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带球不跑了》作者:娜小在 文案: 正在连载文《穿成恶毒渣A后给女主送温暖》点进专栏即可找到 桑柠算是穿越女里穿的最差的吧,刚穿过来就要被砍头。 原主本是公主伴读,后来跟女主成了亲,婚后却百般羞辱苛待,让其彻底寒了心,一封血书送进宫里,直接赠送九族消消乐。 桑柠:不应该不应该,我只是个穿越者 然后她重生了,并绑定了给女主送温暖系统。 “温暖值可兑换公主好感度哦” “温暖值可获取宫中活命技能” “温暖值可以提高宫中生活质量” “温暖值没有是死哦” “温暖值……” 为活命,桑柠一心做任务,在女主危难时伸出援手,教她变强,教她逆袭,后来女主琴棋书画,心机计谋样样优秀,成为最受宠最尊贵的公主。 桑柠这颗老母亲的心倍感欣慰,准备远离宫廷斗争离京做个小官逍遥时,被江雪芙堵住了去路。 江雪芙:好姐姐对我这么好,肯定太爱我了对不对?那便赏你个驸马做做。 桑柠:……? —————— 江雪芙上辈子被桑柠辜负,受尽欺辱,重活一世誓要掐死这个祸害。可谁知那人对她却处处帮衬维护,多次点拨解围,送吃送喝送穿,生病照顾,就连清热期竟也半点便宜不占…… 江雪芙:不对劲不对劲,这里面一定有诈,先把她娶了再说 于是,她在选驸马那日,众目睽睽之下,用箭射中了桑柠的牌子。 桑柠:……? 一心做任务不喜管闲事情绪稳定面冷心热攻VS一心搞事业不当恋爱脑努力上进位高权重受 ——————下面是本文文案———— 一场车祸让谢韫重回到了从裴家离开前的那天。 因家族联姻她和暗恋多年的裴殊结了婚,即便知道裴殊不爱她,心里还有个白月光,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日久生情,总会暖热这块冰。 没曾想结婚一年就等到白月光归来,与裴殊共度良宵的新闻。 谢韫决定成全她们,隐瞒怀孕提出离婚,离开裴家。 谁知她在车祸中一尸两命。 重活一次,谢韫将递出的离婚协议书从裴殊手上扯了回来。 凭什么她怀孕走人成全他人? 凭什么她孕吐辛苦,没人伺候? 凭什么她活的苦逼,出轨的裴殊却可以逍遥自在? 凭什么…… “裴殊,我想吃你做的饭。” “裴殊,我累了你帮我捏捏。” “裴殊,我困了唱首摇篮曲。” “裴殊,……” “裴殊,裴殊,裴殊……” 谢韫躺平劺足劲使唤裴殊,誓要把前世亏的让她都还了。 原以为裴殊会拒绝,却没想不仅全照做,还做的很好,甚至往专业方面发展。 厨师证、按摩证、母婴护理证,糕点师证…… 谢韫:? 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后来,孩子生下,谢韫清醒如初,丢下离婚协议书:抚养费、赔偿费和其他费用以及我的要求都写在里面了,重点说一下,房子车子和孩子归我,至于你…… 裴殊笑着接话:我也归你 谢韫:?? “从来就没有什么白月光,如果有,那也是你”——摘抄自裴殊的告白。 食用说明: 【1】先婚后爱啊,双向重生,假渣 【2】追爱火葬场,虐攻百遍,真虐 【3】两人都长嘴,只是受过伤后不再那么轻信了 【4】其实就是轻松小白文,加点糖分,一点不虐 【5】中期会有事业,互相扶持互相鼓励互相尊重 【6】最后祝富婆们越来越富有 下本开《对不起是我高攀了》 尤菜吃着3块钱的早餐,挤着1块钱的公交,拿着3千块一月的工资,住着月租500的房子,穿着廉价的衣服…… 她的出身学历能力认知社交圈子决定她这辈子再努力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某天,她遇到了江礼,一个让她目送五百米都舍不得收回视线的美人。 遇到她,尤菜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是有两个世界的人组成。 江礼是上层,而她是底层那个。 尤菜笑着说:他们都说我图你钱 江礼笑着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很高兴,因为我有很多钱很多钱可以给你 这是个有钱有势的大佬为爱下凡的故事。 谁规定爱情里不能有权钱交易了?——来自江礼的爱情观 位高权重大富婆VS自立自强普通人 内容标签: 生子 重生 甜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韫、裴殊 ┃ 配角:连载中《穿成恶毒渣A后给女主送温暖》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从现在开始钱比你重要 立意:女性一定要经济独立 第1章 这回我不走了 刺眼的强光射过来的时候,谢韫下意识的闭眼,来不及做出下一步反应,她在一声巨响和撕裂的痛感中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在哗哗的水声中,谢韫指尖感到了温水划过指尖的触感,她动了下,缓缓睁开眼睛。 刺眼的白灯让谢韫怔愣了片刻,意识渐渐回归,神色发懵地环顾四周。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是幻觉,可身体一个不稳被浴缸的水呛到,她懵掉的脑袋瞬间清晰起来。 是浴室!还是裴家的浴室! 谢韫猛地瞪圆了眼睛,惊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她狠狠用水洗了把脸,回忆着发生了什么。 谢韫清楚记得她发生了车祸,那样强烈的碰撞,她活下来的机率大概很渺茫,所以,她这是…… 重生?! 脑子卡顿了几秒钟,谢韫赶忙从浴缸里出来找手机。 她这个人还是偏唯物主义的,只是,这种情况要怎么解释? 尤其是当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日期是2020年1月26日后,谢韫倒吸一口气,大脑再次陷入空白。 …… 才下午三点半,裴殊就回了家,破天荒的第一次这么早,脱下黑色长款大衣递给迎接的家务员,露出的纯白色高领毛衣衬得她这张清冷的脸更加美艳,她手上是一副黑色镶钻手套,边摘手套边询问谢韫。 家务员详细汇报,裴殊听着,脸上并没有多大表情,只是听到谢韫在泡澡后后,红唇微微动了下,交代道:“别忘了准备一大杯热点的白开水。” 她知道谢韫有个习惯,泡澡后会喝一大杯白开水,水温必须稍微烫嘴的那种。 家务员应着,并没有离开去做事,而是压低了一个音量说道:“韫小姐有收拾行李,并且在您的书桌上放了一个文件袋。” 裴殊脚步顿住,没说话,随即脚步转去了书房。 …… 从温暖的水里出来,没顾得上穿衣服,冷意让怔住的谢韫回过神来,她打了两个喷嚏,又咳了声才匆忙穿上浴袍,这股冷意让她的视线慢慢聚焦,看向镜子里依旧茫然的自己,片刻后,再次盯住手机里的日期。 随后,谢韫打开了常用的几个手机软件,试图把过于离奇的事和日期找出破绽来,但反而更加证明她是回到了从裴家离开的这天。 这个日期她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记住了日期。 这天,谢韫签完字简单收拾好了行李,泡了个热水澡,吃完晚饭,隐瞒了怀孕的事留下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潇洒”的离开了裴家。 潇洒? 谢韫眉头皱起,不禁心中唾弃自己,明明是难过又委屈,心痛又不甘。 谢韫永远忘不了她拖着行李箱站在马路边哭到发抖的狼狈样子,忘不了因为孕吐吃不下饭,忘不了还没做好下一步打算却命丧车祸…… 更忘不了,离开裴家第二天就爆出裴殊和白月光酒店私会的新闻。 想到此,谢韫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起来。 现在重回来,她还要那样离开吗? 不,绝对不。 凭什么我怀孕走人成全他人? 凭什么我孕吐辛苦没人照顾还要为生计发愁? 凭什么我要夜深人静独自抹泪? 凭什么我要给裴殊那个混蛋和白月光制造机会? 凭什么?! 谢韫仿佛一下子整个人的思想都跟着重生了。 重来一回,我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 谢韫顿时做了决定,这回她不跑了,她要待在裴家,就耗着,看着裴殊干着急,绝不能顺了她的意,让她跟她的白月光好过。 想到裴殊,谢韫忍不住骂自己瞎了眼。 重来这一回她对裴殊的爱意从满分100直接降至到0,谢韫深呼吸,不由感谢老天。 谢韫又呼口气,看着镜中的自己,警告道:“保持清醒。” 随即,她紧了紧浴袍出了浴室,要在裴殊回家之前把离婚协议书毁掉。 可等推开书房的门,谢韫愣在了原地。 书房里,裴殊正坐在书桌前,桌上是打开的文件袋,而她神色冷淡地正在翻阅着离婚协议书。 见谢韫来了,裴殊的视线看过去,本就冷的神情里似乎带了一丝不开心。 而谢韫对上裴殊过于漂亮的脸,竟没骨气的心中一颤,不受控制地感慨,这货真就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啊,又安慰自己,不怪你看到她就来电,你一点错都没有,错的全是她。 裴殊坐在那儿,见谢韫看她的眼神由眼前一亮到渐渐起了刀意,不禁疑惑地皱起了眉。 很快,谢韫回过神来,即使承认裴殊完全长在她的审美上,但此刻心理上对裴殊的情感还是发生了转变,于是开口声音有点冷淡,“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谢韫是有些吃惊的,这天裴殊去见了她的白月光回来的很晚,第二天就爆出来了,自己这个大傻叉在酒店看着热搜哭了一晚上。 可这次,为什么裴殊提前回来了? “工作忙完了就回来了。”裴殊答道,不知是疲惫还是其他,声音温温吞吞的,就连看着谢韫的目光也是温柔的,很不像平常的她。 这一点谢韫感受最强烈,忍不住感叹,“这是吃错药了?” 裴殊:“嗯?” “哦,”谢韫立马意识到说出了心里话,轻咳一声,假装撩拨下头发,调整好情绪,原本看裴殊的眼神夹杂着刀子顿时变成带着笑意地样子,“我是说早回家非常好。” 裴殊微微蹙眉,心中吐槽明明就不是,但嘴上却没说什么,沉默下,拿起手上的离婚协议书,皱眉问,“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离婚?” 谢韫看着她手上的离婚协议书,慢悠悠走到书桌边,嫣然一笑,“没什么意思,写着玩的。”说完,伸手意欲夺回。 裴殊没让她得逞,黑了脸问,“写着玩?这种东西是可以拿来写着玩的吗?” 她视线盯紧谢韫,眉头紧紧皱起,似怒非怒。 这样的反应是谢韫没想到的,她以为裴殊看到离婚协议书就算不高兴的蹦起来,起码也得立马签字答应,此刻,这副不高兴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谢韫疑惑连连,到目前为止,她重来一回的这几十分钟里,除了洗澡那里没改变,接下来发生的都发生了改变。 她不觉眉头紧锁,思考起来。 裴殊见谢韫不回答,也不做什么反应,就更有些火大。 难道真就想跟她离婚吗? 她控制情绪,忍着火气,决定跟眼前这个装沉默的讲讲利害,“你知道的,我们俩的婚姻不单单是我们两个人组成家庭,而是两个家族,两家企业,说白了,我们的婚姻关系到两家生意场上的利益,如果离婚,请问你做好了承担……” “没做好。”谢韫适时打断,并露出可爱地笑容,“这真的是我写着玩的,我才不要跟你离婚呢。” 一瞬间,裴殊的火气被熄灭了,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谢韫很会演戏,面带笑容地拿过了离婚协议书,“我现在就去烧毁。” 一直到门关上,裴殊紧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她的心情再次不好起来。 写着玩的?谁会无聊到把离婚协议书当作写着玩的? 关上门,谢韫大松口气,暗自庆幸,同时不解,但眼下不管了,先把离婚协议书毁了再说,毕竟,她担心裴殊后悔。 看着火将离婚协议书一点点燃尽,谢韫一时间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怪复杂的。 她是真的决定跟裴殊离婚,带着永不回头的决心离开的。 因为裴殊不爱她。 到裴家这一年,谢韫以为只要努力,总能捂热裴殊的心,没曾想,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仔细想想,在裴家,除了裴殊不爱她,她悠闲自在、衣食无忧,虽然裴家长辈同辈们多少有点瞧不上她的意思,但也没有人找她麻烦。 谢韫和裴殊的婚姻是一场家族联姻,按财力,谢家自然不能跟裴家相媲美,但碍于老一辈的情意在,才没改这个婚事,加上,裴殊虽说是真千金,但因小时候抱错,导致在外被养多年,直到十五岁才被领回家,因过于冷淡不喜欢亲近人的性格,不是很受家里人喜欢。 裴殊这样的尴尬处境,从而导致谢韫也被裴家几个长辈和平辈瞧不上。 其实,谢韫不在乎别人对她怎样,重要的是裴殊,可偏偏裴殊比别人对她还要差劲。 现在想想,谢韫忍不住问自己,到底图什么啊。 当初着迷了似的,大有种非她不跟的愚蠢。 与裴殊的相遇是在一场家族公益晚宴上,她坐在角落里沉迷干饭,忽然台上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抬头望去,灯光落在裴殊身上,她一身简单的高中校服,明艳动人的五官,浅浅笑意落落大方的发表着讲话。 谢韫不记得那天裴殊在台上说了什么了,她只记得从台下走下来的裴殊,径直朝她坐的方向走来,眼里带着还未褪去的笑意,与她目光相撞,那一瞬间,她脸红心跳,自此久久不能忘怀。 那年,谢韫大二,裴殊才是个高三的孩子。 那年,谢韫用开玩笑的口气跟朋友们说她看上了个小妹妹,骂自己是个lsp。 对于喜欢的人或者东西,人们大概都会想据为己有的。 因此当确定她的联姻对象是裴殊的时候,谢韫无法形容当时的喜悦。 仿佛燎原之火将她吞没,就那么热烈的欢喜的带着期盼走进了裴家,却没曾想等待她的是裴殊这场带着冷意的滂沱大雨。 现在,她重来一遍,虽说回来的时间是婚后,但有些事不想再重蹈覆辙。 谢韫拧了下眉,这回,她真的不要再委屈自己了。 可是,这回选择不离开是正确的吗? 其实她也不知道,不过有件事她知道,不离开还为了肚子里的小家伙。 想到这个小家伙,谢韫不由皱眉,她是认为有的不是时候,如果没有的话,她应该可以选择离开。 但现在,她有了裴殊的孩子,那么,多少得为孩子想想。 不管怎么说,这么大的家产总不能落在外人手上。 谢韫舒了口气,其实,她似乎还有个选择,那就是不要这个孩子,反正现在她怀孕的事还没告诉任何家人,不如就…… “谢韫。” 身后裴殊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谢韫的思绪,她有点被吓到,猛地回头看去,片刻,视线变得茫然。 “你叫我?” 裴殊没正视谢韫,视线落在谢韫白皙的脖颈间,斟酌几秒,说道:“换好衣服,一起吃晚饭吧。” 谢韫:“啊?” 作者有话说: 谢韫:发什么神经? 清冷纯情专一年下VS开朗直球迟钝年上 第2章 你最好给我拒绝 谢韫不知道是她重回来的时间地点不对还是裴殊哪根筋不对劲,居然主动邀请一起吃饭。 大概是真的有些吃惊,谢韫在“啊”了声后,站在原地呆呆看着裴殊。 裴殊给她的反应弄的皱了眉,“一起吃饭而已,这么吃惊?”又说,“我们不是经常一起吃饭?” 谢韫回神,轻笑了一声,“……也是。” 但那是有很多个前提条件的。 裴殊询问,“你是想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吃?” “啊?”谢韫再次惊讶,很快,她意识到这里面大概有什么阴谋,于是问,“你……有事?” 裴殊略微带了点无奈,扯了扯毛衣领子,“算了,你刚洗过澡,外面很冷,在家吃吧。”说完转身走开了。 谢韫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个裴殊怎么怪怪的。 这时家务阿姨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过来。 谢韫眼前一亮,开心接过来,“桂姨谢谢哦,正想喝水呢。”说着抿了口,满意道,“是我喜欢的温度。” “是小姐让准备的。”桂姨说,“她特意交代准备稍微烫一点,说你洗完澡习惯喝这样温度的水。” 谢韫表情滞了下,完全的没想到。 真是,有点古怪。 她们俩结婚一年,虽说裴殊对她还算说得过去,但要真论起来,比起说是爱人,裴殊对她更像是客人,什么甜言蜜语亲吻拥抱早安吻之类的全然没有,在她标致的脸上很少看到丰富的表情,大概是性格所致,话很少,很安静,会让谢韫怀疑她是哑巴的那种程度。 生活方面,因为家里有家务员,所以,裴殊对她没有说很贴心的照顾,至少,在谢韫的记忆中,在她泡澡后让阿姨准备温度稍微烫点的开水这种小事裴殊没做过。 再说房事上,她们俩是有,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裴殊属于古板保守派的,每次都像是上班打卡,还是一周一班或者两周一班的那种,定点定时,循规蹈矩,仿佛是在做流水线的任务,反正,只要想想,谢韫就皱眉头。 还有家庭方面,裴殊在裴家不是很受宠,但介于她超强的工作能力,长辈对她的期望还是很高的,至于平辈中,多少都有点觉得她有点抢风头的意思吧。 这也是谢韫个人看法,毕竟裴家人对裴殊的态度也决定了对她的态度,冷淡、疏远,感受不到什么亲密关系带来的温暖。 很像她跟裴殊的这场婚姻。 不冷不淡,索然无味。 回忆着过往,谢韫重新集中精神,要保持清醒,千万不要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再走老路啊。 看看手上这杯水,谢韫慢慢喝着,若有所思。 换上居家服,谢韫坐在了饭桌前,厨子陈叔准备了很丰盛的饭菜,她和裴殊坐的很近,却仿佛之间隔着一道银河,彼此沉默的吃着饭,电视里放着不知名的爱情剧,这是唯一提醒谢韫这个世界是有声音的。 谢韫夹了块排骨,借机看了眼裴殊,一层不变的面无表情,视线收回,她不免心中自嘲,根本就没什么改变嘛,刚才只是假象罢了。 陈叔做的糖醋排骨谢韫很爱吃,不过,今天,味是那个味,可胃口却变了,才咬一口,她就有点干呕的意思。 本以为忍忍就好了,可惜,这似乎不是能忍住的,谢韫迅速放下排骨,捂嘴干呕起来。 旁边坐着的裴殊很及时地抽纸巾递过去,并关心地询问,还不忘迅速拿起垃圾桶。 谢韫压了压恶心,没有拒绝递过来的纸巾,擦擦嘴,起身快步去了卫生间,关上门,放肆的干呕起来。 跟上来的裴殊推开门,看到趴在盥洗池干呕,眉头紧皱。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抬手轻轻放在谢韫后背上。 谢韫:“?” 后背传来的触感,让谢韫下意识地身子一僵,随即直起身来转头看去。 裴殊的手也僵在了谢韫的后背上,她回望谢韫,对上她疑惑的眼神,张张嘴,却只说了个,“对不起。”然后手拿开了。 谢韫没说话,后背上的突然一扶倒是让她的恶心减轻不少,接水漱口,她透过镜子偷偷观察身后的裴殊。 裴殊站在距离她约莫二十公分的位置,脸上没带什么表情,只是眉头紧皱着,似乎有点在思考她为什么会干呕吧。 为避免裴殊乱猜,谢韫漱完口就说:“陈叔做的菜很好吃,不过可能洗澡受凉了,才会犯恶心。” 裴殊看着她,问,“要不要叫医生来?” 谢韫转身,轻笑下,“你这是在关心我?” 裴殊说:“嗯。”又说,“身体不舒服是要看医生。” 谢韫再次短促一笑,“谢谢,不需要。”她没再停留,绕开裴殊离开了洗手间。 裴殊跟了上去,依旧坚持,“要不还是让医生来看看吧?” 谢韫没有立刻给回应。 她在沉思,不过才一个月多几天,不至于会这么大反应吧。 第一次怀孕,她什么都不懂,没去看医生,也没有过多去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想到上一世,这个孩子跟着她吃了苦头,最后又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一世,她得上心些。 以前,谢韫幻想过孩子长得像谁多一些,孩子的头发、眼睛、鼻子、嘴巴,孩子的性格、脾气等等。 更幻想过裴殊再知道她怀孕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只是,现实太残忍,她太脆弱,选择了逃避。 最后,以惨死收场。 大概,这次的重生是老天在可怜她和肚子里的小生命吧。 那么,她可不能让老天爷失望啊。 前世吃得亏和受的委屈,得还了。 做了这个决定,谢韫没犹豫,回道:“我觉得好多了,如果还不舒服我会去看医生。”稍稍停顿,思考怎么能从裴殊身上一一还回去,短时间内还真想不出要怎样,只能随便添了句,“干嘛突然这么关心我?演戏给谁看?” 她话有点故意呛的意思,裴殊是对她有礼貌,但也只是有礼貌而已。 她要的是爱人,不是别的关系。 这点,让谢韫很不爽。 这话让裴殊皱眉,看着她,沉默了好几秒才说:“我没演戏。” 谢韫不咸不淡地“哦”了声,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如此,那我现在突然想吃步行街街尾那家的小笼包,还有学院东路的炸串以及一中校门口卖的烤地瓜,你会给我买吗?” 你最好给我拒绝。 毕竟,这才能提醒谢韫,即便是重生回来,裴殊依旧还是原来那个裴殊。 其实说出这样的提议,谢韫心中不免后悔,这样儿科似的刁难,没什么水准,搞不好还会弄得自己尴尬。 看来,她得好好想想,规划一下重生后在裴家的日子要怎么过得既得利益还能惩戒一下裴殊。 正思考间,裴殊开口了,声音温温柔柔地,不像平时的她,十分爽快地答应,“好,我现在就去买。” 谢韫:“欸?” 作者有话说: 谢韫: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第3章 你喜欢小孩吗 谢韫亲眼目睹裴殊换下家居服匆忙穿戴好衣服出家门。 她在震惊中回神,裴殊的反应给她整的不会了,最后困惑的自言自语起来,“什么情况?” 桂姨适时地感慨,“韫小姐,小姐真关心你啊。” 谢韫干笑,她确实没料到裴殊居然真的答应去买。 其实买这些不难,只是,她选的这三样食物,小笼包只有早上有,烤地瓜只有学生放学那半个多小时里在那个地点卖,至于炸串,学院东路没有卖的,而是西路有卖的。 想到裴殊会白跑一趟,谢韫突然就有了胃口,于是又坐回饭桌继续吃饭。 她承认这样的整人过于幼稚,但总不能让她弄死裴殊吧。 违反犯罪不利于自己的事,谢韫可不做。 裴殊回来的时候,谢韫已经吃饱喝足了,客厅里的电视放着晚间新闻,她拿着手机在搜索关于怀孕方面的知识,见裴殊到家,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放下手机看过去。 裴殊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手上提着两个塑料袋,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有点无奈的意思。 她走到谢韫跟前,黑亮的眸子盯住沙发上无辜脸的某人,然后把手上的袋子递过去,“趁热吃。” 谢韫眨巴眨巴眼,接过看了看,不免吃惊,“你买到了?” 她是不信的,这肯定买的是别家的,可又不能明说。 裴殊顺势坐在了她旁边,挑了下一侧眉毛,看着谢韫的眼睛星星一样亮,“干嘛这么问?” 谢韫轻咳一声,“没有啊,我的意思是,嗯,谢谢。” “没买到小笼包,因为步行街街尾那家小笼包只卖到中午十点,”裴殊慢悠悠地阐述,“烤地瓜我是在一中校门口问了好几个人才追上老板,至于炸串,学院东路没有卖的,西路倒是有,我想你应该说的就是西路那家吧。” 谢韫没想到她这么聪明,不免心虚,清清嗓子,“哦,可能我记错了。” 裴殊浅浅一笑,没戳穿她。 谢韫吃不下了,现在她不会再勉强自己,于是把烤地瓜和炸串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还是吃不下?”裴殊不禁问道。 “不是,我吃完饭了,不饿。”谢韫实话实话,现在她也只想在意自己的感受,有什么就说什么。 裴殊蛮高兴,谢韫吃饭那就代表她的反胃干呕好了。 她没再多说什么,谢韫也不说话,两人坐在沙发上,位置离的很近,却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正前方的电视里晚间新闻结束了,天气预报响起,主持人提到了明天就是北方的小年,天气多云,大风降温,要增添衣物注意保暖。 因主持人的话,谢韫的思绪慢慢飘回了上一世,小年夜那天她在酒店看着裴殊和白月光共度小年的新闻哭的发抖。 她记得,那天的天气的确很冷,冷到骨子里的那种。 谢韫用余光瞥了眼裴殊,这人还是一副安静话少无表情的模样,全程跟她没有任何交流。 谢韫想,如果旁边坐着的是那个白月光,她应该是另一种样子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谢韫心情有点糟糕。 甚至有照着裴殊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的冲动。 谢韫坐不下不了,正打算起身回卧室,就听裴殊问,“想看什么?”她没有立即看谢韫,拿起了遥控器递过去,视线才跟着看过去,“要不找找?一起看。” 谢韫没接遥控器,正气不顺呢,她在心里冷笑。 这又是发哪门子的神经?一起看? 才不要。 “不了,我看手机。”谢韫直接拒绝,并拿起手边的手机晃了晃,然后起身朝卧室走去。 裴殊当然看得出谢韫情绪的变化,不禁纳闷,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她坐在那有点儿无措,开始思考她哪里做错了。 随着卧室门关上的声音,裴殊才回神,她转头看向卧室方向,眉头皱的更深了。 所以,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呢? 想不到。 裴殊叹口气,拿着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 桂姨已经把饭菜热好,提醒她去吃饭,“小姐,天冷,趁热吃。” 裴殊觉得此刻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她先问了桂姨谢韫晚饭吃了多少,喝了多少,有没有再次干呕。 桂姨实话实说,吃得确实不少,中途有犯恶心的时候,但症状看着很轻。 裴殊安静听着,心中有了数。 她当然没有往谢韫怀孕那方面想,坚信地认为是洗澡着凉了。 裴殊让人把屋内地暖温度调高一些,拿了点止吐防呕的药,端上一杯有些烫的热水去了卧室。 谢韫趴在床上正在看手机,见裴殊来了,自然地把手机黑屏,看她一眼,没吭声。 裴殊把热水放在床头柜上,“我拿了片止吐防呕的药,这个很有效果。”说着轻轻坐在了床边,把手上的药递到谢韫脸边。 谢韫看一眼那铝塑泡下那白色药片,没接。 看来这货真当她是着凉导致的干呕了,怪发愁的。 沉默几秒,谢韫随口问,“你怎么知道很有效果?你吃过?” 裴殊给出肯定答案,“嗯,吃过,副作用很小。” 谢韫抬眸看她,没说话。 就算裴殊吃过,就算副作用很小,可她现在肚子里有了个小生命,肯定不能乱吃药的。 除非她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副作用再小也有副作用,我不要吃。”谢韫把药丢给裴殊,坐起身来靠向床头。 裴殊挺无奈的,看看落在脚边的药片,伸手弯腰捡起,抿了下唇,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地说:“那你多喝点热水暖暖胃。” 谢韫看向床头柜上的热水,又看向眼前这个突发善心的家伙。 谢韫明白自己的处境,也明白她们谢家在裴家的处境,她是恨不得把所有委屈毫不顾忌的全发泄出来,然后加倍的还给裴殊,最后得胜离开,可不能,至少眼下不能。 一是,谢家生意。 二是,肚子里的孩子。 三则是她自己,这也是最重要的。 谢韫清楚,她想要离开裴殊,其实随时都可以。 就像上一世,受够了憋屈,攒够了失望,伤心的离开,害了自己,害了孩子,也害了谢家。 这回,虽说她改变了选择。 但是,真正的婚姻不是她和裴殊这样的。 最重要,裴殊心里有着别人,谢韫受不了这种,一丁点都不行。 所以,这回,她还是要离开的。 可自己委屈巴巴窝窝囊囊损失惨重的离开是一回事;让裴殊名声扫地,那个白月光社死,而她获得巨大利益补偿离开又是另一回事。 现在,谢韫要的是第二种。 心思转了又转,权衡利弊间,谢韫心思一动,指了指水杯,声音相比刚才放温和了些,“裴殊,我渴了,你把水拿给我。” 裴殊端起水杯,一边递给谢韫一边提醒,“温度有点烫。” 谢韫接过,“谢谢。”她双手握着水杯,垂眸盯着杯口处缓缓升起的热气,在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地开口询问,“裴殊,你喜欢小孩吗?” 作者有话说: 谢谢所有的富婆美女们 第4章 当然喜欢。 并且这个喜欢一定要有个必要的前提条件。 那就是,你和我的孩子。 不过,这话裴殊没有说出口,确切的说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再者,现在也不是要孩子的时候,她还没在裴家站稳脚。 如果谢韫有了孩子,裴殊会把大部分时间会拿来照顾她和孩子,这是她早就决定了的,这个原则不能破,那么,裴家那边好不容易拿到的很容易再失去。 裴殊非常清楚她在裴家的处境,明白她突然的空降意味着什么,同时更知道她的到来就已经让某些人针对她了。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她是受害者,本以为找到亲生父母是幸福美满的开始。 却没想到,等待她的是尔虞我诈,是貌合神离,是明争暗斗。 裴殊自认为她是个简单的人。 没那么些花花肠子,也没那么深的嫉妒心。 可裴家某些人总不这么想。 就连她爸妈也认为她在嫉妒,在仇视,他们认定了她不知感恩,充满埋怨。 说重了些,裴殊在裴家还不如一个外人。 可这些沉重的心事她不能表现出来,她得藏好了,然后悄悄努力。 她要把属于她的那部分牢牢的攥在手里。 这样才能够……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要想这么久?” 谢韫的声音打断裴殊的思绪,她回神看她,“哦,”顿了下,“对小孩子……还行吧。” 在谢韫听来,潜台词是不喜欢了。 裴殊又带点笨拙地说:“小孩哭闹很吵。”说着很淡地笑了下,“当然,也是要看谁的孩子。”说完这话视线看了眼谢韫的眼睛,下一秒又移开。 谢韫没在意这一眼,敷衍应了声嗯,心情忽然有点小失落,但没表现出来,喝了口热水,说自己困了,想睡觉。 裴殊站起身,“那你睡,我还有点文件要看。” 等卧室门关上,谢韫拿起手机关掉了关于怀孕方面的页面。 短暂沉思,谢韫慢慢看向自己的肚子,平坦的肚子,完全看不出什么,甚至平时也不会感受到她的存在,只有犯恶心没胃口的那一刻才算是在提醒她肚子里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啊,原来怀孕是一件让人恶心的事呢。 得出这个结论,谢韫不禁一笑,笑着笑着突然升起一股委屈,甚至有点想哭。 谢韫长呼口气,试图缓解这份莫名其妙的伤感。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裴殊上床啊。 明明婚前就听说了关于裴殊有什么白月光的事,那时候就应该停下来幻想什么日久生情。 现在重来一次,谢韫意识到,婚姻里不能糊弄自己,不能糊弄她和裴殊这段关系,也不能糊弄孩子。 裴殊不爱她,她也不再信任裴殊,她们俩的关系本身就有了严重的问题。 这种情况下,要什么孩子? 而且,时机成熟她是要离开裴殊的。 不能要的念头一点点爬了上来,谢韫呼口气。 一下子很想爸妈,于是,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妈妈,我想你和爸了,”谢韫撒娇,“现在我回家吧,然后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 话才说完就被拒绝了,今天天晚了,明天又是北方小年,谢韫得跟裴家长辈们一起聚餐。 谢韫不乐意的沉默。 挂电话前,谢韫问了句,“妈,你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不要我?” 康美琴女士不假思索,“有。”又说,“看看你,都结婚了,还整天天小孩子气,要你这样的女儿干嘛,气我和你爸吗?” 谢韫笑,“那我不气你了,挂电话啦。” “欸,韫韫,”康美琴忽然问,“是不是跟裴殊吵架了?” “没有啊,”谢韫回,“我就是想你们了,感觉我们上次见面是上辈子,好久了。”说完她哈哈一乐。 康美琴无奈地笑骂谢韫又胡说八道,谢韫嘿嘿乐着,她说的是实话啊。 等挂断电话,谢韫心情有所缓解,不过,这个孩子要不要她还是没做出决定。 犹豫不决间,谢韫决定明天去医院先做个检查。 这一夜,谢韫睡的并不是很安稳。 天刚蒙蒙亮,睡在旁边的裴殊起了,即便动作很轻,谢韫也醒了,但她选择装睡。 直到裴殊出了卧室,谢韫才睁开眼,她揉揉眼睛,拿过床头手机,显示时间,早上5点29。 谢韫不禁佩服裴殊,一年到头都起的很早,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裴殊洗漱好,早上六点,她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 桂姨纳闷,“小姐,今天工作这么早?” 裴殊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去买小笼包。” 桂姨忙说让家里的司机去。 裴殊拒绝,“不用,我昨天答应了的。” 桂姨抿嘴笑,然后提醒她多穿点,今天降温,大早上很冷的。 裴殊才出门没几分钟,谢韫就从卧室出来了,她想喝胡辣汤,想吃小笼包,早起去店里吃,吃完直接去医院。 起床洗漱完,准备出门的时候跟桂姨说早饭不在家吃了。 桂姨一听,忙说裴殊给她买小笼包去了。 闻言,谢韫表情一滞,她以为裴殊是去公司了,没想到居然是去买小笼包。 但那又怎样?让她感动吗? 换作是以前的她,一定会很感动,但现在,谢韫木木地想,买回来的小笼包哪里比得上在店里吃刚出笼的好吃。 这么想着,谢韫还是出了家门。 谢韫没开车,在手机软件上叫了辆车。 谢韫也没去那家包子铺,而是让司机直接开车去医院,她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家早餐店。 暖烘烘的店内,喝上一口胡辣汤,再吃口热腾腾的包子,身上的寒气顿时驱走不少,等吃饱喝足,冷掉的手脚变得热乎乎。 谢韫此刻才明白那句话,心里和胃里总要有一个是满的。 早上八点,谢韫坐在了医生诊室,她特地选了跟裴家无关联的医院。 预约的医生是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出头的女医生,戴着个眼镜,斯斯文文的,一见她,意外的居然认识她。 谢韫皱眉,“医生怎么会认识我?” 医生一边用免洗洗手液搓手一边说:“你和裴家千金的婚礼办那么隆重,全城都知道。” 谢韫没说话,确实,那场婚礼搞的声势浩大,是两家长辈们提议的,也是他们张罗的。 那时候,谢韫以为她的婚姻受到了来自两家所有人的支持和祝福,现在她才清醒过来,那不是祝福,是为了两家利益而向世人演的一场戏。 “谢小姐,请问你是哪里不舒服?”医生坐下询问。 谢韫此刻不会说实话了,她定定神,“哦,我最近月经不太正常。” “怎么个不正常?” 谢韫挠挠脸,“……就来的日期不正常。” 医生扶了下眼镜,“上次什么时候来的?这次呢?” 谢韫皱皱眉,敷衍,“不太记得了。” 医生看她,然后问了一种可能,“想过是怀孕吗?” 谢韫:“……” 短暂停顿,谢韫否定三连。 医生却说让谢韫去做个检查。 “什么检查?”谢韫呆呆地问。 医生正色地回答,“怀孕。” 谢韫:“……” 检查自然是没去,谢韫坐在医院斜对面的咖啡店里望着窗外飘雪的天空发呆。 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多云的。 真不靠谱。 谢韫想,最近天气预报越来越不准了。 还不靠谱的有她的手机,没电了,只能坐在咖啡店里充会电。 这期间裴殊有打电话来,谢韫没接。 她猜测,打电话肯定是说家族聚餐的事,裴家这种名门望族的富豪家庭才不管节不节日的就爱搞聚餐,一周至少三次全家老少就连猫啊狗啊都到齐的那种。 谢韫挺怕参加那种场合的,可上一世即使再抗拒,但为了裴殊,她会去,还会为了裴殊努力的融入那个大家庭。 现在重来一次,还要委屈自己? 当然不。 现在,即使她去,不是为裴殊,而是为了她和谢家的生意。 今天小年,裴家所有长辈到场,她在裴家长辈眼里的评价会关系到他们对她爸妈的态度,从而影响到谢家的生意。 她从来都不是任性妄为、不知轻重的人,最重要,她们谢家的生意好坏会关系到她的经济问题。 谢韫在咖啡店坐了很久,想了很多。 在她结完帐,准备回去的时候,在店门口碰到了裴殊。 谢韫是有些吃惊的。 裴殊头发有点乱,围巾帽子口罩,一样保暖的东西都没戴,一张脸着急的像是发过火,可看到谢韫显然露出种劫后余生的神情来。 谢韫从愣中回神,先开的口,“这么火急火燎的干嘛?” 这话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 裴殊喘匀了气息,“找你。” 谢韫嗤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记得回去的路。” 裴殊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把话咽下去了,稳稳心神,她指了指不远处,“车停在那,我们过去吧。” 谢韫没吭声,她还没吃午饭呢,晚上那个场合每次都吃不饱,这么想着,她才说:“我饿了。” 裴殊问,“想吃什么?” 谢韫看她,“吃好吃的,你请客。” 这话让裴殊嘴边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好。” 谢韫不明所以,“笑什么?”又说,“你虽然年纪比我小,但比我有钱啊。” 裴殊赶忙敛起笑意,顿了顿,“走吧,雪越下越大了。” 随便找了家饭店,谢韫点了两个想吃的。 等菜的时候,裴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问谢韫有去医院看医生吗。 谢韫长睫毛忽闪两下,撒谎。 裴殊听后放心,不再多说。 她就是这么的话少,其实,她在谢韫面前已经算是话多了。 还在吃饭的时候,裴殊的电话响了,是她妈妈提醒她和谢韫今天的聚会不要迟到。 挂断电话,裴殊没催谢韫。 谢韫心中有数,却升起一股想要逗裴殊的心思,她故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结完帐坐进车里,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去年的时候,是谢韫刚到裴家,她们简单吃个午饭就早早去陪长辈们了。 今年,谢韫故意拖延时间,本以为裴殊会着急,但看起来并没有着急,反而很耐心。 谢韫懒得去猜裴殊的心思,又有点犯恶心,她靠向车座椅背,皱眉看向车窗外。 裴殊开的速度很慢,透过后视镜观察坐在后座的谢韫,看她眉头皱着,忍不住问,“晕车?” 谢韫敷衍地“嗯”了声。 裴殊从兜里掏出两块薄荷糖递了过去。 谢韫才纳闷她怎么准备这个,还没问出口,裴殊的手机又响了。 等谢韫把薄荷糖接过去,裴殊才摁了接听键,并且放的免提。 一接通,那边传来裴瑶欢快地声音,“姐,你怎么还不来,晓菲姐等你好久了。” 安晓菲? 谢韫刚舒展开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下。 接着挑眉,哦,那个白月光啊。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啊富婆们 第5章 安晓菲。 这个名字,第一次是从裴瑶口中听到的。 裴瑶,也就是裴殊的妹妹。 裴殊小时候被抱错,导致她在国外神学院一待就是十五年,这期间,她父母又生了一个妹妹,也就是裴瑶。 其实,关于裴殊这点身世经历,谢韫总觉得说不上来的不对劲,漏洞百出,但却不敢多问,毕竟,这是裴殊不美好的伤心事,她不想刺痛裴殊的心情。 再说这个安晓菲,跟裴瑶一块长大的,听裴瑶说,裴殊第一次见安晓菲就被迷的挪不开视线。 谢韫并没有见过安晓菲。 在她知道有这个人的时候,安晓菲出国留学了。 她倒是见过她的照片,确实很白月光,让人过目不忘的那种漂亮。 裴瑶跟她说安晓菲本人比照片还美。 此刻,谢韫想,这回可算是有机会看看本人长什么样了。 还挺期待的,这是怎么回事? 撇开她跟裴殊这层关系,谢韫也喜欢看美女啊。 裴殊没搭腔,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个举动在谢韫看来,有点心虚的意味。 事实上,裴殊只是单纯的觉得裴瑶很吵。 谢韫视线看着裴殊的后脑勺,沉默片刻,故意问,“安晓菲是谁啊?” 裴殊说:“裴瑶的朋友。” 听了这个回答,谢韫轻笑一声。 裴殊不解,“笑什么?” 谢韫嗤道:“没什么,只是奇怪既然是你妹妹的朋友,那为什么说等你很久了?” 裴殊眉心微动,连忙解释道:“她跟裴瑶一样,总喜欢找我玩。” 谢韫带点讥讽地说:“嗯,知道了,你人气高,受漂亮的小妹妹喜欢。” 裴殊给说得皱眉不语,抬眸透过后视镜看了几眼谢韫,暗暗叹气。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车子停在裴家别墅前。 面前是高耸的雕花大铁门,正缓缓打开,裴殊这时候开口了,“你是……生气了?” 谢韫:“……哈?” 短暂失语,谢韫呵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受欢迎,说明我眼光好,我高兴还来不及。” 裴殊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很淡地笑了笑。 车子缓缓驶入别墅里,停在了前厅门口,管家带着两个家务员迎了上来。 谢韫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比她早一步下车的裴殊突然走到车门前,弯腰探身凑了过来。 谢韫给她弄得莫名,“怎么了?” 裴殊一本正经地把左手抬起,指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给你看这个,我们是一人一个的。” 谢韫:“……啊?” 裴殊又说:“我会随时记得我已婚。” 谢韫歪歪脑袋,彻底给整迷糊了。 所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直到进了客厅,谢韫都在纳闷,这个裴殊是在提醒她们俩结婚了吗还是其他,实在搞不懂。 果然,找对象不能找比自己年纪小的,很容易有代沟。 跟长辈们挨个问好,裴殊的爸妈说了她们俩几句,埋怨的意思很明显。 裴殊神色坦然,“不怪韫韫,是我耽误了些时间才来晚的。” 裴国磊脸色不大好看,对裴殊两人最后到场非常不满,不悦地质问,“昨天就都安排了,今天公司也没什么事,你干嘛去了?”不等裴殊回话,便哼一声,“迟到还有理了。” 张玥女士啧一声,“行了,也不算真晚,这么多人都在,你就少说两句吧。”说着看向谢韫,“韫韫,殊殊有事,你可以早来点嘛,干嘛非得等着殊殊一块来。” “是我让她等着我的。”谢韫还没开口,裴殊先开了口,护短的意味明显。 谢韫瞠目,一来吃惊裴殊维护她,二则是裴殊居然正面跟她父母犟嘴,这可是从来没过的。 张玥给噎了下,皱了眉。 裴国磊一听,斜裴殊一眼,一副来脾气的样子,“我发现你……” “爸爸妈妈!”裴瑶甜甜的声音响起,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兔子走了过来,很开怀地,“姐,你可算来了,都到齐了,就等你和韫韫姐了。”说着看向谢韫,喊了声“韫韫姐。” 谢韫笑着礼貌回应。 相比裴殊,裴瑶那可真就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宠的没边儿,娇的没普。 裴瑶的到来,让裴国磊立马笑了,张玥也笑了,视线双双看向裴瑶,满心满眼的宠爱。 他们这副偏爱的样子,谢韫是见过很多次,但还是不免为裴殊感到委屈。 她视线不由看向旁边站着的裴殊,一脸平静,就连那双好看的眸子里也是毫无波澜,像是不在意这种差别待遇,亦或者习惯了。 谢韫眉头微动,心情一时间怪复杂的。 “姐,走,我们去楼上玩。”裴瑶说着靠向裴殊,并很自然的去挽她的胳膊。 裴殊不太喜欢跟人肢体接触,即便是当着爸妈的面,也一点儿不装,抗拒的抽回胳膊。 这样的举动无疑引起父母的不满。 裴瑶立刻像个没得到姐姐爱意的小孩,露出了委屈。 谢韫则发愁地想,这完蛋的情商,连装都不装一下,所以才在裴家长辈面前不受宠啊。 本以为又得迎来一顿训斥,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好听的声音,软软地,“瑶瑶,殊殊姐本就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以前她就跟我们说过了啊。”说着甜甜地喊了声,“伯伯,伯母。” 裴国磊和张玥的不满没了,脸上顿时带了笑意。 谢韫转头看去,是个身穿宝蓝色收腰连衣裙,面带微笑的女孩。 她有一瞬的惊艳,这个女孩不仅仅是五官漂亮,更有极好的气质,跟她的美貌无关,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带着从容不迫的笑意,仿佛像个救世主一般。 这就是安晓菲吗? 谢韫想,确实比照片里还要美。 如果非要比较的话,她这个年长的姐姐反倒是浑身上下透着不成熟,人家则一股稳稳的劲儿,真就像是小说里的女主,让在场其他人都失了颜色。 “安晓菲!”裴瑶不服气了,“我当然了解我姐了,她是我姐,不是你姐。” 安晓菲笑盈盈地,没搭腔,而是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向裴殊,乖乖软软地叫了声,“殊殊姐。”随后就在她面前站定。 这样的距离让谢韫更加看清了她的面貌,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的五官,雪白的肤色,像是画出来的完美脸蛋。 谢韫还惊讶于她的身段,窈窕玲珑,凹凸有致,纯情又艳丽,却半点儿不俗气,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不刺鼻,刚刚好。 谢韫忍不住多看几眼,又看向旁边站着的裴殊,不禁在心里感叹,好般配啊。 这是真心的,谢韫爱看美女,也爱看美女和美女站一块。 这让她起了点恶趣味,脑子里幻想了下,裴殊和安晓菲贴贴的画面,然后莫名有点磕到了。 裴殊寡淡的脸上没有表情,礼貌地应了声,随后看向谢韫,介绍道:“这是我爱人,谢韫。” “爱人”这两个字像是刺到了安晓菲,她的表情怎么形容呢,眼里的光瞬间暗了,笑容也浅了,但还是保持礼貌,跟谢韫问好。 谢韫礼貌回应。 安晓菲随即看向裴父裴母,说:“伯伯伯母,我要给你们借一下两位姐姐,可以吗?” 两位完全没意见,他们眼里透漏着对安晓菲的喜欢。 谢韫心想,长得这么好看,嘴又甜,谁不喜欢啊。 她也喜欢。 所以,等两位长辈一走,谢韫毫不吝啬的开始表达她的赞美。 安晓菲给夸的都不好意思了,长睫毛忽闪几下,小鹿斑的目光求救似的看向裴殊,“殊殊姐,韫姐姐真有意思。” 这话裴殊没接,而是用一种状似无意的眼神盯住滔滔不绝的谢韫,带点笑的意思。 注意到她的视线,谢韫不说话了,咳了咳,直视裴殊,“我是真心在夸人家小朋友,你可别多想。” 裴殊无语,扯动嘴角,“我没多想。” 她了解谢韫,善良单一,她当然不会认为谢韫夸奖安晓菲是违心的。 谢韫耸下肩,嗤一声,只觉得裴殊嘴硬。 裴殊无奈了,看着眼前表情丰富的谢韫,又有点忍俊不禁。 而她们俩之间的对话氛围,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墙阻隔了安晓菲,以及这间大客厅里其他所有人。 这一点,谢韫和裴殊大概都没察觉到。 安晓菲紧珉双唇,片刻,她再次提起笑容,“韫姐姐,我可以向你借一下殊殊姐吗?” 第6章 重生回来,谢韫的心态真的变了。 想想以前,没有直面安晓菲,她就已经吃醋到不行。 现在,见着了,感叹人家长得确实好看,也不怪裴殊拿她当白月光。 就连谢韫自己也看的赏心悦目。 可,那又怎样? 安晓菲的茶都快突破天际了,她即便喜欢看美女,但也不会惯着这位如此正大光明偷窃她的人。 没错,裴殊不爱她,但,裴殊是她法律上的爱人啊。 于是,谢韫笑眯眯地,“不可以。” 这个回答,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甚至有点不顾人难堪的没礼貌,显然让安晓菲没料到,就好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脸上的笑容僵住,同时带了一丝尴尬。 谢韫又说:“抱歉,我说话就是这么直接。”说着歪歪脑袋,“小朋友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必须单独跟我们家裴殊说吗?” 安晓菲从被拒绝的震惊中回神,“哦,那个,”她抬眸去看裴殊,小鹿斑比似的眼睛此刻湿漉漉的,见裴殊并没有帮助她的意思,强自笑笑,“哦,我只是,因为专业跟殊殊姐读的一样,想咨询点专业上的知识。”她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停在裴殊身上。 “哦,这样啊,”谢韫说着眼神在裴殊和安晓菲身上来回飘,最后也停在裴殊身上,笑眯眯道,“既然是学业的事那得借,我也一起听听吧,涨涨知识,”说着拉上裴瑶,“瑶瑶你也一块听听吧,可以学新知识,多好的机会啊。” “啊?”裴瑶呆掉,接着拒绝,“不要,我讨厌学习。”随即看向安晓菲,“不是吧,大过年的你来我们家找我姐是为了学习?” 安晓菲给问的语塞,再看裴殊依然没有帮她解围的意思,只好露出点笑的模样,“那,下次吧。”说完转身快步走开了。 “欸,晓菲,等等我。”裴瑶跟了过去。 目送安晓菲走远,谢韫忍不住感叹,“真的是美女啊,连背影都这么好看。” 裴殊终于有了点反应,“找位置坐吧。” 谢韫抱起膀臂,要笑不笑的,“干嘛不直面我对小朋友的评价?”然后一拍手,恍然地样子,“我知道了,你生气了?” 裴殊偏头看她,不答反问,“生气?为什么?” 谢韫直视她,“因为我拒绝了她。” 裴殊无奈,抿抿唇,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就听谢韫说:“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想知道吗?”不等裴殊接话,她继续道,“你整天臭着一张脸还安静的像哑巴,但却很受欢迎,每次出门都会引起路上的美女们多看你几眼,甚至要联系方式,现在这位安美女明显对你很感兴趣,这是为什么呢?” 裴殊又无奈了,“这个……” “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了,我知道,”谢韫笑着,有点自话自说的意思,,“哎哟,大家跟我一样,都是肤浅的人啊。” 裴殊先是沉默,随后叹息一声,“我对其他人没兴趣……” “嗯,我知道,你只对安美女感兴趣。”谢韫点头道。 闻言,裴殊眉头一皱,“这里面好像有误会。” 谢韫似笑非笑看着她,“我冤枉你了?”她哼了哼,“觉得冤枉的话现在开始就改正吧,不管怎样,就像你说的,我们俩,”她说着扬了扬左手上的婚戒,“有法律契约在的,在没有离婚前,要遵守。” 裴殊的表情倏地一下子变得很严肃,“我一直在遵守。” 谢韫眯起眼睛,狐疑,“是吗?” 反正,现在,她是一点都不信了。 谢韫可是没忘,上一世,就是小年夜这天,裴殊和安晓菲在酒店共度良宵啊。 那时候愚蠢是她,居然给两人制造机会。 现在,谢韫想,休想在本姐姐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自己不好过,让她不好过的人也不能好过啊,所以没离婚前,她是决不允许沙子进了她的眼睛。 “是。”裴殊加重了语气,脸上的表情真挚又严肃,甚至有点被冤枉而倍感委屈的意思。 谢韫不在意地笑笑,移开视线,扫视着周围,“哪里有位置啊,你这个裴家人,能给我安排个地方坐坐吗?” 偌大的客厅里已经坐满了裴家的老老少少们,老一辈们在正厅坐着喝茶聊天,年轻人们分两批,男士们在偏厅,女士们则在二楼,还有忙里忙外准备晚餐的家务员们。 以前,谢韫为了裴殊,努力的想要融入进去,楼上楼下老辈同辈中来回刷好感,如今回想,还真像一只上串下跳的猴。 真的好嫌弃自己啊,谢韫想,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她一定扇自己两巴掌。 裴殊绷着脸没出声,然后搬来了一张椅子放在了谢韫屁股后面。 谢韫:“?” 谢韫整一个大无语,明明是有名院校出来的高材生,怎么就做出这么没水准的事。 “你让我坐在这?”她不敢置信地问。 裴殊不说话,接着赌气似的拿走了椅子。 谢韫:“……” 莫名奇妙发哪门子脾气? 哦哦,因为我拒绝了你家白月光就用这种来报复我? 谢韫不爽地心想,裴殊你怎么有脸?该生气的应该是我吧。 带着一肚子埋怨,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谢韫已经不打算为了裴殊在这样的场合迎合任何人了,当然,有人主动搭腔,她还是会礼貌回应,寒暄两句,这跟裴殊无关,而是她的素质。 谢韫发现,她不再刻意讨好求关注刷好感,整个人轻松很多。 回想过去,她要表现的乖巧懂事嘴甜,还要表现的跟谢韫感情不错,更要时刻注意谢家千金的形象,真是辛苦她了。 快要吃饭,超大的圆形饭桌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坐人。 长辈们坐正座,依次排,按照裴殊在这个家的受宠程度,她和裴殊坐的位置很靠角落。 谢韫毫不在意,瞄一眼坐旁边的裴殊,好家伙,拉着一张脸,找长辈们嫌呢。 “还生气呢?”谢韫拿胳膊肘碰了下裴殊。 令谢韫没想到的是,裴殊理都没理,全程这顿饭冷着气场,不发一言,仿佛在场的每个人都欠了她巨款似的。 她这样,谢韫都有点担心了,同时意识到,这货是真的很喜欢白月光啊。 吃完饭,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谢韫喝了一肚子的汤水,看了眼时间,她起身去了洗手间。 也就约莫一分钟左右,安晓菲就坐了过去,脸蛋微微泛红,有种情窦初开的少女情绪,“殊殊姐,”她声音甜美,很像一只纯良无害的小鹿,只是看裴殊的眼神却带着藏不住的暧昧,“我都回来好几天了,这才见到你,你……过得好吗?” 