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重生之滚蛋吧,“狗头君” 作者:炀漾 文案 小白修仙者花落眼馋其他师姐们都有灵宠,就捡了一条丑不拉几的小黑狗。 就在大家都笑话她捡了条流浪狗的时候,黑狗化成了一位英俊潇洒的少年。 这少年每天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宠她!宠她!宠她! 花落以为是她走了狗屎运,却没想到,这少年竟是魔尊,接近她也只是为了夺她魂魄去救他心头那白月光。 可能是上天可怜她,让她白捡了一条命,重生之后,花落当然不能放过那对“狗男女”,她宁愿修魔道也要报复! 漫漫复仇路,“狗头君”,你等着! 沙雕小剧场: 花落黑化前: 月暮卖萌装可怜:花落,我饿了! 花落端来一大碗鸡汤。 花落:饿了你就多吃点! 魔教众人:这人是谁,是我们老大吗? 花落黑化后: 月暮卖萌装可怜:花落,我饿了! 花落提起大刀,一个霸气的眼神甩了过去。 花落:听说你饿了? 月暮:没有没有,我是问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魔尊大人赶紧跑去洗菜。 魔教众人:待在魔教没前途,魔尊是个妻管严,溜了溜了!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文 仙侠修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落,月暮 ┃ 配角:铃兰,思仁,忘忧 ┃ 其它:忘忧门其他师姐们 一句话简介:小白兔黑化成为大灰狼报复的故事 立意:莫欺他人善,莫作恶。 ================== ☆、灵兽 “小花,你又在种菜啦,快别种啦,二师姐新收了一头灵兽,色彩艳丽,可美啦!你去看不?”一名穿着白衣的女修兴冲冲地跑过来说。 同是一家人,花落身上的白衣早已泥泞不堪,脸上也有点脏兮兮,看不出五官,但她一点也不在意。 倒是五师姐的话让花落眼前一亮,瞬间放下手中的水瓢,“灵兽呀,在哪在哪?” 五师姐捂着嘴笑她,“就知道你喜欢,二师姐特意让我来和你说的,你先去把脸洗洗,换身衣裳,要是让师父看见你这副模样,你可又要挨骂了!” 似是想到师父那气急时打在她手上的戒尺,她身体一抖,乖乖地洗脸换衣去了。 不一会儿,一身白衣的花落出来了,擦去泥土的笑脸圆圆的,眉清目秀的,尤其那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的,看起来很是机灵。 但是同门的师姐和师父师叔,哪一个不知道,这朵“小花”,有点傻!绝对是那种被人卖了还会替人数钱的!不过生存倒是没有问题,种菜烧饭抓野味,她样样精通。 花落在原地自转了一圈,“好啦,五师姐,不脏了,我们走吧!” 五师姐才不信这个天然呆的话呢。 “过来!” 花落乖乖地走了过去,五师姐绕着她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地检查完后才说:“走吧。” “好!”花落兴奋地勾起五师姐右臂,一路上滔滔不绝:“五师姐,二师姐这次的灵兽是什么啊?你能不能透露一点啊?” 五师姐宠溺地笑,“你自己去看啊。” “哼,五师姐你不疼我了!” “......” 一路打打闹闹,她们终于来到了前厅,只见众人围着一只漂亮的孔雀赞不绝口。 那只孔雀果然是灵兽,听到大家的称赞,更加傲气凛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花落噗嗤一笑,心想:这应该就是二师姐新收的灵兽了吧?那副高傲的样子,和主人一模一样呢! 那只孔雀好像看出了花落心里所想,突然开屏,接着几十根羽毛一齐向着花落袭来。 花落一个小白自是难逃那么多羽毛,还好她的师姐多,她一喊:“啊,师姐们救命啊!” 众人便纷纷救她,五师姐拿着剑挡在她身前,二师姐瞪了那只孔雀一眼,怒道:“收手!” 羽毛又飞回了孔雀身上,花落被吓得没魂了,一直躲在五师姐背后。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并未惊动长辈。 可是花落还是伤心了,她灵力低微,其他师姐都御剑的御剑,除妖的除妖了,就她一个,连个灵兽都没有,今天竟然连只孔雀都瞧不起她。 花落闷闷不乐了两天,寝食难安,连她最爱干的活她都不想干了。 一日晚饭时间,莲华散人瞥了眼不动筷子的花落,突然来了一句:“最近的饭菜味道怎么那么奇怪?小六!” 众师姐纷纷将眼光放到了花落身上,坐在她身旁的四师姐轻轻地用指尖戳了戳她的手肘,提醒道:“小六,师父在叫你!” “啊,回师傅,可能是徒儿这两日缺了两味调料,可否明日给徒儿一点时间下山去买一点回来?” 其实她是想趁此机会下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灵兽,抓一只回来。 众人心想:这岂止缺了两味调料啊,这简直是没放调料吧! 罢了罢了!因为味觉遭受了严重打击,莲华散人决定对小徒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你明日下山去吧,不过须与一位师姐一同下山,小思,你陪你小师妹去吧!” “是师父!” 翌日,花落腰间别着一个麻布钱袋,手里提着一个竹筐,兴高采烈地走在她四师姐身后。 花思认认真真地做着花落的护卫,保护着花落。花落却大大咧咧的,一点都不谨慎,看见什么新奇玩意就要凑上前去看看。 “师姐,师姐,你看,糖葫芦,给你一根!”花落一手抓着一根糖葫芦跑到花思身前,将其中一根递到她面前。 “小六,师姐不吃,你吃。”花思明显是想吃的,但是一个仙门中人,当街吃糖葫芦,有些不雅。 花落怎会不懂,“师姐,我东西都买完啦,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仍是一前一后地往回走,花落与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擦肩而过,她突然停了下来。 花思提起了剑问:“小六,怎么了?为何突然停下?” 花落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走吧!” 嘴上说着没事,可是花落却突然拉着花思飞快地跑了起来,刚才那个人,身上有很强烈的肃杀之气和血腥气啊! 刚才与花落擦身而过的那名男子突然转身,虽然那两人已走,但他还是觉得,他找到她的那最后一缕魂魄了! 另一名黑衣男子从天而降,对着那名男子恭敬地抱拳作揖:“尊主,夫人的残魂就在山上的忘忧门中,敢问尊主,我们是否进攻?” 魔尊皱了下眉,忘忧门?难道是她?那可就难办了! 魔尊摆了摆手道:“残雪,我难道没有说过吗?一定要生魂,万一你们把人杀了,取不到生魂,那我要一具尸体作甚?” “你先回去吧,先代我掌管教中事务,这件事我自己处理!” “属下遵命!”说完,御剑飞走了。 残雪一走,魔尊就沿着山路追了上去,他并未御剑,而是疾行,因为那二人显然还没有御剑的本领,他就算御剑,也未必能抓到她们,甚至还会在树木的遮掩下错过她们。 但是他第一次上山,显然没有花落那淘气包识路,当他来到忘忧门的大门前时,花落和花思早已入了厨房准备午饭了。 忘忧门东南西北包括天上地下都被一层结界保护着,魔尊想直接冲破结界,却被结界弹了出去,甚至与结界碰触到的地方,都像是被烈火焚烧了。 但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那最后一缕魂魄,魔尊月暮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他拔出他的佩剑肃杀,用尽全力砍向结界,却还是被远远地弹了出去。 月暮被弹飞了将近一丈远,吐了一口鲜血,扶着剑站了起来,心道:这忘忧门果然是铃兰所创,所设结界完全是针对我所设啊!就是不知道这铃兰是否知道她姐那最后一缕魂魄就在她身边。不,她应该不知道,毕竟她也和我一样急切地想要复活她姐! 月暮望了一眼坚固的结界,无奈地叹气:看来,还得从长计议啊! 月暮席地而坐,闭目调息了一下,待体内不适渐好,才转身离开。 “师姐,好吃吗?” 花落和花思一左一右地坐在门槛上吃糖葫芦,花落微笑道:“师姐,糖葫芦好不好吃啊?” 花落一日没收到灵兽就一日不想放弃,她打算明天再去山下看看,但是要想下山不被师傅责罚,必须先收买个好说话的师姐! 花思看着花落的笑,心道:无端傻笑,绝对来者不善! 于是花思不理她。 “四姐~我最好的四姐!我们明天再去买糖葫芦好不好?我给你买两根,我们吃一根扔一根!”花落拉着花思的衣袖撒娇。 花思被她的话逗笑了,用被吃完糖葫芦剩下的那根木签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打住打住,你最好的师姐是一天换一个的吗?我记得昨天你最好的师姐还是小舞呢。还有,你刚才的话只能对你师姐说,要是被师父听去,你就等着罚抄门规吧!” 花落见撒娇不管用了,往后一躺,开始撒泼打滚,一边打滚还一边叫:“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糖葫芦!” 花思赶紧捂住她吵闹的小嘴,“好了好了,别吵了,别把师父招来了!我答应你就是了,正好这几日师祖要出关了,师父师叔她们都守在门外呢,估计师父也无暇来管我们!” 花落激动地抱住了花思,不知是有意无意,将她身上的灰尘蹭到花思身上去。 花思无奈地说:“你瞧瞧你,说你是仙门第子哪会有人相信!喂,花落,你怎么把灰蹭到我身上了,师父万一看到了怎么办!” “师姐,我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好你个小坏蛋,我先罚你脑子清醒一下!” “啊啊啊,救命啊……四师姐要杀人啦!” 有了四师姐的保驾护航,花落一下山就直奔走兽市场,挑挑拣拣,在一堆动物中寻找着稍微有点灵力的,可惜普通人哪里抓的到灵兽,花落搜寻了一圈,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花思见她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也不顾面子了,主动跑去买了两根糖葫芦,想让花落开心,哪怕她真的吃一根扔一根。 可是,还没等花思回到花落身边,她就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这种血腥之气比屠夫身上的更甚。 “来者何人,速速现身!”花思将手中吃食扔下,举起配剑,准备迎敌。 却没想到,回答她的是一片宁静,还有越来越远的血腥之气。 不好,落落! 就在花落快要放弃的时候,一只小黑狗出现在了她的跟前,花落蹲下身子,将它抱起,感受到了它身上微弱的灵力。 那只小黑狗似乎和她很有缘的样子,一点也不惧怕她,还用舌头舔她的手,很喜欢她的样子。 “落落,你没事吧!”花思从天而降,着急地将花落从头到脚看了看,都没给花落说话的机会。 花落看着花思的样子也有些担忧,“师姐,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别说话,好好抓紧我!”说完,御起她的剑来,一个纵身,抓着花落就往剑上跳。 飞到一半,花落才发现,她好像还没给钱呢,虽然这只黑狗长的丑,但至少毛发干净,应该是商贩拿出来要卖的,额……算了吧,那么丑的狗,估计也卖不出去! 花落怎么也不会知道,她自以为是走运,白捡了一只灵兽,实际上是将一个大麻烦带了回去,但是当她得知一切时,已经来不及了…… ☆、决定了,就叫你狗头君! 花思的剑一落地,身后的花落就迫不及待地跑开了。 “二师姐,三师姐......快来看我抓的灵兽啊!” 月暮被她抱在怀里颠的难受,听到她的话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何时变成你抓的了?我明明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算了,为了大计,我忍! 听到花落的大喊大叫后,花思想提醒她,门规中有“禁止疾行”和“禁止喧哗”两条,可是花落人都跑的没影了。 花思无奈地摇了摇头,慢慢地跟了上去。 “小花,什么灵兽,快让我看看!”首先被花落吸引过来的是她三师姐花散。 花散从小就爱和花落抢东西,欺负花落,但是花落被别人欺负了的话,她一定会帮花落报仇,所以花落不讨厌她,就是有点习惯性的怕她抢东西。 看到三师姐过来,花落用衣袖将小黑狗挡住,不想让她看到。 不过这花散似乎对这只黑狗灵兽并不感兴趣:“小花,这就是你抓的灵兽啊?看起来怎么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月暮又翻了个白眼,不过它太黑,翻没翻白眼根本看不出来。老子只是被颠晕了,谁说老子不聪明了! “小花,你抓了什么灵兽啊?” 花落的师姐们陆陆续续地闻声而来,看到人多了,花落才将怀里的小黑狗放到了地上,供人围观。 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月暮有点兴奋,天啊,那么多人主动过来当人质,他激动地恨不得马上变回人形,然后威胁这个把他颠了一路的傻子,让她和自己去魔教。 月暮决定马上变回人形,他伸了伸前腿,可是,并没有什么变化,他还是一只狗。奇怪,怎么变不回去了? 月暮的动作不但没有让他变回去,反而在众人眼中显得非常滑稽,大家都被他逗笑了。 “哈哈哈,小花,它确实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五师姐你怎么也这么说!”花落不开心地说。 “确实不聪明,还不美丽。扔了吧。” “二师姐~你,你们都欺负我!”花落眼眶含泪,有点委屈,就算这只小黑狗真的如她们所说的那么差,那也是她第一只灵兽啊,而且还是好不容易得来的! 看着小师妹那要哭的表情,众师姐面面相觑,心道:额......这回,好像逗的有点过头了! 闲庭漫步走过来的花思看到这一幕时都懵了,平常不都宠着小师妹的吗?今天怎么好像弄哭了? 正当大家都在想办法怎么把人哄好时,地下传来几声犬吠。小黑狗奶凶奶凶地对着众位师姐吠叫,一副护主的姿态。 机灵的花舞马上想到了办法:“小花,谁说你的灵兽不好啦,你看,它那么小就知道护主,忠心耿耿,虽说它现在灵力低微,但是你好好饲养,等他大了,说不定能成为哮天犬那样的一品灵兽呢!你说对吧小花!你,能不能做到?” “能!” “大声一点!” “我能!” 五师姐的一番话成功的将花落的斗志激起了,花落眼中都仿佛闪着金光了。 “那你现在要干什么呢?还不快去喂你的灵兽?你想让它长不大吗?” “不想!各位师姐告辞,我要去灵兽准备晚饭啦!”说完,花落又重新将小黑狗抱回怀中,兴冲冲地跑了。 月暮在花落怀里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这女孩,是真傻!这种骗小孩的话都信,没救了!怎么铃兰门下还有这种弟子? 月暮不禁怀疑:这么笨的灵魂,真的是忘忧的? 花落跑走后,花舞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有我在,怕什么!” 花思正直地拆穿她:“你得意个什么,你只比她大一岁,自小与她一起长大,你不了解她谁了解她?快跟过去,看着她,别让她又闯祸咯!” “好吧四姐!” 尽管不情愿,但是师姐的话必须得听,花舞不情不愿地往厨房走去。 前院与后厨一南一北,月暮被花落一颠一颠的,来到后厨时早已眼冒金星。 花落一到厨房,马上把月暮放下,然后在厨房里四处搜刮食材。 月暮迷惑地看着那抹忙碌的身影,心想:这傻子又想做什么? 花落熟练地生火,加柴,活动范围不离灶台一丈远,没一会儿,一碗鸡汤就被她端到了月暮身前。 “尝尝!” 什么东西?好你个凡人,是想要毒死本尊吗? 见月暮迟迟不动口,花落直接上手了,用勺子直接喂。 什么东西,喂,你是想谋害本尊吗! 这是什么汤?真香! 尝到了鲜味,月暮也不顾及形象了,真的就像小狗一样地舔着汤。 花落看着小黑狗吃,特别的满意。 “怎样?这汤味道鲜美吧?这大母鸡可是我自己养的,纯天然无污染!它吃的菜也是我种的,纯天然无污染!还有这汤里......” “好香啊!小花,你做汤啦?快快快,快给师姐来一碗!” 花舞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香味,一猜就知道是花落在做饭。 花落一边给花舞盛汤一边说道:“是,师姐,你就喝一碗哦,否则晚饭你要吃不下的!” “好好好!”花舞不禁在花落身后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是唐僧转世吗? 月暮看到花舞翻白眼,不由在心中想:这人傻得,连自家师姐都嫌弃。不过,汤做得倒是不错,不知是不是因为忘忧魂魄的原因? 没多久,花舞和花落的手里也多了一碗鸡汤,花舞喝到了鲜美的汤,这才觉得不虚此行,话也变多了起来。 “小花,你这狗......” 花落一个眼刀飞去,颇有汤还我,你走的意思。 花舞赶紧改口:“你的灵兽,取名了吗?” 花落一脸天真地摇了摇头说道:“还未取名,不如师姐帮我想想可好?” 花舞吃人嘴短,一个名字换一碗汤着实不亏! “它全身漆黑如墨,要不就叫它如墨吧?如何?” 花舞很满意她给小狗取的名字,月暮虽然不满她们把它当狗一样的取名字,但至少如墨这个名字并不难听。 可是花落哪里管那些词义,她只要简单,容易懂就行,太文邹邹的她不喜欢。 “不要,长得黑又不是它的错!我们不能总拿这个去取笑它!依我看,不叫如墨,就叫狗头君好了!” “噗......哈哈哈哈哈......”花舞正在喝汤,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狗,狗头君?”小六,你脑子坏掉了吧? 月暮也翻了个白眼,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花落。 要不是它现在没办法恢复人形,他真的很想赶紧把花落带回教中,把她的魂魄剥离还到忘忧身上,然后顺带看一下她脑子里是不是有坑! 花落并没有理会他们的嘲笑,继续头头是道地讲着:“为何叫他狗头君呢?狗,是因为他就是狗啊!头,是因为我希望他日后做什么都能获得头筹!君,当然是尊称啦!” 听了花落的解释,花舞笑的更厉害了。 “行,特别好!就叫狗头君好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我真是个天才!” 狗头君本君非常不满地叫了两声,什么鬼,你们怎么能如此草率?能不能听听我的意见啊! 独自决定了灵兽名字的花落十分喜悦,之后几天忍不住一直宠溺地叫“狗头君!”。 一开始月暮死活不搭理她,假装高冷,但是花落又不懂他的意思,就算月暮不理她,她也能把他晾在一边,做别的事情。 至于别的事情,无非就是做做饭啊,种种菜啊,养养鸡,养养兔子。对了,如果他不理她的话,她还会跑去和她的兔子“告状”,像是他欺负了她。 没过两天,月暮就败下阵来,主动投降。 算了,反正没人知道我化成一只小狗,眼前这人最后也将是个死人,死人是无法开口说话的! 这样想之后,月暮就彻底放下了他的魔尊架子,整天就是吃吃喝喝疗伤,整个一猪的生活,倒也清闲自在。 被喂久了,月暮对花落的态度也稍稍改善了不少,至少不像之前那样嫌弃了,甚至还愿意陪着她一起疯疯癫癫。 “去吧,狗头君!”说完,花落将一个大骨头往远处扔去。 狗头君撒丫子往远处跑去,速度之快,竟然在骨头落地前就接到了。 接到之后又飞快地跑了回来,一脸得意的样子。 花落一脸宠溺地摸了摸狗头君乌黑的毛。 花落也没想到,才训练了两天,狗头君就那么厉害了,就连二师姐的那只灵兽孔雀好像都没狗头君跑的快。 但是狗头君好像打不过那只花孔雀啊!无妨,等我的狗头君被我养肥了,我就骑着它,打不过就跑!嘻嘻嘻...... “哇......好厉害啊!狗头君你最棒了,晚上给你做什么呢?冬瓜排骨汤?小鸡炖蘑菇?要是你会说话就好了,那我就能做你想吃的菜了!” 月暮心想:我和你说话,岂不是永远不在同一个频道上!而且你以后叫我一次狗头君,我岂不是都要答应一声?不要不要,怕了怕了!君子岂能为了吃食而丢下脸面! 再说了,要想吃什么,等我变回了人形,岂不是就能说了! 花落才不会知道她的灵兽现在在想些什么,还在想菜单。 “算了,还是冬瓜排骨汤吧!走吧,狗头君,我们去地里挖些冬瓜!” 花落拿着一个小竹篮,想着为大家做饭的话需要多少个冬瓜,月暮默默地跟着她,突然有一瞬间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有人为他做饭,有人陪着他,没有阴谋,没有斗争。 “小花,小花!快过来,我有要紧事要和你说!” “汪汪!”月暮先花落一步跑到来者跟前,是花落的五师姐,估计又是来通知什么的。 花舞看到月暮后蹲下摸了摸他的头问:“哟,狗头君啊!你主人呢?” “五师姐,什么事啊?” 花落一手的泥巴,手中的竹篮里放着一个大冬瓜。 “今晚吃冬瓜呀,小六,我和你说,冬瓜要这样烧......” “师姐,说正事啊!” 花舞尴尬地笑笑,回归正传:“明日辰时将举行灵兽大赛,我想起你的狗头君,要不要参加随你!” ☆、你的狗变成人啦! “我去!我去!我当然去!”花落激动地大喊大叫,样子一点都不像名门世家子弟。 这结果,正如她所料。 花舞无奈地摇了摇头,为明天的花落担忧。 唉,就小花这智商,还有她那什么都不会的狗,明天能不被弄哭吗?还好我们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只要垫底之人不是小花,我们明天的饭菜应该就不会难以下咽吧! 激动的花落完全没注意到她师姐的无奈,倒是月暮发现了,但是他就算发现了,也不想管,因为本来他就不是兽啊! 翌日辰时,几位风度翩翩的女修负手而立站于临时画出的作战圈外,身边都带着她们引以为傲的灵宠。 “开始吧!谁先来打头阵?”她们中辈分最高的二师姐花凉宣布道。 “我先来吧,二师姐。”说话的是花思,最为温柔,她的灵宠是花仙子,与她一样温柔。 她本不想参加比赛的,她出战的理由很温柔,是想代替花落垫底,花落不垫底的话,应该就不会难过了。 当然,这不是她一人的主意,只不过众师姐中,只有她最好说话。 其实,众师姐一开始是想瞒着花落办这次的友谊赛的,但是怕事后暴露,影响更大,商量过后才决定这么做的。 否则,到现在花落还在梦中,根本无从得知这场比赛。 花思的灵宠上场后,无一人迎战。 花落疑惑地看着那挥动着翅膀的小女孩,那么小一个,还没她种的大白萝卜大呢,有那么可怕吗?都没人迎战? 算了,你们的灵宠不去我的灵宠去! 花落亢奋道:“狗头君,上!” 那么多人看着他,月暮实在是觉得丢脸,他堂堂一个魔尊,竟然在这种地方陪着一群小女孩玩这种有如过家家一样的游戏。 月暮偏过头去,任花落好说歹说,就是不肯上擂台去,急的花落恨不得自己上去比赛。 狗头君发生了意外,不能上场,这种突发情况众人根本没有想到,面面相觑了一阵后决定放弃计划,真实切磋。 “小花,它如果不愿上场,就不要强迫它了,破云,上!” 一语言毕,一只与人身形一般大,眼神凌厉的秃鹰从花舞肩上飞起,向花仙子冲去,速度极快,真真有一种破云之势。 花仙子是花思最胆小,武力值最低的一只灵兽,看到破云那势如破竹的样子,挥动着翅膀就飞出了圈子,飞回到了花思怀里,一副受惊了的样子。 花舞就这么不战而胜,但她丝毫不敢松懈,因为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比赛。 “小舞,你四师姐好欺负,你三师姐可不好对付啊!去吧,青岩!” 花散的青岩是一条如一座假山一般大的青蟒,虽是巨大无比,但是行动迅速。 由于只能在规定的范围内对战,破云又是只擅近战不擅远攻的,它只能在青岩巨大而又灵活的身躯上空盘旋,根本接近不了青岩,而青岩,时不时地挥动起尾巴,破云好几次都差点被打下来。如此一来,青岩竟然占了上风。 看了这场对决,月暮倒是有了点兴趣。这青岩显然不像刚才那花仙子一般弱小,月暮竟有了斗志。 破云一下场,狗头君不知何时进了擂台。 擂台上,青岩与狗头君这一大一小两头灵兽成了鲜明的对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如假山一般巨大,一个如小石头一样娇小,让人一看就能猜到输赢。 “狗头君!你去作甚?快回来啊!危险!”看到出现在作战圈内的狗头君,花落担心地大喊道。 但是月暮是何许人也,堂堂魔尊大人,岂会打退堂鼓?他正想为这几天被叫狗头君出出气呢! 月暮观察着青岩,心想:这头青蟒皮肤有如岩石一般坚硬,肯定不能硬碰硬,从里面击破更不行。万一把这家伙弄死了,它主人找花落麻烦怎么能行呢!我看它行动很灵敏,兴许可以让它自己把自己捆起来! 想来想去,还是这个方法最可行。 蛇类最嗜血,又冷酷又狡诈,它一眼就看出了它眼前这只狗不一般,肯定不好对付。 事实正如它所料,那只黑狗佯装要攻击它,实则一直在它的周围绕,速度非常之快,连它都灵活不过那只黑狗。 待它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来不及了,它把自己捆起来了! 绑完青岩,月暮得意洋洋地迈着它的小短腿往花落那边跑,一副凯旋而归的模样。 青岩输的非常不甘心,它的眼中露出了杀气。 这只死狗!我要弄死它! 月暮不知道,他彻底得罪了青岩,青岩还有一项杀手锏,连方才与破云对决时都没有用出来,因为此招一出,恐害人命。 这一杀手锏,就是毒液! 青岩突然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一条细长通红的蛇信伸出,一团黑色的毒液向着月暮飞去。 事发突然,连青岩的主人花散都没来得及阻止。 “狗头君!小心身后!”花落边叫着边往它那边跑去,想为它挡去伤害。 月暮一时思绪万千,这是第二个想为他挡去伤害的人! 不行,他不能让她在这里死去,他还要把她的生魂带回去! “小花!” “小六!” “小落!”众人看着花落往毒液方向跑去,都尽量出手阻止,一时间,灵光闪现飞逝,现场的灵光太过刺眼,大家都不得不闭上的双眼。 “你傻不傻啊?你有那本事吗?就往我身前挡?不要命了吗?” 一个身穿黑衣,半束发齐腰,长得略有些邪魅的男子紧紧地将花落揽在怀里。 花落看了一眼地面,然后突然哭了起来:“你谁啊?我的狗头君呢?” 众师姐:......现在是关心你狗头君的时候吗?不对,这不是重点,和小六待久了,我们的脑子也不好用了! “小六,你面前的这位......公子,就是你的......灵兽!”花思磕磕绊绊地解释着。 别说花落了,连花思她都不敢相信,那只丑不拉几的狗,竟然变成了如此俊美的一名少年!她实在难于措辞。之前好不容易习惯了的“狗头君”之称,此时也难于出口! 花落这才回神看月暮,不看不要紧,一看她竟然脸红了。 这也不能怪花落,她从小就被师父捡上山来,忘忧门里只有女修,她平日里也很难下山,这一来二去便很难有见到男子的机会了。 尤其还是这么英俊的少年! “你没事吧?”看着花落一副痴傻的样子,月暮不由担忧了起来。 不会伤到了吧? 花落摇了摇头,害羞到不会说话了。 众师姐经过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也不敢再比下去了,如果惊动了家中长辈那就不好了。 “大家散了吧,小思,你的花仙子擅治疗,你带小六回去休息吧,顺便检查一下是否受伤!” “是,二师姐!众师姐慢走!” 二师姐花凉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散了。 人散了之后,花思的花仙子从她的肩上飞了下来,飞到了月暮身后,为他疗伤。 花仙子战斗力不强,治愈能力倒是极强,不一会儿,月暮背上的伤口就不见踪影了,毒也解了。 治好月暮后花仙子就飞到花落身边围着她转,确认她没有受伤后花仙子停在了花落肩头。 花仙子所食花蜜皆是花落所种,自然与花落熟悉,花落也非常喜欢花仙子,之前她没有自己灵兽的时候老是和她四师姐撒娇,恳求花思把花仙子送给她。 但也不是花思小气,实在是花仙子已对花思认过主了,除非主人死亡,否则无法背叛原主,所以花落之前一直没有属于自己的灵宠。 月暮直直地站立着,自从他恢复人形后花落只看了他一眼,后来就一直与花仙子逗趣。 他站在一边,像是失了糖的孩子,看起来有点可怜,他忍不住装疼。 但是作为饲主的花落却仍是不理他,一言不发地往她的房间走去,月暮见她走了,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花思似乎是感觉到了师妹心情不对,悄无声息地带着花仙子离开了。 回了房,花落还是沉默,她坐在长凳上,手撑着头,沉思着。 月暮像是罚站般的站着,等待花落说话,再思考下一步如何行动,是否直接将她迷晕了再带回去。 花落似乎是想明白了,终于开口说话了:“狗头君,你走吧!现在你还未认主,还是可以走的!” “为何?” “你想跟着我一起混吃等死吗?”花落难得自视自己,她最了解自己,她是一个胸无大志之人,只想每日开开心心即可。 她需要的也只是一只治愈系的灵宠,之前得到狗头君她也只是希望它可以带着她逃跑而已。谁知,她的狗头君那么厉害,竟然能化成人形!就算她是修仙界的小白,她都知道,只有一品灵兽才能化为人形。就连二师姐的雀影和三师姐的青岩都没有化成人形! 她不能那么自私! 月暮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忘了回答。 他不是灵兽,没有所谓的认主那一套,但是,现在走,就等于功亏一篑。 走,是不可能的! “我不走,我本来在山下小镇等人,是你将我捡回来的,你要对我负责!” 听了月暮的话后,花落紧张了:“那你离了主人会不会对自身产生伤害啊?” 月暮天真地一笑,眉目间的邪气散去了,真真像个孩子。 “不会,只要我不重新认主,就不会对自己有伤害。就是有,我也不想离开你!我想吃你做的汤!” 花落本来就犹豫,听了月暮的话后就更犹豫了,竟然是只有主的狗! 花落左右为难,无奈地说道:“我给你做最后一次排骨汤,你明日就下山吧,你主人半月未见你,应该急坏了吧!” 月暮一听花落要送他走,闹了起来:“我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走!你如果要我走我就绝食!” “可是你今日这幅少年模样,众位师姐可都是看见了的,估计想瞒都瞒不住,我的师姐们倒是不用怕,就怕传到其他散人座下弟子那里,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这好办,我在外人面前不化为人形,我这份容貌,只予你一人看好不好?” “那好吧!你若要留,便留下。你若要走,我也绝不强留!”狗头君都这么说了,花落实在没了能反驳的话。算了,他要留便留吧!反正我这里绝对不少吃食! ☆、宠的就是你! 得到了花落的承诺,月暮算是正式留下了,欣喜之余,他也不忘提个小小的条件:“对了,花落,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狗头君啊?能不能换个霸气点的名字?” 花落一脸纯真地反问道:“啊,狗头君不霸气吗?” 月暮无语地抽动嘴角,心想:你从哪里看出来霸气的? 见他不说话,花落继续振振有词:“你想啊,你若想留下来,一定要继续保持人形,我们师门中你有看到男子吗?” 月暮摇了摇头,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铃兰那老妖婆设的规矩,也只有她那么厌恶男子! 见月暮摇头,花落继续道:“是啊,所以说你还是必须作灵宠样,才能瞒天过海!而且你若突然改了名号,势必会引起众人的怀疑!” 花落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月暮还是想再争取一下:“可是你那些师姐们不都看到我变为人形了吗?” “无妨,只要你不再在她们面前化为人形,我可以和她们说是她们看错了!” “那你四师姐呢?她可是还和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的!” “放心!我四师姐好说话,也最疼我!我去求她,她一定会帮我的!” 花落见招拆招,把月暮都给说通了。 月暮见无法改变,便妥协了:“好吧。” 心不甘情不愿...... 自月暮能化成人形后又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花落的生活更热闹了。有人陪她一起摸鱼抓山鸡,有人和他抢着干农活,还每次都抢的“两败俱伤”,除了做饭,月暮几乎都不让花落做。 这让花落很无奈......她的乐趣......被抹杀了! 难道是天意让她当一条咸鱼? 花落舒适地躺在竹椅上,看了一眼正在田里挥舞着锄头,挥洒汗水的月暮。 算了,应该是天意吧! 总之,狗头君真的变成翩翩君子之后,花落的日子更舒适了。天天白天躺在竹椅上,吃着狗头君为她洗好的水果,晚上爬到屋顶上看会星星月亮后继续躺着睡觉。 他什么都好,除了一点让花落想不明白,他总是想下山,还不是想一个人下山,是想带着她一起下山。 奇怪,当初要留下来的,明明是他自己,没人逼他,现在要下山的又是他!他是觉得山上的生活太无趣了吗? 唉,想不明白,不想了!花落表示她放弃思考,反正这段时间她也出不去山门! 这段时间师祖要出关了,各位师父师叔严令禁止了所有弟子走出结界,花落也不敢违抗。 “花落,你想不想吃糖葫芦?想不想吃桂花糕?我们下山去买好不好?”月暮此时非常像一个拐骗儿童的坏人。 “不去!不想!现在下了山就别想上山了!你是想让我被师父的戒鞭打死吗?”花落给了月暮一对大白眼。 月暮无奈,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强行带走,但是他怕,再不把人带走,他会越来越舍不得伤害她。 “真的不想吃吗?” 花落思考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吃和命还是命要紧! 月暮独自穿过结界,感觉身体像被火燎伤一般,这样的痛苦,他竟然心甘情愿地承受了两次,只为了给花落带一些她喜欢吃的糖葫芦和桂花糕。 看了一眼怀中用油纸包着的糖葫芦和桂花糕,月暮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为什么要对花落那么好? 难道只是为了补偿吗?他这个魔尊大人,传言中不是十恶不赦,六亲不认的吗?应该是为了让花落更加信任依赖他吧! “花落,给你,这是用你的钱给你买的,所以我这不算偷哦!” 月暮将他买的东西尽数交给了花落。 花落打开油纸,眼睛里发出了亮光,发出了开心的声音:“啊,糖葫芦!桂花糕!” 正想吃一块桂花糕的花落突然想到:“这些你是从哪里买的?山下的小镇吗?那你是怎么穿过结界的?” 她见过想要硬闯进结界的妖怪的下场,都是像被地狱之火焚烧过的一样,无一例外。 月暮故作轻松地说:“我可是一品灵兽啊,这点小伤算什么!” 一颗糖葫芦突然进了他的嘴里,他面前,花落正看着他,一脸期待地说:“尝尝吧,糖葫芦,很好吃的!” 酸酸甜甜的,是他从未吃过的。 月暮微笑道:“嗯,好吃!” 花落突然抱住月暮,这是月暮化成人形后第一次被花落正经拥抱。 这个拥抱,是给他月暮的,而不是给狗头君的。 月暮正打算回抱花落,但是花落突然推开了他。 “谢谢你!哇,你买了很多啊!我去给四姐送点,她最爱吃糖葫芦了!” 说完,花落抓起一把糖葫芦就往外跑去。月暮的手得了个空,不爽地看着糖葫芦。 花落直到跑到她师姐房间才平静下来。刚才她竟然抱了一个男子,啊......门规中好像有一条男女授受不亲的!还有,刚才她抱着他时,为什么心跳的那么快啊? 还好她及时反应过来,往外跑出来了,要不然她的脸都要红透了。 平静下了心情,花落敲了敲花思的房门:“四师姐,开门啊,我是小六!” “小六,你怎么来了?啊,糖葫芦!”花思开门后发现是花落,先是疑问,但在看到她手中的糖葫芦后赶紧将她拉入房中。 花思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反而是一脸担忧:“小六,这糖葫芦你哪来的?你下山了?你难道忘记了最近......” 花落赶紧阻止了花思继续说下去:“四姐,不是我,我没有下山,这糖葫芦是我那灵兽下山给我买的!我都被吓到了!” 花思拉着花落坐下,还有些不信:“但是我们的结界是最防外人的,他就算能出去,但是怎么进来的呢?” 说到狗头君,花落又想起了他的伤。 “对了师姐,能否借你的花仙子一用,我想把狗头君的伤治好!” “好的,去吧,小六,最近你要尽量乖一点哦!最近门中事情多,如果你出了事,可能没人救得了你哦!所以,你要听话,千万不能去结界外面!” 花思比花落稍微高一些,她像个大人一样地摸了摸花落的头,然后将花仙子交给了花落。 “花仙子,去吧,等会自己回来。” 花落欲走,却又被花思拉住。 花思满是担忧地说:“小六,师姐很担心你,你的那灵兽来历不明,我这个月翻遍古籍都未曾发现。小六,师姐虽是替你隐瞒了你那灵兽,但是四姐和你其他师姐一样,劝你多提防点你那灵兽,不可过分相信他!万一他不是灵兽,而是妖兽……” 花落回握住花思的手,她知道师姐在担心她,但是她不喜欢别人这么说狗头君的坏话,哪怕是她最亲最亲的师姐们都不行! 花落耐心解释道:“师姐,你多心了,他对我很好,如果他真是妖兽,真的居心叵测,那他在这一月间早可动手了,又何必为我挡伤害呢?” “唉,罢了罢了,多说无益,去吧。”花思见她已经说不通了,便放弃教导。 花落拜别师姐,带着花仙子回了自己房中,可她想要医治的人却不见了。 “狗头君……你在哪呢?狗头君……你还在吗?”花落着急地找,找遍了整个房间,田里,小河边,他们平常一直一起去的地方,都没有。 花落伤心地往回走,以为回到房间,他会出现,却没想到,他没回来。 你走了吗?也是,我这边条件那么差,你能留一个月已经很不错了。 尽管当初花落劝狗头君离开时话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但是他真的离开以后,花落还是不免失落。 花落蹲下身子,难过到落泪,慢慢地变成了大声哭泣,花仙子不知所措地绕着她转,想安慰她却无从下手。 月暮还没进屋就听见哭声,赶紧冲进去,差点被蹲着的花落绊倒,还好他及时刹住脚步,在花落身前停下来了。 “花落,你怎么在哭啊?”月暮蹲下身子,心疼地问。 小傻子这是被谁欺负了?真是不想活了,我的人也敢动!月暮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听到月暮的声音,花落一把熊抱住了他,哭得像个小孩子:“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走了!” 原来这小傻子是怕我离开才哭的啊!月暮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暖意,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这样重视过了,也没有哪一个人,像花落这个小傻子一样,为他哭成这般模样。 眼泪模糊了整张脸,眼睛都哭红了,可见花落哭得有多凶。 月暮心疼地为她抹去眼泪,笨拙地安慰她:“别哭了,你照下镜子,你现在可丑了!” 谁知此言一出,花落哭得更凶了:“都怪你!没事瞎跑什么!” 眼看花落哭得停不下来了,月暮急忙拿出杀手锏,“看,这是什么!” 一把木剑出现在了月暮手上,花落见到它后果真不哭了。 花落两眼放光,激动大叫:“剑!” “给你的,我看你一直羡慕你的师姐们有佩剑,就去你家山上砍了一棵桃树,做了一把桃木剑,这剑虽不能斩妖除魔,但是辟邪还是可以的。” 花落拿着月暮送的桃木剑,爱不释手。 “那你,又穿过结界了?对了,花仙子,快帮他疗伤!”花落很感动,月暮为她做的太多了! 被遗忘已久的花仙子终于有了存在感,它干脆利落地为月暮治了伤,然后识相地飞走了。 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花落鼓足勇气后才小声说道:“狗头君,你能不能不要走啊?我可以给你做好多好多好吃的,我会对你很好的!” 花落的眼神很坚定,声音虽小但是真诚,月暮竟然犹豫了。 见他不回答,花落不免难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如果你不叫我狗头君了,我能考虑一下,留下来。” “真的吗?可是我不叫你狗头君叫你什么啊?” “你可以叫我……月暮……” ☆、掌门出关 “你听说了吗?听说掌门师祖近日要出关了。” “真的吗?掌门师祖闭关了整整二十年,终于要出关了,我有生之年能见到她的尊容,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是呀是呀……你看这几天有多少门派争相前来道贺,都想见一见掌门祖师的尊容呢。” 两名穿着洁白道袍的女子拿着红木食盒从花落身边经过,她们的话被花落尽数听了去。 掌门祖师要出关了? 难怪这两天后厨那么忙……我都没空给月暮做饭了。 花落还没来得及在心里抱怨几句,就听到了某位师姐的叫喊,“花落,花落,再加一个红烧肘子。” “好,立刻做!” 花落叹了口气,认命地回到了灶台前。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 “哇,哪里来的小黑狗啊?好丑。” “哈哈哈,你别说实话呀,你看它在瞪你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狗怎么会瞪人呢!” 小黑狗!黑狗!狗! 花落急忙将视线转向争吵声那边,果然看见了她的“狗头君”。 “狗头君”正被大家围观,虽然忘忧门灵宠很多,但是像“狗头君”那样没有攻击性的灵宠太少了,所以它一来,就变成了焦点,万众瞩目。 “狗……月暮。”差点就脱口而出“狗头君”了。 月暮所化的小黑狗听到了花落的声音,“汪”了一声,然后气宇不凡地走向花落。 花落蹲下身子将月暮抱起,在大家的议论声中跑开。 那些话,花落不听都知道,无非就是笑她没出息,给她师父丢人了。 她师父莲华散人座下,没有一个像她那么不争气的。 但是她也不想这样啊,她天资愚钝,有什么办法啊…… 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脸上的表情就越明显。 “汪……” “狗头君”的叫声唤回了她的思绪,她柔声道:“你是不是饿了?” “狗头君”点了点头。 花落掀开大锅盖,一股肉香扑面而来,但是肘子的色泽并不是很红亮。 花落重新盖好了锅盖,皱眉道:“等等给你吃肘子,现在吃不了,还要再焖一会……” “狗头君”乖乖听话,在花落怀里一动不动的。 半个时辰后,红烧肘子色泽红亮,花落用筷子轻轻一戳,就透了过去,她从中间撕扯了一块肉喂给了“狗头君”。 “好吃吗?” “狗头君”一个劲地猛点头。 看他吃的开心,花落心里的自卑才渐渐被压下。 正所谓各有所长嘛,她花落,虽然修仙不行,但是她能做饭啊,实在不行就干一辈子伙夫,干出一派成就来,也照样是为师父争面子了。 哼,到时候我一菜难求…… 说曹操曹操到……花落刚在想成为伙夫,忘忧门的伙夫头头就发话了。 “大家都别忙活了,都各自回到自家师父那里去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 发话的大姐身宽体胖,虽然也是一身白衣,但是她围了粗布围裙,两袖上绣了两簇火苗。 这些细节,是为了区分忘忧门众多弟子的。 就好比,她师父莲华散人,她座下弟子的袖纹就是莲花。 花落的大师叔桃华散人,她座下弟子的袖纹是桃花。 来帮忙的弟子就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师父了。 此“师父”非彼师父,此师父均为女子。 忘忧门整个门派,上至开派者,下至小弟子,全是女修,也从来不收男徒弟。更甚者,私自招收男徒,竟会违反门规。 这也是花落不让月暮在有旁人时现真身的原因。 但是,就算月暮没办法现真身,他还是要凑热闹的,毕竟,忘忧门的掌门,是他的一位故人呢,至于是敌是友呢,那当然是前者了。 ** 席间,觥筹交错,众门派代表互捧着,一人一个“你门派比较厉害”,其实心里都不服对方。 花落坐在离主席位(也就是掌门席位)最远的弟子席,距离掌门师祖的席位有百席之远。 尽管她也很好奇掌门祖师那么厉害的一代女仙人到底长何样,但是无奈她地位低微,掌门祖师于她,只可远观。 反正也看不到敬畏之人的模样了,花落反倒是不去看主席位,而是一心投喂怀里的“狗头君”,仿佛是在另一个空间里,与众人格格不入。 “忘忧门第一代掌门到......”嘹亮的声音从百步外传来。 这一声起后,全场静默,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朝那声音的来源望去。 一名身披云纹披肩,穿素白道袍,袖上纹有两朵忘忧花纹饰的貌美女子缓缓向主席位走来,身边跟着两名同样着白色道袍的小道姑。 众人无不称奇,这忘忧门的掌门果然是有点本事的。当年她闭关时听说已是二十好几,闭关二十年的她少说也有四十好几。 但她除了面色沉重外,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没有细纹,没有面黄,说她还是二八年华都能让人信服。 花落努力伸出脑袋,想一睹掌门尊容,但是相隔太远,除了白色以外其它的什么都看不到。 忘忧落座前客气地对众人说:“本人忘忧门掌门忘忧,欢迎各位仙友莅临,如有什么招待不周,还请各位多海涵。” 虽然话里客客气气,但是她的表情却没有一点感情。 人群中有善溜须拍马者道:“掌门客气了,忘忧门此次招待地甚是周到,我青衫教甚是感激。”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赞道。 即使被恭维,忘忧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既如此,那就请各位继续用餐吧。” “狗头君,咦,我的狗呢?”重新开宴了,因为看不到掌门的模样,花落重新开始投喂“狗头君”,但是她剥好葡萄,手放桌下很久了,手中的葡萄还没被吃掉。 她低头一看,哪里还有狗头君的存在啊。 她慌了,万一被人发现...... 花落快要急死了,而“狗头君”却是悠哉悠哉地往距离主席位稍近的前排移动。 如果不是那句“忘忧门掌门忘忧”,他也不会那么生气。 她不是忘忧,但是她却用着忘忧这个名字。甚至连可以救活忘忧的“良药”就在她身边都没发现。 月暮看着眼前这个故人,她用忘忧特别为她做的铃兰花发带束发,剑眉星目,眉间全是戾气。 二十年了,她变了,忘忧却没变。 ** 花落失魂落魄地坐在门槛上等人,不,是等狗,她的“狗头君”从晚宴上消失过后就没再回来了。 难道晚宴上有它的主人?是不是看到它了然后把它带走了? 应该是这样吧,要不然怎么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呢。 算了,睡觉吧,它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花落正准备关门,“狗头君”就迈着小短腿回来了。 花落忍不住的惊喜,但是又很疑惑,“你没走啊?” “我为什么要走?”月暮一反常态,仍是小黑狗的模样,要知道,自从他化过人形后,他和花落单独在一起时总是故意保持人形的。 可是今天...... 为什么呢? 花落虽然好奇,但是抵不过困意,现在都已经是子时了,要不是等“狗头君”,花落早在戌时就睡了。 花落不过问了,她熄了烛光,盖上棉被睡觉,“狗头君”躺在花落用竹子为它做的床上,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花落不放。 他思考着,犹豫着,刚才和故人的对话。 ** 月暮仍是小黑狗样跟踪故人,想找她对峙。 却未料到她早就识破了他的伪装,“出来吧,魔头。” 她腰间佩剑出鞘,速度快到月暮根本来不及躲闪,刚化为人形的月暮被她刺了一剑。 所幸剑伤不深,月暮化为人形后也能和她对招了。 “铃兰,先停下!”月暮不想伤害她,招招退让,而“忘忧”却是招招想要他的命。 “不许你叫我的名字,你这无耻魔头,竟然敢找上门来送死,今日我必要送你归西,以祭我姐姐的在天之灵!” 铃兰的剑刃更加难以招架了,月暮只好先说重点:“等等,我此次前来是来找你合作的。你姐姐没死!” 铃兰的剑招停住了,但是她的表情,还是不信的,因为忘忧是她亲自放入灵棺的。 “你把话说清楚,不要想着骗我,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的。” 月暮道:“忘忧没死,确切来说,她是处于假死状态,她的身体被我保存于冰棺中防止腐烂,她的三魂七魄零零碎碎,这些年我已找的差不多了,现在只差一个人魂了。” 铃兰的表情渐渐转变,从一开始的完全不相信慢慢变为半信半疑。 月暮见她有了兴趣,觉得合作有望,便继续说道:“而这最后一个人魂,就附在你门派里一个小弟子身上。她的名字叫花落。” “花字辈,是莲华座下弟子,这就麻烦了,莲华是出了名的护短,如果是她的弟子,那可能要麻烦一点。” 月暮看着铃兰,她比他果断,她可以在顷刻间做出选择,而他却越来越犹豫。 月暮松了口气,心想:这样挺好的,不用我来做选择。 但是一想到花落那纯真的像只小白兔一样的眼神,一想到花落对他的千般万般好,他就后悔。 但是没办法,没有人告诉他,他是不是做错了。只有人支持他,让他继续...... ☆、下山出任务 清晨,朗朗练剑声飘扬在忘忧门的练武场上,花落排在最后排,依葫芦画瓢,用她的木剑练着剑招,羡慕着师姐们飒气满满的真剑。 以前虽然每天早晨也要练剑和读书,但是以前是辰时起,而掌门师祖出关后,她们卯时就起了。 而且同门的师姐师妹们都异常勤奋,不用她们的师父下令,都是自发地想多练习,想在掌门面前表现表现。 而花落就很无所谓啦,反正她连最基本的剑诀都还没有背完,更别说剑招了。 更何况,像她这样的无名小卒,怎么可能见得到掌门呢。 ** 啊?掌门师祖?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花落站在师父身边,看着近在眼前的掌门祖师,甚是惶恐。 “小六,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师祖敬茶。”莲华散人实在是想不出来她师父为何要召见花落,还是吩咐只见花落一人,她实在放心不下,大胆的跟了过来,尽可能地指点着花落,防止她犯错。 听见师父的指令,花落连忙动身,为师祖沏茶。 莲华观察着她师父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变化,才放下心来,问道:“师父,您此次召见花落是为何?她只是我门派下的一名不起眼的弟子,莲华实在是想不到她为何会入了您的眼。” “莲华啊,你放心,我此次召见她,不是坏事。” 铃兰慈祥地看着花落道:“你是叫花落吧。” 花落点了点头,有问必答。 “有十六没?” “有。” “下山历练过吗?” 花落不善说谎,她如实回答道:“没有。” 铃兰的表情微变,似乎并不满意花落的回答。 “十六了还未下山历练。你可知你师父几岁下山修行的?” 莲华散人一听对话不对,赶紧护短:“师父,您这话不对,众生皆有命,不可逆天而行,花落并非修仙之良人,不可拔苗助长啊!” 铃兰微怒,她瞪了莲华一眼:“是我的道行深还是你的道行深?难道我连识人都不会了吗?” 莲华无法反驳她师父的话,就算能反驳,她也怕惹怒了师父。 其实莲华并非不知道花落是有仙风道骨的有缘人,但是她多年修仙,总是停滞不前,莲华都放弃了,只愿她能平平安安过完一生就行了。 而此时她们争吵的对象,花落,心里稍有些讶异,她没想到祖师爷那么看重自己。 原来我那么厉害啊! 见莲华无法反驳了,铃兰这才息怒,继续对花落说:“花落,你是可以成为像你师父这样的散仙的,甚至可以像我一样。” “现下有一个锻炼机会,北方最近有魔物作祟,花落你是否愿意抓住这次机会,超越自我。” 铃兰循循善诱着花落,听得她热血沸腾,但是她看到师父脸色不好,不敢答应。 铃兰也发现了莲华黑着脸,很不悦的样子。 “莲华,你是否有话要说?” “对,师父,我不同意,花落这凡人之躯,从南方去北方斩妖除魔根本就是去送死,说不定在半路就没命了。更何况,北方有长白宗镇守,根本用不着我们南方人。” 花落这还是16年来第一次看到师父这么生气的样子,还是为了她。 她很感动,但是感动的同时又怕师父得罪师祖。 毕竟师祖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仿佛下一刻就要大喊一声“孽徒”,然后对师父拔剑相向了。 果不其然,花落猜的非常对,铃兰果然脸色铁青,拔剑相向:“孽徒!” 本来莲华就觉得此事不妥,看到铃兰的反应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花落这次,是绝对不能离开忘忧门的。 “师父,我不知道花落到底是何处得罪你了,但是花落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与我虽是师徒,但是情同母女,我是不会让她以身试险的!” 两人的态度都很坚决,气氛一触即发。 “师父,师祖,我去,你们别吵了!”花落在千钧一发之际,扑通一声跪地,成功地阻止了一场对决。 铃兰收剑回剑鞘,面无表情道:“莲华,你意下如何?” 花落的妥协虽然救了莲华,但却害了自己,这下,花落是想不去都不行了。 莲华眼中满是不甘和无奈,但是她不能放弃:“既然她本人都同意了,我也不再阻拦她,不过,我座下弟子花舞和花思,也需要历练,可以陪她一起去。” “好。” 她们两位仙人算是各退一步了。 ** “师父......”花落小心翼翼地叫了莲华一声,她心里很愧疚,她给师父造成了麻烦。 莲华散人负手而立,背对着花落,从背影都能看得出她有重重的心事。 “小六啊,这事不怪你,怪师父没用,没能劝说你师祖。” 莲华的话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师父,我们能进来吗?”门外传来花思花舞的声音。 “进来吧。”莲华转身说。 花思花舞推门而入,花思看了一下屋内的氛围,好像有些沉重,又默默地将门关上。 “人都来齐了,都坐吧,坐下谈。”莲华边说边坐下,她不坐下,她的弟子是没有办法落座的。 花思和花舞见师父落座了,都很忐忑地坐下了,辈分最小的花落等所有人都坐下后才坐下。 莲华看出了花思和花舞的慌张,她说:“别紧张,不是你们谁惹事了。” 听到师父的话后,花舞松了口气。 花舞和花落一样,经常惹麻烦,花思却是特别乖巧,不会惹事的。她们两人,实在没办法联系在一起,当她们一起被师父叫去,就都茫然了。 “敢问师父,您把我们叫过来是为了何事啊?”三名弟子里也只有花思敢问莲华问题了。 “为师此次叫你们前来,却是事出有因,而且是件大事。为师指派你们三人一起去北方降妖除魔,你们可愿意?” “三人?我和四姐,还有谁?莫非是小六?”花舞将重点说了出来并看向师父。 莲华不说话,默认了。 花思花舞都急了。 “师父,万万不可啊,小六连剑诀都还没学会,让她去除魔,岂不是让她去送死。” “对啊对啊,花落可是连膳房的领头大姐都打不过的,您让她去除魔,是要让魔灭她吧。” 莲华无奈地叹气道:“我也不想让小六去送死啊,但是此次让她前去北方除魔的,并不是我,而是你们的师祖,我的师傅,我不得不让小六去北方,所以才让你们陪着她,护她周全。” 花思和花舞对视了一眼,互通心意后向莲华抱拳拱手作揖,坚定不移地说:“弟子谨遵师命,定护小师妹周全。” 花落感动地看着眼前最疼爱她的师父和师姐们,突然觉得北方之地并不是那么恐怖了。 “那你们明日启程吧,今日收拾一下行李。” “是,师父!那徒儿们就先行告退了。小六,过来,我们走。” “好,退下吧。”顿了顿,莲华忽然又将她们几个叫住,“等等!” 莲华从窗台前方桌上的箱子里拿出了三个锦囊,将它们分别系在了三名弟子的脖颈间。 “你们别看这锦囊小,但是它能放的东西很多,里面可以放一屋子的东西,我在里面放了不少神兵利器,灵丹妙药,口诀是步步生莲华,你们用之前一定要先想好,依照情况使用啊。” “师父你哪来那么多宝贝啊?”花落忍不住问道。 莲华微微一笑道:“你们以为师父这个散人是白当的吗?” “谢师父!徒儿告退。”三个徒弟对自家师父更加敬佩了。 莲华看着三个徒弟离去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大。 哎,但愿她们不要出事啊。 ** 花落从师父那边回来已经大中午了,她一回屋就急匆匆地跑到灶台边,忙着给月暮做饭。 “你去哪了?”月暮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花落身后,而且是以人类形态。 花落被他吓了一跳,手中盛米的米勺抖了一下,一些米粒掉落在地。 “你吓死我了。”花落慢慢地蹲下捡米粒。 “你去哪了?”月暮又问了一遍。 花落没有抬头看他,一边捡着米粒一边说:“我被师祖叫过去了,她让我去北方除魔,明天就要出发了,我正打算在一会吃饭的时候告诉你呢。” 花落依旧没有抬头,所以她看不到她身后,月暮若有所思的样子。 花落以为月暮是怕她走了,没人照顾他。 “你别担心,我今天就将你托付给别人,你比较喜欢我哪位师姐啊?二师姐还是三师姐?还是说其他师叔们的师姐?或者是膳房的师姐?” 月暮并没有回答,花落心虚地想:不说一声就抛下他,他可能生气了吧。 花落捡完米粒起身,看着月暮的表情,她发现她看不懂,他这是什么表情? 又悲又喜?惶恐不安?惊慌失措? 花落发现她的词库根本无法形容月暮的表情。 “你没事吧?”花落问道。 “我要和你一起去!” “啊?” “我说我要和你一起去。我会保护你的!” 花落看着月暮坚定的眼神,虽然很高兴,但是还是拒绝了,“不用了,你在家等我回来好吗?” 月暮没说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你怎么来了? 翌日,莲华与她的二徒弟三徒弟在结界口送别四徒弟五徒弟六徒弟。 莲华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聚,希望你们能一路顺风。” “师父......”她们都舍不得师父和师姐,但是师命难违,更何况是师父的师父下的命令。 莲华紧紧抱住花落,花凉抱住花思,花散抱住花舞,眉目中尽是不舍。 “师父,师姐,后会有期。” 莲华她们松开了花落她们,“后会有期。” 花落她们踏出了结界,从此不再受忘忧门庇护了。 她们三步一回头,每次回头都能看见家人的身影,直到慢慢变小不见。 她们是真的离开忘忧门了。 未来会是什么样,她们完全想象不到,但是她们只能勇往直前了。 ** “四姐,我们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走啊?”下了山,来到了山下的小镇,花落失了方向,幸好有两位师姐陪着她,她不懂就问。 花舞又无奈又好笑:“小六,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一个人去北方,师父真是有先见之明啊,看,这是什么?” 花舞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罗盘,上面的指针随着花舞的转动而转动。 “哇,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早知道我也准备一个了。”花落悔不当初,昨天光顾着观察月暮的神色了,完全没心情整理行李。 花舞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所以说,你一定要跟紧我们啊,一步都不能离开。” “别聊了,我们快赶路吧,早去早回,避免路上遇到什么状况。”花思从下山后就一直忧心忡忡的样子,防备心很强。 “嗯。”花思无疑是她们三人中的领头人,她一发话,其余两人都乖乖听令,朝着罗盘上指针的相反方向走。 她们走出了人头攒动的小镇,来到了一片树林。 林中鸦雀无声,只有她们刻意控制过的小小步伐声。在这种情况下,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发现。 “谁?”花思将两位妹妹护在身后,她御起地上的落叶,往一棵树后飞去,像万箭齐发。 “汪。”一只小黑狗从那棵树后跑了出来,花思认得它,它是小六的“狗头君”。 落叶失去了法力的维持,重新落回地面。 花落难以置信地跑向“狗头君”身边,俯身观察,但是怎么看都是“狗头君”本狗。 花落为难地说:“你怎么来了啊?” “汪。”愤怒的。 花思:“你是一直跟着我们吗?” “汪。”不卑不亢的。 花思:“难怪我从下山开始就感觉被盯着。”不对啊,我明明感觉到的是人啊? 花舞戏谑道:“小六,你的狗这点不错啊,还挺忠心的。” 花落将“狗头君”抱起,一点都不开心,反而是很郁闷,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你来干什么?多危险啊,为什么不听话。此类的...... 花思也看出来了花落的心情,她劝道:“算了小六,它来都来了,总不可能再把它送回去吧,我们赶了半条路,回去的话又是半天,这样一天都浪费了。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花落叹了口气道:“好的四姐。” ** 花落怀抱着“狗头君”,但就是不和它说话,生闷气。 她们穿过了小树林,眼前瞬间亮了起来,是一条小河,河水很清澈,有几条大鱼在游动,光看那鱼的形态就知道一定十分鲜美。 烈日当空,她们还未到达不用吃东西的境界,而且她们走了半日没有休息,没有进食,看到肥硕的大鱼,肚子都咕咕叫了。 “师姐们想要吃什么样的鱼?吃烤鱼?还是清蒸?还是鱼汤?” 花思:“我都可以。” 花舞眼冒金光,她挽起袖子,将衣服下摆和裤子撸起过膝:“我多抓几条鱼,你炖一锅鱼汤,烤几条鱼好不好?” “好。” 花落拿出颈间系着的那个锦囊,在心中默念:步步生莲华。 锦囊打开了,她面前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她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进入洞中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房间,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什么金银细软,神兵利器啊,仙丹妙药,应有尽有。甚至连干粮和餐具,调味料都有。 花落娶了一些盐巴,拿了四个瓷碗,三双筷子,放入砂锅中,端着砂锅出了锦囊。 花思在花落去取餐具的时候已经把火生好了,而花舞还在努力抓鱼。 花落先将水烧起来,然后等鱼。 不多时,水烧开了,花舞也抓回了好几条鱼。 花思和花落一起处理鱼,处理完后花思和花舞休息,花落继续煮鱼汤,烤鱼。 鱼汤的香味渐渐飘远,花舞吞咽着口水,花落将盐巴撒到烤鱼上,烤鱼的味道也慢慢出来了。 “好了没有啊,小六,师姐我要饿死啦......”花舞此时饿死鬼投胎了,她本来和花思一起背对着花落,保护她。 但是不知何时,背对花落保护花落的人只剩花思了。而花舞,向着花落一点点靠近,直到出现在了花落身边,眼里只有花落手上流油的烤鱼。 “好啦好啦五姐,给你,最大一条鱼。”花落笑着将手中刚烤好的一条大鱼给了花舞。 花舞坐在火堆旁就吃了起来,边吃边赞不绝口,毫无形象可言。 花落起身走到花思身边,将另一条大鱼送到花思手里:“四姐,给。” “谢谢。”花思接过烤鱼,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花落走到“狗头君”身边,还是没有说话,直接把竹签往土里一叉,然后就走了。 “狗头君”委屈地看了一眼烤鱼,又看了一眼花落。 花落坐回火堆旁,一边看着砂锅里的鱼汤,一边吃着烤鱼。 突然,一只大花猫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喵呜......”它的叫声听上去非常微弱,奄奄一息的样子。 仔细看的话,它并不是真正的大花猫,其实它是一只大白猫,只不过它的身上有几处血迹,又被泥土染黑了几处毛,所以看上去像只大花猫。 “喵呜......”它在瑟瑟发抖,似乎是很饿又很怕人。 花落又动了恻隐之心,她将她的烤鱼伸到它的面前。 它犹豫了会,终是抵不过饥饿,咬了一口鱼肉。 吃了一口,发觉没事,它的胆子大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条鱼都吃完了。 “还饿吗?”花落问。 它点了点头,发现有狗盯着它后又害怕地摇了摇头。 “狗头君”看着“喜新厌旧”的花落,怒火中烧,连带着看那只病猫的眼神也凶狠起来了。 大花猫害怕地往花落那边靠了靠,它觉得,能给它食物的人都是大好人。 看到那只病猫越来越靠近花落,“狗头君”越发愤怒,真想变成人身,将这只病猫做成猫肉火锅。 偏偏花落还像个木头,迟钝的很,没有发现她的灵宠在吃醋,不仅不将那只猫赶走,还给它盛了一碗鱼汤。 “小心烫。” “狗头君”看着花落那副温柔模样,醋坛子都被打翻了,默默地向花落走去。 花落看到它来了,疑惑地问:“咦,你怎么过来了?你不喜欢吃鱼吗?烤鱼你怎么没吃?” 花舞正在凉汤,嘴巴得了空闲,她笑道:“小六,你傻啊,它是狗,怎么会喜欢吃鱼呢,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干粮喂它吧。” “哦,这样啊,那你的也给猫猫吃吧。”花落把花舞的话当真了,将“狗头君”的那条烤鱼也给了大猫。 “狗头君”更加生气了,它瞪着花舞,气不打一处来,为防止它控制不住自己变身了,它只好先离开一会,找个安静的地方消消气。 花思用忘忧门的专用通灵术对花舞和花落说:“小五,小六,你们小心,这只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们身边,不得不防,说不定是妖。” 花舞觉得有道理。 而花落却觉得,“应该不会吧四姐,你看它那么可怜,吃东西狼吞虎咽的,一看就是饿了很久的样子,而且它一身伤......” 花舞又觉得花落有道理了。 花思一直离她们不近,听花落说完,才发现原来那只猫身上有伤,看着也确实很可怜的样子。 最后,连花思也放下了防备,甚至唤出了她的灵宠花仙子,把大猫的伤治好了。 “狗头君”冷静完回来就看到这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去将那只猫撕碎。 但也只能想想,他不能忘记,自己还在计划中,此次花落她们的去处,根本不是北方长白宗,而是北荒魔宫,他的地盘...... 到时候,他绝对要把这只病猫撕碎,挂在魔宫的城墙上,做成猫肉干,赏赐给他的手下。 “狗头君”正在幻想,就被花落叫住了,“狗头君,快过来啊,你去哪了?饿不饿?吃不吃饼?” 它摇了摇头,他早已是魔尊数十年,早已不需要吃东西了,要不是自从吃过花落煮的东西后他就嘴馋,他才不吃东西呢。 花落见它不过来,也不强求,继续喝汤。 “狗头君”盯着花落看,而大白猫却盯着“狗头君”看,眼中满是警戒。 ☆、猫狗是天敌 喝完最后一口鱼汤,她们将火熄灭了,来不及休息她们就又要上路了。 她们要赶在太阳下山前赶到最近的小镇上投宿,要不然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花落在河边取了些水,冲了冲花猫身上的泥污,花猫彻底变成白猫了。 收拾完了餐具,花落再次打开锦囊,将它们放了回去,准备启程。 她摸了摸大白猫柔软的毛,与它告别,并擅自给它取了个名,“再见,大白。” “喵呜......” 大白紧紧跟着花落,像是认定了她一样的。 花思先看破:“小六,看样子你又多了一只灵宠。” 花思的这个灵宠是委婉的说法,其实她更想说是多了个拖油瓶。 光是一个“狗头君”就已经很麻烦了,这下还来了一只猫,这是生怕人不知道猫狗是天敌吗? 要知道,这两只灵物,都没有战斗力好吗。没有像花舞的破云那样的战斗力,也没有像花仙子那样的治愈能力。 但是看这两只灵物的样子,是跟定花落了。 花思无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所有人约法三章了:“我先说好,我们今天必须赶在太阳下山前赶到附近的小镇上,花落,你不许抱着这两头灵兽,给我专心顾好你自己!” “是,四姐。” 正所谓长姐如母,她们三人里,花思年纪最大,花落和花舞都很听她的话。 先定下了规矩,花思也不管花落的那两头灵兽听不听得懂,只管赶路。 花落果然听从花思的话,并没有去管跟着她的那一猫一狗。 太阳渐渐要下山了,但是她们还没找到小镇。 “破云,你去打探一下,是不是我们走错路了?”花舞唤出她的灵宠。 破云被召出,势如破竹,飞上青天,渐渐地变成一个小点。它在天上看的更广,没过多久,它飞了回来,一边拍打着翅膀一边叫着。 “四姐,破云让我们跟着它一起走。”花舞说。 “走吧。” 破云有频率地挥动着它的翅膀,不疾不徐,与它的主人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多亏了破云,她们三人才在太阳下山前顺利赶到了小镇。 这个小镇名叫林中镇,还在忘忧门的庇佑范围内,客栈酒楼都有,且很少有妖魔鬼怪作祟。 林中镇上似是在举行什么庆典,人声鼎沸,锣鼓齐鸣的,花落忍不住想上前看看,却被花思阻止了。 “小六,任务要紧,将心放平了,抛去玩念。走,我们去找家客栈投宿。” 花落虽然失落,但是四姐也是为了大局才这样严格的,她说得对。 ** 今日原来是林中镇镇长之女的大婚之日,难怪这么热闹。 热闹之余,很多客栈都客满了,但是看到她们身上的衣服,尤其是那独特的袖纹后,客栈想方设法给她们腾出了一间普通房间。 客栈掌柜大约五十岁左右,看起来就是个老实人,他愧疚地说:“实在是抱歉啊,今日镇长之女大婚,请了方圆十里多户人家,连皇城中的一些达官贵人都请来了。我们是实在找不出上房了。” 花思道:“店家您言过了,我们三人只要有一间房间就已经很感激了,不在乎是否是上房。店家,这是银两,您看是否够?” “不,道长,这钱我不能收,是我们做事不周,我们小镇受忘忧门庇佑二十多年,逃过了多少劫难,我要是敢收您这钱,我是真的不用做生意了,更别做人了。” “店家您多虑了,济世救人是我们修仙之人该做的。” 无论花思她们怎么说,店家都执意不肯收钱,争到最后,花思的钱还是没有给出去,反而是店家让小二端来了一些吃食。 有鱼有肉有菜有饭,六菜一汤,摆满了桌子。 看到食物,花舞先入座了,出了山门,她慢慢放飞自我了,都快比花落还要不守规矩了。 花舞开吃后花思也落座了,她温柔地劝道:“小舞,吃要有吃相,师父教过的,不能不在师父身边就忘记。” 花舞“哦”了一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才渐渐地斯文起来。 两位师姐开饭后,花落先是夹了些鱼肉放入大白的碗里,夹了些肉放入“狗头君”的碗里,她要平等对待她的两只灵宠。 照顾完她那两只灵宠后,花落才开始吃饭。 她边吃边想:原来我们忘忧门那么厉害啊。 她平日里出不了山门,小小世界只有忘忧门,对一路上的遭遇都充满了好奇,甚至有些觉得好玩,尽管她连忘忧门的保护区都没出。 而她的想法,两位师姐都无法体会。 花思15岁时,已经下山游历了一番了。而花舞,也在17岁时,下山游历过了。 饭后,她们因为睡觉的问题又犯了难。 因为只有一个房间,所以她们三个人只有一张床,倒也不是不能挤一挤,但是到了半夜,可能会有一个人会被挤下床。 “四姐五姐,你们去床上睡吧,我打地铺。”花落主动提出。 花思和花舞对视一眼,她们的台词被抢先说去了。 “没事的,我年纪小,身体好,你们去吧。” 花思和花舞也不和她争了,花思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棉被铺在地上,“那好吧,那你用棉被垫一下。”现在正是夏季,不盖被子睡也不会着凉。 “好的,四姐。” “睡吧。” 花思和花舞和衣而眠,花思这一路都很警惕,一根弦紧绷了一天,此刻才放松下来,很快就入睡了。而花舞则是抓鱼,走在最前方,一身的活力此刻也用的差不多了,也沉沉睡去。 而花落却难以入眠,她脑海中,浮现出刚才看到的镇长家喜事的情景。 她转身看向床上,床上的那两位师姐已经入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花落蹑手蹑脚地起身,出门,为了不让客栈掌柜的看到,花落还特意跳窗出门。 这也是她第一次使用轻功,果然,失败了。 但是她的结局并不是头着地或脚着地,而是被人抱着。 那个人,正是人形状态的“狗头君”。 “你不睡觉跳窗是想干什么啊?”月暮蹙眉道。 花落害羞地离月暮远远的,她尴尬地笑笑,“没事没事,你回去吧,我出去一会,马上回来。” “走吧,我陪着你,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花落愣了愣,想了想,有人陪着也不是一件坏事,就随他去了。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没发现,身后还跟着一只大白猫,它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包括“狗头君”消失后出现了一名少年。 ** 花落走到镇长家的时候,婚礼还在进行着,她只是远远地看着。 虽然看不见新娘,只见新郎在敬酒,但是这样的氛围,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让花落情不自禁地幻想起她自己当新娘的样子。 月暮看着花落扬着的嘴角,她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喜悦。这让月暮迷惘了。 他眼前的这个女孩,那么善良,她还年轻,还有至少十年的光阴,甚至大有可能是十年的幸福时光,更甚至她还没收获良人...... 他真的要用花落换回忘忧吗? “回去吧。”在月暮想事情的时候,婚礼接近尾声了,新郎都入洞房了,宾客们也准备离席了,没有什么好看的了,花落准备回去。 “嗯,好。” ** 他们原路返回,还是一前一后,不过这次他们的距离更远了。 因为月暮打算离她远点,为了救忘忧,他不可再对花落产生愧疚了。 他们的目的地,一定是魔宫,而不是长白宗。 来到他们屋楼下,花落又出丑了,她连飞下来都困难,更别说飞上去了。 花落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月暮,能不能帮我个忙?把我扔上去啊?” 月暮没说话,直接抱起花落,一眨眼地功夫,他们就回到了屋内,一切回归到她偷跑出去前。 床上是她熟睡的那两位师姐,她的棉被上,趴着一只大白猫。 月暮变回了小黑狗的模样,也趴到了花落的棉被上。 花落小心翼翼地回到她的棉被上,这下总算是睡得着了。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嫁衣如火,而新郎,看不清模样,她正要细看时,却醒了。 天还没完全亮,花落就被花思叫醒了,她们又要赶路了。 她们走前,客栈掌柜还非要送她们一些干粮,她们不收掌柜还不开心了,她们只好收下了。 出了林中镇,就不再是忘忧门的庇护区了。 接下来,她们会遇到什么,都是花落想象不到的。 ** 从昨晚起,花落的那一猫一狗就一直在打斗,甚至都见血了。 花落搞不清楚,白天还好好的,甚至在昨天晚饭时还是很和谐的,怎么一夜过去了,就变了呢。 而且,起因是什么呢? 花思和花舞虽然知道理由但也不说,毕竟争宠这种事情,不是说了就能杜绝的。 ** 她们运气好,走着走着,走进了令一个热闹的小村。 花落刚想进村,花思和花舞却一脸严肃地叫住了她:“别过去。” 花落刚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她问:“怎么了?” 花思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符咒,默念了一遍咒语,再将符咒飞出,符咒飞出去竟然被弹开了。 花思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的第一难这么快就来了。” ☆、海市蜃楼村 花落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是隐约明白了四姐的意思了。 如果这个村子是真实存在的,或者如果是普通的小村子,那为什么要在村口设下结界。 “你们跟紧我,千万不要走散了,这个结界我破不了,那人的法力比我强多了,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那人身上,希望他不是恶人了。” 花思说完,左手牵着花舞,右手牵着花落,与她们对望一眼,闭上双眼一齐冲入结界中,那一猫一狗也跟着进去了。 “四姐,五姐,你们没事吧?”花落睁开眼后问道。 “我没事。”花思花舞齐声说。 花落一边观察着村子一边说:“这和上个村子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啊,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这里没有那里繁华。” 花落说的已经蛮细致了,确实如她所言,这个村里里都是土砌的房子,没有上个村那样的砖瓦房,更没有客栈,村民们身上穿着的,也是最粗糙的麻布衣服。 “还是小心为妙,我们赶紧找路离开吧。”花思道。 花落和花舞纷纷点头,三人寸步不离对方,警惕着村民们。奇怪的是,村民们没有一个去注意她们这三个外乡人,仿佛她们三个不存在一样的。 ** 结果天都黑了,她们还没出的了村子。她们就好像走进了一个迷宫,走着走着,总是走到村子口,明明一点点大的村子,却像是永远也走不完一样的。 夜晚,村子开始变得阴森森了,空气中弥漫中一股血腥之气,诡异无比。 花落她们三人躲在了一个小柴房中烤火,分着干粮,柴房地方虽小,但是能挡风就行了。 今夜注定无眠,因为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们,她们在明,困住她们的人在暗。 花落她们聚精会神地盯着门口,防备着。 但是一阵强烈的阴风吹来,柴房的门一下就被刮开了。 “阁下是何人?为何困住我们?能否现身谈一谈?”花思从容不迫地说。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哈哈哈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那人不肯现身,听声音像是个男子。 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正当花落她们松了口气,以为那人不想为难她们时。 柴房门口出现了一群村民,他们所有人都双目无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们有的手拿镰刀,有的手拿锄头,反正一切能伤人的东西都被他们拿着了。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眼下你们正好是三人,哈哈哈哈......好诗好诗!” 花思道:“前辈,诗是好诗,但是不是这样解释的啊......” 花思的下一句话还没出口,就被挥来的锄头斩断。 “小五小六,快拿上行李跑啊!”花思一边抵挡着村民们的攻击一边大声对身后的两个师妹说。 花落也很想赶紧离开这里啊,但是这个破柴房,只有一扇门,就是现在被堵住的这个,她们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被断了退路,她们只能和村民们打斗了。 