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末:六岁玄学大师》作者:chūn和景明 简介: 曲菱上一世因为感情失败而一直单身,之后努力工作赚钱,供父亲看病治腿,过度劳累导致猝死。再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六岁那年。重生后,她发现自己的右眼竟然能看到奇怪的光晕,之后,她看风水,解命盘,了因缘,断生死,走上了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道路。 ========= 第一章 回到九零末 疼。 头部像被针扎一样,一阵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反而让人清醒了片刻。 一瓢热水突然自肩膀上泼下,消减了身上了粘腻疼痒的感觉。 伴随着耳边微哽咽的哭骂声,曲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土坯墙和她母亲王亚美的眼泪。曲菱发现自己被脱光了衣服,正坐在大大的洗衣盆里任王亚美搓洗着身上的泥浆。 “曲菱,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说了不能去水田边,你还要去,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一盆水被洗得黑乎乎的,王亚美把曲菱从水盆里拉出来,换了水后又拉了她进去盆里,继续洗着。 曲菱看着自己变小了的手掌,抬头扫了一眼墙上的日历,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00年。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明明之前她还挂着黑眼圈在加班,没想到打了个盹,她居然就回到了六岁的时候。 曲菱回想了一下现在发生的事,就慢慢想起现在应该是四月末,家家户户的犁了田,正准备栽秧,这是一个农忙的时间。 曲菱想起来,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性格十分跳脱。平常她爱和男孩子一起摸鱼捉虾,爱拿了树枝绕了蜘蛛丝,在蜻蜓到处飞的时候捉蜻蜓,也喜欢和女孩子跳皮筋,躲猫猫,玩起来能就玩一个下午不回家。 她这次就是因为在水田边看到了特别好看一朵花,蹲在土路上弯腰摘花的时候,不小心滚到了水田里去。 她陷入软乎乎的黑泥里时,因为旁边也没有人,所以她也没有哭喊,反而很冷静的抓住土路上长着的草,蹬着小土路爬上水田之后,才哭哭啼啼的跑回了家。 王亚美把曲菱洗gān净后,才拿了一块gān净的布擦着她身上的水,故意冷着声音问:“你知道错了没有,下回还敢不敢乱跑了?” 曲菱看着王亚美没有经受过变故摧残,依旧年轻又生动的脸庞,一把就抱住她的脖子,眼泪滚了下来:“妈妈,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记起上辈子考上大学后,喜欢上了一个叫周鹤男孩子。他性格温柔,面容清俊,虽然家里条件差了一些,但是她当时真的觉得他很好。于是从大学到工作的四年,她都和周鹤在一起。后来,他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两家正准备商量婚事的时候,曲菱的父亲曲文君却突然出了车祸,瘫痪在chuáng,肇事的司机还跑了。 然后,周鹤把曲菱约了出来,说自己并不想在婚后负担太多责任,于是和她和平分了手。 曲菱知道人本性里就会趋利避害,除了久病chuáng前无父子,还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这样的情况太多。她也不怪周鹤,但是周鹤提出分手的时间太快,态度也太gān脆,这就难免让她感觉有些心冷。 之后,她拼命赚钱,一直忙着加班,和母亲一起维持着父亲的治疗费用,还有家里的生计。 她一直忙忙碌碌的,所以和母亲亲近的时间越来越少,父亲心里不好受,就有些自怨自艾,家里的笑容也越来越少。现实的压迫,让曲菱早就心累了,她也想改变这样的状况,也想停下来歇一歇。但生活总是向她挥着鞭子,不断刺激着让她。 不过,她也没想到,一觉醒来,居然回到了自己小时候。 王亚美见曲菱流着眼泪乖乖认错,心里也有些心疼,就端了一碗姜汤给她:“菱菱把这个喝了,虽然天气暖和了,但可能还是会感冒的。你知道错了就好,小姑娘家家的,你应该乖一点,不要爬高下低的。” 曲菱在王亚美吃惊的眼神里,gān脆的端起又辛又辣的姜汤一口喝完。 “你要是每天都像今天这么乖就好了。”王亚美收了碗,眼里有些欣慰。曲菱平常喝药,总要哄几句才肯喝,现在这么慡快倒是让她惊讶了。 曲菱朝王亚美乖乖的笑笑:“妈妈,我之前太调皮了,之后我会乖的。” 王亚美被逗得笑出声:“油嘴滑舌的小丫头,既然这话是你自己说的,那你以后就要说到做到。” 曲菱点点头:“妈妈放心,我肯定做得到。” 王亚美替曲菱拉了拉被子:“好了,你快睡会儿。等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再来叫你。” 曲菱乖乖的闭上眼睛,等王亚美端着碗转身出屋,她才叹了口气。 这一回算是老天眷顾了,那她也不能辜负这次宝贵的机会。这次,她一定要让自己的爸妈身体一世安康,享受一世荣华。 曲菱正想着,右眼就出现了一片五颜六色的东西,左眼依旧是正常的景物。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就抬手揉了揉眼睛。 视线顿时又恢复了正常,曲菱拉了拉被子,闭上了眼睛。 傍晚的时候,曲文君才扛着锄头回了家。他随意用帕子擦了脸,换去了带着泥土的衣裳,刚出来,就见曲菱倒了杯温水,笑着递给自己:“爸爸,今天辛苦啦,快喝水。” 曲文君身材微胖,样子憨厚,一笑就显得十分和蔼。 他惊喜端过水喝了之后,一把抱起曲菱,笑呵呵的说:“菱菱今天这么这么乖?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你妈妈骂你了?” 王亚美端着菜出来,听见这话,就笑着说:“这你可猜得太准了,没犯错的时候,她哪里会这么听话。” “妈妈,我以后真的会乖的。”曲菱脸上发红,心里微微愧疚,“你能不能不把今天的事告诉爸爸?” 曲文君真的好奇了,他捏捏曲菱的脸蛋:“怎么就不能告诉爸爸了,你平常犯了错,不也是爸爸给你打的掩护吗?” 曲菱忙从曲文君膝盖上下来,忙着摆碗摆筷子,岔开话题:“不说了,咱们快点吃饭,我都饿死了。” 吃了饭,曲菱主动的抢着把碗洗了,又擦桌子,又扫地的,勤快得让曲文君惊讶无比。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并不懒,平时也只是喜欢玩了一些。这个时候,她应该出去找人玩了,没想到还能仔细的做家务。 晚间睡觉的时候,曲文君忍不住问王亚美:“今天菱菱到底是怎么了?这也太不像她了。” 王亚美关了灯,躺到chuáng上,笑着说:“菱菱犯了错,应该是被吓着了才这么乖的。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她性子太调皮了,如果能乖一些,我也能少操点心。” 曲文君隔着被子搂住王亚美,突然叹了口气:“我这么穷,你还跟了我。这么多年为我操持家里杂七杂八的事情,实在是辛苦你了。” “大晚上的,别说这些傻话。”话是这么说,王亚美在黑暗里却露出了个幸福的笑容:“我一点也不辛苦,快睡吧,现在时间不早了。”她这些年的确有点累,但是丈夫挺会疼人,所以日子过得还算好。夫妻和睦,孩子健康,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她也十分满足了。 曲文君心里叹了口气,就细心的帮王亚美拉了拉被子,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他心里想,自己要更勤快些,才能让老婆孩子尽快过上好日子。 第二章 变化 曲菱家位于北省的一处叫泽西的小村子,村子不大,地势又比较偏僻,只要有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发生,不过一天,整个村子都能传遍了。 曲菱那天一身黑泥的回家,自然也被人看在了眼里。不过一天,这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大街小巷。 曲文君出去gān活了,王亚美平时打零工,贴补家用。昨天因为曲菱吓到了她,她害怕今天曲菱又闯祸,所以闲下一天,就在家里喂猪喂jī。 正吃了午饭,曲菱的舅舅王亚林和舅妈冯月就到了家里。 原先王家只能供一个人读书,所以王亚美只读完小学就辍学了,一家子辛辛苦苦的供他弟弟王亚林读书。 王亚林也不负众望,读了书后,成了泽西小学的语文老师,虽然拿着死工资,但工作清闲又受人尊敬。冯月嫁过来后,和王亚林商量着在学校旁边开了个小卖部,把生意过得红红火火的。 但王亚林性格太软,没什么主见,只会听舅妈的话。曲菱记得,她爸爸瘫痪后,因为生活拮据,她去找舅舅借一点钱。本来王亚林都被说动了,但是冯月一个眼神,他就把话吞了回去,屁都不敢放一个 。 曲菱坐在凳子上看着穿着衬衣的舅舅和面色得意的舅妈,也只能把情绪掩饰了,规规矩矩的说:“舅舅好,舅妈好。” 王亚林揉揉曲菱的头发笑着说:“菱菱好。” 冯月一声也不吭,只似笑非笑的嗑着瓜子儿。 曲文君见到自己弟弟,就忙着添茶倒水,开心的问他:“小林和小月怎么来了?今天不忙吗?” “忙啊,忙死了。”冯月端起水来喝了一口,有些责备的看着曲菱:“但一听说菱菱掉水田里了,我们就来看看她。这耽误一天,也不知道要没了多少钱呢。” 王亚美不好意思的说:“菱菱也没受什么伤,不严重。你们忙的话,也不用特意花时间来的。” 王亚林张嘴正要说话,冯月就轻轻咳一声,他就不说了。 “大姐,不是我说你。你也该好好管管菱菱了。”冯月看了眼曲菱,刻薄的说:“菱菱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听话。你家里条件也差,你不想着帮你妈做些家务,还整天在外面野,就像没有教养的野孩子一样。” 什么叫没教养的野孩子?曲菱听了心里怒气就有些止不住。 王亚美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却qiáng颜欢笑的说:“菱菱是调皮了一点,但平时还是很乖的。” “她那也叫乖?”冯月嘲笑:“她整天往外跑,也不学好,那怎么是乖呢。” 冯月顿了顿,就提起了她儿子王旭和女儿王梅,“我家小旭和梅梅就不会往外跑。梅梅已经上了小学,平时她就爱看书,周末还会帮我卖东西。菱菱,你可要向你表姐学习学习,不然你就真的是野孩子了。” 一口一个野孩子,凭什么她要这么叫? 曲菱看着母亲王亚美难过自卑的神色,心里冷嗤,当初他舅舅中专的学费几乎都是她妈妈挣的,现在他们凭什么瞧不起她家? “舅妈说的不对。”曲菱气鼓鼓的看着冯月,反驳道:“菱菱才不是野孩子。” 冯月嫁到王家后,丈夫听话,婆婆尊重,还没有人这样直白的说过她。顿时,她心里就燃起了一把火,朝曲菱烧了过去。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冯月笑容讽刺:“菱菱这么没礼貌,不是野孩子是什么?” 曲菱压着心里的怒火,故意忽视母亲王亚美的眼神,天真的说:“我前几天遇到泽西小学的校长爷爷,他正在说一个隔壁的杨虎哥哥,说他一口一个野孩子的侮rǔ同学是没素质,没礼貌,没教养。舅妈一直叫我野孩子,才是没素质,没礼貌,没教养!” 曲菱迎着冯月怒火冲天的眼神,笑嘻嘻的问满脸通红的王亚林:“舅舅,校长爷爷说的这几个词是什么意思呀?菱菱不是很明白。” 王亚林心里又羞又急,只能结结巴巴的说:“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瞎说什么!”冯月恼羞成怒,“你个小辈,说话就没大没小的,真不知道你妈怎么教的!” 她声音尖利,曲菱似乎被吓到了一样,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泪眼朦胧的看着王亚美。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回哭的不起作用,下回哭,她就不信她妈妈这回还会像以前一样,全心全意的待舅舅舅妈他们。 王亚美心里本就不舒服,见曲菱哭了,她也只能说:“阿月,我家菱菱还小。你是大人,多多宽容一点,不要和她计较了。” 偏偏曲菱性子倔,这时又王亚美怀里抬头,说:“我明天就去和校长爷爷说,舅妈说他教人的那些话都是瞎说的。” 冯月心里气急,曲菱真是胆子大了,还敢搬出校长来压她。她正要说话,却被王亚林拉住了。 “姐,今天是小月不对,我们先走了。”事关自己的工作,王亚林才大着胆子呵斥了冯月一句:“你闭嘴!” 然后对哭哭啼啼的曲菱说:“菱菱别出去瞎说,校长爷爷说的话是对的。我替你舅妈道个歉,今天的事,就像这样过去了好不好。” 曲菱低着头,不说话,心想只有危害到他舅舅的工作,他才敢说几句话了。 王亚美看着自己的弟弟,心也软了,就说:“小林,你先回去忙吧,菱菱这里我会劝着点的。菱菱是我的孩子,以后我会好好教她的,就不用麻烦你媳妇替我操心了。” 任谁的孩子被说没教养,都会生气的。只是王亚美性格温软,不会大吵大闹,只会说上几句,暗地里自己难受而已。 冯月听王亚美不待见自己,眉头一竖,又想张口吵几句。 “姐,那我们先走了,菱菱这里就麻烦你了。”王亚林眼疾手快,拉着冯月就走出去了。 王亚美想着冯月的话,看着曲菱又生气又心疼,但是到底事关自己弟弟的工作,她只能拉着曲菱说:“菱菱出去了不要和唐校长说今天的事,你是好孩子,不兴背后告别人的状。” 曲菱看着忍气吞声的母亲,心里也理解她,只能乖乖的答应:“妈妈放心,我知道的。” 王亚美一直教她为人要光明磊落,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上辈子她就是这么做的,可是最后只看到了人性的凉薄。 连孔子都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话,这次,她就是要顺心意而为,人敬她一尺,她还人一丈。为了看不起自己的人白白奉献,那真的是太不值得了。 “这样才是好孩子。”王亚美只觉得自己的菱菱除了爱玩一些,还是很礼貌,很懂事的,于是她说:“菱菱九月份的时候就满七岁了,刚好可以上一年级了。之后你要好好读书,知不知道?” 曲菱乖巧的点头:“我知道的。” “真乖。”王亚美赞了一句。 但冯月怎么会说没有教养呢?到底,王亚美心里还是有些膈应冯月的话。 第三章 曲华 天气越来越热,王亚美和曲文君也越来越忙。王亚美早上弄好饭,叫起曲菱和曲文君吃了之后,就和曲文君去田里插秧。 曲菱对幼时的记忆一点点恢复,然后她熟练的接过了割猪草的活计,一天上山下山打几小箩筐的猪草喂猪。拌了面和糠喂jī,做的有模有样的。 刚开始曲菱的爸妈以为她心血来cháo,不过两天就又要出去乱跑,但没想到她这回居然坚持了整整一个忙碌的季节。王亚美每天匆匆忙忙的从田里回来时,就发现曲菱就把她能做的活做了。 她也不知道是欣慰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了。 忙碌了一两月,时间终于到了五月下旬,雨季来临了。 王亚美在村里的蔬菜队里,帮忙收割蔬菜,赚点钱,曲文君依然忙着地里的事情。 因为担心曲菱没有人照看,所以夫妻两人商量之后,就打算把曲菱送去她爷爷那里。 第二天曲文君就问曲菱:“菱菱,你愿意去你爷爷那儿住几天吗?” “我愿意的。”曲菱很慡快的答应,“不过,爷爷让我去吗?” 曲文君听曲菱答应,心里就松了一口气:“你爷爷很想你,当然会答应了。既然你同意了,那咱们明天就出发。” “好呀。”曲菱点点头。 她爷爷曲华并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曲华帮曲文君起了新房子后,就让他搬了进去。而曲华自己,依然住在山上。 后来,曲文君娶了王亚美,又有了曲菱。 村里的人常常在暗地里说曲文君是个不孝的,他爹为他起了房子,他也不给住,依然还让老人家住在以前破破烂烂的山里的老房子里,曲文君真是忘恩负义这样的话。 但曲菱却是知道她爷爷是想要自己住在,她奶奶住过的屋子里,他也不想搬来和他们一起住。 曲菱想到自己前世,爸爸也问过她愿不愿意去她爷爷那儿住,但是被她拒绝了。那时候她小,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见过他爷爷几面。印象里,她爷爷性格有些沉默寡言,不爱说笑。她小时候爱热闹,所以也就不爱去爷爷那里,渐渐的和他就疏远了。 最长的一次见面,就是她爷爷曲华去世的时候了。 曲菱看着夕阳,渐渐陷入了回忆。 清晨的风微微拂过树林,像水一样柔柔的触碰着皮肤,带来了舒适的触感。 曲菱走着曲折的山路,爬到半山腰,俯视下去,只觉的风光无限的好。 小小的村庄,还没变成之后的高楼大厦。青黑色的瓦片,土huáng的泥墙,有炊烟缓缓升起,在暖huáng的阳光里显极具烟火的生气。山里的空气十分清冽gān净,深深吸一口,仿佛就能触到初夏的气息。 “菱菱是不是走不动了?”曲文君看曲菱突然停下,以为她累了,“要不要爸爸背你去?” 曲菱连忙摇头:“不用了,我能行的。” 曲文君见她脸不红气不喘,就说:“那咱们接着走吧。” 到了半山腰,就有一栋小院撞入眼帘。院子的墙是青砖的,有一两间上盖着茅草,显得微微古朴。院门外是人特意用河水冲刷过的小鹅卵石铺的一小截路。 门是开着的,一进院子便见到一棵正开了花的石榴树。榴花似火,地上有几多落花,映衬着其余长势颇好的兰花绿植,显得既清新,又素雅。曲菱莫名的觉得身体舒服了一些,又走了几步路,曲菱就见到一个穿着藏青色上衣,配黑色长裤的老人走了出来,他头发还乌黑,人也jīngjīng神神的。 曲文君一贯不得曲华喜欢,见自己父亲出来,他就把曲菱推上前,规规矩矩的说:“爹,这是菱菱,你以前见过她的。后面的几天,她就要麻烦你看顾了。” “菱菱叫爷爷。”曲文君说完,摸了摸曲菱的头。 曲菱什么话也没说,她心里大惊,忍不住用手揉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又去看曲华的头顶。果然见到曲华的天灵盖上有一层白色的光芒,泛着柔和的色泽,却不显得刺眼。 曲文君见曲菱不说话,心里就有些急,他忍不住催促:“你这丫头,快喊人啊。” 曲菱再抬头,发现那光不在了,她想着果然自己又看错了,就忙对着正微笑着的老人说:“爷爷好,我是菱菱。” 曲华对曲菱刚刚的表现也不生气,他依旧笑着说:“爷爷知道你的,快进来坐吧。” 开得热烈且妖冶的石榴花下,摆了一张桌子,一张躺椅和两个椅子。曲菱等到曲华坐到躺椅上,才挑了个椅子坐下。 是个有礼貌的孩子,曲华看着曲菱,心里还算满意。 曲文君喝了口茶水,有些局促的说:“爹,那菱菱拜托你了。” “你放心,我蛮喜欢这孩子的。”曲华细细打量着曲菱。 她才六岁多,虽然脸色有些微huáng,但jīng神气却极好。特别是一双圆圆的杏眼,眼神gān净清澈,看着很是讨人喜欢。 曲华心里软了软,笑着问曲菱:“菱菱今年六岁对不对?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曲菱很少见自己的爷爷,前世她觉得他们性格不合,现在她却觉得自己特别喜欢爷爷身上过于安静沉稳的气息。 她笑得眉眼弯弯,颊边露出甜甜的梨涡:“对,我今年六岁。但是到了八月就有七岁,九月我就能去上一年级了。” 曲华见曲菱乖巧可爱,心里更喜欢了些,就说:“我看菱菱有灵气,读书一定能成。你爸小时候就特别笨,没什么天分,读书总是读不进去,最后就没读了。” 曲文君听自己亲爹再女儿面前揭自己的短,就有些呆不下去了,他憨厚一笑说:“那我今天先走了,等过两天稍微闲了一点,我再来接菱菱。” “走吧,走吧。把那个篮子也带走,里面是新摘的水果,你送去给你媳妇吃。”曲华故作不耐的指了指,装着自己一个一个挑出来的苹果梨子的竹篮子。 曲文君知道他爹嘴硬心软的毛病,就笑哈哈的拎着篮子要走。 “爸爸,我送送你。”曲菱一站起来,突然就见曲文君头上飘过一片血雾。 她心里一慌,再眨眨眼就突然看见了曲文君走到山腰上,不小心被树枝绊倒,然后脑门被石头磕得流血了的画面。 不过一眼,那感觉却真实得让曲菱心慌了起来。 几秒后,曲菱视线突然恢复清明,只有太阳xué突突的跳着,她忍不住拉着曲文君的手说:“爸爸,你今晚能不下山吗?” “你今晚最好别下山了。”曲华突然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说了和小孙女一样的话。 曲菱忍不住和自己爷爷对视了一眼,又移开了眼神。 曲文君摸不着头脑,他笑呵呵的看着曲菱说:“刚刚你还要送我,现在又叫我别下山,你主意还挺多的。不过爸不能留在这儿,你妈妈还在田里,我还要赶回去做饭的。” “那你就往后院那条路回去。”曲华喝了口茶水,淡淡的说:“后院的路更好走一些。” 曲文君心里想,分明后院的路更难走,但他向来怕曲华,就乖乖的往后院去了。 曲菱不放心,就一路跟着曲文君到了后门。一到后门,曲菱又看到她爸爸头上的血雾渐渐消失,她松了口气,qiáng打着jīng神笑着说:“爸爸快走吧,你路上小心一点。” 曲文君不舍的摸摸曲菱的头:“知道了。菱菱在这里的话,要听爷爷的话,不能惹爷爷生气,记住了吗?” 曲菱克制突然出现的疲惫,笑着说:“好了,这话我都听了好多遍了。爸爸放心啦,我要先进屋里。”她不等曲文君回答,就匆匆跑进了屋子里。 等曲菱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后,突然觉得自己的力气又回来了。她抬眼,看着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的爷爷,突然感觉自己看不透他。 曲华闭着眼睛,依然能感觉到自己小孙女的打量。他不仅没生气,反而突然起了玩闹的心思,嘴一张就发出了打呼的声音。 打鼾声一声比一声响,几乎把石榴树上停着的小麻雀都吓得飞走了,只有一两只胆大的,睁着绿豆小眼,探头探脑的往下看。 曲菱眼尖,一眼就见到了自己爷爷没来得及收走的笑意和他微微颤着的睫毛。 居然装睡!曲菱恶作剧一样,从曲文君给自己收拾好的包里,拿了一张薄毯盖到了她爷爷身上。 五月初夏的天,气温已经很高,让人感觉也很热了。曲华严严实实的盖了一会儿毯子,就有些热了。但人老了,就会有小性子,他像是和曲菱较劲一样,连额头上有了汗珠也倔qiáng的闭着眼睛,继续打着鼾。 曲菱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她拿过曲华手里的蒲扇轻轻扇了几下,轻声说:“爷爷,别睡了,快醒醒,醒醒……” 曲华这才把毯子掀开,有些得意的看着曲菱:“我睡得好好的,你这小丫头就会叫瞎唤,还把我给吵醒了。” 曲菱无奈的撇撇嘴,抱起自己的东西,作势要走:“我住哪间屋子?我要去收拾了。” 曲华想到刚刚的事,就连忙拉住她,神色严肃了一些:“菱菱,你刚刚为什么不让你爸回去?” 第四章 接触 曲菱走到房间里,就发现房里一切都已经打扫得gāngān净净的了。米huáng色的印花被子经过太阳曝晒,留下了浅浅的洗衣粉清香和阳光的暖香,看上去蓬蓬松松的,躺上去一定又暖和又舒服。房间里光线很好,比她在家里住的房间好上太多了。 这明显就是用心准备过的,曲菱心里感觉暖暖的。 家人的关心果然是让人又幸福又暖心。 做晚饭的时候,曲菱给曲华打下手。她麻利细致的择菜,洗菜,曲华就切菜炒菜。两人配合得挺好,不过半个多小时,就弄好了饭菜。 曲菱觉得自己爷爷手艺特别好,就算是一道普普通通的青菜汤,也能被他做得十分好吃。 曲华看着自己脸色有些发huáng的小孙女,忍不住说:“你多吃一点不行吗?你看看你那饭量,就跟刚出生没多久小猫崽仔似的。” 曲菱放下碗筷,摸着吃撑了的小肚子,无奈的说:“我吃饱了,吃不下了。” 曲华看曲菱的确吃饱了,才严肃着一张脸说:“吃撑了就洗一下碗,消一消食。既然你九月份就要上课了,那么就今晚上早睡,明天早上起早一点,我教你识识字。” “好。”曲菱乖巧的应了下来,她站起来把热水舀到盆里,卷卷袖子就开始收拾。 曲华看曲菱乖乖巧巧的洗碗打扫,没有露出不开心的表情,心里又满意了几分。 他欣慰的想,或许自己要找的人不是他儿子曲文君,而是他孙女曲菱。曲菱不仅有灵性,心性也好,或许她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曲菱洗好碗,打扫gān净厨房后,慢吞吞的洗漱完,才回了房间休息。 松软的棉被带着浅浅的馨香,伴着屋外时不时传来的蛙鸣,居然让这两天一直失眠的曲菱,渐渐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早,曲菱依着生物钟早起,洗漱完后就去了院子里。 此时天已经亮了,太阳正升到半空中。暖huáng色的阳光撒进院子里,像是碎金一般。 现在阳光还不显得灼热,曲华就躺在躺椅上,随手拿着本书瞧着。 曲菱知道他爷爷是识字的,她前世也不理解为什么她爷爷不和他们一起住,是不是瞧不起他爸没本事什么的。但经过昨天后,她却想着,爷爷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曲华看曲菱到了,就把书递给她:“你过来坐,我先教你最简单的字。” 曲菱翻开书本泛huáng的扉页,心里陡然一惊。 这居然是一本《周易》。 曲华并不会汉语拼音什么的,他只会用老办法教读音,他讲一个字,就给曲菱组一个词,大致的解释一下字的意思。 曲菱本来就识字,她原来还想着藏拙什么的,但现在情况有些不对,她心里也想早点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就表现得非常好。 曲华越教感觉自己的孙女记忆超绝,脑子好使。讲过一遍的字,过了一会儿,再问一遍,她都能清清楚楚的记住。 他越教兴致越高,就连带着把一些复杂的字都教了。 曲华看着曲菱低垂的小脸,默默地把书合上,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一句话。 “菱菱来读一读这句话,我考考你的记性。” 宣纸上的字,风格飘逸浑厚,力透纸背,一看就知道这应该是练了很多年的。曲菱抬头看着自己爷爷暗藏期待的眼神,轻轻开口:“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后顺得常。” 空气里微微有清风chuī过,曲菱感觉自己的头脑特别清醒,她记得刚刚爷爷说的每一个字。这话是《周易》第二章坤卦里说的,它警示人们,如果想要有所作为,就不能过分的争先夺利,要顺应天道,符合天道法则。 成功要争先夺利,但不能过度。不能超出了天地法则,违背人的底线,不能忘了自己的初心。如果违背,就算是暂时成功了,也有可能功亏一篑。 曲菱莫名其妙就想得深了起来,她静下心来,看了周易里的其他内容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沉浸了进去。 曲华看着灵性十足,又似有所感的曲菱,眼里的惊喜越来越盛。他感觉到了曲菱的聪慧和记忆力超群,但没想到她悟性也不错。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曲菱才突然想起自己正在和曲华学字,她歉意的抬眼,却见到了曲华含笑的眼睛。 “菱菱,你想不想学点好玩的东西?”曲华语气引诱,眼睛里满是期待。 曲菱隐隐感觉自己如果不答应,就会错失一次宝贵的机会一样。所以她点点头:“爷爷,我想学的。” “好孩子。”曲华感叹了一句,兜兜转转,没想到最后继承家里衣钵的人不是他儿子,而是他快满七岁的小孙女。 曲华起身,把面上的笑容一收,严肃地看了曲菱一眼:“你跟我来。” 曲菱抿抿唇,默默跟上曲华的步子。 曲华的院子是老一辈留下来的,是个一进的四合院。外表平凡无奇,陈旧古朴,里面却是花草茂盛,gān净清慡。 到了最前面的房间,曲华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被打扫的gāngān净净,正前方的供桌上放着天地君亲师位,旁边挂着一幅衣袂飘飘,仙风道骨的道长画像,桌上还供着其他的牌位。 供桌下,放着一个蒲团。 曲华和蔼的面容变得肃穆,他看了眼身旁的曲菱,指了下前方的蒲团:“你去前面跪好。” 曲菱乖乖照做,她扫了一眼那画像,只觉得画里的人气势压人,让她不自觉就恭谨地低头。 曲华站在屋中,朝前方的画像抬手行礼后,才朗声道:“天一门第二十代传人,不肖子孙曲华,长至六十有三,于国身无寸功,于民身无存德。耗费半生,才等到衣钵传人曲菱,曲华特来告诉祖师。” 他眼神转到曲菱身上,淡漠严肃的问:“曲菱,你可愿成为天一门第二十一代嫡系弟子?你可愿拜我为师?” 曲菱从来没想过家里还有这样的背景,她心里早掀起了惊天巨làng,突然听到曲华的声音,她不假思索的说:“曲菱愿意!” “那你给祖师爷磕三个头,给各位先师磕头。” 曲菱挺直脊背,面对画像和牌位郑重磕头:“曲菱见过祖师,见过各位先师。” 话音落下,曲菱面色依然平静,但她心里却又是激动,又是忐忑。对于重生的意义,她一开始只想弥补前世的遗憾。但是她又被禁锢在前世记忆里,忘记了未来她有更加广阔的天地。 她应该做的就是把目标放得更远。 三个头磕完,曲菱又跪着敬了曲华拜师茶后,曲华才和她说起门派的来历。 第五章 天一门 “天一门”原来取自《周易.系辞上挂》里,“大道五十,天衍四十有九”之句。意思是上天给了你有用的四十九条路,但遁去的那一条才是真正的一线生机。 所以说,四十九是命数,是你的命运。但万事万物又并非是固定不变的,正因为有了那“一线生机”,生活才出现了无数种可能。 据爷爷说,很早以前他们的祖师爷研究玄学之事大成,遂拜入了天一道,因为他那时已经成婚,便做了天一道的火居道士。 火居道士,顾名思义是可以动柴火,可以娶妻的道长。 后来战火纷飞,瘟疫横行,天一道下山接济百姓。但经此一遭,天一道人数剧减,后来又出现种种意外,使得天一道分崩离析。 祖师爷不忍此道消失,兼之他在玄学里已经是其中的集大成者。山、医、命、卜、相,玄学五道,他都十分jīng通。所以他主动把天一道改为了天一门,避世修行,继续延续之前的师门。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天一门渐渐凋敝,最后只剩下了曲家这一支。 曲菱听完,内心起伏跌宕,她稳了稳心神,才问曲华:“爷爷,那我爸知道这件事吗?” 曲华摇摇头:“他不知道,你奶奶也没有告诉过他。” 曲华捻捻胡须,说起对以前的事还有些恨意:“我早先出去外面闯dàng过几年,不小心得罪了用心险恶的人。后来我和他斗法,他输了之后,我才回到家里。你爸爸性子憨厚,不是学这块的料,所以我没有教他这些东西。有时候,人知道的越多,反倒越不开心,所以我也就没有告诉过他这些事。” 曲菱暗叹,父母爱子,为计远深。外人只看了表面,就以为爷爷是真的不待见他儿子了。 不过,曲菱微微皱眉,问出自己的疑惑:“不过,爷爷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住呢?” “菱菱,你要知道,不是因为爷爷不想和你们一起。”曲华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难受:“我们这一行牵扯太多的因果,有时候不会报应在自己身上,但是会应在亲人身上。而且我早年不知道还有没有得罪其他人,远着一点你们,对你们来说,才会更安全。” 曲华心里苦涩,其实他年纪大了,也想和其余老头子一样,含饴弄孙,只是身份原因,让他不得不做出最好的选择。 这么多年爷爷都是一个人过的,连她爸有时候也会不理解爷爷的苦心。前世,爷爷最后就是孤单的走了的。 曲菱想着,就心疼极了。 曲华看着曲菱的神色,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幸好,咱们菱菱不像你爸爸。你聪明有灵性,以后爷爷也有了个说话的人。” 曲菱郑重点头:“爷爷,你放心以后我会经常来陪你的。” “你有这个心就好了,平时还是要勤奋学习,不要làng费了你的资质。”曲华说着语气又严肃了很多:“菱菱,你是聪明的孩子,你和我学东西这件事,你不要往外说。” 曲菱的思维是成人,她当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就道:“爷爷,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曲华再三嘱咐:“我先与你说好,咱们一门虽然随心所欲,但也注重因果。所以你不能欺瞒世人,更不能走旁门左道,玷污门楣。你现在还小,可能听不懂这话。但以后你若是做不到,爷爷就算是死了,也会恨你。” 曲菱心里明白这是天一门的底线,她郑重的说:“爷爷放心,我知道的。” 看着神色坚毅,眼神清澈的曲菱,曲华感叹这些年来一直在心里牵挂着的事终于有了着落,他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隐隐有了些疲惫。 他qiáng打jīng神对曲菱说:“练心要先练身,今天已经晚了,那从明早上开始,你先绕着山上的路跑一小时,完了之后,我再给你讲课。现在,你去把今天学的字,复习一遍。” 曲菱眼见的发现曲华眉目间的疲惫,所以起身说:“那我走了,爷爷不用来看着我了,我自己能学的。” 曲华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轻轻颔首。 曲菱走出了祠堂,到院子里拿着书《周易》认认真真的读着。 平日感觉晦涩的书,她渐渐悟出了不同。 直到这一刻,曲菱才觉得自己是真真正正的踏入了一个神秘又瑰丽的世界,她的经历也早就和上一世不同了,人生也早就不同了。 曲菱早上起得很早,跑了步后,她就静静的在院子里看书。她资质高,悟性qiáng,加之勤奋无比,所以她学的非常快。 她像是海绵一样,源源不断的汲取着知识。才几天过去,曲华就觉得曲菱已经正式入了门。 他晒着太阳,看着背着书的孙女,心里有些艳羡她的资质,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青出于蓝胜于蓝。 天气更热了,如火的榴花渐渐掉落枯萎。枝头上冒出了青涩又不显眼的小果子,预示着等到秋天,就能收获到红艳艳,甜津津的石榴。 院里盛放的蔷薇,粉嫩嫩的摇曳着身姿,时不时有花瓣落到人的身上。 曲文君和王亚美刚靠近门口,就见捧着书的曲菱突然抬头,目光清凌凌的看向了他们。 六月的天,曲菱的目光一瞬间让曲文君和王亚美觉得有种不明显的寒意。 曲菱把手里刚拿到的天一门书册,不着痕迹地收了起来,才像小孩子一样兴奋地跑到王亚美身边,拉住她的手,笑嘻嘻的说:“妈妈和爸爸怎么来了?” 第六章 卖桃 曲华听到响声,就走了出来:“既然来了 ,就进来坐。菱菱,你去重新沏一壶茶来。” 曲菱笑着拿起桌子上的茶壶,顺手把书和古铜钱一起拿走。 曲华朝机灵的曲菱笑了笑,才指了指椅子,对曲文君和王亚美说:“你们快坐下,别站着。” 王亚美是第一次来,她和公公又不怎么熟悉,就有些局促和曲文君坐了下来,问:“爹,你最近还好吧?” 曲华扇了扇蒲扇,漫不经心的说:“老头子我挺好的,劳你挂心了。” 曲文君正要开口,就见曲菱重新端了小茶壶过来,乖乖巧巧的倒了茶水。曲文君看着自己闺女变白了,变圆了的脸颊,心里对他爹更过意不去了。 曲菱看现场气氛不对,也不多嘴,只悄悄回到自己房里看书。 曲文君等曲菱走了,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布包,放到桌子上,局促的对曲华说:“爹,这个钱,你上回放在水果篮里忘拿了。” 曲华看着老实憨厚的儿子,嫌弃的撇了撇嘴:“我没忘,这是给菱菱的。她还小,你们就代她拿着,平时多买点好吃的给她补补,不要委屈了她。” 王亚美想起那将近大一千块的钱,心慌的说:“菱菱一个小孩子用不了这么多的钱,您自己一个人住,留着自己用就行了。” 这钱王亚美根本没有胆子接,她在蔬菜队帮人收菜一天,也才二十五块钱,这一笔钱可抵得上她一个半月不吃不喝的工资了。 曲文君把钱推到了曲华那边:“爹,亚美说得对,这钱你留着用。” 曲文君他娘走的时候,只让他不要怨他爹曲华。曲文君也隐隐知道曲华不和他们一起住,是为他们好。但他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理由,后来索性就不想了。 他们住的房子还是他爹修的,这钱就更不能要了。 曲华什么话没说,只捧起来茶喝了一口,享受的眯了眯眼睛,才对曲文君说:“就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把菱菱养得这么心思灵巧的。” 提到曲菱,曲文君就憨憨一笑,看了眼王亚美说:“菱菱随了她妈,当然心思灵巧了。” 王亚美被曲文君突然的话,说的脸上一红,她瞪了一眼曲文君,连忙说:“你瞎说啥呢?我看菱菱分明是随了爹。” “对,菱菱随了爹。”曲华笑着附和。 这话曲华爱听,他也觉得他家丫头是随了他,怎么看怎么机灵。 “这钱你们拿着。”曲华在曲文君拒绝之前接着说:“我不和你们一起种田,不挑养家的担子。你们也不容易,就拿着这些钱好好过生活。” 他摇了摇扇子,接着说:“我以前出去做生意,也攒下一些钱。这个只是一部分,等我死了,我会把剩下的全都东西都jiāo给菱菱。” 这话说的直白又真诚,直接就让曲文君红了眼睛:“爹你说啥呢?你身体硬朗得很,不要动不动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王亚美也跟着劝。 曲华打定了主意要把事情说好,所以他神色严肃了一些:“你知道的,我喜欢清静,你话多,还接不上我的话头,所以我不喜欢你常来,但这不代表我不把你当我儿子。” 曲文君点头:“我知道的。”他爹在不在乎他,他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但是菱菱不一样。”曲华笑了笑:“我蛮喜欢她的,今后多让她来我这陪我玩玩儿。” 王亚美连声说:“您是她爷爷,她就应该常来的。” “既然话都说清楚了,你们就把这钱收了,回去好好过日子。” 曲文君看曲华态度坚决,知道还不了,就小心翼翼的把钱收了起来。 “钱收了的话,就早点走。”曲华心里不舍,但是仍扬声喊道:“菱丫头,东西收好了没有?” 曲菱在房里就听到他爷爷洪亮的声音,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东西收到背包里,慢吞吞的走出来应了一声:“好了!” 曲华站了起来,脸色平静的说:“好了就快点和你爸妈走吧。” 曲菱一眼就看出了曲华掩藏住的不舍,她心里微微心疼,就笑着说:“爷爷,过两天我就来找你。” 曲华笑了笑:“知道了。” 曲菱拉住王亚美的手,絮絮叨叨的嘱咐:“那爷爷要好好吃饭,晚上不能为了贪凉就赖在院子里不回房,不能空腹就喝茶……” 曲华听着自己孙女在儿子儿媳妇面前揭自己的短,他压着心里的臊意,连忙挥了挥手:“菱丫头,你别啰嗦了,快走吧。” “那我走了,爷爷再见。”曲菱看着曲华脸上有点挂不住,才露出了恶作剧得逞一样狡黠的笑容。 她就不信,她走后爷爷还会无所顾忌的做着对他身体不好的事。 下山的路有些陡,曲文君正想抱曲菱,就被她脚步灵活的样子给打断了。 一路回到家,曲菱去房间里小心翻看天一门的历史撰记和关于相面,占卜的书籍。 曲文君把王亚美拉到了房里,把曲华给的钱jiāo给了王亚美。 王亚美又推给曲文君:“这是爹递给你的,你替菱菱好好的收着,别拿给我。” 曲文君说:“媳妇,我知道毛手毛脚的,万一丢了,这可怎么办?还是你收着,该用的时候就用。” 王亚美想了想,就说:“我们家的的桃子熟了,要不你进城卖的时候,就拿着身份证去银行弄张卡把钱存了,以后给菱菱用。” 曲文君之前没存过钱,但他们今年把曲菱的学费也赚够了。生活上的钱也能一边用,一边赚。这钱还是放在银行最合适。 王亚美想着以后俭省一些,还能逐步逐步的往里面存点钱,给女儿用或者是用来应急都是好的。 这样打算了之后,曲文君和王亚美在要去镇上赶集市的前一天,就去了桃林子里把卖相好,个头儿大的桃子摘了两担子,打算第二天挑去城里卖。 曲菱害怕曲文君忙不过来,就央求了王亚美一会儿,最后也跟着他去了。 一大早,曲菱就和曲文君吃了面,垫了垫肚子。然后曲文君挑着装了桃子的箩筐,曲菱背着袋子和秤坐上了公jiāo车。 这个时候的公jiāo车下面可以放货,上面坐人。车上人并不多,但几乎都是泽西村的村民,都是相互认识的。 曲文君和别人一一打过招呼后,就拿出钱,向售票员买了两张车票。车子一路摇摇晃晃,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才进了城。 泽西镇每逢六号,八号就会有集市。集市十分热闹,叫卖声响亮,人们也熙熙攘攘的,慢悠悠地挑选着物美价廉的物品。 曲文君把担子放下,又从曲菱背的包里把秤和塑料袋拿出来,大声吆喝了起来:“桃子,新鲜的桃子,两块钱一公斤了。” 卖桃子的摊子还挺多的,曲菱看了眼,便跟着她爸叫喊:“买桃子了,两块钱一公斤。” 路过的人见曲菱长着一双乌黑的杏眼,模样清清秀秀,看上不过才六七岁就能大方叫卖的样子,就好奇的去了他们的摊子。 “小姑娘,桃子多少钱一公斤啊?”有个大爷走了过来,看着桃子新鲜,就笑眯眯的问曲菱。 曲菱笑得甜,一笑就露出了颊边jīng致的梨涡:“大爷,这桃子两块钱一公斤,可甜了。您不信,可以试试。” 曲菱说着,就挑了一个桃子,擦了毛后,拿起刀子利落的切了一小半递给那大爷。这一举动,不仅让曲文君愣住了,连那大爷也没想到曲菱一个孩子做事这么利索。 他接过桃子尝了尝,感觉挺甜的,就说:“还挺好吃的,小姑娘,给我来两斤桃子。” 曲菱立即抽出个袋子,给大爷捡了两斤。 “大爷,两斤差一点儿,我再给你捡一个大桃子,凑成两斤啊。”曲菱说着,就捡了一个个头较大的桃子放进了袋子里。 “小丫头还会做生意的。”那大爷给了钱,满意的接过桃子走了。 有了一个客人,就会吸引其他客人。曲菱嘴甜会说话,算账也仔细快速,不一会儿就卖出去了许多桃子。 曲文君忙着称秤,笑得合不拢嘴。 时间渐渐到了中午,曲文君让曲菱看着摊子,自己去隔壁的小饭馆里要了两份儿盒饭。 这段时间人都回去吃饭去了,集市上难免有些冷清。曲菱正吃了几嘴饭,前面突然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有人发疯了!快跑!” 第七章 发疯 “有人发疯了!快跑!” 现在是午饭时间,逛集市的人不多,但是小贩挺多的。有人是好奇,有人是热心,不一会儿去就把前面围成了小圈。 “这可怎么办呦?”人群里传来了叹息声。 曲菱心里眼前似乎看到一片黑雾,她皱皱眉,放下手里的盒饭就准备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文君连忙拉住曲菱的袖子:“菱菱,你gān什么去?” 曲菱脚步顿了顿,就见人群里突然传来了惊呼声:“这个老人家是不是羊癫疯啊?” 这话音一落,人群就朝两边迅速的散了开来。有个约莫六七十岁左右的老人歪歪斜斜的跑了出来。他面容狰狞,双手向着两边疯狂挥打,身子还不断的抽搐抖动,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他身后还跟着个慌乱无措的孩子,正急的掉眼泪:“爷爷,你怎么了?” 他正要向那老人跑过去,就被路人用力拉住:“你这孩子,现在过去,你爷爷伤了你怎么办?” 曲菱眼睛视力极好,一眼就看到那个老人眼神里恐惧,还有其他人用肉眼无法看到的萦绕在他身上的黑气。 曲文君害怕他突然冲过来,就把曲菱抱远了一些。 曲菱细细观察着那老人的面相,她是初学的,也没什么实际经验,也就只能看一个大概。 那老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薄外套,下身穿着亚麻色长裤。 俗话说,相由心生,一个人的面相如何,和他心里的想法,平日的举止有很大的关系。这老人面型方厚且长,三庭均匀,浓眉大目,两边的面颊饱满丰隆。按理说,有这样面相的人,一身都会富贵荣华,气运极佳。 所以他不应该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 曲菱皱了皱眉,她视线下移,却发现那黑气竟然是从老人右手拿着的一个包里散发出来的。或许这并不是那老人自身的原因 ,而是因为包里的东西让他变成了这样。 正想着,那老人突然吼了一声:“滚开!”之后,他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爷爷!”那小孩子见他爷爷跑了出去,趁拉着他的那个人不注意,也跟着跑了出去。 曲菱心里微沉,她走到曲文君身边,看着他担忧的眼睛,天真的笑笑:“爸,我想吃油条。” “菱菱等会吃行不行?爸爸现在走不开。” 今天这事情有点怪,曲文君害怕那个老人家回来伤了人,所以他不敢离开,只能哄着曲菱。 曲菱拉住曲文君的衣角,讨好的笑笑,露出了甜美的酒窝:“爸,你给我五毛,我自己去买。” 她说完指了指和那老人完全相反的方向:“我去那边买,您放心,我会小心的。” 这时候的民风淳朴,这里熟人又多,出不了什么大事,加之这是和那老人相反的方向。所以曲文君把钱递给了曲菱,嘱咐道:“那你快去快回,你向叔叔也在那边卖东西,有什么事,你可以叫他。” “我知道了。”曲菱点点头,接过钱,就往前走去。绕过了街头,她照着记忆力的路线,突然岔进了一条小巷往那老人的方向快速跑了起来。 她在山里练了几天,跑步的速度快了很多,跑了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那个男孩子的哭喊声。 这已经不在集市里了,而是在一处正拆迁着的破旧小楼,四周空dàngdàng的,也没什么人。下午的阳光火辣辣的,把人晒得头晕脑胀。 徐明铮看着在墙角缩成了一团的爷爷,眼神渐渐绝望。 他刚刚虽然给人打过电话了,现在他们也正在赶来的路上。但他终究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见平时疼爱自己的爷爷疯了,他早就不知所措了。 徐明铮瘫软的坐在地上,一边流眼泪一边看着他爷爷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软糯的声音:“小哥哥,我能过去看看你爷爷吗?” 徐明铮茫然的抬头,就见到曲菱笑得眉眼弯弯,嘴角边有两枚jīng致的梨涡。 他摇摇头,起身挡在曲菱面前:“不行,你不能去过去 !” 曲菱看着那小孩胖嘟嘟的小脸灰扑扑的,带着泪意的眼睛警惕的看着自己,就递了张卫生纸过去,好笑的说:“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坏人,说不定我还可以救你爷爷呢。” “真的?”徐明铮看着只到自己肩膀高的小人,不信的说:“你骗人。” “不骗你。”曲菱看了眼那老人的情况,心道不能再拖了,“你不让我试试,你又怎么知道我不行。现在你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你再拖延,就来不及了。” 徐明铮看曲菱突然严肃了下来面容,就不自觉的让开了身子,等他看到曲菱走到了他爷爷的身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曲菱离那老人有一步的距离,就看到那老人眼睛通红的瞪着她,像是野shòu一样,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曲菱视线下移,就看到那老人手里那着的箱子上,黑气越来越浓重,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起来了一样。 她心里暗道不好,就迅速从脖子上解下了,她爷爷曲华给的三枚蕴养过的古铜钱里取下其中一枚,朗声念咒:“太上应台,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话音一落,曲菱就把古铜钱弹到了老人拿着的包上。 那包在徐明铮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微微发颤,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嗡鸣声。 曲菱看着曲文君身上的黑气逐渐减少,她才松了口气。她刚刚念的是道教的咒语,天一门原身是道教,所以驱邪缚魅也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她年龄太小,这事又有点费jīng力。所以现在,她面上十分苍白。 第八章 匕首 那老人眼里的血色渐渐褪去,身上缠绕包裹着的黑气,一丝一丝的回到了包里。他狰狞的神色也平静了下来,等头脑清醒后,他一眼就看到了靠着墙脸色微白的曲菱。 “小姑娘,你怎么了?”徐卫国发现自己坐在地上,立马爬了起来,走到曲菱的身边。 曲菱还没说话,徐明铮就跑到徐卫国身边,拉着他的手,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问:“爷爷,你……你好啦?你知道我是谁吗?” 徐卫国看着眼眶发红的孙子,心里心疼,脸上却有些嫌弃:“瞧你这傻乎乎的样子,我化成灰都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哭什么?” 徐明铮哽哽咽咽的把曲菱做的事说了一遍。 徐卫国看着脸色微微苍白的曲菱,感激的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没有你,爷爷可能就折在这了。” 徐卫国不信自己的孙子会说谎,加之他自己对玄学,国学之类的东西本身就抱有尊敬。他自己又见多识广,当然不会把这事当成是封建迷信。 只是他心里实在惊讶,这么小的女孩子,居然也会玄学大师的好本事。 “老先生不用客气,您叫我菱菱就行了。”曲菱笑了笑,才看向他手上的包:“冒昧问问,您包里是什么东西,您的问题好像就是出在它身上。” “我姓徐,菱菱叫我徐爷爷就行了。这包里面装着一把我收藏的匕首,我也没想到问题会出现在它上面。” 徐卫国心里胆颤,虽然他刚刚没有意识,但是骨子里的还是隐约有一种yīn冷刺骨的感觉,所以他才对他孙子的话深信不疑。 他一听自己是自己手里的物件出了问题,就打算把包打开,却看见了包上面稳稳放着上一枚古钱币。 曲菱立即把徐卫国的手按住:“您介意我来打开吗?” 徐卫国心里求之不得,但他看着曲菱年纪这么小,不禁担心的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菱菱能行吗?” “我试试。”曲菱接过包,才把古铜钱币拿开,包里又发出了细微的嗡鸣声。 徐卫国心里震惊,他看着动作迅速利落,神色冷静的曲菱,心里暗暗赞叹,这小姑娘年纪虽小,但行事老持成重,也不知是哪家隐士教出来的。 曲菱把包打开,就见到里面有个木匣子,匣子是檀木做的。曲菱在她爷爷那见过,知道这样的木材木质细密,纹理优美,很是珍贵。 但她只匆匆扫了一眼就就略过,好奇地打开了匣子。 刚一打开,就有种yīn冷的感觉蹿了出来,好像把四周炎热的空气都冻住了一样,连一旁的徐卫国和徐明铮都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匣子里放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刀鞘是铜制的。制作十分古朴,看得出来,它是经历过岁月的洗礼的。上面有素雅的花纹,和一块神色的碧玺作为了装饰。 曲菱的手碰到匕首的时候,就有种森冷刺痛感传来,这种感觉虽然很不好,但对她来说也不是不能忍受,于是曲菱迅速拔开刀鞘。 那匕首就像尘封的明珠重见了光明一样,露出了它的真实的模样。 阳光下,匕首却像雪线一样,耀眼冷傲无比。曲菱的手分明没有碰到刀刃,却无端端被寒气侵入,皮肤不慎被割破了一小道口子,有几滴血滴到了刀刃上。 匕首开始震动,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想要挣脱曲菱的手。 它力气莫名的大,曲菱被它扯得跌跌撞撞得退后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徐卫国拉着徐明铮连忙退远了一些。 寒意越来越重,曲菱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连睫毛上也染上了一些细细的白雪。但她却仿佛感受不到冷意和胆怯一样,眼里的倔意越来越qiáng。 一人一物僵持许久,那匕首才像是认了输一样,乖乖在曲菱手里清越的嗡鸣了一声,就不动了。 徐卫国大着胆子上前看着像冰块雕就的匕首,压下心里的惋惜,对曲菱感概的说:“小丫头,这灵物已经认主,那我就把它借花献佛,送给你吧。” “徐爷爷,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曲菱看得出来,徐卫国是真心喜欢这把匕首。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东西又珍贵,她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收下它。 “不,它是属于你的。” 徐卫国温和的笑说:“我相信缘分。这匕首之前没有人能拔得开刀鞘,你是唯一能够拔开刀鞘的人。它已经认主,我今生能见见它的真面目,就已经很满足了。” “况且,丫头你救了我的命,这就算是给你的报酬了。”他看着薄冰一样的匕首,心里清楚它到底不属于自己,qiáng求反倒不美。 他看得清楚,这小丫头心思澄澈,行事有自己的原则,也不会为非作歹的人。与其让匕首在自己手里做观赏品,那还不如让这把匕首送给需要它的人,这样他也能结个善缘。 曲菱心里实在喜欢这匕首,她见徐卫国面色坚决,也就不再推辞:“这匕首我也喜欢,那我就先收下了。但是我受之有愧,所以以后,在不违背我的原则的情况下,我会尽力完成您的一个要求。我家就住在泽西村,要是有事,可以来找我。但今天的事,也希望徐爷爷不要说出去。” 徐卫国没想到还能换到这样的好处,他喜不自胜:“那谢谢菱菱了,你放心,我会保密的。” 毕竟人生在世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意外,有了这样的承诺,关键时候是能救命的。以一把他之前拔都拔不开的匕首,换到这样一个高人的承诺,还是很值得的。 “我家其实在京城,我这次来泽西镇是来找我朋友的。以后菱菱要是来了京城,只管来找徐爷爷。”徐卫国让徐明铮把座机的电话号码写下,递给了曲菱:“这事我家的号码,菱菱快拿着。” 曲菱接了后,就用了个不透明的塑料袋把匕首带匣子装好,才笑着对徐卫国说:“徐爷爷,那我先走了。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我怕我爸担心。” 徐卫国心里不舍,但还是说:“那菱菱先走,我稍后再出来。” 曲菱笑着打算要走,却被徐明铮拉住了袖子。 第九章 霜刃 “菱菱妹妹,我叫徐明铮,今年十岁了,你要一定记得我哦。”徐明铮眼眶微红,肉肉的脸上是单纯的好奇和崇拜,“等你以后来了京城,一定要来我家做客。” 曲菱看徐明铮眼睛圆溜溜的,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显得软嫩红润。她有点被萌到,就伸手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软腮,笑着说:“知道了,我以后去了京城,就一定去找你。不过,现在我真的要走了,小哥哥再见。” “再见。”徐明铮看着曲菱颊边的梨涡不舍的说。 曲菱带着塑料袋着的匕首回到摊子边时,果然见到她爸因为很久没见她回来而急得脑门冒汗。 “菱菱去买油条,怎么去了这么久?”曲文君见曲菱平平安安的站在自己面前,心里松了口气。 曲菱趁曲文君不注意,就把装着匕首的塑料袋子放到了背包里,愧疚的说:“我没买到油条,只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走得慢了一些,让爸爸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曲文君摸了摸曲菱的头,觉得没事后,又开始卖桃子。 下午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走走逛逛,曲家的桃子倒是卖出去了很多。才到了下午,桃子就卖得差不多了。曲文君因为要去存钱,所以就把剩下的一点桃子收拾了。 向东随手抹了把头上的汗珠子,看着曲文君卖得只剩下半塑料袋的桃子,随手拿了一个擦了擦毛就咬了一口:“曲哥,你今天生意不错嘛,我看你这桃子都快卖完了。” “哪里,哪里。”曲文君笑呵呵地把那袋子里的桃子都给了向东:“东子,你不嫌弃的话就拿回去吃。不过桃子性凉,弟妹怀了孕,只能少吃一点。” 向东也慡快的接过了桃子,顺便俯身递了块糖给曲菱:“菱菱吃糖。” “谢谢向叔叔。”曲菱朝向东乖巧礼貌的笑了笑。 “诶哟,要是我家那口子能生一个像菱菱这么乖巧的女娃子,那我做梦都要笑醒了。”向东看着最近变得更乖巧懂事的曲菱,觉得稀罕极了。 “菱菱是乖了很多。”曲文君最喜欢听人夸自己的女儿,他听了向东的话,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接下来,我家菱菱就麻烦东子带回去了。等哥有空了,就请你吃饭。” “我们兄弟之间说这样的话,不是生分了吗?”向东笑着问曲菱,“菱菱,你爸爸有事情要去做,你先和我回家好不好?” “好。”曲菱点点头,背起被背包跟在向东身后走出了集市。 曲文君把扁担和箩筐放到向东的拖拉机上,才对坐在车里的曲菱说:“菱菱先跟你东子叔回家,爸办好了事就回来了。” “知道了 ”曲菱看向曲文君:“爸爸也要注意安全。” “好咧。”曲文君笑着点头。 向东发了车,拖拉机轰响着往回去的路上走着 。路途有些颠簸,向东一边开车,一边和曲菱说这话,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才回到了泽西村。 “谢谢东子叔。”曲菱下了车,站在路边笑眯眯的问向东:“东子叔要不要去我家喝杯茶解解渴?” 向东坐在车上摆摆手:“叔今天还有事,就不去了,这里太阳太晒了,菱菱快回去吧。” “那叔叔再见。”曲菱笑着道了别,才背着背包往家里走去。 向东看了眼曲菱不紧不慢的背影,心里直赞叹这曲哥的女儿一阵子不见就感觉心性成熟了许多,行事也大方,看着就不像泽西村这小地方出来的。 曲菱回到家,开了门也没见着她妈王亚美。这么热的天,她妈妈可能是还在田地里劳作。 曲菱想着,心里就有些心疼。要是自己年龄大一些就好了,现在的她太小了,所以也只能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减轻家里的负担。 她看了看时间,就开始淘米做饭。 等王亚美和曲文君回来了的时候,发现饭菜已经做好了。 一碗清慡的水煮青菜,一盘子酸辣土豆丝,一盘子青椒肉丝,外加一份咸菜,这样简简单单的饭菜,王亚美尝了一口后,只觉得好吃极了。 “菱菱什么时候学会炒菜了?还做的这么好吃。”青椒微微的辣意和五花肉丝的肉香夹杂在一起,让曲文君扒了一大口香糯的米饭。 “好吃就多吃一点。”曲菱眼疾手快的接过王亚美的碗,主动为她添了饭。她上辈子做饭做的多了,手艺就练了出来。不敢说有多好,但色相味全,还是能做到的。 曲文君忍不住夸赞:“菱菱真聪明,第一次炒菜就炒得这么好。” 曲菱迎着曲文君真诚夸赞的眼神,心里有些害羞。毕竟她不是六岁的孩子,这样直白的夸赞,她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吃了饭,王亚美就让曲菱回房识字读书,为了九月的入学做准备 。 曲菱乖乖的回到房间,却没有读书。她把门关上后,才解开了背包,拿出来匕首。 刚一出盒子,曲菱就感觉匕首在自己手里轻轻地颤了颤。 昏huáng的灯光下,匕首的刀刃越发清凉冰冷的像是一汪寒潭。刀柄上的缠枝纹饰,神秘又简素,初时不起眼,再看才觉得极不简单。 曲菱打量着这把匕首,越看心里就越喜欢。她细细抚摸着匕首上的纹饰,沉吟了片刻,眼前一亮,轻声喃喃道:“你像蒙尘的珍珠,但现世后才发觉你像平静又暗藏波澜的冰泉。你似乎以霜雪凝成,又自有高贵冷傲的品格。所以我给你取名叫‘霜刃’你觉得怎么样?” 匕首发出了清越的嗡鸣,像是在回应曲菱一样。 曲菱把匕首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才把自己藏的隐蔽的天一门古籍拿出来,继续阅读。 天一门后逐渐从道门,演化成了玄门。其书册传承经过世世代代前辈呕心沥血的创新探索,内容以已经变得包罗万象又晦涩难懂。 所以后辈只要资质不高,可能连书的意思都弄不明白。就像是曲华,他天然就有种灵性洒脱,但是也只能参透师门秘学的四分。 曲菱想着内容庞多,但总的来说门内的知识主要是分为内外两类。外修身,以各种方式磨练身体的灵活度,qiáng韧度,实战提高战斗力,就像是功夫一样。 内修玄学本事以及心境。 天一门所学包括占卜,医术,相面,命理,心境,每一个都十分重要。尤其是心境,有的人心怀恶念,急于求成就去练了邪门外道,为祸他人,这是师门所不容的。 曲菱沉浸在书中,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等到王亚美叫她洗漱,她才惊醒。 曲菱匆匆洗完漱后,又根据书里呼吸吐纳的办法,盘腿在chuáng上,开始了她的探索。 不过片刻,曲菱就感觉意识有一瞬间似乎脱离了肉身。她追寻着那片刻的感觉,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就传来了公jī打鸣的声音。 曲菱睁开眼睛,推开窗子看着远方的炊烟,觉得自己虽然没睡,但jīng神却很饱满,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 她伸了伸懒腰,刷完牙后,就抓紧时间,出去跑步了。 第十章 古玩 转眼就到了八月,这时的稻谷已经变得金huáng,再等不久就可以收割。风chuī过,就掀起一层层麦làng,夹杂着清浅的稻麦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秋日的清晨,总是有一层白雾萦绕,像白纱巾一样,增添了朦胧感,等到太阳破云而出之时,这雾气才渐渐散去。 曲菱刚吃完早饭,屋外就传来了邻居季磊和阮静响亮的喊声:“菱菱,你怎么还没好?快点嘛,我们都要等不及了。” 今天曲菱,季磊和阮静约好了一起去买作业本子,文具用品,为了开学做准备。 “菱菱,给你钱。”王亚美一听这声就忙把钱递给了曲菱,然后开了门,笑着招手:“阿磊,小静,你们快进来坐坐。” 季磊和阮静刚要进屋,就见曲菱已经走了出来。 她今天穿着鹅huáng色的T恤,头上用发带扎了羊角辫,薄薄的刘海下,一双圆圆的杏眼看起来灵动无比。 “姨,我们就不进去了。”阮静眼前一亮,就走到曲菱身边,拉住她的手,笑嘻嘻的说:“咱们现在就走吧,我都要等不及了。” 季磊看着阮静拉着曲菱的手就跑了,只能无奈的对王亚美说:“小静那个疯丫头,和她的名字一点也不像。姨,我去追她们了。” “你们要小心一点,注意安全。”王亚美看着转身就跑的去追人的季磊,连忙扬声喊了一句。 季磊长得胖墩墩的,跑起来有些吃力,他听到了这话,头也不回的说了:“您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 季磊气喘吁吁的追到了人,就笑着和她们走到了目的地。 泽西村东面是杂货摊子,每天都有人在这里摆地摊卖东西。各种小吃的摊子从街头就摆到了街尾,糖葫芦,米糕子,炸土豆,凉皮,这琳琅满目的吃食,看得季磊和阮静直流口水。 阮静和季磊都是节俭的人,最后他们也只是和曲菱一人买了一小袋酸梅粉,一边走一边用吸管吸着。酸酸甜甜的话梅味在口腔里溶开,让阮静和季磊眉开眼笑。 或许是卖这小零食的人少了,前世曲菱长大后再也没有吃过酸梅粉,现在吃了却感觉也别有一番风味。就像是童年一样,酸酸甜甜,甜大于酸,无忧无虑的时候总是比沮丧的时候多。 摊子上卖旧书的也有,只是不多。但是卖文具的摊子挺多的,像是小楷本儿,擦头,铅笔之类的东西应有尽有。 阮静像个大姐姐一样,带着曲菱和季磊一边买一边砍价,她嘴甜活泼,一笑眉眼就弯成了小月牙,就算是砍价也让人觉得可爱。 大约买了十多分钟,东西就买全了。 三人都说现在还早,想要再逛逛,还不想走。于是他们一边走一边看,不知不觉就到了卖古董和各种老物件的地方。 进了这个地方,阮静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看着地摊子上的手镯戒指,兴奋的蹲下,拿了串清亮透明得像玉一样的小手镯,抬头对曲菱说:“菱菱你觉得小静姐带着个会好看吗?” “小静姐戴什么都好看。”曲菱大致上看出那是个玻璃镯子,但胜在看着造型好看,于是笑着附和了一句。她眼睛像摊子上的物品匆匆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虽然她不懂什么古玩,但她却知道这市场里的物件假货居多,真品却很少。 那摊子上的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一听见这话就掀开了盖在头上的草帽,等看到曲菱他们一群孩子之后,心里的高兴就像立即被水浇灭了一样。 “叔叔,这个小镯子多少钱呀?”阮静笑着问老板。 huáng武今天还没开张,他看那小丫头实在喜欢这个他从批发市场总共十多块钱批来的一批玻璃镯子,就比了个手势:“你喜欢的话,叔叔就五块钱卖给了你好了。” “五块啊。”阮静不舍的摸了摸镯子,“就不能少一点吗?”五块相当于她今年所有压岁钱的四分之一了。 huáng武还没说话,他旁边一个书画摊子的老人就说:“你少一点又怎么了,他们还只是孩子。”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不过就是一块透明的玻璃而已。他们gān这行的,知道一点货物的来路。虽然他平时也坑过其他人,但这不过是几个孩子而已,少卖一点钱,只当是做好事了。 huáng武被说的脸一红,有些恼羞的挥了挥手:“就两块钱,你爱要不要,不要我就卖给其他人了!” 这老板的态度实在不好,曲菱本想劝阮静不要了,但见她实在是真心喜欢,又默默的住了口。 事情已定,曲菱只能无奈的扫着地摊上的小物件,突然一个不起眼的瓷杯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杯子在众多形态各异的杯盘瓷器中不显眼,但却让曲菱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睛。 那杯子只有成人手掌的一半那么大,杯足微高,杯口成喇叭状,杯沿下是白底冰梅的装饰。乍一看上去并不起眼,只是它上面萦绕着一层浅浅的光晕,让人曲菱感觉十分舒适。 阮静欢喜的把镯子带上,正要给钱时,就被曲菱按住了手。 曲菱在阮静不解的目光里,蹲下来看似随意的把杯子拿起,朝huáng武语气随意的问:“老板,这杯子长得挺好看的,我买回去喝水。我和姐姐一起买,要不你便宜一些呗?” huáng武看了眼曲菱手上的杯子,语气夸张的说:“这可不行,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这可是康熙年间的冰梅高足杯,至少得几十万才我才卖的。” 他心里想提价,毕竟哪来的这么多正品的冰梅高足杯,这东西不过是他七八块钱从一个乡亲手里收来的罢了,为的只是杯子底下“大清康熙年制”这六个字而已。 第十一章 冰梅高足杯 曲菱把杯子翻过来,果然见了杯子下的底款是“大清康熙年制”,她像是被惊到一样,小心的把杯子放了回去说:“那我不要了。” huáng武闲着也有些无聊,就故意chuī嘘:“我是个心善的人,我看你是个小丫头,只要你能出得起一百块,那我也就卖给你了。” “我只是买了杯子而已,一百块也太贵了。”曲菱想走,又佯装不舍的问,“我只有二十五块,您不卖就算了。小静姐,咱们给钱走吧。” “老板,给你钱。”阮静立即把钱递给huáng武。她一听曲菱要花二十五买一个破杯子喝水,就有拉着曲菱想走,她生怕曲菱头脑一个不清醒就买了下来。 二十五块钱,已经是她妈妈大约一个月的工资了。 huáng武惊了惊,他也没想到曲菱一个小孩子身上有这么多钱。见他们三个小孩要走,他忙对曲菱说:“小姑娘等等,你说你要用多少钱来买这个杯子?” 曲菱回过头说:“用二十五块,买这个杯子和我姐姐的镯子。” 二十五块将近一天的工资了,huáng武心里挺满意这个价格,他也只想快点卖出去:“我可以便宜卖给你。” 曲菱笑得天真烂漫,一看就很好骗的样子。她慡快的掏出了钱,正要递过去时,被季磊连忙拉住:“菱菱,你今天怎么了?傻乎乎的,这是二十五,不是两块五,你这样太大手大脚了。” “是啊,菱菱别买了。”阮静也跟着劝:“什么样的杯子也不值二十五。” 曲菱却固执的把钱递给了huáng武,又让huáng武退了阮静的两块钱,她把钱拿给阮静,却见她气呼呼的不肯接。 阮静气得捏了捏曲菱的脸颊:“菱菱,你听我和阿磊哥的话,快去把东西退了。不然等你回去后,一定会被姨拿竹条子抽的。” huáng武心里正窃笑今天生意不错,就听到了季磊的话。他心里怕到嘴的鸭子飞了,就皱起眉头,冷硬的说:“我这里的东西,卖了之后一概不退。”他说着,就躺回了椅子上,再不理曲菱他们三人。 “你怎么这样!”阮静被他那模样气得心里发堵。 曲菱却对着季磊和阮静安抚一笑:“你们不要担心,这杯子我不会退的,我买它有我自己的道理。这钱也不是我妈妈给的,只要小静姐姐和阿磊哥帮我保密,我妈就发现不了这件事。” 她说着就把阮静的钱递给她,“小静姐,那镯子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好了。你千万不要和我客气,不然我就生气了。”这钱其实是她把平常的零花钱都攒了下来,还有一些是她爸说她桃子卖得好,所以给的奖励。 阮静接过钱,她和季磊看着曲菱只能在心里叹了句任性。看来,以后他们要好好照顾好菱菱了,像她这么好骗的小孩,说不定被人用颗糖就拐走了。 出了这事,阮静和季磊也不想再逛下去了,曲菱心里惦记着自己刚买的杯子,于是三人就往家里走去。 曲菱回了自己的房间,就把杯子拿出来细细的打量着。那杯子制作jīng致小巧,触手细腻,杯沿下的冰梅制作的也好。 但她并不了解古玩的知识,所以只能观察着杯子上萦绕着的浅浅光晕。 现在时间还早,曲菱把她刚得的匕首和杯子小心翼翼的收到背包里,跟王亚美打过招呼后,就往山上走去。 她是不懂这些,但是爷爷肯定知道。 曲华细细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好一会儿,他才看了眼一脸期待的曲菱,故意慢吞吞的说:“这的确是清朝康熙年间的冰梅高足杯,是正品,你用多少钱捡漏来的?” 曲菱看着曲华也故意孩子气的扬扬眉:“您猜猜。” 曲华抬手给曲菱脑门上来了一下:“我不猜。你快点说,不要吊人胃口。” 曲菱倒了杯茶,推到曲华面前,慢条斯理的:“我花了这个数。”她伸出了两个手指。 “两千还是二十万?”曲华顿了顿,“不对呀,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所以,你该不会是花了两百吧?” “这您可猜错了。”曲菱笑着说:“这是我花了二十多块钱买的。” 曲华一口茶水呛在喉管里,忍不住就咳嗽了起来。曲菱见自己玩大了,连忙站起来帮自己爷爷拍背。 曲华缓了缓,才不敢置信的重问了曲菱一遍:“你说,你用二十多块,就把康熙年间的冰梅高足杯买回来了?”他心里听得直咋舌,这是什么运气?就算是地上捡金子,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曲菱含笑点头。 曲华看着这么镇定的曲菱,忍不住想要她变脸,于是就问:“菱菱,你知道这杯子市场价是值多少钱吗?” 曲菱其实蛮好奇的,于是就问:“我不知道,它值多少钱呀?” “你猜猜?”这会轮到曲华来卖关子了。 “我也不猜,知道它是真的就够了。”曲菱淡定自若,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一样。 曲华撇了撇嘴,认输一样的说:“它至少值一百万,而且它很有收藏价值,以后的价格一定会更高。” “一百多万。”曲菱听了心里有些感慨,前世她拼命赚钱也没有攒够那么多的钱。没想到,今生这么容易就做到了。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它不是赝品的?”曲华知道自己孙女没有学过鉴别古玩,所以他才好奇她是怎么区分出什么是正品,什么是赝品的。 曲菱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实话实说:“爷爷,其实我能够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曲华更好奇了,“那你说说看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猜测,那东西应该是人的气运之类的。”曲菱抿了口茶水,才说:“比如,那天爸爸送我来这里的时候,我看到他在头上有血雾,然看到他下山时不小心摔在了路上。所以,我才不想他下山。不过,后来爷爷让我爸爸换了条路,我就发现他头上的血雾就消失了。还有我能看到您身上有洁白的光晕,当然,这杯子上也有。” “对了,再给您看件东西。”曲菱把盒子打开,拿出了霜刃,“这是我救了人后,他送给我的谢礼。” 曲华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等霜刃一出,他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霜刃,不会转了。 第十二章 跳级 才把霜刃拿到手里,就感觉有股寒气顺着指尖进入到了四肢百骸。 曲华仔细看了许久,才对曲菱说:“你这几天的经历也要过于丰富了,不过,这匕首到真的是个好东西。” 曲华直视着曲菱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用手掐算。不过一瞬,他就收了漫不经心的表情,严肃的对曲菱说:“我居然算不到你的命数。” 曲菱怔了怔,然后淡笑:“或许是因为我和爷爷亲近,不是说越亲近的人,命数越不好算吗?” “可是,也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曲华停止演算,他疲惫的揉了揉酸涩的眉心,说:“还是算不到。” “算不到才好,算不到就说明存在很多变数。”曲菱心思开阔,“变数即挑战,未知的人生才是最jīng彩的。” 曲华听了这番话,不由宽慰了些:“你到是大气。” 曲菱却淡淡一笑:“但我却知道,只要人在世上,必然会有因果循环,所以我想和爷爷学怎么样鉴别古玩珍宝。” “古玩上有吉气,你既然可以用肉眼看出,那还学这个做什么?”曲华顿了顿,才说,“这东西不好学,又làng费时间,当初我走南闯慢慢积累了好久的经验才有了一点眼力的。” “您只说教不教我。”曲菱以手杵腮,直视着曲华。 “你想学我就教。”曲华没好气的捻捻胡子:“你这小丫头,我又没说不教你,你着什么急?怕只怕等你学了,又觉得辛苦,到时你要是哭鼻子想放弃,我可是会揍你的。” 曲菱满意了,就笑得露出了颊边jīng致的梨涡:“爷爷,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肯定不会放弃的。” 其实她只是没有安全感。毕竟眼睛看得见人身上的气运,物件的凶吉这个能力,不知道是不是一直都存在。规则的限制,让人不能索取无度,与其一直把眼睛的能力当做底牌。不如学习到真实的本事,把这能力当做锦上添花。 这样她才能安心。 曲菱和王亚美说过之后,就留在了曲华这里。她每天炼体学习,把时间真正的利用了起来。直到开学的最后一天,她才依依不舍的下了山。 泽西小学注册的这天,秋高气慡,阳光正好。 曲菱收拾了东西,跟着王亚美去了注册。说实话,要重读一遍小学,曲菱心里也觉得有些别扭。但她无法拒绝,毕竟现在她七岁,的确该上一年级。 学校走廊里到处是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家长,欢笑着往注册的地方走去。 王亚美和曲菱注了册后,曲菱就去了一年级一班。 教室里已经坐了很多六七岁大的孩子,他们兴奋地说学校里的一切,声音有些嘈杂。 曲菱扫了一眼,就往最后一排靠窗子的地方走去。才坐下,就有个短头发的女孩子坐到了她旁边。 苏燕南觉得自己旁边的女孩安安静静的,长得也好看,她兴奋地杵着腮,看着曲菱:“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呀?” 曲菱看到了上一世的熟人,忍不住浅浅一笑:“我叫曲菱,你呢?” “我叫苏燕南,你可以叫我南南。不过,你笑起来真好看。”苏月盯着曲菱颊边的梨涡,真诚夸赞。 曲菱看着苏燕南脸上真诚的笑容,笑意更深了一些:“你也好看。” 苏燕南被夸的面色一红:“如果我和你是同桌就好了。” 曲菱笑而不语,她和苏燕南关系不错,而且后来她们也的确成了同桌。 正说着话,周围突然安静了许多。曲菱一抬头,就看见她舅舅王亚林挟着本书,走到了讲台上。 曲菱意味不明的勾起了嘴角,真是和前世一样,她舅舅还是她的班主任。前世的时候,王亚林对其余的同学温温柔柔,对她则是一直严肃。曲菱知道他怕别人说自己和他是亲戚关系,而故意对自己严肃。 但是他的某些言辞,真的是十分伤人。 王亚林也看到了曲菱,他不自觉就想到了上一次闹得不欢而散的事,心里就有些别扭。 他清了清嗓子,扫了一眼讲台下好奇的学生,笑着说:“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的语文老师。我姓王,你们可以叫我王老师。现在我需要几个男同学去领书,你们谁愿意和我去?” 讲台下,好多只手举了起来:“老师,我去!” “老师,我也想去!” 王亚林笑着点了十多个男生:“就你们几个,和我一起走。” 那几个男生和王亚林走了之后,教室里声音又渐渐大了起来。 王亚林回来后,曲菱领了书,又随大流的做了自我介绍。等时间一到,她就回了家。 曲菱翻看着刚发的教材,语文课本上的内容是汉语拼音,数学则是简单的加减法。 这些对于她来说过于简单了,如果再重新走一遍,对她来说也太làng费时间了。等过了一年级下学期,她就看看能不能跳级。 秋意渐渐深了,曲菱低着头,手里翻着本英文版的小说,耳边断断续续传来语文老师王亚林的声音。 曲菱前世英语不错,但是她害怕长时间不用,就会忘记,所以趁这段时间又捡了起来。 曲华正写完板书,一回头就见曲菱头微微低垂着,明显没有看黑板。 他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严肃了很多:“曲菱,你起来背一下课文。” 曲菱耳聪目明,反应力又被她爷爷锻炼的十分警觉。一听到王亚林叫她的名字时,她就不着痕迹的把书藏好,并站起来流利的背诵课文。 她背书时节奏抑扬顿挫,普通话比老师都要标准,加之她嗓音软糯清甜得像流水一样缓缓流过耳畔,让原本窃窃私语的几个学生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她阳光下白皙的脸蛋,沉浸在优美动人的声线里。 伴随着曲菱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是学校的放学铃声,大家才觉得平日让人头大的课文,居然这么短。 王亚林感觉像是用力打在了棉花上,他心里微微恼怒:“其他同学可以回去了,曲菱来我办公室一趟。”他说完就拿起课本先走了。 苏燕南轻轻拉了下曲菱的袖子,神色有些担心:“菱菱,要怎么办呀?” “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曲菱朝她安抚的笑笑,就往王亚林的办公室走去。 曲菱到了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门,得到回应后,才走了进去。数学老师侯贵一看见她,就笑着打了个招呼才走。 王亚林等所有老师都走了,才合上正批改着的作业本,抬头看着曲菱:“菱菱你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曲菱抿抿唇:“我知道,我不应该上课走神。” “你知道就好。” 王亚林见曲菱乖巧,心里有了些得意,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我是你舅舅,对你应该更严格一些。你是很聪明,学东西也快。但是你不能太过骄傲了,连老师也不放在眼里。老师在讲台上辛辛苦苦的讲课,你在座位上做着自己的事,开着小差,你这是对老师的不尊重,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我心里是很尊重老师的。”曲菱觉得自己很尊师重道,但今天她的确也有错,“今天是我不对,但是我觉得一年级的课程对我来说有点过于简单了,所以才走了神的。” “你说一年级的课程对你来说太简单?” 王亚林骨子里有几分自卑,但他又因为老师这个身份而有些骄傲。这样的矛盾的心理,造成了他欺软怕硬,又优柔寡断的性子。他不敢在比他赚钱多的妻子冯月面前说一句反驳的话,却能对着曲菱不屑的冷哼。 第十三章 测试 “才说了让你不要骄傲,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跟着老师来。你不过有点小聪明,就敢说这样的大话,你也不害羞?” “我说的是实话,当然不会害羞。”曲菱看着一脸看不起自己的王亚林,只淡淡一笑:“人们总用自己已有的经验和恶意去揣测别人,当你做不到的时候,往往也觉得别人做不到。如果那个人说简单,你心里可能还以为她在说大话。” 她心里平静,本也不想和王亚林争论些什么。只是觉得,她妈妈王亚美年轻时辛苦做工赚钱供出来的人,是个白眼láng而已。 当年王亚美辍学,老师们都很惋惜,因为她成绩要比王亚林好上许多。而王亚林为了让自己不愧疚,就一直坚定的觉得就算她姐姐读了书,也有可能考不上。 曲菱这话不带一个脏字却戳中了王亚林心里隐藏的自卑。他看着依旧笑得柔和,眼神平静的曲菱,心里突然冒火。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王亚林用力拍了下桌子,把空dàng的办公室外的鸟雀吓得匆匆飞走。 “小小年纪就不尊重长辈,姐姐就是这样教你的吗?本以为你变乖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没教养!” “舅舅说谁没有教养?”这话侮rǔ的是曲菱的父母,她忍不住冷冷一笑:“再没有教养,我也知道尊重人,也知道感恩,这可比某些道貌岸然的白眼láng好多了。” 王亚林听了这话心里一虚,他看着似笑非笑的曲菱,突然恼羞成怒,抬手就准备往曲菱脸上掴去。 “你要gān什么?还不把手放下!” 王亚林看着校长唐岭山突然出现,连忙把手放了下来。 “你举手gān什么?想打人吗?” 唐岭山本来是找侯老师有事,想碰巧看看他还在不在。不料他刚走到门口,就被曲菱一番讽刺的话惊呆了。因为他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居然看事情这么通透,说话也这么有水平。 他心里好奇,就朝办公室里看了一眼,没想到居然看见王亚林说不过就要打自己学生兼侄女的举动。 这品行和性格,实在让他瞠目结舌。 “校长,我怎么会打人呢。”王亚林忍着心里的屈rǔ,想抬手摸摸曲菱的头发,却被她避开了。 王亚林讪讪一笑:“菱菱,老师就是和你开玩笑而已。” 唐岭山对王亚林冷哼一声,才坐到曲菱旁边的椅子上,板着脸看着她:“我刚刚听到你说,你觉得一年级的课程对你来说,太过于简单了?” 曲菱不自觉看了下唐岭山的面相,不紧不慢的说:“的确是太简单了,我觉得对我来说稍稍有点làng费时间。” 唐岭山还没说话,王亚林却像揪住了曲菱的小辫子一样,嘲讽道:“校长,您看到了吧。曲菱不过才七岁,就那么狂妄自大。就算她再聪明,不脚踏实地,以后也不过是伤仲永而已。” “王亚林,说起来你不仅是曲菱的老师,还是她的舅舅,怎么你和一个小孩子说话,也这么不依不饶的?”唐岭山皱了皱眉,语气平淡的说:“我倒是觉得曲菱说的对。做老师要接触形形色色的学生,你不能用以往的经验,来判断一个学生能不能行。” 王亚林面色一红:“我只是觉得曲菱她过于狂妄了。” 唐岭山看着镇静自若的曲菱,来了几分兴趣。 “曲菱,你说对课程太简单了,那我们就来考考你,你觉得可不可以?” 曲菱对上王亚林的眼神,只轻轻一笑:“当然可以了,我求之不得。” 唐岭山听曲菱一个成语一个成语的往外蹦,心里也觉得她能做到,于是哈哈一笑:“好,你跟我来。” 曲菱跟着唐岭山去了他的办公室,王亚林也跟着去了。他才不信,曲菱没什么基础知识,还能考得过。 唐岭山把刚复印出来的卷子抽了一套放在桌子上,对曲菱笑笑:“这是二年级的卷子,你要试试吗?” 曲菱看了眼桌上三年级的卷子,抬头朝唐岭山弯了弯唇:“校长,我想做那套卷子可以吗?” 那套卷子,里面有英语试题。之前学没有开设英语这一门课,但是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自2001年,也就是下学期开始,小学三年级就要开始学英语。 这套题,是新来的英语老师刚定下的基础考试题型,正拿给他看的。 唐岭山皱了皱眉,对曲菱直接说:“里面有一门课,你可能都没接触过,你确定要做那套卷子?” 曲菱看见了那些英语单词,但她仍点头:“我确定。” “你学都没学过英语,就要做试卷,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爱说大话的学生!” 王亚林气势上涨,这英语以前学校从来都没教过,连他也只会一些常用的句子,他就不信,曲菱连英语都会。 唐岭山把卷子递给曲菱,心想这如果她做不出来,把这一次当做个教训也好,以后她就会踏踏实实的学习了。 曲菱接过卷子,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拿着铅笔迅速的答着题。 从数学,语文,思想品德,到英语,她速度特别的快,像是没有思考一样,直接下笔就写。 唐岭山眼里微微有些失望,看来这次是他看错了了人。 不过十多分钟左右,曲菱就把完成的数学卷子递给了唐岭山。 娟秀优雅的字体从洁白的纸面上,一瞬间窜入眼帘,吸引了唐岭山的视线。 第一大题是选择,唐岭山一路看着下来,居然没有发现一道做错了的答案。他看了眼还在做题的曲菱,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直到看到最后的应用题,曲菱依然没有一道答错。这字体又特别养眼,卷面十分清洁gān净,没有普通小学生歪歪扭扭,涂画过的痕迹。看这样的卷子,的确是一种享受。 唐岭山把批完的卷子递给了王亚林,又接过语文,和思想品德的试卷。一样工整娟秀的字迹,带着曲菱独有的思维,让唐岭山心里惊叹连连。同时,也让王亚林越看脸色越是羞红,心里也越来越慌乱。 曲菱答完最后一道英语试卷的题,停了笔后,把卷子递给了唐岭山,就坐在椅子上乖乖等待。 唐岭山对着标准答案把满分的英语试卷递给王亚林后,看着依旧不骄不躁的曲菱,叹息的说:“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曲文君那个憨厚无比的老实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教的,居然教出了曲菱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王亚林把曲菱的卷子翻来翻去,他一点也不信,曲菱居然每科都得了满分。但是这卷子是校长刚刚拆的,连他也没见过这题目,曲菱就更不可能见过了。 曲菱看了眼慌乱的王亚林,掩去眼里的讽意。她转头对着唐岭山微微一笑,礼貌的问:“校长,其实我有点想跳到三年级,但不知道可不可以?” 唐岭山觉得曲菱是个好苗子,在一年级读的确有点làng费资质。 “我觉得也行。”唐岭山沉吟了一会儿,“不过这个时间点有些不对,要不你读完一年级下学期我再帮你转班,行不行?” “当然行了,谢谢校长。”曲菱笑容深了一些,“但是我还有些话想单独和您说说。” 唐岭山这下更好奇了:“什么话?还需要单独和我说。” 第十四章 唐岭山 唐岭山扫了一眼正要说话的王亚林,王亚林就不甘心的退了出去。 “曲菱,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话,还非得私下里和我说 ” 曲菱倒了杯水,推到唐岭山旁边,淡淡一笑:“不知道校长信不信中医呢?” 唐岭山心里莫名:“我信不信中医,和你要与我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曲菱微圆的杏眼眼角微翘,平添了几分狡黠,“我爷爷稍微懂一点中医,我这段时间和他一直住在一起,也懂了一丁点常识,刚巧能够看出您的一点问题。” 其实玄门五术是医,卜,命,相,山,曲菱没学医,但是学了相面。从面相上,能够窥得人体的健康。 “你才接触中医多久,就敢说这样的话了?”唐岭山一脸怀疑,虽然曲菱聪明无比,但中医博大jīng深,学起来可不像读书写字那么简单。中医讲究越老越吃香,曲菱才见了多少东西,怎么就敢这么说? 曲菱眼神清澈,似不经意间轻轻扫过唐岭山的脸庞:“您不必信我。”她顿了顿,微微弯唇,“我人小,见识也浅薄。我只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提醒一下校长,至于信不信那是您的事。” 唐岭山看着从容淡然的曲菱心里觉得有趣,就忍不住问:“那你说说,你从我身上看出来了什么?” 曲菱双目澄澈,微微沉吟片刻就开口:“中医将就的是‘jīng气神’三字,认为人的健康状态有时候会通过人的面色显示出来,所以中医里常常有‘望闻听切’一说。望,就是要看你的脸色,你的舌苔,等等能反应你身体状况的部位。” 曲菱不过刚满七岁,这话却说得有理有据,倒让唐岭山心里对她刮目相看。 “您这脸色看上去挺好,但您眼下青黑,显然是因为这几日没有睡得安稳。” 唐岭山点点头,他这几日的确因为一些事情,睡得不大好。但这问题太明显了,是人人都能够看出来的毛病。 曲菱笑了笑,接着说:“但是您唇色发白,皮相有些血气衰败,人也清瘦不少,虽然您jīng神看着还不错,但是您这一久应该会时不时的感觉偏头痛?且这疼痛就像是针扎一样,头上疼痛的部位会变化,我说得对不对?” 这事只有唐岭山的老伴知道,所以他听曲菱说得准,就不敢置信的点点头:“我这几天的确有点不舒服,但我想应该是没睡好的原因。” “有这个原因。”曲菱细细看着唐岭山的面颊,说是看脸色,其实是看面相。 唐岭山面容有衰败之相,应该是他这一段时间过于劳累担忧所致。但他福德宫明亮红润,又兼双眉色qiáng,则说明他气数未尽。只要及时医治,那么还有可能保住他的健康。但若是放任自流,那么他的情况会严重得多,但若是一点都不在乎,那很可能会危及生命。 曲菱心里一沉 她隐隐想起上一世唐岭山好像就是突发的脑溢血,救治不及时而走了。 唐岭山见曲菱突然沉默,只用她那双清凌凌的眼眸看着自己,他心里不由一突,忙问:“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不过七岁的孩子能看出来什么?这话问出来,唐岭山想笑自己不靠谱的信了一个孩童的玩笑话,但是对上曲菱冷静的眼神,他嘴边的笑意不自觉就消失了。 唐岭山面容慈和,待人十分宽厚。曲菱不能牵扯太多的因果,但还是忍不住对他说:“校长,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只是猜测,您最近应该还胸闷气短,心慌神散,经常有虚汗,您的血压应该升得过高了些,我觉得不管您信不信,去医院里查查总是好一些的。” 高血压上了年纪的人许多都会得,所以得病率十分普遍。可怕的不是高血压本身的这个病症,而是由它引发的一系列并发症。比如脑溢血,中风什么的。这些,才是真正要命的。 曲菱能帮则帮,她并不想看着德行良好的人,突然不幸离世。 胸闷气短,心慌神散,有虚汗这几条都被说中,唐岭山心里微微愕然,他低头看见自己拿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发着颤,手背上也开始显出了老年斑。 这象征着一个人壮年时期不再,老年的时期逐渐抵达。 唐岭山再抬头,看了眼神色真诚的曲菱,心想或许他应该去好好检查身子了,没什么大事还好,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留下他老伴一个人,他也不放心。 曲菱心细如发,唐岭山的神色变化她看在眼里,见他被自己说的打动,曲菱心里才松了口气,对他扬起了一抹稚气的笑容:“校长爷爷,其实我也只是凭空乱猜的。所以无论准不准,都请您不要说出去,否则我爸妈可要说我胡编乱造的。” 唐岭山看着现在才有几分孩子气的曲菱,心里软了软:“曲菱放心,这事我不会出去说的,更不会让你爸妈知道。” “既然今天没什么事了,那我就要回家了,校长爷爷再见。”得到了唐岭山的保证,确定他不会让自己bào露后。曲菱心情更了好几分,连她颊边的梨涡都像掺了糖一样,甜蜜得很。 唐岭山笑着和曲菱告别:“嗯,再见。” 曲菱心情十分不错,她边走边想着她能跳级的事,只觉得心里像扔下了个包袱一样轻松。 然而,这样的好心情,在她见到坐在她家里板着脸的的王亚林时,彻底消得gāngān净净。 王亚林一见曲菱回来了,就向王亚美告状:“姐,看看曲菱,越来越轻狂了。姐,你知道她今天在学校里gān了什么事吗?” 王亚美摇摇头,责备的看了眼曲菱,才歉意的对王亚林说:“菱菱在学校是不是听话了?现在你是菱菱的班主任,平时还是希望你能多管管她。” “我可不敢管她。”王亚林冷冷一笑。 第十五章 林清辉 气氛却瞬间凝滞了起来,王亚美手足无措的拉过曲菱,试图打破僵局:“菱菱,在学校里你舅舅就是你的班主任了,你要好好听他的话,不许使小性子,听到了没有?”以前曲菱性子跳脱,所以王亚美还以为她才乖巧了几天,又故态萌发。 曲菱平平淡淡的看了眼自己那装腔作势的舅舅,不过一眼就看出了他眼里暗藏的虚心 曲菱也不在意,她慢吞吞的把书包放下,慢条斯理的说:“我今天很乖,没有使小性子。校长爷爷给我做了卷子,我都得了满分,他觉得我应该从一年级跳到三年级。” “这是好事。”王亚美心里有些急,“但我觉得校长还是应该让你好好的读一年级,上了二年级再让你去读三年级,否则你可能会跟不上的。” “跟不上是肯定的,一年级跳三年,哪有这么简单。”王亚林想到曲菱做卷子时的速度,心里越发猜测她可能是撞了大运,否则,凭曲菱的资质怎么可能都答对了呢? “菱菱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你现在还小,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跳级应该不大好。”王亚美听说曲菱考了满分心里很高兴,但她对老师这个职业特别尊重,王亚林成了曲菱的班主任,她就更加相信自己弟弟的话了。 曲菱只轻声说:“妈妈,校长爷爷说的,我比较适合去三年级。我放假的时候已经看过三年级的教材了,觉得自己也能接受,您就让我试试,我肯定跟得上的。您不信的话,可以等这学期结束,看过我的成绩后在做决定。” 王亚美想想也是,就点了点头。不过她心里可高兴了,毕竟她女儿才上一年级就能把三年级的试卷考到满分,这可是泽西村的头一份儿,太值得骄傲了! 王亚林还想嘲讽两句,但是对上曲菱似笑非笑的眼神,他感觉心里的想法好像被赤luǒluǒ的bào露在了阳光下,让人一眼就看见得清清楚楚一样。王亚林脸色突然涨红,忙灰溜溜的走出了曲菱家。 唐岭山晚上睡觉的时候又失了眠,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心跳急促像擂鼓一样,在寂静的夜里他自己都听得见。没来由的,他突然想到曲菱今天说的话。 看来,为了自己安心,他也应该抽个时间去看看医生了。 天气渐渐有些冷了,曲菱背包里背着王亚美让她带给爷爷的毛衣往山上走着。山里微微有些凉意,有一些不耐冻的树木已经开始泛了huáng。 走过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还没进门,曲菱就听见了屋里有轻微的说话声传了出来。她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迈步进了院子里。 曲华正不紧不慢的续着茶水,他旁边坐着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人。那老人面容平静,但眼里偏偏露出了一丝焦急。他穿着朴素,但曲菱却能看出他朴素的衣服实则价格不菲。 林清辉看着一言不发的曲华心里苦涩,想到自己家里的事,他忍不住问道:“曲老,我知道现在您不接单子了,所以这事对你来说的确是有些为难了,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曲华一直沉默的面上,突然浮现了一抹慈善的笑意,林清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突然向屋外招了招手:“菱菱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林清辉回头,就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皮肤白皙似白瓷一样的小姑娘,笑意浅浅的走了进来。 林清辉感觉曲华心情好了许多,就从善如流的对曲菱露出了一抹和蔼的笑容:“小姑娘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呀?” 曲菱神情不变,只有嘴角的笑意深了一些:“爷爷好,我叫曲菱。” 林清辉向来喜欢落落大方的孩子,见曲菱笑容诚挚,举止大方不怕生,心里也喜欢上了几分。 曲心里有了几分思量,就对林清辉说:“这是我孙女,我看她有几分灵性,就让她就继承了我的衣钵,她略懂一些玄学之术。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让她帮你卜一卦试试。” 林清辉笑容微微凝滞,他素来不会个以貌取人。但是这小姑娘看上去也太小了,就算有灵性,想必她学习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久。所以,这事怎么能让一个年龄这么小的孩子来卜算呢? 曲华看着林清辉的神色,也不生气,只淡声说:“如果她的卦象如果有所偏差,我当然会提醒的。菱菱是我孙女,我总不会让她因为这件事情背上因果。” 林清辉想想也是,就无奈的同意了:“那就让小姑娘来试试。” “这位爷爷,您想我用什么方法来帮您测算呢?”曲菱知道他爷爷是有心想要考她,所以她也把林清辉这次当做一次测试。 林清辉不太懂这些事情,只笑了笑:“这事菱菱来做主就行,你什么拿手就用什么来。” “那行吧。”曲菱伸手,往自己脖子上接下了她常戴着的三枚古铜钱币:看向林清辉:“这位爷爷,您说说,您主要是求财呢,还是求平安?” 林清辉心里其实更希望曲华来帮自己卜卦,如果曲菱算不准,能得到曲华一句两句的点拨,他也是满足的。 所以他压着心里的不忍,故意为难曲菱:“我姓林,是你名字的谐音,菱菱叫我林爷爷就行。既然你来卜卦,那你肯定能卜出来,我是因为什么而来的了。” 明知这是故意为难,但曲华依旧笑而不语,曲菱面上也没有一丝慌乱,她拿着三枚枚古铜钱就开始卜卦。 这几枚铜钱上印着“开元通宝”四个字,是唐代遗留下来的古铜钱,铜钱经历时光的洗礼之后,已经沾染了许多灵气,这样也使卦象变得更为准确。 曲华不怎么卜卦后,就解下三枚给了曲菱。 第十六章 金钱卦(已修) 曲菱以六爻中的金钱卦作为卜卦的方式。金钱卦取卦是以三枚铜钱决定一爻,正反两面各代表阳和yīn。有字的一面为jiāo,无字的一面为背。其中,老阳主过去之事,而老yīn则主未来之事。 曲菱把三枚古铜钱平放于手心,双手合扣,闭目摇六次。她记忆力超群,能把六次的爻像记得清清楚楚。 林清辉看着曲菱从容宁静的神色,心里的焦急竟不知不觉就渐渐减轻了。 曲菱把六次爻像记在脑海里,并迅速的推断。答案渐渐明晰,她为了准确,又细细端详了林清辉的面相,最终叹了口气:“林爷爷是为你家里那刚有的孩子来的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林清辉心里大惊,他手里的茶杯颤了颤,就有几滴茶水不慎溅到了桌子上。 “当然是算出来的啦。”曲菱微微弯了弯眉眼,极清浅的一笑:“您是想来问您家的孩子能不能平安出生,我说得对吗?” 李清辉看着曲菱不骄不躁,也不自大的神色,心里叹息果然是曲华的孙女。明明还不足十岁的孩子,却已令人叹服。 只是想到家里的事,林清辉忍不住担忧的皱起眉:“我的确是为了家中儿媳妇,刚刚怀上的这一胎来的。” 六亲吉凶以六亲为主,曲菱结合刚才的爻位心里低声叹了口气。林爷爷的家世应该是极其富贵的,事业也做得极大。看面相,他命中只有二子,其中一子为养子。他亲生儿子不肖其父,可以说没有他父亲的本事就算了,还不成器。所以,这个林爷爷可能是把自己还没出世的孙子当成了继承人的人选,不料,他儿媳第一个怀的孩子,竟然稀里糊涂就流掉了。 这次有了第二个孩子,毕竟事关林氏的未来,所以林清辉十分重视,就千辛万苦找到了曲华的踪迹,想要来卜问吉凶。 “这应该是您家的第二个孩子吧。” 曲菱暗想,大家族里果然人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为了财产,可以违背良心,皆抱着侥幸心理,却不知因果轮回,报应不慡。 林清辉想起第一个悄然离去的孩子,心里苦涩,他现在信了曲菱的算卦算得准,就直接殷切的看着曲菱:“这的确是第二个孩子,第一个怎么走的,我都不知道。医生只说,是我儿媳妇身子不好,但她身子一直挺好的,这不大可能啊。大师,我家现在刚有的这孩子,到底是凶是吉呀?我也老了,在也经不起血亲离去的打击了。” 他越想心里就越悲哀,他儿子扶不起来,他年龄也渐渐的大了,这孩子再出差错,林氏集团终究会慢慢被心怀不轨的董事瓜分殆尽。就算不为事业,他也想有一个孙子或者孙女,他也想试试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滋味儿。 玄学一门因为知晓太多天机,所以对于大的天机来说,并不能尽泄。这就造成了有些测算的大师可能说的话深奥难懂,为的是不泄尽天机,让人去猜。但这往往让人把他当作江湖骗子、神棍之类的,虽然世上的确有很多骗子,但真正有本事的人也并非没有。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虽然曲菱的未来似乎跳出了天机,但她也不敢过度跳出规则行事。 “林爷爷不要叫我大师,我担不起,您跟我爷爷一样叫我菱菱就好了。”曲菱谦逊的笑笑,想起卦象只无奈的蹙了蹙眉:“卦象是凶,但这也并非一成不变。” 林清辉一听卦象是“凶”,脸色变得惨白,他扶着椅子的手微微颤抖,连声音也似乎嘶哑了几分:“菱菱,你一定要帮帮林爷爷。林爷爷年纪大了,真的不想再接到这样的糟糕的消息了。” 曲华看着昔日总是威严端肃的老友,突然变得这样脆弱,让他这让心里多了些感慨。他看了眼曲菱,安慰的拍了拍林清辉的手:“你别担心,就像菱菱说的一样,这事并非是无解的。” 曲菱收到她爷爷的催促眼神,便说:“林爷爷,难道您一直没有怀疑过身边人吗?” 林清辉心里一凛,忙问:“您是说我身边的人有问题?” 曲菱轻轻颔首:“您身边有小人,卦象是这么说的。如果你猜不出那是谁,不妨想一下,如果孩子没了,谁是利益的获得者。” 林清辉对曲菱的卦象已经十分相信了,听她提点到这里,心里也隐隐有了点底。 “是我养子林和进吗?”林清辉想获益最大的可不是他那养子吗?亏他一直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教养,没想到竟然养出了一头白眼láng。 “是不是他,您心里应该有底。”曲菱不置可否,只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话说到三分,林清辉心里已经明了。他敛了自己心里过于悲哀的情绪,语气平淡的说:“我明白了,今天谢谢菱菱了。” “林爷爷太客气了。”曲菱浅浅一笑。 曲华看着老友故作平淡,实则又增添了几分沧桑的的神情,心里到底不忍:“你若实在是怕,不如先把你家儿媳妇送回她娘家,等到待产时,安排好医生,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也是。”林清辉伤感了一会儿,又振作起来,他亲昵的揉了揉曲菱的头发,笑着问:“菱菱的卦算得准,这卦金你打算要多少呢?” “当然是越多越好了。”曲华笑着打趣了一句,“菱菱既然喊你一声林爷爷,那你除了卦金,还得再准备一份见面礼才行。不然,我家菱菱可是白叫了。” “爷爷说的是。”曲菱轻轻一笑,朝林清辉故意伸手,“林爷爷,我的见面礼呢?” 第十七章 卦金 林清辉看着曲菱明亮的杏眼里夹杂的一丝狡黠,心里稀罕的不行,哈哈笑道:“你个贪财鬼,还要什么见面礼?依我看,不如你认了我做你gān爷爷,这样你想要什么样的见面礼都有。” “感情你还是来抢我孙女的,这我可不同意了。”曲华看着老友眼里的嫉妒之色,心里莫名开怀。 林清辉心里挺喜欢曲菱,越想越觉得把她认了做gān孙女这提议很好,所以他面上认真了一些:“曲老,咱们也算是老友了,我的为人你也知道。我刚刚想认菱菱做孙女,也不是开玩笑。如果你不嫌弃我林家,那不如考虑一下这个提议呗?”林家家大业大,若是别人他不至于那么谦逊,可是曲家是万里难寻的玄学世家,钱财权势这些俗物,他们还不一定看在眼里。 曲华微微沉吟,片刻后,才严肃的问:“林清辉,这事你是不是认真的?” 林清辉见这事儿有门,忙压下心里的惊喜,严肃的说:“我当然是认真的。” 一旁的曲菱在听到“林清辉”这个名字的时候,早就已经惊呆了。她细细看了看林清辉的长相,才把他和上一世经常出现在财经频道和报纸上的那个巨商大鳄联系起来。 曲菱想到,林家本来以高端玉石起家,其产品制作形成了自己的流水线。玉石质优,琢玉师傅手艺高端,所以他们的产品走出了国门,也十分受上流社会的追捧。随着林家几代人辛勤努力的经营,林氏集团到了林清辉手里后,已经不仅仅是玉石为主的产业。 林氏旗下早已经发展了许多类型的子公司。林氏集团就像苍天大树一般,根须渗入到社会的方方面面里,汲取着源源不断的财富。 曲菱心里叹了口气,只可惜,后来林清辉走得早,他刚刚收养的孩子又还没有长成。在他儿子不成器,养子心怀鬼胎,各个股东又因群龙无首而明争暗斗之下,林氏集团渐渐趋于颓势。 曲华也不直接答应林清辉,他只看着曲菱,问:“菱菱,你愿意再多一个爷爷吗?” 曲菱看着她爷爷暗藏期待的眼神,心里微微感动,就笑着说:“当然愿意了,多一个爷爷就多一个人疼我了。” “好!太好了!”林清辉因为早先家里第一个孙辈夭折而空落落的心,就像补全了一样,他激动的拉过曲菱的手,说:“菱菱,你要改口叫我爷爷了。自此之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要不要和我去京城,爷爷保证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 曲华连忙拉过曲菱,对真想抢自己孙女的林老头哼了一声:“你别妄想拐走我孙女,我告诉你,菱菱还要跟着我学习呢,跟你去京城,我可第一个不同意。” 林清辉压下心里微微的失落,讪讪一笑:“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他往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檀木匣子装着,雕成了转运珠的玉坠子,并一张支票递给了曲菱:“菱菱,这是爷爷给你的卦金和见面礼。” 曲菱等曲华点了头,才接过支票和玉坠。那坠子是极好的玻璃种飘花籽料,通透碧绿的玉石十分珍贵,转运珠的设计虽然简单,但是包含着美好的寓意。那支票她扫了一眼,就被惊住了,她不动声色的推到林清辉面前:“爷爷,这卦金给的未免也太多了,我不能收。” 支票是一千万的金额,什么样的卦金,也没有这么贵,曲菱就算收了,心里也不安。 林清辉见曲菱神色真诚的拒绝钱财,心里赞叹她眼界宽广,不过这钱给的值得:“菱菱快收下,你千万不要不好意思收,这是你应得的。” 这钱能保住一个孩子,外加看清了暗地里láng子野心的人,可花的太值了。 曲菱还要拒绝,却被曲华阻止:“这钱该你得的,你收下就是。” 曲菱只好收下。 林清辉见曲菱收了,心里越发开怀:“那曲老,我是不是应该去见见菱菱的父母,去和他们说说我已经收了菱菱做gān孙女的事?” 这有程序也不能少,否则总归是差了点诚意的。曲华当然知道这个理,所以只朝林清辉摆了摆手:“你们下山吧,要是菱菱她爸问,你就说这件事情,我已经同意了。” 林清辉闻言,迫不及待的拉了曲菱就往山下走去,他知道自己老友不喜高调,所以他来时就把自己的车停在了泽西县,选择了乘泽西村乡亲的车来这里,连一个人也没有惊动,就和自己的保镖一起爬上了山,找到了曲华。 曲菱带着林清辉和默默在他的身后保镖回到家里,和她爸曲文君说明了来意。曲文君不敢为背曲华的意思,这事就顺顺利利的完成了。林清辉在曲家呆了一晚上之后,才回了京城。 曲菱到了周一又要开始去学校上课,一有时间她就去曲华那里学习,日子慢慢恢复了原先波澜不惊的模样。直到考完期末考,泽西小学的校长唐岭山拎着些水果到了曲家拜访。 唐岭山原先为了自己安心,就去了泽西县的医院检查了下身子,这一检查可让他对曲菱心服口服。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是很好,血压窜高得让他自己都害怕,这事对于一个年纪大了的人来说并不好不是什么好事。 医生说从现在遵医嘱调养起来,注意饮食,注意自己的心情,还可能慢慢恢复。但如果一直忽视下去,就有可能引发十分严重的并发症。唐岭山积极配合治疗,加上断烟断酒,饮食少油少盐,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就感觉身体好了许多。 他实在应该谢谢曲菱,所以趁今天空闲就到了曲家。 唐岭山原本教过曲文君和王亚美两年,他年轻时十分严肃,导致学生都有点怕他。王亚美和曲文君本来就十分尊重唐岭山,现在见他提着水果,糕点来,更是同手同脚,连话也不敢怎么说了。 “校长,您喝茶,喝茶......”曲文君笨手笨脚的给唐岭山倒了茶,小心翼翼的问,“校长,是不是曲菱在学校里闯祸了,所以您才来了家里?” 曲菱坐在旁边听着她爸的话,嘴角轻轻抽了抽,无奈的想,她爸怎么总是觉得她只会闯祸,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曲菱没闯祸,相反的她这一次期末考还考了全科满分。”唐岭山答应过曲菱不把她会中医的事情说出去,所以只说了其他事。 不过,他在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这个学生还是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生出了曲菱这样一个天才的女儿的。不过话说回来,曲菱心思灵巧,聪明无比,还会深奥的中医,别说是小小的泽西村,恐怕连大城市也没有几个人能像她一样。 曲文君听说曲菱全科一百分,就惊喜地看了眼王亚美,只顾着笑得合不拢嘴。 见曲家夫妇只一个劲的傻笑,唐岭山只好说:“其实我今天来,主要还是为了曲菱跳级的事。” 第十八章 时光荏苒 “跳级,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王亚美心里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大好,“菱菱虽然这次考的好,但是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她跳级会不会基础打不劳?” 唐岭山想到曲菱做三年级试卷时迎刃有余的模样,只轻轻的摇摇头:“她很聪明,该学的东西她早就掌握了。都说因材施教,如果让曲菱老老实实的从一年级到三年级,对她来说才是làng费时间。”他向来不是迂腐的人,想的当然是最适合学生的学习方法。 曲文君自己不大懂这些东西,但他却十分相信唐岭山的话很,所以就笑哈哈的答应道:“这些事情我不大懂,既然校长觉得好,那我因为没有什么意见。”自己女儿这么给他争气,曲文君心里就像是喝了蜂蜜水一样甜滋滋的,脸上的笑容也一刻不落。 曲文君答应了之后,王亚美自然也同意了下来。 原本还以为在这件事上要多费口舌劝说父母的曲菱松了口气,她感激的看了眼唐岭山。 唐岭山笑容更和蔼了一些:“好了,今天的事就是这个。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我就先回去了。” 曲文君忙把唐岭山带来的水果,糕点连忙拎到手里,不好意思的说:“校长来就来了,还带吃的,这多不好意思啊。” 唐岭山本是为了感谢曲菱来的,但是又不知道要送什么,只能买了小孩子爱吃的水果糕点来,他正要走却见曲文君要把东西还给自己,连忙说:“你快点放下!这东西是我给曲菱的,还轮不着你来替她拒绝。” 唐岭山本来就严肃,现在他一瞪眼,曲文君只能怂怂的把手里的吃的放下,尴尬的站在一旁。 “谢谢校长爷爷,您的东西我收了。”曲菱笑声浅浅,打破了微微凝滞的气氛,“等我家的枣子熟了,我爸爸打了我就给您送一些去。” 唐岭山看着曲菱jīng致的梨涡,笑容和蔼了许多:“好,那我等你送来。今天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我们送送您。”曲菱朝她爸妈笑了笑,曲文君和王亚美才恭恭敬敬的和她一起送了唐岭山回去。 曲菱跳了级后,生活开始变得规律又平静。 chūn去chūn来,不知不觉中就过了六年。 六七月的天总是酷热无比,泽西中学门口,已经有很多家长迎着烈日等待。今天是中考的日子,对于莘莘学子来说,这是第一道大的分水岭。 最后一场考试的铃声响起,仿佛摁开了原本的暂停键,人声开始鼎沸了起来,一个个学生或沮丧,或轻松的走出了校门。 人群熙攘中,一个年龄看上去较小的女孩较为显眼。她眉目如画,垂肩的墨发柔顺的垂在肩头,白皙柔和的面上因为较高的温度而晕染上了一丝酡红,平添了一份活泼秀美。她穿着及膝的素雅棉麻的长裙,不紧不慢的走在神态各异,脚步匆匆的学生里,显得格外突兀。 “菱菱,这里!”王亚美挥了挥手,那女孩便抬眸一笑,打破了她周身有些疏离的气场,微风似乎也柔柔的chuī过,让人心情惬意了许多。 曲菱刚走到王亚美身边,就被塞了一瓶水。 “菱菱累不累?快喝点水。”王亚美看着曲菱把水喝了,语气小心翼翼的问:“菱菱,你觉得好不好考呀?题目难不难,你有把握没有......” 曲菱喝了口水,把瓶盖拧好,挽住王亚美的手臂,边走边笑着说:“妈,您放心吧,我有把握的。” “那就好,那就好。”王亚美心里松了口气,面上笑意有些兴奋,“太好了,菱菱之后就要读高中了。”她说着突然顿了顿,语气有些担忧,“不过高中的课程更难了,还特别辛苦......” “您放心吧,我会努力的。”曲菱脸上浮现了又无奈又幸福的笑意。 天下父母操心的事大抵上都是相同的,无论子女多有把握的事,家长都会十分担忧。 “那就好,那就好。”王亚美欣慰的笑了笑,和曲菱一起回了家。 曲菱收拾了一下,就和家里人一起去了她外婆家。 刚到她外婆刘惠珍家门口,曲菱就听见一阵阵的笑声传了出来。 走进屋子里就见,她表姐王梅搂着外婆笑得开心:“外婆,我终于考完试了,我太开心了!” 刘惠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心疼的说:“梅梅太辛苦了,你看你的小脸,都变瘦了。” “真的瘦了?瘦了才好看呢。”王梅依旧拉着刘惠珍撒娇,眼角撇过刚走进来的曲菱,带了一抹得意。 曲菱和她父母手里拎着菜、肉和水果走了进来,王亚美笑着和刘惠珍打招呼:“妈,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刘惠珍叹了口气,不咸不淡那的说:“还行吧,反正也就那样。”她把目光转向曲菱,“菱菱也是今天考试,你觉得今天的题目好不好考?” 曲菱浅笑着颔首:“我觉得还行吧,表姐觉得呢?” 王梅看着曲菱平静的表情,心里微微嫉妒:“菱菱当然觉得好考了,你平时成绩好,关键是老师还偏心的给你开小灶。” “开什么小灶?”曲菱抿抿唇,颊边梨涡浅浅浮现,“老师平时是叫我去改卷子,帮帮忙什么的。” 王梅只轻轻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自从曲菱转到和她一个年级之后,年级第一的位置就一直归了她。王梅一直不服气,她才不信曲菱能够比得过她,所以她卯足了劲,一直想超过曲菱,但是一直从三年级到初三,她依旧遥遥领先于自己,甚至与年纪第二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上初中之后,成绩好的人多了起来,王梅无论怎么努力成绩都只能达中上游,而曲菱却轻轻松松的达到了年级第一。所以每逢别人一见到她都会说,那是曲菱的表姐,叫王梅。 王梅感觉曲菱就像是克自己一样,总是让别人忽略了她。 第十九章 偏心 刘惠珍看着不怎么高兴的王梅,语气也有些冷了下来:“小美把东西放着,去厨房帮忙梅梅的妈妈做饭。菱菱成绩一直挺好,所以她也不怎么辛苦,考试也不用人担心。所以这顿饭,就是为了庆祝梅梅终于努力考完了试的。” 王亚美听了这话脸上本来喜悦的笑容,淡了许多,她性子温软也不敢违抗,只能提着菜走进了厨房。 曲文君揉了揉曲菱的头发,心里又委屈,又气愤。他家菱菱怎么就不用庆祝了?明明她也很辛苦,明明她也是刘惠珍的外孙女,但是刘惠珍的心已经偏到咯吱窝了。 只是这话心里想想就算了,他也不能说。 王亚林看着曲菱不失落,也不难过的神色,就主动和曲文君搭了话:“姐夫,菱菱成绩好是好,但是一个人的人品才是最重要的。菱菱性格不太谦逊,有时候她不免过于自满了一些。” “我觉着也是。”刘惠珍插了句话,“菱菱性子的确是爱掐尖儿好qiáng了些。” 曲文君一听这话,心里更心疼曲菱了:“菱菱小的时候性格确实要qiáng了许多。但是她现在长大了,每回去开家长会,老师都说菱菱性格温柔大方,一旦同学拿不会的题去问她,她就会耐心的讲解,对老师同学非常有礼貌,也没有什么架子......” 曲菱看着她爸平时沉默寡言,但只要夸起自己就好话一串一串往外吐,连口气也不带喘的样子,便微微低头,露出了好笑的表情。其实她放在心里的亲人也就有她爸妈和爷爷了,其余人怎么对她,她心里也不是很在意。 王亚林和刘惠珍还有王梅连说话的空子都没有,只能绷着脸听着曲文君一直夸曲菱这里也好,那里也好,简直堪称完美的话。 直到王旭背着书包,走进了屋里,刘惠珍才兴高采烈的走过去接了王旭的书包,心疼的说:“小旭来了!外面热死了,你快进来喝点水解解渴。” 王旭走了进来,接过刘惠珍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就喝了个gān净。 刘惠珍忙帮自己孙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小旭读书辛苦了,今天你们老师怎么放学放得那么晚?” 王旭气呼呼地坐下:“还不是因为数学老师故意拖堂,白白拖延了我看电视的时间。” “看什么电视,你作业写了吗?”王亚林本就被曲文君不歇气的夸曲菱的那些话,给刺激得心情不好,所以一听自己儿子的话,就忍不住斥责,“你就只会想着玩儿,怎么不向你姐姐学学?快点去写作业,写不完的话,你连晚饭也别想吃了。” 王旭不满的哼了一声,就朝刘惠珍撒娇:“奶奶,我看会儿电视再写作业怎么了?我今天真的特别累,老师说了我们需要劳逸结合,一直读书的话,只会读死书,最后变成和我姐曲菱一样的书呆子。” 书呆子?曲菱嘴角勾起一抹及不可见的笑意,她也想不到自有朝一日己居然会被叫成书呆子。她心里除了她外婆重男轻女看不起她妈妈王亚美之外,对其他事情并不是很在意。所以她轻轻拽了拽要费力气争辩的曲文君,轻轻摇了摇头。 反正她家早就和小舅舅家不怎么对付了,与其做无用的口舌之争,还不如把自家的日子过得红火一些来得实在。 王亚林见曲家无人说话,自以为王旭戳中了曲菱的痛脚,所以他看着一脸期待想要去看电视的儿子,大手一挥就准了。 打开了电视机,屋里就没人说话了。直到饭菜上桌,所有人才去吃饭。 这饭让人吃得心情也不大好,最后收拾gān净碗筷后,刘惠珍说家里房间不够,就只留了王亚林一家住下。 天色有些暗了,曲菱看着神色有些失落的王亚美,心里有些心疼。虽然她是不在乎她外婆怎么样对她,但是她妈妈王亚美很在乎。