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墨少天天抱着我撒狗粮 作者: 金汐何西 简介: 坠崖身死,傅鸢重回第一世婚礼现场,两世遇人不淑,还嫁个鬼,二话不说,她果断逃!路上,她搭了辆黑车,却意外发现,车主墨亦朗不仅拥有独特的俊美颜值,还独霸一方,是个顶级大佬;大佬杀伐果决,偏执冷漠,却独独对她宠爱有加;既然上了他的车,就是他的人,这一辈子,都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甜宠爽文+双强治愈】”不恋生世繁华,唯愿与君一世情深!“——傅鸢”用情至深,天命难奉!“——墨亦朗 第1章 逃婚上了黑车 “傅鸢女士,今日你将与沈煜先生结为夫妻,从此携手共度余生,不论贫穷富贵,皆生死相随,直到永远,你可愿意?” 恍然间睁开双眼,回响在傅鸢耳边的便是婚礼司仪的嘹亮声音,沈煜?怎么会是他? 似梦非梦,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和煦春风,傅鸢享受着那恍若人间三月天的温暖,总觉得哪里不对。 若真有来世,如她这般罪孽深重之人,一定会坠入地狱而非天堂吧! 迷蒙之间,司仪的声音再度随着微风飘入耳畔,“傅鸢女士,你可愿意……” 环看四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有说有笑,傅鸢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越发真实的不像话了。 难道说,她又重生了?还从另一世穿回了前世? 两世的人生,不一样的身份,不一样的生活,却是一样的结局,都是遇人不淑,被害身亡,说起来真是荒唐又可笑! 是她眼盲心瞎吗?还是她注定该一世孤独?为什么被渣男所害似乎成为了她摆脱不了的宿命? 兜兜转转,终于还是回到了她最初生活的世界,做回了那个不知人心险恶毫无保留将自己交付的千金小姐! 可既是重来一次,她又怎能让自己重蹈覆辙! 刺杀失败,被围攻坠崖后,一睁眼就回到了前世的婚礼现场,匆忙间,傅鸢毫无准备,只能……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不愿意!”司仪话音未落,傅鸢已然抢先将其打断,干净利落的语气,掷地有声,话音落下,她一把将头纱扯下,拔腿便跑。 场上众人齐刷刷愣住,尤其是台上的司仪还有此刻正站在傅鸢对面的新郎官。 “阿鸢……”原本的满面笑容僵在脸上,沈煜不由锁起了双眉。 新娘子跑了可还了得,片刻后缓过了神,一众人赶紧快步追了出去。 好像跟第一世不大一样,这回他们举行婚礼的地方看上去是个私家庄园,从礼堂出去,傅鸢分不清东西南北,索性顺着小路向前跑。 长长的车队,写尽豪贵奢华,这样盛大的婚礼,该是每个女孩的梦寐以求吧,可惜…… 若婚后不幸,那一切便是虚妄! 前世,她嫁他为妻,一心为他,他却害她家破人亡,任由她的「妹妹」糟践。 亲人惨死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徘徊,那一刀刀割在身上和心上的疼痛也忽的席卷而来,满心愤恨,傅鸢闭了闭眼睛,不觉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当她终于越过那长长的婚车车队,随着视野蓦的开阔起来,她却突然傻了眼。 绵延的盘山路上一片空荡,别说是正规的出租车,就是连个车影人影都没有,印象里从未来过这个鬼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她要怎么走? 皱了皱眉,她凭着感觉选了个方向,摸索着走出一段距离。 两面环山,傅鸢只能凭借着太阳的方位,大概判断着东西南北,可这样走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就在她犯愁不知该何去何从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鸣笛声,本该是刺耳的噪音,但这时听在耳中,傅鸢却觉如天籁般好听。 转过身子,一辆黑色跑车如期映入眼帘,夹带着仆仆风尘,从不远处疾速向她驶来。 反正也没其他选择了,管它黑车白车,凑合搭着吧,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这样想着,傅鸢果断伸出双臂,拦在了马路中央。 鸣笛本是提醒对方让路,可谁知这人竟会反其道而行,慌乱中,开车的司辰急急踩下刹车。 伴随着车胎摩擦地面的「呲拉」声响,车头最终在傅鸢面前一拳之隔的距离堪堪停住。 还好没事!松了口气,司辰眉眼间的紧张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幽冷不悦。 他妈的,这女人是不是疯了,谁的车她都敢拦!就算想死也该死远点儿! 满心不爽,司辰正欲降下车窗骂人,却在傅鸢抬眸的一瞬,顿住了手中动作。 阳光灿灿,透过山峦映照在女孩恬静的脸庞上,素白的长长婚纱,裙裾委地,极好的衬托着她高挑的身材和绝佳的气质。 一双杏眸,明明含着清冷,却在顾盼之间展现出溢彩流光,温柔却暗藏英气,不含妩媚却摄人心魂。 美!简直太美了,本以为他家爷当初带回来那小姑娘已经够美了,可如今看到眼前之人,司辰方知什么叫真正的国色天香。 看傻了眼儿,他那一肚子的火气就像长了脚,不自觉消失无踪。 既然是个漂亮妹子,那就别计较了,正想着去跟他老大说说情,可司辰缓过神才发现,女孩不知何时已经自己跳上了他们的车。 “你好,我叫傅鸢!”倒是一点也不认生,女孩微扬着红唇,极为自然的冲着后座的男人打了声招呼。 一脸淡漠,墨亦朗目视前方,眉宇间闪烁着浓浓的肃杀之意,却在听到对方的声音时,目光倏的一顿。 终于肯偏过头,正眼向女孩看去,当她的俏脸一览无余落入视线之中,墨亦朗凛冽黑眸中的狠戾慢慢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不见底的高深。 而在男人抬眼的瞬间,看清他样貌的傅鸢也明显可察的顿了下。 第2章 似曾相识 那是一张极具辨识度的绝美俊脸,刀削斧刻般的完美轮廓,浓密的眉毛下,一双桃花眼晶亮有神,高挺的鼻梁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那暗藏眉眼间的野性桀骜,更是锦上添花的衬托着他的不凡气质,平添几分魅惑。 这男人,跟那个人长得简直太像了!傅鸢的心,忽的颤了下。 还好,对方眼眸中透着的疏离与冷漠,还有那暗藏着的几分警惕都与那人的温润完全不同,正是男人目光中的凌锐,让傅鸢很快缓过了神。 想想现在的处境,她收起心思,用带了几分商量的口吻道:“我迷路了,拜托捎我一程,车费多少我都可以付给你!” 淡漠的偏过了头,墨亦朗一语未发,随着女孩话音落下后,车厢里便陷入了诡秘的安静。 “老大……”知道他家爷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主儿,司辰不忍这么好看的妹子遭遇拒绝,于是他观察着男人的脸色,试探开口。 可抬眼对上男人清冷眼眸中透出的慑人微光,司辰秒怂,酝酿着想要帮忙说情的话也随之顿在了嘴边。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为了美色得罪他家老板时,却听得男人声音醇厚开了腔:“走吧!”淡淡的一声,不徐不疾,听不出情绪。 他老大不是素来冷酷不近女色的吗?今天怎么这般好说话? 司辰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懵懵的愣着神,他迟迟没有将引擎发动。 “我让你开车!”通过后视镜看到在女孩身后追来的一行人,墨亦朗沉沉吐出几个字,音色不高却威慑力十足。 还在迷蒙中的司辰一个激灵,听出男人语气中隐隐夹带着几分不耐,他缓过神,赶紧答应。 作为墨亦朗三大特别助理之一,男人的脾性司辰最是清楚,这位日理万机的霸主可从来没有把交代过的事情重复一遍的耐性。 虽然搞不清楚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但他的命令,司辰不敢违抗,转回身子,他赶紧将车子启动。 看来这男人来头不小,竟然能让司机对他如此敬畏恭谨? 心里生出了什么想法,傅鸢的唇角凛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淡弧。 因为想事情走神,傅鸢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不觉已经盯着男人的侧脸看了许久,直到对方磁性的声音低低在耳畔响起。 “还没看够?”双腿交叠,墨亦朗说话间始终目视前方,沉入墨滴的眸平淡无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不成这位先生怕看?” 傅鸢这话说的蛮有心机,不仅巧妙的化解了尴尬,打消了对方的疑虑,还委婉的送上了夸赞。 打量着一旁的男人,傅鸢企图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些什么,可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他幽冷瞳孔中看不见底的深邃。 眸光淡淡,墨亦朗久久没有回应,逼疚的车厢很快陷入了一片死寂,男人周身散发出的强烈气场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跟他老大说话,前面开车的司辰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小心窥探男人的脸色。 这女孩也是,就算不知道自己上了谁的车,难不成就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吗?看着男人晦暗不明的神色,司辰手心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因为分了神,他手一抖,压上了马路边的碎石,本就在转弯的车子,车身不稳,倏的晃了下。 傅鸢猝不及防,在惯性作用下,向一侧倒去,额头直接撞在了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上。 “好好看路!”低沉的声音,夹带着浓浓的不悦,墨亦朗警告一声,偏过头向着一旁的女孩看去,眉心微不可见轻轻蹙了蹙。 “我错了,老大,以后不会了!”司辰心头一颤,恹恹应了声,专心开车去了。 揉揉撞疼的额头,傅鸢从男人身上起来,一抬眼,却发现,对方那张冷冰冰的俊脸,不知何时已经递到了面前。 呼吸交叠,感受着男人的温热气息,傅鸢心里蓦的有些慌,微愣,她赶紧别开视线,重新将身子坐直。 车子平稳的在盘山路上行驶,谁也没再出声,安静的车厢里,气氛不觉渐渐变得压抑。 带着好奇,傅鸢趁着男人不注意,时不时偷偷向他看上一眼。 未动声色,墨亦朗泰然目视前方,却在余光瞥见女人收回视线的一瞬,忍不住微微侧过了头。 傅鸢?该是邺洋五大家族之一的傅家千金吧? 这个女人,他之前明明从未谋面,为何会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尤其是她的声音,就好像是根植他心底的天籁! 少见的生出些烦闷,墨亦朗英挺的秀眉不觉微微向上隆起。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我都跟你做过自我介绍了,有来有往才公平!” 察觉到男人在看自己,傅鸢迎上他的目光,没话找话的伺机开口探问。或者说,她根本就是在刻意搭讪! 不为别的,光是他那张与那人相似度十有八九的俊脸,便足够引起她的兴趣。她总有一种感觉,两人之间可能会有联系。 可等了许久,回应她的,却只有男人的沉默,这天好像还没开始就聊死了,虽说沉默是金,但这男人的惜字如金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怎生的这般冷漠?看似绅士,可说话一点也不绅士!傅鸢不由腹诽。 尬聊不成,状况反而越发的囧了,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傅鸢骑虎难下之时,男人性感的声音,恰到好处在车厢响起。 “真想知道?”眼尾掀开一条缝,墨亦朗慢条斯理吐出四字,不答反问。 “当然了!”似乎并未听出男人话语间的深意,傅鸢一口接过了话,“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总该留个姓名吧。再说,今日你帮了我,我总得知道你是谁,才好报答这份恩情不是?” 报答?墨亦朗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微微弯了弯唇,语气疏离客气,“不必!” 就这么被拒绝了?傅鸢正一脸黑线想着该如何把话题继续下去时,却突然被身后隐隐传来的「咚咚」闷响吸引了注意。 似是撞击的声音,但却极其微弱,时有时无。 第3章 好巧,他也姓墨 聚精会神细细去听,声音没比方才清晰多少,但傅鸢却明显感觉到,座椅靠背在轻轻震动。 是后备厢里藏了人?傅鸢蓦的一惊,这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绑人? 就在她思量间,盘山道前方路口猛地冲出三辆轿车,直奔他们的黑色跑车而去。 在将要相撞的前一刻,其中两辆车快速变更车道,从跑车侧边擦身而过,另一辆车则一个漂移横在了道路中央; 就这样,三辆车呈三角阵状将墨亦朗的跑车逼停。 轿车的车门齐刷刷打开,十来个黑衣制服小哥率先从车上走下,各个举着手枪,将跑车团团围住。 最后,一名女子从停在前方的轿车里款款走出,头戴墨镜,她的大红色紧身衣在一片黑色中格外显眼。 虽然她的面容被墨镜遮去了大半,但从那艳丽的妆容来看,应该是个美人儿, “你抓了他?”走上前,女子挑了尾音冲着车里问了句。 幽暗的黑眸中尽是高深,墨亦朗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对车外的声音,置若罔闻。 “他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从男人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女子蓦的变了脸色,语气也开始变得锐利。 “墨亦朗,这里是邺洋不是北境,法治社会,杀人偿命,别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 波澜不惊的眸噙着淡漠,男人双腿交叠,姿态肆意,须臾,他陡的掀开眼尾,眸光霎时变得凌锐狠戾,“不管是邺洋,还是北境,都轮不到你撒野!” 后备厢里的动静越发大了,许是被绑在里面的人听到了同伴的声音,努力的想要发出求救信号。 红衣女子垂眸向那微微震动的车厢门看了看,不由微微皱了眉,随着她手臂一挥,几个黑衣小哥当即向跑车后备厢的位置围了去。 早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司辰摸出手枪,毫不迟疑回过头,直接向车后方的人射了去。 「砰砰」的枪声不绝于耳,跑车挡风玻璃上无数子弹大小的暗窗开开合合,时不时带进一阵微风。 跑车防弹性能绝佳,外面的枪子打不进去,里面的人却可以通过对暗窗的操控向外发起进攻,典型的易守难攻。 因着这绝妙的设计,开战没一会儿功夫,外面那人多势众的一方,已然开始落了下风。 身子慵懒向后倚靠着,墨亦朗如水般的平静神色,从始至终未有半点起伏,只有眸光中的淡淡不屑,带着几分玩味,似在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 原来这男人叫墨亦朗?也姓墨,还真是巧!清澈的黑眸中蓦的染上几分深邃,傅鸢在心里冷冷一笑。 “怕了?”看着女孩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墨亦朗不经意挑起浓眉,淡淡问了句。 “啊?”听到男人富有磁性的好听声音在耳畔响起,傅鸢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可随即却又愣了下。 另一世近十年的特工生涯。说真的,这个问题对现在重生回来的傅鸢来说,挺白痴的,从没想过有人会这么问,她一时也没有答案。 正在女孩思量着该说怕还是不怕时,一道寒光突然透过司辰方才打开的暗窗晃在了她的眼睛上。 倏的打起精神,傅鸢抬眼顺着亮光的方向看去,发现在他们侧前方的半山腰,竟然暗藏着一名狙击手。 就在司辰向车外企图进攻的黑衣小哥开枪那一瞬间,一直静待时机的狙击手也同时扣上了扳机。 对方的目标,很明显是后座的男人! 声东击西,原来那红衣女子和她的几个手下,不过是个幌子。 危险来临,傅鸢作为特工的本能反应便是想要还击,可当她摸到腰间时,才恍然想起,现在的她重新做回了前世那个柔弱千金,哪里有枪。 电光火石之间,傅鸢只觉眼前金光一闪,等她缓过神,发现男人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枪,而她也在不觉间被他侧身揽在怀中。 一手赌上她的耳朵,一手麻利勾下扳机,在暗窗关阖的前一瞬,墨亦朗发出的子弹堪堪与半山腰狙击手射来的子弹头对头碰撞。 互相卸掉彼此的冲力后,两发子弹在跑车玻璃窗前「咣当」落地。 “撤!”狙击手失败暴露,手下之人基本全都受了伤,眼见失利,红衣女子不再恋战,一边倒退,一边端着手枪警惕盯着跑车里的人。 直到看着手下的人全部上车,她这才收了枪,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幽僻的盘山道,在一阵动荡后恢复平静,鸟兽虫鸣依旧,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有零星散落在地上的弹壳和片片血红还在昭示着方才的惨烈。 车里,傅鸢半倒在男人怀中,炯炯的目光落在对方手中那把通体纯金打造的沙漠之鹰上。 虽然她一直都有收藏枪支的爱好,但传言中的绝版黄金沙漠之鹰,她还是第一次见。 喜爱之色溢于言表,她看的出了神,倒也忘记了从男人的怀中起来,直到一道磁性醇厚的嗓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没事了!” 眉眼间噙着淡漠,可傅鸢却在男人的语气中,隐隐听出了几分温柔。 还有他方才开枪之前替她堵住耳朵的贴心举动以及他怀抱的熟悉温暖,这些都让傅鸢的心不受控制的泛起丝丝涟漪,从男人身上起来,她不觉蹙了秀眉。 “喜欢枪?”用白色手帕将手里的沙漠之鹰擦了擦,墨亦朗极为云淡风轻的随口问了句。 “还好,只是从来没有见过金子做的枪,觉得有些新奇!”讪讪一笑,傅鸢敷衍着回应。 没再接话,墨亦朗似笑非笑的弯了弯唇,深沉的目光里透着了然。 第4章 这男人,还挺霸道 傅鸢一下车,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数十名身材魁梧的汉子,凶神恶煞,他们一丝不苟的矗立在烈日之下,将整个公馆围的严严实实。 从着装身形可以看出,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的保安,而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保镖。 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傅鸢机械的跟上男人的脚步,路过那些彪形大汉时,她侧目往他们身上扫了眼。 从这些人的凌人气势来看,若是没个熟人,想安然进到这里,怕是希望渺茫。 “朗爷!”守在门口两侧的保镖,看见男人迎面走来,立刻恭谨颔首。 未有什么回应,墨亦朗跨步迈过玄关,走进内厅,随即转向身后跟来的女孩,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得对方在低着头喃喃嘀咕。 “朗爷?原来大家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傅鸢低眸小声念叨着,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的举动,直到被对方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息包裹。 傅鸢抬眼,这才发现墨亦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正用审度的目光直直盯着她看。 “你在说什么?”声音淡淡,但他深沉的目光却透着似乎能把人看穿的锐利。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朗爷载我从那个鬼地方离开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不用留我吃午饭,我这还要赶紧回家呢,不然爸妈该担心了!” 知道男人是在试探自己,傅鸢讪讪一笑,语调轻松回应道。 听到最后一句,墨亦朗黝黑的瞳孔深处,一抹微不可察的晦涩不经意闪过,却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暗藏眉宇间的淡淡笑意。 留她吃午饭?这女人在想什么?心里冷哼,墨亦朗上前一步,右手顺势钳起她的下颌,没太用力,却足够强迫她抬头对上自己的目光。 “感激不尽?不知傅小姐打算如何答谢?” 男人浑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傅鸢下意识的就想后退,可怎奈被他捏着,动不了。 这男人明明就是在笑,可不知为何,她感受到的却只有阴森冷意。 即便曾在另一世做了多年特工,手上人命无数,傅鸢对上男人的凌人气势,心里依旧忍不住发怵。 不过还好,刀口舔血的人,哪怕是性命攸关,她也能努力让自己保持淡定。 仰着头,傅鸢毫无畏惧迎上男人的目光,不答反问道:“朗爷想要什么答谢?” 从路上遇刺以及他院内的严密守卫来看,这男人的仇家应该不少,傅鸢清楚,对方在怀疑她是别有目的的刻意接近。 所以,她必须表现的问心无愧,才能消除男人心中的戒备。否则,别说图谋,她怕是随时会有危险。 听到女孩的回答,墨亦朗眸子里的凌厉渐渐化开,埋在眼底的笑意微不可察的多了几分,收回手,他转身走到单人沙发坐下。 神色淡淡,他没有回应女孩方才的问题,却转向了守在门口的司辰,“让人带她去换件合身的衣服!” 她这衣服不合身?明明是量身定制的婚纱,尺码刚刚好,怎么会不合身? 傅鸢不明所以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她径自低语道:“我觉得还好,不用麻烦了吧?我回家再换就好!” 墨亦朗没有出声,却只是向傻站在一旁,眼神时不时往傅鸢身上飘的司辰瞪了眼。 香肩半露,女孩那一身引人注目的婚纱看着便觉得扎眼。 领会了男人的意思,司辰赶紧上前一步,“傅小姐,请跟我来!”客气说着,他手臂指引性向前伸了伸。 敢情他就这么堂而皇之把她说的话忽略了?这男人还挺霸道,傅鸢不由在心里嘀咕一句。 想着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还是不惹他的好,提了提拖在地上的长长裙摆,她冲着男人讪讪一笑,“穿着婚纱确实挺不方便的,换了也好!” “有劳了!”转向司辰,傅鸢客气道了声,随即顺着对方手臂指引的方向径自走在了前面。 却又蓦的想起了什么,她顿住脚步,回头向沙发上的男人看去,“朗爷?” “还有事?”淡漠应了声,墨亦朗从茶几上的烟盒摸了根香烟,咔嚓按下打火机将其点燃。 相似的动作,相似的淡淡烟草香气,蓦的勾起了傅鸢的回忆。 那个男人,虽然没有烟瘾,但也偶尔会叼,尤其在遇到烦心事的时候。 她还记得,跟她表白的前一晚,他一个人在阳台抽了半宿的烟。 她问他,他只说是因为不敢确定她的心意紧张,她也没有多想,但或许从那时候,她就应该察觉到异样。 晶亮的眸子像是染上了一层尘埃,傅鸢怔怔向着眼前的男人看去。 “怎么不说话?”墨亦朗双腿交叠,缓缓吐出的白烟模糊了他的轮廓,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神秘。 “也没什么大事,就想问下……”朗爷可有名片? 傅鸢后面半句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然被男人打断,“既然不是大事,那就不必说了!” 凤眸流转,墨亦朗将凝向女孩的视线收回,进而转向司辰,低声吩咐:“联系傅家人,过来接她!” 被冷落的傅鸢:“……” 这什么人啊?好歹自己也是个女生,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 墨亦朗,你给我等着!你的底细,还有你跟他之间的联系,我迟早都会弄清楚!傅鸢冷冷一哼,在心里道。 转身从客厅走出,她幽深的瞳色不觉深了几分。 “好的,老大!”司辰恭敬应了声,心里却觉得怪异,在车上的时候,他觉得男人对这位傅小姐好像挺特别的。可现在,貌似又回归了正常。 朦胧的烟雾像是给男人镀上了一层银边儿,让人愈发看不清,不过他老大的心思,他也不敢多猜,收起心绪,司辰抬脚跟上了走在前面的傅鸢。 …… 接到通知,傅家二哥傅睿急匆匆开着他的迈巴赫去了皇家公馆,简单跟司辰客套几句,他赶紧拉着傅鸢快步离开。 “鸢鸢,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上车,傅睿便着急开口问了句,出乎意料的是,他率先关心的竟然不是她为什么逃婚,倒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家公馆。 “我从礼堂出来的时候刚好遇上他们的车,就顺路搭着回来了!有什么问题?”如实应答,傅鸢随即挑了尾音回问。 第5章 说了个寂寞 “也没什么,以后离墨亦朗远点儿!” 生来桀骜随性,不管遇到什么事,傅睿大多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在说到那个男人时,傅鸢却在他不羁的双眸里看到了明显的忌惮。 “为什么啊?”本就对男人的身份充满好奇,傅鸢秀眉微蹙,趁机探问。 “他,太危险!”喟叹一声,傅睿玩世不恭的俊脸摆出少见的认真。 “哦?”眼尾掀开一条缝,傅鸢若有所思眨了眨杏眸,“二哥很了解他?” “算不上,只是曾在北境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作为乾朗集团董事长,北境墨家掌权人,墨亦朗阴冷狠绝,手上人命无数,想杀他的仇家亦遍地都是! 好像只要跟他沾边的事,总免不了要见血,这种人岂不危险! 据说,他当年在生死擂台上,一个人打败了上百人,这才拿下了北境的半壁江山; 据说,他初掌北境大权时,一夕之间带人灭了因不服从而联手向他挑衅的北境三大世家,血流成河…… 行踪神秘,少有人见过墨亦朗的真容,但关于朗爷的传言,却是太多太多。 至于真假,无从追查,因为真正见识过墨亦朗雷霆手段的人,或许早都变成了阴间的一道亡灵。 传言或许有夸张的成分,但绝不是空穴来风! 东南西北,四面边境,都是无人管辖的地带,成王败寇,靠的就是血拼,在边陲称霸,脚下不知道要踩多少尸体,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善类! 微一沉吟,傅睿桀骜的瞳孔染上了几分深沉,话语间带上了几分语重心长,“总之墨亦朗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就是了!” “嗯!”傅鸢很随意的闷闷应了声。 感受到女孩淡淡语气中透着明显的心不在焉,傅睿偏过头,发现她正聚精会神摆弄着她的手机,唇角似乎还微微凛着笑弧。 在看什么呢?出于好奇,傅睿把身子往侧边凑了凑,当看清女孩屏幕上的内容时,他当即黑脸。 引擎搜索框中,一行文字里「墨亦朗」三个字看上去格外的显眼,傅睿无奈翻了个白眼,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听他说话! “鸢鸢,你不是被墨亦朗那张俊脸迷惑了吧?” 当初在北境虽然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但男人那无与伦比的俊美轮廓却让傅睿印象深刻。 尽管心里不愿意接受对方比自己帅的事实,可他却心知肚明,那人的确拥有让女子一见倾心的神仙颜值。 “人不可貌相,墨亦朗虽然长得人模狗样,可褪去皮囊,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狼,你可千万别被他蛊惑!” 傅睿苦口婆心,可傅鸢却好像压根没认真听,只是怅然对着搜索引擎跳出来的空白页面皱了皱眉。 从傅睿口中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挖出来,她索性自己查查,可不想却是徒劳无功,不过想想倒也在情理之中,普通搜索而已,查不到正常。 收了手机,她抬眼对上傅睿的目光,轻轻挑起眉梢,“二哥不是嫉妒了吧?” “我……”素来看重自己那张脸,说实在的,傅睿刚才贬低墨亦朗的话语中,确实加了点个人情绪。 被人看穿,他不免心虚,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却听得女孩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在我眼里,二哥最帅,若是想看美男,我有二哥就够了,何须舍近求远?” 莫名被吹了彩虹屁的傅睿:“……” 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第一次被宝贝妹妹这么夸,傅睿忍不住上扬了唇角。 开心归开心,但他也看得出来,那丫头就是故意想要将话题岔开,努力将笑意收住,傅睿故作嫌弃道:“这是重点吗?我在跟你说……” “放心吧二哥,我有分寸!”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傅鸢已然开口将他打断。 危险?她从来不怕,被渣男害过两次,家破人亡她都经历过,还能有什么比这些更可怕! 那些荒唐的事情,傅鸢没法向傅睿解释,索性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微微一笑,她向着前方路口的绿灯昂了昂下巴,“该走了!” 后方的刺耳鸣笛声接连响起,完全被动的傅睿无语撇撇嘴,双手搭上方向盘缓缓将车子启动。 劝说了半天,敢情最后说了个寂寞! ……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傅鸢跟着傅睿一起回到傅宅,一进屋便是沉沉的压抑,家里果然跟料想的一样,宾客满座,反正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在。 “鸢鸢,你可算回来了!没事吧?”傅鸢刚刚迈进玄关,客厅里一中年女子便满面焦急迎了上去,流转的目光在她的周身辗转打量。 就那么从婚礼现场逃走了,傅家和沈家找了半天,愣是没见人影,生怕她的宝贝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夏芷柔满眼的关切溢于言表。 傅鸢本来还有一个小她两岁的妹妹,可夏芷柔生产当天,她所在的医院却遭到了不明势力的袭击,慌乱中,那孩子遗失了。 傅家派人四处寻找,可始终无果,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本就没有什么辨识度,在那样的环境下,怕也凶多吉少。 因为失去了一个女儿,家里人对傅鸢格外的宝贝,好像把本该给她妹妹的那份爱也全都给了她。 备受父母宠爱,所有的事情都有父兄帮忙解决,前一世的傅鸢,被保护的太好,倒真真成了一朵温室之花。 不知人心险恶,她这才轻易被沈煜骗了感情,不得善终,甚至害得家人替她陪葬,失去过,才更觉珍贵,对于家人的关心,傅鸢心下动容。 看尽眼前之人的满脸紧张,她赶紧陪以微微一笑,顺势轻拍对方手背以示宽慰,“妈,我没事,你别担心!” “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找不到你,我们大家都快急死了,还好你没事!” 说话的是傅家养女傅柠,绿茶一般的嗓音还真是极具辨识度,傅鸢抬眼,看着对方那一脸情真意切的样子,只觉讽刺,眸光淡薄,她冷冷吐出两字,“是吗?” 第6章 沈夫人该是深有体会吧 阴冷的气质,肃杀的目光,傅鸢周身散发出的凌厉让傅柠心里不由一颤,素来柔柔弱弱的,这女人今天怎么看着这般反常。 被对方的强大气场震慑,傅柠愣了下,这才接过话回应,“当然了,尤其是煜哥哥,他现在还带着人在外面四处寻你呢!” “对了,我得赶紧给他发个消息,告诉他你回家了,也好让他宽心!”说话间,傅柠已经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游走。 煜哥哥?她叫的倒是亲切,傅鸢在心中冷哼。 前世,她还只当傅柠那么叫是因着她这个姐姐的关系,可直到家破人亡,她才明白,他们两人才是真正的一对,一对狗男女! 因为她亲妹妹遭遇的不幸,当初傅海杰夫妇看到马路边啼哭的小女孩儿时,情难自已的动了恻隐之心。 以为是上天给他们的补偿,夫妻俩开开心心把那孩子抱回家,给了她名字,给了她亲生父母的关爱还有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最后,她却恩将仇报。 傅鸢想想,心里便不自觉生出了浓浓的恨意。 不过好在,重生归来,这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让傅家重蹈覆辙。 第一次重生在另一世的特工生涯,已然让她变得强大,现在的她,不仅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有能力保护好爱她的家人。 没有吭声,傅鸢满面了然的冷眼旁观着傅柠的虚伪表演。 坐在斜侧方的中年女子微微偏过头向正在发消息的傅柠看了眼,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赞许之色,似在肯定对方的细心体贴。 尔后,她眼神凉飕飕的转向了从玄关处走进客厅的母女俩。 “亲家母,我们傅沈两家世代交好,这场联姻也是你情我愿,你说好端端的,这孩子怎么就逃婚了呢?” “倒好像是我们沈家亏待了她,现在闹得满城风雨,这让我们沈家的面子往哪搁?” 尖酸刻薄的语气,中年女子说话间,侧眸向傅鸢瞪了一眼。 这女人正是傅鸢前世的婆婆,沈家主母——陈丹云,从婚礼现场离开,她便着急忙慌带人去了傅家,倒不关心傅鸢的死活,她只是急着兴师问罪而已。 可怎奈没找到傅鸢,她也不好发作,在傅宅客厅干坐了两三个钟头,陈丹云早已盈满心间的怨念终于在此刻得以释放。 “鸢鸢这孩子向来稳重懂事,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刻意给沈家难堪,她这么做必然有她的理由,不妨先听听孩子怎么说!” 虽说这事表面上看是他们理亏,可对于陈丹云的咄咄逼人,夏芷柔也没示弱,说不定还是她宝贝女儿受了什么委屈呢,若是那样,她跟他们沈家没完! 跟同自己说话时的温柔判若两人,看着夏芷柔护犊子的样子,傅鸢心里暖极了。 天性保守固执又重男轻女,前世的陈丹云,在婚后可是没少与她为难。 沈煜大多时候都不在家,不想给他添堵,受了委屈,傅鸢都是能忍则忍,不能忍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两声,事后还总是用以和为贵来自我安慰。 现在想想自己前世的好脾气,傅鸢只觉讽刺。 一个男人就算再忙,也该有照顾好自己妻子的能力,或许陈丹云的为难,沈煜本就心知肚明,只是压根不在意罢了,可笑的是,她还在为他考虑。 若是那时候她没有那么贤惠大度的把苦水往肚子里咽,而是像一个小公主一样找娘家人哭诉,以父母哥哥对她的疼爱程度,一定会为她做主,让她踹了那渣男,接她回家。 只可惜,她被爱情迷了心,每次都只报喜不报忧,误导了家人的判断,害了自己,也连累了至亲。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太傻了,完全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竟然连沈煜那种级别的长相她都能觉得帅! 一定是高度近视外加严重散光吧!傅鸢恨铁不成钢的在心里喟叹。 “我们沈家三媒六聘,更是为这场婚礼大肆操办,所有重要事宜也都提前同亲家母亲家公商量过,我倒实在想不到,这孩子还有哪里不满意!” 本是来讨说法的,见夏芷柔态度强硬护着自己的女儿,陈丹云更觉不爽。 瞪着傅鸢的双眸怒意暗藏,她那轻慢的神色仿佛在说,“我倒想看看你能给出个什么说法,若给不出满意的解释,日后有你好受!” 还没把人哄骗到手,已然忍不住开始暴露本性,看穿对方的心思,傅鸢冷冷勾了唇角。 很好,她就是要亲手将他们的虚伪面具全部撕下!既然已有苗头,那她就再添一把火。 反正她知道,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她说不想嫁,家里人绝对不会逼她,有了父母哥哥作为坚实后盾,傅鸢自然没什么可顾忌。 “沈夫人说的不错!”眸光清豁,她悠然开腔,这一出口的疏离称呼,当即让在场众人吃了一惊。 所有人都知道,当初是傅家千金倒追的沈家公子,从前的傅鸢,对沈家夫妇那可是叔叔阿姨叫的亲切,恨不能马上改口叫爸妈,可现在…… 将某些人的不可思议尽收眼底,傅鸢在心里冷冷一笑,这不过只是个开始,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无视众人打量的目光,她径自继续道:“这场婚礼确实足够盛大,足够奢华,婚礼设计布置,无可挑剔,但这些,不过都是形式,是身外之物,我并不在意!” “一场婚姻里,最重要的,是即将结成夫妻的两人对彼此的心意!若非两情相悦,却偏要强行在一起,婚后也只能带来不幸!” “强捏的瓜不甜,在这件事情上,沈夫人应该最是深有体会吧?” 傅鸢的话明显意有所指,众人怎会听不出来,面带疑惑,所有人齐刷刷将目光向着陈丹云移了去。 被人戳中痛处,陈丹云刷的变了脸色,搭在一起的手指不由紧了紧,那事,她怎么会知道? 他们的戏明明一直演的很好,这丫头连沈家家门都没进,怎么可能发现端倪? 第7章 她想要的,是他的命 或许她只是随口一说的吧? 努力保持平静,陈丹云沉声探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虽然强行压下了心中怒意,但她阴鸷的眸还是不经意染上了狠戾,凶巴巴向着傅鸢瞪去,陈丹云可怖的眼神看上去好像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 沈家家主沈清航,风流成性,就是个典型的斯文败类,却一直在外人面前伪装的像个君子。 所有重大场合,他都会带着发妻陈丹云一起出席,两人看上去和和睦睦,倒像是一对模范夫妻。 但实际上,沈清航几乎夜夜不回家,若不是前世陈丹云把独守空房的怨恨全部发泄在傅鸢身上,她就算嫁进沈家,怕是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不得不说,藏得可真好! 难怪嫁人要看他的父母,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还真是一点不假,沈家的男人,或许天生就有做伪君子的强大基因! 对陈丹云目光中暗含的警告之意视若无睹,傅鸢无谓抬眼,隔空与她对视,唇角似笑非笑凛出一抹冷弧,其中的阴森寒意,倒是看得对方神色一顿。 威胁她?陈丹云怕是还没有这个资格。 而至于他们夫妻间的肮脏事,傅鸢根本不必再说。 相比于听到的,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陈丹云的表情,早已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沈夫人不是想知道我哪里不满意吗?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满意的,是人心!” 加重了后三个字的语气,傅鸢淡漠的眉眼不觉又冷了几分。 “我不爱沈煜,沈煜也不爱我,这样的两人,何以组成一个家庭?在大错酿成之前,及时终止,是最好的选择!” “谁说我不爱你?”这时,沈煜的声音突然从玄关处传来,许是赶回来的匆忙,他的呼吸明显有些粗重。 “阿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昨天不都还好好的吗?我们早已经互相表明心意,一生心里只有彼此,你怎能说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呢?” 迎着众人的目光走上前,沈煜双眸中透出的急切看上去倒不似有假。 是害怕婚事告吹,没办法利用自己达到他的目的着急了?傅鸢冷眼相看。 感受到对方急切目光中隐隐藏着的几分蛊惑,她清豁的眸子里闪烁着不屑。 还想迷惑她?可惜,他不知道,现在他的那张脸,对她而言根本毫无吸引力。 “爱一个人不是靠嘴来说的,要靠真实行动体现,你何以那么笃定,你对我的感情是爱,而不是其它的什么?” 语含深意,傅鸢目光灼灼向着沈煜打量而去,看得他心头一慌。 “你是觉得我对你还不够好?”微顿,沈煜挑了眼皮,语气变得有些生硬,“那你说,你想让我怎么做,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尽我所能满足你!” 对她好?他所说的好便是放任陈丹云欺她辱她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还是任由傅柠将她千刀万剐来发泄心中的嫉妒却丝毫不为所动?亦或是当着她的面,将她的亲人一个个杀害? 傅鸢薄唇微侧,眸光不觉又冷了几分,“此话当真?我想要什么你都给?” “嗯,只要我能做到!”倒是没有犹豫,沈煜一口答应。 “好啊,那我告诉你,我想要的,是你的命!” 眼尾噙着犀利,傅鸢毫不客气,一字一顿的回,说话间,她手腕一翻,弹出一把匕首,递到了沈煜面前。 这事,其实很简单,只要沈煜自裁,便能满足女孩的心愿,但他怎么可能会应。 陷入骑虎难下的困窘境地,沈煜的面色明显一鸷,却迟迟没有动作。 “傅鸢!你是不是疯了!”手掌拍在桌子上,陈丹云心中一急,倏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无视那女人的咆哮,傅鸢只是冷冷睇着眼前的男人,等待他的回应。 气氛开始变得僵硬,傅柠见状,适时开口,“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刀收起来,一不小心真的伤到谁可就不好了!” “你跟煜哥哥感情素来要好,是不是生出了什么误会?若真有心结,敞开心扉说出来就好,哪至于动刀!”说着,傅柠上前几步,好心想要劝阻。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傅鸢透着凌厉气势的一记眼刀,直接将欲走近的人吓退。 尔后,她重新转向沈煜,冷冷勾起唇角,“怎么,做不到吗?” 从对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傅鸢收了匕首,挤出凉薄一笑,“真正的爱情,经得起生死的考验,两人均可以义无反顾为了彼此去死!” “但在婚礼上,面对司仪的问话时,我却恍然发现,我做不到为你舍命,而你也同样,不会为我放弃生命!” “所以,我们谁都不爱谁,就算成婚,怕终究也只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又何必强求?趁现在礼还未成,这婚,退了吧!” “阿鸢!我……” 沈煜的唇张张合合,似乎还想解释些什么,可傅鸢压根不想再听,直接淡漠将他打断,“你我从此再无瓜葛,还请沈先生自重,莫再直呼我的闺名!” “傅鸢,你这是无理取闹!”怒火中烧,陈丹云绷不住接过话诘问道:“这婚事当初可是两家共同商定的,如今你们傅家说退就退,置我们沈家于何地?” “世间女子万千,何必非我不可,沈公子青年才俊,难道沈夫人还怕自己的儿子寻不到个知冷暖的良人?” 眉眼轻挑,傅鸢语含讽刺道:“还是说,沈家坚持与傅家联姻,是有什么其他企图?” 实力相当,傅家跟沈家并列邺洋五大家族之首,表面一团和气,可明争暗斗从未少过,所谓的交好,不过都是假象。 这场联姻,傅家抱着永结秦晋之好的希望,可沈家却抱着一家独大的野心,或许从一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 对上傅鸢审度的目光,陈丹云神色明显一顿,却也很快缓过了神,“我不想跟你这小丫头片子逞口舌之争!” 不相信对方真能知道什么,她狠狠向傅鸢剜了眼,随即转向了夏芷柔夫妇,“亲家公,亲家母!” 第8章 双倍奉还 “虽然我们沈家是男方,可也不能平白受了这样的委屈,这事,希望两位能给个说法!否则,傅沈两家正在合作的那些项目怕是没法正常进行了!” 不善的目光,暗含警告的语气,陈丹云眉眼间一片傲然。 这场婚礼,沈家可是下了重聘。 除了惯常的金钱财宝外,沈家将一个价值几亿的独立项目拱手相让,就连最新经手的其他几个项目,沈家也全都慷慨的选择与傅家合作。 如此厚重的聘礼,看上去倒还真有不分彼此的十足诚意。可最后,傅家产业中的危机便是从沈家相赠的项目中产生的。 看似大方,实则步步为营,现在的馈赠,迟早有一天,沈家会连本带利一起要回。 这一切,傅鸢心里清楚的很,但她却选择暂时保持缄默,先看看她父母的反应吧,她相信,他们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悔婚这事,确实是我们傅家理亏!” 端坐在客厅正中央的傅家家主傅海杰呷了口茶,终于淡淡开了口。 沈家的彩礼可不是小数目,生意人劳苦奔波,不过是为了求财,谁会跟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 感觉对方好像要松口,陈丹云心中一笑,双眸不觉染上了得意之色,装大爷似的等着对方的好声相求。 可谁知,傅海杰却陡的转了话锋。 “但,既然鸢鸢不想嫁,我们夫妇绝对不会强求!”语气虽不咸不淡,可傅海杰的眸光中却透着十足的坚定。 这世间,还能有什么比他的宝贝女儿更重要! 面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被打脸的陈丹云眸光明显一鸷,“亲家公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打算给我们沈家一个交代了,是吗?” “这婚,我们鸢鸢不想结,那必然要退,沈夫人还是先把这称呼改了吧!” “你……”没想到对方非但丝毫不为所动,话语中还带着十足的轻慢,陈丹云气极,面目开始变得狰狞。 可她还没说出个所以然,便听得男人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至于你们沈家的彩礼……”黝黑的双眸蓦然变得深邃,傅海杰微顿,加重语气把话说完,“我们傅家会双倍奉还!” 竟然想用项目的事情胁迫他,还真的以为傅家会忌惮他们沈家不成,清楚的知道对方的心思,傅海杰清冷的眸子里透着寒凉不屑。 本来还有点担心她家那个死老头子财迷了心窍,把女儿卖出去,在傅海杰态度不明时,夏芷柔可是捏了一把冷汗。 如今看着她男人一脸霸气的样子,她忍不住悄悄隔空向他竖了竖大拇指,老公真帅! 那必须,也不看看是谁的老公!注意到自己老婆的小动作,傅海杰挑了挑眉眼算作应和。 待目光从夏芷柔身上移开,他便立刻恢复了方才的严肃,看上去俨然像是变了个人。 将夫妻俩的有爱互动尽收眼底,傅鸢唇角不由浮出一抹浅笑。 虽已是老夫老妻,但傅家夫妇之间却始终保持着初恋般的甜蜜,多好的爱情,多好的一家人!不由在心里感叹,傅鸢肆意享受着家的温暖。 可眼前的温馨画面,却被玄关处突然传来的一道尖刻声音打断。 “不行!” 寻声望去,傅家老太太——刘淑媛的身影不出所料映入了傅鸢的视线之中。 只见她一身锦布古袍,单手拄着檀木拐杖,另一侧由堂妹傅玥搀着,气势汹汹走进了大厅,“这婚不能退!” “妈,您怎么过来了?”见到刘淑媛,傅海杰和夏芷柔一道迎了上去。 “您老人家身体不好,这事儿,您就别跟着操心了!”后面这句,是傅海杰补上的,态度客气却也透着疏离。 “我不操心,难不成就由着你们这些小辈任意妄为?” 刘淑媛浓眉一挑,不悦的目光在傅海杰夫妻两人之间来回穿梭,最后瞪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傅鸢。 就知道这老太太一定会来,流转的凤眸在刘淑媛和跟着她的女孩儿身上一扫而过,傅鸢唇角微扬出戏谑的弧度。 刘淑媛,是傅家上一任家主,也就是傅鸢的爷爷——傅昌的妻子,老太太膝下育有两子,老大傅海杰,老二傅海良。 可明明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刘淑媛却偏心的厉害,只喜欢小儿子,大儿子好像不是亲生的一般。 一心希望能让小儿子继承家业,刘淑媛当初可是没少吹枕边风,可怎奈,傅老爷子却是个明事理的人。 对自己两个儿子的经商能力有着足够精准的判断,临终,老爷子毫不犹豫的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傅海杰。 这事,更是成了刘淑媛心里的一道坎儿,时不时倚老卖老的无病呻吟,给大房找点不自在。 傅海杰重孝,虽说老太太没能真正尽到一个当妈的责任,可生养之恩大于天,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夫妻俩大多都会顺应着满足她的要求。 这些年的一味忍让,反倒是越发的助长了老太太的嚣张气焰,或许是时候该压压了。 不等傅海杰夫妇开口,傅鸢已经率先接过了话,“奶奶为何觉得这婚退不得,难不成是觉得孙女一辈子的幸福比不过那些彩礼钱?” 前世就处处看她不顺眼,她这奶奶的性格,傅鸢可太清楚了,出身较低,目光短浅,刘淑媛眼中素来就只有钱。 沈家的聘礼,算起来,价值差不多能有七八亿,若是双倍还回去,那可是赔大了。 为了一个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的孙女,要傅家拿出十几个亿,这种事情,刘淑媛岂能容忍! 况且,没见过世面的她,听多了她小儿媳妇的耳边风,还一直以为沈家的家业比傅家更大。可其实,那不过是片面之见罢了。 傅海良的妻子周梅同沈家主母陈丹云是牌友,平日自然走的近了些。 明明不得丈夫宠爱,却要在外人面前装出体面,是以,陈丹云时常显摆她的华贵首饰。 相比之下,作为傅家旁系媳妇的周梅就显得有些寒酸了,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回家之后,她总忍不住时常念叨。 添油加醋的,简直把沈家说成了大地主,时间久了,刘淑媛自然便生出了一种傅家财力不如沈家的感觉。 却不知,夏芷柔随随便便的一件饰品,都不比陈丹云身上那些华贵珠宝便宜,只是一直保持着低调而已。 “你……”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戳中了她的心思,刘淑媛神色明显一鸷,本欲发怒,但想想自己的身份,还是选择在众人面前保持端庄。 第9章 您,姓刘 立刻将心绪掩藏,老太太重新端起她那副祖宗架子,撇撇嘴道:“你这丫头,满口胡说些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傅家,为了大局!”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岂能儿戏?你们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说退就退?” 说的好听,还不就是为了钱,一直觉得与沈家联姻是高攀,刘淑媛当初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想把她的宝贝孙女傅玥嫁过去。 可怎奈傅玥的身份,沈煜那渣男根本看不上! 心下了然,傅鸢冷眼看着对方装模作样的虚伪面孔。 “结婚了尚且还能离婚,更别说鸢鸢还没正式嫁入沈家,这婚怎么就不能退?”傅海杰不以为然接了句。 那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老太太怎么折腾他都能忍,可事关他宝贝女儿一生的幸福,他绝不能妥协。 更何况,在傅海杰心里,傅鸢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她会逃婚那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还没过门就敢欺负他的宝贝女儿,以后还了得。 “傅家和沈家都是邺洋有头有脸的人物,两家联姻,可是件轰动商界的大事,傅鸢这丫头逃婚,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这婚姻若是双方协商一致,和平解除也就罢了,但若我们傅家单方面执意退亲,难免遭人诟病!” “商业世家,诚信为本,这可是傅家的祖训,你作为傅家家主,本该以身作则,怎可公然违背,这事如果传开了,定然会严重影响傅家的信誉度,还怎么让客户信赖我们!这婚,不能退!” 生拉硬扯,刘淑媛撇开私心,可劲儿往大义上说,就好像她真的懂得如何经营生意一般。 “商人的诚信在于商品的用料与做工,只要产品质量过关,便能赢得口碑,留住客户!” “消费者看重的不过是性价比,哪有人会去管老板女儿的婚嫁之事,您老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傅海杰也没客气,直言怼了回去, 尔后,他话锋一转,决然补了句,“反正,这婚一定不能结!” 看着傅海杰的一脸坚定,刘淑媛心中越发不爽,而且从前作威作福惯了,突然被忤逆,她难免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 “你现在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是吗?你可别忘了,是谁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又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 气急败坏把手中的檀木拐杖往地上砸了砸,刘淑艳怒嗔,“虽然你继承了你爸爸的家业,做了家主,可我还没死呢!” 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这个家里,还是她说了算吗,还真把自己当老佛爷了?傅鸢腹诽,冷冰冰接过了话。 “奶奶怕是没搞清楚状况吧?这里是傅家,而您,姓刘!” 傅鸢话语间的意思很明显了,家产是傅家的,不管爷爷傅昌当初娶了谁,都会诞下子嗣继承家业,但若不是有幸嫁进傅家,她刘淑媛什么都不是! “你……”老太太气的手臂发抖,浑浊的双眸瞪得溜圆,指了指傅鸢道:“你是在说,我是个外人?” “那倒没有,孙女只是想提醒奶奶一下,别忘了您现在的一身荣光是怎么来的,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聪明人该懂得适可而止!”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刘淑媛能有如今这般锦衣玉食的生活,还不都是靠着她的大儿子,可她心里却没有半分感念。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傅家长盛不衰,她才能有好日子过,但她却不知好歹,整日在家里兴风作浪,跟自己的儿子过不去。 真到出了事,反而一点主意都没有,简直愚不可及,傅鸢不屑翻了个白眼。 “反了反了,你爸爸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一个小辈,竟然这般没大没小!” 颤抖的手指隔空向傅鸢指了指,刘淑媛随即转向一旁的傅海杰,嘶声诘问,“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教的她这般目无尊长?现在竟还一味纵容!” “既然你管不好,就让我这个老婆子替你管管!”说着,刘淑媛走上前,挥起手中拐杖,便要打人。 见状,夏芷柔上前一步,挡在了傅鸢面前,“妈,您别生气,当心身子啊!” 被人拦住,刘淑媛目光不善向侧后方跟上的傅海杰睨了眼,想用母亲的身份压他,让他给个答复,谁知,对方却一心袒护妻女。 “柔儿说的对,您老人家身体紧要,鸢鸢是我的女儿,怎么管我自有分寸,您老就别费心了!”踏步上前,傅海杰拿了老太太举在半空的拐杖慢慢放下。 被当众打脸,刘淑媛简直气疯了,在夫妻两人话语间的提醒下,她开始卖弄起她的「制胜法宝」——装晕。 “奶奶,您没事吧?”傅玥一脸着急,上前将老太太扶住,小心服侍着对方在椅子上坐下,尔后抬眼向着傅鸢看去。 “大姐姐,看你把奶奶气的!”埋怨的语气,傅玥一边说着,一边贴心的摩挲着老太太的背部,给她顺气。 手指按压着太阳穴,刘淑媛十分配合开始「咿咿呀呀」呻吟起来。 以往每次不顺心,她都是这一套,倒也百试百灵,可这回,她却失算了。 “奶奶身体不适?要不去医院看看吧?”眸光淡淡,傅鸢清冷开腔道。 “对对!”夏芷柔顺势接过了话,“海杰,赶紧让人安排,送妈去医院!” “不必了!”眼见傅海杰就要挥手叫人,刘淑媛慢慢掀开眼睑,“我刚才只是气血上涌,一时晕厥,缓一缓就没事了!” “身子不舒服可不是小事,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奶奶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好!” 这退婚的事,还没解决呢,刘淑媛怎么可能现在离开,清楚的知道对方的心思,傅鸢故意道。 “你是在说我老?”刘淑媛眼尾一挑,双眸透着浓浓的不悦。 “奶奶别多想,孙女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怕奶奶身上有什么隐疾却不自知,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也好放心!” 第10章 被出轨的滋味 “是啊,妈,我觉得鸢鸢说的在理!”夏芷柔当即随声附和道。 老太太整日颐指气使的,她早就想给她点教训,但看在傅海杰的面子上,她还是选择了隐忍。 倒是没想到她这个素来性子软弱的女儿,今天竟然这么霸气,嘴巴好像也变得厉害了,那刚好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治治这老太太。 “我说不需要去医院,你们都听不懂吗?” 傅鸢话里有话,明显在暗讽她有病,刘淑媛岂会听不出来,满心的怒意喷薄而出,她一掌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看她那龙睁虎眼的样子,哪里还有方才的孱弱,感受到众人齐齐向她投去打量的目光,刘淑媛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缓了缓神,她赶紧补了一句,“别总是把我当病人,我还没那么不中用!”不管怎么样,体面不能丢。 其实,傅海杰夫妇一味退让,不过是不想让外人看了笑话,这老太太还当真以为夫妻二人是害怕被人诟病不孝,不敢跟她硬碰硬。 以至于每次搞事情,她都不忘用老母亲的身份施压,也是能豁出老脸,这世间,有她这么给人当妈的? 对于刘淑媛的浅薄,傅鸢简直无语。 可傅家毕竟是邺洋的名门望族,若是家宅不宁,倒确实免不了遭受非议。 外人不知事情原委,只会人云亦云,而作为老人的刘淑媛,在舆论上确实占有优势,老太太就是清楚这一点,才会这般肆意妄为。 虽然傅鸢知道,她的父母从来不是沽名钓誉之人,也知在他们心里,名声跟儿女的终身幸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她还是不想让爸妈因为自己为难。 所以她一早就做了准备,退婚这事,她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流转的凤眸向着站在老太太身边的傅玥看了眼,看尽对方双眸中的嫉妒还有一脸蠢蠢欲动的模样,傅鸢唇角勾出一抹微不可察的浅笑。 她的这个堂妹,从小就喜欢跟她攀比。只可惜,除了刘淑媛的疼爱,其它的,却样样都不如她。 傅海杰继承家主之位后,傅玥更是做梦都想嫁入豪门,别说其它四大家族中名望最高的沈家,就是稍微逊色的魏、高、苏三家的公子,她也都有觊觎。 削尖了脑袋往那些世家长子身边凑,可她想嫁的男人,好像都没看上她,倒是有些游手好闲的小公子,对她有几分兴趣,但她又看不上人家。 以为自己就是运气不好,没能生在长子家,这才落了下风,傅玥一心想做以后的当家主母。 不看对方的能力人品,她挑男人最看重的便是对方的家世和他在家里的排行,反正只要是次子,全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沈家长子,沈煜,一直都是傅玥最感兴趣的目标,可怎奈那渣男不要她却只要傅鸢,这事无疑进一步增加了她对傅鸢的仇恨值。 若说老太太是为了钱阻止傅家单方面悔婚,那一直跟在她身边时不时吹上几句耳边风的傅玥,便只是单纯的想寻傅鸢的晦气。 还真是刘淑媛一手带出来的孙女,一样的狭隘,一样的愚昧!傅鸢在心里冷笑。 不过这一回,对方的愚蠢,倒是刚好可以拿来利用,一个能让自己声名扫地的好机会,她这个好堂妹岂会放过? 看尽对方眉眼中的狡黠,傅鸢饶有期待的等着看她的表演。 “那个……”咿咿呀呀的开口,傅玥面露难色,悻悻向傅鸢看了眼,摆出一副乖巧小绵羊的模样。 “怎么了,玥儿,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流转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穿梭,一个盛气凌人,一个战战兢兢,刘淑媛想当然便觉她的宝贝孙女是忌惮傅鸢不敢开口。 “网上……”好像是老太太的话给她壮了胆,这才有勇气开口,傅玥支支吾吾,话语依旧保持着方才的不连贯。 “有人拍到大姐姐从豪车下来的图片,发在了网上,帖子的热度一直在不停上涨,网友都在怀疑大姐姐劈腿,说她……” 就此顿住,傅玥有意将后面的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之类的词语回避过去,反正她不说,大家也能猜到,何必出口,倒显得她粗鄙。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胸膛起伏,刘淑媛狠狠向傅鸢剜了眼。 不仅是她,傅玥话音落下,屋里不少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沈煜母子。 众人掏出手机去看,热搜头条赫然映入眼帘:“傅沈联姻,傅家千金中途逃婚,疑有外遇!” 帖子的配图,是傅鸢一身婚纱站在黑色豪车前,好像还面带微笑在跟车里的人说着什么。 “好啊,原来傅小姐逃婚,是因为另有新欢,难怪突然就说不爱了,还非要冠冕堂皇的弄些生生死死的理由来搪塞!” 阴冷的眸在傅鸢身上一扫而过,沉默看了许久热闹的陈丹云不屑开口,“好一朵白莲,傅家真是养了个好女儿!我告诉你们……” 陈丹云的话还没说完,已然被空气中响起的另一道声音打断。 “那个人是谁?”语气低沉,沈煜一步步向傅鸢靠了去,手臂上青筋暴起。 看他在意的样子,不知道的人怕是还会以为他在吃醋吧?可在傅鸢看来,对方不过就是因为被戴了绿帽子生气。 哼!被出轨的滋味不好受吧?可这些,他不都曾对他的妻子做过吗?她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看着男人一脸恼火的样子,傅鸢只觉心里痛快,他好面子,她偏要让他颜面尽失,前世他带给她的所有痛苦,如今她都会一一偿还。 与对方保持一定距离站定,傅鸢冷冷睇着沈煜,却迟迟没有回应,她要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好好消化一下心中的怒意。 客厅里的空气越发变得压抑,眼见傅鸢被沈煜逼问却始终没出声,还以为女孩是被吓傻了,傅玥目光中闪出一抹得色,却又在所有人都没注意之前悄然掩去。 假装小心翼翼抬眸向傅鸢看去,她摆着一张无辜脸解释道:“大姐姐,我不是有意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可那帖子已经发在了网上,总归瞒不住!” 第11章 脸都不要了吗 “我是想着,你们早些看到,也好早些处理,这才没忍住出言提醒!毕竟……那帖子……影响挺不好的!”似乎有些难为情,说到这里,傅玥明显小了声音。 微顿后,她才又恢复了正常音量,“大姐姐可千万不要因为此事记恨玥儿啊!”眨着晶莹的黑眸向女孩看去,傅玥语气恳切补了句。 跟对方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物,傅鸢根本懒得置气,可话又说回来了,今天这事,倒是还应该谢谢她呢!傅鸢在心里冷笑。 就在这时,沈煜低沉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夹带着浓浓的暴躁与不耐,“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 本也没想理会她那个傻缺堂妹,傅鸢只是余光淡淡向对方瞥了眼,便立即将视线收回。转向眼前的男人,她扬唇回答道:“你不配知道!” “你……”心中的愠怒终于到达了他能忍耐的极限,沈煜双眸阴冷狠戾,情绪失控向女孩扬起了手臂。 眼睛一眨不眨,傅鸢站在原地,直直瞪着眼前之人,她就是要激怒他,让众人看清他隐藏在谦谦君子表面下的真实面目。 沈煜的手掌毫不迟疑飞速落下,带起一阵疾风,可最后却在傅鸢的面前堪堪停住。 原是傅家大哥傅轩看不下去,上前一把将对方的手臂握住。 “一个男人,再生气,也不该对自己的女人动手吧!难怪鸢鸢看不上你!要我说,鸢鸢这婚逃的对!不管那黑车里的是谁,只要是两条腿的,都比你强!” 一边气呼呼说着,傅轩一边嫌弃的将沈煜甩开,当着他的面,还想动他的宝贝妹妹,简直不知死活。 军人出身的傅轩,就是个糙汉子,生活糙,性格糙,就连说话也糙,看看他刚才着急时骂沈煜的话,那说的是人话吗? 图片上的明明就是豪车,到他嘴里怎么就成了黑车? 车上有没有人,是男是女他都不知道,怎么就强了?还两条腿的,他倒是会形容! 傅鸢无语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强行忍住了莫名而来的笑意,看看沈煜煞白的脸色,她心里暗爽,傅轩刚才捏他那一下,怕是使了不少力气。 “哼,女儿劈腿逃婚,儿子不分青红皂白袒护,还恶语伤人,这就是你们傅家的教养?”看出沈煜面色不大好,陈丹云不由心疼,赶紧出言相帮。 “男人动手打女人,这就是你们沈家的教养?”毫不示弱,傅轩迎上对方不善的目光,不答反问道。 不管怎么说,先动手就是不对,陈丹云吃瘪,悻悻撇了撇嘴,自知理亏,她赶紧把话题岔开。 “这件事事关我们沈家声誉,若是傅家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沈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至于那个野男人……”说到这里,陈丹云把目光转向了傅鸢。 “就算你不说,沈家也自有办法查清楚,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这婚,你们休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退了!我们沈家,不需要你们多赔的那一倍彩礼钱!” 说的倒是没错,他们确实不在意那多一倍的彩礼钱,因为十来个亿对傅家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他们想要的,更多! 傅鸢心中了然,只是没想到,都闹成这样了,这母子俩竟还紧抓着自己不放,为了谋取傅家家产,沈家也真是蛮拼!脸都不要了吗? 冷冷勾了唇角,傅鸢轻轻向上扬了眉宇,“那车里的人,沈夫人真想知道是谁?” “说!”睨了女人一眼,陈丹云恶狠狠吐出一个字。 “好吧,既然沈夫人如此执着,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泰然自若,傅鸢一字一顿念出了墨亦朗的名字。 她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无一例外变了脸色,有震惊,有惶恐。 傅沈两家实力相当,傅鸢就知道,能让她二哥那个混世魔王忌惮的人,沈家定然也惹不起。果然,她猜对了,那男人的身份当真不简单。 “傅鸢,你不是在唬我们吧?”墨亦朗行踪神秘,就算是沈家家主都不曾有幸谋面,这丫头怎么可能认识。 方才突然被吓了一跳,陈丹云倒是没来得及细想,现在心情平复些,她不由生出了怀疑。 “墨亦朗是什么人,他的名号可由不得你随便拿来开玩笑,丫头,我可警告你,若是惹恼了他,就算是傅家,怕也保不住你!” 语气中浓浓的威胁意味,陈丹云审度的目光凉飕飕往傅鸢身上瞟。 “既知其中利害,沈夫人觉得我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云淡风轻,傅鸢浅笑反问,“这婚事到底要不要退,沈夫人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一下了!” 哪怕墨亦朗只是玩玩,沈家也断然不敢跟他抢人,到时候,可能还没实现吞并傅家和其他几大家族的计划,沈家就先没了。 看尽女人的一脸镇定,陈丹云不敢冒险,只能信其有,“退就退了吧,像你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我们沈家也要不起!” “还请沈夫人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明明就是怂了,不愿意承认就把脏水往他妹妹身上泼,什么朝三暮四,听着就刺耳,傅睿不爽接了句。 阴恻恻的眼神在兄妹三人身上流转而过,陈丹云径自从椅子上站起来,“婚书我回去马上让人送来,还请傅先生兑现承诺,尽快把双倍彩礼送到沈家!” 最后向傅海杰瞪了眼,陈丹云甩甩衣袖,带着沈煜还有沈家跟来的几个家丁扬长而去。 “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财大气粗的说沈家不在乎那多出一倍的彩礼钱,这么快就自己打脸,关键打脸还能打的这般颐指气使,真不愧是沈家主母!” 故意加重了「沈家」两字的语气,傅睿语含讽刺,提高音量冲着玄关处那几道背影喊了句,“放心,我们傅家可不像你们沈家那么厚脸皮,定然言出必行!” 退婚之事没能挽回,倒是平白忍了一肚子气,在沈家人离开后,刘淑媛也带上她的人走了。 “鸢鸢,那车真是墨亦朗的车?”对傅鸢的话将信将疑,夏芷柔方才可是捏了一把冷汗,等不相干的人全都散去,她赶紧向对方求证。 第12章 差别对待 “嗯,还是他让人通知二哥去皇家公馆接我回来的!”傅鸢说着,冲傅睿昂了昂下巴。 “确实是这样,图片上那辆黑车本是劳斯莱斯银魅全球限量款,只是后期被改造过,有点儿面目全非了!”傅睿接过话顺势解释一句。 还挺识货,傅鸢的目光中流露出淡淡赞许。 “你怎么跟墨亦朗认识的?你这衣服……”注意到傅鸢的一身休闲便装,夏芷柔隔空伸了伸手指,“你今天逃婚真的是因为他?” “我就是今天逃婚的路上,恰巧搭了墨亦朗的车,这衣服确实是在他那里换的,但逃婚跟他没关系!只是因为……” 这事她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她是重生回来的吧,而且还在另一个世界兜了一圈,学了一身本领? 这也太荒唐了,连她这个当事人到现在都还懵懵的不大敢相信,更别说是旁人,想了想,傅鸢灵机一动,换了个说法。 “就是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了观世音菩萨,她跟我说,沈煜心术不正,娶我只是觊觎我们傅家的家产,要我一定要擦亮眼睛,否则将来必定追悔莫及!” “不过就是个梦,我本来也不想相信的,但今天却一直心神不宁,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婚礼上,菩萨的忠告更是不停在我耳边回响。” “毕竟事关傅家,我怎能冒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在最后一刻,我还是下了决心。” “逃婚之后,我却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他真的爱我,这个插曲,并不足以动摇我们的感情,可若他不爱我,这倒是个考验他的好机会!” “我妹妹就是机智啊!”傅睿忍不住向女孩竖了竖大拇指,“从今天这考验结果来看,沈煜那小子确实不怎么样,不仅没担当,人品还贼差,不嫁他就对了!” “就是,还想对鸢鸢动手,他算哪根葱!” 想想那男人的巴掌差点落在他宝贝妹妹的脸上,直脾气的傅轩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揍那小子一顿。 “这婚,该退!”缄默许久的傅海杰终于开了口,前面几个字说的还挺淡定,可端不过三秒,当即原形毕露。 “他妈的,别说几个破项目,就是用整个沈家做聘礼,我女儿也不嫁!” 破口大骂,傅海杰俨然没有了家主的严肃,浑身都是自带的逗比气质。 傅爸爸确实是这样的,在外人面前,威严气派,但在妻儿面前,却幼稚的像个老小孩儿。 这一家人的温馨,让傅鸢心中越发动容,难得还有机会,这一回她一定要好好守护她的家人,不计任何代价。 眼眶有些湿,傅鸢怔在原地愣了神。 “鸢鸢,你怎么了?”看他宝贝女儿好像眼睛红红的,还以为她是因为沈家的事委屈,还没骂过瘾的傅海杰当即打住,心疼的关心询问道。 从前的傅鸢,柔柔弱弱,倒也难怪,父母哥哥都会把她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女孩儿。但现在,带上特工灵魂的她,却不一样了。 缓了缓神,傅鸢微笑回应道:“没事,我就是太开心了,还好我最终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若是真的因为我识人不清,连累了傅家,那……” 本想说「那她真是百死难辞其咎」,可傅鸢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傅海杰打断了。 “都是一家人,什么连不连累的,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千万别委屈自己!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和你妈妈,还有你的两个哥哥,傅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嗯!”这么好的氛围,傅鸢可不想破坏,赶紧把那就要夺眶而出的感动泪珠收住,她开开心心给了夫妻俩一个拥抱,“能做爸妈的女儿真好!” “那我呢?” “还有我,做我们的妹妹就不好吗?” 被晾在一旁的傅轩、傅睿接连凑了上去,一脸醋意。 “行了,你们两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在这瞎凑什么热闹!” 还不等傅鸢开口,傅海杰已经率先接过话,嫌弃的丢给哥俩一个大白眼。 尔后转向傅鸢,他当即变了态度,“鸢鸢,折腾这么久累了吧,快回屋歇着,等午饭做好了,我让下人给你送去!” 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哥俩更酸了。 害,没办法,谁让他们命不好,投了男胎,这个家里,男人素来就没地位,叹了口气,哥俩相互对视,一脸无奈的冲着彼此耸了耸肩膀。 “鸢鸢!”从客厅离开,傅睿追上傅鸢的脚步,在侧后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跟墨亦朗真的……” 「有一腿」几个字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傅睿顿了顿,终于还是咽了回去,相信对方能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一面之缘,怎么可能?”傅鸢讪讪一笑,如实回答道。 “那你还说的那么肯定,就不怕传到墨亦朗耳中?” “一个连你都怕的人,谁敢随便乱传他的绯闻!” 傅鸢不以为意撇了撇嘴,其实她心里倒是巴不得传到男人耳中,因为这本就是她的刻意设计。 “谁说我怕他了?”傅睿有小情绪了,当即摆出个傲娇脸,“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会怕他?” 基因确实很强大,她爸爸逗比气质的精髓,她这二哥还真是遗传的铁。若有交锋,比的应该是武力值吧?跟帅不帅有什么关系? 再说,就算真的比帅,他怕也只有输的份儿吧! 傅鸢一脸黑线的撇了撇嘴,但看着对方一脸自恋的样子,她倒也没忍心泼他冷水。 “那你保护我不就成了!还有什么好怕?” 俏皮冲着对方挑了挑眉,傅鸢话音落下,便抬脚继续往自己的卧房去了。 “也对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傅睿抬眼,却发现对方已经走了,这才想起还有正事没说。 收起了他的不着调,傅睿快步跟上去,在女孩关上卧室门的前一刻,伸手将其抵住。 “二哥还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你一下,网上那帖子要不要我帮你处理?” 那帖子虽然成功帮傅家退掉了与沈家的婚事,可里面却都是对傅鸢的谩骂,严重损毁了他宝贝妹妹的名声。 傅睿气着呢,正想着查到发帖之人后,怎么好好教训对方时,却听得女孩不咸不淡给他回了句,“不用,帖子的事,你别插手!” 第13章 墨家的男人 淡淡的说完,傅鸢直接关了房门,被嫌弃多管闲事的傅睿一个人站在门口,一脸凌乱。 …… 皇家公馆,墨亦朗坐在客厅的弧形沙发上,姿态慵懒,随手翻了翻放在交叠双腿上的文件。 “老大!”司辰拿着手机,急匆匆走上前,将屏幕竖着立在了男人眼前,“你的车,上热搜了!” 墨亦朗抬眼,淡凉的视线在那火热的帖子上一扫而过,他本想直接下令处理掉,却在看到照片中那抹倩影时蓦的顿住。 沉邃黑眸中方才升腾出的戾气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埋眼底的淡淡笑意。 “查到是谁发的了?”音色微凉,墨亦朗轻轻挑了挑眉。 “查到了,这条帖子的发布者是傅家次子,傅海良之女——傅玥!”毕恭毕敬,司辰如实回答道。 漆黑的双眸透着捉摸不透的深意,墨亦朗随手将腿上的文件丢到茶几,身子慵懒随性的往后靠了靠。 男人良久没出声,客厅的气氛渐渐开始变得压抑,从对方晦暗不明的神色中没能读出个所以然,司辰只能小心开口探问,“老大,这帖子要不要撤了?” 面上恭敬,他却早在心里把傅玥骂了千百遍,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什么东西都敢往网上发,惹恼了男人,看她怎么收场! 司辰倒不是关心傅玥那蠢丫头的死活,只是他们老大不快,他们这些做手下的也不好过啊,他可不想平白受累。 “不必!”气若游丝的开腔,墨亦朗淡凉的目光中透着了然,“帖子,她自己会删!” 她?男人说的隐晦,司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男人口中的「她」指的是发帖人傅玥还是当事人傅鸢。 还在一头雾水的思量着,司辰却听得男人已经淡然将话锋转移,“北境可有动静?” “暂时没有!”思维跳跃太快,司辰愣了下,随即缓过神,赶紧将状况如实向男人汇报,“洛鹏那小子也还有几分风骨,抵死不肯供出幕后主使!” “太过轻易的招供,怎么让人信服?” 薄唇微侧,墨亦朗黝黑的双眸一片深邃,“能越过我的视线悄然把细作安插进乾朗核心技术部门,想来不会是个外人!” “老大是怀疑,这一次动手的是墨家旁支?会是七老爷或者十八老爷的人吗?”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司辰接过话反问道。 点了根烟,墨亦朗深深吸了口,这才不紧不慢吐出三个字,“但愿吧!” 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叹息,男人隐藏在缭绕烟雾下的俊脸似有若无的染上了几分惆怅。 墨家旁支跟他从来就是敌对的关系,权势利益面前,堂表亲情又值几钱,积怨已久,对于旁支的设计,墨亦朗从不在意,可若是那人…… “老大,你还有事吗,没事我撤了?” 男人迟迟没再说话,屋子里安静的压抑,见状,司辰小心开口,主动请示道。 听到男人淡淡应了声后,他默然转身从客厅离去。 还在为他家老大对帖子的态度疑惑,司・好奇・辰一出门,便迫不及待的将手机页面刷新。 蓦的发现之前稳居热搜榜榜首那条关于傅家小姐疑有新欢的帖子竟当真不在了。 朗爷果然料事如神,怪不得人家能做老大,而他只能当个跟班,在心里叹息一声,司辰收了手机,加快脚步工作去了。 …… 邺洋晴空万里,北境却是细雨绵绵,婉转的琴音不断从屋里飘出,在古香古色的四合院内回响。 突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闯进了那悠扬的旋律之间,将原本的静谧祥和打破。 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空气中清新的淡淡泥土香气里蓦的混进了浓浓的血腥味道。 “失败了?”屏风后面的男子扬起尾音向着来人问了句,淡淡的语气,仿若事不关己,说话间,他手上拨弄琴弦的动作始终未停。 “嗯!属下带人赶去时,哥哥已经暴露被抓,资料没拿到,人也没救出来!至于墨亦朗……” 本是去刺杀,可对方毫发未伤,自己倒是损兵折将,红衣女子难以启齿的咬了咬唇,随即立刻拱手请罪,“是属下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男子悠然将最后的尾音弹奏完毕,这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墨亦朗若是个容易对付的主,根本不可能在各方势力的夹击中,在北境只手遮天多年!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杀他。可惜,至今还没谁能够得手!” “至于你哥哥……”搭在琴弦上的手随意拨了下,男子轻叹一声,才又继续道:“他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拿到手里的资料自然也不可能是真的,不要也罢!此事,你无需自责!回去好好养伤吧!” “多谢少爷体谅!”恭敬的应了声,红衣女子浓眉微蹙,面上明显带着几分为难。 本想要说些什么,可话才到嘴边,她便听见男子的声音幽幽在雨中响起,直接将她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眸光沉邃,红衣女子思量片刻后,终于还是欲言又止。 这女子名叫洛寒,北境四大杀手之一,以枪法奇准著称,因为素日喜着红衣,江湖绰号「血罗刹」。 而那个被派去乾朗集团当卧底又不幸暴露被捕的倒霉鬼洛鹏,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男子的顾虑,洛寒明白,想要从墨亦朗手中抢人,谈何容易,即便是极少失手的北境四大杀手,在他那里也从未讨到过任何便宜。 横竖他们不过是男子手中的一颗棋子,他又怎么会为了营救一个小喽啰冒险。 可墨亦朗的手段,洛寒早有耳闻,想想自己的哥哥或许此刻正在生不如死的人间炼狱中煎熬,她心里始终难安。 仿佛被命运之手扼住了咽喉,在江湖腥风血雨中行走多年的洛寒,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墨家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第14章 她眼神中的恨 恨恨向着映在屏风上的人影看了眼,洛寒双手紧紧握了握拳,默然在雨中转身而去; …… 本是个大喜之日,却不想最后成了闹剧,为了与傅家的联姻,沈家花费了多少心思,可谁知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一次,沈家与傅家也算是彻底翻了脸,之后怕是连表面的和气也难以维持,陈丹云心中不免郁闷。 “你说傅家那小贱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怎么会跟墨亦朗搭上关系?” 若是傅鸢说谎了或者墨亦朗只是图个新鲜玩玩还好,如果两人真有感情,傅家搭上墨家,那可就难对付了。 回家的路上,陈丹云一直不停在车里碎碎念叨,可沈煜却只是双手撑着下巴,深深锁着眉头,一语未发。 并未注意到男人眉宇间的不耐,满腹的牢骚还没发泄完的陈丹云,嘚吧了一路,直到下车,她的嘴还是没有停下。 “死丫头,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墨亦朗?” 喃喃思量,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想着沈煜跟傅鸢走的比较近,进屋后,陈丹云转向跟在身侧的男人问了句,“煜儿,你整日跟那贱人形影不离,就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冷残暗哑的声音透着十足的压抑,沈煜眉宇间的躁怒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喷薄而出。 即便是是作为生母,这么多年来,陈丹云也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副样子,对上男人那满眼的狠戾,她的心头不由一颤。 “煜儿,你还好吗?”向着对方伸了伸手,陈丹云试探询问道。 “谁都别来烦我!”语气已经开始变得暴躁,沈煜最后甩下一句,大步向卧房而去。 「砰」的一声将门带上,沈煜在自己的四方天地尽情发泄,挂画、玉石、如意、花瓶……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后,原本整齐的房间瞬间一片狼藉。 跌坐在床边,今日与女孩近距离对视的画面,不断在沈煜脑海中回放。 他清楚的看到了她玄黑眸光中的鄙夷与憎恶,感受到了她唇角浅弧里蕴含的冰冷与讽刺,满满都是怒与恨,甚至连怨,都不见一丝。 而那绵绵的恨,又暗又深。 难道说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自己?对于自己心中得到的这个结论,沈煜完全无法接受。 之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明明就很开心,从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他也可以感受到爱意,可今天逃婚之后,她怎么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当初接近她,想方设法让她对自己动心,沈煜不过是想利用傅鸢的爱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以为自己从不在意她,可为什么…… 为什么当他看尽她眸光中的清冷与恨意时会觉得刺眼?为什么当得知她劈腿的时候,他会失去理智? 为什么陈丹云诋毁她的话,他会觉得难听,尤其是「贱人」、「白莲」之类的字样,会显得尤为刺耳? 沈煜追求傅鸢的过程并无曲折,好像就在她面前出现几次,她就自己贴上来了。 两人在一起后,他便一直卑劣的用那种方式控制着她,她的温柔体贴似乎早已成为他的一种习惯。 本就是利用,只把女人当棋子,沈煜从未考虑过对她的情感,可直到今天她说她不爱他,坚持与他退婚,他心里这才隐隐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或许让他躁怒的原因中,不乏对计划难以实施的郁闷和女人何以突然摆脱控制的疑惑,但他知道,这并不是全部。 费心隐藏自己多年,沈煜对于自己的忍耐力有极大的自信,一次计划未成,他可以重新盘算,女孩脱离控制的事情,他可以慢慢调查。 若单单只是这两个原因,根本不足以让他的情绪完全失去控制。 满心烦乱,沈煜双手撑额,用力揉上了太阳穴。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一声,抬眼看见屏幕上跳出来的消息,他的双眉不觉锁的更深。 “阿煜,你现在已经到家了吧?我看你脸色好像一直不太好,没事吧?” 消息的发送者是傅家养女——傅柠,虽然当着众人的面,她对男人以「煜哥哥」相称,但私下,她一直都叫他阿煜,因为她才是沈煜心中真正的白月光。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或许是两人都有着镌刻骨髓的深深自卑,这才让他们惺惺相惜走在了一起。 依着两人的关系,看到对方的消息,沈煜本该高兴。可现在,盯着屏幕上的名字,他却只觉得越发烦躁。 没有理会,他随手按下锁屏键,将屏幕熄灭,眼不见为净。 可随着「叮铃」一声,才暗下去的屏幕当即又亮了起来。 傅柠紧随发来了第二条消息,“不知道傅鸢那丫头是不是吃错药了,今天这么反常,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虽然这一次计划没有成功,但总还会有其它办法!” 面上带着明显的躁,沈煜皱眉凝着屏幕上的消息,良久,他喘了口粗气,终于还是将手机拿起。 “我没事!”不耐烦的在聊天框敲上三个字回了过去,沈煜把手机静音,直接撇在一旁。 与沈煜的暴躁完全不同,成功退了婚的傅鸢却身心舒畅的很。 这不,正舒舒服服仰面躺在她柔软的大床上,蹬着腿儿玩手机呢。 沈家和那老太太难缠,她本以为退婚的事要费些功夫,已然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哪里想得到,逃婚路上阴差阳错搭上了大佬的车。 墨亦朗的姓还有他与那人八九分相似的俊脸,不由让她想起了自己另一世惨死的场景。 时钟滴答,上了弦的指针一圈一圈转过,好似永远不知疲惫,「吧嗒」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晚上九点整,「砰」的一声枪响,震彻整个皇家娱乐城,餐桌前一身西装的中年男子,胸前蓦的开出了大片血花,原本摇晃在手中的红酒杯刷的落地。 惊恐的尖叫声、盆碗落地的哗啦声、匆匆逃窜的脚步声混杂而起,这座男欢女爱的不夜城,因那突来的一枪,霎时乱作一团。 第15章 另一世情缘 “有刺客!”只听有人这样喊了声,中年男子身边的黑衣小哥齐刷刷拔了枪,冲着墙角那一抹黑影追了去。 从皇家娱乐城逃出去后,傅鸢没有如期等到接应自己的队友,倒是遭遇了另一波人的围堵。 孤立无援,她边战边逃,子弹用尽,傅鸢终于在对方的步步紧追下,被逼到了悬崖。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青狐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背后飘入耳中,傅鸢转回头,只见女子一身干练简装从围堵她的人群中款款走出。 代号青狐,作为江都顶级特工,在她的刺杀生涯中,傅鸢从未失手过,可这一回,她在出发之前便莫名的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本次的暗杀对象,是一位掌握军政大权的高官,任务难度本身,便要大于以往任何一次。 可最让她心慌的是,她临行前给她男朋友发的消息石沉大海,就连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走上绝路,傅鸢已然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心瞬间冰凉。 “要杀便杀,何必那么多废话!”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一生只有成功没有失败,人生的旅途,说起来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豪赌。 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死亡这个扎眼的词语,对于傅鸢来说,就如一日三餐般平淡,只是现在,她的心里,好像多了些牵绊。 看着对方淡淡的眸光似有若无染上了几分惆怅,女子微扬凉薄的红唇,勾出一抹冷笑。 “死?确是件容易的事,可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因何而死吗?如此严密的布防,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方才当真得手了吧?” 清豁的眸蓦的染上一层雾霭,傅鸢只觉好像被什么激了下,瞬间失去了所有气力,她知道,她方才杀得不过是个替身。 其实,从出手后遭遇猛烈围攻开始,傅鸢就已经生出了怀疑,只是不愿接受事实罢了。 怪不得电话不接,消息不回。那时候,他怕是正在忙着布局抓她吧!好一招请君入瓮! 还在出神间,女子冷冽的声音已经再次在傅鸢耳畔响起,“杀手最不该有的就是感情,可你,偏偏踩上了这最大的忌讳!” 唇角微扬,似笑非笑,说话间,女子幽深的黑眸不经意染上了几分晦涩,却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之前,悄然掩去。 说起来,她自己不也是个杀手吗?却对那个男人动了不该有的情! “他现在在哪?为什么带人追捕我的是你?” 心好像瞬间坠入了万年冰窟,傅鸢音色淡凉,从喉咙里溢出薄笑。 “抓你有我就够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女子气若游丝的开腔,傲然的眉眼噙着不屑。 “费力隐藏踪迹,再刻意露出一个缺口,老爷为了这一刻大费周章,你以为他要的仅仅是你一人的性命?” “特工局?”恍然明白了对方的真正目标,傅鸢心头大骇,双腿一软,踉跄后退半步! 那个男人是她救回去的,却不想,竟害的整个特工局为她陪葬! 阵阵闷雷突然在夜空响起,为寂静的山谷平添几分压抑,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混着冰冷的泪水一起在脸颊流淌。 想想前世自己惨死的场景,竟是那般如出一辙,闭了闭眼,傅鸢冷冷一笑,声音嘶哑,她从喉头挤出一句,“为什么?” “要怪只能怪你们特工局太爱多管闲事!” 狭长的眼尾闪过一抹冷色,女子轻慢道,却不想会错了傅鸢的意思。 她想知道的不是他们针对特工局的原因,而是为什么他会背叛他们的爱情,背叛与其他同伴的友谊? 共同经历生死的情分,在金钱权势面前,就那么不值一提? “你们到底许给了温若淮什么好处,竟让他这般义无反顾?”语音上扬,浓浓的讽刺在傅鸢清冷的眉目中渐渐晕开。 这个问题,她真的很想当面向他问个清楚,她想知道,在他心里,他们之间的情到底值几钱,可她明白,自己不可能再有机会见到他。 “你怕是误会了,公子从来就是我们自己人,又何须给他什么好处!” 一脸轻描淡写,女子的薄唇缓缓拉开了戏谑的弧度,“温不过是暂用了他母亲的姓氏,他本该姓墨!” 公子?姓墨?想想今晚要刺杀的高官也姓墨,傅鸢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他们竟是父子?原来她跟他的相遇相爱,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 仰天大笑几声,傅鸢幽深的黑眸蓦的变得锋锐,“温若淮,你给我的这场爱恋,还真是刻骨又铭心!” 阴冷的笑意在她的唇角慢慢漾开,带着摄人心魄的冰寒,微顿后,傅鸢继续自言自语道:“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如果来世再遇,你我不死不休!” 恨恨念叨着,傅鸢紧了紧握枪的右手,知道凶多吉少,枪膛里还有最后一发子弹,那是她留给自己的。 唇角挤出浅薄一笑,她举起手枪,毫不犹豫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傅鸢的心情不觉有些沉重,重回到最初的世界,她可以守护自己的家人,可特工局呢?会不会真的那么不堪一击,毁在那男人手中? 既然自己能重生回到前世,解决这一世仇怨后,能否再回到另一个世界,也将原本的局面挽回? 思量着,傅鸢不觉打开浏览器手动输入一个网址,却意外发现几秒后紧随跳出的竟是特工局的系统登录界面。 难道说,特工局在这个世界中也存在,傅鸢又惊又喜,赶紧输入密码登录。 邺洋、江都,重生两次,她独独在这两世之间来回,或许两世之间本来就有联系,甚至根本就在同一时空也未可知。 快速进入系统,傅鸢当即打开了特工局内部通讯录,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灰色,无人在线。 为了安全,特工局成员通过内网联系,若无意外,所有人都会二十四小时保持在线状态,可现在……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只是特工局的系统跟随她的手机来到了这个世界吧,希望落空,傅鸢蹙了蹙眉,但还是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万一呢! 从聊天界面退出,傅鸢想了想,顺便黑进了公安部人口信息系统。 第16章 小白鼠vs老腊肉 调出墨亦朗的个人信息,她想看看,那神秘兮兮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而这一世的墨家,跟另一世又是否真有关联! 若两世真有交错,那男人便是她探寻另一世真相的唯一线索。 手指搭上屏幕,傅鸢正准备放大些查看,却发现,屏幕刷的黑了,在几秒时间后一闪恢复原状,可之前的文字已然消失无踪,留下的只有一片空白。 特工局的账号全部都是设有屏障的虚拟账号,一般来说,很难被追查到,尤其是在短时间内,这也是傅鸢为什么选用特工局内网没用普通引擎的原因。 可没想到,还是失败了,这还是她黑客生涯中第一次遇到查出的信息都没来得及看就被粉碎的情况,傅鸢无语拄上了下巴。 不过好在,也不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 点进短信的页面,傅鸢编辑一条信息,给一个陌生号码发了去,然后她便静静等着,可过了许久,手机始终安安静静的,甚至连个系统弹窗都没有。 回应没等到,倒是等来了浓浓的困意,从昨晚开始,两世来回,折腾到现在,傅鸢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 上眼皮跟下眼皮直打架,她打了个哈欠,慵懒后仰,重新躺回舒服柔软的大床,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经是月上三竿,傅鸢睁开惺忪的睡眼,摸起丢在床上的手机,上方弹窗的消息当即映入眼帘,可惜不是短信,而是微信。 把消息读完,傅鸢思量片刻,快速在聊天框输入一个「好」回了过去,醒了醒神,她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拾掇一番,便径自出了门。 …… 夜晚的娱乐城格外热闹,白天为了生计疲于奔命的男男女女,晚饭后闲来无事,总要找点乐子打发下时间。 觥筹交错间,傅鸢甩着车钥匙,闲庭信步走进娱乐城,穿过熙攘的人群,她直奔二楼的私人休闲会所而去。 “你又输了,来来喝!”傅鸢一进去便听见耳边传来女子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妖娆与妩媚。 这声音的发出者是傅鸢的发小——陶静曼,也是这娱乐城的老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个典型的交际花。 几步上前,一副惨不忍睹的画面当即映入傅鸢的眼中,只见她那姐妹手中拿着大半杯红酒,正强行往一个白净的奶油小生嘴里灌。 那小生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能被动接受,看着他那迷迷糊糊带着几分醉意的样子,这明显不是第一杯了。 这人傅鸢印象还挺深,是五大世家之一,苏家的小公子,苏昊初。 虽然已经二十二了,可这小子看上去却像一个没长成的孩子,加上说话奶声奶气的,一开口更显幼稚。 他爱慕陶静曼,一心想要追求,可对方却只把他当成个小屁孩儿,压根不想理会,不过这小子倒有毅力,即便被嫌弃,依旧挡不住他一颗热忱的心。 酒量不怎么样,每次都被整,可他还是风雨无阻,时不时往娱乐城跑,这份坚持,倒也挺感人。 只可惜,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白鼠,对上一个辣手摧花的老腊肉,两人凑一起,不用想也知道结果,苏家小子只有被完虐的份。 傅鸢无奈摇了摇头,跨步上前,“人家好歹对你一片深情,你就不能温柔点儿?”秀眉一挑,她对着她那好闺蜜开了个玩笑。 杯中红酒尽数被倒进肚子里,这时候,苏昊初已经两眼冒金星了,随着陶静曼手一松,他身子失去支撑,直接倒在了沙发上,最后打了个饱嗝,然后睡了去。 “我这也是为了他好,让他趁早死了这份心!” 不以为然弯了弯唇,陶静曼顺手将手中空杯放回吧台,拍拍手冲着保安喊了声,“送他回去!” 听到老板的吩咐,几个黑衣小哥当即上前,将醉倒在沙发上的苏昊初拉起来。 双颊红润,那小子被强行拖着往外走,路过陶静曼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呢喃一句,“我没醉,曼曼,我还能陪你喝,来干!” 看着苏昊初一脸花痴的傻笑,傅鸢无语撇了撇嘴,目送着他被人拉走,她收回远眺的视线,胳膊肘拐拐身边的人儿,唇角噙上一抹邪笑。 “我觉得这小子其实也不错,主要他是真心对你好,真意难得,你要不考虑一下?” 这话傅鸢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可她却也打心眼里希望两人能成眷属。 苏昊初这小子虽然看着娇气,骨子里却不是软弱的人,讲原则有义气。 前世,傅家财务出现危机时,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只有这小子还愿意雪中送炭,背着家人偷偷给她的账户汇了一笔钱。 那点钱对于当时的傅家来说,可能只是杯水车薪,可这份仗义,却令人动容,这样的男人,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可靠之人。 可惜她的记忆到她惨死就戛然而止了,这两人最后是怎样的结局,傅鸢倒是不知。 “切,对姐好的人可多着呢!”不屑应了句,陶静曼拉开椅子坐下,顺势翘起了二郎腿,她那雪白的大长腿顺着旗袍的开襟部分外露,风流性感。 “看上我们曼曼,也是为难苏家那位弱不禁风的小少爷了!” 这时,摇晃着红酒杯,一直斜倚在吧台看热闹的女子笑着开口接过了话。 这女子名叫听楠,是傅鸢的大学室友,两人心性相投,便成了好朋友,听楠是个孤儿,一直勤工俭学,自给自足。 可一个尚未毕业的女大学生,想找份像样的工作也挺难,从前兼职的奶茶店关了门,听楠只能换工作。 恰好陶静曼的娱乐城在招驻唱歌手,而听楠又极擅音律,嗓音也好,便顺利拿下了那份工作。 后来在娱乐城与傅鸢偶遇,才知她跟陶静曼竟是发小,听楠跟陶静曼也挺投缘。就这样,三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还说我呢,鸢鸢你怎么回事,怎么逃婚了呢?”陶静曼抿了口酒,自然的将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开。 第17章 摆拍合成的,看不出来? “就突然后悔了,不可以?”径自寻了个位置坐下,傅鸢冲着对方挑了下眉梢。 “你之前不一直跟沈煜那小子你侬我侬,恩爱的很?”陶静曼墨色的瞳孔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找我来,就为了打听这事?”压根不想提起沈煜那渣男,傅鸢拢了拢头发,不答反问。 “你也知道,我最喜欢听的就是八卦。所以,赶紧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陶静曼往前凑了凑,好奇的眨着她的桃花眼。 “你这婚逃的,可是闹了满城风雨,沈家就这么善罢甘休了?还有网上那帖子,豪车里的到底是谁?你不会真是喜新厌旧了吧?” “车里根本没人!”眸光淡淡,傅鸢眼底划过一丝狡黠,轻勾的唇角流露出几分散漫,“那照片是摆拍合成的,看不出来?” 在被傅睿接回家的路上,她一直专心摆弄手机,除了在引擎里随便找了找跟墨亦朗相关的零碎信息外,还做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修图。 哪里能当着那男人的面儿堂而皇之拍他的车,而且自拍也根本拍不出她想要的视角,热搜里的那张照片其实是傅鸢用两张原片后期合成的。 第一张她穿婚纱的照片,是她在皇家公馆换衣服之前,让公馆的下人帮忙拍的; 另一张男人跑车的照片,是她在等傅睿去接的间隙,在阁楼偷拍的。 知道她那个无脑堂妹见不得她好,只要是给她找麻烦的事,对方一定乐此不疲,所以将图片合成之后,傅鸢便匿名给傅玥发了去。 “啊?”一头雾水,陶静曼赶紧掏出手机,想要找到那帖子好好看看,打开热搜才想起来,那帖子在发布后不过二十分钟左右就被删了。 “热搜你撤的?”指尖沿着手机边框摩挲,陶静曼若有所思的呢喃,“是有人故意黑你?难不成是其他三大家族?想要借机挑拨傅沈两家关系?” 本就是水火不容,又何须挑拨?清豁的眉眼透着淡漠,傅鸢冷冷勾了唇角,至于帖子的事情,根本无需她动手。 得知那是墨亦朗的车,她便知,她那个不争气的堂妹一定会第一时间自己把帖子删掉。 那男人能让傅沈两家忌惮,傅玥一个小丫头,怎么敢公然得罪。 眸光中透着了然,傅鸢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却只是淡淡转了话锋探问,“墨亦朗,你知道多少关于他的事情?” 邺洋娱乐城,写尽男欢女爱的暧昧之城,但因其鱼龙混杂的特殊性,素来也是商业或者情报交易的绝佳之地。 作为这里的老板,陶静曼每天跟形形色色的人打着交道,消息灵通的很,如墨亦朗这样的人物,傅鸢想着,对方必定知道些什么。 大半夜从被窝爬起来去跟别人闲聊自己的八卦? 傅鸢可没这么无聊,醉翁之意不在酒,打探那男人的信息,才是她大老远开车跑来娱乐城的主要目的。 墨亦朗?听到男人的名字,听楠正要把酒杯送到唇边的动作蓦的一顿,捏在杯壁上的手指也不由紧了几分。 陶静曼似也顿了下,缓缓神,她扬眉回问道:“怎么突然提他?” “好奇!”面容平静,傅鸢淡淡应了声。 “天哪!”恍然想到了什么,陶静曼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般倏的瞪大了双眼,“照片上的跑车车主,不会是……” 凤眸明丽,傅鸢薄唇浅弯向着前方凝视,未置可否。 “鸢鸢,你傍上墨亦朗了?”似乎从对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陶静曼凑上前,抓着傅鸢的手臂,小了声音询问道。 这事儿可足够劲爆,天生爱八卦的陶静曼看上去明显有些激动。 相较而言,听楠就显得淡定了许多,抿了口酒,眸光深处的一抹隐晦很快被她隐去。 什么叫傍上?这话听着就奇怪,傅鸢偏过头向着一旁咋咋呼呼的陶静曼瞪了眼。 “别乱用词!”语含嫌弃,但她看着对方一脸坏笑的样子,终究没多做解释,反正她以后也准备要「傍」他,只不过不是为了钱财地位,也非为了情爱罢了。 将视线从陶静曼身上收回,傅鸢眸光清豁,淡漠上扬了尾音:“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说?” “说,说!只要你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想了解什么?问吧!”唇角依然挂着邪笑,陶静曼放下手臂,慨然道。 “他的身世来历!”眸光里噙着几分深沉,傅鸢直言开口。 …… 高档的私人保龄球馆,随着「砰砰」几声枪响,整齐摆放的一排排保龄球接连炸开。 “好枪法!”枪声渐息,男子的声音骤然在空气中响起,一边拍手鼓掌,男子一边从门口款款走进球馆。 俯身随意捻起一块碎瓷片,他惋惜的咂咂舌,“就是有点粗暴,上等古瓷特制的保龄球,你不用来欣赏把玩,却用来练枪,实在是暴殄天物!” 似是感叹,但男子说话的语气却透着十足的漫不经心。 姓景,单名一个肃字,这男子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年岁,五官标致立体,生的英俊潇洒,只是那俊美的容颜下,却透着满满的风流痞气。 “你回来了?”听到身后的响动,墨亦朗收了枪,拉了把椅子在男子对面坐下,修长的双腿自然交叠在一起。 “邺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得回来凑凑热闹!” “大事?”轻哼一声,墨亦朗卷了卷衬衫袖口,眼睑微扬,“你说的是傅家千金逃婚的事?”清淡的语气,明显的不以为然。 “世代更迭,五大家族权力素来相互制约,这才一直勉强维持着和平,尤其为首的傅沈两家,若能结亲,对邺洋局势的稳定,或许能有裨益!” “只可惜,如今傅家小姐突来的这一出逃婚,傅沈两家就算是彻底撕破了脸,邺洋上百年的平静,怕是就要被打破了!”凤眸微眯,景肃叹息道。 “所以呢?”冷傲的俊脸毫无波澜,墨亦朗点了根烟,放在唇边吞吐。 第18章 整个人都不好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目前所谓的和平不过是表象而已,五大家族的明争暗斗,从来没有止息,这一切,男人早看的明白。 只要人心存在欲望,权力的争夺就永远不会停下,不管是从前的皇室家国,还是现在的豪门商场,从古至今,本质从未变过。 “你不打算插手?”看着对方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景肃身子前倾,往男人面前靠了靠,“我没记错的话,五大家族的所有产业链,乾朗多少都有涉猎吧?” “有没落,必然会有崛起,所有的产业都放在那里,总会有人接手,成王败寇,能在激烈角逐中存活下来的,实力只会更强!你觉得我有必要担心?” 点了点烟灰,墨亦朗灼灼的黑眸幽深凛冽,在缭绕烟雾的笼罩下,愈发沉邃。 “说的也在理!” 不愧是墨亦朗,什么都算的清楚!搬砖嘛,谁来都一样,优胜劣汰甄选出的强者,用起来只会更得心应手,唇角轻勾,景肃了然耸了耸肩。 乾朗集团,三年前由墨亦朗一手创立,是一家涵盖军工、医疗、房产、汽车、科技、娱乐等方方面面的综合性大企。 乾朗的产业,在经济、军事、民生上都有涉猎,可谓直接掌握了整个邺洋的发展命脉。 正是因此,在各条产业线上,乾朗大大小小的项目不计其数,从墨亦朗入主邺洋后,城中大大小小的商户,基本都在无形之中成了乾朗集团的项目合作人。 可那所谓的合作人,说白了,不过就是替乾朗搬砖的打工人罢了! 脏活累活都交给了别人,而作为董事长的墨亦朗,却只需要坐在办公室,动动脑子,动动嘴皮,白花花的银子便会如流水般哗哗进账。 但男人这样的头脑,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难怪,从北境入主邺洋后,他只用三年的时间,就超越五大家族横行邺洋。 所有人都觉得,是因为他独霸北境重要进出口贸易港,这才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作为兄弟的景肃却是心里有数。 对北境的掌控,确实是男人称霸邺洋的极好助力,但却并非根本。 传言或有夸大的成分,但朗爷,确实深不可测,就连被称为西境小霸王的景肃,在他这好兄弟面前,也只能自叹不如。 “多久没碰女人了?” 还在愣神间,景肃突然听得男人醇厚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从思绪中抽离出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已经盯着对方看了许久。 多久没碰女人了?寂寞到连男人都不想放过?男人的话外之意,景肃想了想,马上明白过来。 “我就算真的沦落到只能找男人解闷的地步,也绝对不会找你这样的!” 一脸黑线,景肃说话间顺势点了根烟,而后嫌弃的补了两个字,“无趣!” 偌大的邺洋,到目前为止,可能也只有景肃敢这么跟男人说话吧,两人的关系,可见一般。 冷傲的俊脸一如既往的平静,墨亦朗掐掉烟头,随手丢进了烟灰缸。 眸光淡淡在景肃不大爽利的脸上一扫而过,他顺势向上挽了挽搭在臂弯处的衬衫袖口,仿若无事。 “老大!”这时,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话音未落,司辰已经拿着手机,脚步匆匆走进了保龄球馆。 “肃哥也在!”看到一旁吞云吐雾的景肃,司辰客气打了声招呼,尔后转向墨亦朗。 “老大,这好像是发给你的短信!”说话间,司辰双手将手机递到男人眼前,眼神飘忽,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朗爷可想好要什么答谢了?” 流转的黑眸在屏幕上一扫而过,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霎时被墨亦朗尽收眼底,黝黑的眸,微不可察染上了几分笑意。 可当他扫到信息框上方显示消息接收时间的那一行小字时,目光却蓦的阴沉下去,“早就收到了?” “我当时在忙,看到是个陌生号就顺手划掉了!”感受到男人眼眸中透着浓浓的不悦,司辰赶紧悻悻解释。 那短信是在下午三点左右发过来的。可那时候,司辰正在跟人谈项目,不过是条来历不明的消息,他并未放在心上,所以事后,他就把那事给忘了。 直到刚才翻看手机的时候,注意到短信那里的红点,他这才想起那条被他忽略的信息,等他点开详细内容,当即傻了眼。这不,赶紧飞奔过来汇报。 男人没有说话,回应他的只有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带着几分凛冽,莫名让人心慌。 他真不是故意知情不报的,就算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隐瞒他家老大啊! 可那消息明明就应该是发给墨亦朗的,怎么会发到他的手机上?司辰一头雾水,在心里暗暗叫苦。 壮了壮胆子,他悻悻开口,小心试探着问了句,“老大,傅小姐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她怎么会有你的号码,你问我?”秀眉轻扬,墨亦朗不答反问,随性的姿态里,透着野性与不羁。 “啊?”整个人都不好了,司辰一脸无辜抓了抓后脑勺。 这时候,一直郁闷低头抽烟的景肃缓缓抬眼向司辰看了去,目光中明显可见的流露出几分同情。 虽说监守自盗不是个好词儿,但现在用在他这好兄弟身上倒还挺恰当,跟在墨亦朗这种人精身边,也是为难那小子了! “万年铁树这是要开花了?”心中了然,景肃一脸得意的看着热闹,转而,他语带戏谑的提醒道:“小心玫瑰带刺儿,想要你命的人可不少!” “但真的喜欢我的人也不少!”倒也没客气,男人话里有话,直接怼了回去。 想到那个女人的事,景肃不由闹心,“草,墨亦朗,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你是不是该走了?”余光微侧,说话间墨亦朗神情淡漠的向保镖递了个眼神。 “不是,你……”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出来,一身黑衣的小哥已经上前走到景肃身边,恭敬的微微俯下身子,“肃哥,请!” 第19章 称呼方式还挺新奇 “不是嫌我无趣吗?”理所当然接了句,墨亦朗秀眉一挑,毫无波澜的眼眸中写着好走不送四字。 得,他总有道理,景肃无语翻了个白眼,“重色轻友!”将还没完全抽完的烟头戳进烟灰缸,他恹恹起身离去。 景肃离开后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司辰也神游般的跟着从屋子里飘出,短信这事,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 作为乾朗集团三大首席执行官,也是男人的三大特别助理,他和廖仲还有裘晚的手机号,跟他们老大一样,做了严格的加密。 按道理来说,傅小姐查不到老大的手机号,也不应该查到他的啊,而且为什么不是廖仲、不是裘晚,偏偏是他? 想想方才景肃戏谑的玩笑话,司辰恍然明白过来! 他老大怕不是真的对傅家千金动了心思?难怪白天在公馆,是让傅家去接,而不是让他送! 那这么说,他的手机号八成是男人故意透露给傅小姐的吧? 脑海中突然蹦出这样的想法,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司辰不由一个激灵。 他老大这是在试探他?就因为他没忍住多看了傅家小姐几眼?太可怕了,还好他从来没有异心,包括对傅小姐。 擦了一把额角渗出的冷汗,司辰加快脚步,赶紧按照男人的吩咐办事去了。 …… 将近凌晨一点,傅鸢从娱乐城出来,径自往地下停车场去。 从跟陶静曼的交谈中,她得知男人来自北境,但至于详细的家世背景,就连她那百事通姐妹,也是一无所知,倒是与她说了不少关于男人的传言。 墨亦朗,人称朗爷,北境只手遮天的地下霸主,势力非同小可,北境传言,此人杀伐果决,凌厉狠辣,手上人命无数! 三年前,他将手伸向邺洋,在此地创建了乾朗集团,凭借着非常手段,公司在成立后迅速崛起! 不到一年的时间,乾朗的经济实力已然赶超当地所有企业,拓展海外市场,公司如今还在如日中天的发展着。 至于所谓的非常手段,究竟如何,却无人知晓,因为放眼整个邺洋,根本没有几人见识过朗爷的真容,可能就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吧! 毕竟,北境比邻非盟几大要国,是邺洋进出口贸易的重要关口,邺洋的大小商人,但凡想要让自己的货物顺利通关,都不会平白忤逆他! 行事诡秘,心思难测,男人虽野心勃勃,但在邺洋商场,他却从来不会主动生事。 一直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作风,乾朗与五大家族除了正常的生意往来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的纠葛,而五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墨亦朗也从不插手! 唔,倒还挺清高!不过按照陶静曼所说,他确实有让人忌惮的实力! 兴致越发浓了,傅鸢忍不住掏出手机看了眼,通知栏空空如也,竟是连一条广告推送都没有,她不由泄气。 短信不回也就算了,可热搜的事情,他也一点儿不在意吗?还是说,帖子删的太快,他没看见? 烦闷的丢了手机,傅鸢启动车子,从停车场缓缓驶出,一从车库离开,她便被停在路边的跑车吸引了注意。 好像挺眼熟,细细去看,傅鸢发现那黑车正是她白天逃婚跳上的改装版劳斯莱斯银魅。 是他吗?这么晚了,他在这里做什么? 傅鸢思量间,黑色跑车已经徐徐向着她的布加迪超跑靠了去。 凝视着半开的车门,看见那只率先落地的锃亮皮鞋,傅鸢好看的杏眸不觉泛起了微光。 可随着那人从车里走出,将对方的身形尽收眼底后,傅鸢晶亮的瞳孔又蓦的暗了几分,原来只是那位司机。 期待落空,傅鸢升起车窗准备绕行,却在窗户将要关阖的前一刻,被快步上前的司辰叫住,“傅小姐!” “有事?”单臂搭在方向盘上,傅鸢扬眉问了句。 “朗爷让我来请傅小姐一叙!” 陈述的语气,对方显然只是在传达男人的命令,根本就没想过征得她的同意。 还真是霸道,不过想想那男人的地位,傅鸢觉得,他也确有霸道的资本,反正她本来就想方设法的要见他,这突来的机会,倒是正中下怀。 “带路吧!”并未将得偿所愿的欣喜表现出来,傅鸢微微颔首,面容平静冲着前方昂了昂下巴。 凌晨一点二十分,傅鸢的布加迪超跑紧随前面的黑色跑车停在了摘星阁。 坐落在市中心,摘星阁店如其名,是整个邺洋最高的酒店,也是最豪华奢侈的会客场所。 顶级的皇家服务、古典宫廷御用食谱,能进入这家酒店的全部都是顶层社会的上流人士,普通人即便有钱,没有通行证也无法踏进半步。 古画真迹满挂,金碧辉煌的装饰处处透着奢靡,就连萦绕在空气中的淡淡香气也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司总!这边请!”大厅的服务生看见司辰带着傅鸢款款走来,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并顺势向电梯的方向伸了伸手臂。 “司总?”小姐姐对司辰的称呼,让傅鸢觉得挺奇怪的,这人不是男人的司机吗? 难道说,跟在朗爷身边,就连一个小小司机都可以这么有排面? “傅小姐,我……”叫司辰。 感觉到女人向自己投来的诧异目光,司辰本打算做个自我介绍,可他后面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对方接下来的话直接堵了回去。 “哦?我知道了!是司机的总管吧?所以就叫司总了?这称呼方式还挺新奇!” 想了想,傅鸢恍然明白过来,唇角噙着好看的笑容,她傻白甜似的向着对方打量而去。 被当成司机总管的司・首席执行官・辰:“……” 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可想想女人的身份,司辰阖眸吐息一瞬,终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开心就好吧! …… 摘星阁顶级金钻VIP包房里,墨亦朗双脚交叠,优雅落座。 古典宫廷般的装饰,奢华高贵,亦不乏端庄典雅,房中萦绕的淡淡乌木香气,似乎自带着惑人心神的力量,让人不由神清气爽。 「轰隆隆」一声雷响,突来的狂风暴雨,打破了原本的温馨宁静,雨点裹挟着漫天风沙,迎面扫来,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下意识用手臂挡了挡,等视线恢复,墨亦朗发现,他的面前蓦的多了个女子。 第20章 紫无常赤媚 手执油纸伞静静矗立在疾风骤雨中,女子似乎完全不会受到恶劣环境的影响,裙摆没有随风飘动的痕迹,手中的油纸伞更是拿的稳。 “你是谁?”带着几分疑惑,墨亦朗沉声问了句。 女子没有回应,只是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后,慢慢回眸转身,随着她将手中油纸伞移开,一张姣好的面容当即映入男人的眼帘。 目光中满是慈祥,她温柔的冲着他笑,那笑容仿若带着十足的魅力,让墨亦朗不自觉跟着用微笑作为回应。 就在这一刻,风声止息,雨也停了,方才还是阴云密布的天空蓦的绽放出一片晴朗。 可女子的姣好容颜却也在放晴的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可怖的骷髅。 秀眉微蹙,目光迷离,墨亦朗斜靠着椅背而坐,姿态疏懒,可周身却透着明显的戾气,而他的身前站着一个服务员装扮的小姐姐。 在司辰的指引下,赶到摘星阁顶级包房的傅鸢,一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催眠术!”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在特工的世界里,见怪不怪了,是以,傅鸢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的把戏。 “小心!”眼见那服务员装扮的小姐姐袖口一翻,弹出一把短刀,潜藏心底的危机感让她下意识冲着男人大声提醒道。 “傅鸢?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小姐姐狠辣的黑眸中倏的多了几分讶异,眉心也在不觉间向上隆起。 面上紫纱浮动,小姐姐微微侧过头向身后快步上前的几道人影看了看,知道今日无法得手,她果断收了匕首,一跃翻窗逃走。 “紫无常?”看着男人沉如墨滴的面色,司辰一边吩咐手下的人去追,一边踏步上前,关切冲着男人询问,“老大,你没事吧?” 赤媚,北境四大杀手之一,极擅催眠之术,先将人心蛊惑,尔后杀人于无形,仿若阴间索命的无常鬼,又因她素日喜欢以紫纱覆面,故而江湖人称「紫无常」。 再厉害的杀手,在他们老大面前,也不过尔尔,毕竟墨亦朗,是一个从地狱走出来的男人。 所以,司辰的紧张,只有少部分是担心墨亦朗受伤,更多的却是…… 担心他发病! 意志再坚定的人,心里也会有脆弱的一面,而催眠术,利用的恰好是潜意识里最在意的东西来蛊惑人心。 虽说男人不会轻易被迷了心智,但在与赤媚的交涉中,也必不可免会勾起他脑海里那些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经历了太多,司辰知道,那几件事,一直都是男人心里最深的伤,或许这一生都无法愈合。 依旧铁青着脸,墨亦朗眸光阴寒向着赤媚逃走的方向看去,一语不发,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情绪的激动。 “老大?”屋子里的气氛越发的沉闷压抑,见情况不大好,司辰大着胆子冲男人唤了声。 “傅小姐到了!” 故意这样提了一嘴,司辰希望这个让朗爷另眼相待的女孩可以让他平静下来,旧疾可千万别再发作了。 想想男人上一次在北境犯病的事儿,司辰还心有余悸。 那一次,墨亦朗直接炸了对手的整栋办公大楼,然后他就拍拍屁股带着裘晚跑邺洋办事去了。 行踪本就隐秘,对手找不到墨亦朗,就把那笔账全算在了留在北境处理事务的司辰和廖仲身上。 偏生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搞得这兄弟俩像过街老鼠似的,被追杀了大半个月,一边谈着生意,一边还要四处奔逃,躲避仇杀,腿都跑细了! 好在对方最后终于追累了,这才平息下来。 听到傅鸢的名字,墨亦朗终于慢慢缓过了神,浑身的戾气渐渐消散,他幽冷暗冽的黑眸里,阴霾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化开。 “不用追了,把人都撤回来吧!”淡淡吩咐一句,墨亦朗挥挥手,示意司辰带着屋子里的保镖退下。 总觉得那服务员装扮的小姐姐看上去有些似曾相识,傅鸢心中生疑。 可只是匆匆一眼,对方面上的紫纱又将其容貌遮掩,她终究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视线游移,傅鸢呆立在原地,凝眉向着女子逃走的方向看了许久。 直到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想什么呢?过来坐!” “哦!”缓过神,傅鸢闷闷应了声,走上前,她顺手拉了椅子在男人对面坐下。 “认识?”挽了挽衣袖,墨亦朗冲着女孩挑眉。 “不认识!她什么人啊?为什么想杀你?” “一个杀手而已!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吧!” 晶亮的眸,染上不见底的深邃,墨亦朗手腕轻动,用杯盖拨开茶叶,悠哉品了口龙井。 尔后,他薄唇微侧,似笑非笑向着对面的女孩看去,“有人想杀我不是很正常?你既然暗中查过,难道不知?” “不是什么都没查到嘛!”想想这事她就心塞,听出男人语气中的玩味,傅鸢偏着头小声呢喃一句。 “找我什么事?” 墨亦朗不咸不淡的磁性嗓音再次飘入耳中,傅鸢愣了下,随即掀开眼睑看他,“不是朗爷让人带我过来的吗?” “偷拍了我的车借你堂妹之手抛到网上,利用我的名声逼沈家答应退婚,傅小姐不一直在等吗?等着我因为帖子的事情找你?” 宠辱不惊的漆黑眸子透着不见底的高深,墨亦朗语带戏谑冲着女人扬起眼尾,神态恣意野性。 这男人果然厉害,竟然把她的小心思看的通透,自诩交际能力绝佳的特工傅鸢,此刻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个透明人,跟这种人打交道,真是心累。 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应,突然感觉空气似乎开始变得压抑,傅鸢抬眼,发现男人的俊脸不知何时,已经逼到了她的眼前。 “想了解我?为什么?”墨亦朗语气不重,但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却一点不弱。 “好奇!”迎上男人的目光,傅鸢淡定吐出两字。 “就只是好奇?”墨黑的瞳孔闪烁着深不见底的幽光,男人审视的目光中,逼人的凌厉依旧未散。 第21章 一张旧照 “不然呢?”心脏砰砰跳的厉害,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但傅鸢知道,这一刻她必须镇定,保持直视男人的姿势,她不答反问道。 墨亦朗没有回应,只是凝视着眼前的女孩。数秒后,他漠然将俊脸从对方眼前移开,这才淡淡开腔,“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 “唔!”讪讪应了声,傅鸢无谓的摸摸脑门,尔后将话题转移,“朗爷想好要什么答谢了吗?” 悠扬的目光在女孩俏丽的脸庞上一扫而过,墨亦朗高深的视线里透着几分玩味,“来乾朗上班!”既然她想接近他,那他就给她个机会。 啊?这男人怎么好像知道她想要什么一般? 傅鸢心有疑虑,可从男人泰然的神色中,她根本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思。 “无偿!”就在傅鸢顾虑之间,只听得男人又淡淡补了一句,“你无偿给乾朗打工,以半年为期,半年之后,搭车还有你借我之名达成退婚目的之事,全部一笔勾销!” 他这是想要压榨她的劳动力?可依照乾朗集团的实力,应该不差她一个完全没有工作经验的实习生吧? “朗爷,我还没毕业!”似有犹豫,傅鸢小心向男人看去。 “毕业之前先当实习,若学校有事,可以回去!” “行,那就这么定了!”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傅鸢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反正现在已经是大四下学期,学校的课程早已全部上完,无非就只剩下了毕设,做做实验,写写论文,倒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合同我会尽快让人拟定!”说话间,墨亦朗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傅鸢突然发现自己的电话震了下。 低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但却极为好记,因为除了第一位是一之外,后面的十个数字就只有六和八。 好一个爆炸号,傅鸢抬眼,带着几分疑惑向着对面的男人看去。 “这是我的号码,手机微信同步!”将电话放下,墨亦朗极为云淡风轻吐了句。 傅鸢:“……” 那她白天发短信那个号码是谁的?他查的明明就是男人的号码啊? 疑惑全部写在了脸上,不需女孩开口去问,墨亦朗也看出了她的心思,索性直接补充解释一句,“那个是司辰的号码!” 司辰,原来那司机的名字叫司辰,难怪下人管他叫司总。 现在想想摘星阁服务生打招呼时恭敬的样子,傅鸢恍然,那人的地位可能也不低,或许是个什么总裁,只是比上眼前的男人,不值一提罢了。 倒是自己误会了,好像挺尴尬的,她不由唇角一抽。 “以后不用那么麻烦,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墨亦朗放下手机,喉结滚了滚,垂眸看着傅鸢朦胧的杏眼。 “哦!朗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随心应了声,傅鸢极为理所当然的开口,这可是他让问的,她才不会客气。 话音落下,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旁的司辰忍不住投去视线,这大小姐还真是什么都敢问。 可话又说回来,他倒也有些期待,期待禁欲系的朗爷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秀眉不经意间微微蹙起,片刻思量后,墨亦朗淡淡吐出一句。 在他的生活里,从来就只有争夺与厮杀,在此之前,未有心动,也从未考虑过爱情与婚姻。 或许,像他这样满手血腥、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一命呜呼的人,根本不配去爱。 “哦!”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傅鸢耷拉着脑袋闷闷应了声,尔后转了话锋继续探问,“朗爷家里都有什么人,可有兄弟姐妹?” “有!”声音淡淡,墨亦朗惜字如金吐出一个字,面色明显可见暗了暗。 这男人的家庭是不幸福吗?感受到男人的不悦,傅鸢越发生出了几分好奇,“朗爷有全家福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墨亦朗的双眸不觉间又阴鸷了几分,房间里的氛围也开始变得压抑,这位傅小姐不知怎的,好像专会挑人痛处踩,司辰心中一颤,偷偷抬眼向两人看了去。 本以为男人会发怒,却不想,良久的沉默后,墨亦朗竟只是淡淡的吐出一个「有」字。 轻轻的叹息一声,他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了翻,随后向对面的女孩递了去,“八年前拍的,你凑合看吧!” 傅鸢低头把视线落在男人的手机上,赫然映入眼帘的是泛黄的相纸背景,很明显那原本是一张洗出来的旧照,后来又人为用手机拍了下来。 照片上,除了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多岁的小女孩外,剩下的便是清一色的三个男人,一老两少。 这几人的身份很好猜,中间看上去年纪大些的一定是男人的父亲,而一左一右的两个少年便是墨亦朗和他的兄弟。 但那个穿的粉嫩,躲在一边的小女孩儿,脸上却挂着怯生生的表情,不知是因为在拍照害羞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八年前的墨亦朗,看上去比现在青涩不少,但眉眼间的深邃,却依旧让人看不见底。 一样立体标致的五官,一样冰冷的神态,一样隐晦的深瞳,不愧是父子,眼前的男人看上去跟他爸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比较起来,他的兄弟跟爸爸的相似度似乎就少了几分,可能是像妈妈更多吧。 虽说那少年看上去也是丰神俊朗,但跟墨亦朗相比,还是逊色了不少,除却容貌,少年更为引人注目的倒是他身下坐着的轮椅。 一张简简单单的旧照片,傅鸢得到了好多信息,比如墨家主母的缺席、少年的残疾、小女孩的认生……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透着不寻常。 他的家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傅鸢倒不大关心,心里更多的却只是为没有在照片上找到她想找的人而生出了几分失落。 缓了缓神,她把手机向着对面的男人推回去,顺势问了句,“朗爷还有个妹妹?” “小姑娘看着挺可爱!”玩笑的语气,傅鸢避重就轻补了一句,为她后面的追问做好过渡和铺垫。 “她不是我妹妹!” 第22章 傅小姐是真的绝 听见墨亦朗低沉的应了声,傅鸢愣了下,心里马上蹦出一个念头,“童养媳?” 三个字不自觉脱口而出后,她当即收到了男人的一记白眼,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废料! 无语的撇撇嘴,墨亦朗径自解释道:“她叫裘晚,是乾朗集团的三大首席执行官之一,你很快会见到!” 小姑娘看着怯懦,没想到竟然是个CEO,不过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傅鸢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应了声,“哦!” 女孩突发奇想臆测出来的「童养媳」倒是让男人紧绷的俊脸晴朗不少,感觉对方似有失落,墨亦朗眼尾掀开一条缝,语带玩味道:“希望她是我妹妹?” “没有没有!”审视的目光中透着戏谑,唇角的浅笑带着说不出的意味,傅鸢总觉得男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怪异,她赶紧连连摆手,“朗爷别多想!” “多想什么?” 墨亦朗好听的磁性声音里裹着浅薄的笑意,傅鸢对上男人促狭的视线,不由头大,自己刚刚怎么就一时脑袋发热、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了一句,简直多余! “没什么!”气氛明显的有些尬,她语气生硬冲着男人讪讪一笑。 眼底笑意渐浓,墨亦朗单手撑着椅背,姿态慵懒打量着对面的人儿,片刻后,他气若游丝的开腔,“还有其它想问的?” 那肯定有啊,傅鸢正想着怎么自然的转到接下来的问题上呢,倒是没想到这男人竟然主动开了口。 心中一笑,她眨着她那好看的杏眸,天真的向着对面的人扬起了小脸,“朗爷除了亲哥哥之外,可还有堂兄堂弟?朗爷有没有整个墨家的全家福?” 女孩话音落下,僵尸人司辰忍不住抬眸向她睨去,身上冷汗直冒,傅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就算不知情,也不至于这么绝吧?竟然接连踩雷! 她不是有毒吧?就她这运气,去买彩票一定妥妥中大奖! 墨家起源莱国,后因各国疆土重新划分,扎根在现在的北境,作为一个具有上百年族史的大家,墨家旁支甚多,争权夺利,旁支与主家向来不和。 若说堂兄堂弟,男人倒是有一堆,甚至很多都不曾谋面,可那些所谓的兄弟,却一个个都是想要他命的仇人! 大少爷的腿,家主的病,八成都是旁支的手笔,甚至当年主母的事情,或许也跟旁支脱不了关系,而那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镌刻在男人心头难以愈合的伤。 目光偏移,司辰小心向着男人打量而去,果然不出所料,墨亦朗阴霾才刚化开的眸霎时乌云密布,锐利的目光无形之中卷起一阵飓风。 阵阵寒意顺着四肢百骸一寸寸在肌肤游走,最后席卷全身,司辰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把视线从男人脸上别开。 逼疚的空间,气氛越发的压抑,感受到对面传来的强大的气息,傅鸢悻悻抬眼,向对面的男人看去。 他这是,生气了?他的家族里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在思量间,傅鸢只听一道暗哑的声音从男人喉咙溢出,随之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对他们感兴趣?” 眉眼峻冷如霜,墨亦朗睇着眼前之人,面色阴鸷的很。 若说她打听他的家事,他还可以牵强理解为她是想对他有更多的了解,若是她接下来的问题跟裘晚有关,或许他能说服自己,让自己开心。 可现在…… 想方设法接近他,这女人到底想要什么? 感觉到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傅鸢知道他心里定是生出了怀疑,倒是自己有些心急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保持淡定! 单手拖着下巴,傅鸢想了想,灵机一动回应道:“我是觉得,如朗爷这般神仙颜值,朗爷的兄弟,一定长得也不赖,我就是想看看帅哥而已!” 这话实在高明,表面是花痴,却暗含了对男人长相的夸赞,虽然只是糖衣炮弹,但也对墨亦朗起了作用。 深邃眼眸中的戾气渐渐散开,墨亦朗沉淀了情绪,低低开腔,“以后有机会,你会见到他们!” “好吧!”似是对男人的凌人气势毫不在意,傅鸢放下撑在桌子上的手肘,心不在焉应了声。 “时候不早了,回吧!”凤眸流转,在女孩的脸庞上一扫而过,墨亦朗音色淡淡道,说话间,他已经顶开椅子,率先起身。 傅鸢跟上男人的脚步一起下了楼,可两人才刚从摘星阁的大门迈出,突然的一阵阴风便贴着头皮擦过,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倏的紧张压抑了几分。 她定睛一看,竟是一把短刀,夹带着凌厉之势从自己的身侧呼啸而过,回过头,她发现那匕首反射着寒冷的月光,已然直直向墨亦朗的心口逼去。 “小心!”傅鸢下意识提醒一声,上前一步想要将匕首挡开,可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只见男人长腿一抬,精准踢在了刀背上。 原本的冲力被尽数卸掉,匕首调转了方向,尔后在重力的作用下「咣当」落地。可方才的危机刚刚解除,新的危机便接踵而至。 紧随而来的三枚飞刀划破长空,从不同的方位疾速向着男人的三处要害射去,这时候站在男人侧后方不远处的傅鸢倒也平白成了飞刀的靶子。 电光火石之间,傅鸢只觉手臂一紧,整个人被男人拉进了怀里。 「砰砰砰」的三声枪响,接连在耳畔回荡,震耳欲聋,靠在男人怀中的傅鸢,不觉掩了掩耳朵,眼神却直勾勾落在了男人射出的枪子儿上。 箭无虚发,墨亦朗的每一枪,都刚刚好与半空中迎面射来的匕首刀锋相撞,擦出锃亮的火花后,双双落地。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蓦的在夜空中响起,数十名训练有素的保镖闻声赶来,挡在男人前面,警惕的向着四周环顾。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墨亦朗,你的命,迟早是我的!” 空灵诡秘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响,因为使用了变声器,倒是听不出男女。 第23章 连撩妹都这么神速 暗夜魁风芜,北境四大杀手之一,极擅使用暗器,他杀人从来不需露面,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亦不知他的性别。 只有他那变声扩音器一直是他出场的典型标志,也是萦绕人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 对方为了对付他还真是煞费苦心,血罗刹洛寒、紫无常赤媚、暗夜魁风芜,一天之内,竟然出动了北境四大杀手中的三个,墨亦朗在心中冷哼。 黝黑的眸子透着摄人的微光,男人周身散发着凛冽的肃杀之气,对于风芜挑衅的话语,他只字未回。 平静的面容下暗藏锋锐,墨亦朗揽着傅鸢的手臂不觉间收紧了几分,像护犊子一般,想要把她紧紧揉进怀中。 虽说男人有一米八六的身高,可傅鸢身材也是高挑的很,被他圈在怀里,她本就觉得四肢不得舒展,谁知对方竟又蓦的收了手臂。 猝不及防间,傅鸢那杵在身前本就无处安放的双手突然向前几分,直接抓在了男人胸前起伏的肌肉块上。 好一会儿,四周一片安静,确定风芜已经离开,保镖在男人的示意下,默然散去。 从紧张中缓过神,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胸前酥酥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眸光中的戾气渐渐散开,墨亦朗低下头,映入视线的是女孩不安分的纤纤小手。 块块胸肌,起伏有度,手感好的很,傅鸢摸上了瘾,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向她投来的审视目光。 直到…… “老大?”刚刚从车库把车开出来的司辰,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匆匆打开车门向着男人的方向跑去。 本是担心他老大的安危,可谁曾想,风声已过,什么事儿都没有,反倒被他撞见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额前的几根呆毛竖立在微风之中,司辰顿住脚步,面上露出了难掩的尴尬。 这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才认识多久,就开始搂搂抱抱了?关键还特么是在大街上! 真不愧是他们老大,行事果断痛快,就连撩妹都这么神速!逗比辰在心里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浅笑看着热闹,抬眼却蓦的对上了男人幽冷不悦的视线,司辰缓过神,赶紧用手挡了挡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语毕,他识趣的背过了身子。 司辰的声音,唤回了傅鸢游离的神思,感觉到环在腰间的力道,她这才想起自己还被男人揽在怀中。 看着墨亦朗近在咫尺的俊脸,傅鸢的心突然慌了下,“你赶紧松开!” 手上使了些力气顺势推了推男人的身子,可她的动作却在抬眼撞进他高深视线的一刻蓦的顿住。 顺着男人的示意,傅鸢垂眸,看到自己双手所搭的位置,脸颊不由一热。 “该松开的到底是谁?” 男人温热的气息在头顶上方喷洒而下,察觉到禁锢在自己腰间的力道早已不在,傅鸢越发囧了,麻利把搭在对方胸膛上的双手放下,她尴尬的侧过了身子。 “走吧,送你回家!” 墨亦朗磁性的声音再次飘进耳中,傅鸢醒了醒神,笑吟吟道:“我开车了!” “不是喝酒了?在邺洋,酒驾是要被拘留的!” 傅鸢后面的「自己回去就成」还没说完,便被男人打断了,墨亦朗偏着头,目光灼灼落在她的身上,看的她不大自在。 “今晚确实喝了不少,朗爷不说,我倒是忘了!” 讪讪一笑,傅鸢跟着走在前面的男人,一起上了他的黑车,而她的布加迪超跑,则由手下的人开了回去。 ……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整夜,雨过天晴,被洗涤过的北境,空气显得格外清新,当金灿灿的晨光洒满大地,古庄庭院的淡淡花香伴着泥土的气息随风飘散。 屏风后,男人悠然品着茶,一人弈棋。 “少爷!”本来宁静祥和的美好画面,被突然闯入的小厮打破,脚步匆匆,那人走上前,恭谨道:“七老爷求见!” 小厮话音方落,一个看上去年过五旬的中年男子,已经大步踏进房间。 中等身材,皮肤偏暗,岁月的风霜毫不留情在他的脸上印刻了深深的痕迹,但却掩盖不了中年男子眸光中的精明锐利。 这人,是墨亦朗的父亲,墨家家主墨弘舜的堂弟,也是墨家第七旁支继承人,墨晋茂。 素来喜静,他们家少爷很少见客,即便有要事,也需得经过他的同意,才能让来访者入内。 可他今日却没能拦住这位横冲直撞的七老爷,清楚的知道主子的脾气,小厮紧张的捏着手指。 隔着屏风,看不清男子面上的表情,却发现他在听到外面的响动时,手上执棋的动作蓦的顿了下,生怕受到责罚,小厮心里的慌张不断放大。 “少爷,我……”磕磕巴巴的开口,小厮正想解释,却被男子悠悠打断,“你先下去吧!” 平淡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男子说话间,已然仿若无事般重新投入到他的棋局之中,食指中指拈着白色棋子,慢慢在棋盘的目标位置落定。 还好少爷没生气,小厮长长松了口气,应了声「是」赶紧径自退去,转过身,他一脸煞白的用衣袖将额角的冷汗拂去。 无所顾及的快步走到屏风后面,墨晋茂毫不见外在男子对面坐下。 “你冲动了!”云淡风轻的声音,男子的悠然自得与来人的风风火火形成了鲜明反差。 身份特殊,两人早有约定,在成事之前,若非必要,能不见就不见,今日他急匆匆跑来古庄,确实冒失。 墨晋茂知晓男子的意思,但他也不是盲目不计后果之人,敢走这一趟,他自然做了妥善的安排。 “三大杀手全都失手了?”忽略了男子方才那句,墨晋茂挑眉询问,声音里隐隐带着几分忧虑。 “不是很正常吗?”青年男子倒是淡定,依旧兴致勃勃的下着他的棋,“墨亦朗可是从北境起家,区区四大杀手,怎么可能对他构成威胁!” “若是他那么容易对付,怕是早见了阎王,还哪里需要你我这般大费周章!”微顿,男子落了手中黑子,轻叹着补了一句。 第24章 「好心」开脱 “你一早便知,那三人不会得手?”墨晋茂黝黑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疑惑,“既然这样,你为何还要贸然出手,墨亦朗何其精明,你就不怕打草惊蛇?”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交手是迟早的事儿,总归不可能一直藏着掖着!” “所以,你是在试探?”恍然明白了男子的意思,墨晋茂凝眉反问,“可有什么收获?” “深,不可测!”平淡的语气,青年男子若无其事吐出了四个字。 “那就是什么都没试探出来?”墨晋茂撇撇嘴,表情看上去有些无奈。 “倒也不是一无所获,只能说……”深邃的眸子透着了然,青年男子顿了顿手中棋子,思量片刻,悠悠落下,“墨亦朗的实力,远超我们所想!” 话毕,屋子里便陷入了一片沉默,只剩墨晋茂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一早就知道墨亦朗不是好对付的主儿,可现在看来,这条路似乎比想象的更要难上许多。 看尽对方的满面愁容,青年男子唇角轻勾,绵长的目光向着角落的轮椅扫了眼,尔后慢条斯理继续开口道: “事在人为,再厉害的人,也总有弱点,你的手里不还有他那个废物哥哥吗?何必忧心!” 想想倒也是,毕竟血浓于水,就算墨亦朗再狠辣,总归不会不顾自己亲哥哥的死活吧!松了口气,墨晋茂想起另外一件事,随即转了话锋询问。 “听说洛鹏已经暴露被抓,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赶紧派人将他……”说到这里,墨晋茂停下来用手比划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夜长梦多,清楚的知道对方的担心,男子淡然的抿唇浅笑,“不急,墨亦朗留着洛鹏性命,或许就是想要引蛇出洞,若这时候出手,岂不是着了他的道儿!” “放心,他的双亲都在我的手上,就算是被严刑逼问,他也不敢将我供出来!即便是真的受不住了,这脏水,他也只会顺理成章的泼在你,或者十八叔的身上!” 男子口中的十八叔,是墨家第十八旁支的继承人,墨耀明。 几代传承,墨家大多旁支在与主家的对抗中逐渐没落,却只有第七和第十八旁系以退为进,还保存着相当的实力。 隐藏多年,到这一代,他们终于准备放手一搏。 虽然还没有摊牌,但第七和第十八旁系与主家的针锋相对早已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若说这细作是墨晋茂或者墨耀明派去的,倒也可信。 不得不说,男子这算盘打得确实极妙,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莫名背了黑锅的墨晋茂无语撇了撇嘴,自叹不如。 看出了对方的心思,青年男子亲自倒了杯茶,笑吟吟递到对方面前,“尝尝吧,刚刚泡好的帝王红袍!” “洛鹏那小子你打算怎么办,就一直把他放在墨亦朗手中,让他自生自灭?” 两人之间的关系,那点儿小事倒也无需介怀,抿了口茶,墨晋茂回归正题道。 捏着茶壶的手蓦的收紧几分,似是早有打算,青年男子唇角的浅笑里多了几分阴冷,“洛鹏自然留不得,他不仅要死,而且还要死在墨亦朗手中,这是他,最后的价值!” …… 竖日清晨,金灿灿的阳光洒向大地,好像给所有的建筑都镶上了一层金边,大学城,这座全邺洋最好的高等学府,在暖光的笼罩下,平添几分书香之气。 上午八点,沉静了整夜的校园渐渐热闹起来,学生们三两搭着伴儿,陆陆续续往教学楼去。 “没想到傅家千金竟然是个白莲,之前还真是被她温柔的外表骗了!” “可不是,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连沈家大少爷这样的高富帅都不满意,还在外面偷人,真够不要脸的!” 几个女学生一边往教学楼走,一边八卦的议论着。 昨天傅家千金逃婚的事情,可是轰动了整个邺洋,虽然豪车的帖子发布后没多久,傅玥便自己主动删掉了,但就是那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浏览量已达数百万。 人言本就可畏,一传十十传百,傅家千金「劈腿」这事儿,已然是人尽皆知。 作为五大家族之首,沈家的地位本就举足轻重,加上大公子沈煜在外又素有温润的贤名,可是不少女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当初傅家与沈家定亲,傅鸢就在无形之中拉了一波不小的仇恨,但毕竟她是傅家嫡女,那些吃不到葡萄的瓜友,也只能暗怪自己出身不好。 可谁曾想,傅家千金最后却出轨逃婚了,她们求而不得的东西,却被对方祸害糟蹋,人天性嫉妒使然,自然的便将矛头指向了傅鸢。 况且,这件事情从表面看,怎么看都是沈家大公子受了委屈,而傅家千金,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渣女」,理应被口诛笔伐。 这不,提及这事儿,一旁的妹子一脸愤恨接过了话,“表现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整日用自己的柔弱泡男人,不就是影视剧中典型的绿茶设定吗!” 看她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手撕了对方。 “你们也别这么说,姐姐不是那种人,我觉得这事可能另有隐情,姐姐和煜哥哥关系一向很好,这一次保不齐是闹了什么别扭,说不定过几天就和好了呢!” 方才说话那几人,都是傅柠的舍友,一路观察着三人的神色,感觉她们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傅柠瞅准时机接过话,「好心」帮傅鸢开脱。 “不是那种人?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好不好?水性杨花!” 不屑的骂了句,女生侧过头向着一旁的傅柠看去,流转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惋惜,“我倒是觉得,你比你姐姐强多了,跟沈家公子结亲的,应该是你才对!” “你可不要乱点鸳鸯,煜哥哥喜欢的是姐姐,我哪里能行!”闻言,傅柠一脸谦虚的摆了摆手。 “那可还真不好说,傅鸢当初为了勾引沈家公子,指不定使用过什么狐媚手段呢! 你再看看你,没有任何行动,就只是一味退让!我可是记得,沈公子在跟傅鸢订婚之前,跟你的关系好像也不错呢!” 拍拍对方的肩膀,女生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要我看,你就是太傻了,什么都不为自己争取!” 第25章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我只是爸妈领养的女儿,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傅家给的,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所以只要是姐姐喜欢的,我都可以心甘情愿的让给她!” “你是觉得在傅家受了委屈?” 傅柠话音才落,几人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了另外一道声音,抬眼,只见傅鸢正快步向着她们所在的位置走来。 傅鸢回到前世的节点,刚好是选好毕设,准备开题的时间,今天她来学校,就是要参加开题答辩。 可从她进入校门开始,一道道不堪入耳的声音便接连飘进她的耳中,不过都是些无聊的喷子,傅鸢本不想理会。 但就在她准备绕开时,却突然听到傅柠的最后那句,看着对方满面虚伪假装大义的模样,她忍不住将话接了过去。 “我没有这个意思,姐姐你千万别误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伸手抓上女孩的手臂,傅柠赶紧解释。 “我不需要你让!”眸光清冷,傅鸢后退一步,将对方甩开,“你想要的东西,你大可以尽力争取,谁输谁赢,各凭本事!” “至于沈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傅鸢黝黑的眸蓦的深了几分,“是你的终归跑不掉,我根本不屑与你相争!” 对上女孩眉眼间的阴寒,傅柠心头不由一颤,总觉得对方的话似乎别有深意,她不觉微微蹙了蹙眉,“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太懂!” “还能有什么意思,有了新欢,就想赶紧把旧情人踹了呗!真是个地地道道的绿茶!” 傅鸢没有回应,倒是方才那女生接过了话,双手在胸前环抱,她的神色中满是鄙夷,“这种不守妇道的贱人,若是在古代,怕是早被浸了猪笼!” “欣欣性子比较直接,说话向来没把门,但她心地不坏,姐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气氛似乎有些紧张,傅柠见状,赶紧打圆场。 她口中的欣欣指的便是方才嘲讽傅鸢的女生,全名杨欣。 家里世代经商,她的家境也算优渥,只是在大学城这座豪门子弟云集的高等学府里,显得有些不值一提罢了,也是因此,她一直对傅鸢嫉妒的紧。 “见过狗咬人,你有见过人咬狗的吗?” 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哪里值得她置气,冷冷向着装好人的傅柠扫了眼,傅鸢傲然挑了眉梢。 “你在骂我是狗?”听出女孩的言外之意,杨欣心里的火瞬间窜了起来,“傅鸢,你这个到处勾引男人的贱人,竟还有脸四处招摇,简直败坏了大学城的风气!” 骂骂咧咧,杨欣甚至有要动手的意思。可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横空飞出一块嚼过的口香糖,直接打上了她的面门。 其实那口香糖本是冲着傅鸢去的,但她灵活一闪便轻松躲了过去,正好看见杨欣气势汹汹冲她而来,傅鸢顺势用胳膊肘顶了对方一下。 就这样,杨欣在外力的作用下,上前半步,走到傅鸢先前的位置,代替她用脸将那黏糊糊的不明飞行物接下。 “谁他妈到处乱吐口香糖!”抓了脸上的东西,杨欣气急败坏大吼,本是一副要掐架的样子,可却在看见前方不远处的身影时,气势瞬间没了大半。 方才冲着傅鸢吐口香糖的是沈煜的妹妹,沈婧,作为沈家独女,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实实在在是一个被捧在手心养大的小公举。 性情乖张跋扈,若是有人让她不顺心,沈婧一定会加倍偿还,带着沈家的几个随从,整日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四处招摇。 因为对沈家的忌惮,不少势利之人都想方设法的巴结沈婧,不善交际的同学则是能躲便躲,而傅鸢因为沈煜的关系,对她也总是处处忍让。 如此这般,倒是助长了沈婧的嚣张气焰,让她越发变得目中无人。 高昂着头向着对面的几人看去,沈婧摆着一副这里她老大的架势。 偏生杨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好不容易靠着傅柠的关系认识了沈婧,巴结还来不及,怎么敢触她的逆鳞。 满面的怒意硬生生转成了讪笑,杨欣好声打了个招呼道:“沈小姐!” 