但是,她们修仙之人是不能杀死无辜之人的,而眼前这些村民,都是被幕后黑手控制着的无辜之人。 她们根本不敢下狠手,只敢用木头将他们打昏。 但是村民们数量实在太多,根本打不完。 而且花思已经遍体鳞伤了。 “四姐!”花舞和花落将花思换下,对付仙人花落是没有胜算的,但是对付凡人,花落还是有点信心的。 在她们三个的轮番上阵下,村民们的队伍终于被破开了一条口子。 “四姐,你先走,我们断后!”花落急道。 “好,你们小心!”花思从小口中逃出,先躲到一边,召出花仙子,给自己疗伤。 疗完伤,花思决定试试看,能不能让花仙子解除村民们的受制。 ** 面前的村民们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举刀的动作,花落半信半疑地看着花舞说:“停,他们停住了?” 花舞也放下了警惕,道:“好像是的,四姐成功了。” “太好了。”她们二人击掌祝贺,没发现停住的村民又动了起来,一把镰刀往她们头的方向削去。 “花落......”花落转头,恐惧地看着那仿佛无法躲开的镰刀。 她要死了吗? 血腥味在空气中散了开来,花落睁开了眼睛,发现月暮的手握住了那把镰刀,手上的血正在不停地往地上滴。 这是第二次,这是我第二次被他救了。 花舞和花落一样死里逃生,一样呆若木鸡,但是她毕竟不像花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比她先反应过来。 花舞一把抱紧花落,尽管自己也在发抖,但是还是第一时间安慰小师妹:“小六,没事了,没事了,我们还活着。” 月暮脸上冷若冰霜,咔嚓一声,他手中的镰刀被粉碎了。 他微微一笑,却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什么也没做,他面前的那个村民就灰飞烟灭了,不,准确来说,是化作一捧黄土。 月暮转身对花落说:“我们别束手束脚了,这群村民都不是真人,不用怕。” 花舞没有动手,她还有点不太相信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谁知道他是不是幕后黑手。 而花落则是知道月暮的身份的,她完全相信月暮的话,开始认真打了。 就这样,村民们越来越少,地上的黄土越来越高,幕后黑手终于藏不住了。 “哈哈哈,想不到你们还挺有趣的,我越来越想把你们也做成我的村民了!哈哈哈哈......” 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近在眼前。 下一秒,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就如幽魂一般飘到了花思身后,抓小鸡一样地抓住了花思纤细的脖颈。 “四姐!”花舞和花落看到后惊叫出声,但是无法弥补,只能眼睁睁看着花思被那人抓走。 ** 失了主心骨,花落和花舞都没了主意。 “五姐,怎么办啊?”花落眼中噙着泪道,“四姐不会有事吧?那人说要把我们做成村民。” 花舞也垂头丧气的,难过两字写在了她的脸上。 “那人好像是往村子西面去了,我们现在追过去,和他搏一搏吧?”月暮鼓励道。 “对了,你哪位啊?”花舞此刻才发现了月暮的存在,才想到问他是谁。 “我是......花落的灵......宠。”月暮咬牙切齿道。 花舞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狗?狗头君?” 花舞看向花落询问她,花落点了点头,反正她们现在不在忘忧门,而且大难临头,顾不上这些了,暴露就暴露吧。 “呵呵......”花舞尴尬地笑笑,不想去看这一对缺心眼的主宠。 这一看,花舞发现,除了她们的四姐被抓走了外,还有一只大猫也不见了。 花舞大声嚎道:“大白呢?” 她这一声,成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花落和月暮同时观察四周。 果然大白不见了。 花舞道:“大白不会真是只妖吧?它不会是幕后黑手的灵宠吧?” “不会的,它会不会是追出去了?”养了大白一天,花落对大白已经有了些感情,她实在不愿意把大白往坏人的队伍里想。 花落只是随口说说,谁知地面上还真有猫的爪印,看样子是很用力才印出来的。 “五姐,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追,知道了四姐在哪里,哪怕是陷阱我们也要去。” “好。” 花舞花落顺着大白留下的爪印追了出去,月暮也默默地跟上了。 ** 花舞花落顺着大白留下的爪印追到了西边的一处小土屋前。 花舞谨慎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往门上一扔,将门打掉了。 并没有她想象的暗器等着她,而是空无一物的屋子。 “小六,你在这里等我,我先进去,你数100个数,如果我没出来的话,那你赶紧和他一起往回赶,找人来救我们。” 花舞说完就要往里走。 “五姐等等。”花落拉住花舞,不让她进去,“等等,你的头上有东西。” “啊,有什么?” “你过来让我看仔细一点,你离的太远我看不清楚。” 花落说的和真的一样,花舞想都没想就朝她走来,还主动将头低下,“现在能看的清楚了吗?我的头上有什么?” “有......头发。”花落人生中鲜少的说谎,竟然是对着她五师姐的。 花落在花舞过来的同时快速冲了过去,花舞一转身,花落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花落,你......”花舞勃然大怒,她竟然被骗了,偏偏花落那个小傻子已经进入那个未知空间了,花舞不敢轻举妄动,她们中,总要有一人留下善后。 月暮也看出了这点,他嘱咐道:“你在这里等着,遇到危险先斟酌一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你......你想干什么?喂......” 月暮也踏入了那间空房,只留花舞一人独自在原地,除了等待就只能回去搬救兵了。 花舞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她们三人能顺利走出这个村子。 ** “四姐,四姐......”花落像是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个村子,居然与她们白日里见到的村子大相径庭。 白日里,村子里明明全是年轻人,男子居多,而这里,却是男女老少皆在,而且女子居多。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她现在在的地方,又是什么地方呢? ☆、何为情? 花落看着眼前普普通通的村子,村子里的人有的在做买卖,有的围着茶桌在下棋,有的在吃茶聊天。 没有人注意到她。 先去村子的西边吧,说不定四姐在那边呢。 “花落,花落......”花落正准备走,突然有个声音在逐渐向花落靠近,是月暮的声音。 “我在这里。”花落高兴地回答。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名黑衣少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神情严肃地说:“跟紧我,我带你去找你师姐。” “嗯。”月暮的存在给花落带来了非常大的安全感,仿佛有他在,花落就什么也不怕了。 **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月暮在前头牵着花落的手,将她护在身后,所以他一路上完全没发现,花落的脸红了一路,直到他放手了才慢慢变淡。 月暮正欲伸手探向花落的额头,花落却后退一步,不让他触碰。 “我没事,找人要紧。”花落道。 “好。”既然花落说没事,月暮也就不执意要问了。 他们来到西边,还是那个送他们来到这个空间的土房子,但是这次却有些不同。 月暮一把捂住了花落的嘴,将她拖到暗处,躲藏起来,再对她轻声耳语,“别动,有人。” 花落从小在忘忧门长大,身边都是女孩,门规都是“男女授受不亲”,遇到月暮后,她屡次破戒,不光和月暮牵手了,还与他靠的那么近。 近到可以听见月暮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不用想,花落都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了,因为她的心跳出卖了她,如果月暮的心跳是普通的扑通扑通,那花落的心跳绝对是轰隆轰隆,如打雷般。 除了心跳,花落的呼吸也渐渐艰难。 为了活命,花落只好轻拍月暮的手,示意他放手。 月暮立马松手,脸上也出现了不知名的红晕。 “啦啦啦啦......”月暮并没有骗她,土屋里真的有一人出来,是一名女子,约二十多岁,穿着粗麻布衣,挎着一个竹篮,哼着花落从没听过的小调,蹦蹦跳跳地往河边跑去。 花落和月暮不约而同地跟上前去,来到河边,他们躲在了一棵树后。 河边出现了另一个人,是一名男子。 男子身上穿的,并不是和村中一样的粗布麻衣,而是精致的,刺着锦绣纹饰的绸衣。他用银簪盘着发,手中拿了一个拂尘。 应该是个道士。 “清哥......”见到男子,女子喜出望外,向男子飞奔过去。 男子喜上眉梢,将女子接住,无限宠溺:“丰妹,我回来了,想我吗?” “想。” “我看看。”男子围着女子转了一圈,看了一圈,“哎呀,看来丰妹真的很想我啊,瘦了好多。” 女子被逗得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你快别取笑我了,我给你做了芝麻饼,还是热的,快尝尝。” 女子掀开遮挡在竹篮上的白布,从中取出一个饼。 男子咬了一口饼后道:“饼还是那个饼,就是我缺了个老婆啊,不知道吃了这个饼之后能不能多一个老婆啊?” 女子的脸通红,她十分娇羞地说:“还不是你一直不来娶我,非要修什么仙,留下来和我一起过日子不好吗?” 男子脸上的喜悦被难过取代,他将女子搂在怀中,真切道:“你们长寿村的人寿命都长,活的最短的人都能活过百岁,而我,如果不修仙,就无法和你长相厮守。” “而如果我修仙成功,我们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何乐而不为呢?” 女子在他怀中安安静静地听着,脸上既有无奈,又有向往。 男子看着女子的脸色,知道她又一次被自己说服了。 “而且我不出村子怎么给你带礼物啊?要知道你们村子里规定了不允许村内人出去,不能泄密入村的方法。来,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男子隔空变出了一套喜服和一盒首饰。 “知道了你还给我带礼物,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了,我就死定了!”女子不但没有很高兴,反而大惊失色。 男子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我们要成亲的话,当然少不了喜服了,至于首饰,你只能带给我一个人看,多好啊。要是你可以和我一起出村,那就好了,我一定许你一个完美的婚礼。” 女子热泪盈眶,心里又感动,又觉得不公:“我也想出村啊,但是历来村子里的人想出村,都在踏出村子的那一刻猝死,不得其解。” 男子抱住女子的头道:“别担心,我会找到方法让你全身而退的。” “嗯。”女子坚信着。 花落和月暮两人看戏看得正入迷,天上却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那男子和女子见下雨了,一同跑走,花落和月暮也跟着他们跑,跑到了一个山洞里。 期间,那女人曾回头望过,但是却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一样的。 花落心想:难道他们看不见? 花落不想尝试,她和月暮躲的远远的。 万一他们能看见就糟了,还不知道这一男一女到底是何人呢?万一这男的就是幕后黑手怎么办。 上一秒还在清哥丰妹个不停的洞穴中,突然没了声响。 不会有埋伏吧? 好奇的花落忍不住凑过去查看,却因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怎么了?”月暮看她一直不回来,担心地走到她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她却像被烫到了一样的,赶紧跑开了。 月暮往洞穴中望去,才一眼,就懂了。 花落这小孩,是受到刺激了,大人的世界啊。 月暮忍着笑,慢慢踱步回去。 花落缩在洞口,一副灵魂出走的样子,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 月暮沉默着,默默地坐到了她身边,但是他一靠近,花落就往旁边挪一点,他往她身边靠近一点,她就再躲一点。 月暮败下阵来,不动了。花落再挪位子,就要出洞口去淋雨了。 两人默默地坐着,等待着雨停。 ** 雨下了一夜,但是花落和月暮睡着了,等他们醒来时,场景已经改变了。 他们两个坐在桃花树下,花落的头靠在月暮的肩上。 一醒来,花落赶紧离月暮远远的。 月暮也不恼,而是给她台阶下,直接将话题转走了,“走,那一男一女不对劲,我猜测,他们中的那个男人,就是幕后黑手,我们必须赶快找到他。” 花落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先去那女子家吧,他们可能在那边。” “等等,我们先去镇上吧。”月暮拦住了花落,指着从镇上方向往上飘散的滚滚浓烟。 花落点了点头,两人往镇上跑去。 但是他们来晚了,小镇被毁的差不多了,狼烟四起,尸横遍野,其中老弱病残居多。 活着的就仅剩一些身强体壮的男子和那对男女了,他们正在和一群统一穿着八卦道服的青年男子对峙。 “尔等强盗,身披道服,却不行侠义之士,四处虐杀我族族人,天理不容,迟早会遭报应的。”长寿村的村长义愤填膺地说。 “哈哈哈,小老儿死到临头还嘴硬,还不赶紧将你们村长寿的秘诀交出来,如果我们拿到了那东西,我们可以饶你们一命。” “畜生,我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说完,老村长就举起杀猪刀冲向对面的领头人,但是还没碰到对方就被剑一箭穿心。 “村长!啊......我们和你拼了!”众人纷纷举起手中的农具,冲向敌人,但是以卵击石,众人纷纷倒下。 整个村子只剩下一男一女了。 “师弟,师弟媳,这次多亏了你们啊,要不然我们根本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个好地方......”那领头人讥笑道。 女子听到那人的话后,没有看那人,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的清哥,心如刀割。 “清哥,你骗我,你说你爱我,都是假的。” 男子慌了神,赶紧解释:“没有,我不是,不是我,我谁也没有说,丰妹,你相信我啊!” 女子自嘲地笑笑,泪如雨下,指着对面的仇人说:“你让我怎么信你,事实摆在我的眼前啊。我初遇你时,你一身伤,穿着的,是和他们一样的狗皮。” “而村子的秘密,除了出不去的村里人之外,只有你一个外来人知道。你说,除了你还有谁!还有谁......” 女子的声音响彻天际,仿佛是要把心中委屈向天说去。 “弟妹,你可别怪他啊,他也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啊......”那人看戏看得高兴,还要继续煽风点火。 “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你害我成了我们村的罪人,到了地府都抬不起头来,李清,我祝你长命百岁,生生世世孤独无依。”女子心如死灰,举起地上一把带血的刀就往脖子上划,名为李清的男子根本来不及阻止。 再将她拥入怀中时,她已经失了温度。 “哈哈哈,李狗,我说了你斗不过我的吧,你信了吧,哈哈哈......”那领头男子大笑着。 “所以呢?”李清的表情叫人看不懂。 “啊?什么?” “所以呢?就因为师父夸了我一句我比你优秀,就要这么多人去死?” 那领头男子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回道:“对啊,他们都是我证明自己的工具,能让你一蹶不振我就成功了。” 那男子身边有人察觉到不对劲,扯了扯他的袖子,但是那男子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根本不理会其他人。 李清微微一笑,笑如鬼魅,突然天降一道闪雷,直直地劈到了他身上,但是他不但没死,反而法力大增。 他轻轻地挥一挥手,血流成河...... ☆、他叫月暮 “小心!”一道闪电向花落袭来,月暮挡在她的身前。 花落担心地看着月暮,问道:“月暮,你没事吧?” 月暮道:“我没事。”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们还挺有本事的啊,竟然能做出这么完美的幻境,连我都暂时被控制了。” 花落心中疑惑:什么幻境,我哪有本事弄个什么幻境啊。这个地方,不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吗? 见花落他们不说话,李清又道:“废话少说,你们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说完,又抬起手来,地上的刀剑全部腾空而起,被他指挥着,向花落和月暮飞去。 事到如今,月暮觉得他不能再隐藏身份了,要是花落死在这里,那忘忧就没有醒来的希望了,他多年的辛苦,也就白费了。 月暮突然闭上双眼,花落以为他是放弃挣扎了,抓着他的手劝道:“月暮,别放弃啊,打不过我们可以跑啊!” 谁知,月暮突然被一股强大的气压包围,花落觉得她都无法靠近他了。 月暮再次睁眼时,一双血眸通红,仿佛沾染了血液。 他霸气地说:“本尊的字典里,没有打不过这个词!” 说完,他不屑地笑笑,打了个响指,那些锋利之物片刻间全部停住了,然后转身,袭向李清。 李清赶紧重新对那些武器下令,但是根本没用,得了月暮命令的它们不再听李清的话。 李清只好掀起一层土墙来抵挡,他明明处于下风,却还要嘴硬:“哈,就算你也能控制兵器,那又怎样,还是杀不死我。” 月暮像看蝼蚁一样看着李清,嘲笑道:“是吗?” 上一秒还在沾沾自喜的李清,下一秒就身中数剑了,他从腰上取下他的酒葫芦,却还是没喝下了最后一口酒。 不过,能在死前在见一面丰妹,已经使他很快乐了。 虽然是假的。 ** 花落看着眼前披头散发,赤瞳的月暮,思绪万千。 这样的月暮,让花落很陌生,却也让花落很向往。 眼前的环境渐渐改变,血气一点点在消散,阳光一点点照进来,月暮的血眸,在一点点回复正常。 “没事了。”月暮温柔一笑。 “花落!花落......你没事吧?”花落一出幻境就被花舞紧紧抱住了。 “我没事,但是四姐她......”她和月暮,还是没有救出花思。 “没有啊,四姐已经被救出来了,就在你们进去后不久,被大白救出来了。你不知道,大白当时变得超级大,和一只狼差不多大,我就说它是妖吧,果然没错......” “还好当初听你的留下了大白......” 花舞一见到花落就又开始唠叨了,因为花思还在昏迷,大白是只猫,没办法给她什么反应,她就很无聊。 花落这才看到了花舞身后背靠大树的花思和大白,她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 村子渐渐清晰了起来,原来这个村子早已荒凉,不再有幻境中的那般光景,而李清做的那些假人则是在他死后慢慢散为泥土。 因为花思和大白还在昏迷中,其他人暂时也走不了了,花落将李清的尸体埋在了那女子的家中,并为他们造了一个简单的土坟。 毕竟,他们也是一对苦命鸳鸯。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花落是李清的话,估计也会为了所爱之人与世人为敌吧。 花落偷瞄月暮,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是怎么想的,他如果是李清,他会怎么做? 但是月暮面无表情,花落就连一点细微的表情都看不到。 花落不免失望。 同时也在思考,月暮那么厉害,为什么要跟着她呢?他跟着她,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他以前的主人,一定是位非常厉害的仙人吧。 花落的表情一直是最叛逆,最会出卖她的,她想着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紧皱。 月暮看到后,双手轻抚她眉间,冰山脸终于有了些许暖意:“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花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紧张地说:“没,没什么......” 月暮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看着她,但是光是被他看着,花落就已经招架不住了。 尽管躲避着月暮的视线,紧盯地面,但是花落还是红了耳朵,不知所措。 “小六......小六......”花思的声音如救命稻草一般传到了花落耳边。 花落赶紧回道:“四姐,我在这里。”她边叫着边向着声源跑去。 花思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无血色,“小六,慢点跑。” “四姐,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花落担忧道。 “我休息的够久了,该启程了,不能因为我一人耽误行程。” “四姐......” 花落还想继续劝她,却被花思打断,“别说了,走吧,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劝不了她,花落只好不满地点了点头,跟着花思回去,月暮也默默地跟上了。 看到默默跟上的月暮,花思将花落护在身后,拔剑指向月暮,气势汹汹地问道:“你是谁?” 花落看到花思对着月暮刀剑相向,赶紧抓住花思握剑的手,“四姐,不要......他......你忘了啊,你应该见过他啊,他是狗头君啊。” “狗......狗头君?” 花思显然被震惊到了,要不是花落抓着她握剑的手,她估计会直接掉剑吧。 她心道:我怕不是还没睡醒吧,眼前这个男子,高大威猛,英俊不凡,盛气凌人,怎么看都不可能和狗头君相提并论啊。 花落看出了花思的疑虑,解释道:“他确实是狗头君变得,而且他有名字,他叫月暮。” 花思还在半信半疑,这时花舞的声音越来越近,而且慌慌张张的,“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花落和花思异口同声道。 花舞跑的太急,有些难以喘息,她平稳了呼吸后道:“大白变小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它出来的时候不是和狼一样大吗?变小了不是变回原来大小了吗?”花思道。 花舞着急地摇了摇头,道:“才不是呢,它变的比之前还小了,现在的它,像只刚出生的小白猫。”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花舞气笑了:“我难道连大小都分不清吗?快和我回去看看吧,四姐,让你的花仙子给它治治,大白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不用你说,我知道。走吧,今日我们就不启程了,修整一天。” ** 事实证明花舞是对的,大白确实变小了很多,而且它蜷缩成一个小球,一直在瑟瑟发抖。 花仙子围着它飞呀转呀的,为它治病,但是它的法力来源,花思现在也很虚弱,它只能暂时缓解一下大白的痛苦,却无法把大白变回之前的大猫样。 等到大白不再发抖了,花仙子才飞回了花思身边,与她交流。 “四姐,怎么样啊?”花落担心道。 花思叹息道:“花仙子说大白的内外伤已经治好了,但是如何变回大猫样,这个它也不知道。” 花落看着大白那弱小可怜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将它抱起,想给予它温暖。 月暮一看到花落抱着别的猫,心中醋意大发,“花落!” 花落迷糊地回道:“啊?” 看着花落迟钝的样子,月暮想了想,还是作罢了,何必和一只病猫较真呢。 强者是不能趁人之危的! 但是怎么想怎么难受。 月暮直接转身背对花落,不去看她和她怀里那只黏人小猫。 尽管假装不在意,但是月暮的眼睛,还是会不自觉地往花落那边飘去,他仿佛看到花落怀里的不是小白猫,而是一只小黑狗。 他竟然后悔恢复真身了,他堂堂魔尊大人,竟会羡慕起一只小白猫来。 夜晚,他们还是在那间破旧柴房休息,这个村子的魔障已解除,但是仍不能掉以轻心,月暮作为他们中唯一一个能打的,主动站出来守夜。 月暮背靠门栏,半个身子在门内,半个身子在门外,守夜明明应该盯着外面看,他却直勾勾地盯着花落看。 只见花落紧紧抱着小白猫侧躺在稻草上,眼带笑意,似是在做什么美梦。 月暮突然很想知道她在做什么美梦,梦中会不会有他的存在。 他嘴角上扬,心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月暮看着花落,他的头上飘出袅袅白烟,虽无风吹动,但它却往花落所在的方向飘去。 待它飘到花落上空时,它潜入花落的发间,然后,瞬间消失。 ** 四周的环境让人熟悉,种满蔬菜水果的田地,小却温馨的瓦房,房前那花落亲手做的竹椅。 月暮看着它们,喜笑颜开。 他推门进入花落的屋子,但是屋子的主人却不在屋内。 人呢? 忘忧门前宫那边传来了一阵巨响,月暮慌张地朝那边赶去。 只见前宫这边张灯结彩,全是大红喜字,练武场这边一地的爆竹痕迹,那一阵巨响不言而喻,就是这些爆竹声了。 从某间屋子里传出了喜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喜事的象征啊。 月暮好奇,花落的梦中,究竟是谁在办喜事? 因为好奇,月暮的脚步都快了起来,他来到了奏着喜乐的那间屋子,他躲在柱子后面环顾四周,都是熟人啊。 有花落的师父,师姐,可是,花落本人呢? ☆、结姻缘 掌声雷动,“月暮”牵着新娘子的手朝众人走来,新娘子身穿大红嫁衣,头盖绣着凤纹的红盖头,虽看不到样貌,但是月暮看身形就能猜到,新娘子肯定是花落自己。 月暮五味杂陈,花落的这个梦明明是他自己想要的结果啊,可是他此时却又喜又悲。 他甚至想破坏花落梦中的婚礼,打消她的念头,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他一挥手,一道风往花落的方向吹去,将她的红盖头掀开,露出了花落姣好的样貌。 今日的她,不似月暮所见那样不修边幅,她精心地打扮了自己,涂红唇,施粉黛。 月暮竟看呆了,直到花落头上的红盖头又被盖了回去。 帮师妹盖上了红盖头,花舞皱着眉头思考道:“今日明明是选好的大吉之日,怎会出现这种邪门之事呢?” 莲华散人不慌不忙地坐在长辈坐的位子上,淡定地说:“不碍事不碍事,有师父在你们怕什么。继续吧......” 师父都这样说了,弟子们还能说什么,只能继续办下去了。 月暮一看此计不行,连忙换一计,改对蜡烛行凶了。他一挥手,两根红烛纷纷熄灭。 月暮得意地笑,心道:这下看你们怎么成亲! 月暮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什么叫看你们怎么成亲?和花落成亲的,不就是梦中的自己吗? 看那呆头呆脑的样子,一点法力也没有,都察觉不到我的存在,除了脸,其他哪有一点像我的啊! 月暮的思绪又跑远了,待他回神,蜡烛早已被重新点燃了。 月暮算是看出来了,这场婚礼的成功与否,不在外物,而在于花落本人,如果她想礼成,那不管再出现什么状况,最终结果都会是礼成。 那又如何,把新娘带走了,就不能办成婚礼了吧! 这样想着,月暮一个飞身,来到花落身前,一把将她的腰搂住,将她掳走了。 “放开我,放手。”花落被人像抓小动物一样搂着,奋力挣扎,但是那人四肢健壮,她根本挣脱不开,她无奈,只好上嘴咬。 月暮突觉手臂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感,虽然如被蚊虫叮一样,没什么感觉,但他还是分了一点神去看。 他将花落的红盖头掀掉了看,看到花落的样子后被逗笑了。 他化为小黑狗的时候都不带咬人的,花落这个人倒是将“咬人”这门功夫练习的不错啊,隔着衣服还能咬疼他。 红盖头被掀开,花落眼前一下子明亮了,她抬头去看那个绑架她的人。 看到绑架她的人后,她松口了,呆若木鸡。 绑架她的人,怎么就是要娶她的人呢? “你......我们怎么在这里?我们不应该在成亲吗?”反正是在梦里,一切都是她的梦,她想说什么说什么,一点也不害羞,反正月暮不会知道的。 月暮微微一笑道:“你很想和我成亲吗?你喜欢我吗?” 花落坦然道:“我喜欢你啊,你要不要娶我?” 花落要是知道眼前的这个月暮根本不是她想象出来的,她估计要后悔死了。 倒是月暮非常满意,没想到突发奇想地一游,竟然收获颇丰。 花落见他不说话,有些不开心了,她生怕是月暮不愿意,有些退缩了:“月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不想娶我吧?也是,我又笨又弱,根本配不上你......” “没有......” 花落的红盖头又回到了花落头上,这次是新郎亲自为她戴上的。 “一拜天地......”月暮喊道。 两人齐齐拜天地。 “二拜高堂......”月暮又喊。 两人再拜。 “夫妻对拜......” 两人对拜。 “礼成。” 梦中的环境渐渐模糊,是梦将醒的征兆,月暮猜,她是要醒了。 “那我能把红盖头摘下来吗?”花落问道。 “先别摘,我们来玩捉迷藏,你数到一百,再来找我好吗?” “好。”花落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是既然月暮想玩,她就陪他玩了,“一、二、三......” 月暮趁这空挡,赶紧从花落的梦中离开。 ** “小六,小六,醒醒,我们该赶路了。” “好的,四姐,我马上醒。”花落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 如果可以,真不想结束这场梦,昨夜,她做了一场美梦,梦见她与月暮成亲了。 虽然梦中的她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梦。 虽然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花落看到月暮的脸还是有些尴尬。 花落尽量避免着与月暮发生眼神交流和身体接触,就差让人传话了。 今日花思的脸色已恢复元气,而且花落怀中的大白虽然还是没有变回原来的大小,还有些精神不振,但是不再昏迷不醒了,也算一桩好事。 她们一行人继续北上,这次她们走到了沙漠中去了。 要想生存下来,她们必须尽快穿过这片沙漠。 “要不我们御剑飞过去吧?四姐你的身体,可以御剑吗?”花舞望着眼前的漫天风沙,不免有些头疼,这荒芜的沙漠,用脚走可不知要走到猴年马月呢。 花思没回话,直接并起双指放在头的右侧,凝神御剑。 她的剑慢慢出鞘,腾空,变大。 “我可以,但是带人估计有些困难,小五,你来带着小六行吗?” 花舞有些犹豫,不是她不愿意带花落,而是她也没有把握可以将两个人一起带出沙漠。 花落看着两位姐姐为难的表情,十分自责,都怪她资质差,连基本的御剑都不会,现在成为姐姐们的负担了。 “我来带她出这片沙漠吧。” 一旁沉默寡言的月暮此时突然发言,他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说话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包括花落的。 花思不放心地说:“你怎么带她出这片沙漠?” 月暮不屑于解释,直接变身为一头灰狼,“这样可以吗?” 花落怀中的大白挣扎了两下,似是不满,但是它仍是精神不振,连之前正常大小都不能变回,更别说变成可以带人的大小了。 大白的这一细节无人察觉。 花思看到月暮确实是有点本事的,这才放心的将花落交给他照顾:“好吧,你们一切小心!我们在沙漠出口处等你们。小五,我们走。” “嗯。” 说完,花思和花舞御剑先走了,只留下花落和月暮两人,尴尬地对视着。 “上来吧,别浪费时间,我保持狼形也是需要法力的。” “哦,好。”花落慌慌张张地上了狼背,月暮变成的狼撒腿就跑,像一阵风一样。 他们的速度虽然比不上御剑快,但也不慢,估计很快就能和她们汇合了。 并没有...... 在沙漠中,罗盘失了方向,月暮变成的狼跑的虽快,但是总是跑不对地方,一直在同一块区域打转。 更令人无奈的是,天也慢慢黑了,他们这下是彻底迷失了方向。 只好不走了。 他们在一块巨石附近落了脚,月暮恢复人形,以巨石为圆心,用他的佩剑肃杀圈了一块地,设下结界,作为躲避风沙的堡垒。 月暮在忙的时候,花落却在问大白:“难不难受啊?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点干粮?” 大白摇头,眼睛一直盯着月暮,似是在警戒他。 月暮还是伪装形态的时候就很厌恶那只病猫,现在是人形了,竟然还是无法收拾那只病猫,他火冒三丈,一个飞身,跃上那块巨石。 花落心道: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花落可没有月暮那么强的法力,也没有他那么厉害的轻功,他可以一跃而上,花落只能小心翼翼地爬。 月暮看着花落那笨拙的样子,哪里还有怒气。 和这么傻的人一般见识,我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月暮勾了勾手指,花落突然像片羽毛一样,轻飘飘的,飘到了月暮身边,与他坐在一起。 底下的大白只能干瞪眼,无法阻止。 月暮看着那只病猫,心中竟然升起一股快意。 “有事吗?”花落一坐下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月暮只好先开口说话,“有话快说,没话就下去,别打扰我看星星看月亮。” “我能和你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吗?”花落眨着她那清澈到毫无杂质的眼睛问道。 月暮没有回话,但是他没有将花落送下去,就是默许了。 花落笑嘻嘻地抬头,沙漠里别的没有,星星倒是特别多,星月都很亮。 “月暮,你说月亮上真的住着嫦娥吗?”花落突然问道。 “你不是修仙之人吗?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 花落沉默了,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月暮偷偷地瞥着花落的侧颜,心情一如那年,和忘忧坐在屋檐上一样悸动。 一瞬间,花落的样子和忘忧的重叠在了一起。 难道他真的移情别恋了? “我觉得月亮上有嫦娥,而且还有月兔,而且月兔很爱很爱嫦娥......” 花落一开口,月暮就能分辨出她和忘忧的区别了,忘忧从来不会像花落这样,拥有小女生的幻想,仿佛孩童一样的天真。 忘忧满腹济世救民,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忘忧,怎么可能是小小花落能比的呢!月暮啊,你该清醒一点啦! ☆、沙漠鬼怪客栈 “月暮......月暮......你在听吗?是不是我讲的有点无聊?” 花落一声声地叫着月暮,终于把他的思绪喊回来了。 月暮摇了摇头。 花落瞬间欣喜若狂:“那你觉得呢?” 月暮压根没有将花落的话听进去,此时要他发表意见,他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花落看着他的样子,再笨都猜到了。 她不免失落,心想:我和他果然没有共同话题啊。 突然没有了看星星和看月亮的心情。 月暮道:“对不起啊,我走神了。” “没关系的。”不用迁就我的。 “我累了,先下去睡了。”说完,花落就准备尝试一下她的轻功,运气好的话不会摔个狗吃屎。 她正打算往下跳,却突然被月暮拉住,重新坐下。她还很懵的时候,她的脑袋已经被月暮按到了他的肩膀上了。 花落又惊又喜,心跳不禁加速。 月暮说:“睡吧,靠在我身上睡,有我在,你放心。” 温热的气息喷在花落的头上,使她心慌意乱。 她闭上双眼,不想让自己闹笑话,渐渐地,巨石底下大白的“喵呜”声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 沙漠里的夜很冷,花落睡着睡着就忍不住往月暮身上靠。 月暮看着花落因为寒冷而皱起的眉头,心疼涌上心头。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一瞬间,利落地回到了地面,他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地将花落放在沙面上,背靠巨石,他腾出双手,用法力在手心化出一团火焰。 火焰发出的热温暖了花落,她皱起的眉头慢慢舒缓了。 月暮看着花落带着笑意的脸,又迷惑了:我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呢? ** “嗷呜......嗷呜......”远处传来了一阵狼叫,并且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早有传言说沙漠很危险,但是没想到传言也能有成真的那天。 月暮看着将他们包围的狼群,若有所思。 这群狼看样子是有主的,它们有组织,有纪律,一波波地冲撞着他的结界,被弹出去了就跑回来继续,还都是往同一个地方撞。 月暮一挥手,直接无形中手刃了几头野狼。他以为可以吓走一些狼,谁知,狼群一齐开始嚎叫,越来越多的狼向他们跑来。 月暮目露凶光,他也不是好惹的。 他伸手从结界外抓住了一只野狼,掐着它的脖子将它拽进结界里。 “是谁在控制你们?”月暮道。 那头狼的脖颈被月暮紧紧抓住,根本使不上力,它的那帮同类看着它任人宰割,撞得更用力了。 但是月暮一点都不在乎,继续说着:“我知道你们能听得懂人话,你们也别装了,要知道,我要是想杀你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听了月暮的话后,那匹狼竟然微微地点了点头。 月暮满意地将手中的狼扔出了结界,那只狼和其他同伴交流了一会后朝月暮示意,让他跟着。 月暮公主抱起花落,看了一眼缩成个球的小白猫,想了想,还是把它也带上了。 要是把它丢了,花落这个家伙非要找它,那就完了。 狼群奔跑的速度很快,但是月暮也不慢,完全跟得上它们。 约莫着跑了一个时辰,狼群终于停下了,它们停在了一家闪着鬼火的客栈前,纷纷散去。 月暮断定,这家客栈一定不简单,这么亮的鬼火,除了鬼王级别的,一般的小鬼根本做不到。 “嗵”的一声,客栈破旧的大门被一阵阴风吹开。 从里面传出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似笑非笑:“阁下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也好让我尽个地主之谊。” 月暮如果是独自一人的话他定不会怕了这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的人,但是他此时还一手抱着一个人,另一只手拎着只猫。 猫倒是无所谓,被吃了就被吃了。 人不行,他还指望着用花落去换回忘忧呢。 那个不露面的人见他不肯进来,继续激他:“好一个南方的魔尊啊,连一个小小的鬼怪都会怕,你这魔尊,莫不是别人施舍来的?” 月暮终是受不住讥讽,迈入了客栈。 他刚踏入客栈,客栈的那被风刮掉的门就重新回到了原位,仿佛刚才根本没发生什么。 月暮进入客栈后,“刷”的一下,客栈瞬间更亮堂了,客栈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虽说都是些被鬼火环绕的“人”。 “哟嘿,这位小哥真俊啊,我都舍不得吃了,要不当老公得了?”几个身穿红衣的浓妆女鬼跑到月暮身边卖弄风骚,“小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是丰满一点的呢?还是瘦一点的?” 月暮冷着一张脸,朝着那几个女鬼说了个“滚”字。 “你不喜欢也不用这么对我的美人们吧?”一个带着牛鬼面的白衣男子出现在了客栈楼梯上,并慢慢地朝月暮走来。 那几个被月暮说“滚”的女鬼纷纷跑到白衣男子身边抱怨,那白衣男子安慰了几声,她们才一齐退下。 “请坐,不用那么拘谨。”那白衣男子道。 月暮抱着花落一齐坐下,然后毫不客气地说:“有话快说,别磨磨蹭蹭的。” 那白衣男子也不怒,很平和地拿起桌上的茶壶,为月暮倒了一杯白茶。 “兄弟,不要这样着急呢,我只是想和你吃顿饭,交个朋友而已,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和魔尊交朋友的。狗子,上菜。” 白衣男子话音刚落,一个包着头巾的店小二就端着一盆血肉模糊的玩意向他们走来。 月暮只闻那血腥味就了解了,那一盆,绝对是人肉。 令人作呕。 果然鬼和魔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月暮不加思索道:“但是我并不想和你交朋友啊。” “哈哈哈哈......”那白衣男子疯狂地笑了一阵后道:“是吗?兄弟,你看看你的小美人去哪了?” 月暮这才察觉到,他身边的花落不见了,那只傻猫也不见了。他慌张地看着那盆人肉,不敢想象。 不会的,那不可能是花落! 月暮周身被明火环绕,他一把抓住那白衣男子的脖子,那些明火烧的有多旺,他的怒火就有多旺。 “说,你把花落藏到哪去了?你不说我就掐死你。” “哈哈哈,你是傻了吗?我是鬼啊,我已经死了。而且,这么好玩的游戏,我怎么舍得停下呢!快去找她吧,要不然我可保证不了她的完整,毕竟我还有一大家子的鬼要养呢。” “你!”月暮一用力,将那人的脖子给捏了个粉碎。 谁知白衣男子根本只是一个躯壳,即使脖子被粉碎了,月暮还能听到别的声音,“你什么你,恼羞成怒了吧,那么我们游戏开始!” 月暮懒得和他废话,当务之急是找到花落,保证她的安全。 ** 花落是被“咚咚咚”的剁馅声吵醒的。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人头,人的胳膊,还有一个正在剁馅的彪形大汉。 她是在做梦吗?她不是正靠在月暮肩上睡觉吗? 花落重重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疼,好疼。 不是梦! 救命啊,她眼前这个刽子手是真实存在的。 怎么办?趁他不注意赶紧跑吧!反正手脚并没有被捆住。 花落悄悄地起身,正准备逃跑,却被那彪形大汉发现了个正着。 那彪形大汉提着一把锋利无比的菜刀,慢慢向花落逼近,脸上带着让花落感到毛骨悚然的笑容。 花落眼见着那彪形大汉的刀越来越近,她赶紧闪开,闪开了菜刀,却被那人的手抓住了。 那人得意地说:“小老鼠,看你往哪里跑,哈哈哈......” 那人没笑多久就笑不出来了,他抓着花落的那只手像是被腐蚀了一样的,慢慢消失。 他大惊失色,想放开花落,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平白无故地失了一只手,心中愤然,放下了一半的刀被再度举起,向着花落砍去。 然而,失了一只手的他,花落可以应付了,尤其是在她发现她可以腐蚀他。 花落抓住彪形大汉的另一只手,不一会儿,那大汉两只手都没了,大刀应声落地,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招来了其他“人”。 “狗子,老鹰,快,快抓住她,她是王的大餐。”那失了双手的大汉大喊道。 一瞬间,众鬼齐齐去追花落,场面好不精彩。 花落被这些鬼追的焦头烂额,心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因为现在她的身边,没有师父,没有师姐,没有月暮。 花落跑来跑去,却永远跑不到尽头,她虽知这是鬼打墙,但是却无计可施,无能为力。 不知跑了多久,花落没了力气,她觉得,打一个总比打一群好吧,便随便打开了一间屋子。 谁知她的运气是真的好,屋子里有一个文弱书生正在看书,见她进来,先是一愣,再是放下手中的书册,起身关门。 并没有向那群鬼透露行踪。 “谢谢你救了我!” 那文弱书生身穿白衣,更显脸白,他比花落高了一个头,天生一张笑面,叫人好不亲切。 “举手之劳罢了。” 那书生疑惑地问道:“对了,你是人吧?怎么会在这里呢?” 花落憨笑道:“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他们不是要吃人的吗?” 那文弱书生温柔地笑着,向她靠近;“因为,我是他们的头头啊,小美女!” 花落应声倒地,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魔尊与鬼王的较量 “花落,花落......”月暮惊慌失措地四处找寻花落的踪迹,他必须要快,稍慢一点,花落就没命了。 月暮所到之处,尽是不灭之火,有鬼碰到了那个火,皆是引火烧身,痛的满地打滚,也灭不掉那火,只能让其吞噬。 明明是鬼,但这些鬼都怕月暮这个魔,拼命躲避他,怕被他抓到。 “鬼王,我劝你马上滚出来,否则我就一把火将你的地盘和手下全烧尽了!” “哈哈哈,说好的你来找我,魔尊大人为何擅自篡改游戏规则呢?” 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鬼王如缩头乌龟一般,胆小怕事。 “你不要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我警告你,这些火焰,全是地狱之火,来自十八层地狱,专治你们这种不听话的死鬼。” 听到月暮的警告,鬼王终于是怕了,他还是一身白衣,一张牛头面具,手中抱着一个女孩,是花落。 他邪魅一笑,像扔垃圾一样的将花落往月暮那边一扔,“哎,别别别,人还你不就行了吗?” 还好月暮身手矫捷地将花落接住了。 月暮看着花落的脸,白里透红,除了还在昏睡着,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样子是毫发无伤的。 “算你识相,我也会信守承诺,不再为难你们......额,花落你......” 月暮正欲抱着花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突然被人用匕首刺入肺腑,最让他惊讶的是,刺他的人,竟是他怀中的花落。 “哈哈哈哈......”鬼王疯狂地大笑着,似乎很满意这出好戏。 他不知道,他已经彻底激怒了月暮。 月暮双瞳发红,周身被黑色火焰包围,他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说完,他周身的火像有意识一样地迅速蔓延到了客栈的每一处,将客栈烧了起来。 鬼王这才慌了,知道他惹怒了不该惹怒的人了。但是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搏一搏。 鬼王打了个响指,花落立马一个偷袭,可是被火焰包围着的月暮像是个背后长眼的,轻而易举地就躲过了花落的偷袭,并向花落扔了个火球。 花落此时明明可以躲开,却没躲开,仿佛等着那颗火球似的。 鬼王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哈哈哈,不错不错,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你以为你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个冒牌货吧?我告诉你,她是真的,哈哈哈哈......啊......” 原本还在笑的鬼王此刻却在痛苦地叫着,原来,月暮扔向花落的那个火球在花落面前消失了,再出现时,已经在鬼王身上了。 “啊啊啊......你这只魔欺人太甚,我咒你不得好死,你,怎么不动了,快给我杀了他啊!”鬼王还在挣扎着,向花落发号施令。 花落听到鬼王的命令后行动了,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完全按照鬼王的命令行事。 月暮便躲开花落的攻击边对她说:“花落,你醒醒,是我啊,月暮。” 花落的眼睛里还是没有光,但是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说明她听见了。 鬼王被地狱之火伤到之后,客栈的火势越来越大了,他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要不然花落也会受伤的。 “花落......”月暮不停地唤着她,想唤回她的神志。 在月暮坚持不懈地呼唤下,花落的眼睛逐渐清明。 但是花落看见的,是危险的火舌。 “月暮,这里是哪里?我是怎么了?” “没时间解释了,我们快走!” “嗯,好。” “你再睡会,等你再次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花落再次沉沉睡去,月暮抱着她冲出了火海。 他们的身后,鬼王露出了一抹让人胆寒的笑,然后消失,随后花落的眉心闪过一道白。 ** 再醒来时,花落已经出了沙漠,身边的两位师姐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见她醒来,两位师姐不约而同地问道:“小六,你没事吧?” 花落虽然觉得头重脚轻,很难受,但是为了不让两位师姐担心,她还是装作不难受的样子。 “四姐五姐,我不难受,月暮呢?大白呢?” 花思和花舞对视了一眼,似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告诉她:“月暮他去给你找药了,至于大白嘛,你别激动,你听我说,大白它没和你们一起出沙漠,可能被困在沙漠里了。” “大白,大白它......四姐,它救过你,你们不会不管它的吧?” 花落的一门心思全放在大白丢了上,完全没注意到一个重点,月暮为什么要去找药,明明花思有花仙子这个治伤利器。 而花思她反而庆幸花落没有察觉。 她和花舞在沙漠外等了他们一天一夜,急得不行,还突然发现从沙漠中飘来一阵浓烟,这下她们再也坐不住了。 花思御剑飞行,一路向浓烟和火光的方向赶去,路上看到狼形的月暮驮着昏睡的花落,将他们带了出来。 花仙子为他们疗了伤,伤势严重的月暮都好了,毫发无伤的花落却迟迟不醒,而且身体还越来越冷。 月暮这才把他们在沙漠里遇到鬼王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花思认为,花落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被鬼附身了。 所以,月暮根本不是去找药,而是去近一点的地方找找看,有没有可以驱除邪祟的东西。 “小六你放心,等会我就去找找看大白,你和四姐好好在这里休息。”花舞道。 花思道:“放心了吧,再睡一会吧,你的手好冰。” “四姐,我都睡了好几天了,一点也不困,等月暮和大白回来,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睡一会吧,你需要睡眠。” “我,唔......”花落还想说什么,却一阵头疼,眉间闪过一道白光,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小六......”花思一看,想是附身于花落身上的鬼要现身了,便两指夹住一张符咒放于额前,注入言灵,再贴于花落身上。 谁知花落身上的鬼是鬼王,根本不是她能对付的,花落不屑地笑着,将花思的那张符咒拿下,撕成碎片,然后洋洋得意道:“呵,怎么和我玩的都是些没本事的小屁孩啊,这个程度的符咒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鬼王用着花落的样子对花思说:“还有没有更厉害一点的招数啦?全都使出来吧!” 花落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这样的花落,让花思这个四姐都觉得可怕。 尽管害怕,但是花思还是不拔剑,她怕伤到花落。 但是扔出的符咒再多,也无法将鬼王制住。 反倒是花思,被“花落”抓住了脖颈,尽管抓得并不用力,至少花思还能说话。 “小六,是我啊,你四姐。” 花落短暂地回神了,她看见自己正掐着四姐的脖颈,她想将手收回去,却无能为力,除了在流泪的眼睛之外,她身体其他部位都不听她的指挥。 花落害怕地说:“四姐,你快走,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我控制不住我的身体啊。” 花思感觉到花落的手渐渐松了,她鼓励道:“小六,你可以的,你可以抢回你的身体的,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我不行的......” “你可以的!” “我可以!”花落大喊一声,终于将身体抢了回来,她像块棉花一样,瘫倒在地。 花思蹲下抱住花落,安慰道:“我说了你可以的,你做到了,虽然不是将他永远逼出你的身体,但是至少你可以控制自己了。” 花落委屈地说:“可是师姐,我会不会一辈子都要和这个鬼一起生活了啊?万一赶不走他怎么办?万一我有一天控制不住他了怎么办?万一他用我的身体去害人了怎么办?” “别怕,就算师姐没办法帮你逼走他,还有师父呢,师父不行还有师祖,总会有人有办法的。” “嗯......” ** “四姐,四姐,我找到大白了!”花舞的声音从远方天空上传来。 随后一只胖胖的白猫向着花落她们跑来,直接扑到了花落怀里。 花落抑郁的心终于有了些许喜悦,“大白,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担心死你了。” 白猫蹭着花落的脸,对着她“喵呜喵呜”地叫。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花舞道:“不是没事,而是喜事,你们看它,不但恢复了,还变得比以前更大了。” 花舞不说还好,一说话所有人都看向大白,的确,不但恢复了,还比以前更大了。 现在的大白,简直和狼形的月暮差不多大了。 但是她们不会去管它是大是小,只会管它是好是坏。 “现在大白也回来了,等月暮回来,我们就启程吧,我想赶紧完成任务,回忘忧门。” 不知是不是花落的错觉,她觉得大白在听到“忘忧门”三个字时身子好像轻微地抖了一下。 也许就是错觉吧。 说曹操曹操到。 月暮回来了,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用红线穿着的玉石,递给花落,“前面有个烟雨村,我买了一块玉石,听说能驱鬼。花落,你先将玉石戴上,最好贴身戴。剩下的,我们先去烟雨村歇脚,再做定夺。” 花落点了点头,将玉石戴在了脖颈上,与玉石接触的地方凉飕飕的,但是心里却暖洋洋的。 ☆、噩梦缠身 烟雨村正如其名,整个村子烟雨环绕,朦朦胧胧的,人口并不多,也不热闹,做生意也都是在屋内店铺中做。 客栈酒家也不多,整个村子才两家,一个在入口,一个在出口。 花落她们一行人入住了村口那家客栈,要了两间房,花落和她的两位师姐住一间,月暮住一间。 之前是因为客栈没有多余的房间她们才住一间的,现在是为了安全。 因为自从她们出了南方忘忧门的管辖区域,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妖魔鬼怪,叫她们实在不得不防。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个烟雨村也有妖魔鬼怪隐藏在暗处呢。 ** 有没有妖魔鬼怪不得而知,但花落体内那个,却是个真鬼,而且是个特别烦人的鬼。 入夜,花落睡去,花思和花舞分工,花思负责看花落上半夜,花舞负责下半夜,防止花落体内的鬼怪又要做妖。 一开始还好好的,花落很安静地睡着,突然就开始抽搐,像是着魔了一样的。 “小六,小六,醒醒,醒醒......” 无论花思怎么叫,花落就是醒不来,她陷入了鬼王编织的噩梦中。 梦里,她像白日里一样,掐着花思的脖颈,这一次,她没有控制得住,看着她亲爱的四姐在她面前断气,这还不算完,她一转身,将她的剑刺入她亲爱的五姐体内。 还有月暮,也被她用剑刺死,脸上带着不敢相信的表情。 不是我,我不想杀人的,不是我...... 谁来救救我......我控制不了自己啊...... ** “小六,小六......” 花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反正醒来时,大白在她身旁,伸着舌头舔她的脸,四姐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不停地唤她。 看到花思,花落想到了刚才梦中的情景,立刻泪崩了,她紧紧抱住花思,呜咽道:“四姐,我好难受,我刚才梦到我失手杀了你们......” 花思心疼地为她擦着眼泪,安慰道:“小六别怕,四姐知道你是好孩子,不会伤害我们的,对吧?” “可是我怕......四姐,要不你给我一个痛快,杀了我吧。” “花落!别说傻话!” 这是花落第一次看到花思这么生气的样子,花落很听话地闭嘴了,乖乖地听花思的教训。 “你从小就这样,一遇到困难就放弃,现在连命都不要了,都怪我们这些师姐,从小放任你自暴自弃,哎......” “师姐,我错了,我会努力和体内那只鬼对抗的!” 听到花落认错,花思才恢复了往常的温柔,她轻抚花落被冷汗染湿的额发,说:“知错就好,继续睡吧,有我们在。” 经过花思的开导,花落才开朗了一点,谁知一睡下,鬼王又开始做妖,还是那个梦,只是她爱的那些人的死法,有了改变。 这次花落鼓起了勇气,她告诉自己,这是假的,是梦。 但是,她还是被打败了。 再次醒来,她的衣服已被冷汗打湿,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显而易见的痛苦。 但是她这次不敢和她的四姐说了,怕她生气。 看她噩梦缠身,花思也发愁,只能尽自己所能,“睡不着就算了,四姐陪你聊天。” “算了,四姐你睡会吧,我起来坐一会,你上来休息会吧,你这一路都没休息好。” 花思皱着眉,不肯休息。 “没事的四姐,我又不会轻功,跑不了的。你要是实在害怕我做什么,我可以把师父给我的锦囊交出来。” 花思叹气道:“那是师父给你的,我要它作甚?这样吧,你把手伸过来。” 花落好奇地将右手伸了过去,花思从衣服里拿出一根红线,将一头系在花落手腕上,另一头系在自己手腕上。 “好啦,这样我才能安心。别走远哦,你要是走到五米外,这根红线就会牵动我的手。” 花落郁闷地说:“这样我岂不是连这个房间都出不......没有,这样挺好的。” 花落在花思的眼神警告下急忙转口。 然后她们的位置就变了,花思躺着,花落坐着,紧盯着床上的两个人。 只有这样,她才能分清现实和梦境。 “花落。”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月暮。 “月暮?” 花落疑惑,月暮这时候找她是要做什么?这个不会又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花落,你睡了吗?” 花落没回话,装睡。 本以为月暮会离开,谁知门口传来“咯吱”一声,是他推门进来了。 花落闭着眼睛,耳朵就非常灵,一点小声音都会被放大。 虽然月暮的脚步声被故意放轻了,但她还是听到了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临近她跟前,脚步声戛然而止,随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有点像是脱衣服的声音。 花落心慌,他想要干什么? 花落等待着,只听见一声低沉的闷哼,然后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闻到血腥味,花落再也装不下去了,她猛然睁眼,只见月暮半褪着衣服,胸前一道很长很深的刀伤,手中捧着一碗鲜红的血。 “你这是......”花落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她想不到,月暮竟然...... 月暮也没想到花落会突然醒来,呆住了。 但是既然已经进行了一半了,就不能退缩。 月暮的红眸一闪而过,将花落控制住了。 “过来,乖乖张嘴。”月暮道。 花落乖乖地靠近月暮,并张嘴,月暮将那碗血端起往花落的嘴里灌,一边灌一边说:“喝下去。” 花落将那碗血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不多时,花落便疼的冲破了月暮的控制,“月暮,你喂我喝了什么呀?为什么我好疼?” 月暮将花落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一会就好了,你现在那么痛苦是因为你体内的那只鬼在作怪,等会他就会现身了。” 花落虚弱地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大约一支短香的时间过去了,一个笑面书生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这只该死的魔,竟然想出用心头血这种方法来逼我出来,看样子她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啊,可惜可惜,那么好的容器我却无法再碰了。” “哼,不碰就不碰,我还可以找别人,喂,床上的那两位美人,醒醒,起来看看我的眼睛。死肥猫,你看什么看,你再怎么看我也不会附身在一只猫身上的!” 大白看着让花落噩梦缠身的罪魁祸首,霸气地“喵呜”了一声,直接扑了过去,一口将那只鬼的头顶咬出了一个洞,而且并不罢休,它继续咬,像吃鱼一样地把鬼王吞食了。 动作之快,连月暮和花落都愣住了。 等它吃完了,花落才反应过来,走到它身边,小声告诉它:“大白,不要乱吃脏东西。” 大白吃完鬼王后变得更大了,像只狮子,而不像猫。 花落担心地说:“大白你没事吧?” 大白很有灵性地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花落,你还有心思问它,你自己呢?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月暮,刚才那只鬼说,你是魔?” 月暮笑道:“那只鬼把你害得那么惨,你还信他啊?” 花落想了想,确实不能信,便呵呵笑。 “我不信他。对了,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吧,下次不要再为我做出这种事了,会死人的。” 月暮没说话,而是与花落对视时再次控制了她。 “今夜的事情,你全部忘记,除非我下令,否则你绝对不能想起来。”月暮的一字一句非常清晰,“睡吧。” 花落接收完指令就闭上了眼睛,直直地倒在了月暮怀里。 月暮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褥,将它铺好在地上,然后轻轻地将花落抱到被褥上放下。 月暮用大拇指将花落嘴角残留的血迹擦掉了,然后他一挥手,花落身上沾染的血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后他才想到他自己的伤口,他闭目调息,伤口慢慢闭合,消失。 做完这一切,月暮才离开,屋里的一切恢复如常,除了大白的一双明眸,它望着紧闭的房门,眸中充满了不解。 ** 翌日,花思和花舞探索般地看着花落,虽然高兴,但是高兴的同时,也很疑惑。 因为,昨夜一夜安逸,花落不再做恶梦了,不仅如此,连体温都恢复了,不再像之前那么冰冷。 但是为什么呢? 昨夜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花落突然就痊愈了? “难道是小六体内的那只鬼对小六没了兴趣,找其他人去了?”花舞托腮道。 花思显然不认同:“不可能,如果他要换容器,那我们两个岂不是最近的,而且他一直不愿出来。小六,你仔细想想,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花落仔细地回忆着,但是想来想去,都是一片空白。 “四姐,昨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啊!” 花落不擅长说谎,她说谎时会忍不住红耳朵,躲避视线,但是现在这两样都没发生在花落身上。 “四姐,可能是她太傻了,连鬼都嫌弃她!哈哈哈.....” 花落被花舞嘲笑,委屈巴巴地找花思主持公道:“四姐,你看她......” 而花思已经被这一路的危险吓到了,只想赶紧去北方长白宗,早到早解决,早解决了就能早点回忘忧门了。 “既然你已无事了,那我们即日就启程吧。” ☆、点天灯祈福 又一路跌跌撞撞,遇到几个小妖,花思和花舞能对付的就度化了。 花落这一路都在往月暮那边瞄,她总觉得,昨夜过后,月暮显得有些虚弱。 除了月暮外,大白也很奇怪,明明是只猫,却仿佛有心事似的,今天总是神游。 这样一来,连花落都怀疑昨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要不然为什么这一人一猫都如此反常呢? 可偏偏她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郁闷啊...... ** “额,痛。”花落和月暮一起走在队伍的最末尾,她一直在偷瞄月暮,身前的花思突然停下都没发现,直接往花思背上撞去。 花思并不在意,而是被眼前的城名吸引了。 花落顺着花思的视线往上看,只见城墙高栏上三个烫金的大字:彩衣镇。 “四姐,这彩衣镇是何处啊?为何四姐会突然停下呢?”花落忍不住发问。 花思有问必答:“彩衣镇这个地方师父带我来过一回,它是个很矛盾的小镇。它既地位于东方玄武门与西方青龙派的双保护区内,又接近魔界地域。东西两派经常来镇上收一些有灵根的弟子,但是魔界也经常来找事。” “总而言之,我们处处都要小心,不要擅自离群,先去找个人多的地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与人结伴前往北方长白宗。” 花落和花舞纷纷点头,她们一齐准备进城。 城门口有两人把守,一人身穿青衣,戴玉冠,想必是西方青龙派的弟子;另一人身穿黑衣,以黑色发带束发,想必是东方玄武门的弟子。 这二人一见有生面孔,直接将花落她们拦住了。 “站住,你们几个,从来没见过,不予入内。” 被拦住后花思很冷静地与他们解释:“两位兄台误会了,我们是南方忘忧门的弟子,此行是奉师祖之命前去北方支援长白宗的。” 那两位弟子对视一眼后道:“前两日我们两派的师祖确实有飞鸽传书给我们,说有三位忘忧门弟子要通过彩衣镇,让我们放行,敢问三位如何称呼啊?” “在下花思,这位是我的五师妹花舞,这位是我的六师妹花落,我们师承忘忧门师祖座下第二弟子莲华散人。”花思耐心地说。 “完全没有问题,你们三位可以进去,但是,你们身后这位,不行,这只猫,也不行。” 这下她们三个急了,难道在这里把他们丢下,好歹他们也是共同经历了生死的战友啊。 花落着急地说:“两位小哥能不能通融一下啊?” 两个守门人蹙眉,不悦道:“为了城里人们的安全,绝不能通融。而且今日是城内点天灯祈福的日子,更加要严格一点。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请三位道友体谅一下。” 花落垂头丧气地退到一边,问花思:“四姐,怎么办啊?” 花思不卑不亢地说:“两位兄台,我相信,肯定有办法能让我们这两位朋友进去的吧,还请两位兄台别再卖关子了。” 青龙派弟子的手往后背处一伸,拿出了一面模糊不清的铜镜。 “此铜镜名为鉴魔,顾名思义,就是只照的出魔物,人和神仙是不会出现在此镜中的。所以说,如果你那两位朋友通过了测试,就可以入内啦。” 花落她们心慌的不行,尽管月暮和大白一路上帮了她们很多次,但是他们是妖是魔,她们自己都不知道。 希望不要是魔啊! 青衣小道拿着铜镜照向大白,镜中还是一片模糊。 “通过,你可以进去了。下一个,该你了。”说着,他向月暮走去。 月暮伤只是止了伤口,看上去是好了,其实法力大损,他紧张地看着那青衣小道。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城中跑来一黑一青两名弟子,是来换班的,那赶来的一黑一青两个弟子在先来的两人耳边轻言了几句,那拿着铜镜的青衣小道竟然直接把铜镜收了回去。 他抱歉道:“不好意思得罪了,请各位随我入内吧。” 他一瞬改变了态度,变得非常客气,让花落她们摸不着头脑。 但是月暮侥幸躲过一劫,甚是欣喜。 她们一行人跟着带路的青衣小道,来到了彩衣镇最大的客栈,龙武客栈。 不知是谁,为他们一行人准备了四间屋子,但是花落婉拒了,只要了两间屋子。 带路的青衣小道走后,花思又给两位没见过世面的傻妹妹开小会了。 “你们别惊叹,给我提高警惕啊,这个地方不正常。” 花落不敢顶嘴,花舞敢,花舞反驳道:“四姐,你太小心了,这个地方有两大派把守,怎么可能有危险呢?而且四姐你看,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比我们卧室还要大的头号房间啊。” “正是因为是头号房间,才叫人更加在意。要知道,当年师父带着我历练时,都住不到龙武楼的头号房间,可我历练的那年,师父早已成为散人了。” 听花思这么一讲,花落和花舞两人才想明白了,她们的师父那么厉害,却连一间房都弄不到,而躲在暗处的人,却如此大手笔,一下就是四间。 细思极恐。 她们确实应该小心点。 谈话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后是店小二的声音:“各位客官,小店准备了一些饭食,请问我能进来吗?” 花落和花舞齐齐看向花思。 花思点头后花舞才去开门,花舞特别会来事,先是热情地帮小二一起布菜,再是用一块银锭在他眼前晃了晃。 “辛苦小二了,来来来,我们几个是外来人,想了解一下你们镇,小二你能给我们讲讲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人呢。 店小二直勾勾地盯着那块银锭,就差没钻进去了。 花思问道:“小二,你知道是谁在你们这订了四间上房的吗?” 店小二摇了摇头,又怕拿不到银子,补充道:“订房是青龙派的人来订的,具体是谁我也不认识,反正听他们说,好像是有贵客啊。” 她们三人对视一眼,更加确定了这里面有古怪。 花思继续问道:“那你们这里最近有什么活动吗?我听守门的那两位小道说有什么点天灯祈福?” 店小二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这也是为了欢迎那位大人物的。” 她们三人再次对视,花舞将银锭递给了店小二,打发他走了。 “四姐,怎么办?”花舞问。 花思从衣服里拿出一副针灸套装,抽出其中一根银针,戳戳这道菜,再戳戳那道菜。 测完所有菜后她边用湿布将银针擦净边说:“无毒,先吃吧,吃饱了我们一起去看看那点天灯究竟是为了什么。” “嗯嗯。” 三人一猫开始了晚饭时间。 ** 饭后,她们三人出门了,没带上大白,因为带着它这么大的一只猫,绝对会成为众人的焦点的,千万不能带。 大白百无聊赖地看着“家”,无聊极了,便想到了去监视魔尊,它将自己缩小到一只蚂蚁那样的大小,潜入了月暮的房中。 他正在闭目养神,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举措。 大白自我怀疑:难道是我误会他了?再观察一下好了。 月暮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披着黑袍子的人走了进来,大白以为是月暮的手下,谁知进来的人让他慌了神。 来人,竟然是铃兰! “谁?”月暮本就没有熟睡,一下就被推门声吵醒了,他起身往门前看去,只见......铃兰,怎么会是她? 铃兰一边关门一边对月暮讽刺道:“魔尊大人,你可真悠哉啊!”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能进的来吗?你这只魔。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前两天就飞鸽传书给东西两派的掌门,让他们放行,结果你来的比较晚啊......” 铃兰边说边向月暮靠近,近在咫尺时,铃兰突然掐住了月暮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是不是对那小丫头产生感情了?是不是舍不得用她来献祭我姐了?你这个负心汉,当初和我姐许下的山盟海誓,都被你这只狗吃了吗?” 想到忘忧,月暮就倍感愧疚,“我没有,我一定会用花落换回忘忧的,你放心。” 铃兰哼了一声,放开了他,随后扔了一瓶药给他,“希望你别再说话不算话了。给你,疗伤用的,适合你的魔性体质。我来和你讲一下今晚的计划吧。” “今夜的点天灯祈福是我办的,天灯里面的蜡烛,掺杂了安魂香的粉末,我刚才去她们的房间看过了,她们都出去了,城中少说有一千人,一千盏灯,绝对能迷晕在场的所有人,到时候你直接将花落带回魔界就好了。” “好。” 大白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也想明白了这位魔尊为什么总是护着花落了。 原来他,是想要亲手杀了她啊。 虽然他也希望忘忧能活过来,但是他不希望以这种方式啊! 不,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趁事态严重前把人转移走。 大白赶紧跑走,出了客栈又化成大猫,在人群中寻找那三姐妹的踪影,无奈人太多,找起来不容易。 花落,你在哪啊? ☆、一切都是局 镇上,花思花舞花落三人买了几个天灯,抽查着,并未发觉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奇怪,这些天灯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啊,并没有被下咒,材料也是普通的笔墨纸砚。甚至连一点妖邪之气都探测不到。难道是我们想多了?” “可能就是我们想多了吧,四姐五姐,这天灯也不好退,要不我们也放掉吧,祈福我们能平安到达北方,平安回家。”花落看着她们买的三十多个天灯,提议道。 “那好吧,我们每日十个,放掉吧。” 花落笑嘻嘻地说:“嗯嗯,我要写上祈福语。” ** 夜空中慢慢出现了天灯,一开始是一盏两盏十几盏,到后来越来越多,几十盏几百盏了,但是特别奇怪的是,这些灯都是飞到了一定的高度后就停止不飞了。 这种感觉,花落她们很熟悉,因为忘忧门的结界就是这样的,将人划在一个区域里,以结界护之。 难不成,机关藏在这里面? 四周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让人昏昏欲睡的香味,她们的周围开始有人昏倒了。 是安魂香,花思终于想到了,她大喊道:“小五小六,快停下,我们中计了,必须马上回去,在屋里才是安全的。” “捂住口鼻,不要吸入安魂香。” 她们发现的终是有些迟了,伴随着她们的发现,又是一大批人倒下了。 人数之多,甚至让她们无处下脚逃跑。 “花落。” 花落看着站在她不远处她喜欢的人,只有惊吓,没有惊喜。 “月暮,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你快回去。我们马上也回去了。” 月暮没有回答花落的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眼神中尽是悲伤。 他的变化,饶是花落这样不聪明的女孩都察觉到了,她问:“你怎么了?” 月暮还没来说话,花落身边的两位师姐就先晕了过去,但是不是因为安魂香,而是被一个披着黑袍的蒙面人打晕的。 那蒙面人刚想把她也打晕,却被一只巨型白猫扑到一边,扭打起来。 “大白。”这是怎么回事啊? 花落感觉好怕,她尽量不踩到地上的人,向她现在唯一的依靠,月暮身边移动去。 “月暮,月暮,你赶紧去帮帮大白啊,救救师姐她们吧!” “走!快走!”月暮小声说着。 “为什么你不肯帮忙对付敌人,难道你们......”花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眼,尽管月暮眼神闪躲,根本不敢面对她。 月暮悲痛欲绝地说:“快走,我只放过你这一次,下次遇见,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月暮的话就像是五道巨雷,生生地劈在了花落心上,将花落的心劈成碎片。 花落连摔带爬地跑走了,头好痛,她想不明白,谁来告诉她月暮的话是什么意思? “休想跑!”铃兰像是疯魔了一般挣开与大白的对峙,去抓花落,一抓就抓了个正着。 铃兰正准备离开,那只大白猫却突然周身发出柔和的白光,化作人形。 那人一身白衣,一头白发披散着,简直比鬼还要像鬼。 但是那人很是年轻,看上去最多二十岁的样子,眉眼间尽显柔情,叫人怕不起来。 最重要的是,这又是个熟人。 “铃兰,放手吧,你们不能那样做,你们那样做是逆天而为,是要遭天谴的!” 尽管很惊讶,但是铃兰丝毫不想放弃,只要能救回忘忧,她才不管逆不逆天。 “我才不管逆天不逆天呢,我只知道,忘忧从没做过对不起世人的事情,反而,她救了那么多人,她不该死,而这个花落,废物一个,活在世上有什么用?” 花落拼尽全力挣扎着,她听不懂什么铃兰忘忧的,她只知道,抓她的这个人,不是好人。 虽然她自己承认自己有些窝囊废,但是窝囊废就不能活着了吗? 她也想活啊...... “大白”叹息道:“哎,看来你是说不通了,那我就得罪了,今天有我在这里,谁都别想带走她。” 说完,拿起他的拂尘与铃兰的剑过招。 铃兰的道行比起他来输了不止一点,双手和他比试都比不过,更别说是单手了,见自己打不过,铃兰开始打起了感情牌,“思仁,你难道忘记了,忘忧也算是你妹妹啊!” 铃兰的话并没有动摇思仁的心,“正因为她算是我妹,所以我更明白,她是不会希望你们用这种方法去救她的!” “什么叫这种方法?总比没有方法好吧,你不帮忙就算了,还要阻拦我们,你就是不希望忘忧醒过来吧!”思仁的话彻底激怒了铃兰,铃兰气愤地朝月暮喊:“喂,魔尊大人,你是死了吗?不会来帮忙啊?” 不管铃兰怎么叫他,月暮就是不动,盯着花思和花舞身前的某盏天灯看。 “啊!”铃兰被冷不防地咬了一口,疼的暂时放开了花落,花落趁机跑开了。 狗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人了。花落和铃兰法力相差悬殊,她挣扎不动,只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咬人了。 花落一开始跑就停不下来了,恐惧让她的潜能被发挥出来了,她竟然健步如飞,而且一点也不感觉累。 铃兰想去追,但是有思仁拦着,她根本跑不了。 铃兰气得不行,一阵剑风向月暮盯着的那个天灯劈成碎片。 “愿月暮健健康康,开开心心每一天。”散落在地。 算了,反正我和花落,再也回不去了...... 