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重生之根据已知条件，求解 作者：相北廿一 文案： 曾经，因为没有主见一味妥协，罗绮一生贫困潦倒。 重来一次，回到命运的转折点，她一定要活出不一样的色彩。 她张扬、聪明、狂傲、高冷，就像是最美的玫瑰。 可她依旧会沉沦于情爱，痴迷于解子清。 只是这一次，不是擦肩而过，而是要相守一生。 内容标签： 青梅竹马 重生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罗绮 ┃ 配角：解子清 ┃ 其它：华容，李斯年，乔子鉴 第1章 一生 20岁，罗绮像大多数人一样，在一所普通的一本大学里读大三，即将毕业，面临诸多选择，不知道是应该考研，还是考公务员，亦或者是考教师资格证。她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考教师资格证，放弃了理想的大学，也放弃了感兴趣的工作。 25岁，罗绮已经在小县城的一所私立初中里执教三年，这里也曾经是她的母校，她年少的欢喜，她青春的苦涩，都在这里发生。她的父母开始催促她恋爱结婚。母亲很多次说，“绮绮，你还在等谁？你已经25了，要尽快结婚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你和你弟弟了，快点啊，要不然我把你小姨大姑认识的人介绍给你……”不堪其扰的她终于点头，“妈，我谁也没等，谁也不回来。你们帮忙安排相亲吧。” 27岁，罗绮结婚了，新郎是小姨的同事的孩子，长相一般，家境一般。和自己一样，一个一般般的人，丢在人海里再也找不到的那种。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她拨通了通讯录里置顶的电话号码，“我要结婚了，明天。”他知道手机那端的人在沉默，很久之后，他“嗯”了一声，说“祝你幸福”，然后，便是嘟嘟声。第二天，她删除了他的所有的联系方式。婚礼上，她笑着和别人解释红肿的眼睛是因为不想离开父母，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有多么想离开，又不能离开。 30岁，罗绮怀胎十月，生下了一个女儿，婆婆冷眼相对，丈夫经常彻夜不归，在孩子生了一场大病后，她终于认清丈夫婆婆的真面目，希望父母帮助自己离婚并争夺女儿的抚养权，所有人都在劝自己好好过日子，为了孩子，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她妥协了。 35岁，罗绮的爷爷奶奶去世，两个姑姑和父亲争夺家产，因为小姑家的小表弟的妻子家有权有势，罗绮家没能守住家产，父亲怒急攻心，猝然离世；弟弟恼羞成怒，将小表弟暴打一顿，被小姑家起诉，最终是有期徒刑五年，弟妹丢下孩子回了娘家；母亲承受不住，患了老年痴呆症，疯疯癫癫。罗绮只能扛起这个家庭，她把母亲和小侄子接到自己家，悉心照顾。 40岁，弟弟出狱，发现老家的房子已经有了新的住户，罗绮这才知道，丈夫和婆婆背着自己卖了自己家的老房子，她大闹一场，被丈夫打成重伤，昏迷中，痴傻疯癫的母亲和年幼的小侄子被婆婆带去省城丢弃。 50岁，整整十年，罗绮和弟弟罗符历经苦难，跑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终于在大山深处找到了小侄子，他像一个野人，身上裹着大片大片的树叶，头发结成一溜一溜的，满脸胡腮，他也认出了罗绮和罗符，他扑在罗符的怀里嚎啕大哭，说，“爸爸……奶奶死了，我也快死了，是姑姑，都是因为姑姑……” 是的，都是因为罗绮，小侄子的十年苦难是因为罗绮；弟弟的五年牢狱十年颠沛流离是因为罗绮；母亲的十年痴傻疯癫是因为罗绮……所有的苦难和艰辛都是因为罗绮。 在找到小侄子之后，罗符带着儿子和罗绮回到了生他们养他们的小县城。江湖夜雨十年灯，罗绮的丈夫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娶了新的妻子，温柔可爱的女儿被嫁给了一个有点瘸的退伍军人，她将罗绮他们接去了自己家，把小侄子送去了部队。 三个月之后，罗绮被查出患有癌症晚期，药石无医。她躺在病床上，回顾这一生。 她想起儿时的欢喜，年少的冲动，青春的热血，为什么沦落到如此，四十年的凄苦潦倒，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没有主见。 因为一味妥协。 因为我是弱鸡。 罗绮透过泛黄的玻璃，望着窗外的雅致木槿，那个人最喜欢的木槿花，那个自己最喜欢的人。 翠绿的叶，粉红的花，恍惚间，她又看到了那个人。 “妈妈，起来吃药了。” 罗绮回神，看着拿着药端着温开水的女儿，伸手接过，将药吃完。 第2章 归零 罗绮只觉得一阵失重感，让后右手是密密麻麻的疼，背部和手臂也有擦痛，她用左手紧紧地护住头部，慢慢地站起来，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罗绮……罗绮，你怎么样？”一个十二三岁的女生跑过来，紧跟着的是一个六十余岁的老头。 罗绮看着沾满了尘土、脏水和鲜血的右手，怔愣了一下，才说，“疼，要让老头送我们去医院，还有，用你的手机打110，这老头要丢下我不管。” 老头看了看罗绮的手，有些担忧，但不是担心一个初中生如果右手废了会怎么样，而且担心自己这个三无车辆的司机要承担的责任和赔偿，他环顾了四周，这时候是上午九点钟，街上几乎没人，才说，“丫头，我这车上还有一个人，我先把她送去车站，可以吧？” “不可以，你必须先送我去医院。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一个学生，如果我的右手毁了，你别想跑，路口都是摄像头，我们也记住了你的长相，你要是敢跑就是肇事逃逸。” “是你自己下去的，小小年纪的，讹人啊，信不信老子打电话把我儿子喊来，他可是……”老头有些心虚，故作逞强。 “不，是你的三轮车将我甩出去的，老头子，赶紧送我去医院，要是耽误了，你把你全家喊来也不行。”罗绮说着，将身子靠在女生的身上，这时候，她终于想起了这个女生的姓名，周一一隔壁班的老乡，也是这次车祸事件中对自己帮助良多的一个朋友，但是毕业之后就渐渐没了联系。 “死丫头，滚滚滚，给你二百块这事就结了吧？”老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夹，从里面抽出两张钱，甩在了罗绮脸上。 周一一怒气冲冲地将钱捡起来，三两下就撕碎撒在地上，“谁稀罕你的臭钱”，然后晃了晃手机，对老头说，“我报警了，哼，老头子你要是不送我们去医院，我们就送你去蹲局子。呦，还想打我，你不想善终了吧？别磨叽了，赶紧去医院。” 而这时，车上的那个女生终于下了车，看了看这边的情况，给了老头五块钱，说，“这是我的车钱，还赶时间，我先走了，你送她们去医院吧。” 周一一看着女生想走，急忙拽住了她的袖子，“喂，你不留下来当证人吗？” “你确定？我可是看到是同学你……” 罗绮急忙说，“你走吧，还有，法律是同情弱者的，不看过程，只是结果。”她知道这个女生看见了全过程，的确是自己喊了几声停车，在车没有停稳时自己下车的，因为惯性被还在行驶的三轮车拖倒，车轮从右手上压了过去。 “法律以事实为依据，只是这里没有监控也没有录音，算了，不说了，我赶时间，拜拜”。女生说完就扬长而去，而罗绮一行三人也来到了附近的县医院。 医生说右手只是擦伤，并没有伤到骨头，对以后的生活并没有影响。 警察在诊断结果出来之后，详细询问了两边的情况，又给罗绮的父母通了电话，最终还是决定私了。 罗绮抬头看着负责这起事故的警察，一脸担忧和难过，“叔叔，我还有两个星期就期末考试了，这次考试非常重要，是我这一辈子最重要的考试，可是右手，如果我没考好，都怪这个老头。” “小小年纪，说什么一辈子，别怕，叔叔帮你呢。李大爷啊，你打算怎么处理？” 老头想了想，才嘻嘻笑着打哈哈，“三百？五百？这个，顶多五百，我一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赚点钱也不容易啊。” 周一一转了转眼睛，走走跳跳到老头身边，将他上衣口袋里的皮夹子递给警察，说，“叔叔，你没来之前他从里面拿了二百甩我们脸上，可是你看，这个钱夹，不像是老头的啊？”警察不等老头反应过来，就接过钱夹，仔细的翻开看看，说，“确实，昨天有失主去报案挂失，就是这个，不过，里面少了一个翡翠玉镯子和八百块。老李，跟我去局子里走一趟吧。” 老头赶紧求饶，说“唉，别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嘛，这个是我捡的，镯子给老伴了，钱给花了，我马上让她全部送过来，还有还有，给这丫头片子一千，一千行了吗，就是皮肉伤，没断没残的，差不多就行了啊。”说着，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递给了罗绮，嘟嘟囔囔的说，“好不容易攒了三年的零花钱啊，本来想去打麻将的，唉，唉……” 罗绮眼尖地看着医院门口刚刚停稳的摩托车，中年男女从上面下来，急急忙忙地进了医院。 “妈……妈妈……爸……” 罗绮看着不远处焦急的父母，泪如雨下，不顾正在打点滴的左手，慌忙起身，扑在父母的怀里。 爸爸妈妈啊，绮绮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见到你们了，我跟想你们，还有，对不起。这一次，我一定好好学习，认真生活，绝不再拖累你们！ 第3章 回家 车祸事件的最终结果是，车主赔偿罗绮一千两百元，另外，那个钱夹也被失主带走。 出了县医院，罗绮看着冷清的街道，有些恍惚，这是2011年6月中旬，在这个五线城市下辖下的县城，很多人都在外务工，街道上几乎没有闲人，也没有太多私家车。 “绮绮，手还疼吗？”罗妈妈牵着女儿的左手，有些心疼，看着女儿一脸忍疼的模样，摸着她的头，“你呀，和你爸一样，不哭不喊，一味忍着”。 罗绮往医院对面的一家手机专卖店看去，突然冒出一些有意思的想法，这一次，她不会再无视这些，她要把想法变成现实，“妈妈，我想买手机，不是老年机，我需要智能机。” 罗爸爸直接拒绝，“不行，会影响学习。” 罗绮哭丧着脸，无奈地叹息，“唉，用来查资料的，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我还有很多东西不太懂。你们放心，我这次一定好好学，你们给我卖手机，我期末就可以考班级前三，真的，我保证。” 罗爸爸罗妈妈在罗绮的再三保证之下最终还是给她买了个智能手机。 在这个家庭就是这样，更确切地说，对于罗绮来说，只有成绩，只有好分数，她才能拥有话语权；而父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和弟弟能够取得好成绩。 坐在回家的摩托车上，罗绮有些新奇地望着两边的田地，因为刚刚收割过麦子，地里有很多灰烬，还有秸秆烧过的味道。她还能想起前生“禁止焚烧秸秆”的宣传口号，以及所谓的千元罚款和十日拘留。而现在，还没有明确要求禁止焚烧秸秆，所有农家都是在麦子收割之后，就尽快焚烧秸秆，让后，犁地耕地，趁着雨后，将黄豆、玉米、芝麻播种下去。 所以，一切都还没开始，还有无限可能。我既已经知道未来走势，便不会重蹈覆辙。 “绮绮，中午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还是让你爸去买份羊头汤吧，补脑子的，你现在还有半个月期末考试，必须要补，还要买个猪蹄，吃什么补什么，手要尽快好起来，毕竟是右手，不能耽搁了你写字考试。”罗妈妈想着说着，就把今天的午饭安排好了，也不容罗绮反驳，罗绮本来想吃妈妈亲手做的饭菜，几十年了呐，她万分想念那些饭菜的味道，妈妈的味道。 到家之后，罗爸爸去街上买羊头汤和卤猪蹄；罗妈妈带着罗绮去了附近的卫生所，将刚刚拍的片子给医生看看，确定没问题之后，就将罗绮就在卫生群里打吊针。 医生罗瑾瑜给罗绮进行皮试时问道“罗绮呀，咋回事？” 罗绮咬牙将针扎进皮肤里的疼痛忍过去，她始终觉得皮试是最疼的，皮试过后，她紧紧攥着左手，这才回答医生的问题，“瑾瑜爷爷，您不用担心，我没什么大事，就是坐车的时候被甩下车，车轮从右手轧了过去。还好只是皮肉伤，并不影响以后的学习和生活。” 罗瑾瑜看着罗绮，有些心疼，他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聪明，学习好，他嗯了一声说，“嗯，你呀，以后小心些，也别贪省事坐那种车，很容易出事的。还有啊，好好学习，爷爷就喜欢成绩好的孩子。” 罗绮点点头掩饰住眼里的落寞，她就知道，这些人关心她就是因为学习成绩，哪怕是过了五十多年，她还是不懂，学习好成绩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罗瑾瑜并没有发现罗绮的难过和压抑，他又摸了摸罗绮的头，说，“罗绮，你要知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三百六十路，路路到罗马。可是咱们读书人，就只有读书这一条路，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心无旁骛，一心向学。”罗瑾瑜等了几分钟，发现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就给罗绮打了消炎的吊针，然后除了输液室去忙其它的事情。 这时候，旁边的几个病人也开始接话。 “对对对，你可要好好学习，你想想你爸妈那么辛苦就是为了让你好好学习，等你学好了，要好好孝敬他们啊。” “你能去凤起初中上学，那就是大学苗子，可要好好学别辜负了你爸妈，他们是真的不容易。” “也不是，这话也不是这个理，那个罗华，他就上到小学三年级就下学了，还不是开厂子当老板，大学生还给人家打工呢。” “你说的不对，整个村五六千人，可就他一个大老板，别人还不是出去打工在家种地，一年到头瞎忙活也挣不了几个钱，还是上学好啊，能进办公室，不用风吹日晒，还能嫁进城里。” “男孩子好好学就算了，你说一个女孩子去那么好的学校干嘛，一年一万多，还不如就在村里的初中随便上上，不想学了就打工，十□□就结婚。” …… 整整两个小时，他们一直都在讨论上学是否重要的问题，可真是无聊啊，如果他们接受过高等教育，就不会就这没有营养的话题讨论那么久，当然，如果他们接受过高等教育，也不会窝在这里了。 罗绮对他们的谈话不置可否，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她刚刚重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心无旁骛，一心向学。 第4章 迷茫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结束了惊心动魄心乱如麻的一天，罗绮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明月繁星，陷入沉思。 还有两个星期就要进行期末考，这一次，罗绮所在的三班和隔壁的隔壁的五班会因为总成绩倒数第一第二而被拆分，班级里的同学会被随机分到其它班级。她始终觉得，每个班级都是一个王国，为了王国的荣誉和个人的前程，每个子民都要尽心竭力，开疆扩土，浴血奋战；而被拆分的班级就是“亡国”，作为亡国奴，作为他国的俘虏，已经失去了学习的动力和能力。所以在前生，罗绮无心学习，玩弄成绩，直到和解子清成为同桌，他有意无意间教会了她很多很多，她才决定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中考考去了市一中…… 曾经，不知未来，不知如何抉择，只好浑浑噩噩。 这一次，已然知道未来优势，重新开始，又该如何抉择？ 如果这一次让班级里的所有的都提高成绩，不至于沦落到倒数第一或第二的命运，是不是就可以保住自己的班级自己的王国？可是，如果不被拆分，又怎么能够结识解子清？ 解子清啊，罗绮又想到了过往种种。那年中考，罗绮去了市一中，解子清去了县高中，因为种种原因，她在一年后才联系上他，不久就确定了恋爱关系，一个月后被母亲发现，以“早恋影响学习”为由强迫她分手，她屈服了，没有丝毫反抗就屈服了，她继续学习，考上了双非的普通一本大学；而解子清在分手后就下学，在一年半后参加高考，去了一所三本学院……如此，这一生，纠缠不清。 曾经叶深兰问过她，解子清之于你究竟是什么？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她想了很久，才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是不是爱，或者是年少的执念，也或许是多年的习惯，但是我心里最多的是愧疚，我总觉得是因为我，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如果不是我，他肯定能有一番成就。如果可以，我一定弥补。” 那么，这一次究竟该怎么做？ 当然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姐姐，姐姐你有没有事啊？”罗符起夜的时候，路过罗绮的房间，听见里面传来咚的一声，有些担心。 罗绮尴尬地笑着解释，“没事没事，别担心我，我是刚刚做梦翻身把手机弄地上了，没摔坏。”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她刚刚记下决定“尽人事听天命”时激动地拍了下床。 过了一会，又传来了敲门声，罗绮下床将门打开，看着穿着小熊睡衣的弟弟左手端着热水杯，右手背在身后，这时候的罗符还很可爱，没有经历任何艰辛凄苦，眼睛里都是明明灭灭的星光，像是有浩瀚星辰，罗绮帮他擦掉额头上的小汗珠，“怎么了？进来做，外面热。” 罗符将热水杯递到罗绮嘴边，“我拿着，姐姐慢点喝”，等罗绮喝完，他才认真看着罗绮受伤的右手，接着清亮的月光星光，受伤的右手看起来很瘆人，因为擦了红药水，它就像恐怖片里的断手，看起来血淋淋的。 罗符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姐姐很有绘画天赋，但是迫于家境，一直没有上过专业的绘画课，也没有彩笔，她一直都偷偷用铅笔和废纸练习，就算是这样，她的画也非常好看。可是下午的时候，他看到姐姐在用左手练字，是不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终于忍受不住抽噎了起来，“姐姐，就算你的右手真的报废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我一直养着你，只要你还活着，只要我还没死，我就一直一直养着你。” 罗绮看着弟弟，用左手揉了揉他的头，流了眼泪，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这个傻弟弟还是那么容易让她感动，“笨蛋，没事的，十天半个月就好了。好了，先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罗符攥着她的衣角，将藏在背后的小枕头拿了出来，可怜兮兮地说，“姐姐，我今天和姐姐睡，可以吗？我睡觉很老实的，不会碰到你的右手，可以吗姐姐？” 罗绮同意了，她躺在里面，头顶的大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窗外也偶有凉风吹进来，身边的弟弟缩成小小的一团。她原本以为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没想到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这边的两人入睡之后，隔壁的夜谈才刚刚开始。 “罗绮她爸，我看绮绮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今天这事，照她以前的性子，八成就叫那老头跑了，现在居然要了人家赔偿一千多；她以前每次都能吃两碗羊头汤，这次就喝了两口，几乎没吃啊……” “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估计是吓着了，过两天就没事了，我估计是周一一那女娃帮着的，要不然，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愁她干嘛，我只要她好好学就行了。” “嗯，对，好好学，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罗绮她爸啊，人家孩子都上补习班，要不要给罗绮报一个？一个月一千五，我们紧一紧也差不多，你看？” “不用，我困了，明天还要干活，都睡吧。” …… 第5章 返校 在家休息的两天，罗绮每次去医院打吊针，就是翻看带回家的几本书，值得庆幸的是，这时候学的知识比较简单，她过了一遍后就可以再次轻易掌握，除了英语。 她的英语一直不好，只是及格线水平；再加上过了这么多年，这些单词几乎忘的一干二净，真是头大啊。 在家休息两天后，到了返校的时间，本来罗爸爸罗妈妈想送她去学校，顺便拜托老师多多照顾的，却被罗绮婉言拒绝。罗绮一个人背着大书包，包里有三五本书，还有换洗的校服衣服鞋子，还有一些小零食。 汽运站出口处是喧闹的街，小卖部服装店小饭馆，还有许多三无车辆在招揽着刚刚从汽运站出来的学生。 “凤起初中，县城高中，上车就有嘞，一人八块。凤起初中，县城……唉，丫头，走不走啊？小伙子，走不走啊？” 罗绮刚刚出汽运站，就被一个三无车辆的司机拽住了衣服，要被往三轮车的车厢里拖，罗绮使劲挣开那人的魔爪，气急败坏，“不坐，放开我！”那人又要上前一步拽她，她赶紧躲开，跑到马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叔叔，打表，凤起初中北门。” 计程车司机是个很健谈的中年男人，十分钟的路程中，他一直和罗绮聊着，从子女的学习聊到市一中和几大高校，看得出，他不是后世所谓的“装X”，而是真的博学多识，只是如此见多识广的人又怎会成为出租车司机？快到凤起的时候，罗绮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司机哈哈笑着说，“高处不胜寒，我要感受人间烟火，体会世态炎凉，这样才有意思啊。所有人都想往高处走，想有更多的钱权势，我年轻的时候就这样，为了更进一步，失去最重要的人，才发现那些都是虚的，悔不当初，也没用了，医生说我可以找些人聊聊，所以来开出租。这些事情，也不是和所有乘客说，碰到合眼缘的才聊聊天，不过你是第二个，前一个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小姑娘啊，不要只顾往上爬，忽略了眼前人。”司机说完，已然到了目的地，又说，“到了，下去吧，车费十块” “谢谢，受教。”罗绮将钱递给司机，推开车门下了车。 久违了，凤起初中。 当初初中毕业后，她曾经对解子清说过，“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可是她一直过的不如意，所以毕业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现在，再次站外这里，她只想说，凤起初中，我回来了。 凤起初中是本市最好的私立初中，也是最年轻的初级中学，全校占地234亩，环境优美，设施健全，有六栋教学楼，二十栋宿舍楼，一栋综合大楼，楼内是音乐室美术室生物标本室实验室，一栋行政楼，一栋图书馆，另外还有操场，广场，浴室，湖泊假山亭子……这里的学子入学看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我以凤起为荣，明天凤起以我为荣”，确实是这样，每一届的1600人都会有15%考入市一中，98%的人都会进入省示范高中，而那剩下的二三十人才会进入比较差劲的高中。 罗绮紧了紧背上的书包，穿过广场，绕过操场，从进入校门到宿舍楼下，她就用了五分钟，休息片刻，才一鼓作气背着书包上了四楼，掏出钥匙打开404宿舍的锁，推门而入，将书包放在床上。 凤起中学的宿舍是四人寝，上床下桌，有冷水热水，有空调，有地板砖，每栋楼有6层，每层12个宿舍，每层有两个公共卫生间，公共卫生间里还有洗衣机，投币三元就可以洗衣服。每一层的12个宿舍，学生住10间，生活老师住两间。 罗绮将带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收拾好之后，又爬上床将床上的被单、枕单和蚊帐都取了下来，。两周前她和好友叶深兰买的白色蚊帐，经过这个周末就成灰色的了，也不知最后离开的人是谁，竟然忘记关窗户，她这个离窗户最近的床就遭了殃，因为焚烧秸秆，空气中都是灰烬，所以蚊帐沾了很多成了灰色。 罗绮将这些东西放进公共卫生间里投币洗涤，趁着这个空挡，她又到楼下小卖铺里买了些酸奶，换了很多硬币，她不由得感叹，“接下来一个星期都要靠这把硬币洗衣服了，毕竟右手不可以沾水。” 罗绮再次回到宿舍的时候，另外三个室友也回来了，三个人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张莉莉的新裙子真好看，宋昭的新凉鞋很时尚，钱多多的新手表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 三个人听着推门声抬头看看了一眼又围在一起继续聊天，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过去半小时了，而罗绮早已经不见踪影，估计又去学习了吧，啧。 钱多多的心理活动是：认真学习又如何，累死累活还不如我有个好爸爸，只要我跟爸爸开个口，清华北大还不是随我选，一栋楼的事情，再说本小姐也不差，上次还考了全校第二百三十七呢。 张莉莉的心理活动是：切，就你认真，现世。不过，人丑才要多读书。看脸的时代，傻白甜要远远比丑八怪要吃香，我有这漂亮的脸蛋还学什么学，有些人就喜欢头脑简单的傻白甜。 宋昭的心理活动是：要不我现在也去刷题？算了吧，身边两位可是土豪和美女，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我要抱大腿就不能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学习，还是晚上偷偷蒙在被子里学吧。 如果罗绮可以知道她们心中所想，一定会大大吐槽顺便为自己辩解――第一，我不会一直贫穷；第二，我真的不丑；第三，靠人不如靠己，抱这种大腿不靠谱，自己有前途才是真的有前途。可是现在的她正站在自己班级的讲台上，看着上面的座位表愣神，“呃……我在哪？我是谁？这就是七三班我没进错啊，为什么座位表上没有我。” “嘿，团支书，来这么早啊！”突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罗绮下意识回头，“兰兰……兰兰……”罗绮看着眼前的叶深兰，将她狠狠抱住，“兰兰，我好想你。” “才三天没见啊，至于么，好了好了没事了。”叶深兰愣了一下才抚摸着她的背安抚道。 等罗绮情绪稳定了，叶深兰才拉着她回到座位上，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初一最后一个月一直和叶深兰坐一起，而座位表上没她的名字，因为所有班委都是写的职务名称。 第6章 晚修 罗绮和叶深兰一直坐在座位上聊天，直到越来越多的同学进入班级。大多数同学都是三三五五地围在一起讨论这个小假期，去了哪里，玩了哪些，甚至还有几个女生在讨论时下最火热的电视剧《宫》，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同学坐着安安静静地看书写题。 罗绮回头看了一眼从进教室就开始认真看书的后桌，华容，她初中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成绩很好，可惜中考发挥失常，毕业后就没了联系，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嘻嘻笑道，“容儿，假期作业写好了没，借你靖哥哥我参考参考呗？” 华容抬眸看着她，皱着眉。 罗绮突然反应过来，她和华容成为好朋友是在初二，因为被分在了同一个班级，同病相怜，互相照应，关系很好，她喊他容儿，还让他叫自己靖哥哥，罗绮尴尬地用左手挠了挠头发，说，“呃……放假在家看了几集83版《射雕英雄传》，口不择言，抱歉抱歉。” 华容嗯了一声，又从桌洞里拿出假期作业递给罗绮，“给，作业，别全抄，自己改改。” 叶深兰嘿嘿笑着看着两人的互动，似乎发现了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她见罗绮愣在那里没有接作业，帮她接了下来，说，“可以可以，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她说完，就专注地看着两人。 罗绮把右手放在两人中间，开始卖惨，“我错了，我喊你容哥。兰兰，容哥，我的右手啊……我出了车祸，右手受了点皮肉伤，真疼，我一写字，伤口就被挣开，真疼，你们可是我的好闺蜜，好同学，肯定不忍心，所以，你们把我这半个月的作业包了吧，放心，不委屈你们，我报答案你们帮我写，等结束了请你们吃饭啊，好闺蜜，好同学…… 就这样，经过罗绮苦口婆心，绞尽脑汁，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让两人答应帮自己写作业。 晚修即将开始的时候，华容用笔戳了戳罗绮，“到点了，你该去检查了。” 对对对，罗绮经过他的提醒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团支书，每天晚上都要和同一层楼的五个班的团支书组队检查每个班里的纪律。 华容看着罗绮在桌洞里翻了半天才找全检查表，垫板，袖章，脑子，工作证，慌慌忙忙地跑出去。非常疑惑，平时罗绮都会提前十分钟准备好，然后挨个去叫其他班的团支书，今天他还是看到带着帽子的周一一在教室后窗户晃了晃去才反应过来，真是奇怪。不过华容也不是话多的人，平时都是安安静静埋头学习的，如果不是刚刚罗绮和自己说话，借作业，让帮忙写作业，他几乎不会和这个团支书有交集。 罗绮刚走，叶深兰就给华容递了一张纸条――容哥，可以啊，够细心，我都没想起来。华容看了看，就将纸条团成一团准备扔进垃圾桶，并不打算回复。叶深兰也知道他不会回复，所以也没有等，开始埋头看书。 没多久，罗绮检查完纪律黑着脸回来了自己班。她终于理解当初老师的力不从心――你们班就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个班！刚刚检查的时候，别人班都安安静静干干净净，就自己班，吵吵闹闹遍地垃圾。这样一个班级，成绩差，卫生差，纪律差，几乎每一项都是倒数，难怪…… 罗绮站在讲台上，使劲拍了拍讲桌，“安静，别说话”，同学们的说话声，渐渐安静下来，抬着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团支书，又怎么了，不会是又要交团费吧？ 罗绮等彻底安静之后，才开始说话，“同学们，还有两个星期期末考，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凤起初中的传统，每一届入学时1600人分成32班，第一学年结束后，最差的两个班级会被瓜分，所以初二初三都是三十个班级。你们以为会是哪个班？最差的班级是怎么差的你们知道吗？是每一次月考期中考期末考的平均分的平均分，减去入学测验时的平均分，但是每个班的入学测验成绩相差不大，可以不做考虑。前面所有的考试，我们班的成绩都不理想，几乎没出过倒三，如果这次期末考没有考好，没有进去年纪前五，结果可想而知。我不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想法什么打算，只希望所有人都可以认真点，认真学习认真考试，不做亡国奴！” 罗绮刚发表完慷慨激昂的一段说辞，班长苏湄就拍着手走进教室走上讲台，“她说得对，我刚刚从学长那里得到的消息，这件事情几乎都是保密的，毕竟被拆分的丢人，没人乱说，其它的班级也不屑于说。不过，今年比较特殊，因为我们这一届比较高调，所以初二那边偷偷下注打赌，如果我们班的胜率是8.9，赔率是1.1，我们的班费还剩下五千五百多，我全压上了，如果我们班被拆了，班费血本无归，如果没有就有四万八千多。除去他们的手续费，估计还有四万五。同学们，加油吧。”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既有刚知道消息而震惊焦虑的，也有早就听过风声而打算去下注的，更有知道班长下注后气愤的，毕竟这时候五千多对十二三岁的人来说不是小钱…… “又是你们班，啊，整栋楼就你们最吵，还有半个月就期末考了，你们……，其他人安静看书，班长呢，你出来！”年级主任气冲冲地推开门，发了一通脾气，然后把班长喊了出去。等到晚修结束的时候，班长苏湄才回到教室，等下课铃声想了之后，她才站起来说，“刚刚年级主任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就不重复了，只希望大家好好学，无论怎么样，先把期末考熬过去！”说完，也不等大家反应，就拿着数学试卷和练习册出了教室。 整整安静了两节晚修的同学同时松了一口气，又开始三三两两地讨论起来，慢吞吞地下楼排队，然后回宿舍。 晚上熄灯之后，班主任兼生活老师慕容格桑将班长苏湄和团支书罗绮喊去了自己的寝室。 慕容格桑说，“没用的，他们已经和我说过了，就是我们班，另一个应该是五班。这些人，这些学生，没有荣誉感，没有归属感，不会努力的，我告诉你们只是希望你们做好自己，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心情，你们是好孩子，做好自己，希望你们明年可以拿奖学金。好了，别哭，班费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没事，回头我补上。” 第7章 期末 5:20，红日初升。 熟悉的旋律响起，是《蓝色狂想曲》，凤起初中的起床号角。 所有的学生都匆忙起床，将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穿衣刷牙洗漱，打扫宿舍卫生，让后狂奔去教室。 罗绮下意识的拿起梳子和头绳，才反应过来因为右手受伤她已经剪了短发，齐刘海，齐肩发，头发很细很顺，现在的她看起来是个十足十的乖乖女，可惜，如今柔顺的外表下是倔强和绝不妥协的灵魂。 整理好以后，罗绮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操场和广场，爬上五楼，进入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英语书背单词。 她给自己列了很详细的复习计划，一项一项地执行下来，一定可以取得好成绩。 这时候，负责今日早读的英语老师陆絮也进去教室，随机抽查单词短语的背诵情况。她在教室里转了两圈，提问了两个同学，结果很不理想。她环顾整个教室，看到罗绮时眼前一亮，心下想着：罗绮啊罗绮，我看不惯你很久了，120的试卷，数学118英语72，你故意的吧……她走向罗绮，让她背诵放假前新学的课文。 罗绮抬头看着她，“抱歉，不会。” “什么态度，站起来，什么时候会背什么时候坐下！” 罗绮看着她，慢悠悠地站起来，慢悠悠地开口，“陆老师，第一，你说的这篇课文没有背诵的必要，也不在大纲里面；第二，还有13天期末考试，现在更应该做的不是背课文吧？单词、短语、语法应该更重要，如果你坚持让我什么时候会背什么时候坐下，那抱歉，恕难从命，我不会背这个课文的。” “很好，你能耐啊，我是老师还是你是老师？跟我去办公室。”陆絮说完，转身就走。罗绮跟着她离开，去一楼的英语办公室。下楼梯的时候，刚巧遇到了数学老师荀顾，两人争执一番，陆絮批评，荀顾就表扬，知道早读下课，所有人冲出教室快去下楼，到广场上排队去食堂吃饭，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一共有ABCDEFG七个食堂，前六个是学生食堂，G是教职工食堂。学生食堂是八人一桌，桌子上放着自己的饭盒。所有的饭菜都是按照桌子分发。 早饭很简单，每人一枚水煮蛋和一瓶牛奶，一个大包子。桌子上还有一盆小米粥和一碟咸菜，想吃什么就自己去盛，或者让桌长分发。 罗绮这一桌有她们宿舍四人和隔壁宿舍的四人，都是女生，饭量不大，就把剩余的咸菜和米粥送给有需要的男同学。罗绮只吃了鸡蛋和牛奶就回了教室学习。 上午四节课和一节自习之后就开始吃午饭，每个桌子上一盆米饭，一盆汤，还有一荤一素两碟菜。 罗绮快速吃完自己的饭菜就端着饭盒去了水房在里面洗碗。她看着饭盒里剩的一层油和洗洁精，有些欲哭为泪――论独臂大侠该如何刷碗？ “同学，我来吧。” 罗绮闻声抬头，白衣蓝裤的少年站外水池边，毛寸，黑框眼镜，嘴角带笑，额角有汗，右手微伸，左手拿着自己的饭盒。 解子清。 从生到死，从前尘往事到当下现实，三十多年了。 “解……谢谢。”罗绮呆愣愣地看着他，将手中的饭盒递了过去，他接过，认真仔细地洗好，才递给她。 原来我们在这个时候就见过。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都不存在，她看着解子清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突然就跑了过去，却被人流冲散，她茫然又悲伤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地追上他，告诉他――我后悔了，我很想你。还有，对不起。 后来的几天，罗绮再也没有见过解子清，直到最后一门期末考。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因为雷阵雨来的又急又凶，罗绮并没有带伞，提前交卷的她躲在一楼楼梯口，想等雨小一些再回宿舍复习。 罗绮看着大雨冲刷着一切，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情歌》，每个大雨天，她都习惯性地低哼“就算大雨让整个城市颠倒……”，突然一阵莫名的紧张，罗绮马上回头，是他。 解子清也是提前交卷，他两手空空地漫步走着，不见丝毫紧张和考试后的担忧或欣喜。他从来都是这样，一点也不在乎分数。 “谢……谢谢上次你帮我刷饭盒。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解子清看到她的右手才反应过来，是她啊，右手受伤的那个同学，好像很严重的，应该不能沾水吧。 “七年级三十班，解子清。” “七年级三班，罗绮。” 互报姓名之后，雨也渐渐停了下来，解子清先行离开，罗绮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转角。似乎，好像，每一次，都是我看着你离开呢。 微风拂过，脸上一片凉意，罗绮伸手将眼泪擦干，又哭了呢。 罗绮自嘲地笑了笑，才往宿舍走去，到那个拐角的时候，她下意识抬头看天，有彩虹，马上双手合十低头许愿―― 根据已知条件，给解子清无限可能。这一次，绝不再拖累任何人。 他们在学校内自习了三天，直到发放期末成绩到。 这一次，罗绮考了班级第二，年级72名。他们班是年级倒数第三，但是因为要综合这一学年的成绩，所以七年级三班终究还是被拆了。 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 罗绮只知道，只要不出意外，她回去三十班，成为解子清的同班同学。 第8章 旅游 期末结束后，是一段集体的旅行。 炎炎七月，凤起初中所在的X市因为地处内陆，位于秦岭―淮河以北，温带季风气候明显，冬季寒冷少雨，夏季高温干燥，有条件的人会尽可能地选择出游避暑。 因为五千多元的班费被班长苏湄拿去下注，血本无归，班主任慕容格桑自费请同学旅行（如果不是苏湄下注，这次旅行会使用班费，不够的话才是班主任出钱）。 经过投票表决，最终决定了徐州一日游。早晨6:30集合出发，九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然后去彭祖园、徐州博物馆和淮海战役纪念馆，然后吃午饭，下午去爬云龙山游云龙湖，下午6:00集合返程。 他们选择的是53座大巴车，除了全体五十位同学和班主任慕容格桑外，数学老师荀顾也参加了这次旅行。 出发的时候，两位老师坐在前面，苏湄、罗绮、叶深兰和华容坐在最后，车载电视上放映着一部喜剧电影，因为电影实在太无聊，四个人就玩死了扑克牌――斗地主。四个人牌技相当，但是因为叶深兰的运气一直太好，四张大小王一直在她手机，所以几乎都是她在赢。玩了几局之后，四人又开始玩二十四点。 二十四点的玩法比较简单，就是一人出一张牌，通过加减乘除让牌上的四个数字得出二十四，没有算出来的人就将牌收回，最后谁先没有牌就是谁赢。 第一局的四张牌是“1 1 1 1”,叶深兰刚想说这牌没法算拿走拿走的时候，罗绮就拍了下座椅，说，“我知道我知道，阶乘！