裴殊心不在焉的,她担心起谢韫来,是不是又去洗手间干呕,脑子里胡思乱想,勉强保持平静,“很好,谢谢。” “那就好,”安晓菲说着叹息,“听说你跟谢小姐是联姻,没有感情基础,我就有点担心……” “不好意思晓菲,我去趟洗手间。”裴殊出声打断,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站起身来朝谢韫离开的方向走去。 谢韫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并没有回客厅,而且朝窗户的方向走去。 裴殊看到了她,便快步追了上去。 “去哪?”她叫住谢韫。 谢韫停下脚步,转头,纳闷,“怎么不跟安美女聊天了?”说着一笑,“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是你自己不抓住机会,这可不怪我。” 裴殊眸色一沉,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其他,站在那儿一张脸紧绷着,抿着嘴唇一动不动。 谢韫为什么总把她跟安晓菲扯到一块? 明明,明明她喜欢的人不是安晓菲。 看她表情不大好,也不说话,谢韫也知见好就收,轻咳一声,“开个玩笑,用不着生气吧。” “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不喜欢。”裴殊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韫呆在原地。 一副受伤的表情几个意思? 一直到离开裴家别墅,甚至开车回去的路上,裴殊都不理谢韫。 谢韫坐在后车座,抱着双臂盯了裴殊一路,在下车的时候她投降认输,“好吧好吧,我错了,行了吧。” 裴殊在前面走着,依然不回话。 谢韫深呼吸,她年纪小,得让着她,这么想着就故意咳嗽一声,放大了些声音,“我说,我错了。” 裴殊还是不发一言,径直朝车库的电梯口走去。 谢韫无奈了,停下脚步,“喂,裴殊。” 裴殊不理,但停下了脚步,却没回头。 谢韫皱眉,叹气,她追上她的脚步,站定,“我没想到你这么记仇。” “是的,我记仇。”裴殊终于开口,臭着一张脸。 谢韫切一声,“真是巧了,我也是爱记仇的人。” “是吗?”裴殊依然一张臭脸,只是这回终于看谢韫,“不要再开那种玩笑……” “知道了知道了,”谢韫略带不耐烦地打断,“明明就是……”她欲言又止,算了,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她重来一次可不是再次为了捂热裴殊这个冰块。 裴殊等着她后面的话,看她没有继续说的意思,便问,“明明就是什么?” 谢韫耸肩,敷衍,“忘了。”说完她加快脚步朝停车场外走去。 她没有去电梯口,突然想去外面看看夜空。 走出幽暗的地下车库,头顶顿时变得广阔,有风吹来,谢韫抬头望天,呼吸新鲜空气,然后感叹,“真他爹的冷。” 身后的裴殊无声看着她,随后脱下了外套披在了谢韫身上。 谢韫回头看她,吸了吸鼻子,“谢谢。” 裴殊说:“冷的话,回家吧。” 谢韫紧了紧外套,摇头,继续朝前走,一直走到小区广场上,冷风吹的她的脸发麻,嘴唇都木木凉凉的,吸了吸鼻子,她坐在石凳上看着不远处发呆。 裴殊安静陪着,不远处的路灯吝啬的投过来点光,她看见了谢韫冻的红彤彤的鼻尖。 “冷的话……” “裴殊,”谢韫没让她把话说完,“给我买烟花吧,还有,蛋糕。” 对谢韫突然提出的要求,裴殊没有犹豫,她说:“好。” 谢韫笑,“裴殊小妹妹真乖啊。” 裴殊脸上一热,她庆幸自己站在了暗影里。 烟花、蛋糕,彩色的漂亮的蜡烛,打火机,谢韫心满意足,毫不吝啬地夸奖,然后点燃了一朵烟花。 随着“咻”的一声响,焰火绽开了绚丽的花,漆黑的夜空瞬间被点亮。 谢韫抬头望着上空。 而裴殊在看她。 烟火映出谢韫的脸,她好像在哭。 “谢韫。”裴殊大步上前。 “嗯?”谢韫看她,吸了吸鼻子。 “你哭了?”裴殊问,她看清了,谢韫眼里确实有泪。 “哦,你说这个,”谢韫抬手擦掉所谓的眼泪,“风流眼,一吹风就容易流眼泪。”说完笑。 裴殊:“……” 好吧,没哭就好。 “你不放烟花吗?”谢韫问着又点燃了一根,也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喃喃道,“裴殊,你真的很奇怪,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让你买这些吗?” 裴殊说:“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谢韫给这个回答弄得,怎么说呢,嗯,标准答案。 不过,她想,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裴殊对她不感兴趣吧,所以她做什么都不会好奇。 裴殊点燃了一朵烟花,然后看向蹲在地上对着蛋糕许愿的谢韫。 她怎么会不好奇? 快要好奇的疯掉了。 可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不敢缠着谢韫问个不停。 风吹动烛火,似乎有要被吹灭的迹象。 裴殊快步站在了风吹来的方向。 烛火静了。 烛光映出谢韫整张脸,这回裴殊看的一清二楚,长长的睫毛,风吹动的发丝,红彤彤的鼻尖,就连鼻尖呼出的热气都看得到,还有微微轻抿的双唇。 裴殊看得心猿意马,心中炙热。 谢韫睁开眼,看到了站在正前方的裴殊,她恍然,是在挡着风啊。 “这么懂事?”她不免笑,“谢谢。” 裴殊说:“你我之前不需要这么客气。” 谢韫没接这话,视线看向蛋糕上的彩色蜡烛,心中说道:“谢韫,恭喜你重生。” 接着,吹灭了蜡烛。 周围暗了。 又只剩路灯那点微亮的光。 谢韫准备起身的时候,身上披着的外套差一点滑落,被裴殊一个眼疾手快扶住了,并体贴的给她披好。 “这是你的外套。”谢韫说着要拽下来还给她。 手却被裴殊摁住了。 “?”谢韫抬眸,疑惑看她。 裴殊顿了顿,手慢慢移开,揪住外套,片刻,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气,她用外套盖住了谢韫的头。 谢韫不悦地皱了眉,要发火,就见裴殊倾身下来,在她困惑间双唇被吻住了。 第7章 被喜欢的人亲吻,是怎样的心情呢? 谢韫到现在还清楚记得,裴殊第一次吻她的时候,不对,确切的说是她主动的。 总之,那天,谢韫记得那个吻是蜜桔味的。 因为她们俩那天吃了很多蜜桔。 大概,是第一次,笨拙又害羞。 好像也没有传闻中那种“惊心动魄”和“回味无穷”之类的。 后来,她和裴殊结婚,成了合法的伴侣。 亲吻拥抱上床,这些事自然而然的发生,那个时候,谢韫也没切切实实的感受别人口中如同蘸蜜的甜。 主要原因是裴殊像个木头。 做那些事是需要两个相爱的人才会产生甜蜜的化学反应啊。 话说,裴殊没来由的突然吻她也确实很新鲜。 此时此刻,谢韫是什么心情呢? 嗯,被一个超级大美女吻了,感觉还不错。 果然,自己是个lsp啊。 吻并没有很长,因为,有小孩子的声音传来,两人默契的分开。 毕竟,不能“教坏”小孩子啊。 “阿姨,是你们放的烟花吗?”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停在了她们面前软糯糯地问。 谢韫拿掉披在脑袋上的外套,丢给裴殊,稳稳心神,“是哒。” “哇,真漂亮。”另一个小女孩赞叹,“是在附近超市买的吗?” 谢韫看裴殊,“在哪买的?” 裴殊说:“南门超市。”顿了下,“这里还有很多,你们要放吗?” 两个小女孩一听,瞬间原地欢呼,雀跃着表达感谢。 谢韫则担心安全问题,提议,一起放。 于是,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在小区广场放烟花,很快,引来了其他小朋友的围观,接着也有其他住户买烟花放。 今天小年夜啊,是要放烟花的。 不知过了多久,烟花没了,人群散了,又只剩下谢韫和裴殊。 看着一地放完的烟花壳子,以及那个被吃掉只剩一块的蛋糕。 “你先回家,我把这里收拾一下。”裴殊先开的口,说着已经弯腰去捡烟花壳子。 天空又开始飘小雪了,一阵北风吹来,谢韫缩了缩脖子,她看向裴殊,“辛苦了。”说完拿上最后那块蛋糕走了。 裴殊直起身来,目送谢韫离开的背影,看着她消失在视线中,最后叹口气,继续弯腰捡垃圾。 到了楼梯口,谢韫停下了脚步,她面朝广场的方向站着,若有所思。 几分钟后,她才转身进了楼。 桂姨和陈叔是在裴家工作多年,裴殊和谢韫结婚后,他们就负责来两人的新家照顾她们,一日三餐和简单的家务,平日里还有专门负责打扫的钟点工,睡觉他们是不住的。 谢韫摁了指纹解锁,进家门,暖呼呼的屋子让冷掉的身体瞬间回暖不少。 打开房间的灯,换上棉拖鞋,谢韫把那块蛋糕放在桌上,她接了杯热水捧在手心里。 一口温热的水下肚,谢韫感觉暖意慢慢的从喉咙里布满全身,但被冷风吹痛的脑袋,此刻还是懵懵的。 不知是不是吹着风吃的蛋糕,从刚才就有点犯恶心。 谢韫长出一口气,肚子里的小生命又不安分了。 她有查阅网上关于怀孕的知识,才40天左右,了解到这个时间也是个孕囊,还没发育成胎儿的阶段。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孕囊就如此折腾人,真是,让人不知所措。 喝下半杯水,谢韫去了浴室洗澡。 裴殊回来的时候,谢韫刚好洗完出来,她看一眼她,没搭理,拿上吹风机准备吹头发。 裴殊看看她,也没说什么,脱掉外套,接上半杯温水,慢慢喝着,装作无意的看专注吹头发的谢韫。 等谢韫吹干头发,关掉嗡嗡作响的吹风机,裴殊立刻移开视线,接了杯温度有点烫的水放在了桌子上。 谢韫吹干头发,放好吹风机,然后拿杯子准备接水喝。 “接过了。”裴殊开口提醒。 谢韫顿了顿,“谢谢。”然后没客气。 裴殊慢慢解开衬衫扣子,朝浴室走去。 家里就剩她们俩的时候,相处氛围确实有点尴尬。 裴殊沉默寡言,谢韫相比较她还是蛮爱说话的,但是因为裴殊是喜欢的人,人们在喜欢的人面前总会刻意保持一份矜持和优雅,所以,她也就在和裴殊单独相处的时候尽量保持文静。 现在呢,谢韫不想说话的原因是,她不想。 因为比起费心思的讨好裴殊,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目前她有两件事还没想好该如何办。 一是,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 二是,离开裴家前,她要怎么做,既能不便宜裴殊,又能使自己获得最大利益。 时间不早了,谢韫却没有睡意,打开电视机,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里的节目出神。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不多时水声停了,又过了几分钟,浴室的门开了。 洗好澡的裴殊擦着头发走了出来,她洗完澡极少穿浴袍浴巾,一般都是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 裴殊身高175,比例非常完美,即便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也掩盖不住过于优秀的身材。 谢韫不经意看了两眼,或许衣服太大,再或者裴殊太精瘦,衣领斜掉的那边浅露香肩,刚洗过澡的白皮肤透着点粉红,一直延伸到脖颈处,湿漉漉的头发有水滴下,有种诱人的性感。 谢韫突然觉得的心尖像是有只小猫咪在抓,痒痒的。 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裴殊脸上,谢韫得承认,颜值这一块,她是有点高攀了。 裴殊无论是五官还是身高体型这块几乎是找不到缺点,好看的不像话。 蓦地又想起刚才的吻,谢韫嗓子眼顿觉发痒,赶忙移开视线,端起水杯喝口水。 得戒色啊,谢韫发愁地想,美色容易误事啊。 可是…… 谢韫忍不住又看向裴殊。 怎么说呢,其实,美色也是很容易让人心情愉悦的东西。 而且科学证明,多看美人能让人长寿,还会让皮肤好。 重生回来,这次谢韫一定要长命百岁。 嗯,那么,这个色不戒也是可以的。 注意到谢韫的视线,裴殊迎着目光看了过去。 谢韫没有移开,对视了两秒才移开。 裴殊知道谢韫刚刚在看自己,不禁耳朵一热,故作镇定地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沐浴露的香气和洗发水的香气混合着吹风机的热气,飘散开来,坐在不远处的谢韫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真好闻啊。谢韫晕晕的想。 冷不丁地又想起刚才那个吻,突然地、热烈地,让她感到疑惑的。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下来,裴殊慢慢走到谢韫身边,见她发呆,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谢韫回神,“哦,”稳了稳躁动的心,用开玩笑地语气说,“在想刚才那个吻。” “……”裴殊显然没料到谢韫会这么回答,耳朵的热还没退下去,双颊感觉一热,她强装平静地“哦”了声,随即岔开话题,“你身体怎么样了?” “嗯?”谢韫呆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她指什么,拍拍肚子,“今天聚餐我吃了那么多,你不看到了,没有恶心。” 裴殊点下头,“那就好。” 谢韫轻笑,“裴殊小妹妹现在也主动关心人了,真是新鲜。” 听她这么一说,裴殊垂了眼。 她在自省。 回想过去一年,她关心谢韫的次数…… 明明,有主动关心的。 只是,谢韫不是说过她讨厌说肉麻话做肉麻事的人吗? 见裴殊没给反应,谢韫也习惯了,放下水杯,起身,朝卧室走去,路过裴殊身边的时候,提醒了句,“睡觉前别忘了关电视机。” 谢韫知道裴殊晚上有在电脑上工作的习惯,她是个技术宅,超牛的那种。 第一次知道的时候,谢韫还是很惊讶的,明明裴殊大学读的是美术设计,没想到一毕业回到家里公司跟高科技打起交道。 话说,这类工作的人很容易秃头。 裴殊现在拥有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等再工作个几年,是不是也会掉发到秃头? 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谢韫皱了眉,随即停下脚步,转身好意提醒,“别总是熬夜,工作放在白天啊,小心年纪轻轻就变成秃子。” 裴殊:“……” 短暂沉默,裴殊说:“谢谢关心。” 谢韫呵一声,“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秃了,有点可惜啊。” 裴殊不由勾了勾唇,“请放心,我会努力,争取到老的时候不变秃。” 谢韫不假思索,“好啊,那我就等等看,等脸上布满皱纹,你的头发能剩多少。” 等说完才意识到她说了傻逼的话。 她压根不会跟裴殊一起到老啊。 已经下决心要离开的啊。 谢韫有点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没再多说,转身进了卧室。 而裴殊站在原地,愣愣地发着呆。 这天晚上,裴殊睡的比平时早很多。 谢韫也预约成功了一家外市的医院,关于这个孩子,做出决定前,她是得先做个检查。 第二天,吃过早饭,谢韫准备出门去医院。 出了电梯,走出楼道,才发现昨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雪。 她是要准备自己开车去的,这么大的雪,非常考验她的车技啊。 谢韫坐上了驾驶座,启动车子缓缓朝小区外开去。 作者有话说: 富婆们,上榜单前两天一更,我忘记说了,抱歉啊,不要生气哦,呼噜呼噜后脑勺 第8章 “裴总早。” “早啊,裴总。” “裴总……” 一进公司大楼,员工们的声音陆陆续续在敞阔的大厅响起。 裴殊黑色风衣,黑色毛衣打底,头发利索的用鲨鱼夹夹起,漂亮的脸上不苟言笑,眼神淡漠,对打招呼的人点下头就算是回应了。 性格方面裴殊冷淡固执,寡言少语,工作方面她严谨律己,对员工们严格要求,但因为她既有美貌又有能力,大家对她的评价非常的高。 可惜的是英年早婚,这也是员工们偶尔聊起她的时候发出的感叹。 裴家集团旗下产业涉及食品、医疗、饭店、珠宝、银行、影视、以及科技互联网,还包括一些保险、环保、养老、运输等方面。 裴殊工作是跟科技互联网相关,妥妥的技术宅一枚,相比较跟人打交道,她更喜欢每天对着电脑。 其实,在神学院的时候她还是挺爱说话的,后来回到裴家,她就变得喜欢跟电脑打交道了。 裴家的人都说她性格孤僻,说她不合群,还说她阴沉。 ……总之,都是她的错。 裴殊偶尔也会想,明明是大家从一开始就排斥她。 但是,这些年生活过来后,管他们对自己喜不喜欢,她已经无所谓了。 即便是离开裴家,裴殊一样可以靠自己养活自己。 裴殊软件方面的技术已经是国内顶尖级别的,在她大学期间就已经开发多项项目,现如今,市面上用的,有不少都是出自她的手。 每年光技术费和版权费,就已经够她几辈子花不完。 但现在,裴殊要做的是,让裴家旗下互联网产业所用的技术达到80%都用她的。 她要的结果是裴家离不开她。 两个小时的早班,裴殊回到办公室,冲上一杯热咖啡,戴上眼镜便继续坐在电脑前忙工作。 电脑上一串串代码都是她以后在裴家的筹码,是底气,是钱。 午饭时间,裴殊照常在办公室里吃,她不爱去人多的地方,除了工作,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社交。 任何社交,包括裴家的所谓家庭聚餐。 下午三点,裴殊就离开了公司,昨天夜里下了一整晚的雪,早上开车来的时候,道路挺滑,现在,趁着天色还早,她想早点回家。 裴殊想到了谢韫,那个人这个点在家做什么? 下这么大的雪应该没有出去吧? 一整天都待在家会不会无聊? 其实,裴殊一直希望谢韫能找点事情做,当然,如果谢韫的兴趣爱好是不工作,她也是无条件支持的。 只要谢韫高兴就好。 想到谢韫,裴殊不由眸中一片柔软,同时还带了几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无措。 对谢韫她真的束手无策,和勇气无关,和懦弱也无关,而是一面对谢韫,她就变得患得患失、小心翼翼,还有那么一丁点害怕。 盯着电梯上不断变化的数字,直到电梯停下,门打开,裴殊整理下思绪,出了电梯。 她才出电梯就碰到了从另一个电梯里出来的裴国磊,裴殊脚步微顿,但没有停,只是放慢了些,并很官方的喊了声“裴董事长”,然后加快步伐朝车库走去。 裴国磊顿感不悦,但也不意外,他这个女儿是有怪脾气的,性格差劲的让他头疼,每次见了他就好像他是晚爹一样。 “你给我站住。”他叫住了裴殊,“走那么快干嘛?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裴殊背对着他停住了脚步,“我有急事,下次再跟裴董事长嘘寒问暖。” 裴国磊眉头一皱,立刻绕去她前头,指责道:“我是要你跟我嘘寒问暖吗?你还跟我嘘寒问暖?我的老天爷,我想都不敢想,你不吃了我我都烧高香了!”说着哼一声,“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裴殊神色坦然,“抱歉,我就是这个样子,既没教养也没礼貌,还有,”她抬眸对上裴国磊的眼睛,“我不吃人。” 裴国磊气结,噎了一下,接着脸色铁青地咆哮,夹杂着愤怒的批评、数落一点点落了下来,砸在了裴殊的耳朵里,她表情平静,沉默着,像是没听到一样,或者说已经习惯了。 裴国磊又开始翻旧账了,一件一件的。 裴殊想,记忆真是好啊。 裴国磊的旧账翻到了小年夜那天,他气愤的谴责,仿佛裴殊触犯了天条一样。就连谢韫在内,也被裴国磊点评为没礼貌没素质。 听到他这样说谢韫,裴殊的表情变了,她几乎没等说完,开口怼了回去,“你这样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就有礼貌有素质了?”又说,“作为一个长辈,真是太差劲了。” 话音落地,脸就被裴国磊狠狠甩了一巴掌,裴殊顿觉脸上火辣辣的,她用舌尖顶了顶被打疼的腮颊,没再多说,也没再停留。 回家见谢韫,眼下这是裴殊全部的心思了。 因为看到谢韫,即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她的心情就会愉悦。 …… “妈,如果我爸出轨的话,你会怎么办?” 温暖的房间里,谢韫懒懒地半躺在沙发上,手上抱着饼干,沙发上和茶几上也全是各种零食小吃,因为车技略逊,她取消了今天去医院的计划,改回家找爸妈。 “你爸没那么差劲。”康美琴不假思索。 “我是说如果,打比方。”谢韫往嘴里塞了一口小饼干。 康美琴说:“你妈我不喜欢去考虑不会发生的事情,浪费时间。” 谢韫撒娇,“妈妈啊,你就回答一下嘛。” “你这孩子,”康美琴无奈,想了下,然后说,“如果真的出轨,别的不说,受到背叛的心情,哪怕是一点点,也要让他体会到。” “你也出轨?”谢韫呆呆地问。 康美琴给这话弄笑了,“我才不会做那种没品的事。” 谢韫赞同,“没错,要悄悄的计划好一切,让她净身出户,还要她名声扫地,也要那个小三付出相应的代价。” “然后呢?”康美琴问。 “然后我就爽了啊。”谢韫说。 康美琴看着单纯的女儿,慈爱地一笑,下一秒恍然发问,“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难道裴殊的爸爸出轨了?” “哈?”谢韫嘴角抽动,“为什么是裴殊的爸爸而不是裴殊?” “殊殊那孩子怎么会出轨?”康美琴笃定。 谢韫瞪圆眼睛,“为什么她不会出轨?” “那孩子一看就不是那种人。”康美琴坚信。 谢韫撇嘴,喃喃道:“人心隔肚皮,万一她就是那种我提出离婚,她立马奔向别人的臭混蛋呢。” “你为什么提出离婚?”康美琴有点反应过来了,“她真的出轨了?抓到证据了?还是你撞见了?” “……这个,嗯……” 谢韫挠挠头,思考,虽说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裴殊有个白月光,但是在婚姻关系里,扪心自问,确实没发现,或许裴殊保密工作做得好再或者她笨,总之,上辈子她是在留下离婚协议书走后才曝出裴殊去酒店私会安晓菲的新闻。 康美琴紧张了,“韫韫,你别吓妈妈。” 谢韫摇头,“暂时……没有。” “什么叫暂时没有?”康美琴无奈了,“你这孩子,真是的,又胡思乱想什么?”说着正色起来,“跟妈说实话,是不是跟裴殊吵架了?” “没有。”谢韫干脆道,“就她那样的,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怎么吵架?” “是啊,所以,你别欺负人家,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要互相扶持,互相谅解,”康美琴语重心长道,“要多交流,毕竟她年纪比你小,你要多担待些。” 谢韫不服气,坐起身,把饼干放在茶几上,“什么叫我欺负她?还有,就算她年纪比我小那又怎样,我是找爱人,不是找个女儿,妈你的观点有问题。” 康美琴看着女儿,没吱声,好一会儿才叹口气,“韫韫啊,你记住,如果在那边过得不开心,就回家,还有,上次妈妈骗你了。” “欸?”谢韫有点懵,“骗我什么?” “我从没有一刻有过不想要你的念头。”康美琴说。 谢韫呆在原地,很快就扑抱过去,“妈妈!” 康美琴故作嫌弃,让她松开。 谢韫才不管,抱着她不撒手。 …… 开车从公司到家,不堵车的话最多十分钟,即便下雪路滑,裴殊在三点半的时候也到了家。 谢韫不在家,问了桂姨和陈叔,只知道吃过早饭她就出门了,具体去哪不清楚。 裴殊没有犹豫,拨打谢韫的手机。 可惜,谢韫不接电话。 她在思考了几分钟后,拨通了康美琴的电话。 谢韫真的想说脏话的,裴殊为什么要给她妈妈打电话,她妈又为什么要让裴殊来吃晚饭。 可是,为了让父母放心,她又不能表现出什么不好的情绪。 所以,等裴殊一到,谢韫就把裴殊拽到卧室。 “谁让你打电话的?谁让你来的?”她气呼呼。 “我自己让我打的,妈让我来的。”裴殊一本正经的回答,还都是实话。 谢韫:“……” 裴殊的话让谢韫无言以对,看看,这人就是这样,总是冷淡的自以为是的说出没什么感情的话语。 真是讨厌。 谢韫呼口气,算了,不跟这种人生气,她略作思考,开口吩咐,“既然来了,总不能光等着吃吧,去帮着做饭。” 裴殊微微抿唇,“嗯。” 谢韫这两天对她有情绪,裴殊看出来了。 但是为什么,她不知道也猜不出。 所以,从谢家出来,裴殊思考了一路,直到进了家门,换鞋子的时候,她开口,“谢韫。” 换好鞋子的谢韫疑惑看她。 “我们谈谈吧。”裴殊说。 第9章 “我们谈谈吧。” 裴殊这样说了,她看着谢韫,眼神直接又恳切。 谢韫从疑惑转变为犹豫,片刻,她点下头,“好啊。” 裴殊放下车钥匙,又脱掉外套,边放外套边让桂姨和陈叔早回家。 谢韫则则可可爱爱的站在门口,跟桂姨和陈叔挥手告别,还俏皮地说:“我们家裴殊要跟我谈谈,所以支开你们啊。” 门关上,谢韫脸上的笑没了,脱掉外套随意的一放,边走边问,“你要跟我谈什么?” 裴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谢韫乱放的外套放好,又把谢韫乱放的鞋子摆好,才走进客厅,站定看向谢韫,坦然道:“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如果有,就告诉我。” “?”谢韫呆愣几秒,接着反问,“你是因为刚才我嫌你去我家?” 裴殊眉心微皱,“你这两天都挺嫌弃我的。” 谢韫给她的表情和话语逗笑了,“是吗?” 裴殊点下头,超认真地说:“是的。” 谢韫更乐了。 这个时候非常能充分的表现出她们俩的年龄差来。 谢韫虽然一向冷酷寡言,但怎么说也比谢韫小三岁,有时候跟谢韫谈事情的时候确实难免会落下风,也会不经意就把藏起来的不成熟感露出来。 看她笑,裴殊却笑不出来,表情更加严肃,“所以,最近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谢韫敛了敛笑容,貌似沉思,然后模棱两可地回答,“你好像没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至少目前是,至于以后,我就不知道了。” 裴殊看着她,深呼吸,顿觉有点无力。 谢韫说完则去洗漱间洗手,擦干净手接杯水,怀里抱上一袋爆米花往嘴里塞,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裴殊叹了口气,走过去,耐着性子喊了声“谢韫。” 谢韫拿着遥控器找电视节目,视线没看裴殊,只问,“还有什么要跟我谈的?” 裴殊说:“你没说实话。” 谢韫轻描淡写地解释,“因为你现在没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啊。” 裴殊皱了眉,“那你为什么这两天对我说话带着情绪?还有上次的离婚协议书……”她声音放低了些,透露出一丝怨念,“谁会拿离婚协议书写着玩。” “我会。”谢韫转头看她,眼神清澈,她其实蛮惊讶裴殊还记着离婚协议书那件事,“我已经烧掉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多想。” “还有个问题你没回答我。”裴殊较真。 谢韫有点装傻的意味,“我有对你说话带着情绪吗?”说着吃一口爆米花,做出思考的表情,“是你太敏感了吧?” 裴殊不说话了,她站在那沉思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回答,“是吗?” 谢韫冲她一笑,像个大姐姐一样,“临近年关是不是工作太忙容易胡思乱想?放轻松,别对自己那么严格。”说着举起手上的爆米花,“吃吗?” 裴殊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谢韫脸上,“谢谢,我不吃。” 谢韫笑眼弯弯,没再多说,拿回爆米花,又往嘴里塞了口,专注的看起电视。 谈话不是很成功。 在裴殊看来至少是这样,因为没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无奈,她只好先去卸妆,等裴殊再次回到客厅,电视还开着,爆米花放在沙发上,谢韫却不在。 她第一时间要去卧室找,恰巧从厨房传来了动静,裴殊快步走过去,看到的是谢韫开着冰箱在翻找什么。 “找什么?”裴殊站近了些。 谢韫说:“桂姨上次做的卤味我记得还有的。” 裴殊不记得有那种东西,因为她对吃的没什么要求,缓步到冰箱处,探了探脑袋,帮着找的意味明显。 谢韫停下,“不找了,”说着看向裴殊,完全素颜的裴殊没了妆后的成熟感,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甚至带点儿没有褪去的稚气,亮晶晶的眸子正盯着她。 谢韫突然想,裴殊到底是怎么长得,怎么可以这么好看,短暂沉默,她关上冰箱,“我突然很想吃卤味,你出去买点吧。” 裴殊愣了下,接着答应,“好。” 其实,可以叫外卖的,但是,谢韫就想让裴殊跑腿。 半小时后,带着温度的卤味放在了谢韫面前,她坐在饭桌前,戴上一次性手套,慢慢吃着。 裴殊坐在对面,她也给自己随便买了点,但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某个时刻,谢韫抬起眼看她,“你不吃盯着我看什么?” 裴殊顿了顿,眼神闪烁,看向了面前的卤味,“你很喜欢吃这个?” “我喜欢吃一切好吃的。”谢韫被辣的咂摸下嘴,拿起水杯喝水才发现见底了,便毫不客气的让裴殊去倒水。 裴殊乖乖照做,还拿了瓶温好的奶,“这个可以解辣。” 谢韫没说话,喝口奶继续吃。 裴殊目光灼灼地看着谢韫,片刻,也戴上一次性手套品尝,她还试图找话题跟谢韫聊。 谢韫觉得今天的裴殊有点奇怪,话突然多了起来,还跟她说没什么营养的话。 某个时刻,她勾着嘴角抬眼和裴殊对视,“你没事吧?干嘛勉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谢韫知道,裴殊不喜欢卤味,不喜欢说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 裴殊抽纸巾擦擦嘴巴,神色坦荡地看着她直言不讳道:“我跟你谈的结果不满意,我们之间,确切的说,你对我……一定有不满意的地方。” 谢韫这回想都没想,“没错。” 裴殊表情一滞,神经顿时紧绷,却故作平静,“什么地方不满意?” 谢韫指了指面前的卤味,“你买的没有桂姨做的好吃,我不满意。” “?”裴殊表情略呆,“就这?” 谢韫想了想,“还有,我喝纯牛奶的话乳糖不耐受,桂姨都知道,你居然不知道。” 裴殊面露歉意,“对不起。” 谢韫不在意地笑笑,摘掉一次性手套,抽纸巾擦嘴巴,站起身,“你收拾吧,我去洗澡。” 裴殊没给反应,得到回答后反而心思更重了。 谢韫在进卧室前,回头望了眼裴殊,她看得出她的迷茫,这不由让她想到以前的自己,面对这段婚姻时总是会因为裴殊一个态度而茫然,现在,裴殊的心情和自己那时候是否一样? 谢韫不得而知,也觉得不大可能,最终她只是轻轻一笑,推门进了浴室。 第二天,裴殊提前从公司回来,她换好家居服,去了厨房。 “桂姨,你教我做卤味吧。”她说。 第10章 Hcg阳性。 孕酮。 血常规、尿常规、凝血、肝肾功能等等,还有b超。 一系列检查下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谢韫肚腹空空,去茶水间接一杯水,抿了口,打开手机看眼时间,下午两点所有结果才出。 谢韫出了医院,在街边买了个饭团,边吃边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她面前。 谢韫随后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边系安全带边说:“去吃寿司吧。” 驾驶座上的那位看她一眼,“你不是正吃着吗?” “大姐这是饭团。” “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都是米制成的。” 谢韫偏头看过去,“申美女,你要是不想吃,那就看着我吃。” 申敏笑,接着纳闷,“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吃寿司?A市没卖寿司的?” “有啊,可A市没有你。”谢韫说。 申敏啧啧,“哟结婚后这小嘴甜的。” 谢韫笑,“嘴甜跟结婚有什么关系。” 申敏是谢韫的大学同学,两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上辈子谢韫从裴家出来后,没多久谢家破产,申敏帮了大忙。 那时候,申敏心疼的抱着谢韫哭,谢韫大概无论活几辈子也不能忘。 “你去医院干嘛?”到了寿司店,点完,申敏就问。 谢韫选择暂时隐瞒,“没去医院,打车来的,司机把我放在了医院门口。” 申敏信了,打量了几眼谢韫,然后评价,“瘦了。”接着关心地问,“裴殊对你怎么样?”不等回答就表明立场,“她要是敢欺负你,我一定撕了她。” 谢韫笑得肩膀直颤,“裴殊可是练过的。” 申敏切一声,把话题绕回谢韫瘦了这件事上。 “有吗?”谢韫摸摸脸蛋,想了想,应该是最近犯恶心,食欲不佳造成的,稍作沉默,“你知道的,我这人怎么吃都吃不胖,吃少点就容易瘦,没办法。” 申敏翻白眼,“少在这凡尔赛。” 谢韫笑笑,然后说起正事,“让你帮我约的人,约到了吗?” “人家张大摄影师回老家陪父母过年,等年后吧。”申敏说着好奇,“你约张言干嘛?” “想跟她学摄影。”谢韫说。 申敏“哦”了声,好奇,“怎么想学摄影?” 谢韫喜欢摄影,喜欢旅行,先不说会不会把爱好变成事业,至少,比整天闲着要有意义的多。 “你为什么不去你家公司?”申敏闲聊一样。 谢韫家做的是食品、生活用品和酒店,其中酒店是和裴家合作,食品和生活用品方面,她有兴趣的地方只是吃,虽然近两年在裴家的“帮助“下也有其他方面的产业再发展中,但是,对于废材的她来说,无论是经营还是管理再或者创新,她都没有可以胜任的。 “我去了,无用武之地。”谢韫说笑。 申敏笑出声,“那你可以在裴家嘛,那么大的产业链,总有你可以伸展舞台的地方。” 谢韫呵呵,“巧了,裴家产业再大,手还没伸向摄影方面。”服务员已经把寿司一一端上桌,吃一口芒果三文鱼寿司,才说,“结婚一年,我闲了一年,不是为了赚钱,就想做自己喜欢的。” 申敏表示理解,沉吟片刻,“虽然我跟张言认识,但也没有很熟,而且她那人挺那什么的,总以艺术家自居,自视清高,我不敢保证她会要你。” “你先帮我约到,剩下的我自己看着办。” 虽然谢韫没有摄影方面的工作经验,但是,从大学到现在摄影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读大学期间就发表过几个作品,也获过奖,还曾作为大学生代表参加过摄影方面的演讲。 对这方面,谢韫想,只要有个平台,她应该不会很差劲。 话题结束,谢韫专注的吃寿司,前些日子胃口出奇的差,这两天,胃口又突然变得很好。 什么都想吃,恨不得有两个胃的那种。 申敏看着谢韫这炫饭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嗯?”谢韫嘴里塞得满满,“谁生病了还这么能吃?” “不是,你这么能吃还不长肉,就算不是生病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下,”申敏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还有可能是怀孕了,我姐怀孕的时候就特别能吃。” 谢韫顿了顿,笑,“是吗?” “我知道你不可能怀孕,你跟裴殊都是女人,你要是怀孕,那真是出大事了。”申敏笑着说。 谢韫没说话。 裴殊是拥有特殊体质的女人,这种体质全世界1万人中大概有1个,第一次听说的时候,谢韫是很惊讶的,但很快,她转为心疼。 不知道裴殊知道自己生理上跟别的女孩“不一样”是怎样的心情,又是怎样的彷徨。 谢韫没办法感同身受,但是,她稍微代入了一下,嗯,第一感觉是茫然害怕。 裴殊一定有那样的心情吧? 毕竟,“特别”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要比其他人辛苦一些。 所以那时候,原本谢韫对裴殊只是贪图美貌,开始变得心疼。 人都说女人心疼男人是倒霉的开始,对于谢韫来说,她心疼裴殊是什么的开始呢? 一想到裴殊那个狗崽子,谢韫就火大,狠狠塞了口寿司,“万一我真是怀孕了呢?” 申敏咀嚼的嘴一顿,随即惊恐,“你……出轨了?” “出轨个屁啊。”谢韫笑骂。 申敏担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如果被裴殊知道,要出人命的。” 谢韫不以为然,“她还能弄死我不成?” “她弄不弄死你我不知道,但是,弄死你那位三大有可能。”申敏确信道。 这话让谢韫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想了想,如果真有出轨这样的事,裴殊即使会愤怒也是因为她的面子。 下午三点,谢韫从诊室出来,所有检查结果都正常,医生让她定期来检查。 走出医院大厅,谢韫把化验单全部丢进垃圾桶里,同时决定了,这个孩子她要留下。 小年夜那天,谢韫注意到了以前从不关心的事,裴家的同辈中,步入婚姻的只有裴殊和她的两位堂哥,目前,已婚三位都没有孩子,如果这个孩子出生,那么,就是裴家第一位孙辈。 当然,以裴家长辈对裴殊的态度,估计也不会非常喜爱这个孩子。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血缘是骗不了人的。 即便以后她带着孩子离开,裴家也不会不管谢家的生意,毕竟总不能让裴家的长孙女没钱花吧。 那样,她们谢家就不用破产了。 她爸妈就不用背负债务了。 她和孩子也会一生无忧。 裴家创办了恒顺集团,旗下子公司多到数都数不过来,这样的豪门肯定不能一点好处捞不着就离开啊。 当然,谢韫也懂靠谁不如靠己的道理。 叫了辆车,从B市回A市要两个小时,所以谢韫在面包店买了好多甜点,胃口不断变,现在超级想吃甜食,各种各样的面包、甜甜圈、泡芙、蛋挞、榴莲酥等等。 谢韫坐进车里,心情不错的递给司机师傅一袋。 车子启动,谢韫的手机响了,不用看也知道还是裴殊,从三点到现在,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谢韫不禁疑惑,这个裴殊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开始变得关心她啊。 不知道还以为这一年的婚姻她们俩有多恩爱似的。 关机。 谢韫把手机放回包里,咬了口甜甜圈,真好吃。 …… “……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裴殊叹口气,放下手机,继续盯着高压锅。 桂姨好笑道:“小姐,不需要守着的,忙了两个小时了,你去休息吧。” 裴殊说:“我不累。” 第一次做卤味,每个步骤都是桂姨亲自传授,裴殊倒不是期待味道怎样,因为她知道,肯定跟桂姨做的差不多,毕竟,桂姨全程在帮助。 下次,她一定要一个人做一次。 那样才会真正学会。 时间一点点消逝,裴殊又拨打了两次,还是关机状态,她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但端茶几上的咖啡时不小心洒到,这完全出卖了她心里的焦急。 视线一直盯着门口方向,天色越来越暗,裴殊的心情也渐渐变得低气压。 看一眼时间,裴殊站起身去了门口。 没动静,她拿出手机准备安排人去找,这时,电梯方向有响声,裴殊下意识往那里快步走去。 庆幸,是谢韫。 刚出电梯就看到裴殊,谢韫难免吃惊,脱口问,“这么巧?你也刚回来?” 裴殊心里松口气,没回答而是问,“干什么去了,出去一整天。” 谢韫进家门,边脱鞋边说:“去找申敏了。” 裴殊皱眉,“为什么不说一声,也不接电话……” 谢韫回头看她,“我一个成年人去哪做什么必须要跟你汇报吗?不汇报是犯法吗?” 裴殊给问的哑口无言,沉默下,低声道:“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谢韫像是听了大笑话,“靠”一声,嫌弃,“少肉麻。” 裴殊不说话了,只皱眉看着谢韫。 谢韫把买的甜点拿给桂姨和陈叔。 而裴殊则站在一旁乖乖等着,眼巴巴地看着,心里暗暗地想,应该……有我的吧? 等谢韫手上空掉,裴殊也没得到,她站在原地就挺失落的。 桂姨倒是会猜心思,问,“韫小姐,没有小姐的吗?” “她不是不吃甜食吗?”谢韫说着看向裴殊,“对吧?” 裴殊赌气似的,“是,我不爱吃。” 谢韫无辜摊手,“看吧桂姨,她不爱吃的,前天留给她的那块蛋糕都没吃,今天早上我扔掉了,多浪费。” 闻言,裴殊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原来那块蛋糕是留给我的,那为什么不说。 桂姨只能干笑,随后跟谢韫说起裴殊跟她学卤味的事,说裴殊怎样认真怎样辛苦,末了强调是因为谢韫爱吃。 不可否认,裴殊因为她一句无心的话居然早下班回家学做卤味,这真的是谢韫没想到。 不知道该说什么,谢韫笑笑,然后说:“我其实不怎么爱吃卤味。” 桂姨:“……” “好了,我不饿,累了,去洗个澡。”谢韫说完进了浴室。 裴殊肉眼可见的脸色冷掉,转身回了书房。 留下桂姨发愁,陈叔凑了上来,“都不吃饭了?” 桂姨瞪他,“你除了吃没别的了?”哼一声,走开了,留下陈叔原地懵圈。 过了两天,申敏来电话了,说张言过完年出国拍摄,要等四五月份再说。 谢韫叹气,“好吧。” 正在看晚间新闻的裴殊听到了谢韫手机内容,她犹豫着开口,“摄影师张言?” “嗯。”谢韫敷衍。 “你找她有事?”裴殊又问。 谢韫露点不耐,“不然呢?” 裴殊不在意她的态度,“所以你去找申敏,是为了见张言。”说着关掉电视,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你可以跟我开口的。” 作者有话说: 裴裴可是人脉王啊,韫韫 第11章 谢韫完全没想到裴殊居然认识张言,目睹裴殊打电话并约好明天见面,她才意识到裴殊比她了解中的要有人脉。 挂断电话,谢韫难掩好奇,“你怎么认识的张言?”她倒是猜测是因为恒顺集团。 裴殊说:“很早以前在国外认识的。” 谢韫了然地“哦”了声,没再多问,张言是国内外很有名的摄影师,如果说裴殊在国外的时候,也就是还没回到裴家,小小年纪无钱无势居然可以跟比自己大很多岁的名人认识,真不简单。 谢韫清下嗓子,“明天得麻烦你带我去喽。” 裴殊能被谢韫需要,很开心,同时觉得自己真不容易,终于可以跟谢韫正常谈话。 吃饭的时候,她问谢韫为什么找张言,总要问理由的。 谢韫实话实说,听后,裴殊感到高兴,她印象里的谢韫是每天拿着相机拍世间美好的,有很高的审美,这是她的天赋,因为摄影方面技能是下限,审美才是上限。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谢韫手上没相机了。 现在,谢韫重新拾起摄影,裴殊是真心的高兴。 约到张言,谢韫心情大好的跟申敏分享,听完她的话,手机那头的申敏理所当然地表示,“人家帮你这么大忙,你今晚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表现什么?”谢韫也是个理所当然,“我是她法律上的伴侣,帮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申敏笑,骂谢韫没心没肺。 挂断电话,谢韫把手机扔一边,转身要去洗澡,正好迎上刚洗完澡进卧室的裴殊。 想到申敏的话,谢韫犹豫了下,问,“洗完了?” 完全的废话。 裴殊“嗯”一声,也问,“你去洗?” 也是完全的废话。 谢韫也“嗯”了声,随即出了卧室,门关上,她轻笑,然后告诫自己没话说就不说啊。 等再回到卧室,裴殊已经进被窝,谢韫沉默的拿起手机也坐进被窝里。 她跟裴殊除了做那事的时候一个被窝,平日里,一人一个被子。 像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那种抱着睡一夜,谢韫婚后才知道,根本是胡扯,累不说,翻个身都不方便,最重要,一个被窝会漏风啊。 看书的裴殊也是个沉默,她本就是个安静的人,现在,谢韫也不会像以前总是试图找话题跟裴殊拉近距离。 考虑肚里宝贝,谢韫把手机放床头柜,躺下准备睡觉。 才刚躺下,上方就下来一道阴影,她呆了一瞬,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就感受到裴殊落在额头的吻,随即鼻尖,最后再要吻向唇的时候,她开口了,“干嘛呀,起开,我困了。” 裴殊停住,然后说:“对不起。” 谢韫翻个身没吭声。 其实嘴上说着嫌弃讨厌千遍万遍,裴殊突然的吻依然会让她心动。 这可是不行的,会让自己没信心离开裴殊,所以,她得拒绝。 谢韫拽了拽被子,揪着被角努力让自己快点进入梦乡。 裴殊见谢韫不给反应,泄气,却没吭声,坐回原处,她关掉了床头灯。 不过,丝毫没有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谢韫睡着了。 黑暗的屋子里,裴殊听着谢韫的呼吸,感受着她的温度,闻着她身上沐浴香混合着洗发水的淡淡香气,思想着她这个人,她的一切。 裴殊第一次见谢韫,是她刚到裴家那天。 天空下着雨,胆怯又迷茫的她被陌生的爸爸妈妈拉进屋里见陌生的爷爷奶奶。 出了裴家别墅,她又坐进车里,裴殊全程都是懵的状态,她像个提线木偶被拉着拽着去见一个又一个所谓的亲人。 等再次坐进车里,裴殊很累,靠着车窗打起盹来,迷迷糊糊的听着爸妈抱怨雨天,不知什么时候,车子停了,有个好听的声音响起,她看见了一把蓝色雨伞,伞下的人身穿校服抱着个毛绒兔子玩偶,站在车边说送给新妹妹的。 后来,裴殊知道了她叫谢韫。 裴殊记住了,下雨天,回家的路,毛绒大兔子玩偶,以及蓝色雨伞下一身校服的谢韫。 其实,那时候裴殊并没有看清伞下人的模样。 再后来,看清了,裴殊就念念不忘了。 翻身的谢韫打断裴殊的思绪,适应黑暗的眼睛可以借着外面微弱的亮光看到旁边睡着的人,伸手给谢韫掖掖被子,抽回手时,她克制住了想要触碰的冲动。 第二天吃过早饭,谢韫就开始选衣服和妆容。 张言是谢韫很喜欢的摄影师,现在很多好看的照片像是复制黏贴,流水线似的毫无创意,可张言完全不会,她十年如一日的有独特的风格和让人眼前一亮的审美,不愧是大师。 见大师级的人穿衣妆容都要得体,谢韫觉得马虎不得。 裴殊今天不去公司,她连妆都懒得化,衣服也是穿的很随意,就安静坐在那等谢韫。 出门前,谢韫没忍住,上下打量裴殊,然后问,“你就这样去?” 裴殊说了个“嗯”字。 谢韫无语,算了,不管她。 见面地点一家高档餐厅,她们订了包间,坐电梯的时候,裴殊看着拿出镜子的谢韫,不由勾了勾唇角。 谢韫瞪眼,“笑什么?” “没什么。”裴殊收回视线。 电梯停下,走出电梯,谢韫还要说点什么,身后响起张言的声音。 “裴殊。” 两人顺着声音转身看去,一个衣着随性却很有气质的女人,戴着个大框墨镜,走近了,摘下墨镜,自然又亲昵的跟裴殊拥抱。 “好久不见。”张言笑意满满,看得出见到裴殊她非常高兴。 裴殊浅笑,随即伸手很自然地揽住谢韫的肩膀,“我爱人,谢韫。” 谢韫被她这样的举动弄得有点愣,但也就一瞬,随后礼貌问好。 裴殊大大方方和张言边聊边很自然的拉住谢韫的手朝包间走去。 谢韫:“?” 愣了又愣,介于偶像在,谢韫没抽回手。 但心里还是不免觉得好笑,没想到裴殊平常一副看着什么都不在乎,居然会在名人面前扮演恩爱。 因裴殊开口,张言十分乐意带谢韫搞摄影。 而谢韫这才知道,让张言一举成名《祈祷中的小女孩》照片中的小女孩就是裴殊。 那年裴殊五岁,在神学院,早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教堂,她跪在那祈祷。 光影、色彩、构图、耶稣像……仿佛神就在那里,在倾听,在安慰。 从张言口中还得知,那时候两人就建立了跨越年龄的可爱友谊,她在以后的很多作品中都有受到裴殊的启发和建议。 “你家裴殊对摄影有非常独特的见解和审美,”张言称赞,“以后你可以跟她探讨,我相信会有很大收获的。” 谢韫看向裴殊,片刻,移开,很洒脱地笑着说:“好的张言姐。”又说,“谢谢张言姐。” “别谢我,这第一你要谢你家裴殊,第二我得谢你。”张言笑着说。 “谢我?”谢韫不解。 “对啊,”张言笑,“我老早就想约裴裴吃饭了,这孩子就是不给面子,今天因为你总算约到了。” 谢韫再次看向裴殊,她承认,今天有被裴殊装到了。 回去的路上,下着小雨,但街上的人群车辆并没有因为这点雨减少。 谢韫靠着车窗看一路的街景,脑袋空空,乱想一通。 某个时候,她开口,“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坐在旁边的裴殊看她,“我们俩之间……” “我知道,但,”谢韫打断,“这是要说谢谢的事,而且这说明我有素质。”说完哈哈一乐。 裴殊因她的话扯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路过一家面包店,谢韫眼睛一亮,让司机停车,随后让裴殊去买。 “让你跑腿不过分吧?”她笑着说,大有种故意的成分。 “不过分。”裴殊下车前还问了谢韫要吃什么。 谢韫故意,“你猜。”她笑得纯良无害,“猜对了有奖励。” 十多分钟后,裴殊买回了面包店每一样甜点。 回到家,谢韫咬着甜甜圈评价,“太甜了,没有B市的好吃。” 桂姨说明天就找个专门做的甜点的师傅来。 谢韫笑,“不用那么夸张,想吃的时候去买。” 反正她以后是要经常去B市做检查。 桂姨“哎呀”道:“会不会远了点啊。” 谢韫说不会。 裴殊没说话,只是在临睡前问桂姨要了B市那家面包店的包装,因为那上面有店名和联系号码。 桂姨猜中她的心思,“小姐,让人去买,你不用亲自去。” 裴殊说:“不用。”她要亲自买下整个店然后开到A市。 面包店祖传,老板不卖,不传外人。 裴殊买了几样,先吃了口甜甜圈,又吃了蛋挞,最后吃了口面包,确实好吃,所以谢韫才喜欢。 只要谢韫喜欢,她当然会全力以赴,于是看向老板,给出了让老板愿意违背祖宗的价钱。 腊月二十八,裴殊提着新店开张的甜点回到家,谢韫吃到带着温度的甜点是惊讶的,当从桂姨口中得知裴殊买下那家店并开到了A市,还是在小区街对面更是惊讶。 “真的假的?”她看向裴殊,随即问,“多少钱?” 裴殊没瞒她,听到价钱,谢韫脱口道:“你疯了?” “没关系,反正我有钱。”裴殊说。 谢韫呆了下,随即笑,是啊,裴殊有钱,这倒是真的。 不过,突然的买店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谢韫发现裴殊越来越不像裴殊了。 她放下手上的甜甜圈,单手托腮,感叹,“是啊,你有钱,”说着抬眼看向裴殊,不紧不慢地问,“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第12章 谢韫似笑非笑,看着裴殊,她在等着答案,心中也在猜着裴殊会给出怎样的理由。 裴殊脸上看不出情绪,回答的很干脆,“因为你说你喜欢吃。” 闻言,谢韫眼神一动,很快地,她噗嗤笑了。 裴殊皱了眉,无奈地看着笑的没心没肺的谢韫,少顷,垂头,她不知道谢韫为什么会笑。 是不信吗?或者其他?她心想,然后问了,“不信?” 谢韫收了收笑容,极慢地,点了点头,“你还不如说……”话到此,猛地停住,因为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于是问,“所以你得意思是面包店买给我的?” “嗯。”裴殊声音闷闷地。 谢韫又笑了,这回是开心的笑,“那你要给我做个赠予合同。” 裴殊顿了下,点头,“好。” 谢韫眉眼弯弯,“我们裴殊妹妹对姐姐我真好。”说完她笑着看裴殊。 裴殊跟她对视,几秒,移开,清下嗓子,去给桂姨和陈叔放年假了。 谢韫收回视线,依然带着笑意,拿起一块榴莲酥吃起来。 等桂姨他们走后,裴殊给谢韫倒了杯水,她自己手上也捧杯水,尽量自然地坐在谢韫旁边,说道:“明天回爸妈那一趟吧。” “哪个爸妈?”谢韫故意问。 裴殊看她,还没回答,谢韫抢了先,“我知道,我爸妈嘛。” 裴殊垂眸,沉默。 谢韫喝口水,继续吃自己的。 彼此安静,过了一会儿,裴殊打破沉默,“这里面你最喜欢吃哪个?” 谢韫嘴里塞得满满,含糊不清地说:“都喜欢也都不喜欢。” 这个回答让裴殊轻笑了下,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谢韫也笑了笑,没说话,她吃不下了,兴致缺缺的放下,突然起了一阵呕意,她连忙喝口水试图压一压,可水才咽下,胃里就翻滚起来,即使强压住来势汹汹的恶心,但还是在几秒后捂着嘴跑去了卫生间。 裴殊懵了一瞬,很快跟过去。 谢韫吐的厉害,眼泪都涌出了眼眶。 以前都是干呕几下,忍忍就过去了,今天的反应有点虐人。 看着谢韫吐的泪眼汪汪的模样,裴殊心疼不已,手忙脚乱的,又是拿纸巾,又是弄水。 好一会儿,谢韫被呕吐抽走的精神渐渐回归,她扶着洗手池静静发呆。 果然,怀孕是让人恶心到呕吐的事。 “谢韫,”裴殊靠近,“你没事吧?” 谢韫呼口气,拿纸巾擦擦嘴巴才说:“没事。” “可你吐的很厉害。”裴殊很担心。 谢韫平复了下,把原因归给那些甜点。 直觉告诉裴殊,谢韫在撒谎。 可是,眼下要紧的不是追问她撒没撒谎,而是带她看医生。 “去看医生吧。”裴殊口气带着商量。 谢韫拒绝,她转身出了卫生间,在客厅抽屉里找到薄荷喷雾往嘴里喷了喷,清香冰凉感瞬间充满整个口腔,她发出舒服的喟叹,然后才说:“放心吧,没事。” 裴殊眉头紧锁,语气硬起来,“谢韫,你不是小孩子了,身体不舒服是要看医生的。” 谢韫耸肩,“是啊,我不是小孩子了,需不需要看医生心里清楚。”说着哼一声,“干嘛凶巴巴的?” “我是担心你。”裴殊放柔了语气。 “死不了。”谢韫随口道。 听到这话裴殊的表情瞬间冷了,盯住谢韫,眼皮细细的颤抖着,“死”这个字眼似乎让她脑子里那个叫理智的弦断了,她一个急步上前,一把拽住谢韫的手腕,不怎么温柔的把她扯到跟前,眼睛通红,“不许提那个字。” 谢韫给拽的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一时间没明白裴殊突然发什么火,也没懂她说的是哪个字,只拧眉愣愣看着她。 “不要提那个字。”裴殊情绪显然不对劲,声音都是抖的。 手腕传来的痛感让谢韫一改刚才的茫然,转为不悦,用力甩开,没回答,转身要走。 “你答应我啊。”裴殊声音里带了哭腔,她拽住了谢韫的胳膊。 谢韫压根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怔了怔,回头看她,此刻比起愤怒,更多是不解。 裴殊忽然来的这个情绪很不对劲,整个人看着也不对劲。 “你没事吧,”谢韫开口了,声音透着不悦,“发什么神经?” 说罢扬手甩开,抬脚欲走,却被裴殊一把扶住了肩膀,紧接着整个人被摁在了就近的墙上。 后背撞到了墙壁,谢韫吃痛,脸一冷,“裴殊,你他妈有病啊!” 裴殊看着她,沉默着,眼眶是红的,眼底是意味不明的情绪,看着看着,忽然逼近了,低头狠狠吻住谢韫的唇。 