一个母亲本不应该因为性别什么的对自己的孩子偏心,如果太偏心,那她肯定不是一个称职的家长。 曲菱不知道怎么安慰王亚美,所以只能试图转移她的视线。 王亚美和曲文君看着曲菱拿出来一张存折,心里惊讶无比。 曲菱笑着把存折递到王亚美手里,浅浅一笑:“妈,咱们用这钱在泽西市买一套房子好不好?” “买房子,买什么房子?”王亚美为曲菱的异想天开忍不住弯了弯唇,只是等她把存折翻开,笑容就消失得一gān二净,甚至连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曲文君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脑袋轰一下,就炸开了。他心里怒气忍不住上扬,看着神色平静的曲菱,忍不住道:“菱菱,这钱你那里来的?我可告诉你,咱们家是穷,但是不明不白的钱咱们也不能要!” “爸,您放心,这钱的来路绝对gān净。”曲菱无奈的笑笑。 一百五十多万的钱,让王亚美吓得声音都抖了起来:“你一个小孩子,哪来的这么多钱?你也别骗我,这钱到底哪里来的?” 她和曲文君对视了一眼,就算想破了脑袋他们也想不到这钱是打哪里来的。 曲菱神色平静,把早就想好的说辞娓娓道来:“爸妈,你们看看这存折的名字,是不是感到很眼熟?” 王亚美翻开绿色的存折,就见上面写着“曲菱”两个字。 曲文君不解的问:“菱菱这到底是这么回事?”按理说曲菱年龄不够,她如果去办存折的话,要有监护人的陪同才是。 曲菱抿了抿唇:“这是我林爷爷替我办的,钱是我赚来的。” “你说这钱是你赚的!那你说你是这么赚的?”曲菱现今也不过才十三岁,王亚美压根不信她能赚这么多钱:“你还不快说,你要是敢撒谎,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替你爸打断你的腿!” 第二十章 练拳 曲菱嘴角轻微的抽了抽:“这事要从爷爷说起,爷爷眼力好,又懂一点古董。我对这方面比较有兴趣,所以就和他学了一点。之前我随便买了一件东西,但没想到它是一件有年头的真品。后来林爷爷想要,我就把它买了,林爷爷就带着我帮我办了这个存折。爸爸妈妈不信的话,可以去问爷爷,这件事他也知道的。” 存折本来是要监护人一起带着去办,但是因为林清辉身份特殊,银行里的人也半推半就就把这事给办了。 曲菱这些年靠自己的眼力也捡了许多漏,她买的东西里也有真有假。因为她尽量控制着不用自己右眼的能力去分辨古董的真伪,一开始买到的假货居多,后来经验足了,慢慢的倒让她发现了不少真品。 这钱,是林清辉的朋友向她买了一件清代的笔洗付的。 这带有传奇性一样的事情,让王亚梅和曲文君听着都觉得玄幻。 明明这曲菱孩子平时看着乖乖巧巧,不显示不露水的,居然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赚到了这么一大笔钱,就像是突然被天降的大饼砸中了一样,曲文君和王亚美两人都晕呼呼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曲文君拿着存折,心里到底不放心,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曲华那问了。 对过口供的曲华和曲菱说法一致,这倒让曲文君又是惊喜,又是茫然的下了山。 这天,曲文君没有去地里gān活,王亚美也没有去做零时工,曲菱知道自己要被三堂会审,所以也乖乖的坐在小马扎上,接受审问。 王亚美根本不知道这么处理这笔突然降下的横财,她看了眼波澜不惊的曲菱,好奇的问:“菱菱,你得到这钱的时候,不激动吗?”明明这人就在跟前,她和菱菱爸,愣是一点苗头都没有发觉。 “激动呀,我激动得都快麻木了。”曲菱明亮的杏眼故作兴奋的看着王亚美,表情微微有些夸张。 “好吧。”这表情假的让王亚美嘴角抽了抽,接着问:“你昨晚上说,想要在泽西市里买房子的事是不是真的?” “真的。”曲菱点点头,“妈妈,等我中考下来,一定会被市一中录取的。如果有了房子,我就可以不住校了。妈妈的饭做得好吃,如果我不住校就能吃到你做得饭了,这样多方便呀。而且这房价每一年都在上涨,早买早好。” 有钱买房在人们心里应该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曲文君和王亚美商量了一下也决定去买房子。 “不过,菱菱也不要太过于自信,万一你没考上是泽西市一中呢?”曲文君想了想,冷不丁说了一句。 “你瞎说什么呢?”王亚美气得用力拍了下曲文君的手,白了他一眼,“咱家菱菱这么聪明,肯定可以考上市一中的,你不要说些不吉利的话!。” 曲文君也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巴,赔笑说:“是我瞎说了,菱菱一定可以考上的。” 曲菱看着自己的爸妈,好笑的说:“我觉得还是等到录取通知书到了再去买房子,这样也保险一些。” “那就这么办。”曲文君和王亚美对视一眼,立即拍板决定。 初三的这个假期并没有什么暑假作业,曲菱就这样闲了下来。依照着惯例,她又住到了她爷爷曲华那里。 时近下午,天阳火辣辣的晒着地面,练功房里有阳光从大开的木窗里透了进来,显得十分灼热。 曲华坐在摇椅上,聊胜于无的扇着他那把已经十分破旧,却还舍不得丢弃的蒲扇。他旁边放着曲菱给他买的手机,手机里正放着江浙一带悠闲的小调。 曲华嘴里五音不全地哼着,手指在膝盖上时不时的点着节拍,看上去惬意到了极致。 曲菱故意被曲华叫去有阳光下的地方站着,双手在木人桩上专注的打着拳法。她打的这套拳法是天一门的独创,拳法灵活,讲究的是巧劲,虽然看上去姿态轻灵,练起来却让人感到十分疲惫。 一套拳法结束,她才听到手机里传出的江南小调,软那是绵绵的吴侬软语。 曲菱擦了擦额上微微出现的汗珠,看着她悠哉游哉的爷爷,眼里闪过无奈。 她爷爷年纪大了,性子却越发的像小孩子。她练功,他就故意在一旁放那些绵软的音乐,每当她一走神,就要被爷爷敲脑门。但每每曲华都乐此不疲,真是可以称得上老顽童了。 曲华如有所感的睁开眼睛,朝曲菱笑笑:“丫头,你是不是在心里说爷爷的坏话?” 曲菱无辜的露出天真的笑意:“我没有啊,您可不要冤枉好人。” “你爷爷我看得猜人的心思猜的最准,你一定是在心里说我的不是。” 曲华哼了一声,接着说,“我也是为你好,才让你晒着太阳打拳。这日子过得越好,你们这些小姑娘就越发讲究起来了,有太阳的地方还要打伞,生怕晒黑,却不知道黑才是健康美。我也是为你好,让你多晒晒太阳,你马上要军训了,这样你才能更好的适应,你说对不对?” “......” 曲菱轻轻抿了口茶水,看着一脸得意的曲华,嘴角抽了抽:“您说的对,我可谢谢您了。” 曲华摇了着蒲扇,好一会儿才问:“你老在我这里,也不知道你的分数什么时候才能查,录取通知书什么时候才能到?” “应该马上就到了。”曲菱随手拿了托盘里的炒栗子,慢悠悠的剥到瓷碗里放着:“您放心,我爸帮我留心着呢。” “自己的事情也不上心。”曲华斜斜的瞥了眼曲菱,顺手就把白瓷碗里曲菱辛辛苦苦的几个栗子拿起来吃了。 “这栗子又甜又糯,真好吃。” 曲菱眼里有纵容的笑意,说话的语气又十分气愤:“爷爷,这可是我辛苦剥的栗子!” 第二十一章 成绩单 曲华得意的笑笑,故作生气的抬手,敲了敲曲菱的脑门:“你这丫头,我jiāo了你这么多东西,不过吃你两个栗子,你就这么小气,看来以后你是不会孝敬我了。” “胡说八道。”曲菱没大没小的说了一句,面色严肃了一些,“您放心,我以后肯定给您养老,也肯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曲华听了曲菱的话,心里高兴得很,表面上却装作不在意的挥挥手:“你要给我养什么老,告诉你,我还年轻着呢!用不着你给我养老。你与其在这儿和我耍嘴皮子,逗我开心,不如多去看看书,省得堕了我们天一门的门楣。” 曲菱闻言只轻轻一笑,把剥好的栗子全放到瓷碗里,才站起身道:“那我去了,现在时间早呢,爷爷还能睡个午觉。” “知道了,知道了。”曲华闭着眼睛,摆摆手,“你快去吧,小小年纪,不要那么啰嗦。” 曲菱轻手轻脚的走出了练功房,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起来。 “菱菱,你的分数下来了。”曲文君声音里微微有些哽咽,还有掩饰不了的激动,“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分吗?” “多少?”曲菱对于自己考了多少,心里其实是有底的,但人的情绪会互相影响,她爸这么紧张,也让她忍不住问出了声。 曲文君激动的说:“总分550,你除了语文被扣了几分外,其余的都是满分,你总共考了547分。”他说着忍不住抽了口凉气,“菱菱你和总分只差三分啊!” 曲菱笑了笑:“我知道了。不过,爸是从哪里听说的?” 曲文君反应过来,立即说:“你小学时候的唐校长,他家有在泽西一中学当老师的人,他让查了成绩后转告我的。不过在等到明天,所有人都能拿到成绩单了。” “原来是这样。”曲菱淡淡一笑:“那我明天再去拿成绩单,然后咱们家就可以准备去买房子了。” 曲文君忙说:“菱菱今晚不回来吗?我和你妈妈打算做好吃的,好好庆祝一下。” 曲菱想到曲华,翻书的手微微一顿:“爸,要不等录取通知书到了,你和我妈都到爷爷这里好好做一顿好吃的庆祝怎么样?” “这样也好。”曲文君有些为难,“只是你爷爷愿意吗?”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曲菱看她爸对爷爷的误解那么深,不由道,“爷爷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他心里可喜欢你们到山上来了。他嘴不对心,我们反着他的话来,说不定他心里还偷着乐呢。” 曲文君被曲菱的话,逗得直发笑:“那好吧,不过你还是要提前和他说一声。” “知道了。”曲菱说:“您放心,我会和爷爷说的。” “那好吧。”曲文君心里依旧很激动,“那我先挂了,我还赶着回去,告诉你妈妈这个好消息。” “好。”曲菱话音一落,曲文君就急切的挂了电话,递了五角钱给卖铺里的杨婶。 杨婶接过钱,八卦的问:“小曲,我刚刚听你说,你家菱菱中考分数只差满分三分?是不是真的?这也太厉害了吧!” 曲文君知道,只要村子里一有什么事情,就会像被风chuī着一样,一夜之间就能传遍村头村尾。所以他只谦虚的笑笑说:“这我可就不确定了,毕竟成绩单明天才能领呢。那啥,婶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曲文君说着,抬手扇了扇风,就急匆匆的往家里走去。 杨婶一直念叨:“这分数真是高啊,不知道曲家是怎么教孩子的,看来他家要飞出金凤凰了。”虽然她对曲菱的半信半疑,但是想到她孙子说曲菱每次都是第一名,她心里就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了。 平常不在意时间的时候,时间就像打开的水龙头,转瞬间就能流出满盆的水。一旦关注了时间的流逝,时间却又变得格外漫长。 在曲文君和王亚美的等待中,终于到了曲菱去领成绩单的时候。 曲菱到学校领了成绩单后,就低调的绕着小路回到了家里。 曲文君和王亚美一见去拿着成绩单子回来,立即伸手拿了过去。 薄薄的白色纸张上语文、数学等几个科目的成绩清清楚楚的写了下来,一路看下去,最下方有个成绩总和,刚好是前几天他们知道的分数,547分。 王亚美左看右看还是舍不得把成绩单子放下来,曲文君更是拍了拍曲菱的背,哈哈大笑。 “好姑娘,你可给咱家争光了!这么高的分数,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曲菱看着激动又开心的父母,心里暖暖的,她也忍不住挽着曲文君的胳膊笑着说:“爸,别这样说,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咱们还要吃顿饭,给你好好庆祝庆祝!” 曲文君心里大抵上是介意曲菱的外婆刘惠珍偏心只给王梅庆祝的事,他想了片刻,点了点头,“对,咱们不仅要办个宴席,还要办得大一些,孩子妈,你说是不是?” 他轻轻拍了拍王亚美的手,王亚美也连忙跟着点头称是:“你说的对,是应该为菱菱好好庆祝庆祝。” 于是,曲文君就拉着王亚美神采飞扬的商量那天要吃什么菜,要请哪些人等等之类的话。 曲菱看着没有了自己插话的余地,不但没生气,反而忍不住弯起一抹幸福的甜笑。 最让人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是你特别的开心时候,你在乎的人也和你一样开心。 第二十二章 采访 成绩单下来后,录取通知书也在两天后到了。 曲菱果真是被泽西市一中录取了。 伴随而来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泽西村的大街小巷,街头街尾的人纷纷都谈着报纸上的内容。 原来是他们泽西村出了个中考状元,叫做曲菱。大家都没想到,他们泽西村这样的山旮旯里,竟然真的飞出了一只金凤凰! 消息一出,不仅村里的人震惊了,连曲家的人也感到不可思议。 曲文君和王亚美一出门就被人拉着问他们是怎么教孩子的,为什么曲菱这么优秀之类的话。他们只笑得合不拢嘴,说也没怎么教,都是曲菱自己听话之类的。 这可把村里人嫉妒羡慕的眼睛都红了,他们一回家看到家里只会拿鱼捉虾,爬树掏鸟蛋的皮猴子,心里一急,抄起jī毛掸子就追得自家的孩子上跳下窜的。 曲菱这两天为了躲避村里人过于热烈的视线,就没有出门,只乖乖的呆在家里看一天门的古籍或者是其余的书籍。但她没想到的是,就算她不出去,也会有许多人一阵一阵的来敲她家的门。 曲文君和王亚美受宠若惊的给泽西市日报的记者到了杯水,就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接受采访。 曲菱微微垂头,躲避记者过于热烈的目光。 赵贺面上端着职业性的笑容,问曲文君:“想必我们的读者都想知道,为什么曲菱这么优秀,她才十三岁居然就成了中考状元。曲哥,你们平常有什么特殊的教育方法吗,居然把自己的孩子教得这么好?” 曲文君憨厚的笑笑,紧张的说:“我不怎么识字,教不了孩子什么。都是她靠自己的努力,考了这么高的分数。” 赵贺看了眼笑容浅浅,行事优雅大方的曲菱,心里有是敬佩又是心疼:“这样的话,曲菱学习一定很辛苦吧?” 曲菱面色不变,只淡笑着说:“还好啦,也不辛苦。” 怎么会不辛苦?赵贺也是农村里出来的,自然明白其中的艰辛。他见曲菱淡然的样子,表情微微动容,心里对她的懂事和谦虚感到十分感动。 “曲同学这么多年来真的是辛苦了。” 曲菱看着脑补过头的记者,眼里有一丝无奈稍纵即逝。王亚美也把自己刚要说曲菱一直劳逸结合,其实不辛苦的话,讪讪的咽了下去。 赵贺录下了采访的话,才对曲菱说:“曲同学,我们想拍几张照片,请问可以吗?” 曲菱歉意的笑笑:“这事恐怕不行。” 她顿了顿,淡粉的唇角微弯,露出了颊边若隐若现的梨涡,“我还是个学生,学习好其实不代表什么。有人可能学习不好,但是其他方面的优点十分突出。我考的分数其实也不能太过看重,毕竟人生那么长,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我自己也不清楚。拍照这件事其实挺好的,但我还是希望大家不要把关注点集中在我一个默默无名的学生身上。” 王亚美也害怕太多关注,曲菱会骄傲,所以忙说:“曲菱只是个学生,拍照就算了。” “那好吧,我也不qiáng求。”赵贺看曲菱不骄不躁的回答,心里忍不住感叹,人和人就是不一样,他那么大的时候,巴不得出风头,让人多夸夸他,而曲菱有这样的机会,却做了另外一种选择。 几人相谈甚欢,赵贺婉拒了曲家邀他吃晚饭的请求,急急赶回了泽西市写新闻稿。 曲菱见人走了,才松了口气。村里的人听说曲家被采访了,就来串门子,八卦起曲菱的各种事来。 曲菱见曲文君和王亚美和他们谈得开心,就拿着她这几天看得书悄悄出了门,上了山。 这几天曲家的事轰轰烈烈的传遍了大街小巷,曲文君和王亚美也只有好好的请和他家关系好的朋友亲戚吃了饭,折腾了一天之后,又上山和曲华聚了一聚,才一起约着去泽西市买房子。 云省泽西市并不算是一线的大城市,2004以前房价还方兴未艾,但自2005年以后,房价开始迅速上涨,各个炒房团、投资客、新闻媒体的涌现,把房间炒得迅速上涨。像泽西市这样的二线城市,去年房价才四千多一平米,今年就已经涨到了五千多一平米的价格。 曲菱对于未来的房价一直上涨的事印象极其深刻,所以觉得买房宜早不宜晚。 售楼中心的小姐穿着正装,倒了三杯水分别放到曲文君,王亚美和曲菱旁边笑着问:“请问你们看好户型了吗?既然孩子将来要在市一中读书,那么我建议还是买得离学校近一点好。虽然价格会高一些,但是孩子上学安全又方便才是最重要的呀。” 售楼的小姐是新来的,说话和和气气,也没有看不起曲文君和王亚美穿着朴素,反而细致的给他们介绍了起来。 曲菱翻看到一出户型,觉得装修风格挺好看的,就指了指,问:“姐姐,你看这个怎么样?” “这个三室两厅价格是五千八一平米,总共120平米,七十万左右就能购下来了。它离学校近,公jiāo坐几个小站就到了,而且是jīng装修,看上去特别温馨,里面已经有一套家具了,客人可以直接领包入住。” “还不错。”曲菱点了点头,“爸妈,你们觉得怎么样?” 曲文君和王亚美不太懂这个,但看着房子不错就点点头:“还不错。” 曲菱把册子合起来递给售楼小姐,微微一笑:“姐姐,我家就要这套房子好了。” “你说什么?”售楼小姐清秀的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本来她也没觉得这一家能够买得起房子,只是因为没有人愿意给他们介绍,而现在又没有客人,所以她才主动上的,没想到他们居然打算买下来了。 这可是意外的惊喜! 曲菱以为售楼小姐不信,好脾气的让王亚美拿出存折,笑容不变道:“我说这房子我们买了。” 第二十三章 买房 本来不奢求的业绩,突然降到头上,售楼小姐脸上马上挂起了惊喜的笑容:“您看中了这房子,真的是太有眼光了!您打算怎么付款呢,是先付首付吗?” 曲菱不紧不慢的说:“我们要全额付款。” 没想到是全额付款的,售楼小姐忙殷勤的领着曲家人去办了手续。 办完了手续就拿到了钥匙,曲菱一家三口兴奋的去看了房子,直到下午才依依不舍的回了泽西村。 曲菱存折上的钱花了将近一半,她把剩下的钱jiāo给了曲文君:“爸,要不咱们把家里的田先租出去,就租给村里苗圃地的弄苗圃,这样你和妈妈都可以跟着我去泽西市一起住了。” “你和你妈去,我就在家里就行了。”曲文君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曲菱跳了级,所以现在也不过才十三岁。,她还小呢,让她自己一个人住,他也不放心,但家里的活,他也放不下。虽然现在是有很多钱,但也不能坐吃山空,去了泽西市,接着肯定还要花更多的钱。想来想去,他还是留在村子里侍弄土地得好。 曲菱心里也知道她爸妈在犹豫什么:“其实去城里对我们家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我这里还剩了一半的钱,咱们可以去买一套小一点户型的房子摆着升值,实在不住那里的话,咱们以后还可以租出去收房租。”她顿了顿,接着说,“剩下来的钱,足够咱们在泽西市盘个门店,做点小生意了。” “你这孩子,生意哪是这么好做的?”曲文君其实有点动心了,只是心里对未来要走另一种道路感觉有些微微的陌生和恐惧。 王亚美这时却拉了拉曲文君的袖子:“老曲,我觉得菱菱说的对。咱们种地就算是再辛苦也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如把田租出去,到城里开个店铺什么的。这样既能看着菱菱,让她好好读书,又能赚着钱。” “你说的也是。”曲文君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那咱就这么办吧。” 王亚美想起自己娘家里的人,突然说:“对了,这事先不要声张,等一切定下来再说。” 王亚美算是看清了,依着她妈的性子,只要知道她家有了钱,恐怕要bī着自己补贴她弟弟呢。以前她都忍了,但现在这钱原本是属于菱菱的,无论如何,她都不同意把这钱胡乱的就给了出去。 “知道了。”曲菱见她妈妈表情严肃,心里一转就知道了原委,她倒是不怕村里的人议论,也不怕她外婆来吵。本来他们有各自的家庭,相互帮助是情义,但是没道理要为别家一直贡献。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假期里的时间可能是因为清闲,所以过得特别快,一晃神,就到了要开学的日子。 曲家一家三口人上山和曲华告别后,在开学前两天,搬着一些重要的东西到了泽西市的小区房。 等gāngān净净打扫好房子,又添置了一些家具后,曲菱也到了该去一中报道的日子。 泽西市一中,算是北省最好的高中了。学校里每一届高考生,都会有一些优秀的学生考到各个名校去。泽西市里有一种说法,说是只要成了泽西市一中的学生,就等于半只脚踏进名牌大学的门槛了。当然,这话有些夸张,但是足以能够看出泽西市一中在人们心里的地位。 午后的阳光慵懒的打在了泽西市一中校门口,让这所历史悠久的高中蒙上了一层岁月朦胧的感觉。 因为不是住校,想来手续也不是很复杂,所以曲菱婉拒了王亚美的陪同,只简单的背了个双肩包,戴着一顶棒球帽就走进了一中。 一进门,就看到空地上支着许多棚子,办着新生注册的事务。学校里有家长大包小包的帮自己的孩子搬着行李,笑容自豪的。一路上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男生脸上活力的笑容,女生走动间轻轻晃动的马尾,都是青chūn的气息。 曲菱瞬间就感觉自己的心境都年轻了不少,她拿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递给了老师。 办理注册的女老师接过通知书扫了一眼,猛然看着曲菱有些稚嫩的面庞,惊讶的问:“你就是曲菱?那个中考状元?” 她声音不大,但曲菱身边的其他同学都听到了,他们好奇的看着曲菱,纷纷想要一睹状元的风采。 “嗯,我是曲菱。”曲菱微微垂下眼帘,避开众人过于热烈的视线。 “这正巧了。”那女老师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就亲切的对曲菱说:“曲同学,你跟我走一趟。” 曲菱心里好奇,但还是规矩的跟在这个女老师身边,往行政楼里走去。 一中的建筑总体来说呈现椭圆形,最大的教学楼是最外面的大圆,包裹住了里面的建筑,而最中心的楼层是各个领导和学校里各个机构的办公室。 曲菱不紧不慢的跟着老师走着,直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那女老师才停了下来,轻轻抬手,敲了敲门。 陈静生握鼠标的手顿了顿,他抬起头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校长,曲菱同学来了。”那女老师话音一落,陈静生就看到一个女生走了进来。 她上身穿着深色条纹的衬衫,下身是素色的及膝的短裙,肤色白皙晶莹,五官稍显稚嫩,却平添了一种青chūn靓丽之感。 曲菱看着屋里的校长淡淡一笑:“校长好。”她话音一落,便抬起瓷器一样白皙细腻的手,轻轻摘下棒球帽。及腰的青丝伴随着窗子边悄悄进来的风,带了一丝清香,微微的有些飘动。 陈静生没想到来人这么好看,他愣怔片刻才站起身,亲切的说:“原来是咱们省的中考状元来了,你快坐,不要客气。”他朝女老师挥了挥手,那老师就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陈静生坐到茶几边,亲手给曲菱倒了杯茶,亲切的笑着推到她旁边:“曲同学放心,你是咱们学校重点培养的教学对象。你在的班上,老师肯定是最好的。” 曲菱有些奇怪,虽然她的确是省中考状元,但这市一中校长的态度也太殷勤了一些。她看着笑容满脸,眼神灼热得几乎到了讨好地步的校长,掩去面色不自然的神色,礼貌的笑了笑:“您太客气了,当然,我也不会忘记学校的栽培。” 陈静生闻言笑容更真诚了几分,他不断赞叹:“曲同学小小年纪却这么懂事大方,真的是少年俊秀。” 曲菱快要被陈静生无边的chuī嘘给弄得尴尬到不知道这么回话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座机恰巧“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喂,您好。”陈静生一接通电话,就朝看了曲菱一眼,神色越发的严肃了。 第二十四章 争执 陈静生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忙说:“我知道的,您放心,曲同学在我们这里一定能好好学习,学校也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他顿了顿,看了曲菱一眼:“您要和她说话?哦,好的,请您稍等一会儿。” “曲同学,接电话。”陈静生把电话朝曲菱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喂,请问您是哪位?”曲菱走到他旁边好奇的接过电话,就听到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菱菱丫头,你是不是忘了爷爷是谁了?你个小没良心的!”电话那端的林清辉和蔼的笑了笑,惊到一旁站着的秘书。 “爷爷,我可没忘了你。不过,你不是很忙吗?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几年以来林清辉对待曲菱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孙女一样,所以投桃报李,曲菱也把他当成自己的爷爷。 林清辉笑了笑:“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刚上高中会被人欺负,所以才打电话过来问上两句。” 曲菱这下知道为什么校长对自己的态度这么殷勤了,虽说这样的举动对她而言其实可有可无,但她心里仍是满满的感动:“你太费心了。不过你最近身体好不好,平常开不开心?” “爷爷都挺好的,就是有点想你。等到了假期,我让人去接你来京城玩玩,好不好?”林清辉语气里有些期待。 曲菱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去京城,面对林清辉的只能热情说:“等期末的时候再看吧,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时间。” “那好吧。”林清辉有些遗憾。 曲菱声音更温柔了一些,似乎带着三分诱哄:“爷爷别着急,我总会去京城的。等我到了就第一时间通知您,到时候您可嫌我太吵。” 林清辉听了曲菱的话,又开心了起来:“那爷爷等着你。你都不知道长治那臭小子可烦人了,他就没有一刻乖巧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还是孙女好,香香软软的,还贴心......” 林长治就是当初林清辉问卦的那个小孩儿,不知不觉,现在他也长至六岁了。 曲菱和林清辉说了一会儿话,就把电话递给了一旁的校长。 陈静生恭敬的听了林清辉的嘱咐后,才挂了电话,他心里对曲菱又多看重了几分。虽然曲菱是来自泽西村的,但是他也没想到,她背后的靠山居然这么qiáng硬。 时间差不多到了下午,曲菱就对陈静生礼貌的笑了笑:“校长,我是走读生,注册也注了。接下来我是不是该去我们班里看看了?” “哦,对,瞧我这记性。”陈静生不好意的拍了拍脑门,打了个电话后,刚刚那个女老师又敲门进来。他说明理由之后,那个老师就带着曲菱去了高一(1)班。 “我姓何,曲同学可以叫我何老师,我是教英语的,也是你们的班主任。”何恬站在教室门口,朝曲菱笑了笑,便率先走了进去。 教室里吵吵闹闹的说话声瞬间静了下来,坐下的同学给曲菱投以注目礼。曲菱面色平淡的扫了一眼空余的座位,随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掏出纸巾擦了擦便坐了下来。接下来的流程就是领书,领校服,班主任嘱咐的话一说完就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重新又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你就是曲菱?那个中考状元?” 曲菱翻书的手一顿,一抬头便见一个留着长卷发,画着微浓妆容的女生站在了自己面前,她周围还围着几个女生,明显是把这女生当成了主心骨。 似乎是来者不善的样子,曲菱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把碎发挽到耳后,淡淡一笑:“我就是曲菱,这位同学,请问你有事吗?” 陆瑶扫了一眼曲菱的长相,轻轻哼了一声:“没事,只不过就是想要来目睹一下省中考状元的风采而已。”她还以为父母常挂在嘴边的人应该是穷乡僻壤来的那种穿着简陋,形容畏畏缩缩,可能还因为近视而有些眯眯眼的书呆子,没想到却是个穿着得体,面容jīng致的女生。 “哦。”曲菱看着女生眼里的傲慢,只是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 陆瑶看曲菱的态度心里的火莫名的烧了起来,她一只白皙的手支撑在曲菱的桌边,另一只手把曲菱正在翻看的书随意抽走:“你什么态度?果然就是书呆子,看上去傻了吧唧的。” “你说够了没有?”曲菱抬眸,冷冷的注视着陆瑶,“这位同学,我好像不认识你吧?你上来就冷嘲热讽的,是想要做什么?”她本来不想计较,但这人也太过分了一点。 陆瑶自小就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一直没有谁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过话。所以一听曲菱的语气就忍不住用力拍了下桌子,气红了脸:“我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我!” 手拍到桌子上发出了响亮的声音,引得全班同学都回头看这场闹剧,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劝说。他们一进学校的时候就看到接送陆瑶的是豪车,连老师也对她客客气气的,能进一中的学生眼色都极好,这样的麻烦也没有人愿意主动沾染。 “是啊,瑶瑶和你说话是给你面子,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她身旁站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短裙的女生上前一步,甜美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 曲菱上辈子年龄和这辈子的加起来大概有四十了,本来是不愿意和一群刚青chūn期的小孩子吵架,但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吵闹,扰了她耳根的清净。她不愿失去理智的吵架,只淡定的收着书说:“面子不是她给的,她也没有这种东西。” “你说什么?”陆瑶气急,伸手就要朝曲菱打去。 曲菱本就只有十三,在一群十五六岁的女生边显得面容格外jīng致稚嫩,就像橱窗里的洋娃娃一样,jīng致脆弱得没有反抗之力。 班里有人轻轻捂住嘴,他们几乎能够料想到曲菱的处境了。 然而,曲菱轻轻一抬手就牢牢捏住了陆瑶的手腕。 “你放开我!”陆瑶手腕一阵钻心疼痛,她又挣扎不开,急怒之下只好威胁曲菱:“你再不放开,你信不信,我让你在一中混不下去!” 陆瑶身后的几个女生也说:“你快放开啊你!” “让我混不下去?”曲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颊边的梨涡浅浅。 陆瑶以为吓到了曲菱,就忍者手腕上的疼痛,高傲的抬起下颌:“你怕了吧,告诉你就算你放了我,你也别想呆在这里了!” 她话没说完,手腕上突然加重的疼意让她面色扭曲了起来,“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放就放。”曲菱手一松,陆瑶就往后踉跄的退了几步,她旁边的几个女生连忙把她扶住。 曲菱轻轻走到陆瑶身边,迎着她有些惧怕的眼神,伸出白皙的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凑近她耳边柔声说:“告诉你,不要再来惹我。学校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你想让我走,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那你就等着滚吧!” 陆瑶额头上疼得冒了汗,却还是不服输呛了曲菱一句。她心里冷笑,泽西村这样山区里来的人,真是无知者无畏,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算是中考状元又怎么样?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也不值个什么。 “好,我等着。” 曲菱嫣然一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背起书包,戴好棒球帽就走出了教室。 第二十五章 威胁 曲菱匆匆出了教室门,正走在走廊上的转角上,没料到来人脚步同样匆忙,不小心就撞在了她身上。 曲菱身子灵巧,她迅速的移开几步,却还是被那高个子的男生撞得踉跄了一下。 “同学,没事吧?” 温润的嗓音像第一场缠绵而至的chūn雨,柔和得能滋润人的心田。 曲菱一抬头,就见穿着白衬衫的男生一脸愧疚的看着自己。 那白衬衫是十分合适他的,简洁的样式把少年身姿衬托得线条流畅。衬衫的袖口,领口一丝不苟的扣好了扣子,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皮肤,优雅又好看。 曲菱扫了一眼他柔和的眼眸,垂眸轻声说:“没关系。” 温宁和看着说完话便和自己擦身而过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午后温暖的阳光打在他白皙的脸上,显得他温雅如玉。 走廊上,已经有许多女生看着温宁红了脸,而他浅笑的走进了高一(1)班。 曲菱到到家的时候,就闻到饭菜的香味。她换了鞋子,卷起袖子,洗了洗手就准备给王亚美打下手。 “菱菱回来了,你注册好了吗?”王亚美把笑着汤锅的盖子盖上,推着曲菱走出了厨房,“妈妈自己来就好,你快去看书吧。” 曲菱无奈的笑了笑:“今天注册好了。”她试图重新走进厨房,“书我已经大概翻过了一遍,内容不算太难。妈妈,我来和你一起做饭。”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在这里还挡着我。”王亚美不容拒绝,“就算不看书也去休息休息,这大热天的,你肯定累坏了。茶几上有切好的西瓜,你快去吃点解解暑。” “好吧。”曲菱进不了厨房,只能听话的抬起一碟子西瓜,慢悠悠的幌进了自己的房间。 曲文君和王亚美商量了一下,就在小区旁边的折桂街上开了家文具店。因为来往的学生较多,所以生意还算红火。 大约六点的时候曲文君才关了店,回到家里。 “今天的饭菜真丰盛。”曲文君赞了一句,洗了手,就迫不及待的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曲菱给王亚美和曲文君盛好饭,才捧起自己的饭碗慢慢吃了起来。 “妈妈厨艺太好了,以后我肯定都吃不惯外边的饭菜了。” 王亚美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她夹了鱼肚子上刺最少的一块肉放到曲菱碗里:“菱菱爱吃的鱼,好吃就多吃一点,这几天感觉你都瘦了。” 几乎所有的父母都会经常说自己的孩子瘦了,大抵上,这是家长们疼惜自己孩子的一种表现。曲菱并不反驳这话,只笑着应下。 吃过饭后,曲菱洗了碗,和她爸妈看了会儿电视,就回了房间。 一夜好眠。 曲菱晨练之后走进洗澡间冲走了身上的疲惫,换上了市一中的校服,吃了早餐后不紧不慢地去学校。 九月的清晨并不显得冷,反而让人感觉有些暖和。曲菱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她走进教室里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了许多人。 曲菱的新同桌是个长发很文静的姑娘,曲菱一坐下,她就有些担忧的问:“曲菱,你不怕昨天那个陆瑶吗?听说她家里特别有背景,学校里的领导都很给面子,她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知道曲菱家庭的背景也不是很好,所以很害怕她真的会被陆瑶给弄出学校。 曲菱看着方夏微皱的眉心,浅浅的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她其实对陆家有几分了解,陆家在北省也算是有些地位,但也达不到特别重的程度,只能说是北省的新秀而已。所以陆瑶说要让她在一中呆不下去的话,也不可能实现。 毕竟校长也知道,曲菱身后站着的是京城的林家。比起林家而言,陆家不值一提,他们连帮林家提鞋都不配。 方夏看着神色平静的曲菱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教室里突然有一阵抽气声传来,曲菱和方夏一抬头,就见一个少年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中蓝白色校服,却让人感觉那衣服剪裁合体,像是为他单独定制的一样。 温宁和如含了chūn水一样的柔和眼睛扫过曲菱时,唇角微微弯了弯,他神情瞬间更是温柔得要滴水一般, 他轻轻迈步,就要往曲菱那走去。 “温哥哥!”陆瑶刚进教室,见了温宁和,连眼睛都亮了几分,她快速拢了拢长发走到他身边,伸手就想要拉住他的袖子。 温宁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向后退了一步,躲过了陆瑶的手。 上课铃声恰好响了起来,温宁和遗憾的朝曲菱那看了一眼,才朝自己的座位那边走去。 陆瑶看到曲菱,想到昨日她缠着她父亲给校长打电话,说要给曲菱使点绊子,却被校长拒绝的事。陆瑶还想起他父亲后来再三嘱咐她不要去招惹曲菱的话,她心里就不由冷哼了一声,往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方夏瞧见陆瑶走了心里觉得奇怪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第一节 课是班主任何恬的英语课,她发音十分标准,音色又十分温和流畅,一节课几乎都是用英语上的。班里的同学许多是奔着名牌大学去的,所以听得十分专注,几乎没人分心。 温宁和只随意一瞥就看到暖huáng的阳光把曲菱微微低垂的面容渲染得带上了光晕,从他的方向可以看到她白皙的下颌和从蓝白色衣领间露出的一小段光洁如玉的颈子。她身旁的是明亮的窗子和碧蓝的天空,还有葱绿的爬山虎顺着窗子悄悄探进了一些枝蔓,显得这画面更像一幅画了。 这画还异常的让人感觉舒服。 曲菱察觉到温宁和的视线,却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翻了一页用英语课本作遮挡住的英文版的《基督山伯爵》。 陆瑶本就十分关注温宁和,见他视线频频从黑板上移到曲菱那里,就忍不住咬了咬嘴唇,死死地盯着曲菱的背影。 曲菱一直专注的看着书,直到下了课,才把书合了起来。 几节课匆匆过去,方夏整理好了书桌,朝曲菱笑了笑:“菱菱,你要和我一起去吃饭吗?”她觉得自己的同桌安静和善,自己和她相处得挺好的,于是不知不觉就换了更亲近的称呼。 曲菱虽然是走读但是午饭一般也不回去吃,所以她拿起自己的手机,对方夏轻轻点头:“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因为出来的晚了一些,一中的食堂里排队打饭的人数就特别多。曲菱和方夏商量了一下,就决定一起去校外买吃的。 两人到了一出小店,随意点了些饭吃了。正往抄着近路,通过小巷子往学校里走着,就突然被几个气势汹汹的女生围了起来。 陆瑶倚着墙,笑容肆意骄傲“曲菱,你神气什么?你看,你现在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了!” 第二十六章 问题 方夏心里一慌,但还是紧紧拉住了曲菱的手,朝陆瑶看去:“陆同学,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陆瑶笑意一收,冷笑的看着曲菱:“曲菱你可真不了脸!我可告诉你,温宁和可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够高攀上的。像你这样攀龙附凤,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贱人我可见得多了!今天我就跟你算算帐,省的你心里总惦记着不该你惦记的人。” 她说着看向了方夏:“与此事无关的人赶快走开,不要一会儿误伤了,又反咬一口说我不讲理。” “你说的温宁和,我不认识。”曲菱注册那天回去的早,温宁和又去得晚,班上没自我介绍,直接就进入了课程的教学。虽然她猜到了谁是温宁和,但准确的来说,她的确不认识温宁和,甚至和他连话也没说上一两句。 “居然狡辩。”陆瑶气得哼了一声,她旁边的女生起哄,“瑶瑶,我们去撕烂她的嘴,看她还敢不敢狡辩,看她还敢不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方夏看着正跃跃欲试,想要扑过来厮打的人,又急又怕,想拉着曲菱就跑。 曲菱心里一暖,她抽出自己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方夏的肩,面色仍波澜不惊的朝陆瑶看去:“陆小姐,想必令尊已经告诉过你,让你不要惹我了吧?你现在是不是脑子不清醒,把这件事给忘了?”陈静生在接到陆家的电话后,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曲菱。 陆瑶想起自己父亲的话,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马上冷静了下来,重新打量着曲菱。 她旁边的女生看她不说话,马上就怂恿了起来:“瑶瑶,你不要听她吓唬你。她一定是在装模作样,她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值得你父亲提起。” 陆瑶平时虽然娇蛮跋扈了一些,但是圈子里的生存法则她知道一些。因为她在北省一gān有权有势的人里,家世实在算不上特别好,所以察言观色她还是会的。想起她爸嘱咐她不要招惹曲菱时的语气,她忍不住朝身旁的几个人冷声道:“闭嘴!” 那几个人突然被陆瑶给吓懵了,脑子反应不过来,只能讪讪一笑。 陆瑶心里犹豫,她看曲菱神色冷静,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只高傲的扬起下颌:“我告诉你,我家和温家是世jiāo,关系好着呢,我和温宁和也是伯母认可的。你要是要点脸,你就应该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对吧?” “温宁和我不了解,我也不想接触他。” 曲菱看着陆瑶,软软的嗓音此时显得清清冷冷,“陆小姐可以放心,我年纪比你们都小,还是你们嘴里的书呆子,现阶段我心里也只想着学习,没想过复杂的男女关系。所以,我也不希望有人扰了我的清静,你明白吗?” “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说的话!” 陆瑶说完,就在以她为首的那几个女生惊讶的目光里率先走了。 主心骨都走了,那些女生好奇的看了曲菱一眼,就匆匆跟上了陆瑶的步子。 方夏听了陆瑶和曲菱之间的谈话,她心里对曲菱的家世有些好奇,但这到底是别人的隐私,她也没主动问出来,只拉了曲菱的手,开心的说:“事情解决了,时间也还早,赶回去我们正好还能在桌子上趴着睡个午觉。” 曲菱十分理解的笑笑:“那咱们快回去吧。” 高中本就辛苦,方夏是凭自己的努力上的一中。才开学,她就进入了学习状态,十分的努力。午觉时间也对她来说珍贵,曲菱也不敢耽误她的时间,不自觉就加快了步伐。 懒懒的阳光下,少年身姿矫健的跳起,白衬衫下露出了一小节劲瘦腰线,他修长的手把篮球抬起,瞄准了篮筐。 “哐当。”一声,进球了! 篮球场上传出了惊呼声,女生们看着温宁和白皙的脸颊上微微出了汗,一双乌黑的眼睛却更亮了几分,显出了平日所没有的活力时,有的已经痴迷的暗自捂住了心脏。 曲菱看着这洋溢着青chūn的画面,微微勾起嘴角惬意的弧度,一抬眼眼却对上了温宁和含笑的眼神。 他拧开瓶子喝了口水,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正要朝曲菱的方向走来,却见那个笑容温软,梨涡深陷的姑娘突然收了笑容,挽着她旁边的女生走出了篮球场。 温宁和:“……” 他有这么让人讨厌吗?温宁和看着对自己不断回避的曲菱,心里被激起了一丝少有的胜负欲。 她越是躲避自己,温宁和就越想让她看见。 泽西市一中的学习氛围很qiáng,开学不过才几周,许多学生就已经投入到了学习之中,为接下来的月考做准备。曲菱上着第一节 晚自习,她利用下课时间已经把作业完成了,现在就翻出了一本史书仔细翻看着,拓展自己的阅读量。 铃声突然响起,预示着第一节 晚自习的结束。曲菱正想收拾东西回家,就被班长打断了。 杨旭推了推鼻梁上像是酒瓶盖一样厚重的眼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曲菱,你能教我下这道函数题吗?老师讲解的太快了,所以我有一些没听懂。” “好。”曲菱温和一笑,轻声给杨旭讲了起来。 这道题是最后的压轴题,杨旭旁边的同学听见曲菱正在讲这一题,没听懂的也纷纷围了过来。 曲菱的方法和老师的有些不一样,她用最简洁的方式和逻辑解题,分析题意十分准确,讲解的思路也十分清晰,让人听着就感觉化繁为简,容易明白了很多。听完了这题,好多人也拿出了自己的习题册。 “曲菱,你能给我讲讲这题吗......” “还有我,我不会这道。” 曲菱为人和气,谁去问问题,无论难易她态度都很温和,所以班上的同学问她问题人渐渐多了起来。 曲菱讲完所有问题之后,时间差不多快到了九点半。 杨旭脸红了红,歉意的说:“曲菱,对不起,làng费你回家的时间了。”本来最开始只有他问,但没想到最后来请教的人越来越多。 “没关系,现在还早。”曲菱温和的笑笑,接着收着自己的东西。反正她现在没事,花点时间帮帮班里的同学也是好的。 班里有一些同学是住校生,方夏也是,她一见曲菱要走,就从卷子里抬头,笑着嘱咐:“菱菱,现在天黑了,你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夏夏放心,我知道的。”曲菱背上书包,眉眼弯弯的朝方夏挥了挥手,“同桌,明天见哟。” 方夏托着腮,笑了笑:“嗯,明天见。” 第二十七章 偶遇 曲菱慢慢走到曲文君开的文具店,和他一起去街角的甜品店里,买了王亚美爱吃的山药枣泥糕,才说说笑笑的回了家。 周六的清晨曲菱依然早早的起了,她吃了午饭后,换了一身宽松的米色毛衣,下搭着高腰修身牛仔裤,显得青chūn又活泼。 刚到客厅,王亚美就拎着两个饭盒,递给了曲菱:“菱菱,这是妈妈新学的曲奇饼。你和你小静姐和阿磊哥也很久没见了,这个就当作我的一点心意,你拿去给他们尝尝。” 阮静和季磊也考上了泽西市里的三中,不过他们比曲菱高一年级。今天是周六,刚好三人都有空,就打算出去聚一聚,一起吃一顿饭。 曲菱往鑫悦广场赶去,一路进了三人一起约好的火锅店。 阮静一看到曲菱,眼睛一亮,忙轻轻的招手:“菱菱,我们在这里。” 曲菱回以一笑,刚走到挨着阮静一旁的位子上坐下,阮静就亲昵的抱住了她手臂:“菱菱,你终于来了,可想死我了。” “好了好了,你看看你这样子,也太肉麻了。”季磊看着阮静打趣的笑了笑,又给曲菱倒了一杯柳橙汁,“菱菱,他家的橙汁是鲜榨的,可好喝了,你快尝尝。” 曲菱轻轻抿了一口,对季磊笑着说:“谢谢阿磊哥。” “菱菱,别谢他。”阮静哼了一声,“季磊肯定是嫉妒我们可以搂搂抱抱,亲亲热热,所以才故意给你倒橙汁,想要分开咱们。” 曲菱看着阮静长开后,显得有些娇俏的眉目,好笑的推了推她:“好了,汤涨了,咱们快煮吧。”她说着,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看我居然忘了这个。” 曲菱拿出王亚美做的两盒曲奇,分给阮静和季磊:“这是我妈妈做的曲奇,你们拿回去尝尝好不好吃。” “阿姨也太好了吧!”阮静拿过饭盒,高兴的说,“菱菱,你帮我谢谢阿姨。” 季磊也点点头:“菱菱也帮我谢谢阿姨。” “你们太客气了。”曲菱说着就把牛肉放进锅里,“所以我就不客气了!咱们快煮了吃吧,我快饿死了。” 阮静和季磊忙说好。 曲菱三人都喜欢辣,新鲜的藕片,小瓜,山药,土豆片不易熟的菜放到锅底煮着,切成了薄片的牛肉和五花肉,在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红汤里稍微煮一煮,就能捞起来吃,一口下去肉质鲜嫩,香辣可口。 等三人酣畅淋漓的吃了饭,结了账后,就慢慢的顺着步行街逛了起来。 这一幕隐隐和三人小学的时候一起去泽西村的集市逛街的那一幕渐渐重合起来。 值得欣喜的是,人依然是那些人,感情还是那样深厚的感情。 阮静突然感概的笑了笑:“希望咱们三老了之后,也能一起逛街。” 季磊回头,看了阮静一眼,笑着说:“肯定能的。” 曲菱轻轻点头,笑而不语。 年少时的感情真的是最为纯粹不过。这时候家里的负担几乎都在父母身上,孩子大多都有时间,有jīng力,就连心里也没有过多的装下杂七杂八的事情,所以这时的友情最是珍贵,最是gān净。就算以后因为人境遇不同,而可能变成了其他模样。 但至少现在大家都很真诚,是在用心经营友情。 正逛着就见旁边的一家叫珍宝阁的古董店突然把一个人推了出去。 “你爱卖不卖,告诉你,就这价钱没得说,你不卖就算了!” 许万和看着倒在地上还依然紧紧抱着布包的男人,心里压准了他急需要钱,所以半是哄骗,半是威胁的说:“就你手里的那件儿东西,也只有我才感谢兴趣了。你不信的话,你到别家看看,别人给你的价格说不准还没有我的高。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再犹犹豫豫的,最后别是落得个人财两空才是!” “你再瞎说!”杨守业听了这近乎是诅咒一样的话,抬起头,红着眼睛瞪着许万和,“我去别处看看,我就不信没人要这东西!” 许万和讽刺的笑了笑:“你爱去不去,你能等,我就不信你那病chuáng上的老娘能等!” 杨守业想到他正急着用钱,还躺在病chuáng上的母亲,眼神渐渐变得绝望。他慢吞吞的站起来,把自己的脸面踩在地上,重新往店里走去。 许万和目露得意,这人还和敢和他较劲,想要多赚一点钱,但他也不好好想想,哪个做生意会平白便宜别人呢。他再硬气,不照样也落在他手里翻不出去。 杨守业里那店门越来越近,神色也就越沮丧,越绝望,眼见他半只脚要迈进门里了,突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步子。 “你要卖什么东西?不妨给我看看。”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让杨守业立即回了头。 他看见路旁有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正浅笑着站在那儿。她身着米huáng色的毛衣,秋日的阳光打在她瓷白的脸颊上,突然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杨守业眼里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他朝那女孩儿无力的笑了笑:“小姑娘,谢谢你的好意。只是这东西你买不下来,我等着用钱,就先进去了。” 许万和也不屑地瞥了曲菱一眼:“哪来的小丫头,毛都没长齐,快去玩吧,不要在这里妨碍别人做生意。” 曲菱也不生气,她只看着站在门边的杨守业,温和的说:“你都没试,怎么就知道我买不起你那件东西呢?” 她看着不为所动的杨守业,接着浅浅一笑:“既然我开了口,就证明我有一定的把握。你放心,就算我买不起,我家长也买得起。不过是làng费你几刻钟的时间,结果或许就会变得不同,那么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杨守业看着神色从容的曲菱,心里有些动摇。 许万和眼见到嘴的鸭子快要飞走,忙拉住杨守业:“你还想不想卖了,一个小姑娘随便两句话就把你哄走了,她清都不清楚你要卖什么,你就要跟着她去吗?” 杨守业思忖片刻,突然挣开许万和走到曲菱身边,无奈的说:“小姑娘走吧,咱们谈谈,就算是你最后不买我的东西我也认了。”大不了,他想想其他的办法,这东西终究是能卖出去的。 阮静和季磊早就被曲菱的举动惊呆了,季磊张张口,正想要描补两句,就被曲菱打断。 “小静姐,阿磊哥,我和这位叔叔要去谈谈,抱歉今天不能陪你们了。” 阮静拉过曲菱,在她耳边轻声说:“菱菱,你真的要去呀?你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借你。实在不行,咱们认个错不去了行不行?”这件事一看就不简单,实在不行,她就拉着曲菱跑。 曲菱看着明显想得太多的阮静,轻轻拉开她的手,好笑的安慰:“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她从包里拿出两张电影票,递给了阮静。 “这票是我之前准备的,你和阿磊哥先去看电影,下回我再和你们一起去。” 她说完了看了眼一旁的杨守业:“这位叔叔,你和我走吧。” 第二十八章 杨守业 杨守业局促不安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正不紧不慢喝了口奶茶的曲菱,心里觉得自己当正是疯魔了,居然轻易的相信了一个孩子的话,并和她来到了这店里。 曲菱把杨守业的神色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道:“我叫曲菱,你放心,我不会骗你。不过,既然是买东西,那我想看一下你包里的货。” 杨守业苦涩的笑笑:“我姓杨,叫杨守业。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怕什么了。”他说着就把心里的犹豫都压下,小心翼翼的把布包打开。 那包里的物件逐渐露出了面目,曲菱微圆的杏眼也微微睁大了些。 那物价原来是一个妆奁。 “奁者,闺房脂泽之器。”在古代,妆奁是女子用来装化妆物品的匣子。 杨守业看曲菱惊讶,心里猜测她买下这件东西的可能性又低了几分。他粗糙的指间发颤,只能语气gān涩的介绍起来:“这东西是明代的,叫做朱漆戗金莲纹妆奁。” 曲菱一看就知道杨守业不信自己,她为了安他的心,主动指着红底金莲纹的妆奁,缓缓道:“这东西的确是明朝的。它色彩明艳,莲纹刻画栩栩如生。” 她说着,轻轻用手扇了扇那妆奁:“这匣子还是huáng花梨的,木若槟榔,纹理细密。难能可贵的是,它品相完美,漆面无一丝脱落,匣面也没有裂纹。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对,对,太对了!”杨守业语气激动,曲菱没说一句他眼睛就越亮,他想,或许他没有找错人。 杨守业不舍的看了眼那件妆奁,抬眼问眼前的女孩,小心翼翼的问:“那请问曲小姐,这东西你能买吗?” “当然能买 。”曲菱浅浅一笑,她看着惊喜无比的杨守业,颊边梨涡更深了些,“只是我看这东西应该是一直被人仔细呵护着的,应该是你家的传家宝之类的。怎么杨叔叔会舍得卖了它?” “其实若不是被bī无奈,我也不想卖。”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说起这事,他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这个妆奁的确是家传的。我家原本是世代为宫里的娘娘和贵人做胭脂水粉的,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家里败落了,钱财被没收了,只留下两件老东西。那时不巧我爸又走了,生活十分艰难,我妈为了养我,不得已卖了一件。” 他明明想要忍住,眼泪却不听话的滚了下来:“大学毕业后,我也找了份儿好一点的工作,收入稳定,还结了婚,不料我妈突然得了尿毒症,换肾需要几十万,后期还要接着复查治疗。我妻子一听就和我离了婚,我心里不好受,但也没有办法留住她,所以只好离了。” 他越说就越哽咽:“我妈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吃了很多苦,还遭了许多人的白眼,太不不容易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治好她。我用完了存款,卖了我家的小房子一直给她治病,等好不容易有了肾源,却没钱了。我不能为了钱就放弃,但我有也实在没办法了,所以只好打了它的主意。” 曲菱抽出一张纸巾给杨守业,心里忍不住唏嘘:“杨叔叔,你也不要太难过,我说了会买这东西就肯定会买。” “让你见笑了。”杨守业纸巾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这么大,能做主买下它吗?” “当然能。”曲菱笑着从钱包里拿出来了一张银行的钻石卡,放到桌子上。 杨守业也算见过一点世面,他一看那卡就放心了许多。虽然不知道曲菱是什么身份,但只要能让他凑够了他妈动手术的钱就够了。 想到这,杨守业忍不住搓搓手,问:“那个……不知道您打算给多少钱呢?” “这东西是明代的,可能是宫里哪个贵人赏你们的,价格我也不想压你的,我就按世面上的价格来好了。”曲菱顿了顿:“你看,三百万怎么样?” 依照零六年的市场价,这价格不算低了。 “这价格很好了,谢谢曲小姐。”杨守业心里一喜,原本那珍宝阁的老板许万和好说歹说,他也只给三十万,压价压倒这份上,他也没办法。其余的店又像是统一好了一样,给的价格越来越低,成心的想赚他的救命钱。 曲菱优雅的喝了口咖啡,漆黑的眼瞳里微微闪过一丝笑意:“听你说你家世代都是宫廷里制胭脂水粉的?那现在这门手艺你还会吗?” 提到这事,杨守业面色染了几分愧疚:“的确如此。我家原是京城的,后来搬来了泽西市。这门手艺我没丢,但是因为我没什么运作的本事,所以也没有办法把这门手艺发扬光大。” “这样说来,我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你要不要听听?”曲菱眼波微漾,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杨守夜微微愣怔:“什么主意?” 曲菱伸手把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既然你手艺没丢,那我们合作,把它发扬光大岂不是更好?”看杨守夜微微动容,她接着说:“我出资金投资,你出技术,我们可以一同开个公司来着。” 杨守夜有些动心,但还是有些胆怯:“开公司要花费的钱太多了,而且我不太会管理。我们大多用的是手工制作,成本会高一些,但就现在的市场来说,较为有钱的人大多更倾向于国外的牌子......” 曲菱安静专注的听杨守夜说话,也不打断,其实杨守夜这人她上一世是有所了解的。他家是世代为宫里的內制机构服务,专门为妃子贵人制作胭脂、口脂、香膏、螺黛、花钿等等,用料亲近自然,很少使用化学药剂而使得造出来的东西更加健康不伤肤质,这些产品在将来会变得十分炙手可热。 但杨守夜一生中最遗憾的就是他式微之时,没有办法支付昂贵的治疗费用而使得他母亲在他中年时逝世,后来这事成了他的心病。他本就是心软的人,事业做大之后听了朋友的话,急躁冒进,管理不当,导致他一手创造的国货牌子渐渐消匿。 杨守夜说了许多,看了眼似乎在沉思的曲菱,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杨叔叔说的我都明白。”曲菱白皙的指尖轻轻点在桌面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只是你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咱们几千年的妆容文化,不可能比不上外国的化妆品和护肤品。你是这门手艺的传人,你应该相信它的魅力,它不仅是独一无二的,还是咱们不能丢失的一种文化。” 曲菱平淡的语气,却让杨守夜心脏跳动渐渐加速。 第二十九章 合作 曲菱喝了口咖啡,静静的等他想清楚。 杨守业自然是想把这门手艺发扬光大的,这不止是他的期盼,更是他亡父的殷殷期盼。因为古代对匠人的限制,所以他家是世代都是在宫里渡过的,制成的产品也沉浸了各朝或侬艳香丽,或清贵端庄的审美风格,技法日益娴熟而jīng湛,要说比不上外国的那些东西,他心里也是不信的。 杨守业眼里划过一丝不愿服输的战意,他看着对面年岁尚小却已经行事老沉持重的曲菱,兴奋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合作,我同意了。” “同意了就好。”曲菱唇角弯起一抹温婉的笑意,她把手里的卡重新换了一张推到杨守业旁边,“这卡里的钱大约有一百多万,算是我借给你的。你先拿去给奶奶治病,如果钱不够你和我说,等我弄好了合同我也会再联系你。” 她说着就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和银行卡密码的纸条递给了杨守业,眼神移到那朱漆戗金莲纹妆奁盒上,“至于这东西我也不买了。它是你家家传的,早已经沾染了你家独有的气息,你把它保护得很好,它在你家带着,我觉得很合适。” “谢谢曲小姐,真的是太感谢了,您真是大好人!” 杨守业没想到可以不用卖家里的这个物件,他惊喜的笑了笑,眷恋而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朱漆戗金莲纹妆奁,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他喜悦和激动的感情十分真挚,曲菱心里也动容:“我可不是好人。不过杨叔叔为人真诚,我是十分信得过的。” 杨守业感动的也把自己的手机号递给了曲菱:“我父亲常说,知遇之恩,信任之情,最是珍贵。曲小姐放心,我定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也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令尊一定是个手艺jīng湛,德行高洁的人。” 曲菱淡淡的一句话,让杨守业心里更尊敬了几分。想起早走的父亲,他点了点头:“父亲的确很好,他如果在世,一定可以和小姐成为忘年jiāo。” “我也觉得。”曲菱从面相就能看出杨守业性格耿直真诚,她心里对这样的人十分欣赏。 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见时间不早了,曲菱就对杨守业说:“你父亲虽走的早,但奶奶还在医院等着你呢。今天就先这样吧,叔叔回去之后就好好照顾奶奶,多买些她爱吃的东西,相信她一定能渡过难关的。” 曲菱说完,白玉的指尖就不着痕迹的掐算着,当算到杨母逢凶化吉,平安顺遂之后,她心情大好,粉嫩的唇角弯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 “借小姐的吉言,那我先走了。”杨守业看着曲菱的笑容莫名的觉得心情轻松了很多,连脸上也有了一抹笑意,冲淡了他眉间的愁苦之色。 曲菱看着杨守业小心仔细的把妆奁盒子收到有些破旧的布包里,就轻轻颔首:“那你先走吧,你携宝在身,时间又紧急,那个珍宝阁的老板对你还虎视眈眈的,以防意外,你还是打车直接去医院的好。” “好,我知道了,还是小姐想的周全。”杨守业想到自己不仅带着宝物,还带着救命的巨款,无论如何也不能出错,于是出门就打了车,一路平平顺顺的去了医院。 曲菱看着杨守业走后不久,店门外突然出现的几个鬼鬼祟祟、贼头贼脑的男人,轻轻抬起咖啡杯,遮住了嘴角的冷笑。 看来那珍宝阁的老板怕是见财起意,连别家的救命的钱也想要谋夺,他真的是掉进钱眼里,连基本的道德底线也没有了。她暂时抓不住那老板的错处,但且等着吧,天道轮回,报应不慡,那人也将来也不会太好过。 曲菱看那几人因为找不到杨守业,而灰溜溜的走了。她才放心的在店里买了个水果蛋糕,结了帐,就径直回了家。 —— 却说杨守业一到医院就把费用jiāo了,询问完主治医生什么时候能动手术后,他又出了医院买了好克化的晚饭,走向了他妈妈所在的重症病房。 刚到门口,杨守业就听到了他妈周芳在小声的抽泣。 “你说的对,我们人老了,生了大病,的确是拖了孩子的后腿......” 杨守业心里心疼,正想推门进去,就听到病房里另一个病chuáng上的王雪说:“可不是嘛,妹子,虽然你家儿子孝顺是孝顺,但是你家的条件就放在那里,听说你的手术费挺贵的,这样下去,你就算活了,你家儿子也毁了!” 周芳愧疚心疼的发出了急促的喘息声。 杨守业压着怒火,推开了门,就见王雪笑容一僵。 “哟,小杨来了呀。”王雪僵硬的笑了笑,满脸褶子显得很苍老。 杨守业不冷不淡的点了点头,走到chuáng头坐下,细心的帮周芳掖了掖被子。 周芳连忙把眼泪擦gān,红着眼眶却朝杨守业挤出一抹笑容:“小业来了。” “妈,你今天感觉还好吧?”杨守业打开饭盒舀了一勺蔬菜粥,轻轻的chuī着。 “我这两天感觉越来越好了。”周芳忍者身上的不适,蜡huáng的脸上尽量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意:“小业,我感觉现在真的好多了,要不咱们回家吧?这病我知道难治得很,与其在这里花钱,咱们还不如回家去静养。” 杨守业垂着眼,不着痕迹的抹去眼泪。他知道的,他妈是害怕拖累自己,但是他就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现在好不容易看见了希望,怎么可能会放弃。 王雪听了这话,忍不住就八卦的插了一句:“小业,其实你妈说的有道理。咱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坚持下去也太不容易了。反正人都是要死的,早死还能早超生......” “够了!” 杨守业朝王雪冷笑了一声:“王阿姨家打算放弃就放弃好了,反正我妈的病是一定会好的。您没有必要说这些话,拉着我妈陪你。”因为和他妈一样的病症,所以原本他对王雪是报有几分同情的,但是自从王雪的儿子打算不给王雪治病之后,王雪就一直给周芳传递一些过于消极的话,让周芳压力越来越大,心情越来越不好。 家人得了大病,各自选择都会不同,杨守业能够理解,但王雪在他妈面前瞎嚼舌根,让他妈求生意志越来越低,这他根本忍不了! 第三十章 治疗 王雪愣了愣,嘴巴嗫嚅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哭了起来:“你瞎说啥呢?我也是好心为了你着想,你知道这病,动手术要多少钱吗?没有个大几十万的,人怎么会治的好?反正你肯定没有这些钱,你妈和我都是要死的,我这样劝她也是好心。” “那多谢王阿姨的好心了,但是我们的选择不同。”杨守业心里暗恨,但因为顾及王雪也是尿毒症患者,他到底不忍心说得太过,所以只找了轮椅,把周芳抱到轮椅上,拿好饭食推着她走了出去。 惹不起,他还是躲得起的,杨守业打算来个耳不听为净。 王雪快要出院了,她不想死,但家里又没有钱给她治病。她看着杨守业细心的推着周芳出去,嫉恨的粗喘着:“人都说久病chuáng前无孝子,久贫家中无贤妻。本来就穷,你装什么孝顺呢!到了最后,你那老娘还不是要和我去yīn间作伴!” 杨守业推着周芳到了医院的花坛前,要落山时的阳光暖暖的,让周芳刚皱着的眉心松了一些。 杨守业把粥喂到周芳嘴边,笑着说:“妈,你别听那个王阿姨瞎说。你好好吃饭,我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周芳见自己儿子脸上没有平时的担忧,而是少见的轻松后,心情了好了一些,她吃了口粥问:“什么好消息,你不要卖关子,快点和妈说。” 杨守业指着自己手里的一盒粥:“妈今天多吃一点,把这盒粥吃了我就说。” 周芳感觉自己儿子今天心情格外的好,也被感染了一些,她把正要劝说杨守业别给她治病的话咽了下去,qiáng打jīng神吃粥。 尿毒症病人食欲会下降很多,有时还会gān呕。周芳吃了小半碗粥之后,就已经饱了。 杨守业给她擦完嘴后,把曲菱给的卡拿了出来:“妈,我今天遇到贵人了。你治病的钱有了,肾源也有了,医生说你这段时间你好好调养一下身子,就可以动手术了。” “真的?”周芳不敢置信,“平白无故的,为什么她会帮你?” 杨守业把今天的事缓缓道来:“她应该富人家的大小姐,手里不缺钱,我今天本来是去卖咱家的那件妆奁盒的......” “你说你把那盒子卖了?”周芳一听这话忙急着打断自己的儿子,她虚弱的喘着气,本就苍老的面颊好像一瞬间又添了几道皱纹:“那东西是你爸留下来唯一一件了,说什么你也不能卖。你卖了它之后,等我死了,我也没有脸去见他了。” 周芳说着,眼眶又红了。 “没卖,那东西我没卖!”杨守业连忙说:“妈,你不要生气,我真的没有卖。这钱是因为那个小姐看中了我的手艺,想和我合作,所以暂时借给我的。” 周芳闻言缓了缓气,就听到杨守业继续说:“您也知道我爸这一生,其实最遗憾的是咱们家的手艺不能重见天日。,现在是个很好的机会。所以妈,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要替爸看着,咱们家的手艺是怎么样被发扬光大的。这样的话,就算今后你去了,你也能和爸好好说叨说叨,他的心愿是怎么被咱们完成的。” “好,好!”周芳蜡huáng的脸色似乎消了一些,心里有了希望,连她jīng神也好一些:“你爸的愿望我想亲自看看是怎么完成的,将来也好找他炫耀炫耀。” 杨守业看周芳平日里暗淡无神的眼里有了亮光,心里一酸,脸上却挂上这几天以来最轻松的笑容:“妈,你能这样想太好了!所以我们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调养,为了手术做好准备。等你好了,我就重新找个合心意的人过日子,我们一起孝顺你,再给你生一个大胖孙子,你说好不好?” 温度有些下降了,杨守业替周芳把她腿上的毯子盖严实,就慢慢推着她往回病房的路走着。 “当然好。”周芳听了这话,jīng神更是好了几分,她笑了笑说:“不过,到时候我还想要个小孙女,凑一个‘好’字” 杨守业看着周芳轻松的笑意,边走满口答应:“只要您好好治病,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他们身后,霞光铺成万丈,夕阳正往西坠,不一会儿就落下了山。 周一又到了,曲菱早早的跑完步,洗了早换上校服就往学校里赶去。 一走进教室坐好,方夏就朝曲菱笑了笑:“菱菱,你个周末和你朋友去玩,玩儿得开心吗?” 曲菱把英语书摊开,朝方夏弯了弯眉眼:“我挺开心的。” 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些人,耳边时不时飘来几句诗词或者是几个英语单词,曲菱正想着自己和杨守业合作的细节时,就突然发现教室里突然静了下来。 原来是温宁和走了进来,阳光打在他乌黑的短发上,给他柔软蓬松的头发染上了几分灿金,他模样本就清俊温柔,现在脸上又挂着温柔的笑意,不出意外让班里的女生把目光都投向了他。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要经历几次,曲菱早就习以为常,直到温宁和把手里的牛奶和面包放到了她的桌子上。 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种意思吧,曲菱抬眸,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温同学,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你太瘦,专门买给你加餐的。”温宁和走近曲菱便能看到她澄澈的杏眼里的不解,还能闻到她的发丝被清风chuī拂间传来的清浅的柠檬香,他眉目间不自觉变得更柔和了一些。 曲菱迎着班上女生或艳羡或嫉妒的眼神,淡淡的看着温宁和,轻声拒绝:“谢谢温同学,我不饿的,你不用给我这个。” 温宁和性格看似温柔好亲近,但他实则是外热内冷的典型,曲菱其实很不明白,她和温宁和不过是说过几次话而已,他莫名其妙就对自己好了起来。不过,想到不依不饶的陆瑶,她心里也有些烦躁。 温宁和自己也说不准为什么看着曲菱觉得顺眼,他本来就是顺心而为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觉得曲菱顺眼,自然就对曲菱好了这本来就不需要什么理由。 “你还是拿着吧,这些不值得什么。”温宁和性子里有些执拗,见曲菱不要,只说了一句话,就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曲菱看着正踏进教室门,看着她眼神里都似乎带着火星子一样的陆瑶,不耐的皱了皱眉。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第三十一章 看望 天气慢慢转凉,马上就要到了国庆七天小长假,在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之前,老师生怕班上的学生放假后因为过于放纵自己,而耽误了学习。所以来了一场期中测试,作为假期前让学生清醒的一盆凉水。 刚讲评完试卷,就算第二天就要迎来假期,教室里也有人闷闷不乐。因为气愤沉闷,自己考的分数又不是那么理想。但等到一放学,大家就兴奋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今天到曲菱和方夏值日,所以她们坐在座位上静静的等着班里的同学走完,这样清洁起来才方便。 等人走完,曲菱就拿起扫把准备扫地,却见方夏依然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看着自己数学卷子上的红叉。过了半晌,方夏也站起来拿了把扫把,难过问曲菱:“菱菱,假期的时候我不回家了,你能给我讲讲题吗?我感觉数学好难,我是真的学不会了。” 曲菱安慰的拍了拍了方夏的肩:“当然可以,你别灰心,你一定能学得会的。” “我感觉我真的学不会了。” 方夏垂着头扫地,掩饰住了微红的眼眶,心里的沮丧和害怕笼罩住了她。她是从别的村镇考上来的,别的科目上她的成绩真的不算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数学上就感觉很难,不是她没有努力,而是她付出了很多时间解题换算,依然不知道为什么碰上数学,就感觉自己连题目也都看不懂了。 数学是主科,就算分班后也是要接着学的。这才第一个学期她就不懂了,接下来的知识点只会越来越难,而她真的不想被数学拖后腿。 曲菱扫过方夏微微抖动的肩头说:“你既然在校不回家,那你有空可以去我家找我。正好这段时间都我不忙,你有不会的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方夏惊喜的抬头,“我真的可以去找你吗?” 曲菱看着方夏微红给的眼眶轻轻一笑:“当然可以,我们是朋友呀。” 曲菱记得那次在小巷子里,陆瑶故意找她的麻烦,明明方夏害怕得小脸惨白,声音发抖但还是没有自己走开,反而想要把她护在身后。平时她人也特别好,打饭的时候为她占座,还给她打汤什么的。 方夏心思纯净,为人善良仗义,曲菱本来也喜欢这样的人,所以早就把方夏当成了朋友。 方夏闻言,感动的朝曲菱笑了笑:“对啊,我们是朋友,菱菱你真是太好了!” “好了,咱们快扫地吧。”曲菱笑了笑,转身去擦黑板。方夏把自己扫出来的垃圾装进垃圾桶里,用塑料袋装好,等曲菱擦好黑板,两人就去丢了垃圾。 洗好了手,曲菱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方夏后,才迎着夕阳回了家。 秋末的早晨已经有了些许凉意,曲菱双手捧着一杯茶,正替她爸看着家里的文具店。收完几个学生买书本笔墨的钱后,曲文君就走了进来。 “菱菱,我这里没事了,你有什么事的话,就去做吧。”曲文君拿起自己放在收银台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曲菱想到自己和杨守业的约定,就背上自己的包,拿起手机说:“爸,那我就先走了,我和妈说过我不回去吃午饭了。” “好吧。”曲文君点点头:“那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去吃,你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千万不要饿着自己。” “知道了。”曲菱乖巧的笑了笑,出了文具店。 她买了个果篮,坐上公jiāo车去了泽西市第一人民医院。 下了车,才到医院门口,曲菱就见到杨守业朝自己挥了挥手。 杨守业走到曲菱身边笑道:“小姐这么早来了,你吃过早饭了吗?” “吃了。”曲菱笑了笑,“杨叔叔叫我菱菱吧,这样比较亲切。我今天来看看奶奶有没有好一点,顺便想给你看一下咱们的策划案有没有什么问题。” 话音一落,楼层就到了,两人走出电梯。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您办事我是放心的。”杨守业走到病房门口,侧脸对曲菱笑了笑,示意她到了。 病房里有两个chuáng位,曲菱轻轻敲了敲门,吸引了chuáng上两个老人的注意。 “妈,这位就是曲小姐。”杨守业走到周芳的病chuáng前,给曲菱搬了个凳子:“曲......菱菱,你快坐,不要站着。” “周奶奶好。”曲菱把果篮放到周芳的chuáng头,坐到凳子上,细细打量着周芳。周芳满脸都是激动又感激的笑意,眼里还稍稍有些惊讶,她虽然面色微huáng,但是眼神清亮,jīng神不差。 周芳听杨守业说过曲菱的事,也知道曲菱年纪不大,但是没想到她的年纪居然这么小,看上去最多十四五岁的模样。不过她身体虽然不好,但眼睛还算亮堂,能看出曲菱皮肤白皙如瓷,眼睛明亮,五官jīng致,还携着一身清贵温和的气质,感觉特别好看。见虽然曲菱年纪小,看上去行事却沉稳大方的模样,让周芳心里松了口气。 或许家里的手艺还是能现世的。 “曲小姐长的好看,人也善良,我家遇到你可算是遇到贵人了。”周芳看着曲菱,真心实意的夸赞。。 曲菱谦虚的笑笑:“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我叫曲菱,就是菱角那个‘菱’,奶奶您叫我菱菱就好了。” “那敢情好。”周芳笑着应了:“我看菱菱哪里都好,你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还带水果来,真的是让我感觉太不好意思了。”她看着曲菱的一身气度心里直叹气,这样优秀的孩子真是少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出来的。 “不过,我家遇到您,也真的是福分。我就算这么去了,那我也放心了。”周芳叹了口气。 “周奶奶实在太夸张了。”曲菱看周芳眉目间黑气散了一半,还有很浅的淡金色正一步一步消解着黑气,她就放心的笑了笑:“您快别这么说,俗话说‘否极泰来’经过了这一遭,您一定会长命百岁,平安顺遂的。” 这话让杨守业笑了起来:“的确是这样,妈,你要把事情往好处想,不要总是太悲观了。” “好,妈知道了。”周芳看着曲菱和蔼的笑了笑,“那奶奶就借菱菱的吉言了。”她知道曲菱今天找她儿子是有正事的,于是问曲菱:“菱菱没吃午饭吧?你让你杨叔先带你去吃个饭,当心饿着了。” 曲菱从善如流的起身:“那我们就先走了,等回来的时候,我让杨叔叔给您带好吃的。” 周芳闻言,笑得合不拢嘴:“好,奶奶等着你们带好吃的回来。” 曲菱笑着对杨守业轻轻颔首,就率先走了出去。 曲菱和杨守业刚走,另一个病chuáng上的王雪,才忍不住问:“妹子,刚刚那姑娘是谁呀,那一身的气质,看上去来头不小的样子?” 周芳笑容深了些:“她来头的确不小,但是人也很好。” 王雪见周芳不想说,就撇了撇嘴。她儿子正巧办了出院手续进病房了等着,她面如死灰的收拾好东西,末了拎着东西看着周芳劝道:“妹子,你听姐姐我一回劝,人都是要死的,咱们这样的活着也是拖累,不如早早回去好吃好喝的呆一阵,高高兴兴的走算了,这样还能给你儿子省点钱。” 周芳看着王雪的脸色,眼里闪过浓重的悲哀,她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到了这地步,她难免有些伤感,只能顺着王雪的话应了下来。 王雪听了,竟莫名的安心了一些,她拎着点东西,蹒跚的和她儿子走出了病房。 她一走,周芳终究忍不住落下泪来。虽然王雪的话很不好听,但她十分理解。因为人在生死之时,经济重压之时,往往显得很脆弱,很难抵抗这些挫折,所以只能无奈放弃。 她十分庆幸,如果没有遇到曲菱,或许她只能bī着她儿子让她放弃治疗。但幸好,她遇上了她家的贵人。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最难,曲菱的这份情意她会牢牢的记在心里。 第三十二章 假期 杨守业和曲菱去了一家餐厅,把菜单递给了她:“菱菱,你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 曲菱扫了一眼:“没有,我吃什么都吃,我不挑食的。”话是这么说,但曲菱还是接过菜单象征性的点了几个自己常吃的菜品。 不一会儿菜就上了桌,炖成了奶白色的砂锅鱼鲜香无比,点缀上细碎青翠的小葱和几瓣新鲜的jú花,显得色香味全。椒香麻辣的油焖大虾,配上清炒土豆丝和新鲜的蔬菜汤,看上去就很美味。 这菜很合曲菱的胃口,她本身爱吃鱼和虾。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吃完饭后,两人才开始谈未来的规划。 曲菱把自己是做的策划书和合同拿给了杨守业:“我以资金、管理入股,那你就以技术入股。现在咱们应该做的就是先注册一家公司,然后要招聘人才,做市场调查,制作产品和进行宣传等等。不过这些事不要着急,等阿姨做了手术后,你慢慢来就行了。这样才稳妥,不然你可能会静不下心来。” 杨守业翻看着曲菱给他的策划书,里面详尽的说明了现阶段应该做的事情和对未来的预测,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让他十分佩服。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资金才是最重要的。”曲菱从包里拿出一张存折推到了杨守业面前。 “菱菱,俗话说财不外露,你怎么就这么直白的把钱拿出来了。你不怕我见财起意或者直接骗你吗?” 杨守业打开了看了一眼,就被吓得微微一窒,他连忙把存折推还给曲菱,不知道是应该责怪曲菱的大胆,还是应该感动于她对自己的信任。 “拿着吧。”曲菱笑着把存折再推了过去,“等周奶奶做了手术,你就要开始大量的花钱了,这还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曲菱看杨守业收了,嘴角笑意不变,眼底却深了些:“我不怕你骗我,不信你可以试试,那样的后果你一定不想尝试。” 她年纪虽然小,看上去是很好骗,但她毕竟是曲华教出来人,是天一门的嫡传弟子,如果杨守业真的背叛,那她也有很多种杀人不见血的方式让他生不如死。 杨守业突然感觉曲菱身旁温度骤降,压力重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他心里一凛,连忙保证道:“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背叛您的。” 曲菱的身份深不可测,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孩子就有这样本事,他根本不敢小觑,也不敢背叛。再说,曲菱算是他的恩人,先是给了他妈妈存活的希望,又能让他家的手艺发扬光大。 恩将仇报的事,他也做不来。 曲菱看着杨守业上道的表现,满意的点点头:“那你看看这合同,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就签了吧。” “没什么问题。”杨守业刚刚就看了一遍,他拿起黑色的签字笔慡快签了名递又给了曲菱一份。 曲菱收好东西,抬眸向杨守业伸出了手,打趣的笑了笑:“今后你就是咱们公司的总裁了,杨总,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杨守业哈哈一笑,伸手握住曲菱的手:“以后还要请曲董多多关照下属!” 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杨守业带上特意为周芳叫的饭菜后就匆匆回了医院,他看着旁边空了的chuáng,心情更好了些:“妈,旁边的王阿姨搬走了?” 周芳边吃饭边叹气:“他儿子接她回家了,咱们都是可怜人,都不容易。” 杨守业一时间百感jiāo集。以往他虽然恨王雪乱说话,但现在他也不生气了,心里反而有种微微的难过和心酸。 “对了,你和曲小姐谈的事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杨守业心情激dàng:“谈好了,等你做了手术,我就能慢慢的完成她吩咐下来的事。”他看着一脸期盼的周芳,神色严肃了一些:“妈,你放心,我一定会重振咱们家的这一门手艺。我要让它走出国门,让那些外国人好好看看,什么才是我们天朝真正的妆容风范!” “好!”周芳心里激动,连脸上也染了几分红红晕:“有你这话,我走后也有脸面去地下见你爸了。” 杨守业摩挲了一下兜里的存折,想要好好闯出一门事业的心思越来越qiáng烈…… 国庆小长假有七天,七天的时间,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其实是蛮长的了。 曲菱刚把最重要的事情办好,第二天就接到了方夏的电话。 “菱菱,你等会儿有事吗?我想找你一起写作业。”方夏轻柔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曲菱听着,也忍不住把声线放柔了一些:“当然可以了,正好我下午都没事。” 方夏很兴奋:“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收拾收拾东西就来找你!” “嗯,我等着你。” 曲菱挂了电话,就看到王亚美惊喜的看着自己。 “菱菱,是不是你有同学要来咱家里玩?” 曲菱凝脂一样的手指灵活的剥着橙huáng的冰糖桔:“嗯,是有个同学要来。我和你说过的,她叫方夏,是个很文静的姑娘,人也很好。” 王亚美听了十分高兴:“那妈妈现在去买菜,等她来了你就和她说,让她在咱们家吃了晚饭再走。”她确实很开心,她觉得自己女儿虽然哪里都好,看上去温温和和的,实则骨子里有些清冷。 所以这么几年里,除了泽西村里的阮静和季磊,她好像没什么特别要好的玩伴。现在jiāo了个好朋友,她可以一定要好好招待那个小姑娘。 “好,我知道了。”曲菱如水的眼里有暖色一闪而过,在她爷爷曲华那里呆久了,虽然她表面温柔,但性子也染上了些许清冷疏离。她耐得住寂寞,就算没有人陪着,她也能看着古籍书册,用各种方式算着卦,或者打拳训练混上一整天。 但是有人陪伴算是锦上添花,让她觉得生活更有趣。 曲菱削了苹果,放在盘子里插好牙签,就听到电话震动了起来,她拿过茶几上的手机,按了接听键。 “菱菱,我到了你家小区的楼下,是叫‘折桂园’吗?”方夏微微有些喘气。 曲菱走到玄关处穿鞋:“嗯,夏夏你等着,我下去接你。”她说完就开了门下去,把方夏接了回来。 方夏有些局促的换了拖鞋,赞道:“菱菱,你家收拾得真好看。” 王亚美本身是个爱gān净的,自从她和曲文君一起在折桂路经营文具店后,生意不错时间还充裕。所以,她把家里收拾的gāngān净净,清清慡慡。 阳台上有种着的玫瑰和雏jú绽放,还有变得红红的辣椒挂在辣椒枝上,显得格外讨喜。窗台上的多肉植物显得很可爱,风chuī来,把桌上木槿花极淡的清香chuī来,让人心情瞬间就变得很好。 曲菱笑意深了一些:“都是我妈收拾的,她现在买菜去了,你吃了饭还能在我家睡一晚上,等明天再回学校。” “这怎么好意思,我还是回学校吧。”方夏放下自己买来的水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事,你可以睡客房。如果晚了,你回学校也不安全。”曲菱扫了眼她买来的东西,嗔了她一眼:“你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这可显得生分了。” “我看着新鲜就买了。”方夏脸颊微红。 曲菱给方夏倒了杯果汁:“咱们去书房写作业吧,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好。”方夏背着自己的书包站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笔记 曲菱书房里的书大多都是课外书,还有许多是英文版的小说和商业杂志之类的。至于天一门的书,曲菱把它们小心的放在自己的卧室里锁好,只有在她看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方夏和曲菱一人坐在书桌的一边,打开了数学卷子。 曲菱早就有了上一世的 记忆,加上她本来就耳聪目明,再经过天一门独特的修炼吐纳方式后,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头脑清醒,灵台清明。往往她只要拿起试卷扫了一眼,就能刷刷刷的把答案写了出来。 方夏看了一会儿,却只觉得这些字分开自己就明白,合起来就压根不认识是什么意思。她咬唇想了一会儿,终于抬头看着认真写作业的曲菱,心里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她。 曲菱写作业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写好了选择题和填空题,她感觉到方夏的视线,便停笔看了会儿她的试卷,然后抽出自己淡蓝色的笔记本递给了方夏:“我觉得你应该是没把知识点理解透,所以建议你先看看我的笔记,再来试试。” 学霸的笔记肯定很不一样,说不定像那些武林秘籍一看就懂了。 方夏惊喜的接过,朝曲菱弯了弯唇:“谢谢菱菱,我太爱你了!” “别说好听的话来糊弄我,快点学习。”曲菱头也不抬的说:“有看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问我。” 方夏乖乖应了一声,就翻开了曲菱的笔记本。 淡蓝色的封面一番开,眼帘里就是曲菱娟秀好看的字迹,书页里带着浅浅的笔墨清香,让方夏很快沉浸其中。 她发现曲菱的笔记和老师让大家抄的不一样,曲菱的笔记应该是她自己整理的。它由易到难,化繁为简,由最简单的知识开始划分到深奥的知识。 每当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的讲完一个只是点之后,就会有几道难度一点点加深的测试题。 这感觉就像是打游戏时,升级打怪过关卡一样。每过一关,下一关就会稍稍困难一点,但也不会难到让人无法以理解。 方夏看着自己做对了的测试题,对数学提起了前所未有的兴趣。她翻完了四分之一的笔记,就自觉的开始做试卷。 曲菱早做完了试卷,看着方夏试卷上的题目正确率渐渐提高,她满足的笑了笑,就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王亚美端着她亲手烤的小饼gān走过来,就看到曲菱用食指竖在嘴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她往门缝里看了一眼,只见桌边坐了个长相乖巧清秀的女孩儿,正十分专注的做着试卷,她看着这样听话又努力的孩子心里就喜欢。 曲菱浅笑着拉着王亚美到了客厅。 曲菱吃了块烤的苏脆香甜的饼gān,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王亚美轻轻揉了揉。 “菱菱,你那同学我看着很顺眼,人又努力认真,不过你怎么出来了,gān嘛不和她一起学习?”王亚美看着曲菱吃着饼gān,微微鼓起的脸颊,好笑的捏了捏:“你这丫头,就只会想着偷懒!” “我才没有偷懒。”曲菱抽出纸擦了擦手:“我的作业本就写的差不多,看方夏认真,就让她自己学习一会儿,我过来帮您做饭。” “看把你能的,做饭哪用得着你帮我。”王亚美亲昵的摸摸曲菱的头:“好了,你该gān嘛就去gān嘛,我要去炖鱼汤了。” 曲菱却跟着王亚美进了厨房,撒娇的说:“妈妈,我才不是想帮你,我是想让你看看我无敌的厨艺。” 王亚美倒也没让曲菱出去,只好笑的摇了摇头:“你这丫头......” 方夏做完了一整张数学试卷,才拿过正确答案对着。 往常考数学的时候她无论怎么做,最后的分数几乎都不及格。现在一道一道的对着正确答案批改,她突然发现这张试卷她考一个及格分也不难。 等把答案对完,她又把错了的题按照曲菱的笔记理了一边思路,把自己会改的地方改完了之后,突然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坏了!”方夏连忙把袖子挽起来看了一眼手表,却发先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就过了三个小时了。 她脸色涨红,忙推开书房的门,走到客厅里。却看见曲菱开了门,朝正进来的男人笑着说:“爸爸回来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王亚美把最后一盘菜放到桌子上,刚出厨房就看到方夏有些无措的站在一旁,她温柔的笑了笑:“夏夏做完作业了,快来洗洗手吃饭了。” 方夏放松了些:“阿姨好,叔叔好,我居然把时间忘了,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曲文君哈哈一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夏夏来我家不要拘束,只管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了,你不用说不好意思的。” 方夏洗了手擦gān后,坐到桌子上主动的盛饭,听了这话,心里一暖。 方夏吃了饭后,固执的帮忙收了碗,扫了地后,她就准备要回学校,但屋外突然下起了雨,留住了客人。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温度让人感觉到天气已经微微有些凉了,曲菱端了杯热牛奶敲响了方夏睡的客房。 方夏散披着头发开门。 “晚上喝了牛奶好睡觉。”曲菱端着牛奶放到桌子上,却见方夏还在看着自己的笔记,依着厚度来看,大概还有五分之一她就要看完了。 “这么努力呀?”曲菱笑了笑,“不过晚上看书太伤眼睛了,我可以借你拿回学校慢慢看。” “太好了!”方夏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满足的叹息,“菱菱你也太厉害了吧!看了你的笔记我有好多不明白的地方都慢慢能理解了。” 她看着曲菱期盼的问:“你的笔记我可以拿去抄下来吗?” “当然可以。”曲菱轻轻点头,“不过我还有其他的笔记,你要不要?” “太棒了!”方夏激动的拉住曲菱的手:“大神,我发现得了你的笔记之后,我如有神助,可能是沾染了你学神仙气的原因。所以我决定把它们一笔一划的抄下来,粘在我宿舍里的chuáng上,每天拜一拜,期盼下次能考出一个好成绩。” 曲菱看着方夏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说得我快要不好意思了。” 方夏怀疑的朝曲菱眨眨眼:“敢问大神,你会不好意思吗?” “当然不会。”曲菱面色严肃了一些,声线染上了一丝清冷:“像我这么完美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好意思呢。” 然后两人相视一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 成绩 秋雨过后,树叶渐渐枯败,天气也越来越冷了。曲菱送走了方夏,然后迅速写完了作业,下午就直接回了泽西村,一路往曲华那去了。 这一呆,直到了国庆小长假结束,她才回家照常上课。 教室里的温宁和因为她直白的谈话后,没有再直接的给她送早餐什么的,所以陆瑶脸色也好了一些,虽然她经过曲菱的座位时,还是会偶尔yīn阳怪气的说几句话,但是曲菱也采取了一向无视的态度。 接近期末,学习的氛围更加浓重了。曲菱在的还是高一(1)班,除了平时的作业多外,还有周考和月考的存在。几乎每个同学桌子上的试卷都摞得像小山一样,一看就让人觉得麻木。 早上起太早,早自习时班上的同学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但等到一打铃,数学老师赵宁博抱着数学卷子进来后,睡觉人的几乎都醒了过来。 赵宁博扫了一眼讲台下,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同学们,你们的数学分数出来了,你们激不激动?” “激动!” “特别激动!” 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还有人直接说:“老师,你快发卷子吧,不要再吊我们的胃口了。” 赵宁博听着催促的声音,笑着把试卷铺平:“按照惯例,咱们还是要说一下这次考试的总体情况。这次考试中有许多同学都有了很大的进步,然后,首先要表扬的就是方夏同学!她进步了很多,希望她再接再厉!” 班里的人都把视线投到了方夏身上,因为是一个班的,他们也知道方夏其他科目挺好,就是有些偏科,所以排名的时候都会被数学拉下许多名次,不过她的数学这一次居然进步了,真是让人惊讶。 方夏脸色微红的上讲台上接了试卷,对着赵宁博腼腆的笑了笑:“谢谢老师。” 赵宁博轻轻颔首,接着说:“还有要表扬咱们班的曲菱同学,她依旧像往常一样拿到了年级上的最高分!” 台下有掌声响了起来,这几乎成了每次考试的常态,但曲菱上去拿数学试卷的时候,依然有人窃窃私语:“曲菱也彪悍了吧,我要有她的一半的智商,我就满足了。” “我也觉得厉害......” 曲菱拿了试卷之后,和方夏对视一笑。 接着赵宁博根据自己的习惯,有念了第二名和第三名的成绩后,就点了几个同学把试卷发了下去。 试卷发完,班里讨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有兴奋的,有沮丧的,赵宁博特意等了两分钟,才说:“同学们,我们要抓紧时间了,无论你考成了什么样,无论离你梦想的大学还有多远,但现在你都要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两年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要等考完了你才后悔。” 班上都安静了下来,赵宁博才拿起一根粉笔:“好了,那现在咱们来看看试卷......” 数学课才一下课,班长就去办公室把新鲜出炉的排名单子粘了一份在教室的公告栏里,班上同学蜂拥而上,挤着去墙边看自己的名次在哪。 班长杨旭推了推自己啤酒底一样厚的眼镜,拿着一张白色的报名表站在讲台上:“同学们,这是老班给我的报名表。下下周的周五,就是咱们泽西市一中百年校庆的日子,到时每个班都需要出一个节目,有想要参加的同学快点来报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晚了就没有名额了!” 泽西市一中十年举办一次校庆,每到这天,许多知名校友,甚至是海外校友都会回来参加。因为泽西一中还是北省最好的高中,所以还有学校拉来的各大赞助商,其中不乏人们耳熟能详的企业。 每次校庆都举办得十分盛大,学校也十分重视。 “菱菱,你想要报名吗?”方夏拿着报名表问。 曲菱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兴趣,就不报名了。” “我也是。”方夏轻笑了一声,就把报名表传给了后桌。 杨守业站在门口,紧张的看着一直亮着手术灯,心里十分忐忑。本是微凉的天气,但他额头上却紧张的有了汗珠。 手术一定会会成功的,杨守业握了握拳,告诉自己不要慌张。 就在他不安的等待中,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 白大褂的医生一出来,杨守业就连忙围了上去,紧张的问:“医生,手术怎么样?我妈还好吗?” 医生知道家属的急切的心思,忍着疲惫耐心的说:“病人手术很成功,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能转去普通病房了。” 长时间的努力和期盼终于成了真,杨守业拉住了医生的手,语气忍不住哽咽了起来:“医生,真的谢谢你,真的谢谢……” 这医生也是看着杨守业一直为他母亲的病努力筹钱的,现在人平安了,他也十分感慨:“杨先生客气了,救死扶伤,这是我们医生应该做的。” 周芳换了肾,手术十分出成功,经过几天的观察,病情就逐渐稳定了下来,她的身体也开始慢慢的恢复。 杨守业jīng心挑了个手脚勤快,耐心温和的护工照顾着周芳,他自己则去办曲菱吩咐的事。 他先是做着火车到了泽西市的金兰县。 金兰县是属于北省边缘的县区,因为是山区,路途十分崎岖,所以现在还没怎么开发。那儿的环境清幽,山林众多,虽然有些jiāo通不便,但这样的环境正是杨守业需要的。 他在县区里住了两天,又找了老乡带着自己在荒山上走了两天,然后和村民签了合同。他先是用五百万买了一处荒山十五年的使用权,然后雇了人开始把荒山种植成各种花田、果园、绿植园,以保证将来产品原料最大的新鲜程度和绿色无害度。 办完了这事,他亲自又从别的地方订购了健康绿色的鲜花和各种植物,雇了人,配以他家流传的秘方制成了第一批产品。经过检验发现这款产品对人体无害,且能最大程度使人体皮肤润泽光滑后,他才去申请成立了公司。 杨守业怕自己管理能力不够,期间还参加了各种培训,然后从各大高校毕业生中挑选化学、设计、商务等专业的学生,开始组建公司qiáng大的团队。 曲菱只暗中去看过几次,见杨守业把事情办的井然有序,她就放下了心。 她们的品牌名叫天朝红妆,产品以养护和彩妆为主,但也包括各种香粉。 中国宫廷传统配方手工制作的产品,加上设计师根据中国传统文化设计的外观和包装,天朝红妆刚一上架就吸引到了人们的注意力。加之宣传到位,公司产品的广告占了本市频道的huáng金时段,瞬间就使许多人了解到了这个牌子。 随着离泽西一中的校庆日子越来越近,曲菱给杨守业打了电话,笑吟吟的问:“杨叔,准备好了吗?咱们的第一枪就要正式打响了。” 电话那端传来了杨守业自信的笑声:“准备好了,曲董就放心吧!” 第三十五章 准备 泽西一中是北省最好的高中,其中入读的学生大多非富则贵,他们几乎也都是凭自己知识考入的学校,所以一中择校生并不多。家境不好,但成绩优异者入学后,学校还会给各种补助。 所以泽西一中不仅成了各个学生想要进入的高中,而且其名誉、口碑还十分不错,就算在社会上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泽西一中的百年校庆,更是引起了校方以及各个社会群体的关注。 时间如同金钱,虽然说高中阶段的学习时间十分宝贵,但学校还是放假一天,用来全校欢庆。 夕阳的余光慵懒的笼罩了整个校园,园中大朵大朵的芙蓉花正在盛放,粉白色的一团团、一簇簇攒聚在一块儿,远远看去仿若粉色的流云一般,带着浅浅的清香萦绕在空中,其间有蓝白校服的少年神采奕奕,笑容满面的走过,高扎马尾的少女正嬉戏打闹后,身上仿佛也沾染了一丝香气。 “暗香盈袖”一词,应景得让人不自觉就吐露了出来。 曲菱和方夏手挽着手,穿过走廊后去了校庆晚会的后台。 此时,后台正忙得热火朝天的,不同班级、年级的同学梳头发的梳头发,换衣服的换衣服,还有许多正忙着化妆。 曲菱和方夏不想打扰到他们,于是就走轻手轻脚的到了一班的旁边。 “这是什么杂牌子的化妆品?我才不用!”陆瑶指着桌上由天朝红妆赞助的护肤套装和彩妆,微扬下颌,把自己的化妆包拿到桌子上:“我要用我自己的,万一用了那什么天朝的东西,烂脸了怎么办?” 陆瑶家不差钱,护肤品化妆品几乎都是国外的牌子,她现在突然看见个名不经传的国货,心里就有几分瞧不起。 担任化妆师的白月翻了个白眼:“你不用就算了,也没有谁bī你用。”她心直慡快,又一向看不惯陆瑶矫揉造作的样子,想说什么直接就说了。 “哼!”白月家世和陆瑶差不多,陆瑶只冷哼了一声,就看着她开始帮班里的同学化妆。 白月心里有底,学校不会提供太糟的化妆品给她们用,于是她慡快的拿起天朝红妆的水rǔ,让要上台的同学先擦在脸上。 轻薄的水是玫瑰般的浅红色,装在微微磨砂的玻璃瓶子中有些朦胧美。打开瓶盖,一股子玫瑰香味扑鼻而来,那香味十分清香而又不显得过于浓郁。让人感觉到,那是真的的玫瑰香,而不是用香jīng勾兑出来的气味。 要上台的同学抓紧时间先擦了玫瑰水水,再擦了rǔ液。 “我的皮肤好滑呀!就像是喝饱了水一样,居然还有些弹性!”不一会儿,一个女生陶醉的摸着自己的脸,突然叫出了声。 “我的也是,感觉脸上凉凉的很舒服,也没有紧绷的感觉。” “这几天天气冷,我一个大男生又不爱擦脸,脸就开了裂,皮肤有点刺痛。擦了这个之后,感觉脸上凉凉的,皮肤居然也没之前那么糙了,真是神奇!”一个男生用手被随意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对一旁正犹豫要不要擦脸的男生说道。 “啧,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这玩意儿有什么了不起的。”陆瑶听着周围人夸张的话,轻声吐槽了一句。 白月越帮同学化妆,心里却越是惊喜。 按理说因为天气比较冷,风有些大,人的皮肤会较为gān燥,所以可能会有些卡粉。但白月化了几个人的妆,都发现妆容不仅十分贴合,还显得异常轻薄。白月拿起用来代替了bb霜类似底妆的妆粉,只觉得粉质细腻,十分好用。 那口红也制作得非常别致,一套总共有六只,六只的外表都是金属制作,但看上去却十分类似细腻的瓷器,其上用工笔细细勾勒出红枫如火、红豆相思、日出橙光、粉红淡樱等等几个画面,这些画面分别对应着口红的色号,看上去既古典雅致又别致脱俗。 “我第一次知道我也能这么美!”旁边女生突然对着镜子惊呼了一声。 “别臭美了!”旁边突然有只手夺去她的镜子,然后揽镜自照:“不过说实话,我这样子可真像古代喝醉了酒的女子。” “我也好像,而且我觉得这腮红的颜色特别棒!看上去就像是我真的醉酒了一样。” 白月满意的打量着一班都穿着汉服的同学,笑着介绍:“因为大家要跳的舞的姿态就是酒后的情态,所以我化的妆在古代本来就叫‘酒晕妆’,这妆容看上去皮肤白皙细腻如雪,两颊酡红,像是喝醉酒的一样,但是又不能显得过于夸张,本以为这样的效果不好化出来,没想到这家的化妆品倒是好用。”她心里暗想等再看看效果,她也想买一套来试试。 “我也觉得好用,不过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这个牌子呢?” “因该是刚注册的产业,等节目表演完后,如果不脱妆我就打算买两盒,一盒送给我妈妈。对了他们家的护肤品也不错......” 女生看着自己身边比自己还要激动的同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男生,你买这些gān什么?” 那男生不以为然:“男生怎么了?男生也有追求美的权力,况且像我这么完美的人,就更要好好了解这些东西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将来我还要靠这些去讨我喜欢的人的欢心。” 旁边听到这话的人都忍不住哄笑了起来。 曲菱听着周围同学的好评,感觉十分满意。 泽西市一中的女生大多都是除了成绩之外,还注重个人外表的。她们身后站着的不仅是她们的家庭,还是泽西市的高端消费市场,而“天朝红妆”就是以中高端市场为主流而设计的。这次活动,将是一次完美的宣传。 “菱菱和夏夏来啦?”白月看到曲菱,眼睛一亮,走到她旁边有些遗憾的看着她的脸:“菱菱的皮肤这么好,长得还好看,你要是参加晚会就好了,我一定会把你打扮得美美的。” “曲菱四肢不协调,笨手笨脚的,她要是参加,我真怕咱们班连安慰奖都混不上。”陆瑶的妆是自己化,她看那没怎么听说过的牌子化出来的效果不错,就拿起腮红边给自己打,边不屑的瞥了眼曲菱。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白月冷哼了一声:“陆大小姐不是看不起这小牌子的国货吗?你现在拿起来gān什么,怎么不接着用你的大牌化妆品了?” “你管我用什么。”陆瑶不自然的说了一句,转身走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白月亲昵的朝曲菱和方夏笑了笑:“你们不要理她,她就像经常忘记吃药一样,说话yīn阳怪气的。咱们还是去小礼堂吧,现在应该入场了。” 曲菱不在意的点点头:“本来我和夏夏事是来帮忙的,既然大家都忙完了,那我们就进场吧。” 她年纪摆在那,不会和青chūn期的孩子计较,再说陆瑶用的是她家的产品,能赚钱,她心里开心还来不及呢。 第三十六章 校庆 “尊敬的老师们、家长们、校友们、社会各层的朋友们以及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伴着初冬微冷的寒风,我们迎来了泽西一中的百年校庆!”男主持人身着盛装,激情洋溢的话音一落,底下就传来了热烈的掌声。 女主持等掌音渐消,才仪态大方的对主席台那个方位笑了笑:“首先,让我们感谢为一中发展而做出鼎立支持的各个知名企业,他们是......” 她念到天朝红妆的时候,座位上的学生们好奇的看了看,主席台那里站了起来的,天朝红妆的总裁杨守业。毕竟今晚晚会上的化妆品和护肤品效果很好,而作为今晚晚会上化妆品的亲情赞助商,自然吸引了许多同学的目光。 杨守业回身轻轻挥手打招呼的时候,对上曲菱的视线,不着痕迹的露出了一丝别有意味的笑意。 曲菱几不可见的轻轻颔首,作为回应。 接下来进入了晚会的才艺表演时间,学生们唱歌跳舞,演奏乐器,小品相声等各种形式的jīng彩演出,赢得了台下阵阵欢呼声。而高一(1)班的汉服古典舞,刚一出现就把晚会推到了高cháo。 几名女子身着朱红襦裙,眉心皆是一枚海棠花钿,她们手执一壶清酒,且歌且舞。男子都一袭白衫直坠,轻抚古琴,且吟且笑。所有女子都似乎饮了薄酒,脸上微微酡红,显得人比花娇。 琴音是好音,人也是佳人。一曲红尘相思,一舞海棠chūn睡,让得台下的同学都看呆了。 直到古琴音落下许久,许多人才想起来拍手叫好。 随着晚会的落幕,最后的评分也打了出来。除去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后,高一(1)班的《醉相思》古典舞与古琴的表演,夺下了桂冠。 当主持人刚说完这消息时,下方获得名次的班级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泽西一中校庆晚会完美落幕之后,一个名不经传的国货护肤兼美妆牌子突然名声大噪起来。 它以中高消费阶层为主,贵妇化妆品、护肤品可以特别制作,但数量极其有限,抢着订购的人比比皆是。而中层的价格,就算是学生攒攒钱也有能力买得起旗下的一些产品。这些其产品性比价高,所以也十分很受人喜爱。 不过短短几天,天朝红妆刚上市的产品几乎售罄。 杨守业给曲菱报告时,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曲董,咱们的产品卖得真好。这些天的货几乎都卖断了,我们正在加急做下一批,还有排队定制高端化妆品的人,几乎排到了下下个月……” 曲菱听着心里也很兴奋,她定了定神道:“这是好事,但是我们的目标不能仅限于此。产品宣传要大力投入,定制版的人数要限制好,我们要走饥饿营销。” “不走也不行啊。”杨守业叹了口气:“那些产品里面的珍贵植物元素价格可高了,关键是还不好萃取。” 曲菱想想也是:“不过,等我们在泽西市站稳了脚跟,就能向别的城市扩展了。”她的野心,从来不局限于一个单纯的省市或者国家,或许将来他们能够走出国门,使国外的人也喜爱上中国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杨守业压下心里的激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谈完话后,曲菱拿着杨守业给的,刚制作完成的经典款护肤品和化妆品回了家。 凡是女子,无论年龄大小,大抵上都没有不爱美的。曲菱刚把东西拿到客厅,王亚美就指着她带回来的两套东西,忙问:“菱菱,这是不是咱们市电视台广告上放的那个产品,叫什么天朝红妆的?据说超好用。” 曲菱把东西一股脑的放到王亚美身边:“就是那个,妈,这些都给你了。你闲着没事的话可以试试学一下怎么护肤,怎么化妆,好好保养保养。” 王亚美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拒绝道:“这东西听说挺金贵的,我都老了,再用这些也不好意思。你是小姑娘,这些东西你用着刚刚好。” 曲菱抬手轻轻摸了摸王亚美的眉眼,带着她边照镜子,边笑着说:“你看这是哪家的大美人呀?眉是远山眉,脸是芙蓉面,口是樱桃口,左看右看镜子里都是个风华正盛的美人,哪里老了?” 王亚美被曲菱突如其来的话惊呆了,她连忙红着脸掀开曲菱的手,捏着曲菱的尚有些婴儿肥的软腮:“你个丫头,胆子大了,居然敢这样打趣你妈。” “疼疼疼!”曲菱故作可怜的眨着一双杏眼,眼角微红的看着王亚美,含含糊糊的说:“我才没有胡说,妈,你快放手,我疼死了。” 王亚美心里对自己的力度很清楚,但看着曲菱的样子她还是心软的放了手。 王亚美微染风霜的脸颊上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候的好容貌,曲菱看着心里就有些心酸,面上却笑得眉眼弯弯:“妈,我刚刚说的都是真话,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看的人。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你用的,如果你不用,它就只能在咱们家放着生灰了。” “知道了。”王亚美被曲菱说的有些害羞:“你这孩子,下回不准再买这么贵的。” 曲菱看着王亚美暗含惊喜,却又心疼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这东西其实一点也不贵的,你放心用就是了。” 王亚美看着曲菱的笑容,把还要再说的话咽了下去。这东西哪能不贵呢,据说一套最起码也要几千。 天朝红妆的生意正是如火如荼,日进斗金的时候,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收入纳入曲菱的腰包,让她从一开始惊喜的心情,渐渐变得平静。 随着天朝红妆在泽西市站稳脚跟之后,开始逐渐像周别的城市辐she,连锁专卖店的数量开始平稳逐步的增加。在二零零六年即将结束,零七年即将到来之际,天朝红妆更是十分有远见的请了《宫廷风云》这部大IP改编的电视剧中的主演来为自己的产品代言。 当这部剧火后,更是把天朝红妆的之名度提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时间已近隆冬,泽西市开始飘起了大雪。晶莹剔透的雪花在枝头凝聚,形成了雾凇,让路上的树枝看上去如银蛇乱舞。 曲菱在屋里收拾好东西,就解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三枚“开元通宝”,开始卜他家回泽西村之路顺不顺畅。 王亚美和曲文君则在客厅把年货和礼品打包收好,他们准备了很多东西,其中有给曲华的,给王亚美娘家人的,都大包小包装了许多。 第三十七章 回家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之后,曲菱就帮忙拎着年货和她父母坐上了回泽西村的车。 泽西村以前有的公jiāo是有人售票的那种,将近这一年以来,国家给村子里修了柏油路后,村里渐渐有了无人售票的公jiāo车。 因为泽西村人口本来就少,往常进城回城的人也不多,所以公jiāo车的班次也少,而且往往要等很久,才能等到公jiāo。因为这样的情况,去泽西村的人大多都是乘小面包车,就为了图个方便。 这些面包车的师傅,靠一趟趟的拉人进出城赚取收入,而勉qiáng养活了家人。但随着拉人的车量越来越多,他们的收入就越来越少。 但这是却是国家正在发展的趋势。 曲家一家三口坐在面包车上,车里还挤了四个人。现在的时间恰好是学生放假之后,过年之前,所以这载人的生意显得格外紧俏。 都是去泽西村的人,车里虽然拥挤了一些,但大家都用乡音一口一个老乡的叫着,倒是显得分外亲热。 王亚林刚往商店出来,就远远的看见曲家一家三口正提着东西,往曲华住的山路上走。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他看得清清楚楚的。他姐姐王亚美穿着一身高领的黑色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米huáng色的双排扣大衣,显得洋气又好看。令人惊讶的是她气色很好,皮肤白里透红的,一点也看不出原先灰头土脸的样子。 他姐夫曲文君更是变得他快要认不出来了人来了。他一身黑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灰色的围巾,眉眼间少了一些以往过于憨厚的神色,而多了几分儒雅。 曲菱倒是没怎么变化,只是五官稍张开了一些,显得灵气十足。 王亚林看着曲家三口人,只觉得他们变化也太大了一些,看上去活脱脱就跟城里人一个样,难道是他姐姐和姐夫出去打工后发财了吗? 他看着曲文君和王亚美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 冬天的山林里人迹罕至,大雪把山路遮盖了一些,显得有些湿滑。曲文君和王亚美沿着曲菱留下的脚印,有些艰难的爬着山,他们边走边呼出来的气,都凝成了白色的水雾。 曲菱拿着自己好说歹说,才从她妈和她爸手里分担过来拎着的东西,率先走在前方 。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把身材衬得分外娇小,但她步伐却显得很轻灵,仿佛漫天飞雪都没给她造成影响一样。 曲文君看了眼,就忍不住对王亚美叹息:“孩子妈,你看咱俩果然老了,爬个山,还比不上菱菱的行动利索。 “你们怎么比得上菱菱,你们也不看看,她是谁教出来的!” 王亚美还没说话,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曲华突然出了声。 曲文君笑容微滞,他叫了曲华一声后,十分小声的和王亚美念叨:“你发没发现咱爸越来越像老神仙了?他不仅来无影去无踪的,连咱们那么小声说的话,他也能听见。” “你瞎说什么?”王亚美嗔了曲文君一眼,她抬头看着已经到达小院门口曲菱,心里不由叹气。她一直以为自家女儿是那种身材娇小、文文弱弱的姑娘,但现在她心里却转变了看法。 曲华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眼自己许久没见的孙女,满意的点了点头:“都进来吧,外面天儿冷。” 曲文君和王亚美刚走进曲华的院子,就发现院中栽种着的几盆青松和文竹伴着飘雪,青青葱葱的立在中央,显得清慡可爱。 按理说曲华的住处在山里,山上树木众多,海拔又高应该会很冷才是。但古怪的是,一进门,这里的温度却比外面高了一些,让人感觉不是很冷。 曲文君和王亚美想不通原因,也不是很在意。曲菱却知道这地方的风水极佳,冬暖夏凉不过只是它的一处优点。 