四个一相加是四，四的阶乘是二十四。” 第二局的牌是“2 3 3 4”，苏湄吸取了上一局的经验，直接抢答，“三的二次方是九，九减三得六，□□二十四。” …… 玩了几局之后，坐在前面的数学老师荀顾也被吸引了过来，他旁观了几局之后，也加入了牌局，陆陆续续，车后面围了十五六个人在算二十四。 不知不觉间，到了目的地，大家先后参观了彭祖园、徐州博物馆和淮海战役纪念馆，时间就到了中午11:30，直接去了之前联系好的饭店吃饭。 十人一桌，每一桌都是一碟点心，一份水果拼盘，三碟凉菜，三碟小炒菜，两份特色菜，一份三鲜汤，一大份炒饭（主食），两大瓶饮料。吵吵闹闹地吃完，大家休息片刻，直接出发去爬云龙山。云龙山连绵起伏，状如游龙，登高望远，俯瞰整个徐州城和云龙湖，非常惬意。游玩一番，大家直接下山前往云龙湖。 北宋文学家苏轼知徐州时，情钟此湖，曾发奇想：“若能引上游丁塘湖之水，则北湖俨若杭州。”而今，他们站外湖边，也不免有此感慨，湖光山色，山清水秀，风景如画……已然词穷，此景甚美，却让人“书到用时方恨少”。 女生们蹲坐在湖边的人造沙滩上玩沙戏水，男生们在周围走走停停找乐子，甚至有几人合资坐船。 罗绮脱了鞋踩在细细的沙上，微凉的湖水一波一波地冲了上来。这里，她曾经来过。重生之前，那年初二，学校组织年级前一百名和优秀班长优秀团干优秀团员来比旅游，这一次的行程安排和那天一模一样，物是人非，这是她的七年级三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 “唉，想什么呢，那边的几个女生喊你去堆城堡，走了走了。”叶深兰将她拉去玩沙，四个女生蹲坐在那里，安安静静仔仔细细地堆沙，她们堆了一个又一个小人儿，堆了整整齐齐的课桌，栩栩如生，罗绮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她们的七年级三班，她慢慢蹲下，加入她们的队伍，热泪盈眶，伤感又悲哀。 不多时，又有一些人加入了她们，她们堆了越来越多的小人儿，不只是五十个同学，还有代课老师，然后用一个大大的心将所有的课桌、同学、代课老师围住…… 不知何时，一个女生放声大哭，泪如决堤，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女生开始哭泣，或低声抽噎，或无声流泪。 在十一二岁的年纪，他们本该元气满满无忧无虑，最多是为成绩不理想而小忧愁，可是现在的他们，承受了太多的悲伤。拆班之痛可谓是“亡国之痛”，他们不再是七年级三班这个王国的子民，他们要去向未知的班级，去做亡国奴，去做别人的俘虏……虽然之前会吐槽这个集体的诸多不好，也会埋怨某个同学某个老师，但是，这一刻，在这种氛围中，他们最遗憾的还是如果之前一直好好学习认真考试，就不会…… 后来，五十二个人站外沙堆旁，请路人帮忙拍了张集体照，然后，所有人流着泪，一捧一捧地将她们的作品捧到湖边，慢慢撒下，就像此时的网络流行语――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 回程的大巴车上，没有了来时的喧闹，所有人都在沉默，快到凤起初中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他们唱起了今年刚学的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缘来缘去，缘聚缘散，青春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剩一段回忆在脑海里。这一次，是成长，是蜕变，也许有一天，我们会觉得当初的一些举动很可笑，但是不会惋惜，不会悔不当初。 第9章 暑假 重生之前的每一个暑假，罗绮都是待在家里，洗衣服，拖地，买菜，做饭……除了做家务，她还要干农活。因为家里还有十亩田，种了黄豆、玉米、芝麻、棉花、花生；而父母工作比较忙，这些除草拔苗的活力几乎都是爷爷奶奶和罗绮去忙活。 还好弟弟比较懂事，会帮着洗碗刷锅扫地，分担一些。 很多时候，她也不理解父母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大的代价让她去最好的凤起初中，最好的市一中，毕竟他们的家境一般，很难负担一个女孩子去这么好的学校读书。 直到后来，母亲说――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不仅仅是这个贫困落后的小乡村，还要离开这个阶级。 这个暑假，流星雨成为热剧，很多邻居觉得罗绮也会成为像偶像剧里的女主那样――去贵族学校读书的灰姑娘，家境贫寒，容貌秀丽，甚至有点傻白甜圣母心，但是就是这样还可以嫁给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可惜这只是偶像剧，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上一世的现实生活有多么惨烈。还好，罗绮庆幸这，自己还有重来一回的机会。 这一次，罗绮除了像过去那年待在家里做家务干农活之外，她还注册了账号，开始写网络小说。 现在的网络小说的主流就是穿越到古代成为废柴庶女让后宅斗宫斗，最终嫁给将军王爷或者皇上；或者是，被背叛的女主一夜情之后远走海外，四五年后带着天才儿子回国打拼，最终嫁给当初一夜情的霸道总裁；或者是，玄幻一流，天才突然变成废柴，或者一开始就是废柴，靠着主角光环，得到神器，打怪升级，各路美女，最终成神；或者是，穿越到古代成为小农女，采药或卖吃食，虐极品亲戚，发家致富，然后吸引了武林盟主魔教教主隔壁状元高冷王爷……一样的套路，相似的无聊。 前世的时候，罗绮就构思过很多的小说梗概，因为很多原因，从来都没有真正动手写过，留下许多遗憾。这一次，她不会再留有遗憾了。 短短两个月，罗绮日更五章，终于写完了89万字的中篇小说《常安》，主要写了患有人格分裂的女主苏安宁为了帮助男主常生复而进行的努力，没有金手指，没有金大腿，女主一步步从默默无名的小女孩成为威震武林的魔教圣女苍梧（苏安）和妇孺皆知的江湖少侠苏宁，男主从皇宫里逃出来之后浪迹天下，体会了世间百态人性炎凉，创立了乾坤圣教，经过多种努力，他们联手打造了皇权和教权并存的国家……因为小说故事比较新颖，“四七二十八”这个网络小说作者也有了一些粉丝。 另一方面，罗绮在暑假大量练习绘画，她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昵称也为“四七二十八”，每天发一些自己编写的耽美小故事，然后配上自己的画作。不同于西方的童话，也不同于中国的传说，她编写的耽美小故事组成了五个系列――部落首领和大祭司、隐居书生和放牛娃、落魄皇子和列强将军、高冷影帝和小明星、天帝之子和天狼星。因为故事精彩引人入胜，她成了圈内大大，有了四万微博粉丝。 人寿几何，逝如朝霜。 时无重至，华不再阳。 时光流转，转眼间假期已经过去了大半，距离开学还有三天。罗绮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心扑在了“事业”上，忘记了写暑假作业，然后开始狂补作业。等她打开备忘录，彻底傻了眼――语文：八篇周记，三张试卷；数学：十张卷子，一本错题集；英语：背诵单词，十张卷子。复习预习，开学有摸底考试。这时候，罗绮又想起了凤起初中的奖学金制度：期末占比30%，摸底考占比70%,政史地生50%，以综合成绩进行排名，前8名奖学金有2000，8-24名奖学金有1000，25-50奖学金有800，50-100奖学金有500，100-200奖学金有300，200-500奖学金100，进步最快的同学有进步奖奖学金500。 不行不行，我要学习！罗绮现在微博上更新一条贴子“谢谢大家的支持，五个系列的故事已经完结，四七打算开新坑，最近还在构思，七天之后开始更新，以后也会不定时更新前五个系列的番外。”然后，秒抢沙发“哈哈哈，宝宝先去补暑假作业了，你们继续。” 罗绮以日更四万字的努力去写试卷，第一天将周记和所有试卷写完，第二天看了政治历史地理生物，第二天晚上她画了一些重点，发在了七年级三班的班群里，叮嘱他们多看看，等开学经奖学金的时候打脸各路校领导。第三天上午翻了翻单词就回了学校。 （罗绮：至于数学错题集，抱歉，没有――来自数学学霸的呵呵。 廿一：你的英语…… 罗绮：哼，泥奏凯！ 华容：来来来，我教你英语，包学包会。 解子清：华容泥奏凯，阿绮你不学英语都可以，放心，我会。 廿一：学渣拒绝狗粮。） 虽然有点慌，不过没关系。罗绮又开始“罗氏估分”：语文105，数学120，政史地生各科90，英语70-100,这样就是475-505（满分560），可以了，足够了。每一次考试之前进行罗氏估分，都会信心爆棚，只要考试不出意外，她的成绩不会偏离估分太多。 罗绮突然对开学一周后的开学典礼有点小期待，这个开学典礼除了有校长讲话教室代表讲话各年级学生代表讲话，还有发放前50名的奖学金和进步奖奖学金，然后公布每个班级获得的奖学金总额。 她还记得，下学期刚刚开学发奖学金时的尴尬，没有人带着红花站外主席台上领奖合影，整个班级一共就获得了500元，在所有哄笑声中的“第三十名，三班，五百元”……那是耻辱，蒙羞之后，小部分人开始努力学习，但是这样也挽救不了大部分人的破罐子破摔。 这一次，你们准备好了么？ 七年级三班一定会浴火重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部分七三人都会奋发图强，这一次，成绩一定闪瞎眼。 第10章 新学期 似乎每一次开学，天气都不是很好。 阴雨绵绵，淅淅沥沥细细密密得斜洒下来，敲在窗上，叮咚叮咚，教室里非常安静，衬托着窗外的凄凉氛围。 慕容格桑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修身的蓝裙，她才二十四岁，正是鲜花刚刚绽放的时候，耀眼夺目，年轻美丽。她站在讲台上，认真地看着台下的学生们，“同学们，结果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来公布一下分班情况，一班：钱多多、唐盛；二班：张莉莉、李子恒；三班：苏湄、宋昭、叶深兰……三十班：罗绮、华容。还有不清楚的么，我再重复一遍，一班：钱多多……好了，就这样吧，大家以后经常联系，苟富贵无相忘，行了，去自己的新班级吧。” 静，静，静，耳边萦绕的只有淅淅沥沥的细雨声和滴滴答答的钟表声，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偶尔传来一声抽噎。 慕容格桑看了看时间，已经有老师发短信催促她了，她闭了闭眼睛，将泪水逼回去，“好了，别耽搁了，那边的新老师新同学还等着你们呢，走吧，乖。”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直到教室里只剩下慕容格桑一人，她才放纵泪水留下来，抱歉了，孩子们，如果我有能力有经验，你们就不会一直倒数，不会面临现在这样的境遇。 罗绮和华容来到新的班里，同来的还有同样被拆分的五班的一个同学，魏子微。三十班的班主任王天一已经在教室门口等着他们，先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让他们进去先做自我介绍，再给他们安排同桌。 “我叫魏子微，来自五班，曾经是五班的文艺委员，已经过了钢琴六级，正在学习民族舞和拉丁舞，不过我成绩一般，擅长语文和英语，经常参加作文比赛演讲比赛，获得了诸多荣誉，如果有相同兴趣的朋友，可以和我交流，我的手机号是XXX，QQ号是XXX，可以加我好友。” “华容，三班，谢谢。” “罗绮，多多指教。” 班主任王天一听着他们的自我介绍，看着台下的四个空位，联想着自己从三班五班的班主任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深思熟虑了片刻，才给他们安排座位，“魏子微去第三排左边的那个空位，你的同桌也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多才多艺，希望你们好好相处；华容去第五排的空位，罗绮去第四排的右边的那个空位，你同桌薛霸霸是我们班的第一名，上次期末考还是年纪第五呢，希望你们可以互相帮助共同提高。好了，暂时先这样坐着，如果你们觉得不合适可以先提出来。还有，每次月考成绩出来之后都会调整座位。” 罗绮看着坐在第二排的解子清，他旁边坐着一个女生，两人正在低声说着什么，突然那个女生捂嘴笑，眼里都是欢喜。 罗绮的眼神暗了暗，沉默着走向了自己的新同桌，她刚坐下，薛霸霸就从桌洞里取出这学期的新教材，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位置上，“你们来晚了，我帮忙把你的课本领了，你看看吧，如果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谢谢。” 这个时候，班主任王天一说了一句“老师去开会，你们先自习，为明天后天的摸底考准备一下”，然后，就离开了。 罗绮看他走了，才写了一张小纸条递给坐在后面的华容，片刻之后，就收到了华容的回复――“容儿，你期末考多少？我72。”“叫容哥，73，等摸底考之后，我们座同桌吧，我现在的同桌真的无言以对了。”罗绮回头看了看他的同桌，五官端正，齐刘海双马尾，不过应该有段时间没洗头了，刘海一绺一绺地贴在额头上，意识到罗绮在看自己，立马友好的一笑，“嘿嘿，我叫齐柳海，我爸姓齐，我妈姓柳，所以叫齐柳海。”罗绮也随之点头微笑，然后回过头来，将小纸条撕碎了扔进座位旁边的垃圾桶。 罗绮随意地翻开一本书，用余光看着解子清，两人因为班主任已经走开，愈加放肆，一直嘻嘻哈哈地玩闹着。罗绮心下羡慕嫉妒怨愤怨愤，一时之间五味陈杂，她立刻喝了两口保温杯里的茶，压下心中的杂念，小声问着同桌，“那两个最闹腾的同学是谁？” 薛霸霸闻声抬头看了一眼，说，“男的是解子清，女的是孙静静，怎么说呢，解子清和历任同桌都玩的很好，那些女孩子喜欢他，他也乐意哄着玩，初一的时候有过七个女同桌，都是这样，后来无论是不是还是同桌，都和他很好。你这种乖乖女可别去招惹他啊。”这是他善意的提醒，他本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只是觉得和罗绮一见如故，气场相和，才会有意无意之间和她多说一些。 罗绮嗯了一声，说了声知道了谢谢，就打算安心看书，却发现怎么也学不下去。 她很想反驳说解子清不是那样的浪荡子人渣，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然而，事实好像就是眼前看到的这样，他身边莺莺燕燕花花草草，即使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是，我罗绮真的可以成为让他浪子回头的人么？算了算了，我还是先努力提高自己吧。 罗绮将暑假作业中的数学试卷找出来，又借了华容的试卷对了对答案，发现只有一道附加题答案不一样，罗绮又看了一遍两人的过程和答案，觉得都很有道理，然后就和华容讨论起这个题目。 薛霸霸见此，也看了看这个附加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无奈三个人答案都不一样，只得互相讨论，力争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 直到晚自习的时候，薛霸霸拿着这道题问了数学老师，值得一提的是，三十班今年换了数学老师，而他正是荀顾，薛霸霸又将结果告诉了两人，说是题目错了，至于三人答案全部不一样的原因就是三人的注意点不同。 接下来，进行了紧张的摸底考。考完之后，三班的班群里炸了锅。 “团支书神了，她画的重点考了80%。” “团支书你是不是提前看到了试卷？” “团支书，三班的复兴全靠您了！” “厉害厉害了，我的团支书。” “楼上泥奏凯，欧皇团支书是大家的。” …… 罗绮水群窥屏，深藏功与名。 第11章 同桌 考试之后的两天，各科老师都会先讲两节新课，等试卷发下来之后才开始讲解试卷。 历史课上，老师讲起了虎门销烟和鸦片战争，她昏昏欲睡地听着，突然灵感一现，她觉得微博的下一个系列的故事可以写“缉毒警察与小混混”，然后开始打草稿，缉毒警察抓获了吸毒贩毒的小混混的母亲，小混混开始报复缉毒警察，热血冲动的小混混和傲娇腹黑的缉毒警察经过一系列的误解与和解，终于过上了鸡飞狗跳的生活。嗯，对，就这样。 “第四排……罗绮，你来回答一下你对虎门销烟的看法。”历史老师看着罗绮一开始昏昏欲睡，后来乱写乱画，总之就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听讲，不可容忍之下，就将罗绮喊起来。 罗绮回过神来，慢悠悠站起来，略微思考就给出自己的答案，在老师点评之后就坐了下来，将历史书扔在一边，做起了数学题。嗯，还是数学有意思，历史什么的都见鬼去吧。事实上，罗绮在过去很喜欢历史，直到后来，她开始看史记左传战国策资治通鉴，对很多历史事件有了自己的理解，就开始讨厌历史课本。 好不容易熬过了历史课，下午的课程结束之后，大家直接排队去吃晚饭，然后回去上晚修。她已经不再是团支书，不需要草草结束晚饭然后去检查。 罗绮坐在座位上，和华容吐槽着历史课本里的bug，不多时，薛霸霸阴沉着脸回到了教室，将作业本狠狠地扔在课桌上，“罗绮，你行啊。” 罗绮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华容看不过出言维护她，“薛霸霸，道歉！” 薛霸霸忍了又忍，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火气，甚至开始口不择言，“我不，我没错！还有你华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果然三班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人……” 华容阴沉着脸，双手紧紧攥着，半长的指甲扎进肉里，有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他知道，在凤起初中里不能动手，不可以殴打同学。他能忍，罗绮也忍不了，更何况罗绮还发愁找不到理由换同桌呢，她心下窃喜，小子，你自己送上门的，就别怪我了。 薛霸霸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罗绮猛地上前，拽住了他的领子，逼他闭嘴，逼他反抗，薛霸霸不出所料，狠狠挣扎，甚至不小心打到了罗绮。虽然罗绮的眼神示意华容不要插手，华容没有理会，直接将薛霸霸踹到地上，通红着眼睛，两个人趴在地上互相撕打着，罗绮看了看时间，开始拉偏架，她拽着薛霸霸的衣服，哭着“别打，别打了，你们住手……”华容也趁机打了薛霸霸几拳头，都是背部大腿等不容易让人发现的地方。 “停！都给我停下来。” 王天一一进教室就看到有人在过道里打架斗殴，小跑着过来劝停。事实上，在他刚到教室后门的时候，就听到了同学们的提醒，不过他们还是互相撕扯着没有松手。 王天一走近一看，心下大惊，怎么是这几个学霸啊，他之前一直以为只有学渣小混混才大家，这次真是见识到了，原来学霸打起来更疯狂。两个男生猩红这眼睛狠狠瞪着彼此，罗符现在旁边，哭哭啼啼。王天一头疼的把他们带去了医务室，包扎之后，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询问原因。 “罗绮，你是女生，你先说。” 罗绮微微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忍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华容，你说吧，你放心，如果是薛霸霸先动的手，我一定不会偏袒。” 华容看了他一眼，才说，“薛霸霸一进教室就骂罗绮，摔本子，甚至还打她，我看不过就动手了，你要是不信可以问旁观的几个同学。” 薛霸霸听了，经过刚才的冷静，他也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但是华容这番话明显对自己不利，他只能辩驳，“你胡说！是你们，是你们，我都快被你打死了。” 王天一觉得很是头疼，他喝了一口桌子上的枸杞茶，才问原因。薛霸霸就回答，“我刚刚在主任那里看了成绩，罗绮年级第一，华容年级第二，总成绩是第19和21，我……我这次没考好，才37，总成绩37，一气之下就没忍住发个火。” 王天一哭笑不得地给三人调节关系，他拼命忍住笑意――开心开心，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三班来的两个人居然是学霸，可以可以，这次一定有很多奖金。 “老师，我想调座位。”罗绮直接打断了他，“现在已经不适合坐一起了，我想坐最后一排。” 不等王天一回答，华容也抢着说，“我也是，我要求调座位，最后一排更适合我。” 薛霸霸听了不禁后悔，他对这两个人的感官不错，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突然从第一变成第三无法接受，才不会这样，他想反驳，想把这两个人留在自己旁边，却没有那个立场，更没有那个厚脸皮。 多方协调之下，罗绮和华容坐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解子清和魏子微坐在了他们前面，薛霸霸和齐柳海坐到了第二排。 自从坐在最后一排，罗绮就经常生闷气，一段时间之后，华容终于发现了规律――如果解子清和魏子嘻笑打闹，罗绮就不开心；如果解子清认真写作业，或者是和罗绮说话，罗绮就很欣喜。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罗绮也发现了自己的问题，这样太过明显，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八卦他们之间的四角恋，给他们组CP，有学霸cp（华容×罗绮），双子cp（解子清×魏子微），清奇cp（解子清×罗绮），威化饼cp（华容×魏子微），清华cp（解子清×华容）。当然，站队最多的还是双子cp，毕竟解子清有前科，而且魏子微长得漂亮，这对cp天还天天撒糖。这些事情，罗绮他们并不知道。 很快，就到了公布总成绩的时候了，三班的班群再次炸了锅。 “团支书威武。” “团支书和华容请客啊” …… 后来，苏湄和罗绮统计了他们的成绩，这一次，苏湄的总成绩是年级第47名，还有三个同学是一百多名，十个同学获得了100元奖学金，进步奖也在他们班，一共是5400，相比上一次的境遇已经是进步神速了，更何况，期末的时候大家并没有充足时间准备，下一次，一定会更优秀！ 作者有话要说：解子清：我拒绝，我的cp只能是阿绮。 魏子微：我只想做多才多艺的美少女，不要捆绑cp。 华容：我一个人有三个cp，迷。 苏湄+叶深兰：绮绮，组cp别忘了我们。 罗绮：接下来我给清清洗白白。 廿一：警告：不要作，否则都是孤独终老的命格。 第12章 讲卷 因为摸底考的成绩已经出来，试卷也已经分发下去，所以各科老师都开始讲解试卷。 数学课上，荀顾站在讲台上，先说了说这次数学摸底考的情况，又表扬了罗绮、华容、薛霸霸等人，批评了解子清和魏子微等退步明显的同学。然后才开始讲解试卷。 荀顾在黑板上画下第十题的图，环顾了教室四周，将数学课代表宗非凡喊起来，“来，我的课代表，你说说你的思路。” “这一题，A一看就是错的，B不存在，C看着也不像是对的，所以正确答案就是D。” 荀顾气的差点吐血，走到宗非凡身边，把试卷卷起来敲了敲他的头，“你先站着，误人子弟。”他绕着教室走了半圈，突然发现罗绮一直低着头，似乎在把玩什么东西，一个个的都不省心，仗着自己聪明就不听我讲课，哼，“罗绮，你来说说你的解题过程。” 此时的罗绮正那些手机更新微博，根本没有注意到荀顾在叫他，还是华容提醒“第十题，选D”，才慢悠悠站起来，“选D”她快速浏览了一下题目，“这一题……就选D啊。” “我知道选D，我现在在问你过程！” “不需要过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正确的答案。” 荀顾背着手走上讲台，手里的试卷甩的哗哗响，整个班级，只有宗非凡和罗绮写出了正确答案，可他们又经常这样随意，“你们……过分了啊，整张卷子我也是一眼看出答案，不需要思考就知道结果，为了给你们讲，我还特地去问一些同学，你们这……都给我好好站着，我也想这样教你们，嗯，接下来一个月就这样讲题目，如果下次月考进步就一直这样讲！” 下面一群学渣开始哀嚎，真这样讲题，他们连对面高中都考不上了。 魏子微举手站了起来，“老师，我说说自己的看法，我是这样想的……为什么得到的结果不是选项D？” “罗绮，你告诉她。” “哦，因为魏子微她答非所问，首先，我们现在在讨论数学授课方式的问题；其次，这道题是很基础的一题，她过程繁琐，把自己绕进去了；最后，这道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做三条辅助线。” 魏子微听着罗绮的一字一句，燥红了脸，她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同桌的解子清停下了手中飞快转动的笔，看向了后面的罗绮，真犀利啊，丝毫不留情面。 罗绮刚刚讲完，下课铃声也响了起来，荀顾把罗绮和宗非凡喊出了教室，故意摆着生气的脸，让他们给自己点面子，不要弄的老师都下不来台，两人没有答应，嘻嘻哈哈地岔开了话题。 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两人才回到教室，华容很关心地问她情况，罗绮从校服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五块士力架，说，“老荀请我吃士力架，吃人嘴短，下次上课要给他面子。呐，请你吃巧克力，下次我再玩手机你可要认真把风，不要再走神了啊。”华容点头应好，接下了士力架。 罗绮又拿出两块递给解子清，“同学，请你们吃了。你帮过我几次，一直没有好好谢谢你，谢了啊。” 解子清接过，说了声谢谢，虽然他也疑惑罗绮对他为什么这么好，给他讲题，给他检查作业，请他吃零食。他已经忘了，忘了刷过的饭盒，忘了一起躲过雨的那个下午。也许不是忘了，毕竟那个时候的罗绮留着短发，看起来瘦瘦小小，并不出众，是那种扔在人海里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可是现在，她扎着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漂亮的眉眼，而且最近两三个月拔高了不少，已经有一米五五了，纤瘦修长，还没有长开的容貌，稚气未脱，还是非常吸引人的，但是因为成绩优秀和略微的冷漠让很多男同学望而却步，这其中就包括解子清，罗绮对他很好，就像是姐姐对弟弟，甚至是长辈对晚辈。 解子清拆开士力架的外包装，魏子微在旁边轻轻冷哼一声，嘀咕了几句，解子清转头看了她一眼，得意地咬了一口士力架，嗯，味道不错。 一阵铃声响过，王天一拿着试卷和保温杯进了教室，先是说了说这次考试的情况，讲了讲扣分率最高的几题，就开始讲作文。 这次的作文是让推荐一本自己暑假里读的一本书，不少于六百字。罗绮看到作文题目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来，她想到大学期间每学期都要写三五篇三千多字的专业书读书报告，略一思考，就决定了自己的作文大纲，推荐《史记》，写了八百多字的文言文，将《史记》夸的此书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满分五十分的作文，老师果然给了五十分，还在下面写了几句评语。 华容看着罗绮的作文，心下佩服，本来还觉得不错的自己的作文瞬间嫌弃起来，和罗绮的大作相比，自己的作文就像三岁小儿的话语。 “这次考试，整个年级里只有一篇满分作文，就是咱们三十班的罗绮，魏子微也不错，得了四十七的高分。罗绮，把作文给大家分享一下吧，让他们学习学习。”王天一走到罗绮身边，好言好语地说着，啧，刚刚他可是旁观了荀顾被欺负地有多惨。 罗绮站起来，很给面子地将自己的作文读完，周围的同学都听的云里雾里，但是眼神里的佩服是不容置疑的。只有魏子微，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切，歪门邪道，装，真装，批卷老师是不是也被她收买了，这种前言不搭后语，语法还错的文章居然满分…… 因为罗绮这节课比较配合，很给面子，王天一下课之后给了罗绮□□块德芙巧克力，然后就笑眯眯地抱着保温杯走出教室。 罗绮把玩着巧克力，看着王天一的背影，微微笑了一下，又把巧克力给华容和解子清。薛霸霸看到这里的情况，屁颠颠跑过来，贱兮兮地笑着，“罗绮唉，我的好同桌唉，你这个混蛋，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有了好东西给他们都不给我。” 罗绮恶寒地挥了挥手，“滚滚滚，昨天还打我呢。” 华尚补刀，“就你还新人旧人，脸呢，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城墙见了你的脸都要自愧不如。走开走开，不要污染这的清新空气。” 薛霸霸气鼓鼓地抢了一块巧克力，嘻嘻哈哈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才是十二三岁人该有的样子啊，面对喜欢的女孩，只会揪她辫子，抢她东西，活跃在她面前，虽然女孩会生气发脾气，可他还是很开心。 第13章 奶茶 很快，就到了周六上午的开学典礼。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因为前两天刚刚下过雨，并不是很热。 所有同学都按照规定搬着自己的凳子，规规矩矩安安静静地坐在广场上，而年级前五十名需要上台领奖学金和荣誉证书，所以被安排坐在升旗台的两侧，左侧是初三，右侧是初二。 暖暖的阳光，微凉的秋风，还有教师代表学生代表的演讲，都让人昏昏欲睡。华容看着旁边的旁边的罗绮时不时点头，就知道她肯定犯困了，忙和中间的第二十名的同学说了说，换了座位，帮罗绮把风，知道开学典礼进行到第九项，发奖学金，华容才叫醒了罗绮，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心情大好。 “嗯……终于要完了。”罗绮嘀咕着，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一次，三十班一共拿到了四千多元的奖学金，罗绮听到这个消息，心下苦涩，如果……也罢，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所有同学回教室自习，老师们去会议室开会。 罗绮翻开书装装样子，偷偷玩起了手机，登录QQ，进入班群，这时候的班群还很活跃，有三五个同学在聊着天，说站在台上拿奖学金的苏湄、罗绮和华容是如何的神气，还商量着一会让他们请客请喜糖。 罗绮无奈扶额，她是计划好了请他们吃东西，但不是喜糖啊，“容哥，这群小崽子让我们请客呢，说要吃喜糖。” 坐在前排的解子清和魏子微闻言，各怀心思。 解子清：他们这是谈恋爱了，可是罗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还有，我有点难过…… 魏子微：这两人，顶风作案啊，等我找到证据就举报给老师，说不定就是留校察看请家长，或者开除呢，不过可惜了。 华容放下课本，抬头看着她，“什么喜糖？” 罗绮把手机拿给他看，华容快速浏览了一下，说，“不用，我已经订好了，五十杯奶茶和双皮奶，二号阵地那家，一会发个消息让他们晚自习之前来拿就可以了。你和苏湄说一说，就不用你们女孩子破费了。” 罗绮略一思量，五十杯奶茶和双皮奶啊，三百块呢，“不用，AA吧，三百也不是小数目了。对了，要给三十班的人买吗？不用了吧。” “哪有女孩子花钱的道理，再说了，如果不是看了你的重点，我也没有这个成绩，就这样定了，你要是过意不去，帮我写作业呗，我上学期可是给你写了半个月，都是基础题，浪费时间。” 罗绮捂着嘴，隐忍着笑意，这华容是越来越皮了，“行行行，我知道你土豪，明天请你去教职工食堂吃顿好的。”罗绮说完，将荀顾的卡亮了出来，炫耀地看着他，“嘘，这卡现在是我的了，老荀跟王天一混日子去了。”这还是她重生以来才发现的惊天大秘密，原来王天一和荀顾是“好兄弟”，也是荀顾的告密，王天一才废了大力气将罗绮华容争取到自己班。 “嗯，一会一起去找苏湄吧。”罗绮刚刚说完，下课铃声就响了，罗绮拉上华容就从4号楼的西楼去了3号楼的五楼。 一步一步，罗绮走近三班，突然有种“荣归故里衣锦还乡”的感觉，可惜，这里已经不是曾经的七年级三班了。 苏湄看到他们，从后门走了出来，眉眼之间都是悲伤，估计也是触景生情了。 罗绮拍了拍她的肩膀，“苏湄，华容买了五十杯饮料，我们晚自习之前一起把它们送给三班的同学吧？还有啊，明天中午你有时间吗，我们三个一起去教职工食堂吃饭吧？” 苏湄点点头，“行，一会在群里和他们说一下，你们破费了吧，一共多少钱？我们平分。”苏湄本来也打算好了等中午放学就去买东西的，既然他们都准备好了，就这样吧，可是罗绮和华容并不同意平分，也只能先这样了，欠他们一个人情。 苏湄的家境并不好，她也是因为有奖学金助学金才能维持学习，不能大手大脚地花钱。她叹了一口气，“唉，我明天还有事，你们两个人吃吧。” “那行吧，晚自习开始前半小时我们去找你吧，从一班开始，反正今天晚上是看电影，迟一会也没什么。” 下午放学的时候，华容带着罗绮去拿奶茶，店长按照他们的要求，分别装在两个箱子里，一箱奶茶，一箱双皮奶，还顺便在二号阵地奶茶店里吃了份奥尔良烤鸡和薯条。 晚自习开始前四十分钟，苏湄就来找他们了，还带了五袋阿尔卑斯棒棒糖。然后他们一起去每个教室喊同学出来送奶茶和棒棒糖。 他们刚到还没有走近一班教室，唐盛已经走了过来，“班长好，支书好，华容好，谢谢，非常感谢，我就不废话了，钱多多有点事情，我帮她带着哈。” 苏湄让他选了棒棒糖，罗绮递给他一杯奶茶一杯双皮奶，因为华容抱着箱子，这是他们提前分工过了的。唐盛拿了东西之后，目送他们去了二班，同样是这个情况，二班的张莉莉和李子恒已经在等着了…… 这个晚上，七年级三班的班群已经被“谢谢班长，谢谢支书，谢谢华容，棒棒糖很好吃，奶茶/双皮奶很好喝*^_^*”给刷屏了。 这一个晚上，被七年级三班的所有同学记住，即使是在十年二十年的同学聚会上，也经常说起这一天，不是因为电影，而是因为今天的糖很甜，今天的奶茶/双皮奶很美味。 很多年以后，罗绮偶然看到街角的二号阵地，进去点了一杯奥利奥黄桃芒果双皮奶，她坐在那里，食不知味，只觉得过分甜蜜，她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想起这次晚修，想起今晚的双皮奶，想起今天的少年，恍如隔世，直到店员过来询问情况，才发现一脸冰凉，双目含泪…… 第14章 请客 凤起初中的教职工食堂建在学校的西北角的枫树林中，是一栋三层的江南小楼，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师说楼，时至初秋，黑瓦白墙，红枫如火，相映成趣。 因为是周末，可以不用穿白衣蓝裤的校服，罗绮身着白色休闲衬衫、九分牛仔裤和帆布鞋，头发高高地扎起，青春活力。 华容跟在她的身后走着，嘴角微微勾起，他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衬衫黑裤帆布鞋，真巧，也真的很搭。 两人直奔二楼而去，虽然是罗绮请客，华容还是让罗绮点了菜，罗绮也不推辞，直接拿过菜单浏览一遍，点了一份炒菜一份和鲫鱼豆腐汤，菜刚刚上齐，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荀顾和王天一，两人恰好经过他们桌，就坐了下来，加了四个菜，一起聊了起来 。 荀顾看着桌子上的鲫鱼豆腐汤，皱了皱眉，大学时期，他和王天一只要一起吃饭，王天一必点鲫鱼汤，说是要给自己补脑子，哼，“我说小罗怎么这么聪明呢，原来是因为经常喝鲫鱼汤。” 罗绮笑了笑，“哪有，老夫掐指一算，就知道你要来，特意给你点的哈，不用谢我。” 荀顾瞥了一眼王天一，见他眉眼带笑地看着，就化身成张牙舞爪的猫，“罗绮，你过分了啊，尊师重教，尊师重教懂不懂？信不信我让老王给你穿小鞋。”说完，他又挑衅地看着罗绮，王天一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他立马耳根通红，锤了王天一一拳，“不和你一般见识，小气鬼，拿我的卡请别人吃饭，还不带上我。” 华容和王天一就静静地看着两人斗嘴，这个时候的罗绮聪明狡猾而鲜活，是实实在在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等菜上齐了，四个人热热闹闹的吃完了饭，王天一又跑去柜台那里打包了两分苏式点心，一份给了罗绮华容让他们带回去吃，一份就在手机拿着，任由荀顾眼巴巴看着，附在他耳边小声说话，荀顾见他不为所动，又威胁起来，两人说这话向外走去。 罗绮看着两人离开，突然想起前世的时候，初三那年不知道闹了什么事，王天一突然辞职从政，荀顾等他们中考结束也辞职出国，后来就没了两人的消息。这一次，罗绮想着，自己一定不能让他们重蹈覆辙。 华容看着罗绮若有所思，也没有打扰她，安安静静地走在一边，等到教室的时候，午休已经开始了，大部分同学都趴在课桌上午睡，个别几个同学还在看书写题。 解子清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他们，转过头继续睡，忽而闻到一阵香甜，细细闻了闻，马上转身，因为动作过大，将课桌上的玻璃杯打翻在地，玻璃四溅，液体横流。很多同学被从睡梦中吵醒，甚至有些人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转个身继续睡。魏子微也被吵醒，揉了揉脑袋就起身去后面拿扫把和垃圾桶清理，收拾好之后，解子清轻声说了句谢谢，她点点头，又趴在桌子上午睡。 华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下窃笑，又拿出一套新的题库刷起来。 罗绮没有丝毫睡意，不知什么原因，只要她午睡，就会发低烧，脑子昏昏沉沉的，所以一般她都是安安静静的趴着，偷偷玩手机。她已经开了一个新坑――《尊师重教》，一个腹黑闷骚的语文老师于稳，一个逗比欢乐的数学老师舒九章，青梅竹马，携手同行，因为恋情曝光，语文老师辞职从商，数学老师出国深造，十年之后，两人事业有成，终于在一起。 午休结束的时候，罗绮将糕点分出一半给了解子清，“味道不错，你应该会喜欢。”他大大方方地接过，先吃了一块，香甜软糯，色香味俱全，瞬间欢喜地眉眼弯弯，连午休时的那点不愉快也忘记了。 罗绮拿出一块桂花糕，就将剩下的糕点全部给了华容，华容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满满的嚼着，抬头看了一眼罗绮，罗绮皱了皱眉，将半块桂花糕也放进华容身前的盒子里，“慢慢吃，我先出去一趟。”说完，就除了教室。 罗绮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一下又一下地洗着手，冰凉的水一遍遍刺激着她。她透过镜子，看着微微摇曳的树叶和面无表情的自己。 是树动？ 是风动？ 是心动。 罗绮心乱如麻，这具十三岁的壳子里，是五十多岁的灵魂，是历经沧桑饱经磨难的灵魂，居然会因为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乱了心。在重生的那一刻，她已经计划好了，这一生不谈情不说爱，只为了弥补过往，对解子清好一些，不让他因为自己放弃大好前程。现在该怎么办，华容眼里的深情她不是不懂，可是解子清…… “罗绮，解子清是我的，你不要再纠缠他了，你这样真的很小三。” 罗绮闻声抬头，透过镜子看着魏子微，“不，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脚踏两只船的贱人，你都有华容了，就不要再勾搭解子清了。” 罗绮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魏子微只觉得脊背生寒，似是被一条毒蛇缠着，那条毒蛇还在吐着信子。 “呼”，魏子微等罗绮离开就深呼了一口气，刚刚真的很吓人，她洗了洗手，揉了揉脸，让苍白的脸恢复一点血色，这才出了卫生间。 “魏子微，没有下一次。” 回到教室的华容就看着罗绮盯着解子清的背影发呆，眼神暗了暗，周围的同学只觉得一阵冷风袭来，啧，大冰块又生气了。 罗绮啊，你究竟把我华容当做什么……华容回到座位上，化悲愤为力量，抽出一大叠数学试卷，看了看简单的题目，不厌其烦地写下步骤，圈出答案。他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不像罗绮那样即使平时不学习也可以轻轻松松考满分，只能不断刷题刷题刷题。 做完一套试卷，他突然觉得有点饿，也不顾着还没有下课，直接从桌洞里拿出那盒点心，大口大口地咬着，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第15章 节目 窗外那株银杏树，叶子逐渐泛黄，掉落。