月暮的眼睛终于动了,不光眼睛动了,身子也动了,他终于御起了他的剑,和铃兰一起对付思仁了。 “月暮,你......”思仁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身邪气的人和前几日那个处处护着花落的人是同一个。 “你什么你,我以为我伪装的很好,谁知道与你比起来,还真是不值一提呢,竟然将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有了月暮的助力,铃兰如虎添翼,这下变成思仁败下阵来了。 “看在忘忧的份上我不杀你,但是你若再敢阻碍我们,休怪我们无情!”铃兰一边用捆仙索将思仁捆住,一边威胁道。 思仁即使被困,还是怒目直视月暮,坚定不移地对他说:“月暮,你会后悔的!” “走吧,我们之后再另想办法。对了,你把我这两个弟子带回魔界去吧,她们和花落的感情不错,必要时我们可以用她们两个来逼花落出来。” 思仁惊叹道:“铃兰,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啊?忘忧的仙风道骨,仁义道德,你怎么全部忘光了啊?” 铃兰怒目圆瞪,直接甩了思仁一巴掌,将他半边脸打红了:“闭嘴,不用你管!” 说完,愤然离去,只留月暮和思仁。 月暮吹了个口哨,不多时,他的大护法残雪就前来了,他们两个一人抱了一个,御剑离开。 思仁担忧地看着被带走的花思和花舞,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专门为神仙准备的捆仙索。 被月暮抱着的花思,手上若隐若现的红线,断了...... ** 逃过一劫的花落跑呀跑,不停歇地跑,她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反正四周都是黑暗。 她在树林里跑的太急,又被石头绊倒了,还划破了腿。 花落坐着哭泣,哭她这该死的十六年。 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无家可归,呆头呆脑,被人骗了还要帮人数钱。 可是如果月暮要杀她,为什么三番两次地救她呢? 想不明白...... 她唯一知道的是,北方是绝对不能再去了,毕竟要去北方,绝对会经过魔界。 刚才月暮那样信誓旦旦地对她说的话,她没那么快就忘记。 南方忘忧门,也回不去了,刚才他们在那边忘忧铃兰的一通说,十有八九和师祖脱不了关系。 那我现在,只能往东西两面走了。 想清楚后,花落拿出火折子和罗盘。 尽管腿疼,但是花落还是放弃了治疗,拖着受伤的右腿一瘸一拐地继续前行。 现在两位师姐都不在她身边了,她事事都必须靠自己,不能再安逸地过日子了。 毕竟,有人惦记着她的命。 ** 黑暗的环境中,花落完全没察觉到她已经被“猎人”盯上了。 是因为她的血。 一头像野猪一样的生物突然出现在了花落面前,嘴边都是黏稠的口水,它和花落做着拉锯战,因为花落手中有火,所以它暂时不敢上前。 但是一旦火灭了,花落就危险了。 花落也明白这点,她从怀中拿出几张符咒来,学着花思的样子,努力思考着以前师父教过的口诀,再将符咒掷出。 花落只是试一试,谁知她这一次,竟然成功了。 野猪样的那只妖怪竟然被她的定身符定住了,花落怕它是骗她的,还捡起石头扔它,试探它。 幸运的是,她确实成功了。 不幸的是,她用了法力,很困。 她撑起眼皮,不敢睡,她怕一睡不醒。 但是今晚,她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知道了她喜欢的人,其实一直在骗她。 对她那么好,一直保护她,只是为了利用她。 她好痛,不是腿疼,是心疼。 她终究还是闭眼了,她想:或许一睡不醒才是属于她的。 ☆、偶遇大师姐 “花落,你醒啦,起来喝点粥吧。”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花落耳边响起。 花落缓缓睁开眼,眼前有一貌美女子,虽着农妇装,但气质却完全不似农妇,倒是很像师父。 是谁? 难道是她临死前的幻觉? 那女子见她傻傻地看着自己,以为她痴傻了,她伸手去探花落的额头。 “没有发热啊,奇怪。” 花落清晰地感觉到了那女子的触碰,才发现,原来她没死。 难道,她是被眼前的这位农妇给救了? 花落道:“感谢这位姐姐的救命之恩,以后姐姐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去报答。” 那女子豪迈地大笑道:“花落,你和自家姐妹客气什么呢。” 笑过后她又无奈地说:“果然时间过得太久你记不起我来了吗?你先起来喝粥吧。” 说完她转身离去,只留花落一人。 花落看着冒着热气的粥,心想:粥里应该没毒,她大不必在粥里下毒,她可以把我带回来,就也能把我无声无息地杀掉。 这样想着,花落就开始大胆地喝粥了。 一边喝一边观察着四周。 这个家真的是家徒四壁,只一张石床与一床被褥,一张木桌和两副碗筷,房间与房间的间隔也只是一匹布而已。 “小六,大师姐这个样子你能想起来吗?”布帘被掀开,一个穿着忘忧门道袍,以白布束发的女人出现在了花落面前。 花落隐约间仿佛看到一个差不多样子的女孩抱着一个小婴儿。 “大......大师姐......”花落没想到,她竟然会在他乡遇到故人。 大师姐花衣轻抚着花落散乱的头发道:“终于想起来啦,吃饱没?要不要再来一碗?” 花落点了点头,原本紧绷的心情一下子完全放松了。 花落连吃了三碗粥,吃完打了一个饱嗝。 见她吃完了,花衣二话不说就端起一扫而空的锅和碗,准备去洗。 “大师姐,我来帮你!”说着,她从花衣手中拿走了碗筷。 “你去休息吧。” “不用了,我休息的够久了。” 花落休息的那间房间应该是花衣的卧房,在东边,西边是厨房,中间通道处只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摆着一个灵位,灵位上写着:亡夫项天之灵位。 花落和花衣一起洗着碗,花落直接了当地问:“对了,大师姐,你是什么时候嫁人的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花衣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眶渐渐红了。 自从被月暮骗了之后,花落也开始学着察言观色了,她一看花衣的脸色,就知道她问了不该问的事情。 “呵呵,师姐,我多嘴了,你别见怪啊!” 花衣晃了晃洗完的锅,将多余的水甩去,再将它放入橱柜中,花落也学着她的样子将手中的碗放入橱柜中。 “跟我来吧,我们好好聊聊。” 花落点了点头,跟着花衣往她的卧房去,在路过通道时,花衣还小心地将门关上了,并且还设了个结界。 “在你问我之前,我要先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明明是东方玄武门的保护区。” 花落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告诉大师姐。而且,就算她告诉了大师姐,大师姐就一定会信吗? 忘忧门里,哪有弟子敢说师祖的坏话,莫不是想犯诋毁之罪,然后变成全门的罪人。 “不敢说吗?是有什么难处吗?”花衣眼神锐利,一下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难道是师父让你来找我的?” 花落确实是不敢说,也确实算是师父让她出来的,但是此间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交代清楚的。 “不不不,师姐你误会了,不是师父让我来的,我确实是偶然来到这里的。” “哦......”花衣明显有些不信。 花落心想:算了,豁出去了,师姐应该不会害我的! “此事说来话长,要从数月前讲起......” 花落将捡到“狗头君”到被师祖和月暮追杀的事情从头到尾讲给了花衣听。 花衣的脾气不像花舞那样冲动易怒,和花思有点相像,都是比较稳重的人。 花衣一言不发地将花落的遭遇听了进去,期间还很细心地为她倒水。 直至一壶白开水喝完了,花落才将她的遭遇讲完。 讲完后,花落惶恐不安地看着花衣,生怕她不但不信,而且还要把她交出去。 殊不知,花衣不但没有纠正她对师祖的看法,还非常同意。 “花落,我理解你,其实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不过所有人都被她骗了,以为她是个大好人。” 听到花衣的话后,花落忍不住落泪。人生难得一知己。 花衣又去换了一壶热水,为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似是释然了,“我现在可以给你讲讲我的经历了。” 花落用衣袖擦去了眼泪,开始认真听讲。 ** 这又是一段很长的往事...... 花衣一开始并不是花字辈的弟子,而是华字辈,也就是铃兰的徒弟,而且是关门弟子。 不仅如此,她还是铃兰最疼爱的弟子,赐号为兰华。 兰华和莲华是一起被铃兰收为弟子的,因为她们在成为同门前就是朋友了,一起乞讨的朋友。 被铃兰收为弟子后,二人既有天赋又勤奋,短短两年时间就拥有了自己专有的佩剑,练出了金丹。 甚至,她们接受了挑战,下山除魔降妖,她们两人,大的十五,小的十岁。 虽说只是在忘忧门保护区里历练,但也是很让人敬佩了。 但是有人佩服,就会有人嫉妒嘲讽,说是她们二人一同除妖,又是在自家地盘,有何得意的。 兰华那时是铃兰最宝贝的徒弟,心气高的很,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嘲讽,她留书欲走,却被铃兰拦了下来,说是她年纪太小不能走,必须要等到十六,才能下山历练。 当时在莲华的软磨和铃兰的硬逼下,兰华老老实实地待到了十六。 可是,这六年,她不是白白浪费的,她的志向更加高远,她欲走遍四面八方,将所有妖魔鬼怪都诛杀干净。 她走南闯北,所到之处遍地妖魔的尸体,终于,她打到了魔界的地盘,遇到了一个想守护人和魔和平的魔人。 她一开始觉得他很傻,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人和魔生下来的混血儿。 他一直跟着她,试图和她讲道理,想让她知道,不是所有魔都是坏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好的。 一开始她觉得啰嗦,直接封闭了听觉,到后来,她习惯了有只跟屁虫跟着。 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 但是好景不长,一年后,铃兰找到了她,看到她身边有只魔。 铃兰生平最讨厌魔类,她二话不说,就要取项天的命,兰华下意识地保护他,却更惹怒了铃兰。 铃兰勃然大怒:“兰华,你这孽徒,竟然为了一只该死的魔顶撞你师父!” 兰华既知不能顶撞师父,又不想要项天死,她恳求道:“师父,你听我说,他不坏的,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人类!我求求你,你放过他吧!” “你怎么知道他之前没有伤害过人类?之后又不会伤害人类呢?是魔者,就该杀!” 话毕,铃兰的佩剑不知何时已插在了项天的心上。 “不......”兰华难以置信地跑了过去,将后倒的项天搂住。 项天的心头血不断地往外冒,他用手接了些,往兰华嘴里送。 “乖,多喝些,虽然我不是纯魔,但是我的心头血应该也能驱赶一些低阶的妖魔鬼怪。” 兰华涕泪纵横,一边为项天疗伤一边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已是死路一条了,你一定不能有事。只可惜,我不能再陪着你了,一年的时间,太短,太短了,好希望能陪你一辈子,永远,永远......” 伴随着铃兰佩剑的拔出,项天的鲜血溅了兰华满身,项天的永远终于断在了嘴边。 “不......”兰华嚎啕大哭,全然不管自己已成了一个血人。 她疯魔了一样的,眼中全是怒火:“师父,你不应该杀了他的,你看,他的血是红色的,是和我们一样的红色啊!” “你不懂,我是为了你好,别再犯傻了,和我回去吧!” 铃兰全无悔过之意,仍是一副“我没错”的样子。 兰华看到她的样子,心灰意冷道:“那你杀了我吧。” “什么?你为了一只魔,竟然连命都不要了!我没想到,你不光与她长得如此相似,连喜欢魔这一点也是如出一辙啊!罢了罢了,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住手!师父,你没有权利杀她!”在铃兰即将动手前,莲华突然蹿出,挡在兰华身前,不让铃兰动手。 “笑话,我是她师父,我没有权利谁有?” “不,师父,您越位了,花衣她是我的徒儿,是您的徒孙啊。” 铃兰明知故问:“花衣是谁?你的徒弟里有花衣这个人吗?” “有的。” 铃兰最后看了一眼兰华那张脸,放弃了取她性命,她对着莲华哼道:“我早知你聪明,没想到你竟早为她留好了后路,罢了罢了,只怪我总是闭关修炼,对你们的事情知之甚少,才让你们钻了空子。” 花衣似是又想起了那让她心碎的场景,泪流满面,花落将她抱住,一同痛哭。 ☆、晴日暴风雨 花衣和花落抱头痛哭了一会,花衣继续讲道:“后来我浑浑噩噩,被莲华带回了忘忧门,打着花衣的名号,从莲华的师妹变成了大弟子。没想到,曾经用来骗小孩的玩笑竟然成真了。” “那段时间真的很难熬,尽管她饶了我一命,但是我却一心寻死,幸好莲华一直陪着我,安慰我,甚至和我约定,如果我不再寻死,她就放我离开。” 花衣停下来喝水,花落忍不住称赞一句:“确实是师父的作风呢,师父就是这么好的人!” 提到莲华,花衣的眼中尽显暖意:“是啊,也就只有她,才能做到保持初心,以德报怨了吧。对了,她还好吗?” “师父一切都好,只不过少了我,伙食上估计又要吃不惯了吧。” 花落叹息道:“也不知道我四姐和五姐怎么样了,万一师祖对她们下手怎么办?” 花衣冷静分析道:“你先别急,她的目标是你,依我对她的了解,你不出现反而是最好的,因为她很有可能将花思和花舞当人质用,你一旦出现,她们就没有了价值,反而离死亡近了一步。” 花落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花衣又道:“还有,你应该好好学习本领,我救你那天看到了你画的符咒,虽然确实将那只猪妖定住了,但画法杂乱无章,只能说是侥幸,真正实战起来的时候,没有那么多侥幸可言。” “学好了本领,你才可以偷偷潜入魔界,去救你的两位师姐,当然,我也会帮你的。” 花落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她没想到自己不仅绝处逢生了,还遇到了贵人,愿意帮助她。 ** 花衣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的,在她们的一番互诉衷肠后,花衣正式开始教花落剑招和符咒。 在花衣一对一的教学下,她发现花落确实是天资愚钝,怎么教都教不会。 但是花衣并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她想法多,鬼点子多,她竟然想到了一招以前从没人试过的方法。 让花落反着练。 谁知这一尝试,竟误打误撞地成功了。也让她们知道了一个秘密,花落的经脉,竟然是逆行的。 花落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和花衣出门夜猎时,符咒张张都生效,也能御剑飞行了,甚至可以带着花衣一起飞。 花衣和莲华花了两年才结成的金丹,花落竟然只花了半个月就结成了。 但是奇怪的是,花落的法力越强,身上的魔气也就越浓烈,花衣甚至觉得,花落身上的魔气比当年项天身上的还要浓一些。 虽然花落的魔气强烈,但是她本人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明朗乐观的样子。 花衣觉得,关于魔气,可能只是她的错觉吧。 ** 又过了一个月,是那个日子了,花衣特意支开了花落,独自在她的竹园内等待。 园中,花落种下的绿叶蔬菜被风吹得摇了两下。 花衣道:“十姐,你来了为何不现身?” 闻言,莲华一个飞身,落在花衣身前,“小十九......你近来可好?” “多谢十姐关心,我很好。十姐你呢?” 不提还好,一提莲华又是忧愁:“哎,别提了,两个徒弟被魔界抓去做人质,一个徒弟下落不明......” 花衣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仿佛早就猜到了一样的。 “十姐不必担忧,情况总会好起来的。” 莲华又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给,一年一次的解药,今年我就不逗留了,家事乱成一锅粥了。” 花衣接过莲华给她的瓷瓶,二话不说就将瓷瓶中的黑色丹药咽了下去,“十姐放心吧,路上小心。” 莲华点点头,正欲离去,却突然停下了,她盯着花衣菜园里的萝卜看,“小十九,我看你种的这些萝卜不错,和花落种的一般好,我能带几个回去吗?大家都很想念她。” “好,我去那铲子和篮子。” ** “大师姐,你看我抓到了什么!山鸡啊,今天中午我们可以炖鸡汤吃了!师......师......父,您怎么会在这里?” 花落看着眼前几个月没见的师父,不知所措。 她既想冲过去抱住师父,和往常一样向她诉苦,又怕的想逃跑,她怕师父是来抓她回去兴师问罪的。 “小落,你没事就好......”莲华的表情一如从前,很慈祥。 花落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向师父,像袋鼠宝宝一样地紧紧地抱住了师父。 “师父,我好想你啊!但是我不敢回去,师祖她和魔尊想要杀我啊......” 莲华看着花落委屈的样子,同样揪心,其实,她从师父叫走花落起,就已经预料到会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的。 没想到,还是无法避免。 “你这样是对的,不出来才是对的。”莲华抚摸着花落的头发,安慰她,“花思和花舞我会想办法去救的,你千万不要出现。今天,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莲华拂袖而去,花衣拿着篮子和铲子出来时,只见花落一人跪地哭泣。 花衣放下手中的东西,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她摇了摇头,心道:只要忘忧门掌门一日不换人,忘忧门就永远不会光明。 花衣走到花落身边,将花落扶起,颇为无奈地说:“我不是叫你今天太阳下山前不要回来的吗,你怎么中午还没到就回来了?” “我抓了一只山鸡......” 她手里哪里还有山鸡,早跑得没影了。 “唉,算了算了,既然见到了也好,至少她知道了其中一个弟子很安全。” 花衣望向南方的天空,明明晴空万里,她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 “花落,明天我们搬走吧......” 花落被花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懵了,她好奇地问道:“大师姐,我们在这里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走啊?” “再不走,我们恐怕就走不掉了!”花衣还是望天,花落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们想往哪里去啊?”一个让花衣和花落同时为之颤抖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随后一白衣女子从天而降,还是那张充满寒意的脸。 “哟,我的小徒弟也在啊。我之前饶你一命你却还敢出现在我眼前,怎么,看到我怎么不像以前一样瑟瑟发抖了啊?” 花衣握紧了拳头,将花落护在身后。 “等会我冲上去你就跑,听到没有。”花衣小声地对花落说。 花落摇了摇头。 “听话,你不跑的话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花衣还没动手,铃兰先向她们冲了过来,一柄利剑泛着寒光。 “想跑,你们一个都别想!” 花落今非昔比了,和花衣配合着进攻,竟勉强能和铃兰打平,但是,徒弟终究是徒弟,她们的道行和铃兰比,根本比不了。 她们最后还是被压制住了,两人被捆仙索绑住了。 铃兰的剑指着花落和花衣,她看着花落威胁道:“你不能死,但是她,已经没用了!你要是不想害死她,就乖乖地和我一起去魔界。” “花落,你听着,如果你还想报答我的话,就别听她的,不要和她走,不要让她如愿。点头呀,答应我啊!” 花落应声点头,呆呆地看着花衣,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花落点头后,花衣转头看向铃兰,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你个女魔头,做尽了坏事,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总会有人看到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花衣的脸上,却没发现,她的肚子上不知何时插了一把剑,是花衣自己的佩剑。 花衣的嘴角流下了血,明明是将死之人了,她却笑颜如花。 铃兰和花落这才发现花衣做了什么,铃兰一直和得意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慌张,“你......” 花落被捆着双手双脚,只能哭泣,“不......大姐,你别死啊,我们还要一起打败女魔头呢,你还要看她得报应呢!” “对不起,我要去找他了!”花衣看着花落道。 “不,大姐,大姐......” 花衣已死,花落一人成不了什么气候,铃兰就把花落手脚上的绳索解开了。 花落一没了束缚,就扑到花衣身边,泪流满面。 铃兰冷漠地说:“她这是自杀,你可不要算到我的头上啊。” ...... 花落的眼神,慢慢有了变化,她在遇到花衣后重新燃起的一丝光亮,此时也没有了。 她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的。 “我要将师姐埋了,然后才和你走。我不能看着她曝尸荒野,被畜生糟蹋。”花落说完,用法力在园子里炸出了一个坑来。 然后她不管铃兰同意与否,抱起花衣进屋,拿起屋内的那个灵位,花落单膝跪地,将花衣和那灵位合葬于刚才炸出的那个坑中,再用手捧着泥土填坑。 填完坑,立完石碑后,花落虔诚地跪下,行拜礼,“时间仓促,没能为大姐做一副棺材,小六深表歉意。今生欠大姐的我无以为报,只能一死,不让女魔头如愿以报。” 花落抬手重重地拍了自己一掌,一口血瞬间喷洒在泥土上。一旁负手而立的铃兰终于动了,她慌慌张张地将花落的脉络封住,不让花落气血上涌。 “庶子尔敢!” 花落得逞地笑道:“我就敢!我就是不想让你如愿!” 铃兰面如土色,将花落收入锦囊中,往忘忧门带去。 ☆、你欠的为何要我来还? 花落晕晕乎乎的被带回了忘忧门,醒来的时候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屋里收藏了很多奇珍异宝,仙丹灵药,很多都是花落见都没见过的。 “你醒了啊,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吗?”铃兰温柔的样子,让花落感觉非常不习惯。 “有,我最大的不舒服,就是看到你这张脸!” “你......”铃兰气得恨不得甩一巴掌在花落脸上,但是为了忘忧,她还是忍住了。 花落却不肯闭嘴,还要得寸进尺:“哈哈哈,你说不出话了吧,看来你也知道自己恶心啊!我看你房间连面镜子都没有,是不是怕看到自己丑陋的嘴脸啊?” 铃兰火冒三丈,却偏偏不能对她动手,万一一个没注意把她打死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想用你来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千方百计地抓你,是为了做好事。” “我不会信你的,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小人!” “看来我说什么你都是不会信的了,那你自己看总可以了吧?”说着,铃兰用食指在花落眉心一点。 花落立刻失去了挣扎,整个人像是一具木偶一样,眼中失去了光亮,躺倒在床上。 ** 花落从惊恐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不在那个女魔头的房间内,而是在一个黑乎乎的山洞里。 花落又惊又喜,难道我逃出来了?不可能啊,刚才我还在屋里。 腹中饥饿打破了花落的思考,她拿起一个脏兮兮的破碗往山洞外走。 奇怪的是,这具身体像是另一个人的一样,完全不听她的命令,行动什么的都是在她想做之前做出的。 就像现在,这具身体不听她的命令,她想往东,身体却往西。 不过,这具身体将她带到了一个小镇上,镇上的人都是穿着粗布衣,布衣都是缝缝补补的那种,所有人都束着发,脸上尽是沧桑,看上去也不富裕。 身体的主人鼓足勇气,向人多的地方走去,却遭到了众人的驱赶。 有心善一点的人,讲话还算客气:“小孩,你到别处去乞讨吧,这里刚闹过瘟疫,家家户户都没有多余的口粮啊。” 有些人却看着凶,说话更凶:“你和她废什么话啊,哪来的回哪去,你以为你涂了脸我就不认得你了,你不就是那个一出生就身带异香,不到五岁就把父母克死的那个小鬼嘛,滚滚滚,我们村子不欢迎你!” 身体的主人应该非常瘦弱,被眼前的中年壮汉一推,直接摔倒在地。 那男子还想打她,却突然被一中年妇人叫住:“别打了,快看,活菩萨出来了,快和大家一起拜拜。” 然后花落就看到一堆人跪地不起,有一布衣女子从医馆里出来,花落看到她后震惊了。 那布衣女子披散着一头黑色长发,五官十分精致。但让花落震惊的不是她的容貌好,而是她的眉眼,竟与花衣师姐的十分相似。 但是细分的话还是能分出来的,她和花衣,一个眼神更加温柔细腻,少些少年锐气,而花衣,恰恰相反,多了些锐气。 尽管很好奇,想知道那女子是何人,但是无奈的是,花落驱动不了这个身体。 那女子一出来就看到好大的阵仗,僵住了,待反应过来以后,赶紧将跪地的人一一扶起。 边扶边说:“大家不必这样,我受不起。” 有村民道:“菩萨您救了我们大家,您受得起,受得起。” 另一人道:“是啊是啊,您能不能留在我们村子里?” 一人起哄全村的人都起哄了。 那人的脸是一点都不会藏表情,连花落都看出她不想留下。 “您要是不留下,我们就长跪不起!” “是啊是啊......” “反正今年没有收成,活不下去了......” 到处都是负面情绪,什么死不死的。 这让那人更加犹豫了,最后竟然勉勉强强答应了,“我暂时留在这里,等你们村子好起来了我再走,这样可以吗?” 其他人奉她为神灵,哪敢说个不字,能留下她一时也是好的。 众人皆散开了,花落所在的那个身体却还傻坐着,望着村民口中的菩萨。 那女子注意到了这具身体,走到了她的身边,问她:“别人都走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我没有家。” 那女子怜悯道:“原来是孤儿啊,怪不得......那你要不要跟着我?” 这具身体害怕地后退,然后跑了。 她一路跑,跑出林子,到了河边才停下。 她用手捧着喝了几口水用来饱腹,但是喝水怎么可能喝的饱。 她很想下水捕鱼,但是现在是初冬,河水太冷了。 她就只能望梅止渴,看着河面,盯着河中的鱼,希望能有鱼游到她面前。 花落这才看清了她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一个面黄肌瘦,又脏兮兮的小女孩。 虽然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又瘦的快没有脸颊肉了,但是花落还是凭借仇恨认出了她。 没错,她这具身体的主人,就是那该死的铃兰女魔头。 花落突发奇想,如果她在这里杀死这个身体,那女魔头会不会死? 这样想着,花落打算试试,反正她不想活着,便宜了那女魔头。 但是手头连件可以给她自杀的工具都没有,刚才这具身体逃跑前,把那个破碗丢了,要不然说不定还能割腕自杀。 要不撞树? 好像可以。 花落用尽全力,抢到了铃兰身体的一瞬间使用权,她迫不及待地往树上撞。 可是,等待她的并不是剧烈的疼痛,而是柔软温暖的怀抱。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花落耳边响起:“小朋友,你小小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为什么要寻死?” 铃兰睁开了眼睛,她也很惊慌,她明明已经习惯了饥饿的感觉,为什么会因为饿而想死呢? 但是一直以来的被欺辱,使铃兰养成了不相信人的习惯,也习惯了说谎。 “我才没有想死呢,我只是打算爬到树上去摘些果子。” 分明就是说谎,这个季节,哪里还会有长果子的树。 但是女子也不揭穿她,而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哦,这样啊,姐姐这里有比果子好吃的东西,你吃吗?” 女子摊开双手,手中出现了两块被红纸包着的东西。 铃兰虽然饿,但是防备心不减,不敢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她之前乞讨,也是捡人家不要的东西,有时甚至会撕扯一小块先给小动物试试。 女子见她防备心重,自己打开了一个红纸包,只见一个方方正正的白色膏状物品。 女子掰了一小块自己吃了下去,什么事也没有。 这下铃兰有胆子吃了,她一把抢过那女子手中的食物,其中一块被一口塞入口中。 淡淡的甜味在嘴巴里散开,虽然有些噎人,特别想喝水,但是味道,确实是铃兰第一次吃到的。 两块糕点很快就被铃兰吃完了,她期待地看着给她糕点的人。 女子窘迫地挠了挠头,道:“这是我从家乡带出来的,最后两块了,要不你和我走吧,我以后给你做,让你每天都能吃到。” 花落感受的到铃兰的犹豫和激动,她看着铃兰将手伸出去,被那女子握住。 “我叫忘忧,你叫什么啊?”忘忧牵着铃兰的手,一点都没有介意她的手上,身上有多脏。 铃兰笑容灿烂:“我叫铃兰。” 铃兰此时已经完全放下了防备了,她觉得,忘忧和别人不一样。 “我们先去村长家暂住几天,等村长安排好我们的住处,我们再搬出去,好吗?” 铃兰哪敢说不好,能住上房子,而不是住在冰冷冷的山洞里,能吃上冒着热气的饭菜,而不是饿了就满地找能吃的东西。 ** 铃兰跟着忘忧一起住到了村长家,村长家看在忘忧的面子上并没有赶铃兰走。 花落透过铃兰的眼睛看到了了村长家的那些人。 村长家有三儿一女,大儿子二十岁左右,最小的女儿八岁。 这些都不足以勾起花落的兴趣,唯一让她感兴趣的是,村长家的二儿子,竟然长得和大白人形的样子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是,大白人形时,头发全是白的,而村长家的二儿子,却是黑色长发的精神小伙。 ** 花落还想看下去,铃兰却已经洗干净了身体,换上了新衣服,和忘忧躺在一张床上睡去。 再醒来时,花落已回到了女魔头铃兰的屋子,她端着一杯热茶走到花落身边。 “怎么样?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就忘忧了吧?她和你不一样,这个人世,少你一个不会有任何变化,而少了她,会有更多受苦受难的人没了希望。” 花落心如死灰,她的心里,开始了自我怀疑,是不是真的是她去死,才是对的?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师父一直教导我们,要善良待人,要惩恶扬善,造福世人,但是我,不也是冥冥众生中的一员吗?凭什么,要连我生的权利都要剥夺? “喝杯茶,好好想想吧。” 花落突然想清楚了,她用力打翻了铃兰手中的茶杯,“我想清楚了,我不会帮你的,凭什么你欠的恩,要用我的命去报?” ☆、手心手背都是肉 铃兰一直在忍让花落,但是不代表她不会愤怒,她用力地捏住花落的下巴,咬牙切齿道:“我以为让你看到那些你会醒悟,没想到你就是块朽木,简直不可雕也!” “你不是问我凭什么吗?就凭我是你师祖!没有我,就没有你师父,没有你师父,你哪里能长到这么大!所以你,根本没有资格来怪我!” 花落被铃兰的话堵住了,确实如她所言,没有她,就没有我师父,没有我师父,就没有我。 但是,“但是我师父是我师父,你是你,你不能代替她来让我做什么事。” 铃兰突然放声大笑。 “如果是你师父让你做,那你一定听吗?” 花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的师父,对她来说,如父如母,完全可以信任。 铃兰不怀好意地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可不要不承认哦。” 花落此时还没意识到什么,“不会的,我说到做到!” “那就好,莲华,进来吧。” 铃兰拍了两下手,莲华散人阴沉着一张脸往屋里走来,进来后她先给铃兰行了礼,“师尊。” “听到多少了?” “没有听到。” “有没有说谎?” “没。” “知道该怎么做吗?” 莲华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她强忍着怒气道:“知道。” “师父......”花落像只可怜的小猫一样,睁着大眼睛,眼泪汪汪地叫着师父。 莲华却不敢看她,只顾着低着头说话:“别叫我师父,我不配。” 花落渐渐有了不详的预感,“怎么会,你永远都是我的师父,全世界最好的师父!” 花落的话使莲华的头变得更低了,地面上也出现了一滴滴泪水。 “小六,师父对不起你,师父也不想把你交出去的,只是,你四姐和五姐在他们手里啊,你懂吗?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一道惊天巨雷将花落劈中,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师父,我懂得,我不怪你,师父一直都很公平的,我只是有点害怕。” 这样懂事的花落让莲华心疼,也让她更加愧疚了,她呜咽道:“小六,你别怕,师父陪你一起上路,要去一起去,要回一起回。” “不,师父,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千万别等我,等下辈子,我再继续当你徒弟。” 莲华没回话,倒是铃兰先看不下去了。 “够了吧,花落,这下你还跑吗?” 花落皮笑肉不笑,“不跑了,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 铃兰很满意花落的回答,她道:“那好,那等个两日,我把你的身体调养好,你就跟着你师父去魔界换人吧!” “好,不过我有个要求,我不想住在你这里,我要回我自己的屋子住。”花落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没把话说完,她想说的是:我不想住在你这里,我嫌恶心! 但是铃兰曲解了她的态度,以为她已经被磨光了锐气,正在向她示弱呢。 铃兰当然愿意,她还省了不少麻烦呢,“好,我同意,不过我每日都要监督你把药喝了。” “好。” ** 花落在莲华的搀扶下回到了她的住处,她种的菜依旧长的很好,她养的鸡鸭,也还算精神。 看来她说的没错,这个人世,少我一个,不少。 “小六,你不必太过害怕,有师父在,我们会一起回来的。” 花落淡淡地笑道:“师父放心回去吧,我没事的,可以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待几天吗?” “好,师父走。”说完,莲华散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送走了不知是不是最后一个让她伤心的人,花落推门进屋。 几个月没住过人的屋子存了很多积灰,一开门,灰尘扑面而来,花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屋子和几个月前她没走时一样的,一样的桌子和凳子,桌子上放着两副碗筷,一副她的,一副月暮的。 花落默默地走到桌前,将那两副碗筷拿起,再往地上重重砸去。 看到碎了满地的碗,花落才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不是伪装的笑。 灶台也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那时候月暮还不是月暮,他那时候还是“狗头君”。那时候,花落在灶台前,用心地为他做饭,它就在一旁默默地等着,聆听着花落的话痨。 到后来,月暮出现了,他就帮花落洗洗菜,陪着花落聊天。 花落很想把灶台也毁了,但是想要毁灶台,就等于想把整个房间毁了。 不值得。 想了想,花落点燃了一把火,又烧着了几根木头,再将它们一根接一根拿出来,在墙上写下:我曾经真心待你,却被你这般回报。来生再遇时,愿与你两不相识。 花落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作品,但也只是一时的开心,她的心里,还是被怨恨,恐惧,自卑,无奈给填满了。 她不愿意多想,但是说要回来这个屋子的人,是她自己,要想起那个人的,也是她自己。 花落回到卧房,本想着睡着了总不会想东想西了吧,谁知,卧房更是让她生气的地方。 一进卧房,她就看到了那个她亲手为“狗头君”做的竹床。 一直很平静的她终于爆发了,她冲了过去,一脚将竹床踹翻,再用尽全力踩踏,有些地方她做的牢固,她就手脚并用,手上脚上都出血了也不愿意停下来。 做这一切让她用尽了全力,做完这些以后她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爬到冰冷的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谁来了谁走了,她一概不理不睬,是为她治伤,还是在她身上下咒,她也不管。 反正她,只是一个没人要的...... 浑浑噩噩的在被子里过了三天,她终于要跟着师父去魔界了。 “师父,你那里有黑色的衣服吗?我不想穿着忘忧门的衣服去死。”花落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已经看淡了一切。 莲华轻叹一声,“有,我去拿给你,不过你也别太悲观,此一去,不一定就是去送死。” “嗯。” 莲华拿来了一套纯黑色的长衫,花落将它换上了,“走吧。” 莲华又是一声轻叹,然后御着剑,带着花落向北方的天空飞去。 ** 她们一刻不停地飞行,终于在一天一夜后到达了魔界入口。 入口有四个身穿铠甲,长得奇形怪状的魔兵把守,一看到有人从天而降,立刻戒备地拿起了□□。 “来者何人,竟敢闯魔界地盘。” 莲华虽然有能力硬闯,但是她的徒儿还在对方手中,她不敢轻举妄动。 “去禀告你们的王,让他带着花思和花舞,前来换人。” “不用了,我来了!”魔兵还没去找月暮,月暮倒先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被捆住手和封住了嘴的花思。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花落来了的。 他身边,是他的大护法残雪,残雪身边带着同样被捆住手封住口的花舞。 她们看到莲华时,先是一愣,再是欣喜,待看出了莲华身边之人是花落后,又是担心。 花落给人的感觉,变了好多。 不仅仅是换了件衣服的差别,而是眼神。 以前的她,眼神仿佛春日的阳光,温暖,明亮;现在,一片黑暗。 不光花思和花舞注意到了花落的变化,造成花落变化的主人公也注意到了。 月暮忍耐住愧疚,看向花落,他觉得她会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她,可谁知,她虽然看着他,却是一脸淡薄,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莲华大声说道:“你先叫你的手下放下我的一个弟子,另一个我们再说。” 残雪看了一眼月暮,征求他的意见。 月暮点了点头。 残雪将花舞放开,让她自己过去,反正她被封住了手,无法抵抗。 花舞走到莲华身后,花落将她嘴上和手上的障碍解掉了。 “小六......” 花舞还没说话,花落就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见花舞回来了,莲华道:“接下来我们各带着一个人往前走,一人换一人。” “好。” 莲华带着花落,月暮带着花思,一同往前走去,四个人都紧盯对方,提防着对方会不会偷袭。 短短的一段路,他们却走得非常慢。 终于他们近在咫尺了。 莲华和月暮都是一只手抓住花思,一只手抓住花落。 出乎意料的是,一切都很顺利,并没有出现什么突发状况。 准确来说,是花落阻止了突发状况的发生,“师父,你们走吧......魔尊,我们走吧。” “我们走。” 月暮带着花落往他的魔宫飞去,残雪跟在他们身后。 莲华师徒三人眼睁睁地看着花落在她们眼前被带走,她们面面相觑,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只好先找个地方落脚,从长计议了。 ** 花落一声不吭地被月暮带回了魔宫,住进了一个很大很舒服的房间里。她并没有马上面对死亡,不过等死的感觉也没有多好。 月暮面带愧疚地对她说:“你先在这里住几天,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尽管和宫殿里的人说,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花落冷哼一声道:“你呢?去准备怎么对我下手是吧?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要,我只想要离开这里,你能满足我吗?” “对不起。”说完,月暮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留花落一人心碎。 ☆、移魂 从被换到魔界已经第三天了,花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她要更加自由地过她仅剩的时光。 她虽然出不了魔界,但是至少在魔界,没有人拦她。 她独自一人走在魔界森林里,打算打猎玩。 魔界的动物,比人界的要凶残多了,很多都是花落见都没见过的。 比如面前这只虎头鹰眼蛇身的怪物。 花落还是那一把普通的长剑,指向那怪物,本以为那怪物长得凶,应该不好对付,可谁知,那怪物才刚接近她,就像被火烫到了一样的弹开,然后弹走。 看着逃走的那只魔物,花落颇为无奈,心道:什么吗,怎么魔界的都那么胆小,打都不敢打就跑了。 花落随性地躺在一个石头上,仰头望天。 唉,魔界的天空一片黑暗,无聊啊...... “粉粉,粉粉......你去哪了啊......” 女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如果是以前,花落肯定会上前帮忙,但是现在的花落,不想动。 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谁知她刚闭眼,就有东西在拱她的腿。 “谁啊!”花落猛然睁眼起身,语气不善。 只见一只粉色的......猪,正在拱她的腿。 这只猪,粉粉嫩嫩的,非常和善,一看就是人界的品种。 花落的坏心情慢慢消失,虽然没有他乡遇故人,但是能遇到只同乡猪也不错啊。 花落向粉猪勾了勾食指,她只是试试,结果粉猪很聪明,竟然向她走近了。 这下花落更开心了,她激动地摸了摸猪头,她终于有可以听她倾诉的“人”了。 “你怎么会在魔界的啊?你明明是只人界猪啊。唉,魔界的日子不好过吧?” “唉,真搞不懂月暮,抓只猪回来是要做什么?难道你是忘忧送给月暮的?” 粉红猪听到“月暮”和“忘忧”,眼神微动,打起了什么主意,只不过花落专注于思考月暮为什么要在魔界养一只猪而忽视了猪的眼神变化。 花落还在说着:“肯定是的,如果不是忘忧送他的,他为什么要养着。哎,你别跑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粉猪突然跑走,花落还来不及反应,已经看不到猪影了。 唉,继续发呆吧。 树木被风吹动,发出沙沙声,花落闭着眼,宁愿听着沙沙声,吹着冷风,也不愿回月暮给她准备的房间。 也不知道师父她们回去了没? 一换二,还算不亏。 想到这,花落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但是很快被“哼哼”的猪叫破坏了兴致。 “你怎么又回来了?”花落看着眼前的粉红色猪道。 粉红猪自然是不会说话的,但它可以用肢体语言啊。它“哼哼”地围着一个果子跑,这颗果子好像是它带来的。 花落警惕地看着那颗状似火焰,泛着红光,内里却是黑色的奇怪果子。 “你想要做什么?这是什么?” 花落拔剑指向粉猪,想了想,又将剑收了回去,她觉得自己很傻,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怕什么呢。 “哪有河?”怎么说这果子也是被猪含过的,花落还是需要讲究一下的。 粉猪拔腿就跑,花落就拿着果子跟在它身后。 不出多久,就有一条冰川出现在了花落眼前。 花落将“火焰果”在冰川水中洗了下,谁知那层火焰外衣仍顽固地穿在黑色内芯上。 算了,吃就吃吧。 花落皱着眉头咬了一口,竟然是甜的,而且她吃了以后也没出现什么不良反应。 原来是她想多了啊。 花落几口下去,将一整个果子都吃完了。 她正想谢谢小猪,谁知小猪不见了。 取而代之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月暮。 月暮凶巴巴地看着花落道:“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在吃什么东西?魔界的东西不是你能随便吃的!” 花落不想理他,从他的身边走过,也不愿意和他说一句话。 月暮前两天都是很配合她的,今日却是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谁允许你走了!” 花落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花落苦笑道:“那我应该往哪去?” 月暮沉默了,他没有放开花落,而是御剑带着花落往冰川的上游飞去。 冰川的上游有一个川中小岛,小岛上有一张石床,石床周围用血液画上了各种各样的阵符,石床上躺着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花落认识,她不久前才在铃兰的幻境中见过这个女子,忘忧。 一个无意中剥夺了花落生命的女人。 花落试探道,“我该怎么做?”她多希望月暮此时能放弃啊,如果他此时能放弃,那她甚至可以既往不究。 但是,月暮却没有放弃,“看到冰床下的那个血阵了吗?躺进去。” 花落很顺从地走到冰床边躺下,她全身冰冷,心如刀割。 看来明年的今日,就是我的忌日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月暮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双手慢慢地伸向她的脖子。 你明明脸上有犹豫啊,为什么不能停手? 花落的身体越来越冷,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却像是被火焰烧着一样,越来越热,她仿佛听见耳边有人在对她说:你就这么放弃了吗?你甘心吗? 怎么可能甘心?我被骗了,被我爱的人骗了! 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花落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了力气,她用力地去掰掐着她脖子的手,月暮本来就还在犹豫,没用多少力气,竟然真的被花落掰开了一只手。 月暮慌了,赶紧加重了力气。 花落眼中闪动着红色的光,她现在完全是在强撑着:“月暮,你当真要这样残忍,你就那么容不下我吗?” “对不起......” 花落流下一行血泪,绝望地说:“对不起有用吗?” 心上越来越热,身体越来越轻,她仿佛看到自己的灵魂一点一点地被剥离出体内。 眼前的月暮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重,花落知道,她快要死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种死法,还能不能有来世。 好气啊,为什么我没有力量,为什么我无法反抗,好想变强,好想让那些欺负过我的人,也尝尝无能为力的感觉。 ** 月暮颤抖着手将花落的眼睛阖上,死不瞑目,虽然月暮很不想将这四个字放在花落身上,但是此时,却不得不承认,正是他本人,将这四个字放在花落身上的。 但是至少,忘忧能回来了,这个阵法生效了,最多一个月,忘忧的三魂七魄就能融合完全,然后复活了。 想到这里,月暮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他抱着忘忧离开,忘忧现在不是死人了,不能再待在这冰川上了。 他离开后,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冰川中,再然后,花落与它一起消失。 ** 月暮刚回他的魔宫,刚将忘忧安置好,就有魔兵向他报告:“报告魔尊,山下有一批人类杀进来了,刚才您不在,大护法已经过去了。” 月暮听到手下的话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花落的师父和师姐,这些人不足为惧,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花落的尸体回收,不让人抢去。 “我还有点事要办,去去就回,你们先坚持一下,记住吩咐下去,只能把人打晕打伤,不能打死。” “是。”那魔兵领了命令就去执行了。 月暮如一阵风一般地消失,再出现时,已是在冰川上了。 但是冰川上哪里还有人,只有那些血阵,和冰床边血阵中花落滴落的血泪能证明,花落确实来过这里。 这里没有人会来啊?难道是忘忧门的人?她们抢不到活人,就要抢死人? 不行,花落是我的妻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不允许她离开我! 月暮怒气冲冲地前往战场,不是去支援的,而是去要人的。 来人果不其然有花落的师父和师姐们,除此以外,还有思仁和几个他不认识的人。 见月暮来了,花舞第一个注意到他,她骂道:“狗贼,白眼狼,枉费花落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这样对她,你不得好死!” 花舞本来就真性情,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此时直接上脏话了,但是还觉得不解气。 如果是以前,花思和莲华会教育花舞,说话要注意礼数。 但是此时,她们只想拍手叫好。 “花落人呢?快把她交出来!”莲华散人直奔主题,她们是来要人的,不是来聊天的。 月暮此时也失去了理智,没有好好处理矛盾,“你们找我要人,我还想找你们要尸体呢,说,你们把她藏哪去了?” 此话一出,四下里都没了声。 众人细品着他的话,越想越不对。 花舞想不明白,直接问道:“狗贼,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尸体?花落人呢?你不会吧?” 月暮只觉得她们虚伪,明明是她们偷了尸体,却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对啊,花落死了,满意了吧,你们还不把尸体交出来!” 花舞这个暴脾气,听到月暮的话后再也忍不住了,提着剑直接冲上前去,打算和他同归于尽,“狗贼,去死吧。” “花舞......回来......” 任莲华和花思怎么叫她,她都不回头。 月暮也一副备战状态,甚至大声宣告:“今日所有人,不把尸体交出来,都别想活着离开!” 大战一触即发...... ☆、重生 冰冷冷的雨打在身上,明明应该是觉得冷的,但她却觉得热,很热。 奇怪,我不是死了吗? 花落动了动手指,虽然无力,但确实是抓到了什么东西,说明她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现实。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不睁眼倒好,一睁眼她差点又晕了过去。 难怪周围的血腥气那么重呢。 原来她此时正在一片尸山中,她手中抓着的东西,竟是一只断臂。 奇怪的是,她明明应该很害怕,很恶心,但是她竟然觉得很兴奋,很激动。 但是我为什么没死?我明明是被他亲手掐死的。 而且这里分明是某个乱葬岗,说明我是真的死了啊。 难道我重生了? 花落想到了这个可能,她很窃喜。 不过窃喜的同时,她又想:我没死的话,那他成功了吗?还是失败了?失败吧,我不好过,他也别好过!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想办法离开魔界,躲起来,好好磨练自己,练就一身好本领,再回来复仇。 花落打算起身,却起不来,她身上还压着不知道是人是魔的东西,而且还很多。 花落很气愤,心想:烦死了这些死东西,都给我消失吧。 结果真的就背上一轻,身上的力气回了一些。 花落被自己震惊了,她刚才,竟然将那些压着她的尸体化为了鬼气魔气,吸食了。 难道重生以后她的体质也变了? 可以通过吸收鬼气魔气来增强自身的法力? 花落扶额,她从没想过,她也能有这么厉害的一天,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是战战兢兢,担心受怕会因此害人,而现在,她只想说,干得漂亮! 天助我也! 现在的她,只想报仇! 花落又尝试着吸收了两个魔的魔气,果然和她想的一模一样,她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她觉得,什么时候她将这座乱葬岗夷为平地了,什么时候就是那白眼狼和那女魔头的去世之时。 花落越想越激动,她又抓紧时间继续吸食,一个接一个,很快花落就清出了一个坑,但是一次性吸食太多也不行,就像一个人的胃,一直吃一直吃,会被撑大撑爆的。 于是她坐下来休息一会,打坐。 ** 魔界一直都是暗无天日的,花落也不知道年日,不知道白眼狼把她丢这里几天了,也不知道距离她第一次吸食过了多久。 只知道她打坐了一会已渐渐好起来了。 她可以继续吸食了。 她面前的魔的尸体已经越来越少了,她只能往前后左右移动,她先往后方移动,后方堆得尸体很高,都有一间屋子那么高了。 她一个轻功,很轻松地停在了尸山的最高处,而且没御剑。这在之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却是轻而易举。 但她还没高兴多久,笑容就消失了。 她颤抖着双手,伸向眼前那具尸体的脸上,用水系法术将那具尸体的脸洗净。 “啊......”看到尸体的脸后,花落奔溃了。 这具尸体的主人,分明就是花舞。 花落将尸体抱起,一起着落,她又看了几遍,如假包换,就算她再怎么不想承认,都不行。 “五姐,五姐你醒醒啊,我是小六啊,你醒来看看我啊......” 在花落的记忆中,花舞永远是那个讨人厌的五姐,总是爱抢她东西,捉弄她,但是每次门里其他小弟子敢欺负她,哪怕只是说她几句坏话,都是她五姐明里暗里帮她报的仇。 花落知道,花舞每次抢她的东西都会偷偷还给她,有好事也不会忘记她。 花舞也才十八,与她年纪相仿,说是姐妹,其实更像朋友。 但就是这样一位如家人如朋友般的姐姐,在她面前,再也醒不来了。 她恨啊...... 这一切,都是那白眼狼和那女魔头的错,还有那个叫忘忧的,她是这一切的源头,没有她,五姐就不会死。 没有他们,五姐就不会死。 花落生怕她会消失一样的将花舞抱在怀中,嚎啕大哭,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她像是要把所有泪水都哭尽,以后都不再流泪了一样的。 泪水带走了花落的悲伤,同时也带走了花落最后一点良知。 既然上天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那么从今往后,她花落,只知复仇! 花落看着花舞的尸体,虽然现在还未腐烂,但是总有一天会腐烂的,这是花落绝对不能允许的。 花落的嘴角微扬,她想到了魔界有一条冰川,她可以先为花舞打造一副冰棺,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复活花舞。 花落今非昔比了,一个转身她就到了冰川,她化魔气为大锤,框框几声,砸出了好多冰,再用法力将它们制成棺材,最后御棺回了尸山。 花落不舍地将花舞放入冰棺,尽管知道她听不到,却还是说:“五姐,你先等我一下下,我会救你的。” 说完,依依不舍地封棺了。 封完棺,花落又开始“练功”了,她胸怀熊熊斗志,一定要把那三个人斗倒。 ** 一个月后...... 魔界与人界的划分处,有一家客栈,叫和谐客栈。这家客栈,说是客栈,更像是人类与人类,魔界与魔界的一个联络点。 客栈的老板和伙计都是人魔混血,都是中立派,两面都不帮,只老实做生意。 和谐客栈此时人声鼎沸,人与人一桌,魔与魔一桌,满堂竟然没有一张空位,甚至有很多人站着。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魔界不太平,先是千年冰川被砸去了好大一块,再是魔族尸山里的尸体莫名其妙的消失。听说去查尸山的魔,没一个活着出来的。哎,大王也不管管,反正我是怕了。” “有什么好怕的,你管那些做什么,冰川化了就化了呗,又派不上用场。尸山更是,放在那里还不吉利,没了就没了呗。大王日理万机,才不会去管这些小事呢。” “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个叫小事,那什么算大事?” “好了好了,别说了,你说的都对总行了吧。” 他们谈话间,一人默默离开,他头戴斗笠,但是看身形和佩剑,分明是魔教大护法残雪。 残雪来到了魔宫,将他了解的情况都汇报给了月暮。 月暮坐在床边,专注地看着床上仍未醒来的忘忧,听到残雪的汇报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去处理。” 月暮披上铠甲,带上佩剑,一个转身,化作一道黑影,然后消失。 月暮没有去冰川,自从花落在这里被他亲手了结后,他就再也不敢去冰川了。 他来到魔界尸山,确实如外界传言一样,尸山缺了好大一块,尤其是在一月前的战役后,那些尸体呢?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哈哈哈哈......”一个诡异的笑声在月暮的四周响起。 “是谁?” 那个诡异的笑声环绕在他耳边,那声音,既让他感觉熟悉,又让他感觉陌生。 “你猜啊,你猜猜看我是谁啊,猜对了有奖哦,但是猜错了,也会有惩罚哦。” 月暮突然想起来,以前自己还是“狗头君”的时候,他和花落也会这样游戏。 捉迷藏。 那时候花落也是这样说的:猜猜看我藏在哪里啊,猜对了奖励你好吃的,猜错了,你要试试看我专门做的惩罚料理哦。 只是,花落走了,那个熟悉的味道再也不复存在了。 想到花落,月暮不耐烦地对四周说:“我认输,你出来惩罚我吧。”谁惩罚谁还不知道呢。 “哈哈哈哈......想不到魔尊大人不光是只白眼狼,还是个孬种啊,这么怕和我玩游戏吗?算了算了,既然你想受惩罚,那我就成全你!” 那个黑影鬼魅般地移动到了月暮面前,缓缓解下了黑袍上的帽子,露出了她的样貌。 虽然五官未变,但是原来纯真的笑脸现在却成为邪魅的笑,笑起来让人不寒而栗。原本圆圆的脸瘦成尖尖的了,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仿佛蒙了尘一样的,失去了原有的光彩,而蒙住光彩的尘埃,它的名字叫“仇恨”。 花落的变化太大了,月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呆呆地站着,出神地看着她,他发现,她额头上有一朵花,一朵红色的,像火一样的花。 不仅如此,花落的黑眸也变成了红色的了,就像从人变成了魔一样。 “好久不见啊,魔尊大人,你看上去不是很开心啊,是因为看到我吗?我活着不好吗?”花落自问自答道,“肯定是的,你肯定是因为看到我才不高兴的,毕竟,是你杀了我!” 愧疚归愧疚,但是月暮现在更多的是担心,担心花落被魔气反噬。 “花落,你是吃了魔果吗?是谁给你吃的?” “哼,魔果,那是什么东西?废话少说,我不去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这样更好,省的我去找你了,来吧,今天我要将你给我的苦痛,如......数......奉......还!” 这四个字,咬字一个比一个,可见花落对月暮是多么地恨之入骨。 月暮杀了花落一次,他不想再杀她第二次了,所以只守不攻。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花落已经变了,现在的她,即使他用全力,也未必能赢。 ☆、魔尊换人 花落化魔气为兵刃,御尸体为军队,招招致命,但举手投足尽是余裕。 她还没用全力,就已经可以将月暮逼得连连后退,走投无路了。 花落嘲讽道:“还不投降?”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花落哼道:“我变成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当初我三番两次地求你放过我,你是怎么做的?” “不过我还真要谢谢你呢,是你教会了我什么叫人心叵测,什么叫颠沛流离,什么叫无可奈何,什么叫适者生存......你看看你,教了我多少东西。” “你不该这样的。”谈话间,月暮的手臂多出了一道伤。 “我不该这样该怎么样?我倒觉得这样很好,比以前那个痴傻的我好上千倍万倍,至少没有人打得过我,甚至连你,魔尊大人都打不过我!哈哈哈哈......” 花落疯狂大笑。 但是手中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松懈,反而更加猛烈,“难道我还要傻傻地把命送到你手里,让你去救你心爱的人?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你真以为所有人都是你的附属品了?” 很快月暮就遍体鳞伤了,花落看着她的战果,不但不心疼,反而觉得大快人心。 月暮的眼中充满了悔恨,当初那只死猫对他说的话,竟然灵验了,他果然自食恶果了。 月暮用剑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花落看到后,感到无趣,“哼,你除了坑蒙拐骗还会什么,这就不行了。太弱了。” 月暮心道:不是我太弱了,而是之前的移魂阵法损伤太大,而且那一战,谁都没有得到好处。 “算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就给你个痛快吧。”说完,花落慢慢地像月暮走去,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容。 突然一堆乱箭朝花落飞来,花落迅速后退,一挥手,用尸体挡下了所有的暗箭。 残雪飞身落在月暮身边,将他扶起,为他灌输魔力,“魔尊!您没事吧?属下救驾来迟。” “我没事,你们快走,你们打不过她的。” “想走,没那么容易。”花落眼睛一闭再一睁,那几具为她挡箭的尸体就动了起来,往坑外放暗箭的魔兵那里飘去。 那些尸体看到活着的魔后就从自己身上拔下箭要去扎对方,那些活着的魔兵从没见过这种场景,边后退边向那些尸体射箭。 但是这些尸体早就死了,他们再怎么浪费箭也是没有用的。 “烦人的小喽啰们都走了,那我们开始吧。你们两个魔打我一个,就公平了。” 这并非花落自负,而是她有这个实力。 月暮吃了轻敌的亏,他提醒他身边的残雪:“你要当心,千万别轻敌,她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多了。” 残雪点了点头。 两人一左一右向花落袭去,快如闪电。 花落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两人的剑刺中,就在两人以为他们胜利了的时候,他们眼前的那个花落化为虚影,而他们身后,出现了两个花落。 两个花落一齐挥手,一个的手里化出了一把大刀,一个的手里化出了一把利剑。 月暮和残雪的身上都添了一道很长的血印。 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个人一起,都打不过花落。 “还打吗?”两个花落像照镜子一样的,吊儿郎当地说。 月暮和残雪对视了一眼,双双放弃,扔下了佩剑。 残雪道:“是我们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两个花落合二为一,但是仍不能让人确认,她就是真身。 她眉头微皱,略一挥手,手中化出一条藤鞭,她重重地向残雪挥去,不满地说:“我问的是你们的魔尊大人,没问你,你算什么东西。” “士可杀不可辱。”残雪怒火中烧,他举起佩剑,月暮和花落都以为他气不过,还要再战,谁知他竟是要挥剑自刎。 残雪的速度太快,月暮根本来不及阻止,就这样看着他最忠心的下属、最长久的朋友死在了他的面前。 花落啧啧道:“说你两句就自杀,真不把命当命看,算了,随便你了,反正你死了我也能利用。” 说完,花落迈着轻松的步伐往残雪那边走,月暮看她走来,起身护在残雪身前。 “你想干什么?”月暮警惕地看着她道。 花落用最纯真的口吻说着最让人害怕的话:“我想干什么你猜不到吗?我想吸食掉他的魔气啊。” “你今天要想动他,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花落看着眼前红眼的月暮,似曾相识,曾经,他也这样保护过她,然而...... 都是骗局,他根本不在乎你,他保护你只是为了移魂,他不能让你死,你明白吗? 可是他那时候的眼神,为什么和现在的一样呢?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花落,你怎么可以心软,你忘记你活着是为了什么了吗?你要报仇啊!报仇...... 花落眼中的红更深,她伸出右手掐住月暮的脖子,一如一个月前,月暮掐着她的脖子一样,“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虽然是单手,但是力气一点都不小,月暮终于感受到了花落当时的绝望了。 呼吸慢慢减少,极其痛苦,这种慢慢将人耗死的死法,还不如直接给一剑了断来的舒服呢。 所以花落那么恨他,不无道理啊。 花落盯着月暮的眼睛,手里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直接废了他的魔力,将他丢到一边。 她还是下不了手,他能杀了她,她却杀不了他。 “我突然想到,我还要去忘忧门报仇,留下你,我接管魔界,岂不是如虎添翼,反正你魔力被我废去了,从此以后就是个废人了。”花落赶在月暮回过神来之前先解释道。 但是她的解释更像是在掩饰什么。 月暮知道,她在掩饰自己杀不了他的这个事实。 花落又道:“你若乖乖听话,我不是不能留你一条命。” “如果你想要魔界,我就给你整个魔界,就当做我对你的补偿吧。不过,残雪你不能动,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想为他立个碑。” “呸,谁要你施舍,你提起你的剑试试看吧,看看你有没有能力施舍我。” 月暮不用捡起他的剑都已清楚,他的魔力,消失了。 月暮看着背对着他的花落,劝道:“花落,听我一句,回头吧,魔果不是好东西,成魔也不是玩玩的,你不知道成魔者,有多少不被反噬的。” 花落回过身来,表情淡漠:“不用你管。”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下。 月暮无奈地看着花落。 花落抓着月暮的胳膊,洋洋得意道,“走吧,该去宣告你魔界子民,魔界换王了。” 说完,一个转身,他们一起消失。 ** 再出现时,他们都在魔界宫殿里了。 魔界宫殿里聚集了很多魔兵,都是有点地位的那种,甚至有月暮的兄弟,他们看到遍体鳞伤的月暮和毫发无伤的花落时,都愣住了。 有善审时度势的魔,知道是要改朝换代了,连忙跪下,俯首称臣,大喊:“属下恭迎新王登基!” 有一人喊了之后跪下的人渐渐多了,但是也有几个不屑与他们这些墙头草为伍的人,直接拿鼻子看花落,一脸的不服气。 有一个身穿铠甲的魁梧男子更是直接出言侮辱花落:“哼,区区一个人类,还是个女的,下贱玩意,也想当我魔族的王,呸,下辈子吧。” 殿内众人纷纷看戏,只见花落脸色未变,仍是一脸笑,但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假,就像是带着一张笑面。 花落鼓掌道:“说完了吗?要不要再多说点?” “说就说,我还怕你这个小小的女人不成,你,啊......”那身穿铠甲的魁梧男子还没将话说完,就化作了齑粉,而此间花落什么都没做,唯一有活动的,只有那双鼓掌的手。 这下全场的魔,除了月暮外,都跪下了。 花落环顾四周,还不满意,她毫不客气地对着月暮道:“你也跪下。” 众魔微微抬头看好戏。 月暮犹豫着,他没想到花落竟会如此对他,他感到心寒。 但是心寒归心寒,他一个败者,除了屈服,还能怎么办? 月暮把男儿膝下有黄金抛到脑后,卑微地下跪。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 王座下众人下跪不及月暮一人向她下跪来的痛快。 怎一个爽字了得。 笑过后,花落学着以前话本里看到的说:“众爱卿平身。” 众人纷纷起身,等候花落发话。 花落气势汹汹道:“大家听好了,既然我成了你们的新王,我必带领你们一统天下,让所有人都对我们魔界俯首称臣。这第一步,就是先毁了修真界。” “好......”众魔欢呼雀跃,月暮以前与人界签订了协议,不得主动攻击人类,使得他们众魔活的憋屈死了,没想到新王竟然这么善解魔意。 花落见鱼儿上钩了,继续道:“你们知道修真界的四大门派是哪四个吗?” 有一头上长草的魔道:“我知道我知道,南方忘忧门,北方长白宗,东方玄武门,西方青龙派。” 花落目露狡黠的光,“对,我们的第一目标就是,南方忘忧门。” ☆、魔也会心痛? 宣告完魔尊换人的消息和要攻打忘忧门的消息后,花落就遣散了众魔,让他们修整三日。 大殿里只剩下花落和月暮两人了。 他们互相不愿对视,花落道:“差点忘记了,我还有一个人没有收拾呢。说,你把你的心上人放哪里了?” 月暮不言。 花落怒,她略一勾指,月暮身上的伤口就像被撒了盐一样的,疼痛难忍。 “说,你把她藏哪了?” “你不能再害人了,你以后会后悔的。”即使痛彻心扉,月暮还是不愿暴露忘忧的行踪。 他早就安排好了,在他去尸山前,就派手下将忘忧送往忘忧门了。 花落对月暮简直失望透顶,她气到全身颤抖,怒吼道:“我只是想取回我的东西而已啊!你就那么爱她吗?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花落打了个响指,一个小魔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花落问:“说,一个月前你们王带回了的那个女人去哪了?” 那小魔看到旧王伤痕累累的样子,害怕地腿都发抖了,更别说说谎了,他全部都招了:“魔尊派冰将军将她送出去了,好像是去了南方什么门。” “好了,你下去吧,对了,那女人之前住哪个房间,你就将你们旧王带到哪个房间,不许他走出房门一步,出来的话,我让你像它一样。” 花落一挥手,墙上的蜡烛立刻消失,连渣都不剩。 那小魔哪里见过那么厉害的人,隔空灭火,就连旧王都没有这个本事,他连连点头,将月暮扶起带走了。 月暮被带走后,大殿里只剩下了花落一人,偌大的大殿静悄悄的,疲倦感涌上她的心头。 明明赢了,却还是不开心,这是为何? 花落拍了拍手,一个女子从天而降,她和花落一样一身黑衣,花落披散着黑发,而她却是束发,眼睛虽然睁着,但眼中没有光彩,像是一个活死人。 她腰间佩了一把剑,剑鞘上刻名舞花。 这人分明就是死了一个月的花舞。 见到花舞的躯壳,花落脸上的表情才柔和一些,才敢像以前一样撒娇:“五姐,我赢了,我把那个狗男人打败了,我替你报仇了,不过那个狗女人和那个女魔头还没死,大姐的仇还没报。” “五姐,我三天后就要去攻打忘忧门了,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师父她们,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怪我。我保证,我只是去毁了忘忧门,杀了那女魔头,不伤害无辜的人。” 不管花落说什么,花舞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花落苦笑道:“我又忘了,五姐你已经没有灵魂了,你只是一具躯壳。” “过来。”花落对花舞说。 花舞听话地上前几步,花落将她环抱住,虽然只是一具冰冷的躯体,却也给了她莫大的力量。 花落道:“我以前从不知道,原来魔,也是会心痛的。可是我明明没有灵魂了,为什么不是像你一样,不会心痛呢?” ** 月暮无奈地看着房门被封上,没等多久,那个看守他的小魔又进来了,拿了些药。 “魔尊,我拿了些药过来,不知道你需不需要?” “谢谢,帮大忙了。”月暮魔力被花落吸走了,无法自愈,再不用些药的话,就只能等死,他没想到花落能对他这么无情。 “那您先用着,有需要的话就对我说,我就在门外守着。” “好。” 那小魔退出了房间,将门重新锁上,然后去找新王复命:“魔尊,您让我送给他的药我已经全部给他送去了。还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花落道:“不用了,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每天看着他,别让他出来就好了。” “遵命。” 花落看了一眼被锁住的房间,轻叹一声后转身离去。 那小魔见花落走远了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岗位,谁知一转头就发现锁上的门又开了。 他重新锁上,却没发现,有个什么东西悄悄地进去了。 月暮正在自己给自己上药,虽然有什么进来,但是他没空去看,他还以为是那个小魔又来了,“你怎么又进来了,怎么了?” “是我。”这个声音,化成灰月暮都认识,月暮最爱的三个女人,月暮的生母,养母,还有忘忧,都是因他而死的。 月暮转头一看,果然是那头粉色的猪,他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你的笑话啊。” “现在你看到了,可以滚了吧。” “我不滚,你这丧家犬般的样子我怎么看怎么舒爽,我要多看看。哼哼哼哼......”粉猪发出了猪叫。 “吵死了!”月暮暴跳如雷,好想打它。 “谁让你当年将我的灵魂移到了猪身上的,一变就是十年。我好歹是你父王,你竟然如此羞辱我,现在你变成这样,完全就是报应,谁让你不孝来着。” 粉猪边说边往门边移动,似是害怕月暮打它。 移动到门边时,它贱兮兮地留下了一句:“她的魔果是我给她吃的,没想到吧!” 月暮听到后,起身欲打它,它却已经穿墙而过,扬长而去,边跑边发出“哼哼哼”的猪叫声。 花落变成现在这样,果然是因为魔果,想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个魔果,害死了忘忧。 但是月暮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魔果只是一个介质,只能提升魔气,但是花落是人啊,而且是个一点法力都没有的人,怎么会走火入魔呢? 难道是因为我喂给她的那碗心头血? 不应该啊,那一碗血有那么强的效力吗?花落现在可是比我厉害多了。 ...... 不知想了多久,月暮才意识到,他现在想这些根本就没什么用。 因为,花落现在那么恨他,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他多次警告她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可是她一点也没有想要放弃的样子,反而乐在其中。 对了,三天后,花落就要带兵去讨伐南方忘忧门了,怎样才能阻止她呢? ** 三日后,晴空万里,但是有一片乌云黑压压地从北方往南方移动,这片黑压压的乌云,就是由魔兵组成的军队,而领头之人,正是花落。 花落还是一袭黑衣,披散着头发,不过她用一特质面具将脸遮住了,以防熟人认出她来。 “报......魔尊,前方有结界,专门针对魔族,我们进不去啊。”走在前头的小兵回头汇报。 花落不屑一顾地笑笑,“结界算个屁,看我的。” 花落伸出右手两指,在心中默念了那几句口诀,并用那两指在空气中画咒。那几句口诀她念了十六年,早已倒背如流了。 伴随着她的一声“开”,结界真的破开了一道大裂缝。 花落道:“去吧,展现你们实力的机会来了。事先说好,忘忧门的东边你们不准踏入一步,尤其是莲华殿。” 她刚一说完,她身前身后那几千魔族争先恐后地往那道裂缝里飞去。 待他们全部走完,花落才悠哉悠哉地进去。 她犹豫不决,是先去杀那个女魔头呢?还是先去救师父和师姐们呢?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决定,先去救人吧,先把师父她们救出去,那个女魔头有那么多魔盯着呢。 花落一个转身,来到了她最熟悉的东院。 她看着那熟悉的牌匾,莲华殿,她好想进去叫一声,师父啊。 但是她不能,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花落晃神间,莲华殿的门被人推开,莲华被花凉花散两名弟子一左一右搀扶着出来了。 花凉和花散搀扶着莲华往后山的方向走,莲华却大怒:“你们两个,不肖弟子,我让你们扶我去大殿,不是逃跑!” 花散道:“师父,你一个月前受的伤还没好,你去了也帮不上忙啊。” 莲华自暴自弃道:“那就让我死了吧,身为一代尊师,竟然连自己的徒弟都保不住,一下子死了两个,还有一个伤重到要送到别的门派求仙人救助。我这个师父当的有什么用呢?活人守不住,甚至连尸体都抢不回来......” 说着说着,莲华声泪俱下,仰天长啸,“为师和小落说好了要一起回来的,却没有做到,甚至连小舞都......我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扶着莲华的花凉花散也早已泪流满面了,师父心痛,她们就不心痛了吗,都是一起长大的姐妹,怎么可能不心痛。 但是逝者已矣,她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家人了。 她们今天,就算以后被赶出师门,也要将师父送出去。 在一旁听墙角的花落也早已以泪洗面了,她是多么希望师父这次能食言啊,当初她看到五姐尸体时,她就隐约猜到了,师父遵守了承诺。 