曲文君和王亚美在曲华这里做了午饭,吃了之后就下了山,只有曲菱留了下来。 院中有一处极小的茅亭,最多只能容纳三四个人左右。但茅草枯huáng,每当有雪花落到茅草上,就有轻微的落雪声的传来,似琼珠碎玉一般。 曲华捧着一杯热茶,随手落下一枚棋子。棋盘上,传来了清脆声,打断了曲菱的思绪。 “你的心不静,这棋不下也罢!” 曲菱索性也捧起一杯茶,惬意的眯了眯眼睛,嘴角弯起一丝狡黠的弧度:“本来我也不想下,这天气很冷,手碰一碰棋子就更冷了,还不如不下得好。” 曲华无趣撇了撇嘴:“不下棋,那要我像你那样缩成一团吗?” 曲菱眼睛一亮:“要不爷爷和我过几招,看看我的身手有没有长进?” “这么冷的天,不想动。”明明不太冷,身旁还有炭火,但曲华学着曲菱窝在座位上,闲闲的眯着眼。 曲菱知道,曲华是无聊了,就说:“俗话说民以食为天,既然我们都不知道做什么,那不如吃火锅好了。厨房里有刚买的肉和菜,正新鲜着呢!” 曲华睁开眼,突然有了几分兴趣。 曲菱看着性格越来越像孩子一样的曲华,眼里笑意狡黠,语气带上了几分诱哄:“早先年,山上桃花怒放的时候,我曾在早上摘取新鲜的桃花,酿成桃花酿埋在桃树下,如今味道应该不错。” 她自顾自说得开心,没有注意到曲华眼里闪过的心虚。 “冬日饮桃花酿,吃新鲜滚烫的火锅,听着雪声簌簌,真的是太配了!”曲菱越想越觉得好,眼睛亮亮的看着曲华问:“爷爷,你觉得怎么样?我现在就去准备行不行?” 曲华眼神闪烁,尴尬的说:“你那桃花酿没了。” “没了?”曲菱震惊的看着曲华:“您居然趁我没在的时候,把酒偷喝了?” 曲华一听这话就不服气了:“什么叫偷喝?那酒也有我的一份儿吧?” “不对呀。”曲菱想到自己埋了许多坛的桃花酿,语气斟酌的问:“我记得我酿了好多坛,难道一坛也没有了?” “没有了。”曲华别扭的摇摇头,颇不好意思的说:“我给桃花酿卜了一下方位,去年它们就被我找出来喝完了。” 曲菱:“……”居然给酒卜卦,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许天一门祖师爷的棺材板快要压不住了。 曲华像是知道曲菱在想什么一样:“其实学以致用一直是我们天一门中所提倡的,而且你那桃花酿不仅是我喝了,你祖师爷也喝了。” 曲菱嘴角轻抽,说都都这样说了,难不成她还敢说祖师爷和爷爷一起同流合污吗? 不过幸好她还酿了几坛青梅酒,没有告诉她爷爷。看样子,应该是保住了。 第三十八章 利益 曲菱厨艺上辈子就挺好,这辈子又在曲华这里练习过许多次,所以她的厨艺早就达到了色香味全的地步。 手起刀落,她利落的把新鲜的肉片切得薄薄的,蔬菜清洗gān净,再把电磁炉搬到茅亭,然后把炖好的骨头汤倒进鸳鸯锅里,汤里一边先放了调好的酱汁,再放上用香油炸得香脆的辣椒、花椒等,而一边则是原汁原味的白汤。 汤咕嘟嘟的冒着跑,升腾起了白色的水汽,携带着鲜美的香气萦绕了整个茅亭。 曲华做在凳子上,眼巴巴的看着正放了食材的汤锅,下意识就要拿起桌上醇香的青梅酒喝。 “啪!” “爷爷,空腹不许喝酒!” 曲华看着被自家孙女用筷子敲了一下的手,讪讪一笑:“小丫头也太不尊老了。” 曲菱似笑非笑的看了曲华一眼,用汤勺翻了下鸳鸯锅里的菜:“好了,可以吃了。” 曲华忙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自古以来,chūn节都是被人们十分看重的。大年初一前一天的除夕夜,更是要一家吃年夜饭,因为夜间山路难走,所以中午的午饭曲家在曲华那里吃,晚上的饭,他们就到刘惠珍那里吃。 这时候的chūn节,年味儿还十分浓重。 屋外是万家灯火和一溜红艳艳的chūn联、灯笼、门神,孩子们点燃pào竹后,随着一声爆破声而发出了惊呼的声音,不间断的烟花划破了漆黑的天空,显得绚烂耀眼。 曲家一家三口人和曲菱的舅舅王亚林一家围坐在桌上吃着饭,因为今夜的特殊性,所以刘惠珍也显得十分和气,甚至对着曲菱,脸上也露出了了少见的笑意。 今夜的饭菜十分丰盛,依着习惯,桌上必然有一道有鱼做的菜,代表着大家希望年年有余的美好愿望。 曲菱的舅妈冯月把好菜好肉尽夹到王旭和王梅碗里,不一会儿盘子里的菜就少了很多。 曲菱细嚼慢咽的吃着饭,不经意间看了眼冯月小家子气的举动,嘴角轻微的抽了抽。 “姐姐,姐夫去城里打工后,应该是发达了吧?”冯月瞅了眼王亚美身上的衣服,突然语气微酸的开口。 “没有发达。”王亚美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好意思的笑笑:“虽然感觉在外gān活比种地好一点,但是也只是混个饭吃而已。” 因为曲菱一直帮王亚美准备了护肤品,她家饮食又渐渐开始注意起来,加上铺子里生意不错,所以王亚美心情放松,看着比以前年轻了很多。她面色少了原本不健康的蜡huáng,显得白里透红的,连眼角的皱纹似乎也少了一些,一笑就显得容光焕发的。 王亚林只管在学校教书,冯月一人看店,有时真的很操劳。她肤质就有些粗糙,眼下还有青黑,显得脸色很好。 冯月嫉妒的看了眼王亚美,语气微讽:“姐也太谦虚了,你看看你这衣裳,看上去没有个大几百是买不下来的,所以我一看就知道你家就不缺钱了。你是阿林的亲姐姐,所以和我们透个底也不为难吧?难道是你家有钱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王亚林看着王亚美的眼神也有了些责怪:“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家了?”他看到曲家上山时,就打听清楚了,村里有人说送自家孩子去泽西市上学的时候,看见了曲文君在一个文具店里卖文具。原以为他是在那里做收银员,但稍稍打听后,才知道那是曲文君开的店,因为邻近学校,而所以生意很红火。 他打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一点也不相信,因为泽西市的租金可不便宜,再说那店面又靠近学校,可以说是huáng金地段了。他姐家居然有能力在那里开店,他真的很惊讶。 曲文君对冯月和王亚林笑笑:“我家着实有些困难,你姐姐那件衣服,其实是菱菱用自己的奖学金给她买的。” 曲菱抬头,朝王亚林和冯月浅浅一笑:“衣服是我买的,我觉得我妈穿着很合适。” 王亚林觉得每次自己一对上曲菱,处境就会变得十分糟糕。到了现在,他见他姐和姐夫到现在还瞒的严严实实的,不想让他们知道,于是暗暗给刘惠珍使了个眼色。 刘惠珍清咳了一声,看着王亚美面色就冷了下来:“听说你们在市里开了个文具店,生意很红火?” 王亚美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爹走后,我拉扯你们这么大不容易。”刘惠珍说着就抹了抹眼角:“你和你弟弟是最亲的人了,所以我一直告诉你要和你弟弟一定要互相帮扶。如今你家倒是好过了,你弟弟却要抚养两个孩子,压力挺大的。你如果有多余的钱,就借一点给你弟弟。最好的话,你们两家一起合伙开现在的文具店,阿月有开店的经验,这样生意岂不是更好?” 曲菱把碗筷一放,端起饮料轻轻抿了一口,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刘惠珍,心里冷笑,原来是打秋风来了。一块开店的话,开着开着这店还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易主。 刘惠珍见王亚美不说话,转向了曲文君:“小曲,这些话我本来也不该在你面前说。但咱们是一家人,互相帮帮没什么的吧?” 王亚美被气的脸色涨红,她也没想到她妈居然大剌剌的让自己丈夫帮着补贴自己的弟弟。分明她弟弟家不是那么困难,而且她心里有底,只要钱一借出,肯定有去无回。只要一起开店,最后她家也肯定落不得好。 “妈说的是。”曲文君出乎意外的同意了下来,他借着饭桌的阻挡,轻轻握住了王亚美的手,对她安抚性的笑了笑。 刘惠珍听着这话,心里觉得有门,所以对曲文君笑了笑:“还是小曲命事理,那店铺的事,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王亚林和冯月心里窃喜,期待的看着曲文君:“姐夫慡快,咱们就这样说定吧!” 曲文君刚想点头,却像事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样,伸手扶额:“看我这记性,我把最重要的事忘记说了。”他看着王亚林,憨厚的挠挠头:“兄弟,既然你要和我们一起开店,那咱们就把这事说一下。” 曲菱看着她爸,颊畔的梨涡变得深了一些。看不出来,做了一段时间的生意,她爸居然变jīng明了,居然还学会了先扬后抑的手段。 “咱们一起开店,当然要亲兄弟明算账。” 曲文君眉心微皱:“阿林也知道我们家原本没什么钱,所以成本我们是借的。我们的店面临近泽西市的市中心,所以租金很高,加之又要进行装修,所以我们当初就一口气借了五万块作为成本。等这个假期一结束我们还要进货,因为要进的东西多,所以需要准备大约一万块。你既然有心,那么就出三万好了,这样店铺以后的利润,我们也可以五五分。” 王亚林和冯月笑意一僵。 刘惠珍一听这话,就不gān了:“三万也太多了一点,你弟弟家穷,哪里出得起这钱?你说这话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那我也没有办法。”曲文君苦笑:“妈,我也是要吃饭的。菱菱读的是泽西一中,您也知道那里有多费钱,现在我连成本都没赚回来呢。阿林要是和我一起开店,那倒是好了,他正好可以出一下这次进货的一万块,然后,咱们再去找借钱给我的人,重新立个字据,咱们两家一人还一半的钱。” 曲文君越想,看上去就越兴奋:“这样看来,倒是还解决了我的难题了!”他看着王亚林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阿林,你看看啥时候能和姐夫去立字据,咱们尽量快点呗?” 刘惠珍听着心情更糟,曲菱一个赔钱货,读这么贵的学校能有什么用? “去什么去,我们才不去!”王亚林还没有说话,冯月就连忙喊出了声。她声音过大,导致全家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曲文君有些着急的看着冯月:“弟妹咱刚刚都说好了,你怎么能反悔呢?” 曲菱看着她爸唱念作佳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可是清楚她舅舅耳根软,人又虚伪,所以他家做主的人是舅妈,而她舅妈像个貔貅一样的,只想把东西扒拉到自己家里,但要是让她出一分钱,她肯定是不gān的。 冯月看着曲文君有些讽刺:“姐夫,咱们好歹还是一家人呢,你居然想坑自家人!拿着三四万块开一家不知道能不能回本的文具店,我有这个闲钱去做什么不好呢?” 她心里冷笑,三四万在泽西村都够开几个旺铺了。市里的生意一定不好做,她姐夫肯定是亏本了,所以才想要拉她入伙补窟窿。这样一想,她心里又对曲菱家赔钱的事,感到幸灾乐祸。 果然曲文君脸色有些着急,他就像因为对冯月不同意而感到十分惊慌一样。他转头看向王亚林,期待的问:“虽然成本高了一些,但其实在市里还是好赚钱的,阿林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冯月一听这话,忙给王亚林使了个眼色。 “大哥的建议很好,但是我家小旭还在村里上学,我又要上班,阿月还要管着小卖铺的生意,所以没有时间,就不去了。”王亚林尴尬的笑笑。 刘惠珍看自己儿子发了话,又见曲文君依旧还想再撺掇他,于是“啪!”的把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拍:“好了!大过节的时候,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qiáng扭的瓜不甜,别人都不愿意了,就不要qiáng求,现在都给我好好吃饭!” 这话说的是谁,在场人都清楚。 曲文君看着王亚林一家隐隐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讪讪一笑,开始扒饭:“那我就不说了,大家吃饭。” 桌上大家开始和和气气的吃饭,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王亚美低下头,轻轻吐出来一口浊气,看来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虽然知道刘惠珍偏心,但是人有时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王亚美心里依然有些失望。 曲菱把一块jī肉夹到王亚美碗里,浅浅一笑:“妈,快点吃,不然菜要凉了。” 王亚美看着曲菱的笑容,心里难过的情绪突然全部变成了安宁。 “什么事,姐夫只管说。”王亚林这时候倒显得很慡快。 第三十九章 邀请函 假期不过一晃就过去了,时光在学习中快速流逝,不知不觉,曲菱升上了高三。 高三在大多数人的记忆力,可能是最为特殊的学习阶段。高三时经历的苦闷,悲伤,无力,欢乐,在以后回忆起来,也是感叹良多。 因为课业越来越重,学习内容越来越难,曲菱就投入了许多心思在学习里。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倒让她一直居于年纪第一的宝座,从来没有掉下去过。 因为她的让人侧目的成绩,让曲菱在泽西一中里很有名气。 初chūn的阳光正好,曲菱把刚整理完的笔记递给方夏,瞬间就引起了班上同学的注意。 在大半班人赋予重托的眼神里,杨旭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走到曲菱身边,红着脸说:“曲菱同学,那个……你这一次的笔记我们也能跟着方夏一起复印吗?”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方夏用曲菱笔记的时候,被班上的人看到。后来大家都发现曲菱的笔记就像是玩游戏时升级打怪一样,笔记的思维十分清晰而富有层次感,对学习的帮助很大。 自此,曲菱的笔记在班上一发不可收拾的流行了起来,被传阅多次,复印多次。用完之后,班上的成绩也有普遍提高,同学们学习的兴趣和热情像火一样燃了起来,这可让老师们高兴坏了。 被一大班子的人用热烈期待的眼神看着,曲菱笑意不由深了一些:“你们和夏夏去复印好了,看得人多了,如果笔记有错,咱们也能一起改。”能惠及他人自然更好,曲菱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人,藏私什么的她觉得没有必要。 “太好了!谢谢曲菱!”杨旭迫不及待地跟着方夏去复印笔记。 班上的同学有的激动的轻呼出声,大家都很真诚的给曲菱道谢。 曲菱的笔记不知不觉间就成了一班学习的秘密武器,每当曲菱把笔记本翻出来整理时,偶尔就有同学用膜拜大佬那样狂热的眼神看着她。 曲菱一开始很不自在,次数多了她就觉得好笑又有趣。 可能只有学生阶段,大家都目的才会这样纯粹。 曲菱写完一科的作业就打开手机,正处理着杨守业发来的一些重要的事情,一抬头就看到温宁和走了过来:“曲菱,方夏,数学老师找我们。” 方夏和杨旭抱着一摞复印册进来,好奇的问:“老师找我们gān什么呢?” “我也不大清楚,我们去了就知道了。”温宁和头也不回,只温柔的看着曲菱。 “走吧。”曲菱垂下眼帘,笑着走到方夏身边。 这一年来,曲菱都受着温宁和这样的眼神,她也免疫了。虽然她隐晦的和温宁和谈过不要这样,但他总是把话题岔开,而且一直我行我素。 曲菱心里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三人到办公室里的时候,赵宁博正在批改作业。见人都到齐了,他抬头温和一笑:“你们来了。” 方夏点点头,笑嘻嘻的问:“老师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赵宁博笑着从办公桌上抽出了三张邀请函递分别递给了三人。 曲菱,方夏和温宁和打开邀请函。 原来是全国高中生数学竞赛的邀请函,邀请函的最下面是泽西三中蓝底白仙鹤上的校徽和印章,看来今年是轮到了泽西三中做比赛场地。 赵宁博缓缓道:“咱们学校给了六个名额,我们班有三个。曲菱和温宁和同学成绩一直很稳定,我也不担心。方夏同学也一直在进步,上次考试还考了班上第三,所以我想让你们去参加这个比赛。你们怎么看?” “老师,我真的可以吗?”方夏语气有些不确定。她本来就不笨,发现自己的短处后一直很勤奋很努力的学习,加之曲菱又时不时给她讲解,所以她的数学成绩早就提高了很多。但全国高中生数学比赛,她还是有些胆怯的。 “当然可以,你很稳重很踏实,这样的性子我觉得很好。”赵宁博鼓励的看着方夏:“而且也不要求你一定要拿奖,你可以把这一次当成一个锻炼,尽量放轻松就行。” 方夏有些动心,她揪揪曲菱的袖子问:“菱菱,你去吗?” “这个比赛是全国性的,只要进了前十,学校就会有一定的奖励。进了前三,不仅会有奖金,还有证书,这是很荣誉的一件事。”赵宁博怕曲菱不去,就继续补充了几句。 曲菱去不去都行,她看着赵宁博和方夏期盼的目光,点了点头:“那好吧,反正没事,我也去试试。” “很好。”赵宁博高兴的笑笑,曲菱答应,就说明学校进入复赛的可能性更大。 “既然曲菱和方夏都去了,那我也去吧。”温宁和本以为以曲菱的性子,是不会去的。既然她都去了,那他肯定也要去。 事情办妥了,赵宁博放了心,就嘱托温宁和:“比赛时间在这周周六,学校有车带着你们去三中,我也是带队老师。温宁和是男孩子,所以照顾点曲菱和方夏,可以吗?” 温宁和当然是点头同意。 “那事情就这样定了。”赵宁博看来眼手表:“就快要上课了,你们先去上课,不然就要迟到了。” “好,老师再见。”三人和赵宁博打了招呼后就快步走回了教室。 一周时间过得很快,周六一大早,曲菱就吃好了早餐,准备出门。 “菱菱。”王亚美急忙喊住曲菱:“你东西带齐了吗?学生证、身份证、铅笔擦头都带上了吗?” 曲菱看着比她还要紧张的王亚美,乖乖的点头:“东西都带齐了,妈妈放心吧。” 曲文君拿上自己的东西,对曲菱说:“菱菱做题的时候一定不要紧张,名次什么的咱们不在意,把它当成一次尝试就好了。” “我知道了。 ”曲菱无奈的笑笑:“您还不了解我的性子吗?我最稳重冷静了,又怎么可能会紧张?” “看吧你能的!”曲文君哈哈笑着摸了摸曲菱的头,拿起车钥匙:“我送你去学校吧,省得你等车làng费时间。” 曲菱想想今天是周六,文具店的生意少,所以同意了:“好,那咱们快走吧。” 曲菱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就让曲文君考了驾照,高二的时候家里商量着买了一辆普通的轿车,生活也方便了很多。 曲菱到学校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温宁和,两人就一起走到了学校大厅。 不一会儿参赛的六个人全都来齐了,大家和带队老师坐上两张商务车,往泽西三中驶去。 第四十章 婉拒 泽西三中也算是泽西市挺好的一级完中,其建筑风格多以暖色为主,比起泽西一中来说,少了几分威严,但多了几分秀雅,看上去倒也赏心悦目。 发了试卷后,参赛的同学就专注的做起了题,阶梯教室里气氛有些紧张。 曲菱先检查了一遍试卷,粗略的看了下题型,才开始动笔。 这题虽然是初赛的题,但有几道题目有些刁钻。虽然这些题里有很多不是很难的题,但是需要qiáng大的计算能力,而且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做错。很多人才做了几道,就皱起了眉头。 不过,比起算卦时庞大复杂的计算量还有晦涩的意义,这些题其实算不上什么。所以这些题对于曲菱来说,都可以顺利解决。 曲菱做题的速度一向很快,考试时间是两个半小时,她一个小时就做完了试卷。一目十行的浏览了一遍,发现没有问题后,她在全班怀疑的目光里,把试卷jiāo到了讲台上,然后脚步轻盈的走出了教室。 监考老师看着曲菱的背影皱了皱眉,依照题目的难度和计算量来看,连老师都有可能出错,照理说学生不应该这么快就答完的,除非是胡乱作答。 她目光瞟向曲菱的试卷,仔细读题分析后,照着曲菱的做法步骤看了下去。 这一看,她心里惊叹就越发止不住。 曲菱走到教学楼林荫下的长椅上坐下,带队的赵宁博见她这么快就下来,忍不住问:“曲菱,你觉得这题的怎么样?你有没有把握进复赛?” 曲菱回以赵宁博微微一笑:“题目还行吧,如果不出什么大问题,应该是有把握的。” 赵宁博知道曲菱性格一向稳重,听她这么说,就放了心。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温宁和也下来了。 曲菱不想一直坐在这里,所以她和赵宁博打过招呼后,就慢悠悠地在三中逛了起来,温宁和默默地跟在她后面。 三中的花海是由每年的毕业班选择代表本班级的花朵,在毕业之际种下的。这个传统已经有很久的时间了,所以花海的规模宏大,就算在泽西市也小有名气,曲菱问了学校里的时不时走过的学生,问清楚花海所在的方向后,就直接走了过去。 花海位于行政楼中央,几乎占了学校的三分之一的植被。花海不负其名,恰好现在是chūn季,各色的花已经盛放,微风chuī动,五颜六色的花,花枝摇曳起舞,有花瓣飞到空中,美得如梦似幻。 曲菱坐在一处草地上,晒着暖暖的阳光,心里有些惬意。 温宁和坐到曲菱的旁边,灿烂的阳光打在曲菱白皙如瓷的脸上,她长长的睫羽微颤,似欲飞的蝴蝶,而一双黝黑的杏眼则显得更加黑白分明。 心脏跳动突然加快了些。 温宁和不知道是谁说的,只要两个人近距离对视三十二秒,就有可能产生爱情。原本他不信,但是现在相信了。 他早先因为对曲菱的好印象而多给了她几分关注,在时间的发酵里,给曲菱关注竟成了他的习惯,成了下意识的动作。 但同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曲菱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从来没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曲菱感觉温宁和一直盯着自己,不由感觉到一些不自在:“温同学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温宁和心里微微苦涩,但他看着曲菱的眼神却如chūn水:“快三年的同学了,你怎么还和我这么生分?” 曲菱不是感觉不到温宁和的心思,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这事。 “生分点挺好,这样的距离最安全,最不会惹人误会。” 温宁和微微愣怔,片刻后,他声音微冷:“是不是陆瑶又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曲菱轻轻摇头,她抬眼看着温宁和,目光微凉,眼里似有飘雪,看上去一丝情意也无。 温宁和笑容微滞,他抿抿唇,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曲菱看在眼里,杏眼微垂,闪过一丝不明显的讽刺。 她不是死人,当然知道温宁和的心思。 但是温宁和这个人其实很矛盾,他一方面做事随心所欲,看她合眼缘就给了很多关注,孰不知这些关注让他的那些爱慕者给曲菱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一方面他又自持身份,不愿意放下架子。曲菱能够感觉到,温宁和对她家世不是很瞧得上,所以为了自己的面子亦或者是别的东西,他从来没有明确的对她说明过自己的心思。 俗话说先撩者贱,幸好曲菱没有动心。否则,温宁和这样的既想确定关系,又不想公开,不想负责的态度,一定会给她带来很大的伤害。 温宁和看着曲菱清澈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想躲避。 曲菱见状,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沾的杂草,神色平静道:“温同学,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她说着,率先往来时的路走去。 “曲菱!”温宁和心里一紧,突然叫住曲菱。 曲菱心里微惊,回头看着温宁和淡淡一笑:“温同学还有事?” 温宁和勉qiáng一笑:“没什么,咱们走吧。” “嗯。”曲菱笑着转身,心里却松了口气。温宁和不说也好,她当做不知道他的心思,这样两方都不尴尬。反正现在高三了,等分别了之后,他们还能各自安好。 温宁和心里怅然若失,刚刚他差一点就说了,但是也幸好没说,因为就算他再喜欢,曲菱也不合适他。 曲菱回去的时后做试题的时间刚好结束,方夏从楼里走了出来,神色看上去还算轻松。 赵宁博和其他带队老师带着同学六人去吃了晚饭,然后把他们平安送回了学校。 曲菱刚到学校就接到了杨守业的电话。 电话那端,杨守业一向沉稳的声音居然带上了几分慌乱:“曲董,不好了,有几个人带着媒体记者到咱们总部的公司下面,说我们的产品里有有害物质。” 第四十一章 污蔑 曲菱眸色微深,声线依旧平稳:“杨叔,你不要慌,你先把事情仔细的给我说一遍。”她随手打了一辆车,往总部赶去。 “昨天有人闹事,我们把她打发回去了。没想到她今天带着一批记者来到公司门口,说她擦了咱们的护肤品后脸烂了,除了索要赔偿外,还要揭发我们。” 杨守业心里清楚,他们家的产品根本没有什么问题。至于为什么会有人来诬告,因该是人为制造的。他们的产品名声一直很好,也不知道是和谁结了仇。 “杨叔别慌,你先让人收集一点她擦过的护肤品去质监局,然后说我们会尽快查明事实的真相。总之,你先把记者安抚好再说。我现在在车上,马上就到了。”曲菱当然坚信产品没问题,现在查明背后是谁在捣鬼,才是最重要的。 “好的,我知道了。”杨守业听着曲菱的吩咐,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挂了电话,立刻就去让人去处理这件事。 曲菱到的时候,记者刚好都散完了。她刚走到公司门口,就看见等在大厅的杨守业,两人稍微寒暄后,一同进了电梯。 前台的小姐好奇的看着戴着棒球帽,穿着随性,年龄又不大的曲菱,心里猜测她是不是总裁的女儿。 “曲董,咖啡。”苏云好奇的看了眼对这位传说中的掌舵人,把心里的惊讶压下后,就知趣的退了下去。她刚走到茶水间,就有刚上任的秘书围上来问:“苏姐,刚刚那女孩儿是谁呀?为什么总裁亲自下去接了她?” “不该问的不要问,你们也不要瞎猜,她身份贵重着呢。”苏云淡淡一笑,无形却中有些让人有些压力。 做秘书的察言观色是基本功,看苏云面色慎重,她们就识趣的换了话题。 “哎,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我真的太累,所以下班后我一定要好好吃一顿,犒劳犒劳自己。” “咱们可想到一块去了。” 总裁办公室内。 曲菱喝了口咖啡,抬眼看杨守业:“那个闹事的客户现在在哪?” “现在在泽西市人民医院住着呢。”杨守业皱皱眉,气愤道:“不知道是谁盯上了咱们,居然还用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曲菱只浅浅一笑:“咱们肯定是挡了谁的发财路了。”她话音一落,门就被敲响了三下。 “杨总,这是化验报告,化验报告显示,我们的产品里面的确有致过敏的成分。”苏云语气担忧。 “这不可能!咱们的产品都是手工制作的。每一个流程,每一个步骤,我都找了心腹盯着,而且每一批上架的产品是早就经过质检的,所以根本不会有这个问题!”杨守业不敢置信,他一直十分注重制作过程,根本不会给人有机可乘。因为他爱惜羽毛,所以不会让他家的名声被损。 “杨叔消消气,我相信我们的产品是安全健康的。”曲菱给杨守业倒了茶,推到他身边:“等你冷静下来了,咱们就一起去医院看看那个客户,试试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杨守业平复了心情,迫不及待的站起身:“那咱们快去吧。” 苏云开着车,一路往医院驶去。 周子琼住在泽西市人民医院的VIP病房里,拿着面镜子看着自己一脸红疙瘩的脸,心疼的摸了摸,但想到之后可以得到的另一半赔偿,她心情好了一些,躺下身子就按响了chuáng铃。 “阿姨,你那里不舒服吗?”小护士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周子琼见人来了,突然抹起了眼泪:“哎呦,让我死了算了!我不活了!我以前长得不好看,但也没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这样让我咋活呀?” 小护士走到她身边,不忍的拍着她的背:“阿姨您别担心,您的脸不会有事的。如果真的是天朝红妆的错,他们一定会赔偿你损失的。” “赔什么赔?我看他们是想要赖账了!”周子琼哭天抢地:“我们这些贫民百姓的,人家也看不起。你看看他们请的那个护工,整天对我爱理不理的,现在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让我想喝口水都喝不了。这黑心的商家,他们怎么就这么缺德呢!” 小护士今天也没见着人,她一听心里也很气愤:“他们怎么会这样?太过分了,真是没有责任心!” 她在饮水机上接水给周子琼喝了之后,同情的说:“阿姨,我还有事,你如果有什么事就按chuáng铃,你放心,只要我们听到了,就会马上过来。” 周子琼看着小护士的表情,心里窃笑面上却感激道:“谢谢你啊,姑娘,你可真是个好人!” 小护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转身却看到了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倚在门口,满脸气愤的护工王海燕正提着一袋子水果站着,她旁边还有面无表情的天朝红妆的总裁杨守业。 刚一起说完了人家坏话,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人,小护士和周子琼笑容微微僵硬,莫名的觉得有些尴尬。 王海燕刚到,就听到周子琼说的话,她正要进去反驳,就被突然到来的杨守业拉住了。不过,无论如何,这口气她都咽不下! “杨总你要给我做主,明明是这个大姐吵着要吃水果,把我使出去买的。”被人这样污蔑,王海燕气得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大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既然收了天朝红妆的钱钱,我就一直都细心的照顾着你,你居然背着我说我都坏话,给我泼脏水,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周子琼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她看了眼杨守业,立即就撒起泼起来:“你们这些挨千刀的,就知道欺负老娘!我用你们的东西烂脸了,让你给我买点水果怎么了?你还冲还有脸冲我发火,我一定要给记者说说,揭露你们的恶行!” 她说着就把手里的镜子向门口砸了过来,却不小心砸到了小护士身上。 那小护士忍着痛,哆哆嗦嗦的看了眼神色狰狞的周子琼,羞愧的对杨守业说了句对不起,就连忙跑了出去。她虽然笨,但还是看得出来,这件事情或许不是那么单纯。 周子琼还在撒泼,曲菱和杨守业都没说话,王海燕却忍不住嘲笑道:“老娘活到半截身子都进了土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无耻的人!周子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小算盘?你还想讹人,也不看看你那点小聪明能不能成事!” 这话把自己的心思明晃晃的说了出来,周子琼虚张声势,把桌子上的东西用力砸到门口,桌上没有东西了,就砸chuáng上的枕头:“我让你瞎说!让你瞎说!我一定要告你们,告到你们破产为止!” 王海燕被气的胸膛起伏,qiáng行按捺着想上手打人的冲动。 “够了!”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一丝清冷,瞬间就吸引了所以人的注意力。 第四十二章 说服 周子琼对上曲菱清凌凌的眼神,心神一颤,却仍不屑的啐了一口:“哪里来的小丫头,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杨守业见周子琼粗鲁的样子,皱皱眉:“这位大姐,你好好说话,不要撒泼,事实到底怎么样,我们还在查。如果是我们天朝红妆对不起你,那么应该有的赔偿我们绝对不会少,但如果事实不是这样的,那么你和指使你的人就只能等法院的传票了。” 周子琼心里正虚,但输人不输阵,仍理直气壮道:“你瞎说啥呢?哪有谁指使我,我们是老老实实的百姓,不会耍你们有钱人的那一套心眼,杨总这样说是不是不想赔了?” 杨守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曲菱阻止了。 “杨叔,你先出去,我单独来和这个阿姨聊一聊。” 看着周子琼蛮不讲理的样子,杨守业有些不放心放的嘱咐曲菱:“我就在门口,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立即叫我。” “好。”曲菱轻轻颔首,走到周子琼的病chuáng边。 周子琼见杨守业对这个小姑娘恭敬的态度,眼睛一转就问:“小姑娘,你是谁啊?” 曲菱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周子琼的头顶,冷冷一笑:“我是谁和你无关。我问你,是谁指使你污蔑天朝红妆的?” 周子琼避开曲菱透彻的眼神,讪讪一笑:“你说啥呢?我咋就听不懂呢。” “你听不懂是吧?”曲菱垂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既然你听不懂,那我可要去找你儿子问了。作为这件事的接头人,想必他一定很清楚这件事。” 曲菱说着,转身就要走。 “你等等!”周子琼心里慌乱,色厉内荏道:“你这小姑娘想要做什么?我儿子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许去找他!” 曲菱回眸,重新走到周子琼病chuáng前,白皙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声线却是娇软动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阿姨,你那赌鬼儿子注定是要吃牢饭的,而你这个帮凶也一定会陪着他。” 她说完,立即后退一步,拿出纸巾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白皙的指尖。 自己的儿子突然被扯进来,让周子琼彻底慌了神,她qiáng撑着自己,qiáng颜欢笑道:“你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曲菱找了个凳子坐下,擦好手指之后,似乎随意掐着指尖,淡声道:“没关系,你听不懂的话,我就接着说。说起来,你家一家子真的都是白眼láng。你儿子原是天朝库存组里的员工,他不盼望着公司好就算了,反而接了别人的钱,在要卖的产品里动了手脚,还反咬公司一口,他这样的举动就叫忘恩负义,可以说是妥妥的小白眼láng了。” 可不是白眼láng吗?天朝红妆的员工福利,比起外面一些公司可好了一倍,那人不感激就算了,居然还昧着良心陷害。 曲菱顿了顿,对脸色煞白的周子琼微微弯唇,柔声道:“阿姨知道你儿子要做的事情后,不但不阻止,反而成了他的帮凶。俗话说言传身教,当妈的黑心黑肝,当儿子的也有学有样。你们自以为自己瞒得好,却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你们犯罪的证据。” 周子琼身子微微颤抖,她猛地抬头看着曲菱歇斯底里道:“我不信,你骗我!你肯定在骗我......”她越想越绝望,他们明明把这件事瞒得严严实实的,谁都没有告诉,看样子,现在天朝红妆却已经知道了。 曲菱看着周子琼头上的黑气渐渐增多,她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指尖微动,用丹田里的气做引子,引着周子琼头上的黑气遍布她的全身。 周子琼突然感觉气温骤降,她打了个哆嗦,冷得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甚至连牙齿也打起了架。 曲菱尝试成功,接着说:“你们的证据天朝已经掌握了,反正你们坐牢的结果是确定了的。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坦白从宽,这样说不定还能减减刑,阿姨你说对不对?” 周子琼思维有些混乱,只能被曲菱牵着走。 恍然间,她发现VIP病房里的chuáng消失了了,电视机也没有了。她呆在黑漆漆的监狱里,每天早早起来辛苦的劳作,有时还被人殴打得身上没有一块好肉。那监狱就像是一个黑盒子,永远的把她锁在了里面。 “我不要坐牢,不要坐牢......”周子琼神色狰狞,她突然惊醒,想到刚刚过于真实的场景,她害怕的蜷成了一团,不断喃喃:“不要打我,求求你们,别打我......” 曲菱看着周子琼身陷迷障,轻轻拍手,叫醒了她:“阿姨,我刚刚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周子琼如梦惊醒,她指甲陷进掌心,疼痛刺激得她混乱的思维清慡了一些。 “如果我说了,我和我儿子真的可以减刑?”她浑浊充血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曲菱。 “当然可以了。”曲菱微微一笑,拿出一只笔,笑着按下后,又轻轻拔下了笔套。 “其实这件事背后的人,我也不是很清楚。”周子琼边哭边说:“我儿子爱赌钱,我家欠下了一屁股的赌债。因为他是天朝的员工,所以不久后就有人联系上了我家,说是只要我儿子在天朝的产品里加点东西,然后找上门闹,那他们不仅可以帮他还债,还可以给我们一笔钱。” 她抬头看着曲菱,抽噎道:“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穷怕了,真的只想赚点钱而已,犯错的不是我和我儿子,是那个骗我们的人!对,我们没错!错的是他们!是他们怂恿的……” “对,错的是他们,所以阿姨没有必要替他们隐瞒。”曲菱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讥诮弧度,静静的等她发泄完。 周子琼闻言,接着说:“因为天朝的产品做好之后就要经过好多道检验,所以我儿子无从下手。幸好他是管库存的,所以他在产品做好后故意弄坏了一个,然后找组长说了之后,把它买了以后才下的手。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曲菱不耐的皱皱眉,听着她继续说。 “至于联络我们的人,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我们每次都是用电话联系,我真的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周子琼小心翼翼的问:“我都jiāo代了,这样我和我儿子能减刑吗?” 曲菱把笔和笔盖都收好,把那个人的电话号码记了下来,才应付道:“能减刑,不过你要在法庭上也这样说才行。” “那就好,那就好。”周子琼说着就大哭了起来。 曲菱不咸不淡的扫了她一眼,推门走了出去。 杨守业打量了一眼,见曲菱面带笑意,才放心的问:“曲董,事情怎么样了?” “这事的原委我差不多了都知道了。”曲菱道:“咱们回去慢慢细说。” 第四十三章 京城之初 曲菱和杨守业又匆忙赶回了公司,苏云奉上茶点之后,依然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杨守业很心急:“曲董,你刚刚问那个周子琼,问出什么了?” 曲菱把包里一支普普通通的签字笔拿了出来,轻轻按下开关。 “其实这件事背后的人......”带着喘气声和哭腔的嗓音从录音笔里传了出来,让杨守业愣怔了片刻,眼里突然闪过狂喜。 曲菱拿着小巧的笔帽,先把办公桌上的电脑打开,又抽出笔帽里隐藏的细线,把电脑和笔帽连接在了一起。 电脑屏幕里周子琼正哭着把这件事说出来。 杨守业目瞪口呆的看着曲菱的操作,心里震惊无比。 “我害怕一段录音说明不了问题,所以用针孔摄像头多备了一份证据。”曲菱迎着杨守业的视线,坐到沙发上从碟子里拿了块曲奇吃了起来。 “现在咱们也算证据充足了吧?虽然抓不到幕后的指使者,但至少能够让公司洗清冤屈。” 杨守业忙说:“证据够充足了。”很充足了,他也没想到不过十几分钟,居然就让曲菱把事情给搞定了。 曲菱递了一张纸给杨守业:“这是联系周家人的那个电话号码,虽然现在可能是空号了,但应该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杨守业接过号码,当场拨通电话。果然,电话里之传来了温柔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那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找不到幕后主谋了?”杨守业挂断电话,心里暗恨。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了。”曲菱想到卦象,眉头微微皱起。 这话像惊雷一样让杨守业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làng,他急忙问曲菱:“是谁?” 曲菱微微抿唇,不答反问:“杨叔想想,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了什么人?” 杨守业惊疑不定:“我没有得罪谁吧?我一向与人为善,讲究和气生财,应该不会得罪谁。” 曲菱轻轻掐着指尖,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洒下,显得她本来就白皙的指尖更加晶莹如雪,杨守业看着就有些恍惚。 “杨叔再想想,时间大概是上周周天。那天......好像是妆容大赏的晚会?” 杨守业回神:“对,那天的确是妆容大赏,我国央视台还为具有创意性的几个牌子颁发了奖项。”说起这事,他也有些骄傲。 随着美妆护肤品行业的发展而带来了巨大收益,让国家对这一产业十分重视。每年国家央视频道都会举行妆容大赏,为具有创新能力的品牌颁发奖项,其中“金臻奖”被称为了护肤美妆界的奥斯卡小金人,这个奖项,让各个品牌都趋之若鹜,因为它代表的不仅是荣誉,还代表着国家的支持。 而今年获奖的正是天朝红妆。 杨守业回想那天的场景,直到现在,他仍然觉得心cháo澎湃,不过想到一个片段,他脸色一变:“曲董,我突然想到我有可能得罪人了。” 曲菱:“得罪谁了?” “应该说不是得罪,而是引得别家嫉妒了。”杨守业疲倦的揉揉眉心,语气有些无力:“您一定知道有个叫做“梦幻乡”的品牌,他们今年是冲着这个奖项来的。那天我上台领奖的时候,他们陆总的脸色就很糟糕,我们吃饭的时候,他也是冷嘲热讽的,我忍不住回了两句,他就中途离席了。这背后的人,难道就是他?” 杨守业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 “我真的想不到,一个人怎么能那么小肚jī肠?这次没得奖,下次努力就行了,尽用些下作的手段是怎么回事?” 杨守业唉声叹气,曲菱听着竟笑出了声。 “您笑什么?”杨守业挠挠头,不解的问。 “我笑杨叔心性单纯。” 曲菱对梦幻乡这个牌子算是如雷贯耳,毕竟它是美容护肤品行业里的龙头企业,每年销量几乎位于同行业的榜首。但可能是因为价格太贵或者其他原因,这两年它的销量开始有些下滑。 传言“梦幻乡”前几天受到竞争对手“清河”的冲击,而想要在妆容大赏上重新夺回桂冠,没想到这顶桂冠却被刚成立一两年的天朝给夺走了,所以他和天朝的梁子应该算是结下了。 曲菱觉得杨守业性格温厚,所以不愿意以恶意揣测别人,但现实是你往往不知道一个人能坏到什么程度。 “哎,既然梦幻乡想要对付我们,就一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为了名誉着想,他们一定不会bào露自己。”想到这件事最终会不了了之,杨守业心里就气不过。 “而且梦幻乡的总部在京城,他们是老牌的产业了,咱们最近才踏上京城的地界,就算想要抓他们的把柄,恐怕也没有这个实力。” “杨叔别担心,我再过不久就有可能去京城了。到时候,我可以先去探探情况。”曲菱说着,声音冷了下来:“这件事,我们总不能忍气吞声,否则别人就觉得我们软弱可欺了。” 这次的事,如果她不会卜卦,就可能抓不到周子琼母子的把柄。如果她没有引周子琼本身的煞气给她造成一定的心里影响,想必也不会这么快拿到证据。现在公司担负的不止是自己的家庭,还有其他千万个家庭和杨守业的梦想,所以他们不能行踏差池,更不能让人小瞧了他们,觉得什么人都可以来踩上一脚。 “您是说您要亲自去京城?”杨守业苦口婆心的劝说曲菱:“曲董,其实这件事我们已经能洗清嫌疑了。你一个人去京城,万一出了事,这可怎么办?” 曲菱再运筹帷幄,在杨守业心里她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如果梦幻乡想要丧心病狂的对付一个孩子,那曲菱怎么抵挡得住? 曲菱笑着安慰杨守业:“杨叔不要担心我,我只是好奇,所以去试试梦幻乡的水有多深。我在京城也可以联系咱们那边的分公司,你放心,我不会bào露自己的身份的。” 杨守业看曲菱坚持,就不再劝说:“那好吧,你要去也行。不过你去之前,我先帮你联系一下京城分公司的总裁徐洋,让他照顾好你。徐洋那老东西你也见过,他像只老狐狸一样,应该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徐洋是杨守业和曲菱在招聘的时候招聘来的,他很靠的住。 曲菱难以拒绝,就笑着点了点头:“那之后我就要劳烦徐伯伯帮我了。” 杨守业笑了笑:“你麻烦他,那老东西还求之不得呢。” 曲菱知道杨守业和徐洋两人聚在一起就喜欢互损,听了这话,也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第四十四章 京城 全国高中生数学竞赛初赛的结果出来后,曲菱、方夏和温宁和都进了复赛,而且曲菱还夺下了初赛的冠军。这让赵宁博高兴了好久,连上课走路都像带了风一样。 复赛的场地在京城,所以举办方为学生提供了来回的飞机票。 泽西一中参加初赛的有六人,这一次能够去参加复赛的一共有四人,再加上其他四所高中,满打满算也就十个人左右,而带队的老师有四人,分别来自四所不同的高中,泽西一中带队的老师依然是赵宁博。 方夏从上了飞机后左看右看,像只活泼的小鸟一样小声的对曲菱说:“菱菱,我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好激动呀!” 曲菱还没说话,前座一个泽西三中的女生就对两人轻轻一笑:“那可真是托比赛的福了,才让你们坐上一次飞机。” 她姿态高傲,曲菱也不理会,只闭目养神。方夏心里敏感,但和曲菱呆久了,她也只是朝那女生笑了笑,也阖上了眼睛。 “什么嘛!”林阮见曲菱和方夏不搭理自己,皱皱眉,正想发脾气,就被旁边的人劝住了。 方夏等身边安静了下来,才把视线移到窗外,兴奋的看着窗外的云朵。 她还是第一次离白云这么近! 下了飞机,就已经到下午了。这一次的赞助酒店是林氏酒店。林氏酒店是五级的酒店,在京城十分有名,。大厅宽广而一尘不然,装修处处大气jīng致,让学生们涨了见识。 各个学校的老师让学生们草草集合领了房卡,之后带大家吃完晚饭就上了楼。 曲菱和方夏住一间房间,两人收拾好行李之后,方夏就先进浴室洗澡。 而曲菱则接到了林清辉的电话。 “丫头,你来京城比赛就不能住爷爷家吗?住酒店多不舒服啊,要不你和你们老师说说,爷爷来接你?” “谢谢爷爷,不过不用了,大家都是一样的住酒店,我也不想过太特殊。”曲菱笑了笑:“不过,如果明天你方便的话,我来看你好不好?” “好啊,我明天正好不忙,就呆在家里等你来。”林清辉本来就因为曲菱空下了这两天的行程,但他十分高兴:“爷爷盼了好多年终于盼到你来了,你的房间爷爷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趁这次看看,如果不合适,咱们再重新布置。” 曲菱听了心里暖暖的:“爷爷给我准备的一定是最好的。” 林清辉听了这话笑得合不拢嘴:“我就爱听你这丫头说话!行了,你旅途幸苦,就好好休息。你住的酒店是咱们自己家的,我已经吩咐过何经理,让她好好照顾你了,你有什么要求只管和她提。” 这样面面俱到的布置,倒是让曲菱越发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了,谢谢爷爷。” “咱们孙爷俩还说什么谢不谢的......”林清辉和曲菱说了几句话后,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挂断,门就被敲响了。门一开,就见一个穿着gān练,留着短发的女性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员。 何雅安面带微笑,语气恭敬的对曲菱道:“您就是去曲小姐吧?” 何雅安看过林清辉发来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了曲菱。林清辉亲口说曲菱是他的孙女,又再三嘱托自己好好照顾好她。林家掌权人的托付何雅安不敢有一丝怠慢,她听说人到了,就掐着时间上来打招呼。 如今一见,她就感觉林老的孙女果然是容貌、气质都十分出类拔萃。反正无论如何,关于这位曲小姐,她就算是用尽全力也要让她感觉宾至如归。 何雅安亲手端过托盘,把两碗粥放到桌子上:“曲小姐,我叫何雅安,这是我的名片。”她递了一张设计得十分有质感的名片给曲菱:“您来京城如果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吃的东西只管告诉我,我和林氏酒店都很乐意为您效劳。” 曲菱看何雅安眼里脸上都是真诚,不由暗叹,果然是林氏聘请的人,情商的确是很高。 “谢谢何经理了。”曲菱接过名片,笑意浅浅:“这几天要麻烦你了。” 何雅安殷切的说:“这怎么能叫麻烦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今天您累了,就喝点这个粥当宵夜。这可是我们酒店的经典粥品,营养又好喝。” “好。”何雅安殷勤备至,但曲菱却是难得的不厌烦。 “这粥您吃完给前台打个电话,有人马上就会来收餐具。”何雅安说着,笑容更深了些:“那我就不打扰了,那曲小姐晚安。” 曲菱笑了笑,唇边梨涡深深的像盛了蜂蜜一样:“何经理也晚安。” 方夏出来chuīgān头发后,见桌上放着两碗正冒着热气的粥,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菱菱,这粥是酒店里送来的,还是你买的?” 曲菱把其中一碗推到方夏旁边:“酒店里送来的宵夜,味道不错,咱们快趁热喝。” 粥是用上好的梗米,肉质鲜美弹滑的虾仁和少许新鲜的蔬菜用砂锅细细熬成。光是闻着,那香味就勾得人直流口水。 方夏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感觉软糯香滑的味道充满唇齿间,她眼睛一亮:“这粥可真好吃!不愧是五星级的酒店,这服务态度也太好了!” 曲菱笑而不语。 chūn日的京城天气不太冷也不太热,这时的空气还不是几年后充满雾霾的样子。 曲菱和赵宁博打过招呼后,打了车往京城林宅而去。 林宅在京城东四环,属于中央商务区北端,占地面积很广。这里的地价寸土寸金,周围也散布着其他独栋别墅,许多非富即贵的名人都纷纷在此置业。其环境十分清幽,刚一进入别墅区,就感觉进了世外桃源一样。 曲菱给出租车师傅钱后,在他艳羡的眼神中走到了林宅门口。 林宅门口的保安和他身边等候的中年人都看过曲菱的照片,一见曲菱,保安迅速小跑的进了门,而那中年男人则笑容满面的对曲菱道:“曲小姐终于来了!我是李叔,是老爷子让我特意在这里等你的,咱们快进去吧。” “劳烦李叔等我了。”曲菱大方的笑了笑,跟在李明身后进了林宅。 林家以商业起家,这宅子也是前人留下的财产,所以难免带了些年代感,让人很容易就想到“庭院深深深几许”的词句。不过林宅大气简约的建筑中,夹杂着山水池塘,亭台草木,又让人感觉多了些江南婉约的风格。 曲菱走进客厅,林清辉就忙迎了出来,拍拍她的肩,哈哈笑道:“丫头,你总算来了!” 第四十五章 复赛前夕 沐晴枝是林进渊的妻子,她穿着一袭浅蓝色连衣裙,整整齐齐的把微卷的长发挽起,脸上化着jīng致的淡妆,站在林清辉身后目露激动的看着曲菱。 “这是你沐阿姨。”林清辉为曲菱介绍:“当年,我就是为了她和我孙子求的。” 林清辉郑重的嘱咐沐晴枝:“小枝,菱菱是你的大恩人,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爸,您放心,今后菱菱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她不嫌弃,我会把她当成我的女儿一样疼爱。”沐晴枝知道当年是自己公公林清辉去曲老爷子算卦问吉凶,虽然最后算卦的是他孙女曲菱,但是结果也是一样让她在紧张的局势中,成功保住了她的儿子林长治。 曲菱迎着沐晴枝过于热烈的眼神,只谦虚的笑笑:“阿姨太夸张了,那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沐晴枝亲热的拉着曲菱的手到沙发上坐下:“对你而言那是举手之劳,对我而言那相当于是救命之恩了。” “对我家而言,就是救命之恩。”林清辉也点头说是。 曲菱不好再说这个,就岔开话题:“一别八年,爷爷看着倒是越来越年轻了。” “是吗?”林清辉颇为高兴的摸了摸自己刚留的胡子,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这毫不谦虚的话把曲菱和沐晴枝都逗得笑了起来。 沐晴枝侧眸看着曲菱白皙细腻如上好白瓷一样的脸上黑白分明的杏眼微微上翘,粉嫩的唇瓣清浅一弯,就露出了两枚jīng致的梨涡,让曲菱整个人看上去明艳又微微带着些美人如花隔云端的疏离感。 “今天一见,我才发现咱们菱菱长得可真好看。”沐晴枝惊叹曲菱的好相貌和自身的气质,心里对她更加喜爱上了几分。 曲菱也真诚的对沐晴枝道:“阿姨也长得好看,看上去就像是大学生一样,如果咱们两一起出去逛街,大家肯定都以为咱俩是姐妹。” 女人都喜欢听人说自己长得年轻好看,沐晴枝听了这话也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林长治抱着篮球,背着书包进来看到沙发上做着的曲菱微微愣住,随即就把东西放下板着一张软嫩的小脸走到曲菱身边,奶声奶气的问:“你就是菱菱姐吗?” 曲菱很喜欢孩子,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我就是,你是长治对不对?” “对。”林长治矜傲的点头,微胖的婴儿肥也随之轻轻颤了颤。 曲菱忍住想要捏林长治脸颊的手,从拎着的包里拿出一个她亲手雕刻的葫芦玉坠子:“长治喜不喜欢这个坠子?这可是姐姐亲手雕的。” 这玉是早先她逛古玩市场时靠自己的眼里尝试了几次,才在一堆翡翠原石里找到的玉石,之后她用石头和曲华学了雕刻,等她手艺看得过去一些,她才下手雕就的吊坠。 这吊坠虽然看上去不是很jīng致,但也着实费了曲菱一番功夫。 曲华的院子是风水福地,供奉各代祖师爷的祠堂更是福地的中心。这玉也在那儿蕴养了两三年,早沾上了许多灵气。 林长治看着喜欢,但仍是很有礼貌的看了眼林清辉和他妈妈沐晴枝,等待他们的回答。 林清辉一眼就看出那玉质地温润,又听曲菱说是自己亲手雕的,便不敢收了:“菱菱小孩子家家的,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做什么?我家玉坠子也是有一些的,这个你就自己戴吧。” 林长治一见那玉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喜欢,但是听他爷爷都这么说了,也小大人一样道:“爷爷说得对,姐姐自己戴吧。” 曲菱没大没小的嗔了林清辉一眼,亲手把坠子给林长治带上:“长治别听你爷爷的,这坠子你我给你,你就带着,不过除了洗澡,最好就不要取下来了。”她戴好之后,不着痕迹地捏捏林长治软乎乎的小脸,软嫩的手感,让她心里一本满足。 这话有些深意,林清辉和沐晴枝不约而同想到了曲菱的身份,两人眼里充满了惊喜,也就不再劝。 曲菱接着送了两枚她画的符篆给了林清辉和沐晴枝,他们十分郑重的接过戴好。 林长治好奇的看了一眼,忍不住挨着曲菱坐下,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开始问东问西:“姐姐,那是不是符呀?它能不能让鬼魂魂飞魄散?” 曲菱笑着揉揉林长治的头发,故意把声音放低了:“小治怕鬼吗?” “我才不怕!”林长治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小脸却板的更加面无表情。 真萌!曲菱忍不住又捏了捏林长治的小脸,忍着笑意道:“对,咱们小志是小男子汉,什么都不怕。” 林长治听了这话,再也绷不住小脸,忍不住露出了个笑容。 曲菱留在了林宅吃了晚饭后,婉拒了林家人留宿的请求,坐上司机的车回了准备回酒店。 车子是林家最为低调的牌子,曲菱上了车就翻出钱包,好奇的看着林清辉和沐晴枝给的一小沓卡片。 林氏酒店、林氏珠宝、林氏百货……各个林氏旗下产业的黑卡,曲菱都得了一张。说起来,这黑卡全球也只有二十张,得到人都是身份极其尊贵的。只要持有这卡,除了可以享受五折优惠外,还能享受最好的服务。 因为这卡代表的是人的身份。 曲菱把卡片收好,让司机在距离酒店几百米的地方停下后,她下了车慢悠悠地走进了酒店。 方夏正坐在桌前看书做题,一见曲菱回来就问:“菱菱,你吃过晚饭了吗?” 曲菱点点头:“我吃过了。”她走到方夏旁边,扫了一眼习题册:“夏夏在为明天的复赛做准备?” 方夏苦笑:“是啊,临时抱佛脚,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期待的看着曲菱:“大佬,请问还有什么秘籍能让我明天顺利渡过复赛吗?要不你再帮我算上一卦看看?” 曲菱肃着一张俏脸,朝方夏朗声道:“小姑娘,这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待我帮你卜上一卦瞧瞧,看你明日是否能榜上有名。” 方夏看着曲菱有模有样的掐算,忍不住喷笑出声:“菱菱,你真是可爱极了!” “别吵。”曲菱皱皱眉,神色冷肃,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看曲菱还在演,方夏突然亲昵的搂住曲菱的肩膀,笑嘻嘻的说:“这位大仙,您帮我算卦辛苦了,但小女子实在没有卦金,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曲菱被方夏打断,便停下掐算,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你是不是算出什么了?”方夏看曲菱神色郑重,忍不住好奇的问。 第四十六章 复赛 曲菱清咳一声,拍了拍方夏的手:“你放心,你复赛一定会通过的。” 卦象显示为峰回路转,虽然是最后一名通过。 “真的?”方夏闻言,心里感觉安定了许多。 “真的。”曲菱肯定的点头:“如果你没有过复赛,我就请你去吃吃吃和买买买,来发泄你的不慡。” 方夏心里觉着曲菱在开玩笑,于是毫无负担的点头:“这话是你说的,我可记在心里了。” “我说到做到。”听到敲门声,曲菱开了门,就见何安雅又和一个服务员端着个芝士小蛋糕和一杯鲜榨橙汁过来。 “曲小姐在老爷子那吃了饭,我想着您大概需要一份饭后甜品。” 方夏闻言,好奇道:“您和菱菱原来认识?” 服务员把方夏的那一份儿放到她面前就识趣的走了。 “谢谢何经理。”曲端过自己的甜品,朝方夏轻描淡写道:“我和何经理见过几次。” 何安雅闻言也识趣道:“的确见过几次。”她看得出来,曲菱不愿意说明她们的关系,于是笑了笑:“我一见曲小姐和方小姐心里就喜欢,你们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就行了。” 方夏受宠若惊:“我叫方夏,何经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第一次被人这么叫,方夏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 曲菱吃了一小勺蛋糕满足的笑了笑:“蛋糕很好吃,但是何经理是大忙人,哪用得着你亲自给我们两个普通学生送吃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要吃什么我和夏夏自己去买就好了。” 方夏忙道:“是呀,是呀。” 闻弦音而知雅意,何安雅笑了笑:“这样也好,我有点事,就先走了。”她说完对曲菱微微颔首后,才出了门。 方夏心里早已经发觉曲菱的身份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平平无奇,但是因为曲菱是她的朋友,应该有自己的隐私,如果曲菱不说,那她也不会多问。 复赛像是初赛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题目难了很多,参赛的学生是来自全国各地赛区的,竞争十分激烈。 方夏眼下青黑,眉目间有没休息好造成的困倦。 “菱菱,我觉得我过复赛的几率太小了。”方夏在酒店里轻轻搅着一杯咖啡,丧了一会儿,又打起jīng神来:“不过,我如果过不了复赛,菱菱的钱包就要瘪了。” 曲菱轻轻拢拢自己的长发:“你放心,这钱肯定轮不到我来出。”卦象就是方夏进了决赛,不会错的。 “同学,我们借个坐。”两个女生拿着薯片和两瓶果汁坐下,“你们吃薯片吗?” 那说话的姑娘小脸稍圆,眼睛也圆,脸上有些小雀斑,神色却十分自来熟,她亲切的把薯片递到曲菱和方夏面前。 “谢谢。”方夏道:“我们刚吃了午饭,现在再吃薯片,会长胖的。” 一旁的陆笙指指那个圆脸女生,突然问:“我和小雪是西南赛区的,你们是哪个赛区的?” 陆笙的声音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一样清冽,反而有种低哑的感觉。看得出来她心思敏感,想的事情很多,所以烦恼也多,小小年纪她眉心就有了两道深刻的皱纹。 曲菱从纷繁的手机消息中抬头:“我们是华北赛区的。” 杨雪叹了口气:“我觉得复赛的题可难了,你们觉得有把握吗?” “我也觉得很难。”方夏手杵香腮,微微皱了皱眉。 “你觉得哪道题难?”陆笙突然和方夏对起了题:“我觉得这一次的题目摆脱了以往那些套路,题型十分新颖。从选择题第四题开始我就觉得它有些奇怪,第四题你选了那个答案?” 她突然紧紧的抓住方夏的手。 方夏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于是忙把手收回来:“我……我好像选了C。” “怎么会是C?为什么你们都选这个答案?”陆笙视线紧紧的盯着方夏:“一定是你们算错了,我没错!” 方夏感觉有些陆笙过于神经质了些,看上去很古怪,她心里一紧,不自觉就挽住了曲菱的手。 陆笙也转头看向曲菱:“那你选了什么?” 曲菱看着着有些不对劲的人,没有立即答话。 “你快说,你选了什么答案!”陆笙见曲菱不答,不知道为什么眼眶竟隐隐有些发红。 杨雪朝曲菱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啊,阿笙性格有些敏感。”她轻声劝起陆笙:“阿笙没关系的,你是最棒的。就算这道题不小心出错了,你也可以进决赛的。” “真的吗?你没骗我?”陆笙浑身发颤,死死的盯着曲菱,头也不回的问杨雪。 “当然是真的了。”杨雪声音传低柔似水一般,带着莫名的蛊惑意味。 “你说的对。”陆笙听了这话过于起伏的胸口才渐渐缓了下来,“我一定会进决赛的。”她喃喃了一会儿,才像是有了jīng神一样,疲惫而布满血丝的眼里有了几分jīng神。 片刻后,陆笙就被杨雪半是诱哄半是劝说的揽着离开了桌子。 曲菱看着杨雪的背影,心里莫名的觉得这情况有些不太对。但因为她还有事,也没有多想,和方夏打过招呼之后就出了酒店,坐上了黑色的商务车。 “一年多不见,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曲董的模样也渐渐张开了。”徐洋坐在车里,老神在在的看了眼曲菱。 曲菱笑了笑:“徐伯伯也更jīng神了些。” “我却是老了,这人不服老都不行。”徐洋说着,忍不住奚落杨守业:“小杨那个人也是不靠谱,他怎么能让您来呢?这事透着几分古怪,万一您出了啥事,我们真的追悔莫及。” “徐伯伯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曲菱浅浅一笑,面上镇定自若。 虽然两人是上下级关系,地位也不同,但在徐洋心里是把曲菱当成了自己的晚辈的,他见曲菱的模样也只能叹了口气。 曲菱和徐洋这次是准备去慈善拍卖会。 这次拍卖会去的不止是美肤化妆这行业,拍卖会几乎是囊括了各个商界知名的企业,当然其中也包括梦幻乡这个故意污蔑天朝红妆的产业。 所以曲菱才想去看看情况到底什么样的。 本来天朝红妆并没有资格去这个拍卖会,但除了洗清被泼的脏水后,天朝自身销售业绩越来越好之外,还蹭了前不久得了奖“金臻奖”的热度,因此才被邀请。 徐洋坐在沙发上,拿了茶几上放着的杂志随意的翻看。 曲菱则是进入换衣间换好礼服后,等待化妆师化妆。 第四十七章 拍卖会 临天拍卖会会场外早停了一辆辆豪车,徐洋亲自为曲菱开了车门,两人并肩走进会场。 会场里香槟甜点,衣香鬓影里隐隐jiāo织着金钱、权利的气息。 展览柜里放着许多古玩,这些古玩从竹器、怪石到金石玉器,几乎都是奇珍。曲菱饶有兴致的站着看了一会儿,徐洋跟在她后面,时不时插句话。 曲菱突然感觉身后有道略恶意的视线,她转身就见一个西装革履,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臂弯上有个穿着红色礼服,烫着波làng卷的女人亲热的挽着。 “看不出来,徐总原来喜欢这一款的。”陆理看着徐洋身旁一身及膝白色连衣裙,头发微微挽起,几乎没怎么化妆,肌肤却晶莹白皙若瓷的小姑娘,心头微热,目光也放肆露骨的从曲菱白皙修长的脖颈往下移。 曲菱面色镇定,视线扫过陆理额上的一团血红色的雾光,心里却微微发颤。她似乎能闻到陆理衣冠堂皇下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刺鼻得令人作呕。 这应该是伤害了许多生灵,才会有如此浓厚的血气聚集在陆理身上。 挽在他臂弯间的女伴见曲菱一直看着自己的金主,感觉受到威胁,视线冷冷的看着曲菱。 徐洋闻言,面色一变,微微侧身把曲菱挡在身后:“徐总,这是我家的小辈,还请你嘴巴放尊重一些。” “原来是你家的人。”陆理闻言,非但没有收敛视线,反而更放肆了几分:“那我更应该好好看看了。” 徐洋眼神含冰,梦幻乡之前栽赃陷害就不说了,现在居然还侮rǔ人!他心里的怒意快要达到顶点,忍不住发火时,旁边被人簇拥着的林清辉便面带惊喜的走了过来。 “菱菱,你怎么在这里?” 林氏在商界的地位只高不低,通过这次拍卖会想要搭上林清辉的人,更是多不胜数。林家掌权人林清辉在外一向沉稳而不苟言笑,他第一次这样喜笑颜开,让他身边的人心里都觉得有些稀罕。 “你怎么来这里了,早知道你要来的话,不如和我一起。”林清辉走到曲菱身边,脸上是少见的笑意:“菱菱有没有在这里看上什么好东西?你看上了只管和爷爷说,爷爷等会儿帮你拍下来。” 曲菱笑着婉拒:“我就是闲着没事来凑个热闹,东西就不打算拍了。” 在场的人都是人jīng,林清辉重视的人,他们也会重视,所以他们看着曲菱的眼神不自觉就带了讨好,不过也有人好奇的问林清辉:“林老,这小姑娘是你的晚辈吗?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林清辉慈爱的看着曲菱:“这是我认的孙女,虽是认的,但关系却同亲孙女一样。本来这一次她来京,我打算办个宴会,让她来认认人的,但是她是因为比赛来的京城,没有时间来参加这场宴会,所以我最后才无奈作罢。” “原来是您的孙女,怪不得仪态风姿一看就不凡。” “是啊,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真的是太优秀了。” 在场人纷纷开始称赞曲菱,从外貌到姿态,恨不能把人夸成天仙模样。 陆理迎着林清辉微冷的视线,早就脸色惨白,他手脚发软,把全身的重量倚在他带来的女伴身上。 那个穿红色礼服的女人本就穿着细高跟,陆理一身肥肉重重压在她身上把她压得脸色通红,坚持了小片刻,她身形就忍不住láng狈的踉踉跄跄,徒留下笑柄。 临天拍卖会分为四层,最下面的大厅作为拍卖的地点,二楼至四楼身份越高者就坐于越高的楼层。本来天朝是在二楼,但因为林清辉的吩咐,曲菱和徐洋就上了三楼。 至于四楼,只有极少数既是财力惊人,身份又是极为贵重的人才能去的位置。因为这苛刻的条件,所以第四层几乎没有人上去坐过。人们也无法得知,在第四层上面参与拍卖,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徐洋恍若在梦中一样坐在三楼的包厢里,他没想到这一通混乱,意外的让他知道了曲菱背后居然有这么大的靠山。 那背后的靠山可是林氏!直到现在,徐洋心里还有些紧张。要知道,他面前的可是商界的大鳄,林家的家主林老爷子。 曲菱翻着拍卖的花名册,视线匆匆扫过古董介绍图案,脑海里却猛然想到刚才梦幻乡那个总裁陆离身上的血腥味。 曲菱忍不住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事情好像不太对。 正在这时,拍卖台那边的拍卖师夜狸开始激情洋溢的介绍起来:“清朝康熙年间清荷鼻烟壶,起价十万,现在开始竞拍,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 二楼有人喊:“我出四十万!” 夜狸砸下拍卖锤:“四十万,还有没有比这更高的价格……” 拍卖会热火朝天的举行着,当拍卖锤砸下的瞬间,四楼包厢突然有铺天盖的yīn冷煞气俯冲而下!伴随着极轻微的锤音,让曲菱丹田开始控制不住的动dàng,她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 “啪!”一声脆响,她手里的瓷杯不慎落了到地上。 “菱菱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徐洋担忧的看着曲菱惨白的脸色:“要不咱们还是先走一步?” 林清辉也劝:“身体要紧,爷爷先带你去看医生。”他说着就站起来,准备要走。 曲菱连忙阻止:“爷爷,杨叔,我感觉好多了,咱们不用走。” 林清辉看曲菱的脸上恢复了些血色,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你这孩子,不要硬撑,你真的感觉好多了?” “真的。”曲菱郑重的点头:“你们放心,我刚刚是因为昨晚熬夜没休息好,有点心悸眩晕。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什么大碍的。” 林清辉见曲菱真的没事,才重新坐到她旁边絮絮叨叨的轻斥:“菱菱,你是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身体的重要性。你现在还年轻,不要觉得熬夜没事,等你老了,你才知道熬夜是会减寿的……” 曲菱面上极为认真的听着,还时不时点点头。实则她心里渐渐浮起一股好奇感。 不知道四楼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瞬间会有如此浓重的煞气露出了,偏偏奇就奇在这煞气好像是收放自如一样,一瞬间又几乎消失殆尽。 这样想着曲菱忍不住看向林清辉:“爷爷,您知道四楼的人是什么来头吗?” “四楼?”林清辉倒茶的手微微一滞,面凝重了很多:“四楼上的人,我只是稍微猜测了一下,并不敢确定是不是那位。” 第四十八章 夜出 曲菱心里对四楼那人的身份更好奇了,就直接问林清辉:“爷爷说的那位是谁?” 徐洋来了京城两三年,却仍然未接触到那个最高层次的圈子,所以他也十分好奇。 林清辉也只当曲菱是单纯的好奇,就轻声道:“你们听没听说过京城秦家?” “没怎么听说过。”徐洋摇摇头。 曲菱脑海里闪过前世电视机里偶尔出现的秦家的情况,有些讶然道:“难道是那个据说家主很神秘,背景特别深的秦家?” 林清辉为曲菱的见多识广惊讶:“的确是他们家。”他声音忍不住放轻了一些,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敬佩:“秦家据说是军人之后,他们祖上的老前辈们为咱们现在的国家付出了很多。秦家后辈争气,所以也挣下了寻常权贵人家难以匹敌的人脉地位与财富。” 林清辉说着,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现任的秦家家主更是权势滔天,手腕铁血。我曾见过他一面,他……” 林清辉顿了顿,斟酌道:“他年纪并不大,但他却十分神秘,连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虽然他年纪比我小太多太多,但我也跟着别人称呼他一声秦爷。” “楼上的人身份尊贵到了极致,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他一人了。” 林清辉见曲菱眉目间的兴味,连忙劝诫:“菱菱,那个秦爷很是邪性,你千万不要对他过于好奇,小心引火上身。” 曲菱心里一凛:“您放心,他离我远着呢,我也不会与他有接触。” 林清辉想想也是,于是放下心来。 拍卖会正进行的火热,夜狸富有蛊惑力的声线响起:“接下来,请各位来宾拍卖这件汉朝的羊脂玉如意!起拍价二十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万!” 曲菱看到那晶莹剔透,温润无比的玉如意时,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神情。 这玉如意的确来自汉朝,且是用上好的羊脂玉打造而成的。但令曲菱惊喜的,不是玉如意的珍贵,而是这把被制作成孩童巴掌大小的玉如意,其实是道家之物。 如意,在古代是用于挠痒或敲背的。但同时它具有更高层次的意义,它是人们希望万事如意的美好愿望寄托。同时,在国家方面,它代表着权利,相当于权杖。而在道家里它是法器,其作用可凝神静气,驱邪镇魔。 “天一门”脱胎于道教,曲菱自然看得出那柄玉如意上环绕着的一层灵光。 林清辉善于察言观色,他见曲菱喜欢便也加入竞拍的行列。 不知不觉,玉如意价格已经到了以亿作为单位。二楼举拍卖的人几乎都没了,只有三楼还在竞拍。 ! 曲菱天然的对那玉如意有些好感,就直接竞拍。 “三楼一号包厢竞拍价十亿!还有比十亿价更高的吗?” 这是林清辉的包厢,三楼对这件事心知肚明的已经不参与竞拍了。 “有比十亿更高的吗?”夜狸高声问了一句,接着道:我倒数三声,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一锤定音了!” 夜狸朗声道:“3!2……” 突然,夜狸面色微微愕然,随即惊喜又畏惧的朝四楼看了一眼:“四楼包厢的贵宾出二十亿!还有比这更高的价格吗?” 不止曲菱惊呆了,连在场诸位目光也若有似无的往高处撇去,但再无一人敢参与竞拍。 不是因为拍不起,而是碍于四楼那位的身份,所以不能拍。 曲菱是真的喜欢那柄玉如意,但又不得不与它失之jiāo臂。 之后的拍品曲菱也觉得不大有意思,看到一半,她便走到走廊里的摇椅上,chuī着夏日的凉风,垂头避开行色匆匆的陆理。 “你新产品研发的怎么这么慢!你还想不想gān了?不想gān就早早的卷铺盖走人!” 曲菱倚在墙边,藏匿好自己的身形,听陆离气愤的回着电话那端的声音。 “你说西郊的工人们不想继续做了?他们为什么不想做,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可能是可怜那些小畜生的小命!他们是不是想要涨工资?”陆理不屑的笑了一声,似乎识破了对方的心思。 过了一会儿,曲菱又听陆离道:“他们想辞职就让他们辞,你只管告诉他们,如果敢在外面曝光公司的试验品,那我跟他们没玩!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是主谋,他们就是帮凶,如果要坐牢谁也逃不了!” 陆离身上越发浓重的血腥气让曲菱不由把手攥紧,她心里对这件事已经有了些猜测,便脚步轻灵的走回一号包厢。 陆离却仍在原地骂骂咧咧,最后像是气急了一般,把手机用力砸到了地上。 曲菱回了酒店和何安雅打了招呼,临近夜间十一点,方夏睡熟后她才悄悄出了门。 酒店门口已经有辆不显眼的黑色商务车等待在外,曲菱上了车,徐洋对曲菱的一身装扮黑衣,头发全部挽起,手上带着薄手套,这样全副武装的模样感到十分奇怪。 “曲董,这么晚了咱们是要往哪去?” “去西郊。”曲菱以白皙的指尖掐算,片刻慢条斯理道:“大约二十公里。” “大晚上的,咱们去荒郊野地gān啥?”因为心存疑惑,徐洋没有发动引擎。 “徐伯伯,你相信我我去那里,肯定有我的理由。”曲慢条斯理的把脚上的鞋子换成新的。 徐洋闻言,有些迟疑的开了车。 车子一路往京城西郊而去。 深夜的郊区到处都是黑漆漆的,路边每隔一小段路就会有个灯光略黯淡的路灯。越往边缘地带走,就越显得偏僻,树木杂草也越来越多。 渐渐的,当空气里传来了化学药剂伴随着轻微的动物毛皮的腥臊味时,一座房间较为低矮的房子渐渐出现在人的眼前。 那房子外围用两米高的砖头围成了了围墙,阻挡了人们的视线。曲菱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黑色的煞气与红色的血气,压着心里的愤怒,打开车门。 徐洋把车停靠在隐蔽的地方,一把拉住曲菱,压低的声音里微微有些惊怒和担忧:“菱菱!你要gān什么去?” “徐伯伯等会儿就知道了。”曲菱回眸,徐洋可以看出她眼里毫不掩饰的怒意和坚定。 “你去吧。”徐洋看了曲菱片刻,自知阻止不了,他也不知道曲菱到底想gān什么,只能无奈放手。 第四十九章 超度 曲菱用了块黑布把脸蒙好,走到离墙差不多一米的地方,仔细观察了一圈,发现墙角隐蔽处有两个摄像头。 她指尖微动,尝试着把普通人肉眼看不看的煞气引到摄像头那儿gān扰磁波。 不过片刻,摄像头就停止工作了。 徐洋突然看到曲菱走到两米多高的围墙边,十分利索的爬上了墙头。他心跳骤然加速,死死的压住自己想要叫出声的冲动。 不过一瞬间,徐洋看见曲菱轻盈的跳下了围墙,消失不见。 他胆战心惊的站在车旁,颇有些不知所措。 夜里很黑,曲菱五感敏锐,眼睛几乎能夜能视物。这个地方面积很广,因为是深夜,已经没有人在里面工作,这就方便了曲菱行动。 大约五六分钟后,曲菱就到了一处上了锁的铁门边。她依然翻墙而入,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一个个像是小监狱的铁框,把数千条犬类关在了其中。这些犬大大小小,品种不一,见了曲菱都只是睁大着眼,麻木呆滞的扫过她,嘴里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吼叫声。 它们身上带着小标签,上面有铁质的牌子上写着字数,那是它们的编号,实验犬是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的。 曲菱心里震动,她视线扫过时发现有几只犬脸部已经发红溃烂,她视线极佳,甚至能够看见有几只犬的面部似乎生了蛆虫,但那几只犬仍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似乎感受不到痛苦一般。 曲菱心里越看越怒,她知道人和动物有别,许多医学实验犬到现在也不能不用。所以人们在医学上的成就,有许多的功勋是属于这些动物的,它们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 有的实验犬甚至一生都没有见过阳光,就已经死亡。 医学类使用不可避免,但实验员会尽自己的力,给予那些实验犬最好的福利。 但在化妆品实验上,国家今年已经通过法律,禁止用犬类作化妆品实验。有科学家已经研发出代替化妆品实验犬的模型,虽然价格很高,但曲菱他们用的就是模型。 而梦幻乡居然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法律,肆意用实验犬类实验,且没有好好对待这些动物。他们就像是使用无生命的一次性物品一样,用坏了一个,就继续剥夺其他个的价值,死了就直接丢弃或活埋。 反正这东西既廉价,又能源源不断的供应,死了就再换一批就好,没什么好可惜的。 梦幻乡产品多以少女的粉色梦幻系列和白领丽人的简洁清新系列,构成女子对容颜美好的期盼和幻想,但孰不知她们的美丽沾染着这些生灵的生命。 这是以鲜血铸就的美丽! 曲菱拿出手机把这些场景一一拍下,走到尽头时却发现地上堆叠着许多还未收拾好的实验犬尸体,曲菱拍好照片,发现周围的煞气浓黑得几乎凝成了实质。 虽不是人类,但曲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亡。 她心里一时震动,下意识盘腿坐下,开始为这些已经死去的实验犬超度。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气聚功德,同声救罪魂。罪魂实可哀,……归身不暂停。天堂享大福,地狱无苦声……” 曲菱诵的是道教济幽超度的《太上救苦经》,此经可送走亡魂,常诵可是亡魂达到“天堂享大福,地狱无苦声”的效果。 曲菱的闭上了眼睛,以至于她无法看见自己身上有层浅浅的白色光晕,柔和得令人新生暖意。 因为亡灵过多,煞气过重,所以曲菱渐渐感觉身体里的气息被抽出一空,她定了定神,把疲累与脱力感压下,一遍又一遍的吟诵经文。 她全部jīng神沉浸于经文其中。 所谓大爱无疆,她面上无甚表情,心里却充满悲悯。 渐渐的,曲菱感觉煞气消失,有一股淡金的功德之力慢慢充盈她的身体,她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内视丹田,虽然丹田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但这一发现,也足以让她惊喜。 等空气里的煞气全部散尽,曲菱才睁开眼睛。她扫视了一眼周围,百感jiāo集的走到最外边的围墙边,翻墙而出。 初夏的夜不算冷,但在树木成荫的地方,晚风一chuī,便也添了三分凉意。 眼见到了凌晨两点左右,曲菱才从里面出来,徐洋连忙迎上去:“曲董,你终于出来了。” 曲菱再不出来,徐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徐伯伯别担心,这事咱们回去再说。”曲菱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便和徐洋一起上车。 徐洋上了车,把保温杯打开,喝了口浓茶提神,才慢慢开起车。今夜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演电视剧一样,最令人担心的片段一过,他心里反倒有些刺激。 徐洋所幸也开起了玩笑:“看不出来,曲董的身手居然这么好,就像是演电视剧一样。不过,下回这种事,我是真的不敢和你一起来了。我已经四十多了,不年轻了,再这样心惊胆颤的,我害怕自己迟早会猝死。” “徐伯伯正值壮年,哪里老了。” “这些东西麻烦徐伯伯帮我烧了。”曲菱说着就把自己身上的装备脱下来,直接扔到后备箱,又对着徐洋笑了笑:“我敢打包票,等徐伯伯看过我发给你的东西后,你会觉得你跟我gān的这一票,简直是太值得了。” 徐洋心里越发好奇,他把曲菱送到酒店门口,立即开车回了家,打算仔细的看看曲菱发给他的东西。 酒店的大厅里,何安雅依然坐在沙发上没有走。她一见到曲菱,就忙收拾了眉间的疲惫笑着迎了上去:“曲小姐回来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曲菱对着何安雅真诚的露出了个笑容,唇角边的梨涡深深。 她心里倒是真的敬佩这位何经理的钻营功夫,但她这种殷勤却难得的让人感觉真挚而不讨厌。 这样想着,曲菱笑意更深了几分:“何经理辛苦了,你能力很qiáng,照顾我照顾得十分周到,回头我一定会在爷爷那里说说。” 何安雅压着心里激动,连声音都带了些颤音:“谢……谢谢曲小姐,我送您上楼吧。万一您还有什么吩咐,我也好及时去办。” 曲菱没有拒绝,何安雅高高兴兴的送着曲菱回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同时,何安雅送了口气,一边下楼,脑子里一边不由自主的分析起曲菱的话来。 如果林老爷子足够看重曲菱的话,那么她的位子说不定会往上动一动。 徐洋回到家,轻手轻脚的避开主卧,走进书房打开了手机。 一张张图片映入眼帘时,他心里不可避免的泛起了怒意。 等到徐洋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他才开始想应该如何运作这件事,才能使犯罪者得到严惩的同时,又让他们利益最大化。 第五十章 决赛前夕 复赛结果下来后,方夏果真进入了决赛,她笑嘻嘻看向曲菱:“曲半仙,这次可叫你算准了。要不你再算算,我在决赛上会不会名落孙山?” 曲菱昨夜夜探梦幻乡制作的工厂,几乎整夜未眠,但她jīng神还算好,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接着吃自己的早餐。 方夏摸不透曲菱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便三两口吃完了吐司,朝曲菱撒娇:“菱菱不能算吗?我真的非常好奇我能不能进决赛了。” 曲菱吃完最后的早餐,用纸巾擦拭嘴角后,才慢条斯理道:“你自己只要有能力就好了,相信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嘛。”方夏顿了顿,接着道:“因为我发现你的嘴吧可灵了,说出来的话一准灵验。比如你说要下雨,那一定会下雨,比如你说我能进决赛,我就能进决赛……” 曲菱好笑道:“感情你是把我当成提前预告了,小心我说的话,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话未说完,她就被方夏蒙住了嘴巴。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事了。明天要决赛,我今天一定要好好学习。”方夏说着走到曲菱身边问:“菱菱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曲菱突然笑意一凝,把方夏往自己身边一拉。 顷刻间,一杯褐色的咖啡就就泼到了地上,连一旁的沙发上也不能幸免,沾染了少许污渍。 方夏心道好险,她看着突然发疯的陆笙气道:“陆笙,你是不是有病?我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真是莫名其妙!”真是没见过无缘无故,上来就泼人咖啡的。 “都怨你,要不是你占了一个名次,我就能进决赛了!”陆笙面色狰狞,显然是失去了理智。 “一分!我去查了,我就差你一分!都怪你占了我决赛的名额,都怪你!” 方夏觉得陆笙简直不可理喻,她张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曲菱拉到了身后。 “你没有发现她似乎有些不太对吗?”曲菱看着陆笙眼白上密布的血丝和过于癫狂的神情,心里越发的感觉诡异。 陆笙刚刚闹的动静很大,引来了许多同学围观。杨雪想上来劝说,却被陆笙一把推到地上。 杨雪和气活泼,平时和许多同学要好,见她被整天都yīn阳怪气的陆笙推到,一时间旁边同学纷纷说责备起陆笙来:“陆笙,你是不是有病啊?小雪一直为你好,你怎么能推她呢?” “是啊,你这性格也太奇怪了。” “陆笙不是性格奇怪,而是已经疯了!” 杨雪苦笑的阻止 了同学:“阿笙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现在只是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才会变成这样的。” 陆笙没有理会杨雪和那些同学,只死死的盯着方夏,嘴角咧开一抹古怪的笑意后,便走了。 方夏牵qiáng的笑了笑,感觉背脊有些发凉。 曲菱在陆笙转身的一刹那,隐隐感觉她身上的生机似乎减少了许多。但再仔细看看,却又没什么发现了。 陆笙闹了这一出后,她家长立即就来把她接走了。杨雪因为情谊,替陆笙给方夏道了歉。 接下来的两天,参赛的学生或多或少都受到决赛的影响,气氛在不知不觉中紧张了许多。方夏以前的数学成绩有些差,虽然后来她费了一番心思追了上来,但她心里一直有些不自信。所以,这比赛前两天她也没有和曲菱出去逛街,除了吃饭之外,她就坐在书桌旁一直做题换算。 曲菱洗完澡,chuīgān头发后看了下手机,发现已经到了深夜十二点。往常这个时候,方夏已经睡了,但是现在她依旧坐在书桌旁。 曲菱看着方夏眉眼间的焦躁,忍不住按住了她正不断写字的笔头:“夏夏,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一天呢,时间足够你准备的。” “好吧。”方夏不舍的看了一眼试题,心里担心自己影响到曲菱的睡眠,洗漱完后就上chuáng睡觉。 夜里不知是空调的温度调得不好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方夏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而旁边并排的chuáng上,已经传来了曲菱平稳的呼吸。 方夏无奈的轻叹一声,掀开被子,来到桌前,迎着一盏昏huáng的台灯,翻开了自己的试题,提笔解题演算。 灯光里,方夏的身影显得略有些朦胧,曲菱看了一会儿,就阖上眼睛接着睡觉,倒是没有再劝她上chuáng休息。 方夏第二天的举动更是夸张了,她连早饭也没吃,就一直呆在房间里复习。曲菱好说歹说,才劝着人出去逛了一圈。 徐洋采取了一些行动,致使梦幻乡陷入了窘境。警方调查到梦幻乡的确非法使用实验犬做化妆品实验,此事一经披露,就已经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骂梦幻乡的人越来越多,其影响力和股票都一同下跌得厉害。 方夏买了份儿报纸,津津有味的和曲菱讨论着这事。曲菱为了让方夏放轻松心情,就故意说了些能说的内幕,勾起了方夏的兴趣,让她好好吃了个大瓜。 天黑后,方夏又紧张兮兮的问曲菱,自己是否能够在决赛里取得一定的名次。 曲菱见外面满天繁星,莹莹闪烁,就让服务圆准备了东西,带着方夏一同到了顶层,鲜有人能进去的花园。 那花园一草一木皆是林清辉早先年时种植的,后来就被保存了下来。 酒店里消费的宾客一般都不能上顶层,只有关系同林清辉十分好的挚友,或是身份足以让他看重的人,林清辉才会邀他们上顶层品品下午茶。 花园里的花长得极好,微冷的白光下,颜色各异的鲜花添了一份暖意,空气中的甜香十分好闻。 方夏看了一阵,惊喜道:“菱菱,这里真美。” 她围着花转来转去,语气遗憾:“可惜我要去做题了,不然我还能在这里多玩一会儿。” 曲菱抬头看天空上的繁星,淡声道:“别去了,你太过紧张的话,明天反而会发挥不好。以你的水准来看,只要你发挥得好,大赛前十名你是进得去的。” 她说完侧眸看向方夏,声音不自觉就温柔了很多:“现在,我要贿赂一个人,他明天一定会让你如虎添翼,发挥得更好。” 方夏以为曲菱要做什么不正当的jiāo易,她连忙阻止:“菱菱,我比赛只要尽全力就好,排名不排名的我不太在意,你不要为了我去做违反规则的事情。” 曲菱看着一脸急切的方夏,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脑dòng真大,想到哪去了?” 她迎着方夏不解的眼神,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是要让你来拜我们国家的大考神,文昌帝君。” 第五十一章 决赛 拜文昌帝君? “菱菱,我们真的要拜吗?”拜文昌帝君,顾名思义,方夏能够明白一点意思,但连起来她就不太明白了。 难道她的同桌除了拥有各个神秘的身份之外,还兼职神棍或神婆吗?不然的话,怎么解释她卜卦和拜神的种种行为? “当然要拜。”曲菱看着时间,把桌子上准备好的贡品对准北斗七星。 文昌帝君是道教里的考神,除了主管天下学子的考试和功名利禄之外,拜他还能够对考试有所助力。 文昌帝君所属文昌六星,它在北斗星的左边,六星各有所职,曲菱要拜文昌帝君所管的第三星贵相。 第三星拜了能让人文思畅通,头脑清晰。 准备好贡品、三柱清香,叠好元宝后,曲菱让方夏朝着北斗星偏左一点的地方上香下跪,并虔诚的祈祷明天考试顺利。 曲菱是第一次弄这事,所以格外严肃认真,而方夏是感觉好奇,所以就全照着曲菱的话来做。 等回了酒店,方夏才神秘兮兮的问曲菱:“菱菱,咱们今晚贿赂了考神大人,那我明天考试是不是就万无一失了。” 曲菱慢条斯理的铺chuáng:“并不是这样的,这只是一种助力的方式,行不行还难说。我们要靠的终究是咱们自己的真才实学。” “你说的也对。”方夏平躺在chuáng上,侧头对曲菱说:“不过菱菱,你刚刚真的好严肃,好有道长仙风道骨的风范。” “好了,快睡吧。”曲菱把灯关了,才开玩笑一般的说:“其实我也算是半个道长了。” 天一门脱胎于道教,她应该也算是半个道教之人。 方夏不清楚这些,以为曲菱在和她开玩笑,于是很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第二天由各个老师带队,参赛的学生去参加决赛。 监考老师阅读完考场规则之后,开始分发试题。 方夏深吸一口气,抬眼对上曲菱的笑容后,她也回以一笑。 想到昨夜贿赂了大学神文昌帝君,她心里就感觉好笑,不过,这倒是让她紧张的情绪消失一空。 曲菱扫了一遍试卷,发现题目的难度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便也专注的做起题来。 方夏大略翻看了一边试卷,心里就有了底,特别是有几道大题的题型,竟然和曲菱给她讲过的题型十分类似。 或许是昨晚休息得好,方夏觉得自己的思路格外清晰,她一路顺顺利利的做完选择、填空,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尚且充裕之后,就放心的做起大题来。 时间在沙沙的写字声中流逝。 曲菱放下笔后,细心的检查了一遍答案,才把笔放下。 她微微侧眸看见方夏还在演算,就没有像往常一样的提前jiāo卷,而是坐在椅子上,等待最后的jiāo卷时间。 铃声一响,监考老师让人停笔,走出比赛场地。 方夏jiāo了卷,高高兴兴的和曲菱谈起自己做题的情况,虽然最后一两道答案,她不敢确定答案,但是前面的题她发挥得还好。 反正她尽力去做了,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她都很开心。 比赛完后,比赛结果在两天后出来,届时会有新闻媒体来采访报道,所以和同学们商量过后,赵宁博带着同学们去逛了故宫和小胡同,在等待中,终于到了颁奖的时候。 曲菱和方夏坐在参赛席上等候,赛场里坐了满满的人,早有记者坐在了记者席上,拍摄着现场的情况。 颁奖的老师德高望重,虽然他头上已经有了华发,但却十分jīng神,他按照自己的习惯,从获奖的第十名倒着往上念。 参赛的学生皆紧张又期盼的看着颁奖的老师,都万分希望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那老师推了推眼睛,看着名单严肃道:“第十名,方佳然!” “佳然,老师叫道你了!你听到了吗!” “快上去领奖吧,你真厉害!” 方佳然微微一愣,惊喜的跑到颁奖台,双手拿过奖状和奖金奖品,对那老师恭敬的鞠了个躬,才拿着东西笑着下台。 台下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记者适时的把这一面拍摄下来。 颁奖的老师在大家的期待中继续道:“第九名——杨雪!” 曲菱和方夏听到这熟悉的名字,不免想到了jīng神状态有些不太对的陆笙。 杨雪领了奖下来后,台下依然爆发了一阵掌声。 掌声过后,方夏隐约听到那老师念:“第八名——方夏!” 方夏心里一紧,怀疑自己听错了,便小心的问曲菱:“菱菱,我是不是太自恋了,我居然听到老师让我上去领奖!” 曲菱好笑了掐了一把方夏的手,听到她“嘶”的叫了一声,笑着说:“你看,现在你不是自恋,也不是做梦,快上去领奖吧。” 方夏上台领奖时,高兴得都快同手同脚了。 老师还再念着获奖名次,台下的气氛越发的紧张凝重,随着十个的名额一直减少,也说明着有很多人可能会榜上无名,与奖项无缘。 台下对自己的水平有些了解,心思又敏感了些的学生,此时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但还要故作镇定的鼓掌。 到了念前三名的时候,方夏已经紧张得不能自已了,她双手合十,神色虔诚,不住的喃喃念叨:“文昌帝君在上,信女方夏,希望您能保佑曲菱进前三,一定要进前三......” 昨晚方夏不信文昌帝君,现在她似乎又笃信不疑。 曲菱心里也微微有些紧张,见了方夏的样子,不觉哑然一笑,心里的紧张感放松了很多。 那老师念完了第三名和第二名,声音似乎带了些笑意:“第一名曲菱、穆谨元。” “居然是并列第一,真不可思议!” “并列第一,真是少见!” 在底下的议论声和方夏崇拜又激动的眼神里,曲菱和一个男生一同上去领了奖。 “恭喜你们。”颁奖的老师严肃的面容上微微带了些笑意。 “谢谢老师。”曲菱和穆谨元接过奖杯,笑着道谢。 老师点点头,接着道:“下面就有情我们两个第一名的同学,代表参赛者发言!” 话音一落,掌声如同雷鸣一样响了起来,记者如同闻到了甜香蜜糖的蜜蜂一样,纷纷拍起照来。 曲菱先上台发言,发完言后她为了避开记者,拉着方夏和赵宁博说了一声,就先回了酒店。 赵宁博略下午一些的时候才回来,他笑容满面,心里十分高兴。因为自己教出来的学生在全国比赛中都得了奖的事,让他惊喜又自豪,觉得脸上十分有光。 好好吃了一顿晚饭之后,方夏按着微胀的腹部,出去散了会儿步,而曲菱则是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为明天的返校做准备。 刚收拾完行李,方夏还是没有回来,曲菱心里有些慌乱的感觉,所以就以掌中卦卜了一卦。 “怎么会是大凶!” 曲菱惊呼,她面色沉静,心里却感觉十分糟糕。 正在这时,她听到房门被敲响了。 第五十二章 失踪 门外,赵宁博笑着问:“曲菱,方夏不是散步去了吗?我来问问她回来了没有。”他说着,视线情不自禁往屋里扫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见。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也不是隐瞒的时候,曲菱苦笑:“老师,方夏现在还没回来。” “这孩,怎么散步去这么久。”赵宁博笑容敛了很多,尽量镇定道:“你打电话给她了吗?” 曲菱把电话拨通,却听见是无人接听。 曲菱和赵宁博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担忧。 曲菱手指掐算,过了片刻才道:“老师,方夏是很不愿意让人担心的,这么久没回来,依着她的性格,她一定会先告诉我一声,但是像现在这样的情况,除非是她遇到了什么意外……不如我们去和酒店里的人说说,看看监控怎么样?” 赵宁博心里也害怕,毕竟如果来比赛,最后却丢了学生,他这个带队老师是讨不了好的。但看监控的要求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办到,他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为难:“看监控的话,这个酒店里的人会答应吗?” 曲菱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答应。” 现在首先要确定的是方夏的平安。 曲菱毫不避讳的拿出了何雅安的名片,打了电话过去。 说明了情况之后,曲菱和赵宁博等到了何雅安的到来,三人一起就去了监控室。 林氏酒店监控室。 酒店很大,酒店的花园里,正是繁华盛开之时,而方夏慢悠悠地走在花丛间消食。 夕阳西下,微微带橘huáng的阳光洒在花园中,给一簇簇的鲜花蒙上了一层淡金。 看得出来,方夏心情很好,她面上带着愉悦的笑意,在花从之间走走停停,有时候甚至还有心情,附身闻闻花香。 但她走到转角处,曲菱和在场的人就隐隐约约的看到,暗处似乎伸出了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迅速的捂住方夏的嘴后,就消失了。 何安雅没想到事情居然是发生在林氏酒店里的,她尽量压住心里的慌乱和震惊,对着曲菱道:“曲小姐放心我,既然人是在我们酒店里面丢的,那我们就会倾尽全力地去找方小姐。” 曲菱道:“谢谢何经理。” 赵宁博也感激的对何安雅道:“谢谢何经理。” “不用这么客气。”何安雅面色有几分愧疚:“本来也是我们的失责。” “这也不是谁的责任。”赵宁博叹气:“事情到了这一步,要不我们先报警吧。” “不能报警。”曲菱语气微冷:“报了警,说不定会惊动绑走夏夏的人,万一她恼羞成怒,说不定会不顾一切的对夏夏进行报复。” “曲小姐说的对。”何安雅有些苦恼:“但这样咱们会处于被动的地步,只有再仔细看一下监控,看看方小姐有没有被带出酒店,如果没有,我们再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曲小姐不要担心,人总能找着的。” “是该这样。”曲菱颔首,随着方夏和她的关系日趋密切的同时,卦象也渐渐算得没有往日的准确,她大致上能算出方夏的位置和距离,但是她却不能直接把这话说出来。 何安雅听曲菱的语气里没有怪罪的意味,心里一松的同时也对暗地里绑人的凶手更增了一份埋怨和恨意。 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眼看她好不容易能在林氏掌权人那博得三分好感,却被这样破坏,她心里也很不慡。 几人说做便做,视线紧盯着监控视频,不敢错过一点细节。 不过一会儿,曲菱紧盯着一处地方:“停下!那里好像不对!” 何安雅立即让人停下。 监控视频里有个穿着得体的女人眼神心疼的搂着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慢慢的走出了酒店大门。 那少年低垂着头,脸上带着墨镜和口罩,把脸遮了个严严实实。他似乎是喝醉了一般,醉醺醺的把身体重量压在了女人身上。 而那个女人扶着她出了酒店,坐上轿车走了。 “曲菱,那人看上去是有几分不对劲,但我们也不能太过草率的下决定。” 赵宁博也觉得那少年的身形很像方夏,但他们也不能太过于草木皆兵了。 “不,她一定是夏夏!”曲菱却是一口咬定那人就是方夏。 因为过于亲近的人,哪怕是换了衣服,蒙着脸,但有时候还是能够认出来。 何安雅也肯定道:“曲小姐认为她是方小姐,那么她就是。我这些年在京城打拼,也算有了一点人脉,这个车牌号我记住了,你不嫌弃的话,这事就先jiāo给我来查。” “那真是太好了。”赵宁博对林氏的名声大致了解一些,他心里也知道何安雅的本事,就觉得这事jiāo给她办是十分稳妥的。 曲菱对何安雅浅浅一笑:“何经理有心了。” 何安雅笑道:“这是我该做的。”只要曲菱不迁怒,她就觉得是万幸了。 何安雅说的话并非是空谈,她嫁了个好丈夫。她丈夫和秦家的一人是好朋友,说起来,秦家的地位在京城可是举足轻重。 不过半个小时,何安雅就对这事有了些眉目。 她挂了电话,对曲菱道:“曲小姐知道秦家吗?” 曲菱和赵宁博表情都有些愣怔:“何经理说的是京城秦家吗?” “是那个秦家。”何安雅眉目间多了一份神采:“我先生恰好在秦家有一个朋友,我刚刚接到消息,说是那辆轿车往水月居去了。” 水月居是私人会所,是属于秦家产业。背后那人能去水月居,说明她来头也不小。不过水月居在北,正巧与曲菱卦象里方夏的位置重合。 曲菱道:“看来我应该去水月居看看。” 何安雅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曲菱:“水月居是秦家产业,又是十分私密的私人休养会所,所以人们对那个地方趋之若鹜,恨不得自己有朝一日能在那儿住一久的。但那地方平常人也进不了,必须要有贵宾卡,他们才会接待你。” 想到此,她眼里不禁浮现一抹担忧:“能够进到水月居里的人,身份只高不低,如果她铁了心要方小姐不好过,那这件事咱们也不太好办。” 曲菱接过卡片,唇畔梨涡深陷:“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何经理了,至于事情能不能解决,我也有我的门路。” 何经理想到曲菱背靠林氏,也就放了心。 第五十三章 水月居 水月居不在京城的豪华地段,它地处崖山山腰,环境清幽宁静,保密措施极好,十分适合疗养、商谈。 徐洋这两天把梦幻乡的产品拿去做了各项测试,发现产品中有些成分,若是常用就会损伤人的皮肤。他因为这事和梦幻乡正打着官司,还收购着梦幻乡大跌的散股。 所以曲菱也没有叫徐洋来送,何安雅送她来之后,也被曲菱叫回去了。 水月居从外看是京城的四合院建筑模式,其间花木成荫,清香沁人心脾。 曲菱点了何安雅常去的兰苑。 兰苑房间里造型十分古典雅致,房中假山旁也的确放着几盆开得正好的兰花,空气中有一股清幽的淡香萦绕。 曲菱穿着鹅huáng色的裙子,低垂着白皙的脸颊,本就柔顺的头发也垂下,微微遮住五官。 发现卦象显示方夏并无大碍后,她不紧不慢的在走廊里走着。 院里有水声传来,如同白练一样的小瀑布顺着假山怪石倾斜而下,把深潭里倒映着的明月破成碎金。 曲菱站在408房间门口,漆黑的杏眼如同深潭一般。 “咚咚咚!”她抬手,轻轻敲门。 门里,一身yīn郁气息,低垂着头,乌压压的发丝低垂,遮住了整个脸颊的女孩,瞥了旁边站着的肌肉虬扎,似是保镖的男人一眼。 那男人走到门口,拉开门探出个头,不耐烦的问:“你谁呀?有什么事?” 曲菱不着痕迹地朝门口的缝隙里看了眼,看着凶神恶煞的男子,怯怯的道:“不好意思,这里不是508吗?” 保镖的视线随意扫过门口,见曲菱身形有些单薄,白皙的脸上眼神清澈娇怯,一看就是不谙世事,天真娇养的富家姑娘,没有一丝攻击力。 保镖下意识放松了心里的警惕,懒洋洋地说:“你走错了,这里是408,不是508。” 他说着就要关门,却有一丝残影携着刀影,迅速向他袭来! 曲菱出手如电,把煞气注入匕首霜刃,霜刃微颤,轻轻给那保镖颈间留下一丝血痕。 肉眼看不见的煞气经过曲菱的引导,争先恐后的涌入了保镖体内。 曲菱趁保镖要昏迷倒下之时,拉住他的身体,飞快的闪身进了房间,并把门给关上了。 曲菱轻手轻脚的放下保镖,走到套间里,屏住呼吸,并在房里其余两个保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把霜刃抵在坐在沙发上的女孩脖子上,毫不怜惜的掐住她的下颌,把她的脸颊抬起。 “果然是你!”曲菱冷冷一笑,“陆同学,不知道方夏哪里惹到你了,让你这么恨她。” 陆笙抬起yīn郁的眉眼,嘴角勾起一抹微讽的笑意:“她哪里都惹到我了,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我劝你还是快走吧,我的事,你还管不起!” 曲菱力气极大,她把陆笙推起来,迎向那个捉住方夏的保镖,轻轻一划,霜刃便勾破了陆笙苍白的脖颈。 “你们的雇主还在我手里呢,不想她出事的话,你快点把你手里的人放了!” 那保镖微有些犹豫,考虑了片刻就打算放了方夏。 “不许放!”陆笙闻言,剧烈的挣扎起来,嘶哑着声吼叫:“不许放了那贱人,你别管我,快点把她杀了!把她杀了!” 她眼角发红,神色狰狞得像是疯了一样。 曲菱看着突然被浓烈煞气包围住的陆笙,心里涌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觉,听了她不要命的吩咐,曲菱只能把陆笙牢牢制住,尽量镇定的对擒着方夏的保镖道:“她神志不清,你难道要听一个疯子的话吗?” 这话恰巧踩到了陆笙的痛脚,她脸色霎时变得青白,声音凄厉:“我才不是神志不清!明明是方夏,是她占了我的名额,才让我无法进决赛。我就差她一分,就差她一分!肯定是阅卷老师错了,我怎么可能进不了决赛呢!这一切都怪方夏......” 曲菱微微一愣,她没想到陆笙竟然是因为这么一点芝麻大小的事情,而绑了方夏的。 陆笙说着就低低的笑了起来,她浑身的煞气几乎在一瞬间快凝成了实质,她像恶鬼一样紧紧的盯住了依然还在昏迷中的方夏,似乎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突然,陆笙身上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冰凉感冻住了曲菱的手,冰凉又带着古怪的灼人感觉一直侵入她的经脉,一个不慎,曲菱就让陆笙挣开了。 整间屋子都是yīn冷邪恶的煞气,莫名的低温让保镖忍不住手一哆嗦,让原本在他手里的方夏也落到了陆笙手里。 陆笙扼住方夏的脖子,得意的看着曲菱:“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你也不行。我告诉你,你的好朋友,今晚注定是要死在我手里的!” 她用力捏紧了方夏的脖子,似野shòu餍足一般,伸出嫣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 “你不是陆笙!你是谁?”曲菱扫过脸色已经微微有些青紫的方夏,冷静的看着陆笙道:“你放了她,不然我和你不死不休!” 陆笙见曲菱对自己毫无办法,眉目间更张杨了几分:“我就是陆笙啊,不过人我就是不放,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得了她。 曲菱眉目肃冷,她素手一样,朝陆笙抛过一枚符咒,口中清敕:“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灿金的符篆打在陆笙身上,消弭了她身上的煞气,让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就是现在! 曲菱又向陆笙扔了一道雷符。 雷克万邪,陆笙身上青紫的电光带着威压,让人不自觉就想臣服。那劈里啪啦响起的雷声,让陆笙凄厉的喊叫了起来! 趁此时,曲菱携着匕首霜刃向陆笙攻去! 她身手灵活的躲过陆笙因指甲猛长后,突然变得尖利如刀的手,而霜刃带着冰凉的冷风,划过了陆笙捏着方夏的那只手腕。 腕上剧痛,陆笙捏着方夏的力度不得已松了一些。 曲菱用力一拽,把方夏揽到自己怀中。 陆笙见方夏到了曲菱手中,明白自己大势已失,竟癫狂大笑起来,她笑声极大,身子也不住的颤抖。 那个在一旁观看了,这超出自己认知场面的保镖,饶是拥有再好的心里素质,此时也有些慌乱,现在他一听陆笙厉鬼一样的笑声,身体便不受控制般的颤抖了起来。 曲菱一手揽住方夏,正准备拿起一枚符篆时,空气里突然有铺天盖地的煞气涌了过来。 她丹田微震,被bī得吐了口血。 陆笙停止了笑意,眼里竟有一丝惧怕,而那保镖早已经昏过去了。 门口有轻微的声响传了进来,曲菱警惕的紧了紧手中的霜刃。 第五十四章 蛊虫 门外,突然进来了一个男子。 大抵是上苍赋予了他过多的厚爱,才让他长了一副颠倒众生的容貌。 他并非西装革领,而是一身白色的长衫,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那五官长得极其俊美,高挺的鼻梁,微微缺少血色薄唇轻抿着,疏朗的眉目似脱离了红尘俗世一般,充满了冷肃。 这人应该是晶莹白雪凝成的,不含一丝杂质,清朗中却无端端带着距离感。 曲菱微微一晃神后,心里更警惕了几分:“你是谁?” 这熟悉的感觉和那天在临天拍会四楼传来的一样,难道这个男人就是秦家人? 她看到这人身上携着浓郁的煞气,那些煞气似厉鬼般张牙舞爪的向外蔓延,却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牢牢禁锢在了男子身上。 那男子抬眼,视线在曲菱身上停滞了一瞬之后,又转向了陆笙。 曲菱看到那重云一样的煞气瞬间往陆笙压去,陆笙浑身发颤,看着男子断断续续的求饶:“难受……好难受……放过我……” 这样浓重的煞气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不出片刻,陆笙年轻秀美的面容开始布满皱纹,眼球浑浊,身形佝偻,青丝也开始从发根到发尾,渐渐变得花白。 曲菱有些愣怔,按理说煞气不会让人生命力流逝,但现在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煞气浓郁,曲菱渐渐有些承受不住,她见男子似乎是冲陆笙而来,对她没什么恶意,只能护住方夏,盘腿开始沉浸于吐纳调息。 一生二,二生三,三声万物。 曲菱脑海中飘过这几句话,隐隐约约的她似乎见了些明昧的光芒,她感觉丹田白茫茫的,显得无比空dàng,便追寻着那亮光。 不过瞬息,本来排斥的煞气居然钻进了曲菱的丹田,曲菱面上舒缓,并无什么难受的表情,渐渐的,她丹田里原本白茫茫的一片开始分化。 黑色的煞气融入,渐渐与白色的气息相融,最终形成了黑白的太极图。 那男子看了曲菱一会儿,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突然有了几分兴致。他自出生之时,便携带着过于浓重的煞气,平常人一靠近就会觉得身体就不舒服。如果是对周围气场敏感些的,说不定会当场休克。 但是,这看上去柔柔弱弱,娇娇嫩嫩,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居然神情轻松,甚至还能将煞气安抚,并吸收到体内,为自己所用。 曲菱吸收了一会儿,便感觉身体轻盈,思绪头脑也是从未如此清明。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便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依旧煞气充盈,但陆笙却从十多岁的少女变成了奄奄一息的老妪,她倒在地上,虚弱的喘着气,脸上的神色却是从所未有的放松。 陆笙张张口,话还未说完,就有许多密密麻麻的虫子从她身体里钻出来。 那虫子数量极多,铺天盖地的,不一会儿就把陆笙的身体遮住了。一眼看去,只能大概的看清人形,其余的便是黑压压的虫子,和“嘶嘶”的虫鸣。 曲菱看着这样的景象,jī皮疙瘩有些爬了起来。她身旁站着男子却平静自然,若有所思道:“这个好像是蛊吧?” 这情状的确像蛊虫。 曲菱刚把视线投向陆笙,就见那些蛊虫似乎是受不了煞气一般纷纷从她身上掉下去,在地上成了一堆黑压压的虫尸。 而陆笙早已生息全无。 曲菱心里发冷,只觉得背后似乎有一只手推动着这事情的发展,否则陆笙怎么会身重蛊虫,一瞬间从一个花季少女,突然垂垂老矣,瞬息而亡。 她搂紧了身旁的方夏,警惕的看着房里的男子:“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带着我朋友走了。” 曲菱说着,缠着方夏就要走。 “等等!” 低沉的嗓音似大提琴一样,音色好听至极,但却让曲菱身形一僵,忍不住紧了紧手中的霜刃:“请问先生还有什么事?” 秦承颐皱皱眉,似乎是为了确定心中多想之事,他缓缓走向曲菱。 离得越近,秦承颐就感觉自己身上过于bàonüèyīn冷的煞气,似乎慢慢变得平缓了下来,连他的情绪也被安抚了很多。 曲菱身子绷紧,正要出手的时候,却发现男人在自己身边站定,微蹙的眉目松开,脸上竟有了几分安然。 见鬼的安然!这登徒子,死变态! 曲菱控制着想要出手的冲动,无语的看着身旁的男人忽然凑近自己的脖子,闭眼轻嗅的变态举动,被气得脸色发红。 她后退一步,避开男人身上清浅的松香,冷声道:“先生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人她惹不起,但还是躲得起的。 “站住。”秦承颐见曲菱对自己避之不及,不由道:“你跟我回秦家。”这语气淡然,隐隐带着上位者的命令,不容他人拒绝。 果然是秦家之人。 曲菱心里微惊,听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就觉得这男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无缘无故她怎么可能和不认识的人走。 她脚步不停,甚至忍不住用上了天一门的秘法。不过一瞬,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秦承颐看着曲菱的背影眸色渐深,半晌,才慢步走出了门,对着一旁西装革履的人漠然道:“去查查刚刚那女孩儿的资料,明早上放在我办公桌上。” 荆柒微愕然,但却十分恭敬地附身道:“是,秦爷。” 秦承颐微微颔首,回了自己的房间。 方夏情况不大好,曲菱只好先带着她回了兰苑,把她放到了chuáng上。 方夏因为被煞气所伤,而显得脸色青白,缺少血色。她脖子上还有一道青紫的勒痕,气息虚弱,看上去模样有些凄惨。 曲菱心里一动,想起自己丹田的变化,便阖上眼睛,尝试调动丹田里的莹莹白气。 白皙的指尖携带一丝柔和的白气,缓缓轻抚过方夏的脖子。 曲菱惊喜的发现,方夏脖子上被扼出的痕迹竟缓缓消退,连青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果然,她猜测得没错,这代表着生机与祥和的白气对方夏有好处。 曲菱指尖轻轻划过方夏的面色,最后在她眉心轻点,把白气渡到她的灵台。 半晌,耳边听到方夏平缓的呼吸,曲菱就放了心。 “夏夏……夏夏……该醒了,别睡了……” 方夏意识慢慢清晰起来,她听到熟悉而清甜的嗓音里夹杂着的关怀,就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睛。 方夏感觉身体并无什么不适,只感觉有些脱力。 她从chuáng上撑起身子,看着面上有些紧张的曲菱,忍不住笑了笑:“菱菱,你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对了,我不是在散步吗?这里又是哪里?” 空气里好闻的兰香让方夏深吸了一口气后,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感觉好像想不起是怎么到的这了。 “你没事就好了。”曲菱忌惮着秦家的那个男人,便对方夏道:“咱们先回酒店再说。” “好。”方夏从chuáng上爬起来,手脚发软的挽住曲菱的手。 一路上平顺的出了水月轩,坐上门外等着的车子时,曲菱才微微勾起嘴角,彻底放下心来。 第五十五章 忘年jiāo 方夏手脚乏力的被曲菱带回了林氏酒店,此时,已接近凌晨。 赵宁博和何安雅一看到曲菱带着方夏回来后,高高提起的心脏落到了实处。 何安雅细致,一眼就看出了方夏的异处,便忙问:“方小姐是怎么了?我怎么看着,她情况似乎不大对劲。” 经过何安雅提醒,赵宁博也才发现方夏几乎整个身子都倚在了曲菱身上。 曲菱看着两人担忧的神色,安抚性的一笑:“夏夏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脱力,她睡上一觉就好了。” 何安雅和赵宁博闻言,神色轻松不少。 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方夏回到酒店洗漱后,因为过于倦怠,才和曲菱说了两句话,就沉沉睡去。 曲菱轻轻走出房门,到了大厅下。 赵宁博见曲菱下来连忙问:“曲菱,方夏到底是被谁带走的?她身体到底怎么样?” 曲菱轻抿了一口热水,淡声道:“老师相信我,夏夏没事。至于是谁,咱们还是不要追究了。” 这事透着几分诡异,中蛊的陆笙突然变成一具枯骨,背后操纵者却没露一点蛛丝马迹,事情到底怎样,就连她也说不清楚了。 赵宁博皱皱眉,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何安雅朝他不认同的摇了摇头。 曲菱jīng神尚好,但赵宁博和何安雅也提心吊胆了许久,现在不过是凭着jīng神qiáng撑着困意而已。 