银杏果早早的被学校职工采摘，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和零星几片叶子。 寒风中，最后一片银杏叶也落了，打着旋儿，钻过窗户，落在罗绮的课桌上，罗绮拿起叶子，感叹一声冬天到了，才将它夹在厚厚的英语字典里。 “罗绮，很冷的，可以把窗户关了吗？”魏子微回头，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苍白中透着青紫。 罗绮没有回答她，直接将窗户关了，低头做题。华容看着，微微皱眉，却又不好说什么，也只能低头看书。 这一边，解子清拿着试卷转身，半趴在罗绮的课桌上，“罗绮，这两题怎么写？给我讲讲呗。” “嗯”，罗绮接过试卷，认真看了两遍，又把自己的过程写了出来，问他，“答案是这个么？”在解子清点头后，才按照自己的理解讲解，“听懂了么？如果不懂我就换一种方法。” 解子清想了想，笑着点头，“懂了懂了，你会几种方法啊？都讲讲呗，回头请你喝奶茶。”罗绮又在草稿纸上写了两种方法，一种是用以前学过的知识，但是有点饶；另一种就是高中才会学的知识。每当解子清问自己题目的时候，罗绮就特别庆幸，自己前生几乎每年都会查查高考数学试卷，自己做一下。 解子清收回试卷，真诚道谢，“嗯嗯，都会了，谢谢，如果不是你，我的成绩也不会提升这么快。”于他来说，罗绮这个不仅仅是自己的好朋友，还是小老师，教自己看书写题，更教自己为人处世。 罗绮笑笑，不置可否，“不用，都是我应该做的。” 华容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下苦涩，上次回家，父亲已经发现了他的小心思，父亲苦口婆心的说了他一个下午，总之就是，你们还小，还不懂什么是爱不懂怎么去爱，这个年龄段最主要的还是学习，如果真的有心，可以中考都去市一中，考同一所大学，然后再谈恋爱……他的父亲是一个很睿智的人，他也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更何况，他们二人之间还隔着解子清。 “罗绮，华容，魏子微，你们三个人要不要出一个元旦节目？每个班级还可以推荐两个节目去学校礼堂表演给领导老师们看呢。”班长和文艺委员过来询问他们的意愿，为一个月之后的元旦晚会做准备。 “好啊，你们现在有几个节目了，还缺什么？”魏子微直接转头问。 文艺委员看着记事本，“已经有十五个节目了，八个唱歌，三个小品，两个舞蹈，一个诗歌朗诵，一个话剧。” 魏子微低头想了想，“那我来古典舞吧，你记一下名字，古典舞独舞《一砚梨花雨》。罗绮，我都报了节目，你也唱个歌跳个舞吧。” 罗绮想也没想直接拒绝，华容也随之推辞拒不表演。两人无奈，不过多少有些收获还是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解子清才回过头看着她问，“你怎么不参加，我记得你唱歌挺好听的？” “你听过？”从她来到三十班，就没有哼哼过，更没有唱过歌。 “那天下午，期末考试的时候，《小情歌》。”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罗绮听着，眼里都闪着光，悲喜交加。 “没有，只是因为那时候你短发，一时间不敢相认，而且，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 罗绮彻底开心起来，一整天的郁闷一扫而光，真好，真好，真好。罗绮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傻笑很丑，赶紧喝了两口水缓解尴尬，“不喜欢啊，所以不参与。再说了，我五音不全，连国歌都不会唱，只会哼哼几句。你参加了吗？” 解子清想想，似乎也是，上次班里大合唱的时候，她就一直对嘴型，“嗯，我们宿舍一起演话剧。” “剧本写了吗？古今中外我都会写。” 解子清听着她说，就明白了言外之意，大概是想帮自己写一个好剧本，然后笑着说，“行行行，你来写，随便写什么都行，我们宿舍除了我和薛霸霸，还有宋辞和单蓝，你可能不太熟，就是第二组倒数第二排的两个，戴眼镜的是宋辞，另一个是单蓝。” 华容听着两个人讨论写剧本，心下苦涩，还有些生气，气罗绮对解子清的有求必应，甚至上赶着去帮忙，明明解子清这个花心大萝卜一点都不好，沾花惹草，嬉皮笑脸。 罗绮突然感觉氛围不对，一抬头发现华容冷着脸，觉得应该是自己比较吵打扰他学习了，立马道歉，然后跟着解子清传纸条讨论。 华容还低着头生闷气的时候，魏子微突然回头，对他说，“华容，我跳舞的时候，你帮我在旁边朗诵可以吗？我写了一首《梨花颂》，你声音很有磁性，很适合，可以帮帮我吗？” 华容转头看了看罗绮，她还在低头写纸条，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情况，华容刚想拒绝，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点点头，说了声好。然后，魏子微就传给他两张纸，做旧泛黄的纸，四周勾勒着蓝色的花，黑色签字笔写的诗，字迹工整，银钩铁画，自是风流。诗也很好，韵律整齐，只是有些句子有点拗口，为了押韵而押韵。 “怎么样？这首诗还可以吧？”魏子微看着他，一副求表扬的语气。她可是诗书世家啊，诗经启蒙，论语开智，当别的孩子还在玩泥巴的时候，她就乖乖坐着背楚辞汉赋唐诗宋词了。她这么优秀，这么骄傲，为什么所有人看到的都是罗绮，甚至连她那语句不通用法错误的文言文都能得满分，真是不公平呢。 “很好，我会背熟的，合作愉快。”华容说完，就拿起笔和纸将诗誊抄了一份，把两张纸还给了魏子微。 魏子微得意地看了罗绮一眼，见罗绮不为所动，愈加放肆，故意大声说，“罗绮，你上次作文满分呢，帮我看看这首诗是不是有些地方需要改动？” 罗绮接过，梨花颂？她记得这是后世很有名的一首歌，难道……难道魏子微也重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华容：绮绮和我一起吃饭 解子清：我听过阿绮唱《小情歌》 华容：绮绮和我一起旅游 解子清：我听过阿绮唱《小情歌》 华容：绮绮和我一起领红本本 解子清：滚滚滚，阿绮…… 罗绮：清清，红本本是奖学金的荣誉证书 第16章 表演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元旦晚会终于在12月30号晚上正常开展。 座位向两边和最后拉开，留下中间作为舞台，窗户上贴挂着小彩灯、剪纸和气球，电灯上罩了一层红色的纸，洒下朦胧的红光。黑板上写着黄色“喜迎元旦”的花体字，周围勾勒着大朵大朵的红牡丹，每个座位上都放了瓜子橘子糖果，还有自己买的零食……窗外还在下着小雪，没有风。 18:30，晚修的铃声响起，班长和文艺委员作为主持人宣布元旦晚会开始，班主任讲了几句话之后，就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看着节目表演。 《春天里》、《老男孩》、《荷塘月色》、《爱的供养》、《最炫民族风》……一首首神曲过去，终于到了魏子微和华容的《一砚梨花雨》。 魏子微脱下羽绒服，露出里面的白色汉服，及腰的长发半扎半散，插了两只步摇，画着淡妆，行走间，步步生莲，愈发显得楚楚动人，那身段那气质，说是从前面是穿越来的古代女子也有人信。身旁的华容一袭青衫，拿着一卷线装版的书，书生气十足。 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女，一米六的白衣女子，一米七八的青衫男子，亭亭地站在那里，郎才女貌，惊艳众人。 婉转低沉的音乐响起，魏子微甩起长袖，不停旋转，漫步轻舞；华容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拿书，低声诵诗。偶尔一阵梨花飞雪，更是渲染氛围……众人普通穿越到千百年前，置身于梨花园中，旁观了一场才子佳人的邂逅…… 音乐停，舞步止。众人还沉醉在刚刚的意境中，直到罗绮大声鼓掌，众人才回过神来，大声鼓掌赞叹。 座下的孙静静拿着竹篮跑上台，撒了两把白色的碎纸，三人一起鞠躬下台。有些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的梨花飞雪是这样做出来的，不错不错，很有想法，我怎么没想到呢。 下了台后，因为他们四人的座位是排在一块的，罗绮就坐在华容和魏子微的中间，魏子微穿上羽绒服之后，喝了些热水暖身子，探过身子找隔了一人的华容说悄悄话，罗绮看不过，直接和她换了位置，坐到解子清的身边。 还有三四个节目就到解子清他们的话剧了，解子清一点也不紧张，只是小声和罗绮对着台词，加深记忆。 这场话剧《梦唐》，演的是父母因为忙于事业过年也没回家的主角薛霸霸坐在冷清的家里，梦回大唐。纵使山河破碎，百姓们还是欢欢喜喜地过年，薛霸霸遇到了大诗人宋辞，大将军单蓝，微服出巡的皇子解子清，四人一起商谈国家大事，出谋划策，立志报国，共续大唐辉煌。薛霸霸醒来后，看到国泰民安，国富民强，朗读了一首诗作为结尾。 2012年1月22日，冷清的室内，突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薛霸霸拿起电话，“喂，妈妈。” “宝贝啊，乖乖一人在家，妈妈爸爸接到一单大生意，今年就不能陪你过年了，妈妈给你买了最新的苹果手机……” 薛霸霸坐在椅子上，听着电话另一端的忙音，渐渐进入梦乡。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阵爆竹声将薛霸霸吵醒，他看着陌生而古老的街道，心下茫然，没有目的的徘徊。 山蓝身着带着血迹的铠甲，手拿大刀，舞的虎虎生风，没有那么多花拳绣腿，一招一式，皆是取命的功夫…… 薛霸霸等他停下，才喊他，“将军？将军功夫了得，佩服佩服。” 山蓝看着眼前短发、奇装异服的怪人，将刀横在薛霸霸脖子上，“来者何人，如此怪异，是否会对我大唐江山不利？” “乱世人忧，亡国奴愁，何时山河能收？” 薛霸霸还没有回答，一个书生已经走近，“将军且慢，此人并非歹人，昨日我夜观天象，异星降临，掐指一算，原是千年后的人梦回大唐，无碍无碍。” 薛霸霸将大刀收回，“行，信你一回。小兄弟，我乃单雄信之后，如今官拜五品将军；他是宋辞，楚辞宋玉你知道吧，他祖宗。你叫什么名字？是何品阶？” 薛霸霸回头问了下面的众人一句“学习委员是什么官阶，三品还是五品唉？”换来一阵哈哈大笑，只得无奈回答“我，薛霸霸，凤起人士，学习委员，也不清楚什么官阶。我们那里人人平等，没有阶级之分。” 宋辞点点头，拉着他席地而坐，“无事无事，我不讲究这些，你说你叫薛霸霸，那薛仁贵大元帅是不是你的祖先啊？如果是，我回头可以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薛霸霸摇摇头，“应该不是，我们那时候已经不注重这些，有的人家连族谱都没有，除夕中秋也没有一点节日氛围，还是你们这里好。” “这里好？山河破碎，国将不国。”解子清走近他们，看着席地而坐的三人，终究还是没有坐下去，“你说说，这里有什么好？” 薛霸霸回头问了众人一句“大唐什么好啊？”，下面的人哈哈笑着说了很多理由，薛霸霸这才回答解子清，“吃的是非转基因，喝的是山泉水，呼吸的是清新的空气，看的是蓝天白云满天繁星，不像我们那里，吃的是地沟油喝的是假奶粉，看不见蓝天，看不见星星。再说了，你们这里安全！” 山蓝大刀一挥，“你怕是不知道，这天灾人祸，民生多艰。前年南方大旱和瘟疫，饿莩遍野；去年北边入侵，大举进攻，我大唐子民伤的伤死的死，这才将将好些。” ……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礼花绽放，万家灯火。薛霸霸从梦中醒来，恍惚片刻，才叹息，“忆往昔，峥嵘岁月，；看今朝，锦绣山河！” 《梦唐》的效果特别好，不仅搞笑，更是有教育意义――守护优秀传统。所以，这个节目和《一砚梨花雨》一起被推送到去参加学校的元旦晚会。 第17章 元旦 元旦晚会结束之后，有三天假期。 晓雪初霁，阳光微暖，北风微凉，罗绮拉着行李箱走在校园里。因为下一次放假就是寒假了，所以提前带一些东西回家。 罗绮在校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又遇到了当初那个出租车司机，两人聊了一路，快下车的时候，司机才说，“小姑娘，明年我就不开车了。” 罗绮点点头，笑着说，“江湖路远，有缘再见。”她没有问原因，也不需要问原因，这种优秀的人不会永远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小县城。 “好，有缘再见。到了，你多保重。” 罗绮推开车门，司机从后备箱里拎出她的行李箱，递给她，看着她走进汽运站，上了一辆去某地的大巴车。 在大巴车上，罗绮又遇到了周一一，突然发觉两人已经半年没见了，两人坐在一块，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到终点站的时候，罗绮看着等在站台上的罗爸爸，罗爸爸穿着破旧的军大衣，不停地跺脚搓手，见她出来，赶紧走上前，给她带上帽子围上围巾，“就知道你不带帽子围巾，冻着了怎么办？走走走，你妈给你炖着鸡汤呢。”说完，拉起罗绮的箱子就走，边走边问她的近况。 “爸爸，我们承包土地种吧？我听到一些风声，外环路那边的地等三年要搞建设，我们先承包一两百亩，随便种着东西都是稳赚不赔的。我觉得可以把地算起来养羊喂猪，或者是种西瓜，都很有赚头。” 罗爸爸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她，“罗绮，你不要总想这些旁门左道歪门邪道，我就靠着这把子力气赚钱养家，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他还想再说什么，罗绮只是说了声知道了就从他手里拉过行李箱，转头就走，他拉住她的胳膊，“你还想去哪，跟我回家。” “放手，我回学校。”罗绮固执地挣脱他的桎梏，拉着皮箱跑进站台，上了一辆刚刚开动的大巴车。罗绮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罗爸爸追了几步车，无奈停下，坐在路边大口喘息……大巴车渐行渐远，罗绮已经看不到父亲的身影了。 为什么？重生半年了，她凭借先机，想了很多赚钱的方法，炒房、炒股票、开店、承包土地……每一项都认真地分析利弊，最终决定还是承包土地搞养殖，她已经认真地计算过了，目前来说，只有这个方法来钱最快最稳妥。可惜，有心无力。 罗绮不知道的是，她和罗爸爸的那番争执被有心人听到，那人回家思前想后，第二天就开始行动，经过半个月的努力，最终以两千元每亩的价格承包了那片五百亩的土地，四周挖了沟渠，种上荷花，既能灌溉，又可以卖藕；中间种上了四百亩地的桃树，树下散养着鸡鸭猪，还盖了三间空心砖的房子，座位鸡舍鸭房和猪窝……三年之后，又因为此地被占用建设高校，获得了一大笔赔偿款，总之，这人经此一事，净赚了五六百万。 此刻，罗绮坐在回校的大巴车上，疯狂刷题，重生以来，每次想发脾气，就刷题，刷各种题目，等做了几套题，怒火也就消下去了。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罗绮放下中性笔，合上试卷，拿起手机，“XXXXXXX”，一串陌生的数字，她滑了接听键。 “您好，请问是四七二十八吗？我是XX网站的编辑季小山。” “嗯，我的笔名是四七二十八。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就好，你的《常安》和《尊师重教》非常棒，我们打算让您成为签约作者，并且……” 经过半个小时的谈话，罗绮到了汽运站，也确定要和他们签约五年，成为签约作者。一番辗转，回到学校宿舍的罗绮已经开心到飞起，耶耶耶，开心心，终于迈出第一步了。 罗绮在床上开心地滚了两圈，然后开始刷手机。自己的赚钱大业不应该止步于此，还要同时进行PLAN B，以备不时之需。她看着手机备忘录里的一段文字―― 你还记得年少时的TA吗？ 你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为什么经历这么多苦难却没有实现当初的诺言？又或者，你身边的那个TA已经忘记了你们一起经历过的酸甜苦辣？ 或许，你可以把故事说给我听，说给上亿网友听？也许呢，也许隔着人山人海的TA就看到了这段故事，不远万里跋山涉水来赴一场约定呢。 或许，你可以把理想的结局说给我听，我们一起编织一个he，圆了年少时的梦，给这八年十年画上一个句号。 前三个故事免费，之后的每个故事收费一百元。 罗绮看着微博里的五十万粉丝，纠结片刻，还是将这段话复制粘贴发了微博。然后立马抢沙发――最新系列上线，请多多支持。 虽然有些粉丝在下面评论说自己想钱想疯了，怎么会有人买；或者是说一百元太贵，一个故事不值得这个价钱。不过，还是有大部分粉丝在评论里说起年少时的关系，年轻时的爱恋，以及后来的悔不当初。 很快，已经有些粉丝私聊自己了解情况，罗绮一一回复，最终只有两个人确定要讲故事，其他人还在观望。 第一个回复罗绮的是一个名叫“不喜欢胡萝卜的兔子”的网友，她说了自己的故事，希望罗绮帮她发微博，并且艾特故事的男主人公，罗绮答应了。 第二个回复罗绮的是“喜欢兔子的胡萝卜”，他也说了自己的遗憾，希望罗绮给他编造一个完美的结局，罗绮答应了。 修修改改了两天，罗绮先后发了两条微博，并分别艾特两人。两人看着故事，想着过往种种，他们本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如同第二个故事那样，却因为诸多误会三番两次的错过，或许，他们可以从头开始。 许多粉丝见效果不错，都开始联系罗绮要写故事，罗绮又定了一条规矩――每月七个故事，即使是这样，写故事服务已经排到了四个月后。 一周后，罗绮收到了一份快递，两盒喜糖，一封信和一个厚厚的红包。罗绮先拆开信封读了信，原来，胡萝卜和兔子这对曾经错过的情侣在看了故事之后，互相联系，解开误会，重新开始，并且闪婚，为了感谢罗绮，特地寄了快递，送了一千元的红包。 第18章 寒假 经过半个月的紧张复习，罗绮终于结束了期末考试，开始了为期三十五天的寒假。 “姐姐，你最近怎么不和爸爸妈妈说话？”罗符看着推门出去的姐姐，有些焦急，又有些惶恐，姐姐几乎不和父母说话，整天闷在自己的房间里，偶尔来了客人，也只是在迫不得已时出来打个招呼再回房间。 “没事，我忙着写作业呢。”罗绮说完，走到弟弟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 罗符抬头看着她，显然这个应付性的答案不满意。罗绮无奈，只得说出原因，“我想了一条发家致富的路子，他说是旁门左道歪门邪道，我不明白，我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罗符低头想了一会，才说，“姐姐，万物有灵，众生皆苦。爸爸也有自己的苦衷和坚持，不过弟弟是大力支持你的，等我再长大一些，就会好了。” “嗯。对了，前几天给你的六年级的书你看得怎么样了？如果可以，就跳级吧，直接参加小升初的考试，刚好现在带毕业班的老师教过我，应该没问题。”罗绮又想到了自己小学时的班主任，那是个很可爱的数学老师，虽然五十多岁，却童心未泯，也是他，让自己对数学和绘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好，我现在四年级，跳了两级，等你初三还能和你一个学校呢，等我再加把力，咱们一起高考。”罗符的眼里闪着光，他早就对这些简单的知识产生了反感，如果不是父亲一直压着，他现在都可以读初中了。 罗符一直都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孩，只是有些轻微的自闭症。前生，他的人生被父亲安排的满满当当，按部就班的学习，即使是他看一遍就懂得的知识也会重复七遍十遍，无聊透顶，然后按部就班的工作结婚生子，直到泯然众人矣，罗绮又揉了揉弟弟的头发，“罗符，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会满足你，你放心，我明天就带你去找那个班主任。” 第二天，罗绮带着罗符，拿了一些白酒水果酸奶，敲响了罗含章老师的门。 “老师，师母，新年好。” 罗绮他们刚进院门的时候，罗含章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的石桌上下象棋，看到两人来了，直接招呼罗绮陪自己下棋，罗绮推辞着说，“老师，我不懂象棋，不过我弟弟倒是会，他陪你下吧。” “行行行”，罗含章笑着点头，将棋局摆好，让罗符先下棋子。 半小时后，罗含章已经连输三局，他拉着罗符的手问他今年多大学棋多久，虽是如此，他也知道罗符是天赋过人。 罗符抽回手，乖乖回答，“过年就十岁了，昨天刚刚学的，姐姐说你喜欢下棋，跟我说了一下象棋规则。” “好好好，是个聪明的孩子。” 罗绮看着罗含章很满意，才说，“老师，有个事情想您帮帮忙，我打算让罗绮他跳级去六年级，您的班上，不知可不可以？” 罗含章想也没想直接拒绝，“这可不行，让你爸妈来说。再说了，罗符在学校成绩一般，并不突出。” 罗绮一改嬉皮笑脸的态度，一本正经，“罗符的事情，我全权负责。还有，他现在连初中数学都会了，之所以成绩一般是他故意的，不知师母有没有和您说过，他每次都是七十分，从来没有出过偏差，我觉得这比每次满分还要厉害。” “行，我给罗符那张卷子做做看”，罗含章说着，转身去屋内拿了一张试卷，这是今年六年级的期末试卷，整个年级两百多人及格率才百分之四十七，最高分八十三。 罗符接过试卷，也没用草稿纸，直接看一遍题目就写答案，应用题才减慢速度，规规矩矩地按照步骤写。二十分钟后，罗含章批改他的试卷，批到后来，他的手隐隐有些发抖，天呐，这么聪明的孩子，如果到了我手里，一定可以更上一层楼…… “漂亮！满分！” “老师，罗符跳级的事情……” “行行行，过了年开学直接来我们班，剩下的事情我给你解决，校长那小子要是不同意，我就那小棍子抽他。往后啊，你就是我罗含章的得意弟子，出门在外，报我罗含章的名号就行了。” 下午的时候，罗绮罗符抱着六七本数学资料书回到了家，罗爸爸罗妈妈问他们去了哪里，也只是说去买了些资料，罗妈妈听了，原本的怒火立刻消了下去，笑意盈盈的说，“好好学，学好了自己享福，行了，进屋看书去吧。” 如此，罗符整个暑假都在看罗含章给的几本资料书，既提升了自己，又消磨了时间。偶尔有些不懂的问题，姐姐也会陪着他一起思考，寻找正确的答案。刚开始的时候，他一个人就可以三四天看完一本书，越到后来，速度越慢，甚至最后一本书都是和姐姐罗绮一起学的。开学的时候，罗符直接去了罗含章带的班级，被安排坐在中间第一排，安安静静地一个人看书写题，渐渐的，新同学们也知道他外冷内热，并非不好相处，倒也真的交了个朋友――周济，未来将闻名世界的最年轻的数学家。 这个寒假，罗绮主要是在忙微博写故事的事情，经过不断的调整和改善，#故事#这一系列终于走上正轨，而她的微博粉丝也逐渐增多，在除夕那一天达到了七十万，比一些四五线小明星还要厉害呢。同时，她也知道，自己比较看好的那块地被别人承包了，有心无心的打听一番才知道，承包人正是罗含章的大儿子罗琛，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罗绮偶尔玩玩QQ，和解子清闲聊几句，讨论一些有意思的题目，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除夕那一天，解子清突然给罗绮发了条消息，“罗绮，如果有人说喜欢你，你会怎么办？”罗绮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四点了，想了很久才回复他，“如果是你说的，我就答应了。”没想到解子清秒回，“阿绮，我喜欢你，所以……” “好。解先生，余生，请多多指教。” 凌晨四点，海棠花未眠。 这大概就是重生以来最最最开心的事情了吧。 第19章 烟火 罗绮提前三天返校，泡在图书馆里认真复习。饿了的时候，就拿着荀顾的卡去师说楼吃饭。等到元宵节前一天，正式开学，所有同学都返回学校，为一天后的开学摸底考做准备。 元宵节这天，风和日丽，惠风和畅，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所有同学都坐在教室里安安静静地看书自习，偶尔有笔尖滑过纸张的沙沙声。 罗绮坐在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上，翻看《易经》，认真看着“潜龙勿用，见龙在田，终日乾乾……” 解子清回头看她的时候，她正转着笔，皱着眉头，一脸的小郁闷，“阿绮，怎么了？” 罗绮闻声抬头，看着他笑了笑，给他看了书的封面，“《易经》，看不懂，有点烦。” “我会，你坐过来，我给你讲。” 罗绮询问了魏子微的意见后，马上和她换了座位，坐在他的旁边，用希望女孩的大眼睛看着他，满满的求知欲，“清清，我还以为你只喜欢电子科技呢，没想到你还会易经。” 解子清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说到，“嘘，我可是大宝贝，你要守住了守好了。我外公是道家的，小时候去道观跟着他生活了两三年，所以会一些，还会算命看风水，不过这些不能教你，对你不好。” “好，大宝贝，不过你要先复习，明天就考试了，考完了再教我。” “好，听你的。”解子清点点头，又拿起笔开始看物理书，他总觉得，物理有层神秘的面纱，吸引着他，让他如痴如狂般想要解开这层面纱，一睹真容。 罗绮就坐在他的旁边，低头看书，突然对那些晦涩难懂的句子有些理解和认知，就像突然她已经找到了路，一路披荆斩棘，终究会打开“易经”的大门，到那时，她就可以算八卦看风水，找到一块风水宝地，开挖…… 华容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下苦涩。晚了，终究还是晚了，如果自己早点迈出那一步，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魏子微突然用笔戳了戳他的胳膊，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头看着魏子微，“什么事？” “我有几题物理题不懂，想问问你，可以吗？”说着，魏子微将练习册放到他身前，那是两道线路题，一题是双控开关的画法，一题是求电压。华容看了看，三两句就讲完了两题，见魏子微还是一脸茫然，他又不厌其烦地讲了一遍，问“现在懂了吗？” 魏子微看着他微冷的脸色，点点头。 华容这才低头看书，却一字一句都看不下去，他有些烦躁地甩了爱，对隔了两人的班长说，“班长，我出去看书。”班长点头应允，将他的名字记上，这是班级前五名的福利，只要你想，完全可以不在教室学习。 华容拿着一本教辅出了教室，站在楼梯口的时候，才恍然觉得无处可去，只好漫无目的的游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二号阵地门前，里面的店长看见他，忙出来招呼，“同学，喝奶茶……唉，华容，这还没考试呢，提前预订么？” 店长只知道每次开学典礼前一天，华容才来预订五十杯奶茶和双皮奶，平时是不会来的，便有些奇怪。 “嗯，奥利奥黄桃芒果双皮奶，在这吃。”说着，自己进去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翻开教辅看了看。 “好的，马上做。”店长应下，不多时，端来一杯双皮奶和一份汤圆，坐在了华容对面的椅子上，“华容，好了，小熊看见你来了，送了份汤圆。” 华容抬头，喝了口双皮奶，很甜，很腻，他又大口大口地吃了一些，看着店长坐在对面，偶尔哈哈哈两声，就问他在笑什么。店长听了，把手机拿给他看，“我关注的一个写手，四七二十八，每个月七个故事，都是别人亲身经历或者幻想he，挺有意思的，这一篇就是我的故事，不给你看了，好好学习吧，还等着你这周六的三百块大单呢。” 华容点点头，又看了会书，才离开。店员小熊一直待在厨房里，透过门缝看他，真的好帅啊，连吃双皮奶的样子都好帅啊，等到华容离开，她才推开门去收拾桌子，她坐在华容刚刚坐过的椅子，看着没有被开动的汤圆，嘀咕了几句，“小熊，加油，总有一天，华容会看到你的好，加油加油”，然后，把玻璃碗端起来，细细品尝自己做的汤圆…… 回到教室的华容刚好撞到王天一在讲事情，打了声报告就回了座位，等王天一出去，魏子微才和他讲刚刚班主任通知的事情，原来，今天晚上有烟火晚会，每个班都要坐在走廊上看烟火。原本安静压抑的学生，瞬间欢呼雀跃，万分期待。 晚上七点，皎皎圆月撒下清辉，满天繁星忽明忽暗，所有人都坐在走廊上闲聊，直到晚修的铃声响起，“砰……砰……砰……”的声音响起，一束束礼花冲上半空，霎那间，金黄四射，五彩斑斓。接下来，七八个礼花齐放，绽放的礼花层层叠叠，此消彼长，争奇斗艳。 这是一场烟火的盛宴，这是一场生与死的华美演绎。 忽明忽暗间，砰砰大响中，解子清突然在罗绮耳边说了句什么，罗绮抬头，“大点声，我听不清。”解子清宠溺地笑了笑，拉住她的右手，用自己的手指在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着――阿绮，我喜欢你。 罗绮抬头看着他，他的身后是浩瀚星辰，是万千烟火；他的周围是喧闹人群，是世间百态。而她的少年，遗世而独立，不带一丝一毫的烟火气息，他眉眼带笑地站在那里，一声声地呢喃，“阿绮……阿绮……”这时候，他才像是世间的人，让罗绮悬着的心安稳着地。 她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的少年，“清清，我喜欢你，你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解子清反客为主，左手将她抱在怀中，右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头，“阿绮，喜欢我什么？” “聪明，自由，好看，还有很多，余生我会慢慢告诉你。” “哦……”罗绮抬头，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成了他们班关注的焦点，他们打趣的吹口哨，虽然没听到两人在说什么，不过他们可以肯定两人已经在一起。解子清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拉着罗绮的手跑下楼，直到走了很远，他们还能听到楼上的嬉笑声。 两人站在银杏树下，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20章 摸底考 元宵节一过，就是开学摸底考。 凤起初中的传统是，每个班级的第一名去一号考场，第二名去二号考场，以此类推，因为教室不够，所以第三十一名及以下在食堂考试。考号也是按照班级顺序排的，一班的坐在一号位置，二班的坐在二号位置，以此类推。 罗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楼下的迎春花，前面是二十九班的一个同学，在这个考场见过几次，也算是和她混个脸熟了，知道她叫李斯年。当然，她和薛霸霸更熟，初一那一年，这个位置一直都是薛霸霸的。 第一场是语文，题目都很简单，不过作文不知道是哪个老师出的，很有意思，让续写红楼梦或西游记。罗绮有些头痛，她没有看过红楼梦，只看过六小龄童版本的西游记，对这些剧情早已经忘的七七八八。 直到还剩半小时交卷的时候，罗绮才停止脑洞，匆匆下笔，续写西游。她没有写“取经归来，各奔东西”，也没有写“再历劫难，降妖除魔”，而是另辟蹊径，写了取经回来后佛教与道教的发展，唐三藏宣扬的佛经，与三个徒弟所在的道教之间，冲突，误会，矛盾，最终一切归于――信仰。 语文结束之后就是数学，这次数学有些难度，里面更多的是初二下学期的知识点，但是对于罗绮来说几乎没有难度，二十多分钟就写完了试卷，又检查了一遍，直到开考四十分钟才交卷。 罗绮刚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二十九班的李斯年拉住，“罗绮，你和解子清不合适，他配不上你。”罗绮回头看着她，没有说话。李斯年接着说，“他就是一个混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我和他从小就是同学，你不知道，从上学开始，他身边就没缺过女孩子，上至十六，下至八岁，数不清楚，你也许是第四十个，也许是第七十个……” “不，我会是最后一个。”罗绮说完，挣开她的手，匆匆下楼。 李斯年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拐角，颓废的滑坐在地上，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慢慢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看不见的灰，走下楼梯，直到看到一楼的公共电话，她才跑过去，拿起听筒，按下了熟悉的号码，“喂，解阿姨，我是斯年啊……” 刚走出考场的解子清并不知道，李斯年和他妈妈通了电话，他按照和罗绮的约定，直接去了师说楼，刚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罗绮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他，见他来了，马上起身笑脸相迎。 解子清看着罗绮点的菜，都是自己喜欢的，而且不烫，刚刚好。 他坐下就接过罗绮递给他的筷子，吃了两口菜后，将油焖大虾拉倒自己跟前，认认真真地剥虾。罗绮看着他，还以为他喜欢才这样，吃了些米饭和炒菜，须臾，解子清递过来一碟虾仁，“呐，吃吧。”罗绮吃了些，“嗯，好吃。” 吃完了饭，罗绮又去打包了份糕点，这才和解子清出了师说楼，走在林中小道上，两边的枫树刚刚发芽，有些清香，罗绮深深吸了口气，才问，“你认识李斯年吗？二十九班的李斯年。” 解子清点点头，“认识，邻居，她妈和我妈关系很好。” “呦，青梅竹马呢，难怪。” “不不不，我只喜欢你。” “那曾经的三十九个还是六十九个女孩子呢？” “胡说什么啊，就怪当初年轻不懂事啊，我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真的，我保证。哎，你是不是吃醋了？” “嗯，恨不得把你金屋藏娇，只给我一个人看。” 两人解开误会，嘻嘻哈哈地往教室走去，刚走到楼下，解子清突然止步，拉着罗绮往后退了几步，“阿绮，我妈来了，你先进教室，或者是去外面走走，回头再和你解释。”说完，解子清就打算跑开。 “解子清！解，子，清！” “呃，妈……妈，你怎么来了？”解子清无奈，看着罗绮待在原地不动，只得硬着头皮打招呼。 “怎么，来看看你也不行么，刚刚那个女孩子是你新女朋友啊？我跟你说，十八岁前随你怎么混，等你十八就要收收心了……” 罗绮看着那颇有气质的中年女人，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就像还是二十多岁，只是说出来的话是如此刻薄，眼神是如此的轻视。也的确，以自己的家境，确实配不上，罗绮看着她，微微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从她身边借过，走进教室。 解子清看着，突然觉得压力山大任重道远，他将手里的那盒糕点递给解妈妈，“妈，别闹了，回去吧。你把弟弟一个孩子丢在家里算什么，快回去吧。” 解妈妈拉着儿子的手，特别温柔地摸着他的头，轻声说，“乖儿子，我就来看看她，年年说她把你带坏了。弟弟在家没事，幼儿园的老师会管着他，你别气，别生我的气，我这就走。” 年年？李斯年…… “嗯，我送你。”解子清说着，拉着母亲的手出了学校，回了家。 罗绮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清楚地看着解妈妈转怒为喜，和解子清并肩离开，只觉得心里很堵，书也看不下去，只能坐在位置上玩手机刷微博。 突然看到一个新粉丝私聊自己，说要写故事，这个叫“奥利奥黄桃芒果双皮奶”的人说想要自己给他虚构一个he，断了念想，从此以后一心向学心无杂念。 罗绮回复了几句，见那人不再回复，就换了手机，趴在桌子上小憩。被华容喊起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罗绮揉了揉微疼的脑袋，还是觉得有些头痛，收拾了下东西，顾准备去考场，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解子清的座位没有被动过，“解子清没回？” “嗯，刚刚老师过来说了，他请了一天假，让我们别担心。” “哦，谢谢，走吧。”罗绮应了一声，背着书包去了考场；华容跟着她，去了三班考试。 接下来的两天，解子清一直没有出现，直到第三天晚修，罗绮才见到了解子清，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鲜活神气，就像是蔫了的小草，还在强颜欢笑。罗绮憋了两天的火气，突然就泄了，“清清，你没事吧？” “家里出点事，没事，别担心。” 第21章 重组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同桌也是这样。 摸底考结束之后，王天一就给他们重新安排了座位，不过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而是把班里53个同学分成七组，每组七个人，剩下的四人安排进前四组。按照上学期平均排名以S形分配组员，即第一组的是1、14、15、28、29、42、43、53这八个人，第二组是2、13、16、27、30、41、44、52这八个人，以此类推。 所以，第一组的人是罗绮、宗非凡、宋辞、解子清、齐柳海、汪致远、孙静静、顾影怜。因为罗绮拒不当组长，最后一致决定抓阄，后来还是宗非凡抓到了“组长”，成为他们的第一组组长。华容和魏子微在第二组，薛霸霸在第三组…… 解子清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在晚修，整个班级布局大变，他刚刚走到教室门口，罗绮就心灵感应般地抬起头，看到了他忙跑出教室。 解子清一脸疲惫地站在那里，脸色颓败，双目还有血丝，看到罗绮，勾起了嘴角，“阿绮。” “清清，你没事吧？” “家里出点事，没事，别担心。” “清清，你不要这样，我怕。”罗绮说着，拉着他的手往外走，一直走到小湖边才停下来，“这里就我们两个，说吧。” 解子清将外套脱了下来，铺在草地上，拉着罗绮坐下，看着罗绮特别认真地问，“阿绮，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只要我还活着，只要你还没死，我就永远陪在你身边，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贫困潦倒，只是你，只有我。”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很久以前，有个美丽聪明优秀的女孩子，她的父母都是高校教授，将她宠的不谙世事，单纯好欺。十六岁的时候，她就考上了大学，学习生物制药。在校园里，她认识了一个男性。那个男性出身贫寒，完全是靠奖学金助学金才得以继续学业，她只觉得他勤劳务实。 她以为这就是爱情，不顾父母反对和那个男人结了婚。父母一气之下，和她断绝了关系，只是多年娇宠的女儿又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终究还是经常往他们家里寄钱寄东西，女孩都不知道，她还在埋怨父母，父母死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这世上啊，真正爱她的只有她的父母了，可惜她直到后来才明白。她和那个男人生了两个儿子，一直到小儿子出生的时候才知道那个男人的狼子野心，她才知道那个男人八年间一直偷窃她的研究成果，骗取她父母的遗产。晚了，一切都晚了，她大受打击，整日整夜活在幻想里，还以为她还是幸福的解太太…… “清清，你还有我。”罗绮说着，把解子清紧紧抱住，安抚的拍着他的背。 一阵微风拂过，她才感到左肩上一片凉意，他哭了，她的少年哭了。这么多年，他背负了这么多，是怎么熬到现在的啊，如果是自己，估计研究崩溃了吧。 “好了，好多了，起风了，回去吧。”说着，他站起来，又伸出手将罗绮拉了起来，罗绮蹲下去将外套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给解子清穿上。 “清清，班里换位置了，以后你就坐我旁边。”说着，罗绮又将换位的事情和他解释清楚，还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主要的事情。解子清都安安静静地听着，只是和她相握的手越来越紧。 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还有些吵闹，因为刚刚开学，学业并不繁重，见到两人回来，还有人打趣起来，两人也不管他人，只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安静静地写题。 