但是,没有成功。 她已经失去了五姐,她不能再失去师父和其他师姐了。 她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花舞瞬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花落将双手放在花舞的双肩上道:“五姐,去把她们引到北方长白宗,你绝对不能被她们抓到,而且她们一到北方长白宗区域,你就回到我身边,懂了吗?懂了就点点头。” 花舞机械地点了点头。 “好的,去吧,注意安全。” ☆、去死吧,女魔头 花舞领了任务,突然出现在了莲华她们面前,莲华她们先是一愣,对视了很久才发现,这不是梦,确实是花舞。 但是,她们还来不及和花舞相认,花舞就已经往后山那边跑了。 花凉和花散对视了一眼,再一同看向师父。 “愣着干什么,跟上啊。”莲华急道。 她们都走后,花落还是不放心,又做出了一个分、身。这个分、身,有着她一半的魔力,对付一些狠角色也绰绰有余。 花落与自己的分、身对视一眼后两人默契地转身,分道扬镳。一个去收拾仇人,一个去守护家人。 花落从东院中走出来,一步步往那女魔头的屋子走去。 花落所经之处,都是乌烟瘴气,魔和她的同门在厮打,她谁都不想帮,她只想找到那个女魔头,杀了她。只有她死了,这一切才能结束。 花落一步步地走着台阶,来到了大殿,大殿的偏门直通铃兰的屋子,要去铃兰的屋子,要么走大殿,要么就只有从天上飞过去。 花落走的是大殿,却没想到,大殿里聚集了不少她的同门。她们纷纷坐在地上打坐,以肉身为盾,用法力支起最后一块结界。 她们之中,有忘忧门的三大散人,还有她们座下一些优秀的弟子。 很多人花落都叫得上名字来,毕竟这些优秀的弟子,以前可是风光无限啊。其中不乏几个欺负过她的,今天正好一并算账。 花落故意压低了声音,嘲讽道:“你们的掌门呢?别告诉我她又在闭关?门派都快被灭完了,还有心思闭关,不会是怕死怕的不敢出来吧。” 人群中,一位有着桃花眼,以桃花瓣发带束发,白色道袍的袖子上纹着桃花纹饰的女人铿锵道:“大胆狂魔,我门派掌门岂是你口中那种小人。你不要再口出狂言了,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花落哼了一声,讥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看招。” 花落一伸手,桃花身边的一个小童就飞出了结界,飞到了花落手里。 “啊,师尊救我啊,我还小,我不想死啊......”那小童和花落差不多年纪,之前一直仗着自己有点法力假清高,看不起总是在后山种菜,把自己弄的一身脏的花落,经常无缘无故地欺负花落。 现在她的命被人抓在手里,一点形象都不要了,嚎啕大哭起来,一点名门正派的根骨都没有。 要不是大家都看不到花落面具后面的脸,如果能看到,那肯定是一张笑的合不拢嘴的脸。 “忘忧掌门,你还不出来吗?你的徒孙都要死了,你还不出来吗?”花落威胁道。 她的声音大到像是用了千里传音的法术一样的,震耳欲聋,几位散人和有些本事的弟子幸免于难,有几个灵力低微的小弟子直接被震死了,还是七窍流血的那种。 这一声喊过后,有几个魔兵手拿大刀大斧,前来大殿支援(捡漏),他们见到花落后都对她恭恭敬敬的,尊称她一句“魔尊大人”。 桃华与其他两位散人这才意识到,这位面具人并不是在说笑,她是认真的,她不仅态度坚决,而且有那个能力。 但是传言说,魔尊是个男人啊,眼前的这位,无论是身高还是身形,都不像是个男人啊。 “啊......”从花落处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原来是那个被抓的小童硬生生地被拔去了一根小手指。 “忘忧掌门,我再等你一分钟,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再拔你徒孙的一根手指,要知道,我可是有一大帮子的魔要养啊。” 说完,花落将那根小手指往后一扔,离她最近的一只魔直接往肚里一吞,来了一句:“嗯,好吃。”然后舔了舔嘴角,盯着那小童看,像是还要吃一样的。 看的那小童心里发毛,她疯狂大叫求救:“师尊,救我,掌门,救我啊,掌门,你出来......” 这都省的花落用魔力喊了。 “哎,别怪我啊,是你掌门师祖不愿意出来救你的,我只能再折你一根手指了,这样吧,你自己来挑,不要哪一根?” “放开她!”一个花落从未听过的声音从大殿通道处传来,准确来说,不算从未听过,她在铃兰的幻境中听过这个声音。 一个身穿白衣,袖口处未绣任何花纹的女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披散着齐腰黑发,肤色雪白。 即使只匆匆地见过一面,但花落永远不可能将她的样子忘记。她是,忘忧! 忘忧出现后,铃兰这只缩头乌龟竟然也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两人一齐往人群中走来。 “师祖。”“师尊。”忘忧门众人眼中燃起了希望,纷纷向铃兰行礼,并自动将从未见过的忘忧也划为她们的人。 “出来了就好。”花落道:“忘忧掌门,你看你的徒孙可怜不可怜,她才十六吧?你一把老骨头了,要不要和她换换啊?” 花落的话阴阳怪气的,别人听不懂她的话中话,但铃兰不可能会听不懂,因为花落的这句话,就改编自当初她让花落献魂于忘忧时说的。 花落观察着铃兰和忘忧的脸色,果然此话一出,两人的脸色都有了些变化。 铃兰还未回答,她的众徒子徒孙就先沉不住气了,她们义愤填膺地说:“掌门,万万不可,千万不能为了一个小童赔上您啊。” “对啊对啊,她一条贱命,怎么能和您比呢。” “徒孙没了可以再收,门派没了就真的完了,祖师您三思啊!” 众人统一了口径,都是阻止以铃兰换那个小弟子的。 这样的场景,勾起了花落痛苦的回忆。 她和这个小童一样,都是被世人抛弃的,她们的重要性比不上对方,就只能微不足道地死去,死了也无人知晓。 悲哉悲哉...... 花落看着那绝望的小童道:“你看看,这就是你想方设法想进来的修仙大家,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修仙大家,后悔吗?后悔也没办法,没人愿意救你,你的命一文不值。所以,去死吧......” “等一下!”花落抬手间,忘忧突然发声,阻止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残忍画面。 忘忧道:“我愿意换她,可以吗?” 花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真的愿意用自己换别人,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气,忘忧能活过来,不就是因为她吗? 而且虽然忘忧也是她的目标,但是,比起忘忧,她更恨铃兰。 花落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是忘忧门的掌门吗?不是就滚,我要的是忘忧门的掌门,不是个无名小卒。” 忘忧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点怒意,她一挥手,一道道气剑像花落袭来,花落以为她能全部躲过,谁知分了一半的魔力出去,对她还是有影响的。 看着掉落在地的一缕发丝,花落只好道:“你有点本事,那就拿你来换吧。” 花落心想:先换过来一人也不错,另一个人可以等我功力恢复了再抓。 谁知,铃兰不愿意了,她紧紧地拉住忘忧的手腕,不让她到花落那边去。 铃兰紧张地说:“不行,你不是我忘忧门的门人,不用你在这里逞英雄。” 忘忧严肃地对铃兰说:“放手,你没听到她说可以换人吗?” “不行,你不许去!” “我叫你放手,你现在当了掌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不,不是的,我只是......” 众人看着忘忧和铃兰拉拉扯扯的,都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很好奇,她为什么与铃兰这么亲密,可以忤逆她们的掌门,甚至可以命令她。 “我和你一起去。”铃兰终于下定决心,她创造忘忧门本来就是为了忘忧,现在目的达到了,忘忧门对她来说,也就没什么用了。 铃兰的话一出口,众人震惊了,连花落都被震惊了。 她知道铃兰重视忘忧,没想到她这么重视。 不过这样也好,一次性带走,不拖泥带水,省去了不少麻烦。 花落道:“好,那你们过来换人吧。” 忘忧果断地向花落走去,而铃兰则是被众弟子叫住。 “掌门......”大家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她们一声声地叫着掌门,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铃兰确实是回头了,但是她回头只是交代一些事情。 铃兰看着她的大弟子桃华道:“桃华,以后你就是忘忧门的新掌门了,忘忧门的一切,都由你来掌管,忘忧门的所有人,都必须听你的!” 说完,铃兰跟上了忘忧的脚步,两人都走到了花落面前。 花落打了个响指,她们的双手就被绳子捆住了,花落身后的魔兵,很会看眼色,主动出来将这两个被捆住了手的大人物抓住看管。 花落得了想要的人,手中这个吵闹的小弟子也就没有了价值,她提起那小童,往忘忧门弟子那边随手一扔,像扔垃圾一样,那小童就飞了出去,幸好那小童的师尊将她接住了。 “今日收获颇丰,走吧,我们回魔界!” 既已抓住该抓之人,那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花落转身,带着她的魔兵和猎物走人。 ☆、让你生不如死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一声声闷哼响起,铃兰被铁链绑在十字架上,一个小魔正在用鞭子折磨她,而花落正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安静地坐在长凳上看着她被行刑。 看着看着,花落突然站了起来,愤怒地说:“你没吃饭啊?怎么她一点声音都没有呢?是不是打的不重啊?” “报告魔尊,我我我,已经是用的最大的力气了。” “是吗?那就只好我亲自动手了。” 花落从那小魔手里接过鞭子,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打开了之后将瓷瓶中的粉末撒在鞭子上,然后重重地向铃兰甩去。 原本粘在鞭子上的那些粉末瞬间贴到了铃兰的伤口上,她痛到了极致,忍不住尖叫出声。 铃兰骂道:“贱人,我虽然对不起你过,但是我的忘忧门好歹也把你养的那么大,你这叫恩将仇报你知道吗?” 花落被她的话逗笑了,她回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感觉有些对不住你呢,那这样好了,我不打你了,我去打你的忘忧姐姐好不好啊?” “不要,你还是打我吧。”花落笑的一脸单纯,仿佛她只是在开玩笑,但是铃兰却不得不当真,她真是怕了花落那该死的笑了。 见她怕了,花落也就打算暂且放她一马,要是现在就把她弄死了,那以后该去折磨谁呢。 花落将手中的鞭子还给了那个小魔,吩咐道:“好好看着她,暂时不用打了,等她伤口结痂了再继续打,记住,人不能打死。” 小魔重重地点头,不敢违背。 花落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地牢,她抬头望着天,心道:大姐,你的仇,我帮你报了。 接下来,就是我自己的仇了。 花落悠哉悠哉地往魔宫的方向走去,但是她并非去找月暮的,而是去找忘忧的。 一个月前,这间房间是月暮给她准备来等死的,一个月后,这间房间变成花落给忘忧准备来等死的了。 这是她今天第三次来找忘忧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忘忧体内有花落的一缕魂魄,反正花落就是伤害不了忘忧。 尽管对她恨到骨子里了,但是却还是会在动手前停住。 花落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这次一定要把忘忧杀掉。 但是推开那扇门,看到那双如她以前一样纯澈的眼神后,她还是没对忘忧做什么。 “你来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你把我关到这里来是为了做什么?你......”一看见花落,忘忧就问了一长串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的。 花落左耳进右耳出,将刚打开的房门重又关上,然后向着那人的房间走去。 “魔尊好!”守在门外的小魔向她行礼,花落朝他摆了摆手,让他哪凉快待哪去。 他也算有眼力见,一溜烟跑了。 花落将门上的锁链解开,推门而入。 月暮正席地打坐,听到推门声,他转头望向门口,见到推门的人是花落后,他又惊又喜。 “怎么了?没想到是我吧?”花落关上了门,边向他走去边说。 月暮苦笑道:“是啊,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想看到我了。” 花落坐到他身边,好像原谅他了。 “怎么会呢,花落最喜欢你了,花落早就原谅你了。” 花落朝他露出微笑,这微笑,笑起的弧度和最初的一样,但却再没有最初的光芒了。 尽管如此,月暮还是被骗了,他以为从前的花落回来了。 但是,花落接下来的一句话再次打破了他美好的幻想:“花落对你那么好,那你把移魂大法交给花落好吗?” 月暮像是被一桶凉水浇在身上,瞬间清醒了,他难以置信地说:“难道,你,已经去过忘忧门了?” 花落微笑点头。 月暮紧张地看着她,“那忘忧呢?你杀了她?” 听月暮提到忘忧,花落脸上伪装的笑容终于绷不住,“是啊,我把她杀了,你难过吗?” 月暮愣住了,他再次听到忘忧死了,竟然一点也不伤心了。尤其是对比起花落死时,他对忘忧的死讯仿佛路人。 而且,得知花落死了,他百感交集,脑子里一团糟,而得知忘忧又死了,他的头脑竟然还能保持清醒,他还能思考。 月暮摇了摇头道:“不对,你并没有杀她,你如果杀了她的话,不会来向我要移魂的方法。” 花落呵呵笑道:“不错啊,竟然能识破我的谎言,证明脑子还没坏掉。” 月暮叹气道:“花落,你何时学会了说谎?” 花落抬手就是一巴掌,月暮的半边脸瞬间红了。 花落激动地说:“我何时学会说谎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为何要说谎,难道你不知道吗?如果你肯放过我,如果你肯救我,如果在你心里,我比她重要的话......” 一连几个问题,月暮一个都回答不了,只能手捂着被打红的脸,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那很廉价,我要什么,你是知道的,给我移魂的方法。”花落目光狠厉,咬牙切齿。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移魂的方法,我欠忘忧一份恩情,我必须复活她。我求求你,放过她好吗?你看现在,你活着,她也活着,不是两全其美吗?何不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不要去斤斤计较好吗?” 花落的心,仿佛被一把刀在切片,一片一片的,痛到她无法呼吸。 她转身背对月暮,言语中尽是对他的失望:“我真是太傻了,竟然会对你还有所期望,果然......算了,你在这里好好过你的日子吧,我不会再来了。” 见她要走,月暮着急地叫她,“等等,花落你别走,你听我说完......” 见她停步,月暮抓紧时间说:“花落,我也是在一个月前才知道我的心意的,其实我爱的人是你!你能不能放下仇恨,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我们像当初一样天天过着养鸡种地的日子,好吗?” 花落没回头,但是她冷笑道:“前魔尊大人,你自己算算,你骗了我多少次?骗了我多久?狼来了的故事我五岁就听过了,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月暮恳求道:“最后一次,求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骗你了!” 花落回忆着从前的点滴,手掌微颤,她也想回到过去。但是,回不去了,她缺失的那份善良与天真,回不到她眼里了;她对月暮无条件的信任,也在一次次失望后一点不剩了。 她现在有的,只有仇恨,她只知道,为了让忘忧复活,她的大姐和五姐死了,四姐和师父重伤。 以前,她没有能力保护她们,现在她有能力报仇!她不能停下来! “你还不明白吗?回不去了,我们回不去了,为了你的狗屁恩情,我的家人死了!你懂吗!花舞死了!你却没告诉我!你说你不会骗我,但是你做不到!” 花落的眼眶红了,她明明不想哭,却还是泪流满面,好在她现在是背对着他的,他看不到她的脸。 “你......你怎么知道的?”月暮的声音在颤抖,他这几天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呵呵,我不能知道吗?我不知道的话,她就无人诉苦了,就没人替她报仇了!月暮啊月暮,花舞没得罪过你吧,她对你不好吗?你竟然下得去手!” 月暮目光闪烁,看起来很痛苦,“花落,你听我说,她,她是意外,是我手下失手......” “别说了,我意已决,就算翻遍古籍和魔界的法典,我也要把移魂的方法找到,你阻止不了我的!” 说完,花落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重新被锁上了,房间里,只留下了空悲切的月暮。 ** 和月暮对完话的花落,直接去了魔界的□□库,她擦掉了脸上的泪迹,开始自己寻找移魂的方法。 她明明可以让她的手下帮她一起找,但是她不信任任何人,她只相信自己,如果花舞在的话,花舞还能帮帮她,但是花舞不在。 花落心想:五姐她们不知道到北方长白宗了没有? 她越想越担心,干脆放下手中的书,席地而坐,透过她分出来的那个花落的眼睛窥探她们的行踪。 她看到花舞和另一个她很出色地执行着她们的任务,将师父她们带出了沙漠,正在烟雨村休息。 看到她们安然无恙,花落就放心了,她从地上起来,重新开始找书。 突然,□□库外传来一声声“哼哼”猪叫,而且那猪叫越来越近了。 花落怎么听怎么觉得这猪叫声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就见一只粉猪朝她右手边多很多的那个书架撞去。 “哐当”一声,一堆书掉落了下来,还好那粉猪机灵,打了个滚,躲开了,才没被埋在书堆里。 花落无奈地向那堆书走去,将那些书一本本拾起来放好,捡到第三本的时候,她两眼放光,甚是惊喜。 她拿着手里那本书,冲到粉猪跟前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啊,小猪,我太爱你了,你简直是我的福星,我能活着也多亏了你,我能找到移魂大法也多亏你!你想要什么,我能满足的都满足你!” 花落只是说说而已,谁知粉猪竟然开口说话了,“很简单,我需要你尽快学会它,然后帮我将灵魂移到人或者魔身上,我受够当猪了!” 想了想,它又道,“对了,你别想用我做实验哦,少了我,你练不成的。” ☆、让你付出代价 先有狗头君在她面前变成人的例子,后有大白在她面前变成人的例子,与这些比起来,猪会说话这种事情,根本不值得她惊讶。 倒是这只猪的身份,需要好好询问一下,别是第二个月暮,她能活下来已是得来不易,必须要当心一点。 “你说的不错,我们确实能互助,但是,你究竟是谁?我不和身份不明的人合作。” “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泣歌。” 花落认真思考道:“泣歌,谁啊?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是想不起来了。” 她记得以前好像是在课本里看到过,但只是匆匆一瞥。 “真是失礼呢!我好歹也是一代魔尊,你竟然不认识我!”泣歌被花落的“无知”气到了,但是他现在的样子,生气起来,反而有些好笑。 花落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啊啊啊啊......你笑什么。” 花落道:“我只知道魔尊月暮,还有现在的魔尊,我。魔尊泣歌,我是真没听说过,你不会是在做白日梦吧?” 泣歌被气的直跺蹄子,发出了“哼哼”猪叫,“气死了,你不信,去问月暮,他是我儿子。” 听他提到月暮,花落的脸色秒变,她眼神犀利,看着泣歌,泣歌感觉到了杀气。 下一秒,它被花落提了起来,它急忙求饶:“女神饶命啊,女神饶命啊,你和我儿子有仇,找他去,不要迁怒于我啊,我还要教您移魂的方法呢。” 他的求生欲告诉他,他如果不放弃尊严求饶的话,那他等会绝对会被丢进油锅或是蒸笼的。 他做猪做了那么久,面子这种东西,早就轻如鸿毛了。 “他是你儿子,你们是一个阵营的,你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面对花落的怀疑,泣歌急忙回应:“没有没有,不可能,你放心,我和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对立了,我和他是敌人,你和他也是敌人,这样算来,我们应该是朋友,对吧?” 花落对他半信半疑,但是看他的样子,也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 “算了,我就相信你一回,不过你千万别骗我,否则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我当然不会骗你了,哈哈,哈哈......” 花落斜睨了他一眼,心中没有卸下防备,只是将他当作合作对象。 “那就开始吧,你把移魂的方法交给我吧。” “好,要想学会移魂,首先必须掌握阵法,以血做阵。不是单方,而是双方的血,而且必须是热血。顾名思义,就是必须是活人之血。” 粉色的猪认真地讲着,花落认真地听着,听到这里,她心道:果然与她猜测的一样,难怪他那时候一直不肯取我性命,直到我到了阵中。 “喂,你在听吗?”粉猪见她一脸呆滞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不在听。 结果,她果然不在听。 不过,她是个惹不起的,“干什么?”目光凶狠。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您继续,您继续......” 泣歌用他猪的样子和招牌假笑平息了花落的怒火,也拉回了她的思绪。 花落道觉得没必要和一只猪置气,她不咸不淡地说:“你继续,活人之血然后呢?” 泣歌哪里敢和她斗,顺着台阶就下,他用他的蹄子在墨汁里用力踩了几次,然后直接在□□库的地面上画阵。 很快它就画好了,一个大圈里两个小圈,再是一些奇怪字符。 “就这么简单?”花落不信道。 “看着简单,但是稍微有些差错都可能失败,所以你最好先用几个人试试。” 花落看了看面前的粉猪,计上心头,她想到了一个人,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邪笑。 铃兰啊铃兰,该是让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哦,对了,移魂之术对法力的要求很高,每施术一次,都会耗损大量的法力,需要时间来修补,而且施术时必须心无旁骛,所以你施术时,身旁的人越少越好。”泣歌突然道。 花落听后想了想,觉得保险起见,还是等她的另一半魔力和五姐一起回来后再行移魂之术,现在的她,可以先按着地上的阵符,多描绘几遍,将它记熟,到时候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走吧,我们去做下准备。” 花落带着粉猪离开了□□库,她就近叫住了一个守卫魔宫的小兵。 “魔......魔尊大人,请问您有何吩咐?”小兵愣头愣脑地看着眼前的新魔尊,心里甚是忐忑,新魔尊有多厉害他虽没见过,但听其他魔讲过。 花落举着粉猪道:“你去帮我到人界找一头猪来,要和它一样健康的。” 泣歌虽然生气,但是不敢对花落做什么,只能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心道:什么意思,我这是被当做猪中翘楚了吗?抓只猪还要照着我来? 花落才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她光想着铃兰被变成猪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泣歌看着她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甚是好奇,真的是魔果将她变成魔的吗?魔果有那么厉害吗? ** 魔界还是依旧不知年月,花落倒是随意,不知道年月日,她就专心探索阵法,也不理魔界的朝政,名为修整。 好在袭击忘忧门一战,魔界确实损失惨重,确实需要修整。 不知过了几日,花舞和另一个花落回来了。 她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魔界□□库,花落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身边的泣歌被吓了一跳,“她们,她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咦,怎么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你呢?” 花落没有理他,她看着另一个自己道:“怎么样?人送到了没有?” 另一个她机械地点了点头。 花落又问:“你们从出发到回来,过了几日?” 另一个她答道:“五日。” “你们有没有受伤?她们有没有受伤?” 另一个她摇摇头,停顿了会又摇了摇头。 花落满意地说:“很好,回来吧。” 说完,另一个花落慢慢走近她,将她抱住,两个花落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泣歌在一旁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他目瞪口呆,惊讶于花落这可怕的魔力。 只有一半的魔力,还能那么强,简直是魔族百年难遇的奇才啊!想在这么强的魔中夺回王位,简直比登天还难。 恢复了真正的实力,花落的意气风发又恢复了,她终于可以毫无顾虑地去报复了。 她对着□□库里的一死人一猪说:“走吧,练了那么久,该是时候动真格的了。” ** “贱人,你要干什么?你绑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铃兰被五花大绑着被花落从地牢带到了魔界丛林,然后被毫不疼惜地丢在草地上。 花落什么解释都不做,像是用法术封住了听觉一样的,根本不想理她。 铃兰还在继续骂着,就见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子抱着一头粉猪向她们走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另一只粉猪。 铃兰虽然不知道花落想对她做什么,但是她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冒了出来,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她害怕归害怕,花落才不管她害不害怕,花落并起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摩擦了两下,指尖立刻现出了一把小刀。 花落轻轻在铃兰五指上一划,她手上的血液瞬间都浮在了空中。 随后,花落将那把小刀掷出,小刀在那只猪的一条腿上划了一条口子,猪的血液也浮到了空中。 花落不卑不亢地说了一个“落”字,那些血液就像是有生命的一样,自己画出了一个看似简单却有复杂的阵法。 铃兰看着地上的阵法,心中发怵。 以血为阵,这阵法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事实是,入不入阵,根本由不得她。花落让她入,她就要入。 铃兰看着被花落定身在阵法中的那只猪,渐渐沉睡。 再睁眼时,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树木变得无比高大。 铃兰心道:花落那个小贱人呢? “哼哼哼。”小贱人。 咦,怎么会有猪叫? 铃兰看着朝她走来的粉猪,松了口气。原来是它在叫啊。 她才没高兴多久,就被一个男声惊醒,“魔尊大人,你成功了,她被你变成猪了!” 铃兰费力地抬头,将头抬到极限,她终于看到了花落的脸。 花落她,竟变得如此高大。不,不是花落变高大了,而是自己,变小了。 铃兰看到自己的身体像具尸体一样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恐惧地看着花落一步步走近她的身体,却什么也做不了。 花落像提菜一样轻松地将铃兰的身体提了起来,笑嘻嘻道:“哎,既然小猪猪死了,那你的身体也就没什么用了,扔了吧!” 花落手一紧,手中提着的躯壳,瞬间化成粉末状,随风飘散。 “哼哼哼......”铃兰恨死花落了,她奋不顾身地像花落冲去,但是身为仙人的她,都不是花落的对手,更别说现在,她只是一只无能的猪。 她的攻击,对花落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铃兰被花落扔回了地面,花落温柔地说:“师祖,我这样算是对你很仁慈了吧,放心,我会叫人来接你回魔宫好好养你的,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哦!对了,你千万别乱跑哦,这里很安全,但是出了这里,可是有魔兽的哦。” “魔尊大人,既然你成功了,那你什么时候能把我变成人啊?” “等着吧。” “好好好......” 铃兰万念俱灰,看着花落和她的同伙离去。陪着她的,只有幽深的森林和被毁去的阵法。 她,终于开始后悔了...... ☆、众仙门来除魔 距给铃兰还魂以来,又过了一月左右,这个月,魔界不太平,修仙界也不太平。 魔界攻打忘忧门成功后,野心勃勃,想一口作气,直接将整个修真界踩在脚底下;而修真界,四大门派缺了一派,自是不能坐以待毙的。 但是,东面西面北面,哪一个门派都没有动作。 魔族纷纷议论,一定是他们怕了,躲起来了。 他们哪知道,众仙门不是怕,而是聚集起来,准备一同攻入魔界。 ** “魔尊大人,女王陛下,求求你了,你什么时候可以把我从这个身体里换出去啊?” 自从铃兰的移魂成功后,泣歌这只粉猪一看到花落就粘上去,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的。 一开始,花落很烦躁,手上有啥就往它那边扔,没啥也要变点啥扔出去,到后来,就习惯了。 看到泣歌猪,只是敷衍它两句:“我说了多少遍了,为了防止你做什么手脚,你必须排在我后面。” 泣歌猪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 花落眯着眼道:“你是在骂我吗?” 泣歌猪吓得抖三抖:“不,我哪敢啊,我是在说,那您什么时候可以进行您的移魂呢?” “你觉得呢?” 泣歌被花落盯着,边冒冷汗边说:“我觉得宜早不宜迟,属下推荐您去魔界禁区,魔果的种植地,那片火山之上进行移魂,那里会让您事半功倍的。” 泣歌冒着生命危险和花落说着话,谁知花落的耐心变好了,不但不打算杀他,连打它都免了。 不仅如此,还同意了,“原来还有这种地方啊,你说得对,的确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要不今日就办吧。那地方在哪?你带我去看看。” “好好好。”泣歌猪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它蹦蹦跳跳地为花落带路。 说是禁区,花落以为是因为里面有宝贝呢,谁知看过之后才知道,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禁区之所以为禁区,是因为这里很危险。 高耸的峭壁下,是泛着红光,打着泡泡的熔浆。而那能提高魔性的魔果,正好长在峭壁上,三三两两的。 花落在悬崖上站了一会,就觉得体内魔力又增加了不少,她道:“你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 说完,她一个转身,瞬间从泣歌面前消失了。 ** 忘忧在房间里,她每天都很平静地在打坐,练习心法,想办法从房间里逃出去。 每练习两个时辰,她都会休息一刻。 忘忧看着窗外魔界的天,乌压压的一片,看了反而让人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好了。 哎,也不知道铃兰怎么样了。 抓她来这里的人总让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她们很早之前就认识,更甚者,她觉得她们可能是亲人。 也不知道,那个面具人抓她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也不杀她,也不利用她,甚至除了第一天,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忘忧休息完,正准备继续打坐,她刚要回头,脖子上却传来一阵痛感,随后她就昏了过去。 花落一手扛着昏过去的忘忧,一手抓住花舞,喊了一声“走”,她们就全部出现在了魔界禁区。 花落让花舞守着,顺便盯住泣歌,绝对不能让他动手脚,然后开始制作阵。 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第二次就简单多了。 法阵很快就做好了,花落正准备启动阵法,又想:不行,这准备的还不充分。 花落又在她们四周做了一个结界,她对着花舞喊道:“五姐,你拔剑朝我砍一下。” 花舞虽然不解,但是花落的命令她从不违背,她提剑砍去,却被什么东西给弹了出去,她以力抵抗,才没受伤。 花落见结界坚固,这才放心。 花落以血为誓,准备起阵,却不知,她的魔宫,起火了。 就在她跟着泣歌往魔界禁区走的时候,众仙门就已经兵临魔界了。而在她一心带走忘忧,制作阵法时,众仙门已经开始烧魔宫了。 在她的阵法进行到一半时,她的心脏突然出了状况,像是被刀子在划一样的,全身发冷,像是血液在流失。 花落看着仍在昏睡中的忘忧,很想继续,却又力不从心。 该死的无力感......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画面,她看到,月暮拿着锋利的刀,划开他的胸膛,他并没有停止,而是在他的心头,继续划了一刀,他用碗盛住了从他心上涌出的鲜血。 笑的虚弱,却真实。 看着他的笑,花落觉得,他爱的是花落,而不是忘忧。 “啊......”因为她的分神和无力,她的移魂阵失败了。不仅如此,她还身受重伤。 她嘴角留下的鲜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比起受伤,她此时此刻更想去找月暮,去找他问清楚,那个无比真实的画面,究竟是她的想象,还是事实。 因为受伤,她无法无影无踪地回到魔宫,只能在林中奔跑。 花舞和泣歌一头雾水地看着在林间狂奔的花落,花舞无念无想,泣歌却在心中想:难道她是因为失败了,疯了?这可不行,她疯了的话,谁来把我变成人啊? 前方有人声,花落停住了脚步,躲在树丛间偷听偷看,边听边慢慢靠近。 她这才发现,这里围了不止一个两个人,而是一大群啊,而且真的是人,不是魔。 有穿白衣的男子,女子,有穿青衣的和玄衣的男子。 这分明就是北方长白宗,南方忘忧门,西方青龙派,东方玄武门四派的人啊。 这简直就是整个修真界了。 花落简直惊呆了,心道:他们怎么来了? 更让花落惊讶的是,她的两位师姐,花凉和花散也在队伍中。 花落更加靠近了,才发现,以她们为中心,忘忧门的弟子站在她们身后,所有人一起围成了一个圈。 花凉和花散好像是在□□谁一样的,花落看着她们的剑,剑上的血一直不干。 是谁啊,与师姐她们有深仇大恨? 花落定睛一看,被吓得差点没站稳。 被她二师姐和三师姐惩罚着的,分明是月暮。 花落提高了一点她的听觉,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花凉道:“无耻妖魔,你杀我师妹,重伤我师父,你认不认罪?” “我认。” 花凉往月暮身上又是一剑,“你杀我师妹,重伤我师父还不罢休,竟然还敢派兵到我忘忧门,残忍地杀害我无数同门,还将我师祖掠去,至今未还,你认不认罪?” 花落听着花凉口中的罪责,这分明是她做的好事,不是月暮做的,他肯定不会认的。 月暮惊讶了片刻后重重地点了头,将明明应该是花落该领的罪责领到了自己身上。 花落看着花凉的剑再次刺入月暮身上,然后拔出,又是一次热血染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讨厌我吗?你不是想让我死吗? 一时间,再好的听觉也没有用了,花落只听得到三个字:为什么? 她看着月暮被血染红的衣服,再也忍受不了了,她没有戴面具,直接冲入人群,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将月暮带走了。 花落的动作太快,以至于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花落和月暮已经不见了,众人只能四散开来去追。 花凉和花散还停留在原地,花散颤抖着手抓住花凉的手臂,问道:“二师姐,我刚才好像看到小落了。” 花凉看起来淡定,实际上握剑的手也在发抖,她道:“不止你看见了,我也看见了。” ** 花落背着仿佛奄奄一息的月暮漫无目的地逃着,现在的花落仿佛回到了当初被月暮放走的那个夜晚,一样地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花落,是你吗?”月暮气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样的。 花落严词道:“闭嘴!” 尽管被骂了,但是确认背他的人确实是花落后,月暮笑了。 花落越走越觉得眼前的路熟悉,仿佛刚走过一遍似的。 等她走到头了,她才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熟悉了。 悬崖上还在昏睡着的忘忧和那用血做的阵法告诉她,她从一条可能逃走的路走到了一条绝路。前有熔岩,后有追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啊。 花落烦恼之际,月暮突然说:“花落,你把我放下,然后跑吧。凭你的本事,你完全跑得掉的。” 花落气急道:“闭嘴闭嘴闭嘴!” 追兵慢慢追上,并且越来越多,离他们越来越近。 花落一点一点地向后方移动,她离熔岩越来越近。 她看着被人救去的忘忧,好不甘心啊......为什么她和忘忧的人生轨迹相差的那么大啊。 为什么忘忧总有人相救,而她,却连自救,也不行...... 感觉到背上不轻的重量,花落突然问道:“月暮,你有后悔过骗了我吗?” 月暮不加思索道:“没有,因为如果我不骗你,就不会遇到你了。” 花落又问:“那你爱过我吗?”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有未来,我会一直爱你,直到来世。” 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至少,我赢了忘忧一次,不是吗。 花落笑靥如花,她毫不犹豫地向着熔岩倒去。 夫妻是什么?不能同生,愿能同死。 花落和月暮,是夫妻,不是吗。 ☆、新的生活 一阵米香传入花落的鼻子中,虽然她不会饿,但是她醒了。 花落睁开了双目,醒了才感觉到,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痛的。 她的身边好像还躺着一个人,她转头看去,差点没从不怎么大的床上滚下去,她身边躺着的,竟然是月暮。 花落伸出手指,探了下月暮的鼻息。是有呼吸的。 她这才放心。 仿佛是发觉花落醒了,正在煮粥的老妇人慈祥地说:“女娃子,你醒了啊?醒了就过来一起吃点粥吧。” 老妇人一头发白的头发,兴许是上了年纪,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有点眼盲。 花落掀开棉被一角,朝老妇人走去,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她需要了解,她和月暮怎么会得救的。 “大娘,是您救了我们吗?” 老妇人不解地问道:“是啊,不过你们小两口怎么会跑到河里,从上游飘过来呢?” 上游?他们不是掉入熔岩中了吗?不是应该被火烧成灰烬的吗? 难道这老妇人是世外高人?从熔岩中救了他们? 不管怎么样,起码他们算是安全了。 花落感谢道:“多谢大娘。” “我只是举手之劳,我们能遇到,也算是种缘分,快吃粥吧,要凉了。” “好。”花落豪迈地端起碗来一倒,一碗粥瞬间被她扫光。 老妇人被她的吃相逗笑了,起身又给她盛了一碗粥,“慢点吃,还有。” 花落嘻嘻笑了笑道:“对了大娘,这里是哪啊?是属于东西南北哪个方位啊?” 这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问题,却把老妇人难倒了:“女娃子啊,我从一出生就一直在这个小村里没出去过,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那您的家人呢?” 老妇人的眼中透露着忧伤,“我家老头子前几年因病去世了,我家两个孩子嫌这里偏远又穷苦,出了村子后就没再回来过。” 花落半信半疑,在她不能确认老妇人的真实身份之前,所有她听到的话,她都必须斟酌清楚。 花落道:“对不起,我不该多嘴问的。” “傻孩子,你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好了,快吃吧,粥凉了。” 不知为何,这老妇人和她师父长得完全不一样,却总是让她联想到她师父。 喝完粥后,老妇人说什么也不让花落洗碗,自己拿着碗出门去洗了。 花落这才发现,她所在的这间房子有多小。 家徒四壁,一个房间做三个用处:一张床,一张方桌,一个灶台,两张长凳。 洗个碗还要拿去屋外洗。 老妇人去洗碗了,花落回到床边,去看月暮。 她将被子全部掀了起来,查看他的伤。 奇怪的是,他们明明是走投无路才跳入熔岩中的,尤其是月暮,当时满身剑伤,衣服都被血染红了,可是此时,他身上的那些伤竟然都消失了。 月暮他,除了昏迷不醒之外,其他受伤的地方都痊愈了。 “你放心,村里的医生替他看过了,说是没事,可能他就是累了,让他睡会吧。” 花落在查看月暮伤势的时候,老妇人端着洗好的碗和锅进了屋。 脚步声极细,花落被吓了一跳,花落更觉得这大娘可能是世外高人了。 “大娘,您知道附近哪里有树林吗?我看您屋里只有一张土做的床,我觉得有必要再做一张床。” 老妇人乐呵道:“好啊,等一会你和我一起走吧,我正好去采些野菜。” ** 花落跟在老妇人身后,老妇人摘菜,她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捡柴火。 她算是充分体会到了老妇人她子女的感受了,这个无名的小村子,真的是个穷乡僻壤。 这个村子就像个盆,唯一的水源就是从山上飞落而下的瀑布,而在这里,想种些蔬菜啊什么的,都必须备好几缸水。为了省力,也有直接去瀑布附近种菜的。 想要离开这个村子也是特别地不容易,要凭血肉之躯爬到山顶,才能出去,所以这个村子里,大部分都是老人与小孩。 观察了许久,花落终于是确定了这老妇人就是个普通人,并不是什么世外高人。 花落为了隐藏实力,故意没用她的魔力,而是用的老妇人从家里拿来的斧头。 她哐哐抡了两斧子,一棵大树就倒了下来。 老妇人道:“女娃子,没想到你看着瘦瘦小小的,力气可真大啊。” 花落笑道:“可不是吗,大娘,我好歹也是种过地,干过粗活的。对了大娘,您快别女娃子女娃子的叫我了,我叫花落,您叫我小花或者落落都可以。” “好啊,小花,这名字真好听。” “是啊,是我娘给我取得名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我师父,就是我娘,这没什么问题。 花落一边和老妇人说话,一边用斧头劈削,她对这种手工活十分熟悉,尽管有些时日没做,手生了,但几斧头下去,她就找到感觉了。 木床的大体形状出来后,她再用藤蔓捆绑住,一切都熟门熟路的。 谈话间,一张单人木床就被花落做好了。 老妇人看着那张有模有样的木床,简直不敢相信这出自一个女娃之手,她感叹道:“小花啊,你真是能干啊,你比我那两个不着家的儿子都要厉害,他们干这种粗活,都没你这么利索。” “大娘过奖了,我只是力气有点大而已。”其实是因为魔力傍身。 老妇人真的是越看花落越喜欢,但是喜欢有什么用啊,又不是她家的,说到底,她和她丈夫都还年轻,肯定都是要离开这个村子的。 花落察觉到了老妇人的不开心,她问道:“大娘,您怎么了?怎么不开心啊?” “哎,大娘想着你们不久之后就也会走的,心里难受。” 花落心道:大娘定是一个人孤苦无依惯了,想留下我和月暮了。 这正合她意,躲在这里与世隔绝,是最好的躲避仇人的办法。 “大娘,我们不走了,我们打算留在这里。” 老妇人疑惑地看着她,不确定地问了句:“当真?” “当真,不走了。”这样平平凡凡地过完一生,也挺好,毕竟大仇已报。 “好,好......小花,你若是不介意,就和我一起生活吧,也别叫我大娘了,我那么大年纪,你们叫我婆婆还差不多。” “好啊,婆婆......” 床做好了,但是怎么拿回去又是个难题。 要是用魔力的话,别说床了,她们两个大活人都连带床都能瞬间回去,但是那样的话,花落不是普通人的事就暴露了,她怕吓着老人家。 花落决定先将老婆婆支走,她道:“婆婆,您先回家里看看有没有推车?我在这里等您。” “好。”老人家心思纯良,不会多想,花落让她回去,她就回去了。 老人家走后,花落伸出手来,摊开手掌,林间突然起了一阵阴风,她的掌心出现了一团黑雾。 她的顾虑全消,她的魔力丝毫未减,反而更上一层楼了。 花落将黑雾团绕的手掌放到那张木床上,一眨眼的功夫,连人带床就都消失不见了。 ** 花落和那张木床比老人先回家,她将东西放好后,刚要离开,却见土床上原本躺着的那个人不见了。 月暮呢? 花落慌张地转身,还没迈步,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门槛上,专注地望着远方,一点都没有发现屋里多了个人。 花落不知怎么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她慢慢地朝他走去,坐到他的身边。 月暮转头看到了她,一把抱住了她。 “花落,太好了,你回来了,我饿了。” 月暮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眼神太过于清澈,与成魔前的花落如出一辙。 这眼神,花落太熟悉了。 但是,还是不免他是在做戏的可能性。 花落干脆利落地推开了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月暮被推开了,委屈巴巴地看着花落,这个相处模式,怎么看怎么像花落刚认识月暮的时候。 花落严厉地盯着月暮问:“你是谁?” 月暮眨了眨眼,很是不解,“我是月暮啊,你忘了吗?对了,你的额头怎么长花了?还有你的脸怎么变尖了,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花落还没问下去呢,月暮就提前反问了她。 花落心道:怎么回事?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吗?现在装的可真像啊。装,你继续装,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我的额头怎么长出花来的啊,怎么办啊?好疼啊,我会不会死啊?”花落边说边装出很疼的样子。 边装边偷看着月暮的反应。 月暮听到花落喊疼后,手足无措,像个无知的孩子。 花落心道:这演技,真的是绝了! 下一秒,花落瞪大了眼睛。月暮竟然直接吻上了她的额头,就是那朵火花所在的地方。 “亲一下就不疼了。”月暮笑的十分纯粹。 花落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是恨我的吗?为什么要吻我?你不是该去亲忘忧吗?” 月暮的笑容凝固了,然后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忘忧是谁啊?我不认识啊。” “......”难道他失忆了? ☆、平常人家 正在花落和月暮面对面不说话时,老妇人回来了,她看到花落,惊讶道:“小花,你怎么比我先回来了?” 花落暗道不好,赶紧打了一个响指,老妇人的眼中立刻失去了光亮,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的。 花落走到她身边,对她耳语:“奶奶,记住,我是你的孙女小花,而他,是你的孙女婿月暮,我们前两天回来的。记住了就点点头。” 老人家点了点头。 花落又打了个响指,解除了对老人家的控制。 老人家的眼里又出现了光亮,她道:“小花,月暮,今天我们吃炒野菜还是野菜汤啊?” “奶奶,都可以。” 老人家听后进屋去做饭了。 月暮起身走到花落身边,好奇地看着她道:“花落,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奶奶啊?” “我一直都有个奶奶啊,是你忘记了。”花落肯定地说,一点说谎的样子都没有。 关键是,月暮竟然信了。 月暮牵起花落的手,恳求道:“花落,你能给我讲讲我的事情吗?我感觉我忘记了好多事情,我把所有人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只记得你的名字,你的模样,你为我做的好吃的......” 花落微笑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然后被我捡回家的,然后我们就结为夫妻了。”花落将她从话本里看到的情节挑挑拣拣,编成一个故事,讲给月暮听。 “这么简单吗?”月暮显然是不相信。 “就这么简单。” 尽管被月暮盯着,花落仍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花落拉着被月暮牵着的手,向屋里走去,“走吧,我们一起去帮奶奶做菜。再看看家里需要些什么。” “嗯嗯。” 现在的月暮就像个好骗的小孩,花落说东,他不敢往西。 也只有这样的他,才能让花落露出最真心的笑容。 ** 花落身着一身粗麻布衣,将裤管撩到膝盖处。她坐在瀑布边的石头上,闭着双眼,听着瀑布的水流声。瀑布中间有一个大水缸,正在迅速地蓄水。 “花落......”从林中传来月暮的声音,花落睁开眼睛,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月暮笨拙地推着辆小推车,缓缓朝她走来。 傻狗! 花落突然很想逗逗他,她突然站起身来,朝着月暮招手:“快来啊,水缸满了。” 听到花落在喊他,月暮更着急了,他想快点到花落身边,可是小推车却不给他面子,非要和他对着干。 “啊......”花落的尖叫声传到了月暮耳中,月暮看到花落一个脚滑,直接掉入泉水中了。 “花落!”月暮顾不上小推车了,直接撒手,往花落的方向跑去,不管身后的小车正在往下坡滚动。 月暮直接跳入泉中,完全没有思考一下自己的水性好不好。 “花落,花落,你在哪里?”跳入水中以后,月暮仍在呼喊着花落。 但是水面上什么也没有。 月暮沉入水中,看到了闭着眼,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的花落。 他的心脏仿佛停了一拍,待他反应过来,赶紧向花落游去,将她环在怀里,带着上岸。 “花落,花落......”月暮用他颤抖的声音喊着花落。 花落即使闭着眼都能感觉到他的无助。 她正想放过他,睁开眼,不逗他了,嘴唇上突然多了个同样软软的东西。 花落睁开眼,正好看到月暮在亲她。说是亲,更像是在救她,为她渡气。 看到花落醒来,月暮像做坏事被大人发现的孩子一样,连连后退,整张脸都是红的。 花落故意嘲笑他:“不是吧,一个亲亲把你羞成这样,那我们还每天睡一张床上呢,你倒是一个人睡啊。” 月暮的脸更红了,“你你你我我我”了大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的句子。 花落感觉她终于懂小时候花舞为什么总爱逗她了,现在的她,也总是爱逗月暮。 就是为了看对方手足无措的样子,还不会生气。 “欺负”老实人的乐趣,真的很棒,一般人体会不到。 和这样的月暮过着普通人家的生活,倒也不错。 比当什么魔尊,什么弟子好多了。 月暮脸上的红晕总算是消去了一些,花落也不逗他了,每天稍微逗一下就好了。 花落道:“你的推车呢?” “好像丢了......”月暮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把推车丢了。 看着月暮委屈的样子,花落有些心虚,如果不是她要恶作剧,小车也不会丢。 花落起身走过去,然后蹲下拍拍月暮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们一起去找。” 说完,她伸出手去拉月暮。月暮握住她的手,也起来了。 他们沿着下坡路走,没走多远就发现了月暮推来的小车,不过小车撞到树,散架了。 月暮抿着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小车废了的话,那缸水怎么回去? “别怕,我有办法。”花落得意地笑,她从粗麻布衣里拿出一个长木盒,将它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榔头和一些钉子。 月暮忍不住惊叹道:“哇,花落你好厉害啊!” “还有更厉害的呢。” 花落蹲下身子,开始干活,她的熟练程度,让月暮这个想插手帮忙的人完全没有帮忙的余地。 月暮紧盯着聚精会神干活的花落,眼中充满爱意和敬佩。 月暮脱口而出:“总觉得花落你好厉害啊,什么都会,我真是太幸运了,能娶到你!” 最简单的表白,毫无浪漫可言,却直击花落的心。 “啊。”花落一晃神,榔头砸到手了。 月暮比她着急,他将她的手拿起,左看右看,心疼地问道:“疼吗?” 其实只有一瞬间的疼痛,虽然花落骗所有人,甚至骗自己说,她只是个普通人,但是她根本不是普通人。 她是个入魔了的人,她甚至不确定她现在究竟是人是魔,反正她很难感觉到疼痛。 就像现在,她原本红肿的手掌,不消片刻,就已经恢复了原样。 花落微笑道:“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看......咦?真的不肿了呢。” 月暮揉了揉眼睛,他以为是他看错了,可是他再看,还是不红不肿。 “你看错啦!走开走开,别妨碍我干活。” “哦。”月暮撅着嘴,不满地退了几步,不说话了,不再打扰她了。 ** 小推车修完后,花落和月暮一起将水缸搬到了车上,一前一后地护送着这缸水。 花落一路上都在想,太麻烦了,每天这样,如果能修一条河流出来那该多好啊。 回到家门口,大老远的就看到几个老妇人围聚在一起闲聊家常。 “奶奶,我们回来了。”花落和月暮异口同声道。 “好孩子,辛苦你们了,快进屋坐下休息会。” “阿梨,你真是好福气啊,能有这么好的孙女和孙女婿,哪像我们家,谁都靠不住啊,每天为了生活用水,可是费劲啊。”一位拄着木拐杖的老妇人道。 “是啊,是啊,能跑出去的都跑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了。”另一位瞎了一只眼的老妇人道。 花落突然出现在她们中,“各位婆婆,我们为何不修一条河流出来呢?将那个瀑布引到村里来不就好了吗?” 那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叹息道:“小花你常年在外,不清楚也正常,我们村的地势你清楚吧,是盆地,瀑布上面有前人留下的机关,它会一点一点地让水流进来的。如果引流瀑布,它只进不出,遇上暴雨,那我们就必死无疑。” 花落心道:原来是这样啊。 她没想那么多。 不过听这位老人一说,她觉得确实有道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比如说多修几条河流啊,或者挖几个深一些的土坑。 这些事情,如果用魔力来做的话,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如果动手,一点一点挖的话,就难了,可能挖个几十年才能挖出来,毕竟村里面的劳动力有限。 不对,花落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管闲事了?这是你应该管的事情吗? 看着愁眉苦脸的老人们,尤其是她家这位救了她和月暮的阿梨奶奶,花落决定,管一次闲事。反正她的魔力多的没地方用。 ** 夜半三更,屋里静悄悄的,大家都睡了,花落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她不敢惊动月暮和奶奶,只好化成一个纸片人,轻飘飘地落地,又无声无息地从门缝间钻了出去。 她在黑夜偷跑出去,是准备干大事的。 她要用她的本事,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她出了门,恢复了人身,她怕打响指或者拍手会将月暮吵醒,就没有用这个方法去瀑布那边。 不过,没有用那个方法,她就只能御剑了,但是她没有剑。她左看右看,看到了斜靠着外墙的一把大竹扫把。她灵机一动,别人御剑,她御扫把。 虽然不及御剑美观,但是扫把将她带到了目的地,完成了它的使命。 花落将扫把斜靠在树上,然后走到瀑布边,观察地形。 观察好后花落对着瀑布左边一抬手,她打了一个响指,“咚”的一声,一条细沟被她炸了出来,瀑布的水顺利被引入了刚被炸出来的那条细沟。 花落一看可行,就继续对着那条细沟轰炸,不一会儿,细沟就延伸到头了,花落就在最后炸了个大坑出来。 看着她的杰作,她非常有成就感,但是她该回去了,不能让任何人起疑心。 ☆、田园生活 花落御着扫把回家,大老远就看见自家门前闪着微弱的光亮,她怀疑是她家那只“蠢狗”在等她,她期待地在林中降落,然后步行回家。 花落越走越近,果不其然,月暮只着一件单衣,坐在门槛上,手中拿着一盏烛火。 看到花落,月暮激动地上前,“花落,你去哪了?” 花落也完全没想到,她都变成纸片人再跑了,月暮还是醒了。 她有点小惊喜,小感动。 月暮见她不回答,看到了她手中的扫把,又问:“你拿着个扫把做什么啊?” 花落不知该如何骗她,正想用魔力解决时,月暮突然道:“难道是梦游了?” 花落心道:这理由好,以后还能用。 月暮自上而下地打量着花落,仔仔细细地观察,也没观察出个所以然来。 他放弃了,他将花落手中的扫把拿走,随手放在墙边,一只手牵着花落,一只手拿着烛火进屋。 他边走还边自言自语,“奇怪,以前也没见过她梦游啊......” 花落使劲憋着笑,在心里叫了一句“傻狗”。 ** 自从得了“梦游”这个好借口后,花落连续一周,每天夜晚都要出门去做好事。 一周的时间,她引出了七条河流,几乎是村里的每家每户都能伸手就能取到水。 她看着水特别浅的最后一条河流,想到村子里面那些淳朴的人可以不用再受苦,跑那么多路,她欣慰地笑了。 就算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和魔力,也值了。 ** 现在的村子,土质特别好,特别湿润,特别适合田园生活,种什么都长得特别好。 村子有了那么大的变化,不可能还有人不知道,他们都很好奇,究竟是哪路神仙,把他们这个缺水的小村子改善成水村的。 有人说那神仙绝对美的让人震惊,也有的说,那神仙掌管水,应该是水龙那样的,长着龙角。 花落听着村民们的议论纷纷,在心中暗笑:都不是,你们都猜错了。你们绝对猜不到,为你们做这些事的并不是什么神仙,而是一个魔头。 村民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突然变成了响亮的笑声。 花落回头一看,原来是她家“傻狗”在泥地里摔了个四脚朝天。 真丢人,这家伙曾经真的是一代魔尊吗?怎么看怎么滑稽。 “哎呦,你笨死了,快回去休息吧,别给我添乱了。”花落笑眯眯地对在土地里摔了个四脚朝天的月暮说。 月暮从泥土中爬起来委屈地说:“我不要,我要帮忙!你教我吧,你种稻谷那么熟练,都不教我,只会让我走。” “你想学?” 月暮一个劲地点头。 花落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月暮听话地向花落走去,花落手把手地教他。 “曲一点腿,躬身,对,就这样......你插秧啊,看我干什么?啊,又错了吧。”花落认真地教着他,可他的视线却一直盯着花落,又做错了。 月暮被自己的无能打击了,他愁眉苦脸道:“我在想,我究竟是有什么好的?什么都不会,种菜做菜什么都不会,怎么能娶到你的?” 花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村里面那些老妇人在背后嚼舌根被月暮这个没心眼的听到了,自卑了。 花落双手捧着月暮地脸,真诚地说:“我爱你,你爱我就足够了,我们有一辈子,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能让我依靠的人的。” 现在的月暮特别好哄,听到花落的话后,他的灿烂笑容又回来了。 花落这才放心地收回了手,但是刚才光顾着安慰月暮,忘记了她一手的泥巴,此刻全到了月暮脸上了。 花落忍不住“噗嗤”一笑。 见她在笑,月暮摸了摸他的脸道:“花落,你的手上好脏,我的脸上是不是全是泥巴?太坏了你,不行,你也要花了脸,这样我们才是两口子。” 说完,手朝她的脸上伸去。 花落敏捷地往后退,躲开月暮的手。 但是月暮才不要那么轻易就放过她呢,花落退他就进。 花落退无可退,只好转身就跑,月暮就去追她。 好好的劳动变成了娱乐。 周围的老人看着他们这一对小夫妻,纷纷感叹:“啊,年轻真好。” 也有几个小青年,全程盯着花落看。 “好美啊,你看到她额头上的胎记了吗?像团火一样。”一个瘦瘦小小的麻子脸道。 “是啊,她看起来最多十八吧,怎么这么早就嫁人了呢,哎,好不容易村里有了个村花,结果是有主的。对了流,要不你去试试表白看看,你长相英俊,又那么会干活。”另一个瘦小的马脸青年不怀好意道。 那个叫做“流”的少年听后红了脸,但是真的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 “你也真是的,非要给我画花脸,从地里追着我跑到了瀑布前,真是,我不要你了!”花落一边用手擦脸一边说。 但是她的手脏,所以越擦越脏。 月暮紧紧抱住花落,霸道地说:“不行,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不要我!” 花落回抱他,“好好好,我是你的,我不会不要你的。” “嘻嘻嘻......” 花落看着她眼前笑开了花的月暮,无奈地笑笑。 “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今天要种的菜还没种完呢。” 月暮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花落。 他们手牵着手一起往回走,走出树林时突然被一群人拦住。 虽说是一群人,但也只有三个青年。 “你们挡路了。”花落看着这三个不认识的人,冷漠地说。 对方认为他们人多势众,丝毫不畏惧花落和月暮。其中那个马脸男猥琐地说:“美人,我这兄弟有话想和你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花落还没开口拒绝,月暮先说话了:“不行,她是我夫人,你们不懂吗?” 月暮目光似火,仿佛要杀人般的锐利。 那马脸男和麻子脸对视了一眼,纷纷上前,一左一右地抓住了月暮,然后对那同行男子说:“兄弟,快去!” 那长相俊秀的男子还没迈步,就听见两声惨叫,他那两个兄弟被重重地扔了出去,月暮的眼睛,红的像能滴出血来一样的,他吓得赶紧丢下同伙跑了。 月暮还想去追,还好被花落拦住了。 花落道:“不用管他,这两个人渣才是关键。” 说完,花落打了个响指,那两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的,眼中失去了光亮。 “你们两个什么都没看见,今天除了田里就回家了,听到没有,听到了就给我回家睡觉去。” 两人听到花落的命令后,纷纷站了起来,一前一后地走了,被控制的木偶一样,走的很不自然。 他们走了之后,花落转身去看月暮。 她眼神冰冷,语气也冰冷:“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 月暮的红眸已恢复成黑眸了,他一脸无辜地答道:“什么解释?” 花落一步步向月暮靠近,直到面对面的距离只剩一掌间距。 “你什么时候变回去的?” “花落,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解释?什么变回去啊?难道是因为我刚才突然变大的力气吗?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想要保护你而已。” 花落紧盯着月暮的眼睛,想从中得到答案。 月暮还在发懵,就被花落一把抱住,只听她说:“没什么,我吓坏了,胡言乱语呢。你没事就好。” 月暮也抱住她,还想问些什么,比如说,你要不要紧啊?那三个人怎么办? 一下子都不想问了。 只想给她一个怀抱,让她不再害怕。 月暮轻轻地拍着花落的背道:“回家吗?今晚我做饭吧。” 花落的头从月暮怀中探了出来,不遗余力地打击他:“不要,你做的东西难吃死了!” “那这样吧,谁先回去谁做饭......”月暮还没说完就已经松开手跑掉了。 “喂,傻狗,你耍赖啊!你给我等着回去跪扫帚吧!”说是这么说,但是花落的眼角都是笑意。 脚步也没有加快。 心里想的也是:随他吧,反正做的再难吃,我也会把它吃掉的。 ** 花落慢慢悠悠地走回家,大老远就看见冒烟的烟囱、屋子和奶奶紧皱的眉头。 看到花落回来,梨奶奶急忙向她走来,求救似的叫她:“小花啊......” 花落明知故问,“奶奶,怎么了?您为何一脸恐惧?” “小花啊,月暮在里面做饭啊......” 花落忍不住大笑,奶奶害怕的样子,仿佛屋里的月暮不是在做饭,而是在杀人一样的。 不过他这动静,不杀人也和拆家差不多了。 花落无奈地摇了摇头,往浓烟滚滚的屋子里走去。 月暮正在生火,但是他生完火马上就灭了,所以屋里才会有那么多烟的。 花落走到他旁边,从他手中抢过稻草,“额,你从哪里拿的稻草,那么湿,肯定点不着啊,你等等。” 花落出门了一会,又拿了一把稻草,她一点就着了。 “来,我教你,生火需要柴与柴中留有缝隙,好让空气流通......” “你煮饭的话要放适量的水,你放的少的话,饭会糊掉,你放的多的话,就会变成煮粥......” 月暮认真地听讲着,他想快点学会,做一桌美味的菜给他爱的人。 ☆、村里来了个熟人? 那个叫“流”的少年,被月暮吓到后,发起了高烧,一直说胡话,说花落和月暮不是人,是妖怪。 还说他和其他两人一起看到的,他们可以证明。 结果一对证,他那两个朋友说他们那天根本没去找过月暮和花落。 这下可好,村子本来就小,一传十十传百,他一下子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一个疯子。 ** 村里的瀑布处,一道粉色的光闪过,一个椭圆状的东西飞流而下,落入水中。 仔细一看,是一只粉色的猪。 这只猪很神奇,竟然会说话:“哎呦,疼死老子了,做猪真不方便,我得赶紧找到花落那女人。” 没错,它就是前前前任魔尊,泣歌,不过他现在只是一只猪。 泣歌猪迈着它的小短腿往树林外走去,几十年未来过这个村子,变得很不一样了。 竟然多出了七条河流。 想当年,这个村子里的水可是奢侈品,经常有村民为了那一点点水就打个头破血流的。 泣歌猪走到了村落,人们看着它这只粉色的异类,纷纷后退,对它甚是恐惧。 大部分人都拿起了手中的扫帚和铁锹准备它一靠近就打它。 泣歌猪惹不起,它现在是猪,不是魔尊,斗不过人,但是它能说话。 “花落在哪?” 听它讲话了,人们更加害怕了,躲得更远了。 她们都在窃窃私语着,说这是什么怪物。 有几个人偷偷跑走去叫人了,虽然村子里都是些老弱病残,但是好歹人多力量大,总能解决这个怪物的。 花落和月暮作为村里难得一见的大力士,当然少不了被拉过来了。 花落看着眼前那只粉色的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 那粉猪看到它,特别激动,恨不得一下子扑上去,但是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它只能收敛一点,矜持一点,对着花落微笑。 看到它那谄媚的笑,花落扶额,确定了它就是那只泣歌猪。 花落走到它身边,为它解围,“各位村民们,它是我养的猪,额,宠物?额,反正它不会伤人的,很温顺的。” 众人还是很防备它,不敢靠近它。 花落用手抚摸了一下猪头,泣歌猪很配合,笑容不变。 有稍微胆大一些的孩子,已经慢慢靠近泣歌猪,试探地摸一下它的头。 泣歌猪还是不动如山地站在原地。 “娘亲,它真的不会咬人呢。”最先去摸猪头的小女孩激动地叫道。 听到她的话后,所有人都丢下手中的武器,上前观察。 仔细看后,他们竟然觉得这只奇怪的动物挺好玩的。 人群中不知是谁问道:“小花,它是什么东西啊?长得真奇怪。它吃什么啊?” 花落半真半假地说道:“它叫猪,村子外很多地方都养了,一般正常的猪是吃泔水的,但是我养的这只有点挑剔,吃的东西和我们一样。” 反正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没有出去过的,根本无从考证。 在场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花落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毕竟他们村,是在花落来了之后,才变得越来越好的。 “那大家散了吧。”花落微笑道。 多说多错,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大家渐渐散去,有几个小孩被这个新奇玩意吸引了注意,久久不肯离去,却也拗不过大人强行带走。 泣歌看到月暮后呆住了,月暮也是,对着眼,眼神中有刀光剑影。 花落看了一眼泣歌猪,又看了一眼月暮,无奈地说:“先回家吧。” 想了想,花落又说:“还是去瀑布那里吧。月暮,你先回家。” 月暮用眼神警戒着那头猪,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对一头猪怀有那么大的敌意。 “我不回家,我要保护你。”这是花落和他来到这个村子以后,月暮第一次违背花落的命令。 花落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和我们一起去,不过你要离我们远点,不许偷听我们说话。” 月暮的表情暴露出了他的不满,他不回话,但是也没拒绝。 花落也顾不上他开心不开心了,她对泣歌猪说:“走吧。” 泣歌猪暂时收起了对月暮的敌意,跟着花落走了。 月暮默默地跟上了。 ** 他们来到了瀑布边,月暮听从花落的吩咐,离他们百尺之远,但仍不死心,想要偷听。 百尺也不算远,而且他听力非常好,尽管如此,他还是什么也听不到,他只能背靠大树生闷气了。 他当然听不到任何东西啦,因为花落偷偷地设下了结界,将她和这只猪围住了,这里面的声音,只有她和这只猪能听到。 在它面前,花落不必伪装了,王者之气尽显,“说吧,你怎么会来这里的?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我几天前在魔界听到修仙之人说有一男一女跳入魔界禁区的熔岩,我猜可能是你们,就过来找你了,你还要把我变成人呢,不能食言。” 花落心道:这家伙怎么还没忘记这件事,烦人啊。 “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进来的?” 泣歌猪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继续解释道:“我和你们一样,跳入熔岩,顺流而下,就到了。你放心,除了我,没人知道这个入口,哪有人闲着无聊找死玩的啊,对吧?” 花落想有道理,但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他当过魔尊,他的话不能轻信。 泣歌好歹也是和花落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他也能识别花落的部分表情。 花落现在的表情,一看就是不信他,他只能更加细致地解释:“我认得这个村子,是因为我来过,我不光来过,我还在这个村子里住过一段时间。你知道瀑布上面的机关吗?那也是我做的!” 花落更加怀疑了,他一个魔,能做这种好事? 泣歌不管她信不信,继续解释着:“你别怕别人会进来,我很确定,一般人进不来,除非有村子里的人出去带人进来。” “你仔细点讲,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一般人进不来?” 泣歌沉默了一会,似是在考虑要不要说,在花落的眼神威胁下,他还是将魔界的这一秘密一一吐出:“那岩浆,是与魔果相克的,吃了魔果的人或魔掉入岩浆中不会有事,只会被净化魔性,而没吃魔果的人,必死无疑,没吃魔果的魔,会受重伤,甚至会变成人。” 尽管他讲的绘声绘色的,但花落仍是疑惑:“你那么清楚,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泣歌猪露出了它的招牌微笑,“我实验出来的啊。” 花落敷衍道:“好吧好吧,我就先信你一次吧。” “那你和他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是他爹吗?”花落指着正在百丈外生闷气的月暮问道。 泣歌猪用充满玩味的口吻说:“你刚才那个问题我能理解,这个问题,你好像不该问吧,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事。” 花落高高在上地看着他,“我怎么不能问,我是他妻子。” 泣歌猪被震惊了,他看看花落,又看看月暮,脱口而出一句:“咦,那小子爱的人不是那个叫忘......” 还没说完,就被花落充满杀气的眼神阻止了,它连忙转口:“他爱的那个叫谁来着,我忘记了,哦,原来是你啊。哈哈哈哈......哼哼哼哼......” 笑声渐渐变成猪叫了,花落更加觉得烦了。 “你说不说?”花落眯着眼看他,眼神十分危险。 泣歌猪秒怂:“我说,我说,其实也没那么复杂,他之所以那么仇恨我,是因为他娘。” “其实他娘是我在这个村里认识的,是我第九个老婆,我很爱她,所以没将她接到魔界去,只将他接了回去。但他不懂,她也不懂。” 想到那人,泣歌的眼中流露出了悲伤。 “好吧,那你接下来作何打算?”花落暂且信他了。 但是她其实又信错人了,泣歌的话虽然不假,但是他只说了一段无关紧要的。 这件事与花落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真正使他和月暮决裂的那件事,他不能说,说了他怕被花落一掌拍死。 还是让往事烂在肚子里好了。 “我当然是要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生活啦,我要变回人,你说好的。你怎么说也当了一个月的魔尊,不能说话不算话!” “好吧,不过我们的屋子有些小,还有个老人一起住,你可千万要安生一点,否则,正好拿你来改善下伙食。” 别看花落笑容温柔,但是泣歌还是被她吓得心头一凉,连退几步。 “我保证乖乖地,等你把我变回人类我就走。” 花落本来还在笑的,听到他这句话后笑容凝固,她冷冷地说:“走,你想出去给我们的仇家通风报信吗?” 泣歌猪惊到,没想到它无心的一句话害了它,它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不不......我不走,哪怕变成人了我也不走了,我要是敢走,你就打断我的腿,可以了吗?” “这还差不多,走吧,回家。”花落总算是放过他了。 泣歌猪看着花落欢快地朝月暮走去,不由地在心中感叹:女人心,海底针啊! ☆、两个人住 泣歌猪看着眼前这间小土房,他以为花落只是说说而已,其实并不小,怎么说她也是个魔尊,结果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确实好小。 这么小的房子要挤三人一猪,有点太挤了。 ** “喂......”泣歌猪忍不住大声了一点,花落还没警告他,月暮先动眼了。 目光如炬。 “你想干什么?”虽然月暮没说,但是看上去就像是要打架一样的,他下一句绝对是“你是想打架吗?” 好猪不吃眼前亏,在打不过逆子的情况下,它只能先记下,等秋后算账。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提个建议,比如说,你们不觉得这个小房子住四个人有点挤吗?” 月暮和花落对视了一眼,花落问道:“明明是三个人,哪来第四个?” “我啊。哎哎哎,别打人啊......”泣歌猪一边躲避着花落朝它扔来的石子一边说:“就算我不是人,啊,呸,我说就算我现在不是人,但是我至少也要住在这里吧。而且你们和一个老人一个猪住在一起,怎么生下一任的魔尊啊。” “魔族现在可是乱成一锅粥了哦。” 花落冷漠地说:“那又与我何干?” “喂喂喂,你好歹也是当了一个月的魔尊,你利用完了我的族人就抛弃他们,做人,呸,做魔不能这么无耻哦!” 花落冰冷的表情略有些松动。 兴许泣歌说得没错,那条似火般的河流,真的将她的魔性淡化了,才让她生出一丝善意,哪怕善意的对象是魔族。 “对了,那边那个人,你也劝劝你娘子啊。”泣歌见劝服花落有望,又转向了月暮,希望他也帮帮忙,毕竟魔族的那些族人,也是他的子民。 他不知道月暮目前是失忆状态,只认识花落,对他的敌意是与生俱来的。 还好月暮的注意力全在和花落搬出去住这一点上,其他的他全然不在意。 月暮十分认真地说:“花落,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看我们要不搬到树林中去住,我们一起,造一个屋子?” 花落扶额,心道:你们什么时候统一战线的? “可是奶奶一个人我不放心啊。” 花落还有些犹豫,她不放心梨奶奶一个人,毕竟这么多天,梨奶奶确确实实是将他们两个当自己亲人对待的,她也发自内心地渴望着能有一个亲人。 泣歌道:“不就是一个老人家吗,我来照顾!” 花落给了它一个白眼,“你一只猪怎么照顾她。” 月暮还不放弃,继续洗脑花落:“那我们不去远的地方,我们就在这个土房子的旁边再造一个好不好?” 