压着眼皮瞅了对方一眼,沈婧清冷的目光中满是傲慢,姿态甚高,她可不觉得什么人都配的上给她提鞋。 “柠姐姐,你交友的时候,是不是也该稍微挑剔些?” 这话外之意简直太明显了,杨欣瞬间黑了脸,面上表情本就生硬,现在她那近乎扭曲的神态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个跳梁小丑。 看尽对方的丑态,傅鸢凉薄勾了勾唇角。 满心愤懑无处发泄,不敢得罪沈婧,杨欣只能转向傅鸢,又恰好看见她红唇微侧挂着冷笑,似在嘲笑自己,她顿时怒不可遏。 “你这个贱人,怎么还有脸笑!”说话间,杨欣已经上前一步,伸手便要去抓女孩的头发,可谁知,她都还没能近身,就被对方一把推开了。 没想到素来温温懦懦的傅鸢竟然会还手,关键那看着消瘦的人儿,力气还不小,杨欣毫无准备,身子踉跄着后退几步。 直到后脚跟撞在石阶上,她才堪堪停住,可身上的冲力还未能完全卸掉,在惯性的作用下,她一屁股向后跌坐在草丛里,满面狼狈。 “就你的身体素质还动不动就想跟人动手?若要打架,我劝你还是再练上个十年八年的好,否则怕是只有挨揍的份儿!” 无视对方眸光中就要喷出的火气,傅鸢冷笑一声,转身便走,实在不想跟这种无聊的人浪费时间。 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傅鸢,沈婧本想开口将人叫住,却在看见对方已经快要走到自己身旁时,欲言又止,心生一计,她抬起一只脚,微微向外伸了伸。 作为顶级特工,傅鸢反应素来敏捷,眼见沈婧要向自己使绊子,她长腿一抬,直接踩在了对方伸出的脚背上。 在她第一世的人生中,这「小姑子」可是也没少欺负她,与她这个亲嫂子比较起来,沈婧倒是跟傅柠更加亲近。 一个虚伪,一个蛮横,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着两人的嘴脸,傅鸢只觉恶心,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刚刚那一脚可是一点都没留情。 第26章 请沈先生自重 “啊!”吃痛惨叫一声,沈婧疼的跺脚,缓了缓神,她伸出食指隔空向傅鸢指去,恨恨从牙缝挤出一句,“傅鸢,你竟然敢踩我!” “难道不是沈小姐耽误我脚落地吗?”傲然凝视着对方,傅鸢不以为意扬了尾音反问。 “你……”跋扈惯了,沈婧岂能忍下这口气,被呛的无言以对,她索性转了话锋。 “你这个贱人,先是给沈家戴了绿帽子,后又在学校欺负我,当我们沈家没人了是吗?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沈家不是好惹的!” 说着,沈婧偏过头,用眼神向她身后带着的几个家丁示意。 不就是要动手打架吗,这可难不倒傅鸢,就这大小姐后面跟着的那几人,虽然个个长得凶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但中气不足,战斗力明显不行。 眼见那几个汉子向自己靠了过来,傅鸢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就在她准备出手时,却突然听得身后传来男子的一声低呵,“住手!” “大哥,你怎么来学校了?”看向款款走来的沈煜,沈婧一脸意外道。 缓了缓神,她赶紧告状,“你来的正好,那女人她欺负我!”说着,沈婧傲娇向对面的傅鸢指了指。 沈煜没有说话,只是面色看上去明显有些阴鸷。 还以为男人是因她受了委屈不高兴,沈婧继续添油加醋道:“这贱人,她刚刚故意踩我,使了好大的力气,我脚背现在还疼着呢!” 说着,她撒娇式的拉起了男人的手臂,满心期待等着沈煜替她「讨回公道」,向着对面的傅鸢看了眼,沈婧眼眸中带着明显的得意与挑衅。 哪成想,却听得耳畔传来一声呵斥。 “你闹够了没有?”眸光淡淡向着傅鸢扫了眼,对上女孩的一脸淡漠,沈煜烦躁的蹙了蹙眉心。 不明所以,看着男人一脸低沉的样子,从来都是要风得风的沈婧,只觉得心里越发的不爽了。 “我哪里闹了,明明就是那贱人在惹事,大哥,她可是给你戴了绿帽子,你怎么还护着她?”满面不甘,沈婧提高音量冲着男人提醒。 自己的妹妹到底是什么性子,沈煜岂会不清楚?听着那不堪入耳的话,他面色愈发铁青。 回眸向着咋咋呼呼的沈婧瞪了眼,沈煜未作理会,只是径自转向那几个家丁,沉声吩咐,“你们几个,带小姐回去!” “大哥!”沈婧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却在抬眼对上沈煜警告的眼神后,悻悻闭了嘴。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脸色如此难看,清楚感受到对方的怒意,沈婧心里不觉害怕。 沈煜的话,她不敢不听,最后恶狠狠向傅鸢剜了眼,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耷拉着脑袋跟那几个家丁走了。 对陈丹云和沈婧的所作所为,这男人果然一直都心知肚明,只是懒得理会罢了,如今她坚持退婚,妨碍了他的计划,倒是心急知道袒护她了? 还有傅柠,从沈煜出现开始,她的视线几乎就没从他身上移开,对于男人的反常举动,她暧昧的目光中明显带着几分诧异和嫉妒。 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切,傅鸢只觉得好笑!她抬脚欲走,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了去。 躲开人群,沈煜拉着傅鸢在墙角的柳树下站定,“沈婧从小任性惯了,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从前都是你让着她,是我不好,没照顾到你的情绪,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让你受委屈!” 方才的一瞬间,傅鸢好像突然失去了意识,迷蒙之中,倒也任由对方拉着走了,现在缓过了神,她当即嫌恶的将手臂抽回,“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阿鸢,再给我个机会好吗?”眼见对方抬脚便要离开,沈煜心中一急,赶紧上前一步将人拦住。 灼灼的深眸,隐隐透着几分蛊惑,回想起摘星阁中紫面女子刺杀墨亦朗的场景,傅鸢恍然明白过来。 难怪前一世的自己瞎了眼,相处那么久,竟一直未能发现沈煜这渣男的真实面目,傅鸢本以为她是为爱犯傻,现在才知,是这渣男对她使用了催眠术。 催眠术,傅鸢在另一世做特工的时候有接触过,虽然钻研的并不透彻,但对付沈煜倒是绰绰有余了。 因为这渣男的技法实在太过拙劣,简直到了没法下眼的地步。 若不是受到紫面杀手的启发,傅鸢甚至都没发现对方一直在试图将她催眠,更别说让她身陷其中。 估计是为了控制她从哪里临时学来的一手吧,先把人哄骗到手,再利用自己的爱将其催眠,把人牢牢攥在手心,倒是顶好的算计。 只可惜,现在的傅鸢,对沈煜没有半分情谊,心不随所动,那技术完全不过关的所谓催眠术,对她也就彻底失去了效果。 “不好!”淡漠吐出两字,傅鸢冰冷的声音低沉而又干脆。 “阿鸢,我是真的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你!”沈煜话还没说完,已然被傅鸢直接堵了回去。 看尽女孩眸光中的坚定,沈煜蓦的一鸷,他知道,她没有说谎,若不是她对自己全然没有了一丝情分,他的催眠术不可能从昨天开始接连失灵。 不甘心的试探,可试探得到的结果又不愿意相信,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沈煜垂眸向着对方看去,自欺欺人的替自己寻找着可以聊做安慰的借口。 “阿鸢,你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情介怀,没关系的,只要你愿意回头,帖子的事我可以当做从未发生,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是彼此的唯一,好不好?” “沈先生,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坚持退婚,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而已,无关乎其他,该说的,我昨天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还请沈先生自重!” 冷冷一笑,傅鸢毫不客气将男人搭在自己双臂上的手拍掉。 女孩直白的话,让事实无所遁形的呈现在沈煜面前,目光霎时变得凶狠,满心激荡的躁怒让他不自觉卸下了温润的外衣。 “墨亦朗不是什么好人,你跟他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傅鸢,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 手臂上青筋暴起,沈煜恨恨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威胁之意。 第27章 真是小气 跟你在一起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傲然的眉眼噙着锋锐,傅鸢在心中冷哼,尔后漠然勾了勾唇角,“这是我的事儿,就不劳沈先生费心了!” 开题答辩向来都不严格,基本就是走个过场,十来分钟的汇报,五六分钟的提问,傅鸢保守估计,半小时肯定能结束,哪曾想,竟然因为沈家兄妹耽搁了时间。 等她匆匆赶到教室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她的答辩时间,无奈,她只能等着第一组的所有人全都完事,在两组之间插个队。 坐在教室后方的长椅上,傅鸢百无聊赖刷着手机,本来已经说好,答辩结束后,她就直接去乾朗集团报到的,可现在看来,怕是要耽搁了。 早知道这样,不如在家多睡一会儿,何必起个大早,还挺困的!打了个哈欠,傅鸢慵懒的用手托住了下巴。 正郁闷间,她突然感觉拿在手里的电话蓦的震了下。 …… 乾朗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墨亦朗双腿交叠坐在老板椅上,黝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手里的电话,似是在等待什么。 而他那停留在微信界面的屏幕一片空荡,除了注册时自动关注的公众号之外,一个多余的好友聊天框都没有。 几十秒的时间过去,上方弹窗终于蹦出一条消息,“对方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紧绷的轮廓明显放松下来,墨亦朗唇角不自觉微微向上扬起,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了点,他编辑一条消息直接给对方发了过去。 “还没结束?” 随着屏幕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闪烁几次,墨亦朗很快得到了回复。 “都没开始呢!”文字消息之后,紧随而来的是一个「颓废」的动画表情。 “遇到麻烦了?”惯常的简洁冷淡风,但在消息发出去的一刻,墨亦朗浓密的秀眉却在不觉间微微蹙起。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猜到来人是谁,墨亦朗不耐喊了声「进」。 司辰推开门,便注意到男人修长的手指一直在屏幕上敲敲点点,面色看上去好像还不大好。 他这不才进来,没理由惹到他老大啊,可整间办公室除了他貌似也没有别人了,一头雾水,司辰小心上前一步,试探着开口唤了声,“老大?” “说!”简单的一个字,墨亦朗头也没抬,语气透着明显的心不在焉。 他老大这是在干嘛呢,看着男人一脸认真的样子,司辰可是好奇坏了,忍不住伸长脖子往男人的手机屏幕上扫了扫。 卧槽,他是眼瞎了吗,他老大什么时候有微信了? 隐隐想起昨天男人在摘星阁的时候好像跟傅家小姐提过微信的事,司辰恍然明白过来。 八卦上头,他正看的起劲,谁曾想男人竟突然抬眼,偷看被发现,司辰不由尴尬,赶紧把视线别开。 “我什么都没看到,老大你别生气!” 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墨亦朗甚至不需开口,光是那凉飕飕眼神,就让司辰吓得不打自招了。 男人黝黑的眸透着凛冽的寒光,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了低气压状态,好在这时,「叮咚」一道响铃打破了屋里的沉寂。 “也算不上什么麻烦,就是遇上了几个傻逼,不过已经解决了!” 看见女孩秒回过来的消息,墨亦朗视线中的浓稠渐渐化开,眼底微不可察的藏了几分笑意。 “答辩结束直接过来吧,我让人去接你!” 把消息回了过去,见手机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动静,墨亦朗这才掀开眼睑,转向了被冷落的司辰。 “什么事?”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喜怒。 “老大,城东的项目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停止招标,这是傅家给出的竞标方案!” 说着,司辰恭敬的将手里的文件向大班台后面的男人递了去。 余光往一旁还亮着的电话屏幕上扫了眼,墨亦朗翻了翻手里的东西,声音磁性转了话锋,“北境那边进展如何?” “廖中和裘晚一直在跟进,目前一切顺利!” “让他们尽快把手头紧要的工作处理一下,然后来邺洋!”手上翻看文件的动作未停,墨亦朗极为云淡风轻吩咐道。 “啊?他们两个都来邺洋?那项目后续的跟进谁来负责?” 司辰一头雾水向着男人看去,对上对方饶有深意的目光,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是吧老大,北境那边的项目属于微电子领域,我不熟悉啊,交给我怕是不合适!” 微电子方面,司辰确实不如另外两人擅长,但最关键的是,两人的工作交给他一个人来做,这不是压榨劳动力吗?司辰自然不愿。 “不擅长更应该好好学学,乾朗的首席执行官必须是精通各方面业务的复合型人才,若你不能胜任……” “老大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不等男人把话说完,司辰已经爽快一口答应,倒不是他想,只不过是被逼无奈,没得选。 看尽对方那一脸不情愿,墨亦朗的眼底不觉划过淡淡笑意,“去大学城把傅家小姐接过来!” “好的,老大!”毕恭毕敬应了声,看见男人微微朝门口的方向摆了摆手,司辰识趣从办公室退了出去。 老大怎么就突然要将他遣去北境呢? 一头雾水,司辰一边走一边思量着,难道是因为傅小姐要在乾朗入职? 卧槽,他不就是昨天初见的时候没忍住多看了小姑娘几眼吗,所以男人这是刻意把他支开,避免两人因为工作有过多接触? 那还让他去接人,真是的!司辰不由腹诽。 男人的心思,他看的清楚明白,裘晚是女孩,把她调回邺洋后,接送傅小姐明显比他这个大老爷们方便多了。 朗爷看上的人,他哪敢有非分之想,都是自己人,竟然像防贼似的防着他,真是小气! 第28章 她喜欢的菜 眸光精锐,眼看着黑色跑车扬长而去,傅玥唇角不由向上扬起,那凉薄的笑容里明显带着几分阴险。 到了乾朗集团,在司辰的带领下,傅鸢很快将入职手续办理完成,一直跟着对方的脚步,她一头雾水,甚至连自己的具体工作是什么都不清楚。 “司总,能跟我说下,给我安排的是什么岗位吗?若是在我的专业范围之外,我怕是无法胜任!”总不能稀里糊涂的入职,傅鸢在上了电梯后伺机探问道。 “这个属下也不清楚,傅小姐还是一会儿直接跟老大问吧!”司辰语气恭敬,说话间始终与女孩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傅小姐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擦了一把冷汗,他又随即补充一句,对方的这一句司总,他可真是万万担不起。 不就是来这边打工半年吗?怎么还整的神秘兮兮的? 傅鸢思量间,只听「叮咚」一声,电梯已经停在了目的地。 轿厢打开,司辰上前一步,用手将门抵住,“傅小姐请!” 随性惯了,对于这样恭谨周到的服务,傅鸢一时间倒还有些不适应,快步从电梯走出,她冲着抵门的司・服务生・辰讪讪一笑。 直奔董事长办公室而去,司辰轻轻敲了敲门,在得到男人的允许后,带着傅鸢一起推门而入,“老大,傅小姐到了!” “嗯!”双腿交叠坐在老板椅上,墨亦朗的姿态说不出的懒散随意。 “朗爷给我安排了什么职位?”挑挑秀眉,傅鸢在不经意间向着男人探问。 “先过来吃饭吧!”轻声回应,墨亦朗挽了挽衬衫袖口,一一将桌子上的餐盒掀开。 “跟朗爷一起用餐,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我还是去员工食堂吧!” 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职员,上班第一天就跟董事长一起就餐,傅鸢难免觉得别扭。 “没什么不合适的,过来坐吧!”墨亦朗声音依旧平淡,可却威信十足,让人难以抗拒。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笑吟吟应了声,傅鸢大方走到桌边坐下。 鱼虾蟹肉,那满桌子的丰盛菜肴,看上去倒是有一种在吃大排档的感觉,最重要的是,那些菜都是她喜欢的,只是巧合吗? 心中生出几分好奇,傅鸢眼尾掀起一条缝向对面的男人看了去,“朗爷喜欢海鲜?” “还好!”将袖子挽到臂弯处,墨亦朗擦了擦手,拿起筷子向女孩递了去,“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 “哦!”随口应了声,傅鸢接过男人手中的筷子,眨眼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菜色看着就美味,素来对美食没有什么抵抗力,加上饿了一上午,傅鸢早就前胸贴后背了,也顾不上什么矜持,话音落下,她直接开动。 “好吃!”一边毫无形象把东西大口塞进嘴里,傅鸢一边喃喃嘀咕着,“如果姜没有切的那么碎就更好了!”说着,她低下头嫌弃将嘴里的姜沫吐出。 “不喜欢姜?”将女孩的动作尽收眼底,墨亦朗举止优雅顺口开腔询问。 “提味可以,但吃进嘴里就很难受!”口中还嚼着食物,傅鸢漫不经心回应道。 没说什么,墨亦朗弯了弯唇,用筷子小心将距离最近的青椒鲍鱼中的姜沫挑出,尔后推到女孩眼前,“先吃这个吧!” 看着男人的举动,一旁充当背景的司辰目光中不由流露出些许讶异。 虽然知道他老大对傅小姐感兴趣,但他却万万没想到,男人有一天竟然会亲自为一个女孩挑菜,原来杀伐狠辣的朗爷,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本该是一顿简单的工作餐,可这两人却吃了一个多小时,就那么静静站在一边,司辰又累又饿,关键还要时不时被两人的亲昵动作拍上一脸狗粮,也是无语。 终于酒足饭饱,困意袭来,傅鸢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懒腰还未伸完,她突然听得男人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你的岗位是董事长私人助理,只需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便可,工作地点就是这里!”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跟你一间办公室?” 手上的动作当即顿住,傅鸢瞬间清醒,睁大眼睛向男人看了去。 凤眸流转,在大班台西侧多出来的办公位上一扫而过,傅鸢恍然,原来那套办公桌椅,是男人特意为她准备的。 “不满意?”看着女孩一脸疑惑的样子,墨亦朗音色微凉,幽冷的视线中染上了几分不悦。 “受宠若惊,怎么会不满意!”缓了缓神,傅鸢嬉皮笑脸回答道。 她好像十分懂得如何讨好他,简简单单的一句,墨亦朗眸光中的凌厉便瞬间化开,取而代之的是暗藏眉眼深处的淡淡笑意。 “午休时间先睡一觉吧!休息好了下午才有精神工作!” 话音落下,墨亦朗径自起身,带着司辰一起从办公室离去。 凝着男人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傅鸢的秀眉不觉微微蹙起。这一切是不是都太过顺利了? 她想接近他,他便给了她进入乾朗工作的机会,不仅如此,还让她成为了他的私人助理,整日跟在他的身侧。难道说,这男人对她一见钟情了? 正在心里思量着,傅鸢突然察觉到兜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她的好闺蜜陶静曼打来的电话。 “鸢鸢,你什么情况?” 傅鸢一按下接听键,话筒那边当即传来对方的声音,一贯的妩媚中带着几分急切。 “什么什么情况?”对方说的不清不楚,傅鸢一头雾水反问回去。 “就你跟朗爷啊?你俩是不是有什么猫腻?”语气中多了几分八卦的意味,陶静曼恍然道:“难怪大半夜跑来我这里打听跟他有关的事情,果然是有企图!” “不过说起来,论身价地位,朗爷确实比沈家公子强了不知多少倍,我倒突然觉得,你俩才是绝配!”嗤笑一声,陶静曼径自补充一句。 “你在说什么?”傅鸢还是不明所以,这都什么跟什么,她跟他怎么就配了? “全都跑来我这里暗中打听对方的事情,这般默契还说不配?”话语间带着明显的玩味,陶静曼戏谑道:“别给我装无辜,快说说,你是怎么把那位爷搞定的?” 第29章 好狗不挡道 “我觉得你可能是想多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还有事要忙,先挂了!”淡漠回了一句,也不等对方反应,傅鸢便直接撂了电话。 虽然陶静曼没有细说,但她也大概猜到了其中曲折,难怪男人中午准备的都是她喜欢的菜,就连口味都完全符合她的心意,原是派人跟她那闺蜜打听过! 如此细心体贴,是喜欢她?可传言中杀伐果决,冷酷无情的朗爷会有这么容易对一个人动心? 但除此之外,他对自己的好还能有什么其它解释吗? 从来不屑于插手五大家族的争斗,早已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他在自己身上,能有什么可图? 倒不像她,从一开始对他的接近就是带着目的,可即便他对她是真心又能如何,遭遇过两世背叛,她早已对爱情失望。 那一点点恻隐之心在满满的仇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或许单单是他跟那人有着同样的姓氏和八九分相似的容貌,她便可以为达目的毫无心理负担的利用他! 没有过多的纠结,本就困得厉害的傅鸢,想着想着便不觉趴在桌子上睡了去。 …… 风雪交加,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天山越发肃穆清冷,垂钓半空的锁妖塔中,红衣女子披头散发,斜倚横栏,山下,绝美男子身着白衣,负手而立。 任由狂风掀起他的衣衫,吹乱他额前碎发,男子始终岿然不动,满头的花白,恰到好处融进了漫天飘雪之中,孤傲的目光里透着彻骨的冰寒。 滴滴鲜红在眼前慢慢化开,像是坠入了万丈悬崖,恍然间,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茅草小屋,傅鸢看见自己双目紧阖,静静躺在床上。 双唇煞白,脸上毫无血色,身上的白色衬衫印染着大片血红,床边,一男子默默守着,熟悉的背影看上去似有几分沧桑。 是温若淮吗?傅鸢努力的想要看清男人的脸,可却越来越模糊不清,直到最后,那道身影彻底在视线中消失无踪。 “傅鸢?”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傅鸢头一跌,猛然惊醒。 “做噩梦了?” 一睁开眼睛,她便听见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自己为何会做这般奇怪的梦,她抚抚脑门,微微颔首应了声:“嗯”。 从桌子上爬起来,肩头一抹黑色蓦的映入视线,傅鸢低头看了看,尔后抬眼,转向大班台后的男人,“朗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单手搭着椅背,墨亦朗漫不经心回了句。 “哦!”收了肩上西服,感受着自己残留在上面的体温,傅鸢心中了然。 可能是陷入梦魇所以睡得不沉,有人进来的时候,她恍恍惚惚之间,倒也似有察觉。 这男人明明已经回来好长时间了,却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过好在,趴在桌子上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不打呼不流口水,傅鸢想想,自己的睡相应该也不会太糟。 “谢谢朗爷的外套!”莞尔一笑,一边说着,傅鸢一边起身,走到男人眼前,单手将挂在臂弯处的西服向他递了去。 “放那边吧!”墨亦朗抬眸,朝着右侧方的长沙发昂了昂下巴,嗓音浑厚的开腔道:“帮我倒杯水!” “哦,好!”答应着,傅鸢拿起倒扣在瓷盘中的玻璃杯,接了一杯开水直接放在男人的办公桌上,“朗爷有没有什么正事可以交给我做?” “觉得给我做私人助理大材小用了?” 听出了女孩话语中的言外之意,墨亦朗轻轻挑了眉梢,幽深的黑眸不经意染上了不悦。 “没有没有!”这男人怎么好像总是喜怒无常的,傅鸢赶紧连连摆手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我还可以力所能及的做些其他事情!” 一脸狭促打量着眼前之人,墨亦朗眼底渐渐漾出淡淡笑意,随手把桌上的一沓文件向外推了推,“看看这个方案,有没有哪里可以优化!” 冲着男人比了个「OK」的手势,傅鸢把东西接过来,开始快速浏览。 “这个设计虽然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空间,但房屋过于密集却会影响采光和用户体验度,不如拆除中间这一栋,在相应位置加上一条绿化带!” “在房间装修布置上做个提升,然后可以在合适范围内抬高价格,以弥补建造绿化带带来的损失!” 男人给她的方案是一个跟房地产相关的园林规划项目,学习生物工程的傅・外行・鸢侃侃而谈发表着她的意见,反正没过脑,她想到什么说什么。 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哒哒哒」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墨亦朗眼底笑意渐浓,不管女孩说的合理还是不合理,他都只是静静听着,唇角不觉间微微向上翘起。 …… 晚上下班,傅鸢先去古玩店逛了一圈,跟老板交代了些什么后,便开着她的布加迪超跑往家回。 暮色渐浓,随着最后一道微光沉落西山,滨海路两旁的路灯齐刷刷亮起。 三月的春风夹带着几分大海的湿润气息,从车窗徐徐吹入,拨乱了女孩的额前碎发。 随意往耳后拢了拢,傅鸢在看见十字路口的指示灯变成绿色的瞬间,重新将车子启动。 转过街角的刹那,迎面照射而来的强光突然晃在傅鸢的眼上,被射的睁不开眼,她下意识用手臂挡了挡。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在耳边响起,光亮渐暗。 等傅鸢恢复视线,只见方才那辆迎面开来的吉普车已然横在了她的前方,将她的必经之路堵住。 隔着玻璃窗与吉普车前排两人隔空对视,傅鸢心中无语一笑,满身横肉,光是从外表着装,她便知车上的是打手。 但那几人,看上去明显的一脸傻气,虽然块头大,可动作肯定不够灵活,就这几个愣头青,傅鸢压根没放在眼里,只是觉得麻烦。 车窗往下降了降,她唇角轻勾,探出头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喂,你们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吗?” 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跑车里,墨亦朗双腿交叠而坐,目光灼灼顺着降下的车窗向着女孩的方向看去。 第30章 照片上的男人 “老大,傅小姐好像遇到了麻烦,要不要属下……” 见状,主驾驶位置上的司辰回过头向男人请示,本想去帮忙,可他话还没说完,却在转身看到接下来的一幕时,瞬间顿住。 被骂成是狗的那几个汉子一脸不爽直接将傅鸢围住,手中挥着粗木棒,一个个摆出凶神恶煞的大爷相。 屌屌的从车上下来,女孩双手始终在胸前环抱,昂着头,目光傲然在那几人身上流转而过。 汉子气势汹汹挥棒打来,女孩却只是脚下一旋轻松躲开,随即右腿屈膝,顺势一个回勾,在与对方擦身的瞬间直接抵在他的胯部。 对那同时从两侧袭来的愣头青,傅鸢身子一侧,绕到一人后方,尔后极为随意的伸出一只脚。 轻轻一绊,左侧的汉子身子踉跄前抢,手中木棒直接打在了右侧同伴的头上,两人身子不稳,抱在一起摔倒在地。 双手始终抱在胸前,傅鸢动作敏捷灵活,一个瘦弱女孩,对上五六壮汉,竟是连手都没出,就轻松解决了,这场面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不都说傅家千金温柔软弱吗?这……”目睹女孩打架的全过程,司辰震惊张大了嘴巴,这身手,可能连他都不是对手,哪里像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未置可否,墨亦朗似笑非笑的弯了弯唇,车窗缓缓升起,暗黑的窗膜朦胧了他眼眸中不见底的深邃。 把所有人撂倒,傅鸢终于将环抱的双手放下。这几个人究竟是谁派来的,根本不需去问,想想白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她便心中了然。 一脚踩在摞在一起两汉子的虎背上,傅鸢眉眼噙着傲然,居高临下道:“回去告诉沈婧,让她下次派几个中用的人!” 话音落下,傅鸢淡漠转身,跳上她的布加迪超跑,绕过吉普车开走。 沈家是没人了吧,竟然找了这么几个废物,连给她练手都不够,还平白浪费她时间,真是的!困意袭来,傅鸢懒散打了个哈欠。 重生折腾了大半天,今天又因为开题答辩起了个大早,傅鸢身上那股疲乏劲一直没得到缓解,现在的她,只想赶紧回去舒舒服服躺在她的大床上好好补一觉。 可谁知,傅鸢加快车速赶到家,一开门便听见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们这是溺爱!”手中的檀木拐杖重重在地上敲了敲,刘淑媛一脸愠怒向着傅海杰夫妻俩瞪去,“再这么下去,这个家迟早要让你们败了去!” “奶奶何出此言?”从玄关处走进客厅,傅鸢面上带着微微笑容,顺应着将话接下。 “你还有脸问,你爸妈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赔钱货!” 一想到傅家赔给沈家十几亿彩礼的事情,刘淑媛便气不打一处来。 “沈家公子要样貌有样貌,要能力有能力,哪里配不上你了,可你呢,却非要任性退婚!” 狠狠剜了傅鸢一眼,刘淑媛说着,将视线向傅海杰跟夏芷柔移了去,“你们竟也由着她胡闹,要我看,就是你们把她惯坏了,这才越发不知天高地厚!” “为了退婚扯谎也便罢了,竟然还扯到了墨亦朗的头上,墨亦朗是什么人,杀人不见血的魔头,惹到他,那关系到的,可就不仅仅是傅家的面子了!” 老太太虽然满面跋扈,但在提及男人时,傅鸢还是清楚看到了她掩藏眼眸深处的忌惮,大晚上跑来兴师问罪,难不成她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杏眸流转,向着侍候在老太太一旁的傅玥看了去,见对方目光闪躲,傅鸢心里大概猜了个七七八八,正欲开口,却听得夏芷柔的声音率先在空气中响起。 “鸢鸢自小乖巧懂事,从来没跟我们撒过谎。更何况,玥儿不过是看到有人去大学城将鸢鸢接走,能说明什么问题?” “大伯母!”夏芷柔语气不善,傅玥见状,赶紧解释,“我虽然不曾见过墨亦朗,但想来,传言中杀伐果决的地下霸主定然气势逼人,可今天去接大姐姐的男子,我在他身上实在看不到半点霸气!” “大伯父混迹生意场,见多识广,不知有没有见过朗爷,我拍了那男人一张照片,大伯父要不要看看?” 虽是问句,但傅玥压根没有征求对方同意的意思,说话间,她已经翻出手机相册,找到今天在大学城偷拍的照片递到了傅海杰面前。 面上楚楚可怜,傅玥眼眸深处却一闪而过一抹狡黠。 墨亦朗行踪隐秘,傅鸢怎么可能那么巧遇上他,还能跟他扯出关系?这事听起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别说她一个闺中女儿,就是傅海杰怕也未曾见过那位大佬吧,昨天傅鸢说的时候,傅玥便不信,只可惜没有证据。 如今拍到了对方跟那野男人的照片,她倒想看看,她还怎么解释。 还有她的那位大伯父,感觉到傅海杰面色微微沉了几分,傅玥饶有期待的等着他的回应。 继承家族企业,纵横商场又如何,即便是当上了邺洋五大家族之首的傅家家主,在那位传言中的大佬面前,也不过尔尔。 一直觉得傅海良因为不是长子所以没能得到家族产业继承权,这才让他们一家在大房面前矮了一截,傅玥满心嫉妒。 哪怕墨亦朗就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但能借着他的名号来挫挫大房的锐气,她心里也会觉得痛快。 看出傅玥那暗藏眉眼间的狡黠,傅鸢心中一片了然,重生一世,她对她这个堂妹的性子可是太了解了。 那男人从来没在邺洋公开露过面,怕是除了身边亲信,无人见过他的真容。 这本是大家心知肚明之事,可若是傅海杰当着众人的面亲口说出来,作为家主的他,面子总难免挂不住。 清楚的知道对方的意图,不等傅海杰回答,傅鸢直接上前一步,抢先接过了话,“这照片上的人确实不是墨亦朗!” 终于听到女孩亲口承认了,感觉到刘淑媛的面色明显一鸷,傅玥唇角的冷笑不经意间微微放大。 第31章 朗爷亲自登门 转向傅鸢,傅玥的目光中难掩的多了几分得色,“大姐姐,你跟别人在一起想要退婚也便罢了,可你真不该用朗爷的名号来撒谎,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传出去,怕是不好收场!” 她还真以为自己偷拍了一张照片就能拿回来为难自己了? 傅鸢心中冷笑,眉眼噙着冷傲,她一脸促狭向着傅玥看去,“要不你出去传传,看看我有没有办法收场?” “傅鸢,你一个女孩子,怎能如此不知廉耻!” 刘淑媛怒目圆睁,食指颤抖着,隔空向傅鸢指了指,她正欲发作,却被从玄关处传来的一道声音打断。 “老爷!”一脸急切,管家随手用衣袖擦了一把额角的汗珠,脚步匆匆向傅海杰走了去,“朗爷来了!” 管家话音才落,随着门口吹来的清风在眼前拂过,墨亦朗颀长的身影已然出现在玄关处。 黑色西裤黑色皮鞋,搭配白色衬衫,一套标准的职业正装,让男人本就冷傲的俊脸平添了几分严肃。 可那微挽的袖口以及领口随意解开的两颗纽扣,却又偏偏将他骨子里的张扬野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墨亦朗款款自玄关处步入客厅,随着光线渐亮,他那张足以魅惑众生的俊脸赫然呈现。 完美的轮廓,标致的五官,美的仿若从泼墨山水画中走出。 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来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傅玥春心荡漾,压着眼皮,小心抬眸向男人看去,直到撞上男人锐利的眸光,她心中一颤,赶紧将目光移开。 这男人好看是好看,可就是太冷,浑身上下都透着危险气息,也不知道他突然来傅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热搜的事情,傅玥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说起来,她不过就是想让傅鸢不痛快,哪里真的希望招惹上墨亦朗,想着帖子早就删掉了,傅玥本以为之前那件事已经翻篇,这才言之凿凿拿来说。 可谁曾想……这男人还是找上了门,若真要追究下去,她怕是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凤眸流转,在客厅里众人身上扫过,墨亦朗沉邃的瞳孔中藏着不见底的幽深。 好像天生就带着摄人的强大气场,他根本不需开口,光是周身散发的凛冽气质已然产生了浓浓的威压,整个客厅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气压便开始急剧下降。 每个人都正襟危坐,却只有傅鸢一人,没心没肺冲着男人摆了摆手,打招呼般小声说了句,“嗨,朗爷!” 视线隔着几人落在女孩高挑的身影上,墨亦朗浓稠的目光渐渐化开。 “傅先生,傅夫人,夜里突然来访,叨扰了!” 醇厚磁性的嗓音,带着十足的蛊惑,他抢在傅海杰夫妇前,率先开腔。 身上的矜贵气质尤在,但男人的语气却异常客气,带着几分对长辈说话的礼貌,这倒让已经在心里酝酿许久准备为了保护女儿豁出一切的傅海杰受宠若惊。 缓缓神,他赶忙陪着笑脸回应,“墨先生严重了,不知墨先生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想跟傅先生当面谈一下城东项目的事情!” 余光向着四周环看,轻易将所有人的表情捕捉眼底,墨亦朗了然挽了挽衣袖,“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等在玄关处的司辰,听到男人这句话,忍不住抽了抽唇角,明明就是一路跟着傅小姐的车回来,又特意卡在这个时间进来,算的分秒不差,这还叫不是时候? 好像自从认识了傅小姐,他老大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便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司辰无奈摇摇头,自叹不如。 “哪里,不过是家长里短的小事,倒是让墨先生看了热闹。” 得知男人此行跟他帖子的事情无关,傅海杰心里长长松了口气。 “无碍!”轻声吐出两字,墨亦朗面上虽然挂着礼貌的微笑,可却终究难掩他黝黑双眸中的冷漠。 即便是邺洋五大家族,能拿下乾朗集团招标的项目,也绝非易事,尤其地产方面,并非傅家的强项。 说实话,傅海杰对于中标这事本就意外,更没想到墨亦朗会为此事亲自登门。 而且,传言中杀伐果决的朗爷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些? 从男人出现在傅家开始,他的种种表现好像都与印象中完全不符。 拿捏不准对方的心思,傅海杰试探道:“墨先生,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 “不用那么麻烦,客厅宽敞明亮,议事再好不过了!” 精致的眉眼透着张扬,墨亦朗余光在刘淑媛身上一扫而过,音色醇厚的开腔。 男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混迹商场多年,傅海杰又怎会看不出来。 反正他也一早就想下逐客令了,可怎奈身为人子,不好开口,如今借着商议正事的由头,倒是刚好。 “老张,送老夫人回去!”不似与男人对话般客气,傅海杰转向张管家,神情瞬间变得严肃,低沉的语气透着一家之主该有的威严。 “是,老爷!”应了声,张管家徐徐向着端坐在客厅正中央的老太太走了去,恭敬的弯了弯腰,“老夫人,请随我来!” 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儿子当着外人的面扫地出门,刘淑媛心有怨气,可终归还是不敢在男人面前造次。 喘了口粗气,她不甘心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傅玥的搀扶下,跟着张管家一起往外走,在从傅鸢身边经过时,老太太忍不住侧眸向女孩瞪了眼。 “奶奶不必为了彩礼之事心疼,赔给沈家的钱,孙女定会一分不少全部拿回来!奶奶还是少操心,保重身体要紧!” 看出老太太心里憋着气,傅鸢刻意稍微提高音量冲着走在玄关处那祖孙俩的背影喊了句,唇角的微笑中带着几分促狭。 虽然没有回头,但在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时,刘淑媛的脚步却明显顿了顿,手中的檀木拐杖放在地面上的力道也不由加重了几分。 “奶奶!”轻声细语,傅玥适时唤了声,以稳定老太太的情绪。 就在这时,她抬眼撞上司辰的目光,心突然「咯噔」一下。 第32章 让她送 这人不就是白天去大学城将傅鸢接走那男子吗? 原来是墨亦朗的下属!难怪白天的时候对傅鸢那么恭敬,傅玥本还以为是个跪舔的小白脸。 倒是没想到,傅鸢逃个婚竟真的跟传言中人人敬畏的大佬搭上了关系。不论财貌实力,与墨亦朗相比,沈煜确实显得不值一提。 她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怎会这般好命! 满心升起的浓浓嫉妒让傅玥失了神,扶着老太太的双手不觉间紧紧攥起。 “嘶!”蓦的吃痛,刘淑媛不爽向一旁的人儿瞪了眼,“你要干什么,想掐死我吗?” “对不起奶奶,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刚才不知怎的突然腹中一痛,这才失了神!”反应过来,傅玥赶紧把手松开,楚楚可怜解释道。 “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把手臂抽回,刘淑媛恨恨念叨一句,负气从客厅迈出。 看尽门口两人的丑态,傅鸢一脸狡黠眯了眯眼,还在得意间,她回过身却发现男人正目光灼灼盯着她看。 眉眼间含着淡淡笑意,墨亦朗透着审视的黝黑双眸中夹带着难以言说的深邃。 “既然朗爷找我爸爸是有正事要谈,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聊,我先走了!” 有点尴尬,傅鸢用手指转转头发,悻悻落下一句,转身开溜。 可她前脚刚刚迈出,后脚甚至还没来得及跟上,男人那富有磁性的淡淡声音便隔着空气传入耳中。 “等等!” “朗爷还有事?”顿住脚步,傅鸢不情愿的回过头,冲着男人讪笑。 “那个项目的策划,傅小姐也有参与,不如留下来一起探讨一二!” 修长的双腿极为自然的交叠,墨亦朗看向女孩的视线中透着满满的恣意与随性。 “啊?”她不是今天才刚刚在乾朗办理入职手续吗?好像压根没干什么正事,怎么就参与到项目策划中了? 傅鸢正不明所以间,一直站在门口待命的司辰,已经按照男人的指示,将文件送进来,一式三份,分别交到了墨亦朗、傅海杰和一脸懵的傅鸢手中。 随手翻了翻,傅鸢当即反应过来,男人口中所谓的策划案,便是下午在办公室给她看的那个。 没想到那竟是傅家用来竞标的方案,出自她老子之手,早知道,这项目是要交给傅家,她就不随口胡扯了。 关键是男人还把她说的全都加在了方案中,傅鸢真是切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坑爹。 “傅先生,这份企划案,整体没什么问题,但细节上还可以进一步提高,结合令嫒的提议,我做了部分修改,你看看!” 明明是在跟傅海杰说话,但傅鸢却感觉到男人的眼神一直都放在自己身上。 尤其是他说到「结合令嫒的提议」时,语气里显而易见的带了几分戏谑。 故意给了她班门弄斧的机会,现在又反过来嘲笑她,就这么喜欢把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有优越感吗? 傅鸢腹诽,迟早有一天,她也要让他尝尝被人玩弄的滋味! 一脸黑线,她抚抚脑门,把视线与男人别开,假装认真翻看手上的文件。 “素闻墨先生学识广博,精通多个领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方案经墨先生修改后,极好的弥补了我设计时的几个不足,简直天衣无缝!” 傅海杰的话虽说有吹彩虹屁的成分,但他双眸中难掩的惊喜却也实实在在展现出了他对男人的赞赏。 “过奖!”唇角微动,墨亦朗谦虚一笑,“傅先生若无异议,就把合同签了吧!”呷了口茶,他很随意的向司辰递了个眼神。 “傅先生,这是项目合作的合同,请您过目!” 若论地位,司辰倒也不比五大家族的家主差,可对眼前之人,连他老大都客客气气的,那他只能表现的更恭敬。 说话间,司辰双手将文件递了上去,傅海杰看了看,爽快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微微一笑,墨亦朗放下交叠的双腿,从椅子上站起来,“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话音落下,男人迈着大长腿便往门口的方向去了。 “老张,去送送墨先生!”冲着前方努嘴,傅海杰给管家递了个眼神。 “好嘞!”应了一声,张管家正要抬脚跟上走在前面的两人,却突然听的墨亦朗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让傅小姐送送我吧!” “啊?”一旁百无聊赖的傅鸢突然被点了名,懵懵的用食指冲着自己的鼻子指了指,怎么就扯上她了? “傅小姐不愿意?”黝黑的眸染上了淡淡不悦,墨亦朗冲着女孩挑了眼尾。 “愿意愿意!”缓过神,傅鸢讪讪一笑答应道,还有地方用得到他呢,因为这点儿小事得罪他那可是得不偿失。 转身快步从客厅出去,听着女孩从后面匆匆跟来的脚步声,墨亦朗唇角不由向上翘起了不易察觉的微小弧度。 “腿怎么那么长呢!让人送自己还走那么快!” 看着男人快速消失在暗夜中的背影,傅鸢语含控诉嘀咕一句,越发加快了双腿交叠的频率。 “朗爷,你倒是等等我啊!”光顾着追人了,加上夜里光线本就暗淡,傅鸢完全没注意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脚步停下,直到撞上一道人墙。 “嘶!”蓦的一阵疼痛从额头上传来,傅鸢蹙了蹙眉,赶紧伸手给自己揉揉。 “你没事吧?”面色倏的一沉,墨亦朗转过身,抬起手臂便要去看女孩有没有受伤。 “没事!”虽然男人身上除了骨头就是肌肉块,硬邦邦的,但总归不是石墙,冲力不大,痛感没一会儿也就消失的差不多了。 挡开墨亦朗的手,傅鸢无所谓的回了句,感觉到男人目光中透着不悦,她微顿后赶紧将话题岔开,“朗爷特意让我出来送你,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单独跟我说?” 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单独跟她待一会儿吧,也可能只是享受他走她追的过程。 “没有!”傲然的眉眼不觉多了几分深沉,墨亦朗极为云淡风轻回应道:“傅小姐想多了!” “我现在都是乾朗的员工了,朗爷这么一口一个傅小姐的叫,是不是不大合适,阴阳怪气的!” 总觉得别扭,傅鸢嘟嘟嘴,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控诉之意。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第33章 到底谁是爸爸 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之间,傅鸢抬眼,发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俊脸递到了自己面前。 心倏的一慌,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墨亦朗醇厚的声音已经再次在耳畔响起,“鸢鸢?”像是自问自答,但他却挑了尾音,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谑。 鸢鸢?大脑中翻江倒海,男人突然的这一声,勾起了傅鸢的无限回忆,清澈的眼眸染上了淡淡哀伤,她蹙着秀眉,盯着眼前的俊美容颜出了神。 两人呼吸交叠,周围的空气似乎就在这一瞬间静止下来,静谧的环境,傅鸢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良久,她终于缓过了神,胡乱伸手将逼在眼前的男人推开,“朗爷还是叫我名字吧!” “好!”面无表情淡淡应了声,墨亦朗顺着女孩手上的力道将人放开,幽深的黑眸与暗夜融在一起,越发看不分明。 片刻沉寂后,他再度沉沉开腔,“就送到这里吧,早些休息!” “嗯,你也是!”心不在焉随口答应,傅鸢呆立在微凉夜风中,目送着男人的豪华车队渐渐在视线中消失。 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阵寒意钻进袖口,她这才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衫,转身回屋。 “鸢鸢,你跟爸爸说实话,你和墨亦朗到底是什么关系?” 刚刚进门,傅鸢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隔着空气传来,抬眼,她发现此时的傅海杰,眼底流露着几分凝重,面上挂着的是在自己面前从未有过的严肃。 “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刚认识两天而已!” 不知傅海杰为什么这么问,傅鸢愣了下,讪笑着回答,尔后她顺势转了话锋探问,“爸,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啊?” 没有马上得到什么回应,傅鸢倒是听到一声重重的叹息从空气中传来,侧身站在灯光下的傅海杰浑身像是镶了一层银边,让人看不清。 在家人面前素来都是逗比形象,这还是她印象里,第一次看到爸爸如此深沉。 在房地产项目上是个半吊子,傅海杰清楚,若无特别原因,乾朗在城东的项目,根本落不到傅家的头上。 虽然墨亦朗只说了寥寥几语,但他的项目方案里,被修改的地方可远远不止几处,可以说几乎被改了大半。 乾朗从来不缺少合作人,堂堂乾朗董事长竟然会抽出时间亲自帮他修改方案,从不在人前露面的朗爷还亲自登门跟他签订合同。 这事,必然有问题! 同为商人,傅海杰清楚的很,商人看重的从来就只有利益,哪会有什么平白无故的与人为乐,尤其是墨亦朗这种人! 本还在疑惑男人到底想从他或者从傅家图谋什么,直到发现与之对话的过程中,男人的眼神总时不时往傅鸢身上看,傅海杰这才恍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对方打的是他女儿的主意! 说起来,墨亦朗要样貌有样貌,要能力有能力,要地位有地位,年少有为,实实在在的青年才俊,本该是个乘龙快婿的,可…… 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危险,太深沉,浑身的杀伐戾气,眼眸更是沉不见底,藏着远超他的年纪该有的深邃。 虽然今日他一直对自己以礼相待,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客气的背后到底有几分真心。 从前的沈煜,对他们夫妻不也一直毕恭毕敬的,直到退婚之时,才看清他的虚伪面目。 沈家倒也还好,最起码傅家可以与之抗衡,但墨亦朗…… 别说弄不清楚对方是不是别有目的,就算他现在真的产生了兴趣,可他的兴趣能持续多久? 尤其是这种毫无根基的一见倾心,过了新鲜期会怎样?在生死面前,这一点感情又能值几钱? 傅海杰迟迟没有说话,只是浓眉紧锁,似有忧虑,大概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傅鸢挑了挑眉,开口将沉默打破。 “爸爸是不希望我跟墨亦朗有牵扯?” 诺大的客厅,男人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从对方的沉默中读出了答案,傅鸢往前凑了凑,眨眼补充一句,“怕我会受到伤害?” “鸢鸢,咱们傅家不差彩礼那十几个亿,就算不能拿下乾朗的项目,我跟你两个哥哥也有办法很快赚回来!” 认真向着女孩看去,傅海杰的语气明显带上了作为长辈的语重心长,“生意上的事你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什么,爸爸都会站在你身后,你只要负责幸福快乐的生活就够了,凡事顺着心意就好,千万别委屈自己!” 委屈自己?琢磨着傅海杰的话,傅鸢恍然明白过来。 难怪她这老父亲突然一脸凝重,莫不是觉得自己是因为傅家双倍赔付沈家彩礼的事情歉疚,这才牺牲了色相靠近墨亦朗? 倒是没想到这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想象力竟然还能这么丰富,傅鸢第一次觉得傅海杰可爱。 不过想想,他的顾虑,她倒也可以理解。 前一世的自己,确实软弱的不像话,又总喜欢为他人考虑,遇上事情就只会把苦水往肚子里咽,难怪父母会为她操心。 可现在的她,历经两世生死,早已不复当初,接近墨亦朗,或许确实带着目的,但绝对不是为了那个什么破项目。 十几个亿而已,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她也可以轻轻松松搞到手。 更何况,那钱既然是送给了沈家,自然是要让沈家自己吐出来才最好。 莞尔一笑,傅鸢上前几步,像好兄弟般轻轻拍了拍傅海杰的肩膀,“放心吧,爸!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委屈谁都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另一世作为特工,跟并肩的战友称兄道弟,傅鸢早已从之前的柔弱千金变成了女汉子,方才的举动,不过是她的习惯而已,是以,她并未觉有何不妥。 话音落下,傅鸢潇洒转身,直奔楼上卧房而去,留下傅海杰站在客厅,凝着她的背影凌乱,到底谁是爸爸?怎么觉得她更像长辈? 第34章 专用电梯(加更) 前台几个女同事头挨着头凑在一起,一边目送着女孩从厅堂走过,一边小声窃窃私语。 “她就是董事长新招聘的实习助理?乾朗成立三年,除了作为特别助理的司总、廖总和裘总,董事长可从来没任用过什么贴身助理!这女孩到底什么来头?” “能有什么来头,要我说,就是长得好看吧!放眼整个邺洋,哪家企业的实力能比过乾朗,就算是五大家族的千金,董事长也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倒也是,独善其身,在董事长的世界里,结亲联姻什么的,就不存在!害,颜值果然重要!”女同事喟叹一声,语气中明显带了几分酸。 “可不都说董事长不近女色吗?怎么独独对这女孩特别?” 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就这么坐进了朗爷的办公室,大家心里总有不平衡。这不,另一女同事单手扶着脑门,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所谓的不近女色,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足够好看的罢了!” 许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一旁的男同事忽的凑了上来,一语将天机道破,说话间,他始终目光直直盯着傅鸢的身影看,唇角口水已然快要流出。 “可若说好看,我觉得裘总也不差。更何况,她跟了董事长那么多年,还以为她会成为我们未来的董事长夫人呢!” 作为乾朗三大首席执行官中唯一的女子,裘晚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而且从一开始,她就是墨亦朗带在身边的人。 如果是她,众人心里或许还能有些慰藉,但对于莫名冒出来的傅鸢,她们总是难以甘心。 “裘总嘛,也不错,只是比起这个女孩,还是差了些味道!”男同事煞有介事随口接过了话。 “不过,我不挑,若能得她们两人中任何一人青睐,我都觉得死而无憾了!”男同事难掩心中欲念,说话间,不觉痴痴弯了弯唇。 “董事长的女人你都敢觊觎,我看你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与其白日做梦,不如想想自己死后埋在哪里比较好!” 被泼冷水的女同事看着男子一脸色眯眯的样子,不爽向他瞪了眼,而后径自工作去了,几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对于那些七嘴八舌的议论置若罔闻,傅鸢脚步飞快,穿过大堂直奔电梯间而去。 本就停在一楼,随着她按下墙上按钮,电梯门当即在眼前徐徐打开。 率先踏进轿厢,傅鸢有些奇怪的向等在外面几个同事看了眼,见他们迟迟没有动作,她按着电梯按钮,好心问了句,“你们不上来吗?” 乾朗的总部办公楼好几十层高,每层都有办公人员,等电梯应该不是件容易事,对于几人的无动于衷,傅鸢着实难以理解。 “那是董事长的专用电梯!” 正在疑惑间,听得等在外面的一个男同事讪讪开口回了句,傅鸢这才恍然明白过来。 难怪他们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在看傻子,这男人搞什么专用电梯,好尴尬! 傅鸢正想着要不要灰头土脸从电梯上下去时,却发现因为她走神不觉松了手,电梯门已经在她面前关阖。 向着轿厢四周看了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标识,也没有刷卡的地方,凭什么只有墨亦朗能用,难不成乾朗的电梯已经智能到可以识别人脸了?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傅鸢伸手在对应楼层的数字上按了下去,在触碰到按钮的一刻,看到上面突然发出的蓝光,她蓦的明白过来。 这电梯的按钮刷的是指纹! 就在她闷闷的想要把电梯门打开下去时,电梯竟然在短短几秒的反应后开始动了。 她什么时候录过指纹?一头雾水间,一路直达的电梯已经「叮咚」一声停在了目标楼层,傅鸢神游般从轿厢离开,直奔董事长办公室而去。 食指弯曲在门上轻叩,得到男人的应允后,傅鸢推门而入,一道戏谑的声音当即在耳畔响起,相比于墨亦朗的深沉磁性,这人的音色中明显的多了几分轻挑。 “十一点多来上班,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乾朗的工作氛围原来这么轻松随意!” 傅鸢偏过头,只见斜靠在一旁单人沙发椅上的男子向着手上腕表看了眼,口中吐着白色烟圈,笑的恣意。 这男子,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年纪,五官标致立体,完美的镶嵌在他英俊潇洒的脸庞上。 相比于墨亦朗的野性,他的眉目间多了几分清秀,可眸光中却透着与男人一样的狂傲。 除此之外,在他那俊美的容颜下,还难掩的透着满满的风流痞气。 “景肃!”见女孩一脸好奇打量着沙发椅上的人,大班台后的墨亦朗点了点烟灰,极为随性的吐出两个字。 等了一两秒,没有等到下文,景肃一脸黑线,哪有介绍人只介绍一半的!就这么厚此薄彼? 身子往前倾了倾,他冲着男人挑起浓眉,“就不打算向我介绍一下你这位新助理?” “你不是认识?”不答反问,墨亦朗漫不经心的卷了卷衣袖。 作为一个情场浪子,女人对于景肃来说,就像消费品,只要好看的,他可以来者不拒,不管在邺洋还是边境,只要是颇具声名的美人,他定然会寻机一睹芳容。 更别说当年的傅家千金,在开学典礼凭借一曲古典舞名动大学城,引得桃花无数,如此妙人,景肃自然要去凑个热闹。 虽然那时候,他只是饱饱眼福未有什么动作,但对于傅家千金的那张会让人过目难忘的漂亮脸蛋,他却熟悉的很。 果然是好兄弟,对自己的脾性当真了解的很,景肃无语单手撑了撑脑门,“行吧!”喟叹一声,他随手将烟头掐灭。 景肃?也是个她前世不曾接触过的人物,但从他跟男人对话的随意来看,傅鸢知道,这人的身份地位绝非一般。 因为,他是目前为止,她见过的唯一一个对墨亦朗没有丝毫忌惮的人。 前世久居深闺,格局果然是小,还以为邺洋当真是五大家族的天下,不想却是人外有人。 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尴尬,见状,傅鸢客气一笑,冲着烦闷坐在沙发椅上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景先生,你好,我叫傅鸢!多多指教!”说着,她自然的将右手向对方伸了去。 这丫头莫不是因为进来时候他随口调侃的那一句在故意整他吧?感受到某人向他投来的凌厉目光,景肃不觉为难。 第35章 独特的入职礼 女孩主动伸手,若是不应,难免不够绅士,可他那兄弟什么德性,景肃可是清楚的很,偏执,小气! 就在他犹豫间,突然听得男人浑厚的嗓音在空气中响起。 “认识了就行,反正以后会经常见,男女授受不亲,握手就不必了!”墨亦朗语气低冽,明显夹带着浓浓的不悦。 “哦!”不就握个手吗,又不会怎样,还挺保守! 傅鸢嘟嘟嘴,默默将伸出去的右手放下,还没来得及尴尬,墨亦朗磁性的嗓音已然再次响起,“这个给你!” 傅鸢垂眸去看,只见男人说话间,顺势将桌上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往自己面前推了推,“这是什么?”她眨着杏眸,好奇脱口问了句。 “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双腿交叠,墨亦朗右手臂弯侧搭在老板椅扶手上,高深的目光看似平静,却暗噙锋芒。 “也是!”讪讪吐出两字,傅鸢俯身将木匣拉开,一抹明艳的金黄瞬间映入眼帘,差点把她的心灵之窗晃瞎。 她不就想跟他兄弟握个手吗?她不就迟到了一两个小时吗?至于吗,送她一把枪,这男人到底什么意思? 蹙了蹙眉,傅鸢恹恹探问道:“朗爷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员工入职礼!”看着女孩精致的脸蛋越发迷茫,墨亦朗眼尾轻挑,唇角挂上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怎么,不喜欢?” “没……没有!”别说本就爱枪,单说这么大一锭金子,她就没有不喜欢的道理。只是,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乾朗的员工入职礼都这么特别的吗?”把东西拿在手中打量,傅鸢讪讪一笑,挑眉补充一句。 傅鸢或许不懂,但作为生死与共的兄弟,景肃在看到那把通体黄金打造的沙漠之鹰时,便瞬间明白了男人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从前他眼中那个娇弱的傅家千金,眼神中竟会流露出对手枪难掩的喜爱,还真是深藏不露,倒是他当初看走眼了,还以为对方是个林妹妹。 “行了,你们慢慢聊,我赌场还有事,先走了!”知道自己多余,景肃寻机插了句话,识趣起身离去。 就在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墨亦朗在片刻沉默后,淡淡开口,回答了女孩方才的问题,“不是,只有你特别!” 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人,气氛莫名其妙开始变得压抑,男人虽然语气很轻,但眼底却泛着凌厉之色,哪怕只是一瞬间,便被他隐藏,可傅鸢还是敏锐捕捉到了。 看着男人那沉如墨滴的眼眸藏着不见底的幽深,本以为通过这两天的接触,已经对他有了基本了解的傅鸢,却恍然发现,她根本完全看不懂他的心思,也弄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为何男人会那般让人忌惮,除了杀伐果决的手段与绝对的实力外,更重要的是,没人知道他的底细。 看似文质彬彬,恣意随性,可根植骨髓的或许只有唯我独尊的霸道与张狂,难怪她的父兄都在提醒她离这男人远些,可能她真的是在与虎谋皮。 但那又怎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既然已经选择踏上这一步,断然没有回头的可能,两世仇怨,她要一起了结,而眼前之人,是她最大的筹码,也是唯一的线索。 杏眸定定撞进男人讳莫如深的瞳孔,傅鸢忖了忖,直言了当的问:“朗爷这是生气了?可也没人告诉我应该几点来上班啊!” 随着傅鸢话音落下,男人周身散发的危险气息,明显可察的多了几分。 这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她平白来这里工作,分文不取,就最近身子疲乏睡个懒觉都不行,傅鸢腹诽。 “朗爷现在告诉我,我应该几点来,下不为例成吗?” 总归还是要留在这里,既然老板生气了,那只能哄了,耷拉着脑袋,傅鸢委屈巴巴向男人看去。 下一秒,男人突然顶开椅子起身,踱步向着女孩走去,薄唇紧抿,黝黑的双眸依旧一片冷峻。 她都这么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了,他怎么还不依不饶的?这男人就没有一点绅士风度吗? 视线紧紧凝着墨亦朗,眼见他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傅鸢防备似的向后侧了侧身子,谁知,下巴却蓦的被男人钳住。 略有粗糙的指腹紧紧贴上女孩的脸颊,墨亦朗的手臂因他极力克制自己手上的力道而暴起了青筋。 “对景肃感兴趣?”好像完全忽略了傅鸢方才的问题,男人毫无征兆的转了话锋,语气低沉寒凉。 好像明白了什么,傅鸢的唇角微不可察的向上翘了翘,灵动的杏眸闪过一丝狡黠,“朗爷为何会这么觉得,就因为我主动跟他握手?” 面上的冷峻始终未散,墨亦朗未置可否,只是满目审度直直盯着女孩看,似在等着她的下文。 看出了男人的意思,傅鸢隐隐发笑,喟叹一声继续道:“害,我不看他是朗爷的朋友吗,所以才对他客气,朗爷的朋友,我就当成是自己的朋友了!” 大概猜到了对方的心思,后面那句,是傅鸢故意补的,不分彼此,她相信他能懂。 果然,话音落下,她察觉到男人眼眸中的犀利渐渐化开,身上那逼人的气势似乎也弱了几分,看来她猜对了! 傅鸢心中一笑,顺势拍了拍男人捏住自己下颌的手臂,“朗爷现在能松开了吗?” “下巴要被你捏坏了,还好我不是整容脸!” 观察着男人的脸色,傅鸢开玩笑补了句,语气中多了丝控诉之意。 眼底藏了几分笑意,墨亦朗渐渐松了手上力道,拇指不经意在女孩的脸庞摩挲,“那为什么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 “他坐了我的位置啊!”清楚感觉到男人周身戾气不再,傅鸢颤了颤睫毛,一脸理所当然的回应道。 “只是这样?”默了片刻,墨亦朗嗓音恢复了一贯的磁性醇厚。 “不然呢?”精致的眉眼轻轻向上扬起,傅鸢不答反问,“我初见朗爷时,盯着朗爷看的时间可比他长多了,朗爷为何不觉得我对朗爷有兴趣?” 第36章 初见裘晚 眼里冷光尽散,墨亦朗唇角不觉泛起一道不易察觉的浅淡笑容,不紧不慢将西装的纽扣一个个解开。 当着她的面脱衣服?这光天化日的,他不会是想在办公室对自己图谋不轨吧? 傅鸢蹙眉微蹙,眼角噙着疑惑凝着男人手上的动作,“朗爷……” 讪讪开口,可她话音未落,却被墨亦朗打断,“乾朗的员工,职业裙要过膝!”说话间,男人已经解下外套,俯身环在女孩腰部。 我的天,她刚刚在想什么?是自己格局小了不是! 正在傅鸢尴尬间,一阵「咚咚」的扣门声突然从外面传来。 “进!”头也没抬,墨亦朗极为随意的应了声,手中依旧继续着将衣袖在女孩腰间系好的最后动作。 “老大!”随着房门打开,空气中当即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子声,话音落下时,一男一女各着一身黑衣,前后走进了办公室。 “你是谁?”看见男人屈尊降贵在傅鸢面前弯了腰,女子的神色蓦的一鸷,原本带着几分欣喜的声音瞬间变得幽冷不悦。 目光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傅鸢抬眼,直接迎上了对方的视线。 这女子,黑衣黑裤马丁靴,一头笔直的秀发在后面束成了高马尾,看上去干练非常,即便是长了张娃娃脸,也丝毫不影响她整体的气质。 之前看过男人手机里的照片,虽说许多年过去,小女孩的样貌发生了些变化,但傅鸢还是可以从五官一眼将人认出。 “你好,我……”她正要开口自我介绍,可话还没说完,却被男人抢了先。 “新任董事长助理,傅鸢!”踱步走回大班台坐下,墨亦朗声音磁性的开腔,“廖仲,裘晚,和司辰一样,都是乾朗的首席执行官,我不方便的时候,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找他们。” “那就有劳了!”微微颔首,傅鸢礼貌冲着两人莞尔一笑。 “傅小姐客气了!”廖仲一字一板应了声,语气中不乏恭敬,但裘晚,却截然相反,淡漠的眉眼中噙着不屑,她余光轻瞥,尔后傲然侧过了头。 作为乾朗首席执行官,男人的贴身助理,他们三人从来都只为董事长服务,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她凭什么放在眼里! 早就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对方的敌意,对于裘晚的反应,傅鸢并不意外,也不觉有什么所谓,转过头,她准备往自己的座位回。 却在抬脚的瞬间,听到墨亦朗淡淡吐了句,“东西收起来吧!别多想,没有其它意思!” 垂眸向着桌上的一抹金黄看了看,男人的唇角不经意微微向上扬起。 “哦!”随意的把东西拿起来,傅鸢恹恹的应,声音透着几分慵懒。 “老大,你……”倒是裘晚,在看清木匣中放置的手枪那一瞬,情绪霎时变得有些激动。 他怎么能这般随意的把如此重要的东西送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后面的质问险些脱口而出,好在一旁的廖仲察觉到不对劲,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角,裘晚这才勉强把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顿了顿,稍微将自己的情绪沉淀,她又重新组织语言开口,“老大,你确定要把沙漠之鹰送她?”语含隐晦,裘晚蹙眉向傅鸢看去,眼神中带着刻薄。 “怎么,我的决定还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目光一鸷,墨亦朗眼尾噙着锋锐,抬头向裘晚睨去,不悦之色已然在他冷傲的俊脸上浮现。 “对不起,是属下僭越了!”抿了抿唇,裘晚不甘心垂下眼睑,小声回了句。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做好你该做的!” 口吻低冽,墨亦朗神情冷肃补了句,沉邃的眸光幽深似海。 “属下明白!”似是想起了什么,裘晚晶亮的眸蓦的闪过一抹晦涩,但却转瞬即逝,只剩下几分不情愿,从始至终挂在脸上。 许是男人的气势太强,对上他,小姑娘便瞬间蔫了,可傅鸢却总觉得,她对男人的态度,跟别人似有不同。 裘晚对男人的敬畏,更多的或许不是因为惧怕,而是源自一种极为亲近的感情,可具体怎样,傅鸢也说不清。 只是眼前的画面,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若是没有旁人,小姑娘下一刻极有可能会委屈的憋嘴在男人面前嚎啕大哭。 那画面,想想还挺鬼畜! 但这小丫头在面对男人时候的表现,确实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 不是妹妹,也不是童养媳,那还能是什么?看男人的年纪,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私生女吧? 搞不清楚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傅鸢也懒得去想。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可以确定,这小姑娘,她并不讨厌。 哪怕对方对自己满是敌意,但最起码,不像她家中那两个妹妹,一个虚伪,一个愚昧。 裘晚话音落下后,谁也没再说话,诺大的办公室陷入了诡秘的安静。 方才的对话,似乎也勾起了男人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脸色越发的铁青,墨亦朗周身散发出的凌冽气息,让屋里的氛围越发压抑。 这时,傅鸢的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咕咕」叫了两声,引得屋里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向她看去。 “饿了?”眼眸中浓稠渐渐化开,墨亦朗面带促狭向女孩掀掀眼尾。 “嗯!早上没吃饭,一起床就赶来上班了!”摸摸自己那不争气的肚子,傅鸢尴尬挤出一笑。 “赶来上班?我倒觉的你更像是赶来吃午饭的!” 唇角凛着笑弧,墨亦朗浓眉舒展,身子向后,肆意倚靠在老板椅上。 还提这事呢,跟这种小肚鸡肠的老板共事,果然不能钻空子,傅鸢一脸黑线抚了抚脑门,“朗爷说要我明天几点到,我保证绝不迟到!” “随你吧!”喉间溢出薄笑,墨亦朗云淡风轻回了几字,语气中透着纵容。 “这可是朗爷你自己说的!”起床气严重,傅鸢才不会跟他客气,眼尾噙着笑,她极为自然的伸出食指,隔空向男人指了指。 第37章 发起挑战(加更) “嗯!”声音中透着散漫,男人随意应了声,尔后顺势转向站在门口的两人吩咐:“让人把饭菜热了送过来!” “是,老大!”廖仲恭谨的应了声,而裘晚,看见傅鸢对男人指指点点明显有些不淡定,这么些年,她就没见过,谁敢在朗爷面前如此造次。 正欲开口,裘晚却感觉肩头被一旁的廖仲撞了下,等她缓过神,已经被对方强拉着从男人的办公室走出。 “你这是怎么了,明知道老大的脾气,干嘛一直触他霉头?”走了一段距离,廖仲这才将人松开,蹙着眉小声问了句。 “我不是触他霉头,我只是害怕,这世上有多少人想要老大的命,万一她就是仇家派来的一个刺客呢?” “我觉得傅小姐看上去不像坏人!”毕竟也是初次见面,廖仲凭直觉回了一句,语气里总是少了些底气。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谁会把坏人两个字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裘晚不以为意,扬眉反问。 无言以对,廖仲撇撇嘴,选择沉默。 见状,裘晚径自继续开口道:“她确实长得足够好看,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危险,你们对她了解多少,又如何确定她一定不会伤到老大?” “短短两三天相处,就能让素来对情爱寡淡的朗爷倾心相待?单从这一点看,这女人的心思就绝不简单!” 想想墨亦朗连那绝无仅有的特制黄金沙漠之鹰都交给了傅鸢,裘晚眸光不觉一暗,在墨家住了多年,那东西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微顿,将情绪稍微沉淀,裘晚冷冷一笑,喟叹一声,继续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刀口舔血的人,或许就不该有感情!” 女孩的话虽然有些偏颇,但清楚知道她的身世,廖仲倒也可以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搭上裘晚的肩膀,他温声劝慰。 “感情本是把双刃剑,老大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不正是他的重情重义吗?于他而言,我们是他的手下,但也是弟兄,因为这样,大家才会心甘情愿的追随!” “老大行事素来都有分寸,我们应该相信他的判断和决定不是吗?更何况,以老大的身手,想要刺杀他也绝非易事!” “话虽如此,可要毁了一个人,未必一定要杀了他,老大的病,你应该很清楚,不仅是身体上的,他更经不起任何心理上的伤害!” 这确是一个极大的问题,谈恋爱本是个磨合的过程,不合适就分开,顶多哭闹伤心一段时间,总会过去。 对于常人来说,那可以说是件轻松简单的事情,但对墨亦朗来说,他的爱情却任重道远。 因为他太过偏执,一旦弥足深陷,怕再难抽身,亦无法承受失去。所以,感情这件事,他根本赌不起。 一方面,廖仲希望有一天能有个女孩成为男人的阳光,治愈他久埋心底的黑暗,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男人在感情里受到伤害,将他彻底摧毁。 别说不确定傅小姐能否抗住压力始终如一的陪在墨亦朗身边,就像裘晚说的,对方接近男人是否别有目的都尚且不得而知。 裘晚的话,廖仲无法反驳,眉目间多了几分凝重,他慢慢将搭在小姑娘肩膀上的手臂收回。 “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任何会威胁到朗爷的人都不该存在!” 双眸霎时透出了与她那张娃娃脸完全不符的狠戾,裘晚语含坚定的呢喃。 曾经一夕之间失去所有,自那以后,墨亦朗便是她人生的全部,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容忍男人受到伤害。 “是羊是狼,试试便知!”唇角勾出一抹冷笑,裘晚最后落下一句,便转身扬长而去,留下廖仲一人做起了热饭送饭的服务生小哥。 …… “有头绪了吗?”晚上七点,古玩城高档贵宾接待室中,女孩高挑的身影斜映在挂满古墨山水画的墙壁上,微凉的音色透着几分慵懒。 “已经联系到了当年那位皇家铸造师的后人,仿制一模一样的完全没有问题,一般人保证看不出真假!”掌柜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客气回应道。 “嗯,最快需要多久?”单手撑着脑门,傅鸢漫不经心补充问了句。 “师傅手上有现成的模子,打造倒是还好,只是后面那些雕文,却是细致活,得耗费些时间,怕是至少需要大半个月!” “再者说,想要制造出古朴的质感,也需要额外花些心思不是?”掌柜说着,面上微微浮现出为难之色。 商人唯利是图是难变的本性,清楚知道对方的心思,傅鸢无意浪费太多口舌,索性一次满足他的胃口,“价格翻倍,十天之内我要看到成品!” 双方原定的交易金额是五千万,掌柜本来只是想让女孩稍微再加一些,却不想,小姑娘一开口便是直接翻倍。 许是没想到女孩出手竟会如此阔绰,掌柜明显可察的愣了下,却也很快缓过了神,眉眼间噙着难掩的兴奋,他赶紧爽快答应,“成交!” 神色淡然,傅鸢红唇微弯挤出凉薄一笑,一个亿而已,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这些,最后都不需要她来买单。 与掌柜聊完,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踱步从古玩城离开。 没想到重生也是个体力活,从坠崖到再次睁开眼,傅鸢那股子困乏劲就一直没缓过来,准备早早回家补觉,她转着车钥匙,肆意随性迈步往停车场走。 “傅鸢!” 刚刚按下钥匙开锁,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了自己一声,傅鸢顿住手上的动作,转身迎上裘晚凛冽的视线,“找我有事?” “我要向你发起挑战,敢应吗?” 开门见山,裘晚这直截了当的性子倒是很合傅鸢胃口,挑了尾音,她淡淡回问:“比什么?怎么比?” “比拳!我们俩一对一单打,我可以保证不伤你性命,但若是你输了,我要你立刻离开乾朗,离开老大!”眉眼间噙着傲然,裘晚一字一句,说的郑重。 “那如果我赢了呢?”赫然迎上对方眸光中的不屑,傅鸢红唇微弯,勾勒出张扬的弧度。 第38章 还有一个词叫生不如死 “任你处置!”不假思索,裘晚爽口回应道,从头至尾,她就没想过自己会输。 “行!走吧!”清豁的眸,藏着无比的张狂,傅鸢轻描淡写落下几字,径自从对方身边擦过。 “傅鸢,你不可能赢我,一个连我都打不过的人,根本没有资格与朗爷并肩!” 裘晚冰冷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轻慢,先入为主,从第一眼见,她便对傅鸢充满敌意。 她心里觉得,对方要么是个不堪大用的杀手,要么就是个空有其表的花瓶,是以,她压根没把傅鸢放在眼里。 “话还是别说的太早,打不打得赢,要比过才知道!”瞳孔深处,狂冷不减,傅鸢无谓接了句,率先跳上了车。 夜色浓稠,一辆红色法拉利SUV紧随前方布加迪超跑从停车场开出,两车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车距,饶有默契向着同一方向驶去。 …… 幽暗的地下室,墨亦朗双腿交叠落座木椅,单脚踩着地面,眸光深不见底。 “你觉得自己有多少资本跟我耗下去?” 点了根烟,他徐徐开口,语调不紧不慢,却带着逼人的气势。 “我不是已经交代过了,我是十八老爷的人,可朗爷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唇角带着淤青,洛鹏冷冷一笑回应道。 这洛鹏,不到三十的年纪,相貌平常,但晶亮的双目却灼灼有神,哪怕落魄至此,依旧难掩他眸中透出的精锐之光。 “坚持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更好的把这脏水泼出去?”尾音轻挑,墨亦朗深沉的眉眼间透着了然。 其实他大可不必,墨家十八旁支素来与主家不对付,即便没有安插细作的插曲,墨亦朗与他们也势必水火难容。 眸光淡淡,在洛鹏残破衣衫上渗出的零星血痕上一扫而过,男人微顿后再次沉沉开腔:“看来他们对你还是太客气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不管你们使用什么手段,我都只有那一句话,指使我的是墨家十八旁支的继承人,朗爷的十八叔,墨耀明。” 死猪不怕开水烫,洛鹏根本没的选,早已做好了豁出性命的准备,是以,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他倒也能表现的淡然。 “很好!”唇角轻勾,墨亦朗喉头溢出冷笑,“在这暗室里,你还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最有风骨的一个!” 面上明明挂着笑容,可男人的语气中却透着浓浓的肃杀之意,凌锐的目光更是如锋利的刀刃,让人胆寒。 “朗爷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杀了我吧!” 将视线与男人别开,洛鹏微仰着头,顺着上方天窗向外看去,一抹晦暗不觉在他的眼眸深处闪过。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吐了口烟,墨亦朗冷冷发笑,“杀人不过头点地,你难道不知这世间还有一个词叫生不如死吗?比如……” 挑起眼尾,男人凛冽的双眸透出彻骨的冰寒,“眼看着至亲至爱之人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你的妹妹,几天前还为你刺杀过我,若她再出现……” “朗爷!”情绪开始变得激动,洛鹏一口将男人打断,“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跟我妹妹无关!” “好歹我也跟了你两年之久,虽然我只是一个细作,但一切皆是不得已,我对你,是真心敬佩,还请朗爷看在这两年相随的情分上,放我妹妹一条生路!” 声音带了几分颤抖,洛鹏说话间,挣扎着爬到男人脚下,用他血迹斑斑的粗糙手指抓上了男人的裤脚,可才刚刚触及,却又踉跄着被人强行扯开。 “情分?”垂眸向着匐在地上的人看去,墨亦朗冷狂的视线中透着桀骜野性,“你觉得我像是会因为那一点点虚无缥缈的情分而心慈手软的人吗?” 男人淡薄的反问像是一盆冷水,直接将洛鹏心头最后的希望全部浇灭,瞬间安静下来,他身子失去力气,一屁股向后跌坐在冰凉的泥石板上。 跟着墨亦朗许久,洛鹏怎会不了解男人的狠辣,他确实看重义气,但也不过是对跟他要好的兄弟罢了,背叛他的人,哪有一个落得好下场! 自己竟然在跟一个魔头谈情义,他跟他之间有什么情分可谈?洛鹏冷笑,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在心中升腾起来。 “老大!”诡秘的氛围中,方才收到一条消息的廖仲,在片刻犹豫后,还是匆匆闯了进去。 眸光微侧,墨亦朗向着一旁说话的人扫了眼,尔后转向还坐在地上冷笑的洛鹏,“你最好尽快想清楚,我可没多少耐性!” 食指中指捏合,将烟头掐灭,男人放下交叠的双腿起身离去,朦胧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轮廓,整个人愈发高深难测。 “什么事?”从廖仲的神情看,墨亦朗心里便已有了大概的猜想,若非紧要,他断不会在自己审问洛鹏的时候突然打扰,语气低劣,他从喉头挤出几字。 面上流露着明显的为难之色,廖仲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把手机打开,递到了男人面前,“老大,你看看这个!” 眸光斜侧,当画面上的红色标志赫然映入眼帘,墨亦朗泛着湛湛冷光的眉眼,瞬间染上浓浓的肃杀之气。 廖仲给男人看的,是裘晚的定位,小姑娘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娱乐城搏击场,关键傅鸢也在。 而且,大概二十分钟前,裘晚刚刚去过古玩城地下停车场。 这两天下班之后,傅小姐都有往古玩城跑,这事,男人清清楚楚,如今看到裘晚的踪迹,一切自是不言而喻。 墨亦朗只字未吐,只是浑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却越来越烈,感觉周围的气压持续降低,廖仲手心不由冒出冷汗。 “裘晚不是冲动任性之人,想来她……”将手机收回,他音色嘶哑开口,试图解释,可声音却越来越小。 直到对上男人凌锐的视线,他心头一颤,没说完的话也戛然而止,本来想说「想来她会有分寸」,但廖仲又实在没有底气。 其它事情,小姑娘或许都能妥善处理,但涉及到他们老大,那还真是不好说。 “去开车!”声音带着几分残哑,墨亦朗语气低的不能再低,眸光中的锐利,无形中吹刮起一阵飓风。 第39章 猫捉老鼠的游戏 “是!”一股子寒意顺着四肢百骸在周身游走,廖仲战战兢兢应了声,背过身,他不由拂了拂额角冷汗,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裘晚。 其实,在向男人汇报时,廖仲心中也是万分纠结,说了,他怕裘晚会因此受到责罚,不说,他又怕真的闹出事情。 但这事,终究不可能瞒过墨亦朗,想想男人迟早会知道,他终于还是下了决心,现在及时阻止,总好过发生了什么后无可挽回要好。 希望老大不会因为傅小姐理智全失吧! 若是那样,那女人怕也真的留不得!无奈在心里喟叹,廖仲不觉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 华灯初上,夜晚的娱乐城一如既往的热闹,欢声笑语,就连空气中似乎都写满暧昧的味道。 比起厅堂,坐落在偏僻角落位置的拳馆便显得冷清了许多,零星几人来往而过,基本都是男子。 这样一来,傅鸢和裘晚两个长相出众的小姑娘倒是平白吸引了不少注意。 “妞,你们不是来错地方了吧?” 一个刚刚从场上下来浑身蛮肉的壮汉,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斜睨着两人,他轻谑开口,语气中隐隐夹带着几分不屑。 “可有明文规定,这拳馆女子不能进?”不答反问,傅鸢迎上对方的目光,清豁的眸,又冷又狂。 “呦,看上去柔柔弱弱,没想到还是个带刺儿的玫瑰!” 女孩的反应,更加引起了那人的兴趣,色眯眯的勾起唇角,他踱步向两人靠近。 “生的如此好看,口齿还这般伶俐,真是太对爷的胃口了,不如……” 猥琐的眯起眸子,那汉子说话间,忍不住伸出手,企图勾住傅鸢的下巴。 下一秒,「咔嚓」一声,似是骨骼折断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空气中响起,紧随而来的是方才那汉子哭天喊地的惨痛呻吟。 “不是什么人你都有资格碰,如果想活命,管好你的手!” 傅鸢还未来得及出手,倒是在她侧边的裘晚抢了先,一把将那汉子的咸猪手抓住。 就算她对傅鸢有敌意,但毕竟是墨亦朗中意的女子,又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染指。 果然是那男人身边的人,长了一张与人无害的娃娃脸,出手竟然这么狠,直接卸了那家伙的手臂,不过想想,倒也是对方咎由自取。 双臂环胸,傅鸢慵懒的斜倚在身侧的墙壁上,看着小姑娘气势汹汹教训人的样子,她的眉眼中,不禁染上几分笑意。 只见那汉子疼的龇牙咧嘴,裘晚一松手,他便带着他几个弟兄连滚带爬的狼狈逃走。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向小姑娘瞪上一眼,放下一句狠话,“知道我是谁吗,你给我等着,迟早弄死你!” 眸光清豁,裘晚没有回应,但唇角噙着的冷笑却已然彰显出她的不屑,管他是谁,她压根不想跟这种败类多说一句。 最后向着那几人的背影瞅了眼,裘晚转回头,突然发现女孩正笑吟吟的盯着自己看,姿态慵懒,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 “我无意帮你,只是看不惯他的嘴脸,还有他对女性的轻蔑。所以,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语气淡凉,裘晚睨了女孩一眼,径自从她身前走过。 “本也没想说谢谢!”嘴硬心软,还挺有意思,好像越发喜欢这小姑娘了,傅鸢俏皮一笑,踏步跟上,顺应着接过了话。 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回答,裘晚目光不觉流露出些许诧异,但却转瞬即逝,“别指望我一会儿会对你手下留情!”恢复了冷冰冰的态度,她毫不客气道。 “不需要!” 傅鸢无谓的冲着对方莞尔一笑,清澈的眸似有灵力般动人心弦,与之四目交接,小姑娘心下一凛,赶紧将目光别开。 短短几语之间,裘晚的心似乎已经开始不可控制的在改观对傅鸢的印象。 这女人,倒当真非同寻常,难怪万千佳丽,朗爷独独对她一见倾心,难怪只是匆匆一面,廖仲便会替她说话,现在就连她一个女子都…… 不行,不能被她蛊惑,越是这种人越是危险,晃了晃脑门,裘晚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已经踱步踏上擂台,一东一西,在相隔两三米的距离对立而站。 可能是有两个漂亮女孩在打架的原因,方才还一片冷清的拳馆此时竟渐渐热闹起来,众人三两成队,一边观战,一边窃窃私语着。 “女生撕逼骂街没少见,这种擂台对打的还是头一次见啊!关键还是俩大飒蜜!新奇!” 一个男子摩挲着下巴,目光来来回回在台上两人之间穿梭。 “是啊,你说这是什么仇什么怨,非要打个你死我活,这么好看的脸蛋,万一不小心砸哪碰哪……”旁边的哥们耸耸肩,接过话喟叹,“想想都觉得可惜!” “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家娘子!” 另一个同伴则显得豁达了许多,口中叼着根狗尾巴草,他无谓接了一句,尔后顺势转了话锋,“不如……” “我们来猜猜谁会赢吧?猜错的承包哥几个一个月的酒钱怎么样?” “行啊!就这么说定了!我觉得……” 无视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和频频投来的那一道道色眯眯的目光,台上的傅鸢和裘晚打得火热,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已经过了不下百招。 可从始至终,都是裘晚一人在猛攻,傅鸢却只是躲开锋芒,能避则避。 一番交涉下来,裘晚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身手不弱,或许,不在她之下。 精神不敢有半刻松懈,在从傅鸢侧边擦过后,她寻了间隙,化拳为掌,一个回身,直逼女孩门面而去。 这时,台下关于谁输谁赢的争论已经讨论到了高潮,看众的音量也在不觉间提高。 “肯定是一身黑衣梳着高马尾那妞赢啊,她可是从一开场就占据了主导地位,气势强盛,步步紧逼,我觉得丸子头那丫头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那倒未必,你懂不懂什么叫以退为进,那么强的攻势,她每次都能恰到好处躲开,要我看,应该是丸子头那丫头更胜一筹才对!”有人不以为意大声反驳。 “猫捉老鼠的游戏,有趣!”二层包间的落地窗前,年轻男子把玩着手中核桃,隔空欣赏着对面擂台上的打斗,似洞穿了一切般,他的唇角不由凛出了笑弧。 第40章 朗爷动怒 拳馆,观众热情依旧高涨,不少人已经开始就着两人的输赢下了赌注,吵闹的声音也越发大了起来。 一早就对傅鸢的只守不攻心生不满,此时听着台下那些议论,裘晚终于忍不住将情绪爆发出来,“既然是比试,为什么不出手,是看不起我?” 拿得起放得下,既然敢发出挑战,那她就不会怕输,只要是堂堂正正的比试,什么结果她都能接受。 天性高傲,对手的刻意相让于裘晚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折辱。 “不是!我还没那么清高!我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 话音未落,傅鸢平静的眸已然噙上凌厉,身形矫捷,她闪电般出手向对面的人攻了去。 猝不及防,裘晚只得向后一仰,腰肢半折下去,这才堪堪躲开方才那一击。 脚下一旋,她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可才刚刚站稳脚步,却发现对方已然从后方钳上了自己的脖子。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背对着傅鸢,看不到她的面容,裘晚只听得女孩云淡风轻的嗓音徐徐传入耳畔。 “好一招擒拿术,傅小姐果然深藏不露!” 冷冷勾了唇角,小姑娘眸光深处闪过一抹狡黠,“只是,现在说输赢,怕是还早了点儿!” 话音犹在嘴畔,裘晚敏捷抓上对方的手臂,身子一侧,成功脱身。与此同时,她顺势前倾,极为自然的接上了一个过肩摔。 身轻如燕,傅鸢手腕一转,压在小姑娘肩头上,借了些力,她腾空跃起,一个漂亮的空翻,从对方头顶上方掠过。 “金蝉脱壳,你也不赖!”双方交换了位置对立而站,傅鸢莞尔一笑,轻谑的语气中却也带着几分赞许。 勾勾唇角,裘晚未置可否,只是握掌为拳,再次向女孩攻去,见识到了彼此的实力,接下来的打斗,她们双方自然都会毫无保留的用尽全力。 泰然盯着小姑娘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拳头,感觉时机差不多,傅鸢准备出手还击。可就在这时,她却倏的失去了意识。 神游一般,就像那天她在大学城被沈煜拉走时的感觉一样。 等傅鸢恢复意识,小姑娘的拳头已然重重砸在了她的肩头,身体失去平衡,她在巨大的冲力作用下,连连倒退。 直到撞进一个结实温热的怀抱,傅鸢这才稳住脚步,周身被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抬眼,她撞上的是男人狂怒阴冷的目光。 戾气四散,墨亦朗紧绷的轮廓透着令人窒息的危险,近距离接触,傅鸢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男人此时的怒,比以往更盛更浓。 “裘晚!”一字一顿,墨亦朗从喉头挤出声音,手上关节被他握的「咯吱」作响,似在极力隐忍。 “老大!我……” 方才那一拳,裘晚并不是有意伤她,本以为女孩可以躲开的,谁知对方竟会在危急关头分神,等她察觉到不对劲,想要收回攻势时,却来不及了。 唯一能做的只是紧急调转方向,否则她的拳头就不是落在女孩的肩膀,而是落在她的脸上了。 说实话,通过今天这一番交涉,现在的裘晚,对傅鸢已经没有了初见的厌恶与成见,若是抛开身份,她或许可以跟她成为朋友。 可事实却是,她不能!作为乾朗三大首席执行官之一,她有她应尽的职责! 只能说,从此,她不会刻意针对傅鸢,但这绝不意味着,她可以接纳她。 要怎么解释?事实明明就很清楚,又何必解释?更何况,既然敢做,她自然考虑过后果。 张了张嘴,裘晚终于还是欲言又止,将原本的话全部咽回去,她抬眼迎上男人的盛怒,尔后垂眸,微微颔首,“是属下自作主张,但凭朗爷责罚!” 语气恭敬但不卑微,虽是请罪,可小姑娘眉眼间却透着坦然,只是在这般严肃的场合下,她对于男人的称呼,发生了变化。 眼前这一幕,再次印证了傅鸢心中的猜想,这小姑娘并不害怕墨亦朗,她对他的恭谨,单纯来源于心底的敬重。 “裘晚,你知道我不会动你,但……”沉淀着情绪,良久,墨亦朗终于开腔回应,语气一如往常的低冽,“乾朗三大首席执行官的位置,却未必非你不可!” “老大……”眸光暗了暗,裘晚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嘶哑,她可以为他豁出性命,也可以忍受他的任何惩罚,但若要她离开,她却做不到。 “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和底线,好自为之!”话音落下,墨亦朗拉着怀中女孩大步离去。 二层房间的落地窗前,男子依旧矗立原地,在看到墨亦朗出现的一刻,他手中把玩核桃的动作明显顿了下,黝黑的眸渐渐深邃。 等两人转身离开时,女孩的正脸也一览无余的落进他的视线,男子眸光骤然收紧几分,尔后慢慢缓和。 难怪裘晚那丫头会跟那女孩在这里决斗,原来是她!看来生生世世他们都注定纠缠,只可惜…… 多情总被无情伤! 冷冷一笑,男子拿起手机,快速在屏幕上点击几下,尔后拨通了电话,“刚刚发给你的照片上那丸子头女孩,去查一下她的身世来历!” 犀利的眉眼透着野性张扬,这男子几近完美的五官轮廓,看上去竟与墨亦朗的绝世俊脸有七八分的相似,甚至就连目光中的狂狠也如出一辙。 …… 从拳馆离开,廖仲几乎是以飙车的速度在往回开,一路上男人一语不发,整个车厢里气压低得很。 总算回到了皇家公馆,傅鸢从车里探出脑袋,深深吸了口外面的清新空气。 一口气都还没来及吐完,下一秒,她只觉自己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嘛?放我下来,我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腿脚,我自己能走!” 借着灯光,傅鸢的目光在院中护卫身上一扫而过,虽然都是些工具人,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垂眸向着女孩看去,墨亦朗的眼波深如寒潭,“别乱动!” 只听他语气低劣的开腔,带着一方霸主独有的霸道与蛊惑。 第41章 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杏眸眨了眨,将心里暗暗生出的微波掩盖,傅鸢没有吱声,任由男人抱着她走进客厅。 两人刚刚在沙发落座,廖仲已经麻利的将伤药取来,往前递了递,他小心开口请示:“老大?” 一语未发,墨亦朗伸手把东西接下,顺势向对方递了个眼神。 “是!”马上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廖仲应了声,识趣从客厅退出。 眼见着木门完全关阖,墨亦朗将药瓶打开,黑眸下敛,他用修长的手指挑出药膏,尔后转向身侧的女孩。 “朗爷,还是我自己来吧!”毕竟是伤在身上,这男女授受不亲的,傅鸢总觉得不大好。 “肩膀而已,又不需要你脱衣服!”对女孩的话恍若未闻,墨亦朗栖身上前,轻轻将傅鸢的一字领向下拨开些。 随着一大片淤青赫然映入眼帘,男人的秀眉不经意间紧紧蹙起,淡凉的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小心把药膏点在伤处,然后用指腹慢慢揉开,墨亦朗的动作轻的不能再轻,生怕一不小心,会把她弄疼。 感受到男人略带粗粝的手指不停在她肩头的皮肤上摩挲,傅鸢看着他细致认真的模样,发了呆。 丝丝涟漪开始不受控制的在心里发酵,她烦闷的蹙了蹙眉。 这时,给女孩伤患处涂好药膏的墨亦朗,抬眼便看见对方眉宇不展,本就阴鸷的瞳孔不觉又沉了几分,他嗓音低醇,压着情绪问:“疼吗?” “啊,不疼!”缓过了神,傅鸢赶紧笑着冲男人摆手,倒是完全把自己肩头的伤忘了,这一动,牵动了患处,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裘晚那小丫头,力气怎么这么大,真是白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傅鸢一边缓着疼,一边在心里暗自念叨着,抬眼,却对上了男人审度的目光。 “不动不疼,动一下还是挺疼的!”好尴尬,刚说完不疼就打脸,傅鸢讪讪一笑,敷衍道。 眸光看似平静,却暗藏波涛,墨亦朗阴沉的俊脸迟迟不见放晴,一语不发,他沉默着将药膏盒重新盖好。 “朗爷,我能问你个私人问题吗?”见状,傅鸢没话找话,挑了眉冲男人眨了眨眼。 “说!”鼻尖顿了顿,墨亦朗简简单单吐出一字。 还是那么冷漠!傅鸢没太大所谓的撇撇嘴,视线定格在男人的侧脸轮廓上,“裘晚对朗爷来说,很重要?” “嗯!”很随意的应了声,墨亦朗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淡漠,但脸上的阴鸷却有了缓和的迹象。 “有多重要?朗爷可以为了她豁出性命吗?”试探着继续追问,傅鸢唇角的笑染了几分散漫调侃。 “你介意?”眼尾掀开一条缝,墨亦朗偏过头,目不斜视睨着女孩,喉咙间溢出一丝薄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朗爷的私事,我哪敢置喙!”煞有介事的摇摇头,傅鸢无辜道。 她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傻?望着女孩的一脸天真,墨亦朗瞳色渐渐变深,须臾,他淡淡开腔道:“你也可以!” “啊?”突然的有点愣,傅鸢挑着杏眸,向男人看去。 墨亦朗深深看她一眼,抿了抿唇,将视线移开,“每个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都可以为他们豁出性命,包括但不限于裘晚!” 侧面打量着男人的一脸沉邃,傅鸢的心莫名颤了下。 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素来最看重的便是情义,这一点,做过特工的傅鸢,最是深有体会。 其实作为一方霸主,他本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心安理得的让手下替他卖命,可他没有。 这一刻,她好像恍然明白了,为何传言中冷血无情、杀伐狠辣的魔头,会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追随。 “至于裘晚……”出神间,她听见男人徐徐转了话锋。 “我看重忠义,自然也讨厌背叛,对于出卖之人,我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说到这里,墨亦朗突然回眸,饶有深意向身侧的女孩看了眼。 撞进男人高深的视线里,傅鸢心里不觉一个激灵,难不成他察觉到了什么,可自己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根本不知自己另一世的经历,就算这男人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知晓她的目的。 再者说,依着男人的阴狠冷厉,若他当真清楚她是别有目的,又怎还能这般心平气和的跟她聊? 这样想着,傅鸢倒也宽了心,眉心微不可察的轻轻蹙了蹙,她很快缓过神,坦然迎上男人的目光,“那,如果是裘晚,你会破例?” 瞳色越发深了,墨亦朗将视线从女孩身上移开,点了根烟,径自吸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若她要离开,我会尊重她的选择,若她与我对立,我会放她一次,但也只有一次,如果她执迷不悟,我会亲手清理门户!除非……” “除非什么?”男人欲言又止,傅鸢顺口接过话询问。 “除非,她能一次杀了我!”香烟在口中吞吐,缭绕升腾的白雾模糊了墨亦朗的轮廓,整个人看上去越发深不见底。 “我能问一下,裘晚和朗爷的关系吗?为什么朗爷独独可以为她破例?” 这个时候,傅鸢心里不知怎的,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如果换成是自己呢,他又会不会破例? 可后面的一句,她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认真打量着男人的侧脸,她静静等着他的回复。 清豁的眸不觉沾染上一抹晦涩,墨亦朗在片刻沉默后,不急不缓吐出一句,“故人之女!” 他没多说,傅鸢也没多问,但仅仅是「故人之女」这四字,她已然读出了太多信息,也明白了男人的用意之深。 亲自将小姑娘带大,教她一身本领,却不会因此将她束缚,让她一生只为他尽忠,若她要走,他随时可以还她自由。 至于背叛的假设,他放她一次,是在成全对故人的情义,但也不会任由她胡来,他可以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却不会用跟他并肩作战的弟兄的性命开玩笑。 这男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凝着男人朦胧的轮廓发呆,傅鸢不觉皱了皱眉。 “介意?”好像女孩的任何微小举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举了举手中的烟,墨亦朗微微冲着对方昂了昂下巴。 第42章 什么是嫉妒 介意什么?他指的是裘晚还是烟? 也没大弄清楚,傅鸢索性默认是后者,缓过神,她赶紧连连摇头,同时讪笑着冲男人眨眼,“不,不介意!只是觉得朗爷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很好闻!” 她确实不介意男人吸烟,因为在另一世,她男朋友身上透出的就是这样的味道。 从前,她也一直觉得烟味呛人,可直到遇到温若淮,傅鸢才第一次发现,原来烟草的香气也可以很醉人。 上面的话,她明明是发自内心说出来的,可当她抬眼对上男人审度的目光时,不知怎的,就突然产生了一种像是故意在吹彩虹屁的感觉。 被看得尴尬癌都快犯了,傅鸢不觉脱口补充道:“真的!朗爷身上的气息真的很好闻,不信你自己闻闻!” 也不知怎么脑袋一热,说话间,她竟一把上前抓了男人衬衫的衣领,往上扯了扯,试图凑近男人的鼻尖。 墨亦朗领口的前两颗扣子本就没系,被女孩这么一扯,他只觉胸前一凉。 低头往自己半露的胸肌上看了看,他戏谑扬起唇角,饶有深意抬眼向女孩看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回更尴尬了,傅鸢反应过来,赶紧把手松开,连忙整理男人衬衫上被她扯出的褶子。 强迫症一般,女孩的手在男人胸前抚了好久,可怎么看褶皱好像都还在,想着一定是自己刚刚扯的太用力,懊悔中的傅鸢不由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她的举动,看在墨亦朗眼中,倒更像是在趁机占便宜,暗藏眼底的笑意逐渐在眸中漾开,他喉结滚了滚,音色磁性开腔道:“可以了,送你回家吧!” “哦!好!”抬眼看到男人面上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傅鸢讪讪应了声,条件反射似的将手收回。 怎么说呢,就挺囧的! …… 私人搏击场,裘晚带着护目镜和护耳塞,一身素装,独自站在射击台前,随着脚步从左向右移动,她食指灵活,接连扣下扳机。 「砰砰」的枪声接连在空中响起,子弹夹带着凌厉之势飞速向着几米开外的靶子射去。 也不知打了多少发子弹,她好似不知疲惫般,可怜那些靶子,早已被打的稀巴烂。 “裘晚!”匆忙赶来,廖仲冲小姑娘叫了声,可对方却仿若未闻,见状,他几步上前,将她的手臂拉住,“你是准备在这里打一个晚上吗?” “别管我!”眼眸中带着戾气,裘晚冷冷丢下一句,手中打枪的动作没有停下。 小姑娘头上早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枪的后坐力极大,刚刚从拳馆出来,廖仲知道,这么下去对方肯定吃不消。 忖了忖,他提高音量开口相劝,“就算你把自己累死在这里,又能改变什么?若你真的害怕傅小姐会伤到老大,那更应该待在他身边好好保护才是!” 随着廖仲话音落下,搏击场里的枪声终于止息,裘晚慢慢将手枪放下,侧过头,眸光闪烁向着眼前之人凝去。 看着小姑娘一脸感伤的模样,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廖仲一个激灵,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裘晚,你不会是……对老大动了什么别的心思吧?” 面上带着几分为难,他结结巴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整句话说完。 “什么算别的心思?”哼笑一声,裘晚眉眼中染上几分不屑,“从十二岁那年,被他从死人堆里捡回来开始,我就一直跟着他。” “他将我带回墨家,把他会的所有本领交给了我,给了我现在的一切,从容家覆灭开始,他就是我最亲近的人。” “裘同仇,这姓是我自己改的,一方面为了避免被仇家认出,另一方面也为了提醒自己,我的世界里,除了仇恨,就只有他。” “我不知道自己对他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只能说,在我心中,朗爷从来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怎可随便将自己交付她人,而且还是一个充满危险的人!” “你除了担心傅小姐会伤到老大外,对她还有没有其它感觉?比如说,嫉妒?” 还是无法确定小姑娘到底怎么想的,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廖仲蹙眉探问。 “什么是嫉妒?” 出身豪门,在容家的时候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后来去了墨家亦是如此,没有求而不得的东西,裘晚二十年的人生中还真的从来不知何为嫉妒。 看着小姑娘一脸懵的向自己反问,廖仲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沉了下去,还好他没爱上他们老大,否则可真成人间悲剧了。 “我觉得或许你可以尝试着了解一下傅小姐,或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呢?” 提到傅鸢,裘晚的秀眉不觉蹙了蹙,说起来,她今天的烦闷除了因为觉得男人就那么被别人拐了之外,更多的却是因为自己本心里对女孩态度的转变。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也不知不觉被对方蛊惑了,竟怎么都厌恶不起来! 见小姑娘没吭声,倒是眉眼间的愁容多了几分,不大会安慰人的廖仲搜肠刮肚想了想,继续开口相劝。 “老大这些年过的辛苦,你也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不是吗?你若是实在不放心,那就一直盯着她呗!” “没想到,你平日里看着像个木头,关键时候还有点用!” 恍然得到了提示,裘晚破涕为笑,眉眼舒展,她随手把枪丢进对方怀里,转身潇洒离开。 留下慌乱伸出手把东西接住的廖仲一脸懵的向着她的背影凝去,“??”他刚刚说什么了? …… 本想早早回去补觉的,可谁知觉没睡成,倒是平白跟人打了一架,还受了伤,傅鸢身体越发疲惫,车上无聊,她刷着手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行驶至十字路口,随着车身左转,傅鸢靠着椅背的头在惯性作用下向一旁跌去,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男人的肩头。 许是觉得有些硬,她嫌弃的把手垫在头下,动了动身子,给自己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巴巴嘴,继续沉沉睡着。 感受到肩膀突来的重量,墨亦朗侧过头,只见女孩卷翘的纤长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在她俏丽的脸庞洒下半侧阴影,甚是动人。 第43章 傅鸢的心,乱了 睡梦中的她,相比于醒时的俏皮灵动,多了几分沉静之美,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自觉的,墨亦朗伸出右手,食指轻轻顺着女孩纤巧的秀鼻划过,勾勒着她那几近完美的轮廓。 “嗯!”似有察觉,傅鸢咂咂嘴,嫌弃般将男人放在自己脸庞的手拍掉,顺便轻轻抓了抓自己的鼻子。 生怕把人吵醒,墨亦朗瞬间僵住,轮廓紧绷,他连呼吸都不觉小心了几分,终于恢复了平静,就在他的心刚刚沉下时,却突然听到女孩的呓语。 “不,不要!”像是陷入了梦魇,傅鸢秀眉紧皱呢喃着,见状,墨亦朗本欲将人唤醒,却在听到女孩接下来的一句时顿住。 “为什么?若淮!”满面的紧张与不安,傅鸢断断续续说着,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 “王八蛋!”冲着男人的胸前砸了下,她最后吐出三个字后便安静下来,但莫名被打的墨亦朗却盯着女孩的俏脸皱起了浓眉。 若淮?那是他的表字!可却没几人知道,他们认识不过才几天,她怎么会在梦里这般喊他?或者她喊的根本不是他,是另一个男人? 夜幕浓稠,却浓不过男人瞳孔里的幽深,微凉的晚风顺着半开的窗户徐徐吹入车厢,拨乱女孩额前的碎发。 深深吸了口气,墨亦朗按下车窗按钮将其关阖,扶着女孩躺回后座,他解下西装外套,小心披在对方身上。 二十几分钟的车程,跑车停在了傅家门口,因为刹车,傅鸢的身子在惯性作用下前倾,恍惚间从睡梦中醒来。 “到了!” 男人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傅鸢一抬手,身上的外套开始顺着手臂向下滑落。 “没想到我竟然睡着了!谢谢朗爷送我回家!” 醒了醒神,傅鸢冲着男人微微一笑,拿下外套,客气向对方递了去。 “外面冷,你穿着吧,免得着凉!”墨亦朗的音色很淡,可口吻听起来却并不温和。 路灯的昏黄光线斜打在他的侧脸上,消瘦的轮廓透着明显的凉薄,虽然面无表情,但傅鸢看的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好。 “朗爷不高兴?”睡了一路,不知究竟是什么情况,傅鸢挑眉探问道。 墨亦朗没有回应,只是侧目睨她,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控诉意味。 “可是我又有哪里惹到了朗爷?”见状,傅鸢补充询问道。 她不就在他的车上睡了一觉吗,这小气的男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生气了,睡觉也能得罪他?自己是梦游打人了还是怎的?傅鸢满心莫名其妙。 “若淮是谁?你的心上人?”周身轮廓紧绷,墨亦朗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原来她不嫁沈煜是因为心有所属,可她既然挂念着别人,又为何要来撩拨他? 我的天,难不成是自己说了梦话?这可就尴尬了,要怎么回? 傅鸢一脸黑线,想了想,她无辜的皱了皱眉,“朗爷在说什么?” 言多必失,解释的多了,反而只会适得其反,先看看他怎么回再说,简单的一句,傅鸢戛然而止,扬着脸等回复。 “没事!”淡淡应了声,墨亦朗侧过身,主动拿过女孩还抓在手中的西装外套,帮她套在了身上,“回去吧!” “嗯,好!明天见!”不似男人的深沉,傅鸢语调欢快应了句,而后打开车门径自上了楼。 凝着女孩的背影,墨亦朗黝黑的瞳孔渐渐收缩,点了根烟放在嘴边吞吐。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性淡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知不觉对一个女孩上心。而且,他对她的在意好像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所想。 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哪怕一件小事,他的情绪也总是会轻易的失去控制。 如果她接近他真的是别有目的呢?太清楚自己的病,她背叛他的结果,墨亦朗压根不敢想。 “傅鸢,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在心里念叨一句,眼见女孩进了屋,他收回远眺的目光,低声向前面的司机吩咐,“走吧!” 二楼卧房,傅鸢站在阳台上,目送着男人的跑车逐渐消失的浓浓夜幕之中,秀眉不觉间微微蹙起。 将窗帘拉上,她返身走回床边坐下,刚刚随手放在一边的黑色西装外套上,淡淡的烟草香气犹在。 几天的相处,傅鸢越发感觉到了墨亦朗根植灵魂深处的霸道和控制欲,尤其涉及到她,哪怕只是小事,他也会轻易变得阴鸷暴戾。 这一刻,她突然开始动摇,不知自己现在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初见之时,只因他跟那人有着相同的姓氏和极为相似的容貌,她便毫无顾忌的利用他。 甚至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着或许通过他可以在这一世找到那人,了却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也了却她心中遗憾。 但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一切不过都是她的臆测,万一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呢?她该怎么收场? 经历了两世的背叛,爱情对她来说,就是一场虚妄,她终究难以成全他的感情,若有一天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在骗他,他会怎样? 并非草木,墨亦朗对她的好,傅鸢感觉的到,还有今日的一番交谈,她更是被他的千斤情义打动,对他产生了完全不同于传言的新认识。 如果没有从前那些不堪的经历,她一定会爱上他,可现在…… 温若淮、墨亦朗,两人的名字交替在脑海中闪过,傅鸢的心,乱了! …… 清晨,裘晚早早来到乾朗,一看见男人从电梯出来,她赶紧鬼鬼祟祟在后面跟了上去。 察觉到后面的响动,墨亦朗侧目向后瞥了眼,未作理会,他加快脚步往办公室方向去,推门而入,尔后直接走到大班台后面坐下。 就在房门关上的前一刻,裘晚一步上前用脚将门抵住,不顾男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自己走了进去。 “老大,早!”讪讪一笑,她自嗨似的冲着对方打了个招呼,之后办公室里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埋头在工作中,墨亦朗旁若无人,被当成空气的裘晚难免尴尬,屋子里的气氛压抑的很,她耷拉着脑袋独自站了好一会儿。 第44章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这么耗下去总归不是办法,等傅鸢来上班,被她撞见的话,只会更囧。 凤眸流转,向着办公室四周环顾,裘晚突然灵机一动,洗了桌子上的茶具,她冲了一杯普洱,走上前向男人递了去,“老大,喝茶!” “你是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终于有了反应,墨亦朗掀开眼睑向小姑娘看去,面色平淡无波。 没有吭声,裘晚憋憋嘴,低着头,食指不停转着自己的一撮秀发。 “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音色冷沉,男人淡淡追问一句,黝黑的深眸透着摄人的微光。 “我错了!”依旧低着头,好一会儿,裘晚才终于憋出了三个字,声音小的像蚊子。 抿了抿唇,墨亦朗将视线从小姑娘身上移开,没吭声,继续敲上了电脑键盘。 “五叔,我知道我错了!”见状,裘晚改了称呼,上前拉了拉男人的手臂,开始撒娇,“你要是还生气,就罚我吧,别不理我成吗?” 这时候,傅鸢突然推门而入,看到小姑娘在男人面前展现出来的完全不同的一面,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原来裘总还会撒娇啊,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挺好,比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可爱多了!” “你!”特意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避开傅鸢单独跟墨亦朗说,没想到还是被撞上了,真是糗大了,裘晚立马冷脸诘问,“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 “这门本来就是虚掩着的,我以为朗爷给我留的,反正里面的情况在外面都能看的清楚,敲不敲门有什么区别!” 一脸不以为意的回,傅鸢随即转向男人,冲他挑了挑眉,“朗爷,你说是吧?” 秀眉锁的越发深了,裘晚也是服了这女人,心里一万只草泥马跑过,她正在想,她们俩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合,却突然听得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既然知道错了,那说说打算怎么补救吧!” “因为我的失误,害傅小姐受伤,从现在开始,我给傅小姐做贴身护卫,时时保护她的安全,老大觉得这样如何?” 在外人面前,裘晚恢复了对男人一贯的称呼,破涕为笑,她向着傅鸢睨了一眼,目光中透出一丝狡黠。 这就是她昨晚在心中生出的计划,找一个正当理由,名正言顺跟着她,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她的所有举动,不管对方有什么图谋,她都能防患于未然。 “别别别,裘总不用这么客气,我就小伤,休息一晚,已经不碍事了,你不必放在心上!你还是保护你老大吧,想要他命的人可不少!” 素来喜欢自由,若是整天被人跟着,那不是要别扭死,不等男人开口,傅鸢便抢先接过话,笑吟吟的拒绝。再说,她也根本不需要别人保护好吧! “确实如此,就是因为想要老大命的人太多,傅小姐作为老大的特聘私人助理,才更危险,那些人动不了老大,指不定就会对你下手!” “我知道你身手好,可一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两个人总能有个照应!” 这么好的机会,裘晚怎会轻易放弃,跟傅鸢说完,她随即转向一旁的男人征求意见道:“老大,你说呢?” “就依你所言吧!”须臾的沉默后,墨亦朗睨了女孩一眼,终于还是爽口答应,“从现在开始,由你负责她的安危,如有闪失,拿你是问!” “是,老大!”痛快答应,裘晚掀开眼皮向傅鸢看去,唇角溢出的薄笑里带着明显的得意之色。 “别打扰她的正常生活!” 听到男人补充着交代一句,裘晚应了声「好的」,向男人请示后,便径自从办公室离开,从女孩身边路过时,她还不忘挑衅般向对方瞅上一眼。 这小姑娘怎么还是个戏精呢,一会儿一个样,傅鸢满心崩溃,对着大班台后的男人讪讪一笑,“朗爷,你能收回成命吗?” “不能!”手上敲击键盘的动作未停,墨亦朗漫不经心般随口吐出两字。 “可我真的不需要!”这都什么鬼,怎么还有强塞保镖的,傅鸢一脸无奈。 “裘晚性子执拗,想要得到她的认可并不容易,但她为人直爽,没有什么坏心思,你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跟她好好相处!” “行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明白了男人的用心,傅鸢突然心下一动,终于还是没有拒绝,她闷闷应了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称霸北境,又亲手建立了乾朗集团,男人背后的实力,怕是远超她的想象,那三人能成为乾朗的三大首席执行官,有实力与他并肩,想来必有过人之处。 尤其是裘晚,是墨亦朗一手带出来的,她方才还听见小姑娘亲切的叫男人五叔。于他而言,她不仅是战友,更是亲人。 想要跟朗爷风雨同行,首先要过的就是司辰、廖仲、裘晚这一关,若是连他们三人都不能接纳她,未来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 她根本从来没想过永远留在他身边,可他却已经在为他们的未来打算,看见男人眉心刻着的几分倦色,傅鸢的心莫名其妙软了下。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感觉到女孩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墨亦朗轻声问了句,说话间,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起得早,没什么事,就提前过来了!” 可能是因为在车上睡了些,昨晚回家后,傅鸢就没有一点睡意,心事重重,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未眠。 还是第一次觉得躺着竟然也会那么累,于是她便早早爬了起来,这会儿倒是有些犯困了,声音里透着懒散,说话间,她掩嘴打了个哈欠。 “旁边的房间有床,时间还早,去睡一会吧!” 看着女孩眼眶下的一片青黑,墨亦朗便知她昨晚一定没睡好,秀眉不由微微皱了,他口吻温和道。 “不用了,我这起早就会犯困,一直都这样,来杯咖啡就好了!”说话间,傅鸢顶开椅子起身,往墙壁边上的咖啡机去了。 可她刚刚接了一半,手中的杯子便被人夺了去,傅鸢抬眼,这才发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第45章 至尊王卡 “反正你也没有工钱可扣,何必这么卖力!” 声音醇厚磁性的开腔,墨亦朗眼眸平淡无波,随手将那装了一半咖啡的杯子放在桌上,他一把将女孩直接抱起。 等傅鸢醒过神,整个人已经躺在了男人怀里,心跳突然不受控制的开始加速,她面上不觉间染上几分羞色。 “朗爷你放我下来吧,真的……”不用。 她后面的两个字还没说完,已然被男人开口打断,“别说话!”低低的口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没再出声,傅鸢任由男人抱着自己往旁边的房间去了,路上,她一直盯着墨亦朗的俊脸发呆。 对于他的独断霸道,她讨厌吗?扪心自问,傅鸢能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不字,说实话,她甚至有些享受这种被呵护的感觉。 一种隐晦的感情不自觉在心里发酵,她的心,终是越发的紊乱了节奏。 …… 心里生出了想要放弃原本计划的动摇,接下来的几天,傅鸢以做毕设为由,跑去学校。 虽然察觉到对方的异样,但墨亦朗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放纵由着她日日翘班。 也就搭搭装置,做做实验,偶尔发发呆思考一下人生,每天晚去早走,傅鸢基本是在虚度光阴,她倒是无所谓,反而是主动请缨跟着她的裘晚,满心烦闷。 对方什么行动也没有,只是整日泡在实验室,或者宅在家里,作为贴身护卫的她,就只能百无聊赖的等在外面。 按部就班的生活日复一日,十来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三月十五日,邺洋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奥维斯盛大拍卖会。 晚七点,暮色沉沉,微凉春风中,数辆豪车徐徐驶入国贸中心停车场。 高级VIP停车位附近,一个身穿英伦西服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站在缓缓驶入的布加迪超跑前。 车门打开,一双镶嵌钻石的黑色高跟鞋率先落地,紧随映入 视线是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 黑色及膝连衣裙,极好的衬托着女孩白皙的脸蛋,气质卓然,傅鸢刚一露面,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傅小姐请!”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接过女孩递出的邀请函,他客气向国贸中心VIP专用通道的方向伸了伸手臂。 “有劳!”微微颔首回应,傅鸢向着后方紧随而来的红色SUV瞄了眼,无奈撇撇嘴。 小姑娘还真是尽职尽责的盯着自己,竟是一刻也不放松,将视线收回,傅鸢未作理会,抬脚阔步往大厅的方向去。 没走几步,却冤家路窄的看见沈婧从不远处款款走来。 “呦,傅小姐也来参加拍卖会?可是有什么看中的商品?”沈婧轻挑的语气,带着几分讽刺。 “跟你有关系?”不答反问,傅鸢斜睨对方一眼,清冷的眉眼中满是桀骜张狂。 “赔了十几个亿,到手的项目也都不翼而飞,傅家现在的状况,可不大适合傅小姐出来炫富,我劝你还是别太挥霍的好!” 沈婧明显就是在刻意挑衅,傅鸢怎会看不出来,许是因为傅家素来低调的原因,倒是让她低估了他们的实力。不过,这样刚好,顺了她的心思。 “我的事,就不劳沈小姐费心了,奥维斯拍卖会大佬云集,沈小姐的对手可远远不止我们傅家,能不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但看沈家实力了!” 满不在意,傅鸢笑吟吟的回,黝黑的双眸中不觉流露出几分狡黠。 “你且看着吧!”完全不知对方在用激将法,沈婧哼笑一声,语含轻蔑道,话音落下,她抬脚离去,却在擦肩时刻意往女孩的肩头撞了下。 沈婧身材消瘦,本就骨骼凸出,她又使了不小的力气,加上傅鸢肩头的伤还没完全好,这突然的剧烈碰撞,女孩不由吃痛,微微蹙起了秀眉。 “穿的花枝招展,莫不是又想来勾引男人!” 恨恨向女孩剜了眼,沈婧得意的目光中,夹带着明显的嫉妒,“出卖色相,简直不知廉耻!” 从到场开始,她就一直远远盯着傅鸢,注意到她交给负责人的邀请函上的金钻标志,沈婧心里不由吃味。 能拿到那张邀请函,说明女孩手中持有的是奥维斯拍卖会至尊VIP钻石王卡,可她手里的却只是一张普通金卡。 奥维斯拍卖会,直属于邺洋国会,就连并列作为五大家族之首的沈家和傅家,也从来没能拿到过拍卖会的承办权。 贴近政治权力中心,参加拍卖会,除了为了购买心仪的展品外,更是成为了上层社会的一种身份象征。 至尊钻石王卡,据说只有一张,按理,拥有者应该是一位顶级政客才对,哪里想得到,竟然会在傅鸢手中,低人一头,沈婧心里自然不甘。 傅家都得不到的东西,她能拿到,不就是靠男人吗?可如墨亦朗那般狠辣的人物,怎么可能对一个女子钟情! 不过就是玩玩吧,这不,拍卖会都是她一人前来,等过了新鲜期,被男人厌弃,肯定难有什么好下场! 可这一切也都是她咎由自取,谁让她眼高于顶,看不上沈家,非要去招惹那位爷。 臆测着对方未来的悲惨,沈婧心中倒是稍微平衡了些,看着女孩吃痛的样子,她幸灾乐祸的抬脚往前走,谁知却迎面撞上一堵人墙。 “你谁啊,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一旁的家丁适时伸手扶了一把,沈婧这才堪堪稳住,揉着撞疼的额头,她掀开眼睑,气急败坏向着眼前突然冒出的人质问道。 “沈小姐不也没长眼睛吗?”气质干练,裘晚勾勾唇角,不以为意的回。 方才沈婧的目光都在傅鸢身上,倒也确实没有看路,无言以对,她抬眼向着小姑娘瞪了一眼,没好气径自转了话锋,“算了,就当本小姐倒霉好了!” “简直就是个扫把星,遇上她准没好事儿!” 侧过头用余光向身后的女孩扫了眼,沈婧愤愤念叨一句,便准备离开,谁知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住。 “沈小姐就这么走了?”淡淡吐出一句,裘晚面色平静,但眼尾却暗藏犀利。 第46章 不自量力 “你想怎样,难道要趁机碰瓷儿勒索不成?本小姐都还没跟你计较呢,我劝你,最好识相点,赶紧给我让开!” 不爽向小姑娘瞪了眼,沈婧话音未落,随着裘晚手上加了些力道,她手臂突然一痛,不由紧紧皱起了眉头。 “你赶紧给我松开!”使劲挣了挣,可沈婧非但没能挣脱,对方捏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反而越发的大了。 “道歉!”无视沈婧的所有举动,裘晚低声开口,简单的两个字,掷地有声。 “道歉?”沈婧冷哼,黝黑的眸子里写满不屑,“凭什么要我道歉?” “沈小姐无端撞人,随后又恶语伤人,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微微俯下身子,向着对方逼近,裘晚严肃的俏脸透着凌人的气势。 原来是替傅鸢打抱不平的,恍然明白过来,沈婧唇角的冷笑里,轻蔑之意不由多了几分。 “要我跟她道歉,这绝无可能!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 搬出自己的家世,沈婧语含威胁警告道,可她的话还没说完,手臂上的疼痛却突然加剧,龇牙咧嘴,她「嘶」的痛呼一声。 别说挣脱不开,手腕就那么被人扭着,沈婧压根不敢乱动,无奈,她只能转向手下几人,“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 接到自家小姐的命令,沈家的几个家丁一拥而上,齐齐挥拳冲着裘晚打去。侧身躲过,小姑娘脚一抬,直接踢上一个家丁的胯部。 始终未将手上的人松开,裘晚动作敏捷灵活,拉着沈婧几番来回,轻松将那几个不中用的下属解决。 一番交涉,裘晚捏着沈婧的动作未变,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她手上的力气又微不可察的多了几分。 长腿一撩,踩上一旁石阶,小姑娘看好的笑容里藏着几分危险,“沈小姐确定不要道歉吗?” 骨头被捏的咯吱作响,随时都可能被对方拧断,对上小姑娘的一脸不善,沈婧心中不由生出了恐慌。 “对不起!”侧过头向着看热闹的傅鸢瞅了眼,她不甘不愿从喉头挤出三个字,眉眼间依旧写满厌恶。 “沈小姐这道歉的态度好像不够诚恳吧?”裘晚唇角笑意犹在,可看上去却异常冰冷。 “你是什么人,敢跟沈家作对,我告诉你,若是父兄知道你这般欺辱我,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方才那一句已是勉强,要她诚心跟傅鸢道歉,怎么可能,掀开眼睑,沈婧沉着脸向小姑娘瞪去。 “乾朗集团首席执行官,裘晚!沈小姐日后若有指教,我随时恭候!但……” 眉眼间一片淡漠,小姑娘冷眼向着沈婧看去,“眼下,沈小姐想要脱身,最好还是先把这歉好好道了!” “你……”沈婧的眼神中闪出明显的忌惮,乾朗的人,沈家哪里敢动,有苦难言,这亏,她只能暗暗吃了。 “傅小姐,对不起,是我一时失言,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锁骨凸起,沈婧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保持语气平静,可目光中却难掩凶恶。 心里恨的厉害,但手腕上依旧清晰的疼痛却让她无暇它顾,转向裘晚,沈婧挑眉询问:“我已经按你所说,跟她道歉,你现在可以把我松开了吧?” 没有马上给出回应,裘晚抬眼向着站在对面的女孩看了去,知道对方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傅鸢双手在胸前环抱,迈开大长腿,上前几步。 “刻意的伤害,从来不值得原谅,你的道歉,我不会接受!”眼尾噙着锋锐,傅鸢幽深的黑眸一片傲然。 “沈婧我告诉你,你的父兄到底几斤几两,我一清二楚,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狐假虎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有人寻衅生事,我绝不会一味退让,日后,我们各凭本事!” “说的好听,你还不是仗着姿色依靠男人,背靠大树确实好乘凉,但你也要小心点儿,与狼为伍可是危险的很!” 认定傅鸢是仰仗着墨亦朗的势力,才敢如此猖狂,沈婧清冷的眉眼中尽是轻蔑。 “对付你,根本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我一个人便足够,沈小姐怕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凭什么觉得你值得朗爷出手,不自量力!” 幽深的瞳孔带着与生俱来的张狂,清楚的知道对方的心思,傅鸢不以为意道,尔后转向裘晚,她淡漠丢出一句,“放开她吧,别弄脏了你的手!” “你!”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沈婧气急败坏,可却不知该如何反驳,被裘晚重重甩开,她一边揉着疼痛的手腕,一边冲着女孩直翻白眼。 “傅鸢,我们走着瞧!”最后丢下一句,沈婧骂骂咧咧带着手下几人往会场去了。 “裘总现在是不是越发喜欢我了?怎么好像一点见不得我被人欺负呢?” 目送着沈婧的背影走远,傅鸢收回视线,向裘晚看去,唇角的笑容里噙着几分邪。 “少自恋,我不过是在履行自己保护你的职责而已!” 心虚的将目光从对方身上别开,裘晚矢口否认道,话音落下,她便转身,快步走在了前面。 小姑娘的反应明显就是口是心非,看出却未道破,傅鸢莞尔一笑,踱步在后面跟上。 奥维斯顶层奢华贵宾室,墨亦朗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臂弯自然搭着扶手,他眯眸向外看去。 “裘晚这小丫头还挺可爱!”对面的位置,景肃双腿交叠而坐,姿态随意懒散。 未置可否,墨亦朗幽深的双眸晦暗不明,目送着女孩走进大厅,他收回悠扬远眺的视线,默默点上一根烟,放在嘴边吞吐。 …… 西装革履,鬓影衣香,国贸中心大门口人影绰绰,随着宾客陆续赶来,拍卖会场越发热闹起来。整个大厅上下两层的席位,无一空置。 八点整,随着一道嘹亮的钟声在空气中响起,邺洋一年一度的奥维斯拍卖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前方硕大的屏幕上,不停的展示着此次拍卖会所涉商品的轮播图,厅堂内众人的窃窃议论声不绝于耳。 此次的展品中,最惹人注目的无非只有两件,皆是古玩。 第47章 未卜先知的高人 其中一件是逻沙檀木琵琶,据说是当年杨贵妃所用; 另一件是汉白玉特质的石雕屏风,出自宫廷,据说为康雍乾三代御用,可镇邪除灾,保人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将近半小时的时间过去,前面两件商品分别以五千万、八千万的价钱成交。 给出起拍价后,也就两三次的喊价,基本便敲定了最后的买家。 奥维斯拍卖会,素来喜欢按照商品价值确定出场顺序,越是可遇不可求的物件,越是会压轴出场。 但为了避免现场气氛长时间冷清导致宾客无聊,一般又会在较为中间的位置放上一件绝佳上品,提高众人热情的同时,也为最后那件珍品的出场做个预热。 在场的所有宾客,几乎都在翘首以盼的等着,是以,拍卖会的前半段一直进行的不温不火。 直到,作为众人期待值最高的展品之一的逻沙檀木琵琶出现在台上,原本安静的会场当即一片哗然。 拍卖师短暂的讲解之后,在众人的期待中给出了一亿的起拍价,随着价钱喊出,原本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喊价的声音时不时在空气中回响。 “一亿两千万!” “一亿五千万!” 来来回回,不断有人追加,只一会儿的功夫,逻沙檀木琵琶的价格已经由最初起拍的一个亿变成了八个亿。 “有人出价八亿,还有人要追加吗?” 会场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拍卖师定了定神,举起手中小锤子,做好了敲下的准备。 “十亿!”这时,突然一道声音从二楼高级VIP包房传出,直接追加两亿,对于竞拍之人的阔绰,众人不由震惊。 奥维斯拍卖会,对于会员的身份信息都是严格保密的,不知对方到底是谁,可单单从至尊钻石王卡的级别,便知包厢中喊价之人的身份绝非一般。 看样子,对方是势在必得了,在紧迫的压力下,会场上大多数人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一阵议论过后,大厅中静悄悄的一片,所有人都满心期待的等着看后续的发展。 “十一亿!”这时,从二楼中间位置的VIP包房中传出的一道声音,打破了会场原有的沉寂。 虽说奥维斯拍卖会对会员身份保密,可沈婧在来时却无意间看见了傅鸢的邀请函,这才知道,她的会员等级。 别说逻沙檀木琵琶她本就势在必得,与傅鸢对上,单单是为了争这一口气,她也绝对不能输。 许是没想到能竞拍出如此高价,拍卖师拿着锤子的手明显可察的顿了下,四下观望,他目光隐晦向着至尊钻石VIP席位扫了眼。 迟迟没有等到什么动静,他一边举起手中锤子,一边大声喊了句:“十一亿一次!” 全场依旧安静,见状,拍卖师又继续道:“十一亿两次!” “十五亿!” 方才一次追加两亿,这回追加四亿,追加量竟直接翻倍,这种事情,在拍卖会上倒还真不常见。 坐在那顶级VIP包房里的究竟是什么人,场上不少人越发的生出了好奇,齐刷刷投去了视线。 可因为至尊会员配有专门的代拍管家,众人窥探无果,只能失落将目光收回。 拍卖师本人,听到那对他来说天一样的价位,手中的锤子差点吓得飞出去,不过就是个高仿品,竟然有人愿意出如此高价,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其实这拍卖师,不过是个捯饬古玩字画的小商,说起来,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他的个人珍藏,而是一个神秘人暗中交托给他,让他带到拍卖现场的。 与他交付的幕后之人,当时便断定此物出手价至少十五亿,拍卖师本还将信将疑,却不曾想,那人的预估竟当真如此准确。 而他们之间的交易是,此物成交价若是超过十五亿,多出部分全部归他,若不足十五亿,则会支付给他一亿的劳务费。 但想想怎样自己都不亏,他便也爽快应了,毕竟他手里的东西,价值都不过千万,压根连进入奥维斯的机会都没有,一亿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小数。 不知对方究竟是何方高人,竟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拍卖师饶有兴致的等待着,希望还有人能给出更高的价位,毕竟这东西竞拍价越高,他赚的就越多。 “二十亿!”片刻犹豫之后,沈婧咬咬牙继续喊了价,既然傅鸢一次追加四个亿,她怎么能被她比下去。 “二十亿!有人出价二十亿!请问还有要追加的吗?” 听到那惊人的数字,拍卖师满面震惊,说话的声音中不可控制的带上了几分激动。 久久的,大厅里鸦雀无声。 “二十亿一次!”拿着小锤子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拍卖师环顾四周,试探着开口。 “二十亿两次!”偌大的会场依旧一片安静,拍卖师向着至尊钻石VIP包房的方向扫了眼,再次出声。 顶层奢华贵宾室,墨亦朗倚着沙发而坐,将会场的情况尽收眼底,他慵懒的神态中透着了然。 “这杨贵妃用过的琵琶,你就一点都不感兴趣?” 对男人的无动于衷存了几分好奇,景肃向前倾了倾身子,唇角的笑带着戏谑。 “我应该感兴趣?”语气淡漠,墨亦朗不答反问,眼底却微不可察的浮现出一丝笑意。 “唐玄宗跟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广为流传,成为一代佳话,乐声遥寄,穿越千年,总归是一种情怀,如此浪漫的象征,这琵琶买来送给心上人再合适不过!” “而且……”唇角的邪肆不觉放大开来,景肃挑眉向着男人提示,“傅家妹子方才几次喊价,看上去对这琵琶好像颇为执着!” “以悲剧收场的爱情,就算再美又能如何,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这种悲凄的爱情,拿来做引,未免不吉利!” 从兜里掏出烟盒,墨亦朗划亮打火机将咬在口中的香烟点燃,悠然吸上一口,他掀开眼睑,不紧不慢补充向着对方询问一句,“你最近恋爱了?” “啊?”这都什么跟什么,不是说他呢吗,怎么突然提到自己恋爱的事儿了,男人话锋转的太快,景肃云里雾里,脸上挂着大写的懵。 第48章 千斤财帛,换红颜一笑 “智商严重降低,我还以为你最近,又对谁家的姑娘上了心!”眸光淡淡,墨亦朗不以为意解释道。 “不是,你他妈什么意思?”莫名被嫌弃的景肃依旧未能完全读懂男人的话外之意。 “她的至尊金钻VIP席位,跟我没有关系!” 一缕白烟徐徐从口中吐出,墨亦朗悠然开腔,沉邃的目光中透着不见底的幽深。 听到男人方才的一句,景肃总算恍然明白过来,一个能拿到奥维斯至尊VIP的人,怎么可能被区区二十亿劝退? 原来前面的虚张声势,不过是为了诱敌深入罢了! 印象中的傅家千金柔柔弱弱,从前的他,还只以为对方是个花瓶,却不曾想,竟是小瞧了她。 “你倒是挖了块宝!”双唇不觉向上弯了弯,景肃点了根烟,饶有期待盯着会场的动向。 “二十亿两次!”拍卖师话音落定,四处环顾。 厅堂静默如初,见那位至尊金钻会员半晌没有反应,他回了回神,落锤敲定,“逻沙檀木琵琶,二十亿,成交!” “至尊VIP怎么会连一个普通会员都争不过?” “谁知道呢,或许是觉得竞拍价超出了实际所值?又或者至尊想要最后的压轴屏风?” 对于方才的较量结果,会场上议论纷纷,包房中,沈婧端坐在单人沙发椅上,凝着会场相关负责人刚刚送来的檀木琵琶,她的双眸中透着明显的得意之色。 靠着男人拿到至尊VIP的席位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输给了她这个普通会员!嗤之以鼻冷哼一声,沈婧轻蔑弯了弯唇。 后面的商品一件件成交,相比于逻沙檀木琵琶,热度明显有所降低,晚上九点半,随着倒数第二件展品的出场,会场这才再度掀起了一阵狂热。 古朴精致的折扇完全展开,静静躺在展台支架上,扇尾白玉吊坠随风摇曳,青色丝绸扇面上,鸳鸯戏水图案旁,几行小字笔触飘逸若仙,透着十足的灵气。 那是一件没有在大屏幕的轮播画面中公开展示的上品,奥维斯拍卖会向来如此,每年都会在靠后的位置安排一件神秘展品出场,也算是给宾客留足了悬念。 精品中的精品,已经攒足了观众的期待值,展品一经出场,势必会引起轰动,年年如此,无一例外。 有时候,众人对未公开展示的神秘物件的狂热度甚至可以赶超拍卖会原定的压轴展品。 据拍卖师介绍,这折扇曾为诗仙李白所有,扇面上的笔墨,是他亲笔题上的一首《清平调》: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不愧是诗仙,想象巧妙,信手拈来,词句语语浓艳,字字流葩,仅仅是由拍卖师读出来,场上众位宾客已经在不觉间沉醉其中。 氛围渲染的差不多了,拍卖师想了想,咬牙敲下锤子,“诗仙绝迹,起拍价八千万,现在开始!” 随着拍卖师话音落下,大厅中叫价的声音此起彼伏,拍卖会在继杨贵妃的逻沙檀木琵琶后再次进入了高潮。 “五亿四千万!”听得有人这样喊了句,坐在顶层奢华贵宾室的景肃掀开眼睑向着坐在对面的男人看了眼。 见对方一脸漫不经心的品着茶,他挽了挽衣袖,伸出拇指和小指,用手势向他的代拍管家比了个「六」。 明白了景肃的意思,管家微微颔首,正欲出牌叫价,却突然听到墨亦朗磁性的嗓音在空气中响起。 “十亿!”手指在青釉茶杯上摩挲,男人神色泰然,淡漠吐出两字。 “还以为你会雷打不动,一直做你的苦行僧呢!”嚣张扬起眼尾,景肃唇角的笑容中多了几分邪肆。 沉着脸瞪他一眼,墨亦朗没有说话,径自将手中茶杯放回桌面。 二楼西北角包房,凝着顶级奢华贵宾室挂出的叫价牌,男子灼灼的黑眸中透着不见底的深邃。 墨家第七旁支继承人墨晋茂之子,墨少秋,容貌跟墨亦朗透着七八分的相似,可两人却生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对头。 “云想衣裳花想容,以云喻衣,以花喻人,倒是绝美!” 红唇微弯,墨少秋双腿交叠,翻看着放在膝盖上那一沓跟傅鸢相关的资料。 “千斤财帛,换红颜一笑,能让他如此相待,看来这傅家小姐确有些本事!” 唇角笑意越发凉薄,墨少秋呢喃补充一句,眸光中玩味十足。 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场上又是几轮来来回回的喊价,折扇的价位已经由方才男人喊出的十亿追加到了十二亿。 墨亦朗既然出手,定是势在必得,不如凑个热闹,跟他玩玩,冲着手下之人昂了昂下巴,墨少秋音色沉沉示意:“二十亿!” 他倒想看看,他能为她花费多少。 附庸风雅之物,若说是文人墨客买来收藏,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相比之下,倒是赠送心爱之人,更显价值。 虽然竞拍之人,皆是匿名,但猜也猜得到,男性居多。 出场七八分钟的时间,竟然就有人飙出二十亿高价,实在令人唏嘘,不得不说,奥维斯拍卖会到场的宾客,真真儿是卧虎藏龙。 文武双全,随性洒脱,傅鸢对李白的诗风极其豁达的人生观极为欣赏,素来喜欢收藏古玩字画,她心里生出了些许犹豫。 二十亿对她来说,倒不成什么问题,只是从目前的竞拍架势来看,这折扇的成交价极有可能飙到上百亿。 上百亿买一把折扇,性价比似乎不高,但毕竟可遇不可求,考虑一番,傅鸢还是决定出手。 就在她准备示意代拍管家追加时,会场高级VIP私人通道的双扇木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手中端着托盘向着拍卖总监而去,随着平躺在托盘上的黑色稀金卡映入视线,在场所有人俱是一震。 黑色稀金卡为拍卖会承办方所有,奥维斯拍卖会举行三年以来,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幕后承办之人在拍卖会上出手。 第49章 先过了我这关 “黑卡宾客已出手,还有人要竞拍吗?” 睁大眼睛使劲看了看,确定黑卡没假后,拍卖师满面震惊向着在场众人询问道。 “你放弃吧!”至尊VIP包房里,裘晚双手插兜,斜靠着墙壁站立,轻勾着唇角,她侧目向还在掂量着准备加价的傅鸢看去。 黑色稀金卡,可在拍卖会享有翻倍竞拍的特权,资金池上不封顶,只要黑卡持有者不主动宣布退出,东西非他莫属。 黑卡一出,基本没人会自讨没趣,跟对方血拼。这一点,傅鸢自是清楚,用手抚了抚脑门,她看上去有几分闷闷不乐。 “五十亿!”突来的一道声音,将大厅寂静的空气划破,众人缓过神,齐刷刷向着二楼西北角的举牌人看去。 坐在房间里,墨少秋气定神闲把玩着手中核桃,沉邃的目光晦暗不明。 没想到竟然真有人会跟承办方的黑卡持有者杠上,一口价喊了五十亿。 看架势,二楼西北角普通会员包房木门后的人不是个简单人物,从这阔绰的手笔来看,说不定这两人还能轮几个来回。 就在众人满心期待等着看热闹时,拿着黑卡的中年男子听到了耳麦中的吩咐,片刻惊讶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五百亿!” 靠!原本两倍一百亿便可,不曾想幕后之人竟会直接追加到五百亿,十倍加价,有能力拿下奥维斯拍卖会承办权的,财力果然非常人能比。 五百亿,若要跟价,至少也要十倍,五千亿,别说是个天价,按照普通会员的资金池限定,这数额早已超过上限。 会场在一阵哗然后逐渐安静下来,无人再追,拍卖师惊愕的擦了一把额角冷汗,将手中小锤敲落。 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东西竟能卖出如此价钱,比预想不知多出了多少倍,拍卖师激动的双手一直在微微颤抖,在奥维斯拍卖会上,金钱好像仅仅是个数字。 顶层奢华贵宾室,景肃手中拈着香烟吞云吐雾,“你出手倒是阔绰,既然知道傅鸢那丫头对沈婧的设计,难道就没想过二楼那位也是刻意为之?” “这两件事,有可比性?”交叠的双腿,自然交换了上下位置,墨亦朗不答反问,冷清的俊脸平淡无波。 男人话中意味,景肃明白,性质不同,意义也不同。 唇角的笑容染上戏谑,他一脸促狭盯着对面之人,“千金一掷,朗爷果然是财大气粗,要不考虑下,也给我做个投资?” 说话间,他往前倾了倾身子,顺势将手搭在墨亦朗肩头。 两人私交甚好,景肃何曾喊过他朗爷,而且依照对方的财力,哪里需要他做什么投资。 听出对方的阴阳怪气,墨亦朗掀开眼睑,淡漠吐出一句,“手拿走,我对你没兴趣!” “草,重色轻友!”被拒绝的直接,景肃无语翻了个白眼,“屋里太闷,我出去透口气!”将手中烟头掐灭,他起身从包房走出。 能进入会场顶层包房的,除了拍卖会承办方之外,几乎全部都是政客,厅堂环境奢华幽静,服务生也各个都是经过专门培训的。 从洗手间出来,景肃极为随意阔步走着,却突然被转角处一闪而过的一抹身影吸引了注意。 白色衬衫,搭配着格子短裙和过膝长袜,标准的服务生装扮,可那女子却步履匆匆,端着托盘的姿势看上去也不大规范。 存了几分疑虑,景肃抬脚悄悄在对方身后跟上。 时时警惕的向四周环顾,女子几经辗转,一个人往墨亦朗包房的方向而去。 到了门口,她正要抬手敲门,口鼻却蓦的被人从后面捂上,随后身子便不受控制的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拉着走。 微风带起托盘上的红绸,在灯光的照耀下,晶亮的匕首反射出摄人的寒光。 慌乱中,女子随手将匕首抓起,一个回身,毫不留情向对方的手腕划去,这才终于趁着对方躲避的间隙摆脱控制。 怪不得方才他便觉得女子的身形有些眼熟,果然是她,唇角噙着戏谑的微笑,景肃悠然开腔道:“神枪手什么时候改用匕首了?” “只要能杀人,刀和枪有什么区别!” 眉目冷清,洛寒不以为意回了句,说话间,她放下手中托盘,挥舞着匕首直接冲着男人的面门刺去。 头微微一侧,景肃轻松躲开,宽大的手掌一把将女子的手腕抓住,他一拉一收,手臂弯折,直接将人扣住。 “不过你的刀法比起枪法可是差远了!” 嘴唇凑近洛寒的耳畔,景肃语气里透着轻挑,“以你这样的水准,要刺杀墨亦朗,去了也只能是送人头!” “与你何干?”不满于对方的轻浮,洛寒语气不善的回,灵机一动,她抬脚踩上了男人的脚背。 突然吃痛,景肃稍微松了手上力道,洛寒赶紧趁机挣脱,虚晃一招,她转身想要逃离,怎奈刚刚迈出一步,只觉肩头一沉,竟又被人抓了回来。 “想动墨亦朗,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又过了几招,在打斗的过程中,景肃的手竟不慎抓在了女子的前胸,生死一瞬,两人却蓦的同时愣住,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在那一刻静止。 “无耻!”率先缓过了神,洛寒愤愤骂了声,攻势中的凌厉不由多了几分。 唇角上扬出轻谑的弧度,景肃无谓冷笑,“这评价用在我身上倒也勉强算是中肯!” 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耍无赖可以耍的这般理直气壮,洛寒无言以对,只剩满心怒火,握刀的右手被钳制,她抡起左拳便照着对方的脸砸过去。 这时,几道清浅的脚步声恰从不远处传来,抬眼看见几个越走越近的服务生,景肃一把抓住洛寒挥起的拳头,抵着她直接退至墙角。 前凸后翘,腿细腰长,哪怕是一身普通的服务生制服,穿在女人身上,似乎也别有一番韵味。 眉眼妖娆多姿,万种风情不觉发散,偏生眸光中又透着十足的清冷,看在景肃的眼中,似乎多了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第50章 因为要送你 之前在北境不是没有打过照面,他倒是从未注意,原来传言中的神枪手血罗刹长得竟是这般撩人。 “你干什么,放开我!”两只手臂被人握住抵在墙上,洛寒挣扎无效,只能恨恨向着眼前的男人瞪去。 “不想死,就别出声!”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景肃因为脑海中莫名闪出那少儿不宜的画面生出了烦躁。 “你……”察觉到有人走近,洛寒顿了顿,终于还是噤了声。 单枪匹马闯进国贸中心刺杀奥维斯拍卖会的承办方,这女人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作为邺洋的政治中心,今日又是名流云集,整个会场看似平静,实则却是高度戒严,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武警和各家自带保镖便会倾巢而出。 虽说刺杀墨亦朗在哪里都不容易,但选择在奥维斯拍卖会场动手,绝对是下策中的下策。 目送几个服务生走远,景肃手指顺着女人的脸颊向下滑动,最终落在她的下颌,不轻不重用双指摩挲着,他的神色越发的轻佻放浪。 “从你的姿色和身手来看,不做杀手,换个职业或许会更合适?不如……”说着,他俯下身子,把俊脸冲着对方贴了去。 这么多年的腥风血雨,洛寒接触过的,除了自己的亲近之人,就只有她的刺杀目标,垂涎过她美貌的浪荡子,几乎都成了她的手中亡魂。 不曾想,如今却遇上了景肃这般作风下流的流氓,偏生自己还不是他的对手,恶狠狠向男人瞪了眼,洛寒抬起膝盖便冲着他顶去。 可她的进攻对于景肃来说,就如同螳臂挡车。 穿梭于万花丛中,从来都是他勾勾手指,女子便会开开心心主动贴过来,对于洛寒的不配合和一再挣扎,景肃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手指用力捏着对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无脑又无趣,倒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说着,景肃甩开手掌,将压住女人双腿的膝盖收回,侧过身,他淡漠补了句,“你走吧!” 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惊疑,洛寒微愣,冷冷凝着男人的侧面轮廓道:“就这么放我走?不怕我对你的好兄弟下手?” “你杀不了他!”景肃坚定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慢,“如果你要去送死的话,请自便!” “还真是个蠢女人!”喟叹一声,景肃从兜里掏出烟盒,拈了根香烟送进嘴里,深吸一口,默然径自转身离去。 秀眉微蹙,目送着男人的背影渐渐在视线中消失,片刻犹豫后,洛寒终于还是拾起方才随手放在窗台上的托盘,往相反方向去了。 …… 拍卖会上,在折扇之后,只剩了压轴出场的汉白玉特质石雕屏风,既然黑卡持有者已经出手,这结果众人早不得而知。 许是众人都知道,争不过神秘承办人,相比于折扇,宾客们对白玉屏风的竞争倒是小了许多。 那件流传于康雍乾祖孙三代的宫廷上品,最终以三百亿价格成交,竟落后了折扇二百亿。 若是那三位帝王知道自己的御用之物却远远比不过诗仙李白的寥寥数十字,怕是要气的从坟墓中爬出来。 晚上十点,一年一度的奥维斯拍卖会正式落幕。 场上宾客陆陆续续散去,等众人都走的差不多,傅鸢这才起身从包房离开。 