课间的时候，孙静静跑过来问情况，罗绮三言两语直接打发掉了。罗绮无奈又好笑地问解子清，“你怎么这么招别人喜欢啊？真该给你挂个牌子，写上，清清是罗绮的。” 解子清听了她的玩笑话，直接拿起签字笔在自己手掌心写――解子清是阿绮的，然后给她看，又拉过罗绮的手，也写下――罗绮是清清的。 罗绮看着两人并排放在一起的手掌，对比起来，他的手很大，很暖，骨节分明；她的手很小，微凉，有点肉肉的。 第二天，摸底考的成绩就出来了，这一次，罗绮和华容都没有考好，前者是因为担心解子清，后者是因为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情伤。 随之而公布的是期末成绩和摸底考成绩的总排名，也是奖学金的发放情况。 罗绮的总排名是第24，华容的总排名是第42，薛霸霸的总排名是第36，苏湄的总排名是年级第一。 罗绮对这个成绩是无所谓的，只是解子清太自责，罗绮为了宽慰他，只说是因为语文作文问题，这次作文只得了四十分。 解子清看了看她的作文，也是无可奈何，剑走偏锋啊，偏太多了。 “是吧是吧，这种考验童心的作文我就不会写，我早八百年前就没有童心了，唉唉唉，写那种有深度的作文该有多好。” “嗯嗯，是老师的错，我家阿绮这么优秀，都被他们给耽误了。” “对对对。” 这天晚上，七年级三班的班群依旧炸了锅。 “厉害厉害，班长威武。” “班长班长，一统凤起千秋万代的重任就靠你了。” “班长威武，团支书加油。” “我在等班长的学生代表发言，万分期待。” …… 这一次，“七年级三班”除了苏湄的2000元，罗绮的1000元，华容的800元，还有一个同学的500元，四个同学的300元，十个同学的100元，一共得到了六千五百元的好成绩。 罗绮突然就释然了，上一世，他们班的人大部分都很消沉，接下来的两年一直都没有特别优秀的人出现，直到中考，只有罗绮和苏湄两个人去了最好的市一中，其他人考的都不好。重来一生，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好，就因为当初多迈了一步，七年级三班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次，她再也无愧于七年级三班，无愧于慕容格桑了。 第22章 开学典礼 开学第一周的周六上午，依旧是凤起初中的开学典礼暨奖学金颁发典礼。 先是主持人宣布大会开始，然后是校长发言、教务处主任发言、教师代表发言、各年级学生代表（第一名）发言。 罗绮依旧像上次一样，坐在升旗台西侧的凳子上，昏昏欲睡，直到苏湄上台发言的时候，她才强打起精神，认真听。 “尊敬的领导，亲爱的同学，大家上午好，很荣幸可以站在这里发言，我是来自八年级三班的苏湄，更是来自七年级三班的苏湄。 二零一零年九月一号，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这里，成为凤起人，我以为我已经抵达了终点，却原来，这只是新的开始。可惜当初年幼不懂事，只是得过且过的混日子。一年后，跌落神坛，我不再是七年级三班的班长，而是一个亡国的奴隶，我没有决绝到以身殉国，而是从此跌倒从此爬起，我们选择了置之死地而后生，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天不负我，不负三班。经过一学期的努力，我站在了这里。我们七年级三班站起来了，站在了这里。 最后再补充一句，我没有任何的质疑学校的决定的意思，若非此举，我们还沉迷在幻境里，一晌贪欢不愿醒。 谢谢大家，我的演讲到此结束。” 说完，苏湄一步一步走下演讲台，七年级的学生代表上台，和她擦肩而过。 这时候，全场掌声雷动，七年级三班的全体同学更是站了起来，激动的欢呼，这是属于他们的胜利，是属于他们的荣耀。 而主席台上的诸位校领导，则是几番变脸，教务处主任甚至几次想关掉苏湄的话筒，还是校长眼疾手快，阻止了教务处主任的举动，因为他也想听听被拆分的班级的“后来”，多年来，只有这个班级证明了，他当初力排众议的决定是正确的。 走下升旗台的苏湄并没有回自己的位置，而是小跑着去了旁边的小树林，她刚刚发言的时候就看到了，慕容格桑正站在那里，见她跑过来，立刻将她紧紧抱住，“好孩子，辛苦你了……” 苏湄像一个孩子，轻轻趴在慕容格桑的肩上，无声流泪，将这半年来压抑在心中的委屈发泄出来。慕容格桑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似是在安抚幼儿，她也委屈啊，她甚至生出一种“我把这群好孩子耽误了，我对不起他们”的念头，如果自己有经验有能力，他们在刚入校的时候就会大放光彩，而不是等到现在。 “老师，任何人都没有错，你别乱想，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好，不多想，快回去吧，要发荣誉证书和奖学金了，回去吧，乖。”慕容格桑说着，就放开了怀抱，看着苏湄一步步走远，走上万众瞩目的地方。 发放荣誉证书和奖学金的时候，是年级前八名先上去，然后才是第九名到第二十名，以此类推。 八年级前二十名上台的时候，校长给他们颁奖时，依照惯例和每一个学生握手，走到苏湄跟前的时候，苏湄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却被校长拥抱，他在她耳边小声说，“苏湄，谢谢，加油。”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鼓励的意味。至于谢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开学典礼结束的时候，七年级三班的班群再次炸开了锅。 “班长优秀，班长威武。” “班长苏湄，文成武德，千秋万代，一统凤起。” “班长，请收下我的膝盖。” “地表最强，三班班长。” …… 晚修开始之前，苏湄送了每个人两块师说楼特别定制的糕点，每块巴掌大的糕点上都印了“七三”的字样，若不是苏湄提醒“保质期只有一天，别放坏了”，罗绮估计都会放到保质日期到期的前一分钟。 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拿着那块糕点，还是舍不得咬下去，忙转头看了看解子清，“清清，给你吃吧。” “你舍不得就别吃了，找个真空袋放进去能保存很长时间。不过，建议你还是一口吃了，别纠结。” 罗绮想了想，还是给了解子清一块糕点。罗绮拿起另外一块糕点，小口吃着，细细咀嚼，晶莹剔透的外皮里包裹着细碎的松子仁、核桃干、还有粒粒分明的小果肉，口感丰富，层次分明。 解子清接过那块糕点，并没有直接吃，而是推脱说现在吃不下等晚上再说，晚修结束的时候还是没吃，而是用卫生纸小心包着，直接带回了宿舍。 第二天来上早读的时候，解子清交给罗绮一个真空袋，还叮嘱她，“常温，两年，等中考完估计还能看看。” 罗绮接过，9认真看了看真空袋里的七三糕点，然后才放进桌洞里的铁盒子里，认真收藏。 那个半新不旧的铁盒子里，除了这块真空袋里的七三糕点，还有解子清这段时间送她的小玩具，心形的鹅卵石、他无聊时的涂鸦、他们一起讨论的有意思的题目…… “你知道真空袋的原理吗？”解子清突然小声问她。 “大气压原理？除氧、防止氧化？” “你手机百度的吧，真空袋的工作原理主要是……你呀，不要老信手机上查到的东西，发动你聪明的小脑袋，去寻找真理吧。”解子清笑着说，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昨天提了句真空袋后，罗绮悄咪咪地躲在被窝里用手机百度查找时的模样。 “行，学到了。”罗绮乖乖点头。 这就是她最爱解子清的地方，他总能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并给出自己答案，让自己获益匪浅，还总是有意无意间教会她很多，给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可以说，解子清就是罗绮灵魂深处的指路人、心灵尽头的守门人。 第23章 小升初 如果没有解子清，罗绮一定每天机械的活着，学习、吃饭、睡觉，一段时间下来，这种重复会让她崩溃的。 幸好，她还有解子清。偶尔的小惊喜，时常的小情话，让这种枯燥的日子不至于太过无聊。 时间一晃，这学期已经在这种打打闹闹中度过。罗绮并没有暑期留校，而是早早的回了家。 到车站的时候，是罗妈妈接的她，她背着书包拉着行李箱，罗妈妈在旁边帮她拎着一袋衣服。一路无言，曾经，她还会和爸爸妈妈说一些学校里的情况，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 罗妈妈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开了口，“罗绮，我和你爸爸等罗符考完就要去省城了，在那里已经找到了工作，两个人加一起一个月会有一万多。” “哦，随便吧，反正我想的方法你们又不愿意，别太累，钱是挣不完的。”罗绮有些无力的说，她还是无法理解，明明有捷径可以走，明明可以脑力劳动，为什么非要选择干体力活，怎么就这么倔呢。 “嗯，你好好照顾弟弟，钱的事不用操心。” 就这样，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走到家，推开门的时候，坐在树下看书的罗符抬头看到她们，立刻站起来走到罗绮身边，“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有好多题不会呢。”说着，拉着姐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罗绮和罗符在房间里讨论数学题的时候，罗妈妈去了厨房准备午饭。 中午的时候，罗绮对父母说自己明天要带罗符出去一趟，明天中午就不要准备两个人的饭菜了，父母问原因，罗绮只说是去买资料书，父母闻言立刻同意。总之，他们的原则就是一切为了孩子的学习！ 第二天，罗绮就着罗符去了凤起初中，参加凤起初中的小升初考试。 这个时候的小升初，都是自己提前去初中学校报名，教两张一寸照片和十元报名费，根据学校给的考试时间来参加考试，一般都是考语文和数学，只要分数过关就可以就读。 凤起初中的小升初考试只考数学，一张数学卷子上有三道填空题，五道应用题，两题附加题，同时，这些学生还要填一张个人情况表，只是一些关于姓名年龄之类的，最后还有五十分的作文《自我介绍》。 因为凤起初中的升学率非常高，师资力量也强，所以每年都有一万多人来报名，今年更甚，有一万八千多人报名，因为人数众多，教室和食堂都被安排为考场。学生在里面老师，家长们就坐在广场和操场上等候，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说自己的孩子有多么优秀。 罗绮直接去了荀顾的办公室，荀顾正在批改他们的数学期末试卷，见罗绮坐在空调下玩手机，马上把她拽过来帮自己手批试卷的选择题填空题。 罗绮手速极快的批着，顺便把选择题填空题的分数都加好。等将厚厚一匝的试卷批改好，已经九点钟，罗绮连忙抱着试卷放在荀顾的桌子上，对他说，“老荀，批好了，我弟弟估计要出来了，我先去等着。” 荀顾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她，“这么快，这次试卷很难的，也对，他是你的弟弟么，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说着，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走到广场上的“凤凰浴火”的雕塑下，刚闲聊几句，罗符就走到了他们跟前，“姐姐，我做好了。” 罗绮点点头，将饮料拧开水瓶盖，递给他，“嗯，感觉怎么样？” “没问题，你等着跟我一起中考吧。”说完，抱起饮料喝了两口。 “呦，小朋友，有志气。” 罗符歪头看着他，短袖短裤拖鞋，半长的头发，五官干净，眼睛有光，是个有意思的人。 “罗符，他是我数学老师荀顾；老师，他就是我弟弟，今年十岁。”罗绮给两人做了自我介绍，因为刚刚罗符最先走出考场，周围很多家长都在询问情况，什么卷子难不难啊，都考了什么题目啊，荀顾无奈，护着罗绮罗符挤出人群，带着他们去了师说楼。 三人刚刚在一楼找了位置坐下，等菜的过程中吃了些点心，就看到王天一带着年轻女子去了二楼。 本来还在高谈阔论的荀顾瞬间住了口，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眼睛里的怒火简直要将周围的罗绮罗符灼伤。罗绮低头想了想，“老荀，要不我们上去偷听？” “不，老子光明正大地去听！” 荀顾说着，从椅子上站起，直奔二楼而去。罗绮也拉着罗符紧跟着去了二楼，因为晚了一步，只看到荀顾紧紧攥王天一的手，对那个年轻女子说，“我跟你说王天一他有主了你这中小渣渣就不要再肖想了哼门都没有狗洞都不给你留！”他一口气说完这段话，直接转头将炮火对准了眼前人，“王天一你个大混蛋你竟然带别的女人来这个位置吃饭我跟你没完你就等着晚上回家跪榴莲吧跪完榴莲我还要把榴莲放微波炉里加热让你闻一夜让你不长记性。” 荀顾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只觉得口干舌燥，甩掉王天一的手，从桌子上拿了杯温水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有清澈的茶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滑过下巴、喉结、锁骨，隐没在衣服上。王天一看着他，真……性感，悄悄咽了口口水。 年轻女子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荀顾看着，更是火大，刚准备开骂，王天一就拽着他的胳膊，捂住他的嘴，“荀顾，这是我姐！我爸妈能不能同意就靠她了。” 荀顾呜呜呜着，不断挣扎，听了这话，顿时傻了眼，王天一见他冷静了，也就送来了捂住他嘴的手。荀顾呆愣愣地说，“啊，姐姐，姐姐中午好，刚刚误会了，抱歉抱歉。” 王天一的姐姐王依连连摆手，看着两人笑得花枝乱颤，“没事没事，见到你们这样，我也放心了，行了，我公司还有事，天一你给我打包一些特色菜，我先回去。” 王天一闻言，将王依送下楼，几分钟之后才上来。 “荀顾，你真行。”王天一看着荀顾哈哈大笑，又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荀顾红了脸，狠狠打了他一下，两人这才摆起一副大人的样子，和罗绮罗符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王天一：荀顾，你真行。…… 荀顾（脸红） 廿一：你们猜，王天一会说什么 第24章 成绩 两天后，凤起初中公布了录取情况。 所有考上凤起初中的人都会收到短信通知，而罗绮则提前收到了一通电话。 那天下午，电闪雷鸣，凤疏雨骤，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恐怖的氛围，陌生的号码…… “喂，您是……” “这里是凤起初中，请问您是罗符同学的家人吗？他通过了凤起初中的入学考试，只是情况有些特殊，想和你们了解一下情况。” 罗绮看着安安静静看书的罗符，无论这是怎么样的消息，都不能让罗符难过，她那些手机走出房间，“好，请说。” “是这样的，今年数学特别难，一万多人里只有三个人全部答对，罗符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他作文写的也很好。所以，我们会问一下情况，罗符是确定来我们学校吗？如果他来了，会有五千元奖学金，如果之后的每一次都能考年级前三，除了两千元奖学金外，还会有一千元的鼓励金，凤起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聪明的孩子，希望你们认真考虑。” “学校可以让他跳级吗？以他的能力，现在可以直接进毕业班了。” “这个……我不能做主，您等一下，我去问问校长……校长同意了，只要他通过测试，可以直接去初三。” “好，请问什么时候测试？” “这样吧，你们明天方便吗？如果方便就让家长带着户口簿，让罗符来考试，八点开始，在校长办公室，会考语数外和政治历史物理，我们当天就出结果。” “方便，我们明天准时到，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的罗绮立马重进房间，把罗符抱了起来，转了两圈，“罗符，通过了通过了，我们明天再去考个试，通过了就和姐姐一班，好么？”罗绮将他放下来，认真的看着他。 “好。” 这天晚上，罗爸爸罗妈妈吃完晚饭就对两个孩子说他们明天就要去省城务工，希望两个孩子互相照顾，不要打闹。罗符有些难过的攥着妈妈的说，虽然他总是不说话，其实他都明白，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只有父母姐姐，他希望这些人永远陪在他身边，但他清楚的明白，有些人总要有，所有人都会死，早晚有离别。 第二天，罗爸爸罗妈妈趁着两个孩子还没有起床，留下了他们半年的学费生活费，直接带着行李去了车站。 醒来后的罗绮刷牙洗漱后，去厨房下了点西红柿鸡蛋面条，然后去了罗符的房间，他安安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大门。 “弟弟，吃饭了。” 罗符回头，跟着她出去吃饭，然后一起走到车站，乘坐大巴车去了汽运站，再坐出租车去凤起初中。 校长办公室里，校长坐在首位，左右两边还有四个老师，分别是副校长、教务处主任、党支部书记、九年级年级主任。五人坐在一起，谈论着这次数学满分的三个学生。七点半的时候，那三个同学和他们的家长就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校长办公室。三人先是做了自我介绍，校长讲了讲情况后，直接开始考试，六张试卷直接发给他们。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三个孩子将试卷全部做完，校长秘书带着孩子和家长们去师说楼吃饭。与此同时，九年级年级主任带着两个九年级的高级教师批改他们的试卷，这六张试卷其实就是他们这次的期末考试试卷，他们已经批改过很多份了，所以批改起来特别快，也特别准确。三个人同时批改，取平均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直接公布他们的分数。 李承秦，语文99分，数学120满分，英语102分，政治72分，历史76分，物理81分，总分550分； 慕容雪，语文108分，数学112分，英语105分，政治83分，历史90分，物理68分，总分566分； 罗符，语文102分，数学120满分，英语117分，政治86分，历史89分，物理93分，总分607分。 因为三个人都通过了考试，所以八月二十号九年级开学的时候，他们三人也要过来报到，至于班级，到时候会通知的。 罗绮听到校长秘书这样说的时候，等她说完，才说出自己的意见，“我希望罗符在三十班，罗符的事情我全权负责，我现在刚好在三十班，可以照顾他。” 校长听了，直接点头同意。剩下的两位家长见此，也给自己的孩子安排了班级。这样正好，也省的到时候九年级的老师们为这三个小天才争得头破血流。 两人回家的第二天就带着白酒水果酸奶去了罗含章的家，和罗含章说了前几天去凤起初中的情况，他只是笑着点头，又给罗符找了三本数学资料和四本物理书，交代他们走的时候把书带上，这才和他坐在树下下棋，下了两局，就扔了棋子，说不玩了没意思。为了找回老师的权威，他直接考教罗符一些很难的数学题，罗符为了哄他开心，故意做深思熟虑状，思考个十几二十分钟才给出答案，罗含章见状，虽然开心，可还是免不了敲打一顿，让他认真学习不分心，要在数学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好是能发现几个真理，一举成名天下知。 中午的时候，罗绮罗符在老师家吃了午饭，罗绮陪着师母说话，罗符陪着老师下棋，直到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才回自己家。 这天下午，罗绮他们的期末成绩也出来了。罗绮考了629分，全校第一，比第二名高出12分，荀顾又给罗符打电话，让她继续努力，同时还说了，607分应该算是全校第七的好成绩。 罗绮听了，直接开心的抱住弟弟，她看着年仅十岁的弟弟，热泪盈眶，“弟弟，你真棒！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弟弟。” 罗符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微凉的手擦去姐姐脸上的泪水。 晚上的时候，罗绮和解子清通了电话，解子清说了自己的成绩，573分，年级第九十一，因为成绩很好，罗绮答应他下周末带弟弟去找他玩。 作者有话要说：廿一：别人家的弟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罗绮：因为他是女主的弟弟呀。 小可爱们，求评论啊，拜托拜托。 第25章 约会 久雨初晴，微凉。 所有的事物都被大雨冲刷洗涤过，空气中残留着隐隐约约的腥味，这是一种很清新的味道，让人着迷，无可自拔。 罗绮带着罗符坐早班车去了市图书馆，刚刚下车的时候，她就看到了等在图书馆门口的解子清，他还紧紧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应该是他的弟弟吧。 罗绮招招手，带着罗符跑过去，解子清也看到了他们，抱着弟弟跑过来。 “清清，我弟弟，罗符，十岁了，明年和我们一个班。” “厉害厉害，阿绮，这是我弟弟，解呦呦，五岁，刚刚上小学。来，呦呦，喊罗绮姐姐罗符哥哥。” “绮姐姐，符哥哥。”解呦呦乖乖喊人，见哥哥和罗绮有话要说，很自觉地走到一边拉着罗符的手，和他说话，“符哥哥，我和你玩。” 解子清见状，给了呦呦一个肯定的眼神，对罗绮小声说，“阿绮，呦呦是不是特可爱，你弟弟怎么要和我们一个班？” “跳级了，他上次做了我们的期末试卷，607分，所以啊，清清你要加油了。” “压力山大，我小舅子太厉害了。我们边走边说吧，先去游乐场，中午一起吃饭，下午一起去看电影吧，这样安排可以吗？” “好，没问题。” 说着，四人一起走着去了市公园，像大部分城市一样，市公园建在三五座山上，里面有庙宇、湖泊、植物园、动物园、游乐园、纪念馆……因为解呦呦听到路人在谈论动物园里的小猴子，所以要求先去动物园。 “哇哇哇，小猴子唉。” “嗷呜嗷呜~，大老虎大老虎，嗷呜嗷呜~” “它鸟？不对不对，符哥哥，这个字怎么读……哦，谢谢，鸵鸟鸵鸟鸵鸟……” “斑马唉，真的是斑马唉，哥哥姐姐你们快一点，快来看小斑马。” …… 解呦呦拉着罗符，在走道上跑着说着笑着，这时候的罗符，终于像个十岁的小孩子了，天真活泼，充满稚气，虽然不会为了稀奇的小动物大呼小叫，可他眼里有光，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光。 解子清和罗绮十指相扣，慢慢走着，偶尔相视一笑，只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他们可以永远这样携手同行，直至白头。 从动物园里出来，四人直接去了游乐园。 解呦呦新奇地看着周围的娱乐设施，这是他第一次来游乐园，却在电视机上看到过很多次，听同学们说过很多次，他早就对这里、对这些娱乐设施向往不已了。他拉着罗符的手，“符哥哥，我们一起坐摩天轮，玩碰碰车，骑旋转木马，一起去划船，符哥哥你胆子大不大，我们一起去鬼屋吧，好不好嘛？” 罗符沉默着，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转头看了看姐姐。罗绮对他说，“罗符，你想玩吗？只要你喜欢，就和他去吧。”罗符点点头，拉着解呦呦的手去了旁边的摩天轮收费点，两人一起坐摩天轮。 罗绮看着，开心的笑起来，“清清，谢谢你，罗符很少有这么开心过。” 解子清笑着问她，“你打算怎么谢我？” 交往半年，他们一直都是牵手拥抱，从未越雷池一步，罗绮自然懂他的意思，只是现在还不可以，“给你爱的抱抱”，说着，紧紧抱了他一下，又立刻松开，低着头，红着脸。 解子清摸了摸她的头发，很软，很滑，还有着似浓似淡的香味，“阿绮，我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 罗绮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他，“彼此彼此。清清，我在十二岁的时候，爱上了你，就会爱你一生，只要你不放弃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如果有一天，你烦了腻了，或者是喜欢上别人了，一定要和我说，我立马松手，绝不会再打扰你。” 解子清刚想说什么，罗符和呦呦就从摩天轮里下来，呦呦还在说摩天轮有多么好玩多么刺激，罗符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护着他走出人群。 接下来，罗符和解呦呦两个孩子又开着碰碰车大杀四方、坐着旋转木马策马奔腾、坐在船上泛舟游湖。 玩完这些，解呦呦又拉着三人去了鬼屋。 “阿绮，你怕吗？” “没事，我会拉住你的。” 四人手拉手，一起进了鬼屋。 “啊……鬼啊……啊……”解子清突然觉得有人在拽他的衣服，吓得立刻回头，追着那个鬼敲他头，罗绮赶紧拉着他，安抚地拍着他的手，“清清，你怕鬼啊……你弟弟和我弟弟好像，和我们走丢了。”罗绮这才发现，因为刚才的闹剧，四人已经走散，两人只好沿着路往前走，看能不能追上罗符和呦呦。 两人正走着，突然从旁边窜出两个“小僵尸”，小僵尸围着他们蹦蹦跳跳，解子清躲避着他们，一直往后退，见退到墙角了再无处可逃，只好拉着罗绮跑出来，而那两只小僵尸也紧紧跟着他们跑了出来。 “啊哈哈哈，哥哥怕鬼，哥哥怕鬼……哈哈哈”，解子清见哥哥已经被吓到了，甚至是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开心地掀了僵尸帽子，罗符又帮他把僵尸衣服脱下来，罗符也将自己的帽子衣服脱下来，微微笑着，“姐姐”。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啊，罗符，开玩笑也要注意分寸，道歉。”罗绮走到他身边，小声训斥着，又拉着他走到解子清身边。 “对不起，我错了。” “没事没事，哥哥带你们去吃饭哈，没事没事，走吧”，解子清说着，强打起精神，带着他们去吃午饭，罗绮有些担心，解子清只是笑笑说没事，晚上睡一觉就好了。吃完饭，四人买了个大蝴蝶风筝，两个孩子在湖边跑着闹着，罗绮和解子清坐在湖边长椅上聊天。 刚刚玩了一会，解子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我是……什么，好好，我知道了，马上到。”说着，挂上电话，“阿绮，我妈妈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我先带呦呦过去，你们是现在就回家还是……” 罗绮想都没想就跟着他去了医院。 第26章 医院 四周是浓重的消毒水味道，解子清抱着解呦呦，罗绮拉着罗符，四个人问明了情况之后，直接去了解母的病房。 那个美丽的女人，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双眼无神，没有焦虑，就像是没有灵魂的雕像。旁边还有一个男医生和小护士，想要给她扎针，却无从下手。她听到脚步声，也只是缓慢地回头，“平哥，是你吗？” “妈妈”，解呦呦小声地喊着她，她却仿若是没有听到，只是满目深情的看着解子清，或者是说，她在透过解子清看解平――她的丈夫，她的信仰。解子清将呦呦交给罗绮，走过去将陆鹿抱在怀里，“鹿鹿乖，听话，看完病我们就回家。” 一句“鹿鹿乖”就像是深夜里的一束光，让原本身处迷雾不知东西的陆鹿看到了光，看到了方向。她乖乖的点头，听话的躺在床上，又可怜巴巴地看着解子清，“平哥，鹿鹿怕疼，我要吃蜜饯。” 解子清立刻从上衣兜里拿出两块蜜饯，在陆鹿眼前晃了晃，“鹿鹿听话，打完针就吃。”陆鹿闻言，乖乖点头，顺从地打了针，吃了蜜饯后就陷入沉睡。 解子清松了一口气，跟着医生从病房出来，“医生，我妈妈她……” “老样子，如果想要痊愈，我还是建议你们送她去美国治疗，保守估计应该要六七百万。如果继续这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发病的频率会越来越高，持续时间也会越来越长……” “好，我会尽快的，谢谢医生。” 罗绮拉着罗符和解呦呦进了病房，看着睡在病床上的女人，安静而美丽，她应该是人群中最闪耀的星星，而不是生活在幻境里，生活在渣男的阴影下。 解呦呦坐在病床边的板凳上，紧紧攥着母亲的手，小声说着悄悄话，罗绮和罗符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 解子清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他突然觉得力不从心，他在最窘迫的时候遇到了最爱的女生，而她终究还是见识到了自己的狼狈。 她是那么优秀，她是注定要飞黄腾达的人，她可以不懂事，我不行，我不能拖累了她。 罗绮转身，拉着解子清的手，“清清，我在，一直都在。”解子清点点头，将手抽了回去，“罗绮，你们先回去吧。” 罗绮愣了愣，翻开随身背着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卡里还有两万块，密码是你的生日。” “罗绮，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无论我有没有，都会想方设法地给你，你等我，我很快就可以酬到钱。”罗绮说完，拉着罗符就除了医院，上了回家的车。 解子清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看着那张银行卡，他一直都知道，罗绮家境一般，这两万块应该是她攒了多年的压岁钱和零花钱，是她所有的家当了。他觉得悲伤而惶恐，绝望又不甘。 出了医院的罗绮拉着罗符的手，“罗符，你怪我吗？” “没有。” 不怪，只是无法理解。 “罗符，我们还剩一万块，我打算去炒股，你跟着我吗？”罗绮看着罗符点点头，直接带着他去了最近的证券交易所，因为年龄不够，无法开户，罗绮失望而返，路经中国福利彩票的时候，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拉着罗符进去，这是罗绮五十多年来第一次进彩票店，对很多东西都不是很懂，只是知道曾经有人买双色球中了一个亿，听说过有人买刮刮乐中了三十万。 罗符环顾四周，听着店长和姐姐的对话，见姐姐还在纠结买什么，只得给出自己的建议，“姐姐，玩刮刮乐吧。” 罗绮闻言，点点头，自己挑了两张“点石成金”，又让罗符自己挑了三张“幸运宝藏”，结果罗绮的刮刮乐全部是打水漂，而罗符挑中的三张都种了或多或少的奖，加起来一共有四万多块，罗符直接把奖金全部给了罗绮。 罗符认真地看着罗符，他是运气爆棚还是可以点石成金？罗绮不知道，只能确定自己的弟弟可以看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她想着前世时看到的别人的生财之道，来钱快的就是炒股、买彩票、倒卖古董、赌石、投资……而她能够做的只是买买刮刮乐了，或许，她还可以买卖古董？有了这个想法的罗绮思前想后，第二天就带着罗符去了市里的古玩市场。 站在古玩市场的入口处，罗符突然拉住了罗绮的手，“姐姐，人的好运气都是一定的，提前支配就要在以后付出代价。姐姐，就算是这样，你也愿意吗？”罗符抬头看着姐姐，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她的眼睛闪了闪，躲过罗符的对视，“罗符，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罗符低下头，他一直不愿意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他的亲人，他一直以为，自从突然看到姐姐身上的光，一切都会不一样，姐姐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他们姐弟二人，为了他们的家，却不知，姐姐都是为了解子清，原来人都是一样的。 罗符放开和罗绮紧紧相握的手，走在前边，突然在一个小摊贩处停了下来，对身后的姐姐小声说，“这个小瓶子和玉佩。” 罗绮闻言，点了点头，蹲在小摊贩的摊子前，“这个玉佩看着不错，怎么卖啊？” “三千，这可是唐朝的，少一个子儿也不卖。” “大哥啊，你这玉佩一看就不真，你看这儿，这里，还有这，怎么看都是仿古做旧的，我就是看它形状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怼着，不过还是罗绮技高一筹，以五百块的价格买到了罗符说的那个玉佩和旁边的小瓶子。 两天之后，几经辗转，五百块的玉佩和小瓶子价格整整翻了六百倍，罗绮以三百万的价格卖给一个收藏家。 罗符看着姐姐手里的三百万支票――姐姐，我不欠你了，也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了。从此以后，我不再能过目不忘，更不能慧眼识珠，只能泯然众人矣。 第27章 初三 如果有一天，你深爱的人不辞而别，你该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你深爱的人杳无音信，你该怎么办？ 罗绮坐在座位上，课桌上摊了一本化学书，她的眼睛却没有聚焦在书本上，而是目光涣散，思绪飘远。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联系到解子清了。 她突然发现，她对四十年来想着恋着爱着的解子清一点都不了解。她不知道他家在何处，不知道他的父母从事什么工作，甚至不知道他的理想和未来规划……也许，这么多年来，真的不是爱，而是一种执念吧。 罗绮觉得自己可以想通了，这才从那种混混沌沌的日子中解脱出来，她没有在深陷沼泽，而是豁然开朗，一步走出困境。她环顾四周，芸芸众生，众生皆苦，唯有登顶，方可无难。这一次，重整旗鼓，定要凯旋。 罗绮回过神，看着坐在旁边的弟弟，满是爱怜和愧疚。自从在古玩城将玉佩和小瓶子交易成功之后，罗符的身体变得很差，经常低烧感冒，无缘无故地晕倒，去医院全身检查，也查不到原因，罗绮后来带着他去了道观，山人说他气血神皆虚，要慢慢养着。罗绮这才明白那三百万意味着什么，她愈发知道自己对不起罗符，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她都要用一生去偿还。 罗符在新班级里表现地非常低调，沉默寡言，认真看书，成绩中上。罗绮坐在他旁边，也是愈发沉默，面无表情，只有对着罗符，才会温柔体贴，她更加努力地看书学习，经常学习到深夜一点，课上也不再睡觉玩手机。 王天一和荀顾有些头疼地看着他们，但是并没有多加管教，因为他们还在忙于自己的事情。他们的恋情被双方父母知道，坚决反对，王家让王天一放弃他，让他从商，继承家业；荀家让荀顾出国深造，断了念想，继续学业。两人还在努力抗争着，荀顾甚至以死相逼，最终争取到一年的时间，等他们教完这一届，就要各奔东西，未完待续。 “今天下午，轮到我们班体育加试，班长组织好纪律，大家要认真参加，不要抱着重在参与的精神，而且要有征战沙场的气魄……” 王天一在讲台上安排着接下来的事情，罗绮一心二用，边听边写作业，她一点都不担心体育加试，她一定可以拿到满分，而罗符已经申请了免考，会有72%的分数。 下午的时候，他们考了男子1000女子800米长跑、50米短跑、跳绳、跳远。 接下来的一个月，除了学习，他们的重心放在了实验加试，每周都要练习两次物理化学实验。 一个月后，他们去参加了物理化学实验加试，两人都是满分通过。 接下来的两个月，是真正的为了中考而努力。每天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心无杂念地学习。 罗符的身体也逐渐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生活，没两天一罐的补汤已经让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晕倒，只是脸色不太好，他已经答应了罗绮，中考之后好好修养。 中考的时候，罗绮罗符被分配到了不同的考点，因为有校车接送他们去考试，罗绮将罗符托付给和他同一考点的华容照顾，倒也不是很担心。 中考之后的那个下午，三十班的同学们互相留言留联系方式，甚至有些同学脱了校服短袖，让每个同学在上面签名。 罗绮拒绝了，来到这个班级两年，她终究还是如同前世那样，无法融入。 罗符同样也拒绝了，来到这里一年，他还是不喜欢这里的人和物，一点都不喜欢，尤其不喜欢解子清那个人。 晚修的时候，大部分人发了疯一样将这三年来的书本试卷撕的粉碎，扔在教室后面，堆成一座小山丘，三年苦读，一朝结束。 苏湄让他们晚修的时候到三班集合，罗绮到的时候，班级里只有曾经七年级三班的同学，这两年来，他们经常在班群里聊天沟通，但也不曾生疏。 五十个人围坐在一起，唱着曾经的班歌，回忆着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晚修结束之后，罗绮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带着罗符去了他们学校的小湖泊旁边，两人席地而坐，敞开心扉，罗绮也说了隐藏两年的秘密。 “罗符，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曾经有个女孩子，她没有主见，一味听从父母的话。十一岁的时候，听他们的话去了某初中。她在初中，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男孩子，那个男生，教会她很多很多。十四岁的时候，听他们的话去了某高中，和那个男生不在同一个学校，也断了联系。直到高二的时候，他们终于联系上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确定了心意，彼此恋爱。后来，被父母知道，他们说，要好好学习不能早恋，所以她听话的分手。后来，她才知道男生直接下学，一年半后还是如期参加高考，成绩很差，分数特低，去了一所三本院校……从此，两人分道扬镳，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罗符，你知道么，我总觉得自己欠他的，我要弥补错误，要补偿他啊。所以，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对他特别好。” “姐姐，这一生，你不欠他的。” “是啊，我也想明白了，以后就为你我二人好好活着，认真而努力的活着，男朋友什么的见鬼去吧。”是啊，罗绮想着，这一生，我不欠解子清的了，我欠罗符的，欠了太多太多。 打开心结之后，两人回了各自的宿舍，第二天一早领了毕业证就直接回家，也没有去参加班级聚会。 三天之后，罗绮收到了来自王天一的一则短信――罗绮，罗符，你们多多保重。紧接着，又收到了荀顾的短信――罗绮罗符，我走了，以后多多联系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和我说我从美国寄给你们。多多保重，有缘再见。 王天一和荀顾，终究还是各奔东西，只是没有前生惨烈。 第28章 中考 那是一个下午，很热的下午，阳光强烈，花草蔫蔫，了无生机，偶尔有夏风吹过，热浪袭来，树叶摇曳。 头顶的风扇吱呀呀转着，扰人心烦。罗绮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看着一则故事下面的评论。 那是#故事#系列的终章，写的是关于青春校园的简单爱情――“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苦读少年，遇上“小考小玩大考大玩”的天才少女，“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混蛋学渣，三人行，必有一人退出。苦读少年自动退出，一心向学，中考高考大学留学，一步一步，登顶；天才少女和混蛋学渣携手同行，发家致富，结婚生子……如此，he。 这不仅仅是那个粉丝要求的幻梦，也是给自己编织的幻梦――学霸和学渣携手同行，结婚生子，两个人终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是曾经无数次的梦境，学霸和学渣，罗绮和解子清，然而，终究只是幻想，这个he之后，罗绮也断了对解子清的念想。 下面的评论有很多，要么是在对#故事#系列的完结不舍，要么是对这个简单平淡的故事诸多感想，回忆少年时期的那个TA，偶尔几个评论是在贬低罗绮的文笔。 “叮……” 时钟整点响了一下，下午五点整。 因为紧张，罗绮连续输入三次准考证号才正确。 “嗡嗡嗡……嗡嗡嗡……” 罗绮，凤起初中，语文138分，数学150分，英语147分，物理89分，化学60分，政治78分，历史65分，体育35分，实验15分。总分777分。 罗符，凤起初中，语文136分，数学150分，英语148分，物理90分，化学60分，政治79分，历史69分，体育25分，实验15分。总分772分。 罗绮和罗符看着自己的成绩，愣了片刻，两人才紧紧抱在一起，转了几个圈。 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想起，罗绮看着“校长”来电，这还是当初罗符考入凤起初中时存的联系方式。 “喂，罗绮罗符在吗？” “我们就是。” “那就好那就好，查到成绩了吧，你们姐弟俩一个777，一个772，我刚刚收到消息，你们呀，一个状元，一个榜眼，还有三班的苏湄，771分，探花，明天都回学校啊，我请你们去师说楼三楼吃饭，给你们发奖金……” 真好，情场失意，考场得意。 罗绮挂了电话，又给父母通了电话，汇报了两人的成绩。罗爸爸罗妈妈这才知道罗绮这一年半偷偷给罗符跳级，说了她几句，但因为事已如此，也只能如此，两人有夸了夸罗符，还说过几天请假回家，给他们办升学宴。 晚上的时候，七年级三班的班群再次炸了锅，都在秀自己的成绩。后来，苏湄每个人私聊一遍，把成绩做成表格，公布在群里：罗绮777分，苏湄771分，华容754分……他们班，770分以上两人，750分以上一人，700分以上十九人，650分以上二十七人，最低分是648分，平均分701.59分。众人还商量着，过两天办班级聚会，还让罗绮带着天才弟弟参加，罗绮询问了弟弟的意见后，拒绝了。 第二天，罗绮和罗符直接回了凤起初中，校长助理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他们，看到两人，又等了一会，等到了苏湄，便直接带他们三人去了师说楼三楼，校长、副校长、教务处主任、党支部书记、九年级年级主任已经坐在饭桌上等着他们，因为王天一和荀顾已经辞职，所以没有参加。 一番寒暄之后，九人开始吃饭。 席间，校长又问了问苏湄三班的情况，苏湄简单的说了说，校长点点头，哈哈大笑――这个成绩，已经刷新了凤起初中的记录，这是凤起初中建校以来，中考平均分最高的班级。 饭后，校长给他们发了奖金――状元罗绮三万，榜眼罗符两万，探花苏湄一万。 又在师说楼三楼里闲聊一段时间，罗绮三人才各自回家。 回家的路上，两人又去超市里买了些东西，第二天带着礼物去了罗含章的家，罗含章问了两人的成绩后，直接拉着罗符去下棋，罗绮陪着师母聊天。吃午饭的时候，罗爸爸罗妈妈打来电话，说是两人下午就到家，让他们俩不要出远门。 吃完饭后，罗绮罗符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一直在罗含章家里玩到下午三四点钟，而且寒暄几句就回了家。 “绮绮，符符，爸爸妈妈回来了……” 罗绮罗符闻声抬头，看着父母背着行囊远归而来。两个人风尘仆仆，看着完全不像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而像四十多岁的中老年人，经常操劳的他们，用最简单的方式为子女贡献了最美好的十几年。 “爸爸，妈妈。”两人帮忙将行李拎进屋里，罗妈妈打开行李，拿出给他们准备的礼物――罗绮的是一块手表和一件裙子，罗符的是手机。 罗绮看着浅紫色的纱裙，三层纱，上面还有白色的花，很少女，很小清新，可惜不适合她，她现在的穿衣风格就是衬衫裤子，干净整洁，她没有像前世那样百般说裙子的难看，而是笑着说裙子好看，以后再穿。 罗妈妈也知道自己不会挑礼物，就给了他们一千块钱，让两人买些自己喜欢的。罗绮接下钱，放进自己房间的箱子里。 第二天，一家四口去了市里，买了些喜欢的东西，又去镇上的饭店预订了五桌升学宴。三天后，罗爸爸罗妈妈的亲戚好友都来吃酒。在他们这里，升高中几乎不办升学宴，都是高考之后才大办。只是因为罗绮罗符的中考成绩太好，必须要庆祝一番。 宴席结束之后，以茶代酒喝了很多茶水的罗绮揉着肚子，和罗符一起核算礼金，因为罗爸爸罗妈妈说完了，这些礼金全部是他们的，一共十二万三千六百元的礼金，都是罗绮罗符的了。回家之后，罗妈妈说，“钱太多了，我帮你们存银行，以后等你们大了再取出来。”罗绮同意了，将十二万给了他们，他们存钱之后就回了省城打工。 罗绮和罗符则在他们离开之后，看着藏在房间里的三百多万发愁。 第29章 回国 如果有一天，你必须离开深爱的人，你该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你被逼无奈断了过往，你该怎么办？ 爱与恨都还在心里，又怎么可能断了过去，让未来好好继续。陆鹿坐在病床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偶尔低声笑，躺在病床上的解子清望着窗外，眼睛里一片灰暗。两人都沉默着，直到解平抱着解呦呦进入病房。 解子清已经被他们调养了一年半时间，身体的各项指标已经达到了最佳值。即使是这样，他还是非常消瘦。 “鹿鹿，子清，我们回来了。”解平将解呦呦放下，走过去坐在陆鹿旁边，将她抱在怀里，“子清，你的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可以……” 解呦呦从另一边爬上床，紧紧攥着哥哥的手，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瘦骨嶙峋的哥哥，只有心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解子清伸出消瘦的手，轻轻擦着。 “没事没事，他好多了，平哥不用担心他。平哥，你可算回来了，等会我们一起去逛街吧，你都好久没有给我买漂亮衣服了……” 陆鹿的眼里只有解平，再容不下其他，因为解平就是她的全世界，她的信仰。 解平半眯着眼，掩住眼里的鄙夷和讽刺，轻轻地拍着她的腰，无限温柔地说，“好呀，等子清做完手术，我就带你去，不仅逛街，我还带你去看博物馆，晚上呀，还有拍卖会，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那好，马上就给子清手术吧。”陆鹿欢喜的说着，她一点点都不在乎这个手术对解子清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满心满眼都是解平，都是解平许诺的美好生活。 “妈……” 解子清看着母亲离去的身影，绝望而悲哀，他的眼睛逐渐失了光彩，那只被母爱桎梏束缚的凶兽终于挣脱了牢笼，它一自由，就嘶吼、咆哮、狂奔，想要掌控这副躯壳。 “哥哥，我怕，你别这样，还有罗绮姐姐……” ――不！不能丧失了灵魂，我的思想要掌控这副肉体，为了呦呦，为了罗绮，为了我自己。 解呦呦看着哥哥平静下来，就像大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即使是这样，他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呦呦不怕，没事了没事了……呦呦，我就只剩你和阿绮了。呦呦，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回国内，找到阿绮，告诉她，我一直都在抗争。”解子清紧紧抱住呦呦，小声而认真地说着。 他怕，他也怕自己回不去。 那个男人，就是魔鬼。年轻的时候，欺骗母亲的感情，盗窃母亲的成果，欺骗外祖的家产……如今，他的女儿得了尿毒症，就来强迫自己换肾。 而此时，陆鹿在解平的哄骗下签了手术同意书。在她拿起笔的那一刻，霎那间，有些恍惚，她只觉得心疼，密密麻麻的疼，却又听到那一声温柔的“鹿鹿，鹿鹿，签了吧。”她像是被声音驱使，不受控制地签了自己的名字。 写成的刹那，手术同意书生效，医生立刻安排了手术。 而此时，正在国内睡觉的罗绮突然睁开眼，太阳穴突突地疼，心也非常慌。她茫然四顾，继而起床站在窗边，皱眉盯着某一东偏北方向看，她莫名觉得，是那个方向正在发生的事，让她头疼心慌，恨不得立刻瞬间移动到那里一探究竟。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了两天时间。虽然她一直强压下心中的恐慌，认真复习，专心中考，却还是无法忽视，直到后来，她写下#故事#系列的终章，放下解子清，这种感觉才逐渐消散。 手术非常成功。 解平的女儿终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而解子清，他失去了一个肾，失去了对父亲母亲所有的爱。 出了手术室的他还在昏迷着，只是手里紧紧握着罗绮交给他的银行卡――“卡里还有两万块，密码是你的生日。”真好，他活了十四年，真的有人记得他的生日。 醒来后，外面是风声雨声雷电声，病房里非常安静，只有解呦呦，他蜷缩在他身边，小小的一只，这一年半来，他也不曾吃好睡好，营养不良，一点也不像是七岁的小孩子。 他安静地看着呦呦，想着已经筹划好的事情。现在的他，没有人身自由，没有足够的现金，没有健康的体魄，究竟怎样才可以远渡重洋回到祖国？ 陆鹿突然失魂落魄地进了病房，打断了解子清的思绪。 浑身湿透的陆鹿站在门口，精致少女的妆容有点花，她看着解子清，“子清，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她的儿子不为所动，甚至冷漠地看着她，她知道他心中的怨和恨，可惜她醒悟太晚，她重重跪下，“子清，对不起。” “你又回来干什么，是想要我的另一个肾脏，还是想要我去死？走吧，你去找解平，不要再回来了。” “子清，是我的错，是我千不该万不该，是我该死……”陆鹿说着，泪如雨下，她也恨死了自己，悔不当初啊，她从钱包里拿出两人的签证和机票，还有解子清的手机，放在床边桌子上，“子清，呦呦，你们先回国，要快，我不能拖住他太久。我要回去找解平呢，他欠我太多，我若不报复，枉为人。”陆鹿说完，转身就要走。 “妈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解呦呦睁着雾蒙蒙的大眼，软糯糯的说着话。 “子清，呦呦，你们乖乖的，好好的，兄弟齐心，等妈妈大仇得报，就回去找你们。”说完，陆鹿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解子清赶紧拿起机票看了看时间――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五十分钟，他急忙换上衣服，拉着弟弟出了医院赶往机场。 到了机场，却发现飞机晚点，解子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害怕，害怕这次逃离像以往那样无疾而终。解呦呦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坐在椅子上不安地环顾四周。终于，他们还是登机起飞，前往国内。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他清楚的看到，解平已经进了候机大厅。 第30章 高中 因为中考成绩优秀，罗绮和罗符直接被市一中录取――他们所在的城市中最好的高中。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罗绮看了看里面的几张文件，又问了罗符想不想学奥赛，罗符想了想后说要学奥数，罗绮也跟着填了奥赛班实验班的申请表格。 月底的时候，两人直接去市一中参加奥赛班实验班的选拔考试。市一中每级都是十个班级，一个奥赛班，一个理科实验班，一个文科实验班，一个国际班，一个艺体班，三个理科班，两个文科班。奥赛班实验班都是每个班级四十人，其它班级则是五十人。奥赛班和理科实验班的“选拔考试”只考数学和物理，文科实验班则考语文和文综。考试结束后，第三天上午会收到短信通知的成绩。 第三天上午，罗绮和罗符像往常一样，整理好内务家务之后，就坐在一起看书，不同的是，罗绮看文学作品，罗绮看数学奥赛。 “嗡嗡嗡……嗡嗡嗡……” 因为沉迷于小说里的情节，罗绮并没有注意到手机的情况；罗符更是直接忽略，因为在他学习数学的时候，就进去了另一种状态――苍茫大地间，只有自己和数学。 直到中午做午饭的时候，罗绮才拿出手机，翻看短信。 ――罗符，数学98分，物理82分，总分180分，考入市一中2013级奥赛班。 ――罗绮，数学84分，物理91分，总分175分，考入市一中2013级奥赛班。 罗绮直接看了看结果，知道两人考入了奥赛班，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甚至有些不以为意。她更关心的是今天中午做什么饭、炒什么菜，冰箱里只剩下西红柿、鸡蛋和紫薯，罗绮快速的烧了些紫薯圆子银耳糖水，又做了两张葱油饼，炒了碟西红柿炒鸡蛋，简单家常又快速，吃完了还可以再看会书。 吃饭的时候，罗绮说了刚刚的短信，罗符看了看才说，“姐姐，我比你厉害呢。” “嗯嗯，罗符最厉害，我小时候经常听别人和你说要你向我学习，像我一样有个好成绩，将来好初中好高中好大学，就特别讨厌，这下子，我们罗符也成了别人家的小孩呢。”罗绮又给他添了半碗紫薯圆子银耳糖水，让他多吃一些。 罗符低头笑了笑，他又何曾不是呢，即使那些人真的有点惹人烦，还不能反驳，不然妈妈会说自己没礼貌。 两人吃完饭看了会书之后，罗符去睡午觉，罗绮就躺在床上刷手机，看看微博，这时候，她的粉丝已经九十多万了，因为中考结束，她又开了新坑，每天写一则元气满满的早安小故事和暖萌暖萌的睡前小故事，偶尔看到一本好书，也会在微博上推荐推荐。 她今天就推荐了M·斯科特·派克的《少有人走的路》，下面评论很多，不过三个小时的功夫，就已经有了三百多条转发和六百多条评论，有粉有黑。罗绮认真的翻看着评论，遇到感兴趣地也会翻牌子回复。 一个小时之后，罗符午睡醒来，两人洗洗脸之后再开始一下午的学习，傍晚的时候，两人会趁着凉爽去超市里买些大米和新鲜蔬菜，有时候也会去饭店里炒个肉菜，红烧肉或者糖醋里脊，又或者是酸菜鱼。 吃完晚饭，两人会坐在一起玩会手机游戏，罗符玩一会就去洗澡，等他出来罗绮再去洗澡，顺便把两人的衣服也洗干净晾晒，罗绮也没闲着，会就着水扫地拖地。忙完这些，两人就坐在一起玩华容道，又或者互相出题互相提问，直到晚上九点半，两人才喝杯热牛奶回房入睡。 …… 八月十五日，所有同学去市一中报到，领取军训服装和生活用品，入住宿舍。罗绮罗符并没有办理住校手续，而是提前在距离市一中五分钟路程的地方租房。从这一天开始，他们开始上晚修。 晚修的时候，他们见到了班主任张荣之，一个经验丰富学识渊博的数学老师，也是市一中数学教研组组长。 “同学们好，我是张荣之，你们接下来高中三年的班主任。你们能看到这里，都是天之骄子，只要好好保持，清华北大任你挑。我不会过多干涉你们，我就两个要求，一、成绩一定要好，学神有特权；二、团结，我不管你们怎么窝里斗，遇到事情要一致对外。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接下来，轮到你们自我介绍了。” “罗绮，来自凤起初中。” “罗符，同样来自凤起。” “大家好，我叫薛霸霸，也来自凤起初中，和他们两个是初中同班同学。” “大家好，我是来自第一初中的陈莎莎，喜欢看书写作国画，笃好坟籍，希望可以和大家好好相处，多多指教，谢谢。” …… 等众人自我介绍结束，张荣之开始选班委，说明利弊后，让有意愿的人上讲台做演讲，众人投票表决。半个小时后，张荣之确定了薛霸霸是班长、罗绮是团支部书记、委员若干。 然后让薛霸霸带着几个男生去教务处领书本，紧接着就是发书和本子，每个人都有九个带有“市一中”标记的各科本子。接下来，便是自习。 曾经，罗绮一直被“努力重要还是天赋重要”的问题所困惑，而这个全部都是学霸学神的班级给出了答案――努力决定下限，天赋决定上限。从刚一入学开始，他们班四十个人就自动分成了两个派系，即努力派和天赋派，努力派的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他们彻夜苦读，甚至是头悬梁锥刺股；天赋派的人通常是一点就透、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他们即使不写作业，也能取得很好的成绩。当然，小有天赋又喜欢努力的属于中立派，独立于二者之外。当然，也有其它的站队方法，例如，凤起一派，除凤起之外的一派；或者是，城市一派，县镇村一派…… 很显然，从不轻易站队的罗绮罗符被整个班级孤立；又或者，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融入这个圈子。 第31章 军训 似乎所有的军训都是一样的套路，基础列队动作及操练、内务整理、唱军歌、国防思想教育、会操表演。 市一中也不例外，不仅没有落下这些“惯例”，还增加了“野外生存训练”。为期十天的军训分为三个部分，前七天的校内训练，接下来两天的野外生存训练，最后一天则是会操表演。 烈日炎炎，热血沸腾，树荫下，他们认真地训练着，站军姿、立正、稍息、跨步、敬礼、蹲下、坐下、向左右后转、起步走、正步走……无数次的重复，枯燥而乏味，漫长而煎熬的七天就在不断忍耐中熬过，他们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野外生存训练。 第八天早上六点，所有高一新生在学校操场上集合，每人都提前发了一个背包，里面装着自己需要的东西，乘坐大巴车去了野外基地，经过三小时的奔波，众人终于在九点之前顺利抵达目的地。 群山缭绕，大树参天，纵横交错的树枝将阳光割得七零八落，地上只有小小的光斑，密林中偶尔有小兔子跑过，低矮的灌木丛中接着红艳艳的小果子……他们要在这里待上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在第二天九点钟之前到达最高的山上。 教官们给每个同学都发了一张地图，在说完注意事项之后，让大家解散，可以自由组队，也可以单独行动，总之，一定要准时到达目的地。 罗符发现，从进入到这片山林之后，姐姐就很沉默，满目哀伤，周身都弥漫着痛苦的氛围，他有些担忧的拉住姐姐的手，问她怎么了。 罗绮摇了摇头，强装镇定地往前走。她该怎么说，说她曾经来过这里，说她的母亲和弟弟的儿子曾在这里逃亡，甚至在这里生存生活了十年……时至今日，那日种种都历历在目，她还清楚的记得，小侄子说那红色的野果不能吃，吃了会拉肚子，还记得他摘给他们的野山楂和野梨子。 走到那片野梨子树林的时候，已经日上中天，罗绮在小泉眼旁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放行李，摘了些野梨子，罗绮在树林中找了些能吃的小蘑菇，罗符则在旁边找了很多干燥的树枝树叶，用打火机生了堆火。 罗绮将不锈钢碗和蘑菇洗干净，煮了一大碗蘑菇汤，两人坐在石头上喝着蘑菇汤，吃着压缩饼干，但也惬意。 “咚……咚……” 罗绮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猛然回头向着声源处望去，来人正悄咪咪地前进，见自己被发现之后，立刻双手抱头，慢慢往前走，嘻笑道，“同学同学，给点饭吃。” 待他走近，罗绮才想起来，这人应该是前生她在普通班里的一个同学，叶盛，叶家老二，江湖人称“叶二爷”。罗绮看向他，有些不确定，“叶盛？” 叶盛点点头，“你认识我啊，那更好了，我……”他还想说什么，罗符就递给他一块压缩饼干，又给了他一小袋酸奶。叶盛也不计较，接过食物，认真道谢，快速吃完，虽然很快，却没有狼吞虎咽的感觉，依旧斯斯文文井井有条，看得出是受过良好礼仪教育的人。 他咽下最后一口压缩饼干，又将酸奶喝完，用酸奶袋折了个小容器，从旁边的泉眼里舀水漱口，这波操作结束后，他才满足的叹了口气，“兄弟，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好兄弟，出门在外，报我叶二爷的名号。对了，你们叫什么？” “罗绮，这是我弟弟罗符。”罗绮说着，将东西收拾好装进背包里，拉着罗符出了树林，叶盛紧跟着二人，喋喋不休地说着，虽然罗绮罗符偶尔才回一句，他还是颇有兴致。 出了野梨子树林的时候，罗绮才知道叶盛为什么没有饭吃，那是因为他的背包里装的都是弓箭匕首一类的武器，这是他问了大表哥的意见决定的――因为大表哥说了，带上弓箭匕首可以打猎，可以捉小兔子烤着吃。 叶盛的箭术还凑合，连发十箭之后，他终于射中了一只小野兔的后退，叶盛提着它的耳朵，刚想让罗绮帮他烤兔子的时候，就看见罗符眼巴巴地看着小兔子，一番取舍后，他还是忍痛将小兔子给了罗符，“兄弟，给你了。” “谢谢叶盛。姐姐，我想吃你做的叫花兔，可以吗？” “行啊，等找到水源就做，我们快一点，应该还有两个小时才能走到。” 叶盛：…… 三人继续前行，叶盛突然发现很多葡萄，他跑过去摘了很多紫红色的小葡萄，跑过去向罗符炫耀，“兄弟，吃葡萄不？” “还没熟呢，不好吃。”罗绮出声提醒，叶盛却左耳进右耳出，干脆利落地擦了擦葡萄，扔进嘴里――这滋味，真……真酸爽。 罗绮罗符看着叶盛皱在一起的包子脸，幸灾乐祸地笑了几声，又递给他一个野梨子，叶盛大口大口地咬着野梨，恨不得把它当成野葡萄给吃了，一雪前耻。 这之后，叶盛再不敢随随便便地摘野果吃。 “姐姐，找到小河了。” 河水微凉，清澈见底，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小鱼，三人互相看了看天色，终究还是没有捉鱼，只是坐在河岸边洗手洗脸洗脚。罗绮又在这里将兔子处理好，裹上一张大树叶，又包裹上一层河泥，挖个坑埋上，在上面生了一堆火，火上还烧了一大碗水。 三人就围坐在火堆旁聊天，一个小时后，扑灭火堆，挖出了泥疙瘩，罗绮处理好后，一人吃了一点兔子肉。三人刚刚吃完，就遇到了沿着河流往上走的华容叶深兰和三个不认识的女孩子。 “绮绮，小罗符，你们在这儿啊，我还在找你们呢。” “兰兰，华容。” “兰兰姐，下午好。” 华容看着脸上还有两道黑灰的罗绮，她还是那么美丽灵动，让人着迷，他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既然已经决定退出，又何必再有牵扯。 八个人商量片刻后，叶深兰退出了华容的五人组，和罗绮他们一起前往终点。华容四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还是按照他们原来的路线，沿着河流往上游走。罗绮他们四人则是以罗绮为首，走走停停，吃吃玩玩，一点没有把这当成是军训，而且一场旅行。 作者有话要说：叶盛：罗符套路深。 罗符：你还去太年轻了，我喜欢小动物，更喜欢吃小动物。 叶盛：你冷漠，你无情，你为什么不留着养小兔子？ 罗符：哼，你管我。 第32章 重逢 一路走走停停，罗绮四人才走到最高峰的半山腰，四人按照地图，找到了干净的河流和安全的山洞。 罗绮和叶深兰去摘野果，叶盛去河里捉鱼，罗符待在山洞里看着火堆。火堆旁边很暖和，洞口处凉风习习，不知不觉间，罗符进入梦乡…… 身上裹着大片大片的树叶的野人在树林里狂奔，突然停在一棵野梨子树下，蹭蹭蹭爬了上去，身手敏捷，摘了一个梨树枝，枝头上挂着六七个青中带黄的小梨子，他也不洗，直接往嘴里塞。突然，他扔下梨树枝，往前扑倒，双手紧紧捂住一团灰色，他哈哈大笑着提起那东西的耳朵，原来是一只野兔，还在拼命挣扎，他兴奋地啊啊大叫，一口咬住兔子的脖子，滚烫而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到地上，溅成红花多多。罗符看着这个野人茹毛饮血，没有惊吓和恐惧，只有心疼，就像一把淬了毒的长剑狠狠地插中心脏，又猛地抽出，剑尖还在滴着血……忽而，那个野人似乎感觉到什么，扔下鲜血淋漓的兔子，一直往前狂奔，罗绮跟着他跑啊跑，跑啊跑，野人忽然在一个山洞前停住，他回过头，“爸爸，爸爸……宝宝怕，都怪姑姑，都怪姑姑……” 罗符只能看到野人脸上都是一绺一绺的头发和胡子，还有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他看不清他的容颜，只觉得心一抽一抽地疼，他想拽住他，野人却消失不见。 “宝宝！” 罗符猛地从火堆旁站起来，周围还是山洞、火堆、凉风，没有野人，没有宝宝。忽然一阵山风吹来，罗符只觉得脸上一片冰凉，他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呢喃着“宝宝，宝宝……” “罗符，罗符，我们回来了。”罗绮的呼唤声越来越近，罗符揉了揉脸，迅速调整好情绪，“姐，怎么样？” “一堆野梨子和四条小鱼，我们将就些，鱼汤面配压缩饼干吧，兰兰那里还有两包方便面。”罗绮说着，将处理好的东西放进山洞里，烧着鱼汤。 叶盛蹲坐在罗符旁边，“兄弟，你都不知道这鱼有多么狡猾，要不是我英明神武智勇双全……” 罗符心不在焉的听着，偶尔点点头，四人吃完晚饭后，轮流守夜，在第二天五点钟的时候就整装待发，前往山顶。 这时候，四人又恢复了高昂的情绪，步伐轻快，说说笑笑，原本计划一小时的路程，结果四十分钟就到达了终点。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三个教官在此地等着，问了四人的姓名班级后记录在册，并告诉他们，他们是第一个到达山顶的队伍，教官送给他们四瓶酸奶和一些水果后，让他们在此自由活动，但是不能走远。 四个人坐在大石板上，山风呼呼地吹过，东边红日渐渐升起，驱散了黎明前的黑暗，给世界带来了光明。罗绮从未想过，原来高山之上的日出是这么美，惊心动魄的美。 “姐姐，以后我的孩子就叫罗野，山野的野，小名叫宝宝。” 太阳完全升起的瞬间，罗符说，他的孩子要叫罗野。罗绮怔住，呆愣愣地看着他，“罗符，你……”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罗野这个名字特别好。” 从野外基地回来，所有班级又突击训练，准备第二天的汇演。 上午八点，汇演正式开始。首先是升国旗，然后校长发言，负责军训的总教官发言，然后是各班级军训汇报表演和教官表演，最后是颁奖仪式。 颁奖不仅仅是班级的军训汇报表演的奖，还有野外生存训练的奖。其中，罗绮他们四人获得了最佳团队奖、叶盛获得了最佳个人奖。 军训结束，便是五天的假期。 罗绮和罗符在汇演结束之后就将军训服装捐了出去，两人穿着便服背着书包走出学校。 人潮人海，两人相望。 罗绮本来和罗符商量着假期的计划和安排，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心悸，下意识的转头往旁边看去，周围都是急着回家的同学和家长，言笑晏晏，彼此关怀，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那里，遗世而独立，突然，他有了尘世的烟火气，他眼睛发亮的看着他的女孩。 “阿绮……” “解子清。” 罗绮顿住，像被施了定身之术，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走出来了，可这深入骨血四十多年的情感又怎能说忘就忘，说放就放。 解子清逆着人流，艰难地走到罗绮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阿绮，阿绮，我回来了，阿绮……”解子清慢慢怔住，他抱着的就像是一块木头，他松开手，只听到罗绮毫无感情的声音，“解子清，我需要你的解释。” “阿绮，我……”解子清环顾四周，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眼光和视线，他拉着罗绮和罗符，七拐八绕到鲜有人经过的小巷子里，“阿绮，我长话短说啊，我和妈妈呦呦被解平抓到美国，调养一年半，我和他女儿做了换肾手术。真的是这样，他们还没收了我所有的东西，我没有办法和你取得联系，我试图逃跑过，都被抓了回去，他们为了警告我，就虐待呦呦，我没有办法，我……” “解子清，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阿绮，我说的都是真的。”解子清边说边撩起上衣，露出腰侧的伤疤。那道狰狞的伤疤攀爬在他白皙诱人的腰侧，不恐怖，反而有种断臂维纳斯的美。罗绮眨了眨眼睛，隐去眼里的复杂情绪。 “还疼吗？” “不疼，在你身边，一点都不疼。” “你们现在有地方住吗？要不跟我回去，凑合着住一段时间？”罗绮想了想，又和罗符交换了眼神，确定彼此的想法，最终还是将他们带去了自己租的房子。 那是一处很漂亮的住处，两室一厅，有独卫有厨房，白色的墙和地砖，灰色的家具，简单而精致，墙上是罗绮的水墨画，窗边还有带着露水的红色月季花，屋子里有若有若无的香味，很淡很清新，让人沉迷。罗绮收拾一番，让呦呦跟罗符睡一起，解子清住在客厅。 收拾好后，罗符和呦呦坐在客厅看电影，罗绮带着解子清去买菜，顺便说一些事情。 第33章 晚餐 你是否也曾想过相恋的一百件小事情？ 罗绮的答案是当然，那些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夜晚，便是靠这些幻想度过的。 罗绮和解子清先去了街上的一家奶茶店，点了两杯咸柠水，商量着接下来要买的东西――牙刷、毛巾、玻璃杯、碗筷、枕头……两个人相互补充着，居然列了一张纸。 两人直接去了最近的超市，推着购物车买东西。 “你对洗洁精过敏吗？” “不，怎么了？” “那就好，以后的锅碗都是你负责了。” “遵命，女王大人。” 解子清说着，将罗绮多看了几眼的洗洁精放进购物车，又推着购物车往前走。 走到奶粉区域的时候，罗绮问，“呦呦平时喝奶粉吗？” “不喝，一岁以后就不喝了。” 罗绮想了想，还是挑了一罐奶粉，刚好他们家里的奶粉也快喝完了。 最后，解子清拎着两个大袋子出了超市，罗绮跟在他旁边，两手空空，哦，也不对，她还拿了两个手机。回到家以后，四个人一起将买的东西收拾好，罗绮让三人在客厅随意玩，自己去厨房准备晚饭。 她刚从冰箱里黄瓜、芹菜、胡萝卜、圆白菜和新鲜的里脊肉，就被人从后面接过蔬菜，“阿绮，我帮你。” “那你先洗两遍，黄瓜胡萝卜圆白菜切丝，芹菜切丁。”罗绮温柔地说。她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和亲爱的解子清一起准备晚餐，就算做出的是黑暗料理，那也会是最美味的食物。 罗绮则拿出玻璃碗，往里面添了半碗面粉和适量的温开水，活成光滑的面团。此时，解子清已经将蔬菜切好，整整齐齐地放在碟子上，他回过身来要帮忙，罗绮给了他一个西红柿和三个鸡蛋让他烧汤，他连忙出了厨房，拿着客厅上的手机百度西红柿鸡蛋汤的做法，罗绮将面团放在菜板上擀成面皮，切成面条，偶尔回头看看他。 罗绮先在锅里炒好了肉酱，又煮好面条，当她把炸酱面做好的时候，解子清也把西红柿鸡蛋汤做好了，解子清盛出半碗让罗绮品尝，他用汤匙挖了一勺，细心地放在嘴边吹凉，“阿绮，第一次做饭，你快尝尝。”罗绮就着他拿的小汤匙，一饮而尽，“不错不错，继续努力。” “真哒？”解子清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直接拿着罗绮用过的汤匙喝起汤，呃，一言难尽呐。因为把握不好尺度，他每味调料都放的特别少，味道很淡，而且错把白糖当成盐，造成西红柿鸡蛋汤的味道特别奇怪。 罗绮捏了捏他的脸，强忍着笑意，“挺好的，酸酸甜甜，我很喜欢。” 两人嬉笑着将晚饭端进客厅，罗符和呦呦已经整理干净了饭桌，帮忙端碗摆筷放凳子。 “出去饺子回来面，来来来，今天吃面条。”罗绮说着，给每个人端了一碗面条。他们这里也有这个习俗，出门饺子回来面，远归而来的人是必须要吃面条的，希望他能长留家中，一家人能长长久久。 解子清自然是知道这个风俗的，他低头笑了笑，吃了罗绮特别准备的炸酱面，鲜香爽口，让人上瘾，吃完一碗，意犹未尽，只好喝汤，他错把白糖当成盐放进去的西红柿鸡蛋汤，并不是难以下咽，反而有种别样的可爱。 浅尝了一口汤的解呦呦放下汤匙，万分嫌弃地皱眉，“哥哥，你去新东方吧。真的，刚刚那句广告词怎么说来着……哦，想起来了，是这样的，姐，遇到新东方的就嫁了吧。你这厨艺，不行不行。” “行行行，我明天去新东方学厨师，以后阿绮主外我主内，挺好的。”解子清也不生气，顺着梯子往上爬。 “不行，你去清华北大也没用，我姐夫一定要比姐姐优秀。” 三个男生斗着嘴，罗绮眉眼带笑地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很温馨，有家的感觉。 吃完晚饭，解子清特别自觉地去厨房刷锅洗碗，罗绮三人旁观，罗绮偶尔指点几句，罗符偶尔鸡蛋里面挑骨头说某个地方没有洗干净。解子清也不恼，点头称好，高效刷好。 四人这才去楼下散步。小区附近有一个公园，草地、湖泊、假山、桃树林，这时候公园里不是很多，几乎都是爷爷奶奶带着孙子孙女来玩，四人在公园里说说笑笑地走着，到也不是很突兀，毕竟都是孩子。 “自家种的西瓜唉，又甜又脆，不好吃不要钱……”四十多岁的农家汉子在面包车旁边吆喝着，后备箱打开，可以看到里面又大又圆的西瓜，周围围着几个老人在砍价。 罗绮跑过去，挑了一个大西瓜，称重付钱，刚想拎起来，就被解子清抢先一步，他拎着大西瓜，笑着说，“阿绮，我来。” “我习惯了，这一年多，一直都是我和罗符两个人，我都差点忘了，我现在还有你……”罗绮小声说着，她真的快忘了，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可她还是怕这个男人再一次不辞而别杳无音信，由奢入俭难，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更难。 “阿绮，不会了，以后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我永远陪着你，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孙子，一大堆小朋友。”解子清拉着她的手，认真许诺。 “现在的年轻人，小小年纪不学好，谈恋爱同居，真是不懂事不检点……” 罗绮和解子清看向说话的人，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穿着红色的裙子黑色的丝袜，青色的纹眉和朱红的嘴唇，自以为很美，实则俗不可耐，让人不忍直视。罗绮撇撇嘴，拉着解子清的手，不愿搭理。 解子清冷冷地看着那女人，眼睛里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打了个寒颤，闭嘴不再多说。 这时候，罗符也拉着呦呦走了过来，询问情况，罗绮三言两语转换话题，四人一起回家吃瓜，看着财经频道，做个安静的吃瓜群众。 第34章 新身份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罗绮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写小说，床头柜上有杯咖啡，偶尔喝一口。 “咚咚……阿绮，是我。” “进来。” 解子清推门进来，室内没有开灯，电脑的蓝光打在罗绮的脸上，显得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解子清闭了一会眼睛，才适应了室内的黑暗。 “怎么了？”罗绮将床上的薄被往里面挪了挪，示意他坐在床边。 “阿绮，一年半以前，我曾经计划过我们的未来，你这么厉害，无论从事什么行业，应该都是业内顶尖的；而我，混蛋一个，原本只想了混吃等死，报复解平。可当我从美国逃回来，解子清已经死了，我没有身份，没有资格，我甚至不知道该干什么，阿绮，我该怎么办……” “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此生，非你不可。我也一直在为此努力着，学习也罢，赚钱也罢，我必须变得更好，就算有一天，你遇到滑铁卢，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后路，我养你。” 罗绮掀开被子，站在床上，表明心迹，她慷慨激昂的说着，俯视着坐在床上的男生，像女王，像神灵，让人仰视，让人顶礼膜拜。 解子清突然就想清了，就像身处迷雾不便东西，突然看到了光，瞬间光芒万丈，可以看清脚下的路，无数条路，或崎岖或平坦，皆通往神袛。 不管怎样，都要努力地变得更好。 解子清突然站起来，将罗绮抱在怀里，“阿绮，我明白了。”十四岁的少女身形消瘦，有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他却心无杂念，因为从此以后，她就是他的神，不可亵渎。 罗绮愣了一下，才回抱住他，“清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良久良久，解子清才松开怀抱，弯腰从床上拿起薄被，披在罗绮的身上，“夜凉起风，小心感冒。” “对了，我认识一个朋友，挺厉害的，应该可以解决身份证的问题，你想要什么样的？”罗绮顺势坐了下来，和他并排坐在床沿上，身后的窗户半开着，断断续续的有凉风吹进来。 “谢谢，都可以，年龄最好是十八岁的，如果不成也没关系。” “好，我这就打电话问他。”罗绮说着，拔下插着充电器数据线的手机，在通信录里翻了翻，拨通了叶盛的号码。 “喂，叶盛，我是罗绮……有件事情拜托叶二爷，可以帮我弄个身份证吗？性别男，年龄十八……事成之后，请你吃饭……叫花兔，可以可以……谢谢，那我先挂了啊……拜拜。” 罗绮挂断通话，将手机随意的扔在床上，“成了，后天就到。”罗绮笑着解释，“叶盛，也是市一中的，军训的时候认识的，是罗符的兄弟。” 解子清笑着看她，自然是知道她怕自己误会，其实也很正常吧，她这么优秀，所以，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让自己配得上罗绮，让那些人望而却步。 绕树三匝，有枝可依。 第三天，罗符和呦呦去市一中门口接叶盛，罗绮和解子清在家准备午饭，叫花兔、板栗红烧肉、红油三丝、油焖茭白、耗油西兰花、西红柿鸡蛋汤。 两人刚刚准备好饭菜的时候，叶盛就跟着罗符和呦呦到了他们家，叶盛看着这间小房子，温馨热闹，充满烟火气息，打了招呼后，很开心地坐到客厅里的餐桌旁，夹了块兔肉，细嚼慢咽，“赞，就是这个味道。”他赞赏地看向罗绮，对她的眼神心领神会，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身份证，交到了她手机。 姓名：乔之末 性别：男 出生日期：1995年04月01日 住址：…… “乔之末？这名字不错。”罗绮反复念了几遍名字，觉得还不错。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为了取名字可是特意翻了翻语文书，就那个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想了很久才决定叫乔之末的。”叶盛得意的说着，又吃了几口叫花兔肉，这才想起来叔叔的嘱托，“我答应了叔叔的，你可不能用这个身份干坏事啊。对了，这个是谁啊？” “放心，不会的。”罗绮说着，看了看解子清，才说，“解子清，呦呦的哥哥。我的男朋友，我的另一半，我的男主人，我人生的全部意义。” “不错不错，兄弟你可以的。这句我先记一下，以后哄我女朋友说给她听。” 解子清听了罗绮的告白，眉眼带笑，耳根泛红。罗符见之，哼了一声，低头扒饭，“姐姐，你不要总是说这样的话，影响不好，看把他得瑟的，狐狸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叶盛闻言，认真地看了看解子清，点点头，“确实像狐狸”。精致的眉眼，秀气的面容，温润的气质，又有种清尘脱俗的仙气，“这么好看，可以出道了。”叶盛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拿出钱夹，从里面翻出一张名片，递到解子清手里，“我小舅舅，沈洛，盛世娱乐的总监，他们最近好像有什么新计划，打算培养练习生，如果有机会，希望你去试试。” 盛世娱乐是娱乐圈里的新兴集团，就像一匹黑马，刚刚成立五六年就成了娱乐圈里的大公司，隐隐有打破原本的双强之势，建立三足鼎立的局面。而盛世娱乐的沈洛总监，也是影后常笙的经济人，在娱乐圈里颇有地位。 解子清接过，认真道谢，“好，谢谢。”事实上，他昨天空闲时就已经在想出路了，也想过混娱乐圈，只是苦于没有门路，这可真是，打了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四人接着吃饭，吃完饭后，解子清自觉的去厨房刷锅洗碗，罗绮跟着她进了厨房。叶盛待在客厅和罗符、呦呦玩电脑游戏，嗯，4399双人小游戏。 解子清往洗碗池倒水，冲洗盘子碟子碗里的食物残渣的明显油渍，又倒入几滴洗洁精，用海绵认真擦洗…… “你是不是打算出道当明星？” “嗯，有这个想法。” “那你想清楚了就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无条件支持。” “阿绮，谢谢，你放心，我一定会出人头地，你就等着当影帝夫人吧。” 两人并不知道，从他们家里离开之后的叶盛就给自己的小舅舅打了电话，“喂，舅舅，我见到了一个大美人，特别仙，才十五岁……我一会把偷拍的照片发给你啊……舅舅，我觉得他可能会联系你，提前和你说就是希望你注意些，不要让人溜了……” 第二天，解子清果真根据名片联系了叶盛的小舅舅，两人约在了一家咖啡店见面。 