所以曲菱道谢之后,就先一步回了房间。 何安雅拢拢自己的头发,对赵宁博温和的笑了笑:“赵老师,这事情不是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管的了对。既然曲小姐都那样说了,那您也不要庸人自扰了。” 赵宁博想想也是,但心里却对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曲菱有了些好奇。 “何经理,不知道我的学生曲菱是什么背景,你怎么这么信任她?” 何安雅想到曲菱有意不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于是浅浅一笑:“反正赵老师只要记住,曲小姐背景比我深就好了。至于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 “夜深了,我还要赶回家呢。焦心了一天,赵老师也好好休息吧。” 何安雅朝赵宁博笑了笑,提着包就走出了酒店。 赵宁博打了个哈欠,把纷杂的思绪都抛到脑后,回房睡觉。 反正他的任务是把学生平安带到京城,平安带回学校。他尽自己的职责就好了,其余的事情,他管不上,也没有能力去管。 休息了一天晚上,方夏jīng神恢复,又像平常一样活力满满。她问曲菱事情的经过,也被曲菱忽悠了过去。 吃完午饭,赵宁博带着到京城比赛的学生们坐上了飞机,返回北省泽西市。 京城秦氏大楼。 秦承颐开完会后,就用如雪雕就,指节分明的手指把桌上的资料拿了起来。 白纸黑字,那纸上,写的分明曲菱的资料。 白纸上附上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正是十五六岁的最美年纪,晶莹白皙的肌肤,刚刚长开的五官,脸上浅淡的笑意极为引人注目。 她坐在万紫千红的花海里,一身白裙,反衬出了几分仙气。 “竟然姓曲……”秦承颐视线盯着曲菱那两点像沾染了蜜糖一样,深深的梨涡,眸色逐渐变深。 片刻后,等指尖触及到微凉的纸质,把照片中人的笑容给遮住时,秦承颐才不自然的收回自己不知何时去戳弄曲菱梨涡的手。 “正好要去泽西市,把京城的事情办好,就准备出发吧。”秦承颐想到曲菱能够安抚自己身上的煞气,就打算亲自去一趟泽西市。 荆柒也想到这事,连忙道:“秦爷放心,这边的事,我会尽快办妥的。” 荆柒随秦承颐一同长大,自然知道秦承颐身上的煞气给他带来了多大的痛苦,既然偶然发现了能够抑制的办法,那无论如何也应该去试一试。 曲菱回到泽西市时,因记挂陆笙身上发生的诡异事件,她也不敢耽误,一到周末就迫不及待回了泽西村,把这事详细的告诉了曲华。 曲华微眯着眼睛,倒了杯茶推给曲菱:“你是说,你亲眼见到那女同学身上爬出来了密密麻麻的蛊虫?” 曲菱捧起茶杯,袅袅上升的茶烟氤氲了她的眉眼:“没错,的确是这样的。” 曲华面上染上几分忧虑:“按理说,南疆的蛊师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渊源。” “爷爷说的是。”曲菱喝了口茶水,眯了眯眼睛。 人与人之间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接触,这些接触也造就了爱恨情仇。依着陆笙的性格,这次或许是她得罪了谁也不一定。 这次的事,让她一个不了解内情的人说,她也没办法说出个一二三来。 反正方夏最终平安回来了,这事的善后,京城秦家的那人也肯定会做好,不会让人捉到他的把柄。 曲菱想着便轻轻抬手按了按眉心,想要把这些乱糟糟的事情抛到脑后。 曲华捻着胡须,看着火一样的盛开的榴花树上,几只蹦蹦跳跳,绿豆小眼,身子圆圆滚滚的小麻雀,突然对曲菱道:“菱菱,这周周六,你去泽西市机场替我接我的一个忘年jiāo。他是从京城来的,比你个大十来岁,你叫他哥哥就好了。” 曲菱第一次曲华说自己的朋友,不由有些好奇:“爷爷还是第一次说自己的朋友呢,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 曲华想到往事,叹了口气:“我和他爷爷是可以以兄弟相称的朋友,不过他爷爷走的早。你这哥哥是个可怜人,他小时候我见过他几次,后来我回了泽西村,他爷爷又走了,他就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曲菱闻言,心里便猜想这人身世坎坷,亲人飘零,也不是很容易,便答应了下来。 曲华接着补充:“他性子可能有点冷,但人的品德挺好。他这次是来泽西市出差办事的,他也不爱住酒店,可以的话,你先让他在你那儿住几天,等他把事情办完,你再带他到我这里来一趟。” 曲菱第一次自己爷爷对别人这么重视,所以连带着他也重视了几分:“爷爷放心,我会把他这个哥哥,平平安安带到你这里的。” 曲华放心一笑:“咱们菱菱办事,我最放心了” 第五十六章 “秦叔叔” 进了初夏,天气变得有些闷热。 外面骄阳似火,伴着热风走过斑驳的林荫道,耳边又传来蝉鸣,让人挥汗如雨的同时,心里也平添了三分烦躁。 曲菱把伞收好,走到机场里,等待着曲华所谓的“故人”、她新鲜出炉的“哥哥”。 她像普通的高中生一样,穿着白体恤,下搭着及脚踝的黑色裙子,青丝散披而下,衬得肤色更白,眼瞳也更黑白分明。 黑白色的经典搭配,既不会过时,也不会显得过于随意,配上曲菱浅浅的梨涡,婉转中添了几分乖巧。 曲菱看了眼时间,便拿出手机,按下了曲华给的号码。 “喂,你好……” 那边接通电话后,低沉优雅得似大提琴一般的嗓音传到曲菱耳边,让她耳尖有些发颤的同时,心里涌上了一股不怎么好预感。 密集的人群不自觉让开了一条路,有人的喘息逐渐加重,还有女声压着声音激动的问:“这是哪个明星?这颜值真的太戳我了!” 曲菱感觉身上渐渐汇集了许多灼热的视线,她一抬眸就见迎面而来的男子如玉般的手拿着黑色手机,形状完美的唇正吐出令人耳朵都要怀孕的嗓音:“曲菱是吧?我好像看到你了……” 秦承颐挂了手机,神色温和的看着曲菱:“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巧什么巧?这哪是巧合,这是孽缘吧!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晚在水月居突然出现的男人。 曲菱把手机放到包里,面上笑容一滞,唇边梨涡消失:“您就是爷爷说的,从京城里来的秦叔叔吗?我等您老人家好久了。” 秦什么? 风太大,他似乎没有听清秦字后面的两个字。 秦承颐苦苦维持着的温和表情险些没有控制住,他微微吸气,不咸不淡道:“算是,咱们先上车吧。” 荆柒推着行李,轻轻抬眼,看了看神色从容的曲菱,心里突然对她升起了深深的敬意。 毕竟,这可是秦爷都没有否认的侄女一辈。 曲菱坐上轿车,看见自己并未指路,车子就往折桂路方向行驶。 她脸色微冷,看向一旁端坐的秦承颐:“你调查过我?” 秦承颐侧眸定定地看着曲菱,清清淡淡的说:“曲爷爷告诉我的,你家的地址。” 曲菱心里一窘,没想到胳膊肘朝外拐的人是自己爷爷。她明明想把秦承颐带去另一套房子的,这下也不行了。 这事说起来牵qiáng得很,这秦承颐在秦家的地位一定是很高的,凭着京城秦家的财力,秦承颐要是不想住酒店,在泽西市买一套房子,对他而言,是特别简单的事情,根本用不着和别人一起挤。 或许是这人脑子抽风了也一定,所以才会答应住在她家。 曲菱斜斜的扫了一眼秦承颐俊逸清冷的面庞,心里暗暗吐槽。 她的性子可是记仇得很,她记得这人两次都不好好控制自己身上的煞气,让她的丹田突然变得激dàng,最后还吐血了的事。 这事,反正不能这么简单就过去了。 车里安静了下来。 秦承颐身形微微有些紧绷,他感觉得到身上的煞气就像是被安抚了一样,变得格外乖顺温和,连带着他被煞气刺激得微痛的头部也舒适了很多。 一切都很舒适,车里的温度也刚刚好。只是身旁突然坐了一个人,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充斥着女孩子淡淡的甜香,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 据说三年一代沟,这微微怪异的感觉,可能真的是因为年龄吧…… 车子一路行驶到了折桂路的小区门口,曲菱带着人进了门。 因曲菱早和曲文君、王亚美说过此事,所以他们对秦承颐的到来,是十分欢迎的。 秦承颐一身黑色衬衫,把他的身形衬托出宽肩,窄腰,大长腿,再有一身气质,简直博得了曲文君和王亚美的所有好感,曲文君更是一直夸秦承颐青年才俊,老持沉重。 王亚美忙前忙后的择菜洗菜,准备了一桌好吃的招待秦承颐。 酸辣开胃的酸菜鱼,爆炒虾仁,鲜香的山药炖排骨,新鲜青翠的蔬菜汤,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曲文君笑哈哈的对秦承颐说:“小秦,你尝尝阿姨做的饭菜,可香了!你不要拘束,这几天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想吃啥就吃啥!” 王亚美跟着点头:“你大哥说的对,小秦在这里不要拘束。” “嗯,好的。”秦承颐鲜少被人这样真诚而不含目的性的对待,他清冷的面色缓和很多,虽然话仍然不多,但看上去疏离感倒是少了许多。 吃了饭,王亚美给秦承颐打了碗炖好的汤,笑道:“饭后一碗汤,身体更健康,小秦也来喝碗汤,养养胃 !” “谢谢。”秦承颐面色更温和了一些,拿起勺子准备喝汤。! 曲菱看着受全家关怀备至的人,语气含酸道:“秦叔叔,这可是我妈的心意,你一定要好好平常。” 秦承颐舀汤的手微微一顿:“我会好好尝的。” 曲家人态度虽然热切,但却很真诚,秦承颐虽有些不适应,却是难得的不讨厌。 曲文君尴尬的对秦承颐笑笑,略责备的对曲菱道:“小秦才二十多,菱菱要叫他哥哥。” 曲菱乖巧的点头,微微歪头,朝秦承颐露出了jīng致的梨涡:“我知道了,秦叔叔……不,秦哥哥,这下叫对了没?” 秦承颐盯着曲菱唇边的梨涡看了几眼,才把视线移到碗里:“你想叫什么都随你。” 王亚美看出曲菱是纯心想逗寡言少语的秦承颐,便嗔怪的戳了戳她唇边的梨涡:“好了,你汤喝完了就去洗碗!要是再赖在座位上,你可就要长膘了。” 曲菱视线一扫就和秦承颐的对上,她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撒娇的拉着王亚美的袖子:“妈妈,现在家里有了别人,你就不爱我了。” 王亚美好笑的推了曲菱一把:“好了,你别这么肉麻,快去洗碗吧。”她说着,殷切的对秦承颐:“小秦,来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 秦承颐看着曲菱刚刚被王亚美戳过的梨涡,心里像被猫爪子轻挠了一把,微微发痒。 曲菱这下是真的嫉妒了,她对着秦承颐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就去了厨房。 秦承颐抿了抿唇,刚要站起身,却被曲文君叫去了客厅。 曲文君拿着自己找来的象棋,兴趣盎然的朝秦承颐扬了扬:“小秦会不会这个?来陪我杀两盘呗。” 秦承颐点头应允。 第五十七章 捉弄 曲菱早上起来上学时,发现秦承颐已经起来吃早餐了。 “妈妈,我去上课了!”曲菱随意喝了杯牛奶,拿起个包子,轻轻朝秦承颐颔首,便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王亚美从厨房探出个头,无奈的摇摇头:“这小丫头,像赶着去投胎一样,早饭也不好好吃!” 秦承颐垂眸,搅了搅浓稠的白粥。 到了高三,学习的气氛越发浓重了。班里早早就有人到了,或是复习,或是做试卷,或是背单词,反正,总感觉有许多事要做,而时间却又太少。 曲菱jiāo完各科作业,和方夏微微寒暄后,也立即加入了早自习的大军里。 一放学,曲菱就背起书包,慢悠悠地往外走。穿过市中心繁华的街道,走到喧哗的步行街,曲菱抬脚走进了一家茶餐厅。 一进茶餐厅,空调chuī出的冷气立即就消解了夏日的闷热。 杨守业早等在其中,他见了曲菱,就起身为她拉开了凳子。 “谢谢杨叔。”曲菱笑着坐下。 杨守业把菜单递给曲菱:“这大热天的,快点点你爱喝的。” 曲菱笑着接过菜单,点了一杯柠檬红茶,一份巧克力蛋糕,一份奶油泡螺后,又把菜单给了杨守业。 杨守业只点了一壶清茶和绿豆糕。 “我见您爱吃甜品,等会儿要不要多点一些带走?这家的小食做得甜而不腻,还挺不错的。” 曲菱浅笑着拒绝:“带走倒是不必了,咱们先淡正事吧。” “也好。”杨守业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递给了曲菱:“梦幻乡因为用实验犬做实验,既犯了法律,又惹了众怒。加之前不久他们刚刚上架发行的一款产品,其中有致敏的元素,所以梦幻乡大失人心。徐洋那老头挺会来事儿,他买通了梦幻乡内部的人,把他们公司偷税漏税的事检举到了纪委那儿,现在梦幻乡自保都难。” 杨守业听徐洋说梦幻乡的总裁陆理,曾在拍卖会上色胆包天的觊觎过曲菱,他心里早就气极,现在能够落井下石,他可一点也不会不忍心。 “这是咱们不久前商量过的梦幻乡收购方,曲董看看对不对。” 曲菱一目十行,翻看了半晌,才把文件递给了杨守业:“我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就按照这个章程来吧。” “对了。”杨守业笑着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您也读高三了,还有两月,就要高考,这件事我和徐洋会办妥的,您还是把jīng力放到这个考试上来。等考完了,咱们一块儿庆祝庆祝!” 要不是突然看到茶餐厅外成党结群、穿着校服而过的学生,他险些都忘了,曲菱还是一个高三生。 “那这件事就jiāo给你们了。” 曲菱笑着点头:“杨叔和徐伯伯办事,我是最放心不过的。” 这话听得顺心,杨守业哈哈一笑,和曲菱一起吃起甜点来。 曲菱刚把小蛋糕解决完,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视线扫过屏幕,来电显示是她给秦程颐的备注——秦叔叔。 她点开接听键,把电话凑到耳边:“秦叔叔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 秦程颐可疑的沉默了片刻,才微微启唇:“我来接你吃饭。” 曲菱微微一愣,考虑了这话的意思后,突然向窗外看去。 果然,茶餐厅外停了一辆引人注目的豪车,车外站着的荆柒一看到曲菱,就急忙招了招手。 杨守业瞥了一眼,若有所思道:“曲董认识外面的人?” 那车是限量版,就是有钱,他也是买不到的。 曲菱嘴角微抽,她歉意的朝杨守业笑笑:“抱歉杨叔,我妈让人喊我回家吃饭,我要先走了。” 回家吃饭?杨守业愣愣的点头,看着曲菱上了车后,他才感慨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学不来,学不来。果然是有钱人,回家吃饭还这么大排场。” 曲菱颇为无语的上了车,看了眼正襟危坐的秦程颐,故作感动道:“叔叔爱护小辈的心,我可是感受到了,这大热天的,居然还亲自来带我回家吃饭。” 这行为,简直是......神经啊! 秦程颐古井般的眸子依旧波澜不惊,只是眉心微微有些皱起,他侧头,格外认真的看着曲菱:“其实,我还没满三十。” 前方充当司机的荆柒闻言,手上一滑,险些没控制住把方向盘打方向。 曲菱瞪大了杏眼,不敢置信的把秦程颐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 她没听错吧?这人的意思是嫌弃自己把他称呼老了? 看来无论是什么背景,只要是老男人,都会在意自己的年龄。 秦程颐不大,但曲菱记得那两次煞气冲撞的仇,不免嘴毒道:“可是我今年刚刚十六岁,而你整整比我大了十岁。抛去年龄不说,爷爷又把你当成了平辈相jiāo的朋友,所以我不叫你大爷就是好的!” 荆柒第一次听见别人这样说秦爷,忍不住窃笑出声。他不经意间从后视镜看到秦爷的眼神,却控制不住打了个哆嗦。 曲菱见秦程颐不出声,明亮的杏眼一转,就紧紧的盯着男人过分好看的面颊,坏笑道:“不是吧,难道你还真想让我叫你秦哥哥不成?” 话音刚落,唇边的梨涡上便感觉微微有了些凉意。 感觉到自己的梨涡被戳了一下,曲菱一怔,就见秦程颐把自己骨节分明的食指抽回,面色淡定道:“随你怎么叫吧。” 男人长得金质玉相,加上神态坦然,倒像刚才的事不是他做的一样。曲菱抬眼,看着秦程颐玉白的耳垂上慢慢爬上的嫣红,心尖不由一颤。 秦程颐感受到曲菱的视线仍在自己身上,颇不自在的问:“你是不是厌我?” 曲菱想了想,认认真真道:“我之前的确实有点讨厌你。” 秦程颐眸色微深,却听到曲菱接着说:“因为我两次被你的身上的煞气冲撞过,但现在我想了想,你似乎也不能完全控制住它,所以这也不算你的错,我现在也不讨厌你。” 捉弄了两次后,曲菱见好就收。 秦程颐微微启唇,正想说些什么时,却到了曲家所在的小区。 曲菱忙让秦程颐先下车:“秦先生先下车,我有点事和柒哥说。” 曲菱对秦程颐的称呼又回到了最初,十分陌生的时候。 秦承颐几不可见的皱皱眉,看了眼荆柒后,就迈步向曲菱家走去。 荆柒听了曲菱的称呼,再对上秦爷走时别有深意的眼神,心里哀嚎出声,曲菱这下可坑惨他了! 需要她好好称呼的人,她不好好称呼,不需要好好称呼的,她这么客气gān什么! 第五十八章 缘分 荆柒拿出自己的保温杯,正准备喝一口养生茶压压惊,没想到耳边冷不丁听到曲菱问:“柒哥,秦先生是不是喜欢幼齿呀?” “噗!咳咳咳......”荆柒一口养生茶喷了出来。 曲菱嫌弃的递了一张抽纸过去。 荆柒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茶渍,胆战心惊的看着曲菱,苦着一张脸道:“小祖宗,你不要叫我哥,我比秦爷还大上一两岁呢。” “秦爷?”曲菱喃喃出声,秦承颐就是那个秦家家主?之前,她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秦承颐的身份,现下也不是很惊讶,她只微微皱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荆柒烦恼的叹了口气:“秦爷一直都一个人,鬼知道他恋不恋童。”他说着,却突然想到万事不上心的秦爷,突然纠结曲菱对他的称呼,荆柒抬眼打量曲菱,眼里渐渐有些变化。 曲菱抿抿唇,抬手摸摸自己唇边的梨涡,若有所思的说:“不是我自恋,都是他的动作太过分了!” 她才刚满十六岁,还是未成年,秦承颐前几天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今天居然还上手摸了她甜甜的梨涡,真是不可饶恕! 按理说,秦承颐这样的人设,在电视剧,或者是都市小说里都屡见不鲜,他可能是那种狗血言情文里天凉王破的总裁,口味就是专门喜欢比自己小很多的在校学生。 曲菱一边脑补电视剧里歇斯底里的总裁,一边把秦承颐的俊脸带入,忍不住打了个寒蝉,硬生生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荆柒也想到了秦承颐刚刚不合时宜的举动,他和曲菱对视一眼,扫过曲菱嫩生生的脸颊,心里哀叹一声,怪不得秦爷之前身边没人,感情是喜欢幼齿的,怪不得秦爷纠结一个小小的称呼,话说“秦哥哥”不就是“情哥哥”吗? 果然城里人就是会玩,这套路一套比一套深。 他看着曲菱娇嫩的脸庞,在保护国家花朵和原本注孤生的人现在能脱单的大事上,心里的天枰渐渐偏向了后者。 曲菱发现自己的思绪渐渐飞到了不可说的地方,便连忙回神,看了眼时间,对神色有些恍惚的荆柒说:“柒哥,我要去吃饭了,你要不要一起?” “我还有事,就不去了。”荆柒有些刻板的脸上硬是挤出了几分笑意,拼命推销他家家主:“曲小姐接着称呼秦爷哥哥吧,他其实还年轻,又是京城里少有的青年才俊,就算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出和他一样优秀的人了。” 曲菱奇怪的看了几眼荆柒扭曲的笑容,无语道:“好了,我知道了。” 荆柒也是莫名其妙,无端端和她说这些gān什么。 她下车后,对着车里依旧笑容僵硬的荆柒,终于忍不住说:“柒哥,你别笑了,我瘆得慌!” 荆柒闻言,一秒钟就把笑意收了gān净,利落的发动引擎后开车就走了。 荆柒坐车驾驶室上冷哼一声,就算是秦爷看上的人,也不能说他笑得难看! “荆柒报复心还挺qiáng啊!不过笑容也是真扭曲。”曲菱躲过路上溅起来的少许灰尘,慢条斯理的回家。 时间一天天过去,也越来越接近高考的时间。曲菱早上出门上学,经常是秦承颐送去的,这倒是方便了不少。 她也算是发现,自从她的丹田里形成太极图之后,只要她一靠近秦承颐不仅不会被煞气所伤,反而还会安抚着他身上的煞气,甚至于能把他身上过于冷厉不安分的煞气吸收少许。而她体内的黑白太极图,也能达到平衡。 这事应该是对两人都有益的,被煞气缠身,也不好受,所以曲菱也没有拒绝秦承颐早上顺路送她上学,傍晚下班叫她回家吃饭。 转眼一周的时间就匆匆而过,曲菱应她爷爷曲华的要求,和秦承颐收拾了东西之后,就回了泽西村。 曲华的院子依旧花草茂密,各种花花草草虽然不是名贵的品种,但却有一种勃勃的生气,看着格外的喜人。 刚进院子,夏日的bào雨便毫无预兆的朝天空中瓢泼而下,伴随着阵阵雷鸣和凉慡的长风,把热意席卷而去,也把一只只胖嘟嘟的小鸟惊得扑簌簌飞起。 曲华招呼着曲菱和秦承颐把开得正盛的蝴蝶兰、山茶、杜鹃一盆盆搬到廊下,避免大风大雨把花朵chuī打得落败。 搬完花,三人才回了屋中。 曲华细细察看着秦承颐身上的煞气,片刻后颇为惊喜道:“承颐身上的煞气竟安分了很多,这可是个好现象啊!” 秦承颐看了眼曲菱,面色柔和了很多:“这都是因为她的原因。” “因为菱菱?”曲华看向曲菱,也惊喜道:“小段时间不见,菱菱似乎长进了很多。” 曲菱欣喜的点头:“爷爷,我好像能内视丹田了。” “真的?太好了!”曲华高兴的拍拍曲菱的肩头,“我就知道我孙女聪慧,咱们一脉也算是传承有人了!” 不能怪曲华这么开心,虽然丹田内视,在古时显得很寻常,但如今是末法时代,修行艰难,许多法门又因为经历了过长的时间、战乱、变革而湮灭于历史长河。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能做到内视丹田已经是十分不易了。 就是曲华,修炼了半身,也只能感觉到浑身上有气感,丹田里有气感,但内视丹田,他也未曾做到过。 毕竟内视丹田,再把天下灵气吸纳到丹田里,这才算迈上了大道! 于是他好奇的问曲菱:“菱菱能内视丹田,那你的丹田是什么样子的?” 曲菱淡淡一笑:“它似乎是个太极图,黑白色构成。所以我才能不被秦......秦哥哥身上的煞气所伤,一靠近他,我似乎还能安抚他身上bào动的煞气。话说回来,这太极图,也是因为我不慎吸收了秦哥哥身上过多的煞气之后,才形成的。” “原来是这样。”曲华若有所思:“说起来,那太极图是八卦图的一部分,最早衍生于《河图》与《洛书》,是伏羲根据燧人氏的两幅星图所作,代表着世界运行的规律,以及无状之状,无物之象的无极之意,因为能浩瀚包容一切,所以它对于煞气应该也能包容,这大概也是你能安抚承颐身上煞气的原因所在。” 曲菱若有所思的点头,心里明白了几分。 曲华慈爱的看着秦承颐:“承颐生来带煞,受这东西折磨许久,现在可以好受些,也是万幸。” 他顿了顿,看了眼曲菱,又看看秦承颐,捻着胡须笑呵呵的说:“说起来,还是你们兄妹两有缘份,冥冥之中,一个成为一个的因,一个又成为了一个的果,这可是天大的缘分!” 第五十九章 少女心 曲菱脱口而出:“是啊,我和秦叔......,不,我是说我和秦哥哥真是太有缘了!”差点说秃噜嘴了,不过有缘也是真有缘,他们这也算另类的不打不相识了。 曲华可把曲菱的话听得分明,想起往日她看似乖巧文静,实则跳脱又“小心眼”的性子,便情不自禁的嘱托:“菱菱,你别看秦哥哥话少面冷,但他没有坏心思,为人也真诚,你往后把你的小心思收一收,不要欺负他!” “我哪有?”曲菱不服气的辩解,“爷爷不信就问他。” 曲菱揪揪秦承颐的袖子:“秦哥哥,我平常欺负你了吗?” 秦承颐扫了一眼曲菱明亮清澈的杏眼,轻声道:“没有。” “爷爷听见了吧,你这下可不能冤枉我了。”曲菱笑意狡黠。 曲华叹了口气:“你这丫头鬼点子多着呢,既然你说没有,那以后也不许有!” 曲菱笑而不语。 秦承颐默默看着曲菱粉唇边jīng致的梨涡,想到那软嫩的手感,忍不住轻轻捻了捻手指。 屋外风雨大作,屋里的气氛却是正好。 曲华喝了口清茶,缓缓道:“今天我高兴,咱们好好来吃上一顿!我亲自下厨,承颐来打下手,菱菱负责把你酿的酒拿出来。” 曲菱怀疑的看着秦承颐:“还是我打下手吧,秦哥哥一看就不像会做饭的人。” “这你可小看他了。”曲华眯眯眼睛,似乎是想起来以前的时光:“承颐的厨艺很好的。” 秦承颐谦虚道:“也没有那么好。” 既然事情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曲菱也就拿起药锄,出去挖自己埋的酒去了。 曲华的手艺本就好,不过更让曲菱惊异的是秦承颐。没想到他一副世家公子,金尊玉贵模样,居然做得一手好菜。 秦承颐看曲菱一脸惊讶,便解释:“我有时候喜欢自己做吃的,别人做的总是不合胃口。” 曲菱点头,表示理解,个人爱好,谁都有几个。 菜鲜肉嫩,滋味极好,曲菱不再说话,和曲华大快朵颐起来。 秦承颐见曲菱吃得津津有味,眼里竟闪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夏日的雨总是来得又急又快,刚吃完晚饭,才一小会儿,便又下了起来,站在山顶往山下看,只看到雨汽形成朦胧的白雾萦绕山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却没有要停的意思。 曲菱和王亚美说完今晚要留宿在曲华这儿的消息后,王亚美稍微嘱咐了曲菱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一抬头,曲菱就看到倚在窗边的秦承颐。 秦承颐大抵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一身浓墨般的睡袍包裹住他jīng壮的身材。他神色是少见的平和,眼底水色轻漾,连身上的煞气也服服帖帖的,一眼看过去,有种温柔溺人的错觉。 “哥哥,怎么了?”曲菱扫向秦承颐手中的牛奶,笑着问。 “来喝牛奶。”秦承颐走到曲菱身边,把杯子递给她。 他发现可能他一顿饭后,曲菱态度变得很好,就像是待自己的哥哥一样。不过这样的变化,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曲菱晚上的确是有喝热牛奶的习惯,秦承颐应该是在她家里就发现了,所以特意热了来的。 这被人记着自己小爱好的感觉还不错,或许,有这样的一个哥哥还是自己赚到了。 曲菱朝秦承颐抬起下颌,露出了真切而乖巧的笑意:“谢谢哥。” 秦承颐看着曲菱颊畔的梨涡,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片刻后,他才接过曲菱喝完牛奶的杯子,转身欲走前道:“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嗯知道了,你也晚安。” 曲菱若有所思的盯着秦承颐的背影,故意露出一抹假笑,然后伸出手指,反复戳了戳自己微旋的梨涡。 秦承颐居然还是个梨涡控,看不出来,他居然这么少女心的吗? 周日的时光总是过得极快的,饱睡一晚后,曲菱和秦承颐也回了泽西市。 秦承颐在泽西市要办的事情可能也多了起来,曲菱也因为高考而忙忙碌碌,时间飞逝,不过眨眼瞬间,教室里的高考倒计时就变为了零天。 早上,曲文君没去文具店,反而早早起chuáng,做起了早餐。 他刚走进厨房,就发现厨房里的秦承颐刚刚忙完。 曲菱起来时,才发现今早的早餐是秦承颐做的。 王亚美破天荒的穿起了新买的旗袍,化了淡妆,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好多岁,就是眉间有点紧张。 这也太夸张了! 曲菱愣怔的看了眼王亚美,无奈的笑笑:“妈,高考是我去考,你别太紧张了。” “我没紧张!我这一身叫做‘旗开得胜’,多吉利的预兆!”王亚美故作镇定的坐下吃早餐:“承颐厨艺也太好了。” 秦承颐淡淡一笑:“您过奖了。” “承颐不要谦虚。”曲文君哈哈一笑,又嘱咐曲菱:“菱菱考试时候要镇定,不要慌乱。做完卷子不要提前jiāo卷了,要好好检查,确保会做的不错。” 曲菱点头:“好,爸爸,我知道了。” “准考证、身份证、笔,这些要带好。” “嗯嗯。”曲菱点头。 曲文君三两下就把早餐吃完,抽了张纸巾擦嘴:“菱菱别紧张,等会我和你妈妈去给你送考。” 曲菱也吃完了早餐,闻言微微蹙眉:“不用了吧?这大夏天的,可热了,一不小心就会中暑的。” 高考是很重要,但是没必要全家出动,在烈日下等待。 “一定要去!”王亚美不容拒绝道:“这事菱菱听你爸爸的。” 几人说着,就要起身。 秦承颐也跟着起来,拿起车钥匙:“我今天没事,一起去。” 曲菱:“......” 最终,几人坐上了秦承颐的车,一路往考场而去。 才是中午,天气就已经很热了。 曲菱站在作为考点的学校门口,发现家长来了很多,记者也来了一些。 高考,算是人生第二道大分水岭。曲菱和其他考生一起,要走进校门时,转身对着等在学校外的三人笑了笑,才走进考点。 虽然要再经历一次高考,但是有人牵挂,有人关怀,就觉得心里的紧张和不安都统统消失了,只留下了温暖和力量。 第六十章 可爱 两天高考,不过短短的十几个小时,其中却饱含了莘莘学子苦读的疲乏与高远的理想。 曲菱每次都提前完成试卷,但这次为了不让曲文君和王亚美担心,所以都检查了很多遍,安心等到了打铃,才jiāo了卷子。 一出校门,扑面迎来的热làng熏得人面色发红,额间冒汗。 曲菱轻轻拢拢被风chuī起的发丝,看着站在校门口的秦承颐和曲文君,眼里闪过温软的笑意。 曲华回去后,便迎来了王亚美做的大餐。 曲菱像所有考生一样,这一晚放下了所有负担,结结实实睡了一宿。 曲家也十分理解的没去叫曲菱,所以等她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拉开窗帘,站在十二楼上往下看,发现阳光正好。可能昨夜下了小雨,把树木花草冲洗得gāngān净净,鲜艳欲滴的花朵看上去清新得喜人。 曲菱换了衣服,洗漱完后,慢吞吞的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放着洁白无瑕的栀子花,阳光碎金一般投进屋中,伴着清风,散得空气里皆是栀子花香。 秦承颐端着温好的鱼片粥放到桌上,抬眸看了眼曲菱:“过来吃点东西。” 秦承颐上身穿着白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了一截白玉一样的手腕,下身是休闲裤,勾勒出一双长腿。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此刻多了些居家的感觉。 曲菱为这样的秦承颐晃了下神,看到桌上的鱼片粥和牛奶,心下微暖。 “秦哥哥,你吃过了吗?”曲菱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吃过了。”秦承颐坐到桌边,顺手拿起报纸看着。 曲菱闻言,默默解决着桌上的吃食。 秦承颐从报纸中抬眼,看了会儿曲菱,才不经意道:“我准备要回京城一趟。” 曲菱轻轻搅了搅粥,抬头看着他:“哥哥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秦承颐:“我定的是今天下午的机票。” 曲菱心里有些不舍,但也知道依着秦承颐的身份,他一定会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所以掩下心里的不舍,浅浅一笑:“正好我下午有空,可以去送你。” 这平淡的语气让秦承颐微微抿唇,只看着曲菱不说话。 曲菱说完话后,没听到秦承颐清朗的嗓音,疑惑的抬头,就看到他眉眼间隐隐有些抑郁和莫名的委屈。 曲菱抬手揉揉眼睛,却发现秦承颐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刚刚应该是她看走了眼。 但曲菱心里却是一软,对秦承颐说:“哥,我可舍不得你了。不过我马上也会去京城上学的,到时候咱们又可以在一起住了。” 曲菱这话也算是心里话。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是真的觉得秦承颐特别好。虽然他面冷,可是心热,而且为人真诚,又有一手好厨艺,早就让她对他改变了看法,把他当做了亲人之一。 而且,秦承颐有时候逗起来还挺好玩儿的。 这样一想,曲菱心里更不舍了。 她看秦承颐的眼神不自觉就带了些不舍的,撒娇的意味。 秦承颐因为曲华的关系早把曲菱放在心里了,又因为他和曲菱相处着心情格外轻松,而对她多了几分纯然的喜爱。 他此刻见曲菱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尖微微发颤。 那乌黑的杏眼,像是阳光照耀清澈见底的溪流下,浓墨如玉的黑曜石,盈盈脉脉,带着一丝娇嗔意味,足以让人心醉。 秦承颐不由自主的有些走神,等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快到了曲菱白皙如瓷的脸上。 心里微微有些尴尬,他生硬的把手拐了个弯,轻轻放到曲菱头上,揉了揉柔软的发丝。 感觉到曲菱毛茸茸的头配合的蹭了蹭,秦承颐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语气放柔了许多:“那我等着你来京城。” 秦承颐回了京城后,曲菱也回了一趟泽西村。 六月正是盛夏,繁华盛开之时。曲菱去了天朝红妆总部,处理完事情之后,正打算要走。 杨守业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一般,突然喊住了曲菱:“曲董考完高考,可算是能放松放松了。正好我要去金兰县视察那里的花田,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看看。” 金兰县就是位于北省边陲的偏僻乡县,是最初被杨守业租了荒山,种植高品质花草植物的地方。 这时节那里成片的月见草、栀子花、莲花、沙漠玫瑰开放,景象壮丽蔚然,倒也成了一个放松的好去处。 曲菱从来没看过那样的花田,听了杨守业的描述,就有些动心。 “杨叔,我也挺想去的,但这事我还不确定,等我今晚确定了再回复你。” “好。”杨守业想到漫山花海,不由哈哈一笑:“不过您去了一定不会后悔,那样的景色可美了!” “那我一定不能错过。”曲菱笑着和杨守业说了会儿话,才回家和王亚美商量。 好歹编了理由,征得曲文君和王亚美的同意后,曲菱回了房间,美滋滋的回了杨守业要去金兰县的消息。 曲菱躺在chuáng上,翻看着手机,思索片刻后,她指尖微动。 曲菱:秦哥哥,早点休息,不要太晚睡●v● 彼时,天色已晚,明明昧昧的星辰在空中闪烁。京城另一端,正是热闹的时候。 手机一震,秦承颐随手打开,看了曲菱的消息后,他冷冰冰的神色突然温和了一些。他点开对话框,输入内容。 秦承颐:嗯,你也早点休息。 正要发送时,秦承颐突然觉得这语气硬邦邦的,似乎少了些什么。他若有所思地盯了一会儿曲菱发来这个●v●表情,理解了意思后,也绷着脸再次编辑信息。 曲菱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消息发了过来。 秦承颐:嗯,你也早点休息,●v●。 这消息格式满分,标点符号运用规范,但曲菱却忍不住在chuáng上笑得打起滚来。 秦承颐也太好玩儿了吧,居然可爱的把卖萌的颜文字发了一遍,这真是今日份的快乐。 曲菱脑补了一下,秦承颐那张清冷淡漠是脸上,做出和颜文字一样的表情的模样后,笑声更大了些。 想了想,她点开对话框,继续打字。 手机微震,秦承颐打开消息。 曲菱:哥,你真可爱*罒▽罒*。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人说可爱,秦承颐面上热气上涌,修长白皙的手微微一颤,手机“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包厢里,顾俭明和秦子赫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不敢置信的神色。 真是活见鬼了,为什么冷面杀神会突然耳根发红的摔了手机。难道是他们酒喝多了,眼花看错了不成? 曲菱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秦承颐的消息。她心想,秦承颐可能是面皮薄,害羞了。 这样一想,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六十一章 金兰县 秦承颐迎着秦子赫和顾俭明视线,面色冰冷的捡起手机,随意的在手中把玩。 秦子赫忍了忍,终究忍不住问:“哥,你是不是红鸾心动了?”他堂哥今天的神色,真是万年难得一见。 顾俭明佩服的看了眼秦子赫,也八卦的盯着秦承颐看。 秦承颐眼眸黑沉,他随意扫过两人。 顾俭明和秦子赫打了个寒颤,忙笑呵呵的说:“我们俩酒喝多了,瞎说话呢。” 秦承颐按了手机的开关,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夜间十点。突然想到曲菱的短信,他不由自主的起身:“天晚了,我先走了,你们不要玩太晚。” 秦子赫刚想说晚什么晚,现在夜生活才开始的话,却不防被顾俭明掐了掐手。 “哥,我们知道的,我和子赫再玩一小会儿也准备走了。”顾俭明朝秦承颐露出个称得上乖巧的笑意。 秦承颐微微颔首,走出了包厢。 秦承颐一走,顾俭明和秦子赫明显放松了许多。 秦子赫歪歪斜斜的坐在沙发上,不屑的瞥了眼顾俭明:“你瞧你那舔狗样儿,我还想弄清我哥反常的原因呢,你居然就让他走了。” 顾俭明轻轻晃着高脚杯内琥珀色的酒液,轻笑了一声:“我是舔狗,你是胆小鬼,你我半斤八两,秦爷一出声,你再好奇,最后不也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句话都不敢说吗?” 秦子赫白了顾俭明:“你不是也不敢吗?” “我承认我不敢。”顾俭明抿了口酒液,饶有趣味道:“不过,你想想今晚秦爷的表现,像不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这比喻说着好笑,顾俭明和秦子赫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毛头小子,你别说,还真有点像!” 秦子赫脸上有了些期盼的神色,“希望天上快掉下个嫂子,结束秦爷母胎单身的状态,为被资本家压制下的我们这些劳苦大众,翻翻身。” 这样古怪的说法,顾俭明却觉得十分有道理,他朝秦子赫抬起酒杯:“Cheers!为了咱们未来的嫂子。” “gān杯!敬咱们嫂子!”秦子赫拿起酒杯和顾俭明碰了碰。 天气甚好,曲菱坐上了公司的黑色商务轿车,去了金兰县。 一起的人有杨守业还有两个部门的经理,并几个工作人员,还有曲菱特意让带上的小孩,杨闵瑶。 杨守业在几年重新成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孩子不过五岁,她妈妈正出了差,曲菱心里挺喜欢小孩,就让杨守业带上了。 杨闵瑶长微微有些胖,一张小脸肉乎乎的,白皙软嫩的脸上有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小小的嘴唇,看上去可爱极了。 杨闵瑶一见曲菱就扑倒她怀里撒娇:“菱菱姐姐,我好想你!” 曲菱揉揉杨闵瑶软软的小脸,开心的笑笑:“我也想瑶瑶。” 王学雅看着曲菱,好奇的问杨守业:“杨总,这是?” “这是我家的后辈。”杨守业笑了笑,“她刚刚高考完,我想着也让她跟着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王学雅点头。总裁的事情他们也管不着,反正也只是去看看花田的长势,还有产品质量达标没有,其余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王学雅对曲菱和杨闵瑶笑得和气:“其实花田那儿挺漂亮的,女孩子应该都喜欢的。” 曲菱笑着点头。 金兰县地处北省边陲,路途崎岖,经济较为落后。 轿车行驶了一个小时多,才渐渐到了郊区,靠进了金兰县,原本平缓的道路因为坑坑洼洼而开始变得有些颠簸。 漫长的路途,让杨闵瑶已经歪着身子,靠着曲菱睡着了。 天空突然下起了极小的细雨,像是绣花针一样,清清凉凉的落下。路途的树木成荫,气温也因为降雨而变得冷凉了一些。 杨守业怕杨闵瑶压着曲菱,半途中就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又细致给了曲菱和王学雅两人一人一块薄毯子。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金兰县。 下车时,雨已经停了下来。青石路上微微有些泥泞,一下车,曲菱就发现有些人围在路边好奇的观望。 路边早有迎接的人,为首的人三四十岁,着一身西装,见了杨守业就立即上前伸手:“欢迎天朝来我们金兰县,杨总路途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杨守业和男人握手,语气里多了些jīng神:“倒是劳烦支书和县长亲自来迎了。” 何县长感激的朝杨守业笑了笑:“不劳烦,天朝来了我们还开心得不行呢。” 这话并非是假话,天朝红妆现在可以称得上是国家最受欢迎的美容护肤企业了。金兰县贫穷,但是自从天朝在这大规模种植花草后,也让这里富裕了很多。 何县长因为这个获得政绩,带领村民致富有方,所以从副职转正。 几人寒暄够了之后,天朝红妆的一群人和这些领导一同去了青竹山庄。 青竹山庄是金兰县村落里的山庄,它落座于金兰县最繁华的宝华街街尾。山庄内湖水清澈,青竹环绕,无污染的温泉吸引着人的视线。 曲菱一看那温泉就喜欢上了。 晚饭是刚从湖里捕来的七八多公斤重的野生鱼,还有大闸蟹。山庄里的菜色不如曲菱在一些地方吃的jīng致,但份量十分充足,味道香醇,倒是让曲菱吃了很多。 杯筹jiāo错间,都是何县长和杨守业等人的互相恭维试探,曲菱听了一会儿,和杨守业打过招呼后,就拉着杨闵瑶到了让让她心痒的温泉。 天然形成的温泉,水雾蒙蒙的,在huáng昏之时显得温泉水如huáng金一般。温泉中含着的微量元素,更是养生保健,美容护肤的天然宝物。 曲菱找了轻薄的衣服换好,拉着同样换好衣服的杨闵瑶来到温泉边,慢慢下水。 温热的温泉漫过身子,热气熏得曲菱舒适得眯了眯眼。 杨闵瑶坐在岸边,把脚探进温泉,一边伸手玩水,一边发出了软糯的笑声。 曲菱开了瓶红酒,不仅不慢的喝着,觉得这是今天最舒适的一刻。 杨闵瑶吃着盘子里服务员准备的坚果,把剥出果肉的果壳所有都扔到一旁茂密的树下,做为来年的养料。 那低矮的灌木间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些植物摇摇晃晃的,看上去似乎有什么东西经过。 杨闵瑶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趁曲菱不备,就轻手轻脚的走到有她一半高的花草间,伸出嫩如藕节一样的手扒开草木。 清脆的剥壳声戛然而止,毛茸茸的小东西抬起头,一双小黑豆一样的眼睛,对上了杨闵瑶圆圆的好奇的眼。 小松鼠抖了抖,抱着一颗松子迅速跑到了半高不高的树上。 杨闵瑶光着白嫩嫩的脚退了几步,跌跌撞撞的跑到曲菱旁边,惊喜的指着树梢:“姐姐快看,有松鼠!有松鼠!” 杨闵瑶生长在城市,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了松鼠,只觉得惊喜的不行。 曲菱见她开心,便也起了童心。她从温泉里起身,抓来一把松子,把丹田里莹白的气调动到全身。 这代表着生机的气息,平和温顺,是动物也喜欢的。 “瑶瑶跟在我后面,动作尽量轻一点。”曲菱对好奇的杨闵瑶笑笑,轻手轻脚的走到树下。 那松鼠竟然没被吓跑!杨闵瑶压下惊呼,害怕吓到了松鼠。 曲菱俯身把手里的松子一颗颗摆了一路,这条小小的松子路最后是盛着gān果的碟子。 做完一切,曲菱和杨闵瑶回到了温泉里,安静地泡着。 杨闵瑶屏住呼吸,不一会儿就有细微的声响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悄悄趴到温泉壁岩上看着两只松鼠在碟子里剥松子仁吃。 两只松鼠毛色滑顺乌黑,尾巴蓬松的翘着,瘦瘦的脸颊因为吃着松子而微微鼓起,可爱无比。 看了一会儿,那两只松鼠才发现曲菱和杨闵瑶看着自己。它们动作微停,随后都抱起一颗松果,迅速蹿到了树上。 “真可爱,可是它们走了。”杨闵瑶遗憾的微微嘟唇。 “它们要回去了,瑶瑶,咱们也该回去了。”天色越发暗了下来,曲菱收拾了片刻,拉起意犹未尽的杨闵瑶走回了住的地方。 第六十二章 周鹤 第二天,曲菱和大家去了花田。 漫山的花海绽放,从山顶到山腰,粉白的,靛蓝的,黛紫的各色花海,怒放于青山之间,震撼人心。 香味清冽,引得曲菱深深呼吸了几口。 杨守业看着曲菱,骄傲的说:“这就是咱们的花田,都是不用催化剂,化学药剂的花。每一朵都是在山间,吸了露水,晒着阳光长大的。” 曲菱赞道:“所以它们品质才好,能发挥对人体皮肤最大的改善作用。” “是啊,果然是一家人,菱菱在这方面也很有远见。”王学雅选了和杨守业一样的称呼,试图拉进关系。 曲菱看着漫山摇曳的花枝,笑而不语。 接下来几人又去看了采集、装运鲜花的流水制作线,曲菱看完之后,就先走到山间,享受着各个品种的鲜花,给予自己的享受。 山腰间有花农已经开始采摘鲜花,曲菱往山下缓缓走着。她看到时不时有蝴蝶蜂蜜飞舞,感觉心旷神怡。 曲菱拿起手机,拍下万紫千红的繁华,发给了王亚美、曲文君,她心里一动,顺带也发给了秦承颐。 不一会儿,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几条消息被发送了过来。曲菱一一回了消息,却发现秦承颐可能在忙,所以没有回消息。 她正往山下走,却见一个戴着采摘草帽,穿着工作服的人身形不稳,从她这里偏了一下。 “小心一些。”曲菱抬手,扶了那人一把。 那男人比曲菱高一些,他一抬头就只见漫天花海中,女孩扬起白皙的笑脸,说了句让自己小心的话。 不知道是太阳热烈让人眩晕,还是因为对面女孩的笑容过于灿烂,才让他晕晕乎乎的把口罩摘下,朝旁边的女孩露出了歉意温柔笑容:“对不起,我走得太急了,不小心撞到了你。” 曲菱见到这熟悉的笑容,头脑一瞬间发白。她看着男子依旧温柔清俊的笑意,勉qiáng弯了弯唇:“没关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曲菱说着就绕过男子要走。 周鹤一见曲菱要走,突然喊道人:“我叫周鹤,你叫什么名字呀?” 曲菱背影一僵,只回眸对周鹤浅浅一笑,便加快了步伐。 周鹤帐然若失的看着曲菱的背影,直到被人拍了下肩膀才回过神来。 “阿鹤,你别看了,那女孩子和咱们是天上地下的距离,你想也没用。”周华看了眼自己表弟的神情,叹了口气。 “哥,你可别误会,我什么也没想。”周鹤压下心里的不舒服,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试探的问,“不过,听你的语气,你好像认识她?” 周华笑笑:“她这样的人,我怎么会可能认识。不过我上午的时候看到她上跟着一群人来看花田。听长辈说,那里面有我们县的县长,还有许多天朝红妆的人。听说,她是天朝红妆总裁的亲戚,那个杨总对她都很恭敬的。所以我才说咱们的身份是云泥之别,让你别胡思乱想。” 周鹤没想到曲菱的身份这么高,他听了周华的话,心里却有了几分不服气。 不就是身份高一些吗?要真的论起来,他是名牌大学的学生,长相不错,未来也有很大可能,所以也不差什么,为什么不能肖想? 曲菱复杂的回到山庄,坐在沙发上,怔怔的看着电视里演绎着的剧情。 她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了周鹤,这个上一世险些和她共处一生的人。 周鹤算是她的初恋,几年的情感,最终因为曲文君意外车祸,瘫痪在chuáng而终止。 曲文君的意外,其实是压倒两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鹤家里并不富裕,那时的曲菱也不富裕。周鹤心气高,性情却有些凉薄,因为不想和曲菱一起承担婚后的重担而提出了分手。 曲菱不怪他,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但又相处了许久,所以她也控制不住对周鹤有些心寒。 往事纷纷,直到身侧的手机震动,曲菱才回过神来。 秦承颐:花很好看,你在哪里? 原来是秦承颐回了短信,曲菱想起上回的颜文字,忍不住笑出了声。 上辈子的事是上辈子的,错过就是错过。现在她是这辈子的曲菱,应该做的是把握好这辈子的生活。 曲菱想通后,只觉得心里轻松无比。 她拿起手机回复。 曲菱:我去了金兰县,这里有许多花田。 发过去后,那边立即回复。 秦承颐:你很喜欢花? 曲菱:还行,不过我更喜欢好吃的,好玩的。秦哥哥,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那边过了片刻,才回复。 秦承颐:我事情快办完了,马上就回去。 曲菱心里一暖,突然很想回家,不过一瞬,她就嘲笑自己矫情,才出来两天就想走。 秦家当家人事情应该很多的,他背后那么多企业,让他再回泽西市反倒是个不好的决定了。不过,秦承颐的举动,总是能让她感觉窝心到不行。 曲菱想罢,开始快速打字。 曲菱:秦哥哥不许回来,否则我就生气了。你好好处理你的事情,等着我来京城找你。 秦承颐抿了抿唇,过了片刻,才不情不愿的打字:好,我等着。 曲菱得了秦承颐的回答,心里开心了很多。可能是心情好,她突然觉得金兰县的风景更秀美了一些,而且十分有原生态的气息。 这样的地方,是适合做旅游小镇的。 曲菱越想越觉得这念头很合适。 随着经济的发展,城市里人口容纳人满为患,日后的金兰县也会慢慢发展成为城市周边小镇,来承接各个地方来的人流。 现在城市里的生活节奏已经日趋快速,像是什么农家乐,民族村寨之类的小旅游点也因为在城市周边,往来方便的同时又让心情得以放松,而越来越受短期旅游者的喜爱。 既然打算要做旅游小镇,曲菱就不会弄这样零散的小景点。她肯定要统筹规划,带动一大片才行。至于什么农家村寨之类的,现在这样的市场正刚刚冒出芽,所以可以先放一放,慢慢来,等到了一定时期再准备开业进行。 而现在要做的,是要发现金兰县有什么特别值得挖掘的景区。比如天然形成的奇景,特殊的风土人情等。 曲菱躺在chuáng上想了想,决定明天仔细的在金兰县玩一玩。 第六十三章 溶dòng 金兰县地处偏僻,四周环山。这里的居民大多都是汉族,因地处偏僻,所以发展十分缓慢,继而保留了许多祠堂寺庙。 但这些大多都是私人的,真正让曲菱动心的是她在这里发现了尚未开发的地下溶dòng。 喀斯特地貌的形成,需要自己独特的条件。曲菱知道这样的地下溶dòng蕴含这很大的商机,所以就和杨守业提出要去看看。 杨守业不明白那黑布隆冬的dòng里有什么好看的。但他还是找了对这溶dòng知晓甚多的老乡带着曲菱去看。 杨闵瑶缠曲菱缠得紧,所以最后成了曲菱、杨守业、杨闵瑶三人一日游。 这天中午,吃完了晚饭之后,几人就开车到了dòng口。 老乡指着这dòng,操着一口乡音道:“这dòng应该是叫huáng大仙dòng,里面据说是huáng大仙修道的dòng府之一。所以咱们进去,要静悄悄的,不要声音太大,不然可能会被吓到。” 老乡说着就把火把点燃。 这样的描述,让杨守业心里染了几分紧张,他想把杨闵瑶让人带回山庄,却不料那小丫头太过于难缠,不肯回去。 最后,杨守业只能无奈的抱着杨闵瑶进dòng。 老乡走在最前,手中是燃得正开的火把。 曲菱和抱着女儿的杨守业走在一起。 “这进dòng的路,是以前修的水泥路。这里以前和城里勾连,要进城,就必须要往这里去才行。”老乡略显沧桑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伴着那跳跃着的火光。 dòng里黑乎乎的,只要离了三步,视线就什么也看不见。dòng里yīn冷,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地下,倒是让人无端端心里发毛。 曲菱拿出手机,发现已经没了信号。 杨闵瑶人小鬼大,故意学着鬼片里:“呜~呜~”的喊了两声,就让杨守业捂住了嘴。 “小丫头,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胆子这么大。” 刚刚yīn冷的风一chuī来,杨守业心里有些发毛,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听见自己女儿奶声奶气的嗓音故作恐怖的喊了起来。 这下心里的害怕,全变成了哭笑不得。 老乡觉得小姑娘可爱,不由对杨守业呵呵笑道:“杨总家的千金倒是胆子大,挺可爱的。” “可爱什么呀,这丫头可闹腾了……”杨守业骄傲又无奈的声音响起。 孩子永远都是个话题,老乡和杨守业已经谈到了一起。 曲菱拿着电筒,把灯光打在四周,发现这dòng极大。其中可以看出dòng里的假山怪石,也是千奇百怪。有倒垂而下似锋利的匕首的,有端端正正靠近路边像是荷花的,也有立着像人的。 看了一路,曲菱心里大概有了底,就问起老乡自己感兴趣的事来。 “爷爷,您说huáng大仙在这里修炼过?” 老乡的声音从前那边传来:“老一辈儿都是这样说的。” “那huáng大仙的道号是赤松子吗?”曲菱想起自己看过古籍上的记载,轻声问了一句。 “就是赤松子。” 老乡没想到年轻人里居然也有知道这些事的,他真心夸赞:“小姑娘真是见识广博,我以为年轻人都不知道这些事呢。” 杨守业却是见怪不怪,他心里早认定了曲菱是个天才般的人物,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 小孩子最爱听神仙鬼怪的,杨闵瑶一听huáng大仙,就撒娇的对前面的老乡说:“爷爷,瑶瑶要听故事。” “小娃娃,你要听啥故事啊?爷爷啥事都不知道,唯独这故事知道得多。”老乡年龄有些大了,走了一路呼吸有些急促。 路面湿滑,不好走路,曲菱就从善如流的站定:“爷爷,歇一会儿先说说故事吧。” 这故事可是这huáng大仙溶dòng的一大买点来着。 老乡把这dòng府的传说娓娓道来。 据说,这dòng府是当初huáng大仙刚刚得道不久,路过此dòng。这dòng里钟rǔ石万年而成,集天地造化而成,所以便在次修炼过一段时间。 修炼之时,他也会乔装下山,故而有了许多huáng大仙济世救人的传说。至今,村里也还有huáng大仙庙。 老乡休息好了,便带着几人接着走,这一走就走到了dòng口。 明亮的光线从天空中透出,照she在最后dòng口处三四米高的神像上,显出了几分神秘光辉。 神像周围是各种怪石嶙峋,这算是dòng口的冰山一角。 老乡感慨是站在神像旁,看向曲菱:“这就是我们供奉的huáng大仙,很灵的,小姑娘要不要来跪拜?” 曲菱想到自家同样很灵验的祖师爷,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她心里敬的是其他的神,所以再来拜这个就不太合适,也不太心诚。 杨守业却来了几分兴趣,他自己拿了旁边的三柱清香点燃跪拜,祈祷了一阵后,又让懵懵懂懂的杨闵瑶拜了拜,最后甚至还投了现金在功德箱里。 这钱最后会被用来给神像塑身,并购买清香供果等。一笔一笔记录在册,并不会乱用,老乡缓慢的说了钱的去处。 他见曲菱不拜,也不问什么就带着人出去了。 这dòng口很大,几乎占了山的全部。等出来后,大家才发现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这也算是另类的爬山了。”杨守业喘着气坐到驾驶室副座里,扭头看着后面曲菱和杨闵瑶说。 “爬山好了,可以锻炼,不让爸爸长胖,不让爸爸长出啤酒肚!”曲菱还没出生,杨闵瑶就奶声奶气的回了杨守业。 “你个小丫头,尽胡说!”杨守业好笑的看了杨闵瑶一眼,“你爸啥时候长啤酒肚儿了?你别忘了,刚刚还是我抱着你走的,要长小肚子,也是咱们瑶瑶长。” “瑶瑶才不长!”杨闵瑶气呼呼的鼓鼓脸颊:“妈妈说爸爸长啤酒肚了,不是瑶瑶说的。” 这话倒是让杨守业面皮微微发红了,他和杨闵瑶闹了一会儿,杨闵瑶就倒在曲菱怀里睡着了。 曲菱好笑的捏捏杨闵瑶软软的面颊,抬头就听到杨守业打趣:“曲董倒是挺有童心的,昨天我还听瑶瑶说你带着她去玩小松鼠。” “我才十六,还小着呢。 ”想起这事,曲菱理直气壮的反驳。 杨守业被曲菱的话噎了噎,是啊,曲菱才十六,这样的举动好像也挺符合年龄的。 曲菱想着自己的计划,便问杨守业:“杨叔觉得刚刚那个地下溶dòng看起来怎么样?” 第六十四章 旅游村 dòng里虽然黑暗,但杨守业也把dòng看了个大概,他想了想说:“还可以吧,那dòng算得上钟灵毓秀,鬼斧神工了。” “杨叔有眼光。”曲菱想到这dòng的价值,不由问:“杨叔觉得,我们要是来打造这个景区,可以成功吗?” 杨守业早已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他一听曲菱这话,也就明白了曲菱心里的计划是什么。 他略一思索,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但这金兰县的位置也着实太偏了一些。 “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这地方位置不好,也不知道游客的流量大不大?” 这事曲菱倒不是特别担心:“景区的话,也不怕地处太远。只要景区改造修缮完成,加之做好需要做的宣传,就自然不怕没有人来。” “这个也倒是。” 杨守业想了一遍这个计划,越想越觉得完美,他看着曲菱刚长开的脸颊,忍不住叹息,“我还以为曲董说要去dòng里是因为好奇心呢,没想到不声不响的却让你发现了这么大的商机。我们这些人真的是老了,思维也越来越僵化了。” “杨叔哪里的话,你还年轻着呢。”见计划可行,曲菱浅浅的笑了笑。 杨守业实在觉得这是个商机,便对曲菱道:“这事办起来说简单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反正咱们是要请设计团队来仔细设计一下dòng中景观,挂上彩灯,做好游乐设施,弄好吃饭的地方,休息的地方,方便的地方,甚至是住宿的地方。要说起来,这还是个大工程。” 杨守业到底是出过多次差,就算没有亲眼见过,却也耳闻过这样溶dòng的人。所以略略思索,就把这事情说了个大概。 “杨叔说的是,只是天朝这一阵子正是繁忙的时候,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应付这事。”这和曲菱想到的倒也差不多,只是她苦于没有人能够支起这边的事物。 杨守业合适,但他到底也对旅游开发这些事情知道的不是那么专业。 杨守业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曲菱的神色,才说:“其实,我对这方面真的不是很了解。所以如果让我来跟进这个项目,可能并不是个很好的决定。” 人贵在自知,有多大的能耐就揽多大的活计。 虽然这项目看上去是很赚钱很诱人,但一个人没有三头六臂去管这么多事情,杨守业也只想安安心心的发扬自家宫廷造脂粉的手艺,把天朝红妆的牌子做到国外,登上国际的舞台。 虽然他做不到这件事,但这人选他倒是有点眉目。 “曲董记得那个设计部门的副经理小何吗?”杨守业稍加思索,便把身边最合适的人挖了出来。 “小何……杨叔说的是何云蕾吗?”曲菱记性很好,虽然只看过这人的履历,但她还是有几分映象像的。 “就是她。”杨守业也没想到曲菱会记得她,在他看来再没有比何云蕾更适合这个项目的人了。 “何云蕾是去年刚刚自英国回来的海guī,她经验算是丰富,学历也高,而且主修旅游设计与规划,辅修的才是产品设计。” 杨守业说着,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但是因为她眼光极好,对市场的分析十分老道,品牌设计的很不错,所以我们就聘请了她。而她也的确证明了自己,不过一年多,她就升上了副经理。” 曲菱也信任杨守业的眼光,便道:“既然这样的话,等咱们回去了,杨叔就让她来见见我。” 杨守业哈哈一笑:“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她前几天就到了这里,你要是想见她,随时都能见。” 这倒是巧了。 曲菱心里一喜,笑着应声:“真是巧了,那杨叔安排这次见面吧。对了,这次投资的钱,不要动天朝红妆那里的,我这里有余钱可以用,要是杨叔想入股也是可以的。” 有钱赚那肯定好!杨守业忙道:“那我也看看自己有多少资金,投进去跟着您赚点外快。” 曲菱被这样的说话,逗得笑了起来。 车一路开会了青竹山庄,碧湖边的青竹发出了沙沙声响。 吃完了晚饭,曲菱洗完澡后,在房里chuī好头发后,倒了一杯红酒。 门在此时被敲响后,曲菱放下酒杯,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个穿着黑裙的女人,她一头及肩的卷发,慵懒的散在胸前。她肤色并非是主流的白皙色,而是健康的蜜色,显得很是性感。 曲菱打量何云蕾的同时,何云蕾也打量着着曲菱。 少女曼妙的身体裹着浴袍,随意站在门边。她五官长得极好,许是刚洗过澡的原因,那上翘杏眼的眼尾与白皙莹润的脸颊微微发红,眼睛盈盈如水,带着一种盛放的娇艳的美,看上去姝丽无双。 饶是见过各色美人的何云蕾,也不由有些失神。 “你就是何经理吧?”曲菱微微侧身,“快进来坐吧。” “谢谢曲董。”何云蕾坐到房里,接过曲菱倒给自己的红酒。 她也是才刚刚知道,掌握着天朝红妆这个号称第一国货美妆护肤品牌的,居然是这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儿。 曲菱轻轻晃了晃高脚杯中的酒液,对何云蕾道:“杨叔应该和你说过我想做什么了,那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何云蕾喝了口红酒,舒适地呼出了口气:“我今天也去那huáng大仙dòng里粗略的看了看,觉得曲董的建议可行。” 她顿了顿,笑意更深了些:“不过我更在意的是把这金兰县做成旅游村的事。” “金兰县环境清秀,其实并不止这一处风景。如果要开发,咱们就好好成立个公司,把金兰县的资源用尽……” 曲菱静静的听着何云蕾更为详实计划,惊叹于她野心的同时,觉得她应该更适合这一份工作。 何云蕾说完自己的观点,问曲菱:“曲董,你觉得怎么样?” “你的想法非常好,就按这个来办就好了。”曲菱喝了口红酒,“详细计划你弄个合同,我们签好。之后,我们把景区租下来并和金兰县谈好合作之后,就可以施工了。” “这些事情,以后都要麻烦何总了。”曲菱说着,朝何云蕾伸出了手。 何云蕾愣了片刻,突然笑着轻握:“虽然我以后不在天朝了,但我还是想要他们的新护肤品和化妆品。”毕竟,女性都爱美的,所以这些瓶瓶罐罐不能少。 曲菱大方的拍拍她的手,玩笑般的说:“那我包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您真是太有意思了。”何云蕾笑得花枝乱颤。 第六十五章 死人 事情说了个大概,就好办了。 曲菱放下了一桩心事,就放心的睡去。 夜间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夜色更深更沉了,许多人都陷入了酣睡。 迷迷蒙蒙的山庄里,突然传来了惊悚的喊叫:“死人了!死人了!有鬼啊!” 一间间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曲菱也匆忙的爬起来,稍微拢了拢头发,系紧了身上的真丝浴袍后,趿着拖鞋,快步走出了房间。 屋外细雨迷蒙,像针尖一样的的雨丝戳在人的心里,带来了细细密密的刺痛。 楼下的长廊,已经站了一小圈人,隐隐有哭声传来出来:“都是他,都是这个妖怪活活打死我爸的!这可怎么办啊,我没爸了……” 声音到了最后,悲戚得让人想要垂泪。 曲菱凑近看了一眼,发现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正抱着一个了无生息,面色青紫的男人。 男人旁边,有个成了gān尸一样的男尸。 青石板上被人带起了一层层的泥泞,曲菱看着那男尸,正要去看时,便被杨守业一把拉住了手。 “菱菱,外面正下着雨呢,你不要下去,小心生病了。这里不仅不吉利,看上去还诡异得很,你要小心,不要惹了不gān净的东西。” 曲菱安抚性的拍了拍杨守业的手,分神把丹田里的煞气纷纷调动与指尖,源源不断的输入到那男尸身体里。 随着越来越多煞气的调动,曲菱居然感觉自己的力气也在逐渐抽离。 那男尸脸上gān枯的皮下下像是有东西在爬行一样,皮肤肉眼可见的鼓动了起来。 “天哪!那是什么?” “好恶心,咱们快走,小心它们钻到身子里去!” 那男子身上密密麻麻的钻出了黑色甲壳的虫子,一只只拇指这么大的虫子,行动力却是惊人无比,不过瞬息却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杨守业盯着消失的虫子,颤着声道:“那是什么?” 他说完,拉拉曲菱的手臂:“咱们快进去吧,这也太诡异了。” 曲菱不语,她只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具尸体。 杨守业话音刚落,那抱着自己父亲尸体的女人,突然指着gān尸哭叫了起来:“我就说他是妖怪!就是他害死了我爸,就是他!” 恰在此时,警车鸣笛,进来的警察在这里拉起了警戒线,把死尸蒙上了白布,隔绝了人们的视线。 曲菱抿抿唇,对杨守业淡声说:“雨下大了,杨叔,咱们回去吧。” “好……好。”杨守业见曲菱要走,连忙跟着她一同进去。 曲菱回了房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也不过是凌晨四点多,但她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这人和陆笙,几乎是一样的死状。要说是没有一点联系,曲菱也觉得不可能,可要是有联系,那一个是高中女生,一个是乡下山庄的工作人员,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不知道这其中能有什么联系。 曲菱感觉这背后之人一定有自己的目的,但到底是什么呢…… 她脑海里一一闪过陆笙和这人的死状,这唯一相同的是蛊,还有同样被夺的生机! 曲菱心里发冷,一个猜测渐渐浮上心头。 难道是有人利用蛊虫夺人生机? 但是这逆天而行,倒行逆施的行为,一定会引起反噬。所以这种出力不讨好的邪门发法子,到底是谁在用,他又为什么要用呢? 曲菱想着,头越发疼了。她疲惫的躺到chuáng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气有些yīn沉,曲菱发现昨天为了用煞气驱出那男尸体内的蛊虫,而把丹田内的煞气消耗一空。 她丹田里的太极图,本是黑白均匀,此刻代表生机的白气依旧盈满,而代表死气的煞气却消失殆尽,两两不平衡的情况下,她感觉身体有些脱力,加上昨天冷风一chuī,她竟然微微发起了热。 自从她得了天一门的修行法门,又坚持吐纳呼吸,已经很多年没生过病了。 没想到来金兰县一趟却感了冒,生了病。 大夏天的,曲菱穿着毛衣,怕冷一样的窝在被子里,恹恹的刷着手机。 苏云端着一杯清水,递给了曲菱:“曲董来喝药了,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先回市里。” “不用回市里这么麻烦的。”曲菱看着药,叹了口气,“吃药应该是没用的,我先休息一会儿。” 苏云以为是曲菱因为生病,使她沾染上了几分孩子气。想到这,她声音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带着诱哄的意味:“曲董,快喝药吧,喝了药,病才会好。” 曲菱迎着苏云怜爱的眼神,无奈的接过水杯和药:“我喝。” 喝了药之后,曲菱又睡了过去。 chuáng头柜上的手机微微震动,她却没有听见。 夜里曲菱感觉更冷了一些,她裹紧了被子,睡到了早晨,听到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曲菱摸过手机,看也没看是谁就接通:“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耳边传来的嗓音不像以往一般清甜软糯,反而gān涩沙哑得让人心疼。 秦承颐眉眼间闪过一丝担忧:“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原来是秦哥哥呀。”曲菱轻轻勾起嘴角,“我没怎么,只是有点小感冒,你别担心。” 秦承颐听着那声音,心里发疼,声音不自觉放缓了些:“你先回泽西市,回来看医生。” “嗯,我明天就回了。”曲菱听着秦承颐清朗的嗓音,就觉得心尖发烫,似乎连身上也渐渐暖了起来。 秦承颐皱皱眉:“不行,必须今天回,我让人去接你。” 曲菱还有点事没办好,又生了病,所以敏感了些。她一听秦承颐qiáng硬的语气,虽然知道他是为了她好,但还是忍不住带了点小性儿:“不行,我就是要明天回!” 那边安静了片刻,就在曲菱以为秦承颐生气了,不会回话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他可以低缓磁性的嗓音。 “不回就算了。你要乖,等着我来找你……” 那声音低柔得像在耳边厮磨一样,好听得让人耳朵发痒发烫。 曲菱揉揉自己发痒的耳垂,轻轻嘤咛了一声,重新睡了过去。 手机里传来均匀清浅的呼吸,让秦承颐屏住了呼吸,他静静的听了一会儿,不舍的把手机放下,走到开水间。 秦承颐让秘书订下最快一趟去泽西市的机票后,才重新回到座位上,捧起手机,着魔一般的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呼吸声,眼里不自知的闪过一丝心疼。 第六十六章 平衡 曲菱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她起身洗澡洗漱,换了一身衣裳,准备吃点东西。 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曲菱抬手轻轻抚过自己有些惨白的脸颊,有气无力的拿起梳子梳头发。 等梳完了发,曲菱才准备下楼。 门在此时突然被敲响,曲菱慢吞吞的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本应该在京城的秦承颐。 他神色淡漠,眼里却有些焦急。 曲菱心里一暖,忍不住问:“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秦承颐细细打量了曲菱一会儿,往后让开了一步。 曲菱这才发现秦承颐身后还有个人被自己忽略了过去,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顾崇允深深的看了眼曲菱,扬了扬手中的医药箱:“我是个医生,是来给曲小姐治病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建议你先吃点东西。” 秦承颐看着曲菱,眼神里微微带了些责备:“你没吃饭?” 曲菱被看得心虚,只能弱弱的说:“嗯,我胃口不好,不想吃。” 秦承颐心里有些疼,有些气,就像是被花刺一下下刺在心上一样。这陌生的情愫,让他情不自禁抬手捏了下曲菱的脸颊:“你在房间里乖乖等着。” 曲菱看着捏了自己脸之后就走了的秦承颐,不解的小声嘟囔:“什么嘛,莫名其妙的。” 顾崇允在一旁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要脱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秦承颐这么温柔关心人的样子。 关键是他居然会捏这姑娘的脸! 顾崇允闻着周围恋爱的酸臭味,只觉得上天不公平。连注孤生的秦爷居然都找到了喜欢的人,但他依旧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末了,还要被秦承颐抓着,从京城一路就风尘仆仆的赶到这小县城替一个感冒的小姑娘治病。 曲菱窝在沙发里等了一会儿,就见秦承颐端了一碗面进来,放到她面前。 “吃吧。”秦承颐淡声道。 曲菱看了眼那热气升腾的汤面,又看着秦承颐波澜不惊的面容,突然觉得心里发酸发软,有一个地方在似乎一点点下陷…… “谢谢哥。”曲菱对秦承颐说了一声后,就埋头吃面。 温暖的面食尽到胃中后,似乎让身体都暖了起来。 曲菱吃完了面,已经感觉自己有力气了许多。 顾崇允给曲菱仔细检查了一下,才轻声道:“这是风寒感冒,喝了这药之后,多休息多喝温水就好了。” “谢谢了。”曲菱朝顾崇允感觉的笑了笑,露出了微旋的梨涡。 顾崇允白皙的脸上笑意温和:“你也别和我客气,我也算是你秦哥哥的朋友,你叫我顾哥就好了。” “嗯,顾哥。”曲菱对顾崇允笑着叫了一声,唇边的梨涡更深。 “你叫曲菱是吧,长得真可爱。”顾崇允抬手想要揉揉曲菱的头发,却在半途中突然折了回来。 秦承颐扫了一眼顾崇允,突然感觉这笑面虎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冷冰冰的开口:“好了,既然看完了病,你就先走吧。” 顾崇允看着独占欲浓烈的秦承颐,嘴角微抽:“得,我也不在这里碍秦爷你的眼了。菱菱,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好的。”曲菱笑着应声。 等顾崇允走了,房间里才安静了下来。 曲菱挨着秦承颐坐下,丹田里自动吸着他身上的煞气。 奇怪的是,这代表死亡的煞气一进入她身体里,竟然没有让她感觉到一丝不适,身上反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升起。 因为这舒适的感觉,曲菱没控制住朝秦承颐靠去。 软软香香的身子靠到自己身上时,秦承颐有一瞬间僵硬。他看着曲菱如喝醉一样微醺的脸颊,担忧的把手放到她额上试了试温度。 也不是很烫,但秦承颐还是伸手轻轻扶着曲菱的肩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曲菱摇摇头,轻声说:“我没有不舒服啊。” 只是她感觉身体有些发软。 曲菱软软的倚在秦承颐肩头,轻声说着她的猜测:“秦哥哥,我发现我好像吸了你身上的煞气后,一点也不难过了。或许,等我丹田里的两股气达到平衡后,我就好了 ” 秦承颐僵着身子,他肩上承受着另一个人的重量,耳边伴随着曲菱说话,便有热气呼到他耳垂上,那温度似乎从耳垂一直传到了心里,让他心尖发烫。 他想推开曲菱,心里又莫名不舍,于是只能忍着这让人手足无措的感觉,任由她靠在肩头。 曲菱等丹田里两股气平衡后,才发现自己已经靠在秦承颐肩上半个小时多。 看着身子略僵的秦承颐,她有些心疼的嗔了他一眼:“哥,你怎么不推开我呢?现在,你的肩膀麻不麻,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不用了。秦承颐制止了曲菱,关怀的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好了,不信你看看。”曲菱笑意粲然,她还搞怪的在秦承颐面前转了一圈。 “好了就行。”秦承颐看着曲菱唇边的梨涡,qiáng迫自己移开视线,“你先说说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把丹田里的煞气消耗一空。” 曲菱一见秦承颐视线移开,就一把握住他的手,往自己梨涡上碰:“秦哥哥,你是不是梨涡控啊?” “不是。”秦承颐指尖碰到了曲菱温软如玉的皮肤,他微微愣怔后,就控制不住的戳了戳。 曲菱心里好笑,还说不是,明明就是。这也算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典型了。 感觉到自己梨涡被轻轻戳了三遍后,曲菱看着面色严肃的秦承颐,心里笑翻了天。 她弯着唇,把那个雨天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渐渐的,曲菱无法再维持自己唇边的笑意,最后连眉头也皱了起来。 秦承颐默默地听完,他抬手抚平曲菱眉心:“别担心,等回去后,你再问问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曲菱想着自己在这里在烦恼,也想不出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就打算回去再问问曲华。 她侧眸看向秦承颐清俊的眉眼,心里觉得越发亲近。除了亲人,他应该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秦承颐被曲菱有些热切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清咳了一声:“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到隔壁去了。” 曲菱想着秦承颐匆匆往京城赶来,应该很辛苦的,也不敢再打扰,就连忙让他去休息。 “秦哥哥!” 秦承颐快要出去时,听到曲菱的声音,他回头,问:“怎么了?” 曲菱真诚的笑了笑:“谢谢你来了。”秦承颐来了,才让她身体好了起来,心里暖了起来。 “嗯。”秦承颐面色温和的看着曲菱,轻轻颔首后,就出了房间。 第六十七章 拉手 曲菱猜的没错,秦承颐很忙。等她病好了之后,秦承颐呆了一晚,第二天就回了京城。 曲菱准备回家了。 一路来的人,除了何云蕾留在这里考察,其余的人都一同返回泽西市。 六月下旬,到了查询高考成绩的时候。 曲菱打开教务系统,输入考号。 “上天保佑,菱菱一定要得高分。”王亚美和曲文君站在曲菱旁边,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 屏幕一动,显示出了曲菱的成绩。 数学:150 语文148 英语:149 理综:296 总分:743分,高考满分750。 曲菱总共被扣了七分。 曲文君激动的揉揉眼睛:“我没看错吧,这成绩咋这么高呢!” 王亚美忙笑着说:“没看错,没看错,这就是菱菱的成绩!” 曲菱看着这个成绩,也满足的弯了弯唇角。看来,京城她是去定了。 晃神间,她也接到了方夏的喜讯。 “菱菱,我考上了!我考了六百七,我也能和你一起去京城了! ”方夏激动的嗓音传了过来,说着说着,她语气竟有些哽咽了起来。 “夏夏,太好了,咱们可以一直在一起读书。” “嗯,我太激动了。我是在村里的网吧查的,现在要回去告诉我爸妈,就先挂了。” “好。”曲菱话音一落,那边就挂了电话。可以看得出,方夏想要把这消息告诉她父母的心情有多么的急切。 王亚美听了些通话内容,便连忙问:“菱菱,夏夏也考上了是不是?” “是!”曲菱高兴的抓住了王亚美的手, “妈,夏夏要和我一起去京城呢!” 曲文君哈哈一笑:“我就知道夏夏也是个聪明稳重的孩子,有她和你一起去京城,我和你妈也能放心了。” “嗯,现在就等着填志愿书了。”曲菱笑着插了句话。 “对啊,还没问菱菱要填哪所大学?”王亚美好奇的问。 曲菱早就想过这事,便斩钉截铁道:“我要报京城大学的商务管理专业。” 曲文君满意的点头:“挺好的,不管菱菱做什么决定,我和你妈都会支持你的。” 曲菱看着曲文君和王亚美的笑容,浅浅一笑。 七月,在万千学子焦灼的等待中,各大高校录取通知书终于到了手上。 曲菱顺利拿到了最高学府,京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这录取通知书被曲文君和王亚美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几十遍,但仍是觉得看不够。 曲菱把消息告诉了曲华,顺便和她爸妈一同回了一趟泽西市。按照惯例,考了这样好的学府,是需要办宴席庆祝的。 曲菱本性低调,不爱这些花哨张扬的方式,所以她劝说住了准备大办宴席的王亚美,只让她到了曲华那儿,做了顿丰盛的晚餐庆祝。 接下来的时间,曲菱感觉王亚美彻底的忙了起来。 大到准备被褥,衣服,钱财,小到操心曲菱的吃的零食,戴的饰品,总之曲菱感觉她妈妈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学生的假期就像是手机的电量,不经意间电量就不足了。 转眼间,曲菱也需要到学校报道去了。 曲菱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办了托运,又在王亚美泪眼朦胧中,和方夏一同上了飞机。 侧头看向窗外的朵朵白云,曲菱心里一时间思绪翻涌。这辈子,到底是和上一世不同了。 方夏坐在曲菱身侧,年轻秀美的脸庞上有对大学生活的期待,也有对家人的不舍。一时间,她心里也是五味成杂。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安静的思考着事情。 下了飞机时,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曲菱和方夏虽然同是在京城,但两人却是不同的学校。曲菱是京城大学的,而方夏是京城师范大学的。 好在两人离得近,周六周日要聚在一起也很简单。 曲菱提着行李箱,刚靠近京城大学校门,就有学长学姐迎了过来,笑嘻嘻的问:“学妹,你是京大的学生吗?” 曲菱笑着点头:“我是。” 有个瘦高个的男生被曲菱的笑容迷了眼,忙热情的道:“我来替你提行李。” 曲菱婉拒:“不用了,我在等人。” 她话音一落,京大拥挤的门前突然有辆迈巴赫停在她面前并缓缓降下了车窗。 车里是秦承颐。 “我先去停车,你先到yīn凉处等我一会儿。”秦承颐说完,就去泊车了。 他的脸不过从车窗里露出了一瞬间,却像点燃了现场气氛一样。让人们纷纷议论起他的容貌,还有豪车的价值。甚至有面容好看,性子大胆的女生走过来试探的问曲菱:“学妹,刚刚那人是谁呀?” 曲菱唇角笑意不变,心里却莫名的有点不舒服:“他是我哥。” “那,他有女朋友了吗?”女生说着脸就红了起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曲菱淡声回了一句。 秦承颐停好了车,缓缓向曲菱走来。 他一身高定的西服,衬得身材极好。明明是极好看的面容,却因为他气场qiáng大而让人不敢靠近。 刚刚还想要秦承颐联系方式的人,现在已经自行惭秽的站在人群中,不敢再出来搭话了。因为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和自己一个世界的。 “走吧。”秦承颐看着曲菱被烈日晒得微微发红的脸颊,快速提过她的行李。 曲菱跟在秦承颐后面,看着他高大的身形就觉得安心。 宿舍是四人间,早就有两人来到宿舍里了。 秦承颐这样的人,在哪都是引人注目的。他一进宿舍,原本欢笑轻松的氛围变得拘谨了起来。宿舍里的两个女生或多或少,都在悄悄打量着他。 曲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她朝宿舍里已经来了的三人淡淡的笑了笑:“你们好,我叫曲菱。” “你好,我叫安雅茹。”安雅茹对曲菱笑了笑,说实话,她看到秦承颐着实被那容貌惊艳了一瞬,不过看到曲菱她也就不奇怪了。果然,男才女貌,才是很配的一对。 曲菱和宿舍里的另一个人打过招呼,正想拿过被褥铺chuáng时,却被秦承颐抢了先。 “秦哥哥,我来就行了。”曲菱说着,就要去拿自己的被褥。 “你去坐着就好。”秦承颐躲过曲菱的手,踩着扶梯,利索的给曲菱铺chuáng。 这下别说是宿舍里的女生了,连曲菱都感觉有些虚幻感。毕竟,秦承颐看上去就不像是铺过chuáng的人。 另一个女生可能是碍于秦承颐的气场,没有过来和曲菱打招呼,只偶尔怯怯的撇上一眼。不过安雅茹却是个自来熟,她站在旁边不小心听了曲菱的称呼,只觉得甜的她心里发腻。 “情哥哥”这样破廉耻的称呼,曲菱叫出来竟意外的好听。 秦承颐替曲菱铺chuáng时,曲菱也没有闲着。她把属于自己的桌子、凳子统统擦了一遍后,又把自己的衣服、鞋子之类的收拾好。 两人一人忙上,一人忙下,不一会儿就把曲菱的领地收拾的gāngān净净,整整齐齐。 秦承颐看着狭小的宿舍,心里不是很想曲菱住在这里。但在这里他也不好说这些话,所以等洗完手后,他就叫着曲菱出去吃晚饭了。 晚风习习,chuī散了暑夏的炎热。 秦承颐专注的开着车,直到了水月居才停下来。 两人去了秦承颐的住处,曲菱赶了一天的路程,此刻已经有些饿了。 好在,这里上菜很快,不一会儿,工作人员就把菜上齐了。 饭菜十分丰盛,真不愧是人人都想进的水月居,这饭菜好吃的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了。 秦承颐见曲菱爱吃虾,脑子还未反应过来,手就不由自主的剥完了一只虾,并把它放到了曲菱碗里。 这油闷大虾很好吃,曲菱吃了秦承颐的虾,见他还要剥,笑着说:“哥,你快吃饭,我自己来就好了。” 秦承颐抿了抿唇,手上动作不停,一直剥了好几只大虾到曲菱碗里,他才停止。 曲菱无奈的笑了笑,秦承颐有的时候很固执,却又让她很暖心。 吃完了饭,秦承颐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曲菱的头发:“不住在学校里不行吗?” 曲菱被秦承颐的手温柔的揉着头发,就舒服的蹭了蹭他的手:“当然不行了,不住学校的话,我住哪里呢?” 秦承颐垂眸,看着微微眯着眼,像只慵懒的小猫一样的女孩,思考了片刻道:“我在京城有房子,离京大不远。” 曲菱一听,饶有兴致的问:“意思是我和秦哥哥一起住?” 秦承颐本意是他在京城有空余的房子,可以给曲菱住,但他没想到曲菱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不过,一起住,如果是曲菱的话,好像也可以接受。 秦承颐看着曲菱灿若星辰的眼眸,低声道:“嗯,我们可以一起住。” “这可不行,住校还是要住的。”曲菱也很想和秦承颐在一起,但也很想再体验一次大学生活。考虑到和秦承颐一起住后,可能给他带来的麻烦,曲菱还是婉转拒绝了。 秦承颐心里闪过一丝失望,想到宿舍的环境,他忍不住道:“周末来我这里,学校里不好睡。” “这样可以。”这两全其美的方法让曲菱笑意更深了些。 “那今晚先住在我那儿。”秦承颐不容拒绝道。想到曲菱将要住到自己那里,秦承颐莫名的有了几分迫不及待,他拉住曲菱的手,起身就往外面走。 曲菱感觉自己的手被秦承颐温热的大手抱住,心脏猛然一跳,她轻轻挣了挣,却没有挣开。 秦承颐拉住曲菱温软的手后,发现自己举动不妥。 他应该在她挣扎时,放开手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刚要放开,他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不舍情绪。 秦承颐本就是随心所欲的性子,既然不想放手,那他就不放了。 这样想着,秦承颐又把手里温软的小手握紧了些。 第六十八章 迎新晚会 迈巴赫在路上平稳驶过,到了一幢别墅前。 “秦爷。”雕花铁门外,荆柒快步走到车前,对秦承颐恭敬的喊了一声后,惊喜的看着曲菱,“曲小姐也来了,真是太好了!” “荆先生好。”曲菱看着过分热情的荆柒,居然从他缺乏表情的面上看出了惊喜的情绪。 荆柒听了这称呼,又看了秦爷冷淡的面色,觉得这称呼再合适不过。幸好这回曲菱没叫他哥,否则他可是要绷不住脸了。 万管家准备好饭菜,见了秦承颐带着曲菱来,心里一喜:“秦爷回来了,我们准备好了饭菜。”他说着视线移到曲菱身上,“不知道这位小姐是?” “我妹妹。”秦承颐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温声道。 “原来是小姐。”万管家笑容亲切,心里却感觉奇怪,毕竟他跟着秦承颐的时间不算短,但却从来不知道他有个妹妹。不过,这也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 秦承颐看向曲菱,眼神更温和了几分:“这是万叔。” “万叔好。”曲菱笑了笑,和万管家打过招呼后,就跟着秦承颐去了小餐厅吃完饭。 万管家一脸扭曲的看着秦爷和曲菱互相夹菜,心里控制不住的想,难道秦爷的洁癖治好了? 饭后半小时,他看到秦爷又亲自热了牛奶给那曲小姐送上去,秦爷那浑身柔和下来的气息,已经让他惊讶到麻木了。 “万叔,感觉怎么样?”荆柒站到万管家旁,看着殷勤细致的秦爷,只觉得有点牙疼。 万管家瞥了眼荆柒:“你是不是早就认识那姑娘了?” “嗯。”荆柒点点头,忍不住jiāo代万管家,“曲小姐可是秦爷心尖尖上的人,万叔千万不要怠慢了她。” 万管家讶异:“可秦爷不是说那是他妹妹吗?” 妹妹?无亲无故,这是哪门子的妹妹?况且哪有兄妹这么腻歪的。 荆柒心里吐槽,声线僵硬道:“那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万叔这样的老古董怎么会懂?” 万管家心里正为秦承颐有了心上人而高兴呢,没想到冷不丁听了这样一句奚落。他仔仔细细扫视着荆柒,意有所指道:“我年纪大了,我是老古董我不懂,但也比某些棺材脸的人有情趣得多。” 荆柒木着一张脸,看着万管家得意的从自己身边走过后,拿出手机,对着屏幕露出了个僵硬得如同机器人一样的笑容。 这不是很俊吗?荆柒拍拍自己脸,漫不经心的想,万管家真是老眼昏花了,居然说他是棺材脸。 曲菱第二天吃了早餐就准备回学校。 管家十分热情,挽留了她好几遍,直到看曲菱去意已决,才不断的嘱咐她有时间一定要过来这边吃饭。 曲菱笑着点头,上了秦承颐的车。 大学大一新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军训。经过长达半个月的军训,学生们肉眼可见的深了一个肤色。 曲菱在宿舍洗完澡,换上衣服后,往脸上抹了点护肤品。 桌上放着造型别致的琉璃磨砂瓶子,里面装着浅粉色的玫瑰花水,看上去好看极了。 安雅茹涂好了口红,随意一瞥就惊喜的跑到曲菱旁边:“曲菱,这是天朝红妆刚上市的限量品吗?” 天朝红妆的东西几乎人尽皆知,杨雯丽闻言,也好奇的看了眼。 “那是假的吧!” 曲菱还没说话,苏皖的脸从小圆镜里探出,扫了一眼曲菱,带着点讽刺意味的说:“我记得这一款,好像全国也就发行了一百套,要抢到可是十分不容易的。”她言之意下,就是说曲菱根本不可能抢到。 虽然这款护肤品萃取的植物元素十分稀有,但这玩意儿曲菱想要几套,就能有几套的。不过,曲菱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浅浅一笑:“时间不早了,为了防止迟到,咱们还是走吧。” 今晚是大一新生的迎新晚会,晚上六点半开始。 安雅茹眼光不差,自然知道曲菱的东西是不是正品。只不过她什么也没说,理了理自己额前的空气刘海,对着镜子露出了娇美的笑容,随后笑嘻嘻的扬声:“完美!406宿舍的美人要出去巡游了。” 放下镜子,安雅茹挽着曲菱的手,头也不回的喊了声:“杨雯丽,你快跟上来。” 杨雯丽小心的看了眼苏皖,见她冷着一张脸,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就跟上了曲菱和安雅茹的步子。 宿舍里的人不一会儿就走光了,苏皖看自己被孤立,心里一时气急,忍不住把手里的小镜子用力向门口砸去。 小礼堂里已经坐了好多人,四周有微微嘈杂的说话声传来,曲菱一行三人找到自己的班级,找了空位子坐下。 安雅茹一坐下,就忍不住拉着杨雯丽说:“杨雯丽,你也太老实了。昨天晚上那苏皖又让你帮她打水,又让你帮她扫地擦桌子的,你怎么就不会拒绝一下?就她那造作样儿,还装什么十指不沾阳chūn水的千金大小姐呢?” 说起这事,安雅茹就一肚子气,那苏皖傲着一张脸,指使杨雯丽忙来忙去,自己却闲得在一旁涂指甲油,偏生杨雯丽又是个不会拒绝人,有着过于温软的性子,竟然一声不吭就把这些事情给做了,她看着真是怒其不争。 曲菱微微垂眸,她昨晚虽然没住在学校,但对于昨晚的事情也有所耳闻。杨雯丽性格过于绵软,这也不是第一次被苏皖使得团团转了。 杨雯丽抿抿唇,轻声说:“她让我做的,都是同学,我也不好拒绝。” “怎么不好拒绝了?”安雅茹气得皱眉,“你就说你身体不舒服,或者是你累了就行了。只要你不做,她还能bī你不成?” 杨雯丽只是性格绵软,但并非不会生气。她想起苏皖对自己嘲讽的话和看不起的眼神,咬咬牙应道:“我知道了,我下回不会答应她的。” 安雅茹听了这话,才重新眉开眼笑的拍拍杨雯丽的肩膀:“本以为你是个面团,没想到你孺子可教。”她说着语气不由严肃了几分,“我看那苏皖不是个好的,你性格又单纯好骗,所以你还是离她远一些好。” 安雅茹看人一向准。杨雯丽家里有些清贫,所以有些自卑,但却十分朴实善良,对自己也还好。而那个苏皖心眼多,和她走得太近,对杨雯丽来说并不好。 曲菱闻言,抬眸看了眼安雅茹,也对杨雯丽轻声道:“你要是不想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的话,就离她远一点。” 杨雯丽惊讶的抬头看了曲菱一眼。 平日里曲菱有的时候不在,她也和她相处的不多,但是从曲菱的衣着气质来看,是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心里也觉得曲菱性格其实有些清冷,但没想到她现在会专门提醒自己。 曲菱声音很轻很淡,但意外的带着些压力,让杨雯丽不自觉就点头:“嗯,我知道了。” “不说这个了。”安雅茹听杨雯丽答应了,才兴奋的转移了话题,“你们听说过徐校草吗?据说今晚是他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呢!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传闻中的这么帅!” 新生代表发言,本来是曲菱的事。但曲菱只希望低低调调的过完大学四年,所以把这事儿给推了。而学生代表,则是上届的学生发言,作为对学弟学妹的告诫与建议。 安雅茹想到开学时跟着曲菱来的秦程颐,觉得那就是她看过最好看的容貌了。不知道徐校草的颜值,和那个人有没有得一拼。 第六十九章 徐校草 经过校长和各个领导冗长的发言之后,终于到了学生代表发言。 徐明铮走到发言台上,微微向下颔首。 曲菱耳边有女生控制不住的惊呼出声,安雅茹也紧紧的盯着台上那人,轻轻抽气:“果然是校草,他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台下人多,细微的声音也逐渐有些大了起来。但等发言台上的人一说话,台下就不自觉安静了下来。 讲台上的青年面色温柔,气质高贵,脱稿而能侃侃而谈,时不时说出的妙语让学们一扫之前无聊的状态,甚至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曲菱抬头看了一眼,也的确觉得这个校草长得好,但她心里感觉他还是不及秦承颐。 苏皖不知何时来到了几人身边坐下,此刻正仰慕的看着发言台上的人,直到发言完毕,徐校草下了台,她才不舍的拍起掌来。 安雅茹看了一会儿,想起了上回和曲菱一起来校的男人。 “菱菱,你男朋友也是真的好看。校草是偏贵公子那一挂,你男朋友是掌权者那一类的,两人相对比,你男朋友倒还胜了一筹。”安雅茹笑嘻嘻的道。 曲菱张张口,正想说秦承颐不是她男朋友时,苏皖就轻蔑的看了眼安雅茹,“徐学长是我们学校的校草,除了相貌,才华气质也不是什么小地方来的男人比得上的。安雅茹,你chuī牛也不打下草稿。” 苏皖来学校报道来得晚,当然也没有见过秦承颐,所以她是不信曲菱男朋友比得过徐校草的。 安雅茹不屑理会苏皖,只凑近曲菱轻声说:“你别管这红眼病,她嫉妒你,所以才不信你有那么好的男朋友。” 曲菱淡淡一笑:“嗯,我知道了。”现在也不好解释了,曲菱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秦程颐的关系,反正他们两个当事人清楚就行了。 曲菱正值十六岁,肤若白雪,杏眼清澈,弯弯一笑,颊边就露出了甜美的梨涡。但因为她本人气质偏冷,又增添了些距离感,让人感觉美人如花隔云端。 苏皖心气极高,也自认为长得不错。等一进宿舍看到曲菱后,就感觉自己被比了下来,所以心里不平衡的时候,就对宿舍里的人yīn阳怪气,指桑骂槐。 反正这样的人,曲菱也不大理会。只任由她小打小闹罢了。 苏皖见曲菱和安雅茹都不说话,自以为说中了事实,就微微抬起下颌,继续往台上看去。 迎新晚会之后,第二天就正式开学。 一学习,曲菱就把jīng力投入来其中。她记忆力本就极好,加之勤奋好学,倒成了老师上课最爱点的学生。 十月初正是桂花飘香之时,阳光带着微微的暖意。曲菱上完了一天的课程后,坐在路旁的长椅上,翻着手机里的邮件,处理着公司里一些重要的文件。 路上的女生不在少数,相拥的情侣也很多。但此时,她们纷纷驻足于草坪旁,或明目张胆,或暗地里打量着徐明铮。 有女生红着脸,走到徐明铮旁边,大着胆子双手递上一封情书,腼腆一笑:“学长,我喜欢你。” 这样的事,徐明铮已经能熟练是处理了,他温和的对那女孩儿笑笑:“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女生闻言,神色有些忧伤。她把情书收了回来,心里滴血但还是要qiáng颜欢笑的说:“那祝学长和你喜欢的人长长久久。” 这样的场景似乎是经常重复的,曲菱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匆匆回了学校。 宿舍里很安静,其余人上课去了,只有相同专业的曲菱和杨雯丽没课。曲菱刚洗完澡,就接到了沐晴枝的电话。 “菱菱,你来京城这么久了,怎么不来家里呢?”沐晴枝温柔的嗓音传来。 曲菱擦gān头发,单手随意把毛巾挂起来,“我开学有点忙,所以就没去了。等我有了空,就一定去看林爷爷和您。” 沐晴枝轻轻笑出了声:“也别等有空了,我这段日子无聊着呢。你哪天有空,陪我去逛个街?” 曲菱看了下时间,发现时间还早。她也有些东西要买,就试探的问:“择日不如撞日,沐姨今天有空吗?” 沐晴枝正无聊着呢,听了这话忙笑着说:“太好了,我今天有空。你等着,我来你们学校门口接你。” “好,正好我可以换身衣服。”曲菱笑着挂断电话。 把头发chuīgān后,曲菱换了身碎花的长裙,画了个淡妆。她本就肤色如雪,穿上这样的裙子更显得温柔了几分。 曲菱看看时间差不多,和杨雯丽打了个招呼,就出了校门。 校门外停了一辆豪车,曲菱一出来,就看到沐晴枝从窗子里探出头来,“菱菱,快上车。” “沐姨好。”曲菱浅浅一笑,打开车门上了车。 沐晴枝仔细看了看曲菱,才笑着说:“好久不见,菱菱长得更好看了。” 曲菱看着面容依旧的沐晴枝,真心夸赞:“一年不见,沐姨也更漂亮,更有气质了。” 这话听得沐晴枝十分舒心,她轻轻嗔了曲菱一眼:“好了,咱们还是不要互相夸赞了,我们还是去买买东西好了 ” 曲菱笑着点头,然后她继续把手机拿出来,处理着公司里需要她处理的事情。 沐晴枝出身高门,嫁入的又是林氏,所以一直都十分会享受。她先带着曲菱去了美容院,做了个护肤和按摩之后,才去了商场。 商场里各种品牌的衣服,十分繁多。曲菱看了一会儿,就买了件羊毛衫,买了块手表,打算寄回去给她爸妈。 沐晴枝兴奋地拉着曲菱去女装店逛来逛去,一件黑色小礼服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菱菱,你去试一试这衣服。”沐晴枝让售货员把衣服取了下来,递给曲菱。 那衣服是露背的样式,曲菱觉得有些不合适她的风格。 售货员十分有眼色的劝说:“小姐皮肤白,骨架小,身材也好,穿这样的衣服一定很合适。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去试一试呗!” “去吧,去吧。”沐晴枝拉着曲菱手臂劝说,她快要奔四,这样软语撒娇起来,却仍旧如少女一般。 曲菱难以拒绝,就拿着裙子进了试衣间。 黑色是一种神奇的色彩,它把曲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白,小黑裙的性感,让曲菱的身体曲线显得格外玲珑有致,特别是身后,那乌黑及肩的发丝散落,使白皙如羊脂玉的后背若隐若现,显得格外诱惑。 沐晴枝惊艳的看着曲菱:“菱菱这衣服真是太适合你了。” 售货员见曲菱穿着的确好看,便立即说:“您穿着这裙子是真的好看。” “既然这样,那麻烦帮我装起来吧。”曲菱见了镜中的自己,也觉得很合适。 大包小包买了些,沐晴枝要帮曲菱付款,却被曲菱拒绝了。她手里有沐晴枝上回给的各种贵宾卡,就是付钱,其实也打了很多折的。 吃了晚饭,曲菱才被一脸满足的沐晴枝送回了学校。 第七十章 遇见 周末的图书馆爆满,曲菱看了会儿她的学科的专业书后,就往图书馆顶楼走去。 图书馆顶楼,放的是古籍史料,地方志,还有各种典籍,因为其内容生僻,且书籍内容的书写大多为繁体字,所以借阅的人数很少。顶层楼除了专修古代汉语和其他少数有关专业的学生,而没有多少人。 曲菱因为天一门的典籍皆是古文字记载,所以文字的阅读并没有成为障碍。她又爱古籍史料,所以图书馆顶层成了她爱去的地方。 这层图书室里静静的,空气里有种笔墨特有味道,并不显得难闻。曲菱走在各个大部头的书籍中,拿了一本后,就走到了一出没人的椅子上,细细翻看起来。 这一片是最为艰涩的史料典籍区,甚至有些是宗教的内容,所以往往没有人。 徐明铮拿了本古籍,绕过高大的书架,就见书桌上居然坐了个女生。 阳光浅浅洒下,伴着书墨淡香,女孩可能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竟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眼睛亮若星辰,颊边梨涡深深,白皙细腻的脖颈上系着一根红丝带,因为她微低伏着身,所以有三枚古铜钱币。 古铜钱币!徐明铮瞳孔微微一缩,记忆如同cháo水一般涌了上来。 那年泽西村的集市,简朴曲折的小巷子,诡异的匕首,被煞气所伤的爷爷。记忆最后,停在了女孩手段凌厉,脱离了科学规律的情形,还有告别时她笑容甜美的告诉自己,她一定不会忘了他。 曲菱五感敏锐,有人一出现她就感受到了,但因为没有恶意,所以她也没有去注意。没想到这人似乎一直盯着自己,所以曲菱才抬头看了一眼。 徐校草?他怎么也在这里? 徐明铮见曲菱看见自己,索性走到她旁边的桌子前坐下,温柔一笑:“我能在这里坐吗?” “当然可以,学长随意就好。”曲菱把视线重新投到书上。图书室空位这么多,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坐在自己的旁边,但只要没有恶意,曲菱也不会去管。 徐明铮小心的翻开书页,眼睛却却时不时的从书中移到曲菱脸上,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 果然眉目间还有她幼时的影子,只是没想到,长大的她居然这么好看。 曲菱感觉徐明铮欲言又止,她想要忽视都难,所以抬头,直接问道:“学长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你认识一个叫曲菱的人吗?”徐明铮紧紧的盯着曲菱,心里突然有些期待和紧张。 曲菱抬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徐明铮,手中开始掐算,却发现这人在她六岁时,就和她有过渊源。 曲菱心里有了底,便问:“学长是徐哥哥?” “对,我是。”徐明铮见曲菱认出了自己,心里惊喜:“你是菱菱对不对?你小时候救过我和我爷爷,我爷爷为了感谢你,还把一把匕首赠给你了。” 果然是他。 “原来是学长就是那个小哥哥啊,徐爷爷身体还硬朗吗?”曲菱想起以前的事,神情也有些恍惚。 徐老把霜刃给了曲菱,所以她记得自己还差着徐家一个人情。只是她没想到,大约十年前,那个胖乎乎的小哥哥,居然长成了这样玉树临风的模样。 徐明铮见曲菱认出了自己,温柔清俊的面容上露出个欢喜的笑意:“爷爷好着呢,只是总不见你来京,心里很想你。” 他说着,语气微微带了些责备:“你既然来了京城,怎么不给我们打个电话呢?” 徐明铮这样的语气有些亲切,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曲菱因为这样亲昵的语气微微愣怔,片刻才歉意道:“我刚来京大,还有些事情要忙,等我有空,一定去拜访徐爷爷。” 徐明铮看着曲菱的笑容,心里就高兴,他语气温柔如水,却含着些不容拒绝的意味:“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可不能食言。” 曲菱无奈的笑笑:“学长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徐明铮浅浅一笑:“我们好不容易才遇到,不如我请你吃个饭?” “吃饭就下次去吧,我等会儿还有些事,就先走了。”曲菱婉拒。 “那下次,我再约你。”徐明铮心里有些失望,面上的笑意更浅了一些。 “好。”曲菱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歉意的笑了笑,“学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徐明铮感觉到曲菱若有若无的疏离,心里有些难受。但是分别多年,他也能理解这种因为距离而产生的疏离感。 徐明铮思忖片刻,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夜色降临,一辆轿车停在餐厅门口。 曲菱和徐洋一同走进餐厅,点了晚餐。 曲菱喝了口酒,姿势优雅的切了块烤小羊排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餐厅里钢琴声如同月光一样纯澈,琴音收尾,徐洋才和曲菱轻声说起公司里的事情。 苏皖压着心里的激动,微抬着下颌,并肩和一个微胖的男生走了进来。 这个餐厅消费不是苏皖一个家境普通的大学生可以承受的。但她长相柔美,性格带些小清高,所以平时也挺受男同学欢迎。 富二代孙致扬就是她的追求者。孙致扬好不容易约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面上更是chūn风得意。 苏皖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心里有些自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和孙致扬不配。 如果,今天约她的是徐明铮就好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场景,苏皖渐渐红了脸,看得孙致远越发心动。 走近之时,苏皖见到曲菱居然和一个老男人坐在一起,笑语晏晏的谈着话。 平时曲菱也低调,但苏皖敢肯定,凭着曲菱的家境,她也来不了这样的餐厅。 难道那个老男人和曲菱有不正当关系? 苏皖看了看曲菱的脸蛋,自认为曲菱就是靠男人进来的。她心里闪过一丝恶意,侧目对着孙致扬温婉一笑:“致扬,我好像看到我舍友了,咱们去一下那里打个招呼好不好?” 孙致扬被苏皖难得的笑容迷得七荤八素,就gān脆答应了下来:“好,咱们一起过去。” “真是太巧了,曲菱,你怎么也在这里?”清雅的嗓音落下,苏皖走到曲菱身边,看着她的眼神隐隐有些鄙视。 曲正和徐洋说着天朝红妆将要进军海外的事,却突然被人打断。 第七十一章 争执 曲菱不着痕迹的皱皱眉,淡淡的扫了眼穿着清雅得体,化着淡妆的苏皖:“是挺巧的,你也来这?” 曲菱语气平平,但苏皖却感觉这是对自己的侮rǔ。她心里忍不住冷哼一声,面上却挂着浅笑:“我是孙同学带我来的,怎么就不能来了?你呢,你是这位叔叔带你来的吗?” 话语间隐隐有些不可忽视的嘲讽。 徐洋是个人jīng,一听就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他正要发怒,却见曲菱朝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苏皖觉得自己戳到了曲菱的痛处,就有些得意,但偏偏皱着眉,眼圈微微泛红,似乎很是哀伤的说:“曲菱,咱们都是室友。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你没必要……” 她咬咬牙,似乎说不出口一般,“你没必要做些不好的事情来换取微薄的利益。” 这话,只差没指着曲菱的鼻子骂,你没钱可以和她说,gān嘛要这么下贱的出来当别人的小情儿呢? 来往听到这话的人,把或鄙夷,或轻视的视线投到曲菱身上。 曲菱轻轻摇晃着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液,回眸对着苏皖碾然一笑:“苏同学说些什么,我可听不懂了。我和家里的长辈一起吃饭,怎么就成了不好的事了?” 徐洋扫了眼苏皖和孙致扬,颇不屑的冷哼一声:“苏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凭我们菱菱的身份,还犯不着像你一样以讨好男人,左右逢源。” 苏皖被这样直白的话说的面红耳赤,她眼眶发红,声音颤抖道:“曲菱,同是舍友,你就看我这么被侮rǔ?我承认我之前说错话了,但我也只是担心你而已。” “苏皖别哭,你舍友只是不理解你,你别难过。”孙致扬不劝还好,一劝就有泪水从苏皖白皙的脸颊上滑落。 孙致扬见自己喜欢的人哭的越发伤心,心里又气又心疼,伸手把桌上的酒杯拿起,就要向徐洋泼去。 “我让你再瞎说,嘶……”话音到了最后,竟疼得变了调。 曲菱纤细白嫩的手轻轻捏住了孙致扬粗大的手腕,那手轻轻柔柔的捏着,仿佛一点力气也没有用,却让酒杯稳稳的停在了半空中,也让孙致扬疼得说起脏话来。 “放开我,你个贱人!”孙致扬面色狰狞。 “曲菱,你快放开致扬。你怎么能伤他呢,你太过分了!” 苏皖巴不得孙致扬受伤呢,她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面上却冷冷的看着曲菱。 曲菱淡淡一笑,手上的力气逐渐加大。 “疼!你快放开。”孙致扬听到了骨头“卡擦”一声脆响,他疼的双眼发红,忍不住大叫起来,“保安,保安快来把这疯女人赶出去!” 孙致扬原先看曲菱长得好看,就有些小心思,但此刻,他只想给曲菱点颜色看看。 保安匆匆跑拉进来,曲菱把手顺势拿开后,不紧不慢的从包里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手指,然后把嫌弃的手帕扔到垃圾桶里。 孙致扬觉得被侮rǔ,手指指着曲菱:“你等着,我一定要告你!”他看向保安,怒气冲冲的说,“你们是死人吗?快把她赶出去。” 徐洋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他也是关心则乱,忘了曲菱不好惹了。 保安为难的对视了一眼,却看到曲菱从递过来一张卡片。 “我要见你们店里的经理。”曲菱靠在软椅上,微微眯起眼睛,一瞬间她身上充满了威压。 “装神弄鬼!”孙致扬捧着自己的手腕,qiáng忍着疼痛,讽刺的看着曲菱。 保镖是经过训练的,一看这张黑卡,就急急忙忙的去请经理来了。 冯经理一看着张卡片,匆匆忙忙来到曲菱身边,打量了她一眼,忙赔笑着说:“原来是曲小姐,今儿真是对不住了,您好不容易来我们这吃顿饭,我们的服务却没让你满意。” 他说着视线移到保安身上,严肃道:“你们站着gān嘛,快把打扰了曲小姐的人请出去!” 保安闻言,对孙致扬和苏皖道:“不好意思,请你们跟我出去。” “凭什么是我出去,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孙致扬虽然手疼,想快点去医院,但这样出去也太丢人了。 苏皖没想到曲菱平时不动声色,但来头居然这么大,连林氏西餐厅的经理也对她这么客气。她心里嫉妒,知道如果自己再被赶出去,这脸就丢大了。 “这是误会,都是我的错,才让致扬和菱菱之间发生了这些不愉快。菱菱,我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苏皖一向清高,这样服软还是第一回 。 曲菱知道苏皖是不想走,才表现的这么低声下气,她也眼神讽刺的看着苏皖拙劣的表演,笑而不语。 经理心里知道了曲菱的态度,一个眼神,保镖就把正把挺直脊背,qiáng忍泪水的苏皖和大喊大叫的孙致扬人带了出去。 这场闹剧引起了店里的客人小声议论,但之前曲菱是靠身子和脸的话,却没有人再提及。 客人门清儿,毕竟这里是林氏的企业之一,经理对那姑娘这么客气,就可见她来头不小。 这场闹剧引起了店里的客人小声议论,但之前曲菱是靠身子和脸的话,却没有人再提及。 客人门清儿,毕竟这里是林氏的企业之一,经理对那姑娘这么客气,就可见她来头不小。 “今天实在是抱歉了,这一顿饭我们也不好再收钱。” 冯经理歉意的对曲菱道:“曲小姐今后再来,我们一定不会让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毕竟错的人不是冯经理,曲菱不会迁怒,便不在意的笑笑:“那可太好了,我这个穷学生也可以省下一顿饭钱了。” 冯经理看曲菱没在意刚刚的事情,甚至开起了玩笑,就放了心。他之前可是打听过,林氏酒店的经理,可全是因为眼前这小姑娘升职的。 林老爷子都看重的人,他怎么敢得罪。 曲菱吃完了饭,事情谈得差不多,就让徐洋把她送回了学校。 宿舍里此时还没有熄灯,苏皖也没有回来。 曲菱心情还算好,便把林氏餐厅里经理送的甜品放到了桌子上,招呼安雅茹和杨雯丽:“我给你们带了点吃的,你们快来吃一点。” “菱菱,你也太坏了!”安雅茹吃着芝士蛋糕,故作生气的埋怨曲菱,“都晚上了,你还让我吃甜点,你就是嫉妒我美丽,故意想把我喂胖!” 曲菱忍俊不禁道:“大美人,那你别吃了,小心你的美貌不保。” “不行,我就是要吃!这可是林氏的甜品啊,我几次想买都因为太贵而舍不得,现在能吃我一定要多吃点。”安雅茹护吃过几次林氏餐厅的甜点,觉得那价格太贵了,她也只能偶尔吃。 安雅茹说完,就拿起芒果班戟,一边叫着自己胖,一边吃的贼香甜。减肥什么的,可以先吃了再减。 “菱菱也吃吧。”杨雯丽听说这甜点很贵,就把再次伸出的手缩了回来。 曲菱温柔的朝杨雯丽笑笑:我吃过了,你快吃,宿舍没冰箱,说不定明天就坏了。 “好。”杨雯丽看着曲菱的笑容,心里一暖。 第七十二章 中邪 曲菱周末的时候依旧曲菱秦程颐那儿,早上和他一起晨跑完,曲菱洗了个澡,慢悠悠的下楼吃早餐。 秦程颐能够感觉到曲菱一点点入侵着他的生活,门口多了浅粉色的女士拖鞋,沙发上多了各种可爱的卡通抱枕,原本空dàng安静的别墅里,时不时传出了清脆的笑声和他低沉的谈话声,窗台山有她种的绿萝、金钱草,以及各种多肉,甚至他房间里也有了两人玩闹时拍下的照片...... 然而,秦程颐对于这样的入侵并不感到排斥,反而还希望曲菱能从学校搬出来和他一同居住。 他能够感觉自从曲菱来了之后,他的视线就不受自己控制的移向了她,无论她是专注的写作业,还是与他玩笑,他都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秦程颐看着吃早餐的曲菱,忍不住抬手替她把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 曲菱感觉耳朵一凉,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秦程颐,揉了揉耳朵:“哥哥,你快吃早饭,不然饭要凉了。”曲菱早发现了,这两天秦程颐总是看着她就忘了吃饭,忘了办公,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仪容不整,但后来发现似乎也不是因为这个。 曲菱想着可能是她散披的头发吸引了秦程颐的视线,所以就随意把头发挽起。 秦程颐有些不舍的把视线移开,随意道:“你别管我,你快吃你的。” 曲菱看秦程颐开始吃东西,也不管了。 吃完晚饭,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窝着,曲菱随意拿了本书坐在小茶几旁边的沙发上看着,而秦程颐在小茶几上办公。 都说是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秦程颐专注的把视线投在电脑上,远程办公却能决策着秦氏这个庞然大物。他话不多,但每一句都说在关键的地方。 秋日的阳光从落地窗一侧偷溜了进来,打在秦程颐脸上,让他纤长的睫毛上染上点点碎金,微微一颤,仿佛能颤到心底。 曲菱接受着美颜的bào击,不自觉就看得入了迷。 处理完最重要的事务,秦程颐听着那边的人报着数据,不经意间抬眸就看到曲菱呆呆的看着自己,清澈的眼里似乎有些灼热的意味。 秦程颐喜欢被曲菱这样看,他耳根染上了一层红晕,却还是忍不住问:“菱菱,你在看什么?” 这样温柔的声线和神情,让那边正汇报工作的几个人愣住了。 秦爷是不是忘了关关视频,不过不知道那边是谁,竟然让他变得这么温柔。 曲菱下意识就说:“秦哥哥,你真好看。”她一说完,也反应过来自己把正在想的事说了出来,心里不由觉得有些懊恼。 秦程颐手轻轻一颤,目光扫到那边还未关闭的视频,冷冷的说:“工作下午再汇报。” 说完,会议室里的人就发现秦爷下线了。 会议室静默了一瞬,才有个高管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刚刚秦总那里是不是有女孩子说话的声音?”那么好听的声音,应该不是他幻听吧。 参与会议的部门经理齐齐点了点头,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里狂热的八卦意味,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这么直白的说秦爷长得好看,关键是真·冷面阎王秦爷居然这么温柔!这简直不科学! 几人出了会议室,都不约而同的去到了茶水间,找秦程颐的秘书去打听情况去了。 秦程颐盯着曲菱的梨涡,半晌,才压着心里的不知所措说:“男人是不能说好看的。” 曲菱眼尖,一眼就看到秦程颐微红的耳尖,她忍不住去到他旁边坐下,逗他:“那我该说什么呢?说你可爱吗?” 秦程颐看得出曲菱眼里的戏谑,只抬手戳了戳曲菱的梨涡,轻声哄道:“你乖一点。”那语气纵容宠溺得很,让曲菱面色一红,感觉耳朵要怀孕了一般。 “哥哥,你真的声音太犯规了。”曲菱娇嗔一声,拉过秦程颐的手,玩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继续逗他,“你这么好,我感觉有你明珠在前,任何男人我都看不上了,我不会注孤生吧?” 其他男人?秦程颐想到以后曲菱要和别人一起结婚,生活,慢慢淡出他的视线,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他从曲菱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揉了揉她的发丝:“你还小,这些事不急。” 在秦程颐看来曲菱才十六,长得好看,性格也好,而且还是天一门嫡系传人,所以能配得上她的寥寥无几。 “也是,我才十六,还小呢。”曲菱对男女情爱倒是看淡了许多,她本来也只是逗逗秦程颐。 “不过,哥,你都二十六了,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曲菱斜靠在秦承颐身上,他们两人越发亲近,这样亲密的动作也不觉得别扭。 “你又嫌我老?”秦承颐想起以前曲菱叫他叔叔的事,关注点就有点歪。 曲菱忙否认:“没有啊,哥哥现在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一点也不老。我只是好奇,你什么时候给我带回来个嫂子。” 按理说秦程颐这样的优秀的人,追他的人,也不知道能绕京城几圈了,但曲菱从来没有看到他和哪个女性有过特别的接触。 秦程颐对于这个话题有些莫名有些烦躁,就捏捏曲菱的脸:“小孩子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曲菱一脸黑线。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比秦程颐大,被叫做小孩子,她也感觉有些别扭了。 两人正谈这话,曲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号码是未知的。 曲菱手指轻轻划开接通键,那边就传来了急促的男音。 “菱菱,你现在有空吗?”徐明铮急促道,“我家好像有人中邪了,我们也不大清楚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来一趟?” 曲菱放缓声音安慰的说:“学长不要着急,我马上就来。” “那要我来接你吗?”徐明铮听着曲菱冷静的嗓音,心里安定了许多。 “不用了,你告诉我地址,我会赶来的。”曲菱听完徐明铮说的话,立即起身,准备出门。 