吓他。他可能还残存着那么一线希望。 可渐渐，她开始各种孕吐，接着小腹隆起，现在，她住在他家里，像皇后一样，被他父母好生伺候着，双方家长都已经正式拟定了婚期。 怀了孕，又有尚方宝剑在手的尹雪晴，疏于了对他的看管。可是他却再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来见小丫头了。 他跟童皓提出不再管理中天电子的任何事务，不介意他怎么处理公司，但他只有一个要求，求他帮忙护着小丫头。 他说这话时，童皓闷闷的抽着烟，只问了一句：“决定好了？” “嗯！”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三十二章 洗牌 童皓下手有些狠，中天电子几乎进行了一次大换血。 他派来的财务审记专员，把顾一明这么多年私吞公司进账的事，查了个底掉，念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没有起诉他，追缴了部分款项，便放了他一马。 郝主管是顾一明的心腹，还有市场部几个拿着工资，却接不到业务的花瓶、工程部魏光，肖武等一些平时工作热情不够积极、对公司贡献不够突出的员工，都没有幸免于难，全部被裁了员。 江心念都不知道，公司的这一切，童皓是怎么做到了如指掌的。 看着公司一大拨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被童皓派来的人约谈，又抱着收纳盒，灰溜溜的离开公司，江心念也心生离意。 兔死狐悲吧。 只是集团还没有安排新的管理层来接手，童皓一有事，就总是亲自电话她，搞得全公司，就跟她熟似的。 她一方面有些痛恨他的心狠手辣，公司虽然有些冗员，但毕竟好多都是老员工了，还有那个财务的张会计，已经一把年纪了，还要养家糊口，他也说裁就裁了。 跟着这样的领导，她能有什么好下场，现在不过还是可以物尽其用罢了，毕竟还能帮他打打杂，善善后。 但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暗叹，童皓的杀伐决断。能缔造出本土乃至国内顶尖的地产王国，背景后台是一方面因素，更多的可能就是来自于他本身的这种魄力。这令她心生钦佩。 童皓说以后中天电子，就不用另付租金，在外租办公室了，他把集团主楼拿出了一层，让他们以后就在那里办公。 所以，江心念这段时间，还要不停的安排各部门，打包好公司的东西。 一周之后，她让她们平台上，小嫂子家的男人，找了搬运，开着她家货车，把东西拖到了集团。 反正是童皓的钱，她把价格给得很好，搬家那天下班回家后，小嫂子专程买了新鲜的水果，给江心念拎了过来，不胜感激。 小嫂子坐在她房内，掏心掏肺的跟她聊了很久，说活不好接，没事做，她男人便和那些司机窝在一块赌。 老家的孩子也不敢接到城里来，城里开销大，说她一个人待在房里，就是没日没夜的想孩子。 江心念给她削了一个她买来的苹果，苹果大，水分又足，小嫂子拿在手上，直到走也没舍得吃一口，肯定还是想留给她家挣钱的男人。 小嫂子说她真挺羡慕江心念的，说听他男人说，小小年纪，就在公司当大官，说什么价就什么价，能做主。 当时江心念的辞职信揣在她包里已经三四天了，因为一直脱不了身，所以打算把公司的事交接好了，就递上去。 听到小嫂子这么夸赞，她都不由得打了退堂鼓。 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啊！ 小嫂子临出门前，她借口自己不爱吃苹果，又好说歹说让她把苹果提了回去。这么好的红富士，估计他们两口子都没舍得买过。 江心念虽然也穷，但好歹不是攀上了林晖这个金主，打了点牙祭，肚里的油水暂时还没被刮完。 想到林晖，她现在就是这副心态，不光彩的傍了一次大款而已。 ****** 中天电子在集团大楼的六层，规模相较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人员远不及以前那么热闹，稀稀松松几个人，胆战心惊的在大厅里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 高管还没来，个个都已经开始谨小慎微。废话！这可是在集团大boss的眼皮子底下，以后来来去去的领导恨不得比公司的人都多，怎能叫他们不害怕。 果然，九点整，童皓便一身正装，气势凛然的出现在了公司里。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像电视上的那些霸道总裁，前呼后拥，搞得像黑手党一样，他随身只带了一名助理，简短说了几句公司大致的安排，便准备离开了。 末了，像想起什么，又转身望着大家，严肃补充了一句：“以后江心念就是公司的行政部主管，新的CEO我正在考虑，没有作出决定之前，由我兼任……” 他讲完这话，公司一片肃静。 当然谁也不是在意行政主管是谁，他们只是害怕这个CEO是由童皓兼任。妈也，还让不让人活了。 待公司人散尽，各自回位，江心念拿上辞职信，追到门口，喊了声：“童总！” 童皓和助理齐齐回头，看到她手里的信封，童皓波澜不惊的问道：“辞职信？” 江心念点点头，伸长手臂，递给他。 童皓没所谓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不批！” 转身将辞职信接过丢给助理，吩咐说：“拿去碎纸机打了。”回头又看着江心念，眼神带着警示：“已经处理过的事，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童总！” 童皓没有理睬，径直上了电梯，走掉。 江心念站在电梯口，看着不断上跳的数字，咀咒道：“电梯怎么不摔死你！” 咀咒完，又觉得心狠了些，赶紧呸呸呸。数千人指着他吃饭了，如果算上盘根错节的底层民工，还远远不止。 他的命金贵！ 抬头，电梯稳稳的上了26层，原来总裁办并不在28层啊！ 她幽幽吐着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切，你不批，我就不能辞职啦？搞笑！” 回到前台，她开始大张旗鼓的收拾自己的东西。越收拾，动作就越慢、越轻，她在想江心妍晚上听说她辞职的事后，是怎样一副抓狂的模样？她才刚刚告别了一下下，捉襟见肘的日子…… 正烦着了！座机电话忽然骤响，她接过来：“您好，这里是中天电子，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江小姐，我是童总的特助，刚刚见过的，我姓周。童总还想让我简单给你传达一下他的意见。” “他不都已经替我作主了吗？”江心念没好气的小声嘀咕。 “其实童总的意见，他也不反对你离开公司。” “真的？”江心念心中窃喜，刚上去就想通了？ 这就对了嘛，老板也不可以这么一手遮天！刚刚要不是他态度太强硬，或者委婉挽留一下，说不定，她也不想走了。 “他说----如果你执意辞职，中天电子将不复存在！！” “……”江心念。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我还！ “江小姐，江小姐……” “我在听，您继续说！” “童总还交待，如果您改变了主意。就请你尽快进入工作状态，可以再聘个前台，以后公司行政方面的事务，你可以跟我联系，也可以直接上26楼向他汇报。” “……”江心念。 “江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想说我想死！可不可以！江心念握着话筒翻了个白眼，恨恨说：“没有！” 周特助便果断挂了电话。 想死还不能死！想辞还不能辞！他童皓手也伸得太长了吧，可没办法，他还真抓住了她的软肋：她确实不太忍心看着满心欢喜，庆幸自己没有被裁员的同事们，再一次面临失业。 唉，不辞就不辞吧，她又不是已经找好了下家，非辞不可。再说，那个杀千刀的童皓，刚刚不是提拔她为行政部主管了吗？ 官升了一级，money也应该向征性意思一下，好歹涨一点点吧！她快穷死了，她要穿花花衣服，她不要再去地下商城买地摊货。 冬天还好，厚厚的棉服穿在身上，也不显得那么劣质，现在是夏天，说是一样的雪纺效果，可劣质的一出汗，便软软的贴在身上，看起来粗劣又廉价。质地好的就不一样，穿在身上，清爽又优雅。 八月流火，每晚回到租住的小屋，躺在床上，烙饼一样，汗流浃背，她都要感激一次童皓的英明决策。多亏他当初没批自己的辞职报告。女人真的不能太冲动，太感情用事，特别还是前途未卜的女人。 其实当时也不是他不批，她就不敢辞，是他让助理传达的那句话，吓得她不轻：“如果你执意辞职，中天电子将不复存在！” 按照历史走向，中天电子一直存在，而且，她将在这里渡过四年，现在才过去了一年时间，她要走，不是在改变历史吗？ 跟林晖的事情虽然对历史有一点小的干扰，但说到底就是个小插曲，影响不了结果。他还是和别人结婚生子了，包括这次裁员，顾一明的下场，都是历历在目的呀。 所以，她必须在中天电子混上几年，混完这几年，她便要和陈至结婚，这也是让她头疼的事，难道历史真的要重演，她还是要和陈至结婚？别说她不愿意，现在的陈至，艳福不浅，只怕更不愿意吧！ 江心贪轻轻拍着脑袋瓜子：唉，脑壳疼。算了，不想了。 这好几年后的事情，她不想现在就牺牲一些脑细胞去想。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还又一村呢！走一步看一步呗。 想通了，想透了，她就什么都放下了。这个空间的人和事，她既然无力改变，那么她就只能认真的做好她自己。 第三十三章 锁骨发 这个八月，她忙得焦头烂额，以前只负责前台事务，现在让她负责整个行政部。今天不是这个部门有事找，明天就是要协调那个部门的事情，以前的仓管和出纳都被童皓辞去了。 采购部和财务部的负责人，整天在她面前叫唤人手不够，她头都大了！ 想到自己是财会专业毕业，为了安抚公司两个部门的元老级主管，不让她们着急上火，她只有暂时揽起了这两份差事，有时候人刚跑到银行填上进账单，公司工程部的人就打电话，要领工地的材料，还特别急。 江心念又不得迅速往公司赶，每天像个陀螺，一天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恨不得十二个小时的转。 真的天天都在加班！还是没有加班费的那种义务劳动！这个主管当的，还不如做前台了，没事儿玩会电脑，聊一下天。日子分分钟就过去了。 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身体上的劳累，渐渐抚平了心灵上的痛苦。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纠结林晖对她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她和尹雪晴之间是爱情，还是什么？这些尖锐又不方便向人倾诉的问题，每每在夜深人静时刻，就从脑子里跑出来，困扰着她。 这样真挺好，累狠了，可以倒头就睡。 不知谁在公司里说的，说是林晖的婚期定在十月一日。 江心念当时正从仓库盘了存回来，一个人搬上搬下，手里脸上，被抹得到处是灰，；回来听到同事们议论，当时就愣在了那里。像结了痂的新疤，不小心又被人扯开了一块，连皮带肉揭开的那种心痛！ 还真是讽刺啊，他的婚礼，安排在十月一日，那是想举国同庆啊！ 她正伤心郁闷了，童皓好死不死，办完了事从外面回来路过，顺道下了电梯，进来看看。 这一进来，便和她一样也听到了公司里，那些人的议论。 大声咳嗽了一下，全场才立即安静。 她回过头，看见平时一向目中无人的他，见到她时，眼神居然左躲右闪了下。可能是自己惨兮兮的样子，让他不忍直视。 眼神都不知瞥向哪里，反正正眼没看她，斥道：“脸上怎么搞成这样！” 好歹她也是为了工作才搞得这样灰头土脸，作为领导，不表示感谢，好歹闭嘴，让她安静一下吧。可童皓接下来一句却将她气个半死，连刚才的伤悲都忘了。 他说：“一个主管，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 江心念简直欲哭无泪。 换以前，林晖一定心疼的不得了。想完，她就觉得自己弱智了，怎能拿童皓跟林晖比。他从不心疼任何一个员工，更何况是她。 江心念应道：“嗯！我知道了。” 童皓乜斜一眼，不相信的语气：“我看江小姐一时半会儿怕是难得知道，下次最多可能会想到再带个人去仓库搬东西！” 一言言中，她正有此意。 江心念瞪大双眼看他，既然知道她又不是贪玩才变得这副熊样，刚刚还那么不留情面责备她。真是不可理喻！ 仿佛猜中了她的心思，他一脸嫌恶的说道：“我集团的高管如果都像你，我的业务还怎么开展。” “江小姐，希望你也能变聪明一点，一个合格的管理者，凭的是脑子，不是体力，学会---用人！顺便告诉你一下，”他说到这儿，身子向她靠了靠：“外面的搬运五十块钱一天，可以找一大把，而且力大无穷，不会像你----累到衬衣扣子撑爆了都不知道！” 江心念倏的低头！我的天！胸口处，扣子真的被撑开了一颗，胸前的风光，在缝隙里若隐若现。 怪不得他刚才，眼神闪避！ 她抱起胸，一脸悲愤的转过身，扣好。 感觉到后面的脚步声，离她而去，她才敢回过身来，脸上早已经一片酡红。太丢脸了！ 她进到公司的洗手间里洗了把脸，用纸巾将水渍拭尽。 青春的脸庞，立马美得脱胎换骨一般。要不说年轻真好啊，即使素颜，看着也是那么赏心悦目。 心情有些好转，坐在前台，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童皓的话，虽然拽兮兮的样子看起来，很欠揍，但她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有一定道理。 她开始联系报社，郝主管离职时，并没有为难她，把一些常用到的电话和往来单位，都留给了她。 她用略高于市场价的工资标准很快招聘到了公司的前台、仓管。集团又派来了一名新的出纳，基本上，她的人员也算是配备齐全了。 新来的前台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但官高一级压死人，看到江心念，就像当年她看到郝主管一样，小心翼翼。 她本来想屈尊降贵，给她一点亲切感的。但旋即又想到，管理之第二条，要和自己的下属，适当的保持一点距离，这样适合建立起领导的威严。 她搬进了她的新办公室，关上门，坐在转椅上，有些得瑟的转着圈圈。 手机嘀一声响，周特助给她发了条短信，提醒她有新邮件，记得接收一下。 她撇撇嘴，暗想：“这姓童的前世跟我一定有仇，所以见不得我高兴！不知道又让周特助出什幺蛾子整我呢！” 她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把着鼠标，漫不经心点开了邮件： “关于任命江心念女士为中天电子行政部主管的通知及薪酬标准。”…… 这是翻了三番吗？江心念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遍周特助email给她的，有童皓签名的，她八月份的工资标准。 确实是三千多，没错！这还是固定工资部分，绩效和奖金、补助都要另算。加在一起，不是有小四千了？ 她惊呼出声！ 小四千在十多年后的江城，已经不算什么了，但在当时，已经比其他公司同等职位的高出很多了。老板有钱就是好！ 江心念心中禁不住狂喜：她终于可以买她喜欢的花花衣服了，做美美的头发，还有妍妍的。 所以发工资后的这个周末，她先是去好一点的实体店买了几身质量稍微好一点的职业装，给妍妍也买了两套，第二天，又溜达到皇剪，去照顾了下小叶子的生意。 美发行业竞争也很激烈的，小叶子年纪轻，在店里并不太多人找，江心念一进门，就远远的看见她像个小鹌鹑，弱弱的跟在特级发型师后面，被她使唤，就对前台说：“我找那个7号发型师。” 前台便站在那嚷一声：“7号，有客人人点你呢！” 真邪恶，江心念怎么觉得自己不像是走到了理发店，倒像是进了夜总会，点了某位的台。就不能叫人发型师的名字吗？艺名也好啊！ 小叶子好不容易被叫了！脸上愉悦的很，一看见是她心爱的心姐，高兴的上来就想抱她转圈圈。 江心念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叶子才停止激动，立刻会意，走到特级那边，说：“姐，有顾客专门点我，我不能帮你了。” 特级看了眼，嘴皮都没抬一下，就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嗯，去吧！” 小叶子背过她去，才敢翻了两个白眼。 她很认真的给江心念洗着发，边洗边问：“心姐，你打算怎么剪啊？” 江心念闭目沉思，说：“容我想想。”她要跟她的长发安静告个别。 洗完，坐上造型位，她对小叶子说：“剪短！” “多短？” 江心念比了比锁骨这儿：“这里吧！发稍微卷一下，留海稀薄一些，做个适合我的颜色……” 小叶子听着江心念在那比划，目瞪口呆：“心姐，你的审美好好啊，这发型经你一描述，就感觉好美。” 江心念笑笑！废话，十多年后，超流行的锁骨发，空气流海，简直让她超喜欢的诗诗、大幂幂美翻了，她会不知道。 就是不清楚，小叶子这水平，还有发廊目前这技术，药水、设备能不能烫出这效果。毕竟十多后，理发店都不叫理发店，都叫某某造型或某某发型工作室了。她的头发，也都是不惜重金，让首席专业发型师弄的。 她躺在那洗头的时候，本打算剪去万千烦恼丝，留个利落短发的，但怕小叶子一时失手。弄个惨不忍睹，她还能活吗？ 所以保守一点，还是来个锁骨发，不行的话，长起来也快。 不过，小叶子倒真没让她失望，真的还烫出了她要的效果，她看着镜中美美的自己，特意走到前台，给7号留了个好评。 江心念颜值高，这么一捯饬，从造型位上这么一起来，就吸引了无数双眼睛。 但女人天性善妒，明明口里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眼睛也像被定住一样，却生生只呆呆看着。待她走开，才敢小声议论这是不是新流行的发型。 第三十四章 妒忌 江心念叹口气，又杀了个回马枪，这些小心思，她以前也有，所以懂，但现在，她是为了帮帮小叶子，谁让她们是邻居了，俗话不是说嘛，远亲不如近邻。 “7号，我的手机忘你台子上了！”江心念把7号两个字喊得很大声，“今天这个发型，做得不错，姐很喜欢，下次再找你啊！” 江心念演技浮夸，但美女们很受用。 她站在玻璃店门外，看着一堆毛巾裹着头发的美女们，坐到了小叶子的台子旁边。 一旁已经是冷板凳的特级发型师，眼看着她的顾客都纷投小叶子门下，气得直跳脚。 江心念爽歪歪的回去，走到半道，又心有余悸，这提前改变潮流，她不会又泄了天机吧？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向天鞠躬：老天爷，原谅我啊，我已经变穷了，不能再丑啊！ ****** 周一上班，前台的小姑娘见到江心念进来，惊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江主管……早……江主管……好漂亮！” 江心念微微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夸奖，你也很美！” 感动的前台小姑娘都快哭了。当然，她心里也是对江心念佩服的五体投地：真是同龄不同命啊，江主管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还这么能干…… 一时间，江心念竟然成了她的偶像。 被前台这么一崇拜，江心念就有些飘飘然的，找不着北。 她竟然也学着郝主管端个泡了红枣的杯子，徐徐吹着热气，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大厅悠闲的踱步。 看着男男女女，一脸惊羡的眼神，很是受用。 偏偏，童玥和陈至一起进公司，两人还说说笑笑，陈至有大半年没理过她了，他不是陷入了童玥这个温柔乡吗？ 但像今天这样，同时回来，还有说有笑的时候，她还是见得不多。也许自己当时和林晖也恋得甜蜜，看他们就没这么扎眼。现在……唉！ 女人的嫉妒心啊！ 陈至依然只是瞟看了她一眼，因为江心念看到她们进来，就端着杯子灰溜溜回自己办公室了。所以他只看到了她剪了长发之后的背影。 “江心念这头发还剪得挺好看的！” “就那样吧！” “不好看吗？” “显老。” 妈蛋！江心念低咒了一句。办公室的门没关，他俩议论的声音便悉数传进她耳朵里。 “还显老？陈至你个死木头，审美能不能提高一点，那叫成熟的美！”她坐在转椅上喃喃自语。 还有那个童玥，她提升了之后，别人都叫她江主管，唯有她，十天半月不露个面，一回来，准是大庭广众之下，一口一个江心念。 江心念是她叫的么？ 虽然她不是那么势利的人，不喜欢摆官架子，可她就是不喜欢童玥，不喜欢童玥，不喜欢童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江心念对着电脑，心里那个邪恶的声音，在重复说着这句话。 正想着呢！江心念听到门口，童玥大声的嚷道：“江心念，童总让你上26楼一趟！” 看吧，知道有多没礼貌了！江心念讪讪应道：“嗯，知道了！” 她整了整衣服，从办公室出来，看见童玥正斜斜的靠在陈至格子间的框上，笑容满面的打趣他。 江心念是用余光扫视的，她不太喜欢童玥，总觉得她优越感太强，公主病太重。但是貌似跟陈至木讷的性格还挺搭的。 关键是，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如果对陈至真心的，她也愿意祝福他们。 呵，算了！江心念苦笑一声，关自己什么事了！人家也不会稀罕她的祝福。 电梯停在了26层，她信步走进去。 “坐！有事跟江小姐聊一下！”童皓正翻阅着面前厚厚一摞报表，连头也没抬，光听的声音，就判断是她。 江心念有时候在想，他到底是人还是神。 他把最上面一本翻完，大笔一挥，刷刷签了几个字，就放到了之前已经阅过的一边，可能是事情实在太多，眼神还一直在下一本上面留连。 江心念看着，忽然想起了电视上演的，皇帝批阅奏折的情景，不禁暗暗想：以前天子们都是批到吐血而亡，他童皓怎么还批成了一身腱子肉呢？瞧那卷起袖口的长臂，健硕有力！ 还批批更健康呢？她不屑的小声“切”了一声。 “嗯，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呀！”江心念吱吱唔唔：“童总如果没忙完，我过会儿再上来。” 童皓终于百忙之中抬起了头，愣了一秒，马上进入了正题：“晖子，十月一日的婚礼…… 这个，你上次也听说了。” “嗯，所以呢？” “婚礼的伴郎是我，尹雪晴的意思，指名一定要你做伴娘！……之一！” “童总的意思，我不答应，就可以从公司滚蛋了。那好，我马上滚！”江心念几乎是弹了起来。 “慢着！我话还没完！”童皓的声音铿锵有力，不怒自威。 江心念居然怂的真的站住没动了！ 童皓把身子向后仰去，头靠在大班椅上，双眼微眯着直视她。 “你这样，会让晖子难做！” “是林晖让你来做说客的？”江心念心中一凛。 “你知道林晖不会！” 江心念倏的呼出一口闷气。 “正因为他不会，所以我才说你让他难做！” “尹雪晴不是一般的难缠。” 童皓总结道。等待江心念的答复。 “那是他的事，人是他找的，孩子也是他的……” “他如果让你生，你愿意吗？”童晖掷地有声。 “……”江心念完全被他惊世骇俗的话，吓到了！ 童皓看着她的表情，很显然这个问题超出了她的考虑范围。他冷笑一声：“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江小姐耍了一次流氓，不应该对晖子的不幸，负一点责任吗？” “……”江心念。 这是什么逻辑？江心念简直无言以对，她承认她介入他们之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她有这个义务，为了解救别人，成为别人的生育机器吗？她又不是大慈大悲观世音。 她难以理解的看向童皓，真怀疑，他是不是传说中的男同？对林晖，他可不是一点点上心，而且不是一点点不讲道理。 她不想跟他理论，拉开椅子，说了声：“恕不从命！” “晖子好歹真心爱过你，要不要让他好过，江小姐请自便！” 童皓抛出一句，便不再看她，继续埋头看桌上的“奏折！”表情冷酷得，根本不像跟她商量，就像是军令如山。 江心念充耳不闻，向门外走去。喜欢他时，她也是真心的，现在她也是真心的退出，不想让三个人越陷越深，她反倒还错了？ 迷途知返，也不可以？？他们凭了什么呀？这么欺负她。 她进到电梯里，心里委曲又不安，耳边一直回响着童皓那句话，林晖爱她！…… 他爱她么？ 电梯没按数字，一直停在他这一层，正如江心念的心，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停止不前了，她想起了林晖对她的宠溺，想起了林晖干净斯文的笑容。 她的腿不听使唤的又走到了童皓面前。 “她要我怎么做？” “……”童皓久久凝视这个姑娘，他其实只是提议，也没报太大希望，看着她又回来，还那么郑重其事。他不免有些，刮目相看。 童皓说：“我会在你身边，听我的就行。” 不知道这句的意思算不算，他会罩着她，让她放心，尹雪晴欺负不到她。 她转身欲走，听见童皓说：“不要告诉晖子，那样，估计他会宁可不结婚。” 江心念愣了数秒，转身下楼去。 ****** 九月二十九日，尹雪晴亲自前往童晖办公室，送了一套她为江心念准备的伴娘服。 童皓随手放在了办公桌上。 “你不让小丫头上来试一下吗？”尹雪晴建议道。 “你以为我办公室是试衣间？”童皓没好气的说。 “可是……” “放心，我相信你尹家大小姐的眼光！”童皓屈起指关节，放在礼服盒上敲了敲：“除非你想搞砸自己的婚礼，不过那样正好，遂了我和晖子的心意。” “去死！”尹雪晴面色铁青，一脸气乎乎的靠近童皓：“我死也不会让你们称心的！” “要结婚的人了，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童皓嫌恶的从她面前闪开：“还有事吗？我还得去江夏看块地了！” 尹雪晴拎起包，整了整头发，趾高气扬的走了出去。 童皓抬腿准备出门，忽然像想起什么，退回办公桌旁，打开尹雪晴刚刚送来的礼服盒，提起来瞄了眼，就像扔垃圾一样胡乱扔到盒子里。 第三十五章 伴娘妆 童皓鄙夷的冷笑一下：“心如蛇蝎的女人！这么暴露的伴娘裙，是要所有来宾都当她是外面找的三/陪/女吗？” 拾起笔，写了个便签，然后拨了个内线：“周，到我办公室一趟……” 一直到九月三十号，童皓都没告诉江心念，林晖的婚礼她该怎么做，那天他只说让她听他的，可听什么了？他总要发个话啊！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她关上办公室门，拨通了童皓的手机，却发现铃声在她办公室外叮铃作响。 她打开门，见童皓手持一个礼盒，果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外面。 他绕开她，径直走进了办公室。放下礼盒，往她办公室的单座沙发上坐下，二郎腿一翘，等了几秒，才抬头霸气的看向她。 “如果你想让全公司的人听到婚礼细节，我不介意你站在那谈。” 江心念这才注意，自己一直谨小慎微的靠在开着的门板上。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朝里走。 “关门！” 江心念脚步顿了顿，还是转头去关上了门。 “这是订制的伴娘服，不知道合不合尺寸，一会儿你试一下，不妥之处尽快提，婚纱店的设计师还在店里等着的！” “明天，我会安排司机去接你！你在家等着就行！他会打你电话。” “另外，我已经让周联系了化妆店，定好了化妆师，司机会把你送去化妆后，再直接把你送到新娘子那边。” 想想都繁琐，也亏他一个大男人，安排得那么周全。不过，估计他做boss习惯了，也就一操心的命。 见她有些走神，他放慢了语速，声音也变柔和了些：“不用怕，她不会自己砸自己场子！” “哦……嗯嗯……我不怕！”江心念这才回过神来。 “试一下！我去外面！”刚说完，他便一跃而起，瞬间就飘到了门外。 简直神一般的来去匆匆！ 他这雷厉风行的作风，无形中给江心念一股压力，人都不自觉的紧张起来，身怕动作比他慢，会遭来责骂。真不知道他身边那些高管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刚拆了礼服盒，她的手探向颈口，门外就响起了三声叩门声。 她刚要去开门，就听见门外传来童皓的声音：“江小姐是想一脱成名吗？” “……”江心念不明所以，站着未动，怔怔发呆。 童皓默然看着江心念的反应，这人太迟钝，还真是让他有些无语。 他咳咳两声，压低声音提醒了一下：“合上百叶窗！” 妈也！江心念被吓得不轻，幸亏他提醒，刚才一着急，一紧张，居然忘记了公司的办公室，都是落地玻璃墙。差一点当公司人的面，直播了她的脱衣秀。 她忙调好百叶窗的密度。 童皓一脸嫌弃的调过头去，背对办公室。 十分钟后，江心念穿了自己衣服出来，对他说道：“挺合身的！” 童皓不置一语，转身欲走。 “童总！” “嗯？”童皓回过身，看着她，眉毛上挑：“还有事？” “那个……泰合广场右边往前走一公里左右，有一个巷子，您让司机把车停巷口就行了……那个，车子开不进去。” 童皓没做声，若有所思。听说，林晖给她送了套房，看来没有搬去住。这个江小姐，还有点意思！不过，现在的女人，玩的就是欲擒故纵，只能说，她段位更高。 他冷哼一声，只有林晖才会把她当个小丫头，所以到最后是人财两空。 “我会把你的电话给司机，你们自己联系！” 看着童皓一脸讥诮的表情，江心念恍然明白，这等小事，她怎么还交待给他。难怪他看自己一副笨得无可救药的样子。 “哦！-----好的！” ****** 十月一日一大早，江心念就起床了，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鞋。坐在床沿上等司机的电话。 没想到尹雪晴还挺细心，衣服就像为她量身订做的一样，而且没有那么冗长，优雅的小清新款，就这样穿出去，也不显得突兀。 看来真像童皓说的，她不会为难她，毕竟大多数女人的婚礼，一生只有一次，不能搞砸了。 对了，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找出个手提袋，装了几件自己的衣服，一会儿，还要把伴娘服还给人家。 大约半小时左右，司机打电话问她路线，她解释了半天，才听到司机说“哦，知道了！” 她便赶紧拎起包包出门，一边在路上蹬着高跟，健步如飞，一边遥想，什么时候这破手机才能发定位了，每次跟别人讲自己的住址，她都要费上好大一番功夫。 不一会儿，她就疾步走到了巷口，发现赫然停着一辆黑色奔驰，她猜想应该就是司机的车。 她走过去，司机位的车窗打开，司机叫道：“江小姐。” 江心念躬身，微笑着向司机说：“抱歉啊，师傅，位置不好找吧？” “还好！” 人家说话委婉，江心念可没这么心宽，还是特别愧疚的补充了一句：“谢谢啊！”，才伸手去拉后车厢的门。 “……！！”江心念呆住。 半晌，她才舌头打结，吐出一句：“童总……那个……那个我去坐副驾室！” “上来，你聊天已经耽误得够久了！”声音冷冰冰，不耐烦的朝旁边挪了挪，把这侧的位置留给了江心念了。 江心念大气都不敢喘，乖乖的抬脚进去。 大boss发话，连贴身的司机，也不敢再多与江心念搭话，而是专心致志的开车。一时间，车内安静得连她心跳的声音似乎都听得见。 虽然外面是艳阳高照，但她感觉车内的温度，到了零下。童皓是那种自带冷空气的气场，特别是成为她的顶头上司后，那种员工对领导的天然畏惧感，本身就使得她，没事看见他时，恨不得绕条道走。 而且根本不知道他会在啊！没有心理准备。不是说了只有司机来接她嘛！刚刚是跟司机多聊了两句，麻烦了别人，还不得感谢一下。当然，像他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是不懂得体恤麻烦别人的卑微的。 尽管后座还很宽，他们中间还有一个人的距离，但，江心念还是不自觉，把身子又往门边挤了挤，头望向窗外，不看他。 到了化妆店门口，本以为他会让司机先送他过去，再回头来接她。没想到，他却让司机去泊车，自己随江心念下来，进了化妆店。 江心念看着前面气势凛然的童皓阔步走进去，心里暗叫：妈也，还能让我愉快化个妆嘛！这么大一座冰山在这里坐着，她会不会被化成一个僵尸妆。 化妆店的女老板看到童皓，忙迎了出来，态度谄媚：“童总，您怎么么还亲自过来了。” 见到女老板笑得都快脱妆的脸，童晖这才勾唇回以了一丝笑容：“我也来让老板娘瞧一下，拿不拿得出手，要不要也上个妆？” “唉呀，童总，您可真会开玩笑，您这么玉树临风，哪还用得着化妆啊！” “真不用？”童皓追问，明明是询问，却生生问得威振八方。 老板娘赶紧继续陪笑：“真的！我哪敢跟童总开玩笑！” 是不敢在他这张冰坨子脸上动笔吧？ “那我就随便坐坐！” “呵”江心念想象了一下老板娘若真要给他上妆时的情景，不禁笑出了声。 而童皓正准备坐到化妆厅的沙发上，身子躬了一半，屁股还微厥着，就听见了她这声，充满了奚落和讥讽的嘲笑。 他便直起身子，看着早已吓得掩鼻后退的江心念，亦步亦趋：“怎么，江小姐觉得我----” 他说完这个我字，眼神还示意似的，提醒江心念往他身上瞧一瞧。“-----我上不了台面？” 要命！江心念暗叫不好，只见他一脸邪魅的笑容，嘴角上扬，轮廓分明，双手插兜，一身黑色修身正装，穿在他模特一般的身体上，真的如老板娘说的，高大挺拔，玉树临风。 她干嘛要去惹这个超级自大又自恋的疯子，让他怀疑她在质疑他的人格魅力。不过，更不能让他知道她是在嘲笑他的僵尸脸。 “……童总……当然……能上……台面…… 啦!.” “……？”童皓但笑不语，等着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能能能……上……大……大台面！”江心念紧张的吞咽了一下，“真的！” 童皓瞥了她一眼，回位坐好。 江心念大气长舒，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还是不能免俗，喜欢吃“屁”。不过，忽略不爱笑，脾气大这一点，他确实长得还不错。说他帅，也不能算违心。 江心念呶了呶嘴，觉得这世道真TM的不公平，给了他聪明的大脑，又给了他皎好的颜值，难怪从出生，他注定就是一个上等人的命。 江心念坐在化妆镜前，任化妆师，手法熟稔的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大约二十钟，她的伴娘妆就出来了。 可化妆师居然不是先问她满不满意，而是转头问了童皓：“童总，江小姐的妆，您可满意？” 第三十六章 婚礼 童皓刚刚挂上了一个电话，他从坐在这里，电话就没停过。被化妆师一叫，还真认真看了看江心念。 妆容算是精致，不过素颜更好看一点！但他不能说，只含糊一句：“勉强吧！” 什么人啊！真是不会聊天！人家化妆师忙活了那么半天，评价居然只给别人一个勉强，勉强是个什么鬼，是说她颜值太低，上了妆也不咋地吗？ 唉，算算算了！ 对这种高智商低情商的男人，她又不是第一次遇到。 化妆师见评价不高，态度更卑微：“要不，重化？” 不要！江心意暗呼！那是她的脸，又不是图画本，不行，还撕了重来。 江心念壮了壮胆，低着头，小声嗔道：“要求太高了，我觉得挺好！” 童皓耳聪目明，自是听得见，他咳咳两声，起身：“江小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你们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说完，就起身向外走去。 江心念这才回过神，他这是默许了自己。赶忙抓起包包，一刻不敢耽误的，跟着跑出去。 如果说，当初林晖的宠爱，让她都变得不会走路了，那么在童皓的手底下当差，就是人间炼狱，既锻炼大脑，又锻炼体魄。 跟着他，她似乎就从没走过，都是在一路小跑，还有，脑子稍微转不过弯来，就要被他恶言相向。 所以，江心念还要补充一点，他还锻炼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她现在的脸皮恢复到陈至发迹后那么厚了，因为在他面前，脸皮薄一点，只怕都没活下去的勇气了。 司机把车开过来的时候，江心念瞅准了位置，上了副驾驶。 童皓也没有出言制止。或许，跟她一样，他也不想两个人靠太近。 童皓手机响，江心念和司机互看了一眼，都是噤声状态。 “嗯……我去雪晴那一趟……有点事……放心，不会吵……好！” 江心念感觉是林晖打来的，心里像被绣花针戳了一下。不过，听这三言两语的意思，童皓是要亲自把她送到尹雪晴那边吗？ 车子很快到了尹雪晴家，原来她家也是大院的，看来和林晖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尹雪晴家是一个独门小院，双亲的干部级别应该不低，因为办喜事，小院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童皓大模大样的走进去，江心念却停在了门口，她竟有些胆怯了，因为心虚，也因为自己和她的差距。 童皓见她傻站着未动，又返身回来，伸出一只胳膊护着，却未把手搭在她肩上，就这样保持着一点距离，陆陆续续跟不少宾客打着招呼，好不容易，才走进新娘房。 见到尹雪晴，他的手才轻轻放在江心念的肩上。 尹雪晴眼里流露出一丝异样，拖着她的新娘长裙，起身向他俩走来。 “怎么童大总裁，还要亲自护送江小姐过来，怕我为难她？” “怎么会？不是怕她年轻，不知礼数，过来交待一声嘛！” 尹雪晴，听明白了他这个“年轻”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有些微愠，但顾全大局，没再与他多争论。只是将目光轻轻扫向江心念，脸色骤然一变。 童皓看着，嘴角一弯：“不好意思啊，你送来的那件伴娘服，我抽烟时不小心烫了个洞，所以随便给她买了套，也就没惊动您尹大千金呢！” “……”尹雪晴沉颜暮色，怒而不发。 “一点小事，别生气，新娘子小姐，再说我这也不便宜，不会丢了你的面子！” 岂止不会丢面子！简直太让她有面子呢！这么美的伴娘，都盖过她新娘子的风头呢！ “怎么会生气了？麻烦童总亲自安排，我感激都来不及了！”尹雪晴笑得咬牙切齿。 江心念怎么有一种，看高手过招的感觉。 童皓貌似不太喜欢尹雪晴，但她不想童皓激怒她，一方面怕殃及了池里，自己这条微不足道的小鱼，一方面出于女人的考虑，她还是真心希望，尹雪晴今天能做一个开开心心的新娘子，毕竟女人最幸福的时刻，也就今天了！ “童总！”她打断了两个人的话。 两个人都有些余怒未消。 童皓把眼神转向她。 “您先回吧！今天是尹小姐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一天，您……” “那你放聪明点！”童皓不耐烦的打断她的婆婆妈妈！真是个蠢女人，不是怕她受欺负，他用得着一大早上去接她，还像个傻X似的等她化妆，又陪她来这儿看那张他讨厌的嘴脸！ 她倒扮起了好人！脑子是不是进了水！若不是怕给林晖添堵……唉，算了，不谈，仅此一次，他再不会管他们这一烂摊子事儿。 尹雪晴好笑的看了看童皓气到扭曲的脸，说了句：“那童总，好走不送啦！” 童皓把车开去了林晖家，两家虽相隔不远，但让江心念做伴娘这事儿，毕竟是他自作主张，瞒着林晖的。所以，他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他本来借口尹雪晴是个孕妇，建议林晖，让两家人直接去酒店的，这样，江心念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但林晖还是摆不平尹雪晴，加上林家两老又宠爱她，所以，基本上，林晖说了等于白说。若不是尹雪晴父亲考虑影响，坚决反对铺张浪费这一套，尹雪晴都能把她的婚礼搞得像皇帝公主出阁。 伴郎团队阵容强大，尹雪晴的伴娘团应该也不容小觑，是人都能想到她对一个可有可无的江心念没安好心。 别的伴郎都在那嗨翻了天，商量着，如何将新娘拿下。作为当事人的新郎官和伴郎主力童大总裁，居然两个人对坐着抽闷烟，而且还是各怀心事。 迎亲时辰到了，林晖车队低调出发，转了几个弯便到了新娘家门口。 礼炮齐鸣，人声喧沸。 林晖在伴郎团的簇拥下，来到了新娘的闺房门口。大大的喜字，也没让林晖开心起来。 伴郎们不明就里，只以为是男人走向婚姻的坟墓，时的一点恐慌感，高兴的哄抬着气氛。 童皓索性待在车上没下来。 等伴郎团队发现时，伴娘已经在他们千呼万唤和红包雨的攻势下，开了门。 林晖一眼看到了挤在最角落的江心念。 他心痛得不能自己，眼睛都直了，视线久久不能从她身上离开。 “童皓呢？这小子怎么不在？”伴郎团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你们这也太不靠谱了，伴郎负责人都不在！”伴娘瞎起哄。 伴郎们也不甘示弱：“伴郎还有什么负责人！来来来，林晖……” 然后，林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他们安排他走程序一样完成求婚、亲吻、抱新娘出闺房等一系列流程。 然后他和尹雪晴被安排在主婚车里，同在车上的，还有两个尹雪晴最好的闺蜜。 林晖这才回过神来，放下车窗，四下张望，找他的小丫头在哪里。 看不见她的身影，他的心开始狂乱不安，他推开车门，对司机说：“先等我一下！我去找找童皓！” 被尹雪晴一把按住，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童皓的电话，按响了扩音键。 电话嘀嘀两声，接通，童皓不耐烦的问了声：“什么事？”便听见他在人声鼎沸中，呼喊：“江小姐，上我的车！” 然后是窸窸窣窣的上车的摩擦声。 可能是看尹雪晴这边一直没说话，童皓那边很快挂断了电话。 林晖动作才滞住，安静坐好。 尹雪晴不动声色的说了声：“开车！” 声音凉薄。 按照江城当地的习俗，迎亲路线，不能走回头路，所以车队绕了几个圈圈，错开来时的路，才返回到林晖家。 因为尹雪晴怀孕的关系，亲属们都没有多折腾林晖和家人，而是直接让他抱回了房中。 林晖如释重负，扯了扯衣领，准备外出，却被林爸林妈叫住，让他好生招待着尹雪晴和她的姐妹团。 诚如童皓所说，尹雪晴要江心念做伴娘，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当时，江心念正要下车，被童皓一把锁了车门。 “待着，坐好，哪都别去！” “江小姐不会笨到，她请你来是真心邀请吧！” “大家都在演戏，江小姐就别太投入了，跑完这个龙套，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所以你舒舒服服的坐在车里，等着杀青就好了！” 江心念听他说完，居然真的待在了车里不动，模样既乖巧又忧伤。 童皓本是要下去的，见她这样，恻隐之心油然而生，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他！只考虑到了林晖，没考虑过，这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结婚，貌似更残忍。 第三十七章 误会 出于愧疚，他居然也没下车，而是打开窗户，默默的抽起了烟。 江心念不是没看到林晖刚才见到她时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许他对她是真爱吧，但他却分身乏术，在她尴尬的不知道自己在这场婚礼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时，当她被尹雪晴的伴娘团队遗忘在新娘家门口时，居然是童皓，给了她保护依靠。 她不怪林晖，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于情于理，他也不能，不可以再对她有任何非份之想了。如果说在她刚刚不知所措的时候，还幻想过林晖会出现，给她赶走这片恐惧，但，现在，她不想了。 真的再不想他了----一个别人的老公！ 所以她听了童皓的话，等着跑完这个龙套，等着杀青，等着有机会，自己也可以做一次女主角！ ****** 车队按约定时间，将来宾都送到了酒店，作为伴郎团的负责人，已经不负责任很长时间了，所以他把江心念带到了酒店，交待了一声，便去忙他伴郎的事呢！ 尹雪晴在酒店休息室休息，这才想起了，她今天安排的重要角色，江心念。 她给江心念打了电话，假腥腥的说了几句，怠慢了她之类的客套话，让她到休息室去找她。 江心念有点为难，童皓再三叮嘱过，让她不要跑到尹雪晴面前去碰钉子，说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虽不知童皓跟尹雪晴有何过节，但她不傻，比起尹雪晴，她更愿意信任童皓。 她给童皓打了个电话，握着话筒犹豫着该不该说。 “讲！”童皓命令的口气。 她便把尹雪晴跟她说的话对他讲了，末了问了句：“我要去吗？”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接着传来他斩钉截铁的回答：“等我过来！” 他的话让江心念顿时任何纠结顾虑都没有了，她只安静的站在原处，等着他来。 童皓没过几分钟就过来了，手里还端着红酒杯。 江心念恍然记起，林晖和尹雪晴家，都是干部子弟，自然达官贵人来了不少，童皓是个生意人，此时应正是忙着交际应酬的时候。 她忽然有点嗔怪自己的不懂事，觉着自己还没有被童皓打磨得很好。她依赖性很强，以前是陈至，后来是林晖，现在好不容易自立一点，但童皓在危难时刻，向她伸了一根橄枝，她又适时攀住了，舍不得松手。 “对不起，童总，要不，您去忙吧，我自己来处理！” 童皓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在了现场的吧上台，看也不看她，说道：“那你给我打电话干嘛？撩着好玩！” 好吧！妈蛋！这个把别人的好心当驴肝肺的家伙。 他单手抄兜走在前面，等她靠近，才动手按了电梯的上行键。 进了电梯，他忽然没头没脑，抛出一句：“听过笨鸟先飞这个词吗？” “嗯！” “懂意思？” “嗯！” “那明知自己腿短，平时就应该多做点体育锻炼，别总让人家等！” “……”江心念。 忍了！她发现她今天就是来受虐的！ 见她没做声，童皓也没再得理不饶人。 两个人刚出电梯，尹雪晴的电话就又来了：“江小姐啊，你现在在哪？” “我快到休息室了。”以为尹雪晴真有急事，她不免加快了些脚步。 “哦，我忘了通知你，我已经从休息室下来了，现在和我老公在酒店门口迎宾，你再下来吧！” 童皓还在兀自走着，却发现身后的她突然顿了步，转回头，用眼神询问。 “她……她们下去了！” 靠！童皓暴了句粗口。 转身气势汹汹的下去。 他和她走到了酒店门口，看见了刚才明摆着整江心念的女人。劈头盖脸问道：“找她什么事？” 林晖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江心念呢，听见童皓这么问，不由得表示怀疑的看向尹雪晴。 “没什么事，就别没完没了的给她打电话，她电话在我这，来来回回的给她送，你是想累死我吗？” 电话在他那儿？这下，不只尹雪晴，连林晖都看向了他们两个。 “她包在我车上，手机没地儿放。”江心念看着童皓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她的包是在他车上，可手机却在一直在自己手里。 林晖的眼神这才收回去，对尹雪晴说：“就让小江和皓子去忙吧！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别麻烦他们了！” 尹雪晴被噎无话，只得点头。 童皓做戏做足全套，真的从江心念手上一把抢过手机，直直的放到了自己的裤兜里。 婚礼开始时，童皓也是，把江心念当只羊羔似的，护在了自己身边。 反正谁也没注意到江心念是不是伴娘，她的衣服跟伴娘团的也不一样，加上又形影不离的被童皓带在身边，乍一看，人家还以为是童皓带来的女朋友呢！ 林爸林妈和童爸童妈坐在一起，林妈妈今儿高兴，就对旁边表情有些郁闷的童妈妈说：“那小姑娘是你们小皓子新交的女朋友吗？” 童妈妈当然看见自己儿子带了个漂亮姑娘人前人后的显摆，但前两个月她一大早去儿子别墅送汤，床上躺的还是另一姑娘呢！ 她还兴奋了老半天，心想这人都带回家，睡一起了，抱孙子应该是不远了。 谁知人家童大总裁，看他妈欢天喜地的样子，一口汤差点没噎住，呛了半天，才说：“妈，按您这样的说法，跟我上次床，就要做我老婆，您这儿媳妇，做计比我爷爷当年手下的兵还多！” 见他妈吹胡子瞪眼不相信的样子，他站起来，抱了一下自己的老母亲，说：“放心，儿媳妇会有的，孙子也会有的！等儿子选好了，就给您带回去，保证让你满意。” 他儿子说的是“选！” 她没有老眼昏花，当时睡床上那姑娘，她虽然没敢多看，但绝不是今天这个。看来，儿子是又找了一个。 可童妈妈不能跟林妈妈讲啊，别看关系好，可哪个妈妈私底下，还不爱相互攀比一下。 自己儿子和他家晖子从小一起长大，还有雪晴，可人家晖子就知道正儿八经和雪晴谈恋爱，抛开她的家庭环境不说，他和老童都不是这么势力的人，就算门不当户不对，但只要是正经人家的女孩，他们都能接受。 最重要的是，自家儿子比晖子还大几个月，三十多岁的人了，什么时候才能成个家。 以前总把晖子也拉出来挡一挡，今天人家晖子也结婚了，雪晴肚子里，林家的孙子也揣着了，看他还怎么交待。 尹雪晴和林晖来敬酒了，林爸林妈那叫一个高兴，尹雪晴嘴甜，童爸童妈的也喊得亲热，看着人家小两口这般般配，童妈眼神落寞。 林妈妈像是看穿了童妈妈的心思，向林晖打听道：“晖子，那女孩是小皓子的小女朋友吗？” 林晖和尹雪晴齐齐看去，看到童皓旁边的江心念。 “不是。”林晖 “可能吧！”尹雪晴。 “雪晴！”林晖怒嗔。 尹雪晴冷笑了一下，说道：“童爸爸童妈妈，我把他们俩喊过来，您们亲自问一问不就清楚啦？” 还没容林晖开口反对，尹雪晴就走到了童皓那桌，俯到他耳旁说了些什么。 童皓云淡风轻的看了一眼花蝴蝶一样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尹雪晴，忽然勾唇笑了一下，侧身跟江心念耳语几句，然后两人便起身，向父母这一桌走过去。 单看这小丫头身高模样，还真俊，与童皓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他们越是走近，童妈妈的心里的希望越迫切。 “两位爸爸，妈妈，雪晴说你们找我们！” 林妈妈看着童妈妈眼里那份心急，小心打探道：“”小皓子，女朋友都带过来了，怎么不给爸爸妈妈们认识一下呢？ “阿姨……我……”江心念一听，脸急得通红的望着童皓。他让她过来可没说是让她面对这种情况，而是说尹雪晴让伴娘陪着敬酒。 现在，林晖还站在旁边，叫她情何以堪啊！ “林妈妈，我妈她是想儿媳妇想疯了，您改天好好开导开导我妈，他儿子这么帅，找媳妇是迟早的事，干嘛像火烧屁股似的。”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越说越没谱！”童妈妈站起来，当着众人面拍了他头一下。 “看吧，我都这么大了，还当这么多人面打我，哪个女人敢嫁到这么凶的婆婆家！” 江心念扑哧一声，掩面而笑。 童妈妈拿眼神斜了童皓一眼，继而笑容满面的看着江心念，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姑娘啊，你叫什么名字？” “阿姨，我叫江心念。”江心念不卑不亢的答道。 第三十八章 赌注 “小江啊，我们家小皓子可把你藏得够深的！是不是就把你放他别墅里？生怕让他爸妈，我们这些叔婶，亏待你啊？” 童妈妈不禁暗叹林晖妈妈这手段，一句话就能问出好多问题。 江心念吃惊的看了看童皓，又看了看林妈妈：“什么别墅……我不知道啊！” 童妈妈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看起来，应该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 童皓扶额，这些三姑六婆，他真是防不胜防，还有这个女人，傻不傻，看不出来，在套他们关系啊！看他们有没有上过床，是不是板上钉钉。 童皓双手作揖，说道：“两位爸爸妈妈，您们饶了我，今天是晖子结婚，别像开我的□□会一样。尽揭我老底。” “小江啊，你别误会！小皓子他的别墅，只他一个人住的。”童妈妈很认真的解释着。 “哦！”问题是，他是不是一个人住，关自己什么事。江心念回眸跟童皓对视了一眼，她算是有点明白了，他们以为她是童皓的女朋友！ “妈妈们，你们狠，我坦白，这是我公司的主管，雪晴说，一定要借一个年轻又漂亮的小姑娘给她做伴娘，我就把小姑娘带过来了！怎么样，没有食言吧！” “哦！”几位长辈们异口同声，失望着应道。 童妈妈还未死心，说道：“那既然是同事，有空到家来玩啊！” 江心念莞尔，笑得童妈妈心花怒发，看着她被童皓护着离开的背影，啧啧赞叹：“小姑娘真是长得漂亮又乖巧。” 林妈妈附和道：“那你没事就往小皓子公司跑一跑，逼他俩回家吃饭。看我家晖子和雪晴，还不是我们老的抓得紧。” 童妈妈听了这话，愁眉立马舒展，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你有经验。” 林妈妈颇为得意：“你对小皓子就是太放任了，要像我们晖子一样，管严一点儿。你看你看，两人关系那么明显，小皓子那手就一直护着她，我看你听我的，这事儿，准成。” 林晖听着两位妈妈自作主张的谈话，脚步像灌了铅，心里又急又痛，一旁的尹雪晴冷眼旁观。 婚礼结束后，童皓也知道今天再喊林晖出去，有些不合适宜，不管他如何不待见尹雪晴，但毕竟是晖子自己的选择，而且父母们也都很高兴。 反观之，他这么不可一世的态度，倒真称不上孝顺。 和司机把江心念送到家后，回来的路上，他想起自己年过花甲的老母亲眼里那望眼欲穿的神情，觉得自己这个谈□□变的另类，比起林晖来，还真是让父母操碎了心。 他想起两家母亲对江心念闹的这个乌龙，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可笑。也怪自己，今天的责任感强大了些，以后保持些距离，谨防误会！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辗转反侧，他就是林晖。 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别说尹雪晴现在有孕在身，就是平时，他对他俩的房事，也是意兴阑珊的。 现在婚也结了，两个人像完成了一项盛大的仪式，接下来，就是各自过得开心就好。 他躺在床上，想着长辈们那些抓耳挠心的话，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尹雪晴与他背对着背，心情却很低落，婚礼上因为童皓的介入，她没能让江心念出丑，反倒让林童两家父母都喜欢上了她。 而自己也与林晖尘埃落定，幸不幸福，一切未知，唯一感觉真正拥有的，就是肚子里这颗小生命。 比起三个人来，江心念倒显得轻松多了。 林晖的婚礼给她们之间彻底画上了句号，连一丝幻想都不会再有。 至于童皓，她连想都不敢想，也不会去想，所以，累了一天回到家，她洗了个澡，倒头就睡了。 ****** 一觉就到了大天亮。 看着外面艳阳高照，还以为睡过了头，条件反射性的就弹了起来。等洗漱完毕，背着包准备出门时，才想起今天是国庆长假的第二天。 刚才被激灵了一下，现在神清气爽，想睡个回笼觉已是万万不能。 不如等妍妍下班回来，一起出去吃顿肯德基吧。不知道为什么，江心念年轻时，就馋这口，以至于后来辰辰也遗传了她这爱好，但是后来一个鸡有七个翅膀的传闻，把她吓着了，再也不敢带辰辰吃这些垃圾食品。 现在，她仗着自己还年轻，觉得偶尔吃这么一两顿，解解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等了妍妍半天，饿得她饥肠辘辘，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五点半，她给妍妍打电话，她居然说要加班。 又要加班！以前在餐厅里面做服务员，节假日加个班，她能接受，她都调到办公室了，为什么还要加班？ 江心念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肯德基都吃不下了，在家里找了点白菜叶子，下了碗清汤寡水的白水面，狼吞虎咽将就了一下。 她得储备点能量。跟江心妍讲道理，是个力气活，她固执已见，很让人恼火的，江心念从小就说不赢她。 但今天，她豁出去了，一定要把她拿下，简直太不让人省心了。 晚上八点，加班的江心妍终于回来了，心情貌似还不错。 江心念在屋里一遍遍踱着步，等着一个谈话的好契机。 好不容易等到江心妍洗漱完毕，还没爬上床，江心念一本正经说：“江心妍，我们谈一下吧！” 江心妍顿了脚步，坐到江心念的床沿，先发制人：“是不是又要提我跟陆轩的事？” 江心念打了一个寒颤！旋即正色道：“对，就是讲你跟他的事！” 江心妍□□味味十足的向她开炮：“我和他有什么事，江心念，别用你恶俗的脑袋瓜子想我们，觉得男女在一起，就是身**体那点事，我们不会有，我和他是志同道合的精神伙伴！我们有一样的事业梦想……” 看着江心念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江心念突然打住，非常悲愤的说了一句：“……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江心念坐着一动不动，任她嘲讽，说好的教育江心妍，但此时，她一如往常，被她批判的张口结舌，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有一种人，天生就爱给别人洗脑，江心妍就是。若不是江心念今日，铁了心，还真能又被她说得俯首称臣。 看见她闭了嘴，江心念也不怒不恼，只是极其严肃的一句：“是不是，我做这了这只鸿鹄，你就给我安心做一只燕雀？” 江心妍翻了个白眼，朝她看了一下：“神经病！”可看到江心念一本正经的样子，又赶紧心虚的撇开脸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心妍！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也别说你不知道陆轩已经结婚了。你从小就比我聪明，比我心高气傲，所以你需要跟你有关的人，恨不得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对我是，对父母的要求也是，我们的平庸，让你觉得我们就是你平淡生活里的一面铜镜，时时刻刻都能让你自卑、抬不起头！” “你瞎说……什么！” “你不要插嘴！江心妍，你不知道有时候，懂得倾听的女人，更可爱一点嘛！男人更喜欢可爱的女人，包括你自认为优秀得不可一世的陆轩。” “……”江心妍。 见她终于安静，江心念平缓情绪，继续说道“男人的自身魅力也包含了他对家庭的责任，对感情的自律，做不到这两点，我认为他也优秀不到哪里去。而你的这份痴狂，有可能亲手打碎一个优秀男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颗高贵的心。” 江心妍垂眸，但江心念还是看到了她眼里的一片晶莹。 江心妍起身，将她的头抱进自己怀里：“姐姐只想让你幸福，不要你做那只鸿鹄……如果你觉得咱们江家非要一个人，光宗耀祖，才不枉活一世，那么，该担起这个责任的，也不是你，长幼有序。” 江心妍抬起头，眼里又恢复了清冷：“就---你？” 江心念依然不怒不恼，冷静的点了点头：“对，就我！如果这件事，我轻而易举，也不会拿来做赌注。” “因为我在努力做到！也希望你，能努力一点，放弃陆轩。” ****** 十月八日，江心念一上午就往童皓办公室跑了N趟，跑得他隔壁办公室的周特助都看不下去了，问她有什么事，她又不说。 他偷偷的给童皓打了个电话，将此事汇报了一下。 童皓国庆的饭局、应酬很多，忙着招呼各位领导、老总们，出去渡假，旅游。 昨晚凌辰三点多的飞机刚到家，又批阅了一下节前堆积如山的集团事务。上床才眯了两个小时，就被周特助的电话吵醒了。 第三十九章 秘密 挂了电话，还是困得不行，他本想不在意江心念的事，可无赖又隐隐有些担心，还是起床冲了个冷水澡。 江城十月，冷水澡已不相宜，但是透心凉的这一下，着实可以缓解一下困乏。一直以来，他能够像个铁人一样，工作中做到如此自律，一直都有一套对自己狠得下心的方法。 从浴室出来，他换上了烟灰色衬衫，黑色修身长裤。 进浴室之前，他已经给司机打过了电话，现在已经按时停到了他的别墅外。他的时间从来都是争分夺秒的计算着安排，因为没有多余的，可供浪费。 刚到办公室门口，就见到准备无功而返的江心念。 两人四目相对。两人都脸色晦暗。 童皓把视线移开，问道：“找我？” 江心念点了点头。 他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喊道：“进来谈！” 江心念似乎憋了很久，一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便撑直上半身，脱口而出：“童总，我不想做行政主管了！” 他眉心一敛：“还是想辞职？” “不是！” “那什么意思？” 江心念头低了下，又下定决心似的，抬眸看向他：“我想换到最赚钱的部门！” 童皓头朝后仰，随性的靠在大班椅上，一只手抱在胸前，放在唇边，上下摩挲着，表情似笑非笑：“集团最嫌钱的部门，就是我这个位置，是要跟我换一下？” 语气里充满嘲讽，充满挑衅！就像她是说了一句天大的笑话。 江心念又不傻，她泄气的跌进椅子里，小声嘀咕：“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还要拿这个来羞辱人家！” “嗯？大声点抱怨，让我听听看有没有道理！” 江心念不自觉的乜斜了他一眼。妈蛋，他这嘲讽的口气，像极了风光时的陈至，就好像她每个想法都是愚蠢的闹点小脾气而已。” 她不想继续受他嘲笑，开门见山，直抒胸臆：“我想进中天电子市场部，我要拿提成！不要死工资。” “你不适合！别想了！”童皓一口否决，把身子伏向办公桌，像是要结束这场，他认为没必要的谈话，准备开始工作。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适合？”江心念义愤填膺的站起来，在他面前低吼。 吼完，江心念才觉得自己在领导面前，态度恶劣了些！而且，这话怎么听，都有些表白被秒拒，抓狂耍横的意思：你接受我吧，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合适？我天！要不要这么尴尬！ 童皓当然也听出了这句话的语病，一脸魅笑。 江心念脸倏的一下红了，急于辩解：“……那个……那个” 看着她急赤白脸，“那个”不停，童皓截断她，向下挥手示意：“坐下谈，先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江心念真是觉得糗透了！ 她坐下来，不看着他的眼睛，独自嗔道：“童玥怎么可以？” “别跟童玥比！” “为什么不可以？” 童皓冷笑：“童玥有她的优势，你没有！” 江心念被噎住。 “是不是觉着自己年轻漂亮，觉着还有些资本？” “如果这么觉得，那你可以考虑一下上夜总会，那比较适合！” “……”江心念。 “没话说，就下去工作！” “如果说，我比童玥更能吃苦，你相信我能做好吗？” 童皓愣了下，他以为这个女人只是心血来潮，没想到她也有一股倔劲。 他的身子又往后仰了仰，脸上勾上一丝坏笑，表情玩味的看着她：“那要不要试试清洁工，什么脏活累活都可以让你体验一下！” 江心念真是有一种“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悲摧感。觉得与他这种人谈她的理想，简直就是对牛谈琴。 “童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你这个会赚钱的哥吗？” “……”童皓。 看来她和林晖还真是无话不谈。这么秘而不宣的事情，她都能知道！ “江小姐既然清楚童玥的背景，那就更不要和她比了，人比人，气死人！何必自寻烦恼！”童皓揶揄到。 江心念不再辩解，她面如死灰，一大早一鼓作气的，跑来他这里，寻求一点希望，可他劈头盖脸就把她羞辱了一通。 她默默的起身，想着无论如何，她已经在江心妍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了，如果这次她又无疾而终，她还有何颜面劝解她？ 童皓头也不抬，专注着自己的事情，但没有忘记叮嘱她一句：“小玥玥和我的关系，晖子既然没瞒你。但我希望止于你这里！” 小玥玥？她还以为他对谁都心冷如铁！ 江心念转过身，冷笑着说道：“童总放心，你们两兄妹的事，我不关心，也绝不会外传。因为我马上就会消失在你们面前了！今天，我正式辞职了！” 童皓这才放下手中的事情，认真看她。 “还有，这件事，并不是林晖告诉我的！他没这么八卦。” 江心念讲完，转身欲离去。 “既然江小姐铁了心想进市场部，我可以考虑考虑-----” 江心念跌落谷底的心，忽然又苏醒了过来，她回头疑惑的望着他。 “江小姐说的，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呢！” 童皓勾着唇，眼里的嘲讽不减反增，就好像她是多大个笑话似的。 “谢谢童总！”江心念毫不示弱的回以直视。 “还有一事，我很有兴趣知道！” “知无不言！” “童玥的事，你听谁说的？” 江心念就知道他会追问，像他这种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人，疑心病重的很。很害怕会被对手拿住软肋，童玥，他应该保护的很周到。 江心念撇撇嘴，脱口而出：“猜的！都姓童，都那么臭屁！” 反正不管童皓相不相信，她只能这样说了，不然告诉他，她来自十年后，到这个时空来和熟人叙叙旧？她怕会吓到他，拿她当神经病。 谢天谢地，他没有再追根究底。江心念便速速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 江心念等了几日，也没等来童皓的调令。 倒是等来了童玥接业务接到手软。 她坐在前台咬着唇，看着童玥更不可一世的样子，恨恨想：江心念，你可长点心吧，又被童皓这臭男人给耍了，他压根就看不起你，只有你，还在这傻不啦叽的等着。人家这两兄妹配合得……那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还想从中分一杯羹，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看不到一点希望的江心念，每晚躺在床上时，难免长吁短叹，江心妍闻声，语气中藏着暗讽：“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啦？我还等着呢！” 江心念不敢有任何怨尤，大话是她说出去的，现在在这望而兴叹的也是她。不管了，明天，童皓再不发话，她就决定真的辞职，她就不信，离开了中天，她就再找不到好的工作。良禽择木而栖，童皓任人唯亲，算什么好老板。 这样想，她心里的包袱终于卸下了，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早上，江心念刚到公司，周特助的电话就打来了，说是童皓十分钟后到办公室，让她上去等他。 江心念心怀忐忑，但直觉告诉她，会是个好消息。 果然，童皓进来看见她，没有多寒喧，便说：“山水集团和奇盛地产，你挑一个作为你的客户。” “不能两个都选吗？”江心念小声叨咕。 童皓刚把手包放下，一只手松着领带，一只手随意翻阅着两家企业刚刚发布的招标文件。可能是没想到江心念心会这么大，他的手微怔，抬眸眯缝着眼看她：“江小姐，做人不能太贪心。” “我手上资源少……两个就算贪心啦？”江心念弱弱反嗔。 童皓冷笑着呲了下唇角：“看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江小姐似乎胸有成竹啊！，也好，那我只有祝江小姐马到成功罗。” “……”怎么有一点惶恐的感觉，难道真的贪心啦？江心念看着童皓似笑非笑的表情，睁着一双大眼睛，不安的想道。 “这是山水集团杜总的名片，今天晚上，他可能会组织一个饭局，对你来说，是个机会。至于奇盛的项目负责人，我稍后会让周特助把联系方式和这两份招标文件发你邮箱。” “今天……晚上？”江心念不由得瞠目结舌：“我还没……准备好……” “给了江小姐一周的时间准备，怎么，市场部的功课还没做好吗？” 原来，这几天他闷不吭声，是让她自己先做好攻略。可惜自己患得患失，荒渡了这几日。“做……好……了！”江心念心一横，千成别让他看扁了自己。 “那就好，那就先这样！” 第四十章 饭/局 江心念起身往准备出去，脚步却迈得沉重，内心两种声音恶斗了一番，才敢回身问道：“今晚的饭局？童总去吗？” 虽然他也不是个什么好人，但第一次见客户，有他坐阵，心里应该踏实不少。江心念问完这话后，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我没兴趣！” 童皓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回答得毫不犹豫。愣是把江心念眼里的这一片希望之光给抹杀干净了！ “哦！”江心念表情颓丧，更重要的是，她还不知所措，她不知道销售行业的饭局是怎么样的？需要她买单吗？标准是多少？餐费是先领后报，还是先垫后报。 她连什么都不知道啊！她从事行政工作居多，性格养得文静内敛。饭桌上推杯问盏，阿谀奉承的事情，她还没有经验。 她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这几天就应该多跟着市场部经理出去见见世面，熟悉一下市场营销部的工作流程。 她一直是本本分分，与世无争。做好了份内工作就得过且过的人，现实世界里，跟陈至的差距就是这样产生的。 重生后，她本来立誓发奋图强的，可遇上了林晖，她又好了伤疤忘了疼，恋爱大过天了！ 所以，直到现在，她回到十年前又工作了一年，对公司的业务，依然是知之甚少。对于工程上的专业知识，客户要是问起，她要怎么跟客户谈？ 江心念讪讪的下楼去，整个人，有一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彷徨和无助。 