解子清刚一进去，坐在窗边的沈洛就注意到了他――仙，这就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十四五岁的少年，一米七八的身高，纤瘦俊逸，五官出尘，惊艳绝色，他完全符合沈洛心中对仙男的想象。沈洛立刻回神，从单人沙发上站起来，示意解子清向这边坐。 “你好，我是解子清，我们电话联系过。” “嗯，不错。你真的决定出道？毕竟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这个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红，也可能明天就红遍全国。如果你决定了，我可以做你的经济人。”沈洛端起咖啡，浅唱一口，等着他的回答。 “决定了。” 第35章 约会 初秋，枫叶微红，菊花微黄。 山间小路上，已经有了落叶，脚踩在上面，有种“咯吱”的脆响，罗绮和解子清拾阶而上，一路无话，经常相视一笑，解子清有时也会从背包里拿出水杯递给身旁的罗绮，让她喝一些。 “歇息吧，快到了。” 罗绮点点头，跟着他来到附近的大石头上，解子清用卫生纸擦了擦，又吹了吹上面的灰烬，两人这才坐下来。 路上突然路过一群那些长剑的老人，他们说说笑笑，中气十足，脚下生风，没有一个人大声喘息。 罗绮擦了擦额角的汗，“你说做练习生，是唱歌跳舞还是要演戏，总该有个路子。” “唱歌和演戏，昨天见沈洛的时候，他给我说了我的十年规划，先去公司里封闭学习两年，然后唱歌演戏，因为长相和声音，路子都被限定了，古风歌和仙气的角色。”解子清低着头，两年啊，为什么他们每次相遇和重逢，总要分别太久。 “挺好的，而且我也和罗符说过了，学习数学奥赛，高二就参加比赛，提前高考，这样的话，我们毕业的时候，你的封闭练习也就结束了。”罗绮故作轻松的说，抬头远望，天亮了，红日朝霞，第一波人开始上山，熙熙攘攘，多是前来锻炼的老年人。 “阿绮……” 解子清还想说什么，罗绮突然转头，吻了他的唇，浅尝辄止，两个人的唇紧紧相贴，没有更进一步，有点凉，有点甜，很软，像是玫瑰花的花瓣，还带着露珠。 解子清忽然觉得有滚烫的泪水滴在自己脸上，是她的，他睁开眼，罗绮紧紧闭着眼，长睫微微颤动，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他抱紧她，舌尖描摹着她的唇的形状，钻进她的嘴里，描摹着她的牙的形状，带着她的丁香小舌共舞。 两人额头相抵，大口喘息，耳尖通红。 “阿绮，我爱你。” 解子清亲了亲她的额头，她顺势窝在了他的怀里，“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总觉得很熟悉，是那种骨子里灵魂里的熟悉。相处下来，很合拍，有时候就觉得我们已经在一起三五十年了，老夫老妻的感觉。阿绮，我以前很混蛋的，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再也没有沾花惹草，我的整个人整个心都被你装满了。我很少，几乎没有和你说过情话，我对你的情，日月可鉴，山河可鉴，语言太肤浅。”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害怕。” “还有六年，等你生日一到，我们就去结婚吧，无论那时候，我是十八线小明星，还是红遍全国的偶像，我们都在这里相约，就在这块石头上，带着身份证和户口本，一起去民政局领证。” “好，无论那时候，我是一无所有的穷学生，还是闻名世界的学者，我都会带着身份证和户口本上，到这里。” 六年啊，罗绮突然觉得很遥远，又似乎近在眼前。 两人沉默的时候，罗绮打开手机登录微博，这个“四七二十八”的账号，已经有九十九万粉丝了，她上一次发博还是军训结束之前的一天，他们重逢的前一天，评论里已经有很多崔博。 ――他说，他爱我。 ――日月可鉴，山河可鉴。 配图是红日朝阳和枫树之下，半开的菊花丛中，少年的背影。 罗绮拿着手机，看着评论里被“祝福”刷屏，祝白头偕老，祝长长久久，祝早生贵子，祝幸福……她幸福地笑着，似乎真的可以结婚生子白头偕老，最起码，在这一刻，她幻想了他们结婚时的婚纱，他们孩子的名字，他们老年之后的住处。 洁白唯美的婚纱，雅致木槿的捧花，他们说着“我愿意”；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男孩就叫“解一格”，女孩就叫“罗一曼”；当他们老了，互相搀扶着，坐在雅致木槿树下，看花开花落…… “还上山吗？”解子清站起来，将罗绮拉了起来。 “不去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罗绮说着，拉着解子清的手，顺着台阶往下走，偶尔会遇到几个拿着扇子的老年女人，她们说着八卦，谁家的孙子学习好，谁家的女儿不结婚。罗绮和解子清十指相握，眉眼带笑。 走的远了，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那些女人的说笑声，她甚至听到了一个人说他们小年轻真般配，嗯，真好。 她还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 第二天，解子清就带着昨夜收拾好的东西，坐着沈洛的车，去了盛世娱乐。 罗绮去送他，和他依依惜别。 她看着解子清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扬长而去，消失在转角。她突然就理解了那些离别诗为什么这么悲苦，因为，此刻，她也是这么悲苦。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姐姐，我不懂。” 罗绮转过身，看着罗符，真好，他不懂，“罗符，你觉得他好吗？很多人都说他不好，他混蛋，可是我觉得，无关好坏，他就是我心尖尖上的人。” “姐姐，值得吗？” 罗绮慢慢走到他身边，他不懂，所以才会问值不值，“没有值不值得，如果我不做，就如同行尸走肉，没有灵魂，没有思想。所以啊，我必须爱他。” “姐姐，如果……” 罗绮半蹲下来，和他平视，他不懂，所以才会想如果，“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在遇到他的一瞬间，已经没有了别的路，我必须一路向前，不回头。” 罗符无奈叹息，他不懂，也不好多说，不能给出过来人的正确的建议，只是希望fall in love的姐姐可以保持足够的理智，理性和智慧。他不希望，姐姐深爱的人成为她成长和登顶的路上的绊脚石。 第36章 市赛 高中开学的第一天，罗绮罗符他们奥赛班就进行了摸底考试，两天半时间，一共考了数学、物理、化学、信息、生物五门课，每场考试三个小时。 第三天下午，他们在教室里自习，几乎所有人都坐在位子上安安静静地看书，少数两三个人交头接耳讨论题目。 快下课的时候，罗绮和罗符被班主任张荣之喊去办公室，张荣之的办公桌上还有一摞试卷，就是他们前两天刚刚考过的试卷，已经批改好了，大大的红色“×”号，少得可怜的分数，刺目惊心。 这张数学试卷综合了这几年的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题目，一共六题，每题七分，不仅仅是数学，其它四科试卷也是根据国际奥林匹克竞赛的题目出的试卷。他刚刚去偷偷看了两人的其他试卷，罗符的物理也很好，罗绮的化学分数也很高，但是他担心两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还是希望他们只选择一门奥赛，当然，选择数学更好。 张荣之把两人的试卷挑出来，递给他们，“把你们喊来，是因为只有你们做的最好，别人都是几分十几分，罗绮你三十三分，罗符三十六分，这么多年来，算是很高的分数了，所以，问问你们的意见，是否有学奥数的打算。” 罗绮看了看试卷，前面四题全对，后面两题有些错误，“想过，来到奥赛班之前就想过，我只学奥数。” 罗符等罗绮说完，他才开口，“数学和物理一起吧，我觉得这两门课是相同的，同时进行，可以少走一点弯路，放心，我会把重心放在奥数上。” 张荣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两口茶，点点头，“也好，你们把握住分寸就行。”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大摞试卷，“这是IMO成绩以来的所有数学试卷，你们可以琢磨琢磨，不会的可以随时找我讨论。” 因为已经放学了，两人道谢之后，直接抱着卷子回家，罗绮下了点面条，两人随便凑合着吃了，才背着书包去上晚修。 这节晚修是物理老师的，他坐在讲台上，分析着这次的试卷，一共三道理论计算题，每题十分，大部分同学只有几分，顶多十分，只有罗符，他得了二十一分，前两题全对，最后一题的思路错了。 他偶尔抬头看看台下的罗符，他全神贯注地看着一本书，时常在草稿纸上演算，遇到瓶颈，重头再来一遍，实在是弄不明白的，就低声和罗绮讨论。他刚刚在教室里转悠了一圈，他知道，罗符在看数学书，他叹了口气，还是敲了敲罗符的课桌，让他跟着自己去办公室。两人在办公室里密谈一番，直到下课放学，也没有动静，罗绮收拾好两人的书包，站在物理办公室门口等。 罗符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半，他似乎很疲惫，从书包里拿出保温杯喝了一气温开水，“姐姐，回家。” “刚刚怎么了？” “他想让我专攻物理，我拒绝了。”罗符又想起物理老师刚刚高高在上的模样，不屑地撇撇嘴。以罗符的才智，年仅十二岁就能有如此成绩，可是相当有傲骨有傲气的，不是目中无人的自大，而且有手握日月摘星辰的实力，“以后我自学物理，只要成绩够了就参加物理竞赛。” “好，我就知道，我罗绮的弟弟是顶厉害顶厉害的。”罗绮嘻嘻笑着，她可是很清楚弟弟的性格的，吃软不吃硬，还特讨厌别人自以为是。 果真，之后的每一节物理课，罗符都提前请假，要么去和班主任张荣之讨论数学题，要么就是在张荣之的办公室里看物理书。物理老师也气，一直想抓罗符的把柄教训一下，无奈每次测验罗符都提前交卷，而且是满分，他是又气有悔，却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一心向学的日子总是悄然流逝，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一学期已经到了尾声。 尤其是没有解子清的日子。 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他们市里举行了奥林匹克竞赛，高一高二奥赛班和理科实验班的全部同学都参加了这五科考试，三天之后公布成绩并发放荣誉证书。 这次竞赛，是直接在市教育局举办的，每个学校都派了人参加，寄予厚望。毕竟这是一块敲门砖，只有通过市赛，才能进省赛，进国赛，甚至去外国参加国际比赛……而得奖的人可以参加高校的自主招生、高考加分、降分录取、提前录取，在高考这个百万人拥挤的独木桥上，他们甚至不用费尽心机地挤独木桥，就可以到达彼岸。 罗绮获得了数学一等奖、化学二等奖；罗符获得了数学一等奖、物理一等奖。这一次，市一中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各科一共得了二十多项一等奖，四十多项二等奖，八十多项三等奖。而所有获得的一等奖同学都在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去省里参加比赛。 期末考试刚刚考完的第二天，罗绮罗符他们这种获得了市赛一等奖的同学乘坐市里的专车去了省城的学校参加省赛。 在车上的时候，罗绮碰到了苏湄和华容，苏湄参加的是生物，华容参加的是化学，现在他们还在一个班级，关系不错。 薛霸霸也在，几个人坐在一起，都没有说话，要么是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要么是低头假寐。 罗符窝在靠窗的位置上，乖乖睡觉，他昨夜辗转反侧几乎没有睡着，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出那座五线小城市，激动，兴奋，紧张，各种情感复杂的交织在一起。罗绮低头看书，偶尔看看罗符是不是睡得不安稳，帮他整理整理衣服，不能着凉。 窗外的阳光打在罗绮的脸上，踱了一层金色，看不清容颜，却无比惊艳。华容用眼角余光看着她，明明说过了要放下，却还是忍不住去偷懒，像一只畏畏缩缩的小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企图拥有世间最美味的奶酪。 “华容，你看一下这个题，我不是很懂。” “啊……哦，我现在就看。”说着，华容拿起苏湄的笔和草稿纸，低头演算。 苏湄歪着头看着华容，半长的短发，端正的面容，她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心跳声和他笔尖落下、滑过纸张的沙沙声。 华容停下笔，歪着头看她，“会了么？”，他能清楚地看见她的齐刘海下被黑框眼镜遮住的大眼睛，她的眼睛里自己的身影，这世间万物，却只有自己。他们对视片刻，动作协调一致地转过头去，各忙各的，只是羞红的脸和耳尖暴露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第37章 省赛 近来，小雪不停地下着，空气雾蒙蒙的，北风凉丝丝的，湿冷，刺骨的寒，罗绮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走出了党校宾馆的大门。 明天就是正式比赛了，她睡不着，下来走走。党校宾馆楼下是一片松树林，绿的浓重，白的晶莹，空气中弥漫着冷凝的松香，很清新。没有月，没有星，荷花形状的路灯洒下微黄的暖光，她望向路灯，透过光线，可以看到雪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她坐在长椅上，看着天空，看着路灯，看着白雪。忽然感觉到了恐慌，是那种被人死死盯住的感觉，猛地回头，那人穿着墨绿色的羽绒服，几乎和松树融为一体，若不是眼镜镜片反光，她可能会忽略过去。 “罗绮”，那人喊着她的名字，从树后走出来，是苏湄。 “怎么，你也紧张到睡不着啊？” “你身边围绕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就不能放了华容？”苏湄一步步走到罗绮跟前，俯视着她，“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就这一件事，行吗？” 罗绮起身，和她对视着，一字一句地说，“从、始、至、终、我、只、爱、解、子、清。” 她将手搭在苏湄的肩膀上，“我和华容只是朋友，你喜欢你就去追，反正女追男隔层纱，今天这件事我不会和他说的。”罗绮说完，转身就走，在此之前，她还是很欣赏苏湄的，尤其是那一次她作为学生代表的演讲（详情请看第22章开学典礼），只是，一个女生，一但去要求另一个女生放过，威胁也罢，苦苦哀求也罢，都已经失去了她的魅力。 “明天还有比赛，早点回去休息吧，注意别吹风着凉了。” “谢谢，你也是。”罗绮看着站在宾馆门口的华容，他刚刚一定听见了，因为她看到他的耳朵冻的通红，还有布满血丝的眼睛。 擦身而过的瞬间，她忽然回头，“华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好。” 第二天，省级奥林匹克竞赛正式开始，一天考一门。因为罗绮和罗符已经做过五十多套国际奥数题，这次数学竞赛对他们而言，难度不大。 考完数学的罗绮和罗符，没有待在宾馆里和老师同学聊天，也没有窝在房间里看书学习，而是去了党校后边的小山，那是一座四百多米的小山丘，山上种满了落叶乔木，山顶上是一座小亭子。 时值初冬，久雪初霁，光秃秃的树枝上堆满了白雪，恰似那“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盛景。 两人爬到山顶，钻进亭子里，极目远眺，忽然生出些凌云壮志，两人感慨一番，又携手下山，打道回府。 最后一门考的是信息学，他们看完之后，老师们加班加点地批改试卷，在第二天给出了结果。 那是省赛的闭幕仪式，在党校的大型阶梯会议室举行。几位领导发言之后，直接公布比赛成绩。 激动、紧张，当三等奖和二等奖的人数报完，听见还没有自己，罗绮险些崩溃――自己是被公布的倒数第二个人，显然，也是数学分数第二高的一个人，而第一名是罗符，真好。 罗绮松开紧紧握住双手，手心里有些湿，是汗。她强装镇定地上台，接过荣誉证书，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罗符站在她的旁边，姐弟两个是那么美好，真的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台下的华容看着，只有羡慕和佩服，是真的放下了。他本就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按部就班的上学、按部就班的恋爱、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而现在，这个年纪，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学习，一心向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与他无关。每一次说了断，却还是会死灰复燃，知道这次，她站在领奖台上万众瞩目，而自己却坐在台下成为万众之一，云泥之别，既然配不上，又何必让自己痛苦，罢了罢了，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 这一次，罗绮得到了数学竞赛一等奖，罗符取得了数学竞赛一等奖和物理竞赛一等奖的好成绩。而市一中来的五十多个人里，有二十一个人有资格去参加国家级奥林匹克知识竞赛。其他人在闭幕仪式之后直接坐车回去，剩下的二十一人修整一番，第二天做飞机去了首都。 闭幕式结束的这个下午，罗绮和罗符跑到了市中心去给呦呦买玩具，给罗含章买礼物。罗绮曾经答应过解子清会在寒暑假照顾呦呦，却因为比赛而没有时间，呦呦寒假比他们要早，她就把呦呦带回老家想把他托付给亲人，正好遇到了罗含章，他见这孩子聪明机灵，很合自己的胃口，又听说了罗绮罗符要去参加比赛的事情，直接把呦呦接到了自己家，让他们安心比赛。 罗绮站在购物广场里，拨通了罗含章家的电话，是师母接的，她说含章带着呦呦去学数学了，不让人打扰。 “师母，那你告诉老师，我和罗符都取得了省赛一等奖的好成绩，明天就去首都参加国赛。” “好好好，含章知道肯定很开心。他这一辈子，就想有几个厉害的学生，还说要培养出四个数学家，好笑唉，小荀是一个，还有你们两个，这最后一个估计就是呦呦了，唉……” “师父那么历害，肯定可以的。” ……挂了电话，两人拿着礼物去了邮局，将东西快递回家。 “姐姐，你很喜欢参加比赛。” “嗯，刺激。你不也是吗？” “是，倒也不是什么为国争光，就是想征服和挑战，想有无限可能。等比赛结束了，我也许还会专攻电脑呢。” “都好，只要罗符你喜欢。” 回去的时候，在宾馆楼下遇到了带队老师，他对这两个学生很是看好，莫名的就认为他们能够拿到金牌，尤其是罗符。 “罗符，罗绮，下午好啊。” “老师好。” 寒暄几句之后，带队老师才绕到正题，“去国赛的时候要填两个指导老师，你们打算写谁啊？” “班主任和恩师。” “你们的恩师是……可以方便告诉我吗？” “说了你可能也不会认识的，老师，我们还要回房间收拾东西，先回去了啊，老师再见。”罗绮说着，拉着罗符就走。 她不喜欢这个老师，因为在前世的时候，这个老师被曝光威逼利诱当学生的指导老师，能力配不上野心。 这人啊，最可悲的就是能力配不上野心，还要走歪门邪道旁门左道来搏一搏前程，愚蠢。 第38章 国赛 北方的雪和南方的雪是不同的。 罗绮总觉得，最近一直在下雪，亦或者自己一直待在下雪的城市。老家是这样，省城是这张，首都也是这样。 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学霸们，似乎都很不一样，再次刷新了罗绮对于学霸的认知。后来罗绮才想明白，他们不仅仅是学霸，还是学霸的上一阶层――学神，金字塔顶端的学生。 这一次，他们在竞赛之前，抽时间游了清华园，还去了北大参观。两人的状态都很好，不是特别紧张。 在宾馆里，罗符认识了一个Z省的女生，她和自己一样，十一二岁，但是少年老成，很有个性，很合口味。 “小符子，你去哪玩啊？” 罗符回头，看着那个小姑娘，“听说有家店的北京烤鸭很好吃，一起去？” “好呀，等我一下，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房间里拿点东西。” “好。” 罗绮推门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并肩离去的身影，女孩很是活泼，一路蹦蹦跳跳说说笑笑，罗符也很开心，可以听到他清脆的笑声。 罗绮既为罗符开心，又有些小失落――那个一直围在她身边的小男孩，也有了自己的好朋友。 罗符回来的时候，带了半只烤鸭。 直到第二天数学竞赛的时候，罗绮才知道女孩叫苏杭，就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上。再后来，就是公布成绩的时候――这个女孩，比自己还要厉害呢。 数学竞赛结束之后，苏杭就拉着罗符去了一家新开的火锅店，还点了一份麻辣兔头。 吃饭的时候，罗符看着认真啃兔头的女孩子，她真的很像个小松鼠，这样想的时候，他也说了出来，“小松鼠，我还以为你会说，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小符子，可爱的才好吃啊。” “你也很可爱。” “好啊，你这个混蛋。”苏杭气呼呼地说着，鼓着嘴瞪她，这样子更加可爱了。 “好了好了，我认罚，我回去就写一套奥数试卷。” “三套！” “不行，明天还有物理竞赛呢，就两套，不能再多了。” “两套就两套，我明天检查哦。” 回去的时候，罗符挑灯写题，罗绮还以为他在看物理，后来想想不对，这小子，几乎从来不认真学物理，她借着倒牛奶的功夫去看了看，才发现他在写数学题。 “罗符，你写数学。” “嗯，还有一点，我马上就睡。” 罗绮见他不肯多说，把问牛奶放在桌子上，提醒他趁热喝就回去睡觉了。数学竞赛结束，她也就结束了，这时候正在玩手机写小说，她突然想到的一个新梗――伪学渣的学霸和装白痴的学神。 第二天，罗符顶着黑眼圈去参加物理竞赛，在竞赛结束之后，他把试卷交给苏杭，“大小姐，两张，不多不少啊。” 苏杭翻了翻，“嗯，小伙子不错啊，回头姐姐请你吃大餐，奖励你的。”说着，她扔给罗符一盒巧克力，“帮我解决了，刚刚一个男孩子送的。” “这不好吧……” “我本来想拒绝的，又想起你喜欢吃巧克力，就收下来了。” “哦”，罗符点点头，将巧克力放进书包里。又拉着她去了一家顾客很多的点心店，给她买了两盒荷花酥，“以后有机会，你来我初中，学校里的师说楼，饭菜很好吃，点心特别好吃。真的，我找校长说一声就行了。” 苏杭点头，说好。 她也有些期待呢，小符子生活过的所有地方，都很想去看一看呢。 等到最后一门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结束的时候，罗符才将苏杭介绍给罗绮认识。 三人一起去一家很有名气的浙菜饭店吃晚饭，都是苏杭家乡的特色菜，龙井虾仁、西湖醋鱼、宋嫂鱼羹、蟹酿橙、鸡火莼菜汤。 吃得罗符直说以后要考Z大，苏杭笑着取笑他，“你就不怕成绩出来，被抓去某校少年班？” “大不了跑路呗。” 罗绮听着两人斗嘴，乐得直笑。 晚上回到宾馆，罗绮问他，“罗符，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个人和你共度一生，你希望是傻白甜呢，还是天才精英？” “我讨厌傻白甜，特别讨厌。姐姐呢？算了，不说我也知道是那个混蛋。”罗符像是想到了什么，一阵恶寒，他突然想到，共度一生的人么，如果是苏杭…… “嗯，他很好，一点也不混蛋。” 罗符还想说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算了，姐姐已经中了解子清的毒，药石无医。还是苏杭好，又可爱又聪明。 三天后，成绩公布。 罗绮取得了数学竞赛金牌，罗符摘到了数学竞赛金牌和物理竞赛金牌，苏杭获得了数学竞赛金牌、信息竞赛金牌和物理竞赛银牌。 颁奖结束后，所有获得了金牌的同学都加入了国家队，进行寒假集训，要等到六月的时候参加国际奥林匹克竞赛。 这次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考虑到同学的精力和时间，老师们希望所有同学都只加入一个队伍，希望他们可以在一条路上走的更远更稳。 数学队的负责人荀老和物理队的负责人李老开始争夺罗符，两人各种“威逼利诱”，许了种种好处。罗符也开始纠结，不考虑其他因素的话，数学是初心，物理是喜欢。 他还是不知如何选择，给罗含章通了一则电话，“喂，老师啊，我是罗符……你说，数学和物理，该怎么选……热爱……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挂断通话，他给了两位老师答复―――数学。 数学是世界上最美的学科，如果没有数学，他的生活就会变成一潭死水，再无波澜。 另一边，荀老和信息学队的负责人西老也在争夺苏杭，苏杭的结果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数学。罗符记的，苏杭的电脑玩的特别六，还以为她会选择信息学，以后走程序设计的路子，没想到是选了数学，也是情理之中吧。 除了他们三个，数学队还有三个男生，分别是来自首都的景阳、东北的邓子桓、X省的韩明明。 六人相处的还不错，因为罗绮和苏杭是女孩子，罗符和苏杭又比他们小，所以对他们很照顾。有时候别的队来他们这里挑衅，也会一致对外，当然，内部有点小摩擦，主要是景阳和韩明明之间。 第39章 集训 忙碌的日子，变好的日子，等你的日子，总是那么漫长。 每天醒来洗漱之后，国家队的人就要去操场上跑三圈，美名其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强健的体魄要和聪明的脑袋相匹配。跑完步，去食堂吃早餐，包子、油饼、水饺、粥、面、豆浆、牛奶、鸡蛋，种类繁多，自己随意，但是一定要吃早饭。吃完饭，去楼上听老师讲课，一直到中午吃饭和午休，醒来接着学习…… 操场、食堂、教室、床，每天四点一线，一直都在赶时间。每周只有周日下午可以自由活动，但是大多数同学还在这个下午围在一起讨论上午的测验。 罗符和邓子桓住在一楼同一个房间，罗绮和苏杭住在二楼的同一个房间，因为罗符的原因，两人彼此照顾，相处地很好。 每天晚上，苏杭坐在桌子前玩电脑，罗绮躺在床上玩手机，她知道她在入侵系统，她也知道她在写小说，但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明说。 这天下午，临时测验。六个人坐在教室里，安安静静地写试卷，试卷很难，韩明明无意识地转笔，可他并不精于此道，金属笔经常掉在桌子上，砸得“咚……咚……”响。 景阳看着最后一道数学题，灵光一闪，有了新的思路，却被韩明明“咚”的一下砸没了。景阳咬牙切齿，忍无可忍，“草，韩明明！信不信老子把你手剁了！” 韩明明回过头，茫然地看着他，“怎么了？”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能不能不要转笔，吵死了！”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景阳看着他胖乎乎的包子脸上写满了无辜，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下烦躁，“算了，不写了，我交卷。” 韩明明愣愣地看着他的背景，紧紧皱着眉，也站了起来，将卷子交给负责监考的一个学长，追了出去。 铃声响起，剩下的四人匆匆交卷，结伴去食堂吃晚饭。晚饭很丰盛，二十几种菜色，自己随意，四人每人挑了三个菜，凑在一桌，互相品尝。嗯，糖醋里脊很地道，银杏虾仁难吃到难以下咽。 一人领了一杯酸奶和一份水果沙拉，留在晚自习课间的时候吃。回到教室的时候，荀老正坐在讲台上批改试卷，看到四人进来，忙一个一个喊上去，或批评或指点，一对一辅导。 轮到罗绮的时候，他说，“罗绮啊，你为什么总是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不按照我讲的方法步骤来写？” “鲁迅他老人家说了，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走了路。” “剑走偏锋，特立独行，你呀，要把握好这个度，中庸中庸，不偏不倚，这样才稳妥。”荀老很看好这几个孩子，只是各有各的缺点，如果他们能够改正，前途不可限量，一定可以在数学里打下一片天地。只是，要改变一个有头脑有主见的聪明人实在是太难了。 “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真听进去了，怕又是阳奉阴违吧，下去吧，叫苏杭过来。” …… 回到座位上的罗绮一直在想荀老的话，太过有主见了么，上一世没有主见才活的那么潦倒悲惨，这一世，锋芒太过又有什么不好，也许中庸之道是最好的选择，可她就想要刺激地疯狂地过完这一生。 回宿舍的时候，罗绮低头玩着手机，突然撞到了一个人，“抱歉抱歉”，那人被她撞地后退一步，也没在意，摆摆手说没事，就要离开。 “荀顾？” “啊，罗绮！” 久别重逢的故人，有太多事情想要告诉彼此，两人相视一笑，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些零食饮料，跑进了宿舍楼下的长椅上。 两人互相说着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荀顾是为了给爷爷送药，罗绮这才知道，原来荀老就是荀顾的爷爷。 后来，两人说到了这半年多的近况，荀顾说他当了某某数学家的弟子，正在研究一个课题，打算发明一个定理。王天一也很好，他接管了家里的一个子公司，业绩不错。只是两人始终隔着太平洋，不能相见。 聊着聊着，罗符也透过窗户看见他们俩，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三人一起聊天，将近十一点，罗绮和罗符上楼，荀顾离开。 回到宿舍的罗绮，脱下了羽绒服和围巾，扑进被子里，汲取着温暖。 “你男朋友？” “不是，他是我好朋友，也是做数学的。” “挺帅气的啊。” “嗯，很帅很酷。” 罗绮转头看着苏杭，她头也不回地敲着键盘，显示屏上闪过一段又一段的代码。忽然将鼠标砸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嘟囔了几句，就爬上床睡觉。半夜的时候，苏杭又爬起来，打开电脑，输入代码，不停地敲键盘。等罗绮起床的时候，她才眉飞色舞地说，“罗绮，我成功了，成功了！” 冬去春来，天气渐暖。 他们已经集训了五个月，整整一百五十天。 最后一天的时候，荀老又给他们进行了一次测验，特别简单的题目，他们都猜测是荀老偷懒直接拿的高中试卷糊弄他们，直到荀老批改完试卷，公布成绩，“如果有一天，你们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学习奥数，学习数学，我希望你们能够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可是，你们今天的回答很糟糕，糟糕透了。很多时候，事情简单，不用想的写的那么复杂，还有基础数学是根本，所有学科的根本，你们不能被奥数迷了眼……” 糟糕透了，最简单最基础的题目，不过是及格分上下徘徊。 罗绮豁然开朗，忽然醒悟――初心。 很多时候，她为了变得更好，拼命努力，甚至是揠苗助长，为了变得更加有钱更加优秀，她和父母隔了很宽很宽的代沟，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够八小时了……也许“中庸”，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下课的时候，她给父母通电话，这才想起来，他们已有三个月没有打电话了。父母语言简单质朴，但对孩子的爱是深沉的厚重的，聊聊近况，说说学习，居然能够聊一个多小时。 这一夜，她没有失眠，裹进棉被里没有多久就陷入了梦乡。 梦里，父母身体健康开心快乐；梦里，她和解子清在教堂里说“我愿意”；梦里，罗符和喜欢的人一起做数学，成为年轻有为的数学家；梦里，呦呦还是个单纯聪明的小孩子；梦里，王天一和荀顾终于走到了一起…… 第40章 世赛 你是否曾经在临门一脚的时候退出？ 推开那一扇门，就是新的世界，新的荣耀。推开，还是不推开？ “老师，等世赛结束之后，我就打算退出了。” 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前一天晚上，罗绮单独找到荀老，他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听到罗绮的话，抬头示意她坐在对面。 荀老拿起手边的白玉壶，细细的倒了一盏茶，缓缓推到罗绮的手边。滴血的枸杞，弯月的桂子，在茶盏里盘旋。透过氤氲的雾，罗绮看到他在苦笑，他说，“想好了吗？” “嗯，还要多谢老师那天晚上的一席话点醒我。” “也好，既然你下定注意，我也不强留，只希望你明天能够正常发挥，为国争光，为自己证明。”荀老说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看着她。罗绮很有眼色地起身告别。 独留荀老一人坐在那里，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入口微苦，回味更苦。他开始想，自己是不是也要离开了，可是离开之后又要去哪里呢，自己已经将近七十岁了，他已经为数学奉献了五十年，是不是也该为自己活一回？ 接下来的两天，罗绮静心考试，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一点半，为三道题抓耳挠腮，组合数学、几何、数论、代数、不等式，幸好他们经过了长达半年的集训，否则真的可能会崩溃。结束的时候，如释重负，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参加玩聚餐，吃了一点南非的特色美食，罗绮没有跟着他们去游玩，而且将自己关在宾馆的房间里。她铺开A4纸，握着2B铅笔，她想着曾经画的山河与仕女，花鸟和草木，如今却无从下笔。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很多年很多年没有拿起画笔了。 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段话，“如果你不珍惜，上天会将赋予你的天赋一件件收回。”是了，如今不就是么，她一心扑在千金闻达上面，却忘了内心深处的声音――画。 “姐，你怎么样，姐……” “罗绮，罗绮，快开门。” 罗绮使劲揉了揉脸，恢复一些精气神，让自己不显得那么低落，她拉开门，让两个人进来。 “姐，你怎么了？”罗符将纸袋放在桌子上，关心地问她。 “没事，玩得开心吗？” “还好，给你带的零食，Koeksister，Vetkoek，Babotie和干肉条，都是南非特色，感觉还不错。” “罗符，国际赛结束之后，你打算干什么？” “我和苏杭商量好了，明年再来，我参加物理，她参加信息学。如果有可能，我们想去美国麻省理工，最好啊，能拿到美国绿卡。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罗绮点点头，认为他的想法不错，这才说出自己的打算，“突然想起来了，我打算回去学画画，走艺术生。”苏杭这才注意到她放在桌子上的画，看似杂乱无章，细看之下，却自有章法，有种数学的美感。 “罗绮的想法挺好的，人生就应该是这样的，无限可能，我等着你办画展，到时候一定多多支持，加油。” 几天后，颁奖典礼。苏杭获得了数学竞赛金牌，而罗符和罗绮都获得了数学竞赛的银牌。一时间，消息传到国内，大为轰动，头条与热搜都是“天才美少女”“学神姐弟”“十二岁少女获国际金牌”“少年强则国强”…… 与此同时，在国内的解子清结束了上午的练习，去卫生间里洗漱换衣，再出来的时候，又是那个清清爽爽的美少年，他拿起桌子上的盒饭，一份西红柿圆白菜西兰花沙拉、一杯酸奶、半根黄瓜。坐在他对面的沈洛刷着手机，小声赞叹厉害厉害。 解子清疑惑地看向他，“洛哥，怎么了？” “天才美少女和天才姐弟”，沈洛说着，将手机递给他看。 照片里，穿着正装的三个人拿着金牌银牌，眉眼带笑――阿绮，他往下滑了滑屏幕，才知道她已经获得了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银牌。 “阿绮……” “解子清，你不会要告诉我，这就是你女朋友吧……” “嗯。” “行，如果是这个女孩子，我就不反对了，好好珍惜，娱乐圈这么乱，可别三心二意，负了她。”沈洛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永远都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的情史，更永远不会和任何人谈起那个让他悔恨终生的女生。所以他只能劝告，千万不要辜负优秀的女孩子，千万千万不要。 “我知道，所以我也在不断努力，争取能够门当户对，物质上，思想上，地位上。” 他已经经历了一年的封闭训练，这一年里，每天都是唱歌跳舞学演戏，从不停止，从不懈怠，整整一年，他没有和外界有任何的联系，他想不到，原来罗绮一个人可以有这么优秀。 “洛哥，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了？” “不错，你已经达到我预计的程度了，剩下的需要实战。今天找你也是为了这事，我们打算让你提前出道，刚好有个很好的电影剧本，很适合你。”沈洛说着，递给他一个剧本――《仙路》，他在里面饰演男主的小师弟，天资聪颖，无欲无求，却为救男主而死，同时也坚定了男主求仙问道的决心。戏份不多，出场不过三分钟，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台词。 “特意给你挑的剧本，而且这部电影是公司投资的，你还是个新人，忽然接很重的戏份不合规矩，慢慢来，后天我送你过去，估计一个星期就好。” “嗯，谢谢。” 第三天，解子清跟着沈洛去片场，因为已经提前见过导演，所以到了片场之后，沈洛去和导演副导演打招呼，解子清跟着场务去化妆室里化妆换衣服。 白色的古装，及腰的长发，俊秀的容颜，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仙气，导演满意地点点头，还以为这托关系进来的不怎么样，没想到是这样天仙似的人物，即使是当个花瓶也是很吸睛的。当然，解子清也越来越让他惊讶，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发现解子清有颜又有演技，脾气还好，简直是天生吃这一碗饭的人。 第41章 重逢 等罗绮罗符他们从南非回国的时候，已经七月初，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暑假。 罗符待在家里学习，顺便照顾呦呦。 罗绮背着行囊，一个人，穷游四方。 因为在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上取得了诸多好成绩，罗绮一共得到了近二十万的奖金，她用十五万块买了某基金，剩下的钱放进支付宝的余额宝里。 她先去了沿海，某市，看台风。 罗绮站在海边宾馆的窗户前，天愈昏，地愈暗，风很大，雨像针，海面上波涛汹涌，大浪滔天。 她安静地看着，突然觉得天地间安静地可怕，她掏出手机，看着通讯录上的一串串号码，只想打给解子清。她输入最熟悉的那串数字，手指停在绿键上方，终究还是没有按下去。 按下去又怎样，台风过境，没有信号。 第二天，蓝天碧海金沙滩，罗绮赤脚走在柔软的沙滩上，微咸的海风带着微凉的海水亲吻着脚丫，待海水退去，到处都是漂亮的贝壳，她弯腰捡起，一会儿就拣拾一大把，她摘掉帽子，将贝壳放进帽子里，去了最近的快递公司，将背了寄回家，寄给罗符。 走在街上，路上有被大风吹倒的芒果树，环卫工人正在处理，还有掉落一地的芒果，或青或黄，已经有很多人端着盆子在捡，她也凑着热闹捡了两个，没有吃，只是留着把玩两天。 在这座沿海城市玩了三天，她又去了她前世向往已久的大学，玩了半天，直接乘坐大巴车去了HD影视城。 影视城内人很多，有刚刚结束高考来旅游的学生，也有拍戏的剧组，吵吵闹闹，纷纷扰扰，熙熙攘攘。 罗绮背着旅行包，慢悠悠地走着，觉得有些热，就去旁边的便利店买雪糕，付款的时候听到收银小妹说刚刚进来的小帅哥真的好仙，简直就是仙人下凡。 罗绮下意识的回头。 是他！ “清清……” 手里的雪糕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罗绮也没有注意，眼里心里脑子里，只有解子清。 “阿绮……阿绮！”解子清回头，扔下了刚刚挑选好的饼干，三两步走到罗绮身边，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 他们，已经十一个月没有联系没有见面了。具体来说，在过去的两年里，他们只待在一起三天。 解子清贴在她耳边问，“我前几天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罗绮听到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自己又何尝不是已经泪流满面。 “哪一天？” “2014年7月9号下午三点到四点，三天前，我都担心死了，还不能回去。” “没事，我在看台风，手机没有信号。” “两位……雪糕还要吗？”收银小妹捡起地上的雪糕，很煞风景地打断两人。 解子清点点头，又拉着罗绮的手挑了些饼干水果和雪糕，付了钱，带她去了自己住的那间宾馆，是间标间，但是只有他一个人住。 解子清和她说这一年来的训练和前几天拍的《仙路》，他的戏份已经拍完了，不过还留在剧组，旁边别人拍的戏，琢磨演技。罗绮说着这段时间学习的奥数，还有自己已经告别国家队，打算学画画。 两人在房间里说着话，吃着零食饮料，下午五点的时候，沈洛和解子清开视频查岗，这才发现房间里的罗绮，和她打了声照顾，“学霸学霸，有没有兴趣进军娱乐圈啊？” “不了，长得丑，不适合。” “不不不，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 挂了的时候，解子清才解释说沈洛特别喜欢学霸学神，对成绩好的女生都很照顾。罗绮点点头，继续刚刚的话题。明明自己也不是话唠，但是和解子清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能够聊得很开心。 晚上的时候，两人去外面吃了份梅干菜肉饼和橡子豆腐，又去糕点店里买了些定胜糕和马蹄糕，当作明早的早饭。 罗绮洗完澡后，吹干头发，躺在靠窗的床上，听着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有些紧张，有些兴奋，她躲在被子里，偷偷看玻璃上模糊的身影，他在洗澡，他在穿裤子，他在穿上衣。 解子清出来的时候，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头发上还在滴水，罗绮忙闭上眼睛，拉上被子，假装睡觉，“阿绮，我知道你在装睡，别闷在被子里。”说着，他拉开罗绮盖在头上的杯子，拿着吹风机去另一张床上打算吹头发。 美人出浴，身上还飘来若有似无的清香，罗绮被蛊惑着，猛地站起来，一步跨到他的床上，帮他吹头发。解子清感受着她的指尖滑过头发和皮肤，滚烫，灼热，他低头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幸福地笑着。 “呼呼……呼呼……” 恋爱的一百件小事里，其中一项就是帮他吹头发，这种感觉，和想象中的一样美好。 吹完头发，罗绮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暖暖的，软软的，解子清拱了拱她的手，低声笑着，使出自己的杀手锏――挠痒痒肉，两人就这样在床上打闹起来，忽然，解子清停下了动作，声音沙哑，“阿绮，别动，让我抱着，别动。” “嗯”，罗绮红着脸点点头，她知道发生了什么，血气方刚的青少年啊。她不抵触、不反对，只是觉得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她才十五岁，他也不过是十六岁。 直到身体的反应消下去了，解子清才亲了亲她的额头，落荒而逃到另一张床上，“阿绮，分开睡，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嗯，清清，我知道。” “不许笑了啊，乖，听话，睡觉。别关灯，让我看着你。” 窗外的万家灯火渐渐灭了，忙碌一天的人陷入了梦乡。而他们两人，躺在床上，隔着两米距离，遥遥相望，不想说话，更不想就这样睡去。只希望，这夜漫长一点，再漫长一点。 天亮了。 解子清看了看天色，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问她，“现在起床不？我带你去剧组玩。” “清清，腿……腿麻了。” 第42章 玉兔 天气闷热，偶有凉风。 解子清正打算和罗绮去剧组的时候，沈洛就找了过来，拿了两个新剧本，让他挑一个。 《丹青》是讲一个天才画家的成长史，女主天赋异禀，有如“马良”，一场车祸，夺去了她的右手，男主分手出国，是竹马一直陪在她身边，帮她走出阴影，后来，她的左手拿起了画笔，又成为那个天才画家，竹马看着她举办画展，自己背着行囊远走他乡浪迹天涯。 《红颜》是关于三世爱情，历史与神话相结合。第一世是嫦娥与后羿、吴刚的故事；第二世是嫦娥历劫下凡，成为西施，周旋于范蠡、勾践、夫差三人之间的故事，卧薪尝胆，三千越甲，最后，夫差自焚，勾践称帝，西施投湖自尽；第三世是夫差重生到民国，嫦娥下凡又陪他在人间走了一遭，直到夫差死去，嫦娥喝下忘情水，守着广寒宫。 《丹青》给的角色是女主的高中同学，高冷学霸，戏份很多；《红颜》给的是“玉兔”的角色，一只仙兔，戏份不多，但是对于情节的推动和剧情的发展很重要。 解子清果断选择了《丹青》，虽然剧情很雷，但是绝对吸睛吸粉。沈洛交代他三天后等自己来带他去剧组，因为自己还有事情，沈洛交代完就离开了。 罗绮和解子清吃了早饭之后，解子清快速地过了一遍剧本，罗绮就在旁边看他忙，嗯，认真工作的男生真好看。 罗绮突然想到什么，笑着问她，“我好像记得……玉兔是个女的吧……” “男的。” 罗绮莫名地就开始想像解子清穿着兔子装，粉嫩嫩的长耳朵，毛茸茸的小尾巴……解子清看了看她色咪咪的小眼神，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刚刚在想什么？口水流出来了。” “兔子装”，罗绮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才发现被骗了，“过分了啊。” “兔子装？你想看我穿兔子装？” “嗯嗯嗯！” “好，走，不远处有个特色服装店。”解子清说着，将剧本放进床头柜里，拉着她出了宾馆，去那间服装店。这是他有一次偶然路过的一家店，橱窗里放着一件兔子装，他当时就想着如果是罗绮穿上肯定很好看。 解子清先带着罗绮吃了午饭，然后一起参观景点，一起逛街，一起吃小吃。 两个人在街上慢慢走着，马路上的车川流不息，人行道上的人熙熙攘攘，罗绮吃着一份冰淇淋，解子清喝着咸柠水。七拐八绕，找到了那家服装店。 五十平的店面里，除了收银台和试衣间和中间的泡沫树，其它地方摆满了衣服，兔子装、熊猫装、小鹿装、狐狸装、猫儿装……宛如动物园，店里只有店长一个人，他带着穿熊猫装的儿子在树下搭积木，抬眸看了一眼两人，说了句“随意”，又低头和儿子玩积木。 “这个，你穿这个肯定好看。”罗绮说着，拿下了货架上的猫儿装，见解子清点头，两人才一起去找店长付款。店长的儿子看着他们，递给了两个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心形的石头，笑着说，“哥哥姐姐，要永远在一起哦~” 解子清谢过，接了石头，这才发现石头可以一分为二，还有穿孔，可以做成项链，也可以做成挂坠，他和罗绮一人那些半块，把玩着。回去的路上，又到一家首饰店里买了两串链子，穿上石头，佩戴在手腕上。 回到宾馆，已经日薄西山。 解子清在洗澡、换衣服。罗绮坐在飘窗上，看着夕阳和日落。她忽然想起那句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屋内是淅淅沥沥哗哗啦啦的水声，屋外是熙熙攘攘喧喧闹闹的世界。 “阿绮。” 半长的头发乖顺地垂下来，“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的眉眼，粉鼻红唇，小巧的耳朵，精致的喉结，如凤凰展翅般的美丽的锁骨，白皙的肌肤，匀称的肌肉……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每一处都是那么完美，整个人都是那么完美。他的周围还飘散着一层水汽，带着毛茸茸的猫耳和手套的他，背后的尾巴一摇一摇的，就像是修炼千年的白猫精。 罗绮回过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令人血脉喷张的美人。她连忙拿出手机，连拍了几张照片。 “清清，还有兔子装。” 解子清接过衣服，去卫生间里换了兔子装出来，清纯而妖娆，盛世美颜的仙人啊，信女已经把持不住了。 她将解子清扑在床上，在他耳边小声地喊着，“妖精，小妖精……” “女王大人，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沉迷于我的美色？”这是他很早很早之前就想问的问题，他不相信一见钟情，更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掏心掏肺。 “你相信爱情吗？” “不信，但是我爱你。” “只要你还活着，只要我还没死，我就爱着你，爱的死去活来的那种。不是因为这张脸，不是这副皮囊，我爱的，是你的全部，你的肉体，你的思想，你的灵魂。我们是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人，所以，我爱你，罗绮爱解子清。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只要我爱你，每一秒都比前一秒更加爱你，你也会爱上我，那么，你爱我吗？解子清爱罗绮吗？” “爱！”解子清紧紧抱着她，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嘴唇，她的锁骨，他想要更多，只是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要停止。 “清清，我曾经看过一个问题，年轻的男女出来开房，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女孩哭了，你知道她为什么哭吗？”罗绮看着他摇摇头，解释道，“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魅力，没有哪对情侣能够盖着棉被纯聊天。” 他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也想啊，但是你还小。” 罗绮点点头，是啊，还小，这具躯壳不过是十五岁，而这里的灵魂是五十多岁啊，她想他，心心念念了他四十多年。 第43章 选择 解子清和罗绮在酒店里工（厮）作（混）了三天，再次分别，解子清去剧组拍戏，罗绮又去了别的地方游玩，直到八月中旬才回去。 回到市一中之后，张荣之立马捉到了她，将她带进自己的办公室，喝茶。 “罗绮，你究竟想干什么？” “学画画，走艺术生。” “你……你……你知不知道你成绩有多好！国际赛结束之后清华北大各大985高校都来联系你，争抢你，啊？你怎么全部拒绝了，就算你拒绝，你也应该提前说一声，而不是不声不响地说要学美术，学美术有什么用，那都是成绩差的有钱人玩的东西，你不合适，你就应该呆在教室里好好学习，去一流学府。你看你弟弟，他多听话，现在跟着人学习物理，准备参加奥林匹克物理竞赛，你就不能跟他学学吗，听话，听老师的话，回去上课……” “我意已决”，罗绮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她本来还想着忍耐忍耐，却听到了生平最讨厌最反感的字眼“听话”，哼，为什么要听话，我偏不！ “你怎么这么倔，魔怔！我再说一遍，回去上课！不然就把你家家长喊过来聊聊……” “我要求退学”，罗绮说完，摔门而出，蹭蹭蹭爬到顶楼的校长办公室，房门大开，可以清楚地看到校长坐在皮椅上，喝着茶水，笑眯眯地看着她，似乎知道她会来，已经等了很久。 “来了，过来坐。” 罗绮点点头，说了声“校长好”，就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校长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十五岁，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他对罗绮的决定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只是觉得疑惑，“能说说为什么想学美术吗？” “对我来说，美术和数学同样重要。在我这个年纪，15岁，已经取得了国际金奖，我觉得我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到了尽头，我不想打开那扇门，不想更进一步。但是，我的美术……我觉得我应该为自己的美术做些什么，不然我会遗憾终身。” “你做过详细可行的计划吗？” “有。我打算跳过高二，直接上高三，报考我喜欢的美术大学。” 校长点点头，“人不疯狂枉少年啊。既然如此，你就去高三艺体班报到吧，我先和高三艺体班的班主任孟蒹葭联系，你坐在这里喝点茶。”说完，直接拿起电话，联系孟蒹葭。 孟蒹葭匆匆赶过来，额角还有细密的汗水，她也没在意，和校长打声招呼后，就带着罗绮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校长等罗绮走了，又拨通了张荣之的电话号码，和他说了此事，让他想开点，能留住一个罗符已经不错了。 到了孟蒹葭的办公室，她先问了罗绮一些有关绘画的知识，因为罗绮从国际赛之后一直在做功课，所以回答的很好。她知道罗绮擅长画国画山水和素描速写，便让她先后画了三幅画。 孟蒹葭在旁边看着，满意地点点头。她看得出来，罗绮的画很张扬，很狂放，完全不按照套路，就像是不服管教的孩子一心想和父母对着干，但是这是一个优秀的聪明的有主见的孩子。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画很美，有种豪放美，有种数学美，很有特色，她的布局、线条、色彩都很有数学的美感，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这可能就是数学很好的人的特点吧。 孟蒹葭想了想，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了出来，“罗绮，你很好。老师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你不适合学绘画，你的画已经自成体系，有了自己的章法，张扬热烈而不服管教不受约束，这可能和你的性格有关。可是如果你一旦进行了专业的学习，可能会丧失一些你自己的特色。” 罗绮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的缺点，但是还是想在这条路上走一遭，闯一闯。 “如果你执意要学画，要有心理准备。先回家休息休息，明天早上再来教室。” 罗绮点头谢过，背着书包回了出租屋。 解呦呦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见到她回来，甜甜的喊了声“罗绮姐姐”后，帮她一起收拾东西。因为他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所以会出现在家里。 罗绮在几个房间看了看，都很干净整洁，应该是罗符有认真打扫过了，只是厨房里几乎没有菜，只有面条和水果。她又去超市里买了些肉类和蔬菜，准备晚饭。 红烧排骨、素炒西兰花、银耳莲子汤、米饭。罗绮和呦呦吃完了晚饭，又将单独给罗符救出来的饭菜放进保温盒里，拉着呦呦去给罗符送晚饭。 “姐，我不懂，我不明白。我以为，你就算不学奥数，也会像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一样。”罗符慢条斯理地吃着晚饭，他刚刚听张荣之说了姐姐去学美术的事情，非常不理解。 罗绮抬头看他，很认真地说，“我不想认真学习，除了数学，我特别讨厌学习，真的。”她又想起了罗医生曾经和她说的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三百六十路，路路到罗马。罗符，我想走不一样的路。” 罗符点点头，表示理解了明白了。不一样的路，少有人走的路，他又何尝不想呢，只是顾虑太多，不能走，更不敢走，她真的很羡慕姐姐的干脆利落，可以做到说走就走不留恋不回头。 等罗符吃完晚饭，罗绮拉着呦呦散步回家，她突然回头问呦呦，“呦呦，你以后想干什么呢？” 呦呦笑着说，“我想环游世界，等我成年，我就去一边赚钱，一边环游世界。”他幻想着自己去不同的国度，遇到不同的人，听他们说自己的故事，和他们说我厉害的哥哥，非常厉害的罗绮姐姐，宇宙无敌超级厉害的罗符哥哥。一路惊喜，一路邂逅，一路走走停停，看遍世间风景。” “真好，乖孩子。” 第44章 一年 一年，四个季节，十二个月，二十四个节气，三百六十五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很平常的一年，在人类发展的历史长河中不过是一滴水，但是却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这一年，罗绮学习画画，以文化课成绩全国第一、专业课成绩全国第二的优异成绩考去了中央美术学院的中国画学院，同时还选修了建筑学专业。 这一年，解子清凭借电影《仙路》和电视剧《红颜》正式出道，因为长相帅气，温润如玉，仙气十足，被成为“千年第一仙男”，收获了一大批粉丝。 这一年，罗符履行了和苏杭的约定，他和上一年一样，一步一步，从市奥林匹克物理竞赛，一直走到国际奥林匹克物理竞赛，获得了金牌，直接被美国的麻省理工录取。 这一年，一个笔名是“四七二十八”的网络小说作家的一个长篇小说《常安》被拍成网剧，刷新网剧播放量的新纪录，成为十年之内不可超越的神话和传奇，参演此剧的男一女一男二女二，甚至是男主的侍卫都红了，当然，即是作家又是编剧的“四七二十八”也红了。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但是如果认真回忆起来，也不过如此，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是早就预料到了的事情。 八月末，罗绮叮嘱了罗符一个多小时后，才将罗符送上开往美国的飞机之后，自己等了十几分钟也上了开往北京的飞机。罗爸爸罗妈妈躲在人群里看着他们，心下苦涩，惋惜，气愤，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心情复杂。 很多人都羡慕他们生下了如此优秀的儿女，甚至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还来求教育儿经验，可是谁知道他们心里的苦。他们的女儿，原本可以去国外一流学府，再不济也是清华北大，却放弃大好前程，自作主张先斩后奏的学了画画；他们的儿子，要放弃中国人的身份，背叛生他养他教育他的祖国，一心要成为美籍华裔数学家和美籍华裔物理学家。 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的？罗爸爸罗妈妈想不通，只能抑郁着看着儿女安检和登机，看着飞机起飞，没入云层。两人携手回家，侍弄那几亩田地，不再外出进城务工。 罗绮已经开始了她的忙碌而充实的大学生活，看书、作画、听课、写小说……还有，每天都和解子清聊QQ，或者是煲电话粥，每天都从早忙到晚，只有入睡前的一小段时间才能用来想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随着罗绮变得越来越优秀，她的周围也出现了许多追求者，或表白，或送花，或是请客吃饭旅游看电影，但是都被罗绮冷眼拒绝，却也耐不住有些人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就算解释过很多次“我有男朋友，不会再考虑别人”也无济于事，罗绮整天被那人追的烦的烦不胜烦。 罗绮停下来，冷冷地看着对面的男生，“同学，我再说一遍，我有男朋友了，！你不要再这样，你换别人可以吗？” “那你也可以把男朋友甩了，换成我啊。” “抱歉，你哪位？” “你在开玩笑对不对，我是建筑学院的乔子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每天送你的玫瑰花上都写了情书和自己的名字。” 罗绮还真没有注意，每次收到玫瑰花，只要上面没有解子清做的记号，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罗绮看着眼前的男生，有些小帅气，家境应该也是中上，可以吸引一些女孩子，也会为很多女孩子着迷。 如今的罗绮，十六岁，一米六八，九十多斤，容貌不是很出众，只是皮肤白皙，眼大脸小，气质很好，这样的自己，在美女如云的美院真的不算什么，不过是中人之姿罢了。 “中午一起去吃法国菜吧，花家地街那里新开了一家法国餐厅，我订好了位置。” “抱歉，我已经约好人了。”罗绮说着，挥了挥手，一辆毫不起眼的奥迪A6开到跟前，他摇下车窗，和罗绮耳语几句，罗绮笑着点头，上了副驾驶。路过乔子鉴的时候，乔子鉴只听到一句非常得意的话――不好意思，名花有主。 解子清带着罗绮去了花家地街的那家法国菜餐厅，两人听着舒缓的钢琴曲，喝着红酒，吃着精致的菜肴。 饭毕，解子清又将罗绮送回学校，快要下车的时候，解子清探过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和嘴角，“回去吧，等我下次来北京，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罗绮看着选去的车，他总是这样，来去匆匆，充满了惊喜和刺激。回过头，进了校园，直接去学校图书馆看书。 时间过得真慢啊，曾经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整天在一起，后来发现假的，都是假的。她又开始想，等到毕业，等到二十五岁，等到三十岁，等到他说“嫁给我”。而在这漫长的等待过程中，她会不断学习，不断进步，不断成长，不断超越自己。 “阿绮，你知道刚才餐厅里的钢琴曲是什么吗？” “猜不出来。” “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独奏《水边的阿狄丽娜》，也叫《给爱德琳的诗》。” “很好听，我知道这个音乐家。” “下一次，我们会听到他的另一个钢琴独奏――《梦中的婚礼》。” …… 而此时，大洋彼岸，罗符和苏杭已经过上了鸡飞狗跳的同居生活。你们以为两个十二三岁的天才男女会彼此照顾，不可能，他们只能相互拖累。 每一天，除了繁重的课业，两人还要看很多的专业书籍相关书籍，根本没有太多时间打扫洗衣买菜做饭，而在美国，请一个保姆或家政服务的开销有太大，两人只能自力更生，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偶尔有些小摩擦，又很快变好，等两人培养出了默契，一切终于可以走上正轨。 第45章 公布 人生在世，总是大起大落，福祸相依。 罗绮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上解子清发来的消息――下一次，我们会听他的《梦中的婚礼》，低声笑了起来，对下一次非常期待。 不一会儿，抱着手机，安然睡睡，梦中，有教堂，有婚纱，有钢琴曲，有“我愿意”……一晌贪欢，她看了看时间，清晨六点，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 起床，洗漱，读书，牛奶水果，抱着两本书去学校。这个时间点，校园里的人很多，都是踩着时间点去上课的同学。 他们看着她，又看了看手机，指指点点，小声嘀咕，罗绮整了整头发，看了看衣服，并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只觉得莫名其妙，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到了他们中国画专业的固定教室，女生们围坐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她，男生们在自顾自地看书，罗绮走到最后一排，自己经常坐着的位置，拿出书本，快速浏览。 “罗绮，有人找。” 罗绮抬头，是坐在窗边的班长喊她，窗外站着一个男生，有些面熟，罗绮将书合上，走了出去，“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乔子鉴深呼吸，忍下那股怒火，一字一句地说，“罗绮，你男朋友是解子清。”不是问句，不是感叹句，而是平铺直叙，用的句号，只是这个小圆圈里蕴含的感情，很复杂。 “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看手机的吗，现在解子清的粉丝都快骂死你了，还上了微博头条，你自己看看。” 罗绮立刻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小鲜肉解子清疑似有女友#，#小仙男解子清女友被曝光#，#仙凡恋#，#扒一扒小仙男的女友#……她直接打开一个热搜，里面确实是在写解子清和自己，配图正是昨天在那家餐厅里吃饭。 就连解子清的微博也炸开了锅，留言里清一色的都是在骂自己，劝两人分手，罗绮眼神暗了暗，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要急不要气，理智理智，理性和智慧。 乔子鉴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罗绮，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托关系把事情压下去？” 罗绮轻笑一声，“不用，谢谢，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件事情。”她说着，走到走廊地尽头，拨通了解子清的手机。 手机铃声刚响，解子清看了看来电人，示意周围的人不要说话，他拿起手机，走进卫生间，“喂，阿绮。” “清清，这件事情……” “嘘，不要急，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乖乖上课。” 罗绮突然觉得一点点都不心慌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就像是不小心坠落万丈深渊的人，突然被云层接住，轻柔而温暖，云层还将她送到了悬崖边。 她笑着说，“好，清清。” 解子清听着手机另一端传来的笑声，她信任他，全身心的信任他，“阿绮，去上课吧，一切有我呢。” 挂了电话之后，解子清进入了沈洛的办公室，刚刚他们和公司的公关团队就在讨论这件事情，公关团队的意思是说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将恋情的事情压下去。 解子清走过去，掷地有声地说，“公开恋情，因为我这一生只会有她这一个女友，只会有她这一个妻子，只会有她这一个孩子他妈。现在承认还挺好的，毕竟我的粉丝大多是姐姐粉阿姨粉。” 公关团队的人立刻反驳，因为他只有十七岁，因为他正处在事业上升期，因为只有单身狗他的粉丝才会越来越多，毕竟女友粉的力量惊人。 沈洛看着争执的双方，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解子清的方案，虽然剑走偏锋挺而走险，但是这样做的好处是不容忽视的，甚至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好。 中午，解子清去中央美院接罗绮放学，带她去了常去的造型店，做发型，挑选衣服。从店里出来的时候，罗绮似乎变了一个人。 及腰长发，蕾丝花边编发，温婉大气；画着淡妆，愈发显得眼大脸小，气质高雅；薄荷绿色的抹胸及膝短裙，皮肤白皙，双腿笔直修长；搭配同色高跟鞋，露出圆润小巧的脚趾和和漂亮精致的脚踝……整个人，从上到下，仙气满满，仿佛坠落人间的天使，又仿佛误入凡尘的精灵。 解子清拉着罗绮的手，慢慢走上新闻发布会的舞台中心，看着众人，俯视着众人。 她站在解子清的旁边，一点点都不逊色于他，两个人势均力敌，同样的仙，同样的不食人间烟火。 原本想看笑话的记者都噤了声，为解子清的美貌和罗绮的气质所惊讶、惊叹、惊艳，不停地按着快门。 解子清清了清嗓子，骄傲地说，“诸位媒体朋友，和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罗绮。你们一定听说过她，2013年的省中考状元；2014年获得了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银牌；2015年以优秀的成绩考去了中央美院。她很优秀，希望你们不要诋毁她，贬低她，辱骂她，她很优秀，比我还要优秀，是我高攀了她。还有，我女朋友正在读大学，希望大家不要打扰她，让她安心学习。”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到媒体记者朋友提问的时候，有几个记者一直抓着两人的恋情不放，他站起来，语气很冲，刨根问底地说，“解子清先生，请问你们这段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初中，十三四岁的时候。” “你们这属于早恋，你不觉得这是不好的事情吗？” “不会，好与不好，在于个人。我们的爱情让我们互相进步，让我们有了更进一步的欲望和能力。” “可是，你的女朋友是学霸学神，而你，刚刚初中毕业，你们两个相配吗？” 罗绮看着越来越咄咄逼人的记者，轻轻笑了笑，“很配啊。首先，学习只是一种能力，不能代表全部。其次，清清虽然是初中毕业，但是他很多课程都是自学的，他比你看到的要优秀。最后，我们很般配，从皮囊到思想，再到灵魂，我们都是最契合的两个人。” 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沈洛带着解子清和罗绮去私人会所吃饭，大大的表扬了两人。发布会上的那一席话，真是太精彩了，太打脸了，让人拍案叫绝。而且，各大媒体将罗绮的优秀事迹公布出来，粉丝们不再反感解子清的女友，大部分粉丝都在祝两人长长久久，只有个别黑粉还在叫嚣。 第46章 深兰 曾经，罗绮有过很多标签，大多是“学霸”“学神”之类的，而今，又增添了一个新标签“解子清的女友”，她似乎，也出名了呢，日子和过去差不多，又好像有了很大的不同。 这一天，他们并没有按时下课，老师拖堂宣布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学校准备和巴黎美术学院互派十个交流生，中国画专业有一个名额，从大一到大四的同学都可以公平竞争。为了选拔出最优秀的人，中国画专业于这周五下午举行以“信仰”为主题的绘画比赛，有意愿的同学只要拿自己的作品去行政楼五楼会议室就可以哦。 巴黎美术学院，作为全世界顶尖殿堂级的美术学院，它不仅在全世界的高等美术院校中影响巨大，在中国美术界影响也最为深远。这是罗绮的理想学府之一，另一所梦寐以求的大学就是Z大。 这天是周二，还有三天时间。 信仰？什么是信仰？信仰是什么？以“信仰”为主题，究竟是要画什么？班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讨论着出了教室，去食堂或者是回宿舍。 罗绮一个人背着书包，去火车站接叶深兰。因为快到国庆节，叶深兰直接请了三天假凑够了十天长假，来首都旅游，也来看看自己最喜欢最向往的大学。 火车站里人山人海，互相推搡，为了避免错过，罗绮去了出站口外的咖啡店，让叶深兰下车后直接去那里找自己。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啜饮拿铁，偶尔抬头看看门口的方向，直到叶深兰出现，她才喝完了那杯拿铁。 罗绮站起来，示意叶深兰她在这里，“兰兰，这里。” “绮绮，绮绮。”两人紧紧相拥，“绮绮，我好想你啊。” 两人互相问候，彼此寒暄，罗绮帮她拉着行李箱，乘坐出租车回了自己的家。 除了白色的墙壁，整个室内装修都是或深或浅的灰色，丰富、浓郁、不艳俗，高端、大气、上档次。叶深兰惊讶地看着这些，她还以为绮绮的房间即使不是粉粉嫩嫩的风格，也会是淡雅不张扬的浅色系，没想到会是灰色，就是八十年代的灰白电视机里的图像。她拽了拽罗绮的手，“绮绮，很奇怪啊，居然全是灰色。” “高级灰。如果你学美术，大概就能懂了，不说这个，带你去看看客房。”说着，推开了客房的房门，米白色的墙面和窗帘，天蓝色的床单被罩和枕头，原木色的桌子椅子柜子，虽然看起来很撞色，但是细细品味，也能发现其中的奥妙。 “喜欢吗？” 叶深兰扑进柔软的大床里，瓮声瓮气地说，“喜欢，绮绮，我很喜欢。” “我上课之前用砂锅炖了鸡汤，四个小时了，你先喝一点再睡，醒来我们去超市买吃的，晚上给你做顿好吃的啊，明天开始再，出去玩。” “好。” 鸡汤里只放了盐和葱花香菜，凸显出鸡肉的香味浓郁，清淡而鲜美，两人喝着鸡汤的时候，解子清就推门进来，在玄关处换了拖鞋，“阿绮，我回来了，你看我给你……呃，你朋友来了啊。” “清清，这是叶深兰，我的好朋友，以前在凤起初中应该见过的。兰兰，这是我男朋友，解子清。” 罗绮抬头看着他，突然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尴尬地笑了笑，接过解子清拎着的袋子，为两人介绍彼此，两人点点头，礼貌性的笑笑。 “清清，袋子里是什么啊？” “打开看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罗绮拿出袋子里装的纸盒，去掉外包装，见到了被藏的严严实实的文件――《影视剧著作权代理买卖合同书》，是针对她在微博上写的五个系列的耽美小说――部落首领和大祭司、隐居书生和放牛娃、落魄皇子和列强将军、高冷影帝和小明星、天帝之子和天狼星。他们打算改编拍成网剧，给的报酬很可观。 解子清说，他们公司打算买下这五个小说的版权，进军耽美影视圈。罗绮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从解子清的衬衫口袋里拿出签字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忽然想起了重生之前听过的一个段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解子清，“清清，你会演吗？” “他们想让我演天帝之子，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你会不开心。” “怎么会，我当初写这个的时候，就是以你为原型塑造的天帝之子的形象，而我，就是总攻大人天狼星君。真以为自己是个男的，这样才能做你的好兄弟。” 解子清看着罗绮一副“让爷好好疼爱你”的表情，无奈的笑了笑。 这时候，断了线的叶深兰终于重新找回了状态，她激动而紧张地打量着罗绮，“绮绮，你真的是四七二十八吗？天呐，没想到我最喜欢的作者就是你，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了，我先去压压惊，平复一下心情。”说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进了客房，她扑进暖暖软软的床上，兴奋的笑着。 许久之后，竟然趴在床上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窗外是金色的云彩和红色的太阳，难得的好天气。 叶深兰整理好头发衣服和床铺，推开客房的房门，只见罗绮和解子清正在厨房里忙碌着，解子清将罗绮切好的菜拿去洗干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碟子里，方便她使用。罗绮热锅倒油，将葱姜蒜八角花椒放进锅里，别问叶深兰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她闻见了空气里漂浮着的香味。 “刺啦啦……” 罗绮将蔬菜放进去，翻炒，加调味料，盛在碟子里，解子清就立刻端着碟子放进另一边的柜子里，两人紧接着处理下一个菜。叶深兰倚着门安安静静地看着，没有进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她看着他们，郎貌女才，柴米油盐，嗯，小仙男也食人间烟火啊，大偶像也会洗手作羹汤啊，她羡慕，暗暗祈祷让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要过多的虐恋情深。 第47章 危机 罗绮和解子清准备好晚饭，将炒菜都端上了饭桌，叶深兰也过去帮忙，将主食端了出来。 菜色很简单，鱼香肉丝、蚝油生菜、清炒西兰花、胡萝卜猪肉馅饺子。吃完了饭，解子清留在家里洗碗刷锅，罗绮带着叶深兰去小区超市买东西，因为前两天已经将洗漱用品准备好了，这次只是去买些零食饮料，留着晚上开茶话会用。 “绮绮，他对你好吗？” “很好，特别好。”罗绮说着，将两包青瓜味薯片放进购物车，“怎么了？” “我也觉得他对你好，这样我们就放心了。你一直不在七年级三班的班群里发言，我们都有些担心。” “之前用的手机丢了，QQ号和密码都没记住，再说了，有事情自然会和你打电话。”罗绮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事实上，从她两年前中考结束，就几乎没有在群里说过话，大家都渐行渐远，也没有以前那么单纯，她觉得已经没有维持这些关系的必要。有那个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多看两本书，多写两章小说。 叶深兰想了想这段时间从班群里知道的事情，说，“班群里有几件重要的事情，慕容格桑老师明年五一会和凤起初中里的一个男教师结婚，还有几个同学正在谈恋爱，大部分人都在好好学习，而且班长苏湄和华容前几次考的特别好，班长她真的很厉害啊，有意向去考首都的大学。” 一说到苏湄和华容，罗绮就想到了那个雪夜，细小的雪花，微黄的灯光，墨绿的松树……从那天以后，她就没有再刻意关注过两人，也没有主动打听他们的消息，不再联系，形同陌路。 “嗯嗯，你们都要好好学习，认真高考，还有八个月，加油，我在首都等你们。” 叶深兰停下来，认真的看着她，“才不会，你不会等我们的。不过没关系，我跟着你的脚步走，走出自己的态度。” 两人说着，又挑了一些零食，罗绮打算付钱的时候，叶深兰已经抢先付了帐，一人拎着一大袋子零食回了家。 家里已经被解子清收拾的焕然一新，刷锅洗碗擦桌子扫地，他忙完了家务活，就坐在单人小沙发上看剧本，他接了一个新戏，要饰演一个看起来清冷高贵的谪仙一样的人物，实际却是腹黑睿智的幕后黑手，很有挑战性的一个角色，但是他深信自己一定会演好。最近这段时间，他都在仔细认真地研读剧本，为一个星期之后的进组做准备。 “阿绮，回来了啊？我切了饭后水果，你们快过来吃。”说着，解子清将桌子上的果盘推到对面的位置上，让两人坐在双人沙发上吃水果；又站起来接过罗绮手里的袋子，放进厨房的冰箱里。 “嗯嗯，兰兰你吃水果，他做的果盘特别好吃。清清，剧本看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你对对戏？” “好，去屋里对戏。” 说着，两人直接进了卧室，不大的卧室里，靠窗放了一张榻榻米，两边是花架书柜，靠墙放着衣柜和床，还有一个书桌，桌子上放着罗绮的专业书和解子清用过的剧本。 叶深兰用牙签插着果盘里的水果，草莓、蓝莓、奇异果、小黄瓜，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听着从卧室里偶尔传出来的声音，开心地笑了，能亲眼见到她们幸福地生活，就够了，此后也可以安心学习，备战高考了。 第二天，罗绮和叶深兰去了故宫，因为是国庆长假，人特别多，路特别堵，天气还很燥热，两人随意地逛了几个景点，就去附近逛街，买衣服，买鞋子。 “绮绮，你试试这个黑白拼接的长裙，我感觉会很好看。” 罗绮接过裙子，去了换衣间，刚刚脱下裤子的时候，就听到隔壁换衣间的人在打电话，“解叔叔啊，你放心，我会和子清说的……嗯嗯，好，我可是非常相当您的儿媳妇的……” 很耳熟的声音，却又想不起来是哪位，虽然天大地大姓解的人很多，罗绮却直觉和自己有关。她快速地换了那身黑白拼接的裙子，没有直接出去，而且等着对方挂了电话，她闪开了一条门缝，看着从旁边里出来的人，她穿着白色长裙，卷发及腰，从背后看绝对是美女，罗绮跟着她慢慢的出来，看着那人刷卡，拎着包装盒出了服装店，上了一辆车。 从始至终，罗绮一直没有看到那人的脸，却觉得熟悉，还有淡淡的恐慌。 “漂亮，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不会差。”