本就是为了避开一些不想见的人,却不想,一下楼,还是撞上了沈婧,看对方的样子,倒好像是在故意等她。 “靠上墨亦朗竟然连二十亿都拼不起,傅鸢,你当真觉得他对你用心了?要我看,不过是玩玩而已,还不如嫁给我大哥!你若是现在反悔,或许还来得及!” 余光在身后随从抱着的逻沙檀木琵琶上流转而过,沈婧怪诞的语气中满满的皆是嘲弄之意。 “那檀木琵琶,我不再出价,只是觉得它不值罢了,二十亿我还是出的起的,根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眸光清豁,傅鸢不以为意回应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沈婧不屑翻了个白眼。 “沈小姐狭隘了不是!还有……”微弯的唇嘴噙着魅惑的浅笑,傅鸢微顿,尔后音色淡薄补充道:“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进你们沈家!” “你……” 开始变得气急败坏,沈婧锁骨凸起,还没想好说些什么,却听得女孩的声音已然再次在耳畔响起。 “麻烦让让!”丢下四个字,傅鸢踏步上前,直接从沈婧身边擦过。 “傅小姐!” 这时,前方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道男子的声音,视线寻之追去,墨亦朗颀长挺拔的身影当即映入傅鸢眼帘,而方才叫她的,是跟在男人身后的廖仲。 鼻梁高挺,狭长幽深的眸泛着淡淡蛊惑,立体的眉骨和几近完美的轮廓,英俊如泼墨山水画中走出的人物,白衬衫搭配黑色西裤,一身庄重的正装与之散发出来的矜贵气质,更是搭配的恰到好处。 好看,这男人简直太好看了,一直以为那位以风流著称的小霸王景肃已经够好看了,却不想这世间还能有比他更为俊朗的男子。 站在一旁的沈婧,自从视线落在墨亦朗身上开始,就像痴了呆了般再难移开。 “朗爷,你也在?”这几日一直躲在学校没去乾朗上班,突然相见,傅鸢一时倒觉得有些别扭,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她只好明知故问。 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高贵男人就是传说中杀伐果决的北境霸主,在听到女孩的称呼后,一旁的沈婧面上所有表情瞬间僵住。 呆立在原地,她静静盯着不远处的男人女人看。 “嗯!”只听墨亦朗淡淡应了声,随即上前一步,从廖仲手里把东西拿过来,向女孩递了去,“这个给你!” “朗爷专程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给我这个?”傅鸢的心动了下,眉心不觉微微蹙起。 “不喜欢?”挑了眼尾,男人不答反问,语气中隐隐透着几分失落。 “没,只是有些好奇,朗爷为何一次直接加价到五百亿,或许并不需要以那么高的价钱拍下!” “因为是要送你!” 第51章 风流债 冷傲的俊脸一如既往的平淡,墨亦朗磁性的音色中没有任何起伏,可即便这样,傅鸢还是明白了他的心意:因为是要送她,所以值得! 接近他的时候,本来只是想要利用他而已,如今他真的对自己上了心,傅鸢心里却没有一丝得偿所愿的欣喜,反倒越发的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而此时,看见眼前场景的沈婧已经完全傻了眼,方才还嘲笑对方连二十亿都出不起,可这一转眼,便见男人将五百亿的物件拱手相赠,还真是打脸。 尴尬吗,确实有点儿,但却抵不过嫉妒的万分之一,男人的眉眼看上去明明就很冷情,可偏偏在面对傅鸢时,会透出温柔与宠溺。 本以为满手血腥的霸主面目定然狰狞丑陋,沈婧从前甚至想着,他的脸上或许会有伤疤,哪里知道,竟是如此绝妙的美男。 别说他称霸一方的实力,单单是冲着他这张脸,一切也都值了。 傅鸢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沈婧满心不甘,实在不想再看两人你侬我侬,她跺跺脚,负气离去。 片刻后,傅鸢收起心绪,微笑着伸手将东西接下,“那就谢谢朗爷了!我一直都很欣赏李白,这折扇,我本想自己拍下的,却不想,朗爷出手了!” “喜欢就好!”眉心舒展,墨亦朗听了女孩的话,紧绷的轮廓明显放松了许多,“那个白玉屏风有些重量,拿起来不太方便,我会让人送到傅家。” “啊?”没想到男人最后拍下的这两样东西都是要送给自己的,傅鸢愣了下,赶紧委婉拒绝,“这扇子已经够贵重了,白玉屏风要不就算了吧!” “扇子是送你,白玉屏风是送给你父母的礼物,就算是预祝接下来与傅家的项目能够合作愉快吧!” “唔!”傅鸢闷闷应了声,心里越发沉重了几分。 果然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本以为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利用他,哪里想到,不过是两件贵重的礼物,她就觉得受之有愧了。 黝黑的眸子在女孩的俏脸上一扫而过,墨亦朗的眉眼不觉深了几分,几秒静默后,他抿了抿唇,轻声吐出一句:“回去吧!我送你!” “嗯,好!”本想拒绝的,可当傅鸢看见男人的眉心卷着明显的疲惫之色时,心却蓦的软了下,鬼使神差的把原本已经到了唇边的「不用了」三字咽了回去。 抬脚在男人后面跟上,两人刚刚顺着VIP专用通道来到地下停车场,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风尘仆仆向他们走来。 “我的车被人顺走了,你稍我一程吧!” 声音里透着气急败坏的意味,景肃领口的扣子开了两颗,脖子上还有一道红印,形容看上去似乎有些狼狈。 一见到墨亦朗,他直接上前,开门见山道。 话音落下,这才注意到男人身边的女孩,景肃赶紧正了正衣领,客气打了声招呼:“妹子也在!” “景先生!”傅鸢微微颔首,笑着回应。 “别一口一个景先生的叫我,听着别扭,你就跟墨亦朗一样,叫我肃哥吧!” 一秒变回惯常的不正经状,景肃唇角的笑容里噙上了几分邪佞。 “肃哥!”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拒绝,反正就是个称呼,倒也没什么所谓,出于礼貌,傅鸢爽快改了口。 他什么时候叫过他肃哥?脸呢?莫名其妙被占了便宜的墨亦朗掀开眼尾向景肃睨了眼,“出去这一会儿功夫,又欠下风流债了?” “他妈的!”想想那事景肃就气不打一处来,开口便吐了句脏话,接触过那么多女人,他就没见过像洛寒那般不识好歹的。 明明就是他故意放了她,她非但不感激,反而还趁着交手的时候,顺了他的车钥匙,什么四大杀手,要他看,四大土匪还差不多。 在心里把女人骂了好几遍,顺了这口气,景肃这才察觉到不对,挑眉回问道:“不是,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欠下风流债?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吗?”唇角微不可察的挂上浅淡的笑意,墨亦朗不答反问,话音落下,他迈开大长腿,跨步向廖仲刚刚开来的跑车走去。 “妹子,你看我像那种风流浪子吗?” 冲着男人淡漠的背影看了看,景肃无辜对着女孩指了指自己的脸。 “像!”没有半分犹豫,傅鸢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哪只眼睛看着像?” “两只眼睛看着都像!但若肃哥不想听真话,我也可以说不像!”莞尔一笑,傅鸢话音落下,也紧随男人抬脚走了。 被戳穿的景肃:“……”要不要这么诚实,这两人是夫唱妇随吗? 一脸黑线摇了摇头,他赶紧在两人后面跟上,毕竟自己现在手里没车,人在屋檐下,被拍狗粮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打开车门,傅鸢正要上车,却见一中年男子从不远处匆匆向她走来,“傅小姐!”一边叫着,男子一边冲着她招手。 “忠叔?”看着对方一脸匆忙的样子,傅鸢心下一惊,莫不是那丫头出了什么状况? “朗爷,素爷!”快步上前,忠叔语气中带着几分喘息,率先恭敬的跟两个男人打了声招呼,尔后他才转向一旁的女孩:“傅小姐,夫人请你到府上一聚!” “好!”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傅鸢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她爽快答应,却在话音落下时,蓦的感受到了男人凌厉的目光。 既然忠叔会率先跟他们打招呼,而且语气还毕恭毕敬的,足以说明男人知道对方的身份。这样说来,倒是好办了些。 “我去了?”挑了尾音,傅鸢声音不大,弱弱开口向男人探问道。 “明天去公司上班?”眉眼间透着倦怠之色,墨亦朗眼尾掀开一条缝往女孩身上看,诚恳的眼神似乎带上了些许商量的意味。 堂堂乾朗集团董事长,凌驾于千万人之上,在他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服从吧,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位霸主,如今竟会为了能让女孩去上班而如此低声下气。 第52章 找死的人是你才对 傅鸢的心突然软到不行,一时间,她顾不上去想什么后果,鬼使神差的就一口答应下来。 “去吧!晚上到家了微信告诉我!”神色明显缓和了些,墨亦朗唇角微弯,语气里是无限的纵容。 “嗯!”应了声,傅鸢随后说了句“拜拜,明天见!”便跟着忠叔一起走了。 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景肃收回视线,扶着车门坐进车里,他一脸懵向着男人看去,“这什么情况?她怎么认识忠叔,还成了我姨母的座上宾?” 原本还不清楚女孩是如何拿到了奥维斯拍卖会的至尊VIP金钻王卡,在看见忠叔出现的那一刻,墨亦朗恍然明白过来。 幽深的黑眸渐渐沉邃,他挽挽衣袖,点了根烟,这才慢条斯理的回:“你问我?不如回去问你姨母!” “不是你引荐的?” “不是!”惜字如金,墨亦朗淡漠吐出一句,唇边吐出的白雾,朦胧了他的轮廓。 “草,这傅家千金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由喟叹,景肃因为自己当初的眼拙开始怀疑人生,这么多年,除了那女人外,这还是他第一次看人看走眼。 挺无语的,他也点了根烟,闷闷吸了口。 凌晨,傅鸢开着她的布加迪超跑从别墅庄园驶出。 刚刚行至开阔的马路,丢在副驾驶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她的好姐妹陶静曼打来的电话。 “喂?” 傅鸢按下接听键,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首先传入耳中的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嘈杂声。 噪音中,混杂着女子急切的声音,“鸢鸢,有人在娱乐城闹事,苏昊初受了重伤,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大哥或者二哥方便吗,能不能麻烦他们过来帮忙处理一下?” 陶静曼交际能力虽强,可毕竟没有什么依靠,一个女人支撑着偌大的娱乐城说来也是不易。 这次的事情真的闹大了,她心里着急,想想能找的也只有她的好闺蜜了。 可在她的印象里,傅鸢一直都是个柔弱千金,这样的场面,她哪里应付的了,思来想去,陶静曼只能寄希望于傅家的两个哥哥。 “曼曼你先别着急,我现在马上过去!” 安慰一句,傅鸢放下电话,立刻调转行进方向,直奔邺洋娱乐城而去。 …… “不就是个卖唱的婊子吗?装什么贞洁,怎么,还想在这里立个牌坊不成?” 傅鸢一进到大厅,被踢翻的木椅便直接砸在了她的脚前,几乎在同一时间,男人粗噶刺耳的声音随之飘进她的耳中。 寻着声音的方向往里走了几步,只见一个看上去三十几岁的粗壮汉子,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啤酒瓶咣当砸在了柜台上。 身子晃晃悠悠,看他的样子,明显带着几分醉意,但他的身后却跟着数名跟他身材差不多的彪形大汉,各个手持粗木棒,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玻璃、瓷片之类的东西早碎了一地,锋锐的尖端甚至还带着斑驳血迹。 许是已经经历过一番激战,但娱乐城的安保却完全不是那帮人的对手。 看见那几个站在陶静曼身后的黑衣小哥个个形容狼狈,傅鸢便大概猜到了方才的状况。 “我告诉你们,我今晚要定她了,谁敢拦我,我就废了谁!” 摔了手中啤酒瓶,那男子紧接着又补了一句,说话间,他抬脚就要往听楠的位置去。 见状,陶静曼上前一步将他截住,“你不要以为人多势众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的人已经报了警!” “报警?你是在威胁我?”男子一脸不屑的冷哼,“爷我混了这么多年,就没怕过警察!不妨实话告诉你,警察局局长是我妹夫,就算警察来了,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你这是仗势欺人,法治社会,自有公道,你这般行径,总会受到惩治!” 眼见对方一脸不善,苏昊初顾不上额角还在不停往外冒血的伤痛,伸出手臂将陶静曼挡在了后面。 平日里看上去奶声奶气的苏家小公子,大敌当前却完全展现出了他不一样的一面。 死死护着两个女孩,他毫不畏惧向着挑事儿的汉子瞪去,男子汉气概十足。 “我看你小子就是他妈的想找死!”满心暴躁,那人随手拿过身边汉子手里的粗木棒,毫不客气冲着苏昊初的面门打去。 情势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听楠捏了捏手指,犹豫着要不要出手。 那一木棒下去,搞不好苏昊初真的会没命,不管处在什么立场,她都不想伤及无辜。 更何况,今日的事本是因她而起。说到底,陶静曼和苏昊初都是为了救她。 眼见着那汉子的粗木棒就要落在苏昊初的脑门,而浑身是伤的他,显然已经无力躲开。 终究还是无法过了良心那一关,听楠握了握拳头,准备动手。 可就在这时,那汉子高举在半空中的木棒却堪堪在苏昊初面前停住。 “要我看,找死的人是你才对!”一把将那人手臂握住,傅鸢桀骜的眉眼噙着冷淡。 “哪里来的野丫头,好大的口气,你怕是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说出来吓死你!” 说话间,那汉子用力挣了挣,哪曾想竟没能挣出来,倒引得女孩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被捏的生疼,那汉子感觉自己的手腕就要被扭断了,他龇牙咧嘴难以开口,索性向跟班使了个眼色。 “小姑娘,你可别乱来,我们炎哥混迹黑道多年,可不是你能惹的起的,你赶紧松开!” 不过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小混混,对上女孩凌厉的目光,加上他们老大也被对方钳制,那几人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不少。 而这人口中的炎哥,全名段炎,仗着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当地警察局局长又深得宠爱,便为所欲为。 这几年,段炎横行霸道惯了,身边的跟班也越来越多,倒是搞的他气焰越发嚣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黑社会老大。 “哦?是吗?就这水平,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道上的人?” 冷冷勾了唇角,傅鸢将那汉子手中粗木棒卸下,一用力,将人推出。 第53章 看他不顺眼 本就半醉半醒,段炎站立不稳,连连倒退数步,才刚稳住,便被女孩紧随掷出的木棒直接砸中了脑门。 满眼金星,段炎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痛处,等疼痛稍缓,察觉到手上沾染了黏糊糊液体的他,发觉自己被砸的流了鼻血,当即变得气急败坏。 “他妈的,敢打老子!”恶狠狠向女孩瞪了眼,段炎随即转向他那几个手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上!” 就在几个汉子得了命令挥舞着手中长棒向傅鸢打去时,空气中突然「滴呜滴呜」传来了震耳的警笛声。 “都别动,警察!”在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后,众人被重重包围。 “警官,他的头还在流血,能不能先送他去医院?” 看着男孩的面色渐渐变得惨白,陶静曼向着为首的警长开口央求道。 虽然觉得混迹娱乐城的都不可能是什么正经人,可闹出人命终究不是小事,警长抿了抿嘴唇,不耐挥手吩咐。 “你们几个先送他去医院包扎,其他人全部带走!” “我们还受伤了呢,就他金贵,要去医院是不是也该把我们一并送去!”段炎手下的一个汉子不满嚷嚷道。 “就是!”还有人跟着起哄。 “都给我闭嘴,你们是警官还是我是警官!” 语气冷硬,警长大声呵斥,随即转向手下示意,“全带走!” 就这样,一行人深更半夜被请去了警察局做客。 “说说吧,怎么回事?”审讯室里,警长坐在椅子上,清冷的目光在眼前众人身上一扫而过。 “你赶去的时候不都看见了吗?这女人无故出手伤人,一木棒直接打在我的脑门,险些要了我的命,此事,你们警察局可绝对不能姑息!” 指了指自己的鼻血,段炎恶人先告状道,话语间毫不客气,很明显,他并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为什么打人?”流转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警长转向傅鸢沉声质问。 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傅鸢自然看得出,段炎和那警官认识。 也是,像他那样横行霸道,应该是警局常客吧,每次都能全身而退,说明早有人打好了招呼。否则,他的态度也不至于如此猖狂。 “正当防卫!”勾了勾唇角,傅鸢冷冷一笑,无谓回了句。 本就有所关联,她知道,她怎么回,根本不会对他们的判决产生影响。 “故意伤人可不是个小罪名,尤其是给对方造成严重身体伤害的行为,更是不可饶恕,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 对于女孩的敷衍不满,警长的语气威胁意味十足,一旁流着鼻血的段炎,一脸得意的向着女孩看去,挑衅的眼神似是在向她示威。 “是他带着人去我的娱乐城闹事,企图对我的好姐妹不轨,还砸了场子,打伤了我的人,众目睽睽,警长怎能如此颠倒黑白?”不等傅鸢回应,倒是陶静曼看不下去发了声。 “我有让你回话吗?”因为被忤逆而心有不爽,警长呵斥一声,随即转向手下吩咐,“把他们几个先带去候审室!” “她,留下!”伸手向女孩指了指,他补充交代一句。 “警长这是要假公济私吗?”看对方的样子,明显就是有意针对,陶静曼心中着急,提高音量质疑。 “带下去!”语气粗重,警长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或许他觉得在这里,他就是老大。 “曼曼!” 本还想据理力争,可陶静曼话才到嘴边,突觉手上一暖,原来是傅鸢将她一把握住,给了个眼神,示意她多说无益。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通知你大哥二哥?”眉心微蹙,陶静曼趁机小声跟女孩问了句。 她想着,以傅家在邺洋的实力,区区一个警察局局长,还不至于构成威胁,只要通知过傅家人,他们应该不会被困在这里太久。 可谁知,她话音才落,便见女孩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他们莫不是真要在这个鬼地方过夜?陶静曼明显黑了脸。 “你们先出去吧,放心不会有事!”这时,傅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等我!”唇角微弯,女孩清明的目光中闪烁着自信的微光,她来的时候确实太着急,忘了找人,不过应对一个局长,倒也不必惊动他的父兄。 转眼,随着其他人被带离,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傅鸢抬眼,开口将沉默打破,“警长想问什么?” “把你打人闹事的原因和过程做一个详细的交代,坦白从宽,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们这边会酌情考量!” 说着,警长拿出纸笔,往女孩面前递了递,“先把你的姓名,年龄,身份证号在这里写一下,我们这边需要做个笔录!” “如果我说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呢?”反正警察局注定要与段炎沆瀣一气了,不管她怎么说,都得不到公正的对待,傅鸢索性不解释。 “小姑娘,这里是警局,不是你任性的地方,我劝你最好配合!”警长的语气中明显多了几分不耐。 扬眉迎上对方不善的目光,傅鸢莞尔一笑,幽深的黑眸里噙满野性桀骜,“也可以,先把手机给我,让我打个电话,之后自然会给警官交代。”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看清楚了!”指了指前方门上的几个红色大字,警长加重语气,一字一顿道:“这里是审讯室,岂是你想怎样就怎么样?” “那行吧!”一脸无所谓的应了句,傅鸢抬脚走到一旁的木椅,径自坐下,极为自然的翘起了二郎腿,双手在胸前交叉环抱。 他要跟她耗,她就陪他一会儿,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傅鸢唇角微不可察露出淡淡一笑。 “你……”许是从来没见过这么难搞的犯人,几乎油盐不进,警长无语咽了咽口水。 缓了缓神,他保持着严肃继续道:“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这就通知我们局长,让他亲自来审你!”说着,警长作势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就要拨号。 “长官!” 这时,一个小警员突然慌慌张张从外面闯了进来,拿在手中的电话铃声还在不停地响着。 第54章 遇上一个祖宗 “干什么呢,冒冒失失的,你来工作多久了,怎么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吗?没看我在审讯犯人,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像什么样子?”翻了个白眼,警长语含不耐责备道。 “对不起,长官,我这实在是有急事!” 顾不上解释太多,警员快步上前,把手里的电话向对方递了去,示意他去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可不巧的是,这时候,电话刚好因为无人接听挂断了,屏幕上除了一个绿色电话标识外,什么都没有。 “你小子想给我看什么?”面上不大爽利,警长抬手就是一个暴栗。 “朗……”警员也是委屈,结结巴巴的正要开口,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电话铃声已经再次响了起来。 墨亦朗?屏幕上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警长不由张大了嘴巴,一脸惊愕的呢喃,“朗爷?” “她的手机?” “她怎么可能认识朗爷?”警长抬眼向对面的女孩看去,自言自语嘀咕着。 “你不是唬我吧?”不过就是一个备注而已,脑袋瞬间一团混乱,警长此时心中唯一念头就是这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哪里出了偏差。 “是真是假,接了电话不就知道了!” 一脸云淡风轻,傅鸢起身上前,从目瞪口呆的警员手里把电话拿回。 “怎么不回消息,电话也不接?” 因为接听的时候,傅鸢顺带着开了免提,是以,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清晰在整个审讯室回响。 音色富有磁性,男人语气沉沉,急切与责备中隐藏着几分温柔。 “手机被傻逼没收了!”挺不开心的,傅鸢耷拉着脑袋回了一句。 “出事了?”话筒中,男人语气比方才更加低沉,简单的三个字却透着十足的肃杀之气。 “也没什么,就是……”抚了抚脑门,傅鸢闷闷回应着,可她话还没说完,已然被对方打断,“在哪,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然后,电话里便传来了「嘟嘟」的挂断声。 本来还想说这点小事,不用麻烦他大晚上亲自跑一趟的,可男人就没给她这个机会。 挺无奈的,傅鸢用舌尖顶顶腮帮,通过微信把自己的定位给男人发了过去。 返回木椅坐下,她的视线在对面依旧还是一脸震惊的两人身上流转而过,清冷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同情。 原本她要电话只是想打给傅轩,作为厅长,傅家大哥可以算是局长的顶头上司,解决这事,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可谁知,对方偏偏不给她手机,如此,她只能等。 从首长府出来,崔怡本想遣人相送,但傅鸢却拒绝了。于是,两人便说好,等女孩安全到家给她报个平安。 傅鸢知道,过了她本该到家的时间,崔怡迟迟收不到消息,一定会主动询问,如果得不到回复,便会给她电话。 通讯录里,她给崔怡的备注是「崔夫人」,想必姓氏加上称谓,看到她屏幕上来电显示的警察应该不至于蠢到猜不出对方的身份。 到时候,她自然可以离开,只是没想到,在崔怡联系她之前,墨亦朗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 这事,就算是交给邺洋第一夫人崔怡来处理,或许结果都会比交给男人要好。 他生气的样子,她见识过,所以傅鸢深知,男人虽然看上去文质彬彬,可一旦触及他的底线,他就会变得狠戾无情。 唇角轻轻向上勾了勾,傅鸢将视线从那两个可怜虫身上收回,径自处理起手机未读消息。 翻开通话记录,她不禁吓了一跳,不过半小时的时间,竟然有三十七通未接来电,全部都是墨亦朗打来的。 难怪电话里,他的语气会那么着急,指尖顺着手机边框摩挲,傅鸢无奈咂咂舌,这事的后果,或许会比她料想的要严重。 警长和那个前来汇报的警员,在通话结束之后,便慌了神。 虽然不曾见到电话那边的人,但光是从对方那凌锐摄人的语气,他们已然被吓得快丢了魂。 传言中杀伐果决的霸主,气势果然非同一般,没有人知道他背后究竟依靠着哪方势力,但仅仅是他狠辣的手段,就足以让人生畏。 警长现在甚至害怕,男人会硬来,直接把警察局铲平。 说起来,这事他也是闹心吧啦,局里谁人不知,局长新婚,对她的妻子宠爱有加,偏偏这个段炎又是局长夫人唯一的哥哥,他们哪里得罪的起。 对于段炎和他弟兄们的那些事,警察局的人早已达成一致,只要不闹出人命,他们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惩大诫一番也就罢了。 谁曾想,今天遇上一个祖宗,竟然能跟行踪神秘的朗爷扯上关系! 不管怎么说,事情发展到现在,可不是他一个小小警长能承受起的,这锅,他不背,这样想着,警长赶紧拿起电话,给他们的局长拨了去。 “姑娘,你渴了吧?先喝口水!”通完电话,警长起身接了水,亲自递到女孩面前,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架势,他半躬着身子,一脸的恭维相。 “这位警官是学戏剧表演出身的?”眸光淡淡,傅鸢掀开眼尾冲着对方看去,却没有伸手将水杯接下的意思。 “啊?”女孩话说的实在委婉,警长明显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说他变脸变得太快,“不是,姑娘……” 还想开口解释,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傅鸢强行打断。 “还是算了吧,我一个打架斗殴的嫌疑犯,怎好让警长这般为我服务,这水,我可喝不起!” 狗仗人势,傅鸢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虚与委蛇的奉承,语含讽刺,她冷漠的黑眸中一片清豁。 “姑娘,方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多有得罪,还希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听出女孩话语间的意味,警长硬着头皮赔礼道。 “我不太喜欢总有人像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嗡嗡乱叫!” 头也不抬,傅鸢一边说着,修长的手指一边飞快在屏幕上点击着。 这一会儿的工夫,崔怡也给她发了消息,正忙着回复,傅鸢对于那人的喋喋不休,实在觉得有些烦。 第55章 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我这就走,这就走!”也顾不上自己被骂成了什么,警长唯唯诺诺连连应和。 放下水杯,他冲着跟他一起的警员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前一后默然从审讯室退了出去。 大概二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突然在警察局门口响起。 在候审室沿着墙壁蹲了一排的众人齐刷刷抬头向着出现在门口的身影看去。 中等身材,来人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岁,皮肤偏黑,相貌平淡无奇,若是把他丢进人海,妥妥被埋没的那种,倒是紧随他赶来的女子,长得颇有几分姿色。 这两人,便是现任警察局局长赵泽宏和他的新婚妻子段苗苗。 “你怎么跑到这里了?”向着身后跟来的女人看了看,赵泽宏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责备意味。 “听说我哥哥又出事了,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探头向里面看去,寻到墙角的段炎,段苗苗看见他脸上挂彩,抬脚便匆匆跑了进去,“哥哥,你这是怎么了?鼻子怎么流血了?” “苗苗,你可算是来了,我被人打了,现在他们还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也不找人给我看伤,你赶紧跟泽宏说说,让他的人放我走!” 以前每次审问都是走个过场,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耽搁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段炎早待的不耐烦了,见到他的宝贝妹妹,他可算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诉苦。 “我哥哥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还这么对他,活的不耐烦了吗?” 果然是一个爹妈生出来的,段苗苗这嚣张跋扈的样子,跟她那不上道的哥哥还真有一拼。 恶狠狠向着看守的几个警察瞪了去,她随即转向赵泽宏,拉了拉他的衣角开始撒娇。 “老公,你看他们,这么对我哥哥,我段家可只有我哥哥一个男丁,若有损伤,爸妈一定要伤心死,你赶紧让他们放人啊!” 以往,段苗苗这种把戏在赵泽宏身上,可以说是百试百灵,别说费了这么多口舌。有时候,甚至只是女人的一个眼神,他都得赶紧哄。 可这一回,他却始终无动于衷,冰冷的的面孔明显带着几分阴沉。 “老公,你倒是说句话啊!”见对方沉默不语,段苗苗心急补充一句。 “行了!你别跟着添乱,回家去!”赵泽宏总算开了口,口吻低沉严肃。 许是从来没被如此对待过,段苗苗拉着对方的手明显顿了下,片刻后,缓过神,她立马开始抱怨。 “赵泽宏,你竟然吼我!”声音里带着哭腔,段苗苗满面委屈娓娓陈述道:“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今天回去,我就要跟你离婚!” “你闹够了没有!”提高音量将女人呵止,赵泽宏语气中透着不耐。 本已经做好了放声大哭的准备,哪知对方竟是这般反应。 被男人突来的严厉吓住,段苗苗停下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呆呆愣在原地,眼角含着星星泪痕,她一脸震惊盯着男人看。 不仅是段苗苗,在场的所有警员面上都挂着明显的不可思议,他们局长这是怎么了,从前不是都对他们夫人百依百顺的吗? 就在众人不解时,警察局的大门突然打开,微凉的夜风中,青年小哥一身便装风尘仆仆向赵泽宏走去。 “赵局,朗爷来了!” 随着小哥话音落下,墨亦朗颀长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门口,轮廓紧绷,浑身透着戾气,单从表情,就可以看的出,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朗爷,其实您只要派人捎个话就行,何必大晚上亲自跑一趟!” 一脸恭维,赵泽宏毕恭毕敬迎了上去,一局之长的气势在男人面前荡然无存。 “她呢?”语气低沉的可怕,墨亦朗简单吐出两字。 冷冷的目光在墙角几人身上流转而过,他向着听楠多看了几眼,尔后在段炎身上落定。 不愧是传说中的阎罗王,从男人出现开始,整个警局的气压就开始持续走低,压抑的氛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虽未指名道姓,但墨亦朗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片诡异的死寂中,负责审问女孩的警长得到赵泽宏眼神的示意后,硬着头皮上前,弱弱汇报道:“那位小姐把我们都赶了出来,现在一个人在审讯室呢!” “她若有半分损伤,你们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话音将落未落,墨亦朗已经迈开大长腿,直奔审讯室的方向而去。 男人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就他方才那一句警告,已然不觉让人冷汗直冒。 赵泽宏与警长相互看了看,微怔后,抬脚跟了上去。 此时,审讯室中,傅鸢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刷着手机。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她抬眼,便撞进了男人高深的视线里。 “朗爷?”微微一笑,傅鸢放下手机,起身打了个招呼。 “有没有受什么委屈?”见到女孩安然无恙,墨亦朗黝黑的双眸终于稍见清明。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受委屈?”她确实没受什么委屈,倒也没必要无中生有。 “朗爷,您看,这位小姐自己都这么说了,这事……”挑了尾音,赵泽宏试探询问道。 没有回答,墨亦朗只是把目光放在了女孩身上。 明白男人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傅鸢清了清嗓子开腔道:“我确实没受什么委屈,可我的朋友却……” “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明真相并严肃处理,该赔偿赔偿,该拘留拘留!” 不等女孩说完,赵泽宏已然爽口接过了话,完全看着男人的脸色行事,他压根顾不上一脸憋屈的段苗苗。 “那我就等着局长的答复了!”唇角轻勾,傅鸢随口应了句,尔后转向了一旁的警长,“警官,还需要我配合交代什么吗?” 果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这时候把话引到他的身上,那不就是存心在害他吗,感受到男人向自己投来的凌厉目光,警长的心不由一颤。 第56章 朗爷的字条 “怎敢劳烦姑娘,这事,我们警局自会调查!姑娘早些回去休息便好!”手心里全是冷汗,警长语无伦次回应道。 “就是说,我可以走了?”将视线从对方身上收回,傅鸢转向赵泽宏,轻轻扬了扬眉。 “自然!” 得到了对方爽快的回应,冲着大厅的方向昂了昂下巴,傅鸢补充追问道:“那我的朋友呢?” “可以跟您一起走!”陪着笑脸,赵泽宏毕恭毕敬的答。 就这样,一行人在警局逗留大概一小时左右,便全部被无罪释放了。 跟男人并肩从大厅走出,傅鸢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微凉的夜风夹带着几分湿气,钻进她单薄的裙裳,突来的寒意,让她不觉搓上了手臂。 肩头蓦的一暖,傅鸢抬眼,便看见男人的俊美轮廓不断在眼中放大。 把自己的外套在女孩身上披好,墨亦朗接过手下递来的雨伞,亲自撑在她的头顶。 绵绵细雨中,两人肩并肩走着,却谁也没有说话。 男人周身的戾气似乎还未散尽,冷傲的俊脸依旧一片阴沉。 见状,傅鸢终于还是忍不住,率先开口将沉默打破,“朗爷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若我休息了,你今晚就打算在警局过夜?”眼尾掀开一条缝,墨亦朗不答反问。 “应该也不至于!”耸了耸肩,傅鸢嘻嘻一笑。 薄唇微侧,墨亦朗没有马上给出回应,可他幽深的视线里却透着了然。 “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跟首长夫人认识的?”傅鸢挑了挑眉,继续追问一句。 既然男人认识首长府管家忠叔,那今晚她去了哪里,他自然清楚。 “若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不是吗?”幽深的眸光透着波澜不惊,墨亦朗语气极为平淡的回。 也是,傅鸢默然。这男人,虽然强势霸道,但除了触及他的底线致使他失控外,倒也会给足她空间。 还真是哪里都挑不出问题的绝佳男友,隔着朦胧细雨,傅鸢凝着男人的轮廓,不由发了呆。 “送你回去?”半晌,墨亦朗再次开腔,明明是一个问句,却被他用陈述语气说出,可口吻的不容拒绝中却透着几分商量的意味。 “好,正好累了,不想自己开车!”好像自从她连续翘班躲在学校实验室之后,男人的一字一句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心莫名一动,傅鸢鬼使神差的一口答应下来。 没再说话,墨亦朗弯了弯唇,卷着倦怠的眉眼舒展了不少。 两人一路保持沉默,只是好像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不断在车厢发酵,傅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似乎中了棘手难解的毒。 若说从前,她还勉强会觉得男人的相貌和姓氏只是一个巧合,可自从遇见首长彭万里的女儿彭晓筠之后,她就再也无法将自己说服。 那女孩儿不仅跟她另一世的一位师姐拥有一样的姓名,而且长相,也几乎如出一辙。 只是,她因为一场大病,失了心智,虽然已经二十三岁,可智力却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从她那里,傅鸢暂且还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 重生两次,她在两世来回。或许,这两个时空本就有所交错,天下哪里会有那么多巧合,到现在,傅鸢越发确定,墨亦朗跟温若怀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想弄清楚,可自己却好像在步步为营的靠近中,渐渐沉沦,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通过这个男人找到了温若怀,她该把他怎么办?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傅鸢走了神,压根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停在了傅家门口。 直到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传入耳中,她这才醒过了神。 “好好休息,明天记得去乾朗上班,几点过去都行!”墨亦朗音色淡淡,口吻中透着无限的纵容。 “嗯,好!明天见!”最后回了一句,看见男人冲着自己微微颔首后,傅鸢便推开车门,径自上楼去了,心不在焉的,她完全忘了将男人的外套还回去。 墨亦朗如此精明,怎会看不出女孩的心事重重。或许,她的心思他都清楚。 心里那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让他感到万分疲惫,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该把她怎么办? 眼见着女孩的背影消失在浓浓夜幕之中,墨亦朗黝黑的瞳孔深的像万丈深渊,摸不到底。 …… 竖日,傅鸢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按照与男人的约定,去乾朗上班。 到了公司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左右,一下电梯,便见裘晚迎面向她走来。 “老大有事出去了,办公室的门录过你的指纹,你可以直接进去!” “哦!”很随意的应了声,傅鸢径自进到总裁办公室,瞬间被桌子上的几个保温餐盒吸引了注意, 旁边的便利贴上,是男人飘逸刚劲的字迹,“自己先吃点儿,等我回来一起吃午饭!” 没想到,传言中杀伐果决的霸主,竟然还有留字条的习惯,活脱脱像个细腻居家贤惠男。 也不知道怎的,脑袋里就莫名其妙冒出了男人带着围裙出现在厨房里的场景,傅鸢不由弯了弯唇。 放下字条,她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刷着手机。这时,大哥傅轩的电话却突然打了进来。 “喂,鸢鸢,你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一接通,男人粗噶的声音当即从话筒传出,语气懵懵的。 “你知道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人在娱乐城闹事,我就过去看了看!”一边吃着早点,傅鸢一边敷衍解释道。 昨晚到家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半,她回去洗洗就睡了,警察局一游的事情,傅鸢压根没跟家里人提。 如今她大哥竟然听到了风声,想来是案子已经有了结果,吞下嘴里的食物,傅鸢紧随回问道:“怎么样,警局那边怎么处理的?” “段炎以故意伤人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赵泽宏假公济私,收受贿赂,被革职查办,一起的好像还有个姓刘的警长,具体名字我记不清了!” 政治场上,能有几个好人,除非完全干干净净,否则一旦被盯上,追查下去,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是以,这些结果,都不是傅轩关心的,他想知道的是,他为何什么也没做,一大早就莫名其妙被领导点了名。 第57章 心跳乱了节奏 “鸢鸢,你最近都在跟谁交往?”转了话锋,傅轩严肃询问道。 “没谁啊,怎么了?”傅鸢被问的一头雾水。 “你老实告诉我,我这个委员长的职位跟你有没有关系?你不会为了……”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傅轩说到这里,蓦的顿住。 昨晚男人将傅鸢从警局接走的事情,他已然听到了风声,而他,今天一大早就被提拔了,这事,傅轩总觉得有点问题。 “大哥这是升官了?那不是好事吗?”好像并未多想什么,傅鸢回答的云淡风轻。 可傅轩的语气听起来却依旧沉重,“鸢鸢,你跟墨亦朗到底什么关系?” “啊?大哥你在说什么?”傅鸢懵懵的,随口问了句。 “我们傅家虽然比不过墨家,但最起码也是邺洋第一大家族,沈家,我们不怕,你没有必要为了权势委屈自己!” 又是城东的项目,又是汉白玉屏风,如今更是在官场相助,墨亦朗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平白给他们家这么多好处。 傅轩想当然觉得,一定是她的宝贝妹妹,用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作为交换。 听到这里,傅鸢总算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原来是怀疑她出卖了自己的身体。 那男人在外的名声还真是差的可以,竟然做一件好事也要被质疑,不过她这大哥也是,平日看着木讷,想象力倒是还挺丰富。 傅鸢无语,径自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新官上任,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做吧,你赶紧去忙,我不跟你说了!” 敷衍着把话说完,傅鸢甚至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便直接撂了电话。 “啊??”这还是他以前那个乖巧懂事的妹妹吗?怎么感觉从婚礼之后就像变了个人? 另一边被迫结束通话的傅轩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一脸黑线,开始怀疑人生。 傅鸢那边,她刚刚放下电话,办公室的门便从外面打开,抬眼,墨亦朗英俊的轮廓当即映入视线。 男人雪白的衬衫上,袖口处沾染的一抹鲜红尤为显眼,感受到男人周身散发着浓重的肃杀之气,傅鸢秀眉微蹙,关心道:“朗爷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许是因为女孩眼神中的关切心悦,墨亦朗紧绷的轮廓有了明显的缓和。 警方刚刚给出了对段炎等人的判决,男人便恰好在这时有事出去,回来身上还带了血,傅鸢想想,差不多猜到发生了什么。 “朗爷把他杀了?” “没有!只是将他废了而已!”墨亦朗淡漠吐出一句,好像人命在他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这一刻,傅鸢越发见识到了男人作为地下霸主本该有的样子,剥开温润的表壳,剩下的便是冷酷无情的内核。 “啊,这样!”随意的接了一句,傅鸢煞有介事向着男人看去,“其实在段炎身上,我并没有吃亏,倒是他平白被我打了!” “心软了?”这种事可大可小,万一受伤了呢,冲着女孩挑了挑眉,墨亦朗眉眼中微不可察的染上了几分不悦。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像段炎这样的社会败类,根本不值得朗爷亲自动手,脏!” 莞尔一笑,傅鸢一边解释,一边起身走到男人身边,主动拿出纸巾替他擦拭手上的血迹。 对女孩的解释和举动似乎很满意,墨亦朗眸光中的浓稠渐渐化开,在对方将要把纸巾放下时,他手臂顺势伸出,直接环在了她的腰间。 “跟你有关的事,没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 双唇贴在女孩耳畔,墨亦朗音色磁性醇厚的开腔,明明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分量十足。 呼吸缠绕,傅鸢的心跳彻底乱了节奏,好半天,她才缓过了神,“朗爷,已经擦干净了!”强行保持淡定,她吐出一句,赶紧将男人推开。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也不由变得有些尴尬,傅鸢偏着头,却感觉到男人还在一直打量着她。 看尽女孩面上的慌乱,墨亦朗幽深的瞳孔里,笑意渐浓,“走吧,去吃午饭!”落下这么一句,他收了视线,径自走在前面。 “哦!”缓了缓神,傅鸢闷闷应了声,机械的抬脚在后面跟了上去。 …… 拍卖会结束一周后,邺洋又迎来了另一件大事,便是首长夫人崔怡的生辰,作为政界的一把手,邺洋的首长,每三年选举一次,能者居之。 官场卧虎藏龙,一般来说,连任的希望不大。 可现任首长彭万里,却已经连任四届,十多年稳坐一把手之位,此人的实力和手段绝对非同小可。 但不管在官场上多么威风,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而且在邺洋人尽皆知,那就是惧内! 许是爱到了极致,这才想要把最好的全都给她,彭万里从来不会大肆操办自己的生辰,可每一年,他夫人的生辰宴都是他的头等大事。 政界一把手,谁不想巴结讨好,可偏生彭万里这人,并不喜结交。因此,不少人便把目标放在了他的夫人崔怡身上。 为了准备能拿得出手的礼物,众人可以说是绞尽了脑汁。 奥维斯拍卖会之所以会那么火爆,除了它能作为一种社会地位的象征外,为首长夫人挑选生辰礼物,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五大家族不管是哪一家,跟彭万里都不过是点头之交,说白了也就是见面认识而已。 素闻崔怡性文艺,又通晓音律,喜好古玩字画,想着她对杨贵妃用过的逻沙檀木琵琶定然会感兴趣,沈婧这才不惜花下重金抢拍。 为的,就是在宴会上出风头,也想赢得崔怡对她和对沈家的好感。在绝对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五大家族,能算个什么! 若是能讨得邺洋第一夫人的欢心,那以后她当真可以横着走了。 满心欢喜,沈婧带着十足的期待坐在席间,看着出席宴会的各大家呈上他们的礼物。 前面几乎都是些平淡无奇的东西,沈婧心里越发得意起来,按照往年的惯常,到场的宾客礼物都送的差不多后,五大家族便会压轴出场。 第58章 高仿品 高家、魏家分别送上了景德镇古瓷特制花瓶和特级玛瑙项链,这些物事儿,都是价格极高的奢侈品,若是寻常的宴会,这分量绝对足够。 只是,作为邺洋最高领导人的妻子,金银珍宝,崔怡司空见惯。 于她而言,不管价值多少,若是没有特别之处,根本无法提起她的兴致。 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两家的礼物,她也就大概看了看,便让下人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苏家,送上的是一幅画卷,众人本以为是古画,待展开去看,却发现,竟只是普通的山水画。 “没听说苏家最近的生意遇到问题吧?怎么穷酸成这个样子,首长夫人的生辰,他们家就只是从街边摊随便买来一幅画?” “是啊,这也太糊弄了吧,就算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好歹像另外两家一样,送些贵重的礼物也好,一幅画,亏他们拿得出手!” 席间有人按耐不住,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质疑声清楚的传入耳中,但此时处于目光中心的苏昊初面上却是一片平静。 抽开系带,他不紧不慢将手中卷轴展开,阳光倾斜而下,洒在宣纸上,原本的山水画中突然多出一道人影。 裙袂翩翩,若隐若现,随着感光度逐渐增强,隐藏于山水之中的影像越发清晰呈现。 顾盼之间,女子的举止灵动秀美,宛如隐居在山中的仙子,从外形来看,那画中之人的样貌,竟与崔怡有着八九分的相似。 “知道夫人定不缺金银首饰,寻常的奢华物事儿,想来也入不了夫人的眼,在下不才,思来想去,最后选择亲自为夫人作出此画,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面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苏昊初语气恭敬,却也不卑不亢,众人本就对他的表现刮目相看,如今听得那画竟是出自他手,更是惊叹不已。 奶声奶气,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苏家小公子素来没有什么存在感,却不想今日一鸣惊人,单从他的气质,便知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苏公子有心了,这礼物我甚是喜欢!” 打量着由下人呈上来的画作,崔怡一边客气回应,一边惊喜的细细打量,看的出来,她对苏家的礼物很是满意。 这苏家小公子肚子里倒是装了些墨水,坐在席间,沈婧冷眼旁观的看着。 现下,三大家族的礼物皆已呈上,只剩下并列为首的沈家和傅家。 傅家迟迟没有动静,想着对方可能是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特别之物,沈婧不觉轻轻勾了唇角。 向着身后的随从递了个眼神,对方马上明白了沈婧的意思,取出一早便准备好的礼盒,做好了呈上的准备。 从席间起身,沈婧清冷的视线在傅鸢身上一扫而过,带着十足的轻蔑与挑衅,尔后转向坐在前方的崔怡夫妇。 “知道夫人通晓音律,所以我们沈家刻意为夫人准备了这个!” 沈婧说话间,下人已经极长眼色主动将礼盒打开,古朴的逻沙檀木琵琶当即映入眼帘,根根琴弦,反射着金灿灿的阳光,贵气逼人。 “这就是传说中杨贵妃使用过的琵琶?” 在座的众人纷纷嗟叹,崔怡也是眼前一亮,不自觉从座位上站起来,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见状,沈婧眼眸中的得意越发浓了,赶紧冲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东西呈上去。 将檀木琵琶拿在手中,崔怡满目欣赏,修长的手指忍不住在琴弦上拨弄,音调清亮婉转,优美动听。 “不愧是宫廷之物,流传千年,竟还能保存的如此完好!”眉目间暗藏惊喜,崔怡由衷感叹。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如夫人般倾国倾城的才女,最适合杨贵妃这把檀木琵琶了!”对女人的表现满意的很,沈婧趁机吹了句彩虹屁。 作为邺洋第一夫人,恭维的话,崔怡听的多了,早不当回事,抬眼向对方看去,她面上挂着场面人物该有的自然笑容。 “沈小姐不仅长相出众,这小嘴儿也甜,沈清航能有你这样的女儿,当真是一种福分!沈家这礼物,我甚是喜欢,有心了!” “夫人过奖了,夫人喜欢就好!”沈婧莞尔一笑回应道,尔后,顺势转向傅鸢,唇角勾起的那一抹微笑带着明显的轻慢。 “傅家是我们邺洋首屈一指的大户,想来给夫人准备的礼物一定比我们的都要非同寻常吧?” “倒也没什么不寻常!”眸光淡淡,傅鸢挺随意回了句。 “迟迟不拿出来,难道想要放在最后,给大家一个惊喜吗,傅小姐这般谦虚,是为了吊大家胃口?” 笃定傅家拿不出比檀木琵琶更符合崔怡胃口的礼物,沈婧刻意顺应着接过了话,字字句句都是为了打傅家的脸。 “沈小姐想多了!”弯了弯唇,傅鸢好看的笑容里染上了几分揶揄,“夫人见多识广,连我的父兄都自叹不如,还能有什么特别的惊喜!” 如此自然的夸赞,可比沈婧那种只会说长得好看有才华高明的多,向着女孩看去,崔怡目光中流露着欣赏之意。 然而,沉浸在洋洋自得中的沈婧并没有注意到傅鸢与崔怡之间的眼神交流,只觉得女孩的话是在故意搪塞,她一脸促狭等着看傅家的笑话。 “只是……”就在这时,傅鸢陡然转了话锋,像看傻子一样用余光向沈婧扫了一眼,微顿后,她继续道:“今日倒是巧了,我们傅家给夫人准备的礼物,也是一把古典宫廷檀木琵琶!” 女孩话音落下,佣人已经按照吩咐把东西呈上。 那静静躺在箱子里的檀木琵琶竟跟沈家方才送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投去视线,目光中带着十足的惊讶,睁大眼睛努力在细微之处寻找差别。 “这是高仿品?” 猜测的声音,参差不齐陆续在席间响起。 “傅小姐这是闹哪出?难道说傅家遇到了什么困难,已经沦落到只能送的起赝品的地步?”不知道女孩到底在搞什么,沈婧不明所以,却只觉好笑。 第59章 隐藏皮囊下的丑陋 “从檀木成色来看,傅家的这个看上去好像更古朴了些!” “是啊,难道说,沈家方才送上的才是高仿?” 这时,席间眼尖的宾客已经发现了端倪,随着他们的窃窃议论声传入耳中,沈婧恍然反应过来。 心里「咯噔」一下,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难怪在拍卖会上,到二十亿之后就不再追加,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在给她下套。 面色难看极了,沈婧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恶狠狠向着女孩瞪去,她失控脱口大骂道:“傅鸢,你这个贱人,竟然设计我!” 什么大家闺秀的教养,在这一刻全部荡然无存,众人齐刷刷将视线向沈婧投去,看着她隐藏在皮囊下的所有丑陋。 “沈婧!”意识到对方的失态,坐在一旁的沈煜下意识叫了声,语气低沉的很。 可沈婧好像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气急败坏的,她一边骂着,一边抬脚便往女孩的方向去,“你这个水性杨花的绿茶婊,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走上前,沈婧伸手便要去扯女孩的头发,可傅鸢却只是微微闪身,就轻轻松松躲了过去。 “来人,将沈小姐拉开!”眼见沈婧不依不饶,一副要打架的势头,崔怡赶紧喊人。 使了好大的劲,却压根没有发挥的余地,被几个保安架开,沈婧一巴掌拍了个空。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张牙舞爪的挣扎着,她满面愤恨看着女孩在自己的视线中越来越远,怎奈力气比不过保安,就只能干瞪眼。 “小妹失态,让首长和夫人见笑了,实在抱歉!” 这人算是丢到家了,沈煜面色阴沉,起身上前,向座上两位请罪。 “不碍事,想来沈小姐一定是在这檀木琵琶上花了不少心思,得知事实后,才会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终究年纪小,偶尔孩子气些,也正常!” 到底是第一夫人,崔怡表现的端庄体面,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波澜。 “多谢夫人体谅,是小妹不懂事,扰了夫人兴致,回去之后,我定会好好管教!今日便不再叨扰,先行一步!” 这样的状况,沈家的人还哪有脸在宴会上待,沈煜拱手致歉,最后落下一句后,便示意手下拉着沈婧一同离去。 眸光清冷,傅鸢目送沈家一行人狼狈退席,唇角不由轻轻上扬。 本来还以为,要证明自己手里的东西是真,要费上一番口舌,傅鸢甚至已经让人提前将仿制的那位师傅请来。 却没想到,沈婧竟会这般沉不住气,还真是个不堪大用的温室之花,除了嚣张跋扈的耍耍大小姐威风,根本一无是处。 如此,倒是更好,不仅用一件赝品轻松拿回了双倍赔给沈家的彩礼钱,让沈家当众难堪,更是让众人看清了沈家人的真实面目,倒是一举多得了。 …… 檀木琵琶的小插曲很快过去,随着会客厅再度热闹起来,一切都如常进行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晚宴结束后,宾客陆陆续续从首长府散去,而傅鸢却绕开众人,去了后院。 暮霭沉沉,凉亭里的绰绰人影远远映入眼帘,踱步上前,傅鸢笑着打了声招呼,“夫人!”随后转向坐在一旁的两人,“朗爷,肃哥也在!” “来啦,坐!”崔怡面带微笑,看向女孩的目光中满是慈爱。 “我倒是挺好奇,小姨跟傅家妹子是怎么认识的?” 见两人关系好像很亲密的样子,景肃把手中烟头一掐,翘着二郎腿询问。 “尝尝我新泡的茶!”没有理会某人的叽叽喳喳,崔怡亲自将茶水倒进杯子,推到了傅鸢面前。 被无视的景肃:“……” 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头,竟能让首长夫人这般相待,印象中,崔怡好像都没有亲自给自己倒过茶。 挺无语的,景肃偏过头向一旁的墨亦朗看了看,只见男人臂弯自然搭着椅子扶手,俊脸平淡无波,眉眼间却暗藏笑意,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好吧,弄来弄去就他这个亲外甥是个外人! 就在景肃郁闷间,一道清丽的嗓音突然由远及近传来,“姐姐!” 寻声望去,只见彭晓筠扎着个双马尾蹦蹦跳跳冲着凉亭跑去。 好像完全无视了其他几人,小姑娘一过去就赖在傅鸢身边。 “姐姐,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都不叫我?”语气中带着埋怨,小姑娘不开心的噘了噘嘴。 已经是二十三岁的年纪,甚至比傅鸢还要大上一岁,可彭晓筠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没有成人的心智,倒也没有了忧虑,只是不知,这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傅鸢看着小姑娘的那张熟悉面孔,瞳孔深处不经意染上几分晦涩。 但终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面上挂着微笑,她像哄孩子般耐心回应道:“我也是刚刚过来,你身子怎么样,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啊,姐姐的药太好用了,服用之后,我睡了一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呢!”彭晓筠一脸天真冲着女孩眨了眨眼睛。 “那就好!”傅鸢顺势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说的自然,心里却总觉得怪怪的。 特工局七枝梅,在另一世,对方明明是她的四姐,如今竟反过来喊她姐姐,这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着实诡异。 “这丫头跟你也这么熟络?”景肃有点怀疑人生了,这傅家小姐到底是什么体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先是他那位冷情兄弟,然后是他从来不喜结交的姨母,现在连他这个傲娇难搞的表妹在她面前也出奇的乖巧。 “说来话长!”神秘一笑,傅鸢简单回了四个字。 关于她们的相识,崔怡也没多说什么,倒是顺势转了话锋,“小肃,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日没个正行,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不是,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到他的婚事了?景肃正一头雾水间,却听得崔怡紧随补了一句。 “鸢鸢是个不多见的好女孩,你们年龄相差不大,倒是蛮搭!” 第60章 师从圣手神医 感情对方是想要撺掇自己跟傅家妹子?景肃突然被呛了一下,刚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咳了几声,他一边将手中茶杯放下,一边侧过头向一旁男人看了眼,果然不出所料,对上了墨亦朗凌厉的目光。 “别,小姨,你可千万别乱点鸳鸯,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傅妹子我可要不起!” 恍然明白过来,崔怡笑着抿了口茶,语气轻松顺应着开了句玩笑,“你小子还真是步步跟不上!” 莫名其妙被嫌弃的景肃:“……” 不喜欢傅家妹子他也有错?怕是亲生的干儿子,捡来的外甥吧! 总觉得自己多余,景肃索性以去洗手间为由溜了,在回廊寻了个角落,抽着烟思考人生。 许是因为刚才崔怡提及终生大事的话激起了他的幻想,一道妩媚的身影不知不觉在景肃脑海中浮现,想要回避,却挥之不去。 纤长的大白腿,丰满的臀,那性感的身材倒真是诱人,可堂堂小霸王,景肃见识过的女子不计其数。目前,他还从未因为没能跟谁上床遗憾过。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总是不自觉的想到那个女人呢? 不就是个杀手,还想方设法的要置他的好兄弟于死地,关键跟当初伤他那人,是同一职业! 这种妖娆多姿的女人,本就靠不住,只适合玩玩。 坚信自己再也不可能动情,景肃觉得,一定是因为那女人的拒绝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早晚有一天,他要把她弄哭,自我安慰式的在心里盘算着,这本该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可谁知,他却越想越是心烦。 草!女人!暴躁极了,景肃一个人独倚长廊,「咔嚓」按下打火机,将刚刚送进口中的香烟点燃。 晚上十点,彭晓筠安然入睡,傅鸢给她看了脉,观察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她便同男人一起,从首长府离开。 虽然出身高贵,但彭晓筠出生时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就体质孱弱。 一年前,邺洋首长换届在即,彭家遭遇政敌袭击,她更是在混乱中撞伤了脑袋,自此陷入昏迷,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 如今,她终于清醒过来,谁知却失了心智,成熟度相当于一个七岁孩童。 智力问题倒还好,但小姑娘的先天性心脏病最近发作的越发频繁了,国内外知名医生,彭家全都请过,可却无人有办法。 好几位国际权威专家都曾断言,若是病症频繁发作,小姑娘可能活不过二十五岁。 彭万里夫妇心急如焚,四处悬赏求医,都说高手在民间,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夫妻两人都绝不会放弃。 就在不到一月前,有个神秘人,自告奋勇,说是有办法可以缓解彭晓筠的症状,崔怡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请对方入府探问,却不想,竟真有成效。 自此,那神秘人便成了首长府的座上宾,想想家里现在的状况,墨亦朗本欲寻机会会那位医学界的隐藏大佬,倒是不曾想,对方就近在眼前。 “懂医术?”一边向外走,墨亦朗一边随口问了句。 “嗯,还行吧,就自己学过一点儿!” 曾经作为傅家千金的她,对医学本该一窍不通,可在另一世,师承于当代圣手神医的她,在医学领域却有着颇深的造诣。 这些事情,傅鸢自然不会跟男人细说,于是她摊摊手,敷衍回应道。 她说的倒挺云淡风轻,墨亦朗心中一笑。 彭晓筠的病,就连国内外名医都束手无策,她竟能有办法,如此了得的医术,怎么可能只是学过一点! 看破却没有道破,墨亦弯了弯唇,眼底深邃渐浓。 先是借自家堂妹之手,发布帖子,利用自己的名声逼迫沈家退婚; 尔后,找人仿制杨贵妃的檀木琵琶,在拍卖会和崔怡的生辰宴上将了沈家一军,连本带利轻松拿回赔给沈家的嫁妆钱; 身手了得,一人面对数名壮汉,她竟然都不屑出手,就能轻轻松松搞定。如今,她更是凭借着卓越的医术成为了首长府的座上宾; 这女孩,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本事?未来,她又会带给他怎样的「惊喜」? …… 二十亿拍了个赝品,还当众出糗,被强行带回家后,沈婧口中骂骂咧咧,带着脏字说了傅鸢不少坏话。 本来是想着要父兄帮她做主,讨回公道,可谁知,沈煜非但没理会,还让人把她关在了房间里,让她好好反省。 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沈婧满心怨恨无处发泄,“噼里啪啦。” 把房间里能摔的东西一股脑全砸在了地上,而后就一个人气呼呼的坐在床边。 「咚咚咚」,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想着又是下人来送饭,她压根不想理,只是不爽冲着门口大骂,“我都说了,我不吃,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这一个晚上,下人也不知道被她骂走了多少次,以为对方会上赶着哄她几句,实在得不到回应就会走开,是以,沈婧完全没当回事。 可这一回,随着她话音落下,外面却当即安静下来,她没听到接下来的劝说,门口倒是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赌气将门在里面锁住,沈婧知道,那响动是开锁的声音,来人动作迅速,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 “小姐……” 听到李嫂熟悉的声音,现在压根不想见人的沈婧,只觉得越发的烦了。 “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头也不抬,沈婧不等对方说完,便接过话将其打断,说话间,她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直接冲着门口走进来的人丢了去。 “沈婧,你闹够了没有!”伸手将东西接下,沈煜一脸阴鸷斥责道,也不知怎么了,自从傅鸢逃婚之后,只要是涉及到她的事,总会让他莫名烦躁。 “大哥!”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沈婧心中一惊,抬起头向门口的方向看去。 “把饭菜给小姐送去!”将手里的台灯放下,沈煜一边吩咐,一边用眼神向端着托盘的李嫂示意。 “我不吃!”双臂环抱着膝盖,沈婧嘟哝一句,傲娇偏过了头。 第61章 匿名短信 面上流露着明显的为难之色,李嫂不敢硬来,只能无奈的向着门口的男人看去,以求指示。 撇撇嘴,沈煜踱步上前,拿了李嫂手中的饭碗,他粗鲁的捏上沈婧的下颌,强行把粥往她嘴里倒。 从小到大,她何曾被这般对待过,沈婧心里委屈极了,又怎么肯任由男人摆弄,拼尽全力挣开,她随手一拂,将粥碗推翻在地。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从前,你可是什么都依着我的,我不开心,你总是会想方设法的哄我,现在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语气里带着哭腔,沈婧满眼控诉向着沈煜瞪了去。 “从前我就是太过纵着你了,才把你惯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任性妄为,到处惹是生非,你这大小姐脾气,是时候该收敛收敛了!” “我费心费力,拍下逻沙檀木琵琶,不也是为了我们沈家吗?怎么就惹是生非了?如果不是傅鸢那个贱人故意给我下套,我怎么会在首长府出糗!” 沈婧不甘辩驳道,一想起那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了害我,她那般大费周章,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傅鸢今日给我的羞辱,来日我必定加倍偿还!” “你还嫌自己的人丢的不够大?”面色一片暗沉,沈煜凝着眉反问。 “你是我哥哥,不想着怎么帮我扳回一成,怎么反倒在这里板着脸教训我!” 恍然想起上一次男人在大学城冲着自己吼也是因为傅鸢,沈婧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好像只要涉及到那女人,她哥哥的情绪都会失去控制。 今天他对自己这么凶,难道就是因为她骂了傅鸢并险些跟对方动手?对于男人这般反应,沈婧实在难以理解。 “大哥,你不是还对傅鸢那个贱人存有什么心思吧?”挑了挑眉,她转了话锋询问道。 沈煜没吭声,只是双眸明显可见的沉了下,而他的沉默,对于沈婧来说,恰是最好的答案。 “哼,说我任性,不过是因为你有私心罢了,我还真是想不明白,傅鸢到底有什么好,给你戴了绿帽子,你竟然还为了她不止一次吼我!” “大哥,你醒醒吧,她已经把你甩了跟别的男人跑了,她的身子或许早就给了别人,一个婊子,哪里值得你心心念念!” 越想越气,沈婧的情绪逐渐变得激动,什么难听的词语,她都用上了,却还是觉得不够。 可她的一字一句,传到沈煜耳中,只觉刺耳的很,好像被人触了逆鳞,他手臂上青筋暴起。 怒火中烧,他扬起手直接冲着眼前之人打了去,“你给我闭嘴!” 「啪」的一声脆响在房间里回荡,沈婧的身子在巨大的冲力作用下,重重摔倒在床上。 “为了一个外人,你竟然动手打我!” 惨叫一声,沈婧用手捂着半边脸,泪水粼粼向着男人看去。 情绪失控,沈煜方才那一下确实使了不小的力气,看着自己手掌心的一片通红,他不由紧紧蹙起了眉。 “婧儿,我……”恢复了理智,沈煜不禁开始懊恼,毕竟是从小被自己捧在手心长大的妹妹,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伸出手想要看看对方脸上的伤,可沈婧却压根不想理他,傲娇的扭过头,她抱着被子开始小声啜泣,声音里透着十足的委屈。 心里的烦躁越发的放大,沈煜站在床边沉默,屋子里一片安静,除了女子娓娓的哭声外,只剩男子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良久,沈煜终于将情绪慢慢沉淀,对着趴在床上的人,他几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负手转身离去。 得不到的才最好,人心总喜欢这样作怪,从前,沈煜靠近傅鸢,单纯的只是为了傅家的产业,可现在…… 一切好像自从她逃婚那一刻起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可能只是一种征服欲,也可能在相处的过程中,他不知不觉对她动了心,反正不管怎样,他都要得到她。 既然婚已经退了,那就换一种别的方法。总之,这一辈子,他都不会让她逃出他的手掌心。 心中突然生出一计,沈煜阴鸷的双眸中闪过一抹阴冷,掏出手机,他拨通了傅柠的电话。 转角处紫影浮动,赤媚在听清通话内容后,悄然离去,只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人便完全隐匿于浓浓夜幕之中。 …… 竖日清晨,傅鸢一打开手机,屏幕上当即弹出一条匿名短信,对消息的内容似乎并没有多少兴致,她只是很随意的扫了眼,便随手将其关掉。 起床下楼,傅鸢拾掇一番准备出门,却在临行前,被傅柠叫住,“姐姐,你今晚有空吗?” “有事?”惜字如金,傅鸢抬起眼皮问了句。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觉得最近,姐姐对我的态度好像冷淡了许多,从前,我们姐妹都是无话不谈的,可现在……” 咬了咬嘴唇,傅柠表现出一副难过相,“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量,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这才惹得姐姐不高兴了,若是有,姐姐不必忌讳,大可直言!” “没有,你怕是想多了,我可能只是最近比较忙!”静静看着对方的一脸虚伪,傅鸢淡淡一笑回应道。 “真的吗?”傅柠语气中含着几分惊喜向女孩确认。 “不然呢?”挑了挑眉,傅鸢不答反问,口吻中透着理所当然的意味。 “这样就太好了!临近毕业,大家各忙各的,咱们姐妹俩好像很久都没光顾王大爷的面馆了,好想吃他家的米线,姐姐若是有空,晚饭的时候,陪我一起?” 傅柠口中所说的面馆,就在大学城附近,说起来,那里倒还有她们两姐妹的不少回忆。 面馆店面不大,但味道当真是好,起码很合这两姐妹的胃口。 是以,大学的几年,两人时常一下课就结伴跑去过,点了餐,然后翘首以盼的等着店主王大爷把面做好了送来。 或许从一开始傅柠就存着别的心思,但那时候的傅鸢,却简单实在,一顿美食,肠胃得到了满足,心也跟着满足起来。 想想当初两人在一起的快乐光景,傅鸢心中在所难免生出几分慨叹。可惜,什么姐妹情深,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第62章 爱情比不过野心 历经生死,傅鸢早已没有了从前的多愁善感,在对方还未察觉之前,她已然将情绪掩藏。 眼尾弧度轻扬,她顺应着接过话答应,“好啊,正巧我也有些怀念那家米线的味道!” “那我们晚上见!”邀约成功,傅柠眉眼舒展,微笑着回了句,可面上的所有表情,却在女孩转身后,瞬间僵住。 自从傅鸢逃婚开始,沈煜与她的联系就越发少了,每一次都是她主动发消息,可男人却回复的很慢很敷衍。 明明已经察觉到异样,但傅柠依旧不愿意相信,毕竟在他们的计划中,傅鸢从头至尾都只是一枚棋子,一枚终要舍弃的棋子,他怎么可能对她动心! 沈煜野心勃勃,傅柠知道,傅家这块肥肉,他不可能放弃,只要对傅家下手,他跟傅鸢之间便没有可能,想着男人可能只是最近琐事缠身,她倒也宽了心。 昨晚,傅柠看到沈煜给她打来的电话时,满心欢喜,就知道,他还是想着她的,这不一有空闲,就来找她了。 “阿煜!”迫不及待按下接听键,傅柠兴冲冲打了个招呼,可话筒里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却明显带着几分沉重,“柠儿,你能帮我个忙吗?” “怎么了?还在为今日崔夫人生辰宴的事情心烦?”听出对方的不对劲,傅柠关心的探问。 听筒那边一片安静,好像只能隐隐听到男人粗重的喘息声,片刻静默后,傅柠径自继续开口。 “那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婧儿也是被人算计,她的心意总归是好的,崔夫人是明事理的人,想来不会因此迁怒沈家!” “嗯!”闷闷应了声,沈煜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情绪不高,微微沉吟,他再次转回方才的话题,“你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啊?”愣了一下,傅柠反应过来,眸光不觉一鸷,喉结滚了滚,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回,“你我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你有什么尽管说就好,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不遗余力帮你!” 尔后,听到电话那边男人的话,傅柠明显变了脸色,可最后她还是咽下了心中所有情绪,答应了他的要求。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傅柠眉宇间神色复杂,男人那句诚恳的「柠儿,谢谢你」似乎还清晰的在她耳边回响,只是…… 跟以往不同的是,这一回,从他温柔的语气中,她感受到的没有温暖,却只有冰冷。 昨晚沈煜在电话里,找她帮忙的事情,是要她找机会给傅鸢下药。 现在的状况,想要对方自己回心转意已然不大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虽然男人解释了很多,说这一切都是暂时的,都是为了完成他们的计划,而傅柠也知他说的都有道理,可她心里,却总觉得不是滋味。 当初,她帮他追求傅鸢,帮他们制造接触的机会,说起来,两人能顺利在一起,傅柠功不可没。 那时候,沈煜告诉她,结婚不过是权宜之计,甚至答应她,婚后他也不会碰傅鸢,他的人和心全都留给她一个人。 可如今…… 或许,在男人的世界里,爱情永远比不过野心,这些,傅柠一早就看的明白,但要她亲手把别的女子送上自己心爱之人的床,她心里总难免不是滋味。 把这一切全部归咎在女孩身上,傅柠双手不觉间紧紧攥成了拳头,凝着傅鸢背影消失的方向,她幽深的黑眸里写满愤恨。 …… 乾朗集团总部大楼,廖仲快步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向大班台后的男人汇报,“老大,我刚刚清查时发现,我们最新研发的隐形纳米监听器少了一个!” “嗯!”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墨亦朗头也没抬,很随意的应了声。 廖仲口中所说的隐形纳米监听器是乾朗最新生产出来的一种高度精密产品,它形体极小,甚至能够无声无息贴在对方身上而不被察觉。 虽然小,但它的性能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监听效果完虐现在世面上流行的所有品牌的产品,可以说是技术上的一次巨大突破。 乾朗的工作对外部一直严格保密,核心技术也只有核心成员才能接触到,可监听器的设计生产刚刚完成,目前都还没有上市,对手便产生了觊觎之心。 消息如此灵通,那最大的可能便是公司内部出现了问题,这可不是件小事,廖仲火急火燎赶来,心里急得很,却不想男人竟是这般云淡风轻。 本有些不明所以,但细想,廖仲倒也可以理解,大风大浪见的多了,宠辱不惊早已成为男人的本色。 低头处理着手上的工作,墨亦朗迟迟没有给出回应,见状,廖仲只好径自开口请示。 “难道说,除了洛鹏,他们还在乾朗安插了其他眼线?老大,要不要我立刻让人彻查?” “不必!”终于将手中文件放下,墨亦朗掀开眼睑,黝黑的双眸透着了然。 “老大知道是谁?”从男人的神色中读出了什么,廖仲眉头微拧,挑了尾音探问。 唇角不经意轻轻向上扬起,墨亦朗未置可否,但眼底却微不可察的浮现出淡淡笑意。 素来最讨厌的就是背叛,若当真是细作所为,男人绝不可能是这般反应,想来想去,偷拿了乾朗的东西,还能让他老大眉眼舒展的,这世上怕是只有一人了。 “难道是……”后面的几个字还没出口,廖仲抬眼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立马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傅小姐为什么要拿监听器?不会真的如裘晚所说,她是对家派来刻意接近他老大的吧? 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劲,既然老大心知肚明,为何还能表现出一脸明媚?想不出个所以然,廖仲一头雾水抓了抓后脑勺。 “去查一下那个监听器的型号,发给我!” 思量间,突然听到男人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廖仲缓了缓神,赶紧应了声「是」,尔后转身从办公室离开。 刚刚走出几步,廖仲正巧看见傅鸢下了电梯,迎面向他走来。 “傅小姐,早!”上前客气打了声招呼,廖仲的眼神不停往女孩怀中抱着的白色肉团上看。 第63章 还行吧,看颜值 “早!” “这狗,傅小姐是从哪里弄来的?是你养的宠物吗?”在得到女孩的回应后,廖仲讪讪一笑,紧随试探询问道。 他老大素来最讨厌猫狗之类毛发葱郁的宠物! “害,不是,它是我在来的路上遇见的,看见它腿上有伤,我就把它抱上车,给它包了包!这家伙肉嘟嘟的好可爱,诶?你是不是也觉得它可爱?” 完全没注意到对方面上的为难之色,还以为他是喜爱小狗才向自己询问,傅鸢一脸开心的回,说话间,她还抱着怀里的小家伙往对方身前凑了凑。 “是……挺可爱的!”习惯了杀伐,廖仲对于小猫小狗之类的小动物根本无感,尴尬一笑,他顺应着接过话,语气生硬的很。 “傅小姐,其实,我是想跟你说……”片刻犹豫后,廖仲还是决定委婉的提醒女孩一下,“乾朗严禁员工带宠物进入公司!” “啊?”面上的表情一顿,傅鸢眉眼间明显可见的流露出淡淡失落。 “把它带进来吧!”这时,墨亦朗富有磁性的浑厚嗓音突然在空气中响起。 寻声望去,只见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打开门从办公室走出。 “老大,这……”廖仲面上带着几分忧虑。 “无碍!”眸光落在女孩怀中的小白狗身上,墨亦朗淡淡吐出两字,童年时候心里的阴影,或许是时候该试着面对了。 “就知道朗爷不是小气之人!”破涕为笑,傅鸢眨眼向着男人看去,“它腿受伤了,我在路上只是粗略帮它包扎了下,伤口还没处理,不知,朗爷这里可有消炎药?” 这丫头还真是得寸进尺,看着男人晦暗不明的面色,廖仲的心不觉沉了下,大气不敢喘,他静静等着男人的回应。 “廖仲,让人把药箱送来!”片刻沉默后,墨亦朗终于还是顺了女孩的心意,最后落下一句,他便率先转身回了屋。 不仅让女孩把狗抱进他的办公室,竟还允许她当着他的面给它治伤,这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廖仲心里清楚的很。 果然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他老大为了讨傅小姐欢心也是蛮拼的!这是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的节奏啊! 目送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廖仲擦了一把额角冷汗,按照男人的吩咐办事去了。 效率极高,傅鸢刚刚在椅子上坐下,一个制服小哥已经把药箱送来。 小心拆开小狗腿上的布条,傅鸢用针灸将它局部神经麻醉,清理伤口上药后,重新给它包扎。 整个过程中,坐在大班台后的墨亦朗一直蹙眉盯着女孩手上的动作,眉眼间神色复杂。 直到看见傅鸢将纱布最后一道系好,他才将视线移开,沉淀了情绪,他慢条斯理开腔道:“喜欢小动物?” “还行吧,看颜值!” 虽然男人在极力控制,但从他低沉微凉的音色中,傅鸢还是可以听出,他有情绪。于是,她开玩笑般回了句,缓和一下房间里的压抑气氛。 “你倒坦诚!”喉咙溢出薄笑,墨亦朗弯了弯唇,眼眸中的浓稠化开不少。 “人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这本就是一种天性!” 不以为意的接了一句,察觉到男人松开了紧绷的轮廓,傅鸢伺机挑了尾音探问道:“朗爷不喜欢?” 廖仲眼神中的为难与晦涩,还有乾朗严禁宠物进入的规定,她知道,这一切一定跟男人有关。 过往不堪的画面倏的在脑海中浮现,墨亦朗盯着女孩的一脸俏皮,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算不上!”半晌,他不咸不淡吐出三个字算作回应,而后直接转了话锋,“来了这么多天,还不了解公司的架构吧?走,带你在公司里转转!” “啊?”男人的思维跳跃太快,傅鸢一时没能跟上,微顿,她这才明白过来。 带她了解乾朗,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在故意试探,傅鸢讪讪一笑,委婉拒绝道:“乾朗内部应该有很多商业机密吧?要不还是算了,知道的太多,容易被灭口!” “当初查我的时候没担心过自己会被灭口?” 看着女孩小心翼翼的模样,墨亦朗一脸促狭,眉眼间不觉染上浓浓笑意。 额,她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却被男人一句戳穿,无言以对,傅鸢闷闷的没吭声,只是尴尬的抚了抚脑门。 “走吧!这里没有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 淡淡补了一句,说话间,墨亦朗已经顶开椅子起身,径自往门口的方向去了。 “哦!”虽然不知道男人为何突然要带她参观他的公司,可盛情难却,傅鸢只能应了。 不过,说实话,她对乾朗这个号称掌握了邺洋经济命脉的集团还挺好奇的,看看也好! 暂且把小白狗放在自己的座位上,让它先休息,傅鸢起身跟上男人的脚步。 顺着长廊一路往前走,墨亦朗一一将路过的部门简单向女孩做着介绍。 来来回回的员工,全都忍不住向两人投去视线。 乾朗集团,不同部门各司其职,员工全都规规矩矩待在本部工作区,没人敢擅自逾越。 能有资格在整个企业随意走动的,除了董事长外,便只有作为他亲信的三大首席执行官。 可眼前的女孩,不仅肆无忌惮穿梭在乾朗绝密办公区,关键还让他们的董事长屈尊降贵,亲自给她做了向导。 能有这样的待遇,身份绝对非同一般! 但凡墨亦朗带着女孩经过的部门,在两人离开后,总有八卦的员工会好奇的窃窃议论一番。 旁人羡慕不已,可作为当事人的傅鸢,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朗爷为何跟我说这么多,不怕我窃取你们的技术?” 其实,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跟她分享他所有的一切罢了! 但这一句,他却只是在心里说,眉眼间噙着淡淡笑意,墨亦朗掀开眼睑,不答反问道:“你会吗?” “难说!傅家也经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不敢保证一定不会对乾朗的先进技术动觊觎窥探之心!”歪着头,傅鸢一脸俏皮的回。 “那我呢?”唇角的笑容里透出几分蛊惑,墨亦朗倏的靠上前,手臂穿过女孩的肩头抵在后方的墙壁上。 第64章 他不但霸道,还无赖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傅鸢一时愣了神,两人呼吸交叠缠绕,她脑袋一片空白,无暇去想他的意思,只剩「砰砰」的心跳昭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看出女孩的慌乱,墨亦朗眼底笑意渐浓,“每天跟在我身边,你若要觊觎,直接把主意打在我身上或许更好!” 他是乾朗的董事长,只要搞定他,整个乾朗都属于她。 好像确实有道理,不知道男人要表达的是不是自己理解的这个意思,反正傅鸢心里一团乱。 她这个好色的本性,迟早会害了自己! 定了定神,傅鸢强行压下心中慌乱,往男人的身上推了推,“朗爷,这里是公司,让人看见容易误会!” “不会,他们就算看见,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不以为意的回,墨亦朗唇角浅笑逐渐漾开,玩味十足。 就在男人话音落下时,傅鸢正巧看见几个乾朗的员工,旁若无人的目视前方从他们身边路过,看到董事长连招呼都不打,还真的把他们当成了空气。 好无语,能说的都被他说了,她还能说什么,没想到这男人不但霸道,还无赖! 就在傅鸢尴尬间,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汪汪汪」的几声狗叫,将两人的交流打断。 清脆的声响,在空荡安静的长廊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周围办公区以及走在长廊里的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 寻声望去,只见那浑身雪白的小家伙摇头摆尾出现在视线之中,乾朗的员工们严重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小狗?乾朗集团怎么会出现宠物狗? 虽不知具体原因,但整个公司都知道他们董事长讨厌这些小动物,可那家伙,好像偏偏不长眼色往男人的方向去了。 随着小白狗的逐渐靠近,墨亦朗的俊脸明显可察的阴鸷了几分。 今日怕是会有血光之灾,众人凝着男人晦暗的神色,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董事长!”闻声赶来的安保人员,大惊失色上前向男人请罪,“这小畜生不知怎的混了进来,是属下失职,属下这就去处理掉!” 墨亦朗迟迟未有回应,只是周身散发出来的凛冽气质,让人不寒而栗。 额角冷汗直冒,安保人员观察着男人的脸色,准备把小白狗抓走。 许是看出对方的不怀好意,那小家伙眸子里流露着恐慌,悻悻往傅鸢身后躲。 哪怕不知女孩身份,可跟在他们董事长身边的人,安保人员哪敢得罪,眼见着小狗跟自己躲猫猫,他不由左右为难。 “退下吧!” 就在这时,墨亦朗低沉磁性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许是没想到男人会这般说,安保人员愣了下,尔后缓过神,赶紧应和,“是!” 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几人神游般从现场离开,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 闲杂人全部走开,偌大的长廊,只剩下墨亦朗,傅鸢和那只小白狗。 男人浑身散发着戾气,致使周遭气压持续走低,狗通人性,那小家伙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善,畏畏缩缩躲在女孩身后,小心向着男人看。 “你怎么跑出来了?”蹲下身子,傅鸢摸了摸小白狗的毛发,尔后抬眼,转向墨亦朗,“你看它毛茸茸的多可爱,朗爷要不要试着摸摸它?” 垂眸把视线落在小白狗身上,男人秀眉微蹙,迟迟没有反应。 “真的,它肉可多了,摸起来手感特别好,朗爷你试试嘛!” 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不喜欢小动物,但从他的反应看,傅鸢觉得他本心里并不抵触,可能只是心里有什么坎儿。所以,她就想着,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帮他跨过去。 望着女孩天真的瞳,听着她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墨亦朗不忍拂了她的意,终于还是慢慢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抚上小白狗的毛发。 颜值果然是个好东西,感受到男人褪去了周身凛冽,小家伙不再害怕,竟然自己摇头摆尾靠了去,还不停用它肉嘟嘟的身子往男人身上蹭,完全把女孩晾在了一边。 被过河拆桥傅鸢:“……” 虽然没看这小白狗到底是公是母,但从它这表现,傅鸢觉得百分百是个母狗! 把女孩面上的一言难尽看在眼中,墨亦朗唇角不由上扬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之后,小白狗一路紧随男人身后,摇晃着小尾巴,时不时吐吐舌头,看上去开心的很。 杀伐果决的的冷血霸主,后面跟着一只萌萌的哈巴狗,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别扭,满满的都是违和感。 所有路过的工作人员,都觉得自己今天瞎了! 可男人却旁若无人,该做什么做什么,路人的无数道视线,倒是看的傅鸢有些不大自在。 一路跟着男人参观,她随便听听男人的介绍,瞻仰一下那些高科技产品,整体来说,兴致不高,直到…… 两人将到回廊尽头,傅鸢透过玻璃门看到里面的各种设备,双眸瞬间绽放出晶亮的光彩。 “乾朗还有医学实验室?”带着几分惊讶,她抬眼向一旁的男人看去。 “进去看看?”眉眼含笑,墨亦朗冲着前方昂了昂下巴。 打开实验室的玻璃门,淡淡的药草香气当即扑面而来,傅鸢踱步走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数台高度的精密仪器。 根据经验大致做了估算,她发现,那些仪器加起来总价怕是不下十三位数。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名贵药材,医学典籍,就连研究所需的工具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这里哪里是实验室,装置配备,简直堪比一家大型医院,傅鸢不由在心中慨叹!男人背后的财团实力,再一次让她刮目相看。 惊叹之余,傅鸢也察觉到几分不对劲,她进来的时候,偌大的实验室竟空无一人,可偏偏所有的物件都一尘不染。 尤其是桌上的一套循环模拟装置,看上去更像是刚刚才搭好的,还有摆放在橱柜的药草,大部分都还保持着新鲜。 “喜欢吗?” 第65章 为她建立的专属实验室 正在疑惑间,傅鸢突然听到男人醇厚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挺喜欢!”点了点头,她顺势回了句。 “那就好,送你!”眉峰隐着笑意,墨亦朗紧随吐出一句。 带她参观了解乾朗,不过只是顺便。其实,今日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带女孩来实验室。 这是他昨天得知她喜欢医学后,连夜为她建立的研究基地,所有的装置设备,都是现运回来的,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他带着手下数十人,几乎一夜没合眼。 “送我?朗爷的意思是,以后这里我可以随意进出?而且这些东西,我也都能随便用?” 一时没太反应过来,傅鸢伸出手向四周指了指,不可置信挑了尾音向男人探问。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专属实验室!你想怎样都行!”墨亦朗抿嘴浅笑,语气中透着几分宠溺。 重生回到前一世,傅鸢原本在特工局的医用实验室已经不复存在,从着手给彭晓筠治病开始,她便想着,再给自己置办一个,以做研究之用。 可有些精密仪器实在难买,托了不少关系,目前还是没有眉目。 这不,正为那事犯愁呢,却不想,男人就这么轻轻松松帮她解决了。 而且,这实验室的规模,已经远超她的想象,就是她另一世特工局所用的豪华研究室,也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当真?”迫不及待的把手搭在一旁的高端仪器上,傅鸢的杏眸中透着灼灼的微光。 “嗯!”墨亦朗颔首,轻声回应。 “朗爷豪气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有了这现成的实验室,可是省去了她的不少麻烦,傅鸢又岂有拒绝的道理。 “那个,我以后上班的时候,可以来这里吗?”挑眉向男人看去,她转了话锋询问。 当视线撞进男人幽深的瞳孔时,傅鸢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得寸进尺了,于是不等男人回,她赶紧径自补充一句,“我是说,在我完成正常工作的情况下!” 其实,这句话本身也没太大意义,没有什么固定的工作内容,女孩每天都挺悠闲的,与其说她是来上班,倒不如说她是来蹭饭的更为贴切。 “只要你想,就可以!”掌心揉了揉她的发,墨亦朗精致惑人的俊脸泛着惬意的随性,语气里带着百分百的纵容。 总觉得男人的动作似曾相识,恍然想起他方才抚摸小白狗的时候,似乎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傅鸢一脸嫌弃翻了个白眼。 算了,看在他给自己提供了实验室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吧! …… 几乎一整天都泡在实验室,直到夕阳西下,随着屋子里光线渐渐暗淡,傅鸢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她收拾一番,准备去赴她与傅柠的面馆之约。 可她才刚刚从实验室走出,廖仲便一脸焦急,匆匆迎面走来,“老大发烧了,傅小姐,你去看看吧!” 从廖仲的口中,傅鸢终于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男人小时候曾经捡过一只柴犬,跟她今天遇到的小白狗一样,那只柴犬也受了伤。 当初墨夫人意外早产,墨亦朗出生后身子孱弱,且性子生来异常孤僻偏执,备受同龄人排挤。 因为家族争斗,墨家的堂表兄弟也都不待见他,甚至帮着外人一起欺负他。 为了羞辱他,他们当着他的面把他救下的柴犬活活打死,然后拔了皮毛,烤熟吃掉,还刻意把残骸用油纸包了送还给他。 那件事,给墨亦朗的心灵带来了严重的创伤,也成为了他童年挥之不去的阴影。 自那以后,他便开始抵触小动物,尤其是狗,甚至因为心理作用,导致身体对动物的毛发产生了应激反应,只要触碰,就会引发高热。 果然跟他的过去有关,听着男人的故事,傅鸢心里突然有些难受,或许没有人生来就是冷酷无情的,即便是杀伐果决的朗爷也是一样。 这事,说起来都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她把小白狗抱来,还让他尝试着去摸,他就不会发高烧了。所以,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坐视不理。 跟着廖仲去了男人的办公室,傅鸢发现他还在带病工作,放在桌子上的药也完全没动。 毕竟事关尊严,这世界应该没有谁能直面自己不健全的心理,尤其是如墨亦朗这样霸道的人。 对男人不肯服药的心情,傅鸢完全可以理解,将其他人全部屏退,她关好房门,轻手轻脚迈步走了进去。 “还不下班?”不等她说话,倒是墨亦朗率先开腔问了句。 “我以为朗爷没看到我呢?”因为男人始终没抬头,傅鸢故意这样嘀咕一句,尔后,讪笑着回应,“没什么事,回去太早也无聊,索性就在公司多待一会儿!” 谁知,她话音才落,便听到「叮铃铃」的电话铃声突兀的在空气中响起。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亮起的屏幕,傅鸢不觉尴尬,这脸打的还真是有点快。 “骚扰电话!”直接按掉,她悻悻一笑解释道。 抬眼向她看去,墨亦朗没有吭声,但他深邃的眉眼中却透着了然。 有时候,沉默的力量或许比话语更为强大,傅鸢莫名其妙就觉得有些心虚。 不过想想,傅柠的事,对她来说本来就不算事,她心里当即多了几分底气。 “我真没什么要紧事!”理直气壮的补充一句,她上前一步,直接用手背探上了男人的额头。 “这么烫!”煞有介事的感叹一句,傅鸢顺手把桌子上的水杯往男人面前推了推。 “生病就应该吃药,你看你这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 说着,她看了看药瓶上的说明,取出一颗药丸向男人递了去。 墨亦朗抬眼,看着女孩一脸哄小孩的模样,他深邃的双眸中,波涛暗涌。 “难不成朗爷怕苦?”男人迟迟未有动作,却好像只是盯着自己发呆,见状,傅鸢手掌微弯,冲他挑了挑眉。 “如果我说是呢?”不答反问,墨亦朗唇角薄笑里多了几分戏谑。 第66章 灵丹妙药 “那……”本想用激将法的,这问题,傅鸢可压根没想过答案,却没料到,男人竟不按套路出牌。 还地下霸主呢,都不要面子的吗?也是挺无语,傅鸢只能临时搜肠刮肚去思量该怎么回。 “那朗爷等一下,我下楼去给你买一包糖,吃完药含一块糖就不会苦了!” 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傅鸢只能用上对付小孩子的招数。 可谁知,她话音落下时,墨亦朗已经从她手中将药丸接过,喝了口水,他麻利吞了下去,“不喜欢,但也不是不能克服!” 傅鸢:“……”敢情他是在逗她玩? 掀开眼皮向着大班台后的男人瞪去,傅鸢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控诉的意味。 感受到女孩的小情绪,墨亦朗眉眼间染上了几分笑意。 “药我已经吃了,你有事便去忙吧!” 注意到女孩的手机这一会儿的工夫震了好几次,他若无其事淡淡开腔道。 本来挺后悔来看他的,但考虑到对方现在是个病人,而且这病还是因她而起,傅鸢便想着,暂且不跟他计较好了。 “朗爷现在感觉怎么样?”将男人方才那句话自动忽略,傅鸢径自转了话锋询问。 “好了!” “好了?”这药才刚刚吃下,这么快就见效了? 听到男人淡淡吐出的两字,傅鸢不可置伸手探上了他的额头。 “诶,好像真的不热了!”目光中带着惊讶,她垂眸向着放在桌子上的药瓶上扫了好几眼,就挺好奇的,男人吃的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 把女孩的一脸惊愕看在眼中,墨亦朗唇角不由向上卷起,黝黑的眸透着说不出的意味。 心病还须心药医,他的发热,本就是心理作用导致的一种机体反应,普通药物,对他的症状根本无法产生治疗效果,顶多就是强行退热罢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服药的主要原因,因为即便是吃了也无用,方才痛快把药吞下的举动,不过是为了顺应女孩的心意,不想她有心理负担罢了。 这世界哪有什么服下即可药到病除的灵丹妙药,真正治愈他的,其实是她! …… 傅柠那边一直不停地在给她发消息,时不时打个电话。于是,傅鸢在确定男人没事后,便从乾朗离开,赴约去了。 既然他们那么着急想要设计自己,那她就成全他们,今晚过后,他们三人就可以各自「得偿所愿」了! 想着自己的打算,傅鸢唇角不由微微上扬出清冷的弧度。 小王面馆,傅柠已经提前等在了那里,一看见女孩的身影,赶紧兴冲冲的向她招手。 对于女孩的迟到,没有表现出一丝埋怨,姐妹两人像往常一样,有说有笑。 老板看到她们,还是一样的热情,口中的食物还是熟悉的味道,坐在对面的人儿,也和从前一样温婉。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若不是前世的惨死太过刻骨铭心,傅鸢或许还会被眼前的氛围感染,把傅柠当成她的好妹妹。 只可惜…… 低眸间,一抹肃杀之意不觉在她的眼底闪过,余光看见躲在不远处的一抹身影,傅鸢在心中冷笑,这一回,她绝对不会心软。 浓稠的夜幕中,一男子肩头扛着一人,鬼鬼祟祟从街角转过。 不远处的高楼上,墨少秋站在窗前凝着那一抹暗影,唇角挂着浅笑,俊朗的面容一片平静。 “公子!”倒是站在他身后的女子,有些着急的叫了声,蠢蠢欲动,似乎有想要出手抢人的意思。 紫纱覆面,这女子正是北境四大杀手之一,紫无常赤媚。 “放心,不是她!”把玩着手中核桃,墨少秋面上毫无所动,深邃的瞳孔却在不觉间慢慢收紧。 “既然已经发消息提醒过她,她不可能蠢到自投罗网,你暂且宽心,等着看戏就好!” 这男人,心思深沉,他的话,赤媚信得过,可没有等到结果之前,她总归还是难以心安,虽未有什么动作,可她的眉心却在不觉间微微蹙起。 “你啊!就是太过杞人忧天!”伸手抚上女人眉间褶皱,墨少秋笑着宽慰道,说话间,他在床边坐下,一把将人儿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子里,天朝酒店219包房里一男一女静静躺在床上,两人的周围衣衫散落。 大厅里,几个巡警气势汹汹穿过,快步向里面的包房而去,在219号房门口停下,最前面的中年男子粗暴的用食指在木门上扣了几下,“警察,开门!” “如果再不开门,我们就直接硬闯了!”房间里迟迟没有动静,见状,中年男子不耐补充一句。 被这突来的声响惊动,床上的两人猛然从睡梦中醒来,还没来得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咚」的一声巨响,219的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踢开。 “我们接到举报,有人在这里嫖娼,例行公事检查!” 巡警踏进房间,其中一人面容严肃举了举自己手中的警牌。 听到警察的话,床上的沈煜和傅柠睁开惺忪的睡眼,在看清彼此的容貌时,两人的心里俱是一惊。 身上一丝不挂,包房中突然闯入几个陌生男子,傅柠一个女孩子,自是难为情,什么都来不及想,她第一时间拉了拉被子,将自己裹严。 “警官,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两个是情侣!”缓了缓神,沈煜保持淡定,微笑解释道。 浓眉微蹙,中间的巡警回头看了看门号,进行确认,“天朝酒店219,就是这里,没错!” “我告诉你们,别想着跟我们打马虎眼,被发现后假装情侣的情况我们可见的太多了!” “警官,我们真的认识,你情我愿,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易!” 眼下,想要摆脱这几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证明两人的关系。于是,躲在被窝里的傅柠紧随接了一句。 流转的目光在散落的衣物上一扫而过,中间的巡警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西装下露出一角的卡片上。 第67章 看戏,身临其境才最好 上前一步,他俯身将卡片拾起,印在上面的妖娆身影当即映入眼帘。 “还说不是找的小姐!”语气里透着轻谑,说话间,巡警已经拿出手机,快速将卡片下方的那一串数字在键盘输入。 随着电话接通,「叮铃铃」的声响突然在房间里响起,寻声望去,傅柠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不知何时,已然亮起。 “这……”哪里来的卡片,卡片上又怎么会有她的电话号码,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傅柠根本来不及反应,她满面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嘴,却震惊的说不出话。 “哼,还有什么好说的!”印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那巡警冷冷一笑,一脸轻蔑向着床上两人看去。 “你们两个赶紧把衣服穿好了,跟我们走!究竟是不是情侣,我们警方自会核实!” 百口莫辩,两人也没有办法,只能暂且按照警察说的做,其实要证明他们的关系并不难,只需找来他们的家人便可。 但沈煜却并不想声张,可惜终究事与愿违,边上几个房间的客人还是受到了惊动。 “是出什么事了吗?”听到有警察查房,傅海杰闻声赶来,谁知却看见傅柠和沈煜衣衫不整的样子,他瞬间变了脸色。 这时,沈航清和陈丹云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那不堪入目的场景,面色不约而同沉了。 “爸?” 沈煜和傅柠的声音交叠在空气中响起,冲着门口的人叫了声。 走廊转角的一道倩影,眸光清冷远远看着那一出闹剧。 昨晚,她对傅柠使用了催眠术,失去了意识,傅柠明明自己吃下了被下药的那碗面,却完全不知情。 而沈煜,傅鸢一早就发现他鬼鬼祟祟躲在附近,是以,她绕到后面,趁其不备将他打晕,而后给他注射了那种药,让人把他和傅柠一起送到了酒店。 天朝酒店219包房,那原本是两人给她准备的房间,她倒是刚好可以物尽其用。 酒店和房间的选择,两个人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心思。 最近几天,是邺洋商业小峰会,五大家族齐聚天朝酒店,而沈家和傅家的包房就在219附近。 沈煜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两家人都知道他跟傅鸢有了肌肤之亲。 生米煮成熟饭,依着陈丹云的性格,她肯定不会善罢罢休,到时候,闹的满城风雨,为了傅鸢的名声,傅家只能答应与沈家结亲。 盘算的真好,可惜…… 一早便料到沈煜不会善罢甘休,本就与傅柠有所勾结,她猜想,自己不理他,他就一定会从傅柠那边想办法。 倒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所以,她之前寻了机会把从乾朗顺来的监听器放在了傅柠身上。 不得不说,乾朗的产品还真是高科技,就连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两人的筹谋,傅鸢心里一清二楚,又怎么会着了他们的道儿。 既然他们布好了局,不陪着他们把这场戏演完,岂不浪费了他们的一番心意。 傅鸢握着昨晚刚刚从傅柠身上取回的隐形监听器,唇角不觉向上扬起轻谑的弧度。 这件事整个过程中,唯一的意外或许就是她收到的那条匿名短信了。 是以,即便没有监听器,她也能知道沈煜和傅柠的阴谋。只是,那短信的发送者会是谁,究竟是敌是友。 正在心里思量着,傅鸢突然远远看见了她二哥的身影。于是,她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完全隐藏在墙壁之后。 蓦然觉得脚下一软,知道自己一定是踩到了什么,傅鸢带着几分惊讶回过了头,一张熟悉的俊脸当即映入眼帘。 傅睿还没有走远,害怕惊动对方,她下意识伸出右手掩住男人的嘴,左手食指在自己的红唇上竖了竖,示意他不要出声。 许是没想到女孩会有如此动作,墨亦朗双眸睁大,明显愣了下,一个「你」字在唇边徘徊,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小心翼翼寻着傅睿路过的方向看去,见他已经走远,傅鸢这才松了一口气,缓过神,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男人的面上,她不觉有些尴尬。 赶紧将手臂收回,她讪笑着询问,“朗爷怎么在这里?” “商业峰会,难道我不能来?”挑了挑眉,墨亦朗不答反问。 “也是!”想想现在傅家跟乾朗还有合作项目,傅鸢觉得既然她的父兄都在,男人会来也没什么问题,接过话,她随口应了声。 却不知,实际上,这种小型商会,男人压根就没放在眼里,更别说亲自到场,他来,不过是为了她。 乾朗最新生产的隐形监听器,每一个都配有特有的序列号,只要知道序列号,生产者可以通过一定的技术在后台看到对应监听器的动态。 对于沈煜和傅柠的计划,女孩知道的时候,墨亦朗也知道了。 他相信她会有自己的应对方法,所以他没有强行干预,而是放手让她去做,可终究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于是,他从昨晚开始便一直暗中跟随,以备不时之需。 她的女孩,他绝对不允许旁人伤到她分毫。 “看戏,身临其境才最好,躲在这里,岂不少了意境?”似笑非笑弯了弯唇,墨亦朗眉眼噙着高深向女孩看去。 “还是算了,我没那么喜欢凑热闹!”耸耸肩,傅鸢悻悻回应。 她重生回来,知道她那个养妹的真面目,可在她的父母和两个哥哥眼中,傅柠一直都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人根深蒂固的印象很难被打破,她现在根本无法解释,也知道她的家人一时间肯定很难接受。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将计就计设计傅柠的事情,傅鸢暂时还不想让傅家人知道。 话音落下,她转身便准备跑路,却突然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阵温热,心跳蓦的加速,不由的,傅鸢将刚刚迈出的脚步顿住。 “迟早都是要面对的,这些事情,他们越早知道越好,骨肉血亲,他们会信你!”清楚的知道女孩的顾虑,墨亦朗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第68章 他的女孩,他袒护定了 “走吧!”最后吐出两字,他拉着傅鸢踱步从墙角走出。 这时,219号包房周围,已然比方才热闹了许多,傅家和沈家的人基本全部到场,其他看热闹的闲杂之人也聚了不少。 经由众人佐证,沈煜和傅柠的身份很快得到了证实,既是人家的家务事,巡警也不好干预,确定不是嫖娼后,几人便痛快离去。 之前傅鸢逃婚之事,闹得满城风雨,舆论都说是傅家千金出轨,而沈煜则一直扮演着痴情郎的角色,苦苦追寻未果,却始终不肯放弃。 可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就被发现跟其他女子缠绵,关键这人还是傅鸢的妹妹,真是打脸! 现在,对于傅鸢逃婚的事,不少人已然有了新的猜测。 或许沈家公子早就和他未来的小姨子有情,傅家千金可能就是因为发现了他们之间的苟且之事,这才决然退婚。 舆论风向突变,听着吃瓜群众的纷纷议论,素来看重面子的陈丹云脸色不觉间变得铁青。 “怎么回事?”低沉着嗓音,她向着衣衫不整的傅柠瞪了眼,最终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沈煜身上。 “我……”眉头紧蹙,沈煜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应。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回忆不起来,脑海中只剩欢愉时影影绰绰的片段,甚至连躺在身下的人是谁,他都完全不知。 “我昨天好像被人打晕了!”头脑昏沉,沈煜唯一能用来做推断的就只有后颈时时传来的阵阵酸痛。 连自己怎么跟别人上床的都不知道,这事说出来,有谁会信,总觉得是自家女儿吃了亏,傅海杰自然不能让沈煜轻轻松松糊弄过去…… “柠儿,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小子强迫你?” 傅柠一直躲在被窝里,一副畏畏缩缩的可怜模样,傅海杰害怕她受委屈,赶紧站出来给她撑腰。 可他这一问,倒是让傅柠越发心虚起来,这她要怎么说,支支吾吾,半晌,她也没能吐出只言片语。 “你不用害怕,只要实话实说就好,爸爸会替你做主!”见状,傅海杰径自补充一句,语气中带着长辈的慈爱。 “傅家主怎知这事一定是煜儿的责任,要我看,说不定是你家女儿爱慕我儿,这才趁其不备将他打晕,然后来个霸王硬上弓!” 陈丹云冷哼一声,不屑接过了话,“不过是个养女,以为生米煮成熟饭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还真是可笑!” 许是一丘之貉,从前陈丹云看不上傅鸢,但却觉得傅柠乖巧可人,可今天的事,她实在觉得丢脸。 从看见傅柠衣衫不整出现在沈煜的床上那一刻,她心里便瞬间产生了深深地厌恶。 “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昨晚的事情,我跟煜哥哥都不知情,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可事实就是这样,我们也是被人设计……” 因为喜欢那个男人,所以傅柠很在意陈丹云对自己的看法,听着对方满是嘲讽的语气,她不由着急开口解释。 “被人设计?可知是谁?”虽然不是亲生,但自己从小养大的女儿,傅海杰还是愿意相信她的话,凝着眉,他接过话认真询问道。 “是……”抬眼看见走廊里的一抹身影,傅柠故作为难的顿了顿,尔后小了声音补充道,“是姐姐!” “鸢鸢,这怎么可能?她为何要设计你和沈煜?” 傅海杰话音才落,傅柠还没来得及回,空气中已然响起了女孩清冷的声音。 “是啊,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把你送到沈煜的床上,这么做,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看来男人说的对,傅柠的真面目,她该早些让她的家人知道。 若是不出来看看,傅鸢还真是想不到,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对方还能恬不知耻的恶人先告状。 “虽然姐姐坚持退婚,可煜哥哥却依旧对你痴心,外界都说姐姐……”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傅柠故作为难的顿了顿。 尔后,她将那不堪入耳的词跳过,径自继续道:“如果煜哥哥与其他女子有染的消息传出去,姐姐就可以顺理成章将自己撇清了!” 她倒是聪明,寻着舆论的声音,说的也算有些道理,傅鸢冷冷一笑,不以为意的回问,“世间女子无数,我选谁不行,为何偏要对自己的妹妹下手?难不成我们之间有仇?” 姐妹两人素来感情要好,说起来傅鸢确实没有理由用她做挡箭牌,无法回答女孩的问题,傅柠只能自说自话。 “昨天我跟姐姐在面馆一起吃饭,之后我就莫名其妙晕了过去,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酒店里!” “我也不愿意相信是姐姐所为,可当时只有我们两人,事实摆在了眼前,我也不得不多想。而且,若当真跟姐姐无关,姐姐为何会一大早出现在这里?” “是我带她过来的!”傅柠话音才落,男人磁性的声音紧随隔空传来,众人回过头,一道颀长伟岸的身影当即映入眼帘。 踱步上前,墨亦朗的手臂顺势搭上女孩的肩膀,“我乾朗的人,没有设计你的必要!还请傅二小姐自重!” 幽冷的视线透着不悦,无视众人的目光,墨亦朗淡漠丢下一句,揽着女孩扭头便走。 男人话语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管事实如何,傅鸢是他的人,他袒护定了,如果谁有意见,大可以找他。 桀骜狂放,目中无人,但作为一方霸主,男人确实有这样的资本,这就是绝对的实力。 不需要任何证明,仅仅因为他是墨亦朗,他的话,便无人敢有微词。 傅柠本想倒打一耙,可终究还是未能如愿,这番闹腾下来,她跟沈煜有了肌肤之亲的事,已是人尽皆知。 为了不让面子上太过难看,两家协商后,索性将错就错,让两人成婚。 反正最初傅沈两家便打算联姻,兜兜转转,最后双方还是成了亲家,只不过傅家出嫁的女儿由大小姐变成了二小姐而已。 第69章 兄弟,但也是死敌 白天,男人揽着她从天朝酒店离开的场景不停在眼前浮现,还有他霸气维护的话,也时时刻刻在她脑海中回荡。 心越发的乱了,傅鸢停在十字路口,思绪游荡,不知不觉走了神。 直到后方接连传来刺耳的鸣笛声,她缓抬眸,这才发现头顶上方的红灯已然变成了绿灯。 将心绪收起,傅鸢启动车子,在路口右转,视线却突然被不远处若隐若现的紫影吸引了注意。 是赤媚? 逃婚那日,傅鸢半夜前往摘星辰赴男人之约,曾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她便莫名觉得对方的身形有几分熟悉,只是匆忙间,倒也没来得及弄清楚。 秀眉微凝,她快速转动方向盘,寻着那道人影追了去。 绕过街角,傅鸢几经辗转,将车子开进了一条胡同,前方已然没有了去路,而她紧追的人也瞬间不见了踪影。 从车上下来,傅鸢带着几分疑惑,小心翼翼向着四周环顾。 “傅小姐!” 空气安静的可怕,就在这时,一道男子的声音突然从后方隔空传来,好听但却十分陌生,傅鸢可以确定,这人她从前绝对不曾见过! 回过头,她警惕向对方看去,“你认识我?” “傅小姐芳名远播,我知道你,也不足为奇吧?”唇角勾出轻谑一笑,男子不以为意的回。 “你是谁,让人引我来这里,有何目的?”拿捏不准对方的心思,傅鸢索性开门见山询问。 “傅小姐不必这么戒备,我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想跟傅小姐聊一聊!”一边说着,男子一边款款向着女孩走去。 “你我根本就不认识,有什么好聊!” 语气冷清,傅鸢落下一句,便准备走人,却在抬眸看清对方的样貌时,蓦的顿住。 秀鼻英挺,嵌在浓密眉毛下的灼灼黑眸深不见底,五官立体标致,刀削斧刻般的完美轮廓透着几分野性。 这男子的那张脸,竟然长得跟墨亦朗有七八分的相似,那自然,跟她另一世的男友温若淮也是相似度极高。 “傅小姐看见我为何是这幅表情?难不成想到了哪位故人?” 这男子正是墨家第七旁支现任家主墨晋茂之子,墨少秋,把女孩的震惊看在眼中,他唇角不由上扬出戏谑的弧度。 单是从样貌,傅鸢心里已经猜的七七八八,没有理会对方的明知故问,她掀开眼睑向着男子看去,“墨亦朗是你什么人?” “兄弟,但,也是死敌!”深邃的眉眼蓦然变得幽冷,墨少秋毫不掩饰直言回应道。 “所以,你找我是想要我帮你对付他?” “傅小姐倒是个爽快人!”轻轻一笑,墨少秋清冷的眉宇染上了几分笑意。 “这般明目张胆,不怕我告诉他?”眼前之人的深沉或许不比墨亦朗少,跟他打交道,傅鸢觉得压根没有必要弯弯绕绕。 “我那个堂弟生性多疑偏执,若他知道我们私下见过,你猜会怎样?” 一抹浅笑慢慢在唇角漾开,墨少秋微顿,尔后径自补充道:“傅小姐也不希望给自己平添麻烦吧?傅小姐是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做才最好!” “你倒是看的明白!”哼笑一声,傅鸢清豁的双眸中透着冷傲,“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给傅小姐发送的提醒短信,是我给傅小姐的见面礼!还有……” 说着,墨少秋从衣兜掏出一张名片,向着女孩递了去,“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傅小姐以后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我的诚意,应该够了吧?” “你觉得我需要?”眉眼轻挑,傅鸢不屑反问,话音落下,她直接甩身离开。 握着名片的右手还伸在半空中,墨少秋凝着女孩逐渐消失在暗夜中的背影,黝黑的瞳孔不断缩紧。 “公子,就这么让她走了?”从墙角走出,赤媚向着远处看了看,有些疑惑的问。 “不急,总有一天,她会来找我!”将伸出去的手臂放下,墨少秋掌握成拳,高深的视线透着不见底的幽深。 虽然没有将名片接下,但傅鸢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墨少秋的名字,原来那匿名短信竟是他发给自己的。 墨少秋的出现,让她越发的确定,两世,墨家,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尤其是对方口中的那一句故人,她甚至觉得他说的或许不仅仅是墨亦朗,可能还有墨若淮。 不知为何,傅鸢总觉得,墨少秋身上透着一股子阴邪,他知道的好像远远比她想的要多! 心思越发的重了,傅鸢漫不经心的开车回到了家,可一进门她便觉得屋子里闷的很。 夏芷柔同傅柠紧挨着坐在客厅中央的长沙发上,傅柠的眼眶有些红,隐隐间好像还在啜泣,而夏芷柔则握着她的手,似在安慰。 家里的三个男人,分别坐在两侧的单人沙发上沉默。 听见门口的响动,傅海杰抬眼向着玄关处走进来的女孩看去,面色少见的带了几分凝重,“鸢鸢,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柠儿最近是不是在闹别扭?” “现在没有外人,你跟爸爸说实话,柠儿跟沈煜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当面说开了就好!” 一家人?轻谑的目光在傅柠身上流转而过,傅鸢心中冷冷一哼,傅家把她当亲生女儿,但她,可从来没把他们当家人。 乌鸦尚且知道反哺,可她呢,根本就是恩将仇报的毒蛇,可怜父母兄弟还对她百般疼爱,或许男人说的对,有些事,确实该早些让家人知道。 “这事儿,我可能确实有些责任!” 上前一步,傅鸢揉了揉额头,不紧不慢道:“前日我收到一条匿名消息,说柠儿和沈煜串通,想要给我下药,提醒我多加小心!” “想着许是无聊之人故意挑拨,我本没放在心上,可却不小心听见柠儿的电话,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我却隐隐听见她冲着话筒叫了声阿煜!” 在人前,傅柠一直都叫那男人煜哥哥,傅鸢刻意将他们私下的亲昵称呼爆出,她相信他的父兄能明白其中蕴含之意。 第70章 心虚个什么劲儿(二更合一) 果然不出所料,客厅里的几人在听到「阿煜」两字时,面部神情全都明显可察的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目光促狭,向着傅柠看了眼,傅鸢眉眼间不觉噙上淡淡笑意,微顿后,她径自继续道: “我实在不愿意相信,素来与我关系要好的妹妹会联合外人害我,可巧的是,第二日,柠儿恰好约我一起吃饭!” “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席间,我便趁她去洗手间的功夫,调换了我们两人的食物。没想到,后来竟真的出了事!” 傅鸢的话虽然说的委婉,但意思却表达的十分清楚,若不是她一时兴起将他们的食物调换,今早跟沈煜一起躺在床上的人就会是她。 傅海杰心中一惊,掀开眼睑向着傅柠看去,“柠儿?你……” “姐姐怎好如此颠倒黑白?”怎么可能会轻易承认,傅柠没有回应傅海杰,却直接转向了站在对面的女孩,急切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控诉之意。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傅鸢冷冷一笑,不屑反问,“你跟沈家母女素来走的亲近,对沈煜也是欣赏有加,如今得以嫁他为妻,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就算姐姐对我有什么误会,也不必以嫖女昌之名报警吧?这事传开,影响的可是整个傅家的名声!” 一脸无辜,傅柠试图将脏水往女孩身上引。 “你在乎吗?”不以为意,傅鸢音色沉哑淡凉的反问。 “我……” “行了!”姐妹两人明显谁也没有退步的意思,被吵的有些头疼,傅海杰沉沉开口将她们打断。 “沈家势力与我傅家相当,能嫁到沈家也不是什么坏事,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们两姐妹好好冷静一下!” “好了,你们都早些歇息!”最后落下一句,傅海杰轻叹一声,率先起身从客厅离去。 傅鸢紧随其后,而夏芷柔象征性安慰傅柠几句,最后也同傅家两个儿子各自散去。 骨肉血亲,自己终究是个外人,一旦涉及到切实利益,傅家果然还是偏袒他们的亲生女儿。 也只有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面前,他们才会假仁假义的对自己好。 目送着几人的背影一个个在视线中消失,偌大的客厅,傅柠独自坐在沙发上,眸光阴狠,双手不觉间紧紧攥成了拳。 …… “爸爸,你没有什么想问我吗?”跟着男人上了楼,傅鸢主动开口询问道。 “我应该问你什么?”傅海杰不以为意,冲着女孩挑了挑眉,“你老爸虽然一把年纪了,但也不至于老到昏聩,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相信吧?” 墨亦朗说的果然没错,倒是她杞人忧天了,傅鸢噗嗤一笑,顺应着接过了话,“什么一把年纪,我爸爸永远都是俊美少年郎!” “就你嘴甜!”伸出食指隔空指了指女孩的鼻子,傅海杰眼神中满是宠溺。 可随即想到了什么,他原本晶亮的黑眸蓦的暗了下去。 “只是,柠儿这孩子,她怎么会……”抚了抚脑门,傅海杰喟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无奈。 傅鸢知道,这件事她的家人一时间肯定难以接受,毕竟从小养大,哪怕没有血缘,也有割舍不断的感情。 别说是她的父母,就是她,前世亲身经历过对方的背叛,甚至还会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爸爸,这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有些人,不值得!”冲着对方莞尔一笑,傅鸢轻声宽慰道,“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会好起来!” “好,都听你的!”眉目间流露着慈爱,似乎只要看见他宝贝女儿的俏皮模样,所有的烦恼都能烟消云散。 道了声晚安,傅鸢正打算离开,却突然听到傅海杰在身后补充问了句,“对了,鸢鸢,你跟墨亦朗……” “啊,我跟他什么都没有!”还不等对方说完,傅鸢已经一口接过话将其打断。 抬眼,对上傅海杰审视的目光,她才察觉到自己好像嘴快了,这么着急解释,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儿, 看出了女孩的心思,傅海杰唇角溢出不易察觉的淡淡一笑,“之前我一直不希望你跟他走的太近,是因为他太危险,但今天看到他在酒店维护你的样子,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不管怎么样,他有为你豁出一切的心,光是这一点,沈煜那小子就无法相比,同为男人,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的在乎不假!若你喜欢他,我和你妈妈不会反对你们交往!” 混迹商场多年,傅海杰自然清楚,像这样的小型商会,别说是墨亦朗本人,就是他手下的三大首席执行官都不可能亲临。 所以,他知道,男人今日,是专门为了他的女儿而来。 而且最近,因着与乾朗的项目合作,傅海杰跟墨亦朗有过几次接触,虽谈不上了解,但他对男人传言中冷血杀伐的印象,多少有些改观。 他也明白,男人对自己的所有敬重亦是源于对傅鸢的感情。 “哎呀,爸,你说什么呢,你看你,一定是最近太累了,都开始说胡话了,赶紧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 鬼使神差的这般回了一句,话音落下,傅鸢拔腿便从房间离去,她心中清楚,说胡话的其实是她自己。 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她在逃避! 对温若淮,傅鸢爱恨交杂,前世被沈煜跟傅柠联合陷害,家破人亡,她以为她不会再爱,可他却像一缕阳光,照进了她另一世的人生。 遇见他,她方才明白,原来她前世对沈煜的感觉,根本算不上爱,充其量算作有好感。 可世事难料,她付出的真心,再次被蹂躏践踏,她自己的仇,特工局的仇,她一定要报,若此世重遇,她必会亲手了结与他的恩怨。 当初刻意接近墨亦朗,不过是因为他那张与温若淮相似度极高的脸,而今日墨少秋的出现,更是让傅鸢确定,不管是敌是友,两世之中,他们几人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她寻人的目标靠近。只是,她好像已经迷了心。 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再爱上一个人的能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将男人当成了一种替代以此来弥补她另一世感情中的缺憾,更不知道…… 当她寻到温若淮后,又该将男人置于何地? 墨亦朗对她的好,越发的让傅鸢难以心安理得,从头至尾,她都不曾想过给他他想要的,或许,她也根本给不了。 心,彻底乱成了一团,她觉得,她必须安静下来,好好想想,是不是还要按照最初的打算继续走下去。 …… 竖日清晨,墨亦朗赶到乾朗时,发现女孩竟破天荒的先于他坐在了办公室。 “今天这么早?有事?”抬眼挑眉,他黝黑的眸光里藏着深邃。 “没……”视线飘忽,似在刻意回避男人的目光,傅鸢忖了忖,终于只是欲言又止的吐出一字。 这几日,恰逢学校的毕设临近期中检查,她本想以此为由跟男人请几天假,好避开与他的接触。 可方才面对着他的俊脸,傅鸢却蓦的想起了上一次自己十天半月躲在学校后,男人与她相处时小心翼翼的样子。 突然觉得难以启齿,她那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还是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女孩的反常实在太过明显,墨亦朗怎会看不出来,深邃的眼眸不觉间沉了几分,他没再说话,只是径自走到大班台后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接下来,整个办公室陷入了诡秘的安静,只剩男人敲击键盘的声音,时不时在空气中回荡。 单手拄着下巴,傅鸢心不在焉的盯着手中文件,偶尔掀开眼睑,偷偷向大班台后的男人看上一眼,又因为害怕被发现,很快将视线别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直纠结着要不要开口,该怎样开口,傅鸢的心情越发变得烦躁。 看似专心埋头在他的工作中,可女孩的所有小动作墨亦朗全都一丝不落的收进了眼底。 瞳色渐浓,他抬眸向着心事重重的女孩看了眼,片刻迟疑后,他抿了抿唇,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安排一下,去海城!” “啊?”接到通知的廖仲一头雾水,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或是会错了意,“老大,是你要去?” 最近邺洋事务繁多,男人不正是因为抽不开身,才安排了裘晚替他参加海城的经济论坛会吗?难不成这又临时改了主意? 可那个经济论坛会,相比于乾朗目前正在进行的几大项目,好像并没有多重要,按道理来说,男人没有可能特意为它放下手头的工作。 “听不懂?” 廖仲还在不明所以的思索着,电话那边已然传来了墨亦朗凝重的声音。 隔着话筒,他也能感受到对方此时的不悦,不敢多问,他缓了缓神,赶紧向男人请示,“老大,什么时候出发?” “尽快!”低沉吐出两字,墨亦朗直接撂了电话。 “朗爷要出差?”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傅鸢掀开眼睑,向男人探问。 “嗯!”淡淡应了声,墨亦朗沉邃的眼眸中噙着不见底的高深,“去参加海城的经济论坛会!” “去几天?” “三天!” 她问他答,极为寻常的对话里处处透着不寻常。 虽然男人面上看不出波澜,但傅鸢可以感觉到,他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祝朗爷此行顺利!”讪讪一笑,她没话找话回了句。 “嗯!”墨亦朗闷闷应了声,之后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好在,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廖仲已经按照吩咐安排了好了一切,两人随即一起出发,前往海城。 …… 黄昏十分,夕阳西下,映红了半片天,金灿灿的阳光中,一辆改装版劳斯莱斯银魅刹车在大学城综合楼外不远处停下。 车窗半降,男人着一身矜贵的的黑色,双腿交叠坐在后座,膝上放着的一沓文件他只是偶尔翻看,目光却时不时透过玻璃窗向着实验室里的身影看去。 墨亦朗虽然出差,可待在他的乾朗,傅鸢依旧还是无法让自己的心完全静下来,于是,她索性跑到学校。 毕设总是需要些实验数据,趁着这个时间做了做,转移一下注意也挺好。 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转眼过去,晚上七点,校园里的路灯齐刷刷亮起,综合楼里也是一片明亮。 这时,看到出现在女孩身边的一道身影,墨亦朗的轮廓突然绷紧,周身散发出浓浓戾气,混杂着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道,让整个车厢瞬间变得压抑。 知道男人的变化,一定跟傅小姐有关,廖仲抬眼,只见女孩跟身边穿着白大衣的男子正有说有笑,聊的开心。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操作着实验设备,两只手在装置间上上下下,也不知道有没有触碰,不过看那男子的样子,倒是恨不得可以手把手去教。 倒也难怪他老大看了会不舒服,廖仲倒吸一口冷气,偏过头偷偷向男人瞄了眼。 就那么静静看着,墨亦朗一语未发,可他拿在手中的钢笔却不知何时已经被折断,手臂上缠着的白纱布,丝丝血红不觉渗出。 “老大……”见状,廖仲有些担心叫了声。 匆匆赶回来,他们一路直奔大学城,男人的伤也没来得及好好处理,他本想开口相劝,可话还没出口,已然被对方沉声打断。 “安静!”简单的两个字,掷地有声,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无奈,廖仲只能识趣闭嘴。 车厢里安静的诡秘,时间就那样一分一秒的过去,晚上十点,女孩终于从教学楼走出来。这时,本就阴云密布的天,突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雨滴串联成线,虽然不算太大,但却下的密集,没带伞,傅鸢站在门口,望着漫天雨帘犹豫。 看这雨势,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想着这里到停车场也没有多远距离,快点跑过去应该不至于湿透,傅鸢忖了忖,伸手挡在头顶,果断迈进雨中。 这时,头顶却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第71章 他患有严重偏执症 傅鸢顿步回头,发现是带她做实验的研究生师兄,吕彬。 他撑着伞,冲着她温润一笑,“淋湿了容易感冒,我送你吧!” “不必!” 傅鸢还没来得及回,空气中已然响起另一道声音,醇厚磁性,却也低沉的可怕。 说话间,墨亦朗已经踱步上前,一把将女孩拉到自己身边,他那幽冷不悦的视线里,噙着浓浓的肃杀之意。 “朗爷?你不是要三天,怎么提前回来了?”回过神,傅鸢面带惊讶向男人问了句。 他不回来,她就可以肆无忌惮跟其他男子谈笑风生? 出差是因为她,受伤是因为她,提前回来也是因为她,可她呢? 眸光越发阴鸷了几分,墨亦朗没有回应,只是强行拉着女孩便走。 “墨亦朗,你放开我!”他什么也不说,傅鸢难免觉得莫名其妙,心里有些烦,她加重语气说了句,同时使了些力气想要从男人手中挣脱。 “墨亦朗,你弄疼我了!”许是她的挣扎再一次将对方激怒,傅鸢只觉得男人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不减反增。 直到女孩带着控诉意味的话传入耳中,墨亦朗浓稠的黑眸总算有了淡淡波澜,秀眉微蹙,他稍稍松了手上力道。 傅鸢趁势将手抽回,却在甩开对方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垂眸看见男人手臂上的一抹鲜红,她的心突然一沉,“你受伤了?” “傅小姐,我们……”心里着急,廖仲本想将事情如实相告,可在抬眼对上男人警告的眼神时,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上车!”眼底波涛暗涌,墨亦朗口吻低沉吐出两字,尔后再次伸手拉了女孩一把,动作比上方才,倒是明显轻了不少。 考虑到男人手臂上的伤,傅鸢没有抗拒。就这样,两人一路沉默,回到皇家公馆。 “躲着我,是因为他?”将所有手下遣散,墨亦朗幽幽向女孩看去,微凉的音色里带着几分沙哑。 四目相对,傅鸢清楚感受到了男人眼眸中的杀伐之气,她知道,他指的是吕彬,可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任何不寻常,她又该怎样去说。 迎上男人锐利的目光,傅鸢隐隐发笑,“朗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尔后,她动了动脖子,赶在男人开口前,顺势转了话锋,“朗爷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不如我先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话音落下,傅鸢本想拉着墨亦朗去一旁的沙发坐下,谁知才刚刚抓上对方的手臂,男人便立刻反客为主,整个将她圈进了怀中。 手指微微扣紧女孩的下颌,墨亦朗低眸俯身,直接附上了她的唇。 一阵温热蓦的从嘴角蔓延开,感受着男人粗重的呼吸近距离迎面喷洒,傅鸢的心瞬间乱成了一团,慌忙的想要把人推开,可却越发被锢的紧了。 “墨亦朗!”用尽全力从男人怀中挣脱,她下意识扬起手臂挥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空气中久久回荡,男人的左半边脸,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巴掌。 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墨亦朗没有眨眼,没有皱眉,只是唇边凛起的笑弧,透着刺骨的寒凉。 “我们的半年合同解除吧!”就在男人方才强吻她的那一刻,傅鸢终于放下心中最后的纠结,做出了决定。 从前她也见识过男人生气的样子,但好像都不如今天这般阴戾,他的怒似乎一次比一次更盛,傅鸢甚至不知,这男人还有多少她未曾见识的面孔。 他太过偏执,太过霸道,如果她终究不能给他想要的一切,那后果,或许不堪设想。 趁着现在陷得还不算太深及时收手,这是傅鸢目前能想到的将伤害降到最低的唯一办法。 女孩方才的那句,听在墨亦朗耳中,无疑是雪上加霜,黝黑的深瞳卷着化不开的浓稠,他面容冷峻,一步步向着女孩逼近。 “是你搅动了风云,现在却说走就走?” “那你想怎样?”秀眉紧蹙,傅鸢掀开眼睑询问。 他想怎么样?他想怎样就能怎样吗?墨亦朗没有回应,只是唇角的笑意不觉又冷了几分。 感受着男人的凌厉气势,傅鸢在自我防备意识的驱使下,条件反射般摸出手枪,抵在了男人的脑门。 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就那样顶着头上的枪,一步步前进。 “墨亦朗,你别再过来了!”手指颤动,傅鸢紧了紧握枪的手,随着男人的脚步后退。 直到后背贴上墙壁,她无路可退,只能迎上男人的周身戾气。 “怎么不开枪?”挑眉反问,墨亦朗抬起手臂,从女孩肩头越过,一拳向着后方的玻璃墙砸了去。 随着「哗啦」一声巨响,整洁的地面瞬间狼藉一片,玻璃碎了一地,男人青筋暴起的手上亦是鲜红一片。 “老大!”听到房间里的响动,廖仲和裘晚担心出事,赶紧带人闯了进去,枪已经握在手中,几人齐刷刷把枪口向着女孩对准。 “退下!”目光始终未从傅鸢身上离开,墨亦朗沉哑着嗓子吐出两字。 “老大……”警惕向着女孩看了眼,裘晚依旧不放心。 “我让你们退下!”加重语气重复一遍,男人的语气中明显染上了几分不耐。 眸光暗了暗,裘晚无奈撇了撇嘴,终于还是慢慢将手枪放下,向身后几人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不甘带着他们从房里退了去。 眉头始终未见舒展,傅鸢盯着男人手上的血光,心越发的沉了几分,片刻迟疑,她终于还是收了枪,转身扬长而去。 裘晚追了几步,本想将人拦下,却听得墨亦朗低沉的声音从房间传来。 “让她走!” 往屋里看了看,对上男人满脸的阴鸷,她秀眉紧锁,张了张嘴,最后,欲言又止。 “昨晚的事,谁也不准跟她说。否则,就不必待在乾朗了!” 目送着女孩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墨亦朗沉沉丢下一句,便踱步走进书房。 若她真的决意离开,那些事,她就没有必要知道,徒增负担而已。 他希望,她能按照本心决定去留,而不是掺杂着其他什么原因。 让人送了笔墨纸砚,男人房门紧闭,命令所有人不准打扰。 不吃不喝不睡,伤口也不处理,深更半夜,墨亦朗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写书法,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廖仲和裘晚一脸担忧,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男人的情况,两人太过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可男人却放了狠话,不让他们去找傅鸢。 想来想去,廖仲拨通了景肃的电话,现在他们能想到的,敢公然忤逆男人又能出面把事情解决的,就只有他了。 …… 大雨已歇,可天空中依旧云雾蒙蒙,整座城氤氲在潮气之中,阴翳非常,偶尔传来的阵阵闷雷,更是给人平添烦闷。 从皇家公馆离开,傅鸢一路飙车往娱乐城而去,私人吧台前,她手捏着一瓶啤酒,时不时呷上一口。 男人手臂上的鲜红总是不停在脑海中回荡,理不清的思绪,让她的心越发浮躁起来,独自坐了半小时有余,她的手边已然多了一排空瓶。 “怎么?失恋了?”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口吻中带着几分戏谑。 “谈不上!”脸颊染着淡淡绯红,傅鸢转回头,看见款款向她走来的景肃,毫不意外的微微一笑。 “来找我,是为了他?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将视线从对方身上收回,傅鸢一边补充着说,一边开了瓶酒。 “酒会知己,一个人喝,实在无聊!” 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景肃走上前,拉了女孩对面的椅子坐下。 顺势捞起桌子上的啤酒,他冲着对方举了举瓶子,头一仰,一饮而尽。 尔后,他随手点了根烟,放在唇边吞吐,透过袅袅烟雾,景肃直直打量着女孩,却半晌没有开口。 “肃哥特意跑来,就是为了坐在这里,盯着我看?”见状,傅鸢挑眉询问道。 “傅小姐别介意,我刚刚只是在想,你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值得让他为了你,不惜豁出性命!”点了点烟灰,景肃煞有介事的摸了摸下巴。 豁出性命?注意到了对方话语间的重点,傅鸢的秀眉不由深深锁起,“肃哥这话什么意思?”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为何受伤?”尾音上扬,景肃不答反问。 “不重要!”傅鸢极为随意的应了声,看似淡漠,却难掩眉宇间的黯然。 若是当真完全不在乎,她又怎么会一个人深更半夜跑到这里借酒浇愁,作为情场浪子,女孩的心思,景肃自然看的明白。 也不急着揭穿,他轻轻一笑,呷了口酒,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既然不重要,那听听又何妨?” 傅鸢闷闷的,没有应声,景肃只当她是默许。于是,径自讲起了男人在海城发生的事情。 原来,白天的时候,他们在海城的盘山路上遭遇了对家的伏击。 不过以墨亦朗的实力,完全可以应付,可对方却用傅鸢的安危作为威胁。 那时候,男人恰好收到内部线报,他派去暗中保护女孩的几人全部失去了联系。 而裘晚,也恰在同一时间,发来消息,说她把女孩跟丢了。 墨亦朗的心瞬间乱了,他给她打电话,可却没有打通,整个人开始变得狂躁不安。 本已经做好安排,只要静待救援队伍赶来,他们就可以成功突围,可他却一刻也等不了,毫不犹豫踏进了别人为他铺设的陷阱。 在激战中,廖仲险些中枪,千钧一发之际,墨亦朗推了他一把,但他的手臂却被子弹擦伤,划出了一道口子。 冲出埋伏区后,他只是简单的用白纱布缠了下伤口止血,便拼命的往邺洋回。 什么经济论坛会,他本就参不参加都没有所谓,突发奇想要去出差,不过是看出了女孩的心思,这才想要给她时间,让她静静。 最后却又因为担心她的安全,半路跑回。然后,他看到她安然无恙出现在他眼前。 只是,身边却多了一个陌生男子,还举止亲密,有说有笑。 倒也难怪他情绪会失控,若不是顾及她的感受,他一定会直接冲进实验室,一枪将那人崩了。 听了景肃的讲述,傅鸢的心越发的沉重了几分。 男人派人暗中保护她的事情,她并不知道,但裘晚…… 却是她刻意甩开的,为了避免对方给自己打电话,她这才把手机关了。可没想到,男人恰在那时联系了她。 看着女孩一脸惆怅的往嘴里倒酒,景肃知道,她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爱情也好,感动也罢,只要有感觉,情况就还没有糟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心疼了?”冲着女孩挑了挑眉,他唇角噙着玩世不恭的笑,“若是心疼了,就去哄哄他,你不回去,估计在发炎之前,他是不会处理他的伤口了!” “可是……”面上带着明显的为难之色,傅鸢微微蹙眉。 帮他处理了这次的伤又能如何,如果终有一天,她要从他身边离开,伤害就不可避免。 另一世的经历,她无法言说。所以,她的顾虑,也没办法完完整整的告知对方。 忖了忖,傅鸢避重就轻道:“我可能终究给不了他想要的,早晚要离开,时间越久,怕是只会……” 让他陷得越深! 后面的几个字傅鸢还没说完,已然被景肃打断,“那就能给多少给多少!” 未能完全理解对方的意思,傅鸢扬着头向对面的景肃看去,却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认真凝重。 望着女孩杏眸中的一片迷蒙,景肃微微顿了顿,尔后将视线移开。 “从你闯进他的世界开始,他便注定难以全身而退!有些人的情,太过深沉专一!”眼底蓦的闪过一抹晦涩,景肃喝了口酒,喟叹一声。 “若你终究不能陪他走到最后,不管现在离开,还是在未来的某一天离开,对他的伤害,不会有什么差别!” 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傅鸢的眉头不觉间锁的更深了。 “你跟他相处也有些时日了,想来应该不止一次感觉到了他性格里的偏激固执。其实,他患有严重的偏执症!” 第72章 朗爷想哭就哭吧,我不告诉别人 偏执症?那说白了不就是一种人格障碍,难怪他有时会表现的敏感暴躁,尤其是在跟自己有关的事情上。 想想男人每次动怒却还要极力克制隐忍的样子,傅鸢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这样多久了?” “许多年了,或许从他出生开始,骨子里便深深藏着偏执,只是后来随着成长的各种经历,慢慢发酵出来而已。”景肃喘了口粗气,叹息一声回应。 “天生的?”傅鸢蹙着眉,喃喃低语,“难道是家族遗传?” “不是!”眸光不觉变得沉重,景肃望着远方,接过话回应,“当年墨夫人怀他八月左右,意外早产,最终为保他而死!” “或许他生来就不像正常的孩童那样,拥有健全的体格和人格,墨夫人的死,更是他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儿,而墨家老爷子,因墨夫人的死迁怒于他,父子两人的关系,也素来淡薄的很!” “从小对他照顾有加的,只有他的哥哥,墨亦辉,可在八年前,他哥哥也在车祸中废了双腿!” 原来他的身世竟然这般坎坷! 难怪她当日跟他提及她的家人时,男人会表现的那般阴戾,难怪他的全家福中,没有他妈妈的身影,还有照片上那位年纪轻轻就坐上轮椅的男子…… 听着景肃的诉说,傅鸢心中的好多疑惑恍然间得到了答案。 “这世间,或许从来没有绝对的完美无缺,即便是墨亦朗,身上也存有缺陷!” 看着女孩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景肃似笑非笑径自感叹一句。 是啊,人无完人,再光鲜亮丽的外表,背后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辛酸,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傅鸢抿了抿唇追问道:“他可曾接受过治疗?” “解不开的心结,即便是用药,也不过是强行控制罢了!但或许……” 视线落在女孩的侧脸上,景肃无奈撇嘴回应,却又似恍然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片刻沉默,他转了话锋继续道:“或许,你可以将他治愈!” 接到廖仲的电话,景肃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着实吓了一跳,作为拜把子兄弟,男人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 本以为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推开怀里的美人,起身便准备出门,可在听到廖仲说了男人的举动后,他紧绷的神经又瞬间松开。 用躲在屋子里写书法的方法,让自己平心静气,那小子为了控制情绪也还真是蛮拼,在遇见傅家小姐之前,这可是从未出现的情况。 其实,男人本不需要那么痛苦的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他是墨亦朗,不管在北境还是在邺洋,他都有翻云覆雨的权势。 景肃知道,他之所以努力克制,不过是为了傅鸢,他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伤到她。 希望结局是好的!凝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景肃在心里慨叹一句。尔后,丢下手中烟头,径自走了。 …… “我知道,跟一个偏执症随时都会发作的人相处会很累,或许你还有什么其它顾虑,是我不知道的,但我希望,你能抛开杂念,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心,想想你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一世,你注定会成为他的药,不是治病的解药,便是致命的毒药!” “我无法左右你的决定,只是把所有你该知道的事情如实相告,是去是留,你可以仔细考虑下!” 从娱乐城出来,傅鸢心不在焉乘着月色在街边漫步,脑海中不停回响着景肃最后跟她说的几句话。 她对他的好感,当真只是因他那张似曾相识的俊脸吗?她对他的刻意接近,当真只是为了寻人报仇的目的吗? 若是没有另一世的经历,仅仅与男人在此世意外相遇,她又会不会喜欢上他? 这样去想,傅鸢似乎在心里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温若淮也好,墨亦朗也罢,或许矜贵深情的男人,本就是她喜欢的类型! 两世情缘,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心动,可谁知,到头来一见美色,还是没忍住一头跳进了坑里。 果然,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目的能不能达成还是未知,倒是先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已经两次遇人不淑,事不过三,她绝对不信自己生来就是会招惹渣男的体质! 不试试怎么知道,家破人亡都经历过,还有什么好怕! 如果最终证明,温若淮在这一世并不存在,便罢了,如果他是男人的对家,那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两人非敌是友,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这样想着,傅鸢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皇家公馆而去。 此时的她,以为自己已经设想到了所有可能,却万万没料到,事情最后的发展,依然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预料之外,但却并不意外! 已经过了凌晨三点,皇家公馆依旧灯火通明,屋里奋笔疾书的男人,门口踱步的两大首席执行官,每个人看上去都是心事重重,像极了外面灰蒙蒙的天色。 “傅小姐!”看见出现在楼梯转角的熟悉身影,廖仲又惊又喜的打了个招呼,刚想去跟男人汇报,却被对方一把拉住。 “嘘!”食指在嘴唇中间竖了竖,傅鸢轻声道:“别惊动他,我自己过去就好!” “老大在书房,傅小姐这边请!”微微颔首,廖仲恭敬伸出手臂给女孩引路。 “多谢!”客气回了句,傅鸢踱步向里走,推了推,发现门没锁,她便轻手轻脚自己走了进去。 “出去!”依旧埋头写着自己的书法,墨亦朗声音低沉吐出两字,命令的口吻,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没有理会男人的话,傅鸢杏眸流转,在铺了满地的宣纸上一扫而过。 