她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不停转着圈圈，转到天昏地暗，几近晕厥。上下摇曳的模糊视线里，正对着童玥那张骄傲的公主脸。她此时正坐在格子间里的椅子上，一只手握着座机话筒，一只手无聊的卷着话筒下方的电话线。 “是吗，杜总，可能是另安排了人吧？不是……我怎么会讨厌您呢！……” 杜总？江心念眼冒绿光，竖起耳朵听了门外一个大概：杜总以为这次揽下这个业务的是童玥，童玥没接到部门的通知，加上童家大小姐玩心重，不屑一顾。江心念听到她婉言告之对方，这次对方公司的招标会，自己不参与。 杜总还在那纠缠着，童玥的脸上，已经渐生不耐，唉，真是不公平啊！饿得饿死，撑得撑死。 江心念慢悠悠的晃到童玥面前，欲言又止。童玥正愁不知如何摆脱这张狗皮膏药了，捂着话筒，长睫毛扑闪扑闪。 江心念看着她张大的唇型，立马会意，靠近些，大声喊道：“童小姐，童总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室。” 童玥对着话筒说：“杜总，杜哥，你看童总叫我了，咱……” 江心念看见她眉心微蹙，电话兹兹的还在冒着电波。她加大嗓门又喊了一声：“童小姐，童总催你了，你快一点。” 对方终于挂断电话，童玥赞赏的对江心念笑了一笑：“不错啊，反应还挺机灵的！谢了啊！” 江心念心虚的回以微笑，欲言又止，她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一直看不上童玥，认为她就是靠了和童皓这层关系，才在商场上所向披靡。现在，她有求于这个她曾经看不起的女人，心中不免觉得难堪。 “刚刚……是山水集团的杜总吗？” “是啊！”童玥毫不遮掩。 “他有什么……喜好” 童玥愣怔：“好色……算不算？” “江小姐这是看上杜总啦？作为同事，奉劝一句，别这么想不开！”恍然过来的童玥紧跟着一句话，奚落她。 江心念面红耳赤！这位大小姐还真是性格爽直，一点也不顾虑别人的面子。 “没有，童总让我负责山水的这次竞标项目。” “你------？我----童总他是不是嫌钱赚够了！”她应该是想说“我哥”吧，但意识到便立即改口了。看来，并不是一个喜欢显摆家世的人。 “不怪他，是我……申请的！” 童玥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上下把她打量了一番。 “你不适合！” “……”她跟童皓还真是一个娘肚里待过的，说的话都一样。 “不是谁生下来就适合做什么！童小姐未免太过武断了！” 童玥没想想江心念看起来柔和，却还是个硬骨头，碰了一鼻子灰，只有无耐耸耸肩：“那就祝江小姐好运吧！” 看着江心念悻悻离去，她冲她背影喊道：“今晚的饭局，我可以充当一下市场部的前辈，为你引荐一下……” 江心念转过身，有些意外，有些狐疑。 童玥倒很磊落：“我不是什么烂好人，我是有交换条件的！” 江心念释然，她还真不太愿意欠她人情，既然有附加条件，她就用不着这么于心不安了。 “什么交换条件？” 童玥想了想，说道：“还是等着今晚的饭局过后，再跟江小姐提吧！如果饭局过后，你后悔进军市场部了，那算我没说，我可不想趁人之危。” 江心念笑了笑：“没想到童小姐还挺会做生意，你这样一说，日后你要真提出多么无理的条件，我反倒要硬着头皮接受了！” “那当然，营销人员，先给点甜头对方，那是必要手段，今晚义务陪江小姐出席，算是送给江小姐的优惠条件了，希望江小姐领情！” 江心念微笑着看童玥：“童小姐的美意，我岂能轻易辜负！晚上见！” “不见不散！”童玥坐在转椅上，颇有得逞的感觉。 江心念回到办公室，虽然她不知道童玥此番究竟有什么交换条件，还值得她亲自陪自己出席饭局，但无论什么条件，江心念都不想拒绝，因为相较于童玥的无所谓，她更需要这次的合作。 这是她迈向成功的第一步，仅凭她一已之力，可能在原地就要跌倒无数次，但有了童玥的帮助，不说万无一失，起码事半功倍！ ****** 晚上，童玥还将好人做到底，全程电话，驾着车到了江心念的巷口接她。 看到她打扮优雅的从那条杂乱的小巷子里出来，坐上她的车。 童玥揶揄道：“我算是理解江小姐为何放着合适自己的行政部工作不做，非要出来蹚市场部这趟浑水！” 她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着一脸肃然，一言不发的江心念，不屑的冷哼一声：“江小姐无需一副愤世嫉俗的表情，女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利！这不可耻。” 江心念没有反驳，她说的是实话。可能放在十多年前，江心念是个本本分分的小丫头，还不会有这么深刻的觉悟，做着灰姑娘白马王子的白日梦，混沌渡日，等着嫁人。 但她已经活到了三十多岁，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让她还将人生的希望，寄托于对男人的幻想中，恐怕说出来，自己也会打自己耳光。 但一方面，她对童玥也微微有些改观，她比自己也就大了三岁而已，可是她的眼界、学识，当时的自己还真是望尘莫及。 良好的家世，是上天赐予的，本领和才华，是自己后天修为的。童玥这两方面条件都不错。若不是一开始不好的印象，就先入为主，江心念应该是愿意和她成为一对好朋友的。 现在……她们注定不会！ 看着江心念从上了车起，就沉默不语，童玥也不再多言，她的人生里，从没有腆着脸去哈着哪个人！江心念既然不愿与她交心，她也不会强求。 杜总的饭局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是招标会之前的碰头会，约见了发出布告后，所有有意向的公司代表。 大家表面盛情寒喧，但心底里都各自较劲，还暗自猜度，能不能从杜总这套一点他们的标底。 觥筹交错间，杜总眼神一亮，旋即起身迎到门口：“玥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来了吗？” 童玥脸上笑容灿烂，嘴一撇，假装嗔怪道：“人家那不是费尽心机，想给杜总一个惊喜吗？怎么，不欢迎？” “哪里的话，玥玥！你可是我亲自邀请的，你能来，我高兴都来不及，还敢不欢迎！要不要在座的列个队，热烈鼓掌表示一下！” 江心念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掩住口鼻，笑得花枝乱颤。 童玥风情的在杜总的肩头拍了一下：“杜总真是太讨厌了！把我们新来的市场部美女都要笑昏了！” “新来的美女？” “是啊，江心念，童总钦点的这次中天的负责人，杜总可要关照一些哟！” 杜总顿感诧异：“玥玥小姐真不打算负责这次的竞标啊！” “不是我不想负责，是童总对他的人，都要雨/露/均/沾。我也无耐啊！”童玥到底久经沙场，与这些人周旋起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完全游刃有余。 杜总开始还一副失望的姿态，现在反倒安慰起童玥来：“没事，当给自己放个假，这种操心的事让别人去忙吧！” 第四十一章 住院 江心念站在一旁，颇有些尴尬，她就是那个即将操这份心的“别人”。 杜总自知言语有失，立马圆滑的看向江心念，“我是说……江小姐既然是童总钦点，必然是能力卓著。”一边说，他一边从头到脚打量着江心念，眼神颇为玩味：“童总眼光真不赖，做生意如此，挑美女也如此，江心姐年轻又漂亮，能力又出众，难怪深受童总赏识！” “杜总过讲了！”江心念听了他的话，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知如何接话，只知木然自谦一句。 “杜总，您可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啊，这么快，眼珠子都舍不得从人家江小姐身上离开了！”童玥打趣道，眼睛向江心念眨了眨，示意她能活泛些，多与杜总互动一下。 江心念心领神会，可嘴巴小张了几次，那些言不由衷、冠冕堂皇的体面话，都令她难以启齿，皱了几次眉，红了几次脸，最终，不咸不淡吐出一句：“杜总，要不，我们先入席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我天！童玥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这么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在座的哪一个巴不心想，能多几分钟和杜独处的时间，若不是看在她哥的面子上，杜这只老狐狸会这么巴结她，还单独起身迎接她。 可江心念这女人，居然把这么个机会就白白浪费了，枉她出面引荐。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就这情商，她还想混市场部。 “那好那好，尽快入席吧，把两位美女都饿着了！” 童玥尴尬的牵了牵唇角，皮笑肉不笑。 待杜走开点，她便将头靠向江心念：“江小姐不会真的就是来用餐的吧！” 说完，含恨的翘首而去。 江心念一点也不怪罪童玥的冷嘲热讽！自己的表说实话，别说童玥会失望，连她自己也觉得刚才的表现糟糕透顶。 她站在原地深吸了口气，立誓一会儿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再出任何差池。 可一会儿，就是推杯问盏的时间了，她又怂了下来，以前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陈至一身酒气的回来，她好像天生就和酒这东西无缘，一闻着味就想吐。 虽然来者都是客，但杜总还是明显偏袒于童玥，也稍带着爱屋及乌，碰杯时也是先从童玥起，再是江心念。 童玥刚刚掰扯了半天，在座的男士才怜香惜玉，允许她轻抿了一口，小小表示了一下。 轮到江心念时，童玥皱了皱眉，眼神示意江心念灵机应变，多说少喝。 可江心念端着酒杯，哪里会像她一般，扯那些有的没的，酝酿了半天情绪，也组织不清语言，情急之下，举起杯，就这样豪饮了下去。 饭桌上的女士，喝的都是红酒。 童玥看着江心念一饮而尽，干了杯，眉心敛得更狠了。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果然，在座的男士一见，那气势！女中豪杰啊！便纷纷要求与江心念碰杯，有点非拿下不可的意思。 连杜总都忽略了童玥，和男士们一起，一杯接一杯的给江心念满上，江心念皱着眉头，内心已然翻涌。 童玥也是第一次和江心念出席饭局，她也不知道江心念的真实水平，看样子像是还行。她在一侧观望，趁人不备时，偷偷与她耳语：“见好就收！” 可是，来不及了，江心念越是表现的自若，那帮男人就越是不肯放过她。不知不觉间，连江心念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喝了几杯。 江心念没经验，红酒的后劲足，稍臾片刻之后，她已经开始头晕脑胀，面前的人，都在开始打转，还有桌子、椅子居然飞到头顶上去了。 童玥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她那笑容变得太诡异。便马上起身扶住她，对在场的各位说：“失陪一下，我扶江小姐去趟卫生间。” 有几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居然出言制止，被童玥绵里藏针，狠狠恁了句：“几位别这么没风度，一大群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杜总见势不妙，立马站起来解围，童玥这才得以脱身，她确认江心念是醉了，还醉得不轻，一直在那傻笑，还手舞足蹈。 这叫什么事！童玥不禁有些后悔陪她来参加今晚这个饭局。弄了个醉鬼在手上，管也不是，不管更不是。 童玥看到隔壁包房门开着，想也不想，就把江心念拖了进去，让她乖乖坐在沙发上。自己则掏出手机，拨通了童皓的电话。 江心念酒性发作，在沙发上扑腾了会儿，便受不了了，张大嘴，干呕了几次。 童玥见状，赶紧挂了电话，从旁边拾起一个空的垃圾篓，放到她面前。 江心念吐得铺天盖地，肝肠寸断。捧着小腹，难受轻//吟。 童玥见状，心底更为担忧。好在童皓的电话及时回了过来，可他那边，也像是歌舞升平。 “怎么了？玥玥！”话筒里传来了童皓低沉的声音。 谢天谢地！他还算清醒！ “哥，公司的江大美女，你还管不管！” “她不是在参加杜的饭局吗？” “嗯，她喝多了，情况好像……不太好！” “……”童皓。 童皓纠结要不要管她，把他的忠言逆耳，不当一回事，真应该让她好好吃点苦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话筒里久久没声音传来，童玥还以为是信号不好，正要挂断重拨，忽又听见童皓说：“我让司机马上过来，你们先在那里等一下。” 十分钟后，司机到达了酒店，又亲自上了楼，到包房里，背出了江心念。 童玥本想一走了知的，她身上沾染的全是江心念吐出的污秽物的味道，简直不堪入鼻。可看着江心念，额头冒着的细汗，呻//吟声不断，又终是不放心。 坐上司机的车，随后吩咐：“去最近的医院。” 急诊科的年轻男医生初步诊断：“急性胃炎，再多喝一点，怕是要胃出血！” “那怎么办？” “今晚先留院观察，挂点滴。” “医生，你会不会搞错？她也没喝多少呀？”童玥没想到她几杯下肚，居然引发了急性胃炎。她也喝醉过，睡一觉，醒来又是一条女汉子。 “如果你质疑我的诊断，可以转去更好的医院进一步确诊。” 童玥被噎得无话，江城最好的医院就是这里了，但小医生这态度，她很来气！若不是看着江心念不省人事的份上，她真的要好好跟他理论一下。 她照顾着江心念，司机跑上跑下的交费，办住院手续。 疼痛感让江心念的酒意清醒了不少，她给童玥报了一串号码，说是她妹江心妍的，让她打电话通知她妹妹来就行了，不用管她。 童玥照做，打了电话给她妹，她妹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童玥简单交待了几句，才和司机一起离开。 江心妍看着江心念在那疼得一身汗，心里不免有些愧疚。刚才童玥临走前，已经给她讲明了醉酒原因。她不知道江心念这个傻瓜为了证明自己，居然申请调到了市场部，为了业务，还出去喝酒。 她从小体弱多病，工作后，风餐露宿的，胃又不好，所以父母才格外偏爱她。江心妍打内心里也愿意照顾她，所以才把自己锻炼的像汉子一样独立。偶尔发生一点口角，也是因为她这个老幺当得，爹不疼娘不爱的，有些憋屈，才对她撒撒气而已。 她哪会真的和她过不去。看着江心念疼得眉毛拧成了一团，她心里懊悔不已。 她坐在病床前，想起了那晚江心念对她信誓旦旦的话，以前她也经常这样，决心似铁，可一旦做不到时，放弃也放弃的理由充分：做人要能屈能伸。 江心妍以为她这次也不过是故技从施，大言不惭的撑两天，再灰溜溜的败下阵来。她就没想过江心念会坚持做某件对她来说，有难度的事。可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一次会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莫非那天，自己痞她太狠？江心妍越想越懊悔。 她来来回回，隔段时间便要到开水房，换掉热水袋里的水，然后放在被子里，替江心念暖着胃。又握着江心念的手，不停揉搓她掌心。 直到看着江心念，眉眼渐渐舒展，不再翻来覆去折腾，心里的歉疚才少一点。 一阵困意袭卷而来。 已近凌辰，年轻男医生今晚值夜班，到病房里查房时，最后转到了江心念那里，看到病床前一个小小的人影，趴在病床上，输液瓶里已经快要滴完。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怒意，这些病人家属，不是给医院添乱嘛！ 他忙推门而入，迅速将输液管上的开关关掉，仅余的一点液体像被定格一样，停滞在管内。 好险！他长舒一口气。 第四十二章 慢慢来 输了液后的江心念明显好了很多，睡得很沉，睡颜也不似刚刚那般痛苦。连他揭开胶布，拔了针头，她也不知道。 床边的人儿倒是惊醒了，看到医生正在拔管，后背一阵发凉：“对不起对不起，医生，我刚刚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你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床上躺着的这个人！我再晚到一会儿，她就有生命危险了！” “我知道我知道，医生，给你添麻烦了，我再也不睡了！” 年轻医生将输液瓶之类的收进托盘里，说了句：“下半夜可以睡了，今天的药已经输完了，她应该也没什么事了！”说完便拿着东西走出了病房 一直走到门外，他透过房门的那一条玻璃窗扇，看见这个守夜的小女孩还在不停向他鞠着躬。估计是被他刚刚的话吓到了。 但这种事，也确实危险。他无耐的摇摇头，并不觉得自己说话有多么唐突，转身阔步离去。 第二天一早，他下班后，到离医院不远的林记去吃早餐，居然又看见了这个小姑娘，趴在窗口，对着打稀饭的师傅说：“粥不能太硬了，我姐胃不好，吃得会痛。您再帮我回个锅，熬一熬，好不好。” 女孩儿低声下气的求着，她的嗓音不是那种娇滴滴，一听就让人有保护欲的那种，她声音有些低润浑厚，听起来，更像是找茬的。 男医生心里不禁偷笑了下，站在窗口，默默等着师傅们调好他的热干面。 果然，女孩相求的那位师傅，便说：“小姐，你不买，就算了，我钱退给你，我忙着呢！你别给我添乱了！”说完就势要扔给她一元钱，取回粥。 小女孩把粥护在手上，忙不迭的说：“算了算了，我们凑合吃吧。” 小女孩自己去取了塑料袋，将粥端到一旁去打包，那位师傅还在橱窗内和别人讪笑：“什么人？一元钱的稀饭，废话还那么多！” 男医生不禁皱眉，对他说道：“举手之劳，能帮人处且帮人！” 两个人见他虽年轻，但衣冠楚楚，不敢出言不逊，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早上忙，哪顾全的过来，你这么热心，倒是帮啊！” 男医生被将了一军，但旋即他喊住江心妍，说：“这位小姐，我办公室，有小的电饭煲，你不嫌弃，可以借你用一下！” 江心妍感激不尽，问道：“您办公室远吗？” 男医生无耐苦笑，他脱下了白大褂，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她居然没认出他来。 “不远，就在你们病房的那一层。” 江心妍一愣，这才认出眼前的男人，正是昨晚救了江心念一命的医生。她脸一红：“不好意思，没认出您来，你已经下班了？这方便吗？” “方便。” 男医生转身对窗口说道：“早餐请给我打包。” 两人比肩走着，默然无声，男医生觉得气氛尴尬，率先问道：“你姐叫江心念？” 江心妍点了点头。 “那我称呼你江小姐，不算失礼吧？” “哦，可以，也可以直接叫我江心妍！” 江心妍？江心念？名字很像，人也长得像。 “我叫东方里。”他自我介绍道。 江心妍想起了大汉天子中的东方朔，没想到现实中居然还真能碰到姓东方的。 “那我叫你东方医生！” 东方里浅笑一声：“你是第一个叫我东方医生，而不是东医生的！” 江心妍掩鼻而笑：“这个姓确实很少见！” “所以刚开始，我每次都还认真解释，错的人多了，索性就不解释了，叫东医生和东方医生能有什么的！”说是没什么，但他口气里还是有些怨怼和鄙夷。 江心妍不禁暗暗庆幸自己还算博览群书。 “李是桃李的李吗？猜的不错，应该是你妈妈的姓氏。” 东方里听了不禁一愣，眼睛里尽是赞赏。 “江小姐很聪慧啊！我爸开始是这样想的，但我妈不同意，我妈是个很开明的人，她觉得名字中有没有她的姓氏不重要。说那个‘李’太普通了，反倒拉低了东方这个姓氏的稀有价值。两人最终改了‘里’字。” “哦----”江心妍意味深长的拉长了声音。 她跟着东方医生到了办公室，取出了电饭煲，说了声“谢谢”，便道了别。 东方看着自己碗里已经陀成一团的热干面，耸耸肩，将它丢进了垃圾筒。 大型医院里提供有专门的房间，配备了微波炉供病人家属加热饭菜。江心妍把粥倒进电饭煲内，插入公共电源，守在那，把粥熬得几乎入口即化。 回到病房时，江心念人已经醒过来了，一晚上的折磨，已经让她瘦脱了相。 江心妍不免又心痛了一下，对待江心念的态度，也极尽的温柔细致，她把熬好的粥吹得温度适中，才递到她手上。 江心念昨晚滴米未进，又吐个干净，现在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都没留意妍妍眼底的这一丝关切，就接过粥来，津津有味的喝着。 吃了大半碗，忽闻医院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不禁又一阵干呕，江心妍赶紧将粥夺了去。 “东方医生说了，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宁少不多。” 江心念可怜巴巴的瞅着。见江心妍态度坚决，恨恨的想：心也忒狠了！ “哪个该死的东方医生？这么多事？” “昨晚给你接诊的呀，还说人家该死，人家昨天还救了你一命呢？” “就治一下这急性胃炎，也算救我一命？”江心念满脸不屑。 “昨晚要不是他……”。江心妍刚要夺口而出，忽然想到若是告诉江心念，昨晚她守夜时睡着了，差点害死了她，江心念岂不要剥了她的皮。 “昨晚怎么了撒？” “咳咳，反正人家昨晚救了你，今天还主动借了我电饭煲，你不许这么恩将仇报！”江心妍心虚的红着脸说道。 有情/况！江心念咬着唇，眼珠子骨碌骨碌转，记忆中，是有一个医生喜欢了江心妍，是妈妈阑尾炎手术的时候，那时候，辰辰还小，住院期间，江心妍便白天上班，晚上守夜，医生被她的孝心和坚强打动了。 可惜，江心念一直没见过那名医生。 江心妍那个时候，心思在陆轩上，婉言拒绝了他，后来待看透了陆轩，又早已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以至于江妈妈一着急，便想起那位医生。 江心念暗暗想，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阴错差错的出现了，现实社会中，没有见识他庐山真面目，一直令她遗憾终身，这一次，就算是牺牲她的幸福，也要护住妍妍。 不过，她得先把把关，再行定论。 ****** 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东方医生果然一大早的来查房。 江心念见到他，立马石化在那！要不说妍妍眼光差呢？要不让江妈妈追悔了几十年了！原来东方医生模样清秀，看起来就像一个阳光少年。举手投足间，还透着一种良好家世的熏陶下的稳重和优雅。 可怜了我的妍妍，你以前是有多蠢。 当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得好好盘查一下。 “东医生？” “江心念！” 江心念刚开口，江心妍就截断了她。 唉，这个不懂得装无知的江心妍！女人无知才可爱嘛！ 她不耐烦的冲她挥挥手：“好啦好啦，懂。” “不就是东方医生吗？谁还不知道啊，《花千骨》里的东方彧卿，很火的。” “嗯？”东方愣怔。 “哦，忘了！”江心念这才想起，现在《花千骨》还没写出来了！她说：“《大汉天子》东方朔！那个东方对不对？” 江心妍嗔了她一眼，说道：“东方医生，我去给她热早餐。”想想，很不好意思的问道：“您吃了吗？给您也热一点吧！” “啊……好!” 江心念半躺在床上，不时看着两人这羞答答的模样，有戏！以前江妈妈是欲速则不达，八字还没一撇，就自作主张，想将对东方医生的好感，强加于江心妍身上，整日就在她面前念叨：“医生多好啊，现在看病多难啊！要真找了医生，看病都不用挂号啦！” 巴啦巴啦一堆。 江心妍的性格当然不愿意受人摆步，冲着江妈妈低吼：“难道我找人结婚，就是为了您们看病不挂号？” 江妈妈气的噎住，依然不死心的，苦口婆心的劝导：“人家这小医生有什么不好？对病人细致又耐心，关键是对你又有好感！” 当时江心念想劝妈妈稍安勿躁来着。只是她们母女俩个性都强势，她根本插不进去嘴。 江妈妈：“你学你姐，听话一点行不？” 江心妍：“我凭啥学她，陈至家山高路远，穷得叮当响。江心念都这么大了，生个孩子，您起早贪黑，帮她们带，累到病发，您还让我向她学！ 第四十三章 离职 “……”躺着也中//枪，江心念内心崩溃，无力反驳。 “您看开点吧，我的事您少管。” 江妈妈怒了：“你个死丫头，你究竟要选啥样的？！可别千挑万选，选个漏油灯錾！” …… 那天的场面一度失控，最后还是陈至下班回来，俩母女才管住嘴，总不能当人家面这样诋毁吧。可是小医生的一腔热情，就成了这次硝烟中的牺牲品。因为也就是第二日，江心妍就狠心拒绝了别人的约会请求，而且声称自己有了喜欢的人。 物极必反。 这次，她要慢慢来。 “江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啊，很好！” “我看了护士的监测记录，体温什么的，都一切正常，如果你自我感觉还好，建议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啊？不可以，我感觉我偶尔---还会有恶心的感觉！” “其实，胃是需要调养的，得慢慢来……” “是可以养，可我的工作不允许啊，你不知道，我那个老板，心狠手辣，我不能喝酒，居然让我喝到急性胃炎，不偷偷在这养几日，出去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东方里。 “那就再观察一日！”东方看着江心念万般祈求的样子，妥协了一下：“医院的床位很紧张。” “三天！”江心念腆着脸：“我保证！” “先住着再说，有病人进来，你必须出院。” “好！” “东方医生有女朋友了吗？” “有。” 江心念心一沉，真是，任何年代，好男人总是这么抢手。 “有---过！已经分手了！” “哦！这样啊！”江心念的表情喜不自禁，却愣是装出一副忧伤的样子：“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 “呵”半掩的门外，童皓一声冷笑，转头离去。 江心妍紧接着端着早餐进来：“江心念，刚刚有个男人在门外站了很久，是你们老板吗？” “老板？男人？”江心念心中砰砰打鼓，童皓？旋即被她否定，怎么会是他呢？他还有这个时间？ “你们老板还要亲自过来查验？”东方接过江心妍递过来的粥，忿忿不平。 “就----是，谁说不是呢！比周扒皮还周扒皮，比黄世仁还黄世仁。” 江心妍和东西不约而同的被江心念抓狂的样子逗笑了。 童皓啊童皓！对不住了！为了我妹妹的幸福，只有把你魔化了。江心念心中暗暗说着对不起。 不过，他比魔鬼也好不了多少！江心念只要一想到他那张冰山脸，那唯我独尊的专横，就没有什么好印象，顿时也不觉惭愧了。 只是东方给的这可怜三天，她要怎么有效利用了。 已经回到办公室的童皓，仍然不能释怀，昨天晚上他抽不开身，再加上想让这女人吃吃苦头，所以只是让司机去接了她们。 今早准备去医院探望一下，恩威并施，听一听她的深刻忏悔。没想到他在外面足足站了二十分钟，却看见她，愉快的勾搭着别人年轻小医生。勾搭就勾搭吧，还把他说得那么不堪。 往死了喝，是他让去的吗？进市场部，是他逼的吗？ 这女人简直是让人怒不可遏！亏他还对她积极向上的工作、生活态度有所欣赏，看来，那些都是她的障眼法。为了勾搭男人，她也是毫无底限了！ 童皓站在窗前，抽着烟都不能让他冷静，浑身烦躁的让他难安，他一把扯开颈口的纽扣。凉风往胸口一灌，才渐渐平复了心情。 他转身到办公桌处，俯身按下了周特助的内线：“周，过来一下……” ****** 江心念早上一起来，就感觉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趁着江心妍端着早餐进来，她问道：“我的住院费是谁交的？花了多少钱了？” “那天送你来的同事！” “童玥？” “不知道。” 江心念说：“一会儿你去护士站查一查，不能让人家既出钱又出力！” 如果真是童玥，她又欠了她一份人情，钱倒是小事，她可以还，但童玥从饭桌上把她救下这事，足以在江心念心里，筑起一道高高的人情债，这让她有些寝食难安。 “好！” “不用了，江小姐！” 江家两家妹循声望去，周特助一脸淡定的走了进来。 “周特助，您怎么来了？” “刚在一楼给江小姐续了一下费，顺便上来看看你，好些了吗？” “还……好！当然，偶尔也难受！”江心念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医院催费了吗？怎么不直接将催费通知单发到病房？” 这一点上，江心念对医院颇有微词，她在这住着了，干嘛直接越过她，向她的上级领导催缴住院费？她才在童皓面前，大言不惭的立了军令状，结果一次饭局，就被送进了医院，这已经够让她抬不起头了，还有脸去向童皓要费用？ “那倒不是！童总仁德，他说江小姐这次醉酒，也算是公伤了，一定让我过来多缴些住院押金，让江小姐住的开心一点。” 这么好心？江心念怎么觉得事有蹊跷。 “童总真是费心了，公司给每个人都买了医保，报销了，我一定及时将钱还给他！”拿人手软，江心念才不要占小便宜，吃大亏了。 “不急，江小姐养病重要！” “……”江心念。 怎么觉着还盛情难却了？莫非童皓的冷酷，都是外表？其实是内心善良的好男人？ “对了，童总说，关于山水集团的竞标项目，他还是让市场部经理安排其他人了，毕竟江小姐病得这么重，就不要操这份心了！” “什么？那我的酒不白喝了！”江心念拍案而起，看着周特助吃惊的瞪大了双眼打量自己，她才顿感自己此时形象尽失。 “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童总不太相信人。” “童总也是为了江小姐的身体着想，公司的事再重要，也比不上身体，是不是？你还是安心养病，什么时候想回公司了，童总再给你安排新的工作！” 什么叫想回公司？江心念心里隐隐不安，这语气怎么那么像在打发她解甲归田啊！ “我现在就可以回去！”江心念心急的说道。 “现在？”周特助一脸诧异：“你的身体无碍了吗？” “无……还有一点点不舒服啦！三天，医生说还有三天，我就可以出院啦！” “哦！” “麻烦周特助跟童总讲一下，别安排别人，再等我三天，我保证三天，一定出院！” 周特助眉眼弯弯，笑容温和：“江小姐的话我会带到，至于童总怎么决定，我无法干涉！还请江小姐千万不要怪罪！” “那是那是，周特助尽力而为就行！”周特助这叫软刀子，杀//人于无形啊，既不拍胸脯保证，也不断然拒绝，圆滑又世故，蔫不出溜的就把自己撇得一个干净！ “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望！” 江心念感激的对周特助报予微笑：“好，谢谢周特助了！” 周特助一离开，江心念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她可没这么乐观。 周特助的话，江心念听得明了，那就是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性，她山水的这单业务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当然，她更明了，这都是他身后的那个幕后大佬的意思。 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重重摔了一跤，他心里想必早就乐开了花。 江心念心神不灵的坐在病床上，冥思苦想。马上好端端的站在童皓面前，好好打一下他脸？那妍妍的事要怎么办？她这一出院，还有什么理由再回来找东方医生？ 不行，什么事都没有妍妍的幸福重要！再说了，她跟周特助拜托要三天，她还是相信周特助会将她这个想法转告给童皓的。 所以三天之内，她必须让这俩人的关系，有所进展。不然，试试从陆轩那入手？…… 江心念若有所思的半靠到床头，手机纠结的在手心里颠来倒去。 ****** 这一天下午，江心妍下班到病房时，眼圈泛红，脸色苍白。 江心念一边吃着她拎过来的晚餐，一边偷瞄她的表情变化。 江心妍坐在床边沉默了很久，突然低头一句：“姐，我想辞职了！” “啊？----好啊----你做什么姐都支持你！”江心念表面镇定，内心狂喜，她没想到自己小小试了下金手指，效果居然这么神速。 “因为什么了？”江心念故意试探。 “不为什么！”江心妍避口不想谈。 “哦！……那就，辞吧！” “树挪死，人挪活！” “天下何处无芳草！” ……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是吧，江爷……”江心念努力扮笑，不停说着她所能想到的所有安慰人的话。 第四十四章 开店 可看着江心妍那丝毫不为所动的脸，不免有些沮丧。这是受到了多少万点的爆击，至于嘛！她不就是从江心妍那要来的酒店管理手册中，翻到了总经理邮箱，匿名举报了一下陆轩，多拿多扣一点小罪证吗？ 江心念只不过想闹出点小动静，让江心妍擦亮眼睛，看看她眼里的这个完美男人，其实是金玉其外。 她的目的只在于，江心妍能将陆轩和东方医生对比一下，然后，给他一个机会嘛！ 连江心妍辞职这个事都出乎她的意料。怎么事情闹大了么？唉，管他了，辞了职更好！ 江心妍心情悲恸，江心念却心情大好！只是这东方医生太不给力，一天了，她愣是没见到他来查房。 第二日，江心妍就果断的去酒店办理了离职手续，不拖泥带水的这份决然，再一次让江心念瞠目结舌。她还以为她要纠结个几日，辞不辞的，还难说了！ 不过江心念又不觉替妍妍不值，就算她想离职，但陆轩好歹总要挽留一下吧，居然这么爽快的签了字。 所以说，妍妍是有多傻，亏得她现实中，还拼尽全力，为这个男人的事业，效犬马之劳，耗情耗力，最后还是落的徐娘半老，孑然一身。 江心妍看着江心念盯着自己发呆，没好气的一句：“江心念，你还打算住多久？如果人没事了，能不能考虑下出院！” 我也想出院呢！这不为了你的事嘛！江心念中暗嗔。 “那你去找一下东方医生，看适不适合出院！” “别装了！他今早公休前，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你们老板特别没人性，你害怕出了院又被拉去喝酒？” “……”这个叛//徒东方里！怎么能将她的这一点小九九告诉江心妍了。心中正埋怨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东方今早公休了？还给江心妍打电话了？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看来他也不笨嘛，还晓得找个理由打电话。那她还担心个什么劲。 也罢，回家吧！ “那你去办出院手续吧！” “还是等两天吧，东方医生说，能多在医院观察三天，也不算你要求过份，毕竟身体要紧。再说，办出院手续，还得主治医师写出院小结，他这两天公休。正好遂你心愿，我再多伺候你两天。以后没了工作，还要靠你养了！” 这下江心念傻眼了，她还着急去童皓那里复职了，这东方迟不公休，晚不公休，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公休了？ 江心念硬着头皮，继续在医院享受了一下，江心妍的星级服务。说实话，她这个妹，嘴巴是损了点儿，但心肠是真的好，明知道她已经没有大碍，但还是坚持每天换着花样，给她熬粥，小米的、红米的、黑豆的……每天还监督她，非要喝热的，不让粘凉的。 好不容易，盼到东方医生上了班，她们才顺利办完了出院手续。 把东西搬回家里，江心念就想去公司上班。 江心妍却闷头一句：“姐，我不想打工了，没意思。” 江心念一边将手机钱包什么的，往包包里装，一边心不在焉的问道：“那你想做什么呢？” “做点小生意！” 江心念动作一滞，愣愣问道：“做生意……有点难吧？” 江心念不是质疑她的能力，现实中，她加盟了一家西餐厅，生意不错，还开了一家广告公司，虽然两者风马牛不相及，但一俗一雅，她也管理的挺好！ 只是那是她在职场摸爬滚打了数十年之后。现在……是不是早了点？ “小生意！我想在泰合或附近，租个小的店面，做一个打字复印店，时间长了，再接一些广告牌之类的。你觉得怎么样？” 江心念不由得惊叹，这命运之神，原来一直是睁着他那双慧眼，让芸芸众生，兜兜转转，终究逃不过他的安排。 “好啊！我还有些积蓄，可以给你！租店面也好，买设备也好！你看中了就定下来！前期生意不太好，也没关系。钱不够，我可以回公司预支点，毕竟我还在职，这个你不用担心。” “真是个乌鸦嘴，还没开始了，就说生意不好！”江心妍半是娇嗔，半是感激。 “也是，呸呸呸！我这个乌鸦嘴！”江心念忙捂住嘴，一本正经的做着补救措施。 江心妍愉快的笑了起来：“反正，你们老板批了你好几天假，要不你陪我去看看店面吧，帮我参考参考。” “……”江心念。 妍妍难得开口求她办点事，她可不忍心拒绝。 “好啊！”江心念笑容牵强的应道。 江心妍的运气还算不错，泰合附近正好有一个小的门面正急着转让，她一路杀价，一天之内就满意的成交。 江心念不得已，将假期又往后又延了几天，陪妍妍处理完这些转让的东西，又跟她去电脑城进购了电脑、打印机，复印机等一些办公用品。 有一手的，也有二手的，二手的成色不错，价格也实惠，对手头不太宽裕的她们，真可谓是雪中送碳。 看着小店经由两个小女人的手，像模像样的在闹市区开了起来，两姐妹忍不住潸然泪下。晚上，为庆祝小店开业，江心念特意做了几个川菜，麻婆豆腐、鱼香肉丝，水煮鱼片，江心妍一人还喝了好几罐脾酒。 酒后微熏，江心妍说道：“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辞职吗？” “不想说就别说了！你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着呢！” “陆轩那个混蛋王八蛋，也不知谁向老总举报了他，还没有证据了，他居然怀疑是我？” “我？”江心妍用手指着自己鼻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是瞎了眼吗？我不想解释，我跟他说日久会见人心！但他妈的，却让我调去客房部做文员，这不明白着他已经认定了吗？” “姐，你说，我是那种人吗？我一直以为我们志同道合，惺惺相惜！” “妍妍，他不配！真的！” “他是不配……你知道吗……我们餐花范薇，上个月被他老婆找到餐厅的后花园，打了一巴掌，他居然躲在办公室里抽闷烟！” “妍妍……” “姐，你是对的……” 江心妍醉倒在饭桌上！ 原来如此！难怪这次江心妍会那么毅然决然。 江心念用手指疏理着她的额发，心中一片柔软：“妍妍，难过是暂时的，早点看清他的真面目也好，感情上少走点弯路也好！” “姐！男人都靠不住……”江心妍倏的抬起头，口中念念有词，旋即又倒了下去。 江心念被吓了一跳，禁不住一阵唏嘘，小声喊着：“妍妍，妍妍！” 江心妍的鼻息开始沉重。 江心念这才摇摇头，用尽力气，把江心妍放到下铺。江心念又拧了条热毛巾给她擦拭了下身体，掖好被角，借着房内的白月光，看着妍妍睡态安祥。 江心念不知道自己这次推波助澜会怎么样，但现实中，江心妍无数次像现在这样醉倒在她面前的样子，实在让她痛彻心扉。 就算这次，老天爷会惩罚也好，老天爷让她在这个时空孤独终老也好，她不想再一次看着自己可怜的妹妹，重蹈覆辙。 窗口的白月光，淡淡的照进来，她凭立窗边，呆呆的望着那轮薄月，真希望月亮女神，念着她护妹思女的纠结，让她一觉醒来，就可以将她的辰辰送到她身边。 和辰辰分别已经快两年了，她太想孩子了，特别是这一刻，她为妍妍义无反顾，又不知道，改变了结果，她还能不能见到自己的女儿。 这份取舍让她难过，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在这清冷的夜里，让她顿感寂寞。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竟然听到有人呼唤她，是辰辰吗？江心念满是欣喜的应道：“辰辰，是你吗？” “姐，你怎么呢？你做梦了吗？” 江心念努力的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江心妍，她畏惧的向四周打探了一下，没有意外，没有惊喜。 一切如常！ 她动了动身子，竟然感到浑身酸痛，不过，比起心里的失落，身体上的不适，算不了什么。 “对不起啊，姐，昨天我喝多了，害你在床边坐了一夜！” 江心念这才发现，自己就这样斜靠在高低床的悬梯上。 “你要是累了，就回到床上躺一会儿！” 江心念锁着眉，累，她确实累，心累，生无可恋。 可日子还在继续，妍妍的新生活才刚开始。 江心念强打起精神，跟早已经宿醉醒来的江心妍说：“今天要开业吗？” “嗯！” “那我去店里帮帮忙！” “不用了，姐，你已经请假好多天了，逃避也不是办法！” “哦！” “姐，如果，你实在讨厌你那个老板，不如跟我一起开店吧！” 第四十五章 义工 江心念蓦然一惊，其实也未尝不可。可转念，她又放弃了。江心妍是一个忧患意识很强的人，任何时候，都还要居安而思危。小店的前途还未知，若两人都辞去公职，势必又让她惴惴不安！ “不了，你那小店怎么容得下我这尊大佛呢！别忘了，我可是要做鸿鹄的！” 江心念瞥了她一眼：“你就吹吧！” 江心念不理会，飞快的捏了一下江心妍的脸蛋，很不正经的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小妞，别怕！姐姐我是你坚强的后盾。” 看着江心妍气极败坏的样子，江心念开心的出门：“走啦，江老板，祝你开业大吉，生意兴隆啊！” ****** 江心念心虚的回到公司，好几天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全公司都会疯传她的糗事呢？ 前台文员见到她进来，毕恭毕敬称呼了声：“江主管好！” 江心念微笑着点了下头，一路穿过大厅，回到了办公室。 各部门人虽不多，但见到她，并没有大惊小怪，窃窃私语，看来，童皓和童玥并没有将她喝酒到胃炎的事外传。 还算他们够意思。 江心念回到办公室，请假不过一周，但却仿佛离开了半个世纪，鉴于她现在的特殊身份，她尴尬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行政部，还是市场部的人。做什么工作，才算是自己份内的事情。 她得过且过的虚渡了半日，实在熬不住了，她默然上楼，敲响了童皓办公室的门。 “请进！” 还好还好！在办公室！江心念心中敲起了鼓，战战兢兢推开了门。 童皓此时倒很优闲，燃着一支烟正在窗边悠闲站着呢。扭头见到她进来，眼睛愣住。而后，走到大班椅上坐下，将烟捻熄在桌上的大烟灰缸里。 “出院啦？” “嗯！” “找我什么事？” “童总，那个，山水集团的事，我还能跟进吗？”江心念吞吞吐吐，总算说明了来意。 “还没死心？”童皓一脸鄙夷：“还以为江小姐会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 就知道会被他笑话！算了，笑就笑吧！ 江心念嘴唇都快咬破了，仍是低眉顺眼说道：“上次是我让童总失望了，我希望童总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工作吧！” “那童总是答应啦？”江心念眼睛一亮，晶莹的眸子，在童皓面前熠熠生辉。 童皓咳嗽了两声：“我是说下次，有机会吧！” “……”江心念。 她让周传话，要等她三天。他不知怎么想的，居然真的相信了。非但如此，第三天还巴巴的在办公室待了一天…… “山水集团的事，我特意交待了老徐不要安排给童玥。怕你又来我这里大闹不公平！”见到她，童皓才惊觉自己还余怒未消，言辞淡漠疏离。 “那奇盛呢？”江心念神色焦急。 “奇盛？童玥昨天倒是刚接手，江小姐也没通知鄙人你今天要来！也怪我，性子急了一些……你要觉得我有失偏颇，可以自行和童玥商量一下？这个可以有……”他的唇角微扬着，有些许的得意。 真是！江心念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看似他安排的在情在理，但江心念怎么都觉得他是在故意整蛊。还要她自行商量，她怎么好意思去童玥手上抢业务。她死乞白赖送给她，她还没脸接呢！ 江心念咬牙切齿的：“那我还是先在行政部做着吧，童总有新的安排请及时通知我。” 童皓看着她，不置可否。 江心念低着头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小声说道：“童总，我还有个请求！” “讲！” “以后我把行政部的事情处理妥当，能不能每天下午抽点时间，去公司各个工地转转，熟悉一下公司业务！” 看着童皓还是不置可否，江心念有些微愠：“是，我上次是出糗了，但吃一堑，长一智，我的专长不是喝酒，但我可以专业一点，可以从提升自己的内涵先做起。” “我想在童总给机会前，做好所有的准备，随时待命……” 童皓依然不动声色。 江心念绝望了，她想起陈至的那句至理名言：“给我结果，我要的不是过程。” 她苦笑一下，估计童皓也一样，他只看到了那晚她溃不成军的结果，所以不再关心她要如何努力的过程。 她不再继续说服他，礼貌说一声：“那童总您忙，我先出去工作了。” “嗯！”他淡淡应道。“去工地的事，我会交待给熊经理！” 就像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样，江心念没想到他又答应了。一时间喜不自禁。生怕他反悔，忙不迭的躬腰感谢道：“谢谢童总！谢谢童总！” 看着童皓一副刀枪不入的冷静面容，她才羞赧的匆匆一句：“我下去忙了，童总再见！”然后逃也似的出了他办室门。 童皓看然砰然关上的大门，然后一室安静，再无这个女人的聒噪，心中居然感到一丝失落。 这就走啦？ 不然呢？ 童皓坐在办公室里，两种声音在心里盘旋。半晌，他低咒一句：发什么神经了？不就是对林晖的一个承诺嘛。 对，就是这个理由没错！谁让他答应了林晖，他要护着她。所以才容得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理请求，特别是听到她在外人面前那么诋毁自己之后。 他应该是个瑕疵必报的人，从来都是！ 这样一想，他才觉得自己的反常倒显得尤为正常。谁让他对林晖是有求必应了。 他摸摸索索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嘀”一声滑开火机盖，点上，狠狠吸上一口，再长长呼出一口气，吞去吐雾之间，一颗躁乱的心渐趋平静。 ****** 无耐行政部的事务一直让江心念脱不开身，她休息了一周，各部门反馈到行政部的工作，已经堆积如山。 她望而兴叹，着急去工地也没办法，她必须先解决好眼前的这些麻烦。 她逐条逐条，按轻重缓急一一办妥，一周的时间，居然又悄然而逝，这天临近下班的时候，她终于在备忘录上，圆满划上了最后一个小“勾勾”。 “bingo！完成！”江心念兴奋的叫了一声，久久伸了个懒腰，尽量让身体得到舒展。“唉，好累啊！” 一瞬间，她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个脑袋，伏到办公桌面上，两眼呆滞的放空着。 这一周确实累！白天要去完成公司的事务，去社保中心就去了两天，还有各个部门申领的办公用品；最重要的是财务部居然又玩坏了一台电脑，她还跑了电脑城、联系了财务软件的售后；工程部、销售部最多的就是出差、业务报销、补助，每天都一遍遍往她这打电话，问上级领导签字了没？她们等着钱用…… 江心念到财务理论：“报销这些事务，我是不是可以把权力下放到个人，由他们自己去找领导签字后，再前往财务报销，妥不妥！” 财务部经理横了她一眼：“当然不妥，第一，童总没这个时间，去一个一个接待他们；第二，每个人胡乱的报销，你得替童总把好第一道关，第三……！” 江心念在财务办公室如坐针毡的听了好几个小时的批评。财务部一直是公司的龙头老大，她得罪不起，不敢插话，不敢打断，只敢乖乖听完后，深刻检讨一句：“嗯，好的，我知道了。” 然后，才赶紧逃之大吉。 一刻钟后，她抬起手臂，看了一下腕上的表，17：30分。她瞬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倏的坐了起来，开始马不停蹄的收拾包包。 下班了！她得抓紧时间赶去妍妍店里，换妍妍守一下店。 小店刚开业，生意还不景气。江心妍便把上厕所的时间，都浓缩了，生怕一不小心上个洗手间，丢失了正好上门的潜在客户。 江心念不以为然的笑道：“哪有这么巧，你当人家都掐着点的啊？哈哈……想太多了！我看你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方便的方便！” 江心妍便瞥她一眼，置若罔闻，吓得她赶紧闭嘴。 江心念又劝：“干脆，请个小妹吧！” 江心妍更为恼火：“江心念，开源节流，你懂不懂，我现在这个小店，还没这么多编制！” 江心念愕然。估计她也没有编制，连临时工都算不上，顶多也就是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义工而已。 她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兼职守店。 要不，她说这一周累了。简直走着路，都能睡着。她现在就是，被和煦的春风这么一吹，上下眼皮就直打架！ 妍妍的店开在泰和附近，从集团到这一段路好尴尬，搭车就一站多一点，而且不是直达，前后都要走一段；走路又嫌时间稍长了些，但可以节约车费，累计下来一个月也有百来块。 所以，每天江心念看着车站牌，都要纠结好久。坐？不坐？后来，她选择了一个适中的方法，如果走到车站，碰巧车来了，就坐，没来，就走。 这样一来，她就没了心理负担，感觉好像买彩票一样，一切都是运气！ 第四十六章 约会 今天她的运气就有些好，因为恰好来了车，她坐在车上被摇得昏昏欲睡，司机到站下完乘客后，正欲关门，她又像被人点醒了一样，赶紧一声阻止，从车上溜了下来。这样一惊一乍，瞌睡虫也被赶跑了！ 她满血复活的走到店门口，看着妍妍新做的水晶字招牌：“妍妍打字复印社”，心中甚喜。 “东方医生，你别忙了，你去坐着休息吧！” 嗯？有情况？江心念禁不住停下了脚步，探着小脑袋听着看着。 “没事，我来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行，你的手可不是一般人的手！”江心妍小心翼翼夺走了东方里手中的裁纸刀。“弄伤了，还怎么拿手术刀！我可担待不起！” 哼！手术刀不也是刀吗？那个就不怕弄伤啦？妍妍这个劳苦命！男人不能太宠，懂不啦？这个傻瓜！江心念站在门外，一个劲的翻着白眼。 “你想得太严重了，我手术刀都掌控得了，还担心裁纸刀！”东方跟在妍妍后面解释。 就是就是！这还差不多！江心念看着东方里跟妍妍解释了半天，她也无动于衷，专心致志裁纸，便讪讪坐到了电脑前，接着刚刚妍妍的文档打字。 当然，还不忘询问一句：“那我帮你敲字没问题吧，我智能ABC打得很快的”见妍妍望着自己不做声，又说：“能多打一段，你就可以少打一段嘛……” 东方医生年轻，连声音也很年轻，听起来就像小男人在撒娇，真是暖酥了。 江心念门外一阵闷笑，等着看女汉子江心妍如何招架。 果然，她冷静的咳嗽一下：“那你就打着玩吧！” 有戏！ 江心念一兴奋，忘了还有一个玻璃门，砰一下，头撞的闷声响。 江心妍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替她拉开玻璃门。 “妍妍，你没事把门擦这么亮干嘛，害我看不见玻璃，撞上面！”江心念轻抚着额头，有些无理取闹的迁怒着江心妍。 “好了，我下次贴两个kitty猫在上面！既招财，又防撞。” “嗯嗯。”江心念厥着嘴应道，立马遭到江心妍一记冷眼杀。 东方里见两姐妹逗嘴，也跟着一旁傻乐。 江心念便故意逗他：“东方医生，今天来店里是要打印，还是要复印啊？” “江小姐，我……来找妍妍的。” 同样姓江，称呼她呢，就是江小姐，江心妍呢，就是妍妍。看来两人私下发展的不错啊！ “那你们有事就出去谈吧，店我来守着就行。” “好啊！”东方里。 “干嘛出去谈啊！”江心妍。 两人异口同声，但毫无默契。 江心念恨铁不成刚的，看了两人一眼，将他俩一并往外推：“出去谈好，店里会有客人，怎么谈得明白呢……” “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完呢！明天早上人家要来取东西！” “我做我做啊，小姑奶奶！您累一天呢，歇会儿啊！”江心念好心劝诫着，看着旁边榆木疙瘩一样的东方里，眼睛眨巴眨巴的，闪的她眼肌都快失去控制了，他才心领神会，忽然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牵住了江心妍的手：“妍妍，还是出去谈吧！” 江家两姐妹，同时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江心念心里才开始偷笑，撇开头去，故意装作视而不见。 江心妍则早已满面羞红，小声对江心念叮嘱了句：“那你把桌上的那篇文字打完就回家，剩下的，我明天来做吧！” “嗯嗯，知道啦！快走吧，再罗嗦，天都黑了！小心大灰狼！”江心念憋着坏笑！ 江心妍的脸更红了，拿眼剜了她一眼，才说：“那我们走了！” 江心念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虽然江心妍还是不好意思甩开了东方的手，但江心念还是很开心！在合适的年纪，遇见对的人，何其幸运！ 她退到电脑前，按照江心妍的要求打完文档，文字上面有妍妍留的客人交待的排版要求，她也一并处理了。 做完这些事情，天已渐黑，外面稀稀朗朗的开始亮起一盏盏霓虹灯，妆点着城市愈加的美丽起来。 江心念放空了一阵，忽然想起今天的晋江上还没有更新。这几日，因为守店无聊，她用去年注册的账号，裸//更了几章，评论收藏还不错。 她一上线，看到最新章节下面，又有小天使留言了： “今天怎么还没更啊！” “是不是不更啦！” …… 有些喜不自禁，想起自己现实中，有更无更，小天使们根本无人介意，有时候勤奋的更了，结果像打草惊蛇一样，寥寥的几个收藏还扑扑的往下掉，掉得她肉疼！ 她去贴吧里逛了，看到也有人发生这种情况，网友的回复是：是因为收藏的人，因为太长时间不看，偶尔碰到作者更新，好奇自己怎么还收藏了这篇文，就顺便动了动手指清理掉了。 江心念当时看了这回复，心都凉了半截。再遇到掉收，知道是又被人清了，疼着疼着，她的心就变得麻木了。 而现在有人催更，她前所未有的自我膨胀了一下。 她回复了最上一条评论：“来了哟！谢谢小天使们支持！” 然后开始埋头码字。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她文如泉涌，才思敏捷，噼里啪啦，指尖似有一股魔力在电脑键盘上飞舞。 有人轻轻咳嗽了一下。 她说：“等一下啊，马上好！”然后头也不抬的，码好最后几个字，点了直接发表。这才喜滋滋的抬起头：“复印吗？……童……童总？” 童皓显然已经等了很久，眼睛直直盯着她：“你的店？” “不是！”江心念赶紧澄清。大公司连谈个恋爱都不允许，肯定更不允许员工在外开店或兼职，更何况还是主管一层。 江心念从电脑后面出来，手不停搓着衣襟，支支唔唔：“童总……这我妹的……下班过来换她休息一下……可以吗？” “位置不错。有点儿生意头脑。” “没有打算和她一起做吗？”森冷的声音传来，吓得江心念一阵寒噤。 “没有没有！童总，我不会耽误公司工作的。”江心念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生怕态度恶劣一点，就被这个抓了现行的大boss除名了。 “嗯！”他不痛不痒，哼出一句，眼神却依然清冷：“到附近吃晚餐，看见像是你！好奇进来看看！” “哦！” “一起吃个晩歺？” “啊？那这……”江心念想知道的是他究竟介不介意。 可童皓却以为她想说的是，人走了，店怎么办？ “这个点，应该没什么人了吧？”童皓突兀一句。 “是……可是……” 两个人各按思路，进行着牛头不对马嘴的神一样的对话。 “那我明天不来了！” “没有想过去找一下周？” 两个人同时愣住。 找周干嘛？江心念暗叫不妙？被炒鱿鱼呢？她小心翼翼的陪笑：“那个……没事……麻烦周特助干嘛！” “找他业务应该不成问题！” 啊？江心念一脸懵圈，“不好吧？” 瞬间顿悟之后，不由得暗骂自己猪脑子。“那个……不知道周特助会不会批呢？”在他反悔之前，江心念赶紧补救道。 “应该……会吧！他老板人还不错。”童皓言语认真，表情严肃。 他老板？……不就是他吗？ 江心念这才后知后觉，醍壶灌顶一般抬眼望向童皓：“你是在夸你自己吗？” 童皓迎着她的目光，似笑非笑：“怎么？江小姐不这样认为？” 那眼神太魅惑，语言又太直接，江心念一时间难以招架，扑闪着大眼睛左躲右闪：“我……不不……太了解童总！” “哦？”童皓眉毛一挑，唇角扬起一丝魅惑的坏笑，“看来还是和江小姐接触的太少了！”他一边说，一边逼近。 江心念的心怦怦乱跳！还有，他的眼神怎么可以这么挑逗！脸上的笑容怎么可以这么邪恶！这还是她之前认识的那张冰山脸吗？ 不对！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江心念用力甩了甩头，感觉到一个高大的影子像是从江心念头顶直直罩了下来，她吓得不假思索的伸出手臂，想要挡住他。 可是，阴影消失，她的手扑了空。 她望过去，童皓早已退后一步，正人君子似的立着，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一边得逞似的坏笑：“来日方长，江小姐可以慢慢了解，不急一时。” 江心念脸色扉红，又羞又窘。防不胜防，就被这男人低调戏弄了一番。 “现在，先陪我吃饭！”他又恢复了高冷和命令的口气。 切！江心念撇过头去，不屑的冷哼。 童皓不以为意，只淡淡丢出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外面风大，我不想等太久。”说完，迈着他的两条大长腿，就走到了门外。背对着她，一只手滑开火机，一只手扶着烟，叼上，轻轻一低头，吸了口，然后将烟夹在右手两指间，回头看了江心念一眼。 看见她下意识的加快了收拾的动作，才继续背对着她，默然的抽着烟。 卷闸门偏偏还这个时候出了问题，锁心对不上地沟，拉下来，又滑上去，反复几次，江心念累的气喘吁吁。 站在一旁的童皓看不下去了，将烟扔了，脚尖捻熄。然后，轻轻扒开江心念，说道：“我来” 江心念便乖乖闪到一旁。 童皓个子高，力气大，带下卷闸门时，地锁终于合上，他蹲在地上，说：“锁有问题！” “啊？才装几天！”江心念俯下身去，想要看个究竟。 童皓拍了拍手，想要起来，所以，刚刚好，那么凑巧，他的唇，就这样轻轻从她靠近的右脸上擦过。 江心念连忙弹了起来，也不想看究竟了，脸上的红霞本就未散尽，此时难免又镀上一层，在浅显的夜色里，更显的楚楚动人。 童皓其实也愣了下，但比起江心念来，他明显老练了许多，脸上也是波澜不惊，绕过她时，低声一句：“明天，我让周派人来换掉。” “啊？……不用了，不用麻烦周特助！我自己会处理！”江心念心焦的跟在童皓后面念叨着。 “江小姐很固执。” 童皓忽然在前面停住脚步，江心念差一点撞到他，还好及时刹住。 “我不想让公司人议论！”江心念低着头小声嘀咕着。 童皓眯起双眼，看着她，半晌，妥协下来：“也好，你自己处理！” 第四十八章 用餐 “那好，你自己处理。” “好……的！谢谢童总！”江心念眉心舒展，童皓突如其来的好脾气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领教过他的独断专裁，还以为得费些口舌。没想到…… “还不走？”童皓低声询问。 “噢。”江心念小声应了一句，低着头慌不择路的向前蹿去，却不想童皓原地未动，她直直的撞向了他。 江心念一阵脸红心跳，像一只惊弓之鸟，迅速从他身上弹开。 童皓看着她面红耳赤，尽管内心也翻涌着一股别样的甜蜜，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才敢浮出一丝笑意。 “冒失鬼！”江心念狠狠咒骂自己。“冷静一点！”她落在他身后，无声的警告了自己一番，才追上去，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到了酒店门口，江心念的心又开始扑嗵扑嗵，紧张的跳动起来。 “五月花！”，她瞪着双眼，看着建筑上的烫金大字，有些踟蹰。 童皓没有回头，自然未能留意，昂首阔步就进了大厅。门口那排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迎宾，依旧笑靥如花的躬腰，齐声说着：“欢迎光临！” 穿着制服的楼面经理，似乎也没认出她来，或者说根本不屑于留意她，只顺便招呼了一句，便依然谄媚的去和童皓搭讪。 江心念有些悻悻的跟在他们身后，与上次不同的是，此时的她，心里居然没来由的徒增一股酸溜溜的醋意，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看着前面，那个经理D cup的胸//脯，有意无意的贴近童皓。 起初还能装装样子，假装微笑。此时，脸上像僵住了一样，难看至极。她有些生童皓的气，干嘛平白无故请她吃饭，不来这里，她何苦会生气。 女经理将他们带到了楼上的旋转餐厅，有一个靠窗的小包间，俯看下去，江城的繁华夜景，尽收眼里。 “童总，这是专门为您预留的餐位，您看……” 童皓的眼神扫向江心念，这才留意到她脸上如同蜡人般的冰冷难看。女经理还在自己耳边吧啦吧啦一堆，他不耐烦的大手一挥，说道：“好了，又不是第一次来，用不着这么殷勤。” 被噎无话的女经理，脸上顿时涨得通红：“那-----童总？” “你先去旁边候着吧，待这位女士想好了吃什么，我再叫你。” 女经理委屈得眼泛泪光，磨蹭了半天，见童皓确实无半点怜香之意，这才愤懑的瞅了江心念一眼，灰溜溜的退到五米开外。 “想吃点什么？”童皓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哼！江心念心里冷哼一声，看也不看童皓。大咧咧的拉开椅子坐了下去，而且毫不客气的从童皓面前拿过菜单，放到自己面前，聚精会神的研究起来。 童皓好笑的看着无端闹着脾气的江心念，眼里笑意更浓。她这是在吃醋吗？他松了松领带和衣扣，一脸玩味的落坐，任凭这个小女人在他面前胡作非为。 一刻钟过去了，江心念双手托腮，厥着嘴的表情丝毫不曾改变，面前的菜单从打开，就未曾翻动过。 童皓品着茶，耐心的等着她发完脾气。 江心念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扬起头，扑闪着大眼睛，望向童皓，果然迎上他迥迥的目光。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脸上一阵灼热。这才慌忙将面前的菜单转了个面，推向他，小性子不减：“没什么可吃的，还是你来吧！我也不擅长点菜。” 童皓悠然抿了一口热茶，眉眼一弯，冲着女经理打了个响指，女经理便蹬着小高跟，麻溜的过来了…… 童皓这次没多费功夫和女经理周旋，他一边点菜，一边瞟着江心念百无聊耐的表情。 “好了，就这些吧……” 点菜倒是很快！江心念想起了和林晖来的那次，他颇为讲究，不过也是，童皓是谁？不过请她吃一顿便饭而已，用得着很上心吗？江心念脸上浮过一丝苦笑。 “江小姐倒是很擅长发呆！”见江心念又开始走神，童皓有些不悦的揶揄道。这个女人，跟他吃顿饭，就这么心不在焉吗？ 江心念无耐的动了动唇角，想胡乱找个话题来迎合一下自己的大boss。可思量半天，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她无所适从的也学着他的样子，端起茶杯，想装作云淡风轻的品一品茶，只是，一不小心，猛了点，茶水太烫，呛得她连连咳嗽起来。舌尖火辣辣的，把小脸痛得通红。 “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江心念两眼微怔，看着童皓紧张的隔着餐桌，就倾身向她，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握着纸巾，小心翼翼替她擦拭喷溅的茶渍。似乎没留意到江心念愣怔的表情，下一秒，他的手居然更加的肆无忌惮，轻轻抬起了她的下腭，沉声说道：“张嘴，让我看看，烫得严不严重。”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鼻吸都能扑扑的扫过她的脸庞，江心念的呼吸像停止了一样，心砰砰的，一下下，都要跳到嗓子眼。身体里恣意流淌的那股暖流，烘得她浑身暖洋洋、轻飘飘。双唇毫不矜持的微张，吐出了她那支粉嫩灼红的舌尖。 “都红了，要不……”童皓焦灼的看向江心念，本是正儿八经担忧的话，却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抛到了九宵云后。眼前的她，眼波流转，小脸似粉妆玉琢般，双唇樱红，娇艳欲滴，粉粉的舌头，舌尖处微微酡红，正无比诱惑的伸向自己。 他喉间涌动，不自禁的强咽下一口口水，脸撇向一边，可只一瞬，他又回过头来，双目灼灼的看向她，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渐渐逼近，沙哑低沉的声音如梦如幻般响起：“我想，我可以滋润一下---它！” 江心念一时间乱了分寸，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时，他的唇便压上了她的，接着是轻轻柔柔的舔诋、吸吮。舌尖微微一阵不适，让她禁不住双眉轻拧，童皓立即感应到，舌旋即退了回来，只在双唇上厮磨…… “有没有……好点？”看着江心念全程眼睛瞪得像铜铃，童皓忽然觉得有一种颓败的感觉。这女人，不知道接吻要闭上眼睛吗？这样睁着眼睛看他，倒让他都不自在起来。理智回归，可又不知道如何收住，一时兴起，禁不住出言逗弄道。 江心念这才如梦初醒，小手一把推开他的大脸，别开脸去，夸张的、大口的，喘着气。 童皓邪魅的笑着，不出一言。 两个服务生适时来上菜品，恰巧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江心念长长的舒了了口气，总算，可以有三两分钟，不用这么尴尬的面对他。想到此，她不禁悔恨交加，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就让他吻了自己？他可是童皓，喜欢他的女人应该数不胜数，又怎会在乎多一个她？都怪自己，都怪自己！ 江心念的脸上阴云密布似的，一阵黑似一阵。 两个服务生上完菜，礼貌的对他们说了声“请慢用”，便退下了。 童皓看着脸上不太好看的江心念，第一次，像哄小孩一样想哄她开心，腆着脸问道：“想吃点什么？” 江心念黑着脸，不出声。 “时疏，好不好？” 童皓夹起一片西兰花，递至她嘴边。 “不用了！” 童皓退回手，喂到自己口里，又赶紧在桌上扫视了一眼，夹起一片菇，复又递了过来：“尝一尝！” 江心念唯恐避之不及的向后躲了躲。看见童皓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这才伸出手，戳了一小点蘸了一些剁椒的鱼肉。 “那个……舌头烫过了，少沾点辣为好！”童皓出言提醒。 江心念置若罔闻，径直将鱼肉喂进了自己口里，果然如他说的一般，辣得钻心，但她却不动声色。 童皓无耐的低头，用筷子戳开鱼肚上的一块嫩肉，学着她，轻轻抹了一层剁椒，递到她面前。 江心念乜斜一眼：“想辣死我吗？” 童皓无耐的摇摇头，伸出去的那一筷子，便绕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重新回到了自己口中。边细嚼慢咽，边讪讪说道：“那好，江小姐请自便。” 语气里尽是无耐和怅然，还有一些些愤然。只不过只默然吃了两口菜，待芙蓉蛋上来时，他又忍不住，拣起她的小碗，替她舀了一小碗蛋羹，放到了她的面前。 看着她终于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紧拧了一晚的眉头，才开始舒展。 接着是肚片阴米汤。这一直都是江心念的最爱，林晖是知道的，和她吃饭时总点。可童皓居然也…… “林晖告诉你的？” 童皓正替她盛粥了，她冷不丁一句，让他有些愣神。“嗯？” 第四十八章 周旋 “我和林晖在这吃饭，我告诉过他，我最爱这个粥。” 童皓面色一沉，双手微颤，他看了一晚上她的脸色了，但说不上来，为何都不足以让他生气，唯有这一句，让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 原来，她一晚上的不开心，出神发呆，都缘于，她睹物思人，想起了林晖。那他一晚上，算个什么，小丑？ 童皓把粥放到了她的面前，说道：“既然喜欢，就多吃一点！” 看着江心念无法释怀的样子，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冷冷说道：“我不是林晖，江小姐不要误会，我会投其所好！” 江心念的心里咯噔一下，尽管心里也没有多大期待，但他刚才的反常宠溺，还是让她有些恃宠而骄，现在，又亲耳听到他矢口否定，她才会有了上天入地般的落差感。 江心念憋出一个难看的讪笑，也如他一样，冷然说道：“那怪我多想了！就知道童总也不是这么八卦的人。” “那当然，江小姐清楚就最好！”童皓依然不动声色的品着茶，看起来，气势更加的从容、淡定。 江心念的心里隐隐痛着，不再与其争辩，默然垂目，低头专注于喝粥。 童皓心里别扭，暗嗔她把一个好端端、甜蜜蜜的约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虽放不下脸面再去示好了，但握着茶杯，余光却一直不曾从她身上移开。 看着她不停搅拌着肚片粥，却并未曾吃过几口，心里又禁不住心疼！真是！ 忍了几分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忽然摁住她的小手，将勺子握进自己掌中，小舀了一口：“粥是用来吃的，不是拿来玩的，张嘴！” 江心念两眼怔怔望着他，看不清他眼里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尽管他一直是那么淡然的表情，她还是深深陷进了他这一刻的温柔里。 一口，又一口。 仿佛喉间吞咽的，不仅仅是这一口口热粥，还有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浓情蜜意，简直甜到了心坎里。 江心念晕乎乎的，有些飘飘然。 “再来一碗？” 