看着月暮殷切期盼的样子,花落心软了,最终还是红着脸答应了,“那好吧,我们搬出去住吧。” 月暮激动地说:“太好了!走吧,搬木头去。” ** 小土屋旁,月暮和花落正在井井有条地搭房。而泣歌猪则是悠哉悠哉地在底下看着,嘴里滔滔不绝地在指挥。 “大爷,你也帮帮忙好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反悔?不给你变回人类了。”花落实在受不了它的聒噪了,威胁道。 这对泣歌来说无疑是最有效的威胁,它乖乖地闭嘴了,并且闪到一边去。 月暮道:“花落,你为什么会养这么讨厌的一个东西啊?” 花落没回答他,知道真相的她在心里狂笑:天啊,你说的那个东西不是你的老子吗? 没笑多久,底下传来梨奶奶年迈的声音:“小花,月暮,下来喝口水吧,我做了些糯米团子,吃一点。” “好,来了!走,月暮,我们下去休息会。” “好。” 花落爬梯子的时候有点急,一个踩空,差点摔下去,虽说她摔不死,但还是把自己吓了一跳。也把月暮吓了一跳,他第一时间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摔下去。 “没事吧?”月暮担心地看着花落问。 正常人的日子过久了,花落都快忘记了自己是个魔尊了,她竟然被自己吓到了。 花落默默地低下了头,尴尬地笑道:“没事没事,哈哈......” 她没看到,刚才月暮的眼中,又闪过了一丝红光。 ** “哇,好暖和。”花落喝着梨奶奶为他们准备的姜汤,喝完身上暖洋洋的。 梨奶奶又将热乎乎的团子给花落递去,叹息道:“哎,小花啊,你们真的要搬到自己造的小木屋里住吗?马上就要入冬了,木屋再怎么说,也比不上土屋抗寒啊。” 花落微笑道,“没事的,奶奶,我们年轻,抗寒,而且我们没搬多远,就在您隔壁。” 她知道梨奶奶舍不得他们搬出去,但是四个人住一间,确实有些挤。 “那好吧。姜汤还要吗?” “不了,我们要继续干活了,希望能在入冬前将房子搭建好。走吧,月暮。” 花落将手中的碗交给奶奶,叫了声月暮,可月暮却没动静。 “月暮?”花落又叫了一遍。 不知怎地,最近月暮老是走神,花落有好几次叫他,他都没听见。 “啊?开工了?”月暮这才如梦初醒,将一口未动的姜汤一饮而尽,然后也把碗交给了奶奶。 “走吧。” 花落感觉他很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因为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 “小花妹子,听说你们要造屋子,我们家有些多余的木材,给你放在这了。”村头的燕大姐推着一车的木材向正在造的木屋走来。 花落正在忙,她看了一眼,感激地说:“好的,谢谢燕大姐,等木材用完我就将推车还回去。” “没事的,我们家暂时用不到推车。” 一个热心的大姐刚走,另一个热心的大妈又来了:“小花啊,听说你们要搬出来住,被褥什么的准备了吗?我家老大前天刚走,估计是不会回来了,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多谢马大姐,我们不嫌弃,我们正好需要呢。” “那就好,那我就放在这里了。” 马大妈走后,又来了三个小姑娘,各个手中都拿着一捧野花。 “小花姐姐,我们也想帮忙。” 花落温柔地说:“好呀,不过你们只能在地上玩哦,不许爬梯子。” 花落看着孩子们的样子,想起了她的四姐和五姐。 小时候,她们也是这样一起玩的。 “小心!”花落想出神了,再一次差点从高处摔下去,还好被月暮拉住了。 月暮担忧道:“花落,你怎么了?太危险了,你还是下去休息会吧。” 花落这次难得听话,没有与月暮争论,乖乖地回到地面上,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休息,看着正在用花朵装饰他们新家的孩子们。 看着有说有笑的孩子们,她红了眼眶。 她抬起头,想让蠢蠢欲出的眼泪倒流回去。 但是内心深处,一直在呐喊着:师姐们,师父,我好想你们啊! 月暮看着面带愁容的花落,若有所思。 “小花姐姐,你看,漂亮吗?”三个小女孩拉起花落的手,非要她评价她们用花装饰过的木屋。 花落微笑道:“好看好看!你们太棒了!” 三个小女孩高兴地欢呼着,跑走了。 花落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回到了现实。 ** 花落和月暮的木屋很快就造好了,这段时间,村子里很多人都力所能及地去帮助了他们。 让他们重又体会到了什么是温暖。 花落提出将全村的人都喊到一起,给他们做顿饭感谢他们。 她和月暮分工合作,她负责做饭,月暮负责去喊人和借桌椅。 村里人朴实、热情,他们本就喜欢热闹。他们听到花落说要请大家吃饭,都不推辞,都各自从家里拿了点食材来。 有些热心的村民甚至反客为主,到灶台边和花落一起做起菜来了。 虽然食材多,但是大多都是绿色植物,尽管花落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变出黄白绿三色以外的菜色。 虽然没有肉,但是有酒啊,有用米酿制的米酒。 “小花啊,月暮啊,今天你们是主,必须喝一杯啊。”一个白胡子老头慈祥地笑道。 他边说边将封住酒坛的盖子取下,入目的是米白色的酒,入鼻的是一股浓浓的酒香。 “对啊,小花,你们今晚就能住上新房子啦,可喜可贺呢,一定要喝一杯。”白胡子老头身旁的老太太道。 燕大姐也怂恿道:“不对,喝一杯哪够,住新房这种大喜事,一定是要不醉不归的!” 花落哪见过这种阵势,她从小到大还没喝过酒呢,虽然她一直疑惑酒是什么味道的。 “哈哈哈,这次我们能那么顺利的住上新房,多亏了大家的帮助,这杯酒,我是应该敬的。”说完,花落端起不知何时被满上的碗,一饮而尽。 喝完她就后悔了,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晕? 她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约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 “小花这酒量不行啊?怎么一杯就醉了呢?” 我才没有醉呢,我还可以喝! 花落挣扎着要起来继续喝,谁知刚抬起的头立马又低了下去,直接头抵着桌子睡着了。 村民们边笑她边对月暮说:“不行不行,一杯不行,月暮,你娘子醉了,你带着她的份一起喝。” 月暮宠溺地将她的头挪到自己腿上,然后对村民们说:“好,我替她喝。” ☆、福祸相依 花落在光亮中醒来,头晕晕的,她没想到酒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喝一杯就倒了。 花落眨了眨眼,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想了很久,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她注意到了她的身上放着一只胳膊。 花落目光下移,表情渐渐凝固,她发现她没穿衣服,身上多了些红红的,像是蚊虫叮咬一样的印记。 花落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着:不会吧不会吧…… 花落惊恐地看着月暮,也不管会不会将他吵醒了,抄起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月暮被她的动静吵醒了,傻乎乎地看着她,笑着说,“你怎么起的那么早,再睡会吧。你昨天喝醉了,今天还难受吗?” 花落红着脸,也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 “你……你昨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花落结结巴巴道。 月暮睁着他纯真的大眼睛,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我忘记了,我昨天也喝醉了,我昨天喝了一坛子的酒。” 花落逼问一样地逐渐靠近他,瞪着他,“真的?” “真的。”月暮如捣蒜般地点了点头。 花落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心情,既庆幸又失落。 不过经过昨晚,她深刻体会到了酒这个东西,不是好东西…… ** 花落和月暮的新房造好没多久,就入冬了,他们迎来了在这个无名小村的第一场雪。 厚厚的冰雪覆盖着大地,村子里人迹罕至,村民们早在秋末就将丰收的果蔬存放于家中,制成腌菜了。 家家户户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用一口大铁锅烧火取暖。 花落和月暮也入乡随俗,尽管他们都不怕冷,却还是相拥着坐在火堆旁烤火,期待着下一个春天。 ** 冬天匆匆忙忙地过去了,开春之后花落发现自己胖了不少。 但是只长了肚子,脸和其它地方都没胖。 花落坐在凳子上,看着正在修桌子的月暮问道:“月暮,我是不是胖了很多?” 月暮睁着眼说瞎话,“没有啊,你还是一样的瘦,可以再多吃一点。” 花落在他身后对他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也太敷衍了吧。 花落起身往屋外走,月暮看到后急忙问道:“你去哪?” 花落回头回道:“我出去走走。” “等等,我修完桌子陪你一起去……” 花落没理他,直接去了旁边的屋子,旁边的屋子里,梨奶奶正在揉面,泣歌猪无聊地趴在门口那块地上,晒着春日温暖的太阳。 花落大喊一声“粉粉”,泣歌立刻起身向她奔去。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要把我变回去了?”泣歌激动地说。 “我就是随便走走,最近我一直身体不适,再等等,我会把你变回去的。哈哈……别激动。” 花落故意拖延时间,一直不将泣歌变成人,是怕他变成人后对她和月暮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泣歌一开始很激动,总是在花落身边烦她,但是时间一久,也不知道是他放弃了挣扎还是无所谓了,他的反应越来越平淡了。 就比如现在,他只是回了一个“哦”,然后默默地跟在花落身边,和她一起散步。 看上去,不像花落在遛猪,而像猪在遛花落。 ** 因为天气好,晴空万里,村子里的村民们都出来走动了。 花落来村子五个月多了,托了梨奶奶孙女这个身份的福,她与村子里的人们都混熟了。 出来走动遇到的人她都能叫上名字了,别人也认得她,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 “小花呀,快过来快过来,来的正好,我们刚做了好多梅花露,来喝点吧。”热情的燕大姐看到花落,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她们队伍中。 花落看着碗中浮着一朵梅花的,金灿灿的梅花露,由衷地赞叹道:“梅花露啊,好漂亮。” “尝尝看。”虹大姐笑道。 花落浅尝辄止,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恨不得将刚喝进去那一小口也吐出来。 “又酸又苦的,不好喝。” 几位大姐捂着嘴笑她。 燕大姐解释道:“你奶奶说你最近食欲不振,吃的很少,这梅花露虽不好喝,但好在能生津开胃,对身体也有利无害,你该每日喝一杯才对。” 花落感动之余,也不忘与大家开玩笑:“诸位大姐,你们就饶了我吧,再吃下去,我都快变成我养的这只猪了。” 安静待着也被花落黑的泣歌猪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给她。 几个大姐听后一阵爆笑,不过笑过之后突然有人冒出一句:“小花啊,你这不会是怀上了吧?” 空气突然凝固,众人将视线对准了花落,连泣歌猪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啊?啊!啊……”花落目瞪口呆,连续发出了三声“啊”。 第一声是怀疑她听到了什么,第二声是惊叹她听到的内容,第三声是感叹她听到的并想到了她那个没穿衣服的早上。 “哎,小花妹子,你怎么走了呢?梅花露拿走啊......” 花落转身就跑,根本不理在后头叫她的大姐们和在后头追赶她的泣歌猪。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怀了月暮的孩子。 “花落,你慢点跑啊......”泣歌猪在她身后使劲追赶她,却还是追不上她,只好大声嚷嚷。 花落脑子里很乱,既开心,又很疑惑,她现在只想赶紧到月暮面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看到那熟悉的木屋,花落脸上止不住地笑。 “月暮......”还没到屋前,花落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叫他了。 但是回答她的,并不是月暮的声音,而是梨奶奶着急的声音。 “小花,你终于回来了,不好了,月暮他被一群身穿白衣的人带走了!”梨奶奶紧紧抓着花落的手,花落感觉到了她的颤抖。 “奶奶您没事吧?” “我没事,你快躲起来,我听见那群人问你在哪,月暮他说你在东边,她们就往东边去了。” 花落知道是仇家来寻仇了,但是她不确定是哪路仇家,她只好问奶奶:“月暮他......奶奶,带走月暮的人,他们是男是女?还是男女都有?走的可久?” 梨奶奶冷静了下来,仔细回忆着,她虽然眼睛不是很好,但是男女她还是能分辩的出来的,她笃定地说:“是一群穿着白衣服的女人。” 是忘忧门的人。 花落忍不住叹气,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但是她别无选择,只能一条路走下去,哪怕走进死胡同,她也收不回当初做出的决定了。 “奶奶,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您多保重啊。” 梨奶奶还是一如既往地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花落,拉着她的手道:“早点回家啊,我在家等你!还有我的孙女婿!” “泣歌,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奶奶。”花落看着泣歌猪道。 “你放心地去吧,我和奶奶一起等你们回来,我不会忘记你还欠我一具新的身体的。”泣歌半开玩笑道。 花落觉得,他们三人,在这朴实无名的小村庄,都慢慢地改变了,而且都是往好的地方改变了。 ** 花落虽然很久没用魔力了,但这不代表她的魔力就退步了,她一个响指的功夫就将这个村子的山谷绕了一圈,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和当初掳走月暮一样,她再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月暮抢回了自己身边。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那么幸运了。 花落眼前那个她最敬爱的人,她的师父,一时慌了神。 尽管她现在是农妇打扮,且样貌有变,额头上还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朵火一样的花,但是她的师父莲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小六。” 这一声,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万般思念,只这一声,就足以让花落落泪。 也足以让花落丧失理智,她甚至忘记了她此行的目的,竟然回道:“师父。” 证实了眼前这人确实是她以为已经死去的小徒弟以后,莲华喜极而泣,不停地叫着“小六”。 “回去吧,我知道你很想她们。我已经将所有罪责都领下了,你回去了,还是她们的好徒弟,好师妹。”月暮小声地说道,声音很小,只有花落听见了,也将她拉回了现实。 “闭嘴。”花落怒道,“我不回去,我要救你!你要是被她们带走了,只有一死。” “小六,你把他交出来,别人说带魔族来攻打忘忧门的人是你,我不信。他都承认了一切都是他做的了,你把他交出来,让我带他回去领罪!” 这是花落又一次看到师父那么生气的样子,小时候,她做错事了会看到师父那么凶的样子,她会怕。 她现在,依然很怕,但是没办法,在月暮和师门中,她必须选一个。 “师父,徒儿错了,但我不能把他交出来,我怀了他的孩子。” “花落!”听到花落的话后,众人目瞪口呆,都在小声议论,说花落怎么怎么无耻,连莲华都失望地看着她教出来的好徒弟。 “花落你......”月暮欲言又止,但是原来不想动手的他突然有了战斗的意志,并走到了花落身前。 “我就说他们是一伙的吧,莲华啊,这下你信了吧?”一个花落和月暮都很熟悉的声音从忘忧门弟子后方传来。 众忘忧门弟子纷纷向那人躬身行礼,“掌门好。” 花落和月暮这才清楚地看到了忘忧门掌门的样貌,这一看,将他们都震惊了。 这回忘忧门,真成了“忘忧”门了。 ☆、恩断义绝 “两位新旧魔尊,是否应该束手就擒,接受大家的审判啊?”忘忧仇视着花落和月暮,尤其是月暮,她看着他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般的。 这次面对忘忧,月暮的态度变了,不再唯唯诺诺,仿佛欠了她什么似的了。 花落看在眼里,爽在心里,她终于有点相信月暮的话了,可能月暮真的是为了报恩,才救活忘忧的,可能月暮,真的知错了。 “我走可以,她不行。”月暮坚定地说。 忘忧丝毫不退让,她凭空化出一把银剑,向月暮袭去,“想都别想,你们两个做了那些坏事,需要受到惩罚!” 花落想去月暮身前保护他,他却对她说:“别出来,好好躲在我身后!” “你说什么傻话呢……”花落急道,“你的魔力……” 花落还没说完就说不出口了,她看到月暮的手里也多了一柄银剑,不是他的佩剑。 花落疑惑地问:“你不是没有魔力了吗?” 但是她有时间问,月暮却没时间回答,他正和忘忧打的热火朝天的,不过显然他处于下风。 “我来帮你!”花落大叫一声,正想上前去帮月暮的忙,却被她师父还有以前的同门困住。 花落看着莲华熟悉的脸,不想动手,她低声下气地乞求道:“师父我求求您了,放过我们吧,我们保证不会再出这个村子了!” 花落看到师父的脸慢慢松动了,但是光是她师父松动没用,有一十七八岁的女弟子挑拨道:“师叔,你不能放过这个女魔头啊,要知道她害了我们多少同门啊!” 花落虽不认识这名女修,但是认得她的衣服,白袍桃花袖纹,是桃华散人座下弟子。 哼,难怪敌意那么强烈呢,上次被她狠狠教训的,正是桃华散人座下弟子。 那个女修这样一说,所有女修都异口同声,说要诛妖魔,换言之,就是要除掉花落。 “安静,我还没发话呢,你们是什么辈分?”莲华瞪了所有忘忧门弟子一眼,然后缓缓道。 众人闭嘴了,但她们的眼睛,仍一动不动地盯着被她们围起来的花落。 “花落,和我回去!”莲华严厉地看着花落说。 花落为难地摇了摇头,神色十分痛苦。 她往孤军奋战着的月暮那边看去,她看到月暮好几次差点躲不去忘忧的攻击。 “对不起了,师父。” 花落下定了决心,化作了一道光,一闪而过就到了月暮身边,帮他一起对付忘忧。 见她们的掌门处于下风,众忘忧门的一众弟子都过去帮忙了。 连莲华都拔出了她的佩剑,加入了这场混战。 有莲华在,花落不敢动杀招,带着月暮一退再退。 月暮也不恋战,两人从山头退回了村里。 花落突然蹲下身子,将双手放在地面上。 “轰隆”一声响起,一道透明的结界慢慢升起,在忘忧她们来之前将小村封入结界中了。 忘忧用灵力,莲华用武力,都无法将结界破开。 莲华没想到,花落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她又喜又忧,喜得是她灵力最低微的小徒弟终于拥有了滔天的本领。 忧的是她们竟然不是同一个阵营的。 如果花落这一身的本领不用在正途上,只怕这个天下,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花落起身,自信地说:“你们回去吧,这个结界,你们打不开的。” 忘忧偏不信,仍在不停地尝试着各种破结界的方法。 结果就是除了各种“嘶嘶”“咚咚”的响声外一无所获。 她们这边的声音引来了大部分村民,她们慢慢向这边聚集了过来。 他们沉默不语,看着那神仙打架的样子。 忘忧指责道:“花落,你还不快出来,我们仙魔之间的事情,你为何要牵连人类?” “我不会出去的,哪怕你觉得我卑鄙也好,冤冤相报何时了,就不能将一切揭过吗?” 忘忧沉默了片刻后说:“这不是我一人能做的决定,你需要向那些被你伤害了的人道歉。” 月暮看着忘忧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平静地对花落说:“没事的,别出去,别理她,她一直都是那样的。” 花落点了点头,微笑道:“我们回家吧。” 花落和月暮一同转身,刚走一步,离他们差不多五米远的村民们就整齐地后退了一步,脸上出现了些许恐惧。 看到昔日里仿佛家人般的村民们此时却那么害怕他们,花落心里很难受。 “别怕,有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月暮将她拥入怀中,给了她偌大的勇气。 花落轻声细语道:“快松开,那么多人看着呢。” 话虽这么说,但花落不但不想分开,而且用眼睛的余光去看忘忧的反应。 但是结局让她大失所望,她并没有在忘忧脸上看到一丝丝的嫉妒。 忘忧冷冷地说:“你们别想逃脱罪责,你们不出来,我们就不回去,天天守在这里,打这个结界,总有一天会打破这个结界的。” 说完,她就真的席地而坐,丝毫不管她的白衣会不会被弄脏。 月暮还是听话的将花落放开了,因为他听到身后村民们的议论声。 “你们说她们到底谁和谁坏啊?” “不知道啊,不过我们还是躲远点吧,毕竟她们都是神仙,我们斗不过啊。” “你们说,那七条河流会不会就是小花弄出来的?” 不知人群中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众人皆沉默了,月暮回过头来看着花落,与她一起紧张。 但是这沉默没持续多久,就被一声小心给打破了。 花落只觉得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推了出去,待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在结界外了,而推他出去的人用力过猛,也摔了出来,摔了个狗啃泥。 忘忧门的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了,忘忧和莲华一左一右将花落用捆仙锁捆住了。 花落看着脸上带着泥污却笑得万般得意的男人,那个人她见过一次,好像叫“流”来着,上次就是他抛弃同伙一个人跑掉的。 花落突然开窍了,她看着流,面无表情地问道:“这些人是你带来的吗?” 那个叫流的人怕被月暮打,躲到了忘忧门弟子中,算是不打自招了。 花落心中悔恨啊,她心道:难怪忘忧门的人能找到这里,原来我千算万算算漏了这只小蝼蚁。 “你就那么恨我们吗?我们得罪你什么了?” 流被花落和月暮瞪着,但是他不害怕,他觉得他们现在自身难保了,于是就实话实说了:“对,我就是恨你们,你们没得罪我,但是得罪了大人物了,我们村子不欢迎你!” 流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响起了反驳声,“谁说我们不欢迎她的!” “对啊,她一来就解决了我们的一大麻烦,你呢,不懂感恩,反而恩将仇报,把这些不知是好是坏的人带到村子里来,我们不欢迎你!” 村民们边说边自发地往结界外走,她们离花落越来越近,直至将花落护在人群中。 “你们走,我们不欢迎你们!”梨奶奶带头朝忘忧她们吼道。 她这一吼,用尽了全身力气,带动了全村人的激情,全村的人都帮着她一起喊:“滚出去,我们村子不欢迎你们......” 忘忧看着眼前这群是非不分的暴民,甚是无奈,作为仙人的她又不能对无辜之人动手,只好一退再退。 但是她们碍于身份不能动手,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能动手了。 流胆大包天,欺软怕硬,竟然从忘忧门女修身后溜了出来,将带头闹事的梨奶奶推倒在地。 “奶奶!”这下他算是触到花落的逆鳞了,花落脸色突变,眸色变红,她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过后,花落身上的锁链碎了满地,她的周围仿佛静止了一样的,所有人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却没办法阻止她。 她很快就走到了流的面前,刚想捏断他的脖子,就被忘忧阻止了。 忘忧用力地抓着她的手,义正辞严道:“花落,你又要杀人了吗?住手吧,不要再徒增罪孽了!” 花落丝毫不肯退让,她眼神锋利的像把刀,“放手,他推了我奶奶!” 忘忧看了一眼被月暮扶起来的老妇人,道:“推老人确实是他不对,但他罪不至死,何况他有功在身。” “笑话,你是想说他把我们的行踪透露给你们了,是大功一件是吗?哈哈哈......可笑,可笑。” “有何可笑的?”忘忧不解道。 “我笑你愚蠢,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算了算了,今天我们是难免一战了,那么就不要客气了。” 说完,花落就化出一把银剑,要与忘忧对打,可是忘忧根本不给她打斗的机会,直接换人,换成了师徒对打。 莲华招招进,花落招招避让,数招下来,花落反而处于劣势了。 莲华知道她不忍伤害自己,心道花落还是尊敬她的,就试着再放一次狠话:“花落,我最后和你说一次,和我回去,否则,我就当做我从没收过你这个徒弟,你我师徒间,恩断义绝。” ☆、“惩罚” 莲华的话,每一个字对花落来说都是深深的打击,她的命是师父给的,她不想和师父反目,但是,她现在不能和月暮走,起码要等她把孩子生下来。 不想和最亲的师父对打,花落一下子便老实了,她跪地恳求道:“师父,你能给我一些时间吗?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好吗?你不是有那种一年不吃解药就会生不如死的药吗?大师姐说的,你把那个药给我吃吧,我保证一年后一定会带着月暮去找你的!” 莲华紧皱眉头,似在犹豫,最终她还是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有是有,但是我只带了一颗,你们......” 莲华话音未落,手中的瓷瓶就被夺了去,待她反应过来,瓷瓶已落地,碎成一片片的了。 而瓷瓶里的那一颗小药丸当然不会被浪费,它早在瓷瓶落地前被月暮吞入了腹中。 “月暮……”花落难以置信地看着月暮,叫着他的名字。 月暮不以为然地说:“既然只有一颗毒药且我吃下去了,那各位应该就可以回去了吧?” 莲华做不了主,她询问般地看向忘忧,等待忘忧门的新掌门发话。 忘忧对着莲华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暂时先放过他们,等一年后再说。 毕竟现在有那么多无关的人,她们根本不能放开了打。 万一伤到了无辜的人,那又是罪过。 忘忧道:“既然如此,我们各退一步,我就再信你一次,我先带着我的人回去了,希望一年后,你们可以遵守诺言,主动来我忘忧门领罪。” 说完,她御剑离去,忘忧门弟子见她走了,也纷纷跟上。 莲华最后看了一眼花落,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上离去的队伍。 见她们离开,流晓得自己失去了强大的后盾,他急了,拔腿就跑,但是花落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呢。 就是这只臭老鼠,害的她和月暮被人盯上的。 但是她此时反而不想杀他了,她要让他生不如死,她不能那么便宜他。 流没跑多远就被花落抓了回来,并且被不知从何冒出来的绳子捆住了,还被禁言了。 “各位乡亲们,你们今日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如果各位有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我所能去帮助大家。” “小花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来这里那么久,我们早就把你当家人了。” “是啊是啊……” “再说现在我们村子变得这么好,多亏了你……” 众人意见一致,都不需要花落用魔力去一个个地蛊惑人心了。 “多谢大家了!” “小花,我们回家吧。”梨奶奶走到花落身边,拉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慈爱。 “好,月暮,我们回家吧。” 花落一只手牵着梨奶奶,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流提起。 流在她手里,一动不动的,就像块木头。 “等等,小花,等等,你能不能看在婆婆我的面子上放过他?”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奶奶急道。 花落为难地看了一眼那个老人,又看了一眼流,思考片刻,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面带微笑道:“婆婆您放心,我先带他走,我还有点事情要问他,您等到傍晚,我保证将他毫发无伤地放回去好吗?” 那个婆婆见识过了花落她有多么厉害,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她心想如果花落要杀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用不着带走了杀,更何况这里有那么多乡亲在,她说出口的话难道还能赖掉不成。 于是她就妥协了:“那好吧,那你赶紧去问吧,早点放他回来啊。” “好的,婆婆。” ** 一回到家,花落就像对待物品一样地直接将流扔在地上,然后不去管他了。 “奶奶你都知道了吗?”花落转身问道。 梨奶奶依旧笑得很慈祥,她道:“这很重要吗?不管她们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我只相信小花你说的。” “奶奶……”花落感动地抱住梨奶奶。 梨奶奶温柔地抚摸了几下花落的头,道:“所以说你们心里不要有负担,对待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一直都是你们的奶奶。对了,你们饿不饿?半天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们煮点吃的。” 奶奶这是在给他们留空间,让他们能处理没处理完的事情,花落怎会不懂,她顺着奶奶说:“嗯嗯,谢谢奶奶,我想要喝荠菜粥。” “好好,你们等会过来吃哦。” “嗯。” 梨奶奶转身要走,她身旁的泣歌猪想要跟着她一起走,但是却被花落叫住了,“等等,你别走,你先出去。” 泣歌猪自然是不敢乱动的,就算是身在窘境,但是花落仍是那个厉害的角色,泣歌还是惹不起。 但是,花落让月暮出去,这就让人迷惑了。 月暮不明所以,当然就要问了,“花落,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我出去?” 见他不配合,花落火气上来了,态度也变得不怎么好,很凶地说:“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哪那么多废话?” 月暮怕她过分生气动了胎气,不敢和他争,顺从地出去了,但是没有将门关上,他要时刻关注里面的动静。 谁知花落竟然来了一句:“把门关上。” 月暮只好不情不愿地将门关上了。 但他像是贴在门上一样的,还是不敢放松下来。 花落凭空变出了一张符咒,朝门口扔了出去,符咒服帖地粘在了门上。 花落有些头晕眼花,她今天用了太多了魔力了,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她做接下来的事情。 “我许你的承诺,今日兑现于你。”花落目光灼灼,一点不似在开玩笑。 “此话当真?”泣歌根本不信她,她一次次地拖延,不就是想赖掉吗?为何突然改变了想法,泣歌表示非常不懂她。 “自然是真的,你难道是觉得做猪也挺好,不愿意变回来了?” 花落这时候还想着开玩笑,泣歌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就知道她的魔力应该是没问题的。 “当然不是,我日思夜想的都是什么时候能变成人样。” “那就自己积极主动一点,献血吧,我来搞定这个人。”花落看着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流说,“准备好了吗?” 流当然是回答不了的,他眼中无光,仿佛一具死尸,显然是被花落控制住的样子。 花落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消一眼,他的小腿处就多了一道挺深的口子,鲜红的血液从那道口子处流出,但没流多远就浮于空中,在流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法阵。 这法阵看着甚是熟悉,泣歌一看便知,甚至自己咬伤自己,自己画阵。 花落看到自给自足的泣歌,很是惊恐,很是疑惑。 但是一想到她晾着他那么长时间,又觉得不奇怪了。 “准备好了吗?”这次,花落问的是泣歌。 “好了。”泣歌画完最后一笔,他躺在他那半边法阵中。 ** 屋内冒出强烈的白光,月暮立刻心慌了起来,他想破门而入,但不知为何,明明看起来不堪一击的门此时却任他怎么踢怎么撞都打不开。 “花落......花落......”月暮不停地喊着花落,希望她没事。 约莫着半个时辰,屋内的白光消失了,随即门被人打开了。 开门之人竟是被花落深深憎恨着的流。 照理说,经过今天这些事,流应该很怕月暮才对,但是此时的流,眼中却没有一丝畏惧。 这让月暮感到奇怪,更奇怪的是,他觉得眼前之人,莫名的让他感觉很熟悉。 月暮心想:肯定是错觉,我应该想杀他想到疯狂才对。 这么想着,月暮的手不自觉地伸到了流的脖子上,就快要动手了。 千钧一发之际,花落喊住了他:“月暮,放他走!” 月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花落竟然说放他走。 花落解释道:“放他走,我们答应了他的家人,放他走吧。” 月暮不甘心地闪开了,流趁机溜走了。 月暮见花落坐在地上,地上满是血迹,他紧张地向她奔去,仔仔细细地观察她有没有受伤。 月暮小心翼翼地将花落扶起,扶到床边坐下,他仍是心惊胆战,“你怎么了,地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我,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花落说话有些费力,明显不像她所说的没事。 说完,花落忍不住闭上了双眼,睡去。月暮颤抖着双手去探她的鼻息,还好,只是睡过去了。 刚才月暮心急则乱,没有注意到地上那只像是死了一样的猪和那血画成的阵法。 他现在平静了下来,再看那阵法,越看越觉得熟悉。 对了,这不是他们魔族的禁忌之术--移魂术吗?花落是怎么学会的呢? 月暮看着那只昏睡的猪,越看越觉得眼熟。 对了,这是他第一次用移魂术的对象,他爹。 月暮这才察觉到,他为什么总是对那头粉猪怀有敌意了。时间过得太久,将近二十年,他都快忘记他当年对他那渣爹做了什么了。 刚才那道光,难道是...... 刚才出去的人,难道是...... 月暮正欲追出去,但是看到花落虚弱的样子,顿时放弃了。 算了,先将仇恨放在一边吧,毕竟,他和花落所拥有的时间不多了。 ☆、打算 花落这一觉睡的并不开心,她做了个梦,梦里面她在和师父对打,她梦到她发狂了,将月暮和她的师父师姐们统统杀掉了。 花落从梦中惊醒,心道这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外面的天还没黑,估计花落睡了一个时辰都没有。 “你醒啦,我去把粥热一下。”月暮坐在她身旁,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一醒来马上发现了。 “别走。”花落还没从梦中清醒过来,她一把抓住月暮的右手,不让他走。 月暮从她刚才做梦的样子来看,猜到了她肯定是做噩梦了,便默默地坐回了床边。 “我不走,我陪着你。”月暮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嗯。”花落难得一见的红了脸。 “哼哼哼……”一声声猪叫打破了他们的小美好,非常地破坏气氛。 花落拿起枕头就向粉猪砸去,嘴里还碎碎念:“唉,你看看你,做猪都没有人家做的好,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滚滚滚滚滚……” 粉猪听到她的话后更气了,声音越来越大。 月暮面无表情地朝它走去,在它身前停住,然后一个手刀,刀风直接斩下了粉猪的头。 鲜血四溅,花落惊呆了,很久说不出话来。 倒是月暮非常镇定,有条不紊地收拾了起来。 “月暮你……”花落欲言又止。 月暮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在她说出口之前先说道:“反正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头猪杀了给你补补身子吧。” “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花落的眼中浮出了忧伤。 月暮不敢看花落的脸,他留给花落一个背影,点了点头。 花落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呢?” 月暮久久没有回答。 花落只好自己估计,她觉得,他应该很早就恢复记忆了。可是他,为什么不离开呢? 答案呼之欲出,花落满心欢喜,但是她更想从他的口中听到。 “月暮,你转过来,看着我。” 月暮愣了一下,似乎不是很情愿,但是一番心里挣扎过后他还是转身了。 花落直直地看着月暮,问道:“既然你恢复记忆了,为什么一直不离开?” 月暮不再躲避花落的视线了,他坚定不移地说:“我爱的人是你。” “是你一直不相信我。” 花落心血来潮,毫无征兆地亲上了月暮的嘴唇。 蜻蜓点水。 她认真道:“以前我信过你,但是你辜负了我。” 月暮刚出现的笑容瞬间又沉了下去,他后悔了。 “不过……”花落又道,“现在我又信啦。” 月暮看着花落脸上狡黠的笑容,没办法,自己选的,只能宠着啊。 看着月暮憨憨的笑,花落忍不住给他“泼了盆冷水”。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了,你要是再敢欺骗我,或是让我伤心,我是绝不会再那么轻易就原谅你的!” “不会的,我发誓,以后你就是我的心尖宠,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花落像吃了蜜一样开心,她没计较下去,让月暮发什么毒誓了。 不过她没开心多久,情绪又低落了,因为她想起了他们现在的处境。 花落责怪道:“月暮,你为什么要吃下那丹药,如果是我吃了的话,我师父还能念旧情,偷偷给我送解药,你吃了的话,她说不定会给你更毒的药。” 月暮想想觉得有道理,但是他当时怎么可能想那么多。 “我当时心急,没想那么多,更何况,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吃这种后果不明的东西,就算她有两颗药丸,我也会一并吞下的。要死,就让我去死,要是生不如死,也只让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了。” 花落无奈地叹了声气,明明是最质朴动人的表白,花落却高兴不起来。 花落暗下决心,她必须在月暮毒药药性发作前去将解药讨来,哪怕因此再犯罪责。 下定决心后,花落立刻转移话题,指着地上的猪道:“好啦好啦,不说那么多不开心的事了。你快去把那只猪处理掉,会不会弄?要不要我来帮忙?” 月暮笑嘻嘻地说:“不用不用,我来我来。” 虽说月暮在她的调、教下已经从黑暗料理王者升级成为一般料理小能手,但是毕竟他们进村之后没接触过肉类的食材,所以说花落还是不放心。 花落起身,跟着月暮一起处理食材。她提议,将这只猪与其他菜一锅乱炖了和村里的大家一起分享。 月暮也十分同意。 他点火起灶,烧水,处理猪血,一气呵成,半点不像一个专做黑暗料理的人,他的一举一动直接看呆了花落。 花落越想越气,直接对着月暮喊到:“好你个月暮,你可以啊,这么会装,明明那么会做饭竟然还骗我,你浪费了那么多食材……” 月暮面对花落的怒气,只能呵呵傻笑。 不可否认,他刚开始确实是失忆了,但是后面他一点点想起来了,所以后来,确实一直是他在伪装。 “哼……”花落站在门口,生气地叉腰,不想理他,却又止不住地想看他。 他认真为自己做饭的样子,太好看了。 花落渐渐地又不生气了。 “小花,你醒啦,荠菜粥喝了吗?”梨奶奶背着一筐青菜从外面回来,一见到花落就嘘寒问暖。 “还没,月暮说要给我做大餐,嘻嘻,其实是做给大家一起吃的。”花落和梨奶奶说话时,羞红了脸,尽显小女生姿态。 谁知,梨奶奶一听月暮做菜,惊慌失措,背篓都来不及放下就急匆匆地冲到灶前。 还好,这次月暮不但没有毁了灶台和食材,反而还炖出了一股奇香。 这种香味,她从来没闻到过,但是闻到这个香味,她竟然觉得肚子饿了。 她忍不住问花落:“小花,月暮这是在做什么啊?这么香。” 花落也不打算瞒她,毕竟瞒不住,而且今日她魔力消耗过度,最好还是不要再为了一些小事动用魔力了。 花落答道:“我养的那只猪,被我杀掉了。” 梨奶奶听到后难受了,“啊,为什么要杀掉啊?多好玩啊,你们搬出去后一直是它在陪我……” 花落不忍看到梨奶奶难过的样子,安慰道:“奶奶,它生病了,没办法只能杀掉,不过我可以去村外再买几只回来,还有其它小动物我也可以为您带些回来。” 梨奶奶信了花落的话,真当粉猪是病死的,这才释怀。 不过花落和梨奶奶说的话她还真不是随口说说的。 既然她现在身份已经暴露,那就方便多了,结界是她设的,她想进或是想出,根本没人拦得住她,她完全可以出去买些家禽幼崽回村养。 村里如果有人想养的话她也可以送些给乡亲们。 花落在片刻间已经想好了她魔力恢复后可以做的事情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暮的炖肉大餐也到了尾声,月暮温柔地叫花落过去试吃,“花落,来尝尝。” “嗯。” 花落乖乖地上前,等着月暮喂她吃。 猪肉肥而不腻,就是缺了点色泽,花落心想,她下次出村还要买些酱油。算了,直接买些黄豆种子吧。 花落很给面子地给出了好评,并且让梨奶奶也试试,“好吃,奶奶你也来尝尝看。” 梨奶奶原本还有些害怕,但是看花落大快朵颐,她的胆子渐渐大起来了。 她也吃了一口,从此开启了味觉新世界的大门。 吃了一口,她就停不下来了,她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看到吃的人满意,月暮也高兴,他说:“那我端去给大家一起吃了。” “我和你一起去,两个人去比较有诚意。” “好。” 花落和月暮一左一右,一家一户地敲门,请村民们吃肉,并告诉他们梨奶奶家里还有,让他们想吃的话就过去。 结果当天晚上梨奶奶家的门差点被挤破。 特别让月暮和花落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竟然看到了流,准确来说应该是灵魂是泣歌的流。 “流”用手抓着猪肉,大口咀嚼着,完全不在意他两个时辰前还是这头猪的宿主。 花落忍不住对“流”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说:“你怎么没走啊?” 边说话,花落不动声色地往月暮和流之间移了一步,将他们两个隔离开来。 “流”将嘴中的肉咽下后道:“我为什么要走啊?我挺喜欢这里的,我不走了。” 花落和月暮对视了一眼,都猜不到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卤肉是谁做的啊?还有吗?”“流”舔了舔嘴角的酱汁,意犹未尽。 月暮不说话,花落偷偷指了指月暮,“流”知道肉是他那死儿子做的之后,撇了撇嘴,装出一副呕吐的样子。 “哼,原来是他做的啊,难怪那么难吃。” “难吃你还吃的那么开心。”月暮冷冷地说。 泣歌理所当然地说:“我那是以为这肉是花落做的,花落做的,我当然要捧场啊。” “那你别吃了,花落,我们走!”月暮牵起花落的手,愤然离去。 花落心想:虽然月暮和他爹见了面还是会斗嘴,但是至少不再动手了,或许,他们的恩怨,已被时间慢慢冲淡了。或许,再过一年半载,他们能放下恩怨也说不定。 ☆、采购去 屋外春意正浓,花落却被月暮勒令在家休养,简直闲的长草。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简直就要变成月暮养的猪了。 不行,她不想变成猪一样的生物,她必须提前她的计划了。 “月暮,我出门一趟。”花落状似无意地说。 月暮“嗯”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眯起眼睛询问道:“你要去哪里啊?” 花落也是经历过大是大非的人了,说谎对她来说也早已成为一件小事了,她毫不心虚地说:“我就随便走走。” 但是月暮根本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不放心,他放下手中的柴火,一点不犹豫地道:“我陪你。” 花落这下可为难了,她出门的目的就是为了甩开月暮这个跟屁虫,独自出去买些家禽。 可是他非要跟着,那她可能连出村都难了。 花落假笑道:“不必了吧,我就在村子里走走,不会跑远的。” “不行,万一磕着碰着了呢,走吧。” 月暮态度坚决,花落不好再反驳下去了,再反驳下去就显得有些问题了。 现在的月暮又不是那个纯真的月暮,非要说的话,现在的月暮还是现在的花落的人生导师呢。 花落在心里叹息着。 她被月暮牵着手,走在乡间小道上。 月暮非常细心,连看到小石头都要提醒花落不要绊倒,仿佛花落只是一个普通的孕妇。 花落面对月暮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他忘了她的身份,喜的亦是。 但是现在,她不在想那些,而是在想,如何偷偷溜走,溜出村子。 正出神呢,头上突然多了个什么东西,将她眼前的一切挡住了。 她回过神来,发现头上多的东西是个斗笠,遮住她视线的东西是个面罩。 她掀开面罩,看到月暮也戴上了斗笠面罩,她疑惑道:“你这是?” 月暮宠溺地说:“你不说我都能看出来了,你想出村玩是吧?戴上面罩,就没人认得出我们了。走吧,我带你去。” “嗯。” 花落这下可高兴了,正要用魔力飞行,就稀里糊涂地到了村外的山崖上了。 花落还没来得及问呢,月暮就先给出了解释:“在你的身子恢复前,禁止你使用一切魔力。” “好吧。”花落懒得和他争吵,不服气地嘟嘴接受。 ** 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出村,但看月暮那熟悉的样子,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走这条路。 他们就像寻常夫妻一样地走在路上,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叫做不管镇的小镇。 花落看着眼前真实存在的小镇,好奇道:“月暮,你怎么对这几条路那么熟悉啊?” 月暮不打算瞒她:“我年少时不知道魔界禁区的秘密,经常偷偷从小路回去看我母亲。” 花落惊讶道:“你年少时?那你现在多少岁啊?” “天机不可泄露也……”月暮就是不告诉她,转身离开,但是并没有离得太远,而且看到人后又回到了花落身边,牵起她的手一起往前走。 人多了起来,而且不少人都身穿白衣,月暮和花落受忘忧门的影响,不约而同地躲着那些身穿白衣的人。 哪怕那些身穿白衣的是男人,一看就是北方长白宗的人。 那些白衣男子似是在巡视,看到他们两个戴着斗笠面罩的人,立刻将他们拦住了。 “站住,你们是从哪来的?为什么戴着面罩,快将面罩摘下来。” 花落心想:原来是我太乐观了,这么大的人界,竟然除了他们那个无名村,就无处可让他们去的了。 见他们迟迟不动手,有两名男子上前了几步,想要亲自动手。 “怀清,怀礼,走了,这个小镇问不出什么。”一个白发苍苍的英俊青年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花落面罩下的脸上尽是惊恐,她猜想月暮此时应该也是和她一样的反应。 这是多大的缘分啊,他们竟然在这不起眼的小镇中遇到了他。 不知道是该叫他大白还是思仁。 “是,师尊。”两名长白宗弟子听话地跑回思仁身边,与他窃窃私语着什么。 花落和月暮握住的手开始冒冷汗了,他们觉得,这一战,不可避免了。 可是现实是,思仁转身离开,那两名弟子也跟着他离开了,随后一大片的白衣男子都和他一起乘风而去。 花落没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顺利的像梦一样。 她不知道的是,思仁是故意引开他门下弟子的,她不知道,思仁在看到她的背影后,有多开心;看到她的肚子后,有多失落。 思仁那么有原则的一个仙人,第一次,在花落的事上违背了原则。 这些,花落都不知道。 只以为,是她和月暮运气好。 ** 不过他们的运气确实挺好的,不管镇之所以叫不管镇,是因为在这个镇上,不管你是人是魔,都可以生活。 这还要归功于北方长白宗和魔界前前魔尊管理的好。 在这个镇上,人与魔相处的特别和谐,真正做到了“不管”这个词。 比方说:在这个小镇,你可以等价交换,不一定要以钱来换物,可以以物换物,甚至可以以力换物。 月暮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带着花落来这个小镇的,要不然就他们两个穷鬼,不偷不抢还真的就只能白跑一趟了。 月暮全程以出力的方式,为镇上的人修补屋顶,去镇上的餐馆帮忙。 直到天黑了多时,忙碌的后厨才终于闲歇了下来。 “忙了一天了,饿吗?”花落边用衣袖为月暮擦汗边问道。 月暮是魔,当然不饿了,但是他们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人,人肯定会饿的,月暮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声:“饿。” 花落似是早就想到了一样的,将一碗红汤面条推到他面前。 花落道:“快吃吧,老板默许了的。” “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这碗是专门为你做的。” “嗯。”花落为他做的面条,哪怕只是一碗白面,他都会吃的干干净净的。 更何况,花落为他做的,不是白水煮面,而是鸡汤面,面底下还藏着个大大的鸡腿。 月暮疑惑地看着花落。 花落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声张。 月暮感动地笑着,三两下就把一碗面条吃完了。 花落还特意消灭了证据,把鸡腿的骨头化成了粉末。 ** 一天下来,月暮得到了颇丰的报酬。 五只小鸡仔和五只小鸭仔还有求了好久才求到的一只小猪仔。 花落按照约定将小猪仔送给了梨奶奶养,并向她说了一堆养猪的方法。 五只小鸡仔和小鸭仔她决定自己养着,等养大了有了更多小鸡了再送些给村民。 村子一共就那么点大,花落带回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的事情很快就人尽皆知了。 因为好奇,村里每天都会有人过来看,尤其是一些小孩,每天一早就过来,玩到晚上才走,每天光是看着小鸡小鸭的,都能开心一整天。 花落倒也大方,各留了一公一母两只小鸡仔和两只小鸭仔,其余都送出去了。 花落一遍遍地向小鸡小鸭们的新主人教授养它们的方法,虽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进去,有没有听懂。 月暮全程看着花落认真教孩子们的样子,看着花落从内心深处展现出来的笑容,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 有了要养的家禽后,花落的生活不再那么无聊了,她每天躺躺屋外月暮为她独家定制的竹椅晒晒太阳,无聊了就逗逗小鸡小鸭还有小猪。 泣歌也越来越习惯他的新身体了,他真的像是在这个无名村定居了,经常跑来他们家蹭饭,还有找花落聊天。 尽管被月暮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看,泣歌仍是不动声色地吃饭或者和花落聊得很开,两人仿佛旧友一般。 月暮有时会偷偷靠近他们,偷听他们在说些什么,结果他们只是在交流养猪的经验。 月暮在心中吐槽他爹:拜托,你是当过猪,不是养过猪好吗! 尽管讨厌他爹,但是月暮看在花落的面子上,不曾赶过他爹,甚至越来越习惯这种生活了。 花落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她每天除了喂小鸡小鸭小猪外,开始织布做婴儿的衣物了。 还有就是开始给她和月暮的孩子想名字。 他们夫妻,都不是普通人类,没有什么姓氏之说,不过这反倒是更加难取名字了。 有一次花落和泣歌聊天时说了这个烦恼,泣歌激动地说道:“取个名字有何难的,你看我随便给我儿子们取的名字,多好听,月暮、隆冬、踏海......” 这还没完,泣歌越说越得意:“我看你也别烦恼了,就叫夕月吧。” 花落觉得“夕月”挺好听的,月暮却死活不愿意用他爹给孩子取的名字,把泣歌气的破口大骂月暮好心当做驴肝肺。 最后花落还是没给孩子定下名字,毕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花落在这个无名的村子里,每天悠闲地过日子,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着很多的朋友和家人,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欢乐的日子,原来那么简单...... 真希望,时光可以慢些...... ☆、时光慢些吧 时间过得很快,春夏轮换,匆匆过去,很快又到了秋风扫落叶的季节。 在这个季节,花落和月暮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脸型和花落一样,圆滚滚的,包子脸。五官长得和月暮更像,略显邪魅。她的额间还遗传了花落的火一般的花朵,虽然颜色很淡,淡到能让人怀疑它只是一块胎记。 花落和月暮为她取名叫希乐,虽然和泣歌取的名字同音,但不同字,泣歌严重怀疑月暮是故意的。 “哼,你们偷盗了我为孩子取的名字!夕月明明是我想出来的。”泣歌每天都要到月暮他们家蹭饭,顺带抱怨一下。 花落微笑道:“那可不是,谁让你太会取名字了。” 月暮偏要和他爹作对:“当然不一样,我这个不是音乐的乐,而是快乐的乐,是你非要读作音乐的乐的。” 泣歌朝着月暮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吐槽着他的小心眼。 花落看着他们斗嘴,也不阻止,抱着孩子在床上笑。 反正打不起来,吵就吵吧。 花落的生活变得更忙碌了,但同时也更加幸福了。 因为希乐的关系,月暮和泣歌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 花落一开始还担心孩子生下来之后月暮会不让泣歌抱,谁知虽然月暮会小心谨慎地盯着抱孩子的人,但是却默许了泣歌抱孙女。 可能是因为她有魔族血统吧,希乐性格比较开朗,一点都不怕生,谁抱她都不哭,这让花落很欣慰。 因为很快,她就要将希乐托付给别人抚养了。 花落也不想,不舍得,但是一年之期,很快的。短暂的分离才能成就更好的相聚,她必须在月暮的毒发作前去找师父要解药。 她不能让她的孩子,没了父亲。 为此,她必须做好准备工作,比如说,找好能信赖的人,将孩子托付于他(她),想来想去,她都只能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和他们一起生活的泣歌。 泣歌怎么说也是希乐的爷爷,花落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希乐,眼中的喜爱是不可能作假的。 而且,泣歌怎么说也是一代魔尊,要是想修炼,人类的躯体也不是修炼不起来的,更何况还是那么年轻的人类的躯体。 虽然生完孩子,花落的魔力少去了一大半,分给了希乐,但是她还是能感受到,泣歌的魔力,每月都在增长。 所以,她故意让泣歌为希乐取名,故意将错就错,不配合月暮的任性。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以后做打算。 都说为母则刚,这是一点不错的。 ** 某天,花落喂完奶,看着希乐额间的花朵发愁。 月暮见她不停地叹气,担心地问:“怎么了?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 “哎,我在想要怎么才能去掉希乐额间的那朵花。” “去掉作甚,多好看啊。” 花落皱眉,非常不满,“好看有什么用,她额间这朵花,外人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类,尤其是修仙之人,一看她这花朵,便能联想到我,多不安全啊。” 花落顿了顿,又道:“还有魔界,现在不知道谁掌权,万一魔界也有人想害她,那该怎么办?” 经花落一提醒,月暮才发现事情大大重要性。 确实,他们两个做父母的,得罪的人和魔实在太多了,如若不能除去所有隐患,必然会给孩子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去除孩子额间的花。 “要不然我们偷偷带她到魔界禁区的熔岩试一试?”花落道,“既然我额间的花是因为魔界禁区的熔岩变淡的,那它是否也能消除希乐的胎记呢?” 月暮还没回答,一个声音抢先回答了:“千万别,你们真要是这样做了,会害死她的。” 泣歌突然出现在门口,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花落和月暮一同转身,问道:“此话怎讲?” “你额间的胎记变淡,是因为你食用了魔果,而且食用魔果前是人,食用后转化成魔的。而小希乐,她生下来就是魔,就算不是纯魔,也是有魔族血统的,而且,她没有直接食用魔果。” 泣歌对魔族了如指掌,他说的话,月暮和花落没办法不信,更何况,他们不能拿希乐的命去开玩笑。 但是,花落还是有疑问,“那如果让她吃了魔果再用岩浆呢?毕竟月暮也是有魔族血统的,而且他额间没有胎记。” 泣歌无情地打消着花落的念头,他答道:“放弃吧,不可能的,希乐和他从本质上来讲就是不一样的。月暮他第一次吃下魔果后,唯一有变化的,只有眼睛。不信你自己问他。而希乐的额间之所以会出现和你一样的花朵,很可能是魔果的毒素。” 花落愧疚地看着正在熟睡中的女儿道:“原来根源在我,是我害了她。” 泣歌突然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尤其像你那么厉害。” 花落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她激动地问:“有什么办法?” 月暮也很激动地看着泣歌。 “一个蠢方法,用外力隐藏。就好比你们用外力将红眸变成黑眸一样,她的胎记,也能用外力隐去。但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当她使用魔力,或者魔性明显时,就会隐藏不住......” 花落打断了泣歌的话,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不,够了,只要一年,一年就够了。” 她身旁的两个魔,都懂,什么一年,为什么要一年,说是一年,说不定一年都不够的。 他们和仙门百家那些事情,太复杂了,绝对不能再将任何人牵扯进去了。 花落轻轻地将手放在了希乐的额间,片刻后她将手移开,希乐额间的花朵被隐去了,不仅如此,希乐的五官也微微有了些改变,变得非常普通。 花落温柔地笑着说:“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泣歌道:“可以,现在估计连她爹都认不出来了吧。”边说边盯着月暮。 让人想不到的是,月暮这次并没有和泣歌吵。 泣歌心想:他可能是一门心思放在女儿身上,不愿与他斗嘴了。 谁知,月暮突然来了一句:“冬天很快就要来了啊......” 泣歌不解地道:“你无缘无故地说这个作甚?” 月暮没有回答他,花落却接了月暮的话“是啊,冬天很快就要到了。等冬天到了,春天就不远了。” 月暮长长地叹了口气。 花落眉间染上了淡淡地忧伤,她道:“这是我头一次,那么不希望春天那么快到来,头一次希望时间可以慢些啊。” 月暮没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代替他说话了。 像是下定了决心,月暮突然郑重其事地看着泣歌,叫了一声“爹”,然后跪下了。 他这一跪,把泣歌和花落都惊呆了,木屋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他们都静止了。 月暮真诚地说:“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深的隔阂,但是从前你对我的不好应该都和后来我对你的不好相抵掉了吧,我们应该谁都不欠谁了吧?” 泣歌默默地听着月暮的话,脸上的表情渐渐地从震惊变为认真思考状。 月暮还在继续说着:“希乐她是你的孙女,虽然她不是你唯一的孙女,却是与你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以后,如果我们不在了,希望你能将她抚养长大。” 花落没想到月暮会和她想到一起去,更没想到,月暮会放下他的傲气他的仇恨,去求泣歌。 花落将手伸了过去,与月暮的手紧握。 他们一起看向泣歌,他们现在就只能看泣歌的态度了。 泣歌面无表情地沉思着,花落和月暮紧张地等候着,明明是秋季,握着的手却都快出汗了。 “既然你都肯叫我爹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之前你把我变成猪的事情,我就姑且原谅你了。不过你不要得意哦,我是看在我孙女的面子上,不是给你面子。”泣歌刀子嘴豆腐心,答应了。 花落和月暮紧张的心这才放松下来,他们相视一笑。 花落看着泣歌打趣道:“既然月暮都叫爹,那我是不是也该叫您爹啊?” 泣歌成功地被两个小辈忽悠了,觉得自己特别厉害,更加敢和花落开玩笑了,“那是自然,夫唱妇随懂不懂,做人就要懂人的规矩。” “好啊,爹,那我们过几天就走了,希乐就交给你了。” “好好好,你们去吧。”被两个前魔尊叫爹,大大地满足了泣歌的虚荣心,他都快被喜悦冲昏头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花落在说什么。 泣歌没高兴多久,终于反应过来了,他难以置信地问道:“啊,你们过几天就要走?” 花落回道:“是啊,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回不来,我们至少可以珍惜现在,我想和月暮走去忘忧门。月暮你觉得呢?” 月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泣歌大惊失色,觉得他眼前的这两人是不是都疯了。 花落却一点不自知,还在说着:“您以后可以在这间屋子里常住,希乐饿了的话喂她一些米汤就好了,我相信您比我们更了解魔族,她一定能健康成长的。” 泣歌颇为无奈,但是没办法,这一天总会来临的,只是早晚的问题,提前习惯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好吧,那你们多保重,我和希乐在这里等你们回来。”泣歌微笑道。 所有人都笑了,这一笑,真真的一笑泯恩仇了。 ☆、陪你走遍所有地方 “差不多够了,就我和一个婴儿,你们有必要把整间屋子都填满吗?”泣歌看着还在往木屋里搬粮食的花落和月暮,无奈地说。 花落停下手上的活,对他说:“多备一些总是不错的,毕竟是一个冬天呢。” “你们真的要走?确定了?”泣歌还不死心,这两天总是突然就问他们。 月暮道:“确定了,明天一早就走。” 泣歌长叹一声,不再说话了。他抱着的希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大哭了起来。 花落听到后赶紧从泣歌手中接回女儿,并为难地看着泣歌。 泣歌道:“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让她哭的,她是知道了你们两个要狠心丢下她才哭的,对吧,希乐?” 听到泣歌的话后,希乐哭的更凶了。 花落不知所措地看向月暮,眼中满满的都是犹豫,仿佛开口就会来一句:我们不走了。 月暮也不是全然不犹豫,只不过他比起花落来稍微好些,至少还能保持镇定。 他摇了摇头,花落看到后点了点头。 希乐哭了会哭累了,花落将她交给了泣歌她也不哭不闹了,很快就又沉沉地睡去。 不知何时,花落和月暮失去了踪影,屋里异常安静,泣歌反应过来不对劲后匆匆出门,但门外只有满地的落叶。 泣歌弯腰,从地上捡起两片黄色的枯叶,把它们当做花落和月暮,朝它们撒气。 泣歌怒道:“两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走都不说一声,不是说好了明天才走的吗?” 两片枯叶被泣歌叠在一起,对半撕开,他还不过瘾,继续撕,直到撕成碎片,才将他制造的垃圾像撒骨灰一样地撒下。 ** 山林间,花落和月暮手牵着手向不管镇走去,花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月暮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只是沉默,而不是询问她。 但是他不问,不代表花落也不说话,“月暮,我们这样一走了之真的好吗?” 花落突然停下,月暮和她牵着手,也停了下来。 他看着她,认真回答:“这样反而好,越道后来你越是走不了,你现在不舍得,以后就舍得了吗?” 花落无助地看着月暮,“你说得对,但是我好难受啊。” “唉。” 月暮将她拥入怀中,让她的头埋在他的胸膛上,细声细气地安慰她:“你就放心吧,他会好好照顾孩子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去忘忧门解决问题。” “嗯,你说得对,我们一路向南走吧,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用魔力了,毕竟我们不知道忘忧门会怎么对付我们。” “是啊。”月暮道,“不过这也是给我们机会,让我们将未去的地方去玩一遍。” 树上掉落的叶子有一片掉落在了花落发间,枯黄的,没有一点生气。 月暮将她发间的落叶取掉,感慨道:“希望我们可以看到满山的绿叶。” 花落不忍看到他的悲伤,立刻转移话题,“走吧,早去早回,在我的结界还能撑住前。” ** 他们所在的那个无名村在比长白宗好北的地方,要想去南方,必定要躲过长白宗。 他们用泥土将脸涂花了,甚至用了点魔力将容貌做了些微调。 “怎么样?认不出来吧?”花落睁着她的大眼睛问。 只见她脸脏兮兮的,額间一块很大很黑的疤痕,眼睛虽大但是无神,整张脸看起来简直令人作呕。 月暮忍不住大笑出声,“可以,我估计你师父都认不出来你了。” 花落瞪了他一眼,道:“笑什么笑,严肃点,不扮的难看点能瞒得过谁。” 说着说着,上手了,在月暮本就脏兮兮的脸上又抹了把泥。 “噗,这样多好,看不出来你原本的样子了。”花落满意地捧着月暮的脸看来看去,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了。 月暮的样子也十分好笑,如果说花落的脸是五官变丑了,那月暮的脸就是完全吓人了。 一张脸全被污泥覆盖,根本看不见五官,唯一一双好看的眼睛也被月暮用魔力变成白瞳了。 月暮看着花落憋笑的样子,抱怨道:“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变成小猫小狗呢?那样不是更加安全。” 听到小猫小狗两个词,花落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月暮察觉到后急忙闭嘴。 月暮在心里暗呼糟糕,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狗头君”和“大白”的例子估计花落永生难忘,要记恨一辈子的。 花落见他乖乖闭嘴,也就不怪罪他口无遮拦了。 “走吧,你带路,我不识路。” 花落尽管武力值增强了,但是方向感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差,出了熟悉的无名村,就不知该往何方了。 还好月暮不像她这样不靠谱,他走过很多次这些路,从魔界到无名村的路,他早就可在心里了。 ** “救命啊,救命啊……”花落和月暮在林中慢悠悠地走着,忽闻离他们不远处传来一阵女子的喊声。 花落和月暮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对方:“管吗?” 照理说他们不该多管闲事的,毕竟他们要多留点实力去对抗忘忧门,但是他们却一齐说:“管。” 做了父母的人,总想着为子女行善积德,他们不能陪在孩子身边,至少要为她祈求平安健康。 来到声源处,只见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布衣女孩被困在一张很大的蜘蛛网上,这张网大到横跨了五棵树。 树下有一个被打翻了的篮子,篮子里是一些野果野菜。 女孩看到有两个人来了,叫的更急切更大声了,“大哥大姐救命啊,快救我下去吧……” 花落慢慢向她走近,边走边说:“好,你别怕,我们这就救你下来。” 树木忽然剧烈抖动了起来,一只和两棵老树差不多大的蜘蛛迅速地往女孩身边爬去。 女孩慌张地看着那只大蜘蛛,挣扎着,眼泪都被急出来了。 花落趁她视线都在大蜘蛛身上的时候变出了一把大刀来。 花落迅速地向大蜘蛛砍去,一刀毙命,大蜘蛛被她砍成两半。 解决了大蜘蛛后,花落干脆利落地将蜘蛛网粉碎,将女孩救了下来。 “你没事吧?”花落扶着像棉花一样全身瘫软的女孩,柔声道。 女孩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吓坏了,扑到花落身上大哭了起来,她已经完全顾不上花落身上脏不脏了。 “虽然我知道你害怕,但是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这蜘蛛不知道有没有同伙,万一有同伙就不好了。” 女孩抽泣着,乖巧地点了点头,在花落的搀扶下走出了树林。 出了树林,女孩停止了哭泣,花落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同情心爆发,想要好人做到底。 花落道:“你家在哪里啊?我们送你回家。” 女孩虽然不哭了,但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神志有些不清:“不管。” 花落疑惑道:“不管?怎能不管?” 还是月暮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不管镇吗?” 女孩听到他说不管镇后点了点头。 花落尴尬地笑笑,心中暗悔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 ** 花落和月暮又一次来到了不管镇,他们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希乐还在花落肚子里呢。 这次他们是直接带着个哭哭啼啼的半大孩子了。 虽然不是他们的孩子。 尽管换了样子,但花落和月暮还是不敢多停留,毕竟长白宗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万一有什么能鉴别人或魔的法器,他们就完了。 “小妹妹,你回家去吧,我们也要离开了。” 那个小女孩听了花落的话,终于回过神来了,她拉住花落的手,不想让她走。 “姐姐你们别走了,去我家歇息一夜吧。天色不早了,白日里都能遇到那么危险的妖怪,更别说晚上了。” 小女孩长的就一副小巧玲珑样,加上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和确实暗下来的天色,花落和月暮勉强同意留宿一晚。 小女孩开心坏了,匆匆将他们带回了家。 女孩家不大不小的,但是至少比他们在无名村的屋子大。 两间卧房,一个烧饭和吃饭的房间。 女孩一回家先是走到放置她父亲灵位的桌前,为香炉续上了香。 然后朝着屋内大声喊道:“娘,有客人来了。” 一名灰色布衣,用木簪盘发的中年女人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一把大勺子。 见她两手空空,中年女子怒上眉梢,“小娟,嗯让你出去采的野果野菜呢?最重要的是,你的篮子呢?” 见她娘生气了,叫做小娟的女孩赶紧解释道:“娘,你冷静啊,听我说呀,事情是这样的……” 小娟将她今天如何被蛛丝困住,又如何得救的经过都讲给了她娘听,她娘一开始不信。 但是有两个不认识的人作证,她不信也得信。 作为报恩,她们娘俩一起做了顿家常便饭招待了花落和月暮。 因为他们不需要吃东西,所以花落和月暮一边心虚,一边感谢地和她们一起吃了饭。 饭后,小娟母女将两间卧房让出了一间给他们。 在她们娘俩的热情相待下,花落和月暮不再推辞了,打算等天色稍亮就离开这里。 谁知,他们这一等,反而一时半会离不开了。 午夜时分,不管镇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响,而且越来越近,随后竟然有了人类的惨叫声。 花落和月暮一同醒来,出门查看,只见不远处,成千上万只大蜘蛛正如潮水般向不管镇涌来。 ☆、我是有夫之妇 大哥大姐,你们两个不睡觉起来干什么啊?”小娟边揉眼睛边朝花落和月暮走来。 在看到门外那些东西后,她吓到失声,腿软。 花落看到她后厉声道:“快回去,没有我们的允许不许出来!” 得了指令,小娟拔腿就跑,几乎是滚回房间的。 花落与月暮对视一眼道:“月暮,你准备好了吗?” 月暮紧握她的一只手,眼神无比坚定,他说:“当然!” 他们相视一笑,一起为身处的小屋设下结界,然后,奋不顾身地朝着蜘蛛堆飞去。 “嘭”的一声,蜘蛛堆被他们携手炸开了一个洞,洞的大小,能容纳两个人。 渐渐地,对抗蜘蛛群的人越来越多,都是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 应该都是长白宗弟子。 但是花落和月暮哪里还有闲心去管那些人是不是长白宗的人,对付这群恶心的蜘蛛都来不及了。 花落手中的火烧死了一堆蜘蛛,但是剩下的蜘蛛数量仍是让人心惊胆战。 花落“呸”了一句,看着眼前杀不完的蜘蛛,火冒三丈:“该死的,这些蜘蛛怎么那么多?怎么杀不死啊!” 和他背对背一同战斗的月暮,也生气,他丢出一团火,直接让火去烧蜘蛛,他身前的蜘蛛被他逼退了许多。 得了空闲,月暮分析道:“蜘蛛一般都有蛛王,我们找一下蛛王,或许就能对付他们了。” 月暮分析的头头是道的,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他们眼前密密麻麻的黑蜘蛛,每只都长得一样,根本无法分辨。 正当他们都在苦战时,从十里外传来悠扬的笛声。 花落简直不要太无语,她心道:这是谁啊,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吹笛子。 谁知,这笛声持续了一阵,那些蜘蛛的动作都停下来了,然后统一地后退,向它们来的方向退去。 小蜘蛛们容易控制,但是蛛王并不容易,它原本被千万个它的子民围起来,伪装了起来,此时围住它的子民都被控制,离开了它。 它庞大的身躯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竟然和两个草屋一般大。 它虽然体型大,但是它一点不笨拙,反而动作轻盈,它一跳跳了老高老远了。 长白宗的弟子都被这突然出现的恶妖怪吓了一跳,但是能派出来降妖的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 他们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一人手中一条白布,从四面八方将蛛王捆住。 “师尊!”一白衣弟子朝着天空中飘来的白影喊道。 那白影优雅地落在了蛛王身上,手中拿了一把拂尘。 白衣白发,气度不凡,仿佛有着天人之姿,此人,不是思仁又会是谁呢。 花落和月暮看着那白衣白发的男子,默默地溜走了。 长白宗无一人注意到他们,他们以为他们没被思仁看见,其实早被看见了,只是思仁现在没空去追他们。 思仁的拂尘化为根根银色利刺,刺入蛛王体内,索了它的命。 思仁双手合十,为它超度:“我本不想伤害你,但是你罪大恶极,这不管镇几十人命丧你手,希望你来生能一直向善,勿再作恶了。” 那蛛王全身泛起柔和的光,就像月光一样,长白宗弟子得知这是解决了,纷纷松了口气。 刚放松下来,弟子中忽然传出一声惊呼:“师尊不见了,师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那名弟子身上,只见那名弟子急的焦头烂额。 他身边的一名稍成熟稳重一点的长白宗弟子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从容不迫地说:“怀善你慌什么,师尊每次回来哪次能待的住,放轻松,他那么厉害,肯定还会回来的。” 名为怀善的弟子皱着他清秀的脸,委屈巴巴地小声抱怨:“可是我才刚刚拜师啊,都还没开始学艺呢,师尊就没了。” 虽然小声,但还是被其他弟子听到了,众人捧腹大笑,边笑边道:“哈哈哈……你拜师于思仁长老座下就应该做好自学成才的心理准备,你难道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我现在好后悔啊。” “后悔也没用啦,不怕,师弟,我们这些师兄教你。” 怀善看了一眼众多白衣师兄,还想说什么,但是作罢了。 而被他们议论的主人公,此时正飞跃于林间。 他的眼睛紧盯着地面,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虽然他的表情很平静,但实际上他很慌张,他慢慢看到他们往这个方向跑的,但是他飞了那么久还是没有看到人。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视线更加清晰了。 思仁终于看到了那两个人了。 