墨迹挥洒,如行云流水,点顿处笔触铿锵有力,字是好字,只是从那并不均匀的墨色来看,书写之人的心情似乎很不平静。 还有散落在地上一根根折成两段的毛笔,更好的凸显了男人内心的躁怒。 别人写字废纸废墨,他写字废笔!无奈在心里喟叹,傅鸢垂眸,视线被写在纸上的文字吸引。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俯身拾起脚下的两张,傅鸢一字一句将这在上面的内容读了出来,尔后掀开眼尾向男人看去,“朗爷读过佛经?” 本以为是廖仲裘晚等人想来劝他,却不想听到的竟是女孩的声音,顿住手上的动作,墨亦朗抬眼向着来人看去,“怎么是你?” “朗爷不欢迎我?”不答反问,傅鸢微微一笑,满不在乎踱步走到男人身前。 “就算朗爷要赶我走,也得先把伤口处理了吧!”说话间,她顺势拿了男人手里的笔放在了一旁。 轮廓紧绷,墨亦朗没有说话,但却默默顺应了女孩的动作,直到她伸手想要去看他的伤,他才蹙了蹙了眉,将手臂收回。 男人就那么板着脸,也不理她,傅鸢越发觉得屋里的气氛低沉的压抑。 本来也不大擅长哄人,她搜肠刮肚的想了想,一脸天真道:“朗爷若是不开心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不会告诉别人!” 许是被女孩不寻常理的话惊到,墨亦朗挑着眼皮瞪她一眼。 良久,他终于低沉着嗓音开腔,“我们签订的半年劳动合同,就此解除吧,以后,你不必再来乾朗上班!”沉邃的眸看似平静,却波涛暗涌。 这几个小时的时间,他想了很多,或许像他这般杀伐戾气之人,根本就配不起她的爱,既然她选择离开,那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还她自由。 “朗爷这是要辞退我?那如果我不同意呢?”冲着男人眨了眨眼睛,傅鸢不以为意的说,“合同既是双方的约定,朗爷这样单方面做决定,是不是太霸道了些?” “景肃找过你?” 女孩态度转变的太过明显,墨亦朗一想便知,一定是有人同她说了什么,廖仲和裘晚不可能冒着离开乾朗的风险违抗他的命令,那唯一的可能,只能是景肃。 “嗯!”他们都能想通的道理,男人自然也可以,是以,对于他的知情,傅鸢倒是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没什么可回避,她如实应了声。 “所以,是知道了海城的事情愧疚?” “其实,你根本不必!”眸光霎时变得阴戾,墨亦朗嗓音不觉带上了几分沉哑,“傅鸢,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几岁吗?” 这事她怎么可能知道,傅鸢没有吭声,只是望着男人瞳孔中的沉邃鸷冷,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我七岁的时候,便把匕首插进了别人的心脏,八岁的时候,持枪杀人,这些年,我手上人命无数……” “朗爷跟我说这个做什么?”似乎预感到男人要说什么,不等他说完,傅鸢便强行将他打断,尔后立即自说自话的转了话锋,“朗爷会打台球吗?” 不知道女孩究竟在想什么,墨亦朗面上的表情明显一顿,掀起眼尾看她一眼,片刻沉默后,他终于还是微微颔首,“嗯!” “那朗爷陪我打一场,若我赢了,去留由我自己决定!” “好!”忖了忖,墨亦朗淡淡应了声。 “那先把伤口处理了,免得别人说我欺负朗爷!” 傅鸢极为自然顺应着接过话,说话间,她已经伸手扯上男人手臂上被鲜血浸染的纱布。 「不必」两字在唇边徘徊后,抿了抿唇,墨亦朗终究欲言又止。 哪怕他有伤,他也自信自己一定不会输,但他最终还是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 或许,帮他把伤口处理好,可以减轻她心里的愧疚,也能让她毫无负担的离开。 闭了闭眼,墨亦朗极力平复着内心暗涌的情绪。 小心将纱布解开,只见男人手臂上十几厘米长的口子赫然映入眼帘,皮肉外翻,伤口边缘一片暗红,看上去狰狞的很。 心突然疼的厉害,傅鸢向男人看了眼,手上的动作越发轻了几分,“朗爷,覆盖在伤口处的部分纱布被干涸的血液黏住,我帮你用清水浸一下,过一会儿再取!” “不用那么麻烦!”话音落下,傅鸢正要转身去接水,可手臂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你直接拿下来就行!” “可是,这样怕是会很疼!”站在原地蹙眉,傅鸢迟迟没有动作。 “习惯了!你若下不了手,我自己来!” 不过是子弹的擦伤,一毫米深的口子,能有多疼。这一刻,再深刻的疼痛,也比不过他心上的疼。 云淡风轻的回应着,墨亦朗说话间,伸出另一只手便准备把纱布扯下。 见状,傅鸢下意识一把将他握住,“朗爷别,还是我来吧!” 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突然的肢体接触,让墨亦朗的心蓦的一颤。 往两人交握的手臂上看了看,他凝着眉将视线从女孩身上移开,没再说话,墨亦朗任由女孩自行处理。 虽然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好像伤口不在他身上一般,可傅鸢动作还是小心的很,连同男人手上被玻璃扎出的口子,她也一起清理包扎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高端私人台球厅,墨亦朗和傅鸢并肩站在球台前。 取了根杆子拿在手中,用巧克粉擦了擦枪头,傅鸢随便寻了球台上的一个小花球,尝试着顶了顶。 看着女孩毫无章法的生疏动作,墨亦朗的眼底不由闪过几分讶异,“你真的会玩?” “知道规则,这是第一次上手,就算会吧!”傅鸢讪讪一笑回应,尔后顺势转了话锋继续道:“看在我是新手的份上,朗爷要不让让我?” “你想怎么比?”男人抿了抿唇,低声问。 “我先来,若是在朗爷把所有球打进之前,我能进三个球,就算我赢,可以吗?”扬着小脸,傅鸢用商量的口吻询问。 “如你所愿!”面容冷峻,墨亦朗淡淡吐出四个字。 反正不管怎么打,他都没想过让她赢,只要他能碰到球杆,她就必输无疑! 第73章 若我说我跟朗爷一样呢? 可接下来女孩的操作,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方才的动作明明还生疏的看不下眼,但到了的比赛时,竟是画风突变。 先是整体向球台环视,大致有了目标后,傅鸢单手撑在球台上,弯腰低下了身子。 灼灼黑眸瞄准最近的小花球,她调整好球杆的方向,用适度的力道,顶上手边的球。 第一球,进了! 尔后,她转换了位置与姿势,再次把球击出,第二球,又进了! 三连杆,傅鸢压根没给男人出手的机会,直接结束了比赛。 “朗爷,我赢了!”站直身子,她眉眼含笑,一脸潇洒肆意向着男人看去。 虽然没有见识过男人在台球场上的实力,但仅仅从他眉眼间的自信,傅鸢便知道他一定厉害。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打算,之所以定了三球,因为那是在她能力范围内完全可控的最大数目。 “你在设计我?”墨亦朗无语撇了撇嘴,音色沉沉的开腔。 “愿者上钩!”莞尔一笑,傅鸢迎上着男人的目光,回的坦荡。 虽是有意为之,但她方才倒没有说谎,作为邺洋傅家千金的她,确实是第一次碰球杆,但这并不代表,她在另一世没有玩过。 说起来,台球的手法和技巧,还是温若淮手把手教给她的,他是台球高手,为了能与他匹敌,她暗中练习过好久,可惜…… 还没来得及好好跟他比上一场,一切就都结束了,如今回想起来,倒真真恍若隔世。 不过心里的坦然无谓,也再一次让傅鸢确定了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感情。 哪怕是见色起意也好,反正她真的爱上了他,无关乎其他,单单只是喜欢他这个人。 还在为自己的机智得意,随着周围气压突然变低,傅鸢抬眼,只见墨亦朗不知何时已经逼到了她的面前。 彼此呼吸缠绕,两人的脸靠的那么近,近到只要向前毫厘,她的唇就会碰到他的鼻尖。 “愿赌服输,朗爷不会是想反悔吧?” 心跳乱了节奏,傅鸢定定神,脑海中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让她勉强保持着冷静。 “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钳上了女孩的下巴,墨亦朗力度适中,既不会把她弄疼,也完全足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傅鸢,你眼前的男人,从七岁第一次杀人开始,便从此与恶魔并肩,满手鲜血,他的一只脚已然踩在悬崖边缘,或许稍不留神,就会坠入地狱!” “仇恨厮杀,避无可避,这是他摆脱不了的宿命,但这些与你,本无关系,他不是什么好人,在杀戮中麻木,人命,他甚至可以视如草芥。所以,一道擦伤而已,根本不值得你愧疚同情!” 原来他还是觉得她留下是为了偿还他为她受伤的歉疚,傅鸢闭了闭眼,沉淀着自己的情绪,转瞬再次掀开眼帘,唇角轻勾回问:“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朗爷何以觉得我就是好人?若我说我跟朗爷一样呢?” 他手上人命无数,在另一世的她又何尝不是?说起来,他们可能真的一样,一样都是在地狱穿梭的人。 再者说,这世间究竟什么是好,什么又是坏? 如果杀一人却可以拯救更多的人,算好算坏?如果你不杀对方对方便会杀你,又当如何计算? 对于好坏,或许从来就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 女孩的这一问,让墨亦朗的瞳孔像是镶上了一层银边,比夜还黑的浓稠下是望不见底的深邃。 “你确定想好了?离开,我只会给你这一次机会,一旦你选择留下,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放手!” 不知道心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煎熬,他才做出了还她自由的艰难决定。 清楚自己的情况,墨亦朗知道,若是再度面对她的撩拨,他绝对难以招架。 “我想好了,不管是黑是白,这条路我都会陪朗爷走到底!”眼眸中含着水润星光,傅鸢语气坚定的回。 死过两次的人,那些所谓的腥风血雨,对傅鸢来说,不过尔尔,什么仇敌,不管多强大,她都不会有一丝畏惧。 若说她心中还有一点顾虑,那便是两人的感情,毕竟经历过两世背叛,总难免留下阴影。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此生,只要他不负她,她定不弃。 虽然没有明确的把那三个字说出来,可两人的互诉心肠,已然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告白。 原本冷硬的心,此时软的一塌糊涂,墨亦朗顺势收了手臂,将女孩紧紧揽在怀中。 薄唇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他声音残哑的不成样子,“我们回家?” 微亮的天色中,墨亦朗牵着傅鸢的手从台球厅阔步走出,目光中的深深浓稠早已化开,取而代之是如水般的淡淡温柔。 见状,等在外面的廖仲等人终于长长松了口气,他们老大跟傅小姐和好了,简直万事大吉! 与裘晚相视一笑,两人各自开车去了。 隐藏在暗色中的黑眸,凝着不远处的和谐景象,幽深的瞳孔不由慢慢收紧。 生世轮回,她终究还是会对你一见钟情,可惜天命难违! 她回到你身边,倒是好事,因为只有她,能将你彻底摧毁! 墨亦朗,你以为换了身份姓名,就真的能摆脱宿命吗?虚妄! 这一世,我不仅要你的命,还要你的女人,你所有珍视的东西,我都会一一夺走! 冷冷一笑,墨少秋唇角勾出轻谑一笑,手中把玩的核桃随着他手掌的收紧被捏的粉碎。 …… 折腾了一夜,所有事情圆满解决,没有了心事,傅鸢跟着男人回到皇家公馆后,一阵困倦不由席卷全身。 “去休息吧!”看着女孩打了个哈欠,墨亦朗贴心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道。 “嗯!”闷闷应了声,傅鸢随即掀开眼尾回问一句,“那你呢?” “一起?”挑起秀眉,墨亦朗唇角勾勒的笑意中带着几分蛊惑。 明明是在问,可他的口吻听上去却更像是一个陈述句。 这个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她好像还没准备好啊! 凝眸盯着男人看,傅鸢虽然没说话,但她微带羞涩的脸颊,已然出卖了她的心思。 唇角的笑意不觉间慢慢放大,墨亦朗没吭声,旁若无人一把将女孩抱起。 跟在后面被拍了一脸狗粮的廖仲和裘晚:“……” 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怎的,一抹绯红不觉爬上了女孩的脸颊,挣了挣,傅鸢作势准备从男人身上往下跳。 “我自己可以走,朗爷还是放我下来吧,你手上还有伤呢!” “无碍!大不了女朋友再给我包扎一次!”眉宇舒展,墨亦朗灼热的眸子里写满笑意。 “谁是你女朋友,我还没同意呢!”没想到男人平日看着冷漠沉闷,竟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当众秀恩爱,嗔怪一句,傅鸢把头使劲往他怀里埋了埋。 感受到女孩的动作,墨亦朗看她一眼,唇角不觉上扬出好看的弧度。 回到卧室,他把女孩放在床的里侧。尔后,极为自觉的准备转身。 “朗爷不休息吗?”见状,傅鸢叫住男人问了句。 “我去客厅!”两人才刚刚在一起,总需要给她一些时间适应,那种事,吃亏的终究是女孩子。所以,只要她没准备好,他绝不会强求。 傅鸢知道男人的回避是在尊重她,可当她看见他眼眶下的一片青黑时,目光却突然一顿。 这么匆匆赶回来,也不知他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不由心疼,她下意识伸手将男人拉住。 “床挺大的,朗爷就躺在这里吧!”把身子往里挪了挪,傅鸢极为自然笑着用手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 客厅里总归不如卧室舒服!后面的半句还没说完,当她抬眼发现男人正用一种饶有深意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时,蓦的顿住。 她当真只是关心他,可从对方的神态来看,想的定然是别的什么意思。 好像,她比他还急! 不觉尴尬,傅鸢蹙了蹙眉,将视线与男人别开,尔后麻利的随手拉了被子,把自己整个裹了进去。 精致惑人的凤眸涌动着波涛,墨亦朗一脸促狭静静看着女孩的所有举动。 许久,屋子里未有任何响动,傅鸢终于忍不住掀开被子一角,小心探出头张望,却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自己身边。 发现女孩在偷看自己,墨亦朗偏过头,拉开被子,同时顺势将她圈进怀里。 “朗爷!”猝不及防,傅鸢的心,突然狂跳不止。 前世,她与沈煜婚后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如此亲密的接触。 关键对方还长着一张妖孽般足以魅惑众生的俊脸! “放心,这样不会怀孕!”感觉到怀中人儿的紧张,墨亦朗抿唇浅笑,气若游丝的说了句玩笑话。 没有回应,傅鸢只是压着眼皮瞅他一眼。尔后,偎了偎身子,给自己寻了个舒适的位置。 “睡吧!”用手掌揉了揉她的发,墨亦朗轻声吐出两字,磁性惑人的嗓音,温柔的有些不像话。 “嗯!”许是真的困了,傅鸢慵懒应了声,靠在男人怀中安心进入梦乡。 眸光如水,墨亦朗静静看着沉睡中的女孩,眼底波澜翻涌。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哪怕她选择离开,他也会拼尽所有保她周全,即便是以性命为代价。 更别说,她现在回来了,只要她能安然待在他的身边,一切都变得值得,此生,就算是负了整个天下,他也绝不负她! 手指轻轻顺着女孩的脸颊划过,拨开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墨亦朗唇角凛着笑弧,盯着傅鸢看了好一会儿,才阖眸歇息。 …… 城东,泛着十足中世纪风的哥特式建筑高高耸立,钳在顶端的圆形大本钟古朴又不失宏伟。 与外面看上去的庄重安静完全不同,建筑里面的一层大厅里乌烟瘴气。 “大大大、小小小!”呛人的浓浓白烟中,赌徒的叫喊声以及骰子卡牌的相撞声此起彼伏。 银泰,整个邺洋最大的一家赌场,分为普通散客厅和高级贵宾厅,贵宾厅的筹码千万起步,可谓是富豪挥金如土、寻欢作乐的专场。 金碧璀璨的穹顶,印着暗纹的红色科曼花瓶波斯地毯顺着长廊绵延至尽头,蕴藏着写不尽的奢华。 外人止步的二层私人赌场,景肃口中叼着烟,姿态懒散向着对面一脸矜贵的男人看去,“这么快追来邺洋,对你,他还真是够锲而不舍!” 虽然没有道明,但景肃说的是谁,墨亦朗心知肚明,冷傲的俊脸平淡无波,他缓缓将口中白烟吐出,“不只是他,该来的都来了!” “除了墨少秋,还有她?”那女人的手段也是够狠,关键她跟男人的关系还有些特殊,闻言,景肃侧过头向男人看去。 “这回,你怕是要腹背受敌了!”戏谑的勾了勾唇,他依旧还是一贯的玩世不恭,可眼神中却不觉带上几分忧色。 眸光向着远方凝望,墨亦朗黝黑的瞳孔深不见底,方才吐出的烟雾朦胧了他的轮廓,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的神秘莫测。 良久,他目光骤然收紧,硬生生将手上抽了一半的香烟掐断,“他们,还不足以构成威胁!” 周身戾气,景肃感觉到男人心中暗藏的愠怒正在隐隐发酵。 他知道,墨家旁支的伎俩,男人从未没放在眼里,因为他是墨亦朗,所以可以拥有傲视一切的资本和实力。 可对手千不该万不该,把心思动在傅鸢身上,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他知道,傅鸢,是墨亦朗的底线。 “打算怎么办?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冲着男人挑了挑眉,景肃的神色中带着几分凝重。 海城的事情,足以说明,墨亦朗对傅鸢的感情,墨少秋已然知晓,虽然男人足够强大,但对家也不是省油的灯。 从前的墨亦朗,目空一切,什么都不在意。可现在,却有了软肋和牵绊,景肃知道,在接下来的博弈中,傅鸢一定会成为对家的筹码与目标。 阴戾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意,墨亦朗声音沉哑,一字一顿道:“我会保护好她!若有人敢伤她分毫……” 眸中的凛冽不由多了几分,说话间,他修长的手指不断收紧,原本完好无损的瓷杯,瞬间在他掌中粉碎。 “肃哥!”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其貌不扬的年轻小伙子一脸慌张,气喘吁吁闯了进来。 第74章 真假傅鸢 这人是景肃的跟班阿虎,也是银泰赌场的管家。 “你是要赶着去娶亲?这么急,不会敲门的吗?”抬眼向着来人看去,景肃挑了眉尾,目光幽冷的瞅他。 “肃哥,楼下有人闹事!吵着要见你!” 可能是银泰赌场实在太大了,阿虎说话间,还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明显的缺乏锻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刚跑了个马拉松回来。 视线中带着满满的嫌弃,景肃声线沉哑道:“保镖都是干什么吃的,打发了就是,这么点事儿也值得跑来告诉我?” 赌场有人闹事,见怪不怪了,满面云淡风轻,景肃压根没放在心上,倒是他的这些手下,怎么感觉越发的不中用了。 “不是,肃哥,是个漂亮女孩儿!”怪诞的语气中透着深意,阿虎掀开眼皮向景肃看去,只见对方原本就不大和悦的眸,不觉又阴翳了几分。 见状,小伙子赶紧继续解释,“她不仅公然把我们的赌台机关说了出来,还跟二少爷杠上了,从目前形势来看,我觉得,二少爷可能……”不是对手。 后面的四个字,阿虎没有明说,只是一脸为难小心观察着景肃的脸色,他相信,以他老板的睿智,一定能读懂他的意思。 “莫非又是哪位红颜?你要不要去看看?” 将手中筹码随意在赌台上点了点,墨亦朗双腿交叠,肆意弯了弯唇。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情场浪子景肃,对于漂亮女人,素来都是撩完就走,从不负责。 可他这人还偏生挑剔,就算只是玩玩,他眼光也是高的很,能让他看上眼的女子,大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因他欠下的风流债而有女子找上门闹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以往的,好像全都轻轻松松就打发了,可今天这位,貌似有点难搞。 草!到底还是不是好兄弟了!景肃掀开眼皮向着对面幸灾乐祸的男人看去,幽幽目光沾染着控诉之意。 “真他妈废物!”他那个草包弟弟到底几斤几两,他心里自然有数,随口骂了句,景肃将筹码丢在赌台上,顶开椅子起身带着阿虎从房间离开。 一楼大厅,被骂做草包的景言,单手捂着被挥了一拳的左半边脸,剑拔弩张瞪着站在对面的女孩,却突然不适时宜的打了个喷嚏。 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身后的几个保镖想笑却又不敢笑,只能悻悻的掩嘴。 偏过头,向手下几人剜了眼。尔后,景言重新将视线移回到女孩身上,眸子里覆满阴霾,“臭娘们,知道小爷我是谁吗?竟然敢打我!” “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眉眼中噙着桀骜,女孩不以为意的说。 “你……”景言无语伸手指了指傅鸢,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姑娘。 也不知道他哥哥到底惹了谁,看着对方的祖宗气质,景言心里不觉有些发怵,转回头,他小声向手下问了句,“我哥呢,什么时候下来?” “阿虎已经去叫了,应该快了!”一个身材高瘦的小哥用手挡着嘴巴贴在景言耳畔恭敬的回应。 虽然之前不曾听说景肃还有个弟弟,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傅鸢已然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看着对面主仆两人窃窃私语的举动,她狂傲的眼眸中不觉染上几分高深,两人真的是亲兄弟?这差距,好像有十万八千里呢! 侧身半坐在旁边的赌台边上,傅鸢双臂顺势在胸前交叉环抱,好整以暇的盯着那几人看。 另一边,景肃从二楼私人赌场踱步而出,突然被回廊不远处一个荷官吸引了注意。 作为赌场的老板,自己手下的人,他自然熟悉,可这会儿,景肃总觉得那人哪里有些怪异。但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 不觉向着那位荷官多看了几眼,直到目送她进了女洗手间,景肃才将视线收回,加快脚步往一楼贵宾厅去了。 哪里是真的内急,那人不过是刻意回避罢了,躲在卫生间的门口,荷官眸光晶亮,悄悄探出头向外张望。 目送着景肃带着阿虎走远,她回过头向躺在洗手间马桶旁被打晕的女子看了看,那人的样貌,竟然与荷官现在的面容,一模一样。 可随着她的手在面上一拂,她的脸当即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唇角勾勒出轻谑一笑,荷官阔步走出,与主仆两人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 一楼贵宾厅,其他赌客早已经被景言强行赶走,只剩他手下几人还有傅鸢。 搬了把小椅子,景言在女孩的对面不远处坐下,而他的手下,此时正拿着鸡蛋在他左半脸的淤青上滚来滚去。 偌大的房间,一片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傅鸢冷清的眉眼间写满促狭,目光直勾勾落在对面那几个二百五身上。 “见你有几分姿色,小爷我才跟你客气,你却仗着有些拳脚功夫不识好歹,我告诉你,等会儿我哥哥过来,有你好受!” 一直被女孩瞪着,景言只觉得浑身发毛,他形容狼狈冲着女孩喋喋不休,满含警告的语气中却隐隐夹杂着几分怵。 “见过拼爹的,可这拼哥哥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倒真是长见识了!” 喉咙间溢出薄笑,傅鸢歪头吐了句,口吻中嘲弄之意明显。 “你知道我哥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他可是……” “景言!” 他后面的一阵吹嘘还没得及出口,已然被身后传来的另一道声音打断,景肃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几人款款走来。 原来是傅家妹子,他就说,他撩过的女人哪有谁能难搞到非要他亲自出面才行。 是红颜不假,可惜却不是他的,倒是平白被墨亦朗那小子嘲笑一通,景肃一脸促狭顶了顶腮帮。 “哥,你来的正好,方才砸场子的就是她,还砸了我一拳!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终于等到了救场之人,景言赶紧起身相迎,一边说着,一边指指自己挂彩的脸卖了个惨,谁知,收到了却是对方的一个大白眼。 “你就这点儿出息?”语气中满是嫌弃,景肃淡漠吐出一句,直接越过几人向着对面的女孩走了去,“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被冷落的景言:“??” 受伤的明明是他,为什么他的亲哥哥反倒关心起了打他的人?他怕不是捡来的弟弟吧? 惊讶于景肃的反应,一旁的几个保镖也忍不住向傅鸢投去视线。 打量着女孩的身段样貌,几人暗戳戳在心里思量着,莫不是他们肃哥的新欢? “没事!”弯了弯唇,傅鸢轻声回了两字,尔后她眼尾掀开一条缝往一脸懵的景言身上看了看,“肃哥的弟弟还挺萌的!” 女孩的话若是说全了,应该是「蠢萌」,或者更直白一点儿,可以直接把萌字也去掉。 虽然表达的委婉,但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所谓的「萌」可不是什么好话。 偏生,景言真真就没有理解出女孩的言外之意,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挺不爽的,他一个大男人被人用「萌」来形容,怎么想都有一种被当成宠物的既视感。 “你别乱用词,小爷我这么英俊潇洒,你是眼瞎吗,竟然用萌来形容小爷我!”景言话音将落未落,头上已经被人来了一个暴栗。 “你给我闭嘴!”声音沉哑,景肃厉声呵止道。 “哥,你干嘛打我?”还是搞不清楚状况的景言,一脸无辜的撇了撇嘴。 摸着下巴忖了忖,他恍然继续补充道:“哥,你不会是看她长的好看,所以怜香惜玉了吧?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不能重色轻弟弟啊!” 人都让他丢光了,景肃也是真的无语,若不是亲弟弟,他怕是早让人把他丢海里喂鲨鱼了。 “滚!”从喉头挤出一个字,他阴沉着脸冲着那傻小子踹了一脚。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但景言感觉到对方真的生气了,不敢多说什么,他捂着自己被踹疼的屁股,带着满头的黑人问号可怜巴巴的滚了。 将视线从走远的景言身上收回,景肃无奈抿唇轻叹。尔后,他转向傅鸢,冲她挑了挑眉,“来找他?” “嗯!”目光不断流连在自己方才丢在赌台的筹码上,傅鸢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怎么不直接跟他们说?” “我跟他们说了,可是没用啊,肃哥风流倜傥,慕名前来的女子实在太多,他们说以相识为由要求见你的他们见的太多了!”傅鸢摊摊手,不以为意的说。 “刚好手痒,我就顺便赌了几把!”杏眸中泛起微波,她盯着桌上筹码,极为自然的转了话锋询问道:“肃哥,我赢的这些可以兑现带走吗?” 数了数,女孩赢的竟然有一个多亿,景肃舔舔牙槽,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男人在楼上赢了他两个亿,本来想赢回来的,可却因为楼下出事被支开,结果下来一看,在楼下作妖的就是他家小姑娘,临了,还要再赚一个亿。 他们俩是商量好的,故意来这里找茬的吧?还真他妈是一对! 心里阴影面积老大,不过在妹子面前,总不能表现的太小气,面上的晦涩很快被掩盖,景肃大方一笑,回答的爽快,“当然可以,你赢的就是你的!” “那就多谢肃哥了!”其实他们两人,谁都不差这一个亿,只是金钱这东西,多多益善,不捞白不捞。 “你去把那些筹码换成支票,一会儿送到楼上!” 偏过头向身后的阿虎吩咐一句,景肃随即转向女孩,“走吧,我们上去!” 望着两人扬长而去的背影,阿虎风中凌乱。 他们肃哥可真慷慨,被砸了场子没有一点脾气,还白送人家一个亿外加跑腿兑换送货上门,服务真是周到。 …… 「咚咚咚」,几道敲门声过后,女孩从外面推门走入,笑吟吟上前跟男人打招呼,“朗爷!” “怎么跑来赌场了?来当服务生?”抬眼向着来人看去,墨亦朗盯着女孩拿在手中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茶壶,柔和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上来的时候刚好遇见了送茶的小姐姐,就顺路捎过来了!” 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傅鸢倒出一杯,顺势递到男人面前,“我只为朗爷一人服务!” 墨亦朗眉眼舒展,表面看上去,似乎对女孩的讨好十分满意,伸手将茶杯接下,他顺势放在唇边吹了吹,黝黑的瞳色不觉间深了几分。 眼看着男人就要将茶喝下,傅鸢唇角轻动,狭长的眼尾流露着狡黠。 谁知,下一秒,男人却倏的将杯子摔在地上,手掌一抬,直接将女孩的下巴捏住。 得意的神色还未来的及完全收起,傅鸢蓦的一惊,但也很快回过了神,“朗爷这是做什么,迫不及待了?” 手指不断收紧,墨亦朗眸光中的柔和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冷厉阴狠,“你以为靠着这张脸,我就会被你蛊惑?” “朗爷果然聪明!”见被人识破,女子也不再掩饰,冷冷一笑,她暗自翻动袖口,准备取出匕首。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从外面打开。 “小心!她不是傅鸢!”以为男人着了对方的道,景肃着急提醒一声,同时快步上前,向那女子发起了进攻。 将已经抓在手中的匕首顺着墨亦朗捏住她的手臂下方划过。 尔后,女子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向后方冲上来的景肃刺去。 趁着对方闪躲的间隙,她灵活抽身,翻窗遁逃。 “这人是谁,怎么会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紧随进屋的傅鸢,将视线从那女子远去的背影上收回,讶异的目光在俩男人之间来回穿梭。 “千面鬼凌语,与洛寒、风芜、赤媚并称北境四大杀手!她化妆技术极高,但凡见过的人,她都可以照着对方的样貌画出一张相似度几近百分百的面皮。” 撇撇嘴,景肃接过话回应道,拉开身边椅子坐下,他随手点上一根香烟,放在嘴边吞吐,晦暗不明的瞳孔像是染上了一层尘埃。 第75章 朗爷秀色可餐 “肃哥跟她很熟?”看出对方的不悦,傅鸢挑起眼尾,试探询问道。 “何止是熟?不管她易容成谁的样子,我都能一眼将她认出!” 眸光渐渐深邃,景肃双指不断收紧,被他捏在手中的香烟明显可见的变了形。 从来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还是傅鸢第一次看到景肃如此阴戾的一面,想来一定是触及了他的什么伤心事。 虽然心有好奇,但总不好揭人伤疤,见状,她识趣打住,闷闷的没再吭声。 “你还好吗?”这时,一旁沉默许久的墨亦朗喘了口粗气,嗓音阴沉挑了挑眉。 “她可是冲着你来的,你都没事,老子能有什么不好?” 把那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烟头戳进烟灰缸,景肃抬起头,唇角不以为意的上扬出一抹冷笑。 都是兄弟,景肃了解墨亦朗,墨亦朗自然也懂他,方才对凌语的那一击,他明明就是留了手。 而且,若非他心软,那女人绝对不可能顺利从他的赌场逃走。 看出对方是在逞强,但墨亦朗却没有拆穿,只是静静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秀眉不觉间微微蹙起。 “放心,不会耽误你的事!”许是因为男人的目光心虚,景肃笑了笑,径自补充一句,说话间,他极为顺手又掏出一根烟,放进了嘴里。 “好好休息!”起身拍了拍景肃的肩膀,墨亦朗最后落下一句,便牵上女孩的手,带着她一同离开。 两人刚刚出门,正巧遇上了来送支票的阿虎,看见眼前的一幕,他才恍然明白过来,怪不得他们老板对女孩那般纵容,原来是朗爷的人。 “朗爷!”迎上去,阿虎嘻嘻一笑跟男人打了声招呼,尔后转向一旁的傅鸢,恭谨的把手里的支票递了出去,“傅小姐,这是你赢的钱!” “不必了,留给肃哥买酒吧!”傅鸢挥挥手,极为随意的回了句,也不等对方反应,话音落下,她已经拉着男人扬长而去。 捧着钱的阿虎:“……” 他这跑来跑去换回来的支票,说不要就不要了? 再者说,买什么酒能用上一个亿?怎么觉得像是在逗他玩? 一脸凌乱,直到两人的背影完全在视线里消失,阿虎这才缓过神,脚步匆匆,去私人赌场向他老板汇报情况去了。 房门虚掩着,他象征性敲了敲,便推门走了进去,“肃哥,这钱……”傅小姐说她不要了,留着给你买酒,你看怎么处理? 阿虎后面请示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然被景肃厉声打断:“滚出去!” 男人背着他而坐,阿虎看不清对方的脸色,可单从他低沉的嗓音,也可以听的出,他现在的心情十分不好。 送人一个亿的时候,还是乐呵呵的,这怎么人家不要钱,他反倒不开心了,不知到底是谁惹到了他家爷,阿虎挠了挠头,有点不知所措,“肃哥,你没事吧?” “我让你滚,你听不懂?”口吻沉沉,景肃加重语气,不耐重复道。 “懂!懂!”感觉周围的气压在持续走低,阿虎赶紧连连应和,抱着他的支票悻悻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阿虎去而复返,手中的钞票变成了一个偌大的纸箱,走上前,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他冲着男人讪讪一笑。 “肃哥,一醉解千愁,喝点!” 这憨货,还真的用手中的一个亿去换了酒,看着摆在眼前的那十几瓶伏特加Diva,数万只姓草名尼玛的生物在景肃心里奔腾而过。 翻了个白眼,他抄起手边的烟灰缸,直接往对方身上砸了去,“你他妈是不是想喝死老子?” “不是,肃哥,我……”阿・二愣子。虎可怜兮兮的想要解释,可话才到嘴边,已然被景肃打断,“滚!”说话间,男人还顺势向他踹了一脚。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明明是在为老板考虑,还觉得自己挺贴心的阿虎,神游般的被从房间里赶了出来。 带上门,他不解的紧紧蹙起了眉头,静默几秒,想不出个所以然,他揉揉被砸痛的手臂,该干嘛干嘛去了。 房间里,景肃浓眉深锁盯着桌上那一个个镶钻的酒瓶发呆,闻着那扑鼻的浓郁酒香,他心里越发烦躁起来。 终于还是没忍住,他开了一瓶,仰头大口往嘴里倒。 他跟凌语,在五年前的一场宴会上相遇,腰肢纤细,女子的一曲古典惊鸿舞,深入人心,只需一眼,足以让人沉沦。 美人虽美,却是带刺的玫瑰,她出现的每一次,都伴随着血腥与刺杀。 可那时年少轻狂,景肃对爱情充满向往,明知对方只是一个亡命天涯的杀手,却罔顾身份一意孤行,还数次帮她脱困。 一来二去,凌语似乎也慢慢对男人生出了情愫,不再如最初般冷眼相对。 就在景肃满心欢喜,甚至不顾家人的反对,准备为了爱情孤注一掷时,却意外发现,她从头至尾都只是在骗他。 欲擒故纵,欲拒还迎,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处心积虑,而她接近他的真实目的,其实是…… 听着男人讲述景肃跟凌语的故事,觉得全是狗血的傅鸢无语的勾了勾唇,“所以,你才是凌语的目标?” 未置可否,墨亦朗只是默认般抿了抿唇。 “她是想通过肃哥接近你,然后伺机刺杀?” 回想着方才在赌场看到的一幕,傅鸢上扬了尾音,挑眉追问道。 “不是!” “那是怎样,莫不是她喜欢你?”侧目睨着男人的轮廓,见他没有否认,傅鸢便知自己猜对了,这事儿,好像比她想的还要狗血。 “被自己的好兄弟戴了绿帽子,肃哥可真是太难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傅鸢一脸促狭,口不择言喟叹一句。 自顾自的说完,她才突然感受到氛围有些不对,抬眼,傅鸢只见男人正压着眼皮瞅她, 目光中明显噙着不悦,“她喜欢我你很开心?” 他觉得她应该吃醋,可看她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完全不在意。 一个内心极度偏执敏感的人,或许在涉及到自己最在意的人事上,总是会有不同于常人的想法。 “啊?” 没心没肺的,男人的点,傅鸢自然没能明白,可不管怎样,这都不是什么好事,定了定神,她赶紧连连摆手,煞有介事的否认,“不开心!我一点也不开心!” 歪打正着吧,倒也恰巧说到了墨亦朗心里,管她为什么那么说,反正他觉得她是在吃醋就够了。 眸中的阴霾渐散,墨亦朗手臂环上女孩的腰线,顺势一拉,将她扯进怀中,低下唇,他靠在她的耳边小声道:“除了你,我对其她女子都没兴趣!” 感觉好像两人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呢! 后面还有保镖看着,傅鸢被男人突然的情话搞得不大自在,脸颊不觉有些发热。 “那个,朗爷,我其实挺好奇的,肃哥跟你,就没因为那事儿生出隔阂吗?” 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开,傅鸢说话间,极为自然顺势推了推紧紧箍着自己的男人。 “她,不值得!”眸光渐冷,墨亦朗扯了扯唇角,不屑吐出一句。 他们兄弟之间,向来没什么隐晦,不管什么事,都可以在明面上说开,绝不会有任何背后的算计。 当初在得知凌语的真实意图后,景肃直接冲过去,跟男人在拳馆打了一架,等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两人开诚布公的谈上一番,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墨亦朗方才回应的那句,其实是那一日景肃的原话,为了一个处心积虑骗他的女子,跟他最要好的兄弟反目,确实不值! 把男人目光中的坚定看在眼里,傅鸢知道,那是他对景肃毫无条件的信任,再一次,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深植心底的千斤情义。 偏执、重情,这些都是关于这位霸主的传言中,不曾有过的色彩,也是他隐藏在表皮下不为人知的真实面。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次重蹈覆辙了吧!盯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侧脸发呆,傅鸢在心里闷闷念叨着。 两世遇人不淑,任凭她内心再强大,也总难免留下阴影,可怎奈,终究还是抵不过一个色字,反正不知怎的,就毫无防备的陷了进去。 “怎么一直看我?在想什么?”察觉到女孩的心不在焉,墨亦朗掀开眼睑,贴着她的脸颊轻声询问道。 “没什么!”偷看人家好像被发现了呢,讪讪一笑,傅鸢敷衍的回应着。 恰在这时,「咕咕」的怪异声响蓦的传入耳中,气氛越发的尴尬了。 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她灵机一动补了句,“只是觉得朗爷秀色可餐,我就想着多看看或许可以止饿!” “是吗?”喉咙溢出薄笑,墨亦朗看着女孩一本正经冲他点头,唇角的笑容里不觉噙上了几分促狭,“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越看越饿?” 找了个人精一样的男朋友还真是心累,说着说着,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绕进去了。 她就是想顺势吹个彩虹屁,夸夸他长得好看,调节下氛围,可谁知,他竟然接了那么一句,说的好像她是只饿狼一样,如饥似渴的想把他吃掉! 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闪过,傅鸢无语抚了抚脑门,完了,自从遇上这男人,她的清纯貌似全都被狗吃了! 还在窘迫间,男人醇厚磁性的嗓音已然再次在傅鸢耳畔响起。 “秀色可餐可不适合用来形容男子的,回头我让廖仲找几本汉语文学相关的书籍,给你送去,好好学学!” 唇角肆意向上扬起舒适的弧度,墨亦朗精致惑人的脸庞泛着无比的轻描淡写。 “我……”怎么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傅鸢喉咙一哽,沉着脸瞪他,这突生的小情绪,倒是让她瞬间忘却了方才的尴尬与不自在。 顺了顺女孩额前的几根呆毛,墨亦朗眯了眯眸,眉眼间笑意渐浓,“走吧,带你去吃饭!” 温柔的口吻带着无限的宠溺,话音落下,他揽着女孩便走,跟在身后的廖仲以及其他几个工具人,完全被当成了空气。 “朗爷,你稍微松点儿,勒的我快喘不过气了!” 方才说话的过程中,傅鸢就不止一次试着在不经意间把男人推开,可谁知,男人看着漫不经心,实则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她的小动作。 这不,女孩非但没能如愿,反而被搂的更紧了。 看着两人推推搡搡的亲密背影,廖仲满心怅然喘了口粗气,这狗粮吃的真饱,晚饭都可以省了。 严重怀疑他老大就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乾朗家大业大的,什么时候连他这一顿饭都供不起了!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廖仲定了定神,抬脚在两人身后跟上。 …… 风雨欲来,最近的邺洋注定难得平静,不过一夜的安宁,便事端再起。 清晨,廖仲急匆匆跑进皇家公馆,向男人汇报道:“老大,北境出事了!” “说!”低低吐出一个字,墨亦朗幽深的黑眸中毫无波澜,似乎一早就有了预料。 “我们的商船在海上遭遇埋伏,整船的货物悉数被炸毁,随行的人无一生还,司辰也……” 听到这里,男人冷峻的面容才终于有了细微的反应,陡的掀开眼睑向廖仲看去,墨亦朗低沉的嗓音中多了几分凛冽,“怎样?” “身负重伤,下落不明!”面色沉重,廖仲微一沉吟,如实回答道。 手臂上青筋暴起,墨亦朗的眸光霎时变得狠戾,不断收紧的手指,关节被他捏的「吱吱」作响,“谁干的?” “据查,动手的是佣兵团的人!是我们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事发之时,那两人已经逃走,我们的人目前正在全力搜捕!” 当初因为裘晚,男人带人炸毁了佣兵团基地大楼,双方算是结下了梁子,若说是寻仇,倒也有那么些道理,可这时机,未免太巧合了些。 而且,别说是程厉那个废物,就是他的哥哥程时,怕是也没有在墨家安插眼线的实力。 廖仲知道,事情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屋里的气压持续走低,墨亦朗点了根烟,深吸一口。 “声东击西!”良久,他冷哼一声,唇边缭绕的白色烟雾,迷蒙了他的瞳色,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深不可测。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下,看了看屏幕上的消息,墨亦朗眸色渐深,阴鸷的俊脸不觉又冷了几分。 第76章 陈丹云气绿了脸 “也是时候该见见了!”男人将手中烟头掐灭,随手丢进了茶几上的烟灰缸,“动用所有势力,寻找司辰和背叛之人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商船坠毁已经是昨晚的事情,消息传回来也需要些时间,卖消息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坐以待毙等着被抓,这个时候,怕是早逃出了北境。 而且,事发地点是在北境与挝国交界的那片海域,若完全在北境,对方也不敢做的那般明目张胆。 依照目前的情况看,他们的人光是在北境搜寻,八成徒劳无功。 这一点廖仲其实早想到了,本来还想跟男人请示,是否启用第三方势力,却不想,男人率先开了口。 墨亦朗永远是墨亦朗,杀伐果决是他的保护色,重情重义才是他的内核。 别说是司辰,但凡跟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不论出身高低贵贱,他都不会罔顾对方生死。 这一点,廖仲一早便清楚,也正是因此,许多年来,即便是腥风血雨,他们依然愿意誓死跟随。 对于男人的大动干戈心有动容,但却不意外,廖仲应了一声,赶紧通过内线向对应的联络员做了交代。 不过三两分钟的时间,当他看到十二道寻人令通过专用编译密码同时向外传出时,心中忍不住惊了。 四海八荒,指令的接受范围涵盖却远远不限于邺洋、东南西北四面边境以及涉事海域的毗邻国挝国。 此时,肩头中了一枪,不知漂在哪个海域冲浪的司辰,若是知道他老大为了寻他甚至不惜动用了隐藏的国际力量,想来,死也无憾了。 …… 傅家别墅,傅鸢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摸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她懒洋洋从床上爬起来。 简单梳洗一番,傅鸢推开卧室的门,准备下楼,走在台阶上,她便远远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弄来弄去,沈家和傅家还是结了亲,只是这事儿吧,却已经变了性质!” “我看,这婚事也不必办了,就一切从简,选个差不多的日子,去民政局登记把结婚证领了,有合法夫妻关系证明便好!” 口吻尖酸刻薄,陈丹云端坐在沙发上,一脸冷漠的说。 “虽然上次的事情,我们两家闹得有些不愉快,可既然沈公子跟柠儿两情相悦,结局也算是圆满,沈夫人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流转的目光在茶几上的红色礼盒上一扫而过,夏芷柔不以为意的撇嘴,“人这一生,婚礼只有一次,就算不宜大肆操办,该有的仪式总不能全都省了吧?” “若是亲家母觉得不妥,这婚宴你们傅家大可自行操办,但别指望我们沈家会有人出席,丢不起这人!” 语气中满是讽刺轻蔑,陈丹云一字一句,说的毫不客气,生性保守,加上丈夫沈清航的风流成性,是以,她对于爬床这种事情,格外敏感。 从那一日在酒店看到傅柠衣衫不整出现在沈煜的床上开始,陈丹云之前对她所有的好感便尽数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憎恶。 “还有……”似乎还是不足以发泄心中情绪,微顿后,陈丹云又径自补充道:“这一次,别指望我们沈家再去准备什么丰厚的彩礼,一个倒贴的赔钱货,一盒燕窝已经是高看了她!” 原来那茶几上的红色盒子装的是燕窝,活了三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拿一盒燕窝当聘礼的,傅鸢也是长了见识。 远远看见躲在木门后偷听的身影,她唇角勾勒出凉薄一笑,一边跨步走下楼梯,一边随口接过了话。 “沈夫人真是说笑了,我傅家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想必沈家现在也不太好过吧,我们就不用沈家多做破费了!” 自从上次沈婧在崔怡生辰宴上送上了女孩悉心为她定制的高仿版檀木琵琶后,沈家的名声因此受到了严重损伤。 那事炒的沸沸扬扬,多日位居邺洋热搜榜榜首,可事关首长府,沈家又不敢暗中操作,直接将热搜撤掉。 除了不断澄清外,他们就只能任由舆论发酵,寄希望于依靠时间的力量慢慢将其冲淡。 作为邺洋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沈家经营百年,在商场上自然与不少人结下过梁子,流言四起,网络上不少喷子都在抨击沈家以次充好,不讲诚信。 有人带节奏,当然就有人跟风,是真是假,有时候倒并没有多重要了,这正是舆论的可怕之处。 最近一段时间,沈氏股票严重下跌,几条重要的产业链资金周转也开始出现问题。 沈家正为此事焦头烂额,女孩的话,可以说是恰到好处的戳到了陈丹云的心里,眸光蓦的一鸷,但她却很快将情绪掩去。 生来好面子,陈丹云怎会在傅家人面前展现出自己的为难,可满心烦躁终究需要发泄,于是她恶狠狠剜了女孩一眼,自说自话的回: “我在跟你妈妈聊两家的婚事,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傅家的女儿还真是一路货色,水性杨花,又缺乏教养!” “还请沈夫人慎言!”当着她的面骂她的女儿,还说的那么难听,夏芷柔明显不乐意了,面色不由一沉。 “难道不是事实?”双手在胸前交叉环抱,陈丹云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沈夫人怕是有什么误解!”唇角依旧挂着浅淡的笑容,傅鸢向着气呼呼的夏芷柔看去,用眼神示意对方不气。 尔后,她转向陈丹云,径自继续道:“虽然沈夫人年龄挺大,可在我的眼中,却从来没把沈夫人当真什么值得尊敬的长辈!” “因为,你不配!”后面的几个字,傅鸢一字一顿,刻意加重了语气。 “你……”本来就是满心烦躁,又被明嘲暗讽,陈丹云气急败坏的伸出手指,隔空向女孩指了指。 可她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已然被傅鸢直接打断,“燕窝能润燥滋阴,还能美容养颜,延缓衰老,沈夫人还是拿回去自己服用吧!免得人老色衰,留不住自家男人的心!” 说话间,她顺势将茶几上的盒子捧起,强行塞进陈丹云怀中,“沈夫人好走不送!” 抱着燕窝礼盒,陈丹云脸都绿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眼神凶恶向着女孩瞪去,“真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 面色难看的很,陈丹云骂骂咧咧起身离去,其实她最后脱口而出的那句,不过是一种没过大脑的碎碎念叨,似乎也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掩耳盗铃的维护着她那可悲的自尊心。 一直紧紧躲在门后听着客厅几人的谈话,傅柠眸光中写满阴戾,抓在门框上的右手早在不觉间收紧。 直到听见陈丹云渐近的脚步声,她怕被发现,这才收拾了心情,恨恨转身离去。 虽然女孩面上表现的淡然,也霸气怼了回去,但在夏芷柔心里,她终究只是个孩子,陈丹云的话说的实在太难听,她生怕会给女孩留下什么阴影。 是以,陈丹云一走,夏芷柔便赶紧开口安慰道:“鸢鸢,那泼妇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你永远都是妈妈最最乖巧懂事的好宝贝!” “那是自然!”收回悠扬远望的目光,傅鸢莞尔一笑,满不在乎的回,“无关紧要的人,犯不着生气,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就好!” “说的对!狗咬人一口,人总不能咬狗一口,犯不着理她!”应和女孩的同时,夏芷柔也理顺了自己的那口气。 就目前的情况,与其说是她在宽慰女孩,倒不如反过来说她是从女孩那里找到了自我宽慰之法。 印象里,傅鸢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样子,可最近一段时间,却好像画风突变,夏芷柔也不知,是女孩变了,还是自己从前的判断有误。 活泼也好,淑静也罢,反正不管怎么说,只要她的宝贝女儿不被欺负,能一辈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她就心满意足了! “嗯!不理她!”见夏芷柔眉眼不觉间舒展开来,傅鸢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去上班啦!”最后跟对方打了声招呼,她便转身从客厅离开。 …… “出来吧,一路跟我走到地下车库,你不累吗?” 其实从出门开始,傅鸢就察觉到身后一直有一道人影,只不过未作理会而已。 虽然上一次酒店的事情,多少让傅家认识到了傅柠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可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一时间总难以适应。 横竖他们心中有数就好,傅鸢也不想对家人逼的太紧,尤其是夏芷柔,生性善良,有些话,暂时还是不要让她听见的好,是以,她这才将人引到了车库。 “现在这样的结局,你满意了?傅鸢,你我好歹姐妹一场,你何必做的这么绝?”幽幽的目光中,写满恨意,傅柠上前一步,语含控诉道。 “我做了什么?”唇角凛着笑弧,傅鸢不以为意反问,“郎情妾意,如今得偿所愿嫁给你的阿煜,难道你不开心?” 刻意加重了「阿煜」两字的语气,女孩轻挑的眉眼间,嘲讽意味甚浓。 “你都知道了?”听到那熟悉的亲昵称呼,傅柠面上明显一鸷,看向女孩的目光中不觉多了几分讶异。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傅柠,这里没有旁人,你大可以收起你的惺惺作态,开诚布公,我们之间或许还可以谈一谈!” 看尽女孩的满眼了然,傅柠的眉心不觉向上拢起,事到如今,她确实没有什么再瞒的必要,因为她能用的,只剩下了最后的感情牌。 “我承认,我一直爱慕沈煜,也因为他,对你生出了嫉妒,我知道,那是我不该动的念想,但感情的事,又有谁能控制?” 说的好像当真有几分道理,傅鸢未置可否,只是眸光清豁静静听着对方的娓娓陈述。 眼眶微湿,傅柠说到这里,目光明显可见沉了几分,片刻后,她沉淀了情绪,才又继续开了口。 “可他喜欢的终究是你,从头到尾,他对我的好,都不过是为了讨你欢心的刻意为之,甚至最后你坚持退婚,他还是不肯放弃!” “所以,他便暗中与你互通,给我下药,想用那种龌龊的手段把我送上他的床?”傅鸢唇角勾出轻谑一笑,冷冷接过话反问。 “我只是因为太爱他,希望他能如愿以偿,才鬼迷心窍答应帮他!而且我想着,你曾经也很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对你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不好的事!” 情绪似乎开始变得有些激动,说话间,傅柠突然上前,一把将女孩的手腕抓住,“鸢鸢,我真的无意害你,但我也确实对沈煜动了心,对不起!” 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傅鸢丝毫不为所动将人甩开,“伤害已经产生了,再来说对不起,是不是太晚了!”话音落下,她抬脚便要走,却再次被傅柠拉住。 “可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不是吗?众叛亲离,声名尽毁,这难道还不够抵消你心中的愤怒?” 她倒是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傅鸢冷眼相看,没有回应,但也没有甩手走开。 见状,傅柠缓了缓神,继续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也知道,没有资格求得你的原谅,可你能不能看在姐妹一场的情分上,帮帮我!” “帮我在傅家谋个职位,哪怕是实习生也好,只要体面就成,沈家人现在各个都不待见我,我若是婚后经济不能独立,生活只怕会举步维艰!” “好!”良久的静默后,傅鸢终于还是开口答应,“最后一次,就当是为我们的姐妹情分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声音低沉暗哑,落下最后一句,她再不看对方一眼,淡漠抽身离去。 就在背过身的刹那,姐妹两人面上的神情倏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傅柠阴狠,傅鸢冷狂。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竟还在想方设法的算计,情感是真,话却真假参半,若不是前世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傅鸢说不好真的会因为动容而心软! 只可惜,她的嘴脸,她太过清楚! 第77章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这样也好,这场角逐本就该是你死我活,若傅柠真的迷途知返,她的心里,怕是反倒会生出纠结! 既然她要处心积虑,那她就成全她! 人虽然不会反咬狗一口,但人,却可以轻易的一棒将狗打死。 …… 春光明媚,倾洒而下,鸟语花香的碧色庭院里,墨少秋独坐凉亭一角,品茗赏花,身前石桌上的茶壶冒着袅袅白烟,亦仙亦幻。 突然听到一阵粗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墨少秋陡的掀开眼睑,唇角戏谑般上扬出一道微小弧度。 “来了,你倒是快!”气若游丝的开腔,语毕,他用盖子拨弄着茶叶,悠然将瓷杯送到嘴边。 “希望你不会让我白来一趟!”漆黑的双眸透着慑人的微光,墨亦朗音色淡凉的回。 “哼!”呷了口茶,墨少秋将手中茶杯放下,不紧不慢抬眼向男人看去,“我新泡的上等龙井,朗爷要不要坐下尝尝?” “你的茶,我没兴趣!”眉眼间噙着桀骜,墨亦朗瞳色凛冽道:“你我之间,客套就省了,到底有什么筹码,直接亮出来吧!” “这么着急?”唇边凛着笑弧,墨少秋一脸促狭的挑起浓眉,随着他一打响指,两个黑衣保镖当即押着一人从不远处走来。 被押着的青年衣衫褴褛,发丝凌乱,面上除了一抹抹炭黑外,脸颊处还带着轻微的擦伤,形容之狼狈,看上去活脱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逃亡。 见到墨亦朗,青年的目光明显一怵,深深的恐惧开始在眼眸中不断放大,慌乱中,他赶紧低下头,将视线与男人别开。 记忆力极好,但凡是他的手下,大到高管,小到喽啰,墨亦朗多少都有些印象,虽然对不上名字,可最起码通过样貌,他可以一眼看出,那是他的人。 眼见男人阴冷的双眸中狠戾渐浓,墨少秋似笑非笑,戏谑开腔道:“传言朗爷手段狠辣,却少有人知,朗爷也有重情重义的一面吧!” 冷冷一笑,墨亦朗单手插兜,神态倨傲垂眸向着对方俯瞰,“过河拆桥?” 出卖司辰的叛徒,早在事发之前便连夜遁逃,墨少秋能这么快将人抓获,唯一的可能,便是事情从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此精准的预料,除了幕后主使,别无他人。 “一个喽啰而已,对我来说无足轻重!”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墨少秋这恶人倒也做的坦然。 “但……”唇角笑意渐冷,微顿,他陡然转了话锋,“他对朗爷来说,应该很有价值,作为那场事故唯一存活下来的见证者,他可是寻找司辰最好的线索!” “墨亦朗,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你想要什么?”司辰的生死,墨少秋根本不会在意,不惜以自己的人做饵,他想针对的从来都是自己,墨亦朗心知肚明,索性直言询问。 “慕名而来,我想,一亲傅小姐芳泽!”唇角噙着邪笑,墨少秋一字一句说的清晰。 随着他话音落下,轻拂的微风好像就在这一刻蓦的静止了,深邃的眉眼中,是化不开的浓稠,墨亦朗周身戾气四散。 “我警告你,别打她的主意!” “唉,看来朗爷认真了!”无视对方的愤怒,墨少秋一脸无谓道:“什么同生共死的情义,弟兄的性命终究还是抵不过心爱之人的一夜清白!” “司辰的下落,朗爷怕是没有兴趣知道了,可惜了……”摆弄着茶具,墨少秋故作叹息的说,“这人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倒是碍事!” 向着保镖递了个眼神,对方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直接举在了青年的太阳穴上。 “不,不要,朗爷,求你,救救我,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你!” 满面惊恐,那青年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求饶,之前交涉时,墨少秋从来不曾直接出面,他根本不认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墨亦朗身上。 可怜他死到临头,到最后都不知自己到底在替谁卖命。 “朗爷当真想好了?”瑟瑟发抖的求饶声依旧不停在空气中回响,墨少秋不经意挑起浓眉,好整以暇的盯着男人看。 突然的一道金色光亮,晃的人有些睁不开眼。转瞬间,墨少秋的脑门上不觉顶上了一把沙漠之鹰。 “你是在威胁我?”墨亦朗俯身,居高临下看着对方,沉如星河的双眸噙着骇人的犀利。 “是!”许是笃定男人不会开枪,又许是根本没有所谓,墨少秋眸色平静,满不在乎应了声。 他们之间的宿怨,绝不是一枪便能彻底了结的,大不了,再重来一次就是! 男人修长的手指果断在扳机上扣下,随着「砰」的一道巨大声响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鲜血四溅,和煦的微风中蓦的带上了浓重的血腥味道。 只是,死的却并不是墨少秋,而是…… 不远处被保镖押着的青年! 因为方才,男人在勾下扳机的前一刻,以极快的速度将枪口的方向调转了。 唇角勾出凉薄一笑,在其他人还没来得及缓过神的间隙,墨亦朗已经麻利收了手枪。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喉咙溢出薄笑,男人黝黑的瞳孔透着不见底的高深,落下一句,他悠然转身离去。 “无毒不丈夫,墨亦朗你够狠!”许是没想到对方会做的那般决绝,墨少秋着实愣了下,但也很快缓过了神。 冷冷一笑,他挑衅般冲着男人的背影补充一句,“你就那么确定,她看到你这满手血腥的样子,还能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身边吗?” 阳光下的高大身影,明显可见的顿了顿,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墨亦朗终究还是没有回头,沉淀了情绪,他抬脚快步离去。 无情无欲,你始终做不到,既然你迟迟不肯动手,那我就推你一把! 瞳色阴冷,墨少秋凝着男人扬长而去的背影在心里念叨,手中的茶杯随着他手指的不断收紧,已然被捏的粉碎。 从庭院出去,墨亦朗第一时间拿起电话给女孩打了过去,可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无法接通的语音播报。 而傅鸢这时候,正开车走在去乾朗上班的路上,因为前方道路修缮无法通行,她只能从盘山路绕行。 那条路不太好走,还拥堵的厉害,看样子怕是要晚上不止一会儿。 单手搭着方向盘,傅鸢拿起手机,想趁着塞车的功夫给男人打个电话知会一声,顺便抱怨一下。 哪谁知信号差的要死,别说是电话,就连消息也根本发不出去。 看着屏幕上灰白色的圆圈锲而不舍的转着,傅鸢无语的抚了抚脑门。 大概一分钟后,它终于停下,消息的旁边也随即多出了一个红色的叹号。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尝试了,实在没了耐心,傅鸢终于还是选择弃疗。 也不知堵了多久,眼见就要重新回到开阔的马路,可她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砰」的一道巨响便从侧方传来。 在强烈冲击力的作用下,车子被迫停下,而她的身子也因为惯性蓦的向前晃了下。 定了定神,傅鸢发现,原来是后面追来的一辆兰博基尼在变更车道超车时从侧面撞上了她的布加迪超跑。 道路的宽度完全足够,可对方司机却偏偏在错车时手抖,就算是新手,怕是车技也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 而且,撞击的力道,对方控制的恰到好处,既不会造成伤亡,又足以将她逼停,这场交通事故,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 果然不出所料,她才刚刚缓过神,对方的后车窗已经缓缓降下。 “原来你就是那个女孩,倒确实有几分姿色!” 后座的中年女子悠悠开口,似是夸赞的话,可口吻中却明显带着几分轻慢。 对方看上去五十左右的年岁,眉若青黛,唇似涂丹,岁月的风霜难掩她的风姿,镶嵌在古典旗袍上的珍珠熠熠生辉,镌刻着写不尽的华贵雍容。 单是从女子那风韵犹存的俏脸以及举手投足间的卓然气质,便能想象的到,她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只可惜,她那暗藏在眼眸深处的刻薄阴狠却大大煞了风景,成为她整体浑然天成的气质中最大的败笔。 “阁下是?”对于中年美妇的出现没有什么惊讶,傅鸢眸光微闪,挑眉问了句。 隔着车窗,美妇目光审视在女孩身上晙了一圈,冷艳的脸颊轻蔑之色渐浓。 “墨亦朗的眼光也不过如此,怕是要枉费了薇薇的一番心思!”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她却只是自顾自的感叹道。 “阁下大费周章,甚至不惜驱车相撞,就是为了来跟我说这个?”面无表情的睨着对方,傅鸢的语气中透着淡漠疏离。 “希望你不是个花瓶!”眯了眯眸,美妇最后落下一句,便转向了前面的司机,“走吧!”随着她淡淡吐出两字,后车窗已然缓缓阖上。 向着兰博基尼扬长而去的方向凝望,傅鸢不禁紧紧锁起了秀眉。 什么维修封路,什么押车拥堵,她原本就觉得这一切都透着诡异,现在看来,倒的确不是巧合。 甚至就连手机没信号,怕也是有人刻意在四周设置了信号屏蔽器。 想想男人在海城遭遇伏击受伤的事,傅鸢心里恍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在这一世本没有什么仇家,那些人明显都是冲着朗爷来的。 而且,她今早出门,就没有看见裘晚那丫头。之前,小姑娘可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想甩掉都难。 忖了忖,傅鸢重新启动车子,行驶至前方的开阔道路后,她当即在路边寻了个位置停下,掏出了手机,等待信号恢复后,她立马拨通了男人的电话。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片刻安静后,听筒中传来了智能客服的声音。 怎么会打不通呢?男人的电话号码可没有几人知道,就算是需要吩咐什么,也都有手下代劳,这时候,他又会在跟谁通话? 傅鸢蹙了蹙眉,但想想,占线也总比关机要好,说不定是自己想多了呢,静了静心,她暂且将电话挂断,准备打给廖仲。 可才刚刚回到拨号界面,她还没来的及找到廖仲的号码,手机便在手里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男人的名字赫然映入眼帘。 松了口气,傅鸢快速按下接听键,重新将手机放回耳边,“喂?” “你在哪,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低沉的嗓音,裹挟在男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中,一起从听筒那边传来。 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傅鸢感觉到拿在手中的电话震了不下七八次。 不用看,她也猜得到,一定是男人方才给她发的消息,因为信号问题,导致接受时间产生了严重的延迟。 说来也是巧,好像每次她关机或者没信号的时候,他总会联系她,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男人的戾气,傅鸢唇角不由一抽。 她知道,依着男人的性格,找不见自己定然会着急,生怕他犯病,她赶紧把事情如实相告,并紧随哄他一句,“我现在快到了,你再等我一会儿哈!” “把定位发给我,我去接你!”墨亦朗的声音依旧低沉,但相比于方才却明显少了几分凌厉。 虽然傅鸢当真觉得没有麻烦他亲自跑一趟的必要,但但想男人那敏感的性子,若是这时候拒绝他,难保他不会多想。 “好!”忖了忖,傅鸢笑吟吟一口答应,随即又讨好似的补了一句,“男朋友辛苦了,我等你!” “乖!”好一会儿的静默,话筒那边才终于传来男人的声音,语气听起来有些生硬,但却蕴含着温柔与纵容。 很明显,纵横一方、满手血腥的霸主,因为女孩方才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轻轻松松被顺了毛。 撂下电话,傅鸢看着短消息图标上显示着99+的小红点,无语抚了抚脑门,她终究还是小看了男人的执着。 加上跟那位美妇大妈耽搁的时间,她一共大概也就在那条盘山路上堵了一个小时吧,竟然有108条未接来电提醒!全部都来自于男人那好记的爆炸号。 第78章 男人小气起来真是可怕 这数字若是拆解成月日,还好巧不巧就是她的生日,傅鸢心里也是服气,来来回回活了三世,她墙都不服,只服墨亦朗。 她甚至有一种预感,若是她再多堵上一个小时,男人为了找她,搞不好会将整个邺洋掀个底朝天。 许是前两世遭遇的背叛,让她心里对真情产生了一种格外强烈的渴望,傅鸢对于男人的在意格外动容。 哪怕他的爱带着偏执与霸道,她也生不出一丝抵触,倒是觉得他幼稚的可爱。 通过微信向男人分享了自己的位置信息,傅鸢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身子随意倚着座位靠背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那位贵妇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总觉得她的长相哪里跟男人有些相似之处! 她就仅仅是他的对家那么简单吗?还是另有身份?今天她的出现,又昭示着什么? 反正等着男人来接这一会儿,也没什么事可做,不如趁机打听一下,知己知彼,才能有的放矢。 这样想着,傅鸢拿起手机,寻到通讯录的一个号码,直接拨了出去。 铃声响了许久,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下一秒,听筒里随即传出了挂断的声音,傅鸢蹙了蹙眉,锲而不舍的再次打了过去。 “喂,这才几点,你他妈给老子打什么电话!” 可能电话就在手边都没来的及放下,这一回,对方接的倒是快,只是慵懒的语气中,透着明显的不耐。 高档的私人包房,厚厚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遮挡了外面的明媚阳光,昏暗的光线中,男子臂弯搭着沙发扶手,颓废坐在地上,脚边是散落一地的空酒瓶。 “肃哥好大的起床气,晌午都过了,还早?”傅鸢抿了抿嘴,不以为意回应道。 “傅妹子?”还在醉生梦死中的景肃听到女孩熟悉的声音,想要挂电话的动作当即顿住。 喝酒果然误事儿,掀开眼皮,他按压着胀痛的额头,醒醒神向对方询问道:“找我什么事?” “我今天遇到一个很奇怪的人,想跟肃哥打听一下!” 单单通过女孩对美妇外貌的描述,景肃瞬间便知道了她所说何人,说起来,墨亦朗的偏执,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她。 没什么好隐瞒,景肃毫无保留将他所知尽数告知。 原来,那美妇名叫萱曦,是墨亦朗的生母——萱薇的孪生姐姐,都说双生子彼此就像是对方的另一半,这两姐妹也不例外。 待字闺中时,两人整日形影不离,关系要好到可以完全不分彼此。 后来,萱薇嫁入墨家,萱曦一人无聊,便时常上门寻她,姐妹俩的关系丝毫没有因为萱薇的成亲受到什么影响。 墨家长子墨亦辉出生之后,萱曦对她的小外甥喜欢的紧,往墨家跑的更是频了,一切似乎都完美的刚刚好,直到…… 萱曦偶然与墨家十八旁支现任掌权人墨耀明相遇! 或许是因为墨家基因良好,墨家的男人,似乎个个都如妖孽般好看。 一如当初的萱薇初见墨家家主墨弘舜般,萱曦在与墨耀明相见的瞬间,便被他的丰神俊朗吸引了眼球,对他一见倾心。 因为主家与旁支的敌对关系,姐妹两人意见不合,第一次发生了争执,也就在她们争吵当天,萱薇意外早产,最终血崩而死。 还在负气的萱曦,得知孪生妹妹去世的消息,完全难以接受,悲痛欲绝的她,把所有的错全部归结到了刚刚出世的无辜幼崽身上。 作为墨亦朗母家还在世的族人中,最亲近的一个,萱曦这个姨母,别说从来没有抱过他,甚至时常恶语相向,更是恨不得他死。 结束了与景肃的通话,傅鸢秀眉紧蹙,一颗心久久难得平静,就在她恍神间,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咚咚」在她的车窗上扣了几下。 傅鸢偏过头,一张与墨亦朗七八分相似的俊朗容颜,透过半开的车窗,赫然映入她的眼帘。 “在等人?”唇角勾勒的笑容中带着几分邪,墨少秋明知故问道。 “与你有关?”眉眼噙着淡漠,傅鸢一脸冷峻向着对方挑起眼皮。 “傅小姐天人之姿,我慕名而来,想要交个朋友,也不为过吧?傅小姐何必每次都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好意思,我对你没兴趣!”眸光幽冷,傅鸢冷冰冰的语气中不带丝毫感情,既然已经决定与男人同行,那他的对手,自然也是她的敌人。 “是吗?我看倒也未必,我相信傅小姐总有一天会主动来找我,因为……” 不以为意的说着,墨少秋俯身,把脸凑到女孩面前,“我这里有你想知道的秘密!” “比如……”唇角的笑越发的多了几分邪肆,男子微顿,刻意卖了个关子,才又继续开口补充道:“墨-若——” “傅鸢!” 墨少秋最后的淮字似乎还在嘴畔,两人的对话便突然被由远及近传来一道低沉声音打断。 戾气横生,墨亦朗跨步上前,拉开趴在车窗上的人,一拳重重打在了他的左半边脸上。 “墨少秋,我警告过你,别打她的主意,若是再让我看见你接近她,就不是一拳这么简单了!” 语气阴狠,墨亦朗话音落下时,已经跨步上前,粗暴的将车门拉开,他一把将女孩从车里抱了出来。 望着男人的劳斯莱斯在视线中渐渐远去,墨少秋拭去唇角渗出的血丝,幽深的黑瞳冰冷如月。 没有去乾朗,墨亦朗直接带着傅鸢回了皇家公馆,就像方才接她时那样,他一言不发,下车后便直接将她抱起,快步往屋里走。 把人丢在床上,墨亦朗低眸,倾身而下,强取豪夺般覆上了她的唇。 男人的吻来的很凶,几乎没有一点温柔,比起上一次强吻她的霸道,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压在她身上,指腹钳着她的下颌,像是不知餍足般极尽所能的索取。 感受不到缱绻缠绵,却只有强势与压抑,傅鸢察觉的到,男人的情绪失控了。 不过想想,她倒也可以理解,换位思考,若是今天她给他打了108通电话都没找到人,她也会急的发疯吧,或许她都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关键终于找到对方的时候,却还发现她跟自己的死对头在一起,估计从男人走来的角度去看。那时候,她跟墨少秋的举止可能还挺亲密。 如果换成是她,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更别说是一个本就偏执成性、内心极度敏感的人。 虽然被压的有些窒息,头也一直被迫仰着,但傅鸢却没有推拒,只是由着男人索取,甚至尽可能调整呼吸去迎合他。 “老大!”刚刚接到内线消息的廖仲,兴冲冲快步走来,想要把情况向男人汇报,可在看到房间中的一幕时,他瞬间在门口将脚步顿住。 我去,这两人能不能行,光天化日的,竟然连门都不关,不想看都不行。 无语的用手掌挡了挡眼睛,廖仲趁着没有惊动两人之前,神游般小心翼翼转身走了。 好长的时间过去,许是察觉到了女孩的乖顺,墨亦朗的动作终于慢慢有了收敛,不再似之前狂风扫境般掠夺。 手臂搭在男人的肩上,傅鸢半坐在床上,上半身侧倚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气,活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亲吻也是这么耗费体力的事情。 “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你们很熟?” 傅鸢还没来得及完全缓过来,男人已经用修长的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声音低沉开腔询问,黝黑的深眸中簇着一团火。 “如果我说,我跟他不过是见过一面,连相识都不算,朗爷信吗?”还带着几分喘息,傅鸢迎上男人的目光,一脸坦然的回。 “那吕彬呢?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眼眸中戾气未散,墨亦朗擒着女孩脸颊的手指不由收紧了几分。 虽然可以感受到男人已经在极力克制,但傅鸢却还是觉得钳在自己下巴上的力道在不觉间慢慢增加。 “朗爷,你能轻点吗?疼!” 确实有些痛感,但因为男人一直在努力的控制,所以倒也不算严重。 可看着男人眼眸中的冷冽还在不断向外爆发,傅鸢忖了忖,还是带着几分撒娇吐了句,希望能对他有用。 果然,在听到女孩的话后,墨亦朗阴沉的双眸明显一顿,许是在跟自己的情绪抗争,缓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还是慢慢将手指松开。 只是,幽深黑瞳里的阴翳却不减反增,默了默,他再度开腔,低沉的音色带着几分沙哑。 “先是沈煜,接下来是苏昊初,之后又是吕彬、墨少秋,傅鸢,你到底跟多少男人有过牵扯?” 听着男人控诉般的语气,傅鸢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今天的事情不过是个导火索,他的怒早有根源,竟是前面件件事情的积累。 而且,连实验室师兄的名字都查好了,那事,他心里显然还有介怀,还有那一日,她被抓去警局,他竟然以为是因为苏昊初? 这男人小气起来还真是可怕,好像只要是个男的,他看着都像情敌。 没办法,只能哄了,谁让自己见色起意了呢,扯了扯唇角,傅鸢赶紧解释,“吕彬是带我做毕设的研究生师兄,我跟他只是正常的交流!” “而警察局的事,你误会了,我那晚在娱乐城跟段炎的人动手,完全是为了我的两个闺蜜,跟苏昊初没有一点关系!难不成朗爷连女生的醋也要吃?” 男人没有吭声,但眸光中的阴霾却明显可见的化开了几分,见状,傅鸢伸出手臂,主动环在他的腰间,再接再厉补充道: “况且,苏家小公子一直倾心于陶静曼,我跟他也只是在娱乐城碰见过几次,泛泛之交而已!” “至于沈煜,那朗爷就更不必放在心上了,若我真的对他有兴趣,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不是吗?” 这时,墨亦朗紧绷的轮廓终于慢慢放松开来,抿了抿唇,他挑眉回问道:“这么说,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嗯,确实!”撇撇嘴,傅鸢顺势点点头答应,悻悻的小表情里带着几分委屈。 墨亦朗抿唇不语,沉淀了情绪的他,身上明显没有了方才的凌人气势,他压着眼皮向女孩看了眼,在对上她的目光时,又立刻开始闪躲,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方才失控了,因为墨少秋的刻意刺激,他这一次的情绪爆发的比从前都要猛烈。 他从来不想让她看到他如此暴戾的一面,更害怕会伤到她,可偏偏,情绪产生的那一刻,就是会不讲道理,会毁天灭地,尤其是在跟她有关的事情上。 “朗爷!”抓上男人的手臂,傅鸢轻声对着男人唤了声。 女孩手指给皮肤带来的微凉触感将他的理智唤回,墨亦朗侧目,向着女孩红肿还有些破皮的嘴唇看去。 那个被她捧在手心的女孩,那个他甚至可以把命给她的女孩,竟然被他自己弄伤了! 强烈的自责和懊悔在心底蔓延开来,墨亦朗双手小心的将对方的脸颊捧住,声音残哑的不像话,“疼吗?” “还好!”粉嫩的舌尖在唇角处舔了舔,傅鸢冲着男人摇了摇头。 “但朗爷下次能不能不要锢的那么紧,方才我觉得都快窒息了!” 随即补充一句,女孩流盼的杏眸挂着一抹明艳,忽而闪烁出几分天真无辜。 一丝隐晦在黝黑的眸底拂过,墨亦朗未置可否冲着女孩挑了挑眉,暗哑的语气中透着温柔,“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嗯?” 也不等女孩回应,男人话音落下时,已然径自起身拉上了房门的把手,刚刚从失控中走出来。现在,他根本不敢给她承诺,只能选择暂时离开。 “确实有点累,但我不困,早上起得晚,我想让朗爷陪我,好吗?” 这时,女孩略带撒娇的声音轻飘飘传入耳中,墨亦朗想要离开的脚步瞬间顿住。 转身走回床边坐下,他手臂有些僵硬环在女孩的腰间,小心将她揽进怀里,妥协般应了声,“好!” “朗爷,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偎了偎身子,给自己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傅鸢把脸靠在男人的胸口,语气认真询问道。 第79章 只比朗爷晚了两年而已 男人那么急匆匆的找她,必然事出有因,而且被他抱回来的时候,她也清楚的感觉到整个公馆好像都加强了戒备。 萱曦和墨少秋的接连出现,这一切都透着不寻常,风雨将至,傅鸢已然敏锐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北境那边出了点问题,但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避重就轻,墨亦朗云淡风轻的回应道。 “嗯!男朋友那么厉害,我不需要担心,他们都赢不了你!”杏眸里闪着微光,傅鸢饶有自信的说。 看着女孩的一脸俏皮模样,男人阴沉许久的俊脸总算稍见晴朗,唇角也不觉凛出一道笑弧。 “笑了就好,男朋友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应该多笑笑!” 煞有介事的冲着男人眨眼,说话间,傅鸢伸出双手直接推上了他唇边的两个酒窝,“像这样,弧度大一点儿更好看!” 滑滑软软的,傅鸢突然发现这男人的面部皮肤触感简直不要再好,小手忍不住就随意多捏了几下。 被玩坏的墨亦朗:“……” 孤傲的俊脸一片僵硬,男人一言难尽的抿了抿唇。 被女孩撩拨的快要疯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墨亦朗甚至害怕,自己一时冲动强行要了她。 不过好在,没一会儿的功夫,傅鸢就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也不知道是谁,方才还言之凿凿的说自己起得晚不困! 看着女孩安静熟睡的样子,墨亦朗双眸波涛涌动,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轻轻滑过,最后落在她唇角那碍眼的红肿上。 “鸢鸢,我不想再等了,就今晚吧,我会把我的所有全都真真实实展现在你面前,最后一次,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小声说了句,男人俯身在女孩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尔后,小心把她放在床上,替她拉好被子后,径自起身从卧室走出。 “老大!”也不知道两人都在里面做了什么会需要这么久,在客厅等了大半天的廖仲,一见男人的身影,便赶紧迎上去汇报。 “二爷通过内线传来消息,说他的人在东海畔寻到了司辰,虽然受了枪伤,但好在没有伤及要害,通过救治,目前已经脱离危险!” 就知道那小子命大死不了,廖仲的话语中明显带着几分激动。 微顿做了缓和,他才继续补充道:“裘晚也已经在一个小时之前抵达北境,接手司辰之前负责的项目,目前一切进展顺利!” “嗯!”淡淡应了声,墨亦朗深邃的眉眼中一片泰然。 许是风浪经历的多了,宠辱不惊的镇定早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却是他一早便料定了结局。 今日在庭院直接开枪清理门户,并非是男人失了理智的冲动之举,而他也完全没有要放弃司辰的意思。 因为十二道寻人令发出,只要对方还活着,通过这些势力,就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将人寻到,相比于审问背叛之人寻求下落,直接找可要快捷省事儿的多。 “告诉景肃,今晚行动!还有……”黝黑的瞳孔中噙着不见底的高深,墨亦朗在客厅沙发落座,自然的将双腿交叠。 目光里兀的带上了几分沉重,他微一沉吟,才哑着嗓音继续开口,“晚上十点,准时把傅鸢带去溪珏山!” “老大……”廖仲一个激灵,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可在抬眼对上男人凌锐的目光时,他当即打消了方才的念头。 “是!”手心捏了一把冷汗,他收起满面震惊,严肃颔首答应。 没再出声,墨亦朗点了根烟放在口中吞吐,在袅袅白雾的笼罩下,他晦暗的双眸越发变得沉邃。 …… 是夜,暮色浓稠,偶然的一道闪电倏的划亮了半片天空,阵阵雷鸣中,乌云卷集着狂风,肆意吹刮。 邺洋的天气也是说变就变,白天还是晴空万里,晚上便是暴雨将至,漫天的阴云透着压抑,这一夜,似乎注定难得平静。 昏黑一片的山峦,层层叠叠,沉沉雾霭中,似有一处山谷隐藏在峰脊之间,忽的,高处的强光灯乍亮,原本黑黢黢的山谷瞬间一片光明。 视线里,男人负手而立,颀长的身影在灯光下被拉的老长,他的旁边,一张石桌,一把石椅。 在灯光的映照下,静静躺在石桌上的沙漠之鹰闪烁着熠熠金光,在暗夜中尤为显眼。 道路两侧各有一排保镖岿然站立,密密麻麻的一片墨黑,让整个山谷的气氛越发压抑了几分。 三月的天气,明明已经回暖,可山间吹来的春风,却依旧裹挟着十足的冷意,不由让人心里发颤。 几米开外,洛鹏双手被缚,由两名保镖押着,步履蹒跚走来,暗淡光线下,依稀可见印在他脸上的块块淤青。 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关的久了,他双眸间的精气神明显不复当初,许是经历了什么非人的折磨,他连最后一丝傲骨也荡然无存。 双膝一屈,洛鹏满面颓废在男人面前跪下。 听到身后的响动,墨亦朗幽幽转身,在石椅上落座,双腿极为自然上下交叠,他随手将桌上的沙漠之鹰拿在手中。 修长的手指在枪身上划过,他陡然掀开的眼眸中,溢着腾腾杀气。 目光阴翳,墨亦朗沉默把玩着手里的枪,却迟迟没有动手,只是时不时向远处看看,似在等待什么。 空荡的山谷,安静的可怕,只剩呼呼的风声不绝于耳,平添几分阴森诡秘。 “傅小姐,老大在那边等你!”直到廖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才终于将原本的死寂打破。 一从车上下来,傅鸢当即感受到了气氛的严肃紧张,环看四周,借着灯光看清洛鹏的脸,她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 当初逃婚搭车,跟着男人回到皇家公馆,她曾在洛鹏被人押走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情势特殊,所以他的样貌,她印象格外深刻。 难怪廖仲今天找她时一脸凝重。原来,男人今晚是准备开杀戒了! 也好,见识过他盛怒的样子,却还未曾见识过他嗜血杀人的模样,今日倒正巧开开眼,看看传言中满手血腥的朗爷手段究竟有多狠辣。 这样的场面,哪里适合一个千金小姐,也没太弄懂男人的心思,接了带人这苦差事的廖仲,从回来开始,面上就一直带着明显的为难之色。 生怕傅小姐被吓到后对他记仇,他悻悻掀开眼尾,小心向着女孩打量而去。 谁知,作为当事人的傅鸢却一脸云淡风轻,唇角挂着浅笑,她阔步向着男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轰的一声惊雷,酝酿了许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不遮不避,傅鸢只是径自往前走着。 余光看见不远处逐渐靠近的身影,墨亦朗终于举起手枪,隔空指向洛鹏的脑门。 “多谢朗爷成全!”折腾了许久,他可能真的累了,勾勾唇角吐出一句,洛鹏淡然的慢慢将双眼阖上。 “啊!”突然的一声惨叫,盖过风声雨声在山谷间久久回荡,洛鹏蜷缩着身子,痛苦的在雨地里打滚。 并不似想象般一击毙命,墨亦朗方才那一枪,不偏不倚射穿了对方的膝盖骨。 目光冰冷似鬼魅,对于洛鹏的痛呼完全无动于衷,男人手腕一动,将枪口方向微微调转。 “想死吗?也没那么容易!这就是背叛乾朗的下场!” 唇角噙着冷笑,话音落下,墨亦朗修长的手指也随之在扳机上扣下。 又是一枪,洛鹏另一条的膝盖骨也被贯穿,汨汨的鲜血混着雨水流淌,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泥土的气息在空气中渐渐蔓延开来。 “朗爷不信我?”唇角凛着笑弧,傅鸢迎着微风走上前,目光平静将男人手上的沙漠之鹰卸下,“朗爷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几岁吗?” 隔着漫天雨帘向女孩凝视,墨亦朗喉结滚了滚,良久没有出声。 见状,傅鸢自问自答继续道:“九岁,九岁的时候,我就握抢杀过人,不过只比朗爷晚了两年而已!” 眸光清豁,话音落下,女孩已然径自向匍匐在地的男人举起了手枪,别说手中人命无数,她连自己都杀过,还能有什么是她不敢。 「砰」的一声枪响震彻山谷,男子痛苦呻吟声就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哥!”得知洛鹏今晚会被处决的消息,洛寒带着人冒雨匆匆而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当她赶到现场时,看见的便是对方倒在血泊中的一幕。 雨势似乎又急了几分,豆大的雨点肆无忌惮的倾倒而下,像极了女子此刻失控的情绪。 “墨亦朗,你这个禽兽!”被仇恨冲昏了头,洛寒不顾一切,带着人横冲直撞往前闯,手中扳机扣动,她接连朝着男人的方向开枪。 千钧一发之际,墨亦朗快速从女孩手里把枪拿回,一边揽着她往一旁躲开,一边回了一枪将对方击退。 这时,站立在两边的保镖已经齐齐上前,将洛寒等人的去路堵住。 揽着女人倚靠山石而站,墨亦朗对外面的枪林弹雨视若无睹,身上的戾气还未散尽,他声音粗噶开腔道:“心软了?想给他个痛快?” “不是!”唇角不由自主向上弯出优雅的弧度,傅鸢镇定盯着男人的俊脸,“我说过,我跟朗爷一样,都是地狱行者,没骗你!” 女孩的语调平淡的很,但却掩盖不了其中的控诉之意,敏锐感觉到对方的小情绪,墨亦朗掀开眼尾,挑眉问道:“生气了?” “没有!傅鸢语气生硬吐出两字,明显的言不由衷。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害怕……” 眸光蓦的沉了,淡淡的怅然不觉间悄然爬上他的俊脸,“怕你最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时,会后悔选择留下!” 今天从庭院离开时,墨少秋最后冲他丢的那句话,实实在在刺激到了他,即便那一晚,女孩说的信誓旦旦,可她到底没有亲眼见识过他满手血腥的样子。 他害怕,她不过是为了哄他才那么说; 他害怕,她见过他杀人的样子会对他生出憎恶; 他更害怕,她终究会不堪忍受离他而去。 到底要不要让人带她过来,这事,其实墨亦朗也纠结了许久,如果可以,他很想一辈子将她护在身后,永远只让她看见他温润的一面,可这终究不现实。 穿梭在地狱之间,他人生中的阴暗面,或许可以瞒她一天两天,甚至一年两年,但他要许给她的,是一辈子! 她有权利知道自己将要共度一生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人。所以,在她面前,墨亦朗不想遮掩,只想把最真实的自己全部展现给她。 趁着现在,他还能用最后一丝理智勉强控制住情绪,是去是留,他想最后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因为以后,怕是…… 他的状况,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涉及到她,事情可能随时都会脱离理智的控制! 本来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但看着男人一脸诚恳的样子,傅鸢的心突然软了下。 在腥风血雨中穿行,哪怕身陷险境,面对生死危机时,这男人也能谈笑风生。可如今,他却因为她在害怕。 他不舍她离开,但又怕她终会中场退出,深爱却惶恐畏缩,期待与她的未来却又不敢深信,多么矛盾的心理! 傅鸢没有偏执症,此前也未曾接触过此类病人,她暂时没有办法明白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根植心底的敏感与自卑,但她只知道,此刻的他,像极了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杀伐果决的霸主,竟然在她面前表现的如此卑微,饶是心再冷再硬,傅鸢也无法做到不为所动。 尤其,她曾经被伤害过两次,那种被爱人背弃的痛,她尚且记忆犹新,又怎会把同样的伤痛加注在男人身上。 附在男人耳畔,傅鸢声音低哑,一字一句坚定的说:“不会!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 前两世,她留下了太多遗憾,此生,她走的每一步,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全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不求富贵荣华,只求一世无悔。 第80章 跟你一起洗 “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眼底波涛翻涌,墨亦朗双手捧着女孩的脸颊,醇厚低冽的口吻中藏在万千动容,“别生气了,我们回家,好吗?” 傅鸢知道,男人的这一句,是道歉,也是承诺,是想要与她相守一生的承诺。 “好!”心软的一塌糊涂,她抓住他的手臂,笑着答应。 漫天雨帘中,墨亦朗和傅鸢手拉手从山谷离去,身后的激战与厮杀,所有的一切统统与他们无关。这一刻,两人的世界里,剩下的就只有彼此。 层叠的山峦之中,一道黑影隐藏在浓浓夜色之中,手里举着望远镜,墨少秋远远观察着山谷之中的状况。 眼见洛寒受伤不敌,却依旧硬撑着不肯撤退,觉得火候差不多,他终于不紧不慢开口,向身侧的紫影吩咐道:“是时候了,动手吧!” “是,公子!”赤媚领命,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得男子将她叫住:“等等!” “怎么了?”感觉到对方语气不大对劲儿,赤媚驻足,凝眉询问,未等墨少秋回应,她已经直接拿起放在一旁的另一个望远镜自己去看。 只见山谷上空不知何时多了一台直升机,旋转的螺旋桨发出隆隆声响,即便隔了很远,似乎也能隐隐听见。 跟时不时还会在山谷回响的闷雷声交叠在一起,为本就阴翳的天色平添几分压抑。 机枪扫射,子弹如雨点般密密麻麻从半空向着地面上的人发起了进攻。 待墨亦朗的保镖迫于压力后退出一定距离,直升机的舱门才缓缓打开。 身材高瘦的男子踱步走出,顺着舷梯款款到达地面。 光线暗淡,隔得太远,赤媚看不清他的容貌,可单从他那昂首阔步的姿态,便可以看出此人的不凡气质。 枪林弹雨中,男人从容上前,强行拉着情绪几近失控的洛寒离开,并命令手下之人收拾了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万万没想到,除了他和墨亦朗的人之外,这里还会有第三方势力出现。 事情好像越发的有意思了,墨少秋唇角不由勾勒出戏谑的弧度。 “敢公然从墨亦朗手中救人,这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喟叹一声,他慢慢放下手中望远镜,转向赤媚吩咐,“去查查那人是谁!” “是!”颔首应了声,赤媚转身离去,一道紫影在山峦间隐隐灭灭,最终彻底消失了踪影。 …… 寂静的山路上,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平稳的在疾风骤雨中穿行。 车厢里,墨亦朗手臂环在女孩腰间,将她紧紧揽在怀里,素来冷傲的俊脸上浮现着难得一见的明媚。 “朗爷,你稍微松点儿,我快喘不过气了!” “好,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嗯!” 五六分钟后,安静的车厢里再次响起了女孩略带撒娇的好听声音,“朗爷,我累了,换个姿势成吗?” “想怎么换?这样?”男人挑挑眉,低眸附在女孩耳畔,嗓音磁性的开腔,口吻中带着几分宠溺。 “还是不行,那个你手臂稍微往上一点儿!” 墨亦朗极为配合的按照女孩说的去做,在男人怀里动了动身子,总算寻到舒适位置的傅鸢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对,就这样!” 听着后方传来两人腻腻歪歪的声音,前方的单身狗司机廖仲,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偷偷看了一眼,心里一万只草泥马瞬间奔腾而过。 亏他还在为带傅小姐来溪珏山的事情担心,不想转眼就被疯狂的拍狗粮,可能知道他今晚没吃饱吧,老大可真体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单身了二十余载的廖・直男・仲突然的就生出了一种想谈恋爱的念头。 搜肠刮肚的想了想,竟然连个目标都没有,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他也太难了,无语的扯了扯唇角,廖仲将心绪收起,专心开车去了。 险些失去的东西,往往会显得更加珍贵,回去的一路上,墨亦朗始终把女孩抱在怀里,一刻也不肯撒手,好像生怕一松开,就会失去。 回到公馆,他也是用抱的方式把女孩带回了屋。 走路不用脚,傅鸢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享受这种感觉,双臂环在男人的后颈上,她静静看着他的俊脸,眉眼间笑意甚浓。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两人都成了落汤鸡,看着女孩湿漉漉的头发,墨亦朗轻声道。 “好!”今晚两人敞开心扉后,傅鸢觉得自己好像越发的陷进去了,对男人的温柔,她竟然没有一丝抵抗力,他说什么,她都应。 哪知话音落下,男人随即调转了方向,直接就那么抱着她去了浴室。 他这什么意思?是要跟她一起洗澡,傅鸢心里不由一个激灵,再好色,她也会害羞啊。 尴尬的冲男人笑了笑,傅鸢顺势伸手在男人胸口推了推,“朗爷,这不好吧?” 对上男人灼热的双眸,她的目光不由开始闪躲,一抹嫣红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爬上了她的脸颊。 “你知道你这副欲拒还迎的样子有多撩人吗?我觉得自己快把持不住了,怎么办?”眉眼间噙上了几分邪,墨亦朗垂眸贴上了女孩的耳畔。 什么欲拒还迎,她哪有?傅鸢一脸黑线,赶紧解释,“不是,朗爷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真的还没准备好!” 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越来越热了,傅鸢严重怀疑自己可能是发烧了,根本不敢与男人对视,她半闭着眼睛把话说完。 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息好像不大对劲,傅鸢掀开眼皮,这才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将她放开,径自走到了门口的柜子前。 没一会儿的功夫,墨亦朗去而复返,臂弯处挂着一件新衣服,“这个给你,洗完可以换上!” “嗯!”伸手将衣服接过来,傅鸢撇撇嘴,转了话锋试探询问道,“那你……” “我去楼上浴室,跟你一起洗!” 深邃的眼底浮现着微不可察的笑意,墨亦朗摊开掌心,揉揉女孩鬓角的碎发,最后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他豁然转身离去。 闹了半天,逗她玩呢? 傅鸢一脸黑线,冲着男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 私家医院的独立病房中,洛寒手上挂着点滴,静静躺在床上,她身上的血迹早已处理干净,也重新换上了淡蓝色的病服。 医生检查过后,没有什么问题,对着一旁的男人微微颔首汇报后便径自离去。 偌大的房间,一片安静,景肃负手而立,盯着床上的女人发呆。 因为失血过多,她看上去面容憔悴,双唇更是惨白的厉害,虽然没有了往常的妖艳,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那种柔柔弱弱的感觉,总会不觉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额角青筋突突跳的厉害,景肃盯着那张虚弱的俏脸,越看越烦! 摸出根烟,咬在嘴里,他哗的按下打火机,本准备去走廊抽。可这时,床上的人却突然动了下。 “醒了?”挑了挑眉,景肃吐着烟圈,漫不经心的问。 “是你?”目光错愕环看着四周的陌生环境,洛寒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斜倚在门框的景肃身上。 看到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庞,她的黑眸中明显多了几分警惕,“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哥哥呢?” 说话间,她掀开被子,便要从床上坐起来,可她一动,却牵动了伤口,秀眉紧蹙,她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左肩中的那一枪,直接贯穿了肩胛骨,医生才刚刚给你做了手术把子弹取出,你若是不想后半生变成残废,最好不要乱动!” 夹着烟,吸了一口,景肃口吻淡漠道,看似毫不关心,可他那隐藏在朦胧烟雾下的俊脸却在不觉间阴鸷了几分。 “我的事,不用你管!”稍微缓解适应一下,洛寒咬着牙忍痛从床上坐起来。 看向男人的清冷目光中带着幽幽恨意,她顺势一把将插在自己手臂上的针头扯下。 鲜血从静脉喷涌而出,顺着指缝汨汨流下,可洛寒却丝毫也不在意,就好像流血的并不是她的手臂一般。 或许针眼的这一点点儿疼,比上身上和心上的伤痛,根本不值一提,神情木讷,她艰难的移动身子,慢慢将双腿搭在地上,挣扎着想要下床。 “你他妈不要命了是吗?”被满目的血红刺痛,景肃把烟甩在地上,跨步上前,一把将准备起身的女人按住。 “放开!”虽然面色虚弱,可洛寒的眸光中却透着满满的倔强,她似乎用尽了剩下的所有力气,愤怒向着眼前的男人瞪去。 “怎么,恨我?”心里的烦躁越发浓烈了几分,景肃浓密的眉毛不觉间就紧紧簇成一团。 “你跟墨亦朗沆瀣一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一个亡命之徒,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图谋的,你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说话间,洛寒伸手想要将男人推开,可怎奈她的力气太小,未能如愿,倒是平白牵动了肩头上的伤。 殷殷血红顺着淡蓝色的上衣渗出,景肃阴翳的眼眸明显可见又沉了几分,他正欲发作,余光却恍然瞥见鬼鬼祟祟隐匿在窗外的人影。 抿了抿唇,他用双指将女人的下巴钳住,尽可能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老子半夜不睡觉,冒险跑去救你,换来的就是你对我的恨?” “我不需要你救!” 即便没有受伤,洛寒也知,自己不是男人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她根本无法反抗。 无奈的被迫仰起头与他对视,只剩冷淡的语气,还在昭示着她的风骨。 “所以,你是在恨我救了你,没让你去给你哥哥陪葬?”挑了挑眉,景肃语气冷硬道。 他果然死了,其实昨夜在山谷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已经断了气,不过是不愿意相信而已,如今听到男人这般说,洛寒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瞬间化为乌有。 “他在哪?”眼眶刷的挂上一层水雾,她低低开口,凉薄的音色中带着明显的嘶哑。 心好像突然被什么刺了一下,景肃低下眼睑,将眸光中的阴翳掩盖,“我已经让人把他的尸体带了回来,你若想亲手替他入殓,就赶紧把伤养好!” “放开我,我要去见他!”瞳色黯淡,洛寒清冷的语气里夹带着几分颓废。 “先把血止了!”看着女人的满眼泪光,景肃的心莫名软了下,说话的口吻也柔和了许多。 伸手想要扶她重新躺回床上,谁知女人的情绪却兀的激动起来。 “我要去找他,现在!”提高音量,洛寒加重语气吐出一句,说话间,她铆足了力气将男人甩开,身子踉跄前倾,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从家人被钳制,迫不得已为那人效命开始,她就失去了自己,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咽喉般,难得自由。 这种被掌控的感觉,一直让洛寒深恶痛绝,可她忍受了那么多,终究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至亲之人死在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就连自己的生死,好像都要被别人掌控,她真的累了,心灰意冷,她只想不顾后果的放手一搏。 身子本没多少力气,她却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肩上的伤口被抻开,衣服上原本渗出的几缕血丝已然开成了血花。 疼吗?可能有点儿吧!但好像,已经麻木了! “你疯了?”看着女人踉跄的身影,景肃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跨步上前,他俯身一把将人从地上抱起来,粗暴的丢回了病床。 倾身而下,他单臂将人压住,声线残哑低沉,“老子对女人向来没什么耐心,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话音落下,景肃抽出一条止血带,强行往女人的手臂上缠,洛寒不想配合,但也无力反抗,索性望着天花板,像个行尸走肉般任由对方摆弄。 可谁知,男人在处理完她手臂上的伤口后,却随即扯上了她的衣领。 “你要干什么?”清冷的眸子还蒙着一层水雾,洛寒偏过头,警惕向着男人看去,同时惯性似的向后缩了缩身子。 第81章 男朋友的手法真好 “别动!”一张俊脸依旧布满阴霾,景肃沉声吐出两字,说话间,他已经粗鲁的将女人的上衣撕开。 眼见缠在伤口上的白纱布已然尽数被鲜血染湿,男人原本就不舒展的眉头,不觉又蹙的深了,什么男女之防,在浪迹情场的景肃眼中,从来就不存在。 忽略了女人恨恨瞪他的目光,景肃自顾自的进行着手里的动作,一手钳制着她总想挣脱的身子,一手伸出去,直接扯上那沾血的纱布。 “嘶!”直到,一阵清晰的疼痛突然传来,景肃吃痛呻吟一声,双眸中隐隐簇起了一团火。 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好歹,竟然咬他! 若非从不动手打女人,想必这时候,他早一巴掌呼过去了,正要发作。 这时,景肃蓦的察觉到手背一凉,好像有种湿湿滑滑的东西在顺着他的肌肤慢慢流下。 女人就是麻烦,狗日的墨亦朗,这给他安排的什么鬼差事!真是脑壳疼! …… 皇家公馆,傅鸢舒舒服服的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时,她发现男人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交叠的双腿上放着一本杂志,时不时翻看着。 “洗完了?”听到响动,墨亦朗把书放下,极为自然的冲着女孩招了招手,“过来坐!” “朗爷家里怎么会有女子的衣服?是裘晚落下的?”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傅鸢一边随口问了句。 “怎么?吃醋了?”眼尾弧度轻扬,墨亦朗伸手将人揽进怀里,食指弯曲,轻轻在女孩的鼻尖上点了点。 “没,我哪有那么小气,就是觉得这衣服挺好看,我穿着好像还挺合身!”傅鸢讪讪一笑回应道,却总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言不由衷。 似乎看出了女孩的心思,墨亦朗眉眼间笑意渐浓,音色磁性的回:“特意给你准备的!” “看来朗爷是蓄谋已久了?” 未置可否,男人只是莞尔一笑,精致的俊脸泛着十足的蛊惑,“帮你把头发吹干!湿着头发睡觉对身体不好!” 径自转了话锋,说话间,他已经随手取出放在茶几下方的吹风筒,绕到女孩身后,摆弄着她的一头秀发。 一方霸主当起了理发小哥,亲自给一个女孩吹头发,这画面若是让旁人看见,定然会惊掉下巴。 可傅鸢这个当事人却丝毫无感,只是觉得挺舒服的,因为男人手上的动作,比上理发店的理发师还要温柔。 “男朋友的手法真好!”肆意享受着男人的服务,等理发结束,傅鸢睨着男人的侧脸轮廓,笑吟吟夸赞道。 “其实我在其他方面,手法也不错,女朋友要不要一并体验下?” 秀眉一挑,墨亦朗把手里的吹风筒放下,欺身而下,直接逼到了女孩面前,唇角的笑容里透着说不出的深意。 两人的距离好近,近到嘴唇马上就要贴在一起了,感受着男人迎面喷洒的温热气息,傅鸢心跳不受控制的开始加速,突然的,就有点后悔表扬他了。 “那个,朗爷,时候不早了,我觉得我差不多该回去了!不然,爸妈该担心了!”忖了忖,傅鸢灵机一动,将话题岔开。 “外面雨还大着呢,出去免不了会被淋湿,这澡不是白洗了?”似笑非笑弯了弯唇,墨亦朗煞有介事的说,“今晚就暂且在这里休息吧!” 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傅鸢感觉好像根本听不到外面有风雨声传来。 也不知道是自己听力不好,还是公馆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别的什么情况,反正看男人说的一字一板,傅鸢也不敢确定,索性找了其它借口。 “这样不好吧,我这才刚刚交了男朋友就夜不归宿,怕是会影响朗爷在我家人心中的印象!”而且,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呢! 时间紧迫,她还没来得及找到合适的时机去说,但考虑到男人的偏执敏感,傅鸢怕他多想,所以后面的一句,她没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念叨。 谁知,她话音才落,便发现男人压着眼皮瞅了她一眼,“已经跟你家人说过我是你男朋友了?” 完了,小心思好像被发现了,傅鸢撇撇嘴,笑吟吟的解释,“暂时还没,不过马上就会知道了!” 心头一沉,墨亦朗抿了抿嘴,没有立即给出回应。 看着男人晦暗不明的神色,傅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只能继续试探着叫了声,“朗爷?” “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为了表示跟他在一起的决心,她说着顺势摸出手机,便要拨号。 反正他老爸这个时间一般都还没有休息,就算睡了也不打紧,老头子睡眠质量好,吵醒了再睡也是分分钟的事。总之,还是哄男朋友比较重要! “鸢鸢!”握住女孩的手,墨亦朗抢过她的电话,放回了茶几,“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他方才心头的沉重,并不是因为女孩没有跟她的家人提他而生气,而是为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疼自责。 若不是他几次在她面前失控,她怎会如此如履薄冰。 “啊?”看着男人一脸认真的样子,傅鸢懵懵的蹙了蹙眉。 “这种事情,本就不该你一个女孩去说!” 笑着将女孩眉心的褶皱抚平,墨亦朗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傅海杰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喂,亦朗?”也就响铃一两声,对面便很快接起了电话,恭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慈祥。 因为夜里安静,两人的距离又很近。所以,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傅鸢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伯父,抱歉这么晚叨扰您!”男人说话的口吻一如往常的客气,只是相比于初次在傅家见面的时候,似乎少了几分疏离。 “没关系,我这还没休息呢!”虽然因为女孩的原因,男人对他一直十分敬重,但傅海杰知道,他们谈不上有交情。 若是平常的事情,大多都是手下代劳,董事长大晚上亲自给他打电话,他第一反应就是一定出大事了。 “给我打电话可是项目出了什么问题?” 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赶紧转了话锋询问,声音里明显带上了焦急。 “没有,项目进行的很顺利,伯父不用担心,我给伯父打电话是想跟伯父说一件私事!” “嗯?”片刻错愕后,傅海杰很快反应过来,促狭的笑了笑,“跟鸢鸢有关?” “嗯,鸢鸢在公馆,时间太晚了,她今天就暂且住在这里了,跟您说一声,免得伯父伯母担心!” “还有,我跟鸢鸢现在已经正式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只要她愿意,我随时可以娶她进门!”也没什么好隐晦,墨亦朗坦言道。 陈述的语气,男人的口吻温和但却不失坚定,蕴藏着一方霸主与生俱来的气势与自信,显然他并不是要征求同意,仅仅只是告知结果而已。 “好啊,这是好事儿,鸢鸢在你那里,我跟她妈妈一百个放心,你们早点休息!” 电话那边的傅海杰答应的爽快,语气好像还带着几分期待的样子,听得一旁的傅鸢一脸黑人问号。 “您也早点休息!”墨亦朗最后客气的道了声,两人便结束了通话。 这什么情况,老头子之前不是还觉得男人危险,不希望自己跟他走的太近吗? 后来说尊重她的意见时,看上去也是答应的勉强,怎么突然就变了? 亦朗,伯父,两人互相叫的倒是亲切! 难怪男人会那么清楚的知道,她还没有把两人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家里人,可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突然有一种他们是父子,自己是个外人的感觉,傅鸢凝眉盯着男人的侧脸轮廓,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在想什么?”放下手机,墨亦朗倾身上,笑吟吟的问。 “没什么!”缓过神,傅鸢拢了拢头发,撇嘴回应道:“就是有点好奇,朗爷到底给了我爸爸什么好处,让他这么轻易的就把女儿卖了?” 唇角凛着笑弧,墨亦朗抬手将女孩从沙发上抱起,直奔楼上卧房而去。 将人放在床上,他这才音色磁性的开腔,“你我不分彼此,你爸爸也是我爸爸,何须收买!” 怎么觉得有点无言以对呢,喉咙一梗,傅鸢沉着脸瞪他,眼神中控诉之意明显。 眯眸浅笑,墨亦朗用手指理了理女孩的额前碎发,“我会等你,等你做好准备,完完全全把你自己交给我!” 话音落下,男人穿着衣服在傅鸢身边寻了个位置躺下,伸出手臂将人揽进怀里。尔后,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睡吧!”下巴贴在她的头顶,墨亦朗的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发乎情止乎礼,男人的举动没有一丝逾越,傅鸢砰砰乱跳的一颗心总算稍稍平静,仰头用食指抚了抚男人的鼻翼,她笑着回了句,“男朋友晚安!” …… 医院那边,景肃看着洛寒泪眼迷离的模样,终究还是心软了,满心的愤怒鬼使神差般的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烦躁。 无语的撇撇嘴,他没有吭声,只是皱眉忍着疼,默默承受女人报复般的撕咬。 直到浓重的血腥味道在唇边蔓延开来,洛寒缓过神,这才终于慢慢松了口,泪水粼粼,她抬眸向着男人看去,目光中,少了些恨却多了几分复杂。 “发泄够了?现在可以好好配合治伤了,嗯?” 站直身子,景肃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两排牙印,敛着眉开口询问道。 脸上泪痕未干,眸中还氤氲着一层水雾,洛寒不吱声,只是眼巴巴盯着男人看,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撩拨的景肃心烦。 “我一没打你,二没骂你,你委屈个什么劲儿?”抿了抿唇,他口气冷硬道。 “为什么?”萍水相逢,她不知对方为何相救,之前只当他是轻浮想要调戏玩弄自己,可方才…… 冷静下来,洛寒心里难免有些动容,或许眼前的男人,没有她想的那么坏。 “你觉得是为什么?”隐匿在窗外的人影已经离开,景肃说话也就没有了什么顾忌,冲着对方扬了扬眉,他口吻轻谑道。 “不会觉得我真的对你有兴趣吧?甚至不惜为了你,出卖自己的兄弟?还真是愚不可及,难怪被人利用!” 明明就是心慌言不由衷,却非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西境小霸王景肃的毒舌也是没谁了。 “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男人果然就是生性放荡,听了他的话,洛寒才刚生出的那一点点感动瞬间消失无踪。 但仔细想想,她又好像在他的字里行间看到了一线生机,本也没有多少力气与他置气,洛寒缓了缓,转了话锋探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若他要赶尽杀绝,你以为你还能有机会躺在这里,思量着如何找他复仇?”顶了顶左腮帮,景肃以反问的形式向对方暗示。 他以为她能明白,可谁知,话音落下,女人就一直凝眉盯着他,满眼的疑惑与不解,“你能不能说的直接点?” 景肃无语抚额,只能补充着解释一句,“在邺洋,没有人能在墨亦朗手中把人抢走,如果不是他有意放水,即便是我,也不可能带着你全身而退!懂?” 墨亦朗究竟有多少实力,别人不清楚,但作为把兄弟的景肃却心知肚明,非要逼他承认自己没那小子强,景肃真的快气炸了! 这女人怎么会蠢到如此地步,他不要尊严的吗? 其实洛寒还是似懂非懂,本想摇头,但感觉到对方的语气中明显含着不耐,她害怕把他惹恼,就先故作乖巧的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她才观察着男人的脸色,小心翼翼试探着追问道:“那我哥哥……” 卧槽!绝了,这女人是猪脑子吗?若是都把她哥哥杀了,还留着她干什么?是嫌仇家太少吗? 景肃内心挺崩溃的,这种人也能当杀手? 北境四大杀手里,她应该是最笨的一个了吧,怎么活到现在的? “如果不想你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就赶紧乖乖把伤给我养好!” 让人叫了医生,景肃最后落下一句,便转身扬长而去,在走廊寻了个窗口,抽烟解闷。 第82章 吃个饭也要抱在一起? 竖日清晨,随着太阳高高升起,明媚的春光倾斜而下,邺洋恢复了暴风雨后的宁静,所有一切看上去还是一样美好,仿佛昨晚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 皇家公馆一楼客厅,墨亦朗双腿交叠坐在单人沙发椅上,俊脸上泛着惬意慵懒,与他相对而坐的景肃,神色看上去明显不大好,一脸烦闷的抵着头抽烟。 “手怎么了?”臂弯随性的搭在沙发扶手上,墨亦朗侧目睨着对方手背上的一片血红,好整以暇的问。 “没事,就不小心被狗咬了!”阖眸吐息一瞬,景肃烦躁的蹙了蹙眉心。 “怎么,昨晚的英雄救美不顺利?”明知故问,墨亦朗唇角的笑容里戏谑意味甚浓。 “草,别给我提她,提起她老子就生气,又蠢又笨,还不识好歹,我就想不明白,你怎么会觉得她可堪大任,要我看,一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游戏情场,从来都只有他虐别人的份,景肃何曾被一个女人搞得如此崩溃,这一看就是栽了。 黝黑的双眸中噙着高深,墨亦朗抿唇浅笑,不以为意的说:“倒也未必,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男人的言外之意,景肃自然听得出来,看着对方幸灾乐祸的样子,他不爽翻了个白眼。 “我弄的这么狼狈,还不都是为了帮你,墨亦朗,你小子能不能有点良心!” “你以后会谢我!”眼角弧度轻扬,男人气若游丝的开腔,口气中透着倦怠随性。 “老子真是欠你的!”景肃半撑着身子,无语的搓了把脸。 墨亦朗没再吱声,却只是一脸促狭的盯着他看,总觉得氛围有点尴尬,景肃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言不由衷的撇嘴,生硬的将话题转移。 “慕老二怎么还没来,不是说好九点左右到吗?这他妈都快到十点了,有没有点时间概念!” “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我坏话?” 这时,突然从玄关处传来一道声音,清朗中蕴藏着几分稳重,典型的成熟男人之风。 唇角勾着温润的笑容,男子款款步入大厅,完全不当自己是外人的径自寻了个位置坐下。 这男子,名叫慕铎,跟景肃一样,也是墨亦朗有着过命交情的把兄弟,排行老二,主要势力范围在东境。 廖仲口中找到并将司辰救下的二爷,说的就是他,他此次来邺洋,一来是为了把人送回来,二来也是为了几天后的祭奠。 “不是坏话,是事实!”无所谓接了句,景肃一边说着,一边向对方递了支烟。 “早点晚点能有什么关系,把人完好无损的给你们带回来不就成了!” 慕铎身子前倾,借着景肃手中的打火机把香烟点燃,尔后冲着门口的方向努嘴。 墨亦朗和景肃抬眸,只见几个保镖抬着担架走了进来,躺在上面的司辰浑身缠满了纱布,鼓鼓囊囊的,被包的像个木乃伊。 “你确定完好无损?”景肃一脸无语的撇撇嘴,他们这个二哥可真会照顾人,捂得严严实实,只露两只眼睛,好人怕是也要被闷死了。 “老大,肃哥,我挺好的!”这时,躺在担架上的司辰突然开口接了句,语毕,他竟然自己麻利的站起来了。 “二爷说,旅途颠簸,要好好包扎,免得不小心将伤口抻开!” 他补充着解释一句,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崩溃,好像对慕铎的「好心」并没有那么感激。 因为缠的纱布太多,司辰行动起来一板一眼,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的跟鬼片里的木乃伊像的铁。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傅鸢,刚刚下楼,入目的便是如此鬼畜的一幕,她好奇的向着对方指了指,挑眉向沙发上的男人看去,“朗爷,这?” “傅小姐,是我!”不等男人回应,司・木乃伊・尘害怕把女孩吓到,赶紧率先开口打了声招呼。 “司辰?”听出对方的声音,傅鸢伸手在他脸上厚厚的白纱布上戳了戳,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弄成了这个鬼样子?” 许是因为女孩对其他男子的触碰不高兴,墨亦朗的俊脸蓦的阴沉了几分,背对着她的傅鸢没看见,可面对他的司辰却看得清清楚楚。 被嘲笑还惹得他老大不快,觉得自己好无辜的司辰,皱了皱眉,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竟然能见到女子从男人的卧室走出来,慕铎好像看到了世界奇观般,从女孩出现便一直一脸惊讶的盯着她看。 他承认,女孩的那张脸蛋确实足够漂亮足够有吸引力,但对方可是墨亦朗啊。 别说身份地位,单是他那张帅死人不偿命的俊脸还有周身淡漠矜贵的气质,便足以让世间女子为他疯狂。 这么多年,不管是邺洋还是边境,有多少女人主动向他示好,其中不乏样貌相出身能力全都俱佳者,可男人冷性冷情,根本不给任何人靠近他的机会。 不想,这才分开不到半年,他的身边竟然有了女人。 “苦行僧也会有开荤的时候?”满面不可置信,慕铎凑近景肃,小了音量探问,“这女孩什么来头?” “你直接问当事人不是更好?”同处一室,他以为压低声音男人就听不到吗,简直是掩耳盗铃,景肃像看傻子一样,送给对方一个嫌弃的大白眼。 “鸢鸢,过来!”音色磁性浑厚的开腔,墨亦朗余光微扬,向女孩挥了挥手。 “我女朋友,傅鸢!”压着眼皮向对面的两人看去,尔后转向傅鸢,墨亦朗的目光立马变得温和,“慕铎!” “弟妹,你好!”可能是商场上形成的习惯,慕铎笑着跟女孩打招呼,顺势就把他的咸猪手伸了出去。 一旁的景肃,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看向他二哥的眼神中不觉的就多了几分同情。 介绍的时候,人家妹子有称呼,到了他这里就是一个光秃秃的名字,这么明显的差别对待,他就没感觉到?还屁颠屁颠的想跟人家握手。 这不铁定是热脸贴冷屁股吗,就男人那霸道的性格,能让他握才怪! 果不其然,下一刻,墨亦朗清冷的声音便随即传入耳畔,“男女授受不亲,握手就不必了!” 语毕,男人毫不顾忌当着两兄弟的面,直接将女孩拉进了怀里,“饿不饿?”双唇附在她的耳畔,墨亦朗口吻温和道。 “有点儿!”完全把慕铎当成了空气,傅鸢手掌在小腹摩挲,略带俏皮冲男人眨了眨眼睛。 “我们吃饭!”帮女孩拢了拢额前碎发,墨亦朗转而向下人示意,没一会儿的功夫,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便摆在了眼前。 摘星阁的顶级菜品,全部都是今早刚刚做好送来的,全程保温,现在还新鲜热乎着。 客厅里香气四溢,就算本来不饿,这时候闻着饭香,也不由让人口水直咽。 “墨亦朗,算你小子还有点儿良心!” 知道这是男人给自己准备的接风宴,匆匆赶来已是饥肠辘辘的慕铎倾身上前,毫不客气的率先动起了筷子。 “饿死鬼转世?”侧睨对方一眼,男人语含嫌弃道,一边说着,他一边拿起桌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尔后,旁若无人的给女孩夹菜。 “朗爷,我自己来吧!”感受到对面两人怪异的眼神,傅鸢恹恹一笑,想要从男人怀中起身。 可谁知男人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却蓦的收紧了几分。 “不用理他们!”满不在意的说着,墨亦朗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慵懒随性,说话间,他已经剥好一只龙虾,送到女孩了嘴边。 傅家小姐是没有手还是怎的,干嘛非要用喂的,吃个饭两人还要抱在一起,也真是够了。 他从边境大老远跑来邺洋,是为了吃两人狗粮的吗? 慕铎心里阴影面积好大,再这么下去,满桌的好菜没来得及品尝,他觉得他就要被狗粮喂饱了。 撇撇嘴,他眼神凉飕飕向对面腻腻歪歪的两人看去,“墨亦朗,你差不多行了吧!” “嘘,安静!吃也堵不上你的嘴?”压根就不看他,墨亦朗音色淡凉低低吐出一句,手里剥虾的动作始终没有停下。 没想到谈了恋爱的男人竟然是这个样子,慕铎无语的抚了抚脑门,选择向现实妥协,“行行行,你有女人,你牛逼!” 比较起来,一旁的景肃就淡定了许多,牵起一只鲍鱼塞进慕铎口中,他唇角抿出一抹浅笑,“食不言寝不语,是个好习惯!” 景老四这是被同化了?还是说风流浪子,阅女无数,对这种事,他本就无感? 慕铎一脸黑线,觉得他作为这餐桌上唯一的正经人,可真是太难了。 快速咀嚼把口中的鲍鱼吞下,他随即又接连牵了附近的几道菜疯狂往嘴里送,他得快点儿吃,免得先被狗粮喂饱,浪费了这一桌美味。 “老大,不好了!”这时,廖仲突然匆匆从外面走进来,满面焦急上前准备向男人汇报。 却在看见一旁包的像木乃伊一样的人时,突然吓了一跳。 直到司辰讪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他这才缓过神,这时候,他倒也没心情开心,顿了顿,他顺了口气,赶紧转向对面的男人,继续汇报。 “网上有人发布消息说老大你违法持枪行凶,还附带着发送了庭院的现场视频。” “消息发布不到二十分钟,已经空降邺洋以及附近几国各大社交平台,点击量几千万,就连国际刑警部也介入了此事的调查!” 并非邺洋公民,若仅仅是国内的警方,或许没有办法直接给男人定罪,可若有国际授权,那事情便另当别论了。 非法持枪行凶,在邺洋可是要判处死刑的重罪,消息发布之人明显是有意置男人于死地。 而这背后之人是谁,已然是摆在明面上的事。 唇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墨亦朗俊脸淡漠的「嗯」了一声,旁若无事的沾了酱汁,把刚刚剥好的龙虾送进女孩口中。 “墨小五,你竟然当着仇敌的面杀人,你是不是太猖狂了点!”看了看网上的视频,慕铎语气淡薄,说话也没耽误他吃。 一旁已经吃饱的景肃,优雅的放下筷子,双腿交叠而坐,跟其他三人一样,他俊朗的面容上亦是一片镇定,好像完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流转的目光在几人身上一扫而过,被冷落的廖仲太阳穴直抽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忖了忖,他径自向男人请示道:“老大,要不要进行公关?” “视频警方早已经看过,证据确凿,现在进行公关,不但没有作用,反而等于不打自招!” 墨亦朗没有回应,倒是慕铎开口接了一句,说话间,他始终没忘记吃,把肉丢进嘴里,他一脸惬意享受的夸赞着:“嗯,真好吃!” 这位二爷是饿死鬼托身吗?廖仲无语向他看了一眼,当事人和他的把兄弟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感情就他一个人着急吗? “老大,现在怎么办?”他们都不吭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廖仲,只能径自开口请示。 “等!”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墨亦朗张扬的目光里透着不见底的高深。 “朗爷,警署的人……”这时,一个保镖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他话音未落,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一队警察已经闯进了客厅。 “朗爷,有人举报你持枪杀人,并提供了视频为证,此事已经立案,烦请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站在最前面的警察一边说着,一边出示了警牌,作为队长,对上墨亦朗,李川在气势上明显矮了一大截。 口吻客气恭敬,两人之间的状态,不像是警察和嫌疑人,倒更像是下属和上级。 客厅里的气氛低沉的很,看见女孩放下了筷子,墨亦朗旁若无人附在她耳边轻声问了句,“吃好了?” “嗯!”傅鸢微微颔首答应,一脸泰然。 “等我回来!”淡淡吐出几个字,墨亦朗揽着女孩,从沙发上起身,尔后把人松开,转向李川道:“走吧!” 第83章 锒铛入狱也要秀恩爱 “朗爷,按照规定,你现在的罪名需要带手铐!” 李川为难的撇撇嘴,话毕,见对方没有什么明显反应,他这才偏过头,向身后跟着的一个警员示意。 看着男人那张冷脸,便不由让人觉得心生寒意,那人犯怵的很,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拿出手铐,硬着头皮上前,“朗爷,得罪了!” 心里慌得不行,他生怕还没来得及把手铐完全套在男人手上,他就先被守在旁边那些虎视眈眈的保镖办了。 却不想,男人竟然出奇的配合,甚至主动把双手向他伸了出去,可即便如此,警员的手依旧还是不由的发抖。 拷人,本该是所有警察极为熟练的事情,但因为被男人自带的凌锐气质震慑,那警员手上的动作明显比平日慢了好几拍。 小心观察着男人的脸色,弄了半天,才勉强把他的一只手套进去,就在警员准备继续时,手上突然一轻,手铐竟然被人抢了去。 动作比那警员麻利了许多,傅鸢上前,快速把手铐的另一边拷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朗爷,我跟你一起!”扯了扯男人的手指,傅鸢笑的妩媚。 “我相信男朋友肯定会没事儿!”踮脚贴在男人耳边,她紧接着小声补了句。 若说持枪杀人,她也有份,若是一直追查下去,怕是洛鹏的事情早晚也会曝光,不如现在就一次性跟他们走好了。 反正不管在哪,只要有他在,她都不会担心,退一万步说,就算暂时没有其他办法,她也还有退路。总之,他们不可能在警察局过夜就是了。 低头看了看两人拷在一起的手臂,墨亦朗似笑非笑点了点头,“好,一起!” 就这样,两人手拉手径自走在了前面,留下那几个警察,一脸错愕凝着他们的潇洒背影。 陪着情郎一起坐牢,办了那么多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这对小情侣是要闹哪样。 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那警员才在李川的召唤下跟上了大部队的脚步。 惊讶的除了那几个警察外,还有一心为男人着急的廖仲,不知道他老大和傅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一头雾水向桌边的两人看去。 “二爷,肃哥,这……”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亏你跟了你家老大那么久,关键时候还没个女人淡定!” 嫌弃的向对方侧睨一眼,慕铎终于放下筷子,用毛巾擦了擦手。 “墨亦朗既然敢动手,自然能想到后果,你觉得他会没有准备?” 扬眉反问,慕铎站起身子,走上前拍了拍还在愣神的廖仲,“你就安心等着看戏吧!” “害,吃饱了就困,我先去休息一会儿!” 打了个哈欠,慕铎语气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径自往楼上去了。 …… 警察局的审讯室,一个穿着警服的青年男子与拷在一起的两人相对而坐,一脸严肃的样子。 “这次的枪杀事情,目前已经是人证物证俱在了,你可有什么能自证清白!”那人说着,把举报人的口供和视频一起推到了男人面前。 “人确实是我杀的,我承认!” “这可是要判处死刑的大罪,你就这么认了?” 对于男人的反应,审讯的警员明显有些诧异,就算是普通罪犯,来到这里,都尚且会替自己据理力争一番,对方可是墨亦朗,难道会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我只说我杀了那个人,却并没说我有罪,你听不懂?”气质凛然,墨亦朗深邃的眉眼看似平静,却锋锐暗藏。 “杀人偿命,既然你已经承认杀人,这跟认罪有什么区别?” 审讯员不解,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跟他玩什么文字游戏。 “有!”男人声音低沉,简简单单吐出一个字,便再没有了声音。 “你这是想跟我绕弯子?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若没有确凿的证据自证清白,我也没有办法,只能依法办事!” 审讯员一脸为难看着对面两人,考虑着要不要去把局长请过来作见证,他觉得这事太棘手,他自己解决怕生出事端。 这时,局长办公室,座机叮铃铃响了,中年男子接起电话,在听到话筒里的声音后,他刷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方才的散漫瞬间消失不见,他双脚摆着立正状,面色严肃,俨然一副军人的标准姿势。 也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恭敬的应了声「是」尔后放下电话,便匆匆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审讯室那边,对于警察的话置若罔闻,墨亦朗只是无谓的径自挽了挽衣袖,露出了他精壮的手臂。 “你要干什么?我跟你说,你千万别激动,袭击警察可是罪加一等!” 审讯员看着男人的凌人气势,还以为他要打架,瞬间就是一个激灵,不自觉往后靠了靠,随手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如果已经是死罪了,罪加一等又能如何?” 似笑非笑的弯了弯唇,墨亦朗顺势接过话,淡然把臂弯搭在了椅子上。 “不是想依法办事吗?那我就来跟你说说,到底什么是法!我杀了那人不假,但他并不是邺洋公民!” “他跟同伙暗中策划,在东海海域大规模使用炸药,炸毁整条商船,致使上百人伤亡,这在国际上,已经可以算是恐怖袭击事件了吧?一个恐怖分子,难道将他击毙有错?” “即便那人有罪,也应该交由国际刑警处理,你岂能滥用私刑?” 虽然心里因为男人的气质犯怵,但审讯员还是定了定神,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因为是国际方驻邺洋特使,他觉得这种跨境的事,正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墨亦朗再厉害,势力也不过是在邺洋,他觉得,男人根本不能把他怎样。 而且,一个即将接受国际制裁的人,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政治场的人,大多都习惯了拜高踩低,狐假虎威,制裁一个大人物。于他而言,日后倒是可以成为他炫耀的资本。 “滥用私刑?你如何确定我就没有直接将他击毙的资格?”瞳色渐深,墨亦朗墨黑的眸子里透着不见底的高深。 单手放进衣兜,他正准备把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拿出来,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循声望去,只见方才在局长办公室接电话的中年男人踱步走进审讯室。 “此事另有隐情,与墨先生和傅小姐无关,两位可以走了!” 也不知道他赶来的有多着急,虽然他努力保持着威严,却依旧可以感觉到,他有点喘。 “刘局这是何意,今天可是你们的人特意去大使馆把我接来的,之前还说事关重大,请我来主持大局,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卦?”完全被人无视,那审讯员难免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 “一会儿有罪,一会儿无罪的,涉及到一条人命,这事岂能儿戏?哪怕真的另有隐情,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无罪前,也该暂时将嫌疑人拘留,配合调查吧?” “之前请特使过来处理此事,也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可现在,首长已经亲自致电保释,我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局长,都是按照上级指示办事,辛苦特使走一趟,实在过意不去,我这就命人送特使回去!” 虽然话说的还算客气,可局长似乎压根没有要理会对方的意思,一边说着,他一边向手下的警察使了眼色,示意他们送客。 就算是国际驻大使馆的特派员,说起来,对方的身份也顶多是个跟他一样的警官,论权势地位,哪里比得过首长,尤其这还是在邺洋境内。 “不是,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放开我!”被人强行架着往外走,审讯员一脸不爽大声嚷嚷着。 因为压根没人理他,审讯员越发的觉得丢了面子,已经快要被推到门口,他气急败坏提高音量叫嚣道:“你们这是徇私枉法,我会向国际联盟会投诉,要求他们对你们进行制裁!” 听起来好像也挺心惊的,不知道这事会不会闹大,局长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慌,向着那人的背影凝望而去,他的眉头不由紧紧锁起。 直到那人的声音在警局门口消失,他这才将心绪收起,转回头,赶紧向手下示意将两人的手铐打开。 “朗爷,傅小姐,方才多有得罪,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走上前,他陪着笑脸,一脸恭敬道。 “刘局就这么让我们离开了,那这事,警方打算如何善后?” 由着警员将他的手铐打开,墨亦朗秀眉一挑,不紧不慢的开腔询问。 “经过技术人员排查,我们怀疑视频是有人为了陷害朗爷恶意合成,此事,我们会持续跟进,给出最终结果,还请朗爷放心!” “这样最好,有劳刘局费心!”抿唇浅笑,墨亦朗神态自若回了句,起身揽着女孩漫步从审讯室离开。 首长府的车就等在警察局外,刘局长亲自带着手下几人,一起将两人送出去,远远看着两人手拉手的潇洒背影,警局里的警员不由议论纷纷。 让首长亲自派人来接,这待遇可是非同一般,他们小小警署,岂能容得下此等大人物,好在一切都有惊无险。 “朗爷跟彭首长认识,是肃哥的引荐?”车里,傅鸢唇角凛着笑弧,好奇向男人探问道。 “反了!”斜倚着座椅靠背,墨亦朗姿态懒散,一脸漫不经心的回了两字。 “这么说,朗爷是因为彭首长和夫人才认识了肃哥?” 她看上的男人果然非同一般,余光微扬凝着男人的侧脸轮廓,看尽他的满面高深,傅鸢不由轻轻勾了唇角。 “嗯!”墨亦朗云淡风轻的应了声,好像认识邺洋的一把手,是一件极为简单寻常的事情。 他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实力,对于男人的危险与神秘,傅鸢似乎越发的感兴趣了。 挑了挑眉,她紧随探问道:“若是彭首长没有派人来,朗爷也还会有其他的应对之法吧?” 其实现在这样的结果,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作为彭晓筠的私人医师,她每周都会定期去首长府探诊送药,算起来,今天刚好是她该去给对方复查的日子。 彭晓筠的心脏病,只有她有办法抑制,那丫头现在的状况也并不乐观,只能靠药物勉强支撑,若她迟迟不过去,彭万里和崔怡定然会着急。 被那夫妻俩从警察局捞走,这是她唯一的筹码,她本以为他跟自己一样,可从男人方才在警局的一番话中,傅鸢却可以感觉到,男人的筹码似乎从来就不是首长府。 他承认杀人,却说自己无罪,他究竟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份,她实在有些好奇。 用手掌揉了揉女孩的额头,墨亦朗眯眸,似笑非笑的弯了弯唇,“车到山前必有路,自然不能让女朋友跟着受苦!” “以后你都会知道!”靠在女孩耳畔补充一句,男人幽深的黑眸透着不见底的高深,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的神秘莫测。 …… 首长府,凉亭石桌旁,彭万里同墨亦朗一老一少,相对而坐,摆在中间的茶壶冒着袅袅雾气,庭院里茶香四溢。 “其实这点小事,彭叔叔不必亲自出手!”端起茶杯呷了口茶,墨亦朗淡然开腔,音色沉稳而磁性。 “举手之劳而已!”不以为意的应了句,彭万里深邃的眼眸中精光暗藏,“在邺洋明目张胆的对我的人动手,你们墨家那些人,胆子倒是不小!” “无碍,他们想怎么折腾,我都奉陪到底!” 精致的俊脸泛着惬意随性,墨亦朗清豁的双眸中一片淡然。 眼前之人的实力,彭万里清楚,一个能在多方势力夹击中将他救下的人,绝不简单,就是他这个邺洋一把手,怕也未必是这男人的对手。 没什么好担心的,彭万里悠哉品了口茶。尔后,他眼尾掀开一条缝向男人看去,唇角噙着的笑意里带了几分戏谑。 “你们这些小年轻真是会玩,锒铛入狱还不忘秀恩爱,手拉手一起进警局,亏你们想的出来!” 第84章 彭叔叔缺个干儿媳 眼底笑意渐浓,对彭万里的话,墨亦朗未置可否,抚平衬衫袖口的褶皱,片刻后,他不温不火的转了话锋,“傅鸢什么时候成了彭叔叔的干女儿?” 干儿子、干女儿,这称呼,是他在从警察局离开时,在那些议论纷纷的警员口中听到的。 干儿子倒是没什么,这是他一早便跟彭万里夫妇确立过的关系,但这干女儿是怎么回事,放在一起说,听起来总有那么点怪异之感。 “这个啊,我就是临时起意,那么一说!” 唇角笑纹不觉加深了几分,彭万里端起茶壶给自己的杯子倒满,慢条斯理的回。 “傅鸢那丫头也挺讨人喜欢,跟晓筠更是投缘的很,我倒是真有收她当干女儿的想法,不如就趁热打铁,假戏真做好了!” “我看还是算了,彭叔叔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再收一个怕是多此一举!我倒是觉得……” 干儿子干女儿,虽然没有血缘,但也总归是兄妹的关系,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抿了口茶,墨亦朗凤眸微眯,悠然将方才的话补完,“彭叔叔少个儿媳!” 微愣,彭万里随即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你小子,可以啊!”缓过神,他爽朗大笑几声,伸出食指隔空向对方指了指。 …… 因为彭万里的介入,关于乾朗集团董事长非法持枪杀人的案子很快有了新进展。 官方最终给出的结果是:经技术人员拆解,发现网上的视频是人为后期合成,通过持续跟进调查,现已确认,墨亦朗持枪杀人之事,纯属子虚乌有,至于匿名举报恶意构陷之人,警方目前还在继续追踪。 从事发开始,不过半天的时间,邺洋与国际刑警部已经联合发声,为男人正名。 “终究还是小看了他,不过好在,我们的人使用的都是虚拟IP,即便他们技术再高,也查不到公子的头上!” 碧色庭园,赤媚一身紫衣立于男人身侧,看过手机上的消息后,她眉心不由微微向上隆起。 把玩着手中核桃,墨少秋唇角勾出凉薄一笑,表现的异常淡定,这样的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反正此事做的天衣无缝,不管警方怎么追查,都查不出什么。最后,怕也只能随便找个替罪羊或者不了了之。 “世界永远是这样,所谓是非黑白,从来没有明确的界定,谁有足够的权势,谁就是王道!”冷冷一笑,墨少秋的口吻中带着清冷不屑。 “墨亦朗,他还真是一次一次给了我惊喜,四大杀手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彭万里与他关系匪浅,就连失踪在境外海域的司辰,他也能轻轻松松寻到人,他到底还隐藏了多少实力!” 到目前为止,与对方的所有较量,都不过是墨少秋的试探罢了,他跟墨亦朗的真正交锋,严格来说,还尚未开始。 “我迟早会将你的外衣一层一层扒下,让你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墨少秋把玩核桃的手指不觉间收紧,黝黑眸子的沉邃远非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年该有。 看着男人眼神中的凌厉,赤媚心下一凛,不过是家族的权力争斗,他为何会生出如此深刻的恨意? 几年的朝夕相处,她以为两人早已是知己。可这一刻,她却突然发现,自己越发看不懂他了。或许,她根本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过他。 秀眉微凝,赤媚接过话,试探询问道:“公子接下来打算如何?” 语毕,还不待男人回应,一阵脚步声倏的由远及近传来,许是因为重伤未愈,那脚步声听起来明显有些沉重。 赤媚抬眸,洛寒熟悉的面容当即映入眼帘,没有了往日的艳丽,倒是明显可见的带着憔悴。 “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连家人的性命也不顾了!” 食指轻轻扣在一旁的石桌上,墨少秋背对着来人,幽幽开口道。 “属下不敢,只是之前伤势太重,无法自如行动,所以才会受制于人,未能及时回来向少爷复命!” 拱手解释,洛寒话音将落未落,已然听到对方质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是吗?”从椅子上起身,墨少秋踱步走到女子面前,双指钳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仰头与自己对视。 在看清男人样貌的一瞬间,洛寒刷的变了脸色,从前对方一直都隐藏在屏风后面,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她主人的样貌。 清冷的眼眸中恨意就要喷薄而出,她的双手不觉间紧紧攥成了拳头,愤怒瞪着眼前那张俊脸,她努力沉淀着情绪,良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是!” 对于女人的反应似乎很是满意,墨少秋唇角上扬出的微小弧度中染上了几分戏谑,“好啊,那你告诉我救你的人是谁,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值得他为你如此冒险?” “景肃!”迎上男人的目光,洛寒毫不避讳回应道:“他说他喜欢我!冲冠一怒为红颜?”不屑冷哼一声,墨少秋满眼审度向着对方打量而去。 虽说景肃风流名声在外,但不过都是玩玩,人尽皆知,于他而言,女人就好像是随时可以换掉的衣服。 为了一个玩物公然跟墨亦朗作对,这怎么看都像是玩大了,可既然景肃能被称为西境小霸王,又怎会是一个做事不计后果的人。 而且,他跟墨亦朗有些交情的事,也并非什么秘密。只不过,两人之间究竟情义几何,抵不抵的过凡尘情爱和利益的诱惑,倒没几人真的清楚。 “少爷不信?”知道对方心里一定会存有怀疑,洛寒缓了缓情绪,扬眉反问。 也不等墨少秋回,她已然继续开腔,自问自答道:“其实他的话我也不信,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可像我这样一个丧家之犬,除了仇恨之外,一无所有,我实在想不到他还能在我身上图谋什么!” “或许,他没骗你!”唇角的笑容里玩味十足,墨少秋慢慢将钳在对方下颌上的手指收回,黝黑的眸子,瞳色渐深。 性格耿直,洛寒并不擅长说谎,早知她自己无法应对墨少秋,所有的说辞,景肃都提前帮她想好了。 他喜欢她这一句,洛寒完全是在重复景肃教给她的原话,不过是为了消除墨少秋戒心的权宜之计,此前,她根本没有多想。 可方才对方的那一句,倒是让她的心倏的颤了下,但想想那男人的风流模样,洛寒心里生出的点点涟漪当即消失不见,一个情场浪子而已,能有什么真心。 “不管他怎么想,都跟我无关!”回过了神,她眉眼冷清向着对面的男人看去,“我家人的性命都捏在少爷手中,少爷何必担心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若我真能无所顾忌,早就不必受制于人了,难道不是吗?” 唇角笑意渐凉,洛寒虽然说的平静,口吻中却不乏控诉之意。 “你是在怪我,怪我没能将你哥哥救下?”挑了挑眉,墨少秋幽冷的视线中噙着几分不悦。 “少爷误会了,我没有任何怨怪之意,生死天定,一切就是我跟他的命数!” 不过是对方手中的一枚棋子,若是无用,随时都会被丢弃,这一点,洛寒看的清楚明白,又怎会生出不该有的奢望。 眸光微敛,墨少秋面上倏的带上了几分惋惜,“你哥哥能力出众,做事也尽心尽力,我本想救他。只可惜,得到消息赶去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我知道,少爷不必跟我解释什么!” 猫哭耗子的把戏而已,洛寒看的出来,唇角噙了一抹冷笑,她不屑回应道。 被人拿捏了软肋,她不得不违心臣服,但生性高傲,她可以无条件替对方做事以求家人性命得以保全,却很难做到低眉顺眼的恭维。 眉眼间恨意渐浓,微顿后,她径自继续道:“如今我哥哥已然命丧墨亦朗之手,走到这一步,我更是没有了回头路!” “杀兄之仇,不共戴天,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说起来,我跟少爷也算是有了相同的敌人,以后的合作,想来应该会更加得心应手!” “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这几日好好休息,先把伤养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凉薄的红唇弯出一抹浅笑,墨少秋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公子觉得她的话可信吗?”目送着洛寒从庭园离去,赤媚将视线收回,蹙了蹙眉向男人询问。 “真假并不重要,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杀人的利器而已,这世间,没有什么比仇恨更有力量,哪怕只是蝼蚁,绝境中也有可能迸发出无限潜力!” 手指摩挲着文玩核桃,墨少秋似有若无的目光像是镶上了一层银边,迷蒙看不真切。今日,他刻意以真容相见,说起来,不过是为了试探。 当洛寒看见他那张与墨亦朗透着七八分相似的俊脸时,眼底透出的恨意,可要比千言万语都真切的多。 只要她恨,那便足够了,血海深仇,依着洛寒的性格,定会拼死去报! “仇恨确实能够轻易的让一个人失去所有理智,可公子如何确定,她的恨,仅仅只来自于墨亦朗,我觉得,她对你的恨意也不少!” 拧了眉,赤媚一脸担忧向男人提醒道。 同为四大杀手,虽然算不上十分熟悉,但不止一次打过交道,赤媚对洛寒总归还是有些了解。 一根筋,恩仇她都会报,哪怕拼上性命! 说实话,心眼里,她还挺欣赏她的,即便是受制于人,但却始终至情至性,最起码,比自己活得坦荡。 想到了什么,赤媚晶亮的黑眸蓦的染上一层黯淡,但很快又被她掩盖,一切的心绪随着微风而逝,就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 “无妨!她双亲的性命全都捏在我的手中,她还没有胆量敢对我动手!” 不以为意的弯了弯唇,墨少秋幽深的目光里透着掌控一切的自信。 “如今,连景肃也掺和进来了,这事倒是越发的有意思了,或许她的作用,会比我想象的更大!”瞳孔不断收紧,他噙在唇角的笑越发冷了几分。 …… 被彭晓筠缠着留在首长府上用了晚饭,大概七点多,墨亦朗和傅鸢才从府上离开,先将女孩送回傅家,尔后男人便径自往公馆回。 将到之时,却被一辆兰博基尼拦住了去路,看对方的架势,明显就是专程在等他回来。 随着车窗慢慢降下,萱曦风韵犹存的脸庞当即映入视线,目光所及,男人的的眉眼瞬间染上了一片阴翳。 “怎么,不想见到我?”唇角勾出轻谑一笑,萱曦率先开口,语气中讽刺意味甚浓,“莫不是攀上了首长和首长夫人,就把我这个亲姨母忘在了脑后?” 手臂上青筋暴起,男人的脸色难看的很,车厢里久久的沉默,让气氛变得越发压抑了几分。 前面开车的廖仲心弦紧绷,手心不觉捏出一把冷汗。 墨夫人的事,一直是墨亦朗心上的一道伤,而作为孪生姐妹,萱曦的那张脸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刺激,可偏生,对方还因为萱薇的死视男人为仇敌。 男人迟迟未有回应,只剩周身持续走低的气压,透着令人窒息的味道,那张冷傲的俊脸,已然阴沉的不成样子。 见状,廖仲忖了忖,硬着头皮替男人接过了话,“夫人这说的是哪里话,老大他,只是……”有些累了。 后面的四个字,廖仲还没来得及说完,却已经被男人从后座传来的低沉声音打断。 “夫人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渐渐收缩,方才那一会儿功夫的沉淀,墨亦朗的情绪平静了不少。 “看来你这首长的干儿子做的还挺开心,倒是可怜我那妹妹,为了把你生出来,愣是拼上了自己的性命。可惜,生出来的却是个白眼狼!” 见对方不为所动,萱曦变本加厉继续道,锁骨不觉间高高凸起,她幽深的眸光中染上了几分恨意,好像看着男人痛苦,她便能从中寻到痛快。 第85章 追了他半个邺洋 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男人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默了片刻,他冷冷一笑,声音残哑开腔反问:“这么多年,夫人每每见到我,几乎都会提及此事,一样的话,反复说了无数次,夫人不觉厌烦吗?” “厌烦?”冷哼一声,萱曦不屑道:“就算一天说上千百遍,我也不会觉得厌烦!墨亦朗,你就是个杀人凶手!你生来就带着满身戾气,所有跟你亲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妈妈为生你而死,你大哥为救你双腿瘫痪,你爸爸最终,也因郁结于心中风变成了植物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该死的是你才对!” 字字诛心,如此犀利的言辞,即便是一个心智健全的人,怕是也不堪忍受,更别说是一个患有重度偏执症的病人。 满面阴冷,墨亦朗周身戾气不断外泄,额前碎发被渗出的汗珠打湿,平贴在暴起的青筋之上,情绪在爆发的边缘游走,但他依旧还在极力跟自己的内心抗争。 “夫人,你别再说了,这一切本就不是老大的错!” 看尽男人的一脸晦暗,廖仲眉头拧成一团,语带急切冲着对面车里的人喊道。 “我为什么不能说,从他降生的那一天,整个家就开始支离破碎,别人都在因他痛苦,凭什么他可以逍遥快活!” 当真是对男人恨之入骨,萱曦说着,情绪也忽而激动起来,冷哼一声,她满眼讽刺的转了话锋。 “哦,对了!还有傅家那丫头!