直到童皓闷声一问，江心念才发现，自己面前这碗早已见底，可自己却还张着嘴。关键是，他还这么可恶，非得拆穿她的意乱情迷。 她立即窘得吧唧一下嘴，又仿佛更糗了。她有些气极败坏的，抢回他手中的勺子，呢喃一句：“多管闲事！谁要你喂了？” “好，我多事！” 江心念暗叫不好，可能又无意冲撞到这个大boss了，谁知下一秒，童皓居然将脸凑近她，一副魅笑的望着他，呵气如兰：“可是，我就喜欢怎么办呢？” 江心念满面绯红，两眼呆呆的直视着他，他却先她一步收回了他的视线，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问道：“再吃点什么？” 又被耍了！江心念气得别开脸去。 童皓笑了笑，挥了挥手，向立即迎上前来的服务员递了张卡。 下楼的时候，江心念也不想理他，兀自找了个离他远的角落站定，可不一会儿，电梯里的人就越来越多，还有一些喝得酩酊的醉鬼。 江心念像个木偶似的，被挤得东倒西歪。 忽然，感觉旁边挪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时间竟替她挡开了众人。 电梯下至一楼，她没有动，她站的位置靠后，旁边的童皓也站着未动，待所有人陆续出去，她才挪动脚步，即将迈出电梯门的那一刹那，一只宽厚的手掌，忽然覆上了她的，她下意识的挣了挣，却不想，被反握的更紧。 童皓牵着她的手，并未说话，仿佛不需要任何借口或理由，他想这样做，就做了！ 江心念无声的“切”了一下，心中有不屑，但更多的还是甜蜜，继而还有彷徨。她不知道这样算什么，也不知道林晖之外，她还会握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他的另一只手还隔着几辆车的距离，就摁了遥控，嘀一声响，不远处的车灯就闪了两下。 “回家么？”童皓声音低沉暗哑。 “嗯！”江心念心如揣兔。 “送你！”童皓拉开车门，手扶住车顶。 江心念怔怔出神，他眼里那肆意奔涌的情//欲，任她如何装傻，也不难看出，那是一个成年男人对年轻女人的邀约。 送不送回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否要赴这个约。 江心念的心怦怦乱跳，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对每个女人来说，无疑都是诱惑的，哪怕他只是露水情缘，相信也会有不少女人不但不忍拒绝，还会趋之若鹜。 可是迷惑仅是一瞬间，无论身处哪一个时空，她都深知，自己从不是那种可以玩感情游戏的人。 她想起今晚他表现的种种，竟不外乎也是抱着这么明目张胆的目的，也真是够难为他的呢！ 换作其她女人，应该比她识时务，懂风情。 江心念礼貌一笑，冷冷回绝道：“对不起，童总，我看到我妹店里还亮着灯，想必是她又回来了，我去看看，就不麻烦你送了！” 童皓目光一敛，旋即轻轻合上车门，说：“好！” 江心念颔首，耐心的等他发动好车子，又缓缓从她面前驶离，才转过身，向店的方向走去。 ****** 江心妍正在店里裁纸，文档已经被她打印出来。看来，回来不只一会儿了。 “干什么去了？” “吃饭！” 江心念瘫坐在椅子上，身心俱疲，一方面是妍妍这个不识情趣的女汉子，辜负了她今天一番好意，一方面是刚刚跟童皓的周旋。 她幽幽舒缓了一会儿，才从椅子上直起身子，双手肘撑在膝盖头上，严肃的说道：“妍妍，我们谈谈！” “江心念，我发现在你现在动不动就爱说‘我们谈谈’，你官不大，打起官腔来倒一套套的！”江心妍头也不抬，手中的裁纸刀哧溜溜的也没歇过，却劈头盖脸就把她讽刺了一顿。 见半天都听不见江心念回音，她这才停下看了看她，一脸无耐的说道：“好吧，你想谈什么？” “东方-----” “我和他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哪哪都不可能！” “……”江心念。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太激进了点，江心妍放缓了语气，说：“姐，你还不明白吗，男人和女人，要门当户对，感情才会幸福。东方医生虽不是大富大贵家庭，但家世良好，而我是什么条件？……我还是专心开我的小店，不要痴心妄想。” 江心妍说完，又继续手上的活。 “那开好了小店，你又要找谁与你门当户对呢？” “……”江心妍。 江心妍一辈子都在追求和另一半的平起平坐、举案齐眉，到最后，她是事业成功了，但能与她比肩而立的人，都成了别人的老公，剩下的又都成了她口中的歪瓜裂枣。 江心念绝不允许，她再走回老路。 “你可以边追求事业，边享受幸福，这不冲突！” “更何况，东方医生从没觉得和你门不当户不对！” 江心念苦口婆心。 “这还要人家觉得吗？自己又不傻，人应该有自知之明。”江心妍反驳道：“好啦！你别让我分心，现在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经营好自己的小生意。” “小店的生意，如果不用你操心了，你是不是就可以考虑一下和东方医生的事。” 江心妍一脸鄙夷的看向江心念：“说的你好像多大本事一样，还不用我操心？” 江心念从包里，摸出一张周特助的名片甩给她：“你明天去找他，保证不会让你的小店饿死。” 江心妍看了看名片，盯着她，半信半疑的问道：“你刚才出去吃的是应酬饭吗？” “江心念，你不会为了这个屁大点的小店被人潜//规//则吧？” “去死！”江心念不容她说完，便狠狠剜了她一眼，冷嘲热讽的说道：“放心，我不会为了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的，你不要这么大的思想负担。” 江心妍咕咙着：“这还差不多，你这么傻！还真怕你会上当！” “放心吧，比你聪明！” 江心妍这才笑了下，低头认真的看起名片来。 “妍妍！” “嗯？” “东方医生，考虑一下！” “……” “妍妍！” “亲妹，好妹妹！” “江心妍？” “听不听话？” “唉呀，你好烦！我考虑就是啦！” 真是！这是什么态度！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了吗？江心念心中嘀咕，但妍妍能答应，她就已经烧高香了，哪敢真怪她。 可说实话，比起爱情，更让江心妍动心的还是生意。 第二日一早，几乎是江心念前脚刚到了公司，就接到了江心妍打来的电话，说她已经准备上楼去找周特助了，让她最好不要骗她，否则…… 警告完，就砰的挂断了电话。 第四十九章 工地 江心念本来挺坦然的，被她这样一通警告，心中不禁也打起了鼓：童皓不会是说着玩的吧？又或者会不会反悔？毕竟，昨晚，她不怎么-----配合！ 这样一来，那个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江心妍，会不会自取其辱后，把怨气都撒在了她身上。不经确认就放出假消息，害她出洋相，是重罪。她会连杀她的心都有的。 她越想越后怕，越想脊背越发凉。童皓看起来还真不像值得托付的人。 完了完了，江心念不停碎碎念，不经意间，正巧看到熊经理准备出公司大门，她脑瓜一转。 “熊经理！” “什么事，小江？” “能不能到你工地，向你学习学习？”江心念一副谄媚的模样。 “哦！”熊经理像想起什么似得，重重的朝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你看我这记性，前段时间，童总是有交待过，让安排你到工地上学习，我一忙就将这事给忘了，走走走，今天一起去。” “Bingo，熊经理，等我一下下哈”,江心念心花怒放，撒娇的小模样更是让熊经理也心花怒放。 “好的，不着急。” 江心念忙回到办公室，麻溜的拎了自己的小包包出来。 与此同时，江心妍已经坐在了周特助的办公室里。 周特助听完她的来意，一头雾水。他唯一敢肯定的是，这是江主管的嫡亲姐妹无误。只是两个重要当事人童总和江小姐却丝毫未向他提及任何相关事宜。要如何处置呢？ 江心妍有些尴尬，堆着笑脸背过周特助去，咬牙切齿的哼哼：江心念，你个大傻瓜，害我像个蠢货一样坐在这里，死定了，你！” 然后，又转过身去，继续一脸堆笑，一脸小心翼冀：“要不，我先回去，让江心念再落实落实。” “江二小姐误会了，既然是童总和江主管共同决定的事情，我岂敢质疑，只是公司有一定的程序，我先去按程序处理一下，您先稍等一会儿。” 好的好的！您去走程序。 周特助办事一向严谨，虽然还没有接到通知，但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也不敢怠慢，只能找这个借口，出去给童总打了个电话，请示事情的真实性和处理意见。 果然是童皓应允的事，只是没想到江二小姐做事这么雷厉风行，童总还未来得及交待给他。 得到确认后的周特助，重新回到办公室，小心翼翼的问道：“手续已办完，只是还不清楚江小姐对我们集团哪方面的业务感兴趣呢？” 江心妍被问得一愣，她以为只是定期领几本标书回去打印打印，最多给几条横幅、广告牌让她们做做。就连接下这些，她都做好了思想准备，要习惯看人家的脸色，要习惯忍气吞声，到大公司讨口饭吃嘛！哪有那么容易！ 没想到会受到如此礼遇，这倒是让她犯起了难，她心虚的说道：“我店小，还是从小的做起吧！” 周特助没想到她倒是不贪，微笑一下：“那，集团的地产广告，江小姐能否拿下？” 江心妍咽了口口水，像是到口的肥肉消化不良，不得已要吐出来一样，既不甘心，又掏心挠肝一样难受。 她摇了摇头：“小一点！比如做做公司装饰什么的？” “那各个楼盘的展示大厅？”周特助询问的更加小心。 江心妍还是摇头：“再小一点点！” “哦，！我想想！”周特助尤其为难，冥思苦想的样子，深深伤到了江心妍。 她眼一闭，心一横，坦白道：“目前，水晶字、横幅、还有标书类的装订打印，简单一点的广告牌，小店都是可以胜任的”。 “哦！……好！我来安排！”周特助长叹一声，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江小姐，您以后的业务可以尝试再扩大一点点！” “当然当然！”江心妍面带微笑，内心窘迫，此时的她，只想找个地缝钻回去。 ******* 江心念跟着熊经理在工地转悠到临近中午，也没有接到江心妍的夺命连还CALL，看来，她是不会找她的麻烦了，心也就顺利放进了肚子里。 只不过，貌似熊经理有了点麻烦，他刚刚接了个电话，便脸色大变的告诉江心念，他还要赶去另一个工地，就在附近不远，说是童皓让速去！ 熊经理挺抱歉的，带她过来，却又把她晾在一边儿。江心念倒是没什么，只是听到童皓二字，她就犯怵，赶忙说：“没事没事儿，熊经理尽管去忙，我自己在工地转转，一会儿自己坐车回去了！” 熊经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驾着车出了工地，忽然又折回来，在车里大声对江心念喊道：“小江，我安排了陈至上来接你，你先在这等着，千万不要一个人乱跑，还有，安全帽一定戴着，千万注意安全！” “放……心吧，熊经理，我一定注意！” 见江心念满脸认真的应允，熊经理这才放心的猛踩油门，一地的尘土纷纷扬扬。江心念眼疾手快的捂住口鼻，可灰尘还是弄得她灰头土脸。 雾霾散尽时，松开手指的江心念才从眼缝中看到，不知何时已站在对面的陈至，正一脸不屑一脸鄙视的看着她。 “既然嫌工地脏乱差，为何还要过来，待在办公室不更好玩吗？”他一副揶揄的口气。 江心念背着他翻了个白眼，真是一辈子都没说几句让她高兴的话。 “嗯！学习！提升自己，懂不？” “呵……”陈至一声冷哼：“不是作秀才好！” 江心念懒得与他争论。低着头，踮着脚尖，像圆规一样在土泥巴地上画着圆。 陈至也就没脾气了，语气温和了不少。 “你怎么样，我还要去趟地下室，工人们不还在做事，你是在这玩，还是要一起下去？” “当然一起下去啦！”江心念立马雀跃起来。 “那你小心点，跟在我后面。” 江心念不以为然的冷嗤一声。以前又不是没在工地待过。 可下了地下室，她才知道，陈至的警告不无道理，尽管在他创业阶段，她也曾和他一起在工地上挥汗如雨，可毕竟也是过去式了，后来，她养尊处优多时，已经忘了工地地下室的工作环境有多么恶劣。 因为还在建，出风口的空中玻璃还未封上，地下室经常被雨水倒灌，还有，地下管网设施还未完善，不时涌出来的地下水，经年累月的泡着，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入厕难，工人们方便一下须跑到楼上搭建的公共厕所内，耗时耗力。所以，图省时方便，工人们都是找个无人区，就地解决。所以，混杂着各种难闻味道的地下室，时不时的就会飘来阵阵恶臭。 电网也没通，除了施工点，工人们接了配电箱，其它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现在江心念通过的楼道就是，浑暗一片。 她要摩挲半天，才敢迈下一步。陈至像是习惯了一样，如履平地，只是因为她在后面拖后腿，才不得不放慢速度。 越向下越黑，江心念都已经迈不开腿了，陈至返回来，无耐的说道：“女人真是无聊，学习这些干嘛！” 可一边埋怨，一边却又取下自己的安全帽给她，说：“要不嫌弃就戴着，我的帽子上有头灯，你低头走路时，能看清楚点。” “那你呢！” “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江心念又无声的冷嗤一声。还是那么臭屁。 经过有水的区域，陈至都带她绕到了铺了垫板的地方经过，绕来绕去，好长时间，才终于到了公司的施工区。 包工头正带领着工人们如火如荼的工作着，切割的声音，电焊的声音，让江心念听不清他们都打趣了陈至什么。 这种施工场景，她不是第一次见，以前陈至就希望她能专心学习一下工程知识，至少看得懂图纸，然后在现场指挥一下工人们如何按图施工。 可惜，她到了也没学会，她不喜欢这么恶劣的工作环境，她还是喜欢宅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 “陈经理，那边在放线，我电施工人员不够，你能不能搭把手，帮一下忙。” “好，马上去。” 江心念正要跟上，陈至说：“你就待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江心念置若罔闻：“不行，好不容易来工地一趟，我可不想只做个绣花枕头，当个摆设，我什么都想熟悉一下。” 陈至拗不过她，只说：“一会儿你在旁边看着就好，别让我再分神照顾你。” 江心念点了点头。 没想到，包工头所说的让陈至帮忙，却是要他从安装好的数十米高的消防管道或通风管道上，爬到一个犄角旮旯处，把电源线，信号线等几股扭在一起的线一起向上提，再放至桥架里。 光是上去就有危险，还要骑在那个旮旯处，拎起那么多那么重的电线，江心念情不自禁的抓住他的衣角：“陈至，这太危险！你应该上脚手架！” 陈至愣了愣，这么长时间，他第一次对她露出温柔的目光：“没事，脚手架上的人员，都已经安排好了，临时换下来太麻烦。” 见江心念不肯松手，他笑了笑：“不用担心，我会飞檐走壁！” 江心念的眼里忽地就噙满了泪光，她依稀记得这句话。以前，每当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怕她担心，他都会笑着说这句话。 江心念松开了手，看着陈至真的像猴子一样，身子灵活的攀着管道顺势而上，然后，几乎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骑在管道上，双手来回扯动着那几根长长的多股电线，上面的人才得以顺利的将线向上提。 线全部放完，接下来的就是放入桥架箱，却因为太多，有一处总是放不平，盖子也合不上，可所有人已经各负其责，再没有多余的人手。 事故 江心念担心时间越长，陈至越危险，想也不想，顺着三层的脚手架向上攀爬。 到达最后一层时，江心念已经双腿发软，眼睛也不敢往下看，那可是好几层楼高的距离。 但她不想让陈至看扁，硬着头皮在顶层脚手架上，慢慢直起身子，小心挪动至不平的那一处。原来是桥架箱底掉进了一个小石块，将整股线都鼓了出来。 她拾出石块，将线捋平，再合上桥架箱盖。 众人都捏着一把汗呢！生怕一点声响都会令这个小姑娘紧张害怕。陈至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却不得不装着云淡风轻的说道：“还不赖嘛，下去时，也小心一点。” 江心念一边身受鼓舞，一边又记着陈至的话：要小心。倒也是真正做到了胆大心细，最后离地20公分时，她一跃而跳，地上立定站好，颇有几分英姿飒爽。 陈至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他也很快配合工人完成了扫尾工作，一溜烟儿从上面窜了下来。 甜言蜜语说得很生涩：“可以嘛，不像看上去那么娇气。” 江心念白了他一眼。 陈至笑了：“走，请你上工地食堂吃饭。” 陈至替她在工地的小卖部里买了一个不锈钢的碗，又替她在水笼头下冲洗了好几遍，两人才一前一后排着队，打了饭出来。 工人们各自找地蹲着、坐着吃饭，吃完了饭，可能就地找一个干净的木板，拖到阴凉的地方，睡个午觉。 江心念初来工地时，看见这样的场景，被同情的力量堵得心口疼，她那时还天真的问过陈至：“他们怎么不换个工作呢？”陈至当时还教育了她：“你以为人人都能当比尔盖恣？人人都能爬上金字塔尖？那地儿太小！更何况，那是费了多大劲，有多能干才能爬得上去的。更多的人还是只能在底层待着，不甘心的人挣扎着上去，甘心的人就心满意足的活着。” 当时，陈至就那样幽幽的看着工地上形形色色的人，就像一个负重前行的救世主看着芸芸众生，哀伤，无耐而又豁达、通透。 很多年后，她才明白了陈至当时的感觉。每个人都在人生的舞台上扮演着一个角色，有的光鲜，有的晦暗，但只要都在努力的做好自己，就没有什么值得让人叹息的。 陈至看着江心念淡漠的排队打饭，又跟着他一路穿过人群，问道：“像你这样的女孩子，看到工人们的这种生存状态，不是该同情的掉眼泪吗？” 江心念冷冷回道：“我掉眼泪就能改善他们的生活吗？” ……陈至。 “既然不能，我干嘛要装腔作势，人家靠自己的双手劳动吃饭，有什么值得掉泪的。” ……陈至。 江心念说完，扒了一大口饭，问道：“这儿凉快，在这吃吗？” “嗯……好！”陈至万万没想到，看着娇柔的江心念，竟是这般能吃苦的女孩子，他不禁更加坚定了对她的好感。他知道自己务实，虽然也喜欢女孩子漂亮的外表，但相形之下，他还是更愿意选择能吃苦的女孩共渡一生，毕竟那些娇滴滴的小公主，他伺候不起。 而江心念，却像是上天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既有漂亮的外表，又有能吃苦的内心。他越看江心念越觉得好，越觉得好就越浮想联翩，仿佛都看到了她成为自己媳妇的那一天，然后就像愣头青似的，挠挠脑袋，傻乎乎的笑了。 江心念不经意瞟见，三十多的内心虽然觉得他此番这笑，有些幼稚，但又不失纯真，想到他日后那张不可一世的脸，还是觉得他现在比较可爱，于是，她也对着他莞尔一笑。 此情此景，正好被下到工地的童皓看见。旁人是不知，围着他，马屁拍个不停，可周特助是何等会察言观色，顺着视线一望，便自知情况不妙。 “童总！”周特助故意喊了声转移他的注意力。 果然，童皓面色一沉，收回视线，沉声道：“说。” “请问可以返回了吗？已经过了午餐时间。” 童皓看了眼所有人，蹙着眉问道：“饿了吗？” “没有……没有……”大家伙异口同声。 童皓冷哼一声，饥肠辘辘都写在脸上了，居然还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是一起说。 他走向自己的座驾，所有人又屁颠屁颠跟着，童皓回头喝止：“都散了吧，你们不饿我也饿了。”顿了顿，又问道：“不然，一起吃？” “啊……不了……不了……您忙！”大家又一次不约而同，整齐的委婉的拒绝了童皓。 童皓倒也未生气。人到了一定的高度，自己都适应了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周特助忙挥出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又为童皓拉开了车门，童皓犹豫了一下，说道：“附近找个酒店吃饭，完了，我自己回工地一趟，总是不能白跑一趟的，是吧？” 周特助忙点头：“嗯，好的。” 童皓这才心里舒坦了些，上了车。 周特助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从今天早上江二小姐到公司时开始，老大似乎就有点不对劲，安排好的会议突然推掉又突然说要开，还把会议地点安排在了一处工地。开会时又心不在焉，听闻熊经理带江小姐在某处学习，又借口一堆堆的，带着众人转到这边。 后来，就看到了江小姐和陈至…… 周特助岂会不明白，白跑一趟可不是说没来的及视察，这些工作，只要他一声令下，自是有人鞍前马后，跑断了腿。只是，这江小姐……他人还没会到了，哪会就这么轻易回了。 唉！周特助心里不禁一声短叹：老大啊老大，追女孩子，可就得有点追女孩子的样子，你这副姿态，怕是要凉啊！ 等陈至回过神来，才赶紧说：“哎呀，别在这吃了，我有办公室的。” “你不早说！江小念埋怨着。”马上站起来，催促着陈至快点走。 办公室不大，可有桌子，还有简易的沙发，吃过饭的江心念就躺在沙发上闭目小憩，陈至则坐在桌前复习功课。 他正在备考二级建造师。 江心念闭着眼睛说道：“祝你成功啊！” 陈至说：“哪会这么容易就成功！只是试一下。听说很难考的！” 江心念打着呵欠咕噜着：“一试就过，还不容易啊！”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江心念忙闭上自己这张臭嘴，心里慽慽然：“天机不可泄露也。” 陈至便低下头，认真的复习功课去。 江心念看着他认真勤勉的样子，眉心皱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那些陪他清灯苦熬的日子。都说一个男人认真时候的样子最帅，那时候看着他，她的心里眼里都是笑，可现在，她却百感交集。 他们的爱情究竟走失在哪里？ 好不容易来趟工地，江心念不想这么早回公司，所以下午，她打算再随陈至深入工地现场一次。 工人们已经陆续开始上班，试压阀上的压力表一直升不上去，包工头已经带着工人们去查原因了。 陈至想跟着学习施工经验，便一同前往，江心念也满是好奇心，趁他不注意，也偷偷尾随过去了。 “应该就是这里，一直在滴水。” “我上去看看。” “呀，卡箍好像崩裂了，不好，快点，停止进水。” 可哪还来的及啊，上面去看的人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发出一声巨响。还好他跳的快，没有被四分五裂的碎片砸到。 可是巨大的水柱喷涌而出，在现场喷喷洒洒，激起一片厚厚的水雾。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被这水雾迷了眼，根本看不见路。 江心念一时慌了神，大叫着：“陈至，陈至。” 陈至本是跟着包工头向前跑去，关水阀的 ，听到她的叫声，心急火燎的四处找她的人，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她的影子，他一把抓起她的手，凭着记忆和感觉，往出口跑去。 在出口处，看到水柱渐渐小了下来，他知道，包工头已经关闭了水阀。便径直牵着江心念的手，到了地上。 童皓正守株待兔一般坐在车里了，远远的看见两人落汤鸡似的从地下室钻了出来。陈至还算好 ，长衣长裤，又是大男人，可江心念，就不堪入目了，浑身湿漉漉，薄衫皱巴巴的贴在身上，显得凹凸有致不说，还很透明！ 童皓颇有些恼火：“这个女人是吃饱了撑的吗？” 陈至当然也是发现了，年轻人还处在很纯情的青春期，脸shu的就红了，不得不说，小年轻就是比一路风吹雨打过来的中年油腻男好很多。 他连忙脱下身上的一件湿的外衣替她裹上，连眼珠子都不敢乱转的，中年油腻男岂能做到？遇到人品好的，也顶多只是被少看了一两眼而已。 江心念有些感激的说了声谢谢，然后便把自己裹成了粽子状，正纠结着，这番模样，怕是也寸步难行了吧，于是望着自己葱白的小腿踝处发呆，忽见地上一双干净的，蹭亮的男式高档皮鞋。 她的视线缓缓向上。 “童总？” “童总？” 两人异口同声。 机场 童皓冷漠的递给她一件干净的西装，江心念咕噜着：会弄脏的呢！犹疑着要不要接。 “如果江小姐觉得目前这个样子可以大摇大摆的回去的话，我不希得管这个闲事。童皓作势要缩回手。 江心念一把扶上他胳膊肘，扯下那件外套，说：“衣服可以洗的嘛！” 她背过身去脱下了陈至的递还给他，又披上了童皓的，顿时从落汤鸡、粽子摇身变成了披着男人装的modle，狼狈一扫而空。 童皓满意的摁了下车子遥控，见她还愣着，童皓说：“还要继续站在这里把衣服晒干吗？” “哦……那陈至你……” “你先坐童总的顺风车回去吧，我还得去现场处理了！” “哦，那好吧！小心一点。” 童皓聆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觉得颇有点依依不舍，不禁油生了醋意。 待她一上车，他便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 江心念脸色骤变，大叫着：“慢点！” 哧一声，车速骤降，江心念一个重心不稳，头重重的撞到了司机位的皮后座上。 童皓心里咯噔一下，却一副傲慢的模样：“这么笨！” 这当然不是笨不笨的问题。出事之后，江心念再不敢开快车，坐快车。她脸色苍白，强忍着内心翻江倒海的眩晕感，说了句：“停车，我要下车！” 童皓最烦矫情的女人，今天他的忍耐心已经算是极好的了。他将车猛地霎住，停了下来。 江心念想也不想的推开车门，她胃里翻涌，头重脚轻，踉跄着往外钻，连身上的西服外套滑落在车内都不理。 可在童皓看来，她只是不乐意坐他的车，既如此，又何必，强人所难。 待她一下车，童皓一刻也未曾停留，扬长而去。 江心念蹲在路边，看着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冷漠的驾车离去，连停下来等她透口气的耐心也没有。心中也是无比酸楚，那些毫无征兆的吻，似是而非的柔情，也不过是有钱人心情较好时的兴致所至而已。 她自嘲的苦笑一声：也罢，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她篷头苟面的两腿一摊，坐在马路上休息了一阵，待自己感觉好一点，才理了理发稍、衣装，手一招，一辆出租车便停在了她面前。 她扬着头坐进车内，享受着司机嘘寒问暖、家长里短的热情聊天服务，感觉比坐在那个男人的车里，心情舒畅多了。 江心念径直回了家，将身上已经半干的湿衣服换下，洗了个热水澡，便美美的睡下了。 可童皓的心情就没有这么美滋滋了，带着怒气把车子开出了好长一段距离，心里却始终有个声音在召唤他：回去看看她吧，你把她丢在那儿，要她怎么办？ 所以……然后…… 居然早已不见了踪影。 童皓是原路返回的，而且是唯一一条路，没看见她在马路牙子上可怜兮兮的走着。只能说明，她有的是办法，又搭乘了其他的车，虽然就是那个鬼样子……她也自然有办法离开！ 男人就是这样，女人可怜一点，就轻易勾起了他的保护欲，可一旦发现这个女人其实没那么弱，立刻、马上，就恨不得将其碾压得跪地求饶。 童皓此时就是如此，他脑补了这个女人是如何爬上了别的男人的车，然后咬牙切齿的发誓再也不要理会这样一个朝秦慕楚、水性扬花的女人。 童皓飞赴了国外。 当然，对于吃一堑的她来说，也长了一智。他的出行，她不作任何它想 ，而是按步就班的工作，去工地学习，几点一线。 陈至对她的态度日渐热络起来，总是找着一切的借口，和她一块去工地，回公司，绕道她经过的公交车站坐车。 江心念心头的恐慌感与日俱增，这如流水一般的日子，就像是往事重现啊！她要怎么办？要眼睁睁的看着历史重演一遍吗？她和陈至还会幸福吗？多年以后，她发现陈至的心里有了别人，又要再伤心难过一次吗？ 还有妍妍，她至今未得一心人，难道就没有办法破了这局吗？ 江心念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既不敢一往无前，又不想退而求其次。 机场A出口 周特助一早安排了司机一起去接机，这次童总出差的时间较长，足足有一月之久。还交待说让周特助不要跟从，留在集团掌控大局，方便有重要事情及时汇报。 只不过，他白白担了这个名，却未曾操这份心，因为大boss手眼通天，即使人不在此，也轮不到他来掌控大局。 倒是boss每次来电，或者视频，都要过问一下电子公司的事情，还有意无意地顺便了解一下江主管的工作情况，他的原话是：“他们江主管呢？” 明白人听多了，不动脑子都能猜到老大的心思，更何况周特助不只是明白人，还是个聪明人。 所以一接到通知，他就以邮件的形式，发给了江心念工作通知函，当然邮件里，他只道去接一位重要人物，而不提及童皓。这样不容易被她拒绝。 江小姐这个人，周特助想不通是不够聪明了，还是大智若愚，明眼人都看得出老大的心思，她却偏不解风情。但江小姐的工作态度还是可以肯定的，所以保险起见，周特助只能这么做了。 他相信江小姐的职业操守，一定会给两个人一个惊喜的。当然要不是他在接机前还临时处理了点别的急事，会接上江小姐一同前往机场的。 机场告知牌上，显示童皓乘座的那趟航班已经准时抵达了，可他还未联系上江心念。 不一会儿，童总还有随行的几位经理纷纷走了出来，周特助赶紧收起手机，和司机一起迎上去，接过行李，放进了后备箱。 其他经理们已乘坐了别的司机的车，先行离开，可能行程漫长疲惫，上车后的童皓头仰在靠背上，双目紧闭着。 见车子迟迟未动，才睁开眼睛，对周特助责备道：“怎么还不开车？” “童总、那个……”周特助欲言又止。 童皓不耐烦的喝道：“说！” “江小姐可能还在机场……要不要等等她！” 童皓脸色顿时好看了很多：“她怎么来了？” “她也来接您！可能是对机场路不熟，现在，走散了……” 童皓眉心微结。 周特助忙说道：“老大如果累了，我们就先回去，待江小姐电话接通了，我再通知她自己坐出租车回。” “等等吧！ “哎！”周特助喜滋滋的：“我再下车去打个电话，催一催。”说完，他就赶紧溜下了车。 这次，电话还真接通了。 “江小姐啊，你在哪里呀？” “在公司了！” “……”。周特助脑袋嗡的一声响，像被人猛敲了一记闷棍。 “有什么事吗？” “嗯，江心姐没有收到我的邮件吗？” “邮件？我看看哈！你先等一下。” “江小姐……那个……”，可惜已经喊不答应了，她准是把电话放在了一边，上网查邮件去了。 周特助便像那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终于，他听到江心念“啊”的一声尖叫！ “那个，周……周特助！”江心念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请问，现在还来得及接……接么？” “你说了？” “呃……时间是晚了点哈……那，你能把对方的电话告诉我一下吗？这是我的失职，不是要解释，但我必须做点什么，来争取一下对方的谅解！” 周特助一个头两个大：还要负荆请罪？老大要是知道她根本没来，还不得气死！ “这样吧，江小姐 ，我正好在机场附近，我来处理。领导问起来，你就说机场错过了，切记，切记！” “哦，好的，好的。”江心念感激涕零，她毕竟吓得不轻，特别是看到邮件上写着：重要人物时。她懊恼得想死的心都有了。上次想进市场部，一次饭局，就住进了医院，今天仅仅安排了接机，还错过了邮件……若不是运气好，周特助正好在此，她怕是被童皓开除个一百回，也是够够的了吧。 她想起上次自己只不过坐快车不适，童皓就嫌恶地把自己丢在了大马路上，不禁寒毛倒竖。 周特助握着电话，也好过不到哪里，本来想着给老大一个惊喜，没想到，是给自己埋了个雷，他还真恨不得自己就原地爆炸了。 他轻启车门，躬下身，说道：“老大，江小姐说久等不到人，就先回去了！您看……” 他把久字说的特别重，生怕童皓感觉不到她的诚意。 “呃，既然这样，那就回去吧！”虽然有失落，但心情还是未受影响的。 周特助放下心来，合上车门，速速坐到副驾驶上，令司机道：“回公司。” “不，先回趟别墅。”童皓说。 吃醋 江心念掐算着时间，想着周特助约摸着应该安排好，快回到公司了，她得上去表示一下感谢的。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周特助回。 也是，重要人物哪能接到就扔那儿不管，可不得安排接待一下嘛，看我，真笨！ 江心念沮丧的低着头，摁了电梯下行键，咚的一声，她抬脚就进，却一把撞到了一个男人的胸膛。 她受惊的抬眸一望，只见童皓正若有所思看着她。 “童总……对不起！”她忙让开，毕恭毕敬的侧身退出电梯。 童皓昂首从电梯里出来。 江心念切记着周特助的话：千万不能让领导知道。所以她眼神无比感谢的望了望紧随其后的周特助，重重点了下头，就进了电梯。 童皓听到身后的电梯按键，叮的一声响，回过头，发现江心念居然在电梯里。 她难道不是来找自己的吗？ 出于疑惑，他手一伸，一把扶住电梯壁，就将江心念从里面拽了出来，力道之大，令她一不小心就滚进了他怀里。 童皓唇角微扬，这才是他想要的样子嘛！ 周特助不敢抬眼看，只速速退后说道：“童总，没什么事，我先回办公室了。” “嗯！” “喂，周……” 还未喊出口，周特助闪得人影都不见了！ 江心念用手推了推，却被他搂得更紧。 “怎么，不想见到我吗？” 咫尺的距离，童皓身上一股淡淡的沐浴香，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低声呓语。 尽显魅惑。 江心念的心狂乱的躁动起来，脸颊染上了大片的红晕，手指柔柔的没了杀伤力，却依旧在他胸口胡乱戳着，惹得童皓的臂膀更加紧收了！ “不……啊……想！”江心念语无伦次，感觉自己脑子一片酱糊，怎么回答都不对。 童皓浅笑着，指尖抚过她的脸庞，她面红耳赤的缩下脖子躲避： “童总……别……” 童皓没有感觉到拒绝的信号，相反，这样酡红的小脸，躲躲闪闪，倒极尽诱惑。他指尖移至下腭，往上轻轻一挑，两瓣粉嫩的唇，便擦上他的。 “唔……童总！”江心念拼尽最后的所有理智一把推开了他：“请自重！” 她两眼怔忡，如释重负般的大口呼吸着。 “自重？” 童皓好笑的不敢相信的重复了一遍：“好像是你主动来找我的！” 我什么时候来找你啦？江心念急得恨不得跳脚。 “那你找谁？”童皓眉毛微扬。 “……”。江心念正要脱口而出，可转念一想，她如果说出周特助，他若追问何事，这工 作的失误不就被他知道了。周特助特别交代了不能告诉他，她可不想周特助好心帮了她，反倒害 了他。 她那因为强烈反对而挥至半空的手又灰溜溜的垂了下来，脸上百转千回的表情让他觉得可爱又疑惑。 “嗯？” “反正……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有些抓狂。 童皓觉得更有趣了：“我想的哪样？” 江心念看见他脸上的不屑和讥诮，又苦于不能反驳，心情很是不爽，大声说道：“你……你想……！” “哈哈哈！童皓开心的朗声大笑。看着她急赤白脸的，才止住了笑，指尖再次勾起她，低声问： “你不想么？” 什么跟什么嘛！江心念百囗莫辩，伸出手去掰开他的：“放开我！”然后逃也似得，趁他不注意，就钻进了电梯。 童皓愣怔的看着，又好笑又好气。这么纠结的个性，还真是不太可爱！若不是……若不是什么呢？童皓皱了皱眉，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 他回回神，有些不可置信的进了办公室。周特助约半小时左右打来电话：“童总，乔小姐想约您今晚见面！” “就说我还没回来！” “她说，狗仔已经拍到了您回国的照片，所以……” “这么说，她是在威胁我”童皓眯缝着双眼，声色俱厉。 “乔小姐说让您千万不要误会，她只是单纯的想约您，这消息她只是凑巧听到的，知会一下您而已。” 心思不简单啊！我的每一个反应都在她意料之中啊！童皓若有所思的想着。 “好，你去安排！” “好的。” 江心念失魂落魄的坐在办公室，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有人轻叩她的房门。 是陈至。 他拘谨的站在门口，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江心念，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见江心念愣住，怕她拒绝，又赶紧补充道：“{那个，我二级建造师考试，通过了。” “真的？”这个结果是意料中的，但因为江心念确实没关注此事了，乍听到，这反应，倒跟第一次听到一样。 “嗯嗯！”陈至难以掩饰的兴奋和知足。 江心念看着看着，眼睛突然泛酸，这对陈至来说，是一次历史性的转折，从此以后，他的自信心突飞猛进，像一匹开了挂的野马。 既然她无法改变历史，但或许她可以改变自己。 她收拾好包包，说：“走，庆祝一下，我请你，正好有事请你帮忙了。” 陈至跟在她身后：“有事你尽管开口！可是，这顿饭一定是我请的！” “吃人嘴短，我要你办的事，可是需要你用心的，就这么定了！”江心念强势的用手戳了戳他心口。 无独有偶，电梯门在他们打闹的瞬间开了，童皓就这样撞见了他们，她的手还戳在他的心口上。 “童总。” “童总。” 童皓冷着脸，置若罔闻，两个人站在电梯外挺尴尬的，也不敢进啊。还是周特助喊了一声：“江小姐，你们要进来吗？” “哦，不用了，我想起来还有点东西没有拿。” 江心念欠了欠身，电梯门很快被合上。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转念想道：我干嘛怕他呀！旋即摁了下一趟电梯。 陈至追问：“你还没说什么事了？” “反正不会要你的命。” 两人肩并肩，一路掰扯着。 童皓一边开着车，一边听林晖啰哩吧索的：“我真去不了，女儿没有我哄，她晚上睡不着……” 童皓眼里心里都窝着火，对着电话低吼道：“一句话，你来不来？” “不……来！” “行，绝交！” “我说，来。服了你！” “十分钟后去你楼下接你。” 可说好的十分钟，童皓却依旧慢悠悠的开着车跟在江心念和陈至的后头。 本来是和周特助一起去见乔小姐的，可是在电梯里看见了那一幕，他的心就由不得自己了，先是找了个理由让周特助先行过去安排。然后自己就掐着点，开车出来偶遇。 一路上尽看着两人谈笑风生了。看着看着，心里就牵怒了林晖：这样的女人，介绍认识，还要他关照，关照什么嘛！有的是人关照她。 于是，出于心烦，他便打了林晖电话，电话接通了，却又只字不敢提及江心念。只好说约他一起去见乔小姐，林晖推脱半天，他才不想去当这个电灯泡，周特助怕得罪他，他可不怕。 可无奈童皓今晚确实胡搅蛮缠，拗不过，只得答应，可说好的十分钟了？二十分钟都过去了，车影子都没有看到。 林晖不停打他电话。 童皓看见两人拉拉扯扯进了广场附近一家小酒吧！ 他唇角勾出一丝冷笑：江心念，你个蠢货，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他不想再管这个女人的闲事。他只跟聪明的女人打交道，而她不但笨还很不领情。他方向一转，车子调头疾驰，可脑子里又记起她酒后住院的事。 她的酒量……！ “靠！” 童皓暴了句粗口，车子在广场环岛处又绕了回来，驶到酒吧门口停住。 他掏出手机，把地址发给了林晖，让他自己打车来，而自己则是一刻也没耽误的奔进了酒吧。 昏暗的灯光下，童皓在影影绰绰中穿过，时不时，有衣着性感暴露的女人撞入他的怀里。也是，他气场不凡，从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女士注意。 还好，酒吧不算太大，要找人还不算太难。他看见两人在最角落的卡座里坐着了，江心念面前摆了好几瓶啤酒。江心念一杯接一杯的倒，陈至则在一旁滴酒未沾。 “渣男！”童皓小声咒骂了句，刚要过去收拾他。林晖就进了门，正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了。 童皓只能作罢，他也不想让林晖看见她这个样子。寻望四周，他发现一座，既可以让他暗中观察，又可以背对着林晖，让他发现不了。他叫了一名waitter，指给他看中的那个位置他要了，这才向林晖走去。 林晖颇有不满：“怎么选这地儿？” 童皓亲自扶椅伺侯他入座：“不是离你家近吗？方便你早点回家哄我干女儿。” 林晖立马心情大好：“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说完，他双手一摊：“东西呢？” “什么？”童皓一头雾水。 “敢情你不是来送礼物的啊？你可是刚回国。” “当然有礼物啊！” 林晖一副有本事拿岀来的表情。 “改天专程送你家去！” 林晖也不再为难他，问到正题：“乔小姐呢？” 心愿 童皓说：“周去处理了！” 林晖竖起大拇指：“真羡慕你，感情和公事一样，都可以用处理这个词。” 童皓冷笑一声：“感情？你太抬举我了！混到我这份上，基本上就没什么人跟我谈感情了。” “不不不，你太悲观了，这不像你！”林晖假装不信。 童皓拿花生米丢了他一下：“叫你装”！ 恰巧周特助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童皓说：“临时有事，你送乔小姐回去。” 周特助说：“可乔小姐说多晚都等您。” 童皓的脸色便不好看了，顿了顿，说：“你告诉她，明年她节目的广告费，我会让财务近快 打过去，让她放心。” 后来，周特助没再打来。 童皓讪讪的：“看！” 林晖愁眉紧锁：“我觉的你是误会了！” “误会个P！” “我觉的人家主要还是看上你了！”林晖总结道。 童皓一副宁死不信的表情！ “有你还怕没钱！哈哈……” 童晧这才知道，他兜了一圈，还是在讽刺他了。他拣起盘里的花生米又一颗颗钉了过去。 林晖左躲右闪的，最后只能讨饶，童皓才算放过他。 林晖突然来一句：“皓子，找个人正经谈个恋爱吧！” “我哪次不正经了！”童皓顾左右而言他。 “我是说可以结婚的那种！”林晖急着补充。 童皓不自觉向那边瞟了一眼，可马上意识到，便收回了视线，呵呵冷笑了两声：“那个人，估计还在丈母娘肚子里没出来了！” 林晖被噎得无话可说，居然也拾起花生米，钉了他几次。 谈笑间，却见周特助一脸颓败的过来，身后，跟着乔云宵。 “童总……”周特助愁云惨淡。 “看来感情还是有一丢丢的！”林晖呵呵一笑，凑近他，小声窃语。 童皓不动声色，起身给他们俩介绍：“乔云宵，江城电台一姐。我好哥们儿：林晖。” “幸会！” “幸会！” 然后，两个刚刚认识的人，场面上的热络还是要讲的，叽哩哇啦，童皓自是没有听，趁着空档，他正好可以放心窥探对面的两个人。 忽然，他噌的一声站起来，把正在寒暄中的两人吓了一跳。 他解释道：“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再聊会儿！” 两人都暗自纳闷：“有电话响吗？”可又暗自思忖： 林晖：看来皓子是真不想见她，都躲外边去了。做兄弟帮不了一世，还是可以帮一时的，顶顶吧！ 乔云宵：童总花名在外，没想到竟是这般不近女色，宁缺毋滥的男人，我喜欢。 随后，两人都异口同声说了句：“呃，那快去接吧。” 实则，江心念已经喝得不醒人事，歪歪斜斜的被陈至枎出了卡座，已经准备要离开了。 所以，童皓找了个借口出来，倚在大门口边观察着他们的动静，边等待着到外边来悄悄了结此事。在里面势必闹得人尽皆知，而且林晖也在，到时候媒体再捕风捉影，还不知道会怎么写。 林晖一边和乔云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边悄悄看向门口，无意间，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正伏在一个男人的肩头上，他顿如五雷轰顶，起身就冲到了他们后面。 “站住！” 林晖长臂一挥，拉住了江心念的胳膊。 童皓正在门口吸烟，见状，连烟头都未及捻灭，直接抛了出去。 “林总！”陈至称呼道，转眼又看见了童皓“……童总！” 江心念醉眼惺忪，疯癫的笑着：“林总？……童总？……哈哈哈……你喝多了吧……” 江心念亢奋的在陈至怀里手舞足蹈。 “丫头！”林晖轻声唤着，心里颇不是滋味。 “谁是丫头？……我不是丫头，我是孩子妈……我有女儿的……”江心念忽然呜咽起来，动情看向陈至，扑打他：“我们有女儿的，你还我……还我……”. 当然，在场的每一个人此刻都当她是喝多了，胡言乱语，没有一个当真。只是把账都算在了怂恿她喝酒的陈至身上。 童皓的脸黑成了关公，林晖亦是要拉过江心念来，却被她胡乱的推开了。 “丫头，你还在怪我，是吗？”林晖心如刀绞，想要再次靠近她，却被陈至一把挡住。 “林总，江心念喝多了，我要送她回家。” “你送她回家？你是她什么人？”童皓厉声喝斥。 “我是她朋友。” “男朋友？”童皓目光犀利。 “不是。” “那你凭什么？” “凭她对我的信任。” “信任？”童皓冷哼一声：“你若值得信任，她会成了现在这副死样子。” 童皓一副不想跟他废话的样子：“这女人，我今晚管定了！你走还是不走？” 陈至的手揽的更紧了：“江心念，我今晚也管定了！我既答应了她，就会看着她，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她。” 童皓面如冰霜，局面僵持不下。 林晖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摁断了又打来，他依然摁断。紧接着，童皓的也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接通，然后说了声：“好，”便将电话递给了林晖：“你女儿！” 林晖无耐的接过来，一边听电话里的小奶音，一边又看江心念喃喃自语，心内五味杂陈，最后他对着话筒说：“好，爸爸就回……马上回！” 挂了电话，林晖还未开口，童皓便说：“快回去吧，我会处理好的！” 林晖连看江心念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夺步而去，头也不回，因为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再一次做了个逃兵。 乔云宵默默的走进童皓的视线，童皓终于看了她一眼，便高声对周特助说：“送乔小姐回家。” “童皓……我……”乔云宵不甘心就这样被打发了。 可童皓已经别过头去，显然没有耐心再听她讲话。 “乔小姐，请！” 乔小姐只能一脸无奈的选择离开。 江心念已经不再闹腾了，瘫倒在陈至肩上，昏睡起来，童皓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孩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和执拗，再僵持下去，受罪的是江心念。 他妥协了，闷声说道：“坐我的车！“这是他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凡这个男人敢说半个不字，他就要动手。 而陈至答应的倒爽快。他磊落的目光，再一次印证了他的揣测，他没有撒谎，他确实是受她之托。 童皓很快将车开到了他们面前。 陈至扭扭捏捏的搂着江心念往车后座移去，童皓一把推开他，将江心念一个公主抱，就稳稳的放在了后座上，然后喝道：上车。 陈至这才涨红着脸坐到副驾上。 车子到了巷口，就开不进去了。陈至这次先发制人，还未等童皓熄火下车，便抢先一步，将江心念背在了身上。 童皓只能乖乖的跟在身后，轻轻的扶住江心念，防止她往下滑落。 这是童皓第一次踏进她所生活的地方。此时已不算太早，但弄巷里，打工者们穿流不息，脏兮兮的路边摊上，挤满了宵夜的人。 童皓哪里见得惯这种杂乱，不禁低吼：“这是人住的地儿吗？” 陈至冷哼一声：“童总出身富贵，我看您还是回去吧，省的这不是人住的地方，脏了您的脚！” “……”。童皓。 他不再说话，却也没有夺路而逃。 陈至也不再阴扬怪气的说话，只听见他吁吁的喘息声。 江心妍接到电话已经等在楼下了。童皓便说：“童总，您就不必送上楼了。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在楼下稍等一会儿，我下来，您再走。” 童皓不置可否，却退到一边，换了江心妍来扶住江心念。 “是哪个童总？是姐公司的大老板吗？” “嗯。” “哎呀，怎么又麻烦到他了呢？” “怎么叫又……？” “上次……我那个业务……” “哦。” 两人像是很熟……童皓看着楼道的感应灯，相继亮起又熄灭，声音也渐远…… 他心情惆怅的燃起一支烟，脑子里挥之不去一个疑问：陈至究竟是她的谁？他们是什么关系？ 约摸一刻钟，陈至就下了楼，见他还在楼下抽着烟，不由得苦笑了下：“看来童总还真是不太相信人！” 童皓递给他一支烟，陈至说了声谢谢，却没有接。童皓不再客气，兀自猛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一口长气，烟雾缭绕。 “你没那个胆！我留下来，只是想看看你对她好到何种地步？” “那童总以为如何呢？” “可以！能及格。”童皓眼神闪烁。 陈至面露微笑。 “只能这样说，你已经拼尽了全力！” 陈至面容一滞，看似肯定却不无嘲讽的话，戳中了他的软肋，他拼尽全力的好，却只能给江心念这样的生活，这正是他想爱又不敢爱的理由。 童皓自知一语中的，没有继续落井下石，扭头向巷口走去。 陈至愣了一会，又追了上来，叫了声童总。 童皓回转身望何他。 “请让江心念——-，不，是江主管进市场部吧，她好像真的很想得到您的认可。” “所以，她今晚找了你，拼命练习酒量？” 陈至点点头。 童皓没有回答，只骂了两个字：“蠢货”。便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陈至没有再跟着，但他知道：她的心愿，成了！ 浪子 折腾了大半夜，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不好！江心念忍着剧烈头痛，大叫一声，连妆都来不及化，拖着高跟鞋，叮咚叮咚去上班了。 还好，公司没多少人注意到她，她才赶紧溜进了办公室，草草化了个淡妆。 刚收拾利索，就接到了童皓的电话，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她心里七上八下：不会这么巧吧？难道他也知道她今天迟到了？ 她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等到里面回应，才敢推门进去。 “童总，你找我？” 童皓抬起头，递给她一本客户资料：“这些客户，以后交给了负责了。” “你同意了？”江心念的心怦怦的跳个不停。 他点了点头。 江心念高兴得给他深深鞠了一躬，像立生死状一样，郑重其事：“童总，谢谢你，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说完，她怀捧着资料，兴冲冲出去了。 童皓看着她欢欣雀跃的背影，忽然觉得之前的担心有些多余，当然，他不是单凭她这一腔热血，就相信了她的能力，而是他看清了自己，从此以后，她的身边就多了一个他，再多的事都不是事。只要她能像今天一样开心就好。 他拨通内线：“周，中午之前，把陈至的简历交给我。记住，要尽量详细的。” 童皓看着周特助递交上来的简历。 陈至，男，25岁，L大土木工程专业本科。 学历不低，专业对口，只是年龄和资历尚浅，工作经验不足。 童皓用手摩挲着下巴，暗自思忖，最后打电话给周特助：“人事调动，安排陈至去W城，任星耀国际项目部经理，直至工程峻工，再回集团报道。” 任命通知一经发出，集团内部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陈至这个工作，就是个背锅侠，有的说这是童总有意锻练他，回来就可以平步青云。 童玥出差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童皓办公室。 “哥哥，不，童总，你为什么把陈至派到那么远的小地方？你别跟我说是为了磨练他！” “如果我说是呢！” “谁爱信谁信，反正我是不信。他留下来一样可以历练，星耀国际那个烂摊子，你舍不得拿你那帮兄弟试问，就让他去擦屁股！你这是欺负人！” 见童皓不理她，她又追问：“是不是有人跟你嚼舌根，说他癞□□想吃我这块天鹅肉了？” “那是还是不是呢？”童皓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当然不是啦！” “那你跑上来跟我大呼小叫个什么！”童皓垂下头去，继续手上的工作。 “哎呀，哥哥，不管是不是，反正我就是不许你让他去。” “哥哥，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收回调令，那就给我也发一个吧，反正他去哪，我去哪！” 童皓看着眼前这个傻妹妹，不知道该泼泼冷水，让她清醒点好，还是让她撞撞南墙，再番然醒悟好。 纠结半天，宠溺惯了的他，终是舍不得她不开心。索性故意岔开了话题： “你要真去了，那就遗憾了，你心心念念的苏阳哥哥下周回来了，怕是你又见不着了吧。” “苏阳哥哥要回来？真的吗？”童玥兴奋的尖叫起来，继而发现童鞋皓得意的表情。 “哥哥，你故意的？”她耍赖般的，“我不管，苏阳哥哥我肯定要见的，陈至，你也不许欺负。” 童玥宣告完，气势汹汹的出门，正好与江心念撞了个满怀，连声道歉也没有，哼了一声就走了。 兄妹吵架了！江心念感觉到了气氛空前的凝重。 “童总！” “你也是来替陈至说情的？”童皓双手抱在胸前，唇边勾起一丝嘲笑：“他倒是挺逗女孩子喜欢的啊！” “我知道陈至上次因为我，顶撞了您，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实诚，一根筋，受人之托，便不顾一切，信守承诺……” “还有了？” “呃，还有，他对公司忠心耿耿，尽职尽责。所以，请您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看着童皓面色深沉，江心念忙说：“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连累了他，我甘愿替他受罚，他还有着美好的理想和抱负……” 啪的一声，童皓拍案而起，他冷着脸，绕过大班桌，走到她面前，静静凝视了一阵，忽的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甘愿替他受罚……怎么个甘愿法？”童皓鼻吸扑面，江心念陡然心惊，想要别过脸去，却被他一把掐住。 “说啊！怎么个甘愿法？” “悉听遵便！怎么样都可以！” 童皓忽地就垂下了头，舌尖趁其不备，就以攻城略池的气势，在唇齿间扫荡。 江心念一时气急，唇齿纠缠间，她重重咬了他。 童皓这才放过她，随手抽出桌上的纸巾，擦拭唇边的洇洇血迹。 “这点都做不到，还谈甘愿受罚？”童皓玩味的，坐回大班椅里。 “童皓，我警告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无耻轻佻的行为。就算我承诺怎么样都可以，但不包括我的身体。” “哈哈哈，”童皓朗声大笑：“那请问你，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资本在这里跟我谈条件。” 顿了顿：“再说，除此之外，我童皓对你别无兴趣。” “你—-，禽兽。”江心念被他直白的话羞辱得面红耳赤，想也不想地，就扬起了手掌，给了童皓一巴掌。 童皓发狠似的冷笑了一下：“敢打我！够野的啊！我喜欢！” “无耻！”江心念气极败坏的跑了出去。 童皓用手摸了摸刚刚她掌掴的地方：“小丫头片子，力道不小。应该真的是气到了她！”童皓的心情这才爽利了些，算是报复了她，刚刚当着自己的面，对另一个男人赞不绝口。 只是，他显然是还不够解气的，被她骂禽兽，无耻。看来，是时候让她见识一下真正的畜牲禽兽。 他拨通周特助的电话：“廖总的饭局，让江心念去。” “可是……”周特助犹疑不决，不知道老大这又是闹哪出！便小心翼翼提醒道：“廖总做事……毫无底线，让江小姐去，岂不是羊入虎口，老大，您是当真还是开玩笑啊？” “我说让她去就让她去，哪那么多废话。” 隔着话筒，周特助都能感受到老大的怒气，准是江小姐不知天高地厚的又触了逆鳞，导致龙颜大怒。他只能祈祷：江小姐，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好的，我马上安排！” 江心念按照指定时间到达了酒店门口。 “童总，是江小姐。”周特助提醒道。 “多话”!童皓厉声喝斥。 周特助立马闭嘴，只用喉间轻声哼哼：“都等了半个钟头了，还怪我多话。” 童皓一记冷眼警告，周特助马上大缄其口。 童皓这才轻轻摁灭烟头，提了提衣领，推开门，阔步而去。 江心念刚要进大门，就被童皓的大长腿超越了。 “童总！——好！”江心念颔首，颇带着几分余怒称呼了一声。 童皓连回应一下也没有，径直向前走去。 之前两人闹得不太愉快，江心念也不愿谄媚。只是讪讪的隔着老远跟着。 童皓冷哼一声，除了会跟他纸上谈兵，这女人一点做销售的经验也没有。放着他这么一只大老虎，哪怕稍微装装亲昵的样子，都够她狐假虎威好一阵子。人家倒好，躲瘟神一样躲的远远的。 一推开包厢的门，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便两眼放光的，迎了上来。 “童总！果真是您啊，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我是莉莉，约您好多次都不见呢！” 瞧人家这机灵劲儿！童皓余光瞥了下江心念，故意长臂一挥，揽住那个叫莉莉的，眯眼笑着：“那是我不知道莉莉小姐长得如此美若天仙啊！相见恨晚！” 童皓边说还边掐了一下女孩摧弹可破的脸蛋一下！女孩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讨厌，童总就会拿我们打趣！”另一个女孩更直接，一对□□直接贴上了童皓，娇滴滴的说：“我是娜娜，童总怕是早就不记得人家了吧！” 童皓捏了一下她浑圆的翘臀，又伏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那个叫娜娜的女孩就羞红了脸，娇嗔道：“讨厌！童总真坏。” 江心念第一次见到如此轻佻的童皓，看来他情场浪子并非浪得虚名，不过如此的不顾女人廉耻，也真是毁了她的三观。难怪他对她偶尔也会兽心大发，这样看来，他就是渣成了习惯。 她直犯恶心，连看也懒得看了，便随周特助走到另一侧，挑了个距他远的地方坐下来。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腆着啤酒肚的肥胖男人，笑容满面的过来跟童皓打招呼：“童总，幸会幸会，不知道您今天亲自过来，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廖总过谦了，您可是个大忙人！”童皓连身也未起，只伸出手向征性的靠了靠，便收了回来。 继续跟莉莉和娜娜腻歪。 廖总像是见惯不怪的样子，腆着脸继续打着哈哈：“莉莉娜娜，把童总陪好陪好！” 周特助在江心念耳边轻声说了句：“今晚的正主，廖总。” 骚扰 55章 原来他就是廖总，他们公司的亿达华庭项目，电子公司正在投标。想到这，江心念就主动起身，拿了张名片，递到廖总面前：“您好，廖总，久仰大名，我是电子公司的小江，这是我名片，请多关照！” 廖总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江心念。她为了今晚的宴会，特意花血本，准备了质地不错又很合气质的及膝连衣裙，画上淡妆，虽不像莉莉娜娜身材火爆，但整个人都清新脱俗，一下子就让廖总看直了眼睛。 “童总，贵公司还有如此美的小仙女啊！” 童皓面色如灰，讥诮的口气：“小仙女不是还要廖总赏碗饭吃的嘛！” “赏赏赏！” 廖总的油腻腻的肥手接过名片，又顺势摸上了江心念的，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一下。吓得江心念像被蛇咬了一口，慌忙缩了回来。 童皓看在眼里，暗自好笑。 廖总可不像江心念这般脸皮薄，他借敬酒之名，敬了童总和周助后，便借机缠上了江心念。 江心念不是没见过推杯问盏间的猫腻，但都是她闲着无事时，追剧看到的，骂得狗血淋头，没想到真有那么让人恶心的反胃的人，没脸没皮的一杯接一杯灌她，还都是拿话堵的她毫无招架之力。 她想学学那两位小姐姐，豁出去一点点，童皓也不是什么好鸟，可偷瞟一眼，她更觉得委屈了，第一次觉得童皓虽不是个好货色，但好歹也有副好皮囊。纵然是左拥右抱，倒像是霸道总裁，更显凌厉之气。 可这个廖总什么也没有，色心却不小，胳膊肘总在她胸前来回摩擦，若不是她小心避让，他不知要得逞多少回。 童皓不动声色，欢笑的眼神里，阴翳深邃。 几番来回之后，廖总渐渐失去了耐心，趁着江心念喝酒时，一只手直接扶上了她的腰。 江小念如蜂哲一般扭扭身子想躲开，无奈他却像狗皮膏药，揽得更紧，手还顺势摩挲着起来。 江心念一怒之下，碎了杯子：“廖总……你……你……别太过分！” 全场尴尬，廖总尤甚，尴尬中还透着激愤。 唯有童皓淡然的坐在那，看热闹似得似笑非笑。 “小江，你看你真是的，开个玩笑都不行啊！”廖总笑得猥琐奸吝，若不是碍着童皓的面子，他也勿须这番低三下四。 江心念撇过头去，一副深恶痛觉的模样。 来来来，罚我罚我！他厚颜无耻的居然还想捉起江心念的手去打他的脸。 江心念吓得直往后退，却被童皓一把扶住，他不知何时起身，手臂一抻，便从她身后揽了过来，搭在了她腰间。 她涨红着脸瞪他，他却用无比宠溺的眼神回视：“好啦，火气还是这么大，把廖总吓了一跳了！” 一时间，众人皆惊。 待廖总反映过来，这只老狐狸的脸上早已吓成了猪肝色。 童皓故意一语双关：“非要上你这来讨碗饭吃，又见着了比她厉害的莉莉娜娜，生我的气！……呵呵，早说了，廖总家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廖总听得心惊，一边擦汗一边说：“童总，这……怪我这狗眼不识泰山……” 又对江心念说：“小江……啊……江小姐……童……哎呀，小仙女姑奶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江心念心里真是无比的解气，无比的爽快。她看也不想多看他一眼，拉下她腰间的手，牵上，跳着脚向童皓娇嗔：“都怪你，回家！” 难得她居然也长了心眼！童皓当然也得配合一下，鸡啄米般对着她仰起的额头啄了一下：“好，回家。” 众人又是一惊，连周特助也不例外，看着两人手牵着手走远，才忙追上去。 直到走出了酒店的大门，江心念才想到要松开他的手，却被他反团在手心：“怎么，利用完了我，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还想怎样？别告诉我你今天是来帮我的！你就是存心来看我出糗的。” 童皓一丝苦笑，赫然松手：“还算聪明。所以你别不自量力了。” “你什么意思？” “很明显了，你不适合这一行！” 江心念想起了现实世界中，也是因为陈至的一句不适合，而心安理得的被他养在了温室，可花期有时尽，人无再少年。室外野花争奇斗艳，可她却连斗的勇气也没有了。 她不甘心。 “个人觉得，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工作，只有敢不敢尝试的人。” “你敢于尝试又能说明什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能说明你勇敢。”童皓顿了顿，渐渐向她逼近：“只能说明你蠢，胸大无脑！” “哦，对了，你还是有点例外的！” 江心念眼里闪出一丝希望的光。 “你胸不大，却一样无脑！” “你……”江心念气的说不出话来。 她不想再跟他理论什么了，她内心挫败、心情极度糟糕。 当然童皓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人艰不拆，这份良善他还是有的。 两人都保持了沉默。 周特助赶紧走到了车边，为他们开了门。 童皓侧身，暗示江心念先上。 可江心念满脑子都依然叫嚣着：说服他，说服他，不要再让男人看扁了自己。 她站在门边，语气和她的站姿一样直挺挺的：“我不相信天底下都是像廖总一样的客户，好色，猥琐。” “当然，还有我这样的，帅气，又有底线。” 童皓想要活跃一下气氛，让她不再去钻这个牛角尖，没想到，晚了，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更不关心这无聊的幽默感。 “销售也不像你想的那么肤浅，全靠酒色交易才能完成……” 也许是江心念太急于想证明自己是对的，又找不到很有力的论据，所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童皓看着她倔强的有些高傲的小脸，没有再反驳，再捉弄，哪怕是一点点质疑都不曾表现出来，就那样站在那里，耐心的安静的做着她的听众。 “我就是不想依附于男人，我就是想变得优秀一点……” 说到最后，江心念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声音越来越小，小到那个不自信的声音又占了上风：看吧，你不行的，人人都不相信你。 她不再说话，低着头，眼角无力的耷拉着。 “确如你所说，销售当然不全是今天看到的这样！” 江心念抬起头，眼睛里闪闪发着光，像暗夜里，蠢蠢跳动的星星之火。 “你——认同？” “呃，当然。认同各种形态存在的销售行业。”童皓的声音愈发的低沉，直到那句：只是不认同你，被无声的咽进了肚子里。 他余心不忍，当他说完第一句话时，就被江心念突然迸发的希望之色所触动了，这个女人真是让他吃惊，有时候她骄傲的像只天鹅，目中无人，有时候又低到了尘埃，仅仅一丝光就可以将她点亮。 就像现在，只瞬间，江心念的脸上又恢复了那抹傲气：“真是，难得啊！还以为你固执己见。” 我天！呵！童皓真的是从鼻腔里洇出的一声冷笑。天底下还有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 可不一会儿，江心念就像一个终于吃到了糖果的小女孩，满足、兴奋的扬起头，潇洒的转个身就离去了。 周特助充满同情的看向还像个门童一样，站在车门旁的boss,弱弱的问道：“老大，是不是要让江小姐留步？” 可话一出口，他便开始同情起自己，这种事情，他早该想老板之所想，急老板之所急，现在，江小姐早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果然，老板没什么好脸色的闷声低吼：”早干嘛去了！回去。” “是。” 周特助赶紧随声附和。 得到了童皓的亲口应允，江心念虽然表面很不屑，但心里却无比受用，她更加坚定了要加入销售行业的决心。 她在跑工地之余，也开始大量阅读一些销售方面的书籍，日子过得丰富且充实。 周末的时候，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陈至忽然来公司办理人事变更，江心念这才记起，她去向童皓争取过，最后还闹的不欢而散。 江心念着急的说：“陈至，你可得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陈至有些犹疑：“你不希望我去？” 废话！人生的轨迹里，你就没去过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可她不能说呀！只是恨铁不成钢的劝解道：“不是我希望！是你觉得！” 陈至把失望写在脸上：“我无所谓呀，反正这儿也没有牵挂我的人。” 哎哟我去！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江心念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被她拒绝了几次之后，义无反顾的辞职，对她抛下这句话，说要回老家。 江心念当初就是心太软，想着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好，想着这么好的人，她不该这么自私耽误了他的人生，所以在同事们在一起的欢呼声中，她脑子一懵，就答应了跟他在一起。 现在他倒是没闹辞职，可绕了个大圈子，结果还是殊途同归，话还是那句话，人也还是那个人。 思念 江心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不会再像当初那般冲动，就索性耐下性子，苦心相劝： “陈至，那是小地方啊！” “没关系！” “人际关系很复杂啊！” “没关系！” “一切都得从新开始啊！” “没关系！” …… 江心念怒火中烧，觉得他这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就是在道德绑架她。绑架一次还不够，还来第二次，重点是这样不管不顾求来的，就应该放在手心捧着护着，为何又要让她在美貌殆尽的年纪，千方百计想要放开她的手。 想到此的江心念，心中怨念更甚。她冷冷的说：“既然你都没关系，那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陈至苦笑一声，闷不吭声的出了办公室。 那一晚的送别会，江心念没去。她怕自己会念旧情，最终用爱情留住陈至。 可是，待在家里，她如坐针毡，她不知道：这偏离了轨道的决定，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和后果，这种未知的恐惧感超出了她报复陈至的快乐感。 夜不能寐。 第二日，时间刚到八点，她就叩响了童皓办公室的大门。 周特助刚从电梯出来，问道：“江小姐，你找童总吗？” 江心念点点头，说道：“是啊！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公司吗？” “他去京城了。现在估计已经到机场了吧！” 江心念有一种不好意的预感，她觉得这么多的巧合凑到一起，一定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对曾经发生的一切的抗拒，她希望不好的事情不再发生，所以或多或少，或明或暗的，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它。 