他们两个正停留在湖边造船,思仁毫不犹豫地降落在地,向他们走去。 思仁礼貌地向他们微微躬了躬身,直视花落道:“两位乡亲,请问二位是在做船吗?” 花落看到思仁,心中五味杂陈,毕竟他于她,是有救命之恩的。但是,依照他的个性,他一定是将她视为妖魔的。 他肯定和忘忧门的人一样,都想杀她。 月暮见花落不说话,便由他来回答了:“我们夫妻俩都是一介草民,哪会做那种复杂的东西,不过是一叶扁舟罢了。” 月暮自认为他的回答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思仁竟然出手帮忙了。 他一挥手,地上的材料就自动合成了一条小船。 “两位乡亲,请问你们往何处去?我能和你们一起渡河吗?” 花落和月暮很想和他说:你一个神仙坐什么船,自己飞不是比坐船快多了。 但是这样显得有些不正常,因为一般人类遇到神仙都是像小娟那样笑脸相迎的,没有说板着张脸往外推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他们的样子思仁应该认不出来。 花落无奈地说:“那好吧,仙师请上船。” 花落说这话的时候,思仁的眉头一皱,似是不满意她的称呼。 思仁第一个上船,然后是花落,花落上船的全程,月暮都牵着她的手,防止她摔倒。 最后是月暮上船,他先用力推动小船,小船慢慢入水后他快速登船。 一个不稳,花落赶紧伸手抓住他,使他没有掉下去。 他们这样,真的就是一对普通的夫妻了。 思仁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黯然神伤。 他们以为他们伪装的很好,又是扮丑,又是换装。 但是他,一出生就对妖魔鬼怪特别敏感,他从一接近他们,就感受到了他们身上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魔气。 两个魔,如此费尽心思地隐藏自己的真面目,实在无法不让他起疑心。 更何况,他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身形,特别像花落。 月暮坐在船头划船,花落坐在船的正中间,而思仁则是坐在了船尾,一直盯着坐在船正中的花落看。 花落被他看的都怀疑是不是她脸上的伪装掉了。 花落回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主动和他对话:“这位仙师您去哪?我们先送您过去吧。” 思仁也以微笑报之,他答道:“我四海为家,去哪里都行,你们随意,不用管我。” 花落和月暮最怕的情况还是出现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怕被思仁跟着,结果就被跟着了,还是想甩甩不掉的那种。 花落尴尬地笑笑,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强颜欢笑。 月暮也心烦,这个人一直盯着别人家的老婆,还仙师呢,他觉得叫这个家伙仙贝还差不多。 虽然心中多有不满,但是嘴上还是得饶人的,毕竟他们要是打起来,肯定是吃亏的。 月暮客客气气地说:“仙师,你老是盯着我老婆看干什么?她长的又不好看,您还是移开视线的好,要不然可就污了您的眼了。” 思仁目光又黯淡了一些,他看了一眼月暮,又看向花落。 这次她不是盯着花落的人,而是盯着她的眼睛了。 看着思仁仿佛在询问她的眼神,花落故意又向船头移动了一点位置,故意恶心他:“对的,我是有夫之妇,你看我们两个丑八怪,是不是很配啊?” 思仁的眼中瞬间被忧伤填满,月暮说这话他不信,花落说这话他也不信,但是他们一起说,他就不得不信了。 思仁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大肚子女子,那个也是花落吧? 神仙果然还是不要有七情六欲的好,有了感情之后,只徒留失落。 “我觉得你们很相配,但不是因为你们都长的不符合大众审美,而是因为你们的善良,你们在不管镇帮忙降妖伏魔,却不留名,是正义之士。我认为,内在美比容貌美更重要。”思仁真诚地说。 并转身不看花落,看风景,但是他还是没有告诉花落和月暮,他要去哪里。 他还是不愿下船。 花落无奈地与月暮对视一眼,意思是随他吧,反正他们小心一点,不要暴露身份就好了。 月暮点了点头,意思是知道了。 他更加用力地划船,希望早点回到陆地,早点甩掉思仁这个不被欢迎的仙人。 小舟向南漂去,舟上三人默默无语,各有所思。 ☆、三人行 月暮划得卖力,加上这条湖泊并不是特别长,他们的小船很快就靠岸了。 月暮首先从船上跳到岸上去,然后伸手去接花落。 思仁最后从船上下来,他轻轻一跃,甚至负着手,却还是很稳地落地了。 他从腰间拿下浮尘,轻轻一挥,小船就不见了。 “仙师,您这是?”月暮问道。 “我先为你们收好,等到要用的时候再把它拿出来。” 月暮与花落对视一眼,颇为无奈,月暮强忍怒意道:“仙师,您不忙吗?跟着我们两个凡人夫妻做什么?很好玩吗?” 月暮在生气,思仁却仍微笑道:“你们确定你们是人?不是魔?” 听到他的话后,他们一同后退,做戒备状。 战斗仿佛一触即发了,可思仁仍是不紧不慢地说:“我跟着你们不是因为好玩,而是观察你们,如果你们两个魔做坏事了,那我就替天行道,将你们绳之以法。” 看着他义正词严的样子,他们信了,同时也从中得出了信息,思仁并没有认出他们来。 这是底线,既然他没有将他们认出来,那么,跟着就跟着吧。 还是那个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们一同收起战斗状态,道:“那你跟着我们吧,你乐意的话。” 说完,他们两人转身就走,思仁也慢慢地跟上他们。 ** 一开始花落和月暮不希望思仁跟着他们,就想方设法地想逼走他,后来他们就一起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多了一个移动的钱袋,打手,和通行牌。 这么一想,怎么都是他们比较赚啊。 有了思仁在,虽然他们遇到了很多长白宗弟子,但是他们看到他们的思仁长老,就都乖乖让行了。 这让花落很没成就感,她觉得她画的扮丑妆毫无用武之地。 她干脆将她脸上的泥污洗掉了,就直接用魔力维持假容貌了。 月暮也与她一样,洗掉了泥污,用魔力维持假容貌。 他们在长白宗的保护区里一路顺风顺水的,很快就到了长白宗所在的长白山下了。 在长白山下的小镇上,花落试探道:“仙师,您是不是该回去了?长白宗应该是您的家吧?” 他们一路过来,花落现在反而不希望思仁离开了。 思仁答非所问:“花落,你四姐花思在我长白宗,芒种时嫁给了我长白宗思义长老,你不去看看她吗?” 花落瞠目结舌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花落的?” “等等,我四姐嫁给你们门派的思义长老了?”思仁还未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她的第二个问题就接踵而至了。 问完问题,她又开始自言自语了:“芒种时啊,那时我与师父闹僵了,难怪……可是师姐婚事那么大的事情,师父怎么能瞒我!” 花落又气又悲,但是事已至此,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无法挽回。 思仁也是细心,专门等她回过神来才说话:“你四姐很想你。” 这一句犹如致命一击,将花落生生击倒了。 四姐想她,她又何尝不想四姐呢。 “你能带我去看看她吗?只是远远地看看她就好了。”花落红了眼眶,仿佛泪水随时都会掉落下来,声音也哽咽了。 看她这样,月暮都不忍出言阻止她,更不忍去打击她。 思仁道:“我可以带你去看她,至于是远观还是近看,就看你想要哪种了。” “好,只要能带我去见她!”花落激动地说。 她甚至比思仁这个长白宗的人更急着上山。 她的脚刚迈出一步,突然停住了,她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忽然对思仁说:“仙师,借我一些钱。” 思仁对于她“仙师”这个称呼极其不满,但是不满归不满,给钱还是特别大方。 思仁直接把钱袋给了花落,花落从中取了四个铜板,剩余的都还给他了,她说:“不用那么多,这些就够了,你们等我一下啊。” “好。” 既然被认出来了,花落也就不再隐藏实力了,她一个转身,在他们面前消失了。 没多久,她又回来了,手中还多了四串糖葫芦。 她分了她一左一右两人各一根糖葫芦,剩下的两根糖葫芦像宝贝似的拿着。 被分到糖葫芦的月暮和思仁大眼瞪小眼,他们虽然换算成人类年纪的话都是老头子了,但都没吃过糖葫芦。 在他们的印象中,糖葫芦都是小孩子爱吃的。他们吃糖葫芦,太不像话了。 但是拿在手里也丢人,丢掉的话太浪费,毕竟这是花落专门去买的。 经过反复的心里挣扎,月暮率先咬下了第一颗山楂。他心想:反正我现在这幅鬼样子也没人认得,吃吧,老婆给的,毒药也要吃。 吃了一颗,月暮就爱上了糖葫芦的味道,他心想:酸酸甜甜的,难怪小孩子会喜欢。 见曾经的魔尊都厚着脸皮吃小孩子吃的糖葫芦了,而且还吃的津津有味的,思仁也尝试了一口。 他倒是对这味道觉得一般,算不上特别喜欢,也算不上讨厌。 明明应该是思仁带着花落上长白山,结果反过来了,花落全程走在前头,仿佛她才是长白宗的弟子。 但是到了山顶,谁是长白宗的人就一目了然了。与其他大的修仙门派一样,长白宗也有他的护法结界。除了长白宗的人不得解,哪怕使用蛮力。 这结界有多厉害就说明思仁有多信赖花落,他随随便便就将她带进去了,不光她,还有她的家眷。 花落心中对思仁更加疑惑了:只是一餐之恩,他早在彩衣镇就已经还清了,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不用这样吧。 但是疑惑也只是一瞬,她一进长白宗就忘记了。她现在只想着快点去看看四姐,将她最爱的糖葫芦送给她。 她看向思仁,虽然没问他,但她的急迫都写在脸上了。 思仁也不为难她,直接安排,“你跟我来,他留在这里。” 月暮不放心,想跟去,但是被花落的眼神示意给拦住了。 花落道:“你别过来,我就是去偷偷看她一眼,看完了立刻出来。” 月暮叹了声气,像背景板一样地退到墙角。 思仁边给花落带路边道:“走吧,你先跟着我,跟到前院后,你再偷偷溜到后院去,记住,千万不能伤人。” “你放心。” ** 思仁带着花落来到了前院,思义长老座下弟子见他莅临,一点不敢马虎,赶紧去通知思义长老。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思仁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了花落,正好给了她偷偷溜走的机会。 花落大大方方地从思仁身边溜走,又偷偷摸摸地摸到后院去了。 早在进入长白宗时,她就用魔力将自己的模样尽量做的像长白宗弟子了。 现在的她,清秀的样貌,盘着一个简单的发髻,看上去清清爽爽的。一身白衣道袍,就像是个小白脸,不过总算是像长白宗弟子了。 尽管她扮成长白宗弟子了,但是她还是很谨慎,特别小心翼翼,就像做贼一样。 她这样做,反而多此一举了,因为后院的防卫一点都不严,她一路偷偷摸摸地走着,却连一个守卫都没遇到。 花落心道:四姐不会不在吧? 花落忐忑不安地继续走着,她不断祈祷着四姐一定要在。 ** 老天爷仿佛听到了花落的祷告,院子里,花思正拿着水瓢在浇花。 花思和以前一样,一样温柔,她浇花的时候都面带微笑。 这微笑任谁看了都觉得温暖,更别说一直想念着姐姐的妹妹。 只一眼,一个微笑,就让花落掉了泪。 花落擦去脸上的泪水,用魔力将手中用油纸包着的糖葫芦变到了院中的石桌上。 “四姐,再见了……”花落对着花思动了动嘴,并未出声。 但是花思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的,她突然感觉胸闷气短,心痛。 她转身正要将手中的水瓢放在石桌上,突然就见石桌上面多了两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激动地放下水瓢拿起签子,拿下油纸。 红彤彤的糖葫芦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瞳孔放光,又惊又喜,要知道,知道她爱吃糖葫芦的人,只有两个,一个花舞,一个花落。 花舞是她看着被火化的,不可能是她,剩下的只可能是花落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虽然师父和她说,花落已经死了,但是她不信。 “小六,是你吗?你为什么不出来呢?”花思呆呆地拿着糖葫芦,脸上划过两行泪。 花落本来想悄无声息地离开的,但是听到了花思的声音,她不满足于只是看两眼了。 花落将自己隐身了,想在多待一会,多看看好久不见的四姐。 “小六,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我知道你在这里,你……” 花思情绪太过激动,竟吐出一口鲜血来了。 “四姐!”花落看到她吐血了,急的不行,哪里还敢再躲藏。 花思一抬头就看到院门口有个长白宗弟子,她不顾身体的不适,匆匆向那名弟子跑去。 看到四姐向她跑来,她更忍不住了,褪去一身伪装,朝四姐飞奔而去。 ☆、再次出发 花落和花思紧紧相拥,久久不肯松手。 花思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小六,我这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吗?” 花落伸出右手,将花思嘴角上的血迹擦去。 指尖是温热的。 “真的是你,你没事,太好了,师父说你死了,我不信,果然我是对的。” 花思又哭又笑的,把花落都逗笑了,但是花思的话一说完,花落的笑意瞬间消失了。 花落问道:“四姐,师父说我死了?什么时候说的?” “上次见面时,应该是在芒种的时候吧,你去见她了吗?肯定没有吧,她要是见了你肯定很开心。” 花思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大家也都选择性地告诉她一些事情,尤其在她嫁入长白宗,成为长白宗的人以后,更是像被动脱离了忘忧门。 花落迷茫了,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她当母亲一样敬爱着的师父啊。 花思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她问:“小六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花落强颜欢笑道:“没有没有,能看到四姐过得开心,我就开心。” “你还说呢,你没事也不早点来找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小五尸体火化的时候我好难受,好心痛,我当时就想,你一定不能再有事了。” 花落静静地听着四姐说话,看着四姐,眼神温柔,刚才没想明白的事情瞬间明了了。 师父不告诉四姐实情,才是最好的。 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没有烦恼。 “四姐,对不起……”花落由衷地说。 花思愣了一下才道:“傻孩子,你对不起什么啊?” 花落不肯说,她不可能把她和月暮成了夫妻还生了个女儿的事情告诉花思。 就让她继续无忧无虑下去吧。 虽然希乐会因此少了一个一定会很疼她的姨母。 “你说不出来为何对不起我就不要说,我不喜欢听你说对不起。” 花落无言以对,眼中满满的都是感动。 花思牵起花落的手,将她拉到石桌前。 花思拿起另一根糖葫芦,将没拆油纸的那一根递到花落面前,“来,我们一起吃糖葫芦吧。” 花落刚伸手准备去接,就听到一陌生男子的声音,“花思,你猜刚才谁来了?” 花思上前去接那名男子,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喜悦分享给他:“思义,你猜我见到了谁?” 思义想了想后道:“是不是你那个最小的师妹?” 花思惊呆了,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简单吗,你看你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桌上放着的那根,应该也是糖葫芦吧,你肯定是睹物思人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经常和她一块偷吃糖葫芦。” 花思皱眉道:“不是这样的,我见到她了的,你没看到她的人吗?” “没有啊,院子里除了你我,再没有其他人了啊。” 花思急道:“怎么可能没有其他人了呢,你看啊!” 花思边说边转身,结果就和她丈夫说的一样,没有其他人,只有一根没褪去油纸的糖葫芦静静地躺在石桌上。 “怎么回事?小六呢?她刚刚明明在这里的!”花思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可花落就是不见人影。 “好好好,我相信你,她可能是怕我,所以就走了,好啦,外面凉,你身子弱,别在外边多待。”思义像哄孩子一般地哄花思,轻轻地推搡着花思,将她退回屋里,不忘顺走桌上的糖葫芦。 直到他们屋子的门被关上,花落才敢出来,她看到长白宗的人对她师姐很好,那样就够了。 师姐过得开心,那就够了。 花落不敢多逗留,她轻轻地来,就轻轻地走。 路过前院,她才发现,思仁没走,他坐在前院的客座,悠哉地喝着茶,旁边两个长白宗的小徒战战兢兢的,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思仁见花落回来了,这才起身离开。 两小徒嘴上客气地说着“思仁长老慢走”,心里早就敲锣打鼓,一遍遍地说着“不要再来了”。 花落不反感思仁跟上来,毕竟她和月暮要出去的话,说不定还要靠思仁帮助。 只是她没想到,思仁竟会一直等她。 他们默默无语地走着,花落不敢看他的脸,但是感谢的话还是要说的:“谢谢你。”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那怎么可以?我......”花落还想说什么,就被过来迎接他们的月暮打断了。 “花......”若不是现在在长白宗的地盘上,月暮早就冲上去抱住她了,哪像现在这样,花落两字都不敢念全。 花落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既然心愿已了,那还是快快动身为好。 花落道:“我们走吧,可以继续往南了,先从长白宗出去吧。” 思仁沉默不语,行动利索,他默默地走到了他们身前,再一次为他们带路。 出了长白宗,下了山,思仁仍是跟着。 但是他不吵不闹,能帮忙又能当钱包,最重要的是,怎么也赶不走,所以花落和月暮放弃了。 他想跟着就跟着吧。 ** 思仁这一跟,就是跟过了长白宗的保护区,跟到了魔界的领地。 “你们最好还是继续伪装,你们走后,魔尊的位置又换人了,你们两个在魔界,也是通缉犯。”思仁提醒道。 提醒完后,他化成了一只大白猫,一如当年花落捡到的大白猫。 经过思仁的提醒,他们再不做些防备,那就真的是太蠢了。 他们又扮成了之前那副鬼样子。 他们以为天衣无缝,毕竟他们骗过了长白宗的弟子,却没想到,魔界地域比长白宗更为严格。 走几里路一个关卡,每个关卡都有一个守关人,手上都拿着魔界的特殊法器。 他们还想走天路,谁知天路虽然防守的人不多,想闯却也是难的。 走天路还费魔力,还是走地路吧。 试一试,躲得过就躲,躲不过就打呗。 月暮排在花落前面,万一打起来,至少她不会受伤。 “快走快走,别磨磨蹭蹭的,下一个。”魔界守关的魔不耐烦地对着月暮前头的一个人类说着。 下一个就是月暮了,月暮紧张地上前。 那守关人长的和普通人类并无差别,只是颇高大威猛,他挥舞了几下手中的旗帜,然后笃定道:“你是魔。” 月暮紧张地握拳,不明白他的意思,难道他们大费周章地设这些关卡,是为了抓他? 不光月暮紧张担心,花落也着急,她隐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只要一有危险,她就动手。 “你先过去吧,下一关卡就知道了。”这个守关人只是第一步,后面的难度才是越来越大。 就像是玩游戏,他们现在处于简易模式,等下就会出现一般模式和困难模式。 果然第一关大家很容易的就过去了,听刚才那个守关人说,后面的才是难关。 来到第二关后,月暮他们后悔了,早知道就多花点魔力从天上飞过去,谁知道魔界是怎么回事,竟然把青龙派的法器鉴魔个搬出来了。 而且看这个法器镜子的样子,与之前见过的那种略有不同,不知有没有什么改良。 万一能照出魔的真面目,那就完蛋了。恐怕他们就到不了忘忧门了。 月暮抱着侥幸心理将头探了过去,脸印入了铜镜中。 他们怕什么来什么,铜镜中出现了一张邪魅的男子的脸,守关人立刻按响了警报,所有守关人都聚集了起来,将他们围了起来。 他们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动手,打也要打出去。 但是他们寡不敌众,这些守关人又都是魔界的精英分子,他们能和这些人打平就已经不错了。 没打多久,又一大批魔兵赶来了。 “停手吧,你们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赶来的魔兵中有一辆牛车,牛车里坐着一个魔,但是他们看不见样子,不知他是何人,又是何身份。 众魔大声喊道:“恭迎魔尊大人!” 月暮和花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牛车,心想这魔界又改朝换代了。 月暮更是好奇现在是谁在称王。 牛车的珠帘被拨开,一个与月暮有三分相似的男人从牛车上走了下来。 这个男人,化成灰月暮都认得,不就是他的“好”二哥,踏海嘛。 月暮抓紧花落的手道:“抓紧我的手,我们一起冲出去。” 但是他们还没跑开,就被突然出现在月暮面前的踏海拦住了。 踏海轻轻一挥手,粉碎了月暮伪装出来的外貌。 他嘲讽道:“冲出去,你都自投罗网了,还想着出去吗?” 花落往前一步,正准备硬闯,却被月暮拦住。 月暮毫不畏惧地看着他二哥道:“你想怎么样?” 踏海不去看他,而是看向他身边的花落,对着她邪魅一笑,一挥手,将她的伪装也去掉了。 “这样才美啊,是不是啊,弟妹。”踏海笑容轻浮,一看就是心怀鬼胎的。 他伸手要去碰花落的脸,被花落厌恶地用手拍开。 踏海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他下令道:“来人,将这俩魔给我带回魔宫去。” ☆、再次分离 月暮和花落还是被踏海带回了魔宫,魔宫和以前看起来有了很大的不同。 踏海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他一边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被丢在地上的他们。 “是不是觉得这地方变得不认识了?前魔尊和前前魔尊。”又是讥讽的话,这次是直接讥讽他们两个了。 但是他们不在乎,反正比起魔尊的称呼,他们更喜欢隐居山林的那些日子。 没有看到想象中他们被惹火后像疯狗咬人般的样子,踏海特别失望。 失望的同时,他放弃了和他们慢慢耗下去。 “既然你们觉得无趣,那我就不给你们多活的时间了,你们还有什么遗言吗?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看在你当年留我一命的份上,我也尽量地去满足你。” 月暮没有话说,他在想逃出去的办法。 而花落则负责拖延时间,她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月暮,他不是你弟吗?” “打住,不是一个妈生的,没有感情。而且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花落要的就是不能三言两语讲完,她兴趣盎然地说:“我想听,你能给我讲讲吗?” 踏海想了想,觉得反正他们快死了,说给这个女的听也没多大点事,于是便开始了口述。 “他与我相差一百多岁,他不敬老爱幼就算了,一个私生子也敢和我这种纯魔抢魔尊的位置。” 花落突然插话:“就因为这个,你就恨他,你这几百岁的魔,怎么心眼这么小啊。” 踏海被花落的话气到了,他黑着脸说:“你还听不听了,不听我就赶紧送你上路。” “听听听,你一个几百岁的魔了,就别和我这个孩子一般见识啦。” 踏海被她的歪理说服,继续讲了下去:“关键是竞争到最后,我们其他的兄弟都互相残杀,只剩我和大哥,还有他。大哥就算了,大哥确实厉害,可是他一个半魔。” “利用我们众多纯魔的鹬蚌相争,让他这个渔翁默默得利,留到了最后。” 踏海似乎是想到了当年的事,眼神飘远了,完全没发现绑着月暮双手的绳子已被他破坏了。 花落也开始对绑着她的绳子做手脚了,但是踏海一点都没有发现,他还在继续说着。 “最可恨的是,我和大哥在那里真刀真枪地争夺王位,他趁我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偷袭,将我和大哥封印了起来,一封就是近二十年。你说可气不可气。” 花落手上的绳索被解开了,她轻蔑一笑,冲踏海扔去了一团火,道:“这并不可气啊,是你太轻敌了而已,就像现在。” 花落和月暮拉着手,一同向门口跑。 踏海躲开花落扔出的那团火球,伸手抓住月暮,他面目狰狞,言语瘆人:“狗东西,我告诉你,你今天别想从这里活着出去。” 花落和月暮一左一右地一起对付踏海,但是他们都是半路成魔的,和踏海比起来还是有些逊色。 要是以前的他们,或许花落一个就能赢,但是现在,他们都战损了,不比以前了。 “花落,你快走,想办法逃出去,反正我不去忘忧门也是死,在魔界也是死,我还不如死在魔界呢!” 实在没办法了,月暮只好一人缠住踏海,让花落先跑。 但是花落怎么可能抛下月暮一个人跑掉呢,“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听话,你跑出去了以后可以想办法救我的,我们都在一起的话就都没有活路了。” 月暮的话是不错的,但是花落选择性的不想听进去。 月暮渐渐地快招架不住了,他急道:“快呀,快走!” 花落咬紧牙关,转身就消失了。 踏海忙着对付月暮,没办法脱身去管花落,只好大叫叫来了他的手下。 “你们快去四处找,找那个被我带回来的女人,找到了给我带回来。” “是,魔尊大人。” 月暮疑惑道:“你为什么还要把她抓回来?我才是你恨的人,你将我杀了不就好了吗?” “你懂什么,给你一死太便宜了,我想要你生不如死,她对你很重要吧,那我就要你看着她在你面前死去,然后再慢慢折磨你,这样才能消去我的心头之恨。” 月暮看着踏海势在必得的表情,心中不停地祈祷,祈祷花落赶紧逃出魔界,回到无名村和希乐一起生活。 ** 花落并没有往魔界外跑,而是去了魔界禁区,她逃跑并不是因为怕了踏海或是想要独活,而是想去采两颗魔果。 她功力大增是因为吃了魔果,虽然她不知道魔果吃第二次第三次有没有用,但是至少要试一试。 魔界禁区没有人敢进来,花落很顺利地就进了魔界禁区,到了那个她来过好几次的崖壁。 崖壁上的魔果屈指可数,一共三个。 花落叹了声气,才三个能派的上什么用。 算了算了,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吧。 花落变出一卷白绫,趴在崖壁上使出一招猴子捞月,将崖壁上仅有的三颗魔果收入囊中。 她怕出意外,先拿出了一颗魔果,在身上擦了擦,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没多久,她的身体开始发热,这感觉,和她第一次吃这果子的时候不一样。 花落赶紧坐下调息,还好热度很容易就被压下去了。 花落心道: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这下她放心了,她带着剩下的两个果子回到了魔宫月暮所在的房间。 但是这里已经没人了,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花落慌了,她心道:怎么回事?才一会,怎么就没人了呢?不会是已经被踏海杀了吧? 花落急忙摇摇头,将这种可怕的想法统统赶走。不可能的,月暮怎么可能死,怎么可以。 花落已经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了,他们人多势众又怎样,不熟悉现在的魔宫又怎样,为了找到月暮,她一间间屋子打开来去看,魔挡杀魔。 杀到红了眼,杀到把魔尊踏海都给吓出来了。 “你个大胆的女人,你杀我那么多族人做什么?”踏海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与她对打,他自信,以他的实力,这个小小的女子,绝对一只手就能捏死。 “月暮在哪?”花落道,她的头发披散了下来,面色惨白,额间一朵火一样的花朵红的像血一样。 她的气场,竟叫踏海这个“老魔头”害怕了,但是他要面子啊,就算害怕,他也不能在他的族人面前,丢了纯魔的面子。 “他死了。”踏海道。 他刚一说完,就被一记铁拳打中肚子,直接被打飞出去了。 “你去死吧!”花落仰天长啸,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魔宫都仿佛抖了一抖。 她从怀中拿出两个魔果,二话不说就往嘴里送,当着众人的面将两个魔果吃完了。 吃完两个魔果,花落感觉她好像发烧了,头晕到抬不起来,待她清醒时,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只见满地的魔的尸体围在她的身边,踏海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嘴里念叨着什么。 花落不明所以,她慢慢向踏海走去,踏海见她过来,想往后退,却退无可退了,只能连连求饶:“求......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刚才是骗你的。月暮没死,他被忘忧门的人带走了。” 听到月暮没死,花落哪里还会去管踏海这个魔到底是怎么了,赶紧往忘忧门去。 ** 花落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体内充满了能量,身体一直很热,像是发烧了一样。 但是她又不头疼,也不乏力,光是身上发烫,并不像发烧的症状。 花落决定先不去管自己,先去忘忧门。 她一个转身就来到了忘忧门,她心想:可能是魔果的原因,她感觉她的魔力源源不断的,用不完一样的。 再次来到忘忧门,花落的心境已不同,看到熟悉的一草一木,她最多的不是想念,而是烦恼和忧虑。 忘忧门的结界虽然已经被忘忧换掉了,但是铃兰的法术是忘忧教的,她们设的结界有很多异曲同工之处,花落能解铃兰设的结界,就能解忘忧设的结界。 入了忘忧门,花落直接隐身,反正她现在魔力源源不断,不用老是想着去省着用了。 她进了忘忧门,忘忧门的前院有一大堆弟子在练法术,忘忧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指导他们。 她发现忘忧门现在除了女修,也有了一小批男修了。 难不成月暮混在里面? 花落仔仔细细地一个个看过来,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和月暮长得相像的人。 花落特别想抓走忘忧,然后问她把月暮藏哪了,为什么不肯放过他们。 但是她又怕师父更加会对她失望,更加不肯给月暮解药。 花落心想:算了吧,还是再找找吧,找到了偷偷把他带走,再偷走解药。 正想着,她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眼前走过,是月暮! 花落偷偷跟了上去,没有叫他,只是跟着他。直到跟到了目的地,她看着眼前的小房子,百感交集。 兜兜转转了那么久,他们又回到了起点...... ☆、你将我忘记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月暮穿白衣,但却是第一次见他穿忘忧门的白衣道袍。 她没想到,月暮这个魔,穿上了忘忧门的道袍后,竟多了几分仙风道骨。 给花落的感觉就是变了个人。 花落迫不及待地现身了,她激动地叫道:“月暮!” 她就站在月暮身前,那么大一个人,月暮不可能看不见。 但是月暮的反应有些奇怪。 他仿佛不认识花落似的,他指了指自己,眼神仿佛在对花落说:你是找我吗? 花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妻子啊。” 月暮憨笑道:“我才十八,怎么可能有妻子,这位……额……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除了面容,连声音也和月暮的一模一样,他说他不是月暮,花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要再开玩笑了,跟我走!”花落着急地冲到他身边,欲强行带走他。 但是他一点都不配合,不但不配合,还十分厌恶她的碰触。 他皱眉道:“姑娘,请自重!” 明明已经强大到不用流眼泪了,但遇到这样的月暮,花落还是忍不住脆弱,掉下泪来。 月暮看见花落流泪,竟然心痛了。他不知为何,明明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他为什么会因为她流泪而心痛呢? “姑娘,你别哭啊……” 花落看着他纯净的眼神,一点都不像是在演戏。他是真的记不得她了。 ** “月暮……”远处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花落听到后落荒而逃。 月暮见她飞走了,只觉得她脑子有病,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 声音的主人来到了他身前,是忘忧。 月暮惊喜道:“忘忧,你怎么来了?” “刚才你在和谁说话?”忘忧目光锐利地看着他问道。 “没有啊,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 月暮说谎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说谎。 忘忧像是信了他的话,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厚衣服塞到月暮手里。 她状似无心地说:“过几天要降温了,我给你拿来了几件厚衣裳,你别忘了穿上。” 尽管忘忧对他不咸不淡的,月暮已经很感激了,他由衷地说:“谢谢你能原谅我。” 忘忧冷哼一声后离开,尽管她离开了,但是月暮脸上的笑容却依旧还在。 尽管是普通的厚衣服,月暮也爱不释手。 而刚刚发生的这一切,都被花落看着了眼里。 她只是跳到屋檐上并隐身了,并不是逃走了。 他们的谈话,也进了花落的耳朵里。 花落气愤地看着像捧着宝贝一样捧着衣服的月暮,心道:你明明是月暮,为什么记得忘忧不记得我?还说爱的人是我,还说不会再骗我了,月暮你这个大骗子。 被隐身状态的花落盯着,月暮感觉背后凉凉的,便进屋了。 花落现身于屋檐上,恨不得将整个屋顶掀翻。 她盘腿而坐,压制着她的怒气,心里在为月暮找理由开脱。 说不定他变成这样子是因为忘忧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花落心中认定了这种可能,她打算留下来观察情况。 她在屋檐上俯视着熟悉的菜园,眼前不停地浮现出以前她和“狗头君”的相处。 那是最纯粹的快乐。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一个飞身,平稳地落地。 一落地,她就变成了一只小黑猫。 “喵呜……”花落变成小黑猫后一边叫着一边朝着屋内走去。 屋子并没有被月暮关上,花落轻而易举地就进去了。 她变成小猫之后视野变窄了,看不清屋内的摆设了,只能看到四只桌子腿和八只凳子腿。 “喵喵喵……”花落突然被人抓着脖颈提了起来,她挣扎着。 “小猫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乖哦。”月暮温柔的声音在花落耳边响起,花落停止了挣扎。 月暮将小黑猫抱在怀里,花落这才能抬头了,她看到了月暮宠溺的脸,一如他们分离前。 “你是谁养的猫啊?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你主人呢?” “喵呜……” 月暮尴尬地笑道:“对了,我忘了你不会说话,那你能听懂我说话吗?能听懂就叫一声,听不懂就叫两声。” “喵呜。”花落猫叫了一声。 月暮瞪大了眼睛,觉得很神奇。 他又问:“你有主人吗?有的话一声,没有的话两声。” “喵呜,喵呜。” 如果说一次可能是巧合,但是两次,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月暮心道:好聪明的猫,而且没有主人,要不我来养它? 月暮的最后一个问题,“那我可以当你的主人吗?管吃管住的那种。” 月暮期待地看着小猫,继续说着:“同意的话一声,不同意的话两声。” 花落的目的就是留下来查明月暮为什么会失忆,现在那么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怎么会不同意呢。 “喵呜。” “太好咯,我有一只小黑猫咯。”月暮开心地抱着花落转圈圈,把花落猫都快转晕了。 花落就纳闷了,他那么喜欢猫,当初怎么会变成狗呢? “我要想想叫你什么好,看你一身黑,就叫小黑吧。” 花落突然质疑他的品味,名字那么多,偏偏取了个撞名率那么高的,这个名字哪有当初她想出来的“狗头君”大气威风呢。 最重要的是,“小黑”这个名字一点诚意都没有。 ** 月暮有了“小黑”后,每天想着法的给它做好吃的,逗它玩,他们之间的角色,互换过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入冬了,大雪覆盖了地面和屋瓦,花落踩着雪,一踩一个脚印。 她在沉思,月暮从外表上看起来并无异常,她每天入夜了都会化成人形检查他的头上有没有伤,但是没有。 既无外伤,那就是法术了,可是她不知解法,解不开忘忧下的法术。 从那天之后,忘忧再未来看过月暮,花落既窃喜,又疑惑。 按照忘忧那正派人士的作风,她不是应该直接杀掉月暮吗?为什么会还留着他? “小黑......小黑......你怎么在雪地里啊?外面冷,快进来,今天爹爹给你做红烧鱼吃好不好?”花落正在沉思,突然被月暮从雪地里抱起,抱进屋去了。 月暮轻轻地将怀里的小黑放到方桌上。 出了月暮怀里,花落才反应过来月暮刚才说了什么。爹爹,谁给你的勇气,竟然自称我爹,花落伸出爪子就要去抓月暮的手。 月暮一点都不怕,真的像逗小孩一样地逗它,特意将手放到它爪子边。 “来来来,给你抓,给你咬,不过我的手要是废了,就没人给你做红烧鱼吃了。” 听着月暮的话,花落想到了之前在无名村的时候,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花落心痛不已,心道:他明明就是我的月暮啊,为什么会忘记我呢?不行,我要赶紧想办法,让他记起我来。实在不行我就去找忘忧谈判。 花落打定了主意,决定明天偷偷溜出去找忘忧谈判去。 月暮伸着手,伸了很久,都没等到小黑的攻击,他欣慰地摸了摸小黑的头毛,“真乖,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咬爹爹。” 花落对他翻了个白眼,并打算不和他一般见识,反正他是个傻子。 ** 吃完早饭,花落趁月暮转身洗碗的时候偷溜了。 为了不被人发现,但是又要行动方便,花落变回了人形,隐身了。 她畅通无阻地在忘忧门走着,忘忧门虽然有了很大的变化,比如说以前东南西北四个院落住着四大散人,而大殿后面则是掌门所住的院子,处于忘忧门中部,是最安全的地方。 现在的忘忧门,东院住的都是新收的男弟子,只有屈指可数的三名弟子和一个月暮。 南北两院还是那些人,东院以前的那些人都并到西院去了。 没办法,东院,也就是莲华散人与她弟子的居所,原本莲华散人就是四大忘忧门散人中收徒最少的,现在更是只剩两名弟子了。 一共三人,莲华散人主动将居所让了出来,她仅剩的两名徒弟也不敢违抗。 花落从大殿的偏门进入了以前铃兰的房间,她不知道忘忧是否住在这里,但是其它院子她都看过了,都没有,只剩这里没看了。 她打开了那扇她从未打开过的偏门,看到了她曾经待过的屋子。与铃兰对峙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因为隐身,花落特别大胆,毫无顾虑地四处走动,但是她没看到人。 就在她转身欲走时,屋外突然传来对话声,花落向声源走近,只见仍是单衣的忘忧和一只裹着大棉袍的猪在庭院里欣赏雪景。 “铃兰,你看看这雪景多美啊,你不想吟诗作对吗?开心一点好吗?我很担心你啊。” “姐姐,我现在这副鬼样子怎么开心的起来啊。好不容易找到月暮这个魔,结果他说他不会移魂大法,姐姐,我会不会永远都变不回来了?” 忘忧叹息了一声,安慰道:“不会的,只要他在忘忧门,花落就会过来,她是把你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她肯定能把你变回来的。” 忘忧过了会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我对月暮下了法术,让他忘记了那年后的一切。没有我,花落是绝对解不开的” “谢谢姐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花落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她转身离开,心里很乱。 原来如此,怪不得月暮还活着,怪不得...... ☆、交换法术 花落出了大殿,回到了月暮所在的东院,她撤去了隐身,重新变回她的小黑。 她思考着:怎么办?我到底应不应该出现在她们面前,我要是不出现,她们肯定不会对月暮动手的。但是,月暮他会不会一直这样不记得我了? 就算魔力再多,花落也不会再冒险去使用移魂大法,她最多把移魂大法的精华,移魂阵给画出来,拿去交换能换回月暮记忆的阵法。 可是这样的话,大师姐的仇怎么办?月暮的毒怎么办? 移魂大法算是她的最后筹码了。 花落边想着问题边往月暮的小房子走去,被出来找它的月暮抓了个正着,他将小黑猫抱起,花落清楚地看到他的满头大汗。 在寒冷的冬季,能跑出这样的满头大汗,可见他有多么着急了。 “小黑......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月暮一边用脸蹭着小黑的头毛一边说。 “喵呜......”现在是小黑的花落当然不可能回复他。 月暮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真拿你没办法。我们回家吧。” “喵呜......” 小黑乖巧地被月暮抱在怀里,花落在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忘记以前的一切,简简单单地过日子。 这样,不会背叛大师姐,也不用离开月暮。 只是世间再无花落这个人。 花落是这样想的,这个想法牺牲了她一人,成全了大家。 但是她一这样想,就浑身发烫,心中滋生出一种想伤害别人的念头。 这个念头,与她想自我牺牲的想法完全对立。 她的心中,有个声音在对她说:“凭什么要你来牺牲?你欠你大师姐的你已经还过了。她已经死了,而月暮还活着啊,你难道不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吗?” 小黑突然全身发烫,像是刚被火烹煮了一样的,月暮急道:“小黑,小黑你怎么了?怎么身上这么烫啊?发烧了吗?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到家了。” 花落的心在叫嚣着:杀人吧,你想杀人,你想杀人...... 花落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仿佛进入了一个全黑的空间。 ** 回到家,月暮赶紧将小黑放到床上,用棉被将她卷起来,再急匆匆地开火起灶,烧热水。 他到处翻找着,但是这小屋子不是看起来没什么东西,而是真的没什么东西。 月暮看了一眼床上瑟瑟发抖的小黑,又看了一眼水还没开的大锅,叹了口气,打算先陪着小黑。 “你是谁?为什么不出来?躲在我身体里当缩头乌龟,真有你的啊!”花落对着眼前的黑暗怒吼道。 “哈哈哈哈......二姐,你听见没?她是不是很搞笑啊?哪有人自己骂自己乌龟的。”黑暗中终于有些声音了,但是这声音,不就是她自己的声音吗? “她本来就傻,只知道牺牲自己,圣母婊,要是我,就直接把那叫忘忧的抓起来严刑逼供,看她肯不肯把法术吐出来!”还是花落自己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和刚才的那个,又有了些微的差别。 “二姐,我和你们说了多少遍了,要智取,以我之见,我们可以先把那只粉猪抓过来当人质,我就不信她不乖乖地把解药和法术交出来。”又一种不同的花落本人的声音响起。 花落快被逼疯了,“你们到底是谁?” 四周的突然亮起,刚才是一片黑,现在是在一棵树下,这是一棵花落从未见过的古木。 为什么说是古木呢?因为它树大根深,直入云霄,除此之外,它还泛着圣光。他不仅是棵古木,还是棵圣古木。 “大姐你怎么看的那么入神呢?树木而已,有那么好看吗?” 听到声响后,花落低下头来,目视前方,只见三个自己站在她的面前,对她笑着。 一个是嘲笑,一个是阴险的笑,一个是看不懂的笑。 花落震惊了,怎么会有三个她呢? “哈哈哈,大姐被我们吓坏了呢?真胆小,一点也不像我们。”最右边的一个花落道,她的语调颇夸张,但是不像那个二姐似的听上去就是暴怒的样子,应该是第一个说话的“花落”。 最中间的“花落”向花落走来,还没说话,一个大嘴巴子就先打到了花落脸上,打完她才说话:“要不是我们一心同体,你死了我们也会死,我就打死你了。”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副暴怒的样子,花落觉得她肯定是她们中的二姐了。 花落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她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就多了三个姐妹? 站在最左边的那个脸上带着不明笑容的“花落”也向花落走来,她将她扶起。 说话不紧不慢的,很有条理:“大姐你好,正如你所见的,我们和你,都是花落,但是关于我们怎么来的,我们不能告诉你,你可以自己动脑子去猜。” 现在和花落说话的这个“花落”,不像第一个说话的“花落”一样会挖苦她,也不像第二个那样一上来就是打人。 所以花落对这最后一个“花落”的印象比较好,她暂时相信了她的话,点了点头。 见她信了,“花落”向还在后方的妹妹招了招手,又搂过打人的那个“花落”的肩,为她介绍:“我是老三,她是老幺,刚才打你的是老二,我们都是你。” 花落将她们都记下了,虽然她被打了一记耳光,但是面对自己的脸,她不可能再去还一记。 老三说:“大姐,我劝你听我的,用我的方法,绝对万无一失。” 老二不满地拍开老三搭在她肩上的手,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滚滚滚,你那个办法有什么万无一失的,我那个办法才是简单粗暴!” 这时,老幺将她们分开了,她打圆场:“哎,二姐,三姐,你们管她用谁的方法呢,管用就行了啊,好了好了,我们先走吧,我们一起出现对她身体的负荷太大了。” 听老幺提醒后,她们三人准备消失,老三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一下花落,真切地说:“大姐,我们才是和你最亲的人,我们不会害你的,所以你,就放手去做吧!如果你不敢,我们也是可以为你代劳的哦。” 老三的话一开始挺温馨的,最后一句就很显然是威胁了。 说完后,她们一齐消失。 花落睁开双眼,看见月暮正为了她忙东忙西的,一会拿盆从灶上的大锅里舀热水,一会去门外取雪。 调了几次水温,他觉得差不多了才将铜盆端到床上。 “喵呜。” 月暮刚打算用热水给小黑敷头,结果它就像只没事猫一样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月暮伸手过去探它额头,已经没有热度了。 他惊讶地看着小黑,觉得好神奇。 小黑凑近他,伸出舌头讨好般地舔了舔他的手。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好的那么快的,可能和民间传说猫有九条命有关吧,但你以后绝对不能在偷偷跑出去了,尤其是在这么冷的天。” 花落心道:怎么可能不出去,她还要去办件大事呢,她要去换法术。 经过刚才发生的如梦般的一切,花落意识到,就算她不去搞事情,也会有另一个,不,应该是另外三个她,会去搞事情的。 花落想到了之前在魔宫中的满地尸体,可能是她们三个的杰作。 她觉得,她去办这件事,会比那三个“花落”要好很多。 月暮见它没反应,急道:“喂,小黑,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啊,不要无视我啊,这样,你同意的话就叫一声,不同意就不叫。” 小黑敷衍地喵了一声,以退为进。 ** 夜晚,花落趁月暮睡着,偷偷地溜了出去,一出门她便恢复了人形,并且直接使用瞬移,一瞬间就到了忘忧的屋里。 屋里烛火还亮着,忘忧正在桌前写着什么。 这样倒也省事了,不用花落专门叫醒她。 “忘忧。” 听到有人叫她,忘忧立刻抬起了头来,看到来人是花落后,她握紧了手中的毛笔,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把毛笔上的毛变成细针,用来对付花落。 花落丝毫不怕她,她平静地说:“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我是来和你谈条件的。” 忘忧不说话,眼睛一直盯着花落,仿佛要把她的心思看穿。 花落叹了口气,伸出右手,看似像要对付忘忧,可是不是,忘忧桌上的卷轴通通往花落那边飞去,忘忧手中沾了墨的毛笔也出现在了花落手上。 花落将那些卷轴一个个打开,将有字或有画的扔掉,拿了一个无字无画的,用毛笔在上面画了些什么。 花落将画好的卷轴卷起,收在身后。 花落道:“我用移魂之法换取月暮的解药和记忆。” “他的记忆我能将方法给你,但是他的解药,我也没有,你想要的话,只有去向你师父要。” “不可能,你是忘忧门的掌门,铃兰都对你毕恭毕敬的,你不可能没有解药。” 忘忧无奈地叹气道:“你信不信随你,但我说的确实是事实,我沉睡的这些年,有太多后起之秀了。” 听她这样说,花落几乎绝望了,她没想到,她还是得去见师父一面。 但是至少记忆得换,花落道:“那你将解开月暮记忆的方法给我,我们交换。” “好。”忘忧重新拿了支毛笔,沾上墨汁,拿起一个卷轴就画。 画完后,她将卷轴向花落那边一抛,花落也将她手中的往忘忧那边抛。 两人成功交换了阵法。 两人纷纷打开了对方给的卷轴,确定了对方不是空手套白狼。 忘忧合上卷轴,一抬头,花落已不见了。 ☆、去改写月暮的记忆 花落如鬼魅一般穿行于黑夜中,回到月暮的屋子里,她又变回了小黑猫。 她敏捷地爬上了月暮的床,看着睡的像死猪一样沉的月暮,放心了。 她纵身一跃,落地的瞬间恢复人身。 她悄无声息地走向屋外,穿墙而过。 她摊开卷轴,借着月光看了起来。 记忆宝贵,得之易,失之易,再得之,却难于登天。 若不幸重要之人失忆,可以此追忆之术,潜入重要之人梦中,可让他回忆起旧事,也可改写回忆。 此梦真实性佳,所改记忆会变为受术者亲身经历,不用担心受术者是否醒来后会忘记。 花落看着那一长串的解释,已然觉得复杂,底下的追忆术的法阵更是让她头疼。 光是手上的结印就有十几种,更别说阵法中那些歪七扭八,奇奇怪怪的字了。 难归难,学还是要学的,花落按照卷轴上画的结印一遍遍地练着,眼看着天一点点地亮起来了。 花落赶紧将卷轴隐去,藏在月暮为它做的爱心小窝里,然后再变回小黑猫的样子,躺在它的窝里,安心地睡去。 醒来时,屋里已经到处是米香了。 花落一睁眼,就看到蹲在它窝前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盯着她的月暮。 “喵呜。” “早安,昨天你发烧了,今天感觉怎么样啊?” 月暮伸手摸摸小黑猫的头毛。 “喵呜。” 小黑看上去一切正常,月暮欣喜地抱起小黑道,“走,吃饭。” 月暮将小黑放在桌上,桌上放着两碗热腾腾的鱼片粥,大的是他的,小的是小黑的。 花落既然在假扮猫咪,就要有些猫咪的样子,她放下尊严,就像猫一样地进食。 中庭突然“咻嘭”地传出一颗信号,并且持续了很久,月暮听到后来不及喝粥就离开了。 花落当然也疑惑,它默默地跟了上去。 只见中庭立满了忘忧门弟子,忘忧一身白衣,傲立于通往大殿的台阶最高处。 “我忘忧门弟子都到齐了吧?四大散人,麻烦你们清点一下你们座下弟子的人数。”距离虽远,但忘忧的声音确实一点也不小。 四大散人纷纷出列,开始清点人数,住在东院的男弟子人少,由莲华散人一并计数。 花落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师父,完全不敢相信,她眼前的这个人是她师父。 半白的长发,满脸的愁容,她这样,哪里还能和散人这个称呼相匹配啊。 莲华并没有注意到花落化成的小黑,而是恶狠狠地瞪了月暮一眼,才回到队伍前列。 “所有人都到齐了,请掌门吩咐。”四大散人合计了一下,派了个代表,桃华散人报告。 忘忧道:“好。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便向大家说明了,我于即日起将闭关修炼一年时间,忘忧门如有重大事务,全权交由四大散人合计处理。” “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吧?就是所有事情要么四大散人一致同意,要么少数服从多数。” 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有说话权的四大散人觉得这并无害处。 虽说以前铃兰闭关修炼前的处理方式是让她们四散人自己管好自己座下弟子。 “弟子遵命。”四散人一致同意。 “那便散了吧。”忘忧道,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练习移魂阵法了。 众人纷纷散去,月暮站在离台阶最远处,忘忧一说散了吧,他就抱着小黑离去。 回去的路上月暮一直在埋怨小黑:“你怎么那么不乖啊?昨天你因为偷跑出来发烧了,今天又偷跑出来。” “喵呜。”小黑无辜地看着月暮,仿佛在说以后不会了。 月暮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哎,算了,真拿你没办法。” ** 又过了两日,花落的追忆术终于有进度了,她已经将所有结印都练熟了,阵法也画的有模有样的了。 到了夜晚,花落趁月暮睡着,打算试一试。 “喵呜......”她还未恢复人形,先以小黑的形态叫了几声,试探一下他。 花落等了一会。 很好,没醒。 她出门取了点雪,用雪来摆阵,她觉得这样的话,明天一早月暮肯定发现不了。 她飞快地变换着手势,差不多十二个手势后,地上的雪阵开始发光,花落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 ** 花落不知道她被法阵带去了哪,只觉得身体在往下坠,“嘣”的一声,她的四周水花飞溅,她竟然掉入了一个小湖泊中。 花落环顾四周,眼前是树,身后是山岩和瀑布,原来她所在的地方,不但是个湖泊,还是个瀑布造成的湖泊啊。 等等,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熟悉?好像不久前来过。 花落正在沉思,就听一个稚嫩的童声在不远处喊:“娘亲,快来看啊!这里有神仙啊。” 花落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希望得到人的指路,然后找到月暮。 然而结果让花落非常失望,她只看到了一个五岁小儿。 “哪呢?哪有神仙?”五岁小儿的娘亲挎着篮子向他走来,顺着他的视线向花落看去,在看到花落后,她露出了很明显的失望。 有大人在就好了,花落决不能浪费时间,她像条鱼一样灵活地游上了岸,走到那对母子面前。 花落礼貌地问:“大姐,请问,您知道月暮在哪吗?” 听到月暮两个字,那个大姐特别激动,直接握住了花落的双手,喜极而泣。 “太好了,是他让你来接我们的吗?他终于来了。” 花落不解地看着她,心道:他是谁?她又是谁? 像是看出了花落的疑惑,那个大姐突然将躲在她身后的孩子推到了花落身前。 这一番操作,更让花落不解了。 花落直接问道:“大姐,您这是?” 那个奇怪的大姐没回答,倒是花落身前的孩子扯了扯她的衣角,软糯糯地说:“姐姐,我就是月暮,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花落简直难以想象,她眼前这个纯真的小不点,竟然是月暮!一点都不像好吧,月暮那张脸那么邪魅,就连失忆后的月暮看上去都没这么纯真可爱的。 花落不禁在心中感慨,岁月真的是把杀猪刀。 看来她是降落错地方了,这时候的月暮,太小了,估计还没遇到忘忧吧。 “请问,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孩子他爹啊?”见花落一直不说话,月暮他娘忐忑不安地问。 可能是当局者迷吧,花落不忍让这对母子伤心,骗他们说:“我是替泣歌来探路的,过几天他就来接你们了。” 没有来到想去的地方,她想着要怎么才能回去。追忆法只教了怎么进入梦中,没有教怎么出梦,会不会是梦醒了才能回去啊? 那就陪这个小不点月暮玩玩吧。 是真的玩,花落利用地势,陪着月暮在树林中玩捉迷藏,玩着玩着,她放飞自我了,她忘记了她是个大人,眼前的孩子是她丈夫的小时候。 她还为月暮做了一把木剑,她靠着树根,看着月暮爱不释手的样子,她打从心底感到开心。 周围渐渐模糊,她闭上了双眼,睁开后她已经回到了月暮的小屋中,雪做的法阵都化成了水,她躺在水里,还好月暮还没醒,她赶紧变回小黑猫的样子,躺回了她的窝里。 她闭眼假寐,听着屋里的动静,屋里没多久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月暮醒了在穿衣服。 又过了一会,月暮的声音传入花落耳中。“咦,怎么满地的水啊?门是关住的啊,难道是屋顶漏雪?” 花落觉得是时候可以醒了,便“喵呜”了一声,为自己找点存在感。 月暮果然看到它了,他走过去把小黑抱起,与它分享喜悦。 “早啊,小黑,我昨天梦到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了,我那天见到的那个姐姐,原来我真的认识。哎,我好想再见她一面啊,上次我说话说的那么过分,她应该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吧。” 虽然月暮总算是认识她了,但是这发展不对啊,现实明明是月暮比她大几十岁,现在变成她比月暮大十几岁了。 而且她的身份,还是没变回他的妻子啊。 不行不行,这个追忆术有问题啊,这已经不是追忆,是改记忆了吧。 但是,花落看到月暮喜笑颜开的样子,又犹豫了。她想:没事的,这次是我的行动有问题,明知自己的行动会刻在他的记忆里,还去招惹他,活该! 今晚如果还遇到孩童时期的月暮,她一定不能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 啊...... 为什么想什么来什么啊?为什么又遇到小月暮啦? 还好这次她出现在了富丽堂皇的魔宫,她随手撕了一大块窗帘布,当做面巾遮脸,躲入魔族奴仆中。 “二哥,你的黑猫好漂亮啊,它的高贵感和您真的好搭啊。” 花落不认识刚才说话的人,但是认识踏海,她看到踏海的怀中抱着一只慵懒的红眸黑猫。 踏海还是一副不知从何而来的自豪感,“那当然咯,这可是我从一万只猫中选来的,能不好吗?算你小子有眼光,我勉强给你摸一下它吧。” 小月暮看着那只好看的黑猫,也想摸摸它,他怯生生地说:“二哥,我能摸一下吗?” 踏海暴怒道:“滚,谁是你二哥,不准你叫我二哥。” 小月暮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花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有些担心。 ☆、已改写的记忆 小月暮出神地盯着那只红眸黑猫,手竟不知不觉地伸向了它。 但踏海怎么可能让他得偿所愿,踏海狠狠地将月暮推开,月暮直接摔倒在地。 但月暮没有哭,他紧咬嘴唇,不让疼痛表现出来,任踏海喋喋不休地骂他。 “你个垃圾,下贱玩意,就你还想碰我的猫,做梦去吧!老六老七,给我去教训教训他!” 老六老七虽然害怕踏海,但是也怕父亲责怪,不敢轻举妄动。 看到两个纯魔弟弟那么没胆气,踏海更是火冒三丈,他厉声道:“怎么?我将来可是和大哥争魔尊之位的,由我撑腰,你们怕什么?” “还不给我打!” 见踏海生气了,老六老七慌了,父亲责怪固然可怕,但是得罪眼前这个人,也是很可怕的。 老六老七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一同朝月暮走去。 两人一起对小月暮拳打脚踢。 踏海这才和颜悦色,看戏道:“你们尽量挑着点打,不要留下外伤,留下内伤没事。” 花落看到小小的月暮被两个比他的很多的魔打着,心疼不已,她总算明白月暮和踏海为什么相看两不爽了。 这月暮没杀踏海,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花落很想去帮忙,但是又怕再次改变月暮的记忆。 她握手成拳,不敢去看小月暮,只好闭上了眼睛。 这时,默默忍着痛不肯叫出声来的小月暮突然大叫道:“啊,你们把它还给我,那是我的!” “什么你的,你一个半魔,要剑有什么用,你有魔力吗?” 花落被他们的争吵吸引了目光,睁开眼,看到踏海手里拿着一把木剑,那是她昨天送给月暮的。 她以为,他会扔掉,没想到,他这么宝贝那把随手做出来的木剑。 月暮撑着浑身疼痛的身子,冲向踏海,似要和他拼命。 结果当然是他被踏海打趴下,被踩住了右手。 花落再也忍不住了,她想,反正她有面巾遮住脸,光看身形,他肯定认不出来。 她如同鬼魅般地出现在了踏海身后,掐着他的脖子,阴森森地道:“放开他,我饶你不死。” 踏海感觉到了背后的肃杀之气,比他这个纯魔还要可怕,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好惹。 他赶紧将脚收了回去,但已经晚了。 花落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她尽管个子没踏海高,但是毫不费力地提起了踏海,将他往他寝宫的墙上扔去。 踏海整个人直接在墙上印出了一个人形。 花落又朝刚才打月暮的老六老七走去,他们二人见这可怕的仆人向他们靠近,一左一右分散开跑。 花落邪魅一笑,心道:想跑,没门。 “碰碰”两声,老六老七头撞在了一起,疼的他们哎呦哎呦地直叫。 花落气势恢宏地说:“这还没完,你们三个以后如果还敢欺负月暮,我叫你们生不如死,别以为我只是说说,你们的爹,是泣歌吧?他都要给我几分面子。” 被钉在墙上的踏海和坐在地上的老六老七疯狂点头,连他们害怕的老爹都被搬出来了,他们是真的不敢造次了。 解决了问题,花落回头去看月暮,月暮不知何时已经爬起来了。 他震惊地看着花落的身形,试探性地问:“神仙姐姐,是你吗?” 花落定住了,没想到他只看身形也能猜到。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让月暮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就是上次送他木剑的神仙姐姐。 小月暮激动地冲向花落,抱住她的腿不动了,“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怎么会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以后没人敢欺负你。”花落的心都被这缩小版的月暮萌化了,不知不觉语气就变得很温柔了。 小月暮点了点头道:“嗯,我相信你,不过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啊,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花……”花字才刚出口,她的身体就消失了。 花落听到那“砰砰砰”的敲门声就清楚了,肯定是这敲门声吵到了月暮。 果然花落回归后不久,月暮就醒了,他同样很不愉快,他差点就知道那神仙姐姐的名字了,都怪这个敲门的人。 敲门的人许是等的不耐烦了,门外传来小声说话的声音,三言两语过后就没了音讯,估计是走了。 既然已经醒了,月暮也就不再睡了,他起身穿上外袍去开门,一开门,门外寒风刺骨,门外放着一个篮子,篮子用布罩着。 月暮左顾右盼,确定人已经走了,才将篮子拿回屋中。 花落立刻凑了过去,看着月暮拿开篮子里的那块布,布被拿开后,里面放着满满的心形大饼。 花落瞪着他看,心道:好你个死月暮,才来忘忧门多久啊,就给我出去拈花惹草的。 然而她现在瞪他也没有用,他只会觉得:“小黑,你很想吃?” 哼,谁稀罕!花落愤怒地跑走,不理他了。 月暮不明所以地看着背对着他的小黑。 ** 花落这次降落在魔界的森林里,她从远处就看到一个小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发呆。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花落再见到小月暮,她平静多了,反正他的记忆已经乱了,不如让她亲自来给他造一个记忆吧。 “你在干吗呢?”花落使坏,突然出现在了小月暮身后,将他吓了一跳。 刚才小月暮坐着,所以花落没看出来,但他站起来后,花落才发现,他比起昨天夜里见时,要长高了一些。 然而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在哭。 看到他哭了,花落的脸瞬间阴沉了,她问道:“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你哥他们又欺负你了?” 月暮摇了摇头,哭的更厉害了:“不是的,是我娘亲死了,以后没有人爱我了……” 花落心疼不已,她将月暮拥入怀中,给了他一个能够放声哭泣的地方。 “别哭了,你还有我,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的。” “我不信,你总是突然来又突然消失,你说你会一直爱我,肯定是骗人的。” “不是的,我现在被很厉害的坏人控制着,只能偷偷来找你,等你变得足够强大,能够保护我时,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花落骗人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骗小孩还真是第一次,有些没把握。 月暮深思了一会,他不敢想太久,他怕神仙姐姐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好,我相信你,我一定要变得足够强大,我要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花落心中狂喜,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成功让月暮爱上她了,虽然不知道是哪种爱,但是至少算是成功了。 花落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道:“我等你!” “那姐姐你能不能教我法术,我想赶紧强大起来,把那个控制你的坏人打败,把你解救出来。” 花落看着他眼中的“星星”,根本无法拒绝,于是开始教他忘忧门的法术和剑术。 没办法,她只会忘忧门的法术和剑术,这法术和剑术还是她大师姐教她的呢。 月暮的悟性很高,加上花落的一对一亲自辅导,几遍下来他就学会了所有剑招。 花落欣慰地看着他练剑的身姿,即使她在慢慢消失。 月暮,下次再见…… “神仙姐姐,你看我练的对不对?”月暮练完一套剑招,转身向花落所在的地方望去,但那里早已没有了花落的人影。 月暮落寞地低下了头,自言自语道:“唉,我又忘记问她名字了。下次我一定不能忘记!” ** 月暮没想到他期待的下次相遇,隔了很久,直到他十九岁,长成大人了,才见到她,而且是在那种窘境。 花落也没想到,她有朝一日,竟然能够得知他和忘忧过去发生了什么。 花落隐身,“光明正大”地偷看着少年模样的月暮与一个高大威猛却略显年轻的男人谈话。 她不光偷看,还偷听。 她听见那男人说:“你是我儿子,你竟敢违抗我的旨意!要不是我,你早和你娘一起死了,我是你爹,你唯一的亲人。” “我知道您是我爹,但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是我的同胞,我不能帮助爹去害人。” 花落心道:原来泣歌原来是这般模样的啊,确实与月暮非常相像。 争吵还在继续,泣歌愤怒地说:“我没让你去害人,我只是想让你去把神木村那位仙人给带到魔界去做客,你是非要和我作对吗?” “不是的,我……” “一句话,去还是不去,我这是在帮你啊,以后魔界的位置,我想留给你,你若不想要这个机会,我就给你那几个哥哥了。” “这……” 花落看得出来,月暮很犹豫,这不像后来的他,究竟是什么将他变成后来那样的呢? 泣歌冷哼一声,正欲离去,月暮就答应了。 “我去,但是我只是把那个神仙抓回魔界,你不能让族人伤害人类。” 泣歌没说话,只是从战袍中取出一颗火一般的果子,严厉道:“吃了它,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月暮没回话,很干脆地就将那颗果子吃了下去。 虽然花落知道他把魔果吃了下去,但是花落没去阻止他,后面的事情,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的,从现在起,她必须乖乖的当一个旁观者了。 ☆、成为旁观者 直到泣歌离去,月暮还是好的,但是他往前走了几步路,却被弹了出去,弹到了一颗树上,直接将那棵树给弄断了。 花落紧张地看着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握着拳头为他加油打气,月暮像是感受到了花落的鼓励一样的,突然有了力气。 但是花落高兴的太早,月暮刚站起来,很快就又倒下了,他的手重重地按着心脏处,脸疼得快皱成一团了。 花落觉得她再不出去救他,他会死的。 “月暮,你没事吧?你别怕,我来救你了!”花落冲了出去,将月暮的头枕在她的腿上,将双手放在他的头上,用最简单最有用的方法帮他。 魔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到月暮体内,抑制了魔果给他带去的毒素,月暮逐渐清醒。 见他的眼神越来越清明,花落打算离开。 “别走。”月暮拉住了花落的手,力气很大,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小孩月暮了。 “放手,我必须要回去。”花落无奈地说。 月暮看着她的背影,愤怒地说:“我不放,你为什么过这么久才来看我?不是说了要陪着我的吗?你这个骗子!这次走了又要过多久才来看我?是不是要等我死前才能来看我?” 花落转过身去,觉得还是和他好好说比较好。 “月暮,你听我说,我必须回去,我不属于这里,我们以后会见面的。” 月暮不想听花落的话,他已经认定了花落不要他了,他失落地说:“如果我说我要去做一件坏事,一件可能会丧命的事情,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花落深知他不会死,但是不能对他说明,也不可能说不可能。 想了想,她决定半真半假地说:“我也想陪着你,但是有人管着我的命,我逃不走的。不过我能告诉你,在二十年后,我们会成亲,我会在二十年后等你。” 说完之后,花落变成一片树叶,被风吹走了。 “又走了,算了,我再信你一次吧。我也会努力活到二十年后,然后娶你。”月暮说着说着,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 变成树叶的花落又隐身了,她变回了人形,继续在他身边跟着他。 她看到月暮在结界前来回踱步,似是在寻找进入结界的方法,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变成了一只白狐狸。 但是变成白狐的他还是进不去结界,只好“守株待兔”,希望能等到设置结界的人。 花落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道:原来月暮这么早就变过灵兽啊,他原来还是个惯犯。 生气归生气,花落还是默默地守在他身边。 月暮没等到设置结界的主人,反而等到了那人的妹妹。 花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在这里看到了铃兰那个女魔头。 这里不是铃兰的记忆,而是月暮的记忆。 这么说,他们应该就是在这里认识的。 此时的铃兰,和她认识的忘忧门前掌门不同,和那次在铃兰回忆中看到的乞丐也不同。 现在的铃兰,看上去就是个调皮的十三四岁的小孩,虽然是布衣,但也总比衣不蔽体要好。 铃兰梳着两个羊角辫,很精致的羊角辫,一看就是别人帮她梳的,那个人肯定是忘忧。 铃兰现在年少,正是好奇心强的时候,她看到从来没见过的白狐狸,可喜欢了。 她看着那只漂亮的白狐,很想把她带回去,却又怕姐姐会不同意,毕竟她这个人但是她姐姐在养,再加上个狐狸,难说…… 铃兰想了想,还是没有把狐狸抱入结界内,而是自己出村采了些果子。 在进入结界前,她很善良地分了一个果子给白狐,然后才回到结界内。 花落看呆了,她没想到铃兰也会善心大发。 更让花落感到神奇的是,她这次逗留在月暮梦中的时间很久,久到梦中已日夜更换了三轮。 好奇归好奇,但是花落已无退路,她唯一回到现实的方法就是月暮梦醒,月暮不醒,她就没办法回去。 这算是追忆术的一个弊端。 花落已经闲到坐在树上看戏了。 这几天月暮一直待在结界外,一刻也不离开,颇有毅力。 铃兰也是每日都会来看他,给他带些野果子。 要不是花落认识他们两个,知道绝无可能,她都快认为是他们两个合伙把忘忧弄死了,然后心里愧疚,又想到要复活忘忧。 在花落脑补一出大戏时,铃兰一蹦一跳地来了。 她依旧是那副喜出望外的样子,不过她今天的造型换了,从两个羊角辫变成了束发。 铃兰花发带花落很熟悉,在现实中花落见过无数次。 看样子是忘忧送给铃兰的,难怪铃兰那么珍惜它。 花落看到铃兰开心地将小白狐抱入怀中,抚摸着它的白毛,脸上满是对它的喜爱,看得花落猛吃飞醋。 但是铃兰没高兴多久,笑容就凝固了,她看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忘忧,慌张地说:“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花落也被突然出现的忘忧吓到了,没想到几十年前的忘忧就已经那么厉害了,她吃了那么多魔果才学会的隐身,忘忧竟然也会。 花落越来越好奇忘忧究竟是怎么死的了。 花落继续看了下去,她听到一脸阴郁的忘忧说:“铃兰,快把你手中的灵物放下。” 铃兰闻言,赶紧蹲下身子,将白狐放下了。 虽然铃兰照她的吩咐做了,但忘忧仍是皱着眉头教训她。 “我说你这几天怎么老是早出晚归的呢,原来是因为它啊。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结界外面很危险,你怎么总是不听话呢?” 铃兰低下了头,眼睛都不敢与忘忧对视,也不敢出声,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直嘀咕:“我……我……” “我想养一只宠物,姐姐,我能把狐狸带回去养着吗?”铃兰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睛里仿佛随时就能掉泪一样的。 但是忘忧是谁啊,“公私分明”的代言人啊,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就同意的。 忘忧一本正经道:“宠物,你确定?你是觉得我眼神不好吗?那么大一只白狐,我是看不见吗?” 铃兰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忘忧见后,虽然想法不改,但语气稍微变温柔了。 “铃兰乖,听姐姐说,白狐是灵物,不是普通的动物,大多数的白狐都是有主人的,你如果想养宠物的话可以养只小兔子啊,或者小猫小狗什么的。” 铃兰还是不死心,她眼泪汪汪地看着忘忧,可怜兮兮地说:“可是它很可怜啊,而且它应该没有主人,我这几天一直在喂它。” “我没看到其他喂它的人。姐姐,你就让我养它吧,我会像你对我一样耐心地照顾它的。” 忘忧终于还是心软了,她问道:“铃兰,你能给我一个收养它的理由吗?” 铃兰见有希望,停止了哭泣,激动地点了点头说:“因为它和我当初很像,当初要不是姐姐你救了我,收养了我,我肯定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的生活。” 铃兰说着说着,又想起了当时的自己,眼泪又止不住了。 忘忧像是也想起了初遇她时她那衣衫褴褛的样子了,忘忧心疼地给她拥抱。 “姐姐你拯救了我,我想像你一样,去拯救别人,我想拯救很多很多生灵,报答姐姐的恩情。” 铃兰说得特别真诚,一点也不掺假,把对铃兰印象极差的花落都给说服了,更别说忘忧了。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同意了。”忘忧听的非常感动,便同意了铃兰的请求。 说完,忘忧撤掉了一部分结界,让白狐可以进来。 白狐乖乖地走进了结界里,铃兰重新将它抱起,跟着忘忧回家。 花落当然不能跟丢了月暮,她试着用解忘忧门结界的方法去解神木村的结界。 结果神木村的结界竟然还没忘忧门的结界难解,花落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开了结界。 花落猜测现在的铃兰肯定不会飞行,便故意不飞,步行追了上去。 还好她们住的木屋离结界并不远,没几步路就到了,估计是忘忧的主意,住在这里守护村民。 ** 月暮的梦还没结束,在他的梦里,花落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以前她和“狗头君”的相处日常。 而且还是双份的。 铃兰和忘忧都很宠小白狐,不过铃兰是陪玩的,忘忧是做饭的。 她们对月暮越好,花落就越是不解,是什么造成了他们三个人反目成仇? 花落带着好奇继续看了下去,她看到某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铃兰抱着小白狐去森林里玩了。 铃兰刚把它放下,它就飞快地跑走了,铃兰此时还没有多大的能耐,自然是追不上它的,而花落就不一样了,她毫不费力地追上了。 