墨亦朗,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能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人吧?” “别做梦了,你天生就是个不祥之人,但凡接近你的人都会被你所伤,那丫头也不会例外,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幸福!” 饶是再好的定力,也抵不过对方的这一句诅咒,他忍,是为了她,发作,亦是为了她。 女孩就是他心底赖以与偏执抗衡的最后一道光明,可萱曦方才的一番话,却亲手将光明熄灭,也彻底将墨亦朗心里的防线摧毁。 所有的克制与抗争,在这一刻悉数崩塌,男人的情绪终于彻底失控。 薄唇紧抿,墨亦朗阴翳的目光中透着浓浓的肃杀之气,从后座起身上前,他打开主驾驶一侧的车门,粗暴将原本坐在司机位置的人拉下了车。 男人手上的力道不小,莫名其妙被拎出去的廖仲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 堪堪站稳,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抬眸,却发现男人已经坐在自己方才的位置,“老大,你这……” 不知道男人究竟要做什么,他踱步上前,想开口劝慰。可就在这时,车门「砰」的一声,在他面前重重关上,紧随传入耳畔的是男人低沉凛冽的嗓音。 “不想死,就让开!”话音落下,墨亦朗已经启动车子,在夜幕中狂奔而去。 黑色的劳斯莱斯银魅,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在廖仲的视线范围里彻底消失,男人现在这般带着情绪,用赛车场一般的速度在马路上狂飙,怕是要出事! 想着要赶紧报信,廖仲摸了一把衣兜,浓密的眉毛却不觉紧紧蹙起,糟了,手机竟然在自己被男人丢出车外的时候甩掉了。 这里距离公馆还有些距离,走回去怕是要耽搁太久,可没手机又无法叫车,廖仲满心焦急四下看了看,不由风中凌乱。 与男人会面的地方,萱曦选的偏僻,等她这个罪魁祸首拍拍屁股离开后,那蜿蜒的滨海路上竟是一片寂静空荡,映入眼帘的只剩化不开的浓浓暮色。 无奈,廖仲只能快步顺着马路向前走,大概五六分钟后,终于在百米开外,看到了一家便利店。 身上分文未带,堂堂乾朗首席执行官,竟然沦落到连一元话费都付不起的境地,打完电话,他就只能等在原地,等人来,用一块钱把他赎走。 大概二十几分钟的时间,景肃将廖仲接回公馆,傅鸢也在得到消息后,匆匆开车赶了过去。 “明明就是血亲,偏偏弄的跟仇人似的,亲者痛仇者快,那女人还真是愚蠢,如果她不是墨小五的姨母,老子现在就去一枪崩了她!” 听廖仲原原本本将事情道明,景肃顶了顶牙槽,一脸愠怒把拳头砸在了墙壁上。 “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也别太激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人找回来才好!” 虽然也挺气愤,但到底是大了一岁,慕铎比上景肃,明显淡定了些,说话间,他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宽慰。 “慕二哥说的对,我们现在必须赶紧找到朗爷!”秀眉微蹙,傅鸢随即转向廖仲探问:“你可有办法追踪墨亦朗的行踪?” 还不等廖仲开口回应,倒是恍然想起什么的慕铎煞有介事接过话提醒道:“对了,我记得你们乾朗是不是有个内网,只要登录系统,就可以实时查看到每个核心员工的位置信息?作为三大首席执行官,你应该有权限吧?” “登录的权限我自然有,可是……”闷闷的回应着,廖仲面上流露着明显的为难之色,“可我的账号级别,没有查看老大行踪的权限!” 看着对方支支吾吾的样子,傅鸢已然猜到没戏了,不等他说完,她已经掏出手机,刷刷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眼见着页面上的加载进度条走到了头,可屏幕上的页面却依旧是一片空白,傅鸢不由叹气。 这是她自己设计的定位系统,另一世的特工生涯中,还从未失败过,心有不甘,她刷新页面,又重新试了一下,结果却不出所料,还是一无所获。 “傅小姐,你不用白费力气了,老大的黑客技术,若他称第二,世间怕是没人敢称第一!”把女孩的徒劳无功看在眼中,廖仲无奈抿了抿唇。 “就没有其它办法可以得到他的定位了吗?” 有时候,一个人太过强大,也未必是件好事,傅鸢着急的抚了抚脑门。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在乾朗的内网系统中,有一个人是有权限查看所有人定位信息的,只要登录他的账号,就可以追踪到老大的信息!” “谁?”眸光中蓦的生出了几分希望,傅鸢挑眉向对方看去。 “董事长!”小声吐出一句,廖仲的话听起来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你这不等于没说吗?”董事长不就是墨亦朗本人,也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脑袋秀逗了,慕铎一脸黑线翻了个白眼。 “你有朗爷的账号?”总觉得对方不可能平白去说一句废话,傅鸢凝了眉,试探询问道。 “我只知道老大的账号是他的手机号,至于密码,有办法可以破解,只是……”廖仲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不需对方明说,傅鸢也能猜出他的心思,毕竟是男人的下属,他怎敢未经允许擅自黑了他老大的账号。 “把登录系统和破解方法发给我,他若要怪罪,我一力承担便是!”接过话,傅鸢爽快道。 “那就劳烦傅小姐了!”就知道女孩一定不会对男人置之不理,廖仲松了口气,立马打开电脑,按照女孩的吩咐把该发的东西一股脑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大概三两分钟后,一辆布加迪超跑从皇家公馆疾驰而出,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彻底融进了浓浓夜幕之中。 …… 双眸阴戾,墨亦朗开着车漫无目的在盘山道上狂奔,无视施工设置的路障,他一脚油门直接闯了过去。 盘旋崎岖的道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就像环亘在他心头的黑暗,永世都无法散尽,本就是地狱行者,可笑的是,他竟还心有侥幸的向往过光明。 不知不觉,已经把车开到了城郊,人烟稀少之地,道路也蓦的开阔起来。 这时,后方岔路口突然冲出一辆车,不依不饶紧紧尾随着他。 眼见就要追尾,傅鸢却依旧不管不顾的一脚踩上了油门,两车首尾相接的前一刻,她敏锐的快速打上方向盘,堪堪将车头调转,从男人的劳斯莱斯侧面擦过。 进一步加快速度,她想要超车上前将男人拦住。 可她的意图,墨亦朗却早已看穿,单手转动方向盘,他先将车身微微右倾,在把女孩逼退后,他才踩下油门加速将人甩开。 男人车技确实不错,但傅鸢自认自己的车技也不比他差,追着他跑了大半个邺洋,这小小的挫败,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道路四通八达,发现女孩一直穷追不舍,墨亦朗弯弯绕绕,跟她打起了游击,不过好在,她手中掌握着他的实时位置信息,而她的方向感也出奇的好。 暂且慢下车速向着四周探查一番,傅鸢果断舍弃继续尾随男人陪他绕弯子,而是从右手边,与他行驶方向相反的路口转了进去。 借道赶超,等墨亦朗的劳斯莱斯从弯弯绕绕的小路开出,傅鸢快速驱车上前,一个漂移,横到道路中间,将他的去路截住。 万万没想到女孩会从他的前方突然杀出来,隔着车窗,眼见对面主驾驶上的那张俏脸在瞳孔中不断放大,墨亦朗倏的慌了神。 将近二百迈的车速,若是就这样相撞,怕是只能车毁人亡,他死不足惜,但他不能拉她一起。 千钧一发之际,墨亦朗急急踩下刹车,同时启用了汽车额外预装的紧急制动系统,双管齐下,车速以超过常规三倍的加速度急速锐减。 惯性作用下,男人身子不可控的前倾,好在安全气囊及时弹出,倒也没有生出危险。 轮胎拖着地面,发出长长的刺耳声响。最终,男人的劳斯莱斯在车头将将撞上女孩的布加迪超跑时,堪堪停下。 车身凹陷进去,表面的油漆也被刮掉一大块,但好在有惊无险,人没事。 “这么拦车,傅鸢,你不要命了?” 顾不上自己身上因为巨大撞击产生的疼,车一停,墨亦朗便一脸狂怒跳下车,踱步向着女孩走去,腥红的眼眶透着嗜血的光芒。 “那朗爷呢,不是也一样?”从车里走出,傅鸢迎上男人的目光,不答反问道,“难道 罔顾性命的疯狂飙车,只是朗爷的专利,我却不行?” “傅鸢!”加重语气叫了声,墨亦朗薄唇紧抿向女孩看去,双指不觉间紧紧捏在了一起。 脚步在距离对方大概两米之遥的位置顿住,他不敢上前,因为他害怕靠的太近,会失控伤到她。 “男朋友还是那么霸道!”看出男人在极力的控制,傅鸢上前几步,主动向他靠了过去。 唇角扬着浅笑,她近距离盯着男人的俊脸,随手将他衬衫肩头处的褶皱抚平。 “别靠我这么近!”像是在躲避什么,墨亦朗下意识的后退半步,阴翳的黑眸中布满寒霜。 “男朋友这是想赶我走?”精致的眉眼泛着几分蛊惑,傅鸢弯了弯唇,煞有介事道:“我们的关系朗爷可是已经亲口告诉了我爸妈,你不会这么快就反悔。不想对我负责了吧?” “鸢鸢,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 不等男人把话说完,傅鸢便用食指掩上了他的唇,同时抢过话将其打断,“不是就好,只要我们两情相悦,旁人怎么说怎么看,都不重要!” 秀眉紧蹙,墨亦朗静默片刻,慢慢将女孩搭在他唇上的手抓进掌心,“或许她说的对……” 他满手血腥,罪孽深重,可能是这一切都报应在了他亲近之人身上,也可能他生来就带着戾气,是个不祥之人。 所以,他在乎的人才会一个个因他受伤,他害怕,终有一天她也会因他而伤。 单单是从男人凝重的神情,傅鸢也大概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后面那些贬低自己的话,她压根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踮起脚尖,傅鸢倾身上前,直接覆上男人微凉的双唇,他的千言万语,都被她一个吻堵了回去。 这还是女孩第一次主动吻她,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墨亦朗的瞳孔不觉间慢慢放大。 第86章 她是没脚还是不会走路 清风拂面而过,撩起她额前碎发,平添几分魅惑,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山间鸟兽虫鸣于傅鸢而言,全都仿若无物。 女孩的吻,来得热烈,来得深沉,肆意享受着她的美好,墨亦朗的心似乎也随之渐渐平静下来。 许久,她终于肯将他放开,双臂还环在男人的后颈上,傅鸢眨着杏眸,一脸认真道:“她说的不对,一点儿也不对!” “世间之事,各有因果,你没有错,错的是她,是她执念太深,是她不堪承受,才会自私的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你的身上!” “但我妈妈终究是为了生我而死,如果没有我,她就不会在人生最好的年华,早早躺进冰冷的棺材!” 就知道,他心里始终不肯放过自己。否则,也不会日复一日越发的走向偏执,以至于最后把自己逼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看着男人的满眼颓废,傅鸢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下,倏的一疼。 “这天下应该没有哪个母亲,会为了自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所以即便再来一次,我想夫人也依然会选择保你!” “很多事,本没有是非对错,不过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而已。但那时候,你太小,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又谈何罪孽!” “死,其实很容易,为了亲人,为了挚爱之人,并不难做到,但真正痛苦的,是活下来的人!” “若是夫人在天有灵,我想她最大的心愿,便是朗爷能够一世安康幸福吧!所以,朗爷的命很重要,你不仅要为自己而活,更是夫人生命的延续!” 眸里流光潋滟,可心里却依旧过不去那道坎儿,墨亦朗低低开腔道:“你当真不怕?不怕我命中带煞会伤到你?” “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随口一句话而已,还真能定了朗爷的命格不成?”目光轻扬,傅鸢一脸不以为意的回。 “再者说,事在人为,命格之说,本就荒谬无稽,算命的还说我是天降福星,有旺夫之相呢,朗爷信不信?” 狗屁的天降福星,不过是她信口瞎扯罢了,谁家福星会壮烈牺牲两次,傅鸢无奈在心里感叹。 虽然没有出声,但看着女孩一脸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墨亦朗双眸中的浓稠却在不觉间慢慢化开。 见状,傅鸢再接再厉,用双手将男人的脸颊捧在手心揉了揉,“以后不准再说贬低自己的话,我不乐意听!” “还有啊,在心里想也不行。因为,我这里是可以感应到的!” 俏皮的嘟了嘟嘴,放下双手,傅鸢顺势往自己的心口指了指。 万千动容,墨亦朗滚了滚喉结,一把将女孩拉进怀里,“好,都听你的!” 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他磁性浑厚的嗓音暗哑的不成样子。 “我有点累,我们回家好不好?”揽着男人的脖颈,傅鸢的口吻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嗯!”贴在她耳畔轻轻应了声,墨亦朗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踏步往车里走。 “朗爷?” “不是累了?抱你走!”看着女孩的一脸问号,墨亦朗的薄唇不觉弯出了好看的弧度。 狂飙追他那么久,确实有些疲累,可她也还不至于连几步路都走不动吧?不过既然他想抱她,那就给男朋友一个表现的机会好了。 微愣后缓过了神,傅鸢唇角一扯,极为自然的转移了话锋,“我就是想问问朗爷,我的车怎么办?” “送你一辆新的!” 上亿的车,说赔就赔,果然有一方霸主的豪气,但她是那个意思吗? 她不过就是想问问,她坐他的车回去,她的车谁来开而已。 可话又说回来,男人方才的回应倒好像也变相解决了她的问题,既然要买新的,那原来的自然可以丢弃不要。 但问题是,布加迪超跑,全球每年限量十台,一经上市,立马洗劫一空。 当初为了把布加迪超跑买来送她,家里人愣是像双十一抢购一样蹲守了三年,最后还是托了关系,才终于入手一辆。 就算是财大气粗,也未必能立刻买回来吧! 想到这茬儿,傅鸢撇撇嘴,闷闷抬眼探问道:“朗爷,这车,目前好像已经售罄了!” “只要你想要,就能有!”声音不算大,但墨亦朗的一字一句,都说的沉稳有力,高深的视线里,暗藏着纵容。 看着男人一脸泰然的样子,傅鸢对他方才的话,一点儿都不怀疑,依着这男人的实力,怕当真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只是,她的布加迪车身上不过是擦掉了点儿漆,这就换掉,实在有些败家,就算钱多,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忖了忖,傅鸢眨着杏眸,委婉道:“这车是爸妈送我的生日礼物。对我来说,有很大的意义!而且,我都开顺手了,还不想换!” “待会儿回去,我让人来把车开去修!” 明白了女孩的意思,墨亦朗一边答应着,一边将人抱进了车里。 “那就辛苦男朋友了!”莞尔一笑,傅鸢仰头把唇轻轻落在了男人的前额。 就这么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女孩竟然主动了两次,倒是搞的墨 亦朗有些受宠若惊,若不是身处在这荒郊野岭,他真害怕会一时冲动,忍不住要了她。 吹吹冷风,墨亦朗在片刻静默后缓过了神,轻轻替女孩把安全带系好,他贴在她的耳畔,柔声询问道:“去公馆,还是送你回家?” “听你的,男朋友想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似乎对女孩的回答很是满意,墨亦朗沉邃的眉眼明显可见的浮现出浓浓笑意,用掌心揉了揉她的发,他喉咙中溢出一声薄笑,“女朋友真乖!” 怎么有一种被当成宠物狗的感觉,目送着男人走回主驾驶位,傅鸢一脸黑线的蹙了蹙眉。 算了,看在他今日受了不少刺激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吧!谁让他是自己千挑万选认定的男朋友呢,只能宠着了! …… 皇家公馆,廖仲满面焦灼快速敲击着键盘,「哒哒哒」的声响不停在偌大的客厅中回荡。 “你们乾朗那个破系统到底靠不靠谱?” 将手中刚刚抽完的烟头戳进了烟灰缸,景肃抬眼,一脸质疑向廖仲看了去。 “不应该出问题啊!”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一片黑,廖仲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方才,系统已经显示男人的车开到了城郊,并且在某一处停了下来,想着应该是傅鸢寻到了人,正在与对方交涉。于是,他们便静观其变的等消息。 可谁知,十来分钟后,系统却突然出现了故障,竟然什么都看不见了,而女孩那边也迟迟没有动静,电话无人接听,消息也没人回。 廖仲几次尝试抢修无果,心里越发担心,“老大和傅小姐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姑且相信这个破系统吧,你把最后显示的位置发给我,我现在去找他们!” 出去找总比干等着好,话音落下,景肃放下交叠的双腿,顶开椅子起身便要出门。 “肃哥……”廖仲一脸为难的开口,想要将人叫住,可他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寻声去看,只见墨亦朗将女孩抱在怀中,踏步从玄关处走来,男人冷峻的面容上,似乎还泛着几分春光。 “你俩没事?”顿住脚步,景肃尾音上扬,舔舔后牙槽问了句。 “我们能有什么事?”精致的俊脸泛着随性,墨亦朗不以为意冲着对方挑了挑眉。 “没事你们不知道发个消息回来吗?还以为你俩被野狼叼走了呢!” 还真是没心没肺,景肃一脸黑线翻了个白眼,尔后转向了男人怀中的傅鸢。 “妹子你也是,墨亦朗那小子没良心也就罢了,你怎么回事,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 “额……我手机,好像落在车里了!” 抿了抿唇,傅鸢尴尬的应了声,找到男人之后,见他情绪激动,她只想着怎么安抚,还哪有心情它顾。 手机丢在布加迪跑车的副驾驶座位上,她压根忘记了带回来,若不是对方提醒,她现在怕是还没想起来呢。 “没事儿,我在你身边不需要手机!”目光柔和向着怀中的人看去,墨亦朗云淡风轻接了一句。 言外之意,只要他能联系到她就够了,旁人的电话接不接都没有关系。 景肃看着两人腻腻歪歪的样子,怎么说呢,就挺无语,“我说墨亦朗,妹子是没脚还是不会走路,你有必要一直抱着她吗?” “她累了,走不动!” 这小两口沉溺在爱情的世界里,倒挺开心,却完全把他们几个抛在了脑后,跟着白担心一场不说,最后还要被拍一脸狗粮。 顶了顶腮帮,景肃随手掏出根烟便叼进了嘴里,气闷喟叹:“还真是近朱者赤,都喜欢乱丢手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 旁边一直低调的毫无存在感,却突然莫名其妙被牵连的廖・工具人・仲:“??” 这狗粮他也吃了,明明都是受害者,何必再来互相伤害呢? 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可想想自己人微言轻,廖仲无奈的向着景肃看了眼,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淡淡的烟草香气弥散在整个客厅,其实这个味道,傅鸢在进屋的时候便闻到了。 看看烟灰缸里新增的一个个烟头,她知道,这两兄弟在找不见他们的时候,抽了不少。 虽说慕铎和景肃面上摆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傅鸢看的出来,他们兄弟几人都是重情之人。 一看到男人的俊脸就见色起意的把报平安的事情忘到了脑后,让兄弟两人干着急,这事,傅鸢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抱歉啊,肃哥,当时情况紧急,我实在没顾上,让你们担心了!” “还是妹子着调,比你小子强多了!” 总算是听到了一句好话,景肃心里得到安慰,气也顺了不少,点了点烟,隔空向男人看去,他故作嫌弃道。 这时,墨亦朗已经抱着女孩坐上了沙发,轻轻将她的鞋子脱下,他旁若无人的用手掌揉了揉她的脚踝,“还累吗?” 被冷落的景肃:“……” “墨小五,你他妈是真的没良心!”丢了手里的烟,他一把将正在悠哉悠哉看热闹的慕铎揽住,“走,回去睡觉!” “不是,你靠我这么近干什么,景老四,你赶紧给我松开,我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不能跟你一个大男人睡啊!” 等慕铎反应过来,已经被人强行拉着从客厅离开,只剩下他欲哭无泪的声音还在玄关处回荡。 “朗爷?”将远望的视线收回,傅鸢一脸促狭挑眉向男人看去。 “不用理他们!景肃向来喜欢夸大其词,他可没有那么脆弱!”曲起手指在女孩鼻尖刮了下,墨亦朗气若游丝开腔道。 虽然是想宽慰她,不希望她有心理负担,但男人说的也确是事实。 经历过太多风浪,依着慕铎和景肃的承受能力,今天这事,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就是多担心了一会儿而已。 “嗯!”靠在男人怀里,傅鸢弯了弯唇角,轻轻应了声。 “老大,你若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先撤了?” 那兄弟两人离开后,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了三个人,廖仲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多余。 几次三番想开口,可那两人聊的正好,他也不好打断,现下终于寻了间隙,他讪讪一笑,向男人请示。 话音落下,廖仲抬脚便要跑路,可谁知一步都还没迈出去,便被男人叫住。 “我让你走了吗?” 墨亦朗低低开腔,语气明明很是平淡,可廖仲却总觉得其中却暗藏着几分锋锐,可能是因为有些心虚吧。 “老大有什么事,请吩咐!”颔首低眸,他态度毕恭毕敬道。 “去把停在城郊的布加迪开回来,手机送回公馆,车,你开去维修!” “那个,老大,我能问一下,具体位置在哪吗?” 邺洋的城郊那么大,而且山路崎岖,视野也不开阔,大海捞针,实在不大好找,小了声音,廖仲弱弱向男人探问道,手心已经在不觉间抓出了一把冷汗。 “黑了我的账号,具体位置难道你不知道?”不答反问,墨亦朗挑着眼尾睨向对面的人,眸深似海。 第87章 微信是你的专属,人也是 就知道这事肯定瞒不过他老大,后面他的电脑之所以黑屏,怕也是男人的手笔,听着男人带着玩味的语气,廖仲的脸色瞬间白了,“老大,我错了!” 虽然是急着找人的权宜之计,可黑了男人账号这事,说起来也是一种背叛。很多时候,感情是一回事,原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朗爷,你那账号是我黑的,跟廖仲没关系!”眼见男人眸光渐冷,傅鸢赶紧接过话帮廖仲解围。 “他如果不告诉你,你会知道?” 乾朗的内网使用了改编后的摩斯密码进行过高度加密,即便是一顶一的黑客高手,没有内部破解码,想要黑进系统也是难如登天。 女孩能在三两分钟的时间搞定,这其中必然少不了廖仲的功劳。 拇指摩挲着女孩的手背,墨亦朗冷眸微眯道:“乾朗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即便是性命受到威胁,也不能将内部的机密外泄!” “老大,是属下的错,请责罚!”面色立时变得严肃,廖仲收了脚立正站好,态度恭敬诚恳。 当时情况紧急,傅鸢没能想到这一点,但跟在男人身边多年,廖仲一早便心知肚明。 他在片刻犹豫后,还是选择那么做,并不是因为女孩主动承担责任的承诺,而是他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后果的准备。 要一个人为了忠义抛下自己的性命很容易,可往往在涉及到在意之人时,却又会生出犹豫。 男人的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他究竟会怎么处置,傅鸢索性抢在他开口前,冲着他叫了声,“朗爷!” 万事万物,都有它们自己的运作规则,像乾朗这样的大型集团,更是事事都得有个规矩。 有些规矩或许看起来冷血无情,但却是维持制度的必要,一旦底线和原则被打破,或许整个集团都会土崩瓦解。 这一点,傅鸢明白,就像法理和人情,很多时候都难以两全。 若是从正面去说,别说是墨亦朗,她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 忖了忖,傅鸢故作不悦冲着男人挑了挑眉,“朗爷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是个外人?” 傅小姐果然厉害,这话问的还真是充满了小心机,廖仲暗生敬佩,不由在心里默默给女孩点了个赞。 “怎么会,女朋友当然是自己人!密码不改,以后这个账号,我们共用!” 目光瞬间变得柔和,墨亦朗抿唇浅笑,低眸靠在女孩耳畔小声道。 女朋友都有小情绪了,还不得赶紧哄! “那既然这样,廖仲把内网的破解密码告诉我,就算不得是将机密外泄了吧?”加重「外」字的口气,傅鸢俏皮冲着男人眨了眨眼睛。 墨亦朗本不是冷血无情之人,当然也不会真把廖仲怎样,这一番对话,看似是女孩充满小心机在给男人设套,但其实不过是夫妻俩的一唱一和罢了。 她给他铺了台阶,他便极其自然的顺着台阶下。 “嗯,你说不算就不算!”轻轻应了声,墨亦朗的口吻中透着无限的纵容宠溺,什么制度规矩,从她出现在他的世界开始,她就是他所有的原则与底线。 被赦免的廖仲非但没有欣喜,倒是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觉得自己被强行塞了一亿吨的狗粮,撑的要炸了! 以为他老大是个钢铁直男呢,没想到遇上喜欢的姑娘竟然是这个样子,天天人前秀,一点都不知道害羞,一脸黑线,廖仲悻悻撇了撇嘴。 “你还杵在这干什么?” 这时,男人低沉的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廖仲一个激灵,赶紧缓过了神,“老大,我这就去!” 正欲抬脚离开,蓦的想到什么,廖仲又随即顿住脚步,恹恹转回头向男人探问,“老大,具体地址能不能发我一下?” 虽然当时追到了男人的定位,可电脑的系统并没有留下记录,而他当时也只看了个大概片区,并没有记住详细位置。 也是因此,在景肃让他发位置出去找人的时候,他才会想要将对方叫住,只是后面的话,他还没来得及说,男人便抱着女孩回来了。 “自己找!”抬眸望向窗外浓郁的夜色,墨亦朗面无表情道:“找车修车我只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明早之前,把车完好无损的送回公馆!” “朗爷,其实修车的事情也不用那么急,明天白天也成!” 动了动身子,在男人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傅鸢极为自然的接过了话。 掀开眼睑向对面的廖仲投去了视线,墨亦朗虽然未置可否,但他凉飕飕的眼神中却意味分明。 “没关系的,傅小姐,我今晚可以!” 对上男人凌厉的目光,廖仲还哪敢说不可以,他老大不想拂了傅小姐的意,那他就只能被动自愿了。 对于对方的识趣很是满意,墨亦朗薄唇微侧,低眸向怀中人看去,“能者多劳,女朋友就不用操心了!” “走吧,我们上楼!”口吻磁性温和,紧随靠在女孩耳边低语一句,他直接将她从沙发上抱起,踱步往卧室的方向而去。 这明显就是威逼胁迫,看着廖仲言不由衷的样子,傅鸢唇角不由一抽。 刚刚驱车把城郊穿了一遍,弄得她身心俱疲,就那四通八达的交通,想要找到她的车怕是要费上一番功夫了。 更何况,开回来后还要送去维修,折腾下来,这小子今晚怕是也不用睡了。 即便是情有可原,有些规矩依旧还是不能破,作为一方霸主,这从来都是墨亦朗的本色,情理交杂,既有足够的威慑力,却也值得人信服追随。 知道那是他对廖仲的惩罚,傅鸢也不好再说,想想不过就是一夜不睡而已,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被男人抱着上楼,傅鸢目光中含着几分同情,最后向廖仲离开的背影瞄了眼,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她随即收回视线,舒舒服服窝在男人怀里。 到了卧室,墨亦朗将女孩放在床上,瞳色温柔道:“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困了就先睡!” “不困,我等男朋友一起!”唇角上扬着好看的弧度,傅鸢黝黑的杏眸里含着惑人的微光。 就这样,男人靠在床边翻看着文件,女孩则趴在他的腿上拿着他的手机打游戏,趴累了,她就时不时动动身子换个姿势。 面上未动声色,可她每动一次,墨亦朗的喉结都会忍不住上下滚动,一颗心久久也平复不下来。 总归是个男人,只能看不能动,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撩拨,本来以为自己定力挺好的,早知道她会让他心烦意乱,影响他工作,方才就应该直接把她送回家。 看着怀中人没心没肺径自玩的开心,墨亦朗抿了抿唇,将视线从女孩身上移回了手里的文件。 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每次都赢,傅鸢玩了几把牌,觉得没什么意思,便退出游戏转头向男人看了眼。 见他依旧一脸认真地专注于他的文件,她恍然有了什么想法,狡黠的笑了笑,傅鸢一边用余光偷瞄着男人,一边悄悄点开了他的微信。 就是想看看男朋友的聊天记录,但点进去之后,随着那空荡荡的页面映入眼帘,傅鸢不由震惊。 整个聊天界面除了一条新闻推送外,竟然只有一个消息聊天框,男人给对方的备注是:“My Queen”! 看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头像,傅鸢不禁弯了弯唇,可她总觉得奇怪,这男人平时都是不用微信的吗,怎么除了她,聊天界面一个人都没有呢? 不会是有什么猫腻,怕被她发现,所以提前删掉了吧? 突然就小气巴拉的生出了怀疑,傅鸢随即点进了男人的通讯录,却不想,通讯里竟也只有她一个好友。 “朗爷,你的微信……”好奇的转过头,傅鸢这才发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俯身凑到了她面前。 对上那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的心倏的一慌,话音也在唇边戛然而止。 “女朋友现在就要开始查岗了?怎么样,结果可还满意?” 声音磁性醇厚的开腔,墨亦朗黝黑的双眸中透着说不出的深意。 “朗爷不是在看文件吗?什么时候凑过来的?” 偷看人家的微信被发现了,就挺尴尬,讪讪一笑,傅鸢不答反问道。 目光在文件上,可心思却一直都在她的身上,其实男人每时每刻都在注意着她的动向,只是傅鸢不知道罢了,偷偷摸摸的,还以为能逃过对方的眼睛。 一脸促狭,墨亦朗单手撑在床上,倾身再度往前靠了靠,从喉间溢出一丝浅笑,“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感受着男人的温热气息,傅鸢心跳不由开始加速,脸颊也火辣辣的,有些热,目光闪躲,她避重就轻,敷衍的回,“我就是随便看看!” 看出对方的言不由衷,墨亦朗眼底笑意渐浓,“我的微信,是专门为了女朋友开通的,微信是你的专属,人也是!” 宁静而又美好的夜晚,整个卧室里弥散着暧昧的味道,多好的氛围,两人情绪方起,却突然被门口传来的「咚咚」敲门声打断。 “老大,你们休息了吗?我来给傅小姐送手机!” 眸光蓦的一鸷,墨亦朗将俊脸从女孩面前移开,重新坐直身子,声音低沉冷冽的冲着门口的方向吐出一个字:“进!” 光听口气廖仲就已经察觉到了哪里不对,果然不出所料,一进去便对上了男人凌锐的目光,一股子寒意瞬间顺着四肢百骸游走全身,他连忙慌乱把视线别开。 “老大,傅小姐的手机!”弱弱开口,廖仲上前几步,恭敬的把手里的东西向着两人的方向递了去。 “放下!”俊脸冷傲,墨亦朗惜字如金吐出两个字。 “哦!”悻悻应了声,廖仲按照男人的指示把电话放在了床头柜,“老大,还有其他吩咐吗?” “滚!”低低从喉咙间挤出一个字,墨亦朗的口气中明显夹带着几分不耐。 被赶出去的廖仲:“??” 城郊那个鬼地方,没路灯不说,雾气还浓,披星戴月,翻遍了荒郊野岭,好不容易找到了傅小姐的布加迪超跑。这不,一拿到手机,他就匆匆赶回来复命了。 毕竟这个年代,手里没有电话挺难受的,刚刚体会过没有手机的不便,他感同身受的就想快点把东西交还到女孩手上,哪里又惹到他老大了? 难不成是打扰他们睡觉了? 可明明他是看见楼上卧室的灯亮着,知道他们没睡,才试着上楼敲了敲门的。而且,从卧室里的状况看,两人也确实还没就寝啊! 身上衣着整齐,也不可能在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被扫地出门的廖仲一脸问号的抚了抚脑门,最终还是没想明白。 廖仲躺枪,倒是恰好给女孩解了围,再那么近距离对视下去,傅鸢觉得自己可能就要窒息了。 向男人看了眼,女孩挪了挪身子,在一定的位置伸长手臂将床头柜上的电话拿起,浅笑喟叹道:“还是有手机好!廖仲办事靠谱,朗爷应该赏他!” 她倒是挺开心,看着女孩的动作,墨亦朗薄唇紧抿,压着眼皮瞅她。 方才说话间,傅鸢已经径自打开手机查看那些未处理的消息。 来电、短信和微信,各个都有好几条,基本清一色的来源于景肃,内容也如出一辙,无非就是向她询问状况。 一目十行的快速翻了翻,傅鸢正欲退出,却突然被夹在中间的一条短消息吸引了注意。 不搭边的内容,陌生的号码,在看到短消息中出现的名字时,她的目光明显一顿。 “怎么了?”虽然女孩转瞬间便将情绪隐了去,可男人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眉宇间的细微变化,蹙了蹙眉,墨亦朗低声询问道。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我们失联的时间竟然有一个多小时,肃哥也不容易!”唇角一抽,傅鸢轻描淡写的回。 感觉到男人视线里还透着幽冷不悦,她放下手机,冲着男人方才随手丢在床上的文件努了努下巴,顺势转移了话题,“朗爷不是还有公务要处理?” “快看,看完我们睡觉!”嘴角噙着好看的笑容,傅鸢凑上前,随即补充一句。 第88章 这样才能跟上男朋友的步伐啊 男朋友是个小气鬼,动不动就爱耍小性子,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男朋友哄好,其它事都往后放放。 “现在就睡!”唇角勾勒出魅惑一笑,墨亦朗随手将文件丢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同时一把揽住女孩,直接将她压倒在床上。 男人的动作太快,等女孩缓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男人的身下。 “不是说……”睡觉吗?后面的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傅鸢只觉得唇上一软,话整个被男人用吻堵了回去。 许是廖仲方才的打断激发了墨亦朗心中的占有欲,他的吻深沉热烈,像是飓风席卷般极尽可能的索取。 出来混果然还是要还的,傅鸢无语腹诽,但也很快收起心思,投入到了男人的深吻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回生两回熟。这一次,她好像觉得轻松了不少,最起码不会像上次那般窒息。 不知满足的享受着对方的美好,良久,墨亦朗才终于舍得将人放开,若不是担心她受不了,或许他还能再来半个小时! “女朋友的吻技好像提高了不少!”盯着身下的人儿看,男人精致的眉眼间噙着几分邪。 “这样才能跟上男朋友的步伐啊!”换了口气,傅鸢语气生硬把话接下。 “孺子可教!”眸底笑意渐浓,墨亦朗说着,用掌心揉了揉她额前的发,随即翻身在她身边躺下。 单纯接个吻而已,傅鸢觉得她已经要被他榨干了,舔了舔自己红肿的嘴唇,她侧目,沉着脸瞪他,小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控诉之意。 “乖,下次我轻点儿!”伸出手臂将女孩揽进怀里,墨亦朗靠在她耳畔轻声道,磁性的嗓音蛊惑意味甚浓。 我信你个鬼!默默在心里嘀咕一句,傅鸢向男人飞了一记眼刀,尔后麻利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傲娇的小背影。 …… 按照男人的吩咐,第二天一大早,廖仲便将连夜修好的布加迪提回了公馆。 崭新如初,车身反射着晨光,看上去格外耀眼,可站在一旁的廖・找车修车送车人・仲看上去却有些萎靡。 双眶下一片青黑,下巴上也冒出了胡茬儿,虽然他强打着精神,但终究难掩那深刻在双眸间的倦怠。 “辛苦了,赶紧回去歇歇,补个觉!”从对方手里接过车钥匙,傅鸢极为随意脱口说了句。 “不辛苦,应该的!”廖仲毕恭毕敬的回,偷偷抬眼向站在女孩身侧的男人看了眼,他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实在觉得对方现在的样子有些看不下眼,傅鸢方才那一句,当真就是随口说的,可话音落下后,她突然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好像变得不大对劲儿了。 就连附近几个站岗的保镖也不由向她投去了视线,却在对上她的目光时,又赶忙避开。 跟在男人身边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不经朗爷同意直接命令他的下属,就是那几个拜把兄弟,要指使他的人,也会预先征得男人的同意。 这小姑娘胆子还真是大,不过作为墨亦朗唯一带回公馆的女人,想来定是被偏爱的吧,她可以有恃无恐,可为难的就是他们可怜的廖总了。 男人不发话,他哪里敢去休息,但女孩又偏偏开了口,对方现在的境地,明显就是骑虎难下,左右都不是。 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傅鸢一头雾水的蹙了蹙眉,廖仲迟迟不动,现场的气氛也越发的尴尬,见状,她讪讪一笑,开口将沉默打破。 “没你事儿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这熊猫眼真的太影响形象了!” 我去,又说一遍,傅小姐这到底是为他好还是在害他? 廖仲简直欲哭无泪,只能掀开眼睑,小心试探着向男人看去。 “听不懂人话?”挑了尾音,墨亦朗眼神凉飕飕的在廖仲身上一扫而过,“给你一个上午的假,下午一点半之前回公司!” 语毕,男人单手揽着女孩的肩膀,旁若无人跨步离去。 附近站岗的保镖:“??” 朗爷什么时候这般仁慈了,傅家千金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让一方霸主偏宠至此? 而此时,一晚上未合眼脑回路有点跟不上的廖仲,凝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抬了抬衣袖,他赶紧将额角渗出的冷汗擦去。 他们老大对傅小姐那真是有求必应啊,总得来说,傅小姐终归还算是帮了他,只是这过程吧,稍微有那么点儿惊悚。 主要是折腾了一夜,他现在太虚了,走几步都不停的冒汗,更别说是受到男人强大气场的震慑。 揉揉胀痛的脑袋,廖仲赶紧转身回去补觉去了。 …… 转眼,又过去了五日,这几日除了彭晓筠的病情有些不稳定外,倒也没生出什么其它风波。 其实,小姑娘的状况本也在傅鸢的意料之中,她目前给对方使用的药物,只能起到控制缓解的作用,但却治标不治本。 机体的免疫系统总会有自主抵抗作用,这药服用的时间长了,效果就会减弱。 所以,大概每过一个月左右,都需要根据患者的症状,对现有药物进行一个升级。 这些天,傅鸢往首相府跑的次数频了,泡在实验室钻研的时间也加长了许多。 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服用了她升级后的药物,那小丫头的病情又恢复了稳定状态。 连续几天没怎么睡好,傅鸢只觉得浑身疲惫的很,从首相府离开,她便早早的回家准备补觉。 可就在她将要放下手机的前一刻,它突然震了一下,屏幕上紧随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短消息。 还是那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内容也跟那一晚混杂在景肃的消息中的那一条一模一样:“想知道跟温若淮有关的事情,欢迎傅小姐随时来找我!” 其实这个号码,对傅鸢来说也不算完全陌生,她见过一次,是在墨少秋当初递给她她却没接的那张名片上。 那串数字排布的很有规律,虽然当时她只是不小心扫了一眼,但却已然在脑海中留下了印象。 这几日因为彭晓筠的病情忙的焦头烂额,若不是对方再次提醒,短信的事,她倒是完全忘在了脑后。 许是遇见了墨亦朗的缘故,傅鸢觉得,自己对那个男人的爱恨情仇,似乎已经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两世因为自己遇人不淑,连累至亲之人跟她受到伤害,她的罪孽早已洗不清,如今老天还能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对不能再次重蹈覆辙。 此生,她只想要好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这样想着,傅鸢心里好像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实在是太困了,当务之急是解决睡眠问题,打了个哈欠,傅鸢果断把手机丢在一边,阖上双眼,她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没心没肺睡了去。 …… 漫天飞雪,整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许是高处不胜寒,天山那经年不化的积雪早已冷冻成冰,平添几分清冷。 一袭红色长裙尾地,女子面色惨白,半坐在锁妖塔中,眸光清豁向着守在外面的白发男子看去。 “你何必如此,走吧,百年千年,就算你一直守在这里又能怎样?” 被风霜侵蚀的不成样子,女子破裂的红唇张张合合,音色淡凉吐出一句。 男子好似没听见,不动也不吭声,只是抵着他手中长剑,拼命与风雪抵抗,修长的白发随风飘扬,露出了他刀削斧刻般的俊美轮廓。 黝黑的深眸水雾氤氲,女子蹙眉盯着男子看,瞳色复杂难辨,有怅然,有无奈,有深情,有哀怨,亦有看透一切的淡淡释然。 “终究还是我输了!”扯了扯唇角,女子冷冷笑出了声。 “天界也好,人间也罢,永远没有妖魔的立足之地,在世人眼中,只要是妖,便全都该死,我是妖界之王,更是罪大恶极,又凭什么奢望真情?” “你我身份有别,即便轮回,也注定只会以悲剧收场,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永生永世,我们都不要再见了!” “不,不会的!”许是女子决绝的语气,刺激了男子的神经,一直淡漠与风雪相抗的他终于肯抬眸,向对方看去。 飘飞的白发遮挡了他的大半张脸,男子的样貌,傅鸢看的并不真切,可就在男子准备转头时,她却恍然从睡梦中惊醒。 又是这个奇怪的梦,好像只要想到跟温若淮有关的事情,她就会做这个梦。 这梦魇只是自己日有所思的幻像?还是说,梦中被困锁妖塔的女子根本就是她?难道说,这来来回回的重生,竟是生世的轮回? 难怪,她有时候会在一瞬间恍然失去所有意识,难道是因为两世灵魂的交融?可她又到底是谁? 还有守在锁妖塔外不肯走的男子,虽然没有看清他的正脸,但仅仅从那模糊的轮廓,傅鸢也可以感觉到,他的样貌必然跟温若淮、墨亦朗甚至还有墨少秋相差无几。 这都什么跟什么,重生两次她已经觉得很荒唐了,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远比想象的更加荒谬,搞不好,她的真身还是只千年老妖? 傅鸢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半夜十一点,被一个梦搞得睡反夜的她烦躁了抓了抓头发。 应该就是个梦吧?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妖魔,一定是自己狗血剧看太多,才会把想象力变得这么丰富!这样想着,傅鸢丢了手机,翻个身决定继续睡。 可谁知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倒是越发的清醒了! 事情究竟如何,或许墨少秋会知道。只是,对方一看就是心思深沉之人,他千方百计的想要找机会与她接近,必然动机不纯。 更何况,墨亦朗跟他是死敌,若自己偷偷跑去见他,男人知道了八成要犯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到底值不值得! 满心烦乱,傅鸢压根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索性掀了被子,穿鞋出了门。 …… 凌晨,邺洋娱乐城灯火通明,霓彩斑斓下,男男女女搂搂抱抱,成双成对的进进出出,欢声笑语时不时在夜空中回荡,热闹的很。 私人吧台前,傅鸢开了一瓶威士忌,直接往嘴里送了一口。 “托你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把酒瓶放下,她目视前方,漫不经心的向对方问了句。 “我的人脉,你还不放心吗?”妖媚的冲女孩挤挤眉,陶静曼一脸自信道。 说着,她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随即转了话锋,“你大半夜跑来我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 虽然是问句,但陶静曼自己心里早有答案,这点小事儿,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何必大费周章亲自跑一趟。 “顺便蹭酒!”举了举手中酒瓶,傅鸢面无表情淡淡吐出四个字。 “不对,你有心事!”似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陶静曼倾身往女孩面前凑了凑,唇角勾勒出促狭一笑,“失恋了?” “失什么恋?”傅鸢一脸黑线冲着对方翻了个白眼,“我就是半夜睡反夜了,想来你这里蹭个酒,不欢迎?” “欢迎,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儿,怎么会不欢迎呢,来,我敬你!” 抿唇浅笑,陶静曼一边说着,一边举着杯子碰了碰女孩的酒瓶。 呷了口,她径自继续道:“你真的打算要对沈家下手吗?虽然沈煜对不起你,但你们也算是好聚好散,我记得你不大记仇的,何以会这么恨他?” “谁说我不记仇的?我心眼儿可小着呢!” 虽然是用开玩笑的口吻在回,但傅鸢的瞳色却在不觉间渐渐沉了。 家破人亡,锥心刻骨的痛,她怎么可能忘记! 细细打量着女孩的一脸高深,陶静曼抿了抿唇,煞有介事的喟叹:“鸢鸢,我觉得你变了!” “以前一直都觉得你柔柔弱弱的需要保护,我还怕你以后被沈煜欺负呢,可现在看来,或许你这丫头才是那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小野狼!” 遭遇两世背叛,当然会变,单单是心里背负的仇恨,便由不得她像前世那般软弱。 清豁的眉眼间一片桀骜,傅鸢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角,“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夸我有进步吗?” 第89章 朗爷谈个恋爱,人也变傲娇了? “你要是这么想,也行!”虽然惊讶于女孩的变化,但陶静曼倒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更喜欢对方现在的样子,红唇微弯,她顺应着接过话回应。 话音将落未落,她放在吧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当屏幕上的名字落入视线时,陶静曼瞬间变了脸色。 秀眉紧蹙,她盯着电话看了许久,才终于撇撇嘴,无奈的按下了接听键。 “你又惹了什么事?”连招呼也不打,陶静曼将手机贴在耳侧,语含不耐道。 “看来是个惯犯!” 听筒里传来的是一道完全陌生的嗓音,阴邪中带着几分戏谑,听得陶静曼一惊,“你是谁?你把他怎么样了?” 娱乐城环境嘈杂,傅鸢听不清电话那边的人究竟说了什么,可单是从对方神色的变化,她也大概猜到了。 几分钟的通话,基本都是对方在说,陶静曼在听,到了最后,她终于不堪忍受,微微提高了音量:“你们想要他的手还是脚,只管砍好了,杀了他最好!”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陶静曼本想说完那一句,就狠心将电话撂下,可终究还是不够果断。 而对面的人,也恰好赶在她按下挂断键之前,锲而不舍的补了一句。 “宝贝儿,别这么冲动啊,小爷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若两小时之内,我见不到你,我的人就会每隔半个小时,砍掉他一根手指!来不来,你想清楚!” 神情涣散,陶静曼只觉得浑身失去了力气,拿着电话的右手,在重力作用下,自然的慢慢从耳边向下滑落。 “欠了多少?你若是不够,可以从我这里拿,先把人弄出来再说!”见状,傅鸢抿了抿唇,主动向对方询问道。 作为好闺蜜,陶静曼家里的事情,女孩自然清楚,她口中说的那人,是陶静曼的哥哥,陶静峰。 虽然比不得五大家族,但陶家原本也是邺洋颇有名气的商户,可后来家主却重病离世。 作为陶家唯一的男丁,陶静峰不学无术,混沌度日,还十分好赌,从他爸爸去世后,陶静峰无人约束,更是变本加厉。 陶家主母生性软弱,又没有什么主见。就这样,陶家的家族产业无人继承,日渐衰落,最后只剩下了陶静曼经营的娱乐城。 对于一般的赌徒来说,赌场完全就是有进无出,家道中落,娱乐城的营生,怕是根本难以填补陶静峰的无底洞。 可毕竟血浓于水,陶母又重男轻女,若是唯一的儿子出事,本就体质孱弱的她,怕是立马就能背过气儿。 看陶静曼的神情,傅鸢直觉这回的必然不是个小数目,知道对方性格高傲,不会开口跟自己借钱,是以,她索性主动提供帮助。 只可惜,她终究还是想错了。 眸光暗淡,陶静曼默了片刻,音色淡凉开腔道:“不是钱的问题!他要的,是我!”她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几分有气无力。 “什么?”傅鸢不解蹙了蹙眉,赌场的营生不过是为了钱,要人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你哥在哪家赌场,银泰?” 不会是景肃受不了她跟墨亦朗秀恩爱的刺激,想要兽性大发的强占了她的闺蜜吧? 不知怎的,傅鸢心里突然就生出了这样一种怪异的想法,可能在她的印象里,如此不着调的事,也只有她肃哥能干出来了。 “他不在赌场,在黑市!嫌我的钱太少,不够他赌,所以就去借了高利贷!” 风情万种的眸子里色彩全无,陶静曼略带自嘲的冷冷一笑,“我就应该彻底一点儿,索性把整个娱乐城都给他,让他拿去,一次全都败光!” “曼曼!” 见对方情绪有些激动,傅鸢本想安抚,可她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然被陶静曼打断,“算了,谁让他是我亲哥,就当是我欠了他!” “若是陪睡一夜,能换取我两位至亲的性命,这笔账好像也不亏!”瞳色黯然,陶静曼话音落下,抬脚便走。 “怎么不亏,难道你的清白就不值钱?”见状,傅鸢紧随起身,一把将人拉住。 “曼曼,别说丧气话,人要捞出来,但绝不是以牺牲你的身体为代价,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我哥惹上的可是薄俊尘,此人行事乖张狠辣,又极为好色,我哥为了保命已经把我这个妹妹卖了,我怎么能让你也跟着搭进来!” 终于恢复了些生气,陶静曼陡的掀开眼睑,握上女孩的手想要将她推开。 “那你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羊入虎口?若今日我们境地互换,你会不管不问,任由我只身冒险吗?”完全没有要退却之意,傅鸢扬眉,不答反问道。 “我……”陶静曼语塞,索性撇撇嘴转了话锋,“可薄俊尘多年霸占整个邺洋地下市场,实力非同一般!” “傅家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我不想因为那个混蛋连累你和你的家人!若真的出事,我必然此生难安!” “哪里需要我的家人出手,这种……”傅鸢本想说,这种地痞无赖,她自己就能解决,可想想自己前世的柔弱,她突然觉得说出来对方也不会信。 忖了忖,她索性换了一种说法,“我现在可是正在热恋中,这种小事,当然是找男朋友解决,你不会觉得连墨亦朗也不是那个薄俊尘的对手吧?” “朗爷?”暗淡的瞳孔中蓦的闪出一抹光亮,陶静曼掀开眼睑,不可置信向女孩看去,“鸢鸢,你当真跟朗爷正式在一起了?” 其实,方才她也有生出过让女孩去求男人帮忙的想法,但终于还是没能开得了口。 像墨亦朗那种淡漠、不近女色的高冷男神,怕是很难为一个女子付出深情。否则,以他的身份地位,怎会一直单身! 陶静曼总是觉得,之前他对女孩有几分好,或许就只是新鲜感,毕竟她这闺蜜长得也确实倾国倾城。 而且,虽然对方没承认,但陶静曼看得出来,她有心事,想着女孩可能是跟男人吵架了,所以她也不想再给她添麻烦。 “不然呢,这种事儿,我还能跟你开玩笑?” 不以为意的扬了扬眉毛,傅鸢说着,就拿出了手机,“不信的话,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确立的男女朋友关系?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今天是因为爱而不得才跑来我这里借酒浇愁呢!” 如果真能让墨亦朗出手,这事必然能迎刃而解,心里的石头落了下去,陶静曼当即破涕为笑。 “也就刚在一起几天而已,我这不是想着先低调点儿嘛!”一边等着拨号,傅鸢一边撇撇嘴回应。 就在这时,听筒里却突然响起了客服播报无人接听的声音。 “鸢鸢,你这……到底靠不靠谱?”面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陶静曼略有为难的张了张嘴。 这脸打的还真是及时,怎么说呢,就挺尴尬,傅鸢拢了拢头发,讪讪一笑道:“他可能在忙,我打给他助理!” 换了个号码,傅鸢再次拨了出去,这一回电话很快通了,听筒里传来的是廖仲恭敬的声音,“喂,傅小姐,你是……找我?” “朗爷呢?我打他电话没人接!”傅鸢开门见山,直接询问道。 “老大他……”向着靠在沙发上小憩的男人看了眼,廖仲微顿,继续将后半句补完,“睡着了!” 有了爱情滋润的人果然不一样,吃饭香了,睡眠也好了,从前就算熬上几个通宵,男人也从来没有在沙发上睡着的情况,关键看他的样子,睡得还挺沉。 “傅小姐有事?要不我帮你叫他?”撇撇嘴请示,廖仲面上流露出些许为难之色。 “不用,我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准备去一趟黑市捞个人,想跟他报备一下的,既然他睡着了,就别打扰他了!挂了,拜!” “我们走吧!”放下电话,傅鸢直接拉起了陶静曼的手臂。 “鸢鸢,这……”别说一个尚未公开的女友身份,即便是墨亦朗的夫人,对方也未必会买单,就他们两人前去,陶静曼总归还是心慌。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大不了你到时看看情况,若是觉得不妙,就给廖仲打电话求助!” 麻利将那一串数字复制,给对方发了过去,傅鸢话音落下,便强行拉着陶静曼快步从娱乐城离开。 此时,电话另一边的廖仲。 “傅……”本还想问问女孩去黑市捞什么人,需不需要帮忙,可他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对方已经把电话撂了,就挺无语。 眉头紧蹙,廖仲看着沙发上沉睡的男人,心里纠结暗生,到底要不要把他老大叫醒?要不再等等,看对方会不会自然醒? 一分、两分、三分……二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在他的焦躁和犹豫中不知不觉过去了,廖仲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做人真的太他妈难了。 打扰老板休息,他的奖金就危险了,可一旦傅小姐有什么事,那危险的可能就是他的小命儿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廖仲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向着沙发上的男人走了去。 “老大?”试探着轻轻唤了声,见对方半晌没有反应,廖仲阖眸吐息一瞬,再接再厉给自己打气,尔后倏的提高了音量。 突然被人从睡梦中惊醒,墨亦朗掀开眼皮,一脸不悦给了对方一记眼刀,“什么事?”他那略带嘶哑的语气中隐隐含着不耐。 他老大这样子,看上去好像有起床气啊! 这怎么谈个恋爱,人也变得傲娇了,廖仲手心里不觉抓出了一把冷汗。 “老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你的,我是真有急事!” “说!”慵懒的倚靠着沙发靠背,墨亦朗惜字如金的吐出一字,口吻却低沉有力的很。 其中暗含的警告之意,明显就是在告诉对方,最好真有足够紧急的事,否则,后果很严重。 “那个……”硬着头皮,廖仲支支吾吾回应道:“傅小姐给你打过电话,无人接听,又打给了我,说是要去地下黑市捞一个人!” “什么时候的事?”眸光一鸷,墨亦朗不等对方回应,已经自己拿起了手机。 看到女孩未接来电的时间是在二十八分钟之前,他瞬间阴沉了脸,“怎么才说?” “傅小姐说,就是想跟你报备一下,她知道你在休息,就让属下不要打扰!”得,里外不是人,廖仲撇撇嘴,硬着头皮解释道。 “我不是也交代过,只要跟傅鸢有关的事,全都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到底谁是你老板?” 墨亦朗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气息让客厅里的气压持续走低,廖仲赶紧颔首道歉,“当然是老大你!老大,我错了,绝对没有下次!”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冷冷落下一句,墨亦朗径自从沙发上起身,一边整理着衣衫,他一边快步向外走,“去黑市!” “是!”在男人身后跟上,廖仲满心崩溃的在心里补充嘀咕道:“你是我老大没错,可你不是也听傅小姐的吗?”就挺无辜,他抬手擦了擦额角冷汗。 凌晨十二点半,一辆改装版劳斯莱斯银魅以不下八十迈的车速飞快从皇家公馆驶出,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彻底融进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一出门,墨亦朗当即给女孩回拨了电话,但却无人接听,尔后他又切换了号码,给另外一人打了去。可惜,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 这时,傅鸢和陶静曼已经按照对方提供的地址,赶去了地下黑市交易点,那是一条古朴的老巷,街边的建筑大多都是典型的宫廷之风。 零星路灯泛着昏黄的光亮,大街上安安静静,一片阴凉萧条,看上去倒像是个废弃的旧址。 可随着两人在前面路口转过,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是别有洞天。 灯红酒绿,照亮了半个夜空,谈笑唱歌、酒杯相撞、甚至还有摇骰子的嘈杂声,此起彼伏,处处透着奢靡的味道。 原来,外面的破败萧瑟不过是用来掩藏的幌子而已,建筑的隔音效果这般好,想来当初在建造的时候,定然也是花了一番功夫。 第90章 宝贝儿,偷袭可不好 两人顺着木门走进去,立刻被门口把守的两个保镖伸手拦住,体型健硕,面色严肃,保镖一脸淡漠目视前方,就像木头人一样,不说话,也不放行。 “高山流水!”见状,陶静曼上前一步,按照薄俊尘在电话里的提醒,说出了对接的暗号。 果然好用,俩保镖一听,好似机器接受了程序指令一般,齐刷刷侧到一边让行,同时伸出手臂,向着东南方向指了指,“这边请!” “敢情他们会说话,我还以为是哑巴呢!” 守卫魁梧的身材还有一丝不苟的神态,看的陶静曼心里直犯怵,一边往里面走,她一边拍拍心口,小声喟叹道。 比较起来,傅鸢则淡定的多,这种彪悍的保镖,墨亦朗手下就有一堆,她早见怪不怪了。 倒是那句暗语,让她生了几分兴趣,高山流水觅知音,那小子倒是还挺风雅,只不过以知音为幌子来约炮,对那种高尚,却恰好是适得其反的一种侮辱。 顺着保镖指示的方向,两人穿过长廊,去到了一间顶级私人包房。 老板椅上,男子一身黑色西装,背对门口而坐,口中吐出的烟圈在他周围氤氲环绕后,渐渐散去。 听到身后的响动,他收回远眺的视线,悠然转回了头。 皮肤白皙,狭长的凤眸转盼多情,这男子虽然看上去略显阴柔,但也绝对算的上世间绝无仅有的美男。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黑眸灼如耀石,薄俊尘掐灭手中烟头,对着手机的照片,细细向两人打量而去。 其实从傅鸢和陶静曼出现在这一片区域开始,他的人一早便注意到了她们的动向,并向他进行了汇报,是以,对于女孩的陪同到场,薄俊尘一点儿也不意外。 反正都是漂亮妹子,多多益善,通过陶静峰提供的照片,他一下子便认出了正主,眉眼间噙着阴邪,薄俊尘目光流转,在俩女孩身上来回穿梭。 “呦,买一送一,而且白送的这个,质量也丝毫不差,这笔买卖看来小爷我是赚大了!” “你们两个谁先来?”唇角勾出邪肆一笑,薄俊尘单手撑在桌面,摩挲起了下巴,“都是国色天香,实在委屈了谁都不好,要不,你俩一起?” 什么年代了,不过就是地下黑市的一个混混,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对男人轻浮的话语很是嫌弃,傅鸢冷着眸睇他,“人呢?” “好着呢!只要你们今晚把小爷我伺候开心了,我一定把人完好无损还给你们,连同他欠我的钱,也一笔勾销,如何?” 说话间,薄俊尘已经顶开椅子,起身上前,一手插兜,另一手食指自然的向着女孩的下巴伸了去。 “薄先生,觉得自己很大度?”傅鸢目光清冷,后退半步,与对方拉开一定距离。 这种轻挑浪荡的登徒浪子,她做特工的时候见的多了,长着一双勾人心神的桃花眼,看似脉脉含情,实际却最是淡漠凉薄。 伸出的食指勾了个空,薄俊尘还是第一次遇见在黑市还敢对他如此傲慢的女子,他微微愣了下,但也很快缓过了神。 “欲拒还迎?你怎么知道小爷我最好的就是这一口!来的路上提前了解过我?这么上心,是准备以身相许了吗?” 笑容里的玩味之意渐浓,薄俊尘锲而不舍跟着上前一步,伸出手臂便想去摸女孩的脸。 可惜,他的指尖连对方的皮肤都未触到,手腕就被人捏住了。 唇角依旧噙着邪笑,薄俊尘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傅鸢,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戏谑意味甚浓。 “还是个练家子?有意思?怎么,这是准备先跟小爷我打一架,热热身?” 难怪陶静曼会说薄俊尘行事乖张,这么清奇的脑回路,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葩,傅鸢侧目瞪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要不还是算了吧,运动起来,出了一身臭汗,影响一会儿那个的心情!” 无视女孩眼神中的嫌弃,薄俊尘也不等她回答,随即径自补了句。 傅鸢:“……” 谁要跟他那个,他要的起吗? 一脸黑线向着对方睨了眼,傅鸢接过话直言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说话间,薄俊尘手腕灵活一转,轻轻松松摆脱了女孩的钳制,回身在他的老板椅上坐下,悠然的将双腿交叠。 “什么交易?难不成你除了想要人?还想额外捞钱?”缓缓从靠背上直起身板,薄俊尘拈了根烟放在唇边点燃。 一边吞云吐雾,他一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傅鸢,“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知道,跟我讨价还价的人,最后都是怎样的下场吗?” 对于对方的威胁丝毫不为所动,傅鸢桀骜的眉眼间清冷之意渐浓,薄俊尘也不着急,慢悠悠吹出口中烟雾,转头向手下递了个眼神。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彪形保镖拖着一个人从玄关处走来,随着那两人随手一推,被押着的人「咚」的一声,整个砸在了地上。 没了双手,十根脚趾也尽数残缺,素色的衣衫全部被鲜血浸染,血迹甚至都还没干,浓浓的血腥味道瞬间弥散开来,令人作呕。 与其说那还是一个人,不如说就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团子。 面色当即变得一脸惨白,陶静曼是把食指咬在了口中,才勉强自己,没有惊叫出声。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眼皮掀开一条缝,强逼着自己向地上的人看去。 虽然形容狼狈,但好在,也还能大致看的出样貌,确定不是陶静峰,她心里的石头这才稍稍沉了下去。 比较起来,傅鸢就明显淡定的多,幽冷的目光在那一片血色上流转而过。尔后,她转向椅子上的男人,不以为意的冷冷反问道: “我来找的是薄先生,先生何必请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难道说,他可以做你的代言人?” 臂弯顺其自然的搭着椅子扶手,薄俊尘仿若无事的嘬了口烟,姿态慵懒盯着女孩看。 如此场面,她非但面不改色,还能从容自若的开他的玩笑,这女子,倒着实不大一般。 “说说吧,想怎么跟小爷交易?”看向女孩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之意,薄俊尘说着,转向手下示意,让他们把人弄走。 他的眼神中明明就带着笑意,可黝黑的瞳孔里却暗藏锋锐,透着让人难以琢磨的高深。 一早就听说薄俊尘心狠手辣,如今亲眼见识了他的残暴手段,陶静曼着实吓的不轻。 虽然男子年纪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几的样子,可从一举一动来看,他明显就是个混迹黑社会的老油条,而且对方人多势众,她家鸢鸢真的能是他的对手吗? 看着地上留下的一滩血迹,陶静曼心里越发的不安。 想着还是赶紧搬救兵的好,她小心抬眸向薄俊尘看了眼,见他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陶静曼悄悄摸出了手机,想给廖仲发条短消息求助。 可谁知,她才刚刚将屏幕划开,手上便突然一松,电话已然被一旁的黑衣制服小哥卸下。 “宝贝儿,在我的地盘上,就要遵守我的规矩!” 丢了烟头,薄俊尘径自起身,越过傅鸢向着陶静曼走去,“通风报信儿,这可不道德!” 说话间,他习惯性的伸出手钳上了对方的下巴,还在惊慌中没缓过神,陶静曼也没有傅鸢的身手,躲不开,便只能被迫抬头与男人对视。 眉眼轻挑,薄俊尘从上到下把女人了个遍,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前凸后翘,火辣性感,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身材! “放开她,跟我打一架,若我赢了,你放我们离开!”这时,一旁的傅鸢转向两人的位置,音色沉冷的开腔道。 只说她赢,却没说她输,活了二十几个年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狂妄的女孩,看尽对方目光中的冷傲,薄俊尘煞有介事的弯了弯唇。 “如果你输了,你们姐妹两人就一起留下来给我当压寨夫人?” “薄先生还真是有自知之明,你的行径确实像极了土匪!”冷冷一哼,傅鸢不屑道:“若我输了,任由你处置,但……” “我不会输!”转了话锋,她一字一顿说的坚定,语毕,她翻出右掌,快速向对方的门面拍了去。 “我倒是挺欣赏你这份自信!”不动声色吐了句,直到女孩的掌风逼到眼前,薄俊尘才倏的甩过了头。 眸光瞬间变得犀锐,他放开陶静曼,敏捷侧身,轻松躲过了女孩的攻击,顺手拉上对方的另一只手臂,薄俊尘脚下一旋,抵着傅鸢靠在了身后的墙壁。 “宝贝儿,看来你功课做的还不够,你对我,好像还不够了解!” “我确实了解的不多,但最起码知道薄先生是个轻慢放荡的无赖,但薄先生对我,怕是还一点儿都不了解吧?” 唇角微扬,她毫不客气曲腿直攻对方胯下,实则却是声东击西,就在薄俊尘分神防御的一瞬,傅鸢手腕一动,瞅准时机摆脱了对方的控制。 “你倒还有点意思!”被人摆了一道,薄俊尘非但不恼,看上去似乎还有些兴奋。 在与女孩大概相隔一米的位置站定,他眉宇间邪意渐浓,“不如,我们讲和吧,我放了他们兄妹俩,你留下,怎样?” “不怎么样!”语气冷硬的回,傅鸢化掌成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对方挥了去。 面对女孩的凌厉进攻,薄俊尘黑眸一闪,眼尾隐隐浮现出几分杀气。 把俊脸往侧边移了移,他抓住女孩的手腕,紧跟着一个擒拿术直接将人锢住。 “要不你再考虑一下?也我不会亏待你的!” 享受似的嗅了嗅女孩身上的淡淡香气,薄俊尘贴着她的耳畔,低语道。 “你做梦!”胳膊肘顺势向后拐,傅鸢因为对方的轻浮怒火攻心,出招越发的狠绝。 半眯着眸子,一副沉醉状,薄俊尘看似心不在焉,可防备却时刻没有松懈,身子一旋,他轻松躲过了方才的一击,邪肆向女孩看去。 “下手这么狠,如果把我打残了,你下半辈子岂不是要守寡?” 对于薄俊尘的油盐不进,傅鸢心里有点崩溃,不是打不过他,而是这男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或许从头至尾,他就没想好好跟她打架,只是想要占她便宜而已,要么把她圈在怀中,用言语调戏,要么时不时用他的咸猪手摸一下她的脸蛋。 见过不正经的,却没见过像他这么不正经的。 若说景肃的放浪,是情伤过后的一种保护色,那眼前这个男人的轻挑就是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那种。 还真是人如其姓!但脸皮,却刚好相反! “薄先生始终不肯正面跟我交锋,是怕输给我一个女孩,颜面尽失?”忖了忖,傅鸢自说自话将话题岔开。 “激将法?对小爷我没用!”幽深的目光中透着邪肆张扬,薄俊尘悠然坐回老板椅,一脸促狭道:“这架,还继续吗?如果你现在退出,那可就算你输喽!” 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无赖。果然,只要脸皮足够厚,就无敌了! 傅鸢好无语,活了三世,放浪形骸的男人她见的多了,还是第一次遇上薄俊尘这种,长见识了! 盯着那张写满轻浮的俊脸,傅鸢怒极反笑,抬起脚步,她慢吞吞向薄俊尘移了去。 “宝贝,你这是认了?”抿唇浅笑,薄俊尘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噙着征服者的得意之色,这天底下,还没有他搞不定的女人。 “早这样多好,也省的白费时间和力气!” 眼见着女孩向自己靠近,薄俊尘自作多情的伸出手臂,想要将人拉进怀里。 随着两人距离不断缩短,傅鸢手腕一翻,将一枚淬了麻药的银针拈在手中。 就在马上要跌入对方怀抱的一瞬间,她以极快的速度把银针向着对方的后颈穴位刺去。 可她的手腕,却在针尖触碰皮肤的前一刻,被人抵住,唇角微扬,薄俊尘眸底闪过一抹狠戾,“宝贝儿,偷袭可不好,有损道义!” 第91章 墨亦朗,你就不管管? 卸掉女孩手中银针,他顺势收紧双臂,揽着腰把人圈进了怀里,“来到我这里的女人,还没有谁能全身而退!你还是乖一点儿的好,否则疼的只会是你自己!” 这时,「砰」的一声巨响突然在空气中炸开,子弹夹带着凌厉之气,嗖的从门口窜了进去,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了老板椅的侧面扶手上。 若是射击者的枪口再左移分毫,薄俊尘的肩膀怕是就要被洞穿了。 “墨亦朗,你他妈大半夜跑我这里发什么疯?” 整个邺洋,敢在他的地盘如此猖狂的,怕是也只有那小子了。 怀中轻了,觉得自己的春宵一刻被搅扰的薄俊尘,一脸不爽抬眼向着玄关处走来的高大身影看了去,谁知听到的却是男人低冽冷沉的警告。 “薄俊尘,你再敢碰她,我的下一枪,就不是打在椅子扶手上了!” 墨亦朗自然垂下的右手中,握着的沙漠之鹰还在熠熠闪着金光,话毕,他已经踏步上前,左手臂穿过女孩的腰线,一把将她揽在了自己怀中。 看着眼前如梦如幻的画面,薄俊尘突然有点懵,“你小子什么意思?我回来你不给我接风洗尘也就罢了,倒还跑来跟我抢女人,你什么时候也好这口了?” “她本来就是我的!”戾气横生,墨亦朗轮廓紧绷,一字一顿低沉开腔道。 莫名觉得有点滑稽,薄俊尘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了声,点了根烟咬在嘴边,他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向着两人靠了去。 “我们的高冷男神这是要走下神坛当土匪了?” 不以为意的冲着男人挑眉,薄俊尘目光轻挑向着女孩看去。 “妹子的脸上写字了还是怎的,凭什么说她就是你的,就算我跟你是兄弟,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妹子今天找的可是我!” “宝贝儿,你说是吧?”说话间,薄俊尘习惯性地伸出了他的咸猪手,想要去摸女孩的脸蛋。 电光火石之间,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便宜没占到,头顶上倒是多了一把枪。 “薄俊尘,你是想死?”喉结上下动了动,墨亦朗语气凌厉危险,鹰隼般的黑眸噙满锋利紧紧锁着对方。 此时,靠在男人怀中的傅鸢,明显察觉到他浑身肌肉紧绷,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也在不停的收紧,他生气了,但似乎又因为害怕伤了她在极力克制。 “墨小五,咱俩多少年的交情了,你他妈为了一个女人拿枪指着小爷,你可真行!如果我今天非要动她,你还真要对我开枪不成?” 单手插兜,薄俊尘一脸轻浮的冲着男人扬眉,完全没有生命受到威胁该有的恐慌。 “你试试?”口吻低沉,墨亦朗幽深的黑眸中写满阴翳。 这大概是薄俊尘第一次看到男人如此沉厉的一面,冷睇着他那护犊子般紧紧将女孩揽在怀中的姿势,他从男人的神色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虽说桃花树下死,做鬼也风流,可他本就是玩玩,可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跟他的好兄弟交恶。 抿了口烟,薄俊尘不慌不忙从枪口下离开,转身坐回了他的椅子,“这丫头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放下手里的枪,墨亦朗俯身在女孩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眯眸向对面的薄俊尘看去,“傅鸢,我女朋友,未来的墨太太!懂?” 得,大半夜扰了他的好事,还言之凿凿的在他面前宣誓主权,也真是够够的了,薄俊尘无语的搓了把脑门,只能大口抽烟来舒缓心中愤懑。 转向怀中的人儿,墨亦朗用掌心揉揉她额前碎发,目光瞬间变得柔和,“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依着男人的胸膛,傅鸢摇摇头回答道。 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薄俊尘太阳穴直突突,嘬了口烟,他忍不住接过了话,“受伤?我要是真想伤她,她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侧目向着椅子上找存在感的某人睨了眼,墨亦朗嫌弃的抿了抿唇,选择将他忽略。 贴在女孩耳畔,他惩罚似的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怎么不等我,就一个人跑到黑市?” 墨亦朗的语气里虽然带着几分责备,但明显是关心与纵容更多。 “不过就是捞个人而已,这点儿小事,没必要打扰男朋友休息!”莞尔一笑,傅鸢不以为意的回。 这两人能不能别这么狗,忍无可忍,薄俊尘点了点烟灰,又碎嘴的插了一句。 “小事儿?真把小爷的黑市当成一般的菜市场了?如果墨亦朗不来搅局,今晚,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你闭嘴!”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在空气中响起,原本还在不屑撇嘴的薄俊尘懵逼抬眼向两人看去,手上点烟灰的动作不觉顿住。 多少年了,他竟然被一个女人吼了,偏偏那人现在还被他家小五搂在怀里,骂不得,碰不得,这都是些什么人间疾苦! 吹开眼前的朦胧烟雾,薄俊尘一脸不爽的蹙眉,“你俩差不多行了,要腻歪回家去,别在这里坏我心情!” 难得遇上这么个长相、胆量和身手都不同一般的女孩,他还没来得及尽兴,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关键那人还他妈是他最好的兄弟,真糟心! “薄先生先把人放了,我们马上就走!欠你的钱,明早我会让人悉数送过来!”接过话,傅鸢直奔主题回应道。 能这般肆无忌惮的开玩笑,一看便知对方跟墨亦朗关系匪浅,而且从他对男人的称呼来看,想来跟慕铎、景肃一样,也是男人的把兄弟之一。 既然是熟人,也就没有绕弯子的必要了,可谁知,她还是低估了那位爷的轻挑。 “我说了,要以人换人,这规矩不能破,朋友妻不可欺,既然你是墨小五的女人,我可以让他把你带走,但至于你的朋友……” 唇角的邪肆蓦的放大开来,薄俊尘随手丢了烟头,顶开椅子阔步上前,向一直静静站在一旁、毫无存在感的陶静曼走了去。 “她得留下!小爷我总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吧?你说是不是呢,宝贝儿?”补充着把话说完,薄俊尘的爪子又不老实的伸了出去。 “走这一遭,我算是见识到了,原来地下黑市的老大,除了调戏女子手段一流外,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本事!” 踏步上前,傅鸢一把将对方的咸猪手拍掉,玩味勾了唇角,“薄先生,这管谁儿都叫宝贝儿的毛病是不是该改改了?” “弟妹,你这可不是求人该有的态度啊!”薄俊尘摩挲着手指,幽幽将视线向着女孩转了去。 “谁说我要求你,如果你敢动我朋友,我便平了你这地下黑市!”眉眼中噙着桀骜,傅鸢不以为意的说。 “好大的口气!你……”薄俊尘狂放的俊脸终于生出了波澜,他混迹黑市多年,有一天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挑衅,他的暴脾气倏的就上来了。 本想说,你倒是平一个给爷看看,可他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收到了男人凉飕飕的眼神。 忘了!人家小姑娘现在有男朋友撑腰,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薄俊尘一脸崩溃。 把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他伸出食指隔空向男人指了指,生硬的转了话锋,“墨亦朗,你就不管管?一个小姑娘家家,天天喊打喊杀,以后还了得?” “人呢?”好像压根就没听到薄俊尘的话,男人挑了尾音径自询问,冷傲的俊脸一如既往的淡漠,但眉眼深处却隐隐藏了几分笑意。 薄俊尘:“……” 妇唱夫随,得,白说!而且他算是看明白了,小丫头敢在他的地盘如此猖狂,少不了他那好兄弟的功劳。 “重色轻友!行吧,败给你了!”用手掌撑了撑脑门,薄俊尘欲哭无泪的感叹,随即转向手下示意,“把人带过来吧!” 几分钟的功夫,陶静峰便由两个黑衣制服小哥押着从玄关处走来,面上带着十足的惶恐,一边被迫被人带着走,他一边不停的徐徐讨饶。 “你们要带我去哪,求求你们,别砍我的手脚!我已经把我妹妹的联系方式给你们了?她一定会过来的!” 保镖都是奉命行事,根本没人理他,但随着他步入房间,光线乍亮,陶静峰一眼便看见了女子站在灯光下的修长身影。 “曼曼,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你赶紧答应三爷的条件,让他放了我!”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在保镖稍微松了手上的力道时,陶静峰当即不管不顾冲到陶静曼面前,抓住她的双手,一脸哀凄道。 他口中的三爷,指的便是薄俊尘,因他在那几个把兄弟中排行老三,是以,众人素常都对他以薄三爷相称。 “你知道他的条件是什么吗?”面上没有任何波澜,陶静曼眉目冷清睇着眼前之人。 “不就是要你陪着睡上一晚吗,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你还有什么为难?”好似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情愿,陶静峰的眸不由暗了几分。 唇角微扬出凉薄的弧度,陶静曼气笑了。 “在你眼中,我的清白跟终身幸福,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陶静峰,我这个妹妹,于你而言就只是一个还债的工具吗?” “曼曼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虽然心里是那么想的,但见对方情绪有些激动,陶静峰害怕她一生气真的不管他了。于是,赶紧压下心中的躁怒,好生安抚。 “你看,薄三爷丰神俊朗,身份地位也非同一般,你跟了他,也不亏不是?” 听起来倒好像还是在替她考虑呢,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哥哥!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那么自私自利,竟还指望着她能傍上薄俊尘,然后跟着沾光吗? 也不想想薄俊尘是什么人?女人于他而言,不过只是玩物罢了! 心突然冷到了极点,陶静曼秀眉紧锁,扬起手臂,一个巴掌向着眼前之人甩了去。 “你个臭丫头,竟然敢打我!”捂上左半边脸,陶静峰怒火顿生,夹带着方才压下的烦躁,一起爆发出来。 “我告诉你,我如果出了什么事,妈是不会原谅你的,能跟三爷睡,是你的荣幸,你最好给我识相点!” 还是第一次觉得别人对他的夸奖听着能这么刺耳,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坐在一边的薄俊尘,看着男子气急败坏的对他的亲妹妹口出恶言,素来心性凉薄的他,看向陶静曼的眼神中竟不由多了几分同情。 许是觉得他自己已经够渣了,没想到还能见到比他更渣的人,好像有被冒犯到,薄俊尘突然有一种想要一枪把人崩了的冲动。 可还没等他动手,空气中便倏的传来男子「啊」的一声尖利叫声,那声音听起来凄惨的很。 浓浓的血腥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来,陶静峰满手鲜血,龇牙咧嘴捂着中枪的手腕,疼的在地上直打滚。 金光闪闪,不知何时,傅鸢已经将男人送她的沙漠之鹰拿在了手中。 “她是你妹妹,但她并不欠你!”眸光清豁瞪着地上的人,女孩的眉眼挂着沁人的冰寒。 看着眼前的情景,站在一旁的陶静曼双眶泛红,她蹙了蹙眉,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因为她明白,女孩是在帮她。 对她的兄长和母亲,无底线的一味纵容总归不是办法,尤其今天,她也算是彻底看清了陶静峰的真面目,所以这一回,她不想再心软。 “陶静曼,你良心被狗吃了吗?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别人伤你哥哥,却无动于衷!我们陶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疼的满头大汗,陶静峰痛苦的在地上滚了好久,满心的怒意无处发泄,他眸光凶狠向着女人瞪去,咬牙切齿费力从喉头挤出声音。 “你也配给曼曼当哥哥!”毕竟是血肉之亲,陶静曼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忍,她偏着头没吭声,倒是傅鸢冷冷接过话,替她做了回应。 “你应该庆幸,有这么好的妹妹。否则,你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可惜,你却一点都不知感恩!” 第92章 是我不好,回去给你揉揉 因为陶母的过分宠溺,从小到大,陶静峰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被人如此收拾过,如今手被女孩废了,他心里自然是恨到了极点。 明明已经疼得面目扭曲,他还是咬着牙狰狞开口怒骂道:“臭丫头,这是我们陶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对陶静峰的话置若罔闻,傅鸢转向陶静曼,见对方眼眶发红,她知道她终归还是不忍,没有直接动手,她还是想要把决定权交到对方手上。 “曼曼?”轻轻唤了声,傅鸢用眼神向对方征求意见。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今晚,我们兄妹的命都是你救的,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瞬间明白了女孩的意思,陶静曼将视线从陶静峰身上移开,冷冷回应道。 相比于无休止的赌下去,废了他的双手,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不是无底洞,以娱乐城的经营,养活一个不能自力更生的人,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她想不到也不敢做的事情,女孩却用自己的方法帮她解决了,一劳永逸,也挺好,否则,迟早有一天,陶家最后的家底也会被彻底败光。 感受到女子的冷漠,陶静峰心里又怒又慌,凶狠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若不是因为疼痛难忍,他一定会从地上爬起来,将陶静曼撕碎。 可现在,他却只能伸出没有受伤的手臂,颤抖着隔空向对方指去,“陶静曼,你怎么可以……”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随着「砰」的一道枪声响起,他所有的字梗在喉间,只化成了撕心裂肺的一道惨叫。 征得了陶静曼的同意,傅鸢毫不留情勾下扳机,又是一枪,直接洞穿了陶静峰的另一只手腕。 “陶静峰我告诉你,我不是曼曼,也不会对你心软,你最好别得寸进尺,下次,你再不务正业,连累你妹妹,我便把你的两条腿也一起废了!” 傅鸢幽深的黑眸含着与她那温柔外表不符的冷冽,看的人心里发怵。 许是因为陶静峰对女孩的出言不逊,这会儿,墨亦朗面色阴鸷,周身也散发着摄人的冷气。 都是大佬,陶静峰瞬间怂了,气势全无,他敢怒不敢言,只能悻悻瞪向袖手旁观的陶静曼。 想让她送自己去医院,可被男人的气势吓到,这会儿,他也不敢轻易开口了,只能抱着被打穿的手腕呻吟。 “疼不疼!”无视周围的人,墨亦朗一把将女孩揽进怀里,轻轻用指腹摩挲她的虎口,黄金沙漠之鹰,威力大,同样后坐力也挺大的。 靠在男人的胸口,傅鸢摇了摇她的小脑袋说没事,当了那么多年的特工,拿枪对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所以,她自己根本没放在心上。 “你现在有男朋友了,以后这种事情,不用自己动手!”目光温柔,墨亦朗黝黑的眸子里写着淡淡心疼。 “嗯,知道了!”如果有人疼有人宠,谁不想做个柔弱小公主,傅鸢笑笑,眨着杏眸乖巧的答应。 目光流转,她向着浓眉紧锁的陶静曼扫了一眼,尔后转向慵懒坐在椅子上的薄俊尘,气质瞬间没有了方才对着男人的软萌,“麻烦薄三爷差人把他送去医院!” “男朋友留着干什么?让他送!” 闹腾了一个晚上,煮熟的鸭子飞了,他妹子没泡到还被拍了一脸狗粮,薄俊尘心里不爽的很,傲娇翻了个白眼,他随手拈了根烟,「咔嚓」划亮了打火机。 “人在三爷的地盘上,还是三爷处理比较妥当!” 傅鸢笑吟吟的回,言外之意,这种毫无技术含量,单纯跑腿类的活,他男朋友来做,是大材小用。 从女孩的一脸促狭中,薄俊尘算是明白了,敢情墨亦朗身份矜贵,他这个黑市老大就适合屈尊降贵的去收拾烂摊子。 这夫妻俩联合搅局不说,一个小丫头竟还颐指气使的指挥他,就挺无语的。 吐了口烟,缓缓心情,薄俊尘身子前倾,双手顺势撑在双膝上,一脸妖媚向着女孩看去,“要小爷我帮忙,也可以,只要你改做我的女朋友就成!” 这混账话,听得廖仲唇角一抽,他家三爷怕是活腻了吧? 果然,随着薄俊尘话音一落,墨亦朗周身的气质立刻变得阴冷可怖,“你是真想死?”男人沉沉开腔,语气低冽的压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抢了你墨亦朗的女人,小爷我应该可以名垂千古了。更何况,像傅家千金这种绝色美人,小爷我也不亏!” 唇角挂着痞笑,薄俊尘不以为意慢慢吐着烟圈。尔后,抬眼向女孩看去,他一脸戏谑的扬起秀眉,“妹子,你说是吧?” 明显感觉到男人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在渐渐收紧,傅鸢觉得,再这么下去,她怕是要被勒的喘不过气了。 作为兄弟,怎么可能不清楚男人的状况,对上薄俊尘促狭的目光,她知道,对方就是在故意整她,无赖就算了,还这么小气,这种人是怎么称霸地下黑市的? 无语的撇撇嘴,傅鸢向薄俊尘投去了看智障的目光,“风流虽然算不上罪大恶极,但我觉得,三爷还是要点脸的好!” 语毕,她踮起脚,毫无顾忌在男人脸上轻轻啄了口,然后靠在男人耳畔,小声道:“朗爷,你稍微松点儿呗,我腰疼!” 冷傲的俊脸转阴为晴,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控,墨亦朗缓过神,赶紧松了手臂上的力道。 “是我不好,回去给你揉揉!”俯身把下巴靠在女孩的脑门上,男人宠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魅惑。 原来他老大是这样的老大,好像自从谈了恋爱,也没比他们三爷正经到哪里去,关键耳濡目染的,现在傅小姐貌似也被带坏了。 站在一旁看热闹,廖仲忍不住笑了,哪只一抬眼,便收到了薄俊尘的一记大白眼,他心里一颤,赶紧伸手把嘴巴掩住。 生性凉薄,作为游戏情场的浪子,薄俊尘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不停在他面前秀,感觉尴尬癌都要犯了。 男人不嫌羞也就罢了,没想到女孩也这么放的开,两人就连手枪,都整了个情侣款,也不知道他们身边的人都是怎么忍的。 关键廖仲那傻小子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是吃狗粮吃的开心吗?一脸黑线,薄俊尘大口吸着烟解闷。 这时,男人突然转向他,口吻立刻变得低沉起来,“你闹的事情,你自己收场,按照鸢鸢说的,处理好,如果女朋友不满意,这地下黑市,以后就别要了!” “走吧,我们回家!”话音落下,墨亦朗揽着女孩转身便走,只给对方留下了一个淡漠的背影。 “墨小五,你……” 真特么醉了,薄俊尘风中凌乱,女人没捞着,借出去的钱白瞎,还要平白出力,咂咂舌,他终于还是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属下把陶静峰送去医院。 没办法,谁让他是当哥哥的呢,最小的弟弟,只能宠着! “三爷放心,我哥哥在地下黑市借的钱,我会一分不少悉数奉还,他的医药费,我也会自己解决!” 看着薄俊尘面上走马灯一样的精彩表情,陶静曼音色微凉疏离开腔道,虽然墨亦朗跟薄俊尘关系匪浅,但毕竟跟她没有关系。 骨子里本是清高的性子,即便是傅鸢,她也不想亏欠太多,更别说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且,如对方这种风流痞子,她更是亏欠不起。 “宝贝儿,其实你也不用跟爷这么客气,你看你的好闺蜜都有墨亦朗那小子罩着了。要不,你也考虑下,给小爷我当女朋友?” 身材性感妖媚,偏生看向他的眸子里噙着冷,看着女人样子,薄俊尘忍不住便起了恶趣味,踏步上前,他的咸猪手不觉捏上了对方的下巴。 “曼曼!”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奶油小生的细嫩声音,将两人的对话打断。 “你把手放开!”匆匆赶来,入目的便是有人在调戏他女神,苏昊初急急上前,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呦,哪里冒出来的护花使者,宝贝儿,看来你还挺抢手啊!” 上上下下将来人打量了一遍,薄俊尘眼神中玩味之意甚浓。 “你……”一看对方就是轻浮浪子,觉得自己女神被亵渎了,苏昊初怒目圆睁,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若不是被陶静曼拉住,他这时候怕是已经动手了。 “这小子看上去倒是挺痴情的。可惜,有点儿不自量力,宝贝,要不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小爷刚才的话,嗯?” 薄俊尘目光中噙着几分轻蔑,在苏昊初身上流转而过,随即转向了手中的女人。 “不必了,今日多有叨扰,等我把钱还清,以后陶家跟三爷,跟地下黑市,井水不犯河水!” 后退一步将对方甩开,陶静曼看着保镖将地上的人扶起,最后客套的道了声「有劳三爷了」便径自从屋里离开。 一脸挑衅,苏昊初气鼓鼓向薄俊尘瞪了眼。尔后,转身跟上女人的脚步。 “兄弟妻不可欺,兄弟妻子的闺蜜也动不得,算你们运气好吧!”算不上什么君子,但道义,薄俊尘还是有的。 反正女人对他来说就像衣服,哪一个都差不多,没有为难,他只是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喟叹一句,随后叼了根烟,逍遥快活去了。 暮色浓稠,陶静曼跟着几个保镖小哥的脚步,行走在微凉的夜风之中,面色看上去明显有些苍白。 见她衣衫单薄,苏昊初贴心解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女人身上,“不管出什么事,都还有我呢,你一个小姑娘,别总把重担都扛在自己的肩上!” 原本晶莹的黑眸泛上了几分红,陶静曼掀开眼帘向着对方看去,声音卡在喉间,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却已然被苏昊初开口打断。 “那个,你别多想,也不用有心理负担,我们是好朋友嘛,朋友有难,出手相帮是应该的,我最讲义气了!” 被女人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发慌,苏昊初慌乱的别开视线,说话间,俊脸更是不自觉的红到了耳根。 “其实你不必如此!”声音带着几分残哑,陶静曼扯了扯披在自己身上的宽大外套,黝黑的眸透着清寒。 “曼曼,我知道自己不够优秀,也配不上你,其实我只希望能够以普通朋友的身份陪着你!” “若有一天,你找到了想要托付终身的人,我立马躲得远远的,绝不打扰,但在你没有遇到良人之前,能不能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好像没有什么底气,说到这里,苏昊初明显小了声音,目光闪躲偷偷向女人看了眼,他抢在对方开口拒绝之前,赶紧又补了一句。 “我只要默默站在你身后就好了,不求回报,也绝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是我配不上你!”眼眶不觉间又红了几分,陶静曼声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语般感叹道。 一个偏心的母亲,一个总是惹事的哥哥,她的家里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 经营着娱乐城,为了谋生,她每天在形形色色的男人堆里抛头露面,像她这般身世,如何配得起作为邺洋五大家族之一的苏家。 “曼曼,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拒了,苏昊初一脸迷蒙的抬眼。 本来挺难过的,可看见女人在流泪,他刷的心疼了,顾不上未知答复的慌张,他伸出手指轻轻抚上了对方的脸颊,温柔将她的泪珠拭去。 “你别哭啊,你不同意也没关系的,你要是不喜欢,我走,但天色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跟这帮混蛋一起,今天让我送你回去好吗?” 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一遇上女神他就麻爪。 身在人家的狼窝,还口不择言,一旁好心送人却被骂混蛋的几个保镖凶神恶煞向苏昊初投去了视线,可他沉浸在焦急中,压根就没有注意到。 八成是个呆子吧,这种人也想谈恋爱,几个小哥挺无语的,可终归是三爷都放行的人,他们哪里敢造次,只能翻了个白眼,把那口气忍下。 第93章 冷漠杀伐的朗爷,可爱起来,也挺要命 “走吧!”被对方的呆萌哄笑了,陶静曼柔声落下两个字,拉拉肩头的衣服,迈步率先走在了前面。 还没太弄清楚状况的苏昊初,迷惑的抓了抓耳根,眼见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缓过神,“哦”了一声,赶紧抬脚跟上。 管它呢,反正只要她没有明确说赶他走,那他就死皮赖脸的跟着。 …… 劳斯莱斯跑车里,傅鸢若有所思看着窗外风景,虽然事情解决的还算不错,但她知道,陶静曼心里肯定不舒服。 不过好在,她离开的时候,看见苏昊初赶了过去,那小子倒是上心,收到她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跑来了。 没有家人的疼爱,若是能找个知冷暖的男朋友照顾她,倒也不错,希望那丫头能开窍,不要总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想到男朋友,傅鸢不自觉偏过头,向着坐在一旁的男人打量去,却发现,他竟然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 “在想什么?”看见女孩刚才在出神,墨亦朗手臂从她的腰间穿过,顺势将她拉进了怀里。 “没想什么,就是觉得朗爷的兄弟好像都蛮特别的!” 总不能如实回答在想他吧,傅鸢很快将心思收起,敷衍回答道。 唇角溢出薄笑,墨亦朗未置可否,下巴抵在女孩的额头上,他转了话锋询问:“腰还疼吗?” 话音落下,他的手掌已经掀开她的衣衫,探了进去给她揉。 突然的温热,让傅鸢不由的一个激灵,前面还有个开车的廖仲呢,动手动脚怪尴尬的。 “没事了,早就不疼了!”一边说着,傅鸢一边动了动身子,企图从男人的怀里坐起来,可哪知,却只是被禁锢的更紧了。 “真没事?”双唇贴在女孩的耳侧,墨亦朗的眉眼间,噙着几分邪。 “嗯,真的!” 在她面前,即便是生气,男人也一直都很克制,方才在黑市,他虽然圈她圈的紧,但除了呼吸有点困难外,其实也没有多疼。 完全没注意到男人的神色,傅鸢一板一眼认真回应着,哪知话音落下,腰上突然一痒,她没忍住,「噗嗤」就笑出了声。 “墨亦朗,你干嘛?”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在恶趣味的挠她痒痒,傅鸢绷着小脸,连名带姓的喊他。 坐在前排的廖仲听到后面的响动,透过后视镜偷偷看了看,不禁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莫名其妙多了一项叫默默吃狗粮的工作,而且每一次还都来的那么猝不及防,也是绝了。 无奈的撇了撇嘴,他尽量把自己从那两人的世界里隔离,目视前方,专心开车,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后面那两人的响动却越来越大的,傅鸢突然被偷袭,本就怕痒的她笑的肚皮疼。于是,赶紧找了个空子还击。 可哪知道,不管是腰部还是咯吱窝,她碰哪,男人都像个木头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傅鸢不甘心,甚至想把对方的鞋脱了,挠他脚心。 但考虑到前面还有个碍事的司机,她终于还是放弃了,看着墨亦朗始终无动于衷的样子,傅鸢有小情绪了。 “你怎么都不痒?”手还搭在男人腰间,她傲娇冲着对方噘起了小嘴儿。 平时看着又狂又飒,倒是没想到女孩还有这么萌的时候,拿枪杀人连眼睛都不眨的是她,撒娇卖萌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的也是她,真是捡了个活宝。 看着女孩可爱的模样,墨亦朗的心简直快要化了,二话不说,捧着她的小脸就是一顿亲。 前面的廖仲社死了,这尼玛真是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他老大做不到的,说来就来,每次都毫无征兆。 不似之前生气时,风暴狂扫的索取,这一回,墨亦朗的动作很轻,带着宠溺,用亲吻的方式在哄她,像哄孩子一样。 本来挺享受的,可等男人停下时,傅鸢抬眼,目光突然在后视镜上扫过,竟然看见前面的廖仲正在看他们,微微蹙着眉,看的好像还挺入神。 好特么的尴尬,傅鸢的脸颊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男人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饶有深意的盯着她看,唇角不自觉挂上一抹浅笑。 身子往一旁缩了缩,傅鸢不大爽利的掀着眼皮瞪他,目光里明显带着几分控诉之意。 这时候,前面看热闹的廖・吃瓜・仲看着后面两人一个傲娇,一个吃瘪,竟然没忍住就笑了。 “嘴不想要了,还是眼睛不想要了?” 墨亦朗低沉的声音蓦的在车厢里响起,警告的意味,带着十足的危险气息。 感受到男人凌厉的目光从后视镜里反射出来,廖仲突然觉得后背一阵阴风吹过。 压根不敢回头,他悻悻把视线从镜子移开,小心翼翼的赔罪,“老大,我错了,我保证之后都当瞎子,你和傅小姐继续!” 这小子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不过,毕竟跟在男人身边许久,他的情绪,廖仲基本还是可以掌握的,知道他老大心情好,所以他才敢大胆接上后面的调侃。 果然,男人并没有怪罪,甚至压根就没理他,直接就转向了一旁的傅鸢,“看来刚刚我还没把女朋友哄好,再来!” 话音落下,墨亦朗倾身上前,伸手就要把女孩往怀里抱,搞得前面的廖仲又差点忍不住了,还好及时把嘴巴掩住,这才保住了自己的奖金。 “别闹,都是你的口水!”右手敏捷的伸出,抵在男人的胸前,傅鸢一脸嫌弃抹了把脸。 “真有口水,你不应该在结束的时候第一时间擦干净吗,现在才想起来,已经自然干了吧?” 眼底笑意渐浓,墨亦朗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了看她不老实抓在自己胸膛上的手。 就这么被人戳穿了,傅鸢无语向着男人瞪了眼,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绅士风度。 挤了挤鼻子,她把手放下,俏皮冲着男人做了个鬼脸,然后就偏过头,不理他。 看着女孩傲娇的小背影,墨亦朗终于破功了,难怪廖仲那呆子想笑,这会儿,他也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声还真是个世界奇闻,廖仲惊呆了,跟着他老大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开怀大笑。 傅鸢也挺震惊,一脸不可思议转回头向男人看去,就是这一眼,她的心瞬间掉进了深渊,彻底沦陷,这一辈子,她怕是再也走不出来了。 这男人的神仙颜值,笑起来简直可以倾倒众生,此时的朗爷,褪去了周身杀伐的戾气,看上去活脱脱一个阳光大男孩儿。 我的天,她不行了,真想现在就把这个男人直接扑倒,傅鸢难掩心中爱意,鬼使神差就上手掐住了男人的脸蛋。 “朗爷平时就应该多笑笑,你看这样多好看,干嘛总板着个脸!” 说着,她手动推了推男人瘦弱脸颊上不多的肉肉,让他保持着笑的姿势。 这是把他当小孩子了?墨亦朗挺无语的,将女孩在自己脸上乱动的纤纤小手抓在掌心,他手臂一带,顺势把人拉进了怀里,“还叫我朗爷?” “那我该叫你什么啊?”偎了偎身子,傅鸢天真扬起小脑袋向男人看去。 “叫名字吧!”眉眼间蓦的染上了几分邪,墨亦朗痞痞弯了弯唇,“你若想提前叫老公,我也不介意!” “老公就算了吧,太肉麻,你除了小五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它外人不知道的名字,比如乳名之类的?” 乳名?一出生就没有了妈妈,爸爸又因为妈妈难产而死的事情不太喜欢他,哪里有人会给他取什么乳名! 至于他的表字,是他年少时,附庸风雅,自己给自己取的,除了亲哥哥墨亦辉之外,现在这世上,便再无其他人知晓了。 可他却记得女孩在梦里喊过「若淮」两字,当时他问过,但她回答的含糊。 虽然没有逼问,可墨亦朗心里总难免会有些别扭,因为他觉得,女孩口中喊的极有可能是另外一个男人。 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有如此的身手,不知道她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曾经又都遇到过什么人。可惜,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并没有他。 醋王霸主不开心了,眸光蓦的一鸷,他沉着声音吐出两个字,“没有!” 明显感觉到了男人情绪的变化,傅鸢知道他的身世,便想着,许是乳名的事情让他忆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觉得是自己嘴快忘了过脑,傅鸢讨好似的往男人身上蹭了蹭,“没有就没有吧,那我以后就叫你名字,反正朗爷的名字本来也很好听!” 一时间好像还没适应过来,傅鸢话音刚落,男人粗粝的指腹就轻轻点上了她的鼻尖,“怎么又叫朗爷?” “哦!”缓过了神,女孩嘻嘻一笑,随后极为自然的唤了声,“墨亦朗!”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手捏上了男人的脸,虽然肉不多,但皮肤滑腻,手感还挺好,傅鸢好像有点上瘾了。 可她还没享受够,手背就被男人拍了下,“以后,你都打算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你男朋友?”他眼神凉飕飕的瞪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控诉之意。 明白了,不亲切!看着男人的俊脸轮廓紧绷,傅鸢突然觉得世人眼中冷漠杀伐的朗爷,可爱起来,也挺要命。 “男朋友,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傅鸢噗嗤笑出了声,不等男人回应,她便自问自答道:“特别像没抢到糖憋屈想哭的小孩子!” “胆子大了?嗯?”墨亦朗俯身,把俊脸往她面前靠了靠,宽大的掌心极为自然的在她的额头上揉了揉。 “男朋友这么萌,要不我以后叫你朗宝吧!” 扭动着身子,在男人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傅鸢一脸真诚眨眼向着他看去,“男朋友觉得怎么样?” 还朗宝,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满手的鲜血,哪里像宝,前面的廖仲听得一口老血差点就喷出来了。 墨亦朗也一脸黑线,虽说挺亲切的,但貌似跟他的身份不太搭,还朗宝,怎么听都觉得她把他当成了宠物。 “你觉得不好呀?”不需要回答,单是从男人的表情,傅鸢就知道了他心思。 于是,她憋憋嘴小声嘀咕道:“那算了……”姓省了,以后叫你亦朗好了! 本想这样去说,但女孩后面半句还没说完,便听得男人磁性魅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只要女朋友喜欢,怎么都好!” “真的?”破涕为笑,傅鸢的杏眸中波光闪闪,感觉自己跟这男人在一起之后,好像变皮了,总想逗他,可能只是想多看他笑笑吧。 “嗯,真的!但是……”身子低了低,墨亦朗把唇抵在她的耳垂,轻声道:“正式场合叫名字!” 总归是一方霸主,这面子,他还是要留点儿,就那二哈一样的称呼,若是被手下听了去,他的威严肯定得碎一地。 “成交!”傅鸢翘着嘴角,满意的冲着男人比了个「OK」的手势。 其实,她就是恶趣味,这么肉麻的称呼,如果让她当众叫,她还未必开得了口呢。 朗宝,也亏她想的出来,用指腹轻轻揉着她的小脸,墨亦朗满眼笑意盯着怀里的人看,目光中含着十足的纵容。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对女人动心,却原来,二十多年的清心寡欲,都只是为了与她的相遇做准备。 从那一天上了他的车开始,她就是他的人了,这一辈子都别想逃,只要她想要,只要她开心,他的所有都可以给她。 抬眼看见某人看她看的出神,傅鸢不觉有些不自在,忖了忖,她转了话锋向男人询问道:“朗宝,你们是五个兄弟吗?你最小?” 慕铎、薄俊尘、景肃还有墨亦朗,从他们之间的称呼来看,几个人应该分别排行老二、老三、老四、老五。 既然其他兄弟会管他叫墨小五,那说明后面应该没人了,目前好像只剩老大还没有出现,傅鸢难免好奇。 “嗯!”抿了抿唇,墨亦朗低低应了声,方才明媚的俊脸倏的沉了下,“听说过边境五狼吗?” 第94章 女孩是要拿来宠的 “略有耳闻!”傅鸢扬扬小脑袋,煞有介事道,其实吧,她压根没听过,上一世,她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哪会知道这些。 但直接说没听过好像不大好,还会显得自己浅薄,所以她就灵机一动的用一句万金油类的话搪塞着回应。 黑眸流转,在女孩的俏脸上扫过,墨亦朗唇角轻轻上扬出微小弧度,“所有人都以为,边境五狼只是五个人,但其实,它是一个组织!” “还记得溪珏山吧,山谷的那道铁门后,就是五狼组织所在之处!” 溪珏山?傅鸢记得清楚,是那晚男人处决洛鹏的地方,难怪气氛阴森的厉害,这个组织想来也跟特工局差不多吧,或者比特工局更加阴暗,也未可知。 那一日,他因为墨少秋的刺激犯病,但终究还是没舍得让她去看那扇门后的世界,看来她的宝宝始终不舍得让自己陪他一起在地狱穿行。 总算遇到了真心实意对她的人,她就说嘛,她怎么可能天生就是招惹渣男的体质,前两世的不幸,或许是在积攒这一世的运气吧,傅鸢心里挺暖的。 “你们兄弟几个的排行是怎么算的啊?为什么你排在最后?”嘟嘟嘴,她一脸认真冲着男人询问道。 虽然交涉不多,但傅鸢看的出来,这几个男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沉敛也好,张扬也罢。 可即便那三人实力非同一般,她也还是觉得她家宝宝最强,怎么排成最小了呢,就挺不服气。 明明白白看出了女孩的心思,墨亦朗深沉的眼眸染上了浓浓的笑意,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他挑眉,不答反问,“女朋友觉得我应该排行老几?” “你们大哥我还没见过,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他们三个都不如你,尤其是薄俊尘,要我看,我家朗宝最起码可以排第二!” 情人眼里出西施,看来在傅小姐心里,他家老大什么都好,照目前的发展看,裘晚那丫头最初的担心想来是杞人忧天了。 只想好好当个司机,没想到狗粮愣是一次次往脸上拍。原来,傅小姐肉麻起来,比上他家老大,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绝配! 早被虐的体无完肤,好像也习惯了,现成的撩人教学课,还是免费的,不学白不学,廖仲扯了扯唇角,无奈在心里给自己安慰。 “你对薄老三似乎很有意见?”对女孩的回答好像挺满意的,墨亦朗扬唇浅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她的小鼻子上点了点。 “他根本就是个轻浮浪子!”想起对方趁着交手时不时把咸猪手往自己身上抓一把,傅鸢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想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别冲动,你不是他的对手!”静静看着她,男人笑的促狭。 “墨亦朗,你到底是谁的男朋友?”这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傅鸢有小情绪了,压着眼皮瞪他。 “女朋友不用亲自动手,我可以代劳!” 眼中的笑意渐渐漾开,墨亦朗随手整理着女孩的额前碎发。 “这还差不多!”被顺了毛,傅鸢傲娇的嘟嘟嘴,转回正题,“所以,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排的?” 看着男人自信满满的样子,她知道她猜对了,薄俊尘不是他的对手。 “按年龄!”沉邃的目光里透着高深,墨亦朗音色磁性回答道:“你肃哥跟我同岁,但他比我早出生一个月,至于慕铎和薄俊尘,他俩要老上一岁!” “这样啊!”傅鸢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另一世在特工局,他们那几个战友也是按照年龄排的,所以她就变成了最小的一个,倒是也挺好,被所有人宠着。 只可惜最后,她却因为眼瞎害了特工局,她内网发的那条消息一直没有什么回应,也不知道他们后来怎样了。 一抹晦暗在眼眸深处悄然划过,但很快被她掩了去,唇角挂着浅笑,她扬眉向男人看去,“若是按照实力,男朋友觉得自己可以排第几?” “就像女朋友刚刚说的那样!”淡淡的回,墨亦朗黝黑的瞳色不觉深了几分。 第二?称霸一方的朗爷,竟然会心甘情愿屈居人下,能给他们兄弟几人当大哥的那位,到底有着怎样的来头? “好奇?”不需女孩开口,单是从她的表情,男人便看出了她心中的疑问。 收了收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墨亦朗径自继续开口道:“他叫容湛,比我们几个年长了不少,虽然兄弟相称,但他于我而言,亦师亦友!你很快会见到他!” 身上的气息开始变得凛冽,在提及容湛的时候,傅鸢明显感觉到了男人眼眸中翻涌的情绪。 他没多说,她也没多问,就靠在他怀里,淡淡应了声。 反正按照男人的意思,用不了多久,她就能见到那位值得被朗爷尊敬的老大哥了,可能就像她另一世的老师差不多,是个德高望重的前辈。 傅鸢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一睹对方尊容! …… 几天的时间,在平淡中不声不响过去,清明时节,落雨纷纷,清晨五点,天才刚刚放亮,几辆豪车便缓缓驶入了皇家陵园。 兄弟四人,各个一身素黑,神色凝重冒雨伫立在一块无字碑前,裘晚那丫头,也不知道何时,匆匆从北境赶了回来,手捧鲜花,站在一行人的正中间。 四周围着的是数十名身材魁梧的保镖,统一的黑色西装,胸口整齐的挂着吊唁的白花。 雨越下越大,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丝毫不受影响,任由豆大的雨点一滴滴砸在身上脸上。 因为下雨的缘故,男人本来让她等在车里,可既然跟来了,傅鸢哪有不出来祭祀一番的道理。 在男人下车后,她也悄悄跟着出去,静静默立在人群的最后方,傅鸢隔着漫天雨帘,向着前方几人的挺拔背影望去,心里五味杂陈。 难怪男人那一日在说到容湛时神情晦涩,原来他所说的很快会见到,竟是祭祀亡灵的方式。 从下人的口中,傅鸢了解到,五狼之主,也就是兄弟几人的老大哥—— 容湛,其实早在八年前就已经离世了,仇敌阴谋设计,容家惨遭血洗。 等其他兄弟几人得到消息从东南西北赶去时,剩下的只有满地浮尸还有弥散在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道。 那一场厮杀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便是在身受重伤后被容湛藏在死人堆里的裘晚。 怪不得,八年前的旧照里,小姑娘会显得那么羞怯,小小年纪,死里逃生,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家庭里,难免会觉得害怕。 怪不得,只有八岁的年龄差,小姑娘在男人面前却像个孩子,一言不合就有一种要撒娇的感觉,而性格冷酷的朗爷对她也会格外的纵容。 故人之女!直到这一刻,傅鸢才总算彻底明白了男人跟裘晚那丫头的关系。 祭祀的时间很长,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了黄昏,八年了,每到容湛的忌日,兄弟几人都会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情,在皇家陵园齐聚。 一整天的默哀,对于他们几人而言,与其说是祭奠,倒不如说是陪伴会更贴切些。 这种跨越生死的情义,让傅鸢心下动容又怀念,就连薄俊尘,看着他此时一脸肃穆的样子,她也暂且忘却了对方的轻慢,对他的重情重义心生敬佩。 就那样不知不觉跟着站了一天,傅鸢觉得时间过的倒也算快。 怕被男人发现把她赶回车里,她一直默默躲在人群后,眼见那几人准备离开,为了不被发现,她便想着先偷偷溜回去。 可谁知刚一抬脚,膝上明显传来一阵清晰的痛感。 从来没站过这么久,方才沉浸在情绪中没有注意,这会儿缓过神,傅鸢才发觉,自己不仅膝盖弯曲困难,两条腿也好像全都不是自己的一般,压根不听使唤。 微微弯下身子,她一边用手揉着自己的双膝一边尝试着慢慢活动。 “不是让你在车里等我吗?” 本还想着赶紧把腿揉好提前跑路呢,哪知道还没来得及缓过来,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已然在耳畔响起。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察觉到男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傅鸢抬眸,讪笑着回应道:“我这不是想陪男朋友一起吗?” “其实,你不必这样!”容湛是他们的大哥,但对于女孩来说,就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她有跟他风雨同行的心意就好了。 眸光灼灼,墨亦朗瞳孔中的阴霾渐渐化开,看向女孩的视线中多了几分温柔,蹲下身子,他小心给她揉着膝盖,“好些了吗?” “嗯!”冲着男人点头,傅鸢莞尔一笑道:“男朋友手法真好,很舒服!” 手法好?这话听起来怎么总觉得有点奇怪呢?后面跟上来的兄弟三人互相看了看,一脸黑线。 “哎哎哎,我说你俩差不多行了,这里是陵园,就不能忍忍,回家再恩爱?” 一想到这么难得的漂亮妹子,被人截了胡,以后还要时不时出现在他面前气他,薄俊尘心里那口气就不顺。 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酸,墨亦朗唇角微不可察的上扬出一道细小的弧度,掀开眼皮向着对方瞪了眼,他没有吱声,只是一把将女孩打横抱起,转头便走。 完全被无视薄・空气・俊尘:“……” “没大没小!好歹我们三个也是你的哥哥!” 冲着两人的背影指了指,薄俊尘一脸不爽嘀咕着,谁知,紧接着又被另外两位兄弟泼了冷水。 “别带上我们!”慕铎和景肃异口同声接过话,尔后一起踏步走在了前面。 “我……”留下薄俊尘一人,在微风中凌乱,凝着几人先后离开的背影,他面上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行,敢情你们都是亲兄弟,只有小爷我是捡来的!”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咂咂舌,薄俊尘无语抬脚在后面跟了上去。 回到皇家公馆,车子停下后,墨亦朗先下车,然后把女孩抱了起来,这好像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她走路压根就不用脚。 别说,被那几个好兄弟一起盯着看,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尴尬的,尤其是薄俊尘,毫不避讳直勾勾的瞪着她,好像有仇一样。 不想理他,傅鸢偏过头,把小脑袋使劲往男人的怀里埋了埋,管他呢,反正她现在腿疼,就是不想自己走。 竟然给他甩了个冷脸,薄俊尘唇角勾出戏谑一笑,促狭向着男人打量而去,“墨小五,你这女朋友好像有点儿娇气啊,不过就是站了一小天,至于吗?” “不懂就把嘴闭上!”对方这明显就是在故意找茬,墨亦朗看的清楚,于是没好气的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我不懂?小爷我可是个恋爱专家,就男人女人之间的那点事儿,若说我不懂,这世上怕是就没有明白人儿了!” “如果傅小姐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以后怕是很难一直跟你风雨同行,要我说,你还是趁早换一个吧?”扬了扬眉毛,薄俊尘不屑道。 “你所谓的懂,不过只是用下半身在思考而已,怪不得这么多年,接触的女人无数,却始终没能好好谈上一场恋爱!” 音色淡凉的回,说话间,墨亦朗已经抱着女孩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紧随落座,薄俊尘顺势抽了根烟,叼在嘴边点燃,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那是小爷不想谈好吧?我可不想为了一朵花,放弃整片森林,随便玩玩,差不多得了呗!” “活该你一辈子单身!”挽了挽衬衫衣袖,墨亦朗眯着眸,回的随性散漫。 “不是,墨小五,你什么意思,小爷我这么风流倜傥的,想找也是分分钟的事儿好吧?妹子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不解风情的人!” 就挺无语的,这么诅咒他,这是好兄弟该说的话吗,真是的,薄俊尘吐了口烟,一言难尽对着男人翻了个白眼。 “风情不重要,女孩是要拿来宠的,这跟娇不娇气无关!” 说着,男人撩起傅鸢的裤脚,手掌探进去给她按摩她的脚踝。 第95章 那现在呢,是不是越来越喜欢我了? 心里泛起了异样的悸动,傅鸢靠在男人怀里,羞答答的笑了,随即,挑衅似的冷冷向对面的薄俊尘扫了眼。 “行啊,捏个腿嘛,小爷我也可以!” 挺不服气的,薄俊尘向着公馆四周环看,清一色的都是男保镖,妹子竟然就只有裘晚一个。 大哥的女儿,即便不是亲生的,他也不敢乱来,这世界上,就算送到床上,薄俊尘都不敢随便调戏的,除了血亲之外,怕是只有裘晚那丫头了。 这么大个公馆,竟然连个女人都特么的找不到,这种苦行僧,也能谈恋爱,真是醉了。 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薄俊尘面上的表情走马灯一样精彩。 “热饭热菜去,饿死小爷了!”把剩下小半截的烟头戳进烟灰缸里,他吞吐着口中白雾,转向廖仲吩咐道。女人摸不到,他蹭个饭总行吧。 “几个月没见,你小子倒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旁的慕铎抽着烟,笑眯眯接过话感叹一句。 虽然沉默寡言,但墨亦朗却是他们兄弟几人中最毒舌的一个,以往薄俊尘跟他斗嘴,就从来没讨过什么便宜,现在看来,也还是没什么变化。 看好的妹子一个被好兄弟抢,一个因为是好兄弟女朋友的闺蜜,无条件放走,做尽了好事,到头来还要被扎心,薄俊尘也是难。 好像目前为止的人生里,他就没有这么挫败过,真是栽在了傅家那丫头手里。 没办法,谁让他们的小五把她捧在手心里呢,动也动不得。 好烦躁,薄俊尘冲慕铎白了一眼,顺势又点了根烟放进嘴里,何以解忧,唯有黄鹤楼大金砖,吸起来都是金钱的味道,真他妈神清气爽。 “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就好!” 安慰似的从侧面拍了拍薄俊尘的肩膀,景肃笑着开口宽慰道。 终于有个有良心的,还知道来慰藉一下他,可薄俊尘还没来得及感动,便发现自己的大金砖被人顺走了,额,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自己当初怎么瞎了眼,会跟这么不厚道的人做兄弟,侧睨了景肃一眼,他无奈的吐了口烟。 等饭菜端上来,薄俊尘丢了烟,拿起筷子便大口把食物往嘴里送,虽然都是素食,但摘星阁送来的菜品,就算是素菜,每一道也都别有风味。 不能光来惹气被虐啊,免费的晚餐,岂有不多吃点的道理! 用吃的把这话痨三的嘴堵上,客厅里总算是得到了片刻安宁。 晚饭过后,墨亦朗接了个电话,跟女孩交代一下,便带着廖仲一起办事去了,那三兄弟吃饱喝足,也陆续从公馆离开,各自忙去了。 暮霭沉沉,裘晚独自一人,在楼顶天台凭栏而立,迎着晚风,俯瞰城市的喧嚣,微风撩起她额前碎发,让她隐藏在灼灼黑眸中的忧伤显露无遗。 “有空吧?陪我去个地方!” 女孩清丽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将小姑娘游离的神思拉回,缓了缓神,她将心绪掩去,这才转过头向傅鸢看去,“傅小姐想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没有正面回应,傅鸢上前一步,拉起了裘晚的手臂便往外走。 “可老大不是让傅小姐在家等他吗?”在后面扯了扯,小姑娘一脸为难道:“我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全,可我今天状态不大好,如果傅小姐一定要出门的话,还是提前跟老大说一声吧!” 多事之秋,以往每一年容湛的忌日都会生出些事端,可今年,根据线报,墨少秋和萱曦明明都来了邺洋,但这一天到目前为止却平静的很。 总感觉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种状况,反而越发让人心慌,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怕女孩受伤,那她老大一定要发疯。 裘晚说着,从兜里拿出手机,准备给男人拨过去,哪知手一滑。下一刻,她的电话已经被傅鸢拿在了手里。 “别,我想去的地方比较特殊,你如果跟他请示,那八成我们就出不去了,走吧,带你去见我的一个老朋友!” “可是……”裘晚依旧心有所虑,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傅鸢却压根没有给她机会,直接抢过话将她打断。 “没关系,你状态不好,我可以保护你啊!你的电话我就暂且先帮你保管啦!” 没给小姑娘拒绝的机会,傅鸢莞尔一笑,对着小姑娘晃晃被她拿在手里的手机,语毕,她径自转身,率先走在了前面。 电话都被没收了,想通风报信那是万万没有可能了,既然女孩出去,她自然要随行保护,无奈,裘晚只能抬脚在后面快步跟上。 二十分钟的车程,傅鸢踩下刹车,在滨海路边上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停下。 “嗨喽,傅小姐,好久不见啊!”看见女孩的身影,一个金色头发的老外,操着一口不大流利的汉语,热情挥手打了个招呼。 “查理斯,好久不见!”微微一笑,算作回应,傅鸢走上前,拉着小姑娘向对方做了个介绍。 “我朋友,裘晚!今晚,我带她来你这里蹭个酒,没前提打招呼,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用见外!” 查理斯一脸爽快的应,随即友好的伸出了他的手,“裘小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因为外文不好,所以海外的项目一般都是司辰在跟进,没怎么跟欧美人打过交道,裘晚对于这样的热情,一时还有些不大适应。 冷冰冰的吐出两字,她自然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手掌还举在半空中,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查理斯不觉有些尴尬,满面好客的笑容全都僵在了脸上,“握手礼,不是你们邺洋的传统吗,难道是我搞错了?” 倒也是个耿直男孩,来自英帝,在查理斯的国家中,不分性别,只要是经过引荐,初次见面的朋友都是要进行拥抱的,那是对彼此最起码的尊重。 欧美的文化比较开放,没有那么多男女之防,那种象征性的简单拥抱,他们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是以,当初第一次跟傅鸢见面时,查理斯这傻孩子就屁颠屁颠张开双臂直接向女孩跑了去。 黄皮肤黑眼睛,可算是见到不同风格的美妞了,可谁知,最后他非但没抱到人,还被傅睿那小子说轻浮,胖揍了一顿,查理斯就挺委屈。 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他以为自己变聪明了,只伸手就好,哪里料得到,竟然又是热脸贴冷屁股,做人可真是太难了!查理斯好无奈的冲着女孩看了看。 “握手确实是邺洋的交友礼,但也不是一定要握,尤其是异性之间,男士一般都是要等女孩主动伸手的!”拢了拢头发,傅鸢悻悻一笑解释道。 “这样啊!”把手收回,查理斯挠了挠耳根,面上带了几分不好意思,“是我冒犯了,还请裘小姐不要见怪!” “没关系,不知者不罪嘛,你下次注意就好!” 小姑娘始终摆着个冷淡脸,见状,傅鸢没等她回,索性率先替她接过了话。 “受教了,下次一定注意!”查理斯也是个爽快的人,知错就改,他回应的毫不扭捏,随即他转了话锋询问道:“今晚,两位想喝点什么?” “老样子,拉菲!”莞尔一笑,傅鸢一边回,一边拉着小姑娘在边上寻了个空位坐下。 “他就是傅小姐想带我见的老朋友?”向着查理斯的背影指了指,裘晚秀眉紧皱向女孩看了去。 对外国大叔,她可没兴趣,尤其还是这种傻了吧唧的,也不知道傅小姐到底在搞什么。 “不是!”看出了小姑娘的心思,傅鸢眨眨眼,一脸神秘向着对方靠了靠,单手挡在唇边,她小了声音道:“我说的老朋友,是酒!” “查理斯这里珍藏了不少82年的拉菲,在市面上可是很难买的到!” 原来女孩打的是这个主意,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遇上一个比她更古灵精怪的人,裘晚原本高冷的娃娃脸,瞬间就扬起了笑意。 只是,她心中却还是有些疑惑,“傅小姐为何一定要在今晚出来?蹭酒应该什么时候都可以吧?” 难不成是以为她有什么企图?职业病吧,所有的事情都非要找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心里总是会觉得有阴谋。 看着小姑娘时刻保持警戒的样子,傅鸢无奈摊了摊手,“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一醉解千愁啊!” “傅小姐有心事?” “没有!”淡淡一笑,傅鸢回的随意。 这时候,查理斯刚好把开好的拉菲送来,她道了声「谢谢」后,接过酒瓶便倒了一杯推到裘晚面前。 “但是,你有啊!谁让我跟你一见如故呢,就当舍命陪君子了!” 随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傅鸢拿着酒瓶,冲着对面的小姑娘晃了晃,“以后叫我名字吧,别一口一个傅小姐的叫我,听着别扭!” 她老大的女朋友,未来的墨家夫人,她直接叫她名字,这合适吗?而且若真从男人那里论辈分,她都是她的长辈了。 就挺为难,裘晚无语撇了撇嘴,“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难不成以后你还想管我叫五婶?我可就比你大两岁,你千万别乱来,你若是瞎喊,我就跟你绝交!” “再说,你最初见我的时候,名字不是喊的挺顺口吗?” 手腕翻动,摇晃着杯中红酒,傅鸢撇撇嘴补充一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控诉之意。 “你这是在跟我翻旧账?”没想到傅小姐还会变脸,裘晚没忍住笑了,“我那时候,害怕你会害了老大,对你成见大着呢,自然不可能对你尊敬!” “那现在呢,是不是越来越喜欢我了?” 挑了尾音,傅鸢一脸促狭盯着小姑娘看,唇角扬出的薄笑里带着几分痞气。 霓虹流彩,映照在女孩的俏丽脸庞上,氤氲灯光中,她的笑容看上去好似有些迷醉,不自觉让人产生亲切之感,好像是千年的妖,专擅蛊惑人心。 一定是仙侠剧看多了,裘晚晃了晃神,在心里暗暗自嘲,呷了口酒,定定心神,她这才不紧不慢开口回应道:“少自恋,我性取向可没有问题!” “喜欢可以有很多种!未必非得是爱情!” 耸耸肩,傅鸢不以为然的弯了弯唇,语毕,她仰起头把红酒送进口中,随后闭了闭眼,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如果日后你伤害到老大,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对你下手!” 明明是威胁的话,裘晚却是笑着说出来的,虽然语气决绝,可她心里却并没有底。 若是有一天,女孩做了对不起男人的事,她还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狠心杀她。 这些年,浸染在仇恨之中,裘晚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变得冷硬,不会轻信,也不肯轻易将感情交付,却不想,会对一个抢走她老大的人心软。 其实她也说不出来,好像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牵引她,让她莫名觉得女孩亲切,高山流水,知音难觅,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眼缘吧! “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薄唇微侧,傅鸢笑的甜美。 “这样最好!”裘晚笑笑,一边应着,一边往嘴里送了口酒。 明白了男人对小姑娘的情感,傅鸢却一直不知小姑娘的想法,但她清楚,她们绝对不是情敌。否则,就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了。 有些好奇,她顺势接过话探问道:“你对你的上司是不是太过上心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朗爷呢!” “吃醋了?”扬了扬唇,裘晚挑着眉不答反问。 “有必要吗?” “你倒自信!”裘晚言不由衷的撇了撇嘴,从喉间溢出薄笑。 “你确实有自信的资本,黄金沙漠之鹰,龙凤两柄,是老爷子当年特别找人铸造的,一把交由墨家继承人,另一把交给未来的家主夫人!” “所以,从你们初见时,老大就认定了你,他的性格我太了解,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动摇他对你的爱!至于我……” 第96章 你的脑回路也是清奇 目光悠扬向着远处的摩天轮望去,小姑娘顿了顿,喝了口酒,才又继续道:“他对我来说,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让我无条件信任的人!” “当年,容家的那场灾祸中,是他让人收拾尸体的时候寻到了我,我那年只有十二岁,因为受伤失血过多,被他找到时,我早已晕了过去,只是手中……” 神色微鸷,裘晚的眼眶不觉有些泛红,“我的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封血书,那是我在奄奄一息之间,父亲塞给我的东西!” “我无力去看血书的内容,只是觉得父亲危机中想要嘱托我的事情,一定非常非常重要!” “想着可能跟仇家有关,也可能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所以,我死死抓着,怎么都不肯松手,也是它带给我的信念,让我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活了下来!” “直到最后,我在一家私人医院获救醒来,才知道,那封血书里没有提及任何仇怨,没有任何关于复仇的嘱托,寥寥几字,原来那只是一封托孤遗书!” “容大哥生前一定对你很好吧!”天下父母心,这么可人的女儿,谁会不喜欢,听出小姑娘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傅鸢喟叹一声,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他在天有灵,看见你出落成现在这样,必定会倍感欣慰!他的愿,从头至尾,应该都只是希望你能生活的幸福!” “我很幸福,我想我应该是这世界上,家破人亡的所有遗孤中最幸福的一个了,而给我这一切的,就是朗爷!”泪眼迷离,裘晚薄唇微扬,挤出淡淡一笑。 “他把我捡回家的那一年,我十二,他二十,明明都是孩子,他却硬生生的肩负起了长辈的责任!” “他的家族很是混乱,虽然条件优渥,但我知道,他生活的并不好!他性格冷淡孤僻,一天也难见他多说几句话,可他却将我保护的很好!” “不管遇到怎样的困境,他都把我护在身后,更是亲自把他的一身本领教给了我!” “朗爷冷情不近女色,我知道,他不可能对我这样的小丫头生出任何非分之想,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旧友的一声交代!” “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候,他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没有一丝抱怨,只是默默付出,在他的身上我看见的是价值千金的厚重情义!” “那时候,我便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外界把他传的多么狠戾无情,这一辈子,我都只认他一个主子,绝不背弃!” 音量不大,但从小姑娘的眼神中,却可以看出十足的坚定,喉咙滚了滚,她又继续道: “裘同仇,我现在的名字,是在容家覆灭后,自己给自己起的!一来为了隐藏身份,躲避仇敌的追杀;二来,也是想要时刻提醒自己。” “复仇,一直是我活下去的最大信念,但我却并未被仇恨冲昏头脑,因为在我的世界里,除了仇恨,还有老大。 对我来说,他就是一种信仰,一种力量!我永远都不可能对他产生爱情,但却心甘情愿,一生追随!” 握着酒杯的手指不觉紧了紧,裘晚抬眼望进那无边夜幕之中,瞳色不觉间深了几分。 “这世间,价值千金的东西远远不止于男女的情情爱爱,还好我从来不曾对你心生嫉妒。否则,倒是显得我浅薄狭隘了!” 傅鸢唇角轻勾接过话感叹,随即,抬起手向对面的小姑娘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已然染上几分醉意的她,眉宇间忽的噙上了几分邪。 把脸往对方前面凑了凑,她狭长的眼尾闪出一抹狡黠,“你的脑回路也是清奇,就想一辈子给他当个小跟班?我觉得正常女子应该都会想要以身相许吧?” 以为自己的问题定然是个灵魂拷问,傅鸢单手拄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等着小姑娘的回答,哪知,裘晚却只是淡然的笑着摇了摇头说她不想。 “难道是因为辈分的原因?”蹙了蹙眉,傅鸢好奇追问。 “不不,如果真的被朗爷亲手教过,我觉得正常人都不会生出以身相许的念头,怕是只会想着怎么赶紧逃离魔爪才好!”裘晚薄唇微侧,欲哭无泪道。 “有这么恐怖?” “嗯!”小姑娘想也不想的应,口吻中带着几分迷蒙的醉意,“你是不知道,他就是个魔鬼教头,严厉的很,关键还一直板着个脸!” “只要他出现在训练营,那训练营里,一定是一片死寂,气氛压抑的就像是人间地狱,我是背负着仇恨,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强大,我可不希望以后,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 额,貌似突然有那么点儿不想要孩子了,傅鸢蹙了蹙眉,一脸黑线拿起酒杯往嘴里送了一口。 好像看出了女孩的心思,裘晚精致的眼尾不经意向上扬起微小的弧度,笑吟吟径自继续道:“你也不用太担心,老大对你肯定不一样!” 微凉的海风撩起她额前碎发,因为酒意上头泛红的脸颊在烛火的映照下完完整整呈现,小姑娘卸下了平时的高冷,那张娃娃脸看上去倒是越发的可爱了。 “你是唯一能让他笑的人,只有在你面前,他才会展现素常不可能会有的温柔!虽然他有时会犯病,但他对你的爱,却深入骨髓!” 视线越过车辆穿行的马路,向着远处的大海眺望,裘晚气若游丝开腔补了一句,“好好对他,因为他值得!” “还用你说,我自己选的男朋友,当然是跪着也要宠到底!” 不以为意的勾了唇角,傅鸢带着傲娇的语气中隐藏着几分确幸。 “许多年,都不曾喝的这么畅快了!” 对女孩的话未置可否,裘晚收回远眺的视线,向她看去,灼灼的黑眸中闪烁着十足的真诚,“傅鸢,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舍命陪君子?”拢了拢头发,女孩笑的好看,“其实我只是突然馋了这82年的拉菲,拽着你陪我一起来喝,顺便散散心而已!” “那就谢谢你的心意!”从前一直都是把心事憋在心里,这还是裘晚第一次在人前肆意倾吐,不过说出来,心中倒确实舒坦了不少。 “不用不用!你怕是有点自恋,所以想多了!” 人生难得一知己,傅鸢只想抛开一切跟小姑娘以最自然的方式相处,对方这认真坦诚的小神情,倒是弄得她不自在了。 咂咂舌,傅鸢赶紧把话题转移,“你方才说自己多年不曾畅饮,不会是因为酒量不好吧?” “在商业酒会上一人撂倒十几个总裁,裘总在业界可是有着千杯不醉的称号,怎么可能酒量不好!” 还不等裘晚回答,倒是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顺着微风从不远处飘来,口吻中带着几分轻浮。 傅鸢寻声去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看上去二十三四的少年,身材高挑,至于长相,中等偏上吧。 放在人群中或许能稍微有那么一点儿辨识度,可若是跟她的朗爷还有他那几个妖孽兄弟比,那就完全没得比了。 “你朋友?” “对手!”目光平静,裘晚淡淡吐出两字,小脸霎时间恢复了严肃。 “那就对了,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把杯子里最后剩下的一口红酒倒进口中,傅鸢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小丫头,有一阵子没见了吧,看见哥哥我怎么是这个表情,我可想你想的紧呢!” 说话间,男子已经带着他的人,大摇大摆走上前,伸出手指便想去挑小姑娘的下巴,一脸的痞气,看上去活脱脱像个流氓。 脚下一旋,裘晚灵活在椅子上转了九十度,轻轻松松把对方的咸猪手躲开,“佣兵团大楼应该还没完全修好吧?程副团主是打算在竣工之前就直接毁了?” 佣兵团副团主,程厉,道上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虽然以他的身份,身边女人从来不缺,可这家伙不知怎的,就偏生盯上了裘晚。 当初墨亦朗在北境犯病,就是因为这小子设计把小姑娘抓了,想要强行把她占为己有。 结果,男人在追查到裘晚的定位时,直接带人把佣兵团总部大楼炸了。 也是因为那件事,后来,墨亦朗带着裘晚回了邺洋,还留在北境工作的司辰和廖仲被整个佣兵团追杀了大半个月。 那一次事情发生的突然,没有充分的准备,程厉的左手被炸伤,差点儿废了。 提起来就一肚子气,不得不说,墨亦朗是真的狗,他只是开个玩笑,哪知道他跟他动真格的。 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了握拳头,程厉舔舔牙槽,将心中的火气压下,目光流转,他眉眼噙着邪魅向小姑娘打量而去。 “你说你这么优秀,一直跟在墨亦朗身边当个跟班多可惜,不如来佣兵团,我让你当家做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 “一人之下?是你自己滚出去,还是打算把你大哥扫地出门?” 小姑娘牙尖嘴利,揪着他的字眼还击,程厉听后,无奈扯了扯嘴唇,反正交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倒也习惯了,索性不跟她绕。 “这不过只是一个形容,何必较真儿,你那么冰雪聪明,想来能懂我的意思!”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跟程副团主的默契太差,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裘晚一脸淡漠的回应,话毕,她向女孩使了个眼神,起身便准备离开。 程厉也不着急,慢慢抬起手臂在半空中轻轻一挥,手下的黑衣小哥们领会了他的意思,齐刷刷上前,将两个女孩的去路拦住。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闻声赶来,看见势头不大对,查理斯赶紧上前,陪着笑脸道: “这位先生,咱们有话好好说,和谐社会,要讲道理,不能动手,尤其是我们男士,要尊重女士,做一个有涵养的绅士!” 那奇怪的汉语腔调,听着就觉得刺耳,偏生对方还像个老妈子似的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嘚吧了那么长一句。 程厉对好看妹子有耐心,对汉子可没什么耐心,查理斯话音将落未落,他已经粗暴的用手抓起了他的衣领,直接将他摔到了一边。 查理斯人高马大,却不想对方一只手就把他搞定了,就好像拎起一只小鸡一样轻松。 踉跄着连连后退数步,查理斯最后还是没能稳住,狼狈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闻到了要打架的气息,害怕莫名被伤及,酒馆里的宾客们,一个个人精似的,趁着还没开战,赶紧跑路。 “喂,你们还没给钱呢,把钱付了再走啊。”见状,查理斯也顾不上身后的疼,从地上爬起来就去追人。 可他一瘸一拐的,哪有那些人跑得快,最后终究还是一场空,他单手捂着摔痛的屁股,倚靠在门边叹气,“不讲武德,真是太不讲武德了!” 黝黑的杏眸在围在四周的黑衣小哥身上流转而过,傅鸢蹙了蹙眉,语含不耐道:“程先生好歹也是个团主,虽然只是副的,但也不至于沦落到做一条可怜巴巴求收养的拦路流浪狗吧?” 眼神跟薄俊尘一样透着轻挑,可却还没人家的帅气,从程厉出现开始,傅鸢对他就莫名的没好感。 扰人雅兴,现在还没完没了的,她就忍不住她的暴脾气,想把他痛打一顿。 “呦,也是个漂亮妹子呢,你不说话,我还没注意到!” 也不生气,程厉双指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的将女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果然是人以群分,美人的朋友也是美人。而且,就连这刚烈的性子,好像都跟你如出一辙呢,若是这身材能再饱满点儿,就更好了!” 傅鸢注意到,对方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胸前,今天出门没穿文胸。看上去,好像确实平了一点儿,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一个轻浮浪子,竟然还在嫌弃她身体线条不够丰满! 傅鸢一肚子气,正要动手,却发现身边的小姑娘,已经先她一步,抄起了酒馆回收在旁边架子上的空酒瓶,毫不客气冲着对方砸了去。 第97章 压根就没把他当个人? “程厉,你是想死?”裘晚低低的语气,透着浓浓的危险意味。 终归是个副团主,单单是从他丢查理斯的手法来看,便能看的出来,程厉这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个空酒瓶,自然不可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 头部微侧,身子跟着向右转了一定的弧度,程厉轻轻松松躲过了小姑娘砸来的瓶子,随着「咣当」一声脆响在空气中响起,酒瓶落在地面,瞬间摔的稀碎。 扭头向那一片狼藉看了看,程厉随即转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裘晚身上。 “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臭!”话语间带着十足的调戏之意,程厉说着,轻谑的上扬了唇角。 未做理会,裘晚白了他一眼,随即转向了一旁的傅鸢,“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除了必要的应酬外,其它时间,我从不沾酒,因为身份使然。” “所以,今天其实舍命陪君子的人是我,而那个自恋的人是你!”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在这种小事上跟她争个高下,终究还是孩子心性,迎上小姑娘的目光,傅鸢无奈的弯了弯唇。 “裘总既然号称千杯不醉,想来我的这点儿酒应该不会影响裘总的战斗力吧,还能打?” “我自然没问题,你怎么样?”面色泰然,裘晚一脸不以为意的回。 “你觉得呢?”云淡风轻的语气,傅鸢不答反问,话音落下,她已经抄起架子上的空瓶,接连向将他们围堵的小哥砸了去。 “酒足饭饱,还能有平白送上门的靶子,用来舒活一下筋骨,简直太过畅快!” 酒瓶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响后,女孩一边抬脚将围上来的一个小哥踢翻,一边悠哉补了一句。 “不会拖我后腿就行,小心点儿,别受伤!” 裘晚看着女孩飒爽的身影,抿唇浅笑。而后,转向对手小哥,她幽冷的眸光霎时变得狠戾。 姐妹两人出手凌锐,招招狠辣,没一会儿的功夫,酒瓶破碎形成的玻璃碎片便铺了一地,部分碎片的边角上还沾染着零星血迹。 已经有好几个黑衣小哥头破血流,倒在地板上,抱着伤口,哀嚎呻吟。 屋里的响动越来越大,闻着海风裹挟而来的浓浓血腥味道,感觉场面好像有些失控了,还倚靠在门口想钱无果的查理斯,缓过了神,敢紧回头去看。 随着身后惨烈的战斗场面映入眼帘,他不忍直视的,用手捂了捂眼睛,“你们赶紧停手呀,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一脸焦急,他绕过地下绊脚的小哥,步伐匆匆,向着抱胸观战的程厉成走了去,“你说你一个男子汉,怎么能以多欺少?关键人家……”还是两个姑娘。 查理斯后面的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对方已经大掌一挥,不耐把他掀开,化掌为拳,程厉冲进人群,气势汹汹向着还在激战的裘晚攻去。 又是一个踉跄,查理斯连连后退,不过好在,这回对方使的力气似乎没有刚刚那么大。 他努力寻找着平衡,最终,还是勉强着堪堪将身形稳住,拍了拍胸口,查理斯长长松了一口气。 方才摔得不轻,屁股现在还疼着呢,若是再来一次,他简直不敢想。 更何况这满地的玻璃碴子,若是跌坐在地上,他的屁股和手,怕是都要废了。 打斗的声响持续传来,查理斯定了定神,抬眼向纠打在一起的几人看了去。 只见,姐妹两人时而手挽手,时而背靠背,不停挥舞着手中的空酒瓶,向着那些黑衣小哥打去,两人配合默契,打的甚是精彩。 这两个小妞可以啊,查理斯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站在人群之外感叹,以前倒是不知,傅睿家的小妹妹竟然有这般好的身手。 面对一个一只手就能轻松把他这大块头拎起来的人,两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女以少敌多,竟似乎还能应付的游刃有余。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多此一举,给傅睿那小子通风报信了。 心里的紧张就像长了脚,早跑的无影无踪,查理斯慵懒的顺势倚靠在身后的桌角。 用手指摩挲着下巴,他一脸兴奋的观战,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差一点儿,就拍手叫好了。 这时,程厉的拳头已然渐渐从侧面逼近了裘晚的左半边脸,感觉这场戏达到了高潮,查理斯定了定神,睁大眼睛去看,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值得称道的细节。 感受到一阵凌厉之气从身旁传来,裘晚立时提高了警惕。 快速抓住身前攻上来的黑衣小哥的头发,小姑娘长腿一抬,直接磕在了对方的胯下。 在对方吃痛还未及缓过神时,她手腕一动,扯着他便直接向着程厉攻来的方向甩了去。 同时,她脚尖一转,身形轻盈的绕到了方才那被打的小哥身后。 如此一来,那倒霉的小哥就成了代替她接下拳头的靶子,好在程厉反应够快,发现是自己的弟兄,他在最后一刻,趁时间还来得及,紧急将攻势收回。 几月不见,小姑娘的身手好像越发精进了,现在的自己,可能已经未必是对手,这样想着,程厉不觉蹙了蹙眉心。 看了看因为方才被抓来当挡箭牌而扑到自己身上的小哥,他心里越发的生出了几分烦躁。 “废物!”语含嫌弃怒骂一句,程厉揪着对方的后衣领,随手将人扯开。尔后,他再次挥拳,冲裘晚所在的位置打了过去。 红酒的后劲儿本来就大,尤其还是82年的拉菲,如此陈酿,即便是裘晚酒量再好,也难免有些扛不住。 商场上那所谓的千杯不醉,不过是脑袋能始终保持清醒,不被套话罢了,可却不耽误腿脚酸软。 酒意上头,裘晚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发飘,四肢好像也不听使唤了,使劲晃了晃头,她努力想要保持住方才的战斗状态,但终究还是有点力不从心。 随着一片阴影在眼前投下,裘晚抬眼,发现程厉那小子的拳头已经递到了眼前。 危险的靠近让她一瞬清醒了不少,可当她缓过神的时候,根本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方才还是招招凌厉,却不想这会儿竟然蔫了,笃定对方可以躲开,程厉出手可是一点都没留余地,眼见着拳头就要打在小姑娘的脸上,他一时也乱了心神。 打哪都行,就是不能打在脸上,就他出手的力道,这一拳下去,小姑娘怕是要毁容了,她那张肉嘟嘟的娃娃脸,他哪里舍得。 情势太过紧急,现在想要把拳头收回已然没有可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只能匆匆调转进攻方向,把原本对着小姑娘面门的拳头下移。 伤在肩膀上,总比伤在脸上要好。 其实还挺心疼的,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从来不喜欢对女人动手,尤其是像小姑娘这样漂亮又可爱的。 光火石之间,突然砰的一声枪响隔空传来,子弹嗖的划破空气,夹带着凌厉之气,呼啸着直奔程厉打向小姑娘的拳头而去。 几乎在相同的时间,傅鸢上前一步,单手将裘晚从原来的位置拉开。 就这样,小姑娘顺利的从危险中抽身,倒是程厉,手腕上被子弹划开一道口子,那口子又深又长,从手臂处一直延续到了手背。 “嘶!”吃痛皱眉,程厉低眸看了看自己汨汨流血的伤口,心里蹭的窜上来一股怒气,“下死手?真以为你们长得好看,老子就舍不得动你们是吧?” 方才那一瞬间,他看的清楚,女孩的那一枪明显是想要将他的手腕洞穿,若不是他反应快,躲了下,现在他这右手怕是已经废了。 “你他妈是谁老子?” 傅鸢还没来得及回,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入耳畔,虽然不似墨亦朗生气时那般低沉,但她还是能够听得出,她二哥动怒了。 徐徐海风中,两道挺拔的身影并肩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傅家二哥本是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可跟身旁的男子比,竟还是矮上了近半个头。 浓眉如画,鼻峰高挺,细细去看,这男子的五官轮廓竟是跟程厉有些相似,只是他的更加清隽标致,也搭配的更加完美,比起程厉,不知道俊美了多少倍。 可就是这样一张俊美的脸,偏生透着一股子逼人的寒意,唇角抿着淡淡弧度,男子内敛的眸光中张扬暗藏。 单单是从对方的长相,傅鸢也猜出了这男子的身份,想来定是程厉那小子的哥哥,佣兵团团主——程时。 两个男子,隔空与对面两个女孩四目相接,竟同时愣了神,直到程厉那小子屁颠屁颠凑到了程时身边。 “哥,你怎么来邺洋了,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差人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好给你接风洗尘啊!”好像是个长兄控,看见程时,程厉瞬间就怂了。 “我不过来,你就可以带着你手下的这几个饭桶四处招摇,胡作非为了?”声音低沉,程时一脸严肃,板着脸向对方瞪了一眼。 什么情况?