她从周特助那儿问到了童皓乘坐的航班班次，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登机，她要试试，让他在上飞机前，收回对陈至的调令。 江心念在出租车上不停拨打着童皓的手机，可一直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越是这样，她内心越是焦急，就像本不报希望的职业资格考试，却意外过了好几科，成败只在最后一门时的那种压力下的焦灼，她现在就是如此。 下车后，她迫不及待的冲进候机大厅，哪里还有童皓的身影，打电话依然是电子语音。机场的大屏幕上，开始显示他乘坐的航班已经截止登机。 江心念无助的站在原地，看着屏幕上的那条消息迅速的被湮没，一切仿似如旧，该来的来，该往的往，她不禁嘿嘿冷笑了一声，心底捶问：江心念，你在怕什么？不是你做梦都想换了他吗？还要让历史重演一遍干嘛？ 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流下来，虽然什么都不曾发生。但她的心头就是沉的喘不过气来。 进入市区后，的士司机已经问了好几遍“小姐，您在哪下呀？”每一次她都回答：“随便开吧。” 直到司机看不下去了，把她放在了一个公交车站，他说：“小姑娘，这是个公交车的起点站，您想兜风，可以从头坐到尾，毕竟比坐的士便宜。” 江心念知道他是好心，怕她年纪轻，挣钱不易。她付了先前的的士费，推开车门下来，然后也没上公交车，只是漫无目的的瞎逛着。 从机场出来后不久他就收到了陈至的短信： “江心念，我已经上了火车，我知道你是想我留下的，我也想。可是，留下来，我能给你什么？童皓说的对，是男人，就该有担当，给自己喜欢的人最好的生活，所以我去打拼了，我不奢望你等我，但若有一天，我成功了，你还是一个人，请给我一次机会。” 她没有回复，陈至也没有逼问。 一个多小时后，童皓也有打过两个电话来，叮铃铃的响了一阵儿，也没再打来。 看吧，我又能改变的了什么了？江心念内心一丝苦笑。 只是她无比的想念陈辰，撕心裂肺的想，抓心挠腮的想。她想：那个远在星际的孩子，可能要没有妈妈了，她一定会哭闹吧？那个远在星际的老公，会不会在解脱之余，有一丝丝心痛了。 夜幕降临，她才回到出租屋的平台上，夜风催人醉，江心念俯瞰，六层楼的私房，应该已经高到可以让她像天使一样飘下去了吧？她随手扔了张自己的名片，飘飘洒洒，样子极尽凄美。 “姐？” 她的游魂像被施了法术一样，被召唤回来。她动了动，回过头来。 “真的是你呀？……这么晚了，你趴在这干嘛？” “没事，有些累了，想吹吹风！” “累了就进屋吧！” 一时间，江心念不知该何去何从，她可不想在妍妍面前……哪怕她曾经幻想，跳下去，她可能就灵魂出窍，回到那个时空了。 可万一失败了呢？ 她的灵魂和□□都将在底下，摔成一团肉酱。唉呀，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不敢想象那种鲜血四溅，脑浆迸出的画面。 她怕疼！ 她瞬间清醒了！这是什么可怕的想法——？！我要重头再来的，好伐，我的新生活才刚开始，好伐啦！ “走吧，进屋！”她跑过来，一把搂住妍妍：“咦，这么香！喷了香水？去见东方啦？” 江心妍的脸骤红，害羞的闪到旁边。 “被我猜中了？”江心念刚才要死要活的心情一下子就灰飞湮灭了，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江心妍的心口：“这就对了嘛！” 事实上，宇宙没有天崩地裂，太阳照常升起，日子波澜不惊。 自从江心念没有接童皓的电话之后，他就像从她的世界消失了一样。 江心妍依旧忙碌的经营着她那家不大不小的打字复印店。只不过，为了扩大业务，小店也顺便起了个比较洋气一点的名字，叫思辰广告有限公司。 名字是江心念取的。思辰，顾名思义。却唯有她懂，无人能识。江心妍一边吐槽说名字不够霸气，一边又迅速注册了公司名。这倒不像从前的她，凡是她不满意的，说破了天，也过不了她那关。有好几次都是，她让江心念发表意见，每次江心念都无比诚恳的分析，满以为她会满意，却不曾想，她竟一垂定音，采用了与她相悖的那个建议。 所以以前的江心妍有多让人讨厌，现在的她就有多遂江心念的心。也只有这点，还可以聊以慰藉，不然，她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还谈了一场失败透顶的恋爱，真就没有值得她留下来的理由了。 陈至的短信，每个周末的晚上都会如期而至，不咸不淡的内容中，总能透出那么点离别的哀愁，让她无言以复，只能装作不在服务区，不回只言片语。 倒是童玥，大概真的让童皓大伤脑筋吧，每过一段时间，她就要过去，待在那个小城一段时间，每次回来，她的脸上都不是风餐露宿的疲惫感，而是越来越多的，要溢出来的快乐和开心，一双眼睛放光似的，一只嘴巴只会讲陈至如何如何，能干、了不起、聪明、善良、勇敢、坚强…… 江心念总是坐的远远的，淡定的听着她与别人讨论着她曾经那么熟悉的一个男人。曾经在她的眼里也能看到这种爱情的光，可最后被消磨得浑暗一片，只剩下猜疑与嫌恶。 她喜欢此时的童玥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幸福感，甜腻、宽厚。这太令人神往了。 只不过，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爱了半辈子的男人，把这么美好的感觉给了别人，还是让她有一丝心酸，特别是现在，她还随手点开了他的那些短信，一条条读来，竟是让她恍如隔世，泪眼婆娑。 “江小姐！” 忽然听闻有人在办公室外面大声叫，江心念这才回过神来，看看是周特助。 “不好意思，门没关，我也敲了好几下。” 顿了顿，他问：“你还好吧？” 嗯。”江心念尴尬的应道，别过脸去不看他：“有什么事吗？周特助。” “童总让我来接一下你。” “去哪？他不是在京城吗？” “他已经回来半个月了！你还不知道吗？” 江心念尴尬一笑，自嘲道：“嘴长在他身上，他不想让人知道，我又怎会知道！” 这下，周特助倒尴尬了，他忙解释：“这倒不是，童总这次北上广深，来来去去小半年，又去了林市一段时间，回公司后，累积了太多的事务要处理，忙。你看，刚有点时间，不就派我亲自来接你了吗？” 江心念不好意思了，刚才这酸溜溜的态度太不应该了。出于歉意，她没有再追问，只是说：“好的，周特助在外面稍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好的。”周特助礼貌的退到公司的接待区。 江心念赶紧从包包里掏出了遮暇膏，将刚才哭花的脸，补了补妆。 车子径直驶进了军区大院，上次去接尹雪晴的时候，她对这里还有印象，都是一些两层楼的小庭院，院落别致，绿荫丛生，环境清幽。偏偏如此一隅，居然又是身处闹市，大院外依旧车水马龙，既有乡野之地的宁静，又有繁华都市的便利。 江心念上次来已是惊羡，此次再至，别有一番感慨。 “江小姐，请下车！” “这是……哪里？需要我干什么？”江心念有些紧张，毕竟这个大院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江小姐别紧张，这是童总家，童总有交待，今天只是家庭小聚。” 家宴 江心念一只脚刚伸出车外，听闻是童皓家，赶紧又缩了回来，满是狐疑的问：“周特助，你确定他说的是家庭小聚？那让我来干什么？” “这个，”周特助面露难色：“我也不敢揣摩老板的用意。” 见江心念还不敢下车，他又劝道：“江小姐，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是好事了！童总对江小姐的事，可甚为上心了！” 江心念踟蹰着：“可是，我……” 周特助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打断她的话，说道：“瞧我这记性！”然后大步绕到车后，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两个礼盒，一个是别致的女式羊毛披肩，一个是一盒上好的龙井。 周特助将礼盒递到江心念面前，说：“童总让你拿着！” 江心念当然没有无知到，认为这礼物是送给自己的，他只是让她拿着，去登他家的门。 在江城乃至各地，初次登门不空手这个习俗，她自是知道些的，只是没想到童皓一向目中无人，居然替她精心准备了这两份普通又讨好又不会穿帮的礼物，毕竟太高档的东西，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外人一眼就能识破。 这些正好。 她若再推辞，就未免太过矫情了。 她下车，拎起礼物，跟在周特助的身后，看他叩响了童家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一位打扮朴实的中年妇女，应该是他们家的保姆，出于礼貌，江心念客气的称呼道：“阿姨好！” 保姆不好意思的赧颜一笑：“江小姐，你好，童总在院子里等你们了，我带你们过去。” 江心念有些意外，没想到保姆阿姨都知道她姓江，这样大张旗鼓，她更加惶恐不安了，不知道童皓又在搞什么把戏。 去到小院，要经过一条长廊，长廊两旁，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有新翻的泥土气息。 江心念不敢驻足观望，因为已经隐约听得到院内的谈笑声，江心念定了定神，捋了捋头发，不卑不亢的走了进去。 可是，说好的家庭小聚了？ 只见院内，高朋满座，有些，还是她曾在新闻中见过的大名鼎鼎的人物。一时间，大家都屏气凝神，眼神齐刷刷的向她看了过来。 幸亏江心念进来之前特意定了定神，不然，她真被这场面吓晕过去，什么情况？她眼睛里满是无措。 “来啦！”懵圈的她循声望去，童皓正单手插兜，不紧不慢的越过人群，款款的向她走来。她像看到救星一样，眼神直勾勾的望着这个陷她于慌乱，亦能救她于水火的男人。 童皓伸出手来，很随意的就牵上了她的：“走，带你去见见叔叔伯伯们！” 江心念眼睛瞪得老大，她下意识的缩了缩手，却被早已有所防备的童皓用力扣住，他眯缝着双眼，似笑非笑的向众人解释道：“看吧，说了她很害羞，你们还非要我搞突然袭击！” 然后俯身贴到她耳后，轻声说道：“大家都看着呢！配合一点，马上给你解释，双赢！”说完，他又马上笑意盈盈的看向众人。 江心念不得不佩服他作戏的本领。不过，既然他说了是双赢，那她就拭目以待。既然知晓了只是需要她来陪他演一场戏，江心念一时心安了不少，倒也听了他的话，乖乖的对着众人莞尔一笑。 这一笑，笑得众人皆为满意。 她二十刚出头的年轻容颜，再加上一颗三十多岁，晶莹剔透的玲珑心，想不招人喜欢都难！ 童皓领着她，介绍了一圈，看着她一副人畜无害的天使模样，乖巧又不失可爱，竟与平日里那个倔强的小女孩大相径庭。他不自觉的将手揽进了她的腰间试探，又顺势非常不知廉耻的在她腰间摩挲，看样子，像极了热恋期的小情侣们。 江心念娇羞的踮起脚尖，小女生般用手捂在他的耳边说：“拿开你的狗爪子，我拒演亲热戏。” 哈哈哈。童皓朗声大笑，居然加重了力道用力一搂，她整个人都跌进了他怀里：“叔叔伯伯们，念念想跟我单独相处一会儿了，不介意吧，吃饭时再出来陪你们”。 什么鬼？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江心念又羞又气，嗔怪道：“不害臊，我才没说过！” 哈哈哈！众人皆笑。其中一位伯伯打趣说：“我看是你小皓子，嫌我们碍事，想把小姑娘拐走吧？还赖在人小姑娘身上！” “是是是，伯伯，是我想她了！你们这么多人围着她，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我啊！” 哈哈哈！ 哈哈哈！ 一片欢声笑语。 “老童，终于有人拿得住你家小皓子啦！” “儿媳妇，儿媳妇，” 不知哪位叔叔伯伯，居然开玩笑，叫起了儿媳妇。童皓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叫你了，专业点儿！” 江心念剜了他一眼，只得硬着头皮答道：“伯伯？” 老人家忙说：“都是自家人了，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找我们这些老头，都会帮着你的哈！” 江心念没想到一场戏而已，竟骗来这么大一个承诺，一时间心虚、羞愧，竟无言以对。 童皓却张口就答：“那我可替我媳妇儿记着啦，您到时候可别不认账。” “你个臭小子，儿媳妇还没说什么了，你倒不客气了！我告诉你，我可是有条件的。” “就知道您没这么好心！”童皓假装怼道。 “你个臭小子，你让你爸妈听，看我是好心不是——我就是要你们赶紧给你爸妈添个孙子！” “这个我同意！”童父内敛，只笑而不语。倒是童母亲爽快，利利落落，拍手称好！ 江心念的脸红一块，白一块的，虽说是演戏，但这个话题还是挺让人难为情的，只得求救般的望向童皓，谁知，他却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转个身，面对面的环住她的腰，亲昵的，无限深情的望着她，说道：“好嘞！这个目标，我们争取早日实现！” 众人一片叫好，童母更是笑出了眼泪，她这个儿子，真是没让她少费心，女朋友没少谈，可没一个带回家的，更别提孩子的事，早年间，他一直嚷嚷着不婚，丁克。现在，他能有这般长进，她已经很知足了。所以在儿媳妇的问题上，只要儿子喜欢的，她就举双手赞成。 玛德！江心念内心不禁爆了句粗口，身体像一尾落入鱼网的鱼，任凭她怎么蹦达，可就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只能从头到尾红着一张笑脸，傻傻的任他在那瞎白话。 童母看着更为开心了。看儿子这样，是真喜欢这姑娘不假了。 童父也甚为高兴，却依旧是沉着一张脸，说道：“好了好了，孩子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要厨房速度再放快些！” “哎！”童母乐呵呵的走了。 童皓趁机又说：“那叔叔伯伯们，我们自己玩会儿！” “去吧去吧！”不善言辞的童父居然率先发了话，叔伯们也紧跟着打趣道：“老童这是着急抱孙子了吧！去吧去吧！” 童皓这才嬉皮笑脸的领着江心念，上了二楼。 江心念觉得经此一役，自己的脸皮已经修练到极致。 现在，她终于不用扯着唇角，始终保持着那种蒙娜丽莎似的微笑，非但不用如此，刚才所受到的调侃，童皓借机所占的便宜，都一股脑儿，涌上了心头。她简直就要气爆了。但他家的人真多啊，来来往往的传菜的人，竟是让她连个发作的地方也没有找到，只能任由着这个男人，一路还死皮赖脸的牵着她的手，穿过廊厅，过道，上楼，在转了几个弯之后，才终于在一 间房门口停住了。 她正要重重的甩开他的手，却发现他已经先她一步，松开了。就好像准备好引爆的东西，忽然被人剪断了对的那根线一样，就这样强行让她偃旗息鼓了。 倒是他，像是身心多么疲惫一般。推开门，往门口梨花木的椅子上一摊，随手拣起木几上的烟盒，燃起一支，深吸一口，然后呼出一口烟圈，缭绕的烟雾，慢慢飘散到她面前。 江心念伸出手去胡乱的拨开，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以前，陈至也爱抽烟，她虽不喜这烟味，却偏偏喜欢看他边忙碌边吞云吐雾的样子，觉得有一种独特的男人气质。 而从进门到此刻，她才注意到，平时衣着考究，发型严谨的大BOSS童皓，今天却只着一件简单的白T，一条烟灰色休闲长裤，头发自然篷松的垂落到额前，遮住了一半的眉眼，却更添了几分邪魅和帅气，他掐烟的两根手指，轻轻弹落烟灰的样子，又像极了那时的陈至。 江心念不禁有些泪目了。 童皓抬眸间瞥见，恍然似的，赶忙将余下的小半根，捻灭在烟灰缸里。他正了正身子，说道：“自己家，习惯了，抱歉！” “真是难得，还会说抱歉！您家嘛，您开心就好！”一副酸溜溜，气咻咻的火/药/味！ 童皓听到此回答，冷哼一声：“说的是！”说完，便一改刚才人堆里的热情模样，冷漠的兀自玩起手中的火机来。 做戏 江心念无心多留，问道：“童总，请问我可以回家了吗？” “当然——”像童皓的风格，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江心念拎了拎包带，抚了抚衣角。 “——不可以”。童皓接着说道。 “为什么？”江以念满脸诧异。 “你不是已经答应了要陪他们吃饭！” “那是你——我只是配合！” 童皓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江心念倔劲上来了，气呼呼的说：“关我什么事，走了——” 江心念一个转身，正欲出门，却跟心急火燎赶来的童母撞了个正着。 “对不起，阿姨，没撞坏您吧？”江心念气焰消了一半。 “没事没事！走，下去用餐！” “不了，阿姨，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什么事这么急啊？皓子，你公司的事？” “不是，妈——好了好了，不瞒你了，闹了点不愉快，她要回就让她回！”童皓趾高气扬。 “打你个臭小子！”童母作势要打他，却终是雷声大雨点小：“还要回就让她回。”她恶狠狠的唠叨了几句，便一脸笑容的对江心念说：“不理他，走，跟阿姨下去，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你！” “不是……阿姨……” 童母哪听得进去，生怕这好不容易带回家的儿媳妇，又被这不上心的儿子给得罪跑了。所以她赶紧的，麻利的，扯着她的胳膊往楼下去。 边走还边回头嚷嚷着：“臭小子，你赶紧给我下来陪念念！” 江心念百口莫辩，余光瞥见，童皓此时正得意的无耻的跟在后边。 虽然不乐意留下吃这顿饭，但饭桌上的她，却并没有让人察觉出丝毫的端倪，这一点倒让童皓颇为满意。他主动的夹了菜，放进了她的碗里。 童母见状，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用过餐，几位叔伯又非让童皓陪着杀几局，还必须江心念作陪。 江心念见脱不开身，倒真的既来之则安之了，她略懂棋艺，又记恨着童皓今天的所作所为，所以站在叔伯这一边，让童皓败了好几局。 童皓小声嘀咕道：“你是哪边的？胳膊肘尽往外拐。” 江心念满是解气的小嘴一撇：“我高兴！” 童皓开怀一笑，眯着眼睛瞧她：“开心就好！” 见江心念尴尬皱眉，童皓才收回视线，低下头来，重新拨弄着旗盘：“再来一局！” 江心念有些走神了，虽是童皓随口说的一句，可那充满深意的一眼，让她恍然大悟，今天的这个家宴，绝不是单纯应付童家二老这么简单，童皓有的是女人缘，不是非她不可。 唯一能说通的，就是他又为她组了个局，没有阿臾奉承、推杯换盏，更没有所谓的潜规则，他甚至把她的地位提高至……女朋友的层面！ 她杏眼圆睁，目光定定的望向童皓，她的猜测疑问全写在了眸子里。 童皓又输了一局，他耸耸肩，两手一摊，却似笑非笑的迎着江心念的目光，说道：“这个局破不了，可惜！可惜！” 他曾经提醒过：双赢。江心念的心咔嘣一声，只觉得五石俱焚，天崩地裂一般。 这个局，她确实没破了！因为她真的就专注陪他演戏了。 江心念说不出的懊恼，还是自己太笨了！若不是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童皓对自己没什么非份之想，不然，一下子被他哄抬得如此之高，她还真的有些飘飘然的。她不好意思再看向童皓，他一定笑到肚子疼，觉得她蠢笨至极。 童皓忽的起身说：“恕我不能奉陪啦！” 叔伯们还不尽兴，面露不悦：“你小子这么输不起啊！” “那倒不是，您们看，时间也不早了，我是不是得先把念念送回去啊？” “哦，你小子是心疼媳妇啦！，好吧好吧！快去快回！” “你这个没眼力见的老家伙，人小情侣情意绵绵，干嘛让人家快去快回。” “对对对！我老糊涂了。” “其实……不是……”江心念吱唔着，被童皓一把打断：“好啦，别磨蹭了，走！” 众目睽睽下，他绅士的把她请进副驾室，又优雅的转身坐进驾驶室，匆匆几声告别之后，驾着车迅速离去。 刚出了大院不久，江心念便冷冷说道：“笑话你也看够了，靠边停车，我自己回去。” 童皓倒也爽快，车子嗞一声刹住，待她一下车，他的车子就驶了出去。 江心念站在夜色中，车声，人声，声声入耳，可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儿喧嚣与热闹，只觉得孤零零的，像在荒漠中行走。她觉得自己失败极了，每次信誓旦旦，却每次都被残酷的现实所打脸。 她有些头晕目眩。 正在此时，童皓的车子，又突然飞快的闪回到她面前。他一只胳膊肘搁在窗外，另一只则困在方向盘上，不停摁着喇叭。 这里是禁呜路段！他这是又发什么疯？ 江心念不想理会他，裹紧衣服，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快离去。 只不过几秒，她感觉自己就凌空而起，被人扛在了肩上。 她的高跟鞋在他胸前不停踢踏着，她的小手也握成了拳，在他后背上猛砸：“你这个疯子，你放我下来。” 童皓充耳不闻，径直走到车前，将她随意丢在了副驾驶位上，又不容分说，俯到她身上，替她扣好了安全带，这才转身回到驾驶室，专心致志的开起车来。 起初，江心念开做着殊死挣扎，又是要解安全扣，又是要开门的，可童皓油门几乎踩得飞起来，她还来不及动作，人就东倒西歪的，几番下来，她也累得筋疲力尽。渐渐的，她开始安静下来，头撇向另一边，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发呆。 车速慢慢降了下来，车内很静，静的可以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如果你非干销售不可，我可以教你，教到你会为止。” 江心念调过头看他，他仿似知道她正在 看他，没有一丝慌乱，完美的侧颜，修长的手指，在这一刻好看到，令她的心怦怦直跳。 她见过说把她扔下就扔下的他，见过林晖婚礼上，处处护着她的他，也见过游戏人间，处处留情的他……唯独没有见过此时这般真诚，正经，无耐，甚至看得见宠溺的他。 江心念的心一下子慌乱起来，她告诫自己，不能，绝不可能。所以她一丝一豪的奢望也不想给自己。 “不必了，我已经放弃了！” 童皓叮的一声，滑开火机盖，低头将烟点燃： “哦？是吗？那可要恭喜你，终于聪明了一回。”他又开始了他略带嘲讽的谈话模式。 “是的，谢谢童总的好意，让你失望了！” 童皓冷哼一声。两个人沉默了数秒。 那— 那— 两个人异口同声。 “您先说！”江心念客气的说道。 “那江小姐怎么打算？” 继续混吃等死！江心念内心的声音，却终究不敢这么任性的回答，只淡淡一笑说：“没有更多的想法，按部就班吧！” 童皓双眉微蹙，沉默不语。半响，他突然问道：你如何看待房地产行业的走势。 江心念没有料到他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又不知其用意，只能是敷衍一下：“好啊！” “你不会觉得凡事都会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吗？就比如说你，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销售经验，可照这个理论，否极泰来，说不定是业内精英了。 听到这，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能别这么拐弯抹角的说话吗？想说我不是这块料就直说。” ……童皓。 这次她还真委屈了他，他只是怕她不能接受这一点而已。在措辞和谈话技巧上也是有所注意。可显然，效果不怎么好。 想想真是好笑，他童皓谈个话 ，还瞻前顾后个什么。他冷哼一声：“人艰不拆，江小姐既然没这么脆弱，那我自是好好说话了。” 江心念剜了他一眼，说道：“谢谢你的菩萨心肠！我可能没机会物极必反，但地产行业，也不会盛极必衰。她想说：国家的GDP还指着它再创新高，它能衰到哪里去？未来十多年，地产行业依旧是行业内的中流砥柱。 童皓见她又停下来，扭头看了她一眼，表示他正在听，示意她继续。 江心念犹豫了一下，说道：“首先，我国是一个人口大国，在供需问题上，有着绝对的优势，而且未来很多年，国家对土地的整合上，毕定会有大的规划，这些都有利于房地产行业的发展。再则，这些年如雨后春笋般的各种炒房团，还会继续保持这种高涨的热情，把地产行业推向风口浪尖，全世界的买房热情都会被他们带动起来。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你的中天，会遭遇危机，至少数十年内不会。” “所以，我才会说盛极必衰，因为你也提到了至少——说明这种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 “不错，任何一样东西都有它的饱和期。有些东西风头太盛，必然会遭到扼制，而地产行业也会，当它达到了一定的峰值，直白一点来说，当它变得所有人都望而生畏，它就会有价无市，这是什么概念，你是地产界的大佬，你应该明白。” 留宿 童皓目露惊奇，他之所以会问她这个问题，是因为用餐时，他隐约听到几位叔伯在讨论，国家在地产这一行的宏观调控上，已经有了可行性意见。而彼时，江心念正在与他的母亲寒喧。 在他看来，她是没有在意这些谈话的。而现在，她如此头头是道的分析着一个尚在欣欣向荣的行业，看到的前景，对政策的思考，都与他的想法有着不谋而合之处。 如此看来，他还真是小瞧了江心念。 江心念说完这些，又扭头过去保持沉默的看着窗外，仿佛刚才的一番言论，真的就是随口聊聊。 “江小姐，你很多面性啊！我一直以为，你的内心甚至比外表看起来更单纯！” 言外之意，就是她很心机罗。真是！完全无法愉快的聊天。 江心念不满的喊道：“停车，快点，马上！” 童皓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有意思了，一会儿，头脑清晰，理性睿智，一会又难以自控。 童皓最不擅长的就是和这种情绪化的女人打交道，以往都是女人围着他转，费尽心思研究他，讨好他。 她很例外。 他缓缓将车停在了路边，在她下车前，提醒她：“想好了，我可不会再扛你进来！” 江心念狠狠瞪了他一眼，嘀一声，安全扣解锁，她头也不回的下车。 可童皓却一反常态，并没有驾车离去，而是像诸多电影里演的那样，死皮赖脸的跟在她的后面。 童皓没有告诉她，刚才因为开得太快，早已过了江城界，到了邻市，看她下车时斩钉截铁的态度，他就知道，她又没搞清楚状况，这里地处偏僻，了无人烟。 因为童皓一直跟着，江心念走得更快了，两只高跟鞋都快飞了起来。忽然吧嗒一声，左脚踝扭到了，她痛得蹲了下来。 童皓忙停下车，大步跨到她面前，不容分说的托起她受伤的脚踝，上下左右，动了动。看她疼得呲牙咧嘴的样子，长叹一声，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江心念还想抗拒，童皓大喝一声：“老实点，不然就把你丢在这荒山野岭喂狗！” 江心念这才环顾一下四周，确实黑漆漆一片，她不自觉的向童皓靠了靠：“这是哪里？” “不知道。” “童皓，你—-”江心念气的说不出话来。 “手勾住我脖子上！”他几乎命令的口气。 江心念凶巴巴的，一动不动。 童皓轻轻一松手，江心念啊的一声，直往下坠。她立马吓得抱住了他脖子！ “嗯，这才乖！”童皓这才敢用劲，快步又将她安顿在副驾驶位上。 可能是一晚上折腾了两次，江心念终于乏了，安静的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童皓有些无耐，换作其她女人，定不负这寂寞长夜，孤男寡女，岂会晾他一人在这独自开车，呵，她倒好，就这么沉沉睡去了。 他摇摇头，从车后座上取来外套，替她盖上，看着她裹着衣服，美美侧了侧身，童皓也不禁打了个呵欠。 他滑开火机，火苗哧的一声喷了出来，可旋即，他又想起了什么，合上了火机盖。最后从驾驶室内里取出了一瓶益达，刺激的薄荷味，沁人心脾，顿时让他精神了不少。 车子很快驶进了江城城区，凭借记忆，童皓将车子开到了江心念居住的弄巷口，已至深夜，可是还是有络绎不绝的人，来来往往。 他站在车外抽了根烟，可这女人依然没有醒来的迹像。 童皓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路抱着这个睡得死沉的女人进去。 他上车，调转车头，向公司驶去，门口保安见是童皓的车，赶紧抬竿，起立，敬礼，一副谄媚的模样。 童皓刚停好车，却又犹豫了，他记起在林晖的休息室，当他无意中推开他的门，她也是这般酣甜的睡在他的床上。尽管他们什么也没发生，尽管林晖婚后，已很少住这，但他还是觉得如哽在喉。 他叹口气，又调转了头。 保安端了个茶杯，屁股都还没坐稳，见大BOSS的车又调头回来了，忙又起立，抬竿。大气都不敢出。这回他不敢大意了，怕又被杀个回马枪，所以足足站了二十分钟，直挺挺的，不敢松懈。 童皓的车子直接驶进了江滩1号，这里是江城最著名的富豪别墅区，当然，这里也是童皓的中天集团鼎盛时期最具代表的楼盘之一。 童皓的房产数不胜数，用来藏娇的金屋有也好几外，却甚是不会把女人带至此处的，而直到引擎熄了火，童皓才发现，自己居然鬼使神差的将车开回了这里。 他看着副驾上侧曲着双腿，像猫一样窝成一团的女人，居然不由自主的下车，向副驾走去。 他将她从车内抱了出来。 “皓皓，你回来啦。”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披了件外套，就跑了出来。 “吴妈，今天不是放你假了吗？怎么没回去。” “我怕你在那边待不住，跑回来，所以没回去。”见他怀里抱着人，吴妈犹疑的问了句：“是江小姐吗？” 童皓会意的笑了笑：“我妈又打电话来问话了吧！” 吴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也没有，夫人只是问你送江小姐回来了没有。” 童皓嘿嘿干笑了两声，说：吴妈，也就是你，总替我妈说好话。 吴妈不加思索：“夫人挺好的！当年若不是她……” “知道了，吴妈，你感激了她一辈子。” 童皓终于将江心念放在了客房的大床上，喘着气说：吴妈，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替她擦拭一下，再找身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 吴妈爽快应下，又皱了皱眉头：“你看你从来也没交个女朋友，家里连件女人的衣服也没有啊！” 童皓正喝着吴妈给他准备的热梨汁，他爱抽烟，只要回这里，吴妈必然给他备上，润喉清肺。 今天刚下咽，就被吴妈这话给呛喷了。在吴妈心中，他永远都是儿时那个乖乖的小男孩。 “嗯，早知道，之前就应该交十个八个的，最好是每个尺码的各一个。” “呸呸呸，你可不许再乱讲，这话要是被江小姐听见了，可不得了呢！” 见吴妈紧张兮兮的样子，童皓忍不住继续逗她：“有多不得了啊！还上天了不成！” “唉呀，你这孩子！小声一点……” 两人正逗着趣了，童皓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径直走到窗前接听。 “你回家了吗？吴妈了？楼下的电话怎么没人接？” “她正伺候你儿媳更衣了。” “我儿媳？”童母一愣，随即掩饰不住的笑意：“念念也来了？” 童皓不作答，只反问了句：“还找吴妈吗？” “那……没事，让她先忙着。” “那……挂电话了。” 童皓蹙着眉，愣了半晌，回转身，却发现做事一向麻利的吴妈已经将江心念脱得只剩下了内//衣，那白//花//花的胸和大腿就这样促不及防地呈现在他面前。 他旋即回过头去，走亦不是。只好叮一声滑开火机盖，点上烟，猛吸了一口，眼睛直直的看着窗外。 吴妈还在碎碎念：“小丫头太瘦了。” 童皓又是一阵心悸，眼前闪过她那高高耸立的胸//脯，怎么就太瘦了呢？ 他不敢接话。 吴妈继续唠叨：“皓皓，可得注意了，你得让她好好养一下，女人胖一点，才适合生孩子。” 一口烟呛进气管里，童皓剧烈的咳嗽起来。吴妈赶紧过来，拍拍他的背：“咳这么狠，还抽烟，还让小江喝了酒，你看你们……这要是已经怀上了呢？……” 刚停止咳嗽的童皓，又咳了起来。他真是服了吴妈了，这么传统的老人，想法也忒多了点。 为了堵上吴妈的嘴，他只好应承道：“好，补。补补更健康！” “你也一样！一块补！” 童皓无言以对，他像是需要补的样子吗？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见吴妈已收拾利落，他才转身欲要出门。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 “我去洗澡。” “我去给你拿睡袍。” “吴妈……那个……”童皓想说，他回自己房洗。可转念怕吴妈又把这边的情况如实汇报给他母亲了。可不能穿帮。 “怎么了？” “没事，我去洗，您去拿。” 到底是客房，童皓有些不习惯，又不便闹出太大的动静吵醒了江心念，所以他匆匆冲了个澡，裹着浴巾便岀来了。 吴妈已经将睡袍放在了江心念的另一侧，童皓走过去，正欲躬下身去拾起来，却被江心念翻个身压住了。 他不喜欢一身酒气的女人，却居然让这样的女人，躺在了自己床上。他不清楚自己为何每次碰到她，都能逾越心里的底线，就像此时，虽不合适宜，他还是倾身过去，十分小心的扳开她的身体，取出睡袍，又轻轻的替她掖好被角。 她的一只胳膊搭过来，纤长的手指从他祼//露的胸膛滑过，惹得他血液一阵沸腾，他有些难以自控的垂下头去。 犯错 “陈至……你回来啦……” 耳边，传来她如猫般的嘤咛声，虽轻，却足够他听清。 如一盆冷水迎头泼来，浇灭了他所有的激情。他一跃而起，提着自己的睡袍，摔门而去。 他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椅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层层的烟雾在氲黄的灯光下缭缭绕绕。 童皓从没这么失落过，他一直以为，江心念在自己心中，从没占据过任何位置，哪怕他有意无意的护着她，一次又一次的纵容过她，就连今天，他兴师动众，为她请来这么多人，他都依然可以说服自己，只是要给她个下马威。 但刚刚那句话，深深的，刺痛了他。 他不知道，她和陈至的关系，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他不愿去想象，她是在什么情形下，说的这句话，是像刚才那样，温床软玉，低呓如喃吗？他更不愿去想象，说完这句话的江心念和陈至又发生了什么。 他是个男人，有着男人的直觉和骄傲。他也曾踏着夜色而归，在女人的半梦半醒之间，和她们谴绻缠绵。 只是，那曾经的画面有多香//艳，他现在就有多心痛。 他像病了一场，一晚上和衣靠在椅背上，不声不响，不动不弹。直到天空微白，江上有了星星点点的微光 ，他才起身，伫立窗前。 而此时，江心念正美美的伸了个懒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屋顶上，是一盏多么似曾相识的水晶吊灯。 她不可置信的一骨碌坐了起来，昨晚，她见到陈至了，她见到陈辰了，还听到妈妈的唠叨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直都不敢醒来。 她在自己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疼！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回来了！她回家了！ 她兴奋的赤着脚就跑到了隔壁房间，猛地推开门：“陈辰！” 可转过身来的却是胡子拉渣的童皓。 江心念不敢相信的把门重新关上，再次打开，却还是那张她并不想见到的脸。 她一步一步踱过去，一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陈至了？陈至在哪？是不是他带走了我的陈辰。” 她疯了一样，揪着他的衣领，一遍又一遍的问他。 童皓心烦意乱，她扰乱了他一晩上，现在一醒来就问他要陈至，他简直就是忍无可忍。 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低下头，狠狠的吻了下去。 江心念怒目圆睁，无耐又被他捏得死死的 ，只能挥舞着她的双手双脚，又踢又打。 童皓一个反身，轻易就将她压//倒在床//上。他的腿挺拔有力，覆在她的双腿上，让她毫无招架之力。他的手如铁钳，将她的两只胳膊反扣在他们头顶。而他的唇，则如疾风肆虐，从额上一路往下，轻易就咬//开了她的衣扣。 那因为紧张而此起彼伏的胸//脯，浑/圆/翘/挺，像两座高/耸/的山峰，让他怒意难平，又情不自禁。 他吻了上去。 江心念闭上眼，泪水一层又一层的在脸上漫延开来。 “童皓，你放开我，你这个禽//兽，有人吗？救我！”江心念大声呼叫着。 “皓皓，你们怎么了？” 屋内的叫声，惊动了吴妈，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童皓这才理智下来，一拳垂在江心念旁边的枕头上。 “没事，吴妈，我们想生个孩子啦！” “啊？……哦！”一门之隔，都能感觉到吴妈的尴尬，紧接着是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童皓，你无耻，流//氓！” 童皓并未改变任何姿势，带着一丝魅笑，眼神邪恶的俯视着她。 他空出的一只手，像滑过琴键一样，轻轻的滑过她坦//露的肌//肤，从锁骨到小//腹。 童皓似乎就想激怒她，手试/探的扯了扯她的小//内//裤。 江心念咬牙切齿的闭着眼睛，别过头去，像一条垂死的鱼放弃了挣扎。 童皓一个转身，从床上倾身而下，他抖了抖自己凌乱的睡衣，冷冷说道：“江小姐，记住了，以后别再跑到我家，我房间，叫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江心念双手合上自己凌乱的衣物，瑟瑟发抖却一刻不敢停的向外跑去，就穿着吴妈的那身睡衣，披头散发的，被端着养生汤上楼的吴妈泼了一身 ，也不肯停下。 童皓嘴角勾着一丝冷冽的微笑：江心念，我还真的就不打算放过你了。 说完，他拿起床头柜上，他昨晚已经亲笔书写好的调令，若不是今天早上的这件事，他就放她去和陈至双宿双飞了。 而此刻，他一把将它撕的粉碎。 吴妈气喘须须的跑了进来：“皓皓，小江这是怎么啦？” “没事，小丫头片子，还不想这么早给我生孩子。” “所以……你强迫她啦？……” 童皓不语。 “唉呀，你个浑小子。吴妈恨铁不成钢的捶打他：这种事，怎么能强迫了，她还年轻，没准备好，你慢慢来呀……” 童皓呆呆的任吴妈教训。 “你赶紧开车去追呀，她那个样子，衣冠不整的，再遇到个坏人怎么办？……” 童皓的一颗心，立马揪了起来，连睡袍也来不及换，就冲了出去。 童皓开着车一路寻找，想着附近的士进不来，亦没有公交车，她还赤着脚走不远，就怕遇到那些玩了一夜清晨归家的富家子遭遇危险，他越想越后怕，后悔自己太冲动，就在他着急时，他终于在江边的一个出口处看到了她，她抱膝坐在那，迎着江风，单薄又无助，他把车就地一停，拿上一件外套，就几步跨了下去，紧紧的把她裹在自己怀里。 也许是冻僵了，她连反抗也没有了，只是流泪，止不住的流泪。她嘤咛抽泣：“是不是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有来生，就可以去到想去的地方？” 童皓一阵心酸，说道：“不用跳下去，不用等来生，我明天送你过去—-见陈至。” “呵呵……呵呵，”江心念失心疯般的大笑起来，连肩膀都笑得一抖一抖：“见他又怎样，他就是个陈世美，负心汉，我只要我的陈辰，她在哪？” 童皓听的糊里糊涂，只以为她是早上受了惊吓，现又吹了凉风，脑子一时不清楚说些胡话，只能任由她絮絮叨叨，不停叫唤着陈辰。 他眉头紧锁，昨晚她可是做梦都喊着陈至，这陈辰又是什么人？能比陈至还要重要？他暗下决心，回去就会派周去查个水落石出。 可现下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她一直在这里哭哭啼啼，吹着冷风，而且天已大亮，陆陆续续有老人牵着小孩过来玩耍，还有年轻人江边晨练，路过时，无一不盯着他们这一对身着奇装异服的男女看。 他微侧，用身体挡住了江心念的脸。 “爷爷，他们怎么穿着睡衣坐在这啊？”身后软糯的小奶音。 “因为他们一直坐在这看日出啊！”老人不假思索的解释。 “可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呀？” “因为太美了，他们还舍不得走。” “那我也要过去看。” “嗯，不行，不能打扰别人。” “那好吧。” 小奶音渐行渐远。 真是一位善良的老人。 童皓发现她在怀里也安静了，小心推开她，居然睡着了。 他轻轻抱起她，身怕吵醒她似的，连车也不敢开了，就这样径直抱到了别墅，一路上那些经过的美女们，无不留连观忘：童皓本就一副盛世美颜，加上家世优渥，天生王者风范，此刻穿着睡袍，趿着拖鞋，抱着个女人招摇过市，更添几分性感和烟火气，冷冽众人的气质又不失高贵。 若在平时，童皓绝不会允许让人跟踪到了住处，可今天他没时间去管，三五成群的女孩子们一路尾随到了这边。 吴妈见状，忙取了沙发上的贵妃毯披在江心念身上，又匆匆跑过来对那些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小女生们说：散了散了哈。 小女生们哪肯罢休，群哄道：“阿姨阿姨，哥哥的电话号码能告诉一下吗？” 吴妈说：“你们的哥哥已经有了嫂嫂了哈！别再惦记他的电话号码了！回吧回吧！” 童皓一阵好笑，真的是要为吴妈超正的三观和幽默感点赞了。 吴妈话说完也不管她们走不走，径直回了别墅。看到童皓已从客房出来，便叮嘱道：“皓啊，可别再犯浑啦！小江还这么年轻，别逼她，慢慢来。” 童皓心虚的沉声嗯了一下，说：“我去冲个澡，打理一下，一会儿她醒了，您让司机送一下。” “你不陪她啦？” 他倒是想！可一会清醒后见到他，怕是又会想起早上的不愉快。只得无耐的苦笑了一下：“不了，一会儿还有个会。 吴妈这才说：“嗯，那你先去忙，她如果要留下来等你，我再给你打电话。” 她会吗？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童皓看着单纯善良的吴妈，不忍告诉她，只得匆匆点了下头，便离开了。 江心念的头昏昏沉沉的，身子也无力，醒来的时候，发现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替她拔针、量体温。见她醒来，有人扭头喊了句：“童总。” 江心念眯着的眼缝里，童皓欣长的身影渐渐向她逼近，她下意识的蜷起双腿，紧紧拉着被单裹成一团，不让人任何人靠近她。 炒作 身旁的工作人员手足无措，只得看向童皓：“童总，这？” 童皓噤声，指向门外，示意他们先出去。 工作人员只得收拾好东西，迅速离开。 童皓刚回过身来，江心念就大呼：“你不要再过来。” 看来，是什么都记得了。 童皓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好，我不过来，你放松，不要害怕。” 可能是他确实让她惊吓过度，见他还不离开，她一骨碌就从床上溜了下来，躲到墙角，双臂抱紧自己。 “好好好！我不过来，我让吴妈来！”他像哄孩子般，好脾气的说道。继而低呼一声：“吴妈！” 吴妈气喘须须的跑上楼，看见对峙的两人，毫不犹豫的就跑到江心念身边，扶住她，心疼的说道：“唉呀，你这孩子，已经高烧了三天，刚好一点怎么就穿成这样下床啊，不能这样赤着脚站在地板上，快上去。” 江心念将信将疑，但紧张的情绪被吴妈唠里唠叨的倒略有放松，看见童皓原地未动，才木偶似的任吴妈扶上床去，不过，双眼却怔怔的偷窥着童皓的动静，像一只栖身枝头的惊弓之鸟。 童皓一丝苦笑，看来，留下来，只会徒增她的厌恶，他嘴唇微启，想跟吴妈交待几句，让她好好照顾江心念，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多余，吴妈又怎会怠慢了她。 他不发一言，转身回房，匆匆洗漱打理好自己，便速速驾车离去。 童皓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周特助后脚便捧着行程安排跟了进来，虽然他也很好奇常年无休的大boss这三天都经历了什么，居然破天荒推了所有应酬，消失了一样，但他不敢露出任何想八卦的端倪，他更想问候一下boss还好吗？可他这个位置不是溜须拍马得来的。 所以，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进了这间办公室的童皓，清冷孤傲，不需要半句废话。 童皓一边听着周特助如播音员般机械的宣念着今日安排，一边在文件上作着重要批示。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童总？”周特助习惯性的结束语来宣告他已经宣读完毕。 起初刚跟着boss的时候，他对于他这样一心二用或者好几用是不敢相信的，直到他陀螺般的跟着boss完成行程单上的所有安排，他照本宣科尚不能完全记住，可童皓却只在工作的同时听上一遍，就完全如同复制在脑子里一样。 周特助才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真的是天生的王者，他们天赋异禀却又较常人更努力上进。 “安排陈至近快回一趟江城。” “好的。” “算了，不用。”童皓瞬间又否定。 “呃……好的。”周特助第一次见boss出尔反尔。 “童总，乔小姐打过很多次电话询问您的档期……您看是不是安排一下……？” “没时间。” “今天晚上您暂时没有应酬。” 童皓抬眸直视：“你真的是愈发的会当差了。” 周特助一时语塞，但这么多年伴在童皓左右，胆识自然也是异于常人的。 见boss不再继续训话，周特助才继续谏言道：“老大，不是您跟我们说中天迟早要成为全国乃至全世界最好的企业。” “嗯哼！”童皓鼻腔里都尽是不屑：“怎么，你不太……相信？” “怎会？……我信！”周特助目光笃定：“以您的能力，这只是早晚的问题。” 童皓垂眸，继续自己手边的事情。 “可老大，说的就是这个早或晚。您看，乔小姐目前主持的财经节目是省电视台的重点节目，知名度高，传播速度快、广，您看好中天口卑当然不错，但是那个什么……来着，”周特助冥思苦想：“炒作、对就是炒作，也很重要。” 童皓停住动作，慢慢的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周特助。 周特助被他看得心虚，低着头不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小声辩解着：“这个是江小姐说的，她说未来的世界里，炒作也是营销的一种手段，而且是非常重要的手段。” “所以呢？” “所以我认为可行。” “我们每年投入到媒体的广告费，你以为我都是在做慈善吗？” “我……知道那也是一方面，可那炒作的是中天……” “是中天就对了！” “可江小姐指的是……你。” 周特助冒着大boss雷霆大怒的风险为之一博：“您就是中天最合适的代言人，没有之一。” “呵呵……”童皓恍然，冷声一笑，目光阴郁，“周，你跟我几年了？” 这是触怒老板的节奏！ “从集团创立至今……呀！” “所以，你是觉得待得有点久了！” “不……不是……老大！”周特助眼一闭，心一横，但还是没这个勇气豁出去！ “好吧，老板，当我什么也没说！” 周特助说完，特别委屈的退到一旁，静待吩咐。 办公室内静默无声。 童皓咳咳两声，突然发问：“你刚……说的话……江小姐教你的？” “我们……探讨的！” “哦！那别让她在中天干了！” 宛如晴天霹雳，周特助几乎哀嚎：“老大！我错了，真错了，不该胡说八道，这不关江小姐的事！” “把她调到总办！方便你们探讨，不好啊？” “啊……？” “哦……！” “好……” “那行吧，近快执行！” “好的。” 周特助正要离开，忽然觉得什么不太对劲，一脸懵圈的回过头来问道：“头儿，怎么感觉你比我急呢？” 童皓一个眼神警告。吓得周特助赶紧扭过头去，可忽然又回过头来。 “不想混了？”童皓微愠。 “不是，头儿，我找不到江小姐啊！她三天没来上班了。” “哦，童皓表情尴尬。这个……不影响，执行就好。” “好的。” 人都没见，我跟谁执行去。还有老大，听到消息也未免太镇定了一点。周特助满心疑惑，却只字不敢再提，除非他真不想混了。 他低头又看了下行程安排表，妈呀，离出发只剩十分钟了，还是赶紧回办公室准备好一切，另外还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先婉拒乔小姐的邀约，当然……关系还得替老大先稳住，以备不时之需，万一老大后悔了呢！ 童皓真正后悔的，就是那天早上太冲动了。晚上没有什么安排，他也就早早让司机送他回别墅。 一路上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心，不过都是同一个问题，担心江心念在他一早离开后也跟着离开了，那不是没可能而是太有可能，所以他期待回去后还能见到江心念。哪怕是对他横眉冷对，但就是莫名的愿意和她待在一个空间里，看她高兴、生气、伤心、难过，哪怕是恐惧，都会让他一成不变的生活多了一点点快乐。 当然，当务之急，他还是要想办法补救一下，给她留下的不好的印象。 这真的是件很伤脑筋的事，说岀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堪称完美及理智的大脑，居然会犯了如此原始低级的错误。 想到此，童皓心里就无限后悔跟烦闷，他松了松领带和衬衣纽扣，嗔怒：“老周，暖气开小一点。” 老周赶紧腾出一只手来去按动空调按键，才发现空调根本没有打开。 “童总，空调没开了，要是您热，我开窗透透气。” “赶紧。” 车窗刚滑开一条小缝，阳春三月，乍暖还寒，风像是找到了温暖的港湾一样一个劲的猛往车里灌。 “关了吧！” 童皓愈发的不耐烦。 这也不行那也不爽，看来不是天气的问题，而是心情的问题。 老周无耐，只得加快了速度，在老板有更大的情绪波动前，赶紧将他送回家，省的招架不住。 当车子从别墅外飞驰而过，童皓还是一眼瞟见二楼客房内有熠熠灯光。 他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起来，下车时，还特意弹了弹衣襟，看起来妥贴又精神。 “那童总，我先回了。” 童总泯着笑意点点头。 这让老周更有点招架不住，加大火力，一溜烟儿消失在夜色里。 别墅区本来环境清幽，外来车辆和人员要经过严格审核才能入内。 所以此时此刻，放眼望去，夜色如水，暖风拍岸，三两的行人，绿丛中轻微的虫鸣，可在童皓看来都敌不过这楼上旖旎的灯光一盏。 站在楼下的院子里，童皓不禁驻足观望，脑海里浮现出她半倚床边，一边屏灯夜读，一边等他归家的样子。 他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直到吴妈出门来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嗔怪道：到家了，怎么不进来，虽说已是春天，江城的早晚还是凉的。 “知道了！” 吴妈长叹口气：“哎，都说知道，可都是些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他这才敛住这抹笑意，问道：“都？” “还有小江啊！跟你有得一拼呢！固执。” “哦。” 童皓径直上了楼，客房的门开着，他走过去，站在门口，正准备叩门，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没有她，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副温馨的画面，空留一盏灯，看笑话似的见证他的愚蠢。 她到底还是离开了！ 道歉 童皓失望的下楼来。 “吴妈，江小姐什么时候走的？” “刚刚啊！” 原来刚刚才走！怪不得灯都来不及关，是不愿见到他吧。 见童皓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吴妈笑着摇摇头说：“想见她就去追吧，反正她也走不远。” “呃……谁想见她呢！”童皓假装一脸的不可置信。 “去吧！她一个人散步……你去陪陪她……” “散步？”童皓开始不淡定了，刚刚平息下来的那颗心，又扑通扑通跳动的欢快起来。 “她没离开吗？” “早上吵着要离开，被我劝住了，在家闷了一天，说是出去转转。” “哦！”童皓长舒一口气。 “你不出去找找她吗？” “我干嘛……要去找她！” “你呀，就是嘴硬！”吴妈摇头。 童皓不以为然的斜靠在沙发上闭目小憩。吴妈时不时的在厨房闹出点声响，都会让童皓赫然一惊，以为是江心念回来了，心脏的负荷越来越重，偏偏时间像静止了一样，一分一秒、举步维艰 “吴妈……什么时候用餐。” “快了哈。” “吴妈……最近上火，少放辣！” “知道啦！” “吴妈……” 这一趟趟的，吴妈的老腿都快跑折了。所以趁着他话还未说出口，吴妈就说：“这小江也转了有会儿了，你出去叫她回来吃饭吧！” “麻烦！” 说是这样，两条大长腿却很诚实的迈了出去。 吴妈咧嘴笑了：还嫌人家麻烦，你留在这儿，才是我的麻烦了。 童皓不疾不徐，沿着上次找到她的地方一路寻过去，果然在那里蹲着了，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 他悄悄靠近。 “羊历3513年，青青草原上，羊羊族群已经十分兴旺发达。在羊羊一族里面已经有小镇，有学校，有超市，有美容院，所有羊羊族群的羊都幸福快乐地生活。 可是在对岸的森林里，灰太狼带着妻子红太狼却对着一群群的肥羊咽着口沫，红太狼看到了羊群，知道丈夫带她离开狼群是对的，问题是灰太狼什么时候到对岸去把 肥羊抓回来，让她一尝羊羊大餐呢？……” 小女孩听得正起劲，回头看到童皓，吓得小手胡乱挥舞着：“灰太狼！灰太狼！” 江心念回过头，匆匆扫一眼，回头继续对小女孩说道：“别怕，灰太狼的阴谋诡计虽然不断变换，但是最后还是自讨苦吃，落得一个失败的下场，而且受伤回家以后，太太红太狼并不会给他安慰，还会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所以……”江心念斜一眼童皓：“即使灰太狼一本正经的站在后面偷听，也赢不了聪明的羊羊们。” “耶……羊羊真棒。” 不远处，小女孩的爷爷走过来，说：“好了，阿姨要回家了，下次再给你讲故事啊！” “好吧！阿姨再见！经过童皓的时候，她也绵阳音的说：灰太狼叔叔，再见！” “哦，再见！” 江心念嫌弃的看着他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怼了句：“装好人，对你来说还真挺难的。” “那倒是，反正我也不会到处招摇撞骗，连小孩子也不放过。羊打败狼？哈哈……” ……江心念不想对牛弹琴，噌的一下站起来，说道：“第一，我不想赖在你家，可吴妈说你骗姸妍我们出差了！” “不然，告诉她你发高烧，让她上我家来接你回去？” …… “第二，请你跟吴妈解释清楚我们的关系。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 “长辈们接受不了非一般关系，还住在一起。” “可是……我们……” 童皓直接打断：“好了，该回家吃饭了！不要让长辈着急。账可以慢慢算！” 童皓伸出手来，想拉江心念一把，却被她无情的打开。 “第三，鉴于你曾经有令人发指的禽//兽行为，所以请你与我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以策安全。” 童皓满是无奈的。 “只能说不太愉快的，令人发指，有点言过其实。” 江心念顿步，牙齿咬的咯嘣响。他还好意思说言过其实。 “但是，无论如何，是我，有错在先。” 就在江心念愤怒的小宇宙爆发前，他忽然就道歉了，虽然吧，不是那么诚恳，还曳不拉唧，一堆铺垫，但往事不堪回首，她不愿再提。 她继续赶路。 童皓耸耸肩，跟在他一侧。 “这是上次那小两口吗？” “还真是啊！” “哥哥还是那么帅！” “姐姐就……” 旁边有几个小女生捂嘴憨笑，外加装模作样的窃窃私语。 声音大到她都听见了，不是装模作样是什么。 江心念把头缩进外套领子里，她不想被人评头论足的八卦。 忽然，肩膀上就多了一只胳膊，她吓得一下子就抻出了头，侧身望去，果然还是他。 她扭了扭身子，咬牙切齿的说：“放—开—我！” 谁知他反而加重力道，面无表情。 我天！又来这招！比力气吗？ 她怒目圆睁地看向童皓。 “如果让她们知道我是单身，你会被她们吐槽的更惨！” “那就是我要好好谢谢你啦！欧巴！” 江心念的细高跟重重踩了童皓一脚，他眉头紧锁，却一把搂的更紧了：“老婆，你总是这么……不小心！” 旁边一地心咯嘣碎的声音。 唯有江心念，恶心的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她斜视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声音，一字一顿：“五米。” 童皓这才松开。 江心念加快脚步，一路跑开。 说好往事不再提的，唉也，恶心。 看着江心念瘦小的身躯像见了鬼一样亡命奔跑。 童皓感觉有些好笑，有些可气，不过又觉得她有一点点可爱。 江心念气喘吁吁的跑进屋里，不一会儿，童皓也到了。 吴妈刚刚把饭菜摆上桌，自然没有留意两人的异样。她把一碗养身汤放到江心念面前，说：“小江，趁热喝，你太瘦了，又大病初愈，要补补。” “好的，谢谢吴妈。” 乖巧懂事的模样，童皓差点一口青菜卡在喉咙，要是让她知道这是女人调养身子为备孕准备的汤汁，她还会这么开心的喝下去吗？ 江心念见童皓一脸奸诈得意，不高兴的问道：“你又憋着什么坏水？” “没有！”童皓信誓旦旦：“多喝一点，专门为你做的。” 江心念撇撇嘴：“汤是吴妈做的，用不着你在这献殷勤。” “嗯嗯！那确实！”童皓冷哼一声。 她转头对吴妈微微一笑：“谢谢你，吴妈，你人真好。” “江小姐太客气了！” 吴妈是好人？只能怪你太傻太天真！童皓闷笑一声，继续吃菜。 吃饱喝足后，江心念觉得非亲非故，这样腆着脸让吴妈伺候，她受不了。反正她做不到像某人那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动不动就吴妈吴妈的喊。 她主动承担起洗碗的任务，硬是把吴妈推出了厨房。 江心念做了几十年的家庭主妇，洗个碗自然是难不到她，非但如此，她还将灶台抹得没有一点污渍油腻，地上也拖的干干净净。 吴妈很满意。背着他们很快就将江心念会做家务这事汇报给了童妈妈，当然她真的是个好人，江心念不愿生孩子这事，她只字未提。 童皓虽然假装看着文件，但视线却一直在江心念身上，小小年纪，倒是不娇气。 见她一面走，还一面揉了揉她的肩膀，腰，怎么看这动作气质都不像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吴妈，没什么事，我先上楼了。” “时间还早了，你们俩不聊聊？”吴妈指指童皓和她。 江心念不以为然：“我们俩有什么好聊的。洗洗睡了，养生。” 年轻人，早睡早起，习惯好！吴妈越看越满意。 “嗯，早睡早起好，皓皓，不早了，你也上楼吧，你俩早点睡！” ……江心念。“吴妈，我……” “好，我们上楼了。”童皓一把捂住江心念的嘴， “嗯——，”江心念奋力扒开，“干嘛？” “睡觉！走——” 说完，童皓伸手拽她，她却一把打开：“我自己上去，你离我远点儿。” 吴妈看着打打闹闹的两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童皓如此愿意和一个女孩待在一起。 可江心念不愿意啊，她斜倚在他门框上，拦住他：“我是不是没义务再陪你演戏啦？ 你父母叔伯，还有吴妈，是不是亲戚也忒多了点儿。” “如果你需要我替你应付你父母叔伯，我也可以……作为回报。” “不必了，您呢，您想太多了。我还年轻，不会这么想不开。” 童皓朗声笑道：“过了我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江心念朝他翻了个白眼：“反正您这村也没什么油水，还是留着给别人吧。” “没油水！”童皓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如此评价他。 “说正事，明天我可以上班了吧？” “你在出差！15天！” “你编这么长时间干嘛？” 童皓眉心揪结：“我脑子有病！” “我看也是，好了，睡了！” 江心念呯的一声将童皓关在了门外。 不容分说，斩钉截铁！ 颇有点他的风范，不喜乐见的人真的是一刻也不愿多待，童皓伫在门前，像一座被遗弃的石雕，失落又无耐。 好半天，他才转身，回到了书房。 跟踪 早上六点，江心念准时醒来。她真不是个勤劳的人，可是因为陈辰，生生把一个喜欢熬夜刷剧，早上要睡到自然醒的人，锻炼成如今朝五晚九的作息。 可如今，习惯是回不去了，孩子却不在身边。她只有睁着两铜钱大的眼睛，空虚无聊的看着窗外一点点泛白。 以往这个点，她已经为陈辰做好了早餐，再把她从温暖的被窝里叫起来，陈至不比她晚，却从不在家享用早餐，数十年如一日，送完孩子回来的江心念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餐桌边，就着陈辰吃剩的早点，听着刘若英如泣如诉的歌声：真的想，寂寞的时候有个伴，日子在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吃到泪流满面。 后来重生了，妍妍在酒店吃早餐，租的房子也没这个条件，也就只能混上一顿。 江心念越想心越心酸，越想越兴奋，赤溜一下从床上滑了下来，连睡衣也来不及换。就蹬蹬蹬的下楼去。 “吴妈，今天的早餐，我来做吧！” “好啊！” 江心念将水烧开，丢下面条，煮上五分钟沥到碗里，然后洒上葱花蒜末，少许调味酱料，淋上她刚刚自制的一点油辣子，浇上汤汁，一碗芳香四溢的改良版的重庆小面就上桌了。 吴妈不吃辣，除了少给了油辣子，其他都相同，江心念称之为葱油面。 两个人正准备享用时，却见童皓从楼上下来。他居然还在家。 吴妈自是不会饿着他，赶忙将自己的一碗放到童皓面前，却被江心念又放回去。她将自己的递给了童皓，豪气冲天的说道；“不就一碗面嘛，我再去做一碗就是了，你们先吃。” 烧水的间隙，她过来看看他们，童皓穿个睡袍，依然正襟危坐，果然，良好的家教是最高级的炫富，换作她，早已经狼吞虎咽了，她摇摇头，把面端到他手上：“不用客气，先吃吧，关键，再不吃，就沱了。” 童皓这才颇有风度的，优雅的吃起来。 弄得江心念吃面的时候，也颇为拘谨，入乡随俗嘛，她也是走气质路线的，好伐啦！ “没想到江小姐，对厨艺还是颇有造诣的？”吃完面的童皓，非常识实务的表示了一下感谢！ “嗯，还有待提高，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我改进。” 江心念象征性的谦个逊。 “那我就直说了！” 我还！他还真有意见？ 江心念摊开双手，点点头：“洗耳恭听。” “人的胃早上刚刚舒醒，个人觉得不宜吃这么辛辣的食物。” 我！那是你的胃，我的胃已经舒醒了好几个小时啦！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江心念小声咕咙，声音低到肚子里。 “说的—-对，我明天一定注意，童总！” “嗯嗯！”童皓颇为满意。 所以第二天，江心念做了清淡的小米粥、煎蛋。 然后童皓的意见是：“搭配不合理。” 接着第三天，第四天……童皓都有不同的意见。 江心念是一个特别容易被人激起征服欲的人，她就不信，一个早餐，还不能让他心服口服。 所以到了第六天，她打算到超市选购最好的食材，挑挑捡捡中，她的手机嘀了一声，她拿出来，原来是陈至发的短信。 江心念，我回江城好几天了，打电话都是你妹妹在接听，说你出差了，有很重要的事情想与你商量，你什么时候能回？ 江心念觉得奇怪，手机明明在自己手上，为什么是妍妍接听？莫非是—-呼叫转移了？ 她拿出她的老年机，年代久远，这个功能她都有些不会玩了，想当年，她可是最喜欢玩转移了。 还真是！可能是以前的自己使用了此功能忘了转移回来。 她重新设置好，打电话给陈至。 “江心念，你在哪？” “我在沃尔玛！” “你回了吗？” “啊……嗯，提前回来了。你说有重要的事商量？什么事啊？” “见面说，好吗？我来找你。” “好吧。” 挂上电话，江心念对着购物车里精心挑选的意面，甜辣酱等，说：“朋友们，先回原地休息会儿吧，一会儿我再来找你们。她一个个的归还到原位。” 沃尔玛旁边某咖啡厅 江心念点了杯卡布奇诺，慢慢搅拌，慢慢欣赏着落地窗外人来人往的风景。现世中，她也常常会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看书、写字、看风景，治愈寂寥的心灵。 陈至匆匆赶到，在对面坐下的时候，有一丝拘谨。 江心念一个响指：“美女，来一杯一样的，多糖，另外加一杯白开水。” “好的。” 服务员被人叫美女，心花怒放，连服务态度都好了不少。 “说吧，什么事？” “周特助打电话我，童总想打造国内品牌的手机。” “嗯？” “可以啊！干嘛给你打电话？” “他们想让我负责这一块，还要送我去国外深造，学习最先进的技术。” “咳……咳……咳！” 江心念呛到不行。 “你——？你是那块料吗？”平时怼陈至习惯了，以至于张口就来。 陈至本来就腼腆，接到电话后因得到重视而爆棚的自信心，被江心念这毫不加修饰的嘲讽，弄得他颜面扫地，心情沮丧。 “对不起啊！不是故意打击你。”江心念有点点内疚，毕竟此时非彼时。 “没关系，我确实也不行。” 江心念有些着急，年轻时的他，就是爱钻牛角尖。 “不是你不行，是你干这一行不行。” 江心念一着急就腰疼，她这年轻的身子骨当然没问题，是心里上的，连这破习惯也穿越过来了。 她抬起脚，恨不得蹲凳子上去，想想还是放下了，情绪激动的说：“陈至，你要愿意听我就说，要不愿意听，就当我没说。” “你别看你会修一下电脑，就算懂IT了，有很多达人，他们天生，这个，江心念用手戳了戳自己脑袋，有优势，而你没有。这个叫天赋。他们是可以送你出去学习，可是万一，你一窍不通了？万一，你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呢？” “你打算重头再来一次？那时候可能你已经浪费了你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你还敢吗？” “你看你现在青春正好，你正在适合你的道路上昂首前行，何必要走一点弯路再费劲吧啦的回来了？” “你真的以为我更适合现在的工作？” “是的！完美！而且你会越来越好，成为这个行业的翘楚！” 陈至被夸的满脸通红。小声应该：“这个行业的翘楚是童皓。” 江心念像被霜打了一样：“哎，你这个人真是很不会聊天呢！我那不是在激励你吗？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陈至低头不语。 “还有，童皓有什么了不起？他们这种人，娘胎里出来就是含着金钥匙的，你干嘛跟他比？你要挑战的是你自己，你今年如果年收益一万，明年两万……三万……十万……我认为都不比他们差。” “你要加油！”为了陈辰的那把金钥匙，江心念慷慨陈词，说的陈至也是情绪激昂。 至于结果吗？陈至说没联系到她的时候，已经答应了周特助。 江心念听到此，只说了一句话：“当我什么也没说。” 临出门前，她实在憋不住问道：“既然你都给了结果，还说重要事情商量！让我的吧的吧半天，好玩儿，是吗？” “不是……” “拜拜呢！您呐！” 不等他说完，江心念已经气得迫不及待想要远离他那张可恶的脸了。 陈至愣在原地，委屈的说：“我就是后悔了才来问你的！” 真是，肺都要气炸了！江心念骂道。还是那样，什么都决定好了，还问我干嘛？ 童皓回到别墅时，已是深夜。 江心念还坐在餐厅里，见到他回来，说：“我做了份意面，吃点吧！” 童皓目色深沉，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坐下来，将盘子挪到自己面前。 “久了些，有些凉了吧？” “很好！” “好就多吃一些吧！” 江心念微笑着坐到他对面，安静的看着他吃完碟里最后一点东西，随手拿起纸巾，绅士的拭净嘴唇。然后表情漠然的迎着她的注视。 江心念起身，依然微笑：“看来童总是真的很喜欢今天的晚餐。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为您准备食物了！一会儿我就离开这里了。” “因为陈至的事？” “看来您已经知道了！你困住我这么多天？是怕我坏了您的好事吧？”江心念身子向对面倾了倾，特意贴近他：“可惜啊，您想多了，人家不听我的。” 江心念猛的直起身来，一腔怨气。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我这种人？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你很瞧不起吗？” 江心念愣了一下：“你派人跟踪我们？偷听我们说话？” 童皓冷笑一下：“那一幢楼，都是我的。咖啡厅的老板是我朋友……” “所以她转告了你，我们的谈话？” 童皓不置可否！ 失业 你这么大个人，不知道要不信谣不传谣吗？” 童皓直视她的眼睛。江心念心虚的眼神躲闪：“对，不错，这话是我说的！可是又怎么样，你能说你找了陈至就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再另外安排几个备胎吗？” “你敢说这么多人你不用，偏偏是老实巴交的陈至，话说，术业有专攻，他不是此专业，更没有此特长，你用他，难道不是因为保护童大小姐，故意针对他吗？” ……童皓。原来如此！ 童皓表情不再那么严肃，努力组织好语言：“我是个商人……”正说着，手机铃声响起。他站起来，颇有风度的说了句：“对不起。” 他踱到窗边，认真接听。 商人的通病！江心念拎起沙发上的包包，正欲离开，童皓长臂一挥，温厚的手掌就扣住了她的。 “好，知道了！” 电话挂断。 江心念收回手指。 他站在她面前，高高的个子像阴影一样笼罩在她头顶：“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单单对他这么好？” 只不过一通电话的功夫，他的语气立马又变得冷漠疏离，江心念竟紧张的有些口吃：“因为……因为我有一颗伸张正义的心啊！” 