裴殊的吻带着前所未有的强势,热烈的,挚爱的,深刻的,讨好的,她闭着眼,恍惚间,脑海中闪现了某些事,急速的飞车、刺眼的血泊、冰冷的尸体…… 裴殊心脏骤疼,双臂抱紧了谢韫,说是抱,更像是箍,像是勒,像是要把谢韫镶嵌进怀中,像是担心谢韫丢了,她怕极了,手臂用力的紧了又紧。 谢韫被弄疼了,可无论她怎样试图挣脱,都没办法让裴殊冷静。 直到防盗门发出声响,随着开门关门声,还有裴瑶笑哈哈的声音,裴殊才算有了理智。 可还是被突然到访的张玥和裴瑶看到了。 裴瑶“哎呀”一声,捂眼,带着莫名的兴奋,“打扰了。”她笑着偏头看张玥,“妈妈,我就说跟我姐打电话,你非不听,你看,打扰人家小两口亲/嘴了。” 张玥明显有尴尬之色,故作镇定,瞪一眼,“闭嘴。” 裴瑶调皮的吐下舌头,不说话了。 谢韫和裴殊对两人的到来都无动于衷。 谢韫脸蛋发红,是有被吓到的成分,她拿困惑的眼神看看裴殊,下一秒,快步朝卧室走去。 她没什么心情跟张玥母女寒暄,对裴殊这样突兀的不正常弄得心神不定。 可谢韫的举动在张玥看来是没礼貌,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进了卧室,实在让身为长辈的她来气。 裴瑶奇怪道:“韫韫姐怎么了?害羞了?” 张玥压了压不悦,还是说了句,“没教养。” 她对谢韫一直瞧不上,要不是当初裴殊表明了非她不要的决心,哪受这糟心的气。 这时,裴殊开口了,声音又慢又冷,“妈,什么叫没教养?”她已经恢复冷静,不爱听她的亲人带着有色眼镜评价谢韫。 张玥不高兴了,却没发作,裴瑶却急急的帮腔,“姐,咱妈来了,韫韫姐连吭都没吭一声,拿咱妈当空气呢。”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裴殊凛冽地瞪过去,随即看向张玥,解释,“她不舒服。” 张玥克制了下,“不舒服?怎么了?看医生了吗?” 裴殊直直看着她,明明讨厌,却假意的关心,干嘛这么虚伪。 她长呼口气,不打算回应,只说:“我累了,有事直说。” 张玥心口堵着口气,谢韫毕竟是外人,可裴殊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总是对她这个妈疏远的态度,她哪受得了。 忍了又忍,说起裴殊被打她爸打的事。 “你爸后悔了,让我来看看你。”张玥站到了裴殊面前,伸手试图去触碰,“裴裴,让妈妈看看。” 裴殊躲开了。 张玥的手愣在半空,抿着唇,老半天,放下,克制着怒意,“你生气了是不是?” “是你生气了。”裴殊很干脆。 张玥脸色变得难看,她的心像是被扯了下,发着疼,盯着裴殊,脑子里念叨着“自己的女儿”,半晌,认了输,“好,都是妈妈的错。” 裴殊不出声,也不看她。 张玥深呼吸,她了解裴殊的脾气,只好换了话题,“马上过年,给韫韫的爸妈的礼品妈妈已经准备了。” 裴殊还是不说话。 “你们什么时候去拿?”张玥独自做着打算,“要不明天我给你们送来,或者你们去我那拿。” 裴殊依旧沉默不语。 终于,某个瞬间,张玥爆发了,气坏了的样子,狠狠打了下裴殊的肩膀,“你说话啊!”她像是真伤心了,哪有女儿这么气妈妈的。 裴殊终于看她了,“妈,我反悔了。” “什么?”张玥一时没明白。 裴殊一字一句,“我说我反悔了。”她提醒,“你还记得订婚前,你们让我做的保证吗?” 张玥懂了,顿了顿,也没了脾气,“裴裴,”她声音有意压低了些,“听话,有什么话等我们回家说。” 作者有话说: 富婆宝子们下章就会解释过去一年裴裴为什么对谢韫不冷不热了,稍安勿躁。 第13章 谢裴两家是老一辈结下的情意,随着老一辈人老的老走的走,这份情在新一代人身上并没有延续。 因为两家经济实力上拉开一大段距离,圈子已经大不相同。 通俗点来讲,裴家就像是以前的皇亲贵族,而谢家不过是靠着做点生意有些钱的财主。 这样的悬殊,裴家这代人哪会看的上谢家。 至于,谢韫能和裴殊结婚,她以为是两家老辈的关系加上利益联姻,事实上,她不知道的是裴殊坚持着“非她不结”的决心得罪了整个裴家长辈们才有了这场婚姻。 裴家的长辈们为给家族里到了适婚年纪的孩子安排了他们认为理想的婚姻,而要求孩子们做的是完全的服从,因为作为裴家一份子要为裴家利益着想,否则就是自私、是不孝,还会面临着分不到多少财产的结果。 所以,裴殊的两位堂哥做了妥协者。 而作为适婚年纪之一的裴殊,她拒绝了,明确表示她有要结婚的心仪对象。 当她说出谢韫名字的时候,裴家长辈们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出现了嫌弃和拒绝。 谢家一个做小生意的怎么能配得上他们这样的大财阀? 谢家又拿什么给他们带来足够丰厚的利益和好处? 无论从任何方面考虑,谢家的孩子永远都不会在婚姻候选人名单里。 他们给裴殊做思想工作,即便软硬兼施,裴殊都无动于衷,她对所谓的门当户对,利益关系,社交圈子,分到财产多少,等等,毫不在乎。 她只在乎要跟她共度一生的那位是不是谢韫。 裴家长辈们都说裴殊油盐不进,像是长了副铁石心肠,甚至怀疑,裴殊爸妈领回来的到底是不是裴家的孩子,他们裴家可没这么自私的孩子。 裴殊终于给了反应,她笑了,不达眼底的那种,不带掩饰的冷笑,不留情面的嘲笑,然后她还是一字不差的回了句,“我只跟谢韫结婚。” 谁也拿她没办法。 裴殊就是这样,固执到一定地步,有点偏执了,认定了的即使撞南墙也不回头。 她真的好喜欢谢韫,喜欢的不行,喜欢到就连别人说“谢谢”的时候她都会第一时间想到“谢韫”的名字,离谱到不受控制的心情愉悦。 后来,裴殊的爸妈先妥协的,他们知道女儿身体的特殊,加上裴殊在外独自生活十多年一直让他们对她心存愧疚,于是,松口了。 不过,他们让裴殊做了保证,这也是他们让步的条件。 那就是不管裴殊有多喜欢谢韫,如果因为谢韫的到来整个裴家都不愉快,那么裴殊就要做出弥补和牺牲。 所以,毕业后的裴殊去了恒顺集团下的公司,裴殊成了那个长辈口中“这孩子变懂事了”的人,裴殊也成了谢韫口中的“坏蛋伴侣”。 裴殊读大三确定的订婚对象是谢韫,那时候她在裴家可以说除了是裴家千金之外,其他都还是未知,她担心着谢韫会被长辈平辈们排斥,所以,就选择了“势孤取和”与“投其所好”的决策,装出对谢韫冷淡,看似跟裴家人站在一个立场,实则她想透过这种来保护谢韫。 这也是一种“自己人效应”的心理学,你不处处跟他们对着来,他们反而不会过多的去针对,甚至你对谢韫“过分”点,他们还会对谢韫产生点怜爱之心。 其实,对于爱情,裴殊完全是个蠢货,她只单方面考虑裴家这边,却忽视了谢韫的感受。 仿佛一根筋的觉得只要可以跟谢韫结婚,其他的就可以慢慢来。 现在她明白了,她错了。 爱一个人就得先考虑那个人的感受和想法,如果打着爱她的旗号让她受到伤害,甚至哭泣,那么这根本不是爱。 裴殊也明白了那些个加在她和谢韫身上的条条框框,不是她俩的错,而是因为那些人带着有色眼镜看她和谢韫。 她们两个女人组成家庭。 而她身体特殊,还会让另一方怀孕。 所以,他们不喜欢看到她俩好,即便她俩只是并肩站一起,那些人就会厌恶,会反感,会觉得反常,甚至觉得脏了眼睛,影响心情。 他们把谢韫当作排斥的主对象,因为谢韫不姓裴,现在想想,如果她当时能够完全的跟谢韫站在一起,不至于谢韫跟她疏远,冷淡,误会,甚至分离。 裴殊一下子好不后悔。 “妈,别担心,她听到也没关系,你们不是一直都看不上她嘛,没事的,她不傻,能感受到你们虚伪的长辈爱意,”裴殊一针见血,毫不留情面,“明明很不喜欢人家,为什么又装出喜欢,还担心装出的喜欢被对方看破,活的怪累的。” 像是被女儿在脸上甩了一巴掌,张玥冒火,却强忍没发出来,只说:“我们去书房谈谈。” 裴瑶很机灵,一看氛围不对,立马去卧室找谢韫。 “韫韫姐姐。”她关上门,亲热地叫。 谢韫出走的精神已经回来,靠着床坐在地毯上的她被裴瑶这么亲热的叫,有点不习惯,“瑶瑶,有什么事吗?” 裴瑶很随意的坐到床上,“你有什么事吗?干嘛不理我妈?” 对谢韫,裴瑶并不讨厌,但是她却见不得谢韫对她爸妈不尊重,也见不得她姐为了谢韫跟爸妈闹不愉快。 谢韫给问的一愣,还没回答,就听裴瑶又问,“我妈难道有什么地方对你不好?” 在她看来,她爸妈以及她姐对谢韫都很好,反倒是谢韫有些高攀了。 谢韫恍然想起,刚才她确实没打招呼,是显得很没礼貌,也理解裴瑶突然的质问,但是呢,她仰头看她,“瑶瑶,我会跟妈解释。” 言外之意,还轮不到你个小屁孩跑来教训我。 裴瑶呵呵一声,“你最好想个好理由。”在她看来谢韫就是单纯的不尊重她妈。 谢韫给她的态度弄笑了,略感不爽,“放心,我一定让你满意。”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应该让……” “对啊,跟你有什么关系?”谢韫打断反问。 裴瑶给噎了一下,回呛,“那是我妈。” 谢韫没说话,她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被裴瑶这小丫头片子搞差,果然她跟裴家人合不来。 “我姐又因为你跟我妈吵架,你真是……”裴瑶欲言又止,气呼呼地,她真的好生气啊,可还是多少知道轻重,毕竟她姐会揍她。 又因为我吵架? 谢韫心里轻笑,这是什么“让我背黑锅”言论。 对于张玥的提议,裴殊拒绝了,她说:“我要说的说完了。” 张玥不悦地拧了眉,僵持着,沉默着,也不懂着,对这个女儿,她愧疚,却也无奈,也有生气,无论她做什么,似乎都没办法让她们母女关系更亲密。 裴殊则说完去了卧室,她打开门,先看的是谢韫,随后看向裴瑶,“妈要回去了,你是要留下来过夜?” 裴瑶立马弹跳起来,临走前还不忘冲谢韫挤眉弄眼,随后乖乖挥手,“姐姐们拜拜。” 谢韫真觉得裴瑶这丫头一点都不可爱,她揉了揉太阳穴,今天晚上身心俱疲。 家里又剩下她们俩,谢韫抱了抱膀臂,她此刻不太想跟裴殊独处,所以站起身,抱上枕头和被子要去另一间卧室。 裴殊站在门口那儿,看着,沉默着,等谢韫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拦住了她。 谢韫停住,不大高兴地瞪向她。 裴殊嘴唇微动,挤出一句,“对不起。”然后抢过谢韫手上的枕头被子,去了另一卧室。 谢韫:“……” 裴殊给谢韫铺好床铺,随后开始查看地暖温度,检查窗户,拉好窗帘。 谢韫全当没看见,今晚糟心事糟心人扎堆,加上呕吐过,她现在只想睡觉,她想让裴殊这个碍眼的出去,可又不想跟她讲话。 几分钟后,裴殊出去了,等再回来,她手上端着杯白开水,以及薄荷喷雾,还有上次那个白色药片。 谢韫觉得裴殊大概有病。 还觉得她俩的氛围透着说不上来的好笑和怪异。 忍了小几秒,她开了口,没好气地让裴殊别再来打扰她睡觉。 裴殊注视着她,开口又是“对不起。” 谢韫不耐烦地指了指门口,示意她出去。 裴殊没动,而是说:“我叫了家庭医生。” 闻言,谢韫猛地皱眉,“说了不用,你是听不懂还是怎么着?” “你吐这么厉害,不看医生怎么行?”裴殊坚持道。 谢韫看向她,十分的不爽,“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裴殊与她直视,她认为谢韫的身体最重要,而且她心底有了个猜测,于是提出疑问,“我不懂你为什么拒绝看医生?” 第14章 谢韫眼皮跳了下,漂亮的眼睛带着怒意瞪着,没回答。 谢韫不告诉裴殊她怀孕的原因是——她不想。 当然她知道以后肯定是会被看出来,毕竟裴殊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搞不好今天这次呕吐,裴殊就会往那方面想。 这么念头一出,谢韫微微挑了挑眉,是啊,裴殊一定会往那方面想。 “我不是拒绝看医生,而是,”谢韫说着短促一笑,“我已经看过医生了。” 裴殊眉心一动,“什么时候?” “前两天去找申敏的时候,”谢韫说着又一笑,“要不要给你看看医生检查的结果?” 裴殊愣了愣,“结果是什么?” 谢韫没说话,而是朝裴殊走近了,就停在她面前,抬起头望着她,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你这么聪明,猜一下。” 裴殊垂眸回看她,顿了片刻,说:“我又不是医学生,哪里猜的出?” 谢韫笑得不以为意,“你明明心里有在猜不是吗?”说着贴近了些,戏虐地冲她眨眨眼,“裴殊妹妹如果猜对了,姐姐我有奖励哦。”说罢还伸手戳了下裴殊的下巴。 裴殊的耳朵轰的一下子像是被点着了,就连一向冷冷的脸上也觉得发热,她想保持高冷的,但是好像压根做不到,因为说话磕巴完全出卖了她,“我猜……猜不到,你还是……直说吧。” “猜猜嘛,”谢韫口气软软的,大有种撒娇的意味,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带着笑意看着裴殊,“这回绝对说话算话,猜对了姐姐一定给你奖励。” 奖励的诱惑太大了,上次猜喜欢吃什么没猜出,裴殊内心还是很遗憾的。 此刻谢韫突然态度上的转变,以及这样笑着说话的样子,都让裴殊觉得谢韫可爱的不行,她都没心思想别的了,就那么挺直脊背,目不转睛的看着谢韫。 她心里真的有在猜,而且猜测的那个可能性有多少,片刻,她迟疑着问,“你是不是……” “叮咚。” 就这么戏剧化,门铃声响了,裴殊一顿,并不打算管。 但随着门铃连续响着,谢韫则朝卧室外努努下巴,“是不是家庭医生到了?”说着拍拍裴殊的胳膊,“愣着干嘛,去开门啊。” 此刻,裴殊反倒是有点怪家庭医生来的不是时候了! 裴殊去开门,谢韫则敛起笑容,想着,这才一个多月就吐成刚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未来几个月可怎么办啊。 其实,问问医生能不能改善孕吐也不是不可以。 还有,让裴殊知道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上辈子就是太蠢,居然怀着孕的时候还离婚偷偷跑远,真是有够白痴。 应该让裴殊这家伙也跟着吃点苦头才行啊。 这么思想着,谢韫出了卧室,等看到安晓菲的时候,她是有些吃惊的。 第一反应,裴殊叫的家庭医生是安晓菲? 等看到安晓菲旁边站着的那位提着医用箱的女人,谢韫才否定了她的第一反应。 可是,为什么安晓菲会来? 谢韫完全猜不透,于是直接开口问了,“安美女,你怎么来了?” 安晓菲礼貌的解释。 原来,她一直有做公益,今晚正好跟医生一起在社区做公益岗位,接到裴殊电话,就一块过来了。 人美心善,谢韫心里惊叹,怪不得裴殊拿她当白月光。 谢韫一时间说不上什么感受,有点淡淡地赞叹,又有些情不自禁地欣赏,这样的女孩子确实有资格当白月光。 “韫韫姐,我一听到是裴殊姐的电话,就跟过来了,没打扰你们吧?”安晓菲笑着,说完还望了眼裴殊。 “当然不会打扰。”谢韫客气回应,让两位坐,还吩咐裴殊倒茶水。 其实,谢韫心里清楚,安晓菲跟来的主要目的是裴殊。 无所谓了,反正,安晓菲再怎么也只能暗暗地,而她则可以光明正大的。 裴殊端来了三杯水,挨个放好,谢韫就笑着开口,“不准备你的?”不等裴殊回答,就调笑似的问,“你是想跟我喝一杯?” 这话问的裴殊一愣,还没回应,就听谢韫说:“我才不要跟你一杯。” 裴殊给谢韫这一出又是一出的给弄得挺不知所措,轻咳一声,“我不喝。” 家庭医生开了口,有点捧场的意思,“两位真的很恩爱啊。” 谢韫故作害羞地配合道:“是吗?”说完脑袋朝裴殊那靠了下。 裴殊:“……” 倒也不必如此浮夸。 家庭医生笑得开怀,连连表示是的。 “安美女,你觉得呢?”谢韫笑着问向安晓菲。 坐在医生旁边的安晓菲水波一样的大眼睛眨了眨,看了眼裴殊,红艳的双唇动了动,微微露出点笑的表情,勉强的意思非常明显,“嗯,恩爱。”算是附和了。 谢韫笑的和煦,然后看向裴殊,有意调侃,“亲爱哒,安美女也觉得我们俩恩爱。” 裴殊没说话,眼底起了点笑意,有点饶有兴致的看着谢韫。 虽然不太明白谢韫突然怎么跟她“秀恩爱”,但是,不可否认,谢韫叫亲爱的她是有些爽到了。 爽归爽,正事不能忘,裴殊简单说了下谢韫的情况。 医生看向谢韫询问她今天晚上的饮食。 谢韫老实回答。 医生又问她有没有做什么运动。 谢韫不假思索,“接/吻算不算?” “欸?”医生呆。 裴殊呆,随即略微尴尬地摸了下鼻子。 安晓菲则眸色沉了下,随即鼻间升起一股酸涩,她觉得自己就不该来。 医生笑,推了下眼镜。 谢韫立马笑着说:“抱歉,开玩笑的。”顿了下,“有玩猜谜,猜对了有奖的那种。” “猜谜?”安晓菲疑惑的眼神看向裴殊。 “嗯。”裴殊只应了这一个字。 “事实上你们来之前我跟裴殊吵架了,”谢韫笑着看安晓菲,随后又看向裴殊,“不过,我发现调戏裴殊可比跟她吵架有意思多了。” 此话一出,医生笑着说谢韫有意思。 安晓菲沉默,偷偷瞄裴殊。 而裴殊的表情怎么说呢,不像平时的她,有种暗爽,但很快恢复冷静,眼神温和地看向谢韫,“安静点,让医生给你检查看看。” 医生推了下眼镜,看一眼裴殊,随后笑笑,打开医疗箱。 这时谢韫又开了口,“不用麻烦了,我怀孕了。” 此言一出,刚端起水杯喝水的安晓菲给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甚至还在放下水杯时,不小心碰洒了。 医生和谢韫都帮着收拾狼藉,倒是裴殊没看见似的,她的视线凝固在谢韫身上,整个人像是被点穴一般。 谢韫碰下她,“傻愣着干嘛,帮忙啊。” 安晓菲摆着手,有点小狼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道什么歉?”谢韫看着她,出自真心的关怀,“没烫着吧?让医生看看吧。” 安晓菲摇头,再次摆了摆手,“不用,我没事,水不烫。“她说着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裴殊带路。”谢韫立马接话。 “?”裴殊终于回过神来,眉头微动,然后抬手指了下洗手间方向。 “你带人家去啊。”谢韫推下她。 裴殊立刻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她,“晓菲又不是小孩子。”她语气带点说不上来的郁闷。 “不用带路,裴殊姐说得对,我不是小孩子了。”安晓菲朝洗手间走去。 等洗手间的门关上,谢韫埋怨裴殊有些冷淡了。 同时心里纳闷裴殊这么做的理由,难道顾及这位医生小姐在? 裴殊皱起眉头,选择不接话茬,坚持让医生给谢韫做个检查。 “都说了,是怀……” 谢韫话没说完,就从洗手间传来花瓶碎掉的声音。 安晓菲不小心碰掉了洗手台上的花瓶,她这回是真十分抱歉了,站那不知所措的样子有些惹人可怜。 “裴殊,这回你得打扫了吧。”谢韫露出点笑的模样。 裴殊斜她一眼,突觉好笑,她让谢韫和安晓菲她们都出去,偏偏安晓菲坚持帮着打扫。 谢韫叫上医生走人,她们俩在洗手间打扫,正合她意。 坐回客厅沙发,谢韫礼貌询问,“还不知怎么称呼医生?” 医生戴着眼镜留着短发,年龄约莫四十左右的姐姐,她微笑着说:“谢小姐,我姓黄。” “黄医生,不用检查,我没事。”谢韫直截了当,“也没怀孕,你可以走了。” 黄医生还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谢韫又说:“你先走吧,待会我让裴殊送安小姐回去。” 就这样黄医生被谢韫“赶”出了家门,还一直送到电梯里。 看着电梯门关上,谢韫走回家门口,盯着这扇门想,那两位现在会不会做点什么啊,莫名奇妙的有些兴奋怎么回事啊。 第15章 安晓菲是大三那个暑假才喜欢上裴殊的。 那时候,她面临毕业和家里给她找订婚对象的双重压力,患上了很严重的焦虑。 严重到了内分泌失调,整个脸上疯狂爆痘,同时还伴随着长胖,外貌的变化让她躲过订婚一劫,可是,本身一直美丽的她又出现了容貌焦虑。 对于追求完美的安晓菲来说,这无疑让她觉得那时候活不了了,在其他人都认为她矫情、小题大做的时候,是裴殊给了她鼓励和帮助。 那种真诚的、不加修饰、不带目的的,安晓菲从小到大生活的名流豪门圈子,接触她的、她接触的,都是目的不纯,却唯独裴殊是不一样的,让她触及内心且印象深刻。 可惜,裴殊一毕业就结了婚。 想到此,安晓菲就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生两年。 也烦为什么半路会冒出来一个叫谢韫的。 还气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喜欢,早一点告白,或许、大概,差不多、应该能会是另一种结果吧…… “抬抬脚。” 裴殊的声音打断安晓菲的思绪,她稳稳心神,抬了下脚,并很抱歉地说对不起。 裴殊没回话,她的注意力看似清理碎片,实则脑子里全是谢韫刚才的话。 她在想到底谢韫说的怀孕是不是真的。 又思想,这两个月谢韫的月经似乎没有来,同时还气恼自己为什么都没多关心谢韫。 “裴殊姐姐。”安晓菲试探性的提高点音量。 裴殊这才回神,疑惑看她,“怎么了?” “对不起啊。”安晓菲说着要哭似的,“我来了竟跟你添麻烦了。” 裴殊轻描淡写,“这都是小事,你没受伤就好。” 这样的话似乎没安慰到安晓菲,她忽闪几下长睫毛,眼里顿时带了泪珠,“对不起裴殊姐姐。” 看她哭,裴殊是有点匪夷所思的,“你怎么哭了?” 安晓菲吸吸鼻子,哽咽着,“觉得很对不起你。” 裴殊生出些无奈,张了张嘴还未出声,谢韫的声音先一步响起,“裴殊你怎么把人家弄哭了?”她走到安晓菲面前,“是不是她欺负你了?”说着照着裴殊的肩膀就是一拳头,“干嘛欺负小朋友。”她像个大姐姐一样,教训起来,“安美女比你还小,你得让着人家啊。” 裴殊不动声色地看她,两条好看的眉毛微微皱了下,嘴角轻扯出一个无奈地笑意,同时摸了摸被谢韫打的肩膀。 谢韫拉着安晓菲出了洗手间,并柔声柔气地保证有她在,裴殊不敢欺负她。 安晓菲愣愣地听着,赶忙解释。 听完她的话,谢韫忍俊不禁,“真是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了,”安晓菲说,“今年研一了。” “23?”谢韫随口问。 “22。” 谢韫感叹,“哇,比我小六岁,三岁一代沟五岁一鸿沟当然是小孩子了。” 安晓菲笑,“谢韫姐姐你一点都看不出来比我大六岁,完全童颜,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 这话让谢韫笑起来,直夸安晓菲嘴甜,还不忘对裴殊说:“安妹妹嘴好甜,我喜欢。”说完问安晓菲,“我喊你安妹妹不介意吧?” 安晓菲讪讪地笑着,点下头算是没反对。 裴殊把玻璃花瓶的碎片收拾干净,回到客厅才发现黄医生走了,不禁纳闷,“检查完了?” “没有,”谢韫说,“家庭医生能检查出什么啊,你真是没常识。” 裴殊皱了眉,没说话,猜测着是不是谢韫不愿意当着其他人的面被医生检查,这么思想着她看向安晓菲催她回家。 安晓菲迟疑几秒,然后乖乖地点下头,拿上包起身准备离开。 “我送你。”谢韫跟在她身后。 “谢谢,我自己可以。”安晓菲极快地看了眼裴殊,朝门口走去。 谢韫经过裴殊身边时,停下,“喂,人家一个女孩子晚上回家不安全,你要送人家。” 听见这话,走到门口的安晓菲顿了下,故意换鞋子换的很慢。 裴殊不动声色,依言照做,转身去拿手机,等回来,经过谢韫身边时目光停在她脸上,随后拿手轻点了下谢韫的脑门。 谢韫:“?” 安晓菲换好鞋子,迟疑了下,小声说着,“麻烦裴殊姐姐了。”然后跟谢韫说再见。 谢韫笑着跟她挥手,“下次见了,安妹妹。” 房门打开,又关上,谢韫盯着紧闭的门,发呆片刻,抬手摸摸被裴殊点到的脑门。 裴殊这完蛋的玩意儿。她在心里骂。 转身进屋,去零食盒里找了山楂片放嘴里,还是有点轻微的恶心,谢韫想,得去一趟医院了。 她又想,跑去B市吗? 既然已经说出口就不跑那么远了,直接去裴家的医院,省钱又省距离。 这么做着打算,门口传来开门声,谢韫疑惑,就看到裴殊走了进来。 “这么快?”她不免发问。 “我让司机送了,”裴殊说着问,“你好像很关心她?” 谢韫好笑地看她一眼,不答反问,“你不关心吗?” 裴殊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有了清晰的无奈,视线看过去开门见山道:“说说看吧,你是不是在我和她之间误会了什么?” 谢韫没料到裴殊会这么直接,不由心里琢磨,你想我怎么回答呢,上一世你可是跟人家跑去酒店幽会,一整夜未归,这一世嘛,嗯,没有发生酒店约会的事。 谢韫自觉她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于是漫不经心地回,“你跟她之间怎样我现在还真不怎么关心,咱不谈这个行吗。” 裴殊却不肯,很明显谢韫误会了,于是强调,“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又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跟她有什么,如果是我的言谈举止或者其他方面让你误会了,请告诉我,我一定改。”顿了下,又补充,“你是不是从别人那听过什么或者安晓菲跟你说过什么?” 谢韫沉默,因她确实不想再多讨论,她可是重来一次的人生,吃醋、伤感、在乎、追究或者其他要死不活怎样怎样的行为,那都是上辈子的事。 这辈子,当然要不一样啊。 而裴殊的立场却不同,她下的是有误会必须说清的决心,见谢韫不回答,便径直走到她面前,贴近了些,“谢韫,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谢韫呆愣愣地和裴殊对视,近在咫尺地距离,可以清楚看见她眼里的认真。 干嘛这么严肃啊,于是,谢韫璀然一笑,露出一口的小白牙,灿烂地回了个“没有。” 裴殊:“……” 这样的反应让裴殊眸色一沉,明显不高兴了,“我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这件事。” 谢韫看得出她生气了,叹一口气,“我信,所以,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可裴殊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她脸色不好看的沉默着,心里五味杂陈,再看谢韫这副敷衍的态度,情绪上险些失控,甚至带上了说不上来的委屈。 谢韫不傻,也不瞎,看得出裴殊情绪上的变化,哄小孩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不早了,睡觉吧。”说完要去洗漱。 “站住,我话还没说完呢。”裴殊沉声道。 谢韫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勾起嘴角,“难不成你想揍我啊。” 我哪舍得。 裴殊这话没说出口,她绷着表情,看着谢韫,放柔了语气,“好,这个话题你既然不想谈,那我换个,”迟疑下,表情变得紧张,“你刚刚说……怀孕是真的吗?” 谢韫看着她过于生硬的表情,哑然失笑,起了逗她的心,“如果是假的呢?” 裴殊表情呆了下,随后一本正经地表示她在意的是谢韫的身体。 谢韫噙着笑,目光闪动着,“只在意我的身体啊,那好,如果我说不要生孩子,毕竟生孩子又伤身体又伤精气神,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裴殊不假思索,语气里带着真诚。 谢韫仰头与她对视,眼睛一眨不眨地,依旧带着笑意。 聪明如裴殊,很快就明白过来谢韫是骗她的了,随即挑明,“你又骗我。”明明是应该埋怨的,却愣是一股浓浓的委屈。 “对啊,”谢韫笑着,“我高兴,我乐意,你能把我怎么着。” 这话说得,外人听了都得吐三升血,裴殊无可奈何,皱着眉目不转睛看着坏笑的谢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韫是真的怀孕了。裴殊想。 其实,这一刹心里涌出很多感受。 在她第一次被医生告知身体体质特殊的时候,惶惶然到像是天塌地陷,甚至厌恶自己的身体。 裴殊用了很多年才跟自己和解。 后来,遇到谢韫,晚上睡在一张床上感受着彼此温度的时候,裴殊也想过或许有个孩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清晰记得,订婚前几天,裴殊把身体的事跟谢韫坦白了,在这之前她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鼓足了勇气,带着忐忑地心情幻想着谢韫听到后的无数个可能性。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谢韫听完反应很平淡,只是很平静地“哦”了声,平静到就好像她刚刚说的是“今天晚上没有月亮”这样平常的话题。 谢韫的反应让裴殊既欣喜又茫然,她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谢韫太震惊还是接受能力过强。 婚后,谢韫也从未提过她身体的事,那么,裴殊也不会刻意地提。 因此,自然而然的关于孩子的事两人都默契的没聊过。 但没想到,现在谢韫怀孕了,裴殊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贴切地表达她的心情,甚至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谢韫察觉出裴殊眼里的种种情绪,加上被她盯着,一时间有点不太自然,就好像她怀孕是什么生物学奇迹一样。 不过,仔细想想,一个女人让另一个女人怀孕说是“奇迹”也不为过。 她清下嗓子,还未开口,整个人就被裴殊抱进了怀里。 谢韫呆了呆,随即扭动身子挣扎两下,裴殊却不松开,她翻个白眼,“抱个屁啊,松开。” 裴殊停了几秒才慢慢松开,却再下一秒又捧住谢韫的脸,似乎有好多话要说,可最终说了句“谢谢。” 谢韫哪里见过裴殊这样,人设崩了,她直接飙脏话,“卧槽,滚啊!讨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如果说裴殊是身体生理上的特殊体质,那么谢韫真就是对浪漫超级过敏的体质。 被嫌弃的裴殊一向高冷的脸上反而带了藏不住的笑意。 谢韫望着她,突然有种高冷小猫咪得到最爱小鱼干后偷笑的错觉。 妈的,还怪可爱的。 作者有话说: 作者:我又隔日更了,富婆宝子们你们打我吧可惜够不着,你们骂我吧我知道你们张不开嘴,哈哈 立场不同,都不知道对方重生,也不敢说,难免,祝富婆宝子们发财 第16章 这一夜,相比睡的很香的谢韫,裴殊则很晚才睡着。 早上天才微微亮她就又醒了,桂姨和陈叔一放年假,家里就剩她和谢韫。 现在谢韫怀有身孕,外面的东西少吃为好,这么想着,洗漱完的裴殊接上一杯白开水就去了厨房。 桂姨走之前早就把两个超大冰箱塞得满满,好些做成半成品,直接拿出来加工一下就好。 裴殊拿了谢韫爱吃的几样,做饭,虽然谈不上很专业,但还是知道怎么做的。 睡到自然醒的谢韫,从卧室出来去卫生间经过厨房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随即站在了厨房门口,探进脑袋,“欸?你做饭?” 裴殊顿了顿,指了下半成品,“桂姨走之前都做好了半成品。” 谢韫恍然,随后表现地一脸可惜,“什么时候能吃到裴殊妹妹做的完整一顿饭就好了。”她说完转身走去了卫生间。 裴殊看着门口方向,默默记在了心里。 吃过早饭,是要先回趟裴家别墅拿礼品,然后一起回谢韫父母那。 漱完口的谢韫拒绝去裴家别墅,她说:“礼品让人送来吧,要不然你去拿,我累了不想动。”说到这,又交代,“对了,怀孕的事你先不要说,我要亲口找个时机告诉长辈们。” 裴殊欣然同意,她本就跟那些长辈们不是很亲,告不告诉无所谓。 至于礼品,她也有准备另外的,所以不要也没什么。 等她说了,谢韫眼睛却瞪的圆溜溜,“你在说什么,不要白不要,快点去拿。” 张玥女士非常的好面子,她准备的礼品绝对都是超值钱的。 谢韫想,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裴殊轻轻扯了下嘴角,打了通电话,很快,就有人送来了礼品。 裴殊那一份也都准备妥当,在要出发时,谢韫突然说:“我今晚不回来了,明晚也是,也就是说我要跟我爸妈过新年。” 裴殊愣了一下,随即赞同道:“嗯,好。” 闻言,谢韫笑了下,看向她,“你做的了主吗?” 她知道裴殊在裴家的地位。 裴殊对上她的目光,“我不是以前的裴殊的了。” 谢韫失笑,表情怎么说呢,有点认为“裴殊在说大话”的意思。 换好鞋子,谢韫看向还在换鞋子的裴殊,制止道:“你就别去了,你在家过年,毕竟我不想看人脸色挨批评。” 裴殊穿鞋子的手一顿,表示愣住,完全的没想到。 她在沉默几秒后才开口,“明天才是除夕。” “我知道,今天你也不用去了。”谢韫说。 话说完,裴殊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为什么?”她穿好鞋子站起身,看着谢韫。 “……就是,”谢韫实话实说,“我不想你去。” 裴殊皱了眉,“这是什么理由?”她有点不高兴了,深呼吸下,拿上她和谢韫的外套,又拿上车钥匙,最后盯住谢韫,视线停顿几秒后,负气似地说道,“如果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去,那我各人去各人的,互不干涉。”说完,开门走人。 “哈?”谢韫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呆了瞬,“喂,你这是赖皮。”又说,“那你拿我外套干嘛。” 没办法,她只能追了过去,也坐了裴殊的车。 用谢韫的话来说,那就是不坐白不坐。 一路无言,裴殊的心情确实挺低落的,但是下了车到达谢家小别墅,见到谢韫爸妈,她把所有不好的情绪藏起,乖巧懂事礼貌的一面全部露出来。 饭桌上,谢韫说了今年要在家过年。 并表示,“我是女的,裴殊也是女的,凭什么要我去她家?” 又说:“明明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应该她来我们家。” 康美琴听不下去了,桌子底下踢了谢韫一脚,“食不语,吃饭。” 谢韫说:“我是认真的……唔唔……”话没说完就被亲妈往嘴里塞了个小猪蹄。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康美琴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警告。 当初两家订婚是提前讲好的谢韫去裴家,而作为补偿,裴家给了谢家酒店方面一些股份,同时还照顾谢家生意。 当然,如果谢韫爸妈有任何需要女儿的地方,谢韫是可以随时随地回谢家。 总之,对于两家的订婚协议,谢韫的父母还是比较满意的。 从谢韫婚后这一年来看,谢家的资产和人脉到达了从前不敢想的地步。 最重要,他们看着裴殊对女儿确实不错,谢韫在裴家也没听说受什么委屈。 吃完饭,康美琴特意让她家老谢带裴殊出去逛逛,等支开裴殊,她反手给谢韫就是一个扯耳朵。 “我发现你怎么有点作啊。” 谢韫不敢置信,“我作?哪有?你不知道你女儿我有多好。” “你是我亲闺女,我比你还了解你。”康美琴说。 谢韫笑,“是吗?”说着亲昵地抱住康美琴,“妈妈,咱不聊外人,去年过年没在一起就是遗憾,以后每年都要跟你和爸一起过年。” 听了这话,康美琴眉心皱起,“你这孩子,这还不叫作?” “作吗?妈妈你压根不理解什么叫作。”谢韫不以为意,“再说了,就算我真的作一点又能怎么样。” 康美琴看着谢韫,欲言又止,她的这个女儿从小被保护的太好,关于家里的生计没什么概念,也不关心。 当然,她和她家老谢也不舍得给宝贝女儿施加任何压力。 “听妈的,今天回去,可以来家里过年,但是得跟长辈见个面说一声,别让裴家说我和你爸教育的女儿没素质没规矩,行不行?” 语重心长带着商量的语气,谢韫就算心里不乐意嘴上也得答应。 况且,重来一次,她已经不再任性,随时记得自家的生意,当然不会没事找麻烦惹裴家那些长辈不开心。 “还有,如果他们不同意,咱也别闹情绪,知道吗。”康美琴又交代道,“现在过年没什么,咱们生活这么好,一家人健康平安哪天都是过年。” 谢韫笑着,“妈你放心,我懂分寸。” 听到这话,康美琴算是松口气,随之把话题扯到了要孩子的事上。 “既然裴裴身体特殊,你们就商量着要个孩子呗,跟女孩子一起养孩子比跟男的一起养孩子强,而且裴家的财力,也累不着你们俩。” 这话谢韫是赞同的,她心思转了转,决定暂时隐瞒怀孕的事,主要是她怕自己以后再有了别的念头。 毕竟,她了解自己。 于是随口应了声“嗯”,话锋一转,拉着康美琴看礼品。 等裴殊回来,谢韫就拉上她离开了,主要是吃得有点多,又有要干呕的意思。 车子开到半路,谢韫就捂着嘴干呕起来。 裴殊赶忙把车停下,下车打开后车座的门,拿过抽纸给谢韫,并小声问,“要不要去医院?” 谢韫没说话,她拿过纸巾捂着嘴,好一会儿才说:“水。” 裴殊手上已经拧开了一瓶矿泉水,她递过去,还体贴的轻抚谢韫的后背。 漱完口,谢韫呼口气,干呕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吸吸鼻子,忍不住说:“这孩子还没成型就这么折腾人。” 裴殊眉头紧锁,心疼的不行。 她想,这么大的反应,以后肯定要吃很多苦头。 那么,这个孩子…… 裴殊心里起了要跟谢韫好好聊聊的念头。 回到家,谢韫已经好了,此刻跟换了个人似的,哼着歌找薄荷糖吃。 裴殊接了杯白开水递过去,询问,“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过了年再去。”谢韫接过水抿了口,看一眼裴殊,“哟,你看起来很担心我?” “我是很担心你,”裴殊应得干脆,“你是我爱人,我肯定担心你。” 这句“爱人”让谢韫表情滞了滞,接着笑起来,清澈的眼睛在裴殊脸上停留片刻,“你……这是长嘴了?” 她记忆中裴殊可从没有这样过。 裴殊再次回答的不带犹豫,“我以后都会长嘴。” 谢韫给逗笑了,哈哈笑起来,突然觉得裴殊有点可爱,她收了收笑声,看看裴殊,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拿了块薄荷糖塞进她手里,“觉得你此刻有点可爱,奖励你的。” 看着手心里的薄荷糖,裴殊觉得谢韫总拿她当小孩对待,可心里还是忍不住雀跃,糖还没吃就已经感觉到甜了。 心口都是甜意,裴殊看着又去翻找山楂片的谢韫,忙关心地说:“又犯恶心?” “吃点山楂片促进消化。”谢韫漫不经心地回道。 裴殊“哦”了声,她给自己也接了杯水,喝了口,迟疑着开口“我们喝点咖啡,坐在一起好好聊聊关于孩子这件事……可以吗?” 谢韫咀嚼地嘴微微顿了顿,看向她,然后说:“可以,但是,怀孕的话不是一般不建议喝咖啡吗?” 裴殊顿时脸上带了歉意,“抱歉,我的失误。” 谢韫叹口气,“希望你能了解一下关于孕妇的事。”又叹口气,“我先去洗个澡,回来再聊。” “要不要我帮你?”裴殊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了。 第17章 不知彼此静了多久,久到裴殊手心都冒汗了。 她想,要被拒绝了。 果然,某个时刻,谢韫笑一笑,没回答,直接进了浴室。 裴殊垂下眼眸,暗暗后悔自己草率了,再抬眸看一眼浴室方向,拿着薄荷糖悻悻然地去了书房放好。 而谢韫关上浴室门,就忍不住犯嘀咕,“今天这是怎么了,怪让人心里发毛的。” 她跟裴殊说来也怪,虽然有床事有接吻拥抱也睡在一张床上,但一起洗澡从来没有过,即使做完,她也是坚持自己洗。 当然,谢韫知道主要是她害羞。 浴室刺眼的白灯下,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谢韫单单只是想想,就烫的脸通红。 她忍不住骂自己没出息,都重回一次的人了,美色当前又是送上门来的,干嘛不要。 可又忍不住考虑肚子里的小宝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深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谢韫扫去脑袋里的胡思乱想,才开始脱衣服洗澡。 等她从浴室出来,裴殊正在厨房里煮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她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消食茶。 谢韫把吹干的头发挽起来,看看那杯茶,“给我煮的?” 典型的明知故问,其实,她持续疑惑为什么裴殊开始变得这么体贴又开始变得长嘴了。 仔细想想,似乎从她重生回来,裴殊就有点不太一样了。 难道因为她的重生引起了什么蝴蝶效应之类的? “发什么呆呢?”见谢韫心神恍惚,裴殊忍不住问。 谢韫稳了稳心神,问了句“好喝吗”,不等裴殊回答就端起碗喝了口,直接给烫的跳脚,“你想烫死我直说。” 说完,意识到她好像又说了不该说的那个“死”字。 昨天裴殊突然莫名奇妙发疯,当时那一刻确实有吓到,不过等冷静下来,谢韫回想着她说了哪个字让裴殊那么大反应。 最后确定应该是“死”这个字。 一个疑惑还没解决,新的问题又出来,谢韫不免又不懂,为什么说这个字会让裴殊那么敏感。 她这个死过一回的人都不在意,这个裴殊倒是有点奇怪。 难不成,大过年的她封建迷信? 也不对,裴殊可是在神学院长大的。 谢韫想不通,便不打算再想。 此刻她又提了“死”这个字,这回,她有点刻意的等着看裴殊会有什么反应。 裴殊还算冷静,一刹那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愫,皱了皱眉头,动了动嘴唇,无奈地说了句,“你是傻瓜吗?刚烧开肯定烫。”她说着的时候已经快步去了冰箱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了过去,“赶紧喝口冰水。” 谢韫瞪她一眼,“你干的好事还教训起我来了?”话是这么说,竟没有埋怨的意思。 “明明就是你笨。”裴殊小声嘟囔。 谢韫手上的矿泉水差点丢过去,好在忍住了,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居然跟裴殊斗嘴,真是见所未见。 今天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谢韫警告自己保持清醒,然后进入正题,“不是要跟我聊这个孩子吗?聊吧,我听着。”说着唇边带了点淡淡地笑意,“你长嘴了,我呢也愿意听了。” 这话有双重含意,但她笃定裴殊听不懂。 上辈子裴殊像个哑巴,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说,导致她想听都听不得,渐渐就积压了许多怨气和委屈。 这一世,纵然她现在起着早晚离开的心,但能跟裴殊这样心平气和敞开心扉的说会话,也是不错的。 两人坐在了沙发上,谢韫整个人半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单手托着脑袋,偏头看向裴殊。 裴殊开门见山,“生育这件事,从怀上那一刻起,就会伴随着各种不适,除了恶心呕吐还有其他种种,包括分娩时的痛,养育孩子的辛苦,加上孕妇身心的问题……”她说着神色凝重起来,望向谢韫,“我的意思是,这些你都了解后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谢韫没想到裴殊居然在这件事上起了这么重的心思,她不喜欢这么严肃的探讨,于是有意调侃,“要是你能怀孕生就好了,我一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听到这句话,裴殊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最后说了句“对不起。”她的眼里带上了深深地自责,虽然同为女人,却没办法完全的跟谢韫感同身受,所以她才觉得有必要跟谢韫好好聊聊。 谢韫拿起抱枕玩起来,看裴殊眉头紧锁,撇嘴问,“生气了?” “没有,”裴殊定定神,“我很抱歉,你即将要面对的问题每一样都没办法替你承受,所以,只要你说你……”她顿了下,“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是无条件支持的。”说完又补充道,“就算你决定以后不要孩子,我也是支持的。” 谢韫玩弄抱枕的手停下,抿紧了嘴唇,半晌,说:“可是,流产的话也伤身体,那该怎么办?” 问题又把裴殊难住了,短暂思索后,又道歉。 谢韫挑眉看着她,调整下坐姿把抱枕抱在怀里,“我不要你的道歉,你说点可以解决的办法。”她绝对有意的为难。 裴殊是真被难住了,除了道歉她还能说什么,无论是怀孕生育还是流产不要,每样都会伤谢韫的身体,她是真的不知道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是什么。 因为压根没有。 屋子里安静下来,裴殊表情凝重,谢韫则悠闲地一副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她,见她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不由得哭笑不得,“说要跟我聊的是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被难住了?” “嗯,被难住了。”裴殊坦白。 谢韫真是服了她了,孩子而已,干嘛这么苦大仇深,于是问,“你是不喜欢小孩吗?” 这个问题她问过,现在觉得有必要再问一遍。 “喜欢。”这回裴殊回答的干脆又真挚,“如果是你生的,我会非常喜欢。” “所以你从现在开始要对我好啊,把我照顾的舒舒服服的,让我挑不出你一点毛病,”谢韫嘴角含笑端详着裴殊,“我的这个办法怎么样?” 裴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搭腔。 “听不懂?还是不愿意?”谢韫看她没反应,便问。 “不是,我愿意,非常愿意,只是,”裴殊看着她,“所以你愿意生下这个孩子?” “废话,不愿意的话就不会让你知道了。”谢韫翻个白眼。 只有她知道,这个孩子上辈子没来得看一看这花花世界,这辈子她要好好守护她,让她顺利出生,然后健康平安的长大。 谢韫明白裴殊的担心,又说:“我当然有担心,也紧张,所以你必须好好对我。” 谢韫还说:“目前,只有你知道,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告诉别人,所以先暂时保密一下吧。”她抿下唇,“要不,今天就说,你妈妈还在生气吧,我要是跟她说今年过年不在你们家,她肯定更生气,拿肚里宝宝当借口,应该行得通吧?” 裴殊顿了顿,让她不用担心,并说:“今年过年就按照你的决定来。” 谢韫眨眨眼,“你这是翅膀硬了?” 裴殊没有立刻回答,神情似乎想起了什么,情不自禁看着谢韫的眼神变得温柔,“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 谢韫:“……” 这是什么肉麻加嘴甜的伴侣? 谢韫是感到不敢置信和不怎么习惯的。 “你……”她在吃惊后忍不住问,“喂喂喂你还是裴殊吗?灵魂换了?” 裴殊:“……” 这下轮到裴殊无语了。 同时忍不住想,我在你心目中究竟有多差劲? 这么想着,她犹豫了下,问出了口,“你这反应让我很好奇,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 第18章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不怎么样。”谢韫不给面子地评价,随即放下抱枕伸个懒腰,要去睡觉。 她没去管坐在那一副受到打击样的裴殊,进卧室前,拍拍门发出声音。 裴殊抬眼看过去。 谢韫唇边带点笑意,勾勾手,“既然说好了,过来付出点实际行动吧。” 使唤第一项:睡前按摩。 裴殊的手法谈不上专业,但勉强还算舒服,谢韫趴在床上,半睡半醒间,就听裴殊问她舒不舒服。 “肯定比不上专业的舒服。”谢韫实话实说,声音懒懒地,也知道给点甜头,“不过也还可以,毕竟你不是专业的。”说完抬眸看她一眼,“我这样,你不会介意吧?” 裴殊看看她,又看看她漂亮的后背线条,当然不介意,甚至乐意至极,能这样是以前只能幻想的。 压抑住内心的真情实感,裴殊面色如常地回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听到这个回答,谢韫心满意足,惬意十足的趴在那继续让裴殊按摩,还不忘提醒别忘了按摩脚丫。 随着谢韫进入梦乡,裴殊手上的力度渐渐放慢放轻,最后停下来,看着趴着睡着的谢韫,她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随后把谢韫翻过身来,又拍了几张谢韫的睡颜。 睡前,裴殊心情不错,大着胆子把谢韫搂到怀里。 睡着的谢韫很乖,不推开她,也不拿话语挤兑她,裴殊关灯,抱着谢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闻着谢韫发间清新的香气缓缓睡了。 早上七点半,谢韫吃着裴殊做的早饭,但脖子不怎么舒服,她抱怨裴殊这个不专业按摩师给她按摩坏了。 裴殊心知肚明,昨天谢韫枕着她胳膊,应该是这个原因。 心虚地轻咳一声,“下次我会注意。” 谢韫建议,“你还是跟专业的学学手法吧。” 裴殊也觉得有必要。 八点半,谢韫在衣帽间挑衣服,她改变主意了。 谁叫裴家会在中午举行一场酒会呢,是有很多商界大佬到场的那种,当然也少不了她爸妈这个亲家。 谢韫突然有点理解她妈为什么说她作了。 明明中午一起聚餐,却还想要晚上也一起,是有点……嗯,她反正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分。 当然,她还要给张玥女士赔礼道歉,解开那天晚上所谓的“不礼貌事件。” 要不然误会积压久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裴家作为商界的领头羊,每年都会选个好日子举行新年酒会,这种场合当然要花些心思打扮。 谢韫清楚所谓的什么新年老友们聚会,实则是这个圈子之间互相吹捧、利用以及结交的好时机,也是年轻人扩展人脉的好机会。 当然,她也相信这些关系里面有真正是出于友情的。 裴殊跟谢韫完全相反,穿的随意,临出门前,谢韫看她好几眼,没忍住,“你还真是什么都不在乎。” 裴殊挑下眉,“我这一身不比你的便宜。” 谢韫觉得好笑,靠着电梯里的墙壁,打量下裴殊,最后“切”了声。 裴殊低头无声笑笑。 坐上车,裴殊说已经派车去接谢韫爸妈了,她问是要等着还是先去酒会。 谢韫思考下,“直接去酒会吧。” 九点半,到达酒会,宾客们还未到齐。 远远地裴瑶一看到谢韫穿着绣满金线的高级奢华礼服,立马跑过来围着谢韫转了一圈。 “你打扮这么漂亮干嘛?”她说着问,“我姐给你选的?” “你姐没这样的审美。” 裴瑶性格上属于没心没肺,她这边跟人吵完架,转头就会忘,谢韫对她这点还蛮欣赏。 因为她们俩这一点很像。 裴瑶撇嘴,揶揄道:“去年你和我姐刚结婚,穿的华丽还说得过去,今年你还想当主角啊,真是有够贪心。” 谢韫挑眉,“一见面你又想跟我吵架?” “大过年的,我才不要,”裴瑶说着伸手,“压岁钱。” 谢韫笑了,回她,“没有。” 裴瑶伸出去的手迅速收回,哼一声转头走了。 “韫大美女。” 听到有人叫自己,谢韫回头,是申敏,她立刻惊喜地跑过去,两人搂抱在一起,“申大美人。” 申敏点评,“好靓哦。” 谢韫笑眼弯弯,“你也好靓。” 申敏笑得猖狂,随后点评裴殊,“你家裴殊妹妹有颜就是任性,随意又有气质。” 谢韫啧道:“人家说了,她那一身不比我这身便宜。” 申敏笑,拉着谢韫找了个角落坐下。 “你今天真的有点靓的过分了。”申敏又忍不住夸赞。 其实谢韫之所以穿的漂亮,是考虑等以后肚子大了,她穿这种修身晚礼服的机会就没了,等下次大概要等孩子生下来吧。 趁着能穿的时候当然要多穿了。 “我哪天不靓?”她臭美地笑道。 申敏笑着承认。 裴殊正要找裴瑶问件事,正好逮住了便问,“你有跟你韫姐说过关于安晓菲的话题吗?” “欸?”裴瑶一时没懂,“晓菲的话题?姐,你是指什么?” 裴殊直说:“比如我跟晓菲之间的话题。” “……呃,姐你,”裴瑶懂了,瞬间带了心虚,“跟晓菲之间有什么话题?” “是啊,所以我问你,”裴殊弯腰直逼她,“你有说过吧?” 裴瑶更心虚了,眨眨眼,往后退了一步,“我……”她话都没说完就有要跑的意思,被裴殊一个眼疾手快揪住了礼服后面。 就这样,裴瑶像只被揪住后脖颈的小狗,被强行拽着去了个角落坐着。 面对来自亲姐的血脉压制,她只得实话实说。 原来,订婚前谢韫找过裴瑶,向她打听过裴殊的兴趣爱好等等,当时裴瑶把安晓菲是裴殊心目中的白月光这事抖了出来。 裴殊听完,眉头紧锁,不敢置信,无语一笑,“你听谁说的?” “晓菲啊。”裴瑶说,“而且我有问过你,你也没否认啊。” 裴殊拧眉看着裴瑶没说话。 裴瑶继续辩解,“姐,那都是两年多前的事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韫姐翻旧账跟你吵架?”说着埋怨“她答应我不告诉你的,这个骗子,说话不算话,再说了,你人都是她的了,她还嫉妒晓菲啊。” 真是越听越无语,裴殊磨着后槽牙,叹口气,“你真是……” 安晓菲是跟裴殊告白过,裴殊拒绝了,当然,考虑女孩子的自尊心,理解告白失败小女生有属于她的骄傲,体谅被喜欢的人拒绝是怎样的心情,所以,无论安晓菲对外怎么阐述她们俩的关系,她都没作出任何回应。 但现在看来,显然让她和谢韫之间产生了误会。 毕竟,裴瑶这张嘴,她作为亲姐还是知道有多离谱的。 “今年压岁钱没有,有挨打套餐。”她说完起身离开。 裴瑶眼睛瞪的圆圆,“我会告状的。”说着追上去,可怜巴巴地,“姐我20了,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你得学会为自己说的话负责。”裴殊停下脚步,抬手揉揉裴瑶的头发,“放心,我会轻点的。” 裴瑶:“……” 不远处的申敏感叹,“你家裴殊妹妹跟她妹妹感情真好。” 谢韫无语,“今天你的话妹妹含量过高,换个词。” 申敏笑,随即换了话题说起跟张言学摄影的事。 提到这个,谢韫心情就好,她问起要给张言送什么新年礼物好。 申敏说当然是相机了。 谢韫当然知道,可张言哪里会缺相机。 发愁间,裴殊走了过来,跟申敏礼貌打招呼,申敏立刻识趣的给她俩腾出二人空间。 裴殊问,“在聊什么?” 谢韫回,“姐妹秘密。” 裴殊浅笑,坐下,沉默了下,提了今晚的酒会张言也会到场。 谢韫惊喜,但下一秒心中发愁,大过年的都没想好准备什么礼物,思想着,年后去工作室报道的时候准备也不算晚。 这种场合一向清高的张言很少参加,但裴殊开口,她必定给面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宴会厅里宾客陆续到场,除了商界大佬,还有很多娱乐圈的到场,大多数是大佬身边的男人女人,也就是传闻中的情人。 这种名利豪门圈子,早就见怪不怪了。 谢韫和裴殊一起去见了裴家长辈,谢韫跟张玥道歉,解释着那天的事。 大过年的,还有其他人在,张玥笑着将这事掀过去了。 但谢韫心里清楚,晚上的时候她还得单独道歉一次。 见完长辈,脚步才到宴会厅,就被刚到的张言叫住了。 一见面张言就夸谢韫差裴殊送的礼物好,表示又实用又喜欢。 谢韫被夸得懵,不由看向身边的裴殊,恍然,原来她已经替她选好礼物送了啊。 还真是没想到。 定了定神,谢韫没好意思正面回答,只笑着说喜欢就好。 等张言去跟其他客人寒暄,谢韫不禁对裴殊说谢谢。 