幽静的森林里,全是参天大树和旺盛的野花野草,但是在这些如出一辙的植物中,有一棵古木不同。 它比旁边的其它古木更高,叶子更绿,最重要的是,它泛着圣光,仿佛有生命力一样的。 “滚开,你这魔族,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你身上有魔族的味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还不快现出原形?” 古木突然传出了严厉的声音,不知在指责谁。 是月暮?还是花落? ☆、失控 花落很快就知道了古木说的是谁了,一道白光闪现,一个与忘忧长的非常像的女孩出现在了白狐身前。 她二话不说就对着白狐出手了,月暮不忍伤害她,拔腿就跑,但是“忘忧显然不想放过他,她用光墙一样的结界拦住了白狐的去路。 “想跑,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我可不像那个忘忧一样仁慈,我不管你是好是坏,反正是魔,一律别想活着离开!” 小白倒也灵巧,上窜下跳的,躲避着“忘忧”的攻击。 这样倒也平和,谁都不会受伤。 “小白,小白你在哪里?小白……”在“忘忧”和小白斗法的时候,铃兰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听到铃兰的声音后,“忘忧”停住了。 小白以为她不打了,便也不躲了。 谁知,她突然大叫一声“你这魔物,现原形吧”,然后就有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她身上发出,那亮度连花落都忍不住闭了眼。 那道白光没持续多久,就消失了,“忘忧”也随之消失。 小白狐也变回了月暮。 而来找小白的铃兰也到了古木前。 她看到古木的树根处躺着一个长的很好看的白衣少年。 此时的铃兰还是善良的,她是被忘忧收养长大的,所以对无家可归的人一直会有一种同情心,她怕这个昏迷不醒的少年会被月暮吃掉,便想将他捡回家。 但是她又怕增加姐姐的负担。 花落看着原地转圈圈的铃兰,虽然知道结果,但她仍然心急如焚,她在心中不停地祈祷:捡回去捡回去…… 果然和花落想的一样,经过再三思考,铃兰的感性打败了理性,她小心翼翼地背起那名对她来说有点重的少年,往家的方向走去。 花落生怕她会觉得累然后放弃带月暮回去,便默默地在他们身后托着月暮的双脚,借了些力给铃兰。 ** 花落再次跟到了忘忧的家门口。 “姐姐,快来帮我搭把手啊!”还未进门,铃兰就对着屋里大声嚷嚷。 忘忧问声前来,只见铃兰背着一个好看的少年,她赶紧帮忙,用法力将少年移到了木地板上。 忘忧看上去满心的疑惑。 果然不出花落所料,她下一秒就问道:“铃兰啊,你是不是闯什么祸了?怎么背了一个少年回家?” 看到忘忧担忧的样子,铃兰急忙解释道:“不是啦,我没有闯祸,这个少年是我在古木旁捡回来的。我怕他一个人昏迷在古木旁会被猛兽攻击,所以把他带回来了。” 忘忧很相信铃兰的话,因为在她印象中,与她相处的这几年,铃兰从没骗过她。 所以,现在铃兰说这少年是在古木边捡到的,那就是在古木边捡到的。 最重要的是,只有她知道,古木里有她的一半元神,那是自从她在这个村子定居后自愿献出的,用来镇守这个北方的小村子。 神木村也是后来才有的名字。 忘忧绕着着月暮,仔细地看了好久,觉得这少年并无异常,加上古木中的那一半她的元神,有些不讲道理,思仁也被她攻击过。 忘忧默许了铃兰的善意:“算了,留下吧。等他好了就送走吧,这两天我们住一间屋,我的屋子让给他。” ** 花落正看到精彩的地方,突然就回到了现实中,她不知过了多久,但她觉得,应该不会太久。 她变回小黑猫,窝回窝里,等待月暮温柔地叫它。 可是她没等到温柔地呼唤,反而等到了痛苦的声音。 它立刻装不下去了,这里是现实,月暮是真的会死的。 它敏捷地蹦到了月暮床上,只见月暮疼得冷汗直流,眼睛都睁不开了。 花落看到他的样子,根本没办法冷静,更别说再保持什么黑猫形态了。 她变回人形,伸手去摸月暮的额头,好烫。 难道是发烧了? 不可能啊,好好的怎么会发烧呢? 花落赶紧为他输入魔力,希望将他的内热逼走,谁知她刚开始没多久,月暮就开始喊冷。 花落再次摸上他的额头,这次他的额头不烫了,反而像是冰块一样寒冷。 花落心道不好,难道是当时他吃下的那枚丹药生效了? 不可能啊,还没到春天啊。 春天!对了,月暮这次是睡了多久? 花落急忙用掌风打开了房门,屋外春暖花开,哪里还有一点白色啊。 花落瞬间全身无力,她呢喃道:“怪不得,怪不得。” 不行,我一定要救他。 “你等着,我一定会拿到药回来救你的!” 花落正要走,却被月暮拉住了手腕,月暮气息微弱,却偏偏要说这些话:“别走,我快死了,你陪着我好不好?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可惜我们没办法成亲了。” “不,你等我,我去给你求药,你不会死的,你还要娶我呢,我的名字我现在不告诉你,明天,明天我告诉你,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花落眼含热泪,心一狠,松开了月暮的手,为他的屋子设下了超强的结界,然后瞬移到了西院。 花落刚回忘忧门时,还带着负罪感,不敢见师父,不敢出现在她面前,现在她统统抛到了脑后,只想救月暮。 西院看着突然出现的花落,纷纷拔出佩剑,做防备状。 忘忧门弟子中,有冲动者直接对着花落喊:“大胆妖魔,你终于还是现身了,是不是你那奸夫毒发了啊?” 花落没有心思去管别人对她的称呼了,管他妖魔还是鬼怪,贱人还是坏人,她都不管,她现在只要解药。 “解药。”花落目光如炬,看着忘忧门众弟子。 众弟子被她的目光盯着,纷纷后退,很奇怪的是,她们明明还没开打呢,却觉得她们一定会输。 “解药!”花落重复了一遍,这次更加不耐烦了。 全场沉寂,无人应答。 就在花落要动手时,从众弟子后传出了一个花落熟悉无比的声音。 “没有。” 莲华散人从众弟子身后走出,她直视着花落,眼神中又有愤怒,又有失望。 出列后,她与其他人一样,拔出剑来,对着花落,义愤填膺道:“孽徒,你终于来了,你可知错?” 花落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可能性,她并不惊讶,她道:“师父,请问我何错之有?” “你勾结妖魔,残害同门,将自己的师姐制成杀人的工具,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有没有错?” “师父您也真敢说,勾结妖魔可是掌门教我的,如果不是前掌门,我可永远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啊。如果我有罪,那她是否有罪?” 莲华还没回答,就有弟子抢先发表了她的意见:“强词夺理,不知羞。” “我和我师父说话,你插什么嘴?”花落一个眼神向她投去,她被吓得自己噤了声。 花落继续说道:“至于您说我残害同门,请问我有亲手杀过一个同门吗?魔界本就难以控制,随时都可能反扑,这只能算是我门派不幸被选中了。” 莲华被花落的话气的无话可说,浑身发抖,怒瞪着她。 “还要您说我将我师姐制成杀人工具,那更是胡说八道,您见过师姐杀人吗?我只是不忍看师姐被埋于土中,只能供故人缅怀,才把她复活,陪在自己身边的,是你们不爱她,将她火化了。” “住口!你在歪曲事实......我怎么教出了你怎么个徒弟?”莲华忍无可忍,竟然对花落动手了。 只见她手中的剑刃,一下子变成了红色。 花落难以置信地看着昔日她最爱的师父,像是天塌了一样的跪下了。 莲华也没想到她有朝一日会对花落动真格的,她连连后退,手中的剑立刻拿不稳了,脱手而出,掉落在地。 见花落跪下了,忘忧门众弟子都以为花落被打败了,纷纷上前,想捡漏,立大功。 她们没想到,她们以为花落败了,败在了这一剑上,可是恰恰是这一剑,斩断了花落最后的仁慈。 她们不知道,现在的花落,已经不是当初的花落了,她体内,有三个人格,简单来说就是,得罪她者——死。 就在一个忘忧门弟子快要抓到花落时,却被花落反抓了。 她被花落掐着脖子,呼吸困难,手中的剑也掉落了下来。 “别过来,后退,你们谁敢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花落像变了个人似的,用着最温柔的表情说着最可怕的话。 “小六,别这样,放了她吧,回来好吗?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莲华恳求着,希望花落能放下屠刀。 “解药呢?”花落这次是铁了心了,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一心只想求解药。 莲华还是迈不过心里那个坎,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花落阴邪地笑了下,直接把手中那人掐死了。 当众人以为她没有人质时,另一个弟子飞入她的手中。 花落像是耐心快要用完了一样的,说道:“我最后再问一遍,解药呢?我的耐心有限,你们再不把解药交出来,我就屠了你忘忧门满门。” 莲华叹了口气,算是认栽了,她边向花落走去边道:“你先把她放开,我来当你人质,我带你去找解药。” 听到有解药,花落将那人的脖子松开,带着她往莲华那边走去。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浩劫就此结束时,又生出了变故,花落手中的那个弟子藏了暗器匕首,并且怀着必死之心,将匕首刺入花落的心脏处。 那个弟子以为她这是壮举,却不知,她是在推波助澜,加速忘忧门的毁灭...... ☆、灭门 花落看着插在她心上的那把匕首,表情很奇怪,她明明应该是生气的,却在笑。 她直接粉碎了那名大胆的弟子,一个大活人瞬间化作春泥,回归大地。 她诡笑着,将插在她心上的那把匕首化为灰烬,“看来你们是不想合作了,很好,那就打吧,你们一起上吧。” 忘忧门众弟子面面相觑,都不敢轻举妄动,此时西院的管理者梅华散人发话了:“上啊,我们那么多修仙之人,还怕她一个吗?” 她话音刚落,一群忘忧门弟子向花落冲去。 花落动都不动,她们以为她束手就擒了,谁知她们的剑还没砍上花落呢,就被像结界一样的东西弹开了。 一大群弟子向纸片一样地跌落在地,没有用剑气的躲过一劫,只是受了些内伤,还能医治。 用了剑气的就没那么幸运了,当场被自己的剑气反噬,暴毙而亡。 梅华见她的弟子对付不了花落,便亲自上阵。 她和她那些不中用的弟子不一样,没有被弹出去,但也无法伤害到花落,只能用剑不停地砍着花落设置的结界。 梅华越砍越急,她大喊道:“二师姐,快来帮忙啊!” 但是莲华早就没有了战意,她不想有更多的人受伤了。 莲华不忍再看到眼前的惨状了,她叹息道:“花落,停手吧,我带你去取解药。” “好。” 花落再次向莲华走去。 她还没走到莲华那里,就听到莲华大叫一声:“不要!” 花落回头一看,只见忘忧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花落惊讶地看着忘忧,心道她不是在闭关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花落不知道的是,早在花落来西院时,就有个小弟子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走,去请忘忧了。 花落看见一把长剑刺入了她的背后,心想估计刺穿了肺腑。 花落没了动静,还活着的忘忧门众人纷纷望去,仍是不敢松懈。 果不其然,忘忧这一剑也没有终结了花落,反而将花落体内那个最冷酷无情的人格逼出来了。 花落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忘忧的剑被火烧着,火顺着剑就要去烧忘忧的手,忘忧连忙松手。 忘忧躲得快,没被火烧到,但是她的剑被火烧没了。 光是这样,并不能消去花落的愤怒之火。 花落全身都被火花环绕,以惊人的速度追赶着忘忧。 她一边追赶一边释放火花,火花所到之处必燃,哪怕是人。 她们所到之处,皆是痛苦的哭喊。 忘忧被忘忧门弟子的哭喊声迷失了心智,与花落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就在花落的手快要抓到忘忧时,她们所在的屋子的房梁坍塌了,掉下来的房梁阻断了花落和忘忧。 花落侧了一下头,直接从火中穿过,但是房梁对面,忘忧却不见了。 花落正要追上去,却听到了拨浪鼓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 仿佛幼时她在师父膝下,师父故意逗她,看她想要却够不着的好笑样子。 不过每次她一哭,拨浪鼓还是会到她的手中。 然后她就被师父抱起,轻声安慰。 ** “师父……”花落的表情逐渐清明,脸上划过两行泪,她向着火光中白发苍苍的老人飞去。 花落崩溃道:“这都是我做的吗?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死人?师父你受伤没?” 莲华看着被她从小看到大的徒弟,第一次觉得那么陌生。 花落想去搀扶师父出去,可是莲华却将她推开,不要她扶,也不想出去。 她心如死灰,眼中已没了一点生气,与一个平凡的步入晚年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小六,你还记得师父以前一直和你说的一句话吗?” 听到师父叫她小六,花落破涕为笑,仿佛回到了一切还没开始前。 花落开玩笑道,“师父您说过太多至理名言了……请问是哪一句啊?” 可能是觉得以前的小六回来了,莲华竟然露出了一个微笑,她道:“就是那句凡事皆有因果啊。” “小六,你没有错,如果当时我勇敢一点,没有将你交出去,你就不会变成这样,我才是罪魁祸首。” 听了师父的话,花落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赶紧说:“不,师父,是我让您失望了,是我自愿成魔的。” 任花落怎么说,莲华都铁了心,将一切的错误都归在了自己身上。 “小六,你听话,不要再作恶了,就当为了我,变回以前的小六吧。只要你以后一心向善,师父就不怪你,不怪你做出的这些错事。” “我会去地狱为你赎罪的,子不教父之过,你是我带大的,你犯了错,是我没教好。” 花落听到这里,眼泪已然停不住了,她跪地恳求:“师父,您别说了,我求您了,和我走吧!” “傻孩子,我怎么可能不说了呢,我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没说呢,你要的解药,在我捡到你的那棵树的地下。” 花落没想到师父会说出解药的所在之处,甚是不解,但是房子都快被烧光了,她现在必须把师父带出去。 “师父,得罪了。”花落抓住莲华的手腕,想强行将她带走,却没想到她的双脚像是长在土里似的,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莲华悔恨地说:“早知今日,我不那么倔,早早的把解药所在地告诉你该多好啊。” “晚了晚了……” 花落急道:“师父,还不晚,求您了,和我走吧,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一心向善。” 莲华温柔地拍了拍花落的手掌,下一秒,花落就出现在了火光外。 花落还想冲进大火中去救人,但是她看似冲进去了,实则冲进去了又出来了,她根本进不去。 绝对是她师父动了什么手脚。 没办法进去,她就想着把火收走,可是这火一开始是她放的,后来是自己燃烧起来的,根本不受花落的控制。 “听话,回来啊……”花落像是疯了一样地哭着喊着,和火对话。 周围的人就算看到花落这个“魔头”也不敢靠近,都觉得她太可怕了,纷纷往外跑。 就连正在用浇水的方法控制火势的弟子,看到花落后,也直接丢下水桶就跑了。 花落看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的木桶,突然想到:用水啊,制造一场大雨不就行了。 花落张开双臂,摊开双手,她的头上,有两团乌云慢慢集合到了一起,然后慢慢变大,变大,一边变大一边向着着火的地方飘去。 ** 一阵人工的狂风暴雨后,大火终于熄灭了。 忘忧门的西院也再也看不出一点着火前的样子了,现在的西院,只能算是一个废墟。 花落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冲进废墟中。 “师父......”她一边翻找着一边大叫着,“你在哪里?” 但是根本没有人回应她。 因为废墟中根本没有人,连具尸骨都没有,全部化成了灰烬。 花落不信,将手放于地上,与地通灵,废墟中立刻出现了一个个没有实体的灵魂。 此为地魂。 花落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不信也得信了。 她,亲手将把她养大的师父给杀死了。 花落悲痛欲绝,她大喊:“啊......” 她大哭。 她多希望这不是真的。 但是......她亲眼所见。 天上的雨神特别不给面子,刚才不下雨,现在却下起了大雨。 豆子一般大小的雨点打在花落的脸上身上,非常应景。 花落心里悔恨至极,她害死了她的师姐们还不够,现在连给她生命的师父都害死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有些希望从天而下的雨点,可以砸死她。 **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边竟然没有了雨水的“攻击”,明明天还很黑,明明雨还在下,那为什么? 花落疑惑地抬头,她看到了脸色仍然苍白的月暮,他正撑着油纸伞,安静地站在她身边。 见自己被发现了,他也不躲了,他光明正大地陪着她,问她:“你怎么了?怎么在哭啊?为什么要跪着啊?下次你别再弄那么难搞的结界了,我费了很长时间才解开。” 月暮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向花落投来,花落看到他没死,在悲痛中找到一点喜悦。 同时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月暮,我师父死了,我救不了她,我害了她!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月暮丢掉了油纸伞,将花落拥入怀中,月暮抚摸着花落的头安慰道:“你还有我,你说好要陪我一生一世的,你不许反悔,我也绝不可能反悔!” “好,我们互相陪伴,绝不分离。” 他们两个紧紧地抱住对方,像是在互相救赎。 “师尊,快来,魔头在那里呢!”就在他们互相安慰时,全部的忘忧门弟子前来,还有另外两个散人,甚至有几个不认识的其他门派的修仙之人。 一个白衣,一个青袍,一个玄服。 他们三个男人气场强大,必定来头不小。 月暮像是察觉到了危机,他小声地对花落说:“花落,我们离开这里吧,这里太危险了。” 花落也觉得,那三个男人,实力不容小觑,估计是四大仙门中另外三门的高手,硬碰硬还是危险的。 花落点了下头,抓着月暮的肩膀,带着他瞬移出了忘忧门。 ☆、与世为敌 出了忘忧门,他们又不知该去哪里了。 花落想先带月暮去找药,但是师父告诉她,解药在她被捡到的那棵树下。 她是在哪里被捡到的呢? 月暮见花落在思考着什么,不去打扰她,默默地撕下从身上撕下一些布条,为花落包扎伤口。 “不要忙活了,我这些伤都好了,走吧,我们先回无名村。” “好。” 花落和月暮手拉着手,刚起飞就被那三个服饰颜色不同的男人截住了。 白衣男子道:“你们想往哪里走?残害我仙门那么多弟子,你以为你们可以那么轻松地一走了之?” “别和他们废话了,打吧,别又让他们给跑了!”玄衣男子不耐烦地说道。 三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分散成三角形将花落和月暮围住,三人用法力织出了一张光网,想要困住他们。 花落心道:看来这场恶战是非打不可了。 他们不能束手就擒,月暮的毒不知什么时候复发,她不忍再看到月暮生不如死的样子了,她必须尽快给月暮找到解药。 花落变出了一把大刀,朝光网砍去,光网和大刀所碰之处,发出了“呲呲”的刺耳声音。 “哗啦”一声,光网被砍成两半,张网的三个男人由于惯性纷纷后退了一步。 他们虽然后退了,但是阵法未变,花落和月暮仍被困在包围圈里。 玄服男子扬起了嘴角,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快意,他毫不掩饰地夸到:“哟,这女娃娃还真挺厉害的,后起之秀啊。” 青衣男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切,什么后起之秀啊,再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没用在正途上。还有,老乌龟,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今日定不能放过他们。” “滚一边去,你这青虫虫,谁是老乌龟啊。” 见自己这边这两个老不正经的快要打起来了,白衣男子赶紧劝道:“你们两怎么回事?怎么自己打起来了?” 玄服男子道:“还不是他先看不起我们玄武门。” 青衣男子也不服:“你还不是一样看不起我们青龙派。” 花落和月暮趁他们三个内部矛盾了,想借机溜走,谁知他们根本就是故意露出的破绽。 不知何时,花落和月暮的上空再次出现了一张网,这次这张网是透明的,花落和月暮都没发现。 直到他们打算溜走时,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不仅如此,网子上有倒刺,用力挣扎的话,就会被倒刺刺伤。 “哈哈哈,玄兄,还是您最机智,一下子就把他们抓住了。”刚刚还在和玄服男子吵架的青衣男子鼓掌大笑。 “哪里哪里,一切都是为了大义。” “你们以为那么容易就能把我们带走吗?哈哈哈哈......”花落的声音像是从地狱发出的一样,又幽怨又可怖。 但是这三位男子都不是简单人,怎么可能会被花落一个女子吓到。 白衣男子道:“我们这就让你看看,我们能不能把你带走。” 白衣男子向玄服男子投了一个眼神,玄服男子轻点了一下头,嘴巴动了动,花落感觉抓着他们的网又紧了几分,紧到网上的刺直接扎进了肉里,扎出了一个个小洞,流出了鲜红的血迹。 这对于他们三个来说算是给花落他们的警告,可是对花落他们来说,这是挑衅,带有侮辱性质的挑衅。 花落体内的暴虐人格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看不见透明的网,但是既然网接触了她的身体,她就可以用地狱之火烧光它。 她是这样想的,并且这样做了。 眼看着透明的网在花落手中燃起,玄服男子根本没办法阻止,他只能想办法放出第二个第三个透明网。 但是同一招根本不能对花落第二次生效,花落周身都被火光围绕,透明网一落在她身上立马自燃。 玄服男子一边撒网一边慌张道:“白兄,青弟,我的网对她不起作用了,怎么办?” 白衣男子思考了片刻说:“用尽所有方法,哪怕不要活捉,就地正法也可以!” 花落听到白衣男子的话后笑了,她嘲讽道:“谁杀谁还不一定呢,看招。” 言毕,花落朝三男子扔出一团团火球,三男子四处躲闪都躲不掉,因为这火球像是有思维一样的,他们往哪躲,它就往哪追。 面对这缠人的火球,三男子做出了不同的反击,白袍男子直接把火球往花落那边引,想让花落自食恶果。 青衣男子将自己困在一座水城堡里,火球一碰触到就化成白烟。 玄衣男子则是丢出一个个水球与火球硬拼。 这三种反击,显然是后两种比较有用,白袍男子将火球引导到了花落身边,但是火球遇到主人,很怂地转了个弯,又去追他了。 火球认主,白袍男子没办法对付花落,转移目标,想将火球引去攻击月暮。 可惜,这次又没成功,不但不成功,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被花落抓住脖子提了起来。 “白兄......”看到白袍男子被抓,玄服男子和青衣男子皆是惊呼,皆欲去救他。 看着蠢蠢欲动的对手,花落先喊道:“别动,你们敢动一下,我立刻捏断他的脖子!” 青衣男子和玄服男子对视了一眼,都打算先不动,见机行事。 可是,被抓住的白袍男子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不在乎个人生死,他只希望妖魔能除,他虽然被抓住了脖子,但他能听过灵识与另外两人传递信息。 不知他传递了什么信息,那青衣男子竟然不怕死地朝花落冲来,另一个玄服男子也瞬间消失,不知去了何处。 “小心!”月暮的声音从花落身后响起。 他一直和花落背靠背,互相守护着对方的后方。 此刻他大叫一声小心,是因为那玄服男子竟然分出几个一模一样的他,一同朝花落的后方袭来。 月暮的魔力未完全恢复,尤其是对上这么棘手的对手,打起来有些落后,只能顾得上自己,根本帮不上花落。 按照月暮现在的实力,他只能与两个玄服男子对打,还是让一个玄服男子溜了过去。 花落腹背受敌,大怒,正要掐断手中白袍男子的脖子,却被一个白发男子制止。 “花落,住手!”思仁突然出现,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你来干什么?我劝你别趟这趟浑水,你有恩于我,我会放过你的。”花落道。 “我不能走,你手上抓着的,是我门派的掌门,他有恩于我,你不放过他,等于不放过我!” 花落看了看思仁,又看了看被她抓住的白袍男子,略微纠结,沉思了起来。 青衣男子和玄服男子想趁机暗伤她,都快得手了,却没想到她用空余的一只手将他们一一打飞。 “花落!”思仁目瞪口呆,他从没想到他心中的白月光会变,变成了一个杀人如麻,不再善良的魔。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这样的事实,对他的打击太大。 他甚至在想,当初他是不是不应该帮她? 可是时光不能倒流,或许有人可以逆天,可以回到过去,但是那个人,不是他。 他现在只希望花落可以看在往日他帮过她的份上,放过他的恩人。 “好了好了,我还你恩人不就好了,给。”说完,花落将白袍男子丢了出去,然后去解了月暮的围,带着月暮走了。 思仁将长白宗宗主接住了,他关心道:“宗主,您没事吧?” 白袍男子重重地咳了几声道:“没事,但是被那魔女跑了。你快去看看你两位师叔有没有事。” 玄服男子捂着胸口勉强起身,脸色苍白,但是他仍说自己没事。 青衣男子也是死要面子,不肯承认自己被一个女人打伤了,也说没事。 “哎,真是晦气,不但没抓到他们,反而还被他们伤了。”白袍男子一想到这不遂人意的结果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再追过去和花落他们拼命。 思仁听到他的话后连忙出言相劝:“宗主,万万不可啊,你们三位门派掌门都受了重创,不可恋战,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必要时可联合整个修仙界。” 白袍男子觉得思仁的话很有道理,便冷静下来,对另外两人道:“有道理,两位贤弟,那我们先回去吧,待两位伤好之后,我们再找那妖女一决生死!” “好,不杀魔女,誓不为人!” 三人一同离去,只有思仁还看着花落离去的方向,明明早已没有了人影,他却仍不愿离开。 因为他明白,此一别,便是永远。 下一次见面,他与她,便是敌人。 ** 花落带着月暮飞向无名村,飞到半路她突然感觉一阵头晕,四肢无力。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闭眼,硬是撑到把她自己和月暮带到了无名村的树林。 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近,花落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如折翼的鸟儿,直降而下。 幸亏月暮与她手牵手肩并肩,她才避免直接头撞地。 他们平稳地降落在了树林里,月暮伸手去探花落的鼻息,虽然微弱,但是起码还是能感受到她是活着的。 “花落,你累了,先睡一会吧,我带你回家......”说着,月暮将花落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往村里慢慢走去。 ☆、精神分裂? 月暮抱着花落来到了村子里,村子里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他们却都叫得出他的名字,还都和他很熟的样子。 月暮听了一路的“你回来了啊”“这次不走了吧”之类的话,终于来到了他和他母亲以前居住的小屋前。 岂料,屋里传出了男人的声音和小孩的笑声。 这里是他和他母亲居住过的地方,岂能让人霸占了去。 月暮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只见一个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子在用一把木剑逗一个小婴儿。 月暮推门带出来一阵风,泣歌感受到了,他转头往门口看去。 看到月暮回来,他呆住了。 “你是谁?为何在我家里?”月暮目露凶光,要不是花落还被他抱着,他估计就直接打上去了。 确认了眼前这人确实是月暮,他怀里抱着的是花落后,泣歌表面无所谓,心里早乐开了花,他道:“哟,傻儿子,你终于回来了,不愧是我儿子。” 泣歌这话让月暮特别摸不着头脑,这人明明是他同辈,怎么敢叫他儿子,难道是他爹伪装的? “哟呵,真傻了?”泣歌边说话边靠近月暮,靠近了他才发现他怀中的花落遍体鳞伤的,看上去格外凄惨。 泣歌皱眉道:“怎么回事?谁干的?” 他这似友非敌的态度更让月暮迷茫了,他到底是谁啊? 泣歌才不管月暮迷茫不迷茫呢,救人要紧,他不能让他疼爱的小孙女真的没了娘。 泣歌咬破了手指,用血在花落的额上写了几个魔文,又念了几句魔咒,一道金光闪现,花落身上的伤口渐渐消失,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月暮看着泣歌做的一切,他写的是魔文,念的是魔咒,他就算不是爹,也应该是魔族。 不管怎样,他救了花落,就是恩人,哪怕他要住在这里,月暮也没有了抢回住所的理由。 花落从月暮怀里下来,向泣歌行礼道谢:“哟,泣歌大人,好久不见啊,感谢救命之恩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虽然花落的话让泣歌很有面子,但是他觉得花落变得有些奇怪。 月暮反而没有注意到花落的变化,他现在满心的都是花落的那声“泣歌”。 世上叫泣歌的人可能很多,但是叫泣歌的魔只有那一个。 就是他,害得他辜负了忘忧铃兰她们的善意;但是他,又在自己眼前救了花落,他最爱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不在魔界待着,跑到娘亲的村子里做什么呢?别说是他真心爱着娘亲。 月暮越想越想不通,无奈之下,他只好对泣歌说:“你,和我出去聊聊。” 泣歌还没回答,花落先开口了:“什么事情,那么神秘,我都不能听?月暮,你不是说我是你最爱的人吗?现在就已经对我有秘密了?” 月暮看着生气的花落,有些奇怪,他印象中的花落不是会这样无理取闹的啊。记忆中的那个她,总是为他着想。 似是感受到了月暮的不满,花落也不逼他了,她撇了撇嘴道:“算了算了,你们去聊吧,我带孩子。” 月暮这才将疑惑压下,出门了,泣歌也随后出去了。 花落甚是好奇,她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弃她的好奇心。 她分成两人,一人乖乖带孩子,一人隐了身,也去到外面找那两人,打算偷听了。 隐身的她听见月暮问泣歌:“你怎么在这里?为何这副模样?那个孩子是谁?你怎么会认识花落的?” 泣歌道:“你都忘了?” 泣歌的语气奇怪,仿佛他刚才说的根本不是“你都忘了”,而是你是不是傻了。 “我忘了什么?” 泣歌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装傻充愣,故意试探他:“你忘了什么我怎么知道,那个忘忧不是活着呢吗?” 月暮不说话了,他若有所思,不知该怎么和泣歌说下去。 停顿了很久,月暮又道:“先不管我忘记了什么,你先告诉我那个孩子是谁?你怎么会认识花落的?” 泣歌看着月暮捧腹大笑,他这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啊。 自己的女儿都不认得了。 看来修仙界的空气有毒啊,能把魔变傻。 月暮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泣歌笑的肚子疼了,连忙深呼吸两口气,“我笑你傻啊,哈哈哈......” 月暮抬起拳头,泣歌现在这副陌生的样子,月暮倒是可以毫无顾忌地打上去了。 泣歌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图,急忙阻止他,“等等,别打,反对暴力啊,我已经从良了,金盆洗手了。” 月暮将拳头放下,不耐烦地说:“那你就快说啊,我的耐心有限哦。” 泣歌在他傻儿子的武力威慑下不敢再笑了,他认真地说:“那个孩子是你和花落的女儿,叫希乐。关于我怎么和花落认识的,这我不能告诉你。” “我和花落的女儿?希乐。”月暮复述了几遍泣歌的话,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是什么时候娶了花落?他们什么时候有了孩子的? “聊完了吗?我可以进去了吗?”泣歌道。 他征求月暮的意见,但是月暮根本就不去关注他,直接无视了他,他乐得清闲,悠哉悠哉地往回走。 花落见泣歌往回走了,赶紧将另一个她收回,然后一心一意地逗小孩。 泣歌一进来就忍不住问花落:“花落,月暮是不是疯了啊?怎么连自己女儿都不认得了。” 花落一听到这个就来气,想到了把月暮变成这样的忘忧,那个忘忧,被她逃掉了。 花落道:“是啊,他被忘忧删去了一些记忆,他的记忆停留在哪里连我都不清楚,不过他看到你的新样子,想不起来,就说明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你和他闹翻之前。” 泣歌听了花落的解释后豁然开朗,他道:“也就是说,他忘记了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咯?” 花落想了想道:“这我不太确定。” 泣歌还想问什么,月暮就回来了,他一回来,花落和泣歌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花落,我们能谈谈吗?”月暮一回来就和花落说。 花落点了点头,跟着他出去了。 ** “说吧,把我叫出来是想说什么?”花落道。 月暮欲言又止,不知如何把话说出口。 花落笑他,“你再不说我就回去咯,我可是很久没看到女儿了呢。” 见她转身,月暮急忙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别走,那孩子真的是我和你的孩子吗?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花落无奈地对他说:“她确实是你的女儿,如假包换。我的话你不信吗?” “我信,你说的我都信。太好了,我有女儿了,我和忘忧有女儿了!”月暮像个吃到了糖的小孩一样,笑的合不拢嘴。 花落看着眼前那个狂喜的月暮,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了。 但是她的嘴角扬到一半却又不扬起了,她的眼中闪过一瞬的红光,然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的,突然沉稳起来了。 月暮沉浸在喜当爹的喜悦中,并没有发现花落的细微变化。 他对着空气欢呼雀跃完又问花落:“既然我们孩子都有了,那我们应该成亲了吧?” 花落微笑道:“并没有。” 回答的非常干脆,月暮的表情瞬间变黑。 花落又道:“我不怪你,我们能在一起太不容易了,就算你欠我一场婚礼我也不怪你,只能怪命运。” 花落这么一说,月暮更加愧疚了,他垂下眼睑道:“我会补给你一场婚礼的,只可惜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不能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花落凑过去给他拥抱,安慰他道:“谢谢你,我只要有你,有希乐,有你爹就够了。而且,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快点找到解药,解了你身上的毒,哪有时间管我的婚礼啊。” 月暮沉沉地叹了声气,道:“哎,是啊。” 不知是不是太激动了,花落的眼中再次闪过一道红光,然后她的话语就变得特别高亢激昂。 “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哪怕是叫整个修仙界毁灭!” 月暮看着花落的样子,有些害怕,她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与忘忧门西院被毁时一模一样。 她会毁了忘忧门吗?她会与天下人为敌吗? 月暮不敢想象,他以为是因为他,花落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嗜血,残忍。但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她呢,他一样残忍,嗜血。 他自嘲地想着:他们两个,王八配绿豆,对上眼了。 不行,他必须劝她。 月暮委婉地劝道:“花落,我们就和平地取药,不再动干戈了,好吗?我们身上沾染的鲜血,已经不少了。” 他以为花落会欣然接受,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直接让他傻了眼。 花落暴怒道:“你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就不会来找我们麻烦了吗?你擦亮眼睛看清楚吧,他们会不会既往不咎,对我们仁慈。” “可是......” 月暮想插话,可是花落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怒其不争:“月暮,你在怕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月暮被她说得闭嘴了,不敢再插嘴,他真实感受到,花落变得很奇怪。 ☆、多重人格 “你们要在外面站多久?还没聊完吗?”泣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断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 花落转身就走,非常潇洒,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刚才和月暮说的话有问题。 月暮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心中自问:难道是我说错了吗? 月暮没有跟上去,他想再一个人静静。 花落与泣歌擦身而过,泣歌向她使了个眼色,花落不理他,仍自顾自地向屋内走去。 泣歌赶紧跟了过去,对她挤眉弄眼道:“你,不把他叫进来?他看着怪可怜的。” 花落切了一声道:“叫他做什么,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和你单独说。” 花落的样子极其陌生,但是她给人的感觉让泣歌很熟悉。 就仿佛是魔果的毒素发作之后控制人心的样子。 泣歌觉得花落接下来说的事情不会是什么好事,他不是很想听。 但是花落不会给他不听这个选项的,她道:“你把魔族修行的方法告诉我,我有用。” 泣歌想拒绝来着,可是花落根本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在命令他。 看着眼神不善的花落,泣歌完全丧失了战意。 他想:有希乐在手,她至少不会对我不利,就算是给她了也应该没关系。 “魔族修行的方法其实很简单,你将修仙之法反过来练习,就可以了。” 花落不确定地问:“反过来练习的意思是不是逆行经脉?” “对对对,你真聪明,一点就通。”泣歌不遗余力地夸着花落。 花落确实压根就不在乎被他吹捧,哪怕他把她吹捧到天上去,也不能把她从之前在花衣那边的经历中拉出来。 花落心道:原来我注定是要反着练的,但是我并不是魔族啊?为什么会适用于魔族的修炼方法? 花落想不明白,便果断放弃了思考,夺门而出。 “哎哎哎,你刚回来,能不能消停会,又要去哪?”泣歌见她要走,忍不住像个老父亲一样地对她说。 花落也算很给他面子了,至少还回过头来答复他了。 “我去村外树林里修炼去,在这里修炼我怕一不小心把房子毁了。” “唉,那你去吧。”泣歌无奈地说。 花落头也不回地走了,路过月暮身边了,连个招呼都不和他打,似乎还在生他的气。 月暮不知道该追过去还是该离她远远的,万般纠结后他还是选择追上去。 但是花落一眨眼的时间已经消失了,估计是瞬移到哪里去了。 月暮也想瞬移去找花落,但是他不知道花落去了哪里,瞬移不是办法。 正在月暮手足无措的时候,泣歌抱着孩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去树林里了,说是要练魔族的法术,你可以去那里找她。”他大发善心,将花落去了哪里告诉给他傻儿子了。 “多……多谢。”月暮红了耳根。 泣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用口型说了个“傻子”。 待眼前完全没有人影了,他又慈祥地看着孙女道:“你那对父母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这日子还是我们两个过吧……”泣歌边说边抱着孩子回屋了。 ** 月暮瞬移到了无名村树林的入口处,然后步行寻找花落。 “花落……”他一边走一边叫着花落的名字。 “碰”的一声巨响从他的前方不远处传来,应该是花落,月暮喜出望外,赶紧往前方跑去。 果不其然,那声巨响是花落弄出来的,不知她在练习什么法术,竟然在距离被击倒的那棵树十米远的地方隔着好几棵其他树击倒了目标。 月暮心道:这是在练百步穿杨加隔山打牛吗? “有事吗?”花落看到月暮后冷漠地问他。 月暮的心一疼,但是他忍住了,他相信花落一定是爱他的,现在只是在赌气。 “对不起。”月暮道。 “你突然道歉做甚?你错在哪了?” “我错在站在你的对立面,明明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仔细想想,你的话很有道理,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 花落哼道,“知道就好,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任何人都有资格与我对立,唯独你月暮不行。” “是你把我变成恶人的,现在你却想洗白了,月暮,我告诉你,洗不白了!” 虽然花落的话语像是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片着月暮的心,但是花落的身体却离他越来越近。 花落紧紧地将他抱住,用体温温暖月暮被言语重伤的心。 “只有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不会害你的,你信我好不好?” 月暮原本已经冷掉的心渐渐地重新有了温度,他像是被蛊惑了一样的,回道。 “好,我信你,以后我会无条件支持你的,哪怕为了你与六界为敌!” 花落紧紧地盯着月暮的眼睛看,她看到了坚定不移,看到了满满爱意。 她终于不生气了,她松开月暮,将矛盾一笔勾销,她拉着月暮的手,激动地给他展示她的练习成果。 “你要不要学?”花落笑着问他。 月暮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不想败了她的兴致,他道:“好啊。” 他想学,花落便手把手地教他,像他记忆中他小时候一样。 他这才意识到,是他想多了,花落没变,一直是那个对他最好的人。 也是那个一直陪伴着他的人。 两人一起练习,事半功倍,尤其是月暮他是个魔族,虽然是个“半路出家”的,但也比花落这个输在起跑线上的要强多了。 唯一一点让月暮想不通的是,花落当年教他剑法的时候,明明很温柔啊。 怎么现在那么凶,一点小错误都要被骂的很惨。 月暮突然嫉妒起小时候的自己了。 ** 眼看着树林里的树越来越少,花落终于意识到了。 她问道:“你们魔族有没有什么可以将东西复原的法术?” 月暮一下子就懂了她的意思,他道:“有的,而且不费力,就是有个不好的点,被复原的东西会粘上魔气。” 花落特别无所谓的说:“那没事,反正我们这个避难所早就被发现了,有没有魔气都没意义了。” 花落的眼中闪过一道红光,然后她就变得更加有元气了。 少去了几分霸气,多出了几分娇俏。 她轻晃着月暮的手臂,嗲声嗲气地说:“那么好玩的东西,我要学,你教我吧,好不好嘛?” 月暮被花落一会一个突变的样子搞蒙了,完全摸不着头脑。 要不是他和花落是一起回来的,他都要怀疑他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花落了。 茫然归茫然,花落要学的他肯定是会教的。 月暮宠溺地对着变嗲的花落道:“好好好,我教你,你先放手。” “嗯。”花落听话地放开了手。 月暮往倒的离他们最近的一棵树走去,用一只手将大树扶起,然后扶住不动。 “其实很简单,你将魔力灌注一些给它就好了,就好比重新给了它生命一样,所以我才说它们会染上魔气。” “这么简单?”花落目瞪口呆,显然对这个过程很不满意。 “切,我还以为会很有趣呢,没意思,换人。”花落大失所望,她撇嘴道。 月暮抓到了一个关键词,“换人”,什么是换人,为什么要换人? 花落的眼中又闪过一道红光,这次月暮看到了。 他终于发觉花落的不对劲了,他问道:“花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花落温柔地对他笑着说:“没有啊,我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你呢,你想多了。” “那你刚才说什么换人?”月暮大惑不解,他明显能感觉到花落的不对劲,而且他听得清清楚楚的,奈何花落不肯和他解释。 花落平心静气地和他说:“哦,你说换人啊,没错,我是说的换人,不过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换我来复原这些树木。” “可你刚才还说没意思呢,你明显不想学这个法术。” 花落被月暮“步步紧逼”着,这次她竟然没有像上次那样火冒三丈,而是全程微笑着。 她摊开双手,手中冒出两团黑气,黑气慢慢分开,分成一个个小黑点,然后有秩序地往被他们打坏的树木处飞去。 顷刻间,那些被黑点贴上的树木全部倒行逆施,长了回去。 花落微扬嘴角,得意地看着月暮道:“看,是不是很没意思啊?是不是需要换人啊?” 月暮没说话,表面算是被花落说服了,实际上却是更加怀疑了。 她的理由,太牵强了,而且自从她醒来后,一直就怪怪的。 但是她到底是怎么了?问了她也不肯说,而且惹急了她会生气。 月暮心想:直接问花落看来是行不通了,看来只能去问我爹了。 “月暮,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啊?是不是不相信我?” “没有没有,我信我信......”月暮不确定花落现在心情是否还好,怕她听到不想听的话后生气,赶紧表明他的心意。 虽然怂了点,但是好歹和平啊,自己人不能和自己人打。 花落哈哈大笑,笑他憨憨的样子:“你信了就好了,走吧,我们回家,给家里的那一老一小做点吃的去。” 花落伸出右手,示意月暮去牵,月暮微微一笑,牵起了她的手,一起往家的方向走。 ☆、启程前 回到家里,花落心情还不错,主动说要做饭。 泣歌很自觉地给她腾地方,怕做饭的烟气会熏到孩子,便抱着希乐出去玩了。 月暮趁花落不备也出去了,他看着被泣歌抱在怀里的希乐,觉得很神奇。 泣歌被月暮盯得不自在,他尴尬地笑笑,道:“你要不要抱抱她?” 月暮愣了一下,手比嘴先给出回复。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他的女儿,像是抱着易碎品一样地抱着她。 近看着,月暮才发现她女儿长的和他真的很像,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希乐看着许久未见的爹爹,不但不哭不闹,还眨着大大的眼睛,胆大包天,张着没牙的嘴大笑,伸出了“罪恶”地小手,去掐月暮的脸。 自己的女儿自己宠着,不管她怎么折腾他的脸,月暮都一笑而过。 泣歌看着他儿子和孙女在那嬉闹,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 屋里开始传出米香味,是花落开始煮饭了。 月暮这才想起了正事,他状似无意地问泣歌:“你觉不觉得花落自从回来以后变得有点奇怪啊?” 月暮没叫泣歌爹,他实在没办法对着一个陌生人喊爹,尽管他已经确认了这个陌生男子的身份。 泣歌不满地“嗯”了一声,然后道:“你该叫我什么?长幼尊卑忘记了?翅膀硬了是吗?” 月暮和花落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泣歌也没闲着,一边带孩子,一边修炼魔功。 不过他的新身体的身体素质太差,没有他自己的身体好用,但是这不代表他练不了。 虽然可能打不过他们两个,但是月暮一个人应该可以试试看。 心里有底气,他就硬气,头都不自觉抬高了。 泣歌欠欠地说:“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月暮满头黑线,要不是看在他救了花落还帮他们带孩子的份上,真想打他。 “爹,我求您帮我解谜吧。”月暮咬牙切齿地说。 泣歌笑嘻嘻地看着他,用表情在说“我很满意”。 得到了满足,他也就不过分为难月暮了,他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 月暮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心道:能不废话了吗? 泣歌恢复了议事的严谨状,他道:“花落的样子,像极了魔果的毒素发作。” “精神错乱?”月暮提问道。 “类似精神错乱,但又不是精神错乱,魔果是用来提升魔性和魔力的,它会使善良的主人格渐渐消失,然后生出其他人格,更准确来说是其他灵魂。” “比如说阴险狡诈,贪婪任性,毁天灭地等等……” 月暮再次发问:“怎么都是不好的人格?” 泣歌嫌弃地瞟了他一眼,道:“废话,要不然怎么叫魔果呢?” 月暮假装没提问过,道:“你继续说。” 泣歌心道:不愧是我儿子,脸皮和我一样厚。 “我说完了,她这个样子,明显就是魔果的毒发作了,多个衍生灵魂占据了主灵魂。” 月暮听了他的一席话,觉得他对魔果的毒非常了解,月暮急道:“你说话怎么有头无尾的,你讲了魔果的事为什么不讲它的解法?” 泣歌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无奈地说:“傻子啊,你不是知道魔果的解法吗?” 泣歌不了解情况,现在他眼前的这个月暮记忆混乱,完全不记得他之前与花落发生过的事情。 他记得的,只有花落制造给他的记忆,还有忘忧给他的记忆。 泣歌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也不为难他了,随便他,忘了就忘了吧。 “魔界禁区的熔岩,你将她推下去,再回到村里的瀑布边捡她就好了。” 泣歌说完便转身进屋,独留月暮一人,思考着他的话。 魔界禁区的熔岩,真的有用吗?不会害了花落吧? 月暮不知出神了多久,直到花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醒过来。 花落微笑着问他:“想什么呢?这么认真?连我叫你吃饭都没听见。” 月暮不能让她猜疑,便拿怀里的女儿当挡箭牌,“我是觉得我们的女儿太可爱了,一心一意陪她玩,就没听到你的声音。” 花落嘟着嘴,假装生气道:“你这是有了女儿就不要我了吗?哼。” “哈哈哈,你怎么连女儿的醋都吃啊。” “我不管,谁的醋我都吃!” 花落调皮地向他吐舌,在他背后推着他往屋里走。 ** 吃过饭后,花落带着月暮向他们去年自己搭建的房子走去。 他们本来是想带着希乐一起回去的,谁知泣歌不给,并且摆出一副谁和他抢孩子他就和谁拼命的样子。 搞得月暮和花落像坏人,他才是希乐的爹一样的。 回家的路上,花落看着月暮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心地问道:“怎么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月暮当然不会傻傻的告诉她自己在想到底要不要把她推到魔界禁区的熔岩里。 他只能先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比如说,“我没事,我只是在想我爹怎么会那么疼我女儿。” 花落笑道:“可能是所谓的隔代亲吧。” “可是他并不是没有其他的孙子孙女啊……” 花落突然停住,用双手捧着月暮的脸,严肃地说:“月暮,你不该想那些的,你爹暂时不对我们有威胁,你需要想的是怎么把你的毒解了。” 月暮心道:是啊,我是在想怎么把你的毒给解了。 “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给你找药?反正你我的伤也差不多好了。” 虽然这是个机会,但月暮还没决定是否要将花落带过去,于是他说:“要不再等等?多休息几天,把身体养好吧。” 花落想了想后道:“不,我觉得还是越早去越好,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魔界树林看看,至于疗伤,在魔界禁区的悬崖边上会更快。” “还能增强魔力。”花落又补充了一句。 月暮做不了选择,就先放弃了,难得花落自己提出要去魔界禁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先把人带过去再说吧。 “好吧,那我们过段时间再走吧,那么久没回家了,我们多陪陪女儿。” “嗯,听你的。” 月暮牵起花落的手,说:“回家。” “嗯,回家,要不你背我吧?” 花落只是说说而已,谁知月暮想都没想就弯了腰,温柔地对她说:“来吧。” 花落也不和他客气,笑嘻嘻地趴到了月暮的背上。 “好了吗?”月暮问道。 “好了,我们回家!” ** 花落答应了月暮要多待几天后,就真的陪着月暮在无名村里多待了一段时间。 他们直接从草长莺飞的春天待到了烈日炎炎的夏天。 这段时间,月暮倒也习惯了花落时不时的人格变化,觉得不变回来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花落却总是想着去魔界,用她的话来说就是。 她觉得魔功于她来说非常适用,适用到她非常怀疑她会不会其实是个魔? 她不止一次这么想过,尤其是她想到了大师姐教她法术的那时候。 她也不止一次和月暮还有泣歌说到过这件事,但是月暮只说不可能,并且给不出理由。 泣歌给出了理由,但是很中肯,等于没说。 泣歌说:“照你这么说的话,你确实有可能是魔族,但是魔族的话,魔果就不会对你有那么大的作用了。” 花落心中已打定主意,她大拇指与食指放在下巴处,平静地陈述道:“我们在这边讨论没有用,我觉得还是需要去趟魔界,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泣歌已经不想去说他们什么了,他们想干什么就去做吧,反正他也阻止不了。 不过他有些犹豫,他既想回魔界,又有顾虑。 魔界是他出生到长大的地方,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是个人类,就算到了魔界,也是最低微的。 花落似是看出了泣歌的心理,她问道:“你是不是也想去啊?” 泣歌自嘲道:“是啊,很久没回去了,想去看看,但是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就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花落笑道:“那就去呗,别怕,我保护你们。” 泣歌心中感激涕零,表面却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毫不客气地说:“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也去,不过花落你要保护我们哦。” 花落本就不是玩笑话,她豪爽地拍拍胸口说:“你放心!” 月暮不大想让泣歌一起去,他问道:“你去了的话,希乐怎么办?” 泣歌怀里抱着的希乐像是察觉到了他们在说她,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泣歌还没说话,花落就先发话了:“那又怎样,一起带过去呗,她也是有魔族血统的孩子,有权利进入魔族。这次我们正好带她去长长见识。”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月暮觉得花落绝对是又变成那个自大的人格了,他颇为无奈。 月暮刚想反驳,就被花落的眼神瞪回去了。 和她的那么多人格相处了那么久,月暮已都熟悉了,他确定,现在不要反驳她比较好。 小希乐压根不了解花落在讲些什么,笑的特别开心,伸出双手向花落要抱抱。 花落的气算是被小希乐压下去了,她从泣歌怀中接过女儿,小心翼翼地抱住怀里。 “既然决定了,那我们就去魔界寻药吧。”花落道。 ☆、被奉为上宾了? 花落一行人飞行来到了魔界,在魔界入口处,再没关卡守着她和月暮了。 不过特别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一进来,就感受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探究般的眼神。 花落心想:果然还是应该做个伪装啥的。 花落和月暮已处于戒备状态,表情凝重而泣歌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开玩笑。 “哟,花落你这该死的人气啊,没想到在魔界也那么出名……” 花落冷笑一声道:“好笑吗?” 泣歌悻悻然地说:“不好笑,我闭嘴好了吧。” “跟紧我。”花落道。 花落走在最前方,后头跟着一个泣歌,泣歌怀里抱着希乐,身后有月暮护着。 泣歌已经想好了,如果遇到麻烦,他就抱着孩子跑路,绝对不参与。 众魔族的注视对他们毫无影响,他们仍是不紧不慢地走着。 忽闻空中传来一声“且慢”,随后两辆镶金带银的马车从天上慢慢降落在他们面前。 马车的帘子被伸出来的一只手拨开,一身黑袍的踏海从马车从走了出来。 他一个瞬移移动到了花落面前。 在花落几乎就要出拳的时候,他突然躬身,十分谄媚。 “欢迎欢迎,稀客啊,贵客啊,您来这里怎么不先知会我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啊。” “让我有失远迎啊!” 踏海抹了把脸,仿佛有泪似的。 花落一行人看他演戏看的津津有味的,纷纷在心里赞他:演的真好。 泣歌在更是在夸奖他二儿子的同时自夸了一小下。 不过,看到他的二儿子,泣歌还是稍微有些惊讶的。 他记得当年他那些儿子们在他的挑拨下争夺王位争的头破血流。 最后只剩下老大老二和老幺。 他自认为记性不错,他记得踏海明明是被月暮封印了啊。 怎么出来了? 不过他这趋炎附势的样子,还真是得了我的真传啊。 泣歌看热闹地在花落和踏海两人身上来回看。 如果有壶上好的茶和一叠瓜子就好了。 但是显然事情没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 踏海是真的很友好,不想打架,他亲力亲为,将花落和月暮请上了马车。 连同行的泣歌和希乐也收到了优待。 ** 泣歌明明可以一个人坐一辆马车的,却非要和花落他们挤在一起。 花落也没强制他们去另一辆马车,反而觉得他的顾虑是对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 万一踏海像上次一样用她身边的人来要挟她,那就棘手了。 不过看他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缝的样子。 花落觉得他应该是不敢的。 不仅不敢,还殷勤地很,一会一句“你渴不渴”“你饿不饿”的。 搞得好像他踏海才是花落的丈夫。 ** 他们坐着马车来到了魔宫,一路上没有一点颠簸,因为他们走的是空路。 魔宫还是那副富丽堂皇的样子,与花落和月暮上次见到的差不多。 但是泣歌是第一次看到经过踏海改造过的“新魔宫”。 他只想说一句“俗不可耐”。 踏海亲自带着他们去看他们即将入住的房间。 每间都又大又豪华,每间都还配了两个仆人。 踏海献宝似的说:“我准备了三间上好的房间,一般人我才不告诉呢,今天我都拿出来,你们不用选,一人一间,不够我再找几间好的。” 花落与月暮对视了一眼,又和泣歌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微微摇头。 花落道:“一人一间就不用了,我们只需要一间屋子,两张床就行了。” “好好,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先告辞了,不要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啊,哈哈哈……” 说完,踏海麻溜地溜了。 “哈哈哈……”泣歌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花落,我家二儿子怎么那么怕你啊?” 花落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尽管她心里知道为什么。 泣歌怀里的希乐见他开口大笑,也学他的样子,大笑了起来。 看起来可逗了。 看的本来因为看到踏海很烦闷的月暮都无意识地扬起了嘴角。 “开心点了吗?”花落突然问月暮。 月暮被花落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懵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花落又补充道:“我看你从见到踏海起就黑着一张脸,要不要我去把他收拾一顿?帮你出气。” 月暮摇了摇头道:“算了吧,都过去了,我们还是先做正事吧。” “对的,找药要紧。” 花落走近泣歌,把一只手搁在他的肩上,一只手搁在希乐的身上。 她闭眼,将一些魔气输入到他们身上,为他们做成了一道移动护身符。 花落睁开眼睛后对泣歌说:“我在你们身上做了一个保命符,关键时刻能救命,你们可以出去玩,但是最后还是别走。” “外面危险,踏海这人太阴险了,虽然表面对我们那么好,背后指不定在谋划着什么呢。” “你们要出去玩什么,最好还是等我们回来。” 泣歌点了点头,道:“行了,知道了,我们哪也不去,就在房间里等你们回来。你们快去快回。” 花落点了点头,带着月暮瞬间在泣歌面前消失。 ** 虽是夏季,但是在魔界,没有四季,只有两季季。 一季是阴风阵阵的秋季,一季是遍地大雪的冬季。 而此时的魔界,正是那阴风阵阵的秋季。 花落和月暮走在阴森恐怖的魔界森林里。 他们的分工很明确,花落一棵一棵地找树,月暮护着她,让她能专心找。 他们找了大半片林子,却还是没找到曾经在花落内心世界出现过的那棵神木。 找错的越多,他们的心就被打击的多重。 还有一小半林子,月暮都不想让花落找了。 肯定是不会在这里的,花落的师父不可能到过这里的。 花落却已经失去了理智,不想放弃,只想试一试,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试一试。 ** 可是结果往往不遂人意,花落将魔界树林都翻了个遍,都出了树林,快要到魔界禁区了,却仍是没找到她想找的东西。 花落唉声叹气道:“算了,回去吧!” “走,往哪走,女魔头,今日就是你的丧命之日!” 花落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语气甚是激动,仿佛他说的不是对战宣言,而是事实。 花落和月暮听到声音后迅速转身,只见他们的身后不知何时已布满埋伏了。 陆地上,层层埋伏,第一层是佩剑或带刀的少年,第二层,万千弓箭手早已箭在弦上。 而天空中,是上次拦截他们的那三名男子。他们是这次战役的领导人,也是最难对付的。 弓箭阵后面还不断地在增加人数,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 这么多修仙之人像蝗虫一般涌进魔界,花落不信他踏海会不知情。 月暮也不信。 他们肯定是被踏海算计了。 肯定是他找人去向长白宗告密了。 看着这糟糕的处境,他们两个此时此刻恨不得将踏海捏得粉碎。 花落现在很担心泣歌和希乐,希望泣歌能机灵一点,意识到不对劲,然后带着希乐赶紧跑掉。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你们注定是要栽在我的手上的!”踏海突然出现在了仙家三掌门的身边,他得意地笑着,看着花落,数落他们。 “卑鄙小人,有本事单挑啊!”花落怒道。 踏海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故意气他们,“我就是没本事啊,但是我没本事,不代表你可以一人单挑这么多人!你们还等什么,打呀,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一个不成。” 三位掌门一同发话,掷地有声:“打!” 第一排带剑的带刀的人一股脑地向花落和月暮冲去,一下子就将他们两人冲散了。 除了那些带武器的,花落和月暮还要对抗那些放暗箭的。 简直让他们措手不及。 空中的那三个仙一个魔打定主意,先按兵不动,待下面那些战力磨去花落和月暮的魔力后他们再出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妙啊,却犯了个致命错误。 他们低估了月暮和花落的实力,尤其是花落的。 花落分出了三个她,三个有意识的她,一个近战,对付那些她周围的人。 一个躲在近战那个花落的身后,负责远攻,用她之前学的那招隔山打牛加百步穿杨来打击弓箭队。 还有一个去帮助月暮了。 除了分工外,这三个花落的人格也各有不同。 负责帮忙的那个工于心计,身上藏着很多暗器,出招也比较无耻。 负责远攻的那个全程带着笑,仿佛她很喜欢这个游戏。 负责近战的那个打起人来像是疯了一样,用的是舍命式打法。 不管身上多了几道伤口,只管往对方身上砍去。 他们不要命,她也不要。 眼看着这些前锋并不能给花落他们造成影响,反而是他们这边的人员一直在损失,空中的三个掌门人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他们正欲下去参战,却被踏海拦住。 “哎,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踏海笑的另有深意,叫人捉摸不透他话里的意思。 长白宗掌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啊。”踏海邪笑着拍了拍手,一个怀里抱着婴孩的青年就这么出现在了踏海身边。 ☆、大战 那青年不是泣歌还能是谁。 他的嘴被布条封住了,说不出话来。 如果他能说话的话,定是出口成脏,骂死踏海这个不孝子。 竟然敢抓他!果然不知好歹。 踏海完全不理会泣歌怨念的眼神,对着底下大喊道:“女魔头,你抬头看看!” 花落不想理他,但还是用眼睛的余光往他那边瞥了一眼。 只一眼,便叫她方寸大乱。 “希乐!”三个花落同时叫道。 花落着急的表情正是踏海希望看到的,他脸上的笑完全卸不掉了。 “着急了吧,别以为你们略施一些魔力把孩子的样子改变了就能骗过我,我也不是吃素的……”踏海得意道。 花落眼神如刀,恨不得将踏海片成一片片的。 她道:“你想做什么?我劝你不要乱来,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哎呦,我好怕怕哦,你有本事过来啊。” 花落合三为一,穿过层层攻击,不惜被刀刃剑刃划得遍体鳞伤也要往踏海那里飞去。 “别别别,别过来,你再过来一步我就立刻杀了她!” 踏海慌了,说到底他还是怕花落的。 他急忙从泣歌怀里夺过希乐,手中变出了一把匕首。 锋利的刀子抵在希乐的脖子边,小希乐感到威胁,放声大哭了起来。 “踏海,你把她还给我!”花落的眼眸慢慢变红,加上被血染红的衣衫,她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噬血。 踏海计上心头,转了个方向,抱着希乐慢慢往熔岩的上方移动去。 花落全神贯注地看着踏海,不敢松懈,他往后退一步花落就往前前进一步。 “再见了,女魔头……” 踏海用力地将希乐往熔岩的方向扔,没有一丝犹豫。 花落根本来不及做出思考,身体先行一步去接希乐。 “花落,希乐!”月暮也放弃了防御,跑到断崖边,也打算跳下去。 好在花落阻止了他:“别下来,接住,快带着孩子离开。” 说完,她将希乐用力地往上抛,月暮与她配合默契,完美地接住了还在哇哇大哭的希乐。 看着重要的人平安,花落就放心了。 她一点也不挣扎,任自己慢慢下坠。 反正熔岩是伤不了她的,她知道这个秘密,所以她并不害怕。 看着花落被火光吞噬,记忆混乱的月暮痴傻了。 他抱着希乐慢慢起身,一转身,脸上已满是泪痕。 他的眸子与花落的一样,全是红色。 他看着眼前道貌岸然的仙门百家,嘲笑道:“你们这样的也配叫什么仙门百家?拿一个无辜的孩子做饵,我都替你们觉得颜面扫地。” 众人纷纷反驳。 “你长眼睛了没有啊,明明是你们魔与魔之间的纠纷,不要乱给我们仙门扣帽子。” “就是就是,说不定你们是觉得走投无路了,故意演戏给我们,想让我们放过你呢。” 月暮冷笑道:“说我们在演戏,要不你也下去试试?” 话音刚落,说花落和踏海演戏的那人就像是被绳子勒住了脖子,被吊了起来,慢慢往熔岩那边飘去。 他看着底下一片火海,感受着可怕的高温,奋力挣扎着。 可是月暮不想放过他,他就别想活下去。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人落入熔岩中,消失。 看着自己的同门被杀,人群中爆发了大规模的不满。 到处都是在叫,“太残忍了……杀了那个魔头!” 月暮对着怀中停止哭泣的女儿宠溺一笑道:“希乐,这些人,杀了你娘亲,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和他们同归于尽!只可惜苦了你,可能要变成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群愤难歇,一大批人往月暮这边逼近,月暮不退。 他红着眼,从离他最近的那人手中夺了一把大刀,重新回到了厮杀状态。 他满心想着的都是:花落,我要这些人下去,去殉你。 天上那三个掌门见花落已死,觉得月暮气数已尽,便不打算插手,只是观察情况。 踏海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花落一消失,他就大摇大摆地离去了。 被他遗留在场的泣歌不知何时自己解开了手脚上的禁锢,飞到月暮身边去帮他。 “傻儿子,没想到你混的比我还差。”泣歌一边砍人一边与泣歌开玩笑。 月暮没想到曾经对他不咸不淡的父亲会在生死关头对他不离不弃。 心中感动不已,他回道:“我这叫青出于蓝胜于蓝。” 泣歌哈哈大笑了两声,突然对他说:“别担心,花落会没事的,相信我!” 泣歌非常笃定,看的月暮都有了信心,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吗?傻儿子,我们一起大杀四方!” “好……” ** “花落,花落……” 谁在叫我? 头好痛…… 花落痛苦地睁眼,四周一片火海,但是她并不感觉到热,只有头是痛的。 仿佛是因为睡得太久了。 一睁眼她就看到了另外的两个自己。 她们都眉头紧皱着,看着她。 “老二?老三?”花落不确定地问道,“老幺呢?” 她说完之后那两个她的脸更阴沉了。 尤其是老二,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要不是老三拦着,她估计还要再打自己几下。 “怎么了?”花落疑惑道。 老三道:“她死了。” 老二再次听到这个她所不愿意听到的事实,一向自私暴虐的她竟然流泪了。 “怎么回事啊?发生了什么?” 老三慢慢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在她額间的花朵上轻轻一点。 “你自己看吧。” 花落瞬间被拉回到她跳崖前。 她看着女儿被月暮接住,然后她慢慢向熔岩靠近。 她并没有掉入熔岩中,而是被一层透明的保护膜保护着。 整个人像是浮在熔岩上了。 她安详地睡着,突然间她睁开了眼睛,开始自言自语。 “怎么办?怎么又遇到这样的情况了?这熔岩是我们的克星啊,我不想死啊。” “谁想死啊,可是怎么上去啊?而且这层保护罩坚持不了多久的。现在这个情况明显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你俩啰嗦什么?你们都不愿意去死那就我来牺牲好了呗。” “不要啊,二姐!我来。” “我来,我最没用,只会耍嘴皮子,帮不上忙,你们一个有勇一个有谋,你们必须活着!” 说完,“花落”翻了个身,从保护罩上滚了下去,带着微笑,说了一句“再见,姐妹们!” 花落掉入熔岩后重新闭上了眼睛,然后回忆就结束了,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了。 所以,这是她的内心世界。 “看完了?”老三面无表情地问。 “看完了。” “大姐你有何感想?” “……”花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该悼念“妹妹”的去世还是什么…… 老二见她不说话,又想动用暴力了,好在老三用眼神阻止了她。 老二骂骂咧咧地退到一边。 老三突然将花落抱住,温柔地对她说:“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了,但是有一点你要知道。” “我们是一体的,只有我们才是无条件对你好的,所以你一定要无条件地相信我们。” “我们不会害你的,因为害你,等于害我们自己。” 花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洗脑,反正她是信了。 花落回抱住老三,坚定不移地说:“好,我相信你们!” 本来在一旁生闷气的老二听到花落的话后稍微消气了些。 但是她也不是说两句话就能敷衍了事的,她需要报复回去。 让那些妄图伤害她的人血债血偿。 她斗志高昂地说:“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和我一起杀上去了吗?” 花落第一次不想反驳她这个暴虐人格,第一次想放任她去做。 花落郑重地点了点头。 老二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准备接受反击吧,愚蠢的假清高们。 ** 断崖边,战况激烈,因为地势帮助,泣歌竟然超常发挥,用区区人类之躯帮了月暮不少忙。 见月暮又有了强有力的帮手,仙门的三大掌门吃不了瓜,也下场了。 他们三个一下场就改变了形势,月暮他们又处于劣势了。 “你们仙门的大家风范就是这样的吗?以多欺少?”泣歌怪里怪气地说。 面对他的嘲讽,玄武门的掌门先沉不住气了,他回道:“对付你们这样的邪魔外道不需要大家风范!” 青龙派的掌门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他又道:“好,我们给你看看大家风范,众弟子听令,所有人往后退百步,没有我们的命令,你们不许过来。” 随着宏伟的一声“弟子听令!”,刀剑队和弓箭队一同向后退去。 “这样可公平啊?”玄武门掌门哼笑一声后道。 泣歌一向脸皮厚,他啧啧道:“不公平不公平,你们三个人,我们两个。” 玄武门掌门被泣歌的厚颜无耻气笑了,他往后退了百步。 “这下二对二了,公平了吧?” 泣歌从月暮怀中接过希乐,抱着孩子道:“还是不公平,我们手上还有一个孩子呢。”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你别生气啊,我只是在和你们商量……”泣歌哈哈大笑道。 “别和他们废话了,他好像在拖延时间。”长白宗掌门察觉到了什么,他感觉打断了对话。 仿佛在证实他的猜测,熔岩中突然发出万丈金光。 光芒强烈到背对熔岩的泣歌都发现了。 “哎呀,露馅了啊,不过也差不多了,这下要变成我们对你们不公平了……怎么办呢?” ☆、协议 万丈金光中,花落仿佛一个红衣女鬼,缓缓落到月暮和泣歌身边。 她表情冷漠,眼中只有强烈的杀意。 强烈到饱经风霜的两位仙门掌门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花落一落下就被月暮从背后抱紧。 “太好了,你没事!” 花落只有这一瞬才有了点温柔,她任月暮抱着,柔声安慰道:“我没事,我说好要陪你一生一世的。” “嗯。” “让我看看你的伤。” 月暮听话地松开双手,花落转身去查看月暮的伤势,到处都是刀伤剑伤,看他苍白的脸色,估计还有内伤。 花落心疼死了,更坚定了要仙门付出代价的心。 看了月暮,花落又往泣歌和希乐那边看去。 泣歌道:“放心,孩子和我都没事,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好的,辛苦你们了,拖了那么长时间。” 花落微一点头,泣歌就安心地当他的看官了。 花落重新将视线放到敌人身上,用怨恨的声音说:“接下来,就是让你们付出代价的时间了。” 花落如同一道闪电,刷的一下就移动到长白宗宗主身边了,一眨眼的功夫,长白宗宗主就突然跪地,吐出一口鲜血。 “白兄......唔......”青龙派掌门刚想去扶起他的战友,手还没碰到人呢,就被重物砸中了头部。 那个重物,像是千斤顶,直接将他砸的头脑一片空白。 “放箭!”眼看两个兄弟都不明不白地受伤了,玄武门掌门终于慌了。 他大喊道:“放箭,刀剑队上前!” “哼。”花落不屑地笑笑。 她纵容玄武门掌门将他那两位受伤的兄弟拖走,看着大队“虾兵蟹将”朝她涌来。 “不自量力!”花落嘲笑道,“来吧,都来吧,今天参与这场战争的人,我要叫你们知道什么是后悔!” 不知是不是因为人越来越多,断崖竟然开始抖动了。 而地面一开始抖动,花落就带着月暮还有泣歌往空中飞去了。 地面一开始只是微小的,到后来竟是地动山摇,地面出现裂缝。且越来越大,眼看着好多弟子丧生火海,三位掌门也无法挽救。 只能大喊着让那些离的远的弟子赶紧逃跑。 “哪里跑。”花落嬉笑道。 说完,她吹了一声口哨,树林中也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原来是一些魔兽,成群结队地往他们这边跑来,切断了这些仙门弟子的退路。 这下他们真的是进退两难了。 “哈哈哈哈......瞧瞧你们的样子,不是过来讨伐我的吗?怎么一个个看上去都那么狼狈呢?” 长白宗宗主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青龙派掌门。 深深叹气。 他道:“是我们输了?你要怎样才能放过这些弟子?” “放过?我凭什么?你们可都是冲着我的命来的啊。放了你们,谁能保证下次不会再有人来围攻我,用我的亲人来威胁我?” “凭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我想问问你,你还有人性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花落仿佛听到了笑话一样的,她赌气般地哈哈大笑道:“不会,凭什么你们的命是命,我的命就是草芥了?你们要杀我,我正当防卫,有什么错?” “是你们先不给我们活着的机会的!” 听她心意已决,长白宗宗主长叹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拂尘,打算与花落同归于尽。 这时,却出现了曙光。 “小落,停手吧!”一个温柔女声突然出现在另一边天际。 白衣白发,一脸忧愁的思仁和满脸泪花,手中拿着两串又圆又大,馋人的冰糖葫芦的花思出现在了花落的面前。 “四姐......”花落眼含泪光,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要说能让花落温柔的人,除了月暮、希乐、泣歌外,也只有她师父和师姐们了。 可是,没了,她的师父和师姐都因她而死,她就是个扫把星。 “四姐,你怎么来了?你都知道了?”花落哽咽道,她的声音在颤抖,她根本不敢看花思的眼睛。 她怕从四姐的眼睛里看出和师父一样的失望,无奈,甚至是恨。 “小落,你看看我吧,我是你四姐啊。” 花落畏畏缩缩地抬起了头,她看到了花思的脸,眼睛。 她没有恨我。 见花落抬起了头来,花思说:“小落,我都知道了,你杀了很多同门,你害了二师姐和三师姐,还有师父......” 花思心痛不已,深吸了一口气,才能继续说下去:“我问过灵了,师父对我说,她不怪你,她也不让我怪你,她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不是你的错。” 听到这里,花落再也忍不住了,她热泪盈眶,完全没有了战斗的意志。 花思还在继续说着:“小落,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师父的错。都是师姐的错,要不是当年师父用你来换我们,就不会有现在。” “所以,是我错了。小落,是四姐错了,我陪你一起赎罪好吗?放过这些无辜的人好吗?” 花落早已泣不成声,花思是她最后一个师姐,她害死了她爱的师姐们和师父,只剩四姐了,只剩她了。 “四姐,我听你的,今天剩下的所有人,我都能放过,不过他们必须发誓,今后不可来寻仇,不可来打扰我的生活!” 花思还没答话,地上的三位掌门中就有两位发话了。 “我发誓,只要我还是玄武门掌门一天,就不会再让手下任何一名弟子再来找你麻烦,如若违背誓言,必遭天打雷劈。” “我发誓,只要我还是长白宗宗主一天,就不会再让手下任何一名弟子再来找你,如若违背誓言,必遭五雷轰顶。” 还有一个青龙派的掌门正在昏迷,但是光靠一个青龙派和一个已经形同灭亡的忘忧门,也激不起什么水花。 不管都可以。 既然他们都这样给花落台阶了,花落就也不紧追不舍了。 她看在四姐的面子上,放过仙门各家了。 “既然你们都发誓了,我就不再斤斤计较了,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说完,她又吹了一声口哨,围住仙门弟子的那些魔兽像是有了思维一样的,自中间让出一条道来,让那些人通过。 那些弟子有条不紊地撤退。 花思手上还拿着两根看着就很好吃的糖葫芦,她慢慢地向花落移动去。 “花思!别去!别靠近她!”看到花思向花落移动去,底下她的丈夫害怕地大叫道。 花思却不受影响,仍然向前。 尽管世人都怕花落,在他们的眼里,花落是和魔鬼画等号的。但是花思知道,花落不会伤害她的,绝对不会。 “上次你走得匆忙,肯定来不及吃吧,别生气,这两根四姐都给你。” 花思的笑容向阳光一样,照亮了花落黑暗的内心。 她接过糖葫芦,已哭成泪人。 “师姐,我只要一根就够了,糖葫芦是你爱吃的。”她只拿了一根糖葫芦,并且在拿的时候,给花思设了一道和希乐一样的保护咒。 “花思,走了!”底下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只剩花思的丈夫,和三位掌门,花思的丈夫忍不住催促道。 花思犹豫地看了眼花落又看了眼底下她的丈夫。 花落和她朝夕相处了十几年,怎么会看不出她的为难呢。 花落温柔道:“师姐,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生病。” 花思点了点头,道:“你也是。” 说完,花思转身,却没走,她背对着花落问道:“小落,我们还能见面吗?” 花落久久没有给出回复,花思叹了声气,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花落看着花思越来越远的身影,心道:我也希望还能见面,但是四姐,你还是不要和我扯上关系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人都走光了之后,泣歌道:“结束了?” 花落却道:“还没,还有一个家伙必须要收拾。” 她没有指名道姓地说,但是月暮和泣歌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泣歌难得的不愿去看好戏了,他道:“那你们去收拾他吧,我就不去了,他怎么说也是我儿子,看着他被折磨,我不可能不出手阻止。” “那好吧,你带着希乐先找个地方躲躲,等我把他收拾好了再来找你们。对了,把这个东西吃了。” 花落突然从怀中变出一个魔果,递到了泣歌面前。 泣歌看到那熟悉的果子,二话不说就吞了下去。 这可是好东西啊,不吃白不吃。 “月暮你去吗?要不你也别去了,和你爹一起陪孩子?”花落看着一身伤的月暮,皱着眉道。 “不,我要去,踏海那个家伙,居然连希乐都敢碰,绝对不可饶恕!” 看着月暮怒火中烧的样子,花落也知道劝不了他了,便抓住他的一只手,为他治疗内伤。 “真拿你没办法。”花落道。 半个时辰的时间后,月暮的脸色好转,身上可见的伤口也神奇地慢慢消失。 一个时辰后,竟然完全消失了。 要不是衣服上的斑斑血迹,都要让人以为月暮根本没受伤呢。 花落牵着月暮的手,问他:“你准备好去收拾那家伙了吗?” 月暮坚定道:“走吧,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魔尊之位再次换人 魔宫大殿此时正歌舞升平,踏海左拥右抱,一手一个妖娆的美女。 左边那个为他按摩肩膀,右边那个喂他吃葡萄。 要多逍遥有多逍遥。 他亲眼看到他的大敌花落在他面前自杀,能不高兴吗? 突然间,魔宫大殿的歌舞声停止了,亮的犹如白天的灯火也突然暗了一般。 踏海的好心情被打断了,他怒骂道:“怎么回事?人呢?怎么不唱了?谁把灯灭了?还想不想活命了?” 没人回复他,歌声没再响起,灯火也没有重新燃起。 “一群蠢货,要你们有什么用?点个火还要我自己来。”踏海边起身边骂道。 他扔出一小团火球,火球自动分散到了各个蜡烛上,大殿重新亮了起来。 “还是亮一点好。” 踏海刚说完这句话,刚重新坐回王座上,他刚点完的灯火又灭了。 这下踏海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观察着四周,戒备着,大喊道:“是谁在装神弄鬼?还不快出来。” “你是在找我吗?”踏海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不是那两个伺候他的侍女的声音。 踏海吓得跳了起来,直接摔在了地上,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他滚到了一名舞者跟前,那名舞者被他轻轻一撞,竟然向后倒去。 她一倒,仿佛多米诺骨牌一样的,她身边和身后的那些魔纷纷后倒。 只有一个男人站着。 但是这个男人,是踏海的噩梦。 月暮,竟然没死,竟然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 那花落是不是也...... 踏海突然感到背后升起了一股凉意,他惊慌失措,根本不敢转头去看。 “魔尊踏海大人,你怎么不回头看看啊?你不是对我恨之入骨吗?怎么不继续来杀我了?” 花落阴寒的声音再次响起,踏海的大脑已经吓得一片空白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我该怎么办?我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还没等他想出应对方法,花落的脸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踏海光是看着她的笑就已经头皮发麻了,跟别说组织语言求生了。 “你不想看到我,我可是很想再让你看看我呢,毕竟这是你最后一次看到我!哈哈哈......”花落残忍地说。 说完,花落便卸了他一只胳膊。 踏海看着自己瞬间就没了的胳膊,血淋淋的,他的求生欲终于回来了。 他立刻跪下,乞求道:“花落,不对,弟妹,我求你,饶了我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了。” 踏海见花落态度坚决,便不要了尊严,连连向花落叩头。 花落一点都不被他的惨样影响,她用力地踢了一脚踏海的肚子,踏海一口血喷出,直接染红了花落的鞋。 花落嫌弃地说:“谁是你弟妹啊,我可高攀不起,你想让我放过你,你问问你弟吧,月暮。” 踏海已经完全不要尊严了,对他来说,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就要把握。 他将求饶的对象换成了月暮,继续叩头求饶。 “月暮,月暮,求你了,我求你了,看在我是你哥的份上让弟妹饶我一命吧,哪怕和你以前一样把我封印起来也可以啊。” 月暮慢慢向踏海走来,面无表情的,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你想的可真好啊,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我已经饶过你一次了,可你是怎么对我的?拿我女儿来威胁我爱人。因为你,我差点失去我最爱的人。” “你拿什么赔我?”月暮朝踏海吼道,伴随着月暮的怒吼,踏海的另一只胳膊也被卸掉了。 “我错了......”踏海已经吓傻了,没了两只胳膊,他是真的任人宰割了。 “晚了,我给过你机会,你却出卖我们,甚至想要我们死,像你这样的祸害,我是绝对不可能留着的。”花落道。 “不过,看在你是月暮他哥的份上,我对你仁慈一点。我让你自己选。我给你两个选项,其一是将你两条腿也卸去,制成灯笼,挂在魔宫中,照亮大家。其二是直接将你扔进熔岩中。” “你选一还是二?”花落微笑着道。 踏海无助地看了眼花落,又看了眼月暮。他们夫妻都是一副决绝的样子,一点希望都不给他。 横竖都是要死,踏海死也要死的有尊严:“我选第二种,走吧。” 没了胳膊,踏海起都起不来,花落和月暮都不愿碰他,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 最后花落随便抓了个魔族的侍卫,横抱着踏海,被一起带到了魔界禁区的断崖边。 “丢下去。”花落对着那个魔族侍卫道。 魔族侍卫紧张到手抖,一个是魔尊大人,一个是前魔尊大人,两个他都惹不起啊。 花落一个冷眼放去,魔族侍卫手抖的更厉害了。 迫于压力,他也终于做出了选择,他闭上眼,不管不顾地将踏海扔了下去。 花落亲眼看着踏海被扔到熔岩中,心想他定是没救了,就算还能像蟑螂一样侥幸活下来,断了两只手的他,也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了。 花落与身边的月暮对视了一眼,牵起了手,一个眼神,就知道了对方心里所想的。 定是一切都结束了。 没收到“滚蛋”命令的魔族侍卫根本不敢走,他战战兢兢地问:“请,请问魔尊大人,还有什么需要小人做的吗?” 花落心道:这魔族的人,一个个都那么趋炎附势的吗?踏海刚死,就立刻将我叫做魔尊。呵。 不过经他提醒,花落立刻想到,踏海死了,魔界正好又群魔无首了。 花落道:“我还真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你若是办好了,我赐你个护卫首领当当。” 魔族侍卫听到有好处,眼睛都直了,连忙点头。 “你回去以后,替我将魔宫那些有权有势的贵族和将领都叫到大殿来,我有事要宣布。” “属下遵命!” “去吧。” 魔族侍卫收到命令后就走了,他并不是很厉害的魔,甚至还不会飞行,只能跑步回去。 花落估计他要用很长时间才能将她说的那些人凑齐,便安心地牵着月暮的手去找泣歌和希乐了。 他们找遍了树林,都没找到人,最后是在冰川上找到人的。 冰川上,泣歌一手抱着希乐,一手用魔力人工造雪逗希乐,希乐伸着小手去抓雪,笑的可开心了。 花落许久未来这里,这里有她恨月暮的原因,更是她性格大变的地方。 不过他们一同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现在的花落,对这条冰川,已经释怀了。 她带着月暮降落在泣歌身边。 泣歌看到他们,笑意消失了。 “完了?” “完了。”花落根本不打算隐瞒他,如果他不同意,就不会不阻拦他们,既然他不阻拦,就说明可以告诉他结果。 泣歌长叹了一口气,久久说不出话来。 花落和月暮知他难受,便不去烦他,给他时间好好缓缓。 泣歌苦笑道:“我没事的,反正我早经历过丧子之痛了,当年你们那么多兄弟相斗的时候,就已经......” 月暮道:“看来这魔尊的位置注定是要还给您了。” 听到月暮的话后,泣歌着急地摆摆手,急忙拒绝:“我可不要,事情一大堆,还不如游山玩水去。你们谁爱当谁当去,你们都当过魔尊吧,都有经验。” 花落和月暮还有要紧的事情没办完,不能留下,就算没有急事,他们也和泣歌一样不想当这个魔尊。 花落微笑道:“月暮的意思是他的毒未解,我们先去找解药,你先代理一下,做个临时的魔尊,等他的毒解了,再将魔尊的位置还给他。”当然不能将真话说出来。 但是她不说真话,不代表泣歌就会傻傻地上当。 泣歌嘻嘻嘻地笑了几声,然后说:“你以为我傻啊,我要比你们多活差不多一千岁,你们这些小儿科的把戏,也想骗过我?” “说是临时的,到时候你们不回来了,我找谁去换位啊?” 花落和月暮被当场戳穿计谋,对视了一眼,尴尬地笑了笑。 但随即花落又想到了妙招。 她伸手去抚摸希乐的额头,愧疚地说:“希乐啊,你爷爷他不肯当这个魔尊,那娘亲只好把魔尊的位置传给你了。希望你爷爷不要太狠心,不顾你的死活,可以竭尽全力辅佐你,直到你有能力独当一面。” 泣歌不满地叫道:“喂喂喂,花落,你开玩笑的吧?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哦!” “你奈我何。”花落洋洋得意道。 见她这般态度,他又不可能真的不管希乐了,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花落嬉笑道:“你,同意了吗?” 泣歌撇嘴道:“我有选择权吗?不对,可以这样,你们把魔尊之位传给希乐,我来辅佐,等她长大成人,我再离开。这是我的底线,要不然我就真的不管了!” “成交!”知他在赌气,但他已妥协,花落便不再逼他了。 花落打了一个响指,他们三大一小就一起出现在魔宫大殿里。 本来人声鼎沸的魔宫大殿,因为他们的到来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惊慌失措,仿佛下跪,异口同声道:“拜见新魔尊!” 泣歌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些他认识的不认识的魔,特别好奇是什么让他们这么乖的。 花落和月暮却是很清楚他们为什么那么乖,还不是因为刚才那一屋子的死魔,怕了。 花落也不愿浪费时间在繁琐的礼节上,她抱着希乐,直奔主题:“众爱卿平身,我叫大家来,是有事要宣布。新魔尊是她,不是我,而这位是代理魔尊,在新魔尊长大前,魔族一切事务都由代理魔尊决定。大家有异议吗?” 新魔尊是一个婴孩,简直是个笑话,代理魔尊是一个少年,简直是在胡闹! 但是他们敢怒不敢言,刚才他们看到的画面,太可怕了。 “没有异议,臣等恭迎新魔尊和代理魔尊!” ☆、找药 宣布完新魔尊登基,花落就遣散了魔界的那些达官贵族。 那些魔三三两两地散去,最终只剩下几个仆人和花落他们几个了。 泣歌“啊啊啊啊”地抱怨着,如同练声般。 花落哈哈笑着看向他道:“魔尊之位有那么可怕吗?” “有,特别有,我现在宁愿带孩子也不要当魔尊了,当魔尊就没有个好下场。” 花落心道:他说的倒也不错,等月暮的解药找到了,我一定要赶紧带着希乐一起离开魔界,这魔尊,谁爱当谁当去吧。 “快了,等希乐长大就好了。”花落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南方?还是北方?”泣歌道,“天下那么大,你想要找一棵树,简直就如海底捞针。” 花落叹息道:“是啊,照理应该是在南方的,因为我忘忧门在南方,但是我有种预感,我要找的那棵树,应该在北方。” “那你就先去北方吧,按照感觉走。” 花落犹豫不决,只好看向月暮,寻求他的意见,“月暮,你觉得我应该去哪里呢?” 月暮目光温柔地说:“既然你觉得是在北方,那我们就去北方吧。” “好。” ** 花落和月暮在魔界待了仅仅两天,帮着泣歌处理了一些魔界事务就准备启程去北方了。 启程前,泣歌抱着希乐在魔宫外送别他们。 花落轻轻地握着希乐的小手,依依不舍地说:“希乐乖,娘亲和父君很快就回来,你和爷爷要好好的哦。” 像是懂了他们又要走,希乐呜哇一下就哭了起来。 虽然心疼,但是没办法,为了以后更好的再见,现在暂时的离别是必要的。 花落扯了扯同样不忍的月暮的袖子说:“走吧,别看了,我们早点去早点回来就好了。” 月暮点了点头,牵着花落的手,两人往天空飞去。 花落紧了紧与月暮十指相扣的手,安慰道:“别难过,等我们回来,希乐估计都会叫人了。” “嗯,我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临了的。” 飞着飞着,他们底下出现了一片树林,底下的树木并不少,但是花落却并没有停下,而是不停歇地继续向北飞着。 “花落,底下有树,我们不下去找找吗?”月暮不解地问。 “肯定不是那些树,那些树太矮了。”根本不是古木。 “那我们是有目标吗?我们要去哪里呢?” “你还记得神木村在哪里吗?我向你爹问了地址,打算去那里碰碰运气。” 月暮虽然好奇她为什么会想到去神木村,但是既然她要去,他定是要陪着她一起去的。 “我知道,我带你去。” 月暮在前头带路,花落跟着他一起飞行,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土地。 他们一同降落。 落地后,他们眼前的,还是一片黄土,与花落在月暮梦中看到的神木村,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地方。 花落难以置信地问道:“月暮,你确定这里是神木村?” 月暮若有所思,似是有什么心事,但是他很肯定的说:“没错,确实是这里。” 花落简直是非常好奇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了,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充满灵气的村子,会变成现在这样,毫无生气。 ** 花落和月暮踩在干旱的土地上,月暮跟着记忆,往前直走着,花落紧跟着他,也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竟然看到了一间木屋。 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能有个小木屋,不可能没有问题,不是鬼怪就是神仙,反正不可能是人类。 花落和月暮对视了一眼,一同向对方点了下头。 然后蹑手蹑脚地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这间木屋从外观上看并不老旧,甚至有些新,像是新建起来的。 花落和月暮刚想闯进去看看是谁住在这间木屋里,就听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随后一个女子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那眉眼,那五官,不是铃兰还能是谁。 铃兰看到他们以后,瞬间瞪大了眼睛。 花落以为马上他们就要打起来了,事情却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铃兰并没有急着冲过来与花落对打,而是平静地转身对里面大喊了一声:“姐,帮我找找我的钱袋,我的钱袋找不到了。” 说完,她轻轻地将门关上了,顺便在门上设了个屏蔽咒。 铃兰镇静自若地说:“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花落,我们都躲的这么远了,你还不能放过我们吗?”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你没死,还变得那么厉害,简直无敌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不是已经受到惩罚了吗?你将我变成畜生,还不够吗?非要我去死吗?” 铃兰越说越激动,表情也越来越狰狞,仿佛恨透了花落一样的。 花落一句话都没说,放任铃兰说了一堆话。 直到铃兰说完,她才道:“说完了没有?” 铃兰没说话。 “你说完了那就轮到我说了,我这次来这里,不是来追杀你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确实是事实,我也不想看见你。” 铃兰还是不说话,但是脸上满是怀疑,显然是不信她的。 花落也不打算与她解释,正要走,木屋的门却再次被推开了。 “铃兰,你把钱袋放在哪了啊?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啊?” 忘忧边说边从屋里出来,原本带着笑意,却在看到花落和月暮后瞬间燃起了怒火。 “还不快走!”铃兰见大事不妙,大战仿佛一触即发,赶紧对月暮喊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忘忧不知何时蹿到了花落身前,用法术与她对打。 花落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以前她没能力,只能任人宰割,现在,只有她宰割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宰割她的份。 这次铃兰和月暮不再参战了,而是不约而同地去拉架。 铃兰是知道花落现在的本事了不得的,她怕忘忧受伤。 而月暮是站在这因为他而变成这样荒废的神木村,仍对忘忧有愧,不想再伤害谁了。 花落看在月暮的面子上住了手,可忘忧却不想给任何人面子,仍是步步紧逼,不想放过花落。 “月暮,你也看到了吧,不是我想动她,是她自己非要和我打的!”花落被忘忧烦的不想给月暮面子了。 她掌风变得凌厉了起来,与刚才过家家似的打架方式完全不同,招招都是致命招,一点也不放水。 忘忧也不错,见招拆招,花落的每一招都能化解,然后再打回去。 她们两个仿佛势均力敌。 但其实,是花落占了上风,其实她只用了五分功力,并没有使出全力。 忘忧没有情报来源,不知道神木村外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仙魔共同讨伐花落未果,并且自损八百,甚至,新上任的魔尊踏海听说也失踪了。 说是失踪,实际上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忘忧不知道,不代表铃兰也不知道,她都听说了。 仙魔共同讨伐,魔尊踏海失踪...... 她虽然没和魔尊踏海交过手,但是魔族的一些制度她还是懂的,魔族的魔尊之位,向来都是自己抢的,篡位者数不胜数。 光是铃兰知道的,就有好几个了。 比如说:泣歌,月暮,花落还有踏海。 总之一句话,魔尊之位只有能者才能得到。 哪怕你是一个人类。 所以说,花落不好惹! “姐,别打了!”铃兰害怕地叫道。 可是忘忧根本不理她。 铃兰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背后偷袭,将忘忧打晕了。 “我们会走掉的,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的。”铃兰看着花落道。 她在赌,赌花落会听月暮的话,放她和姐姐一条生路。 她看着花落举起的手,害怕紧张到快要窒息了。 “不要动手,放过她们吧。”月暮抓住了花落举起来准备了解她们的手,不忍地恳求道。 不管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僵,有多复杂,至少以前,她们对他有恩,月暮不想恩将仇报。 月暮观察着花落的脸色,她的脸色不太好,也不愿意发话。 月暮以为花落并不会给他面子,不会放过忘忧她们。 铃兰也觉得无望了,她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 谁知花落竟然将手收了回去,不情不愿地说:“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铃兰睁开了眼睛,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她们是真的捡回了一条命。 “还不快滚!再不滚,当心我改变主意。”花落怒气冲冲地说。 见花落有些不耐烦了,铃兰赶紧结束了震惊,抱着忘忧准备闪人。 还没来得及走,她就又被花落叫住了。 她只觉得花落的声音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声音,她停住了,但是不敢回头,怕暴露出她的恐惧。 花落才不管她回不回头呢,她只管吩咐铃兰。 “你们回忘忧门去吧,把忘忧门重新建起来,由忘忧来当这个掌门,不要你当。” “还有,我是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才放过你们的,希望你回去之后,为我师父建一个好一点的墓碑。我会回去看的。” “好。”说完,铃兰飞上云霄,慢慢消失。 ☆、终于解了毒 “走吧,想什么呢?”花落用力地拍了一下月暮的背,警告他。 “我在想你竟然真的会饶了她们,有些惊讶。” 花落冷哼一声道:“就这一次,下次相遇,我定不会放过她们。” 月暮傻笑着看着花落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走吧,我们再往前找找。” 月暮微笑着伸出一只手,花落见他还算乖,暂时不和他一般见识了,将手伸了过去,与他握住。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入了一片枯木林。 林中虽有树木,却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 “这种地方真的会有解药在吗?”月暮情不自禁地问道。 “来都来了,看看总归是要的。” 既然花落都这么说了,那就继续找吧。 ** 原本以为希望又要落空了,谁知结果竟是出乎意料。 在枯木丛中,一棵泛着淡淡绿光的古木显得格外突出。 花落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仔细地观察这棵树。 这棵树,虽不像花落在月暮记忆中看到的那么高大,却是带着微弱的灵气的。 “是它吗?”月暮问道。 花落连回复他都省了,直接变出一把铲子开挖了。 虽说她可以直接炸个坑出来,但是她怕把解药也炸没了,就放弃了简单粗暴,选择慢慢挖了。 月暮见她开挖,便默默地和她一起挖。 两人没用一会就挖出了一个大坑,大坑中露出了一个长方形的东西。 花落赶紧上前去取出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不知用什么材质做出来的盒子,不大不小,放解药刚刚好。 看着并不精致,应该没有机关。 花落果敢地将小盒子打开了。 动作快到月暮都没来得及阻止她。 庆幸的是,小盒子里确实没有机关。 不过也没有解药。 只有一只被冰冻住的小虫子。 被冰冻住的小虫子小的像一颗黑豆子。 花落和月暮四目相对,月暮问道:“怎么回事?” 花落摇了摇头,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她道:“这是我师父临终前告诉我的解药所在地,她应该不会骗我的。” “如果她不愿意告诉我解药在哪,她大可不必骗我。” “这样吧,我把冰融化了试试看。” 月暮点了点头,然后花落左手生火,右手举着小盒子在火上烤,没过多久,冻住小黑虫的冰开始慢慢融化了。 奇迹出现了,那只被解冻了的小黑虫突然活了过来 它也不攻击人也不逃跑,只是发出奇怪的“滋滋”声。 “额……”月暮突然全身无力,胸闷气短,血液加速,他扑通一下双膝下跪,痛苦地抓住胸口。 花落看着月暮面目狰狞的样子,吓得不知所措。 “月暮,月暮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是不是这只虫子搞的鬼,看我不捏死它!” 花落还没对小黑虫下手,月暮就“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花落急的直接将手中的盒子扔了出去,凑过去看月暮的情况。 月暮吐完鲜血后,表情逐渐恢复正常,他竟然笑了起来。 花落担心地问:“还笑,你不会是傻了吧?” “没有,我好像好了!” 为了证明他好了,他一把搂住花落的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了起来,还顺带转了几圈。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先把我放下来吧。” “好。” 月暮将花落放下来,花落脚一站地,就走到被她扔掉的那个盒子那里。 她看到了两只除了颜色不同外,其它完全一样的小虫子。 盒子里的那只黑虫子慢悠悠地飞了起来,另一只红色的小虫子紧随其后也飞了起来。 花落仔细地观察着那只红色的小虫子,她发现,原来这只虫子不是红色的,其实是白色的,只是被月暮的血染成红色的了。 原来如此…… 那两只小虫子背上突然长出翅膀,慢慢飞走了。 花落走回月暮身边,温柔地抹去月暮嘴角的血迹,她说,“结束了。” 花落说话时有些哽咽,似是在忍住不哭。 月暮将她拥入怀中,安慰她道,“是啊,终于结束了,辛苦你了,为我做了那么多。往后的日子,我会慢慢还的……” “好的,我等着呢。”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回魔界接希乐去吗?” “好。” ** “你们想往哪走!看招!”月暮和花落还没松开对方,就见一道惊雷往他们的方向袭来。 因为怕花落受伤,月暮直接徒手去抓,手上瞬时皮开肉绽。 花落原本的喜悦瞬间被满腔怒火所取代。 她看着月暮受伤的手,立刻红了眼,血红的眸子正在警告着她的敌人。 花落手起,将月暮空手接下来的那道惊雷给生生劈断了。 这还没完,她以惊雷还击。 一道道惊雷往忘忧身上劈去,忘忧左躲右闪,却还是不敌,被一道惊雷劈了个正着。 忘忧直接被惊雷从空中劈落,直直地往下掉。 “姐姐!”铃兰来的正巧,接住了下坠的忘忧。 但是忘忧免了第一波攻击,不代表她能免所有攻击。 铃兰抱着忘忧转身欲逃,可是忘忧惹了花落,花落怎么可能放过她。 一条锁链向铃兰飞去,任铃兰怎么躲闪,怎么甩都甩不掉。 最后,锁链还是不偏不倚地拦住了铃兰的去路,将她捆住,往地面拉去。 “佟”地一声,铃兰和忘忧被锁链粗鲁地扔到了花落跟前。 花落极不耐烦地说:“怎么又是你们,我都放过你们了,你们为什么不能放过我,还要回来送死?” 铃兰又想求饶,却被忘忧抢先说了话:“我不需要你放过我,我要为了那些惨死在你手里的人讨个公道,哪怕和你同归于尽!” 铃兰听忘忧说完话,觉得很绝望。 她觉得她们完了,这下绝对是要惹怒花落了,她们绝对是活不了了。 可谁知,花落竟然大笑着鼓起掌来了,还解开了捆着她们的锁链。 “既然你那么想死,那么我就成全你,你们两个一起上吧!”花落狂傲地说着,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忘忧略微懵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又不要命地向花落袭去。 铃兰也被迫参战了,与忘忧一起对付花落。 月暮见他们两个打一个,正想上去帮花落,谁知花落很严肃地说:“你不许过来!” 月暮刚迈出的脚步重新迈回去了。 他被迫当起了旁观者。 好在花落处于上风,对付两个人也显得绰绰有余。 剑与剑相碰传出的声音不绝于耳,花落毫发无伤,忘忧和铃兰却是支撑不住了。 忘忧突然出现在了花落身后,紧紧地用自己缠住了花落,并且大声地向铃兰喊到:“快,一剑刺死我们!” 她的样子,是真的决定与花落同归于尽了。 铃兰犹豫不决,根本就不愿伤害忘忧的她,根本就迈不开步。 “快呀,铃兰,别犹豫,别让我恨你!”忘忧又喊了一句。 她快撑不住了。 花落并不是那么好对抗的,她用尽全力将花落困住,花落已经开始用手肘重击她的腹部了。 而月暮看到花落吃亏,也冲了过来,打算解救花落。 铃兰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剑刺入了花落体内,剑刃刺的很深,直接穿过花落的身体,刺中了忘忧。 “你疯了......”花落难以置信地看着刺入她体内的剑说道。 忘忧以为这就完了,结束了。却没想到,花落如同打不死的一样,那一剑,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 花落如同不久前在忘忧门对抗西院那些弟子时一样,将刺入她体内的那把剑用地狱之火烧掉了。 花落朝铃兰丢出了一把火,将她击倒在地,却不直接杀她。 花落喜欢看她们姐妹苟延残喘的样子,这让她特别解气。 “你输了。”花落道。 忘忧眼中渐渐地失去了希望,她重复说了几遍“我输了”。 但是忘忧她不甘心啊,她想守护的正义真的会输吗? “我输了,你杀了我吧。”忘忧生无可恋地说,“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得意多久的,总有一天,会出现比你更厉害的人,会来除了你这一祸害的。” 花落最讨厌她这样的圣人姿态,她确实很想马上将这个圣母给杀掉,但是她又忍不住反驳:“我不杀你,我要让你看着我逍遥快活,让你知道你的想法是多可笑!” 忘忧嘲讽地朝她一笑。 “我猜你没看完月暮的记忆吧,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当年他对我们的村子做了什么?你走近点,我告诉你。” 花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是不是想再挣扎一下活下来,但是她和铃兰都灵力大损,根本做不了什么,花落不怕她。 花落走到她跟前,俯视她。 “蹲下。”忘忧道。 花落抑制不住好奇心,她决定给忘忧点面子,反正忘忧快死了,她乖乖地蹲下了身子。 忘忧在心里默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在花落的眉间一点,花落瞬间觉得天昏地暗,她被拉到了还没荒废的神木村。 她耳边,响起了忘忧的声音,她说:“想知道的话,就自己看吧。” 眼前出现了和现实中才看到过的木屋差不多的木屋,只不过,梦中的木屋被郁郁葱葱的林木围绕,不像现实中那样突兀。 她,再次成了看客。 ☆、当年 此看客是真看客,在这个幻境中,一切都像虚幻的,花落伸手去触碰树木,结果摸了个空,身体前倾,差点就摔倒了。 她不死心,走到木屋前,想推门进去,却再次摸了个空。 她直接穿门而过,进入了忘忧她们的家。 花落和铃兰四目相对,她立刻握紧拳头,准备和铃兰对打,谁知铃兰却直接无视她,从她身体穿过。 花落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不知道,她和铃兰,究竟谁是虚幻的。 她还在思考中,忘忧和少年月暮也从她身体中穿过。 花落终于搞清楚了,他们都是幻象。 花落也跟了上去,看着他们。 ** 忘忧看着已经快跑的没影的铃兰,大声喊道:“铃兰,你慢点......我和小白要追不上你了。” 铃兰停住转身,向忘忧和少年月暮做了个鬼脸。 “我才不,你们来追我啊!”铃兰面带笑容,孩子般纯真的笑容。 说完,她又加了点速度,忘忧无奈地看着她,也不去追,她知道以铃兰现在的本事,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没人敢欺负她,所以她放心。 她边慢慢地跟上边摇了摇头道:“哎,这孩子......” 花落看着铃兰风一般地在林中跑着,慢慢跑到了村子里。 村子里的人都对铃兰笑脸盈盈的,和花落上次在小铃兰体内看到的村民的态度有如天差地别。 “哟,铃兰啊,来,刚蒸的大白馒头,拿两个去,和你姐姐一人一个。” “白馒头有啥好吃的,来点芝麻饼,香!” 铃兰一点都不客气,她照单全收,一边收一边道谢:“谢谢大哥大姐。大哥大姐,最近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 给铃兰馒头的大哥憨笑道:“哟,自从忘忧来了之后,咱们村一直风调雨顺的,也不闹饥荒了,都叫上神木村了,哪还有什么异常啊。放心吧小妹。” “是啊是啊......”一旁的村民纷纷附和道。 谈话间,忘忧和月暮不知何时赶来了。 忘忧和月暮将村民的话听了个大概,忘忧道:“虽然现在大家无灾无难,但是大家也不能放松警惕,一有异常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好的。” 忘忧说话的时候,花落看了下月暮,她发现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似乎是有些心虚。 但是很显然,忘忧和铃兰都没发现。 她们如往常一样一起来到结界处,查看结界,修补结界。 她们不让月暮出手,月暮只能袖手旁观,站在一旁看着她们加固结界。 他看的很仔细,仿佛在记,记下结界的施咒方法。 “我们出村买些东西,你先回家吧。”加固了结界,她们徒留月暮一人在结界里,两人飞走了。 花落看着分散开来的忘忧和月暮,不知道是去追忘忧呢,还是继续跟着月暮呢。 算了,还是继续跟着月暮吧。 花落以为月暮被忘忧她们抛下,会想方设法地去追她们,可谁想,月暮求之不得啊。 她们走后,月暮吹了声口哨,只见结界外跑出了几只黑兔,它们竟然一同变成了人类形态。 “少主!”他们一同跪在了月暮面前,很尊重他的样子。 他们都是魔界等级最低的传信兵,不上战场只传递信息。 看到魔界的人,月暮终于卸下了伪装,脸上的纯真善良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阴沉。 “军队都准备好了吗?” “回少主,万事俱备,这次魔尊大人会亲自动手的。” 月暮面露难色,似是在犹豫着什么。 花落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已明了他在犹豫什么,他的表情,和当初他要杀自己时,一模一样。 “行,你们回去吧。记得替我带话给泣歌,让他信守承诺,除了忘忧和铃兰,村子里的人随便他杀。” 花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月暮,她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怎么和她上次在月暮记忆中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啊? 简直就是两个版本啊。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呢? “属下遵命。”几个传信魔兵变回黑兔状,统统散去。 月暮伸手去触碰透明的结界,却被结界弹开。 “娘亲,我该怎么办?”他脸上尽是无奈。 看着月暮难受的样子,花落又忘了她是在幻境中,她走到了月暮身前,想去抱抱他。 可是她根本触碰不了虚幻的月暮。 月暮似乎是心痛,他揪着心脏,慢慢跪地,他咬着牙道:“啊,这该死的魔果!该死的泣歌,该死的踏海,该死的魔族!” 月暮痛地直接躺在了地上,痛到流泪。 花落心疼地伸出手,想为他擦去眼泪,却擦了个空气。 不知痛了多久,月暮的脸色终于好转了,他立刻起身回家。 说是家,其实是忘忧和铃兰所住的那间小木屋。 月暮回到那里,开始为她们准备晚饭,花落一想到那两个女人很有可能在她还没出生前就吃过月暮做的东西就生气。 醋意大发。 花落很想捣乱,比如说在菜里面放一把土或者一大碗盐,可是可恨的是,她一样都拿不起来...... 她碰什么都是碰到空气。 最后她只能气呼呼地放弃了。 ** 夕阳西下,忘忧和铃兰终于回来了,她们满载而归,买了些柴米油盐。 看到月暮做了一大桌子菜,早就饿了的铃兰忍不住饿虎扑食,扑到桌前开吃。 忘忧道了声谢,将手中置办的物品放好后,也端起了碗筷。 他们其乐融融地吃着饭,花落在一旁看着,简直快要抑制不住想要掀她们饭桌的冲动了。 花落看着她们的笑脸,心道:好想撕碎啊!!! 她不知道的是,这顿看起来十分温馨的晚餐,竟是忘忧和铃兰一起吃的最后的晚餐。 ** 晚饭后,忘忧飞身到了木屋顶上看星星。 忘忧很喜欢看星星,月暮来了以后看见过好几次她独自一人看星星,但他没敢打扰她。 今晚他大着胆子也飞上了屋顶,飞到了忘忧身边,和她一起看星星。 “星空很美吧?”忘忧突然问他。 “嗯。”月暮害羞的答道。 花落看着他那害羞的样子,恨不得上前去抽他两巴掌,把他打醒。 忘忧道:“听说满天的星星,都是人逝去的最重要的人,他会在天上守护着地上还活着的人。” 月暮像是发现了神奇的事情,他问道:“你不是神仙吗?神仙也会相信这些吗?” “会啊,而且我并不算神仙,顶多算半个神仙吧。”忘忧微笑着说,“对我来说,这满天的星星都是我重要的人,他们守护着我,我想要守护他们还活着的亲人。” “谈何容易啊。”月暮叹息道。 “是啊,但是我不能因为不容易就放弃,如果没有人来做这件事的话,那世上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处于苦难中。” 花落突然从忘忧的身上看到了她师父的影子,她师父也是这样教育她的,可是她都抛之脑后了。 他们还要说些什么,神木村却不给他们继续说话的机会。 村口方向突然出现火光,浓烟滚滚,往空中飘。 “怎么回事?”忘忧发现火光,正欲往火源处飞去,却被月暮抓住了一只手腕。 “干什么?放手!”忘忧厉声道。 月暮神色慌张,但是手却不愿放开:“别去。” “为什么,我不去难道看着他们全部去死?放手!”忘忧怒目圆瞪,朝月暮吼道。 “他们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走吧,我求你了。”月暮恳求道。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暴露了。 忘忧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她想明白了,她震惊了。 “我懂了,是你......”忘忧怒气冲冲地说,骂了他一句“垃圾”。 还赏了月暮一掌,结实地打在了他的胸前。 “回头再收拾你!”留下这句话,忘忧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花落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 她需要立即做出选择,她是要去追忘忧呢?还是继续留下来看着月暮呢? 明明她上次选择了月暮,这次她却是换了选择,选择去追忘忧了。 不知怎么回事,她就觉得她应该跟着忘忧。 她跟着忘忧来到了神木村,村里混乱不堪。 有正在烧杀抢掠的魔兵,有被魔族杀害的村民的尸体,有正在逃跑的人。 看到忘忧,他们像是看到了救星,纷纷向她跑去。 忘忧看着明显少了一半的村民,心痛不已,尤其是今天白天,她还在和村民们打招呼,热聊。 现在,那些人里,好多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忘忧将还活着的村民护在身后,她握紧双拳,口中轻念了几句口诀,在他们身上设下了一道透明的防护。 “我们一起往树木的方向跑,快!” 这么多人,忘忧带不走,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给他们布下保护层。 “你想往哪跑?”一个长的很像月暮的男人从天而降,是泣歌。 泣歌拦住了忘忧的去路,与她打了起来。 泣歌用火,忘忧用水,打的不可开交。 “姐姐!”铃兰终于赶来了,她看着眼前的战火,赶紧跑去帮忘忧一起打泣歌。 泣歌逐渐处于下风,他嘲讽道:“没想到转世灵童这么弱,打个架都不敢单挑的。” 忘忧不理他,看着村民们安全地往神木那里跑,她也偷偷地将她与泣歌的战场转移到了神木前。 “铃兰,你先拖住他,只要一刻钟就好。” 铃兰虽不知道忘忧想做什么,但她还是乖乖听话,乖乖去做。 铃兰用尽全力,为忘忧拖延时间。 她没想到,她这次,不该乖乖听话的...... 一刻钟都不到的时间,一道强光亮起,照在魔族身上,他们像是被烈日照射着,为了活命,他们只好撤退。 铃兰激动的转身,想与忘忧分享喜悦,却再也得不到回应了。 她刚才在战斗,所以没看到,但是花落看到了,花落看到,忘忧将她自己的灵魂和灵力,献祭给了神木。 ☆、渊源(上) 花落看到铃兰抱着忘忧的身体痛哭流涕,看到村民们也都面露悲伤。 场景突变,花落落入一片黑暗中。 忘忧的声音出现在了她耳边,“看到了吧,月暮他做过什么,他和你一样,你们的罪孽,还不清的!” 花落有意护短,对着一片虚无大喊道:“那又如何,你能奈我何?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我不犯他人,他们就不会来犯我吗?” 忘忧叹息道:“唉,你为何还是要执迷不悟呢?你这样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的,像我一样。” “我已经付出惨痛的代价了……” 师姐,师父相继离去。 “我的意思是你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物极必反的道理,你不能不懂,总有一天,你会孤独一人的。” “……” 花落虽然认同忘忧的话,但是嘴硬:“不会的,强者无敌,我可以控制我自己。” “罢了罢了,我这有一段早已封藏的回忆,给你看看吧,让你知道,强者并不是无敌的。” 花落在忘忧的话中听到了深深的无奈和后悔。 她如果想挣脱幻境的话,是可以强行挣脱的,但是她没有,她鬼使神差地跟着幻境走。 一片虚无的世界慢慢变色,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村落。 花落并没有看到忘忧,只看到了几个小孩子。 一共三个孩子,两男一女。他们中,最大的差不多八岁,最小的差不多五岁。 他们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因为找不到,所以特别生气。 “狗东西,你快出来啊……你不出来我们以后就不和你玩了!” 那三个孩子大声地喊着,脸上满满的都是怒气。 被他们叫做“狗东西”的人还是没出来,他们等了一会就没了耐心,骂骂咧咧地跑走了。 花落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忘忧给她看这些毫无用武之地的东西是想做什么。 她正要离开,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草垛里出来了。 花落定睛一看,从草垛里出现的那个小孩,全身脏兮兮的,看上去和刚才那个五岁左右的孩子差不多大。 她的头发散乱的披着,像个乞丐一样。 她环顾四周,见没人了她才敢把她那乞丐一样的扫把头用黑布条扎起来。 她把头发扎起来后,花落立即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披着头发了。 她的耳朵很奇怪,不像是人类的耳朵,像是狐狸的耳朵。 虽然她的脸上脏兮兮的,但是花落还是认出来了她。 她是忘忧,幼时的忘忧。 忘忧委屈巴巴地拍了拍身上粘到的稻草和灰尘,用手背用力地抹了把脸,却越抹越脏。 她看不到她自己的脸,许是觉得应该干净了,便又恢复了活力,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走了。 花落赶紧跟了上去。 忘忧没走多远,便和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相撞。 那背对着她的男子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怒意。 但在看到忘忧的特殊耳朵后,他脸上的怒意消失了,换上了一副慈祥的面容。 这男人,竟是泣歌。 原来忘忧和泣歌那么早就认识了...... 泣歌微微俯身,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女孩:“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是不是走丢了?要不要跟叔叔回家啊?叔叔家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哥哥。” 小忘忧食指放在下唇上,认真地思考了一会。 认真思考后,忘忧一本正经道:“叔叔,我不能和你走,我娘亲在家等我呢。” 泣歌露出失望的表情,“哎,那就可惜了,叔叔可是很喜欢你呢,很想把你收做干女儿呢。” 听到他的话后,忘忧又陷入了深思。 泣歌却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又问:“你多大啊?” “七岁。” 泣歌不怀好意地说:“哟,你和我家幺儿一般大,确定不和我回去,不当女儿当个童养媳也不错,绝对不愁吃穿。” 小忘忧愁眉苦脸地问道:“叔叔,什么是童养媳啊?” “童养媳就是......额,你把这个果子吃下去,我就告诉你什么是童养媳。” 泣歌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颗魔果。 小忘忧看着那泛着红光,状似火焰的奇怪果子,迟疑着,不敢伸手去接。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恐惧地看着那颗果子,“叔叔,我可以不吃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果子很好吃,是甜的哦,像糖果一样,你要不要试试?”泣歌道。 小忘忧稍微有些心动了,但是手还是没伸出去。 “哎,算了算了,你不要吃我就拿回去给我儿子吃了。”说完,泣歌转身像是要走。 见他转身,小忘忧彻底放下了防备,她道:“叔叔别走,我想尝尝看。” “好吧,给。” 泣歌微笑着将魔果递到她的眼前,小忘忧伸手接过,鼓起勇气尝试了一口。 尝了一口之后,忘忧放心了,这个奇怪的大叔没骗她,这个奇怪的果子真的是甜的。 不但是甜的,而且还鲜嫩多汁。 好吃。 忘忧几口就吃完了。 吃完了她发现她的身体并没有异常。 于是她两眼放光地看着泣歌,眼中充满了期待。 泣歌哈哈大笑道:“怎么了?还想要吃?” 小忘忧点了点头。 “可是我没有了呢,这个果子很珍贵的呢。”泣歌道,“要不然你和我走,我保证这个果子一长出来就给你吃。” “还是算了吧,叔叔有自己的儿子,我娘亲只有我,我要是走了,就没人陪她了。”小忘忧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拒绝了泣歌的邀请。 泣歌脸上的笑容突变,变得很惊悚,他道:“你可知没有人能违抗我的命令,违抗我的命令,后果会很惨!” 小忘忧害怕地后退,但是已经晚了,从她被骗着吃下魔果的那一刻起,她注定万劫不复。 花落在一旁旁观到了一切。 她看见小忘忧被魔果操控住了神志,走到了有人的地方,用灵力无差别地攻击着村民们。 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被小忘忧用灵力杀死,她杀了那么多人,却始终面无表情。 仿佛她不是在杀人,只是在清理害虫一样的。 花落看着这样的忘忧,简直无法将她和之后的圣母忘忧相提并论。 屠杀还在继续,泣歌看着嗜血的忘忧直乐,心里特别满意。 就在这时,泣歌的手下祁鸣出现在了他身边,面色慌张:“魔尊大人,妖王突然来访,说是找您,请您速速回魔宫。” 正在看好戏的泣歌被强行打断了,立即失了兴趣,他心想:反正最后这些人都要死,没什么可看的。 “行,走吧。”说完,他跟着手下一起离开了。 花落以为泣歌走了忘忧就能恢复,谁知忘忧此时早已失去了自我,只知道屠戮。 什么是地狱,这里就是地狱。 ** “忘忧!你在干什么啊?”一名和忘忧长得有些相似的农妇跑到了忘忧面前,目瞪口呆地看着忘忧。 听到那名农妇的声音后,忘忧的眼睛慢慢地清明了。 但她对眼前的一切没有一点印象,她问道:“娘亲,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死人?” 忘忧的娘亲问道:“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是啊,这些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忘忧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在撒谎。 忘忧的娘亲将忘忧拥入怀中,她冷静地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忘忧:“忘忧,这些人都是你杀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无辜的人类痛下杀手,但是,犯了错就要去弥补,我们先将这些人超度了吧。” “然后,娘亲陪你一起去弥补你犯下的大错,将功补过。” 忘忧难以接受她听到的事实,她声音颤抖着:“怎么可能是我杀的,那么多人?” “我也希望不是你造的杀孽,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没有办法。” “妖怪,去死吧!”在忘忧母女说话时,一个小孩从忘忧背后偷袭,一把大锄头直接打在了忘忧的背上。 忘忧眼底又泛起杀意,她咬牙道:“找死!” 说完,就向那小孩袭去。 转眼间,她的手上再次沾上了湿哒哒的鲜血。 她却不高兴,因为她手上沾上的,是她自己娘亲的鲜血。 那孩子终是怕了,被护着躲过一劫的他赶紧跑走。 “娘!”忘忧来不及去追他,她现在担心她娘都来不及。 “您没事吧?我带您去看大夫。” 被重伤后,忘忧娘亲的狐狸耳朵也露出来了,她虚弱地说:“别白费力气了,人类的医术是救不了我的,现在去寻求仙门的帮助也有点不切实际。” “娘,别这么说,您会得救的......”忘忧想办法为她娘亲止血。 “忘忧,你凑近点。” 忘忧乖乖听话,凑近了些,忘忧她娘将右手放于她额上,心里默念了几句法咒。 “我已经将你体内的恶意用法咒暂时压住了,但是之后你还需自己学会压抑自己的恶意,不能做坏事。” “我希望你能赎完你的罪,然后我才允许你来找我。” “娘,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您要去哪啊?您别丢下我啊!”忘忧哭着喊着,抱着她娘亲还有温度的躯体。 忘忧她娘亲慢慢阖眼,终是离她而去...... ☆、渊源(下) 花落很清楚忘忧的感受,肯定很痛苦,毕竟她和忘忧一样,亲手杀死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又想起了师父死的时候,花落的悲伤涌上心头,她不耐烦地说:“够了,我要回去了,既然你都是有杀孽的,又有什么资格来强求我?” “......”忘忧沉默了。 正当花落想要强行破开忘忧的咒术时,忘忧又开口说话了。 “我怎么没有资格?我是最有资格来要求你的人。” 忘忧的语气十分坚定。 她的话把花落气笑了,“哈哈哈......你是在痴人说梦吗?我和你能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灵魂可以被移到我的体内吗?” 花落心里虽有不解,但她还是嘴硬道:“这有什么,移魂大法是个活物就可以交换啊。” “唉......”忘忧长叹一声,道:“对于其他人来说,兴许可以,可对我来说不可能,因为我当时不是活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一般人的灵魂是无法和我匹配上的。” “......” “月暮他也是知道这点才会去找你的,要不然他完全不用大费周章,我看过他的记忆,所以我知道,你和他发生过什么。” 花落欲言又止,她发现忘忧说的根本让她无法反驳。 是啊,为什么那么多人里面,月暮偏偏找上了我? 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人。 忘忧还在说着:“所以说,就算你不信,我也要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很有可能就是我。” 听到忘忧的结论,花落直接生气了。 她怒气冲冲地道:“闭嘴!我怎么可能是你,你别胡说八道......” “算了,你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既然怎么和你解释你都不信,那你就自己看吧!” ** 场景一转,花落又回到了神木村。 此时的村子已经荒无人烟了,草木也因为无人打理,疯长的疯长,枯萎的枯萎。 花落不知道忘忧又想要做什么,但是她想,来都来了,看看又没事。 她朝着忘忧献祭的那棵神木的方向走去。 她看到神木的树干上,靠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破衣烂衫,灰头土脸,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饿了很久的。 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婴儿哇哇大哭着,估计是饿的。 那女人仿佛在用细如蚊蝇般的声音向神木诉苦,花落有些听不清,她走近到了那女人的身边。 很奇怪的,她竟然对那女人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那女人说:“忘忧大人,自从村子毁了以后,我就孤苦无依,好不容易以为遇上真爱,结果只是我一厢情愿。可怜我被骗了还不自知。我独自带着孩子实在活不下去了。” “我死后,孩子估计也活不下去了,我想还是回到村子,死在家乡,是我最后的心愿。” 说完,女人闭上了双眼,应该是断气了,因为婴儿哭的那么大声,她都置之不理。 花落看的很揪心,听着那婴儿的哭声,很想去抱抱她,但是她只是个幻影,根本碰不到任何东西。 哭声持续了半个时辰,声音越来越小,花落紧张地看着那婴儿,道:“千万要坚持住啊,不要死啊!” 婴儿当然是听不懂她的话的,哭声终是停止了,婴儿的眼睛也慢慢地闭上了。 就在花落以为尘埃落定了时,奇迹出现了。 神木突然洒下寸寸柔和的光辉,落在了婴儿身上。 婴儿竟然又睁开了双眼,又啼哭了起来。 花落立刻松了口气,看样子,是忘忧救了这个婴儿,至于怎么救的,看样子她猜应该是用了灵魂,毕竟忘忧只剩灵魂了。 神木洒下光辉后,周身所环绕的光泽渐渐变淡了,而且淡了不止一星半点。 ** 花落又听了很久婴儿的啼哭。 没过多久,从林外传出声响,花落望向声音传来处,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来人。 来人竟然是她师父! 而且是青年时期的师父。她一身轻便的灰色布衣,头发用黑色发带高高束起,英姿飒爽。 看到师父,尽管花落知道眼前的这个师父是假的,也仍是湿了眼眶。 莲华朝着神木走去,将还在啼哭的孩子抱起,目露同情。 她看了眼已经断气的大人,念了一段经文为那人超度。 随后,她便抱着那个婴儿走了。 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花落已经能想象的到了。 她明白了,一切都清楚了。 原来她的娘亲是长这样的啊。 原来忘忧并没有在骗她。 如果不是忘忧,她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她会在生命的一开始,就结束。 花落陷入了沉思。 ** “你在想什么呢?她在骗你,你别被她骗了,醒醒吧!”花落的身边突然又出现了她的那两个姐妹,其中一个暴躁地对她说。 “忘忧有没有骗你,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看了这么多,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加上她本来就有三个“花落”了,结果三个“花落”还不够,神木下竟然又多了一个“花落”。 花落都快怀疑谁是真正的花落了。 “你是谁?我们没有你这个姐妹,你肯定是忘忧伪装的!” 神木下的“花落”直视着花落,仿佛她能认出来谁才是真的花落。“我知道你还残存一些良知,那你应该很清楚我是真是假,毕竟我才是和你朝夕相处了十六年的那个,她们两个,是你食用魔果后的产物,并不是真正的你。” “如果你不做出选择,将她们消灭,总有一天,她们会将你取代的。” “闭嘴,你说什么呢?你不要搞事情啊,我告诉你!信不信我们打死你?” 说完,花落身边那一左一右一齐冲向树下那个,想要去打她。 “别动手!我们不是同一个人吗?”花落急忙劝道。 “谁和这个叛徒同一个人啊,今天我们和她不斗个你死我活我们决不罢休。” 花落看着自己打自己,烦躁的不得了。 本来她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的,谁知事态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别打了!”花落又大喊了一声,可惜谁都不听她说话,谁都不停手。 她也不知道该去帮谁,她现在根本分不清楚,哪个“花落”是真的,哪个是忘忧变的。 她试着打破忘忧制造的幻境,可是她根本无从下手。 用法力和蛮力都没用。 打架的那三个“花落”里,一个看起来最温柔的那个说:“没用的,你想要出去,唯一的方法就是做出选择,选她们,还是选我。” 听她这样说了,另外两个“花落”也开始逼她了,“对,是时候该让你做出选择了!选哪个?” 花落看着长得一模一样的她自己,根本无法做出选择,甚至想放弃,想赌气一个都不选。 但是不可能,那三个“花落”都直勾勾地盯着她呢。 她们不但都盯着她,还不停地给她施压。 “你忘了是谁救了你吗?如果不是我们的幺妹,你早就死在熔岩里了。” “如果不是我们,你能活的那么自在吗?能打得过那些想要杀你的人吗?你拿什么去打?” 花落认真消化着她们的话,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种种。 确实,要不是她们,她当时可能就死在熔岩中了。 花落像是下定了主意,她变出了一把剑来,她提着剑,慢慢地向她们走去。 她的目光与那个在幻境中出现的她对视了,那个她对她微笑道:“相信我,你师父和师姐希望看到以前的你。回去吧,花落,只要你想回头,再晚都还能回的去的。” 花落再次犹豫了,因为她从那个“花落”的脸上看到了从前的她。 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是师父和师姐们最喜欢的。 “花落!你想什么呢?快动手啊,杀死她!”另外两个她催促着。 但是花落看着那久违的笑容,陷入了回忆中,那是她与师父和师姐们共同制造的美好回忆,她深陷其中,根本无法自拔。 “哎,真是无药可救,算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二姐,我来对付这个家伙,你快去抢身体!” “休想!”那个一直在微笑的“花落”终于换了个表情。 “既然你们想要不择手段,那我也不需要对你们客气了!” 说完,她浑身放光,像是太阳一样的光芒。 照在那两个“花落”身上,如同烈火烧身一样难受,她们忍不住后退,一退再退。 而这光芒照在花落身上却让她觉得非常温暖,让她忍不住想靠近。 她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 ** 待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回到现实中去了。 她躺在月暮的腿上,一睁眼就与他四目相对,她在他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担忧。 见她醒来,月暮急忙道:“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花落摇了摇头,从他腿上起来。 一起来,她就看到了铃兰落寞的背影,像是死了一样的。 听到月暮说花落醒了,铃兰的背才动了动,她轻轻放下忘忧的遗体,像是木偶一样地起身,走到了花落面前。 铃兰道:“花落,忘忧让我告诉你,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谁欠谁了,但是你欠天下很多,希望你不要忘记。” 花落这次竟然没有生气,她很平静地说:“我不会忘记的,你们走......” 花落还没说完,铃兰突然倒地,花落走上前去,探了下她的鼻息,断气了,她竟然自杀了。 ☆、执手共游天下【完结章】 花落刚从幻境中回过神来,就看到已经铃兰和忘忧死在她的面前,甚是不解,她疑惑地看向月暮,用眼神问他。 月暮摇了摇头道:“忘忧死了,她的法术消失了。我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包括我对你做的一切。” “......”花落沉默了,她突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月暮。 月暮见她不回答,继续说:“忘忧她说她把你的半魂还给你了。现在的你,又完整了。” “......” “花落,我们还能一起回家吗?”月暮忐忑地问道。 花落的视线转到了树下,忘忧和铃兰身上。 没有了灵力来源,神木不再是神木了,它不再全身发光,不再生机盎然,它终是来到了生命尽头。 干枯的落叶缓缓落下,落在了忘忧和铃兰的身上,像是怕她们冷,为她们盖上被子一样。 “我们把她们葬了吧,埋在一起。”花落看着看着,突然道。 “嗯。啊?”月暮条件反射地先回了一声,后反应过来才发现,花落说了什么。 花落明明对忘忧和铃兰恨之入骨,却...... 月暮还想问一下,确认一下,却看到了花落眼中的同情,那久违的同情,让月暮及时闭了嘴。 他算是明白了。 ** 花落和月暮默默无语地在树旁挖坑,将忘忧和铃兰合葬在了一起,并填上了土,还做了两个墓碑。 做完这一切,花落像是失魂之人一样地坐在了地上,无言无语,目光呆滞。 月暮虽是疑惑,但是不敢吱声,只敢默默陪着她。他想:她可能是在融魂吧,所以才显得这么呆滞的, 一个时辰过去了,夜幕降临,月暮再次开口问道:“花落,天黑了,我们回家吗?” 花落终于回过神来,她笑的特别温柔,仿佛春日的阳光,“好,我们回家。不过天都黑了,我不认路怎么办?要不我们明天早上再回家吧。” 尽管花落看上去很正常,但是月暮还是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危机感,仿佛她下一秒就会凭空消失,离他而去。 月暮握紧了花落的手,“你不认路没关系,我认识回家的路!” “可是哪里是我家呢?”花落强颜欢笑道,“月暮,我醒悟的太晚了,魔界和修仙界都容不下我的。你不要跟着我,跟着我会死的。” 月暮直视花落,似是要看她心里所想,他激动地说:“花落,你怎么了?你怕什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被月暮握紧的手放不开,也不想放开,花落心里还有很多担忧,但她说不出来,只是对着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月暮霸道地吻上了花落的唇,吻的难分难舍,花落的心因为这个吻更加慌乱了。 一分开,月暮继续“言语攻击”,他每句话都是真情实感的情感表达。 “花落,别再离开我了,我们好不容易解决了那些艰难困阻,不能再分开了。你要是不想回魔界去,我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好吗?” “好。”花落笑容灿烂。 月暮呆愣了一秒,然后点了下头。 花落道:“那我们现在去接希乐吧,要不要泣歌带上呢?” “听你的,都听你的!”月暮喜极而泣,举着花落的手亲了好几下她的手背。 ** 数月后,以忘忧门为首的仙门又攻上魔界,找花落和月暮算账,打的是两败俱伤,却还是没见到花落和月暮。 魔界再次群龙无首,却是找不到领导者,最后还是泣歌看不下去了,才重新回来当他的魔尊。 ** 一年过去了,仙门中的青龙派和玄武门慢慢淡忘了与花落的恩怨。 他们本就没有多少深仇大恨。 三年过去了,恩怨较深的长白宗也忘记了花落这个名字。 只有忘忧门,一直记得花落这个名字,并以她为耻,但是记得又有何用,忘忧门,终是散了。 三年的时间,人才辈出,日新月异,四海八荒又出了几个名声大作的修仙门派。 比如花月门,朱雀门等。 花月门以其掌门人的神秘和门派的行为出名。 花月门的掌门,底下弟子都未见过她的真面目,都说见过她,但是有人说掌门长得奇丑无比,有的说掌门长的美若天仙,有人说掌门是女子,有人却说是男子。 人界和修仙界都感谢花月门的存在,只有魔界对它闻风丧胆。 花月门处于魔界附近,底下弟子除魔降妖根本不收一些好处。 花月门有专门的后勤弟子,甚至可以去掌门的菜园子里摘菜,总之是饿不死的。 花月门的弟子虽不多,但是每个都很忠心,都是愿意为花月门献出生命的,所以他们每次出任务都很有效率,每次都能很快完成任务。 花月门的升起引起了几个老门派的注意,终是有人耐不住好奇,决定会会这位神秘的花月门掌门。 ** 长满树木的半山腰上,守门的花月门弟子看着眼前一白一青两名男子,“来者何人?” 长白宗宗主礼貌地回道:“在下长白宗宗主,特来拜访花月门掌门,请赐见。” 一旁没说话的青龙派掌门观察着这两位看门的弟子,他们身上的道袍与朱雀门大体一致,都是鲜红的道袍,如同染血,不过眼尖的他还是发现了一个小不同。 他们的袖子与旧时的忘忧门一样,绣了朵花。 看那花型,应该是莲花。 得知他们的身份后,那名弟子道:“不好意思,两位大师,我们掌门常年不在家,她一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此时她正好不在。” 青龙派掌门和长白宗宗主对视了一眼,眼中颇有几分内容,就像在用眼神对话一样。 “不过......”看门的小童又道,“我们掌门说了,如有贵客,定是要以礼款待的,两位请......” 说完,两名小童做出了个“有请”的手势。 他们两个都是一派之尊,不可能怕了几个小辈,再说了,来都来了,不观察观察这个花月门,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他们跟着带路的花月门弟子来到了传说中的花月门。 却大失所望。 他们以为的花月门,是一群穷凶极恶者,练得都是邪门歪道。 但他们看到的,是一群与他们门派中弟子差不多年纪的人类。 虽然他们的修炼方法很奇怪。 同一个地方,有人在练身法,有的在练符咒,有的在练内丹,有的在练魔功,有的在种菜? 额......这群人确实是修仙者吗? 毫无组织,无纪律! 两位掌门都皱起了眉头,对还未谋面的花月门掌门很是不满。 不知不觉间,他们就跟到了花月门的前厅。 “两位请。”小童道。 他们一同走进大厅,厅中并不辉煌,没摆放什么佛像,神仙像。 也不雅致,都不放些山水花鸟的画。 只有几幅不知道画的是什么的画,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除此以外,还有一副挂在大厅对门处的卷轴一下子吸引了两位老掌门的注意力。 小童见他们感兴趣,很热心地为他们解惑:“两位客人,你们现在看的,是我们的门规。没什么可看的,每个门派都有门规的,两位请坐,希希,上茶。” “不用麻烦了,我们回去了,如果你们的掌门回来了,麻烦告诉她,长白宗宗主留言于你。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往后望你,勿忘门规!” 说完,两人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是在花月门所在的山下了。 “好一个花月门啊,果然与花落有关,除了她,还有谁会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当门规的。”长白宗宗主无奈地叹道。 “不过她起码不滥杀无辜了,这不就是好事吗?我们各自回去吧。”青龙派掌门道。 “好。” ** 清澈的湖面上,漂泊着一叶扁舟,船头有一男子在划船,船尾有一貌美女子抱着一小女娃。 他们虽都是寻常人家的打扮,却各个气质不凡。 男子身穿一袭黑衣,戴了一顶很大的斗笠,他低头划船,若稍微抬头,那他的邪魅容貌便藏不住了。 而女子和女娃娃都身穿一袭红衣,两边袖子上都绣有一朵莲花,发带都是特殊的,带有莲花瓣的。 女子和女娃娃的额头上都有一朵像火一样的红红的花。 女娃娃伸着手在玩水,一边玩一边哈哈大笑。 笑声突然停止,女娃娃激动地叫道:“娘亲,看!有鱼!” 仿佛恨不得跳入湖中。 “在哪呢?”女子闻声望去,却没看到女儿所说的鱼。 女娃娃气噗噗地说:“在那,在那......” 她眼眸由黑转红,这下算是看见了,不过她看到的并不是女儿所说的鱼,而是一只水怪。 女子邪魅一笑,腾出一只手,对着湖面黑影处,“砰”的一声,目标处炸出一大片水花,一只鬼头鱼身的水怪被炸出水面。 又一声巨响,水怪瞬间化为齑粉。 响亮的掌声响起,是女娃娃在鼓掌。 她满眼的都是敬佩,“哇,娘亲好厉害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娘亲!”女子道。 一点都不谦虚。 “对对对......我家娘亲最厉害了!” 女子被女儿逗的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轻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宠溺地说:“希乐,你和谁学的?嘴真甜。说吧,接下来想去哪玩?” 希乐学着大人的样子,故作成熟,她用拇指和食指抓着下巴深思了一会,然后道:“娘亲,我们先去魔界找我爷爷,然后再带他一起回花月门过年好吗?” 花落转身,对上月暮的眼睛,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月暮轻点了下头,算是默许了。 “好,你让你爹卖力点划船,我们去找你爷爷。”花落道。 “好!”听到要去找爷爷,希乐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 “爷爷......”一来到魔宫,希乐就急匆匆地去找泣歌了,而花落和月暮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魔宫有些侍卫侍女认得他们,看到他们,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他们不约而同,安分守已地减少存在感。 好在花落和月暮根本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眼神全在希乐身上。 “呦,你们还知道来魔界,快把这该死的魔尊之位拿走!”泣歌抱着希乐从房间里走出,看到他们后,一脸怨气。 花落邪魅一笑:“那可不行,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呢,我要是当了魔尊,我那花月门怎么办?你替我管?” 泣歌冷哼一声,撇开脸不想看到她。 希乐见他们吵架了,连忙当和事佬:“爷爷,你别生气,娘亲说的对,花月门里有好多可怜的哥哥姐姐,出了花月门,就没人替他们撑腰了,他们又要受欺负了。” “他们受欺负的话,希乐就会伤心。爷爷你最好了,你不会让希乐伤心的吧?”说着说着,希乐小脸一皱,仿佛随时就要掉泪了。 希乐这么一说,泣歌竟然不生气了,他道:“好好好,爷爷为了你当这个魔尊。” “太好了!那爷爷和我们去花月门过年吧,魔界一点家的气氛都没有,冷冷清清的!” 泣歌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 “掌门回来啦!掌门回来啦......”守门弟子一看到掌门,就仿佛喝了烈酒,耍酒疯一样地疯狂往屋内跑,将这一好消息昭告天下。 花落无奈地笑道:“哎,我不就回来过个年嘛,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暖暖的,这种被人牢记的感觉,很不错。 “谁让娘亲你一年难得回来几次,哥哥姐姐们都想你了!”希乐一针见血地说。 “闭嘴。” “略略略。”希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别和你娘亲斗嘴啦,走,我们回家!”月暮道。 他们正打算往里走,一大群花月门弟子却迎面而来,他们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待走到他们身前一米处,这些弟子尽数跪下,大喊道:“恭迎掌门!” “快起来,我定下的规矩你们怎么忘记了?我有没有说过,花月门不分尊卑,大家都是家人?” 众弟子嬉笑着起身,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在大家的簇拥下一起回家。 你一言我一语。 “掌门,我种出来的菜比你种出来的还要好吃。” 花落:“是嘛,等会我要多吃点!” “掌门,你已经不长个子了,应该是希乐多吃点,长得快快的。” 希乐得意洋洋地说:“就是就是。” “希乐,来,希希姐姐抱抱你,看看你有没有大一点。” 希乐乖乖得被希希抱起。 “哟,还是好轻哟,还要多吃点。” “哈哈哈哈......” 院中的梅花,开得正盛,花月门中一片欢声笑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