秦程颐猜到了几分,也跟着曲菱起身:“我送你去,这样快一点。” “好,谢谢哥。”这样的确会快很多,所以曲菱也没有拒绝。 秦程颐拿上钥匙,两人立即去了车库。 第七十三章 邪术 徐家在京城军区大院,早些年,徐卫国也是军人,只是后来退了,但除了孙辈里的徐明铮和徐明轩,他家里人也几乎都是军人。 刚一下车,曲菱就看到徐明铮疾走而来,脸色不是很好。 “学长,情况还好吗?”曲菱看徐明铮额上急得都出了汗,便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了他。 “秦爷好。”徐明铮看到秦程颐,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他接过曲菱的帕子擦了擦汗,担忧的说,“情况我也不好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秦程颐的目光在曲菱的手帕上顿了顿,心里有些烦闷。 “那咱们快进去。”曲菱说着,下意识就拉起秦程颐的手走进了院子。 秦承颐被曲菱拉住,心情突然变好,之前的烦闷全都消失不见。 徐明铮在两人自然相握的手上扫了一眼,张张口,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就急忙跟着走了进去。 徐家此时已经坐了好多人,其中有两个中年男人还穿着军装,一个带着金丝边眼睛,一身书卷气的年轻男人正好走了出来把门打开。 然后,所有人几乎都看着曲菱和她拉着的秦程颐。 徐卫国连忙从沙发上起来,走到曲菱身边,惊喜道:“菱菱,你可算来了。” 他不像几年前那样jīng神抖擞,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只是眉眼清正,看着到也有几分军人的风姿。 曲菱从秦程颐那儿抽出自己的手,扶住徐卫国的手臂,“徐爷爷别担心,我先去看看情况。” “好,爷爷带你去看看。”见到曲菱,徐卫国心中大定,连紧皱的眉头也松了许多。 “秦爷。”徐明轩快步走上前冲秦程颐礼貌的轻轻颔首,才对徐卫国道,“爷爷,这位就是曲小姐?” “嗯,寒暄的话等会儿再说,我先带菱菱去阿阮的房间。”徐卫国说着就拉着曲菱的手急忙走进一旁的房间里,客厅里的几人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过去。 说实话,他们本来不信什么玄术,但碍于老爷子的生威,他们也不敢反驳。现下看曲菱年龄这么小,他们心里是有些担忧的。 卧室里的有个女人睡得十分不安稳,曲菱看着她皱起的眉头和苍白憔悴的脸庞,忍不住皱了皱眉。 徐卫国看到曲菱的神情,心里一慌,忙问:“菱菱丫头,我孙媳妇从今早就昏迷到现在了,她还有没有救啊?” 曲菱不置可否,只扫了眼女人肚子上的一团煞气,“她是不是怀孕了?” “是怀孕了。”徐明轩看了眼曲菱,姜阮怀孕才不过两个月而已,现在还不显怀,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有些不好办了。”曲菱目光沉了沉。 姜诚脸色一变:“敢问曲小姐,我女儿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姜阮母亲去得早,他把这个唯一的女儿视为掌上明珠,一听曲菱这话,姜武语气就十分紧张。 “姜诚,你别急。”徐卫国压下心里的慌乱,连忙拉住曲菱的手,语气哽咽;“丫头,你一定要救救我孙媳妇,她还年轻,才二十多,现在又有了孩子,好日子才刚刚开头,不能这么就断送了。” “爷爷放心,你把她的八字给我,我会想办法的。不过你们先出去等一会儿,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等会儿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要惊慌失措,大喊大叫。”早些年的时候,徐卫国是把霜刃赠给了曲菱,曲菱答应了他一个条件,不过现在就算是没有条件,她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好,我不会让人来打扰,也不会让人出声的。”徐卫国把让徐明轩问清姜阮的八字后,就带着几人出了房间。 秦程颐等人走了,才对曲菱道:“你尽力而为,不要勉qiáng自己。” 曲菱浅浅一笑:“哥哥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你在外面等着,或许还能帮到我。” “你有分寸就好,我在外面等你。”秦程颐说着就走出了卧室,并轻轻把卧室的门关上。 曲菱细细打量着姜阮的面庞,心里却算着她的命盘,片刻后,曲菱眉心微微拧起。 这姜阮恰好是正午时分出生的,正午属阳,有刚烈之气,其生机最是旺盛。 本来这是很好的命格,但偏偏遇上了那喜欢夺人生机的邪魔外道。她此时怀孕,那孩子正好被作为吸收她生机的容器,通过这无知的孩子,背后的幕后黑手肆无忌惮的吸收着姜阮的生机,导致她性格上bào躁易怒,以及身体上日渐憔悴虚弱。 如果不及时处理,只怕这孩子出生之时,就是这母子丧命的时候。 如果她猜的没错,姜阮应该是今天才到达的军区大院,她身上的煞气又刚好和曲菱小时候给徐卫国的符咒相冲,引起她身上邪术的反弹。 如果她一直不来这里,只怕这位新晋孕妇还沉浸在有了孩子的喜悦中,最后不知不觉香消玉殒了。 曲菱眼底血色翻滚,利用尚未有意识的胎儿,这样恶毒的手段也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看来她应该加快调查,否则还不知道这件事最后会酿成什么大祸。 不过,幸好姜阮身上的邪术时间还短,还来得及驱除。 曲菱掰开姜阮的嘴巴,掀开她的被子,把手贴在她的腹部,调动着自己丹田里莹白的生气。 莹白温柔的白色凝于手掌,顺着姜阮的腹部一点点把她的还未成型的胎儿包裹住,轻柔的侵蚀着煞气。随着煞气的侵蚀,一只只蛊虫从姜阮的张开的嘴里爬了出去。 曲菱不能过度分心把蛊虫消灭,于是另一只手故意放出一丝微弱的生气引着蛊虫到了客厅。 客厅里,徐明铮的母亲钱依着急的走来走去:“这小姑娘这么小,真的能行吗?要不咱们再请个大师来看看?”她本来也不信那些鬼神玄学,只是今早见过姜阮癫狂的模样,而医生又查不出什么病症的时候,心里才相信了几分。 但这不意味着,她会相信曲菱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有这样的能力。 秦程颐听了钱依的话,面色更冷得如覆了一层白霜一般。 “菱菱本事大着呢,你胡说什么!”徐卫国轻斥了钱依一声,又对着秦程颐道,“秦爷居然也认识菱丫头,真是太巧了。” 秦程颐只淡淡道:“我和她有缘。” 徐卫国见秦程颐不想多谈的模样,也不好多问。 不多时,客厅静了下来,再无一人说话。 极其轻微的声响让秦程颐拧起了眉头,他站起身,向四处扫了一眼,就见了从卧室里爬出了密密麻麻的虫子,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秦程颐眉头一松,原来这就是菱菱说的帮忙。 “啊!虫子!好多虫子!”钱依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见到密密麻麻的虫子,脸色煞白的叫了起来。 秦程颐低喝一声:“闭嘴。” 徐卫国想起曲菱的吩咐,连忙让人捂住钱依的嘴巴。 第七十四章 还债 黑压压的虫子动作迅速,不一会儿就几乎占领了整个客厅,让人没有落脚之地。 “嘶嘶”虫鸣不绝于耳,这诡异的现象把上过阵,杀过敌的姜诚和徐渭都骇得面色发白。钱依已经腿脚发软,要不是徐渭托着她,她早就软倒在地了。 徐卫国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又担忧又害怕,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秦程颐往蛊虫中慢慢走去。 “秦爷,这太危险......”秦程颐身份贵重,徐卫国见他主动以身涉险,就想要劝他回来,不料话说出一半却卡在了嘴里。 那黑压压的虫子,细小的虫眼充血,看上去红通通的一片,吓人得紧。 不过这些虫子看到秦程颐,却像是遇到了克星一样,迅速往后退。离秦程颐距离最近的虫子竟然已经开始死亡,活着的虫子克制不住贪欲和对生存的欲望,一边疯狂的吞食着同类的虫尸,一边往后退。 越来越响的咀嚼声传来,只要一想这是虫子在吞食同类身体的这件事,就让人胆寒。 钱依脸色青白,控制不住的呕吐了出来。 空气里渐渐弥漫起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和酸臭味,这下不仅是钱依了,连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不好看。 吞食了同类尸身的虫子,体格变得越来越大,秦程颐见已经耗时许久,曲菱却还没有出来,他心里的焦灼和厌恶再也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情绪波动过大,曲菱又不在他面前,秦程颐身上的煞气像是挣脱了铁链的猛shòu,张牙舞爪,肆意张扬的往虫子上袭去。 不过眨眼之间,那虫子就失去生息,只有乌黑发臭的甲虫死了一地。 秦程颐嫌恶的扫了一眼遍地的虫尸,深邃的眼眸随意扫了眼徐卫国,漠然道:“让人收拾了这些脏东西。” 他周身的温度像是冰窖一样寒冷,嗓音更是冷得让人不自觉发颤。 徐明轩心里一凛,忙让家里的管家、阿姨进来收拾。 秦程颐情绪波动极大,他慢慢走到卧室门前,垂眸转着手腕上静心的沉水香珠子,安静的等待着曲菱出来。 然而他眉目间若隐若现的邪佞的神色,却被客厅里的人看得分明。 秦程颐离开了几步,在场人感觉压力骤然减轻,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徐卫国浑身发冷,刚刚秦爷看过来的一瞬间,那眼神平静漠然的像是看死物一样,竟让他有了一种自己已经死了的错觉。 徐卫国暗道,心性这样冷酷邪佞到极致的人,他真的还能算是正常人吗? 人的天性为趋利避害,徐卫国和在场的人对秦程颐都感到惧怕和忌惮,一时间客厅里静得能听到人的呼吸声。 卧室里,曲菱仍在聚jīng会神的输出莹白温暖的气息。 三个月大的胎儿才会有胎心,三四月之前,胎儿的处境极其危险而不稳定。所以曲菱只能小心翼翼的用具有生机的白色灵气包裹着胎儿,仔细调养着他的生息。 姜阮面上的青白之色肉眼可见的消失了,虽然她看上去还是有些消瘦,但却没有了之前那样形容枯槁的模样。 曲菱把自己的灵气收进丹田,调息片刻,才轻声向门口走去。 门口秦程颐见曲菱一直不出来,心里bàonüè的情绪压都压不下来。 他骨节分明,jīng致修长的手拨弄腕间那串深色珠子的速度越来越快,客厅里的气氛也压抑的吓人。 就在大家都支撑不住的时候,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秦程颐拨弄珠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紧紧的盯着曲菱,一眼也不错过。 曲菱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氛,动作自然的牵起秦程颐的手,慢慢走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大家不要这么紧张,徐夫人已经差多都好了,她肚子里的小宝宝也很健康。” 握着曲菱温软的手,秦程颐紧皱的眉目松散开来,像是被顺了毛的大猫一样,姿态慵懒轻松的依靠在曲菱身上。 曲菱语气含笑,客厅沉重冷凝的氛围全被冲开,只留下了轻松惬意。 徐卫国看着曲菱和秦程颐之间亲密的动作,心里闪过一丝思量。目前家里最要紧的事情解决之后,他完全的放松了下来,一个劲儿的给曲菱道谢。 经过了刚刚那一遭,姜诚此刻对曲菱已经是全然的信任了。他歉意的对曲菱道:“我半辈子就只剩下一个女儿,所以心情急切了一些,刚刚我说的话有点冲,希望大师不要介意。你救了我家阿阮,只要大师有什么需求,我都会尽力的去完成。” 曲菱手心一紧,她感觉秦程颐现在情绪十分不耐烦,便不在意的笑笑:“没关心的,您是当父亲的,为了孩子关心则乱,我可以理解的。” 她说完把目光转向徐卫国:“徐爷爷之前赠给我匕首,我欠下一个人情债。这下债虽然还清了,但这件事有点诡异,等徐夫人醒了,我还要来问她一点事的。” “菱菱想来就来,我们一直欢迎你呢。那关于阿阮的身体,我们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徐卫国面上笑容和蔼。 当年的条件居然被这样用了,徐卫国心里有些惆怅但更多的是家人平安的喜悦,不过,曲菱要来他这儿,徐卫国是求之不得的。 毕竟,曲菱手段神鬼莫测,心性说不上善良,但也是非分明重情义,这样的人多多结jiāo,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夫人没什么事,只是身子虚了些。一开始她的饮食不要过于油腻,等她缓一两天就正常进食,等那时,我再来问点事。” 曲菱说着就拉着不耐的秦程颐站了起来,浅浅一笑:“我今天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客厅里的人察言观色都是一流,他们都隐隐察觉了秦爷的急躁,便也不敢继续挽留。 徐明铮看着曲菱和秦程颐拉着的手,眉目间的隐忍和失落不自觉浮现了出来。 徐卫国扫到他孙子的面色,张了张口,没来及说什么,就见徐明铮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阿铮这是做什么?”知子莫若母,钱依一看徐明铮的表情,心里一沉,抬脚就要跟着出去。 徐渭冷哼一声:“你站住!” 钱依焦急的看了眼徐渭,“老徐,你儿子的心思藏都藏不住,他和那大师不是一路人,我去找他说说。” “你真是荒唐,小辈们的事,你掺和什么!”徐渭闻言,气得肝疼。 徐明轩停下要去看姜阮的脚步,轻轻推了推金丝眼镜,温声劝导钱依:“妈,阿铮长大了,你不要管那么紧。有些事情,总要他自己尝试了,才知道其中滋味。你管太多,他反而不理解你的苦心。”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钱依叹了口气,心情十分低落。 她不蠢,自然可以看出曲菱只用凭一手本事,就能抵过什么家境的这些问题。要是她和阿铮两情相悦也就罢了,但看曲菱的样子,她的确是对阿铮没意思的。 她的儿子她知道,虽然他看上去一副温柔好说话的样子,但骨子里的固执是轻易磨灭不了的。 她也只是害怕徐明铮求而不得,伤心难过而已。 第七十五章 衷肠 徐明铮不甘心,他匆匆追出去,叫住了正要上车的曲菱。 “菱菱,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记得呀。”曲菱微微愣怔,不明白为什么徐明铮要问这个问题。 一旁的秦程颐眉心微皱,一身煞气焦躁狂乱,脸色越来越沉。 徐明铮见曲菱不明所以,嘴角就勾起一抹苦笑:“许多年过去了,我仍然记得清楚,那年你施法收服那把匕首的样子又有气势又好看,你最后捏我脸的时候,唇边的梨涡很甜。” 曲菱察觉了一些端倪,她不知道为什么徐明铮会对她产生这样的感情,分明他们也没有相处很长的时间。 “你也没想到吧。”徐明铮朝曲菱笑了笑,“其实我在迎新晚会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后来在图书馆里说明身份后,我就一直暗地里看着你。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他眉目清朗,看着曲菱的眼神又是十足的真诚:“我知道你也许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在一起试试,你觉得怎么样?” 徐明铮说完话,视线紧紧的盯着曲菱,不顾自己加快跳动的心脏。 秦程颐从来没有觉得他对一个人的可以讨厌得这么深,他听着徐明铮的话,心里的烦躁越发控制不住,忍不住冷笑一声:“不怎么样。我告诉你,就凭你还配不上她。别说机会了,你们根本就没有可能在一起。” “哥,你在说什么?”曲菱知道秦程颐情绪不对,但也没想到他这么偏激,这么直白。 徐明铮一向温柔的神色沉了下来,他讽刺的看着秦程颐:“怎么不可能了?我和菱菱现在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我们有共同的话语,有相似的兴趣,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再怎么样,也比这个比曲菱大了十岁的人好。 只要一想到曲菱会和徐明铮在一起,秦程颐就头痛欲裂,周身负能量快要爆棚,他盯着徐明铮的眼珠微微发红,似乎已经忍到了极限。 曲菱感觉秦承颐拉着她的手的力度微微变重了一些,她心里担心秦承颐的状况,只能速战速决:“学长,我现在只想学习,别的什么都不想去管。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要两情相悦,但我对你是没有感觉的,我把你当成了兄长。” 徐明铮闻言,心里失望,但他仍然对曲菱温柔笑道:“没关系,一定是我不够好,所以才打动不了你。不过我会努力的,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 “她永远也不会接受你!” 秦承颐身上的煞气突然朝徐明铮涌去,曲菱心里一凛,忙调动丹田里的白气把半途中的煞气相融。 她居然阻止自己,难道她喜欢徐明铮?秦承颐思绪已经有些混乱了,他看着曲菱的眼里有着不敢置信的意味:“你居然护着他?难道你真的喜欢他?” 徐明铮得意一笑:“她如果不喜欢我,就更不会喜欢你了。” 这话直戳痛脚,顷刻间,秦承颐眼若寒冰,周身气息如同凝结了一般。 曲菱看着这令人头疼的画面,只好拉着秦承颐先走。 “学长,我的态度已经告诉你了,我现在还有事,下回我们有时间了再聊。” 徐明铮看出秦承颐状况不对,所以只轻轻颔首:“好,咱们下回聊。” 曲菱拉着秦承颐到了车上,深吸一口气,调动丹田里的生气安抚着他身上的煞气。 没想到,秦承颐却一点也不配。 “哥哥,你快静心,不然你身上的煞气我安抚不了……”脸上突然一凉,曲菱抬眸,心里渐渐升起一种危险的感觉。 秦承颐细细摩挲着曲菱白嫩的脸颊,指尖流连过她的如远山的弯眉,高挺的琼鼻,最后停在红润的唇瓣上摩挲。 他眼神痴迷的盯着曲菱越发红润的唇瓣,声音微哑:“你真的不喜欢徐明铮?” 曲菱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悸,轻轻启唇道:“我真的不喜欢他。” 她一说话,嘴唇便与手指接触摩挲,有种苏麻痒意顺着指尖流到心里。 秦承颐眸色渐深,看着曲菱的眼神深邃中含着让人面红耳赤的灼热。 两人呼吸jiāo缠,气氛暧昧得紧。 曲菱心里一紧,身子下意识往后靠到了车门上。 秦承颐高大挺拔的身子慢慢靠近,直到两人额头相抵,呼吸重新jiāo缠在一起。 曲菱听到秦承颐发出了一声堪称愉悦的轻笑,接着她唇上一暖。 竟然被吻了!曲菱瞪大了眼睛。 那人动作轻柔,带着十足的诱哄意味,像是点点chūn雨般,怜惜又缠绵,让人不自觉沉浸于其中。 “唔……”热意上涌,唇间苏麻得让曲菱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秦承颐借此机会,直接顺着缝隙进入曲菱檀口,勾着她香软的小舌共舞。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由轻柔的吻变得激烈而缠绵。 曲菱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实在撑不住时才轻轻推开秦承颐,深深的呼吸着。 经过亲吻,她白皙如瓷的脸上染上了一层酡红,上翘的杏眼微挑,眼波如水间,有种清纯混杂娇媚的美感,让人只觉得花颜靡丽,姝色无双。 秦承颐爱极了她的模样,忍不住凑近曲菱的脸颊亲了一口。他身上煞气已经平复,现在只觉得心里的喜悦,第一次多得要溢出来了一般。 怪不得他不喜曲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原来是他早就动心而不自知。 秦承颐垂眸,杨雪专注的看着曲菱,“你不喜欢徐明铮,那你喜欢我吗?” 曲菱避开秦承颐的眼神,心里有种莫名的羞意升腾而起,让她白皙的脖颈和下面的肌肤,都变成了浅粉的颜色。 曲菱知道,她应该是动心了。否则,她也不会一看到秦承颐就觉得开心,不会一看见别的女人想法设法亲近秦承颐就觉得烦躁。 曲菱不说话,秦承颐直接把她抱在怀里,含着她白玉一样的耳垂:“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耳垂上一阵湿热,让曲菱脸色更红了些。她一把推开秦承颐,故作镇定的说:“说话就说话,你不许动手动脚的。” 秦承颐继续不依不饶的问:“那你喜欢我吗?” 曲菱看着他偏执的眼神,清咳一声,轻声道:“我喜欢的。” 狂喜涌上心头,一向思路极度清晰的大脑,此刻像生锈了一样,不能运转。 秦承颐表情空白了一瞬,才像反应过来一般,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个深深的笑容。 他本就金质玉相,五官矜贵冷淡,平时很少笑得这样开怀。现下,他眉目完全舒展开来,身上肃冷之气消失,看上去竟温柔的让人心动。 曲菱看着这样的秦承颐,不由到:“哥哥,以后你也要像这样笑。” 秦承颐看着曲菱黑白分明的杏眼,认真的询问:“你喜欢?” 曲菱红着脸点头:“嗯,我喜欢你这样笑。” 秦承颐闻言,脸上笑意更深了些。 既然这样,那他会让曲菱更喜欢的。 第七十六章 线索断 表明心意后,秦程颐和曲菱之间更加如胶似漆,他越发无法忍受距离带来的思念,和曲菱商量之后,秦程颐就让曲菱搬了出来。 两人并未去住别墅,而是搬去了一栋离学校较近的高档小区。 曲菱今天没课就打算去看看姜阮,询问一些关于这起连环夺人生机事件的蛛丝马迹。 秦程颐倚在衣帽间门口,看着曲菱忙来忙去。 她把头发扎成马尾,显得年龄更小了些,看上去活泼青chūn。因为深秋渐冷,所以上身穿了杏色毛衣,下身是黑白格子鱼尾裙和靴子,这样的装扮把她的身体曲线勾勒的十分动人。 曲菱涂完口红,满意的看了眼镜子,头也不抬的对一直守在门口的门神·秦承颐道:“哥哥,你怎么还不去公司呀?” 秦承颐绕到曲菱身后,把她揽在怀里嗅着她颈窝间的馨香,闷闷的说:“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吧,一会儿就回来了。”曲菱无奈一笑。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秦承颐不肯让步,他身上檀木淡香像是一张密网般包围住曲菱,让她逃不出他的领域。 “哥哥先去上班,等我问完事情就去公司找你好不好?”曲菱看着分外固执的秦承颐,心里又好笑又无奈。 “不好。”秦承颐轻轻咬了一口曲菱白皙的颈子,没忍住说:“徐明铮不安好心,我必须在你身边。” 原来这人是吃醋了,居然学会了在背后说人坏话。 曲菱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侧目,轻轻吻了吻秦承颐的侧脸,低声诱哄:“乖,你先去上班,等会儿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秦承颐见曲菱心意已决,才吻住她的红唇。 他吮吸激烈,像蜂蜜尝到了甜美的蜂蜜后,就不肯离开。一吻结束,秦承颐紧紧的抱着曲菱,像餍足了的大猫一般,时不时轻吻曲菱的侧颊,就是不肯离开一步。 “好了,你怎么那么爱撒娇!”曲菱捂住发烫的脸颊,起身把秦承颐推了出了门,“你快去公司吧,不许再黏黏糊糊的。” 秦承颐戳了戳曲菱的梨涡,压下心里的不舍:“那你要快点来找我。” 曲菱啼笑皆非:“知道了,你个黏人jīng。” 秦承颐也觉得自己过于夸张,便故意冷着一张脸,对曲菱矜持的颔首:“那我就先走了。” 曲菱笑容微微有些戏谑:“好。” 秦承颐看着曲菱的笑容,耳根忍不住发烫,他匆匆拿了公文包就走出了房门。 曲菱看了会儿他的背影,突然红透了脸颊。 遭了,秦承颐嘴上,侧脸上都有她的口红印子,话说他这样去上班,真的能行吗 _(:з」∠)_ 曲菱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羞耻感。毕竟,那样的痕迹,是她造成的。 平定了下心情,曲菱重新抹了口红,才打了车去徐家。 姜阮身体还很虚弱,她坐在柔软的沙发里,身子往下陷,所以显得身材娇小瘦弱。不过,她jīng神却很好,特别是一双眼睛,眼波流转间显得顾盼生辉。 曲菱轻轻喝了口茶水,抬眸对姜阮柔柔一笑:“夫人不要紧张,我只是随便问你几个问题,你只用如实告诉我就行了。” 姜阮双手放在腹部,下意识的护着里面还没成型的孩子,心里涌起了一阵后怕,如果没有曲菱,她将来或许就会和这孩子一起离世了。 姜阮越想就越觉得害怕,纤细的身子开始轻微的发抖,神情有些恍惚。 “让曲小姐见笑了。”徐明轩歉意的看了眼曲菱,轻轻揽住妻子的肩头,轻柔安慰:“阮阮别怕,一切都过去了。咱们的宝宝还在,你也还好好的......” 姜阮打了个冷颤,一向清澈温柔的眼眸里充满了恨意,她希冀的看着曲菱:“曲小姐,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出凶手!这件事我不能就这样轻拿轻放了,我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恶毒!” 她情绪过于激动,呼吸十分急促,这样的状态十分不对劲。 曲菱向茶的几另一边探身,试探的抓住姜阮的手后,输送着莹白生气到她体内,同时清斥一声:“姜阮,你冷静些!” 姜阮感觉有股暖流从手上流入,慢慢让她过于焦躁不安的心情被安抚了下来。 等把所有情绪收敛好,姜阮朝曲菱不好意思的笑笑:“让曲小姐见笑了,我胆子比较小,所以行为难免有些失态。” 她面容温和,年轻的面庞秀美雅致,刚刚激烈的情绪已经全被收敛,看上去又是那个迎刃有余的徐家夫人。 “你已经很勇敢了,我相信任何一个母亲知道了这样的事,心情都不会平静。”曲菱对姜阮的心情十分了解,“不过,我还是要了解一下这件事情的情况。” 姜阮面色闪过一丝愤怒:“我也想要知道这是是谁做的。曲小姐要问什么,尽管问就是。” “这样说吧。”曲菱朝姜阮浅笑,“你的八字属阳,生机十分充足。所以那人才利用蛊虫来夺你的生机。不过下蛊虫需要人体接触才能进行,你想一下,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了?” “最近遇到的人?”姜阮仔细回想这几天和她接触过的人,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她只好失望的叹了口气,“我最近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不过我之前去参加过一次宴会,那里人多眼杂的,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曲菱皱了皱眉,这宴会上人来人往的,的确很难查出什么结果,难道线索就要在这里断了吗?她不甘心,这已经是第三起事件了,虽然她不是那种十分善良的性子,但是作为“天一门”的嫡传弟子,这件事她不能就这样作罢。 姜阮更是不甘,她想了想,对曲菱道:“我会想办法要到宴会的监控视频,咱们仔细研究研究,反正我是一定要抓住那个躲在背后作怪的人的。” 曲菱见实在查不出什么,只能仔细叮嘱姜阮:“你身上的蛊已经被我除了,所以背后施法的人是感觉得到的。虽然不清楚他还会不会接近你,但你最近还是小心一些。” 姜阮点点头:“好,我一定会注意的。”说完了最重要的事,她压下心里的担忧对曲菱亲切的笑笑,“咱们年龄不大,说起来我还算是你的学姐。你不要叫我夫人,我听着怪别扭的。” “那我叫你姜姐姐。”曲菱随口一个称呼,就见姜阮秀丽的脸上露出了个笑容。 曲菱抬起腕表看了眼,发现要到了京城大学下课时间,就站起来告别。 徐明轩温和道:“不留下来吃个饭吗?” “不了。”曲菱笑容里不自觉有了几分宠溺和甜蜜,“我要是回去晚了,家里人该着急了。” 徐明轩和姜阮想起秦爷和曲菱之间的氛围,又看了曲菱的情态,就不再邀请她留下。曲菱走后,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眼里皆有惋惜之色。 这样气韵极佳,手段通天的女孩,终究是徐明铮配不上的。 第七十七章 车祸 曲菱到家后,不知道为什觉得有些心慌。她以为自己没休息好,便没怎么在意,只静心烤着曲奇。 等曲奇烤好,她就打车去了秦氏大楼。 秦氏大楼在阳光下昂然矗立,显得气势格外恢宏。过路之人总爱看上一眼,目光里带上了或崇敬或艳羡的意味。 曲菱到了秦氏大楼下方,提着她刚烤好的曲奇走进了大厅。 她站到前台,对前台小姐露出了个温和的笑容:“您好,我找下秦总。” 前台小姐看到曲菱这样十七八岁的姑娘,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一瞬,她就极有礼貌的问,“请问您有预约吗?或者说,您是否姓曲?” 刚刚秦爷进来的时候亲自来说过,等会儿会有个姓曲的姑娘会来找他。 秦程颐积威甚重,本来紧张无比的前台小姐正小心谨慎的答着话,却不小心看到了秦爷的嘴唇、侧颊、脖颈间都有不明显的口红印。 前台小姐一瞬间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多,都快吓死了。到底是谁,居然能和秦爷关系这么亲密。她一边胆战心惊的提醒秦程颐处理脸上的印子,一边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居然这么大胆! 难道就是秦爷口中的曲小姐做的?思及此,前台小姐看着曲菱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敬佩。 曲菱微微一愣,心里猜到秦程颐可能是特意告诉过前台了,所以唇边笑意更深了一些:“我的确姓曲。” 前台小姐闻言笑容更殷切甜美了几分:“原来是曲小姐,您等等,我让助理带您上去。” “好,麻烦你了。”曲菱浅浅一笑,唇边梨涡若隐若现。 “不麻烦,不麻烦。”前台小姐心脏猛地一跳,感觉自己受到了美颜bào击。她连忙打起电话,说明理由后,居然见到秦爷的心腹荆柒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荆先生,好久不见啊。”曲菱朝前台小姐致谢之后,走到荆柒面前。 她好久没见到荆柒的棺材脸了,现在乍一看竟然还有了几分亲切感。 荆柒木着一张脸对曲菱轻轻颔首,语气却里有些不容易察觉的急切:“曲小姐终于来了,咱们就直接上去吧。” 曲菱点点头,跟着荆柒,在大厅来往人好奇的视线里走进了高层专用的电梯。 秦程颐心思早就从文件上离开了,他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和脖颈,感觉那里有种火在燃烧的灼热感,似乎曲菱的口红印子还没消散一般。 一抬头,他就看到曲菱站在门口,笑颜如花的朝他提起了一个jīng致的盒子。 “怎么样,我就说我一定会来看你的,我没骗人吧?”曲菱走到秦程颐身旁,把盒子放下,然后动手把桌上的合同文件理整齐,才把她烤成了各种小动物模样的曲奇摆了出来。 曲菱挑了块抹茶的塞到秦程颐嘴里,娇声打趣:“你看看,我这双手多灵巧,会做这么可爱的曲奇。我和你在一起,你可捡了大便宜了!” 秦程颐品尝着香甜苏脆的曲奇,自然的把曲菱揽到自己怀里,柔声道:“我的确捡了个大便宜,现在已经不允许她离开了。”他说着,把曲菱又抱紧了几分。 曲菱脸色微红,没想到秦程颐也会撩人啊。 门口站着的荆柒表情更僵硬了几分,他迅速捂住顾俭明和秦子赫的嘴,拖着他们两往后退,间隙的时候还给呆站在一旁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愣了愣,脑子突然一个机灵,故作镇定的把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了起来。 之后,他在心里为自己的举动点赞。俗话说,打扰人恋爱是会遭雷劈的。依着秦爷的牌面来看,如果打扰了,降下来的可能是九重雷劫了吧。所以为了公司里的人员,也为了秦爷的未来,他也是蛮拼的了。 曲菱坐在秦程颐怀中,心神却有些不宁。 秦程颐把玩着曲菱的手指,不解的问:“你怎么了?” 曲菱淡淡一笑,压下心里不安:“没什么,应该我是没休息好吧。”她看了眼秦程颐桌案上的文件,不好意思的笑笑:“看来我在这儿还打扰你办公了。” 她说着就要从秦程颐怀里下来。 “别动。”秦程颐眷恋的吻了吻曲菱的发丝,语气不紧不慢的问,“你去徐家,那个徐明铮缠着你了吗?” 这人竟然又吃醋了?曲菱抬头,轻轻咬了下秦程颐的下颌,忍不住笑出来声:“瞧你的那点小心眼,我今天又没遇到他,你吃的哪门子醋?” 受不了曲菱的打趣,秦程颐低头就想吻怀中之人,没想到她迅速的笑着避开了。 曲菱站在桌旁,正要说点什么时,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心脏跳动迅速,有种刺痛慢慢的从心脏泛至了全身。 曲菱的脸色有些煞白,扶着桌沿的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秦程颐心疼的扶住曲菱,语气有些焦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 他话音一落,就准备打电话。 “不用叫!”曲菱紧紧的拉住秦程颐的手,qiáng颜欢笑道,“秦哥哥,我想先回一趟泽西市。” 她身体上并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应该是她爸曲文君。曲菱给过曲文君一张平安符,并嘱咐过他不许摘下来。那是她亲笔画的符篆,佩戴的人一有危险,她自然会有感应,所以现在她爸爸应该是出事了。 想到上一辈子曲文君的车祸,曲菱心里一慌,连忙掐算起来。但是她脑海里尽是上一世曲文君车祸之后意志消沉的模样,这导致她越发心神具乱。 心不静,卦象则算不准。 曲菱有些不知所措时,她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她连忙接通。 耳边传来了焦急的女声:“你好,请问你是曲文君的家人吗?他刚刚出了车祸,现在正被送到了泽西市人民医院。” 预感来得这样准确,曲菱脑子一片空白,“我是他女儿,我现在在京城,马上就会回去。” “嗯,我们第一个拨了他手机里的通讯录,找到了你。如果你现在不能来的话,就先让你妈妈照顾一下。” 那边的护士打的是曲文君通讯录里,拨打次数最频繁的号码,现在确认了曲菱是曲文君的家属后,就放心了。 曲菱深吸一口气,尽量冷静道:“好,我会让人先去照顾的我爸的。”她顿了顿,小心的问:“我爸他的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 “应该不是很严重,他现在正昏迷着,具体情况要医生检查了才知道......” 曲菱见问不出了什么就挂了电话。 秦程颐拿起外套和曲菱的包,牵住曲菱的手往外走:“我和你一起回去,我让人准备了私人飞机。” 事权从急,曲菱没有拒绝,只尽量稳住自己的心情,大步往前走。 办公室外站着的顾俭明和秦子赫,看着行色匆匆的秦程颐和曲菱目不斜视的越过他们,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第七十八章 化解 清早的时候,曲菱和秦程颐下了飞机后,就一起匆匆忙忙赶到了泽西市人民医院。 轻轻推开病房的大门,曲菱就看到曲文君躺在病chuáng上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看样子睡得不是很安稳。 曲菱想到上一世的事情,身子感觉一阵阵发凉。应该不会有事的,毕竟还有平安符在呢,曲菱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秦程颐心疼的拉住曲菱的手,轻声道:“你别紧张,叔叔一定不会有事的。” 曲菱看着秦程颐担忧的神色,心里不由一暖。 杨守业拿着刚买的早餐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背影,他语气有些迟疑的喊道:“菱菱?” 曲菱转身,对杨守业露出了个感激的笑容:“杨叔,昨晚麻烦你照顾我爸爸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杨守业不着痕迹的从曲菱和秦程颐拉着的手上扫过,轻声道:“你别担心,其实曲......曲哥的情况不是很严重。” 曲菱怕吵醒了曲文君,正打算出门和杨守业细说时,却听到病chuáng上沙哑却含着笑意的嗓音传来:“菱菱,你回来了?” 曲文君醒来后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居然见到了本该在京城上学的女儿,他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幻觉后,不敢置信的盯着门口的身影问道。 曲菱忍住心里的酸涩,快步走到曲文君旁边:“爸,你疼不疼呀?” 曲文君朝曲菱安慰的笑了笑:“你放心,我没事。医生说我腿上有些撞伤,头部微微有些脑震dàng,其实没多大事情的。” 曲文君此劫本来避无可避,应该时那道符咒护住了他。曲菱无比庆幸自己成了天一门的弟子,有能力保护住自己的家人,让这一次事和上辈子的轨迹不一样。 她爸爸依然会平平安安的。 她最担心的,最害怕的其实是她爸爸的命运会像前世一样。现在劫数被化解后,曲菱一直以来的心结和恐惧突然消失,她提着的心突然松了下来,同时泪水也忍不住从眼眶滑落。 曲文君没想到他一安慰,反倒把一直没在他面前哭过的曲菱弄哭了。偏她一声不吭,只红着眼默默掉着眼泪,让人心里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刺痛。 “菱菱别哭,爸真的啥事都没有。”曲文君手足无措,慌乱间不顾腿上的疼痛就要爬起来安慰曲菱。 “哎呀,曲哥你乖乖躺好,不然菱菱会哭得更难受的。”杨守业被曲文君唬了一跳,连忙按住他不让他动。不过,别说是曲文君了,连他也被吓了一跳。 大单的生意没见曲董皱过眉,前不久他们的产业往国外进军时,遭遇了一些困难,但曲董一直淡定自若。如今冷不丁见她哭了,杨守业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魔幻。不过到底是可以理解,毕竟自己的父亲出了事,就算在冷静的人,也会担心的。 秦程颐笨拙的给曲菱擦着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曲菱哭了一场,心里的情绪缓了过来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杨守业为给这父女两留点空间,便给秦程颐使了个眼色,两人退了出去。 曲菱把病chuáng摇高了一些,给曲文君洗漱后,让他吃着早饭。 曲文君边吃,边对削着苹果的曲菱道:“你怎么来得这么快?还有那个杨总,这样的人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杨守业之前出现在电视上过,所以曲文君也有印象。电视上报道,是杨守业把中国传统制妆粉胭脂的手艺发扬到了国外,国家还给与了他很高的褒奖。 按理说他这么高的身份地位,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和他家女儿认识的。然而听杨守业的语气,他似乎又和菱菱的关系十分熟悉,否则他也不会耐心和气的来照顾他了。 曲菱听清了曲文君话里的试探,只不紧不慢的把削下来的苹果皮扔到垃圾桶里:“你说杨叔啊,他是我以前就认识的。” 她说着,把苹果递给杨守业,“我不是跟着爷爷练过一点眼力吗?所以我也卖过一副古字画给他的,之后我们就熟悉了起来,有什么拍卖会什么的,杨叔也会带我去见见场面。” 她顿了顿,拿出大杀器:“这事爷爷也是知道的,爸爸可以去问问爷爷,他会把事情给你说清楚的。” 每次提起曲华,曲文君就不敢再话了。他松了口气,咬了口苹果:“你有把握就好,你爷爷看人准的很,既然他都让你和杨总相处,那么我也不会反对。” 曲菱浅浅一笑,把话题岔开:“爸爸出车祸这事,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妈。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事瞒不了多久,等会儿咱们再告诉她好了。” “你没告诉她是对的,她性子急,心理素质又不好。”曲文君想到王亚美的性子,心里浮上一丝庆幸,他抬头看着曲菱,想了想说:“菱菱,这事咱们得窜下口供,就说是我不小心摔了,有些骨折,你刚好有点事情所以回了泽西市,听说了这件事就直接来医院照顾我了。” “爸爸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说的。”曲菱当然赞同曲文君的提议,而她也的确要回来查清一些事情的。 下午的时候,王亚美就到了医院。她一看到曲文君,就坐在病chuáng上抹起了眼泪,埋怨这父女两不把事情早点告诉她。 曲菱和曲文君对视一眼,都为之前做的决定庆幸。要是让王亚美知道了曲文君不是摔倒而是车祸,她心里一定会十分焦灼难受的。 曲文君有了王亚美照顾,恢复得更快了一些。 曲菱见事情向着好的方向转变,就和秦程颐买了许多东西,去了她爷爷曲华那里。 曲华的院子仍旧充满了生机,此刻已经是深秋了,树木有些凋零,但他院子里的翠竹和青松却依旧苍苍翠翠的屹立在院中。花坛里的浅紫色,浅粉色的雏jú开得正好。 曲华见了秦程颐和曲菱,心里正高兴得很。正要让两人进屋,但因为他天一门的职业病,所以他下意识就看清了秦程颐的面相。 红鸾心动,而他所系之人刚好在他旁边。 曲华心里涌起惊涛骇làng,他转头仔细盯着曲菱的面相看了半晌,才发现她的面相和秦程颐的相似,只是命数有些不清。 心里不知道是气愤还是不敢置信,曲华拿起拐杖就打了下秦程颐的手臂:“好你个小子,我让你好好照顾菱菱,可没让你把她拐走!你个大尾巴láng,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拱我家水灵灵的白菜,看我不打死你!” 曲华说着竟然真的举起拐杖,又打了秦程颐几下。 秦程颐先表情有些愕然,现在又恢复了宠rǔ不惊的模样,任由曲华的拐杖落到他身上。 第七十九章 明路 曲菱看着她爷爷曲华真的抡起拐杖打秦程颐,连忙把秦程颐拉到自己身后护住。 “爷爷,有什么事咱们不能好好说,为什么偏要动粗呢?” 曲华看曲菱护短的样子,心里更是来气:“女生外向!你看看你才十六岁,还是个小娃娃,这坏小子就带坏了你!我打他两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曲菱还要再劝,就被秦程颐拉到了身后。 他直视曲华,不闪不避道:“爷爷,你打吧。” “臭小子你以为我不敢打你?”秦程颐过分耿直的语气,让曲华气得扬了扬拐杖,冷笑一声,“你让我打,我反倒不打了。省得曲菱这小丫头怨恨我,心疼你。” 她爷爷脑dòng真大,想得也真多。曲菱无奈的笑笑,亲昵的拉住曲华的手,边走边柔声轻哄:“爷爷,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让你打,是因为怕累着你。至于秦哥哥,是我先喜欢上他的。” “你就是护着他。”曲华嘟囔了两句,和曲菱一起进了屋。 曲菱点燃三柱清香,恭敬的拜过祖师爷后,才沏了一壶茶端着去了院子里。 茶香袅袅,曲华喝了一口,皱着的眉心才舒展开来。 “菱菱之前让我帮忙查的事情,我也算有了点眉目。” 曲菱忙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华叹了口气,眉眼间很是气愤:“这夺人生机的事情早就出现了,菱菱你那几件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而已。只是我隐于山林里,才不知道这事。”他与世隔绝已久,消息有些闭塞,要是这回没主动去查,他居然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早就出现了?”曲菱心里一沉,这意味这有许多生命,在他们不曾注意到的时候消逝。 曲华有些难过道:“我前不久联系了泽西市的道协,才发现光是泽西市,这事就出现了不下三次。其他地方也有同样的事件发生,只是无论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出谁是幕后黑手。按理说,他的蛊术破解后,会遭到一定程度的反噬,但不知为什么他依然很猖狂,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 秦程颐眸色微沉:“如果这一切都是他指使别人做的呢?”不是他亲自施法,反噬就到不了他身上。 曲华也想到这个可能,但一件件事情下来,如果幕后之人指使别人施法,那么到底有多少人成了他吸收生机助力?想到背后这血淋淋的数字,就让人不寒而栗。 “而且,文君这次的车祸,看上去似乎不是那么简单。”曲华看着曲菱,心里有些后怕,“菱菱,幸好你给了你爸符咒,否则他就不是轻伤了。” 曲菱指尖一颤,有几滴茶水洒在了手上,她也顾不得擦,只紧紧的盯着曲华:“为什么这么说?爷爷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曲华道:“不是我查到的,是我的一个故人,他也是个道士。那天他刚巧在事发地点,发现肇事司机身上有煞气涌动。然后他去调查了那一带的监控视频,发现有些疑点。所以他来到我这里,把疑点告诉了我。” “看来,我需要去拜访一下这个道长。”曲菱看着曲华,“爷爷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曲华把早准备好的名片递给曲菱:“我就知道你会去找他。那道长姓张,道号濯尘。先说好,你将来是我天一门的传承人,虽然咱们一门人少,但是你和那老头却是平辈。” “泽西市道协部长?”曲菱接过名片轻声念了出声。 曲华轻轻颔首:“他还是国家特殊部门的副部长呢。这个咱们与他不能比,咱们一门讲究静心避世。只有尘世有难,咱们才参与纷争。不过,这看个人性格,你要是也想要追求这些,我也不阻拦。” 这话不是说追求这些不好,而是天一门功法生僻特殊,非要潜心修炼才能有长进。 曲菱志不在此,便笑着摇了摇头:“平时他们有困难咱们可以帮忙,但是要进入编制,那还是算了。”她还是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曲华不舍的看了眼曲菱:“本来还想让你多住两天,但事权从急,你还是尽早下山找濯尘子,以免生变。” 曲菱心里同样不舍,但只能无奈告别:“那我就先下山了,爷爷在这里缺什么只管告诉我,或者是告诉我爸妈,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曲华好笑的揉揉曲菱的头发:“好了,不用你这个小丫头为我操心,你看我像是委屈自己的人吗?” 他说着,转向秦程颐,面色严肃了一些,“程颐,你位高权重,性格却又太孤冷。且不说这些,之说你比菱菱大了许多,两人之间就会有......” 曲华想了一瞬,才想到那个词:“你们之间可能会有代沟。本来我是不看好你们的,但既然菱菱喜欢你,我也就只能顺了她的意,让她高兴。不过你要是敢对她不好,你可别忘了我家也不是普通的人家,到时候你也不要怪我不念以前的情分。” 听曲华这语气,是同意两人的事了。秦程颐眉目间少见的染上了喜意,他同样认真的保证:“爷爷放心,我对菱菱是真心的。” 秦程颐寡言少语,但承诺过事情就会做到。曲华听了他的话,只不咸不淡的点点头:“你是真心就好。” 曲菱看着两人之间过于严肃的气愤,她忍不住挽着曲华的手,笑嘻嘻的说:“爷爷别为我担心,要是以后秦哥哥不喜欢我了,那我走就是了。反正我年轻又漂亮,还有钱,我想要什么样的男孩子找不着?” “还是菱菱说的对!”曲华闻言,被哄得眉开眼笑,秦程颐脸色却黑了下来。 曲菱连忙拉住秦程颐的手,和曲华道别后下了山。 秦程颐一路上没有一句话,只紧紧的拉着曲菱的手往山下走。 直到坐上了车,秦程颐还是一言不发。 曲菱好笑的戳了戳秦程颐的手臂,“你生气了?” 秦程颐本来不想说话,但看曲菱笑盈盈的模样,不知为什么心里涌起了一股委屈,直接道:“对,我生气了。” 曲菱没忍住笑出声,迎着秦程颐越来越委屈的视线,她把笑声一收,认真的说:“我刚刚的话,不过是哄爷爷的。不过要是你真的不喜欢我啊,我也就先离开了。” 秦程颐闻言,拉住曲菱的手,一脸严肃:“我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的。” 曲菱轻笑着亲了秦程颐一口:“我相信你的,你个小醋jīng。” 秦程颐听了这有些宠溺的语气,耳根发红,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他没有反驳这话,只默默发动了引擎。 第八十章 濯尘 曲菱挂了电话,才对秦程颐道:“秦哥哥,咱们直接去人民路的步行街,濯尘说他会在那里等我们。” 秦程颐点头,往步行街的方向开车。 步行街上有个白水茶舍,茶舍闹中取静,装饰以仿明朝的风格出名,曲菱掀开素雅的帷幕,进入包间。 茶桌旁坐了个头发有些斑白的老者,他面容看上去jīng神得很,一见曲菱他高兴的站了起来,朝曲菱抱了抱拳:“想必你是曲师姐吧?” “濯尘道长不要这样多礼,我有些不习惯。”曲菱往旁边避开了这个礼,谦和说道。 虽然知道,道家不以年龄而以功力和背景论辈分。曲菱是天一门下一代的掌权人,濯尘子这样称呼也对。但是曲菱看着年过半百的道长叫自己师姐,还是有些不习惯。 濯尘子性子宽厚慈善,但骨子里还是有些保守,闻言他朝曲菱指了指身旁的座位:“师姐过来坐吧。” 曲菱见纠正不了,也只能拉着秦程颐坐下。 正统的道门不仅讲究修道,还将就修身养性。古琴、泡茶这些事也算是必修课,濯尘用热水烫过茶具后,就行云流水的泡起茶来。 “师姐尝一尝我泡的茶。”濯尘把茶杯放到曲菱和秦程颐旁边,好奇的看着秦程颐道:“这位先生一身煞气,却能随心所欲的控制煞气,这样的情况真是不多见。” 曲菱只淡淡一笑:“这是秦程颐,是爷爷早年认识的,算得上我家的人。” 秦承颐听曲菱说他是她家的人时,忍不住勾了勾唇。 “原来是这样。”濯尘抿了口茶水,怪不得他可以随意控制煞气,想必师伯应该用了什么手段。 不过,秦程颐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曲菱品了濯尘泡的茶,不由赞道:“道长真是手艺高超,这茶可以和我爷爷泡的媲美了。” 濯尘连忙说:“不敢和师伯比较。” 曲菱知道濯尘性子有些倔性,也没管他过于讲礼,只轻轻放下茶杯,“ 听爷爷说,我父亲车祸那天,濯尘道长在现场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不知道能不能给我看看那监控视频?” “当然可以。”濯尘把准备好的u盘递给曲菱,“这是我拷的视频,你看一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疑点。” 曲菱接过优盘,秦程颐拿出笔记本,把u盘插了进去。 视频里的路段是去曲菱家文具店的路线,可以看到曲文君在路上走着。 这时,迎面有一辆轿车驶来,那车主明明上一刻开得好好的,见了行人正要踩刹车,却不知为何突然踩了油门,车子就往曲文君那冲去。 车子速度太快,离曲文君的距离又有些近, 路上行人有些惊恐的看着那一幕,认为曲文君肯定会当场丧命。 本着趋利避害的心,有的人已经开始走开,生怕这事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奇怪的是,那车就要撞上曲文君时,速度突然减了下来,只是擦着曲文君的腿过去。 而在路人的眼里,是那车撞到人后,被撞的人突然倒地。 接着场面一度混乱,有好心的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而肇事司机则坐在车里吓得手足无措,脸上还有些不解。 “当时我的确在现场,恰巧发现那司机身上有煞气波动。他被带到警察局后,也是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他那个时候应该是被人控制了的,所以才没有什么意识。”濯尘道。 曲菱皱了皱眉,放慢倍速再看了一遍视频,也没有发现更多可疑的地方了。 视频停在了路人匆匆避开这次车祸的场景,曲菱仔细看着那些人的表情,目光忍不住集中在了一处。 “是不是有什么发现?”秦程颐看曲菱动手把视频的一处放大,问道。 曲菱看着路人里一个熟悉的背影,沉思了一会儿:“这个人我见过,当时和她一起的同伴,也因为下了蛊虫而变得脾气bào躁,甚至被幕后之人控制着去吸人生机。” 她说着看向秦程颐:“正好了,那个被下蛊的女孩你也见过。” 濯尘闻言,抬眼看着秦程颐。 他见过?秦程颐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曲菱的场景。他们第一次见是在水月轩,两人之间的关系还不是很好。直到后来,才发现一切都是缘分。 秦程颐声线低沉了许多:“她是那个姓陆的朋友?” “对,就是她。”曲菱指着视频上转身欲走的身影,“她是陆笙的朋友,叫杨雪。陆笙就是那个被控制的傀儡。而杨雪,你们不觉得她出现得太巧了吗?” 那次到京城参加竞赛,陆笙失去理智后就绑过方夏,这样的手段,几乎都是一样的。而杨雪是陆笙的朋友,现在本应该在京城的她,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泽西市,这样的巧合,让曲菱不能不多想。 濯尘思索了片刻:“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是背后凶手在明面上的匕首?” “可能是这样,但我也不确定。”曲菱看着秦承颐,“秦哥哥,你能帮忙查一下杨雪家的背景吗?” “可以。”秦承颐把走到窗边拿出手机,吩咐荆柒去查。 曲菱倒了杯茶推过去给濯尘,“濯尘道长别担心,这事只要一有结果,我就立刻通知你。” 濯尘一张脸皱起:“这事不能拖,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了害。” “我知道。”曲菱心里也很担忧,毕竟那是活生生的人命,时间拖长了,还不知道情况会严重到什么地步。 见事情终于有了进展,濯尘感觉心里的气愤消了许多。他看着曲菱,心里越看越喜欢。 虽然辈分上曲菱的确比他高,但就年龄上来看,他却比她大上许多。他那天在事发现场,所以清楚的知道曲菱画的符咒十分高明。 现在是末法时代,许多修道之人的符咒威力会减轻许多,像这样仅凭一张符咒就扭转乾坤的水平,其实并不常见。 或许这就是天一门的魅力所在。 濯尘摸摸自胡子,对曲菱道:“我知道你们一门需要静心修行,但咱们不是普通人。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如果你愿意加入国家特殊部门,也算是一件美事。” 曲菱婉拒:“我无拘无束,志不在此。不过要是你们用得着我帮忙,我也一定会尽力的。” 濯尘闻言,也不qiáng求:“你愿意帮忙就好了。” 曲菱把事情说好,就拉着秦承颐告别:“那我们先走了,一旦这事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 “师姐慢走。”濯尘起身,目送曲菱离开。 曲菱一听这称呼,忍不住走得快了一些。她还是不能接受,发须皆白的濯尘对她的称呼。 第八十一章 资料 曲文君没事后,曲菱重新画了符咒,并在其中叠加了雷符篆文。只要再敢有人来犯,符篆除了能保护曲文君外,还能迅速反噬施法的人。 做完一切,曲菱才赶回京城大学销假。 深秋的时候,气温已经很低了。只有中午阳光满满的时候,才让人感到暖洋洋的。 京城大学经管院的法国梧桐早已经枯huáng,微风一chuī便从枝头坠落,金灿灿的铺了一地。有人踩过,就有“咯吱咯吱”声音在脚下响起。 曲菱走过梧桐大道,快步走进了图书馆,一直到了顶层后,才把秦程颐给的资料袋打开。 那是荆柒刚刚查好的资料,调查的人就是林月。 资料袋里大概有十多页纸,其中记载的全是她从出生、上学、到现在的经历,这些事件有大有小,但是总体来看杨月也和其他的女生一样,没有什么过于特别的事情发生。 曲菱皱皱眉,纤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纸张。 杨月好似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她家世不算好,也不算差。由于她性格好,所以比较有人缘,jiāo友也很广阔。 但曲菱是心里却是有些怀疑的,毕竟一个人性格再好,她也难融入一些阶级圈子,因为家世和资本在那儿摆着。除非她自身有特别的本事,否则不可能和京城权贵jiāo好。 但奇怪的是,杨月来京城后,jiāo的朋友皆是家世富裕阶层,而且她那些朋友也愿意带着她出入各种场合,而她去这些场合的次数也太过于频繁了。 曲菱拿起一张照片,照片里杨月身着luǒ色的礼服,手上拿着一杯红酒,站在大厅中和人优雅谈笑。 她定定的看着杨月的笑容,陷入了沉思。 “你终于回来了!”清朗柔和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惊喜传来,打断了曲菱的思绪。 曲菱抬眼,就见徐明铮拿着一本厚厚的古籍,倚在书架上,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我联系不上你,所以就想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居然真的见到你了。” 曲菱淡淡一笑,语气疏离而有礼:“让学长担心了。” “只要是你的事,我都很担心。”徐明铮心里闪过一丝失落,面上神色却没有变化。 他笑着坐到曲菱身边,贪婪的看着她唇边的笑意,“我们小时候就已经认识,现在大了又相聚在一起,也算是有缘分了。菱菱,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但从朋友的角度看,你也不应该对我这么疏远。” 他说着,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有些苦涩的笑容。 曲菱心里有些歉意,她只是害怕会给徐明铮错觉,所以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现在他这样说,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徐明铮看出来曲菱的动摇,心里闪过一丝窃喜。他不动声色的尝试拉近两人的距离。 “菱菱,我知道你为难。但你可以像对普通朋友一样对我,你放心,我不会误会你的意思,也不会产生什么错觉。我只是觉得现在你对我的态度,像陌生人一样,疏远的让我难受。” 曲菱本来也不是心肠过硬的人,听了徐明铮的话,无奈的点头:“我真的把学长当成朋友的,当然也会用朋友的态度对你,只是害怕以后你会嫌我烦。” 听出了曲菱话里亲切的口吻,徐明铮心里一喜,脸上笑容更温和了一些,“我怎么会嫌你烦。”曲菱烦他,他求之不得。 徐明铮从没想过要放弃曲菱。在他看来,秦爷和曲菱是不搭配的。 秦程颐心性淡漠,行事随心无所顾忌,天生感情又过于缺乏。他一点不信,秦程颐能和曲菱一起走下去。俗话说,没有撬不动的墙角,他只要不断拉近和曲菱的距离,就总会有机会站在她的身边。 这样一想,徐明铮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本就长得清俊温柔,一身书香笔墨里蕴养出来的气质,更显得他君子端方,秀逸隽永。 曲菱心里赞叹,徐明铮不愧是京大的校草,这颜值和仪态真是完美。不过,她心里一直认为秦程颐才是最好看的。 曲菱思绪恍惚了一瞬,手里的纸质感让她一瞬间回神。 “对了,学长认识这个人吗?”想到杨月经常出入各大场合,曲菱抱着侥幸的心思,把照片放到了徐明铮旁边。 徐明铮随意扫了照片一眼,下一刻唇边的笑意完全消失了,“这个人,我见过。” “你见过?”曲菱心里一动,“学长什么时候见过她,你认识她吗?” 徐明铮把照片上的脸和记忆里的对照了一遍,斟酌道:“我不认识她,但是我见过她。前几天我家受邀请,参加了一个宴会,刚好这个人也在。” 宴会人多,如果不是发小带着杨月介绍给他们,他也不会记得她。 他顿了顿,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菱菱,你是怀疑她有问题?”难道就是她在嫂子身上下的蛊虫吗? “对,我怀疑她。”曲菱也不瞒着徐明铮,把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算上这次就是第三次了,她都恰好出现在这个微妙的节点上,要说是巧合,也没有不可能,但到底她有没有参与这事,我们有必要查清楚。” 徐明铮一想自己尚未出世的侄子,压住心里的冷意,毫不迟疑道:“我们当然要查清楚。”他想了片刻,“你听说过京城顾家吗?” 顾家?曲菱想到她在金兰县生病后,秦程颐从京城带来给她看病的顾崇远,浅浅一笑:“顾家我不是很了解,只能说略有耳闻。” 徐明铮翻看着杨月的资料,轻声说:“他家顾老爷子不久就要过八十大寿了,我家刚好受邀。杨月经常出席这样的场合,想必只要有人邀请,她应该也会去的。” 他从纸张里抬头,似不经意的问曲菱:“如果我想请你当我的女伴,你会同意吗?” “这个……我还需要考虑一下。”曲菱想到秦程颐和顾家的关系,心里也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去赴宴。 秦程这个大醋坛子,如果知道她成了徐明铮的女伴,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 徐明铮敏感察觉到曲菱神色一瞬间变得温柔而宠溺,他垂眸,掩去眼里的嫉妒和失落,语气平静道:“好,如果你考虑清楚了,就告诉我一声。” “这个当然。”曲菱弯了弯唇,“我一定会提前告诉学长,以免你没有女伴。” 徐明铮压着心里的难受,打趣道:“反正我以前也没女伴,一直都是单身汪,我那些狐朋狗友们也不敢笑我。” “因为他们知道,京大想追学长的女生,从学校就能排到校外,所以怎么敢笑你。” 曲菱这话没有夸张,事实也的确如此。 徐明铮看曲菱心情还算不错,继而不着痕迹的试探:“早就想要和你吃顿饭了,但一直也没有什么好的机会。现在,事情有了新的进展,不如我请你吃顿饭,好好庆祝庆祝?” 他眉眼间小心翼翼的试探,曲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过是普通朋友间的一顿饭而已,曲菱心里一软就答应了下来。 第八十二章 介绍 徐明铮订下的是怀石料理。 天色刚刚擦黑,古朴的日式庭园外,穿着和服的姑娘带着两人到包间里 。 庭院里十分寂静,已到深秋,金灿灿的jú花在路边盛开,一排排的枫叶如同火焰一样,在朦胧的月光和灯光里沾染了几分莹润。 清澈的水生自庭中缓缓流过,偶尔带着艳色的枫叶远去,伴着青石板上穿着和服的姑娘木屐清脆的声响。一瞬间,时光彷佛倒流回了日本平安京时代。 掀开帘子,曲菱和徐明铮就坐。 怀石料理一小碟一小碟的用了jīng致的杯具盛好,摆成了令人赏心悦目的模样。古朴的酒杯里盛满了jú花清酒,那味道醇香扑鼻,曲菱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菜品小份,但足以让人吃饱。曲菱只吃了些甜点,就放下了筷子。 “怎么只吃这么一点?”徐明铮看曲菱放了筷子,问,“是菜品不和胃口吗?” 曲菱浅浅一笑:“菜品味道很好,只是我不是很饿。”其实是她不太爱吃日料,加之是秦程颐厨艺贼好,两人住在一起后,他经常下厨,把曲菱的口味都养刁了。 徐明铮本以为女孩子都会喜欢这样的氛围的和菜品,所以是jīng心准备过的。但看曲菱兴致不高,他眼里闪过些失落。 “上回我去学长家,刚好你不在,我无意间看到你写的书法,觉得学长写得太好了。”曲菱感到徐明铮的情绪变化,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徐明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爷爷从小就让我练的,那字说不上有多好,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学长谦虚了,那字真的很好。”曲菱倒了杯酒,浅浅抿了一口后,随意向徐明铮问着些学校里的趣事,气氛倒和谐了许多。 解决了晚饭,两人静静走往庭院出口处走,刚绕过长廊,就看到穿着和服的姑娘,带着秦程颐和两个男人迎面走了过来。 秦程颐容色有些冷淡,他点漆般黝黑的眼神,微微从徐明铮身上扫过时,曲菱莫名有些心虚感。 秦程颐停在廊下不走了,秦子赫和顾俭明疑惑的对视一眼,然后抬眼看向台阶上的一男一女。 俊男美女,两人容貌都十分夺目,看着就很登对。 “哥哥也来了?”求生欲让曲菱先打破安静的气氛。她弯了弯眉眼,唇梨涡深陷。 然后曲菱几步下台阶,在秦子赫和顾俭明不可思议的眼神里挽住了秦承颐的手臂。 秦承颐脸色缓和了许多。 秦子赫表情惊讶,原本以为秦承颐会推开女孩的,没想到他竟然抬手替她把散落的鬓发小心翼翼的挽到耳后,并挑衅的看了眼徐明铮。 秦子赫:“……” 他是不是还没睡醒,这还是他注孤生的堂哥吗?什么时候他这么会撩妹了? 徐明铮毫不退让的迎上秦承颐的视线,走到曲菱身边嗓音却不自觉柔和了下来,“菱菱,既然他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晚上冷,你注意保暖。” “要不我送送你?”曲菱有些尴尬,毕竟徐明铮请了她吃饭,她却在吃完后就把他给抛弃了 。 徐明铮不愿意曲菱为难,就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恰好有事,就先走吧。” “那我送你出去。”曲菱轻轻拍了拍秦承颐的手臂,对着他身边的秦子赫和顾俭明轻轻颔首后,送徐明铮出了庭院。 秦承颐看着对曲菱别有用心的徐明铮,心里有些烦躁。 秦子赫目瞪口呆的看完了这一幕,情不自禁的感叹:“哥,没想到你也有被绿的时候啊。” 他没看错的话,这是人小姑娘和喜欢她的男生一起相约吃饭呢。 秦承颐侧目,对着秦子赫勾起了一丝不明显的冷笑。 顾俭明吓得脸都白了。他连忙拍了下口无遮拦秦子赫,朝秦承颐讨好的笑笑:“哥,子赫今天出门没带脑子,你千万别和他计较。” 秦子赫反应过来,连忙赔笑:“哥,我真的脑子不清醒,刚刚胡言乱语了。” 秦承颐只站在庭院里,不置一言。 他不动,秦子赫和顾俭明不敢说话,也不敢走,穿和服的小姐姐觉得低气压过重,她也有些受不了。 曲菱送完徐明铮上车,进来就发现几人还站在院子里,不由笑道:“你们怎么站在外面,快进去啊。” “进去吧。”秦承颐拉过曲菱的手,率先往前走。 秦子赫和顾俭明感觉气温回暖,脸上也有了笑容。 进了包间,秦子赫大见秦承颐面色缓和,他搓了搓手,大着胆子问,“哥,这是嫂子对不对?你给我和俭明介绍介绍呗。” 秦承颐挺听了秦子赫的称呼,心情更好了些,语气也很温和:“她叫曲菱。” “这是我堂弟,这是我朋友。”他眼神温和的看着曲菱,白玉一样的手指随意指了指秦子赫和顾俭明。 曲菱露出个礼貌的笑容:“你们好,我叫曲菱。” “嫂子好,我是子赫。嫂子你长得真好看,和我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秦子赫染着栗色的头发,穿着休闲服,耳朵上还有一枚黑色的耳钉,他长得好看,嘴甜又爱笑,看上去显得有些活波。 曲菱笑意更深了些:“子赫也长得很好。” 这么温柔的秦承颐,秦子赫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心里对曲菱的感激和敬佩又加深了几层。终于有个人能够制住秦承颐,来解救他们了。 顾俭明五官俊秀,脸上温柔无害,只是他狭长的凤眼里时不时闪过一丝狡黠,证明他并不是那么无害。 他不着痕迹的打量曲菱,语气有些尊敬:“嫂子好,我是俭明,能认识你真是太高兴了。” “我也很高兴。”顾俭明的面容有些熟悉,曲菱不由问道:“俭明认识顾崇允吗?” “顾崇允是我哥,没想到嫂子居然认识他。”顾俭明心里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哥哥居然和曲菱认识,看来他哥早就知道秦爷有了女朋友,可气的是,他什么风声都没有透露给他们。 曲菱道:“我之前生病了,是他帮我治的。” 秦承颐看着桌上的菜品也没什么胃口,他把玩着曲菱的手指,漠然的问顾俭明:“再过不久就是你家老爷子的生日,我会和菱菱一起去参加的。” “这是我家的荣幸。” 顾俭明心里闪过一丝欣喜,秦爷不喜吵闹,按他往常的惯例,顾俭明以为他只会随份礼,没想到他还会亲自去。 这可太有排面了,他家老爷子一定很高兴。 第八十三章 宴会前 顾俭明和秦子赫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得曲菱有些不好意思,三人吃了饭,秦承颐和两人聊了会儿工作上的事后,几人就打算回家。 夜里有些凉,秦承颐拉着曲菱的手,和秦子赫、顾俭明道别之后,就上车回家。 曲菱喝了酒,脸色微醺。身旁秦承颐身上清淡的木质香调味隐隐传来,带着让人心安的气息,让曲菱倒在他身上渐渐陷入沉睡。 秦承颐低头,轻柔的把曲菱揽在怀里,扫过她眼下微微的青黑,心里有些心疼。 曲菱为了抓住凶手,已经好多天没好好睡了。 秦承颐抬头,对前面的司机李叔轻声说:“把车开慢一点。” 李叔是个人jīng,他之前从后视镜里看到曲小姐刚刚睡着,就放缓了速度。现在听了秦承颐的吩咐,就把车开得更稳更慢了些。 到了别墅的雕花铁栏门前,秦承颐轻轻抱着曲菱回了自己的房间。 清早温暖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钻进屋里,曲菱白皙的小脸忍不住蹭了蹭枕头,唇边的梨涡微旋,似乎睡得很是香甜。 秦承颐看得有趣,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戳了戳她唇边的梨涡。 脸颊有上痒痒的,曲菱一把抓住脸上作怪的手指,睡眼朦胧的看着秦承颐,忍不住弯起了唇角:“哥哥,你做什么坏事呢?” 秦承颐耳根发红,他微微起身,光明正大的亲了亲曲菱的脸颊,“乖,起来吃早餐了。” 曲菱不饿,她看着身旁的人,想到往后几年,甚至十年,她早上一睁眼就是在身边男人的怀里醒来,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辛福感和满足感。 秦承颐本身就爱纵着曲菱,所以曲菱在秦承颐面前是随心所欲的。她抬手紧紧抱住秦承颐,在他白皙的脖颈间撒娇:“咱们再睡一会儿嘛,好不好?” “好,那就再睡一会儿。”秦承颐带着些qiáng迫症,每天都是一个时间起chuáng。但他对曲菱的软语要求没有丝毫抵抗是能力,qiáng大是自制力在她面前就是摆设。 不过,秦承颐也甘之如饴就是了。 两人接下来也没睡觉,只相互抱着,黏黏糊糊的说了会儿话,就起了chuáng。 曲菱早上第一节 刚好没课,她吃完早餐,换了衣服走到沙发上,从背后抱住秦承颐的肩膀。 “亲爱的,我去上课了。” 秦承颐为这称呼愣了愣,随即拉住曲菱的手:“我送你去。” 曲菱也没有拒绝,万管家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脸上笑出了褶子。他连忙从厨房里拿了盒刚做好的甜品,递给曲菱:“离吃午饭还有一会儿呢,曲小姐拿着这个去吃。晚上都是您爱吃的菜,如果可以,希望您早点回来。” 前些日子曲菱和秦承颐住并没有住在别墅,而是住在一处高档的小区。他们没带其他人,就两个人住在一起。万管家好不容易把男主人和未来女主人盼了回来,自然是欢欣鼓舞,卯足了劲儿的要把两人照顾好。 “谢谢万叔,我会早点回来的。”曲菱笑着接过盒子,挽着秦承颐的手,往车库走去。 万管家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喟叹:“年轻真好。” 曲菱在离京大一百米的地方下车,刚打开车门,秦承颐就拉住了她的手。 一回身,一个吻轻柔的落在唇间,逐渐缠绵而热烈。 秦承颐探到曲菱口中,缠绕着她香软的小舌,不肯放开。过于激烈的亲吻,让曲菱感觉头脑有些混乱,好似灵魂都要被吸出来一般。 一吻结束,秦承颐抵着曲菱的额头,着迷的看着她脸颊上的红晕,嗓音低沉喑哑:“不许你对着其他男孩子笑。” 这是吃的是哪门子的醋?曲菱挑衅的伸出一点点嫣红的舌尖,舔了舔秦承颐微红的唇瓣,“那你也不许看公司里别的女人。” 她嘴唇张合,贝齿里的舌尖若隐若现,眼含chūn水,微微上挑着眼尾泛着旖旎的红晕,看上去又纯又欲。 秦承颐眸色渐深,嗓子有些gān哑,心里一种涌起一种灼热的渴望。他靠近曲菱,还不等他的吻再次落下,曲菱就拿着装甜品的盒子迅速下了车,红着脸站在路边。 “我要上课去了。”曲菱想到自己刚刚不慎碰到的灼热,脸色更显绯红,“至于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有些心虚和害羞,垂头根本不敢看秦承颐的眼神,一说完话就匆匆忙忙往学校里跑。 秦承颐微微喘息,看着曲菱的背影露出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曲菱快满十七,要真正把她变成自己的人,还要再等上三年。 秦承颐突然感觉,时间过于漫长又过于短暂。漫长于他不能和自己所爱之人立即成婚一辈子在一起,短暂于和她相处时,时间实在过得太快,总是让他感觉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够多。 曲菱匆匆忙忙跑到了教室门外,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了个冷静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和平时一样后,她才走进教室。 京城顾家权势极大,顾老爷子八十大寿的宴席,那更是让社会上流所向往的。 曲菱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化妆师为她编发化妆,时间就在涂涂抹抹中流逝。 “好了!”徐媛惊艳的看着曲菱,“曲小姐,你真是太美了,我一个女人看着都要动心了。” 曲菱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顾盼生辉的自己,忍不住微微一笑。 镜中少女也嫣然一笑,她身着豆绿色缠枝纹旗袍,衬得她如同三四月份枝头上的豆蔻一般鲜嫩清雅。她雪白的脖子上带着一串珍珠项链,头发只用米粒大小的珍珠松松挽起发髻,显得端庄文雅。因为担心夜间天气过冷,她肩上就搭了个青色绣缠枝的披肩,更增了几分清贵的气质。 曲菱打开门时,秦程颐摆弄袖口的动作一滞,视线黏在了她身上再也离开不了。 曲菱面色微红, 有些紧张的问:“哥哥,好看吗?” 秦程颐的身影渐渐靠近,他垂目替曲菱整理了披肩,缓缓道:“很好看。” 他一身黑色的高定西服,包裹着他huáng金比例一样的身材。宽肩、窄腰、大长腿,衣料下隐隐可见到流线型的肌肉,显得具有力量与美感。 曲菱高兴的挽住秦程颐的手臂,梨涡深深的说:“你也很好看。” 第八十四章 宴会始 顾氏书香门第,家族中从政者甚多,顾老爷子jiāo友十分广泛,所以来贺寿的人络绎不绝,豪车停得满满当当的。 顾老爷子穿着红色带福字的唐装,坐在席上正和人攀谈,视线却不住的往外看。孙子顾俭明和秦爷的关系还算好,他说秦爷今晚上会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身边的顾明瑶也忍不住偷偷往外看,她身着一身小黑裙,踩着细高高跟,jīng致的面庞上有些期待。 虽然顾崇允和顾俭明都和顾明瑶说过,秦爷有了喜欢的人,但她还是不甘心。纵观整个京城的世家大族,除了秦家,顾家,林家,在勉qiáng算上一个徐家,在她看来只有这几家的女孩儿才能配得上秦程颐。 但除了秦家,其余几家嫡系都没有女孩儿。所以整体看下来,也只有她能够配得上秦爷,其他的人,都是没有资格的。 顾明瑶想着,微微把上颌扬起,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像一个高贵的公主一般。 秦程颐下了车,亲自打开车门,俯身向曲菱伸手。他眼里似乎有星辰流转,深情又迷人,连平日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上去都温和鲜活了许多。 曲菱轻笑一声,轻轻把手搭在秦程颐手上。走出车门后,紧紧的挽着他的手臂,走进了大厅。 秦程颐不常和人来往,但他的一张脸知道的人还挺多。他一走进大门,说话的声音明显轻了许多。 众人都知道,秦爷脾气不大好,面冷心狠,不爱女色,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带着女伴出席。众人看着面庞有些陌生的曲菱,把心里的好奇压下,纷纷露出了和善有礼的笑意。 顾明瑶不着痕迹的扫了曲菱一眼,和顾俭明扶着顾老爷子的手,走到秦程颐身边,抬眸对着他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秦爷能来参加我爷爷的寿宴,我们真的很高兴。” 顾俭明闻言, 歉意的看了眼秦程颐。他妹妹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倔性,他明明告诉过她,秦程颐有了喜欢的人,但她还是没有放弃的意思。 “秦爷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顾老爷子脸上满是笑容,毕竟秦爷可不是谁请都会去的。 秦程颐把随身带的贺礼送上,朝顾老爷子道:“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随意两句话,却让顾老爷子笑意更深了些。他缓缓抬眼,看着曲菱,好奇的问:“秦爷向来不爱带女伴,不知道这位小姐是?” 这话问出了在场人心里的好奇。 秦程颐侧眸了眼曲菱,声音柔缓了下来:“这是我的未婚妻。” 这话就像是平静的水面突然掉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千层巨làng。 宴会上有人控制不住脸上过于惊愕的神情,有人的手不自觉的一抖,把香槟洒了出来。怎么他们一点消息也没有,秦爷就会有未婚妻了呢? 看来应该仔细查一查秦爷身边的姑娘到底是谁。 顾明瑶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她抬起水盈盈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秦程颐,似乎他做了一件多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曲菱看得心烦,忍不住悄悄的掐了掐秦程颐的胳膊。 微微的痛感传来,秦程颐眼里闪过一丝浅笑,他对着众人轻轻颔首后,带着曲菱走进了大厅。 有地位较高的人,带着自己的女伴走到秦程颐身边或是试探,或是谈些生意上的事情。曲菱静静的听着,脸上始终挂着温婉大方的笑意,看上去很识大体。 徐明铮和顾家两兄弟、秦子赫、还有林家的人坐在沙发上,抬着酒杯,失神的看着秦程颐和曲菱,想到两人已经是未婚夫妻这件事,心口就有些泛疼。 或许错过就是错过,他们终究不能在一起了,现在他最该做的就是把林月看好,抓到她作恶的蛛丝马迹。 秦程颐和别人说完了话,虽然心里不喜,但还是带着曲菱走到徐明铮那边坐下。 濯尘子这样的身份,想要来宴会顾老爷子也求之不得。只是他身份特殊,就一直低调的坐在沙发靠里的位置,见了曲菱,他起身恭敬道:“师姐。” 秦子赫和顾家兄弟闻言,惊异的看着曲菱,没想到特殊部门的部长,居然还要叫曲菱师姐! 曲菱看着濯尘微微斑白的鬓角,忙说:“濯尘不要多礼,快坐吧。” 曲菱一坐下,林长治就拉住了她的手,“姐姐,你怎么之前不来看我?” 林长治长了高了些,脸颊却还是带着些婴儿肥,他微嘟着唇,看上去很可爱。 曲菱心里一软,忙拉着他到自己身边坐下,细声细语的安慰了几句,又问了他爷爷林清辉的近况,林长治脸上才重新露出了笑意。 徐明铮等了片刻,才对曲菱轻声道:“我朋友带着她来了,不一会儿就会介绍给我们认识的。” 她是谁,秦程颐、曲菱和濯尘都知道,三人害怕露出什么破绽,面上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的,心里却十分警惕。 秦子赫和顾俭明对视一眼,他们敏感的察觉了什么,却聪明的没有问出口。 不一会儿,文澜搂着个妆容jīng致的姑娘走了过来。 文澜本来就是花花公子那一挂的人,身边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但都是好聚好散。他性格大方,人又识趣,纵然花心了些,但接人待物上却有自己的一套章法,倒是让人不觉得讨厌。 他搂着女伴的就是杨月。 杨月身着白色的及膝礼服,头上弄了好看的编发,显得她更加可爱。这样无辜的面貌,任谁也不会觉得她手上沾染了许多无辜之人的鲜血。 文澜看到秦程颐,把嘴上轻佻的笑意收敛了许多,语气含着恭敬道:“久仰大名,终于见到秦爷了。” 秦程颐给面子的点点头,淡声道:“坐。” 文澜拉着杨月坐下,对着徐明铮得意一笑:“阿铮,这就是我女朋友小月。怎么样,是不是长得很好看,你有没有嫉妒?” 杨月脸上一红,垂头不语。 徐明铮恰到好处的摆出一个牙酸的表情:“好了,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你可以直接滚了,省得碍我的眼睛。” “你居然这么狠心!”文澜闻言,夸张的捂住了心口。 徐明铮对杨月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不着痕迹的打探:“既然你是文澜的女朋友,那就是自己人了。只是不知道小月的家在哪里,以后是不是会留在京城?” 秦程颐正专注的给曲菱剥着提子,曲菱漫不经心的逗着林长治,濯尘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顾家兄弟和秦子赫识趣的谈着自己的话题。 这一圈子的人,似乎除了徐明铮,谁也看不起林月一般。 林月感觉到了几人的轻视,心里逐渐涌上一股怒意。 第八十五章 激怒 杨月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十分不满。 她突然抬眼看着曲菱,眼里渐渐漫上了故人相见的喜悦:“那个,曲小姐,我们是不是见过?” 曲菱挑挑眉,语气里有些不屑道:“我们见过吗?” 杨月面色涨红,她咬了咬唇,尴尬的解释:“咱们见过的,那年京城的全国数学大赛,我和陆笙都见过你的。” 想起往事,她眼圈泛红,看上去既可怜又可爱,“可惜,阿笙因为生病走了。” 陆笙分明是被吸gān了体内生机而死的,曲菱看着杨月,轻声说:“我记性不大好,一些无足轻重的人我也记不得,但你这样说我就想起来了。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她眼里和嘴里的轻视不屑几乎毫无掩饰,但在场之人都视若无睹。秦程颐宠溺的看了眼曲菱,继续给她剥葡萄皮,秦子赫和顾家兄弟和她说笑,他们都下意识的忽略着杨月。 几次三番被人看不起,杨月心里火大,借着刚刚说过的话,忍不住就掉了眼泪。 文澜心疼的搂住杨月哄着。他很会哄人,不一会儿杨月就重新笑了起来。 曲菱把秦程颐剥的葡萄吃完,对着众人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杨月连忙起身,笑盈盈的看着曲菱,“正好我也想去,我可以和曲小姐一起去吗?” “腿长在你身上,你想起就去,问我gān什么。”曲菱冷淡的应了一声,优雅的转身就走。 杨月委屈的看了一眼文澜,却发现文澜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手机刷着,满脸都是笑意,压根一点也没有在意她的事。 杨月眸色渐深,转身就跟上了曲菱的步子。 她一走,故意创造出来的气氛就顷刻间消散。 “她跟着师姐走了。”一直闭着眼睛的濯尘子睁开了眼睛,淡淡道了一句。 秦程颐拿出一块帕子,把手擦gān净后就站了起来。 “秦先生不要关心则乱。”濯尘子叫住要走的秦程颐,温声道,“师姐本领很高,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就这样出去,太扎眼了。” 秦程颐一举一动都被人若有若无的看着,他这样离席的确不合适。 秦承颐重新坐到沙发上,其实濯尘子说的这些他都清楚,但是心里就是控制不住的会担心曲菱。 曲菱特意放慢了步子,等着后面的杨月追上来。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杨月的高跟鞋“嗒嗒嗒”的声音,不一会儿她就走到了曲菱身边。 “不知道我是不是得罪过曲小姐,所以曲小姐才不喜欢我。”杨月语气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曲菱生气。 “你没得罪过我。” 曲菱故意摆出一副冷傲的模样,刺激杨月,“只是我和你不熟而已。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和文澜也不是一路人,所以你不要以为攀上了他的高枝,你就可以高枕无忧的成为文夫人了。” 杨月刚做了luǒ粉色的指甲深陷到手掌里,带来了尖锐的疼痛。 她眉头皱也不皱,脸上的神色却很是委屈:“曲小姐不要看不起人,我和阿澜是真心相爱的。” 曲菱嗤笑一声,懒得看杨月矫揉造作的表演,故意引着杨月走进了卫生间。 此刻卫生间里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言语侮rǔ,就算是圣人也忍不了。 曲菱对着镜子整理了碎发后,微微俯身,满意的凝视着自己好看的小脸,时不时还补上一点口红。 杨月从曲菱背后,能看到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在暖huáng的灯光下,显得莹润而带着几分纤细,似乎随意抬手扼住她的脖子,就能把它轻松折断一般。 一种恶意涌上心头,刚刚曲菱的说的一字一句的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重播,杨月冷冷的勾起嘴角,一个手刀劈下,曲菱就软到在地。 杨月随意用脚踢了踢曲菱的身子,俯下身确定她是真的昏迷之后,才不屑的笑笑:“曲菱,你也不过如此嘛!也没有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让他这么看重你。” 她毫不慌张的拨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先把她藏好,然后想办法带出去。”杨月抚着自己新做的指甲,漫不经心道,“如果被发现了,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西装革履的男子麻木而恭敬的说:“知道了,小姐。” 他弯腰,用冷的像冰酷爱一样的手扶住曲菱的身子,慢慢往外走。 周围的气场莫名波动了一下。 曲菱发丝垂下,遮住了大半的脸颊。她白皙的指甲,在看不见的角度上,轻轻掐了一下。 桌上的符篆突然自己就燃起火焰,这神气的场景让秦子赫忍不住叫道:“哥,你和嫂子今晚到底在玩什么?看上去很有趣的样子,我能不能参与啊?” 话音一落,秦程颐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秦子赫打了个寒战。 火光燃尽后,桌上的符篆就化为了灰烬,濯尘子表情复杂:“看来,她还是忍不住动手了,这样说来,那杨月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是曲菱画的传讯符,如果杨月真的没有嫌疑的话,这符就不会点燃。 “走吧。”秦程颐直接起身,不等濯尘子反应就走了出去。 濯尘子朝沙发上的几人轻轻颔首,之后紧跟着秦程颐的脚步离开。 秦子赫立即站起来,却被顾俭明一把拉回了沙发上。 “你小子有点眼色行不行?今晚的事每处看上去都反常得很,咱们这种小瘪三还是不要去掺和了。” 秦子赫闻言,掩下眼里的深思,朝着在场人露出个略无辜的笑意:“哎,我脑子有点笨,让诸位见笑了。” 他心里懊恼自己管不住腿和好奇心,又讨好的对顾俭明举了酒杯,“兄弟,还是你明事理,今晚的事,谢谢你了。” 顾俭明撇了撇嘴,没有和他碰杯。 这人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不过了,胆子大到不行,好奇心又是十足十的qiáng,所以他往往喜欢不要命的去刨根问底。但要说脑子笨,他又总能从各种不利的境况下平安脱身,甚至从中获得利益。 平常的事情就算了,但今晚的事,明显不是他们能参与的。偏偏秦子赫倔性又犯了,要是他没在场,让他跟着一起去,等秦爷发现后,别说是堂兄弟了,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好果子吃的。 再爱看热闹,也是要有命在才能看的。 第八十六章 怒目金刚 秦承颐和濯尘子从顾氏别墅迅速离开,开了一辆普通的轿车,开始追寻着曲菱的踪迹。 道门之人自然有自己的追踪方式,濯尘子拿着罗盘,看着指针,皱了皱眉,“她们出了京城了,咱们慢慢的跟在后面,不要被发现了。” “嗯。”秦承颐淡声应了一句。 曲菱丹田内的煞气有一半都是秦承颐身上的,所以秦承颐也大致能够感觉到曲菱的方位。 轿车一路行驶,慢慢的也离城市越来越远。 曲菱倒在后车座上继续昏睡,驾驶室里西装革履的男子机械的开着车,而杨月却垂眸看着曲菱一只张花似玉的脸,心里越发烦躁。 这曲菱除了一张脸和身上充盈的生机能看之外,她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要不是那人吩咐过不能动曲菱,她早就不管不顾的下手了。 不过一个平平凡凡的人,竟然敢那么侮rǔ她。 想到曲菱对她说的话,杨月心里的bàonüè克制不住,她身上气场也开始动dàng,前方的男人却像没有察觉一样,机械而呆板的开着车。 京郊,渐渐出现了一栋别墅。 冬日渐冷,现下突然下起了绵绵细雨,冰冷得刺骨。 杨月在单薄的礼服上,披了件厚实暖和的大衣,靠在别墅门口的柱子上,点燃了一根烟,看着男人把曲菱带进了门里后,才抽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烟圈。 烟气弥散在空中,杨月转身走进了别墅客厅。 别墅里有一种很沉寂的气氛,鼻尖萦绕着一种微浓的檀香味,似是佛寺里佛陀前所燃的香烛和檀木所制的珠串散发出来的味道,其间还混着隐隐的血腥味儿,让人心里觉得诡异发毛。 有极轻的脚步传来,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曲菱五官极为灵敏,却只能察觉到杨月和来人的呼吸,明明房中还有其他气场,却矛盾的没有显出多余的生机。 这别墅里就像是住了一屋子的鬼魂一样,明明有人,但却了无生机。 冰冷gān燥的手捏住曲菱的下巴 ,与这栋别墅不符合的清澈嗓音传来:“的确是个好容器,年轻的躯体,真是生机旺盛!” “您说得是,把她献给佛子再好不过了。”杨月眼里闪过一丝恶意,脸上笑得却十分天真可爱。 蓝玺放开曲菱,拿出帕子擦着自己苍白瘦削的手指,不紧不慢道:“把她看好,明天我就直接送去。这次你办事有功,我会在佛子面前给你表功的。” 杨月压住心里的喜意,讨好的说:“谢谢大人。” 蓝玺看了眼杨月,心里泛起些不屑,他只淡淡应了一声,直接转身就走。 杨月脸上笑意尽消,她对着客厅里的人道:“看好她,不能出一点差错。” 穿着制服的男男女女机械又刻板的说:“是,小姐。” 杨月踩着细高跟,身姿摇曳的往楼上走。 曲菱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想,这些人可真敬业,害怕她会因为生病而损耗生机,还特意为她盖了一层毯子,似乎是怕冻坏了她。 别墅里一行穿着制服的人,像是一个个机器一样,一双双眼睛毫无生机的盯着曲菱,似乎永远都不会疲惫。 曲菱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到底是什么境况,却总是没有机会。这些人盯得太紧了,她只要一动肯定就会被发现的。 别墅百米之外,秦承颐和濯尘子身形隐在半人高的灌木里,看着雨中灯火朦胧的别墅。 濯尘子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乱转,转了一会儿,竟然停了下来。他心里一紧,连忙掐算,却发现之前曲菱身上的追踪符像是被屏蔽了一样,什么也算不到。 “这别墅气场不太对!”濯尘子低声说,“气场过于混乱,我和师姐之间的联系断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师姐本事再好,也只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们又不知道别墅里的深浅,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也来不及应对。 “她没事,咱们在外面等就是了。” 秦承颐此刻却十分冷静,他体内的煞气不受阻拦,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曲菱很安全。 曲菱的确安全,就是不能看看周围的环境,听杨月和那男人说的话,这幕后的黑手还没出来呢。他们正打算把她送去给那个所谓的“佛子”,吸收生机。 这样刚好,不如虎xué,焉得虎子,她只要乖乖的等着被送到那人身边就好了。 曲菱心里计算着时间,打算等半夜就装作醒来,看看房里的情况。 在卫生间里,杨月一手刀把她砍晕,现在她半夜醒来一次,倒也显得不是很突兀。 等了一会儿,夜越发的深了,为了不引人注目,别墅里关了灯。第一层客厅很冷,曲菱盖着毯子都觉得有种透骨的寒意。 想到外面还在担心自己的秦承颐和濯尘子,曲菱故意睡眼朦胧的睁开了眼睛。 别墅早已经熄了灯,然而黑漆漆的客厅里,那些穿着制服的人还直愣愣的立在黑暗里,一动不动。他们如同一潭死水一样的眼睛,在夜里发着微微亮光,看上去格外时瘆人。 曲菱凭借着夜视的能力,不着痕迹的往屋里转了一圈后,发现客厅四周皆摆放着半人高的怒目金刚。 金刚本是刚正不阿,降妖除魔的存在。但满屋子都是怒目圆睁,或攥着长鞭,或举着刀剑,或抬着降魔杵的金刚力士,在这漆黑古怪的房子里,让人有种汗毛直竖的感觉。 客厅里的人已经发先曲菱醒来,他们正要上前处理,却见她惊恐的喊叫了一声之后,又迅速的吓昏了过去。 “她昏过去了。”一个男人把冰凉的手放到曲菱脉搏上,确定她是真的昏迷之后,又退回原地继续盯着。 曲菱却趁着刚刚演戏的功夫,快速捏了个指诀,并动了动丹田里的煞气。 同一时间外,濯尘子把发热的符咒连忙拿出来一看,就发现符咒一瞬间化为了灰烬。不过,罗盘又能重新转动了,似乎刚刚的那张符咒打破了阻拦的气场。 秦承颐微微勾唇,感受到体内有亲近之意的煞气,心里竟是愉悦的很。 他从来没有这样感谢过自己这一身煞气,它们让他可以感受到曲菱的存在,并和她心意相通。 雨势开始变大,大约这一晚也不会有事,秦承颐和濯尘子往车边走去,等待着黎明的来临。 第八十七章 佛子 清晨的时候,曲菱感到脸上一阵冰凉,就顺势睁开了眼睛。 穿着管家制服的中年男人,平板而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响起:“你起来吃饭。” 曲菱故作镇定的脸上,隐隐有些歇斯底里的奔溃:“这是哪里?你们要对我做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要是不放了我,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穿着制服的男男女女,上菜的上菜,在怒目金刚与菩萨面前敬香的敬香,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那男人一把把曲菱拉了起来,客厅突然响起了一声轻笑。曲菱抬眼,看到杨月从楼上慢慢走了下来。 “曲小姐可安分点吧,既然来了就直接等死就行了,在这里你再耍大小姐脾气,也没有什么用。”杨月站到一个举着长鞭,怒目圆睁的金刚面前,下跪敬完香后,才朝曲菱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而且据我所知,曲小姐其实也和我一样,出身普通家庭,你现在有的不过是靠着秦爷得来的罢了。咱们俩半斤八两,你又有凭什么看不起我?” 曲菱面上闪过一丝脑羞,随即张口反驳:“我可跟你不一样,不会像你这么长袖善舞的游走在各个男人身边,你不觉得羞耻我都替你羞耻!” “你说什么!”杨月像被戳住了痛脚一样,抬手就要朝曲菱打去。 “你gān什么!”蓝玺从从楼梯上下来,冷冷的看着杨月,“我说过,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他清朗的嗓音没多大起伏,却把杨月吓得脸色一白。 “大人,是我的错,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被她挑拨了。” “没有下次。”蓝玺淡淡看了眼杨月,目光绕过曲菱,投到了客厅里七八尊菩萨金刚身上。 瞬间,他清淡的面容和平静的眼神被打破。 曲菱看着蓝玺恭敬虔诚又狂热的眼神,心里发毛,她该不会是进了什么邪.教了吧? 蓝玺拿了三柱清香,插到香炉里,又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房间里七八尊的神像都被金身塑身,桌案上美酒佳肴、点心供果一样不缺。 蓝玺拜完了几尊神像,才漫不经心的抬眼看向曲菱:“既然来了一趟,那你拜了我们的神明,才能吃饭。” 曲菱心里是拒绝的,神不可乱拜,况且她家有自己的祖师爷,这要是拜了外边邪神,指不定祖师爷会生气的。 蓝玺看出了曲菱的不愿意,也没有勉qiáng,只冷淡的说道:“真是不知好歹。” 曲菱装作害怕的打了个冷颤。 蓝玺心里最讨厌性格怯懦的人,见曲菱这样子,不由感到无趣。他转身就到了餐桌上,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 杨月并没有上桌,而是在茶几上吃属于自己的早餐。 曲菱是窝在一个小角落,在小桌子上慢慢的吃着东西。她不着痕迹的扫了周围一圈,掰了一小块面包,低头吃着。 看来这一行人的阶级意识很qiáng,什么地位的人该吃什么东西,并且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吃是十分有讲究的。至于这一屋子行动机械的人,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生机全然消失,他们只是披着人皮的傀儡而已。 曲菱吃完了早餐,就被压着出了门。 接着就是上了高速,本来他们在京郊,车速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京城附近的安城。 安城有经济发展的火车头的说法,如果说京城是权贵云集之地,那么安城则是商人、外来工作人员来往的地方,安城每一处都有资金和人群流动的痕迹。 所以刚进安城,车子就堵在了路上。 蓝玺有些不耐烦,但也无可奈何。安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紧赶慢赶,车子才出了市中心,靠近了安城的住宅区。 曲菱下了车,一座古朴的院落映入眼帘,石青色的墙边,乌黑的瓦片,沉静的院落一点也不像是这一伙人的聚集地。 刚一进门,清微的血腥味伴着淡淡的檀香,以及若有似无的梵音传来,让曲菱忍不住皱了皱眉。 一进正院,门里同样供奉着各路佛祖、菩萨和金刚力士,只是各个神像都杀气腾腾的,没有半点佛寺里的那种慈善温和。 曲菱只看了一眼,就被傀儡带去了一个洗澡间。等洗好澡后,她乖乖的换上了他们准备好的僧袍,吃完了饭,低眉敛目地往之前的正院里走。 蒲团上正跪了个人,那人背脊挺直,穿着一身素淡的僧衣,却又矛盾的留了长发。 蓝玺看到曲菱,恭敬地对跪着的男人说:“佛子,那人到了。” “嗯。”清冷的嗓音应了一声。 曲菱看到那穿着僧衣的男人缓缓起身,然后转了过来。 所谓的佛子长得很年轻,大约二十多岁的模样,只是眼神十分有沧桑感。他眉间有一点米粒大小的红痣,皮肤是不见阳光的苍白色,所以把那点红痣衬得格外的红艳。 曲菱感觉他无悲无喜的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之后,染上了点点喜意。 “这人很不错,一个人生机竟然比以前那些人加起来都要旺盛。”佛子无欲无求的眼里,突然沾染了凡人的贪婪,让曲菱心里怪异得紧。更让她觉得心惊的是,这个所谓的佛子身上气感居然也很旺盛,和能内视丹田的她比起来不相上下。 这院子里除了和她旗鼓相当的佛子,还有一大票的傀儡和像蓝玺一样的人。要是真算下来,凭着秦程颐、濯尘子和她,不一定能赢。 蓝玺看了眼呆站在门槛外不动的曲菱,语气有些发凉:“你还不过来让佛子看看。” 曲菱早就把自己身上的气机尽数敛尽,闻言,也只能装成哆哆嗦嗦的模样,走到离那佛子一米远的地方。 佛子微微眯了眯眼,眉目间染上轻淡的不耐:“站这么远gān什么,过来一些。” 曲菱慢慢走到佛子面前,低垂着头,似乎是害怕到了极致。 佛子从窄袖里伸出消瘦的细腕,轻轻捏住了曲菱的脉门,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她体内源源不断的生机涌现。 “果然,这个容器盛放的生机很优质。”佛子眼里闪着贪婪的光,他放开曲菱的手腕,转而捏住了她的下颌,不紧不慢道:“蓝玺,你把需要准备的东西准备一下。我明天午时,要在静室里,好好把她的生气吸收殆尽。” 等这人的生机吸收完后,想必他的身体可以维持许多年了,这可真是个惊喜。 “是,佛子。”蓝玺恭敬地垂头回答。 第八十八章 佛之恶相 沐浴净身,斋戒茹素,曲菱乖乖的按照蓝玺的吩咐来做,不敢有丝毫抵抗的意思。 她心里清楚,只要她调用丹田里的煞气或生机,那她身上的气机就会随之倾泻。凭着那个佛子的本事,察觉到她身上的气机动dàng,是很容易的事。 现在她想要把消息传递出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所以曲菱只能乖乖照着他们的话做,让他们心里对她的戒备少一点,说不定才能反杀成功。 况且,曲菱也打算看看,那个佛子究竟是要怎么吸收她身上的生机的。 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 曲菱用完午饭之后,被傀儡人带到了供奉着神像右侧的厢房,也就是佛子所说的静室。 曲菱站在门口,低头不语。 初冬的正午虽然有稀薄的阳光,但依旧有种冷意侵入身体。微风拂过,chuī起了静室外珍珠一样大小的檀木,做成的珠帘。 瞬间,静室里幽深空寂的禅意,夹杂着压制不下的巨大怨气,以及隐隐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耳旁似乎有人在呼救哭泣。 曲菱无法想到,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无辜的人在死前的呐喊与绝望。 所谓静室,不过是为了压下那血淋淋的事实,而取得名字罢了。这漫天的尊者、神佛、以及金刚力士,在此刻他们也不是善与美的代表,而是夺命的罗刹。 曲菱合上眼睛,压住眼里翻腾情绪。再睁眼,她已经恢复得像这几天一样,一脸怯懦的神色中带着绝望与恐惧。 檀木珠子的帘子被拨开后,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蓝玺看着曲菱,一向冷淡的眼里有了几分狂热,“佛子叫你进去,你动作轻一点,明白吗?” “明白了。”曲菱轻轻点了点头,战战兢兢的走进静室。 静室里摆了一个祭坛,祭坛上放着鲜血淋漓的三牲,佛子换下了之前淡色的僧衣,换上了等级森严的袈裟,配着他一头刚刚及腰的头发,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他盘腿坐在蒲团上,低声念着梵文。 曲菱安静的听了一会儿,发现他念的是《往生咒》。 《往生咒》经文虽是超度冤魂所用,但其中却带着往生轮回的生机和宽和慈悲的爱人之心。然而这佛子面上无悲无喜,嘴里念着咒语,心里想着杀人。 什么叫做佛口蛇心,曲菱可算是感受到了。 正午时分,佛子念完咒语,便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曲菱道,“你过来。” 曲菱非但没有不过去,反而战战兢兢的往后退了两步。 佛子眉目间染上几分不耐,蓝玺察言观色,立即拉住不断后退的曲菱,冷漠:“能够以身饲佛,是你的福分,你躲什么躲?” 曲菱脸害怕的表情消失,她嘲讽的笑笑,用力挣脱蓝玺的手:“敢问以身饲佛,饲的是漫天神佛,还是眼前的这位佛子?如果是那好事,为什么大人不为你的佛祖现在就献出生命?” “巧言令色!”蓝玺冷哼一声,不想再和一个蝼蚁说话,他伸手就要按住曲菱,却没想到依然被她轻巧的躲过。 “废物!”佛子冷哼了一声,不耐的皱了皱眉。 三番两次没抓住曲菱,又听到佛子的训斥,蓝玺恼羞成怒,径直朝曲菱走去。 曲菱不躲不避,只看着佛子,漫不经心的说:“佛子为何自称佛子?你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有什么资格自称佛子?神佛济世,因其有仁爱之心,你心怀恶念,此处神佛也被鲜血供养,所以你并没有资格被称为佛子。” 佛子面色不变,只抬眼看了眼曲菱,又闭目拨弄着手上的檀珠。 “我教供奉的并非是普通的神佛。传说金刚有怒目,神佛有恶相,是为了惩罚世间的污浊不堪,而我们也是为了惩罚愚昧的凡人、净化世间而存在的。” “原来你们真的是邪教啊。”曲菱脸色笑容大了些,没想到佛子居然还和她解释了大概,只是这说辞和教义真是好笑。 “什么邪教?你胡说什么?”蓝玺听到曲菱说他们的圣教是邪教,一瞬间怒从心起,抬手就要抓住曲菱。 曲菱丹田里煞气动dàng,她顺势一把抓住蓝玺的手,用力折了他的手腕。 “咔嚓!”的轻微声传来,蓝玺没有防备下真的被曲菱把手折了。 杀气动dàng,佛子立即睁开眼睛,看着曲菱的眼神多了些深思:“你到底是什么人?” 曲菱把之前的表情一收,看着佛子露出个淡淡的笑容:“你既然想要知道我的身份,作为诚意,你也应该把你的身份告知我,对不对?” 蓝玺捧着自己的手,恶狠狠的看了眼曲菱,转头对佛子说:“大人,和她废什么话,直接抓来,把她身上是生机吸gān就是了。” 此刻时间已经慢慢过了些,眼见午时就要过去,佛子起身,朝曲菱走去。 他身上气场大开,宽大的衣袖无风而动。突然,一个檀木珠子朝曲菱急she而来,带着破空的声音。 曲菱迅速避开,只听到“当!”的一声,珠子深陷到了她身后的栏杆里,并发出了一阵嗡鸣。 佛子见没打到曲菱,便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院子里顿时响起了脚步声,不一会儿,已经失了神智的傀儡一个个包围住了静室,还有几个神智清明,应该是上层阶级的人也忙进了静室,对佛子恭敬地俯身:“大人。” 佛子掀了下眼帘,漠然道:“抓住她。” 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大约有二三十个,就算是车轮战,也能把曲菱的力气耗光。 曲菱淡然的立在原地,见此情景一点也不怕,反而轻笑出声:“既然佛子知道我不是普通人,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没有做一点准备呢?” 佛子瞬间抬头,直直的看着曲菱。 蓝玺愤恨道:“原来你之前都是装的!” 他话音一落,小院外就有嘈杂声响和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濯尘子带着他叫来的一群人站在庭院中央,朝静室扬声:“师姐,你还好吗?” “还行。”曲菱答了一句,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佛子:“看来,你就是幕后黑手了吧?我果然钓到了一只大鱼,也不枉我和你们演了这么多天的戏。” 庭院外一群傀儡迅速把濯尘子和秦承颐包围起来,静室里的几人也警惕的看着曲菱。 佛子深沉的眼里冷如寒冰,他不耐道:“动手!” 话音一落,静室里的几人齐齐向曲菱发动了攻击。 第八十九章 逃匿 那几个人明显是练过的,甚至这几个人身上带着微微的煞气。 匕首尖端带着浅色的毒液朝曲菱刺来,曲菱微微侧过身子避开后,一把抓住那只拿着匕首的手,把丹田里一股股煞气输到男人体内。 然后,她看到前方的男子朝自己扣动了扳机,就眼疾手快的拉过被煞气冲击而暂时动弹不得的男人,挡在自己身前。 男人心脏前多了个血dòng,不过片刻他就已经身亡。 有人对着曲菱的腹部用力踢去,曲菱先下手为qiáng,握着泛毒的匕首先划过了那人的咽喉。 第一次正式杀人,曲菱来不及处理自己心里的不适感,就要专注的战斗。 转瞬间就倒了两人,佛子再不敢忽视曲菱,他低头把剩余的檀木珠子随手投到曲菱身上。 曲菱一边躲避飞来的檀木珠,一边和房里的几人打斗,渐渐的感觉力有不逮。 避开一颗珠子后,她调动自己丹田里所有煞气朝几人攻去。铺天盖地的煞气带着yīn冷的气息,让打斗中的几人行动有一瞬间的滞缓,不过只是一瞬,这些人就立即朝曲菱攻去。 看来他们体内或多或少都被煞气的改造过,所以才能对她的煞气反应不那么大。 曲菱眼神一冷,她不断放着煞气,趁着几人行动滞缓的一瞬间夺取他们的性命。不过一瞬,又有两人倒下。 转眼间,还有佛子、蓝玺和另外三人是活了下来的。 曲菱和蓝玺打在一起,蓝玺身手不错,煞气对他影响又最小。曲菱废了一番功夫才把他踢到在地,佛子看着眼前的情况,低声念起了梵文。 随着晦涩的梵文念出,不一会儿,墙角、房梁、桌柜处传来了悉悉簌簌的声音。 曲菱打斗间随意扫了一眼,便看到花花绿绿的蛇扭着滑腻冰冷的身子,吐着嫣红的舌信,往她的方向迅速而来。地上还有各种各样密密麻麻的毒虫,让人jī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曲菱想要用煞气去抵挡,却发现这些毒蛇虫蚁会吞噬煞气。 两条黑色的蛇,眨眼间就窜到曲菱腿间,张嘴就要咬下。 曲菱上面抵挡着三人的攻击,根本不能应付下面的情况。眼见就要被咬上时,她迅速咬破手指,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在空中画起雷符。 隔空画符只存在于传闻中,曲菱隔空画符的举动让佛子清冷无波的面上,忍不住闪过一抹嘲笑。 真是不自量力,隔空画符又岂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曲菱是心里越着急越能稳住自己动作的人,她一手拖着一个男人挡住另外几人的攻击, 一只手调动丹田里的生机迅速在空中写出篆文。 她画着符文时一个晃神,不知被谁一刀刺进肩膀,鲜血流出时伴着巨大的刺痛,曲菱尽力忽略疼痛,迅速把符文写完。 空气里突然涌现了出一股生机,佛子眯了眯眼睛,心中渐渐涌起一种对局面失去控制的不妙感。 他知道人的体内充满生机,所以一个人才能存活于世。若是人体内的生机断绝,那就意味着生命的死亡。但是他从来不知道,人是能够自由调动体内生机的。 大胆假设,如果一个人能控制自己的生机,不使体内生机断绝,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只要生机不绝,那他永远就不会死亡! 佛子想到这里,他看着曲菱的眼神就越发热切。如果他也能做到,那他就有可能不会死了。 空气中莹白色的生气与篆文渐渐结合,而发出了淡淡金光,繁复华美的篆文在空中悬挂,现在肉眼也可以看到。 曲菱忍着身上的伤口处的疼痛,指尖轻点,画出最后一笔,口中清斥:“天一符篆,驱邪缚魔,去!” 她话音一落,耳边似乎有雷声响起,朝曲菱飞窜来的毒蛇虫蚁一片一片的开始抽搐着倒地,鼻尖有种烤肉味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臭味袭来,让人难受得紧。 空中的雷符并未消失,反而对准后面的那些不断爬出来的脏东西发出蓝紫的电光。 有符咒助力,曲菱终于可以专心对付,攻击着自己的最后两个人。 不经意间抬眼,曲菱就看到佛子身后原本放神龛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暗道。 不好,他要逃! 曲菱拼尽全力把一人踹翻在地,用煞气等另一个人行动迟缓的时候,就扼住他的脖子。 但一瞬间,佛子就按下了开关。 密道的门关上了,曲菱一个手刀把人劈晕的时候,濯尘子终于带着一群衣衫不整,脸上挂彩的道长急匆匆赶了进来。 曲菱看到秦程颐的一瞬间,心里一松,疲惫与痛意齐齐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软到下去。 秦程颐快速的接住曲菱,心里像被匕首一下又一下的刺着,泛着密密的疼痛。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立体雷符,光芒突然一闪,远处最后一批的毒蛇虫蚁,被雷电劈得抽搐了片刻,就全部死亡。 然后,空中雷符的金光越来越黯淡,不一会儿繁复华美的篆文就渐渐消散。 濯尘子和众位道长看着眼前这个场景,皆呆立在原地。 祖师爷快来告诉他们,刚刚是不是他们老眼昏花了,居然看到了活生生的隔空画符! 濯尘子看着秦程颐抱着昏迷的曲菱往外走,心里担忧师姐安危,连忙对其余道长抱拳:“各位道友,我先去看看师姐的情况,你们查看一下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茅山派的道长净澜子同其余道长连忙抱拳:“道友快去瞧瞧师姐,这儿有我们盯着呢。” 他们辈分相似,曲菱修为又比他们高,所以他们差不多都称呼曲菱为师姐的。 “那劳烦各位道友了。”濯尘子话音一落,便匆匆跑了出去。 全真派掌门求真子扫了一眼地上成山的蛇尸、虫尸,对曲菱肃然起敬,“老道活到这个年岁,还是第一次见到隔空画符。这也算是有生之年的第一次,我可以无憾了。” 净澜子也感慨道:“没想到师姐年纪轻轻,修为就已经这么高了,真是让我等惭愧。” “这有什么好惭愧的。” 求真子仔细勘察着现场,不在意道:“天一门中出来的人,向来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从他们的开山老祖到如今的师叔曲华,再到现在的曲师姐,每一代都惊才绝艳。只不过如今看来,师姐更是青出于蓝罢了。天一门自古为国为民,如今它的掌门人这么优秀,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 “道友说的是,是贫道见识浅薄了。”净澜子弯腰,仔细查看倒地之人,不由惊讶道:“这人还没死,没想到师姐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留了活口,这样咱们还能问问口供。” 几人把整座院子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带着活着的人走出院子。因为上报的是特别部门组办案,所以不一会儿就有穿着便衣的特警穿来料理现场。 第九十章 醒来 曲菱面色苍白,肩上的血dòng不断流出血来,染红了她素淡的衣服。 秦承颐找了绷带,指尖微微发颤着把她的伤口包扎好,才对开车的便衣特警说:“麻烦先生速度快些,她的情况似乎不大好。” “秦爷,你别担心,师姐是个有大福气的人,她一定会平安无虞的。”坐在副驾驶室的濯尘子心里担忧,但还是不住的安慰着秦承颐。 前面的特警踩了油门,加速往安城市第一军区医院赶去。 早有接到消息的医生护士一见车来,便连忙把曲菱挪到担架车上,急忙往急救室里赶。 秦承颐看着疾步走来走去的医生护士,心里渐渐涌起了一股无力感 。 明明他知道曲菱在静室里面临着极大的危险,但是小院里的傀儡像是打不死的一样,打倒了又会重新站起来,朝他们攻击。 他们没有痛感,煞气对他们也没有用,秦承颐只能近身打斗,而道长们则是用各种方式,把他们身体里控制心神的蛊虫bī出来,所以多花费了一些时间,以至于他来不及赶进静室里和曲菱一起面对其他敌人。 秦承颐心里除了心疼曲菱外,还对自己有些埋怨。如果他再qiáng大一些,就能保护住曲菱,不让她受伤了。 秦承颐脸色实在难看,一旁安慰的医院院长也不敢说话,只能在心里祈求,检查室里正在做检查的曲菱,没什么大问题。 其实他心里也十好奇的,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那个小姑娘又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秦爷,这么关心里面的女孩子,要是她真的在医院出什么事,那他们医院可就麻烦了。 几人战战兢兢的等待着,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医师才把曲菱全身的检查做完。 秦承颐看见医师推门出来,立即起身:“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掉口罩,为难的看了眼院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院长脸色一下就变了,坏了,难道那小姑娘情况不好,这可怎么和秦爷jiāo代? 秦承颐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微微颤抖,他紧紧的盯着医生,一字一句问:“她到底怎么了,你不许隐瞒。” “秦爷说得对,你……你直接说结果,不要隐瞒。”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院长悄悄看了眼秦承颐的脸色,咬牙道。 医生烦恼的皱皱眉头:“病人身上除了肩膀上的刀伤之外,还有许多青紫的於痕和打斗的伤口。”他顿了顿,“这些伤养一养就能好,只是她好像耗尽了jīng力,有种积劳成疾的感觉。这个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机能,她才能醒过来,只是……” 秦承颐皱皱眉:“只是什么,你不要吞吞吐吐的。” “只是以后不要让她这样殚jīng竭虑了,她身体底子虽然很好,但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受不了的。” “我知道了。”秦承颐淡声应答。 他知道曲菱虽然能够内视丹田,调动身体里的生机,但世间循环皆有道理,到底是末法时代,她身体里的生机虽然很多,但也是有限的,损耗过度应该不是一件好事。 “谢谢医生,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濯尘子有些心疼,毕竟曲菱才十几岁,还是个孩子。 医生如实告知:“这个是要根据病人自己的身体素质来看的,具体的时间我们也不大清楚。” “那谢谢医生。”濯尘子说完后,就看到曲躺在担架上,被人推去了高级病房。 秦承颐疾步朝病房走去,便衣的特警队长恭敬地对濯尘子说:“曲小姐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有一颗赤子之心。她为社会的贡献,我会一一上报给领导的。” 濯尘子轻轻摇头婉拒:“她是天一门门主,心性淡泊得很,虽然会管世间乱象,但却不会受那个功勋的。我们做道士的,只希望世间安定,这些虚的名声功绩,我们是无所谓的。” “我们都知道,道长们的性子高洁,但一码事是一码事,功过赏罚是应该分明的。”便衣特警说完,就歉意的和濯尘子告别,“我去看看他们审问的情况,就先走了。” 濯尘子礼节性的告别,然后往病房走去。 曲菱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么疲惫,她昏昏沉沉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总是醒不过来。 脸上有暖暖的水汽,似乎是有人在替她擦脸,然后,曲菱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声低沉的叹息。 