裴殊看她,“我们之间干嘛总说谢谢。” 谢韫抿下唇,好奇,“你送的什么?” 像张言这种国内外知名摄影师,送相机或者相关设备是行不通的,因为她比你更专业。 可是,送其他礼物,又想不出更合适的。 “墨镜。”裴殊说。 “墨镜?”谢韫不可思议。 “嗯,高科技智能的,防晒又能拍摄,还是一款蓝牙耳机,对周围环境音有识别,多功能适合很多场合,最重要能装酷,她很需要。”裴殊说。 “哈?”谢韫呆了下,佩服地一笑。 “笑什么?”裴殊声音不自觉温柔下来。 谢韫笑而不语。 裴殊看她的目光也不觉变得温柔,因为今天的谢韫确实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很会化妆。”她发表了挨打的言语。 “……”谢韫握拳头,“滚。” 裴殊失笑。 看她笑,又确认自己也在笑,谢韫才瞬间意识到她跟裴殊还是第一次这么轻松自在的谈话。 “这可不行。” “嗯?”裴殊没懂谢韫突如其来没头没尾的这句话。 谢韫定定心神,没有回答,而是说:“跳舞环节到了,我要去找个大美女跳舞。” 说完兴高采烈的要去找她喜欢的明星,却被裴殊拽住了礼服后面。 “嗯?”谢韫停下,茫然看她。 “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裴殊目光真诚地问。 第19章 随着婉转悠扬的音乐响起,谢韫都没来得及拒就被裴殊轻轻搂住了腰,她的腰身纤细,轻轻一搂就整个人靠了过去,紧接着另一只手被迫十指相扣。 谢韫愣了愣,视线恰巧落在裴殊好看的锁骨间,大概是灯光音乐氛围烘托在这儿了,她没有拒绝。 “在想什么?”裴殊看她不在状态不由发问。 谢韫稳稳心神,抬眸看她,打趣,“在想怎么推开你。” 裴殊闻言,搂紧了她的腰。 谢韫:“……” 这一举动让谢韫笑了,抬头盯住她,俏皮开口,“我教你怎么搂的更紧。”说着往裴殊怀间贴近了,脑袋也往她肩头靠了靠,这样的距离看起来过于近了,近到都没办法好好跳舞。 论这方面,裴殊还真不是谢韫的对手,脸皮瞬间烧起来了,手心似乎都冒汗了,强装镇定地看着笑意盈盈的谢韫。 你绝对是故意的。陪殊在心里说。 谢韫漂亮的五官在灯光的映衬下好看的不真实,坏坏地笑着,还拿脑袋蹭了蹭裴殊的脸颊,恶趣味地问,“这个距离怎么样?不满意地话我还可以更近一些。”她有点“故意欺负”的成分了,垫起脚尖,几乎要贴上裴殊的嘴角,调皮地吹了口热气。 裴殊哪里受得了谢韫这样,在这样的场合,这么些宾客,大概也就谢韫能如此不计后果了。 她故意板着脸,嗔怪地瞪她一眼,实则心潮澎湃,说不上的口干舌燥。 谢韫也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恢复一开始的距离,跟随者音乐跟裴殊慢慢起舞。 “你跳的蛮不错。”她不吝啬地称赞。 裴殊没好意思说,为了这天私底下她有偷偷练习。 “你跳的也不错。”她说。 谢韫心想,当然,为了能跟你跳舞,我可是专门学过。 不过,这话现在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谢韫这才发现她以前蛮蠢的。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居然能做那么多自我感动的蠢事。 思想到这儿,谢韫有些不爽,想推开裴殊。 这么想着,她也付出行动了,不过,裴殊却没有要撒手的意思,在谢韫推的那一刻,她下意识搂紧她的腰,握紧她的手。 “跳着舞呢,别乱动。”裴殊说。 谢韫眼尾上挑,给了个漂亮的白眼,“不想跟你跳了。” “为什么?”裴殊困惑。 “看你不爽。”谢韫回的干脆。 裴殊眼神一滞,似乎有点受伤,更不懂了,张了张嘴要说点什么,就听谢韫说:“我不跳了,你找别人吧。” “别动。”这回换裴殊贴近谢韫了,很近的那种,像是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贴近了她耳边,“我有话要跟你说。” 大概是裴殊突如其来的强势,谢韫保持住没动。 “安晓菲不是我的白月光。”裴殊加重语气,说得干脆。 “嗯?”突然地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谢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啥?” “我说安……” 戛然而止的音乐,以及立刻响起的掌声,很戏剧性的打断了裴殊下面的话。 一曲终了,酒会的宾客们以鼓掌来庆祝舞会结束。 谢韫稍稍歪歪脑袋,挑眉,似笑非笑,“安晓菲?” 一瞬间,裴殊的表情不太好了,咬牙切齿,“你能不能听重点?” 谢韫笑,还要说什么,被某位女长辈先一步,“韫韫啊,能不能把你家裴殊借我一会?” 这位女长辈是超厉害的女企业家,她对裴殊互联网方面的技术非常有兴趣,她需要用十几分钟甚至更多一点的时间跟裴殊聊一聊这方面的投资。 赚钱的事谢韫当然爽快,不带丝毫犹豫把裴殊让了出去。 裴殊只能眼睁睁看着谢韫提着裙摆开开心心地找明星去了。 绝对故意的。裴殊暗暗叹气。 谢韫雀跃地叫上申敏,申敏“哟”了声,有意调侃,“这想起我来了?” 谢韫笑着挽住她的胳膊,指了指酒会上的帅哥美女们,贴着申敏耳朵说悄悄话,说完乐的开怀。 不经意一个抬眼,看见了不远处的安晓菲,谢韫不由视线定格,收了收脸上的笑容。 安晓菲一身酒红色绣金亮片晚礼服,脖间硕大的钻石项链,最重要那过于完美的五官在柔美地灯光下衬得她仿佛天仙。 “妈的,怎么这么漂亮。”谢韫给了脏话赞美。 申敏问,“谁啊?” 谢韫给她投了个眼神,申敏这才明白,点头同意。 谢韫靠向身后椅背,继续盯着安晓菲看,毫无嫉妒的意思,纯粹的欣赏。 真就是一张让人忘不掉的白月光脸。谢韫想,要是能跟她成为朋友,我一定多拍她。 “安晓菲不是我的白月光。” 脑子里猛地跳出裴殊刚才说得这话,谢韫愣了愣,随即捂住了嘴巴,她这一刻才反应过来。 安晓菲不是裴殊的白月光!? 谢韫迅速看了眼安晓菲,又马上站起身寻找裴殊的身影。 等等,她没听错。 是的,刚才裴殊是这么说的。 谢韫一时不敢置信,呆呆地站那。 申敏没注意到她不对劲,拽拽她的手,“站起来干嘛?” 谢韫没回答。 申敏也没在意她答不答,注意到了谢韫手上的婚戒,笑着摸了摸,评价,“钻石真亮。” 谢韫还是没应声。 这回申敏抬头看去,纳闷,“发什么呆呢?” 谢韫回想了下刚才裴殊说得话,极为惊讶,她再次看看安晓菲,然后看向申敏,“敏敏,刚刚有个坏家伙跟我说了句话,让我意识到我似乎弄错了一件事,而且还是两辈子都搞错了。” “啊?”申敏懵,“什么?” “我得再去确认。” 谢韫说完,提着裙摆可可爱爱地跑了,留下申敏一头雾水。 到达裴殊所在休息室门口时,准备敲门时,谢韫在这一刻冷静过来。 干嘛非要这么着急来确认? 咱可是重生过来的,美女,有点出息啊。 但这关系到她在前一世搞错吃醋对象,继而一系列悲观事件…… 可那又关这辈子什么事? 谢韫矛盾重重,思想斗争间,她原地往后退了一步,视线凝固在这扇门上,半晌,转身离开了。 裴殊在谈公事,现在不是说私事的时候,也不是说私事的场合。 谢韫再任性,也知道什么叫分寸。 回到会厅,谢韫坐在那儿,看着安晓菲,不禁看得出神。 上辈子的种种渐渐浮上心头,记忆中,自己因安晓菲是裴殊忘不掉没得到的白月光而萌生醋意,白白“在意”人家小姑娘好久。 但现在裴殊却明确表示安晓菲不是她的白月光。 那么,安晓菲岂不是太无辜? 自己岂不是太恶劣? 谢韫的心情怎么形容呢,像是出门在外被人碰了下,她立马斥责,事后才得知人家是盲人,单单是想想就觉得自己真是可恶啊。 如果裴殊说得是真的,那么,谢韫叹气,要睡不着觉了呢。 “看什么呢?”申敏忍不住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你老盯着人家安晓菲干嘛?” 谢韫收回视线,先是沉默,随后一声长叹,“没什么,我就……突然想抱抱她。” 申敏:“啊?” 谢韫说完,呼口气,有点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意思,她站起身,理了理礼服,“我去去就回。” 就这样,她在申敏懵逼的表情下朝安晓菲走去。 在安晓菲懵逼的表情下,抱住了安晓菲。 安晓菲:“??” 而恰巧谈完公事的裴殊走进了会场,她往人群里随意望了眼,就看到了谢韫抱着安晓菲不撒手。 裴殊:“???” 作者有话说: 这种操作可以说在整个“情敌届”都是相当炸裂的了 第20章 别人不知道怎么想的,但谢韫在酒会上如此莫名其妙的行为,让身为当事人的安晓菲脑子都干cpu了。 同作为当事人的谢韫很直爽地表示,她真的就只是想抱抱,没别的意思。 而作为谢韫爱人的裴殊,兼伪当事人的双重身份,她疑惑的眼神慢慢转换成了浅浅笑意。 像谢韫能干出来的事。裴殊眼神里不由带了点看戏的意思。同时又情不自禁地想,真的好可爱。 谢韫在周围人齐刷刷的目光下松开了安晓菲,也没好意思说什么,转身故作潇洒地离开。 再次留下安晓菲呆在原地。 谢韫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做了在其他人看来莫名奇妙的事,搞不好还会被认为失态。 她径直朝休息室走去,一脸镇定自若,实则已经开始觉得有些丢脸了。 裴殊看着谢韫朝她这边走来,敛了敛笑意,迎了上去。 谢韫看见了裴殊,在两人交汇那一刹那,她狠狠踩了裴殊一脚。 裴殊:“……” 一直到酒会结束,谢韫都没从休息室出来。 这期间,康美琴女士在休息室盯着自家女儿看了半天,眼神活脱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谢韫则一脸无辜地对亲妈表示,她在酒会抱个美女怎么了,有什么可惊讶的。 康美琴倒吸一口气,怒吼,“人家美女正在讲台上发表讲话,你跑台上抱人家干嘛!” 谢韫“哦”了声,就没有下文了。 因她确实没有注意到,这导致她在众目睽睽下抱住了安晓菲,感受到了来自酒会四面八方的诧异、懵逼、不解等等各色各样的表情。 谢韫现在只要稍微想想,就尴尬地手脚蜷缩,何止抠出三室一厅,连一栋别墅都抠出来了。 先不说其他人,就单单安晓菲得觉得她有毛病吧。 谢韫耸了耸肩,心中安慰自己,没事,不必在意别人的怎么想,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下一秒又想到了,造成今天这副尴尬局面的是裴殊这家伙。 这么想着,她瞄一眼坐在旁边的罪魁祸首,磨了磨后槽牙。 感受到来自谢韫的眼神压迫,裴殊不明所以地偏头看过去,关心了句,“怎么了?” 谢韫压了压火气,“我要先回家换身衣服。” “现在就是回我们俩的家。”裴殊说。 谢韫收回视线,不再说话了。 她和裴殊是婚前就约定好搬出去住的,在CBD高档公寓买的三层楼房,是她选的,当作她们俩的小家。 谢韫不太喜欢裴家老宅那个大别墅,长辈们都在,即使满满的都是伺候人的,她住在那总觉得不自在。 偶尔,她会想,不知道裴殊的妈妈怎么在那里跟公婆以及妯娌住这么些年的。 反正,她做不到。 其实,在搬出去这件事上,那时候裴殊完全的站在她这边,毫无条件的支持。 因此在这件事上,谢韫对裴殊还是满意的。 谢韫又瞥了眼裴殊,奇怪自己脑子干嘛想这件事。 搬出来住,裴殊同意才是正常的表现,压根用不着觉得她有多好。 谢韫靠着车座椅背,轻轻叹了口气,好吧,她不得不承认,在被告知安晓菲不是白月光后,她有些心神不定。 只是想找点乱七八糟无关紧要的事让自己不要心情这么复杂。 不过话说回来,裴殊告诉她这句话的真假成分有多少呢? 也许说不定是骗她的呢? 谢韫脑内一阵各种猜测,片刻,她稍稍稳了稳心神,偏头看向裴殊,“你……”她欲言又止。 “嗯?”裴殊看她,“什么?” 谢韫沉默了几秒,才说:“没什么,我突然想喝娃哈哈。” “欸?”裴殊顿了顿,随即让司机找地方停车去买娃哈哈。 大约五六分钟后,谢韫肩上披着一件羽绒服,整个人懒洋洋靠着车座喝娃哈哈。 旁边坐着的裴殊觉得好笑,靠着车座椅背,端着手臂兴致勃勃地看谢韫。 谢韫喝着娃哈哈瞪了她一眼,转过头去看向车窗外。 裴殊眼中含了笑意,也移开了视线看向车窗外。 今天解释清楚了,谢韫应该能明白了吧。她想。 下了车,一进家门,谢韫脱下长款羽绒服,随手一丢,又脱掉鞋子一扔,接着摘掉价值七位数的手链和耳坠以及钻石项链,随手一丢,最后把后背呈现给裴殊,示意她解开礼服后拉链。 裴殊温柔的给她捋了捋头发,轻轻拉开拉链。 谢韫脱掉礼服丢给她,说:“我要去冲个澡卸个妆。” 裴殊目送谢韫走进浴室把门关上,然后她把谢韫乱丢的礼服首饰鞋子一一放好,洗个手,打了个电话,又准备了两杯白开水。 洗完澡出来,谢韫擦着头发,看见了茶几上的甜点,眼前一亮,走过去伸手拿了个泡芙塞嘴里,笑眯眯地说:“正想吃点甜的呢。”说着问,“楼下店里的?” 裴殊“嗯”了声,把手上的杯子递过去,“喝口水。” 谢韫接过来喝了口,冲裴殊一笑,“谢谢。”说完表情呆了下,拍下脑门,“我这素质高的有点过分了,又跟你说谢谢,看来得贴个便利贴放在这儿,”她指了下距离比较近的那块墙壁,“时刻提醒,毕竟我们约定好了,你照顾我是应该的。” 裴殊微微挑下眉,看了眼那个墙壁,“好,贴个。” 谢韫又吃了个泡芙,“还要贴个合同。” “合同?”裴殊似乎没太懂。 “是啊,你照顾我的合同,要方方面面都列出来,事无巨细。”谢韫说着喝了口水,坐在了沙发上,“省得到时候我使唤你干点什么,你亏得慌,不愿意做。” 裴殊明白地“哦”了声,问,“你想什么样的呢?”她去拿了吹风机来,站到谢韫跟前,“吹头发应该有这一项吧?”她说着手已经轻柔地抚向谢韫柔软湿漉地发梢。 谢韫笑着“呵”一声,“那是当然。”她说着把脑袋放心交给裴殊,还不忘“警告”,“吹不好,我会生气的。” 裴殊无声笑了下,说:“好,我会努力让你满意。” 这话让谢韫笑了声,“我怎么有种我是客人你是理发店店员的错觉?” “是吗?”裴殊说着打开了吹风机,手法温柔的吹着谢韫的头发,洗发水的香味因吹出的热风扑散开来,非常好闻,加上轻抚谢韫发梢不经意触碰到她,惹的人心旷神怡。 好一会儿,裴殊关掉吹风机,谢韫清亮的眼眸看她,说:“我想再来个打分规则,你觉得怎么样?”不等裴殊回答,她便自问自答起来,“就这么决定了,今天这个吹头发给你打七分,再接再厉,省得你骄傲。” 裴殊忍俊不禁,做沉思状,然后问,“满分多少?” 谢韫不假思索,“一百。” 裴殊:“……” 谢韫说完笑得花枝招展,活脱脱全是故意的成分。 说归说,闹归闹,正事不能忘了。 今天除夕夜,谢韫考虑今天酒会出了洋相,晚上家庭聚餐不能再迟到。 即使心中有很多个不情愿,但也得用她妈叮嘱她的“顾全大局”、“别跟钱过不去”。 可谢韫就是不想去,从今天开始,到大年初一,再到大年初二,甚至到大年初五都要面对裴家所有亲戚长辈。 从爷爷奶奶到本家本族叔婶再到姑姑姑父,谢韫光想想就皱眉头。 裴殊看出她心神不宁,于是关心询问,“是不是累了?” 谢韫“嗯”了声,她靠向沙发,“想喝咖啡,但知道不可以。” 裴殊眼含歉意,心疼地说:“累了就在家休息,爷爷奶奶还有爸妈那边我来说。” 谢韫斜睨她一眼,“你是他们亲生的,我不是。” 裴殊无言以对。 谢韫起身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她不打算化妆了,家人嘛,怎么舒服怎么来。 虽说,裴家没几个人拿她当真正的家人。 但她现在已经无所谓了,重生回来,还指望他们怎样待她吗? 当然不了,她自己开心自在最重要。 “走吧,去赚压岁钱。”谢韫笑的自己都觉得自己财迷。 裴殊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半,她说:“还早,不急。” 听她这么一说,谢韫就又坐回了沙发上,随即拿出手机,“来来来,你把刚刚说得话再说一遍我录上当个证据。” “……”裴殊再次被谢韫这种天马行空的话语和操作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无奈地笑了下,说,“好。” 于是她重复一下刚才的话。 谢韫呆了呆,没想到裴殊会这么认真的配合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该往下接了,其实她压根没打开手机,抿了抿唇,一笑,没说什么,只沉默着把手机收起来。 裴殊也没再多说什么,她转身离开去了书房,不一会儿从书房出来,手上有个大大的礼物袋,她走到谢韫身边停下,把礼物袋递过去,“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谢韫再次呆了下,抬起眼皮看了裴殊一眼,接过礼物袋,说:“送的礼物我不满意的话,也会扣分的。” 是一套摄影设备。 谢韫拿起相机看了看,还真就送到她心坎里了,她毫不掩饰,咧嘴笑起来,是真的很开心,抬起头看向裴殊,“一百分。” 裴殊低头看着她,眼里是温柔地光,“……那我真是受宠若惊,我会继续保持的。” “满分一万分。”谢韫笑着接话。 裴殊:“……” 无语少顷,裴殊跟着笑笑。 谢韫不免点评,“你今天笑的有点多,都不像你了。” 裴殊笑容滞了滞,她也知道自己今天有点反常,可是这样能跟谢韫如此轻松的氛围是上辈子想都不敢想,她舍不得将这样的氛围破坏掉,即便她变得不像自己,那也是心甘情愿改变。 而且,她解释了被谢韫误会的事,既然如今误会已经解开,那么她和谢韫之间剩下的就是好好相处,她要努力让自己在谢韫眼里是个合格的爱人。 见她不搭腔,谢韫歪歪脑袋看着她,“怎么?说你一句就生气了?”说着一笑,提醒,“闹脾气的话也要扣分的。” 裴殊坦然回视,心想,她哪里有这么小气,又想,巴不得你看出我不一样了,看出我在改变,在努力迎合,要弥补上辈子对你的亏欠。 可这些话她没办法说出口,只能说:“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容易生气啊。”这话说得挺无奈的。 “你这人就是挺爱生气的。”谢韫想都没想就说道。 裴殊这才意识到,谢韫似乎一点儿都不了解她。 想想也是,如果真的了解的话,也不会误信了安晓菲是她白月光这件过于离谱的事。 此时此刻,裴殊觉得有必要把安晓菲这件事完完整整的跟谢韫解释清楚,不然,再出点什么误会,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裴殊定了定心神,看着还在看礼物的谢韫,她慢慢坐在了她旁边,开门见山,“我们聊聊我跟安晓菲那点误会吧?” 谢韫摆弄相机的手停了停,然后点下头,答得爽快,“行啊。” 第21章 谢韫把相机放回礼袋里,直了直上半身,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还翘起了二郎腿,抬眼直视裴殊。 她本来就确定裴殊说得那句话是真是假,现在,正好,既然裴殊先提出了,那她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谢韫认为,先不论她对裴殊的情感产生怎样的变化,但有些原则性的问题不能破坏,比如,两人的问题无端端牵扯到无辜的人。 裴殊回视谢韫的双眼,开口道:“第一,安晓菲不是我的白月光这句话是真的。” 她说完用一双无比认真的眼神盯住谢韫,试图从她的表情或者眼神里找出“谢韫信了”的证据。 谢韫却没什么反应,平静“哦”了声,把眼一翻,直率地撇下嘴,“谁知道你这句话是真假成分又有多少?” 似乎是会猜到她会这么说,裴殊直爽地说:“你想要证明我这话的真假,瑶瑶不是跟你说的安晓菲是我白月光嘛,待会见了她问她。” 谢韫不禁挑高了一侧眉毛,眼睛慢慢浮上一点笑意,故意道:“成啊。” 心里却在想,裴殊什么时候知道裴瑶跟我说的。 大概猜到了谢韫会有疑惑,裴殊说:“今天酒会的时候我找瑶瑶问的。”又说,“她说你去向她打听关于我的喜好兴趣口味习惯等事情。” 话说到这儿,裴殊停住了,她看着谢韫的眼神露出点笑意,状似好心地提醒,“如果你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喜好习惯等事情,最好问当事人。” 谢韫:“……” 谢韫没想到裴瑶那丫头居然把这话告诉裴殊,气势上有点弱了下来,一改刚刚的趾高气昂,清下嗓子,“少扯别的,麻烦你说重点。” 裴殊似笑非笑,“好的。”她往谢韫跟前坐进了点,“重点是,我现在知道你原来那么在意我。” “哈?”谢韫白眼翻上天,她可太讨厌裴殊突然变得如此神采奕奕,于是没好气地怼回去,“你脸真大。” “看来我们谢韫姐姐内心已经慌了,试图面上用不高兴来掩饰。”裴殊的眼睛很漂亮,看着谢韫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光,“让我猜猜,为什么我们谢韫姐姐会有这种反应呢。” 谢韫给突然长嘴的裴殊弄得明显更慌乱了,强装镇定,但控制不住闪躲的目光已经出卖了她。 一口一个“谢韫姐姐”,这货是吃了什么,突然长出嘴巴了? “裴殊!”谢韫故意拔高音量,表情凶巴巴起来,试图阻止裴殊再说出什么让她堂皇的话来,“你少扯开话题,我们聊的是……” “第二,我的白月光是你。”裴殊不等她说完,迅速接话。 “嗯?”谢韫大概是从来没这么想过,也从没料到裴殊会突然说这样的话,直接一脸懵掉。 “十五岁那年被接回家,外面下着雨,我坐在车里,你一身校服,举着一把蓝色的雨伞,怀里抱着个大兔子玩偶,跟我爸妈说送给我的礼物,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就对你念念不忘了。”裴殊说着问,“你还不知道吧,你做的事情我也有做。” 谢韫回过神来,蹙眉,“什么事情?”说着立马表现地没兴趣,“闭嘴,我不想听。”咬下唇,“不对,我们不是说好谈安晓菲……” “我们要谈的是我们俩,”裴殊再次不等谢韫说完,“安晓菲只是横在我们俩之间的误会,这一点你明明心里清楚,不要逃避。” 谢韫给裴殊过于直球的话弄得无言以对。 “我也找人打听过你的兴趣爱好习惯口味等,”裴殊说着笑了下,“才发现,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你没办法满足我的好奇心,我想要知道的更多,却不敢问你,”她说着唇边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因为太喜欢你了,看到你就紧张的连句话都说不了。”叹一口气,“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我应该早一点像这样说出来的。” 谢韫这回是真懵了,整个人懵在原地,脑袋CPU给干没了的状态,傻愣愣看着裴殊。 刚刚发生了什么? 裴殊说了什么? 脑袋和耳朵都重启中…… “不过,我那样胆小懦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裴殊不给谢韫冷静思考的机会,“我了解到的信息是你不喜欢我,跟我结婚只是为了家里的生意,如果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谁喜欢你?”谢韫终于嘴巴能说话了,她极力地保持表情凶巴巴,“你少在这自以为是。” “哦,”裴殊没生气,只是轻笑了下,“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她微微点着头,下一秒直视谢韫,“没关系,现在从你嘴里我确认了你不喜欢我这件事,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得努力让你喜欢上我,毕竟,我们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孩子,彼此之间不喜欢怎么行,最重要我喜欢你,喜欢到你也要喜欢我才会死后瞑目。” 谢韫眼神已经不能跟裴殊平视了,整颗心不受控制跳的有些块,脑子陷入一片空白,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毫无波澜,可移开的视线,以及烧起来的脸都让谢韫无所适从,看起来非常不自在。 裴殊……喜欢我? 谢韫完全地不敢相信。 从那么早就开始喜欢了?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发觉? 喜欢到我也要喜欢她才能让她死后瞑目? 等等,裴殊现在可以如此平静地说“死”这个字了? 谢韫仿佛精神出走一般,傻呆呆望着眼前的裴殊,支支吾吾地开口,“……你……大过年的说什么死字,真是……”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找回些理智,“说完了吗?说完的话就起开,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没说完。”裴殊克制住想笑的心情,没办法,谢韫的慌乱全部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即便她再不懂,也知道这代表什么。 谢韫重新调整心情,故作板脸,“怎么?难道还有第三第四第五第六或者第十?” “暂时没那么多,但是,”裴殊又靠近了些,近到呼吸都要交缠在一起,“我说我喜欢你,你就没有一点心动?” 谢韫手心里似乎出了汗,嘴唇抿了又抿,强压住内心的慌乱,不大高兴地怼道:“裴殊,我真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啊,就因为你喜欢我,我就要心动?”说着冷笑,“少自恋了。” 裴殊“嗯”了声,“说得没错,可是,”她大有种不放过谢韫的意思,追问,“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是想要迫切地了解那个人,对那个人的一切都好奇,无论是那个人的喜好口味习惯还是其他,包括她的社交圈子,用的社交软件,都会想办法打听,不然,难道你当初这样打听我是为了谋杀我?” 谢韫:“……” “嗯?是?还是不是?”裴殊真就没有一点要放过谢韫的意思,视线盯紧了她,非要问出个满意答案来。 谢韫给逼地委屈冒了出来,回想自己上一世做的那些事,打听裴殊的一切,裴殊的社交圈子,裴殊用的各种app,偷偷用小号关注,太多了,一时间眼眶泛了红,咬住了嘴唇,瞪着裴殊。 见谢韫眼圈发红,裴殊立马心疼了,却并不后悔,这些话她一定要说清楚。 “别哭啊,你有什么想说的告诉我。”裴殊忍不住去拉谢韫的手。 谢韫气呼呼地甩开了,“别碰我!”她声音里带了浓浓地哭腔。 谢韫也不想这样的,根本不是需要委屈要哭地事,可是,她忍不住,真的一点都忍不住。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都想起没重生前那些所谓单方面暗恋一个人的心情和做的幼稚可笑自我感动都事情。 那些,她一直以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自己自我感动。 现在,裴殊告诉喜欢她。 按理,那些“单恋”终于成了“双向奔赴”,但是,谢韫也说不上什么心情,她应该是高兴的,这不是她一直期待的结果吗。 可是,为什么经历了一些伤心后,甚至死亡重生后,才等来? 谢韫的心惴惴地,像是揣了什么,又酸又涩,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好像也没什么要说的。 难道要说她是死后重生过来的? 有些事已经发生了,现在,有些话再说也没前一世那么迫切重要了。 谢韫突然觉得一阵心烦。 裴殊这个混蛋,既然喜欢为什么却表现的让人看不出来? 对了,裴殊是说得到的消息是她不喜欢她? 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你……”谢韫张嘴,差点脱口而出问了,但下一秒改变了主意,现在,她这个经历死后重生的“新人”还要在乎那些吗? 当然要! 谢韫深呼吸,咬牙,“离我这么近干嘛?我看的见你。” “好。”裴殊话是这么说,却没有要坐远的意思。 谢韫看她不动,瞪圆眼睛,“你没听懂吗?离我远一点。” “哦,”裴殊忍俊不禁,嘟囔道,“谢韫姐姐明明可以坐远点的,非要要求我,明明知道面对喜欢的人,恨不得黏着,哪里会想远离。” 谢韫:“……” ……完败。 谢韫瞬间脑细胞再次卡住,半晌,她咬牙切齿发狠,“大过年的,你非要找不痛快,你就别怪我……”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裴殊啄了一下。 谢韫:“?” “如果你因为我突然的告白而高兴到不知所措,我给你时间想一想,今天晚上其实我更想跟你一起过二人除夕。”裴殊唇边带了浅浅笑意,“所以别担心,今晚我们有的是时间。” 作者有话说: 在“调戏”人这方面,裴殊只要出手,咱们的谢韫就必败啊 第22章 裴殊留给谢韫独自思想的时间和空间,谢韫坐在沙发上,脑袋晕乎乎地回想刚才裴殊的话。 裴殊突然变得很不一样,让谢韫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到都快赶上她死后重生了。 要知道从跟裴殊订婚再到婚后一年,裴殊这样直白地说话从来没有过。 裴殊这一会说得话超过过去一年了。谢韫想。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裴殊变了呢? 事实上重生回来也才没几天,谢韫想,却感觉这短短的几日很多事发生了转变,尤其眼前的裴殊最为明显。 所以裴殊突然的转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韫想啊想,却想不明白。 她大概唯一可以猜测的是,她本人的重生引起了所谓的什么蝴蝶效应,使得裴殊发生了转变。 应该是这样的吧?谢韫想。 不然,她还是不敢相信裴殊喜欢的人是她。 她活了两世好像第一次如此反复思考一个人的话,然后陷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境中,没办法给出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 厨房传来烟火气息,谢韫思绪回笼,不由转头望过去。 透过玻璃门窗,谢韫看到了厨房里裴殊忙活的身影。 上辈子她曾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类似的场景,不过,裴殊身边会有她。 裴殊的家境,住在老宅别墅里会有前呼后拥很多个家务员,他们包揽了整个家中的一切劳动。 谢韫在那里经历过那种生活上完全被人伺候的日子,但她很不习惯,也不怎么喜欢。 她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夜晚,留在身边的是深爱的人…… 她希望清晨睁开眼,可以跟爱人来个早安玩闹,可以赖床,可以歪扭七八的躺在那什么时候起都可以…… 她可以光着脚丫跑去卧室外,可以只穿着内衣去卫生间…… 吃饭的时候,她可以做,可以叫外卖,可以出去吃,可以和爱人比谁先吃完,谁洗碗,或者一起懒,放进洗碗机里…… 出门的时候,她选择自己想穿的,梳自己想要的发型,背自己想背的包…… 她可以随意乱摆放物品,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装修家里…… 可以跟爱人比赛谁先出门,谁先到家…… 没人偷窥她们俩的一切。 家务员只需有需要的时候再让他们来,谢韫认为这是比较舒适自在的生活方式了。 所以,那个时候,她提出婚后必须搬出去住。 那个时候,她也信心十足的笃定自己会很快把裴殊拿下。 也是那个时候,她在这个她选择的家里,仅仅一年就失去信心,没了继续留下来的勇气。 谢韫现在坐在这里,先前强烈的情绪此刻变得很平静,那些纷纷扰扰的思绪,这一刻望着忙碌的身影也慢慢安静下来。 某个时刻,裴殊从厨房里探出一颗脑袋,视线看向谢韫,问,“有想点的菜吗?” 谢韫眨了眨眼睛,面上恢复点浅淡神情,“这话听着有点在饭店吃饭的意思,你是成了饭店的厨师吗?” 裴殊挑眉,“今天晚上我确实是厨师。” 谢韫“嘁”一声,翻个白眼,把嫌弃表现的淋漓尽致。 裴殊看着她,唇边扯出好看的弧度,还是问谢韫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 谢韫换了个姿势,依靠着沙发椅背,一只手托腮,作出一副思考状,然后抬眸重新望向裴殊,慢条斯理地说:“比起你这个非专业厨师做的年夜饭,我更想吃你们裴家那边请的大厨做的年夜饭。” 味道确实好,种类也确实多,真就像在吃席,还是超级豪华的那种。 大概是因为肚里有了个小家伙,谢韫还真就挺馋裴家年夜饭的。 裴殊听后,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擦干净手,脱掉围裙,走出厨房,径直走到谢韫面前,“真的很想吃?” 谢韫仰头瞥她一眼,手放在肚子上,调皮一笑,“应该是她想吃。” 裴殊不再犹豫,“走吧,我们现在就去。” 晚上,18点23分,两人出了家门。 坐上车,看着车窗外霓虹灯下张灯结彩的马路,谢韫脱口道:“刚才你家里人派人来接我们,你说不去,现在又去,肯定得看脸色了。” “没事,有我在。”裴殊说。 坐在车后座的谢韫不由看向开着车的裴殊,嗤道:“反正跟我没关系,我摆烂。” 裴殊无声笑笑,安静开车。 高耸气派的雕花大铁门缓缓打开,车子慢慢驶向院里。 进门前,门上的感应系统就已经把她们到的信息传达给管家,因此,早早的就派人在等着了。 车子停下,就立马有两个年轻男士小跑着过来给谢韫和裴殊开车门。 一下车,管家就上前迎候,说着:“大小姐和韫小姐你们来了。” 谢韫拿出三个红包递过去,这是她在裴家这里学来的,逢年过节会给家务员们一点心意。 相比较佣人这样的称谓,谢韫更喜欢叫他们家务员。 进门的时候,谢韫跟裴殊说今天晚上的红包她要报销。 裴殊应了声“好”然后牵住了谢韫的手,这样的举动让谢韫脚步顿了一秒,随后疑惑偏头看向裴殊。 裴殊脸上的表情无比坚定,甚至当客厅里早就到了的长辈平辈们齐刷刷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她回看过去眼里的光也是坚定的,并攥紧了谢韫的手,与她紧紧十指相扣。 这样史无前例的行为很容易让在场的人瞠目结舌。 谢韫即使脑袋一直偏着都能感受到来自他们的视线有多烫人,她想把手抽离,就听裴殊侧脸冲她温柔一笑,“别害羞。” “欸?”谢韫呆掉,接着用眼神骂人,“你搞毛线啊。” “殊殊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长辈中有声音传出。 裴殊无视这些投来的目光和疑惑的声音,她牵着谢韫的手,带着她跟裴家所有长辈挨个问好。 直到落座,谢韫才后知后觉她被动的在裴家人面前上演了一场秀恩爱的戏码。 而裴家人的反应由吃惊转为疑惑最后轻视,也有鄙夷和反感的,只是,或许是因为裴殊在身边,那些视线真就一点影响不到她。 相比较长辈的不大能接受,平辈之间倒还尚且说得过去,尤其是裴瑶,反应像是早就习以为常,她咧嘴笑着,一口的小白牙,起哄似的说:“姐,你们来这么晚就是为了等人到齐好秀恩爱啊。” 裴殊一个眼神飙过去,裴瑶立马乖乖闭嘴。 谢韫的目光不由自主再次看向裴殊。 今天的裴殊跟从前大大的截然不同。 谢韫脑细胞又有点不够用了的意思,她眨巴眨巴眼,有点头皮发麻。 大过年的,别是被什么附身了? 冒出这个想法,谢韫不禁心下一抖,猛地松开被牵着的手,眼神变得略微惊恐。 “两个女孩子家的,像什么样子嘛。”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长辈坐着的方向传来。 裴殊抬眸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她三叔,她没有犹豫,直接呛了回去,“三叔,女孩子家的事,男人少管,大过年的,你作为长辈有点长辈的样子。” “你……” 谢韫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被噎到无话可说的三叔,又快速扫了一圈在座神色各异的其他人。 别说,有点被爽到。 “哟,你这孩子也知道大过年的,那你这个小辈怎么说话呢?”三婶那护短的劲上来了,“你三叔关心你,大路上那么多人怎么没见别人说你们。” “三婶,三叔那是关心吗?”裴殊从容不迫地反问,又说,“大路上那么多人没说我们,反倒是你们这些亲人对我们说三道四嫌弃起来了。” 这话直接让其他“无辜”的各位躺枪了,或许是被说中了,各个脸色都不大高兴。 “三婶,你到底知不知道关心什么意思啊?”裴瑶开口了,论护短这方面,她可以说在整个裴家能排上名的,“那话三岁小孩听着都不像是关心。” “瑶瑶!怎么跟你三婶说话呢!”裴国强发话了,铁青着一张脸,“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我20了,我的亲爸。”裴瑶一脸无辜,可看到亲爸凛冽的眼神,立马怂了,但还是小声嘟囔,“谁叫他们先说话带刺的。” 一直发表意见的张玥瞪一眼裴国强,她还是没说话,眼神骂完老公,则改用安抚的目光看向裴殊。 谢韫也保持沉默,裴家的明损暗贬,她不想参与。 纵然她是主人公之一,但是,重生回来,在裴家这边,她选择走的路子是躺平摆烂。 不过呢,既然看不惯她们俩,那就别怪她多气一气他们喽。 于是,谢韫在众目睽睽下,再次牵住了裴殊的手,还是放在明面上的那种,并可爱地冲裴殊一笑。 裴殊在谢韫的举动和笑容下,收起带刺的气场,像只撸顺了的猫,乖乖任由谢韫与她掌心贴着掌心。 这场不愉快在谢韫这样的行为下不了了之。 加之,年夜饭马上开始,爷爷奶奶从内室走了出来,在座的每位,大过年的都不想惹老人家不高兴。 这天晚上,谢韫破天荒的从头吃到尾,每样菜都吃到了。 当然,少不了收到每位长辈的压岁钱。 这是裴家的规矩,长辈要给小辈压岁钱,即使结了婚也要给。 当然,逢年过节或者其他重要节日,小辈们也要送长辈礼物。 裴家这样的豪门大户,规矩真的挺多。 临走前,谢韫叫住了裴瑶,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包。 裴瑶开心一笑,“这是我应得的。” 谢韫说:“嗯。”又说,“瑶瑶,谢谢你。” 裴瑶撇嘴,“一家人说什么谢。” 这话被裴殊听到了,她心底深处似乎被触动到了,但很快清醒。 那天,离开前,裴殊没有去跟任何长辈告别,包括自己的爸妈。 一路相对无言,到家楼下,裴殊突然说:“谢韫,新年快乐。” 走在前头的谢韫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顿了顿,“新年快乐。” 裴殊站定,回望过去。 谢韫在灯光通亮的走廊下听到裴殊说:“新的一年,我们重新开始吧。” 第23章 过了除夕,谢韫放纵了几天,除去见父母,就是这里那里看看,最重要,她的手上相机又回来了。 这期间她还去见了张言,相聊甚欢以及相见恨晚,把去工作室的时间都定好了。 过完元宵节,清早醒来,谢韫被厨房里的香味吸引,脚步不由走进餐厅,懒懒坐在饭桌前等着裴殊的早餐。 即使桂姨和陈叔已经开始工作,钟点工们也定时定点来做事,可一日三餐,总有一两顿饭裴殊会在厨房里忙活。 都说七天养成一个习惯,十多天下来,谢韫似乎真就养成被裴殊投喂的习惯。 虽然,裴殊做饭的厨艺谈不上很好,但是有一点,厨艺居然有在一天天进步,花样也一天天的多起来。 吃饭的时候,裴殊商量地口吻提出今天带谢韫去医院。 谢韫抬眸看她一眼,没拒绝,她也正有此意。 这可是属于“照顾合同”里一项。 桂姨一听说去医院,就凑了上来说着注意事项,怀孕的人得需要什么样细微不至的照顾等等之类,俨然一个操不完心放心不下她们俩的长辈。 “桂姨啊,”谢韫笑着看她,“你放心,有咱们裴总跟着,她做事有分寸,绝对保护我万无一失。”说着视线转向裴殊,“对不对?” 裴殊慢条斯理喝着粥,看着谢韫,声音里不禁带了点笑,“嗯,我会努力的。” 谢韫“切”一声,“也才第一次带我去医院,看把你自信的。” 裴殊咽下嘴里的粥,咂摸咂摸嘴,义正言辞地说:“关于这件事,我会检讨的。” 谢韫再次嗤一声,掰开水煮蛋放嘴里,又拿过一个热乎乎的大包子。 裴殊但笑不语,拿起汤勺往谢韫碗里添粥,猛然间想起什么,盛粥的手顿住,严肃道:“去医院做检查是不是需要空腹?” “……”谢韫吃包子的嘴一顿,立马反问,“你说呢?” 裴殊说:“对不起,我的疏忽,会深刻检讨的。” 谢韫炸毛,“连这个功课都没做好,你也好意思在这瞎安排!”说着狠狠咬了一大口包子,大有种在咬裴殊的意思。 裴殊就挺语塞的,眼眸低垂,弱弱开口,“别噎着。” “闭嘴啊。”谢韫嘴里塞的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冲裴殊发凶,像只炸了毛的猫咪。 裴殊忍俊不禁,抬眼,笑意不减,“那就改明天。” “时间我来定。”谢韫给个白眼。 裴殊说:“好。” 桂姨和陈叔相视一笑,他们早就察觉出谢韫和裴殊之间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越来越像正常的伴侣了。 说来也怪,自从那天晚上后,谢韫和裴殊之间不知不觉间,无论是相处模式还是生活方面都发生了转变。 丝毫没有刻意的成分,就那么顺其自然的成这样了。 这一点,谢韫也感到莫名奇妙。 关于除夕那天晚上裴殊的问题,谢韫没回答。 她连上个问题都没想明白,才不要轻易给下一个问题的答案。 与其糊弄,不如不答。 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的谢韫,并没有想象中的失魂落魄,她只是静静看着谢韫,在等了一段时间等不来回答后,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等你想好了再给我答复。”还不忘加一句,“照顾你的合同,我们一起拟定还是你自己?” 其实,她真的害怕谢韫再一次不告而别。 所以就想找点“牵绊”“锁”住她和谢韫。 谢韫思考了几秒,动脑子的事她懒得做,便让裴殊拟好,她看着有需要增添删减。 这就是那天晚上她们最后的谈话。 接下来十几天里,谢韫筹备自己摄影方面的事,裴殊也有她要做的事情,她在悄悄地学习厨艺,在学做糕点,学着做可以为谢韫能做的所有事。 到今天早上,她们的早餐对话,已经是很轻松自在,不了解实情的情况下,真就以为她们是一对恩爱的伴侣。 关于谢韫怀孕的事,在征得她的同意后,裴殊才告诉了桂姨和陈叔,他们俩是家里的家务员,一年到头负责照顾家务,谢韫怀孕的事不能瞒着。 谢韫的爸妈也知道了,除此之外,其他人,目前,都没告诉。 裴殊没有追问谢韫隐瞒的缘由,也没给她任何建议,她想谢韫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得保护好谢韫。 吃过早餐,谢韫摆弄相机,从除夕那天开始,裴殊每天一部相机的送,连带着其他摄影器材,属实有些夸张了。 还别说,她竟有点期待今天裴殊送什么型号的相机了,于是问,“你今天送什么样的相机?” 裴殊给了谢韫一把钥匙。 谢韫疑惑,“这是?” 裴殊说:“整栋楼的钥匙。” 谢韫:“欸?” 这栋楼共有八层,谢韫起先以为裴殊买下了三到五楼,今天才知道从地下一楼到八楼全是她们的。 每层,裴殊都布置好了。 顶楼那里留给谢韫当摄影工作的地方,楼下是摄影器材储藏室,“去看看吧,有需要改正添加的告诉我。” 谢韫呆住,她差点就脱口问出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但忍住了。 裴殊又说:“七楼我已经收集齐了你能用的到的所有摄影设备,你看看还有缺的吗。” 谢韫再次震惊,“富婆啊。”说着一笑,已经迫不及待要坐电梯去参观了。 不再犹豫,直奔目的地。 日暮余晖的装修风格,很有摄影的氛围,照相机、胶卷、各种镜头、闪光灯、脚架、各种灯架……相机清洁用具、快门线等等。 还有胶片扫描仪、打印机等等,太多了,偌大的房间里摆满了摄影器材,谢韫有种走进摄影博物馆的错觉。 对摄影谢韫是真的非常喜欢,于是忍不住抚摸、触碰,拿起来看,研究,简直爱不释手,热血沸腾。 裴殊安静的陪在身后,看着谢韫眼里流露出光芒,知道自己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谢韫内心觉得裴殊做的有些夸张,但嘴上说的却是,“我应得的。” 裴殊不假思索,“嗯。” 谢韫轻哼,转头看裴殊,说:“你可以忙你的了,我要在这多待会。” 裴殊指了指顶楼,“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不用你陪,我自己去。”谢韫手上拿着个胶片相机,毫不留情地拒绝。 裴殊微微抿下唇,坚持,“我要陪着你。” 谢韫撇嘴,才要说点什么,就听裴殊说:“这属于照顾合同的事项之一。” 谢韫错愕,回想合同里有没有这样的小事,可显然裴殊不给她机会,拉上她的手直奔顶楼。 等回过神来,人已站在顶楼房间里,手还被牵着,谢韫抽回手,揉了揉手腕,提醒,“合同里没有牵手这一项。” 裴殊说知道,并厚颜无耻的表示她想牵。 谢韫气结,“扣分。” 裴殊爽快认了。 分可以扣,但手不能不牵。 去医院这天,裴殊问谢韫去哪家医院,谢韫迟疑两秒,“当然是本市最权威最专业的。” 毋庸置疑,裴家的医院。 裴殊脑子里快速思考了一下,问出口,“那么你怀孕的事可能很快被裴家人知道。” 谢韫漂亮的眼睛眯了一下,“知道就知道呗。” 她有她的打算,一到医院,就跟医生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犯恶心犯困,演戏很到位,表情很可怜。 旁边的裴殊看的津津有味,甚至意犹未尽。 医生开单子做检查,有个检查项目是尿检,裴殊拿着容器跟在谢韫身后进了卫生间。 谢韫被身后紧跟的裴殊吓了一跳,蹙眉,“你跟着进来干嘛。” 裴殊晃晃手中的容器,谢韫要拿过来,裴殊却说:“我帮你。”附加一句,“这属于合同里的项目之一。” “?”谢韫愣了一秒,随即否认,“没有。” “有,陪你去医院,陪着做检查。”裴殊玩文字,“接/尿属于做检查范围,最重要要求是无微不至。” 谢韫:“……” 无语片刻,谢韫黑着脸咬牙说:“裴殊,我不接受。” 作者有话说: 谢韫:倒也不必如此无微不至,淦!晚安富婆宝子们 第24章 确诊怀孕8周,一切正常。 康美琴来电话,询问结果,谢韫如实禀报,听后,她放下心来,并交代谢韫把怀孕的事告诉裴殊的爸妈。 康美琴的声音透着清晰可见的高兴,她这个当妈妈的跟谢韫在要孩子方面,早就有过认真的交流。 事实上,一开始知道裴殊作为女性,居然可以让另一位女性怀有身孕,康美琴是感到极其震惊的。 甚至阻止了谢韫要跟裴殊结婚这件事,她倒不是说歧视裴殊这样的女性,只是作为一名母亲,她认为如果谢韫要跟这样“特别”的人步入婚姻,担心以后会面临更多的问题和来自各方面的议论。 高三毕业那个暑假,谢韫跟父母坦白她的性取向,那个时候,康美琴抱着女儿哭了好久,她自责这么久都没察觉出女儿被这样的事“困扰”,只要想着谢韫独自一人消化,再慢慢接受自己,她就好心疼。 因此,康美琴完全的也接受了女儿的性取向,并期待和祝福谢韫会遇到这样取向的美好爱情关系。 但是,如果对方是像裴殊这样的“特别”人,她不受控制的会担心这害怕那。 是谢韫明确表示她真的很喜欢裴殊,并努力说服了亲妈,在亲妈的帮助下又说服了亲爸。 那次关于结婚以后要孩子的交谈,让康美琴也跟着谢韫期待这样一个神奇的小生命出现。 康美琴偶尔也会脑洞大开,万一生出来一个小怪物怎么办。 这样的担忧她有跟谢振理谈过,作为父亲的谢振理也有这样的担忧,两人为此担心了很久。 乃至夸张到了,两人跑了多少教堂,去了多少寺庙,拜了多少神佛,唯恐谢韫跟裴殊生出一个小怪物来。 如今,谢韫确确实实的怀孕了,两人还是担忧,但听到检查结果后,双双松口气,情不自禁带了些开心和期待。 两人早年因为忙着赚钱,只生了谢韫这一个孩子,心里头多少有些小遗憾。 现在谢韫能遇到喜欢的人,并跟喜欢的人步入婚姻殿堂,还能够在这样的性取向下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康美琴总是感慨是老天在可怜她家的谢韫。 谢韫总说她妈过于夸张,什么可怜不可怜的,她可从来没觉得自己可怜过,即使有过一段时间的迷茫和害怕,但是了解过后接纳自己,并爱自己,她这是典型的坚强乐观。 “妈,你放心吧。”谢韫乖乖回话。 电话挂断,裴殊就说:“直接去爸妈那吧。” 谢韫把手机放包里,抿下唇,问,“哪个爸妈?” 裴殊不假思索,“美琴妈妈和振理爸爸。” 谢韫伸手拍了下裴殊的后脑勺,“没礼貌。” 裴殊无声笑笑。 谢韫说:“去你爸妈那吧。”又说,“孩子的事正好告诉他们。” 闻言,裴殊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握的紧了紧,她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谢韫,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 谢韫没注意到这些,她隔着车窗看窗外,脑袋没什么想法。 孩子的事,她走的是顺其自然,虽说一开始想着靠孩子怎样怎样,事实上,她真正的想法是这个孩子是她自己的,她不指望裴家人如何,以后她和裴殊结束这段关系,也是如此。 当然,裴殊这家伙肯定不会轻易便宜的。 车子拐过一个路口,裴殊变道,谢韫这才注意到这是回她们那个小家的路。 她愣了愣,问,“回家?” 裴殊简单明了,“嗯。” 谢韫双唇抿了抿,疑惑爬上双眸,但没问。 如果以后裴殊的父母问起孩子的事,她正好可以一切责任推给裴殊。 车子停在楼下,裴殊解开安全带下车给谢韫开车门,这个时候,谢韫才看清裴殊的神情里带着一丝情绪。 她解安全带下车,站定,看看裴殊,大脑会不自觉地思考裴殊突然有情绪的原由。 总归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吧? 谢韫眉心微微蹙了下,没说话。 两人上楼。 整栋楼的房间已经可以互通,电梯从底层到上,谢韫摁了5,那是她们俩所在卧室的楼层。 电梯上的数字一下一下变着,五楼很快的,“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谢韫先出的门,裴殊站在里面没动,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我说你在想什么呢?”谢韫终于忍不住问了,“不出来?” 裴殊回神,跨步出了电梯。 谢韫疑惑地挑下眉,说:“你也有心不在焉的时候啊。”说着状似无意地问,“怎么了?有烦恼?” 裴殊星子一样的眸子变得忧郁,看向谢韫的时候刻意隐藏,但显然这回没藏好情绪,她清下嗓子说:“没有。” 谢韫眯了眯眼睛,轻轻“嘶”一声,当场戳穿,“下次撒谎的时候记得把表情摆好。” 裴殊视线落在谢韫浅浅笑眼里,双唇紧抿,几秒后乖乖地应了声,“嗯。” 谢韫笑意变浓,抬手轻轻抚了抚裴殊的发梢,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屋。 裴殊被这样意外且温柔的动作弄得心下漏了一拍,呆愣愣看着谢韫的背影,等看不见了,她的手慢慢摸向被谢韫抚摸过的地方。 今天桂姨叫了几个钟点工给家里大扫除,楼上楼下楼梯口进进出出都是工作的。 家里很干净,但自从知道谢韫怀孕,桂姨就更格外的注重家庭整洁,最重要,现在八层楼的房子,每一间房子里放着谢韫和裴殊两人的所有物品,这是都需要定期整理和清洁的。 谢韫捧着茶杯看桂姨楼上楼下的监督考察,明明不需要如此认真的,她却每件家务事都要亲力亲为,大有种担心别人做不好的意思。 听裴殊说过,桂姨是她被接到裴家那天就开始照顾她了,事实上桂姨今年也才42岁,当年家里人让喊保姆阿姨,这样叫着叫着就成了桂姨这个称谓。 裴殊回到裴家今年整整十年,桂姨照顾了十年,尽心尽力,真就像个老母亲。谢韫发现,裴殊对桂姨的信任和亲昵远远超过了张玥那个亲妈。 话说,裴殊真的跟她的父母妹妹不是很亲,跟裴家其他人那更是还不如跟同事朋友走得近。 “不去睡会吗?”裴殊已经整理好了情绪,走过来问,关心地询问。 谢韫敛起思绪,看她一眼,喝口水,“不困。” 裴殊平静地“哦”了声,没再说话,而是静静站在旁边陪着。 某个时刻,不知道裴殊是怎么了,突然一下子情绪变得莫名愉悦,跟谢韫快乐地说着彩超上显示的孩子像个小葡萄大小,直夸可爱,还表示她想把彩超表起来当纪念,询问谢韫的意见,还表示以后每天都要记录。 谢韫觉得夸张,看向裴殊,对上她明亮的笑容,猛然发觉裴殊冷淡阴郁的背后,有着她努力隐藏的热烈明朗。 她或许只是看起来像是个没多少感情的冷漠家伙,而内心深处可能住着一个别扭可爱且幼稚的小女生。 这个人应该充满了很多矛盾吧? 感觉到谢韫投来的目光里带着审视,裴殊忍不住问,“是不是你不喜欢?” 谢韫很直率地回答,“我没在想你说的问题,只是突然觉得你这个人浑身上下充满了矛盾和冲突。”说着移开视线,喝口水,“我好像从来没了解过你。”迟疑几秒,她对上裴殊的眼睛,“事实上你也不了解我。” 闻言,裴殊的眉心不禁蹙起,片刻,肯定地点点头,然后看着她问,“有些话我们都说开了,是不是给双方一个机会彼此了解?” 谢韫看她少顷,移开视线,继续喝水。 她还蛮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 说裴殊矛盾,她又何尝不陷入了矛盾? 自从裴殊说了那些话之后,加上这段时间“和平轻松”的相处,让谢韫也挺迷的。 静下来会思想,她重生回来难道要因为裴殊的几句话开始立场变得动摇? 是,有件事她得承认,对裴殊,她依然会有片刻的心动,跟她在一起心情也不错。 不过现在是带有理智的,故而,她又称之为分泌多巴胺。 重度颜控的谢韫认为,她就是看见别的美女也会自然而然产生多巴胺。 那么,这个上辈子的一切蠢错误再次犯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这辈子,有些事发生了转变,眼前人也发生了改变,那么…… 是不是表示,她或许是可以给个机会? 谢韫捧着水杯陷入沉思。 她突然想到了上辈子,在她离开裴家第二天就曝出裴殊和安晓菲住进酒店共度良宵的新闻。 结合这个新闻,再去回想裴殊说过的话。 谢韫抿唇,此刻想询问的话语已经在喉咙间徘徊,但是,清晰的理智告诉她,除非她疯了才问出重生回来压根没发生的事。 最重要,都重活回来了,还要那么在意裴殊到底有没有出轨这件事吗? 格局能不能打开一点? 不要心里立着多少决定嘴上喊着多少口号,做出来的事还是那么的恋爱脑。 房间里扫地机器人的声音响着。 裴殊盯紧谢韫,一动不动的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再又过了一会儿,裴殊舒展的眉头渐渐皱起,她选择打破沉默,“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喂,”谢韫终于肯说话了,“我可没默认。”顿了下,转移话题,“怀孕的事,得找个时间告诉你爸妈,省得他们从医院口里得到消息又反过来说我爸妈教育的女儿没素质。” “不着急。”裴殊平静的眸子带了点小波动,“孩子是我们的事,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谢韫问,“他们不是你爸妈吗?”又说,“最重要我考虑的是我爸妈和我们谢家的生意,毕竟我们还得看你们家脸色。” 裴殊垂眸,缄默几秒,然后说:“那找个时间我来说。” 