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作为哥哥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替他倒讨回公道吗? 最起码也该关心一下他的伤势吧!他可是刻意凑上前来求关注的。 “不是,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程厉语气中含着明显的控诉之意,可他的后面半句都没来得及说完,便发现他大哥已经大步从他面前走过,向着两个女孩的位置去了。 压根就没把他当个人?被无视的程・空气・厉,此时面上的表情,那真可谓是走马灯似的精彩。 “小弟生性顽劣,冒犯了两位姑娘,今日带他回去,我定会好好管教,绝不会再有下次,还希望傅小姐和裘小姐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 走上前,程时绅士的冲着两人弯了弯腰,道歉的语气诚恳的很,完全没有了素日杀伐的凌锐。 受伤的明明是他,他哥跑去跟人道什么歉?这是亲哥吗? 看着眼前让人瞠目的场景,程厉不由怀疑自己眼瞎了,长这么大,就没见他哥在谁面前这般低眉顺眼过! 不对,这绝对有问题,堂堂佣兵团团主,心狠手辣,杀人无数,若说怜香惜玉,他这位大哥,还比不上他呢,多少美人在他手上香消玉殒,他连眼睛都不眨。 现在这画风,跟他素日的行事风格,明显大相径庭啊,等等,他大哥莫不是看上这俩丫头中的某一个了吧? 程厉心中一惊,忍不住默念祷告,可千万别是裘晚啊! 寻觅了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想要不计一切撩到手的妹子,他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那也太悲壮了。 好奇睁大眼睛向着程时看去,小心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还是程厉生平第一次,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一直敬重的哥哥。 “没关系,就令弟的身手,还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威胁!” 唇角漾着淡淡笑意,傅鸢接过话,无比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倒是我刚刚为了保护我的朋友,不小心误伤了程副团主,程先生还是赶紧带着令弟回去包扎一下伤口吧,他的伤好像有点严重!” “他的伤不碍事,就当是他胡作非为,给他些教训,傅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依旧还是保持着佣兵团团主本不该有的恭敬,程时一脸客气道。 “我的伤怎么就不严重了,还有,我哪里就胡作非为了,你……”感觉自己好像是捡来的弟弟,程厉听的简直快要崩溃了。 可他依旧还是话没说完,就被对方强行打断了,“佣兵团总部大楼被炸毁,那事难道不是因你而起?回去再跟你算账!” 口吻凛冽,程时转向程厉,立马没有了方才面对妹子时的温润,板着个脸,幽冷的视线威慑力十足。 “不是,我……”一肚子的委屈,程厉拇指往自己的鼻尖指了指,素来嘴欠的他,这会儿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他不过就想找个媳妇而已,招谁惹谁了,他又哪里想得到墨亦朗行事会那么绝。 传言不都说他冷情不近女色吗,谁知道他那天哪根筋没搭对,竟然为了一个小助理抽疯。 “你这弟弟确实欠收拾,我也觉得那点伤轻了!” 这时,从一进来就把目光放在裘晚身上的傅睿,看了许久终于缓过了神。 第98章 你女人上热搜了 从程时那里接过话,他添油加醋的说道:“在谁面前都敢自称老子,下次他再敢对我妹妹口出狂言,我把他双手双脚都一起废了!” “你随意,留条命就行!”音色淡凉,程时泰然应声,一脸毫无所谓的样子。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程厉真要郁闷死了,他撩妹怎么总能撩出事,第一次被墨亦朗带人直接炸了大楼,这一次怎么又不小心得罪了傅家千金。 相识多年,谁都知道傅家二哥是个宠妹狂魔,涉及到傅家妹妹,就算平日关系再好,傅睿哥也不可能帮他。 不过这倒是可以理解,人之常情嘛,毕竟不是所有的哥哥都像他哥那么没良心,重色轻弟弟,白崇拜他那么多年了! 在心里喟叹着,程厉无奈的用没受伤的左手抹了把脸。 现在的状况,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众矢之的,谁都看他不顺眼,敢情他们都是一家人,就他一个是外人,这他妈也是绝了! 他们说的都对,只有他说什么都没人听,如此没地位,不如自己识趣点,把嘴闭上吧,起码还能降低点存在感,免得无端被骂。 像一个弃婴,程厉老老实实自己站在一边,静静盯着他哥看,他就想弄清楚,他哥到底看傅妹子更多还是看他的小姑娘更多。 可偏生对方的那一双凤眸,顾盼流转,神情闪烁,视线好像一会儿落在傅鸢身上,一会儿又转移到裘晚身上,从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实在很难看的真切。 不仅仅是程厉,傅睿也敏锐的捕捉到了程时的反常,踏步走到女孩身边,他语含警告向对方瞪了眼,“姓程的,我告诉你,别对我妹妹图谋不轨!” “放心吧,你的妹妹,我可要不起!” 唇角轻勾,程时刻意加重了「你」字的口气,言外之意,他不需要过他那一关,也不想给他当妹夫。 大概听出了对方的意思,被嫌弃的傅睿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 转向他的宝贝妹妹,傅睿伸手擦了擦沾在女孩脸上的血迹,目光霎时变得柔和,“鸢鸢,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都是别人的血!”红酒的后劲是真的大,酒意上头,傅鸢空灵的嗓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慵懒。 “没受伤就好,走吧,带你回家!” “嗯!”傅鸢微微颔首答应,这番耽搁下来,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了,这架打的虽然畅快,可她也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衣服上零星沾染着血红,甚至分不清是红酒的酒渍还是风干的血迹,现在这样子,直接回公馆好像不大合适。而且,这时间,男人怕是也要回去了。 既然查理斯把她二哥叫了过来,那刚好,今晚就带着小姑娘回傅家待一晚好了,“裘晚是我朋友,她也喝了不少酒,把她一起带回家吧!” 一边对傅家二哥说着,傅鸢一边拉起了小姑娘的手臂,姐妹两人脚下都有些打飘,两人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往前走。 “你们慢点儿,小心台阶!” 看着女孩晃晃悠悠的身形,傅睿只觉得那两个丫头下一刻随时都可能摔倒,满面焦急提醒一句,他迈着大长腿,像护花使者一样,匆匆在后面跟了上去。 右手插兜,程时目光悠扬远眺,目送着几人的背影在视线中渐渐消失,他的唇角不觉向上扬起了一道优美的弧度。 “哥!”人早就走远了,可对方却还在愣神,见状,弃婴程厉上前一步,伸出没受伤的左手在程时的眼前晃了晃。 “哥,你不是真的对裘晚那丫头一见钟情了吧?” 他原本还不能确定程时到底对谁生出了兴致,但从对方跟傅家二哥最后交流的那句来看,他好像已经得到了答案,耷拉着眼皮,程厉小心试探询问道。 “你以后离她远点儿!”口吻低冽,程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目光凉飕飕的向着对方扫了眼,“再敢对她不敬,我第一个废了你!” “回去!先把伤处理了!”命令的语气,程时最后落下一句,便率先走在了前面,留下被威胁的程厉,微风中凌乱。 好不容易找到了喜欢的女孩,竟然就这么被人截了胡?关键那个人还是他亲哥!真特么操蛋! …… 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墨亦朗处理完公司的事务,揉揉眉心从乾朗办公楼走出。 徐徐微风拂过,带着几分阴冷,总觉得气氛不大对劲,跟在侧后方的廖仲当即提高了警惕。 下一秒,只听「嗖」的一声,一枚五角星形状的暗器,划破空气,呼啸着冲着男人的面门而去。 “老大,小心!”廖仲敏锐跨步上前,取出别在腰间的短刀,他手腕翻动,在半空中一划,轻松将暗器挡开。 隐藏在暗夜中的一道人影,在霓虹的流光溢彩下若隐若现,没一会的工夫便消失无踪。 “是风芜?”就知道今天不可能过的那么平静,廖仲抿了抿唇,向身后的男人请示道,“老大,要追吗?” “不必!他只是个幌子而已!”凤眸黝黑,墨亦朗音色淡凉的低低开腔,随着他话音落下,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已然缓缓在他面前停下。 这种毫无计划的暗杀,根本不可能成功,利用风芜虚晃一招,不过是声东击西想要转移保镖的注意力罢了。 深邃的眉眼中藏着了然,墨亦朗目光凛冽,透过降下的车窗向坐在后座的中年贵妇看去,“有什么招,不如直接放出来,跟了我一天,不累吗?” “你怕是自作多情了,我不过是触景生情,有些缅怀,想要祭奠一番罢了!” 冷冷一笑,萱曦抬眸向着天空望去,“阴雨天,总是很容易就会让人心情沉闷!” 带着明显的哀叹和惋惜,她把语调放的很轻很慢,“我记得,薇儿离开的那一晚,也下了雨,那场雨,是我此生都不曾见过的大!” “你究竟想说什么?”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紧紧攥成了拳头,男人手臂青筋暴起,口吻低劣的可怕。 “墨亦朗,你自诩重情重义,每逢忌日都会在你好兄弟的坟前默哀一天,可你的亲生母亲呢,你又能为她做什么,甚至连她的仇,你都报不了!” 将视线从远处收回,萱曦眉目冷清向着男人睨去,唇角的凉薄笑意中带着满满的讽刺之意。 “老大!”周身散发着浓重的戾气,墨亦朗的情绪已然游走到了失控的边缘,见状,廖仲唤了他一声,尔后凝眉转向车后座的女人。 “都是骨肉血亲,夫人何必一而再再而三苦苦相逼?” 萱曦的意思,廖仲听得明明白白,在她的心里,男人便是害死自己生母的凶手,她次次恶语相向,看她的样子,似乎不逼着男人自裁,是不会罢休了! 但就算朗爷真的死了,萱薇夫人就能活过来吗?若是那样,根本不用旁人刻意刺激,他怕是早就做了。 “哼?骨肉血亲?我可没承认,对我来说,这一辈子,他只会是我的仇人!” 萱曦丝毫不为所动,说话间,她黝黑的瞳孔不觉渐渐缩紧。 周围的气压还在持续走低,廖仲清楚的看到了墨亦朗凛冽深眸中泛起的浓浓杀意,手心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生怕男人像上次犯病那样,横冲直撞绕着整个邺洋飙车,他忖了忖,小声道:“老大,我们赶紧回去吧,傅小姐还在家等你呢!” 听到廖仲的话,墨亦朗明显顿了下,女孩俏皮的模样还有她之前安慰他说过话,开始不停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若是夫人在天有灵,我想她最大的心愿,便是朗爷能够一世安康幸福吧!所以,朗爷的命很重要,你不仅要为自己而活,更是夫人生命的延续!” 心绪似乎平静了些,墨亦朗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开始慢慢消散,眼眸中的肃凛也在不知不觉中化开了几分。 努力沉淀着情绪,片刻后,墨亦朗压低嗓音,从喉头挤出一句,“既然是仇人,我的家事以后就不劳夫人操心了!” 因为心里的愧疚和自责,许多年来,他从来不敢面对萱曦,不论对方说他什么,他都选择隐忍,他以为,那本就是他欠下的债,他应该承受。 但今天,他终于鼓起了勇气,直面自己心底的伤痛,他知道,自己的这种改变,是来自女孩对他潜移默化的影响。 为了她,为了能给她一个幸福美好的未来,这些事情,必须都要有个了结。 逃避了那么多年,是时候该勇敢面对了,哪怕是最不堪回首的过往,只要有她陪在身边,他就不会畏惧。 唇角微不可察的轻轻向上扬起,墨亦朗不再理会萱曦,话音落下,他直接绕开挡在眼前的兰博基尼,踏步离去。 许是没料到自己的话竟没能起到作用,萱曦微微变了脸色,片刻后缓过神,她打开车门,迈步走出。 “你跟你父亲一样,都很自信!”迎着晚风,萱曦提高了音量冲着男人的背影道。 双眸不觉沉了几分,微顿后,她又紧随补了一句:“墨亦朗,希望你有足够的能力,保住你在意的人!” 手指不觉紧了紧,萱曦凉薄的红唇,上扬着勾勒出微小弧度,话语间带着明显的挑衅与威胁,但男人终归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加强公馆和乾朗的戒备,另外,傅家那边,也安排些可靠的人,暗中保护!”在车子后面落座,墨亦朗口吻低冽,沉沉开腔吩咐道。 拿出手机,他正想给女孩发个消息,可当他打开聊天页面时,却发现了页面上赫然呈现着“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小字。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前顿住,他饶有期待的盯着聊天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过去,伴随着「叮咚」一道提示音在车厢里响起,女孩的消息已然发了过来。 “朗宝,我妈妈说几日不见想我了,所以我就带着裘晚一起回了傅家,今晚先不回公馆了!你忙完给我个消息,自己好好看家哦,明天见!” 文字的后面,女孩还肉麻的加了一个亲亲的表情,虽然同文字放在一起,那表情就不会动了,但男人脑补着她的样子,还是觉得可爱。 唇角的笑意,不自觉的就荡漾开来,墨亦朗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很快在聊天框输入了一个「好」。 可他还没来得及按下发送键,便被突来的一通电话打断了。 蹙了蹙眉,墨亦朗按下接听键,将听筒靠在耳边,低沉的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有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电话那边传来的是薄俊尘的声音,轻佻里夹带着淡淡控诉。 “那挂了!”俊脸一如既往的冷傲,墨亦朗淡漠吐出三个字,说着便准备将手机放下。 “哎,别别别啊,小爷我可是有个劲爆的消息要告诉你!”促狭的挑了挑眉,薄俊尘神秘兮兮道。 “没兴趣!” 感觉到对方的声音渐弱,好像真的要挂他电话,薄俊尘抓住最后时机,赶紧切入正题,“是关于傅家妹子的!” 真特么冷漠又无趣,也不知道那些小姑娘一个个都看上他什么了,薄俊尘腹诽,无语的搓了把脸。 修长的手指已经马上就要触碰到红色的挂断按钮,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墨亦朗倏的顿住,又把手机重新靠在了耳侧。 “还想招惹她?薄老三,你要是想死,可以直说!” “墨小五,我说你怎么谈个恋爱变得这么狭隘了,小爷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基本的道义还是有的!” 就挺无语,薄俊尘不爽翻了个大白眼,“再说,以小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有必要跟你抢吗?” “那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就知道你这个工作狂,肯定没时间看微博,你女人上热搜了。对了,还有裘晚那小丫头!” “有人拍到她们联手在街头酒馆打架的视频,上传不过十几分钟,热度持续走高,现在已经稳稳的挂在了同城榜榜首!” “颜值好,身手好,打架都能打出浪漫之感,评论区里表白无数,争前恐后的想要把妹子拐回家呢!” “你小子现在可是情敌无数,别怪哥哥我没提醒你,这么招风的女朋友,你可得好好藏着!不然……” 第99章 抢完他的货,又想诱拐他妹妹?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某瓜尘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哪知话筒里却突然传来了「滴滴滴」的声响。 “挂我电话?”把手机放下,薄俊尘一脸黑线,对着屏幕喃喃嘀咕道,“亏得小爷我好心提醒你,真是没礼貌!” 之前他因为女孩在男人那里吃了瘪,这事薄俊尘可都还记着呢,那女人,狂傲不可一世,一看就是缺乏调教。 这么好的报复机会,他岂会放过,本来还想再添点油加点醋,让男人回去好好收拾她一下,可谁知墨亦朗那小子竟然没给他发挥的机会。 不过,依着他家小五那偏执的性子,薄俊尘觉得自己说的那些,应该也够女孩呛了。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他的初衷不过是负责把事情通知一下,剩下的就由墨亦朗那小子自己解决吧,又不是他女人,他干嘛跟着瞎操心。 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唇,薄俊尘把手机锁了屏,直接丢进衣兜。尔后,他环抱着属下刚刚送来的美人,寻欢去了。 …… 看过微博热搜的视频后,墨亦朗的俊脸一片铁青,周身的戾气无形之中像是刮起了一阵飓风,刺骨的寒意顺着的四肢百骸蔓延全身,冰的让人只想打哆嗦。 “去傅家!”低冽暗哑的嗓音,男人声音不大,却透着浓浓的威压。 “是!”廖仲恭恭敬敬应了声,尔后撇撇嘴,转了话锋,小心翼翼的请示:“那热搜……” “马上让人撤掉,另外追查到帖子的发布者,不管是谁,废了!”眸光冷沉,男人黝黑的眸子里透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完了,朗爷动怒了! 廖仲在心里暗叫不好,那个随手一拍的倒霉路人,他倒是无暇理会,只是裘晚那丫头……这一回,怕是真的会受到重罚。 虽然隐去了姓氏,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作为容家后人的身份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察觉,所以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而且,她的职责是保护傅小姐,可最后却是放纵自己跟着对方一起醉酒,好在遇上的只是程厉的人,若真的遇上仇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偏巧,今天还是个特殊的日子,多方势力蠢蠢欲动,本就危机四伏。 所以,男人在出门前曾特意跟那丫头交代过,时刻报备傅小姐的行踪。 但现在…… 罔顾身份、失职醉酒、违抗命令,把自己和傅小姐一起暴露在危险之中,她今天犯的错实在有点太多了,关键还都挺严重。 廖仲咂咂嘴,本还想酝酿着开口求求情,可细数小姑娘的过失后,他实在没底气了,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根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欲言又止,他终于还是把卡在喉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车厢里气压低得很,廖仲心里七上八下,手心早捏出了一把冷汗。 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氛围压迫的窒息了,他努力定了定神,目视前方,专心开车去了,希望能以此来将注意力转移。 …… 同一时间,傅家别墅。 因为来的匆忙,没带衣服,裘晚把身上的血迹洗干净后,夏芷柔便找了傅鸢的一件衣服给她穿。 也不知怎的,一见到这小姑娘,她就莫名觉得亲切,现在穿了她家鸢鸢的衣服,夏芷柔更是看的挪不开眼睛。 拉着对方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她絮絮叨叨跟小姑娘话起了家常,聊天中,她有意无意打听着对方的年龄和身世。 除了容家的事情外,对于夏芷柔查户口似的盘问,裘晚全都一一如实回答,从始至终,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倒是与她素日生人勿进的冷漠性子判若两人。 等傅鸢弄干了头发,从浴室中走出,映入眼帘的便是小姑娘和她妈妈有说有笑的温馨画面,母慈女孝,毫无违和感,仿佛她们才是亲生母女,而她是捡来的。 这小姑娘也挺有意思,她抢了她老大,她就跑来跟她抢家人?那自己今晚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傅鸢无奈的笑了笑,突然就有点后悔把她带回家了。 “以后有空,你就常来玩,蹭饭聊天都成,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不用拘谨!”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夏芷柔一脸慈爱道。 “好的阿姨,有空我一定常来做客,只要阿姨不嫌我叨扰!” 裘晚笑嘻嘻的回,灯光的映照下,那张娃娃脸看上去越发的可爱了几分。 原来除了墨亦朗,这小姑娘的嘴巴在别人面前也可以这么甜! 好整以暇向两人投去视线,傅鸢没出声,径自在边上寻了位置坐下。 默默打开手机看了看,通知栏一片空荡,竟然连条推送都没有,他现在在干什么,怎么不回她消息呢。 进入微信,傅鸢打开了与墨亦朗的聊天界面,就在她思量着再给男人发一条消息时,听到夏芷柔接下来的一句,她蓦的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我特别喜欢女儿,可惜肚子不争气,前面三胎都是男孩,直到第四胎,才终于有了鸢鸢,可她这个小没良心的,有了男朋友忘了娘!三天两头往外跑!” 虽然语气里夹带着淡淡的控诉之意,可夏芷柔眉眼间却满是慈爱,口吻中听不出怨怪,反倒只有宠溺与满足。 本来只想降低存在感的傅鸢,不知怎的就莫名其妙被点了名,而且这时候,她刚巧正准备给男人发消息。 有一种被当场抓包的感觉,她不由尴尬的蹙了蹙眉,抬眼对上两位被嫌弃的哥哥投来的审度目光,傅鸢只觉得越发的囧了。 声音里带着几分羞,她嗔怪着小声嘀咕,“哎呀,妈,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这么乖巧懂事,什么时候三天两头往外跑了!” “鸢鸢,你谈恋爱了?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傅睿满面震惊接过话,随即转向坐在最外边的傅轩,“大哥,你知道吗?” 耸耸肩膀,傅轩轻轻摇了摇头,兄弟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脸黑线的面面相觑。 从升任委员长之后,傅轩便出差去了,本就是个粗人,家里的琐碎细事,他自然不甚了解。 而傅睿,也因为生意的原因,离开了邺洋,能有小半个月的时间没回来了,所以女孩恋爱的事情,并没有人告诉他。 可即便如此,对方是谁,他也还是可以一下猜出来,难怪裘晚这名字听着那么耳熟,人看着也眼熟,原来是乾朗的首席执行官。 “鸢鸢,你真跟墨亦朗那小子在一起了?不行,我不同意!” 这才认识多久,算起来也就将将一个月吧,就迫不及待的要跟女孩确立关系,这么饥渴,一看就不靠谱。 况且对方本就是个极为危险的人物,感觉自己的宝贝妹妹被猪拱了,傅睿心里不爽的很。 “去去去,鸢鸢谈恋爱又不是你谈,你不同意个什么劲,一边待着去!” 还不等女孩做出什么反应,倒是夏芷柔率先接过话冲着傅睿翻了个白眼。 “不是妈,这可不是小事,你知道墨亦朗他……”感受到一道凌厉的视线从侧边传来,傅睿余光向着被他妈妈拉在手里的小姑娘看了眼,欲言又止。 本来想说男人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就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但傅睿又突然觉得当着对方手下的面这么去说似乎不大好。 难免会让人觉得有故意诋毁的意味,就算是真的想要诋毁对方,那也得关起家门,偷偷在背后来。 “他什么啊?你倒是接着说啊!”夏芷柔眼尾掀开一条缝,感觉到了对方的为难,她悠然的目光中透着几分促狭。 “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鸢鸢不能跟他在一起!”无奈的撇撇嘴,傅睿含糊的回。 话音落下,客厅里突然陷入了一片安静。 对面的一老两少六只眼睛齐刷刷落在他的身上,感觉自己这边好像有点冷场,傅睿偏过头,转向了一旁的傅轩,“大哥,你说是吧?” 作为一名行政官员,傅轩身在体制之中,商场上的事情,他并不懂,墨亦朗的传言,他听说过,但对真人却不甚了解。 对于她宝贝妹妹恋爱的事儿,素来就是个粗人的他,觉得只要你情我愿,妹妹过的开心就好了,至于其他,他倒是没什么意见。 本来正在悠哉的品着茶,却没想到突然被傅睿那小子推了出来,傅轩明显顿了下,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而过,他一脸呆萌,讪讪点头,“嗯,是!” 清淡的语气,傅轩回答的明显十分心不在焉,话毕,他继续用杯盖拨弄着茶叶,尔后把杯子放在唇边吹了吹,小心试探着抿了口,一脸享受的样子。 还以为能有个人跟他一条战线呢,没想到那家伙竟然附庸风雅的沉浸在自己的茶艺世界里,一身的官僚风,真是在官场待久待傻了。 傅睿无奈冲着对方白了眼,随即把视线收回,他硬着头皮,语气生冷道:“你们看,大哥也不同意!”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大哥刚才终究回了个是,就当他是站在自己这边好了。 “轩儿?”抬了抬眼皮,夏芷柔挑起尾音向傅轩看去,口吻中明显带着几分胁迫之意。 如此上等的普洱,他就想好好喝个茶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苦大仇深的抬起头,傅轩悻悻一笑,好声回应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坚定的立场,鸢鸢喜欢就好!” 傅睿:“……”这尼玛可真是亲哥,关键时候,一点儿指望不上。 他还在无语间,突然听得小姑娘清丽的声音隔着空气传入耳畔,“傅二哥好像对老大有偏见?” “我哪里是偏见,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这些年,傅睿也没少在边境一带活动,虽然没有正面跟墨亦朗交锋,但也总是不可避免会跟他的人打交道。 他的货,被那男人的手下扣过好几次,毕竟是个混世魔王,傅睿也算是有些人脉,一般来说,只要好好打点一番,事情都能解决。 可唯独在墨亦朗那里,他每次都吃闭门羹,可以说是屡试不爽,男人的那些个手下,压根油盐不进。 就是在那一次次的吃瘪中,傅睿间接领略到了墨亦朗的阴狠冷酷,在他的世界里,从来只有原则,没有人情! 如此凉薄之人,让他如何相信他会一辈子对他妹妹好! 抢完他的货,现在又想诱拐他的妹妹,简直就是个土匪,想想傅睿都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她妹妹,门都没有! 微顿,傅睿缓了缓情绪,尔后转向了裘晚,“你跟在墨亦朗身边多年,他的手段为人,你应该最是清楚!抛开你跟他的关系,凭心而论,你觉得如他这般杀伐狠戾之人,鸢鸢跟他在一起,能幸福吗?” 见面便有一种亲和之感,傅睿对小姑娘还算蛮喜欢,觉得对方看上去也像是个爽快的人,他索性不再绕弯子,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 “能!”想也没想,裘晚毫不迟疑的吐出一个字,音量不算大,但口吻却不乏坚定。 还以为这小丫头跟他妹妹关系好,能说句公道话呢,弄来弄去还是向着自己的老板,那种死板冷漠又不解风情的上司,有必要这么忠心耿耿吗? 傅睿薄唇紧抿,无语的很。 路人果然不可靠,长了张清纯可爱的娃娃脸,坑他的时候,却是一点也不犹豫,亏他满心赤诚,选择对她无条件信任,终究还是所托非人。 倒是平白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是他亲自把判断权交到小姑娘手中的,现在,他还能说什么?叹了口气,傅睿取了根烟叼进嘴里,咔嚓按下了打火机。 “哎哎哎,你要抽烟一边抽去!别在这破坏氛围!” 随着缭绕的烟雾在客厅里弥散,夏芷柔嫌弃的向傅睿白了眼。 一场没有硝烟的争执,最终以傅家二哥惨败告终,叹了口气,傅睿不情愿的起身往阳台的方向去了,那小背影要多落寞有多落寞。 在这小小插曲之后,一切恢复如常,客厅里,大哥傅轩,还是抱着茶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而夏芷柔依旧像个老母亲一样,拉着裘晚聊的开心。 至于傅鸢,则蜷在沙发上,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拿着手机,她重新点开了跟男人的聊天界面,消息记录依旧还停留在她回傅家路上给他发的那条信息上。 第100章 这情商,莫不是负的吧? 眼见将到凌晨,傅鸢蹙了蹙眉,点点屏幕上的九宫格,“还在忙吗?什么时候回公馆?”快速编辑一条发了出去,尔后,她便刷着手机等回复。 可好几分钟过去,男人那边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傅鸢心里突然有点慌。 难道是她扯的慌,已经被他看穿了? 应该不至于吧,又不是当着面说的,任凭他的眸光再犀利,也不能通过几行文字隔着屏幕就把她的小心思洞穿吧? 再说,若是他知道自己带着小姑娘出去喝酒打架,还故意瞒他,那现在肯定已经气冲冲跑来这里找她算账了吧,哪还能这么平静。 可能就是在忙吧,但傅鸢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反正自己现在酒意已经散了不少,从声音应该听不出来她喝过酒。 这样想着,她一边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一边低着头点开了拨号页面,准备给男人打个电话。 可都还没来得及把号拨出去,傅鸢一抬眼,却发现男人颀长的身影,已然出现在玄关处。 俊脸阴沉,墨亦朗踏步而来,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凛冽摄人,他一出现,屋子里的氛围瞬间变得压抑沉闷。 黑眸暗冽,透着浓浓的危险气息,墨亦朗目光流转,在女孩略带绯红的脸颊上一扫而过,最后把视线落在了裘晚身上。 “出来的时间久了,规矩全都忘光了是吗?” 面上的表情立刻恢复了素日的严肃,裘晚从沙发上站起来,恭敬的对着男人微微颔首:“属下失职,甘愿受罚!” 没有任何解释,小姑娘语气干练,一字一句说的坦然,背负着血海深仇,她知道,她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沉浸在酒精的靡醉之中。 今晚的事情,本不是她该做的,可她却放纵了一回,也冲动了一回,其实在决定接受女孩的心意跟她畅饮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了后果。 “还不回去!”俊脸上依旧是一片阴霾,墨亦朗声音冷沉吐出四个字。 “是!”裘晚面色泰然,低低应了声,可一抹晦涩却不经意在她的眼底闪过。 从容家覆灭开始,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她,就不曾再为自己活过,八年了,她从未有哪一次,像今晚这么痛快,只是…… 这种畅快,怕是以后都不会再有了,因为这样的放纵任性,是用生命安危在做赌注。 虽然转瞬即逝,但裘晚眼眸中的晦暗,还是被傅鸢敏锐的捕捉到了。 身份使然,舍命陪君子的其实是她! 回想起对方在酒馆跟自己说的话,傅鸢恍然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原本以为自己的遭遇已经足够悲惨。 可现在,她却蓦的发现,世上总有那么些人,比她活的更加艰难。 那么多束缚,那么多不得已,或许,这就是人生。 不过一个年方二十的小丫头,竟要肩负如此重任,傅鸢不由的生出了几分心疼。 眼见着小姑娘抬脚准备走,她赶紧上前一步,将人拉住。尔后,抬眸向着侧前方的男人看了去。 “是我强拉着裘晚陪我出去喝酒的,也是我不让她告诉你的,为了避免她悄悄报信,我还没收了她的手机……” “所以?你是想替她求情?”深如寒潭的眸子像是冻上了一层冰霜,不等女孩说完,墨亦朗已然冷冷开腔,将她打断。 “不是求情,是说明事实,裘晚本来就没有失职,不该受罚!”迎着男人蜇人的视线,傅鸢一本正经道。 “没有失职?”墨亦朗唇角轻动,笑的冷冽,“我让她跟着你,是要她保护你,不是连带着把你,一起带入险境!” 她就说吗,男人绝对不是死板的人,不可能因为裘晚喝个酒就生这么大的气。 果然,还是因为她,若是这样,她就更不能让他把裘晚带回去了。 其实,她的本意只是想帮小姑娘纾解一下心情,谁能想到,佣兵团的人会突然冒出来,如果小姑娘因此受罚,那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这怎么能行。 忖了忖,傅鸢灵机一动冲着男人挑了挑眉,“朗爷,你好像本末倒置了,你看啊,既然你让裘晚保护我,就说明她现在是我的手下,她都是听我的命令行事的,难道这样也算失职?” 明知道男人的意思,她却故意这样去说,偏偏这个问题,对于男人来说,就是个世界难题,因为怎么答都不对。 若说不算,就意味着这事他不能再追究,可若说算,他可能就有麻烦了,作为女朋友,他的手下她都无权指挥,回头女孩一准儿要闹脾气。 傅小姐可真能扯,这是明目张胆在给他老大下套啊,牛! 跟在一旁的廖仲一边在心里暗暗给女孩竖起了大拇指,一边小心抬眼,偷偷向男人看去。 唇线紧抿,墨亦朗半晌没有回应,只是一直压着眼皮瞅她,周身散发出的凌锐气息依旧未散。 男人迟迟不说话,客厅里的气压持续走低,见状,傅鸢拧了下眉头,径自继续道:“反正都是我的主意,就算有错错的也是我,如果朗爷一定要罚,那就罚我吧!” “罚你,你想让我怎么罚你?”沉邃的瞳孔中噙着浓浓不悦,墨亦朗上前一步,伸手将女孩的下巴擒住。 “墨亦朗,你放开我妹妹!”抽烟回来的傅睿,看见眼前的一幕,暴脾气当即就上来了,几步踏过去,他一掌向男人的手臂劈了去。 脚下一旋,墨亦朗拉着女孩一起侧过身子,轻轻松松便躲过了对方的进攻,两人间隔一米对立而站,火药味十足。 “有话好好说,你们别动手啊!”站在一旁的夏芷柔焦急的喊了句,话音将落未落,却已经被男子略显粗噶的嗓音覆盖。 “墨亦朗,这里可是傅家,你敢动鸢鸢一根汗毛试试!” 剑拔弩张的向着男人瞪去,傅睿挽了挽衣袖,摆出一副要跟对方拼命的架势。 “二哥,你说什么呢?”男人什么时候要动她了? 不知道对方说的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对男人产生了这么大的敌意,傅鸢一头雾水向着傅睿凝去。 前面的状况傅睿也不大清楚,反正从阳台下来,他就听到了一个罚字,瞬间就不淡定了,他的宝贝妹妹,在家里都是从小被宠到大的,怎么能被外人罚。 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傅睿冷眼向着男人睨了眼,自说自话道:“墨亦朗,我可没同意把妹妹嫁给你,我告诉你……” “不需要你同意!” 傅睿后面的「别以为你有权有势就可以强来」还没说完,就被墨亦朗开口打断了,男人的口气不急不缓,但话语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比较起来,咋咋呼呼的傅睿单从语势上好像就弱了不少。 话都不让他说完,简直就是没礼貌,傅睿快要气炸了,傲娇的把双手插在了腰间,他没再理会墨亦朗,而是转向他一旁的傅鸢。 “我就说你不能跟他在一起吧,你偏不听,先不管他是好人坏人,一方霸主,高高在上惯了,大男子主义严重,以后你怕是什么都要听他的!一言不合就提什么惩罚,你就不怕他以后家暴!” “我也未必就不是他的对手吧,你对你妹妹是不是太没信心了?”傅鸢讪讪一笑,无所谓的冲着对方扬了扬眉。 傅小姐,你是不是太有自信了?廖仲唇角一抽,暗戳戳在心里接了一句。 尔后,他小心抬眸向着他老大看去,他想看看,第一次在武力值上被挑衅的朗爷会是什么反应。 嘴边凛着笑弧,墨亦朗周身的戾气开始渐渐消散,目光柔和往女孩身上看,他极为配合的顺应着把话接下,“我确实不是鸢鸢的对手!” 口吻中透着无限的纵容,男人说话间,右手穿过女孩腰线,轻轻一拉,把她带进怀里。 尔后,他轻轻挑起眼尾向对面的傅睿看去,眼神中带着傲视一切的狂,“不过,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这拳头,你还是收一收比较好!” “你……”这明显就是赤裸裸的嘲笑,是可忍孰不可忍,傅睿怒意难平,撩起袖子,跨步向男人走去,“能不能打的过,来比一场就知道了!” “二哥,你别闹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不等对方靠近,傅鸢便拿着手机抵在了他的胸前,一脸嫌弃向他瞪了眼。 随即,她抬眸看向男人的俊脸,语气瞬间变得温和,“走,去我房间说!” 看着两人手挽手往楼上去的背影,傅睿风中凌乱,到底谁才是她的亲哥? 摸了把脑门,他提高音量对着男人道:“墨亦朗,你他妈到底给鸢鸢灌了什么迷魂汤,别以为鸢鸢喜欢你,你就能为所欲为,过不了我这关,你休想……” 傅睿话没说完,一张金色卡片,突然从上方隔空向他飞来,随之传入耳畔的,是男人醇厚磁性的嗓音。 “你卡在关口的那批货,我会马上让人放行,以后,也不会再有人与你为难!” 把东西拿在手里,傅睿心情瞬间由阴转晴,海港通行证,东南西北四面边境通用,有了它,以后他运输货物,再也不用东奔西走,四处求人了。 在边境混了好些年,他一直就想托关系搞到一张通用金卡,可这愿望到现在也没能实现,倒是不想,最后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妹夫可以啊,入股不亏! 等等,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掉坑里了,狗日的墨亦朗,竟然贿赂他! 不行不行,怎么能为了一张金卡,就把自己的妹妹交出去呢。 缓过了神,傅睿赶紧把面上的欣喜掩去,假装不屑道:“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墨亦朗我告诉你,我还是不会同意我妹妹跟你在一起!” 说着,傅睿一边把卡揣进衣兜,一边抬脚跟着往楼上走。 这时,把一切看得明明白白的夏芷柔终于忍不住上前将她的傻儿子拉住,“这边是鸢鸢的房间,你要干嘛去?睡觉回你自己的房间!” “睡什么觉,我得上去看看,墨亦朗那小子喜怒无常的,万一真的处罚鸢鸢怎么办?你看看他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一脸的霸道相!” 眼珠子黑溜溜的,傅睿说这话时,面上带着的是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的认真,就连没谈过恋爱的廖・直男・仲都忍不住向他投去视线,傅家二哥这情商,怕不是负的吧? 夏芷柔也挺无语,怎么觉得自己好像生了个傻子,看来不给他说清楚,他自己是想不明白了。 撇撇嘴,她拉着傅睿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小了声音道:“人家那是恋人之间的情趣,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哈!” 秀眉紧皱,傅睿显然还是没太明白。 见状,夏芷柔又补充着解释一句,“等你以后有了女朋友就懂了,赶紧回你自己房间睡觉去!”一边说着,她一边往相反的方向推了推对方的身子。 懵懵的跟着走了几步,傅睿努力思考着,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反正就是觉得他的宝贝妹妹可能会被欺负,跟恋人、情趣的有什么关系。 缓过了神,傅睿还是觉得不放心,“不行,妈,我必须要上去看看,不然我睡不着!”语毕,他已经转过身,「噌噌噌」往楼上去了。 夏芷柔想要把人拉回来,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望着她那傻儿子比兔子还快的身影,她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 …… 二楼卧室,墨亦朗双腿搭在床边坐下,手臂一勾,顺势把女孩拉进了怀里。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双指指腹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向上抬起,他音色磁性淡淡开腔道。 “男朋友想听什么?”手臂自然搭在男人的后颈上,傅鸢表现的前所未有的乖巧。 “喝酒,打架,还没心没肺的,连自己上了热搜榜榜首都不知道,光想着怎么跟我撒谎了,嗯?” 语气明显带着不悦,男人幽深的黑眸中透着摄人的微光,捏在女孩下巴上的手指不觉微微加了几分力道。 第101章 有一种虐叫自己找虐 “什么,我上热搜了?我刚刚刷微博怎么没看见!” 立马不淡定了,傅鸢直接挣脱了男人的手,蹭的,就从他怀里跳了起来,脑门还顺带着在他的下巴上磕了下。 本想起身去拿手机看看什么情况,可傅鸢脚才刚刚着地,便被男人一把捞了回来,“我已经让人撤了!” “啊!”撇撇嘴,女孩的语气中明显可见的带着几分失望,好不容易当了一回名人,自己竟然都没来得及看,实在有些可惜。 “上热搜,你还挺开心?” 想想微博上那些觊觎女孩美貌身材的评论,男人周身的轮廓不由紧绷了几分,连带着环在女孩腰间的手臂也不自觉地在慢慢收紧。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想看一下而已,就算男朋友不动手,我自己也会撤掉的!” 感觉到禁锢在自己腰腹间的力量在不断增大,傅鸢害怕男人情绪失控,赶紧哄,毕竟裘晚的事还悬在那里,这时候惹恼他,可没什么好处。 本来是挺生气的,可对着眼前的女孩,墨亦朗有火也发不出,只能沉着脸瞪她,“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还好今晚你们遇上的是程时和程厉,若是……” 若是真正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对家,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后面的话男人没有说完,却只是紧紧的隆起了眉心。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可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我真的很能打的,一般人伤不到我,你可以对你女朋友多点信心!” 笑嘻嘻道,傅鸢说着,把右手向着男人的眉心伸出,本想帮他把皱纹揉开,可将将够到时,她的手却被男人的大掌紧紧裹住。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是一旦真的出事,就晚了!” 压下俊脸,向她靠了靠,墨亦朗深沉的眉眼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鸢鸢,是你先闯进了我的生活,这一辈子我都不准你离开,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命,但若你半路退出,我会为了你毁了整个世界!” 凝着男人沉邃的眼眸,傅鸢在他坚定的神色下,看到的是卷藏在眼尾的困倦与疲惫。 心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下,她靠在他怀里,软绵绵道:“我错了,下不为例,朗宝别生气了好不好?” 第一世的她,性格软弱,一味地只会妥协,重生在另一世成为特工的她,因为前世的经历,变得强势冷漠,撒娇这种事,压根跟她无关。 如今,特工的灵魂回到了千金小姐的身体里,倒是极好的把两世的性格融合在了一起,可盐可甜,哄哄这傲娇的男朋友完全没问题。 可能真的有命中注定之说,她两世的经历,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在为这一世遇上他做准备。 “好,只要你没事,怎么都好!”收了收手臂,把她紧紧揽在怀里,墨亦朗垂首靠在女孩耳畔,嗓音嘶哑开腔答应。 别说他根本就不会跟她生气,单单是女孩现在那副软萌可爱的样子,男人的心饶是再冷硬,也被融化了。 这一辈子,他都不会真的跟她生气,他甚至可以无条件的抛弃所有底线,一味对她迁就妥协,他什么都不怕,只怕会失去她。 被男人抱得很紧,傅鸢也极力的把双臂环在他的背部,与他配合。 直到感觉他周身紧绷的轮廓慢慢放松开来,她才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探问道:“裘晚,能不能不罚?” “这么乖巧的来哄我,就是为了给那丫头求情?” 眼角微扬,墨亦朗眸光泰然平静,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现在的情绪。 “两码事,男朋友不高兴了自然要哄,但那丫头的情也必须要求,这事,终归是因我而起的,我不能不负责啊!”撞进男人幽幽的视线,傅鸢闪了闪眸,回的坦诚。 “那行,看你表现吧!”似笑非笑的弯了弯唇,墨亦朗一双黑眸中兴味十足。 给她占便宜的机会,这还不懂?她又不是他二哥的情商,二话不说,傅鸢身子前倾,抱上男人的脸蛋就亲了一口。 眼底笑意渐浓,墨亦朗唇角还微微勾着,好整以暇的盯着女孩看,但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想来是他觉得还不够,傅鸢心领神会,毫不客气抱着男人的另一边脸,又来了一口,“这样,男朋友可还满意?” 他要是再不满意,她就把他整张脸每个位置都亲一遍,就不信搞不定他。 早知道有这茬儿,刚刚洗完澡就应该顺便涂个口红,如果那样,现在男人的俊脸一定会变成大花猫,想想都觉得好笑。 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傅鸢压根没感觉到危险将至,直到男人咬着她的耳垂,靠着她低低开腔,“不满意!” 随着话音落下,墨亦朗已经用双手捧起了女孩的小脸,双唇毫不犹豫的覆了上去。亲了半天,也亲不到个关键位置,还得他自己来。 等傅鸢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被男人含在了口中,他索取的贪恋,但也留着温柔,尽量不把她弄伤。 在外面蹲了好一会儿墙角,傅睿听着两人腻腻歪歪的对话,简直要困死了。 因为房门的隔音效果比较好,里面的声音又不大,在这三更半夜,听起来就更像是催眠曲了,傅睿掩嘴打了个哈欠,转过神,却突然发现屋里没声了。 这什么情况,怎么都不说话了?难道是声音更小了,他没听见,这样想着,傅睿使劲把自己的耳朵往门上贴,站起蹲下,四处寻找着最合适的位置。 就在他努力的把身子往前靠时,房门倏的从里面被人拉开,惯性作用下,傅睿一个没站稳,踉跄向前抢了几步。 “二哥?”带着几分震惊,几分无语,傅鸢一脸黑线道:“你这什么时候还学会听墙角了?” 两个人本来正吻的尽兴,却突然听到外面的声响,这才开门去看,还以为她家进贼了,没想到竟然是她亲哥! 傅鸢也是醉了,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感觉红酒的后劲儿都没这么大。 不管有多狼狈,形象不能毁啊,傅睿堪堪站定,伸手将自己额前散乱的小刘海理了理,这才慢慢转过身子向两人看去。 一眼落在他妹妹红肿的嘴唇上,傅睿不禁吓了一跳,脑袋忽的一下,他恍然找到了房间方才没声的原因了。 而这一刻,他也深刻的理解了夏芷柔话语中的言外之意。 卧槽!真是被这狗日的妹夫气傻了,自己刚才在客厅,脑子一定是短路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就愣是没整明白! 还巴巴蹲在门外被喂了一顿狗粮,就应该听妈妈的话,回去睡觉它不香吗? 有一种虐叫自己找虐,现在的傅睿,对这句话可以说是非常有心得了。 氛围简直尴尬到了极点,他极不自然的用手抚了抚脑门,语气生硬解释道:“我就是刚好路过,怕我妹妹被欺负,所以就在门口看了下!” 傅家的别墅,每个人的卧室都是独立的,这边的阁楼,就只有女孩这一间闺房,他去哪需要从她房间门口路过? 这借口找的明显站不住脚,傅睿自己也知道,感受到两人同时向他投来的审度目光,他囧的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儿钻进去。 可他毕竟是哥哥,在未来妹夫面前,身份和面子不能丢,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你们继续!” 也不等两人回应,傅睿话音落下,迈着大长腿便走,三步并作两步,他几乎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下了楼,只希望赶紧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你二哥对你很好!”凝着傅睿仓皇而逃的背影,墨亦朗的唇角不由轻轻向上扬起。 “嗯!”随口应了声,傅鸢语气中透着散漫,“好是好,就有时候做事有点缺心眼儿!” 唇角的笑容漾开了几分,墨亦朗未置可否,只是揽着女孩的肩膀走回房间,尔后,重新将门关好。 “现在男朋友应该满意了吧?”一进屋,傅鸢便赶紧回归正题,这又是主动献吻又是被强吻的,关键的事情可一定不能忘。 “你觉得呢?”眼尾掀出一条弧度,墨亦朗看向女孩的目光里夹带着几分狡黠。 被人打断了,想来肯定是不满意的,而且单从他的口气,傅鸢也猜到了男人的意思,但既然他在问她,那自然要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回。 “我觉得你肯定满意了啊,你看,我嘴唇都肿了!” 说着,傅鸢故意把她的小脸往男人面前靠了靠,顺带着用食指指上自己那微微浮肿的红唇,“如果再来,我明天肯定见不了人了!” “你好像很喜欢裘晚?”没有正面回应,墨亦朗秀眉一挑,煞有介事的转了话锋。 “你不会连裘晚的醋都要吃吧?”傅鸢凑上前,目不转睛打量着男人的俊脸,笑容里带着促狭。 “不可以?”慵懒的倚靠在床沿上,墨亦朗一脸悠然,不答反问道。 “可以是可以,可如果这样说的话,我觉得我们两个中,更应该吃醋的是我才对,毕竟你对她也挺好的,养了她八年,还手把手教她本事!男女授受不亲!” 嘟了嘟嘴,傅鸢敛着眉,煞有介事的说。 “既然这样,我为了你罚她不是正好?” 卖萌撒娇,她好像用的越来越顺手了,墨亦朗挑眉向女孩看去,唇角轻抿出意味深长的淡笑。 “不行!那样不是显得我很小气,再说,她现在是我的人,你不能动!”感觉好像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傅鸢忖了忖,强行掰扯。 “你都是我的,有什么是我不可以的?” 黝黑的凤眸明媚飘逸,墨亦朗说着,顺手一拉,直接将女孩带到了床上。 她仰面躺着,他上半身侧着压在她上面,那妖孽般的俊脸,与她近在咫尺。 男人温热的气息在脖颈间喷洒而下,与他呼吸缠绕,傅鸢的心瞬间砰砰跳的厉害,静谧的夜,她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四目相对,满屋子都是暧昧的氛围,今晚本来就喝了酒,再这么下去,她觉得自己的那道防线可能就要彻底崩塌了。 心慌的厉害,傅鸢赶紧把头别开,不再去看男人那张极具魅惑的脸,“不是你这么算的,那你还是我的呢!”小了声音,她嘟嘟哝哝道。 “嗯,我是你的,以后只碰你!”低眸咬上了女孩的耳垂,墨亦朗声音浑厚性感的补了一句。 这话怎么听着好像别有深意呢,而且就他们两人现在这姿势,真是不多想都难。 实在太撩人了,傅鸢心里酥酥痒痒的,纠结着要不要今晚就把自己交出去。 虽然活了三世,但她对男女情爱之事,其实还处在懵懂的状态。 第一世太过清纯,完全是被骗,别说身体,就是在精神层面上,究竟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她也未能弄懂,不过是被沈煜用卑劣手段控制而已; 第二世,说心里话,她挺喜欢温若淮的,回眸去看,她知道当初对他的那种感觉可以算作是爱,主要她是个颜控,说白了就是见色起意,只是,他们…… 甚至未能走到产生亲密关系的那一步,她就遭遇了他的背叛,坠崖身死。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傅鸢听过也见过,最起码在影视剧中见过,性格不算保守,对于婚前性行为,她倒并不抵触,可却不妨碍她心里会有紧张。 在感情的世界里还是个小白,迈出这一步,对她来说真的很有难度,使劲闭了闭眼,她皱皱眉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反正迟早都会有第一次,这么好的氛围破坏了多浪费。再说,她都是个二十二岁的老姑娘了,有什么好怕的。 转回头,迎上男人灼热的目光,傅鸢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神情带着几分挑衅,仿佛在说,来就来,谁怕谁,可她的眉头却不自觉的拧成了结。 盯着她的小脸看,墨亦朗深邃的眼底浮现着浓浓的笑意,他还未有任何动作,倒是身下的女孩,似是想到了什么,原本紧闭的双眼倏的睁开,“等等!” 第102章 堂堂的一方霸主,都不要面子的? “那个,我这里没有……”声音越来越小了,傅鸢咬了咬唇,终究还是难以启齿,索性把那三个字跳了过去,“要不我们还是改天吧?” 她在想什么,她以为自己是想要跟她那个? 存了逗她的心思,墨亦朗故意顺应着将话接下,“没关系,我可以让廖仲送来!” 这种东西也能送?那她明天还要不要见人了,这男人怎么这样,傅鸢的脸刷的红到了耳根,偏过头,她支支吾吾道:“这……不太好吧!” 真特么的醉了,堂堂的一方霸主,都不要面子的? 身上的某部位早就变得僵硬,在她的面前,男人就从来没有过任何抵抗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随心所欲的碰她。否则,也不必等到今天了。 方才的话,不过是在跟她开玩笑而已,喉结滚了滚,墨亦朗努力将自己满心的欲望压下。 “别胡思乱想了,我等你,等你毕业,我们先把证领了,到时候,那东西我会自己准备!” 压低了声音,他拢了拢女孩额前碎发,温柔的贴在她的耳畔道。 敢情是自己会错了意?还是他在故意耍她? 她那么纯洁,如果没有人刻意引导,怎么会想入非非! 嗯,一定是后者,反正不会承认自己脑袋里装了黄色肥料就对了,傅鸢理所当然的在心里下了结论。 有小情绪了,她掀开眼皮傲娇的瞪他,“谁要跟你领证,我还没同意嫁给你呢,谁家男朋友求婚像你这么敷衍的!” “你会同意的!”食指指腹顺着女孩的鼻梁轻轻划过,男人舒展的眉眼间噙着蛊惑。 “自恋!” 未置可否,墨亦朗唇角凛出浅弧,起身将外衣脱掉后又重新将她抱在怀里,“时间不早了,睡吧!” “那裘晚?”说来说去也没说到重点,倒是平白拉着她跑了趟火车,虽然她觉得已经没事了,可没能得到男人明确的答复,傅鸢心里还是没底。 “你对她倒是执着!”他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跟他在一起竟然还有心思去想别人,他甚至觉得这一个晚上,女孩都是在为裘晚那丫头在套路他。 况且,就算今晚他真的把裘晚那丫头带回去,也不过就是把她塞到封闭特训营里再练一遍,辛苦肯定辛苦,但也能让她变得更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声音明显可见冷了几分,墨亦朗黝黑的眸子里透着淡淡不悦,“你以为我会把她怎样?这般替她担心,我就那么可怕,嗯?” 这难道不是明知故问吗?傅鸢在心里默默接了一句,但感受到男人情绪的变化,她还是选择了将心声隐藏。 “没有,怎么会呢,我的朗宝最可爱了!” 喝酒可能真的会影响智商,话没过脑,傅鸢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反正就搜肠刮肚可劲儿的解释。 “我只是觉得裘晚挺不容易的,灭门之仇,自然是要报的,可她不过就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偶尔放纵一回,也是人之常情嘛,你对她是不是严厉了点儿?” 又说他可爱,又说他严厉,那她到底是想夸他还是想损他,而且用可爱来形容他,她绝对是世间仅有。 好在,只要不涉及到她的安危和其他男人,他便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气笑了,墨亦朗无语的撇撇嘴,认真道:“我没有勉强过她!容家的仇,我也可以报!” 从男人严肃的神情中,傅鸢看明白了,若不是小姑娘自己性子要强,他并不会强迫她学习那些本事。 容湛是小姑娘的爸爸,但也是男人的哥哥,都是最亲近的人,这个仇究竟谁来报,本没有什么差别。 其实他大可以把裘晚放在家里,像个千金小姐一样养着,以他的实力,保她一世无虞根本不成问题。如此,也就算是完成了故人之托。 傅鸢记得,上一次自己跟小姑娘比拳受伤时,男人也曾说过,去留他都会尊重对方的选择。 这样说来,跟在他身边,拼命训练学习,定然都是小姑娘自己的决定,既然选择了承担这份责任,选择走上这条路,她就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做她该做的! 魔鬼教头?想赶紧逃离他的魔爪?看来那丫头说的时候也是夸大其词了,男人能在她的世界里成为一个神一般存在的人,足以说明,她从不曾真的怕过他! 看来倒是自己多此一举了,傅鸢莞尔一笑,故作怀疑回问道:“是吗?裘晚今天还跟我吐槽来着,说你特别可怕,整天板着个脸,是个冷血教头!” “哦,是吗?那丫头竟然在背后这么诋毁她老板,确实该罚!”唇角凛着笑弧,墨亦朗姿态随意道:“不然,扣半年奖金好了!” “不行!”傅鸢一听,赶紧反驳,“你不是把我卖了吗?” “而且,你这叫强权主义,那丫头不过是陈述事实,怎么就是诋毁你了?你看看你自己,是不是长了张扑克脸!” “到底是不是诋毁,你来试试就知道了,想学什么,我可以手把手教你!”倾身往女孩面前凑了凑,墨亦朗笑容里噙上了几分邪。 “不要,我还想多活几年!”话音落下,傅鸢一抬手,「啪」的一声拍上了床头灯的开关,“我困了,睡觉!” “对了,不准扣裘晚奖金,你要是出卖我,以后每天晚上你都自己睡!” 就在屋子整个陷入一片漆黑那一瞬间,女孩又傲娇的补了一句。 “好,你的人,你说怎样就怎样!”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墨亦朗的口气中含着纵容。 “这还差不多!”傲娇的回应着,傅鸢翻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准备美美的进入梦乡,谁知却好像受到了阻碍。 她用力一扯,头上随之传来一阵痛感,紧接着屋子里便响起了女孩控诉的声音,“墨亦朗,你压我头发了!” “太挤了,热!”动了两次都没成功,傅鸢嫌弃的推了推男人的身子,“你往那边点!” 被推到床边快掉地上的男人觉得自己被穿了小鞋,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他又不是故意要压她头发的,只是她屋子窗帘的遮光效果太好,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他哪里看的见。 还以为她是仰卧的,谁知道她什么时候转到了另一边,甩给他一个小背影。 本就已经是三更半夜,借着残留的那几分酒劲儿,傅鸢转眼便睡着了,听着女孩匀称的呼吸声,无处讲道理的某霸主无奈的撇了撇嘴,随即也阖眸睡去。 清晨,墨亦朗一睁开眼睛,便发现,昨晚嫌弃的把他挤到床边的某人,胳膊腿一股脑全搭在他的身上。 他甚至有理由怀疑,自己是被女孩砸醒的,低眸看了看某人豪爽的睡姿,男人弯唇抿出一抹浅笑。 想抽身拿电话看下时间,可墨亦朗试了下,却发觉根本不行,女孩可是把他压的太结实了,就差整个人都爬到他身上了。 若是不想把她吵醒,他全身上下能动的,好像就只剩下了眼珠子。 凤眸流转,墨亦朗向着书桌上的小闹钟看去,但因为方位的原因,他并没有看清,倒是被一旁沙发上放置的那只高能有一米多的玩具熊吸引了注意。 看了看女孩抱着自己的姿势,男人的脸突然变得有点黑。 将视线收回,他看向女孩睡梦中的安静容颜,在心里道:“幼稚鬼,都多大了,睡觉还要抱着熊!” 好像能听见他心里的声音一样。就在这时,傅鸢突然动了动身子,墨亦朗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盯着搭在自己身上的人儿。 似乎是感觉躺的不是那么舒服,女孩抓了抓下巴,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男人身上,而他,目光促狭,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醒了?”带着晨起时的几分慵懒,墨亦朗挑了尾音,率先开腔道。 “嗯!”恹恹应了声,傅鸢在不经意间,默默把胳膊腿全部放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摸起手机看了下时间。 竟然才七点四十,她嘟嘟嘴,语调散漫道:“你怎么醒这么早?” 这个时间,对男人来说,其实已经不算早了,但今天,他是真的想陪她一起睡个懒觉的,怎奈,败给了某人的睡觉不老实。 墨亦朗一脸黑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好,索性把问题避了过去,“没睡好?要不再睡会儿,嗯?”侧身把女孩揽在怀里,他下巴靠着她的脑门柔声道。 这一会儿的功夫,傅鸢醒神也醒的差不多了,天都大亮了,重新入睡,倒也不大容易,而且…… 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腹部,她对着男人嘻嘻一笑,“还是算了,困的话中午再睡吧,我现在有点饿了!” 能吃能睡,这真的是个好事儿!墨亦朗无奈的笑笑,宽大的手掌在女孩的头顶揉了下,“那我们起床!” 两人穿好衣服,洗漱一番便一起下了楼,除了昨晚应酬喝的烂醉,凌晨三点多才回来的傅海杰还在补觉外,家里的其他人倒是都已经坐在了客厅。 中间摆放着一张方桌,边上站着几个制服装扮的服务生小姐姐,远远看见两人的身影,她们立刻将桌上碗碟上的保温罩一个个掀开。 一阵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闻着都会让人食欲大增,梭子蟹、龙虾、鲍鱼、海参,反正各色海鲜基本应有尽有,而且每一种用的都是她喜欢的烹饪方式。 傅鸢看着那诱人的菜色,不觉就加快了脚步,在桌边寻了个位置坐下,她一个没忍住直接就动了筷子。 “你这孩子……”夏芷柔略带责备向女孩递了个眼神,似乎是在提醒她在男朋友面前稍微注意点形象。 可快要饿扁的傅鸢一心都在美食上,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说起来也是悲催,她第一次重生的地方,属于内陆地区,四面环山,海鲜这种东西,在市面上基本见不到。 虽然回来之后在家几乎天天吃,但她还是觉得补不够,好吃的嘛,多多益善。 女孩完全没有反应,还是自顾自吃的开心,见状,夏芷柔只能转向随后走来的男人,笑道:“鸢鸢在家里性子随意惯了,你多担待些!” “没事,阿姨,我不介意!”目光落在女孩的侧脸上,墨亦朗挂着浅笑,抢答道。 “那就好!” 其实这一桌子的菜,是昨晚她那个傻儿子去听墙角后,廖仲那小子找她一个个问的。 女孩爱吃什么,每种食物最喜欢怎么吃,小伙子问的可详细了,期间还不停的记笔记,那真是累的满头大汗,平时工作怕是都没有这么认真。 她本来说不用那么麻烦,自己起来做些家常菜就好,可对方却十分坚持,还可怜巴巴的说,他一季度的奖金能不能保住,就看这顿饭了。 夏芷柔知道,廖仲不过是听命行事,无意与对方为难,也想给她未来女婿一个表现的机会,所以昨晚她非常耐心的把女孩的喜好说了个详细。 一个能为她宝贝女儿这么费心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介意,是以,夏芷柔方才那么说,也就是出于礼貌,客气一下而已。 毕竟是个长辈,面上功夫总还是要有的! 能遇上这么优秀的男人,一定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夏芷柔打心眼里替女孩高兴。 满面慈爱,她转了话锋,关心向男人询问道:“亦朗,你第一次来这里住,还习惯吗?鸢鸢这孩子,有时候睡觉可能不大老实!” 那可不是不大老实,可以说是非常不老实了! 之前留宿在公馆的时候,就偶尔踢个被子,也没见她这么夸张,难不成她还挑地方? 眸光下敛,向着吃的正欢的女孩看了眼,墨亦朗抿唇浅笑,“嗯,领教了,不过还好,已经习惯了!” 这话怎么听着就怪怪的?好像他们一起睡了多少次似的,一直只顾着吃的傅鸢,终于有了反应,眉心微蹙,抬眼向男人瞪去。 不仅仅是傅鸢,在场的所有人听到男人方才那句,都明显可察的顿了下。 第103章 既生瑜何生亮 始终表现的彬彬有礼,走到饭桌前,墨亦朗先让夏芷柔坐下,随后自己才跟着在女孩身边落座。 挽了挽衣袖,他顺手拿起一只皮皮虾,一边剥一边不紧不慢补了一句,“一个晚上被踢得次数太多,到后面就习惯了!” “哪有,他这是污蔑!”感觉被揭了老底,都是家里人还好,关键还有裘晚和廖仲,傅鸢难免有些尴尬。 据妈妈说,她小时候睡觉确实不老实,但长大后已经好多了,一般来说,她都是可以跟被褥整晚和平共处的。 昨晚,许是因为睡前跟那伙人打架的原因,可能她在睡梦中把那些打人的动作又重复了一遍…… 眼底漾着笑意,墨亦朗未置可否,只是把刚刚剥掉壳的皮皮虾放进了女孩面前的碟子里,“多吃点儿!” 这时,倒是素来沉默寡言的傅家大哥随口接了句,“是不是污蔑,其实我们都知道!” 话音落下,傅轩突然觉得头顶凉飕飕的,抬眼,只见夏芷柔和傅鸢齐刷刷向他瞪了去,看着两人不善的目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 “好好吃饭,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傅鸢无语冲着对方翻了个白眼,还是不是亲哥了,这么不给她面子。 从被揭了短开始,傅鸢便感受到站在一旁的小姑娘好像一直在看她,余光向对方扫了一眼,果不其然,不但在看,唇角的笑容里还带着几分促狭。 臭丫头竟然嘲笑她,早知道这样,昨晚就不应该帮她,反正男人也不会真的把她弄伤,顶多就是吃点苦头。 不行,得给她找点事情做,忖了忖,傅鸢转过头,笑吟吟向着裘晚和廖仲看去。 “你们两个也过来一起吃吧,桌上还有空位,东西这么多,吃不完也是浪费。”她就不信,这么美味的食物还转移不了他们的注意力。 “这恐怕不大合适!” 小姑娘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反应,倒是廖仲一脸苦大仇深的皱了皱眉头,委婉开口拒绝,“没事,傅小姐,我们不饿,一会儿回去随便吃点就好!” 虽说食物是挺美味的,可跟老大同桌,他哪敢啊,想想都能别扭死。 “没事,人多热闹,反正你们杵在那儿也无事可做,一起把饭吃完,等会就可以直接回去工作了!”傅鸢冲着斜侧方的两个空位努了努嘴巴,笑吟吟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从前住在墨家,裘晚都是正八经在饭桌上跟男人一起吃饭的,而且小时候认生,她每餐都得挨着男人坐。 所以,这事对她来说,倒是没什么为难,答应一句,她便径自走到饭桌前,寻了空位坐下,留下廖仲,还一脸纠结的站在原地犯难。 见对方迟迟不动,傅鸢偏过头,向着身侧的男人看去,悻悻的小眼神里,带着几分控诉之意。 虽然女孩没开口,可单从她的表情,墨亦朗也能读出她的心思,不就是在怪他平日太严肃,才导致对方如此谨小慎微吗? “让你过来坐,你听不懂?”俊脸沉了沉,男人低冽的口气中明显透着几分不悦。 “是!”恭谨应了声,廖仲慢悠悠挪着步子走到桌边坐下,面上的表情别提有多可怜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目送着廖仲坐下,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无辜模样,傅鸢悻悻弯了弯唇。 她并非有意为难,只是想着他们站在那里看着别人吃应该很痛苦,这才索性寻机让他们一起,没有什么等级观念,在她眼中,他们都是朋友。 在把视线从廖仲身上收回时,傅鸢刚好扫到了一旁的傅睿,其实从男人下楼与他视线迎上那一刻开始,她就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 墨亦朗倒是还好,只是她二哥…… 面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复杂,有尴尬,也有不服气。 这个混世魔王,昨晚丢了那么大的人,现在跟男人面对面坐着,自然囧,而且,他一直以为自己各方面都是最优秀的,哪知会遇上对手。 颜值先不说,只要他自己不承认,他就是最帅的,但实力吧,就是明晃晃摆在眼前的事情了。 人家随便一句话,直接决定了他那些货物的生死,人家随随便便丢给他的一张卡,是他奔波了好久,拉下面子都没搞到手的。 现在还跑到他家把他宝贝妹妹拐走了,这哪里还能忍,就傅睿那好强的性格,不气才怪。 看着二哥眼眶下的一片青黑,傅鸢在心里一笑,这家伙估计是昨晚憋屈的一夜都没睡着吧。 看他双手抱胸,一脸不爽的样子,她冲着对方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道:“二哥,你怎么不吃?” “饿过头,饿饱了!”抬眸向着正在给女孩剥虾的男人睨了眼,傅睿不忿的撇了撇嘴。 “一大早就让人把饭菜送来,摆在这又不能动,只能闻着香气流口水,墨亦朗,你是不是故意的?” “抱歉,我只是不知道鸢鸢什么时候会起床!” 抿唇浅笑,男人回答的极为轻描淡写,“其实你们没必要等我们,可以先吃,我再让人送就好了!” “你他妈……”傅睿气的想爆粗口,“你在楼上睡觉,你不发话,你的这些手下怎么敢让我们先动筷子?” “这事,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墨亦朗挑起眼尾,向着坐在斜侧方的廖仲看了去。 对上男人凉飕飕的目光,莫名躺枪的廖仲有口难辩,心里的阴影面积能有银河系那么大。 “是手下的人没弄明白我的意思,让二哥白流了一大早的口水,回头我罚他!”薄唇勾起一道邪肆的浅笑,墨亦朗音色磁性道。 廖仲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一抖,筷子都差点掉了。 所以,他一个季度的奖金终于还是要泡汤了吗?昨晚那么尽心尽力的准备都白费了?他可太难了! 一旁的女孩一边把男人刚刚送来的虾送进嘴里,一边抬眸向廖仲看了看,见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她弯了弯唇,视线中不觉多了几分同情的意味。 “谁流口水了,这些菜,我又不是没吃过!”傲娇的向男人白了眼,傅睿满脸黑线道:“墨亦朗,我可没同意把我妹妹嫁给你,乱叫什么二哥,我没你老!” 听到傅睿抱怨的这一句,傅鸢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她二哥莫不是个傻子吧? 他二十七,墨亦朗二十八,能让男人屈尊降贵管一个比自己小的人叫哥,这多大的荣幸,就是那几个把兄弟,男人也都是直呼其名的! 不想她二哥竟然会觉得是把他叫老了!还真是骨骼清奇,思想独特,就突然不想给他当妹妹了! “来来来,你别说话,赶紧吃!”时时暴露智商,真是太无语了,傅鸢随手牵了一块鲍鱼就塞进了傅老二的口中。 “嗯,鸢鸢,你……”嘴里含着东西,傅睿舌头不灵敏,话说的支支吾吾,“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可是你二哥!” 他要不是她二哥,她早把他打出去了! 傅鸢撇了撇嘴,在心里道,虽然她没说出来,但要表达的意思却也差不多全都写在了脸上。 “傅先生若是觉得吃亏,那我暂且不叫,但鸢鸢我是要定了!” 男人音色很淡,却说的坚定,“只要她愿意,其他人的意见,我不会考虑!” 傅睿心里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出生于五大家族,傅家的钱势在邺洋可以说是数一数二,从来只有他压迫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这么被动过。 遇上墨亦朗,傅睿算是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样貌比不过,身高比不过,武力值比不过,权势比不过,斗嘴比不过。 现在……怕是连在他宝贝妹妹心里的分量也比不过了,既生瑜何生亮,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你简直就是个无赖!”傅睿彻底无话可说了,翻了个白眼,他拿起筷子,牵着食物快速的往自己嘴里送。 反正妹妹他是留不住了,男人送来的东西不吃白不吃,多吃一口,就能少亏一点。再说,也得先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生气。 唇边凛着笑弧,墨亦朗没有回,只是擦擦手拿出了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开着免提拨通了国际机场的电话。 “墨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电话一接通,那边立刻传来了客服小姐姐毕恭毕敬的声音。 国际机场,每天那么多咨询电话,对方竟然不需询问就能知道打来的是谁,难不成连机场都是他家开的不成? 傅睿明显顿了下,余光偷偷向男人瞥了眼,面上难掩流露出惊讶,但又不想被对方发现,是以,他很快将心绪掩去,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吃。 “把PF050的所有权和在邺洋与非盟的一切特权一起转到傅睿先生名下!” 墨亦朗说的云淡风轻,可听到这句话的傅睿,却再也没法强装淡定了。 邺洋的航班全部以×F开头,首字母具体是什么,取决于航班公司,但PF开头的,是少有人可以拥有的私人航班。 而且序号排布也是有讲究的,编号越往前,拥有的特权越多,至于编号,虽说理论上是按照办理时间的顺序标注的,但实际上,也有黑幕。 因为前一百个编号是让出来的,基本全都留给了那些顶级政客,普通人不管有多少钱,编号都只能从101开始。 他老爸也算是普通人中第一个吃螃蟹的了,傅家的三架私人航班中第一架编号就是101,虽然很牛掰了,但别说是50,就是跟100比,那也是天壤之别。 因为优先飞行、全天不限时段随时安排起飞、一机可跨越多个国家等等,这些都是只有编号前100的私人航班才享有的特殊权利。 编号100以上的私人航班,都是从邺洋到某一具体国家的专用机,若想去往不同的目的地,就只能再来一架; 其中,编号51-100的航班,可以在一个洲之内选择五个目标国家,而编号11-50的航班,则可以跨一个洲,选择十个目标国家; 其中最牛的当属编号1-10的航班了,全世界任何国家可以自由选择,不论南半球北半球,只要拥有者想要出行,机场会第一时间马上安排起飞。 想想都爽,不过1-10都是国家顶级领导人才能有的待遇,普通人根本没有必要奢望,退而求其次,能进前50,已经相当不错了。 足够他嘚瑟一辈子,可没想到对他来说,可遇不可求的东西,男人就这么轻飘飘送他了。 墨亦朗会这么做,足以说明,他手中持有的私人航班,编号在50以内的远不止一架。 被男人的实力震惊,傅睿吃进嘴里的东西全噎在了嗓子眼,他咳了几声,拿起杯子就把茶水往口中送。 “好的,您稍等!”这时,听筒那边已然响起了小姐姐爽快的应答。 没有什么身份验证一系列啰里啰嗦的确认,小姐姐话音落下,听筒里随即传来「噼里啪啦」快速敲打键盘的声音。 “墨先生,方便提供一下傅睿先生的身份证号码吗?系统中搜索出来,同名同姓的男士有些多!” 也不知道到底搜索出来多少个,小姐姐为难的问,甜美客气的声音中隐隐透着几分崩溃。 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傅睿明显沉了脸,一直自恋的觉得自己在这世间独一无二,哪里知道,光是名字竟然就这么普遍。 抬眼向着对方看了眼,清楚他的心思,却未表现出来,墨亦朗抿了抿唇,径自向客服回了一串数字。 完整的身份证号码,一点不差,等小姐姐回复已经办妥,男人便将电话撂下。 望进对方高深的瞳子里,傅睿惊讶的张了张嘴,“墨亦朗,你竟然私下调查我的个人信息?” “想要送人东西,自然要提前做好功课!”冷傲的俊脸一片平静,男人不以为意的扬了扬唇。 “我可没说要!” 有了编号50的私人航班,他以后到非盟那边往来贸易,就会方便许多,傅睿明明开心的紧,可为了面子,他还是硬着头皮,一脸傲娇的撇了撇嘴。 第104章 能轻点吗,你捏疼我了 “PF050就在二哥名下,用还是不用,你可以自己选!”似笑非笑,墨亦朗深邃的眉眼中透着野性桀骜。 傅家二哥的初衷无非就是害怕他对女孩不好,但从昨晚到现在的观察,尤其是在听了墙角之后,墨亦朗知道,那份芥蒂,对方早放下了。 至于傅睿现在的别捏,不过是为他抢了他宝贝妹妹的爱还有抢了他的风头而不爽罢了,但接连的这两份大礼,足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清楚的知道对方的心思,墨亦朗知道,对方根本没有不接受他的可能,所以说话间,他有意无意把称呼由「傅先生」改回了「二哥」。 “你别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强行把这么大的礼塞给我,我就会因为拿人手软,毫无原则的接纳你,你到底能不能给我当妹夫,还要看你表现!” 虽然年纪小了一岁,实力也远远不如对方,但他毕竟是哥哥,这价儿不能掉。 “你有原则吗?要我说,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着自家二哥那一脸牛叉的样子,傅鸢实在忍不住,闷着头小声接了句。 “嘶,你个臭丫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被自己的妹妹一针见血的怼了一句,傅睿糗的直冲女孩翻白眼,还好混迹江湖多年,没皮没脸习惯了,换了一般人,可能早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了。 “行,二哥随意!”一脸淡定的回应道,墨亦朗性感的薄唇边笑意逐渐扩大。 没再说话,傅睿低头,专心吃饭去了,其实他知道,这场交涉中,完全是自己因为偏见和不服气在没事找事,男人非但没与他计较,反而给足了他尊敬。 而且,私人航班使用权的转让,按道理来说,是需要双方全部到现场办理的,即便墨亦朗身份非同一般,但转让过程中,他的身份信息是必不可少的。 若是男人临场向他询问,以他的性格,即便心里想要,怕是也难开口相告,但衡量之后,他应该还是会说,只是那样,他那张老脸怕也丢尽了。 墨亦朗提前查好他的身份证号,完全是为了维护他的体面,传言中杀伐果决的霸主,怎么可能为他如此花费心思,这一切,不过是他沾了女孩的光而已。 思虑周全,心胸宽广,关键对他宝贝妹妹绝对是百依百顺,宠的没话说,这么好的妹夫,实在难得,他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也是磊落之人,傅睿清楚,之前是他小人之心了! 不过让他拉下脸跟一个比自己帅的男人道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无话可说,他也只能用吃的把自己的嘴堵上。 流转的目光不经意在二哥身上扫过,对方虽然话语间还带着几分傲娇,但看他吃的满意,傅鸢便知道,他已经被男人搞定了。 称霸一方的朗爷,手段果然高明,看着男人悠然自得样子,傅鸢的唇角不觉上扬出一道微小的弧度。 视线顺带着向坐在桌边的几人环顾,她只觉这样的氛围真好。 傅柠自从上次酒店的事情之后,就一直住在学校,这家里少了她,非但不觉得别扭,一家人该有的温馨反倒是更加浓郁了。 一餐饭饱,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补好觉的傅海杰从房间出来,桌上的碗碟差不多都见底了。 偌大的客厅里,闻着饭菜的余香,傅爸爸看着餐桌上的一片狼藉,饥肠辘辘的他不由蹙起了浓眉。 “亦朗和鸢鸢什么时候回来的?女儿带着男朋友回来,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向着夏芷柔看去,傅海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 “你还好意思说,夜不归宿,喝的烂醉回来,我不喊你,还不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这已经连续好几天了,傅爸爸都是早出晚归,天天就知道工作,夏芷柔明显有小情绪了。 把基本只剩辣椒的青椒鲍鱼推到对方面前,她努努下巴道:“那,凑合吃!” 家主又怎么样,在这个家里,他好像从来就没地位,在未来女婿面前也不知道给他留点面子,傅海杰向着桌上那盘青椒看了看,一脸黑线。 但没办法啊,夫人都不高兴了,还要什么面子,拉了椅子在夏芷柔旁边坐下,他伸出手臂环在了女人的腰间。 “我那不是为了工作必要的应酬吗?这个项目马上就结束了,也就还有一个星期吧,等忙完这一阵子,我休半月假,专门在家陪你!” “谁要你陪!” 虽然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但在傅爸爸面前,夏芷柔永远都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爱情吧。 看着两人腻腻歪歪的样子,墨亦朗偏过头向一旁的女孩看去,捧着她的脸,贴在她耳畔小声道:“我会向叔叔看齐!” 目光柔和,男人幽深的黑眸中流露着藏不住的脉脉深情。 好像有伴的都坐在了一侧,对面的一排单身狗,看着人家情意绵绵的样子,只能被动吃狗粮,真是醉了,这年头,就连吃个饭都难得清静。 为了哄老婆开心,傅海杰听话的拿起筷子就去牵女人推来的那一盘青椒,可还没送进嘴里,筷子就被夏芷柔一把打掉了。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肠胃本来就不好,昨天又喝了那么多酒,现在怎么能空着肚子吃辣的,你等等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有劳夫人了!”秀眉一扬,傅海杰讨好般冲着对方嘻嘻一笑,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风霜终究难掩他的俊美与气质。 嫌弃的冲着男人瞪了眼,夏芷柔的唇边却凛着淡淡笑弧,从餐桌前起身,她正要往厨房去。 就在这时,几个制服装扮的小姐姐服务生,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除了走在最前面的几个小姐姐,后面的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 从玄关处迈步向餐桌走去,空手的服务生率先收拾了桌子,尔后又重新摆了一桌,也就几分钟的功夫,餐桌焕然一新,袅袅的食物香气再次在客厅飘散。 原来这男人还真是早有准备,清晨起来,闻着味道饿了一个多小时,傅睿突然觉得有点不值。 心里有小情绪了,他掀开眼睑向着边上的廖仲看去,视线中带着明显的控诉之意。 无辜的廖仲再一次躺枪,抿了抿唇,使劲的把头埋下,反正人微言轻,说什么都不对,还是缄默不言最好。 “叔叔慢用,我们就先去公司了!”余光向着傅睿扫了眼,墨亦朗眉眼含笑,客气道了声。 “不用送!”在夫妻俩起身之前,他又笑吟吟补了句,随即揽着女孩的肩膀径自往门口的方向去。 …… 两天后,因为海外市场拓展需要,墨亦朗去国外出差,这期间,恰好彭晓筠的身体状况又出现了反复,男人离开邺洋之后,傅鸢便天天把自己泡在实验室。 首相府实验室两点一线,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她压根无暇它想,几天的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可即便披星戴月,依旧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 另一世,老师根据她四姐的状况,一直在不停的改变治疗方案,可在她遇害的节点,四姐还没有严重到现在这样。 作为神医圣手的得意门生,中西医全部精通,临床上的常见病症甚至一些疑难杂症,傅鸢治疗起来也是轻轻松松。 曾经,她不知道帮助多少人恢复了健康,可偏偏,对自己在意人的症状,她却有些束手无策。 已经翻了好几本医书,也查阅了不少关于心脏病症的资料,可还是毫无头绪,突然的有些泄气,傅鸢烦躁的用双掌撑在脑门上,倒突然觉得有些头晕。 这几天实在熬得厉害,加上刚好来了大姨妈,她难免心力交瘁,随着强烈的疲乏感席卷全身,她迷迷糊糊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直到「咚」的一声巨响,实验室的门从外面粗暴的被人踢开,傅鸢恍然惊醒,抬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颀长的身影,面色铁青,他一步步向她靠了过去。 “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嗯?”走上前,墨亦朗擒着女孩的下颌,声音沉冷道。 “我刚刚不小心睡着了,没看手机!” 感觉到男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凛冽气息,傅鸢知道他生气了,赶紧软声解释,音色中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迷离。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就这么每日每夜把自己关在实验室?身体不要了?” 看着女孩眼眶下的一片青黑,还有她煞白的小脸,墨亦朗寒潭般的深眸不觉又阴沉了几分。 “我……”本来想撒谎说没有的,可抿了抿唇,傅鸢终究还是没有开口,男人太过精明,她知道,她根本瞒不过他,现在企图骗他,怕是只能火上浇油。 想要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有些无力。于是,傅鸢只能把手掌撑在桌子上,借些力气。 男人明显感觉到她的费力,主动伸手扶了女孩一把,秀眉却皱的深,掀开眼尾瞪着她,“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 “我只是方才睡着的时候,姿势不好,腿麻了!”嘻嘻一笑,傅鸢牵强解释。 随即倚靠着男人的身子,她仰头往他耳边凑了凑,小了声音补充道:“我是恰逢生理期,所以才会这么虚弱,其实我的身体素质很好的,男朋友不用担心!” “身体素质好就可以毫不爱惜,肆意挥霍了,嗯?” 周身轮廓紧绷,男人低沉的语气中夹带着浓浓的鼻音,扶着女孩手臂的右手不觉间慢慢收紧。 本来想安慰他一下的,哪知好像适得其反了,说错话的傅鸢忖了忖,撒娇似的噘了噘嘴。 “男朋友,能轻点吗,你捏疼我了?” 眸光下敛,说话间,她可怜兮兮的向着自己的手腕看了看。 手臂上暴着青筋,跟每一次发怒一样,墨亦朗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浓眉紧锁,他渐渐将手上的力道放开,但周身的戾气却一点没散。 “从明天开始,在家好好休息,哪也不准去!” 语气阴冷的开腔,话音落下,墨亦朗已经直接把女孩扛在肩膀上,踏步从实验室往外走。 那丫头现在的状况,傅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心安理得待在家里,但想想男人正在气头上,她觉得现在着实不适合跟他讨价还价。 你看看气的,都不抱她了,竟然就这么粗鲁的把她扛起来了,还是先顺着他,乖乖跟他回去,哄好再说。 从乾朗大楼出去,墨亦朗强行把女孩塞进车里,明明就有些失控,但他还是努力控制着力道,动作算不上粗暴,可看上去却生硬的很。 男人的俊脸始终一片阴沉,车厢里的氛围压抑的很,主动往对方身边靠了靠,傅鸢软绵绵的倚在了男人的肩上。 抬眸向他看了看,见他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她索性闭目养神。 也是真的累了,傅鸢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直到车子停在公馆门口,本就睡的不沉的她,察觉到身上一沉,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这时,男人正把他的外套小心盖在她的身上,手上的动作还算轻,只是他阴沉的俊脸依旧紧绷着,看上去怒气一点儿也没消。 看见女孩醒了过来,墨亦朗松开手,打开车门率先下去,俯身弯腰,他双臂伸回车厢,去拉还在车里的傅鸢。 “我不喜欢被你扛着,不舒服,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他怎么把她带回去,其实也不是那么有所谓,这样说,女孩不过就是想借机撒个娇而已,哪怕男人还在生气,但她知道,只要她说,他一定会应。 没有吭声,墨亦朗俊脸冷沉,把自己外套往女孩身上裹了裹,尔后按照她的意思,打横将她抱回了卧室。 把女孩放在床上后,男人便坐在床边沉默,阴翳的眸子一瞬不瞬打量着她略显惨白的脸色。 偌大的卧室,只有他们两人,气氛沉闷的很。 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到底是什么状态,可单单是从那浑身无力的感觉,傅鸢也大概猜到了,自己此刻的面色一定很憔悴。 第105章 你心里可以装下身边众人,但我心里只有你 这一回,她确实熬得有些过头了,可那丫头的病症持续加重,一直毫无头绪,傅鸢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休息,即便躺在床上,她也难以安眠。 就在她思量着怎么跟男人开口时,门口突然传来「咚咚咚」的几道扣门声,将房中的一片死寂打破。 在得到男人的允许后,廖仲抱着一叠文件,款款走上前,向着男人汇报道:“老大,这是你要的东西!” “放在那!”声音淡凉,墨亦朗向着床头的柜子看了看,用眼神给对方一个示意。 “是!”按照男人所说的去做,把手里的文件放下后,廖仲便识趣退了出去,还非常自觉地把房门带上了。 “这些都是什么啊?”一边试探询问着,傅鸢一边趁机摸出手机,想要看看这男人到底给自己打过多少通电话,以便根据情况制定一下哄男朋友的计划。 可她才刚刚将屏幕按亮,只觉得手上一滑,手机已经被男人抢了去,“从现在开始,你就待在公馆好好养身子,其它琐事,一概不需操心!” “在身体完全恢复之前,电话我先帮你保管,我已经让廖仲把最近工作的相关资料全部送过来,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在家里办公,寸步不离陪着你!” 竟然连手机都给她没收了,关键他还要亲自监督她,想偷溜出去怕是绝对没可能了,傅鸢一脸黑线,她不就是没休息好加上来大姨妈了,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如果可以,她也想好好休息,可彭晓筠的病情根本等不了,“朗宝,我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你让我回实验室好吗?”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在实验室熬通宵!”拉了拉男人的手臂,傅鸢蹙着眉头商量道:“那丫头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能放任不管!” “裘晚、彭晓筠,好像身边每一个人对你来说都很重要,那我呢?” 墨亦朗冷哼一声,低沉的声音从喉头溢出,带着几分嘶哑,“傅鸢,在你心里,到底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下巴被男人捏住,她被迫仰着头与他对视,撞进他幽深复杂的视线里,傅鸢紧紧锁起了眉头。 他的感受她能明白,今日,若是他们两人的角色互换,她也会因为对方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而心疼生气,更别说,男人本就偏执成性。 可有些时候,有些事,本就没有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抿了抿唇角,傅鸢直视着男人,口吻认真道:“对我来说,你当然是独一无二的,可这世间,远不仅仅只有爱情,若是景肃出事,你能做到不闻不问吗?” “就算要出手相助,也该量力而行,彭晓筠的病,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或许根本就没有办法治愈,你这样无休止的在实验室熬下去,就一定能救她吗?” “哪怕只有丁点儿希望,我也不想放弃!全力以赴,未来才不会有遗憾!” 男人说的傅鸢何尝不懂,但不管最终的结果怎样,她若不付出全部的努力,总归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 “但你也应该知道,凡事都该有个度,这么下去,你不但救不了她,还只会将自己的身体搞垮!” “傅鸢,我出差之前,你口口声声答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是你没做到,既然这样,以后,我会寸步不离,亲自照顾你!” 男人略显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女孩的脸颊,嗓音如砂纸磨地般低哑,她不知道,她那一脸憔悴的模样,看在他眼中有多刺眼。 “朗爷,这一次我恐怕不能答应你,晓筠的病耽搁不起!她会死的!”敛着眉,傅鸢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连对他的称呼都改了,原来在她的心里,他从来没有那么重要,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值得让她为了对方触怒自己。 心里一片冰凉,但男人冷傲的俊脸上却没有明显的起伏,就那么静静看着她,墨亦朗寒潭般清冷的眉眼中透着看不透的深邃。 见状,傅鸢顿了顿,径自继续道:“你跟首长府不也关系匪浅,那丫头更是肃哥的表妹,你难道真能做到见死不救吗?” 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男人目光一鸷,面色不觉又阴翳了几分,“你心里可以装的下身边众人,但我的心里,就只有你!所以,我管不了那么多!” 再度向着女孩逼近几分,墨亦朗声线残冷,暗哑的不像话,“傅鸢,我和她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他虽然偏执霸道,但不论何时,他都不曾伤过她,哪怕是在犯病近乎失去理智的时候,他也会努力的克制,甚至始终尊重她的选择。 男人话语间的意思很明显。于他而言,她永远是最重要的,只要涉及到她,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她。 心莫名软了下,傅鸢好想痛快的告诉他,她选他,可总还有为难。 若彭晓筠只是邺洋首长的千金,她可以为了他们的爱情不管不顾,但那丫头却偏偏跟她另一世的师姐有着相同的容貌相同的名字。 “能不能……”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傅鸢讪讪开口,想再跟他商量下,可她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男人沉着嗓音打断。 “做人不该太贪心,给我答案!”墨亦朗眉心隆起,暗沉的眸子直直凝着对方,微顿后,他又随即补充一句,“若你选她,我立刻放你离开!” 这对傅鸢来说,确实是个世纪难题,若想继续为彭晓筠治疗,那便意味着要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扪心自问,她不想。 双臂抱膝窝在床角,傅鸢低着头沉默,不看他也不说话,面上的小表情委屈又高冷。 瞳孔不断收缩,男人黝黑的眼眸沉邃的像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从她的无言中,他似乎得到了答案。 喉咙有些发涩,他滚了滚喉结,冷笑一声,音色凉薄的开腔。 “我早该知道,又何必去问,若你真的那么在意,怎么会明知我的状况,却还是没心没肺的,一次次让我联系不到你!”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自嘲之意,说着,墨亦朗拿起电话向床上的女孩递了去,“今晚就暂且在这里休息吧,明天我让人送你!” 眼眶有些发红,他轻叹一声,顿了顿,才又继续道:“实验室依然是你的,送你的东西,我不会拿回来!” 包括,他的心! 后面的这句,墨亦朗没有说出来,许是不想徒增负担吧,最后向着女孩凝了眼,他沉默片刻,随即转身向门口的方向而去。 按亮手机,男人的八十三通未接来电,还有九十九加的微信未读消息瞬间映入眼帘,傅鸢的心突然软的一塌糊涂。 顾不上什么矜持,她快速从床上爬下去,追着男人的背影而去,赶在他开门的前一刻,伸出双臂从他的身后将他环住。 高大的身形明显顿了下,墨亦朗原本想要将门把手按下的动作随之停下。 偌大的房间里一片安静,她不松手,也不说话,他任由她抱着,饶有耐心的静立在原地。 不知沉默了多久,傅鸢终于沙哑着嗓音,低声道:“我难受,你别走,陪陪我好吗?你如果走了,我一个人肯定睡不着!” 握在门上的右手不觉紧了紧,墨亦朗秀眉紧蹙,片刻纠结后,他终于还是转身将女孩抱起,轻轻放回床上。 “我让人叫医生!”音色淡凉,男人说着,摸出手机便要给助理打过去,手臂却突然被女孩拉住。 “我就是有点痛经,女生生理期常见症状,找医生来看没用,男朋友给我揉揉吧!” “鸢鸢!你……”薄唇紧抿,墨亦朗寒着脸,神色异常凝重,目光落在女孩苍白的小脸上,他终究还是不忍拒绝。 在床边坐下,他手臂从女孩的腰线穿过,顺势将她揽在怀中,带着薄茧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力道适中给她揉。 “我不想那丫头有事,但我也不想失去你,如果一定要我放弃新药物和治疗方法的研究,才能留住你的话,那我愿意!” 把小脑袋使劲往男人怀里蹭了蹭,傅鸢妥协道,只是说话的语气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凝着女孩那一脸可怜的模样,墨亦朗抿了抿唇,无奈道: “至少在家休息一天,明天哪都不准去,后天能不能去实验室,看你情况!想救那丫头,也得爱惜身子啊,若你把自己熬垮了,还怎么管她!” 其实,他不过只是想跟她要个答案罢了,又怎么会真的以爱为由去逼迫她,让她一辈子活在良心的谴责中。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妥协了,傅鸢破涕为笑,心里所有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捧着男人的俊脸,她嬉笑道:“就知道我的朗宝最好了!” “别以为这么说就可以为所欲为,以后待在实验室的时间,不准超过晚上十点,听到没?” 变脸比翻书还快,墨亦朗严重怀疑自己被套路了,就挺无语的,他压着眼皮沉着脸瞪她。 “遵命!”爽快的答应,傅鸢俏皮的冲着男人比了个「OK」。 尔后,她蠕动着身子,爬到了床的里侧,手臂顺势拉了对方一把,拉着他一起躺下。 “我们赶紧睡觉吧,困死了!”声音慵懒,她一边说着,一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肚子不疼了?”看着女孩动作麻利从自己的怀里跑了,墨亦朗一脸黑线,觉得有点怀疑人生了。 “不疼了!”也没过脑,傅鸢心情顺畅,随口接过话便回,对上男人审度的目光,她这才察觉到问题,怎么好像暴露了呢。 挺尴尬的,她赶紧把身子往男人旁边凑了凑,贴着他,傅鸢嬉皮笑脸补充道:“因为男朋友揉的好!” 明知道是糖衣炮弹,可他却乐此不疲,抿唇浅笑,墨亦朗伸手将女孩揽在怀里,用大掌揉了揉她的脑门,“睡吧!” “嗯!”轻轻应了声,傅鸢朦胧的语调中已经暗含了几分睡意。 有他在身边,似乎会莫名的让人心安,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她阖上双眸,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在家休息了一整天,把睡眠补足,加上被男人强行喂了十全大补汤,傅鸢的气色明显好转,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的很。 隔天,男人把她送去实验室时,傅鸢发现,屋子里竟然凭空多出八九个陌生的面孔。 从二三十的青年,到年过四五旬的中年,这几人年龄跨度极大,他们个个身穿白大衣,守在自己的仪器前认真做着研究。 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屋子里的众人齐刷刷抬眼,向走进来的两人看去,距离最近的两个青年,声音参差不齐,恭敬的打了个招呼,“朗爷早,傅小姐早!” 他们认识她?就挺纳闷的,傅鸢侧过头,一脸疑惑凝着男人深沉淡漠的俊脸。 “这几位都是医学界的翘楚,尤其在与心脏相关的疾病领域中,颇有建树,让他们协助你,一起研究,找到解决办法的可能性更高!” 顺了顺女孩的额前碎发,墨亦朗嗓音磁性,主动开口将情况说明,性感的薄唇,微微向上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彭晓筠的症状极为特殊,这些顶级专家目前定然也是束手无策。否则,首相府早把人请了去。 不过,研究的工作量巨大,若是有人相助,分工合作,她倒也可以轻松不少,男人的用心,傅鸢明白,也乐得接受。 能让医学界的顶流给自己打下手,想想心里还有些小激动,趁着众人不注意的间隙,她踮起脚尖,在男人的侧脸轻轻啄了下。 “男朋友费心了!”目光里噙着几分俏皮,傅鸢眯着眸,冲男人莞尔一笑。 “女朋友满意就好!”抚着她的后脑勺,墨亦朗双唇吻上女孩的额头,算作对她的回应。 尔后,转了话锋,他温柔叮嘱道:“累了就休息,别勉强,我先去办公室了,中午来接你一起吃饭!” “嗯!”傅鸢点点头,乖巧的答应一声。 第106章 女朋友好像很受异性欢迎啊 因为有了那些专家做下属,接下来的研究轻松也顺利了许多,看看医学典籍,动动脑筋,但凡有了想要尝试的新想法,她都可以把实操的工作丢给那些专家。 过夜的实验有人轮流帮她看着,傅鸢完全没有自己披星戴月的必要,接下来的日子,她每天都跟着男人的时间,跟他一起上班,等他下班一起回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半月的苦心钻研,她跟那几个专家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最新研究的药物,对彭晓筠的症状成效显著。 配合上傅鸢从老师那里学来的特殊针灸疗法,不仅让那丫头的病症稳定下来,甚至有了明显好转的迹象。 这一番忙碌之后,日子终于回归了平静,时间过得也快,转眼便到了毕业季,分别在即,每年的毕业季,都是表白的高峰期。 很多人暗恋了许久,都没有勇气开口,害怕一旦被拒绝就连朋友都没得做,可到了最后关头,不说,或许就会成为永远的遗憾。 暗恋了同级的一个男生许久,答辩结束,杨欣终于在身边那些狐朋狗友的怂恿下,决定向对方说出自己的心意。 包下了学校门口的高级餐厅,她精心设计了一场烛光晚宴,一切准备就绪,她给男生发了条微信,可许久都没等到回应。 心里焦急的很,杨欣坐立难安,苦于没有对方的电话,忖了忖,她索性打算跑去男生的寝室堵他。 杨欣起身准备下楼,却在转过身时,被落地窗外的银色宾利吸引了注意。 虽然没能跻身五大家族,但这男生也是出生在世代经商的富庶人家,几乎每天上下学都开着这辆车,杨欣熟悉的很,就是车牌号,她也早就倒背如流了。 原来他在开车,难怪没有看到自己的微信消息,倒是很快就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杨欣兴冲冲的跑下楼,直奔男子的跑车而去。 这时,对方也好像透过半开的车窗看见了她,唇角不觉向上扬起,男子打开车门踱步走下去。 眼见男子款款向着自己的方向而来,杨欣的一颗少女心简直快要融化了,难到说,他早也对自己有意,开车堵在校门口,是专门为了等她? 有些害羞,她低眸将目光从男人身上移开,放慢了脚步,等着对方主动来撩她。 闭着眼睛,杨欣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脸颊不觉间染上了一片绯红,哪知,在两人交错时,对方甚至都没看她一眼,便快步与她擦肩而过。 “傅小姐!” 直到男子熟悉的声音中随风飘入耳畔,杨欣从沉醉中抽离出来,回过头,这才发现,女孩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原来,他的意中人含情脉脉看的不是她,竟是素来跟她最不对付的死敌,如梦初醒,杨欣面色一鸷,阴冷的眸子里噙满嫉恨。 向着女孩迎上去,男子伸手抹了一把刘海,耍了个帅,他以极快的速度拿出藏在背后的花束,一脸邪魅的挑了挑眉。 “傅小姐你好,我是管经学院的谭舟,从大一迎新晚会看过傅小姐的那一曲惊鸿舞后,便一眼钟情!” “可因为傅小姐之前有婚约在身,我只能躲在暗处默默关心,后来得知傅沈两家解除婚约,我本想说明心意,却又缺乏信心,怕唐突了佳人!” “但真爱难藏,我终究还是难掩内心的悸动,鼓起勇气迈出了这一步,希望傅小姐能给我个机会,做我女朋友!” 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对方,傅鸢唇角轻勾,笑容里带着几分促狭,“类似的话,不知谈谭公子跟多少个女孩子说过?” “傅小姐此话何意,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大学四年的时间里,我可只对你一人表白过!”一脸严肃,谭舟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是吗?”扬起尾音,傅鸢不以为然舔了舔后牙槽。 “当然!只要傅小姐肯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会用我的实际行动,证明我对你的真心!” 还真是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傅鸢看着对方虚伪的表演,不由在心里冷笑。 另一世作为特工,时常出现在宴会之类的社交场所,如对方这种浪荡公子,她见的多了。 单是从他那一脸轻浮模样,就能看出不是什么好人,别说早就心有所属,即便单身,这种便宜男人,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我劝谭先生还是把你泛滥的爱心收一收的好,若是你还想多活几年,以后见到我,最好绕路走!” 唇角的笑容渐冷,傅鸢张扬的眉眼间透着不屑与桀骜,话音落下,她绕过对方举在自己面前的一大捧鲜花,决然离去。 一早就看到了不远处怒目圆睁看着自己的杨欣,傅鸢像看傻子一样,用余光向她瞥了眼,脚步未停,径自从她面前路过。 凝着女孩远去的背影,谭舟方才堆在面上的笑意早已敛去,严肃的神情,看上去俨然没有了方才的轻挑。 低眸看了看手里的玫瑰,他那凉薄的眸子里透出几分阴冷,随手把花束丢进垃圾桶,他冷哼一声,随即转身扬长而去。 二楼的阳台上,沈婧拿着手机,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黝黑的瞳孔不断收紧,她的唇角不经意勾勒出得意的笑容。 …… 这一天,谭舟已经不是第一个当面向她表白的人了,从答辩结束开始,她在学校里被堵了好几次,关键堵她的人,看上去就没有一个像是正经少年。 不仅被围堵,她还收到了十多封情书,都是普通的牛皮纸信封,搞得她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信件,结果打开看完后简直辣眼睛。 除了第一封,她不知状况,不小心拆开了,剩下的傅鸢全都原封不动丢进了垃圾桶。 从学校离开,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清净了呢,哪曾想,车门上竟然还别着一封情书,头疼的抚了抚脑门,她觉得好崩溃。 这都什么鬼,她这么有魅力吗?前两世遇人不淑,桃花运全积攒到这一世了?可这些人真的是在表白吗,看起来怎么更像是在找茬呢! 好无语,她拾起夹在车门上的信封,准备寻了垃圾桶扔掉,可都还没来得及转身,便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女朋友好像很受异性欢迎啊!”从劳斯莱斯银魅走下来,墨亦朗踱步上前,音色沉沉开腔道,“被众人追捧的感觉很好,嗯?” 那狗屁情书还拿在手里,虽然她没想收,可男人这恰到好处的出现,倒好像是被抓包了一样。 感受着男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凛冽气息,傅鸢知道,这小气鬼,定然是吃醋了。 把手里的东西背在后面,她讪讪一笑,眯眸向着男人看去。 “朗宝,你怎么跑来大学城这边了,不是说好,你先忙,我这边完事之后,开车去公司找你,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吃饭吗?” 几个男生在大学城里跟女孩表白的视频,有人偷偷录下来,拼接着剪辑成视频,借着毕业季的话题发在了大学城的论坛上。 这种八卦性质的事情,本身就自带话题,加上傅鸢那张倾城容颜,又带着十足的吸引力,视频一经抛出,热度持续上涨。 别说墨亦朗偏执,就是个正常人,看见自己的女朋友被现场轮番表白,然后又在网上被数百万网友接连表白,怕是也难以淡定吧。 感觉女朋友都快被人抢了,他还哪有心情工作,在廖仲把视频给男人看过之后,他立马就不淡定了,放下手头的活,飙车赶到了大学城。 …… “女朋友只顾着跟别人聊天,连回我消息的时间都没有,我若是不来,你还会记得去找我吗?” 眼神凉飕飕的向着女孩瞪去,男人低沉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控诉之意。 “我不是回你消息了吗?”难到说刚才被谭舟纠缠的那一会儿,男人又给她发信息了? 大概有十几分钟没看手机,傅鸢小声回应着,同时心虚的从兜里摸出手机,按开偷偷看了眼。 看见消息通知栏一片干净,她松了一口气,打开微信聊天界面,理直气壮把屏幕竖在了男人面前。 她不把聊天记录翻出来还好,现在对着女孩的手机,墨亦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看看,你都给我回的什么?” 把手机放下,傅鸢垂眸,看见映入眼帘的那一片「嗯」、「嗯嗯」、「好的」、「OK」还有那些表达相同意思的表情,瞬间黑了脸。 别的不说,就说最近的两条消息,他问她什么时候回乾朗,她回了个可爱的表情,他接着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她回了个「OK」。 从答辩教室里出来后,她应付了大半天的表白,绝对是心力交瘁,头晕眼花了,这都什么鬼,答非所问,如果换成是她,看到这样的回复,估计要摔手机了。 倒也难怪男人会崩溃,作为一方霸主,现在还能这么淡定的好好跟她说话,这脾气,算是好的了。 “那个……我……”好尴尬,傅鸢支支吾吾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想,她索性不说这事,直接将话题岔开。 “他们想跟我表白,我也没办法啊,我还嫌麻烦呢,可谁让我男朋友身份特殊,不宜公开呢!” 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自己也很委屈,侧目瞪他,傅鸢的小模样瞬间变的高冷,哼,她也有小情绪了! 行吧,她总有道理,墨亦朗蹙了蹙眉,无奈的搓了女孩的脑门一把,“走吧,带你去吃饭!” 男人的手指指腹本就有些粗粝,加上天气干燥,傅鸢额前的碎发被摩挲的起了静电,炸毛一样竖在头顶。 向上吐了口气,吹吹自己的那几根呆毛,傅鸢无语撇撇嘴,跟着男人一起往他的车上走。 路过垃圾桶时,她偷偷向侧边挪着步子,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手里的那张废纸丢掉,哪知道,却被男人一把抢了去。 “你干什么,还给我!”也不知道对方都在信里写了什么,按照之前拆开看的经验来说,傅鸢预料,一定是些极度肉麻的话。 她自己都觉得看不下眼,若是男人看了,不会被刺激的犯病吧,她可是刚刚才把他哄好,不想让他看,傅鸢一边说着,一边企图把东西从男人手里抢回来。 以墨亦朗的身手和敏捷程度,怎么可能让女孩得手,把信封举高,他直接将封口处撕开,把里面的信纸倒出。 不得不说,长得高真的有优势! 她这一米六八的身高在男人一米八六的个子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傅鸢伸长手臂,踮着脚尖,也愣是够不到被他居高的情书。 眼见着男人要将信展开,情急之下,她顾不上多想,下意识的就跳起来去抢,可伸出去的手依旧还是抓了个空。 不甘心,她又跳了一次,却因与男人凑得太近,落下时,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背上。 可真是把所有的重量一点不落全压在了他的右脚上,还夹带着重力势能转化出来的缓冲力,男人蓦的吃痛,秀眉不觉间微微皱起。 可他压根没来得及缓解疼痛,便发现女孩因为踩在他的脚上导致重心不稳,身子踉跄向一侧倒去。 紧急中,他赶紧伸出手臂,环在她的腰间,将她揽住。而这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失去平衡的傅鸢,在危机意识的驱使下,不自觉伸手胡乱向男人抓了一把。 她这一扯,直接就把男人衬衫领口的几颗扣子拽开了,等两人稳住身子,傅鸢半倒在男人怀里,右手抓着对方的衣领抵在他的胸肌上。 惊魂未定的,她还在盯着墨亦朗的俊脸发呆,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动作。 直到男人低眸,傅鸢顺着他的视线去看,这才发觉,现在的自己,活脱脱像个想要扒了人家衣服,然后强抢民男的女流氓。 “你赶紧拉我起来!”尴尬到了极点,傅鸢把手松开,悻悻转过头,与男人的视线避开。 身手那么好,一个人对上五六个壮汉,甚至都不屑于出手,墨亦朗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有一天,她跳个高也能差点摔倒。 这也算是她人生的一大糗事了吧,无奈的弯了弯唇,他手臂使了些力,向上一提,顺势将女孩拉进怀里。 不远处,隐藏在暗夜中的一双眸子,凝着两人的亲密举动,黝黑的瞳不觉间变冷变深。 第107章 朗爷现身大学城,毕业典礼变修罗场 自从那一日在拍卖会上与墨亦朗有过一面之缘,沈婧心里便对男人生出了非分之想,可怎奈,以她的身份,根本无法相见,更别提能有什么接触的机会。 傅鸢跟墨亦朗的恋情并没有公开,沈婧不知两人的关系和进展,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女孩就是男人身边的马子。 买通了那么多人陪她一起演了这出戏,又做了视频匿名发在网上引发关注,沈婧费尽心思,无非就是想要给傅鸢制造麻烦,让男人觉得她水性杨花,从而产生矛盾,甚至对她厌弃。 一直躲在暗处观察这事情的进展,看见男人气势汹汹的来,她还以为计谋可以得逞,哪知道却莫名其妙被拍了一脸狗粮。 沈婧简直快要气炸了,锁骨凸起,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觉间紧紧攥成了拳头。 一个神邸一般存在的男人,一个寻常人连照面都打不上的高冷霸主,凭什么独独对她那么好,她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是个带着绿茶气的花瓶而已。 满心的嫉妒,已经快要将沈婧吞噬,实在看不下去,她甩甩衣袖,负气离去。 “傅鸢,咱们走着瞧!”恨恨在心里念叨着,一番咬牙切齿过后,沈婧狭长的眼尾闪过一抹阴戾。 说起来,今天的这场设计,倒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选去跟傅鸢表白的那些男子中,作为谭家小公子的谭舟可以说是最自命清高也最难搞的一个。 花费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不惜以商场的合作为筹码与对方交易,沈婧之所以非要选谭舟作为表白队伍中的一员,是因为,她知道杨欣爱慕谭舟已久。 杨欣会选择今日表白,其中自然少不了沈婧的撺掇,示爱未果,却亲眼看见自己心爱之人向劲敌告白被拒绝,这事,绝对够对方喝一壶了。 依着杨欣那小肚鸡肠的个性,定然不可能善罢甘休,毕业在即,报仇报怨,也就剩这几天的功夫了。 一副等着看热闹的心态,沈婧面上流露出几分得意之色,狡黠的勾了勾唇角。 …… 两天后,大学城正式举行大四学生的毕业典礼,嘹亮的校歌在宽敞明亮的礼堂里回响,清晨八点,众人踩着音乐的拍子陆陆续续走进礼堂在对应的位置落座。 作为校和院系的优秀毕业生,傅鸢在开场之后,要作为院系学生代表上台发。之后,会由校长一对一亲自为其拨穗颁发学位证书。 化工与环境生命学部,作为大学城最大也是最有名的学部,首当其冲的排在了第一位,是以,各学院的学生代表中,傅鸢是要第一个上台的。 进入礼堂之后,她根本没在观众席落座,而是直接去了后台,为演讲做准备。 八点三十,舞台上灯光乍亮,礼堂回荡的音乐声戛然而止,随即,男女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嗓音交替在空气中响起。 “四年前,我们怀揣梦想,来到大学城,在这里扬帆起航!” “四年后,我们褪去年少轻狂,用知识和汗水,书写辉煌!”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是对过去的告别,也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按照典礼的既定流程,主持人在说完开场白后,就会逐个介绍到场的校领导,之后是校长讲话,再然后,就会正式进入到学位证书颁发环节。 也就是说,校长讲话结束后,就该傅鸢上场了,另一世做了进十年的特工,早已经脱离了校园生活。 杀人她可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但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代表整个学院发言,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算着时间,傅鸢提前去了洗手间,把学位服套上,顺便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衣帽,补补妆。 可是已经盯着女孩好久了,杨欣等的就是她来洗手间的这一刻,远远看见女孩走过来的时候,她便偷偷在她的必经之路上抹了无色的润滑油。 躲在走廊转角暗中观察,她满心期待的想要看女孩摔成狗吃屎的样子。 可不知是对方的鞋底摩擦力太大,还是平衡力太好,只是稍微放慢了脚步,竟然就轻轻松松顺利穿过了那一片特制「滑跤区」。 一直在跟进状况的沈婧,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就挺无语。 简直就是个不堪大用的家伙,竟然连设计人都这么没水准,拉足了仇恨值又如何,最后还是没伤到女孩分毫。 耗费了那么多心思,怎能甘心无功而返,见杨欣失败,沈婧只能亲自出马。 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她目光流转,向着转角处的水桶扫了眼,尔后靠在杨欣耳畔,沈婧小声提醒了几句。 看着对方恍然大悟的样子,她满意的扯了扯唇角,把事情交代好,沈婧功成身退,暗黑的眼眸中透着阴邪。 一番整理之后,大厅里已经响起了校长稳重朴实的声音,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快到自己上台了,傅鸢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着装,随后进了卫生间。 可她还没来得及上,便听见外面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因为环境嘈杂,她听得也不是那么清楚。所以,直到确定有人在靠近,她才察觉到不对。 伸手推上厕所的门,果然不出所料,被人从外面抵住了。 知道是有人故意设计她,即便大喊求助肯定也无人理会。于是,傅鸢索性保持了淡定。 用力扯了扯,她努力通过声响和受到阻碍的位置来确定对方抵住门的方式,以便使用合适的方式以最快的速度将门撬开或者强行踹开。 可就在这时,突然的一桶冰水从上方垂直倒下来,完全没想到对方还会有后招,还在认真试探的傅鸢,猝不及防间,根本来不及闪躲。 冷水劈头盖脸浇在女孩身上,水中甚至还混有未能完全化开的冰块,也一股脑向她砸去,头皮一阵发麻,浑身一个激灵,傅鸢好长时间才缓过神。 礼堂中,校长的讲话此时已经结束,女主持人上台,说了几句官方套话收尾,紧接着话锋一转,自然的过渡到了学生代表发言的环节。 主持人还在台上吧啦吧啦念着台本,可台下的观众。这时,却被突然出现在礼堂门口的颀长身影吸引了注意。 单手插兜,墨亦朗逆着光款款从礼堂过道穿过,原本还有些吵闹的礼堂,就在这一刻,瞬间安静下来,仿佛连空气都随之静止。 万千目光,霎时间全都聚焦在他身上,甚至就连台上的女主持人,在抬眼看见男人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俊脸时,照本宣科的话也明显可见的顿了下。 无视众人齐齐向他投去的视线,墨亦朗冷傲的俊脸一如既往的平静。 走到最前排中间空位,他泰然落座,修长的双腿自然的上下交叠。 他淡定,可坐在礼堂里的女同学们却不淡定了,礼堂在片刻的安静后,窃窃议论声四起,简直快要炸开了锅。 “我的天哪,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他坐在校委员会特意留出来的贵宾位哎,这帅哥怕是来头也不小,难不成学校今年的毕业典礼,请了明星做代言?” “不可能,这颜值,若是在娱乐圈,早爆火了!” “不行了,好想上去扑倒他!如果能做他的女朋友,应该会幸福死吧!” “别说女朋友,我觉得只要他对我笑一笑,我的心脏立马就能从嗓子眼跳出来!” 双手捧着小心脏,女同学盯着男人的背影,小鹿眼里写满了爱慕。 毕业典礼才刚刚拉开序幕,礼堂里的氛围却已然达到了高潮,只是众人的关注点,似乎有些跑偏。 聚光灯下的主持人,早已完全被冷落,但她压根无暇多想,刚刚走进来的好看男人,就坐在舞台下方的第一排座位上。 她觉得,两个人的距离好近,心里生出一丝丝小确幸的同时,心跳也在不由的加速。 播音主持专业出身,她在大学四年间,站在台上无数次,哪怕遇到突发状况,哪怕采访央视大咖,她都不曾如此刻这般紧张。 抓着话筒的手心已经握出了一把冷汗,女主持人恋恋不舍把视线从男人的俊脸上移开,尽量让自己保持淡定。 “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第一位优秀学生代表,来自化工与环境生命学部的傅鸢同学,上台发言!” 情绪完全不受控制,她只能利用自己的专业能力,努力的去控制自己的声线,以保证发出的声音不会随着她的心发颤。 把该说的台词说完,女主持人解脱一般,赶紧从灯光下走开,退至幕后。 拍了拍心口,她长长的松了口气,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她隔着帘子偷偷看着男人的俊脸泛起了花痴。 他的女孩果然优秀,第一个上场,今日就是为她而来,墨亦朗听过主持人的宣读后,唇角不觉向上扬起好看的弧度,灼灼的深眸,饶有期待向着台上看去。 一两分钟的时间过去,迟迟未见女孩从后台走出,墨亦朗面上笑意渐敛,深如潭水的眸子慢慢染上了阴翳。 礼堂里一片哗然,后台的工作人员也是满心焦急,里里外外在附近找了一圈,却始终未能找见女孩的人影。 学生处相关工作人员赶紧将情况向负责老师汇报,校委员会在简单商量之后,决定将出场顺序调换。 主持人再次上台,本想要以傅鸢身体突感不适需稍作调整为由,率先请出下一位学生代表。 可她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被后方传来的一道声音堵了回去,“等等!” 目光冷清,傅鸢迈步从幕后走出,浑身湿透,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紧紧贴在她的脸颊上。 形容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却丝毫不影响女孩浑然天成的气质,走到舞台中央,她眸光凌冽,坚定吐出一句,“不用调换顺序,我可以!” 主持人凝着女孩湿漉漉的衣服,拧了拧眉,面上流露出明显的为难之色。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这时,男人低沉愠怒的声音蓦的传入耳畔,主持人抬眼,发现席间那位帅哥不知何时,已经踱步跨上了舞台。 近距离去看,对方那张妖孽般的俊脸,越发多了几分蛊惑,即便是生气,也丝毫不会影响他那逆天的颜值。 只是,男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凌人气息,却会让人不觉感到压抑害怕,一股子阴寒直往骨头里钻,主持人下意识的便向后退了几步。 全场的哗然就在墨亦朗开口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这个如神邸一样的男人,原来是为了他们的校花而来! 若是平静无波,这种少女心碎了一地的时刻,场下定然免不了会有一阵唏嘘感叹。但现在,却没有人敢出声。 被男人的强大气场震慑,那些花痴的女同学们,爱慕的眼神中不由多了几分畏惧。 在场的所有人,此时就只剩下了同男人近在咫尺的傅鸢,毫不在意的迎上他凌锐的视线。 总归是在学校里,傅鸢不想伤及无辜,而且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按照原来的安排,完成她在大学城的最后一次演讲,顺利拿到学位证书。 感受到墨亦朗即将喷薄而出的愤怒,她抓上他的手臂,避重就轻的回:“不小心被人设计了,不过男朋友不用担心,这笔账,毕业典礼结束后,我会加倍讨回来!” 一阵寒意在女孩触及他的那一瞬间,迅速顺着皮肤在肢体间游走,反手将傅鸢冰冷的小手圈在掌心,墨亦朗黝黑的眸子里,阴翳不觉又多了几分。 “查!在事情查清楚之前,谁也别想从大学城离开!” 语气低沉的可怕,墨亦朗面色铁青,周身散发着浓重的戾气,此时的他,看上去真真像个穿行地狱的罗刹。 因为男人动怒,毕业典礼被硬生生打断了,方才还是一片祥和的礼堂,转眼就变成了修罗场。 在校园中,同学之间,争执打闹,也算是比较常见,可因此叫停了毕业典礼,甚至把整个学校封锁,这还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都是不曾踏入社会的学子,众人哪里见过如此场面,有些胆小又娇贵的女生,早已吓得变了脸色,连大气都不敢喘,悻悻抬眼,偷偷观察着男人的神色。 第108章 就算有人拿枪指着你,你也不该对我的女孩动手 刚刚下台的校长,原本正在忙着为颁发证书做准备,谁知竟然出了这样的插曲,墨亦朗哪里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闻声,他赶忙从台后走出。 “大学城里各处都是有监控的,我已经安排人调取监控视频,相信很快会有结果!此事,学校一定会严肃处理!”走到男人身边,校长毕恭毕敬道。 “朗爷!”这时,一个黑衣制服小哥臂弯处搭着一件西装外套,手里提着吹风筒上前,微微颔首,神态恭谨站在男人面前。 大学城作为邺洋的最高学府,他们的校长不论在学术还是在政界,都颇有建树,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在一个小辈面前,竟然表现的如此战战兢兢,威望全无。 场上众人,本还在疑惑墨亦朗的身份,现下听到那小哥的称呼,这才如梦初醒,原来这个神秘又性感的男人,就是传言中那位杀伐果决的霸主。 单单从容貌看,如此俊美的男子,众人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对方跟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联系起来,可他现在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却是那么实实在在! 临近毕业,不少女生都往乾朗投过简历,找工作,找实习的都有。 虽然大部分石沉大海,但也有个别极为优秀的选手,通过了层层考验,顺利拿下乾朗为数不多、提供给应届毕业生的岗位。 想着在乾朗入职后就能有机会在公司见到董事长,她们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跟那位顶级大Boss在职场相遇的场景。不曾想,这梦,竟在工作之前就实现了。 只是,这一刻,她们的心却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远远看着男人眼眸中透出的浓浓肃杀之意,在场的众学子甚至怀疑,如果今天不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大学城怕是会血流成河。 侧目向着校长睨了眼,墨亦朗狭长的凤眸里流露着瘆人的阴寒,“最好是这样,否则,邺洋高校的排名榜上,再也不会出现大学城的名字!” 话毕,男人随手接过制服小哥手里的东西,随即拉着傅鸢走回台下,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他手臂轻轻一拉,顺势把她带进怀里。 将女孩湿透的学士服解下,墨亦朗把小哥方才送来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尔后,他又取下她的帽子,掏出手帕,温柔的擦拭沾在她脸上和发丝上的水。 “冷吗?”贴在女孩耳畔,墨亦朗嗓音磁性小声询问。 微微一笑,傅鸢轻轻摇了摇头,“在男朋友怀里,不冷!” 目光霎时间柔和了许多,墨亦朗将吹风筒拿在手上,抬眸给了制服小哥一个眼神。 立马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小哥痛快麻溜拉着十多米的加长线,把插头插在了舞台边上的插孔。 小心拿下傅鸢捆住头发的发绳,墨亦朗拨弄着她被打湿的长发,亲自给她吹干。 一旁等待结果的校长,手心早已捏出了一把冷汗,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秀起了恩爱,他一脸黑线,无语的撇了撇嘴。 墨亦朗的举动再度吸引了少女们的注意,目光暗戳戳往男人身上看,哪怕还在惊恐中,也难掩她们心灵深处的悸动。 身高一八六,气场二八六,对全世界都冷,却把所有的暖都给了一个人。 在面对傅鸢的时候,他不再是什么杀伐狠绝的大佬,眸光中不自觉流露出的脉脉深情,就跟处于热恋期的普通情侣无异。 青春年少,恋爱,很正常,可不寻常的是,那人是墨亦朗! 光是名头,或者说就是「墨亦朗」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气势便足以压倒全场。 少女们凝着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傅鸢,说不嫉妒,那绝对违心! 若是能像女孩一样,得朗爷如此温柔相待,哪怕只是片刻,死都值了,更别说是被人往头顶浇一盆水。 二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去,这期间,除了前几分钟吹风筒发出的呼呼声响在,偌大的礼堂就只剩下了众人偶尔可闻的呼吸声。 直到,监控室相关工作人员把视频送来,礼堂里可怕的死寂才终于被打破。 洗手间对面,走廊转角处刚好有一个摄像头,杨欣的所有举动,都被拍的一清二楚。 通过视频看到水桶里还混有未化的冰块,墨亦朗凛冽的黑眸瞬间迸发出一抹杀意。 难怪女孩的手会那么冷,夏季炎热,若是仅仅被水淋,根本不会那么严重,刚触碰到她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到她的身子隐隐在发抖。 满腔的怒火喷薄而出,墨亦朗阴冷的眸子向着被人带来的杨欣扫了眼,尔后转向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 “邺洋的最高学府,教出的学生就是这样的素质!此事,校长打算如何?” 额角不觉已经渗出了冷汗,校长知道,这个问题如果回答不好,他或许明天就可以提前回家养老了。 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抬起眼皮,悻悻向站在不远处的杨欣看去,抿了抿唇,校长正欲开口,哪知却被对方抢了先。 “不关我的事,这一切都是沈婧指使的!” 都还不知道学校会对自己有怎样的处置,光是对上男人凌厉的目光,杨欣立马就怂了。 视频就明晃晃摆在眼前,也由不得她不认,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她不打自招,打算将事情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这时,听到对方将自己供出,原本躲在暗处看热闹的沈婧当即不淡定了。 冲出去,她指着杨欣的鼻子,气急败坏道:“你别在这里疯狗乱咬人,我何时指使过你,不过是你自己嫉妒罢了!” “我确实跟傅鸢一直不对付,更是因为目睹喜欢的人跟她表白,而心生妒意,但我本来,就只是在地上抹了润滑油,想看她摔一跤而已!” 到了这一步,否认也没什么意义,杨欣索性直言接过话回应,随即,她瞪着沈婧反问道:“把人锁在厕所,用冰水浇她的主意,难道不是你出的,并极力怂恿我那么做的吗?” 原来不仅仅是泼水,她们竟然还谋划着想要女孩摔倒,听着杨欣的话,墨亦朗冷傲的俊脸不觉间又沉了几分。 打量着男人铁青的面色,沈婧心里越发的不淡定了。 “你胡说!”带着满满的急切,她脱口而出吐了三个字。 一直都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邺洋第一千金,得罪傅鸢的后果,沈婧并没有去想,只是害怕给男人留下泼辣狠毒的坏印象。 因为自从拍卖会那一晚远远看了墨亦朗一眼开始,这个男人的俊美容颜便一直在脑海萦绕,日日夜夜,她都在心里做着那个她根本连想都不配的白日梦。 原来沈婧不仅跋扈,还有这么绿茶的一面,看着对方一脸惺惺作态的模样,傅鸢心里只觉得好笑。 流转的目光,在争执的两人身上来回穿梭,女孩黝黑的瞳孔里不经意染上了几分同情。 她们怕是还没弄清楚状况,才会白费口舌去做这份无谓的争辩吧,还以为都推到对方身上,自己就能抽身? 太天真了!黝黑的瞳孔渐渐变得深邃,傅鸢好整以暇的弯了弯唇。 不过既然她们喜欢吵,那她就当热闹看看也挺好,看看塑料姐妹在面对事情时,揭下虚伪面皮后自私自利的真实样子。 “我没有!沈婧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如果与你无关,你怎会恰好在那时出现在附近,被监控摄像头拍下!” 眼见对方要甩锅,杨欣心中一急,不觉提高了音量辩解。 “我只是去洗手间,恰好经过而已!” 监控视频里虽然有她的身影,但不过是个画面而已,并没有可以直接指向她的的证据,沈婧自是不可能承认。 “杨欣,亏我之前还把你当朋友,没想到你竟然为了给自己脱罪,把脏水往我头上泼!交友不慎,我真是看走了眼!” 不堪大用,还把自己拖下了水,沈婧心里烦躁的很,恶狠狠的向着对方瞪去,她眼神中,噙着满满的威胁警告之意。 “不,校长,朗爷,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这时候,杨欣根本无暇顾及沈婧沈家小姐的身份,也没有心思去管对方的胁迫。 因为同眼前的男人比较起来,沈家根本就不值一提,还是先保命要紧。 可惜,她终究还是想多了。很多时候,并不是主动坦白,就能被从轻发落,就好像杀人放火,哪怕去警局自首,也难逃死罪。 “校长,朗爷……”向着男人看去,沈婧眉眼角噙上了几分无辜,本想开口解释,可她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便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隔着空气传入耳畔。 “就算有人拿枪指着你,你也不该对我的女孩动手!”唇角轻扬,墨亦朗挑眉向着杨欣看去,音色淡凉开腔道。 他的女孩?他就这么大庭广众的用他的女孩来称呼她?傅鸢心下一动,挺开心的! 比较起来,沈婧的神色看上去就带了几分复杂。 从男人话语间的意思,她觉得他是相信自己的,自作多情的以为对方在这个时机开口,有帮她的成分,沈婧心里暗暗生出了欣喜。 可都没开心上三秒,听到「我的女孩」四个字从男人口中吐出,沈婧瞬间变了脸色,侧睨了傅鸢一眼,她的眸子里是藏不住的嫉恨。 “我不管事情来龙去脉如何,既然你伤了我的人,就该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时,男人的声音再次在礼堂响起,语气凛冽,一字一句,威慑力十足。 阴翳的眸光冷冷在杨欣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校长身上,他明明在笑,可非但没有一丝暖意,倒是一阵阵彻骨的冰寒直往人四肢百骸里钻。 “既然这位同学已经供认不讳,那就按照大学城的校规处理吧!”抿了抿唇,校长有些无奈向杨欣看了眼。 “给予留校察看处分,学位暂且保留,延期毕业,再行考察,至于延期时间,半年到两年,视该同学的表现决定!” “校长,我只是一时被冲昏了头,才做出了不理智的举动,我知道错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到校长对自己的处判,杨欣瞬间脸色大变。 大学毕业后,她是要去国外留学的,为了进入全球top5的安德鲁大学,家里可是没少托关系。 但如果不能如期毕业,那所有的一切就都泡汤了,安德鲁大学是万万不可能录取一个被延期毕业的学生。 而且这种事情,一旦被计入个人档案,影响的就是她的一生,可远远不止与自己梦想的校园失之交臂那么简单。 在这种情况下,尊严还能值几个钱,什么面子里子全都顾不上了,杨欣一步上前,拉着校长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求饶。 抬眼偷偷打量着男人的脸色,见他没有松口的意思,校长没吭声,只是无奈的撇嘴叹气。 临近毕业,他本不想把事情闹大,可男人在场,他也没办法。 大学城汇集了不少贵族子弟,娇生惯养的,各个都觉得自己是太上皇。所以,校园里小打小闹其实时有发生,校长早都习惯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能处理的处理,处理不了的要么交给警方,要么让涉事方私了。 其实校长心知肚明,不管事情在哪里了结,最后基本都是小事化了,因为大学城不敢得罪的势力,警察局也一样。 社会就是社会,凭实力说话,没权没势,有些暗亏,吃了也就吃了,无处申冤,这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绝对的公平。 杨欣家里也算有些门路,可惜她不长眼,偏偏惹了位祖宗。 这回可不是走走过场那么简单了,他知道,罚的太轻肯定难以平息男人的怒气,索性严格按照学校的规章制度来。 先把这位爷打发了,后面再看情况,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总能有办法解决。 以为这样的处置一定可以让男人满意,校长悻悻观察的对方的神态变化,努力的想要寻找一丝希望。 眸光深沉,墨亦朗冷冷向着声泪俱下、不停卑微讨饶的杨欣睨了眼,孤傲的俊脸上,挂着无动于衷的冷漠。 第109章 若之前的校规不中用,那就改了 片刻静默后,墨亦朗将视线收回,转向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孩,“校长的处置,女朋友满意吗?” 说话间,男人的食指指腹顺着傅鸢的脸颊来回摩挲,微侧的唇角,透着几分玩味。 求了半天无果的杨欣,看到两人的亲密举动,这才后反劲的明白过来,正主在那边,敢情她根本求错了人。 将校长放开,她转身低下身子,扑在女孩的脚下,“对不起,傅鸢,今天的事……” 抬眼突然对上女孩凉飕飕的视线,杨欣的心忽的抖了下,不等对方说什么,她便心虚的重新组织语言道: “不,是以前,以前都是我不好,因为嫉妒你出身好,长得好,学习好,所以就处处跟你作对!我保证类似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求你,看在四年同学的情分上,放过我这一次吧!” 她们之间哪有什么情分,许是自己都心虚,杨欣顿了顿,又紧随补充一句,“哪怕是看在柠儿的面子上,求你,再给我个机会!” 在外人面前,傅柠一直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姐姐长姐姐短的,什么都为傅鸢考虑,不知道的,还真当他们姐妹情深呢! 听到她那好妹妹的名字,女孩幽深的黑眸一鸷,周身的气质明显可察的冷了几分。 感受到对方神情的变化,杨欣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这几个月,傅柠一直都住在学校宿舍,虽然她说是因为临近毕业,想多感受一下学校的氛围。但这一刻,就算再笨,杨欣也不得不多想。 沈煜的事情,也算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就算真的是亲姐妹,涉及到切实利益,怕是也说反目就会反目,更何况傅鸢和傅柠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就在杨欣为自己嘴快后悔间,女孩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入耳中。 “男朋友,今天的那桶冷水,给我留下心理阴影了,我以后都不想再看见她出现在大学城!” 没有理会伏在一旁哭天喊地的杨欣,傅鸢在男人怀里动了动身子,口吻中带着几分娇气,可她一双灼灼的黑眸却格外的高冷。 一般来说,女孩子不是都比较容易心软吗,尤其这种被宠爱着长大的小公主,天性纯真,不知世道险恶,最容易成为玛丽苏。 男人心冷,但想着女孩柔柔弱弱的,一定会松口,校长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大小姐的身上,哪知,他竟是想错了。 能站在朗爷身边的女子,果然非同一般,圣母玛利亚什么的,怕是跟她扯不上关系了。 校长蒙了,当事人杨欣更是瞬间煞白了脸色。 女孩的话说的很清楚,不论她毕业与否,她要的是杨欣从此在大学城里消失,这其中意味,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出来了。 把对方的一脸震惊与恐慌看在眼中,傅鸢眉目清豁,不以为意的弯了弯唇。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同一个身份活了两次,杨欣跟沈婧沆瀣一气,就从来没少给她找过麻烦。 别说对方的保证,对她来说就是个屁,就算她真能做到,从此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傅鸢也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倒是跟对方提不提她那个养妹没关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她只是心情不好! 这么重要的日子,对她暗下黑手,还让她在男朋友面前出了糗,傅鸢觉得自己没说以后都不想在邺洋看见对方,已经算是仁慈了。 自己女朋友的要求,那当然要应,顺了顺女孩的额前碎发,墨亦朗云淡风轻的开腔,冰冷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 “不必留校观察了,如此品德的学生,留在大学城这样顶级的高等学府,只会败坏风气,给学校抹黑,直接开除学籍吧!” “朗爷,学校的规章制度没有这样的规定,开除一个已经结业的大四毕业生不是小事,我需要回去跟校委会开个会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 校长咂了咂舌,面上带着明显的为难之色,杨欣的行为固然可恨,但因为这件事,直接把她的学位取消,这惩罚确实有些重了。 像杨欣这种仗着家中小有财力,在大学城横行霸道,科科都将将及格的学生来说,大学的四年或许她过的并不辛苦,但在邺洋,能考进大学城的每一个学子,高中的三年必然都付出了汗水。 延期毕业,虽然会留下污点,可若直接开除,便意味着对方十几年的求学生涯彻底白费了,二十二岁的年纪,回到高三复读,想想也不太现实。 毕竟是大学城的学生,校长还是希望可以努力为她争取一个机会,可墨亦朗,却压根没给他留有一点儿余地。 “不必,若之前的校规不中用,那就改了!”男人的声音不大,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好再多说什么,校长默默站在一边惆怅,而杨欣,在听到男人的话后,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泪水涟涟的小脸上只剩满满的绝望。 这个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身难保,竟然还想拉着自己下水,在一旁当着吃瓜群众,沈婧冷眼看着杨欣的崩溃。 本来就是利用,她从来不曾真心跟对方交好,说实话,她打心眼里看不上杨欣的出身。 以为自己是沈家千金,就没有人真的敢把她怎么样,沈婧还在为自己的身份窃喜,却突然听得男人声音低沉对着校长补了句,“沈家小姐也一样!” “朗爷!我……”笑意瞬间在脸上僵住,沈婧惶恐的睁大眼睛向着男人看去。 她想说跟她无关,她真的是被冤枉的,她想跟男人解释,可对方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话音落下,墨亦朗打横将怀中的女孩抱起,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中大步穿过夹道,从礼堂离去。 “男朋友今天怎么会来大学城?”她男人简直太帅了,傅鸢搂着男人的脖子,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就那么湿着头发衣服上台,然后得过且过,嗯?”扬了尾音,墨亦朗低沉的语气中透着几分不悦。 “得过且过倒不至于,我没那么好欺负!” 眯眸凝着男人紧绷的侧脸轮廓,傅鸢语调轻快的回,“但我会坚持在台上把话讲完,今天,对我来说很重要!” 第一世毕业那天,她被沈婧恶作剧锁在了家里,饿了一天不说,等她终于找到下人给她开了门,匆匆赶到学校的时候,典例早就结束了。 或许对于每一个求学十几载的学子来说,那一纸证书都是这些年辛苦努力的最好证明,也是对自己的最好交代。 本来就是校优秀毕业生,不但没能让校长亲自为她拨穗,甚至连站在舞台上,郑重其事被授予学士学位的机会都没有。 那一天,对前世的傅鸢来说,一直都是一个莫大的遗憾。 如果活了三世,都没能好好参加过一次毕业典礼的话,那可真是人间不值得了。 后面的这些话,她无法跟男人说,但傅鸢相信,他能明白她所说的重要。 “好,我知道了!”果然不负她望,墨亦朗弯了弯唇,煞有介事的微微颔首。 今天,他放下手上的工作,算着时间准时赶到大学城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也想趁机公开他们的关系,算是给她一个交代。 女朋友都控诉他身份特别,恋情不能随便曝光了,他岂能不给她一个说法!既然已经做好了风雨同舟的准备,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 哪曾想,一到学校,就发现他的女孩被人欺负了,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女孩,哪怕她打他踹他,他也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的女孩,她们怎么敢! 只要想到女孩浑身湿透还挣扎着想要上台的场景,墨亦朗心里的怒火不由的便窜了起来。 仅仅把她们开除,怕是太便宜了她们! 幽深的瞳孔像是深潭般看不见底,他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是一抹杀意。 男人的话好像说完了,但又好像只说了一半,他知道什么了?傅鸢一头雾水靠在他的胸膛思索着。 她本想等等看,看他还有没有下文,却蓦的察觉到对方抱着自己的手臂不由收紧了几分。 知道自己今天被泼冰水的狼狈模样一定又刺激到他了,傅鸢窜了窜身子,伸长脖子在男人的脸颊上亲了口。 “男朋友真好!”巴了巴小嘴儿,傅鸢回味无穷般冲着男人笑,一脸的可爱无辜,真真是治愈人心的良药。 墨亦朗看的心都要化了,低眸,俯身,他的唇轻轻贴上女孩的额头,算作对她的回应。 就是这一来一回间,男人紧绷的轮廓已然完全放松开来,深瞳里戾气不再,看向女孩的视线里只剩下满满的柔情。 满意的扯了扯唇角,傅鸢觉得自己越来越厉害了,哄男朋友简直得心应手。 其实,她到这一刻也没想出来,男人那句「好他知道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管它呢,反正只要夸他就好了,这招可以说是屡试不爽! …… 墨亦朗抱着女孩潇洒离开后,礼堂里唏嘘一片,男人霸气护短的行为,收获好评无数。 压根没人在意他的愠怒到底有多狠戾、多致命,也没人在意他的手段到底有多决绝,情窦盛开的女同学们满心期待的,不过是找一个对自己百般宠爱的男友。 看过傅鸢和墨亦朗的恋爱,没对象的女生疯狂的想谈恋爱,有对象的女生便是觉得自己怕是找了个假男朋友。 那些被嫌弃的男友们:“……”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没有朗爷帅,难道也有罪? 众人议论纷纷四散离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偌大的礼堂就只剩下沈婧和杨欣。 一个靠着椅背支撑身子,一个依旧跌坐在地上,两人面面相觑,脸上震惊与惶恐未散,她们的神色竟是如出一辙。 “你以为出身在沈家,就能永远高高在上吗?沈婧,你带着几个家丁招摇,不可一世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 双眶里荧光闪烁,杨欣勾了勾唇角,抬起眼皮向沈婧看去,凉薄的笑容里讽刺意味甚浓,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对方。 “你个贱人,你给我闭嘴,我沦落到这个地步,还不都是因为你!” 沉静了好一会儿,沈婧的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声嘶力竭,她疯了一般冲上前,掐住杨欣的脖子。 “我是罪有应得,但你也绝对不无辜!” 呼吸不畅,杨欣脸憋的通红,咳了两声缓和一下,她眉眼冷清,毫不示弱的迎上对方恶狠狠的目光。 “我让你闭嘴你听不懂吗!”处于失控的边缘,沈婧加重语气道,掐在对方脖子上的力道不由又增加了几分。 “杀了我,你也要偿命!”没挣扎也没反抗,杨欣冷清落下一句,慢慢合上了双眼。 大学的四年,她都屁颠屁颠跟在沈婧身后,想尽办法讨好,几乎卑微到了尘土。 还以为跟沈家搭上关系是莫大的荣幸,可现在回头想想,杨欣却突然觉得自己蠢的可笑。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沈家根本就不值一提。 若不是跟沈婧沆瀣一气,她或许不会那么讨厌傅鸢,也不会频频找对方麻烦,最后终于还是害了自己。 整个人生都毁了,她没脸回家,也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 这一刻,感觉走到穷途末路的杨欣。一时间,对于生死,似乎也没有那么在意了。 自杀,她未必能狠下心,若是沈婧帮她做出选择,倒也是件好事! 可终究还是没能如愿,就在她快要失去知觉时,脖子突然一轻,她竟然被人放开了。 原来是沈家人,收到了大学城的消息,匆匆赶来,在最后关头,将沈婧拉开,并强行把她带回了沈家。 …… 沈家别墅客厅,陈丹云坐在主位上,面色难看的很。 嫁了个男人,整日整日不归家,好像只要天不塌,什么事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这么多年,家里大小琐事基本都落在她这个主母身上,还要帮儿子照看公司,偏偏生个女儿也不省心。 大学四年都上完了,眼看学位证就要拿到手,竟然会被学校开除,学白上了不说,沈家的人也被她丢光了。 不得丈夫宠爱,这些年,陈丹云一个人独守空房,苦苦支撑着这个家。 本就心力交瘁,加上最近事端不断,她只觉头疼的厉害,抬起手臂,用力的按了按太阳穴。 沈煜和沈婧挨着站在客厅正中央,兄妹两的神色,看上去一个愠怒,一个委屈。 “去拿戒尺过来!”目光阴鸷,沈煜突然低沉着嗓音开腔,将客厅里的沉闷气氛打破。 第110章 女朋友绝对是个活宝 “大哥……”从来没见男人的面色如此可怕,沈婧悻悻开口,不自觉的后退半步,看向对方的视线中明显的带了几分怵。 “大少爷,这事,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你先消消火!” 向着座上的陈丹云扫了眼,李嫂观察着母子俩的脸色,面露为难开口相劝道。 头还是疼的厉害,陈丹云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有些不忍,“煜儿!” 咂咂嘴,她刚想替沈婧说情,却被沈煜冷冰冰的堵了回去。 “我的话,你听不懂?”眸光锐利,男人铁青着脸,向着一旁还在迟疑的李嫂看去。 终究只是个佣人,沈家基本已经是大少爷在当家做主了,孰轻孰重,李嫂自然清楚。 见对方是真的动怒了,她不敢再说什么,简短的应了声「是」,便默然转身离去。 沈婧看着李嫂渐渐远去的背影,惶恐的眸子里闪烁不安,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打,她压根不敢想,戒尺打在身上到底会有多疼。 害怕极了,但她的高傲,却让她怎么都咽不下 心里的那口气,睁大眼睛向男人瞪去,沈婧控诉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哭腔。 “你的妹妹在学校被人欺负,你非但不帮她讨回公道,反而还要对她家暴,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沈煜,你今天若是真的对我动手,我就跟你一刀两断!” “骄纵任性,惹是生非,你自己数数,你自己一共闯过多少祸,哪一次不是我帮你善后,可你呢,却丝毫不知悔改!” “就为了逞一时意气,求学多年的努力全都付之一炬,你还能在我面前这般振振有词!跟我一刀两断?好啊,我倒想看看,离开了沈家,你自己还能不能活!” 手臂上青筋暴起,沈煜说话间,李嫂已经去而复返。 随手把对方手里的黑木戒尺抓在手中,他二话不说,抓住沈婧的手臂,把人拉过来,照着她的臀部就打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突兀的在客厅中响起,那长长的声线,整个都在颤抖。 扭动着身子,沈婧拼命的挣扎着,想要逃,可怎奈她那点力气,跟男人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许是她的反抗,进一步将沈煜激怒,他把她拉到沙发边上,单手将她身子抬起,整个按在了沙发上。 “我就是把你宠坏了,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样!如果再不好好教训你,以后真不知道你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左手将对方的两只手牢牢抓住,反扣在腰间,沈煜右手一扬一落,厚厚的板子毫不留情再次落了下去。 方才被打的那一下还火辣辣的疼着,刚有那么点缓解,沈婧便紧接着又挨了一下,初夏时节,二十几度的天气,她只穿了一件雪纺薄裙,根本一点不抗事。 被人钳制,完全挣脱不开,眼见着男人手里的戒尺又要往她身上砸,沈婧急了,沙哑着嗓音大声质问道:“大哥这么生气,当真是因为我丢了学位吗?” 这么些年,她闯过的祸不计其数,大事小事都有,就算打架斗殴,闹到了警局,也没见沈煜这般暴躁。 总归是亲兄妹,自己哥哥的性格,沈婧还是了解的,话出口后,她感觉到男人的动作明显僵了下,便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要我看,你是因为傅鸢那贱人被浇了冷水心疼吧?这才拿我出气,为了一个抛弃你的婊子,这么对你的亲生妹妹,我看你是昏了头!” 呜呜呜,沈婧憋憋屈屈的说着,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是啊,他可能当真昏了头吧,明明只是利用,为何她逃婚之后,他倒好像真的喜欢上了她,面色一鸷,沈煜握着尺子的右手不觉紧了紧。 但这种没有面子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承认,掩下心绪,他幽深的黑眸中怒意不由又浓了几分。 “到现在你还在找借口,完全没有悔过之意,看来还是没打疼你,今天我就打到你认错为止!” 加了几分力道,沈煜举在空中的戒尺再度往上扬了几分,夹带着风声,「啪」的落了下去。 本以为据理力争,戳穿对方的心思,她就赢了,可终于还是失算了。 强权之下,哪有什么道理可讲,长兄如父,家长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更何况,沈婧本就不对。 