那是秦承颐的声音。 曲菱脑子陡然清醒。 接着感觉四周轻微的声响像流水一般,渐渐流入耳朵,唤醒还在沉睡的五官。本来重逾千金的眼睑越来越轻,曲菱尝试性的睁眼,就看到了眼前的白光。 一直闭着眼睛,突然睁开后,曲菱不适的眯了眯眼。 秦承颐刚把毛巾放到盆里,就见曲菱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这情景宛如梦中想过很多次的场景,秦承颐手一松,毛巾掉到了盆里,溅出了几滴水花。 曲菱从来没见过这么不修边幅的秦承颐,他眼下青黑,眼睛里又有长时间不睡而形成的红血丝,脸色有些苍白,下巴处长了隐隐可见的胡茬。 他就这么呆呆的站在那里,吓傻了一样。 曲菱心里一酸,明明在静室面临着巨大危机时,她心里很冷静,也没有哭。但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就是止不住的从眼里流出。 曲菱张张嘴,发现嗓子gān哑的说不出话来。 秦承颐第一次见曲菱哭,心里焦急心疼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菱菱,不哭,不哭了。”秦承颐连忙端了杯温水抵到她的唇边,另一只手放到她脊背上轻轻拍着,嘴里笨拙的轻哄。 曲菱看着着急到表情无措的秦承颐,突然特别想笑,于是忍不住趴在他肩头笑了起来。 秦承颐身子一瞬间僵硬,似乎是极度不适应曲菱这样又哭又笑的奇怪表现。 曲菱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才不紧不慢道:“哥哥,今天几号了?” “十二号了。”秦承颐把她有些无力的身子揽到怀里,把水杯抵到她唇边,嗓音低柔轻哄:“乖,再喝一点。” 曲菱把一杯水喝完。她没想到自己已经昏睡了三天,她看着疲惫的秦承颐,心疼的抬手摸了摸他的眉眼,“哥哥,咱们一起吃饭,然后你和我一起睡一会儿,好不好?” 秦承颐无法拒绝,“好。” “真乖!”曲菱眉眼弯弯,她微抬起头,朝着秦承颐唇上“啵”的亲了一口,“这是给听话的乖宝宝的奖励!” 秦承颐耳根发红。 病房门突然咣的响了一声,濯尘子和七八个几个年老的、中年的道长尴尬的站在外面。 空气一瞬间安静。 濯尘子老脸通红的说:“不好意思,打扰师姐了。我们几个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啊。” 他说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门重新关了起来。 曲菱看着秦承颐越来越红的耳垂,忍不住趴在他脖颈边笑了起来。 第九十一章 已亡 曲菱和秦承颐吃完了饭,洗完澡后,便到了chuáng上休息。 枕畔之人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曲菱躺了很久,到已经睡不着了。然而秦承颐jīng壮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要是她一动,他就会被吵醒。 曲菱不敢动。 她被秦承颐的温度包围着,就算是在冬天也让她觉得暖融融的。秦承颐的气息无处不在,熟悉的气息让曲菱松懈下来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睡眠似乎会传染一样,不一会儿,本来不想睡的曲菱也睡了过去。 等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曲菱揉揉眼睛,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又被秦承颐拉到怀里。 “再陪躺一会儿。”秦承颐紧紧抱住曲菱,轻柔的吻了吻她的头发。 “好了,不准再撒娇,我真的要起来了。”曲菱无奈的笑笑。 她从chuáng上爬起来,轻轻拢着头发,“道长们应该等我很久了,再让他们等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曲菱说着,俯身亲了亲秦承颐的额头:“你再睡会儿,睡醒了咱们就出去吃晚饭。” 她说完就转身出了病房。 秦承颐捂住曲菱亲过的地方,嘴角轻轻弯起。 三天前一起去抓佛子的道长中也有受了伤的,他们的病房都被安排在一片区域,曲菱问了路过的护士,走到病房前,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胡子已经花白了的老道,他没穿道门服饰,只穿着普通的衣服,却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求真子看着站在外面笑盈盈的曲菱,揉了揉眼睛,突然朝房间里大叫:“师姐醒了,师姐来了!” 这句话像是给滚烫的油锅里滴下了一滴水,一瞬间气氛就噼里啪啦的沸腾了起来。 七八个道长纷纷站了起来,朝门口走了几步,一起朝曲菱拱手:“师姐(师叔)好。” 曲菱看着或是发须皆白,或是正在中年的道长纷纷称自己师姐或是师叔,心里又涌起了少许的不自在。她笑了笑,也拱手:“各位不必多礼,我来找道长们,是想说一说那天静室里的情况。” 濯尘子忙让了一步:“那师姐快进来详细的说。” 曲菱刚走到沙发上坐下,一杯温水放就到了自己旁边。 净澜子一脸笑容:“师姐,喝水。” 曲菱给面子的喝了一口水。 “我看师姐面色很好,想必师姐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了吧?”道家也会观人气色,净澜子仔细看了曲菱的气色后,松了口气。 “我好多了,这三天真的是让各位道长为我担心了。”曲菱真诚的向几人道谢。 “这没什么,师姐也是因为和歹人斗法受伤的。我们一群老家伙,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静室里斗法,而无法帮你一把,说起来还真是惭愧。”求真子叹了口气。 在场的道长闻言,面上都隐隐有些羞愧。 曲菱宽慰一笑:“大家都想太多了,如果你们不帮我挡住外面那些傀儡,说不定我现在就不能坐在这里,和大家说话了。” “说了这么多,却还不知道各位道长怎么称呼。”曲菱笑着看向濯尘子,“濯尘,你能给我引荐一下吗?” 濯尘子一一给曲菱介绍:“这是全真掌门,俗姓姓何,道号求真子。” 求真子笑呵呵的看着曲菱:“师姐,敢问曲师伯现在还好吗?” “爷爷还好,身体很硬朗。”曲菱想起曲华,笑意深了一些。 “这是茅山的掌门,俗姓马,道号净澜子……” 一一介绍完后,曲菱才说起了那天的在静室里的见闻。 “自从我进了那座小院,就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很尊敬那个佛子,而且他们似乎从属于一个宗教,教义就是替神佛惩罚世人。” 曲菱心里闪过一丝嘲讽:“我猜测他们最高的阶层就是那个佛子,只是可惜最后被他逃走了。那个所谓的佛子,不知道诸位道长有人了解吗?” 濯尘子摇摇头:“不瞒师姐,我们之前不知道有佛子这么个人,所以关于他的一切都不是很清楚。” 两眼一抹黑,这可有些难办了。 曲菱想了想,“濯尘在部门里,有认识人物肖想画得准确的人吗?” 濯尘子眼前一亮:“说起这个,其实紫薇派掌门梓虚就画得不错,不如让他来试试?” “可以。”曲菱话音一落,坐在她左边的中年男子就站了起来,“师姐,我就是梓虚。” 曲菱点点头,“那我来说佛子的特征,你来把他的样子画出来。” 梓虚准备好了纸笔,曲菱就回想佛子的容貌。 “他长得很年轻,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岁,身高大约在一米八……他皮肤很白,双眼皮,眉色不算很浓,而且他嘴唇微薄,容貌特征是眉间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曲菱细细回想,接着说,“对了,他脖子侧边好像有一颗痣。” 梓虚画着画着,拿笔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了起来。 虽然是冬天,房间有空调,气温不算冷也不算热,但他额角却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这情况似乎不太对。 濯尘皱眉:“梓虚,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曲菱走到茶几边,拿起画纸仔细观看。 一身僧袍的男人,眉心一点红痣,面容无悲无喜。梓虚子的画技果然很高深,把人画得很像。 梓虚想要拿起水杯喝水,却一个不甚把玻璃杯里的温水泼了一地。 曲菱把画像递给众人传看,侧眼对着明显知道些什么的梓虚问:“道长知道他是谁吗?” 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到了梓虚身上。 梓虚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朝天边行了个礼:“无量天尊,贫道不敢隐瞒师姐和诸位道友,这个人我的确是认识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不敢口出诳语,但是这位所谓的佛子,应该已经死了二十年了。” 梓虚说着脸色就变得惨白。 “人死不能复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净澜子一脸不信,“你说他二十年前就死了,那么师姐那天难道是在和鬼斗法不成?” “对啊,鬼没有实体,佛子有实体,他怎么可能是鬼呢?”濯尘子摇摇头,“如果是真的,那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曲菱摩挲着画像,淡漠的看向梓虚:“我可以告诉梓虚,这画像你画得很像。佛子和画像上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梓虚闻言,眼神变得绝望又不敢置信,但他还是qiáng忍镇定的说:“如果这个人是我认识的那个人,那么他现在的确已经是个死人了。” 第九十二章 把你吃了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有实体存在? 曲菱抬手,重新为梓虚倒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梓虚,你慢慢说,把你认识他的经过详细的说一遍。” 梓虚眼里闪过挣扎,要说出以往的事,其实他是有些不愿意的。但此事关系重大,他压下心头泛起的羞耻,说起往日的事:“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也算是我们门派里的丑事了。” “因为,佛子和我师叔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梓虚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恍惚。 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佛子竟然不仅是紫薇门的道长,还是梓虚的师叔!房间里的几个道长眼里闪过一丝感慨,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那着也算师门不幸了。 “不过,那佛子看着也才二十多,依照年龄计算,你师叔应该胡子都白了吧?”濯尘子皱皱眉。 “所以我才不能肯定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梓虚道:“我师叔俗名叫唐斯凌,道号惜时。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才七八岁。” 梓虚说着,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师叔那时是紫薇门的火居道士,以后还要还俗的。不过,他天赋极高,品德又高洁,所以一直是门里的标杆,师傅也经常把他作为榜样,用来勉励我们。” 说到这,梓虚有些惋惜:“不过,他与我们不同。我们好多都是出身贫苦人家的孩子,他却是出生富贵人家。但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他才去我们门中修道的。” “同门弟子在学习时,往往有不解的地方,都喜欢去问师叔,师叔也耐心解答。后来我下山历练了,回到门里的时候,依稀听说,师叔成年之后和师傅道过别,就下山去了。等我历练完成,回到师门以后,就没再见过师叔。直到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听说师叔走了,然后我和几个弟子才去为他送过行。那时,他的确是死了的。” 他抬眼看向曲菱:“弟子可以向天尊保证,弟子所说的话,没有一句是虚言。” 梓虚说完,在场的道长都沉默了下来。 众人对梓虚的人品都是心里有数的,在这节骨眼上,他不可能会因为想要保住紫薇门的威仪而撒谎。 但如果他说的话属实,那么佛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师叔惜时呢? 现在这样凭空讨论,也只是徒增烦恼。曲菱心里闪过一些门派里寻人的办法,但是那些法子,都需要那人经常配戴的东西,或着他自身的头发之类。 濯尘子也想到了,他安慰的拍了拍梓虚的肩,“梓虚啊,你也别太悲观了,万一他不是你师叔呢?” “无论他是不是,我们都应该先去查一查。”梓虚扫了诸位道长一眼,起身抱拳:“我打算去问问门里的老前辈,关于师叔的一些事情,或者回去查一查卷宗,看看有关师叔的资料里,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那麻烦梓虚去查了,不过希望你一有消息,就立即告诉我们。”曲菱起身抱拳。 梓虚笑容和煦:“师姐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他似乎想起什么一样,把手机拿了出来,“对了,我们几个门派的掌门、长老之间专门有一个群的,有什么事,大家都会在群里讨论,要不师姐也加一下这个群?” 濯尘子懊恼的拍了拍脑门:“看我这记性,要不是梓虚提醒,老道还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说完就招呼着几个头发胡子花白的道长,拿出手机,和曲菱留下了对方的号码。 曲菱进了QQ群,她扫了一眼群名,发现群名叫“万道合一”。视线往下一扫,就发现各个年纪一大把的道长,纷纷按照着辈分和她打招呼,期间还夹杂着一些卖萌的表情。 曲菱面无表情的扫了在场的各个道长一眼,心里惊奇,看不出来,他们居然还会卖萌啊!原来,这些道长果然也都知道要遵循国家的科学发展观。 看不出来,他们还挺时髦的。 似乎看明白了曲菱是眼神,濯尘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群里挺有意思,道长们虽然清修,但大家都是人,有时也是爱玩爱闹的。” “我理解的。”曲菱看着濯尘子,一脸我知道,你不用做解释了的表情。 濯尘子看着群里各种花式拍曲菱马屁的消息,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说话。 “时间也不早了,诸位去吃饭吧。”曲菱笑意深了些,“我也回房看看,秦承颐醒了没有。” “师姐快去吧。”净澜子打趣着说,“我们不会再过去了,省得打扰你们。” 曲菱笑了笑,回了她的病房。 秦承颐已经醒了,他刚刚打理好自己,曲菱一进来,他就拉住曲菱的手:“走,带你出去吃饭。” 曲菱笑了笑,“好啊,不过我想吃火锅。” 曲菱身子恢复得比一般人快,但秦承颐还是不放心,“吃点清淡的吧,我知道一家私房菜馆,我们去那里吃。” 曲菱有些遗憾,但为了不让秦承颐担心,她还是笑着答应了下来。 秦程颐开车出去时,正是huáng昏。 安城人多,车多,所以路上很拥挤。秦承颐把车子里放着的小食递给曲菱:“离那家私房菜馆还有些距离,你先吃点东西垫肚子。” 曲菱接过袋子,发现里面都是做成了各式各样小动物的饼gān,饼gān正面还印着一个“颐”字。 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回头看着有些期待的秦程颐,指尖捻起一块饼gān,笑着说:“原来这饼gān是你亲手做的呀?怎么上面还有你的名字?” 她说着,把饼gān上的“颐”字,一口吃掉,然后对秦程颐意有所指的说:“你看,现在我把你吃掉了!” 秦承颐忍不住勾了勾唇。 车子此时已经到了城市外围,道路就显得畅通了许多。正巧红灯,他从车子里再拿出一小袋饼gān,曲菱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饼gān上面有她名字里的“菱”字。 秦程颐黝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曲菱。 有夕阳淡金的光芒洒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清俊的侧脸上,显得有种暖入人心的深情。 他白皙的指尖拿起一块饼gān,学着曲菱一样,把字咬进口中,认真的语气里含着些笑意:“好了,我现在也把你吃了。” 曲菱微微一愣,有种悸动顺着加快跳动的心脏,渐渐蔓延至全身。 第九十三章 回校 曲菱身体完全恢复之后,就回去学校销假。 京城位于北方,一大早,就飘起了小雪。路边、树梢、屋檐下已经有冰雪凝成了冰条子,悬挂在上面,看上去晶莹剔透的。 京大的许多的花谢了,只有一排排鹅huáng娇嫩的腊梅,散发着极清、极沁人心脾的香味。一朵朵鹅huáng的腊梅,从枝头坠落,在地上铺了一层娇嫩鹅huáng,让人不忍心踩上去。 曲菱站着看了一会儿,才从旁边的小路,绕着去了行政楼。 她准备去销假。 班主任田思的办公室在行政楼六楼,曲菱走进电梯,就看到苏皖、杨雯丽和几个同学正站在了电梯里。 苏皖想到那次去餐厅碰到曲菱后,反被赶出来的事,她不由白了曲菱一眼,嗤笑说:“呦,大忙人可算回来了?算一算,我大概有小半个月没见着你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忘了我们班还有你这么一个人了。” 一个在读的大学生经常不回学校,除了身体问题外,在平常人看来,这不是正常学生做得出来的事情。于是,电梯里的人,看曲菱的眼神,不自觉就带上了两分轻视。 “菱菱是因为有事,才请的假,老师也批了的。”杨雯丽解释了两句,电梯里的人眼神才正常了些。 迎着曲菱似笑非笑的眼神,苏皖要反驳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什么嘛,三天两头两头请假,她才不信曲菱有什么正当的理由。 杨雯丽看到曲菱,却是真心实意充满了高兴的,她对曲菱弯了弯唇:“菱菱,昨天雅茹还念着你呢。现在你回来了,真的是太好了。” 想到安雅茹,曲菱脸上不由露出了个笑容:“我也有些想她,不如等会儿我们三个去聚一聚?” “行。”杨雯丽腼腆一笑。 同是一个宿舍的四个人,只有三个人约着去吃饭。曲菱和杨雯丽都下意识忽略了苏皖,这应该是故意的。 苏皖被电梯里的同学若有似无的眼神,看得心里愤怒。 她张张嘴,要说什么的时候,电梯就到了。 曲菱和杨雯丽一起走出了电梯,去往辅导员的办公室。 辅导员叫田思,年龄并不大,但为人却十分随和而圆滑。 她见几个人一起进了办公室,不由弯起了唇角,打趣的说:“真是不来的时候,一个也不来给我帮帮忙,一来就一小队人成群结伴的来,想来你们都是有事的。” 曲菱淡淡的笑了笑。 进来的学生是院里学生会的,他们把文件送给田老师后,稍微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转眼间,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苏皖、曲菱和杨雯丽三个人。 田思笑着问曲菱,“曲菱,你是来销假的?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曲菱把假条放到田思桌子上,“嗯,事情解决了。” 她事情很多,因为常常要请假,所以在要搬出去和秦承颐住的时候,曲菱就主动把自己是天朝红妆董事长的事情,告诉了田思。 田思惊讶过后,对曲菱常常请假的事情也比较理解。毕竟作为企业掌权人,生意繁忙,事务繁多,是正常的,而且曲菱每次请假,都会给她带些天朝红妆的新品,或是她买不到的限量护肤品。 田思因为职业原因,几番拒绝,但是曲菱说话晓之以情,几次下来,她居然不自觉就把东西收了下来。所谓拿人手短,曲菱性格又好,每次考试几乎都是全班的第一,所以田思自然也喜欢这样的学生,于是对曲菱就宽容了些。 “那就好。”田思把假条收好。 苏皖突然就说,“老师,曲菱总是请假,这不大好吧?” 田思婉丽的面容上笑意不变,“曲菱请假是事假,她已经和我说明了事件的经过缘由。而且,曲菱同学并未因为请假什么的就导致成绩下滑,她一直是咱们班的魁首和榜样。” 她看向苏皖:“如果苏皖同学也能考个第一,或是给咱们学院捧个国奖、省奖回来,加上你有正当的理由,又想请假的话,老师也是允许的。” 能考上京城大学的都是一个地区里成绩极好的人,但是水往高处走,你在你原本的高中很厉害,但是到了京大,比你成绩好,又比你努力的人,比比皆是。 苏皖的成绩在班上不算好也不算坏,只能算是中游而已,她听辅导员这样说,不由觉得一阵屈rǔ。反正在她看来,就是田思有意偏袒。 都大学了,成绩再好又有什么用?只要她一毕业,拿到手的就是京大的毕业证书,那还愁什么工作。再说了,凭着她的容貌,说不定还有获得成功更快的途径。 “那好吧,老师我先走了。” 苏皖是跟着学生会的来送资料的,她现在也不想再呆下去,道了别后,她匆匆就出了办公室。 曲菱看着明显有事的杨雯丽,低声道:“那我在外面等你?” 杨雯丽摇摇头,“我的事情很小,一小会儿就说清楚了。” “好吧。”曲菱朝田思轻轻颔首后,就站到了一旁,视线看向窗外。 杨雯丽声音低落了许多:“老师,我来是想问问补助的事情,我想要申请一个名额,所以想看看我符不符合要求。” “你的家庭情况调查表,我已经看过了。”田思把杨雯丽的资料从抽屉里拿到桌子上,抬头温柔的看着她。 “你的情况是符合的,如果你要申请,那么就把申请表填好,拿到你的家乡,盖好你们本地的章,然后再拿回来jiāo给我。” 田思说着,把申请表递给杨雯丽。 杨雯丽低声道谢:“谢谢田老师,我会按时把申请表jiāo给你的。” 田思看着杨雯丽消瘦的身材,眼里闪过一丝善意的同情,“杨雯丽,你家要是困难,你可以来老师和领导的办公室勤工俭学的。平常就帮老师打印表格,整理下资料什么的,相比外面的兼职可能要轻松一些。” 杨雯丽惊喜的看着田思,感激的说,“谢谢老师,真的谢谢您。” 田思笑容温婉,嗓音温柔:“不用谢,你是我的学生,你要是今后有什么困难,都能和我说一说,两个人的方法总是比一个人多的。” 杨雯丽心思纤细敏感,她听了这话,连忙低头掩饰自己眼里的泪光,细声细语道:“我知道了,田老师。” 田思也不戳破她流眼泪的事,只笑着说:“你没什么事,就去忙吧。今天已经周五了,如果你决定了要来办公室勤工俭学,那你下周一下,午两点来我这里,我教你怎么去做。” “好的。”杨雯丽弯了弯唇,“那老师再见。” “再见。”田思柔柔一笑。 杨雯丽拿着表格和曲菱走出办公室,她开心的对曲菱道:“菱菱,咱们一起回宿舍,叫雅茹去吃饭吧!” 曲菱淡淡一笑:“为了庆祝我的事情顺利解决,我决定请你们吃饭。” 杨雯丽知道曲菱可能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故意这样说的,她轻轻摇了摇头,腼腆一笑:“一顿饭而已,咱们AA吧。” “这回我请,等下回咱们再一起付钱。”曲菱主动挽住杨雯丽的手,“好了,你不要想着多,咱们快点去吧,我要饿死了。” 杨雯丽无奈的笑笑,脚下却不自觉加快了许多。 第九十四章 小聚 冬天飘雪花的时候,正好可以吃火锅。 安雅茹十分同意这个提议,她挽着曲菱的手,走过腊梅林的时候,开心的跑到林边,小心翼翼的捧了一手鹅huáng的梅花,献宝似的放到曲菱面前。 “菱菱,你快看这个腊梅花,可香了!比我闻过的许多香水香好闻一百倍!”她深深吸了一口,突然说,“我想起来了,天朝红妆刚出的一款香水也是这个味道的,留香持久又很清新,就是价格贵了一些,像我这样的吃土少女,舍不得买。” 杨雯丽好笑的说:“你有好多瓶香水了呀,再买也用不完。” “女孩子的口红、衣服、还有香水,是没有用不完这个说法的。” 安雅茹把一捧腊梅放到曲菱手心,笑盈盈的看着杨雯丽,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雯雯,以后你去图书馆也带带我好不好?快到学期末了,我决定发奋图qiáng,争取一下奖学金,说不定就能把它买下来了。” 杨雯丽高兴道:“你愿意和我去,那太好了,我正愁没有伴呢。” “菱菱,你去吗?”安雅茹问曲菱。 曲菱轻轻摇头:“我就不去了。” 一行三人说说笑笑的往学校门外走,刚到校门,曲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一看是原来是秦程颐打来的电话。 曲菱脸上忍不住浮现一抹笑意:“秦哥哥,怎么打电话来了?” 秦程颐站在秦氏高楼顶层,看着一片片雪花从天空中飘落。 “今晚回来吃饭吗?现在外面在下雪,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和我同学一起去吃火锅。”曲菱柔柔一笑。 安雅茹一听到曲菱的称呼,就笑嘻嘻的和杨雯丽对视了一眼。 听到这话,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菱菱,那是你男朋友对吧?开学我们见过一次,咱们关系都这么好了,不如你把他叫出来,给我和雯雯正式介绍介绍?” 她嗓音活泼,音量有些大,导致电话那端的秦程颐听到了。 正式介绍身份,他有些心动。 “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吗?” 曲菱听到秦程颐低柔的嗓音,唇边的梨涡深旋:“当然可以,我们去吃火锅,就在京大对面的步行街上。我们在那儿等你,可以吗?” “可以。”秦程颐放下手里的红茶,把外套穿上,往公司车库走去。 曲菱笑着挂断电话,安雅茹故作低落的和杨雯丽叹了口气:“哎,你看看,果然是有爱情的人,笑得像一朵花儿一样好看。不像我们两,这大冬天的,也就只能相互抱团取暖了。” 杨雯丽忍不住抿唇一笑。 三番两次被调侃,曲菱忍不住掐了掐安雅茹的圆脸:“大美人,你要是想要找一个,学校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呢。你再打趣我,小心我把你的兴趣爱好,通通都告诉追你的男同学。” “怕了怕了,我认输。”安雅茹转移话题,“咱们快去店里吧,大冷天的,我实在受不了了。” 京大对面的是步行街,虽然是冬天,但仍然有人出来逛街。 刚走进装潢jīng简婉约的火锅店,暖气携着热意,驱散了外面的冷意。 店里种植的绿植生机勃勃,柜台上有只憨态可掬的橘猫,舒服的摊在桌上,变成了一个胖乎乎的“猫饼”,引得来往客人,忍不住撸上两把。 火锅店人爆满,曲菱扫了一眼,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把菜单递给安雅茹和杨雯丽,“你们先点菜吧。” 杨雯丽问:“不用等他来再点吗?” “不用了,我知道他的口味的。”曲菱把散披的头发随意挽起。 “那你们有什么不吃的吗?”安雅茹把一个鸳鸯锅的锅底勾上,头也不抬的问。 “没什么不吃的。”曲菱淡淡一笑。 “那我们点好了,你再看看。”安雅茹把菜单递给曲菱,曲菱扫了一眼,又补了几个菜才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稍微等了一会儿,曲菱抿了口果汁,一抬头就看到秦程颐站在门口。 秦承颐是刚从公司出来的,所以还穿着一身定制的工装。他的颜值一直很高,站在门口,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然而他气质清贵,浑身透着一种距离感,也没有人敢上前搭讪, 秦程颐看到曲菱,面上寒冰一瞬间融化。他是天生的衣架子,肩宽腰窄大长腿,才走到曲菱身边,就有个妆容jīng致的女孩儿在她朋友调笑中,姿态大方的问秦承颐:“先生,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曲菱皱皱眉。 秦承颐坐到曲菱旁边,握住她的手,淡声道:“抱歉,不可以。” 这样直白冷硬的拒绝让女孩一阵尴尬,她也瞧出了曲菱和男人的关系,心里为这么出色的男人名草有主的事,微微感到可惜。 “是我打扰了,既然不行,那就算了。”尴尬之后,她又恢复了一副大方的姿态,朝桌上的人轻轻颔首,走回了她的位置。 曲菱压下心里一点酸涩,抬眼对安雅茹和杨雯丽说:“你们见过他的,他叫秦承颐,是我男朋友。” “不,是未婚夫。”秦承颐对于曲菱的朋友,态度要温和很多。他认真是看着两人,“你们好,我是秦承颐。” 曲菱还没有二十就有未婚夫了!被这个消息给惊住的安雅茹和杨雯丽呆愣了一会儿,才笑着回应。 “姐夫好,我是安雅茹。” 虽然曲菱年龄比她们小,但秦承颐看着大很多,安雅茹眼睛一转,就笑嘻嘻的说。 杨雯丽也学着她的称呼:“姐夫好,我是杨雯丽。” 这声姐夫彻底讨好了秦承颐,他身上冰冷疏离感又消散了许多,虽然看着依然冷漠,但他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小了很多。 锅底沸腾,几人开始往里面加菜。 辣椒伴着肉香菜香入口,让人身子都热了起来。 曲菱点了酒,安雅茹吃了一会儿之后彻底放开了,她抬起酒,看着曲菱和秦承颐:“提前敬你们一杯酒,祝你们白头到老,幸福一辈子。” 秦承颐还真的端起酒杯来,把酒喝了,然后他示意曲菱也喝。 曲菱端起酒杯,嗔了眼安雅茹:“又不是敬订婚、结婚的酒,你也太提前说了。” 桌子下,秦承颐握住曲菱的手,认真的说:“没提前,她说的对。”我们会在一起,幸福的过一辈子。 安雅茹和杨雯丽有些惊讶,没想到看起来清冷矜贵的秦承颐,居然还会说这样的话。 曲菱迎着几人打趣的眼神,清咳一声:“看什么看,快吃饭了。” “好,吃饭吃饭。”见她害羞,杨雯丽忙笑着夹菜。 桌子下,曲菱回握了下秦承颐的手,朝他甜甜一笑 第九十五章 时装秀 几人在笑谈间吃完了饭,气氛倒也温馨。 安雅茹喝了许多酒,现在已经醉醺醺的了。她本来想怂恿曲菱喝酒,所以故意点了白酒,但她没想到曲菱酒量很好,所以最后酒醉的反而变成了她。 曲菱和杨雯丽扶着她慢慢走出火锅店,但安雅茹酒品不大好,一醉就开始撒酒疯。 她脸颊上染上了红晕,像是睡醒的海棠,半睁半闭着眼睛,显得有种酒醉的美感。 当然,前提是要忽略她叽叽喳喳的小嘴和时不时因为挣扎而乱舞的手臂。 安雅茹醉了之后力气变得很大,一出门火锅店的大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冷得杨雯丽打了个哆嗦,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就松了一些。 “好冷啊,好冷啊。”安雅茹瞬间挣开了杨雯丽的手,大声的说,“我是一只小鸟,我要被冻死了,怎么办?我不想死,不想死……” “你安分些!”曲菱力气大,倒是没有让安雅茹挣脱。 杨雯丽重新拉住安雅茹。 秦承颐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他提前叫了人。 荆柒开着加长版的奔驰,停在了火锅店前。 他打过招呼后,把门打开:“秦爷,曲小姐,天气冷,快上车。” 曲菱扶着安雅茹坐进后座,后松了口气:“终于行了,下回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喝酒。” 杨雯丽浅浅一笑:“是啊,我也没想到,她喝了酒是这个样子的。” “先送你们回去,上车。”曲菱说着绕到另一边,打开了车门。 杨雯丽第一次坐这样奢华的车子,虽然兴奋,但眼里却没有贪婪之色。她扫了一眼四周,神色有些低落。 她并不嫉妒,只是心里突然有些感慨,人和人果然是不同,曲菱不仅家境好,还有这样出色的男朋友,可以算得上是人生赢家了,但她待人却很平等,身上也没什么架子。 果然,真正有教养的人,从来不会因为家境而看不起别人。 到了京大,安雅茹开始吵嚷自己是一只乌guī,然后她赖在原地不走了,瞧着那架势,她似乎还想直接往地上躺。 曲菱无奈,她只能在杨雯丽惊讶的眼神里,慢慢用生气安抚着安雅茹。 不过片刻,安雅茹就倒在曲菱怀里,沉沉睡去,甚至还舒服的打起了小呼噜。 由于要去女生宿舍,秦承颐和荆柒不方便上去,曲菱便gān净利索的把安雅茹抱到怀里,轻松上楼。 杨雯丽不敢置信的看了一会儿,才立即跟上。 没想到,曲菱看着身材纤细,力气却这么大。 曲菱把安雅茹放到chuáng上后,才下了宿舍楼。 夜间的雪下得越发的大了,车里放下挡板后,秦承颐把曲菱抱到怀里,埋头在她馨香的颈窝,姿态十分放松。 曲菱舒服的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养神。 这一刻,气氛温馨,岁月静好。 天气越来越冷了,考完期末考试,曲菱就收拾行囊,准备和秦承颐远赴法国。 天朝红妆经过多年的蓬勃发展,终于成功在法国开辟出了自己的市场。 曲菱前不久刚收到了法国夏娜时装秀的邀请函,其中超模的化妆品,全由天朝红妆所提供。 这预示着天朝红妆将,慢慢占领一部分的法国市场,然后逐渐在国际市场上立足。 秦承颐旗下公司众多,他当然也收到了邀请函。 此时各大高校刚好放了寒假,秦承颐和曲菱一商量,就打算去看这场时装秀,顺便游览法国。 收完东西,曲菱和秦承颐去了飞往法国巴黎的国际机场。 到达巴黎的时候,天公作美,天气是少有的晴朗。 此次夏娜时装秀在巴黎大皇宫举行。 巴黎大皇宫位于法国香榭丽舍大道附近,当初,是为了1900年的博览会而建立的。 巴黎大皇宫的古董双年展十分有名,在大皇宫举世闻名的玻璃穹庐下,汇集了许多闻名于世的古董收藏家、艺术家以及一件件美丽而有历史痕迹的藏品。 而此次夏娜品牌时装秀的秀场,是一座巨大的圆形玻璃建筑。玻璃苍穹下,脚踩珍珠的狮子雕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宏伟壮阔得让人心生折服。 曲菱和秦程颐是提前去的,所以他们到达的时候,离时装秀开始还有两天,他们趁着着清朗的好天气,去了塞纳河畔。 碧蓝的天空把塞纳河水映衬得蓝盈盈的,高大的梧桐已经泛huáng,大片大片的梧桐枫叶在碧蓝的天空下飘落,有千奇百怪,姿态各异的桥,架在河上,其中最为奢华的亚历山大三世桥,展示着自己的风姿。 小船在清澈宽阔的河面上上行驶,伴随着夕阳的余晖,曲菱和秦程颐举起红酒杯,笑着碰杯。 此时正行到塞纳河东面,巴黎圣母院古老苍茫的钟声恰好响起。 曲菱看着眼前,秦承颐被夕阳渲染过得脸庞,突然凑近他,吻住他的唇。 曲菱在人前少有的亲密举动,秦程颐微微愣怔过后,便热烈的回应她。 深深的吻,伴着塞纳河的微波,巴黎圣母院古老的钟声,以及成林的梧桐叶,而沾染了罗曼蒂克的气氛。 一切都làng漫至极,让人不自觉情动。 曲菱和秦程颐花两了天时间,慢悠悠的逛着巴黎的景色,直到夏娜时装秀开始,两人才走进了巴黎大皇宫的秀场。 其实对于看秀这回事,曲菱是不大感兴趣的,而秦程颐也是。对于他来说,再好看的秀也没有身旁的人好看,看了一会时装秀之后,他就专注的把玩起曲菱的手指。 曲菱的手很好看,秦程颐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发现了。 修长纤细的手指像是白玉雕成的一般,有种滑腻若瓷的感觉,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上面并没有涂什么指甲油,所以散发着自然的光泽。 指尖圆润带着健康的粉色,秦程颐玩着玩着,就忍不住低头,轻轻的舔了一下。 曲菱眯着眼睛,漫不经心的看着秀,看着模特们用了天朝红妆而特地打造的妆容,但下一刻,她的手指突然触到一抹温热。 曲菱低头,就看到了秦程颐的动作。一瞬间,有红晕染上了她的脸颊,然后蔓延至了耳垂、脖颈。 法国人天性làng漫,他们旁边注意到这个场景的人,面上带上了打趣的笑意。 曲菱嗔怪的看了眼秦承颐,等时装秀结束,她就拉着秦承颐出了巴黎大皇宫。 第九十六章 归家 巴黎之旅让曲菱和秦承颐玩得十分尽兴,两人在塞纳河畔看过夕阳,在香榭丽舍大道漫过步,在赛场看过球赛,喝过热情的法国人主动给的啤酒,在街头听过流làng歌手沧桑多情的歌声。 玩了几天后,曲菱去了位于法国巴黎的天朝红妆分公司,主要目的是和夏娜以及各个品牌签署合约。 夏娜公司是一个老品牌了,她主打服饰,拥有自己的一大批粉丝,不仅是是在法国,就算是在世界上,夏娜也是很有名气的,所以他们每次的服装发布会、服装秀都能成为热议。 曲菱和夏娜签署合作,是希望借助夏娜的名气来间接推动天朝红妆的发展,而此事对于夏娜来说,也有一定的好处。 夏娜的总裁亚丽夫人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但她眼睛还很清澈,看人的时候,常常带着种年轻时的纯粹和活力。 据说,她的丈夫与她已经走过了三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却仍然恩爱如初。 亚丽夫人性格十分开朗活泼,但是对于工作上的事,一向以严谨著称。所以见到曲菱时,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曲菱穿着衬衫,外面搭着法式的经典双排扣大衣,下穿修身的黑色长裤和马丁靴,脸上化了淡妆,显得她气质优雅大方。 但无论怎么看,她年龄都不大。 她朝谈判桌上的一圈人淡淡点头后,坐到了天朝红妆的首席位置上,开始谈合作。 曲菱清冷的嗓音微带着少女感,所以多了几分亲和力,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然而她头脑灵活,在不紧不慢的语速间,就能把人说服。 不过几分钟,谈判桌上的老狐狸们,再也不敢轻视曲菱。 亚丽夫人用法语惊叹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会相信,天朝红妆的掌舵者居然这么年轻!果然,中国的那句‘英雄出少年’说得是对的。” 谈完了合作后,曲菱笑意更真诚了些:“夫人谬赞,不过我也没想到您如此开明智慧,夏娜在您的带领下,一定会变得更好。” 亚丽夫人闻言,笑容更深了一些。她主动朝曲菱伸手:“那么,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曲菱与她握手,接着又与其余的合作商一一握手后,这场决定着天朝红妆命运的谈判正式落幕。 散会后,留着gān净利落的法国女秘书把锡兰红茶放到桌上,然后轻手轻脚的退出了会议室。 “曲董,我们成功了!”杨守业毫不掩饰的大笑出声。 “是啊,我们用了七八年来稳扎稳打的铺垫,现在终于取得更大的成功了。”曲菱笑意深了一些。 杨守业脸上的兴奋压都压不住,想到是他把自家宫廷制胭脂、香粉等手艺传承下来并发扬光大的事,他心cháo澎湃的同时,也觉得宽慰了父亲的在天之灵。 “说实话,菱菱,我真的要谢谢你。”杨守业想到几年前得病却没钱治的母亲,以及那时孤立无援的自己,不由感谢老天,让他遇到了曲菱。 他发誓,他做得最英明、最正确是决策,就是在卖家传妆奁的时候,相信了曲菱。 说起以前的事,曲菱难免想到自己的前世,心里也多了许多感慨。 两人沉浸在以往的记忆里,好半晌曲菱才缓缓道:“虽然咱们的品牌算是进军了国际,但这不代表着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法国是我们的起点,所以这边分公司的总裁人选十分重要。” 法国这边被聘为总裁的人选,曲菱早就知道了,但她仍不放心的叮嘱:“孙智那人性格果敢,目光高远,也有开拓的jīng神,但是有时候微微有些冲动,所以这边的工作,还要麻烦杨叔盯得紧一些。” 杨守业正色道:“您放心,我专门叫人盯着的。而且这边的大事,还是要您批准后,才能执行的,在小事上,以孙智的能力,是不会出错的。” 这样安排倒也稳妥。 曲菱点头:“杨叔办事,我一向是放心的。” “关键还是有您把着大方向,我们才没有出错我。”谈完了事,杨守业放松的问,“巴黎景点很多,不知道您要不要我陪着您转转?” “这个倒不用了。”曲菱微笑着婉拒,“我已经和秦承颐一起逛过了,等他那边忙完,我们就要回去了。” “那挺好。”杨守业听说秦爷也来了,脸上有丝错愕闪过。 “时间不早了,杨叔把工作收尾一下,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曲菱喝了口红茶,站起身拢拢散落在耳边的碎发,“我等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 杨守业起身:“那我送送您。” 曲菱轻轻点头,两人刚到了门口,就突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说来就来,不一会儿,地面就完全湿透了。曲菱打了车后,快速的回了秦承颐在这边拥有的庄园。 秦承颐在法国的工作视察完后,和曲菱回了京城。 曲菱毕竟还是一个学生,所以寒假也是要回家的。万般不舍之下,秦承颐还是送着曲菱到了机场。 天气越发的冷了,曲菱到达泽西市的时候,刚好是下午的六点。 下了飞机,曲菱就看到曲文君和王亚美急急忙忙的朝她走了过来。 “爸,妈。”曲菱柔柔一笑,鼻尖却有些发酸。 对于家人,不见的时候她还不觉得如何,一相见,那些一直盘踞着,从未消失过的思念,突然齐齐涌上心头。 王亚美忙从曲文君手里接过厚实的大衣,披到曲菱身上,边扣帮她扣子边说:“菱菱,你冷不冷?你看上去又瘦了好多,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妈,我不冷,我没瘦,反倒变胖了很多。”曲菱无奈的笑笑,她对这样几乎十多年不变的问候,感到十分温暖而熨帖。 “我瞧着也瘦了,一定是你没好好吃饭。”曲文君接过曲菱的行李,哈哈一笑:“这天可冷了,咱们快去回去,家里做了你喜欢的饭菜。” 曲菱脸上带着温柔又放松的笑意,她挽着王亚美的手臂,上了回家的车。 一路上,熟悉的景致从眼前掠过,一种彻底放松的感觉慢慢占据曲菱心房。 这大抵上就是家的味道。 第九十七章 晚到 回到家,王亚美就把做好的饭菜,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一遍。 汤是正在砂锅里熬得浓香的山药排骨汤,热过饭菜并没有折损了它们原本的味道。 香辣的鲤鱼炸得焦huáng香脆后,被淋上了香辣的调料,点缀以绿色的小葱,显得色香味全。清炒的西兰花,一盘经常摆上餐桌的西红柿炒jī蛋,颜色好看,味道也慡口下饭。 对于刚回家的孩子来说,最好吃的菜莫过于是妈妈亲手做的饭菜。那种冲击味蕾的熟悉感,与填饱肠胃的幸福感,是刻在骨子里忘不掉的。 曲菱不知不觉就吃了许多,等她放下碗筷时,才发现吃得有些撑了。 王亚美看曲菱吃得香甜,高兴的说:“菱菱就是要这样吃饭才好,饭吃得好,身体才会好。” “是啊,女孩子其实还是有点肉才好看。”曲文君说着,就随手收着碗筷,打算去洗。 “爸,你别弄了,我来吧。”曲菱摸着肚子,利索的收起碗来:“我吃得好撑,正好起来动一动,不然我该不舒服 。” 她几下把碗收好,拿着去了厨房清洗。 曲文君本想去洗,但曲菱速度太快,他就只好作罢。 夜间的时候,曲菱和她父母看了电视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还是原本的模样,只是原本夏天的薄被已经被王亚美换成了冬天盖的鸭绒被。 厚实温暖的被子上有种阳光混杂洗衣液的味道,让人很放松,不知不觉间困倦遍布全身。 曲菱最后给秦程颐发了个晚安的消息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冬日的寒冷着实让曲菱不太喜欢,但是加上雪白晶莹的雪花点缀后,景色又变得好看起来。 曲菱到了家,她每天除了去天朝红妆的总部,处理需要她处理的事情,就是远程监控一下,何云蕾那边的旅游开发的事宜。 何云蕾果然是一个很有远见的女性,不过半年多,她除了开发金兰县的地下溶dòng之外,还说服了县长签下了合作项目,带动整个小县发展成为旅游村。 脱贫致富一向是国家所推进的项目,新成立的天朝旅游开发公得到了政府批下的一笔资金后,使得金兰县民众对于这个项目再没有了抵触之心。 旅游村的一切都在快速的修建中,据何云蕾传来的消息,大约到初夏,旅游村便可盈利。 曲菱自然是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假期十分轻松,所以时光过得特别快,感觉不过几天,就迎来了除夕。 每当这个时候,曲家总是开心又烦恼的。 开心是因为chūn节是大家都期盼的美好节日,但是每到这时曲家又例行的要去曲菱外婆家吃年夜饭。 每当此时,各种亲戚、琐事、烦心事都开了个头,让人心情郁闷。 王亚美虽然准备好了礼物,但几年下来,她也对她妈刘惠珍不再抱什么期望了,看着兴致不高的丈夫和女儿,她不由自主的问:“要不,咱们不去了。我现在嫁给了曲家,按理说咱们应该去看的是菱菱的爷爷,我就算不去娘家,也是可以的。” 年夜饭是每年都要一大家子吃的,因为曲华不喜喧嚣,所以大年三十曲家一般都是去的王亚林家。这事,似乎成了每个人心照不宣的。 曲文君把礼品提在手里,朝王亚美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你想什么呢,不去的话有人会说闲话的。你性子急,与其听那些不着调的话气到自己,不如我们去吃个饭,反正也只有几个小时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那好吧。”王亚美皱皱眉:“如果他们再说咱家菱菱的不好,以后无论别人怎么说闲话,咱们都不去了。” 曲菱倒是不想去,但是既然她妈妈都表态了,那她也不会拒绝。 曲菱卷起袖子,扫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还早。 “爸妈,咱们要去的话,等会儿再去。”曲菱说着就拉着王亚美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等着时间。 王亚美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但看着女儿微冷的面色,她还是静下心来等待,她知道菱菱也是为了她好。 以往每年的年夜饭,他们只要一去,他弟妹冯月就不再忙活了,接下来换成了曲菱和王亚美在厨房里忙的手忙脚乱,而他们一家子却闲的说话嗑瓜子。 曲菱嘴角勾起一抹淡若无痕的讽刺笑意,他家忙了那么多次,偶尔晚到一次也是行的吧。 泽西市到泽西村算下来大约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但由于是除夕,所以可能会堵车。算好时间,曲菱才叫了曲文君和王亚美出门。 山路有些滑,曲文君开车的速度不算快,刚刚上了柏油路,就开始有些堵了。此时时间已经将近下午六点,手机铃声如同催命符一样响起。 王亚美扫了一眼来电显示,不紧不慢的接通电话。 “喂,姐,你们怎么这么慢啊,今晚可是除夕啊,特别忙,你们再不过来,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了。” 电话一接通,冯月的嗓音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劈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王亚美和曲菱对视一眼,语气歉意的说:“弟妹,不好意思啊,我们出门得挺早的,但是堵车都堵了一个钟头多了。你慢慢的忙活,等我回去了,就立即来帮你。” 那边的冯月听到堵车,只能抱怨了几句。只是今天情况特殊,她一点也不敢偷懒,于是就压着性子,语气有些骄傲:“梅梅带了个男朋友回来,说是让我们见见,你们看着点时间,不要太晚,以免失礼。” 王亚美听了,随意问:“那梅梅的男朋友怎么样?性格好不好?” 说到这儿,冯月扫了一眼客厅,拿着手机到了厨房,得意道:“她男朋友小段,家里在泽西市开着几间连锁的馆子,家境厚实,人长得也斯文秀气。他还是和梅梅一个学校里的,也可以说是知根知底的。” 想到曲菱,冯月意有所指道:“说起来,女孩子再厉害、再有本事,最后不也得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吗?我瞧着那人就很不错,想必人家出的彩礼也丰厚。” 王亚美闻言,顿了顿,温声说:“听起来是真的不错。” 这么多年了,她家终于有一个地方比过了曲家。 冯月又忍不住夸耀了几句那个段羽家是如何如何有钱之后,才对王亚美没好气的说:“所以你们快一点,不要给我家梅梅丢了面子。” “知道了。”王亚美压着心里的火气,尽量温和的挂断了电话。 “怎么当妈的,听听她说的那些话,之差没把梅梅论斤卖了!” 王亚美看着曲菱越发姝丽无双的容貌,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咱家菱菱以后选人,关键是要选性格好的,对你好的才行,至于那钱不钱的,妈妈倒不是很在意。” 曲菱想到秦程颐,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妈妈放心,我一定会找一个对我好的人。” 第九十八章 段羽 一路上堵车,因着家里有客人,冯月又想要表现出自己勤快的一面,给王梅涨面子。所以她一边忙来忙去,一边埋怨曲菱家不早点出门,尽来吃白食了。 等时间到了下午六点半,曲菱一家三口人才敲响了王亚林家的门。 王旭开了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人微微愣了片刻,才笑道:“大姨,大姨夫,曲菱姐终于来了,你们快进来吧。” 曲菱三人进到客厅,就见沙发上除了曲菱的舅舅王亚林、外婆刘惠珍、表姐王梅之外,还有个清瘦挺拔的男人。 他应该就是王梅的男朋友段羽了。 大冬天的,王梅穿着浅粉是大衣,化着浓妆,笑嘻嘻的和段羽说着话,见了曲菱,她微扬起下颌:“菱菱,大姨,你们总算来了。” 大约一年不见,曲菱长得更好看了。她一身深蓝色的大衣,下穿着黑色长裤配靴子,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显得气质优雅矜贵,这样容貌和气质,就算是在京城想必也是不多的。 王梅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是啊,来得这么晚,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曲菱的外婆刘惠珍状似玩笑般的说了一句。 但曲菱知道她生气了,不过,刘惠珍生不生气她其实也不在意。 “怎么会不来呢,只是路上堵车了,我们也没办法。”曲菱把礼品放到茶几上,柔柔一笑:“外婆,我们特地给大家带了礼物,希望你们会喜欢。” 刘惠珍想起之前几次他们带来的东西,语气缓和了几分:“不是外婆爱计较,只是今天你姐姐好不容易带了她喜欢的人过来,出于礼仪你们也该来得早一些。” 换作以前,刘惠珍早就刻薄的开始骂了。今天因为有贵客,她的语气竟然是难得一见的温和。 “妈,我们下回一定注意。”王亚美看向站起来的男人,好奇的问:“这就是妹妹带回来的人吧?长得真齐整。” 刘惠珍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浮现了,她看向段羽眼里全满意:“对,这就是小段,他是个好孩子,和咱们家梅梅是天生一对。” “奶奶!”王梅闻言,叫喊了一声,脸上染上了红晕。 “害羞什么,奶奶说得又没错。”刘惠珍打趣的看了眼王梅。 段羽的目光微微在曲菱身上停滞了一瞬,然后笑容和煦的和王亚美、曲文君打招呼:“阿姨好,叔叔好,菱菱好,我就是段羽。” “你好。”曲文君温和一笑。 王亚美往厨房走去:“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忙的,你们坐着聊会儿天。” 曲菱淡淡一笑,她是掐着时间来的,现在厨房里的活都是些轻松的了,她妈妈去做着也不算累。 王亚林看到曲菱,不由问:“菱菱在京城读书,辛苦吗?” 曲菱笑意深了一些,她唇边两枚梨涡更为她增添了几分jīng致感:“不辛苦,我觉得还行。” 她长得实在好看,性格也和王梅说的不尽相同。段羽没忍住好奇,问:“菱菱在京城哪所大学上学?” 曲菱淡笑着为曲文君续了一杯茶水:“在京大。” “京大啊,你很厉害。”段羽笑意浅了一些,“没想到你居然在京大。” 王梅见段羽的视线瞥向了曲菱好多次,她心里恼怒的拉住段羽的手,语气甜蜜轻柔的说:“阿宇,过几天咱们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段羽笑着和王梅商量,“那咱们先去周围转一转……” 两个人亲热的说起了话,曲菱从包里拿出手机,默默地刷了一会儿后,捧着水杯,站到窗边看雪。 王旭走到曲菱旁边,轻声问:“曲菱姐,京大校园里面积很大吗?” “还好,挺大的。”曲菱心里有些惊讶王旭会过来和她说话,毕竟他小时候可是很瞧不起她的。虽然这几年他态度好了一些,但由于她不常回泽西村,所以他们的关系很是疏远。 王旭悄悄打量曲菱,前几年的时候,他爸妈、奶奶和姐姐都一直说曲家有了点钱,就不认穷亲戚,说她姐曲菱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读太多书也是làng费。 小时候他调皮,也不懂事,所以学着大人的态度,来对待他这个表姐。后来,他年龄越大,才慢慢看清了一些事情。 曲家并没有对不起他家的,反倒是他家经常仗着奶奶偏心,而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想到这,王旭有些羞愧。 曲菱五感敏锐,自然感觉到了。她喝了点水,侧目看了眼王旭,“小旭今年是读初三了吧?” “是初三了。”王旭点点头,语气里有些失落,“不过,以我的成绩,应该上不了好的高中。” 王旭现在上的初中,也是曲菱在过的初中。他入学后,发现虽然他表姐已经毕业了几年,但老师却仍然记得她。无论哪个老师,上课时都会把她当做例子,讲给他们听。 刚开始他是不屑的,但自从初二下学期,他打算好好考试后,才发现曲菱能做到的那种程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的。 直到那时,王旭心里才觉得曲菱十分值得敬佩。 曲菱闻言,只淡淡的安慰:“你还有一年,一年的时间只要你努力去学,还是有可能的。” 王旭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他才不好意思的问:“姐,假期里我有不会的题,可以去问你吗?” 曲菱这下是真的惊讶了,她是真的没想到以前十分爱玩爱闹就是不爱学习的王旭,居然真的有心向学。 她转头细细的看了看他的面相,发现他眉目清正,性情虽然急切了些,但小时候的傲慢和坏脾气已经收敛了很多。 一个人的面相果然不是一成不变的。 曲菱笑容真切了些:“这个假期我不知道能在泽西村待多久,如果你愿意来问我就来,等我要走的时候,我会给你说一声的。” “谢谢姐。”王旭心里愧疚越盛,没想到经历了以前那些乱七八糟是事情后,曲菱还愿意给他补课。 “不用谢。”曲菱淡漠的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其实王旭应该谢的是他自己,如果他还是以前那副样子,曲菱恐怕和他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更别说是帮他补课了。 冬天的天暗得快,才七点钟的时候,天就已经完全黑了。 陆陆续续的鞭pào声响彻天地,王亚美把鱼端到桌子上,对众人笑着说:“吃饭了。” 客厅里的人,都坐到了餐桌上。 餐桌上,虽然王亚林、刘惠珍还有冯月都一个劲儿的chuī嘘着王梅性子有多好,手脚有多勤快,人有多孝顺和段羽是多般配的话。 但至少像前几年那样冷嘲热讽曲家的话,是再没有说出口了。 托段羽的福,因为他在,王亚林一家说话都注意着分寸,倒让曲家今年安安稳稳的吃了一顿年夜饭。 第九十九章 劝说 吃完了年夜饭,王亚美要走的时候,把三个红包分别塞给了段羽、王梅和王旭。 曲菱也接了冯月给的红包。 回了家,才是真正守岁的时候,曲菱挂断了和曲华的通话后,坐在茶几前吃着花生和糖果。 曲文君把电视机打开,调到央视的chūn晚,不过一瞬间,就有年味伴随chūn晚袭来。 屋外,鞭pào声响和烟花绽开的声音四处传开,曲菱把剥好的一碟子花生放到王亚美身边,说出自己的打算。 “妈,你和爸可以搬去京城和我一起住吗?” 曲菱之前为了抓住佛子,相貌、名字都是bào露于人前的。她害怕自己在不注意的时候,父母会被那些邪教徒抓住,有生命危险。 所以,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的话,她也会放心一些。 曲文君看着自己异想天开的女儿,感觉有些好笑:“菱菱,搬去京城做什么?咱家的户口在泽西,你爷爷也再泽西村。再说了,京城寸土寸金,不是咱们想去就能去的。” “是啊。”王亚美也附和的点头,“菱菱,你怎么想一套是一套的。” 曲菱也不想的这样的,因为如果她爸妈搬去了京城,她就不能和秦程颐住在一起了。 但是背后隐藏的佛子和不知名的组织,又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隐形炸弹,时时让她提心吊胆。 “妈,这件事我不是一时兴起的。”曲菱神色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意味,“京城地价是贵,但房子我还是卖得起的。” “你买得起?”曲文君想起以前曲菱卖古董的事,不由问,“难不成,你又卖出什么东西了?” 曲菱也不想永远把自己的事瞒着父母,于是她把自己的一切都向曲文君和王亚美坦白,好劝他们跟着一起走。 曲菱喝了口水,沉吟片刻,才缓缓道:“妈妈知道天朝红妆的吧?” 王亚美有点跟不上自己女儿跳跃的思路,但她还是点头:“我知道的,天朝红妆的东西好用,你也经常送给我,他家的东西,不过他家产品的价格略贵了一些。” 曲文君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愣住了,他记得的,上回他出车祸,来照顾他的人就是天朝红妆的总裁杨总。但是,这和他们要搬去京城又有什么关系呢? 曲菱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腕,面上朝曲文君和王亚美浅浅一笑,“其实我才是天朝红妆背后的董事长。”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亚美不敢置信,她怀疑是自己产生错觉了,或者是自己女儿异想天开了。 她知道,天朝红妆现在已经是上市公司了,而且前不久财经频道播报,说它已经走向了国际。那么大的一个企业,她家菱菱,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董事长呢? 曲文君见曲菱神色冷静,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他就想起在医院里的时候,杨守业对自己女儿恭敬的样子。 于是曲文君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脑子一片空白,他声音颤抖道:“你真的是天朝红妆的董事长?” 曲菱迎着他们不敢置信的眼神,淡笑着点头。 “不对,我一定是在做梦!”王亚美看着曲菱娇嫩的脸庞惊叫出声。 “我一点也不敢相信,天朝红妆刚刚成立的时候你才多大?那时候你才刚刚上初中,你又跳过级,算起来你那会儿才刚刚十四岁。你这么小,这怎么可能呢?” 曲菱一把拉住王亚美的手,认真的说:“妈,你要相信我。如果你实在不信,我就把公司成立的资料和文书拿来给你看,这你总该相信了吧?” 曲文君盯着曲菱,最后确定了一遍,“闺女,你真没哄我和你妈?” 曲菱啼笑皆非:“爸,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敢哄你们。” 曲文君和王亚美对视一眼,他心情激dàng,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亚美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女儿不声不响的就能做出这么大的事业,并且过了这么多年了,她才告诉他们。 气氛渐渐沉闷,曲菱重新提起刚刚的事情,“爸,妈,我们不是京城的户口,所以要以公司的名义买房。这个倒是不难,我想了很久,觉得你们还是应该搬去京城。” 曲文君沉默了片刻,才说:“不能不去吗?虽然你是天朝红妆的董事长,是有许多钱了,但是我和你妈其实对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已经!很满足了。你爷爷年纪这么大了,我们去了京城,谁看着他?再说,我们家的文具店其实收益不错,我不想关门。” “菱菱,你爸爸说得对。现在我们也没有搬去京城的必要,在泽西市其实挺好的。”王亚美想了想,认真说道。 他们在泽西市一中旁边的文具店,已经开很多年了,那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份生意,曲文君和王亚美对它也是难以割舍的。 若是平时曲菱就顺着她父母的意了,只是现在形势危急,他们必须搬去京城。 曲菱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其实你们不想搬我也是能够理解的,但是我却有自己的理由,虽然现在不能告诉爸妈,但是我觉得现在搬去京城是最好的选择了。” 曲菱的话说得含含糊糊的,曲文君和王亚美也听不懂。 “爸,妈,你们再想一想,这事现在还不及。” 曲菱要等到开学才会回学校,所以她决定曲线救国。 既然她爸妈担心她爷爷没人照顾,那她只要能把她爷爷劝到京城,想必曲文君和王亚美也会跟着去了。 “反正我和你妈不太可能去的。”曲文君直白的说:“除非我们有非去不可理由。” “我理解的,你们再考虑考虑。”曲菱弯了弯唇,补充道:“而且咱们不一定是久居京城,如果你们想回来,到假期的时候我们还能回来的。” 曲文君还要再说,却被王亚美拉住了手。她朝曲菱慈爱的笑笑:“那我们就再考虑考虑,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熬夜很不好,菱菱快点去睡吧。” 曲菱想着要给父母留下单独商量的时间,于是乖巧的起身:“那我去洗澡了,爸妈你们也快睡吧,这事明天也能再说的。” “我们知道,你快去吧。”曲文君朝曲菱摆摆手。 曲菱走后,曲文君才看向王亚美:“你是不是有心跟着菱菱去京城?” “我是想去。”王亚美眼里有些哀伤:“其实,咱们俩都知道,咱家闺女有多懂事孝顺,所以要不是有必要的理由,你觉得她会勉qiáng咱们俩去京城吗?” 曲文君闻言,便沉默了。 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动摇了,毕竟他女儿的性格他知道,曲菱的确不会qiáng制性要求他们去京城,除非她有自己的理由。 从听到曲菱是天朝红妆背后掌权人的身份之后,他现在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处理一个企业的压力有多重,曲文君不敢想象,所以他不知道曲菱这么多年是怎么扛下来的。 他们做父母的没能帮上忙,现在孩子好不容易有个要求,按理说他是应该同意的。 王亚美看曲文君有些动摇,便说:“现在有点晚了,这事咱们明天再商量。” 曲文君心不在焉的起身,去提热水洗漱。 第一百章 同意 大年初一早上,大街小巷都热热闹闹的响起了家家户户的鞭pào声,屋外竟然出了太阳,暖暖的阳光把树梢上的小雪晒得微微融化。 曲家包了许多饺子后,用盒子盛放起来,把它和年货装在一起,往山上走去。 曲华所在的那座山,前几年就修了水泥的山路,所以虽然地面稍有积水,但也不算很滑,只是山势陡峭了一些,爬起来很累。 到了山腰的时候,下起了零星的雪花,因为在林子里气温低,所以湿冷湿冷的,让曲文君和王亚美冻得有些哆嗦。 曲菱是寒暑不侵的,她主动分担了许多东西,往山上走。 不一会儿就到了曲华小院的门口。 曲华正踩在高高的凳子上,挂红灯笼。他jīng神很好,面色红润,手脚也利索,但却把曲文君和王亚美看得心惊胆颤的,毕竟他都七十了,万一摔了一跤,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曲文君忙把背篓放下,扶住凳子:“爹,你这么大的年纪了,爬着么高做什么?你快下来,我来帮你挂。” 曲华垂目看了一眼,慢悠悠的道:“你个小子,居然嫌我老了。我告诉你,挂灯笼这种小事,还难不倒我这个老头子。” 他说着,似乎是够不到那个高度,还轻轻踮起了脚尖。 曲文君和王亚美吓得不敢挪动视线,反倒是曲菱,她只淡淡的笑看着,面上看不出喜怒。 曲华挂好了灯笼,直接朝高高的凳子上跳了下来,把抬手要抱住他的曲文君唬住了。 曲华捋了捋胡子,笑眯眯的想要接过曲菱手里的东西:“菱菱,你瞧瞧你爸,他居然还想接我,殊不知,我还没老到要他抱的份上。” 曲菱也有些担心了,她躲开曲华的手,故作恼怒的偏过头:“是是是,您还老当益壮,七十了上蹦下跳的,就没想过我们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提心吊胆的。” 她虽然知道爷爷本事大,身手一直很好,可是她爸妈不知道啊,她爷爷突然来这一下怎么可能不吓着他们。 曲华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大妥贴,他讪讪一笑,“好了好了,爷爷下次不这样莽撞了。” 曲菱微微瞪大眼睛:“还有下次?” 曲华连忙笑笑:“没有,一定没有下次。” “那还差不多。” 曲菱和曲华孙爷俩说说笑笑的进屋,留在后面的曲文君侧身和王亚美对视一眼后,把凳子搬起来:“还是菱菱有办法,要是我的话,我可不敢直接对着爹这样说话。” “他是你爹,你怕他gān啥?”王亚美抬起背篓,随口说了一句。 她知道自己丈夫一直都怕着曲华,但在她看来,虽然曲华不和他们住在一起,他性格也有些不大好亲近,但是他也从来没有麻烦过他们。 这可比她妈好多了。 王亚美想到心都偏到了咯吱窝的刘惠珍,心情有一瞬间的低落,但不一会儿这种失落就被前厅里的笑声打断。 王亚美和曲文君见曲菱和曲华走进祠堂,似乎是有话要谈。 虽然王亚美和曲文君一直以来也没进过祠堂里,但好奇归好奇,两人还是识趣的没有打扰他们,反而转身就去厨房做饭去了。 曲菱端着自己泡好的红茶,沏了一杯放到曲华身边,然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暖暖的红茶暖入心肺,曲菱眯了眯眼睛,才慢悠悠地打开手机相册,递给了曲华。 “爷爷,这就是我们发现的那个佛子,你看看你认不认识他。” “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曲华扫了一眼手机,有些感慨:“我见他时,是在二十多年前了。他天赋奇高,只是命如纸薄,不是长寿之相,所以回来他就死了。因为我觉得天妒英才,所以隔了这么久,我依然还记得他的样子,但没想到,他居然走上了邪路。” 曲菱收回手机,轻声说:“人死不能复生,所以佛子和紫薇派的弟子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们还不能草率的确定。” 曲华眼里浮现一抹担忧:“菱丫头,你上回和爷爷说,那个佛子似乎也能够内视丹田,这事你确定吗?” 曲菱点头:“我确定,他身上灵气,除了有些斑驳之外,感觉下来却能发现灵气很浓郁,几乎和我的情况一样。” “那可不怎么好对付了。”曲华皱眉,“要不下回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 “不,您不能去。”曲菱迎着曲华不解的眼神,语气带了些恳求,“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为难您,但是爷爷,你愿意和我爸妈一起搬去京城吗?” 曲华本就通透,稍微一想他就明白了曲菱的意思。 “你是害怕那些人来寻仇?” 曲菱轻轻颔首:“我真的有些害怕,毕竟我那个时候是bào露在佛子面前的。他一定记得我的容貌,如果他寻仇,只对付我一个人也就罢了,但是我害怕的是他用我爸妈来威胁我。所以都搬去京城的话,就算我不在,您也能看着一些。” 曲华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片刻他才道:“我其实住惯了我这个小院子,如果是平常的时候,你要我搬去京城,我反倒觉得吵闹。但是现在事权从急,搬去京城是最好的选择了,所以爷爷会答应你的。” 曲菱心里感动,她真诚道:“谢谢爷爷能够理解,虽然我知道你是真的不想离开这里。” 曲华幽幽叹了口气:“个人的意愿和喜好,总是要在平安的时候才能实现,命都没有了,再说愿不愿意,那也没意思。” 曲华听见了敲门声,他站起身,“先去拿吃的供奉祖师爷,你爸妈那里我去帮你说,你放心,他们最后会跟着你去的。” “好。”曲菱起身,和曲华并肩走出了祠堂。 供奉完祖师爷后,曲菱和曲华才回到了厨房。 曲华吃了个饺子,才不紧不慢的说:“菱菱已经和我说过了,她希望咱们三个人都去京城,我已经答应了,你们夫妻两怎么说?” 曲文君和王亚美对视一眼,能说服他爹去京城,说明曲菱真的有自己的理由,而且那个理由连曲华都无法拒绝。 曲文君稍稍沉吟,才道:“既然您都答应了,我们当然也会一起去的。” 王亚美也点头:“嗯,我们一起去。” 如果不一起,她还害怕曲华没有人照顾呢。 曲华朝曲菱笑了笑,看向了曲文君:“你们既然都答应了,那就要做好准备,先把你们的店铺的事情处理好,然后才能咱们放心的去京城。” “好,我知道了。”提起这事,曲文君还是有些失落的,虽然这个生意不是很大,但是它也是能赚钱的,就这样放弃,他还是有些遗憾。 看出曲文君心情不怎么好,曲菱就识趣的转移了话题:“好了,事情定下了就不要多想。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不能辜负这样的好日子,所以咱们一定要好好吃一顿!” 她转头看向曲文君,笑盈盈的问:“爸,你想吃什么菜,等会儿我去买。” 曲文君被转移了注意力后,他马上就和曲菱讨论起来,不一会儿,餐桌上又有了笑声。 第一百零一章 无礼 山上信号很弱,曲菱因为还要处理公司的事务,所以每天吃完了早餐就下山,回到家里处理完应该处理的事情后,下午再去山上练功打坐。 经历过佛子的这一遭后,曲菱深知实力才是一切。 如果她实力足够,那么上一次,说不定佛子就被她抓住了。 曲菱沉溺于修炼,虽然短短的时间里,她修为并没有提高,但是生气与煞气流转在身体里时,她内视丹田,感觉丹田里的生气与煞气变得更充足了,那个黑白太极图,蕴含也道意更加的玄妙。 曲菱再次尝试隔空画符时,除了前几次jīng力被透支,往后几次疲惫感渐渐减少,符咒的成功率也越来越高。 这可是一个好现象,曲菱把这个消息告诉曲华时,他高兴了好几天,直叹“天一门”后继有人。 过了年后,天气逐渐转暖。曲菱刚从泽西市回来,就见王旭站在她家门口,抬手敲着门。 “你来得真巧,再过一会儿,我就去我爷爷那儿了。”曲菱从包里把钥匙拿出来,准备开门。 王旭挠挠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姐,我是不是打扰你了?你要是忙的话,可以不用管我的。” “没事,我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曲菱开了门后,抬眸粲然一笑,“好了,你进来吧。” 曲菱一家三口早搬去了泽西市,所以这边的房子就闲置了下来,只有过节的时候才偶尔来住上一晚。 他们不常来,王旭更是好久没来过这里了。 走进客厅,他就发现曲菱家的布置早就和以往不同了。 客厅收拾得gān净温馨,家具也似乎换过一遍,看上去和他记忆里差别很大。 特别是单独开辟出来的一小间书房,虽然不大,但有很多书整整齐齐的放在书架上。书架旁的书桌上,居然还放着一台电脑。 现在是2010年,智能手机虽然出现在市场上,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所以还没行形成后来人手一部的趋势。数据显示,一零年的时候,全球使用智能手机的用户,也不足七亿。 电脑虽然在城市里可以看到,但现在在农村地区,家里有电脑的,是少之又少的。 所以王旭看到那台电脑后,有些惊讶。 曲菱脱了过于厚重的外套,穿着米色的毛衣,端了两杯热水,一杯放到了王旭身边。 “家里的人不爱喝饮料什么的,我想着茶叶你应该也不喜欢,所以就只有白开水了。” 王旭心里一暖:“姐,你别管我了。” 曲菱拿了本书,坐到书架旁的单人小沙发上:“那好,我先看会儿书,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好。”王旭把书包里的试卷拿了出来,开始动笔。 曲菱自从修炼以后,记忆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这屋子里的书她都看过了一遍,内容也都记得,但如今重读一遍,感受却和以前不大相同。 一目十行,不一会儿就看完了一本书,曲菱刚把书放到书架上,转头就看到王旭皱着眉,不再动笔,似乎是有了不会的难题。 曲菱站到他旁边看一会儿,回想起初高中的知识点后,虽然感觉有些生疏了,但她还是尽量用王旭能听得懂的方式重新讲了一遍。 王旭觉得曲菱讲得化繁为简,他也听得懂,心里就很高兴。 “我看你基础好像不大好。”曲菱喝了口水润润喉,继续说,“你头脑挺聪明的,但是我发现你有一些基础的概念并没有记住,关键是有些概念还是混淆的,这你就需要下去看看书了。” “嗯,我知道了,我回去后会看书的。”王旭羞愧的笑了笑,其实他是到了初二了,才下定决心打算好好学习,考一个高中的。 他初中混了一年,完全没有听老师上课,之前没听的知识点他不是只靠自己理解,就是去问自己的同学,所以理解的并不透彻。 曲菱这话说到了他的缺点上。 “那你接着做题吧。”曲菱心里一动,就走到书架旁。 她白皙的指尖刚刚触碰到一本书,就听到了敲门声。 “你继续做题,我去看看是谁来了。”曲菱嘱咐了王旭一句,便抬脚往门口走去。 门一开,却见是王梅挽着段羽的手,站在外面。 王梅姿态过于亲昵,就像整个人都要吊在段羽身上一样。她见了曲菱,挑眉问道:“曲菱,听说你们一家要搬去京城了?” “你从哪听来的?”曲菱不答反问。 “我和阿羽今天去了市里,看到你爸似乎在退你家文具店的房租,所以随意打听了一句。 ” 王梅看着站在门口的曲菱,皱了皱眉,微微讽刺一笑:“怎么?你挡在门口,是不想请我进去坐坐吗?难不成,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说着,还故意踮起脚尖往里看了看,她身边的段羽似乎不觉得失礼一样,只一脸温柔的站在一旁。 曲菱侧身,眼神淡漠:“你心里有恶意,往往猜测的东西就是恶意的。我没什么见不得的人事,刚刚是小旭找我问问题来了。” “小旭来找你?”王梅皱了皱眉,直接走进了屋子里。 这个屋子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心道曲菱家果然是有钱了,否则怎么可能会重新买了家具。 她走进书房后,看到桌上的电脑,不由快步走过去,自己把机开了。 虽然电脑上有密码,里面许多文件也是加密的,并不会泄露什么信息,但王梅这样不打招呼就开了她电脑的事,曲菱还是很生气。 王旭面上羞愧得通红,他一把拉住王梅,气愤的问:“姐,你做什么?这电脑又不是你的,你怎么能随意打开呢?” “你别管我。”王梅挣脱王旭的手,朝曲菱骄傲的扬了扬眉:“曲菱,你不经常回在泽西村,装这样一台电脑岂不是太làng费了?正好我要写论文,要不你把这要电脑给我算了。” 不常用就要给她吗? 曲菱都要被王梅过于理直气壮的语气气笑了,她问道:“你什么意思,你再说什么?” 王旭羞愧的不敢面对曲菱,他只能对王梅道:“姐,你在说什么糊涂话呢?这电脑是曲菱姐家的,就算不常用,你也不能开口要啊。 ” “我怎么不能了?她走了之后,放着也是生灰尘,给我不是正好吗?”王梅气得掐了掐她弟弟的手 ,“你到底是谁的亲弟弟啊,为什么你总帮着外人?” 曲菱闻言,冷笑了一声。 第一百零二章 吵闹 王旭简直没脸看了,他拉起王梅,直接往外走:“曲菱姐,我先带我姐回去,我的东西我等会儿再来拿。” “王旭,你放开!”王梅用力挣开王旭的手,不服气的站到曲菱身边,冷笑道:“我发现你这人最会做表面功夫了,你要是真的对家里人好,你家现在有钱了,你把电脑给我又怎么样?” 段羽拉住王梅的手,柔声劝慰:“梅梅,你别生气,你要是想要,我给你买就是了,你又何必为难菱菱呢?” 他劝说了几句,王梅脸上才重新露出了笑容:“我哪有为难她,明明是她不讲情分。” 她拉着段羽的手,转头对曲菱得意的笑了笑。 “我不讲情分?”曲菱语气冷淡,“我的情分是要留给有自觉心,值得我尊重的,像你这样的还没有什么资格。” “你说什么?”王梅瞪大了眼看着曲菱,“你再说一遍!” “好了好了,梅梅你冷静点。”段羽看了眼曲菱,眼神带了些玩味,“菱菱年纪还小着呢,你这个做姐姐的,应该包容她一些。” 曲菱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两人真的是有病,听不懂人话的。她心生厌烦,一点也不想理会这样的人。 曲菱重新折身转进书柜里,根据记忆找到了她初中时候的笔记,递给了王旭:“你把这个拿回去复印一份,笔记上有我自己的理解,或许能帮助到你。” 王旭没想到到了现在曲菱还愿意帮助他,他嘴唇张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曲菱目光流转,她定定地看了会儿段羽,才意有所指的对王梅说:“我要上山了,你们走吧。我奉劝表姐把眼睛睁大一点,不要被人玩了还傻乎乎的对人掏心掏肺。” 她视线清明通透,似乎看清了一切真相一样。这样的眼神,让段羽脸上和煦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王旭自然知道曲菱不会乱说,所以他忍不住看向了段羽,不知道他这个所谓的未来姐夫,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这话可算让王梅的怒气无法抑制了,她一直也没能在任何一个方面胜过曲菱的,现在有这样一个家境优渥,长相斯文俊秀的人追求自己,却还被曲菱嘲讽。 不对,一定是曲菱嫉妒她能够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所以她才故意说这样的话。 王梅把视线转到曲菱容貌堪称姝丽无双的脸上后,她立即拉住了眼神停在曲菱身上的段羽,对曲菱冷冷一笑。 “我说你怎么说话这么怪,原来是你真的见不得我好。怎么,看见我现在过得好,你嫉妒啊?” 曲菱简直啼笑皆非,就王梅这个样子,她还需要嫉妒吗? “既然你是这么认为的,那就这样认为吧。”曲菱把包拿好,脸上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我要出门了。” 曲菱清清淡淡的话,让王梅刚刚激烈的言辞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变得软绵绵的。 “既然你不欢迎,我们也不会死皮赖脸的留在这。”王梅拉起段羽的手,张转身就走。 王旭歉意又尴尬的朝曲菱笑笑:“曲菱姐,我姐就是那个性子,你别和她计较,我替她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曲菱无所谓的笑笑:“她是她,你是你,她的态度我一向不是很在意。走吧,现在也不早了。” “那我还能找你学习吗?”王旭吞吞吐吐的把这话说出来。 “可以的。”曲菱往外走着,随意道:“你想来就能来,只是假期一过我就回学校了。” “我知道了。”王旭跟在她身后,和她道别,“那咱们下回再见。” “再见。” 曲菱看了王旭的背影几眼后,就往山上走去。 一个假期过得很快,曲菱一开始就让京城那边的徐洋帮她买了房子,现在搬去,直接就可以入住了。 秦承颐一大早的就开着车到了泽西村,他穿着宽松的薄毛衣搭配休闲裤,让他清冷的气质消减了一些。 不过,他看上去长得矜贵斯文,清贵端方,开的车又是豪车,他刚一到,就吸引了村里人的视线。 曲文君带的东西不多,王亚美带了许多衣服、鞋子,还有曲菱送她的礼物。许多东西加起来,有了很多。 然后,她又把自己刚做的腊味送给了曲菱以前的校长唐岭山,旁边的邻居和她的弟弟王亚林,还有阮静和季磊一家也送了许多不能长时间存放的食物。 但是最后算下来东西最多的反倒成了曲华。 曲菱早些年的古玩全部存在他那儿,现在也要想办法把它们拿到京城。了,加上曲华要带自己惯用的茶壶、衣服,还有天一门的古籍,所以东西多且珍贵。 关键是他要带着一座大约五十厘米的塑像。 那塑像是祖师爷的神龛,祖师爷不能不供奉,祠堂里大的那尊带不走,但是现在这一尊小的是一定要带走的。 本来搬去京城这件事,也没什么好瞒的,再说了泽西村这么小,稍微有点风chuī草动,那消息就像被风chuī起一样,瞬间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所以与其让村里的人瞎猜胡说,不如他们直接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 秦承颐力气极大,但他一路把那尊神龛搬到山下时,还是有些累的。他把神龛仔细的放到车子的后备箱,曲菱便递了一瓶水给他。 “祖师爷还挺重的,你怎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呢?”曲菱四处扫了一眼,趁曲文君和王亚美不在这里,拿着帕子,踮起脚尖,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他一个大男人,如果真的让你一个小姑娘去拿,那还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孙女婿。” 曲华看自己孙女忙前忙后,又是递水又是擦汗的,他心里一酸,“菱菱,我也从山上搬了东西下来,你怎么不给老头子递递水,捏捏肩的?” 曲菱好笑的说:“您考验秦哥哥,重的东西他都拿了,咱们都轻轻松松的下山,我给他水、给他擦汗,只是表达下感谢而已。” 这里正说着话呢,那边就传出了刘惠珍哭天抢地的声音:“好你个白眼láng,你去京城享福,为什么不带我去?你弟弟家里困难,他又养着我,我就跟你去一段时间不行吗?” 迎着村子里的各种议论,一旁站着的王亚美面色变得不太好看。 第一百零三章 出发 王亚美有些手足无措,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她妈才这么对她。 刘惠坐在地上骂骂咧咧,而冯月站在一旁故作好心的想要拉她起来:“妈,咱们起来吧。既然大姐不希望你跟着去京城,那咱们就回去吧。” “我不回!”刘惠珍抬眼看着王亚美,满脸的责备:“你是我的女儿,我把你养到大,费了这么多心力,现在不过要你照顾几天,你就不愿意了?你说,你是不是没有良心!” 王亚美眼眶发红,声音都在颤抖:“我哪里没良心了?每次我回来都会给你生活费,给你买衣服、买保健品,帮着亚林一家做家务,帮你洗衣服洗被子,我要是真的没良心,也不会这么管你。” “那为什么我不能去京城?”刘惠珍冷笑:“我看就是你自己去享福,但就是不愿意带我去而已。” 不是王亚美不愿意带,而是她想到曲菱现在的身份,要是带着她妈刘惠珍去,依着刘惠珍的性子,还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事情来。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不带是最好的。 而且她都已经嫁到曲家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她妈刘惠珍怎么关心过她,反而她每们见了面,她都冷嘲热讽的。 王亚美以为她的心早就冷了,不在意这些了。 但是现在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的,王亚美还是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曲菱一看王亚美被气哭了,心头火起。 她快步走到王亚美身边,挡在她身后,垂目冷冷的看着刘惠珍:“外婆,你不是厌恶我们家吗?我每次回家都被你叫赔钱货,每次我妈都要被你气上一遍,我今天就问问,你怎么现在就愿意和我一起去了京城了呢?” 刘惠珍平常怎么对曲家的,村里人都清楚。 曲菱虽然语气冷了一些,但她一个小孩子这样挡在她爸妈面前,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也是惹得村子里的人心里有些同情。 阮静的妈妈一看就忍不住自己的bào脾气,直接对刘惠珍哼了一声:“婶子,你别忘了当初可是分过家的。那时你死活要和亚林他们一起住,然后曲大叔归亚美养。我不管你跟不跟着他们去京城,但是大家都是十里八乡的,都知道谁是个什么样子。” 她顿了顿,接着道:“亚美怎么对你的,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刚刚说的话,实在是太过了。” “阮静妈妈说得对。”季磊的妈妈也站了出来,“不论你们最后的决定怎么样,但是,菱菱的爸妈对你很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这话说得中肯,王亚美也算是嫁到了曲家,但是她对娘家的人那可是没得说的。 关键是大家都知道刘惠珍的性子,那就是个重男轻女的。关键是她嘴巴太毒,时不时的就把什么赔钱货、女孩子不应该读太多书挂在嘴边,经常使唤王亚美和曲菱做这做那,却一直把自己儿子王亚林当成了自己的命一般。 而她的女儿,却像是随意捡来的草芥一样,不值钱得很。 这样一想,村里的人都忍不住jiāo头接耳的说了起来。 “是啊是啊,这王亚美的妈,说的话也太过分了。” “况且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一家子关上门不是好商量,gān什么要闹得咱们所有人都知道?”一个男人凑到自己朋友身边,轻轻说道。 虽然他声音轻,但在场人都听到了。 “不闹的话她怎么去得了?当初随意磋磨自己的女儿,只说女儿是为别人家养的。现在她女儿过得好了,当初她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现在她又不承认这话了。” “我觉得王亚美挺好了,又给钱又出力的,不知道她妈还闹个什么劲儿。” 一个抱着女儿的女人扫了一眼惺惺作态的冯月,不屑的哼了一声:“肯定是有人怂恿呗!” 于是大家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看向了冯月。 冯月本能来就是个不会忍气吞声的,一看村里人的眼神,她忍不住就叫了起来:“你们不要污蔑好人,张嘴就瞎说,我哪里怂恿我妈了,她自己想去,我这当儿媳的也没办法。” 原来是刘惠珍自己偏要跟着去啊,大家的视线又转向了刘惠珍。 刘惠珍并不怕人这样看,但她还是朝冯月啐了一口:“你个不要脸的,分明是你不想让亚林养我,所以故意怂恿我说要去京城的,现在居然又不承认了。” “妈,你说话可得讲证据!”冯月迎着村里人鄙视的眼神,慌忙之下口不择言,“我嫁给了亚林,你是亚林的妈,那就是我妈,我怎么可能不让他养你啊!” 两人说着说着,竟然相互撕了起来。 王亚林和王旭匆匆赶来,把她们两劝了回去。 因为王亚林是小学老师,他说话在村子里也有些份量,冯月和刘惠珍也顾及着他的名声,所以两人乖乖的走了。 曲菱当着村里人的面,让他爸曲文君在刘惠珍要走之前,把钱包里的现金,都给了她。 这钱算下来不多,但一两千还是有的。钱给了之后,王亚林无论怎么劝说,刘惠珍都把钱捏得紧紧的,别人一劝,她也听话的拿着钱走了。 曲菱见状,心里越发的不喜自己的外婆。 这无利不起早的样子,她看着就厌恶,要是她是王亚美,她早就狠心的走了。 只是她妈妈到底心软,才被刘惠珍和冯月一次又一次的气到。 村里人看到曲文君经此一遭,还愿意给刘惠珍钱后,倒是更加称赞王亚美这个女儿很孝顺,曲家也很重情义。 闹腾过后,曲菱坐了秦承颐的车。 曲华坐了曲文君的车,几人开着车,往机场走去。 看着路上不断后退的景色,曲菱心情又变得雀跃起来。 他们一家四口终于就要搬去京城了,以后她和父母也离得近了,有爷爷看着他们,护着他们的安危,她也能放心的朝前闯。 第一百零四章 落定 飞机划过碧蓝的天际。 曲文君和王亚美是第一次坐飞机,他们心里难免激动了些,两人朝窗外看了许久,才恢复了自己的心情。 由于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东西,所以不一会儿,曲文君和王亚美就睡着了。 曲菱找空姐要了薄毯子盖在两人身上后,对着秦承颐笑了笑,才回了自己的位子。 飞机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曲家一家人下车,迎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外走。刚走到机场门外,就看到了徐洋和荆柒都站在车边等待。 两人看到曲菱和秦承颐,连忙走到他们身边。 “曲董好,曲先生、曲夫人、老爷子好。”徐洋笑容和煦的和曲家人打了招呼后,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曲菱的家人。 他心里实在是好奇,能够教养出曲菱这样的人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 曲菱介绍他的身份:“这是京城公司里的负责人,叫徐洋,我叫他徐叔,他人特别好。” 曲文君不好意思的笑笑:“原来是刘总,你叫我老曲就好了。” “对啊,我也不是啥夫人,我姓王,应该比你大一点,你叫我一声嫂子就行了。”王亚美感激的朝徐洋笑笑,“我家菱菱说你帮助了她很多,真的是谢谢徐总了。” 徐洋谦虚的一笑:“曲大哥,嫂子,你们真的是想多了,我没怎么帮她。反倒是曲董,她给我提供了工作岗位和高薪。” “哎,要谢的!”曲文君热情一笑:“我厨艺不错,今晚我就好好露一手,你和小秦好好品尝平常。” “好。”刘洋听曲文君直接称呼秦爷小秦,心里着实被吓了一跳,但他看秦承颐神色温和淡然,波澜不惊的模样,就立即打断了想要纠正,曲文君对秦爷那个称呼的念头。 车子一路上行驶着,曲文君和王亚美第一次来京城,所以总是看着窗外的风景,时不时和曲菱讨论,这里和家乡的区别。 不过一会儿,车子行驶进了别墅区。 徐洋和荆柒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才和曲菱一起进了家里。 这栋别墅是曲菱之前看过图的,她感觉风格清新中带着温馨jīng致,看上去舒适又好看,所以才托徐洋买下的。 别墅一共有三层,最下层是大客厅和厨房。 客厅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素净柔软的布艺沙发上放了碎花的抱枕,桌上造型优雅简洁的花瓶里插着鲜花。窗台上许多多肉,苍苍翠翠的十分讨喜。 曲文君和王亚美眼中异彩连连,看了许久,他们才感慨般的叹了口气。 这辈子能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也是一种享受了。 几个男人把曲华的东西搬到了他的房间。 曲华的房间是曲菱特别吩咐装修人员,要装修得素净雅致,不能过度奢华鲜艳。 家里人忙忙碌碌,曲菱和王亚美也细致的收拾了起来。 厨房里已经被徐洋细心的填满,里面各种蔬菜肉类、米面油茶都不缺。 曲文君把水果洗gān净放到茶几上后,才去了厨房做饭,秦承颐也十分有眼色的跟着进了厨房。 徐洋见状,也跟着走了进去。 厨房很大,三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在里面,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徐洋看着秦承颐卷好袖子,动作自然的择菜洗菜,觉得三观有些碎裂。 他是真的想不到,在京城可以只手撑天的秦爷,居然还会做饭,而且曲文君的表情很正常,一点也不对这件事感到惊讶。 “老徐,你出去看会儿电视啥的,我和承颐一会儿就可以把饭做好了。”曲文君切菜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笑眯眯的对徐洋说。 或许是徐洋呆站在原地,表情一片空白,所以曲文君下意识以为他不会做饭。 徐洋看着动作自然的秦承颐不由讪讪一笑:“做饭我还是会一点的。” 吓死人了,秦爷都在规规矩矩的洗菜,他又怎么敢去闲着等饭吃。 徐阳说着利索的卷好袖子,仔细的处理着活虾的虾线。 曲菱和王亚美把卧室收拾好,又把她们带来的东西放好之后,饭就刚好熟了。 此时刚好是初chūn,夜间微微有些凉,所以曲文君准备了火锅。 新鲜的蔬菜和切得薄薄的肉片放在碟子里,各种菜色加起来摆了半个桌子。 鸳鸯锅里的rǔ白鲜香的白汤上飘着提鲜的菌菇,红汤上是麻辣椒香的特制调料,过了一会儿之后,两边的汤都咕嘟嘟的冒起了泡,引得人垂涎三尺。 曲菱把早就准备好的好酒给每个人都满上一杯,笑嘻嘻的说:“好了,开饭!” 曲文君热情的对着秦承颐和徐洋说:“你们别客气,快尝尝我jīng心熬的锅底,这种汤底配火锅,我家菱菱可爱吃了。” 秦承颐闻言夹了块煮熟的土豆沾着调料吃了。 麻辣鲜香的调料伴随着土豆香糯微甜的本味在味蕾上炸开,美食让他心情极好的勾了勾唇:“味道很好。” 徐洋也点点头:“真不错,曲哥,你厨艺真好。” 曲文君喜欢听别人夸他的厨艺,一听两人的话,他哈哈一笑,高兴道:“你们喜欢就经常来,我不止会做火锅,我啥菜都会做的。” 秦承颐没有推脱,直接道:“好,会常来的。” 曲华喝了一口曲菱准备的酒,餍足的眯了眯眼,他下意识想要给自己满杯的时候,就对上了曲菱打趣的眼神。 曲华老脸一红,他理直气壮的把酒杯倒满:“今天高兴,我多喝几杯,不算过分吧?” 曲菱眉眼弯弯:“不算,爷爷你喝吧。” 今天的确是个值得开心的日子,所以曲菱不打算制止她爷爷。 曲华听了自家孙女的话,咧开一个笑容。他像孩子一样把桌上还没开瓶的酒,不客气的拿到自己旁边,得意的看向曲菱:“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曲菱:“……”话说,她可以把刚刚的话收回来吗:)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吃完了饭,秦承颐、曲菱和徐洋把碗洗了之后,又打扫了卫生。 三人看着已经醉倒在桌子上,姿态各异的其余三人,好笑的把他们扶着进了各自的卧室。 因为秦承颐和徐洋都喝了酒,所以不能开车,曲菱就让他们住在了客房。 秦承颐洗完澡后,随意穿着和曲菱同款的睡袍,进了曲菱的卧室。 忙碌了一天之后,两人都感觉有些疲惫了,所以chuīgān头发之后,秦承颐就抱着曲菱沉沉睡去。 第一百零五章 惊变 曲菱醒来的时候,秦承颐已经走了,她chuáng边上还微微有他的气息。 曲菱爬起来,就见了chuáng头柜上有秦承颐留下的纸条。 白皙的手指拿起纸条看完之后,曲菱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曲菱把那纸条夹到自己最爱的书里后,才去洗澡。 现在时间还有些早,曲文君和王亚美大概是宿醉未醒,所以客厅里静悄悄的。 曲菱走进厨房,心情很好的做起早餐。她熬好了粥后,王亚美从楼上走了下来。 “我昨晚居然喝醉了。”王亚美有些不好意思,“我和你爸,是怎么回到卧室的?” 曲菱给王亚美盛了一碗粥:“我和秦哥哥送你们回去的。” “真是麻烦小秦了,他帮我我们家许多,菱菱,你要好好和他相处,不要欺负他。”王亚美喝了一口粥,感觉胃部暖洋洋的。 “我哪有欺负他?”曲菱端着一碗粥和几碟子酸辣可口的榨菜走到桌边,“我们两人之间可好了。” 王亚美看了眼楼上:“那徐总呢?” “他去公司了。”曲菱小口小口的喝碗粥,笑眼弯弯的问:“妈妈,等会儿我带你去逛街,咱们去买衣服好不好。” “好呀。”王亚美开心的点头,“叫上你爸、你爷爷,咱们一家四口一起去。” 曲菱笑着答应了。 不一会儿人都到齐了,大家收拾了一下就去开车去了商场。 冬天过后,天气越来越暖了。人们去脱了冬日厚重的棉服,换上了较薄的chūn衫。 曲菱走在京大里的小路上,拿着自己买的水果往宿舍楼边走。 走到一半,曲菱就看到杨雯丽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她脸色煞白,一边哭一边跑。 安雅茹跟在她身后,满脸的焦急与心疼。 曲菱微微一愣,就拉住安雅茹问:“出什么事了?雯雯为什么会这么慌张?” “她爸出事了,她现在太慌慌张张的了。”安雅茹喘气:“她这样我不放心,所以想跟着她去林城县的医院。” 安雅茹看了眼曲菱,就拉住她的手往外走:“咱们一起去吧。” 曲菱见事情不太对,便没有反抗,两人一起追着杨雯丽出去了。 校门口打了车后,三人坐了上去。 杨雯丽目光空dòng,眼泪不自觉的从脸颊上滑落,配着她一张煞白的小脸,着实让人心疼。 “雯雯,你别怕,有我和菱菱在呢,我们陪你去看看,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想办法。”安雅茹轻声的安慰着,眼里却闪过一丝担忧。 杨雯丽并没有什么朋友家人在这,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过于慌张无措了。如果她和曲菱不看着些,只怕她半路就会出事。 车子到了火车站,曲菱迅速买了三张票后,三人继续赶路。 杨雯丽接过曲菱的水喝了之后,情绪稍稍平缓了一些。 她看向曲菱和安雅茹,真诚的感谢道:“谢谢你们和我一起来了,不然我自己不知道要害怕成什么样子。” “你别和我们客气,反正现在是周五了,也没什么课。”曲菱淡淡一笑,“我们看你出来的样子太慌张了,有点担心。不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介意和我们说说吗?” “是我爸出事了。”杨雯丽眼露无措,“我爸爸本来就有胃炎,昨天他胃痛,去了医院检查之后,医生却说他的器官不知道为什么正在衰竭,而且衰竭的速度太快,他可能坚持不了太久。” 她眼眶发红,却qiáng忍泪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事情毫无预兆的就变成了这样,明明他之前都好好的。” 曲菱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她和安雅茹对视一眼,心里不由叹气。 人间事就是这么变化无常。 杨雯丽家在杨城村,但因为那医疗不发达,所以她爸转院去了杨城县医院。 杨城县医院并不怎么远,火车不过两个小时就到了。 杨雯丽和她妈妈打完电话后,三人往病房的方向快步走着。 病房的门开着,杨雯丽一到,就听见了她妈妈的哭声。听到了这声音之后,她一路上不断告诉自己要坚qiáng,不断给自己树立起的镇定,突然被完全打破,让她忍不住跟着里面的家人哭出了声。 听到哭声之后,杨雯丽的妈妈赵兰迅速抹抹眼泪,朝门口看来。 她身子让开之后,病chuáng上的男人没有了遮挡,门外三人都看到了他的模样。 杨杨雯丽的爸爸杨霖面若huáng纸,虚弱的躺在chuáng上,吸着氧气瓶里的氧气,听到声音之后,他涣散的眼珠动了动,似乎是朝着门口的方向看来。 “爸,妈。”杨雯丽勉qiáng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容,走进了房中。 “雯雯来了。”赵兰疲惫的叹了口气,她想挤出一抹笑容,但最终只有泪水落下,“来了也好,你来看看你爸爸,否则下次说不准就见不到了......” 她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阿姨别难受了,说不定事情还会好转的,咱们不能这么悲观。”安雅茹心里难受,她安慰着赵兰,并递了纸巾过去。 “你们就是雯雯的同学吧?阿姨谢谢你们陪她来。”赵兰不想在孩子面前掉眼泪,她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才说,“咱们出去说说话,让雯雯和她爸呆一会儿。” “好。”曲菱扶住赵兰,她要走时,习惯性的看了一下杨霖的面相。 杨霖呼吸断断续续,气若丝游,脸色如同瓦灰。他的天仓与两颊凹陷,口唇深处发青,眉间死气环绕,一看便是必死之相。 曲菱看向正在病chuáng前温柔说话的杨雯丽,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赵兰出去走廊外坐着,只觉得心力jiāo瘁,一切重担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起来。 因为礼仪,她随口和曲菱、安雅茹搭了几句话后,就呆呆的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曲菱和安雅茹能够理解这样的心情,于是两人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再说话。 病房里的杨雯丽看着杨霖,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爸,你放宽心养病,你一定会好的。你只是胃炎,不是什么大病,你一定会平安的......”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语气里却有难以掩示的悲伤和恐慌。 杨霖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疼痛,他瞳孔有些涣散之际,却想张口告诉杨雯丽,让她不要害怕。 但浑身的剧痛,却让他的身子微微抽搐了起来。 “爸,你怎么了?别你吓我......”杨雯丽见状连忙按了铃声,她带着哭腔的嗓音,让病房外的赵兰身子摇摇欲坠。 曲菱感到有些不对,她眯了眯眼,在安雅茹惊讶的目光里打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第一百零六章 疑点 杨霖身子不断抽搐,呼吸十分急促,连眼神也恍惚而没有焦距,似乎下一刻就要失去意识。 曲菱站在chuáng边能够感受到他越来越快的呼吸,那就像是人要死时,身体下意识的与死亡抗争而做出的免疫反应。 她快速握住杨霖的冰冷的手腕,把体内的生机绕着他的筋脉循环了两周后,发现他身体里都是死气。 曲菱丹田里有两种气,相互制约又相辅相成。所以杨霖身体里的死气,她能一点点的从他的筋脉中导入到自己丹田里,然后归到它们应该呆着的位置上。 随着死气的逐渐抽离,杨霖呼吸逐渐平稳,身体抽搐的幅度也有所缓解。 曲菱听到门外急忙的脚步声,连忙放了手,一脸镇定自若的站在一旁。 “病人怎么了?”医生看向喘息和抽搐还有些没平复的杨霖,没等杨雯丽开口说明情况,就直接把人放到担架上送走了。 杨雯丽眼神复杂的看着神色淡然的曲菱,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问。 她刚刚目睹了曲菱的动作,她看到曲菱握住她爸的手一小会儿后,她爸的情况就慢慢的好转了许多。 这么神奇而违反科学规律的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赵兰跑进来后,慌张惊恐的问杨雯丽:“雯雯,你爸爸怎么了?他的情况是不是越来越坏了?” “没有,妈你别瞎想,我刚刚是看爸呼吸急促了一点点,所以才叫的医生。等医生检查好了,咱们再看看情况。”杨雯丽握住赵兰的手,轻声说:“到晚饭的时间了,我去帮你打个饭。” “你别去了,妈妈现在没胃口,吃不下。”赵兰现在对自己丈夫的情况感觉焦灼万分,她根本没有心思吃饭。 “要吃的,您别让我担心了。”杨雯丽不容拒绝道。 赵兰也不愿意让她担心,就说:“那咱们一起吃吧。你带着你两个同学先去吃,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吃好了之后,再给我带一点就可以了。” 杨雯丽点头:“好。” 她看向曲菱和安雅茹,压下心里的着急,笑道:“那么咱们先去吃饭吧。” “那走吧。”安雅茹挽住曲菱的手,跟着杨雯丽走到医院的食堂。因为害怕事出突然,三人也不敢走得太远,所以和其他病人家属一样,在这里解决晚饭。 食堂的饭菜味道其实还不错,只是三人都不是很有胃口,曲菱勉qiáng把自己打的菜吃完之后,对还在吃的两人轻声道:“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继续吃,吃完了来找我就行了。” “好。”杨雯丽和安雅茹点点头。 吃了一会儿,杨雯丽重新打了一份饭菜装好,放到桌子上,“雅茹,我去看看菱菱,等你吃好了,如果我还没有来,麻烦你把饭菜带去给我妈妈一下。” “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安雅茹挥挥手,继续吃饭:“你去吧,我知道了。” 食堂外是一片刚刚长出新叶的杨树林和绿茸茸的草地,杨雯丽远远的看见曲菱还在打电话,她也不敢打扰,只在静静的站在原地。 曲菱怕发短信给濯尘子反而说不清楚情况,所以她打了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之后,濯尘子微微愣怔了片刻,才问道:“师姐是说,你同学的父亲情况有点古怪?” “也可能是我敏感了。”曲菱顿了顿,“可是我感觉他身体里的死气,不像是常年因病积累,反倒像是这几个月里被人灌进去的一般。我不懂医,但是他身体里器官衰竭的速度太过突然了,让我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几次的事件都与生机、死亡联系到了一起,让曲菱和濯尘子不免想到了那个逃走了的佛子。 “师姐怀疑的有道理。”濯尘子不紧不慢的说,“佛子以及他身后牵涉的人员很广,给社会造成的危害很大,所以只要一点点线索,我们都不能放弃的。您的同学家在杨城村,我们可以先去那里看看还有没有可疑之处。” “那我这在里继续看着杨霖的状况,等情况好转,我再过去和你们会合。”曲菱脚下的鹅卵石小道沾了水之后,微微有些滑,她轻巧的转身,看到离她稍远的地方,杨雯丽低头站在那里。 曲菱继续和濯尘子说着这事。 说完之后完后,挂了电话,她就见杨雯丽朝自己走了过来。 曲菱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抬眼看着杨雯丽。 夕阳的晚霞暖暖的洒在她身上,渲染了她纤长的睫毛,白皙胜雪的肌肤,以及唇边若有若无的梨涡,让她添了几分暖意与慵懒闲适的气质。 杨雯丽微微愣神,才发现自己看着曲菱容貌不自觉就看呆了。 她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忍住,问道:“菱菱,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 曲菱莞尔一笑:“我没有,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杨雯丽摆明了不信:“可是我爸爸被你一碰,我就感觉他好了很多。” 曲菱闻言,思绪有些飘散,她唇边的笑意不自觉淡了一些。 按理说,寿命是到了尽头的人,仍由她怎么输送生气,他的身体也该是杯水车薪的状态。但是杨雯丽的父亲,却对她的生气反应这么大,这不像是普通的因病而导致快要死亡的状态。 杨雯丽见曲菱神色稍冷,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她连忙解释:“菱菱,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实在没有了办法,所以才会把希望寄托于这些违背科学规律的事情上。”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禁道:“其实我原本一点也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有一次我妈妈身子上长了疹子,我爸他去寺庙求了平安符化水给我妈喝了之后,她就好了。然后我爸他就有点相信这些东西,我本来不信的,但是看到了你刚刚的举动,让我突然就相信了一些。” 曲菱面上笑意消失,嗓音严肃了许多:“你是说你爸信佛?” 她的神色,让杨雯丽心里莫名一紧:“他其实不是很信,只是觉得有点灵验。但是就我所知,我们村子里,是有许多人人信这些的。” “这样啊。”曲菱随意拨弄着自己垂在身前的发丝,语气里淡漠得让人猜不懂她在想什么。 傍晚的风挟裹着去岁的枯叶飘过,看到曲菱似乎在想着什么后,杨雯丽半点都不敢打扰。 她感受着她们之间过分的安静的气氛,心里有些无措。 不过,她是不是说错话了,不然的话,菱菱神色怎么会冷得让人害怕。 第一百零七章 杨城村 气氛正静谧时,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原来你们在这啊,可真是让我好找!”安雅茹带着笑意的嗓音破开了凝重的气氛。 曲菱看了眼揪着自己衣角,有些不知所措的杨雯丽,压低声音安抚的对她说:“我刚刚想了一会儿事情,你放心,如果我有办法的话,你爸的事我不会不管的。” 杨雯丽惊喜的抬眼,激动道:“谢谢菱菱!你真是太好了!” 虽然曲菱没有明确的和她说明,刚刚她对她爸用了什么手段,但是只要能得到她这一句承诺,杨雯丽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曲菱的秘密,她也不应该深究。 “你们两竟然背着我说悄悄话!”安雅茹扫了曲菱和杨雯丽一眼,娇美的脸上充满了喜意,“不过我不计较,我刚刚把饭送去给阿姨了,然后医生说杨叔叔的身体竟然有些好转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她视线看向杨雯丽:“雯雯,你不用太过担心了,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杨雯丽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 她重复的说着这过于简单的话,然后迫不及待的往住院部的大楼走去。 安雅茹笑盈盈的拉上曲菱的手:“菱菱,咱们快点上去吧。我实在是太开心了,好久没这样开心过了。” 她步子很快,脸上的笑容全是真诚的高兴。 曲菱弯了弯唇,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骄傲。 虽然她的朋友都有这有那的不足,但是她们都有一颗赤子之心,心性纯善,很值得jiāo付信任。 到了病房外,杨雯丽高兴的和赵兰抱在一起,不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先抽泣的,到了后来两人哭成了一团。 这一天的情绪过于大悲大喜,让赵兰疲惫无比。 杨雯丽好说歹说,才把她劝回到宾馆里休息。 赵兰本想带着曲菱和安雅茹一块儿去,谁知她们两人都说要陪着自己女儿,她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杨雯丽劝好了安雅茹,让她陪着赵兰去了宾馆。 杨雯丽折回来的时候,天刚刚擦黑,两人在病房里安静的呆着,尽量不吵到其他病chuáng上的人。杨雯丽从赵兰那里带了小毯子,分给了曲菱一个。 天黑了下来,病房里渐渐传来了病人和陪护人员熟睡的呼吸声。 杨雯丽睡不着,当曲菱睁开眼睛,握上她爸的手后,她心里涌上一股兴奋。 希望,他爸的状态明天能更好。 曲菱顺着杨霖的脉搏,分了一缕丝线粗细的生气,往他的身体里细致的探查。白天的时间太过仓促,她也就看了一个大概,所以现在她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生气绕过杨霖体内的五脏六腑,曲菱皱了皱眉,只觉得他体内的死气太密集的集中于他身体器官的各个部位,但奇怪的是,并没有遍布全身。 如果人是因为病痛导致将死的状态的话,死气因该是遍布全身的。 看来这里面的确有些问题,而不是她今天感觉错了。 杨雯丽看到曲菱皱眉,心里一沉,以为她爸情况不好。 曲菱把生气顺着杨霖的筋脉绕了几转,又吸收了一些他体内的死气之后,才轻轻的把他的手放下。 温暖的感觉遍布全身,杨霖的呼吸逐渐平稳,他皱着的眉也松了。 曲菱对上杨雯丽担忧的视线,朝她安抚一笑,轻轻说:“你放心,他睡得很香。” 杨雯丽闻言,突然低头掩住自己的眼里的泪光。 她不想哭的,但是一听这话,她就忍不住。 睡得香这个词对于普通人而言,显得平平常常,但是对于她爸,有可能是最好的状态的了吧。 这证明着他的身体正在恢复,她相信她爸这一次会死里逃生的。 而带来这种好的变化的人,是曲菱。 杨雯丽心里暖暖的,除了对曲菱抱有感激之外,她觉得自己能遇到曲菱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幸运了。 半夜的时候有值夜班的医师、护士来查房,医生量完杨霖的血压、心率之后,面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病人情况似乎好转了,明天再做个检查看看。” 杨雯丽感激的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不用谢。”医师温声说了一句后,带着护士走了出去。 情况好转之后,杨雯丽jīng神上放松了很多,过了一会儿,她就靠着墙睡了过去。 曲菱则阖上眼睛,用修炼代替睡眠。 一夜之后,杨霖醒了过来,他现在已经能勉qiáng开口说话了,虽然吐字不清,但是脸色却比前一天好了一些。 真正让赵兰和杨雯丽高兴的是,他吃得下饭了。 这样的转变别说是她们感到高兴,就算是医生也觉得这是一个医学奇迹。 曲菱仔细看了杨霖的面相之后,越发肯定他这病的背后,有人故意做法了。因为真正寿命要走完的人,她那点生气是毫不起作用的。 紫薇门的梓虚子回了宗门暂时还没有回来,所以濯尘子只好带了全真派的掌门求真子来到了杨城村。 杨城属于京城与其他省份的jiāo界处,所以多崇山峻岭。 杨城县这两年开始慢慢的发展了,但是它下属的杨城村因为处于山区,所以特别贫穷。每年国家都会在此投放物资,并鼓励老师来这里支教。 但因为地势和发展速度的原因,杨城村还是很贫穷。 濯尘子和求真子到达村里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他们随意着了一家饭馆,坐了进去。 濯尘子是正一派的道士,正一派的道士是可以食昏,但讲究“四禁食”和禁“五荤四辛”,所以濯尘点了一些清淡的饭菜。 而求真子是全真派的,全真派一直恪守古训,要求素食的,所以求真子给了饭馆老板多一倍的钱后,自己动手把锅洗了又洗,把自己要做的饭菜做好。 馆子里人很稀少,尽管濯尘子和求真子两人尽量低调,但是他们一身出尘的气质仍时不时显露出来,加上两人过于清淡的口味和要求,给饭馆的老板心里增添了一抹好奇。 濯尘子和求真子正吃着饭,就看到他们前面一张桌子上,一个看上去魁梧jīng壮的男人,毫无预兆的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零八章 慈安寺 求真子是懂些医术的,他起身正要过去帮忙,就被濯尘一把拉住了袖子。 “你别慌,你先看看,这个老板好镇定。” 求真子顺着濯尘子的视线看过去,便见老板手脚麻利的拿出了一张符咒迅速点燃,然后放到杯子里。 他端着杯子,跑到jīng壮男子身边,把符水给他灌了下去。 jīng壮男子喝了符水之后,泛青的脸色突然好转了起来,他呼吸渐渐急促,不过也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 其他客人惊喜的看着着一幕:“太好了,他醒了!真是菩萨保佑!” 老板把人扶起来,对他说:“这符是我去咱们村里的慈安寺里求的,菩萨救了你一命,你去那挂个功德也是好的。” jīng壮男子头脑清醒后直念叨菩萨保佑,还说要去上香磕头。 濯尘子与求真子看着这一幕有些啼笑皆非感,因为刚刚那老板使得分明是他们道教里的水符术,如今确要让人去寺庙里磕头上香,这不知道是个什么道理。 老板见男子答应了下来,就满意的回到柜台上,拿出计算器继续算账。 濯尘子和求真子对视一眼之后,往柜台那儿走去。 濯尘子故作兴趣盎然:“老板,你刚刚的符好厉害。看不出来,您也是一位隐士的高人呐!” “我哪里算什么高人。”老板身形有些微胖,他看濯尘子不像杨城村的人,就单纯的以为他对刚刚那一手感兴趣。 “我就是一个开饭馆的小老板,真正有本事的人,在我们村的慈安寺里。”老板说到这里,神色间有些骄傲和恭敬,“刚刚的那张符就是寺庙里的僧人给我的。慈安寺里的大师都很有本事,你们外乡人既然来了我们这里,那不如去求一道平安符再走。” 求真子忙道:“不瞒老板,我和我这个朋友,最近一段时间运道不太好。我两正想找个寺庙拜一拜呢,只是不知道您说的慈安寺具体怎么走?” “两位在可算问对人了!”老板特别热情,他直接走到饭馆门口,伸出微胖的手往前指:“您看到那座山了吗?” 求真子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他们侧边的一座山,点头:“看到了。” “慈安寺就在那座凤凰山上面,那里修了水泥路的台阶,你们一直走完那一段路,就到了。” 濯尘子挂着一脸和善的笑容:“那谢谢老板了,等我们下山了,还来你这里吃饭。” “好咧,两位老先生慢走。”老板一听这话,高兴的笑出了声。 这两个人给的钱多,吃的却尽是些素的小菜,其中一个人还自己动手做饭。这样既省了菜的成本,又省了人力,这样的客人,他是求之不得的。 濯尘子和求真子出了饭馆后,一路往山上的慈安寺走去。 他们只打算去探探大概的情况,并不打算只凭两个人就直接打进去。如果寺庙真的有问题,他们就立马找人过来,以保证能够将里面的敌人一网打尽。 曲菱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周日下午了。 她最后一次给杨霖送完体内的生气后,对正在收拾东西要返回校园的安雅茹道:“雅茹,我一会儿还有点事,你自己回学校去可以吗?” “你有什么事啊?要不要我陪你去?”安雅茹这两天也算是陪同杨雯丽经历了各种波折,她一听曲菱这话,以为又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当下她的脸色就有些焦急担忧了。 “不用了,你别着急。”曲菱放下自己正要收拾的东西,浅笑着说:“我的事不是什么大事,你帮我回去和辅导员说一声,省的她担心。” “没事就好。”安雅茹心里松了口气,“等我回去了,我就帮你去和辅导员说。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曲菱沉思了片刻,才含糊道:“这我也不大清楚,你只要告诉辅导员我有事就行了,她人很好,应该会理解的。” 毕竟她都已经向田思坦白过身份了,作为一家企业的掌权人,她经常请假也是常态。 “好,我知道了。”安雅茹把自己零碎的东西收拾好,才对曲菱和杨霖道:“那我先走了。菱菱,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曲菱点头,继续收拾东西。 安雅茹又看向杨雯丽:“雯雯,你爸的情况稳定下来了,你也别太担心了。等你和菱菱回来,咱们去好好吃一顿,安抚一下咱们受惊的小心脏。” 杨雯丽弯了弯唇:“好,到时候,请你们去我家吃饭。” “好。”安雅茹提起自己的东西,“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曲菱和杨雯丽笑道。 曲菱等了一会儿,才接到求真子的消息,她和杨雯丽打了个招呼就往走出了宾馆。 杨城县的一处包厢里,求真子和其余各地的道长都已经到了,他们面上神色都不太好。 曲菱敲门进了房间后,突然看到穿着警服的一男一女。 她有些诧异的问:“两位警官也和我们一起去吗?” 井然点点头,她严肃的朝曲菱伸出右手:“曲小姐好,上级领导让我跟着各位道长,如果实在捉不到犯人,我们有权进行就地裁决。” 