谢韫可爱一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裴殊微微挑了下眉,没再说什么。 既然刚才的话题谢韫有意避开,那只能等下次找机会再谈了。 春天,乍暖还寒,尤其北方的天气,忽冷忽热的。 谢韫本身就怕冷,加上怀有身孕,虽然已经到了阳历三月份,她的衣着偏保暖向。 这两天天气预报有沙尘暴,大风降温,不过,谢韫一门心思在摄影上,完全不在意恶劣天气。 倒是裴殊担心的不得了,扬言明天要陪谢韫去工作室,更要陪她出去摄影。 正伏在办公桌前看摄影作品的谢韫头都没抬,“我工作的时候,别打扰。” 她准备参加本市的春季摄影大赛,作为摄影主编兼老师的张言是支持的,她希望能在这次比赛中看到谢韫能带来新的不一样的春季摄影作品。 张言手底下的学生很多,不乏优秀之辈,谢韫在摄影方面是有天赋,但也并没有到了天才的地步,但是,她看到了谢韫对摄影的热爱,对这样的学生,她是很欣赏的。 因为本身这个世界上无论哪个领域压根没有那么多天才。 不过,考虑谢韫怀孕,张言认为春季赛是个机会,下一个赛季以及后面的,到那个时候谢韫身子重了,就不方便四处奔走摄影,最重要,裴殊每天打卡一样定时定点的交代,她这个大姐都被搞得精神高度紧张了。 “哦,对了,你不要跟张言姐一直联系。”谢韫抬头,语气变得无奈,“搞的那么夸张真是丢脸。” 裴殊挺理直气壮,“你不让我贴身照顾,我只能另想办法。”接着强调,“这是我们照顾合同里写的,你怀孕我必须尽心尽责全身心的陪着照顾。” 谢韫眼睛圆溜溜,咬牙切齿两秒,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下一秒她又抬起头,纳闷,“你好像从过完年到现在,两个多月了都没去公司了。”说着眉头一皱,“干嘛?为了专门履行照顾合同?”不等裴殊回答,她就直呼,“天呐,你真的要这么夸张吗?你要赚奶粉钱啊。” 她控诉裴殊没有一点赚钱的自觉性。 裴殊安静听着,心情不错。 因大风天气出去摄影,这事被康美琴知道了,打电话对着谢韫就是臭骂一顿。 挂断电话,谢韫把正在做点心的裴殊堵在厨房墙上,挥着拳头警告下次再敢告状,直接拳头伺候。 裴殊靠着墙壁,居高临下地看着张牙舞爪的谢韫,眼底溢出控制不住的笑意,“我错了。” 但是我不改。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她已经想象得出,如果说出来谢韫炸毛的样子了。 突然,好想吻谢韫。 这么想着,裴殊就这么做了,一手揽住谢韫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抱,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照着那朝思暮想的唇吻了下去。 谢韫被迫仰头感受来自裴殊温柔的吻,嗯,还不错。 康美琴下达命令了要她们这周回家一趟吃饭,实则,她等的有点焦急了,为什么她家谢韫怀孕裴家那边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这实在让她这个老母亲操碎了心,等谢韫和裴殊一到,康美琴就询问到底什么情况。 谢韫同样疑惑看向裴殊,是哦,因为忙于摄影,这事她都没去管,想想,确实,裴家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是,管他们呢,不过这话她可不敢当着亲妈的面说。 裴殊抿唇沉默了一会儿,解释是她最近太忙没来得及告诉。 谢韫挑眉看她,明晃晃的说谎,但没戳穿。 等回去的路上,谢韫才问,“为什么说谎?”她坐在后座看着开车的裴殊,“你没告诉你爸妈是不是?” 裴殊不再犹豫,“是。” “为什么?”谢韫不免好奇。 裴殊开着车,看着前方的路没有回答。 谢韫看她这样,沉吟片刻,她说:“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去说。” 她跟裴殊还没结束这段婚姻关系,谢韫明白,既然处在这段关系里,总要遵守这个关系里的某些“规定。” “不用。”裴殊说,声音不是很大。 “……不用说?”谢韫看过去一眼,语气里满是不解,但没再问。 自此两人一路无言。 停车,下车,上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说的。”换好鞋子,裴殊开了口。 谢韫回头看她,“你是觉得这个孩子没必要让你家里人知道?” “不是的。”裴殊立马否认。 谢韫看了她一会儿,呼口气,“好吧,别紧张,随便你,反正,我也不是很在乎,毕竟我们俩现在是纯利益关系,不牵扯孩子更好。”说完耸肩一笑,转身进了屋。 听了这话,裴殊拧了眉头,她愣在原地好长一会儿,心口发闷。 明明她们俩是互相喜欢的,干嘛说这种话? 裴殊思绪纷乱,谢韫的话让她完全没办法做任何事,就连心情也变得低落。 她知道错在她。 她不明说孩子的原因是这个孩子在她爸妈眼里是难以启齿甚至无限恐怖的存在,正如当年的她。 裴殊担心谢韫受到伤害。 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有要告诉的打算。 说了,惹那些人厌恶和议论。 与其那样,倒不如不说。 裴殊努力压着心闷,思考着说辞,她该怎么说让谢韫无忧无虑不会多想。 关于她童年的遭遇,裴殊想过跟谢韫说,但很快又否定,那些伤痛她不想再去想,那些伤疤她也不想再去揭。 无所谓了,她现在只想守护好她和谢韫以及她们的孩子。 可是,回想起谢韫的话,和谢韫跟她刻意的疏远,裴殊的心情就难过的无以复加。 “为什么?”裴殊在睡前问了,她表情仿佛天塌地陷。 “欸?”谢韫给问的一愣,“什么为什么?” 谢韫靠近她一点,“你是喜欢我的,可是为什么却总想着推开我?” “啊?”谢韫懵了一瞬,接着笑了,不置可否。 裴殊眼眸颤抖,不明所以,“为什么笑?” 谢韫看她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收起笑容,无奈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时候不早了,睡觉吧,我明天还有工作。” “抱歉,请给我几分钟,”裴殊直入主题,“我一直在思考却想不明白,你明明喜欢我,关于白月光的误会也解除了,还有什么是我做的不对的,你到底怎么想的,告诉我好吗?”她眼里的光带着迫切。 上一世,谢韫留下离婚协议书不迟而别,她发疯似的寻找无果,后来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却是谢韫离世的消息。 思及至此,裴殊的心脏紧了一下,又酸又涨又疼。 她在奔去医院的路上,因闯红灯跟大货车发生了强烈的碰撞,等再睁开眼就回到了谢韫离开的那天下午。 第一时间,她从公司往家里赶,确定谢韫没有离开,裴殊悬着的一颗心落地,看着谢韫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她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抱住谢韫大哭一场的冲动。 裴殊怕突然不一样的她吓到谢韫,就强装维持着本来面貌。 因为她到死那一刻都不清楚谢韫要丢下她离开的理由。 她真的很害怕,不知道哪天哪个时刻,谢韫又会不迟而别。 尤其是她看到了跟上辈子一样的离婚协议书。 裴殊只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原样,不久后她发现谢韫原来也喜欢她。 可是,她明明记得谢韫曾在高朋满座间,小声对她说的是“放轻松,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生意上的利益。” 那句话狠狠刺痛了她,让她难过了好一阵子。 但等她现在重回来,得到的却又是别样的答案。 于是,她把重点放在谢韫身上,试图找到些“喜欢她”的证据。 好在,结果是让裴殊喜的。 却也掺杂着忧,她发现谢韫非常刻意的在推开她,拒绝她。 这让裴殊又陷入另一个困惑。 前世,今生。 从前,现在。 是是非非,真真假假。 望着眼前的谢韫,裴殊喉间泛起阵阵酸涩,压住心底的波涛汹涌,哑着嗓子说:“重来这次,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 第25章 重来这次? 这个重来是什么意思?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谢韫脑洞大开中,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渐渐找回些声音,“重来这次?”她望着情绪上有点失控的裴殊,关心地问,“你突然这是怎么了?什么叫重来这次?” 裴殊瞳孔颤了颤,像是反应过来她说了容易让人迷惑的话,但既已说出口是没办法收回,最重要她想跟谢韫坦白。 说她经历了死后重生这样听起来很假很离谱很小说的事。 “我的意思是……”裴殊对上谢韫求知的目光,欲言又止,不自觉抿紧了双唇。 说啊。 如果不趁着现在说出来,以后再说可能就又犹豫不决。 说吧。 不说的话,下一次,你想的更多,考虑的更复杂,更没勇气说出来了。 裴殊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可话到嘴边,又担心谢韫会信多少,这让她心中没有一丁点底。 万一起了反作用,使得谢韫受到惊吓可就不好了。 “说啊。”谢韫开了口,坐到床上,抬起眼来看着她,“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干嘛。” 在短暂的思考后,谢韫恢复了冷静,甚至嫌弃自己离谱,居然会猜想裴殊也是重生过来的。 好家伙,如果她们俩都重生的话…… 谢韫这一刻又开始脑洞乱飞了,甚至没控制住笑了下,下一秒意识到这个笑不合时宜,迅速刹住笑容,并一脸歉意地表示,“对不起,我不是笑你,只是想到了一件离谱好笑的事,就非常非常离谱的那种,说出来搞不好会被吓到。” 裴殊深沉地目光落在谢韫忍笑地脸上,强装平静道:“那就说出来听听有多吓人。” 谢韫清了清嗓子,她在想假设说出“我是死后重生回来的”这句话,裴殊一向平静的脸上能出现多大反应,其实也还蛮好奇的,但这种违反科学听起来假的不能再假的真话,可信度真的很低,低到连她某个时刻都会犯迷糊,究竟自己是做了个不切实际的梦还是其他。 裴殊的重来这次,肯定不是她这种重来。 谢韫自我推断的在心中做着结论。 “喂,裴殊,”她理了理思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别转移我注意力跟我岔开话题。” 裴殊微微皱皱眉,突然很深刻明白了那句“再而衰三而竭”,就这么短的时间内,犹豫不决间,她要坦白的冲动就已经被消灭了大半。 等不来回答,谢韫眼尾微微上挑,重新问了,“所以你那句重来这次是什么意思?” “你的关注点怎么只在这句话?”裴殊的情绪也恢复了冷静,“重点难道不是后一句吗?”她稍稍停顿,加重了点语气,“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这一句。” 谢韫敛眸,尽量表现得自在,拖鞋一丢,边坐进被窝边说:“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么肉麻的话啊,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话到此,往被子里伸的腿一顿,抬眼看过去,“什么叫再失去我了?”突然有了脑子一般,“你今天的情绪不对劲,连说得话都不对劲,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裴殊浅浅抿下唇,走到床边坐下,看着谢韫的眼睛,“你忘了你写离婚协议书那件事了?” 论脑子转动的快这方面,谢韫绝不是裴殊的对手。 谢韫理亏又语塞,轻咬下下唇,随口回了句,“那是我上辈子写的。” 闻言,裴殊眼睫轻颤,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是吗?” 谢韫“嗯”了一声,试图岔开话题,却又听裴殊小声喃喃道:“上辈子,嗯,上辈子我对你做了很多不可原谅的蠢事,让你伤心让你误会……” “?”谢韫疑惑地歪歪头,正想说上点什么,但再次被裴殊抢先一步开口,“你写离婚协议书的理由是什么?因为安晓菲?” 裴殊还是很执着,迫切地想求得谢韫如此别扭的真正理由。 谢韫眉头轻轻皱了下,“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说着透了点不耐烦,“你忘了我说过的,没什么理由,写着玩的。” “我不信。”裴殊盯紧了谢韫。 谢韫表情顿了顿,语气变得生硬,“那你报警吧。” 裴殊闭嘴了,只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满满无奈。 看她这样,谢韫撇下嘴,明明是裴殊情绪波动大,问题又多,不过,她不想跟她吵架,现在主打的就是一个淡定,于是在沉默一会后,她腿伸出来放在裴殊腿上,“按摩。” 裴殊面无表情地拒绝,“不按。” 谢韫表情一愣,接着搬出照顾合同。 裴殊表情毫无波动,“那你报警吧。” 谢韫:“……” 好家伙,还学我说话,谢韫觉得有必要给裴殊一点小教训,于是抬起脚丫试图踹她一下,却反被裴殊一把抓住了脚腕。 脚腕处传来的热意,是裴殊掌心的温度,烫的她愣住,僵住身体没敢再乱动。 裴殊坐的靠近了些,温柔的握着那纤细的脚腕,慢慢放在自己双//腿//间,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动作在谢韫看来有点色//情的意思。 “喂,你要……做什么?”谢韫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 “裴殊!我怀着孕呢!你不要乱来!”谢韫打断她提醒道,“怀孕不到三个月不能同房,这件事不仅适合男女也适合我们,我有咨询医生。” 听了这话,裴殊挑下眉,很会抓重点地说:“你还咨询了那方面的事啊,真是有心了。”说着笑了下,“干嘛一副吓到的表情?我又不吃了你。” “你……你……”她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红着脸努力的为自己狡辩,“谁有心了?我是为……为为了我的身体。” “我知道,所以,重点是你还是咨询了那方面的事,因为你的身体需要跟我做那种事,嗯,这是我的理解。”裴殊眼里浮现了掩饰不了的笑意,“不用害羞,不做那种事的话宝宝怎么来的对不对。” 谢韫给气的倒吸一口气,张嘴半天,只蹦出一个“滚”字。 “滚的话,怎么给你按摩。”裴殊说着轻敲下谢韫想要抽回的脚,“别动,弄疼你我可不负责。” 谢韫停住了,眨眨眼,也知道有台阶就下,“你这个按摩师不负责谁负责。”说完她找个舒服的姿势靠向软绵绵的床头。 裴殊笑意不减地看看她,没再多说什么。 她的按摩技术越来越趋向于专业,谢韫毫不吝啬的给出夸奖。 “你天才吗?这方面也这么有天赋,我明显感觉你的技术进步很大,你这是要成为专业按摩师啊。” 谢韫不知道的是裴殊有去专门学按摩。 得了称赞的裴殊心情变得好起来,面上装的淡定,说:“谢谢专业享受师夸奖。” 一句“专业享受师”让谢韫笑的肩膀直颤,心情就这样变得很好。 看她笑的如此开心,裴殊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虽然心中的疑问没解开,但显然今天晚上已经不适合再多说了。 因为,裴殊不舍得破坏在她面前这么大笑的谢韫。 既然这样,那就先安静睡觉,等明天又是新的早晨,也许说不定会有新的转变。 就如她在听到谢韫离世时候,心脏仿佛撕开一个很大的口子,疼的浑身上下血液倒流,那一刻她万念俱灰,全然绝望。 但谁能想到老天却让她重生了,这样离奇的转变都能发生,那么,其他的就显得容易多了。 回想起来,上一世,谢韫到离开都没有怀孕,这一世就有了宝宝。 这么推断,重回来,有些事已经不知不觉中发生转变了。 裴殊睡前深思,自我安慰,同时也有了诸多盼望。 她偏头看看旁边睡着的谢韫,忍不住轻手轻脚去抱她。 很快就被谢韫拒绝,“你不累我累,松开,要不然我生气了。” 裴殊只能悻悻然松开她,不忘回上两句,“你是气包子吗?这么爱生气。”又说,“少生点气吧,对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好,最重要对你的身体不好。” 谢韫这回结结实实给了裴殊一脚。 裴殊痛的倒抽一口气,可黑夜里,她却无声地笑起来。 …… 度过了东奔西跑天南海北辛苦的一周,谢韫拍摄了很多作品,但是却没有选出最满意的那一张。 原本打算这个周五回爸妈那里住两天,但临时改变主意了,她还要继续去摄影,去找作品。 如今不去公司的裴殊,行程反而比去公司多了起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学习。 烹饪、面食、点心、按摩、护理、育婴…… 知识啊,真就都学杂了。 当然,裴殊也有在看摄影方面的书籍,她希望以后能跟谢韫有共同话题,或者说能帮到谢韫。 比如,此刻,看着谢韫盯着上前张照片不满意,一张一张地筛选,选来选去依旧不满意,这个结果让她眉头紧皱,一脸愁容。 裴殊看了一会儿,心中有了个主意。 等吃饭的时候,她开口提议,“这周末我们去约会吧。” “约会?”谢韫吃着菜看她一眼,不敢置信,“我们约什么会?” “我们为什么不能约会?”裴殊不解,“违法?” 谢韫轻“呵”一声,“是不违法,但是约会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处于热恋期的两个人,还有很恩爱的伴侣,懂吗?” 裴殊看着她,片刻,问,“说完了?”她调整下坐姿,放下手上的筷子,“第一,我们是互相的两个人,第二,我们解除了误会,又互相喜欢,那就是热恋期,第三,综合上述两点,我们符合恩爱伴侣。”说完,她还表情特无辜地补充问了句,“不是吗?” “……”谢韫咀嚼的嘴一顿,瞪她一眼,“你就继续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吧。” 裴殊无奈一笑,只能拿出杀手锏,“最重要一起约会的话,说不定你会有新的想法和创意,也说不定会发现好的摄影作品。” 这话让谢韫动摇了,筷子放在嘴边,呆呆地思考,做着决定。 “这是需要思考这么久的事吗?”裴殊开始不要脸的自我推荐,“有人开车、有人准备约会地点、约会计划、有人准备食物和水,最重要那个人是我。” “欸?”谢韫定住,看向她,眼神慢慢变得嫌弃,嘴角也开始抽搐,最后发出“哇”的一声,“我们裴殊妹妹还真是不要脸啊。”说着不由地笑起来。 谢韫也不知道具体笑的原因,大概是裴殊真的不一样了,或者是正因为裴殊变得不一样了。 最终,约会安排上了行程。 礼拜六,天气晴,微风。 睡到自然醒,吃饱喝足,做足防晒。 谢韫只需带上一个裴殊就好。 因为裴殊身兼数职,会给她所有需求的东西。 路上,谢韫就想,她到底是怎么就答应出来约会的? 又是怎么以重生人的身份,带着前世的种种郁闷,跟罪魁祸首裴殊如此和平相处的? 当然是钱?没错。 还有爸妈生意?也没错。 还有报复性使唤完裴殊然后一脚踹开的爽感?太没错了。 谢韫在心里一番盘算,稳了稳心神,伸个懒腰,手还碰到了车顶,抽回的时候又打到了车窗,痛的皱眉。 “小心点。”裴殊透过后车镜把犯迷糊的谢韫看得一清二楚。 “开你的车吧。”谢韫没好气。 裴殊笑笑,又看了两眼后车镜里的谢韫,“很痛吗?” “这点痛还叫个事?”谢韫毫不在乎地说,“我没你想的娇贵。” “我没觉得你娇贵,”裴殊直白道,“我也认为那么点痛确实不算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注意点安全,少让自己受伤。” 谢韫咬牙,“要你管。” “照顾合同里写着,我管得着。”裴殊说完,微微给车子加了速。 谢韫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在后车座对着裴殊的后脑勺来了几下空拳。 第一站约会地点,森林公园。 谢韫嘴上说着没点新意,可手上拿着的相机拍照没停过,某个时刻,她在拍前方的时候,恰巧走在前面的裴殊不经意转身,就这样地不经意把裴殊拍进了画面里。 看着定格在她手机里的裴殊,谢韫开始理解张言那句“你们家裴殊很有镜头感”的话了。 真的很对。 可是,她不打算拍裴殊的。 或者说,她不要拍裴殊。 谢韫准备删除,可真当做选择的那一刹那,她改变主意了。 这么有意境的照片,还真不舍得。 “拍的不错。”不知何时,裴殊站在了谢韫身边,还看着照片点评。 谢韫抬头看她一眼,说:“多谢夸奖。” 裴殊视线从照片移到谢韫侧脸上,静静看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我们俩好像还没有合照。” 是的,上辈子她们俩连结婚照都没有,单单是两人的合影也没有。 听了这话,谢韫睫毛忽闪几下,仿佛也勾起了上一世的某些回忆,她沉默了少顷,随后不在意地说:“没有就没有,有什么大不了的。” 裴殊自动忽略这句话,带着商量似的口味说:“要不今天一起照张相?” 谢韫把相机收起来,拒绝,“别占用我相机。” 裴殊包里也有相机,还有手机,但是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不愿意强求谢韫,正如那些未解的疑惑,她如果为求答案一味地追加逼问,那么只会起到反作用。 很有可能,谢韫再一次不告而别。 第二站约会地点,人民广场。 从寂静的地儿,一下子到热闹的广场上,谢韫站在喷水池边眉头紧皱。 “你是不是没跟人约会过?”她终于忍不住问。 “嗯,你是第一个。”裴殊真诚地回答。 这么真诚给谢韫都整的没话可说了。 裴殊回答完,问谢韫,“人民广场不能约会吗?”这里明明有不少约会的情侣,还有这么多人逛街,最重要,这里可以拍到不一样的风景。 谢韫看看人来人往,说:“你上辈子一定是只鹅。” “?”裴殊很是困惑,“鹅?为什么?” “呆。”谢韫给出答案。 裴殊失笑,反问,“那你上辈子是只什么?” “上辈子我也是人。”谢韫说。 “你怎么知道?”裴殊又问。 “因为我就是从上辈子重生回来的啊。”谢韫脱口而出。 裴殊表情一滞,随后用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神看着谢韫。 过了大概五六秒的时间,谢韫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话,不过,却没多大担心,因为这句话听起来完全就是一个玩笑话。 而且,这句话本身就存在着让人没法分别的意思。 “上辈子”这三个字就是最好的证明。 任谁都会理解“投胎转世轮回的前一轮”,没人会联想成“重生前的时光”吧? 纵然裴殊脑袋瓜聪明,接受事物的能力超强,但她也不是什么都相信的吧? 不过,老实说,如果裴殊信的话,是不是更好一点? “上辈子重生回来的,”裴殊小声反复念叨着,随即试探性地问,“你相信有上辈子吗?” 作者有话说: 上章最后一句,我因为着急干榜单,忘了那句(重来这次)今天才发现就修改了,其实不影响这章观看,但得说一下,否则昨天早看完的富婆们容易犯迷糊。晚安哦 第26章 “相信啊,看你就知道了,呆头鹅转世投胎成人。”谢韫说完笑着走开了。 裴殊给这个回答弄得,站在了原地,目送谢韫走远,看着看着就很无奈地笑了下。 她加速追了几步,后放慢速度,与谢韫保持一定距离,手插上衣兜,掏出了手机,对着谢韫拍起照来。 上辈子,是偷拍模式。 这辈子,是光明正大模式。 谢韫看见裴殊拍她了,没有阻止,也没去管,她对这些谈不上有什么反感。 裴殊只是拍她,又不是谋杀她,无所谓了,最重要拍照并没损失她的利益。 到了饭点,正好在广场附近找家快餐店。 谢韫大口吃的香,还不忘损裴殊,“豪门千金来快餐店吃饭,委屈你啦。” 裴殊吃口汉堡包,淡定回话,“我今天的身份是你的保镖兼助理。” 谢韫撇嘴“切”一声,“我还要不要开你工资?” “这倒不需要,我是在按照照顾合同来做。” “这么说,没有照顾合同,你就不做了?”谢韫愣愣地问,手上的汉堡包大有种瞬间不香了的错觉。 裴殊咽下嘴里的食物,抬眸看看她,浅淡一笑,“看起来你很在意我对你做的事是因为合同还是出于自愿。” 谢韫坐在那迟迟没回应,她眉头缓慢地皱起,这才明白过来,“少自作多情,我只是……”她支吾其词。 “只是什么?”裴殊挑眉看着她。 谢韫稳稳心神,“只是希望你最好是因为履行合同,毕竟,那样才不会有什么感情纠葛。” 裴殊怪郁闷的,长叹口气,又来,又在言语上下功夫刺激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好意思,我改变策略了。”裴殊一脸平静地说。 “什么?”谢韫一时间没懂,“改变策略?” “嗯,我不会因为你闹别扭的话被刺激到了,你之所以这样,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我做的不对,只是我很不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裴殊做着猜测,“考验?考察?还是有别的不能说的理由。”说着又长叹一口气,苦恼道,“你为什么就不说呢,好郁闷。” 裴殊这样直来直去,真的很让谢韫感到不可思议。脑子里开始回想没重生前的裴殊。 这家伙真就好像是经历了嘴巴上的重生。 “你是跑哪里干了销售回来的吗?”她不禁好奇,“嘴巴怎么变得这么能说。” 裴殊有被她这个形容笑到,“我在大学创业前期,确实有推销过我做的东西,大概那时候练出来的。” “那你跟我在一起后怎么又没嘴巴了?”谢韫脱口而出。 裴殊被问住了,沉默,片刻后先道歉,接着很直白地说:“之前不是说了吗,因为太喜欢你了,每次见到你都不自在,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怕说多了你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吵,就保持高冷,很装,毕竟,订婚那天你不是小声跟我说你不喜欢我,跟我订婚只是为了家里生意,那我更害怕被你讨厌了。” “我……”谢韫顿住,没想到那句话裴殊还记得,那可是她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当时,裴殊所有表现都在告诉她“她不喜欢她”,那个时候单恋的谢韫能怎么办,她也要脸啊,看着冷酷的裴殊,担心那样的她在订婚宴上不给面子弄她难堪,索性就也表现的不在乎,一时脑袋发昏说了那样的话。 “你当时听完不是很开心吗?” “我什么时候开心了?”裴殊否认,并坦诚,“我一点不开心,很受伤。” “你……”谢韫再次语塞,咬唇,随即不耐烦地说,“这是在干嘛,都是过去的事了,提来提去的有意思嘛,像个怨妇一样。” 裴殊心里叹气,好吧,不提。 夜幕降临,约会第三站,热闹拥挤的夜市,烟火气息很重的地方。 各种小商贩,各种小吃小喝,也有地摊衣服鞋子饰品,隔壁还有个菜市场。 路边会有那种拉人的电动三轮车,排成一排,招揽顾客坐车。 这种充满生活的地方,如果善于发现,会拍到很有意义的作品。 谢韫拿着相机,确实有拍到让她感觉还不错的照片,只是在人物摄影方面,她会上前询问对方肖像权的问题,当然,同意的会给对方一定报酬。 裴殊安静跟着,保镖兼助理的职责后,又多了层金主的身份。 嗯,她甘心乐意,甚至乐驰不疲。 拍到满意作品,谢韫也感觉到饿了,在夜市小吃街这种地方,开始是从街头吃到街尾模式。 裴殊不需要再给自己买一份,因为谢韫每买一样都只吃两口,剩下的就丢给她。 就很恋人的模式。 裴殊心满意足,吃的津津有味。 谢韫有惊讶裴殊这样的有钱人居然可以完美的适应这种普通人才会聚集的夜市。 裴殊说:“我也是普通人。”又说,“十五岁之前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在神学院的时候,她和小伙伴们经常会跑出去在这样地街头巷尾跑来跑去的玩耍。 虽然那是国外,但全世界的平凡人生活的地方都差不多。 谢韫听完,眉头皱起,半晌说:“全世界的人贩子都该死。” 她听来的是裴殊几个月大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转手卖到了国外。 具体是怎样的故事,谢韫从没问过裴殊。 老实说,她对这个“裴殊被拐卖”的故事存在很多疑问,但是,拐卖本身就是个让人匪夷所思的恶毒事件。 怎么会有人如此丧尽天良,要拿别人家的妇女小孩换取价钱? 像裴家这样的家境,寻找一个孩子都花费了十五年之久。 想想有多少个普通家庭穷极一生都没办法找到被拐卖的孩子。 “人贩子确实该死。”裴殊说着不知为何自嘲似的笑了下,“但有的孩子是父母亲手不要的。” “嗯?”谢韫抬眸看她,接着点下头说,“确实,是有这样的孩子,真可怜,有些父母真的很过分,既然不爱为什么要生下他啊。” 裴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慢悠悠吃着谢韫吃剩的饭团,没有说话。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今天的约会也到此。 回家的路上,裴殊提议以后她们俩可以像这样经常约会。 谢韫笑笑,没拒绝也没答应。 孩子12周的时候,康美琴买了好多东西,谢韫惊呼,“妈咪,你是把婴儿用品店搬来了吗?”看到谢振理买的衣服,又惊呼,“老爸你是把婴儿服装厂搬来了吗?” “我们自己家生产的。”康美琴说,“全是正经东西。” “我知道,可是,亲爱的爸妈她才在我肚子里三个月耶。”谢韫好笑道。 “是啊,你又有去检查吗?”康美琴还是担心,“最重要是排畸筛查。” “放心,生不出小怪物。”谢韫笑着。 康美琴打她一下,怪道:“以后说话注意点,让人家裴裴听了又多想。” 谢韫感叹她亲妈心思细腻,随后表示裴殊应该没有这么脆弱。 康美琴说谢韫总是这么没心没肺的,好在裴殊人家好不跟你计较。 谢韫直呼偏心。 这次来,康美琴还要问谢韫关于双方父母一起见面吃个饭的事。 谢韫愣愣地发问,“为什么要见面一起吃饭?是什么重要节日吗?”她思考着,难道她忘了双方父母的生日什么的。 “孩子一百天庆祝的日子啊。”康美琴提醒,“这么重要的日子,肯定要一起吃顿饭,这叫孩子百日聚餐,商量接下来你和孩子怎么照顾的问题,衣食住行方方面面,我打算让你回家住。” “啊?”谢韫呆住。 “啊什么啊。”康美琴说着有点怨念,说裴殊的爸妈太看不起人了,非得等着他们家主动联系,说着呼口气,“没关系,你和我爸什么没经过,咱们主动就主动。” “妈,我的亲妈,你不用做到这样,什么孩子百天聚餐,”谢韫简直无语极了,“你和我爸太夸张了吧。” 谢振理立马撇干净,“跟我没关系,是你妈自己一人做的决定。” “你只需闭嘴然后执行!”康美琴吼道,接着拉住谢韫,“这是我们两家第一个孩子,而且两个女孩子一起生的孩子。”说着发自内心的赞叹,“这么神奇,难道不是值得庆祝的吗?” 谢韫呆呆地,好像,似乎,大概,仿佛……有点道理,不不不,还是有些夸张。 “你之前不是说害怕我生出来一个小怪物。”谢韫嘟囔。 “我现在也害怕,所以,约个时间再去做检查。”康美琴很是严肃,“如果真是个小怪物……” 话没说完,被谢振理的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了,康美琴看过去,他在疯狂使眼色。 是裴殊回家了,并且听到了刚才的话。 康美琴的表情瞬间怪尴尬地,“那个,裴裴啊,你回来了……” “是的妈妈,”裴殊很有礼貌,“爸爸,你们来了。” 康美琴脸上浮现抱歉的神色,看着裴殊,试图解释刚才的话,“那个,刚才妈妈的话……没有别的意思……” “妈,不用解释,”谢韫开了口,“裴殊她哪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啊。” “妈,韫韫说得没错,你说的也没错,因为我也担心小家伙是个小怪物。”裴殊很乖地回应。 听了这话,轮到谢韫不高兴了,她脸色沉了沉,“哪有当妈妈的说自己的孩子是小怪物?她听到的话会伤心的。”说说完走到裴殊跟前,有种要“家法伺候”的架势。 介于康美琴在,谢韫只拿肩膀扛了下裴殊。 裴殊当着康美琴的面可就放肆了,大胆地一把揽住谢韫的肩膀,笑着说:“没关系的,她现在还听不到,我可是总被亲人说是怪物,而且都是亲耳听到,看看,完全练就了强心脏。” 谢韫在听了裴殊笑着说出这样的话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办法生气了,并且生出了一丝心疼。 被亲人说怪物。 是指被父母吗? 还是裴家那些所谓的家族亲人? 她想,只要不是父母说就好。 “哪个亲人说的?”康美琴问出来了,“唉哟,你爸妈肯定不会说的,其他的,裴裴啊,那些人咱不在意,他们没素质没道德。” 裴殊很乖地“嗯”了声,揽紧谢韫的肩膀不松手。 这次,谢韫没推开她。 吃饭的时候,孩子百日聚餐的事,康美亲义正言辞的跟裴殊聊了聊。 裴殊听后,询问的眼光一直瞄谢韫。 谢韫无视,因为她想弄清楚为什么到现在裴殊都拒绝跟她爸妈说怀孕的事,还有,裴殊离开公司的事,她也知道了。 这段时间,确实奇怪,难道裴殊跟家里人闹翻了? 裴殊没辙,在迟疑片刻后,她坦白道:“妈,我还没告诉他们,事实上我不……” “事实上她最近很忙,而且我们商量好的,等孩子三个月后稳定了,她不忙了,找个时间一起回去说这事。”谢韫这回开口解围了。 裴殊目光灼灼看着谢韫。 虽然是谎话,但康美琴他们信了,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谢韫的突然解围让裴殊意外又惊喜,等谢韫爸妈一走,她就说感谢的话。 谢韫不屑,“你是在发表什么获奖感谢吗?”说着抱起双臂,“你够聪明,所以你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是什么感谢。” 裴殊当然知道谢韫想知道的是什么。 正好,她也有此打算跟谢韫坦白。 “没错,我知道,”她短暂迟疑,目视谢韫,“先从我是怪物说起吧。” 作者有话说: 上章留言小红包已经发,谢谢富婆们哦 谢谢富婆们的订阅,非常感谢,大家一起发财哦 第27章 五个月大的裴殊被父母送去了国外,理由是她的身体特殊。 裴家人认为裴殊是怪胎,一个女性居然可以让另一个女性怀孕,实在不可思到惊恐,甚至心理上极其膈应。 这导致他们任何一个人没办法接受这样一个女儿。 在他们看来,裴殊到底是男还是女呢,完全的有悖正常人。 即便医生极力解释,世上特殊体质人群不止裴殊一个,但无济于补,裴殊还是被送走了。 十五岁那年,裴殊被接回了家。 所有人告诉她,她是很小的时候被人贩子拐卖了,这十五年父母一直在寻找她。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八岁那年裴殊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她因体质特殊被亲生父母送到了遥远的异国他乡。 并且一次都没来看望过她。 对父母以及整个裴家的谎言,裴殊没戳破,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他们的假话、虚伪,她全一清二楚。 包括父母所谓迟来的疼爱,裴殊也清楚,那不过是他们为了让外人看着他们有多好,有多伟大,有多不容易。 他们对任何人都在诉说这些年寻找裴殊有多辛苦和不易,然后那些人就会反过来告诉裴殊要孝顺他们。 裴殊依旧不出言反驳他们的话,任由他们说,任由他们站在伪善的道德高处让她做这做那。 因为她还弱小,她手上能抓住的东西太少,身边真正爱她的人没有,完全理解她的人更没有。 她被送走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依然是一个人。 从来没有一个人肯站在她这边替她说上一句公道话,说上一句其实她也不容易。 回到裴家的裴殊,记不清听过多少次“怪物”“怪胎”这种字眼了。 他们仅仅是因为她的体质,就这样排斥和侮辱她。 血缘这种东西在他们心里似乎从来没有过。 裴殊静静说着,那些过往的事,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是在说“今天天气不怎么好”这种平常话,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悲伤,真就是这些事跟他无关一样。 说完还冲谢韫一笑,“你猜,为什么瑶瑶会怕我?” 反观她的平静和轻松,谢韫倒是听完心情很复杂,她看着裴殊,定定神,“这还用猜吗,因为你会揍她。” “不是,是因为瑶瑶以为我真的是怪物变得。”裴殊说,“这是她怕我的主要原因。” 谢韫嘴角微微抽动,一脸无语,“你回家那年,她都十岁了,是智力有问题吗?居然信那种话。” “她确实聪明不到哪里去。”裴殊说。 谢韫呼一口气,故作调侃,“我们不是在说你的事吗?干嘛突然聊别人的脑子,我对瑶瑶的脑子没兴趣。” 裴殊浅淡一笑,“那继续我是怪物这件事。: “喂,你要是怪物,那这个孩子是什么?”谢韫说着眉头皱起,“别给自己乱下什么奇怪的定义。” “他们都说我是怪胎,怪物。”裴殊说,“不男不女,奇奇怪怪。” 谢韫看着她,反问,“你呢?你怎么看自己?你也同意他们认为自己是个怪物,或者怪胎?” “不,我从不认为我是,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爱上你。”裴殊无比真挚地回答。 谢韫望着她,对上那双坦荡且真诚的眼睛,认真地说:“所以,你是怪物不成立,你这些话,我就当听故事了。” 裴殊说:“好。” 谢韫的反应平静地如同当年得知她体质特殊的时候一样,甚至连句安慰鼓励的话都没有。 事实上,裴殊心底深处还是期待谢韫能说点安慰的话,抱抱她,或者其他,就跟其他爱人那样。 “首先完了,那其次呢?”谢韫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继续吧,我听着。” “你还真是……”裴殊有点无奈道,“都不安慰我一下吗?” 闻言,谢韫注视着她一会儿,然后抬手拍拍裴殊的肩膀,“加油赚钱,因为钱是胆。” 裴殊表情呆了下,接着笑开来,“嗯,很实际的安慰。”清下嗓子,“我现在有钱了。” “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啊。”谢韫说着抿嘴一笑,“你要是嫌的话可以赠予给我。” 裴殊当然是这么想的,她的钱第一个想给的人就是谢韫,笑了下应了声“好”的同时,还是不禁说了句,“看来钱比我重要啊。” “当然,”谢韫毫不犹豫,“现在,钱比你重要。” 裴殊:“……” 短暂心碎,裴殊呼口气,带点自嘲地笑笑,“看来,我还得加把劲啊。” 接下来,是其次。 裴殊说她不告诉家里人谢韫怀孕的理由,因为他们会把这个孩子当作怪胎。 这一点,她完全无法容忍。 “对他们来说,这个孩子并不会让他们感到有丝毫的开心和期待,因为他们认为孩子跟我这个怪物有关,”裴殊说出虽然听着残忍,但是事实的实话,“很有可能会对这孩子十分的嫌弃。” 听后,谢韫有些生气地说:“他们怎么这么心狠啊,照他们的思维,如果你是怪物的话,那他们是什么?以后他们再说你怪,你就怼回去啊,傻不愣登的,你不是挺厉害的,直接就反击。” “反击了。”裴殊说,“结果被甩了一巴掌。” “你甩回去啊。”谢韫气呼呼。 “我暂时还没有打他们俩的勇气。”裴殊一本正经。 “……哦,也是,再怎么说是生你的父母,打的话确实……”谢韫说着咳嗽一声,“总之,好生气。” 谢韫一时间觉得自己之前挺可笑的,居然萌生了要靠着这个孩子来牵制住裴家。 真是羞耻。 裴殊最后说的是对不起。 谢韫呆了下,随即切一声,“突然说什么对不起?” “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为什么说对不起。”裴殊似笑非笑。 谢韫当然知道裴殊这句对不起,她在为她父母道歉,为她自己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谢韫说着白她一眼,“别说有的没的,我问你,你离开你们家公司,那以后你的股份还有资产……是不是都没了?” “你觉得我这样的,他们会给我多少股份?”裴殊说着一笑,“至于属于我的那部分资产,估计,也不会有我的份。” 谢韫“啊”一声,满满地失望,“搞半天,你这个豪门千金只是徒有其表,家里的财产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说着抱头,“我上你的当了。” “……”裴殊一下子挺愧疚的,视线微微垂了下,接着强调,“我本人很有钱。” 谢韫呵呵,“能比裴家还有钱?” 裴殊抿唇,沉默几秒,然后回答,“我争取多赚钱。” 谢韫“嗤”一声,不打算继续聊下去,“我要去洗澡了。” “我帮你。”裴殊在这件事上孜孜不倦,力求获得同意。 谢韫也习惯了,每次洗澡这家伙都要说上一句,她连眼皮都懒得翻。 距离摄影春季赛初赛的时间没剩几天了,谢韫选了几张照片拿给张言看。 张言从专业的角度跟谢韫交流了一个下午,使谢韫受益良多。 公事谈完,谢韫要请张言吃饭。 张言笑着说必须得叫上裴殊,并吐槽你们家裴殊比在公司的时候还忙。 提到这个,谢韫突然意识到裴殊确实变得比从前忙很多。 “听说她下周六要考试,你知道考什么试吗?”张言喝口咖啡问。 考试? 谢韫还真不知道,甚至也不知道离开裴家公司的裴殊最近具体忙些什么。 迟疑了几秒,她坦白,“我没听她说考试的事。” 张言感叹裴殊还是老样子,什么事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扛着,什么话都藏在心里。 末了,张言长叹一口气,“裴裴在国外的日子挺不容易的。”她又跟谢韫说起裴殊在国外一边求学一边勤工大学的事,说着说着,就顿感自己聊的多余,于是说,“以前的事她有跟你聊过吧。” “没有。”谢韫接话,“正如你说的,她什么话都藏在心里。” 张言语重心长地让谢韫主动去问。 谢韫了解中的裴殊怕是问也不说,整一个没长嘴的家伙。 不过,现在没长嘴的裴殊突然长嘴了。 思及至此,谢韫闲话一般,问张言有没有发觉裴殊跟以前不一样了。 张言很干脆地给出答案,“没有,一如既往的老样子。”说着一笑,感慨谢韫能跟裴殊那样的闷葫芦结婚,一定很爱。 这话让谢韫心虚地喝口水,调侃似的说她看中的是裴殊的钱。 张言哈哈一乐,全当谢韫是在说笑。 礼拜六那天,谢韫看着准备出门的裴殊,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了,“你今天要忙什么?” 裴殊一边换鞋子一边说:“今天有场考试。” “考试?”谢韫追问,“什么考试?” “按摩师资格证。”裴殊没再隐瞒。 谢韫眨巴眨巴眼,“按摩师资格证?”说着不禁一笑,“你……别太离谱。” 裴殊微微挑眉,“我是认真的。” “所以你离开公司就是为了当按摩师?”谢韫不免费解。 换好鞋子,裴殊站起身,勾了勾唇角,“干嘛装傻,你明知我是为了什么。” 谢韫略微清了清嗓子,有意装傻,“谁装傻。”又说,“谁知道你为了什么。” “为了你。”裴殊直截了当。 谢韫:“……” 中午申敏来找谢韫玩的时候,谢韫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想什么呢?”申敏伸手在她面前晃晃。 谢韫回神,叹口气,“她变了,真的变了。” “谁?”申敏吃一口榴莲,“你家裴殊妹妹?” 谢韫看她,“敏敏,最近她变得有点吓人。” 申敏咀嚼的嘴一顿,“吓人?”立马不吃了,“怎么说?” “好的不像她了。”谢韫严肃地表示。 “啊?”申敏翻个大大白眼,“人家变好了是好事啊。” “重点是不像她了,跟换了个人似的。”谢韫蹙眉。 申敏给出结论,“你就当认识了个新女人。” 谢韫:“……” 申敏的话让谢韫茅塞顿开,打开了新的思路。 可是,她是重生回来的啊,便又问,“假如我也变了呢。” 听了这话,申敏上下看看谢韫,“你哪里变了?” “我好像没那么喜欢她了。”谢韫边思考边说,“就是,怎么说呢,就是我经历了某些事后,意识到,太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受伤。” 申敏继续吃榴莲,并拿着勺子在空气中比划两下,“你这又是受什么刺激了?” “因为我经历了死后重生。”谢韫笑着说,用开玩笑地口吻。 这时,门开了,是裴殊考完试回来了,而她恰巧听到了谢韫的话,不由顺着声音看过去。 第28章 她超爱的 一看裴殊回来,申敏立刻笑眯眯的打招呼,“裴殊妹妹回来啦。”说完就跟裴殊吐槽,“你家谢韫姐姐真是越来越爱胡说八道了,你猜她刚刚跟我说什么?说她经历了死后重生没那么喜欢你了,明明她超爱……” 话没说完给谢韫一个及时打断,咬牙切齿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申敏那叫一个好笑,“东西也不能乱吃好不好?”说着看向裴殊,“她害羞了。” 谢韫无语到不想说话。 裴殊则礼貌回应,脸上是带着微笑的。 申敏靠一声,脑袋歪向谢韫,“变了,居然会笑了。” 谢韫无语白眼,“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着问裴殊考的怎么样。 裴殊说不错,把手上买给谢韫的礼物送过去,问午饭怎么吃,并不忘征求客人申敏的意见。 申敏愣愣地,“你问我想吃什么?” 裴殊说:“你是想在家吃还是出去?” 申敏立马表示,在外面她随时可以,既然来了当然要在家吃了,还表示她不挑食。 谢韫提议,“你去做几个菜吧,让敏敏这个对吃有研究的专家给你点意见。” 申敏偏头看谢韫,“家里不是有厨子吗?” “她现在野心勃勃,不仅要当按摩师,还想当厨子。”谢韫说笑。 裴殊笑笑,说:“下一步我还要当育婴师,还是持证上岗的那种。” 谢韫呵呵,“那我提前祝你成功。” 申敏看着两人如此轻松说笑的氛围,跟着欣慰一笑。 吃饱喝足,又坐了会,参观了谢韫那些摄影器材,申敏感叹裴殊还挺浪漫的,然后问,“她每次回来都给你买礼物?” 谢韫“嗯”一声,看起来不怎么领情,“压根用不到她买,一个电话,想要什么都送到家里了。” 申敏笑她不懂这份难得的心意。 谢韫撇嘴,说:“早干嘛呢。” 申敏愣了愣,随即恍然,“我明白了,这就是你说的她变得不像她。” “嗯,以前从来没有过,自从,”谢韫回想着从什么时候开始裴殊变得不一样,“从这天。” 她指着日历上自己重生那天回来的日期,那天,她有用红色笔标出来。 申敏伸了伸脖子看了看,“我靠,你到底多爱她啊,还专门标出来她从哪天开始改变。” “啊?”谢韫眉毛拧起,“你这是什么逻辑,从哪看出我爱她?我只是……” “你只是超爱,”申敏笑着看她,“你超爱的,在我这嘴硬没用。” 谢韫气结,“你真是……” 申敏笑得过分,“好了好了,她超爱行了吧。”说着指了指那些相机,“大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卖相机的呢。” “很离谱吗?她姓裴。”谢韫不以为然。 申敏笑,这是没错,等笑够了,她问,“韫韫,咱聊点正事,你说你有了孩子,裴殊什么想法?” “她能有什么想法,也是她的孩子。”谢韫说。 申敏惊叹,“她真是好的有点吓人了。”说着啧一声,“其实女性就是这么好,比臭男人好多了,没有那种孩子不是我亲生的概念,女人就是集齐了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汇。” 谢韫笑,“孩子是她亲生的。” “欸?”申敏没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谢韫看着申敏的表情不由一乐,关于裴殊特殊体质的事她没告诉除了她父母之外的任何人,包括好姐妹申敏,因为在谢韫看来,这不是什么值得必须强调的事,在她心里裴殊跟这世上任何一人并无二异。 申敏更不懂了,“不是你怀孕吗?难道她也怀了?” 这话让谢韫笑出声来,点着头,“你这脑回路啊,对,她也怀了。” 申敏知道这是玩笑话,也猜不明白谢韫的话,索性不去想,只要谢韫开心就好。 “韫韫,你不害怕生孩子吗?”申敏突然问。 “怕。”谢韫毫不犹豫。 “那你还要生?”申敏疑惑。 因为上一世没保护好肚里的宝宝,那种失去后的滋味,谢韫不想再来一次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喜欢孩子,可经历了一场死后重生,才发现自己的孩子哪里会不喜欢。 “因为我失去过一次,就不想再失去了。”谢韫说。 “你怀过一次了?”申敏震惊。 谢韫再次失笑,没接话茬。 看她笑,申敏更不解了,呆呆地,好半天叹一口气,“算了,反正我们说好了,我是她干妈。” 谢韫笑着说好。 申敏做客结束,等她走后,谢韫坐在电脑前继续看摄影作品。 这期间裴殊并没有来打扰,之前她们说好的,各自工作期间不要去打扰对方。 午后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等谢韫摘掉裴殊送她的眼镜,注意力从电脑上移开,伸个懒腰,站起身拉开了身后的窗帘。 刺眼的阳光倾泻下来,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快就让人起了困意,谢韫坐回转椅上,让自己转向窗户的方向,闭目养神。 敲门声响了,谢韫没在意,门口的裴殊等了一小会儿,轻轻推开门,看到谢韫靠着椅子懒洋洋地阖着眼睛,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有种不真实感。 裴殊以为她睡着了,便轻手轻脚走过去,停下,伸手拿了旁边飘窗上的毯子,在给谢韫盖毯子的时候,她睁开了眼。 “对不起,吵醒你了。”裴殊说。 谢韫歪靠着椅背,温柔一笑,“我没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 这种慵懒放松状态下,她如此温柔一笑,完全是本能,让裴殊心动不已,看着她的眼神也跟着变得柔情似水。 “累了吧。”她柔声道,“下次不要对着电脑这么久,对眼睛不好。” “看来你买给我的这副眼镜没多大作用。”谢韫笑着调侃,转动下椅子,伸手去拿眼镜,不小心碰掉了桌上那个日历。 裴殊起身捡起来,再放回桌上的时候,她注意到了用红笔标记出的那个日期。 居然是她重生过来的那天。 裴殊不动声色地放好,深深看了两眼谢韫,脑子里不禁疑惑谢韫为什么用红色标记那天。 谢韫没注意裴殊眼神里的疑惑,也没担心裴殊会好奇她单单放一张没翻页的日历在桌上,而且还有一天专门用红色笔标记了。 因为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天是她死后重生回来的日子。 “这日历该翻页了,”裴殊说,“现在马上四月份了,这是年前的日期。” 裴殊突如其来的好心提醒让谢韫有些愣,转过椅子看她,敷衍地“哦”一声,随即话锋一转,“我渴了,给我接杯水吧。” 裴殊拿起桌上的水杯接了杯白开水,随后不急不缓地把话题扯回日历上,“我翻页吧,严谨来说这也属于照顾合同中的一项。” “这就不麻烦你了。”谢韫拒绝的很干脆。 裴殊挑挑眉,饶有兴致地指了指上面红色标记的那天,“这是什么特别日子吗?” 谢韫面无表情看她一眼,继续敷衍,“标记着玩的。” 裴殊嘴里应着“哦”,却仍带着好奇问道:“为什么只标记这天?” 谢韫意识到裴殊的好奇心有点重了,皱皱眉,“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裴殊看谢韫透了点不耐,她看向谢韫,目光里仍是炙热的温度,“你知道的,喜欢一个人会好奇她所有的事。” 谢韫垮着脸发愁地想,变了的裴殊大多数时候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短暂沉默,她认输一般说:“这天,对我来说的确是很特别的日子,但是不好意思,”她微微一笑,“关于什么的特别日子,我不想告诉你。” 裴殊看着谢韫,眼中是那浓到化不开的情意,“那等你想的时候再告诉我。” 谢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索性闭上眼。 事实上,此刻,内心正做着斗争,因为她脑中竟冒出跟裴殊说死后重生这件事,不过,也就一瞬间,她很快就恢复冷静。 “刚才申敏说你跟她说你是经历了死后重生就没那么喜欢我了,”裴殊坐回了飘窗上,一只肩膀斜靠着旁边的墙,“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原来很喜欢我,或者说你喜欢我的证据又多了一个。” 闭着眼的谢韫眼皮轻微颤了颤,她没睁眼。 谢韫在思考,她惊讶裴殊的重点是“喜欢她”,而不是“死后重生”。 或许裴殊理解成了一种比喻,谢韫做着猜测,也或许是其他吗。 理了理思绪,谢韫缓缓睁开眼,阳光刺的她不得不眯起眼睛,渐渐视线清晰,迎上的是裴殊的看着她的那双好看的眼睛,四目相对,她竟莫名生出一丝不知从哪来的心虚。 她清了清嗓子,视线移开,调整下坐姿,端起水杯喝口水,想了想,坦率承认,“没错,我原来真的很喜欢你。” 听了这话,裴殊肉眼可见的眼睛闪亮,显得有些激动。 谢韫又喝了口水,继续道:“但现在我更喜欢我自己。” 并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裴殊心里难免受挫,不过,她依旧清醒,总不能跟鞋韫说她是死后重生这种话吧。 而且,谢韫说她更喜欢自己,这让裴殊油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欣慰感来。 无论谁,在怎样的一段关系里,首先都应该最先喜欢自己。 “你能更喜欢你自己,我很开心。”裴殊说。 谢韫靠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大约几十秒后,她问,“你信这个世界上有死后重生这样的事吗?” 作者有话说: 晚安,富婆宝子们,一起发财哦 第29章 “信。”裴殊秒答。 如此迅速给出答案,让谢韫先是愣了下,接着不确定问,“我的问题你听清楚了吗?” “我信这世上有死后重生。”裴殊给出肯定答案,略微顿了下,她对上谢韫的眼睛,问,“你相信吗?” “嗯,信。”谢韫也是秒答。 真是奇怪,两人的答案一样。 所以,一刹那都有往对方也是死后重生过来这方面去想。 但又都默契的在脑子里一遍遍否认,随后又一遍遍猜测可能性大概有多少百分比。 沉默,良久,裴殊先打破的这份安静,“我们俩都信。” 谢韫思绪被拉回,定定神,带着好奇地问,“如果你身边有个人是死后重生的,你会什么反应?”她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很专注地观察裴殊的面部表情。 裴殊眼里闪过一丝波动,这句话她原本想问的,没想到谢韫居然先一步问了,还如此精准。 她不动声色地凝视谢韫,又不自觉想到那个专门用红色笔标出来的日期,联想到的的确确从那天开始谢韫变得不一样了。 那么,谢韫也是? 还是仅仅是谢韫发现了她是? 一瞬间,裴殊脑内又开始各种揣测。 如果没有死后重生的话,她大概会骂上自己一句有病。 