接连的几下,力度比最开始的两下增加了能有一倍,沈婧痛的嗷嗷惨叫,那声音跟杀猪已然没有什么两样。 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总还是心疼,陈丹云终于看不下去,起身上前,一把将男人手里的东西夺下。 “行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打几下,给她个教训就可以了。难不成,你还真要把她打死!” 胸膛起伏,沈煜的怒气明显还没有消,但陈丹云毕竟是他妈妈,他总归不能跟她动手,没有吭声,他眸光阴翳站在原地喘粗气。 听到女人的话,趴在沙发上的沈婧越发哭的厉害了,现在的她,压根不敢动,一动身上就疼的厉害,她能做的,也只有通过嚎啕大哭来宣泄自己的情绪了。 向着沙发上的沈婧扫了眼,陈丹云心里烦乱的很,把手里的戒尺重重摔在地上,她蹙眉叹息道:“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李嫂,扶小姐回房,给她上药!”最后吩咐一句,她甩甩手,快步从客厅离去。 …… 墨亦朗抱着傅鸢回到皇家公馆,女孩已经在他的怀里沉沉睡着了。 小心的把人放在床上,解下披在她的身上的外套,他无意间触摸到她的皮肤时,这才突然发现,她的身上好烫。 用手背探上女孩的额头,墨亦朗的俊脸瞬间阴沉下来,着急的冲着廖仲吩咐道:“叫医生!” 随即,他晃了晃女孩的身子,秀眉紧蹙,轻声唤她,“鸢鸢,醒醒!” 从大学城出来,抱着她上车之后,没一会儿功夫,她就睡着了,就连车子停下,她也没醒。 本以为女孩只是最近准备毕业累了,所以才睡的沉,却不想竟然发烧了,而且从她身上的温度来看,应该还烧的十分厉害。 看着女孩双眸紧阖,没有一点生气,墨亦朗心里莫名的害怕,其实依着现代的医学水平,感冒发热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毛病。 他也知道,不会有事,可就是控制不住的心慌,好像只要她一刻不睁开眼睛跟他说话,他就无法心安。 “鸢鸢!”女孩没动,墨亦朗便再次唤了声,俯下身子,把俊脸向她靠了去,貌似下一刻,她还不醒来,他就要给她做人工呼吸了。 发烧而已,人工呼吸能有用? 但一个偏执的人,跟他哪有道理可以讲! 反正,但凡有一点可能失去她的风险,对墨亦朗来说,都是一种无法承受的威胁。 就在他的唇马上就要与她触碰时,傅鸢终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迷离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男人放大的俊脸。 “男朋友这是要干嘛,趁我睡着占我便宜?” 还不知道自己的体温已经快能煮鸡蛋了,傅鸢只是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 但为了不让男人担心,她掩藏了自己的虚弱,语调轻松的开了个玩笑。 明显看出女孩是在强撑,墨亦朗敛着眉看她,没有出声,感受到男人的情绪不大对劲,傅鸢扯了扯唇角,挤出一抹笑意。 “我的朗宝怎么了,好像不大高兴,是因为我醒的不是时候?便宜没占到?”完全没弄明白状况,她只能生拉硬扯。 想用必杀技哄他,可傅鸢的头实在太沉,抬了抬觉得有些费力,她终于还是放弃了亲他的念头,索性伸出双臂搂住男人的脖子。 “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如果想亲我的话,其实在我醒着的时候,体验会更好!” 她绝对是个活宝,阴差阳错也总能踩上他的点,墨亦朗被逗笑了,还能这么调侃他,应该不会有事,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开了些。 “你先把病养好了,再去想亲热的事情,我怕你身体受不了!”靠在女孩耳边,男人声音性感,小声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刚才应该说的是亲,不是亲热吧?怎么觉得男人的话听起来怪怪的,身体受不了是什么鬼? 不过,虽然对方的话不大正经,但傅鸢却从中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也终于知道了男人沉着脸的原因,原来,她生病了。 这时,廖仲刚好带着医生匆匆赶了过来,“老大!”上前唤了一声,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喘息。 作为乾朗三大首席执行官,廖仲可是在特训营里通过层层选拔练出来的人,体力远非常人能及。 也不知道赶得有多急,竟然连他都喘的厉害,更别说是那位瘦弱的医生,站在卧室中央,男子捂着胸口,大口大口贪恋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得赶紧缓,因为他知道,能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果不其然,廖仲话音才落,男人的磁性的嗓音便随之响起。 “过来给她看看!”说话间,墨亦朗已经从床边站起来,主动给医生腾了地方。 “是!”气儿都还没理顺,但男人吩咐了,医生自然不敢耽搁。 尽量保持呼吸平稳,他踱步上前,伸出手背,下意识的就想去探女孩的额头。 从廖仲那里提前了解了情况,医生知道女孩一定是着凉感染了风寒,作为一个大夫,率先通过感官去试探一下病人的体温,可以说是一种习惯性操作。 他没多想,就那么做了,可谁知,伸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女孩的额头,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你没有体温计?”冷冷的声音,墨亦朗黝黑的眸子里明显透着不悦。 被男人的凛冽气质震慑,医生蓦的一愣,随即回过神,赶紧恭敬的应和,“有,我这就取体温计给傅小姐测!” 朗爷的私人医生,经手的患者一般都是男子,唯一的女孩子也就只有裘晚,之前给那小姑娘包扎伤口,可没见这位爷这么在意男女之防。 跟着男人多年,医生瞬间便猜到了傅鸢的身份,吓得都不敢靠太近了,清楚的知道墨亦朗的脾气,他生怕一不小心,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还要救死扶伤呢,像他这种白衣天使,生命的价值很高的,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可太不值了。 取了体温计,医生伸长手臂,在一定的距离外对准女孩的额头按下了测温按钮。 手持电子体温计,本身精确度就不是很高,一般来说测量出来的体温都会偏低,枪头与患者距离越远,偏低的就会越多。 可就是这样,体温计的电子显示表,在短暂闪烁后,定格的数字竟然是42.1,这么高的体温,若是用水银温度计测,妥妥的爆表,医生不禁吓了一跳。 “朗爷,傅小姐发热多久了?”情况好像有点严重,他转向一旁的男人,悻悻开口,试探询问道。 从大学城回到公馆,也就三十来分钟的路程,算上前后耽搁的时间,墨亦朗抿了抿唇,估摸着回应道:“应该不到一个小时!” “还好时间不长,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傅小姐现在的状况,必须马上给她降温,口服药见效太慢,怕是得通过肌肉注射!” 打量着男人的脸色,医生的面上带着明显的为难,连用手背探一下女孩的额头,朗爷都不准,这屁股针,他可怎么打! 阴沉着脸,墨亦朗站在一旁沉默,良久也没有出声,见状,医生忖了忖,径自继续请示道:“朗爷要不请一位女医师过来?” “只是,这样怕是耽搁的时间会有些久!” 作为一个医者,从患者的角度考虑是他们的基本职业道德,小了声音,医生不自觉紧随念叨一句。 “不用那么麻烦,我来就行!”墨亦朗终于出声,轻轻的口吻中透着淡凉。 “啊,我不要!”听到两人的对话,躺在床上的傅鸢立马就不淡定了。 “能不能不打针,或者打点滴也成!”眨着杏眸向男人看去,她语含商量道。 第111章 女朋友放心,我的技术很好 虽然自己也是个医生,但傅鸢主要涉猎的是中医的范畴。一直以来,她最害怕的就是打针。 小时候生病,被家人哄骗着带去医院打屁股针,那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光是那长长的针头整个插进肉里就疼的要命,针管里的药水挤进去的时候,那更是忍无可忍。 隔了两世,打针的痛依旧还在她脑海中清晰着呢,她是真的有阴影。 “傅小姐,你这体温实在太高了,若是40度以下,普通的退热药混在点滴中是可以的,但你现在的状况,必须先把烧退了,直接进行静脉注射,有风险!” 若是打吊瓶可以解决,他也不用这般为难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医生算是看出来了,这女孩就是个祖宗,给她看诊治病,可容不得有半分闪失。 万一吊瓶没能退烧,反倒耽搁了治疗时间,烧坏了体内脏腑器官,那他的小命怕是就别想要了,这倒也是其次了,主要他不能用患者的健康冒险啊。 “我不想打针!”傅鸢耷拉着脑袋,抓上男人的手臂,冲着他嘟嘟嘴撒娇道。 低下身子,墨亦朗安抚似的用掌揉了揉女孩的脑门,柔声说了句,“乖!” 随后,他掀开眼尾,转向愣在一旁等吩咐的医生,“把药跟针留下,你们先出去!” “是!”态度恭谨的应,医生按照男人所说,把东西放在床边,尔后便跟廖仲一起,识趣的从卧室里退了出去。 随着木门被人从外面带上,偌大的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了傅鸢和墨亦朗两个人,看着那还未开封的针管,女孩便不由觉得头皮发麻。 屁股针本来就疼,若是男人亲自给她打,那不止是疼,怕是还尴尬,估计这事过后,她在他眼中的形象就都毁了。 “朗宝,其实你给我吃个退烧药就可以,我没有那么脆弱,真的不用打针。再说,你又不是医生,你行吗?” “我到底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略显粗粝的指腹顺着女孩的下巴摩挲,墨亦朗薄唇微侧,笑容里带着几分邪。 怎么觉得他好像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她说的行不行,可不是指的那个方面,气氛越发的尴尬了,傅鸢撇撇嘴,没说话,瞪着她的大眼睛,憋憋屈屈的看他。 “生病了就要听医生的话,我虽然不是大夫,但打个针这么简单的事情,难不倒我,女朋友放心,我的技术很好的,保证不让你疼!” 俯身靠在女孩的耳边,墨亦朗唇角勾起邪肆的浅笑,高深的视线闪烁着不明所以的意味。 不就打个针吗,怎么扯来扯去这话语间的意味就变得奇怪了,什么叫技术好,她才不信,反正她知道,涉及到她的身体,男人肯定不能妥协。 多说无益,傅鸢索性傲娇的偏过头,冷漠的把后脑勺甩给他。 灼灼的黑眸中写满温柔,墨亦朗顺了顺女孩的鬓边碎发,轻声道:“你乖乖的,我去给你兑药!” 话毕,他从床边起身,用蘸了酒精的纱布擦了擦手,墨亦朗撕开针管的包装袋,动作娴熟的抽出药瓶里的液体。 最后把针头朝上,将针管里的空气排干净,他低眸向着床上的女孩看去。 原本还在偏着头偷看的傅鸢,眼见男人把视线向她移过去,赶紧悄无声息将目光避开。 不管他看她的眼神有多温柔,这会儿,她看着他手里的针头,心里也忍不住的直犯怵,长得再帅也没用,要给她打针,他就是坏人。 “宝宝,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性感磁性的嗓音,带着十足的魅惑,墨亦朗饶有耐心的站在床边,向着女孩甩给他的背影看。 看看,这都叫她宝宝了,赤裸裸的哄骗,但她现在可不是小孩子了,不会那么轻易就上当,其实傅鸢也不是傲娇,她是真的超级害怕打针。 为了避免被男人蛊惑,她索性闭眼不看他,一动不动缩在被子里,幼稚的开启了装死模式,可能最终也躲不过,但能拖一时算一时吧。 “看来女朋友是需要我帮你!”她沉默,他索性就自问自答,一手拿着注射器,墨亦朗坐在床边,腾出另一只手抓上女孩的手臂。 他力道控制的很好,不会将她捏疼,却也能轻松把她的身子拖过来。 “墨亦朗!”傅鸢急了,连名带姓的喊他,小嘴噘的老高,原本强势的她,这会儿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真是个宝藏女孩儿,面孔多变,灵动有趣,第一次看见女朋友这副模样,墨亦朗要被她萌化了。 “真的不疼,女朋友不信我,嗯?”秀眉微微向上挑起,他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温润中诡秘暗藏。 她信他个鬼!傅鸢腹诽,但这话却不能这么直白的回,无言以对,她欲哭无泪,只能苦着脸向男人瞪去。 “宝宝乖,一会儿就好了,若是弄疼你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不管女孩怎么表现,墨亦朗始终像个长辈一样,耐心的哄她。 说话间,他的右手已经在不经意间向她的腰部探去,男人都这么哄她了,傅鸢也实在不忍心让他担心。 对他的温柔好像从来没有多少抵抗力,她彻底没辙了,就静静待着不动,任由男人轻轻把她的裤子往下褪了褪。 随着身下一凉,傅鸢紧张又尴尬,不自觉的就把床单咬在了嘴里,她都不知道,她自己的身子紧绷的多厉害,搞得男人根本无法下针。 “宝宝,你深呼吸,放松一点儿,肌肉绷的太紧会疼!” 真是个小祖宗,想给她打个针可太难了,墨亦朗无奈的撇了撇嘴,腾出一只手,去抚摸她的脸颊。 就在她感受到他的温热,注意力被转移的那一瞬间,墨亦朗抓住时机,对上相应的位置,准备把针头扎下去。 可谁知,敏锐感觉到背后刮起一阵阴风的傅鸢,甚至还没察觉到疼,就「嗷」的一嗓子尖叫起来。 她这一叫,生生把男人吓了一跳! 本来给她打针,墨亦郎就挺紧张,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孩,他自是害怕把她弄疼。更何况,都给了她保证,他也不希望自己无法守诺。 又要安抚她,又要伺机找位置,本来这事难度就挺大,墨亦朗手心里都捏出了冷汗,枪林弹雨中穿行,他都不曾如此慌乱过。 但眼前这个女孩,却总能轻易夺取他所有的镇静! 哪里想得到,还没扎,她就会大叫,墨亦朗手一抖,针头下去的时候,就稍微扎偏了那么一点儿。 “啊!墨亦朗,你混蛋!”疼的大骂一句,傅鸢下意识便一口咬在了男人伸在眼前的手背上。 浑身冷汗直冒,男人一边忍着手上的疼,一边强行让自己保持淡定,慢慢的以适中的速度将针管中的药水挤出。 注射器的活塞总算走到了底,墨亦朗觉得这一会儿的功夫,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总算完事了,松了口气,他用沾了碘伏的棉签按住针眼,随即将针头拔出,突然的一痛,女孩咬着他的力道倏的又加大了几分。 还在用适中的力道帮她压着伤口,防止刚刚拔针出血,对于手上的疼,男人并没有太大反应,倒是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的眉心不觉间向上隆起。 “墨亦朗,你这个大骗子,我以后再也不信你了!” 把嘴松开,傅鸢语气带着哭腔抱怨道,狗屁的技术好,疼死她了。 其实这种屁股针打的时候是有讲究的,到底会不会疼真的跟大夫的手法有关,若是找对了下针的位置,疼痛感会有显著的降低。 男人本来是有自信的,谁曾想计划终究还是赶不上变化,虽然他失手扎偏是因为女孩那一声叫唤,可他还是自责的很,也心疼的厉害。 “宝宝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眸光一鸷,墨亦朗松开棉球看了看,见针眼不再出血,他便顺手把东西扔了,随即,将女孩侧身揽在怀里。 “弄疼你了,对不起!”一边轻轻的给她揉,男人一边靠在她的耳边道歉,磁性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沙哑。 傅鸢并非不明事理的人,岂会不知,这事并不能怪他,可高高在上的朗爷,现在竟心甘情愿的为了一个不是自己的错误买单。 虽说放下身段,好声好气的哄她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傅鸢还是难免生出了无限动容,尤其是在抬眼看到男人虎口处的一排血印子时,她的心瞬间软到不行。 “其实男朋友技术还是挺好的,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疼,我刚刚表现的有点夸张,因为我实在太害怕打针了!”扯了扯男人的脸颊,傅鸢嘻嘻一笑道。 尔后,她抓起对方被自己咬伤的手,极为自然的转了话锋,“不好意思,把男朋友的手咬伤了,医生应该还在外面吧,让他进来给你处理一下好不好?” 本来想说,小伤,没事,可对上女孩满眼期待的目光,墨亦朗却把已经到了喉头的话咽了回去。 “好,都听你的!”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男人顺应着一口答应,柔和的口吻中透着无限的纵容。 接下来的场面,就有点诡异,墨亦朗抱着女孩给她揉着打针的地方,医生拿着棉签伤药站在边上给男人处理伤口。 聚精会神,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手中的动作上,医生压根不敢抬眼去看两人的亲密,弄得他尴尬癌都要犯了。 时间过得好慢,大概十来分钟的时间,简直比十几个小时还长,终于将男人的伤口处理好,医生长长的松了口气。 最后叮嘱男人这几天伤口处尽量不要碰水后,完成任务的他,如负释重的赶紧转身往外走。 跟着一起被重新叫到屋子里的廖仲也妥妥被迫吃了一大碗狗粮,他甚至有点怀疑人生,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个被人秀一脸的命。 同样都是乾朗的首席执行官,男人的贴身助理,但司辰和裘晚好像就明显没他吃的狗粮多,感觉他老大每次和傅小姐腻歪,旁观的怎么都是他呢? 他是招谁惹谁了,这年头,单身狗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廖仲满心无语,跟着医生一起从房中退了出去,可谁知,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被男人从后面叫住。 “老大,还有什么吩咐?”万般不情愿的转过身,狗粮仲硬着头皮询问道。 “明天之前,把今天在大学城所有参与设计傅鸢的人都废了!” 完全不似看向女孩时的温柔,墨亦朗抬眸的瞬间,黝黑的瞳孔中瞬间噙上了浓浓杀意。 “是!”知道男人是因为女孩的高热发怒,廖仲瞄着对方阴翳的脸色,恭敬的应了声,但面上也随即流露出几分为难。 “老大,沈家小姐也要吗?属下听说她回家后,挨了打,这几天怕是都要在家里养伤,可能不大方便动手!” 邺洋终究不是北境,闯进人家里动手自然不好,但廖仲主要顾虑的却不是这一点,他考虑的并非何时何地动手,而是到底要不要动手。 沈家毕竟是邺洋五大家族之一,根基稳固,若是像杨欣那样的无名小卒,暗中处理掉也就罢了,但沈婧…… 对家一直虎视眈眈,且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时候动手,难免会生出事端,对男人以及乾朗,产生不良影响。 “我说的是所有伤害她的人,你听不懂?” 自己的贴身下属,对方的心思,墨亦朗自然一眼便能看穿,俊脸冷沉,他口气低冽的很。 男人的意思,廖仲哪敢有异议,看着他老大的坚定样子,他知道多说无益,正要开口应。这时,女孩清澈的声音突然先他一步在空气中响起。 “杨欣随男朋友处置,但沈婧,把她留给我好吗?”抓上男人的手臂,傅鸢黑眸灼灼向他看去。 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是以,对于廖仲的担忧与为难,女孩心中一清二楚。 人越是站在高位上,就越是容易被人诟病,她那么说,一来,自是不想男人因给她出气而落下话柄; 二来,依着她前世跟沈家的仇怨,一刀将人结果,傅鸢也实在觉得太过便宜了对方,他们前世对她和傅家犯下的罪孽,应该好好地、慢慢地偿还。 第112章 男朋友身上的宝更多吧?我看看 女孩幽深的瞳孔中没有一丝同情,有的只有夹带着仇恨的淡漠与清冷,墨亦朗看着女孩寒凉的目光,薄唇微微向上扬起。 从第一次相遇开始,他就觉得她不一般,她有头脑,有主意,绝非那种娇滴滴的名媛千金,恩怨分明,她从不会像寻常女孩子那样同情心泛滥。 她曾说,她跟他一样都是游走在地狱边缘的人,现在来看,倒是觉得这话或许当真没有夸大其词。 能让他一眼倾心的女孩,跟别人,总是不一样的,墨亦朗的心里突然的生出了几分期待,他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她会用怎样的手段,去对付沈家。 “好,听你的!”食指弯曲,顺着女孩的鼻翼轻轻划过,墨亦朗俊脸放晴,语气中含着宠溺。 傅小姐真是厉害,每次都是三言两语便可以轻轻松松的把他老大搞定,廖仲是真的服气,搞得他都希望自己也能是个女生了。 暗戳戳的把视线向两人投去,男人野性,女人冷狂,倒是绝配。 怪不得,万千美人,独独只有傅家小姐能牵动他老大的心。 虽说男人答应了傅小姐,可却还没把命令传达给他,廖仲没能得到明确的指令,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那两人互相对视着,情意绵绵,好像完全把他这个背景人儿给忽略了。 想自己开口请示吧,廖仲又实在不忍心将这良辰美景打破,帅哥靓女,两人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单单是拥在一起,便是一道世间绝无仅有的靓丽风景线。 抱着欣赏的态度,他静静凝着男人女人的绝美容颜,不由的竟然发了呆。 “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直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廖仲缓过神,只觉得脊梁骨一凉。 抬眼对上他老大幽冷不悦的视线,廖・二愣子。仲赶紧用手挡了挡眼睛,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对……对不起老大,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我就是想问,沈婧……” “先留着!”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墨亦朗便接过话将他打断,凤眸斜睇,冷冷的看着他。 “是!属下明白,这就走!”男人那小眼神明显就在下逐客令,廖仲赶紧毕恭毕敬的回应道。 自己一定是总被狗娘拍,脑子给拍坏了,怎么想的呢,是当被虐成为一种习惯时就无所谓了吗?还能傻乎乎的盯着两人看。 话毕,他赶紧转过身子,可谁知慌不择路的,竟一不小心撞在了门框上,他可真是太命苦了,揉揉撞疼的额角,廖仲不由在心里喟叹。 稍稍后退半步,他向左侧调转方向,径自顺着半敞开的房门从男人的卧室走出。 与乾朗的三大首席执行官初见时,他们给傅鸢留下的最直观印象,便是干练,现在相处的久了,倒是看到了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一面。 还挺有趣,将视线从对方略显狼狈的背影上收回,女孩的唇角笑意中不由噙上了几分促狭,“男朋友身边的人,好像个个身上都有宝!” “男朋友身上的宝,应该更多吧?我看看!” 可能是药效已经发挥了作用,这会儿身上没那么热了,傅鸢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俏皮一笑,她伸出小手,寻宝一般向着男人的身上乱摸。 谁知,这一动,牵动了针眼,傅鸢只觉得左半边屁股整个疼的厉害,就好像许久不运动,突然剧烈运动后把肌肉拉伤了。 “嘶!”不由自主的就那么叫了一声,她那小脸皱的呀,都快成小老太太了。 “乱动什么,想占便宜,先把你屁股养好了再说!” 瞳色染上几分不悦,墨亦朗压着眼皮向某人瞅了眼,手臂紧了紧,他再度将女孩往怀里揽了揽。 就挺不开心的,要不是被他带回了公馆,她自己的话,一定会选择使用药物退热,绝对不可能心甘情愿自觉的挨这一针。 自己给自己揉了揉,傅鸢噘着小嘴瞪他,萌萌的样子,明显就是有小情绪了。 无奈的抿了抿唇,墨亦朗用手背探了探女孩的额头,见温度降了下去,心里倒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除了屁股,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低下身子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啄了下,男人音色柔和关心询问道。 原本不是个爱撒娇的人,就算是第一世的那个她,也只是性格柔弱了些而已。 可傅鸢却不知怎的,现在重生回来,已经变得强大的她,在遇上这个男人之后,小女生的心性越发的明显了,在他面前,莫名其妙的就想耍赖皮。 但对方也足够聪明,猜到她一定会抱怨说屁股疼,在问的时候,就未卜先知的把她的后路堵死了。 除了屁股,貌似也没什么不舒服了,可她就是存心想闹他,忖了忖,傅鸢嘟着嘴回应道:“腿疼,脚也疼!被锁在洗手间的时候,踹门太用力了!” 沉邃的黑眸中透着了然,墨亦朗明显就看出她是装的,却没有将她戳穿,反正只要她没事怎么都好。 唇角上扬的微小弧度中噙了几分戏谑,他把身子往前倾了倾,换了个姿势,饶有耐心的给女孩捏腿捏脚。 偷鸡不成蚀把米,沈婧本是想要整傅鸢的,却不想倒是又给了女孩跟男人制造了恩爱的机会。 倒是她,不仅被取消了学位,还挨了打,现在可怜兮兮的趴在床上,一动不敢动,虽然上了药,还是疼的厉害。 心里不平衡的很,若是知道了女孩现在被朗爷伺候着,别提有多幸福,她估计都能气的背过气去。 陈丹云和沈煜母子俩,心里烦躁的厉害,谁也没去她房间安慰她,沈婧一个人抽搭抽搭哭得憋憋屈屈。 暗自在心里把傅鸢骂了千百遍,时间就那么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百无聊赖的,想动又动不了,总觉得没人来跟她说说话,疏导一下心情,她怕是会憋疯。 李嫂又不顶什么用,思来想去,沈婧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他的二哥沈骁还有即将过门的嫂子傅柠了。 可被打屁股这事,那么丢人,傅柠终究是个外人,她难免觉得尴尬,忖了忖,她摸起手机,准备给她二哥打个电话哭诉。 刚刚将手机解锁,号码还没来得及拨出去,沈婧突然被门口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响动吸引了注意。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过后,傅柠的声音随即隔着木门,传进了房中,“婧儿,你还好吗,我可以进去吗?” 从傅鸢逃婚开始,生出了不少事端,傅沈两家,明面上虽然还有些联系,但实际上早已经决裂。 因为酒店的事情,陈丹云对傅柠的感觉由最初的喜欢欣赏变成了厌恶,许是得不到的才最好,沈煜似乎也不像从前那般对她热络了。 整个沈家,唯一跟傅柠的关系还保持未变的就也就只有沈婧了,不知道是臭味相投而惺惺相惜,还是因为有共同的对头才总是有话题可聊。 落魄时候,妈妈和哥哥都不来关心她,现下听到傅柠的声音,沈婧倒是觉得有些亲切,眼眶不觉得就有些湿。 想想她那个不着调的二哥,整日吃喝玩乐有一套,也不是个会关心人的主,就算找他,也未必就能得到想要的安慰,怕是还不如她这未来嫂子加好姐妹贴心。 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而且她今天的人早就丢到了家,倒也不差这一点儿,忖了忖,沈婧还是同意让傅柠进来。 “嗯!”可能是哭的太久,她冲着门口的方向应了声,嗓音明显的有些沙哑。 “你还好吗?”一边开门走进去,傅柠一边关切询问道。 “不好!”方才还是小声抽噎,这会儿却是忍不住了,沈婧哭出声,娓娓诉苦,“他们就只关心沈家的面子,根本没人真的在乎我的感受!” “我也没想到,阿煜竟然会对你动手!” 眉头紧皱,傅柠顺应着接过话,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看对方紫涨的屁股,她面上的表情不觉又凝重了几分。 “怎么伤的这么重,虽然今天的事情闹的有些大。但归根结底,你也没什么错,真要说,只能说是运气不好,阿煜这下手着实有些重了!” 是非对错,傅柠根本不会去管,她的目的就是顺着这大小姐的毛捋,把她的情绪安抚好。 “还是你对我最好,大哥他……”果然沈婧这没脑子就真的把对方当成了顶好的人,心里的防备全部卸下,她声音委屈极了,吸吸鼻子,微顿后,又继续道: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动手打我了,上一次崔夫人的生辰宴,他带我回来后,就把我关在房间里,还因为我闹脾气不吃饭,打了我一个耳光!” “关心则乱,想来阿煜也是太在乎你这个妹妹,所以才失了理智,他的初衷,定然是为了你好,气头上打了你,他肯定会心疼的!” 抚摸着对方的头算作安慰,傅柠语重心长劝解的样子,看上去倒是像极了贴心大姐姐。 “才不是呢!他要是心疼我就不会对我下手这么重,要我看,他就是心里不舒坦,拿我这个妹妹出气!”对于傅柠替沈煜的开脱,沈婧可是一点也不买单。 这一点,早就在傅柠的预料之中,叹息一声,她故作凝重的默了片刻,才撇撇嘴,开口回应,“哎,今天这事,说起来也真是一笔糊涂账!” “谁知道墨亦朗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佬,竟然会亲临大学城参加毕业典礼,关键还听信了杨欣的一面之词,不分青红皂白的就……” 眉心高高隆起,傅柠顿了顿,满面心疼的向着趴在床上的人看去,“他权势太大,惹不起,倒是可怜了你,平白受累!” 傅柠活这一世,全靠演技好,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两人姐妹情深呢。实际上,不过是心怀鬼胎罢了。 雪中送炭,一来,她要在沈婧面前卖个好,以后嫁进沈家,也能有个照应; 二来,她也要在交流的过程中,添油加醋的再给她的好姐姐拉一波仇恨。 极为自然的把话题转到男人的身上,想不把锅引到傅鸢身上都难。更何况,傅柠知道,这丫头本就对她那个姐姐讨厌的紧。 果然不出所料,随着她话音一落,便见沈婧瞳孔骤然紧缩,黝黑的眼眸中喷薄而出的是浓浓的恨意。 “都是因为傅鸢那个贱人,我遭的所有罪,都是拜她所赐,就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好,竟然能靠上墨亦朗!” “还有我大哥,他那么生气,两次对我动手,都跟那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愤愤不平的吐槽,突然想到傅柠现在跟沈煜的关系,沈婧顿住了话,抬眼看了看对方的脸色。 虽然傅柠在极力的让自己保持淡然,可她面上的表情还是明显的有些僵硬,意识到自己话语间的不妥,沈婧顿了顿,尔后把这段跳过。 “我就不信,如墨亦朗那种凉薄的人,真能一生对一人钟情,等过了新鲜感,身子和样貌对他都没有了吸引力,傅鸢一定会被厌弃!” “到时候,她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今日我因她所受的委屈,早晚我都会加倍讨回来!”恶狠狠的语气,沈婧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 狭隘的女子,在遭遇事情时,永远就只会嫉妒和苛责同性,就好像老公出轨,一般的女人都会选择对小三撒泼,说是对方勾引自己的老公一般。 不仅如此,很多人还会固执在自己的心中给讨厌的人套上一个牢牢地设定,想当然的以为对方不如自己。 满心的不服气,殊不知,自己其实只是个可怜又可悲的井底之蛙。 虽说因为身份的原因,傅柠一直表现的卑微,但作为一个前世可以帮着沈煜一起夺下傅家全部家业的人,她总归有些见识,对于人性,她也能有些拿捏。 比如,眼前梨花带雨的这位大小姐,实实在在就是个没脑子的,比较起来,她的好姐姐便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尤其是在逃婚之后,更像是变了个人。 第113章 一出手就是绝杀 有过几次交涉,现在的傅鸢,甚至就连傅柠自己,也觉得不是对手。 纵然心里不愿意承认,可她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而且女孩现在还有墨亦朗撑腰,想要与之抗衡,简直难上加难。 神秘矜贵,眼眸中是看不见底的高深,男人的心思,傅柠根本难以揣摩,也无法确定,他对傅鸢的感情能持续多久。 可她却有一种直觉,那个传言中杀伐果决、狠戾无常的男人,对他未来的妻子,或许会比她自己看上的男人要好,因为那种冷情之人,往往也最是钟情。 从那场婚礼开始,横生出来的枝节真的太多了,傅鸢与墨亦朗的意外邂逅,还有她与傅家人关系的僵化,这些都是会严重影响他们计划顺利进行的因素。 沈婧这丫头,也只能当个枪使,时不时去找找傅鸢的麻烦,转移一下对方的注意力,想要击垮傅家,她怕是指望不上。 本想自己打入傅氏产业的内部,可现在傅家的人却已然对她生出了戒备之心,既然这样,那便,只能假借他人之手了。 好在,傅家倒也还有人可以利用,人性本就贪恋,在实打实的利益面前,亲情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值钱。 沈家最近的经营并不景气,股票也在不停的下跌,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趁着根基稳固,还有绝对实力的时候,她必须尽快动手。 而且,就要嫁进沈家了,总要做出点什么,才好巩固自己的地位。 心里有了盘算,傅柠陪着沈婧待了一个多小时,将她的情绪安抚好,叮嘱她早些休息后,便径自从沈家离开。 出了大门,傅柠掏出手机,在通讯录找到傅玥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以有办法帮助二房在大房面前翻身为由,约了对方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 翌日,傅鸢打开手机,屏幕上方当即跳出一条推送新闻,素日里,她对这些东西都是不关心的,可就在她准备随手划掉时,却蓦的被标题吸引了注意。 #邺洋顶级烟草行——和乐集团,因涉嫌非法交易毒品被迫停业# 这集团的名字,傅鸢并不陌生,正是杨欣的爸妈经营的那家公司,生出了几分兴致,她点上那条推送,进入新闻的详细页面。 经报道,和乐集团所有涉事的相关负责人,已全部依法拘禁,创始人杨槐同他的夫人邹氏更是首当其冲,事情的始末,警方还在全力调查。 屋漏偏逢连夜雨,推文中称,夫妻两人唯一的女儿,白天在学校因为欺辱同学被开除学籍,晚上回家的路上,又不幸遭遇了车祸。 伤势严重,经过一夜的全力抢救,虽然暂时脱了生命危险,但情况依旧未能稳定下来。 四肢高位截瘫,就算侥幸能活,未来也只能成为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植物人。 文章的高清配图,正是杨欣满身鲜血躺在担架,被抬上救护车的场面,那样的惨状,看上去难免有些触目惊心。 可网友的评论中,对此却基本没有同情,有的竟只有谩骂。 他们觉得,这是黑心商人贩卖毒品祸害社会的报应,不少网友都感慨的说,苍天有眼,杨家人是罪有应得。 甚至还有人觉得不够,恨不得将杨家夫妇千刀万剐了才解气。 人生在世,各有各的立场吧,网友一边倒的言论,虽说有些过激,但站在他们的角度,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毒品这种东西,一旦碰上,那毁的就是一生,有很多人甚至不是自愿,在社会的染缸里,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所害。 早些年,因为管制不到位,曾有洋人与当地商户合作,通过外贸交易,让一大批吗啡涌进邺洋。 通过地下交易,那东西在见不得光的阴暗中,毁掉了一个又一个家庭。 自那以后,毒品一直是官方严厉打击的东西,也是邺洋公民深恶痛绝的东西。 同情心这种东西,在涉及到自身利益时,很轻易的就会荡然无存,最热情的是人心,最冷漠的往往也是人心。 活了三世,若是连这点道理都没看明白,那她真是白活了,看着网络上的热评,傅鸢眉目冷清扯了扯唇角。 父母全部都在牢狱之中,杨欣若是脱离生命危险,成为一个植物人,以后怕是也没有什么人会全心全意照顾她。 她现在的状况,死了或许更好,因为活着,就只有干受罪的份,可偏偏在现代这样的法治社会,没有连坐之说,父母贩卖毒品,罪不及子女。 从人道主义来说,杨欣作为一个合法公民,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医院便会对她全力救治。 其实不需通过新闻做后续跟进,傅鸢也知道,杨欣一定不会死,这车祸的程度,下手的人一定控制的很好。 醒来得知家里出事,想来定会痛不欲生吧,偏生没有行动能力,竟是连自杀的权利都没有。 让一个人生不如死,对男人来说原来竟是这般简单! 相识几月,这是傅鸢第一次实实在在领教了朗爷的狠辣手段,传言的确不是空穴来风,只要触碰到他的逆鳞,他就会无情的让人胆寒。 “醒了?” 这时,墨亦朗慵懒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傅鸢「嗯」的应了声,放下手机偏过头向他看去。 随即只觉身上一沉,男人手臂搭在她身上,顺势就把她拉进了怀里。 “看到新闻了?在想什么?”墨亦朗的声音不大,沙哑中带着几分试探。 其实他一早就醒了,不过是假寐而已,新闻热搜他早看过,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让人撤掉。 偏执成性,只要是涉及到女孩的事情,他都会轻易地失去所有控制,变得阴戾狠绝,他知傅鸢聪慧,必然猜得到杨家出事,全然是他的手笔。 他是想要给她报仇,却也怕她因为这样的血腥被吓到。 当初确定她心意之时,他当着她的面处决洛鹏,一再的试探,其实并非是不信她的感情,只是内心在自卑在作祟罢了。 他担心,她终究无法接受双手沾满血腥的他,即便当时女孩给出了积极正面的回应,可每每生出事端时,他的心里还是会没有底气。 害怕她因为自己的戾气生出厌恶与恐惧,最终离他而去,可偏偏却要一次次在她面前展露,一探再探,无非就是想要在心里求得一丝慰藉罢了。 站在他身边,跟他风雨同舟的女孩,这一生注定不可能平凡。 一瞬不瞬,墨亦朗小心翼翼打量着怀里人的眸子,他生怕在她的眼睛中看到畏惧,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也足以将他摧毁。 心里慌张极了,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静静等待着女孩的回答。 自己的男人,傅鸢当然了解,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她弯了弯唇,语调轻松回答道: “我在想,我的男朋友为什么那么厉害,一出手就是绝杀,完全不留余地,我觉得我或许应该得加把劲儿,向男朋友看齐!” “要不,你教教我?”面上带了几分俏皮,傅鸢说着,把小脑袋使劲儿往男人的怀里拱了拱。 紧绷的轮廓瞬间放松开来,墨亦朗从喉间溢出薄笑,语含玩味道:“我的训练营,女朋友现在愿意去了?” “额……那还是算了吧!我屁股疼!” 傅鸢闷闷的应,随即把头往男人的胸前埋了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墨亦朗没吱声,眉眼间却笑意渐浓,一手揽着她的背部,另一只手就温柔的去给她揉屁股。 四天的时间转眼过去,在男人的细心照料下,傅鸢身子已然完全恢复,一切的腥风血雨全部过去,大学城重新举行毕业典礼。 典礼依旧还是早上8:30开始,八点左右,学子们便陆陆续续的来到了礼堂落座。 墨亦朗再度亲临现场,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笑眯眯地向着台上的女孩看去,看着她演讲,看着校长亲自将学位证书颁发给她。 尔后,在万众瞩目中,他若无其事的走上了台,牵起女孩的手,满眼宠溺的对她笑,“女朋友很优秀!” “那必须啊!做朗爷的女朋友不优秀怎么行!”傅鸢也不谦虚,笑意连连的回。 礼堂中上百双眼睛,此刻全都齐刷刷的盯着这两人,可他们却旁若无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眼中就只有彼此。 男的俊美,女的优雅,关键人家出身也是一样的高贵,一个是邺洋第一大家族的千金,一个是称霸一方的霸主,门当户对的很。 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故事,可能终究也只能存在于童话故事里吧! 多少期待,多少少男少女对爱情美好憧憬的心,都在此刻,碎了一地。 羡慕、嫉妒,在场的所有人,眼神中流露的,几乎无一例外,都是这两种情绪。 一整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毕业典礼结束,一众大四学子的大学生涯自此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夕阳西下,墨亦朗拉着傅鸢从礼堂款款走出,两人手牵手漫步在校园之中,金灿灿的阳光从侧边洒下,把两人影子拉的老长。 六月,正是玉兰盛开的季节,粉色的、白色的花朵,在枝头悄然绽放,没有争奇斗艳,却脱俗清雅。 淡淡的花香随着微风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偶尔从枝头飘落的三两花瓣,更是平添几分意境。 两人仿佛融进了这环境之中,宛若一副泼墨山水画,别提有多浪漫。 突然「咔嚓」一声,随着闪光灯一晃,跟在男人身后不远处的廖仲,抬眼,便看见一位女同学手里举着相机,摄像头不偏不倚的对准了他们的方向。 这女生并不是大学城的学子,不过是个摄影爱好者,知道这边今日举行毕业典礼,又恰逢玉兰盛开。所以,她便从隔壁跑来踩踩点。 许是从未见过如此好看又登对的情侣,她忍不住就举起了手机将眼前这绝美的风景拍下。 她还在兴冲冲的转着光圈,调试镜头,却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冰冰凉凉的,不带一丝感情。 “别拍了,顺便把你刚才偷拍过的所有照片全部删掉!” 女生抬眼,便对上了廖仲直勾勾的眼神,那目光中明显就含着不悦,她有些不明所以的蹙了蹙眉头。 “为什么不能拍呀?我拍我的,你们走你们的,这并不冲突吧?” 似乎完全不知道男人的身份,她仰着头,一脸天真的反问。 朗爷是什么人,他的脸岂是随随便便一个路人,想拍就能拍的,可如果直接这样去说,倒不免有些装叉的成分。 忖了忖,廖仲撇嘴道:“你这是侵犯肖像权的!” “我拍的是那位帅哥和那位美女,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真的会侵犯肖像权,也要当事人发话吧!” 冲着对方翻了个白眼,女生不屑的回,嫌弃廖仲挡了视线,说话间,她抻了抻脖子,花痴一般的把目光往墨亦朗的俊脸上落。 这是什么鬼?难道说未出校园的女孩,大部分都这么纯真无邪吗? 就算认不出他家老大,单单从这架势,有点脑子的人,应该都能看出来他是个下属吧! 素来就不擅长与女人交涉,尤其还是这种蛮不讲理的小白兔,廖仲无语的很,一脸为难悻悻向一旁的男人看去,想要请示他的意思。 真的就傻白甜到无脑的地步了吗,倒也不见得,余光向着那位女同学扫了眼,墨亦朗黝黑的瞳孔中透着不见底的高深。 偏过头,与女孩对视,见她无谓的冲他勾了勾唇,墨亦朗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划过,轻轻替她拢了拢被微风拨乱的碎发。 “随她吧!”目光始终放在傅鸢身上,男人云淡风轻的从嘴边吐出一句,尔后拉着女孩的手,继续漫步从校园穿过。 “你看吧,人家帅哥都同意了,你还要阻拦吗?真是丑人多作怪!” 听到男人松口,那女生嫌弃的冲着廖仲白了眼,拿着相机便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第114章 他的病反成了对她顶好的保证 他老大会默许,廖仲倒没多少意外,从前不愿意传出绯闻,是因为没有遇上对的人,就男人平时秀恩爱那劲头,若是跟傅小姐一起上热搜,估计会挺开心。 而且,他老大既然已经带着女孩公开露面,想来必是做好了所有安排,可方才那个女同学,却实实在在让廖仲觉得好气。 竟然说他丑?!他的样貌,跟他老大确实没法比,但在所有人中,怎么也能算是中上吧,她哪只眼睛看他丑? 还把他当空气,他好歹也是个CEO好吧,如果不是从来不打女人,他真恨不得把那不可一世的丫头拽回来胖揍一顿。 一直都觉得对方是个直男,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脱单的那种,这还是傅鸢第一次看见廖仲面上的表情这么丰富。 一个能让这小子咬牙切齿的路人,倒是有点意思,目光悠然向着还在摆弄相机的女同学看了眼,傅鸢唇角轻勾,灼灼黑眸中透出些许沉邃。 因为有人开了个头,大学城里原本蠢蠢欲动的女同学,纷纷举起了手机,偷偷给墨亦朗拍照。 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明星。不,这男人可要比那些当红的一线小生还要好看,最主要的是成熟,有男人味儿。 哪怕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但拍下来存在相册里留个纪念也成啊,就像追星一样就好了,若是遇上烦心事,把照片翻出来看看,肯定瞬间就能被治愈。 见识过男人的手段,有些女孩子偷拍第一张的时候,还有些战战兢兢的。 但拍过一次后,对方没什么反应,她们也就放开了胆子,甚至还越发大胆的向着两人靠近了一些。 “男朋友太受欢迎了,我觉得不太有安全感,怎么办?” 目光向着四周的摄像头环视,傅鸢抬眸,含笑凝视着男人的侧脸轮廓。 “我眼里只有你!”黑眸中噙着兴味,墨亦朗弯了弯唇,魅惑磁性的开腔。 “男人的甜言蜜语,绝对不可信!”傲娇的回应着,傅鸢刷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口罩,向他递了去,“那,把这个戴上!” “女朋友的装备还挺齐全!”眼底染上笑意,墨亦朗煞有介事的挑了挑秀眉。 “专门为你准备的!” 这话,傅鸢还真不是开玩笑,上一次男人出现在大学城就是万众瞩目,所以今天出门的时候,她就特意揣了个口罩,以备不时之需,这不,果然派上了用场。 看着女孩一脸认真的模样,墨亦朗眉宇间笑意渐浓,他的女孩在为他吃醋,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女朋友费心了!帮我戴上!”目光温柔的看她,男人说着,就微微俯身,把俊脸往女孩面前送了送。 看到这一幕,操场上不少女生竟然没忍住就齐刷刷尖叫了起来,真真就像是还原了大型追星现场,还是影视剧即将上映,男女主演一起宣传,磕CP的那种。 把两边的带子挂在男人的耳后,傅鸢上下把口罩折叠的部分尽可能的拉开,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若不是考虑到还要看路,她真想把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一起罩进去。 最后用适中的力度把口罩往男人的面上按了按,傅鸢满意的拍了拍手,嘻嘻一笑道:“这样看上去好多了!” 可哪里知道,这男人即便把脸挡上,依旧还是招风的很,跟他走在校园里,那回头率就降不下来了。 就在傅鸢心里的小情绪渐渐升起时,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陌生女孩,脚步飞快,直愣愣就冲着两人迎面而来。 “我男朋友拒绝给人签名!” 眼见对方就要把手里拿着的笔记本向他们递出来,傅鸢也不知道怎么脑袋秀逗的,脚下一旋,刷的就伸出双臂将男人挡在后面,护犊子一般瞪着眼前的之人。 “傅小姐,你误会了,我是想跟你要签名的!”见状,那女生赶紧笑着解释。 “我?”傅鸢懵了,一头雾水的皱了皱眉头。 “不错,我就是专门为傅小姐来的,我之前在热搜上看过你打架的视频,简直太帅气了,要多飒有多飒,我觉得你就是我们女子的楷模,特别崇拜你!” 女生这话一出,墨亦朗的俊脸立马就黑了,即便是戴着口罩,也遮盖不住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 原来她也有粉丝呢,可惜那视频她自己都没看到就被撤了,不过这妹子实在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傅鸢突然就觉得好尴尬,感觉好像遇上了黑粉。 她可记得清楚着,就打架上热搜那事,男人生气的差点犯病,那晚,她又是献吻又是卖乖的哄了他半天,才把他搞定。 侧过头,悻悻观察着男人的脸色,傅鸢撇撇嘴,对妹子挤出一抹假笑,“那个,你也别那么崇拜我,我只是个传说!” 说着,她顺手接过对方递来的笔记本,用那种狂草到根本看不出文字的书写方式,在扉页的右下角敷衍着划拉几笔,嬉笑着把东西向着对方递还。 妹子盯着那潦草的字迹,倒是真觉得有种被明星临幸的感觉,那双小鹿眼,当即就绽放出了熠熠光彩。 道了谢,她转身小跑而去,似乎还有那么点害羞的意味。 在交涉的全程,这妹子真真就没稀得看上男人一眼,灼灼的黑眸就直勾勾的一直放在她的身上。 方才签名的时候,傅鸢无意中看见了印在上面的校徽,得知对方是大学城附属高中的学生,难道说现在的小孩子,性取向都这么独特的吗? 傅鸢凝着小女生的背影,风中凌乱。 “女朋友以后出门,怕是也该戴个口罩了!” 真不知道,这些围观的路人,到底有多少是在看他,又有多少是在看她,墨亦朗低眸,贴上女孩的耳畔,语含玩味道。 “我……”感受到男人的不悦,傅鸢张张嘴,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无从开口,想了想,她咂咂舌,闷声道:“这只是个例外!” 话音将落未落,傅鸢只觉得身子突然一轻,等她缓过神,已经整个被男人抱了起来。 他温热的大掌在她的后脑勺按了按,直接让她的脸完全埋在了他的怀中。 “女朋友男女通吃,看来以后即便是女生,我也不能掉以轻心!”音色淡凉,墨亦朗说着,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脑袋被男人箍在怀里,傅鸢的鼻子嘴巴全都紧紧贴在他的胸膛,感觉被憋的快要窒息了,她现在严重怀疑,那要签名的小女生,就是故意来整她的。 呼吸困难,傅鸢扭了扭头,将男人堵住自己口鼻的白衬衫扒拉出一个缝。 可哪知,她这么一扯,就把他胸前的扣子给扯开了,小脸猝不及防,倏的直接贴在了他的肌肉块上。 感觉到胸前一凉,墨亦朗低眸,压着眼皮瞪她,单薄的唇无语的撇成了一条直线。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系上!” 搞得她好像是个女流氓,当街就要把他办了一样,傅鸢窘迫极了,一边笑嘻嘻的说着,另一边赶紧重新帮他把纽扣系好。 又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婴儿一样,女孩再次被男人一路抱着回到了公馆,但这一回,家里却比以往多了点东西。 一台巨大的专业摄影机,还有,两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朗爷,您回来啦,咱们现在就拍吗?” 两人一见到男人回来,赶紧陪着笑脸迎上去,各自打了声招呼后,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紧随请示,面上带着明显的拘谨。 也是,别说朗爷自带的两米八的气场,就是将公馆围的严严实实的那些壮硕的保镖,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都让人犯怵。 “嗯!”淡淡应了声,墨亦朗抱着女孩踱步走向摆放在摄影机对面的木质长椅,将人放下,与她并肩而坐。 明白了,她这个霸道男友这是把民政局搬回了家。这样说来,那两位铁定就是负责登记结婚的工作人员了。 傅鸢低头往自己身上穿的衬衫看了看,心里暗暗佩服男人的机智,生性随意,她一直都不喜欢穿正装的,也就今天为了毕业典礼的演讲,才刻意穿的正式了些。 两人都是白衬衫,黑西裤,倒是妥妥的情侣装,这样的搭配,拍结婚照,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注意到女孩的目光频频落在自己的衣服上,摆弄着相机的中年女子贴心探问道:“夫人,可是想换衣服?” 这么快就被叫成夫人了,傅鸢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逃婚的那一日,自己果然是上了辆黑车,自己迟早要被这男人吃干抹净。 突然的就要把自己交出去了,傅鸢那颗小心脏七上八下的,紧张之余,更多的却是激动与兴奋。 默了片刻,她终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用换,就这么拍吧!有劳了!” “这样其实也好,结婚照,一辈子就这一次,一般的小情侣,都会穿的比较正式!” 中年女子笑嘻嘻的顺应着接过了话,本心里她倒是希望女孩不换的。赶紧把事情处理完,她也好赶紧从公馆离开。 庄严的戒备,男人自带的气场,在这里待着,她只觉处处都是压迫感。 「咔嚓」一声,随着相机快门按下,将两人的笑容定格。接下来,工作人员取出档案袋中的户口本,按照既定的流程办理相关手续。 一切核对无误,中年女子揭开照片后面的胶纸,板板正正贴在了结婚证上,最后在相应位置盖上钢印,她笑眯眯把东西向两人递了去。 “可以了,祝朗爷和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多谢!”客气的道了声,傅鸢率先伸手把那红本子接下,相识不过四月的时间,她便同他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恍惚间,竟有种不大真实的感觉。 第一世,她与沈煜从小就认识,虽然不熟,也没多说过几句话,但好歹脑海中有个印象,等到情窦绽开的年岁,自然的也就产生了好感。 第二世,她把温若淮带回特工局一年有余,也就只是跟他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因为被伤过。所以,她在与对方交往时,不免就谨慎了些。 可到头来又怎样,还是逃不过被渣的命运,或许最真挚的感情从来都不需要用时间来衡量,交往七八年结婚的,未必就一定会比闪婚的幸福。 看着手里的东西,傅鸢不觉得就出了神,两世的经历,终究不可能对她毫无影响,心里,难免的还是会有些忐忑。 工作人员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完全没有注意,直到手中一空,男人磁性的嗓音随之在耳畔响起,傅鸢这才缓过了神。 “会害怕吗?这一次,真的没有退路了!” 墨亦朗口吻凝重,甚至带着几分沙哑与颤抖,眉心微拧向女孩看去,他黝黑的瞳孔深若寒潭。 害怕,她确实有一点儿,但仅仅只是因为从前的经历而已,但傅鸢明白,男人的这一问,意思却完全不同。 她知道,其实真正害怕的人是他,他在担心,自己会因为不堪忍受他的病,中途退出,知晓他的心思,傅鸢的心反倒是放下了几分。 承诺终究太轻太不可靠,活了三世,她早已不敢轻信,倒是男人的病。对她来说,成为了一种顶好的保证。 因为对于一个偏执成性的人来说,他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改变。 “不害怕,如果你敢负我,我一定不遗余力杀了你!” 用食指勾住男人的下巴,傅鸢唇角含笑,但一字一句,她说的极为认真。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看似威胁的话,实则却是在表现跟他共度一生的坚定,墨亦朗心里的石头瞬间落下。 把女孩抵在自己下巴上的小手抓紧掌心,他声线低哑,贴着她的耳畔柔声道:“墨夫人,余生,多多指教!” 这时,突然「砰」的一声,随着礼花筒拉开的巨响在房间响起,漫天粉红色的玫瑰花瓣飘飘然落下。 “你们两个也是够了,不就领个证吗,能不能低调点,民政局都搬回家了,还非要拉着我们几个单身狗过来被虐!” 从屏风后面走出,薄俊尘嘴里叼着根烟,翻了个白眼,愤愤不平的抱怨道。 第115章 害得他家鸢鸢被网友diss? “没人逼着你来!”语气淡然,墨亦朗气若游丝的回。 男人这话说的倒也没毛病,他只是让廖仲把他跟女孩今天领证的事情通知给这兄弟三人,平白的陈述事实,没做任何邀请。 可好兄弟人生中这么重要的好日子,他们怎么能坐得住,其实男人通知他们的本意,无非就是想让他们来做个见证。 但至于究竟到不到场,却完全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因为是把兄弟,墨亦朗顾念这份情义,才有意告知。 其实于他而言,只要女孩对他不离不弃,其它的都没那么重要。 自己找虐,屁颠屁颠跑过来的,薄俊尘还能说什么,就挺无语的,他吐了口烟,讪讪转向一旁的女孩,口气中带着几分挑拨之意。 “也不知道设个晚宴什么的,招待一下客人,你说这么小气的男人,你看上他什么了?” “这么多的狗粮,还没把薄三哥喂饱?我倒是觉得,设宴是多此一举!”唇角挂着好看的笑容,傅鸢满不在意的接过话回应道。 这真他妈的绝了,看着女孩脸不红心不跳的搂着男人的脖子,目光挑衅的看着自己,薄俊尘都想骂街了。 要不是她现在正被他家小五抱在怀里,他真想直接把人拽过来,狠狠收拾一顿。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都不知道害臊呢!” 单手叉腰,他一脸不爽向着男人看去,“墨亦朗,你这媳妇,是不是该好好管管了?” “不是你自己问的,她回答你,有错?” 秀眉一挑,墨亦朗不以为意的反问,言外之意,被怼是他活该! 薄俊尘算是看出来了,女孩之所以这么张狂,绝对就是他这兄弟宠的,你看看那护短的样子,在他的世界里,媳妇儿就是天! 点了点烟灰,他唇角微侧,不屑的念叨:“堂堂一方霸主,竟然惧内!女人不就是用来消遣的吗?混成了这样,墨小五,你可真是出息啊!” “我乐意!”轻描淡写的吐出三个字,墨亦朗收了收揽在女孩腰间的手臂,尔后,挑眉回问道:“你来,是为了找茬的?” 被问的无言以对,薄俊尘撇撇嘴,不说话了,他就是吃不到葡萄,嘴欠儿,若他敢直接回答「是」,他这兄弟搞不好真能掀了他的地下黑市。 薄俊尘的那张嘴,一直厉害的很,斗嘴,他从前可就没输给谁过,知可自从认识了墨亦朗,他算是遇上了对手。 这男人素日里明明就沉默寡言的,可偏生就是偶尔蹦出的那寥寥几字,就能把他呛住,有再多的道理,对上一个淡漠的人,也没法跟他讲。 默默地大口抽烟,薄俊尘心里成郁闷,景肃看着某人落败的小模样,早习以为常的他,惯性的勾了勾唇角。 “人家这叫乐在其中,像你这般风流成性的情场浪子,自是无法体会!”上前一步,搭上对方的肩膀,景肃煞有介事的说。 “你也没好哪去吧?”要说风流,他们两个也算是半斤八两,薄俊尘掀开眼皮,没好气儿白他一眼。 “如果哪一天,你真的爱上一个人,搞不好,会比那小子更夸张!” 向着腻歪在一起的两人努了努下巴,景肃邪魅的眸子深处,不经意染上了几分凝重。 “景老四,你可别咒我!小爷,我是绝对不会为了一朵花放弃整片森林的,情情爱爱有什么意思,活的潇洒自在才是真的好!” 冷哼一声,薄俊尘的语气别提有多不屑,为了一个女人,放低自己的身份。 对他来说,这一辈子都绝无可能,也不知道他那个兄弟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一刻,薄俊尘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未来的某一天,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把他虐的体无完肤。 可能是从前欠下太多风流债,上天给他的报应吧!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语毕,薄俊尘寻了张椅子,双腿交叠落座,一手拈着烟往口中送,他另一只手顺势搭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姿态随性。 望着他那一脸傲娇的模样,景肃扯了扯唇,也没同他多说什么,目光流转,他扫了眼桌子档案袋上的户口本儿,最后将视线落在男人的身上。 “你小子为了娶媳妇也是蛮拼的,还真的弄了个邺洋的户口!” 两大步跨过去,他随手把那崭新的小绿本儿拿在手上,好奇地翻看着,口吻中带着几分惋惜。 法治社会,杀人偿命,这是所有的邺洋公民都要遵守的规则,但墨亦朗却不用,因为他的身份极为特殊。 也是因此,当初对于乾朗董事长非法持枪伤人的事情,他们兄弟几人压根都没放在心上,但从现在开始,这位北境霸主,就要规规矩矩地守着邺洋的法律了。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两人真心相爱足够了,何必非要那一纸婚书!” 国际特辑队队长,拥有不隶属于世界任何国家的自由身份,遇到不法分子,危机情况下,甚至有权跨国界直接将人击毙。 若是他能有此等身份,景肃觉得自己的小尾巴一定会翘上天,得来多不易啊。 没想到,他这兄弟竟然连纠结一下都没有,果断就放弃了。 “朗……”后面的宝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向着那几个兄弟看了看,傅鸢终究还是强行咽了回去,秀的也差不多了,就给这几个单身狗留点活路吧。 “朗爷?”硬生生的把称呼改了,她挑了尾音,眉头微蹙向男人看去。 那一次她陪他一起进了警察局,就非法持枪之事,接受调查,虽然最后彭万里出面将事情解决,但傅鸢知道,男人自己一定也有后路。 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即便对上大使馆的特派员,依旧悠然自得,就好像对方仅仅是他手下一个不起眼的保镖。 当时,她还只以为男人是高高在上惯了,压根不会把一个小小的特派员放在眼里,可现在…… 回想着他当时对特派员说的那句:“滥用私刑?你如何确定我就没有直接将他击毙的资格?” 再结合景肃方才那一番感叹,傅鸢心中对于男人的身份,已然有了大概的猜测。 在腥风血雨之中穿行,一个不受各国律法约束的身份,对男人保全自己,称霸一方,甚至与各方敌对势力相抗衡,都是极好的助力。 可他却为了与她结婚放弃了,傅鸢心下万千动容的同时,也跟景肃一样,生出了惋惜。 看出了女孩的心思,墨亦朗伸出手指,揉上她隆起的眉心,“出嫁从妻!”黝黑的双眸中尽是笑意,他的口吻宠溺而又温柔。 一个户口而已,与她相比,能算的了什么! 既然要跟她在一起,他必须给她合法的名分,那个小红本,印着的可不仅仅是两人的照片,而是他对她一生的承诺。 “去开车!”转而向廖仲吩咐一句,墨亦朗直接将女孩从椅子上抱起,笑眯眯低语道:“带你回家,爸妈还有大哥二哥他们都在等着我们呢!” 难怪,今天这样的场合,男人的几个兄弟到场了,她的家人却没有,按道理来说,她的户口本都让人送来了,这事,她的父母兄弟肯定是知道的。 本来还以为家人是怕贸然前来会叨扰两人,却原来,是男人一早就做好了安排。 今日她虽然成为了她妻子,却并非传统意义那般从傅家嫁出去,相反的,倒是他,竟心甘情愿的要做一个上门女婿。 就好像是互换了性别,是他嫁给了她! 一般来说,男子大多有些大男子主义,好面子,地位越高的人越甚,可傅鸢不曾想,一方霸主竟会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一颗心感动的稀里糊涂,不管前两世有过怎样的经历,单单是为了这一刻,仿佛一切都值了。 “嗯!”在男人的怀中微微颔首,傅鸢声线略带沙哑的应了声,然后就乖乖的靠着他宽广温暖的胸膛,面上的小表情别提有多幸福。 被晾在身后的三兄弟,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一脸凌乱,这都什么鬼,他们作为前来捧场的宾客,没人招待就算了,竟然就这么被撂下了? “重色轻兄弟,这个墨小五,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知道说不过他那个弟弟,一直保持着沉默是金,在一旁看热闹的慕铎,这时也忍不住开口感叹了一句。 长长喘了口粗气,他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走吧,咱们兄弟三个去小酌一杯!” 好不容易聚到一起,怎能浪费良辰,也不等那两人回应,话音落下,慕铎一手搭上一个,搭着他们的肩膀,强行将人拉走。 …… 傅家别墅,从大门到里屋,处处装饰着喜庆的红,一家人兴奋不已坐在客厅,等着迎接女儿女婿回来。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因为嫉妒男人比他帅比他实力强,死活不同意自家妹妹跟墨亦朗在一起,但最后送户口本的时候,终究还是抵不过真香定律。 有了PF050私人航班,还有边境码头港口的通行卡,傅睿近期的外贸生意做的简直不要再顺利,今天送户口本的时候,他可是表现的比谁都积极。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傅睿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突然就发现,他宝贝妹妹上了热搜。 #乾朗集团董事长首次公开露面,牵手傅家小姐漫步大学城# 热度极高,话题在二十几分钟之前发起后,就一直碾压所有当红明星,稳居邺洋娱乐以及商业话题榜榜首。 原话题的配图是墨亦朗与傅鸢手拉手行走在夕阳余晖中的照片,除了题主外,还有不少网友,也纷纷跟帖,晒出了场景类似,但角度各不相同的照片。 甚至最后男人抱着女孩从大学城离开的图片,有抓拍下来的路人,也一股脑纷纷往网上抛弃。 位置靠前的那几十条帖子,每一条的浏览量都已经超过一亿,评论区里更是一片沸腾。 “没想到传闻中杀伐果决的朗爷竟然长得这么好看,这种成熟性感的男人,真希望能给我来一沓!” “傅家千金也太幸福了吧,被朗爷抱在怀里,傅小姐,你放开朗爷,让我来!” “人家傅小姐的容貌也算的上是倾国倾城了好吧,难怪能让朗爷另眼相待,咱们这些普通人,也就只配看看热闹!” …… 热评区基本都是羡慕的声音,但也不乏有些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恶意揣摩,毫无根据去说诋毁的话,大多针对的都是女孩。 “墨亦朗手段狠辣,可不是什么善类,仗着有几分姿色爬上他的床,现在幸福,未来却不好说!” “就是,要我看,照片上这女的,也不过就是个花瓶,世间美貌的女子万千,除了出卖色相,能依靠的还有什么!” “纵使傅家是邺洋的头等望族,可在朗爷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男人嘛,不过都是图个新鲜,想成为墨夫人,怕是奢望!被玩过之后,就是没人要的破鞋!” “墨亦朗素来低调,现在却由着热搜发酵,一看不就是没放在心上吗?这可是涉及到女孩的名声,若是在乎,依着他的手段,早让人处理掉了!” 本来还想说,你们懂个屁,傅睿正要在评论区骂人,帮他宝贝妹妹扳回一成,却在看见方才那条评论时,不淡定了。 仔细想想,他竟然觉得那位网友说的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就让他家鸢鸢这么被人diss,狗日的墨亦朗,他到底什么意思。 就在他满心不爽时,客厅的木门突然从外面打开,在管家的迎接下,墨亦朗跟傅鸢手牵手从玄关处走来。 还是拍摄结婚照时的那一身正装,可由这两人穿着,却一点不会显得死板,倒是那完全一致的调子,看着格外的顺眼。 “爸,妈,大哥,二哥!”改口改的极为自然,墨亦朗眉眼含笑,把屋子里的人都唤了一遍,他那张魅惑众生的俊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明媚。 “唉唉,快进来!”傅海杰夫妇连连答应,尤其是夏芷柔,情绪难掩,喜色全都写在了脸上。 “墨亦朗,你个臭小子,那热搜怎么回事?你在外面能不能检点些,害得鸢鸢被那些无脑网友喷!” 第116章 大夏天穿成这样,不热吗? 本来心情还挺好的,可看到方才的评论加上男人那张一出场就能把他比下去的俊脸,傅睿总是觉得意难平。 “二哥可以刷新一下再看看!”唇角轻勾,墨亦朗轻描淡写的回,沉邃的眸子里透着不可见底的高深。 “你们饿了吧,快过来吃饭!”夏芷柔好像自动就把傅睿的话忽略了,慈爱的招呼着两人,就往那摆好的一桌子酒菜去了。 这么优秀的女婿,不管做什么,都一定有他的分寸,可比她那个缺心眼的小儿子靠谱的多,夏芷柔觉得傅鸢的事,根本就不用她操心。 闺女女婿绝对是亲的,儿子有可能是捡来的,被冷落的傅睿表情一言难尽的撇了撇嘴,径自低头将手机页面刷新。 低眸去看,他不禁瞠目,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方才的热搜第一条已经变成了第二,而现在位居榜首的是墨亦朗的官宣。 “上门,把自己送给我的女孩,墨太太,你好!” 文字下方的配图,是两人在路灯下手拉手的剪影,人脸看不清楚,但图片上方的傅家庄园却格外的明显。 苦逼的廖仲,作为一个不善拍照的直男,没想到有一天他不仅要当摄影师,还下载了美图软件,开启了修图模式。 男人可没那么多耐心,站在原地给他摆拍,他只能全神贯注抓住时机,「咔嚓」一下搞定,然后就各种抠图调色,手残党的他真是把吃奶的劲头都使出来了。 这一顿操作下来,他心里最深的想法便是,做这些事情的为什么不是司辰,偏偏是他。 伤养好已经回到北境继续搬砖的司辰,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这时,正一边悠哉的嗑着瓜子,一边刷着热搜,却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就打了个喷嚏。 男人的官宣的状态,可以说是对网上那些质疑声的极好回应,方才还在diss女孩永远别想成为墨夫人的那位喷子,被打了脸,暗戳戳就把自己的评论删掉了。 墨亦朗不仅给了傅家千金名分,竟然还当了上门女婿,一方霸主如此屈尊降贵,还毫无顾忌公开发布,网友不觉纷纷感叹,“朗爷这也太宠了吧!” 别说是如墨亦朗这般矜贵的男人,即便是普通男子,又能有几人为自己的妻子做到如此地步! 如此令人称羡的爱情,大部分网友被动容,全都纷纷送上了真挚的祝福,这种情况下,就算有人心里泛酸,想要说些刻薄的话,倒是也不敢轻易开口了。 如果有人发出跟众人格格不入的评论,不用怀疑,一定会被网友的唾沫星子淹死,搞不好甚至有可能被人肉。 看着网上的舆论风向瞬间就变得一片清明,傅睿心里的所有不满全部消失无踪,他这妹夫果然与众不同,在熟人面前秀恩爱不够,竟还在网上来了个全民秀。 近日出现在大学城第一个偷拍两人的女生,话语俏皮,把廖仲气个半死,在那样的场合下,有人想要拍照很正常,只是那女生的纯真未免表现的有些过了。 如墨亦朗的精明,自然一早就看出了对方的别有用心。 他想低调,但有些人却不想让他低调,既然如此,何不就顺遂了对方的心思,借着他的手,先预热一番,为后面的秀恩爱铺个路,倒也不会显得突兀。 装饰古朴的庭院,墨少秋姿态肆意,坐在凉亭石凳上,月光倾斜而下,洒在他孤高的侧脸上,平添几分冷清。 翻看着网上的热搜,他凉薄的唇角向上翘起,漾出邪肆的弧度,“将计就计,我的这个弟弟,总能给我惊喜!” 仇家无数,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置墨亦朗于死地,如他这般在地狱穿行的人,本不该有感情,更不能有软肋。 如今,他不但有了,却还毫不顾及,堂而皇之的把自己的软肋全网公开,仅仅只是为了秀恩爱吗? 这看似是一种极不理智、极为危险的举动,但墨少秋知道,如此举动,实际上是男人的深思熟虑。 总归不可能一辈子藏着掖着,这般大方公开,恰恰说明,他做好了与女孩共度一生的准备,未来风雨同舟,他必然也会用他全部的实力保她护她。 “情根深种,墨亦朗,你以为自己很浪漫,很了不起吗?七情六欲,到头来只会成为你的牵绊!” “你够狠,却终究还是不够决绝。所以,不管重来几世,你都注定会输!” 眸光渐渐变得沉邃,墨少秋把玩着手中核桃,在心里默默念叨。 “公子?”一旁的赤媚,抿了抿唇开口,相比于男人的云淡风轻,她的面上明显挂着淡淡忧色。 “在担心什么?”手臂从女子的腰线穿过,墨少秋顺势便将人一把扯进怀中,妖媚的俊脸,噙着蛊惑的笑意。 “她真的会主动来找公子吗?” 前段日子,墨少秋几次刻意制造偶遇,出现在傅鸢的视线中,虽然终究也没多说几句,但他字里行间却时时都在给她跟墨若淮有关的暗示。 可两三月的时间过去了,女孩似乎对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墨少秋未说完的那句“墨-若——” 也丝毫没有兴趣,只是一直忙着跟墨亦朗谈恋爱,幸福的紧。 她家公子一直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并不知晓女孩另一世情缘的赤媚,心里难免会有些着急,想着要不要有进一步的行动。 “急什么?就暂且先让他们好好享受他们的新婚生活吧,越是缠绵越好!”捏上女子的下巴,墨少秋邪肆的笑,眉眼间兴味十足。 公子的意思,赤媚明白,越是弥足深陷,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就会被伤的越痛。 其实,自己心仪的男人,她从头到尾,都不曾怀疑过的他的实力。 她的忧虑,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计划,而在…… 心各有所属,她与她,终究没办法成为真正的朋友。可说到底,两人也不过是站在不同的立场上而已,本心里,她并不希望女孩受到伤害。 眸色暗了几分,但很快被她掩去,单薄的红唇微微向上扬起,牵动了面上随风飘扬的紫纱,赤媚往男人怀里靠了靠,嗓音优雅知性的应了声“嗯!” 晚风徐徐,夹带着丝丝凉爽,裹挟走夏日的炎热,适宜的温度,让人倍感舒适。 傅家别墅的二楼卧房,墨亦朗揽着女孩躺在床上,带了几分昏黄的暖色调灯光,让房间里的暧昧之意不觉的又浓了几分。 修长的手指顺着女孩的脸颊划过,替她把额前碎发塞到耳后,墨亦朗如潭水般的深眸里波光潋滟。 这个初见就把他的心偷走的女孩,这个他愿意为之豁出一切的女孩,今晚,终于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墨太太,准备好了吗?”俯身低眸,墨亦朗把唇瓣贴在她的耳畔,声线沙哑的开腔,说话间,他性感的喉结不由的上下滚了滚。 “嗯!”别说本就没有什么不愿,单单是男人那磁性蛊惑的嗓音,便让人难以抗拒,脸颊染上淡淡绯色,傅鸢颔首答应。 说真的,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她从来不觉得婚前性行为有什么,只要是真心相爱就好了。 食色性也,傅鸢深深觉得,如果她生成男子,一定是个地地道道的渣男,可能就跟薄俊尘差不多的那种。 有时候,盯着墨亦朗的那张帅脸,她都快把持不住了,倒没想到男人竟真能坚持到两人领证,还真是个苦行僧! 傅鸢还在心里念叨着,突然身上一凉,回过神才发现,这一会儿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见了。 很快,傅鸢就有些后悔了,刚才他问她的时候,或许她不应该答应的那么痛快。 直到凌晨,他才终于肯将她放开,傅鸢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可这一切又能怪谁呢,还不是她自己见色起意。 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她的小脸拧巴的不像样,语含控诉瞪着眼前那张俊脸,“我这回算是领教了,墨先生的肾真好!” “墨太太也不差!”宽大的手掌在她的小脑袋上揉了一把,墨亦朗唇角噙着邪笑,不以为意顺应着把话接过。 这人可真行,都这样了还好意思这么云淡风轻的调侃她?傅鸢一脸黑线,压着眼皮瞅他。 虽然女孩没说话,但她的小心思,墨亦朗却看的清楚。不过,他也着实是压抑的太久了。而且,对她,他从来就没有抵抗力。 毕竟是第一次,也知道自己把她闹狠了,墨亦朗看着她浑身软绵绵一点力气都没有的小模样,不觉有些心疼。 虽然还意犹未尽,但他咽了口唾沫,终究还是把欲望忍下了,来日方长! 从她的身上起来,墨亦朗在一旁寻了位置躺下,手臂从她的脖颈下穿过,小心将她揽在怀里。 “下次,一定不让你这么辛苦!”下巴贴在她的额头上,他音色淡哑道。 下次?以后怎么样先不说,反正现在,傅鸢是真真儿的再也不想有下次了。 把脸靠在他的胸前,她没好气吐出一句,“不想理你,睡觉!” 话音落下,她傲娇的动了动小身板,给自己寻了个舒适的位置。 谁知…… 就是她方才那一动,手竟然不小心碰到了最不该碰的地方,那突然的触感,傅鸢条件反射般就赶紧把小手收了回来,尔后抬眼,悻悻向男人看去。 本来只是想偷偷打量他一下的,可却不巧刚好撞进了他高深的视线里,秀眉微微蹙了,墨亦朗促狭的弯了弯唇,“夫人这是?” “一不小心而已,你别多想,我真的困了,朗宝乖,咱们睡觉,明天你不还要工作吗?” 也不等男人把话说完,傅鸢就赶紧将他打断,单是从他那一脸邪肆的笑,她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索性趁着他开口之前,在摇篮里扼杀。 早把目光从男人的脸上收回,傅鸢就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一把拉了被子,连带着脑袋一起把自己严严实实盖了进去。 这大夏天的,刚刚做完剧烈运动,身上的汗都还没来得及全消,还捂那么多,她不热吗?看着女孩防备的样子,墨亦朗无语的撇了撇嘴。 “好啦,今晚保证不再闹你了,让你好好睡!” 口吻中带着几分无奈,他伸手扯了扯女孩套在身上的棉被,把她的小脑袋扒拉出来。 第二天早晨,傅鸢一觉醒来,浑身酸痛的厉害,洗漱的时候照了照镜子,不仅嘴唇还有些浮肿未消,雪白的脖子上也多了好几个小草莓。 抹了好几层遮瑕,又用粉扑蘸了粉面在印记处一顿拍,这才勉勉强强遮住了些,可还是明显啊,都是成年人了,看一眼,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不出门吧,而且这还是在娘家,就算不出门,她父母兄弟也会看到,尴尬啊,没办法,傅鸢只能选了个高领的衣服,在领口系上个小纱巾遮掩。 仔细在镜子里扫了扫,确定那几个小草莓完全看不出来,她这才放心的下楼吃饭,可谁知,家里的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难道还是被发现了?傅鸢心虚,使劲儿低头往自己的领口看,衣衫挺板正,应该没露出来啊! “鸢鸢,这大夏天的,你穿成这样不热吗?” 正在一头雾水间,突然听见傅家大哥的这一句灵魂拷问,傅鸢终于恍然明白过来,好像,欲盖弥彰了。 “我自带空调,不热!”牵强的回应着,傅鸢尴尬的扯了扯嘴唇。 这时,单手揽着女孩的墨亦朗,微微侧过头,眯眸向她看去,幽深的瞳孔中笑意暗藏,透着洞穿一切的了然。 两日后,早在酒店那事之后,就领了证的沈煜和傅柠,也按照既定的安排,举办了婚礼。 近期集团经营不景气,沈婧又遭大学城开除,平白没有了学位,沈家当真许久都没什么喜庆事儿了。 长子成婚,按道理来说,该是相当值得欢庆的,可沈煜和傅柠的这场婚礼,确实前所未有的低调。 低调到与其说是一场婚礼,不如说只是自己的一个家宴,而且还是一个压抑不开心的家宴。 第117章 我就在你前面,你看不到? 家主沈航清依旧不知跑在哪里逍遥快活,主母陈丹云整个晚饭期间都阴沉着脸。 除了二公子沈骁带头,沈婧跟着,一起敬了沈煜和傅柠一杯,祝他们新婚愉快早生贵子外,就没人多说什么了。 简简单单的一桌酒菜,用餐的氛围压抑的让人没有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傅柠便早早的回了卧房。 沈煜却没有跟去,说是公司有事情要处理,从桌前起身,拎起西装外套就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不受公婆待见,丈夫也是不冷不热,傅柠独守空房,看着那满屋子的大红色,不觉喜气,却只觉得讽刺。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从傅鸢逃婚开始发生了变化,就连沈煜对她的感情,也从那时开始渐渐冷淡。 抓着被子的右手不觉紧紧攥住,泛白的骨节因为捏的太紧微微颤抖,傅柠幽冷的视线中,喷薄而出的是浓浓的恨意。 “傅鸢!”只觉自己现在会有这般遭遇,都是拜对方所赐,傅柠愤愤的咬牙,在心里将女孩骂了千百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必须尽快改变现在的境遇! 只要能打压甚至整垮傅家的产业,尤其是那些与沈家形成绝对竞争的产业,若是出了问题,沈氏集团无疑是最大的受益方。 到时候,沈家人看到她的能力和价值,按照陈丹云的势力,到时候必然会对她另眼相待。 哪怕只是表面装出来的客气,她也不在意,她要的就是在沈家站稳脚跟,日后在沈煜正式接手沈家时,成为当家主母。 心里的小算盘早就打好了,可以利用的枪手也找好了,时机将至,她一定要不遗余力的抓住。 傅家新产品发布会在即,也就这两天,傅柠知道,那丫头差不多就会寻机动手了。 只是她素来就愚蠢又无脑,若不是自己失去了傅家人的信任,不方便下手,倒根本不必如此麻烦的假以他人之手。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一直都是匿名跟那丫头对接消息,即便不成,到时东窗事发,她也能撇清关系。 但本心里,终究还是希望可以一次成事,毕竟那丫头若是暴露了,她还得重新寻人,而且打草惊蛇,再想动手脚,难度怕是会大大增加。 总还是有些不放心,傅柠摸出手机,给她的「合作伙伴」去了一条提醒消息:“记得避开摄像头,一切小心!” 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匿名聊天框,傅柠阴狠的瞳,不由间向里收缩几分,唇角扯出一抹极为冰冷的笑。 …… 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手机,傅玥点开聊天框,正想回复,却突然被一道强光晃了眼睛。 一辆豪车从她对面疾速驶来,车胎一个漂移,打横停在她的面前,将她的去路拦住。 一阵风沙夹带着几分热气迎面吹扫在傅玥的脸上,眯了眯眸,她不觉伸出手臂在面前挡了挡。 可她都没来得及缓过神,只觉右胳膊一紧,整个人已经被强行拉上了车。 心里一惊,她反应过来,赶紧的想要跳车,可车门却「砰」的一声在她眼前重重关上。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拐卖人口是犯法的!我要报警抓你!” 车厢里弥散着浓浓的酒气,惶恐之中,傅玥下意识脱口警告,拿着手机就要拨号。 这丫头大概除了会嫉妒,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当着坏人的面说报警,她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在提醒对方,她还有个手机吗? 号码压根没来得及拨出去,手里的电话就被人打掉了,还被远远的撇到了车后座。 身子被人死死按住,双手也被桎梏,用安全带绑在了一起。 乘着几分醉意,男子唇角扬出邪肆一笑,手指顺着傅玥的脸颊滑过。 “宝贝儿,邺洋可是有多少女孩争抢着想爬上我的床呢,小爷今天看上你,可是你的荣幸!你别不识抬举,乖乖的,把爷伺候好了!” “沈骁,怎么是你?”在看清男子的样貌时,傅玥明显顿了下。 傅沈两家来来回回的交涉可是不少,虽然傅玥与沈骁也只是当初在沈煜傅鸢的婚宴上有个过一面之缘,但对方的这张极具辨识度的流氓脸,却着实让她印象深刻。 “我二姐姐已经嫁给你大哥,做了你的嫂子,我们两家也算是结了姻亲,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虽说沈骁喝的醉醺醺的,但傅玥想着,他还能自己开车,那定然是还有意识的,既然是个熟人,那事情可能就好办了,心中倒稍稍松了口气。 “呦,原来是傅家二房的小妹妹,我就说嘛,谁家的姑娘长得这么耐看,在颜值上,你们傅家的基因倒确实不错!”食指挑起她的下颌,沈骁痞里痞气道。 性格跟他老子像的铁,整日不务正业,只想着把妹,每天把自己埋在女人和酒之间,沈骁习惯了浑浑噩噩度日,基本没什么事情能让他格外上心。 傅玥他见过,但当时并未仔细去看,自然也没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经对方这么一说,他才恍然想了起来。 这会儿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白齿红唇,肤若凝脂,倒也实实在在是个美人坯子,尤其是她目光中噙着的浓浓恐惧,看得他格外的心动。 “你都认出我是谁了,还不赶紧放了我!” 看着对方那一脸坏笑,傅玥只觉得头皮发麻,脸颊和下巴被他触碰,她浑身不自在极了,悻悻瞪着他,只想快些从他的魔爪下逃离。 可谁知,沈骁压根就没理她,唇角的邪笑放大几分,将人松开,他径自启动车子,倏的一脚踩上了油门。 跑车以极快的速度窜出去,傅玥猝不及防,身子在惯性的作用下后仰,重重跌靠在座椅靠背上。与此同时,她不自觉的惊叫一声。 这是个醉汉,还把车开得那么快,车身摇摇晃晃,十分不稳,傅玥双手被缚,想要抓个把手什么的将身子稳住也是不能。 身子一会儿左倾,一会儿右倾,她时不时恐慌的尖叫一声,一颗心时时都提在嗓子眼。 现在的她,根本无暇顾及对方要把她拉去哪里,对她做什么,性命危在旦夕,她甚至都不知下一秒还有没有命活。 “沈骁,你疯了吗?啊!赶快……停下!你停下来!” 身子倒来倒去,伴随着惊叫,傅玥语气不连贯冲着主驾驶的男人大吼。 可沈骁却像没听见一般,依旧我行我素的在并不算宽敞的马路上飙车,只是唇角的邪笑不经意间满满漾开。 用余光向着一旁那丫头扫了眼,见她此时正双目紧闭,小脸已然吓得一片惨白,他眼眸中的兴味不由的多了几分,似乎很享受这种征服带给他的快感。 跑车沿着盘山道一路狂奔,在穿过一个狭长的单向隧道后,停在了荒僻的郊区,黑漆漆的一片,周遭除了一个废旧的工厂外,杳无人烟。 已经被吓得浑身酸软,傅玥瘫坐在副驾驶上,目光直愣愣瞪着前方,短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 大概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吧,这样一会儿在办事的时候,会省下不少气力。 沈煜阴邪的勾唇,把身子凑上前,肩头传来的一阵寒意,让傅玥倏的缓过了神。 “沈骁,你这个王八蛋,你放开我!”她动了动,却发现竟被对钳住的死死的,根本没法挣脱。 她浑身上下,能动的就只有嘴皮子和眼睛了,声嘶力竭的叫骂,却也只能任人摆布的她,惊恐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一颗颗顺着脸颊滑落。 冰凉的水豆子落在了手背上,沈骁顿了下,抬眸向着哭成泪人的傅玥看去,面上带了几分怜惜的伸出手指拭去她眼角水雾。 “你别哭啊,放心,爷我有经验的很,不会弄疼你!只要你乖!” 怵怵的看着眼前的人,傅玥心里本来害怕的厉害,可绝境中,再软弱无能的人,也会生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瞅准时机,她狠狠冲着男人在她脸颊划过的手指咬了下去,趁着对方吃痛放松的间隙,她一脚将人从身上踹开。 方才的那一通挣扎,系在她手上的安全带早已被扯的松开,抽了身,傅玥打开车门,赶忙就要往外跑。 可她一只脚才刚刚着地,随着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就被人扯着头发强行拽了回来。 “贱人,敢咬我,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 碰过的女人无数,因为他沈家二公子的身份,那些人可都是沈骁勾勾手指就会主动贴上来的,上赶子那种,自然是听话乖巧的。 横行霸道惯了,对于有些挑战的,沈骁是会额外生出些兴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容忍对方的挑衅和不识抬举。 就是玩玩而已,没有任何感情,哪里会有纵容,看着自己手背上红红的两排牙齿印,沈骁心里当即就冒起了火,接连的两巴掌,重重冲着对方的脸打过去。 车门还是开着的,女人的痛呼声在寂静的荒郊回荡,颤抖的声线,听起来格外的瘆人。 男人的那两巴掌着实没留一点力,傅玥两边脸,一边印着一个五指印,瞬间就肿了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横空飞出一枚石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沈煜手臂被咬的地方。 两排血印还未消,倒是又多了一块淤青,“谁?谁他妈……”暗算我! 沈骁吃痛不由的就将抓着傅玥的手放开,眉毛皱成一团,他环顾着四周,破口大骂。 可他后面那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手臂、膝盖骨以及额头,身上的几处穴位,竟同时传来一阵剧痛。 那一枚枚鹅卵石,打的甚是精准,足见发射之人,身手非同一般。 周围黑黢黢的一片,愣是看不到个人影,沈骁被偷袭,心中怒火烧的越发旺了起来。 “你他妈到底是谁,有种就出来跟小爷正面较量,躲在暗处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毕竟是堂堂沈家二少爷,出门总是要带几个跟班的,沈骁一个酒囊饭袋,招摇过市,靠的还不是他的那几个保镖,知道他的人就守在不远处,他自然敢叫板。 “我就在你前面,你看不到?”空灵的声音,带着回响,在寂静的荒郊回荡,夜深人静,听起来格外的诡异。 初夏的夜晚,本也是二十五六度的气候,沈骁却觉得恍然间像是坠入了万年冰窟,打了个寒颤,他蓦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前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可那声音听起来却距离他那么近,隔着夜幕,向着远山上那一排排坟冢望去,沈骁汗毛倒竖,只觉得那微凉的晚风似乎带着阴冷。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鬼神之说,若真的是鬼,他现在怎么可能还好好地坐在车里说话,虽然不自觉地害怕,但沈骁仍旧在用他最后一丝理智分析着。 “你别以为装神弄鬼我就会怕你,赶紧给爷滚出来!”醉意早已在惊恐中消失无踪。再次,他硬着头皮对着周遭凉飕飕的空气喊话。 “我说了,我就在你前面,你为何不信?” 只听对方不急不缓的回,沈骁眼神一晃,就真的看见一道身影出现在面前,昏暗的光线下,银光一闪,倒映在他的瞳孔中的是一张狰狞鬼面。 “有些败类,活在世上,纯粹是浪费粮食,上一个跟我叫嚣的人,你猜猜他现在在哪?” 这个地方本就阴森森的,真的觉得看见了鬼,沈骁都吓傻了眼,哪还有理智去分析,可他都没来得及缓过神,便听见对方灵异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那口吻很轻很轻,带着几分玩味,听起来十分的摄人。 都要尿裤子了,沈骁什么都顾不上,豪车也不要了,下意识的跳下去,他连滚带爬,玩命似的往前跑,压根不敢回头,直奔属下停在不远处的吉普车而去。 使用面具和变声器扮鬼,傅鸢这灵感说起来还是来自于暗夜魁风芜。 沈家还有她那个养妹虎视眈眈的想要对傅家下手,而她也一直暗中准备着,随时做好了收网的准备。 现在正是风声最紧的时候,不想打草惊蛇,是以,她暂且还不宜在沈骁面前公然露面救人,所以,就出此下策了。 没想到,自己倒还挺有扮鬼的天赋,她觉得下次如果想杀人,她甚至可以直接扮成风芜,把锅扣给对手,好像是个很机智的想法呢! 第118章 事端 将视线从对方狼狈的背影上收回,傅鸢扯下在街边随便买的面具丢在一边,唇角冷冷的向上勾勒出淡凉的弧度。 沈家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脓包,就是这样一家子难登大雅之堂的对手,傅家第一世竟然会毁在他们手中。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父兄绝对不可能被害的那么惨,从前失去的,她很快都会一一讨要回来。 低眸,往衣衫不整躺在车里的傅玥身上扫了眼,傅鸢嫌弃的撇撇嘴,扯下她的小披肩,劈头盖脸的丢在了对方身上。 “不想在这里喂蚊子,就赶紧整理整理衣衫跟我走!” 语气清冷孤高的落下一句,在她冷酷的眼神中,完全看不到一丝同情与怜悯。 第一世的时候,这蠢丫头就给傅柠当了枪使,还真以为事成之后,她们二房就能翻身,殊不知,傅家败落,这一大家子,根本没有一人能够幸免。 别说斩草本就该除根,单说傅氏上千亿的家当,沈煜和傅柠也不可能会傻到跟其他人平分,一家独大它不香吗? 可怜她这个傻缺堂妹,被人利用之后,又被沈骁强暴,最后也难得善终。 不过这一世,因为她逃婚,事情的进展发生了变化,相应的时间线,似乎也有些错乱了。 被打得几乎失去意识,加上心里的惊恐已然达到了极点,傅玥方才迷迷糊糊之间,倒是没有注意到女孩扮鬼的样子。 直到感觉身上一暖,被那小披肩砸了,她才恍恍惚惚的醒了醒神,抬眼对上女孩清豁的眸子,她有些不可思议的喃喃问道:“怎么是你?” 嫉妒作祟,从始至终,傅玥都打心眼里没把这个堂姐放在眼里。 她觉得,对方就是个柔柔弱弱的花瓶,能得沈煜倾心,逃婚后又能遇上墨亦朗,那纯粹就是走了狗屎运。为此,她心里一直妒意难平。 所以,当她发现今晚救她的人竟然是傅鸢时,她万分惊讶。 一方面,惊讶于女孩的实力,她跟自己一样,不过一个瘦弱女孩,如何能从沈骁那混蛋手中将她救下; 另一方面,她惊讶于对方竟会出手救她。 “为什么不能是我?”好整以暇,傅鸢居高临下的向着她的傻缺堂妹看去,似笑非笑的弯唇,不答反问道。 “傅鸢,不要以为你今天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如果不是你们大房一味的打压,让我们二房毫无地位,我也不会沦落到任人欺辱的地步!” 从懂事开始,嫉妒了十几年的人,突然成了自己的恩人,傅玥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 自尊心作祟,这份恩情,她不想承,更不想为此,放弃自己的追求,在对方面前弯腰低头。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救你,只是因为你姓傅而已!”语气冰冰凉凉,傅鸢傲然的眉眼中噙着肆意与张狂。 其实,她救她也只是一个巧合吧,路过时,她恰巧碰见沈骁劫了傅玥将人带走,知道那混蛋男人的目的,所以她便远远在后面跟了上去。 说起来,她这个堂妹,除了嫉妒她,总是无脑的想给她找麻烦外,倒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无可救药之人。 小打小闹可以,但伤害亲人性命的事情,傅玥若是明明白白的知道,绝对不可能去做,这种人,怎么说呢,挺可恶的,但也罪不至死。 毕竟是他们傅家的人,就算要收拾,也该自家人动手,还轮不到沈骁那个败类玷污。 但她并不是圣母心性,对于这丫头两世的过失,傅鸢觉得也该给她些教训,若她自己动手,怕是难免惹得家宅不宁,今日借着沈骁之手,倒也不错。 在另一世,女孩可是职业赛车选手,就沈骁那车技,不管怎么飙车,跟上他都一点问题没有。 她早就在附近了,却做了好长时间的吃瓜群众,直到最后一刻才出手。 险些被强暴的恐慌,加上那重重的两巴掌,对于傅玥这个娇生惯养的温室之花来说,也算是挺重的惩罚了。 这不经世事的蠢丫头,就应该被社会的阴暗好好打磨锤炼一下。 脸上泪痕未干,眼眶已然再次湿润,扯了扯女孩丢在自己身上的小披肩,傅玥小声啜泣着,待在原处,不动也不说话。 见状,傅鸢的神色不觉染上几分凝重,喟叹一声,她撇撇嘴道:“血浓于水,绝对的亲情才是大多数情况下,最有可能靠得住的东西!” “你别以为大房倒了,你们二房就能独霸一方!同为傅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你该懂!” “傅玥,你也是二十出头的人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所衡量!” “我只想提醒你,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是非善恶,都在一念之间,不是每个人都幸运的拥有试错的机会,你的未来,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知道对方心里肯定别扭,不管怎么选,一时间都不可能心悦诚服的接受她的好意,傅鸢也不理会她,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 话音落下,她俯身拢了拢对方的衣衫,随即抓起她的手臂,强行的想要把她拉起来,动作嘛,算不上粗暴,但也没有一丝怜香惜玉之意。 傅鸢发誓,她绝对是直的,能让她见色起意的,只能是美男,而且还得是绝色,比如她家朗爷的那种。 …… 三天后,傅氏集团美妆品牌旗下分公司,在中心城区召开新品口红发布会。 这款口红,典型特色便是纯天然植物提取,无任何化学添加,不会对人体健康产生任何为害。 而且,根据测试效果,口红上色均匀,不沾杯,持久性极好,不仅如此,使用后,还可使双唇水润丰盈,可谓一支在手,连润唇膏都可以省了。 从前市面上的口红产品,不易脱色的一般来说都比较干,莹润些的唇彩类,那基本都是极容易蹭掉的。 关键是,就算打扮的美美的,出去应酬聚会什么的,总是要吃东西的啊,一吃就掉,补妆麻烦不说,那么多化学品吃进肚子里,即便质检过关也难以心安。 精准的把控市场,抓住女性爱美的需求,傅家迎着时代的浪潮设计了这款产品,可以说是技术研发的一次重大突破。 发布会现场挤满了人,好不热闹,现场试用的顾客个个赞不绝口,傅氏集团依着广大美少女的心声推出的新品口红一经问世当即获得了如潮好评。 就在工作人员忙的不可开交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了「咚」的一声巨响,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 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体型壮硕的青年男子,满面怒意的将广告牌踢翻,口中骂骂咧咧。 “狗屁的纯天然,这东西根本就不能用,也不知道在里面掺了什么成分表没写出来的东西,我妻子用过后,都小产了!黑心的商家,你们还我孩子!” 好像越说越气,那青年男子走上前,手臂一拂,把摆在展台上的口红全部扫落在地,“噼里啪啦。”一阵破碎的声音紧随在会场响起。 在极为短暂的安静之后,众人缓过了神,七嘴八舌开始议论起来,有人开始对口红的质量产生了质疑,但也有人觉得这可能就是一个巧合。 “这位先生,你先冷静一下,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的口红当真都是植物提取,对人体绝对没有任何伤害!” “试用我们产品的顾客中,孕妇是不在少数的,怀孕多久的都有,没听说有人因为口红流产,贵夫人的小产,许是有其它原因,建议你带着夫人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现场的消费者太多,舆论一旦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是唾沫星子也能喷死人,感觉场面已经开始有些失控,工作人员赶紧出言安抚。 保镖也打起了精神,随时戒备,以防止那青年男子再有过激的举动。 “从知道有孕开始,我夫人的作息和饮食一直都规律的很,这些天也没有额外多吃什么东西,就是用了你们的这个口红,就见了血!” “孕妇不适用,就明说,何必非要骗人?昧着良心赚的钱,你们能用的心安理得吗?” 青年男子说话的语气激动的很,撸了撸袖子,大有想掐架的意思。 不过就是个托而已,演技可真好!看他那愤怒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失去了孩子呢。 双手在胸前环抱,傅鸢站在幕后,好整以暇看着发布会现场的那一出闹剧。 第一世,大概也是这个时间,沈家送给傅家作为聘礼的项目接连出现问题,傅氏集团的经营急转直下,财政严重赤字。 为了解决企业面临的危机,傅家二哥带着研究团队,辛辛苦苦熬了一月有余,才研制出这款纯天然口红。 本想着它上市之后,就能解决公司的资金周转问题,可谁知…… 被人算计,不仅仅劳动成果被沈家窃取,傅家更是就此身败名裂。 情境依旧,人事已非,这一次,她要让结局完全翻转,就借着她那养妹的计划往下走,顺便送给沈家一个大礼,算作是那夫妻两人的新婚礼物好了! 似笑非笑的弯了弯唇,傅鸢姿态慵懒,侧身倚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清冷桀骜的眸,像是被镶上了一层银边,让人看不分明。 这时,随着额外的几个「群演」接连入场,发布会的现场越发的热闹起来。 所谓三人成虎,指控口红有质量问题的人多了,就算是谣言也变成了真的,由不得众人不信。 更何况这种涉及到自身健康的问题,耳听眼观就足够了,没有人会傻到亲自冒险尝试。 通过大屏幕,看着那渐渐失控的场面,傅柠的眸光不经意变得精锐,唇角上扬出阴邪一笑,她拿起手机,以沈氏集团的名义,发布了一条帖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网友以及发布会现场看到帖子的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原来傅家这口红是窃取了沈家的研究成果,为了抢在正主之前,先一步上市,制作的工艺流程都没全部完成,竟然就把东西拿出来卖!这不是坑人吗?” “人家的技术,就算是使用不正当手段偷来,也用不好,难怪这口红有毒,怕是生产的过程中,哪个步骤出了差错吧!” “商界黑暗,商人们斗来斗去,可怜的就是我们这些消费者。不过,为了利益枉顾人命,这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必须强烈谴责!” “谴责哪里够,应该接受法律制裁!” 网络上的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的在骂傅氏黑心,没有良知,傅柠看的满意极了,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就算傅鸢靠上墨亦朗又能怎样,化妆品安全事件,可是涉及到邺洋所有公民的健康甚至生命安全,民愤最是难平,任凭男人手中权势再大,也无能为力。 他能做的,或许就只是让人将热搜撤掉罢了,但现在的情况,那似乎并不是明智之举,欲盖弥彰,那样怕是只会引起更激烈的反弹。 天生有着极度灵敏嗅觉的记者们,早就坐不住了。 傅家和沈家,邺洋五大家族并列为首的两大家族,因为一个口红同时上了热搜,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大事儿。 说不准就是这一篇稿子,就能让他们在业界大火,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这不,男男女女三三两两乘坐一辆车,不辞劳苦的跑来,手中举着话筒、摄像机,蹲守在沈氏集团总部的办公大楼前,蓄势待发。 站在落地窗前,傅柠目光流转,在楼下的那一排车子上扫过,眸底的阴冷不觉多了几分。 借着傅玥那蠢丫头的手,往傅家生产的口红里加了点料,顺便拿到口红的生产配方,交给沈氏的研究团队。 说起来,为了傅氏集团的这次新品发布会,傅柠可没少跟着忙活,手中拿着无添加的成品,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随便找上几人当场实验,结果不言而喻。 网上的言论发酵的差不多,各大媒体的新闻记者该到的也都到了,时机,刚刚好! 按照原定计划,她跟沈煜一同从办公楼走出,堂而皇之的暴露在媒体的聚光灯下,可接下来的事情,却再也没能按照她预想的继续发展。 第119章 反杀 面带微笑,耐心回答记者所有跟新品口红相关的问题,傅柠称,这个创意本就出自于她,在研发的整个过程中,她更是全程跟进参与。 为了给出让人信服的证明,她信心满满的在无数摄像头面前,把口红给工作人员涂上,可谁知,没一会儿的工夫,对方的嘴唇就当场肿了起来。 傅柠瞬间就慌了,面色惨白,空气中此起彼伏的无数质疑,全部化成了嗡嗡的声音,不停在她的脑海中回响。 场面一度失控,直到她被一拥而上的人群挤得站不稳身子,回过神,她赶紧在保安的掩护下,像过街老鼠般狼狈退走。 众目睽睽之下,最终验证出来的结果,出问题的竟是沈氏集团生产的口红! 而傅家的产品,经过真实消费者反应以及专业安全检查,确定没有任何副作用,完全可以放心使用。 费尽心力,攒足了曝光度和期待值,到头来,她的一切辛苦非但没能如愿以偿的让傅家身败名裂,反倒是帮傅家洗白了。 以为自己是那只在背后操控一切的黄雀,却不想原来她才是局中人。 傅柠和沈煜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挣出,可那些记者依旧没有要轻易放弃的意思,开着车,一路追着他们采访。 在马路上七转八绕,司机使出了浑身解数,不知道兜了多少圈,才终于把那些小尾巴甩掉。 风口浪尖,沈家门口肯定蹲了不少狗仔,没法回去,两人只能暂且找个酒店住下。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傅柠心里对傅鸢愤恨的同时,却也有些内疚,非但没帮上他,反而让沈家的名声严重受损。 看着男人一脸阴沉的样子,傅柠秀眉紧蹙,拉了拉他的手臂,小声试探着唤他,“阿煜……” 沈煜没有反应,只是把手肘撑在双膝上,低眸埋下脑袋,用力的揉着自己突突跳的厉害的太阳穴。 “阿煜,对不起,是我计划不周,我实在没想到,傅玥那丫头素来无脑,这一次竟然会……”见状,傅柠眉头锁的更深了,径自继续开口解释。 事情出了问题,唯一的可能就是傅玥背弃了她们之间的约定,不仅没有把药粉下在傅家的口红原料中,还伙同傅鸢一起,给了她一个做过手脚的假配方。 现下有了结果,中间的环节,并不难猜,几次交涉,看来她终究还是小看了她的那个姐姐,从逃婚之后,她的变化之大或许远超自己所想。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片刻的沉默后,沈煜终于淡漠吐出一句,声音低沉,冰冰冷冷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温情,好像对着的只是一个办事不利的下属,而非妻子。 “我……”瞳色深了几分,傅柠的双眸中,不经意染上了浓浓的晦涩。 心酸的很,她却害怕将男人惹怒,顿了顿,将所有心绪埋下,她低声下气继续说道:“下次,我们再小心些,一定能……”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活的这般卑微,她所有的奋力挣扎,无非就是为了摆脱自己那寄人篱下的养女身份。 现在的她,众叛亲离,除了努力在沈家站稳脚跟外,她别无选择,而眼前的人,是她心爱的男人,也是她往后余生,唯一的依托。 讨好自己的男人,算不得低微,傅柠只能这样想着,去安慰她高傲而又自卑的矛盾心里。 可沈煜对她的讨好,似乎压根就不买单,甚至没有耐心听她把话说完,他便冷沉着嗓音将她打断,“行了,别吵了,让我安静一会儿!” 如果不是风声紧,不方便出门,现在他一定会甩身离去,就像新婚夜那样,无情的将她一个人留下吧! 眼睛酸酸涩涩的,好像有一股洪荒之力,就要冲破水闸,奔涌而出,可傅柠怔了怔,终究还是把那无用的委屈泪水咽了回去。 若他不在意,哭出来能有何用,平白增添厌烦罢了! 男人的心意有变,傅柠早就察觉到了,但她想着,只要她帮他取得事业上的成功,对方一定能回心转意。毕竟,在男人的世界里,感情始终比不过野心。 一切都会好的,就暂且再忍忍,这样想着,傅柠心里倒也好受了些,没再出声,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 酒店包房里,死一般的沉寂,但城东银泰赌场的高级VIP包房中,却热闹的像在过节。 口红的配方是纯天然提取,大自然里,可到处都是宝,那些最不常见最不起眼的野草,指不定就是中医界一味名贵药材呢。 万物相生相克,有些药草单独使用可能是一种剧毒物,但若有合适的搭配,可能就摇身一变,变成救命的仙药了。 中医博大精深,成分用量都有绝对的讲究,那纯天然提取的口红,大概也差不多吧,所以只要在配方里稍微改动一点点,效果绝对千差万别。 别说这一世是重活,就算没有从前的记忆,傅柠的小动作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将计就计,绝地反杀,傅鸢功成身退,闲来无事,突然手痒。于是,便拉着墨亦朗一起,跑到景肃那里赚银子去了。 兄弟四人围着赌桌推牌九,傅鸢被墨亦朗抱在怀里,全权替他操牌控牌,两人时不时眉来眼去秀个恩爱。 满屋子的暧昧气氛,弄得慕铎、景肃、薄俊尘三个单身狗白眼直翻,可也没办法,只能每人往嘴里叼根烟。 将近半小时的时间过去,傅鸢基本只赢不输,大概一个亿,轻轻松松的进了口袋。 “墨亦朗,你小子是新婚缺钱吗,大晚上不在家干正事,跑来我这里捞钱?” 被拍狗粮不说,被迫当观众还得给表演费,景肃有点不能忍了,把手中的牌一推,翘着个二郎腿,向对面黏在一起的两人瞪去。 “是你技不如人!”姿态慵懒的靠着椅背,墨亦朗低低缓缓地说,狭长的眼尾写满了邪肆张扬。 从男人促狭的神色里,景肃轻轻松松就读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作为银泰的老板,竟然连一个女孩都赢不过,还有脸说?大概就是这样吧,带着嫌弃的那种。 “你的女孩最厉害,行了吧?”就挺无语,景肃吐着烟圈,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去他妈的技术!若真的拼赌技,他会输给傅家妹子? 怎么可能!今晚他们兄弟几人这个赌局设的本就很随意,没有出老千之说,各自凭的就是运气罢了! 不过,这傅家妹子的运气也好的有点太过了吧?什么体质,难不成是锦鲤缠身? 他还就不信了,他输的钱,必须得连本带利的赢回来,否则都对不起他小霸王的称号。 “来来来,继续!”这么想着,景肃的兴致突然再起,把烟头掐灭丢进垃圾桶,他极为熟练的顺手摸上了牌。 一直在输的薄俊尘也很是郁闷,还以为这局就快散了,他马上就可以回到他的黑市,左拥右抱,哪知老四这货,竟输的来了劲儿。 身边没个女人实在难受,而且他觉得他这手气,怕是需要桃花来冲。 于是,他便趁着间隙给手下发了消息,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手下便效率极高的按照他的吩咐送来一美人。 顺势就把那穿着性感露骨的女子揽进怀里,薄俊尘唇角露出张狂的魅笑,掀开眼尾向墨亦朗看去,“二对二,这样更公平!” 虽然出口的话很委婉,但薄俊尘那挑衅的神色,明显就是在说,“别以为只有你有女人,小爷我也有!” 将对方的小心思尽数看穿,墨亦朗自然的靠着椅背,喉间溢出薄笑,“没用!” 她的女孩,可不是随随便便拉个人来,就有资格跟她匹敌的。 “你是不是太自恋了,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 听出了男人的言外之意,薄俊尘牙齿刮了下唇角,冷嘲道。 英俊的面容覆上淡淡笑意,墨亦朗未置可否,只是温柔的向着怀里的女孩看了眼。 两人对视,情意绵绵,电火花四溅而出,若是没有那四方屋顶的阻隔,怕是能照亮整个夜空。 “赶紧的!老子还等着回本呢!”无语的搓了把脑门,一直沉默的慕铎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间,他随手就把烟头丢在了地上。 傅鸢的手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接连开了几次,都是她赢,薄俊尘被打脸,就一直闷着头抽烟,凉薄的眉宇间带着不平。 被他抱在怀中的女子,从进屋开始,目光就没少往墨亦朗身上放,许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太过扎眼吧,即便是在这几个神仙兄弟中,他也能脱颖而出。 看着男人满眼柔和看着傅鸢,神色中透着骄傲,女子的眸子不觉间微微沉了,再次发牌的时候,她手腕一动,扣上了赌桌暗设的机关。 匆忙之间,手下送来的这美人,其实是个荷官,赌场的那点猫腻,她烂熟于心了,胜券在握,女子觉得不管对方运气多好,只要她想赢都绝对没有问题。 可谁知,就在她要换牌的间隙,手却蓦的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抵住,“宝贝儿,你要守规矩,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三爷好像对那个女孩儿比对我更上心!” 明显感觉到,薄俊尘似乎有讨女孩欢心之意,女子无奈把手里要换的牌放下,娇滴滴的偏着头,向他看去。 这不是废话吗?一个是他的亲弟妹,一个是他随手可以丢弃的玩物,孰轻孰重,若是心里连这点数都没有,薄俊尘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在黑道混的风生水起。 更何况,这荷官直勾勾看墨亦朗的眼神,带着明显的觊觎,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了。 出老千,表面上看,是想帮他扳回一成。实际上,不过是想在他家小五面前出风头罢了。 还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以为靠着她的那点姿色和小手段,就能勾引男人?不自量力! 倒在他的怀中,却还心念着他的兄弟,这不仅让薄俊尘兴致全无,甚至生出了厌恶,这种人,留着就是碍眼。 “老四,你这手下好像不大中用,无趣又无脑!” 手臂一甩,毫不怜惜将怀中的女子丢在了地上,薄俊尘身子自然向后倚靠,眼神噙着高深向景肃睇去。 傅鸢也一早就察觉到了那女人看自己老公的眼神不大寻常,虽然这一局赢了,但她看上却还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倒没有吱声,她只是转头向男人看了眼,那淡淡的神色,看上去明显就是有小情绪了。 墨亦朗见状,俊脸不由的就阴沉了几分,房间里的氛围也跟着就冷了几分。 “把她拖出去!”幽深的双眸波澜不惊,景肃极为随意的接过了话,同时向跟班阿虎递了个眼色。 话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仅仅从他淡漠的口气,也能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荷官慌了,面色煞白,就开始讨饶。 可她甚至连爬起来给几人下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三两个保镖架起来,强行拖着往外面拉。 “肃哥,我知道错了,求求你,看在我一直尽心尽力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荷官声泪俱下,悲凄而又颤抖的嗓音在门口渐渐消失。 屋里的四个男人,对那哀嚎的声音完全无动于衷,一个赛一个的冷漠,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的一条人命,根本就不值得放在心上。 难怪他们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把兄弟,其实这四人的身上,都有着同样的狠戾,做他们的手下,只需要服从就好。 而那个荷官,今天最大的错便是自作主张,更不该对朗爷生出非分之想,原来她的男人,已经高贵到了旁人就连想想都会丢了性命的地步。 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唇角,傅鸢潋滟的眸光中没有半分同情与怜悯,若说狠绝,她应该也不比他们四人差吧,这或许就是他们为什么能混在一起的原因! …… 因为口红的事情声名受损,原本就在走下坡路的沈氏集团,股价一跌再跌,网上谩骂的声音不断,沈家的产品根本就无人购买。 各大门店全都冷清得很,偶尔有三两个客人上门,竟也是退货寻事的。 从前在生意场上,总难免得罪一些人,就沈家的人品,那真真儿是一方有难,八方来踩。 古玩店被对家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混混,砸了个稀巴烂,偏偏祸不单行,沈氏各产业领域的几家分公司,更是接连被人匿名收购。 沈煜烦闷得很,满心的怒意无处发泄,出个门儿,却还要小心翼翼的躲着那些看热闹的吃瓜记者。 深更半夜,他带着几分酒气,晃晃悠悠的回到酒店,一进屋就「砰」的一声,重重把门摔上。 “阿煜,你回来啦?”傅柠赶紧迎了上去,却在闻到对方的一身酒气时,蹙了蹙眉,语气中带了几分关切道:“怎么喝了这么多?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你个贱人,你还有脸问!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 沈煜忽的掀开眼睑,猩红的双眸中噙着满满的怒意,戾气四射,他抬手,一个巴掌直接甩在了傅柠的脸上。 第120章 递刀 伸出去想要扶他的右手还举在半空中,却不想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傅柠身子不稳,一个踉跄连连倒退几步,最后跌坐在地上。 “阿煜,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出,酒店的暗淡光线也掩不住傅柠脸上那明显的五指印。 眼见着男人双眸阴冷,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傅柠心里莫名的就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 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拖着身子后退,下意识的就想往角落里缩,“阿煜,你到底怎么了?”目光带怵,她悻悻向着男人看去。 一步踏过去,沈煜二话不说,蹲下身子就狠狠掐上了她的脖子,“你是傅家派来埋伏在我身边的卧底吧?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们联合起来的设计?” 自从傅鸢逃婚开始,好像但凡沈家有那么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傅家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甚至就连他的盘算,对方都能知晓的一清二楚,就好像在他的身和心上都安装了监控器一般。 本就生性多疑,沈煜首先想到的,自然便是他的枕边人出卖了他。 现在沈家就快要没了,近乎被逼到了绝境,他早失去了全部理智。 手上一点都没留力道,他双眸中恨意喷薄,仿佛真要将眼前的女人掐死才能解气。 整个身子都被男人拎了起来,傅柠呼吸困难,一张脸涨得通红。 她想要挣脱,可怎奈自己的力气,根本及不上对方半分,只能无力地拍着他掐在自己脖颈处的手臂。 “沈煜……为了你,我……不惜与傅家……决裂,我爱你入骨……怎么可能……伙同别人害你!” 上气不接下气,傅柠费了好大的力气,断断续续的把这一句说完。 眼见着女人就要咽气了,沈煜神志恢复了一些,终于慢慢的将手上的力道撤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信了她的话。 手臂一甩,他毫不客气的把女人摔在了地上,其实走到现在这一步,怀疑也好,相信也罢,都没有那么重要了,他只是满心的烦躁,需要找个人来发泄而已。 “都是你,你就是个扫把星,贱人!” 口中骂骂咧咧,沈煜劈头盖脸对着地上的人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在这酒店里,根本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傅柠无力反抗,只能用双臂紧紧的抱着头,保护着身体上最重要的部位。 其实,早在沈煜两次对沈婧动手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对方隐藏在深处的暴戾。 她的心里不是没有生出过男人会有家暴倾向的想法,那念头终究只是昙花一现,因为她不愿意深想,他觉得她是他的妻子,跟他的妹妹那是不一样的。 忍受着沈煜的暴虐,这一刻,傅柠的心里终于生出了丝丝悔意,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背弃傅家,现在想想,实在觉得有些不值。 一声声的惨叫过后,渐渐地,傅柠的身上也失去了力气。 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昏昏沉沉之间,她隐隐觉得对方还在对自己拳打脚踢,可她的意识混沌,倒也感觉不到有多痛了! 这一晚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反正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早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浑身上下散架一般的疼,傅柠尝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还是来清扫房间的保洁阿姨,见她浑身是伤,好心的帮她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满身的淤青,骨关节多处错位,就连主治医师看着傅柠的伤,都无奈的摇头,好好的一个女孩儿,这是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竟然被打的这么惨! 医生带着几分同情安慰她,让她好好休息,别多想,先把身子调理好,出院之后,一定要跟家里的暴力男离婚。 “谢谢医生!”淡淡的语气带着几分绝望,傅柠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冰冷的泪水顺着眼角流淌而下。 “哎!这么年轻的小姑娘,遇上这种事,怕是也吓傻了吧!”见状,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径自探视其他病人去了。 好长的时间,傅柠才终于稍稍缓过了神,昨晚的一切,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她不能再回去了,不能再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可现在,除了沈家,她还能去哪? 傅家?如果她诚心悔过,父母兄弟会不会念及这多年的情分,收留她,再给她一次机会? 也是没有了什么其它指望,傅柠忖了忖,终于慢慢的摸起了手机,女人的心一般都是比较软的,所以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联系夏芷柔。 可电话打了两次,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无奈她便又打给了傅海杰。 总归给她做了十几年的父母,哪怕没有血缘亲情,傅柠想着,那二老也终归不至于冷血到看着她死吧! 自己现在的这副惨样子,哭诉几声,甚至不用刻意表现什么,应该也很容易让人动容吧! 然而,傅柠这一系列的心理想法,却根本就没有实践的机会,因为她打给傅海杰的电话,也跟夏芷柔一样,无人接听。 接下来就是傅家的两个哥哥了,反正没有什么其它的希望,傅柠索性舔着脸都试了,但结果却出奇的巧合。 心里冰冰凉凉的,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这最后的稻草,傅柠还是不想轻易的放弃。 电话不接,那就发条消息好了,极尽所能的去陈述自己的悲惨和满心的忏悔之意,傅柠的这一条信息,几乎用上了她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积攒下来的所有文采。 若是抛开所有,单看文字呈现出来的情感,还真是想不感动都难,傅鸢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长串的文字,冷冷上扬了唇角。 若非第一世的仇怨那么深,或许她也会愿意给对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但一个自私自利,恩将仇报的人,真的能彻底洗心革面吗? 傅鸢觉得,并不能! 她是重生回来,知晓前世的所有事情,但父母哥哥却并不清楚,在沈煜的事情上,虽说他们都与傅柠生出了嫌隙。可说到底,也只是情爱之事罢了。 十几年的养育情分,岂是说斩断就能彻底斩断的,尤其她的父母,本身都是容易心软的人,怕是根本扛不住傅柠的哭诉。 是以,傅鸢留了个心眼儿,一早便在她的爸妈还有两个哥哥的电话上做了点儿手脚。 暗中用自己设计的一个程序攻击了他们的手机,不会影响正常使用,只是增加了一条极有针对性的拦截转接功能。 不管是傅海杰夫妇,还是傅轩傅睿两兄弟,只要是傅柠打来的电话、发来的消息,他们本人都是看不到的,而是会自动转接到傅鸢手机的垃圾信箱。 好歹姐妹一场,她总不能完全坐视不理,她这妹妹,或许会成为压死沈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傅鸢从床上爬起来,拾掇一番,往医院去了。 ……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傅柠呆滞的目光中瞬间染上了惊喜,张张嘴就想开口,却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表情瞬间僵住。 “怎么是你?”整个傅家的人傅柠都尝试着联系过了,就唯独把她那个姐姐跳过去了,可第一个及时出现的竟偏偏是她。 “不是姐妹情深吗?你受伤了,我来探视,理所应当吧?” 把对方神色中的失望尽收眼底,傅鸢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 “我现在这样,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你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语气冷了几分,傅柠侧过头向窗外的方向凝视,随手拉了拉搭在身上的被子。 “你的态度,看上去好像并没有消息里表现的那么诚恳啊!” 眸光凉飕飕的在对方唇角的淤青上扫过,傅鸢语含不屑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当真就一点情分不念,非要赶尽杀绝吗?”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傅柠嘶哑着嗓音质问道。 家中四人的电话全都打不通,她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怎么可能会那么巧。 现下女孩儿出现在医院,还看过她信息的内容,傅柠恍然就明白过来,她这是要掐断自己与傅家人的联系。 “你想重新回到傅家,总也得过了我这个姐姐那一关吧!” 走进去,傅鸢很随意的在一旁的空床位上落座,眼角眉梢噙着桀骜与张狂。 是啊,人家才是地地道道的傅家千金,而她说到底,不过是收养的一个孩子,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家里人必然会率先考虑傅鸢的感受。 若是跟女孩保持着这般水火不容的状态,即便是得到傅海杰夫妻俩的同情,她怕是也难重新迈进傅家的大门。 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眼下为了生存,她只能向女孩低头,反正生死利益面前,尊严什么的,都可以暂且往后放放。 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拿回属于自己一切的机会,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傅柠拖着一身伤,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身,抓上女孩的手臂,声泪俱下道: “姐姐,我后悔了,我真的很后悔,沈煜那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我姐妹为他反目成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咱们还像从前一样,好吗?” 冷冷的扫着对方的满脸泪水,傅鸢无动于衷,“我从来不曾为他怎样,所谓的反目成仇,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知道,我知道从前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不是?说起来,若非因为这一系列的阴差阳错,或许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姐姐你了!” “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不成?”清豁的眸光中噙满不屑,傅鸢俯身低眸,向着对方凑近。 “横竖我都不可能嫁给沈煜那渣男,至于你,嫁还是不嫁?全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哼笑一声,她面容冷淡将人甩开,起身便往外走,傅柠哪里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跪趴着,一把就抱住了女孩的脚踝。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瞎了眼,看上沈煜,这才行差踏错,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但我真的不能再回沈家了,我会被他打死的!” “鸢鸢,好歹我们做了十几年的姐妹,从前不管是遇到开心还是难过的事情,我们都是一起分享,你就当真那么狠心,见死不救吗?” 前一世,她当着自己的面儿把傅家两个哥哥杀害,更是为了宣泄心中的嫉恨,拿着冰冷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往自己身上割,乌鸦尚且知道反哺,她却恩将仇报! 若说狠心,谁能比得过她?傅鸢心中冷冷的笑,蹲下身子,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短刀,直接递到了对方面前。 面色本就是一片惨白,傅柠怔了下,止住哭声,一脸不明所以的抬眼向女孩看去。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如果不想一味的忍受欺凌,那就自己学会防卫!” 落下这最后一句,傅鸢将匕首强行塞到了对方的手中,便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去。 留下傅柠,面无血色的看着被她握在手里的刀,身子颤抖的不停。 …… 风雨交加的夜晚,女子发丝凌乱小跑着走在荒郊小路,单薄的衣衫上沾染着片片血迹,警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在空旷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响亮。 山间小路本就崎岖,加上雨夜泥泞,光线又暗淡,女子时不时回头看看就要追上来的警察,慌不择路的瞎跑,踉踉跄跄,她每一步都行进的异常艰辛。 突然从草丛中冲出一条警犬,狂吠着冲着女子狂奔而去,惊恐中,她没注意脚下,绊上凸起的石块,身子直接向前抢去。 雨天本就路滑,这时,她又恰好跑到了峡谷的边缘,「呲溜」一打滑,女子整个从山间滚落。 警察追上前,拉起绳索顺着崖壁攀下寻人,可等他们爬下去时,崖底除了几具骷髅外,就只有一具血肉模糊完全看不清样貌,甚至连男女都分辨不出的尸体。 邺洋新闻头条:妻子不堪忍受丈夫家暴,持刀将其杀害,经法医查验,发现死者身上有十七处刀伤,死状异常惨烈。 第121章 墨家家事 对于此事,热评区的观点大概分成了两派,有的网友觉得,家暴男死有余辜,捅上多少刀都不为过; 但也有人觉得,妻子做的有些过了,都是自由恋爱的时代了,不合适可以选择离婚,没有必要杀人,手法还极其残酷,一刀不够,竟硬生生的捅了17刀! 这两人果然是一丘之貉,一样的狠戾自私,一样的冷酷薄情,什么山盟海誓,一旦伤害到自己,还是会恨到骨子里! 十七刀,她那个养妹的阴狠,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傅鸢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新闻,一边嗑着瓜子,眸光沉冷淡漠。 他们两个不是相爱吗?那就让他们一个死在自己的爱人手中,一个亲自把匕首递进爱人的心脏,这样的报应,用以弥补两人第一世的罪过,勉勉强强吧! 之前,傅鸢借助陶静曼的人脉暗中购买沈氏股票,如今汇集起来,已然占有不小的份额。 沈家在口红事件的档口,几家分公司被神秘人收购的事情,便是女孩的手笔,沈煜一死,沈家再无主事之人,沈氏集团基本宣告破产。 那些经营,傅鸢原本可以顺理成章收入囊中,但沈家的东西,她只觉得肮脏厌恶。 既然欠了她好闺蜜一个人情,她所幸就把自己花钱买下的股份全部拱手相送了,不过想了想,她又有了更好的主意。 送上产业的同时,还可以顺便帮忙签个红线,所以她最终把手上的股票对半儿分,一半儿给了陶静曼,一半儿给了苏昊初,这样挺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俗语可从来都不是说说的,在生活中经常应验,一般来说,你倒霉的时候,一定会接连倒霉。 现在的沈家大概就是这样的状态吧,一个百年家族,一草一木创建起来的时候,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和心血,但败落,却只在一夕之间。 就在沈煜被傅柠杀害的当晚,沈航清醉酒驾车,冲破路边的横栏,一头扎进了海里,等人被打捞出来,尸体早已泛了白。 沈骁强暴未成年女学生,先奸后杀,被警察逮捕入狱,没有了沈家作为后盾,判处死刑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丈夫,儿子纷纷出事,好像整个天都塌了,陈丹云不堪打击,头发一夜之间白了不少,精神也开始变得恍惚,整日疯疯癫癫的游走在街头找儿子。 沈家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沈婧了,可她除了平日里嚣张跋扈之外,根本一无是处,面对这样的打击,也沉沦的不行,连精神失常的亲妈都照顾不了。 但狗改不了吃屎,从小到大都是顺风顺水的,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用兜儿里最后的那点儿家当,找了几个黑道混混,想用他们几个的身体彻底毁了傅鸢。 结果自然是不用想的,沈婧就是冲上去送人头的那种,还偏偏不长记性。 能肆意进出薄俊尘的地下黑市,区区几个街头的痞子,怎么可能是女孩的对手! 雇佣那几个汉子时,沈婧手里也没多少钱,给他们说是那妹子好看,他们睡了不亏,哥几个才勉强答应。 可最终呢,妹子没睡到,反而被暴打了一顿,那几人心里不爽的很,就把这怨恨一股脑的全都发泄到了沈婧的身上。 被人轮番玷污,沈婧的心头形成了深深的恐惧,整日瑟缩在街角,看见谁都害怕。 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热心的人,像打发要饭的一样在她面前丢上一两张小额人民币,那些也就是她生活费的所有来源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邺洋的五大家族就变成了四大家族,不由让人唏嘘,世事难料! 但风头也就那么几天,人们很快就淡忘了沈家曾经的辉煌。 第一世的恩怨,算是尘埃落定了,傅鸢跟着墨亦朗回了北境。 其实按照男人的计划,领证后就要带她回家的,但考虑到女孩有自己的安排,他索性就等了她几天,反正一辈子都是她的,哪里差这一时半会儿。 他告诉她,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她搞不定的,还有他,但结果呢,墨亦朗真真就做了一路的看众,他的女孩,果然非同寻常。 依山旁水,墨家在北境的宅子,装饰奢华古朴,活脱脱像是个小型宫殿。 就连庭园里的花花草草,也全部都是稀有难得一见的品种,迷人的香气中透着金钱的味道。 可房门里面的冷清,却与外面的温馨截然不同,家大业大,却似乎总觉得少了些人情的味儿。 墨亦朗的生母难产而死,这一点傅鸢一早就在景肃的口中得知了,而他的哥哥是一个残疾人,她也从男人之前给她看的那张全家福中知晓。 可她没想到的是,就连他的爸爸——墨家家主墨弘舜,也卧病在床,是一个完全没有行动能力的活死人。 迎接他们的就只有管家窦昆和被他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墨亦辉。 “你回来啦!”墨家大哥看上去很是敦厚,看见自家弟弟回来,远远地,笑着跟他打招呼。 “这位应该就是傅小姐吧?”眼尾挑了挑,他随即转向一旁的女孩儿,唇角的笑意不觉放大了几分。 “你应该叫弟妹!”墨亦朗也不含糊的直言回应道,俊脸上倒没什么明显的起伏,只是一如既往带着那与生俱来的矜贵。 “大哥!”礼貌冲着轮椅上的男人微微一笑,傅鸢客气唤了声。 “行了,赶紧进来吃饭吧,听说你要带着媳妇回来,窦叔可是带着下人忙乎一个下午了!” 墨亦辉表现的很热情,跟男人说话时的样子,随性中带着亲切,看上去两兄弟的关系应该很是亲近,可不知为何,傅鸢心里总觉得会有怪异之感。 但详细的,她又说不上来,只是对兄弟两人的长相实在好奇。 按理来说,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血缘比上旁支家里的表亲应该进了不知道有多少吧,可无论如何仔细去看,墨亦辉的相貌与墨亦朗都没有太明显的相似。 倒是……在她面前刷过几次存在感的墨少秋,容貌真真跟男人像了个铁,比较起来,他们反而更像是亲兄弟。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样貌这种东西,能有多少参考性,她一定是对男人的俊脸太过痴迷,才会格外的关注这些。 傅鸢突然觉得自己挺无聊的,在心里笑笑,便收拾了心绪赶紧吃饭去了,满桌子的山珍海味,看着都让人口水直流。 墨家虽然人少显得冷清了些,但墨亦辉平易随和,相处起来倒也容易,没感觉有什么不自在,傅鸢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家庭。 饭后,兄弟两人叙旧,傅鸢借机向窦昆打听了关于墨老爷的事,顺便也了解了一下墨亦辉的状况。 原来,墨家大哥的腿是在一场车祸中毁掉的,而那场车祸的制造者,本要针对的其实是墨亦朗。换言之,墨亦辉截肢瘫痪归根结底是为了救他。 至于墨弘舜,自从墨夫人萱薇离世后,他素来淡漠的性子越发变得阴戾,甚至时常精神恍惚,情绪也开始阴晴不定。 得知大儿子残疾难治的事实后,他不堪打击,中了风,一开始还只是轻度,偶尔会昏迷,但渐渐地,他的身子骨就越发的差。 忧思成疾,老爷子终于在年初彻底倒下,从此成了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植物人,再也没能清醒过来。 墨家重金请过很多名医,却始终束手无策,最关键的问题在于,病人完全甘于沉浸在梦幻之中,没有一点儿求生的欲念。 窦昆在陈述这些陈年往事时,那气叹的啊,是一声接一声的就基本没停。 “小少爷命苦,这些年,他一个人背负了太多,北境人人称畏的霸主,也只是表面光鲜而已!” 他算是墨家的老管家了,年纪跟墨弘舜差不多,从墨亦朗出生开始,他看着他一步步强大起来,十七八岁就撑起了墨家的一片天,他实在有些心疼。 膝下无儿无女,墨家的这两个少爷,窦昆就全当是自己的儿子了,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配,但在心里想想总是不为过。 听着窦昆的诉说,傅鸢的秀眉早在不知不觉间紧紧锁起,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景肃之前跟她说的,原来只是这男人故事里的一部分。 此时此刻,她越发的能够理解男人的病,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心理,才能支撑他走下去,是天将降大任吗?他的人生怎么会悲惨到如此地步! 傅鸢的心一阵钝痛,不过好在,她遇上了他! 心病还须心药医,此次北境之行,她要找到致使他发病的所有因素,从根源入手,将他治好。 但她其实想多了,因为自从遇见她开始,她就是他所有的偏执。 缓了缓神,傅鸢转向窦管家,客气道:“其实,我也懂些医术,以前处理过不少疑难杂症,能不能麻烦窦叔带我去给墨老爷看看?” 听到女孩的话,窦昆先是明显的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双眶中装着惊喜,“少奶奶客气了,请跟我来!” 着实没想到,女孩还是个大夫,他们这个家,可真是太需要一个懂医术的人了,除了他这老管家和裘晚那丫头外,这爷三哪个都不健全。 他家少爷这媳妇儿找的,真是太绝了,不仅中看还中用,第一眼感官上就觉得女孩不错的窦昆,这时候好感度更是飙升。 其实就挺莫名其妙的,他在女孩身上能找到一种熟悉之感,好像跟看到裘晚那小丫头的感受有点相似。 可能都是表面柔弱,骨子干练的风格吧! 没多想,窦管家憨憨的笑,恭谨在女孩面前伸了伸手臂,给她引路。 “我带她去吧,窦叔留在这里照顾大哥便好!”这时,墨亦朗磁性的声音蓦的隔着空气从不远处传来。 “是!”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窦昆走上前,双手扶上墨亦辉的轮椅靠背,“大少爷,我送你回房!” “嗯!”眼角眉梢噙着笑意,墨亦辉淡淡的应。 随着车轮「吱呀吱呀」的声响渐渐远去,墨亦朗收回远眺的视线,上前拉起了女孩的手。 “我怎么觉得你带我回来好像别有目的呢?”挑着眉向男人看去,傅鸢微微噘了嘴。 得知墨弘舜的情况后,她挺着急就想去给老爷子看看,本来还想先瞒着他,怕不小心触到他的伤。 毕竟按照景肃所说,因为墨夫人的原因,父子俩的关系始终也不算亲近,但现在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早就打算好了,带她回来,貌似就是为了给老爷子看病的! 还以为他是迫不及待的要带自己回家呢,傅鸢心里突然就来了小情绪。 “顺便!”偏过头打量着她,男人温柔的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要是累,就不看诊,看看人就行!” 虽说他们的父子关系,不算亲近,但带着媳妇回来,总是要给双亲过目的。 生母早不在了,如今只剩瘫痪在床的父亲,不管对方有没有行动和语言能力,墨亦朗都要亲自带着女孩一起去见他第一面,也算是郑重其事的把这个儿媳介绍给他。 “切!你明知道我不会袖手旁观的,自己选的公公,当然要全力以赴了!”傅鸢扬着小脑袋,一脸傲娇的回。 墨亦朗目光柔和,浅笑着看她,“你想怎么样都行!” 墨弘舜的病,已经是经年的顽疾,他就没指望着,有一天能把他完全医好。 之前对于那个能控制彭晓筠病症的神医,他本还抱了点希望,可不想,最后却发现那人就是他的女孩。 他知道,依着女孩儿的性格,不去诊治肯定难以心安,索性就让她看看,若真有办法,倒是两全其美; 若束手无策,便是天意,也好让她死心。 墨家的别墅是真的大,光是从亭子走去墨弘舜的卧房,竟然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隔着八年的时光,傅鸢看见墨老爷子的第一感觉就是比当初照片上的人苍老了许多。 初步的检查一番,从脉象来看,老爷子生命体征倒是正常,只是气息弱了些,总有一种随时都可能背过气的感觉。 至于他的症状,就像窦管家说的,跟中风一模一样,查看过后,与曾经来看过的那些世界名医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傅鸢不由的就蹙了蹙眉。 第122章 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怎么了?”见状,等在一旁的男人也跟着锁了眉,关切的向着女孩询问。 “没事!”收起心里的郁闷,傅鸢弯了弯唇,敷衍着回应一句,尔后就赶紧转了话锋。 “你明天让人给咱爸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心、肝、肺、脾,反正各处器官的指标,我都要,越详细越好,我先看看状况,再做详细的治疗计划!” “你……”墨亦朗看向女孩的神情中带了几分惊疑,难道真的这么巧,多少世界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她有办法? 倒不是不相信她的医术和实力,他只是害怕,她会为了自己,没日没夜的熬! “你放心,跟老爷子类似的状况,我接触过,肯定可以康复的!相信我!” 看出了男人的心思,傅鸢语调轻松安抚道,说着,还俏皮的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她接触过个鬼!其实目前来说,她心里也没什么把握,这人毕竟都半身不遂,瘫了能有小半年了,加上自身没有求生意志,治疗起来肯定不容易。 但她知道,不管父子之间的关系如何淡薄,终究血浓于水,而且老爷子一定也是男人心上的一道伤。 依着他心里的自卑,家里人的所有不幸,他必然都会一股脑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虽然面上没表现,可傅鸢却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沉重。 既然决定了要跟他共度余生,她就做好了准备,对于他的偏执症,其实她并不那么在意。只是,她希望他能真的快乐。 “我信你,但是不准累到自己!”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墨亦朗俯身把唇瓣贴在女孩的耳畔,滚了滚喉结开腔,声线中带着明显的残哑。 或许他人生所有的黯然,都是在帮他积攒运气,积攒遇上她的运气。 “嗯!”自然的倚靠在男人的胸前,傅鸢极为乖巧的应了声,“有你这样的大教头在我身边监督,我哪敢把自己累着!” 她的语气中难免的就带了几分控诉之意,墨亦朗听着,唇角不觉漾开笑意,“那现在先回去休息,嗯?” 她说的也对,反正他会把她看紧了,绝对不会再让她以牺牲健康为代价,熬夜寻找治疗之法。 “这,是不是有点太早了?”视线往柜子上放着的老式时钟上扫了眼,傅鸢拧着眉头看他,刚刚八点多那么一丢丢,他这是要闹哪样? 她心里有些想法,还想回去查些资料看看呢! “养足了精神,才有力气工作!”眉眼间噙着蛊惑,墨亦朗话音落下,手臂一揽,拉着女孩便起身离去。 她怎么觉得从他的笑容里看到了一丝诡异。果然,回到他们的卧房之后,很快就得到了验证,自己方才脑海中蹦出的想法很实在,没有一点多想的成分。 他确定这样的休息方式,能养足精神? 傅鸢好无语,说什么下次不让她那么辛苦,呵,男人的鬼话,果然不能信! …… 翌日清晨,傅鸢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墨亦朗出门办事,用微信给她留了消息。 这种一睁开眼就收到心爱之人问候早安的感觉,还挺让人享受,如果没有后面那句不着调的问候,那就更完美了。 “墨太太觉得如何,早睡晚起,精神可好?” 盯着屏幕上那别有深意的话,傅鸢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吐槽,她早睡了吗?回去的倒是挺早,但他也没让她睡啊! 他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竟然还好意思问! 这让她怎么回,傅鸢无语的扶了扶脑门,最后索性选了一个瞪人的动画表情,给男人发了过去。 从床上爬起来,傅鸢拾掇一番,吃了些点心,工作人员便效率极高的给她送来了部分检查结果。 “夫人,这些你先看着,有些化验结果,出来还需要些时间,等一有着落,我马上给你送来!” “嗯,有劳了!”傅鸢把东西接过来,微微一笑,客气的回,可她还没有来得及翻看手里的那些化验单,就看见窦管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因为工作人员刚刚离开,房门还是半敞着的,窦昆示意性的敲了敲门,得到女孩应允的示意后,便直接走了进去。 “少夫人,顶楼的藏书阁中,有不少医学宝典,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去翻翻看!这是房门钥匙,大少爷差我交给你的!”窦昆说着,双手将东西递到了女孩面前。 “好,我知道了,帮我谢谢大哥!”收了钥匙,傅鸢莞尔一笑回应道,随即像是恍然想到了什么,她又补充着追问一句,“大哥现在可在房中?” “在书房呢!大少爷腿脚不便,平日里也是极少出门的,基本就是待在书房里看看书写写字,打发下时间!”窦昆眸光暗了暗,接过话如实回答。 “那行,这谢就不必窦叔帮我转达啦,我自己过去,顺便寻机看看大哥的腿!” 把手中的那些单子放在了床头柜上,傅鸢揣起钥匙,径自起身走在了前面。 可当她去到书房时,却发现房门大开,但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是桌子上平铺开的宣纸,那飘香的墨迹似乎还没有干透。 “大少爷许是去了洗手间,少夫人你稍座一会儿,我去看看!”见状,窦昆留下一句,便匆匆出去寻人了。 傅鸢闲来无事,就随意的四处看看,淡淡的乌木香气萦绕鼻翼,书房的四周满挂着名家古迹。 两米高的檀木书架上,零散的放着一些卷轴,还有些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的白色宣纸。 看来墨家大哥也是个附庸风雅之人! 满屋子的书香之气,让傅鸢恍然就想起了男人第一次生气的时候,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写书法的情形。 难怪他会有那样的举动,原来是家里的氛围好,傅鸢的唇角不由自主的轻轻向上卷翘。 这书房中除了明明白白挂出来的名家字画外,剩下的作品大概都是出自两兄弟的手吧! 傅鸢随手就展开一张写满书法的宣纸去看,只见印染在上面那浑然天成的笔触刚劲有力,笔墨肆意洒脱,潦草中透着规整,就是比上名家之作,也不逊色。 若说活在古代,墨家大哥怕是妥妥的状元郎吧! 不过,傅鸢却总觉得那字迹看上去有点眼熟。难道说,兄弟俩长得不太像但书法像?她摇摇头笑了。 重新把手里的宣纸折好放回原来的位置,可手臂却不小心碰掉了书架下一层的一个卷轴。 画纸在地上铺开,傅鸢低眸,一幅清丽的山水画当即映入眼帘,右下角还提着一首小诗,意境别提有多优美。 这里的宝藏还真多!傅鸢在心里感叹着,俯身将那画卷拾起,却在看到之前被折叠的一角上那三个小字时,蓦的变了脸色。 这时,轮椅的声音「吱呀吱呀」在身后响起,紧接着墨亦辉醇厚的嗓音便传入了傅鸢的耳中。 “没想到弟妹会来书房找我,我这去的有些久,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其实我也就刚刚过来,随便看了一看!”傅鸢赶紧将心绪收起,弯了弯唇,若无其事的回应道。 “那就好!”面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墨亦辉自己拨动着车轮,缓缓驶进了屋。 “大哥,这书架上的字画,都是出自你手吗?” 试探着问了句,傅鸢将手里的画轴卷好,重新放回到架子上。 女孩所有的动作看上去都极为自然,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其实慌乱的很。 因为她刚刚在提名处看到的三个小字是墨若淮! 难道说,那人在这一世完全改头换貌,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难道说,她与对方初见时生出的奇怪之感,便是源自于此? 可他是男人的亲大哥啊!她该怎么办? 若真的按照窦昆所说,墨亦辉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在车祸中将男人救下,兄弟两人的关系定然是亲密无间的,那她在另一世的仇怨,当如何了结? “不是!”思量间,傅鸢只听墨亦辉轻笑一声,不疾不徐道:“我的书画可上不了台面,打发时间而已,基本都是即写即丢的!” “书架上的那些,都是亦朗的年少轻狂之作,好多年了,这小子在外打拼,总也不归家,但他的这些真迹,我却全都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了!说不定,哪天还能卖个好价钱!” 娓娓诉说,看似无意,可实则句句用心,打量着女孩的神色,墨亦辉平淡无波的黑眸中深邃暗藏。 “是大哥太过谦虚了吧!”缓了缓神,傅鸢保持着一贯的淡定继续探问道:“若淮这个名字?” “那是亦朗的表字,读书的时候,他自己起的!这个名字,除了他自己,应该只有我一人知道了!” 笑的开怀,墨亦辉说着,眉梢突然一挑,染上了几分邪魅。 “本来以为他会跟你说的,不过想想,都是少年意气,一时兴起而已,现在成熟稳重的朗爷,怕是不好意思在你面前提,无事时,你倒可以跟他问问!” “这样啊!原来杀伐果决的朗爷,骨子里还是个文艺青年,长见识了!” 这一会儿的工夫,傅鸢早已不动声色的将情绪完全沉淀,抿唇浅笑,她顺应着就把对方的玩笑话接了下来。尔后,又极为自然的转开。 “大哥,我来找你,其实是想问,你方不方便让我给你看看腿上的伤?” “请了多少专家看过,每一次满怀希望的结果,都是重重跌回现实的失望里!”目光突然变得怅然,墨亦辉收敛了笑意,叹了口气道。 “弟妹,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医术,快十年了,我的这双腿早就废的彻底,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实在不想再折腾,谢谢你的好意!” “我明白!”傅鸢煞有介事的点头,对于一个残废的人来说,每查看一次,都是对心灵的一种伤害,她可以理解。 而且她现在似乎也没有额外的心情,在这件事上耗费太多的精力。 “那我就不打扰大哥了!”最后落下一句,她便默然起身从书房离去。 就在女孩背过身的那一刹那,墨亦辉面上惆怅尽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看不见底的阴冷。 回想与墨少秋最后一次见面,对方在她耳畔未说完的那句“墨-若——”,傅鸢心里突然生出了一阵冰凉。 墨亦朗、温若淮,原来他们两个不是相像,而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在两世的不同存在! 蓦的回想起,初识不久时,她睡在他的车里,醒来他便一脸阴沉的问她,“若淮是谁?”傅鸢越发的弄不明白了。 虽然她梦中喊的人不是他,可那明明就是他的表字,他为何会那般问她?他是真的没有前世的记忆,还是说,他是在故意隐藏? 傅鸢带着满心思绪,神游一般的上了顶楼,窝在藏书阁里发呆,一天的时间,压根什么进展都没有。 直到晚上,男人处理完外面的事情回来,她难得一见的主动迎接上去,还顺势帮他脱掉了西装外套,满面的笑容里,带着丝丝蛊惑的意味。 这性子三百六十度的大反转,倒是搞得墨亦朗有些不习惯,“夫人这是怎么了?讨好我是为了……” 话语间留了几分意味,他刻意没说完,手指摩挲着女孩的下巴,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看。 不出所料,墨亦朗很快收到了傅鸢的一记大白眼。 他本来想说,她讨好他是为了让他今晚给她喘口气,但她好像理解成了相反的意思,他的女孩,大脑好像挺诚实的。 一脸促狭的看着她微红着脸颊有些气恼的样子,墨亦朗薄唇微贴,凑近她小声道:“今晚不碰你,真的让你好好休息!” 反正男人的鬼话,她早就不信了,傅鸢瞅了他一眼,便爬到床上,自己率先舒舒服服的躺下了。 不过墨亦朗虽然说的时候不正经,却也说到做到了,跟着上床后,他只是侧身将女孩揽进怀里,四肢全都规规矩矩的,什么也没做。 总觉得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的,反正这种感觉,第一世的时候,她在沈煜身上并没有找到,另一世,她跟温若淮压根也没进展到这种地步。 他们真的就是同一个人吗?对于白天知道的事情,傅鸢始终还是不愿意相信,她想要的他都给,他又能在自己这里图谋什么? 第123章 不是玩弄,是我在等你 躲在男人怀里,在他视线不及的位置,她紧紧蹙了蹙眉,张张嘴,却欲言又止,她实在有些,不知该从何问起。 “鸢鸢,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有话要跟我说?” 即便夜晚的光线暗淡,女孩的任何微小举动,还是逃不过男人的眼睛。 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自是格外在意,其实从今天一进屋开始,从女孩的反常中,墨亦朗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跟你分享一个小秘密,墨先生想听吗?” 知道男人的心思敏锐,为了避免让他看出端倪, 傅鸢保持着惯常与他相处的语气,略带俏皮道。 “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都想听!”唇角噙着薄笑,墨亦朗的嗓音一如往常的磁性醇厚。 “我呢,是有一个闺名的,可以作为你对我的专属称呼!” “嗯?什么?”环在女孩腰间的手臂收紧几分,男人饶有耐心的等着她的回复。 “小七!以后私下无人的时候,你就这么叫我吧!” 说话间,傅鸢微扬着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仔仔细细打量着男人的神色,哪怕是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变化,她都不想放过,因为他实在太善于隐藏。 