叶深兰走上来，挡住了她的视线。罗绮心下叹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说，“对对对，兰兰的眼光最好了。”说着笑着，去柜台付了钱，两人又去了旁边的鞋店。 叶深兰兴奋地看看这双鞋，摸摸那双鞋，和罗绮商量着究竟哪一双更合适，罗绮心不在焉的听着，附和着点头。 “绮绮，我们回去吧。” “怎么了？好不容易出来玩玩，你怎么要回去啊？” “没事，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应该是那个快到了，先回去吧，好么？”叶深兰小声说着，她是一个心思细腻而敏感的人，自然看出了罗绮不在状态，有些敷衍，她还以为是罗绮陪着自己逛街逛的不耐烦了。 “好吧，等回去给你熬红糖姜茶，暖暖。”两人说着，出了店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去。 解子清不在家，他给罗绮发了条短信就出去了。罗绮和叶深兰两个躺在床上，罗绮给她熬了红糖姜茶，两个人回忆着初中时的一些趣事，叶深兰还抱着罗绮的右手仔细地看着，“真好，你的手上几乎看不到伤疤了，那一次，真是吓死我了呢。” 罗绮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都很多年了呢，早就消了。” “是啊，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一晃啊，咱们已经认识五年了，你说会不会有五年之痒？” “不会。” …… 逝者如斯夫……斯……李斯年！ 灵光一闪，罗绮突然想起来，那个白裙女子应该就是李斯年。 第48章 一直 “噔……噔……噔……” 挂在墙上的钟表一秒钟响一下，是齿轮转动的声音，以前觉得特别悦耳，让人沉迷，此刻，却让罗绮心烦意乱，她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一边，冷眼看着，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将手机捡起来，继续码字。 “不能乱，我还要码字赚钱呢……” 罗绮呢喃着，又低头码字，心思根本控制不住，等写了一长段，才发现与所更新的小说无关，而且一些脏话，通篇都是埋怨他的文字，触目惊心。 她在怪他！罗绮在怪解子清！ 罗绮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应该的，不可以的，她不能埋怨、责怪、责骂解子清，甚至是一点点贬低的话语都不可以。因为，她爱他，她欠他的。 “阿绮……阿绮……” 罗绮回过神，看着不断晃她肩膀的解子清，愣愣地开口，“嗯，怎么了？” “阿绮，我刚回来就看到你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虚汗，嘴张张合合，也听不清在说什么。阿绮，究竟发生了什么？”说着，解子清去饮水机那接了半杯温开水，喂她喝。 “我……”罗绮欲言又止，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接过水杯来在茶几上，将解子清紧紧地拥抱住，“清清，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对，永不分离。” 解子清说完，就发现罗绮已经趴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眉头还紧紧皱着，在睡梦中也不开心呐，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罗绮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盖上薄被，刚想转身去榻榻米那边休息，却被拉住衣角。 躺在床上的少女睡得并不安稳，她迷迷糊糊地说，“不要走，清清，别丢下我……” “不走，我不走。” 解子清顺势坐在床沿上，看着罗绮的睡颜，陷入沉思：她不开心，甚至非常恐慌，阿绮她在害怕什么呢？我从来没有说过要离开，为什么一遍遍地强调不要走？还有，罗绮多么坚强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流露出这样的弱势？我不在的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亦或者，阿绮看到了听到了见到了什么？ 屋内安静地可怕，即使是一根头发掉在地上，估计也可以听到声音。解子清听着客厅里传出来的“噔……噔……噔……”的钟表声，突然觉得长夜漫漫，时间过得真慢。如果他们都成年了该有多好，他一定会带着最爱的她，直接去民政局领证，再办一场盛世婚礼，从此永结同心永不分离，这样该有多好？可惜的是，现在他才十八岁，她也不过是十七岁，距离这样的美好生活还有四年。 四年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谁又能肯定他们会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解子清一直在想事情，东想想西想想，回忆着过去，幻想着未来，还思考了一下接下来应该走的路，他已经习惯了深夜沉思，也习惯了三更半夜做决定，虽然很多人认为这样不好，可是他习惯了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解子清只觉得双腿麻木到没有知觉，腰侧还隐隐作痛，罗绮还攥着他的衣角，昏昏沉沉地睡着，偶尔皱着眉嘟囔几句，听不真切。 天，亮了。 罗绮慢慢睁开眼，打了个呵欠，看着坐在床边的解子清，他一脸疲惫，满眼血丝，额头上还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醒了啊，再睡会，我去给你做早餐，牛奶沙拉三明治可以吗？”解子清看着她醒来，温柔的说着，就要起身去厨房准备早餐。 万万没想到，他刚刚站起来，就一个踉跄又跌坐在床上，罗绮拉着他的手，“清清，你守了我一整夜都没睡啊，你先睡觉，听话，我去做早饭，听话，闭眼睛。” 解子清闭着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听觉和嗅觉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他能闻到床上的馨香，能听到罗绮给他揶紧了被角，听到她轻轻的推门出去，又关上了房门。 他是在皮蛋瘦肉粥的香味里醒来的，他整理好衣服，穿着拖鞋进了厨房。砂锅上冒着腾腾的热死，诱惑着每一个饥肠辘辘的人，罗绮在旁边切着西兰花和胡萝卜，肉丝和青椒已经切好了放在盘子里。 “醒了，你才睡了五十多分钟，再去睡会吧……算了，菜马上就做好了，吃完了再睡。” “不用，一个小时就足够了，我帮你。”说着，解子清将切好的西兰花和胡萝卜放进洗菜盆里，认真清洗两遍，装在碟子里。 罗绮现在炒菜锅旁边翻炒着菜，解子清就从她身后搂住她的腰，半弯着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呼一吸间的热气都喷洒在罗绮的脖子上，霎那间，她的脖子耳根通红一片，瓮声瓮气地说痒痒，“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羞啊。” “过分了啊，我才十七岁，谁跟你老夫老妻。” “是是是，你是我的小公主，小公主，菜炒好了，让我给您喂饭吧。” “才不要呢，兰兰还在呢……”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却还是咬住了解子清给她夹的一块西兰花，细细咀嚼，轻轻地打了他的胳膊，“哼，都怪你，忘了放盐了。” “没事，就这样吃，反正我不饿，现在特别饱，谁让我老婆这么秀色可餐呢。”解子清说着，吻了吻她的脸颊，不等罗绮反应过来，就盛了三碗皮蛋瘦肉粥端进客厅，再进来的时候，又将刚刚炒好的西兰花胡萝卜端进客厅，罗绮跟在他旁边，那些筷子和勺子。 这时候，叶深兰也已经起床，在卫生间里刷牙洗漱，听着客厅里的动静，暗暗下定决心一会一定要帮着做些家务活，洗碗也好，拖地也好，总好过一直吃白饭，什么事情也不做。 吃完了早饭，叶深兰如愿以偿的做了一些家务活，罗绮和她一起，解子清被强制要求去睡觉。 他躺在罗绮的床上，了无睡意，听着客厅里的罗绮忙活的声音，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真好，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只希望，能一直这样，一直一直。 第49章 危境 第二天，罗绮将叶深兰送上火车后，直接返回学校画《信仰》。 她拿着毛笔，心下踌躇，她知道什么是信仰，也知道信仰是什么，在这个信仰缺失的年代，她有信仰，她的信仰是解子清。 可是，应该如何下笔呢？ 正在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解子清，因为她工作和学习的时候会将手机设置成工作状态，除了解子清，任何人拨打她的手机都会显示成正在通话中。 接通了电话，解子清说他临时出事要去美国一趟，大概三五天，如果有时间就会回来看看她，如果时间紧张会直接去剧组。罗绮问他什么事情，他支支吾吾地也不说清楚，只说会处理好一切。 挂了电话，罗绮趴在桌子上发呆。 他回美国是因为什么呢？ 是不是和李斯年有关呢？ …… 罗绮想了很多事情，还是觉得难过，她心思细腻又敏感，总是容易想太多和自以为。 罗绮叹了一口气，将心思收拾好，又变成那个理性和高冷的学霸罗，她拿着毛笔，用笔杆的一头在纸上划几道，决定布局，然后画人脸、五官、身体。画成了，罗绮再看看，收拾一遍，题字，盖章。等画晾干了，卷起来装进画筒里背在身后，去了学院行政楼五楼会议室。 负责评分的教授刚好也在，他直接看了看罗绮的作品，有些疑惑地抬头打量她，“画的很好，不过，和主题不搭。小姑娘，追星就追星么，不要拿明星当信仰。” “教授，这个人就是我的信仰。” 教授看了看她，说，“行吧，回去等通知。” 罗绮看着教授一脸的不耐烦，心里有点慌，她没有遵从他的吩咐出去，而是倔强地站在原地，看着教授，“教授，可以听听我的故事吗？”在教授的眼神示意下，罗绮挑挑拣拣地说了她和解子清的故事。 “罗绮同学，你是摩羯座吧？” 罗绮看着教授，点点头，心下想着，还是学艺术的人紧跟潮流，既知道最近炙手可热的小鲜肉，还玩星座。 “那你和他好好沟通，别胡思乱想，也别自以为是，推荐你看本书《一念，半生》，也许会有些感触。” 从行政楼出来，罗绮又去了校图书馆，找到教授推荐的那本书，坐在角落里看着。她翻看着书，《白衣》、《擦肩》……一篇篇故事下来，只觉得世事无常，直到看了《丑妻》，才恍然大悟，教授应该只是想让自己看这篇文章，要自己学会信任和沟通，不然，一味的胡思乱想只会害人害已，等到大错酿成也悔不当初。 罗绮看着窗外，已经华灯初上，她还不想回家，不想回那冷清的屋子，没有解子清的屋子。 也许，真的该好好谈谈。 罗绮拨通了解子清的手机，他那里应该是凌晨三四点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发了疯的想听到他的声音。 “喂……” 罗绮听着手机另一头传来的慵懒而魅惑的女声，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震惊、愤怒、恐惧、痛苦，一时间五味陈杂，良久之后才问，“你是谁？” “原来是罗绮啊，我呢，是李斯年，你应该还记得呢，嘻嘻嘻，知道解子清现在在哪里吗，他正躺在我的床上，我的怀里，他的XXX还埋在我的身体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罗绮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看着周围人投来的不屑和不解的眼神，强撑着走出图书馆。 “你不信啊，那你加我的QQ，号码是……” 罗绮下意识地将号码记在手心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加，还是不加？ “罗绮，这是他第一次吧，很青涩呢，啧啧啧，不好意思啊，我抢先了……” 李斯年还在说着什么，她却已经无心再听，她像一具在深夜里游荡的行尸走肉，双眼无神，目光呆滞，仿佛没有了思想和灵魂…… “罗绮，罗绮……你没事吧？” 罗绮被人拉扯地一个趄趔，险些摔倒，她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生，有些面熟，好像是同一个学校的建筑学院的乔……乔子鉴，“没事，谢谢关心。”刚要继续往前走，却被他抓住了手腕，她回过头，冷冷地说“放手！” “不放，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拉着你，你就被车撞死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也许我可以帮到你。” “说了就有用吗？” “有。” “我有故事，带我去喝酒。” 乔子鉴无奈，也抱着一些小心思，将她带去了一间比较熟悉的清吧，让服务员上了一些酒精度比较低的啤酒。 罗绮端起玻璃杯，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滑过下巴和锁骨，隐没在休闲白衬衫里，酒很苦很辣，难以下咽，她还是逼迫着自己喝下去，希望一醉解千愁。 “罗绮，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 要说什么呢？ 算了吧。 罗绮又喝了一大杯啤酒，打着酒嗝，“嗝……同学，我喝醉了，先回去了，拜拜。” 刚要站起来，就栽倒在小沙发上，乔子鉴晃了晃她的胳膊，见真的是醉酒睡着了，得意地笑了笑，半扶半抱地将她带去了附近的宾馆。 宾馆前台见是两个大学生，直接拿出了他们的房价表。 罗绮的头埋在乔子鉴的胸口，乔子鉴笑着看着宾馆前台一脸“我懂”的表情，还是笑着解释，“我女朋友比较害羞，这是我的身份证，开间大床房吧。”说着，又用手机支付了房钱。 接过前台递上来的房卡，解子清公主抱着罗绮进了电梯，去了三楼的房间。他将罗绮放在床上，白色的床单和被子中，是女孩单纯无辜的睡颜，弯弯的柳叶眉，浓密的睫毛，微醺的脸颊，红润的嘴唇，漂亮的锁骨……她是上帝最满意的作品吧，清纯而艳丽，就像是蔷薇花，不知不觉中吸引着所有人，让人肖想。 乔子鉴咽了咽口水，双眼通红，他颤抖着双手解开了罗绮的休闲白衬衫上的扣子，裸露出白皙的肌肤和白色的内衣…… 第50章 新人 乔子鉴将罗绮的内衣推到上方，看着她的酥胸，莹白的乳肉，粉色的乳晕，□□被刺激地挺立起来。 他伸出手附在上面，只差一毫米便可以触碰，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滚烫的肌肤……他抬头看了看罗绮的脸，精致的容颜，眉头紧皱，眼角滑落一颗眼泪，她在哭。 乔子鉴深深呼了一口气，慌慌张张地替罗绮拉好内衣，将衬衫的扣子扣好，给她盖上了被子。 他此刻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混蛋，幸好悬崖勒马，对自己深爱的人，那种“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的做法简直就是禽兽，他做不到。 乔子鉴去卫生间里冲了个凉水澡，又搬了张椅子坐在窗台下，看着窗外的夜色，皎月，繁星，万家灯火。 乔子鉴小声的呢喃着，“罗绮，你究竟在难过什么，既然那个人让你痛苦，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呢，我也不差啊，就算是备胎，我也不介意的……” 他爱惨了她，乔子鉴爱惨了罗绮，就像罗绮对解子清爱得死去活来。爱情是毒，只有他可以解；然而单相思，终究是药石无医。 乔子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没有吸，一直坐到天亮。 “嘶……”罗绮抽了一口气，习惯性地去拿枕边的手机，摸了一会才发现没有，这时候也搞清楚了状况，她挂断电话之后在街上彳亍，遇到了乔子鉴，然后就去喝酒……再然后，就是从宾馆里醒来。 “醒了，头疼吗？” “还好，我……我先回学校了，谢谢。”罗绮说着，掀开被子下了床，整了整皱巴巴的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迅速而直接出了房门。 乔子鉴看着，叹息一声，无奈的苦笑，拿着她落下来的手机追了上去，“罗绮，你的手机。”遂，两人同乘一辆出租车回了学校。 校园里的人并不多，几乎都是出来晨练和早读的同学，只是他们恰好碰到了乔子鉴的室友出来买早餐，那人见他们同进同出，而且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衣服还是皱巴巴的，自然会以为乔子鉴好事已经成了，他拍了拍乔子鉴的肩膀，“行啊，兄弟。” 乔子鉴赶紧打掉他的手，恶狠狠凶巴巴地说，“没有没有，别误会，也别乱说。” 室友一副“我懂我明白我理解”的表情离开，走了很远之后，乔子鉴才问罗绮，他想不明白，“你刚刚，为什么不和我室友解释？” “我们交往吧。” “你说什么？” 罗绮看向东方，隔着高山海洋和人流，那里，有她曾经最爱的人，如今，她决定放手了，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她点点头，一字一句地重复，“乔、子、鉴、我、们、交、往、吧。” “好。” 乔子鉴开心地笑着，没想到昨晚刚刚说的话今天早上就实现了――即使你还忘不了那个人，但是，我相信，以我的努力，水滴石穿，你的心里终究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乔子鉴，我是罗绮，请多多指教。” 乔子鉴看着罗绮伸过来的手，看了看她的脸色，确定了她的想法之后才将手搭上去，紧紧握住，“罗绮，我是乔子鉴，余生，请多多指教。” 下课的时候，乔子鉴陪着罗绮去吃午饭，顺便拿个国际快递。 “乔子鉴，应该是我弟弟寄给我的，他特别厉害，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小孩，现在在美国读大学，这个快递也许是他觉得有意思的书籍，也许是好玩的玩具，呐，我书包上的这多木槿花布偶就是他送给我的，是不是特漂亮？” “厉害厉害，怎么办，我压力有点大呢。” “没事的，我弟弟特别好相处，他小女朋友也好相处，总之呢，反正我们都是大学霸，有共同语言的。” 乔子鉴看着她，她笑得似乎很开心，眉眼弯弯，嘴角勾起，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可是啊，他看得出来她的笑意不达眼底，那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强颜欢笑，一定很累很难过吧。 乔子鉴捏了捏她书包上的木槿花布偶，“嗯，罗绮，我会努力，会变得更加优秀的。” 说说笑笑，两人就来到了校门口的快递点，罗绮拿着身份证签收了那份国际快递，也没有注意，直接当着乔子鉴的面将快递拆开，她还以为，这是弟弟送自己的礼物呢。 “嘭……” 包装精美的纸盒掉在地上，照片散落一地，画面中尽是相互交缠的肉体，她看的清清楚楚，几十张照片里的主人公都是解子清和李斯年，她手机还展开着一张红色的邀请函―― 亲爱的罗绮，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这么一个好消息，我和爱人将于2015年10月5日举行订婚仪式，在这个星球上我想你会是我们订婚宴的最好的见证者，也想让你感受来自我们的幸福甜蜜。 准新郎：解子清 准新娘：李斯年 浪漫圣地：美国洛杉矶圣卡塔利娜岛 罗绮将邀请函揉成一个纸团，紧紧地攥在手里，就像是在海上遇难的人紧紧地抱住木板，以求生机。 乔子鉴帮她将照片放进包装盒里，拉着她的手出了校门口的快递点，将她拉去了一个小公园里，很荒芜的一个公园，人迹罕至，那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要结婚了。” “新娘不是我。” “我曾幻想过无数次，神圣的教堂，洁白的婚纱，娇艳的玫瑰花，动听的《梦中的婚礼》，他说我愿意，他说Yes, I do，他会给我的无名指带上钻戒，他会在掌声中和我紧紧相拥，他会在祝福声中和我法式热吻……以后，我们会有一儿一女，两个聪敏漂亮的孩子，一家四口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乔子鉴看着心爱的女孩断断续续地说着她的梦，她的心愿，她幻想的和另一个人的美好生活，男主角不是他，有些难过，也明白是情理之中。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纸巾，轻轻地擦着她脸上的眼泪。 第51章 出国 美人垂泪，梨花带雨。 “绮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乔子鉴起身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将她拥入怀里，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紧绷，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过很快调整好。 “绮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宽解你，那你相信命运吗？有些东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别强求。也许，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罗绮闻言，想起了她的前生，贫困潦倒，一事无成，垂死病榻，她是多么的失败啊，好好的一副牌输的一塌糊涂，而且，她和解子清没有在一起，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可是，既然我重生了，不就是为了逆天改命么，不就是为了和解子清在一起么，如果不是，那么重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罗绮揉了揉红肿的眼睛，闷闷地问，“乔子鉴，如果你可以预知未来，你还会按照预测到的未来行事吗？” “会，即使我不按照它行为处事，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也会是那个结果。” “是么，可是我不信呢。虽然一切早已命中注定，也要反抗，反抗，即使一切都是徒劳。更何况，不会是徒劳。”罗绮说着，攥紧了手链上垂下来的指甲盖大小的心形的石头，解子清，是命么？ “乔子鉴，我没事了，回学校吧。” 刚回到学校，罗绮就被教授一个电话喊去了行政楼五楼会议室。 是关于去巴黎美术学院做交换生的事情，让她填写材料，并告诉她签证会在两周后下来，回去准备准备，十月底就可以去法国了。 出了行政楼，罗绮便看到乔子鉴在树下等着她，见她出来，递给她一杯奶茶，边走边聊。 “真的要去巴黎吗？” “是啊。” “好吧，我会抽时间去巴黎看你的，你放心，你出国的这段日子，我就是美人鱼，绝对不劈腿；我就是托马斯小火车，肯定不出轨。” 罗绮听了这段话，立马被逗笑了。 三天，五天，解子清还是没有回来。 罗绮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也许他明天就回来，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 去法国的前一天，罗绮拨打了解子清的手机，是李斯年接的，她一听到那声慵懒而魅惑的“喂~”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罗绮又不死心地给沈洛打电话，沈洛支支吾吾遮遮掩掩地说解子清在拍戏，不方便接电话。 可是，这是一通越洋电话。 罗绮把手机卡抽出来，干脆利落地扔进垃圾桶。半夜的时候，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又翻被下床，在垃圾桶里翻翻捡捡，找到了手机卡，擦干净放在抽屉里。 第二天，乔子鉴将罗绮送上了开往巴黎的飞机。过了安检，她看见乔子鉴的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人海嘈杂，她没有听清楚。 法国巴黎，是一个很浪漫很艺术的城市，这里有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事，形形色色的物。 虽然天空中总是飘着缠缠绵绵的牛毛细雨，虽然很有意境，但是很麻烦。 罗绮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背着画板，画筒和笔墨，撑着一把透明的伞，在陌生的道路上走着，碰到感兴趣的东西，会停下来，在那里画上一张画，偶尔会有路人停下来看看这个画中国画的黑头发黄皮肤的亚洲姑娘，啧啧称赞。 有时候，她还会在热闹的街头，席地而坐，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不多时，便是一副可以当做参考的速写。可是，她对自己的画总是很不满意，觉得有些糟糕，简直是糟糕透了。 很多时候，乔子鉴会在中午给自己打电话，说中央美院里发生的新鲜事，说北京新开的一家书店，说他碰到的有意思的人，很多很多，即使她总是沉默，他也自顾自说的开心，让她开心，就算是听到她轻轻浅浅的笑声，也会开心地大笑。 很多次，很多次罗绮都想打断他，说“分手吧，你会遇到爱你的人”，可她做不到，她也想被人宠着，被人放在心尖尖上，就当自己是自私吧。 有时候，罗符也会打电话给她，和她说说父母的近况，说说自己在美国的近况，有时也会和她讨论数学题。罗符说，她的观点总是让自己眼前一亮，很快便有了新的思路，能够将数学题圆满解决。 在这里，她不要再强颜欢笑，不需要再戴上面具，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她几乎断了和外界的练习，若不是乔子鉴和罗符的三天两头的通电话，她几乎要与世隔绝。 在这座很有魅力的城市，她似乎总是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的前世今生，忘记解子清。她的心里，除了画画就是画画，容不下其它，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坐在窗边看着塞纳河畔的灯火，才会下意识地说，“清清，帮我……” 没有人回答她，房间内冷冷清清的。 “解子清，解子清，解子清，解子清……”罗绮呢喃着他的名字，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躺在床上闭着眼，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解子清”这三个字。 第52章 四年 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时光一晃，已是四年。 罗绮已经不是巴黎的朝圣者，她经过一年时间的交换学习，画艺大为精进，回国之后举办了一次画展，轰动一时，继“天才姐弟”和“解子清女友”之后，再一次上了热搜。回中央美院学习一个学期之后，提前毕业，通过考研考去了Z大的考古学专业。她已经和乔子鉴分手，因为境界不同，因为三观不一样，因为付出与回报不平衡，最终和平分手，她也没有再退而求其次，只是孤身一人，将自己活成了一支队伍，强大的队伍。 从始至终，她一直没有得到解子清的消息。 这段时间，罗绮跟着学校的考古团队去了一处新发现的古墓，疑似是唐朝某位王爷的墓地，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那是一处三面环山一面靠河的风水宝地，因为附近的农民伐树开荒种庄稼，山上光秃秃的，除了石头就是红土，特别荒凉。他们在河边扎了帐篷，居住条件特别差，但他们还是热火朝天紧锣密鼓地开采古墓。 这一天凌晨，罗绮梦中醒来，习惯性地打开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只是日期时间已经是2019年8月30日01:49，她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刚刚的能是什么呢……罗绮绞尽脑汁地回想，那梦里，有一个年轻男子，走的特别快，走在上山的阶梯上，简直是健步如飞，她跟着他一直往前走，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那人忽然停下，她装在他的背上。 他说，“阿绮，到了。” 很熟悉的声音，清冷而磁性，很熟悉的一个声音，是那种烙印在骨子里灵魂里的熟悉。 罗绮知道，他是解子清。 “奇怪，很久没有做这么诡异的梦了。”罗绮小声的嘟囔一句，转过身继续睡，毕竟明天还有高强度的工作等着她，必须有充足的睡眠，养精蓄锐。 再醒来，已经是红日初升的时候，罗绮快速的刷牙洗脸，去和考古团队的发掘组一起吃早饭，包子白粥，粗茶淡饭，她已经习惯了。匆匆啃完包子，一口气喝完白粥，擦了擦嘴就跟着组长下了古墓。 “小罗，表现不多啊，回头让老大给你升职加薪啊。” 罗绮笑着点点头，说，“谢谢组长，都是组长教导有方。” 发掘组组长是个小老头，头发半白，慈眉善目，带着黑框眼镜，总是穿着背心短裤和黑布鞋，经常乐呵呵地笑，很有意思的一个小老头。 组长被她打趣，也不恼，又小声问她，“小罗啊，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可以当个美女画家，怎么放弃那大好前程来我们这一行了？” 罗绮又想起了那段久远的记忆，初中，少年，《易经》，她笑着看向远方，“初中的时候，有段时间特别痴迷《易经》，有个少年给我讲，还说要教我占卜算命看风水，她选风水宝地，我负责挖掘古墓，把盗的古董都卖进黑市里，大赚一笔……嘿嘿，当初年少不懂事，现在啊，就想跟着组长的考古团队，为历史做贡献，真的。” 组长拍了拍她的肩，爽朗地大小，“可以可以，有志气，老子看好你，不如你拜进我的门下，做我的得意弟子？” “谢谢老师好意，只怕我要让您失望了，我这人没个定性，学了两年奥数，得了国际银牌；学了两年国画，举办了画展；如今，学了考古一年，就跟着老师们来这里……算了，等毕业我还会从事别的，我想把喜欢的都进行一遍呢，时间不多。” 组长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他一直都很看好这个极有悟性的学生，还一直等着她自己提出要拜师入门呢，唉，自作多情了，但更多的还是羡慕，年轻，真好。 工作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心脏想被捏爆了一样痛苦，她蹲在墓坑里，难受的□□。 还是组长发现了她的异样，脸色发白，一头虚汗，嘴唇被咬着，渗出血迹，组长喊了她很多声，见她似乎听不见一般，只好让两个年轻人将罗绮背出墓坑，送去了市里的医院。 医生也检查不出有什么问题，一切健康，只是昏迷不醒，只好给她打吊针，输一些葡萄糖。 罗绮又陷入了那个梦境，她跟着解子清爬山，只能看到他的背景，忽而，天旋地转，解子清躺在地上，绝望而悲伤，他说“阿绮，你忘了吗，你忘了我们的六年之约了吗？” 罗绮，你忘了吗？你忘记六年之约了吗？ 罗绮猛然惊醒，不，她没忘，只是一直在刻意的回避，因为她也忘不了那些肮脏的床照和刺目惊心的订婚请柬。 到底，要不要去呢？ 留在病房里照顾她的一个学姐见她醒了，连忙递给她一杯温开水，问她怎么样。 罗绮没有回答她，只是向她要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8月30日下午16:19了，她赶紧查了查今天的大巴火车高铁和飞机票，都没有，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会老家的交通工具。 真的回不去了吗？ 不，我不相信。 罗绮问了学姐她们是怎么来医院的。得知医院停车场里还有他们考古团队的公车，和学姐说了声有事急需要离开，让她自己想办法回去，顺便拜托她帮自己解释一下，就直接拔了手上的吊针，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去了医院停车场，将考古团队的公车开回老家。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从这里到老家最少也要八小时，她担心来不及，直接一路超速，运气挺好，一路上都是绿灯，因为是考古团队的公车，交警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没有阻拦。 来到公园门口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一点多，公园里的员工都下班了，大门紧锁，她只好跑到旁边，翻墙进去。 她不敢慢下来，更不敢停下，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深爱解子清，多么渴望和他相守一生。 第53章 赴约 竹深林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 月儿弯弯，星光暗淡。 罗绮的手机因为开了一路导航，已经没电，自动关机。 山林中很暗，看不清来路，亦不知归途，她只能按照六年前的记忆找到曾经的登山台阶，摸黑前行。 “噗……通……” 因为踩了台阶上的一个小石子，加下打滑，她往一旁摔倒，在即将滚落台阶的时候，急中生智地抓住了旁边突出来的树枝，稳住身形。 右手被磨破了起，火火燎燎地疼，她也没在意，还想往山上走，只是右脚踝一走一动间都是针扎一般的疼痛，她知道，是崴到脚了或者是肌腱拉伤。 “清清……清清……解子清……” 她往山上呼喊，没有回声，只有回音。 罗绮咬咬牙，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往前上走去。 这是一条漫长的路。 路的尽头有罗绮最想见的人，而她并不能确定那个人有没有在终点等她。 走了很久，很久很久，罗绮终于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她跑过去。那人正蜷缩着坐在地上，倚着当初约定的那块石头。 他们曾在这块石头上许下六年之约――“还有六年，等你生日一到，我们就去结婚吧，无论那时候，我是十八线小明星，还是红遍全国的偶像，我们都在这里相约，就在这块石头上，带着身份证和户口本，一起去民政局领证。” “好，无论那时候，我是一无所有的穷学生，还是闻名世界的学者，我都会带着身份证和户口本上，到这里。” …… 罗绮蹲下来，轻轻地哽咽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她有很多话想对他说，说她这四年来发生的所有的大事小事，说她夜深人静时的入骨相思和孤独寂寞，还要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会寄过来那些不堪入目锥心刺骨的床照，为什么这些年一直打听不到他的消息……她真的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开始说起。 解子清看着突然闯入视线的女子，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希望一切都是真的，又害怕一切都是真的。她那么优秀，那么优秀，而自己却不人不鬼，不能再拖累她了…… 解子清抬起头，虚弱地说，“阿绮，你回来了啊。” 罗绮只觉得心密密麻麻地疼，她来，不是为了赴约，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只是，看到解子清可怜兮兮的样子，她一切的怨念和委屈都消散了，只有心疼，她下意识地用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很烫，“清清，你怎么了，你额头好烫，别睡，我背着你去医院，别睡，千万要醒着。” “阿绮，我……”话还没说完，头往旁边一歪，已经陷入昏迷。 罗绮只好先打了120，又背着解子清下山，他变得好轻，一米八几的年轻汉子，居然还不到一百斤，因为罗绮可以轻松地背起他，而且他的骨头让自己觉得硌得慌。 这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下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上来了一个年轻男医生，他接过解子清背着，三人迅速下了山。 到了医院，解子清直接被送进了抢救室，罗绮坐在抢救室外，她已经感觉不到脚踝的疼痛了，应该是习惯了麻木了吧。直到一个小护士过来帮她包扎右手，才发现她的右脚已经红肿了，很严重，连忙叫值夜班的医生帮她治疗。 她依旧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抢救室的紧闭的大门。她觉得越来越累，越来越困，只是强撑着等待最终的结果，直到抢救室上面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告诉她――抢救成功。 罗绮终于松了一口气，沉沉睡去。 第54章 结局 罗绮醒来的时候，看着雪白的墙壁和雪白的被单，手上还打着吊针，还以为自己被医生送到了病房，她还奇怪呢，不过是疲累过度陷入深度睡眠而已，有这么严重么。 她忽然听到小女孩读书的声音――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饷贪欢……呃，梦里不知身是客，一饷贪欢……独自莫凭阑！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软软糯糯的，很可爱。 她翻个身，看向小女孩，她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蓝色的小裙子，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 小女孩见她醒了，一蹦一跳地走到病床边，笑着说，“姥姥，你醒了啊，今天宝宝陪着你。” 姥姥？ 姥姥？ 姥姥！ 难道……真的如同刚刚的诗句“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罗绮看着自己的手，黝黑而粗糙，上面满满的茧子和伤痕。 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啊…… 罗绮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才问小女孩，“宝宝，现在几点了？” 小女孩看了看手表，想了一会儿，才说，“下午四点十九，姥姥，怎么啦，你是不是想妈妈了？妈妈给你喂完药，等你睡着就去了火车站，说是要接一个爷爷，我不清楚，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罗绮已经听不清小女孩在说什么，她翻过身，背对着小女孩，回忆梦里的一切，姑且称作是梦吧，她不甘心，怎么就是梦呢，那么漫长，那么逼真，怎么可能是梦呢…… 罗绮透过泛黄的玻璃，望着窗外的雅致木槿，那个人最喜欢的木槿花，那个自己最喜欢的人。 翠绿的叶，粉红的花，恍惚间，她又看到了那个人。 “妈妈，我回来了，你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罗绮听着女儿的话，下意识地艰难翻身，看向病房门口的方向。 是他！ 是解子清！ “你……你怎么来了啊……”她说着，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委屈地像个孩子。 “嗯，我来看你了，我带着身份证和户口本来找你了，还准备了漂亮的玫瑰花，洁白的婚纱，租好了教堂，还有保罗·塞内维尔和奥立佛·图森的《梦中的婚礼》……我们，结婚吧……” “好，那你先让我睡一会，我要以最好的精气神嫁给你。” 再醒来，依旧是那个病房，冷冷清清，窗外还是那棵木槿花树，绿叶红花。 她知道，刚刚的也是一场梦。 只是，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章，已经完结。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虽然也没有几个人，但是正是因为有你们，我才坚持到了现在，谢谢，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