曲菱伸手和她握了一下,神色有些担忧:“可是两位想必都已经知道,这是特殊部门的事务,不能用常理来看的,如果情形危急,我们也不敢保证两位的安危。” 穿警服的男人名叫陆霄,他只是对曲菱敬了个礼:“您放心,我们会遵从你的吩咐,不会随意行动。我们只是服从命令,至于安危问题,我们会自己负责的。” “那好吧。”曲菱能够看出来,这两人身手不错,想来在他们所属的部门里也是很优秀的人。 她看向求真子,询问情况:“你来了这里,那濯尘子情况还好吗?” “师姐放心,濯尘道友在寺庙里求完了平安符,正以香客的身份,在里面住了一天之后,就出了寺庙。他也只在寺庙周围观察着情况,没有轻举妄动,所以他很安全。” “那就好。”曲菱点头,“那咱们准备一下,立即出发。” 她看向陆霄和井然,“请两位长官换一下衣服,我们这回一定不能打草惊蛇。” “是!”陆霄和井然去换了衣服。 几位道长的穿着都是很简单朴素的,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准备好之后,曲菱和几位道长还有两位警官一同开车去了杨城村。 第一百零九章 和尚 曲菱一行人,加起来也有几十人了,因为人数太多,难免会引起人的注目,所以他们一到杨城村附近,就分为了几组,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进入村子。 曲菱带着一部分人,净澜子和求真子各自带着一部分的人进了村子。他们找了离凤凰山较近的旅社住下,打算夜间去寺庙里看一看。 不过意外来得就是十分突然,到了夜间,整个村子没有安静下来,反而热闹得可怕。 山路上出现了几个高壮的僧人朝前走着,他们身后跟了一个畏畏缩缩、皮包骨头的和尚。 山脚下有热闹的集市,但是看到这几人之后,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都安静了下来。甚至有人脸上出现了唾弃、责备的神色。 曲菱和藏匿在暗地里的人,静静观看着事态的发展。 她旁边有个女人看着那僧人不屑的啐了一口,表情很是看不起。 曲菱故作好奇,可以压低嗓音问:“这位姐姐,我是今天刚来这里走亲戚的,请问现在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继续卖东西了?” 那女人看曲菱长得不错,还甜甜的叫她姐,忙不好意思道:“小姑娘,我这个年纪你应该叫我姨了。” 曲菱甜甜一笑:“可是我看您年轻极了,我叫你姐姐正和适。” “你这小姑娘,太会说话了。”女人带着笑意的乡音轻轻响起:“前面几个大师我们都见过,他们都是上面慈安寺里的。” “至于那个和尚,他是犯了错的。”女人讽刺的笑笑,“慈安寺一向管教很严格,僧人犯了错有时会到山下当着许多人的面说,以惩罚犯了错的人。” “原来是这样。”曲菱轻声说,“那慈安寺果然严格。” 周围有窃窃私语的jiāo谈声,但是等那僧人一开口,众人都不说话了。 曲菱离得稍远,却清楚的听到那僧人是因为触犯了戒律,不尊佛祖,今天特意赶下山的。 几个僧人说了话之后,把那犯了错的僧人随意扔到地上,便上山了。 众人一见几个僧人上山,便开始有些bào动。大家纷纷对那犯了错的僧人进行各种rǔ骂,bī他去自杀,甚至有的人直接上去打他几拳,吐几口唾沫。 这样的行为不仅没有人阻止,村里的人反倒还纷纷称赞他们为民除害。 讨伐的声音震天,村民的恶念越来越盛。曲菱敏感的感受到了村里人身上若有似无缠绕着的煞气,她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里一沉。 她向周围藏匿着的小道士使了个眼色后,便跟着骂骂咧咧的人群开始撤退。 夜间的时候,杨城村十分寂静,chūn日惊蛰之时,却听不到任何动物的声音。 杨城村的宾馆稍有些简陋,屋子里灯光黯淡,网速也偏慢。曲菱坐在chuáng上,和秦承颐刚报完平安并阻止他想要过来的念头之后,就听见了规律的敲门声。 曲菱随意把玩着手中的霜刃,走到门边,把门打开。 门外是一个面貌清秀的男生正压着刚刚那个犯了错的僧人,站在门口。 那男生一见曲菱,立即恭敬又好奇的笑了笑:“师叔,这人我带来了,您看看她有什么问题。” 这个男生并未真正入教,他也属于居士那一类。 曲菱温和的点头:“谢谢,麻烦你再把隔壁的濯尘子叫过来一下。” “好,弟子马上去叫师傅。”男生把和尚迅速扔进房间里后,去了上一层楼叫濯尘子。 曲菱依旧做到chuáng上,随意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霜刃。 那和尚哆哆嗦嗦的窝在墙角,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他浑身湿淋淋的,整个人像是被水浸泡过一般。 想到刚刚门口的小道士也是这样带水的样子,曲菱心里便猜测,这个和尚刚刚果真是去寻死了。 濯尘子进来后,本就有些狭小的房间就显得有些拥挤了起来。他视线扫过曲菱把玩的霜刃,才转头看向墙边的和尚。 “师姐,这个犯错的僧人面相不像恶人,难道是有什么误会吗?”濯尘子打量了那和尚一会儿,搬了个凳子坐到他的旁边。 那和尚身子不断发抖,却依旧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曲菱走到和尚身边,蹲下身子:“和尚,你们寺庙里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由为什么被赶下山来?” 那和尚目光呆滞,对曲菱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曲菱见他无动于衷,嗓音平淡道:“我看你眉目清正,并无邪气,可见你并未做过什么违心之事,也未曾触犯戒律,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被赶出来的呢?” 那和尚眼珠动了动,半晌,才哑着声问:“你说……我没有触犯戒律?” 曲菱淡淡一笑:“当然没有,我能看得出来,你没有做什么错事。” 和尚点了点头,又不愿意说话了。 濯尘子见状只能继续问:“这位师傅愿意说说,寺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和尚动了动嘴,最终只说:“你们既然不是这里的人,那就快点走吧,有时候无知是福,知道得多了,就连命都没有了。” “知道得多了,才能有解决的办法。”曲菱讽刺一笑,故意刺激和尚,“难道要向你一样,放任事情的发展吗?佛家所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看来你如今所做,已经是违背了你们的教义,这样看来你也只是个贪生怕死的人罢了。” 这话把和尚刺激得眼眶发红,他冷冷朝曲菱一笑:“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所以我们才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曲菱抬手倒了杯水递给和尚,“您不妨和我们说一说,我们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和尚闻言,忍不住抬头细细打量着曲菱和濯尘子,这一打量,他才发现两人最初一看,只觉得气质不俗。 再仔细看看才发现,两人身上传来一种玄妙的威压,这种威压几乎能够比得上他已经圆寂了的师傅。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和尚不自觉捏紧了水杯,一脸慎重的问。 “我们是什么人,你之后就知道了。”濯尘子不答反问,“你还是把寺庙里的事情告诉我们,我们才有时间谋划解决。” 曲菱和濯尘子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和他已经羽化的师傅相像,让他有种亲切感。 反正到现在他也已经走到绝路了,和尚狠了狠心,决定相信他们一次。 第一百一十章 惜时 和尚捧着水杯喝了水,润了gān涩的嗓子后,才微喘着气,有些虚弱道:“其实贫僧法号圆觉,师从已经圆寂了的湛慧方丈。” “湛慧方丈?”濯尘子微微一愣,才从自己记忆里翻出了这么一个人。 他试探的问,“方丈俗名是不是姓赵,单名一个恒字?” 圆觉讶异的看了眼濯尘子:“的确是,难道老先生认识我师傅?” 濯尘子思索片刻,感慨道:“当初贫道去西南参加法会,偶尔遇到过方丈。那时候只觉得他风骨冲淡平和,慈悲宽厚,让我有些折服。但没想到一别之后,他就已经圆寂了。” “没想到您真的是位道长。”圆觉神色轻松了一瞬又变得失落,“师傅虽去了西天极乐之地,但如果他现在看到寺里的情况,想必也难以心安。” 他神色落寞,把慈安寺现在的情况一一道来:“师傅圆寂之后,我师叔接替了他的位置,继续管理寺庙。大概是几年前,平城有一场祈雨大会,师叔便应邀赴会。等他回来之后,就带了一个年纪颇轻,但天赋十分出众的僧人回来了。” 想到这人,圆觉沧桑还带了几分老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深深的愤恨:“没想到师叔本来好心的举动,居然变成了引láng入室。” 这时一个小道士端着些吃的进来,放在桌子之后,对着几人微微抱拳后又脚步轻快的退了下去。 “长老吃点东西再说吧。”曲菱把吃的放到圆觉身边,看着他吃了一会儿,才轻声问:“不知道您师叔带回来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阳chūn面清淡的味道充斥在房间,圆觉闻言,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他说自己法号叫惜时,但是对于自己的来历却含糊其辞,所以我不知道他是在哪个庙里的。” 那个人叫惜时? 曲菱和濯尘子对视一眼,她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调出佛子的照片,递给圆觉:“你说的惜时,就是他吗?” 圆觉看了一眼,肯定的说:“没错,就是他。” 他看向曲菱,眼里带了些好奇:“难不成你认识他?” 曲菱冷冷一笑,“我当然认识他,想必他化成了灰,我也能把他给认出来!” 圆觉看曲菱的表情也很厌恶佛子,心里对她便有了些认同感:“他进入了我们慈安寺之后,由于佛法高深,不出几月便得到了各个弟子的爱戴和山下村民的钦佩。但没过多久,便有年轻一代里天赋出类拔萃的弟子突然死亡。寺庙里开始恐慌,师叔虽下令调查了许久,却也没查出什么。” “查不出来?”濯尘子叹了口气,“那之后呢?” 圆觉顿了顿,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接着道:“后来,师叔身子突然就不好了。他圆寂之后,便由惜时来管理寺庙。” 想到庙里现在的情况,圆觉面色惨白,心里凄然:“他管寺院之后,失踪的人数越来越多了。寺庙里的僧人害怕归害怕,但古怪的是他们从来也没有人想着要离开这里。因为惜时的妙法高深,所以村民也很尊敬他,甚至有些厌恶了凡尘的人,也会来我们寺庙里剃度。寺庙里刑法严苛,对犯错之人从严惩戒。” 圆觉顿了顿:“但我真的没有背离佛祖。” 曲菱点头:“这个看得出来。”她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意,“不过长老看人的眼光可不怎么样。” 圆觉羞惭后悔:“这个我也发现了。” 若不是他被表面现象所蒙蔽,他也不会一直都认为惜时是个清正温和的僧人。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曲菱摇摇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惜时,他并不是什么佛教门徒,而是紫薇门的火居道士。” “不可能!他已经剃度了,怎么可能不是僧人?”圆觉一脸不信,“而且他佛法高深,我亲自听过他的讲经,这个做不了假的。” “但他的确是紫薇派门中之人,而且道号惜时,俗名唐斯凌。” 曲菱看着一脸愕然的圆觉,继续说,“他本是京城唐家的人,打小身体弱,后来做了居士。不过你说的你几年前见过他,但实际上他应该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死了?他不可能死了!” 圆觉猛然起身,一脸不信的看着曲菱,“我前几天明明看到他用邪术杀了一个佛家弟子,如果他死了,那么我看到的岂不是人而是鬼?” “快坐下。”濯尘子看着分外激动的圆觉,拉了拉他的袖子。 圆觉猛然起身后,感觉有些眩晕,于是他立即坐下,怀疑的说:“你们说他是道家弟子,我本来就有些不信,现在你们又说他死了,这我就更不可能相信了。” “长老别激动,我师姐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撒谎。”濯尘子安慰了圆觉几句,又把他们一直以来发现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了之后,圆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人死不可复生。 一个已经死去二十多年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化成一抔尘土了才是。他又怎么可能用着他年轻时候的容貌,在二十几年后的今天,站在他们面前说话呢? 但一想到惜时的邪术,圆觉又觉得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他看向曲菱和濯尘子,打量了一会儿才恭敬的问:“不知道两位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介入这些事情的调查?” 濯尘子只是淡声道:“我道号濯尘子,是特殊部门里的编制人员,这是我师姐。” 他指了指曲菱,“我师姐是天一门这一代的嫡传弟子,也是未来的掌门人。我们这次是为了抓佛子,也就是惜时来的。” “您就是天一门的弟子,没想到在我圆寂之前还能见上一面。”圆觉细细的打量了曲菱后,暗自点了点头。 他以前偶尔从一些古籍孤本,或者是他已经逝去的师傅口中,听过一丝半点关于天一门的事情。 据说其门中,门人人天赋卓绝,性情又格外淡漠,所以很少见他们出来走动。 那时他只觉得这样一个道门,真的是太过于隐世神秘了,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遇见了。 圆觉的目光温和而带着好奇,并没有什么恶意的感觉,所以曲菱仍由他看了一会儿,才问:“那么,现在长老能不能告诉我们,惜时在哪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抽签 惜时的踪迹越来越虚无缥缈了,圆觉其实并不大清楚。 他思索片刻,才说:“平时的时候,惜时也不大在寺里,不过,我知道他很爱去后山的屋子。” “那我们就埋伏在那里,等惜时来。”曲菱喝了口茶,淡声道。 “这不行!”圆觉想起佛子的本事,他看曲菱年纪还这么小,心里就有些担忧:“惜时妙法高深,我们去了恐怕只会送了命。” “去肯定是要去的,就算我死了,也要拉惜时陪葬。”濯尘子一脸坚定,“只是,我们要仔细谋划一下,以保证减少伤亡。” “濯尘说得没错,佛子危险性很高,但不能因为危险我们就放任不管了。”曲菱起身,随意把散披的发丝别到耳后:“不过今晚已经晚了,明天把梓虚叫回来,问问情况再说。” 她说着看向欲言又止的圆觉,温和的笑了笑:“在旁边给长老订了一间房,您早些过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曲菱说完,朝濯尘和圆觉轻轻颔首后就推门走了出去。 “你别担心。”濯尘子把茶杯蓄满,老神在在的看了眼圆觉,“我师姐年纪虽小,但修为却很高,上回佛子,不,应该说上回惜时在她手上也只落得个逃跑的下场。现在我们几个门派里修为高的道长都来了,所以问题应该不大。” 圆觉听说许多门派都来了,心里不觉放松了一些。 第二天早晨,梓虚就急急忙忙的下山,走进曲菱和几个道长所在的饭馆。 天一门门人除了性格有些淡薄之外,其实本门派里并不在意你是否食荤,这和正一道有些相似。 如果真的算起来,那曲菱也并非是真正的道士,她充其量就算半个居士,所以她并没有口忌,也无需守一些过于教条的戒律。 但是碍于他们一队人里,各个门派的人都有,所以曲菱和正一道的道长便随了其余门派的规矩,和他们一起食素。 梓虚随意拿起一个馒头,配着清粥慢慢吃着,边吃边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出来。 几人商量了许久,互相征求意见之后,打算让体内生机足的陆霄和井然两个警官扮作情侣,去寺庙里小住,以勾出背后的佛子。 曲菱看向井然和陆霄,歉意的笑笑:“因为那个佛子对气机很敏感,各位道长修道,身上的气机难免和普通人不同,如果我们去的话,一定会被察觉的。因此,我们也只能麻烦陆警官和井然警官了。如果你们不想去,我们也不勉qiáng。” 井然和陆霄都答应了下来:“既然来都来了,那我们一定会服从命令,我们都是愿意去的。” “好,那么吃了饭之后,你们稍微准备一下就去。梓虚道长应该比较熟悉那里的情况了,所以他会暗地里保护你们。如果佛子在那里现身,那就由梓虚来通知大家。” 曲菱顿了顿,接着看向濯尘子:“至于濯尘子,你和我先去后山探探惜时的老窝。如果他在那儿的话,我会用通讯符通传寺庙附近的梓虚,之后你们由他带着直接上山来。” “知道了,师姐!”各位道长相互看了一眼后,见小饭店里人渐渐多起来后,又装成互相不认识的模样,匆匆吃了东西就回了各自订的宾馆。 午后太阳带着初chūn的温暖与温和,并不像夏日的热烈灼热。 井然穿着薄薄的毛衣,下搭着长及膝下的卡其色格子纹的半身裙,踩着一双靴子。 她脸上化了稍艳丽却符合自己风格的妆容,看上去与这个落后的小镇有些格格不入。 当井然挽着一身剪裁得体西服的陆霄一出现时,就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 陆霄带着井然慢慢往山上走,和许多人一起向慈安寺迈步。 慈安寺位于山腰稍高一些的地方。 此时正是chūn季,山腰上僧人曾经栽种的垂丝海棠正开得好。粉嫩的海棠在风里摇曳着身姿,远远看去,满山腰都像是被粉色的流云包裹其中,显得诗意làng漫。 井然站到垂丝海棠下面,轻轻接了被风chuī下的花瓣,捧在手心里朝陆霄浅笑。 “阿霄,你看我好看吗?” 陆霄眼里闪过一抹宠溺,他看着井然真诚的点头:“然然很好看。” 井然脸上微红,一副害羞的模样。 他们其实已经有过这样的合作,所以这些互动看上去就像是一对真正心意相通的情侣一样,毫无破绽。 台阶上的人看着这对蜜里调油的情侣,只报以友善的笑意。 慈安寺被海棠和苍柏包围在其中,远远的就能看到它的塔楼屹立在花草之间。 陆霄和井然刚走到慈安寺门口,抬头看着梁上染上了风霜的匾额时,一阵古朴沧桑的钟声传了出来。 两人相互挽着手,对视一笑后,走进了寺庙。 慈安寺其实已经经历过了三四百年的风雨,以前因为它藏于深山,所以来拜的人几乎都是杨城村的村民,因为资金不够修缮寺庙,所以墙面huáng漆就有些脱落。 说起来,佛子什么都不好,但就是蛊惑能力很qiáng。 自从他来后,就收敛了许多功德和香火钱,重新塑了佛祖、菩萨的金身,修缮了经楼。所以走进大殿,是焕然一新的。 但不知道佛祖与菩萨用不法之财塑了金身,心里是什么感受。 进了大雄宝殿,井然和陆霄跪完之后,旁边的僧人拿着签筒,走了过来。 “两位施主,要不要抽个签?” 井然微抬起下颌,眼带chūn水的看了陆霄一眼:“我想抽签的,想抽姻缘签。 ” 陆霄笑而不语,只是眉眼间溢满了温柔。 僧人把经筒递给了井然:“施主摇下三支,我寺中自有高僧为您解卦。” 井然拿过经筒,摇了三次,然后把签子递给了僧人,好奇的问:“师傅,请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僧人扫了一眼签文,并不直言,只笑着说:“贫僧刚剃度不久,佛法不深,不能解这卦。所以请两位施主随我来,我们长老会亲自给你们解卦。” 井然期待的笑了笑,陆霄自然的把她的手握好,温和谦虚的对僧人说:“那就有劳长老了。” “这是我该做的。”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一行三人便走出了大雄宝殿,往后方走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林间 井然和陆霄一路分花拂柳,走至后院,便见石凳上坐着个慈眉善目、年龄稍长的和尚。 僧人放轻了脚步,走到老和尚身边,轻声说:“长老,还请您来解卦。” 老和尚闻言睁开眼睛,波澜不惊的看着井然:“是这位女施主抽的签吧?” “的确是我抽的。”井然一脸惊讶:“不过,您是怎么知道是我的。”到了她这个职位,是要经过很多训练保证耳聪目明、感觉敏锐的。 井然能肯定,刚刚她并没有在大雄宝殿上发现了另外的人,所以不知道是别人给老和尚通风报信了,还是他有什么特殊技能,才猜到了是她抽的签。 老和尚笑而不语,他只是拿着签子,低头仔细看签文。 井然也不打扰,只安静的站在一旁。 老和尚看一会儿才抬头对井然说:“女施主求的姻缘签,签文是清浅缘深。所以老讷劝你一切顺气自然,切勿过度qiáng求。” 井然心里了然,她和陆霄现在本来就是逢场作戏,这签文倒是算得好。 井然心里不动声色,脸上却勉qiáng的笑了笑。 她侧身挽住身旁陆霄的手臂,对老和尚说:“我和他已经相处了很久,我们打算再过不久就结婚了,所以希望大师能够祝福我们。” 陆霄也宠溺的看了井然一眼,对着老和尚语气就冷了许多:“我家然然说得对,我们情投意合,当然会一直在一起。” 两人听了签文还是这样表现,就是不把刚才的抽的签当一回事了。 僧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他正想劝井然和陆霄相信签文时,却被老和尚一眼阻止。 井然微微抬起下颌,淡笑着说:“我们不是杨城村里的人,我们是来京城周边玩的。几天前遇到家里的长辈时,他说寺里的风景和素斋都不错,所以我们两个人也想在这里住上一两天,好好看看满山的海棠,不知道可不可以?” “寺里的素斋是有些特色。” 带着这样的请求来寺庙里的人太多了,所以老和尚当然不会拒绝。 他扫了一眼两人紧紧挽着的 手,温声道,“只是寺院乃清净之地,两位施主要小住的话,就要分开来住。” “这个当然。”井然不舍的看了眼陆霄。 陆霄看向僧人,问道:“我们今天爬了一天的山,的确是有些累了,不知道师傅能不能带我们下去休息一会儿?” “这个自然,两位施主稍等。”僧人往外走了几步,不一会儿他就又回来了,并且他身后还跟了个年纪还小的和尚。 僧人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和尚,对着陆霄和井然温和一笑,“他会带两位施主去后院,两位跟着他走就是了。” “那谢谢师傅了。”井然和陆霄双手和十,朝着僧人和为他们解签的老和尚微微一拜,就跟着小和尚去了厢房。 僧人看着井然和陆霄的背影完全消失后,语气有些不满:“那两个人也不识好歹了一些,长老算的卦一向很准,他们却依旧我行我素,居然不把您的箴言放在心上。” “慎言。” 老和尚把心里不适的感觉压下,淡漠的看了僧人一眼,“红尘之人逃脱不了八苦,俗话说忠言逆耳,但往往他们并不喜欢听忠言,所以愚不可及。既然如此,我们就更应该六根清净,不为俗人所扰。” 僧人眼睛一亮,立即恭维老和尚:“还是长老修为高深,刚刚是弟子着相了。” 老和尚垂下有些松弛眼睑,不紧不慢地说:“刚刚那两人虽然悟性不怎么样,但我看他们身体却很好,一身朝气洋溢的,一看就是两个好苗子,所以你务必让他们多住几天。” 僧人闻言也不敢多问,只恭恭敬敬的低头答应后,就走出了院子,依然去了大雄宝殿。 老和尚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枯糙的皮肤,以及手上日渐增多的老年斑后,他浑浊的眼睛越发暗沉,让人摸不准他在想些什么。 梓虚用了隐匿符和一队道长藏在井然和陆霄厢房附近,佛寺外,也同样隐藏着许多道门弟子,正等待着惜时回来。 夜渐渐深了,慈安寺一片风平làng静,无大事发生。 而曲菱和濯尘子正带着一批人往后山走去。 后山山路有些陡峭,因为要避人耳目,所以圆觉带着曲菱她们走的是村民不常走的小路。 小道上由于经常无人走动,草丛便长得有人一半高,因为气温逐渐升高,所以半人高的草丛里有蚊虫嗡嗡嗡的叫着,没有让林间过于死寂。 曲菱耳聪目明,突然就听到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声音越来越近,接着半人高的草丛开始摇动。 她眼神警惕的看着前方,脚下却突然撞到了一只野兔。 “等一等。”曲菱轻轻的说了一句,又朝队伍最后方断后的濯尘子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队伍停了下来。 圆觉正要问曲菱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之际,却突然看到前方的草丛晃动了起来,似乎是什么东西往他们这边过来了。 一对人屏住呼吸,纷纷把自己的法器握在手中,做好了战斗准备。 然而下一瞬,他们感觉自己脚腕也被撞到了。 昏暗的草丛间并不能看清是个什么东西,正在他们心里发毛之时,曲菱把手机的灯光调暗后,拿出来扫了一下他们脚下。 原来撞上他们脚的,是各种四处逃窜的野禽。 圆觉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看着晃动得厉害的草丛,轻声问曲菱:“曲小姐,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透过黑夜的屏障,曲菱圆亮黝黑的杏眼朝着远处看去,却突然看到了一群人。 她心里一紧,忙低声轻喝:“你们看那边!” 一队人都是用了隐匿符的,所以大家也没有躲藏,直接就转头顺着曲菱看到方向看了过去。 此时夜色很深,虽然有密林遮挡了一些月光,但借助树林间隙里漏下的稀薄月光中,圆觉和濯尘子一行人也看清了个大概。 路上,一排黑影正在林子里走着,他们高矮不同,但行动举止却很是相似。他们走路的脚步和走的距离,几乎像是复制粘贴下来的一般,整齐诡异得让人心里发毛。 只有最前面几个人,似乎动作还多一些,像是活着的普通人。 道家子弟有些天赋虽高,却没经历过什么事情,一看这样的场面,虽有人心情激动,但许多道长和小辈都被吓了一跳。 圆觉微微睁大眼睛,木着脸问曲菱:“那些是僵尸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邪阵 一大排人僵硬麻木的走着,夜风微微chuī动,有巨大的树冠遮住月光,只留下大片大片黑漆漆的剪影,看上去就像是湘西那儿一带在赶尸一样。 黑夜对曲菱来说并无什么影响,她看了一会儿之后,轻轻摇头:“那些不是鬼,是人。” 她紧紧的盯着人群,突然就把视线凝聚再来一处,轻声说:“而且两位警官都在这一行人里,看样子佛子应该是上钩了。” 圆觉看着迟钝的一大排人,有些担忧:“那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们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曲菱站在一旁等队伍走得差不多,才出声说:“藏匿符功能有限,等会儿咱们远一点跟在他们身后,劳烦各位道长不要发出声响。” 人群里的道长只做了个不说话的动作,示意曲菱他们绝不会故意发声。 曲菱见状,才慢慢的跟上那一队人。 越往里走就越到了林间深处,路边柏树渐渐多了起来。 松柏的淡香在空气里弥漫的同时,空气里的湿度越来越重,一路走来让人感觉空气有些粘腻cháo湿。 曲菱和知道详细计划的道长心里皆纷纷一沉。 因为,这条路恰好和大家商量好的路线几乎一致。 难道是佛子回来了,所以这些人才往后山走? 越这样想,心里就越发难受。根据前几次的事情推测,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一行人恐怕是要是去给佛子当养料去了。 走到后山最深处,就有一片枝gān虬结,姿态优雅的松柏映入眼帘。 曲菱打了个手势,她身后的人就停了下来。 透过林间间隙可以看到松间有一处小院,在灯光朦胧下,显得很有诗意。但是这要是配上小屋旁边动作僵硬、神情麻木的一群人后,就显得十分诡异。 最前面的两正常人,原来是两个僧人。 他们脊背微弯,恭敬的站在小院门口,似乎在说着什么话。 过了半晌,屋里仍旧没有什么动静。 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松柏,带来一阵松涛。 风越发的大了,周围有野禽不过惨叫一声之后,便再无生息。 松涛翻滚间,本来常年苍翠的松柏,却突然有了颓废之态。 曲菱视线一扫,发现周围有一丛稀松翠竹的突然开了花。 常言道:竹子不开花,开花即死。 曲菱和濯尘子对视一眼,皆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佛子真的是对寿命有种偏执的追求,这一片福泽之地,养育了万千生灵,但如今他吸收着这里的生气,从而导致草木衰颓,野禽突死。 这本来生机勃勃的场景,此时却死气沉沉,而那月光下的小院显得异常yīn森。 圆觉感应到了什么,他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有些失落。 不过片刻,小院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朦胧灯光下,佛子踏步而出。 他依旧是一身白色僧袍,白皙的脸上五官平和端庄,眉间一点朱砂痣,宝相森严得彷佛大殿里的神佛。 这样一看,反到不知他是道家的门徒,还是佛家的弟子了。 或许他两个宗门都不是,他是属于邪门外道的。 佛子目光冷淡的看着前方,淡漠道:“人快到了。” 曲菱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刚刚的小道上,不知从哪来了一批僧人和村民。 目光随意一扫,曲菱便发现寺庙里的人大概都来了,因为僧人人数数下来几乎接近五十几人了。再加上两队村民,这人已经很多了。 那群僧人和村民神色迟钝中带着恭敬,每个人都双手合十,低头走到柏树林旁。 曲菱注意到了,这群人和刚刚那群表现相似。 他们举止行动,都像是被拴了线的木偶人一样,连走路的时候,出的脚都是同一只。 梓虚正不近不远的围在这群人身后,藏匿在高大的柏树之间,看见曲菱后,朝她轻轻颔首。 月亮此时被乌云全部遮住,山林里唯一的光源消失,显得一片漆黑。 有个老和尚目光虔诚的走到佛子身边,缓缓跪下,低垂的脸上神情十分狂热。 “时辰已到,还请佛子施展秘法,得证大道!” 佛子眉目间全然清冷,只是眼里闪过的急切,让曲菱看得分明。 佛子闻言只轻轻点了头,随即缓缓闭上眼睛。 他闭上眼睛的一霎那,身体里就有源源不断的煞气涌了出来,遮蔽了现场的气机,使得周围气场有些混乱了起来。 身前的气场尤其波动的qiáng烈,曲菱收回视线,往自己前面看去。 她突然见那里有红色的光芒,从暗淡的状态变得越来越明亮。其中红色的篆文像是网丝一样,缠绕住了那些僧人与村民,看上去很是不祥。 曲菱看了那篆文一眼,心里猛然一跳。 那篆文的样子曲菱在一本书里见过,那似乎是一本夺人寿命,起死回身的禁书,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内容过于邪气,且阵法的真实性已经不可考,所以曲菱只在天一门的古籍里看过一点,就没什么兴趣的把书放下了。 没想到她现在居然在这里看见了活生生的阵法。 佛子,不,应该说惜时,他想要活着的欲望简直太过于qiáng烈了,居然连这样的秘法也使得出来。 曲菱握紧了手里的匕首,她看到那篆文一碰上人的身体,就像是进入了血肉的水蛭一样,疯狂又贪婪的吸血进食。 不过瞬息,空中就有了淡淡的血腥味。 最外围的村民,有的脸上渐渐出现了皱纹,然而他们的神情确实十足的享受。 似乎这不是夺命的痛楚,而是享受的盛宴。 曲菱也没想到这阵法居然这么快就奏效了,她着急的和各个道长对视了一眼,立即把包里准备的符咒向阵法扔去。 雷光闪过,一阵轰鸣声传来,阵法上的红色的篆文黯淡了少许,但仍然在运行。 这一出手,曲菱就bào露了自己。 一见曲菱一bào露,她身后的濯尘子打了个手势,各位道长就纷纷把自己带有攻击性的符咒,纷纷往阵法上不要钱的洒去 。 阵法的红光虽然还很qiáng烈,但符咒叠作用下,却一点点的变得黯淡。 佛子看到曲菱和他身后的各个道长,想起上次的种种经历,他心里闪过一阵恼羞。 一次两次,都是被同一个人破坏了他的事,这让佛子忍不住发出了冷笑。 第一百一十四章 鬼将 佛子远远的看着曲菱,不紧不慢的拨弄着手中的佛珠,淡漠道:“你难道真的要和我作对?” “我们对事不对人,我们作对是因为你做的事。”曲菱手中霜刃锋利的刃口如同雪线一样闪过。 她眉目间全是讽刺,“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间常态,你违背规律本来就是不对?” “规律?”佛子看着曲菱的目光有些讶异,“没想到掌握着自己生死的人,也会说出要遵循规律的话。你别忘了,你自己根本就不在规则之内。” 曲菱的确不再规则之内,但她却一直按照规则办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反正也说不通,曲菱直接动手,朝阵法那儿掷出一枚雷符。 这符是她亲手所画,雷符本就是邪物克星,阵法一接触到雷符,便劈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紫蓝色的电光一阵一阵的亮起,不一会儿红色的篆文就有一处彻底熄灭了。 佛子脸上依然是一片淡漠:“既然你和我作对,那么今天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话音一落,周围生气减少,yīn风怒嚎。 眨眼间,道长们就看到松柏之后,突兀的闪现了一个个人影。 下一瞬,这些人影迅速闪现到了眼前。 这些人头发杂乱,脸色惨白青黑,身上还带着血迹和尸臭,他们还诡异的穿着古代战争时候穿的铠甲。 一眼扫去全是这样的鬼,他们一闻到人的气息,就像cháo水一样向曲菱一行人扑来。 “这是佛子养的鬼将,身上还有尸气,大家注意不要被碰到!” 曲菱喊了一声,就隔空画符,连起一个莹白的光晕,把鬼将阻挡在外。 濯尘子一看,和梓虚对视一眼后,他们立即吩咐道门弟子来破坏阵法。 阵法越来越暗之际,曲菱控制着的结界也越来越弱。 结界外,如同cháo水一样的各种鬼将,拼命往结界里冲撞。一旦碰上结界,他们就会被莹白的光晕给消融得只剩一缕青烟,但是他们却依旧往前冲。 过多的鬼将用力撞着结界,用剑刺着结界,导致结界莹白的光圈越来越暗。 曲菱看了一眼,心道不好。 恐怕结界要破了。 恰在此时,梓虚朝曲菱叫道:“师姐,阵法停了!” “快点把人保护好,结界要破了。”曲菱抬手到结界上,输送着生气,但这点生气,只是杯水车薪。 各门派的弟子手脚麻利的把意识混乱、不断挣扎的村民挪出松柏林后,又一一把他们打晕。 恰在此时,曲菱的结界破了,一大波的鬼将提着剑朝他们扑来! 曲菱拿着匕首,不断划破鬼怪的喉咙。 其余道长有用桃木剑的,有用符咒的,有用烤鬼棒的,总之各种各样的手段都有,一时间山林里隐隐透出了一些光芒,光芒里还夹杂着刀兵相接的声音。 鬼将数量过多,不一会儿就有弟子中了尸毒,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剑来。更有中毒深的,甚至向自己的同伴拔剑相向。 只要你因为疲惫出手迟疑片刻,就有可能被鬼将的剑碰上,从而中了尸毒,导致意识模糊,敌我不分。 身后的人数量越来越少,而鬼将的数量却不见减少,这一战的确打得幸苦。 梓虚看见自己弟子倒在他的身,中了尸毒却努力克制着嗜杀的欲望时,他忍不住朝着屋前一脸淡漠,不在乎生死的佛子吼道:“惜时,你背叛师门,残害无辜的人,真是脏了我们紫薇派的门楣!如果若虚师傅知道你这个样子,只怕会后悔救过你。” 佛子闻言,眼神微微有波动,他看了混战中的梓虚一眼,才恍然道:“原来是故人啊。” 他顿了顿,眼里浮现些不屑:“紫薇门也真是没落了,一代又一代的弟子,天赋越来越差。至于若虚,他也是越发无能了。” 梓虚听佛子侮rǔ门派,出手更加凌厉。不过一个躲藏之际,他居然被自己的弟子一剑刺中。 “梓虚!” 濯尘子叫了一声,却只能看到梓虚缓缓张开一双猩红的眼睛,朝着曲菱的方向刺去。 佛子见了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曲菱身边的鬼将以肉眼可见的减少,她侧身之际正好看见梓虚的剑尖。 曲菱闪身避开,绕到梓虚身边,用力把他打晕后,扔给了一旁刚刚醒来跑到这里的井然和陆霄。 “麻烦两位长官和圆觉大师看住外面的村民和僧人。” 陆霄和井然也看过许多大世面,但现在却被这样的场景给震得脸色有些发白。 他们三人自知不敌,留在这反倒添乱,所以忙把晕了的梓虚抱住,匆匆往外走。 濯尘子护住三人,看到他们出了战圈,才继续握着剑打斗。 曲菱身边的鬼将渐渐减少,所以她开始分神的隔空画符。 灿金的篆文在空中流淌,带着大道的规则和内敛却不失威压的力量。 符篆成型之时,周围鬼将不敢冒犯,动作变得迟钝了些。 曲菱抬头冷冷的看着佛子,清声念道:“万灵镇服,召集群仙,天无氛秽,地无妖尘!” 她话音一落,符咒瞬间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篆文突然变大,像一张大网一样朝着佛子而去。 佛子眼里闪过一丝忌惮,他把早准备好的佛珠立即扯断,分别根据特定位置洒到半空中,困住汹汹而来的符咒。 符咒只被缠住一秒,接着又势不可挡的朝佛子而去。 佛子立即把一颗佛珠扔到天空,快速道:“内外惟道独尊,金光覆吾身!” 他念的是金光神咒,话音一落,他周身便有一层金光亮起,包裹住了他的身子,行成了一层保护圈。 佛子见识过曲菱隔空画符的厉害之处,所以他不敢这样抵挡。 他视线随意一扫,心念电转间,突然把地上正一脸惨白,瑟瑟发抖的老和尚拖到身边,挡住了符咒。 老和尚体内早就有了邪气,所以经过符咒的冲击后,他惨叫了一声,就再没有了生息。 符咒撞到金光上,发出了绚烂的光芒。 光芒过后,佛子被白光冲击得吐了口血。 曲菱见状,连忙握紧匕首,朝着佛子攻去。 佛子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一根通体乌黑的鞭子,他用力一扬,那鞭子就像是灵活的蛇一样,带着尖啸的风声,朝曲菱打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降 鞭子上有一圈倒刺,只要一碰上人的身体,就会生生勾下一层皮肉,且鞭子上有许多泛着光的液体,看上去应该是涂了毒的。 佛子的鞭子一挥,天空中就出现了许多鞭影,铺天盖地的向曲菱抽打过来。 濯尘一看,又惊又怒:“那竟是紫薇门中,祖师爷手里所拿的法鞭!” 这法鞭名叫降魔鞭,是紫薇门祖师爷手中的法器。濯尘子曾去过紫薇门参加法会时,参拜过紫薇门供奉的祖师爷,所以知道这个鞭子。 只是鞭子一直好好的在紫薇门大殿里,怎么现在会突然出现在惜时手里? 这法鞭威力巨大,濯尘子和各位道长看着曲菱,都难免有些揪心。 铺天盖地的鞭影袭来,显得曲菱的身子格外渺小。 曲菱连忙画符,挡住朝自己袭来的鞭影,但下一瞬,她就听到了嗖嗖的破空声。 居然是符咒破了。 她画的符第一次这样不堪一击。 果然是紫薇门祖师爷的法器,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够抵挡的。 曲菱躲避着无数鞭影,间隙时就只能用符咒把一些鞭影消匿在空中。 佛子看曲菱的眼神,此刻如同看待蝼蚁。 “我劝你乖乖停下,你知道这鞭子吗?这可是我前几天才拿到手的。这可是尊者的法宝,你们这些凡人怎么可能会是对手。” 他语速不紧不慢的说着,抬手却凌厉的向曲菱又挥了一鞭。 刚才的鞭影还没消失,如今又紧接着来了一波。 曲菱有些吃力的应对着漫天的鞭影,耳边突然而来的破空声,让她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管。 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他闷哼了一声。 曲菱侧眸,就看到濯尘子帮她挡住了刚刚的鞭影,然后面色惨白的吐了一口血。 “濯尘,你怎么样了?”曲菱挡在他身前,不断对抗着鞭影,语气微微有些责备,“你刚刚上来做什么?你年龄大了,这一鞭子下来,只怕会吃不消。” “师姐,我没事......”濯尘子此刻异常虚弱,像是溺水的人一般,连瞳孔都有些涣散。 曲菱压着心里的担忧,立即把濯尘推开,想要挡住朝自己而来的鞭子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年轻道长,突然站到她面前,又替她挡下一鞭。 那道长只来得及对曲菱露出一个宽慰的淡笑,就被鞭子带着的qiáng风,打得身子不断往后飞落,然后猛然撞到柏树上。 人不知道死没死,但是曲菱听到身后有人开始惨叫、哭泣。 鞭影突然打到了曲菱身上,她后退了两步,忍不住吐了口血。 这鞭子不愧是神仙拿过的,打到身上之后,疼得她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般。 但就是这样从未尝试过的疼痛,才让曲菱心口一滞,继而泛上一阵阵钝痛和酸涩。 她何德何能,能够让年过半百的濯尘子、让刚学道法,未来一片光明的年轻道长,自愿用肉身替她挡住伤害。 或许一直以来,她都只把宗门的话语当成了一种符号,却没有真正的去理解它们。 昔日战乱频繁,天下大乱,师祖自愿带着各个弟子下山扶救万民于水火。那时的万千弟子死于铁骑之下、刀剑之中,却从来也没有放弃过自己心中的道义。 后来乱世渐平,圣上钦封天一道。 但那时的祖师却事了拂衣去,只带着寥寥剩余的弟子遁入山林,重建了天一门。 或许道义二字,有时候就是重于泰山。 虽然大道无形,大道无声,却依旧能在历史长河中不衰颓。 曲菱心里滋味难言,也为自己一直以来的自私心里而感到有些愧疚。 她抬头看着漠然的佛子,突然闭目画起了繁复华美的符咒。 一点点淡金莹白的篆文渐渐在天空中亮起,曲菱闭目,隔绝了漫天的鞭影杀气,任由鞭子打到身上,却面色不变的继续画符。 净澜子和其余道长想要上前护住曲菱一二,却被她的生气包裹在安全的区域内,帮他们挡住了一些鬼将和鞭影的同时,也让他们无法上前帮她。 正在各位道长焦急无比时,却听到了曲菱虔诚的念咒声。 “二十八宿,与我合形,千邪万秽,逐水而清,灵宝天尊,请降身形......” 佛子听出了这是请神咒,他心里嗤笑曲菱不知所谓,居然会去请虚无缥缈的神降。 曲菱心里念着天一门的祖师爷,面上一脸虔诚,她肩上、腿上、指尖低落的鲜血,却洇湿了脚下一小块深色的土壤。 随着曲菱清脆庄重的嗓音落下,月亮不知何时突破了浓黑的乌云,洒下了皎洁的月光,把下面一片láng藉之地照得分明。 月华大盛,曲菱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锋利的长剑。 那剑似是月光凝成的一般,散发着莹莹白光,离得稍远一些的道长,都能感觉到那把长剑的高洁与威压。 层层光芒之下,佛子和各位道长皆惊愕的看着这一幕。 更有甚者,忍不住抽空用手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这一幕真的是存在的。 天一门的祖师真是护短,居然就这样显灵了。 曲菱睁开眼睛时,黝黑的眼睛越发显得深邃。 她目光随意一扫,便显得不怒自威,让人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 曲菱抬眼,视线直视着佛子,提剑指向他,淡笑着说:“你看,你盗了紫薇门的鞭子,我却请到了我家祖师爷的长剑,还让祖师爷助了我一臂之力,现在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有什么手段。” 这重未遇到过的场景,让佛子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看着曲菱冷声问:“你到底是哪个门派的人。” “天一门的。” 淡淡的嗓音落下,曲菱提剑,在佛子微微睁大眼睛的瞬间,凝聚体内充盈的生气,朝他狠狠劈下。 耀眼的白光带着夜风,扫dàng过树林,带动整片山林树木摇曳。 肃穆宽和的灵力,并未让林间生存的生灵因惧怕乱蹿,这感觉反而使它们感到安心。 剑光扫过鬼将时,一gān鬼将皆身体分裂,不过一瞬,便化作了青烟,重新进入轮回。 佛子看着朝自己而来的剑光,压住心里的慌乱,将全身煞气凝聚于鞭子上,朝剑光打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佛子死 紫薇派祖师爷的鞭子,本是克邪之物,它的威力和杀伤力都很大。 虽然佛子盗了鞭子,但由于他本身已经不是正道了,所以根本不能把鞭子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曲菱请祖师爷显灵后,她浑身都有种莹莹白光,就像是壁画上那些飞天的神妃仙子一样,高洁又端庄。 当她举剑朝佛子刺去时,让人能清晰感觉到,空气有一瞬间在波动。 剑光过后,漫天的鞭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这怎么可能……”佛子低声喃喃。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全力一击,就这样曲菱轻松化解。 曲菱漠然的提剑边走近佛子,边运气朝他斩去。 佛子看着耀眼的剑光朝自己而来,他心里一凛,连忙挥鞭阻挡。 剑光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扫dàng而去,直接化解了鞭影,朝着佛子直直砍去。 佛子láng狈躲避之下,还是被剑光斩到右臂。 他的右臂一下就从身上掉到了地上。 一旁的道长门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这一剑的威力真是太大了。 曲菱朝佛子冷冷一笑,打算再挥一剑时,便听到佛子面色淡然,语气快速的说:“你能感受得到,你不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内,但你知道是什么因为原因吗?” 虽然佛子面色很平静,但曲菱却从他眼里中,感受到了急切与恐惧。 看来,佛子果然很怕死。 曲菱微微弯起嘴角,语气娇柔的问:“难道你知道是为什么?” 佛子见曲菱还愿意听自己说话,他压住心里的暗喜,张了张口正要说话时,却突然见到一道凌厉的剑光破开成片的苍柏,迅速的朝他而来! 佛子避无可避,被剑光削去另一只手臂时,他看着笑盈盈的曲菱,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被人玩弄的恼怒。 曲菱慢慢走进小屋,无辜的说:“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刚刚明明是想用缓兵之计拖延时间,我怎么可能会上当。” 佛子身子被剑光捅穿了一个大窟窿,血留了一地。 他抬头看着曲菱,姿态是一贯的高傲,“成王败寇,我认了,现在,你想杀就杀。” 这话没什么意思,现在不补刀,难道要放虎归山吗? 曲菱站定,抬起自己的剑,用力向佛子挥去,漠然到:“我当然要现在就杀了你。” 剑光一闪而过。 佛子喉咙上留了一道血线,随即,他缓缓倒地。 曲菱并不敢马虎,她再三确定佛子死后,才控制不住的呕了一口血。 等到身上的光晕渐渐消失后,曲菱感觉到伤口处的剧痛传来,疼得让她眼前一片漆黑,头脑发晕。 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因为曲菱丹田里的生气还未完全恢复,所以伤口处的血止都止不住。 虽然她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不出来,却能闻道自己身上的浓浓血腥味。 曲菱忍着剧痛,迟钝的转身,想要朝给位道长走去。 不料到了半路就觉得天旋地转,手脚发软。 “师姐!”净澜子慌张的喊了一声后,急忙和几个挂彩的道长扶起突然倒地的曲菱,然后把手指放上她的脉搏。 净澜子皱了皱眉,担忧的说:“师姐脉搏太虚了,生命特征非常虚弱,你们快把她送到医院里去。” 这里打斗的声音消失,在外边看守村民的圆觉和井然连忙跑了进来。 他们刚到,就看到一个年纪较轻、受伤也较轻的道长抱着浑身是血的曲菱,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无措的掉着眼泪。 场面很混乱,在场参战的道长,昏迷的昏迷,流血的流血,更有几个运道差的,已经身死道消了。 这样的环境下,景色也格外凄凉。 原本苍翠的柏树凋零,还有细碎的竹子花飘落,一切都代表着死亡。 乱糟糟的一片,让刚刚胜利的喜悦,忽然变得沉痛起来。 井然担忧的问净澜子:“道长,曲小姐没事吧?” 净澜子沉痛的叹了口气,“师姐最后是一个人抵抗佛子的,所以伤得很重。” 圆觉看着周围一片凄惨的景象,心里突然涌上一种苍茫感。 他突然盘腿而坐,双手合十低声念道:“阿弥陀佛。” 接着圆觉念着佛经,晦涩的梵文从他口中吐出时,他身上渐渐发出了淡金的光芒。 夜晚的清风拂过山岗,带着淡淡的暖意,舒适得想让人进入甜美的梦乡。 在梦里,就不会受伤、不会流血。 这样的感觉让众位道长沉浸了一瞬,又突然醒了过来。 井然愕然的看着慢慢变得苍翠的松柏和翠竹,惊叹道:“为什么它们起死回生了?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各位道长也感到自己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他们不由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打坐的圆觉,心里一时百味杂陈。 净澜子眼神敬畏的看了眼圆觉,轻声道:“是圆觉长老用几十年的修为换得一片生机,这样的举动,真是有佛家普渡世人之感。” 一时间,众人心都都十分震动。 几十年修为毁于一旦,为了重新恢复这一片的山泽灵韵、修复他们的伤口,不得不说,真正的佛门弟子,就是和佛子那个既不是佛,又不是道的邪魔外道彻底不一样。 抱着曲菱走的两个小道长闻言,惊喜的问净澜子:“那师叔怎么样了?她情况是不是好转了?” 净澜子压着喜意,走到曲菱身边,重新把手放上她的脉搏。 片刻后,他笑容消失,语气有些哽咽:“你师叔她请了自家祖师爷,应该是损耗过度了,加上她受伤过重,现在也并无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净澜子看着曲菱还未止血的伤口,连忙道:“我叫了医生来,就在山下,快带她去止血,然后送她去医院。她这样的情况,一刻也不能拖了。” 年轻道长压住心里悲伤,和他身旁的几个道长对视了一眼,就紧抱着曲菱,匆忙的往山下跑。 圆觉身上金光消匿时,却突然感觉丹田里多了一种浩然的气息。 这应该是功德之气。 圆觉念完最后一个梵文,才睁开眼睛,但他面上依旧失落:“曲小姐的伤我也没有办法,说起来,贫僧真是惭愧。” 净澜子劝道:“圆觉长老宅心仁厚,做到这一步,已经很让人敬佩感激。” 圆觉看着仍在昏迷中,但脸色却好了很多的道家弟子,心里略放松了些:“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快些把他们都送到医院,以免耽误了治疗的时间。” 净澜子点头,正想说话时,就看到了一个个穿着警服的人匆匆跑了过来,把村民和道长抬着下山。 陆霄微喘着气跑过来:“我刚刚找了在杨城村的同伴,让他们尽快把各位道长和村民送到医院。” 净澜子和圆觉真诚的道了句谢,不过想起曲菱过于严重的伤势,两人眉心又皱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重伤 道长是经过许多训练的,虽然身体上有些疲惫,但他们还是抱着曲菱稳稳的跑下了山。 一到凤凰山山脚,道长把曲菱放到担架上后,净澜子就跟着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一路上直奔向杨城县医院,虽然杨城县医院医疗技术没有多好,但起码能给曲菱稍微治疗一下伤口,然后他们再进行转院。 一路上随行的医护人员给曲菱挂上了氧气瓶,又打了葡萄糖。 后面跟着几辆警车,井然正坐最前面的一辆车在里面。 她脸色不大好,心里对曲菱的情况,也感到十分焦急。 争分夺秒的开车,等到了杨城县时,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的七点左右。 几辆救护车和警车同时停在杨城县医院门口,警官们迅速下车,隔离出了一个位置后,救护人员迅速把依旧在昏迷中的道长、村民还有曲菱快速台上担架车,推着小跑了起来。 这样的阵仗着实有些大,路人纷纷朝这边看来,甚至有好事者,还拉住旁边穿制服的警官,“同志,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患者啊?” 在此之前,警官和医护人员都是被自己的长官吩咐过,不能泄露消息的,于是他们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多余一句话也不说。 路人见问不出什么,也不问了。 杨雯丽正好今天没课,她看完了她爸之后,就走到了病房外,打算去买早餐。 一到走廊,就有阵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杨雯丽好奇的侧身,就见本来不是特宽敞的走廊上,医生护士正小跑的推着很多台担架车,一直大声喊着:“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杨雯丽忍不住低声喃喃:“奇怪,怎么今天会有这么多的病人。” 她看了几眼,转身要走之时,却突然看到跑在最前面的担架车朝自己迎面而来。 杨雯丽视线随意一扫,就看到担架上人。 虽然那车子很快的和她擦肩而过,但她还是认出来了,上面躺着那个人是曲菱。 杨雯丽心里一紧,想到那带着血迹的衣服,她心慌意乱,身子发软的扶住墙壁。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曲菱会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杨雯丽害怕耽误这些病人的治疗时间,所以她只能等担架车都走完,才急急忙忙的跑到最开始那辆担架车走的方向,想要看看情况。 只是那车子一转眼就不见了影子,她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找了。 杨雯丽只好放弃。 她去买了早餐后,忧心忡忡的回了病房。 杨雯丽的爸爸杨霖,现在已经可以下chuáng走动了,但是因为观察期没过,所以他还依然住在医院里。 杨霖喝了口粥,正要和杨雯丽说笑时,却发现她闷闷不乐的。 “雯雯,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杨霖一脸担心。 杨雯丽勉qiáng勾起一抹笑容:“我没事,爸,你别多想。” 正在这时,一个和她熟脸的护士拿着血压仪,走了进来:“我来给叔叔测个血压。” 杨雯丽连忙起身:“好的。” 护士量了血压之后,笑着说:“血压很稳定,不低也不高,如果你们想办出院手续的话,可以去问问医生。” “谢谢护士姐姐。”杨雯丽感激的笑笑,不着痕迹的问,“我今早上去买早餐,发现好多人都进了医院,还有警察跟着,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都没有。”护士抿了抿唇,看上去不想多说的样子。 杨雯丽见状忙把自己买的水果点心塞了一些给护士,语气带着两分撒娇:“护士姐姐,你就告诉我吧,我肯定不往外说。” 护士把吃的放下,却又被杨雯丽塞到怀里。几次下来后,她无奈叹气:“好了,东西不能收,不然我会被说的,只是这事情我就只知道一点点。” “那就收一个苹果。”杨雯丽把苹果塞到护士手里,好奇的问:“那么,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呢?” 护士以为杨雯丽只是单纯的好奇,便凑到她耳边轻轻说:“听说这些人都是有很大来头的,似乎去杨城村是为了做什么事情,但是却受了伤,所以才就近到了我们医院先紧急治疗。” 她往周围的chuáng位看了一眼,发现隔壁chuáng的病人睡得还很熟后,继续说:“你就是杨城村的,你们那儿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一路上都很多特警给这些伤者开路,看上去显得很严肃。” 说到这,护士看着若有所思的杨雯丽,连忙说:“这件事护士长让我们不要多说,所以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你最好也不要提了。” 杨雯丽见她不愿再说了,就压下心里的担忧,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我也只是有些好奇,既然不能提,那我也就不提了。” 护士闻言,浅浅一笑:“那我先去忙了。” “好,护士姐姐慢走。”杨雯丽笑着把护士送出门后,转身就对上了杨霖探究的眼神。 “雯雯,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是这样八卦的性格,为什么这次你就是刨根究底呢?” 杨雯丽垂下眼睛,不自在的笑笑:“没什么,我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杨霖见她不愿说,也就不再问了。 曲菱包扎完伤口之后,血渐渐止住了。随后她又被推去各科检查室,检查了身体内脏和照了各种片子。 一系列检查下来,主治医师的结论是曲菱受伤过重,今晚可能会发高烧。 这高烧很凶险,不过要是挺得过去,人就没什么大问题。 净澜子包扎了身上的伤口之后,和井然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 两人都担忧的皱着眉头,而医师在他们面前轻声安慰。 但是净澜子还是很担心。 濯尘子现在昏迷了,梓虚虽然中了尸毒,但是经过圆觉修为的修复后,尸毒解了,只是人也还不大清醒。 各个弟子伤的伤、晕的晕,这次大概是他活到这么长,道门里受过的,最严重的一次伤亡了。 毕竟不是同一个门派,所以曲菱这样的情况,他也正在纠结该不该告诉曲华。 毕竟曲华是他师叔,辈分高,修为也高,但是他年纪大了,让他这样担心也很不好。 但是不告诉又不行,净澜子并不知道曲华的联系方式,所以只能联系了京城中他认识的道长,托人转告给曲华。 想到之前做的这些事,净澜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现在曲华收到消息了没有。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未醒 曲菱果然像医生所说的一样,到了夜间的时候,她就发起了高烧。 本来参战的道士里女性就很少,加上受伤之后,已经没有人能够替曲菱擦擦身子什么的。但是,要是请护工的话,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 因此井然就主动接下了暂时照顾曲菱的事。 井然打了一盆温水,轻轻解开曲菱的衣服之后,眼眶都有些酸涩。 衣服下,曲菱白皙的皮肤上全是一道道很深鞭伤。她的身子被纱布包裹着,鲜血沾染了白色的布料,看着有些恐怖。 井然有些犯难,曲菱身上几乎都被纱布包裹着,所以不能沾水。 虽说是擦汗,但最后,她就只能擦擦曲菱的脖子,手指,这些没有受伤的地方。 擦完后,井然用棉签沾了水,轻轻点到了曲菱gān涩的嘴唇上,然后才转身,打开了门。 濯尘子刚要进病房,就看到曲华和秦承颐急急忙忙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师叔,秦爷,你们都来了。”濯尘子连忙问好。 “是濯尘啊。”曲华脸色还算冷静,声音却有些低沉,“我家菱菱情况怎么样了?” 濯尘子看向刚刚过接触曲菱的井然。 井然声音温和,眼里却有些担忧愧疚:“曲小姐发了高烧,现在还没有退烧。” 曲华呼吸几不可闻的急促了一些,而他的嗓音依旧沉稳:“我和承颐进去看看她。” 秦承颐扶着脊背微弯的曲华走进病房。 濯尘子和井然不敢打扰,只能在走廊外等待。 曲华和秦承颐大约在病房里呆了十分钟左右后,又走了出来。 接着曲菱的主治医师就到了。 医生给曲菱量了几次温度之后,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将近深夜的时候,他量完最后一次温度,立即对曲华和濯尘子说:“她的温度越来越高了,要不先进行转院吧?” 秦承颐心里一紧,眸色微沉:“既然这样,那就转院到京城,医生先帮着准备一下,私人飞机很快就会到。” “是,是。”医生擦了擦汗,连忙吩咐完护士后,匆匆进了病房。 秦承颐打了电话回秦家本宅说完情况后,就挂了电话。 他俯下身,轻柔的替曲菱换了,额头上已经变热的湿毛巾,又担忧的用手指碰了碰她白皙的脸颊。 灼热的温度传来,他眼里闪过浓浓的心疼和焦虑,但最终都被冷静所取代。 秦承颐直起身,看向沉默寡言的曲华,安慰道:“爷爷别担心,再过一会儿就能转院了。” 曲华脸上的皱纹似乎深了很多,他闻言只是轻轻颔,却什么话也没说。 私人飞机到了之后,在医生的帮助下,曲菱转去了京城人民医院。 经过治疗后,曲菱发烫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然而到了第二天的深夜,她都没有苏醒过。 秦承颐只能给自己休了年假,彻夜呆在医院照顾着曲菱。 曲华整日出门很晚才回家,曲文君和王亚美自然问了他去了哪里,但是都被他含糊其辞糊弄了过去。 之后曲菱也一直没回家,因为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所以王亚美拨了曲菱辅导员的电话。 不过得到的消息是,曲菱有事请假,现在还没有返校。 自从曲菱向她父母坦白了身份之后,只要是处理事情外出不回家,她就一定会打个电话,给他们说一下大致去哪里。 但是现在她就像是彻底人间蒸发了一样,什么消息也没有。 一连过了几天,曲菱的情况稳定了下来,连她身上的鞭痕都已经开始结痂,但是她却像沉睡了一样,一直没有醒来。 中午的时候,曲华在家里吃完饭后,匆匆换了衣服,打算去医院里看望曲菱。 他刚打算出门,就被王亚美叫住:“爸,你这两天到底是去哪儿啊?怎么一直往外跑,菱菱给你打过电话吗?她有没有说自己去了哪里?” 提到曲菱,王亚美整个人明显失落了很多,但由于她心里过于着急,所以连语速都不自觉的变快了。 曲华和曲菱相处得很长,他算是曲菱的老师,但是抛去了天一门的身份,他和曲菱也不过是普通的爷孙罢了。 所以,曲菱这几天一直不醒,他心情也很不好,现在听到王亚美的追问后,他疲惫的叹了口气,张了张口,却什么理由都编不出来。 俗话说,母女连心。王亚美在曲菱的事情上,总是很敏感。 她见一向淡然的老爷子情绪不太高,便心里一紧,勉qiáng稳住自己的声音问:“她是不是出事了?菱菱现在在哪里,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曲华眼神游移:“菱菱好得很,你想到哪里去了。” 王亚美一见曲华的表情,心里越发的往下沉。 “不,菱菱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不然您不会是这个样子。” 王亚美匆匆往前走,用身子挡住大门,颤着声音说:“爸,你告诉我吧,我几天都没见着她了,心里担心得不行。睡不着也吃不下,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曲华眼里闪过纠结,他沉默半晌,才说:“那你跟我来。” 王亚美心里一喜,就跟着曲华出了门。 坐上车后,曲华先打了个电话,稍微嘱咐了那边的濯尘子几句,才对一直焦虑的王亚美说:“你先别担心,其实菱菱并没有出什么大事。” 王亚美正要松一口气,却又听到曲华说:“但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小事,咱们家菱菱为了救人,被歹徒伤了几下。” 被歹徒伤了还能是小事吗?这简单的几个字听起来既惊险,又让人觉得害怕。 王亚美一听,眼眶就有些发红。 “你哭什么,菱菱收的伤不重。”曲华见不得人流眼泪,便连忙说:“你看,我不告诉你,你又一直担心,现在告诉你了,你又急哭了。” 王亚美听说曲菱伤得不重,便哽咽的问:“那她是伤着了哪里?是怎么被伤着的?” 她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心里一急就忍不住说曲菱:“菱菱这个孩子,见义勇为也要有个度。不是说救人不好,只是她这个脆弱的小身板,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怎么能去救别人呢?她完全可以报警什么的,为什么非要自己上场?” 曲华听王亚美要一直说下去,捻捻自己的胡须,打断了她的话,“菱菱伤在身上,现在伤口已经结痂了,反正不是很重的伤。但是医生说因为她受了惊吓,所以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模式,不愿意醒过来。” 曲华移开自己视线,声线淡淡,继续瞎编:“这没什么大事,医生说只要她心里不感到害怕了,就会醒过来了。” 他顿了顿,对王亚美说:“所以你收起你的眼泪,多在孩子chuáng前说说话,刺激一下她,说不定她还能早点醒过来。” “好,我知道了。”王亚美闻言,忙擦了自己的眼泪。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安好 匆匆赶到医院后,王亚美去了曲菱所在的病房。 等秦程颐出去后,她才解开曲菱的衣服,想要看看她受的伤到底严不严重。 自从曲菱丹田里的生机慢慢恢复之后,就自动修复着她的身体。 虽然现在她依旧处于昏迷的状态,但是她身上的伤痕轻一些的已经渐渐消失,重一些的,也已经重新长出了新肉,所以看上去并不像之前那样血糊糊的。 王亚美看到曲菱的伤势不是很严重之后,坐到病chuáng前,爱怜的轻抚着曲菱的长发:“菱菱,你快醒来吧,你爸和我这两天都着急死了。” 曲菱除了面色和唇色除了比以往少了些血色之外,看着就像是睡熟了一样,面容安详,眉目间也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 王亚美絮絮叨叨的和她说了十多分钟的话,见她依旧没什么动静,就越发心疼了。 这到底经历多么恐怖的场景,才能把她吓成这样。 看了好一会儿,王亚美才拨通了曲文君的号码,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了他,并让他带些陪chuáng需要的日用品,再过来医院这边。 濯尘子、秦程颐、医院里的各位道长都和曲华蹿过口供,大家都一口咬定曲菱是因为在巷子里见人抢劫,因为情况过于危急,所以才挺身而出的。 曲文君和王亚美相信了这个理由。 之后两人只要一有时间,就轮番上阵和曲菱说话,似乎真的相信靠言语的刺激,能让曲菱清醒一样。 秦程颐守了曲菱几天,也习惯了时不时就和她说说话的习惯。 所以等曲文君、王亚美都累了之后,他就坐在曲菱身边,一遍又一遍的把两个人相识、相知的经过翻来覆去的说。 可能是曲菱也厌烦了几人的唠叨,在曲文君和王亚美到来的第二天午后,曲菱的睫毛颤了颤。 此时,秦程颐正把曲菱的父母劝去吃午饭了。 他把病房的门关上,走到病chuáng前坐下,握住曲菱的手。 “你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吗?” 秦承颐语气低柔:“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水月居,我本来是感觉到了浓重的煞气,才闯进房间里的。但一进房里,就控制不住自己身上的煞气了。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不仅能够适应我的煞气,居然还能吸收为己用。” 秦程颐重复的讲着这些场景,眼神却没有丝毫不耐,里面是满满的温柔和宠溺。 他低头凑到曲菱的耳边,语气里带着笑意:“其实我更想说的是,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觉得你长得很好看了。” 秦程颐自顾自说着,他没发现曲菱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我其实很后悔,那天我没有跟着你去杨城村。”秦程颐顿了顿,眼神苦涩懊悔,“我要是跟着你去,就一定不会让你受这么重的伤。因为就算是挡,我也要挡在你身前。” 秦程颐埋到曲菱颈窝,闭上眼睛:“菱菱,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后悔和心疼像是根植在心里的荆棘,此刻如同夏日疯长的草丛,刺着秦程颐的心脏。 他难受的捂住了胸口,紧紧闭上眼睛,让这样的情绪把自己淹没。 脊背上突然被一只软软的手轻轻拍了两下,秦程颐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他生怕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所以依旧埋在曲菱的颈窝,一动也不敢动。 曲菱其实刚刚就恢复了意识,她听到了秦程颐的话,只是她身体疲乏得很,动也动不了。 秦程颐的责怪自己时,她忍着乏力的感觉,抬手拍了拍了他的脊背,却没想到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曲菱无奈的笑了笑,只能对着轻轻趴在自己身上的秦程颐,张口chuī了chuī他侧边的耳朵。 秦程颐感觉耳朵上有气息拂过,他浑身一僵,然后立即抬头朝曲菱看去。 曲菱对上秦程颐惊喜的视线,费力的朝他弯了弯嘴角,露出两枚jīng致的梨涡。 秦程颐连忙起身,压着激动把chuáng位摇高了一些,然后倒了一杯水,凑到曲菱唇边:“来,你慢慢的喝点水。” 曲菱正感觉嗓gān哑,所以借助着秦程颐的手,慢慢的把一杯水喝了。 等休息了一会儿,曲菱微微闭上眼睛,让丹田里的生气环绕自己的筋脉运转了几圈之后,才对一脸担忧的秦程颐软软一笑:“秦哥哥,我饿了,想吃饭。” 想吃饭,就代表着身体正在恢复。 “好,你等几分钟。”秦程颐嘴角弯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 曲菱点点头,看着秦程颐快步的走出病房。 秦程颐拿出手机,打给了荆柒:“你尽快从酒店里带一份营养清淡的午饭到医院。” 荆柒虽然长着一个棺材脸,但是他对于人情感的捕捉,并不迟钝。 他听到了秦程颐语气里许久有着都没有的轻松的笑意,心念一动,荆柒眼里也有了几分期待。 “秦爷,是不是曲小姐醒了?” “嗯。”秦程颐淡淡的应了一声,再次重复的说了一遍,“你速度快一点。”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荆柒不敢耽误,忙吩咐了秦氏下属的,离京城人民医院最近的酒店,吩咐了厨师动作麻利的做了午饭后,他立即开车去取。 等曲菱被秦程颐抱着去洗完漱,重新躺到chuáng上时,荆柒就带着吃的敲响了门。 秦程颐开门,把荆柒手里的保温盒接过后,淡淡的说:“你做的不错,回去以后加工资。” 荆柒眼睛一亮,正准备走进病房看看曲菱现在的情况,秦程颐就立马把门关了起来。 荆柒默默捂住被门撞到的鼻子:“......” 虽然要加工资了,但他依旧不是很高兴怎么办? 卸磨杀驴之后,秦程颐转身,眼神宠溺的看着曲菱:“饭来了。” 曲菱笑得眉眼弯弯:“好饿,我早就想吃了。” 秦程颐把一个一个的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有两碗鱼片粥,还有两份熬得浓香扑鼻的jī汤,以及饭后的甜品山药红枣糕。 鱼片粥被炖的鲜香软糯,红枣能够补血。 曲菱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所以她拒绝了秦程颐的投喂,自己动手分了一份午饭给他。 因为两人的确有些饿,加上厨师的手艺特别好,所以秦程颐和曲菱都吃的很香甜。 第一百二十章 痊愈 曲菱吃了饭后,觉得自己浑身暖暖的,体温也不冷不热,感觉特别舒适。 吃完饭,曲菱正搭着秦承颐的手,从chuáng上爬起来,打算起来走一走。 王亚美和曲文君听说曲菱醒了,就急忙跑回了医院。 曲菱一抬头,便看到她父母站在门口。 她唇角弯起,朝曲文君和王亚美抬手,做了个拥抱的动作,“爸,妈。” 王亚美快步走到曲菱身边,把她搂进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你这孩子,这回可吓死我了。” 曲菱紧紧回抱住王亚美,埋在她肩上深深的呼吸:“妈妈,对不起,我害你担心了。” “别说这没用的。” 王亚美拉着曲菱坐到病chuáng上,佯装恼怒的拍拍她的胳膊:“你记住了,下回救人,一定要先保护自己。你自己都没办法保护好自己,就算救了别人,我和我爸看见你受伤,我们也会不安心的。” 曲菱歉意道:“妈妈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 曲文君也搬了个凳子围着曲菱坐下,“你妈说得对,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歹徒塞牙缝的。” 他说着看向一旁的濯尘子。 “叔,我说的对吧?你瞧她这弱jī仔的样子,别最后没救了人,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濯尘子突然想到佛子被曲菱一剑斩下的手臂,gān笑着点头:“对,师…她是身体弱了一些。” 曲文君不厌其烦的对曲菱说着自己对这事的看法,并让她保证了,下次不会再一身涉险之后,才放过了她。 下午的时候,病房里来了特殊部门的部长,以及井然、陆霄的上级领导。 因为濯尘子和他们沟通过,因而两人也应景的带来了一面锦旗,还有许多鲜花果篮。 白安亲热的握住曲文君的手,一脸感激:“曲先生,感谢你把曲菱教育得这么好,她除了品学兼优之外,社会责任感也很qiáng。现在的社会里,像她这么勇敢又正义的孩子实在是太少了。” 王亚美和曲文君第一次见到职位这么高的人,行动难免有些拘束。 但曲文君还是沉稳的说:“让领导见笑了,我们有些自私,作为父母,我还是希望她胆子小一点,至少这样她会安全一些。” 白安深有感触:“这没什么见笑的,其实作为父母,我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安安全全的。” 说了一会儿话,白安扫了一眼曲菱,目光为难的看着曲文君和王亚美:“我能单独和咱们的小英雄说说话吗?” 王亚美微微一愣,随后点头:“当然可以了,那我们先出去一会儿,你们有什么话就慢慢说。” “谢谢。”白安礼貌的道谢。 等人都出去后,曲菱靠着chuáng浅笑的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白安小心的拿出一个证件放到曲菱手里,语气有些恭敬:“其实我来是诚邀您正式加入国家特殊部门的。” 似乎是看曲菱想拒绝,白安立即道:“您先别忙着拒绝,我可以先说说理由,您要是实在不同意的话就再说。” “那白部长先说说吧。”曲菱从chuáng头的柜子上拿起杯子喝了水后,好以整暇的等待着白安说自己的理由。 白安坐到曲菱chuáng边的板凳上,温声说:“其实看我的态度你就知道,这并不是qiáng制性的要求。” 他朝曲菱笑得温和:“国家其实很宽容,这个特殊部门也是有自己的特殊之处的。虽然我是部长,但我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来之前我对你所属的门派有过一些了解,知道你们都不爱被束缚。” 他目光移到那本证件上:“其实那本证件给了你,只是说明你是特殊部门编制中的一员,你可以无需坐班什么的。只是当我们有特别难完成的任务时,才会请你和我们一起解决,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参与。” “但是如果你参与了那个问题的解决,那你不在的时候,你的家人、朋友我们都会帮你照顾好,让你无后顾之忧。” 曲菱想想,就把证件收了起来:“白部长说的事,我同意了。” 她主要是考虑到她的父母。 如果以后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不能及时回到家里时,至少她父母还能被人保护着安危。 白安见她收了证,脸上的笑容根更深了一些:“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也就不打扰了。” 他站起身把门打开后,谦逊的和王亚美和曲文君道完别,叫上濯尘子一起离开了。 曲菱再休息了一天后,因为身体没什么大碍,就申请出院了。 重新回到学校后,曲菱向辅导员田思和偶然见到自己受伤的杨雯丽随意解释了一下缘由,这事也就翻了篇。 因为天一门祖师爷显了灵,所以曲菱上了一周的课之后,约了秦承颐、曲华一起回去祭拜。 秦承颐开着车,曲菱和曲华坐在车后座上,看着和冬日不同的泽西村。 曲华看了一会儿,视线就在秦承颐和曲菱之间来回。 曲菱不解的笑笑:“爷爷,你看什么?” 曲华看着她娇嫩的脸颊,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你看,你年纪还这么小,程颐这个坏小子就带坏了你。现在他年纪越来越大了,等你大学毕业的话还有两年,他等得了吗?” “他等不等的了,我怎么会知道?” 曲菱看向开车的秦承颐,唇边梨涡深陷:“秦哥哥,你等得了我毕业吗?” 秦承颐一脸认真的点头:“虽然有点心急,但我等得了的。” 曲菱闻言,笑容深深的看着曲华:“爷爷,你听到了吧,他说他等得了。” “女生外向,你就是护着他。”可能都是家长的通病,一旦要把自己娇养的小姑娘,jiāo托到另外一个人手里时,就会变得挑剔起来。 曲华现在就是看着秦程颐有些不顺眼,他对着曲菱直言:“你们这些小姑娘,因为涉世未深,随便就相信了男人甜语蜜语。但你只要记住一句话,男人的嘴,哄人的鬼。你最好别把希望全都放在程颐身上,省的以后还难受。” “爷爷,你再这样说,我就要不开心了!” 曲菱挽住曲华的胳膊,好气又好笑,“人都常言,劝和不劝分,更何况我们都还好好的,你就这样拆台,你再这样,秦哥哥也要生气了。” “他敢!” 曲华眉毛一竖,视线直直的看向秦程颐。 秦程颐语气有些僵硬:“我不敢。”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机缘 曲菱听到秦承颐僵硬的语气,忍不住笑出了声。 谈话间就到达了泽西村。 秦程颐把车子停靠在了曲家门边,然后三人一起往山上爬。 吃完晚饭,拜完祖师爷之后,时间已经到了huáng昏。 小院里的蔷薇开得正好,曲菱和秦程颐一人拿着一把剪刀,把粉嫩娇艳的蔷薇从枝头剪下,放到篮子里,准备晒gān。 曲华拿着一个guī甲,兴冲冲的从内院跑出来,对曲菱说:“菱菱,我刚刚给你卜了一卦,发现你有个机遇在后山。” “然后呢?”曲菱不紧不慢的剪下一朵蔷薇,漫不经心的嗅着它的香气。 曲华见自己孙女没放在心上,语气不由有些急切:“然后当然是你去后山看看啊。对了,现在后山的桑葚应该都熟了,你去摘点回来。” 曲菱心里掐算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天气,无奈的对上曲华的催促的眼神:“我算了一下,过会儿就要下雨了,而且我的卦象你不是一直算不准吗?所以我想着,不去也没有关系的。” 曲华被自家孙女语气给急得面红耳赤:“以前的那些卦象都不算,今天我算的一定很准。” 他气哼哼的看着曲菱:“不过,哪有你这么说话的,除了祖师爷,我也算的上你师傅,我的卦在外面千金难求,现在给你算一卦,你却还奚落我。” 曲菱还要再说,却被秦程颐拉住了手:“爷爷的卦真的很准,咱们一起去看看,免得错失了机缘。” “你看看,还是程颐会说话。”曲华听秦程颐说自己卦象准,一时间眉开眼笑。 曲菱把小篮子放到地上,对曲华说:“刚刚是我不会说话,惹您不开心了。既然你的卦准,那么我们就去看看。” 曲菱抬手理了理自己颈间的碎发,放下手时,就被曲华塞了一个小竹篮。 “那什么......”曲华顿了顿,面色不变的说:“你顺便去摘点桑葚回来。” “知道了。”曲菱接过竹篮,转身和秦程颐走出了小院。 刚出了门,天色就有些暗沉了。 曲菱看一下篮子里的雨伞,叹了口气:“关于我的卦象从来也没有准过,反正我是不信这大雨天的能有什么机缘。爷爷肯定是想吃桑葚了,才让我们出来的。” “出来不好吗?”秦程颐停下脚步,俯身轻轻吻了吻曲菱的眉心,然后和她鼻尖相抵,呼吸jiāo缠:“这样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两人距离离得过近,曲菱被他的灼热眼神看得脸色有些发红,她想要移开眼神,心里又不舍。 秦程颐看着曲菱酡红的脸颊,轻笑一声后,就含住了她的嘴唇。 “闭眼。”他嗓音低柔得让人心间发颤。 曲菱不自觉的闭上眼睛。 唇瓣相接,气息相容,温柔过去之后,便是激烈的相互占有。 过了一会儿,秦程颐和曲菱才分开。 “走吧。” 秦程颐笑着拉住曲菱的手,边走边问:“我记得,你再过几个月就成年了。” “是啊。”曲菱抿了抿微麻的唇,微微挑眉,“怎么,你等不及了?” “的确是等不急了。” 秦程颐语气里有些笑意,“因为我想现在就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想在你同学和父母面这样牵着你。” 他语气带笑,但是眼神却很认真。 曲菱心里微微一颤,她弯弯嘴角:“我也没阻挡你隐瞒咱们的关系呀。” 她侧身,笑盈盈的看着秦程颐:“秦哥哥,等这次回了京城,我们就和我爸妈坦白吧。” 秦程颐呼吸一窒:“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曲菱踮起脚尖,亲了一口秦程颐的侧颊,然后脚步轻巧的往前走。 “不过你要是不信,那就当我没有说。” 她清脆的嗓音从前方传来,带着隐隐调侃的意味。 秦程颐站在原地,捂住被亲的地方,嘴角忍不住弯起一抹深深的弧度。 下一瞬,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后,才快步向前,朝曲菱的方向追去。 曲菱也不知道到这偌大的林子里,她那虚无缥缈的机缘具体在哪个地方。 所以她直接和秦程颐并肩走去了桑葚树那边。 那桑树是野生的,树大约有曲菱那么高。 枝桠上结满了密密麻麻的桑葚,有的已经熟透得掉到了地上,有的黑溜溜的挂在枝头,一看便知道那滋味必定是甜滋滋的。 有的颜色是葡萄一样的深紫色,如果喜欢微酸口味的,吃这种的刚刚合适,那滋味酸中带甜,让人口舌生津。 曲菱和秦程颐摘了半篮子之后,就不摘了。 他们互相看着被桑葚汁染得紫黑的手,相视一笑。 正说着话,天空上就突然落下了豆大的雨滴。 此时,已经在山林的深处了,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但是曲菱的机缘却连个影子都没有见着。 大雨将至,曲菱紧紧拉住秦程颐的手,快速的跑了起来。 “你的机缘还没找到。”秦程颐想要停下来。 曲菱用手遮住雨滴,继续跑:“别管那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咱们先回去,不然打雷了,在树林里是很危险的。” 她话音一落,就有个巨大的惊雷落在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 秦程颐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想要护住曲菱时,却见她突然挣开了他的手往前面跑去。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曲菱那时的视线刚好停留在雷劈过的地方,然后她突然看见了有个什么东西从眼前蹿过。 可能是下意识反应,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朝前追了过去。 总共就打了这一次雷,之后就是大雨倾盆。 豆大的雨滴落到山林,然后渗入了地表。 虽然白茫茫的雨雾遮挡住了一部分视线,但曲菱还是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前一闪而过。 她用丹田里的生气包裹住自己的手,一把就抓住了那东西! 有点硬,不知道那是具体什么,一到她手上就安分的没有再动。 “那是什么?”秦程颐随意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把伞打开,遮住了自己和曲菱。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曲菱双手捧着巴掌大的物件儿,因为它是个活物,害怕它突然乱跑,所以她只敢轻轻的打开一条缝。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参娃娃 曲菱白嫩的手微微打开一条缝后,便有一支根须分明、品相完美的人参露了了出来。 那人参已经长很像人形了,它白白胖胖的呆在曲菱修长白皙的手中,显得有几分憨态的可爱。 “原来你的机缘是一根人参?”秦程颐伸手戳了戳人参胖胖的根jīng,“它看上去倒是有很长的年份了,你之前受了伤,刚好能把它吃了补一补。” 他话音一落,曲菱便感觉手里的人参似乎动了一下,随后,她耳边有极轻的奶音响起,细小的像是飞蚊一样:“不许吃,不许!” 曲菱眼里透出了几分趣味,她看了秦程颐一眼,示意他低头。 两人都靠近了人参,曲菱才继续说:“这人参品相看起来真的很不错,我要不要把你拿来炖汤呢?” 人参的根须颤了颤,接着它就像是人一样站了起来。根jīng下的根须如同人的两腿一样,迈着就打算往外跑。 曲菱一把把它握住,惊喜的笑笑:“原来我真的没有看错,你真的已经开了灵窍了。你有名字吗?你几岁了?” 曲菱笑容温柔,颊边的梨涡jīng致甜蜜,清澈的眼睛像是月下的清泉,轻灵而明亮。 因为这好看的相貌和一身充满生机的气息,人参瞬间被迷得三迷无道的,它凑到曲菱耳边亲昵的用一口奶音说:“我没有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几岁了,但大概是几百岁吧。” 人参娃娃顿了顿,急忙害羞的补充:“虽然我听起来年龄是很大了,但应该还是个宝宝。” 雨越来越大了,曲菱捧着人参娃娃,浅浅一笑:“那你愿意跟我走,还是打算留在这?” “我要和你走!”人参娃娃兴奋的应了一句:“我听进山里的人说完话,就觉得外面可好玩了,而且这里也没有人陪我。” 它抬起手臂一样的根须蹭了蹭曲菱的脸颊,撒娇的说:“而且你很香,我喜欢你。” “既然你还小,那就叫宝宝吧。” 曲菱亲昵的伸出指尖点了点人参娃娃的额间,柔声说:“那宝宝,你和我们走吧。” 她嗓音温柔宠溺,人参娃娃抬起根须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这才迟钝的看向一旁面色冷淡的秦程颐,顿时叫了起来:“我不喜欢他,他说要吃了宝宝,而且他长得不好看,我不喜欢。” 长得不好看? 曲菱看了眼秦程颐矜贵淡漠俊脸,忍不住轻笑出声。 秦程颐:“......”第一次有人说他长得不好看,这可是个巨大的污蔑。 以前他不在乎相貌,但是自从和曲菱在一起之后,发现她还挺喜欢自己这样子的,所以他对自己的相貌才越来越在乎。 秦程颐看向乱说话的人参娃娃,冷冷威胁:“都是几百年的人参了,装什么嫩,你要是再胡说,就不带你出去了。” 人参娃娃转身背对秦程颐,爬到曲菱肩头,紧紧抱住她的脖子,敢怒而不敢言。 曲菱拍了拍秦程颐的手,笑着说:“好了,你最好看了。咱们快出去吧,雨越下越大了。” 秦程颐撑着伞,听了曲菱的话,才微微勾起嘴角,加快了出去的脚步。 等回到小院,曲菱、秦程颐两人浑身已经湿透,脚下的鞋子也已经粘了一层厚厚的湿泥。 两人把烧开的水分别提到各自的房间,开始洗澡换衣服。 等到了擦gān头发出了前厅,曲菱便看见曲华低着头,眼神和蔼的看着桌上坐着的人参娃娃。 他胡子微微有些长了,人参娃娃把胡子一根根的分着,边分边数:“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好多,比宝宝的须还要多,宝宝数不清了。” 人参娃娃沮丧的仰躺到地上,一脸疲惫的叹了口气。 曲华被它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他抬眼对着曲菱说:“菱菱,你看宝宝多可爱,多好玩。” 曲菱给秦程颐和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闻言柔柔的一笑:“既然可爱,那等我去学校了,爷爷就帮我照顾它。” 曲华还没说话,人参娃娃就跳到曲菱手上,拉着她的衣袖奶声奶气的撒娇:“不行,宝宝想和菱菱呆在一起。” 秦程颐顺手把人参娃娃摘下来,轻轻扔到曲华怀里。 “你都几百岁了,你看看你脸上的褶子,没叫你爷爷都算好的。” 人参娃娃看向茶杯,清澈的茶水里倒映出了自己一脸褶皱的模样。 它苦着一张脸,却发现自己看上去更不好看了。 人参娃娃突然放声大哭:“哇,我好丑,为什么我长得不好看......” 它没什么眼泪,但是哭声很大,像是伤心到了极致一样,哭着哭着就打起了嗝。 曲华连忙心疼的把它捧在掌心,无语的看了一眼秦程颐,朝曲菱叹了口气:“你瞧瞧程颐说的这话,把咱们家宝宝都给气哭了。” 秦承颐面色一僵。 “宝宝别哭了,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好看了。”说着,曲华指了指曲菱,“你看菱菱,她现在好看吧?” 人参娃娃看了一眼曲菱,抽抽噎噎的回答:“很好看。” 曲华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其实她小时候长得可丑了,比你还丑。不单是他,连欺负你的这个坏叔叔也很丑。” 曲菱默默收回了自己打算安慰的话,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这是亲孙女吗?居然这么埋汰她。 无辜中枪趟地的曲菱和秦程颐只能捧着热水慢吞吞的喝着,然后听曲华继续哄着宝宝。 人参娃娃迟疑的看了眼曲菱和秦程颐,问:“爷爷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爷爷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说过慌。” 曲华神色很稳,一点也不慌乱的说:“其实每个孩子小时候都不太好看,但是等长大了,就会变得好看了。我们人有句话,叫做:女大十八变,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人参娃娃已经全相信了曲华的话,它抬眼,期待的问:“那宝宝什么时候,才会变好看呢?” 曲华怔了怔,然后面不改色的说:“你看你虽然开了灵窍,但是你在你们一族里还算个小娃娃。等你长大化形,我猜还有个几百年吧。” 人参娃娃闻言,用白白胖胖的手沮丧的撑住下巴:“哎,看来还需要过很久。” 曲华松了口气,不一会儿就重新把它哄的开怀大笑了起来。 曲菱见状,忙拉着秦承颐的手,悄悄溜出了前厅。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中元节 祭拜完之后,曲菱一行三人,连带着一支成了jīng的人参,一起去了京城。 回去不久后,就迎来了期末考试。 曲菱考完了最后一科之后,就迎着秋日的阳光慢慢往回走。 走到半路,她就接到了徐洋的电话。 然后她立即去了京城的公司,处理了一些紧急的事物之后,才重新坐了车回家。 深秋的夜晚微微有些凉意,风一chuī来,曲菱瞬间就感受到今天有种不同的气氛。 因为今天是中元节,是鬼门大开的日子,所以yīn气比以往重了一些。 京城夜晚的生活,着实是丰富多彩。 顾俭明和秦子赫两人喝完了酒,往酒吧出来。 因为酒吧离两人居住的酒店只有一条街,所以他们索性不开车,只是慢慢的往回走。 夜风带着凉意chuī来,chuī散了微醺的酒意。 满天繁星坠在乌黑得如同天鹅绒般的天空上,朦胧明昧的闪烁着。 顾俭明揉揉眼睛,想要分辨一下方向时,突然看到前面朦胧的路灯下,有一抹白色的裙角一闪而过。 应该是路过的人。 顾俭明面色淡然的拍了拍自己身旁,还有些迷糊的秦子赫:“阿赫,酒醒了没?你跟着我,别随便乱走。” 秦子赫微微睁大眼睛:“知道了。” 一阵冷风chuī来,莫名的让两个人都打了个冷噤。 “快回去吧。”顾俭明说着,脚下不由加快了一些。 刚走到离路灯两三步时,他们身前身后的路灯闪了几下之后,全部都熄了。 秦子赫酒全醒了,他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把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打开,正想说些什么时,就看见眼前似乎有一抹白裙轻飘飘的闪过。 他突然想起今天是鬼节。 难道是碰到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了? 随即,他在心里嗤笑自己胡思乱想。 顾俭明道:“应该是路灯坏了,咱们开了手机的灯走,小心不要摔倒了。” 秦子赫点点头,打算往前走时,却发现那个白色的裙裾像是脱离了地球引力一样,飘来飘去。 他心里一紧,头皮有些发麻的问:“你看见什么古怪的东西没有?” “刚刚看见了。”顾俭明故作镇定的用手机灯光扫了一眼,却发现前边什么也没有。 只有黑漆漆的前路,像是一只静静蛰伏的巨shòu,只要人一靠近,它就会露出獠牙,把人一口吞没。 除此之外,是格外寂静的气氛。 本来是格外喧嚣的京城,此刻竟悄悄的,一点生息也没有。 一阵凉风chuī来,带着淡淡的血腥气,秦子赫打了个哆嗦,两人对视一眼后,迅速背对背站好。 “阿赫,你还看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秦子赫闻言,抖着手,用灯光朝前照了照。 他们之前走过的路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白裙子的女人,倒挂在商店上的广告牌上。 微弱的灯光照在广告牌上,那个女人长长的头发在风里乱飞。 她似乎察觉了有人在看她,所以抬起了一张青白色的脸,血淋淋的嘴巴朝秦子赫露出了个渗人的笑容,然后就一路飘了过来。 秦子赫心里大惊,他紧紧攥住顾俭明的手,往前跑:“真的有鬼!快跑!” 两人大步往前跑,跑到下一个路口却又看见了白裙子在飘。 顾俭明斯文俊秀的脸上此刻已经满脸惊恐,他下意识就把手机对准那白裙子的女人,用力砸去! 接着,那白裙子的女鬼像是被激怒了,快速的往两人飘来。 她速度很快,眨眼间就要到了他们身边。 秦子赫拉住陆俭明,转身不要命的往前跑! 两人粗喘着气,不断地往前面跑着,跑了两三分钟之后,奔溃的发现 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之后他们又尝试好多遍,但还是发现自己回到了原地。 白裙子的女人嗓子里发出了得意又嘶哑的笑声,她看着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两人,朝他们伸出了,带着尖利指甲的双手。 秦子赫和顾俭明下意识想要反抗,但是因为手软脚软,只能靠着墙,眼睁睁的看着那女鬼离他们越来越近。 难道今天他们都会死在这里吗? 绝望之时,秦子赫闭上了眼睛,耳边是他和顾俭明如同擂鼓一样的心跳。 下一刻,前方突然传来了清冷的嗓音:“你们怎么在这里?” 曲菱看着那女鬼,默默把手里的匕首朝她的方向转了转。 巨大的煞气扑面而来,带着择人而噬的气势。 看来是踢到铁板了。 那女鬼面色苍白的逃走,一刻也不敢在这里多呆。 她当孤魂野鬼时间久了,已经知道什么人不能惹。 路灯突然又亮了起来,冷白色的灯光,此刻带着让人安心的感觉。 秦子赫和顾俭明刚刚呆在黑暗里的时间,稍微有些长,所以被这突然的光亮,刺得微微眯了眯眼睛,才看向声音的来源。 冷白色的灯光把曲菱白皙的肤色,染上了几分莹润的光泽,就像是灯光下展示的羊脂玉一样。 秦子赫见到曲菱,突然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他急急忙忙的看了四周一眼,发现那个女鬼已经消失了。 顾俭明松了口气,朝曲菱笑了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曲菱没好气道:“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你们才是,这么晚了都不安分,我要是再晚一步,都不知道下次能不能见到你们。” 秦子赫眼睛一亮,他跑到曲菱面前,嘴甜的说:“嫂子真的好厉害!不过,刚刚可吓死我和俭明。” 曲菱默认这个称呼,她随手从包里拿出自己平时准备着的两枚符咒分给他们。 “拿着这个符,你们就快回去吧。” “谢谢嫂子。”顾俭明接过符,语气温和而绅士,“要不我和子赫先送你回去?” 曲菱嗅了嗅空气中微微的酒味,浅笑着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们不用担心。” “倒是你们,回去以后可以用柚子叶洗洗澡,去去晦气。” 顾俭明和秦子赫连忙答应。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曲菱说着,就打算走了。 秦子赫看着曲菱的背影,那声音拔高了了一些:“嫂子,真的不用我们送你?” “不用!”曲菱朝身后的两人随意挥挥手,脚步不停的往前走。 其实她刚刚并不是顺路,而是感觉这边有点古怪,才过来看看的,没想到却救了熟人。 秦子赫等曲菱走了,才小心翼翼的翻看着符咒。 “这玩意儿上回在你家的酒会上见过,没想到咱们嫂子还真是个高人。” 顾俭明把符咒放到内衬里,揉了揉眉心:“所以啊,咱们应该转换一下方向。做秦爷的舔狗没什么意思,我们应该跪舔的是嫂子。” 他说完就迈步往前走。 “虽然话糙了一点,但还挺有道理。”秦子赫愣怔片刻,心里倒是再没有反驳顾俭明的说法。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成年 曲菱刚刚走过这条小道,准备往回走时,就接到了曲文君的电话。 “菱菱,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 曲菱眼神一暖,“不用了,我还有几百米就到家了。” “那我下楼等你。”曲文君说着,立即挂了电话。 曲菱无奈一笑,自从经历上次重伤昏迷的事情后,她爸妈就管她管得更严格了。 曲菱到了别墅楼下,刚好看见曲文君走了出来。她小跑着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爸,我都说你不用来了,我可以自己上去的。” 曲文君哈哈一笑:“你还小呢,我不放心。” “我还有几天就成年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曲菱走进大门后,把门关上。 曲文君跟随在她的身后,“十八岁也还是个孩子,说起来,你的十八岁生日要怎么过?” 秦程颐和曲菱商量过,为了不让她父母觉得他们两人的关系过于突兀,所以他们决定了要在她成年的这一天再告诉他们。 曲菱想到自己成年也算一件大事,这事情的重要性,不仅是对于他们曲家这个小家庭,还包括她所创办的企业、以及她积累的人脉。 如果不邀请她认识的人参加,那么未免太过失礼了一些。 曲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告诉曲文君后,就开始让人着手准备自己的生日晚会。 曲菱上辈子十八岁的生日不算盛大,但是还算温馨。但由于现在身份不同,所以宴会的规格变得很高。 她定下要邀请的名单之后,就让人制成请帖发给了客人。 曲文君和王亚美因为这事,而忙碌了起来,虽然请到了人来承办这件事,但由于他们的过度重视,所以有许多事情,他们都是参与其中的。 反倒是曲菱,自从放了假之后,除了处理一下公司里重要事情,就开始宅在家里,成了彻底的甩手掌柜。 一眨眼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曲菱的生日终于到了。 承办曲菱生日的酒店是秦氏企业下属的水月居。 水月居因为是秦氏的产业,因为秦承颐偶尔会去小住,所以许多京城的权贵,抱着想要在他面前混熟脸的心思都挤破了头的争抢,只希望能在这里住上一晚。 最好是能够拥有一间独属于自己的小院。 但是有这种资格的人,几乎少之又少。 所以接到了曲菱的邀请函,得知她的生日宴把水月居前厅作为举办地点时,大家一第个反应是惊讶,第二个反应是心里不相信。 水月居因为秦氏掌权人秦承颐不喜吵闹的个人缘由,其前厅除了他夺得秦氏大权的那天,就再也没有被启用过。 如今,居然因为一个女孩儿十八岁的生日宴,而再次使用了水月居,看来曲菱的身份似乎要重新掂量一遍。 但是知道秦承颐和曲菱关系的人,心里也是闪过一阵艳羡。 几天的时间,紧赶慢赶的,终于把一切事物都布置好了。 一排排的豪车,往崖山的水月居赶去,在崖山半山腰上,拥挤的排起了长队。 曲菱早就到了水月居。 她在水月居有自己独立的院子,但是却不经常住。反倒是秦承颐的竹苑,她住的次数倒是多一些。 但今天,她也只能乖乖的呆在了自己的小院。 换完了礼服,曲菱站起身,轻轻揪住一点裙裾朝王亚美行了一个半蹲礼,打趣的一笑:“妈妈,怎么样?我好看吗?” 王亚美眼里不止有惊艳,还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她连声说:“好看,很好看。” 曲菱一身红色露肩礼服,把她的身材勾勒得秾纤和度。 她的肤色偏冷白色,半露在外面的瘦削香肩,如同白玉一般。同色系的心形项链,衬着白皙jīng致锁骨,显得有些性感。 她五官姝丽无双,眼睛清凌凌带着一种距离感,无端生出了一种气质清贵感觉,让人觉得美而不可亵玩。 楼下,曲文君激动的嗓音传来:“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还愿意来参加小女十八岁的生日。做为父母,我和曲菱的母亲都十分期盼着这一刻的到来。” 曲文君满脸笑意:“相信各位和我一样期待,那么下面我的女儿,将会和大家一起共享这美好的时刻!” 他话音一落,台下想起了阵阵热烈的掌声。 曲菱听到曲文君说完客套话之后,才从楼梯上提着裙子,拿了一杯香槟,优雅的走到前方。 视线都聚焦在她的身上,曲菱隐隐听到了抽气的声音。 但有一处的视线格外炙热。 曲菱微微扫了一眼,便看见秦承颐紧紧的盯着自己。 她朝秦承颐微微一笑,才对上话筒,“谢谢大家参加我的十八岁生日,我也不想多说话,只希望在今晚大家都能玩得开心。” 她微笑的说完话后,音乐就响了起来。 这第一支舞,当然是要和曲文君跳的。 为了这一刻,曲文君已经练习了很久。 虽然他时不时踩到曲菱的脚尖,但最后总算是顺利的完成了开场舞。 音乐停之后,曲菱就挽着曲文君的手,走下了舞池。 然后许多人都带着自己的女伴、或是家中的小辈,朝曲文君和曲菱走了过来。 “菱菱年少有成,又有才有貌,真是优秀得让人心生欢喜。” 林清辉笑呵呵的看了曲菱一眼,感慨中带着打趣:“只是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能博得美人心了。” 他语气中带着十足的亲昵,有不了解情况的人暗自打听,才发现原来林氏集团的掌权人是曲菱的gān爷爷。 “林叔说笑了,我家菱菱还小呢,这种事不着急。”曲文君只觉得自己女儿不过十八岁,谈这种事,还为时过早。 曲菱想到等会儿要坦白和秦承颐的事情,面上的笑容不由变淡了一些。 看来,她爸对她现在恋爱的态度,不是那么的支持。 徐家人站在旁边,闻言只是小心的侧眼,看了眼独自拿着香槟的秦承颐,心里却又一丝幸灾乐祸闪过。 原来曲菱的父亲还不知道这件事啊。 看来,就算是京城地位最高的秦爷,也有不能顺心的时候。 曲文君此刻本就有些jīng神高昂,他见徐家人的视线游移,下意识的也顺着他们看的方向看去。 只见,秦承颐神色淡然的站在那儿,他身旁孤零零的,没有一个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坦言 秦承颐的身份,就算曲文君没有主动了解,也有人主动和他大致说过情况。 但由于他出来京城没有多久,所以只知道,大家都称呼秦承颐为秦爷。 他是青年才俊,而且许多企业都是他的,所以他身份很高。 但是具体的情况,曲文君并不是很清楚。 但现在他却有些好奇了,按理说秦承颐应该是宴会上人们想要争相想要合作、jiāo谈的对象,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那边冷冷清清的。 曲文君不知道,其实哪里是那些人不想去和秦承颐搭话,而是他们不敢去罢了。 据闻,秦爷冷面心冷,又厌恶吵闹,所以他们没什么事,都是不敢打扰的。 秦承颐曾经在曲家住过,曲文君其实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后辈,现在见他孤零零的站在那儿,不由说道:“程颐,过来这边。” 他话音一落,离他近的人不自觉的收了声音。 这叫后辈的语气着实让他们有些惊讶,本以为秦爷会发怒的,但没想到他竟然举着香槟,就径直走了过来。 秦承颐走到曲文君身边,嗓音温和的叫了声:“曲叔。” 曲文君打量着被一身高定西服包裹着的秦承颐,赞叹了一句:“程颐今天穿的这一身也很帅。” 他先张口夸了之后,其余人开始跟风的夸秦承颐,言辞含蓄又不夸张,表情真诚又带着尊敬,感觉每个人都像是使足了劲儿一般,把所有美好的词汇加到秦承颐身上。 曲文君眼珠一转,盯着秦承颐的领带瞧了瞧,“你这个领带边上暗红色的条纹,倒是和菱菱的裙子很搭嘛。” 秦承颐闻言,视线转到曲菱身上,眼里多了些宠溺的意味:“因为这就是菱菱帮我挑的。” 他语气亲昵,再结合脸上的表情,在场的人jīng都猜到了他的心思。 曲文君却觉得秦承颐和曲菱的关系一向这么好,闻言只是笑着说:“原来是菱菱挑的,我说怪不得这么搭对。” 音乐又重新响起,秦承颐直接朝曲菱伸手:“你愿意和我跳第二支舞吗?” 曲文君笑着侧身,让曲菱出去:“去吧,女孩子家还是应该和年轻人多多相处才好。” 曲菱把手搭在秦承颐手上,两人走向舞池之后,优雅起舞。 秦承颐的一举一动总是被人若有若无的关注着,只要一有什么举动,就免不了被人私下揣测心思。 曲菱是今晚的主角,也是备受瞩目的。 他们配合得默契,舞步游弋中,一举一动都带上了一种别有的情意。 京城新贵金和,看着舞池里男才女貌的一对,端着一杯香槟走到曲文君身边,笑容格外殷切:“曲先生家看来是双喜临门啊!” 曲文君礼节性的和他碰了碰酒杯,疑惑的笑问:“还有什么喜啊?” “曲先生,这样的好事,有什么好瞒的?”金和扫了一眼舞池里的曲菱和秦承颐,笑容殷切,心里却十分艳羡:“我看着令爱和秦爷真是般配极了,这蜜里调和的劲儿,一看就是好事将近了。” 他没有看见曲文君沉下来的神色,自顾自的说:“不知道他们好事要成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一张请帖?” “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曲文君看着跳完舞后,拉着手到一旁说话的曲菱和秦承颐,心里隐隐感觉不太对劲。 不过随即,他朝一旁不明所以的金和说:“承颐已经故去了的爷爷,早年和我家老爷子认识,他和我家女儿是兄妹的关系。我家女儿现在刚刚成年,暂时还不会考虑这些,所以您想要的请帖可能等不到了。” 金和心里一阵恼怒,他以为是曲文君是看不起他,不想给他请帖才这样说。 他压着怒意,打算随意寒暄两句就走开时,却见曲文君视线一直往秦爷的方向瞟去,神色里带着淡淡的担忧和思索。 金和心里的怒意渐渐消失,他端着香槟喝了一口,皱眉沉思。 难道曲文君不知道他的女儿正和秦爷这样的人物在jiāo往吗? 那两人之间插不进去第三个人的情意,连他们这些外人都感觉到了,他作为父亲却依旧一本正经的说,曲菱和秦爷只是兄妹。 金和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算了,秦爷也不是那么好搭上的,他还是安安分分的等宴会结束就回家好了。 另一边和各个夫人说话的王亚美同样被问了这个问题,她心里也隐隐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之后曲文君和王亚美都有些心不在焉。 宴会结束后,已经很晚了。 曲家人把客人都送走后,才去了后院。 后院的桂花开得正好,满院子都飘着桂花的香味,沁人心脾得紧。 月色如水,秋日的夜晚很凉慡,曲华拿着一瓶好酒,做早凳子上不紧不慢的喝着,耳朵却听着旁边的谈话。 曲文君看着乖乖坐在自己身边的曲菱和秦承颐,示意的看了王亚美一眼。 王亚美朝曲菱和秦承颐慈爱的笑笑:“你们两个人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有。” 秦承颐郑重的看着曲菱的父母:“叔叔,阿姨,我喜欢菱菱,现在在和她jiāo往,以后我也会和她结婚。” 曲菱笑意深了一些,这样直白表达,果然有秦承颐的一贯风格。 曲文君被噎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才问:“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分明他们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但是曲文君和王亚美愣是没有发现一丝苗头。 曲菱张了张口,“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很久是多久?”曲文君瞪了曲菱一眼,“菱菱别说话,我问的是承颐,没有问你。” 曲菱无奈的笑笑,“好,我不说了。” 她低头,拉过秦承颐的手指把玩,却发现他的掌心微微有些冷汗。 曲菱抬眼,发现秦承颐的脊背挺直,眼底深处有些紧张。 秦承颐一脸认真的回答曲文君的话:“我和曲菱正式在一起,是她刚刚来京城上大学的时候。至于喜欢上的时间,我就不清了。但是那个时间很早,可能是在她高中的时候,也可能是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曲文君闻言,并不觉得高兴,他脸色都冷了下来:“我记得,你第一次见我家菱菱,她才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你却已经是个二十五六的男人了。” 曲文君印象里的他们第一次见面,是曲菱去接了他的机。 要是秦承颐那时就喜欢菱菱,那真的是有些过分了,因为那时他女儿还太小了。 女儿这么小的时候,就被人惦记上了,恐怕一般的家长都不会觉得开心。 秦承颐想起和曲菱第一次见面也是在水月居,那时曲菱真的是一脸稚气未脱。 本来年龄就是他所纠结的,现在听了曲文君的话,这个问题占据的份量,又在他心里上升了一个层次。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甜 曲文君的语气不是很好,秦承颐也敏锐的感受到了。 王亚美浅浅一笑,试图打破过于滞涩的气氛:“你曲叔今晚酒喝得有点多,语气可能有些不太好,但是他考虑的,都是为了你们两人以后好。” 秦承颐能够感受出曲菱父母并不是很赞成他和曲菱之间的事。 他心里一紧,面上却更加冷静道:“我知道我和菱菱年龄上有差距,所以可能导致思想上也有差距。但是叔叔应该相信我,我喜欢菱菱就只是单纯的喜欢她,这些次要的东西,我们会一起克服。” 他看向曲菱,握紧了她的手:“同时,你应该相信你女儿的眼光。” 曲文君眼尖,一垂眼就看到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他心里一酸,不满的嘟囔:“我可不信她,她虽然心思缜密,但是感情上,不是心思缜密就够的。” 曲文君也不想阻止曲菱和秦承颐在一起,他只是觉得曲菱刚成年,年纪还太小了。 这样的年纪来一场恋爱倒是没有关系,但是听秦承颐的意思,他是想奔着结婚去的。 人生的路那么长,现在就早早的做决定,那要是以后他女儿又不喜欢承颐了怎么办?到时候,伤的可是两个人的情分。 曲华了解曲文君,但更了解自己的亲孙女是个什么性子。 他闻言只灌了酒壶里的一口酒水,才伸手拍了拍曲文君的手臂,淡淡的说:“你是做人父亲的,所以应该了解自己女儿是个什么性格。你想想,只要是她决定的事,你可能拉的回来吗?” 那也不能总由着她来吧。 曲文君刚想反驳,曲华就接着说:“再说了,承颐你也算了解,他的为人你不会不知道。我知道你担心两个人的差距,但是与其以后把咱家的小姑娘jiāo给不怎么了解的男人,还不如把她jiāo给她喜欢的、咱们又知根知底的承颐好。” 曲文君闻言心里倒是有些动摇了。 曲菱紧紧的拉着秦承颐的手,坚定的说:“爸,我就是喜欢秦哥哥,我以后也会嫁给他。” 曲菱想起自己和秦承颐的经历,越发确定了要和他在一起的念头。 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所以也相信秦承颐。 曲文君听了这话,心里一酸,只能妥协:“小姑娘家家的,不要现在就把结婚挂在嘴上。等你结婚,还有两年,所以至少要到你大学毕业。你可以等,但是承颐能等吗?” 他看向秦承颐。 秦承颐认真的点头:“当然能等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管你们了,你们怎样相处是你们的事,但是凡是要有度。”曲文君说完,就直接起身,“我今天也累了,就回去休息了。” 王亚美眼里闪过一丝高兴的笑意:“既然你爸那个老古董都同意了,那我也是赞成的,累了一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曲菱和秦承颐一同起身,笑道:“好的,妈妈(阿姨)晚安。” 王亚美绕道曲华边,随意说了几句要走时,却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酒膈和微微的奶音。 “好喝,宝宝还要......” 她微微一愣,下意识转身问曲菱:“菱菱,你刚刚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曲菱和心虚的曲华对视一眼,才疑惑的笑笑:“我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呀,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她说着就指了指前面,“妈,爸爸已经朝前走了一会儿,你快去看看,他今晚的酒喝得蛮多的。” “可能是我听错了,那我先走了。”王亚美闻言,匆匆忙忙的朝着曲文君追去。 等王亚美背影全部消失,曲华才连忙把倒在桌子上的酒瓶拿开。 只见酒瓶倾倒后,最后剩余的酒在桌子上形成了一小滩酒液,人参娃娃正借助酒瓶的阻挡,趴在桌子上喝着那一滩酒液。 这是水月居里的青梅酿,喝的时候清冽慡口,微带着青梅的微酸感,口感虽然很不错,但是后劲却很大。 现在人参娃娃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醉醺醺的仰头曲菱问:“菱菱,爷爷,为什么......嗝......为什么你们的身体是倒着的?” 曲华尴尬的把正在倒立走路的人参娃娃翻了个方向。 人参娃娃皱着眉,不解的说,“唔,现在又对了。” 说完之后,它就摇摇晃晃的倒在曲华手掌里睡着了,嘴里还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曲菱好笑的叹了口气:“爷爷果然教出了个小酒鬼。” 曲华酒意上来就有些困倦,加上曲菱的话,他不免感到心虚,就直接双手捧着人参娃娃说:“我也累了,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 他说完,脚步飞快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转眼就只有曲菱和秦承颐了。 曲菱肉眼可见的发现,秦承颐身子有些不那么紧绷了。 她好笑的戳了戳秦承颐的侧颊:“你紧张什么呀?我都不紧张,就算我爸妈不同意,我也会和你一直在一起的。” 秦承颐从曲菱身后紧紧的搂住她,“他们不同意的话,你会不开心。” 紧张了半天,原来是在担心她的心情。 曲菱微微一愣,忍不住笑着说:“我可能会不开心,不过这个假设不成立,因为我爸妈已经同意了。” 曲菱紧紧的拉住秦承颐的手,眼睛里带着笑意:“现在我宣布,秦承颐先生,你可以像这样光明正大的拉着我的手,走进我们的学校,甚至走进我家。” 秦承颐心里一颤,他抱着曲菱的力度更大了,似乎是想把她勒进自己身体里一样。 曲菱任由他抱着,过了一会儿,才拉着他的手说过:“好了,咱们回去睡吧。我穿这双鞋子,脚很累的。” 秦承颐注意到了曲菱高跟鞋,他眼里闪过一丝懊悔,然后他转身背对曲菱,微弯下身子:“上来,我背着你走。” 曲菱心里有些感动,她趴到秦承颐背上,开玩笑一般的说:“那你可不许嫌我重。” “你很轻,所以以后要好吃饭……” 秦承颐把曲菱背到背上,慢慢往自己的竹苑里走。 晚风chuī来桂花的甜香,曲菱埋在秦承颐肩上,觉得十分安心。 第一百二十七章 被骗 秦承颐早上并没有去公司,他和曲菱一家吃完早饭之后,开车送曲菱回了曲家别墅。 曲菱一下车,脚步轻快的走到曲文君开的车旁,笑着等待他们下来。 突然门口处隐约传来了一声哭喊。 曲菱挽住王亚美的手臂,刚刚转身,就见王梅和冯月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曲家人皱眉,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王梅眼眶红肿,她暗地里打量着曲菱。 曲菱穿着姜huáng色的薄毛衣,下身搭着经典的黑白格纹半身裙,微画了淡妆,显得她优雅中又有一丝活泼。 这样的曲菱看上去和她们村里的姑娘,还有泽西市大学里的同学看上去都不一样。 她不想承认也要承认,只曲菱一个人,就把她学校里什么系花、校花统统都比了下去。 一时间王梅一颗心就像泡在陈年老醋里一样,又酸又苦。 特别是秦承颐提着东西,走到曲菱身边时,王梅掩下眼里的嫉恨,却忍不住哭出了声。 冯月哭哭啼啼的走到王亚美身边,猛的叫喊起来:“大姐,你可要帮帮我家梅梅,她被人坑了!” 王亚美第一次看冯月哭天抢地的,她有些无措的说:“发生了什么事?弟妹,你先别哭。” 冯月看着王亚美这些年来越发显得年轻的脸颊,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以前王亚美一点也比不上她,为什么现在她可以吃好的,穿好的,甚至可以住别墅。 指甲嵌入手心,冯月对上王亚美有些无措的视线,眼神越发充满恶意,转眼间,她对上曲菱清凌凌的眼神,心里无端的一突。 冯月压住心里的莫名的俱意,拉过王梅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家梅梅被段羽那个骗子给骗了!大姐,你可要帮帮我们。” 她嗓门很大,这别墅区虽然人少,但是她这样的哭喊还是让许多人投以注目礼。 王亚美为难的看了一眼曲文君。 王梅为人不怎么样,就是还有一些眼色,她见状也忍不住哀戚的哭了起来。 这样下去吵到别人也不是办法,曲文君只能温声道:“那我们先进去说吧。” 王梅和她妈冯月对视一眼,心里都浮上一抹窃喜和嫉妒。 段羽骗了王梅,她们为了来京城找他,来了之后想找住的地方,但又嫌北京的酒店太贵,所以才想着来投奔曲菱一家。 只是没想到,多方打听之后,冯月和王梅发现曲菱一家居然住上了别墅。 王梅看着宽敞jīng致的客厅,视线若有似无的移到一旁帮曲菱削苹果的秦承颐身上,心里一阵扭曲。 这样矜贵清冷的男人,为什么会这样温柔小意的对待曲菱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 所以这么好的别墅,也一定是他送给曲菱的吧? 曲菱眼睛轻轻一扫就知道王梅是什么心思,她淡漠的接过秦承颐递过来的牙签,戳了一块苹果细细咀嚼后,突然打断哭泣的冯月。 “不知道舅妈和表姐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冯月哽了一下,带着哭腔的看了一眼曲菱:“段羽骗了梅梅之后,就突然消失了,之前他说他家在京城,所以我们就找来了。