她故作镇定的迎视着童皓：“你们这种……”被童皓冷眼一看，她不由哆嗦了一下：“你们出身优渥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一个穷山沟里来的孩子，要走多少路，受多少罪才能来到这里，他们的每一步对他们来说都很重要，可能一失足就成了千古恨，而你们，大不了损失点钱，或者再花点钱，错的也能变成对的。你们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我们不可以，—-因为我们输不起。” “我们？”童皓挑挑眉，“你和陈至？” “随便你怎么理解！总之就是这一类的人。” 江心念低下头去，小声嘀咕着，忽而像又想起什么似得，义正言辞的说道：“说我单单对他好？呵……我也对你真心实意的好……过，我配合你演戏，到现在都没跟吴妈拆穿，因为我想你也会想让你的父母亲人开心吧；我每天想方设法的做你爱吃的早餐，因为我不希望你像曾经的我一样，总是一个人，孤孤孤单单…… 可最后呢？我才发现陈至早已经有了决定，而你鸡蛋里挑骨头，居然只是要把我困在这里。” “没你想的那么糟，陈至已经回工地了，看来，你的意见对他很重要。” “至于我这么做……如果说……是为了你……” “呵呵……可笑！”江心念阴阳怪气的笑声打乱了他的话：“大叔，我也不小了，这哄小女生的鬼话，我还会信吗？” 童皓不再辩解。 两人就这样无言以对的僵持了一会儿。江心念忽然拨开他，拣起地上的包包，拍了拍，说：“今天的晚餐，不是我做的！没有吃出来吗？我点了你最爱吃的外卖，因为送来太长时间，已经凉了沱了，而你居然还口是心非说味道不错！” 江心念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说可不可笑，怎能不让我怀疑你平时为难我的动机。童总，别说是为了我，连别人的好都感受不到，还说这样的话来诓骗我。我走了！外卖挂的你的账，有空记得去结了。” “太晚了！” “没事，借你的名义，狐假虎威了一次通知了老周，我也利用了你一回，扯平了！” “当然，我只是告诉他临时给你送文件过来，没有车了！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困扰。” “江小姐果然冰雪聪明！” “彼此彼此！” 老周的车到了门口，江心念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童皓站在原地，看着两束车灯渐渐消失在夜空里，心如止水。 江心念前脚刚到家，江心妍后脚也到了。 江心念一副许久不见，甚是想念的满腔柔情扑向江心妍。她却是冷若冰霜的连手臂都没扬起。 江心念娇嗔道：“你能不能对我热情一点儿。” “江心念，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打了多少字，复印了多少标书，你跟着老板出去玩了一趟，我却加班加点，累得跟狗似的，你还跟我讲热情。” “哎呀，招人进设备，江心妍，你一个人是把钱赚不完的，该人家拿的呢！你还得给人家，你得做那个金字塔上面的人。下面的都叫劳动力。” “哟，出趟差历练历练，脑子还好使了嘛！我还不知道蹲在塔上看看风景挺美啊，关键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千日都没养兵，一时半会儿能有用的么？” “那倒也是！”江心念充满同情的拍了拍她双肩：“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加油！” 说完，她用指尖拈起小方桌上江心妍吃剩的乐氏暑片的包装袋，啧啧说道：“这几天就光吃这些垃圾食品了啊？” 江心妍翻了个白眼：“革命路上，还讲什么垃圾不垃圾，但求果腹就完了。” 说完，就势抢了过来，倒出里面的碎片，喀吱喀吱嚼了起来。 江心念不禁有些后悔，这几天光好吃好喝伺候那个姓童的呢！看把妍妍都饿成什么样了！没姐疼的孩子就是根草啊！ “别吃了，姐给你煮面去。” 江心念在简易厨房里翻箱倒柜，真是穷得比什么都干净啊！看来她不在家几日，也已经弹尽粮绝了。 今日已晚，也来不及下楼去补充新的物资了。 锅里烧开的水汩汩冒着热气，江心妍适时递过来两袋干脆面：“刚才上来时买的，准备就这样啃的，能用不？” 江心念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就下来了，当初的她们，就这样相依为命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跑出来。 “怎么又哭啦！眼泪别掉锅里啊！” 江心念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话说得不好听，心里却和自己心疼着她一样，从来也是疼爱江心念的。 江心念抹了把泪，又在抽屉顶里头摸着一个蛋，给妍妍煮上，撒上了一点点葱花，一碗热气腾腾、葱香四溢的荷包蛋方便面很快就端到了江心妍面前。 江心妍也不客气，哧溜哧溜的吸起面条来，边吃还边称赞：“姐，你还别说，就你这厨艺，我都怀疑你换了个人似的。” 江心念心里咯噔一下，这丫头，未必感觉到了什么？ 可是话说到此，江心妍似乎也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继续狼吞虎咽的吃她的面。 江心念不禁觉得自己有点岂人忧天了，就算她现在召告天下，她就是来自星星的你，估计别人只会当她是个神经病吧。 江心念呵呵冷笑一声：“换个人有什么奇怪的，换个星球才好呢！就不用像个老妈子似的伺候你啦！” “哎呀，大不了以后我负责挣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千万别哈！”江心念将双手放在她两肩上，看着她镇重的说道：“答应姐，这辈子，好好谈场恋爱，有个幸福的小家！嗯？” “好好好！干嘛突然这么严肃？”江心妍不太自在的推开她的双手。连躲带逃地端着盆出门：“洗澡去了！” 江心念深出一口气：小样，逃？反正这一次我就盯上你了。 ******* 一夜无梦。 早上起来，江心念画了个淡妆，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副甜美的小清新模样，她感觉棒棒哒！ 那时候看康熙向天再借五百年，还不以为然，现在时光倒流，她不得不承认，千好万好，青春最好。 前台的小姑娘看到她，惊得嘴巴张成o型，江心念得意之余，又不免觉得她太过夸张，有阿臾之嫌。 “江……江主管，您……怎么……来了？” 笑话！当然是上班啊！江心念心想。 她觉得几日不见，小丫头见着她，又紧张了些，特意灿然一笑，缓解一下她的压力：“啊！出差了几天，回来报到了。公司最近还好吧？” “嗯……好，挺好的。” “那就好，”江心念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微笑着朝办公室走去，推开门，却发现另一一长发披肩美女坐在电脑前。 “你是……？” “你是心念姐？我是童总新安排过来的！”美女马上站起来，只见她肤白貌美、丰乳翘臂，闪着栗色光束的大波浪长发俏皮的倾泻而下，真的是—-很美！ “哦—-”江心念意味深长的拖了个长长的尾音，看来，自己是被童皓pass掉了，也是，她昨晚都那个态度了，还能指望像电影小说中的那样，男主就喜欢找虐，觉得非那个虐他的女人不可。 只是她没想到，童皓下手的速度也太快了点，一夜醒来，她已经被别人踢出中天了还不自知。 哦……我知道！我来收拾一下……我的东西！”江心念尴尬的指了指桌上自己的那堆小杂物。 美女忙帮着拢成一团，然后指给江心念：“给，心念姐，以后多来玩！” “看……情况吧！”江心念悻悻的说。 冷战 有这么落井下石的吗？不过，人家说了，是童总钦点的人儿，可不得这么得瑟吗？ 江心念找了个盒把那堆小杂物装起来，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灰溜溜的出了办公室。正欲想跟前台小姑娘怎么告别，谁知人小姑娘正跟周特助聊天了，估计是没功夫搭理她罗。 她索性臊眉搭眼，低着头准备一阵风似的闪过。 “江小姐，东西收拾好了？” “嗯……啊！”江心念顿感不好：难道还要搜查一下，看有没有顺手牵羊？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收拾好了，就跟我上去吧？” “去哪？” “总裁办啊？” “你出差的这段时间，童总将您调至了总裁办！以后我们俩就是同事了！多多关照！” “江主管，多多关照！”前台小姑娘战惊惊的说。 出差时调的？江心念有点懞圈，周特助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吗？他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 “江主管，走啊！童总还等着你去报到了！” 江心念这才抱着盒子，将信将疑的跟在他身后。 ****** “童总，江小姐来报到了。”周特助轻叩了下门，大声说到。 “进来。” 门打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 办公室里，不止童皓一人，还有另外两个分公司的老总，他们正围坐在沙发上，一边聚众抽烟，一边相谈甚欢。 童皓身着正装，这是他一惯的作风，好像在任何工作场所见到他，他都是如此冷峻严谨。没有别墅时的那份温和谦逊，不过也没有她想象中的不可一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让周特助带你去办公室，尽快适应新的岗位。” 江心念本还想问一下调动理由，但张张嘴，发觉不合适宜。而且童皓似乎也没有和她继续谈话的打算，只是与两位老师继续谈笑风生。江心念将疑惑又憋进了肚子里，微微欠身，转身准备离去。 “邱泽，这回便宜你们中天科技了！童总，您把电子公司划给了他，有点厚此薄彼吧！” 江心念愣住。她转过头，脱口而出：“童总，您把电子公司划给中天科技是什么意思？它不存在了，是吗？” 童皓不置可否，另外两位老总面面相觑。 “江小姐……有什么话稍后……”周特助连忙伸出手去想要拉住江心念。 “您不说话就是真的啦？” 江心念深吸了口气，挣了挣臂膀，绕开周特助，慢慢走到童皓面前：“可是您之前答应过我，只要我不离开中天，中天电子就会存在。请您信守承诺！” 江心念掷地有声，不卑不亢。 童皓眉目微蹙，翘起二郎腿，身子向后靠了靠，迎视着她咄咄逼人的目光，虽不动声色，但眼神中却带着警告。 “唉，这小丫头，你是哪个部门的，还掺和起高层之间的管理来啦？” 见童皓久不发话，中天科技的邱总坐不住了，气得一跃而起，连声斥责，忍不住就要推搡，却被童皓一把拦住：“周，先请邱总樊总下去休息。” “童总……！ “邱总、樊总，请！” “唉……”邱总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剩下江心念倔强的待在原地。 童皓烦躁的扭了扭脖子，扯了扯领带，压低声音，面若冰霜：“知不知道，就你刚才的表现，你现在就可以抱着这个盒子，给我滚蛋！” 江心念怒目圆睁，心里委屈：明明是你出尔反尔，滚蛋就滚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谢谢童总放过之恩，说实话，我早就不想在这儿干啦！”江心念口是心非地装作特别轻松的说道。 说完，抱着她的盒子，转身向外走去。刚一出门，就听见身后呯的一声，门被重重摔上了。 这是真的将她扫地出门了。 “江小姐……幸好你还没离开！”周特助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他刚安顿好邱总他们，就马上回到了这里，两个人果然剑拔弩张。 “你误会童总啦！他正是因为答应过你，才会让邱总代为管理，所有的员工都还在原职，没有任何改变。除了……接替你的卢姗姗小姐。”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解释！” “这……江小姐，据我所知，哪怕是与童总非常亲密的异性关系，您懂的哈！” 江心念撇了撇嘴，点了点头！ “也没有这个优待。除非……您与童总有超越了我们想象的……特殊关系。” 周特助极尽委婉的想要描述的比较得体，却又不知如何表达清楚，乍一听，就像在打听童皓和江心念之间的八卦。 江心念作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周特助，放心，我代表全天下的女人向你保证，绝对没有。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往他这个火坑里跳啊，反正臣妾，是做不到的。” 周特助扑哧一声，差点放声大笑。说是女人见到boss都想扑他相信，可把老大比火坑，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唉，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看boss这回怎么翻身。 周特助跟了童皓这么多年，他的心思再怎么也能猜对个几分，所以他才这么不遗余力的赶回来，跟江心念解释个清楚。 “好了，我原谅他了，走了！” “你怎么还要离开呀！” “当然，士可杀不可辱，他都已经让我滚蛋了，我是万万不能再回去的” 周特助急的直跺脚，若是放走了江小姐，那就等着天天看老大那张冰山脸。 “江小姐，你这一气之下走了，江二小姐那，估计就没这么好过了，关键是她的钱，一次都还没结过了！” “你——，落井下石！” “不是我，我是怕童总他……” “他没这么小气吧！” “这说不准！” 江心念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妍妍为了这个业务，可是加班加点，废寝忘食啊！ “那不是……我……是他让我……走的呀，要不，我留……下。” “这就对了！” 江心念只能硬着头皮，跟周特助，回到了办公室里。 刚进去，周特助接了个内线，往隔壁指了指，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江心念把自己的办公桌收拾好，这才细细打量着办公室，做童皓的助理，待遇果然不一般啊。 ****** 不知道是不是童皓压根就不知道她又回来了，她进总裁办一周了，童皓也没安排过任何事情给她。 江心念倒是趁着这份清闲，在网站上连发了几章。小说写得顺利，江心念心情舒畅了不少。敲完最后一个字，她长长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背倚着办公桌，双腿交错的慵懒的望着窗外。 春意盎然，一派生机勃勃。 硕大的玻璃幕墙，让她将外面的盈盈春色和滔滔江河尽收眼底。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江心念忽然有些伤感，宛如一江春水般看不到头的人生，爱恨不能，她要何去何从？ 童皓站到门边的时候，就看到，江心念斜倚在窗前，今天她穿了件白色蕾丝衬衣，卡其色裤子，一件无领的咖啡色袍袍袖套头针织衫，及肩的微卷发随意的束在脑后。 江心念本不是丰腴性感的类型，这样的搭配适合她的气质，所以，刹那间，童皓看着出神，特别是她略显孤单落寞的背影，让他不禁有些心疼。 呯呯！童皓轻叩房门。 江心念闻声回头，见是童皓，立马身姿笔挺的站好，礼貌的称呼道：“童总！” “嗯。”童皓沉声应道：“准备一下，五分钟后跟我出去一趟。” “好的！” 童皓旋即出去。 江心念吁了口气，可一想，准备些什么呢？他也没说出去干什么，周特助也没有特别交代。 她想了想，小心驶得万年船。于是将手提电脑包拎在了手上，有它在，文件啊，记录啊都可以了。 三分半钟，她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仪容仪表，等候在童总办公室外。 看着童皓开门出来的时候，有些意外的眼神，江心念颇为得意：她才不要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胸不大还无脑的花瓶。 江心念等童皓进了电梯，自己才进去，摁键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没有通知老周。脸一瞬间骤红。刚才的小得意立马无所遁形。 “对不起，童总，车子没有安排。” 童皓居然没有恼怒，当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江心念声音恨不能低到肚子里：“那我们现在下到几层。” 童皓伸出手，摁了负一。 江心念这才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 电梯行至电子公司那一层，门开了，一阵刺鼻的香水味飘了进来，江心念抬头，是新来的那位美女主管。 她下意识的朝后退了退，腾出了地方，可美女却径直朝着童皓那边蹭过去：“童总，你好！” 童皓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美女也不尴尬，扭头跟江心念也打了个招呼：“心念姐好！我是卢姗姗，我们又见面了！” 戏弄 江心念不是自来熟性格，却总是暗自佩服她们，很有勇气，没有嘲笑的意思，在职场摸爬滚打，还就得有点儿这种应付自如的能力，而她江心念之所以家庭主妇这么多年，就是既无一技之长，还自恃清高。所以，她是打心眼里的佩服。 “你好！”江心念眉眼弯弯，给了一个好看的笑脸。 美女也笑嘻嘻的：“童总，心念姐你们是要出去吗？捎我一程可以吗？” 江心念看向童皓，他正在拨手机，江心念想想，他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吧！ “可以……的吧。” 话还未完，就听到童皓说：“对，集团一楼大厅，送卢小姐去她想去的地方。” 江心念尴尬的耸耸肩。 卢珊珊倒是坦然了许多，她吐吐舌头，也识相的耸耸肩：“好吧，既然童总不方便，那我不打扰了。” 如此这般知书达理，倒是让江心念刮目相看，电视里那些任性的小情人们不都是死缠烂打型的吗！ “再见！”江心念主动说。 “再见！心念姐！” “你们挺熟吗？” 刚出电梯门，童皓突然顿步，来了一句，害得江心念一个没注意，直接撞了上去。 “不熟！”她站定，说道。 “不熟的人，你答应带她？”谈不上生气，但语气明显是不太高兴！ “那不是想着你……跟她，你们熟嘛！” 童皓忽然回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无知的女人！” 江心念委屈的将头扭向一边，嘴里嘀咕着：“不熟，人家还点了名的说是你安排的。” 那酸溜溜的口气竟然让童皓开怀不少，回身继续往前，径直走向自己车子。 江心念见到它，忽然忆起了那一日，穿着休闲装，发稍遮住眉眼的童皓，还有那一日里种种片断，一股脑儿全钻进她的脑海。 她不禁偷偷向童皓瞄了一眼，谁知，他也正肃目的盯着自己：“上车！” 这哪有闲赋在家的他一半可爱。 江心念赶紧麻溜的钻到了后排座上。 童皓低叹一声，拉开车门，启动车子的时候，他埋头冷不丁的解释：“卢珊珊—-我市卢副市长的千金。” “哦！”江心念应了声：“那还挺般配的！” 车子刚起步，童皓就急踩了把刹车，头差点擂到方向盘上。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没心没肺轻揉鼻梁的江心念，他无耐叹口气。这个女人的思维方式还真是，太一般。 江心念哪会不懂，他是想告诉她：在其位，有很多事情，逼不得已！童皓年纪轻轻，有这么大的成就，能力只是一部分，他的家世以及盘根错节的关系，他都需要好好维护。 而且，按照现世的发展走向，老天对他还是优待的，据说他最后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没有政治联姻，娶了自己的秘书！ 秘书？ 江心念心口一紧，不会这么巧吧？ 可是……事实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江心念应该在中天电子里再待上一年，然后离开，结婚生子。 现在无端被他强行安插了过来，为什么？打个酱油？还是人生也被强行撰改了！ 江心念愈发的不知道故事的发展如何了？从她擅作主张，拒绝了陈至，陈至远走他乡，就慢慢偏离轨迹了，接着妍妍东方相亲相爱，接着童皓让她假扮女友，接着又调来了总裁办…… 江心念愈想愈觉得问题的严重性，她偷偷观察着童皓，别墅时，他是对她发过一次疯……应该只是心血来潮、以前的种种撩拨，就更不能称之为喜欢。 得休息会儿，脑子不够用了！江心念强迫自己往椅背靠了靠，闭目小憩，却依然思绪如潮。 童皓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里，表情瞬息万变的江心念，心中暗自揣测。见她闭上眼睛，半开的车窗，风还吹得呼呼作响，下意识的从操控台，摁键关闭车窗。徐徐升到一半，江心念像感觉到什么似得，忙伸出手一挡：“别关，闷……唉哟。” 童皓立马摁停，她才从缝隙中抽出了手。还是被夹的不轻。 童皓将车子靠边停住，开了双闪，解了安全扣，手刹都未及拉上，向后转过头，喝道：“手伸过来！” 江心念乖乖伸出手去！十指纤长的双手并着摊在他面前，除了掌心微红，并无大碍。 抬眸，江心念歪着头，咬着嘴唇，两眼弯弯道：“不好意思！我这人对疼的耐受能力天生差了一丢丢。” 童皓清咳两声，意识到自己过份紧张了。让她看了笑话，心中较劲，索性来了兴致也要逗她一下。 大手掌顺势就将她的困在了掌心。江心念下意识的抽手，却连人带手被车前座的他拽至自己唇边。 友情出演 顷刻间，电光火石般的激//流在她的身体里流蹿，她有些混沌不清了，眼前的男人究竟对她是动了情？还是徒有//欲？ 其实童皓也分不清，说好了只是逗一逗她，可看见她两颊扉红，双目怔怔，就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轻启贝齿，绵长而温柔的加深了这个吻。 江心念被他突如其来的柔情砸得晕乎乎，又不是小菜鸟一枚，意/乱/情/迷中居然给了一丝丝回应。 童皓慢慢结束，唇角微扬，像一个流连情//场的老手，镇定自若。 江心念有些懊恼，这颗装在二十多岁、年轻身体里的心一点儿也不安分。居然三番五次，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丧失了底线。现世里他们毫无交集，到了这一世，却混混沌沌，纠缠不清。让她心生恐惧。 一个是困顿于一地鸡毛的婚姻生活、满心倦怠的失意女人，一个是情场收放自如的得意男人，天差地别的悬殊，她更应该好好掂量，不要图一时之/欢。 咳咳。江心念往后座挪好坐稳。神态自若的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童总好好开车……还有，各取所/需，让童总见笑了！” 童皓愣怔，好一个各取所/需。 “江小姐果然是个洒脱的人！”他默然的沉下脸去，启动引擎。 轰鸣声中，听到他说：“既然如此，也用不着我循循善诱，好生引导了。接着陪我演场戏，条件你开。” 果然。江心念冷笑一声。 “童总偶尔也要发掘一下新人，没准她们比我更好更专业更用心。” “我要的就是江小姐的无心”。无心二字他刻意说的很重。继而一丝嘲讽：“不拖不欠，各取所/需。” 江心念终于明白了，这才是他纠缠的理由。怕是打了灯笼也难找她这样没有所图又自入陷阱的蠢女人了吧。 “好，今天这场戏，我友情出演了，感谢童总赏识，接下来的戏份，恕不奉陪，毕竟我人微言轻，也无奢求。还是恪守本分，做一名普通职员，从此，童总另觅佳人，说不定就佳偶天成了。” 童皓沉着脸，专注开着车，不置可否。 江心念自然没盼着他的答复，她相信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于是将头别到一侧，看窗外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将路面铺射得深沉晕黄，路上行人如织，早已不复午后的光鲜详和。 车子经过了很长一段的荒辽，才终于驶进了一所富丽堂皇的会所，那几年，江城中心城区以外的二环三环乃至后来的四环都还不复存在，又是平原地带，所以近郊无崇山峻岭，若不是已近夜晚，这一时节，这一处望去，应该是茫茫绿野。 而很有名的海澜城应该就修建在这里，有着当时顶级娱//乐//城的称号，斥巨资修葺的高尔夫球场，是名流富豪云集之地。 对江心念而言，海澜城对她就是个传说。 她不知道童皓带她来这里，能演什么戏？像古时取悦达官显贵的舞/伎，歌舞笙平，彻夜笙歌，博悦众人？ 他应该知道她有几斤几两？怎能开这样的玩笑！ 童皓下车，甩上车门，低头燃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倍感舒服的吐出来。 见江心念久不下车，便悠然踱到她那边，开了车门，道：“怎么，江小姐要反悔了？” “我只答应了尽量配合，但违背原则的事情，我有拒绝的权利！” “当然，我童皓从不强人所难。” “既然如此，为何要带我来这里，我不觉的这儿会有你重要的亲人需要我配合演戏。” “……”。童皓不语，皱着眉头，表情复杂的看向不远处。 一辆蓝色的敞篷跑车呼啸而来。 他一把扔了烟蒂，倾下身，一个公主抱就将江心念抱下了车。“已经由不得你了。” 江心念手脚并用，拼命挣扎。 忽然面前一阵急刹，刺目的灯光直直的照射在他俩身上，江心念举起手遮住眼睛。 童皓挥了一下手，车灯熄灭。 “什么情况？这是故意在我面前秀恩爱吗？” 江心念循声望去，蓝色跑车上：一副锃亮的蛤蚂镜率先进入视线。 童皓将江心念放下，一只长臂拦腰而握：“把眼镜摘了，好好看清楚，人我带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江心念有些不祥的预感，这口气怎么像极了那些禁//毒片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情景。 来者帅气的从敞篷车里一跃而下，围着他们转了个圏圈，才将眼镜揭开来在江心念面前站定。 好一副阳光帅气的脸庞，如潭水般清澈明亮的双眸。 开始表演 “坤——坤？”江心念一阵激动。当年她在晋江发稿，幻想一夜成名，好让陈辰喜欢的鹿晗演她的剧，可结果，成名遥遥无期，倒是陈辰的偶像换了一茬又一茬，当时，应该就是这个坤坤？ “你认识我？”他浅笑着看她。 连笑起来的样子也一样。 “我女儿她喜欢你。”江心念脱口而出。 “是这样啊！”坤坤哄孩子一样的语气，然后邪魅的指着脑袋，看向童皓，一脸坏笑：“你不会弄了个脑子不清楚的来糊弄我吧？” 童皓瞥了他一眼：“念念，介绍一下，我发小，苏阳。” 原来不是啊！ 江心念歉然一笑：“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我叫江心念。” 苏阳愣怔。眼前的小姑娘外表恬静秀美，说起话来却沉稳大方。 “你好！刚才，你说你女儿……是什么个意思！” “当然是我们未来的女儿！” 江心念正想着如何解释，童皓却率先开了口：“没办法，想女儿都想疯了，是儿子都不要！” 哈哈！ 哈哈！ 两个人各怀鬼胎的朗声大笑。 “都到生儿育女的份上啦？” “那当然！毛爷爷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在耍流氓！我是流氓吗？” “你不是！” “嗯。”童皓满意的应道。 “你是老流氓嘛！”苏阳坏笑。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童皓的眼神往江心念瞟了一眼。 “唉呀呀！还装挺像！”苏阳递过一支烟来：“这还敢抽不？” 童皓接过：“念念觉得我抽烟的样子，特男人！” 江心念脸色骤红。 苏阳大笑！ “好了，人也见了，我要的东西呢？” “别急啊！时间还早！江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喝一杯去！” 说完，不容拒绝的拉着江心念阔步而去。 童皓一脸无奈，只能紧随其后。 “苏总好！”” “童总好！ 门口的礼仪小姐礼貌的渐次问好！ “嗯！叫嫂子好！” 苏阳喝道。 大家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老板娘好！” 童皓铁沉个脸，一把从苏阳手里牵回江心念的手，扬长而去。 苏阳伸出手指，假装动怒的点了点：“瞎装什么聪明，等着，有你们好看的。” 转身，笑眯眯的跟了上去。 两个男人的谈话，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江心念大致了解，苏阳带来了童皓要的土地的批文。却提出条件，要见一见苏父口中童皓的准老婆。 苏阳哪里肯相信童皓真有什么准老婆，肯定是为了哄老爷子手上的东西，才迎合他们演了场戏。 他就是要来拆穿这戏的，不然，老爷子成天拿童皓当了榜样。整天对他逼婚。 江心念是本色出演，有童皓这个影帝在，勿须她赘言。 但苏阳倒不如他的那帮叔伯好糊弄。 江心念渐露疲态，她是老年人的生活作息，这个点，应该到了她的就寝时间。 童皓有所了解，便起身说：“时间不早了，东西拿来，我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苏阳惊愕的张着嘴，要说之前的几个小时，他确有怀疑他们作秀的嫌疑，而现在他有一点点相信了，以前夜夜笙歌的童皓，跟现在太不一样了。 “困了就去休息吧！房间已经为你们开好了！”苏阳笑嘻嘻的说。 “少废话，她不习惯在外边过夜！”童皓是真的着急了，他不想和江心念之间又闹出点什么隔阂。 “装？是不习惯？还是你们还没有……那啥？” “好吧，今天就破一次例。”江心念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壮足了胆才说。 “好！好酒量，爽快！” 苏阳推开门，一个响指：“再来一瓶！” 童皓拦都拦不住。 现世里，江心念从不喝酒，她哪知道，这瓶酒的后劲那么大， 晕乎乎的，又有点想呕，她拎起包包起身：“去下洗手间，你们先聊着！” 童皓见状也立马起身，苏阳不得不相信，要真是戏，他也太过了点，他摁住他肩膀：“我还有正事与你聊了！” 他随手招呼了一个女服务员，让她跟过去。 “什么事？”童皓有些心不在焉。 苏阳表情严肃：“林市的地？老爷子有没有……” 童皓打断他：“把心放到肚子里。我童皓做的是正经生意，合法合理，更不会牵连老爷子。” 见他半信半疑，童皓拍拍他的肩膀说：“要相信老爷子，他是个好官，虽然更贪功冒进，但也是造福于民的事。” 苏阳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我是怕他坑了你。” 酒品 “怎么会！” “好了，不说这些，批文拿到了，林市的项目马上就要启动，你父亲等着这个项目在他的履历上加一笔，怎样？你这个人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真的打算就在这醉生梦死了？” “这里有什么不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心里舒坦！” “好好跟老爷子聊聊，他当初非逼得你报考人民大学，可不是想看见你这样的。” “他喜欢的事，我就是不想做！好了，别再谈他，就说你，好端端的，干嘛准备找老婆，不仗义！” 童皓放声大笑：“你小子，难怪处处刁难，原来是羡慕嫉妒恨啊！” “反正……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哈哈……” 苏阳坏笑起来。 “苏总，苏总！”刚跟过去的服务员火烧火燎的跑来：“嫂子，嫂子她！”服务员上气不接下气。 “她怎么啦？”童皓急不可奈的站起来。 “嫂子嫌大厅的歌不好听，非让唱的人下去。” “哦！”童皓冷笑两声，看向苏阳：“你干的好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上了吧。收拾你的烂摊子去吧。” “这酒品也太差了吧……喂，皓子，” 两人风风火火赶去大厅。 只见江心念握着麦，坐在高脚凳上，闭着眼，头随音乐律动，乐队倒是很听话，默默地伴奏。 “这一次我执着面对，任性的沉醉，我不在乎，这是错还是对，就算是深陷，我不顾一切，就算是执迷，让我执迷不悔……” 嗓音空灵清透，宛如天籁之音，感情醇厚，一时间，苏阳和童皓惊为天人。 “和天后的声音有得一拼啊！童皓，让她来我这儿驻唱怎样？出场费随便开！” 童皓一记冷眼，吓得他赶紧闭了嘴。 台下的掌声、喝彩声、口哨声不断。 曲毕，有一两个男人已经候在舞台下方准备搭讪了。 童皓走过去，扶着她下台。 “再来一首吧！” 苏阳为难的看着童皓。可怜巴巴的。 “想都别想。” 苏阳只能安排了司仪上去说：“老板娘今天就练个嗓，抱歉了，今晚的酒水，老板娘全请。” “掉得大。”苏阳肉疼。 童皓扶着江心念径直去了房间，眼睛四处扫了一下，才知道苏阳这小子打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 套间倒是套间，可床只有一张，连沙发都是单人的。一扇门还可以通往隔壁的房间，猜的不错，隔壁应该是苏阳的。 庆幸的是，今晚她醉的不深。进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冲了个热水澡，然后用浴巾揉搓着头发出来。 看到童皓依然坐在房间内，她愣道：“怎么还在这儿？” 童皓耸耸肩。 江心念惊愕：“绝对，不可能！” 童皓本为此事伤着脑筋，看到她这样不留余地，忽然觉得将错就错，挺好！ 他唇角微扬，笑道：“我也去冲个澡。” 江心念一把拉住：“喂，喂，你不可以这样……” 童皓猛一转身将她圈进怀里，用其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昵喃：“不可以哪样？” 江心念吓得赶紧推开他。 童皓开怀大笑，这才去洗。 出来的时候，江心念已经关上了卧室的门，单人沙发上，放着一套整齐的薄被。 童皓径直走过去，叩响了门。 江心念不敢大声说话，只能走到门边，眯了条门缝：“被子我已经给你拿出去了！” 童皓把手机屏幕竖给她看。 苏阳：没动静啊！别忘了东西还在我手上。 童皓：急什么！还在沐浴！耳朵塞着点儿，声音大，小心吵到你。 江心念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 “所以呢？” “所以，叫啊！” “叫……什么？” “叫……床啊！” 江心念的脑海里闪过现世里，偶尔也会看的成/人教/育/片。 脸倏的红了。 “不行！” “是不会还是不行？不会的话，我……”童皓故意色//眯眯的看向她。 “谁说我不会！”江心念一把弹开。 “有经验哈！” “当然！”江心念心想：都是生过孩子的人了。 “那开始你的表演吧！”童皓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随手扯下她用过的擦头巾，默然的揉//搓起来。 “啊……啊……啊……” 为了一次过关，江心念特意加大了音量。 童皓动作停滞，果然，嘀的一声。短信进来了， 苏阳：你能不能水平发挥的好一点别让人家发出噪音。 童皓一脸嫌弃的看向费力演出的江心念，说：“好了！” “可以了吗？” 江心念兴奋的问道。 胃痛 童皓好笑的看着她，忽然俯身，一把将她压在了身下。 “啊！”江心念猝不及防：“童……” 声音消失在唇畔……童皓的吻如狂风肆虐，忽明忽暗、忽大忽小的嗯嗯//啊啊，响彻夜空…… 苏阳猛吸了口烟，起身，将装有批文的档案袋放在了床头柜上 。又像想起了什么，往档案袋上放了几样小东西 童皓听到门响，这才停住，江心念气极败坏的一把推开他，蹬蹬蹬跑下床去，拉开门，示意请他出去。 童皓乖乖的向外走去。 江心念砰的一声摔上了房门。 童皓摇摇头，打开了通往隔壁房的门。果然没有了人影 。 他拈起一张纸条：赶飞机，老爷子让去京城待半年，没办法，他就这牛脾气！ 然后是很多省略号，最下面有一句：不说了。两样东西收好，老子儿子还没影，你闺女不准那么早出生，不然臭小子嫌你闺女大，老子怎么办！……姑得拜！ 童皓看看，一盒毓/婷，一盒杰/仕/邦。他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拿起档案袋，回房换好衣物，匆匆离开。 边走边拨打手机， “在哪？” “停车场！” “等着。” 苏阳拉开车门上去的时候，笑岔了气：“您这是，戏烂尾啦？” 童皓面色阴沉：“闭嘴！” “好！” “说正经的，这女孩我见过。跟晖子……挺亲密的。” 见童皓不吭声，苏阳恍然：“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晖子的事，我知道，我们……他还不知道。” “你……？” “他已经结婚了。” “可你别忘了，他为什么和尹雪晴在一起。” 童皓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算了，随你，好自为之！” 一时间，车厢内的气氛凝重。 一直到了机场，童皓的表情才有所放松。他拍了拍苏阳的肩膀，说：“放心吧，有些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苏阳点了点头：“做兄弟，有今生，无来世。我相信你心里有数。” 两个人无声抱了抱，苏阳又恢复了往日的嘻皮笑脸：“记得找个理由，把我从老爷子手里捞出来。” “嗯，哪天遇见苏伯伯，转告他半年恐怕不够，至少待个一年两年的。” “敢！”苏阳重重的捶了他胸口一拳，背过身晃着手，向登机口走去。 童皓的车在机场高速上飞驰，2公里前已有高速路标指示，继续往前是去往海澜城的高速路，下去则进入江城市区。 此时的童皓心情有些纠结，不知道该继续往前还是就此下去，像极了他对江心念的感觉，剪不断，理还乱。 童皓一个方向急转，下了高速。 江心念早上醒来，收到了童皓发来的短信：我已回公司，早上会安排司机过来接你。 江心念微愠，这叫什么事啊！事情搞定。就一走了之了？她对这人的可信度跌至了零点。 春天很快过去，初夏的舒适感还没多久，江城的盛夏就隆重登场了。 还好，年前怂恿妍妍一起入手的一套80多坪的现房小两居已经装修完毕，而且空置了几月，正好赶在酷暑前搬进去。 她实在不想在楼顶上再渡过悲催的第四个夏天了。 搬家那天，用的是小嫂子的老公的车，说什么都不肯收钱，旁边的叶子和小白姑娘也专门请了假，大家齐心协力，帮着姐妹俩把打包的物品都搬至了新家。 毕竟朝夕相处了好几年，大家都有点依依不舍。 江心念为了表示感谢，在家附近档次较高的一家餐厅请他们搓了一顿，酒足饭饱，小叶子说：“心姐，真羡慕你们，我什时候才能有个自己的家啊！” 江心念应承道：“自古以来，就不会饿死手艺人。你有一技傍身，发财致富是迟早的呀！” 叶子听得心花怒放。 江心念也来了兴致：“手艺练好后，就搞个工作室，做做造型，敷敷面，逼格搞高一点，自然生意兴隆。” 一时间，大家又开始羡慕起叶子来。 小白说：“早知道，我也学理发。我卖衣服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别说你了，就我家男人开个车，也算一技之长吧，可烂大街的司机，家都快养不起了。” 江心念劝解道：“小白，你肤白貌美，又有一副好嘴，听姐的，别卖衣服了，卖楼吧！” “卖—-楼？” “对，去售楼部，卖房子。” “可我也不会卖房子呀？” “笨啦，房子跟衣服一样 ，有什么优点 ，什么人需要，时间一长，你有经验了，一个月卖个十套八套的，可比卖衣服来菜多了。” “小江这个建议好，我上次跟我媳妇给一个售楼部拖东西，进去时看那广告，房子已经卖到四千啦，还是起。” 江心妍正小口呡着茶，一听这话，扑哧一声喷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太激动！是真的又涨了吗？哎哟我天 ，那我这小房子一平岂不又涨了大几百块？” “涨势还要继续。这才哪到哪啊，妍妍，要不咱们在乘胜追击一下，再购一套，当投资！” “投你个大头鬼呀！江心念，这一套我都吐了老血了，要不是你成天叨叨着顶上多热多难受，我能拿出老本？” 江心念鄙夷的看了看她：“江心妍，姐这次回来，最遗憾的就是你变得鼠目寸光了，你那大老板的气魄到哪去了？” 你“可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我算哪门子的大老板？反正啊，要钱没有！” “啧啧啧，真是个守财奴啊！”江心念豪饮了一杯茶，去去火。 “小江，你帮我们看看呢？” 江心念暗自好笑，感觉自己都成了算命先生了。 “嫂子，坚持就是胜利，你们就别买房了。”关键是人家现在乡里那块地啊楼啊，过不了几年就得拆迁。你们多攒点钱，多买几辆车，以后搞个物流快递啥的，保准火。 “这辆车都没业务，还买几辆？靠谱吗？” “不靠谱。”江心妍制止道。 “哥，嫂，还有叶子小白哈，你们都别听我姐瞎掰，她这人好高鹜远惯了，总希望发横财，不踏实！” “江，心，妍！”有这样损自己亲姐的吗，还是当面儿。江心念不开心了。 “你闭嘴！”江心妍一声怒喝。又接着对众人赔笑脸：“她喝多了！” “我没没没喝多！”江心念舌头打着结。“我怎么不踏实了，我都被我们老板欺负成啥样了我都没辞职，就怕没了工作。你还说我……” 看来是真喝多了！大家见状也只好起身告辞。 江心妍去结了账，扶着叨叨不停的江心念回到了新家。 ** 早上醒来，江心念头痛欲裂。她胃不好，现世里，陈至都让滴酒不沾的。现在……少了管束，她倒几次三番不能自律了。 煮了点小米粥，暖了暖胃，头疼才减轻一点，看看时间 ，也要上班了。 刚搬了新家，距离公司远了一些，坐公交车还要六七站 ，摇摇晃晃的，胃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终于捱到了站，江心念急匆匆的下车去，扶住路边的垃圾桶，心肝肚肺都快呕出来。 有好心人路过，递给她几片纸巾，她说：“谢谢！”连身也不敢转过去，虽然不礼貌，但实在不愿让陌生人见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她把污秽擦了擦，歇了口气，一瓶矿泉水又递了过来，江心念好奇的回头，居然是童皓，五米开外，他的那辆豪车正跟他的主人一样，傲娇的在公交车道上亮着双闪。 江心念有些嫌弃的指着它说道：“你快走吧，占用公交车道，要扣分的。” 最重要的是，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一个扶着垃圾桶呕吐的女人身旁，实在有碍观瞻，她已经够糗了后面公交车站那一排排的看热闹的人，算怎么回事。 她只得背过身去，挥着手，压低声音说：“快走吧，谢谢，拜拜！” 童皓长臂一挥，就捉住了那只挥动的手，让她往后一转身 ，拉着她，朝车子走去。 “喂，你干嘛！” “喂，你放手！” “喂！” 置若罔闻，不容拒绝！ 还有几步路就到集团了，童皓却急调车头，带她去了最近的医院。 她无耐之下，只能挂了东方的号。经过漫长的排队等候，才轮到她。 “姐，你怎么不直接进来？” “我倒是想啊！门口那些护士不让啊！” “姐是不想搞这个特殊吧？怕影响不好。” “呵呵……”江心念憨笑几声。 “是胃不舒服了吗？” “不愧是医生！” “开点药就可以了！老问题了！” 还是先查一下吧，你脸色不太好！ 江心念没办法，只能听从医生的。 经过一番折腾检查结果出来了没什么大的问题，开了点药，东方叮嘱说：“别再沾酒了！” “嗯，昨天搬了新家，高兴，所以喝了点儿，以后一定注意！” 东方脸上满是愧色：“不好意思，姐，昨天我有手术，所以……” “理解理解！”江心念打断他，她怎会不清楚医生这个行业的特殊性，只是这样忙碌的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合适吗？ 谣言 或许现世的遗憾，只是有效的阻止了错误发生而已。她有些犹豫不定了。 看到她满脸愁容的走了出来，正站在厅外吸烟的童皓赶紧把烟灭了，走过来。 “怎么样？”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担心。 “你怎么还没走？”江心念有些意外，随口答道：“没什么，小问题 ，你先走吧，别耽误你。” 童皓觉得事情没她说的这么简单，病人通常为了让人家放心，都会说没什么，然后就是支开别人，独自伤心难过。 难道她也是？ 童皓忽然觉得前段时间，自己的举旗不定，自己的前思后想，是多么多余？在老天爷给的灾难面前，一切都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他忽然张开双臂，把江心念搂进了怀里，无比深情的低喃：“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照顾你！往后余生！” 怎么还扇上情了呢？但说实话，猛然听到，江心念还是感动的猝不及防。她不禁也有些迷惑了，竟然就这样，放任自己，靠在他的胸膛上。 片刻之后，江心念才不惑的说：“这……太突然了吧！你怎么了？” 童皓正欲开口，忽然瞟见她握在手中的检查单上，重要的几个字：未见异常！ 童皓愣怔，继而是难以言喻的开心，开心之余又隐隐担忧，如何化解尴尬。 他清咳两声，慢慢松开她：“都到医院了，哄你开心一下，没有惊喜吗？” 江心念难掩失落，翻着白眼怒嗔：“谢谢你呀，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童皓耸耸肩：“看来是真的没事了。既然这样，回去上班吧！” 江心念眉毛拧成一团，早知道，就装装样子 ，带薪休息个十天半月的。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周扒皮似的大boss，正监工似的等在不远处。 说好的往后余生，好好照顾了！ 更悲催的还在后面。 第二日的江城晚报上，娱乐板头条：“不知名女孩街边呕吐，疑似有孕，一男子将豪车弃至一旁，悉心照顾，据不少路人曝料，此男子正是中天集团神秘总裁，我市青年才俊童皓。” 关键是童皓只拍到背影，而江心念则是回头看他时的正脸，虽然照片不大，估计是怕惹上麻烦，但仔细辨认，还是能看到是她。 不知名女孩？疑似有孕？还是和我市青年才俊！江心念感觉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她“腾”的一声从座位上起来，抓起报纸就准备出去，刚迈出一步，又突然记起，童皓和周特助昨天已经去了林市，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确定。 看来，指望童皓是不可能了。 江心念的小高跟，在办公室里的地板上来来回回的脆响。 江心念想起了现实里，一则谣言，却足以让你分分钟上热搜、微博为此瘫痪，不知名女孩姓什名谁，祖宗八代秒被人肉。 江心念不禁不寒而栗，她知道在这个时候，说清者自清，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都是些废话。 因为在谣言面前，再强大的内心，也能分分钟让你崩溃到，怀疑人生。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现在智能手机还不普遍，网络还没有飞速发展，所以这种铺天盖地的效果，应该还不至于。 所以江心念强打起精神，虽然才说了没什么用，但她还是安慰自己：清者自清 ，相信自己。 还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做，周特助出差了，他手上的事情都理所当然的落到了她的头上。她无心再去想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有条不紊的把手头工作都安排了下去。 临近午饭时间才有空去一趟洗手间，无意在里面听到两个同事的对话： “你说，那女孩肚子里的孩子是咱童总的吗？” “难说！谁让咱们童总人又帅钱又多。那些个女孩还不上赶着。” 嘻嘻嘻嘻。 “话说，你有没有发现照片中那女孩有点像总办的江小姐？” “不可能，今天上午我才见过她，不太像……” “也是，童总应该不会喜欢江小姐那类型的。” “为什么？” “男人不都喜欢前凸后翘的吗？江小姐……呵呵……太清秀了一点点……” 嘻嘻嘻嘻…… 嘻嘻哈哈的声音远去。 江心念从里间钻出来，走到洗手台边，看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道：我的身材，有那么糟吗？ 不过，好歹，都有人帮自己辟谣了，也算幸事吧。 *** 一周后 回江城的车上，童皓略显疲态的揉着自己的眉心，没想到林市这块老骨头这么难啃，耗费了自己一周的时间在这。 “集团的事务怎么样？” “没什么事，童总，一切都按步就班。” “嗯。”童皓头往后靠靠 ，慢慢合上眼睛。 周特助犹豫良久 ，才说：“只是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周特助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将屏幕转到了童皓面前，说：“网上出了新闻，是关于江小姐……和您的？” 童皓眼皮也未抬：“怎么？提到她了？” 周特助一愣 ，自己还瞒得密不透风，原来boss早知道了。也是，这么多年，boss愣是没有一点新闻出现在媒体上，若不是老大默许 。这则空穴来风的消息怎敢？ “嗯，据说当日在车站的，有很多人都是中天集团的人。他们基本……确认。” “呵……”童皓冷笑一声：“又不是指认嫌疑人，还基本确认。” “……”。周特助。 “她找过你吗？” “打过一个电话，但很快挂断了，回过去是无法接通状态。” 童皓有些不悦，她都打电话给周了，却从未想过找他，既然这么能扛，就再扛一阵吧。 “老大，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吗？”周特助小心翼翼的八卦道。 “你觉的呢？”童皓反问。 “我觉的，半真半假！老大对江小姐的关心是真的，怀孕之说是假的。” “你越发的能耐了啊！” 周特助沾沾自喜。 “只是江小姐太难了，您就是之前的一些风流韵事被挖了出来，可对江小姐就没怎么留情，说她是心机女，设计怀孕，以子要挟……您看，是不是要处理一下？” “处理？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能堵上别人的嘴？能有什么办法。” 谁信呢！周特助敢怒不敢言：“那不……管啦？” “看情况！” 就知道是！周特助心想。他不再多言。 车子驶进集团的时候，正值午餐时间。 江心念不在办公室。 看来谣言还没有让她崩溃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 童皓对这个女人的认识，又确信了一步，证明他之前一直揣测的，得到了证实。那就是在她年轻的外表下，有一颗超乎这个年龄段的心。她患得患失，饱受苍桑却又常常洞悉一切、若无其事。 在她身上，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这令他充满好奇。 就像现在，他就急于想见到，一个身处舆论旋涡的她，是怎样一种状态了？ 童皓转身对周特助说：“忽然感觉有些饿。” “那童总想去哪家餐厅？”周特助边问边拿出手机。 “员工食堂。” “……”周特助怔住：“呃，好，那童总得快一点，不然，江小姐就用完餐了。” 童皓瞥了他一眼，低嗔：“多话！” 周特助灰谐的忙捂住嘴。 *** 江心念今天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及膝连衣裙 ，棕色的细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匀称的身材，衬衫袖口随意的挽起，露出她纤细的手腕，薄薄的流海，俏皮的中马尾，既优雅从容，新清脱俗，又不失自信干练。 谣言还在持续发酵，不知哪位好心人，曝料了那个不知名女孩就是她。所以托好心人的福，她现在可是网络红人：心机女，爱慕虚荣、设计怀孕等等。 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若不是她见识过后世的流量，真的要被这等网络暴力给击垮了。所以，越是难捱，越是不能颓；所以，她必须吃饭、睡觉，神清气爽。 当然，现在，她还可以安静的坐在这儿吃饭，还是要感谢，爱疯时代没有到来，大部分新闻还没有确凿的捕捉到她的个人照片及信息，也就是说，只闻其名，不闻其声。 就譬如，她邻桌的两人： “哪个江小姐啊？是哪个分公司的？” “听说在总办。” “近水楼台先得月！难怪童总会看上她！” “哪里会看上，一定是使出浑身解数，狐媚妖惑了童总！” “也是！我看童总也就是玩玩儿，玩腻了就甩了！” “所以人家怀个孩子套着他啊！” “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童总的……” 嘻嘻 哈哈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江心里心里憋屈。 纵使她百炼成钢 ，但她们说得……也实在听不下去了，她霍的一声，起身，正欲开口，身后，却传来一个磁性的声音：“说了一起来，你却先走了，害我一顿好找。” 江心念倏地回身，是童皓。 电视台 童皓端着餐盘，嘴角难得一见的，勾着和煦的笑容。 他慢慢走到她对面，放下餐盘，笔挺的立在那，虽然笑容不减，却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周特助眼疾手快的扶开餐椅。 童皓坐下来，江心念也懵圈的坐了下来。 整个员工食堂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大部分人都只在年会上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大boss，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大家既兴奋又激动，却又不敢逾越他的气场，只能在那里悄无声息的默默关注。 大约有几个领导层的，抓紧机会走过来：“童总，您出差回来了？有一些事我们想跟您汇报一下？” 童皓皱了下眉头，一旁的周特助立马制止道：“各位，童总刚回，有些乏了，而且现在正在用餐，有什么事稍后去办公室汇报。请大家先行离开吧。” 他们这才讪讪离去。 一旁等着吃瓜的群众还坚守着阵地。 江心念惹不起，本可以躲得起，但童皓往这一坐，她想躲也躲不了了。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江心念愈发的觉得不舒服了。 童皓倒好，气定神闲、动作优雅，吃个员工餐，也吃出了高级感。 “你来添什么乱啊！”江心念露着毕恭毕敬的微笑，却咬牙切齿的挤出狠话来。 “看看炒作的效果究竟好是不好。”童皓魅惑一笑，瞬时迷倒了一片。 倒是一旁的周特助心虚的看向江心念。什么叫祸从口出，他算是领教了，只是让江小姐受了牵连，他心里过意不去。可又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止boss。 “咳咳……咳咳……”。也许是太想劝解两位几句，又不知说些什么，周特助感觉喉咙痒痒的，不时咳岀几声来。 “有话就说。” “有话请讲。” 童皓、江心念异口同声。 周特助笑了笑，清清嗓子，道：“童总，江小姐还是这么有默契。” 童皓、江心念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以为然。 见两个人不再剑拔弩张，周特助继续说道：“听说雌雄两只螳螂在交尾后，雌性螳螂会吞食了雄性螳螂，而雄性螳螂明知道自己会被食用为何还愿意与雌性螳螂交尾了？” 不及两人反应，周特助就自我解惑到：“因为它们相爱相杀。” 江心念眉毛微蹙，陷入沉思。周特助想表达的点在哪了？江心念不好意思问。 童皓却忍不住一声冷笑。 周特助立马没底气了，小声嘀咕道：“我看，就特别像童总和江小姐……” 童皓斜睨了他一眼：“据我了解，雌性螳螂是因为饥饿才会食用对方，被喂饱后的雌性螳螂，才会考虑与雄性螳螂交尾。我看，应该不是你所谓的什么，相爱相杀，而只是“饱暖思/淫/欲吧！” 周特助一脸尴尬，原以为搬门弄斧，唬唬两位看清对方，没想到弄巧成拙，搞得自己孤陋寡闻，下不来台。 他低着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子啊！” 沉默了好一阵，周特助心有不甘，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老大，你就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您对江小姐可不就是相爱相杀嘛！” 痛快！ 说出来真好！ 见两人没有反驳，周特助才敢睁开眼睛。可一瞧，他们哪里还乖乖坐在这儿，听他苦口婆心。两个人早已经一前一后离开餐厅了，只留给他两个背影。 这两个人得是有多傲娇啊！ 周特助无耐的叹了口气。赶紧追了出去。 两分钟前： 沉默中，江心念率先起身。 周特助说的那些话，她不是听不明白，之前与童皓有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状况、巧合发生，在旁人看来，难免有些情感纠葛存在。 只是她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了，有一个词叫作自知之明，所以她谨记着，那种灰姑凉白马王子的故事，不会在她身上发生。 想到此，她便从容的起身，轻声道：“两位慢用，我先走了。” 童皓正用纸巾擦拭，听闻，道：“一起！” 江心念无语，这人是要陷她于万劫不复的地步啊！ 她笑着欠身：“童总先请。”表现得礼貌又疏离。 童皓抿嘴一丝冷笑 ，脸上寡淡无欢，阔步而去。 江心念紧随其后。没有暧昧、没有攀附，就像最普通的上司跟下属。 看得吃瓜群众云里雾里。 周特助要是知道，自己错过了两人这么多戏，估计会疯掉。他当时太沉浸于如何鼓起勇气，能说服boss，没想到两人却直接屏蔽了他。 紧跟着回到办公室的周特助，看到江心念若无其事似的坐在电脑前，噼哩啪啦打着字。摇摇头道：“江小姐！” “嗯？” “你不打算求助一下童总？” 江心念头也不抬的应道：“不打算。” “为什么？”周特助有些着急。 “因为他想帮早就帮啦！” “也对……不过……” 江心念偶一抬眼，发现一向睿智沉稳的周特助，居然为此事，急得面红耳赤，不禁浮想联翩：“你跟童总，你们不会……那个什么吧？” “哪个……什么……？”周特助不解，看到江心念脸上的惊愕嫌弃之表情，才立马明白。 “你想哪去了？我可没有龙阳之癖。 “他……？”江心念五观更显嫌恶。 “怎么会。”周特助差点脱口而出：童总心里有你呀！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那你为何如此紧张？”江心念这才放心下来，继续打字。 周特助咬咬牙把之前的事情讲予了江心念听。 “江小姐，别怪我，我不知道老大因此而难为你。” 江心念小手一挥：“没事哈，不怪你，即使你什么也不说，他也不见得待见我。” 说到此处，江心念刻意皱了皱眉：“他这人，性格有缺陷。” “哈哈……”。周特助无助的脸上终于因为江心念的这句话乐开了花。他想：不知道老大听见，会有何反应？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大笑过后，周特助仍不免担忧，毕竟现在网上一边倒的都是江心念的负面新闻。 “还能怎么办，凉办呗！流言止于智者，终有一天，它的热度会因为时间而消逝。或者别的爆炸性新闻而取代它。” “放心吧，一切会过去的。”江心念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像午后明媚的阳光，让人觉得温暖舒适。 他忽然有些明白，老大阅人无数，为何独独对江小姐与众不同，或许正是因为她身上这种随性、从容、乐观又低调的个性。 童皓站在门外，自是感受不到周特助内心深刻的领悟，却能听见两人的对话。从那句“他这人，性格有缺陷”开始。 这显然是打击还不够。 童皓阴沉着脸，旋即离开。 不一会儿，周特助的电话响了，他接起道：“好的，什么时间？” 挂上电话，他一脸疑惑：“童总说乔云霄的财经人物专访，他答应了。怎么突然又答应了呢！” “英雄难过美人关呗！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我和你都要去！” 江心念在心里暗骂他神经病。 这么非常的时刻，他没事找事，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所以江心念即便心有不爽，也只戚戚然应了句：“知道了。” *** 下午五点半，江心念去各部门分发好文件回来，发现童皓和周特助出去仍未回。心存侥幸，是不是晚上电视台的录制有变动？取消了？ 正想着，电视台的电话打到了她手机上，说是已经等候在集团门口了。 江心念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门。 走出公司大楼，发现门口果然停着一辆采访车，江心念礼貌的敲了敲车窗。司机连忙下车，问道：“是江小姐吗？” “是的。” “您请上车。” 江心念坐定，见司机就要关上车门，便问道：“怎么只接我一人呢？” 童总和助理他们直接去台里，所以交待了我们专程来接您过去。 “这样哦！那真是太添麻烦了！”江心念一脸歉意的微笑，心里却极度郁闷：真是不想放人一条生路啊！ 也罢，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怎样？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江城电视台。 因为有了临时通行证，她可以畅通无阻的去演播厅。 这是今晚唯一让她觉得不虚此行的一点。要知道学生时代，江心念的人生理想就是能做一名电台的主持人，优雅的坐在演播厅里，将音乐和文字通过电播，传递到世界的每一角落，温暖每一个孤独无助的灵魂……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太骨感。 就像小时候，我们总会纠结该考北大还是清华，直到长大了才发现，是我们想多了…… 所以现在江心念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在每个演播厅门口都要驻足停留一下，有好几次，居然还让她瞟见到了几个当时红极一时的明星。 可惜门口守卫森严，要不是见她带着牌，可能早就被驱逐出境。 但心情那个激动啊！走出老远，都还处于无限亢奋状态。 直到无意间闯入一间小屋，她真不是有意的。可能是旁边的演播厅录制马上就要开始了，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很是热闹。她一个躲避不及，就被挤进了这间小屋里。房间内灯光旖旎，俪影重重，江心念凭直觉，就知道闯入了禁区。 告白 江心念心跳加速，吓得赶紧看也不敢看的，转过头朝里挥挥手说：“不好意思，走错地方了，继续继续哈 ，再见！” “江-心-念！” 江心念脚步一滞，回头望，见是童皓，旁边也确有美女在。当然也没她想像的那么香艳。 只见他鹤然而立，美女只是在帮她打理衣衫，靠近领口，女士就顺势贴近他胸口一些了，所以…… 见童皓叫住了江心念，美女才放开他些，眼神淡淡的瞟了一眼她，与之前看童皓的眼神果然是矢之千里的。 江心念会心一笑：她这个不速之客，果然是坏了人家好事。 “童总，我去找找周助。” “找他干嘛？”童皓有些不悦，美女想要再帮他理理衣领时，他忽然避开了：“既然我助理过来了，云霄，你去忙你的吧！” 原来她就是美女主持，乔云霄。 美女有些尴尬的笑笑，温柔说道：“那好吧，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童皓点了点头。 千娇百媚之余，也无不在向江心念宣告着她的主权。 江心念暗暗好笑。这种争风吃醋的把戏，还真是屡见不鲜。 “过来帮我弄一下！”童皓看江心念丝毫没有跟过来的意思，有些强硬的命令道。 江心念这才走过来，动作麻利的替他理好衣领。然后退到一步之外。 童皓冷声说道：“动作娴熟，像是经常帮男人整理一样。” 江心念无意反驳。可正是这种态度，却惹的童皓更为恼火，他忽然烦躁地一把扯开了刚整理完的衬衣和领带。像个孩子似的，生起闷气来。 江心念走近他，伸出手去，童皓把脸别到一边，江心念冷冷笑道：“童总莫不是想让乔小姐来帮忙？” 见他终于不再闹脾气，复又伸出手，重新替他打理起来。 童皓低头看看她，纤长的手指，还是那么的灵巧熟练，可他却不再介怀，反倒有一种莫名的温暖，像那几日别墅里，她亲手做汤羹的样子。 他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欲覆在她的小手上，她却有所预感似的抽回手。 “好啦！”江心念垂下眼帘，轻快说道。 “哦！”童皓讪讪回应。 “那……我先出去，您再休息几分钟。” 她用了“您”？真是可笑！他们之间何时生分至此！ “你要去哪？别忘了你是我的—-助理。”童皓微愠。 江心念无耐叹了口气：“那我能做些什么？” “待在这里！”童皓言语霸气，冰山一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好！”江心念退后几步，像一个专业的侍者般伫立一旁。 不知从何时起，倔强的有些无知的江心念，不再生动，和围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一样，无趣到逆来顺受。 当然也有不同，别的女人如此是投其所好，而她则是刻意隐忍。 童皓寒着脸，慢慢踱步到她面前，她一退再退，童皓却步步紧逼，近在咫尺的距离，终于让江心念不自在起来。 “童总！”她急得面红耳赤，不自禁的一声娇唤，怔忡的双眼轻轻扑闪着。双手轻抵在他强壮的胸膛上。 童皓唇角微扬，得意写在脸上。 江心念知道自己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明显今天他只是要愚弄她一番，即便这样，她也忍不住生气。他到底凭什么可以对她胡作非为。 她收回手，不悦的说道：“如果童总偶尔无聊，可以找些愿意陪您解闷的，怎么玩儿，她们应该都会很开心。” “那你呢？”童皓明知却故问。 “我不愿意！”江心念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把童皓心里仅存了那点幻想砸了个粉碎。 他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瞬间化身恶魔般的邪魅表情，掐住她的下巴道：“所以说，这才有趣！猫捉老鼠时，不也要先逗它玩两圈吗？” 江心念满脸涨红，脱口而出：“变态！” 童皓勾唇，放肆的手指弹琴一样，顺序在她的脸上摁了摁，然后俯到她耳边，轻声说：“你会爱上这个变态的！” 他的唇轻轻靠了过来，贴上她的，一点一点探寻着可以启开的角度，江心念刚要轻呼，便被他适时轻启。 一时间，江心念呼吸加重，心跳骤停，唇齿缠绵间，她竟渐渐乱了方寸。 “童总，演播大厅准备好了。导演问您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录制？” 周特助在外轻叩房门。 江心念惊得奋力挣脱，连头也不敢抬的直埋在他胸口。 童皓唇角带笑，应一声：“知道了！” 见周特助并未进来，她才羞赧的挣脱出他的怀抱，傻傻地恨不能将头钻到地缝中去。 不过来帮我检查一下口红印吗？童皓无耻的调笑道。 ohno，她觉得自己似乎比他更无耻，分明该抗拒，却居然动了心。江心念头垂得更低了，强烈的羞耻感让江心念感到万念俱灰。 “别跟自己较劲！”见她站着未动，童皓走过来，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如果爱上我让你这么为难，可以不要爱！” 他扬起手，替她捋了捋额前的头发，理了理衣襟。波澜不惊的眼神看她时，少了一份轻狂，多了一份温情。 江心念转过头去：“童总又说笑了！我们之间，怎谈的上爱或不爱。” 童皓无言，只默默的冷笑两声。径直越过了她。 那种无视感，让江心念伤筋动骨般的撕痛起来。他刚说过的话循环在耳边响起：不要跟自己较劲！如果爱上我让你这么为难，可以不要爱…… 她到底想要怎样！她给不了自己答案！ 节目录制开始。 童皓在千呼万唤声中款款上台，乔云霄眼波流转，用最热情的拥抱迎接了他。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走到了舞台中央坐下。 乔云宵说：“童总，这个约会我等了很久。你太不懂怜香惜玉。” 童皓：“童某人能入乔小姐的法眼，实在三生有幸！” 江心念在台下，看着台上，郎才女貌的这对璧人，你来我往，行云流水般，琴瑟和鸣。不禁怅然若失。 她起身，默默地躬身走出演播厅，就在刚才她们牵手的那一刻，她发现自己的心不由自主的痛了。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 她的脑子里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划过他俩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个故意找茬的他，那个说话刻薄的他，那个总能出现在她身旁的他……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总是毫无理由肆意闯入她生活的人，是自己的Mr.right吗？他眼神里偶尔流过的柔情，是对她的告白吗？ 她心很乱，现世里，她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是终是渐行渐远，重活一世，未知的变数，让她不知道能不能白首不相离，但他会是那个一心人吗？ 她对司机说：“师傅，麻烦调头回一下电视台。” 车子还来不及停，她就看到了电视台门口，童皓正扶着车门，准备上车。 