特工局七枝梅,江都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杀组织,当初在另一世,温若淮也是成员之一,傅鸢年纪最小,排行老七,是以,素日里,他们都那么唤她。 小七?好像是镌刻在灵魂深处的称呼,那种恍若隔了几个世纪的感觉,就跟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时的感受几乎一模一样! 墨亦朗微顿,略带惊讶凝眉回问道:“你不是只有两个哥哥吗?为什么是小七?” “因为七是我的幸运数字!”从男人的反应,傅鸢差不多已然得到了答案。 一边不动声色的回答着,她一边把头往他的怀中埋了埋,她害怕,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会将她波澜暗涌的心出卖。 “好,你喜欢我就这么叫你!”一如既往,在女孩面前,墨亦朗从来都只有妥协,喉结滚了滚,他下巴靠着她的额头,低声唤她小七。 这一夜,他没碰她,本来真的可以舒舒服服睡个好觉,可她却毫无睡意,等听到男人匀称的呼吸声响起,她便悄悄从他怀里爬出。 辗转反侧间,她手机屏幕突然亮了,看到上面弹出来的消息,傅鸢烦躁的隆起了眉心。 …… 第二天黄昏时分,高雅的私人咖啡厅,墨少秋在窗前落座,双腿交叠,姿态随性的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 听到由远及近传来的脚步声,他眸光深邃,语含戏谑的启唇:“傅小姐终于舍得来见我了?” “你到底是谁?”落座的同时,傅鸢开门见山直接询问道。 “不是跟你说过,是你男人的兄弟,也是死敌!”狭长的眼尾微微向上挑起,墨少秋云淡风轻的回。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从一开始就知道对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到现在,傅鸢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他跟自己一样,都经历过江都那一世。 “不管你想问的是哪里,我的答案都一样!” 唇角的笑容中不经意染上了邪肆,墨少秋划了划杯盖,将茶叶拨开,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他虽然说的隐晦,但傅鸢也听明白了,无论是江都,还是邺洋,他都是墨若淮的对头,两世因果他都清楚,所以才敢笃定,自己必然有一天会来找他。 “你想怎么样?” “拥有共同的敌人,应该就能算作朋友了吧,我三番四次邀请傅小姐,自然是想跟傅小姐合作!” “我并不这样觉得,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我可以自己解决,何必与你为伍!”眸光清豁,傅鸢不屑道。 “若是傅小姐当真不屑与我为伍,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不是吗?” 毕竟这一世,他的那位堂弟并没有伤她,两人甚至还你侬我侬恩爱的很,墨少秋知道,女孩心里必然会有纠结。 可他也知道,她今天之所以会来,就是想要求得一个真相,墨亦朗没有前世记忆,彭晓筠是个傻子,在邺洋,唯一能将江都的事情告知给她的,就只有他! 拈了根烟,咬在唇边点燃,墨少秋悠哉的吸了口,随即继续补充道:“之前傅小姐觉得我诚意不够,那我就再给傅小姐透露一个消息!” 说着,他摸出手机,打开指定的页面,直接推到了女孩面前,看到上面的消息,傅鸢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猩红的双眶不觉泛起了一层水雾。 那是江都的新闻头条截图,时间一点不差,停留在她刺杀失败,坠崖身死的那晚十点整。 而消息的内容是: 特工局参与恐怖袭击事件,遭遇官方围剿,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位成员因心脏病症发作,在外地疗养中心做康复治疗,幸免于难,但对于在逃罪犯,官方还在持续跟进追捕,一旦发现踪迹,就地处决! 心像是被什么啃噬了一般的疼,傅鸢从咖啡厅走出来,新闻配图中的血腥画面依旧还历历在目。 不管他是否真的失去了前世的记忆,不管他换了怎样的新身份,他终究是温若淮,特工局的血海深仇,若是不报,她永远难以心安! 她终于答应了与墨少秋的合作,但若是细说,也算不上合作! 她说,他的命她要自己取,所以整个过程中,对方也只需要配合演个戏,顺便搭把手,缠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就好。 这样的结果,一早就在墨少秋的预料之中,对于女孩自己动手的要求,他也乐的接受。 只要女孩出手,想要他那兄弟的命,根本轻轻松松,因为他知道,哪怕天崩地裂,墨亦朗都不会伤她分毫。 反正他想要的只是他死而已,只要这一世他死了,就会彻底魂飞魄散,在三界中永远销声匿迹。如此,便再也没有谁能阻挡他的野心。 是以,他那个兄弟到底死在谁手上,墨少秋并不在意,若是有人替他持刀,他倒更愿意轻轻松松待在幕后,坐收渔利。 …… 在酒庄跟人谈完生意,廖仲跟着男人一起走出,手机突然一震,低头看了看手下通过内网发来的消息,他的面色明显可见的沉了下。 “老大?”他看消息这一会儿功夫,发现男人已经把他甩了很远,腿长真是无敌了,廖仲无语的撇撇嘴,飞快捯饬着跟上。 “那个,跟着暗中保护夫人的保镖说……” 可是要为难死了,廖仲小心翼翼的思忖着怎么说能好一点儿,哪知,他后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 “把人都撤了吧,之后不必再跟着了!”墨亦朗语气淡漠平常,竟是没有丝毫起伏。 关于夫人的事情,老大都是百分百上心,现下连汇报的机会都不给他,唯一的可能,就是男人已经知道了! 可他老大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太淡定了? 廖仲不可置信的偷偷向着男人的俊脸打量,但终究道行太浅,什么情绪都没看出来。 “回家吧!”偏过头迎上某仲打量的视线,墨亦朗紧随吩咐一句,幽深的黑眸看似平静却深意暗藏。 “是!”总觉得这有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廖仲忐忑的不行,回家那一路上,他的一颗心都七上八下的,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偷偷观察男人的脸色。 但最后,他发现这一回倒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回到墨家庄园,夫妻俩非但没闹什么别扭,那狗粮反倒是拍的比之前有过之无不及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白担心!廖仲望着两人腻腻歪歪的背影,一言难尽的撇了撇嘴,转身干活去了,还是工作最好,他爱工作,工作爱他!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照旧进行着,没有任何反常,直到五天后的黄昏,墨亦朗收到了女孩被绑架的消息。 消息的发出者:墨少秋。 信息的内容:想要傅鸢活命,就在一个小时之内,独自一人赶到东苑废场。 其实,他一早就知道带她回北境意味着什么,甚至从官宣他们领证的消息开始,他就时刻做好了警惕,他知道,此行凶险万分,她将成为不少人的目标。 所以,他把特训营几届毕业的最优秀的保镖放在她身边暗中保护,但他的本意,从未想过要干涉她的自由,仅仅只是希望可以万无一失的确保她的安全。 但是,从廖仲想要跟他汇报那条消息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她不需要他的保护了,因为…… 他最大的对手,也就是那个千方百计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堂兄,非但不会对女孩下手,还会比他更极尽所能的保她安全。 弯了弯唇,墨亦朗几乎没有犹豫,一人开车前往消息里所说的地址赴约。 跟料想的一样,抵达目的地之后,他没有看见女孩被绑架的身影,却只察觉到了周围暗藏的杀意。 突然的一阵阴风直直从后方吹来,随着寒光一闪,一把锃亮的匕首已经疾速向着墨亦朗后脑勺逼近。 微微侧了头,他敏捷躲开,顺势抓了对方的手腕,轻松卸下她的攻势。 “鸢鸢,你不是我的对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傅鸢冷笑,握刀的手被钳制,她便用另一只手横空向男人的面门拍去。 几十个回合下来,两人打的不可开交,一时倒也没能分出个高下,但傅鸢知道,他留了力,说白了,他在让她。 但她无暇多想,也不敢停下来,因为她怕自己会心软,挥着匕首,冲着男人虚晃一招,她紧随抽出别在腰后的沙漠之鹰,毫不客气抵在他的脑门上。 可谁知,他似乎早已将她的招式看穿,修长的手指在枪膛上轻轻一勾,在最后一刻,以极快的速度将手枪的弹夹卸下。 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傅鸢侧眸,发现自己被包围了,来的不是她的人,也不是墨少秋的人。 “鸢鸢,用我送你的手枪来杀我,这似乎不太合适!” 看着那通体金黄的沙漠之鹰,墨亦朗眸光渐冷,他虽然表现的平静,但周身散发出的凛冽寒意,却已然凉过那千年不化的冰山。 “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了,不愧是朗爷,不仅谋略过人,连演技都那么好!” 最近,她表现的热络,他也一样的应承,本以为只是水到渠成,现在想来,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那么做,只是想抓住最后的温存,毕竟真的用力爱过,而他,这几日也不过都是陪着她演戏而已。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眸光清豁,她挑了尾音问他。 “从你最开始接近我的时候!” 瞳色渐深,墨亦朗修长的手指拢了拢女孩的额前碎发,抿唇道:“鸢鸢,其实你何时别有用心,何时对我真心,我一直都很清楚!” 原来重活一世,她依旧还是会毫无悬念的输给他,可能从她见色起意开始,她就输了。 “墨若淮,你就那么喜欢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吗?”音色淡凉,傅鸢对着男人冷冷一笑道。 “不是玩弄,是我在等你!”唇线紧抿,墨亦朗深入寒潭的眸子里透着看不见底的沉邃,“傅鸢,我一直在等,等你看见我对你的好而回心转意!” 视线撞进男人泛着红色血丝的瞳孔里,傅鸢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看见高高在上的朗爷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如此卑微。 她根本没有理由不去相信他这一世对她的真心,可前世的血海深仇呢?他忘了她却记得清晰。 她终究没有办法背负着数十条与她并肩作战的战友的性命,心安理得的跟他在一起。 “成王败寇,我认了,你动手吧!” 不成功便成仁,特工局因为她的识人不清,惨遭血洗,她就是个罪人,有什么资格躲在邺洋安享一生,冰冰凉凉的开口,傅鸢慢慢阖上了双眸。 但下一刻,她没有感到哪里传来疼痛,倒只觉得身子一轻,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男人抱在了怀里。 “墨亦朗……”傅鸢话还没出口,就被人堵了回去,“嘘,别说话,我们回家!” 第124章 另一世真相 虽然面上表现平静,但男人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却在无言召示着他的情绪,蹙了蹙眉,傅鸢终究还是欲言又止。 男人的偏执,她早不止一次领教过,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不可能把她放下。 回到庄园,墨亦朗抱着女孩直接去了卧房,安排手下轮流把守。 而他留下的命令是:除了离开,夫人所有其它要求全部都可以满足,不必向他请示。 听着房间外传来上锁的声音,傅鸢便知道,自己被他囚禁了,但这对现在的她来说,似乎也并没什么所谓。 没有任何的挣扎与反抗,她抱膝坐在床角,事不关己般听着门外的窸窣声发呆。 时间就那么一点一点过去,偌大的卧室里,死一般的安静。 直到翌日清晨,墨亦朗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发现女孩还保持着回来时的姿势一动不动坐着,而摆在床头桌子上的食物,她更是一口没动。 看着女孩有些虚弱的脸色,他的俊脸立马就沉了几分,但还是耐着性子,走上前,端起粥碗送到她嘴边。 “吃点东西吧,不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嗯?” 傅鸢眸光清淡偏过了头,“你不是最讨厌背叛吗?我记得你说过,除了裘晚,你会给她一次机会,其他人,若不能将你一击毙命,你必然不会客气。” “现在我背叛了你,你为什么不动手?” 神色染上了几分凝重,墨亦朗将手中粥碗放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开腔,“你不一样,在你面前,我所有的底线和原则都可以破!” “那晚,你只跟我问了裘晚,却没问你自己,不是吗?”说到最后,男人沉重的嗓音中明显带上了几分沙哑。 “墨亦朗,你何必对我这么好?”终于肯转头向他看去,傅鸢微微蹙眉。 “小七这个名字究竟是何由来?你口中的若淮,又到底是谁?鸢鸢,即便你要杀我,你总也该让我知道,你为何如此恨我吧?” 他噙着她的下巴,眼眶染了几分猩红。 “如果我说我是从另一世重生回来,而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的人生,你信吗?”傅鸢冷笑,挑眉迎上男人灼热的视线。 “只要你说我就信!”墨亦朗一字一顿看,语气不重,但却说的坚定。 “那好,我告诉你,在另一世,你为了野心接近我,欺骗我的感情,最后设计围剿了我长大的家,屠杀了我所有亲近的人!” “墨若淮,你我之间,隔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你忘了,但我不会忘,不管你这一世对我多好,都难以偿还和弥补那数十条人命,我们注定只能是仇人!” “所以,小七是我在另一是对你的称呼,对吗?” 难怪他初见她时,便觉得似曾相识,难怪那个称呼,就像盘亘在他心底深处一般,原来他们前世就认识,而且还是一段不完美的爱情。 是他欠了她,这一世要来还她吗?可既是重生,为什么还要留着她前世的记忆? 他该怎么还?墨亦朗冷冷勾了唇角,心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之感。 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傅鸢只是皱着眉头凝他,语气淡凉道:“墨若淮,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 “好!”沉默了好一会儿,墨亦朗喘了口粗气,音色沉沉的开腔,“你把饭吃了,我便放你走!” 语毕,他再次端起方才放下的粥碗,舀起一勺,送到她的嘴边。 傅鸢本想说她自己来,可话未出口,便被男人堵了回去,“最后一次,我喂你!”恳切的语气,让人动容,她的秀眉不觉蹙的更加深了。 就这样,傅鸢食不知味,一口一口把粥喝完,而男人,没有食言,看着粥碗见底,他立马撤掉了把守在门口的所有保镖,还她自由。 在她面前,他永远不会食言,只是没有了她,他的生活也跟着失去了色彩。 行尸走肉一般,墨亦朗完全失去了斗志,生意上的事情他也不想管,墨家除了他,再无可以主事之人,三大首席执行官的实力,终究不足以撑起偌大的家业。 无奈,廖仲只能联系景肃,让他帮衬着主持大局。 日子貌似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漫长煎熬,因为第二天,墨亦朗便收到了来自女孩的战书,一对一的生死决战。 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她却偏偏选择用了信件,倒显得格外庄重,把那只着了寥寥笔墨的白纸捏在手里,墨亦朗指节泛白,笑的阴冷。 把廖仲喊来,他将生意场所有的事情,甚至哪些项目交给谁,他拥有的产业如何划归,全都一件一件详细的跟他交代的明明白白。 听上去,明显是要在交代后事。廖仲不敢含糊,认真听着,把男人的一字一句全都记得清楚。 “老大!”等墨亦朗说完,他抿着唇,欲言又止。 “这件事,不准跟任何人提,包括裘晚和景肃,如果我明早还未回来,一切便按照我方才交代的去办!” 墨亦朗最后补充着吩咐一句,折了信纸揣进衣兜,顶开椅子起身,泰然从房间离去,留下身后的廖仲,一脸为难的撇嘴。 男人这一去意味着什么,他心知肚明,老大这是要把自己的命交给夫人,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人,怎么就走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呢? 廖仲想不出个答案,反正这一刻,他突然的就不想谈恋爱了,一辈子做个单身狗,自由自在的也没什么不好。 可这不是重点,现在的情况,他到底该怎么办,说还是不说,好像每次遇上这种陷入万千纠结的状况,首当其冲的都是他。 廖仲心里焦灼难耐,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一个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夕阳西下,金灿灿的霞光照耀着大地,暖洋洋的,可饶是如此温暖的阳光,也驱不散西郊废弃军事训练场周遭的阴冷。 泥石土坡,半倒的墙壁,一切看上去那么寻常而又安静,但在这静谧之下,却处处杀机暗藏。 说是一对一决战,可那些巴不得他死的对家,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墨亦朗心中清楚的很,这所谓的决斗,本身就是一个局。 但他还是心甘情愿,踏进她给他设的陷阱,这一回,他真的是独身一人前来赴约,赴她的生死之约。 …… 啪的一声脆响,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打在了5点整的位置,傅鸢换了一身黑色作战衣,在腰间别好了手枪。 好像又回到了另一世她行刺江都墨姓高官的那一晚,感受着这种似曾相识,傅鸢不由弯了弯唇角。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兜兜转转,似乎总能回到原地,今天,就彻底将她几世的仇怨全部了断吧! 起身,她正欲从酒店离去,刚刚拿起想要放进衣兜的手机却突然接连响了几声,低眸去看,傅鸢的神情在明显的一顿后,便是难掩的惊喜与惊讶。 那消息来自于特工局内网群聊。 “鸢鸢,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如果你没事,温若淮那小子是不是也没事?” “我们可是把崖下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你们,还以为……” “你说你们两个没良心的,脱离危险也不知道跟我们报个平安,害我们白伤心。话说,你们现在躲哪甜蜜呢,是不是大胖小子都有了?” 紧挨着的几条消息映入眼帘,傅鸢脑袋嗡的一下,炸裂般的疼,她在特工局并肩作战的二姐还活着,那是不是说明其他人也都好好的活着? 那她从墨少秋的手机中看到的江都头条新闻又是怎么回事? 她自己就是一个顶级黑客也是修图高手,她可以确定,那条消息没有作假。 她不知道是两世真有交融,还是她们在隔空对话,但这些,傅鸢一时还无暇去想,时间紧迫,她理了理思绪,以最精简的语言发消息回问。 “特工局不是被陷害参恐遭了围剿全军覆灭了吗?温若淮是生是死,与我有何联系?” “啊?你现在没跟那小子在一块?”对方似乎也跟女孩一样,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不答反问的这么回了过来。 “我的事,以后再跟你详细解释,二姐,你先告诉我,那晚我刺杀失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特工局究竟怎么回事?” 感受到女孩话语中的急切,对方没再多问,而是用语音消息,一股脑把事情的始末全部说了清楚。 原来,在另一世,他也不曾负她! 重伤偶遇,被她救回特工局,故事的开篇,确实是他的有意设计,但结局,却很意外,因为他对她动了真情。 一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边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孩儿,横在中间,墨若淮进退两难。但很多时候,很多事,往往都没有两全之法。 他阻止不了两方之间的厮杀,便只能想办法阻止计划的进行,涉恐被围剿,实际上只是一个幌子,那是男人精心设计,帮助特工局所有成员金蝉脱壳的方法。 可整个计划之中,却出了一个纰漏,他的心腹察觉到他动了恻隐之心,所以将他迷晕,锁在了屋子里,也是因此,耽搁了他对女孩的营救。 等他醒来,将门砸开匆匆赶去时,刚好是傅鸢被逼至悬崖边,把手枪对准自己太阳穴的一刻。 其实另一世,傅鸢并非死于自己的枪下,因为就在她扣下扳机的前一刻,不知从哪里横空飞出的一枚子弹打在了她的枪背上。 在巨大的冲力作用下,她的手腕调转了方向,那最后一枪也就射空了。 但几乎在相同时刻,她的胸膛上也开出了大片血花,是与她相对而站的女杀手慌乱中扣下了扳机。 尔后,她身子后仰,坠入了万丈悬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傅鸢本以为阻止她自杀的那一枪,是源自于赶来营救的特工局战友,原来竟是他! 难怪枪响时,女杀手会蹙眉往子弹射来的方向看,难怪她会在听到枪声后,迫不及待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原来她对她家公子动心了。 男人费力布局,帮助特工局所有成员全身而退,最后却依然救不下自己心爱的人! 女孩坠崖之后,墨若淮就跟着跳崖了,之后整个江都就彻底失去了两人的音讯。 从她二姐的语音中,傅鸢大概就得到了这么多信息,但想想她重生在这一世后,时不时就会陷入的那个梦魇,接下来的事情,她基本可以猜到了。 之前的梦里,她看见自己满身鲜血躺在山崖下的一间茅草屋中,双目紧阖,面色煞白,而她的床边,是男人默默守护的沧桑背影。 她一早就觉得,那不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停在她混沌意识中另一世的结局。 她重伤不治身亡,男人为她殉情。然后,两人双双重生,在邺洋重遇! 带上了拆弹专用工具,傅鸢一边小跑着出门,一边给廖仲去了电话。 还在客厅焦灼徘徊的纠结仲听到电话铃声本有些不耐,可在看见屏幕的来电显示上夫人那两字后,瞬间变得惊喜,着急忙慌的就按下了接听键。 “西郊废弃军事训练场,通知肃哥,带人过去,我和朗爷等你们来救!” 压根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女孩匆忙的落下这么一句,就直接撂了电话,廖仲懵了两秒,马上反应过来,赶紧按照吩咐寻人去了。 开车一路狂奔,傅鸢时不时地去看手机上的时间,生怕来不及救他,其实今晚的决斗,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同归于尽。 西郊废弃军事训练场周围,她一早就提前埋好了炸弹,她想用他的命告慰特工局战友的亡灵,然后再用自己的命偿还他此世的深情。 可现在得知了另一世真相,她不想死了,更不想他死。 “若淮,你等等我!等等我!”不停在心里念叨着,傅鸢一下车,便焦急的往他们约定的位置跑。 远远看见矗立在夕阳余晖中的颀长身影,她气喘吁吁的勾了勾唇角,下午五点四十五分三十二秒,距离炸弹预设的爆炸时间还有不到十五分钟。 第125章 笨蛋!就你这智商,还霸主呢 傅鸢深吸一口气,猫着腰就开启了她的拆弹之旅。 这拆弹可比埋弹要难得多,北境的夏日似乎比邺洋还要热上几分,加上有些紧张,没一会儿的功夫,她的额头上就冒出了汗珠。 终于成功拆掉一个,傅鸢看着从黄土中隐隐弹出的那一排小脑袋,心累的用衣袖擦了把汗,早知道就不埋这么多了。 方才拆除的那一个用了五十三秒,大概还有十九个要拆,算算时间还挺赶,傅鸢没心思多想,擦完汗就赶紧继续开工。 没关系,她是拆弹小能手,她肯定可以! 下午六点整,傅鸢卡着那一秒,麻利的挑断了最后一个炸弹的引火线,没有爆炸声,自己也还好好地活着,她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沉沉落了下去。 就是,好像蹲太久,腿脚有些发麻,傅鸢踉跄着站起来,却突觉手臂上传来一阵温热,抬眼,男人俊美无俦的侧脸当即映入眼帘,只是…… 双眸黯然,明显没有了往日的神韵,眼眶下的青黑中透着淡淡的疲惫。 “在做什么?不是想我死吗?”视线在那一地的废弃炸弹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女孩擦破皮的手背上,墨亦朗本就不清明的瞳蓦的又阴翳了几分。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包括我的命!” 男人话音才落,傅鸢甚至没来得及回,便听见「嗖」的一声,一发子弹划破空气呼啸着向着两人所在的位置射来。 眸光霎时变得凌锐,千钧一发之际,墨亦朗脚下一旋,揽着女孩侧了个身,同时拔出她别在腰间的手枪,「砰」的一枪将那迎面飞来的子弹打落。 然后,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两人瞬间陷入了层层包围之中。 “鹣鲽情深啊,女人果然是容易感情用事的生物,终归不可靠!” 之前因为训练场周围埋了炸弹,墨少秋无法靠近,但生怕出现插曲的他,还是不放心的用望远镜,在爆炸范围之外,远远的注视着两人的动向。 察觉到不对,他立刻带着一早就安排好用来以防万一的人手出动,难得墨亦朗只身前来,多好的机会,要了他的命,墨少秋势在必得。 “放了她,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冷冷的向着对面走来的人看去,墨亦朗虽然面色有些憔悴,但却丝毫掩盖不住他眼角眉梢的张狂。 “朗爷怕是高高在上惯了,还没弄清楚状况吧?”墨少秋哼笑一声,不屑道:“人为刀俎,你为鱼肉,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我的命,你可以拿走,但……” 他今天来这里,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又有什么好在乎,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怀里的女孩,没有人能让他低头,更没人有资格威胁他。 眉眼间的野性不羁不觉放大了几分,墨亦朗微顿,加重语气继续道:“其它的,你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失去你原本拥有得一切!” 男人话语间的意思,墨少秋再清楚不过,即便是将墨家所有产业摧毁,他也不会交到他的手中,如墨亦朗这般决绝之人,确实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对于男人话语中的威胁,墨少秋没什么在意,反正第七旁支那些人的死活,他根本漠不关心,可墨家主家的地位,对他来说却至关重要。 他要墨亦朗死,是要让他彻底魂飞魄散,但他也需要代替他成功执掌墨家,才能真正功德圆满,从此脱离这凡胎肉体,取代对方原本的身份,做一个至高无上的神。 好像被人捏住了七寸,墨少秋瞳色渐深,手掌不由紧紧攥了攥拳,片刻后,他沉淀了情绪,唇角依旧噙着淡笑,不紧不慢的开腔。 “傅小姐才貌无双,如此佳人,我本也舍不得她陪你一起死,不如我们来做最后一个交易吧……” “不必了!”墨少秋话没说完,傅鸢已然提高音量将他打断,“我会与他同生共死!” “你……”墨亦朗愣了下,灼灼的黑眸蓦的噙上几分炽热。 她不是想要他的命吗,怎么?所有的话好像都哽在了喉间,他眼眶有些红,低眸向怀里的女孩看去。 “我想要什么都能给,朗爷这话可还算数?”她靠在他的怀里,仰着头轻声询问。 “嗯!”嗓音中带着哽咽的沙哑,墨亦朗低低的应。 “我要你活着带我闯出包围!”他对她的爱,除了让傅鸢感动到想哭以外,也让她无语的想哭。 今天的他,真的是光杆司令一人来赴约的,这就罢了,竟然连把枪都不带,堂堂的一方霸主,身上连个防身的武器都没有,就不怕路上有个万一什么的? 不过考虑到现在情况危急,她还是把强行把心里对男人掉线智商的嫌弃咽回了肚子里,抬眸,她目光坚定的看着他,给他打气。 希望朗爷的武力值真能强大到靠着她带的那一把小手枪撑到救兵赶来吧! “好!”洞穿了女孩暗藏在眼眸深处的无语,墨亦朗瞳中阴翳渐渐化开,嘴唇贴着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下。 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向着对面蠢蠢欲动的众人看去,男人的眸光霎时变得阴冷狠戾,「砰」的一声枪响,在所有人都未及反应时,他已经麻利扣下了扳机。 在对手闪躲的间隙,他快速从衣兜里摸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银球,直接往那伙人中间甩了去。 随着爆炸声在身后响起,等傅鸢缓过神时,已经被男人拉着从战场脱离。 原来他并不是什么武器都没带,只是这次不用枪,换新了而已,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嫌弃错了,傅鸢挑了眉,好奇的问,“你刚刚用的那是什么啊?” “小型炸弹,威力适中,覆盖范围小,专门设计用来脱身的!” “这样!”看来他是早有准备,傅鸢正想给男人的机智点赞,可夸奖的话还没来及出口,便被突来的危机打断。 两柄飞刀划破空气,迎面向着两人的面门射来。 傅鸢梗在喉间的话尽数化成了一句「小心」,尔后不等男人出手,她便身子一侧,一脚将那两枚匕首尽数踢落。 “墨亦朗,我说过,你的命迟早是我的!” 变声器发出的空灵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响,在风芜冷冷的笑声中,两人的前方又出现了一对拦路的人马。 后方墨少秋的人差不多应该也快追上来了,现下的情况,实在不宜久耗,不过想着男人有那么好用的脱身炸弹,傅鸢倒也没什么担心。 饶有期待的向他看去,可她却迟迟未见他出手,反而是等来了一句泼冷水的解释。 “那个上一次作战时用的,还剩一枚,我放在衣兜里忘记取出来了,刚才正巧无意间摸到,就用了!” 也就是说,他不是这次出来刻意带的? 而且还只有一个已经用完了?傅鸢就挺无语的撇了撇嘴,看来偷不成懒了,这仗怕是只能打了。 电光火石之间,随着男人朝着对面的人开了一枪,傅鸢也极有默契的快步上前,双手在一小哥的脖颈处一掰,咔嚓就把人的脊柱拧断了。 尔后,她长腿侧踢,直接向侧边咋咋呼呼挥着长刀向她砍过来的粗壮汉子踹了脚。 她带来的那把小手枪里就没几发子弹,很快打空后,接下来基本都是近身肉搏。说白了,拼的就是武力值和体力值。 不得不说,朗爷不愧是传言中一个人在生死擂台上打败了上百人的选手,他的战斗力当真是强。 被两方势力夹击,他不仅能硬撑下来,还不忘兼顾着去保护她,相识许久,这是傅鸢第一次亲眼见识到男人的实力。 僵持了好一阵,直到风芜趁着傅鸢体力不支,暗箭伤人。 眼见匕首要刺进女孩的肩膀,墨亦朗踢开眼前几人,快步上前将她护住,自己的手臂却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负伤失血,男人的体力也渐渐开始不支,最后被逼到了死角,两人相拥从峡谷滚落。 等景肃带人赶来,场面已是一片惨败。 墨少秋和风芜两方势力,在之前的战斗中折损不少,本还想追到峡谷下面寻人,但眼见救兵来势汹汹,他们自觉不是对手,只能被迫撤离。 景肃抚额叹气,没心情去追,只是赶紧让廖仲带人去下面找。 废旧训练场百米开外,中年美妇坐在白色兰博基尼的后座,姿态雍容翻看着手里的报纸,直到风芜回来向她复命。 “义母,墨亦朗受伤从峡谷跌落,不知是生是死,现在那片山谷已经被景肃带人包围,我们无法探查!” 接下面具露出真容,原来风芜便是那一日出现在大学城理直气壮偷拍墨亦朗和傅鸢的傻白甜,就她方才那一声义母,这幕后操纵之人,不言而喻了。 “我知道了!”眸光淡淡的应了声,萱曦随即挑眉,关切向对方看去,“怎么样,你没伤到吧?” “我没事,我都是躲在暗处的,谁能伤到我!多谢义母关心!”风芜眨眨眼,笑着回答道。 “没事就好,上车吧,我们回去!”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萱曦看她的眼神倒是比墨亦朗那个亲外甥慈爱的多。 不知道是因为她多年未能生育,膝下无儿无女便把母爱转移到了收养的义女身上,还是爱屋及乌,单单只因为她是她心爱的丈夫——墨耀明捡回来的。 这么些年,她何尝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一个属于他和她孩子,可惜,她一直都怀不上。 她曾经瞒着墨耀明偷偷做过检查,医生说她只是有些体寒,但只要好好保养,还不至于不孕,从那以后,她就十分注意养生,可依旧还是未见起色。 那种事情,涉及到男人的尊严,她又不好开口让墨耀明去做检查,夫妻俩从未特别提及过孩子的事情,也就心照不宣的默认顺其自然。 可作为一个女人,眼见要到了不能生育的年纪,于萱曦而言,若说一点遗憾都没有,那自是不可能。 将游离的视线从风芜身上收回,萱曦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眸光在不觉间染上了些许暗淡。 …… 墨亦朗和傅鸢滚落的那个小土坡,因为雨水的常年冲刷,有不少凸起的石块,但整个下落过程中,傅鸢就没感觉到身上有一点疼痛。 等滚落谷底,她看着男人被刮破的衣衫下,一道道交错的擦伤时,她就瞬间明白了。 在滚下来的整个过程中,他都把自己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她挡下了所有伤害。 “傻不傻啊你?我要杀你,你干嘛还要这么护着我?”吸了吸鼻涕,傅鸢觉得鼻子有点酸。 “你最后不还是赶来救我了吗?”墨亦朗用沾满血渍的手抚摸着女孩的脸颊,唇角轻勾,笑的温柔。 “你都不想问问为什么吗?”傅鸢噘了噘嘴,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他。 “不用问,既然我娶你了,你就是唯一的墨太太,你想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你,若你回心转意,更是随时都可以回来!” “笨蛋!就你这智商,还霸主呢!”万千情绪汇集心头,傅鸢语无伦次道。 说话间,她习惯性的挥起她的小拳头,想往男人胸口砸去,却蓦的发现,他满身是血,她的拳头根本无处下落,眼睛一酸,氤氲了一层水气。 下一刻,她那未落下的拳头整个被男人用大掌圈住,随即,墨亦朗好听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墨太太,麻烦先把你先生扶起来!” “额!”他那略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让傅鸢忽的觉得,自己好像也傻了,应了声,她把男人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尝试着挪动,“可以吗?” “嗯!”墨亦朗淡淡的应,反正他就是失血过多,没力气而已,至于身上的那些伤口,好像有点多,怎么动都能牵动,反正也是疼,姿势倒也没什么所谓。 手机完全没有信号,没法发送位置信息,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也渐渐暗了,傅鸢扶着墨亦朗在山谷中艰难行进,寻找着可以安歇的场所。 第126章 生世情缘:他说还她 “再往前走走,左转有个山洞,我们先去那里将就一下吧!” 看见女孩一眼迷茫的四下张望,墨亦朗向着前方努了努下巴,低低开腔道。 啊,这他都知道?难道说这山谷也是他们墨家的? 这话傅鸢虽然没说出来,但所有的惊讶已然全部写在了她的面部表情里,墨亦朗弯了弯唇,浅笑道:“这里是北境!” 得,明白了,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熟! 其实不论何时何地,男人的实力都足以让人忌惮,更别说是在他的地盘,谁敢在他的头上动土?难怪方才那样的境遇,他还能那般张狂的威胁墨少秋。 可就是这般强势的一个人,现在却因为她身负重伤,傅鸢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另一世的事情她已经知晓,他本不欠她,甚至还为了她谋划布局,让特工局战友全身而退,又谈何在这一世偿还?其实,是她欠了他啊,她欠他太多! 傅鸢没说话,却在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往后的人生,她一定全心全意陪他,不管他有多偏执,她都不离不弃,她要成为他的解药,带他从阴霾中走出来! 一边思量着,傅鸢一边扶着男人按照他所说的路线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山洞的入口。 没想在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竟然还能过上山顶洞人的生活,也算是一种别样的体验吧!傅鸢拾了些柴火,动作明显不太娴熟勉勉强强生了把火。 随着光线一亮,她这才发现男人的伤似乎比她想象的更为严重,身上也开始发热。 他们顺着山坡滚落,这路线完全乱了,景肃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来,傅鸢心里不由有些着急。 “你等我一下,我出去给你找些能消炎的草药,你的伤口不能再拖了,需要赶紧处理!” 话音落下,傅鸢起身就要往外走,手腕却突然一热,被男人拉住,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强光突然破空照射下来,晃的人睁不开眼。 两人下意识用手臂在眼前挡了挡,等视线恢复,面前恍然多了一个飘在半空中的女子,一身白色长裙,裙尾微扬。 难道这世间真有神仙?傅鸢愣了下,闭闭眼重新去看,确定不是眼花,她恍然就想起了她那个奇怪的梦。 这时,那飘在半空中的女子已经率先开腔,口吻中带着十足的恭敬,“帝尊!” 她在叫他?傅鸢惊讶的偏过头,向着一旁的男人看去,只见他面色微微一凝,语调冰凉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帝尊了,你回吧!” “不,只要你还活着,一切就都来得及,帝尊,放弃吧,跟我回去,重塑仙骨,你依然有千百年的寿命,可你若坚持留在这凡世,只能魂飞魄散!” 女子音量稍有提高,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急切,从他离开,她就一直守着他的命柱,发现有异,感知一下,又几乎察觉不到他的气息,这才刻意下凡见他,果然是出了事。 “你怎知我就一定会魂飞魄散?”墨亦朗挑眉,不以为意的回问。 “就算你能度过此劫,凡人的寿命能有多久,不过数十载,终有一天你会归于那一抔黄土,到时候还不是一样!”女子秀眉蹙的紧,情绪越发的激动。 “数十载,够了,如果永生永世的活着,却注定要痛失所爱,又有什么意义?相较而言,我更想要一生一世的爱情!” 凤眸流转,墨亦朗情意绵绵向着女孩看了眼,唇角勾出满意一笑。 “帝尊……” 那女子还想再劝,可话未及出口,便被男人堵了回去,“若天命不受,我偏要与它争一争,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你也不必再费口舌,回去吧!” 墨亦朗随手一挥,眼前的那道亮光连带着那女子瞬间消失不见,本就是灵魂脱离肉体形成的幻像,不想见时,自可拂去。 到这一刻,男人的千年记忆,已然全部打开,另一世的失败经历在脑海中清晰,他终于明明白白知道了女孩对他爱恨的来龙去脉。 而傅鸢,从前的意识也已苏醒,皑皑白雪的天山,那个梦中被囚困的红衣女子,真的是她。 原来自己竟是一只曾经为祸三界的千年妖后,而墨亦朗,本名墨若淮,是天界帝尊,至于墨少秋,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但却沦落魔道,成为了魔尊。 分别作为妖、仙、魔三界的统领,说起来,他们三人当真是渊源不浅。 其实,她原本只是天宫的一只小雀鸟,无意间的邂逅,让她对墨若淮一见倾心。 努力修炼,她终于在机缘巧合下幻化成人形,然后就时不时在某人面前刷存在感,但帝尊冷情,压根就不理她。 不管她变成什么,人家抬一抬衣袖,就让她原形毕露了,紧接着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她就被扫地出门了。 那时候她就挺郁闷,但偏生就有一颗不服输的心,主要吧,还是见色起意,她很有自知之明的觉得,自己一定是三界之中最好色的雀鸟。 但她也无所谓,还挺骄傲的,日日都偷偷跟着他,其实她知道,依着男人的修为,肯定一早就发现她了,只是懒得理她罢了。 可能是她的蠢萌感动了他,慢慢地,她竟然看见他在品茶的时候,偶尔会无奈的摇头笑。 人家就是在笑她的笨拙,隐藏身形不知道隐藏气息,就那智商还敢玩跟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她刚刚化成人心,哪里懂得那些人情世故,看见男人自己笑,她还傻乎乎的窜出来,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天真的问他为什么对着空气傻笑。 结果可想而知,男人脸一沉,冷冷对她说了句“放肆!”然后她又灰溜溜的被扫地出门了。 生世轮回,他换了身份样貌,可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就像她这一世刚刚与他重逢那会儿,他也一点儿没有绅士风度。 不过,从那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现在回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让他动心的。 估计她是整个天界唯一敢整天屁颠屁颠跟着他,还骂他傻笑的一个吧! 毕竟男人的矜贵几生几世都未曾变过,就他那张高级厌世脸,加上那两米八的气场,浑身明明白白挂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可惜的是,身份有别,他是帝尊,要统领整个天界,她不过一只化成人形的雀鸟,哪有资格与他并肩。 心情郁闷,她开始没日没夜的拼命修炼,看她辛苦,他几次想为她放弃帝尊之位带她走,却都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她还信誓旦旦的跟他说,再等她几十年,最多一百年,她一定可以飞升成仙,到时候,便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在一起了。 她自认为天资不凡,又有帝尊亲自指点,必然不会有问题,可最终还是因为急于求成出了岔子,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位魔尊。 他钻了她着急想要飞升上仙与男人并肩的空子,幻化成墨若淮的样子,给她送了一个可以迅速提升修为的「仙丹」。 根本没有什么防人之心,而那时她的修为也不足以将对方的幻形术识破,她想也没想,开开心心就把那药丸吞了。 吃下后,倒也当真觉得周身气血翻涌,好像瞬间增加了不少力量,可哪知,她虽然功力大增,却也很快就走火入魔,彻底妖化。 她还以为是墨若淮在害她,因爱生恨,手上从不曾沾染过半点鲜血的她,在理智全无的状态下,竟然带着妖族屠戮三界。 无奈,男人只能忍痛亲手将她封印在锁妖塔中,但若妖经年被困锁妖塔,身体会严重受到里面镇魂之气的侵蚀,慢慢的会灵力尽失,魂飞魄散。 所以,在封印的过程中,墨若淮强行把自己的真气注入塔内,护住了她的灵丹,但他也因为修为严重损耗,一夕白头。 自此,常年只有飘雪的天山多了两人,一个被困锁妖塔,一个经年守护。 当然,作为罪魁祸首的墨少秋,也未能幸免,在查清事情真相后,男人第一个处置的就是他,反正兄弟两人从来都是对立的关系,谈不上什么情义。 后来,三个人便在轮回轴中,一起在凡世重生,墨若淮一心想要与傅鸢厮守,可第一世,两人还没来得及遇上,女孩就被渣男欺骗,死于非命,全剧终! 第二世,也就是在江都那一世,他救下了整个特工局,却唯独没来得及救她,悬崖下,他抱着她的尸体,痛呼,把天上掌管人事的司命喊了下来。 然后司命告诉他,仙妖殊途,两人天命已定,不管几世轮回,都注定只能以悲剧收场。 男人崩溃了,当即就做了一个让司命震惊的决定,他要逆天改命,剔去仙骨,散尽所有修为,给自己重塑了一世人生。 由此,诞生出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墨亦朗。 也是因为更换了身份,是以,男人失去了江都的记忆,就连样貌跟声音,同原来的墨若淮相比,也发生了两三分的变化。 相比于生生世世的痛苦,她更愿意跟他享受一世相守的美好,事情的所有始末终于全部清晰,傅鸢抿唇浅笑,确实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在一起了。 只是…… “你说你好歹是堂堂帝尊,换身份的时候就不能开个小灶,干嘛把自己弄得这么悲惨!” 这男人虽然高高在上,手中握着十足的权力,但就他那身世,简直就是一人间惨剧,傅鸢非常无语的撇了撇嘴。 “我是在还你!” “还我什么?是把我封印的亏欠?”傅鸢挑眉,随即像是自言自语般小声补了一句,“这两件事有关系吗,又不是你过得惨我就会开心!” “其实我控制不了!”虽然她只是在嘴边呢喃,但夜里安静,距离又近,墨亦朗还是一字一句听得清楚,他抿唇浅笑,从喉间溢出一句。 她信他个鬼!他可是帝尊,没有他的授意与准许,司命怎么敢把他的命柱改的如此一塌糊涂。 冲男人翻了个白眼,傅鸢见他虚弱,也没戳穿,落下一句,“我去找药。”后,转身便走,结果却被一把拉了回来。 “鸢鸢,我是为了偿你而生,不会轻易死的,这世间,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将我至于死地!” 墨亦朗目光灼灼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说,可他的心理活动,就没那么正经了。 这荒郊野岭的,他们手上没什么武器,万一出去遇上什么豺狼猛兽的,他现在的状况,也没法英雄救美,拼了命才讨来的媳妇儿,可得看好了。 “都快断气了,还不忘调情,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当荒淫昏君的潜质呢!” 两人之间甜蜜氛围刚起,傅鸢正准备感动来着,却被山洞门口由远及近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手电筒发出的光芒瞬间将整个山洞照的如白昼般明亮,绰绰人影中,景肃双手叉腰,一脸无语向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看去。 他特么也是醉了,就不知道小两口有什么别扭过不去,闹得都留下遗嘱慨然赴死去了,关键连他这个兄弟都要瞒着,景肃简直要气疯了。 “你没发现的还有很多!”墨亦朗倒是淡然,看着某肃气呼呼的样子,似笑非笑的弯了弯唇。 景肃的嘴都快撇成一条直线了,顶了顶腮帮,他这才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带着廖仲一起上前将男人扶起来。 “伤这么重还能开玩笑,你这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目光在男人浑身的血红上一扫而过,景肃无奈喟叹道。 “你要是早点来,就不会伤这么重了!” 敢情还怪他来的太慢了?也不知道是谁有意隐瞒,若不是妹子最后良心发现,现在他可能已经在给他们收尸了。 朗爷果然是什么都与众不同,人家谈恋爱是家长里短小甜饼,他谈恋爱是生死大局小地雷。 可以轰烈到全网秀恩爱,让全民见证他们的爱情,给他们送祝福,但也随时可能急转直下,惨烈到刀光剑影你死我活! 地地道道一对怪人,难怪能凑到一起,别说地球,放眼整个宇宙应该找都不到雷同,也是没谁了,景肃气笑了,不想说话。 第127章 疑点重重 墨亦朗的伤虽然严重,但好在都是皮外伤,加上处理的相对及时,又有佳人亲自照料,恢复的倒也快。 此事之后,墨家旁支算是与主家彻底撕破了脸,让双方终将会有的那一场决战提前。 男人在外忙活,傅鸢也没闲着,接下来的日子,她每天都在努力研究墨老爷子的病。 却发现,临床上对于中风的治疗,不管是药物、机械还是中医、偏方,对老爷子的症状都没有一点作用。 其它治疗无效,她倒是觉得还能说的过去,可她跟老师学习的针灸疗法,用在他们曾经接触过的每一位中风患者身上,都没有出过差错。 虽不是根治之法,却可以短时间唤醒患者的意识,循序渐进的治疗,多少会有起色,但对于墨老爷子的「油盐不进」她不由郁闷。 若不是老师已经在另一世功成隐退,傅鸢真想把他老人家请来北境给这难搞的老爷子瞧瞧。 不过也就是想想,她死了所以才会在这一世重生,但特工局的其他人却都还好好地活在原来的世界。 但网络确实是个好东西,竟然可以跨越时空对话,可也仅限于特工局内网。 说白了,其实是她重生之后,原本的特工局账号依旧保留着,这才可以在系统中使用。 特工局散了之后,她另一世的兄弟姐妹们各自归隐,私下联系都用的是微信,微信无法跨越时空使用,所以她就成了被遗弃的局外人。 或者说,在她的战友眼中,她已经死了。 特工局的账号基本没人用了,也就是她二姐那天心血来潮登录一下,然后傅鸢得知了另一世真相,而她二姐也发现了新大陆,重生,原来还能这么玩! 拿着手机,觉得自己像个弃婴的傅鸢,无语的撇了撇嘴,却突然被屏幕上方弹出来的一条消息吸引了注意。 这条推送倒是无关紧要,最关键的是其中「麻醉」那两个字,给了她提醒,墨家老爷子变成毫无意识的活死人,或许根本不是中风。 既然她使用针灸强行刺激他的神经,都没能唤回他哪怕一丁点的意识,那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周身神经全部都是麻醉的状态。 如此说来,老爷子现在的状况,可能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如果是中毒,这件事怕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思路好像一下被打开,傅鸢恍然想到了很多。 是老爷子知道了什么,所以才遭了毒手? 墨家家主无法公然击杀,便只能使用这种不易被察觉的慢性毒。 墨家戒备如此森严,能够下手的怕是只有亲近之人,究竟是谁?会是窦管家吗?墨老爷子又到底知道了什么? 她记得景肃曾经跟她说过,男人的妈妈是意外早产,当真是意外吗?还是有人蓄谋已久? 墨夫人的死一直都是墨家父子的心头伤,从规避伤害的角度来说,谁都不愿意不停的去揭开自己的伤疤。 尤其是对墨亦朗来说,那是他所有偏执的来源。所以,在萱薇的事情上,男人根本无法保持理智,自然也不可能着手去查。 而且事发之时,他还只是个婴儿,时隔多年,当初的事情,他根本一无所知,但却不排除墨老爷子生出怀疑,暗中调查。 还有墨家大哥,墨亦辉,既然确定他不是墨若淮,那她在他身上隐隐感受到的怪异自然不是源于埋在心底的熟悉,难道他真的有问题? 年长男人六岁,萱薇难产离世时,他已然到了懂事的年岁,作为墨家的孩子,家族的状况他不可能不清楚,他就不曾怀疑过他生母的死别有原因?未曾查过? 是当真毫无心机还是深藏不露?若是后者,双腿残疾倒恰恰可以更好的帮他隐藏。 那一日他不让她检查,虽然给出的理由确是人之常情,但有没有可能是想要刻意隐瞒? 血浓于水,若自己的一系列推测都不是杞人忧天,墨亦辉的动机又是什么? 傅鸢实在想不出头绪,作为墨家长子,若非残疾,撑起整个家业的本该是他,权势地位,他都能有,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 事情疑点重重,看来要彻查需要费些周章了,傅鸢不由抚额,那司命老头真是该教训教训,在男人的命柱上胡乱画了些什么? 他寥寥几笔,就给她制造了一堆难题,这一世确定是男人来偿她?她倒觉得更像是她在偿他! 单手撑着下巴远远望进窗外的一片漆黑,傅鸢不知不觉的,眉头就皱成了一团。 “在想什么?”墨亦朗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女孩面上似乎带着淡淡怅然,走上前,他一边用修长的手指抚平她眉心褶皱,一边磁性的开腔询问道。 “没什么!”缓过神,傅鸢收起心绪敷衍的回,这些事情,都是引起他偏执的根源,她不想他去面对,就让她替他查清楚好了。 但她也知道男人没有那么好糊弄,见他一直凝眸看着自己,明显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傅鸢唇角一弯,俏皮冲他眨眼。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说话间,她讨好般主动用双臂将男人的脖颈环住。 “墨太太好像越来越贫嘴了!”眼底泛起笑意,墨亦朗说着,顺势便将女孩整个抱起来,跨步往楼上的卧房去了。 随着木门关阖,房中紧接着响起了两人的对话。 “你伤还没完全好呢,要不今晚咱先歇歇吧!” “谁说我没好的?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有伤?”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说没好就没好,咱别不小心把伤口抻开了,得不偿失!” “得不偿失?我倒不觉得!” “唔——” 房间里的对话戛然而止,因为女孩的唇被堵住了,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真香了! …… 之前给墨弘舜做的全面检查,结果已经全部出来,傅鸢拿到血检报告看了看,发现除了白细胞低了些外,倒没什么其它异常。 但白细胞降低,本身就容易引起昏迷嗜睡,跟老爷子的状态也算吻合,而致使白细胞降低的因素中,最常见的一种就是化学因素的影响。 依着这条线索,傅鸢查找了临床中所有可用于麻醉神经的化学药品,按照效果和被用频率综合排了个序。 然后她查阅资料,根据每种药品的特性,选定可以检测的试剂,与墨老爷子的血样混合,根据反应情况确定他体内是否含有相应成分。 可以麻醉神经的药物虽然多。但说白了,常见的、不致命还容易弄到手的也就那几种,傅鸢依着自己的排序去试,很快找到了答案。 在墨弘舜的血液中,她检测到了微量咪达唑仑。除此之外,通过物质分析,傅鸢发现,血样中还含有部分中草药成分,像洋金花,九里香,独活,缬草之类。 这些全部都是医学上用于麻醉镇定的常见药物。想来,老爷子中的毒,应该是中西结合配制出来的一种慢性毒。 只要各种成分配比合适搭配,既可以让人失去行动语言能力变成一个活死人,又不至于瞬间毙命,着实阴狠。 确定老爷子是中毒,傅鸢觉得她心中的那些猜想基本可以得到证实了,只是…… 萱薇出事的时候,别说她还没出生,就是出来了,对北境的事她也完全不了解,而她特工局的战友,更是根本不知道这个时空的存在,帮不上忙。 男人倒是有足够的实力去查这件事,但涉及到他的父母兄弟,免不了对他形成强烈刺激,偷偷跟三大首席执行官交代,怕是压根逃不过男人的眼睛。 想来想去,最合适找来帮忙的就只有一个人了,而且他人现在刚好就在北境。 拿起手机,傅鸢一通电话拨了出去。 “一大清早的,轮番扰人休息,你们夫妻俩做个人行吗?”景肃老大的不乐意,一接起电话就不爽抱怨了一句。 “亦朗刚给你打电话了?”傅鸢弯了弯唇,回问道。 已经是上午十点,说起来时间根本不早了,而且从对方说话的声音状态来看,明显不是坐着就是站着,绝对不是躺着,既然都起来了,又算哪门子的打扰。 结合着对方的脾性,傅鸢心中大概有了猜想,能让那位随性洒脱的小霸王烦躁的,怕是只有女人了。 “你他妈别跟老子说是心有灵犀啊!找哥什么事,甭客套了,直接说!” 果然不出女孩所料,这时候的景肃正单手拿着电话,单手插着腰,一脸黑线的往床上的洛寒身上扫了眼。 这一晚上,他简直快要被累死,也快被气死了,同样都是动作激烈,人家那是欢快的累,他呢,就真的是跟这不解风情的女人比了一晚上的拳脚功夫。 手臂,脖子上一道道被抓过的红印子,昭示着这一架打得有多激烈,被打被踢被咬被骂,关键最后人还没睡成,倒也难怪景肃郁闷。 “肃哥这是又掐桃花了?”隔着话筒都能感觉到对方即将喷涌而出的气愤,傅鸢知道自己猜对了,语气中不由带了几分戏谑。 “去去去,别拿老子寻开心,赶紧说事!”景肃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点了根烟。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肃哥帮忙详细调查一下,墨夫人当年意外早产的经过,还有医院接生的大夫!”傅鸢嘻嘻一笑,云淡风轻的回。 她可真好意思说,这特么还不算大事,景肃好无语。 他只比墨亦朗那小子早出生了几个月而已,那时候他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只听说是车祸导致动了胎气,他甚至连事发地点和生产的医院都不知道。 时隔多年,如今要暗查,只能调出二十八年前男人生日那天,北境所有的道路监控,再一一观看寻找,这多大的工作量,她怎么能说的那么轻巧。 关键黑进国际交警内网,可是触犯国际律条的,说起来,这事,还要冒很大的风险! 不过,她故意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要是这么点「小事」他都办不好,面子往哪搁。 虽然明知对方是在套路自己,但为了小霸王的尊严,他没办法,只能答应。 “嗯!”吐了口烟,景肃点头答应,尔后转了话锋回问:“你要瞒着他?你觉得能瞒得住吗?” “只要我不说,肃哥不说,他就不会知道!”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依着男人的精明与敏锐,到底能不能瞒过他,傅鸢心里也没有底。 反正能瞒多久是多久吧,等到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他也就不必一次次面对自己心里的伤了。 “行吧!那你一定注意保护好自己,别逞强,有事随时找我,尽量不要单独行动!”收起了轻挑散漫,景肃凝重叮嘱道。 他知道,一旦傅家妹子瞒着男人暗自行动还让自己受了伤,这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所以,只要把他那祖宗弟妹保护好了,基本就能保证世界和平了。 傅鸢最后在那边回了句“知道了,多谢肃哥!”两人便结束了通话。 虽说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但两人在床上打架,也难免会扯到衣领袖子什么的,趁着景肃打电话这一会儿功夫,洛寒整理好自己的行装,起身快步离开。 哪知却被刚刚撂下电话的男人一把扯住手臂重新丢回了床上。 “景肃,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多比你更无耻的人!”跌坐在床边,洛寒瞪大眼睛,怒气冲冲对着男人道。 她昨晚本来是找他说正事的,顺便想要去跟她哥哥见一面,谁知,一进屋就被对方扑倒了。 正正经经的来,结果遇上了十分不正经的人,如果不是出门忘了带家伙,她一定一枪崩了他。 对于女子的谩骂丝毫不以为意,景肃哼笑一声,起身上前,向她逼近,修长的手指顺势就钳起了她的下颌,“那我还真是要为洛小姐的浅薄见识点赞!” “你!”洛寒被呛的无语,满心怒火全都卡在了喉间,无言以对,她索性抬脚就往男人身上踢,可将要抬起的膝盖,却被景肃用大长腿顶住了。 “洛小姐昨晚的杰作已经不少了!还想再来?” 把脖子往前伸了伸,景肃特意示意女子去看他皮肤上的那一道道抓伤。 第128章 不耻下问? 洛寒偏过头,没理他。 “宝贝,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啊,嗯?”秀眉微扬,景肃的口吻中带着几分轻挑。 “你做……”梦! 洛寒后面的梦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却已然被对方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别忘了,你现在是有求于我,我劝你,还是想好了再说!” 咬了咬唇,洛寒终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在亲人的安危面前,她的骄傲终究不值一提。 双亲都在墨少秋手中,想要平安把他们救出来,能指望的好像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了。 或许他说的对,相较于墨少秋的阴狠毒辣、过河拆桥,景肃的轻挑放浪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无耻。 同样是受制于人,若在两方之中选,她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景肃和墨亦朗,不管手段如何,最起码他们有基本的底线和义气。 虽然都是利用,墨少秋是想要她哥哥的命来拉起她对那两兄弟的仇恨。 但最后,却是她视为仇人的朗爷,用金蝉脱壳的方法,给了洛鹏最好的安排。 可这一切,不过都是利益的选择,她可以出力,可以卖命,但她不想出卖自己的身体。 这些年的漂流之苦,势单力孤只能受制于人的无力之感,万千心酸涌上心头,洛寒的眼眶不觉就覆了一层水雾。 看着女子双眸中的莹莹泪花,景肃心里莫名的升起一阵狂躁。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都在让着她,打不过都用指甲和嘴了,把他弄的浑身是伤,他也没真的动手揍她,他还没哭呢,她怎么就哭了。 “女人,就是麻烦!”嫌弃的吐出一句,景肃松开捏住洛寒下颌的右手,连同左手一起插在腰上。 背过身,他粗重的呼吸一声,紧随开口撵人道:“走走走,赶紧走!碰也碰不得,别隔我这碍眼!” 洛寒冷冰冰瞪他一眼,抹了把眼泪,气呼呼摔门而去,随着房门那一开一合,傻站在外面的阿虎避无可避的落在了景肃的视线中。 他本是来送东西的,可走近听见房中的动静似乎不大对劲,害怕耽误了老板撩妹,他就暂时没敲门。没想到,偷听竟然被逮了个正着。 阿虎冷汗直冒,但看着女子负气而去的背影,他还是忍不住悻悻道:“肃哥,你好像不太会追女孩子!” “我他妈!”这是什么下属,偷听老板的墙角,还理直气壮的给他挑毛病,不打死难不成还留着过年,景肃气炸了,随手拿起烟灰缸,就要冲着对方砸去。 “肃哥饶命啊,我这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考虑,才好心出言提醒的啊!” 赶紧将双臂挡在脑袋前,阿虎弱弱求饶,越到后面声音就越发的小了,其实他还有半句,“照你现在这么个追法,妹子怕是永远到不了手,只会越推越远!” 只不过,他透过双臂间隙去观察着老板阴沉的脸色,最终还是没敢说,老板脱单和保住自己的小命,阿虎觉得,还是后者比较重要。 景肃舔了舔后牙槽,手腕动了动,把原本冲着对方脑门砸去的烟灰缸,砸在了他的脚下,“什么事?”顺了顺气,他语含不耐开口询问道。 “这是你要的资料!”见危机解除,阿虎笑嘻嘻走上前,掏出兜里的U盘,恭恭敬敬的给老板递了去。 这时,景肃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本不想理会,可低眸一看,却发现是傅家妹子发来的消息。 “对了肃哥,记得顺便一起查一下致使墨家大哥双腿残废的那场车祸!” 不用解锁,景肃也把那消息看了个大概,相隔了好几年的两件事,哪里来的顺便,亲哥也不是她这么指使的吧,真是欠了他们夫妻俩, 景肃无语撇了撇嘴,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他从阿虎手中接下U盘,随即反手给了他一个暴栗,“不想活了?” 还抻着脖子一脸八卦往手机屏幕上扫的阿虎:“……” 自己今天可能真的有点作死,可能是最近翻了太多的监控视频,累傻了。 其实傅鸢怀疑的事情,景肃也察觉到了,尤其是在两人误会解除,他跟傅鸢详细了解他们相爱相杀的原因之后。 据女孩所说,她从墨家大哥那里得知了男人的表字后,墨少秋马上就找了时间约她见面,景肃跟傅鸢一样,都觉得墨家内部一定出了细作。 但究竟是谁,目前还不好确认,是以,即便女孩不打电话找他,这事,他自己也要查,U盘里的东西,正是女孩方才微信要他找的。 还好这活,他已经提前让下人做好了,景肃眯了眯眸,转向正毕恭毕敬跟他认错的阿虎,让他继续去查跟萱薇有关的事情。 顶着双熊猫眼的阿虎在听完老板的吩咐后,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就不能早点说吗?虽然说事情发生在不同的年份,要分开找,但最起码不用重新黑进系统重新翻啊!他带着几个弟兄这都几天没合眼了! “肃哥,咱这么频繁的入侵警方系统是不是不大好?万一被查到就麻烦了,要不先等两天,风声过了的?”阿虎一脸讪笑,试探着询问道。 “那你就小心点,别被发现!你要是不行,我可以换人!” “我可以的,保证完成任务!”太清楚景肃口中说的换人是什么意思了,他指的可远远不是这一件事。 老板跟个人精似的,想休息的小心思一眼就被看穿了,阿虎无语的很,面上还要努力表现的乐意,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再说,就老板那话问的,抛开会不会丢了饭碗不说,单单是个男人,他也不能说他不行啊,心里的阴影面积别提有多大了,阿虎耷拉着脑袋,恹恹站在一边。 “还不滚?” 直到景肃不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虎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碍眼了,点头哈腰应了声,转身赶紧撤。 一边走,心里还一边埋怨着自己怎么就生成了男的,在肃哥面前,他要是个姑娘该有多好! “等等!” 正在心里嘀咕着,阿虎却突然听见男人在背后将自己叫住,难道老板还有读心术不成,阿虎吓的一个激灵,站住脚步,悻悻转回头问,“肃哥,还有什么事?” 就在方才那一会儿,景肃又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来源于洛寒。 “我想问一下,我的父母还有哥哥……” 这话就没说完,然后呢,屏幕上方「对方正在输入」一直不停的闪,可等了半天,他就愣是没看见接下来的消息。 想到她离开之前,咬唇看着自己的委屈模样,景肃心里的那股子躁意就开始无限放大。 这女人真特么醉了,打他的时候不是挺强势么,怎么又憋屈上了! 他有用她亲人的性命威胁过她吗?如果那样,她早是他的人了! 把他跟墨少秋那种败类想成一路货色,若不是从来不动手打女人,他一定现在就冲过去把她胖揍一顿,顺便将她…… 好像有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飘进了脑海里,景肃赶紧打住,怎么一想到那女人就满脑袋黄色废料,他烦闷的蹙了蹙眉,冲着阿虎招手,“你过来!” 怎么觉得他老板想打人呢?阿虎挪着步子靠近,那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可谁知,等他走过去,老板竟然一伸手臂,像兄弟般把他给揽住了。 “肃哥,你别……”更紧张了,阿虎说着就想挣出来,一抬眼却发现,老板把手机屏幕竖在了他面前,指了指上面的消息跟他问:“我应该怎么回?” “肃哥,你这是……要不耻下问?”心有迟疑,阿虎挑了尾音试探道。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不是你说我不会追女孩吗?那你告诉我怎么追,方法不好用我废了你!”景肃秀眉紧蹙,口气里是掩不住的狂躁。 时隔几年,他老板终于又一次掉坑里了,不过这洛小姐看上去可比当年那位好多了,阿虎不由在心里偷笑,别的他不行,撩妹这事儿,他可太擅长了。 接下来,侃侃而谈虎便开始了他的表演。 “肃哥,你看,是这样,洛小姐呢,她性格比较高傲,这种女人,一般吃软不吃硬,霸王硬上弓的方式,对她不适用,反而只会让她觉得你轻挑放浪!” “我!”景肃一个没忍住,抬手就想打人,但想想阿虎说的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他终于还是翻了个白眼,把手臂放下,“你继续!” 给老板上课果然不容易,阿虎吓得一个激灵,防御都做好了,最后发现是虚惊一场,于是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对女人,你要温柔,要有耐心!” “你得先让她看见你对她的好,让她感动,甚至对你产生依赖,到时候,都不用你做什么,她自己就主动贴上来了!” “撩妹和调戏那完全是两回事,对喜欢的女孩,你得用心撩,第一印象其实很重要的,肃哥你现在这个状况就有点棘手!所以,第一步,你要让她对你改观!” 还真把自己当成恋爱导师了,阿虎摸着下巴一脸认真的思索了好久,然后热情的帮着他老板一起去想怎么跟洛寒微信聊天。 “放心吧宝贝儿,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我一定会替你保护好他们!”文字后面接了个玫瑰的表情。 阿虎思忖良久才编辑好的一条信息,谁知当他兴冲冲的递给老板看的时候,换来的却是一脚外加一个「滚」字。 被扫地出门的阿虎着实觉得自己委屈,在门口扶额叹息了好一会儿,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老板今天怎么喜怒无常的。 屋子里的景肃,盯着聊天输入框那没有发出去的消息,秀眉锁的更深了,这都什么狗屁玩意。 全部删掉,他重新编辑一句,“放心,他们不会有事!”发了过去。 忖了忖又觉得不妥,这样是不是还是表现的太明显了,于是景肃赶紧准备在后面补上一条,“老子光明磊落……” 可他还没编辑完,随着手机一震,已经收到了洛寒的回复,“希望四爷说到做到!” 边境五狼,当年也是赫赫有名,只是在老大容湛死后,他们四人就淡出了江湖,但混迹在边境的人,没人不知道他们的名头。 除了墨亦朗特别,慕二爷、薄三爷、景四爷,便是一般人对他们几兄弟的称呼。很多时候,姓也是省了的。 但对于身边的人,景肃都让他们管他叫肃哥,因为他总觉得四这个数字不大吉利,而且叫四爷也显得生分。 这女人都跟他认识多久了,别说现在他们还在合作,单说最近的拍卖会和溪珏山之事,他就救了她两次,她至于那么称呼他吗? 四爷?去他大爷的吧!景肃气疯了,把聊天框里没打完的文字全部删掉,直接把手机瞥了,眼不见心不烦! …… 因为治病需要,墨亦朗又给傅鸢在家里建了一座实验室,她没告诉男人墨老爷子中毒的事。 她想着,反正他也不懂医术,研究解药还是在按照方案治疗中风,他也看不出来。所以,也就那么糊弄过去了。 景肃那边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最起码比她高,她的解药都还没有什么头绪呢,那边的相关资料已经给她发过来了,甚至都挑检好了,满满的全是便于分析的干货。 当年负责给萱薇接生的那家医院,在事发后的第二天,便在墨家与对家的一场战斗中被炸毁,无一人生还。 关键这事还是墨弘舜手下之人所为,而那名手下,也在那场战斗中重伤不治,不幸身亡。 在那种混乱而又危急的情况下,被误伤到的岂止那一家医院,谁会去多想! 还真是一场天衣无缝的设计,以战乱之由,借老爷子的手亲自杀人灭口。 看着拿在手里的指向性证据,傅鸢唇角不由勾出一丝冷笑,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年那位被收买制造车祸致使萱薇动了胎气早产的司机,却逃脱了。 那人现在刚好在非盟一带活动,那一片傅家二哥可最熟了。 就这样,傅鸢顺理成章把这寻人并查清真相的光荣使命交给了傅睿。 正在非盟谈生意却突然被当成小厮使唤,还被强制要求先解决她的事的傅睿:“……”到底谁才是她最亲近的家人? 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从认识了墨亦朗,那丫头可就从来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以前还二哥长二哥短的呢,现在什么都以那小子为先,连斗嘴都要帮他,这有事倒是想起来还有他这个哥哥了。 关键还没有一点求人办事的态度,狗日的墨亦朗,把他宝贝妹妹带坏了都! 第129章 她男友力爆棚之后…… 话都没说完,就被强制撂了电话的傅睿,在心里念念叨叨把男人骂了好几遍,但吐槽过后,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啊。 没办法,拿人家手软,就是为了那张边境通行卡还有那架PF050私人航班,他也没脸拒绝啊,算了,最重要的还是为了他宝贝妹妹的终身幸福。 虽说颜值身材实力各个方面,傅睿在朗爷面前一下就能被比没,但他好歹混了这么多年,在他的地盘上找个人,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能说那个司机倒霉了,都大遥远的躲到非盟挖矿了,还是没能安享此生,终究还是被人揪了出来。 只想活命,所以那人可以说是有问必答,甚至还把当初留了个心眼,想要用来保命的那些佐证材料一股脑全部交了出去。 就这样,事情很快水落石出,非盟的生意没有谈完,傅睿一时走不开,便通过私人邮线把资料给女孩寄到了北境。 傅鸢收到东西查清事情真相的那一天,刚好是萱薇的忌日,也是男人的生日。 从小到大,别的小孩子最喜欢的生辰日,对于墨亦朗来说,永远是最煎熬的一天。 多少年过去了,他越发的偏执,甚至都不敢出现在自己生母的墓碑前给他祭祀。 但是今年不一样,他找到了此生挚爱。 所以他想带着女孩一起去祭拜一下他从未谋面的妈妈,也想借助女孩给他的温暖,尝试着走出心里的阴霾,勇敢的面对这一切。 因为他不想一直做一个随时会失控的偏执狂,更不希望他的病成为他们未来生活的阻碍,甚至害怕自己在失控的时候会伤害到他最爱的女孩。 蔷薇飘香,一块大理石碑静静矗立在花海之中,上面刻着「爱妻萱薇之墓」几个大字,周遭环境清幽,宁静舒适,许是因为那些开放热烈的花朵,这里非但没有其它陵园的哀凄,倒是有一种温馨的气氛。 不用谁来告诉她,傅鸢也能猜得到,这一定是墨老爷子专门为了爱妻建造的坟冢,哪怕她不在了,他也要把她生活的环境,布置的像家一样温馨。 想来,他康健之时,应该时常会来这里吧,即便他已经昏睡了半年之久,这里的一切依旧一尘不染,必然也是安排了人经常打扫的。 这样看来,墨老爷子也是个重情之人,多美好的爱情,本该多幸福的一家,却被一场设计打破了,傅鸢不由在心中叹息。 好在,虽然男人的面色很是凝重,但他的情绪没有失控,顺利的祭奠完,两人便在夕阳中手拉手离去。 谁知,却在陵园门口被一辆缓缓开来的白色兰博基尼截住了去路。 车窗缓缓降下,萱曦那熟悉的脸庞逐渐在视线中尽数展露。 “哼,还真是意外,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 她冷笑一声,轻谑的口吻中带着明显的讽刺,“墨亦朗,你有什么资格来祭奠薇儿?” 后面的一句,萱曦一字一句加重了语气,黝黑的深眸瞬间变得阴冷狠戾。 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墨亦朗手臂上青筋暴起,指关节被捏的发出了「吱吱」脆响,这一整天的平静,就这样被女子的一句话打破了。 清楚的感受到那股子熟悉的戾气,傅鸢紧紧将男人握住,恶狠狠向着萱曦瞪去,“没有资格来的人是你才对!” “你以为自己一直都很重视姐妹情谊吗?你扪心自问,你仇视朗爷的真正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私心吗?” “你在说什么?”好像被戳中了心思,萱曦的脸明显一沉,提高音量想要将女孩打断,“我能有什么私心,你休要胡说八道!” “若是没有,你何必心虚?”傅鸢压根没有理会对方,只是冷笑反问一声,径自继续道: “你爱上了墨耀明,但他却跟你孪生妹妹的丈夫是你死我活的对手,为了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嫁给所爱之人并帮着他与主家作对,你便借着……” 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一个逝去的人,但想着今天既然已经在坟前相认,就默认对方接受自己这个儿媳了吧! 往男人身上看了眼,傅鸢微顿,紧随接上方才的话,“我婆婆难产而死的由头,顺理成章的把一切罪责都归到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身上!” “那是妹妹宁愿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下的儿子,若你真的对她姐妹情深,不应该帮她好好照顾她的遗孤吗?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置他与死地?” “不,不是这样的,你胡说!”深深埋藏在自己心底,聊以自我安慰的念想,竟突然被人硬生生戳破了,萱曦情绪有些崩溃,疯狂的摇着头喃喃念叨。 “就是这样!”傅鸢毫不客气,加重语气一字一句道,“萱曦,你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披着大义的外衣,但你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你自己!” “可到头来,你以为你真的得到爱情了吗?其实你不过是被你男人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比起前面的事情,女孩方才的这些话,对萱曦的刺激明显更大,她眸光开始涣散,怔怔抬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不爱我,你说谎!” “冷暖自知,我是不是说谎,你自己心知肚明,有一份证明文件,我已经让人发到了你的邮箱,你可以打开看看,看看你的男人究竟是怎么爱你的!” 她给萱曦发的是一份亲子鉴定,还有傅睿从肇事司机那里得来的录音,当年致使萱薇动了胎气的那场车祸,根本就不是意外。 而那一切的策划者,就是萱曦深爱的好丈夫,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娶到她,利用她帮自己对付主家。 可她就像一只鹰犬,心甘情愿乖乖被人牵着鼻子走,机关算尽,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到头来不过是被人耍的团团转而已,连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但这些,萱曦一定都会给自己找理由搪塞。所以,傅鸢也没觉得真能将她根深蒂固的观念改变,可那份亲子鉴定…… 是墨耀明跟风芜的,她印象里忠心耿耿的丈夫,却在外面跟别人有了私生女,而她呢,这么多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 不是她不孕,也不是墨耀明不行,而是她的丈夫根本就不想她生育,亏她还真以为风芜只是男人喜欢孩子从外面捡回来的。 替别人养女儿,还那么尽心尽力,视如己出,却一次次把自己的亲外甥往死路上逼,多荒唐多可笑的人生! 萱曦在看见邮箱信息后,面上的表情走马灯一般精彩,从前雍容的贵妇,此时看上去活脱脱就像个疯子,口中不停的喃喃念叨着“不!” 看着对方仿佛一瞬苍老的面容,傅鸢心中没有同情,却只觉得畅快。 她就是要刺激她,让她陷入痛苦之中。更何况,这一切本就是她咎由自取。 即便她现在再难受,也抵不过男人这些年因为她的针对所受的苦,若不是她的步步相逼,他的偏执症根本不可能这么严重。 把冰冷的视线从萱曦身上收回,傅鸢转向一旁的墨亦朗拉着他就走,那霸气的感觉,简直男友力爆棚,好像两人互换了性别。 可她,也就享受了那么一小会儿的霸气,因为没走出几步,男人便反客为主。 逼着她靠在石柱上,墨亦朗手臂从她的肩头穿过,抵在了后方的墙壁上,一脸阴沉的瞪她。 刚刚明明觉得自己怼萱曦的时候,他的戾气已经消了呀,这会儿,怎么又暴增了呢?傅鸢疑惑的皱了皱眉。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这男人不说话的时候,简直比杀人的时候还可怕,总觉得下一刻对方就要把她吃了,傅鸢把小手搭在他的胸前,讪讪挑了挑眉,“你?”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永远都是准的,男人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倾身上前,直接攫住了她的唇。 那狂热的吻,带着明显的肆掠,没有一点温情,傅鸢可以感觉到,他在生气,而且非常生气的那种。 尽管她极力配合着迎合她的节奏,可气息不足啊,还是难免觉得力不从心,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觉得要窒息了。 似乎察觉到女孩的喘,墨亦朗终于稍微松了力道,他把唇移开,但俊脸还近在咫尺的靠着她。 “你能不能悠着点儿,把我憋死了,你可就守寡了!” 一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傅鸢一边掀起眼皮瞅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控诉意味。 “不想让我守寡,还敢只身犯险,嗯?”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墨亦朗音色低沉的问。 原来男人是在为她暗中调查的事生气,傅鸢总算闹明白了,可翻找视频是景肃做的,寻找肇事司机拿到证据是傅睿帮的忙,说起来…… 她也就是自己动手查了查与墨耀明有关的事情,在意外发现他的私生活有点不忍直视后,趁着出去买药的功夫,弄了份亲子鉴定而已。 傅鸢觉得无辜,冲着男人直嘟嘴,“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啊!” “一个人闯进墨耀明的私人别庄盗取他的签字鉴定都不算危险,在你眼里还有什么事算危险?” 十八旁支能发展到今天,他那十八叔也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别院把手的保镖那么多,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墨亦朗不敢往下想,冷傲的俊脸越发阴沉的厉害。 她在另一世可是特工,这种钻进人家里从保险柜取东西的事情,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啊,她吃的就是这口饭。 可感受到男人周身的凌厉之势不觉又盛了几分,傅鸢知道,现在跟他讲道理压根没用。 耷拉着脑袋,她闷闷道:“我错了!” 墨亦朗秀眉紧蹙,看着女孩恹恹的模样,无奈的撇嘴。 “你看我这不是也没受伤吗,其实这点小事,不值得放在心上,我都没在乎!” 感觉男人眼眸中的阴霾好像化开了不少,傅鸢扯了扯他的手臂,再接再厉。 哪知,话音一落,墨亦朗俊脸瞬间又沉了,“什么事对你来说才是大事?” 本想让他宽心却适得其反的傅鸢:“……” “等你真的受伤就晚了!”反手将女孩的小手圈进掌心,墨亦朗呼吸带了几分粗重道:“鸢鸢,现在旁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因为从我遇见你开始,这世界上,能让我失去控制的就只有你!你可以恨我杀我,但你绝对不能有事,最起码在我活着的时候,明白吗?” 难怪刚才在面对萱曦的时候,男人除了初见面时情绪稍有激动,后面很快就平复下来。 傅鸢本还以为是自己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听他这般说,她才恍然明白过来。 他可以忍受她恨他甚至伤她,但却无法忍受她受伤或者身处险境。 这生生世世,他真的为她做了太多,不管是千年之前,还是重生在江都的那一世,他其实都不曾负她,这一世却偏要以偿还自己而生。 堂堂帝尊,怎么就这么傻呢,迎娶一位上仙,君临天下它不香吗?为何非要为了她放弃本可以永生的仙骨! 如今得知所有事情的始末,傅鸢不由为他心疼,男人宁愿逆天改命也要与她一世相守,她又怎么舍得再让他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嗯!”点了点头,傅鸢乖巧的回应道:“我们可只有这一生一世了,我肯定不会让自己有事,你也不能有事,我们都要好好的!” “我保证,以后凡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危险的事情,我都跟你汇报,绝不单独行动!墨先生,别生气了可以吗?” 说到一丁点的时候,傅鸢还俏皮的举起小指的指甲在男人面前晃了晃,那副讨好的小模样,看的墨亦朗心痒。 “嗯!”话都让她说了,除了答应他还能说什么。 “嘻嘻,那我们回家!”踮脚用双唇在他的额头上啄了下,傅鸢笑呵呵的说着,话毕,她牵起男人的手转身就率先走在了前面。 感觉自己被当成宠物狗的墨亦朗:“……” 第130章 墨亦辉真实身份 但霸主憋屈的时间也就那么一小会儿吧,因为到家之后,他抱着女孩上了楼,把人放在床上,直接就栖身压在了她的上面。 “还有事瞒着我吧?现在是不是可以老实交代了?” 唇角微微上扬着好看的弧度,墨亦朗磁性的嗓音中带着丝丝蛊惑。 自己刚刚信誓旦旦说过的话,自己买单呗。再说,就两人现在这姿势,她明显为鱼肉,哪里还敢不坦白。 而且傅鸢知道,即便她不说,男人怕也早就一清二楚了。 嫁的老公太精明,没办法,什么都瞒不过,之前就是她太天真了,才会觉得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就这样,她把墨老爷子其实是中了慢性毒还有她所有关于墨亦辉的怀疑全都一股脑跟男人坦白了。 “还挺诚实!”看着自己的女孩这么乖,墨亦朗勾勾她的鼻子,满意的笑了。 亲哥哥的舍命相互有可能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设计,墨老爷子的昏迷也极有可能是对方的手笔,面对至亲之人的背叛,他竟然表现的这么淡定? 傅鸢不淡定了,他是真的把所有的偏执都给了自己,然后对其它事情都清心寡欲了? 那也不至于连一点惊讶都没有吧?那唯一的可能,便是…… “你一早就怀疑你大哥了是吗?” 墨亦朗撇撇嘴为,未置可否,面色却不觉染了几分凝重,其实从洛鹏暴露开始,也就是与女孩初遇的那一天,他就对墨亦辉生出了疑心。 能在乾朗核心部门不声不响的安插细作,即便旁支那些人手段再高明,此事也有极大的难度,这世上能轻而易举做到的就只有他家里的这三个人。 就算墨弘舜因为萱薇难产而死的事情,见到他会勾起伤心过往,因此父子两人关系并不亲近,但老爷子绝不会做出此等事。 如此一来,嫌疑最大的,只剩下了他的哥哥——墨亦辉。 只是之前他一直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多想,但事到如今,就连女孩和景肃一个外人都察觉到了端倪,墨亦朗身为当事人,又怎么会毫无感觉! 只是他也跟女孩一样,想不明白对方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从男人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傅鸢拧了眉头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你怎么打算?” “先把事情弄清楚,走一步看一步!”目光泰然,墨亦朗回的平静。 “嗯,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他现在面对家人的事情,确实淡定了很多,傅鸢摸摸男人的额头,笑着回应道。 看她那表情那样子,墨亦朗都能读出隐藏在她神色里面的「真乖」那两个字。 还真的把他当宠物了,明明他是神,她是只雀鸟,就算当宠物也应该她给他当吧,墨亦朗无语极了,又不忍驳了她的兴致,只能用控诉的神情压着眼皮瞅她。 等顺够了他刘海的那几根呆毛,傅鸢恍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又转了话锋问:“我暗中调查的事情你都是怎么知道的?现在这凡胎肉体的,你应该没有法力了吧?” 她就挺郁闷的,他是有天眼还是怎么的,一个人怎么能神通广大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程度呢,忖了忖,傅鸢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是不是肃哥出卖了我?”小拳头都抡起来了,她嘟着嘴一脸不爽的冲着男人挑眉。 “景肃既然答应你了,不至于出尔反尔!你难道就没察觉到,你给他打电话那天,他不大对劲?”从喉间溢出薄笑,墨亦朗煞有介事的回问道。 “听着像失恋了!”回想着景肃那天的状态,傅鸢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金屋藏娇,那时候洛寒就在他的床上,而洛寒是我的人!” “啊?”傅鸢好惊讶,“你不是在溪珏山公然处决了她哥哥吗?她怎么还会替你卖命,难道……” “一场戏而已,我给他穿了防弹衣,防弹衣的外面藏了血袋!”凤眸微眯,墨亦朗薄唇微侧,似笑非笑道:“不然,你以为我真会舍得让你为我杀人?” “呵,敢情你耍我呢!”害她又是淋雨,又是哄他的,到头来,是他早有预谋,傅鸢有小情绪了,傲娇的偏过头,甩个侧脸给他。 “那时候以为你只是一个柔弱千金,我是怕你后悔!如果早知道你是千年妖后,我就不必大费周章了!” 他倒是还有理了?傅鸢一脸黑线瞪他,虽然没出声,但想说的话可全都写在了她的表情里。 “是我不好!”从喉间溢出一句,虽是在道歉,可男人嘴角噙着的促狭笑容,可看不出一点诚恳。 这大猪蹄子果然没打什么好主意,下一秒,双手捧着女孩傲娇的笑脸,墨亦朗「啪叽」对着她的额头就亲了一口,“还生气吗?” 傅鸢就好无语,她知道,她如果说气,她肯定马上就会再给她来一口,但就这么被他算计,要说不气吧,她又有点做不到。 这男人凭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心里倏的就生出了那股子不服气的劲,傅鸢刷的起身,反客为主,直接与男人交换位置,将他压在了下面。 第一次被女孩霸王硬上弓的朗爷,竟然有一种十分享受的感觉。 那一晚上,简直连睡着的时候都在笑,开心死他了,真希望以后这种主动, 她可以多来几次。 …… 闷雷阵阵,气氛低沉而压抑,就连那夏日的晚风,似乎也少了平日的清凉。 装饰古典的庭院之中,墨少秋悠然的播弄着古筝琴弦,修长的手指蓦的加快了起落的频率,原本悠扬婉转的琴声,霎时随之变得急促激荡。 “公子!”这时,赤媚匆匆从外面赶回,快步走上前。 余音缭绕,墨少秋淡然的将曲子的最后一个音节弹完,才不紧不慢的将手掌回落在琴弦之上,淡淡吐出两字:“说吧!” “傅鸢查到了萱薇难产而死的真相,也知道了风芜是墨耀明私生女的事情,她把所有的证据全部交到萱曦手中,萱曦情绪失控,一把火药将别院炸毁!” “墨耀明身死,而萱曦精神失常,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在大街上乱晃的疯子,至于风芜,下落不明!” “本还以为,那位十八婶会是一枚不错的棋子,却不想也是个不堪大用的废物,不过是一张亲子鉴定而已,就能让她彻底崩溃,甚至疯掉!” 墨少秋冷哼一声,口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女人,总是容易感情用事!”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重重叹息一声,用右手抚上了额头,揉揉他胀痛的眉心,却因为低眉,没有注意到赤媚异样的神色。 她知道,让男人烦躁最根本的原因,是傅鸢。 若不是傅家千金的出现,萱曦和墨亦辉会一直是墨亦朗偏执的根源,而恰好,萱曦因墨耀明对墨亦朗恨之入骨。 他只要物尽其用的坐着看主家与十八旁支相争,而后在合适之时收网就好。 但傅鸢的出现,也给了他另外的惊喜,因为他找到了更容易将墨亦朗摧毁的人。 费尽心机的设计,让他们相爱相杀,可就在他即将胜利时,傅鸢却终究还是心软了,致使他所有的计划全部泡汤。 顶好的一步棋,全部因为女孩对墨亦朗的恻隐之心毁掉,墨少秋心中自是意难平,现在就连萱曦的那一步棋也被轻易破解,担忧惆怅在所难免。 实际上,赤媚能理解到的还只是一部分,并不知道几人之间的生世因果,她自然也不知他们的另一世情缘。 最让墨少秋想不通的是,女孩为何知晓了特工局惨死,还能选择原谅。 他做梦也想不到,特工局的系统随着傅鸢的重生跟来了这一世,两世的人,竟还能隔着时空通过特工局内网交流。 只当是女孩的心软毁掉了他辛苦筹谋的一切,是以,在那之后他不止一次脱口而出感叹女人容易感情用事。 可他却忘了,站在他面前的也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把心完完全全给他,甚至为了他放弃友情的女人,他的凉薄,对赤媚来说,无疑是一种伤害。 虽然她也明白,从一开始就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眼中放在第一位的始终是他的野心,为了他的野心,他可以牺牲所有,包括她。 可她难免还是会觉得心寒,从当年他无意将她从一群混混手中救下后,她就深深爱上了他,这一爱就是十年,爱的她已经忘却了自我。 她本以为男人都是一样的,野心对他们来说永远大于爱情,她甚至用没有野心的男人只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来安慰自己。 但直到看见了墨亦朗与傅鸢的爱情,她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可笑。 气氛突然安静的诡秘,墨少秋头痛稍缓,这才意识到不大对劲。 若是素常,女人看见他头疼都会主动给他按摩,可这一回,她非但久久没动,反而连一句宽慰鼓舞的话都没有。 抬眼,对上女人的视线,墨少秋恍然觉得她的神色中似有几分哀怨。 “媚儿,你怎么了?”将手臂放下,他淡声询问道,口吻中好似带着几分关切,却又显得浅薄,不是那么真切。 “没事,只是有些担心!”赶紧将所有情绪掩藏,赤媚唇角挤出一丝淡笑,敷衍回应道。 下一刻,她只觉得身子一轻,被男人整个拉进了怀了,他靠在她的耳畔,低声细语,“别担心,我们不是还有筹码吗?” 想到那个被他在地下关了三十多年的疯子,墨少秋的嘴角上扬出阴冷的笑意。 “你放心,我们一定能赢,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领证结婚,我会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他的温柔一直是她的毒药,这一点,赤媚心中了然,可偏偏摆脱不了。 这么多年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名分她早已看成虚妄,倾尽所有助他,不过是因为,她爱他而已,既是这样,还在乎那些是否只是甜言蜜语做什么。 将双臂环在他的后颈,赤媚温柔看着他笑,轻轻颔首回了声,“嗯!” 今日是决战之夜,虽说他安排布置好了一切,可刀剑无眼,一发子弹打在要害,一命呜呼只是瞬间,谁又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机会见到明日的太阳升起。 赤媚情难自已,主动倾身上前,隔着面上的薄纱在男人的头上落下一吻。 回了女人一吻,墨少秋凝向那无边暗夜,幽深的眸光渐渐变得冷冽,“开始行动吧!” 他话音才落,忽然「砰砰」的巨响,接连不断在空气中响起,一枚子弹呼啸着划破长空,毫无征兆向他疾射而来。 敏锐的拉着赤媚一起躲开,却不想又被紧随而来的第二发子弹撞在了左肩上。 好在他因为布局好今日的战斗后提早穿了防弹衣,这才只是在巨大的撞击作用下感觉到一阵剧痛。否则,他的肩胛骨现在怕是已经被洞穿了。 枪声止息,他在外面设置的所有防守已然被全部解决,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墨少秋抬眸,便见墨亦朗带人踏步闯进了他的别庄。 “你……”看到男人熟悉的俊脸,墨少秋面上难掩的流露出震惊之色。 萱薇的忌日,这原本就是一个动手的好日子,知道墨亦朗强势,所以他原本想要先利用萱曦一把,利用十八旁支的力量,让男人有所折损,尔后他再随后出击。 可谁知,事与愿违,但他却得知男人祭祀回去后带着傅鸢早早睡下了。 反正当初利用傅鸢已经打草惊蛇,墨亦朗随时都可能向他下手,墨少秋想着,既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倒不如趁着他放松防备之时,出其不意,胜算更大。 却不曾想,自己还没来得及出手,反而是对方率先带人前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看到我很意外?”把对方眼神中的惊尽收眼底,墨亦朗薄唇微侧,笑的肆意张狂,“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大哥了?” “哼,你终于发现了?二十多年了,你都被一个替身耍的团团转,让人闻风丧胆的朗爷,智商也不过如此嘛!” 其实在看见男人带人闯进来之后,墨少秋也不过片刻震惊,便很快明白过来,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倒也没有再去隐藏的必要。 第131章 决战 当年的那场车祸,是墨亦辉买通了司机故意为之,在他们兄弟两人出行时假装刹车失灵,故意撞在了山石之上。 司机都是看他眼色行事,所以在出事的前一刻,墨亦辉便做好了准备,以至于在车祸发生时,他就好像是本能一般的将弟弟护住。 结果便是,墨亦朗只受了皮外轻伤,为拼死保护他的大哥却双腿尽废,余生都只能坐在轮椅之上。 兄弟情深,多感人的故事,可他不过是想要借此送给墨亦朗一个人情,并且顺理成章的从家族争斗中抽身。 成为一个整日只能坐在书房写写画画的废人,他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谋划他想做的事情,在无人关注的地方,还能轻轻松松的撇清所有嫌疑。 试问,谁又会去怀疑一个废人? 实际上,墨少秋和墨亦辉,本是同一个人,使用了易容术而已。 赤媚出身于边落小国的游牧民族,科技技术落后,倒是专擅一些旁门左道,催眠术与易容术都是她的家族一代一代完好传承了千年的技艺。 大多数时候,留在墨家别墅里醉生梦死的都不过只是一个替身,而真正的墨少秋,只有在墨亦朗回家的时候,害怕替身在交涉中暴露,才会提前回去。 墨弘舜就是因为察觉到有异样,想要暗中着手调查,还没来得及查出什么,就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在食物里下了慢性毒药,变成了植物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墨家长子,墨家的一切本来就是你的,你何必如此费心设计?”望着对方眼眸中的轻谑与恨意,墨亦朗紧紧锁了秀眉。 “几生几世的轮回,哪一世我不是你的哥哥。但最后,我还不是次次都输给了你!”墨少秋不以为意的说,凉薄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 原来他这位哥哥就是千年前在天庭一念成魔随后还设计害自己跟傅鸢不得结果的那位。 没想到为了拿到他的仙灵取而代之,对方竟自愿堕入凡间,跟着他们在轮回里兜转了几世,贼心不死,也真是为难他了,墨亦朗嘲弄般抿了抿唇。 “我并不知你身份,若非你的一再相逼,我也不可能拥有前世记忆,既然你这一世生成了我的大哥,你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拿到墨家的所有产业权势,坐等男人百年之后,取了他的骨灰凝聚出他的最后一缕魂魄吸入自己体内,若他真是墨家大哥,这一切对他来说确是水到渠成。 可他不是! 墨少秋冷冷一笑,接过话道:“墨亦朗,你用你的仙格改变的只是你与傅鸢的命数,你们可以打破宿命终成眷属,但你我的关系却不会改变!” “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敌对,我又怎么可能生成你一母同胞的亲哥!” 话毕,墨少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一拂,随着人皮面具脱落,他的真容当即展露无遗,那个疯子的脸,跟墨亦朗透着七八分的相似,他早已厌恶至极。 其实,墨亦辉的样貌才是他本来的样子,而墨少秋一直顶着的这张脸,才是墨家长子的容貌。 还以为对方不知自己逆天改命只剩这一世可活,所以墨亦朗刚刚才会那般去说,现下他恍然间明白过来。 原来,墨家长子墨亦辉在出生的时候,就被他那位七堂叔——墨晋茂用自己的亲生儿子掉包了。 这些年,眼前之人,一人分饰两角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那真正墨亦辉呢? 为了能够没有后顾之忧,他做好了所有的安排,重要的人全都加紧保护,却没想到终究还是遗漏了。 虽然素未谋面,但如果对方用他的亲大哥作为威胁,他能否真能做到不管不顾? 眼见墨少秋笑得阴冷,墨亦朗心中不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不出所料。 下一刻,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便由两名保镖压着走了出来。 一阵微风拂过,男子的碎发随之飘起,皎洁的月光下,他那张跟墨少秋所带人皮面具一模一样的容颜,清晰的落在了男人的双眸中。 眼神一闪而过的晦涩,墨亦朗凝着墨少秋,冷笑出声,“狗改不了吃屎,生生世世,你都只配做一个无耻的小人!” “没想到到了现在,你还在逞口舌之快,你亲哥哥的性命就在我的手上,现在激怒我,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 压根没注意到男人隐藏在眸子深处的狡黠,墨少秋还以为对方是强装淡定,在跟他使用激将法,妄图转移他的注意。 却不知,墨亦朗在看见随着保镖走出,作为护航人是的洛寒时,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话音落下,墨少秋得意的一挥手,他的手下齐刷刷把枪口向着站在庭院中间的墨亦朗等人瞄准。 对方也不甘示弱,察觉到危险,也条件反射般的跟着举起了手中的枪。 “怎么?你当真不顾你亲哥哥的性命了?他可是被你们墨家遗弃的孩子,你看看这些年他生活的有多惨,一直被关在地下室,连头发都没有人帮他理。” 墨少秋说着,顺手捋了捋一旁疯癫男子的长发,转而,眸光霎时变得狠戾,“让你的人把枪都放下,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你是不长脑吗?若是墨家都没了,还有谁能保他?即便我现在把枪放下,任你宰割,到头来他也难逃一死!何必平白搭上这么多弟兄的性命?” 墨亦朗冷冷一笑,表现的丝毫不为所动,他知道他越是显得不在意,人质才能越安全。 而且,他说的确实有道理,用这样的方式拖延时间,他要等的是一个合适的解救时机。 “还以为你有多重情重义呢,到头来,在生死面前还不是都一样的凉薄,既然这样,那我就先送他上路!” 墨少秋语带讥讽的说着,话毕,他掏出手枪便向着墨家长子对准。 但其实他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进一步的逼迫对方而已,这么好的筹码,他怎么舍得就一枪崩了,若是无用,他也不会平白养他这么多年。 他以为自己会赢,却不知,男人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就在他拿着枪犹豫的这一小会儿的功夫,洛寒忽的上前一把将真正的墨亦辉推开。 同时举起手枪,她一勾扳机,直接将墨少秋刚才在混乱中打出的一发子弹击落,跟神枪手比速度和准度,他终归还是差了些。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另有两道枪声破空响起,原本押着人质的两个保镖,看到情况有变,下意识的就要开枪,可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已经率先被人解决了。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傅鸢和景肃拉着绳索从天而降。 一人抓住洛寒,一人抓住墨亦辉,两人一边开枪将那些试图进攻的喽啰击退,一边带着他们两人成功从敌营脱离。 “你竟然敢背叛我,你父母的性命是不想要了吗?” 对于这突发的状况,墨少秋明显的有些懵,缓过神儿,便恶狠狠的冲着洛寒威胁。 “抱歉啊!她的父母,我已经让人救走了。”不等女子回应,景肃已经率先接过了话,看向对方的目光中噙着明显的鄙夷。 只会耍手段威胁别人,连对女子都不知道手下留情,这种小人最是让他厌恶。 好一招暗度陈仓,竟然洛寒能心甘情愿的为墨亦朗所用,墨少秋想也知道,洛鹏根本就没有死,那不过是男人将计就计,给他演的一出戏而已。 洛寒这里他是没有什么指望了,但既然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知道男人实力强,他自然在各个方面都考虑的周到。 冷冷一笑,他眸光凉薄往一旁的女孩身上看,眼神中透着些许警告之意。 哪知还不等他将威胁的话说出,傅鸢已经先他一步开了口。 “你还想说我的家人,是吗?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不管是邺洋还是北境,都不是你的地盘儿,今后也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所!” 此时,邺洋。 傅家庄园外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武警,密密麻麻围的水泄不通,只要有人企图进攻,他们立马就会将人击退。 傅家的所有人全部安然的待在家中,老干部傅轩拿着报纸看的有滋有味,吊儿郎当的傅睿此时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刷着手机的财经报道。 至于傅海杰夫妻俩,已经淡然的回到卧室躺下,对于外面的喧闹声,他们仿佛充耳不闻。 首长亲自派人保护,几乎调动了整个国防军队,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原本裘晚是男人不放心,派来注意这边动向的,却因夏芷柔害怕她一不小心磕到碰到,早被傅家人请到了屋子里。 这时候小姑娘正窝在沙发里,给她老大和夫人汇报着情况。 墨少秋派去想要对傅家下手的人,要么被当场击毙要么被抓获,毫无收获,而北境那边,他也是一路败退。 从庄园撤出去,他带着手下勉力支撑,本想要保存实力,等待援兵的到来,可却迟迟未见动静。 直到机枪扫射的声音破空响起,他知道是程时那小子赶过来了。可没想到,那几枪打的竟然是他的人。 直升机舱门打开,程时顺着舷梯款款走下,墨少秋一见到他,便激动的提高音量向他质问道:“你疯了,怎么敌我不分?” 其实根本不需对方回答,就在他把话问出口的时候,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答案,堂堂佣兵团团主,射击的准头怎么可能会差到这种程度? 下一刻,他便看见程时轻蔑地向他看了一眼,而后踱步走向了墨亦朗,在男人面前恭敬颔首道:“会主!” 据说同盟会的会主身份神秘,从来没有公开露面过,没想到竟然会是墨亦朗,墨少秋看着眼前闹剧般的一幕,自嘲似的笑了。 本以为程时是见风使舵,或者是因为利益的原因背叛了他,原来却根本不是,佣兵团隶属于国际同盟会,算起来,程时是男人的手下。 他竟然联合了他的人想要埋伏他,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已然没有了退路,除了拼死一战,墨少秋别无选择,在生死面前,对于手下的性命,他根本不管不顾。 危急之中,他把自己的人当成了挡枪挡刀的靶子一个劲儿的卖,即便是用手下所有人的死,也要换取自己的生。 最后他的小兵团死的死,伤的伤,而他却毫无心理负担的丢了一枚炸弹,在那一片腥风血雨中,带着赤媚一起上了他一早安排好的直升机,仓皇逃去。 哪怕是失败,他也不能死,因为千年前,他的魂魄曾被男人打散,剩一缕孤魂游荡在三界之中,陪着那两人几世轮转,他最后的一点灵力马上就要用尽。 这一世是他最后的机会,若不能得到男人的骨灰借他仙力还生,却死在了人间,他也将彻底魂飞魄散。 生死关头,他还会选择带上赤媚,并不是因为他对她的感情真的有多深,而是因为,女人的身份,他还可以用的到。 踩着满地的鲜血跟尸体,墨亦朗拉着女孩,给她擦拭站在手上的血。 这时,廖仲带人押着墨晋茂走到了男人面前,“老大,七老爷怎么处置?” 男人不动声色,只用余光向着那满面沧桑脸上毫无精光的半百老人看了眼,黝黑的眸子里霎时噙了几分锐利。 之所以还能留他到现在,不过是因为他是墨少秋的父亲,他想着交战中这人或许还能有些作用。 但现在得知墨少秋是千年前他的那位不成器的兄弟转世而来,墨亦朗知道,依着对方的狠辣,这位凡间老父亲的命,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一点意义。 既是无用之人,那还留着做什么。 “带去容大哥的墓前,废了!”冷冰冰的开口,男人的口气中不带一丝感情,可他的面色却始终一片泰然,这种平静,倒是看得人越发心慌。 “是!”廖仲恭敬的应了声,便挥挥手示意手下将人带走。 “墨亦朗,我好歹是你的堂叔,你弑杀长辈,就不怕遭报应吗?” 被人拖着走,却完全没有能力反抗,墨晋茂声嘶力竭冲着男人大声叫喊。 第132章 往后余生都让我哄你 “你作恶多端,不杀你我才怕遭天谴!”终于肯抬眼向对方看去,男人冷冽的目光中尽是嫌恶。 “哼,说的清高,你又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些年,你手上的鲜血还少吗?墨亦朗,你一定不得好死,我会在地狱等你!” 情绪几近失控,墨晋茂骂完,便开始疯癫的大笑起来。 “让他闭嘴!”男人淡漠的吐出一句,随即将视线从对方身上收回,继续仿若无人的给去擦女孩手上沾染的血。 下地狱吗?他从来不怕,只是不希望她的女孩为她染血,他要她干干净净,安安稳稳的活。 男人话音方落,保镖极其麻利取出胶条直接封住了墨晋茂的嘴,他瞪大眼睛,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咿咿呀呀的发声。 傅鸢悻悻向那被拖着远走的身影看了眼,随即向着男人看去,“容大哥一家的死,是这位七老爷的手笔?” 明显感受到了男人的恨意,从两人方才的对话中,傅鸢也猜了个大概。 在北境这种三不管的地方,靠的本来就是血拼,解决利益冲突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痛下杀手。 但依着这位七老爷的能力,傅鸢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可能是容湛的对手。 男人的几个把兄弟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作为这几个把兄弟的老大哥,实力定然不容小觑。 也不知道墨晋茂当年到底使用了什么阴损手段,第七旁支这父子两还真是一丘之貉,一样的无耻,一样的恶心。 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墨亦朗只是自顾自的擦着女孩的手,直到那碍眼的血渍全都在视线里消失不见,他才收起了手帕,声音磁性的开腔: “不是让你乖乖在家等我吗?怎么跑来这里了?忘了怎么答应我的,嗯?” 之前,洛寒为了寻找墨少秋将她父母囚在哪里曾多次暗中探查过他在北境的私有庄园,却无意中发现了一间地下室。 透过天窗的缝隙,她看见里面关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当时她便是生出了好奇,想要进去看个究竟。 可怎奈地下室守卫实在太过森严,她始终没有找到机会。直到决战之前,墨少秋下令让人将里面关着的男子带出,她躲在不远处这才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竟然跟墨少秋长得一模一样,洛寒对于这个惊天秘密,有疑惑也有一些猜想。 可就在这时,她收到了墨少秋传达给她的保护那人的指令。 来不及细想,她只能匆匆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傅鸢因为男人出去作战却不带她,心里不放心,所以就黑进了他们内部传递信号和消息的专用系统。 景肃忙着带人营救洛寒的父母,墨亦朗已经带人开始了与墨少秋的交锋。所以,这个惊人的消息,傅鸢是第一个看到的。 难怪她一直觉得墨亦辉长得跟墨亦朗不像,反倒是墨少秋看上去跟男人更像是亲兄弟,经洛寒那么一说,她恍然就明白了什么。 害怕男人受到威胁犯病影响作战,她在家待不住,就不动声色用淬了麻药的银针弄晕了几个实在碍事的保镖,躲开其他守卫,翻窗从墨家跑了出去。 她觉得如果现在自己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和盘托出,可能就完蛋了,观察着男人的脸色,她避重就轻,讨好般道: “我不是不放心你吗?你看啊,你不想让我陪你一起作战,不就是怕我受伤吗?那将心比心,我也会担心你嘛,如果让我一直在家干等,我肯定会急死的!” 虽然她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但傅鸢还是以为即便是这样解释,男人肯定也会生气,毕竟他偏执起来,根本就不讲道理。 傅鸢耷拉着脑袋,准备迎接男人的怒火。 可谁知等来的竟是出奇的平静,有点好奇的抬眸打量着他,傅鸢发现,男人虽然俊脸有点沉,但好像没有以往犯病时阴翳的那么厉害了。 最重要的是这一回,她在他身上一点戾气都没感受到,傅鸢蹙了蹙眉,小心翼翼试探着唤了声,“朗宝?” “你实在没法放心,可以直接跟我说,何必勉强自己答应!” 卧槽,这是什么骚操作?男人的回应也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生气的套路什么时候变了? 傅鸢觉得怀疑人生了! 细细品味着男人的话,她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话中的言外之意莫不是说她不应该答应他会在家等他吧?这是在怪自己跟他说谎了? 看着女孩一脸凌乱的样子,墨亦朗猜出了她的心思,不由在心里笑了,但却没表现出来,反而是按照她的猜想,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只不过这一次的吻,不带任何惩罚的意味,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温柔,他没有圈她很紧,整个过程都在照顾着她的感受。 一旁早已将一切看明白的景肃只觉得节操碎了一地,这种场合也能秀恩爱,关键还朗宝!他也是醉了。 不过,作为兄弟,他心里还是由衷的替男人高兴,傅家妹子终究还是成了他的解药,他的偏执不治而愈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景肃心如明镜,傅鸢却依旧一头雾水,直到被男人放开,她都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状态。 “那个,你要是生气就发泄出来,别憋着啊!” 她心里真的挺忐忑,这要是给憋出个好歹来,她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眉眼间写着心疼,墨亦朗用手掌揉了揉女孩额前被风吹乱而竖起的呆毛,“鸢鸢,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总让你哄我,往后余生都让我哄你!” “你……你好了?”后知后觉的傅鸢,开心的简直要飞起来了,“我的朗宝好了!” 又惊又喜的喊着,她情难自己,踮起脚,搂着男人在他脸上一顿亲。 一旁的景肃:“……” 又来!实在看不下去,他背过身,目光有意无意往洛寒身上扫了眼,可那女人,却对他视若无物。 掏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燃,景肃大口大口吸着,本来是想冷静冷静的,谁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口烟差点把他呛死。 “咳咳!”拍着胸口,他缓了好一会儿才上来那口气儿。 抬眼第一时间去看洛寒,发现她在看他,景肃赶紧摆出可怜兮兮的神色想要求安慰,哪知对方却冲他翻了个白眼,一副幸灾乐祸巴不得他真呛死的样子。 他是真的无语了,这女人简直就他妈是个蛇蝎心肠! 虽说之前他不知自己心意,对她轻慢了些,但他好歹救了她的父母,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她就这么恩将仇报?! 就在景肃满心不爽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女孩戏谑的声音,“肃哥,你这追妻路漫漫啊,要加油喽!” 往他脸上拍狗娘还不够,亲热完了还要来嘲笑他这个单身狗,这一个个全都可着他一个欺负,他心里再强大,也受不了啊。 景肃要气吐血了,没说话,只是冲那小两口翻了个白眼,悻悻走了。 “没想到肃哥也有今天!”凝着对方落寞的背影,傅鸢戏谑的弯唇,随即开玩笑的补充一句,“真希望有一天,也能有一个女人,好好虐虐薄三哥!” “会有的,或早或晚罢了!”墨亦朗黝黑的双眸闪着精光,顺应着接过话道。 他那几个把兄弟,墨亦朗了解的很,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重情重义的。 虽然薄俊尘游戏花丛,表现的轻浮浪荡,但不过是他情窦晚开,现在也不曾遇上一个真的能让他动心的人,所以不知道究竟什么是爱罢了!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每个人都逃不过,总有一天,那位情场浪子会栽的! 这时候,正在自己的黑市,左手右手各抱着一个妖艳美人的薄俊尘,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心下第一反应就是有人骂他。 不过不久的将来,男人和女孩的话还真就一语成谶了,那场缘分的出现,还恰恰在两人的婚礼上,说起来他们夫妻俩也算是牵线人。 …… 至此,墨家第七旁支和墨家十八旁支已经尽数败落,虽然墨少秋逃了,但手中势力全部清零,只剩他一人,不过是强弩之末。 而且,不共戴天之仇,墨亦朗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他动用了在各国的所有势力,全力搜寻对方的下落。 曾经多么风光的少爷,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可以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可最终,一切设计终成空。 现在的他,落魄的就像一个过街老鼠,甚至连逃犯都不如,因为就算是逃犯,一般也只是被全国通缉而已,但他却是被全世界通缉。 天大地大,完全没有他的容身之所,要不是赤媚擅长易容之术,两人才得以勉强将身份隐匿,怕是早就被发现了踪迹。 但容貌可以隐藏,身份却不行,没有了权势,他们根本没办法给自己伪造假的身份证件。 现在的年头,就连住个酒店都得实名,这两人被逼的没有办法,只能露宿荒郊的废弃工厂。 这么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即便真能隐形埋名的生活,墨少秋也不会甘心。 完全不同于墨亦朗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理,他的野心是一统三界,他怎么能让自己陨于此世。 手下都被自己当靶子了,墨少秋如今可用的也就只有赤媚一人了,但凭着她的另一层身份,用来实现他的计划,或许一人可以胜过千军万马。 心中有了盘算,墨少秋阴冷的眸逐渐紧锁,沉邃的瞳孔中狠戾渐渐清晰。 他绝对不会让墨亦朗好过,即便最终也难以实现宏愿,他也要拉着男人和傅鸢一起下地狱。 …… 生物工程出身的傅鸢,各种化学也是她课程大纲中的必修课,本身就对那些化学品感兴趣,她还去隔壁应用化学蹭了不少专业课和实验课。 是以,对于化学药品她本身是比较熟悉的,加上对中医药颇有研究,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她用药物配合针灸,成功找到了替墨弘舜解毒之法。 只是之前服用时间太长,他体内毒素累积,一时间还难以完全清除。 老爷子现在意识正在慢慢苏醒,虽然生活还是完全不能自理,但只要一直治疗下去,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恢复如初。 至于真正的墨家大哥,他的疯癫完全是来自于惊吓,被墨晋茂掉包回去后,像一个废物一样养到十五六岁。 等墨少秋心智稍微成熟,有了当事的能力,他一人分饰两角,在主家与第七旁支来回,完全多余的墨亦辉便常年被囚禁在阴暗的地下室。 留下了严重的心里阴影,他的疯癫痴傻源自于受惊过度导致的精神失常,往后的日子给他足够的爱和温暖,这种障碍是可以慢慢克服的。 至于身体健康方面,除了吃不饱生活环境阴湿致使他体质虚弱些外,倒是没有其它明显的病症。 家里的事情全部安置好,加下来,因为要祭奠容家亡灵,墨亦朗便暂且带着女孩回了邺洋。 七月,阴雨绵绵,兄弟四人以及裘晚,再次在皇家陵园重聚,边上的两排保镖整齐站立。 容湛的墓碑前,墨晋茂被两个制服小哥强行按着跪在地上扣头,鲜红的血液混杂着雨水中顺着他的面颊流淌而下。 拼命挣扎无效,嘴又被被封条堵住说不出话,墨晋茂只能从嗓子挤出声音,目光流转在几人身上扫过,他愤怒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怵。 “原来你也会害怕!”裘晚拿着手枪,举在他的头顶,凝着他,冷冷的笑,话音落下,她纤长的手指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伴随着撕心裂肺的闷哼声一同在空气中响起。 因为小姑娘在开枪的前一刻调转了枪口的方向。所以,墨晋茂的脑壳并没有开花,倒是左肩胛骨被子弹生生打穿。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可怜墨晋茂嘴被封着,竟然连痛快惨叫的权力都没有。 按着他跪在地上的小哥也并没有松手,他疼的想打滚,可却被钳制挣脱不开。 看着对方痛的浑身痉挛抽搐,却无法释放痛苦的样子,裘晚唇角的笑不觉又冷了几分,手腕一动,瞄准墨晋茂的右肩胛骨又是一枪。 第133章 赤媚身份 想想容家几十口惨死的血腥画面,裘晚心里的恨意便忍不住喷薄而出,这种人,用怎样残忍的手段对他都不为过。 接连又是两枪,分别打在了墨晋茂的膝盖上,然后小姑娘便淡漠的将手枪放下。 一枪把他崩了,实在太过便宜他,她要的,是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这样,她都觉得还是难以告慰容家亡灵。 带着四个血窟窿,墨晋茂浑身终于瘫软的没有一点力气,押着他的小哥见状,也顺势松开了手,让他像一条狗一样跌在地上。 没有人再去管他,便任由他痛不欲生的躺在冰冷的泥石地面上,受尽煎熬后,血液流干自然身亡。 几人最后各自给容湛上了香,便一同从陵园离开,只留下几个保镖,在这里盯着墨晋茂,直到他咽气为止。 其实傅鸢对这位备受敬重的容大哥一直挺好奇的,等待的时间里,她便拿着手机查了一下关于他的资料。 却意外发现,对方并不想自己想象的那样是个年纪比他们大上许多的前辈。 八年前,容湛离世之时,墨亦朗二十,而他也只有二十五。 就连她跟男人的年纪差都有六岁呢,容大哥竟然只比他大了五岁。 虽然关于容湛的生平,网站上并没有什么信息可查,但仅以四五岁之差,能得兄弟几人如此敬重,想来此人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但相比于他的事,更加引起傅鸢注意的却是他的年龄,他去世那年,二十五岁,而裘晚十二岁! 一个二十五岁的未婚男子,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十二岁大的女儿?很明显,小姑娘绝对不是容湛亲生。 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想法,男人祭奠完毕,傅鸢便迫不及待向他询问道:“亦朗,裘晚不是容大哥亲生吧?你可知她的亲生父母是谁?” “嗯,她是容大哥当年在人贩子手中救下的,觉得投缘,就带回家自己当了女儿养!” 墨亦朗拉上女孩的手如实回答道,感觉她面上的表情似乎不大对劲,他蹙了蹙眉,随即转了话锋回问:“怎么了?” “我怀疑,她可能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从第一眼见到裘晚那丫头,傅鸢就莫名觉得喜欢,即便小姑娘一开始针对她,她也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那一次,把她带回家后,傅家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她看上去亲切的很,尤其是夏芷柔,拉着小姑娘话家常,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事后甚至还暗地里问过她裘晚是不是真的为容家亲生,那时候傅鸢没多想,只是觉得妈妈一定是想女儿想疯了,看见对眼的,都想翘人了。 可现在,她倒突然觉得是自己疏忽了,所谓母女连心,当时她就应该相信妈妈的直觉,问个清楚明白,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压根就顾不上这几兄弟,傅鸢话音落下,便直奔裘晚而去,兴奋的拉着她去跟夏芷柔做了个亲子鉴定。 实在太过激动,傅鸢事情也没说清楚,裘晚想着女孩也不会害她,就迷迷糊糊跟着走了,直到鉴定结果明晃晃的摆在眼前,她整个人都懵了。 原来她不是孤儿,原来她的双亲全都健在,而且家中还有两个疼爱妹妹的哥哥和一个她非常合得来的姐姐。 这么温馨的一家人,她当初来的那一次可是羡慕的紧,甚至想着自己如果也能是家中的一员该有多好,可没想到原本以为的异想天开竟然就成真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梦想还是要有的,只要你敢想,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裘晚欣喜若狂,加上刚刚祭奠完容湛,非常想家,一个没忍住泪水就涌上来了。 这么多年,活在仇恨里,她早已经变得坚强,眼泪这种东西,她以为从此都与自己无缘了,却没想到有一天会喜极而泣。 夏芷柔情绪也是激动的很,失去许久的心头肉突然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还出落的这般水灵,一把将小姑娘紧紧抱住,她的眼泪也不觉开始泛滥。 看着眼前感人的画面,傅鸢也不禁湿了眼眶。 不管是欣喜的泪水,还是悲伤的泪水,他见不得他的女孩哭啊,墨亦朗见状,手臂穿过傅鸢的腰线,一把就将人揽在了怀里。 “傻丫头,这是好事,你哭什么!”语气里带着丝丝责备,却温柔的不像话,他一边用手指指腹轻轻替她拭去溢出眼眶的水花,一边宠溺开口道。 “是啊是啊,亦朗说的对,闺女回来了是好事,你们都别哭哭唧唧的了,多晦气,赶紧吧眼泪擦干了,咱们一家子去吃大排档,庆祝一下!”一旁的傅海杰顺势接过了话。 “对对,你爸爸说的对,必须得出去庆祝一下!” 夏芷柔沉淀了激动的心情,终于舍得将裘晚放开,先抹掉自己眼角的泪水,然后又慈爱的去帮小姑娘擦。 “去摘星阁吧,什么都有!”墨亦朗薄唇微侧,笑着提议道。 就这样,大家拾掇一番,便一起出发,一时间几辆豪车接连从傅家庄园驶出,直奔坐落在城中心那只有顶级上流社会人世才有资格进入的最高大楼,别提有多拉风。 酒足饭饱,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回去,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基本每个人都喝的七荤八素了,回去洗洗,也就各自睡下了。 虽然在这个家中缺席了二十年,但当初给小女儿准备的卧房,傅海杰夫妇还一直留着,下人定期打扫,干净整洁,裘晚回来便可以直接入住。 傅柠这个名字,其实本该是给裘晚的,但现在被她玷污,家里人也实在不想再用在他们的亲闺女身上,索性就保留了她现在的名。 至于姓,家人尊重了小姑娘自己的意见,让他跟着容家姓,傅海杰夫妇都不是保守的人,更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毕竟容湛是傅家的恩人,如今容家已然无后,既然小姑娘是人家养大的,就帮容家延续一下香火又能怎样,横竖不过一个姓氏而已。 已经手刃仇家,不需再隐藏身份,也不需要再为仇恨而活,自此小姑娘改回容湛最初给她取得名字,容晚,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延续容家的生命。 乘着几分酒意,一回到房间,墨亦朗摇摇晃晃带着女孩一起倒在床上,恰巧不巧,就把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关键力道控制的还特别好,一点都没弄疼她。 这能是真醉吗?一看就像是想要借着喝醉的由头耍流氓啊!傅鸢就挺无语。 “你说,我帮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妹妹,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犒劳我一下?”用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墨亦朗声音磁性蛊惑的开腔道。 缘分还真就挺奇怪的,不得不说,司命老头在他们的命柱上随便画的那几笔,就这笔还挺让人满意。 今天的傅鸢也喝了不少,脸颊绯红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她只觉得自己越发醉的厉害了。 没有张口回应男人的话,傅鸢直接上手,主动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说话多麻烦, 用行动给出回答,简单粗暴,多好! …… 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为了方便准备他和女孩的婚礼,墨亦朗让人将墨老爷子和墨家大哥接到了邺洋,配备了专门的医护人员照顾。 当然医护人员只是避免女孩过度劳累用来打下手的辅助,主治医师还是傅鸢。 对她来说,哪怕抛开家业,不用上班她靠着自己的那些技艺过上富裕的生活也完全没有问题。 当黑客、做中医,凭她的技术,每一单都绝对可以开出七位数以上的价位,再不济,做杀手,她的实力也完全吊打一大票人。 所以,她还挺享受在家当个全职太太的,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悠哉悠哉的做做研究。 除了老爷子和墨大哥的病症外,闲暇时间,她也还继续着对彭晓筠病症的跟进。 反正有人搭手,她只要出方案,做实验的事情都丢给医护人员,然后她就玩着手机等结果就好了。 晌午,她躺在沙发上,正准备小憩,手机突然一震,看见屏幕上弹出的消息,傅鸢的面色瞬间变了。 点开通讯录,想给男人去个电话,但她忖了忖,终究还是将手机放下,她们之间的事情,她想自己解决。 从沙发上起身,她收拾一番,便径自出了门。 炙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城南荒郊,听楠坐在一把木椅上,被缚的双手上,绑着一个炸弹。 远远看见女孩出现在视线之中,她一边摇头一边着急的冲着她喊,“别过来,这是一个陷阱,你救不了我,过来也只能一起送死,你快走吧!” 傅鸢好像没听见她的话,逆着光一步步走上前,低眸去看绑在听楠手上的炸药,她恍然间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可就在这时,她意识突然有些不清,随即只觉得脖子一凉。 等她缓过神时,一把匕首已经从侧面架在了她的脖颈上,紧随在她耳边响起的是女子带着几分歉疚的声音。 “鸢鸢,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但我有我的立场!” “哼,你当真要为了墨少秋杀我吗?”面上没有丝毫诧异,傅鸢冷冷一笑,泰然的问。 倒是听楠的眸子里明显闪过了几分惊讶,“你知道我是谁?” “原本只是猜测,但在刚刚你劝我离开的时候,就基本确定了!赤媚,你的演技可远远比不过你的催眠术!”薄唇微抿,傅鸢云淡风轻的回。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过来送死?” 虽然是一场戏,但她方才的情感却并没有假,其实她的心里也是纠结的,她甚至真的希望,女孩不会过来。 她无法放弃对那个男人的爱,但如果是女孩自己不上当,她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可她的好姐妹,终究还是一步一步坚定的走了过来。 “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立场,作为杀手的赤媚,离我很遥远,但我知道,听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不确定,我也不能凭着心中的臆测,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危险,不闻不问,扭头便走!” 话音落下,傅鸢眸光骤然一冷,趁着对方晃神的片刻,头一偏让自己的脖子从匕首下抽开,尔后以极快的速度反手将对方钳制。 “你以为这样的伎俩就真的能拿捏的了我吗?我既然敢来,自然不可能是平白来送人头的!” 催眠术傅鸢虽然只会那么一点,但她却清楚的知道应该如何克制,想对她用,根本无效。 方才她之所以一时疏忽,是因为她身体里第一世的灵魂又出来捣乱,这才让她一时失去意识给了对方一个钻空子的机会。 “这样也好!”异常淡定,赤媚闭了闭眸,莞尔一笑。 “放开赤媚,否则我就杀了她!” 这时突然一道阴冷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响起,抬眸去看,只见墨少秋押着陶静曼出现在视线之中,他手里的枪此时正顶在女子的后脑勺。 “公子,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动曼曼吗?” 墨少秋原本的计划就是抓了陶静曼做诱饵,引傅鸢上钩。 但赤媚不想平白将自己的另一个好朋友牵扯进来,这才以他们现在不方便出面抓人,容易暴露为由,提出用自己做饵的想法。 可没想到男人明明答应的好,却自己在暗中动了手。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当真觉得这样的人,会有真心?” 相比于赤媚的惊讶与担忧,傅鸢明显淡然的多,墨少秋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他如果什么时候不卑鄙无耻了,她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不管是她还是赤媚,都是身手极好的人,但陶静曼却跟他们不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这样的人质才最好控制。 “我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而已!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伤她!”不以为意的向着赤媚解释一句,墨少秋随即转向傅鸢。 “你的好闺蜜能不能活,可全都看你了!” 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威胁之意,男人唇角的一抹冷笑中,带着阴狠。 想也没想,傅鸢直接就把匕首放下,顺手推了赤媚一把,把她推回到墨少秋的身边,“我把你的人放了,你是不是也可以把我的人放了?” “别着急,只要我拿到我想要的,我保证她毫发无伤!” 一旦交手,没有身手的陶静曼很容易就会被误伤,哪怕傅鸢不是一个人过来,投鼠忌器,他们也不敢大动干戈,带着一个累赘,就算她想逃,也没那么容易。 要他现在放人,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答应!墨少秋说着,锐利的眸子里噙着不见底的沉邃。 他的心思,傅鸢看的清清楚楚,她相信赤媚也能看的明白,没有回应,她只是淡漠的勾了勾唇角,满不在乎的就把匕首丢在了地上。 第134章 婚礼被刁难,朗爷机智应答 墨少秋见状,立刻示意赤媚过去将女孩绑了,带了几分犹豫,赤媚蹙了蹙眉头,终于还是漫步向傅鸢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突然「轰」的一声巨响,震彻整个山谷。 抓住墨少秋分神的时机,傅鸢一掌击退正要把绳子往她手腕上绑的赤媚,一步跨上前,在一米开外的距离一脚踹上了墨少秋举枪的手臂,带着陶静曼脱身。 察觉到女孩的意图,墨少秋慌乱的就扣下了扳机,但因为枪口调转了方向。所以,他的这一枪便打空了。 人质脱离控制,他气急败坏,重新调整手臂姿势,对着方才从他面前逃开的两人就再次开枪。可这时,密密麻麻的子弹雨却蓦的从天而降。 几架直升机盘庚在头顶上方,中间一架舱门打开,墨亦朗带着满身杀气,顺着舷梯逆光走下来,举起手中的沙漠之鹰,毫不客气接连开了几枪。 大片的血花在胸前印染开来,墨少秋还没来得及将扳机扣下就已然失去了力气。 “公子!”赤媚见状,情绪激动的大叫了一声,不顾那枪林弹雨的就想往上冲,却被傅鸢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当真以为抓个人质就能威胁她,或许对她来说能有那么一点作用,但是对墨亦朗…… 如果不是他急功近利,自己暴露,凭着赤媚的易容术,男人一时半会怕是还真的很难发现他的踪迹。 明明可以多活一段时间,甚至隐姓埋名低调生活,能安然的活一辈子也未可知呢,可他偏偏自己送死。 傅鸢冷眼看着墨少秋身上开出的一个个血窟窿,面上没有波澜,直到他松了手里的枪,双眸不甘的瞪着后仰倒在血泊之中。 枪声止息,赤媚挣脱女孩的手臂,冲向了墨少秋的尸体,而傅鸢已经被走到她身边的墨亦朗紧紧揽在了怀里。 男人眸光冷沉,举着手中的枪,向着赤媚悲伤的背影瞄准。 “别!”傅鸢下意识的一把抓住墨亦朗握枪的右手,在他手指勾下扳机的前一刻将他阻止,“别杀她!” 在收到墨少秋的消息后,她之所以没给男人打电话就是害怕他来会杀了赤媚,但她也不是无脑冲动之人,跟一个无耻小人交锋,她总得给自己留个退路。 是以,退而求其次,她选择把事情告诉了容晚,让她带人接应,以备不时之需。 可及时出现帮她的人不是那丫头,却是墨亦朗,傅鸢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某人对那丫头这八年是真没白养,敢情老大是亲姐夫,她不是亲姐!看着男人的一脸阴霾,傅鸢无语在心中叹气。 “鸢鸢,虽然我的病好了,但不代表我会心软到放过一个伤害你的人!” 墨亦朗脸色铁青,低沉着嗓音开口,坚决的语气似乎并没有让步的意思。 不过听他这么说,傅鸢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确定偏执症没复发就好,一个正常人,她便可以跟他讲道理了。 “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与我立场不同而已,但她从来没想过真的要伤我!” “你想想,如果当初处决洛鹏并不是你跟肃哥的一场戏,他真的因为爱上洛寒暗中对她出手相救,你会为了这点小事,取他性命吗?” 明显感觉到男人握枪的手松了些力道,傅鸢见状,赶紧再接再厉道:“你若是杀了她,我会很难过的!不是说以后都是你哄我,不让我哄你的吗?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说着她就故作傲娇的噘起了小嘴儿,小脑袋也偏过去了,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明明知道她就是故意摆出生气的样子给他看,但他还是拿她没办法,把枪收起来,墨亦朗看着女孩无奈的撇嘴。 “你说不杀就不杀,都听你的!”靠在她的耳边,他嗓音磁性的开腔,口吻中含着无限的纵容,话音落下,他将人打横抱起,踏步离去。 …… 七月二十六,整个邺洋全都洋溢着一片喜庆,城中心的街道上每隔上三米便是一道写着新婚祝福的充气彩虹门。 各大商场百货楼上的大荧幕轮番播放着墨亦朗对傅鸢的表白,长长的豪车车队,匀速在道路上穿行,仿佛绵延的万里长城,一眼看不到尽头。 曾经沈家给她的婚礼已经足够盛大,足够奢华,却原来是她见识少了,傅鸢穿着婚纱坐在梳妆镜前,听着外面热闹的鞭炮声,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当初领证的时候,男人便借着网络公然向全世界秀恩爱,到了婚礼,他又来了个举国欢庆,还真不愧是一方霸主,就连玩浪漫都是无人能比。 作为伴娘的容晚和陶静曼一直都在盯着窗外看,等着新郎上门,一看见墨亦朗从车上下来,他们赶紧下楼迎接。 说是迎接,其实是去刁难他,若是过不了关,可不能轻易让他把女孩接走。 男人一进门,容晚立即堵在了门口,眯了眯眸,一脸坏笑的往他身上看,“想接走我姐,得先过了我这关!” “哎呦,还是人家有血缘关系的亲啊,这才相认多久,就不认你这个老大了,墨小五,我看你这八年的心血是白费了,养了一只小白眼狼!” 跟在男人身后当伴郎的景肃一脸促狭的接过了话,目光噙着狡黠,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没你事儿,别插嘴!”冲着景肃瞪了一眼,小姑娘毫不客气一句怼了回去。 “你个臭丫头,认了亲就开始没大没小了,论辈分,你可得叫我一声叔!” 他一个堂堂小霸王,怎么跟墨亦朗在一起,总是处处受挤兑呢,要不是为了跟着沾点桃花运,他现在一定会后悔过来给他当伴郎。 “以后怕是不适合叫叔了,你充其量只能当哥!” 墨亦朗云淡风轻的开腔将话接下,这一句让景肃彻底无语了。 不过想想,他也能明白男人话语中的道理,从傅鸢那边轮,小姑娘得管男人叫姐夫,他要是还给她当叔,那不是占了他便宜。 反正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景肃索性弃疗,“行行行,你们玩吧,我闭嘴!” 压根就想没理他,容晚直接转向了墨亦朗,“老大只要回答我两个问题,如果答案让我满意,我就让你上去接人怎么样?” “问吧!”满不在乎的弯了弯唇,墨亦朗云淡风轻的吐出两个字。 “看来老大是有备而来啊!”好整以暇向着一旁兀自傲娇的景肃睨了眼,容晚笑眯眯的起唇,“如果我姐和肃哥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其实她本来只想问他一个问题的,但因为对刚才某人的调侃不满,所以她才临时给自己之前准备的问题加了个第一问。 “傅鸢!你肃哥会游泳!”想也没想,墨亦朗脱口而出回答道。 莫名躺枪的旱鸭子景肃:“??” 他什么时候学的游泳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连思考一下都不用的,就这么重色轻友,景肃一脸无语的舔了舔后牙槽,小声念叨:“墨小五,你可真他妈没良心!” 虽然环境嘈杂,但因为距离太近,那一字一句还是清晰的传到了墨亦朗的耳中,可他却直接忽略,继续对小姑娘道:“第二个问题呢?” “这第二个问题嘛!”眨了眨眼,容晚笑的狡黠,“很简单,就是把第一问中的肃哥换成我,我跟我姐一起掉进水里,老大先救谁?” “你不是会游泳?”不等男人回答,一旁耿直的廖仲就率先接过了话,结果不出所料的遭到了小姑娘的白眼。 随即转向男人,容晚讪讪一笑道:“假设我不会!” 这个问题确实不大好回答,一个是自己放在心尖的人,一个是媳妇放在心尖的人。 救傅鸢,那妹妹死了,女孩肯定要伤心,若说救容晚,那便是对女孩不够爱,更何况现在还是当着小姑娘的面回答。 墨亦朗知道,不管他说先救谁,这丫头铁定都不满意,不会对她放行,所以这根本就是个无法给出答案的问题。 那些吃瓜的宾客们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的俊脸看,满心期待等着他的回应,容晚那丫头更是一脸得意,心里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本以为不可一世的朗爷今天会栽跟头,谁知墨亦朗泰然的俊脸上根本看不到一丝为难,片刻思忖后,他淡然的弯了弯唇:“我也跳下去,跟你们一起!”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生不能同衾,那便死同穴,这简简单单的一句,道出了男人对女孩的深深情义,也表明了此生与她同甘共苦的决心。 不愧是她老大,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容晚被回的措手不及,一时就愣住了。 就在这时,墨亦朗掏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随手扬了出去。 众人缓过神,一拥而上,开始疯抢,这可是朗爷的红包,鼓鼓囊囊的,一看就不小,虽说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不缺钱,但关键在于喜庆啊。 唇角上扬着好看的弧度,在大家抢红包的间隙,墨亦朗绕开众人,径自往楼上去了。 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容晚就被挤在了人堆里,险些没站稳,还好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将她扶住。 “你若是掉进水里,我可以救你!” 小姑娘抬眸,落入眼中的是程时熟悉的脸庞,因为跟程厉是亲兄弟,所以两人的五官多少有些相像,一想到那小子的轻浮,她对眼前的男人就没什么好感。 “谁用你救!”没好气瞪了对方一眼,容晚把手抽回,转身快步往楼上去了。 就在她刚刚走上楼梯的时,竟突然听见楼上「砰」的传来一道东西摔在地上的声响。 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姑娘加快了脚步,噌噌噌跑上去。 一上去,落入眼中便是男人满面怒意将一个女子掐住的画面,定睛去看,倒也是个熟悉的脸孔,是傅家曾经的养女——傅柠。 当初从山上跌落,傅柠并没有死,而是落入水中,被一直在暗中注意傅家动向的墨少秋所救。 但凡仇恨傅鸢和墨亦朗的人,对他来说都有可用之处,潜心培养,找人对她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想要将她培养成杀手。 可惜这枚棋子都还没来得及大成气候,他就一命呜呼了,墨少秋不在了,没有人布局谋划,傅柠只能自己动手。 怀着对女孩的满腔愤恨,她活下来唯一念头就是报仇,今日婚礼,她想着众人定会放松警惕,所以便悄悄混进来,想要伺机行刺傅鸢。 就在她握着匕首鬼鬼祟祟向女孩靠近时,男人刚好走了上来,一招便将她制住,竟然妄图对他的女人动手,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看见小姑娘还有廖仲带着几个保镖跑上来,墨亦朗随手一甩,重重将傅柠摔在了地上,“先把她带下去,找个地方关起来,今天过后,废了!” “是!”恭敬的应了声,廖仲随即向着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人拖走。 “记得,别让她死的太轻松!”眸光冷沉,在保镖上前拉人时,男人语气阴冷又补充着交代一句。 “是!”廖仲撇撇嘴,再次悻悻应了声,他知道,若不是男人今日不想见血,傅柠绝对没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虽然男人的偏执症好了,但他作为一方霸主的威严从来没有变过,一旦触碰到他的底线,他的狠戾依然可以致命。 在傅柠被带走后,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墨亦朗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抱着女孩去了礼堂。 “我,墨亦朗!” “我,傅鸢!” “自愿结为夫妻,今后不论顺境逆境,不论富贵贫穷,我们都将风雨同舟,不离不弃,此生,只钟爱他(她)一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嘹亮的声音在礼堂回响,两人手拉手共同宣读新婚誓言。 尔后,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单膝在女孩面前跪下,替她将钻戒带上,还堂而皇之的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接下来便是每场婚礼都备受期待的抛花环节,这两人几乎是教科书般的恋爱,他们的喜气谁不想沾。 宾客们各个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傅鸢的手,预判着她可能丢出的方位,蓄势待发做好了去抢的准备。 尖叫声四起,在一阵哄抢之后,那花束竟然莫名其妙落在了完全没当回事的薄俊尘手中,他就挺无语的。 风流倜傥,他什么时候差过桃花,至于娶个媳妇,正八经的过日子,这事可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这破花束,砸谁不好,偏偏砸他? 就在薄俊尘苦大仇深时,手上突然一轻,东西竟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抢了去。 第135章 大结局:最好的爱 “好漂亮的花,既然你不想要,送我好了!” 把花拿在手中闻了闻,彭晓筠嘴唇卷翘着好看的弧度,一脸天真道。 虽说他不想要,可还没有谁敢在他手里抢东西,还理直气壮的,而且吧,这女人竟一心只扑在花束上,对他这么大一个帅哥视若无睹。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薄俊尘后面的没礼貌三个字还没说完,在抬眼看见对方的样貌时,话瞬间就顿住了。 要说好看,这女人确实有些姿色,可若是放在他的美人海里,也就普普通通吧。 可她的眸子里却闪着孩童般的天真,就是那种仿佛未受尘世污染的纯真,让他的心猛地一颤,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究竟为什么。 听到对方的声音,彭晓筠这才从对花香的沉浸中抽离出来,抬眼向着眼前的男子看去,她的双眸突然就放出了光彩。 “大哥哥,你长得好俊啊!”花也不香了,这丫头随手丢了,伸出双臂就往薄俊尘身上扑,一副小孩子求抱抱的样子。 她要是真的是个小女孩还好,关键这一米六几的身高,表现出这副样子,薄俊尘瞬间就懵逼了,下意识转头就跑。 以往看见漂亮姑娘,他可都是主动往上靠的,被一个女人吓跑的,这还是他人生里的头一回,简直就是情场滑铁卢。 傅鸢找到了治疗彭晓筠病症的方法,现在这丫头的先天性心脏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只是心智还未恢复,依旧保持在七八岁的智力水平。 大人的世界,她不太懂,也不会观察别人的脸色,对于想要的东西,她会毫不犹豫的去追求。 不顾众人的目光,也不管对方愿意还是不愿意,彭晓筠屁颠屁颠就跟上了薄俊尘的脚步,她一直追,男人就一直跑,画面别提有多滑稽。 从来就没这么狼狈过,薄俊尘快被搞疯了,但却有人一脸羡慕。 完全被心爱之人冷落的景肃和程时,双手在胸前环抱,肩靠着肩感叹自己的追妻路漫漫,那一致的步调,甚至让不少人怀疑他俩是CP。 晚宴结束,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宾客陆陆续续散去后,墨亦朗带着一身酒气回了房。 踉跄着走到床边,他脚下一个没站稳,身子一晃直接就往女孩的身上倒去。 “真醉了?”猝不及防就被人扑了个满怀,傅鸢挑眉向着男人看去。 “嗯!”从喉间溢出一个字,墨亦朗唇角的笑意不断放大,黝黑的眸子里噙满蛊惑。 醉个鬼,这男人的酒量,应该是千杯不倒的哪种吧,看他扑向她这位置,找的这么准,脑袋一看就是清醒的。 看破却没有说破,傅鸢莞尔一笑,顺应着接过话道:“既然醉了,那就赶紧休息吧!”一边说着,她一边伸手往男人身上推了推。 “没事,不耽误!先把正事办完再睡!” 眼底笑意渐浓,墨亦朗把女孩不安分的小手抓住,低眸直接覆上了她的唇。 虽说还有意识,但毕竟喝了不少,这一晚,男人乘着醉意,忘记使用安全措施,直接就跟女孩那个了。 不得不说,这两人的效率是真的高,就这一次,傅鸢直接怀了,一个月后,她午后眩晕,倒在男人怀中,请了医生检查,发现竟然是喜脉。 当大夫兴冲冲的将女孩怀孕的消息向墨亦朗汇报后,他却出乎意料的沉了脸。 “鸢鸢,我们不要孩子好吗?”挥挥手示意医生离开后,他坐到床边,将女孩搂在怀里,贴在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 傅鸢知道,当初萱薇生他难产而死的事情一直是男人心头的阴影,即便后来他把偏执都给了她,成功被治愈,但并不意味着,曾经的伤痛与恐惧会就此翻篇。 明显感觉到男人气息变得粗重不稳,甚至连揽着她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傅鸢的心倏的软了下。 顺势用双手环住他的后背,她轻轻拍着他以示宽慰,“你别怕,妈当年是被人设计,才会出了意外,现在的医疗水平,生孩子根本就不算什么危险的事情!” “我想和你拥有自己的孩子,不然这一世,都会留下遗憾,你看我这刚刚想着要孩子的事情,老天爷就把它送到了我的肚子里,说明上天都在眷顾我!” “肯定不会有事的,再说,你也会好好保护我们母子的,不是吗?” 傅鸢一边说着,一边抓着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你感受一下,它在动呢!” 才一个月而已,哪里会有什么胎动,她故意这样说,不过是想唤起他的父爱,让他接受她肚子里的幼崽而已。 果然,在触摸到她腹部后,男人浑身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开,他又何尝不想拥有跟她的孩子,他只是害怕她会辛苦而已。 “既然你想要,我们就把它生下来!”只要是她的心愿,他都会妥协。 音色磁性的开腔,墨亦朗说着,在女孩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但是,我们只要这一个!” “好!听你的!”傅鸢乖巧的点点头,笑着答应,先把肚子里这小家伙生下来,至于二胎的事,以后再说。 还不曾体会过怀孕与妊娠之苦的傅鸢,暗暗在心里打着算盘,可后来孕吐没食欲,在厂房被那小家伙折腾了十几个小时后,她真的怀疑人生了。 生个孩子怎么这么难!不过当她听到那呱呱坠地的一声啼哭时,还是觉得非常满足,为了所爱之人,一切都值得。 生产剧痛的时候,抱怨归抱怨,但若是再怀上,她依旧会欣喜若狂,可惜墨亦朗绝对不会再给她生孩子的机会。 听到她的喊叫,他立马就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厂房,生产的整个过程,他全程陪同,看着女孩痛苦的样子,他简直后悔死当初答应让她把孩子留下。 她疼,他跟着紧张心疼,等孩子出来,墨亦朗跟躺在床上的傅鸢一样,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如果可以,他真想临阵撂挑子。 不过好在,母子平安,而且傅鸢的这一胎,是龙凤胎,一次生了两个,儿子女儿都有了,她倒也没有执着于二胎的必要。 哥哥:墨子弋; 妹妹:墨嘉弋; 含着金钥匙出生,兄妹俩注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 小子弋省心安静,一个拨浪鼓轻轻松松就能把他搞定,但小嘉弋却是个实实在在的闹人精,佣人根本哄不好她,就连傅鸢这个亲妈也不行。 只有被墨亦朗抱在怀里,小家伙才能安静下来,绝对是个爹控没错了! 一直到上了学,墨嘉弋还是喜欢粘着爸爸,每天必须爸爸亲自送她去学校,时不时还闹脾气,要爸爸陪着她一起上课,反正只要爸爸走她就嚎啕大哭。 墨亦朗也挺无奈的,有时候真是气的想把那小家伙揍一顿,可看着她那双水汪汪、跟傅鸢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眼睛,他立马就心软的不行。 哪里舍得动手,没办法就只能对那小祖宗百依百顺,堂堂一方霸主,在自己的两个萌娃面前,妥妥一个好脾气的奶爸。 时光流逝,一年又一年,墨亦朗跟傅鸢的爱情,始终保持着初见的新鲜甜蜜,从未过期,也从未在生活的琐碎中归于平淡。 直到满头花白,两人依旧像新婚夫妇一般,在金灿灿的夕阳余晖中手拉手漫步园林,赏小桥流水,看落雁纷飞。 朗爷的一生,带着浓浓的传奇色彩,而他跟墨夫人的美好爱情故事更是他整个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像墨子弋回忆时所说,爸爸妈妈之间的感情,是他见过的最好的爱情,平凡中透着不凡,可以轰轰烈烈,亦可以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