但现实是她确确实实经历了,才会不受控制的把自己这份体验套在谢韫身上,去估计也可能发生的概率有几分。 没等到裴殊的答话,谢韫身体稍稍坐正了些,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试图更加看清楚裴殊脸上的表情,慢声道:“回答我啊。” 裴殊稳了稳心神,体贴地把窗帘拉上大半,正好拉到她肩膀处,身侧的帘子也恰巧遮住了落在谢韫身上的阳光。 裴殊坐的那儿背对着阳光,谢韫坐在正对着窗帘。 半明半暗,四目相对。 “谁?”裴殊突然问。 “嗯?”谢韫一下子没懂。 “是你吗?”裴殊乘胜追击,即使谢韫脑袋大大的问号,她也又问。 事实上问出这个,裴殊承认有开玩笑的成分。 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谢韫问的问题,应该是作为死后重生本人的她好奇谢韫知道后该有什么样的反应,现在谢韫却问她,那么,她身边难道还有其他人跟她一样是死后重生吗。 她此时此刻能想到的那个人唯一有点可能性的就是谢韫了。 所以,就用玩笑话问出来,甚至谢韫给什么样的回答她都不是很在意。 谢韫表情一滞,这回她懂了。 裴殊是在问她死后重生那个人是不是她。 谢韫身体慢慢靠回椅背,脑袋微微往裴殊那个方向,阳光落在她半张脸上,她在半明半暗间看着就坐在距离自己十多公分的裴殊。 所以,裴殊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也对,这家伙本来就头脑聪明,又在神学院待了多年,一直相信世上有神,那么,重生这种事容易相信也是理所当然。 “嗯,是我,我死后重生了。”谢韫在短暂犹疑间,用了开玩笑地口味承认了。 被吓到了吧!她想。 可在听了这个回答后,裴殊的表情怎么说呢,并没有很震惊,反而是有种“啊,这个选项我脑袋里有猜到”的小庆幸,以及“应该不是糊弄我的吧”的小怀疑,总之,就挺复杂的。 在这种复杂情绪尘埃落地之后,她笑起来,是那种前所未有的明朗的笑容,眼睛里仿佛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看着谢韫,说:“真好。” “欸?”谢韫给她的反应弄得懵掉,“真好?” “嗯。”裴殊点下头,依旧满是笑意的看着谢韫,眼波流转间,她站起身,靠近谢韫,没有迟疑,吻上还在懵的谢韫。 一吻过后,裴殊说:“我们去约会吧。” “啊?”谢韫给她跳脱的思维弄得又是一个懵。 干嘛突然约会? 所以,裴殊不信? “今天很高兴,用来约会再好不过了。”裴殊理所当然,“当然,你要是累了,那我先预约,等下次。”说完又亲下谢韫的脸颊,目光不舍得从她身上移开。 谢韫地眨了几下眼睛,迅速梳理卡住的脑袋,“干嘛不经过我的同意就亲我?” “不能吗?”裴殊笑的一脸无辜,“我们是爱人,合法爱人,床都上了,亲吻不能吗?” 谢韫一时语塞,强行狡辩,“我说能就能,不能就不能,我说了算。” 话音落地,裴殊又啄她嘴唇,一下又一下,主打的一个死皮赖脸。 谢韫:“……” “以后,我亲你之前会寻求你意见的,今天就开恩一次吧。”裴殊说完再次吻上谢韫的双唇,她一只手抚上谢韫的后脑勺,慢慢到脖颈处,让她仰起头来往深了的亲吻,并找个最舒服的姿势把略微挣扎的谢韫抱紧在怀里。 即使已经怀孕三个月,谢韫依然很精瘦,她扭动身子几下,最终“被迫”在裴殊怀间感受如此炙热的亲吻。 她记得第一次跟裴殊接吻,是订完婚的那天晚上,她喝了点酒,穿着碎花长裙,跌跌撞撞跟在裴殊身后,一不小心扑进了她怀里。 其实到现在,谢韫也记不清究竟是她先主动的还是裴殊主动的。 最清楚的就是,那个时候跟现在一样,被亲吻的晕晕乎乎,脑袋没办法思考任何事情,心脏大力地跳动着,脸红的发热发胀。 这样的一个深吻过后,裴殊的眼里多了一缕藏不住的光,她看着谢韫的时候不再克制了,有种放肆的爱意。 谢韫眸中带了疑惑,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这个瞬间她脑袋还是晕陶陶的,坐在那抿了抿被亲麻的双唇,推了下死皮赖脸跟她挤坐在一块的裴殊,“起开啊。” 裴殊笑着站起身来,“饿了吗?要不要吃点点心?”她语气格外的愉悦,“出去我带你兜兜风散散步怎么样?” 谢韫看着突然明朗起来的裴殊,再次疑惑不解,差点以为裴殊是被什么开朗小太阳俯身了。 “你没事吧?”她问。 “谢谢亲爱的关心,放心我好得很。”裴殊依旧笑着,真就一点不像她。 谢韫的嘴角抽动两下,给“亲爱的”这三个字肉麻到,拧眉片刻才说:“我渴了,你去弄点喝的,不要白开水。” 裴殊按照吩咐去做了。 等门关上,谢韫呼口气,轻轻咬了咬嘴唇,视线目视窗户方向,脑子里思绪乱飞。 裴殊泡了杯红枣枸杞水,还端来了水果点心。 谢韫此刻看见她有点怪异的想发脾气,就找茬说办公的地方不能吃东西。 裴殊垂着眼眸乖乖任凭她怎样,等谢韫说完才说:“我的错,我们出去吃。” 谢韫给她乖的也不好再发作。 裴殊嘴角含笑,边走边问谢韫参赛的作品选好了吗。 提到这个,谢韫就叹口气,她选择困难症犯了,在几个满意的作品中拿不定主意到底选哪张最好。 裴殊自荐,“我可以帮你看看。” 谢韫看她一眼,喝口红枣枸杞水,没出声。 她想起张言的话,关于摄影方面完全可以跟裴殊交流。 有时候反而不太专业的人士能给出比专业人士更好的建议和想法。 晚饭的时候,裴瑶来了。 正在读大学的她,仿佛学校是她开的一样,几乎没怎么在学校待过。 今天来,一进门就问谢韫裴殊给她爸妈是不是又吵架了。 谢韫蹙眉,“你怎么竟不巴结着你姐好啊?” 裴瑶怪有理,“我姐从过完年到现在都没回去过,我妈想她了。” 闻言,谢韫沉吟片刻,然后对坐在她右边对裴瑶指了下坐在她左边安静吃饭的裴殊,“你姐就在这,你问她啊。” “韫韫姐,你帮我问,我害怕。”裴瑶说着挽住谢韫的胳膊,看向裴殊。 谢韫无语皱眉,却也帮了,她问裴殊,“你跟你爸妈吵架了?” 裴殊说:“没有。” 谢韫看裴瑶,“听见了吧,没有。” “那你再帮我问问,既然没吵架为什么不回家?”裴瑶晃晃谢韫的胳膊。 谢韫耐着心看向裴殊,“问你话呢,听见了就回答。” 裴殊静了几秒,偏头看向裴瑶,“这儿就是我的家。” 裴瑶短暂呆愣,接着拔高了音量,“姐,你真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啊?”她差点没哭出来,急急地晃动谢韫的胳膊,“韫韫姐,赶紧的传话啊。” 谢韫给她晃得筷子都掉了,动作幅度大到整个身体都摇晃起来,忙道:“别晃了,晕晕晕。” “裴瑶!”裴殊一声吼,“松开!” 裴瑶吓得脖子一缩,不仅没松开,反而改双手抱住谢韫的胳膊了。 谢韫那叫一个无奈外加无语,这姐妹俩,她夹在中间真是…… “松开!”她中气十足地说道。 裴瑶秒松开她。 谢韫呼口气,看向裴殊,“你们聊,我给你们腾地方。”说完站起身来。 “姐别走!”裴瑶在谢韫抬脚前就抱住了她的腰,紧紧抱住的那种,“你陪着我。” 裴殊眉头一皱,谢韫怀有身孕,这样抱住腹部的地方很不好,她立刻抬手示意裴瑶松开谢韫。 裴瑶不知道谢韫怀孕,不肯松开,裴殊脸色一冷,她才撒手。 裴瑶说:“你别打我。” 裴殊没搭理,看着谢韫,温柔地说:“我带她去客厅,很快就回。” 裴瑶生无可恋地离开,还不忘疯狂给谢韫发射求救眼神。 谢韫翘着嘴角想,至于这么怕裴殊吗? 对裴瑶来说,她真的怕裴殊。 但绝不是什么所谓的把她姐当成怪物,对她来说,裴殊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亲姐,有种说不出来的魄力,加之裴殊确实有打过她,最重要裴殊对她这个妹妹说一不二,严格且不偏袒,同时她对裴殊带有浓厚的血缘滤镜崇拜,又怕又亲也就自然而然的了。 裴殊开门见山,“他们让你来质问我的?” 裴瑶疯狂摇头,“我自己要来的。”又说,“姐,我想你了。” 裴殊不为所动,淡淡看她一眼,“少说废话。” “真的想你了。”裴瑶试图撒娇,给裴殊的冷酷弄得望而却步,抿下唇,乖乖解释,“爸妈不知道我来找你,是我听说你离开公司,又问了管家说你好久没回去了,就以为你跟爸妈又闹不愉快了。” 为什么是她跟他们闹不愉快,而非他们不拿她当回事? 裴殊在心里发问,却没说出口,她也不会说出口,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复她没那闲工夫跟人吵架,更没那种爱好。 听后,裴瑶松口气,可还是不解为什么裴殊越来越远离他们,她有点低落地表示,“姐,你好像结婚后都不怎么回去了,尤其是最近……” 裴殊说:“这跟我结婚没关系。” 裴瑶瘪嘴,幽幽地说:“明明就是。” 裴殊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她很不喜欢裴家那边的人把某些他们认为不对的事强行怪到谢韫头上,一点都不行。 裴瑶给她的眼神唬住,“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她没再往下说。 裴殊面无表情的沉默着,几秒之后再开口,声音变得更冷淡,“关于爸妈那边还有公司,我做的任何决定都跟韫韫无关,你们不要乱猜忌,乱扣帽子。” 裴瑶乖巧点头,“嗯,姐我知道了。” “那你记得把话给传到。”裴殊说着呼口气,语调平和了点,“吃饭了吗?” 裴瑶说没有。 裴殊说既然没吃,就赶紧回家吃饭吧。 裴瑶:“……” 坐在餐厅听得一清二楚的谢韫在听到裴殊这话后差点没笑出声来。 而裴瑶则差点没让亲姐给憋哭。 饭最后是留下吃了,裴瑶一肚子委屈,愣是少吃了一碗饭。 她有悄悄跟谢韫说羡慕她,因为裴殊对谢韫比对她这个亲妹妹还好。 又说羡慕裴殊能力好,头脑聪明,公司股东对她评价很高,在业界口碑也好。 听了她的话,谢韫看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问,“有没有可能你姐正羡慕你?” “?”裴瑶不敢置信,“我姐羡慕我?”不等谢韫回答,她一笑,“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谢韫斜睨她一眼,静了几秒,缓缓地说:“你爸妈爱你,不爱你姐。” 裴瑶听了这话似乎很吃惊,而同样吃惊的还有刚进门的张玥女士,她因为这话愣在了原地。 桂姨说了声“夫人您来了”,让谢韫转头看去,看到张玥的表情,好家伙,只一眼就倒吸口气的程度。 第30章 张玥作为妈妈,即便养育了裴瑶这个女儿,但在裴殊这个女儿身上有着深深的无力感和不知所措。 大概是面对裴殊的时候有着说不出的愧疚,同时又有着一想到生下裴殊给自己带来的种种憋屈,她对裴殊这个女儿不由地有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把裴殊接回家来,她心中筹划着,如何弥补,如何疼爱,如何让这段母女关系变得亲密,可无论她心中如何,等到了裴殊出现在她生命中,跟她一起生活,相处,她才发现,想的容易,做起来很难。 裴殊完全不跟她亲近,即使住在一起,就跟是合租似的,还是关系不怎么好的那种。 张玥认为她是对裴殊有爱的,从把裴殊送到国外,担心她在那受穷,她花费了大量的金钱,等接回来,她也是对裴殊有求必应,假设裴殊问她要一栋房子,她都会准备两套,绝对会超过裴殊所求所想。 但是裴殊从不不领情,对她这个妈妈冷冷淡淡,甚至连喊一声“妈”都像是在应付公事。 裴殊回家十年了,这十年里,张玥能用到的法子都用了,而且都是她主动找裴殊亲近,试图拉近她们母女的关系。 可即使用尽办法,主动无数次,整整十年,裴殊跟她这个妈妈的依旧毫不亲近,甚至越来越疏远。 只要一想到裴殊每次见了她都跟见了仇人似的,张玥这个当妈的心就跟针扎的一样。 她真的对和裴殊这段母女关系有着深深的挫败感。 但是,她却不承认她不爱裴殊这个女儿。 所以,当听到谢韫说她不爱裴殊这句话,张玥当下的心情是不怎么好的。 她哪有不爱? 明明她很爱裴殊。 这世界上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即便有,她也不是那个。 看见亲妈来了,裴瑶立刻像只撒欢的小狗,嗓门亮起来,“妈咪!”喊着,人已经奔向张玥了。 看到裴瑶,张玥肉眼可见的眼睛里带了满满的母爱,“就知道你跑这来了。”有种故意地叨叨,“一有点闲空就跑姐姐这来,你跟你姐到底多亲啊。” 谢韫轻挑眉,明明从过年那次到现在,裴瑶才第一次来啊。 说谎话都不带这么说得哦。谢韫在心里都要翻白眼的程度了。 “哪有,我从过年到现在才第一次来,上次我们一起来的,就那次,你忘了吗。”裴瑶当即纠正。 张玥瞪了眼这个总拆台的傻闺女。 谢韫有被拆台的裴瑶笑到,还好裴家里有个说真话的,她调整表情,走到张玥跟前,乖巧地喊她,并表示热烈的欢迎。 张玥没正眼看她,还没张嘴说点什么,就听裴瑶告状似的说:“妈,刚刚韫韫姐说你和爸只爱我,不爱我姐,”说着又带了求证的意味,“妈咪你快说你和爸爱不爱我姐。” 谢韫有被裴瑶这个家伙无语到。 而张玥面对宝贝女儿的发问,面上不动声色,眼神却刀子一般投向谢韫。 谢韫清下嗓子,尴尬笑着解释,“妈妈,我的意思是……嗯,”该说什么,她脑袋飞速运转,却找不到解释的借口,那话张玥肯定清清楚楚听见了,呼口气,索性直接面对,“我说的是爸妈爱瑶瑶,没说只这个字。” “那不是一个意思。”裴瑶嘟囔着。 谢韫看一眼张玥的脸色,叹一口气,服气道:“是啊,一个意思。” 张玥显然动气了,却装得和蔼可亲,她更加认定了,裴殊现在跟他们关系不好的很大原因是来自谢韫这样的挑三豁四。 谢韫当着瑶瑶的面都能这样挑拨离间,张玥已经想到,私下里,谢韫当着裴殊的面还不知怎么说怎么挑拨呢。 她用刀子一样的眼神瞧着谢韫,嘴上却是温和地言语,她问裴殊呢。 谢韫说:“出去了。” 裴瑶详细解说:“吃完饭我姐跟韫姐说了句什么就出去了。” 张玥似乎松了口气,默然片刻再开口,语气变得冷淡,“我们坐下好好聊聊。”她说着把包递给谢韫,意思很明显,拿谢韫当保姆。 谢韫给了她这个面子,接过包递给桂姨,并微笑着说:“谢谢桂姨。” 张玥直奔沙发处,还不忘吩咐谢韫给她倒杯水。 谢韫给无语住了,这里可不是裴家老宅,跑来这里摆太太架子让她伺候,大可不必,她直接装傻无视,笑眯眯看向桂姨:“辛苦啦,桂姨。” 张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坐在沙发上,桂姨端来了水和果汁,还有水果点心。 等谢韫坐定,张玥开门见山,“你平时没少跟裴裴说我和她爸的坏话吧。”这是肯定句,不等谢韫开口,就严厉指责,“你这孩子到底安的什么心?嗯?你跟瑶瑶说那话什么意思?你一下子既挑拨裴裴跟我和她爸的关系,又挑拨她们姐妹俩的关系,你怎么回事,我们不在,你就是这么做事的?你爸妈怎么教育的这是?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说韫韫,你跟我说说,你什么意思?我是有什么地方对你做的不好吗?还是没照顾到你爸妈那边?还是说你对我和裴裴她爸有什么不满?” 谢韫坐在那倏地脸色就垮了,一连串带着怒气的质问,她真是感叹,这个张玥女士真是好一张厉害的嘴,说话都不带停顿的,扣帽子扣的都不带犹豫的。 可即使不悦,她也得先忍一忍,很无辜地看过去,可怜巴巴的语气问,“妈,你生气了?我没什么意思,就那么……”她装出要哭的样子,“我这嘴随口一说,你爱裴殊是真的,既然是真的,你肯定不在意这些个假话,妈你这一生气,我害怕……”说完声音已经带了浓浓的哭腔,“您别生气,我错了……” “你哭什么呀,我妈没生气,”裴瑶说着问,“就是,妈,你没生气,你爱我姐,对不对?” 张玥的脸都青了,瞪她,“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一边呆着去。” 裴瑶老实了,却不肯走。 她要确认她爸妈爱不爱她姐。 其实,她好像也觉得她爸妈爱她多一点。 但是要说她爸妈不爱她姐,她决不承认的。 唯一承认的是,爱她们姐妹俩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嗯,就是方式不一样。 谢韫委屈巴巴,眼泪汪汪,缩着肩膀,把害怕和不知所措演绎的相当到位。 心里想的是,可恶的老太婆,老巫婆,我爸妈教育的不好,难道你爸妈教育你教育的好吗,明明是豪门千金,却一点该有的温柔涵养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某个瞬间,看着冷冰冰的张玥,谢韫猛然意识到裴殊像谁了。 裴殊自带的那份冷傲,完完全全遗传了她亲妈啊。 “你装这副可怜样给谁看?”张玥看穿谢韫的小伎俩,把脸一冷,“我就问你,你安的什么心?” 实话而已! 谢韫心里翻白眼,表面却只用一双带泪的眼睛不敢看张玥,瑟缩着肩膀不说话。 张玥继续输出怒气,“瑶瑶刚到,趁着她姐不在家,你就胡说八道,你怎么这么没好心啊,我现在知道了,我可算明白,这阵子裴裴不回家,也不去公司,是因为什么了。” 谢韫心中直呼好家伙,扣这么大个帽子,她可不干,于是泪眼汪汪表情无辜地问,“妈,你什么意思?裴殊不回家不去公司……因为什么?” 论装傻,谢韫还是很有信心的。 张玥那叫一个气结,“我什么意思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真听不懂。”谢韫那叫一个真诚。 张玥的眼神一凛,勉强维持仪态,看着谢韫不说话。 谢韫则想,这个裴殊怎么还不回来,她得承认,在面对裴殊父母这件事上,有裴殊在她的的确确会受到很好的保护。 说实在的,单单是相处这么短的时间,谢韫就全身不自在。 张玥是真正的豪门千金出身,身上有种与身俱来的傲气,看谢韫的时候眼神里总带着不肯掩藏的轻蔑。 这一点谢韫清楚,以前是为了裴殊她不在乎,反而还自我pua检讨着从哪论确实她高攀了,但现在,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外加一张嘴,你出身再厉害,也得吃饭睡觉拉屎尿尿,什么年代了,还搞阶级,谁比谁高贵啊。 是,她家的生意得承蒙裴殊爸妈照顾,可也不能这么嚣张跋扈,还真就以为离了你们,她们谢家吃不上饭了,大不了少赚点,够花就行呗。 谢韫脑子内思绪乱飞,就挺烦这种长辈的,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裴殊跟她关系不亲了,两个女儿,一碗水不奢求端平,起码有个四六,这倒好,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还不让人说。 一看这剑拨弩张的氛围,一旁默默待着的裴瑶小心翼翼开了口,“妈,喝口水润润嗓子。” 张玥凌厉地瞪一眼,却也端起水杯抿了口水,放下水杯,不紧不慢地开口,“韫韫,裴裴好一阵子没回家了,也不去公司了,明明以前很乖的,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受什么人挑唆,跟我和她爸越来越疏远,不接电话,连家也不愿意回,”她意有所指,“你跟她天天在一起,她最近没接触什么爱挑拨离间的人吧?” 谢韫当然听得出她的弦外之意了,张玥女士已经认定了是她教唆的,所谓挑拨离间的人就是她了。 “妈,”谢韫吸吸鼻子,热演上了,“我可没教唆她不跟你们亲,也没让她不去公司,你知道的,我要是那样做,既惹你们不开心,也给我爸妈添堵,你说我图什么,对不对?”说着擦泪,“我知道你疼爱我,肯定说的不是我,是我自己心眼多容易多想,妈你别怪我。” 张玥瞪她一眼,不屑接话。 裴瑶立马靠过去,关心地问,“韫韫姐,我姐最近接触什么人了?” “我还真不知道,等她回来问她。”谢韫可怜又无辜。 “我要是敢问她,还问你啊,”裴瑶撅嘴嘟囔。 “那让妈问。”谢韫说着看向张玥,持续可怜又无辜,“妈,我真不知道,等她回来你亲自问她。” “我妈要是能问出来,还问你啊,我姐压根不跟我妈交流。”裴瑶张口就来的随意劲儿让她亲妈都头疼。 谢韫语气故作恍然地“哦”一声,嘴唇抿住,一副思考模样,然后用清澈且愚蠢的眼神,提议道:“要不让爸爸来问?” 张玥给这话气的,差点哽住。 裴瑶直呼一个好家伙,这让人两眼一黑的馊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 “你知道的,我爸跟我姐见面就……” “瑶瑶!”张玥啧一声,很是心烦,她问的问题,谢韫一个不回答,就会装可怜,她什么没经历过,什么人没接触过,以前觉得谢韫胆小乖巧且懂事,现在看来,是她看错了。 可她又拿谢韫没办法,打骂不是她的作风,她也做不来那种有损身份的事情。 最重要,如果看到谢韫哭,裴殊会不高兴的,这一点,张玥清楚,她不想因为外人又影响她们母女关系。 虽然,这个谢韫从一开始就导致她们母女关系出现裂痕。 越想心情越不好,张玥强迫自己冷静,她疲惫地揉着太阳穴,“韫韫,我说了,我们好好聊聊,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出我和裴裴她爸不爱裴裴的,说出那话的理由是什么。”她看向谢韫,语气变平和了,“你能告诉我吗?” 谢韫皱皱眉,她无视了,不是故意的,因为突然泛起一阵恶心,强烈的那种,促使她有了干呕反应。 “呕……”谢韫捂嘴。 张玥和裴瑶都是一愣,裴瑶急急问,“你什么意思?” “恶心。”谢韫可怜又无辜,她是真恶心啊。 张玥:“……” 裴瑶一整个震惊住。 谢韫在洗手间吐的昏天暗地的时候,裴殊回来了。 看到张玥在,她没有丝毫的表情,很平淡,却也知道喊妈,然后直奔洗手间。 洗手间门口站着裴瑶,一看裴殊就立马撇清跟她们没关系,是谢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吐了。 裴殊当然知道原因,没搭腔,只让洗手间里旁边陪着的桂姨出去,这里交给她就行了。 桂姨一出来,张玥就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她确实有往那方面想,但还是得求证。 桂姨是裴家出来的家务员,肯定不敢不说实话。 听后,张玥的反应很平静,倒是裴瑶整一个大惊喜,“我要当姨妈了?” 对于裴殊特殊体质这件事,裴瑶知道后第一时间找了专家医生询问,后又从科普书上有去了解, 她完全的接受有这样一个“特别”的姐姐。 “妈,你要当奶奶了。”裴瑶坐到张玥身边,哈哈一乐,感叹着好神奇。 张玥无动于衷,偏头看看兴高采烈的裴瑶,一瞬间竟有点羡慕如此没心没肺的女儿。 等谢韫她们出来,张玥的情绪已经收拾好,她站起身上前关心,询问着要不要去医院。 谢韫和裴殊异口同声说着不用。 裴瑶插嘴,“孕吐,去医院的话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张玥没再说话,作为长辈应该是有很多话的,可是,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惊喜,也没有什么不开心,就是很平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等这天来了,也就这样。 她藏起眼底复杂的情绪,然后对裴殊说:“什么时候的事?你不回家,也不接电话,我们都不知道。”说着看向谢韫,“辛苦了,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明天挑两个能干的过来。” 谢韫对张玥态度上的转变,并不惊讶,面对裴殊的时候,她确实会表现得很和蔼可亲。 “谢谢妈妈。”谢韫没拒绝,有好处不要白不要。 而裴殊尊重谢韫的意见。 张玥没再多待,临走前,她想到了谢韫的话,脚步停顿,深深看了两眼裴殊。 “裴裴……”她开口。 送她到门口的裴殊看她,等着她下面的话。 张玥张张嘴,“……没事,我走了,你不用送了,照顾好韫韫。”说完又补充一句,“也照顾好你自己。” 回去的路上,裴瑶闷闷地开口了,“妈,你不开心是不是?” 张玥给问地一愣,随即否认。 裴瑶看向她,“你明明就是不开心。”说着郁闷起来,“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韫韫姐说你和爸爸爱我不爱姐姐了。” 张玥拧眉,“瑶瑶,你不要受……” “我没有受她的挑拨,她没说过你们的任何坏话,就只说了那一句,还被你听到了。”裴瑶低下了头,“妈,姐姐不是你生的吗?你生的,为什么嫌弃?” 仿佛被当头一棒,张玥说不出一句反击的话来。 她其实也不想的,心里也是非常不好受的。 可裴家总有人隔三差五的就拿裴殊的事来挤兑她,嫌弃她,刺激她,压她一头。 没人站在她的身边帮她说上一句,就连老公也没有。 她在那样的大家族很难的。 …… 刷个牙,谢韫喝口水,跟裴殊提要求,想吃海鲜。 裴殊当然有求必应,可是作为孕妇吃海鲜的话需要谨慎。 “吃点大虾和海参鱿鱼好吗。”她商量。 谢韫嘴馋,点头应了,随后跟裴殊坦白她惹张玥女士生气了。 “你真是重生后都敢惹她了,厉害。”裴殊笑着。 谢韫听不出这是真话还是玩笑话了,呆了呆,问,“你不好奇我说了什么话让她生气吗?” “什么话?” “我说你爸妈爱瑶瑶,不爱你。” “说了实话,她不肯承认,所以生气了。”裴殊笑着总结。 谢韫看着裴殊的笑容,没说话。 裴殊话锋一转,说明天去医院复查。 谢韫点头应了,权衡片刻,她把话题扯回,“你不去公司,不回家,你爸妈他们很自然的会以为是我教唆的,即使你再解释也没办法改变那种固定思维,所以,你究竟为什么不去公司不回去?” 裴殊说:“因为我也重生了,当然要做上辈子不敢做的事。” 谢韫拧眉,愣愣看她。 裴殊说这话的时候依旧笑着,让人分不清是真话还是玩笑话。 谢韫看着她,许久,问,“重生这种事是能说的吗?”又说,“我现在跟你聊的是你不去公司不回老家的事,别岔开话题。” “我回答完了啊,谢韫姐姐。”裴殊说着又是一笑。 谢韫眉心微蹙,碎碎念,“那是什么回答。” 裴殊又想亲她,问可不可以,没等回答,就快速啄了下谢韫的嘴唇,说着明天去完医院,约会去吧。 谢韫凝视着裴殊的一举一动、笑语晏晏,这种浑身上下充满甜蜜幸福的裴殊好怪啊,却也可爱。 冒出这个结论,谢韫大呼,完了,怎么会觉得这货可爱啊。 第二天从医院回来,张玥送的厚礼就纷纷送来了,还有两个家务员。 谢韫笑着说有钱真好。 看她见钱眼开的财迷样,裴殊勾起唇角,“我们又不缺钱。” “我缺,”谢韫说着看她,“你的钱全部赠予给我,我也不嫌多。” 听了这话,裴殊不知为什么还是想笑,随后又征求约会的事。 “约会个屁啊。”谢韫拒绝,“没空。” “明明有空。”裴殊破天荒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谢韫,“……” “其实,我想带你去个地方。”裴殊说。 “什么地方?”谢韫随口问。 裴殊说了个酒店的名字,听后,谢韫定住。 第31章 那是没重生前,裴殊跟安晓菲共度一夜良宵的酒店。 谢韫想起那时候看到新闻时候的心情,没忍住脸上的表情,“去酒店约会?有病吧。” 裴殊不慌不忙,“去酒店约会不行吗?” “我不去。”谢韫瞪她一眼。 裴殊没再强求,默然片刻,迟疑开口,“其实不去也可以,但是那里顶楼套房可以……” “我不想知道。”谢韫出声打断。 她得承认,那个酒店,那个新闻,依然会刺痛她某根神经,那是上辈子她心灰意冷的导火索,即使重生回来,没发生那件事,可是,在谢韫的记忆里,是发生了,即使是上辈子的事,但也的的确确发生了。 这一点毋庸置疑。 裴殊不吭声了,前几天谢韫想拍星空,她有了解到那家酒店顶楼套房的玻璃是特质的,可以清晰的看到很漂亮的星空,拍照的话应该会有帮助吧。 但是,谢韫突然的炸毛让她不敢再多说。 谢韫越想越不爽,直接瞪着裴殊发出警告,“今天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不,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说完走人。 裴殊眉头皱了皱,没有追过去,目光如炬,深深看着去了一旁坐着的谢韫。 还有,那家酒店…… 总之,不管其他,现在,裴殊不能惹谢韫不高兴这是重要的。 视线追随着谢韫,看到她气呼呼去了厨房,裴殊叹一口气。 …… 回到家的那天,张玥就跟裴国强大吵了一架。 她发泄着,疯狂的控诉这些年裴国强这个老公的不作为。 裴国强即便在商界坐在了很高的位置,但在家庭方面,又混蛋又糊涂,无论什么事,他几乎都是向着自己爸妈和兄弟姐妹们,不向着自己的老婆。 正因为如此,张玥在裴家没少受委屈。 张玥跟裴国强妥妥的门当户对,可是,世界上男方的父母似乎都在犯同一种垃圾错误,那就是他们都认为自己的儿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而儿媳妇无论什么样的出身什么样的工作什么样的能力什么样的长相,总之哪哪都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张玥就遇到了这种公婆,这么些年,非常糟糕,尤其是在她生了两个女儿后,其中一个还是特殊体质的女儿,来自公婆的嫌弃更多了。 当年把裴殊送走,张玥是不愿意的,可裴家这种大家族做生意很迷信,都告诉她裴殊会影响财运,她那个“好”婆婆说如果不送走就掐死。 她哭了好久,也做了反抗,可是,最终都失败了。 “小殊不愿意回来也好,不愿意去公司也好,你不要再让我去问,你们不是说她影响裴家的财运吗?”张玥怒吼着,“现在为什么又要靠着她来赚钱?你们说话是放屁吗?” 裴国强哪里听到张玥骂人啊,他的老婆可是出身名门,书香门第,于是震惊地说:“……说什么脏话。” “放屁是脏话?你他妈是没听过真正的脏话吧,操你妈的,老娘今天把你骂出翔来,我日你#¥%*!%¥#……”张玥女士开启脏话连篇模式。 裴国强:“……” 那天的大吵大骂过后,张玥做了个决定,去他妈的什么裴家人,她张玥可是姓张,嚣张的张。 就是嫁给了裴国强这种混蛋,嚣张直接成了憋屈。 害的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跟着受委屈,还导致她们母女关系不好。 为什么不早一点强硬起来,硬生生的过了二十多年才有这样的觉悟。 张玥那个后悔啊,没办法形容的。 她在冷静后,警告裴国强,该属于裴殊的那部分财产谁也不能拿走。 这两年裴殊在公司的成果,即使她离开,该有的也一份不能少。 “还有,”张玥发狠做着总结,“如果你还是只听你爸妈,向着你兄弟姐妹,那你跟他们过去,我们离婚,我随时都有空去办理手续。” 裴国强在震惊半晌后,弱弱开口,“老婆你别这样,我害怕。” “害怕?”张玥冷笑,“看来这些年我真是给你脸了,对你和你们裴家人太好了,你帮我转告你那个爱管闲事的娘,如果她想体验一次一把年纪被儿媳妇撕烂嘴,我成全她。” 裴国强:“……” …… 睡醒一觉,新的一天。 圣经说每早晨主的慈爱都是新的。 圣经还说不要含怒到日落。 所以,谢韫睁开眼醒来,就忘记了昨天的不高兴,再者她做了决定的,以后要离开的,那么,有些事何必还去较真。 吃过早饭,谢韫拿上摄影包,准备出门。 裴殊尾随其后,吃的喝的用的都拿上,谢韫不会拒绝有这么个贴心保姆兼保镖跟着。 她把摄影包递过去,“既然你不去公司了,有一点咱得说好,我可不开你工资,还有,你要想办法尽快赚钱。” 裴殊说:“我一直有在赚钱。” 谢韫看她,想想也是,裴殊说过的赚钱对她来说是很容易的事,呵呵,这是什么凡尔赛的臭屁话。 不过,能赚钱最好不过了。 “是要赚大钱。”谢韫说。 “嗯,大钱。”裴殊笑着回,然后递给谢韫一个文件袋。 走进电梯,谢韫接过来,边拆边问是什么。 裴殊说:“我所有资产的赠予合同。” 谢韫呆,抬头看她,“认真的?” 裴殊点下头,“当然。”脸上带着真诚,“你应得的。” 谢韫想波澜不惊的,但显然做不到,她看着裴殊,双唇紧抿,眸光闪动,思绪复杂。 直到电梯“叮”一声,她回神,说:“说得对,那我就不客气啦。”说着用文件袋拍下裴殊,“哪有人出门给看这么重要东西的,难道要带着出门吗,真是的……” 裴殊听着谢韫碎碎念,心情大好。 谢韫最终选定了一张春耕的照片,这是那天裴殊开车载着她去了很远的乡下田间拍的,也是裴殊给的建议。 很贴合这次春季摄影大赛的主题,春天嘛,万物复苏,除了绿草、繁花、燕归、暖风、蓝天、碧水、情侣,还有播种啊。 把照片拿给张言看的时候,她笑着说:“看看,我就说嘛,你们家裴殊会给好的建议的。” 又说:“现在城里的孩子们,都快忘了这个世界上有乡村了。” 谢韫听着,若有所思。 获不获奖无所谓,谢韫心态很平和,重在参与,不过,却不能糊弄。 她视线落在照片上,好像越看越满意。 目光不由渐渐转向旁边站着的裴殊,好像也越看越…… “看我干什么?”裴殊注意到谢韫的视线,忍不住问。 谢韫眯眼,“你还真是厚脸皮,我有在看你吗?”说着打了裴殊胳膊一下。 裴殊捂住胳膊假装很痛。 张言笑她们俩像小动物谈恋爱,随即问起谢韫肚里宝宝。 提到孩子,谢韫不免感叹生出来一定很有事业心,她在家闲着的时候会恶心干呕,一旦出来摄影,一整天都不会有反应。 “有事业心好啊,女孩子就是要有事业心。”张言肯定的说,“有事业才有钱,钱是胆,有钱才不用看人脸色。” 谢韫完全的赞同。 裴殊更加赞同,她自己就是例子,如果没有事业,她连跟爸妈翻脸的勇气都没有。 回去的时候,天色还很早,裴殊又说:“去约会吧。” 谢韫问,“你脑袋里除了约会还有别的吗?” “有,”裴殊不假思索,“你和孩子。” 谢韫愣了一瞬,很快笑起来,“你真肉麻。” “这是实话。”裴殊还挺委屈。 谢韫呵呵,不打算回话。 半个月后,春季摄影大赛完美落幕,谢韫获得三等奖,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看着第一和第二名的作品,她感叹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拍出那样好的作品。 张言说她才刚开始已经很不错了。 谢韫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从工作室出来,谢韫心情不错,对陪在身边的裴殊说:“今天,天气不错,去约会吧。” 这下轮到裴殊呆住了,很快,受宠若惊地应着“好”,又开心地说“谢谢。” 谢韫嘟囔,“说什么谢谢啊。” 四月尾声,天气热起来。 谢韫的肚子微微隆起,但是因为裴殊请了专门负责孕妇健康饮食方面的专家,她自己也在学这方面的东西,所以,谢韫的身材保持的很好,健康方面更是好的没话说。 对裴殊的所作所为,桂姨总是张口闭口地说“小姐为了你”,可谢韫却认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钱。 如果只是普通家庭,哪有这么多闲钱和时间来请这请那啊。 所以,感动是不存在的。 感谢嘛,如果非要感谢的话,就感谢有钱吧。 裴殊听到这种话,笑而不语。 她做这些不需要谢韫感谢,更不需要感动。 爱情哪里会需要感动和感谢? 五月的第一天,康美琴女士和张玥女士默契十足的一块来了。 康美琴来的目的是接谢韫回家住,女儿在亲妈身边,各种放心,况且这是之前跟谢韫说好的。 而张玥则要把谢韫接回大别墅去住,那里有超大的院子,超多的家务员,专业级别的厨子和保安,会提供最好最安全的照顾。 于是,两位妈妈产生了分歧。 谢韫头疼,先不说她亲妈,裴殊的妈是怎么回事,怎么最近突然变得关心起她们来了。 好不习惯。 谢韫求助的目光看向裴殊,决定坏人由她来当。 裴殊心领神会,直言道:“我家韫韫哪都不去,她待在我身边才是最合适最安全最好的。”又说,“你们给钱送家务员送厨子送房子车子金子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把韫韫从我身边带走。” 谢韫两眼一黑,这是什么晚间八点档玛丽苏的话。 两位妈妈悻悻然地离开了,裴殊转脸问,“怎么样?”有点讨夸的意思。 谢韫不给情面,“不怎么样。” 裴殊笑,忍不住凑近些,像是要亲谢韫。 谢韫警告,“我们说好的亲的话要征求我的同意。” 裴殊笑意变浓,“我没有要亲你。”然后抬手去揉谢韫乱糟糟的头发。 劳动节假期最后一天,裴瑶和安晓菲来了。 安晓菲这个乖学生,除了放假外,她是很少回家的,知道谢韫有了宝宝,还贴心买了礼物。 即便见过,但再次见到安晓菲,谢韫还是忍不住称赞长得真漂亮。 看得出,安晓菲来这里是精心打扮的,连发丝都透着精致。 反观谢韫,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因为怀孕一点妆容都没有,头发剪短了些,随意的扎着,还冒出一戳小呆毛。 谢韫看安晓菲,安晓菲的视线则在看裴殊。 至于裴殊,她当然目不转睛的在看谢韫。 裴瑶不是客人,但安晓菲是啊,人家还买了礼物,当然得管饭。 看美女吃饭也是一种享受,谢韫塞一口饭,心情挺好。 裴殊由一开始的平静,渐渐变得有点醋意。 为什么从安晓菲进来,谢韫就总看她啊。 为什么? 为什么? 裴殊眉头紧锁,发现事情不简单。 这顿饭谢韫、裴殊以及安晓菲,三人三种心思,三种心情。 等安晓菲走后,谢韫感慨,“长得真漂亮。” 裴殊闷声道:“我长得也不错。” 谢韫一乐,承认。 论长相,安晓菲属于小女生的漂亮,可是裴殊是那种耀眼的好看,不仅仅是漂亮,还有酷酷地帅气,气质好到没话说,往那一站就是衣架子,最重要,可盐可甜,完全符合谢韫找女朋友的标准。 当初就是这样的姿色,让谢韫见色起意啊。 “你为什么总盯着安晓菲看?”裴殊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了。 谢韫好笑道:“谁不爱看美女啊。” 裴殊蹙眉,明晃晃的不高兴。 谢韫看她表情,更觉好笑,这人到底知不知道安晓菲喜欢她啊。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谢韫抱起膀臂,“安晓菲喜欢你。” “我知道,可我喜欢你。”裴殊一本正经。 谢韫是服气的,拿手肘碰她一下,岔了话题,“我约了申敏去购物,走啦。” “一起去。”裴殊跟上。 谢韫无奈,“你都没有朋友吗?去跟朋友玩吧,做什么都行,不要把大好时光总浪费在我一个人身上。”说着一笑,抬手捏捏裴殊的脸,“裴殊妹妹也要自己的空间和人生,懂吗。” 裴殊心动不已,但是谢韫这个举动很明显拿她当小孩子,于是不满道:“说话就说话,捏脸干什么。” “因为你可爱啊。”谢韫笑,然后拍下裴殊的脑门,转身走人。 裴殊摸下被拍疼的脑门,眉头皱皱,然后喃喃自语道:“大好的时光在你身上不是浪费。” …… 申敏在假期最后几个小时里,几乎是包下了整个商场送给谢韫礼物。 因为她马上要出国留学,要去两年,她抱着谢韫假哭。 谢韫笑,“你这是第三次出国留学了吧,每次去,不到两个月就回来。” 申敏说这回来真的,要不然就要嫁人。 “我宁愿待在不喜欢的地方,也不要嫁给不喜欢的人。”她闷闷不乐地说,“韫啊,真羡慕你,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谢韫揽住申敏的肩膀,没吭声。 申敏叹气,诉说着她恐婚恐育。 等她碎碎念结束,谢韫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别怕,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你跟喜欢的人结婚当然不害怕。”申敏不以为然。 “那你也找喜欢的人结婚不就好了。”谢韫说。 “去哪找?”申敏问,“大街上吗?你知道找到喜欢的人概率有多低吗?你知道找到互相喜欢的人概率有多低吗?你知道找到互相喜欢并愿意结婚的概率有多低吗?” 谢韫沉默,是啊,能找到互相喜欢并愿意跟对方结婚的概率真的很低。 “说实话,你真的很幸运了,你喜欢裴殊,裴殊喜欢你,你们都愿意跟对方结婚,”申敏又是一声长叹,“羡慕你。” 谢韫无话可说,摸摸申敏的头,本想说点心里话,但想了想,最终只是安慰道:“别泄气啊,婚姻这种东西急不来的。” 申敏“嗯嗯”的应着,实则内心悲观的想,这辈子大概也遇不到了。 跟申敏分开,谢韫坐在车里,开着车窗吹着初夏的风。 整座城市霓虹灯闪烁,她看着窗外的夜景心神不定。 重生前的,重生后的,全是跟裴殊有关。 好的坏的,开心的伤心的,冷漠的热忱的…… 最后,脑子里只剩下裴殊那个人。 谢韫皱眉,为什么到最后记得的是这个人,而不是这个人做的混蛋事啊? 她在这段婚姻里从一开始给的是冷漠,纵然她有千个万个理由,也确实是婚内冷暴力。 车子停下,裴殊早就在楼下等着了,一看到她,谢韫就来气。 裴殊则一看到谢韫,肉眼可见的开心,献殷勤似的开车门,汇报买的东西都被送到,也都放好了。 谢韫冷漠,无视。 等进了家门,她才开口,“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的话,应该不舍得让对方难过吧?” 第32章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开心等谢韫回家的裴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谢韫继续道:“你说你喜欢我,那么,如果是真的,可明明过去一年,我并不认为你喜欢我,”她把问题扩展开了,很直接,“我承认,这段时间你是变了,但过去你对我婚内冷暴力,这一点不容争辩,你别想用这点改变试图抹掉你之前的混蛋行为,我脑子都记着呢,你最好也别忘。” 裴殊明白了,瞬间僵在原地,面对谢韫带着怒意的质问和指责,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啊,她怎么会忘记之前怎样对待谢韫的。 即使重生再来一次,那些伤害到谢韫的事她已经没办法挽回。 裴殊想,如果她重生回来的时光再往前一些,回到她刚认识谢韫那时候,一切伤害的事都没发生,该多好。 因为回来的时间地点不对。 不是的,裴殊立马意识到她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怎么能把错归给重生的时间地点不对? 不对的应该是她。 是她用错了方式,是她的自以为是伤害到了谢韫。 她应该感激能够重生回来,要不然,现在,这个时间地点,她面对的将是…… 裴殊没办法再继续往下想,她脸色变得有些白,看着谢韫眼睛开始变得酸涩。 “怎么?哑巴了?”谢韫语带讥讽,“哦,这又是恢复沉默寡言高冷人设了?” 裴殊沉默着,真就像个哑巴。 她不知道出去一趟的谢韫经历了什么,回来就这样了。 但此刻裴殊心里也赞同,过去一年犯的错是应该拿到明面上指出来。 那不是应该逃避的。 就算她是重生过来的,那些事也发生了。 就算她重生到再靠前的时间,那些事也还是发生了。 那些,根本不能因为重生就全部抹掉。 还有,如果谢韫肯质问,肯生气,说明她在意。 得出这个结论,裴殊几乎是没有一秒钟的迟疑,一把抱住了谢韫。 她一遍遍说着对不起,把挣扎的谢韫抱紧了些,可又顾虑谢韫怀着孕不敢太紧,所以,很快,谢韫挣扎开,并在这份慌乱中甩了一巴掌过去。 响亮的巴掌声,霎时让两人都是一怔。 裴殊的眼眶泛起红来,眼睫下湿润了,被打疼了,强忍着却还是像要哭出来,她不是怪谢韫打疼她,是在怪自己,是在后悔,发疯似的后悔,挖心掏肺的后悔。 “我真的错了,”她声音里带了哭腔,带着祈求,“求你别再离开我。” 谢韫看着面前这双含泪的眸子,明明错的是裴殊,居然还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一冲动,就又讽刺了句伤人的话,“你怎么有脸哭的?你应该去死。” 这话重了。 说完,谢韫就后悔了。 而裴殊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瞬间白了,惨白惨白的那种。 谢韫后悔又能怎么办,话已经说出口,又没办法收回来,可对上裴殊受伤的眼神,她也没办法做到完全无视,索性绕过她,躲开了。 这一夜,两人睡的都不怎么好。 谢韫后半夜架不住困意睡着了,而裴殊是一夜无眠。 裴殊很害怕,等清早起来,谢韫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离开? 跟没重生前那样离开?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裴殊就怕的要命,心脏要裂开的那种。 她不敢闭上眼睛,一秒都不行。 这一夜对裴殊来说好漫长,等天色亮起来的时候,她疲惫的揉揉太阳穴,给身边睡着的谢韫掖了掖被角,才轻手轻脚下床,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卫生间。 等回来,卧室里的谢韫不见了,裴殊绷紧的那根神经,一下子断了。 她几乎是疯狂地往外冲,还不忘问桂姨他们谢韫呢。 声音很急,很大,整个人有些失态,这样的她让桂姨他们困惑,同样困惑的还有从另一个卫生间出来的谢韫。 “你疯了吗?”她问。 裴殊揪起来的心瞬间落下来,一瞬间灰暗的表情,因看到谢韫再次明亮起来,她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 或许在桂姨他们看来,裴殊有些过激,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曾经经历过谢韫的离开,不会回来的那种离开。 谢韫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你听你的声音都不是人腔了。” 裴殊稳了稳心神,勉强维持平静,“嗯,我可能没睡好。” “没睡好就再去睡吧。”谢韫语调平和,仿佛昨天的不愉快没有发生。 “不睡了。”裴殊很乖地回应,“我不困。” 谢韫看着她疲惫的脸色和一夜就长出来的黑眼圈,没再说什么。 不过心中难免寻思,不至于因为那一巴掌就伤心的一夜没睡吧。 就这点抗压能力怎么行?谢韫在心里鄙视。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绝口不提她们吵过架,那点不愉快就像真的没发生。 裴殊照常做她应该做的那些她认为所谓的“补偿”,全心全意的照顾谢韫,一心一意的对谢韫无条件好。 而谢韫除了心安理得享受之外,就是让自己和孩子健康快乐。 天气越来越热,衣服越来越薄,谢韫的肚子也越拉越明显。 看着日渐隆起的肚子,又看到检查身体时彩超上那个人形的孩子,谢韫第一次对“我肚里有个孩子”有了真实的概念。 神奇,真的很神奇。 居然跟另一个女人自然有了孩子。 这好像是没办法详细解释的事,就像她死后重生一样。 时间有时候似乎过得很快,有时候又好像很慢长。 裴殊仿佛把时间玩弄鼓掌,她不仅有时间赚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还有时间拿到了很多证。 按摩师证、育婴师证、厨师证、糕点师证、母婴护理证、营养师…… 甚至还有时间每天在谢韫需要的时候陪伴左右。 谢韫直感叹,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没重生前她要的是一个合格的爱人,现在重生回来,裴殊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合格的过头了? 合格到让她有种没花钱就聘了个十项全能好帮手的错觉。 夏天是去海边的季节,裴殊拿到了冲浪证和潜水证,她想在夏天结束前带谢韫去看海。 谢韫一只手放在肚子上,一只手在捏自己有些发胖的脸颊,半天来一句,“要多带几个相机去。” 裴殊看着她,嘴角慢慢露出笑容,现在谢韫完全的沉迷摄影,提到夏天的海,那肯定是能拍出很多好看的照片。 这段时间,谢韫在张言的带领下也学到了很多摄影方面的技巧和知识,审美也提高了很多,技能方面的提高让她对摄影更加痴迷。 看着每一张拍成的作品,她都非常的有成就感。 张言在这个夏季出去寻找美了,如果不是因为怀着孕,谢韫也会出去,但目前是没办法。 七月的某天,谢韫和裴殊去了海边度假。 谢韫拿着心爱的相机,拍着她眼中的美,裴殊保持着助理兼保镖以及保姆的身份,乖乖跟着,有需要就会义无反顾。 某个时刻,谢韫放下相机,对裴殊说:“你不是要去冲浪和潜水吗?去吧,不用陪着我。” 事实上,谢韫现在有了助理,一男一女,但裴殊总不放心,她一眼看不到谢韫就紧张兮兮的。 “我们来海边度假,时间多得是,什么时候冲浪潜水都可以。”裴殊委婉拒绝离开谢韫。 谢韫没辙,看一眼同样无奈的两位助理,耸下肩,“看吧,她在抢你们俩的工作。” 裴殊说:“你可是怀孕七个月的美女,我不在身边不行的。” “不用你提醒我怀孕。”谢韫给她一个白眼。 不可否认,怀孕带给她体型上的变化,饭量、饮食、睡眠、生理等等,都有不同程度的改变,这段期间她也是吃了从未吃过的不少苦头。 大概值得庆幸的是,因为真的是有钱,所以基本上算是以比较轻松的状态走过这七个月。 当然,谢韫不能昧着良心说裴殊没起到什么作用,她承认这段时间多亏裴殊全身心的照顾。 也不可否认,裴殊照顾人这方面绝对的专业级别的。 夜幕降临,谢韫总算放下相机,她一身碎花长裙,脚下是一双舒适的拖鞋,跟裴殊并肩在沙滩上慢慢走着。 海风吹的人身上很凉爽,两人都沉默着。 自打那次吵架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变得怪异的平和。 海浪拍打着海滩,某个时候,裴殊伸手去拉谢韫的手。 谢韫没躲开,任凭裴殊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因谢韫没拒绝,裴殊心情大好,胆子也变得大了些,问,“累了吗?找个地方坐坐?” 谢韫说好。 她们坐在了沙滩上,裴殊体贴的让谢韫靠着她的肩膀。 谢韫嘴上嫌弃,身体却靠了上去,并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完全放松的靠着。 裴殊把打开的保温杯递到谢韫嘴边,谢韫喝一口,叹道:“被你照顾的这么周到,要是没有你的话我可该怎么办啊。” 裴殊看她,“我不会离开你的。” 谢韫笑笑,抬手捏捏裴殊的脸,“你真以为没了你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太小瞧我了吧。” 裴殊摇头,“我没这么想。” 谢韫“切”一声,扬起下巴看夜空,好一会儿,她直起上半身,伸手问裴殊要相机。 裴殊从包里拿出相机递过去,谢韫举起相机拍了几张夜景,又拍头顶的夜空。 拍完就专注的看成品,还有白天拍的那些,她一张张翻看着。 裴殊凑了过来,跟着看,并评价,“拍的越来越好了。” 谢韫视线没从照片上移开,说:“以后我拍的还会更好,更专业。” 裴殊的视线移到谢韫侧脸上,肯定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谢韫笑笑,没接话茬,好久,她的注意力才从相机上移开,抬头,看向裴殊,“张言姐有在某平台发布她的作品,你觉得我也当个摄影UP主怎么样?” 裴殊当然无条件支持谢韫的任何决定,她说:“我当你第一个粉丝。” 谢韫哈哈笑,没说话,低头继续看她的摄影作品。 裴殊的手机响了,来电裴瑶,接通,那丫头在手机那边嚷嚷着要来找姐姐们度假。 裴殊直截了当拒绝,等挂断电话,谢韫说:“瑶瑶的性格,你拒绝她也会来的,你还不如当个和蔼可亲的好姐姐让她来呢。” 裴殊知道,实际上她并不反感裴瑶来找她,毕竟是亲妹妹,血缘骗不了人的。 谢韫说完愣了几秒,好像想到了什么,抬头再次看向裴殊,“晓菲妹妹也会来的吧。” 看着谢韫要笑不笑的样子,裴殊怪无奈的,抿下唇“嗯”一声,说:“关于她的事,我们都说清楚了,对她我们不要太敏感。” 如此直白,谢韫呆了呆,随即一乐,否认,“我没有敏感,敏感的是你吧。” 裴殊也否认,“我只对你敏感。” 谢韫要酸掉大牙,拿手肘捣下裴殊,嫌弃之意非常明显。 裴殊忍俊不禁,调整下姿势,把谢韫圈在怀间,让她靠着她的胸膛。 谢韫靠着裴殊,看着一处放空。 回酒店的路上,谢韫想起一件事,她问,“上次你说去酒店约会,那么多家酒店,为什么要去那家?”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一直订阅的富婆宝宝们,一起发财哦 第33章 七月,是大学生放假的季节。 裴瑶一听说裴殊和谢韫在某海边度假,就迫不及待跑去凑热闹。 当然,她还不忘叫上安晓菲。 虽说安晓菲比裴瑶大两岁,但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称得上是姐妹级别的。 在裴殊没回家之前,裴瑶跟安晓菲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有一段时间她还真就对安晓菲像对亲姐姐那样。 后来裴殊回家,裴瑶有了亲姐姐,可她依然跟安晓菲属于连体婴模式,其中最主要原因是裴殊不带她玩。 安晓菲在犹豫,她不傻,也不贱,裴殊已经结婚,跟谢韫又那么好,她干嘛总凑过去找心塞。 “正愁不知去哪度假呢,正好,去找我姐她们,人多热闹。”裴瑶期待道。 安晓菲郁闷地看她一眼,真不知道这个裴瑶是缺根筋还是少脑子。 明明,裴瑶是第一个知道她喜欢裴殊的。 “你怎么不说话?”裴瑶看一直沉默的安晓菲。 安晓菲呼口气,“瑶瑶,你不考研了吗?” 这问题让裴瑶“哎呀”一声,“我们在说度假,你提什么考研啊。” “我是想提醒你,如果真想考研的话,这个暑假你要好好想想了,不能光想着吃喝玩乐睡。”安晓菲说,“你家再有钱,有些东西也是买不到的。” 裴瑶叹气,随即抱拳,“谢谢读研一的晓菲姐姐给的学业建议。” 安晓菲笑,“开学我就研二了。” 裴瑶也笑,随即又把话题扯到去海边度假的事,“去吧,下个暑假你要工作了,就没时间了。” 安晓菲垂眸,还是犹豫。 说实话,她确实想见裴殊,距离上次见有两个多月了,如今,她能见裴殊的理由能有多少。 跟裴瑶一起去海边度假是个不错的理由。 可是,她见了又能怎样,起初还以为裴殊和谢韫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婚,但经过这两次来看,她们离婚的概率看起来很低了。 她也幻想过如何从谢韫手上把裴殊抢过来,但很明显,她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不是因为谢韫多厉害,而是裴殊没给丝毫的机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两个人之间增加了一堵任何人都没办法靠近的墙。 “又在发什么呆呢?”裴瑶喝口果汁,看出安晓菲心不在焉。 安晓菲定定神,拿起果汁也喝了口,迟疑几秒后,问,“瑶瑶,你到现在都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吗?” 裴瑶喝果汁的嘴微顿,随即摇头,并自恋地表示,“我觉得任何人都配不上我。” 安晓菲笑,“又是这句话,你还真是自恋。” “这是实话,”裴瑶笑着说,“当然我确实很爱我自己,可是也确实没什么人配得上我。” 安晓菲懒得多说,白眼翻上天。 裴瑶喝着果汁继续说:“也没什么人配得上我姐。”咂摸咂摸嘴,“说实话,我早些年觉得你算是配得上我姐的人选,但是,没想到半路出来个谢韫姐,”话到这儿,手上的果汁突然不香了,放下果汁,叹口气,“也不知我姐是眼神不好还是被谢韫姐抓到了什么把柄,反正,我是看着她们俩不是很配。” 这样随便的发言,让安晓菲听得又燃起一丝希望,不禁试图问,“瑶瑶,你觉得如果我……”似乎很难启齿,她顿住,咬住下唇。 “嗯?”裴瑶疑惑看她,“如果你干嘛?” 安晓菲呼口气,豁出去一般,“如果我把你姐从谢韫手上抢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啊?”