她匆匆付了车费，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句他跑过去…… 眼看车门就要关上。就像为她开启的梦想之门，马上就要关闭，进入倒计时一样。她奋不顾身，想要破门而入。江心念大声呼唤。 “童皓。” 可车门还是无情的合上。 江心念手扶在膝上，弯腰驼背，半立在行色匆匆的人流里，气喘吁吁看着车的方向。 忽然，门就被打开了，童皓英姿挺拔的从车里出来，向她看过来。 江心念缓缓直起身，脸上漾着开心的微笑，坚定不移的快步向他走去。 “童皓！” 离着一步之遥，她清楚的听到车内一个娇柔的女声，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快点！” 江心念顿步，傻傻呆呆的看着他回过头去向里点了点头。 如梦初醒。 就像时钟敲过了十二点，终于还是要回到灶房前，做回灰头土脸的灰姑凉。江心念自嘲的笑：灰姑娘还好，至少穿上水晶鞋与王子共舞的那段时光是真实的。而她算什么呢？ “你怎么了？”他不放心的问道。 “没事！没有看到周助了，着急的！” 童皓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呃，他还在里面处理一些事情，你再等等吧。” “好的！” 童皓欠身钻进车里，车门徐徐关上。 江心念强力支撑的身体，瘫软似的蹲缩在地上。 江心念出租屋的弄巷口。 一辆豪华气派的大奔停在路口，童皓坐在车内，敞着半截车窗，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送乔云宵回家的路上，童皓一直心不在焉，所以耐着性子送她到家门口，便迫不及待去地下室，上了周特助开来的另一辆车。 “还没有联系上吗？”童皓上车便问。 “没有。我收到您的短信就出来，可不见踪影，开着车附近转了几圈，还是没有找到人！” “老大，我们现在要开去哪里？” 童皓表情森冷，周特助不敢再多言。只机械地朝前开着。 “靠边！” 半晌，童皓才发话：“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找。” “……”。周特助。 阴差阳错 童皓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不太记得她的家，所以他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她要回家，就得经过这儿，运气差一点，如果她已经回到家，那明天早上去上班，还是得经过这里。 童皓自己都觉得好笑。从小到大，他童皓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做这样的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 尽管觉得有些卑微，但他就想见到她。立刻，马上。 *** 江心念准时进到办公室的时候，周特助已经早到了。 早啊！周助。她神清气爽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哼着小曲儿，打开电脑。 “心情这么好？春宵一刻值千金，昨晚……你们……？”周特助笑的特邪恶。 “我们？”江心念有些莫名其妙。 “装！敢说你没跟老大在一起？”周特助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看来今天的新闻，你还没看到吧。江心念苦笑一声，把手中的报纸递到他手上：“好好看看。” 周特助摊开来，娱乐版头条是：房地产巨鳄童皓与美女主持乔云宵共度良宵。有图有真相。文中还透露出童皓录制节目中亲自辟谣了前段时间网上的不实消息。一时间，媒体纷纷座实童乔两人的恋情，称之为本年度最美的爱情童话。 哈哈！老大这招偷龙转凤还真管用！抬头看见江心念疑惑的表情，长叹一声：可惜当事人还被蒙在鼓里。 周特助将其中原由一五一十讲予江心念听。江心念听完，惊讶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江心念的眼眶湿润了，她蓦的起身，快步向外走去，她要去见童皓，把昨晚想说的话说给他听。 *** 江心念站在办公室门口，深吸了口气，轻轻叩响了房门。 “进！”冰冷低沉的声音。 江心念心中却第一次有暖流经过，她微笑着推开房门，喊道：“童……” 却发现陈至也向她看来。 她下意识的闭了嘴，愣怔了一会儿，才好奇的问道：“陈至，你回来了？” “嗯，那边的工作结束了。” “那会留在江城吗？” “应该会。” “嗯，挺好的！”江心念露出真诚的微笑。 “咳咳！”童皓清咳两声。 两人同时望向他。 “两位是打算在这里一直叙旧？” “那个……我，”江心念欲言又止。 童皓随意的靠在大班椅上，表情充满了玩味的看着她。 “还是你们先谈事吧，我一会儿再来。” 江心念欠身，退了出去。 站在门外，她隐隐听见两个男人沉闷的谈话声。默默叹了一口气：天意弄人，即使是重生，即使她对童皓有了别样的感情，即使这个人是张皓、王皓，但只要陈至出现，她就会自觉丧失了底气，搞得好像她单方面出轨一样。 就像现在，她把未出口的话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童皓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由中天集团打造的江城坐标性地产，中天广场在江城已经如火如荼的动工。这也是中天集团的第一个中天广场，接下来的北上广深等各大城市，都陆续会建成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更多个中天广场。 这就是童皓的童氏地产王国的设想，多年前，他就高瞻远瞩，强势拿下各城市要地。就是要打造出占据各大城市黄金地段的，一流的地产，一流的商圈。 陈至从异地回来后，就被童皓委以重任，留在江城，参与这边中天广场的建设。这是他事业的上升期，陈至非常的重视，自然是全身心的投入。 一时间，江心念与两人之间的见面都少之又少。童皓身边如影随行的依然是周特助，而她这个助理则是有名无实，工作都是由童皓直接安排给周特助，再到她这，无非是一些内勤的工作。 江心念倒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完成，力争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到最好。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优秀一点，才能让自己和童皓之间的距离缩短一点点。 江城的秋天总是很短，还没有惬意几天，就被呼啸的北风吹得冷嗖嗖了。 江心念的心也变得凉凉起来。这段时间铺天盖地的都是狗仔跟踪到了童皓和乔云宵海外渡假的新闻。 原来她以为的忙，只是忙着和佳人约会。江心念觉得自己可笑至极，童皓是谁？他是江城最具价值的钻石王老五，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她怎么可以幻想他就是自己的MR right。 她让周特助转达了自己想调去中天广场售楼中心的想法，没想到的是，童皓很快就批准了下来。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江心念还是像失了一场大恋一样，痛彻心扉。 痛定思痛，江心念决定抓住这几年的机会，好好做一下房产销售，大赚几笔，俗话说，要不到很多很多的爱，就要很多很多的钱。 她把小白姑娘也弄进了售楼中心，童皓倒也没亏待她，把她直接空降到了销售部经理的位置上。当然她是销售四部，还有一部、二部、三部。分别负责别墅、住宅、商铺，她是四部，负责综合，也就是说有什么卖什么，卖什么都算业绩。一时间，她这四部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江心念只觉得脊背发凉，倒是小白和楼下那帮小姑娘，很快进入了状态。 江心念在二楼凭栏而立，看着楼下门庭若市，不禁也有几分欣然。 午餐时，小白不停抱怨：“心姐，今天上午，大家看到这么多人，都打了鸡血一样，可忙活半天，才知道人家就是来询价的，跟其他三部比较，像买衣服一样讨价还价，这卖衣服我还可以便宜个几十块钱出手，可这房子不行啊，结果到最后，人家还是回其他三部去了，我们哪来的优势啊！” 想了想，她突然讨好的望着江心念：“心姐，你是不走请示一下上级领导，争取价格上再有下降的空间？” “不——可——以！”江心念回答的斩钉截铁！ “啊！为什么？我们—太难了！”小白耷拉着脑袋，噘着小嘴。 这就觉的难啦？江心念笑着往她餐盘里拨了个鸡腿。 “心姐！”小白娇嗔：“你可不能不管。” “我管我管！” 小白闻言，喜笑颜开的问道：“你终于想通啦？” 江心念泰然自若的一边用餐，一边露出迷之微笑：“当然，你没开张之前，我可以管——饭。” “切！”小白自知被耍，小脸涨红，又颇为无奈。 江心念这才一本正经说道：“我们四部要喊难，那其它三部，作何感想？他们虽然比我们时间早一点，手上的客户资源多了些，但手上的房源能跟我们四部比吗？” 小白若有所思：“也是哈，你说公司是不是财大气粗？既然我们四部什么房源都可以卖？还要其他三部干嘛？” 江心念闻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隔墙还有耳呢，何况是这大庭广众之下，没咱之前，人家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相处，咱就是抢人饭碗来了，你还不心虚点绵条点。” 小白捂住嘴，环视一下四周，见没人往这边看，才悠然释一口气。 “现在不打退堂鼓啦？”江心念问道。 “嗯嗯。”小白小鸡啄米一样。继而食欲大增的狼吞虎咽起来。 江心念单手托腮，目光幽远。 她也像小白一样有过这种想法，觉得童皓财大气粗，售楼中心嘛，自然是所有房源往那一放，大家争相售卖即可，为何分这三六九等？后来仔细推敲，才得出结论，原因不外乎两个，一是术业有专攻，他想每个团队都够专业；二是目标人群更为明确，省得浪费双方的时间。这两点都符合童皓的个性。 只是，他又为何为她破了例？这种想法刚一出现，她就马上否定了，怎么还能幻想着他会为自己破例。他的小算盘里一定是又等着看她无功折返，毕竟空降部队还得天独厚，一定被其他三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她的日子难过的很啦！ 江心念勾出一丝冷笑：童皓，你果然什么眼看人低。可我还真熬得住。因为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所设想的王国，远比你想象的更为强大。 天时地利人和，我怎能放弃了这个发财的好机会呢！ 江心念果然没看错小白，她天生干销售的料，一经点拨，她就懂得扬长避短，加上巧舌如簧，腿也勤快，给客户多种房源选择，很快就把四部的优势显现出来，其他销售员也跟着效仿，没出一段时间，销售四部的业绩就追上了其他三部，而且有了超越的势头。 其他三部本来就眼红她们四部，见此情形，更是羡慕嫉妒恨，她们开始虚假承诺，鼓励客户们先交订金再看房，还有折扣优惠，订金一旦交了，就上报给公司，将此套房源摁下，长此以往，是有效的遏制了四部的房源，可时效一过，客户退订、财务追责，才暴露出一系列问题，别说专业了，连口碑都直线下降。 四部的人幸灾乐祸。 一出好戏 江心念看在眼里，心里不禁也有些担忧。她已不在总办，不知道童皓是否会懊恼不已，他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可转念，以童皓手眼通天的能力，售楼中心的这点事儿，他又岂会不知，可至今未追责，说明事态发展还在他的掌控之内，换个方向来想，这正是他预想的结果，他等着他们自乱阵脚，反正他从不缺力挽狂澜的实力。 江心念冷哼，若真的是想看她笑话，这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也是她最鄙夷的。 江心念主动走进了其他三部。 次日后，四个部一片详和，有条不紊。 一个月后。 童皓看着四部的销售业绩为零，暗自冷笑。 他还真没想看她笑话。不然，也不会给她四部这些条件。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只要她想做的事情，他都愿意创造条件给她试试。只是，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负重望”。 他让周备了车，他要亲自去现场看看，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成这样。 车子开进售楼中心，童皓一眼便瞥见了站在广场喷泉处的江心念和陈至正比肩而立，谈论着什么。 周特助问道：“老大，我去通知一下江小姐！” 童皓闷闷的回了句：“不用，去售楼中心等她。” 周特助颇为无奈的应道：“好！” 小白眼疾手快，看到门口来了位贵客，立马拿了户型图过来搭讪。她来公司的时间不长，未见过童皓本尊，自然是不认识。 “先生，请问想了解一下什么户型呢？” “他是……”周特助正要介绍，被童皓扬手打断。 “有什么户型？” 小白笑道：“我们什么户型都有。” “户型不好？都卖不出去。” 小白不以为然的笑笑：“您的担心多余了，您看我们这，每天签合同的客户还真不少。” 童皓放眼望去，还确实。可报表上，名副其实的零业绩。 童皓看了眼周特助，他立马心领神会，说道：“去把你们江经理找来，我们找她。” “对不起，江经理不负责接待。”小白阻拦道。 “大客户也不接待吗？” 这—小白迟疑了一下：“请问先生贵姓啊？” “姓童。” “好的，稍等。” 片刻，江心念就回到了大厅，小白在电话里告诉她：来了一个大客户。 可走到她处，才发现，居然是童皓。姓童，她早该想到。 “童总，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江心念故作客气的寒喧道。 “不碍事，江小姐要公私兼顾，忙是自然的。”童皓冷冷的摊开手臂靠在椅背上。 江心念冰雪聪明，他这等口气，一定是刚刚在门口见到了临时来找她的陈至。 “嗯……那个……我确实因为私事出去了一下，但是放心，不会影响工作。” 童皓没有再继续追究，眼神往四处瞟了瞟，说了句：“零业绩，解释一下吧！” 江心念想了想，答道：“第一，我们还没有谈过业绩不好，有什么处罚。第二，我部门的销售员积极性空前高涨。” “所以，你跟其他三部约定好，你们部门的销售业绩分摊给他们，但是你员工的提成提高了百分比。” 这点伎俩，自然是瞒不过他。江心念点点头：“我是不得已，你觉的其他三部的经理会同意业绩给四部，他们的员工拿提成吗？” “所以，你是拿你自己当了炮灰！” “反正，都是炮灰，与其让你等着看笑话，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最主要的是，我的人毫发无伤。” “蠢女人！”童皓看着眼前自以为是的江心念在心中咒骂， “那你这个部门经理打算怎么给我交代？” “无所谓呀！听凭处置！” “嗯，很好！”童皓肃然起身：“周，四部所有的人，裁掉！” 声音不大，却凑巧被经过的几个销售员听了去。 “裁员？”几个人如雷轰顶，异口同声。 江心念忙笑着对他们说：“误会误会，大家放心，该干嘛干嘛去。” 几个人，充满疑惑，一步三回头。 “去吧去吧！”江心念继续安抚。 看着人都走远，才回过头，压低声音对童皓说道：“你做事能不能不要那么冲动！” 惊得周特助目瞪口呆，求生欲迫使他假装四处看看，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看见。 “我说了，我可以听凭处置，不是他们。” “这就是我对你的处置啊！”童皓抖弄着西服外套，准备出去，忽然像想起什么，又看看她，说道：“对了，如果你不想被裁掉，可以继续回总办！” 呸！江心念没说出囗，所以堵在喉咙处，很是难受。 童皓没打算继续周旋，转头就走。 “童总—-童总—-” 江心念一声低似一声追了出去。 “童皓！” 眼看他要上车，江心念情急之下，直呼其名。 童皓还真的站住了。 “你怎么样才能不裁掉他们？” 江心念语气婉转了些。 “是你想怎么样保住他们？” “我想……我不想你把销售中心搞得像你的后宫，大家争风吃醋，互相伤害，我想把所有的资源共享，能者居上，能力和提成成正比。” 见童皓不出声，江心念继续说道：“如果你同意，我想集团可以多一个中天置业营销顾问有限公司。以一定的合同价，接下你中天所有的楼盘营销，独立核算，自负盈亏。” “胃口挺大的！”童皓冷哼。 “哼，如果你允许，我还可以打着中天的旗号接下其他楼盘，也是能为你赚得一部分的。” “口气不小啊！”童皓一个眼神警告。大长腿一收，欠身进了车里。 江心念撇撇嘴：早知道说了也是白说。 “去准备合同吧！” “你同意了？”江心念不可置信。 童皓郑重点了点头，车子随之离去。 童皓从后视镜里看到江心念喜不自禁的在原地愣了好久。不禁唇角勾笑。 回头，见周特助竟旁观一切，面露窃笑，立马佯装微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量她也难成大事。” “嗯，这江小姐的事，来日方长。”周特助小心陪着笑脸：“倒是这乔小姐，今天已经找了您三次了。” 正说着，周特助的电话又响了，他一看，将电话屏幕对着童皓：“又来了，老大！” 童皓面色凝重，他以为他那天已经给她说的够清楚了，他们只是各取所需，她借他炒作自己的知名度，争取台里一姐的地位，还能签下一笔不错的广告合同。至于他，只是想移花接木，转移公众视野。 没想到她答应的倒好，却三天两头借口狗仔偷拍，扮柔弱， 童皓将手机接通放至耳边。 “周助，你终于接电话了，我也联系不上童总，你能让他来我这一趟吗？” “怎么，狗仔又将你堵在哪了？” “童总？” 电话里声音立马更添几分柔美：“还能在哪，人家一上午都窝在家里，出不了门。” “等着！” 周特助一声叹息，引得童皓颇为不满，愠道：“唉声叹气的，有话直说。” 周特助想说不能这样纠缠不清，欲拒还迎，朝秦暮楚，可是这哪一个词说出口，都要惹怒老大，所以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不说！除非我不想跟您混了！” “算你小子聪明！” “可是……有句话憋心里很久了。不吐不快！” “如果我是江小姐，哪怕您送了一个公司，也不敢领情。” “嗯？”童皓鼻子哼着，尾音上扬。 “因为您太多情了！她可不会认为她是独一份。” 周特助觉得自己对江小姐对老大算是仁至义尽了，从跟着童皓起，他也算对老大的女人阅人无数了，能让老大上心，又让他觉得放心的，江小姐是很适合的人选了。 只是这老大什么时候能改掉这口是心非，游戏人间的坏毛病，好好爱一场。 童皓把眼神移动至窗外，没有多言。 当然也没让他调转方向。所以他只能在心底又长叹一声。 车子径直驶入了乔云霄所在的小区，他却没有急于上楼，而是打了电话乔云霄。 不一会儿，打扮娇艳的乔云霄就来到了车前，这副打扮倒真不像去要上班的职业主播。 她高抬秀腿，正欲上车，童皓却从另一侧先一步下来。一车之隔，表情肃穆的说道：“乔小姐就不必上车了，今天来，就是彻底为你解决狗仔的烦恼的。本来大家相安无事，脸上都好看，既然乔小姐很是困扰，那还得是演一场不欢而散啊，召告天下，从此一别两宽。” “不是……童总……”乔云霄急的小脸通红，她可不想失去这棵参天大树。 童皓冷脸上了车，乔云霄急赤白脸去抓车门，却被抛在车后，恼羞成怒的跺脚，这真的是本色出演了一部分手杀。 第二日，这出好戏就再次登上了娱乐版头条。 江心念坐在办公室里，手握着报纸，内心五味杂陈。 当日，她芳心暗许，是这位乔小姐，让她恍然顿步，可才几日啊，当时的郎情妾意，就成了过眼云烟。 童皓真就是如媒体所说：风流浪子，薄情寡性吗？ 一心人 江心念自然是不信的。 不然，怎么会有那个当日呢？如今，亦是，她的合同都还未及拟定，因为思量许久的这四部的冗员问题还是个烫手山芋，可一夜之间，那些部门经理，无为之人，都被妥善安置到其他岗位，调令虽来自不同公司，看似无虞，但能调动这么多公司的，无非就是童皓一人。 江心念即使再蠢，也能看出端倪。 如今又出了这个分手杀，而且是在短短数日内，不难猜出童皓的移花接木，只为了保护她。 江心念坐在这如温室一样的公司里，看着他如战士一样，在外与人言厮杀搏斗，他隐匿于市多年，就算有点花边新闻也只是个传说而已，而如今，却因为她，被舆论斥为薄情寡性。 她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机按键，却终是没有拨给他。 白佳丽看出了她的不一样，问道：“心姐，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江心念点头又摇头，说道：“没有，你去忙吧。” 待白佳丽离开，她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速速下楼去。 这几日，售楼部客流量不断，在她的培训下，销售员们都能更专业的接待客户，成交量也是持续攀升。 待到天色将暗，最后一批看房的客户、签合同的客户也相继离开，售楼部的欣欣向荣之色渐次褪去，最后只剩下江心念扶栏而望，偌大的气势恢弘、富丽堂皇的售楼大厅，她不免又想到了童皓，他确实是一位高瞻远瞩的商人，这气派可比拟数十年后的现世。 所以她才要打造出与现世比拟的销售团队，与之匹配。 好在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来自现世的她，照葫芦画瓢还是会的。 江心念懒懒的直起身，正欲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大厅前门却又倏地转动起来，然后，童皓鹤然立于厅前，与她形成遥遥相望之势。 “怎么，打算就这样让你的大老板一直仰视你吗？” 江心念撇嘴冷嗤：“有何不可？” “可！”童皓暴冷中又透着宠溺的语气。 他瞟了一眼四周，旋即找了个视角好的位置坐下。双目直视着楼上。 江心念身着正装，神态自若，透着几分简洁干练。 “合同我还没准备好！” 江心念被他看得不知所措，无话找话道。 “嗯！哪里出了问题？” 童皓若无其事。 “合同价还没算好！可不能便宜了你！” “哦，不急，慢慢算。” 童皓的手指在销售桌的玻璃桌面上交替敲着，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咚的声响。 除此之外，大厅内万籁俱静。两个人不再说话，就这样默然凝望着彼此。 许久，江心念轻叹一声，说道：“没什么事，我就下班了，童总请回吧。” 说完便悄然进了办公室，待了片刻，复又出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厅，黯然回去，收拾了东西，轻轻下到一楼。 拐角处，一只大手有力的覆上了她的。江心念一惊，转过头去，咫尺胸膛，果然还是他立于眼前。 “一起走！”童皓沉声说道。 “不太好！”江心念作势挣脱，却被童皓握的更紧。索性作罢。不由得嗔怪：“童总是又想上头条了吗？” “多一次，少一次，又何妨？”童皓一声冷笑。 “我怕！”江心念咄咄逼视。 童皓缓缓松开，悻悻然说道：“也是！江小姐怕是最不愿和上我这块稀泥！” 他默然转身。 “李代桃僵，欲盖弥彰，我是怕童总再无法自圆其说了！” 童皓愣怔，知道江心念已然知晓，便不再赘言。只听得他一声魅笑，回过身来靠近她，哑声问道：“那江小姐何以为报呢？” “但凭童总所愿！绝无推辞！” “当真？”童皓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纤长的手指轻佻地触摸着她的脸颊：“以身相许，可否？” “好啊！如果童总非此不可！”江心念比他更为轻佻的语气。 童皓吃了一惊，他以为她会怒不可遏，转瞬间，江心念一个躲闪，成功挣脱了童皓，站在一米之外，吃吃的笑着。 童皓可笑又可气：“本想着逗弄她，反倒被她戏弄了。” 他假装微愠，沉声斥道：“小心我当真！” “好啊！”一步之外，江心念似是而非的微笑着，让人难辨真假，唯有她暗藏羞涩的眼神让他有一丝确定。 童皓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他迈步向她走去：“不后悔？”没有戏谑，没有嘲弄，只有肃然。 “不后悔。”江心念语气铿锵。她原地未动，像等待着一颗迟到的心一样，等待着它的靠近。 忽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叮铃作响。让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情愫嘎然而止。 江心念闻声，如惊弓之鸟转身欲走，正是这仓惶之色，才让童皓笃定，她是借轻佻之名，行熟虑之事。如果猜的不错，这试探仅此一次。 他一把抓住她，正欲开口，电话铃声却又响了起来。 情急之下，他看了眼，便摁了免提键，抓着江心念的手不敢松贻。 “哥哥，你在哪？ “在外面！” “说话方便吗？” 江心念闻言看了看他，他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样子：“当然方便，什么事？” “我看报纸了！你太大意了，这次怎能放任媒体乱写？你以前那些女人，可没一次搞得这么难看！要不要……喂哥……” 嘟嘟嘟……一片盲音 “断了……”。童皓讨好的看向江心念。 见她不动声色，童皓自知不是撒谎解释就可以说的过去，只能思量着如何将危机降到最低。 “以前，是有些风流韵事，但传闻也不全是……其实我想说的是，往事已枉然，我们要向前看。” “童总是想说，从此以后，痛改前非，洗心革面。” 童皓表情深沉，显然不是十分赞同，几欲开口辨解，却终是点了点头。 江心念觉得好生好奇，他素来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以前也曾像现在这般忍气吞声吗？ 她忽然心生一计，学着《河东狮吼》里张柏芝饰演的柳月娥那样，霸气说道：“从此刻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你要在第一时刻出来帮我；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你也要见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 童皓屏气凝神听完，一副冷嘲热讽之色：“完了？” 江心念郑重的点点头！冷嗤一声：“不要跟我说，以上这些，你都可以做到！这些骗人的鬼话，我自是不信，我没那么幼稚！ 既然不幼稚，为何还要听？” “我高兴！” “好！千金难买你高兴！” “我，童皓！在这里指天发誓”：从此刻开始，只许对江心念一个人好；要宠她，不能骗她；答应她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要做到；对她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不许骗她，骂她，要关心她；别人欺负她时，我要在第一时刻出来帮她，她开心时，我要陪她开心；她不开心时，我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她是最漂亮的；梦里我也要见到她；在我心里只有她……” 江心念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她没想到他能把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记下来？还以他的名义发了誓。 那一瞬间，她就像一个无知的少女，尽信了这动人的情话，眼泪簌簌的落下来。 童皓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宠溺的说道：“傻瓜，还说自己不相信这些骗人的鬼话！” 江心念在他的胸膛上重重捶了一下：“讨厌，不许你骗我！” “好好好！不骗！” 童皓扶开她，俯望而视：“再给你个机会，认真提一个要求！” 江心念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一字一顿：“此生，唯愿，得一一心人！” 童皓再次将她抱入怀中，俯到耳边，轻声低喃：“白首不相离。” 江心念浑身一颤，心里没来由的伤感起来：唯愿一心人，却不知能否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童皓倒是浑身轻松，牵起江心念的手，朗声说道：“回家！” 暗夜里，一对相拥的璧人走远，只剩下一处寂廖的身影黯然神伤。 童皓回到别墅的时候，童玥已在他家用完晩餐，正与吴妈聊天。 见他回来，两人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吴妈问道：“晚餐用过了吗？” 童皓答道：“已经用过了。” 扭头一边看着童玥，一边换鞋：“大晚上的，还要赶来兴师问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童玥假装气恼的撞了童皓一个踉跄：“少来，说的你多委屈似的！” 童皓朗声笑了一下，童玥顺势攀住了他胳膊，兄妹俩并肩边走边聊： “哥哥，你跟江心念……？” 话还未完，童皓便看向了吴妈， “别看吴妈，她嘴紧着了，你没跟我说的事，她哪一回肯乱说啦？是咱爸咱妈，让我传你回去训话了！” 童皓不语。 相思 “哥哥，这么说是真的？你跟那丫头……那乔云霄……难怪爸妈生气，你真是妥妥的渣男啊！我不管了，你回去亲自给爸妈交代吧！” 童玥说完此句，没有甩门而去，而是索性随意的跌在沙发上窝起来，童皓坐到旁边的单人座上，悠闲的看起报纸来。 吴妈见状觉得奇怪，两兄妹这倒好，一个来传话，一个要过去训话，现在却丝毫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 “皓皓，玥玥，你们不回大院吗？” “不回！” “不回！” 两人倒异口同声！ 童皓冷言道：“这没你住的地儿！” 童玥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的那些小蜜，没往这带过。” “知道就好！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开车回家！” “可听说江心念那丫头住过！我是你亲妹，如何住不得！” 童皓被噎无话，丢下手中的报纸，无耐应道：“吴妈，给她在一楼收拾一间出来，别让她再来烦我。” 童玥从沙发上一跃坐起，朝着童皓吐了吐舌头：“我一会儿就上楼！” 童皓不理他，径直上楼去。 童玥撇了撇嘴，继续窝在沙发里，仰望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好一会儿，看到沐浴完的吴妈，忽然来了精神，她蹦蹦跳跳的跑到她面前，把头往吴妈肩上一靠，撒娇道：“吴妈，江心念住在这的时候，我哥也是这么冷冰冰的吗？” “哪有！小江走到哪，你哥就在哪待着，相反，小江对皓皓反倒是爱搭不理的……” “哈哈……童皓啊童皓，这世上还有能收拾你的人啦？真想看看你小心讨好的嘴脸。哈哈……” “玥玥，哪有你这样对自己亲哥幸灾乐祸的。吴妈皱眉嗔道：早知道，就不该告诉你。” “好啦好啦！”童玥殓住笑意：“吴妈，我是替我哥鸣不平啊！竟敢欺负我哥，我找她去……” 说完，拔腿就走。 “玥玥，这么晚了，你去哪？你可别惹事啊！”吴妈着急上火的跟到门口。 童玥却早已坐上了驾驶位，只应一声：“吴妈放心，就扬长而去了。” 吴妈碎碎念：“放心，这叫我怎么放心啊！” 她匆匆歇了口气，便马不停蹄上了二楼，将此事告知了童皓。 童皓倒是不怎么上心，淡淡应道：“疯丫头一个，吴妈不必理会 。” 吴妈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慢悠悠的下楼去。 童皓拿出手机，拨通了大院那边家中的电话，吴母像是一直守在那里似的，第一时间就接了起来，怒嗔道：“都多晩了，你们一个都没回来？” “玥玥还没到家吗？她可是早就从我这里离开了，一个女孩子……妈，您可得赶紧打电话她，让她回去。” “那你……” “我本来让玥玥回话您，这周末，我带念念回家吃饭。” “回家吃饭……？哦，行行行”，童母的喜悦呼之欲出。按理说，童皓财貌双全，三十而立，许多女孩上赶着，她们也可以听之任之。 但他们这样的家庭，根红苗正，家教也是极其严谨的，童皓少年得志，风流之事不绝于耳，让他们煞费苦心，如今正当三十，第一次领回江心念，父母觉得是不是已然要收心养性，浪子回头了，却不料网上又曝出花边新闻，着实让他们着急。 现如今，儿子又搬出了江心念，是真感情也好，应付他们也罢，她也得将计就计，让他们假戏真做。 “妈，你在听吗？” “嗯，我去找那个疯丫头了！周末记得和小江早点回家。”童母再次叮嘱了一遍。 “嗯，家庭小聚，念念怕生，妈妈就不要叫不相干的人了。” “知道了，个臭小子，现在就开始护着媳妇了。” “那好吧，我带个大方的来。” “你敢！” “我不敢！” 童皓哄得母亲高兴，这才挂断电话，心里想，这又是个棘手的事，上次是骗着去的，这次这小丫头，还会上当吗？ 想着想着，居然又开始想念起她来。一起吃完饭，送她回家，到现在，也只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却像分开了许久。 他拨通了她的电话，响了几声，电话就接起了，他听到快速趿着拖鞋，又匆匆关门的声音，这才听到她说话：有事吗？ 他心生不悦：“躲到自己房间才敢跟我讲话？” ……对方沉默 “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吗？我就这么上不了台面？” ……还是沉默 “还问有事吗？” ……依然沉默。 见江心念哑口无言，他这才收敛起这股怒意，沙哑着嗓子问道：“想我了吗？” ……江心念继续沉默。 电话那边淡淡叹了口气：“我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嗯！” 童皓黯然苦笑。他汹涌如潮的热忱，终只得应一声：嗯。 “我也—-想你！”当委屈、失落、挫败紧紧包裹他时，她却很小声一句低喃，隔着话筒于千里之外，浮洇于耳边。 夜色如水，伊人如醉，童皓的心像有千万条蚁虫在噬咬，想念如骨，思念如髓。 他狠了狠心，应道：“嗯，我知道了，早点休息。” 说完，不容分说，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率先挂断了电话。江心念握着手机，兀自有些生气。她气恼他这一通莫名其妙的撩/拨，嘎然而止的冷漠，可一会儿，又在心底说服自己，也许，他忽然讲话不方便，忽然身边来了人。 这样想，江心念才能原谅他。她开心的吹干了头发，回味着他刚才说的那些似真似假的情话，酣然入了梦乡。 第二日醒来时，闹钟已把房间闹得震天响，她匆匆的洗漱，披了件衣服还来不及扣，扯起皮包就往外跑。 正值上班高峰，两梯六户，电梯着实挤了点，但好在她瘦，灵活，冬□□服厚，纵使人挤着人，也没有那么不堪。 终于到了一楼，江心念长吁口气，心中默念一遍：这人挤得！明天一定要比邻居们早起。 浩浩荡荡同她一起挤出电梯的人也浩浩荡荡出了单元门，然后就眼神齐刷刷的看向拦门而停的一辆豪华超跑。 她们的小区住户都是工薪阶层，难得一见如此霸气侧漏的有钱人，在这里抖狠炫富，虽心里觉得很不齿，但眼神却无不羡慕。这是人性之弱点，惩恶扬善仿佛只存在于书里。 江心念急着上班，更何况现世里，更罕见的豪车也是见过的，陈至酷爱车，经济实力虽总是与欲望不太匹配，但论对车的了解、渴求，他还是乐此不疲。 江心念每次收拾他散落的资料时，就能对这些豪车如数家珍。 麻烦，借过！江心念挤过围观的人群，没想到车子突然启动，车喇叭骤响，吓得一干人等纷纷让道，江心念也随之让开。 车子行至她身旁，车窗缓缓滑落，童皓一只胳膊耷拉到窗外，轻轻敲了一下车身。 江心念这才望过来，显然是完全没想到，这辆车他不常开，太招摇，她当然是不曾见过，没认出他来不怪她。 可现在她分明看见了他，却如见了鬼似的，环顾四周，抄小道望风而逃了。 童皓的脸瞬间黑成了包公，还好，她的电话马上打了过来。 他嗖的一声关闭车窗，一只手转动方向盘，一只手摁动接听键：“你出大门100米，在那等着我。”然后，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童皓一脚飞驰，他真恨不能提溜起她，站在人群中，质问她：“他究竟哪里让她觉得丢人了？” 童皓从后视镜里看到小丫头边走边望、贼头贼脑的向车子走过来，刚拉启了后车门，他便低声咆哮：“坐前边来。” 江心念只能乖乖的坐到副驾上去。 刚一上去，只听叮一声，童锁关闭。童皓一只胳膊探来，将她提至自己面前……如狂风骤雨一般，微微倾身于她，吻得炙烈。 江心念的小手在他脸上胡乱抓着，试图推开，奈何哪是他的对手，瞬间双手便被她反剪在头顶，只能呜呜咽咽，任他予取予求。 好一会儿，他才旋风而止：“这是罚你今早对我视而不见的。” 紧接着，他再次吻上唇瓣，唇齿纠缠了许久，才将唇一点点移至耳畔，耳鬓厮磨：“这一次是罚你让我在车内守候一晚，相思成疾的。” 江心念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在车里侍了一夜？” 他点点头。 “为何不找我？” 手机关机，不知你几楼几号房？保安说：“物业办公室下班了，他们查不到。还有，如果一家一家敲门，你知道了，断然不会理我！……所以只有，等。” 江心念眼睛红了，看看平日里高高在上，冷峻寡言的童皓此时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般碎碎念，眼里只有心疼。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一夜之间，参差不齐的青青胡茬，娇嗔道：“傻瓜！” 童皓招架不住，欲又倾身过来，被江心念伸手挡住：“好啦，罚也罚啦，休要再欺负我。” 拌嘴 童皓一把抓起他的手，放至胸口，咚咚咚擂鼓一般，他沙着声音说道：“那允许你欺负一下我！” 江心念脸颊骤红，手欲往回缩，却被他紧紧按住，缓缓下行：“看看都被你欺负成什么样了？” 江心念面如火灼，手触电般挣脱而出：“流//氓！” 童皓大声笑了起来：“好好好，我是流//氓。” 江心念嘟起嘴唇，眼神似嗔还羞。 童皓止住笑声，两眼呆呆的看着江心念，忽然扬起一只手，轻轻划过她桃粉一般的脸颊，江心念身子不禁一颤，双目眺向别处，却更显迷离，童皓咽喉处滚动吞咽了一下，这才猛收回手，不再看她，而是兀自喃喃自语：“现在觉的，当回流氓，也实在太TM幸福了。” 她不是无知少女，自然懂得这情之所至，身体的隐忍欢愉，是何其难耐。可是就是这男/欢/女/爱，水到渠成之事，竟是让她十分不安，冥冥之中，她尊从内心应下的关系，不知对错，未来的不可预见性和现世的斐然不同交替在她脑海浮现，令她头晕目眩。 对，就是头晕目眩，回来这么久，她第几次有这种感觉？拒绝陈至时一次，在别墅里被童皓……是一次。而就在刚刚，那么头痛欲裂，浑浑欲睡的感觉再次袭来，像极了穿越前那晚。 这在说明什么吗？一次比一次清晰的感觉，江心念忽然觉得心神不灵，她又想起了《寻秦记》里，项少龙临行前，研究人员对他的千咛咛万嘱托：“千万不可以改变历史。” 江心念慌张看向童皓，他呡唇失笑的样子酣然懵懂。 “怎么了？” “没什么，”江心念叹了口气，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童皓不明她突如其来的忧伤，一只手抚上她的，两人十指紧扣！ “在想 ，昨晚我们考虑得，是不是太过冲动了！”话音未落，一个急刹 ，江心念差点撞到控制室，被安全带勒/住，又重重摔到靠椅上。 童皓本要出手/相护，看到江心念无大碍，这才收起扬到半空的胳膊，板起面孔来，将车速维//稳。 “江小姐是什么意思？” 江心念有些无奈，他又称呼她为江小姐了，傻瓜、念念，拿不准她时，就才会冷冰冰的喊她江小姐。 江心念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童皓心底愈发紧张，时不时扭头看看她倔强的后脑勺，她动一动，他便瞬时回头。 两个人似乎都在比谁更沉得住气。 童皓有点窝火，车子方向一转，便向别墅的方向疾驰而去。 江心念这才扭头说话：“我是要去上班的。” 童皓闷哼哼的：“我还没有洗漱！” “那你靠边，让我下车。” 童皓怎肯，油门踩得更猛了！ 江心念不再激怒他，车子在别墅门前骤停。 江心念叹了口气，卸开安全扣，推开车门，转身就走，童皓眼疾手快 ，从另一侧堵住了她。 “别闹了，我要迟到了！”江心念心平气和说道。 童皓肿着脸冷啍一声：“整个售楼部都是我的，我说不用去就不用去！” 江心念脸上仅存的一点笑容消逝了 ，她仰起头，冷漠的问道：“那请问童总现在需要我做什么？侍候您洗漱？用餐？还是侍寝啊？” “我……不是……”童皓一边辩解，一边伸出手来欲揽住她，却被她无情挡开。 “好了，我错了！”童皓再次尝试去抱她 ，这次他加重了力道，困兽一样将她裹进怀里。 “你放开我！” 拗不过，江心念只能出言喝止。 “不放！” 童皓赖着。 江心念气极败坏 ，双□□/替，落/在他胸口。 “皓皓，小江，你们怎么啦？”吴妈听见动静，迅速从房里跑出来，问道。 江心念这才站定，童皓趁机拥紧她：“没事，吴妈，拌了几句嘴，对我不依不挠呢！” “哦 ，皓皓，你是男人，让着点小江啊。” “好 ！” “我去给你们准备早餐啊！” “我来不及了，赶飞机，出去一趟。”他轻描淡写，说的就像出门买个菜一样。“您给念念准备一份吧。” 江心念本是气极的，在他怀里这一闹，这气已然消了大半，如今听得他似要出远门，丢她一人在此，又觉委屈，她圆睁着双眼，看着他嗔问道： “你要出差？” ”嗯！去一趟京城！” 江心念垂下眼睑 ，低头不语。 童皓将她的头靠到自己胸口上：“不舍得了吧，刚才还爱理不理的。” 江心念粉拳轻捶，继而张开双臂 ，拦腰抱紧了他：“我只是不想被你丢在这！” “我让司机来接你！”童皓哄小孩般。 江心念又是一记轻拳：“谁希罕你派人接！” 童皓一把捉住她的手，边啄了一口，边魅笑道：“希罕的是我，对不对？” 见她不吭声，他暗自高兴，吻上她的额头，轻轻厮磨：“刚才是谁一定要弃我去上班来着，现在才舍不得了！枉我是分分秒秒都舍不得浪费，守了一夜就是想早点见到你！若是昨晚……” 她伸出手去，捂住他的嘴：“想得美！” 童皓坏坏的笑着，眼神炽烈。 江心念一把挣出他的怀抱：“收拾东西，你想误了飞机吗？” 童皓颇为无奈的垂下双手，乖乖跟他上了楼。 一番洗漱之后 ，那个耍赖孩子模样的童皓瞬间又成了杀阀决断、狂傲不可一世的霸道总裁。 上车前，江心念反复理了理他的衣领，念念不舍。 直到童皓把脸凑到她耳边：“好好吃早餐，不想去上班，就在这等我，我晚上回来，好好陪你！” 陪你二字，他说的很猥琐，惊得江心念离他二丈远。 他这才敛住笑意，坐上车，扬长而去！ 江心念刚用完早餐，童玥就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见到她，很是诧异，很是震惊，上上下下 ，左左右右，足足打量了她上十分钟，才说道：“看来 ，你跟我哥的事，真不是空穴来风啊！” 说完，她挺直了腰板，慢吞吞坐到沙发上，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渺视着说道：“江心念，江小姐，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段位够高的呀！我哥哥，你居然都能高攀得上？”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过早！我哥交往过的女人，你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奉劝你一句，他生性风流，你可别想太多，幻想成为他爱情的终结者了。” 说到这，童玥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叹口气道：“看你在这屋里挺自然的样子，想必也是和我哥住一起了吧，既然木已成舟，我也只能劝你：趁他对你还有点儿兴趣，赶紧捞点好处，见好就收吧！别太贪得无厌！” 顿又顿，她又好奇的问道：“听说你搬了新家，是童皓赏的吗？唉，我哥就愿意当这个冤大头，难怪明知他风流成性，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还前赴后继的扑向他。那倒也是，一旦入了我哥的法眼，什么房啊车啊钱啊，都有了，就算被甩了，好歹也算衣食无忧了！” 江心念强忍着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怒意，假装神态自若的说道：“是吗？童小姐不说，我还不知道你哥败了这么多家财了！放心，有我在，保证他以后连一毛钱都不会乱花！谁让你哥说我是他心尖尖的人儿呢！” 童玥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冷笑：“男人床上糊弄你的话，你也信？别白日做梦了！” 江心念安然若素：“是不是做白日梦且看着吧！倒是你，要好好改改你这嚣张跋扈的性子，时间长了，我可不能保证像今天这样，不生气。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勉强可以接受，否则……” “否则什么？我哥还能委屈了我不成？”童玥炸毛般腾的站起：“江心念，别以为可以躺在我哥身边，就是东宫、小主，说白了，你就是男人的玩/物！” 任是江心念内心再强大，听到如此龌蹉不堪的话，也是怒火中烧，她鹤然而立，一步步逼向童玥，吓得她连忙抱胸护住自己的头，惊恐万状：“你想干什么？” 江心念赫然一声长笑，出言轻佻：“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这个玩/物的本事，看我是如何征服你哥！让他替我征服这个世界的！” “你……你你，还要不要脸？你，你，最毒妇人心！”童玥又气又怕，却终如一只斗败的公鸡，气极败坏的拂袖而去，差点撞倒正买菜回来的吴妈。 “这是怎么啦？玥玥？” “哼，你问她！”说完气冲冲的驾车而去。 江心念手扶在旁边的玻璃圆几上，怒火攻心的身体瑟瑟发着抖。 吴妈小心的扶住她，悄声问：“小江，你和玥玥？” 江心念打起精神微笑了一下：“没事，吴妈，我们有些小误会，发生了一点争执而已。” “哦！”吴妈将信将疑应了声。 江心念拾起自己的包包，礼貌说声：“谢谢吴妈的早餐，我还要上班，就先回公司了。” “皓皓不是说今天休息吗，我今天的菜都买好了！” “反正他也不在，我先回公司看看再说！” 江心念执意要走，吴妈也不好久留。只叮嘱道：“早点回！” 江心念不敢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勇气再踏进这个家门，只得敷衍着笑笑，落荒而逃。 小别 与此同时，童皓在京城的工作，进展的不太顺利。 几年前入手的一块地，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拆迁工作至今未能全部解决，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光这几年的土地闲置就让他损失不小。 本想着今天亲自来探探门路，后面的事交给手下人，自己就可以连夜赶回去，可今日一看，这还是个烫手山芋，搅得他脑仁儿疼。 从飞机一落地，他就开始在各处奔波，觥筹交错，推杯问盏。好不容易轻闲些，想着反正这后几天也是要待在京城了，不如今晚飞回江城，与江心念见上一面，明早再搭乘最早的航班过来。 偏偏苏阳打来电话，说：“好消息，今晚替你约好了几位要紧的人物，地点我一会儿发给你。” 童皓有些犹豫，苏阳感觉到了，问道：“有更要紧的事？” “也不是……就是。”童皓吱吱唔唔。 “有话快说啊！” “就是跟她约好了，今天晚上赶回去陪她！”童皓和盘托出。 “哦……噢！”苏阳干笑几声：“你TM还是我认识的童皓吗？想要女人，我今儿给你找！还TM非她不可了？” 童皓还欲辩解，苏阳立马打断：“少TM废话，除非你跟我说，不想要这块地了！地址我马上发你，你看着办！” 不一会儿，手机便接到了短信，顺便还有苏阳的警告：要再这般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老子明儿就把她卖到非洲当妓去！ 童皓目光阴郁，只回一个字：敢！ 苏阳没再上纲上线。 童皓也没再提回江城，倒不是真怕苏阳乱来，只是不想让兄弟寒了心。他可是被老爷子圈禁在家中的人，可为了他的事，上窜下跳，没少出力，他不能为了个女人置兄弟不顾。 这样想，又觉得委屈了江心念，抽出手机打了电话给她。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在哪？”他问。 “在办公室！” “嗯！好！”他尽量讨好一点说。 “那个……事情还没办完，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 “好！你安心工作！不用天天来电话！” 江心念说的体贴入微，可童皓听来总觉的怪怪的，不太对劲。正犹疑之时，听到她说：“好了，没什么事，你先忙吧，我挂电话了！” “想我……”话还未完，童皓就听见里面嘟嘟断线的声音。再打过去，居然占线。跟谁聊天，迫不及待的挂了他电话。 童皓憋了一丝怨气，歉疚感也少了几分，收拾利落，径直去了苏阳发来的地址。 吃了饭，喝了酒，又去了KTV唱歌。一溜的陪唱小妹，进来就各就各位。节目安排的这么丰富，童皓怀疑，苏阳就是故意的。童皓也没负他一片好心，长臂一揽，左拥右抱，顺势还捏了把旁边女人的翘臀，活跃一下气氛，暗示贵客除了陪唱之外，尺度大一点点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的。 看着大家瞬间秒懂的表情。 苏阳忙从中张罗：“快给老总们点歌 ！” 小妹们这才正式活跃起来，几位客人也都借酒壮胆，咸猪手在美女身上胡摸乱蹭。 童皓旁边的美女倒是望眼欲穿，可惜除了喝酒抽烟聊天，他连手都没碰一下她们。 酒过三巡，眼见事情也有了些眉目，童皓才借口去洗手间，远离了这胭花脂粉之地。 当然，他还未尽完地主之宜，只是出来透透气。 他立于廊前，俯瞰京城万家灯火，不禁有些想念起江心念来。下午那个匆匆的电话、那个和她通话的人等等，他眉心微蹙，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已近凌晨，可内心的焦灼迫使他就像抛掷硬币决定命运一样 ，告诉自己：关机就作罢。 他摁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看着屏幕中心的图标旋转旋转，一直显示在接通中，内心揪起，直到嘀—嘀—-有节奏的响起，他立即心花怒放，可是直到响起无人接听的电子声音，他的心情又沉到了谷底。 转身欲走 ，又不甘心，不禁又拨打了一遍，还是和前一次相似，他死心了，就在最后一秒，电话那端响起了如猫一般的嘤咛声： “喂！” 童皓从没像此刻这样紧张过，怕信号突然不好，怕嘈杂声太大，她会以为是骚扰电话……总之，以前经历的风浪做的重要决定都没有像他此刻这般瞻前顾后。 “是我！睡了？” “嗯。”睡意正浓的声音。 “吵到你了？”废话，肯定吵到了。童皓简直要被自己蠢哭。 “现在醒了……还在外边？……还有唱歌的声音？” 童皓揪着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这丫头终于清醒了。 “是……还有一点事在谈。” “那你去忙吧！”相似的结束语！ “不，已经差不多了！”童皓赶紧稳住话题。 “那就早点回去休息！” 童皓觉得再不直奔主题，她每一句话都会是ending。 “想我了吗？” ……沉默！ “我想你了！” ……还是沉默！ “到底想了没有？” “嗯。” “有多想？” “一点。” “怎么能只一点？” “你很无聊呢！我睡了！” 江心念终于hold不住了。她余怒未消，好在上班分散了一下注意力，临睡前又反复忆起了童玥的话，一半怨嗔一半犹疑，好不容易睡着，他又打来电话，一遍遍询问有无想他！ 江心念想听他的解释想听他说那些风流韵事都是谣言。想质问他：但求一心人，他真的是那个一心人吗？可想想千里之外，他也有好多事烦心，能不添堵就不给他添堵。 “好了，我真的困了！”她意欲挂断。 童皓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气氛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又怕真有什么事惹恼了她，不自知，只得说：“好，怪我太贪心了，听听你的声音就满足了！” 两人僵持了一下，几乎同时挂断了电话。 他抬起头，迎上苏阳目瞪口呆的样子，见他也是惊了半响才说道：“在下甘拜下风，童大公子，你可不可以再贱点。” 说完，鹦鹉学舌般重复了他最后一句，然后捧腹大笑。 童皓心情本是不爽，又被他冷嘲热讽一番，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关你P事！出来干嘛？” “喊你结账啊！哈哈……哈哈！” 童皓阔步向包房走去，身后一路都是苏阳的嘲笑声。 童皓把账都记在了江心念的头上。 所以接下来几天，他都不曾去骚扰她，他心中有祈盼，晾她几天，估计会主动跟他示好。 可他又错了，江心念一次都没找过他。偏偏计划三天的事情又节外生枝，他足足待到周五，才得以脱身，马不停蹄赶往机场回到了江城。 周特助比他提前两天回来，代为处理集团其他事宜，此时也是与司机一同前来接机。老大不在这几天，要他过目、签字的文件都快堆积如山了。 老地方见到一脸疲惫的老大，周特助没太忍心一上车就让他批阅文件。 童皓倒是不高兴了，斥道：“让你带的东西没带来？” “不是……可您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下！” “拿来！”童皓措词严厉。 周特助只能把那些如山的文件堆到自己腿上，再一件一件递到童皓手上。 车上的功夫，童皓已几乎把这么多文件都认真批闷完毕，只有廖廖几件不太紧要的，被他搁置一旁。 车子驶入市区后，他想也不想就告诉了司机行车路线，去往中天广场销售中心。 周特助也立马理解了老大为何这么急赤白脸的要玩命批阅文件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可车子就快要到达目的地时，童皓突然问了句：“我样子看起来怎么样？” “帅！” “说实话。” “就是实话，除了……” “除了什么？” “有一点点疲备。” 童皓脸色暗下来，吓得周特助暗暗后悔，如实谏言，实属不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调头，回别墅！” “不去啦？” “多话！” “哦。” 童皓闭目小憩，心想：去还是要去的，只是晚一点去。 可是，他才没必要把这些告诉他们，差一点，他就犯了大忌，一行三人，前呼后拥，自己还一脸疲态，如此如何能见她？必是要回家洗漱一番，神清气爽，单人赴约，尽诉衷肠。 吴妈见他回来，饶是高兴！ 他亦是。像亲母子般，进门便说：“吴妈 ，快放好水，我要好好泡个澡！” 吴妈更是一脸心疼，摸摸他的胡茬子，说：“都瘦了，胡子拉碴！” 童皓皱着眉头不敢相信：“每天都有刮，就是昨晚上喝高了些，今早起的晚，来不及，就一天，很难看了吗？” 吴妈笑眯眯的：“不难看不难看，我家皓皓打小就帅。” 吴妈一副护犊子相，听得童皓都不自在了。 好好拾掇了一番，童皓才下楼来。 吴妈见他又要出去，有些不太高兴：“又有应酬吗？这才刚回来！” 童皓但笑不语，见吴妈难受的紧，才嬉皮笑脸说：“我去接念念过来。” 粗暴 哦……那什么……”吴妈一听，脸色更不好看了。 “嗯？什么？” 吴妈本是要告诉她和玥玥两人闹了不愉快的事，可看童皓心情颇好，支唔了半天，还是没忍心说出口 ，淡淡一笑，叮嘱了句：“好，和念念好好说话！” 童皓不以为意，他自是会和她好好说话，吴妈又何须担心。 童皓开了那辆很拉风的超跑，一阵风似的就驶到了销售中心。 离下班还有一刻钟，他算准了时间的，省的江心念执拗起来又以没下班为借口。 下班的点，售楼中心，人还未散尽，还有陆续来看房的人。 有资深的售楼小姐一眼认出了童皓，不失时机迎了上来：“童总！” “嗯！” 童皓阅人无数，从女孩娇揉造作的眉眼，也深知她来意几分，他肃然问道：“你们江经理了？” 她敷衍应道：“她去6号楼验收样板房了。童总，您想喝点什么？” “她一人？” “还有项目部陈经理。” “陈至？” “是。” 童皓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几号房！” “6–2–202。” 刚说完，童皓就扬长而去。 202房里，陈至正立在一旁，等着江心念一点点验收完毕。 每栋楼的样板房，硬装软装，现在都是由他们项目部负责。而陈至作为中天广场项目的总负责人，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小的项目经理了，其实大可不必，事必躬亲，来与她交接。 但江心念不是亲自来了嘛，所以出于私心，他知道后没有一丝犹豫。 特别是现在，看见江心念跟他独处一室，眼神中对样板间的满意，令他觉得满足。他等待这个机会很久了，他想向她证明，他靠着自己的能力，不再灰头土脸 ，也是可以西装革履，过上有模有样的生活。 江心念在样板间里看了好几圈，笑着对他说道：可以啊，品味和格调都不错。 陈至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江心念有一瞬间的愣神，太像了，像极了事业成功后的陈至，也是这么敛不张扬，但霸气侧漏。 陈至低头看看表：“下班了，我的车在楼下，送一下你？” “你买车了？” “嗯，方便！” 江心念鼻翼一酸，怎会单是图方便，车子是他最爱，在她们有限的婚姻里，他无贪恋美色之庇，却嗜车如命。她不理解，也为此拌过嘴。 “不必了！”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童皓面色阴沉，目厉似刃。 他走过来，手臂十分自然的越过江心念的腰间，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 “就不麻烦陈经理了。” 陈至眼里闪烁着点点的忧伤，比起那晚第一次见到她们听到她们如此亲密的画面 ，他自认为，从此以后，他应该有了心理准备。 可此时此刻，童皓挑衅的举动和江心念若有若无的隐忍，还是深深刺痛了他。他孤傲的看向江心念，希望自己的想法不是多虑。 江心念忽然意识到，自己在陈至面前下意识躲闪，这是一种本能，但这种模糊不清的态度，定会令两个男人心存芥蒂。 她冷静下来，对陈至说道：“谢谢你，就让他送我吧。” 陈至的心跌至谷底，煞白的脸上微微一丝苦笑，转身就离开了。 江心念一把甩开童皓的手，生气的脸上微微涨红：“你一定要这么伤害他吗？” 童皓冷若冰霜：“你心疼他？” “无聊！”江心念调过头去，准备离开。 童皓怒火中烧，一把捉住她，扳过她的头看向自己：“既然心疼他，为何要招惹我？” 江心念被他粗暴的举动激怒了，厉声喝道：“所以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就当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你可以继续去做你的风流浪子，继续左拥右抱，我不适合你，我也不要你……唔唔唔……” 童皓气极败坏堵住他的嘴，合二为一的身体完全不受主宰地任他扑倒在样板间松软的大床上。 她拼尽全力的踢打咬抓，无耐他已失去了理智，像一只怒极了的猛兽 ，用他那粗蛮的兽爪，暴殄天物般，狠戾的不带一丝感情的，一层层/剥/开了她。 童皓觉察了自己的残忍，收敛了怒意，俯身亲//啄//她脸颊、鼻翼，然后停驻在她紧咬的双唇上辗/转/缠/绵，然后，他随手挑起了最后一点遮//羞//布。 当她不/着/寸/缕的被他束缚着手脚，圈/禁在他强壮的身体下，绝望的泪水，顺着她惊惧的眼瞳边流下。 像巨兽嘴边的小兽，一种濒死般的绝望和惊恐，别墅里那一次，他认为是自己的唐突，可如今，他怀疑甚至深信，和他亲/密，居然如死一般让她难受。 他童皓，还不至于去强要一副无心的皮/囊。 童皓从她身上起来，拾起散落的衣物，面无表情的丢在她□□的身体上，就像一个付了P/资却没有得到满足的P/客一样，竟是扫兴的连看都懒得再看的，扬长而去。 江心念撑起酸痛的身体，一件一件将衣服穿上，又抚平了床上的折痕，对着近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房间，笑着流泪。 直到小白打电话来，问她还回不回售楼中心，要不要等她。她才觉到了一丝温暖，告诉她不用等。 然后一个人如行/尸/走/肉般，踉踉跄跄下楼去。 童皓坐在车里，看着她走出门栋，离她不远处，一辆黑色SUV里，陈至立马推门出来，走过去扶住了她。 他看到她摇头，还微笑了，然后两人有些推拉，然后，她垂着头，进了他车里。 童皓一拳狠狠捶在控制台上，久久，才一手滑动方向盘，跟了上去。 车里的两人肯定一个顾着伤心，一个顾着安抚，居然全然没有发现身后有这么一部庞然大物尾随。 车子径直开到了江心念单元门下，童皓的车太过显眼，只找了个视角好的地方，冷眼旁观。 江心念下车后，像是很客气的表达了谢意，她一直微笑着，不像是跟陈至哭诉过。不然以陈至孤傲执拗的脾气，应该会撕扯着想要找他算账。 童皓有些懊恼，他貌似又做错了。可转念，即使他有误会，可是江心念对陈至的这种状态 ，让他隐隐之中也觉得不安 。他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掏出手机，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回到别墅，吴妈见他一个人回来，嘟囔了句：“玥玥那性子，肯定是她气到了小江。” “玥玥来过？”童皓皱眉。 “来啦，你出差那天！两人闹得不愉快。都怪我，跑出去买什么菜！回来时，玥玥气势汹汹，小江气得脸都煞白，问她，还跟我说没事。” 童皓怔住，想起他出差那几日她的冷淡，想起她今天抓狂时说的那些话，应该都是事出有因 ，可他却不问青红皂白……还有事后，他把她独自丢那时的绝情。 看着他忧心忡忡，吴妈有些愧疚：“是不是小江迁怒于你了？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没事……让她闹一下……” 一夜未眠，幸好第二日周末，江心念睡了回笼觉才起来。 电话调成了静音，醒来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是小白和妍妍的。 妍妍回过去占线就回了小白的。 电话一接通，她就乍呼道：“心姐，快上一下网或者买份报纸，你都上头条啦？” 江心念赶紧打开电脑，铺天盖地的照片、新闻，都是关于她和童皓的，别墅时，他抱她回家时的路人照，那张已经辟过谣的疑似怀孕照，就连他们确定关系那晚手牵手的照片，也被大副的刊登。 新闻中说什么的都有，情/妇、被/包/养，当然也有少数说是女朋友，老婆的。但无论哪一种身份，都无一不用了“幸运女孩”几个字。 她差一点跌倒，这TM是幸运吗？倒了八辈子霉才是吧。 这么多照片，一时间曝出，不是童皓应允 ，谁有这个胆？他是个什么人？他想干什么？ 她细思极恐。 同样炸锅的还有童皓父母家，说好了周末回家吃饭的，来这么一出，童父是气他们搞得人尽皆知，童母也气，但气归气，还是借生气的名义，向自己儿子打听了一句：“小江是不是真有了？” 童皓故意装无知，问有什么了，气得他妈都挂了电话。 童皓接了不少电话，包括林晖的，骂他个狗血淋头。 可都不要紧，唯独没有等到江心念的。他一丝苦笑，她终是被他料到了，看似柔顺的外表下，一颗固执的心。只是他不将她置之死地，如何让他们的爱重生。 只是，他有些放心不下，派人暗地里去跟踪她。 前几日，派出去的人回复说还好，每天照常上下班，下了班顺便还去她妹的店里帮忙。 童皓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偏偏京城的事情又出了些麻烦，他有些分不开身。 幸得派出去的人来报：江小姐近日被各路狗仔跟踪貌似已将公司大部分事务安排给了她的同事白小姐，悄然回了老家。 肖然 童皓低眉：“地址？” 那人马上发了过来，并问道：“童总要亲自过来吗？” 童皓回：“不，你们继续跟着江小姐，有什么，即时汇报。” 童皓捻息半支烟，拨了个内线：“周，订最快的机票到京城。” “那江小姐那边？需要……” “都安排好了。” “好的，童总，我们要在京城待上多久？” “不清楚！”童皓目色深沉，心里暗暗说道：希望很快！ 京城 皇城根下，办的妥妥的事情，都能横生枝节。 苏阳亲自接的机，看来，问题还挺严重。 “要紧吗？” “人无大碍。肋骨骨折 ，头部也受了点轻伤。” 一上车，两人就聊起了正事。 办事的人没长脑子，和一个顽固的钉子户，发生了冲突，没忍住，把别人打了。谁知道那人特拗，硬是头破血流的跑到了纪委门口告状，引来了众多人围观，这才把事闹大了。 “刘处没事吧？” “约谈了，我们手续合法齐全，正常程序。” “那还有什么问题？” “关键是事情一出，人人自危，上头怕摊事，让咱们先缓一缓。” “MD，一群蠢货！”童皓低咒。 “现在就完全没办法了？” “有！就看你愿不愿意！” “说！” “肖然回国了。” 童皓斜眼睨他。 “别看我，人家爸爸现在是我们这片副区长，主管城市规划建设。” 童皓置之不理。 “我们没有违规，碍不着他什么事，但他说一句要加快旧城改造进程，比咱们上窜下跳管用的多。” “你家老爷子还要位高权重呢？怎么不见你找他说句话？” “关键是我家老爷子没有姑娘啊！只有一个不受待见的不肖子。”苏阳立在原地，颇有自知之明的摊摊手。 童皓看着他的样儿，笑了下，伸开双臂，抱了他一下。 “你决定了？”苏阳问。 “再说！” “再说个P，再说黄花菜都凉了，时间就是金钱！你浪费掉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见他根本不为所动，苏阳恨恨地说：“是不是为了你那个小妞？你少自作多情了好吧，你俩这破事都传遍啦！有哪个正经女人还要你？人肖然是文化人，你以为还会像以前那般希罕你吗？快醒醒吧，你！” “那还让我去？” “你以为让你去卖//身啊！缅怀青春，懂不懂？” 童皓不再言语。思绪却飘的很久远。 肖然是他们一个军区大院的，童皓、林晖，还有苏阳，他们从小一块长大。肖然和林晖两人性格相似，志趣相投，从文的，童皓和苏阳则吊儿郎当，一心想赚钱从商。 肖然的父亲，手下有一秘书，就是尹雪晴的父亲。因为常有接触，两人年龄又相仿，所以两个小女生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尹雪晴也就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中。 童皓性格霸气，冷若冰霜，心仪温柔可人的肖然，却自认为肖然和林晖更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以将喜欢深藏于心，除了极擅观察的苏阳略看出了端倪，大家都没有察觉。 为了掩饰自己，童皓少年时起就广交女友，其实都是愰子而已，并不是表面那么滥/情不堪。 后来，他学做生意，不想靠家里。就自己摸爬滚打，倒略有所成。初生牛犊，尝到甜头，难免变得急功近利又贪心，结果，身陷囹圄。 是肖然，说服了她爸帮忙，派出了得力干将，速查速办，童皓才得以脱身。童皓把对肖然的感谢记在了心里，也记在了兄弟林晖头上。 不多久，他开始做地产，没想到这一做就做成了江城有名的年轻企业家、青年才俊。身边围绕的女人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这时的尹雪晴也常留连他身边，他也得以知晓一些肖然的事。 他羡慕林晖和肖然的感情，当尹雪晴告知她们要双双出国深造的消息后，他醉的不省人事。 早上醒来后，却发现尹雪晴躺在他的床上。无独有偶，肖然临行前来到他家辞行，看到无话不说的闺蜜，和自己喜欢的男人衣衫不整的待在一起。 是的，肖然喜欢童皓。 从尹雪晴装模作样的忏悔中，童皓听出来了。肖然将一切心思都告诉过她，尹雪晴借着给她传话 ，却给自己创造勾搭童皓的机会。 肖然第一次发狠，给了尹雪晴一耳光，再次举起手时，却被童皓一把抓住：“够啦！我从来也没喜欢过你。” 肖然怔忡的望着童皓，眼泪刚一流下就被她狠狠擦掉了。 “好！打扰二位了！” 骄傲的肖然，温柔的肖然，只身前往了国外，从此音讯杳无。 而最让童皓崩溃的是，肖然出国后，苏阳无意中替童皓试探林晖，才知道：“林晖只把肖然当知音好友。” 童皓像是发了疯，将责任都归咎于尹雪晴身上，他才没有那么傻，自己做没做过，自己一清二楚，当时之所以默认，是想让肖然死了心，怕为了女人伤了林晖。可没想到事实却是如此，而这个女人她自然是什么都知道，却将错就错，混淆视听。 肖然那天早上哭着走后，童皓当即就将她绑到了医院，本来只是检查一下有无发生关系 ，却意外得知，她还是个处。 童皓将检查结果握在了手中。以防以后被她反咬一口。 可是，当他得知林晖对肖然并非男女之情。一下子就崩溃了。 他找了几个牛鬼蛇神当着林晖、苏阳和他的面，将她剥了个精光。 “皓子，你疯了吗？”林晖率先阻拦。却被苏阳扯住，小声说：“让他出出气，他大概只想吓唬吓唬她！” 童皓说：“今天就让别人看看，老子是上没上你！也好还我个清白！” “我知道错了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尹雪晴泪都流干了，苦苦哀求：“童皓我错了，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你原谅我一次吧。” 童皓连眉毛都不抬一下的。 “怎么还不动手！” 牛鬼蛇神们一 听这话立即色眯眯的围过来，齐上阵，准备上下其手。 