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我和梅梅就到了京大,找你的同学打听了一下你的住址。” 知道曲菱家在哪的人不多,但是杨雯丽、安雅茹、还有辅导员这些人还是知道的。 如果王梅和冯月去了京大的话,她们表演得凄惨一些,还是可以套出她家的地址的。 冯月见曲菱不说话,其余人也和她预料中的态度有差距,她眼神不由带上了几分蛮横。 “大姐,你可就只有亚林一个弟弟,梅梅这一个侄女,现在你们有本事了,怎么能不帮她呢?” 冯月声音嘶哑:“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以前我们做得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咱们好歹是一家人,你们要是不帮忙,那我的梅梅,你可怎么办呀......” 她说着视线转向了王梅,眼里尽是怜惜。 “表妹你不愿意帮我,我也是可以理解的。”王梅反应极快,眼泪从白皙的脸颊滑落,她说着话,眼睛却含着泪看向秦承颐。 等对上秦承颐的视线后,王梅眼神欲说含羞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扑到冯月怀里,轻声啜泣起来。 秦承颐是最后夺得了秦家的人,各种谋划他都经历过,王梅那点恶心人的小心思,他自然也知道。 只是他心思深沉,面上不露分毫,身上的煞气却是有些浓郁了起来。 周围空气一瞬间冷凝,在场人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曲菱轻轻握住秦承颐的手,冷冷的朝王梅勾起嘴角:“那么你们就仔细的说说,段羽是怎么骗的表姐。” 她眼神移到楚楚可怜的王梅身上,眼神带了些嘲弄:“不过,我记得之前我就提醒过表姐,那段羽不是个好的,只是表姐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说我嫉妒你。” 曲菱拉住秦承颐的手,没有骨头一般的倚在他身上,撒娇的说:“秦哥哥,你说我有了你这样的男朋友,还会嫉妒她吗?” 秦承颐只是抬手,宠溺的戳了戳曲菱唇边的梨涡,又轻轻用嘴唇碰了碰她柔软乌黑的发丝。 他们如同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让原本有些古怪沉闷的气氛,一时间像是充满了粉色泡泡,甜腻得紧。 这样的情景让王梅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她脸颊扭曲了一瞬,又勉qiáng勾起一抹生硬的浅笑:“菱菱和秦先生感情真好,要是段羽也能像秦先生一样就好了......” 曲文君的脸却是直接绿了,他朝秦承颐冷哼一声:“大庭广众之下,还有其他人在呢?承颐你是怎么回事?快收敛一些。” 秦承颐愣了愣,他垂目见曲菱依旧靠着自己的身子,便一动不动的,装作没有听到曲文君的话。 曲菱蹭了蹭秦承颐的肩,朝曲文君讨好的笑了笑。 原来是自家闺女想靠着人家的。 曲文君面色柔和了一些:“不过年轻人感情好也是件好事。” 他说着,就直接问冯月:“弟妹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能帮,我们尽力帮,不能帮我们也没办法。” 冯月抹抹泪,开始说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王梅 段羽,京城人,老家却是在泽西市。他因为高考成绩不怎么理想,所以回了泽西市读书,还刚好和王梅一个年级。 他家在泽西市也开着几家饭馆,家里的情况也算是殷实。 读了泽西市大学之后,他家庭条件不错,长相又斯文俊秀,所以被王梅渐渐的放在了心上。 王梅表白了,段羽也很快答应了下来。 两人成为了正式的情侣之后,段羽温柔又善解人意,虽然王梅一开始和他jiāo往的目的不是那么单纯,但是经过了相处之后,她也真的把一颗心都投到了段羽身上。 时间一久,王梅就有些自卑,她害怕段羽最后会甩了她,所以就带着段羽回家见了家长,同时也希望段羽能带着她,去他家见见人。 但是见了王梅的家长之后,段羽就回绝了这个要求,并且和王梅提出了分手。 王梅当然不会答应,但是段羽突然就离开了泽西市,还换了手机号。 所以多方打听之下,她只能和冯月一起到京城来找段羽,希望能够让他给这件事情一个说法。 毕竟家长都见了,冯月心里已经把段羽当成了自己的女婿。 冯月一边抽噎,一边把事情慢慢说出来。 只是,她正要说王梅怀孕的事情时,王梅突然就掐了一下她。 冯月不解的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却见她眼睛含泪的看着前面的秦承颐。 冯月心里一沉,立即猜出了自己女儿的心思。 她动了动嘴想要阻止,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王梅一双眼睛水盈盈的,好似含着情意一样从秦承颐身上扫过,然后她才对着王亚美哭得可怜:“姨妈,我该怎么办,段羽他就这样找不到了。” 王亚美看她哭得伤心,想到她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心里便软了软。 “梅梅别哭,是段羽那个小子的错。”王亚美生气道,“我真没想到,当初竟然看走眼,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曲文君也叹了口气,毕竟当初王梅是领了人到家里给他们看过的,这个一般就算是过了明路。 但他没想到时间才过了不久,段羽居然就提出分手了,还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王梅试探性的靠到王亚美肩膀上,见她没有拒绝,才边哭边小声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他莫名其妙就和我分手。我真的喜欢他,现在我该怎么办,我找不着他了。” 王亚美轻轻拍了拍王梅的脊背,温柔的劝说:“既然他莫名其妙就分手了,那就说明他不是个负责的人。这样的人不值得梅梅大老远的跑来他,要不就算了。” 曲文君也赞同的点头:“你姨妈说的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别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两人都在劝王梅,但她哭得反而更伤心了。 王梅想到和段羽的事,如果要她这样放弃,她心里到底是不甘的。 “可是,我只喜欢他,我想要找到他。” 她顿了顿,抬起发红的眼眶看着王亚美和曲文君:“姨妈,姨夫,你们帮帮我好不好?我以前不懂事,但是我就求你们这一回,我真的不能离开段羽。” “这个……”曲文君皱了皱眉,没有立即答应下来。毕竟偌大的京城,找一个人就像是在大海里找一条鱼一样,难度太高。 但是看着哭得那么惨的王梅,曲文君和王亚美不自觉就把视线投到了曲菱的身上,意思是让她做决定。 王梅心里冷哼,一大家子居然还要听曲菱一个小姑娘的。看来,曲菱靠着的这个男人本事很大,连一个人在茫茫京城也能找得到。 她转头,对上曲菱清澈的目光后,感觉心里的所有心思都曝光到了阳光下,只能任人翻看。 心脏跳动微微加速,王梅看着曲菱和秦承颐眼泪落得更快:“菱菱,秦先生,你们帮我一次好不好?只要能找到段羽,我以后一定好好谢谢你们。” 秦承颐并不看王梅,他只把玩着曲菱的手掌,细细摩挲着她掌心的纹路。 曲菱本来不想帮,但是她爸妈眼里的请求又让她不能拒绝。 所以她只能淡淡的点头:“快要开学了,你先回泽西市,有了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的。” 王梅不想回去,她咬咬牙对曲菱说:“菱菱,我能在这里和你们一起找他吗?如果就这样回去,我也不安心。” 她的手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自己小腹。 曲菱也扫了一眼她的肚子,只勾起一抹淡笑:“随你,我去给你和舅妈订个酒店。” 冯月眼睛转了转:“订什么酒店?这也太làng费钱了,京城住酒店多贵啊,住你家不就挺好吗?” “对啊。”王梅看着曲菱,柔柔一笑:“菱菱,虽然你家现在条件很好了,但毕竟还是要学会节俭一些,毕竟赚钱不容易。” 但曲菱不想在外面忙碌一天回来,在家里还要带上面具应对王梅和冯月。 反正无论怎么说,她们两人都不能住在这里。 她也不想再客气,只淡漠道:“你们还是住酒店吧,你们住在这儿,我不习惯。” 王梅笑脸一僵,语气有些受伤:“菱菱,我知道我以前不太懂事,你可能对我心存芥蒂,但是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我和我妈在这儿只住几天,要是实在没有王羽的消息,那我们就走。” 她垂下眼睑,显得越发楚楚可怜:“难道你不能原谅我以前做的事吗?你放心,找到人我和妈妈一定走,不会打扰你们。” 现在来卖什么苦肉计,早gān什么去了。 曲菱现在只想随心所欲,她并不会为了王梅几滴眼泪就答应下这个请求。 只是她还没说话,秦承颐就朝王梅和冯月冷声说:“你们去住酒店。” 他容色冷淡,眼神冷冽淡漠,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中。他肯定的语气带着上位者压迫的气势,一瞬间让闹哄哄的客厅冷了下来。 “你们去酒店。”秦承颐抬眼,第一次直视王梅,然后重复了一遍。 他容貌长得极为矜贵端方,身上带着古代大家世族的清贵气度,让人觉得十分有距离感和压迫感。 王梅被这样冷淡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慌,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就直接应道:“知……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酒店 王梅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之后,就算是再想住在曲菱家的别墅里,也不可能了。 秦承颐正要打电话给秦氏酒店,让酒店里的人带着冯月母女去酒店时,却被曲菱阻止。 “这事还是我来办好了。”曲菱淡淡一笑,打开手机,随意拨了何安雅的电话。 何安雅本是京城林氏酒店的经理,后来因为曲菱在林清辉面前随意提了几句,她便升级为京城区林氏所有酒店的总经理。 一处酒店和一个区的酒店,其实差距是很大的。 何安雅在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突然看到了曲菱的电话。 她想起自己的经历,压下心里的感慨,有些激动的接通电话。 “您好,是何经理吗?我是曲菱,您还记得我吗?”曲菱勾起一抹淡笑,不避开王梅的打量。 “当然记得,您可是我的贵人。” 何安雅弯起嘴角,“曲小姐忙不忙,咱们认识的时间很久了,但是却没怎么吃过饭。我前不久拜访林老的时候,他说您到了京城大学读书,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邀您吃顿饭,不知道曲小姐肯不肯赏脸?” “吃饭倒是算了。”曲菱婉拒后,眼神清凌凌的看着王梅,“只是我家里来了两个亲戚,住在家里有些不便,想要订一个套间,可能还需要麻烦个人开车来接一下。” “这是小事。” 何安雅本就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所以她下意识就带了几分试探,“您的亲戚来这真的是太好了,要不我开车来接她们?” “何经理是大忙人,我可不敢劳烦你。”曲菱语气淡了很多,“你随意叫个人来接就好了。” 听出了曲菱语气里的冷淡,何安雅皱眉,看来曲菱不是很在乎她这两个亲戚啊。 曲菱知道何安雅是聪明人,便轻笑出声:“我这两个亲戚,因为有事,所以来找我的。我觉得她们现在心乱得很,需要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最好是环境清幽一点的,何经理觉得可以安排一下吗?” “原来是这样。”何安雅立即说,“这事jiāo给我,曲小姐放心就是。” 她顿了顿,沉思了片刻,才小心的开口:“您看城北的林氏酒店怎样?” 林氏在京城四个方向都有酒店,但是离曲家距离最远的就是城北。 曲菱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不愧是何经理,安排得太周到了。您很细心,这样的话,我的两个亲戚,就不会被打扰了。” 何安雅听到曲菱语气里的满意,不由松了一口气:“那我叫代驾司机来接她们。” “嗯,现在就来吧,她们现在就在我家。” “那我就叫人来了。”何安雅知道曲菱对这两个所谓的亲戚,有些厌烦之后,语气就随意了些。 曲菱等她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何安雅直接拨了北城林氏酒店的内线,细致的jiāo代好之后,才挂了电话。 “马上就有人来接你们了,酒店环境清幽雅致,你们累了一天,刚好能好好休息。”曲菱看着王梅说完,随手叉了一块苹果吃掉。 王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曲菱:“那谢谢菱菱了。” “不用谢。”曲菱说完,把电视机打开,“现在咱们就看会儿电视等着人来,等你们安顿好了,咱们再开始找人。” 电视机声音有些大,曲菱和秦承颐专注的看着电视,其余人也不自觉收了声音。 等人按响了门铃,曲菱才去开门。 来的是酒店里的服务人员,他帮王梅和冯月把行李搬上车后,礼貌的对着曲菱告别。 王梅和冯月看了眼曲家的别墅和站在里面的秦承颐,只能不甘心的坐上了车。 一路行驶,京城的繁忙体现在了jiāo通上。 将近堵了两个小时的车,加上赶了很久的路后,王梅和冯月无jīng打采的坐在车里。 “酒店到了。” 听到前方男人依旧礼貌温和的嗓音时,王梅心里的火气已经烧到抑制不住了。 果然,曲菱就是故意作贱她们。京城这么多酒店,为什么偏偏要订这么远的一个。 她冷着一张脸和冯月下车,朝前面所谓的环境清幽的酒店看去。 这一看,就让她惊住了。 林氏酒店几个鎏金大字写在最高的那一栋楼上,在夕阳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大厅的设计是极致的豪华舒适,昂贵又不知名的繁花在大厅中央的假山流水间盛放,沁人心脾的花香把整个大厅都浸泡在其中。 这样装潢华贵的酒店,别说是住了,王梅和冯月就算是见也没有见过。 一个穿着旗袍,身材高挑的姑娘脸上挂着温柔谦虚的笑容,带着王梅和冯月往楼上走。 “这后院还有露天的温泉,客人要是累了,可以去泡泡解乏。那儿的隐私性是很好的,你们不用担心。” 亲自开了门,姑娘才把门卡递给王梅。 “如果饿了,可以拨号点餐,餐点会直接送到这里。” “好,我知道了。”王梅眼睛都不够看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看看,她将要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看着王梅和冯月不自觉乱转的眼睛,姑娘掩下自己的眼里的情绪,只温和的浅笑:“那么祝两位客人居住愉快。” 等到套房里只有冯月和王梅了,王梅才快步走到卧室里,颤着手拉开丝滑的布料。 霎时间,远处蓝色的大海映入眼帘,隐隐带来了làng声。 “这里居然能看海!”王梅惊叹了一句。 冯月也连忙走过来看了一眼:“真好,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着海呢!” 冯月咂着嘴,坐到柔软淡香的大chuáng上,伸出手小心的摸了摸被子。 那样柔软珍贵的料子,让她感叹道:“在这里住一晚上,要花多少钱啊!原来,曲家已经发达到这样的地步了。” 提到曲家,王梅脸上惊喜的笑意消失,她走到冯月身边,握住她的手。 “妈,你觉得曲菱身边的男人怎么样?”王梅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冯月愣怔了片刻,她的视线移到王梅肚子上:“可是你不是……”怀孕了吗? 话没说完,就被王梅打断。 她抬眼看了眼冯月,伸手轻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在意的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这件事你千万不能说漏嘴了。” 她脸上漾开笑意:“接下来的事,我会自己考虑的,妈妈你只要配合我就行了。” 第一百三十章 找到 段羽既然是京城的人,那这件事jiāo给秦承颐来查最好。虽然曲菱有自己特殊部门的路子,但是比起麻烦,对比起来,这件事还是秦承颐去做方便一些。 凭着秦承颐的实力,他要在京城找一个人,其实并不算困难。 曲菱就在家里等待着他的消息。 托何安雅的福,给王梅安排了一个距离曲菱家很远的酒店。除了最开始的一天外,这后面的两天,王梅都没有办法来到曲家。 第一天王梅刚到曲菱家,天色就擦黑了。她吃了饭没有见到秦承颐就想要顺势留下来,不料曲菱很冷硬的把她送回了酒店。 几番波折,本来身体就有些不太好的王梅,直接在半路上就受不了了,她在路上吐了一会儿,才虚弱的继续赶路。 等到回了酒店,她一直犯恶心,身体也累得不行。只能随意洗漱之后,就倒在chuáng上睡了过去。 经过了这一次之后,王梅心里对曲菱有些发怵,她也不敢再轻易的尝试了。 王梅也没有想到秦承颐的本事有那么大,不过第三天段羽就已经找到了。 第三天大早,荆柒特意被秦承颐吩咐来接王梅。 迈巴赫停在酒店门口,荆柒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本就长得俊朗,虽然板着一张脸,但是他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不薄不厚,身上穿着做工jīng致,剪裁得体的工装,显得身材很好。 他冷漠的走到王梅身边,随意说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也没让她们收拾行李,就带着两个人往市区里面赶。 王梅听几次向荆柒打听秦承颐的事,他都板着一张脸,只偶尔嗯嗯的回答一句两句,更多时候他都是一言不发。 直到快到了曲家别墅,荆柒把车停好,才转头讽刺的看了王梅一眼,说出长长的一句话:“请问王小姐是哪家的千金,怎么我以前都没见过?” 王梅惊讶的愣了愣,没有说话。 冯月一听,急忙说:“我们是曲家的,怎么,你看不起我们?” 荆柒不理她,只看着王梅接着说:“听说你是因为一个男人,才来的曲小姐家。” 这意味不明的话,配着荆柒死水一样的眼神,莫名的让王梅感到一种像是被掀开了遮羞布一样的羞耻。 她忍不住咬咬唇瓣,“是因为我男朋友,我才来的。” 荆柒不置可否,只一板一眼的说:“原来是这样。我以为像王小姐这样既不是出身名门,自身又没有才华,相貌也只是算中人之姿的女生,想要觊觎秦爷身边的位置,是不够格的。” 这样把自己贬低得一处不是的话,让王梅红了眼睛。 冯月立即嚷嚷了起来:“你谁啊你!你瞎说什么,我家梅梅这么优秀,你这样说太过分了!你是谁,我要向曲菱说,你随意侮rǔ她的家人。” 家人?荆柒心里嗤笑一声,对着样的说法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细细打量着王梅,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神情:“总之,秦爷身边只会是曲小姐。曲小姐相貌上乘,考上了第一学府京城大学,性格坚qiáng又真诚,她现在已经创业了,你看到的别墅就是她自己赚的……” 从小到大,王梅一直都爱和曲菱比较。但她不知道从何时起,那个记忆里唯唯诺诺的女孩,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了。 但是无论怎么比较,事实上她就是比不过曲菱。 只是她一直在否认这个事实罢了。 荆柒冷硬的吐出的一句句话,像是利刃一样,一刀刀刺在王梅身上,她已经无法维持自己脸上的笑容了。 听着这自己别贬低得一无是处的话,王梅眼里已经是慌乱一片。 荆柒很久没有说过这么长的句子,他看着面色苍白,呼吸急促的王梅,毫不怜惜的说:“好了,下车。” 王梅想要反驳他,但是他冷硬的面部表情,让她失去了勇气。 她最后,只能灰溜溜的下车,朝曲菱家走去。 荆柒看着两人的背影,轻微的动了动嘴角。 就这样的货色,居然敢肖想秦爷。如果他不阻止,等秦爷心烦了来亲自处理,也不知道这一家人能不能够留个全须全尾的。 冯月扶着面色苍白的王梅,在大门外站了许久,等她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后,才摁开了门铃。 王亚美开了门后,才让冯月和王梅走了进来。 曲菱把查到的资料放到王梅手上,淡淡的说:“这是我们查到的结果,你看看吧。” 王梅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扫了曲菱一眼,拿起那沓资料翻了起来。 一页页的资料像是给了她一巴掌一样,让王梅瞬间面红耳赤。 段羽家的确开着饭馆,家底也还算殷实。但是这和他自己说的,家里有几处连锁饭店的情况差远了。 他家现在的确在京城,老家也在泽西市。 段羽在京城只算是有点钱的人,但是自从去了泽西市大学之后,他凭借温文尔雅的外表,以及比一般同学好的家世,开始了被许多女生仰慕告白的历程。 段羽来者不拒,但他面具带得很好,送女朋友礼物也还算丰厚。所以离开时,大家都是好聚好散。 但是他没想到,不过随便玩玩,王梅居然就有了他的孩子,并打算bī他结婚。 这么说,他连大学都没毕业就有了孩子。 一时间段羽被这件冲击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他直接和王梅说了分手。刚好假期到了,所以他趁机就到了京城,打算避开王梅一阵子。 资料里除了段羽的家庭情况、性格调查外,还有他jiāo往过的各个女生。那些人里有王梅知道的,也有她不知道的,甚至还有几个是他们jiāo往的时候,段羽忍不住玩了的。 因为人数很多,加上段羽只想玩一玩的态度,让王梅觉得这是自己在曲菱面前最没脸的一次。 虽然她和段羽谈恋爱的目的,一开始就不单纯,但是过去了这么久,她好歹还有些感情,心里也存在着些以后他们一起生活的幻想。 但现在面临的这种情况,已经让她身心俱疲。 王梅顾不得丢人,直接就趴在沙发上放声哭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质问 夜晚的京城,霓虹灯像是万家灯火攒聚在一起,明亮又耀眼的环绕着道路周围,似乎是满天烟花一般,繁华盛大。 自从王梅拿到段羽的资料之后,她已经看清了自己与曲菱的差距。 现在,她jīng疲力尽,只想找到段羽。 或是让他负责,或是做个了断。 就算她在这段感情开始的时候,目的不纯,但是后来她也是付出了心血的。她不能就这样放弃,让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化为乌有。 王梅也没有jīng力把心思放在秦承颐身上了,她问了段羽这两天经常去的地方后,也没说要回泽西市,反倒带着冯月重新坐车回了酒店。 画沙KTV。 一楼的舞池到处都是扭动身子的男女,喧嚣的音乐在耳边响起,本来极喜欢这样热闹场合的王梅,此刻却细致的护住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的避开人群,坐到调酒师旁边位子,打开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温水。 来往的人怪异的看了一眼王梅。 来到这地方,不喝酒也说得过去,居然还自己带了水,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王梅并不理会别人的目光,她只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慢慢走上了二楼的包厢。 画着浓妆的女人开一瓶酒,正要倒到玻璃杯里,却被一旁胖胖的男人阻止。 他一把女人拉到怀里,看了一眼段羽和周鑫,笑着说:“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应该不醉不归。用什么玻璃杯?不如直接拿起酒瓶chuī来得慡!” 他脸上肉有些多,一开始笑,那细细的眼睛就眯了起来,让人感觉十分亲切和蔼。 但其实相处久了他们都知道,赵阳临并不是个和善的人。 段羽和周鑫相互看了一眼,只能笑着答应:“既然哥都发话了,我们当然听你的。” 家世不如人,自然只有低伏做小的份。 虽然三人表面上一直是朋友关系,但是赵阳临性格跋扈,一直把自己当成三个人里,那个做主的人。 所以他们并不算单纯的朋友。 赵阳临见段羽和周鑫都没有异议,不由得意的挑挑眉。 那浓妆的女人,五官其实长得不错,身材也十分丰满,加上脸上一直挂着娇艳的笑容,倒是给她增添了几分姿色。 纤细的腰肢被赵阳临肥胖的手搂着,王莺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随后,她不着痕迹的瞟向温文尔雅的段羽。 这才是她的目标。 段羽只朝她温柔的笑笑,眼里却带上了几分调情的意味。 两人暗地里眉来眼去间,女人感觉自己腰间那只粗肥的手突然加大了力度,尖锐的疼痛让她脸色一变,张张口就要尖叫出来。 “莺莺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赵阳临脸上的笑意更温和了一些,但是他手上的力度却是不断增加。 对上赵阳临似笑非笑的眼神,王莺只能把尖叫咽下,倒在赵阳临身上,勾起一抹撒娇的笑容:“没怎么,只是被您这样搂着,我感觉太开心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情。” 段羽神色淡淡,心里却骂了王莺一句婊子无情,变脸太快。 赵阳临虽然算得上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也是他的标配,但是他眼色却是很好。 所以段羽和王莺两人眉来眼去时,他当然是能察觉到的。 眯了眯眼睛,赵阳临看着段羽脸上带了些打趣的笑意:“听说你前不久jiāo往了一个学生妹,还被带去见家长了?” 段羽笑意微敛,不屑的说:“不过是玩玩而已,她实在是想得太多了。” 想到已经有了自己孩子的王梅,段羽心里染上了几分烦躁。 他在这个圈子里,当然知道钱有时候就是万能的,他回京城前也给了王梅一些钱,让她把孩子打了。 但是她一直不依不饶的,特别烦人,所以假期一到,段羽才立即来了京城躲避。 “她长得应该挺漂亮,挺清纯的吧?不然以你的口味,怎么会答应和她在一起?”赵阳临把喝了半瓶的酒,随意从王莺白皙的脖子上慢慢往下倒。 王莺不阻止,反而笑得开怀。 “她就那样。”段羽看了眼王莺,调笑着说,“她连莺莺的脚趾头都比不过。” 王莺的腰现在还很痛,闻言,她笑容淡了一些,没有再迎合段羽的话。 “怎么这个送酒的还不到?”赵阳临脸色一变,就要开始发飙。 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王梅收了自己的水果刀,把送酒水的姑娘一把推进包厢里。 那姑娘迅速放下酒水,匆忙跑了出去,王梅没有管她。 段羽见到王梅,惊讶的站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啊。”王梅身子微微颤抖,脸上却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你回了京城,也不和我说一声,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赵阳临扫过王梅袖子里的水果刀,玩味的笑笑:“原来你们是认识的?” 迎着赵阳临和周鑫打趣的眼神,段羽心里越发的烦躁,只觉得王梅给他丢了很大的面子。 他面上一贯的温柔笑意不见了,只有冷漠。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这样死缠烂打,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王梅心里刺痛,她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忍着眼里的泪水说:“过分吗?我怀了你的孩子,所以才来找你的。” “呦,哥们儿,你行啊。”赵阳临哈哈一笑:“看不出来,你去了一趟泽西市大学,就长进了这么多,居然还把人家小姑娘的肚子搞大了。这一出一出的事,都让我觉得惊讶死了!” 段羽以前私生活也有些乱,但是他一直都披着一层冠冕堂皇的皮,让赵阳临和周鑫都觉得讽刺。 没想到一个学期不见,他就玩了一出大的。 现在好不容易扒下段羽的脸皮,赵阳临和周鑫当然要好好看戏。 段羽脑羞成怒看了眼王梅,然后把自己的钱夹打开:“你不就是想要钱吗?你直接说就行了,何必和我来这些弯弯绕绕的。” 原来过了这么久,他还是这么看她的。 王梅用力咬住嘴唇,眼泪终于克制不住的从脸颊划落。 段羽把所有现金拿出来,砸到王梅脸上:“好了,你捡起来就滚吧,不要给我丢人……”现眼。 “啪!” 他话没有说完,王梅用尽全力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那力道很大,打得段羽脸朝着侧边一偏。 火辣辣的疼痛过后,他脸上就露出一个泛红的巴掌印。 包厢里安静下来。 赵阳临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大笑出声。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画沙 赵阳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láng狈的段羽。 分明他们都是一样性质的人,凭什么段羽就要做出一副温文尔雅,虚伪至极的样子。 他那副模样,让他不慡很久了。 这一巴掌打得真解气! 赵阳临笑声越来越大,周鑫乐得看段羽出丑,于是跟着大笑。 怒从心起,汹汹而来的怒意让段羽咬紧了牙关,他看着让自己颜面扫地的王梅,伸手用力推了一下她。 王梅被这样的力道推得身体后仰,脚撞在茶几坚硬的菱角上。 剧痛袭来,她身子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王梅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腹腔中剧烈的痛意传来,让她瞬间惨白了脸。 有红色黏腻的血迹染湿了王梅的裤子,似乎也带走了她的生机。 王梅看着段羽,抱住肚子,凄怆道:“孩子……我的孩子!你救救他,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段羽脸上有些惊慌失措,随即,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不过一瞬,他收敛好自己的表情,坐下来灌了一口酒水:“孩子?什么孩子,我之前不是让你打了吗?你不打,那现在这一下,正好让他没了不好吗?” 毕竟是亲眼看见自己的孩子没了,段羽表情不乱,心里却还是有些乱的。 他手指还在颤抖着,烈酒灼痛着口腔,让脸上的伤口越发疼痛,也让他的脑子更加清醒。 他是不可能娶王梅的,所以孩子也不能留。 王梅闻言如坠冰窖,浑身发冷。 那也是段羽的孩子,他居然这么无动于衷。 王梅是在乎这个孩子的,无论到了什么地步,她也从来没有埋怨过肚子里的生命。 因为家里重男轻女,她受过她奶奶刘惠珍和她妈冯月的冷待,所以她发誓以后有了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会用心的教养。 这孩子虽然来得不是时候,但是她从来没有怨恨过他。 只是现在,这个孩子还没有看一眼世界,就要死了,还是他亲生父亲杀的。 王梅抱住肚子,拼命忍住眼泪,想要爬起来。 她身子扭动间,那血液就流的越快,因为她过于虚弱,所以尝试了几次也没有办法爬起来。 绝望渐渐侵袭了她的内心,王梅扫了眼一直在笑的几个男人,目光哀求的看向包厢里唯一的女性。 王莺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是最后她把只能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僵硬和赵阳临打闹。 她都自身难保了,怎么可能还有能力救人。 王梅见她视而不见,只能心灰意冷的抱着自己的肚子,像只受伤的小shòu一样,轻轻啜泣。 突然,包厢大门被人推开了,有几个人匆匆闯了进来。 曲菱看着缩成一团的王梅,心里一沉。 “你们是什么人?我允许你们进来了吗?”赵阳临提起酒瓶,站了起来。 曲菱看了他一眼,只径直的往前走。 “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突然就跑来这里了?” 淡漠熟悉的嗓音传至耳边,让王梅身子一僵。 她一抬头,就看到曲菱朝自己走了过来,想到自己孩子,她顾不得和曲菱的那些间隙,立即就哭出了声:“菱菱,我错了,你救救我的孩子!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曲菱抬抬手,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立即把她抱到怀里,匆匆往外走。 赵阳临挡在男人面前,冷冷一笑:“怎么,你们要走,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王梅虚弱的抬起眼睛,一脸恨意的看着赵阳临。 从这一群人进来之后,他们就没有回答过赵阳临的话。赵阳临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他张张嘴,没来得及说出什么话时,突然就被另一个男人掐住脖子,狠狠的把他摔到了地上。 男人恭敬地向曲菱点点头,然后匆匆往外走。 眨眼间,这个包厢就只剩下了曲菱和两个男人站在那儿。 赵阳临挣扎着要起来,却听门外男人温和的嗓音传来:“打他,不要留手。” 男人闻言,一脚踩在赵阳临柔软的肚子上,用力碾了碾。 赵阳临惨叫:“放开……啊,疼!” 剧痛传来,赵阳临肥胖的身子在地上扭来扭去,但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摆脱他身上的那只脚。 惨叫声一直在包厢里响着,但是古怪的是,没有一个服务人员进来看一眼。 段羽看着地上的赵阳临,额头上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看向曲菱,不由冷了语气:“曲菱,你快让他放开,你知道你们打的是谁吗?” 曲菱并不说话,只扬起手,用力朝段羽的脸打下。 段羽被王梅打过,早就心怀警惕,他想要躲开,但是曲菱的速度太快,所以他只能生生受了那一掌。 巨大的力度冲击着脸颊这一片的区域,一瞬间,段羽身体不受控制的撞在了墙上。 脸颊迅速红肿了起来,耳边嗡嗡作响,不一会儿,段羽突然发现,自己的右耳好像隔绝了所有声响一样。 他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一抬头却见了曲菱嘲讽的目光。 “看来王梅的眼光真的很差,就你这样的人渣,她居然要死要活的,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曲菱一直都看不起他,段羽是知道的。但这样的直白的羞rǔ,还是第一次。 “怎么想的?她不就是下贱吗?”他一张嘴,血就流了下来。 顾不得擦嘴上的血迹,段羽只狠狠的瞪着曲菱:“你装什么装?你知道那被踩着的是谁吗?我告诉你,今晚之后,你们一家都别想好过了!” 家人是曲菱的逆鳞,她一听这话忍不住弯起一抹冷笑。 秦子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突然笑了起来。他笑了一会儿,才笑嘻嘻的对一旁踩着赵阳临的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说:“你用点力,你没吃饭吗?” 男人闻言,脚上力度加重,他另一只脚直接踩到赵阳临的手上。 奄奄一息的赵阳临又惨叫了起来。 “这样才对嘛。”秦子赫这才满意的笑笑,他迈步走进包厢,站到曲菱旁边,微微抬起下颌,不屑的扫了眼段羽和周鑫。 “你们知道这个KTV背后的主人是谁吗?” 周鑫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一些传闻。 据一些小团体里说,这个名为画沙的KTV,是秦家人开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威压 秦家在京城的地位,是没有人能够撼动的。画沙KTV热闹是热闹,但是从来也没有人,能在这里闹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只因为这家KTV背后,是秦家的人。 周鑫表情有些不敢置信,他看向了秦子赫,眼里含了打量的意味。 昂贵的布料经过设计师jīng心剪裁,而制成了得体的西服,此刻被他穿在身上。 打开的西服外套里,白色的衬衫上系着深色的领带,衬衫扣子只扣到喉结以下,衬得他脖颈修长,气质自带华贵。 有这样气质的男人,是不多见的。 段羽颤着声,鼓起勇气问道:“您是秦先生吗?” 秦子赫并不回答,他只轻轻抬了抬手,就有三四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把赵阳临、段羽和周鑫三个人抬着出去。 赵阳临已经疼得昏过去了,段羽和周鑫到了门口时,却看见画沙KTV的经理恭敬地站在门口。 经理头垂得低低的,额上冒着冷汗。 错身之际,他们听到了那经理称呼秦子赫为秦总。 冷汗顺着脸颊掉落,段羽和周鑫面若死灰。 看来真的是秦家的人,这下遭了。 王莺站在沙发旁边,瑟瑟发抖的看了眼曲菱,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曲菱视线随意扫了扫她,然后直接往外走。 秦子赫看着曲菱,轻声安慰:“嫂子放心,我让人带了你表姐去医院,她的身体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 “无论如何,今天谢谢子赫了。”曲菱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温和的朝秦子赫笑笑。 “一家人,不用说谢。”秦子赫一抬眼,就见秦承颐正往这里大步走来。 秋日的风有些凉了,秦承颐立即把外套脱下披在曲菱身上后,语气有些紧张:“我来晚了,你没事吧?” “哥,你也太看不起人了。”秦子赫无奈的笑笑:“难道我会让嫂子出事吗?” 曲菱牵着秦承颐的手,用另一只手随意理了理头发:“今天多亏了子赫,下回我请你吃饭。” “好啊。”秦子赫笑容大了些,“不过,嫂子应该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至于那两个人渣,我等你们来处理。” “好。”曲菱轻声说:“那我们先走了。” 秦承颐朝秦子赫轻轻颔首后,拉着曲菱的手往外走。 出了画沙KTV,坐上车后,那些喧嚣的音乐和叫喊渐渐远离了耳朵。 曲菱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思绪一时纷飞。 秦承颐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轻按了下音响,放起了轻柔的纯音乐。 曲菱从来没有想到,王梅性子可以这么烈。 依照她的性格来看,她只会想各种不损伤自己的小办法,然后把她该得到的利益最大化。她一直势利,但是现在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冲动。 她也不知道该说王梅是被爱情冲昏头脑,还是该直接说她变傻了。 曲菱以为王梅的性格,最多就会呆在酒店,等确定好段羽的行程之后,约他出来谈一谈,然后来一次利益分割。 但没想到,她居然自己带着把水果刀就直接去找他了。幸好酒店的服务人员发现她不在,主动给曲菱打了电话,否则曲菱一直不知道她去了的话,王梅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 车子到了医院,冯月和曲菱父母就已经在急救室外等着了。 冯月一直哭泣,她看见曲菱之后,突然朝曲菱冲了过来。 秦承颐反应很快,他立即握住了朝着曲菱打来的手,用力把冯月推开了几步。 王亚美和曲文君愣在原地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冯月是想打自己的女儿。 他们几步就跑到冯月身边,王亚美更是气得直接质问冯月:“你是不是有病?我家菱菱救了梅梅,你不感谢她就算了,你居然还要打她!” 冯月哭哭啼啼,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曲菱,“我就是要打她,要不是她给了我家梅梅段羽的行程,我家梅梅怎么可能会去找段羽?” 他们简直要被冯月倒打一耙的样子给气笑了。 分明是她们母女两要求去查的,现在出了事又怪罪别人,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冯月出了事就只会哭,曲菱听着烦心,直接说:“舅妈,你再哭,这医药费就你自己出。” 冯月被这话吓了一跳。 这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医院,医药费不知道有多贵,她怎么出得起。 冯月想清楚后,便压住自己的哭声,只时不时抽泣一下。 这场景也着实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现在已经很晚了,曲菱拉过王亚美和曲文君,轻声说:“妈,爸,你们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看着,你们明天再来。” 曲文君摇摇头:“你先回去,我和你妈在这儿。” 劝不了,曲菱只能去缴费处把医药费jiāo了,又让人找了个护工,等王梅醒来后,让她好好照顾。 然后,曲菱就劝着她父母一起走了。 曲菱自认为已经尽心了。无论是从找人,还是带走受伤的王梅。 不是她凉薄,比起上一世他爸出车祸后腿受伤了,他们不闻不问的态度,她觉得她家已经足够对得起她舅舅王亚林一家了。 回到家后,时间已经将近凌晨,曲菱劝了她爸妈再去睡一会儿后,才慢慢带着秦承颐回到自己房间。 曲菱躺好后,秦承颐才把灯关了。 一室黑暗。 曲菱能听到秦承颐浅浅的呼吸。 她轻轻侧身,抱住秦承颐的腰:“秦哥哥,这两天谢谢你了。” “不许和我说谢谢。” 秦承颐温和的嗓音传来,曲菱感觉自己被他搂在了怀里,鼻翼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冷香。 “秦哥哥,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黑暗里,秦承颐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他敏锐的感觉到怀里的女孩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似乎带着许多依赖与安心。 秦承颐微微弯起嘴唇,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身旁的人平稳而规律的呼吸。 他轻轻低头,眷恋又缠绵的吻了吻怀中之人的发丝,心里感叹。 他最幸运的不是出身,不是境遇,而是遇到怀里的女孩。 话说,有她在真是太好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认错 王梅的孩子预料之中的没有保住。 虽然这样说残忍了一些,但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了。 否则,王梅大学没毕业,未婚先孕,孩子又没有自己的父亲,就算是孩子平安生下来了,最后的结局也不见得能有多好。 曲菱吃完午饭,把秦承颐劝去公司后,曲文君开着车,带着王亚美和曲菱到了医院。 他们到的时候,王梅正坐在病chuáng上,神情呆滞的捂着自己的肚子。 旁边的护工阿姨和冯月正在劝她吃饭,她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没有反应。 曲菱叹了口气,她一向和王梅关系不好,现在她也不想进去惹王梅生气,惹自己心烦。 所以她和曲文君留在了病房外。 王亚美把刚炖好的jī汤打开,鲜香浓郁的味道就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梅梅,你看这个jī汤是姨妈刚炖好的,可香了,你快尝尝。” 王梅眼珠动了动,她抬眼看了眼王亚美,张口问:“姨妈,菱菱呢?我想和她说说话。” 王亚美顿了顿,有些纠结道:“她就在外面,我让她进来?” 王梅点点头,语气虚弱的说:“好,麻烦姨妈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王亚美心里有些惊异,没想到王梅遭了这一次灾,看上去竟然礼貌了很多。 她是知道王梅和她女儿关系一直是不怎么融洽的,虽然心里有些不愿意,但她还是去叫了曲菱。 曲菱走进病房,并不坐在座位上,只站在一旁,看向了病chuáng。 王梅瘦了很多,面色苍白得没有什么血色,她一贯骄傲的眼神,此刻也散漫游移,只有双手还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似乎是在挽留着那个已经逝去的生命。 jī汤正冒着热气,曲菱站了一会儿也没见到王梅说话,不由主动说:“你快喝jī汤吧,不然一会儿就变凉了。” 王梅闻言,才抬眼看着曲菱,一脸死寂的问:“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曲菱实话实说:“是,我就是看不起你。” 王梅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变得愤怒起来:“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是看不起我靠男人,还是看不起我势利?” 她看着容色冷淡的曲菱,面上张牙舞爪,心里却涌起淡淡的羞耻感。 虽然没有了以往那些和曲菱攀比的心思,但王梅还是接着说:“我和你从小在一个村子长大,也算是熟悉。” 她看了眼曲菱后,目光又有些游移,像是进入了回忆。 “我从小,奶奶和妈妈就觉得我一直比你好。无论是相貌、性格、还是学习。” 她嗤笑一声,“不过,就算是成绩不好,她们也觉得我比你qiáng多了。我在家其实并不怎么受宠,为了奶奶和我妈高兴,我也就一直和你比较。” “我一直觉得你是不如我的。”她看着曲菱依旧淡然的神色,对自己不知道哪里的自信感到好笑。 事实上,她也的确笑出了声:“一件事做多了,就有可能形成习惯。所以我习惯了和你比较,从各个方面的比较。一旦能够压下你,奶奶和妈妈一连几天都会给我个笑脸。” “虽然有时候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我还是做了。”王梅看着曲菱,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恨我?” 曲菱看了眼王梅,淡声说:“恨倒是谈不上,厌烦倒是真的。” 王梅的家庭的确是造成她性格的主要原因,但是那又怎么样? 无论王梅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这么多年的伤害已经造成,根本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够说得清的。 听到曲菱说出真话,王梅竟忍不住露出个笑容:“对,我也觉得自己糟糕透了。如果我说,当初我一开始和段羽jiāo往,只是为了暂时压一下你的气焰,但是最后我却真的喜欢上了他,这话,你信不信?” 她紧紧的盯着曲菱,似乎很在意她的答案。 曲菱点头:“我信。” 王梅都不要理智的拿着水果刀去找人了,她怎么会不信。 王梅眼里露出稍许恨意:“但是我没想到,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本来,如果孩子没有出事,我现在也不想和他计较了,但是我的孩子没了。” 她说着眼泪落了下来,苍白消瘦的手指紧紧的攥住了被子,手上青筋突出。 “那个孩子,我发过誓,要好好照顾他的。虽然他没有成型,但是那也是一条命。我都想好了,不论他是个男孩子,还是个小公主,我以后要给他穿好看的衣服,带他一起去玩。” 她顿了顿,眼里的恨意毫不掩饰:“但是他被他亲生的父亲,亲手扼杀了。” 曲菱动了动嘴,想说如果孩子出生,但没有完整的家庭,最后也不一定会幸福。 但看着这样子的王梅,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王梅抬头,乞求的看着曲菱:“我最后求你一次,你能让我亲自处理段羽吗?” 她眼里除了乞求的意味,还有深深的恨意。那恨意像是浓烈的焰火,灼烧着她的经脉和她的五脏六腑。 曲菱不置可否,只弯下身子,直视王梅的眼睛:“我要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放心,我肯定不会杀人,因为那是犯法的。 ”王梅勾起一抹带着凉意的笑容,不避开曲菱眼神。 “我只是要他以后都不能和其他女人生下孩子。” 王梅道:“他杀了我的孩子,以后也可能会杀其他女孩的孩子。既然他那么讨厌小孩,那让他一辈子都没有孩子,这不是挺好吗?” 曲菱并不对王梅的请求感到惊讶,她直起身,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你倒是长进了些。” 王梅愣了愣,才朝曲菱露出一抹浅笑:“那你能答应我吗?” 曲菱扫了一眼她紧张的眼神,轻轻颔首:“你想怎么做,去画沙找秦子赫就行了,他会给你安排的。”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王梅看着曲菱的背影,突然出声:“我以前错了,虽然我知道这句话晚了很多,但是我还是想说声对不起。” 曲菱身形一顿,只淡声说:“我妈熬的jī汤要冷了,你快喝。” 她说完后,推门走出了病房。 王梅等病房的门重新被关上,她才抱着被子,放声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偷看 王亚美和冯月看到曲菱出来,连忙围上来问:“菱菱,梅梅还好吗?” 曲菱安慰性的拍了拍王亚美的手:“放心,她想自己呆一会儿,jī汤她说会喝的,饭也会吃的。” 冯月放下心来,到底是自己女儿,虽然不如儿子,但也是自己的孩子,要说一点都不担心她的身体,这也是不可能的。 曲菱一家三口在病房外呆了一会儿,等王梅吃完喝完,才拿着保温罐出了医院。 曲菱打了电话给秦子赫,和他说了王梅的事之后,就不再管其他的事情了。 无论如何,这件事在她这里也算告一段落了。 至于王梅,她身体好得差不多后,拎着些水果到曲菱家道谢,然后打算告辞。 冯月舍不得曲家的富贵,以及这两天住在秦氏酒店的舒适,就想在离开前好好敲曲家一笔。 然而,王梅这回却不顾冯月的计划和想法,直接就带着她回了泽西市。 曲家四人把人送了出去,才转身回了客厅。 王亚美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眼神有些感慨:“我看着经了这一遭,梅梅倒是温柔懂事了许多,看人也不怎么抬起下巴了,那样子乖乖巧巧的,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 “人遭逢了大事都是会变的。” 曲文君喝了口曲菱做的花茶,微微眯了眯眼睛,“这回,她也算得了个教训,让她学会以后怎么看人,只是这个代价也太大了些。” 曲华喝了口酒,淡声说:“一个人有什么样的行为,就应该付什么样的代价。不过现在她眉目清正,没有了以前的那些邪念,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 他下意识就说起面相来,惹得曲文君怪异的看了眼曲华。 曲菱迅速伸手,几乎是一瞬间就夺过了曲华手里的酒瓶。 “丫头,你gān什么?还不赶快把酒还给我!”曲华刚反应过来后,发现他的酒到了曲菱手里,他面色一红,连忙大喊。 曲菱笑眯眯的摇了摇酒瓶,然后一本正经的说:“爷爷之前说什么样的行为就会有怎么样的代价。你酒喝多了,肝就不好,胃也不好,这就是你的代价,对不对?” 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曲华:“……” 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曲华只能僵硬的笑了笑。 曲文君看自己父亲吃瘪,忍不住和王亚美对视一眼,然后笑了出来。 沉闷的气氛渐渐远去,客厅里jiāo响着温馨的谈话和欢畅的笑意,冲淡了原本冷凝的气氛。 曲菱回了学校上课,日子渐渐变得平静无波。 时间开始进入了初冬,天气转冷,树叶慢慢落下,路上的行人衣服也厚了许多。 曲菱站在秦承颐的办公室里,倚靠着书架,随手抽了一本书下来翻看。 书里偶尔会留下一些痕迹,锋利的字迹写下独特的见解,虽然只是言片语,却是含着微言大义。 曲菱捧着书,视线从书上,移到电脑前正在认真工作的人身上。 秦承颐身子挺直,剪裁得体的西装包裹着他的身身体,袖口贴合的依着他的手腕,露出了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 他手指修长有力,此刻正在键盘上gān净利落的打下一个个字符,这些字符拥有着不可估量的力量,决定着许多人的命运。 然而,冬日淡金的阳光在他手指上跳跃,显得温暖又闲适。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曲菱抿抿唇,感受着心跳的律动。 话说,秦承颐长得真好看。 单单从外貌上来看,再没有人比他的五官,更符合她的审美了。 秦承颐五感灵敏,自然感受得到曲菱毫不掩饰的灼热视线。 他手指一顿,抬头朝曲菱看去,却只看到她捧着本书正读的津津有味。 似乎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秦承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不着痕迹的转了转桌上放着的镜子,又把目光转到电脑上。 曲菱偷看没被抓住,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她抬眼,继续看向认真工作的秦承颐。 这个人,无论怎么看都很好看。 秦承颐视线随意一扫,便看到了镜子里的曲菱正捧着书,看着自己发呆。 他心尖一颤,再没有心思处理文件了,只暗地里朝镜子看去。 镜子里的女孩儿表情有些怔然,然而她嫩红的唇却是弯弯的,乌黑明亮的杏眼如同繁星一样,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或许,曲菱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笑意与爱意,那其中蕴含着的温度,灼热得似乎能将他点燃。 秦承颐指尖颤了颤,心里的甜意渐渐化开,那滋味像是他幼时得到的第一颗糖果,甜到难以忘怀。 曲菱倚在书架上,直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才反应过来。 秦承颐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曲菱,又把含笑的目光转向了门口,“进来。” 秘书走了进来,恭敬又利索的说:“秦总,半个小时后您和英国那边的合作商有个会议,这是资料。” 秦承颐点点头,“我知道了。” 曲菱回神,把书放到书架上,轻轻走到沙发上坐下。 秘书出去后,秦承颐看了会儿文件,就走到曲菱身边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嗓音低柔道:“先在这等会儿,开完会,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曲菱想起刚刚的事,耳尖有些微微发红。 避开秦承颐的目光,曲菱点点头,轻声说:“好。” 秦承颐知道她不好意思了,压下嗓间的轻笑,起身拿着资料走了出去。 曲菱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原来,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多了。 她捂住微红的脸颊,心里哀叹,她居然就那样呆呆傻傻的看了秦承颐一个下午,他五感敏锐,一定发现了吧。 秦承颐开完会儿,见曲菱已经笑意盈盈,刚刚那个窘迫害羞的神色已经消失。 他迅速把东西收拾好,然后朝曲菱伸手:“走,去吃饭。” 曲菱顺势拉住秦承颐的手,走出了!办公室。 他们已经这样牵手走过秦氏大楼许多次,但每次走出来时,几乎所有人都若有似无的把目光放到他们身上。 秦承颐一个眼神淡淡扫过,他们就立即收回视线,再也不敢胡乱看。 等两人一走,大家纷纷露出八卦的目光,手上一条不紊的做着工作,嘴上却轻轻地和自己旁边的同事说着刚刚的事。 坐上车里,秦承颐俯身给曲菱系好安全带:“想吃什么?” “只想吃你做的饭菜。”曲菱早被秦承颐的厨艺把口味养刁了,吃他做的饭菜,就有种暖暖的满足感。 “好,我回去就给你做。” 秦承颐也喜欢看曲菱一口一口把自己做的饭菜吃完,那让他感觉心尖都化了。 他只恨不得把她喜欢吃的,都送到她面前。 第一百三十六章 急切 公寓里,秦承颐在厨房里忙碌,曲菱在门口倚着看他。 此刻的秦承颐脱去了工作时穿的制服,只穿着薄薄的黑色毛衣和布料柔软的休闲裤。他身上系着曲菱买的熊猫围裙,手上拿着菜刀熟练的剁着山椒,准备做酸辣鱼。 可爱的熊猫图案和秦承颐气质有些不符合,但这样的他少了平常时候的冷肃淡漠,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曲菱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走进厨房,伸手从背后抱住秦承颐。 衣料上熟悉的淡香,让她感到十分安心。 秦承颐手一顿,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不太饿。”曲菱蹭了蹭秦承颐的脊背,“等我寒假,咱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好。”秦承颐问,“你想去哪呢?” 曲菱思索了半晌,心里一动:“要不咱们去金兰县旅游区吧?那里有温泉,不过除了温泉和风景之外,那里的烧烤、特色菜味道也很不错。” “我去过那里,上回你在那儿生病了。” 秦承颐思索片刻,温声说,“既然有温泉,不如把叔叔阿姨一起叫着去。” “好啊。” 曲菱看秦承颐开始处理鲫鱼,就放开手,后退了一步。 秦承颐抬眼,朝她淡淡一笑:“你先出去看会儿电视,一会儿饭就好了。” “好。”曲菱听话的走到门口,看了他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走到沙发上坐下。 秦承颐厨艺很好,在微冷的天气里吃酸辣可口的剁椒鱼,全身都开始暖洋洋的,舒适又畅快。 曲菱把酸辣鲜香的鱼汤淋在香糯发米饭上,加上挑了刺的鱼肉,拌在一起。米饭香与汤汁、鱼肉相互jiāo融,产生了能撞击味蕾的美味。 秦承颐见曲菱爱吃自己的做的菜,心里涌上一股极大的满足感,于是胃口大开,也跟着吃了许多。 等两人吃完了饭,曲菱主动去洗了碗后,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秦承颐坐在沙发上,听着曲菱和电话那端的曲文君说话。 过了一会儿,曲菱挂了电话,斜靠在秦承颐身上,眼里有些不舍:“爸爸催我回家了,可是我不想回去怎么办?” 秦承颐心里也十分不舍,但他还是坚持道:“不回去应该不行,要不,我送你回去?” 曲菱闷闷不乐,只埋在秦承颐的颈窝不动,过了片刻,才张嘴泄愤似的咬住他白皙的脖颈,轻轻的磨了磨:“你是不是就想让我走,不想我留在这儿?” 秦承颐脸上浮现无奈之色,眼里却是十分的纵容与宠溺:“你知道我的,我希望你一直和我呆在一起。” 本来他就是随心所欲的人,但现在有了曲菱这么一个牵绊,她在乎自己的家人,他自然会爱屋及乌,顾及这曲菱父母的感受。 虽然,他也很不想和曲菱分开,哪怕只是一两天。 以前他不懂思念,但现在明明他们还没分开,他就感觉自己想曲菱了。 曲菱也知道自己任性了,但是只要在秦承颐身边,她就忍不住放纵自己的脾气,而他也纵着自己。 曲菱想着,突然伸手紧紧搂住秦承颐,在他唇上大大的亲了一口。 秦承颐眸色微深,抬手轻轻按住曲菱的头,对准她嫩红的唇瓣吻了下去。 或许因为要分开几天,所以秦承颐这次的吻,显得格外的热情,并且充满了占有欲。 就像是他们再不能见面一样,这个吻点燃了心里所有的不舍,秦承颐把所有的爱意全集中在这个吻上。 他浅阖着眼睛,吻落在曲菱眉间、颈间。他修长的指尖不自觉从曲菱衣服里探进去,然后轻轻摩挲着她细腻温润的腰肢。 片刻后,秦承颐手上的力道微微加大,带上了几分急切的欲望。 他灼热的呼吸和亲吻像一张大网,让曲菱渐渐陷入网中,思维飘忽间,只能下意识回应着他的热情。 手下肌肤宛如最上等的丝绸,丝滑细腻,温度如同暖玉一般,触手香暖。 秦承颐忍不住往上探去,直到碰到内衣扣子,他才猛然惊醒。 秦承颐克制住心里翻滚的欲望,伸出手后,他搂住怀里的曲菱,垂目仔细看她的情态。 她眼神褪去了往日的理性克制,满是潋滟水波的眼睛与飞红的眼尾,酡红的脸颊,无一不是情动的证明。 秦承颐垂下眼睑,喑哑低沉的嗓音里多了些难耐:“你回去吧。” 再不回去,他担心情况失控。 曲菱感觉有一抹灼热抵在自己的腿根,她脸一红,急忙站了起来,随手拿起自己的包。 “那个……” 曲菱看着秦承颐暗沉的眼睛,感受着他身上波动的煞气,压下心里的害羞,道:“听说憋久了不好,你要不要去个洗澡?” 秦承颐身体有些难受,但还是忍不住逗曲菱:“要不,你帮帮我?” 淡淡的红晕从脸上蔓延至脖颈,曲菱心里有些紧张,便结结巴巴的问:“要不,我给你念一段《清心咒》?爷爷说我念经文念得可好了,听完之后,你一定会无欲无求,心境澄澈。” 秦承颐神色一僵:“……” 这真的不是个馊主意吗? 曲菱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只能尴尬的笑了笑:“秦哥哥自己解决吧,我……我先走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只能落荒而逃。 秦承颐看着曲菱的背影,只能无奈的揉揉额角,起身往浴室走去。 曲菱脚步匆匆的走到公寓下面,松了口气,就突然感觉有人靠近自己。 她反she性的抓住那人的手,想要快速折断它。 “曲小姐,等等!是我啊!”荆柒大叫一声,用力的挣扎了一下 。 曲菱收了力道,放开荆柒的手,忍不住抿了抿唇:“荆先生,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荆柒一向僵硬刻板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他嘴角却机轻微的抽了抽:“曲小姐,我刚刚叫你了,你却没有答应我。” “抱歉,我有些心不在焉。”曲菱尴尬的笑笑,“不知道你突然叫住我,是有什么事吗?” 荆柒道:“秦爷让我开车送您回家。” “原来是这样,那麻烦你了。”曲菱说着,一起和荆柒向车库走去。 上了车,荆柒想到刚刚电话里语气不太好的秦承颐,不由侧头问曲菱:“秦爷好像不太高兴,难道他和曲小姐闹矛盾了?” “没有啊。”曲菱想到刚刚的事,还有自己不靠谱的提议,耳垂微微有些发红,“我们挺好的,没闹什么矛盾。” 荆柒虽然不太会做什么表情,但其实他挺擅长察言观色的,见了曲菱的表情,他只是别有深意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曲菱这样的表情就说明没什么事,看来是他白担心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重游 天气慢慢变冷,曲菱也放了寒假。她抽了个时间,带上她的父母,和秦承颐一起去了金兰县。 偏南方的地方,初冬的植被因为常常栽种常绿树木和常年开花的植物而显得生机勃勃。 所以初冬的金兰县并不显得萧条。 因为早些年金兰县地处偏僻,游人较少,所以这风景如画的青竹山庄并没有多少收益,后来老板租给了天朝旅游公司,既不用再操心经营,每年又能获得丰厚高昂的租金。 自从金兰县同天朝红妆以及天朝旅游公司合作以后,除了种植的大片花海外,还开发了各种自然风景区和人文风情景象。 更重要的是天朝同政府经过协商合作后,让宽阔的公路铺到了村子里。 随着经济的发展,生活节奏的加快,如今的金兰县,已经游人如织,一改往日贫困的模样,成了一个旅游小镇。 青竹山庄是曲菱曾住过的山庄,现在她带了她家人,还有秦承颐一同到了这里。 风景依旧如画,只是山庄里多了许多游人。隔了一小段路,就能看到带着家里老人,或是小孩的游人,漫步在造型各异的桥上和树木依旧青葱的林间。 曲菱一行人到的时候,时间是下午,吃了午饭,又稍作休息之后,曲菱就带着几人去了温泉。 青竹山庄天然形成的温泉挺多,由于早知道曲菱一家要来,所以山庄里的经理一早就空出了两处汤泉。 曲菱和王亚美去了一处,曲文君、曲华和秦承颐三人一起去了另一处。 夕阳下,清澈的温泉水冒着淡淡的薄雾,经由淡金昏huáng的余晖晕染,显得越发好看。 曲菱把之前她和王亚美喝的鱼汤碗收好,随意拿了两张面膜,递了一张给王亚美。 “妈妈,敷面膜的时间到喽!” 王亚美接过面膜,敷在自己脸上后,对着小镜子照了照:“听说温泉里敷面膜,效果会更好?” “是啊,效果会更好。”曲菱敷好面膜后,泡在温泉里舒适的闭上眼睛。 温泉不能久泡,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曲菱就和王亚美起身回房。 舒适地睡了一觉,清晨的时候,湖面上有扑通扑通的响声传来。 曲菱整理好头发,随意朝窗子边看去。 冬日水下氧气有些稀薄,一条条养的七八公斤重的大鱼身子弯起,用力突破水面,等吸了氧气之后,大鱼的身子又因为引力掉入水中,激起了一层很大的水花。 曲菱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才走出房间吃早餐。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一致同意在湖边的草地上烧烤。 经理找了工作人员把烧烤架搬到了草地上,曲菱和秦承颐把准备好的烤肉、蔬菜、调料一一摆放整齐。 过了会儿,一个面容温和清俊的男人提着一听啤酒和两瓶果汁走了过来。 看到曲菱,他眼睛一亮。 虽然时间过了很久,但是周鹤依然记得这个让自己第一眼就感觉很特别的女孩子。 他把手里的啤酒和饮料放下,朝曲菱温和一笑:“你又来金田县玩了?我记得你,你上次在花田不小心撞到了我,你还记得吗?” 曲菱笑容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初:“是吗?你记性真好,我倒是记不太清了。” 上一世的事情如同灰尘,早就随风飞走了。 周鹤并不在意,他看着曲菱,眉目间染上几丝情意,更显得温润如玉。 “但是我记得你,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真的很少见。” 他笑容平易近人,语气里没有轻佻的感觉:“既然又遇上了一次,不知道你介不介意给我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呢?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曲菱还没说话,一旁的秦承颐脸色却不太好。 他看着心怀不轨的周鹤,占有性的圈住曲菱的腰肢,把她揽到自己怀里。 “不好意思,她和我都很介意。” 周鹤看到秦承颐的动作,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与嫉妒。 他性格里本就有些自命不凡的傲气,认为自己相貌清俊,性格温柔体贴,加上考上的还是名牌大学,所以他自诩在同龄人里应该是十分出色的那一类人。 但是现在看到秦承颐,周鹤心里却有些自卑了。 秦承颐容貌不必多说,气质更是如同大家世族里养成的一样,矜贵端方,龙章凤姿这两个词应该是专门用来形容他的。 周鹤看了眼曲菱,笑容淡了很多,但眼神却是少有的执拗:“不过是jiāo个朋友而已,这样也不行吗?” 秦承颐神色一冷,周身煞气波动大了一些。 “当然不行。”曲菱看着这样不依不饶的周鹤,心里也渐渐有些不耐,她踮起脚尖亲了秦承颐的侧脸,淡漠的对周鹤说,“因为我未婚夫会生气的。” 未婚夫? 周鹤脸上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原来是这样,那我打扰了。你们好好玩,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说完,压住心里的不舍和失落,qiáng制自己转身走了。 再纠缠下去又能怎么样?他知道曲菱的身份不低,对比来看,他现在的确是比不过秦承颐的,再呆在这里,也是丢人。 秦承颐等人走了,才拉住曲菱的手,默默地走到烧烤架旁,烤着曲菱爱吃的大虾。 秦承颐不说话,曲菱就凑近了看他的神情:“怎么,你生气了?” “生气了。”秦承颐翻了下肉串,利索的用刷子刷上香料。 曲菱心里好笑,事实上她也笑出了声:“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知道的,我眼里只有你呀。” 只这一句话,秦承颐就被哄得心情好了很多,但他心里还有些失落。 “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就好了。” 这样的话,那些没眼色的人也不会再和他抢。 曲菱好笑的摇摇头,把果汁饮料倒进杯子里。 王亚美、曲文君提着在一篮水果走了过来,曲华则拎着两瓶度数挺高的白酒。 曲菱皱皱眉,抬手想要拿过曲华手里的酒时,却被他迅速避开。 “丫头,这酒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咱们都出来玩了,你可不许扫爷爷的兴致。” 曲菱知道自己劝不了曲华,只能一边铺餐桌布,一边叹气:“喝酒伤身,爷爷你应该少喝点。” 曲华听曲菱叹气,就伸出小手指比划了一下,“你别念叨了,我就喝这么一点,行了吧?” “行。” 曲菱笑了笑,接过秦承颐烤好的蔬菜肉类,放到桌布上,然后朝曲文君和王亚美说:“好了,咱们开吃!” 第一百三十八章 正式告白 刚刚进入夜间的时候,曲菱洗了好澡,chuīgān头发后,随意让及腰的长发散披而下。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曲菱打开门,却看到一个穿着公主裙,脸上全是笑容的小姑娘突然从背后拿出了一支开得鲜艳的红玫瑰。 “姐姐,这是给你的哦!”她把玫瑰递到曲菱手里。 曲菱疑惑的接过玫瑰,正想问问缘由,那小姑娘就用手捂住嘴轻轻笑了笑,然后蹦蹦跳跳的走远了。 她只好把视线放到手里的花上。 娇嫩欲滴的玫瑰被人细心地把枝gān上的细刺去了,只留下绿叶作为装饰。 褐色的枝gān上,绑着一张小小的卡片,上熟悉的笔迹跃入眼帘:曲小姐,请务必走到月亮湖边的草地上。 月亮湖是烧烤时的那个湖,草地在它的旁边,草地旁是很有味道的青石路。 小卡片上面的是秦承颐的字迹。 曲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仍然换了衣服,顺着青石路往湖水边走去。 初冬的月光颜色微微有些泛银,但是造型古朴的路灯是暖暖的浅huáng色,所以周围的景象不显得清冷,反倒增添了几分暖意。 尽管湖边的一片空地上,还有些游人正坐在木质的长椅上说着话,但曲菱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秦承颐。 他衣服并不是今天穿着那套休闲服,而是一件传统的白色长衫。 低调却舒适的布料裁剪得极其符合他的身材,一眼看去,衣服上并没有什么突兀的图案,只有袖口和领口的地方,绣了些简洁的纹饰。 曲菱想起来了,这是她第一次在水月居见到秦承颐时,他身上穿着的衣服。 白色的长衫穿起来显得长身玉立,秦承颐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模样还是和第一次见面时差不多。 只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气质高华清冷如月,似乎脱离了凡尘十丈软红一样,带着明显的距离感。 现在他虽然气质不变,但是眉梢间却多了些紧张和期待,他似乎从神坛上走下来了一般,沾染上了许多人气。 曲菱心里一动,心里也不由变得紧张了。 她慢慢走向秦承颐,呼吸却不受控制的加深。 秦承颐看到曲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 旁边看热闹的小姑娘,忍不住为他超高的颜值而深深吸了口气,但她们是看到他手里的玫瑰之后,只能可惜的叹了口气。 这么优秀的男人,居然已经名草有主了。 曲菱走到秦承颐身边,直视着他的眼睛,勾起嘴角:“我来了。” 秦承颐垂目看着曲菱,眼里有些期待和紧张。他不等曲菱继续说话,便单膝跪地,奉上红艳欲滴的玫瑰。 “请问曲小姐,你愿意一直和秦先生在一起吗?” 他抬眼看着曲菱,神色很是认真,“虽然我知道你现在还小,我也知道未来有很多变数,但是,我还是希望我们之间除了感情变得越来越深之外,其余的不会变化。我希望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你在我的枕畔,睡得香甜。” 他眸色黝黑,带着某种执拗与郑重:“所以曲小姐愿意收下玫瑰,和秦先生共度一生吗?” 曲菱微微愣怔,她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感受到不可控制心跳,一时间,她没能立即做出什么答复。 旁边的游人不知是谁先chuī了个口哨,大叫了一声:“答应他!答应他!” 然后像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许多游人纷纷跟着大喊:“答应他!快答应他!” 曲菱看向神色紧张的秦承颐,低头接过玫瑰,然后拉着他站起来。 秦承颐打开准备好的情侣对戒。 当他小心细致的把它戴到曲菱细长的无名指上时,莫名的感觉到她被圈在了自己的身旁。 这样的认知,让秦承颐神色越发柔和。 曲菱拿起男士戒指,同样戴到秦承颐手指上。 简单的动作,像是冥冥中有什么神秘的牵引力一样,让两个人的命运牢牢地扣在了一起。 自此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秦承颐看着曲菱,眉眼间的深情格外动人。 曲菱感觉自己被紧紧抱住的一瞬间,鼻尖萦绕着的是秦承颐的气息,耳边听到了一声似是十分餍足的叹息:“现在,你是我的了……” “亲一个!亲一个!”人们突然叫了起来,压住了秦承颐后面的话。 曲菱脸色一红,想要退出秦承颐的怀抱。 腰上一紧,她和秦承颐距离突然靠近,两人额头相抵,眼神jiāo缠。 秦承颐虔诚的闭上眼睛,轻轻吻了吻曲菱的唇瓣后,拉住她的手,语气里带着些笑意:“要不要看烟花?” 话题转得有些快,曲菱眼里闪过不解。 下一刻,她就被秦承颐拉住。 他们出其不意的跑出了人群,把那些喧嚣,哄笑抛在了身后。 刚跑出几步,乌蓝色的天空上突然炸响了漫天的烟花。 如同繁花在天空上盛开了一样,在盛开的刹那,伴随着巨大的声响,然后烟花滑落天际,化为细微亮光,引得人们抬头往上看。 烟花的样子是特制的一对戒指,上面有大写的QCY与QL两个字母。 一看就知道,这是特意准备好的。 曲菱看了漫天的烟花一会儿,才侧目看向身边的秦承颐,打趣的问:“秦哥哥快说说,这是谁给你出的点子?” “你看出来了?”秦承颐笑意微僵。 曲菱无辜的点点头,“对了,你刚刚的那些话是从哪里学来的?肉麻死了。” 秦承颐心里有些紧张,但是看到曲菱欢悦的笑容后,心里轻松了很多。 他笑了笑,实话实说:“点子是子赫帮忙想的,那些告白的话,是我在书上找到以后,亲自修改过的。” 这事本来是秦子赫用玩笑的口吻提出来的,但是秦承颐发现自己似乎没有正式向曲菱告过白,所以才计划了这件事。 其实这个计划和那些他要说的话,他写了多少份方案,又具体修改了多少遍,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最后的废纸都装满了垃圾篓。 曲菱并不惊讶,按照秦承颐一贯的性子,要是让他自己说出那些煽情的话,恐怕他也很难办到。 但是这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咱们去逛夜市吧?”秦承颐轻柔的理了理曲菱的头发,接过她手里的玫瑰,别到她的耳后。 “我问过本地人,他们说金兰县的夜市很热闹,现在还早,要不要一起去玩?” “好啊。” 脸颊旁有玫瑰宜人的香气传来,曲菱弯弯唇,欣然应允。 第一百三十九章 订婚 天气有些冷了,在金兰县玩了几天,曲菱处理完关于天朝旅游的一些事物,他们就回来京城。 刚到京城,便已经下起了小雪。 秦承颐和曲菱父母商量过后,决定先和曲菱订婚。 本来曲菱的父母是反对的,但是经过曲菱的劝说,他们就同意了下来。 定下适宜的日子之后,水月居就提前停下了生意,专注的为自家老板的订婚宴而忙碌。 秦承颐亲自发送了请帖之后,有些焦急的等待这一天到来。 水月居第一次允许有媒体记者进入,可以直播秦氏掌权人与天朝企业的掌权人的订婚宴。 秦承颐一直是京城区的无冕之王,上流社会里大家都知道有秦爷这个人,但是他一向深入简出,从不接受采访,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样子。 大家难免对他好奇。 而天朝红妆与天朝旅游公司,早在之前就已经合并成为天朝企业。天朝红妆已经在国外立足脚跟,成为风靡全球的品牌。 随着经济发展,生活节奏加快,旅游人数越来越多,天朝旅游也成为了让人瞩目的公司。 然而这背后一直没有露面的董事长,居然不声不响的就和秦爷走到了一起,并订下了婚约。 这事足以让见过秦承颐,并且对他有几分意思的人心里失落不已。 而外界许多人都对她十分好奇,纷纷揣测她的容貌与能力,并谈论她和秦爷般不般配的问题。 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采访到秦承颐,记录下这个惊爆的消息,这让许多知名的记者兴奋地纷纷前往水月居。 各界名流都去了崖山水月居,半路上各种耀花人眼的豪车,开始排起了长队。 最前方都是几辆装饰着玫瑰的迈巴赫,曲菱一下车,便有抬着相机的记者开始拍摄。 还有许多记者直接把话筒凑了过来: “曲小姐,请问你是怎么认识秦先生的,可以大概说一说吗?” “听说曲小姐是天朝集团的董事,请问这个传言是真的吗?” “秦先生,曲小姐现在还在上大学,您是怎么喜欢上她?” 曲菱挽着有些手足无措的王亚美,避开记者,看向朝这里走来的秦承颐,不由勾了勾嘴角。 秦承颐眼里多了几分明显的喜色,只是他积威甚重,目光只是淡淡一扫,那些记者就不自觉静了下来。 秦承颐收回视线,朝着曲菱浅浅一笑,眉目间竟是一片温柔宠溺。 曲菱一身白色礼服,低调的白色碎钻坠在裙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两人容貌、气质都难得一见。 记者们愣了愣,然后下意识拍下了这个镜头。 秦承颐和曲文君一边寒暄,一边走进水月居。曲菱挽着王亚美的手,稍稍慢了他们一步。 进了水月居的前厅,盛放的花朵点缀其间,衣香丽影里,无论是谁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秦承颐牵着曲菱的手走到台子前,等曲文君和王亚美都发完了言,他随意说了些话,然后和曲菱进了舞池,默契的挑起了舞。 因着秦承颐的名声,来的几乎都是位高权重的宾客。 因为今夜是订婚宴,他们很有眼色的装作没看到跳完舞后,就拉着手偷偷溜出前厅的秦爷和曲菱。 男宾举着香槟,围住曲文君谈着今夜的喜事,语气是自然又真挚的恭喜。女宾们热情的和王亚美谈着,气氛倒是很和谐。 大家都装作看不到已经逃离了现场的两位主角,只不着痕迹的打听着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秦承颐拉着曲菱到了他的院子,然后他转身就把门给关上了。 “咱们就这样出来,把爸爸妈妈留在里面,这样没问题吗?” 秦承颐温柔一笑:“放心,还有万叔和荆柒在里面应付呢。这么珍贵的时间,咱们可不能和他们在一起。” 曲菱眼睛一亮,她抬头看向秦承颐:“那咱们去哪呢?” 秦承颐淡淡一笑:“你和我来。” 他牵上曲菱的手,从水月居后门走了出去。 那里早就停好了一辆车,秦承颐带着曲菱上了车,然后去了机场。 秦氏是有自己的私人飞机的,当一些国际会议过于紧急匆忙,或是秦承颐去谈合作时需要许多随从人员时,就会动用。 曲菱上了飞机之后,先去换了有些繁琐的衣服,然后慢慢往餐厅走去。 飞机里的布置拥有极致的奢华与良好的品味,曲菱却觉得每一处都透着金钱的味道。 沙发、桌布、擦嘴的小方巾都是范思哲定制的,深色的布料上绣着低调的云纹,显得低调又不张扬。餐桌上放着鲜艳夺目的玫瑰,增添了一抹亮色。 经过特殊训练的乘务,笑容恭敬的端上做好的美食,然后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秦承颐看着眼神四处乱转的曲菱,好笑的扳回了她的脸颊:“看什么?快吃饭了。” 曲菱收回打量的目光,看着他笑嘻嘻道:“资本家果然就是会享受,我看得好酸呀。” “酸什么?”秦承颐把烤好的羊排切好,放到曲菱面前,眼含笑意,“这些都是秘书布置的罢了。以后我的东西都是你的,你才是最大的资本家。” “资本家要工作了。” 曲菱吃了块鲜嫩多汁的羊肉,故意朝秦承颐伸手,眼睛一瞪,做出凶恶的模样:“还不快把工资卡jiāo出来,要是敢藏私房钱的话,我回去就让你跪榴莲!” 她相貌本就长得很好,特别是一双清澈微圆的杏眼,像是盈盈水波一样。 现在她眼尾微微上挑,睁大眼睛想做出凶恶的模样,最后却变得灵动可爱,像只软软的小奶猫呲着牙,看上去没什么威胁性。 秦承颐心里一软,觉得她可爱至极,便忍不住凑到曲菱脸颊边“啾”的亲了她一口。 曲菱皱了皱眉,故作生气:“亲什么亲?严肃点,你别以为一个亲亲,我就会不要你的工资卡了!” 秦承颐笑着从钱包里把卡放到曲菱掌心,眼神故作胆怯,纵容的演戏配合她:“没有私房钱了,我现在可以不跪榴莲了吗?” “要跪的!”曲菱压住眼里的笑意,凑近秦承颐,“因为我不信你没有私藏!” 话音一落,她迅速的扑到秦承颐身上,压住他,然后手朝着他腰上的软肉而去。 秦承颐有些怕痒,这是曲菱不久前发现的。 手挠到软肉,秦承颐就大笑了起来。 他不敢用力挣扎,害怕自己力道没轻没重的弄疼了曲菱,但是他又克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只能边笑边轻轻挣扎。 秦承颐身体颤抖着,脸上完全褪去了平日里的冷硬淡漠,遍布了笑容。 他本不常笑,像这样的大笑更是少之又少。 现下,他如同星子一样的眼睛里盛满了纵容和笑意,清朗磁性的笑声微微带着让人耳尖发烫的喘息,好听得紧。 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纵容,曲菱突然伸手紧紧的抱住他,贴着他的耳朵,语气依旧是恶狠狠的威胁:“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了,那你就这辈子都不许离开了。” “放心,我一直在。” 秦承颐心里一震,他不顾笑得有些发酸的小腹,只紧紧的回抱曲菱。 他怎么可能会离开呢。 别说一辈子,就是几辈子,只要在她身边,他也甘之如饴。 第一百四十章 怨气 清晨吃完早餐,下了飞机,寒冷的风扑面chuī来,带着冬日的凛冽气息。 这里已经是俄罗斯的首都莫斯科。 曲菱和秦承颐因为体质特殊,又修炼合适自己的功法,所以并不怎么畏惧寒冷。 现在的雪花并不大,只是飘着小雪,但昨夜的积雪厚厚的堆积在路边、屋顶,形成了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虽然订下了酒店,也有车子来接送,但是曲菱还是和秦承颐牵着手,漫步在莫斯科的街头。 偶尔有漂亮高挑的俄罗斯美人匆匆走过,像是画卷一样,人美,景也美。 莫斯科市的圣瓦西大教堂,在皑皑白雪中静静屹立,八种鲜艳的颜色融为一体,然后与纯洁的白色雪花碰撞,带着历史的厚重感,诉说着这片寒冷国度的故事。 红场街头,个个形状各异的路灯虽然没开,但是那造型却已经美得十分有特色。 这是和华夏不一样的异域风情,浓烈的色彩与高大的墙壁,圆圆的洋葱顶,五官深刻的俄罗斯人,皆是不同于国内的美景。 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曲菱拉着秦承颐转身就进了一处小吃店。 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感觉似乎处于阳chūn三月。 因为穿得过厚,所以秦承颐和曲菱脱了厚重的外套,跟在他们身后的俄罗斯男人此刻才真正的走上来,用撇脚的中文和秦承颐打招呼:“老板,这位是?” 他眼神好奇的瞥向曲菱,带着些热切的八卦意味。 秦承颐用英语回复他:“我的未婚妻。” “天哪!”男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深棕色的眼睛,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 他正要向曲菱介绍自己,却见老板拿着菜单走了过来,问他们要吃什么。 曲菱不大了解俄罗斯的菜品,然后就jiāo给秦承颐来点。 秦承颐用英语和男人jiāo谈了几句后,男人充作翻译复述给了老板。 等待的过程很短,已经发福的老板和煦的把搭配肉类的传统俄式松饼放到了桌上。 那独具风味的熏肠切成了不薄不厚的片,jīng致的摆在盘子中,以翠绿的生菜和一些蔬果点缀其中。被称为莫斯科列巴的黑面包,搭配着浓香的咖啡摆放好。 还有俄罗斯男人特意点的两瓶伏加特。 他挤眉弄眼的看着秦承颐和曲菱,指了指了酒瓶,结结巴巴的问:“喝......喝不喝?” 秦承颐皱着眉要拒绝。 曲菱朝他眨了眨眼睛,浅笑着说:“喝一点点。” 俄罗斯人爱酒,不仅因为这里的天气寒冷,他们需要喝酒御寒,还因为他们真的喜欢酒jīng的那种灼烧感。 透明的酒液倒入杯中,只散发出了淡淡的酒香味。 三人举杯之后,曲菱浅浅抿了一口。 入口像是带着火焰的凶烈,酒气劲大冲鼻,咽下喉咙之后,火辣辣的燃烧着五脏六腑。 曲菱偶尔也会喝些白酒,这个程度的酒她虽然也能接受,但还是不太喜欢。比起烈酒,她更喜欢自己酿的果酒。 果酒酸甜微涩,又带着些酒意绵柔。 看出她不怎么喜欢,加之等会儿还要去玩,所以秦承颐喝完一杯也就不喝了。 曲菱慢条斯理的吃完午餐,喝了咖啡之后,感觉胃里暖洋洋的。 秦承颐动作自然的从包里拿出一块丝巾,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几乎看不见的咖啡液体。 俄罗斯男人从早上到现在都不知道吃了多少狗粮了,但他还是有些不适应,他从来没想过陷入了爱情的老板,居然能这么温柔。 吃完晚饭,俄罗斯男人先带着秦承颐和曲菱去了订好的酒店稍作休息,然后带着他们去了滑雪场。 曲菱是第一次滑雪,她并不怎么会那些技巧,但是她敢于尝试,所以几次下来之后,她竟然也滑的有模有样。 从小山上和秦承颐一同滑下的时候,曲菱忍不住和其余人一样发出了欢呼。 她拉着秦承颐一同玩耍,不过一会儿他也被带起了兴趣,享受的和她玩闹。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大冬天吃了狗粮的俄罗斯男人不得不跟默默地在他们身后,以防发生意外。 渐至傍晚,因为习惯问题,秦承颐和曲菱已经去吃了晚饭。 经由商议,秦承颐和曲菱去了剧院,观看俄罗斯的芭蕾舞剧。 等到看完了舞剧,出了剧院才发现风雪越来越大,曲菱抓紧秦承颐的手,快速走回了酒店。 暖暖的泡了个澡后,秦承颐拥着曲菱渐渐陷入深度睡眠。 他们玩了三天,转遍了周围美景和城市,然后才回了京城。 曲菱稍稍休息了几天,寒假时间就差不多到头了。她也收了心,重新回了学校。 因为之前她的订婚宴早被各个电视台的爆过一遍,所以她刚到京大,就已经浸泡在了各种目光之中。 不仅是学生好奇、崇敬的看着曲菱,连老师上课的时候,都忍不住把眼神往她那里瞟。 安雅茹轻轻拉了拉曲菱的袖子,凑到她耳边:“好啊!你有这么大的来头居然都不告诉我和雯雯,害得我们在电视机里看到你时,被吓了一大跳!” 杨雯丽附和的点头:“是啊,我还以为你犯什么事了呢。” 曲菱好笑道:“我能犯什么事。” 安雅茹一脸的兴奋,她左右打量了曲菱,半晌才“啧”了一声:“没想到啊,我居然有了个这么厉害的朋友,看来以后我和雯雯都要靠你罩着了。” 曲菱点头,笑嘻嘻的说:“咱们谁和谁啊,我当然会罩着你们了。” 同学和老师的目光实在过于热切,曲菱也不太在意,只认真的听着老师讲解案例。 苏皖坐在她们三人的后面,笑容逐渐僵硬,指甲陷入掌心传来刺痛,才让她回过神来。 没想到曲菱是天朝的董事长。 之前她私下里故意说的那些:曲菱被人包养的诱导性话语,现下像是一个个巴掌拍在她的脸上一样,让她维持不住笑意。 更何况,她也没想到曲菱居然和秦家家主订了婚。 目光扫过曲菱手指上的订婚戒指,苏皖攥紧了拳头。 她隐隐感觉到后座的女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是揭露着她以往的那些yīn暗心思。 苏皖隐约听到了“恶心”、“污蔑”、“造谣”等词,她看着曲菱,眼里带上了几分责怪和怨恨。 都怪曲菱,要不是她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她现在怎么会这么丢脸。 第一百四十一章 老师 曲菱回了学校之后,就在学校与公司两点之间跑。 处理完所有事情,有时候她是回家,有时候她是去秦承颐那儿。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不知不觉,曲菱也到了要毕业的时候。 曲菱这个时候刚好二十。 这是女孩子容貌长开的时候。 曲菱身高在女生里不算矮,但和秦承颐站在一起的时候,就显得身形有些娇小。 烈日炎炎下,她穿着豆绿色的吊带式及膝长裙,外披着半透明的雪纺防晒衫,如同剥了皮的荔枝一样雪白的肌肤在纱质外衣里若隐若现。 曲菱刚要从车里钻出来,却又被一把拉了回去。 “怎么了?”她回头看着秦承颐,目光有些不解。 秦承颐攥着曲菱柔嫩的手腕,力道适中,并不会让她感到不适。 “等会儿我来接你。”秦承颐目光很是认真,语气里有些不容拒绝。 现在是温暖的chūn日,他的手有些热,让曲菱本来温凉的手腕也渐渐变得热了起来 曲菱点点头:“可以,如果我没事,就给你打电话。”她看了眼腕表,笑着抽出自己的手,“时间快到了,我就先走了。” 秦承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让曲菱走远了。 今天是曲菱研究生开学报名的第一天,除了一些既定的流程之外,并没有没什么大事。 曲菱的身份,几乎整个京城大学的学生都清楚,她的经历对于在校生来说,是带着几分传奇的色彩的,而现在她又留校读研,所以大家还是习惯性的看她几眼,看看她和传闻中的模样符不符合。 曲菱走完流程就想回家,秦承颐却突然有急事要处理,而匆匆去了国外。 曲菱只好自己回去。 秦承颐事情很急,整整周末两天,曲菱都没有见到他。然而等再见到他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 说起来报完名那天是周五,周一开学后,就进入了正常的上课时间。 “菱菱,你快看讲台上的人!”安雅茹激动的抓住曲菱的袖子摇了摇,一脸震惊的看着讲台。 曲菱一抬头,就看到了秦承颐。 目光对视的一瞬间,他眉目柔和了一些:“接下来由我为大家上《国际金融》这门课,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进入课程。” 曲菱心里有些震惊,脸上神情也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秦承颐不是还在国外吗?为什么他突然会站在讲台上,还成了她的老师? 显然也有人认出了秦承颐的身份,于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朝曲菱看去。 讲台上的秦承颐穿着私人定制的黑色礼服,白衬衫上系着黑色的领带,纽扣系到最上面的一颗,只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 明明是这样有些古板正式的穿着,在他身上却不显得别扭。他眉目端正肃冷,微微抬起眼睑朝人看去,就带上了十足的魅力,以及十足的压迫性。 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传闻中位高权重的青年,着实让班里的女生心情有些激dàng,只是想到这样出色的人已经名花有主,心里又莫名的失落。 接下来,却再也没有时间给她们失落了。 秦承颐本来就取得了博士学位,他自己本身学识丰富,又早早的在现实生活中取得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就,所以说他一句天纵英才也不为过。 他运用书本里的知识灵活自如,思路又很快,分析的例子有的还是自己早年所经历过的商战和谈判。 那些过于惊险烧脑的过程,被他掩于平淡的语气中,让人只稍微了解端倪,就觉得心cháo澎湃。 京大的人,本就是天之骄子。虽然他们外表谦虚,但心里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的。但此刻,他们对秦承颐心服口服。 秦承颐时间规划得刚刚好,下课铃响的时候,他刚好讲完了一个案例。 “在坐的诸位男士、女士都是优秀的人才,所以我们班分类教学。依照上学期的成绩,前五名的同学可以不jiāo作业。其余人,下一次jiāo一份关于国际收支逆差的论文上来给我。” 他神色清冷自若,语调不紧不慢中带着隐隐的命令语气,让人信服的同时,又不敢拒绝他的要求。 虽然铃响了,但讲台下没有人敢动,秦承颐把书收好,公式化道:“学习委员跟我来一趟。” 他说完,率先就走出了教室。 大家把视线投向曲菱,神色里有些莫名。 曲菱面色淡漠道站起身,快步走出教室,跟在秦承颐身后大约几步的距离,慢慢的走着。 初chūn的微风拂过裙裾,带着刚刚发芽的枝叶,那种清新的气味,让人头脑瞬间清醒。 走到办公室,秦承颐把书本放到桌上,用杯子到饮水机旁接好水,然后走向曲菱。 曲菱背对着办公桌站着,也不接他递来的水,只是眼神有些戏谑:“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承颐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喝点水,天气越来越gān燥了。” 曲菱接过水,微微抿了一口后,抬手揪住他的领带。 因为力的作用,秦承颐微微低头,嘴角悄然勾起一抹纵容的笑意。 “你怎么想到来我们学校当老师的?”她微微睁大了一双杏眼,看上去有些薄怒。 秦承颐眉目沉静,心里却是有些却急忙的想着说法。 曲菱容貌姝丽,虽然她已经订了婚,但是总有不长眼的人,故意接近他。 三年的时间有些长,大学又是恋爱高发地带。 他放心曲菱,但是不放心其他男人,所以才想要守在她的周围,才来当了老师。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秦承颐神色却是一本正经:“我只是觉得自己对社会的贡献不够,想要凭自己的知识,为母校做出一份贡献而已。” “是这样的吗?”曲菱轻声!问。 秦承颐本科也是在京大读的,但是他性子淡漠,要说给母校赞助,曲菱倒是相信。但是他想要当老师,这个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秦承颐却很认真的点头,接受她的审视。 “没错,就是这样的。” “好吧。”曲菱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放开了他的领带,然后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 秦承颐几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他抬手理了理曲菱的碎发:“你等会儿没课了,咱们就去买菜,我今晚做饭好不好?” 曲菱笑了笑,她轻轻挣开秦承颐的手,道:“好啊,不过我要先走,你稍后再来。毕竟你现在是我的老师了,咱们之间要有距离。” 秦承颐看着曲菱的背影,垂目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抿了抿薄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拥有 秦承颐就这样当了曲菱一个学期的老师,等到下学期的时候,他因为业务繁忙,所以辞去了这个职位。 不过,他凭着丰富的经验以及广博的学识,让班上的学生牢牢记住了他。他走之后,大家私底下还是时不时会谈到他,这已经成了许多人的谈资。 读了研究生之后,曲菱就越发忙碌了起来。 同时她和秦承颐的感情,也水到渠成。 秦承颐年龄已经三十了,他心里着急,曲菱是知道的,她不忍心看他没什么安全感的样子,所以等她第一个学期一过,父母就订好了日子。 她打算和秦承颐结婚了。 请帖上是两个穿着古装的新婚夫妇正在对拜,jīng致的设计,增添了中国元素显得有些古韵,加之请帖边缘烫金,看上去十分有质感。 请帖的内容,全是秦承颐一笔一划手写的,内敛中暗藏锋芒的笔记,看上去分外郑重。 考虑到方便的问题,宴请宾客的场所定在了京城市区的秦氏酒店。 这天的客人很多,曲家请了泽西市、泽西村认识的人,还有林家、徐家和各位道长。 曲菱的朋友中,大学相处得比较好的也就只有安雅茹和杨雯丽两人,以及幼年的发小方夏、阮静和季磊。 阮静和季磊并不在京城,所以早早的秦承颐就把请帖寄给了他们,考虑到他们刚刚毕业,可能也没赚到什么钱,请帖里顺便附上了机票的费用。 再加上秦承颐这边的朋友,人数上显得很多了。大家都提前一些时间去了酒店,和相熟的朋友谈着话。 穿着伴郎服的秦子赫轻轻摇着手里的香槟,看着来往的人,忍不住眉开眼笑:“万年单身狗居然也结了婚,对象又漂亮又有才华,还有本事,我怎么感觉有点酸了,同为孤家寡人,你酸不酸?” 他用手肘碰了碰顾俭明。 顾俭明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嘴巴却很毒:“孤家寡人只有你,我已经找到喜欢的人了。”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居然不知道!”秦子赫这下可真惊讶了,他看着眉目陡然温柔无比的发小,夸张的捂住了心口。 “说好一起做单身贵族,你却悄悄脱了单,还不告诉我,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没说好要和你一起打光棍,你要打就自己打。”顾俭明看着秦子赫,微微勾起一抹淡笑。 这下可把秦子赫气得和他理论了起来。 正在吵闹中,却见一排婚车缓缓行来,娇艳欲滴的玫瑰装饰在车上。纯黑色系的一辆辆豪车,停在了最外圈。 最前面的一辆车里,司机快速去开了车门。 车子里探出了一小截白皙如玉,骨肉匀称的腿,踩着高跟,显得有几分性感。 这是穿着白色婚纱的曲菱轻盈的走了出来。 著名设计师为她专门设计的白色的婚纱上,有jīng致又珍贵的钻石坠在昂贵的布料间。象征着爱意的玫瑰纹刺绣,点缀其上,和长达三米的头纱相得益彰。 她黑亮丝滑的发丝被盘成了jīng致优雅的发髻,用白玉的王冠固定。白皙的脸颊边,映衬着水滴一样的珍珠耳环,衬得她端庄优雅。 音乐在草坪上缓缓想起,婚礼的布景显得盛大而隆重。 所有人静静肃立,曲菱由她父亲曲文君牵着走向了秦承颐,然后把她的手,放在了秦承颐的手心。 曲菱和秦承颐对视一眼,然后牵手前行。 婚礼举行得十分顺利,大家也注意到了秦承颐对曲菱的态度十分仔细熨帖。在席面上,曲菱一抬眼,他就把她想吃的饭菜夹到她的碗里。 无论是敬酒吃饭,还是走动坐下,每一个细节里都能看到秦承颐对曲菱的呵护。 天渐渐黑了,客人也不敢去闹秦承颐的dòng房。 他们可是知道,曲小姐年龄偏小,还在上大学,秦爷已经等了她几年了。俗话说,chūn宵一刻值千金,他们根本不敢贸然打扰,怕惹他生气。 曲菱卸完妆,换下繁复的衣服,洗完澡之后,秦承颐就走了进来。 曲菱穿的是秦承颐的衬衫,那衬衫堪堪到她的大腿。 细长白皙的腿下,一双圆润如雪的玉足,因为主人有些紧张的情绪,所以脚趾微微蜷缩着。 她今天喝了些酒,上翘的杏眼带着潋滟水波,似是娇嗔害羞一般,脸颊上染上了酡红。 秦承颐喉头有些gān涩,他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解开衬衫的纽扣,眼神暗沉的看着曲菱。 “为什么不穿准备好的睡衣,而穿我的衬衫?” 曲菱红着脸问:“你不喜欢吗?” 秦承颐嗓音喑哑:“喜欢。”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 她这个样子就像是被自己包裹在其中一样,完全的属于他。 曲菱感觉自己突然被抱了起来,然后被放到chuáng上。 她躺在红色娇艳的被褥上,一身如雪的肌肤白皙莹润得如同冬日的新雪,乌黑的发丝如云堆砌般,铺在chuáng上,那白的越白,红的越红,黑的越黑,色彩冲击中显得极美。 秦承颐低头,吻住她花瓣一样唇。 米huáng的灯光,变得朦胧起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身孕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里透了出来,洒在chuáng上。 秦承颐睁眼就见曲菱靠着他正睡得香甜,被子下面,他感受到了她娇嫩柔滑的肌肤,紧贴着自己。 昨晚的一切在脑海中闪过,秦承颐抬手给曲菱挡住扰她睡眠的阳光,压下心里的欲望,眼里闪过一丝苦笑。 他幼时父母皆丧,偌大的秦氏只有他爷爷护着他,群láng环伺中,他凭着自己的意志,经过多年的努力,拿下了秦氏。 要说克制力,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可以算qiáng大,只是一碰上怀里娇娇嫩嫩的小姑娘,就变得溃不成军。 他垂目,目光有些痴迷的扫过的她纤长的睫毛,高挺小巧的琼鼻,微微红肿却显得更加娇艳的唇瓣,轻轻把她揽到自己怀里,满足的叹了口气。 终于,她是他的了。 曲菱感到周身都是安心的气息,她忍不住蹭了蹭旁边的人,然后睁开了眼睛。 “起来吃饭了。” 低柔的嗓音从头上传来,曲菱挣扎着起身,却被身体上的酸痛折腾得“嘶”了一声。 秦承颐心疼的搂住曲菱:“都是我昨晚不好,你别动。” 他说着就起身拿起曲菱的衣服,迈着长腿朝她走来,要帮她穿。 曲菱拉住被子,红着脸拒绝:“承颐,我自己来,你别动。” “害羞什么,昨晚我都见过了。”秦承颐把被子拉开,稍微研究了一下,就把内衣给曲菱穿上了。然后他视线往下,想要给曲菱穿其他的。 曲菱抢过自己的内裤,忍者不适应的感觉迅速穿好。 秦承颐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然后他把自己挑好的衣服,动作细致轻柔的给她穿好。 “要我抱着你去洗漱吗?” 曲菱连忙拒绝,“不用,你等我缓缓。” 她压着心里别扭的感觉,立即让体内的生气围绕着自己的筋脉绕了绕,驱散了酸痛的感觉。 等不适的感觉过去,曲菱才和秦承颐一起去洗漱,然后去了餐厅。 万管家早就把早饭放在了桌上,见了秦承颐和曲菱下来,他热情的说:“秦总,夫人,吃饭了。” 这样的称呼让曲菱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她依然没说什么,只朝万管家笑着颔首后,就和秦承颐坐着吃起了早饭。 鲜美而熬得软稠的鱼片粥流经食道,温暖了胃部,温热的牛奶代替了美式咖啡,做得jīng致小巧的虾饺,一个个整齐的摆放在盘中。 秦承颐以前的早餐是咖啡和全麦面包,咖啡伤胃,全麦面包完全没有那种冒着热气的烟火味道,自从曲菱到后,这些慢慢的开始转变,秦承颐也慢慢的习惯。 吃完了饭后,秦承颐和曲菱稍稍休息了一天,然后就开启了他们的蜜月之旅。 等将近一个月蜜月期结束,曲菱又重新回到了学校。 研究生事情很多,曲菱在金融方面已经十分优秀,却还是帮着自己的导师做各种课题。她并不因为自己早就有的成就感到骄傲,而是越发静下心来学习。 导师也越来越喜欢曲菱这样不骄不躁的性子。 当代人心浮躁,能这样静心学习的已经不多了,所以导师带着曲菱参与到自己的课题中,曲菱也从中学到了自己所不知道的知识。 在学习与公司事务忙碌中,曲菱也不会忽视秦承颐。 夏日的天气很热了,曲菱这两天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恰好她导师有事,让她去给新生带一节课。 曲菱上完课后,慢慢的往车库走,走到半路就被刚刚热情发言的一个男生挡住了。 “学姐,你讲课讲的真好!”他直视着曲菱,热情的问,“我还有些不懂的,我请你吃饭,咱们再去探讨一下,行不行?” 曲菱抬起自己带着婚戒的手,优雅的挽了挽垂落在胸前的长发,眼带笑意的扫了眼前方。 “我先生来接我了,同学,你实在不会的话,可以去问何老师,或者是发我的邮箱,我现在有些忙,要先走了。” 她朝男生轻轻颔首,然后走向前挽住秦承颐的手,往车库走去。 男生看到秦承颐看自己的目光,心头有些发毛,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学长提起曲菱另一半时的话,心里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也有些消散了。 车里的空调温度适宜,曲菱接过秦承颐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温水。 “今天上午你没怎么吃饭,可能是天气热了胃口不好,所以我们去超市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秦承颐没有提刚刚的事,虽然心里很酸,但是他相信曲菱。 提起吃的,曲菱就有些蔫了:“随便吃点就好,反正我也不是很饿。” 秦承颐驱车去了超市,打心底里要让曲菱多吃一些。 晚间的饭菜很丰盛,曲文君的手艺特别好,秦承颐夹了曲菱爱吃的油闷大虾,剥好之后,放到她的碗里。 “我不想吃!”曲菱用筷子戳了戳虾仁,神色有些烦躁。 王亚梅和曲文君对视一眼,她忍不住对着曲菱轻斥:“怎么脾气这么大?你不是爱吃虾吗?承颐都给你剥好了,你怎么不吃呢?” 曲菱也觉得自己情绪有些不对,她低头,吃了口虾。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是自己爱吃的东西,但是现在吃下去,喉咙里就是泛起了一股恶心。 她面色一白,捂住嘴匆匆就跑向了卫生间。 秦承颐心里一急,也连忙跟了上去。 曲文君放下筷子,蹭的一下起身,却被王亚美拉住。 他低头,却见王亚美神色有些喜悦:“难不成菱菱是怀上了?” 曲文君手一抖,语气也不利索了:“怀上了?这不能吧?”曲菱在他眼里还是个小孩子,怎么会就怀上了呢? 曲华微微沉吟,他是算不准曲菱的命数的,但是他稍懂医理,等曲菱出来之后,他给她把了脉。 “怎么样?是不是怀上了?”一家子眼神紧张又期待的看着曲华。 曲华点点头:“八成是,不过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秦承颐心里惊喜,他轻声哄着不在状态的曲菱吃了饭之后,带着曲菱和她父母一同去了医院。 一路检查,等结果确定下来时,曲菱心里有些茫然。 她现在不过才二十一,就有了自己的孩子,除了开心之外,还有许多害怕无措的情绪。 她前世没结过婚,也不知道怀上孩子是种什么样的感受,现在有了,她却感觉有些害怕。 害怕自己不能承担好教育引导这个孩子的责任。 曲菱还有一年研究生毕业,到了现在也只能先休学了。 秦承颐知道怀了孩子的人情绪波动较大,所以事事都顺着她,提心吊胆的等着孩子生下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疼痛 曲菱情绪波动较大,不知道为什么往常的平静的心情,现在总是时不时的觉得憋闷烦躁。 今天天气凉慡了些,曲菱拿着阿姨做好的午饭,开车往秦氏大楼而去。 秦氏大楼依旧屹立在繁华的街道中,显得十分高大。 荆柒办好了事,刚好要往楼上走,就碰到了曲菱,他一向冷硬刻板的脸上也微微有些喜悦。 “夫人来给秦爷送饭?” 荆柒看了眼她手上拎着的保温罐,想要伸手接过,“你怎么不让人和你一起来呢?” 曲菱笑着回避:“我闲着没事,就想来看看,这个自己提就好了。” 荆柒点点头:“那我们一起上去。” 他跟在曲菱后面,坐上了高层专属的电梯。 办公室虚掩着,曲菱想要给秦承颐一个惊喜,于是悄悄的把门打开。 办公桌前,一个穿着包臀裙,大波làng的卷发随意披在身后的女人,正轻轻弯腰,直视着秦承颐,那身段柔软而妖娆,似乎带着些引诱的意味。 曲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本就烦躁的心情像是瞬间被点着了一样,别扭又委屈。 她这饭送得真巧,一来就碰上了秦承颐的烂桃花。 荆柒看清里面的场景后,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他看了看曲菱的神色,默默的为秦爷捏了把汗。 秦承颐冷淡的扫了一眼那女人,漠然道:“出去!” 女人心里闪过一丝征服欲,她身子更低了一些,衬衫里隐约露出一抹风情。 “秦爷,我早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你有了妻子,但是我不求什么,只求和你处上一晚,我就满足了。” 她娇艳的脸上,带着几分忧伤,看上去楚楚可怜。 曲菱冷笑一声,站在门口继续看着。 秦承颐不耐烦的皱眉,语气里有些厌恶:“关于秦氏与你们的合作,我觉得还是暂停比较好。” “为什么?”女人笑容一僵,心里有些慌乱:“我只是喜欢你、崇拜你,没什么别的意思。” 秦承颐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抬头却见了门口的曲菱,他眼神破冰,带着温柔如chūn水般的温柔。 女人以为自己的言语打动了秦承颐,心里闪过一丝得意,她走到他的身边,身子软软的要靠到他的身上。 秦承颐看着曲菱越发难看的脸色,心里莫名有些着急,他迅速动了下椅子,退到一边。 那女人身体失去平衡,“砰”的一声,láng狈的摔倒在地。 曲菱看着这样的场景,忍不住轻笑出声。 女人听到这清脆的笑声,恼羞成怒,忍着身上的疼痛,立即起身朝着门口的曲菱看去。 “你谁啊?你有没有素质?为什么不敲门就直接进来?” 秦承颐眸色寒冷如冰,他正要开口,曲菱正好一个眼神过来。 他只能抿唇,冷冷的看向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曲菱走到那女人身边,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意:“这位有高素质的小姐,你的高素质就是让你来勾引有妇之夫的吗?” 女人脸色气得涨红:“你胡说什么!” 曲菱把保温罐放到办公桌上,无辜的看向那个女人:“我有说错吗?秦承颐的妻子就站在这儿,你当着我的面,勾引我先生,难道还不允许我这个苦主说你两句吗?” 她直视着神色难看的女人,“恕我直言,这位小姐,既然你所谓的素质就是勾引别人,那也祝你今后的另一半被勾引。反正这才是素质高的体现,不是吗?” 曲菱语气不紧不慢,甚至还带着一丝打趣的意味,但这样的语气,却让女人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她侧头看了眼秦承颐,却见他正温柔宠溺的看着这个女人。 门口听见的职员,状似好奇的探头看了眼,随即向女人投以鄙视的目光。 愤怒、恼羞、嫉妒一起袭上心头,女人拿了自己包,恶狠狠的瞪了曲菱一眼后,故意撞了一下她,然后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曲菱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后退了两步。 秦承颐大步走到曲菱身边,扶住她的身子,紧张的问:“没事吧?” 曲菱没事,但是委屈和酸涩感却弥漫开来,她推开秦承颐,眼眶就红了:“没事!斩断了秦总的桃花运,是我错了。” 她闷闷的坐到沙发上,背对着他生闷气。 荆柒同情的看了眼秦承颐,默默的退了出去。 秦承颐心里有些无措,他蹲到曲菱身边,握住她的手:“你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体,我讨厌刚刚那个女的。” 曲菱皱皱眉:“真的?那女人长得挺好看的,白来的艳福,你还讨厌?” “哪里好看了?”秦承颐实话实说,“她脸擦得像是白墙一样,嘴巴太大,身上香水味刺鼻,一点也不好看。” 曲菱抬眼,看向一脸认真的秦承颐,心里就不气了。 她灵动的眼睛一转,有些撒娇的问:“那你觉得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她那个样子,怎么能和你比。”秦承颐见曲菱不生气了,索性起身坐到沙发上,把她揽到自己怀里,亲了亲她的唇角。 “在我心里,你最好看,比所有人都好看。” 他低头看着曲菱微微嘟着,像是花瓣一样的红唇,忍不住又亲了亲。 “你变了,变得油嘴滑舌的。”曲菱微微弯唇,露出了颊边甜蜜jīng致的梨涡。 秦承颐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接着就是各种亲亲抱抱。 过了好一会儿,曲菱才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秦承颐,无奈的指了指桌上的保温罐:“我给你带吃的来了,你快去吃吧,不然一会儿凉了。” 秦承颐不舍得放开曲菱,纠结了一会儿,才去吃饭。 他下午处理事情的时候,衡量了一下利益,就取消了和刚刚那女人所属公司的合作。 自从曲菱怀孕之后,她和秦承颐的主卧就搬到了一楼。每当要上楼的时候,他都会陪着曲菱。 日子就这样过着,不知不觉曲菱的肚子就大了起来。 一个早晨,曲菱站起身时,突然就感觉肚子上一阵抽痛传来,她脸色有些苍白,语气却镇定的对秦承颐道:“承颐,我好像要生了。” 秦承颐连忙放下勺子,迅速的带着曲菱赶到了医院。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完结 曲菱被送进分娩室之后,秦承颐进了分娩室陪产。 一阵阵的疼痛袭来,曲菱疼的想要叫出来,却因为医生提前的吩咐,害怕耗尽力气而拼命忍住。 秦承颐心疼无比,他脊背都冒了汗,但还是qiáng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菱菱,你要是疼,就咬我的手。”他把手腕凑到曲菱嘴边,低声的诱哄着。 撕裂一样的疼痛,火辣辣的从身下传遍全身,曲菱疼的不能自已,却还要保持呼吸。 她额头上渐渐有了细汗,整个人显得有些láng狈,过于疼痛之时,她只是用牙齿磨了磨秦承颐的手腕,然后发出细碎的,带着哭腔的呜咽声。 手上轻轻的磨蹭感,让秦承颐心里又酸胀又心疼。他想要告诉医生,他们不想要了,孩子不想生了,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的话曲菱的也是有风险的。 他应该冷静,如果他都慌了,那曲菱一定支撑不住。 下身一波波的疼痛传来,曲菱瞳孔有些涣散。 医生见状,连忙道:“深呼吸,快深呼吸,不要慌,孩子胎位很正,快要出来了。” 秦承颐轻声安慰:“菱菱,别忍着,你可以咬我的手。你别怕,我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你别怕,我哪里都不去,就在你旁边……” 曲菱没有咬他,但是手紧紧的攥着他的手腕。 尖锐的刺痛从手上却来,秦承颐像是感受不到一般,一直轻声的安慰她。 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疼痛像是凝固了一样,挥之不去。 “加油,快出来了!” 曲菱听到这话,咬紧牙关,把身体上的力气集中到下身。 巨大的疼痛如同滔天巨làng一样淹没了她,浑身上下无一不痛,但是疼痛过后,曲菱突然感觉轻松了很多。 耳边似乎传来了几声婴儿的啼哭。 曲菱心里一松,筋疲力尽的睡了过去。 医生惊喜的抱着孩子,朝秦承颐看去:“秦总,是个小公主,她很健康!” 秦承颐顾不得医生怀里的孩子,只担忧的看着曲菱:“我太太没事吧?” “没事,她只是脱力睡过去了。” 秦承颐看着曲菱昏睡中还皱着的眉头,心里的疼痛止也止不住,他扫了一眼刚出生的婴儿,对医生说:“我陪陪她,你把孩子抱出去,让她外公外婆看看。” 难道他不应该抱着孩子出去吗? 护士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从医生怀里接过婴儿,轻轻走了出去。 其余人也走了出去,把空间让给秦承颐。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秦承颐才感觉到浑身力气都似乎消失了一样。他伏在曲菱的身旁,藏住自己发红的眼眶,但是他身子像是后怕一样的颤抖起来。 害怕是掩藏不住的,他在此刻是真的怕了。 他害怕曲菱会疼、害怕她会坚持不下去,也害怕她会离开自己。 但幸好,这一切都过了,以后他再也不会让她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疼痛。 曲菱醒来之后,发现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而自己在普通的VIP病房。 秦承颐正靠着伏在她的chuáng边,睡得很不安稳,她一动,他就醒了。 “你醒了。”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然后他把桌上的一罐jī汤和保温着的饭菜打开。 “这是妈妈熬的jī汤,你先喝一点,喝一些再吃饭。” 曲菱点点头,神色有些迫不及待:“我想先看下孩子,洗漱一下再吃。” 秦承颐想说吃了饭再看也行,孩子跑不了,但是看着曲菱期待的神色,他只能把孩子从婴儿chuáng上,抱到她旁边。 孩子皮肤红红,有些皱,但曲菱却觉得她哪哪都好看,哪哪都可爱。 那孩子似乎感受到了令自己安心的气息,她嘴巴轻轻动了动,然后睡得更香了。 曲菱看得心都要化了。 秦承颐见状,只好把孩子抱过来,“好了,看也看了,洗漱一下就吃饭吧。” 曲菱也有些饿了,于是洗漱了一下,就开始吃饭。 秦承颐倒了一小碗jī汤,用勺子舀起来,等汤不烫之后,他才喂到曲菱唇边。 鲜美熟悉的味道唤起了曲菱饥饿的感觉,她拿过勺子想要自己喝,却被秦承颐躲过。 “你别动,我喂你。” 曲菱想要拒绝,但看着固执的秦承颐,就顺从了。 吃完饭后,曲菱也让秦承颐自己去吃了饭。 之后,两人围在孩子面前,在已经想好的几个名字里纠结。 这个缺少意境,那个又太拗口。 上午还不太热的阳光从透过窗子洒下来,温暖的想要让人落泪。 曲菱抬眼,目光含笑的看着秦承颐和刚刚出生的女儿,心里漫上一种想要落泪的幸福感。 她目光描摹着两人的五官,满足的弯起了唇角。 人的一生真的漫长得足以让人心生孤独与恐慌,但是只要找到那个想一想就感到幸福的人,那么前路的坎坷、孤独都会变得甜蜜而有趣。 幸好,她找到了这样的人,并紧紧的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