尹雪晴吓得缩成一团，破口大骂：“童皓，你这个畜牲，你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一定会告到你身败名裂。” “动手！”童皓大喝一声！ 林晖一把冲过去 ，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身上：“皓子你是疯了吗？你怎么能这样丧尽天良。” 苏阳也靠近他，小声说道：“你还来真的呀！你现在可是中天的老大，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背上官司可不划算。” 一伙人面面相觑的看着童皓，唯有尹雪晴不停叫骂着：“童皓，你不敢了吧！你个孬种，你等着吧，我会报复你的……” “你闭嘴吧！”林晖一声大吼，将尹雪晴胡乱一裹，头脚朝下放在肩上扛了出去。 一边走，尹雪晴都还在叫嚣，可见恨足了童皓…… 聚会安排在京城一家环境幽静的私房菜馆里。 论起商海博弃，童皓首当其冲，可要论起吃喝玩乐，非苏阳不可。来京城时间也不长，还经常被老爷子关在家中，可这边吃的喝的玩的，他却无所不晓。 童皓站在窗前，有些心神不灵的抽着烟 ，他不知道肖然会不会来，又怕自己一会儿开不了口，毕竟当年，闹得不欢而散，现在刚一见面，就求人家办事，他还真抹不开这面儿。 不一会儿，包厢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是高跟鞋咚咚咚的脆响，童皓深吸一口，将烟捻灭，绅士的立于一旁。 高跟鞋是服务员的 ，童皓吁了一口气。 旋即，只见肖然身着一套浅色休闲卫衣裤，一双平底运动鞋，疏了个高高的马尾，与接他的苏阳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童皓有些愣神，还是苏阳打趣道：“愣着干嘛？女神驾到，还不表示欢迎。” “还是那么贫嘴！”肖然伸出手去，巧笑倩兮：“你好，童皓，别来无恙啊！” 童皓伸出手去轻握她手心：“别来无恙！女神还是那么美！” “谢谢！老了哦！” “哪有，我都有了时光重现的感觉！” “以为苏阳贫，没想到你比他更贫。” “我只是说了实话。” 哈哈……哈哈。 三个人笑成一团。 饭桌上，苏阳和肖然都争相诉说着当年美好的回忆，童皓寡言少语，视线却深深浅浅的，留连在肖然身上。据苏阳后来说，虽然整晚，童皓都没提一句正事，但此时无声胜有声，那忧郁的眼神，直戳人心弦，情怀二字被他玩转的恰到好处。 童皓瞪他一眼，“P，我TM是真情流露，感怀青春。” 这都是后话。 席间，苏阳问了句：“去国外那么久，怎么谁也不联系啊！不够意思！” 肖然看向童皓，笑容里一闪而过的忧伤 ，然后举起酒杯，说：“我错了，自罚三杯！” 帅气逼人，搞得苏阳倒不好意思，也陪了三杯！ 肖然不打算放过童皓，挑衅说：“童大公子 ，你是不是也应该自罚三杯。” 童皓心领神会，三杯酒一饮而尽：“这三杯为我们逝去的青春，接着，又斟了三杯，一饮而尽：“这三杯，为我们再次相缝！我高兴！特别特别高兴！” 巧笑一晚的肖然，忽然掩面，泣不成声，紧接着，拽起自己的包包，就跑了出去。 后来 两人紧跟着赶出来，肖然却已经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剩下两个男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像素时的少年，双双蹲在马路牙子上，不说话，默默抽着烟，看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回到酒店，肖然发了条消息：【晚上对不起，没忍住，已到家，勿念。】 童皓回：【好的，没关系。】 半晌之后，肖然的消息又过来：【说吧，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 【想多了，没有的事！】 一秒钟，肖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童皓，你以为你什么事都不说清楚很酷，你以为什么事都自己扛着解决，别人就会感激你。苏阳都跟我说了十几年前的事，你害了我害了你自己，还要摆出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给谁看？” “肖然……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 电话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声。 童皓握着手机，就这样听着，一言不发。 许久，电话那边传来一片茫音。 童皓失眠了许久，久别重逢的肖然，激起了他忧伤的情怀，那是一个时代的印记伤痕，以及种种尘封了的记忆。 林晖开着车，不知道该将尹雪晴置之何地。总不能衣衫不整的扛着她回家吧。 他将车开到了江城广场，打了熟悉的女装品牌店的电话，他常陪肖然逛街，她俩身材差不多，就让导购按照肖然常买的款式码号送了一件连衣裙、一套内衣裤到地下室。 他让她换上。 尹雪晴已经不再叫嚣，却瑟缩着靠在车角，一动不动。 林晖只能亲自动手，胡乱的给她套上。这才扶着她，拎着其他衣物，进了广场旁边的一家星级酒店。 来到房间，他又给她浴缸放好水。好脾气的说：“你进去好好泡个澡吧，放松了，什么不愉快就都忘记了！” 尹雪晴如行/尸/走/肉一般进到浴缸，泡了许久都不见出来。 林晖有些不放心，敲门问道：“你还好吗？”半天又不见回应，正欲砸门，就见尹雪晴披着浴袍出来。 林晖说道：“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谁知尹雪晴一把抓住他：“干嘛急着走，你也和他们一样，作贱我，看不起我是吧？” “没有！” “你 ，肖然，还有童皓，你们统统都该死！你们为什么要告诉他真相，让他如此羞辱我！我要报复他！我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尹雪晴腥红着双眼，目光阴狠，看的林晖一阵颤栗。 “雪晴，你别这样，我们曾经都是朋友。”林晖劝解到。 “少来！”尹雪晴一声长喝：“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就是怕我找童皓麻烦，才帮我的。” 林晖见劝解不住，摇摇头，无奈的准备离开。 尹雪晴忽然从背后一把抱住他，将手探进他的衣衫里，极尽撩/拨。 林晖不是童皓，他向来自律，不曾经历如此香/艳之事。 “你干什么？”他仓惶失措的推开她。 她却如一颗毒株，一发不可收拾的，缠得越来越紧，她呵气如兰的攀上他的脖颈，“你说我干什么？干你们男人最喜欢干的事情。” 她一手抱紧着林晖，一手挑//逗的解开他的衣衫，散发着沐浴香的女人身/体，在他的身体发肤上厮//磨，林晖欲/念难/耐，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激/情退却，林晖看着床单上的斑斑血迹，懊恼万分，他怆惶起身，想要走，却又想起什么似得：“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说完，甩门而去。” 尹雪晴半躺在床上，一脸得逞的仰天长笑：“童皓，你不要我，你的兄弟却要了我，我就想看看你恨我入骨又耐我不何的样子。” 童皓得知消息的时候，拿起刀就往外走，苏阳拦都拦不住，林晖吼道：“让他去，就算他坐牢了。我还是要对她负责。” 童皓手上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他大喝一声：“你丫，有病吧！她不会放过你的！” 嚎完之后，他颓丧的走过去，给了他一个男人式的拥抱：“从此以后，你林晖若不婚，我童皓便不娶。” 属于过去的终将过去。 时间才是一味良药。 连童皓也想象不到，他有时也会去到林晖家里，陪他们如花似玉的女儿玩上半天。 尹雪晴还能为林晖和他端上两杯咖啡，然后哄着女儿说，叔叔和爸爸有事聊，妈妈带你到院里的草坪上荡秋千。 一副岁月静好。 殊不知也是结了好多的疮疤，只是这疤痕经年累月，新肉老肉粘合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来。 想到这的童皓忽然有些想念那个犟丫头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在生他的气。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快点办完事情回去，好好认个错，肖然说的对，以为自己扛着解决，就是别人想要的吗？ 他会尊重她的决定，前提是，做完他该做的，不要像十多年前一样，轻易就放了手。 童皓连夜给苏联阳发了条信息：“我们的事，不要麻烦肖然了！” 十分钟后，他回复：“晚了，收到你消息前，肖然打电话来，我已经告诉她了！” 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秒。他释然了。 第二日一早，童皓便收到了肖然的消息：【我爸说先了解一下情况，如果真的如你们所说手续合法，不涉嫌违规，就可以正常动工。】 童皓回道：【好的，替我跟肖伯伯说声谢谢。】 此事既然惊动了肖伯伯，在没有确切消息前，他提前回江城尤显得不太礼貌。犹豫片刻 ，他又发一条：【也谢谢你。我最近没什么安排，如果愿意，我可以带你在京城四处转转。】 短信发出去许久，如石沉大海，未有回音。 童皓耸耸肩膀，知道自己被拒绝了。觉得自己还是思虑欠妥了，这个时候约人家 ，就算真心出自于朋友情谊，也会被人家当作糖衣炮弹。这不是为难人家吗？ 只是再不妥，短信也发出去了，撤销不了所以只能这样。 他收拾好自己，打算去一趟医院，无论结果如何，去安抚一下伤者，他觉得还是有必要的。 正准备出门，手机嘀的一声，是肖然的短信：【好啊，太久没回国，正好需要一个向导。】 童皓回：【一个小时后去接你。】 回复：【好！】 童皓拿起电话，打给苏阳：“肖然刚回国，想四处走走。” “哦，那我就不去了，不想当电灯泡。” “想多了哈，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去，打电话只是交代你一下，代表领导层，去慰问一下伤者。” “什么！你陪美女，我看伤者，有良心吗你！” “少废话！” “不去！” 童皓笑道：“肖然出国前，允许你请吃饭唱歌一次！” “滚！”重色轻友的家伙。 电话被无情的挂断。 几日下来，童皓陪肖然重蹬了香山、长城、游览了故宫、颐和园。 前几日，两人嬉闹着说了很多话，却故意不忆从前，不问以后。 可现在，泛舟湖上，波光粼粼、水面如镜，天空蔚蓝，只听得见浆声和鸟鸣。 静默的时光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 肖然突然打破沉默，说道：“我看了新闻了，应该是个不错的小女孩。” 童皓一愣，随后才答道：“还行！” “还行那就是很不错，你童皓的眼睛贼着呢！”肖然笑着撇嘴道。 “你爱她吗？” 童皓不知道如何接话，眼神闪烁着看向别处，忽然转移了话题：“怎么突然就做起公司了？文化传播……还是海外的。” “拜你所赐啊！在你这碰壁了之后，我就发奋图强，发誓不搞个像样的老总当当 ，绝不见你。可做什么公司才能比你更牛B呢？只有跟文化沾边的呀！没想到我这么阴险吧？呵呵……”说到此，肖然独自开怀的笑了，可童皓知道，这笑容抹不去肖然当年心里的伤。 “谁知道啊，你越做越大，而我还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文化传播公司。所以我就更没脸回国了。” 说到此，肖然突然目色深沉的望向他：“童皓，如果当初我不这么倔强，你不那么骄傲，你说我们是不是在一起啦？” 童皓依然不语。 肖然笑笑：“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船靠岸了，景区的工作人员来接船只，童皓想要扶她，肖然却一跃而过，跳到岸上站定：“听我爸说，两天前，你们的工地就复工了，你却一直待在这陪我，谢谢！后面两天你不用陪了，你回江城吧！小姑娘那边该有意见了！” “不会！” “呵呵……其实后面两天的安排，我要去大学里挖掘一些才子才女，这不是你擅长的领域了吧。” 童皓会心一笑，多么聪慧的女子，连给他个台阶，也不让他有一丝丝心理负担。 “苏阳还想在你出国前夜，请大家一起吃饭唱歌，为你饯行。” 见肖然马上要拒绝，他说：“十几年前，你孤零零的离开，这次，一定要！” 肖然想了想：“那就今天吧！” 童皓点了点头。 不想 嘈杂的音乐声里，苏阳拿起话筒起哄： “童皓，肖然来一个。” 肖然自信的拿起话筒，也起了个哄：“以前总是林晖陪我唱，童皓怕是五音不全吧！” 苏阳把麦递到童皓面前，弯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那就有请我们低调的情歌王子隆重登场。” 肖然被苏阳的动作逗得前仰后合，错过了第一句的伴奏，只听见童皓低沉磁性的嗓音完美接住了下一句 肖然完全惊愕，殊不知，童皓的歌唱得这么好！ 女：在雨中我送过你 男：在夜里我吻过你 女：在春天我拥有你 男：在冬季我离开你 有相聚也有分离 人生本是一出戏 有欢笑也有哭泣 不知谁能谁能躲的过去 你说人生艳丽我没有异议 你说人生忧郁我不言语 只有默默的承受这一切 承受数不尽的春来冬去 你说人生艳丽我没有异议 你说人生忧郁我不言语 只有默默的承受这一切 承受数不尽的春来冬去 两个人默默对视，眼波流转，深情款款的演绎着一首首经典歌曲。 从KTV出来，肖然还沉浸在童皓带给她的惊喜中，苏阳却说：“人间悲剧啊！我们童大公子当年自作聪明，为了不夺他人光茫，甘当小配，隐其所长，无耐错失良缘。到现在还发疯似的按着你的模子，找了个会唱歌还死犟的丫头片子！……”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童皓无情打断他。 苏阳吐了吐舌头，不再插话。 肖然望向童皓，童皓目光坦然：“别听他瞎说。” 肖然微笑着，娇柔的嗔道：“你就不可以像苏阳，只当说些好听的哄哄我吗？” 见童皓愣怔，她笑到眼泪都出来了：“傻不傻呀，逗你呢！你要是会说甜言蜜语哄女孩子，就不是童皓了！” 肖然走上前去，给了他一个拥抱，伏在他的肩头，小声说道：“你一定要幸福！” 然后，像下定决心似的，利落的推开他，调转头向苏阳张开双臂：“苏阳 ，再见！” 苏阳用力拥着她：“别走了，肖然！” 肖然弹出他的怀抱，撅着嘴道：“不走，你养我啊！” “我养养养！”似乎怕她不信 ，又指了指童皓：“还有他，林晖，我们都会！” 苏阳只差指天发誓了！ 肖然眼中泛起了泪光，岁月它带走了光阴的故事，却未曾改变他们每一个人，和这段坚不可摧的友谊，这就够了。 她眉眼弯弯，笑容满满，眼睛里灿若星河：“心意我领了，谢谢你们！但对不起，还是要道一声再见，我亲爱的朋友们！” 童皓和苏阳自知她柔弱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坚强的心，知道她心意已决，这才有些伤感起来，齐声说道：“一路顺风！” 江城 童皓第二日便回到了江城。没想到在京城一待就是十天，他派出去的人说，江心念已于两日前回到江城，现已回到销售中心正常上下班。 童皓此时，正站在集团大楼的办公室里，对着落地玻璃窗，纠结着要不要去找江心念。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起码她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了：“知道了，今天起，你们撤了吧！” “好的！” 挂断电话，童皓的表情一点儿也不轻松。以往的肆意狂悖，在江心念面前已经收敛了太多。可即便如此，她和陈至之间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状态，仍然令他惶惶终日。他猜不透、弄不清，不想计较，偏偏内心里又还有些执拗的骄傲，让他不甘心就这样去见她。 况且，就这样冷不丁的去，自然是碰一鼻子的灰。 他蹙着眉，陷入沉思，夹在两指间的烟兀自燃着。忽然间，他豁然开朗，眉目渐次舒展。他抬起手，猛吸了两口，随手将烟捻熄在烟灰缸里，拾起桌上的手包，匆匆下了楼。 第二日早上八点，集团的会议室里坐无虚席，都是来自各大分公司的高层。 江心念作为销售公司的负责人，在昨天下班前也收到了总办的会议通知，被告知此后每周的例会改成了每日一会。 而此前的周会月会，她都还无这份荣幸参加。 此时童皓还未过来，各位老总们对例会突然改变，褒贬不一。想要多在童皓面前露脸的自然喜不自禁，举双手赞成；而务实派则持反对态度，觉得不应把本该做事的时间，浪费在频繁的会议上。 江心念只在边角坐着，她没有参与这两派的讨论，所以在偌大的会场里面，她与世无争的样子显得格格不入。 童皓站在门口，默默观察着江心念，直到周特助询问：“老大，会议可以开始了吗？”他才王者一般，阔步走进会场，凌厉的眼神从每个人身上一扫而过。 全场变得肃然。 他坐下来，身后的周助和负责会议记录的总办秘书也相继落座。 只听他冷冰冰说道：“不会耽误大家太多的时间的，因为我的时间更宝贵。” 果然是童皓式发言，一句话：“谁能有我忙！” 江心念唇角不禁浮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童皓自是看在了眼里，他不动声色的点名：“营销公司的江小姐，说说看。” 江心念有点懵圈，她万万没想到第一个会是她。她思考着这样的例会，被点了名是要站起来还是就这样坐着发言。尽管在总办待了一段时间，但高端会晤 ，她还没有机会，身临其境学习过。 见她年纪尚轻，又磨磨叽叽，地产公司的马总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看江小姐走马上任的时间不长，是公司的情况还没搞清楚吧。” 电子公司的邱总旋即附和道：“既然没有准备好，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说到这，还虚义奉承：“马总，还是你先说吧！” “承让承让！要不邱总先说！” 两人你来我往，争执不下。 “要不，我来？”童皓冷着脸灰谐的询问道。 周特助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些没眼力见的家伙。 大家顿时不再言语。 “马明伟，你先说！”童皓沉声说道。 马总这才趾高气扬的站起来，众目睽睽之下高谈阔论起来。 江心念似乎明白了，看似一个普普通通的例会，却暗藏玄机。谁先说谁后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那都是要掂量掂量的。 马总不高兴她的，正是这第一个发言的范儿。像她这种新手小白，就算童总钦点了，也得识相的谦逊着点，还能真抢了人家这机会。 她不觉有些好笑。大家都追捧的第一这个位置，她居然还爱说不说，还幼稚的思考是坐着站着，又不是学生上课回答问题。照她这智商，商战电视剧里顶多活一集。 江心念也并不是没有准备，她手上有这段时间的销售报表。可是……她还想多活几集。于是，她默默的躬下身子，一副伏小做低的作派。 马总之后 ，大家再也不敢再造次，估计都是按照惯例，顺序的发着言。 开会前，周特助曾通知过大家，每天晨会一小时，江心念估摸着按这速度，不说今天，明天也难轮的着她了。 果然，约摸一个小时左右，周助俯到童皓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待当时的发言人一说完，童皓便说：“今天的例会就到这，还没有汇报完的，明天继续。” 江心念捧着报表吁了口气，立刻起身，随着人流，淹没在人群里。 直到走出集团大门，江心念才慢下脚步，她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还生怕童皓会留下自己单独说话。看来真的有些想多了。 江心念开始反思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想起了两个人之间的天地悬殊，想起他那些甜蜜的情话、他丢下她时的绝情冷漠、还有事后他置之不理的疏离……她究竟还要幻想什么呢？ 可笑！ 江心念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销售中心。 再回头看这边，会议一结束，童皓的眼里便只有那个在人群中攒动的小小背影，又好笑又可气…… 周特助见状，正要张口挽留，便被童皓打断：“多事。她喜欢跑就让她跑去！” 在童皓看来，她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可在周特助看来，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不过，也难怪老大脸色如此难看，他大费周张，巴巴的盼着开会，没想到……唉…… “老大，我觉得，在男女关系上，男人主动一点，没什么丢脸的！” 童皓眸光阴翳的看他一眼：“我说了男人主动，丢脸了？” “那……为何？”周特助难解心中疑惑。 “只能说明，我，不想。”童皓一脸的傲娇感。 “……”周特助。（好吧，我多虑了） 当然，童皓也并非闲来无事之辈，相反，回到江城后，童皓的饭局，各种应酬，小算一下，也排到了半月之久。 巴结他的，或者他要奉承的，无一例外，都是一种形式，莺莺燕燕，夜夜笙歌，这倒不是他故意为之，他只是把生活常态化了。可是潜意识里，不管和江心念现在是一种什么状态，他仿佛心中自然而然有了一个尺度，很多时候，都在悄悄的拿捏着。 心结 时间一久，朋友圈里都笑他：“这花名在外的童大公子，是在为谁守身如玉呀！” 更有甚者，偏偏也是不信这个邪，不知道在哪里寻来了一个姑娘，模样颇有几分清秀，童皓醉眼朦胧的，眼前竟然无端晃悠了一下江心念的小脸。 就因为这发愣时瞟了几眼，这些家伙们推波助澜的在那儿起哄：“嗨，看吧，还是这位妹妹合人家心意。” 童皓不置可否，随便他们闹去，小姑娘窝在他旁边战战惊惊的，看样子，并非是风月场上的人，不知怎么被他们这帮骗子诓了来，他若推脱，不准她又被推到谁怀里。说是动了侧隐之心也好，他明面上，也是笑纳了。 无耐，狗仔们可没这份侧隐之心，紧跟了七八日，总算逮着热点了。咔嚓几声，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就上了次日头条。 今天已是第八个例会。 江心念坐在会议室里，时间还早，到会场遇上周助才知，童皓昨晚应酬到很晚，估计今天的例会会推迟。 高层们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能交替着频繁的出会场去打电话，推迟接下来的行程，有的则趁空积极奔走集团各核心部门，联络感情。 不一会儿，整个会场便空落落的了。 江心念无事可做，尽管在集团，她也算熟人。但她生性淡泊，知道自古就是人走茶凉，强求不得。于是踱到报架旁，随手拈起今天的报纸，安静的翻阅起来。 应该是昨夜的照片，童皓略有醉意，眼神缱绻的望向身旁一位小姑娘，照片不太清楚，看不清女孩的眉眼……江心念眼神怔怔地盯着照片，内心翻涌。 只觉手上的报纸被抽走，江心念才蓦然回头，看见童皓豪不犹豫的将报纸丢向一旁的周助，喝道：“去过问一下！”那意思：谁允许他们曝出来的，老子我不高兴了！ 有钱人果然享有舆论的主导权。 江心念冷哼一声，想要退到她的座位上去，却被他一把抓住。 “乱写的！不用看。” “童总做都做了，还怕人看吗？”江心念不知哪来的怒气，怼道。 “我做了什么！”童皓有些恼怒她终究是不信任自己。 “做了什么还用我说吗……你又不是什么好人……”江心念愤愤然，嘴撅的老高，怨嗔却又羞于启齿的模样令童皓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女人还生气就说明她依然在乎这个男人。 “好了！”童皓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她的。被江心念躲掉，一张清瘦的小脸故作淡定的微扬着。 “我保证你想象中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关我什么事！”江心念傲娇的白了他一眼。 童皓依然好脾气的陪着笑脸：“好好好，不关你的事。我死皮赖脸，我自作多情，我……” 话未完，门口一阵喧哗，江心念得意的看向他，有些故意：“我听着了！” 童皓双眉紧锁，不动声色的朝周特助使了个眼色。门口的周特助便心领神会拦下了众人。 他清了清嗓子：“今天童总取消了例会！各位请回吧！” 大家探探脑袋：“那童总不是在里面吗？你没搞错吧？” 见周特助万分笃定还特别不高兴的样子，只能悻悻地问道：“那明天还开会吗？” “明天不还没到吗？”周特助僵直着身体，面无表情的回答。 明天开不开会，我怎么会知道，得看里面的两个人，谈的好不好。他心想。 江心念是背对着周特助的，自然不清楚他做了什么，况且他出会议室时顺手就关上了门。 江心念坐在位子上，半晌不见有人进来，纳闷的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嗫嚅道：“还开不开会了？” “不是正开着的吗？我和你！”童皓索性半靠在她面前的会议桌上，两条大长腿交替抻到了她脚边。 “你说，我听！”随意的态度，霸气中透着宠溺。 江心念心中扑通了几下，赶紧别过脸去，旋即又生上了闷气：他这是要干嘛啊！ 他掏出烟和火机，问道：“介意吗？” “介意！”江心念余怒未消，自然是看他什么，都不顺眼。 “那不抽了！”他放下烟，自顾自玩着火机盒。 “有病！”江心念嘴上骂着，可心肠又软了一点点。 童皓说：“是啊！我有病，相思病！” “无聊，你不开会，我就走了！”江心念被他三言两语，脑袋就哄得有些晕乎乎了，趁着她最后一点理智尚存，赶紧走为上策。 无耐童皓何等聪明，他关起门来腆起脸的功夫，简直不遗余力。他抢先一步从背后抱住了她，抱的紧紧的，动弹不得！ “好好好，来来来，开会！” “你放开我……唉呀……你正经点儿……” 江心念用力推他，可堂堂童氏总裁却像一块狗皮膏药：“好好好，我正经点儿。” 一边说着要正经，却又极不正经的不停与她耳鬓厮磨。 “童皓……喂……哎呀。” 江心念心如揣兔，拼尽全力推开了他。“你欺负人！你就会欺负人！诓我来汇报工作！你就是个骗子，你还是个地地道道的臭流氓……”江心念越说越气越气越委屈，眼泪居然哗哗的，磅礴而出。 “好好好，你汇报，我听！”童皓不敢轻取妄动了。 江心念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目光犀利， “销售公司的情况都在报表里了，自己看！” “好好好，我看！”童皓拾起桌上的报表，可视线却全在她身上。见她恶狠狠的表情，又假装去瞄一眼，样子听话的有点滑稽。 江心念破涕而笑。 童皓赶紧就瞪鼻子上脸了，报表一扔，复又赖皮狗一般腆着脸凑了上去。 “饶了我吧，你知道，我现在不关心这个！”他把头深深的埋进她的颈窝里：“念念，别闹了，我们和好吧！” 江心念回过头，望着他，眼神幽怨：“我们还能好吗？” 童皓一愣。 “你说喜欢就喜欢，说让绯闻曝光就曝光，现在又说和好就和好！可哪一天，你不高兴了，还会跟前两次一样，说翻脸就翻脸。” “童皓，只要你愿意，有的是女人扑上来，如果是我清高了些，碰巧让你产生了兴趣，我改，我跟他们一样，我也可以……” 说到这，江心念主动靠近他，边哭边吻上他的脸…… 童皓轻轻的把她的头放到他的胸口上。 “你放过我吧！”江心念仰起满是泪痕的脸，祈求着说道。 童皓心疼的吻下去，吻得缠缠绵绵，地久天荒，直至她浑身酥软，透不过气来，小手在他胸口轻轻抓挠，发出求救般的信号，他这才在她耳边歇口气，喃喃低语：“念念，我爱你，比你想象的更爱。” 江心念头埋在他的胸口，听闻此话，忍不住嘤嘤哭泣。好一会儿，她的拳头才开始如雨点般落下：“童皓，你到底想怎样？我恨死你！恨死你！” 童皓紧紧的抱住她，因为那句恨死你，他总算知道，她是爱的。 “我们结婚吧！” 江心念怔住，这个在重生后就不敢考虑的字眼，居然这么理所当然就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童皓却是来真的。 第二天的报纸上，童皓亲口证实了这段关系，当然也再次辟谣了怀孕一说，并称不日两人将举办订婚仪式，至于怀孕，他说婚后，他们会努力的。 此消息一出，整个江城的媒体都沸腾了。江心念的名字，一时间激起惊涛骇浪，大家都在关注这个能将江城最具价值的钻石王老五，收入麾下的，是何等厉害的女人。 只可惜，在官宣后的第二日，媒体就像被集体禁言了一样，让他们的消息彻底消失了。 江心念嗔怪道：“你怎么又擅自作主了？” 童皓故作恍然：“也是，应该听你的，消息再放上几天！” “去你的！”江心念急的面红耳赤：“我指的是……谁说要嫁给你了！” 童皓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可不管，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了，你不嫁给我，谁还要我啊！” 嘁！江心念心里开心，却故意撇撇嘴，很是不以为然：“谁信啊！报纸上……” 话音刚落，童皓就以吻封箴。吻得她瘫倒在他怀里，连声求饶。 童皓这才放过她，牵起她的手：“走，今天我们必须去见一个人！” “谁？” “林晖。” 江心念陡然停住脚步：“你什么意思？” 童皓往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想哪去了？林晖是我最好的哥们儿。”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极其认真的说：“他曾经真心喜欢过你的，只是……算了，不说。我们必须去见他，你能理解我吗？” 江心念点点头，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林晖婚后依然住在大院，起初是不想和尹雪晴朝夕相对，有林父林母在，两人也能相敬如宾，后来女儿出生，三代同堂，欢歌笑语，倒也过出了寻常人家的幸福感。 童皓偶尔也会来坐坐，但自从他和江心念的事情曝光，林晖已经不理他很长时间了。 伤痕 而今天来之前，童皓已找了个由头，让童母约林父林母出去聚餐了。林晖一定会待在家里，陪他的宝贝女儿。 果然是林晖来开门，刚虚了条缝见是童皓，就要关门，却被童皓一把抵住：“你有完没完？我是来见我干闺女的。”说完就要往里闯。 林晖拦不住，只能开了门，却被屋外的江心念惊到了。 “丫头！”他脱囗而出，又自觉不妥，手足无措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称呼，倒是闻声而来的尹雪晴热络的说道：“是江小姐啊，快请进。” “好！” 江心念这才坦然的进屋。 剩下童皓和林晖面面相觑。 刚进去，他们的小女儿就跑了出来，拉着江心念的小手，说：“漂亮阿姨，你是我妈妈的朋友吗？” 江心念蹲下身去，学着孩子的声音，说道：“是啊！” “那怎么今天才来看我！我都是个大人了！”孩子数落的模样逗乐了所有人，江心念一把将她抱起，手法娴熟的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蛋。 “谁说阿姨现在才来，你小时候我就来过了，你不记的了吗？” “真的呀，唉呀，瞧我这记性！” 大家哄然大笑。 孩子是成人世界的一副调味剂，此时此刻，处境本来尴尬的几个人，却因为孩子的纯真而变得亲和有加。尹雪晴做了母亲之后的良善，林晖当了父亲之后的宽厚，连一向讳莫如深的童皓，也添几分可爱。江心念极其耐心的陪着小女孩嬉戏玩耍，趁着林晖和尹雪晴去安排备餐的间隙，童皓轻轻走过去，蹭到耳边说：“这么喜欢孩子，我们也生一个吧！” 江心念心里咯噔一下，慌乱的跳动起来。她怎么没有想到，如若答应了童皓的求婚，生个孩子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她真的可以在这个不可知的世界里，肆意妄为 ，结婚生子，又或者哪一天，她突然再次人间蒸发了，那么童皓和他们的孩子又像陈至和陈辰一样吗？ 她吓得一个踉跄。 “漂亮阿姨，你怎么了？” 江心念脸色霎白，强装欢笑的说道：“阿姨突然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去休息一下，可以吗？” 小女孩虽然有点失望，但很快便点点头：“好的，等阿姨好一点就来陪我玩。拉勾！” “拉勾！” 两人很认真的伸出小拇指：“盖章。” 江心念再次将她抱进怀里，想到了儿时的陈辰，也是这么小小的乖乖的，不禁眼眶发红。 把她交到尹雪晴手上时，尹雪晴再三挽留，也拗不过江心念。 童皓虽不明所以，但知道跟自己提出要孩子有关。他有些懊恼，其实当时只是兴之所至，看她如此怜爱小朋友，就顺口一说。没想到她如此抵触。 回去的路上，江心念话也不多。童皓不放心送她一个人回家，加上还未用餐，只得将车开回了别墅。 江心念这才问道：“不是送我回家吗？” “先吃点东西。”童皓边说，边向屋里喊话：“吴妈，准备一点吃的！” 江心念只能无奈的被他拽进了屋。 “皓皓……那个……”吴妈吱吱唔唔的，朝楼上看了一眼。 童皓随之望去，只见童玥正站在二楼环廊上，一脸怒气的望下来。 童皓转过去看了看江心念，她倒是很淡定。 童皓复才回过头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把行李搬来了，就在你隔壁房！” “你胡闹！” “我一点儿也没胡闹！” 童玥气冲冲的跑下楼来，质问道：“哥哥，她是你什么人啊！她住得？我就住不得？” 见童皓被噎得无话，又一脸傲娇的踱到江心念面前，说：“可以啊江心念，你这速度够快的啊！我可还记得你那天在这里说过的话，让我看看我哥怎么替你征服世界！” 童皓吃惊的望向江心念。 江心念怎么也没想到，当时气头上用来堵住童玥的话，会在这种情况下如此恶意的转述给童皓，她有些歉意的迎上了他的目光。 童皓回过头去，冷冷的对童玥说道：“愿不愿意替她征服世界，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赶紧收拾好你的东西，回家去！” “你……？哥哥！你的霸气哪去了？”童玥见童皓一心护着江心念，气更不打一处来，她一把揪住江心念的胳膊，让她面对着童皓：“江心念，你敢当着我哥哥的面发誓：你只爱他？你从没爱过别人吗？” 江心念沉默。 童玥得逞似的对童皓说道：“看到没有，哥哥，人家都不发话也，你还一厢情愿。” 童皓厉喝：“你给我闭嘴！” 童玥被他的声音吓住，可只愣了几秒，就抓狂的刺声嚷道：“童皓，你凶我干嘛！欺骗你的人是她，你醒醒吧！” 童皓已经冷静下来，他承认，江心念的沉默让他醋意由生，他是个开明的人，谁人没个过去，尽管她年纪轻轻，却不代表过去就一片空白。 他也不是白纸一张。 他生气的是，她脸上，心里，流露出来的那种对过去无法释怀的样子。是什么让她念念不忘？ 童玥不甘罢休，调头气势汹汹的对江心念说道：“你这狐猸功夫，骗得了我哥哥，骗得了陈至，却骗不了我。陈至对你，一往情深，你却对他欲拒还迎，在我哥哥和他之间徘徊不定，都是因为我哥哥比他有钱。你根本不爱我哥哥，对不对？” 江心念不语。 童皓愣住。陈至是他心中的一根刺，童玥这个时候搬出他来，他自然是信了几分。他再次看向江心念，希望她能否认童玥说的一切。可偏偏她再度沉默。 童玥步步紧逼：“如果你现在发誓，你和陈至毫无瓜葛，那我马上祝福你和我哥哥百年好合。可如果你不敢，就请你不要伤害我哥和陈至，因为他们都是我最爱的男人。” 童皓为之一震，眼神中满是怒意：“童玥，你再说一遍！” 童皓早就提醒过童玥，不要和陈至走的太近，以他男人的直觉，陈至的心不会在其他女人的身上。没想到童玥却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再说一遍又怎样！我爱你，哥哥！” “还有呢？” “我也爱……陈至！” “啪！” 童玥捧着脸，瞪大瞳孔叫了声：“哥哥！” “你……打我？” 童皓的心痛了一下。 下一秒，童玥便哭天抢地的嚎了起来，疯了一样扑向江心念：“狐狸精，都怪你，我打死你！” 童皓刚刚心软一下，现在立马又狠下心来，从后面一把抱起八爪鱼似的童玥，蹬蹬蹬的上楼，把她关进了客房。 下来时，他气喘吁吁，手上都是童玥的抓痕。 江心念轻轻抚了过去，童皓却冷着脸缩回了手：“我送你回家。” “我想和她谈谈！”江心念淡淡地说。 “没这个必要！”童皓有些烦躁。 “必须要！她是你妹妹！”江心念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啄了一下：“相信我，我爱你，我会搞定的。” 童皓怔住，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这么深情的说，她爱他。一时间居然手足无措：“可是，她在气头上……她会伤到你。” 她用手抚了抚他的：“我会小心的！” 童皓不再阻拦。 江心念踏着坚实的台阶，迎着眼前滚动的一幕幕往事，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现世 江心念一直怀疑她们的婚姻中，有了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那一年的情人节，她跟踪了陈至， 然后，她看到了，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一个翘首以盼的姑娘，见到他，便拥了上去。 江心念很想冲上去，给这对狗/男女一人一耳光，她都推开了车门，可是站在门边，她看到陈至眼里焕发出的，久违了的爱情的光彩，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她颤微微的爬上车，那一刻，她空落落的，心里像长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怎么填也填不满。 她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不知道要开到哪里才是个头。 直到后来，在省际高速上，被人追了尾。 她面目狼狈，心如槁灰的站在高速路的应急车道上，接受交警的询问，他们让她尽快联系家人来接她。 她联系了妍妍，可电话刚一接通，她就说：“我现在正在忙，五分钟后回过来。” 可江心念等了二十分钟，她也没回过来。 江心念耸耸肩，对着交警一脸苦笑：“请问，我可以坐你们车回吗？” 交警一脸为难：“我们只是本地高速交警……实在没办法，只能带你回我们当地的医院先作处理，再去交通大队，等待你的家人来接。” 江心念不想为难他们，只得拨通了陈至的电话，然后，就发生了故事开头的那一幕…… 后来，她带着记忆重生。 再次见到陈至和那个女人，她也曾像现世里那样，恨她入骨，她甚至连童皓一并恨上了，谁让他是她哥。她夫离子散，香消玉殒，凭什么她却可以金枝玉叶，受尽宠爱。 可重生后才知道她对陈至早已情根深种，却爱而不得，而且现世里，陈至也不只一次解释他们的婚姻，与旁人无关！或许，他们只是被月老牵错了线，错付一生…… 她迎着往事而上，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那两个人，此刻，她居然希望，他们此生幸福无憾。 不错，那个女人正是童玥。 言和 刚一推门，一件瓷器就飞了过来，应声而碎。 江心念有所防备，躲的及时，童皓却吓得立马奔了上来，半道上就已经开骂：“童玥，你个死丫头……” 砰砰砰，又是一阵东西破碎的声音。 江心念转身将童皓往外推：“你去楼下等着，你这爆脾气，只能坏事。” “可是……”童皓担心的看着她。 我这不是没事吗？江心念笑着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好了好了，你下去吧！” “那你小心一点……有事就叫我……” “好啦好啦！瞧你这个做哥哥的，她是你妹，又不是洪水猛兽！难怪她会生你气！” 童皓想想也是，这才下楼去。 童玥自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自己的心思被她猜中，亲生的哥哥对她言听计从，忍不住又是一阵打砸。 江心念就一直安静的候着，待屋内安静下来，这才踏着满地的狼藉，进去！ 童跃双腿盘在床上，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见她进屋，又气鼓鼓的来了气势。 “好啦！你是童家大小姐，江城名媛，别像个泼妇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你才像泼妇了！”虽然还在互怼，但童玥分明挺了挺身子，暗自扫视了一眼自己的外貌和气质。 江心念莞尔。 童玥心虚的问道：“你笑什么？” 江心念但笑不语。 童玥急了：“江心念，你是故意上来看我的糗样的吗？” “哪里糗了？为了所爱的人，连形象都顾不上了，我觉的这样的人可爱的很呢！”江心念娓娓说道。 “哼！我可不是我哥哥，你这些话哄不了我！”童玥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无比受用。 “我哥哥那个笨蛋，要有你这般精明，我就开心了。还有陈至……男人都是蠢的！”童玥兀自气着。 “陈至不蠢，迟早有一天，他能感受到你的好！”江心念想到前尘往事，想到陈至对自己的嫌恶，语气凉薄的说道：“至于你哥，他哪里是笨，他是怕自己如娇如宝的妹妹，放着好日子不过，专挑苦吃，不舍得，不忍心而已。” “倒是你，恶毒的话骂了一堆，揭我的底，伤他的心，还忤逆他的规劝，任性妄为。这是亲妹对亲哥的爱吗？枉他宠你惯你几十年，遇上个喜欢的男人，就不管不顾了，他不让你如愿，你就不让他好过。说白了，你还是更爱你自己。” “我看啊，他打的对！你就是欠打了。” 江心念的话句句都戳到了她的心窝子上，童玥低着头，不吭声了，江心念望去，她的眼眶红红的，应该是想到哥哥平日里对自己的好了！ 江心念觉得道理点到即可，再说下去，反倒让她心生逆反。 她拾起扫帚，边扫着地上的碎物，边说：“时间不早了，反正你行李也还没拿出来，也省得收拾了，回家吧。” “那你呢？” “这不且还得打扫一阵子呢嘛！”顿了顿，她像是犹豫了许久，才说出口：“太晚了，或许就不走了！” 童玥松了口气，站起来拍拍衣袖：“你这是要将我扫地出门吗？我才不呢！” “那行啊！”江心念将扫把递过去：“你来……我走。” 童玥吓得赶紧拎起行李就走，到了门口，她回过头来，很认真的说道：“希望你是真心喜欢我哥哥，长这么大，他从没打过我，第一次，为了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 “你把她怎么了？” “杀了！剐了！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自己看去吧！” “你……赶紧滚蛋！” 接着是蹬蹬蹬上楼的脚步声。 童玥启动了车子，对着屋里高声骂道：“童皓，我算是看透你了！” 江心念扶着扫把，原地站着，听着兄妹俩相爱相杀的咒骂，笑容轻浅。 童皓后知后觉的，围着她看了个遍，问道：“没事吧？” “傻瓜，能有什么事！” 童皓看看地上，说：“我去叫吴妈！” 江心念拦住他：“算了，你都让吴妈睡下了，我来吧！” “我帮你！” “不用了，童大公子，你别帮倒忙了！” 见他悻悻然，江心念叹口气道：“我俩还没吃饭了，吴妈肯定把饭菜热着了，你去拿岀来摆上吧，我收拾完了，下楼来吃。” “好。” 收拾好了房间，吃完了饭，江心念又顺便收拾了碗和厨房。 童皓有心想帮忙的，但私心又让他当了甩手掌柜，因为她一个人忙活，待在他身边的时间就越长。 江心念解下围裙，说了声：“好了！” 童皓这才无耐的站起来：“我送你！” “可是你不累吗？”不待他回答，江心念便低着头，吱唔着说道：“我是说……如果你累了……就别送了……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啊？……哦，当然……累，好累啊！”童皓又惊又喜，然后也顾不得演了，一把将江心念打横抱起，说道：“我想，做了这么多事，你一定也累了，我抱你上楼……” “嗳……你放我下来……” 童皓哪里肯，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愣头小青，三步并作两步，将江心念抱回了自己房里。脚尖轻扣，就合上了房门。 两个人重重的摔在他的大床上。童皓痴痴的看着江心念，喃喃问道：“念念，我可以吻你吗？” 江心念双颊绯红，目光迷离，还未开口回答，童皓的吻就密密帛帛地缠上来了，他纤长的手指，温柔的，小心的，一寸一寸，抚过她的眉眼，额头，抚过她薄衫下诱人的锁/骨…… 江心念一阵阵的颤栗着。 童皓涨红着脸，贝齿轻轻噬咬着胸前的纽扣，一颗，一颗，砰然而启，一对傲人的双峰跃然雪肌之上…… 童皓不禁血脉贲张。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骤响，他不耐烦的摁了挂断键，可旋即，江心念的就响了起来。 是童玥！ 童皓正在兴头上，自是不让她接，缠着她不停磨蹭，江心念不干，摁了接听键， “我哥哥了，让他接电话！” 江心念将手机放至他耳边，他却死活不肯听，像一只受到伤害的赖皮狗，趴在她身上胡乱啃着。 江心念哪里受得了，只得摁了免提键，童皓这才收敛，哑着声音，吼道：“什么事？” “我到家了，哥哥！” “知道了！” “嗳，你先别挂电话，哥哥，我想跟你聊聊！”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明天……我怕你就没有今天的好心情了！” 我TM现在心情才不好！童皓差点就破口而出了。 江心念在他身下轻抚着他的两条怒眉，示意他把电话听完。 “长话短说！” “嗯……哥哥，我是真的喜欢陈至……” 啪嗒！童皓手一抖，电话不偏不倚砸在了江心念脸上。 童皓满脸歉意，速速从她身上翻身而下，捧着她的脸问道：“砸到哪儿了？” 江心念摁着鼻子处：“没事，你先接电话吧，我去处理一下。” 童皓无耐，电话里，童玥还在喊：“哥哥，在听吗？” 他闷头“嗯”了一声，站到窗边，燃了一支烟。 江心念回房沐浴之后，本是想去取回自己的手机的，但到了他房门口，看到他孑然一身，背影绰绰，屏窗而立，手上的烟兀自燃着却不自知。 江心念知道，他心里有个坎，一直过不去，而她，若肯再向前一步，定是一味良药，可她深知，若有了第一步，便会有第二步，第三步……即便如人鱼之恋，步步皆锥心 ，到最后也不过是化为一场泡沫。 江心念脊背发凉，她抱紧自己，悄悄退了回去，暗夜里，她孤独的蜷在床角，夜不能寐。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位置凹陷，沐浴后的气息已掩盖了他身上的烟草味，他双手从背后伸过来，环到她胸前，头埋在她的颈窝，轻声问：“睡了么？” 江心念闭着双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这样的场景，她常演，那时候和陈至日生嫌隙，于是一个捱，一个盼，然后背道而驰的两颗心，总归是还在一张床上，假装各自安好。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叹息。江心念生怕是自己。好在虚惊一场，童皓又叹了一下：“唉，怎么都睡着了呢！” 然后，他轻轻的，将她的头枕在他的一条手臂上，另一只胳膊则搭在她的身前，拥着她入睡。 江心念乱了思考，许是他男人的气息不再让她觉得清冷，许是她也渐渐沉迷在他愈发浓厚的感情里，她就这样安然睡去。 清晨和煦的阳光照射进来，洒在两个相拥的身体上，暖烘烘的。 江心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看清楚了旁边这一张男人的脸，凌角分明的侧颜，帅气逼人的五官，江心念伸出手，轻轻触了触他的脸庞，就忙不迭地收回了手。 她蓦的就脸红了，她想起现世里，刚进公司时，总听那些美女老员工们说，做梦都想睡他的黄/色小笑话，小心脏就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谁能想到，此刻，这个大众情人就躺在她的身边，她可以那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的眉眼，她甚至还亲吻过他性感的嘴唇，若还是当初，她是不是虚荣心爆棚得，都要忍不住尖叫！ 订婚 她伸出手去，试探性的抚到他的唇上，像圆了少女时代的梦想一样，笑容莞尔。 忽然，她贴近的这张脸就覆了上来。 唔唔唔…… “小东西，忍你好久了！”童皓哑着喉咙低嗔！ 江心念刚觉得松一口气，又被他吻住了。 就这样唇齿纠缠。 许久许久，他才抬起头，腥红着双眼，问道：“念念……我可不可以……” 他身体的灼//热早已引//燃了她全身，只是如此分明的感觉，心照不宣的水到渠成也就罢了，可他这个笨蛋偏要来问她，让她如何启齿。 江心念羞涩的轻推他：“不可以！” 然后他便念念不舍的一动不动的趴在她的身上，活生生的将欲//望压了下去。 江心念倒生出一丝愕然，继而是心疼，他这是怕了，怕管不住自己，又惹她生气。 一个月后 ，童皓和江心念举行了盛大的订婚仪式。 被邀请的媒体不失时机的，360度无死角的对未婚妻进行了拍摄，这对他们来说太难得了，童总能如此大度，让未婚妻曝光于人前。 一场仪式下来，江心念就已经累得不行了。为了保持良好的仪态，她滴米未进，还空腹喝了不少酒，胃已经发出警报了。 她想找到童皓回休息室休息一下，可童皓似乎一直被人围着，她的姐妹江心妍和小白此时也被她打发去吃点东西去了。 她只能一个人过去。 途经洗手间的时候，她忍不住一阵头晕恶心。 忽然一双强有力的胳膊扶住了她：“童皓？” 她欣喜的回头，却是陈至。 她下意识的缩了缩。 陈至脸色有些难看：“怎么，你就这么怕他吗？” “陈至，我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让他难堪。” “真是心疼他啊！”陈至苦笑了一下。将手上的一盘甜点递给了她：“光看到你喝酒了，东西也要吃一点。你胃不好！” 说话间，一位陌生男士走了过来，和陈至打了声招呼，他便说：“我约了人谈点事儿，你不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你去忙吧！”江心念看着他与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恍惚间，像看到了事业上升期里的他，睿智理性，成熟妥贴。 没想到，离了她，竟加速了他的成长，短短几年，他已进步至此了。想到日后，他还有童玥，想必前途定是不可限量的。 她有些心酸，自己居然做了这么多年的绊脚石而不自知。但更多的还是欣慰，她希望他过得好！ 休息室刚待了十分钟，江心妍和小白就同时找来了，小白说：“姐夫到处找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江心念笑嗔：“傻不傻呀，手机不是一直在他那放着的吗？” “真的啊？哈哈哈……” “妍姐，姐夫也找你了吧？” “嗯，还有陈至，他让我来看看你，说你胃痛。现在还痛吗？” “吃了点东西，好多了！” “那就好！” 江心妍忽然泪眼汪汪的：“姐，你一定要幸福啊！你身体不好，心眼儿也不多，嫁入豪门，你应付的过来吗？” 江心念擦擦她的眼泪：“傻瓜，你以为是嫁给皇上啊！后宫佳丽三千，我只是嫁给了一个凡人而已！” 江心妍切了一声，随即嘲笑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有点膨胀了哈……” 三人顿时笑成一团。 童皓适时进来，不明所以，三个人又莫名笑了一通。 江心妍的电话响了起来，她说：“姐姐，姐夫，我先出去了，东方的电话，估计做完手术过来了，我去迎迎他。” 小白不想当电灯泡，也起身告辞，匆忙间，遗落了一张名片在座位上，她拾起来就跑开了。 江心念余光瞟到，名片是马明伟的，许是席间分发的，也没往心里去。 “胃还痛吗？”童皓伸出手就往心口摸。平日里他大多是身着正装，今天尤为正式，可在江心念看来，却没有了平日的高冷，特别是现在，老夫老妻式的虚寒问暖模式，让她觉得特别的甜蜜幸福。 江心念轻轻的拍开他的手，娇嗔：“讨厌，小心又被人乱拍！” “拍就拍吧，老公给老婆揉揉胃还不行啊！” 江心念嗔他一眼，随即撒娇道：“早知道嫁给你这么麻烦，我就不嫁了。” “敢！” “看吧看吧！刚订了婚，态度就180度大转弯。” “好好好！我错了，不该大声！” 江心念这才满意的捧着他的脸，像奖励小孩子表现很棒似的，轻轻一吻，双目含情：“童皓，我爱你。” 童皓速以热吻回应，念着她胃痛，不敢太久，然后让她侧卧在床上，又令人送来暖宝宝热敷，一切处理妥当，他才下楼去。 订婚仪式持续了大半天时间，订婚宴开始前，童皓见江心念睡得正熟，不忍心叫醒，便一个人搞定了局面。 订婚宴上，双方父母才见了面，怕他们担心，童皓便只说江心念昨晚上一直紧张失眠，想让她休息一下再下来。 他说她不能喝酒，下来了无法应对。 童父童母一听儿子这话，不能喝酒，不禁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喜不自禁的说：“嗯，不喝不喝！多休息。” 江父江母倒没这么想，他们是女儿家，未婚先孕这事自是不在考虑范畴，只是觉得这女婿不但条件好，对女儿也好，所以也笑靥如花。 订婚仪式全部结束，童父童母盛情邀请了江父江母去大院住两天，两家身份虽悬殊，但一个不是心存偏见之人，一个也无市井之陋习，不说一见如故，最起码相处愉快，自是要走动走动。 当然童父童母也是为儿子着想，订婚亦是昭告了天下，那让两个新人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也是好的。 童皓本来还想着怎么招待岳父母，这下，他没了后顾之忧，便上楼将江心念抱回了车里，直接回到了别墅。 时间仓促，另置的婚房还在装修。前一个月，他令人将这里的别墅进行了精心的装饰，在他看来 ，订婚亦是完婚，势必是要和江心念住在一起的。 江心念一直昏睡，童皓不禁担心，正要叫私人医生过来看看，发现她忽然醒了。 “你还好吗？”童皓紧张的问道：“我让医生来看看。” “不用了，我感觉好多了。我睡了多久？” “很久了！订婚仪式都结束了！”童皓委屈的说道。 “对不起！”江心念心生愧疚。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昏睡，现在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她有些担心，又不便告知。不禁愁眉紧锁。 “傻瓜，没事，你身体最重要。” 江心念这才莞尔一笑，她环顾四周，熟悉又陌生：“这是哪儿？” “家里！” “你重新布置啦？” “嗯。” “喜欢吗？” “喜欢。” “可是……”江心念想说她或许不该住这，或许都不该订婚。可看到童皓那么开心的样子，她又不忍说出口。 既成事实，便勇敢面对，也许老天爷不会优待于她，但她不管了。 她四下看看，房间布置成了她喜欢的样子，还有……他什么时候偷拍了她那么多照片，做成了写真，挂到了墙上。 江心念走过去，踮起脚尖，像藤蔓一样缠上他的脖子，吻他。 此时此刻，她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了。 可童皓倒不着急了，他一把托起她，将她高高举起：“我一身酒气，怕薰着你，胃又该不舒服了。” 江心念不管，一直吻他，她感觉到他修改，更加不可以写的。 童皓狠下心，嘶声说道：“那就还是修改吧！”说完，唇已经迫不及待覆了上来，他一只手推开浴室的门，打开浴缸的水，喷喷洒洒。 两位新人，此处改动，一边吻得天昏地暗。 如果说，一次是突然，两次是偶然，几次三番便是必然。 江心念和童皓匆匆赶往医院的时候，两人还穿着订婚仪式上的衣服，电梯上行的间隙，两人才从电梯壁镜上看到两个人凌乱的模样，还好电梯没有别人，彼此互相整理了一下，才匆匆赶往院长办公室。 两人修改过哦时，江心妍打来了电话，哭的歇斯底里的：“姐，我在医院，出事了！” 说完，电话就挂了，再打过去一直也没人接。 童皓单手开车（不提倡），另一只手则一直握着她的，她没说话，看起来格外的冷静，可身子却一直在发抖。 “念念，没事的。” “嗯。” “念念，你先休息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嗯。” 但她一动不动。 童皓只能将车开的飞快。 找不到江心妍和东方。童皓只能带江心念去院长办公室，他和张院长还有点交情，必能打听到。 可刚到院长办公室门口，才发现原来妍妍和东方都在这里，妍妍拼命拽着东方，东方面若冰霜，垂下的右手还在滴着血。有护士过来包扎，他却并不配合…… 长长的走廊上，江心念步履匆匆，快要靠近时，一个趔趄，几乎站不稳。 “妍妍！”她小心唤着。 “姐！”江心妍扭头看她，却并不敢松开东方的胳膊，只一个劲的流泪。 江心念抱了抱她，轻轻安抚：“别怕，没事的。” 补偿 童皓趁乱去问了张院长 ，大致弄清了来龙去脉：今天凌辰的一场手术，没能救得了病人 。但监控显示，东方是正常操作。可是病人家属不能接受，认为病不至死，定是医疗事故。要求院方赔偿，主刀医生道歉。昨晚到现在，来了一帮一帮的人，大闹医院。 院方为了息事宁人，先安抚了家属可以适当赔尝，但与东方沟通时，他拒不道歉，所以家属愈发的猖狂，围攻了他的办公室，混乱中，东方的右手被利器所伤，他来到院长办公室，表明自己的立场：誓死捍卫正义。 当然他的大义凛然，也吓到了那帮人。现在双方是僵持的状态。 可重点不在这，重点在于东方伤了右手，这对于一个优秀的外科手术医生来说，将是个重创，有可能他的职业生涯从此就终结了。 江心念不敢想，妍妍乱了方寸还没考虑到，东方气头上，宁折不弯。唯有江心念，她冷静的将当班护士带到东方面前，沉声令道：“给我包扎！一丝一毫都不能留下遗憾！” 东方还要抗拒，被她喝住：“你闭嘴吧！”她借用了陈辰常拿来喝斥她冷静的话：“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愚蠢至极。” 东方愣住，这才安静的让护士包扎。 江心念又转过身对妍妍说：“别哭了，等包扎好了，先扶他下去休息，手术到现在一定累坏了。” “嗯。”妍妍吸着鼻子应道。 然后她转身，对身后一群发呆的人大声说道：“你们伤了我们院最年轻优秀的外科手术医生，监控都拍到了，你们等着吃官司吧！” 那群人开始起哄：“少唬人了，他看死了人。他要偿命，我们才不会吃官司！” “他看活了看死了，你们都得受着，医生是人又不是神仙，更何况他有没有责任，自会有权威机构鉴定，不是你们说了算，还杀人偿命，一群白痴。” 看江心念说的一套套的，他们面面相觑，慌了神。窃窃私语了一番之后，随即作鸟兽散。 江心念这才对张院长说：“院长，麻烦您，千万千万要找最好的医生最精密的仪器最好的药，来挽救东方的手。” “多少钱都不在乎。”江心念特别强调了一下，怕院长敷衍，一把拉过童皓，说：“真的，我们有钱。” 童皓愣了一下，很满意她这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态度，对院长沉声说道：“钱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童总，不用你开口，我们院方也会竭尽全力。” 两人客套的握了握手，童皓这才强有力的揽住她的胳膊下楼去。 “对不起啊，拿你当冤大头了！” “我很乐意。” “其实我知道他们不会为摊上你的，院方会负责到底的，只是想狐假虎威，拿你压压他们！” “嗯，还挺聪明。” “可是，东方要真有什么，怎么办？妍妍又怎么办！”说到这，刚刚沉着冷静的江心念就不淡定了，像一个第二天就要考试还没复习好的孩子一样，一脸的焦虑。 “没事的！” “可我预感很不好，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你知道吗？” “好好好，我知道，你的错！”童皓轻抚她的头。 “哎呀，你什么都不知道！”江心念就差跳脚了。 “好了，乖，记住，你的错就是我的错，我来解决，放心，好吗？” 江心念两眼怔怔地看着他，这个天一样的男人，一个人搞定了他们的订婚仪式，现在又说他来解决所有的事。 她的眼泪哗哗的，却一抽一抽的笑着嗔骂：“傻瓜，你是神啊？神也没你这么能干。” 她踮起脚，理了理他被花洒淋过支楞着的乱发：“丑死了！还是钻石王老五呢！” 哈哈。童皓大笑：“就是丑的没人要，才缠着你呀！娘娘可怜可怜我，收了小的吧！” 江心念笑了哭，哭了笑，还未来得及卸装的脸，像一只小脏猫。 童皓很快把这件事妥善处理了下来，软硬兼施，花了点小钱了结了此事。而且媒体上对东方悍卫正义的行为进行了大篇幅的报道，院方也提供了有力的证据。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关注。正如江心念顺口一说的那样，医闹事件，国家迟早会出台政策对医生人身权益进行保护。 看完这些，童皓不得不又对江心念刮目相看。她小小年纪，处理起事情来有条不紊，看问题的眼光也很独到。 若是不横生枝节，他怕是要把她锁在自己身边，让她名副其实变成自己的女人，方可安心。 只是东方的手无大碍，可心结却解不开，觉得院方没有坚定的站在他的立场上，有些自暴自弃。 听妍妍说，康复在家的日子，他居然还酗起了酒，平日里那么温和的一个年轻人，居然动辄对家人发火，也包括妍妍，她做什么他也要挑刺。搞得妍妍整日以泪洗面的。 江心念不放心她，下了班总是回去陪她，怕她也抑郁了。 童皓便独守空房，整日看着房间里她灿若桃花的照片，都要得相思病了。 “MD，再这样，我TM也抑郁了。” 办公室里，童皓突然曝了句粗口。 在场的人惊若寒蝉。 周特助迎难而上，劝解：“老大，马总虽提出了这样那样的困难，但也不至于您说的那样！” 马明伟这才擦擦一身惊汗：“对的对的，中天的地产，在江城的地位还是岿然不动的。” 童皓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搓了搓脸：“是我大惊小怪，吓着大家了。” 他低头看一下表：“时间也不早了，会就不开了，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周特助忙追问：“需要我去吗？” “不需要。” “需要我安排备车吗？” “不需要。” “需要我……” “你再啰里吧嗦，就罚你一周不许说话！” “好的！”周特助停住脚步，唇边勾起一丝笑容，他大致是明白了。 马明伟和周特助打了声招呼，便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了，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找个理由啊……我事忙完了……你不出来可别说我不陪你啊！……嗯，马上来接你。” 童皓进到销售部的时候，正好与小白插身而过。 “出去啊！” “是，姐夫，我给心姐请过假了！” “嗯，去吧！” 童皓纳闷，脸红个什么？有什么可心虚的？ 想想可能是心虚被大老板抓了个正着。他笑着摇摇头，在员工们的招呼声中，径直上了二楼。 江心念正埋头工作了，见他进来，只是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就来了！” 江心念这才记起，已经好些天没见过他了。这才停下手头的工作，呡嘴笑道：“感到委屈啦？” “当然，今天要补偿我。” “好好好，补偿！下班了就补偿哈！你先自己玩会儿！”江心念哄小孩似的。 男人和女人的相处，就是你哄哄我，我哄哄你，既要把对方当孩子一样宠，也要把对方当大人一样依靠。 现在的江心念就像一个母亲，遇到了一个难哄的孩子，任她好言好语，他就是不干。 江心念软磨硬泡：“小白刚刚请了假，不能没个负责的呀！” “好，我负责，你可以下班了！” “别闹了！这不是也在为你挣钱吗？” “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江心念翻了个白眼，打算冷处理他，童皓不高兴了，推开门，那个“打洋了”刚要喊出口，就被江心念从背后捂住了嘴。 “好了，爷，怕了你了！”江心念娇嗔，童皓忍俊不禁，反身将她抱进了怀里，面对着面咬她一口：“这才乖嘛，”一副宠溺。 有眼尖的员工扫到刚刚的一幕，偷偷窃笑，江心念忙将他拽进了办公室里，又禁不住他耳鬓厮磨了会儿，才理理妆容，随他下楼去。 他昂首阔步，手上拎着她的女式香包，员工们自是装作看不见，却掩鼻轻笑不止。 江心念羞红了脸，赶紧出了大门，躲到车上去。 “你就是来添乱的，无脸见人了，被你害惨了。” 童皓就只听着，专心开着车。 江心念这才想起问：“我们去哪啊？不能太远哈，一会儿还要回去看看妍妍。” 童皓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车程倒也不远，是一个星级酒店，江心念不再絮叨，跟着童皓，乖乖的安静的吃饭，小女孩模式切换的极好。 童皓这才有了一丝笑意，吃完饭，两人手牵着手下楼，大厅处却发现小白正靠在马明伟的肩膀上，笑的极度暧昧。 她们显然是没看见江心念，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电梯。 楼上是客房。 江心念惊觉的甩开童皓的手就要追过去，被童皓拽住。 “你干嘛？” “是小白和马明伟也！” “我看见了！” “那你拦着我？” “人家很开心，好不好？” 江心念顿被噎住，气得叉着腰来回在他面前踱着。童皓知道她真生气，顾左右而言他。 “喂，手放下，多难看呀！” “能比他们难看吗！”说完，她怒发冲冠又要去追，临追前，还恶狠狠瞪了童皓一眼。那意思：别管我，管了我跟你急。 甜蜜 童皓只能可怜巴巴的跟着，碎碎念：“你管别人干嘛！你这样冲上去人家多尴尬。” “她不是别人，她是我的姐妹。”江心念气乎乎的！ “我还是你老公了！你能不能少管闲事，也管管我！”童皓微愠。 “你又怎么了！”江心念克制住火气：“好吧，你说你有什么事？” “我TM也想和他们一样开房，找女人爽！”童皓被她敷衍的态度气到了，口不择言道。 江心念望望四周，大家都投过来诧异的目光，许是刚刚都没认出来，现在交头接耳的，更有拿出手机偷拍的。 童皓也注意到了，一把搂住她，将她裹进了怀里，匆匆出了大厅。 两人回到车上，都互相不搭理。 童皓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只听他道：“是我，童皓，嫂子，马总的电话我一直打不通，他到家了让他回个电话……啊，是开了会儿，他说有事就散会了。嗯。我等着啊！” 不一会儿，两人从车窗里就看见小白和马明伟一前一后，气轰轰的出来。 童皓拿手蹭了蹭她的，被江心念一把打开。 “别碰我！” 童皓忍着，继续蹭。 江心念小拳头捏的紧紧的，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 童皓随即捂住，脸色煞白。江心念吓到了，摇晃着他：“你怎么了，啊？童皓，你别吓我。” 她凑过去，却被童皓长臂一揽，一顿激吻。 惩罚够了她，他才得意的放开。 江心念用袖口猛擦着嘴：“姓童的，你别碰我，你不是要找女人吗？要开房吗？要爽吗？我不拦着你！你去呀！” “那我去了！”童皓打开车门：“我真去了哈！” 江心念不回答。 砰的一声，车门重重的关上。童皓个杀千刀的，居然真的下车了。 江心念气得眼泪夺眶而出，推开车门，却被不知何时已经绕到她这边的童皓抱个满怀。 她哭着，打着，揪着。总之撒泼似的，还死不服软：“你去呀！你倒是去呀！” 童皓树袋熊似的将她抱起，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我不是已经找了吗？只是这个女人有点难//搞！” “呸！”江心念破涕为笑，看着周遭过路的人，赶忙把头埋进他颈窝里：“流//氓，还不快回家。” “好嘞，跟流//氓回家哈”。 两个人穿着睡袍靠在床背上，童皓眼神直直的看着墙上江心念的照片，江心念则在他的胸口不停画着圈圈。 “我哪里难//搞啦？” “哪里……都难搞……定！” “瞎说，你看看我！” “不看，我看照片。” “你看看呀！”江心念的小手捧着他的头。 可只一秒，他就又直勾勾的看着墙。 江心念生气了，撅着嘴：“照片比我本人更好看吗！” “没有！可是看你本人就受不了，受不了就想那个，一那个就会那个不成，再这样下去，我的功能都要被摧毁了。” 江心念扑哧一声，咯咯的笑个不停，她以为这种第六感只有她才有。 “那怎么办？你还是找别人吧！”江心念故意说：“要是你不行了，都成了我的罪过了。” 江心念发现，“不行”二字，是男人大忌。 她话音刚落，童皓就一把扯开了她的衣服，如雄狮一般，尽情啃//噬，他的大手握住她的，一路直下，直到她碰触到……才赶忙缩回了手。 “行不行？”童皓无耻的浪笑着。 “讨厌！” “若不是你多管闲事，孩子我都让了怀上了？” “下流！” 江心念扯起被单，想要盖住自己的脸，却没想到连童皓一起裹了进来。 轻柔的丝被，印着淡淡的灯光，柔柔的打在她胜雪的肌肤上，迷离的眼波，羞窘的红晕，令童皓喉节涌动，他旋即褪去身上的睡衣，轻覆上去。 此刻二人，才似真正的眷侣般，一阵高过一阵的激/情席卷而来。 “妍妍！”江心念乍尸似的忽然睁开了双眼， “乖，你太紧张了！放轻松哈！”童皓丝豪不受影响地继续吸//吮。 划重点：他今晚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一是不碰她，两人就说说话；二是碰她，前提是无任何人骚扰。所以他悄悄的把两个人的手机调成了震动，扔在了外面。 谁知江心念从枕头下掏出一支手机，高高举起：“真的是，震的太厉害了！” 啊！天爷啊！ 童皓暴跳如雷，低吼：“赶紧问，没出人命就不许你下床！” 心情是没有了，可童皓就是不甘心啊！他就想把这件事情做完！这TM在他丰富的X/史里也算旷古奇闻了。 所以虽然是没了心情，可他还是赤着身体，一副蓄势待发的准备姿势。 “他打你？” “他居然打你？MD！” 完了！童皓可不像江心念听了电话这样激昂，他算是彻底凉凉了！像条死狗似的趴着。 江心念推了一下，不动，继续，还是不动！ “童皓，打人跟死人也差不多了！你让我下去。”江心念耐心哄道。 “我会死的！” “你不会，我只去看一下，就几分钟！不严重就马上回！” “那严重了？” “严重也回。反正我保证今天一定不让你死。” 童皓哪相信啊，可就是不想便宜了她。这毁约的成本太低了，她不长记性。 “我在你楼下数数，数到十就下来，不然我就拿喇叭在楼下催你。” “好好好，五十。” “十五、二十、二十五！” “好，成交！”最终决定他数到二十五下。 两人衣服也已经穿好，下床后，童皓用力跺一下脚：“东方里，你是老天爷派下来折磨我的吗？” “好啦！乖！别发牢骚了哈！” “江心念，我的东西要真坏了，就住他们院去！让他做牛做马！” “不会的不会的哈！你看我床头灯都不关！去去就回，回来就继续哈！” 江心念一路哄到了楼下，童皓居然无聊的开始数数，数完一个25就往她手机发条信息，数完一个发一次。 江心念开始还哄哄：【就好了，来了，乖！】 再后来就懒得理了。 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看女人也是。童皓低咒。烦闷之极，苏阳突然打来了电话。 “在哪？” “接媳妇！” ”让你媳妇放鸽子了吧！哈哈，来来来，我可怜可怜你。我这儿，丰/乳/翘/臀，国内国际，应有尽有。” “烦着呢！别惹我！” “别烦了，家庭妇男都不重女轻友了（林晖），你个钻石王老五还有什么可说的！” “老子说了在接媳妇！老子已经新婚燕尔了，好吧？” “靠，忘了！那还不赶快来，把单身趴给补了。” “你怎么没浪死在京城啊！” “所以值得庆祝啊！小爷我今天活着回来啦？而且老爷子隆恩大赦，老子以后都在江城啦！麻利的，赶紧过来跪舔我这位江城新贵！” “去死！” “有劲没劲啊！老子今天刚回来！” “老子刚新婚！” “你M，按次算，睡了三次以上都算老夫老妻啦！你TM都几天啦？” 童皓不语。 “你TM不会才三次以内吧？我天，不会还没有吧？” 电话那端一阵哄笑。 他个死货居然开了免提。 “心肝宝贝乖乖，赶紧麻利的来！老子今天就让你洞房！” 电话那端又是一阵哄笑！ 江心念的电话打了过来。 童皓说：“媳妇来电话了，先挂了！” “等等！你丫来不来？” “不来！说了接媳妇！” “好，童皓，真是个好爷们，绝交！” 啪的，电话挂了。 童皓摁了接听键，已经不想说话了。 “童皓，我想留下来陪妍妍！” 啪的，童皓也挂了电话。 他拨通了苏阳的手机：“老子马上来。” 哈哈哈！ 隔着屏幕，童皓都能感受到深深的群嘲。 他无气可撒，给江心念发了一条短信：【我一共数了几个25？】 【不知道！】 【马上数。】 【6。】 【很好，记得这个数！】 江心念一脸懵圈，问： 【怎么了？】 【明天床上见！数数！】 江心念满面通红，惊魂未定。 第二日快下班的时候，江心念看着小白又兴冲冲的准备好了，昨天发现了密秘，江心念才记起，小白最近总是一到点就走，下午提前两个小时就不接单了。 她想找她聊聊，可一想到昨天童皓的短信，怕他又争风吃醋，所以看着小白离开，也只能欲言又止。 攘外必先安内，今天无论如何，必须先得安抚好童皓再说。 计划如此，可下班前十分钟，还是被突然上门的客人给打乱了。而且这两位客人还非常难缠，要江心念亲自带去看房。 看完了样板房，还要看毛坯，江心念拒绝，因为下班的点了，工地已经下班，就算是上班的点，原则上也是不带客人看在建的毛坯房的。 可客人不听，径直从楼梯口上楼，江心念只好紧跟着上去，她怕被客人拖住，所以边上楼边打童皓电话，只是打了两个都未接。 江心念想，许是在忙吧。 只是这两位客人也有些奇怪，既是来看房的，房子的事情，一点儿也没问，只点明找她，还非要来工地。 绑匪 江心念想到了现世里，也有曝出这样的新闻，说是犯罪分子伪装成买房的客户，在销售小姐带去看房的时候，实施强//奸，犯罪。 江心念细思极恐，摸到手机，往童皓的手机上发了条信息：【童皓，来接我！】 想一想这个家伙，这两天正精/虫上脑，收到这样的短信，要是还制造点浪漫，布置点情/趣用品什么的，可就晩了。 于是她又发了条：【工地，速来，救我！】 这应该十万火急了吧。 就算是一场误会，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她眼神扫到了上级楼梯的拐角有施工员用铅笔写了个6字。 我天，已经差不多六楼了，正常的客人绝不会去往这么高的楼层，她刚才也是光顾着给童皓打电话，大意了。 楼上的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江经理就是这么接侍客户的吗？磨磨蹭蹭！” 江心念假装陪着笑脸：“对不起，二位，我是忽然想起公司有规定，进工地必须戴安全帽，刚才上来的急，就忘了，二位先在这等一下，我下去取。” 因为江心念的镇定，两个男人并未起疑，只是不耐：“快点快点！” 江心念猜想，他们定是提前采好了点，这里还不是作案的最佳地点，所以才会允许她下去。 江心念一边唯唯诺诺的说：“马上上来哈。”一边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的赶紧往下去。 约摸下了一层半，两个男人忽然明白了，开始露出了真面目，大声咒骂道：“MD，赶紧追，别让这臭娘们跑了，老子还指着她管童皓要钱了。” 工地不隔音，江心念听得清楚，吓得魂飞魄散，后面是身强力壮健步如飞的两个男人，而她从来体育都不及格，还有将近四层，她还未下到三层，就会被追到。 顾不得了，她从楼梯进入了房间，中天的房子本身面积就大，布局也很特别，况且现在正在建，相邻的单元之间，为了方便工人们做事，基本都是通的，她只要穿过去，找到塔吊的位置，总有几个最后加班的人下来，呼救的机会就大了很多。 她还真得感谢当年跟陈至在工地上摸爬滚打的那段岁月，不然，这乌漆麻黑的工地她吓都吓死，还谈逃命。 她所在的位置是三楼，下楼时她刻意数了，她穿过了已有雏形的客厅，回廊，七拐八弯的，可男人的声音却越来越近。天色渐暗，工地的房子里被密密的脚手架遮得黑乎乎。 她小心翼翼的脱了高跟鞋 ，赤着脚走路，身怕发出一丝声响，又怕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回头，就跟歹徒碰了个正着。 “不是告诉你别轻易跟我联系……好了好了，我会催着她尽快签字……我再警告你一遍，我是要以次充好，只是比童皓要的差一点点，别TM的给我整出事来……行了行了，钱打过来了吗？……嗯，挂了……” 江心念断断续续算是听出来了，这是要换童皓的材料谋取私利，接电话的人可能是怕隔墙有耳，一直扯着喉咙，捂着嘴巴小声说话，她也听不出是谁，但能偷梁换柱的，权力自是不小，她可能还认识。 她呼救，可能就暴露了她知晓他的秘密，不呼救，她可能再也遇不上其他人。 正在纠结之际，传来了那两个男人的声音。 “哥，肯定就在这一层，她跑不远。” “臭娘们还挺贼，难怪童皓会看上她” “哥，等捉到了这小娘们，你也玩玩，看看童皓的女人是不是够劲儿” “哈哈，再找他老公要点钱花，敢不给就满大街贴她的□□！” 哈哈，哈哈 可怕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回音袅袅，更显阴森。 刚才打电话的男人显然是听到了，可不敢声张，江心念心想：这下彻底完了，不管是谁，知道童皓的女人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就算不是个怂蛋，也会怂着不出，借刀杀人。 她心一横，眼一闭，反正已经暴露了，他自是不会伙同劫匪绑了她，所以，趁着绑匪还未过来，她站起来就要跑，忽然就被人捂住了嘴巴，然后拖到了一个角落里。 唔唔唔！ “别出声，是我，陈至！” “陈至！” 江心念在黑暗中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扑进了他怀里。一时间，恐惧，委屈，辛酸，一股脑儿的，倾泻而出，她吸了把泪，不想被他看见，便迅速用手抹去，谁知却抹了一脸的灰，和着眼泪，把煞白的小脸弄得脏兮兮的，像一只走丢了的，无人认领的流浪猫。 陈至有些心疼，有些感恩，老天爷让他遇见了，他不敢去想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他在工地接了个电话，她会变怎样。 听到歹徒说话的那一刻，他真的只想着找到她，救她，至于他的秘密，她知道了又何妨。 他紧紧抱着她，一只手拿起电话：“我，陈至，打开工地所有的探照灯，安排十个保安手持电棍上工地三楼，有绑匪，其余人封堵所有的出口。” 江心念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直到此刻，听陈至冷静的布署，她才觉得自己劫后余生了。 不一会儿，工地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保安们很快将插翅难逃的两名绑匪擒获。 陈至这才看见江心念是未穿鞋的，白色的袜子上血迹斑斑。他不加思索的就欲将她抱起。 江心念后退一步，摇了摇头。 陈至只能无奈的蹲下身去，捧起她的双脚，放进了鞋里，然后搀扶着她，一步一步的下楼去。 刚出单元门时，就听见呼啸而来的警笛声此起彼伏。 警察例行请他们进保安室，询问笔录，最后两个人都在笔录上摁了手印才算结束。 末了，警察先生说：“谢谢两位配合，两位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心念随口问了句：“谁报的警？” “童总！” 江心念悻悻然，望着陈至呵呵苦笑了一下：“有困难，找警察，他做的不错！” 警察刚离开，童皓的车就到了，呼啸而来好几辆跑车！他连火都不熄，就朝江心念跑了过来，然后就看见夜风中，江心念头发凌乱，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墙灰，走路时，脚步拖着的，脚踝处，小腿处好几处擦伤，陈至搀着她…… 他放缓了脚步，看看心爱的女人伤痕累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已经心如刀割，而救她于水火的居然还是他最介意的男人。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海澜城里。 童皓姗姗来迟，被一竿人等合了伙的灌酒，然后又去了钱庄，一掷千金的挥霍， 苏阳真的找了好几个丰/乳/翘臀的妞过来，情场失意，赌场就得意，童皓赢得开心，酒意上头，失了分寸，揉胸摸臀，惹得美女们尖叫连连，喜不自禁。 苏阳搂着半醉的他：“这TM才是曾经的你嘛！怎么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放浪形骸了一晚上，若不是林晖拦着，苏阳这臭小子定会丢一妞到他床上，让他M失了身。 第二日昏睡了大半天，醒来都下午三点了，他提了裤子，拿上手机就准备走，苏阳说：“你干嘛去呀？” “接媳妇！” 苏阳一把夺过他的手机：“靠，睡都不让睡，这TM叫什么媳妇！想媳妇，我给你找个来。” “去死！手机给我！” “童皓我告诉你，女人不能惯着，听我的，晾她几天，保证洗的光溜的，爬你床上去，不睡都不行。” 童皓好笑。 苏阳说：“咱俩打个堵。今儿你不上赶着，乖乖在这待着，她保证找你。” 童皓嘴上说着无聊，可却一屁股坐了下来。坦白说，他也想惩治这小妮子一回。 “肚子饿，去准备点吃的呀 。” “好嘞，爷，我TM管你吃管你喝还要管你谈恋爱！”苏阳叨叨着，刚走一会儿，又返回来：“以防你沉不住气，手机暂替你保管。” 童皓的电话本身就多，每次一响，他都要兴奋一回，结果都不是。 杀千刀的苏阳还一旁添油加醋：“休，休！” 童皓便怼道：“人家在上班！像你闲着没事啊！” “好，嘴硬！” 17:30分，依然音信杳无！ “哥，现在下班了吧？”苏阳嘲弄道。 童皓无语。 17:55分，手机上终于显示了念念二字。 童皓赶忙伸手去接，苏阳却不给。他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等等。” 紧接着第二个。 又过了一会儿，短信来了，苏阳装着发嗲的女声念道：【童皓，来接我！】 童皓喜笑颜开。 接着又来一条，苏阳都未经大脑的同样语气念着：【工地，速来，救我！】苏阳怔住：“靠，神么情况！” 童皓笑不出来了，抢过手机一看，果真是她发的。 因为距离太远，他上车前就报了警，直接打了警局的领导人郑局的电话，他说：“如果我老婆有什么意外，我会炸了你们警察局。” 再然后，几辆跑车就一路风挚电擎赶了过来。 和谐 童皓走到她面前，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喊道：“老婆！” 江心念鼻子灵，童皓身上的酒味香水味都还未散尽，脖颈处还被人种了草莓。 她不想让陈至看笑话，仍是笑靥如花的说：“今天幸亏陈至在了，你不谢谢人家。” 童皓张了张嘴，陈至却抢先道：“不用了，童总，她双脚磨破了，最好抱着她走。” 童皓点了点头。 待陈至走后，童皓想要抱起，江心念却将他推开。然后倔强的，自己一瘸一拐的拖着脚往前走去。 童皓走过去，一把抱起她，她好一番挣扎，可挣扎不过，只能任他去。 她的视线在他的脖子上徘徊，心痛到极点。 童皓将她放入车里，才看见苏阳挤眉弄眼让他注意脖子。 所以开车的时候，他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看，心里暴了句粗口。 回到别墅，他将她抱进浴室 ，正要替她放水宽衣，却听见她说：“你出去，让吴妈进来。我不想看见你。” 童皓只能按她说的做。 童皓在另一间房里，把自己洗了个遍，又把睡袍的领子立起来，才敢过来。 江心念已经背对着躺下了，童皓小心翼翼的从后面抱住她：“老婆，对不起。” 江心念不哭也不闹。 童皓抱的更紧了：“你骂我，打我，你不要不说话。” 童皓搬过她的脸，试图亲她，吻她，她却一动不动，嘴里念着：“1次。” 童皓愣住。 江心念冷冷的说：“你不是说让我数数吗？来吧！” 童皓颓然的离她一点距离。 “怎么，有心无力了吗？你和别的女人，几次啊？” “她们让你舒服了吗？” 江心念冷笑着，扯开他的衣领：“这个，是怎么弄上去的，她们比我有趣多了吧？” “工地那两个蠢货还想□□童皓的老婆，还在想他的老婆够不够劲儿，还想拍几张祼照送给你，换钱花了！” “他们也不想想，童皓是什么人，老婆算什么，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唔…… 越说越离谱了，童皓听不下去了，用吻封住了她的嘴，可是她却死死咬住了唇，童皓怕她咬伤自己，只能吻上耳垂，待她欲开口呼叫时，才轻启她的唇，然后勾着她的舌尖，旋转着飞舞着。 他不想给她喘气的机会，去说那些伤害她自己的话。 久久，他才松开她，看看她的眼睛，说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没有做越轨的事，身上的这些，我保证，以后连一只毫毛也不让人碰！它们都是你的。” 唔……江心念恸哭了起来，然后像个泼妇似的，坐直了身体，拿起枕头就砸他：“我让你风流快活，我让你鬼混，我干嘛要做你的老婆呀！” 唔…… “我一想到，我还没做你童皓的女人呢！死也不能便宜了那两个畜/牲，然后就拼命跑啊！我多想你快点来救我呀！” 唔…… 抱着嘤嘤哭泣的江心念，听着她诉说这一切，童皓心如刀绞。 可能是又怕又恨又气，江心念抱起他的手臂死死的咬着，童皓动也不动，直到沁出了丝丝血迹，江心念才赫然松口，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童皓心疼的去吻她的眼泪，江心念别扭的左躲右闪，不停叨念着： “脏，你走开。” 童皓死缠烂打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亲，江心念渐渐心软了，她撅着小嘴，伸出手指捂住他的唇，问道：“是真的没有亲过……别的女人？” “我发誓！” 江心念刚想放开，忽又问道：“别的女人有没有亲过你？” ……童皓。“不敢说谎，除了这些（草莓），喝多了，我保证她们是偷亲的。” “不要脸！” “她们可以碰你这里，就可以碰你那里，那里，那里……江心念手指一点点戳着：你是死人吗？呜……” “好好好，我该死！” “你别碰我！呜……” 然后，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刑讯逼供。 童皓颇为伤脑筋，心想：跟女人讲真话，真的都变成了是假的。唯一的方法就是，直接一点！ “啊！” 童皓一个反身，江心念一声尖叫，渐渐的，便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轻轻的低//吟…… 夜色如水，柔和的灯光下，纠缠的人影，婀娜妙曼，一室的旖旎…… 阳光透过窗纱照进了屋里， 江心念睁开眼，童皓一脸倦容的和衣躺在旁边。 十分的不开心。 江心念偷偷瞟了一眼床单，洁白无瑕。她不禁心头一凛，不应该呀！难道是体育课受了伤？ 可看到他不开心，她就莫名的生气，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介意的表情伤害她了！ “让你失望了？” “有一点！” 江心念气极！ “那你想怎样？” “我能怎样！” 江心念委屈的眼泪直流。 “童皓，你介意你就直说，不用表现出这么宽宏大量的样子，我告诉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这是第一次！江心念想想，不对，旋即纠正，今生的第一次。” 童皓一脸懵圈的看着她，然后放声大笑。 江心念羞囧难堪：“你不相信？” “我相信，相信！” 笑了半天，童皓才捏着她的小脸，说：“傻瓜，你以为我有处女情结了？” “你没有吗？” “几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什么货色自己知道，我很公道的。” “那你一大早为何不高兴？” “因为……你居然在我最兴奋的时候……睡着了！” 江心念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所以你……没有，那什么？” “不然呢？让我，去进入一个睡的像死猪一样的身体，然后自己在那傻B似的享受高//潮？”童皓气得猪肝一样的脸色。 “我真是……”童皓特别无耐的抱头：“有史以来，史无前例，闻所未闻！” “江心念，我觉的我就快废在你身上了。” 江心念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觉得最委屈的还是童皓，她勾了勾他的衣襟，咕噜道：“要不，现在让你来！” “饶了我吧！姑奶奶！” “来嘛！我保证不会再睡着！”江心念表情极为认真。 童皓听不得睡着二字，传出去他的脸都要丢尽了！ 他生气的四仰八叉的在床上躺好！ “你来，你来忙活一阵吧！我TM太累了！” 江心念一脸尴尬的杵在原地。 江心念思忖良久，嘴皮都快咬破了，最后站在那，小声的说： “童皓，我们取消婚约吧！” 童皓一个激灵坐起来：“你再说一遍！” 江心念挺直了脊梁，鼓足了勇气，这些，她平日里也有思量过的：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 “姑奶奶，我很努力了！” “光一个人努力不够的。” “那你也再努努力！” 童皓已经心力交瘁了，可还是很有耐心的哄道：“好了，乖，你还小，性/生/活不太和谐了，我们就努力争取和谐。多大点事儿啊！来日方长，你要相信你老公的实力。不要动不动就分手 ，取消婚约什么的。” “我……” “你心疼心疼你老公吧，不能在身体上摧残了我，还要在精神上折磨我。我很难的。” “可是……” “没有可是。乖，上不上班的？”童皓戳她的软肋，她对上班情有独衷。 “上。” 很好！ “我也要上班了，一起走！”童皓笑的很邪恶。 去到车上，童皓忽然说：“对了，忘了通知你，你调回总办了！” 江心念炸毛了：“为什么？” 童皓安抚：“和//谐从我做起，以后我要多见你，多哄你，多疼你，多爱你。你要寸步都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童皓一番糖衣炮弹的狂轰乱炸。 “可是……” “没有可是，亲爱的！再不加快和//谐的步伐，等你老公出现了功能性损伤，你就只能跟老公做闺蜜了！” 江心念还想据理力争，可又不知该反驳些什么，江心念也深知夫妻关系的重要性，可是她俩之间是努力就可以的吗？ 她不说话了，头枕在车窗上，一脸的哀愁。 傻瓜，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你在明，敌人在暗，我可不想昨天的事再来一次。可又不能告诉你真话，吓着你怎么办？再把你吓得拒绝做童皓的老婆，又怎么办！索性让你在我眼皮底下呆着，我看谁敢！所以明知道你会不开心，我也要这么做！ 童皓时不时回头瞟她一眼，心里的话不能说出口。 犹豫良久，他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好了，给你三天时间，先回销售部交接一下。” “真的？”江心念两眼放光。 “前提是，上下班由我亲自接送，如果我有事耽搁了，我会安排司机过来！从今以后，你必须跟我住在一起如果你担心妍妍，可以把她一起接来同住。东方里，我会抽时间和他谈谈，马明伟，我已经警告过他了，小白估计会伤心一阵子，但长痛不如短痛，你不用太担心。” 江心念不知道妍妍愿不愿意，她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小白会不会怪她。 但无论结果如何，他已经安排的很周到了，她感激的握着他的手：“谢谢你，童皓！” 大结局前篇（上） 听说江心念又要回到总办了，小白情绪更为低落。 下班的时候，江心念给童皓打电话，欲言又止，说想请小白吃个饭，朋友一场，看她伤心难过，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童皓叹了口气，虽然对她说了很多个不许，但她做不到，他也拿她没办法。只是他令人悄悄跟着她们，就餐的地方，也提前清了场。 小白喝醉了，伏在桌上痛苦流涕，她碎碎念：“姐，我就想像你一样，找个体贴又多金的男人，让自己后半生衣食无忧一点，我要求过分吗？马明伟这个混蛋现在不想要我了，才告诉我他跟他老婆根本没离婚。呵呵……我怎么这么笨呢？我卖衣服卖房子，现在连我自己也卖了……！十万块！呵呵……我把我自己卖了十万块。” 江心念心很痛，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没有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回家的路上，妍妍打来电话，说东方跟她道了歉，说痛改前非，以后跟她好好过。 江心念不无担心，家暴只有零次或无数次的区别。 但看到妍妍不再悲悲戚戚 ，她忍住了。人生得有希望，不是吗？ 她只是问妍妍愿不愿搬去和她们一块住。 妍妍拒绝了，她怕东方误会，会认为她想住大房子，她说他自尊心强，现在事业又不顺心…… 巴啦巴啦……江心念仿佛看到了现世的自己，爱的卑微，低到尘埃里。开口闭口，陈至长陈至短，也是这样唠哩唠叨的跟妍妍倒苦水。 她忽然很想念童皓，想他天塌下来都不怕的顶天立地的一腔正气，这几日里，听了、想了太多负面的东西，也只有躲在他的怀里，才可以喘口气。 司机刚把她送到家，童皓的车就到了，江心念顾不得司机还未离开，待他一下车，就一把跳到了童皓身上。 他吓了一跳，旋即像平日里抱她那样，将”她举至腰间，问道：“今天这是怎么啦？ 江心念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一脸娇羞：“童皓，我想你了！” 童皓一脸邪笑：“说清楚了，是想了？还是想要了？” “讨厌，不正经！” 哈哈！ 这场面，太辣眼睛了，司机都不知道看哪里了，只匆匆说了句：“童总，没事我先回了。” 看到童皓点头后 ，驾着车就消失了。 两人腻歪着到了房里，童皓把她放床上，才说：“老婆，今天我要请个假，作业做不成了，有很多文件需要我审批。” 江心念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那我等你。 “我可能会很晚。” 江心念扑哧一笑 ，发出清脆的银铃般的笑声：“哈哈，终于不会被你骚扰啦！我可以睡个安稳觉啦！” 话音刚落，童皓就惩罚性的给了一吻。 “小东西，等着。”童皓作势解开纽扣。 江心念忙赶瘟神似的推他出门：“快去给我挣钱花。” 童皓听到门后砰的一声响，满是无奈的去到了书房。 江心念洗完了澡，吹好了头发，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突然发现没有童皓在旁边捣乱，时间变得好长，放下书，想睡觉，可翻来覆去又睡不着。 便汲着拖鞋下楼去，热了两杯牛奶，放在托盘里端上来。 书房的门虚掩着，浓浓的烟味飘出来，江心念眉头一皱，正要推门，却听到童皓说：“是玥玥签的字……是的……你查一下，是不是与陈至有关？” 江心念听到了陈至的名字，马上想到了那通电话，那件事情之后，他似乎故意在躲她 ，所以她一直未寻到机会与他聊一聊。 现在隐约听到童皓安排人去查他，不禁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靠着房门想的出神，稍倚了下，门就弹开了。 童皓见是她对着电话说了句：“好，先挂了！” 他本就站着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便走过来接了托盘放桌上，揉揉她头发：“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所以起来喝杯牛奶。” 抬手看看表，已近凌晨，他蹙了蹙眉。 合上书桌上所有的文件，说：“我也看得差不多了，喝完牛奶，陪你去睡。” 江心念孩子般的咧嘴一笑。就这样侧坐到他怀里去，头倚在他胸前，晃着两条葱白的小腿，一口一口小呡着牛奶。那模样，既乖巧又可爱。 童皓爱极了这种感觉，以前无论忙到多晚，他都是一个人，从冷冰冰的书房，再回到冷冰冰的床上。而如今，有一个心爱的女人，因为他不在身边而睡不着，宁愿窝在他的怀里，陪他一起熬过漫漫长夜，一起慢慢变老。 喝完最后一口，江心念呡了呡唇，生气的娇嗔道：“你再不喝，就冷啦！我还得再热！满是老太婆般的唠叨。” 所谓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不过如此吧。 童皓心口一热，赶紧牛饮一般一饮而下。然后抱着她，站起来，说：“小东西，唇上还有奶渍了！” “是吗？哪儿？”江心念正要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就被童皓小声喝住。 “别动，你看不见……我给你吻掉！” 唔…… 江心念睁着大大的眼睛，这才知道又上了这家伙的当，她明明擦过嘴巴。 但……这感觉也不错。满口的牛奶的芳香，丝滑的舌尖，缓缓的纠缠，她慢慢阖上了双眼。 单纯一个吻，可两个人一直在床上腻歪了好一阵，童皓才放开她，他轻刮她鼻尖，哑声命令道：“等我！” 然后起身，扯开衬衣领子，径直去了洗澡间。 江心念躺在床上，回味着刚才甜美的感觉，许是牛奶发挥了功效，她带着舒心的笑，睡意渐浓…… 童皓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连睡袍都不想穿，裹着条浴巾，赤着上身就出来了。 可是……但……唉…… 他叹了口气，想着身下还已修改的自己，要怎么办，他惩罚性的轻轻修改她的衣衫，在她似雪般的修改了，留下一个浅浅的吻痕，听着她不耐的发出呓语般的呢喃，才解恨的放过她。 只是自己，这满满的修改，一点也不得以消解，他复又起身，反正睡不着了，不如去书房接着工作！ 他叹一口气，心想：工作都这么敬业了，中天想不发展，也难啊！ “童皓……你放了陈至吧……” 轻轻一声呓语，童皓胸囗一滞，屋子里又安静下来。他不由的锁了眉，阔步而出。 果然，第二日，派出去跟着她的人打来电话，说是她从公司出发，和陈至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童皓怒不可遏的问道：“地址。” 然后说：“我要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对方答：“好的，我马上上去。” 童皓一阵风似的出了门。约摸过了一刻钟，对方打来了电话，电话里半天没有声音，只有缓缓流淌的音乐…… 看来是找了个安静又有情调的地方，童皓醋意油生，油门踩得飞起来…… 前面两人的对话没听见。 陈至：我知道你那天听见了，可我不后悔救你，事情重来一百次，我也会选择站出来。 江心念：陈至，你听我的，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陈至：收手？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为什么要收手？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这样才能把你从他身边带走！ 你干什么？……你放手…… 窸窸窣窣推拉的声音。 童皓的醋意涌到了嗓子眼，已经闯了好几个红灯，好在马上传来了谈话声， 陈至：江心念，敢说你一点儿都不在乎我？这么多天了，你为什么不告诉童皓真相，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感觉得到的，你对我的态度，你看我的眼神……以前在公司时，我们很好的！ 童皓狠狠的砸了下方向盘，正在疾驰的车子拼命的晃动了一下，很快便步入正轨。 “不就是因为童皓有钱，会制造浪漫和惊喜，我也会的，等我赚了钱，我一样可以，给你住大房子，给你盛大的婚礼！而不是什么虚头巴脑的订婚仪式，未婚妻！玩腻了，还不是一样甩了你。说白了有钱人没那么轻易就给你名分的，可是我会！无论贫穷与富有，我只愿娶你为妻。” 江心念嘤嘤的哭了起来。 看样子，是被感动了。女人果然是一个最容易心动的生物。 童皓扬着眉，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半晌，才听见江心念的声音：“我们不可能的……” 童皓看不见，脑子里完全被他如何安抚哭泣的她的想象占据着，会像他一样，摩挲着她的头发？流泪的脸庞？ “你收手吧，童皓已经有所察觉了，我不会告诉他的……” 童皓听不下去了，他只感觉自己怒火攻心，毫无理智可言了。他关了免提，电话兀自录着，他只想快点冲到他们面前，揪出这对苦命鸳鸯。 可是，车子到了楼下，他又没勇气上去了，撕破了脸，他就真的要失去她了。 他不要失去！他死也要困着她！ 不一会儿，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来，各奔东西，显然，两个人没谈拢。 他冷笑了下，看到她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然后便行色匆匆的在路边打了个的士走了。 童皓一直跟到了她家小区门口，知道她又去听她可怜的妹妹诉苦去了。 与此同时，周特助打来了电话： “老大，事情查清楚了，嗯！我只是在刚开工的林市，掺了点他们的东西，制造了一点坍塌，就把他吓得全都招了。” 大结局前篇（中） “跟陈至有关？” “嗯。只是他把锅甩给了二小姐。” “很好！”童皓一声冷笑。继而目光阴翳的说：“找人做事故鉴定。” “可是那材料不至于到坍塌，是我用了点手段。” “那就再用点手段做成真的” “可是……那就板上钉钉啦？陈至他会……” “让他去死！”童皓一声暴喝。 周特助第一次听童皓发这么大的火，不敢顶撞，只说了句：“好！” 童皓开车回家，在浴室里好好泡了个澡。出来坐在沙发上抽了两根烟，江心念才回来，十分疲惫的样子，见到他，也只随口问了句：“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童皓远远的望着她，浮现着昨晚她听到电话后，还假装乖巧的模样。 他晃了晃脑袋，说：“嗯，有些累，就回来了！” 江心念这才有些愧色：“对不起啊，昨晩我……” 童皓过去，揉揉他的头发，又脑补起可能陈至刚刚也做了同样的动作，手便一下子缩回了。 冷冷说道：“去泡个澡吧，你也累了！” “嗯。” 江心念洗完澡出来，正用毛巾搓着头发呢，童皓便凑了过来，开始吻她的脸，鼻子，耳朵，用嘴轻轻弄她的耳垂。 江心念一直在躲：“童皓，别闹了，头发还没擦干了！” 童皓充耳不闻，她越是躲闪，他的力道越大。江心念有些恼怒的推开他：“唉呀，好了，我累了。” 童皓倒也没再纠缠，而是退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燃了一支烟：“又累了？好像总是容易累哈，是跟情人鬼/混了吧！” 江心念脸色一沉，嘟囔了句：“你疯了吧，胡说些什么！”说完就要准备出去。 童皓一把堵住门，将她拦在了怀里 “我胡说？”他脸上阴森森的，按动了手机，里面传来了她和陈至的对话声。 江心念不可置信：“你叫人跟踪我？” “没办法，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谁知道我捉住的是不是一只好鸟？” “童皓，你无耻！” “我有你们无耻吗？” 童皓一口啄下去，狠狠咬了下她嘴唇，又一把扯开了她的衣服，狠狠吮了下她不可以写，一抹紫红，触目惊心！ 他啧啧啧的轻浮的说道：“这么年轻的身体，这么狡猾的小嘴，居然把我也骗到了！” “我怎么对你的，你看不到我的心吗？”江心念眼泪倾泻而下。 “啧啧啧，又来了，这眼泪每次都让我相信了，可是，你有心吗？”顿了顿，童皓沉声问道：“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我在床上没有满/足你？” 话音刚落，手机里正好重复着那几句：“他不过是玩玩你，玩腻了就甩了！” “以前在公司，我们多好啊！” “有多好啊？我看看，不是说第一/次吗？我这个准老公，是不是也得验收一下哈，他说的，玩腻了，我还没玩了，你们可得要等一阵了！” 童皓用力一提，江心念的双手本能的抗拒起来，“你干什么？童皓！” 干我一直想干都没干成的事。他恶狠狠的凑近她。 “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我的.的……童皓，我会恨你的。” 童皓不管，不顾，也不听，只抱紧了她，匆匆后退了几步，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唔……不要…… 这样的童皓，江心念不是第一次见，他狠戻成性，根本不会听她说，他以往的温柔不复存在，只剩下暴戾，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嘶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江心念体力渐渐不支，她放弃了抵抗，木然的念着：“1。” 童皓清醒了一些，回忆浮现出来。 “1，” “1，” 江心念握着拳头，身子害怕的瑟瑟发抖，嘴里不停数着数字1 童皓冷冷的从她身上起来，看着她无一寸完好的肌肤，遍布着齿印和吻//痕，不禁一阵心疼，他扭过头去，拉开被单替她遮盖上。 然后迅速的穿好衣服，边下楼，边狂吼：“吴妈，吴妈。” 吴妈赶紧跑了出来，楼上嘶吼的声音，她也隐约听得到，知道这准是又吵架了，这两人好起来，如胶似漆，吵起来也是惊天动地。 “怎么了，皓皓？” “给我看着她，若是不吃饭，嘴巴撬开，也要给她灌进去……” “皓皓……” “你别心软放了她……我还会派人来守着这里。”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唉……吴妈长长叹了口气：“明明舍不得她，偏又要伤害她，折磨她。” 童皓晚上回来的时候，门口的保安齐声说了句：“童总好！” 他沉着脸点了点头，进屋，见到吴妈，问道：“在楼上吗？” 吴妈没好气的看了眼外面站着的水泄不通的人，没好气的嗔道：“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吃东西了吗？” “听你的话，叫了两个人，撬着嘴巴灌了一点。” “叫他们……大男人？” 童皓看看门口，急了！ “屋里除了我和她，还能找到其他的女人吗？” “可是……她……” “放心，我给她穿了衣服。” 见他还提着口气 ，别扭着， “好了，我一个人喂的。你们的事，我怎会叫外人上去看见！” 童皓感激的看了眼吴妈。 “可是皓皓不是我说你 ，你这……唉！” 吴妈又是一声长叹。 童皓说：“我上去看看她。” 去看看吧，一天没有换过姿势了。 童皓皱着眉头上楼去，江心念还是如槁木一样直直的躺着，小拳头握的紧紧的。 童皓怕指甲陷进她肉里，轻轻的给她颁开，可不一会儿她又拽上了。 她不看她眼神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搭下来，像睡着了，可眼睛又睁着。 童皓看着难受，可又不能放过她，只有逃到书房，疯狂的抽烟工作，直至凌辰一两点，才洗完澡回到房间。 她总算已睡着，纤细的身子小小的缩成了一团。 他把她揽进怀里，听着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感到内心安稳。 接连十天，他都如此，有时候晚回，有时候早些，却也是呆在书房，直至凌晨才回房，把她裹进怀里。 直到第11天，他忽然回来的异常的早，喝了点酒，有些微熏。 吴妈见到他，满脸堆笑：“刚才下楼了，主动找我要了碗小米粥，现在上楼去了。” “真的？”童皓有些喜出望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楼。 “嗳，你这酒味……可是哪来的及啊！”吴妈摇了摇头，心里却高兴。 童皓跑到了门口，才正了正脸色，不让自己喜形于色。 江心念正坐在床沿 ，小口小囗的翻舀着，许是太烫。 看见童皓进来，她就把碗搁下了。 童皓走过去，拾起来，学着她的样子，翻舀着，还轻轻的吹着，可呵出来的酒气，却惹的江心念一阵反胃。 童皓赶紧将碗放下：“我去冲个澡再来喂你。” “不用了！”一听他说冲澡，江心念就紧张。 童皓压下火气，说：“放心，不会对你怎样的，只是这味太重，怕呛着你。” 见江心念不再说话，他径直走了。很快又回来了，连头发都不及擦干，发稍还挂着一颗颗的水珠。 他端起碗，舀了勺放到嘴边试试 ，温度正好，便喂给了她。 她一口口吃，他一口口喂，也没有多少话。 只因他先头嗔怪了句：“胃又不好了！这几天都不好吃饭。” 她没理，他便不再说了。 搁下碗的时候，两人异口同声：“我们谈谈。” 顿了顿，童皓说：“你先说。” 江心念想了想，没有推辞： “你让门口的保安撤了吧。”江心念见他诧异，马上认真的说：“我保证不跑。” 童皓嗯了一声。 其实那天叫保安，一方面是看着她，怕她跑，一方面也是怕她寻死。 见他答应，江心念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更紧张的，嘴唇都咬出了牙印。她这个嘴巴呀，生气也咬，害怕也咬，紧张也咬，唯独开心不会。 看来，接下来，还有让人听了不开心的话。 童皓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燃起一支烟，打算好好听她说。 “我们……取消婚约吧！” 果然一开口就让人不开心，童皓猛抽了口烟，脸，阴沉的可怕。 江心念忙解释：“可是，我不离开你，我可以做你的情人……之一。如果你哪天厌倦了我，我可以马上离开！你也不会有名誉上的损失。” 情人？还之一！那么前段时间的争风吃醋，都是演的！ 童皓冷冷的，说：“条件？” “你放了陈至，他不是故意的，都是我害了他！” 果然！ 童皓站起来，叼在嘴里的烟因为熊熊的怒火，兹兹的冒着火光，他向她靠近，江心念一脸的恐惧。 “如果我不同意了？你要怎么办？” 江心念又开始咬唇，说明她从没想过他会不同意，她就拿准了他最后还是什么都依了她。 童皓放声长笑，一把扫过桌上的东西，碗，勺子应声而碎，小物件滑落一地。 他掐住她的下巴，恶狠狠的说：“怎么办了，你一心护着的男人，明天就要娶我妹妹了！我让他结的，只有他娶了人，你才会甘心留在我身边。” 江心念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怒骂道：“你是人渣么？连你亲妹妹都利用！” 他忽然一把推开她，她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手被瓷片扎破，洇洇的渗着血。 他想上前去看，可看到她恨透的眼神，他狠了狠心：“这怎么算利用？我心爱的女人，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摘给她，更何况她要的只是个渣男。又不是什么难弄到的好东西。” “所以，啧啧啧，就算你为爱献了身，就算我玩腻了甩了你，他可能也不会要你了。” 大结局前篇（下） 童皓下楼去，吴妈紧接着跟了上来，叹着气扶起了她，不一会儿两位女私人医生也过来了，替她处理了伤口，又将她带至浴室，给她身上进行了简单冲洗。然后将她安置在床上，两人才告退。 私人医生就安排在楼下的客房，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了用场。 童皓全程就这样坐在房间里，冷眼旁观。 江心念颤微微的坐起来，吼道：“你不会的，你不可能这样对童玥。” 童皓冲过来，狠狠掐住她下巴：“江心念，别试图挑战我，别以为睡了几天就当作了解了我，我有什么不会，不敢的？” 他一把甩开她，半晌，忽又冷幽幽的说：“我是不会这么便宜他，后天就是他们的婚礼，我就是要让他自以为得手了，站到了人生颠峰，再将他一把推下，就像你对我一样。” 童皓说到这，一手扯开她的衣服，一手高举起她那只受伤的手，又是一身的齿印吻痕…… 折腾够了，才又出去，这一次，她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大概是出去了，再也不会像前段时间一样，每晚都挨到凌辰再将她抱进怀里。 她的心再也不能被他一日一日捂化了。 所以她反倒轻松了，解脱了，不纠结了。 她沉沉的睡去，白天好好的吃饭。 童玥婚礼的头一天晩上，他回家了，还是凌晨两三点，她睡的正香，感觉有一双手环到面前， 颈后，有他熟悉的气息，她一个激灵，像一株长势汹猛的藤蔓…… “想//要吗？”童皓在她唇上摩挲。 江心念眼神迷离 ，脸色晕红。 他忽然冷笑着，说了声：“可是我忽然对你倒味口。” 他从她身上跃下，背过身去。 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江心念从来没有觉得这么、，但马上又释然了，结束了，不是吗？ 她轻轻拭干了眼泪，缓缓的侧过身去。 童皓心里一阵阵的揪痛，前两晚他回来，她都睡得很香，唯独今晚，她为了什么而失眠至深夜，不就是为了心爱的男人…… 呵呵，可笑至极！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失眠到天亮，又带着各自的倦容起床。 童皓穿上专门订制的礼服，江心念收拾了倦色，打点好了妆容。 童皓看了看她，冷嘲热讽道：“看把你兴//奋的，搞得跟你结婚一样。” 江心念也不往心里去，看着他穿着礼服的样子，想起了他们订婚时的情景，一时眼睛湿润，她看了看别处，尽量收回了眼泪，看不出端倪，复才走上前去，踮起脚，又替他打好了领带，理好了衣襟。 童皓感到时光重现，像这样替他做这些，应该还是她做助理的时候吧，那时，两人情窦初生。 “我要一起去吗？” 美好的瞬间顿时被她搅破。两个人一旦心生嫌隙，所有的关心看起来就带着不可告人目的。至少童皓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他没好气的拒绝了：“你倒是想。” 江心念也不生气，微笑着看着他说：“我不在身边，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童皓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忽的又脊背发凉，问道：“你想做什么？不许你胡来，你这一辈子都会在我身边，看着我吃饭，陪着我睡觉。” 江心念莞尔，童皓特别注意了，她没有咬唇。 心放下了一半，他还真想把她带去的，衣柜里，有他为她量身定做的小礼服，可是她昨晚和今早的表现都很糟糕，太心急的样子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临出门前，他交待吴妈带女医上去收拾好所有可以自伤的利器，江心念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大惊小怪的翻箱倒柜。 婚礼上，高朋满座，童皓却一直心神不宁的。 她今天有点反常。 童皓以每半小时的频率，打一次电话回家，听到吴妈说她安好才放心。 连苏阳也不敢劝，自从上次的事办砸后，他的可信度也透支了，所以他只能看着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往家打电话。 “M勒个B，”苏阳暗骂道：“别怪老子多事，老子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苏阳趁他不注意，将他的手机给了林晖的姑娘，说：“童叔叔的手机上有最新款的游戏，你拿着玩，别给他。” 只不过，他没想到，手机没了，可以借，还可以用酒店的座机，正当他对自己的驴踢的脑袋失望的时候，新娘子来找哥哥了，苏阳TM使出了浑身的热情，帮她找到了哥哥，总算这狗东西消停了。 江心念换上了衣柜里童皓拿回来的小礼服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给她，但顾不上多想，她就从她一直坐着的床沿下的垫絮里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剪刀。 婚礼她必须要去。 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楼下的保安防得严严实实，她实在没法脱身。 最后她只能采取了最保守的一条，将剪刀对准颈口，威胁他们。 那一帮人起初没当什么事，但当江心念真的戳破了一点皮，有血渗出的时候，他们果然被吓到了，只能她怎么说他们怎么做 。而且童皓的电话一打就被挂断，他们也没了主意啊，总之是不敢伤人的啊！ 江心念眼见着出了大门，提着鞋，逃也似的跑，岔路口时，跟侧面的来车撞个正着。 好在那司机还算刹车及时，充其量也是他停下了，她惯性冲上了他的挡风玻璃，又哐当一声摔地上，脑袋撞的昏昏沉沉，她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前走，良心尚可的司机，坚决要送她去医院。 僵持不下之时，她说：“先带我去一个婚礼现场，去完了马上就跟你去医院。” 司机拗不过她，只能开着车，飞快的往那赶。 新娘新郎出来的时候，林晖的女儿嚷嚷着看新娘子，才把手机还给了童皓，还用稚嫩的声音说：“干爹干爹，刚才玩游戏时，电话一直响一直响的好烦的。” 童皓假装没事的接过来，走到一旁，看到十几个家里的未接来电。顿感不妙。 他回过去，才知道发生的一切。 可已经来不及了，江心念伤痕累累的穿过了人群，正往主席台来。 童皓在她靠近新人的那一刹那，将她抱进了怀里： “陈至！陈至！你听得见吗？”江心念在他怀里大叫。 可是司仪声、掌声，人声鼎沸，童皓把她抱得死死的往外走，陈至正在台上表情凝重的走着婚礼程序。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错了，老天爷，是我贪心了，爱上了童皓……” 江心念放弃了，任童皓将她带到了偏一点的角落。 可是哭泣声中，童皓愣神了！她一把推开他，复又跑了过去，这一次她急中生智，取了司仪们放着备用的另一只话筒。 大声喂了两声后，说：“陈至，是我，江心念。我来是想问你，你还想娶我吗？” 这突兀的声音，使现场极速安静了下来。大家好奇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然后在人群的背面，看到了她。 童玥掀了头纱，紧紧抓住了陈至的手。 江心念的声音还在不停的传来：“你说过的，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这话还算不算？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江心念，愿嫁你为妻，无论贫穷与富有 ，健康或疾病，都会与你相揩相守，不离不弃。” 童皓杀人一样的表情，走向江心念，这个女人太狠了，大庭广众之下，她要置他于何地？ “麻痹！贱人！”苏阳朝童皓跑去。 还有林晖。 陈至用力推开童玥的手，更快的速度向江心念跑去。 江心念在童皓冲过来的一刹那，一脚爬上了桌子，苏阳和林晖及时扯住了他，一时间，他只挥舞着手臂，却够不着她。 陈至跑到了她面前，看着她伤痕累累，脖子上锁骨前的唇痕齿印分外明显，他重重的给了童皓一拳。 童皓满腔怒火无处宣泄，对着他也是一顿胖揍。 江心念跳下桌子，可哪一个她都拉不住，拳头无眼，不知是哪一个，砰的一声，重重打在了她的额头上。 两人这才停了手。 江心念直觉头痛难忍，她挣扎着站起来，对童皓说道：“童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放了陈至吧！” 童皓发出一声悲鸣：“你做梦！就算是死，你也要死在我身边。你是我的！” 江心念莞尔一笑：“我不是任何人的，我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有个老公，他叫陈至，我还给她生了个女儿，叫陈辰……” “你住嘴！” 啪！ 童皓重重的给了她一耳光。 江心念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脑子里电闪雷鸣一样，交替闪现着重生前和陈至的咒骂和刚刚童皓的耳光。 她觉得自己飞起来了，越飞越高…… 这个世界的一切开始在远去，她在上面看着，像看电影一样，看着下面的人乱作一团。 江心念倒在了童皓的怀里，脸上带着笑，嘴唇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不在身边，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她的手朝着陈至不停挥舞着，像是招唤着他，带她走。 苏阳一竿人等把陈至堵的死死的，眼睁睁的看着童皓大声叫着：“念念，你别睡！老婆，我爱你。” 可江心念还是微笑着闭上双眼，垂下了双臂。 “老婆！”童皓疯了一样将她打横抱起，大叫着：“医生，医生！” 陈至连滚带爬的，冲出重围，高声嚎叫着：“童皓，你个畜生，我不会放过你的。” 大结局 江心念被童皓送往了医院，昏迷不醒。 陈至被送往了警察局，罪名是：寻衅兹事。 江心念远远看着，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可时空的中央，她束手无策，既不能向前一步，去拨云见日，又不能带着遗憾，退后一步，做一个逃兵。 她挣扎着，前世今生里的她，皆手指微张又缩起，心跳起伏波动的厉害。惹得身边的亲人一阵慌乱。 她忽然意识到，逃出生天并非劫后余生，她似乎无法改变什么，但她在这个时空里所做的每一个动作，哪怕每一个主观意识的所思、所想，又势必改变这一切。 她徘徊着，心绪渐静。 两个人的心跳仪上，显示渐渐平缓。 医生们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终于松了口气，他们对童皓点了点头，表示这一次的危险又安然度过了，而且这次的手部收缩明显，说明病人的意识正在复苏。 童皓阴沉的脸上终于变得平和。 这十多天来，他像长在了医院，经历了最危险的48小时，和无数次今天一样的心跳波动。 那天，他看着医生把全无知觉的江心念，从他面前带进ICU，他的心跳几乎也停止了。 医生说：“脑部CT显示，江小姐的脑部有小块的淤血，并伴有轻微的脑震荡。她脑部应该受过多次的撞击。目前不建议手术，先采取保守治疗，通过药物慢慢吸收至体内。毕竟江小姐还年轻，开颅手术创伤太大，风险也太大。” “但是无论哪一种治疗方案，我们都不能保证江小姐一定会在多长时间之内醒来。请理解。” 童皓便问：“那是不是无论多久，一定会醒！” 医生很委婉：“这个，原则上是会，但是不排除有意外的风险。” 童皓便杀人般的揪起了医生的衣领，咆哮道：“你这个也不能保证，那个也不能排除 ，我TM一定要她安然无恙的醒来！” “别这样，童皓！”苏阳林晖赶紧将他拦到一边。 “对不起，医生！童总他太爱他老婆。” “理解理解。我们也会竭尽全力的。” 林晖感激的送走了医生。 此后的一周，童皓每天都盼着医生的话灵验，奇迹可以发生。所以片刻不停的守在她的床前，盯住她的眼睛，嘴巴和手，有时候盯得久了，他都产生了幻觉，再仔细看，她依然是一动未动。 第二十三天的中午，童皓又接到了童母责问的电话。他们当初有多喜欢江心念，现在就有多讨厌她。 “皓皓，你要是不想我和你爸死的早些，你就给我回家，永远不要再见她。” “如果还是这些话，那我挂了。”童皓不耐烦的冷漠的口气。 “你……儿子呀，天下好姑娘多的是啊……” “砰，”童皓立即挂断，然后痛苦的对着江心念低吼了句：“你不是要跟陈至走吗？你倒是醒啊！醒了我就放过你……” 一声男人的抽泣。 江心念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童皓以为自己又产生了幻觉。然后，他就看见她，轻轻睁开了眼睛…… 童皓站在一边，看着医生们进进出出，来来回回，不停地用仪器对她进行着各项检查。他不敢上前去，怕刺激到她，只能这样远远的望着，即便这样，他心里也漾着幸福与开心。 收到消息的苏阳和林晖，第一时间也往这赶，到了医院，上电梯前，林晖扯住他：“无论他怎么选择，我们都支持，知道了吗？” 苏阳沉默的点了点头。 他们上来时，正听到医生对童皓说：“恭喜您，童总，童太太一切正常。只是现在还比较虚弱，您们谈话时间不宜过长。” 童皓既高兴又辛酸，她还愿意跟她讲话吗？ 她现在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直至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她微弱的一声：“陈至？” 声音虽轻，却重重打在了童皓的心口上，苏阳林晖也听见了。 苏阳气不打一处来，斥责道：“江心念，你丫还能再过分一点吗？” 江心念望着刚进门的俩人，问道：“是陈至让你们过来的吗？” 靠！我还！若不是看她刚醒，就算她是女的，苏阳也想揍。 童皓脸上的寒气逼人，他踱到病床前，说道：“江心念，你非要这样打我的脸吗？” “你的脸？可是—-，”江心念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满是狐疑的问道：“你是谁？” 如当头一棒！童皓一个踉跄。 苏阳站到她面前，指着童皓说道：“他是谁？他是你老公。你TM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他！” “你胡说！我没有老公。陈至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你们都是骗子？我为什么在这儿？你们对我做了什么？陈至呢？我要陈至！” “……啊……我的头……痛死了……” 江心念脸色霎白，抱着自己的头不停敲打着。 医生接到电话，赶紧来到病房，可江心念情绪很激动，医生让注射了一支镇定剂，江心念才身子一软，闭上了眼睛。 童皓抓狂的吼道：“谁允许你们用药的！” 医生忙解释：“只是睡一会儿，马上就会醒的，不然她会伤到自己。” 苏阳打抱不平的对童皓说道：“我看醒不过来才好呢！都不记得你的女人，醒了又有何用？” 童皓的眼神如剑，沉声说道：“不记得了，就重新认识！我不在乎。” “怎么重新认识？人家心里只有……？”林晖赶紧拉住了苏阳，向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苏阳看着童皓憔悴、崩溃、又执拗的脸，终是不忍心，恨恨的扭头出了病房。 江心念再次醒来时，童皓已变得平静，不提过多的事，听从医嘱喂了小半碗流食。 江心念似乎连刚刚的争吵也忘了，安静的好奇的吃着，吃完了，又问：“你是谁呀？为什么要照顾我？我的亲人呢？” 童皓想说：我还不够亲吗？可是他却不敢说，怕刺激到她。既然不记得了，索性就重新认识一下。 “我也不知道，我的车子撞到了你，伤到了你的头，昏迷了二十三天，现在你失忆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的亲人。不过，你放心，我会负责到底的！” 江心念吃惊的问：“二十多天，都是你在照顾我吗？” 童皓点了点头。 江心念有些过意不去：“对不起啊，你一定伤透了脑筋吧？你放心，我不会赖上你的。” 多希望你能赖上我！童皓心想。他有些心酸的摇摇头说：“没有！” 江心念莞尔一笑：“你是个好人！” 医生允许了童皓提出的出院申请。 一方面，江心念身体没有大碍了，家里的私人医生完全可以胜任；一方面，看着失忆后的她越来越依赖自己，童皓便心有私念，想把她快点带回家，不给陈至任何接触的机会。 江心念其实并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她想，可能是事故发生的太突然。但她又一直磨蹭着说要收拾，让童皓先走。 童皓故意绅士的说：“不急，我等江小姐。”然后就坐在一旁看着她着急，觉得有趣。 过了半天，才装作突然想起似的：“呀，我忘了，江小姐失忆了，不记的亲人了，应该连家也不记得了吧？” 江心念挠挠额头，一副局促的模样：“是啊，有点儿记不得了。” 那“不然，江小姐如果不介意，就先暂住我那儿吧！等你记起了，我再联系他们来接你。” “那不……好吧！”江心念是真的很为难。 童皓忙劝道：“也是，怪我，嘴快！江小姐估计也不太信任我。” “不是……那个……”。 童皓故意一脸恍然，不听她解释的说道：“再不然，我出钱让江小姐暂租一间房？” “那不好的，怎能让你再出钱。” “我的责任嘛，应该的。” “那确实不可能让你再破费的。” 童皓假意的挣执着，却妥妥的将有良心有善心还有责任心的人设完美的塑造好了，就等着看鱼儿上钩了。 好，既如此，我就只有打扰了，先去先生那借住段时间。似乎这个恩情让她实在负重，她急急说了句：“不白住。我可以帮先生料理一下家务，当报答了。” 童皓笑笑：“江小姐，客气了！” 司机送他们回到家后，吴妈吓了一跳，继而阴沉着脸唉声叹气的。 江心念想过童皓应该经济环境不错，不然遇到这种事早逃了，还能好好照顾她二十多天？只是她没想到，不是不错是非常不错。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间大house，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童皓不差租房这点小钱，真应该让他破费的。 江心念不由的一丝苦笑：贫穷限制了人的想象，居然连这种心安理得的非份之想也觉得理所当然了。 江心念住进了二楼的客房。 童皓有种时光倒流的满足感，虽然很长时间过去了，她对他的态度依然是疏离，客气。但童皓没这么贪心，只要她能在他身边，他就开心。 只是该来的，他总会来。 童皓是在早上晨会时接到了吴妈的电话，说大门外有一陌生男子，吵嚷着要见江小姐。吴妈说：“玥玥婚礼那天，我虽没去，但陈至这个名字还是知道的。” 童皓一凛：“他说他叫陈至？” “是的，皓皓。他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江小姐在这，所以非要带她走。” “江小姐呢？” “我上楼看过了，还未睡醒，房间很隔音。 好，我马上回。” 童皓火速往家赶。 陈至并没有什么夸张的举动，只是拿了个牌，高举着：“江心念，我是陈至，我来带你走！” 童皓老远就看见了，他怒不可遏，一脚油门踩到底，恨不能就这样从他身上碾过去。 可最后一刹那，他刹住了。车子停下时，距离陈至就只有零点一公分的距离。 “你到底还是不敢！”陈至挑衅的笑着：“你真应该使把劲让我把牢底坐穿！” 童皓对着他得意的脸，砰的一拳：“那是我想让你看着，谁才配拥有她。” 陈至轻拭着鼻血，一拳回过去：“只要你没弄死我，我就要带她走！” 童皓被他激怒了，忘了是在自家门囗，就开始开撕。 江心念还在恢复期，总是格外嗜睡。若不是动静太大，还不至于被吵醒，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推开窗户往门口望了望，看到两个扭打的身影。 隐隐的，她觉得有点儿像，她仔细辩认着，直到陈至不经意间的一个侧脸…… 江心念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就往楼下跑去。 “陈至……陈至……” 两个扭打的男人顿时停了下来。 “童先生，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陈至。”江心念无比兴奋的对童皓介绍着。又转过头对陈至娇嗔：“你干嘛对童先生动粗啊！是童先生收留了我呢！还不快感谢人家！” 陈至一脸不解，却又木讷的配合着：“哦，不好意思，谢谢童先生！” 江心念便很开心了，对童皓说道：“既然我有亲人了，就不方便再打扰童先生了。” 童皓的心惶恐不安的狂乱跳着，整个人都变得急躁起来，他拉着江心念的手，说：“不打扰！真的，我不觉的。” 江心念急忙抽回手，像是怕陈至生气，尴尬的冲他看了一眼。 童皓的心跌至谷底。 他冷静下来，假装若无其事的说道：“其实，我是想说，陈先生刚来，风餐露宿的，（风餐露宿几个字他说的特别重，像是要故意提醒他，他的现状）可能还没有安顿好，不如多住几天，等他安顿好了，再走也不迟。” 怕江心念多心，他又故意向陈至征询意见：“你觉的呢？”陈先生。 那样卑微的童皓，陈至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也约摸明白了江心念的情况。这超出了他的意料。婚礼上，江心念那句：“你带我走吧。是他在监狱里关着时，活下去的动力。今天来这之前，他也是铁了心要带走江心念的。” 只是现在，他有些犹豫了，看得出，童皓是真心爱着江心念的，而且他现在一文不名，将她从他身边带走，是真的为她好吗？ 他纠结良久，像是下定决心般的用手抚了抚她的脸庞：“童先生说的对，你再暂住几日，等我安顿好了再来接你，好不好？” 江心念讪讪的说：“这样啊！那要多久啊？” “我近快！” 江心念勉强点了点头。 陈至看着童皓，想叮嘱点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说。一扭头，落下几滴男儿泪，阔步离去。 童皓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来他赌对了：他也是真爱她的。心里竟没有那么恨他了。 江心念一只手扶在门框上，杵在门边木然望着陈至孤独的背影，忽然冲了出去，扯着他的胳膊，恳求道：“陈至，我想跟你一起走……” 事已至此，江家父母和妹妹江心妍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 江心妍觉得江家愧对了童皓，拒绝了中天的业务，不再往来。因为少了这棵大树庇佑，她的生意举步为艰，为了撑下去，她没日没夜的忙碌，终于不再困顿于感情里伤春悲秋，活成了女汉子一样，倒也一番成就。 小白被陈至和江心念的勇气感动，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了马明伟，带着出卖青春的钱，开了一个精品女装店，生意兴隆。 小嫂子的老公被小三卷走了钱财，回头又找她来了，两个人时不时从江心妍和小白那接一些活，生活也不至于太难，关键是两口子又同心协力了…… 陈至因为得罪了童皓，被行业内的人都拒之门外。不过，他能吃苦，做不了建筑了，他做过水果商贩，当过小货车司机，什么能赚钱就做什么…… 他和江心念，租了一个小一居，做了婚房，办了个简单的婚礼，结婚的那天晩上，陈至看到床上的点点落红，很是出乎意料。半晌，才拥着混沌无知的江心念，在她耳边说了句话：“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次年，他们的女儿出生，长得很像陈至。 而这一切都没能瞒得过童皓。 自从那天他们离开之后，他的生活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花名在外的童皓，不再近女色，成了一名工作狂。 而工作之余，他最大的爱好便是看看，他派出去的人所搜集的关于她的一切，或者亲自尾随她，看着她： 结婚了，做妈妈了，为了省一点车费做奶粉钱，大热的天，抱着如花似玉的女儿，走好远的路去打预防针…… 他坐在车里，几次想假装路过带她一程，可终究没这个勇气。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捏得死死的，他想：如果他们有个女儿，他一定会让她过着公主般的生活，他在车里大声咒骂着陈至，咒骂着江心念，然后一怒之下，开车扬长而去。 可没几天，一个项目部主动找到了陈至，让他承包了部分弱电系统和消防工程…… 江心念在上面看得嚎啕大哭，她心疼爱而不得，又不得不爱的童皓。久久，她吸干了眼泪，复又平静的看着下面的一切，似乎已经步入正轨的人生情节，正以N倍快进的速度，迅速的从眼前一帧帧滑过。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渐渐的一片空白，一阵急坠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啊…… 她惊叫一声。 “心念，心念……” “妈妈，妈妈……” “姐……” 她耳边听到很多个声音，可眼皮却像有千斤重似得，怎么也抬不起来。 她的脑海里久久浮现着她离开时伏在他怀里的样子：“我不在身边，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老婆……” “妈妈……” 江心念听到了陈辰的声音，她日思夜想的陈辰啊！她努力抬了抬眼睑，想要看清她的脸，然后她看到了无数张焦急的放大了的脸。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妈妈，妈妈，你终于醒了……呜……呜……” 陈辰趴在江心念旁边，委屈又开心的大哭。 江心妍扒开陈辰，说：“好了好了，别嚎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妈挂了呢！” “呸呸呸，口无遮拦！菩萨别见怪哈。保佑我家大闺女快快好起来！” 江心妍鄙夷的翻了个白眼：“妈，你只有大闺女吗？偏心！” “你姐这不是刚醒吗？这你也争……好了好了，保佑我家二姑娘，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哎玛！又来了！” ”你别给我说“又来了！”你看你姐昏睡了一个月 ，你姐夫就守了一个月，你要是有个三病两痛，怕是想喝口水都没人给你倒。” 江心妍说：“那是我姐夫心虚，谁知道他做了什么亏心事，把我姐气得半死。我不找男人，自然也不用受这个气。”说完，还嫌不够解气，故意大声喊道：“是吧？陈至？” 陈至正给江心念把病床摇起来了，问这样舒服吗？看她点头，然后又去看床下的尿袋，根本没在听江心妍说话。 江妈妈赶紧敲她头：“你个死丫头，挑事惹非的，我看陈至多好啊！” “是是是，您女婿好！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那以前的东方医生也挺好的，是你……” “喔天，又来了！” 江心念虚弱的拉了一下江妈妈：“好了，妈，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就别再提了。再说，两个人能不能走到一起，那是看缘分的。他们没缘！” “可是……” “哎呀，别可是可是的啦！还是英雄所见略同。”江心妍感激的看了眼江心念，可旋即就没心没肺似的说道：“好啦！你这脑子也清醒啦！我还忙得很，走啦！” 说完，便头也不回，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江妈妈见状又开始絮叨上了，小陈辰朝外婆吐了吐舌头，吐槽道：“外婆，您看您又把我小姨气跑了吧。” “我气她？她气我还差不多。” 然后祖孙俩又杠上了。 唯有陈至，赎罪似的，做的多，说的少。像个陀螺，不停的在病房里忙活着。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样子，家庭和睦，满满的烟火气息。 只是，往事的长河里，她不知道带给那个世界的，是否也是如这般祥和，那个并未同时空一同消失的男人，是否已经忘记了她，回归了他正常的生活。 她的灵魂回到了这具身体里面，那些出窍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时常在她的脑海里萦绕。 她都分不清，所谓的前世今生，哪一个是对，哪一个是错，哪一个是因，哪一个又是果。 现世里一直存在的那个男人，是否真的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她不得而知。 只看得到眼前的事，她朝思暮想的陈辰承欢膝下，她汲汲可危的婚姻又起死回生了。 还有妍妍，虽然一直孤单，但不再悲懦，她的双亲，福禄安康。还有什么比这份安定，更加让人满足呢？ 只是偶尔，她也会望着浩瀚的星空发呆，看着它们，就会想起，她也曾像这样，在一个未知的世界里，思念这边的亲人。 而现在，那遥不可及的星星们，一闪一闪的，散发着悲悯的光晖，因为它们知道，她还有一份记忆，散落在这片茫茫的星河里。 深入骨髓，挥之不去。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