裴瑶瞪大眼睛,很快,果汁往桌上一放,“你疯了吧?干嘛要做这种破坏人家家庭的恶心事?” 安晓菲表情一僵,皱起眉头来,语塞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解释,“我……我的意思是……”她找不到为自己狡辩的借口,索性豁出去一般,眼圈一红,哽咽起来,“明明是我先开始的……你知道的,明明就是我先开始喜欢的……”她重复着,然后哭起来。 这天,安晓菲哭了很久。 裴瑶头都大了,没好意思戳穿安晓菲撒谎说什么她是她姐白月光这件事,同时,也没再硬拉着她去海边度假。 不过,那天,安晓菲还是去了。 裴瑶微微蹙眉,盯着她看了几秒,快步到她跟前,小声提醒,“我们来是玩的。” 安晓菲的视线略过她,只看向来接她们的裴殊,甜美地喊了声“裴殊姐姐。” 裴瑶差点气死,眼睛瞪得圆溜溜,好像在问,“你是黑化了吗?” 这样担忧着,于是,她去找谢韫了。 刚泡完温泉的谢韫正在喝水,见裴瑶来了,挺开心的,还不忘问安晓菲。 裴瑶着急忙慌地小跑过去,“韫韫姐,安晓菲黑化了。” 谢韫:“欸?” 裴瑶把前因后果跟谢韫坦白了,等听完,谢韫笑的差点被水呛到。 裴瑶一脸焦急,“我认真的,韫韫姐,你笑什么,她真的有说过要把我姐从你手上抢过去。” 谢韫收了收笑容,可还是想笑,她看着一本正经的裴瑶,说:“瑶瑶,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有拿安晓菲当姐妹吗?” 这回轮到裴瑶愣了。 很快,她反驳道:“她在做错事,我当然不能跟她站在同一战线。” 谢韫笑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一个好朋友都没有了。” 这话让裴瑶炸毛,“谁说我一个好朋友都没有?” “安晓菲?”谢韫问。 裴瑶气结,只觉得谢韫不识好人心,于是愤愤道:“活该你,我姐如果被抢走,到时候你别哭。”说完气呼呼走人。 谢韫目送她离开,还不忘高声提醒,“放心,她抢不走的。” …… 安晓菲跟裴殊说她有些话想说。 裴殊掏出手机,一本正经地表示,“对不起,我得先跟我家谢韫请示一下。” 安晓菲:“……” 谢韫接到请示电话的时候,她骂了句,“你的屁事,别来烦我。” 裴殊抿唇,叹气。 海浪拍打着海滩,阳光照着海平面,裴殊在前面走着,安晓菲在身后跟着。 好一会儿,裴殊回头看过去,“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为什么又不说了?” 安晓菲停下脚步看她,还没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裴殊蹙眉,略感无语,“你真的很爱哭。” 安晓菲擦擦泪,说着抱歉的话。 “你不用这样,”裴殊看着她,语气冷淡,“不用道歉,也不用喜欢我。” 安晓菲脸色一僵,愣愣地没说话。 裴殊继续说:“我已经有谢韫了,我爱她,绝不会离开她。”又说,“我不想话说的太难听,也不想事做的太绝,完全是因为我人还不错,而不是其他意思,请你明白这一点。” 裴殊说完就走了,直到走她也没听到安晓菲要对她说的话,因为她没给机会。 这天,安晓菲蹲在沙滩上哭到脚麻。 谢韫说裴殊太坏了,怎么能惹女孩子哭成那样,所以,晚上篝火晚会和烤肉,她亲自去了酒店房间喊安晓菲。 这个节骨眼上,安晓菲听到谢这个字都来气,别说看到谢韫本人了,她直接让谢韫滚。 “这是我家裴殊包下的酒店,该滚的是你。”谢韫靠着门板,笑盈盈地说。 安晓菲的表情一垮,气急败坏的拿上包准备走人。 等经过谢韫身边的时候,被谢韫拉住了手腕。 “等等。”谢韫眉眼间还是带着笑容,侧头看她。 安晓菲恨恨瞪过去,咬牙道:“松开。” “用这么漂亮的脸蛋做出这么凶的表情,也不会让人讨厌呢。”谢韫说着直接双手握住安晓菲的手,“我果然最喜欢美女了。” “?”安晓菲愣了两秒,随即恼羞成怒似的用力甩开,“你什么意思?” 被粗鲁对待,谢韫真就丝毫没有不高兴,“你这样气冲冲的走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负责不起。” 安晓菲冷笑,“少在这充什么好人。” “我没有充好人,我本来就是好人,而且是超级善良的那种,”谢韫笑眯眯地,“要不然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会被挠烂的。” 这种时候完全体现了大几岁的优势,谢韫完全的心平气和,安晓菲却完全被激怒了,之前的优雅崩塌,剩下失态地愤怒。 “我真的很讨厌你!”她憋半天,给出了这么一句狠话。 “是吗?”谢韫挑眉,一脸惋惜,“真是不巧,我还蛮喜欢你的。” 安晓菲的愤怒、嫉妒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好在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更何况谢韫怀着孕,即便再恨,她也没丧心病狂到跟一个孕妇动手或者做其他。 可是,这个女人抢走了她喜欢的人,还跑来跟她炫耀,刺激她。 太过分了。 安晓菲死咬住下唇,片刻,回击道:“你这副嘴脸真的很丑陋,裴殊姐姐知道你如此恶毒吗,跑来故意刺激我羞辱我,你真是太过分了。” “她知道,我对她比对你还过分呢,”谢韫说着捂心口,“被美女骂恶毒,受打击了。” “神经病。”安晓菲骂完,快步走人。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刺激你羞辱你,是有话对你说,”谢韫对着她的背影说,“你确定不要听?你真的一点不好奇我要说什么吗?” 安晓菲的脚步放慢了,几秒后,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站在门口的谢韫。 谢韫冲她一笑,转身进了屋。 安晓菲忍了又忍,却没打败好奇心。 谢韫不想浪费时间,等安晓菲一走进来,她开门见山道:“我想说的是,你真的又蠢又贱又天真。” 站定的安晓菲霎时瞪大眼睛,胸腔内腾地升起一股怒火,在她还没发作出来,就听谢韫接着说:“不过,我完全的理解你,因为我曾经也跟你一样,又蠢又贱又天真,所以,我对你不讨厌,这是真的。” 安晓菲好像没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一改刚才的怒火中烧,注视着她,“有什么话直说,别说这些没用的。” “我的意思是,现在我清醒了,不久之后我会离开,到那时候如果你还喜欢她的话,再努力吧,要不然现在你属于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谢韫直白道。 安晓菲愣了,不敢置信,她怎么也没料到谢韫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谢韫说完歪头一笑,“看吧,我是个善良的好人,让一个美女不要误入歧途。” 安晓菲依然愣愣地,此刻好像明白点她的意思了,好一会儿,她艰难开口,“为什么?” 谢韫和煦地笑笑,“因为我人美心善啊。”顿了下,“如果我没经历死后重生,我大概会把你的脑袋摁进马桶里。” 安晓菲瞠目。 谢韫笑出声来,很灿烂的那种。 看着面前笑容可掬的谢韫,从她眼里露出的真诚不是假的,所以,安晓菲难以置信的同时,说不出话来,许久,她垂下头,有点自愧不如的意思,“……你不用这样,你……” “我说完了,”谢韫摸摸肚子,“我和宝宝都饿了,走吧,去吃烤肉。” 安晓菲眉头皱了皱,抬头看过去,像是又不懂了,“你……不喜欢她了?” 谢韫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眉头微动,思考状,身体放松往后面的门板靠去,却因门动没靠住而差点歪倒,是安晓菲一个眼疾手快下伸出双臂把谢韫扶进了怀里。 谢韫放松的身体结结实实靠在了安晓菲怀间,香水味很浓,她下意识嗅了嗅,脱口道:“真香。” 安晓菲正要松开,就听怀间的谢韫露出可爱的笑声,“哟,裴殊妹妹你来啦。” 安晓菲身体一僵,愣愣转头看去,门口站着的是裴殊。 裴殊的表情怎么说呢,复杂又精彩。 “你们……”她眼睛直直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位,声音里透着不敢置信,“为什么抱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不敢置信含量过高,这回把咱们裴殊的脑子直接干CPU了 第34章 关于“为什么约会要挑那家酒店”的问题,裴殊给出的答案是那里的顶楼套房可以看到漂亮的星空。 还有一个答案是,她回忆过往,那里曾是她犯错的地方,她推断,谢韫一定看到了那个新闻,那些乱写的内容。 那么,裴殊认为,只要是任何可能让她和谢韫有误会的人物、事件,都需要挑明解释。 没重生前就是什么都不说,才导致那样的结果。 现在老天给机会重生,裴殊怎能再犯一样的错误。 但是,因为有件事还没百分百确定,所以,她暂时没挑明这个答案。 谢韫听完她的回答,回了句“暂时不想去。” 谢韫不想去,裴殊不会强求,所以酒店的事暂时放一放。 裴瑶带来了安晓菲,裴殊原本对安晓菲毫不在意的,可是,因为谢韫知道了安晓菲对她有意,这让她必须在意起谢韫的心情。 不过,知道谢韫心软善良,但也不至于跑来跟安晓菲紧紧抱在一起吧。 裴殊眉头紧锁,即便她来了,两人还没分开,她意识到事情应该不简单。 已经等不到两人的回答,连一秒都等不了了,裴殊说完就跨步上前,把谢韫从安晓菲怀里“抢”了过来,让她贴近自己。 “说什么喊吃烤肉,怎么一会功夫就抱人家。”她郁闷地嘟囔道,一把握住谢韫的肩膀,“肉烤好了。” 谢韫笑得不以为意,“抱怎么了?”她贴的更近,戏虐地眨眨眼,“晓菲妹妹身上好香。” 裴殊的脸色更不好了。 谢韫冲安晓菲招手,“一起走吧。” 安晓菲像是被点了穴,甚至还保持着抱谢韫的姿势,听到谢韫对她说话,才尴尬地放下双臂,下意识拒绝。 谢韫没再强求,和裴殊一起走了。 裴殊改握住谢韫的手,不肯松开的那种,又问,“你们为什么抱在一起?” “因为我想跟其他美女贴贴。”谢韫笑着说,被握着的那只手还有节奏的一晃一摇。 裴殊眉头皱了皱,又握紧了些谢韫的手,埋怨似的咕哝一句,“你最好是故意的。” 谢韫偏头看她,“你这是……吃醋?” “嗯,吃醋,”裴殊承认,并理所当然的反问,“自己的爱人抱着别人,难道不应该吃醋吗?” 谢韫“哈”一声,“那是安晓菲。” “对我来说你抱别人才是重点。”裴殊嘟着嘴,露出很少孩子气的一面。 谢韫眼睛弯起来,笑的像个不怀好意的小狐狸。 篝火晚会和烤肉,安晓菲都没去。 谢韫的善心今天用完了,吃饱喝足,回酒店洗澡。 目前,如果说她们俩的关系有什么进步的地方,那就是洗澡这件事。 谢韫总算松口,这完全是因为她身体越来越笨,的确需要人帮忙。 裴殊自然而然是最佳人选。 嗯,就是这样。 谢韫脱掉连衣裙,又去脱内衣,裴殊上前,很自然地帮她,手指不经意触碰谢韫柔软的肌肤,两人都有轻微的颤栗。 谢韫扭头瞪她,“大热天的,你手怎么这么凉?” “刚才烤肉的时候用冰水冰镇啤酒和果汁的原因。”裴殊一本正经地回答。 谢韫不买账,裴殊只好用温水温手。 浴室空间不是很大,却利用的很充分,典型的酒店模式。 裴殊让前台准备了高度正好的躺椅,谢韫可以舒服的躺着或坐着。 冲个澡,裴殊熟练地给谢韫洗头,她让她躺在那。 谢韫躺下,完全放心裴殊的服务,还不忘笑着调侃,“你真是个合格的搓澡工,也是个合格的洗头小妹,好好做,我会给你小费的。” 裴殊坐在高度差不多的凳子上,从她的角度居高临下看向躺在面前的谢韫,看了一会儿,才说:“嗯,客人放心,我一定让你满意。” 谢韫乐的笑起来。 看她笑,裴殊也不由跟着笑。 洗发水抹在头发上,裴殊双手插入谢韫发间,轻柔地按摩,很快起了白色的泡沫,谢韫慢慢闭上眼睛。 裴殊的视线从发间移到谢韫脸上,凝视这张脸,不免情动,下一秒,她改捧住谢韫的脸,情难自已的去亲吻谢韫,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双唇。 谢韫倏地睁开眼,随即要起身,可裴殊不给任何机会,就连躲的机会都不给,她整个人栖身下来,将谢韫轻压在躺椅间。 谢韫只好一边“被迫”感受,一边捶裴殊的后背。 吻谈不上很长,等彼此分开,谢韫撑起身子,用脑袋顶了下裴殊。 没想到这一下正中裴殊鼻子,当即痛的眼泪都飙出来了。 裴殊捂着鼻子,泪眼汪汪地说痛。 谢韫愣了,这种痛她经历过,裴殊的反应绝不夸张,可还是嘴狠地说了活该,身体却很承受地靠过去要看裴殊的鼻子怎样了。 好巧不巧,头发上的白色泡沫滑了下来,落在眼睛里,直接给谢韫来了个辣眼睛。 “裴殊!”她捂眼跳脚,慌乱找水冲眼睛。 大概出于本能,也许出于习惯,在需要帮助的时候,谢韫第一反应喊裴殊的名字。 而裴殊很快会给回应,并很及时的给出帮助。 一阵手忙脚乱,两人狼狈又好笑,出了浴室,谢韫坐在床上,揉着眼睛,谢韫弯腰看她,一双眼睛被辣的红彤彤,像只淋过雨的小兔子。 “快点吹头发。”谢韫催促,在指使裴殊这方面半点不含糊。 裴殊忍不住夸,“真可爱。” 谢韫眼睛一瞪,随即心安理得接受,“不用你说,本仙女也可爱。” 裴殊浅笑,拿起吹风机,吹干头发,体贴的递上一杯白开水。 谢韫真就习惯了被照顾的很好,接过水,小口喝着,同时用眼睛偷瞄裴殊的鼻子。 裴殊眼尖,立马弯腰凑近,含笑道:“这个距离看的清楚。”说着指指自己的鼻子,“放心,没流血也没碰坏。” 谢韫撇撇嘴,“那真是可惜。” 裴殊看着她笑而不语。 “笑什么?赶紧吹干你的头发。”谢韫嫌弃道。 裴殊注视着谢韫,眼神温柔,她用行动回答,拿起吹风机摁了开关。 来海边度假还有个原因是,到了她们俩的订婚纪念日和结婚纪念日。 当年,都选在了七月,而且是同一天。 裴殊为这个日子,想了很多点子,她要给谢韫制造点浪漫的小惊喜。 虽然心里很没底,也没有安全感,可是,这个日子不可以再忽略了。 她准备了能想到的所有浪漫,谢韫对此很满意,赞叹裴殊还真是准备了不少花样。 可是看着笑容淡淡的谢韫,裴殊却从她闪着星星的眼眸里看出了一丝别的情绪。 度假结束,两人都投身到自己的工作中。 谢韫精心管理着自己的摄影账号,而裴殊除了管理自己的公司外,照顾谢韫的职责半点不敢马虎。 忙碌起来,谢韫又恢复神采奕奕的样子,在摄影这方面,她整个人都发着光。 敲打键盘的时候,谢韫注意到指甲该剪了,她立马呼叫裴殊。 “裴殊妹妹啊,姐姐的手指甲长了呢。” 裴殊正对着电脑忙她的事,听到谢韫的话,没有丝毫犹豫,拉开抽屉拿上指甲刀站起身走向谢韫。 “裴殊,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羊排。” “裴殊,我渴了,倒杯水。” “裴殊,我累了,捏捏脚。” “裴殊,我困了,唱首摇篮曲吧。” “裴殊,……” “裴殊,裴殊,裴殊……” 谢韫躺平劺足劲使唤裴殊,导致她嘴上的“裴殊”含量过高。 以至于,跟申敏聊天的时候,都会喊错成“裴殊。” 申敏白眼翻上天,“你别太过分。” 谢韫笑着说抱歉,然后催促,“你帮我拿下抽纸还有蘸料。” “你没手吗?”申敏把抽纸递过去,塞口寿司,嘟囔,“好不容易出来吃顿饭,我成你保姆了,保姆就保姆,还总喊我裴殊,既然这么想她,叫她来啊。” 谢韫哼哼唧唧,“申敏姐姐,你就体谅我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吧。” 申敏不由看看谢韫隆起的肚子,随即感叹真伟大,说:“肯生孩子的女人真的很伟大,我自愧不如,我是不打算生孩子的。” 谢韫吃着寿司,“不生孩子的女人同样伟大。” 这话叫申敏笑,“还是谢韫妹妹会安慰人。” 谢韫也笑,高呼,“女人是世界上最可爱最伟大的了。” 申敏去捂她的嘴,“没喝酒啊,干嘛这么兴奋。” 谢韫靠向她怀里,“见到你高兴啊。”然后跟申敏计划,孩子一生下来,就痛快地找地方喝酒去。 申敏提醒,“你还要奶孩子。” 一句话浇灭谢韫的雀跃,她抬手抱住申敏的脖子,哭唧唧,“你说的没错,肯生孩子的我真的很伟大。” 申敏抬手轻抚谢韫有些肉的脸蛋,两人笑闹了会儿,说起谢韫购买房子的事。 “干嘛跑去别的地方买房子?”申敏问。 谢韫说:“预备以后去住。”说着问申敏要不要买在旁边。 申敏没有犹豫点下头,随即又摇头,“我才不要整天看你跟你家裴殊妹妹腻歪。” “没有她,”谢韫没有迟疑,“就我和孩子。” “欸?”申敏疑惑了下,随即笑,“不出两小时,她就跑去找你和孩子了。” 这话才说完没有两分钟,裴殊就来了。 申敏兴高采烈地拍手,“看吧看吧,说曹操曹操就到,饭没吃完呢,就来接你,你还说什么……” “你喝假酒了吗?这么兴奋?”谢韫及时打断,随即怪裴殊来的过早。 裴殊说不早,她按照谢韫要求,掐着点来的。 谢韫指了指时间,“掐着点?明明早了一个小时。” 裴殊不说话,回家的路上,她才说:“我怕晚了。” 我更怕时间太久,你又不见了。这句话,裴殊没说出口。 八月,酷暑,天跟下了火似的。 谢韫待在房间,几乎很少出门。 康美琴女士搬来住了,作为亲妈,她打算从现在陪到谢韫生产。 不过,这个打算在谢韫的言语攻势下,终于,中道回家。 其实,康美琴回家还有个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她看到了裴殊的体贴、细心、耐心,说完美都不为过。 果然,女人最知道女人需要什么样的照顾了。 张玥女士真的改变了许多,这几个月,她尽可能的把能给的都给到。 在对谢韫这件事上,也做出了很大的改变,渐渐的开始喜欢谢韫了。 她没照顾过人,不过,有一点她知道,那就是“给”,给钱、给人、给东西,往多了的给。 谢韫抱着西瓜看张玥女士又给的月生活费,乐呵呵地问裴殊,“你妈到底多有钱啊?” 裴殊说:“光她的嫁妆好像可以买下大半个裴家。” 谢韫惊叹地“哇”一声,拿脚丫戳戳裴殊,“这么有钱的妈,可你却还不想要。” 裴殊神色顿了顿,没说话。 在父母这件事上,谢韫从不跟裴殊有过任何正面的交流或者安慰之类的,因为她知道这是裴殊童年的伤痛,大概要用一生去治愈吧。 她也想过安慰,却觉得任何话都苍白无力,她没办法感同身受,怕说错,怕又刺痛,索性什么也不说。 这次是她第一次,还是有点玩笑的意味,说完,谢韫有点后悔。 “对不起。”在父母问题上,是不能开玩笑的。 裴殊抬眼看她,眼底带了浅浅笑意,伸手握住谢韫乖乖放下的脚丫,“说什么对不起,说得对,这么有钱的妈,不能不要,不能跟钱过不去。” 谢韫轻抿双唇,没说话。 九月,谢韫把重心开始放在迎接孩子到来这件事上。 预产期是下个月,她再一次去医院,听着孩子的心跳声,对孩子的到来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康美琴女士送来了给孩子选好的名字,有满满两大张。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谢韫眉头皱着,“妈,你知道的,我有选择困难症。” “你和小殊一块选。”康美琴说。 谢韫没搭腔,关于孩子名字这件事,要不要跟裴殊一起选,还有待考虑。 “关于孩子的姓,”康美琴一脸可惜,“第一个孩子跟小殊姓吧,等第二个孩子跟咱姓。” “孩子姓谢。”谢韫强调。 康美琴愣了愣,震惊看向女儿,好一会儿才问,“他们都愿意?” “关别人什么事,这是我的孩子。”谢韫理所当然地说。 康美琴再次震惊,“不是,韫韫,小殊她还有她爸妈都没意见?” “他们有意见跟我没关系,”谢韫嘴里吃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妈,这是我的孩子,我做主。” 康美琴眼神愣愣地,很快反应过来,“你跟小殊吵架了?” “我闲的啊。”谢韫说。 “我看你就是闲的。”康美琴白她一眼,“这是第一个孩子,我和你爸你不用考虑,我们同意姓裴。” 谢韫轻呵,义正言辞地纠正起来,“妈,我跟她都是女人,拜托你不要把我当作是嫁,我们俩是离开父母组成一个小家,不存在嫁娶,是结婚,懂吗?什么孩子姓裴,你这是什么思想?你就安心享受你的生活,其他的不用管。” 这话惹怒了康美琴,“你是我女儿,什么叫不用管?” 一看亲妈发急,谢韫就知道免不了要挨一顿凶了。 好在裴殊回来的及时“救”了她。 那两张名字没来得及收起来,裴殊拿起看了看,唇边含笑,“这么多,有心了。” 谢韫说:“我妈和我爸起的。” 裴殊夸赞,“不少好听的。”她视线停留在这些个名字上,有点要从上面选一个的意思,“你有特别喜欢的吗?” “我没看。”谢韫敷衍。 裴殊悻悻然放下,商量似的,“那我们再一起想几个,最后放一起选选看,你觉得呢。” “不怎么样。”谢韫兴趣缺缺。 裴殊感受到她情绪不高,看向她,关心道:“怎么了?” 谢韫冷面回答,“没怎么,不想跟你说话而已。” 裴殊坐在那,垂了眼眸,不说话了。 或许是距离孩子出生的日子一天天渐近,谢韫的确有些情绪不稳定。 上一秒心情不错,下一刻很可能就突然不高兴。 情绪化的她,好的坏的全部都一股脑抛向裴殊。 裴殊统统接收,小心翼翼地陪伴身边。 这天,一顿饭的功夫,谢韫就去了两次厕所,最近小便频繁,医生说了属于正常表现,因为预产期快到了。 等第三次的时候,谢韫就有点心烦,饭也不吃了,冲裴殊撒气。 裴殊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就坐在饭桌前承受来自谢韫忽然的脾气。 桂姨悄声安慰,孕妇的情绪是容易波动大的,让她多担待。 裴殊当然知道,她比任何人都心疼谢韫。 晚上睡觉的时候,裴殊照常给谢韫洗脚,按摩她有些微肿的脚。 谢韫看裴殊耸拉着脑袋不吭声,忍不住问,“今天怎么了?话又变得这么少。” 裴殊抬头看她,弱声道:“没有。” “明明就有。”谢韫看着她。 裴殊说:“我怕惹你烦。” 谢韫长睫毛忽闪两下,不受控制的心口一软,但嘴巴没感情,“你这话说的,就跟我多不讲理似的。” 裴殊目不转睛,“我情愿你无理取闹,虽然同为女人,我却没办法完全的跟你感同身受,这一点我非常的抱歉。” 谢韫瘪瘪嘴巴,“少说废话了。” 休息日,张玥来了,身后还跟几个人,每个人双手都提着东西,放下东西,又冒出来一个老爷子,说是非常有名的起名字大师,这种大师她一共找了十个,轮流来见谢韫。 谢韫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妈,孩子的名字而已,用不着这么夸张。” 张玥不以为意,“这是什么话,名字关系到一个人一生,我宝贝孙女的名字决不能马虎。” 谢韫耸下肩,好吧,不能扫兴,反正最终决定权在她手上。 不知道是不是裴殊有跟张玥聊过孩子跟随姓的事,张玥在提到姓的时候,跟大师说的是姓谢。 这一点,谢韫还蛮意外的。 是有不错的好名字,谢韫却心不在焉的,到最后,脸上露出点疲惫之色,跟张玥说累了。 张玥立马安排大师离开,并从包里拿出一张门卡,说是她购置了一个园林,谢韫去那坐月子比较好。 谢韫呆住,刚起来的那点累被冲散,愣愣地说:“妈,真的不用这么夸张。” “咱家有钱。”张玥笑着,迟疑片刻,“其实,那个园林是小殊选中的,我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就先一步买下,我给她,她肯定不要,所以,给你是最好的,这张卡可以刷卡进入,以后你们想换就换成你们想要的指纹之类的。” “下次再给,请连赠与合同一块给。”裴殊的声音响起,不冷不淡的。 在听了她的话后,张玥的神色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恢复温和,她笑着说自己疏忽了,还说好。 谢韫看着这对母女,不想过多插手,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端起燕窝默默喝起来。 裴殊在面对亲妈的时候态度依旧冷淡,张玥伤心,调整下情绪,站起身来,“我还有事,下次再来看你们。”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头说:“小殊,妈妈回去让律师送一份园林的赠与合同给你们送来。” “谢谢。”裴殊语气平静,“不用亲自来了,寄过来就可以。” 张玥站在原地,半晌才勉强回了个“好。” 燕窝吃下肚,谢韫放下碗,把门卡推给裴殊。 面对谢韫,裴殊全身剩下的冷漠收起,人也变得柔和,笑着说免费的不要白不要。 谢韫就算再财迷,却不贪心,这几个月她收到了有史以来频率最多的各种礼物,并且有一点她清楚,这全部是因为裴殊。 张玥和裴国强想拉进和裴殊的关系,就在她和孩子身上下功夫。 而她并没有起到一个搭桥连线劝和的作用,这属于拿钱不办事。 “明天带你去看看,如果不喜欢,等赠与合同到了,我们卖掉再买别的。”裴殊说。 谢韫眯了眯眼,不由地说:“我终于知道你的夸张像谁了,真的很像你妈。” 裴殊眉头皱皱,她貌似不怎么喜欢听到说像她妈或者像她爸。 “我不像。”她说。 谢韫本想反驳,但忍住了,随意感慨了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过了两天,有收到一个包裹,谢韫在午睡,裴殊以为是园林的赠予合同,就拆开来看。 当看到里面内容的时候,她眸色一沉。 第35章 这是一份购房合同,确切地来说是谢韫的购房合同。 买的还是别的城市的房子,最重要是背着她买的。 看着这张合同,裴殊全身上下的神经紧绷起来,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猜测着谢韫买房的各种原由。 在厨房煲汤的桂姨喊了裴殊好几声,她才算找回点神智。 把合同放回文件袋里,裴殊长长的呼一口气,心情跌倒谷底,强烈的不安感向她袭来。 裴殊不受控制地想到没重生前谢韫悄无声息的在她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某天突然就不见了。 那天即便她重生千遍万遍,也无法忘记回到家面临谢韫留下离婚协议书离开的场景。 她拿着离婚协议书在这座城市找遍了谢韫可能去的每个地方,问遍了谢韫可能去找的每个人。 一无所获后,她又去了另一个城市,找了谢韫可能去的每个地方,问遍了谢韫可能找的每个人。 即便她查了多家酒店入住名单,以及车次、出入境名单,都是毫无收获。 谢韫就像是消失了一样,那个时刻、那个害怕、恐慌、迷茫、困惑、不安,再度找上裴殊,她真的就浑身开始打颤,握着文件袋的手抖的不成样子。 所以,即使重来一次,谢韫还是要离开? 裴殊想不明白,上一世没明白,这一世还是不明白,她想的脑袋疼,沉重的脚步踉跄着险些没站稳,手上的文件袋掉在地上,她慌忙去捡,可因手抖,捡了好几次都没捡起来,最后无力地蹲下,眼睛失了焦的盯着那个文件袋。 桂姨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匆忙走过来,关心的询问怎么了。 裴殊蹲在那没吭声,也没其他反应。 桂姨这才发现她的身体在抖,脸色少有的那种发白,便误以为裴殊是生了病不舒服,忙喊老陈,让叫家庭医生。 “我没事。”裴殊出声制止,强压住自己濒临崩溃极度不安的情绪,站起身来,安排桂姨和陈叔今天家里所有的家务员以及他们俩都早早下班回家。 “不留两个……”桂姨的话没说完,因为裴殊再次抬手制止,示意她只管听就好。 大约十分钟左右,家里就静了,谢韫还在睡,裴殊知道无论是早上还是午休谢韫都有赖床的习惯。 她把文件袋放好,去了洗手间用凉水冲洗一把脸,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面色平和地进了卧室。 谢韫醒了,的确在赖床,翻个身,微微睁眼看一眼裴殊,就又翻个身继续闭眼。 裴殊走近,坐在床边,望着谢韫,动了动嘴唇,轻声道:“该起了。” 谢韫声音懒懒地“嗯”了声,不知道是不是习惯还是其他,很自然且亲昵的翻身过来,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裴殊。 裴殊给蹭的心软,抬手轻挠谢韫的头发。 谢韫很享受,把整颗脑袋靠了过去。 裴殊也享受这片刻的安逸,先前的不安在这一刻似乎得到缓解,可脑袋里闪现那个购房合同,像根烧热的针刺得她好痛。 她稍稍吁一口气,并没有提,谢韫刚睡醒,一睁开眼醒来就惹她不高兴,是不可以的。 “叹什么气?”谢韫开了口,“累了?遇到糟心事了?你又没午睡?” 一连串的关心让裴殊发紧的心口颤了颤,她倒不怀疑谢韫这样的关怀不是出于真心,而是脆弱不安的情绪,因谢韫的重视变得更加敏感,鼻间一酸,差点没出息的要掉眼泪,好在忍住了。 “嗯,困的。”她声音还算平静。 谢韫咯咯地笑,说她果然是妹妹,像个小孩子,还抬手戳戳她的脸,“你睡会吧。” 谢韫坐起身,准备去卫生间。 裴殊调整情绪,伪装的很好,“不睡了,我让桂姨他们都下班了,今天就我们俩,我想多跟你有些私人空间。” 谢韫“哇”一声说裴殊不要太黏人,随后指了指肚子,笑着调侃,“小东西出来后,我就不是尿尿大王了。” 裴殊勉强扯出一丝笑,“我先替宝贝说声对不起。”又说,“辛苦了。” “现在辛苦十个月,等她生出来还得继续辛苦,所以,得赚钱,赚许多许多的钱。”谢韫说,“超级有钱才不会养孩子太辛苦。” 裴殊同意,说:“宝宝生出来,交给我来看。” 这话有试探的意味,谢韫只一笑没接话茬,转身出了卧室。 裴殊盯着门口方向,许久才收回暗淡下来的目光。 谢韫每天无论是早上还是中午,基本上都是睡到自然醒,醒来,家务员们轮番伺候,最重要来自裴殊单方面的照顾,让她毫无任何后顾之忧。 就像现在,喝上一杯专门为她做的热茶,吃上一块点心,还有各种水果补品,散散步,听听音乐看一场电影,拍些东西,或者窝在摄影室,到了晚上享受一顿营养丰盛的晚餐。 裴殊一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定,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以至于吃饭的时候,给谢韫剥着虾,把虾壳放进了谢韫碗里。 “?”谢韫看着碗里的虾壳,笑着说,“听说虾壳钙含量高,可是这样直接吃很难下嘴巴呢。” “嗯?”裴殊呆了一瞬,看到谢韫碗里是虾壳才反应过来,忙说,“抱歉,我弄错了。” 谢韫早就看出她有心事,状似无意地问,“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裴殊调整心神,看看她,垂了眼眸,拿过湿巾擦着手缓缓出声,“中午收到的那个快递,我拆开看了。” 谢韫夹菜的手一顿,抬眼,蹙眉看过去。 裴殊抬起了眼眸,跟她对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开始我以为是我妈寄来的赠予合同,但没想到等拆开才发现是你的东西。” 谢韫的筷子慢慢放下,带了点不高兴,“别给自己偷看找借口。” 裴殊没接这话,又垂下眼眸,“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拿我自己的钱买房子有什么问题吗?”谢韫语气带了明显的不悦。 “我不是说这个,”裴殊再次抬眸看过去,情绪很低落地问,“你在别的地方买房不让我知道是为了什么?” 谢韫看着她,裴殊脸上悲观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她无语片刻,嘀咕句,“买个房子而已,摆脸色给谁看。” “不是的,我在意的不是房子,”裴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抖,把心里的不安努力往下压,“我在意的是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在陌生的城市买房,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话到这,她没再说下去,垂着头,丧气的像个要被丢弃的孩子,“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看她这样的反应,谢韫没想到,所以没回答。 谢韫买房的念头早就有了,没重生前,就是因为在别的城市连套房子都没有,她才狼狈的这里住两天那里住一阵。 如今,爸爸妈妈的生意渐渐变好,她得承认,这里面有裴殊和她家人的功劳,但是,她跟裴殊组成家庭,享受到一些和发福利,这也是合情合理。 在她精心的计划下,她总算确保即便离开裴殊,她家这辈子也不会落到破产那样,脱离了裴家,生意上确实会大幅度缩水,但生活上完全没问题。 她手上的钱也多了起来,当然,她还得承认这里面很大一部分是裴殊赠予给她的,她没要,是裴殊非要给,架不住人家如此的诚心实意,不要白不要。 谢韫在另一个城市购买了一套小洋房,有花园、草坪、车库,最重要环境优美,气温舒适,而且那里一年四季的景色都很美,对喜欢摄影的她来说再好不过了。 买房的事,谢韫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裴殊知道,这是为离开她做的第二步准备。 但没想到,却还是被知道了。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她买房子又不犯法。 等不来回答,裴殊呼口气试图缓解发堵的胸口,抬起头来,“你是不是……”她嘴唇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连声音也不觉发了抖,“是不是像……像那时候一样,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偷偷走掉。” “欸?”谢韫有愣,难免不解。 裴殊的话没头没尾,那时候是指什么时候? 她眉头慢慢皱起,看着她,否定,“我没有。” “你有。”裴殊的眼圈泛了红,咬咬嘴唇,“我不是说过了,我是……” 突兀的手机来电打断了裴殊下面的话,是谢韫的手机,来电是寄合同的那位。 谢韫伸手去拿手机,被裴殊摁住了,“让我把话说完。” 谢韫倏地拧眉,“接完电话你再说也不迟。”她强行拿过手机。 “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裴殊的口气带着强烈的委屈。 谢韫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硬着心拿起手机接听了电话。 裴殊的心在这一刻凉的彻底,可还是倔强的做着最后的挣扎,“打完电话可不可以跟我好好聊聊?” 谢韫只顾跟手机那边的人说话,没回答,很简短的对话,等挂断,她才说:“你今天怎么了?喝多了?突然又闹什么莫名奇妙的脾气?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我,可我连买个房子都有情绪……” “我说了我在意的不是买房子!”裴殊突然变得情绪激动,“我是害怕。”她哽咽了,“我真的很害怕你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离开我,你不是已经在做这样的打算了吗。” 谢韫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张张嘴,想再次否认的,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上次度假,其实我听到你跟安晓菲说不久之后你会离开这句话了,”裴殊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这段时间,不是,从我回来的那天到现在,我每天都活在不安中,每天都害怕你突然不见了,每天都想如果你不见了我再找不到你,到时候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很怕。”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眼神哀伤的看着谢韫。 谢韫被这样的眼神刺到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种想抱住裴殊的冲动,但克制住了。 “你为什么又要选择离开?我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裴殊努力强压发酸的眼睛,“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都改,”她颤抖着,眼里带了祈求,“谢韫,我求你了。” 在良久的沉默后,谢韫压着嗓子说:“你想多了。”说完,站起身转身离开。 “我不是说过了,我是死后重生的,这不是玩笑话,是真的,那个时候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开车去医院的时候闯了红灯,然后跟大货车发生了很剧烈的碰撞,等再睁开眼就回到了你离开的那天……”裴殊站起身,目光追随着她,仿佛怕谢韫从她眼前消失似的,迫切地说着,“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我不要你再从我身边离开,决不允许没重生前那些错误再发生……” 裴殊的话震耳欲聋,让谢韫脚步猛地顿住,迅速转身看去,怔怔地愣在那儿,霎时间,脑袋里某根弦“嘭”的断开了。 作者有话说: 裴殊超级没有安全感啊 第36章 该哭的是我好不好 谢韫怔在原地,看着眼圈红红哽咽着的裴殊,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她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停滞了。 房间里除了裴殊委屈的抽泣声,再无其他。 谢韫一下子顿悟了,这几个月以来裴殊突然的转变,裴殊的深情,裴殊的爱意,裴殊的耐心,裴殊的体贴……此时此刻,她都明白了。 裴殊竟真的是死后重生。 不是玩笑话,不是故意说的,不是假的,是真的。 “你不也说了你是死后重生的,没错,起初我持有怀疑,但现在不需要再认证,我信了,”裴殊慢慢走近她,眼圈通红,“我好像在这一刻懂你为什么执意要离开了,你是不是跟我一样,也在害怕,害怕我对你像从前那样,害怕我现在的改变都是伪装出来……” 她停在谢韫面前,整个人都瑟抖的不成样子,看起来像只被大雨淋湿的狗狗,狼狈又可怜。 “我不是装的,我真知道错了,我……”她因发抖,连着说话的声音都跟着颤颤的,喘息一口气,才能继续下面的话,“别离开我……别害怕,我真的改了……你要是再离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明打算哀求谢韫的,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从表情到语气都带着掩藏不住的委屈。 裴殊真就委屈极了。 疯了似的委屈。 她也不想这么没出息的,也不想在谢韫面前露出这么脆弱不堪又蠢又懦弱的样子,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裴殊要疯了,心脏仿佛被什么攥着,胸口好像被什么重物压着,鼻子发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往外涌出来。 “喂,你……哭什么?”看到裴殊流泪,谢韫终于理智回归,甚至有些被吓到,惊慌又失措,“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好不好?” 不知怎么谢韫升起一股不知名的复杂心境,真是要疯了。 她和裴殊都是死后重生?! 这是什么发生概率极低的事情? “你信不信我这就哭给你看!”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滋味,真是要爆粗口的那种疯,压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话,做什么反应。 到底是她疯了? 还是裴殊疯了? 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疯了? 一定是这个世界疯了,要不然她怎么会跟一个女人自然怀孕? 没错,这个世界疯了,疯到眼前有两个死后重生的疯子。 裴殊泪流满面,看着谢韫,哑着嗓子说:“你别哭,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想着关心,谢韫的心变得又酸又涩,忽然就不忍心看流着泪的裴殊,她就别过脸去不看她。 “你信我说的了?”裴殊不去管她的泪、她的狼狈、她的懦弱,全都不管不顾了,她只要谢韫给她一个答复,“是不是你不走了?” 谢韫呼吸有点滞,她长呼一口气,把视线慢慢移到裴殊脸上,慢慢与她四目相对。 裴殊看过来的目光很深,深到能看到她对谢韫那浓浓的爱意,深到让谢韫这一刻信了她爱她。 有那么一瞬,谢韫有股要抱住裴殊的冲动,紧紧的抱着的那种,然而,腹部传来的阵痛冲散了她所有的念头,倒抽口气的同时下意识去捂肚子,身体本能想找个地方靠靠,却险些没站稳。 庆幸近在眼前的谢韫一个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转眼恢复了冷静可靠模样,并很快做出了正确的行动,一把抱起谢韫朝外奔去,这个时候肯定第一时间去医院。 下电梯的时候,她一边安抚谢韫,一边不慌不忙的拿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接着又给桂姨打电话。 等坐车上,谢韫以较快却又保持市区限速的安全速度朝医院驶去。 谢韫眉头紧锁,靠在后驾驶座位上,忍痛看着冷静开车的裴殊。 眼前的裴殊完全恢复了原本的该有的样子,让谢韫恍惚觉得刚才做了个梦。 此时裴殊太镇定了,没有手忙脚乱,刚才那个哭鼻子的可怜狗是谁来着?谢韫完全的一脸不可思议。 不过,这样也好,突如其来的阵痛让谢韫有了情绪上的转移,从而也有了完美的借口逃避裴殊的问题。 关于还要不要离开,这个问题谢韫脑袋开始变得混乱,甚至开始迟疑不定。 裴殊如果是真的重生过来的,不对,裴殊就是重生过来的,那么,她坚定的裴殊不爱她这个结论是不是就预示着,也不对,先不论裴殊爱不爱她,没重生前,也不对,即便是重生了,过去一年,裴殊在这段婚姻里对她切实的存在婚内冷暴力。 这一点在之前无数次思考过了,也无数次让谢韫耿耿于怀。 谢韫被推进了急诊室,她在医生的询问中,检查中,结果中……孩子没事,她松了口气,随后被推入病房。 或许是极度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放松,谢韫渐渐起了困意,她躺在病床上,慢慢的眼皮打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看着进入熟睡的谢韫,确认了她和孩子都平安没事,此刻裴殊一直处于紧绷的精神这一刻才算放松,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口干的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裴殊让桂姨他们离开了,自己就守在谢韫床边。 医生说估计会比预产期提前,裴殊害怕再有这种让人心惊肉跳的状况,便决定这几天在医院VIP病房住着。 盯着谢韫看了一会儿,裴殊胃里起了点饥饿感,她又喝了几口矿泉水,决定点些吃的。 刚拿起手机,桂姨来电话了,说她做了热饭热菜还有煲的汤,马上就送到。 裴殊没感到意外,因为桂姨就是如此的心细周到,被接回裴家第一天,张玥就把桂姨叫到跟前说以后负责全权照顾她。 十年了,裴殊被照顾的很好,桂姨对待这份工作热爱且忠诚,对她犹如对待孩子,明明桂姨也才42岁,叫姐姐才对。 裴殊曾经说过改口叫桂姐,桂姨笑着调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柜小姐呢,她就占个辈分上的便宜,于是就一直称呼桂姨。 年纪轻轻的桂姨真的很像妈妈,给了裴殊从未感受过的关怀和疼爱。 裴殊坐在那发呆,脑袋里乱想一通,不知怎地,想到了亲妈张玥女士。 想到张玥解释送走她的原因,裴殊不以为然,她认为都是借口,如果自己不愿意谁也强求不了。 就是带着这样的想法,裴殊即便回到父母身边,也没办法做到原谅。 她是被嫌弃的孩子,在几个月大的时候被抛弃,丢在了遥远的异国他乡。 在那生活的十五年间,她的父母知道她生活在什么地方,过着怎样的生活,却一次也没有去看望过。 裴殊有时候想,该要她如何的原谅? 如何的不在意亲生父母在她身上投放的冷漠? 她真的没有那么大度和宽容,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正因为不是,才会痛,会伤心,会难过,会恨,会怨。 纵然她爸妈有千个万个不得已的理由和身不由己,但抛弃她这件事还是让裴殊非常的介怀。 而抛弃她最大的理由仅仅因为她的身体,这更无法让裴殊释怀了。 桂姨做了很丰盛的晚餐,四菜一汤一粥,还有热乎乎的米饭和馒头,甚至连饭后水果和甜点都准备了。 “有点夸张。”裴殊吃着饭菜点评道,“夜宵而已,填饱肚子就行。” “我全部用保温盒装的,预备的就是韫小姐醒来饿,”桂姨主打的就是一个照顾周到,必须得往丰盛了整,“要不是时间紧急,我做的比这多还好。” 裴殊笑了笑,没再多言,对食物她的确没什么特别要求,能吃饱就行,选了个谢韫不爱吃的菜专注吃着。 桂姨斟酌半天开口问了谢韫住院的事要不要告诉夫人。 裴殊说不用,桂姨试图劝劝她,说了张玥这段时间的付出等等。 裴殊听完,给出的回答是既然她对我和谢韫这么上心,不用告诉也应该很快就知道。 桂姨彻底没话说,在裴殊和夫人之间,她有种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意思,她读的中专,一毕业进入家政行业,是张玥把她带回家给了丰厚的工资,那年她22岁,算起来做这一行20年了,头十年负责照顾张玥,后十年照顾裴殊,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真心或者怎样,她这个家务员都希望张玥和裴殊的母女关系能够得到缓和,甚至亲密起来。 当然,她有职业素养,也知道自己没资格管主家的事。 正如裴殊所说,张玥第二天早饭的时候就得到谢韫住院的消息,立马安排司机要去医院。 裴国强啧一声,“再急也得吃完饭。” 张玥蹙眉看他,“你是哪辈子没吃过饭?”又说,“你也去。” 裴国强又是一声啧,“我一个当爸的,男长辈,去不合适。” 张玥嗤道:“等你老了不能动的时候,我和女儿们轮流扇你,你放心到时候我们觉得没什么不合适的。” 裴国强:“……” “你自己算算你有多久没去见小殊了,”张玥责怪,“你也说你是当爸的,一个当爸的连关心女儿都没有,你也好意思说你是当爸的。” 裴国强嗤之以鼻,说他一个长辈去看一个小辈没道理,还怪裴殊这个当女儿的从来不跟他有任何联系,连个电话都没有。 张玥呛了句,“是我们亏欠在先。”就气冲冲走了。 裴国强坐在原地许久,叹口气,让司机备车,可人还没离开,就被亲妈叫住,逮着张玥就是一顿数落。 看着八十岁老妈对儿媳妇如此不满,裴国强眉头皱了又皱,到底也没说出一句维护的话来。 刚睡醒的裴瑶,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她的奶奶是怎样数落她亲妈,当场气出表情包,连带着咬牙切齿的翻白眼,跟要变异似的。 “这个老巫婆。”裴瑶在心里偷骂。 她小时候就知道她奶对她妈不满意,因为在说她妈坏话这方面,她奶奶从来不避着她。 而她奶奶之所以如此明目张胆为老不尊,全拜她爸那个没用的狗男人所赐。 裴瑶一整天的好心情被破坏,她换衣服拿上手机准备出门。 “刚睁开眼你又去哪?”裴国强问。 裴瑶懒得搭腔,对她奶也是直接忽视,快速闪人。 老太太贬完张玥,又开始损裴瑶,说她不懂事之类的。 裴国强听不下去了,出声制止,“妈啊,瑶瑶一个小孩子你跟她较真什么。” 遭到儿子的忤逆,老太太显然不高兴了,绷着脸没发作,嘴里小声嘟囔句什么,裴国强没再理会,说了句“我出门了”就大步离开了。 偌大的园林别墅里,裴家的儿子们都跟父母住在一起,哪个儿子儿媳挨了来自两位老人的嫌弃,其他儿子儿媳多少都挺幸灾乐祸的。 三个儿媳,只有张玥最不受待见,原因是她生了两个女儿,多么可笑的傻逼理由,住在这样的大家庭里,每天都很窒息,张玥多次提出搬出去住,裴国强都没动过念头,他总是把“孝”放在首位,却不知这样的“愚孝”严重伤害到了妻子女儿。 去医院的路上,裴国强一直在苦恼,在思考,在做决定,又在犹豫,反反复复,把他的没主见和没用体现的淋漓尽致。 …… “韫啊,多吃点,吃饱才有力气才能生孩子。” 被张玥亲热地叫,尽管这段时间都是如此,但谢韫还是有些不自在,嘴里塞得满满,含糊不清地说:“好的妈,你放心饿不着我。” 张玥却还是认为谢韫吃得少,吃得不够营养,马上就一个电话过去,有名大厨和营养师安排上了。 谢韫暗暗叹气,她该感恩知足的,可是连正餐带零食下午餐夜宵一天吃八、九顿,这是拿她当猪吗。 她已经能想象得出坐月子的时候,张玥女士和康美琴女士轮流上阵使劲投喂的画面了。 谢韫顿觉两眼一黑,目光不觉看向裴殊。 一个眼神,裴殊就心领神会,马上出声维护,别把她老婆当猪喂。 老婆? 谢韫还是第一次听裴殊这么叫她。 比起害羞更多的是震惊和不习惯。 这家伙,经过那样的坦白后变得有些得寸进尺了。 饭才刚咽进肚,康美琴女士不知从哪收到了消息,风风火火带着菜、汤、补品到了医院。 谢韫不想伤亲妈心,可真吃不下了。 康美琴的话跟张玥女士复制黏贴,吃饱喝足才有力气生孩子。 谢韫无奈,“妈,又不是今天生,而且,这样吃不科学,要不然你问问医生。” 康美琴却坚持自己的,“你妈我生了你,我有经验。” 谢韫没话说了,只能乖乖往嘴里塞了口牛肉。 裴瑶是晚上来的,买了夜宵,烧烤炸鸡小龙虾还有奶茶,这种食物在康美琴她们眼里是垃圾食品,可对正在读大学的裴瑶来说是美食。 “韫韫姐,你和我姐不喜欢的话可以看着我吃。”裴瑶啃着大鸡腿弄得一脸都是,又吃一口烤生蚝汁水差点溅被子上。 谢韫笑着看她,“非常喜欢。” 裴殊则提醒不要弄脏了床铺,吃完要收拾干净。 裴瑶皱眉头,嘟嘟囔囔几句,大意是说她姐冷酷无情之类的。 视线不经意扫过谢韫隆起的肚子,本想快速移开的,但还是停在了上面,裴瑶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手里的鸡腿突然不香了。 谢韫细心询问,“怎么了?” 裴瑶叹口气,“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辛苦吧,这么一个小活物在你肚子里,还把你的肚子撑的这么大,因为她身体会吃很多苦头,所有的内脏器官被她挤压,最重要,胎儿在母体的任何地方都能存活,唯独在子宫里是为了保护母体,我光想想就觉得害怕。” 话音落地,就挨了裴殊一个“爱”的拍后脑勺。 “姐!”裴瑶委屈,“我说错了吗?这话你不是也说过?你还说所以你讨厌自己体质,因为你像个臭男人一样能让同样身为女人的韫姐怀孕,你还说不喜欢……” “闭嘴!”裴殊眼神震慑,“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裴瑶哼道:“你就仗着年纪比我大吧。” 裴殊脸色沉沉,“吃饱喝足的话,赶紧滚回学校去。” “太冷血了,我们可是血缘至亲啊。”裴瑶做伤心状。 裴殊干脆闭上眼,毕竟眼不见心不烦。 看着姐妹俩,谢韫忍俊不禁,视线不由看向裴殊,想着裴瑶刚才的话,片刻,她对裴瑶说:“你姐姐经历了死后重生,你不觉得改变很多吗,如果是以前,你大概连说这些话的机会都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带着笑意,裴瑶当然不会信什么死后重生,沉吟几秒,赞同点下头,随即心情转晴,“没错。”然后举着鸡腿说,“重生万岁!” 然后她开始碎碎念,跟两位姐姐吐槽为什么生孩子这种“好事”不交给男人,诉说面临大学毕业的迷茫,还告状似的说着奶奶欺负妈妈,爸爸不帮忙,等等。 说了很多,难得,裴殊没有赶她,谢韫则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冒,这一夜,也是难得的心情放松。 在家两人独处的空间非常的充足,到了医院,反而独处空间少得可怜。 除了两位妈妈,还有裴瑶、申敏,更别说恨不得24小时在的桂姨,和24小时在的医护人员们。 两位死后重生的疯子,说破了这件不科学不合理不敢信不能说的事后,反而都出奇的平静,默契的不提。 不过,裴殊还在孜孜不倦的问谢韫是不是还打算离开她,非常的执着,也非常的提心吊胆。 以至于,晚上都是要等谢韫睡着了她才睡,且还会拜托值夜班的医护人员和安保人员多盯着谢韫。 夜班的医护人员和安保人员对此疑惑连连,毕竟,谢韫身边黏着24小时都在的裴殊,所谓谢韫可能会走丢迷路等等这种话,完全不存在,但她们还是答应了,毕竟医院是裴家的。 对裴殊的问题,谢韫还是没给答案。 离开? 不离开? 谢韫现在好像没办法思考这件事了,因为面临着生孩子,她所有精力被这件事夺走了。 生孩子有多痛? 顺产还是剖腹产? 盆底肌松?漏尿? 子宫脱垂? …… 即便早就找好了很专业的产后康复师和月嫂保姆,同时还有拿到产后康复师证的裴殊陪着,但谢韫还是焦虑。 “所以你干嘛要孩子?”申敏吃着香蕉不打算安慰,“你活该啊你。”又说,“这么有钱,你都焦虑成这副样子,想想那些家庭普通的孕妇们吧,她们面临的可要比你多多了。” 谢韫瞪圆眼睛,气呼呼,“喂,大姐,不带你这样的,一句安慰的话没有,还来数落我。” 申敏将冷酷进行到底,“我在学校报了志愿者,每周都要去社区条件不好的医院妇产科当护工,在那里我见到了没钱的准妈妈们遭遇了什么,我已经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安慰你了,因为我每周都在安慰那些准妈妈们,对她们一遍遍说着这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很快就好了,等孩子大一点就好了,但事实上不会,就算到了七老八十也依然会为孩子卖命。”话到这儿,叹口气,看向谢韫,“韫啊,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真的希望你考虑好要孩子这件事,毕竟,你这段时间所有的感受,即便是钱也没办法替你受。” 果然,申敏去深造是正确的选择,她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就脱胎换骨。 申敏走后,谢韫坐在窗边想了好久,是啊,就算再有钱,从确认怀孕那一刻,她还是会喝口水都吐,会吃不下饭,会暴饮暴食,会发胖,会清瘦,会尿频,会便秘,会情绪低落,又会突然开心…… 谁也不能替她。 就算是如此付出的裴殊也做不到。 谢韫眉头紧锁,脑子里反复盘旋着那句“如果人生能重来。” 明明人生就是重新来过的,好像没做出比较理智的选择…… 可是,这个孩子她失去过一次了,那滋味,想想,不好受。 裴殊从外面回来了,看到谢韫对着窗边发呆,走近,温柔开口。 对她的话,谢韫恍若未闻,只是把视线转向裴殊,近在咫尺,对上她的眼睛,干净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脸。 裴殊的眼里全是她啊。谢韫突然就释然了。 “怎么了?”裴殊又问,她蹲下,仰头看去,带着小心翼翼。 “上次瑶瑶说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不喜欢这个孩子?”谢韫问。 “没有不喜欢,”裴殊斩钉截铁,“我只是不喜欢看你受这些,因为无论我再努力都没办法替你受这些,我就开始讨厌自己。” 裴殊懂女人,又能有这份难得的觉悟,这让谢韫感到欣慰。 在不动声色的沉默片刻后,她说:“你比男人强太多了。” 裴殊皱了下眉,“拿我跟男人比,我不喜欢。” 听到这话,谢韫总算露了笑,“是啊,你是女人。”她伸手拖住裴殊的下巴,有种哄小狗的意思,“对不起啊,裴殊妹妹。” 裴殊仰着头,眼睛像是定在了谢韫脸上,好半天她问,“我可以亲你吗?” 第37章 “不可以。”谢韫不带犹豫拒绝。 “哦,”裴殊怪失落地,“那……”被拒绝的心情真的很不好,“什么时候可以?” 谢韫没接这话,而是轻笑一声,“你哪来的自信问这些问题啊。” 裴殊的脸皮厚了不少,去抓谢韫的手,放在自己脸边摩挲着,“这样,可以吗?” 谢韫用行动回答,没抽回手。 几秒后,谢韫问裴殊为什么想亲她。 裴殊没有犹豫,“当然是因为喜欢你。” 这个回答让谢韫的心口发烫,面上却装出嫌弃的表情,给了裴殊一个白眼。 晚饭的时候谢韫羊水破的,两小时左右出现了腹痛,20小时左右发生了宫缩,比想象中的痛,也比想象中的顺利,次日早上六点顺产一个六斤的女宝。 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先前的焦虑不安以及复杂思绪,统统都得到了治愈。 但谢韫还是不禁感叹了句,“真丑。” 裴殊低头浅笑,“嗯,是有点丑。” 谢韫瞪她,“我可以说,你不行。” 裴殊看着她“嗯”了声,然后在谢韫额头轻轻一吻,说了句“辛苦了。” 谢韫抗议,“你没经过我的同意。” 裴殊说:“你可以推开我的。”言外之意非常明显。 谢韫差点飙脏话,好在忍住了。 康美琴和张玥激动的看着襁褓中的小宝宝,异口同声地介绍着自己是奶奶。 等说完,两人都是一愣,随即都强调自己是奶奶。 裴殊出面调解,因为只要她往那一站,张玥就会自动退让。 在对谢韫父母这一块,张玥已经从高高在上变得非常客气。 谢韫心情不错,说了句,“都是奶奶。” 这么一句话,瞬间让两位妈妈心情愉悦。 张玥当即拿出给孙女的礼物,是一套公主房的赠予合同,真正的可以住的那种公主房。 然后,重点她强调了谢韫才是最应该收礼物的那个,所以一连串的礼物送了过来。 黑金卡、房产、店铺…… 谢韫是真被裴殊的妈给夸张到了。 所以,等只剩她和裴殊的时候,她还是那句话,“看吧,你的夸张就是从你妈那遗传来的。” 裴殊这回没否认,“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谢韫看着面前的黑卡,眨巴眨巴眼,“可是,我这么贪心的话……”说着哈哈一乐,“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我应得的。” 裴殊挠挠眉毛,是啊,贪心没什么不好。 安晓菲是第二天中午来的,特意选了裴殊不在的时间段,捧着一束康乃馨,恭喜谢韫解锁妈妈的身份。 谢韫确实没想到安晓菲会来看望她和孩子,自从那次度假,这姑娘就跟消失了似的,现在看到她来,先是意外,随后保持基本礼貌说了感谢的话。 “该说谢谢的是我,我……”安晓菲似乎不知道怎么说,思来想去,“我不喜欢她了。”说完又强调一句,“真的。” 谢韫看着她,没说话。 “这段时间我想了好多,好像我对裴殊姐不是爱,只是……”安晓菲确实不知道该完美表达她此次来的目的,“那时候我正好需要安慰需要鼓励,而她正好给了我这份需要,我就当成了爱情……嗯,事实上不是,是我弄错了,真是对不起,给你和裴殊姐造成了很大麻烦。” 谢韫还是没说话。 安晓菲继续自言自语,她说了很多,最后红着眼问谢韫是不是不打算原谅她。 谢韫终于开口了,“不是,我只是在认真听你讲话。” 安晓菲吸了吸鼻子,松口气似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很小气的人。” 谢韫切一声,看着要哭的安晓菲,“你真的是个很爱哭的人。” “裴殊姐也这么说我。”安晓菲不假思索地接话,说完,立马就着急忙慌的解释。 谢韫短促笑了一声,“说了,我不是小气的人。” “谁知道你是不是装大度。”安晓菲嘀咕。 谢韫那叫一个无语,呛回去,“如果我是装大度,你还能这么完好无损的跑来见我?” 安晓菲瘪瘪嘴,这是事实,正因为谢韫向她投来的善意,她才能够这样跑来看她。 她没有多待,怕碰到裴殊,毕竟现在就算她好像没那么喜欢裴殊了,心里头也会觉得别扭。 可还是在走廊处碰到了回来的裴殊,事实上安晓菲是有点怕裴殊的,主要是裴殊的气场过于高冷,她站定,乖乖喊了声“裴殊姐。” 裴殊脸上没多大表情,说话的语调也很平静,“谢谢你来看韫韫。” 即使认识这么久了,却还是客客气气的,安晓菲皱皱眉,“你跟谢韫姐都太客气了。” “嗯,她就是很有礼貌的一个人。”提到谢韫,裴殊脸上的表情不由地就会变得柔和起来。 安晓菲看到她神色的变化,心里头苦笑,低下头,没接话茬。 裴殊并不在意她接不接话,说完,就跟她告别,毕竟见谢韫才是头等大事。 安晓菲叹了口气,回头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咕哝着,“原来她眼里真的就只有谢韫。” 谢韫跟裴殊说安晓菲来看她了,还指着那束康乃馨说是她送的。 裴殊说进来前在走廊碰到了,“打了招呼,就说了两句话,她也说了两句。” 谢韫哭笑不得,“用不着特意强调。” “是得说,”裴殊拉过凳子坐在床边,很是一本正经,“毕竟我怕了。” 谢韫“靠”一声,“你什么意思?” 裴殊立马求饶,提醒谢韫刚生完孩子不要情绪激动。 谢韫拿枕头丢她,“谁情绪激动了?” 拌嘴间,裴瑶来了,风风火火的,“我的小太阳饿了,别打情骂俏了,快点喂我可怜的小太阳!” 作为姨姨,她给小包子起了个小名叫小太阳,因为小包子是迎着朝阳出生的。 说到小包子的名字,到现在还没想好,说到底,是谢韫完全的不上心,用她的话来说,名字而已不着急。 不一会儿,小包子被抱了过来,谢韫抱过来哇一声,“才一天,感觉变好看了点。” “你好好瞧瞧,皱皱巴巴的还是跟昨天一样的丑。”裴殊很客观的评价,“当父母的觉得自己孩子好看的最主要原因是有血缘滤镜。” 裴瑶抱头惊呼,“你真是太冷血了!”下一秒恢复正常,叹口气,“之前我有罪,说谎了,确实不怎么好看。”又说,“我要不要改口喊小太阳为小漂亮?” 谢韫:“……” 谢韫没发火,因为刚出生的孩子真的都好丑,无一例外。 既然其他的孩子也丑,她这个丑,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好受多了。 “我们小漂亮跟小殊小时候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张玥走了进来,笑着说,“小殊你现在长得多好看,所以小漂亮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女。” 裴殊看她一眼,没搭腔。 张玥期待的眼神暗了暗,视线看向襁褓里的小包子。 裴瑶好奇道:“妈,你记忆里太好了吧,我姐刚出生的样子都记得。” “有照片。”张玥说。 “什么?”裴瑶更好奇了,“我要看,妈妈我要看。” 两人的话丝毫没影响到裴殊,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打算参与,只是平静地让她们住声别吵到谢韫和孩子。 裴瑶控诉裴殊有了老婆忘了娘和妹,话没说完被张玥制止了。 谢韫看着这母女仨,陷入沉思。 下午,谢韫和孩子就离开医院搬去了张玥送的那个园林别墅。 什么都准备好了,月嫂、保姆、产后康复师、营养师、厨师,甚至连喂宝宝的奶妈都有。 谢韫感叹夸张,却也心安理得的享受。 裴瑶则说:“干嘛要奶妈啊,小漂亮吃亲妈的奶水更好。” 裴殊斜眼看过去,“怎么哪都有你?” “当然,”裴瑶理直气壮地答,“我是小漂亮的亲姨妈。” “应该是姑妈吧?”谢韫疑惑。 裴瑶不在意的摆下手,“管他呢,反正姑和姨都是女的,我也是女的,叫我姐姐我也是不在意的。” 谢韫给她逗乐。 裴殊则嫌弃地白她一眼,这是什么差辈分的傻话。 这回康美琴和张玥都搬来了园林住,地方大,住的下。 康美琴是为了女儿来,张玥也是为了女儿,再者,张玥想搬出那个“家”出来透透气。 相比谢振理每天都来的状况,裴国强则来的次数少得可怜,他对裴殊这个女儿仿佛真就没多大感情。 裴殊压根对他来不来关不关心没放在心上,倒是张玥一直憋着一口闷气,上不来下不去也不好发作,让她很是烦恼,当着女儿们的面也不好表现出来,就只能自己消化。 张玥的情绪,被敏锐的谢韫察觉到了,这天午后,谢韫端来了两杯咖啡,一杯给自己一杯给张玥。 一看谢韫喝咖啡,张玥立马出声制止,“你不能喝咖啡。” “是吗?”谢韫这么问着,端起抿了口,“真好喝。” 张玥瞪大眼睛,“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你还要喂孩子的,不建议喝咖啡的。” “我想喝。”谢韫说。 “嗯?”张玥皱眉。 “我是说,我最重要。”谢韫放下咖啡,看她,“妈妈,虽然孩子重要,爱人重要,家人重要,朋友重要,但是我自己是最重要的,你能懂吗?我希望你能懂。” 张玥愣愣看着她,眉头皱的更深。 “这可是我经历了死后重生才明白的道理。”谢韫笑着,说完,端起咖啡享受的喝起来。 用玩笑的语气说出死后重生,没人会往那种意思想,顶多会认为是在说一种比喻。 许久,张玥笑了,叹一口气,端起咖啡慢慢喝起来,并跟谢韫聊起她这些年在裴家所受的,公婆不疼,姑子姐妹们不喜,老公不向着,还没办法跟外人说,怕人笑话。 “你受到这样不公平且恶劣的对待,可你后来却把这些加在了我身上。”谢韫在听完后很直白地说。 闻言,张玥愣了,表情僵了僵,有种被戳中的难堪。 谢韫说完大着胆子直视她,“妈妈,我说的不对吗?从我进入裴家,你就不疼我,不喜欢我,轻看我,对我刻薄冷漠,还会教唆女儿欺负我。” 张玥多少是真的感觉难堪,像是被扇了一巴掌,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低下头,叹口气,好半天说了句,“我忏愧。” 被小辈这么直接的控诉,论谁都会觉得跌份又丢面。 张玥也不例外,可谢韫说的是事实,她百口莫辩,加上,她决心拉进和裴殊的关系,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她住进来不会被裴殊赶走的阶段,她不想前功尽弃。 “妈妈你该不会在思考怎么修理我吧?”谢韫问着就说,“我会告诉裴殊的,你欺负我。” 张玥猛地抬头,瞠目结舌。 谢韫看她表情,咯咯地笑起来,放软语气说着对不起,然后说:“我会告诉她,是我欺负你。” 张玥的眼神慢慢柔和起来,像个慈祥的长辈那样瞪一眼,“真是没大没小的。” “这可跟我爸妈的教育没关系,他们把我教的很好。”谢韫笑着,“要不然过去一年,你们那样对我,我早就跟媒体曝光你们这种大户人家虐待我了。” “你敢!”张玥故作黑脸,随后也干脆地回呛,“你忍受我们这样的长辈,还不是为了你爸妈的生意。” “回答正确,加十分。”谢韫笑着接话,毫不在意张玥的话,因为说得对,她就是如此,并很坦率的承认。 张玥承认,她被如此坦然又真挚的小辈给吃惊到了,有种拿她没办法的无奈,又有种由衷的佩服,此刻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裴殊喜欢谢韫了。 半晌,她突然说:“你告诉小殊你欺负我,她只会高兴。” “这个可能性很高,”谢韫不打算说什么安慰的场面话,“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今天的谈话是我们俩的秘密。” 张玥无奈一笑,算是默认了。 但最后谢韫还是善心上头,安慰了句,“妈妈,你生的女儿你应该很了解,放心,等你老的不能动了,裴殊一定不会抛弃你。” 这话让张玥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怎样,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苦涩地笑笑。 这次的谈话,双方都感觉不错,关系上又亲近不少。 这引起了康美琴这个亲妈的醋意,眼神瞪着谢韫说她对别人的妈比对她这个亲妈还好,说白养了女儿给别人,脑门上就差写出“谢韫不孝”几个大字了。 谢韫只有在亲妈面前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她哼哼唧唧撒娇,说着妈妈我爱你。 只这一句,亲妈的心就软了,叹一口气,“看到你跟她关系好,我才真的放心。” 谢韫枕着亲妈的腿,“我和她是在互相磨合互相努力的建立关系,可是和你是与生俱来就拥有了谁也夺不走的母女关系。”说完撒娇,“妈妈,后背痒,给我挠挠。” 这话让康美琴很受用,温柔地给她挠后背,嘴上故作嫌弃,“都是当妈的人了,撒什么娇。” 谢韫嘿嘿傻笑。 …… 小包子越长越好看了,这回是真的好看,褪去皱巴巴的样子,皮肤变得白嫩软糯,满身奶香味,眼睛大大,晶晶亮的,睫毛长长,鼻子优越,嘴巴完美,非常爱笑,又乖又软,可爱的让人爱不释手。 等喂饱小包子,谢韫要去洗澡,刚走进浴室,裴殊跟了进来。 “你进来干嘛?”谢韫猛地转身看去。 “过去几个月你洗澡我都帮忙的。”裴殊有理有据。 谢韫眉头一动,又一次拒绝。 没错,从医院回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裴殊要跟她一起洗澡了,生完孩子谢韫就拒绝了这份要求,以前挺着大肚子需要帮忙才妥协的,现在,她不需要了。 被拒绝,裴殊不气馁,转身玩小包子去了。 孩子小时候的用处之一,是用来玩的。 等谢韫洗完澡出来,裴殊把小包子递给保姆,自觉地拿起吹风机,对谢韫说:“还记得我们的照顾合同吗?我属于合法。” 谢韫擦头发的手一顿,呵呵,“放心,我会眸足了劲使唤你。” “那为什么洗澡不要我帮忙?”裴殊逮着机会问。 话音落地,谢韫手上的毛巾丢了过去,凶巴巴地命令,“少说废话,给我擦头发。” 裴殊接住毛巾,叹气,嘴里小声嘟囔了句什么。 她们俩的日常就是这样,有点“主仆”的意思。 那个关于会不会离开的问题,谢韫不给答案,裴殊也不会一而再三的问。 只是,裴殊把工作搬到了家里,几乎拒绝了所有社交,推掉了所有应酬,因为只要一想到如果她不在谢韫有可能会走掉,裴殊就会提心吊胆。 一出月子,谢韫立马约上申敏去喝酒,当然是浅酌一杯,她再爱自己,也知道什么是责任心。 申敏跟谢韫说这学期结束,她可能要去山区支教。 谢韫先是一愣,随后由衷地赞叹她越来越有魅力了。 申敏喝口红酒,笑说:“什么有魅力,还不一定呢,我爸妈他们不会同意的。” “你听你爸妈的吗?”谢韫也笑,“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一身反骨啊。” 申敏笑的更欢,“这倒是真的。”又喝口酒,“韫啊,我需要勇气,跟我点建议吧,毕竟山村里的卫生条件和安全方面我很恐惧。” “不给。”谢韫冷酷拒绝,就像当初申敏冷酷不安慰她一样,“这是你自己的人生选择,你去支教也好,去做其他事情也罢,都是你自己的事,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如果恐惧的话,要么放弃,要么想办法克服,别问我。” “喂,你!”申敏气结,“你居然跟我记仇。”说完作势掐谢韫的脖子。 谢韫差点笑的呛到,“是啊,我超级记仇。” 申敏切一声,挪揄,“也是,我这种有追求的有志青年干嘛问你这个整天天围着老婆孩子转的家庭主妇。” “喂,注意用词,你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你轻看家庭主妇。”谢韫给她一个爱的白眼。 申敏立马抱住谢韫说着“sorry”,然后捧住她的脸就是一顿亲,“家庭主妇也是女性最伟大的身份之一,我们韫现在做的是伟大的职业。” 谢韫一边挣扎一边嫌弃的大叫,随后两人笑作一团。 等闹够了,谢韫说她也在计划着出去。 “出去?去哪?”申敏好奇,“旅行?摄影?工作?还是学习?” “都可以,”谢韫改喝果汁,“反正得离开一段时间。” “孩子呢?”申敏抓重点,“还有你家裴殊妹妹,她受得了你不在身边?你这边一走她这边就会跟上吧。” “那就不告诉她。”谢韫说。 申敏笃定地说道:“到时候她肯定会满世界的找你。” “她才不会。”谢韫也是个笃定,说完又给自己倒上红酒。 申敏立马伸手制止,“说好的就喝一杯,这杯我来喝。”说完夺过来一口干了,坚定地说,“她一定会,要不然咱俩打赌。” 谢韫默了默,撩拨下头发,岔开话题,抱怨起自从有了孩子,这不能那不能的,处处受限制。 申敏看她一眼,“所以你干嘛要孩子?有孩子后这些不自由是明摆着的啊,你决定要孩子之前没想到吗?” “你这张嘴是抹了毒//药吗?还真是安慰的柔软话都不会说。”谢韫嘀咕。 申敏又看她,“我说了安慰的话你就不受限制了吗?”说着叹息,“明明之前说好的一起去出国深造学习,你却突然结婚,又说好一起搞点事业,你又突然生孩子,我以为你喜欢整天围着孩子爱人,所以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可现在你又跑来跟我抱怨,我该说什么,孩子又不能塞回去,唯一能安慰的就是还好你有钱。”说着伸手抱抱谢韫,“韫啊,姐姐我真的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但是如果真的累的话,就整理好尽快出去吧,至于孩子就交给裴殊,还有如果有需要的话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尽全力。” “我带上孩子一块,”谢韫憋着笑说,“你帮我带孩子,我出去。” “欸?”申敏瞪圆眼睛,“你要是真这样,那我……”说着推她一下,“别来沾边!” 谢韫笑出声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又是裴殊来接谢韫,而且很早就到了,一直在车里等着。 申敏“哇”一声,“看吧,别说孩子了,就光她也够黏你的。”然后问裴殊,“你是怕谢韫丢了吗?”说着一笑,“放心,丢不了。”说完笑着跟她们俩挥手告别。 坐进车里,谢韫无奈叹口气,“说了,不用你亲自来接,就算接,也不用来的那么早。” “送完你,我没走。”裴殊坦白。 听了这话,谢韫更无奈了,盯着她,带点埋怨的意思,“你真的要这么……离谱吗?我可以控诉你限制我自由。” 裴殊系好安全带,垂下眼,半晌才说:“你还没给我答复,我真的很怕。”她声音里带了委屈,“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确保你没有离开我。” “宝宝在家,我能去哪?”谢韫没好气。 “你最好记得我们还有个孩子。”裴殊这话说的强硬,用的却是一副委屈的声调。 “喂,裴殊!”谢韫急了,“你滚!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我不想看见你!最好是你离开!立刻!马上!” “这怎么可能?”裴殊转头看她,“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 谢韫气结。 裴殊注意到谢韫没系安全带,于是提醒。 谢韫恨不得拽断安全带抽裴殊脸上。 一直到下车,她都不打算搭理裴殊。 在快要进屋的时候,裴殊叫住了谢韫。 谢韫不想理,裴殊直接拉住她的手,“我们谈谈没重生前的事吧。” 作者有话说: 富婆宝宝们,长嘴除了吃喝亲吻,最重要是说话啊,谢谢你们追到现在,辛苦了,祝我们发大财 第38章 “有些事我想我们需要当面聊一聊。”裴殊带着请求,“可以吗?” 谢韫扭头看她,嘴唇动了动,“我累了。”是真的累了,再者看宝宝的心迫切,“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裴殊非要较真,“你说个时间。” 谢韫皱眉看她,“下次不累的时候。” “所以是什么时候?明天?后天?还是大后天?或者说你现在休息一下,过一会就可以?再者以后的某天?”裴殊将较真进行到底,她认为她和谢韫之间有些事得往细了的聊一聊。 一连串的询问让谢韫眉头皱的更深,透了点不耐,敷衍道:“过两天。” “复数还是大后天?”裴殊说着又问,“到那天是早上?中午?下午还是晚上?” 谢韫无语看着她,对上裴殊认真的视线,几秒后,认真地回复,“下个星期四下午吧。”说完立马警告“别问具体几点,到时候再说。” 裴殊脸上终于露了点笑意,“好。” 谢韫“嘁”了声,要甩开她的手进屋,裴殊却死皮赖脸攥的更紧,并说:“一起走。” 谢韫无奈,碎碎念道:“你怎么越来越烦人了啊。” “我哪有烦人。”裴殊不承认,见谢韫嘴上埋怨,却没甩开她的手,不由笑的跟朵花似的。 “你就是烦人。”谢韫嘟囔着,“很烦人的那种。” 裴殊笑而不语,更加抓紧了谢韫的手。 现在,面对谢韫,她已经没有了深深的无力和沮丧。 她已经在期待那天下午的到来了。 …… 康美琴几天前就搬回家住了,现在张玥女士还在,不过她也打算这两天就搬回裴家老宅那个超大的园林别墅。 尽管,张玥女士非常的抗拒。 “妈妈你为什么不搬出去住?”谢韫直截了当地问出来了,“你明明娘家条件不错,你自己也很厉害,经济独立,不靠老公也不靠婆家,为什么?” 张玥似乎很意外谢韫这样直接的问她,扭头看了看她,“你这孩子,有点没礼貌了。” 谢韫挑了挑眉毛,“可是,除了瑶瑶之外,大概没人像我这样跟你无话不谈了吧。” “瑶瑶也不会像你这样,她那孩子自从大学开始很少跟我说心事了。”张玥说着轻叹了声,“我爸妈一点都不疼爱我,我的兄弟姐妹们,除了一个妹妹之外,也都不跟我亲近。” 谢韫恍然地“哇”一声,“跟裴殊的遭遇简直一模一样,真不愧是母女。” 张玥脸色一僵,愣愣看着谢韫,严重怀疑谢韫阴阳她内涵她。 谢韫真就没点怕的意思,直爽地跟她对视,可爱一笑,“不是吗?” 张玥面上尴尬,想发作又不能,清下嗓子,没出声。 谢韫长睫毛忽闪几下,正要说点什么,就听张玥说:“我很欣慰你能这么喜欢小殊。” “嗯?”谢韫很吃惊她从哪得出这种结论,呆愣愣地,“为什么这么说?” “你每次跟我说话都在向着她袒护她,这还不够明显嘛。”张玥露了点笑。 “啊?”谢韫更吃惊了,接着皱眉,连连否决。 张玥笑容放大,“不用害羞。” 谢韫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玥挑眉,笑的意味深长。 谢韫顿时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奈感,“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结婚?”张玥说,她正是因为当时候裴殊的爸爸才走进这样的家庭的啊。 谢韫无话可说了。 张玥不在为难她,戴上墨镜,“小殊还在工作,我就不跟她说了。”然后拿上包准备走人。 “妈,”谢韫叫住她,“你回家的正确方式是爸来接你。” 张玥眸色沉了沉,除了年轻那会吵了架回娘家,裴国强接过她,等上了年纪,两人只要有争吵,那都是冷战好些天,多数时候还都是她主动。 “等他接我?”张玥冷笑,“我连想都不敢想。” “那就不回,”谢韫坚持,“男人是不能惯着的,尤其是我爸那种听妈妈话的妈宝男,”说着感慨,“你长这么大的眼,又漂亮又有钱又有能力,到底是怎么看上那种男人的?我们上次谈话,你忘了,你要先爱自己。” 谢韫的没大没小让张玥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但不可否认,听到有人帮她说公道话,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犹豫的时候,裴殊走了过来,破天荒地主动搭腔,“韫韫说得对。” 张玥一下子就有了主见,摘下墨镜,“那我就再住几天。”说完开开心心的去看宝贝孙女去了。 谢韫又感叹,“还是你这个女儿的话管用。” 裴殊没吱声。 谢韫偏头看她,转了话题,“玩完小漂亮了?” “嗯。”裴殊说,“很乖,没哭。” 话才落地,谢韫抬腿就是一脚。 裴殊笑,“她很可爱,白嫩嫩软糯糯的,手感很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说小猫小狗或者汤圆。”谢韫白她一眼。 “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不就跟小猫小狗一样?”裴殊插兜,代表女儿表达不满。 谢韫语塞。 关于孩子的名字,她确实暂时没决定要选哪一个,两位妈妈起了那么多,好听的是不少,但总觉得差点意思。 “急什么?上户口的时候也不晚。” 裴殊无奈,在孩子名字这件事上,谢韫不许她做主,也只能当个听从者,顿了顿,转了话题,提到今天下午就是约定的时间了。 “你别忘了就好,”谢韫看她,指了指脑袋,“最好提前在脑子里想好要跟我说什么,省得落下了,毕竟是上辈子的事。” 裴殊嘴角噙着笑,目光晶亮地回望着谢韫,“好,”她伸手指了指谢韫的脑袋,“会好好想想的。” 谢韫瘪嘴,摸下被裴殊碰到的地方,嘟囔,“指我脑袋干什么。” 裴殊说:“因为想碰你。” 谢韫无语望天,“滚啊。” 裴殊笑着,大着胆子揽住她肩膀。 吃过午饭,喂饱小包子,谢韫换了身衣服。 裴殊纳闷,“去哪?” “出去。”谢韫选了个红色山茶花钻石耳钉,递给裴殊,“给我戴。” 裴殊接过给她温柔的戴上,然后手指从谢韫耳垂处慢慢移到脖子上,又问,“去哪?我送你。” “不用。”谢韫选了个跟耳钉颜色搭配的口红涂抹。 裴殊手慢慢抽回,站在旁边,沉默看着。 谢韫挑了个卷发棒,递过去,“今天卷个港风卷。” 裴殊依言照做,认真的给谢韫卷头发。 头上的妆容搞好,谢韫去衣帽间挑衣服,最后选中了一套复古长袖连衣裙。 等换好衣服出来,路过的张玥忍不住惊喜地问,“韫韫打扮这么漂亮要去哪?” “约会。”谢韫臭美地转了个圈圈。 张玥看向裴殊,“玩的开心,不用担心孩子。” 裴殊的表情不大好,她看向的是谢韫,“跟谁约会?” 谢韫笑,“还能是谁?”她招招手,“过来帮忙选鞋子。” 裴殊表情阴的跟要下雨似的,双手插着上衣兜,慢吞吞的朝鞋子间走去。 张玥看她穿的如此随意,于是多嘴提了句,“韫韫啊,给小殊选件漂亮衣服。” 谢韫回了个“好。” 走进鞋间,裴殊把不开心写在脸上,“你是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谢韫眼里含笑,目光闪动地看向她,不答只问,“你觉得穿哪双鞋子好?” 裴殊情绪显然低落了,却没发作,随意指了双。 谢韫拿过,“这是运动鞋,跟我这身衣服好像不搭,要被人说的。” 裴殊说:“你穿什么都好看。”说完又咬字故意加重地强调一句,“跟你约会的那个混蛋如果不懂得欣赏,那我只能说没眼光。” 闻言,谢韫眉眼挑起来,将笑不笑地看着她,“好,那我就穿你选的这个。”说完坐下,把鞋子递过去,“给我穿。” 裴殊觉得酸气直冲天灵盖,接过,蹲下,穿鞋,全程低气压。 谢韫站起身跺了跺脚,走了两步,扭头看她,笑着撩拨下头发,“怎么样?” 裴殊脸黑成锅底,终于忍不了了,沉声问,“跟谁约会?男的女的?我认识吗?” “她呀,”谢韫故作神秘,“女的,你认识,个子高高,身材很好,皮肤很好,长得很漂亮,很有钱……” “谁?名字?告诉我。”裴殊听不下去了,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裴殊。”谢韫笑着回,“名字叫裴殊。” 裴殊愣住。 谢韫哈哈一笑,“走吧,去约会。” 裴殊都忘了自己该做什么反应了,愣愣地看着谢韫,愣愣地跟着出了门,直到坐上车才回过神来。 “你开车?”她问坐在驾驶座上的谢韫。 “被你照顾的太好了,都快忘了我也拿到了驾驶证。”谢韫边说边启动车子,“这样不行的,不能把自己学到的技能忘掉。”还不忘提醒裴殊系上安全带。 裴殊低头系安全带,定了定神,还是不敢置信地问,“你要跟我约会?” “我可以跟其他人约会吗?”谢韫反问。 “不可以。”裴殊立马出声,表达决心。 谢韫笑笑,转动方向盘,缓缓开出园林。 坐在副驾驶座的裴殊眼睛始终没从谢韫身上移开,虽然谢韫主动提出跟她约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隐隐透着一种不安。 “今天天气真好啊。”路上谢韫感叹,“天清气朗。”话到这儿,她灵光乍现,偏头问裴殊,“名字叫谢天晴怎么样?” “谢天晴?”裴殊问,“是天晴还是天清?” “天气晴朗,天晴。”谢韫看向前方,“她出生那天也是个晴朗的好天气,今天我们约会天气也晴朗,就这个名字吧,我觉得还不错。” 裴殊在心里念了念这个名字,才说:“我也觉得不错。” 谢韫为给宝宝起到名字欢呼起来,并说今天高低得喝一杯。 裴殊看着兴奋的她,跟着心情好起来,就如同今天晴朗的好天气。 谢韫一直开着车,没上高速,只是一直开着,有点漫无目的的意思。 某个时刻,裴殊开口,“去哪约会?” 谢韫反问,“你想去哪?” “跟你去哪都可以。”裴殊答。 谢韫嫌弃,“你真油腻。” 裴殊笑,“对不起,下次我注意点。” 谢韫说:“这样开车兜风,我们俩是第一次吧。” 裴殊带了歉意地回,“嗯,第一次。” 谢韫斜睨她一眼,“结婚第一年,你对我真的很过分。”又说,“即使重生,我依然记忆犹新。” 裴殊更觉抱歉,坐如针毡,张了张嘴,只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谢韫呵呵,“你就只会说对不起吗?” 裴殊本想说“我正在努力做出弥补”这种话,但想了想,如果有些伤害可以用弥补偿还的话,那对受到伤害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面对谢韫的质问,她只能沉默,然后陷入深深的自责。 谢韫不在意她答不答,再又开了一段时间后,她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我累了,你来开。” 调换位置,喝口水,车子再次启动。 谢韫坐在副驾驶座,专心吹着风,享受秋天最后的风景。 “冷不冷?”裴殊担心她着凉,“把外套穿上。” “少管我!”谢韫凶巴巴,却还是穿上了外套。 裴殊笑着看她,评价,“你真可爱。” 谢韫眼睛圆圆的瞪过去,“开着车呢,看前面!” 裴殊视线转向前方,笑的过分。 不多时,谢韫说想吃点东西,于是她们在一个路边乡下小餐馆吃了饭,俩菜一汤俩烧饼,付完账,谢韫说真实惠,还说她完全吃的惯这种小餐馆的饭菜,并且觉得味道很好吃。 裴殊听她碎碎念,听她跟她说这说那,有种全世界都在她手中的错觉。 她喜欢这样,这是她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和谢韫出来约会,走走停停,品尝美食,说话聊天,即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也觉得很好。 而裴殊不知道的是,谢韫很早之前也幻想过无数次了。 但迟迟没等来,等来的却是裴殊婚内的冷暴力。 事实上,不止裴殊想聊聊没重生前那些事,谢韫也有这样的想法。 所以,她主动提出了出来约会。 “找个地方休息会吧。”再又过了一段时间后,裴殊提议。 看着窗外的夕阳,谢韫思考片刻,说:“我想到一个地方。” 裴殊看她,“哪?” 谢韫一笑,神秘道:“我来开车带你去。” 再次坐上驾驶座,谢韫握着方向盘不紧不慢朝目的地驶去。 车子转回了市区,裴殊好奇,“到底是哪?” 谢韫保持神秘,“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裴殊看向窗外,透过路段,她好像猜出个大概,于是提了那个酒店的名字,并问,“我猜的对吗?” 谢韫顿了下,笑,“你真的很聪明。”笑容收了收,继续道,“你说那里顶楼套房可以看到很漂亮的星空,我突然想去看看。” “那是本市建的最高的酒店,有价格昂贵的天文望远镜,顶楼的玻璃是特制的……” 裴殊缓缓说着,车子也在这时候停下。 一下车,就享受高级VIP的服务,原来谢韫两天前就定好了顶楼豪华总统套房。 而这一刻,裴殊明白过来,谢韫也有意跟她好好谈谈。 “虽然你对我长达一年的婚内冷暴力,但每次出去都是你花钱,这次换我。”谢韫站在偌大的落地窗边,看着城市的夜景打破沉默开口。 裴殊停在她身后,望着她,“对不起。” 谢韫立刻转头看她,非常无奈,“你除了说了对不起就不会说别的话了?” “嗯,除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裴殊很直率,“我说什么都像是在为自己找借口,不是吗?” 谢韫轻轻抿下唇,没说话。 裴殊走近她,继续坦率,“上次我约你来酒店,除了看星空,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我想,那个时候,那个新闻,你看到了吧。” 她说的是肯定句。 谢韫皱了眉,沉默看着她,裴殊也在看她,半晌,她说:“所以,那个新闻是假的?” “半真半假。”裴殊说。 谢韫轻笑,转回头继续看向窗外。 “我的确到了酒店,也的确在这见到了安晓菲,但是,仅仅是聊了两句好久不见的客套话,是新闻记者乱写一通。”裴殊说,“压根没有什么共度良宵。” “照片都曝出来了。”谢韫脱口而出。 裴殊解释,“我和她是一起进的酒店,理由是我去酒店调查你有没有入住,而她回国后住在了酒店,在这之前她去家里拜访我爷爷奶奶爸妈他们,遇到正好要出门的我,知道我要来这个酒店,就开车一块到酒店,恰巧被无良记者拍到了,借着你离家出走这件事,就大作文章,胡编乱造。” 一股脑的说完,裴殊看着谢韫,望着她的眼睛,“所以,即使现在没发生,你还是很在意对不对?” 被说中,谢韫视线有种心虚的闪躲,嘴硬地呛回去,“现在没发生,但那时候发生了,我记得,你也记得不是吗?”说着瞪向她,“我真的很庆幸你我都是重生过来的,即使重生的那个时间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却可以完整的保存着你那一年是怎么对我的,这一点,除非你我死了,否则你永远别想否认。” 裴殊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两眼暗淡了,那股深深地无力和自责再次找上她。 谢韫忽而笑了,“怎么?没话说了?”她转身正对着裴殊,揭伤疤似的质问,“你解释完了酒店这件事,剩下的那些呢,那些冷漠、那些无视,你要怎么解释?你有你的不得已,你有你的理由,可是我呢?我不无辜吗?我为什么非要承受你那些不得已?” 一瞬间,裴殊的心像是被滚烫的铁烙着,她发不出声来。 “你不是也曾经这样质问你的爸妈,你明明也在遭受着跟我一样无辜的伤害,可你却又原封不动的加在了我身上,”谢韫带了哭腔,“裴殊,你真的不愧是裴家的人,你跟他们一样的可恶,让人讨厌,只是你意识不到罢了!” 在听了这话后,裴殊脸色猛地白了,没点血色的那种,僵硬地怔怔地看着谢韫,似乎有震惊,有伤心,有脆弱,神色转换间,最后凝成一个死水般的沉静。 她最讨厌被人说像她爸妈了。 可是,她比谁都清楚,她越讨厌就越像他们。 沉默。 再沉默。 还是沉默。 很漫长的沉默。 许久,究竟是多久,她们俩也不知道。 是裴殊先开的口,动了动发沉的嘴皮,“所以,你……还是要离开?” 谢韫还是没回答。 这个问题,她有种不想给答复的意思。 裴殊控制不住地湿了眼眶,她受不了谢韫这样,太让她不知所措了,失控间,紧紧把谢韫抱在了怀里,一遍遍说着“别离开我好不好。” 谢韫任由她抱着,木着脸,脑袋一片空白。 刚才的话是不是说重了? 她不该发火的,想着好好的谈谈,但不知怎地,想起裴殊说喜欢,却那样对她,这算哪门子的喜欢。 不过,这样的说开,这样的指责,她心里的确舒畅了。 裴殊说得对,她在意。 不仅在意酒店的绯闻,在意传闻中的白月光,更在意她喜欢着的裴殊对她那样的冷漠。 裴殊的心像是被揉的稀巴烂,又疼又酸,除了紧紧地圈住谢韫,她还能做什么。 她眼泪决堤,又不受控制的往下流,说着重复的话,跟个傻逼似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裴殊妥协了,“谢韫,”她哽咽着,“你离开的话,答应我好好活着,不要……” 下面的话没法说出口,只要一想到那时候那个医院打来的电话,那个消息,她就喘不上来气。 “离开去哪?”谢韫终于说话了,“我爸妈,还有孩子都在这里,我能去哪?”说完推开裴殊,看一眼被眼泪沾湿的肩头,一脸嫌弃,“这个裙子很贵的,我第一次穿。” 谢韫又说:“放心,这辈子,我一定会长命百岁,孩子也一定会长命百岁。” 谢韫还说:“你不知道吧,那时候我离开,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出了意外没保护好宝宝,我很愧疚,所以,现在我才决定生下她,如果那时候没有宝宝的话,我回来第一件事还是要离开,所以,等我出去旅行摄影的时候,你在家好好看宝宝,好好疼爱她。” 谢韫最后说:“到时候不许跟着我。”这话带着严重的警告。 裴殊仿佛又经历了死后重生一般,有种劫后余生后的心有余悸,以至于从酒店回到家,她还是惴惴不安的。 犹豫再三,小心翼翼问谢韫是不是不走的意思。 谢韫给问烦了,正要发火,但看到裴殊不安的眼神,只说了句,“我还没使唤够你呢。” 张言结束了这次的旅行摄影,跑来见谢韫和孩子,谈话间又聊起下一个旅行计划。 谢韫听得羡慕又憧憬,等张言走后,更加坚定她要旅行摄影的计划了。 张玥对旅行摄影起了好奇心,感慨同样姓张,同样是女人,张言活的精彩自由。 谢韫说你也可以,重点在愿不愿意改变。 张玥同意,转而说谢韫年纪不大挺爱说教。 谢韫笑说她活了两辈子,难免自负。 张玥给她逗笑,谢韫也笑。 裴国强一到就听到开朗的笑声,当看到谢韫和张玥坐一起说笑,不由一愣,随后就是不敢相信。 出于礼貌,谢韫站起身来喊了声爸。 张玥笑容停住,转头看去,随后脸一拉,起身要走。 裴国强叫住她,开门见山让她回家。 张玥拒绝。 裴国强还要说点什么,裴殊开了口,“要争吵出去,别打扰到孩子。” 两人因她的话,脸色都变得不大好看。 谢韫见状,发愁地看向裴殊,又看看如此紧张的气氛,想了下,提议,“要不,你们坐下来一起聊聊?” 裴殊第一个不乐意了,拧眉看她。 谢韫歪头一笑,快步闪人了。 裴殊:“……” 作者有话说: 裴殊其实很需要得到爸妈的认可,谢韫制造点机会,成不成功不强求,谢谢富婆宝贝们,一起发财哦 第39章 谢韫不知道她这么做对不对,以前她从没有过要参与裴殊家庭的事,可是,这段时间,张玥这个裴殊的亲妈住在这里,裴殊居然一点不反感。 即使裴殊不跟亲妈有过多交流,可每天都见到,吃饭也坐一桌,偶尔一起看孩子。 谢韫看到这些的时候,就会想,裴殊也想得到爸妈的爱和肯定吧。 所以,她今天就这么做了。 裴殊进来的时候,谢韫忍不住纳闷,“这么快谈完了?” 裴殊面无表情,“快吗?可我觉得度秒如年。” 谢韫忍俊不禁,随后说:“对不起,看来是我让你陷入为难地步了,是我手伸太长,多管闲事了。” “没有,我得谢谢你的良苦用心。”裴殊走近她,垂下头,等再抬起头时,露出点释怀,“他们跟我说对不起了,第一次。” 谢韫愣了愣,“是吗?”拍拍裴殊,“稍微恭喜你一下。” “我跟他们说,就这样吧,不必太亲近,因为他们像是在做任务,最重要我不自在也不习惯,而且我突然发现好像不怎么需要他们了,也不对他们有任何期待了,因为我有了你和孩子,”裴殊说着去抱谢韫,“谢谢。” 谢韫决定发善心,于是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睡觉的那种动作,“辛苦你了。”又说,“这才是真正的恭喜。” 裴殊把脸埋在谢韫脖颈处,很庆幸,谢韫懂她。 张玥女士跟裴国强回家了,听说,当天晚上就跟老爷子老太太表明了搬出去。 至于裴国强怎样,裴殊这个亲女儿都不过问,谢韫更不会去浪费时间。 不过,裴瑶前两天来,碎碎念最近爸妈感情变得不太好,妈妈对爸爸没以前那么关心了,甚至开始分房睡,而且她妈妈又重新出去工作了。 谢韫欢呼,称赞张玥女士干得漂亮。 裴瑶伸长脖子瞪着眼睛问谢韫安的什么心,高兴个什么劲,还甩出一句“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话才说完,给裴殊一个篮球丢过去,差点没把魂吓飞。 “道歉。”裴殊冰着一张脸,手上多了个网球拍,“现在,立刻,马上。” 裴瑶直接滑跪道歉,连带着彩虹屁。 谢韫笑着看向裴殊手上的网球拍,“原来你真的会打她。” 裴瑶狂点脑袋,“一点不心慈手软的那种。” 裴殊球拍在手,轻轻拍着自己的手心,“我劝你以后对你韫姐说话注意点。” 裴瑶心里一阵骂骂咧咧,面上乖巧应着,随后起身挽住谢韫的胳膊,试图撒娇。 谢韫拍拍她的手,“你姐说得没错。”又说,“我说得也没错。”最后总结,“你错了。” 裴瑶:“……” 这个家没有向着她的,裴瑶只能抱着小包子寻找安慰,一会亲脸一会蹭一会疯似的狂喜小包子的奶香味,仿佛精神方面有大问题。 “天晴啊,我们天晴,等你长大了要保护姨姨。”裴瑶一点都舍不得放下,“真想把你装书包里带去学校。” 此话一出,裴殊立刻提高警觉,把小包子抱了过来,并禁止裴瑶今天再碰。 谢韫好笑道:“瑶瑶说说而已,又不会真的带去学校。” “她干的出来。”裴殊说。 裴瑶轻咳一声,“还是我姐了解我。”然后聊起以前的辉煌历史来。 谢韫听得愣愣的,随即叹气,这俩姐妹到底是什么物种啊,不知怎地,有点担心起将来她的小天晴长大后像谁了。 那天晚上,裴瑶没回学校,她死皮赖脸留下过夜,跟谢韫说最近不仅她妈变得奇怪,她姐也变了。 谢韫问,“变得不好了吗?还是变得对你造成什么不好影响了?” 裴瑶立马肯定地说:“变好了,尤其是我姐。” 谢韫说:“这是好事。” “可是,我爸妈最近经常冷战,以前,即便家里有一堆家务员,可是我妈依然会亲自早上给我爸泡一杯热咖啡,给我爸准备当天穿的衣服,会给我爸打领带,我爸从公司回来,会给他泡好热茶,还会下厨做我爸爱吃的饭菜,那时候他们很恩爱的,现在,怎么了,每天两人都不高兴,我住了两天都要窒息了。” 谢韫听完裴瑶的话,吃惊地问,“你爸那两只手是假肢吗?” “嗯?”裴瑶懵了一瞬,紧接着炸毛,“什么假肢,是真的!” “那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他有手,那些事可以自己做,就算他是有身份的大老板不会做,有那么多家务员,你操这份心干嘛。”谢韫忍不住翻白眼,“你还是多心疼心疼你妈吧。” “你懂什么,那是我爸妈,他们现在变得跟陌生人似的,明明住在一起,却谁也不理谁,像话吗,我这个女儿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管?”裴瑶激动道,“还有,我很心疼我妈妈的。” “那你就闭上眼,闭上嘴,”谢韫看她,“要么在学校待着,要么,”顿了下,“支持你妈妈。” 裴瑶皱了眉,哼道:“如果是你爸妈,你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废话,你爸妈能跟我爸妈比。”谢韫直率地说道。 裴瑶气结,瞪大眼睛,有种要干架的意思。 谢韫立马高声喊裴殊,“你妹欺负我。” 裴瑶:“……” 在裴殊有什么动作之前,裴瑶逃的那叫一个快,飞奔到自己卧室,关门前冲着客厅大喊道:“你清高!你这个恋爱脑!谈恋爱谈的神志不清了你!我鄙视你!” 谢韫在沙发上笑的东倒西歪,裴殊则随手拿起一个杆子,“这个怎么样?打起来肯定很痛,一次就能让她长记性。” 谢韫笑容呆了呆,“你来真的?”说着“哇”一声,“没想到你除了擅长冷暴力还会动作暴力。”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阴阳怪气,裴殊略微尴尬的清下嗓子,“我现在是和平爱好者。” 谢韫撇嘴,不置可否。 裴殊放下杆子,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解释着打裴瑶是跟她对打。 “对打?”谢韫来了兴趣,“怎么个对打?” “拳击。” “拳击?”谢韫有被吃惊到,“你练过拳击?” “练着防身的,在国外的时候,治安不太好,为了防身,学过几样,但都半途而废,”裴殊说,“回来后,就用来揍裴瑶了。” “你是教她吧。”谢韫一语道破。 裴殊没否认。 谢韫抬手去捏裴殊的耳朵,“说着狠话,却用自己的方式教妹妹防身术,我们裴殊妹妹真是合格的好姐姐。” 完全无心的举动,却让裴殊眼眸一亮,她望着谢韫,感受着耳朵处指腹的力度和温度,有些心痒难耐。 爱上一个人,就会变得很敏感,连擦身而过不经意的触碰都会浮想联翩,更别说这样了。 谢韫摸上瘾了,“还是第一次摸你耳朵,居然这么软。” 耳朵是裴殊的敏感处,已经变得滚烫,紧盯住谢韫的那双眼睛也是一片灼热。 谢韫这才注意到裴殊眼中燃烧的□□,愣了愣,退缩的要抽回手,却被裴殊握住了。 裴殊把那只手放在自己脸边蹭了蹭,又放在嘴边亲了又亲,渴望地凝视着想要闪躲的谢韫,意味非常明显。 谢韫本能吞咽了下口水,克制住加快的心跳,抽回手,不满地嘟囔,“干嘛。”说着站起身,“困了,该睡觉了。” 谢韫几乎是逃离那里,步调慌乱的进了卧室,关上门,调整呼吸,抬手摸摸发烫的脸颊,暗骂自己自控力太差。 裴殊盯着卧室方向,许久,收回视线,垂下头无奈笑笑。 冷静下来,谢韫准备去趟洗手间,转身去开门,好巧不巧,裴殊推开了门,直接创到了谢韫的鼻子,疼的她捂住鼻子原地跺脚。 “你想谋杀我啊!”谢韫眼泪都疼出来了。 裴殊担心又懊恼,一阵手忙脚乱,看着谢韫被碰红的鼻子,心疼地说不要去看医生。 谢韫摸了下鼻子,没好气地说:“看你个头!” “看你的鼻子。”裴殊温柔地接话。 “……”谢韫那个来气啊,缝上裴殊嘴的心都有了,咬了咬牙,勾勾手。 裴殊靠的更近,谢韫对着她的耳朵就是一句“滚。” 裴殊觉得自己有点冤,可看着眼前谢韫碰淤青的鼻梁又觉得自己一点不冤。 “我叫医生来。”她口气轻柔,下一秒又改口,“不行,还是去医院吧,拍个片看看鼻梁骨伤没伤到。” 看裴殊脸上的神情如此担心,谢韫缓和了脸上的表情,口气依然生硬,“不用。” “别闹脾气,”裴殊说,“为自己负责。”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谢韫抱怨着,“你肯定是报复我上次撞你鼻子对不对?” 裴殊怪无奈的,看谢韫这气了吧唧的小样,忍不住又上手,她摸向她的后脖颈,凑近,低头温柔吻了吻谢韫的额头。 “趁着时间还不算晚,去吧。”她继续商量,“让司机送我们,很快的。” “骨头没断,要是断的话我早就疼的连话都不想说了。”谢韫不在意地说,然后看一眼时间,“睡觉。” 裴殊也看了眼时间,马上22点,谢韫不愿意,她也没再强求,但还是说了句,“如果明天早上起来痛感没有减轻,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谢韫从洗手间回来才给她答复,“明天再说。”刚躺被窝里,猛然坐起身,“差点忘了我有了孩子了。”说完,掀开被子要去保姆房间抱孩子。 经过裴殊身边的时候,被裴殊拽住了手腕,随后裴殊从背后把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我们快一年没有……”裴殊语气很委屈。 作者有话说: 那么问题来了,快一年没有干嘛啦? 第40章 从谢韫重生回来,到如今,的确,马上满一年,她没有和裴殊做床上那点事。 以前是因为肚里有个小包子,现在,就算小包子生出来了,谢韫和裴殊仿佛出了家的尼姑,那种事一次都没有过,算一算,就连亲吻拥抱也少得可怜。 “你不要太过分,我出月子还没一个月。”谢韫给她一手肘,并从她怀里出来,转个身正对着裴殊,“趁我好好说话的时候,给我打消不安分的念头。” 裴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如果不打消呢?” 这话问的,谢韫眉头一皱,“大晚上的,你别挑战我的脾气。” 裴殊沉默几秒,忍不住发笑,无奈叹一口气,“明明你我互相喜欢的。”除了忍着还能怎么办,又是一声叹息,短促一笑,抬手抚摸上谢韫的头发,“我有的是时间等你。” 在谢韫打掉她手之前,裴殊抽回了手,并说:“你睡觉吧,我还点工作没完成。”她转身即走,开门,关门,没有过多的犹豫。 房门关上,谢韫不禁松口气,一直拒绝对她来说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 由于目前还不能出去旅行拍摄,谢韫就把拍摄目标锁定在她的周围,她在账号开设一个为“生活碎片”的专栏,把身边所见所看的美拍下来。 可以是人,是物,是景,是花,是草,是树,也可以是云,是风,是雨,是雪,还可以是是阳光,是月色,总之,她确实拍到了很多美好的照片。 康美琴不懂这些,但看着女儿怕出的一张张漂亮的照片,也是个骄傲,还拿来当手机壁纸。 “韫啊,你拍这些能有钱赚吗?”康美琴问。 谢韫笑着看向她妈,“亲爱的妈妈,可以赚钱,但目前我还没有赚到,不过很快就应该可以了。” “怎么赚?”康美琴不免好奇搞摄影的人是如何赚钱。 “自己成立摄影工作室,接单为客户拍摄,成为大师之后有品牌邀约讲课,搞摄影课程,还有成了知名摄影师,像张言老师那样,拍模特、演员、歌手,都可以赚钱。”谢韫不紧不慢跟亲妈说着,“总之,我喜欢摄影不是为了赚钱,但是呢,如果爱好可以成为事业从而赚到钱,确实是一件开心的事。” 康美琴感慨女儿长大了,又鼓励道:“妈妈不管你能不能赚到钱,反正你没钱了我和你爸还是能够养活你,你呢,找到自己喜欢的事让自己充实开心,才是件开心的事,也不能整天在家围着孩子转。” 做父母的大概就是这样,儿女小时候盼着长大,等长大了又怀念小时候,儿女不结婚盼着结婚,等结婚了又盼着要孩子,等真有了孩子,又心疼总是围着孩子辛苦的儿女。 “我哪有整天围着孩子转,是裴殊和保姆们。”谢韫实话实说。 “看看,你也说了裴殊对孩子很上心,那你就对人家好一点。” 吃着饼干的谢韫咀嚼的嘴一顿,扭头看过去,“她又跟你告状了?” “用得着告状吗?你对人家整天天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又不瞎。”康美琴一个刀眼,“小殊做的这么好,你不要对人家冷暴力。” 谢韫手上的饼干不香了,“我对她冷暴力?”说着笑起来,“妈,我的亲妈,你可真是我亲妈。” “嗯,这点错不了,我的确是你亲妈。”康美琴一本正经地说。 谢韫饼干一丢,叹口气,不想说话。 “看看看,我就说你最近这段时间这小脾气见长,不让人说一句,一说就生气。”康美琴看着她直摇头叹气。 “你知道什么呀,”谢韫带了郁闷,“你要真是我亲妈,就不要管我跟她的事,因为……”话到这儿她停住,秉承着不想亲妈担心,于是话题一转,“对了妈,今年过年我和小天晴来家里过年,怎么样。” “当然好了,不过过年还早着呢,你做这么早打算干嘛,”康美琴说着看她,“到时候你跟小殊一起商量。” 谢韫极其敷衍地点下头,已经暗暗咬牙切齿要把裴殊骂一顿的程度了。 今天裴殊出去了两个小时,回到家,第一件事先换掉身上的衣服,换一件干净的家居服,后去洗手,卸妆,最后才去抱可爱的小天晴。 两个月大的小包子,多半时间都在睡觉,醒着的时候会用那双清澈漂亮的大眼睛乌溜溜看看这望望那,似乎对周围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被裴殊抱在怀里,小包子目光锁定在妈妈脸上,并开始用她那“咿咿呀呀唔唔”的婴儿语跟妈妈聊天。 裴殊满心满眼的都是温柔的爱意,学着婴儿语耐心地回话,即使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 谢韫从工作室出来,看着这副温馨的场景,不知不觉中郁闷的心情跟着变好。 不可否认,裴殊真的很爱孩子,明明家里请了两个负责照顾宝贝的保姆,像换尿不湿,洗屁屁,洗澡等很多事,她还会亲力亲为,且做的比保姆还好。 也是,裴殊这个疯子一样的家伙拿到了育婴证书。 脑子里想起白天她妈说的话,她冷暴力裴殊,真是太不像话了。 “我冷暴力??”谢韫自言自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极力否定,“我怎么会冷暴力?”说完转身又进了工作室。 园林别墅住起来很好,很适合养生,等小包子开始学步的时候,也的确需要一个又安全又美丽的院子,所以,谢韫暂时决定在这住下去。 而之前住的那栋楼,无所谓了,反正写的是谢韫的名字,先放着,等想回去住的时候再去住,或者说不定以后也会租出去,也或者卖掉,总之,决定权在谢韫手上。 房子里的那些摄影器材全部搬到了园林这里,裴殊还专门在靠花园向阳处选出一间超大的房间给她当工作用的,这一点非常让谢韫满意。 值得一提的是,裴殊一些重要物品也搬来过来,谢韫以为是她工作用的,但没想到她第一时间搬出的是储物室里的东西,其中有当年谢韫送的那个毛绒大兔子。 兔子已经犯了旧,本来耷拉的毛绒耳朵,更耷拉了,上面的毛绒绒似乎比刚买来那会短了不少。 其实,谢韫也记不清了,而且当时买这个,不过是顺手看到就买了,考虑着这么大,抱起来一定很舒服。 的确很舒服,最重要的是,这个毛绒兔子成了裴殊到达裴家后每天都要抱着睡的重要宝贝,不抱的话她没安全感,严重到还会失眠。 一直到身边睡着的大兔子成了她朝思暮想的谢韫,裴殊才把大兔子放进了她的储藏室里保存起来。 “这么旧了,还带干嘛?”谢韫嫌弃,“赶紧扔了吧。” “绝对不能扔,这是你送的。”裴殊依然拿它当宝贝。 “哟,卖什么深情人设呢。”谢韫毒舌上线,不留情地揶揄。 裴殊的表情有点小受伤,眉头皱了皱,看着她强调,“我对你送的东西很珍惜,这是真的,不是人设。” “是吗?”谢韫语气透着不信,实则心里则想竟然保留了十一年。 搬家那天,谢韫不仅发现了陈旧的毛绒大兔子,还有好几样连她都不记得送过的小物件,比如一个口红,比如一个墨镜,更夸张的是连一个皮筋裴殊都留着。 裴殊知道抓住机会表明自己的真心爱意,问,“看见这些,你难道还不相信我是真心喜欢你吗?” 谢韫没看她,而是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我饿了,突然想吃寿司,去吃吧。” 依然得不到回应,裴殊那叫一个无奈,杵在原地看着谢韫走远。 走了几步的谢韫见裴殊没有跟上来,扭头看去,催促,“快点跟上来。” 裴殊终究心软,快步跟上去,很自然地抬手搂住谢韫肩膀,在她头顶亲吻一下,并理直气壮地表示,“说了让我伤心的话,这样亲一下就当补偿。” 闻言,谢韫不知为何觉得好笑,抬手拍了下裴殊的头顶,“别在这得寸进尺。”说完还剜了一眼,然后从她臂弯里出来。 裴殊无奈放下手臂,苦涩笑笑,同时在心里给自己默默加油。 这种被“无情忽视”和“无情打击”的状况,几乎每天都在上演,裴殊并没有丝毫的埋怨,因为她在谢韫这种“冷漠”里,开始渐渐体会到当初她是怎样对谢韫的。 而且跟她比起来,谢韫完全是带着心软的小儿科冷暴力,而她则是实实在在地重拳出击伤害着她。 晚上,饭后,谢韫抱着吃饱喝足的小包子开启母女温馨时刻。 小包子真的好软,白白嫩嫩的,满身的奶香味,而且真的很乖,除了饿急了会哭上几声,基本上很少哭闹。 她仿佛知道,爱哭闹的小孩会让大人们很辛苦,所以总是乖乖软软的,用那黑葡萄似的圆溜溜的眼睛带着笑意的看着面前亲爱的妈妈。 谢韫的心都要化了,每次抱着小包子,看着小包子,她都无比庆幸重生过来做了把小包子生下来这个决定。 事实上,在没爱上裴殊之前,谢韫是不喜欢小孩的,后来,她就变了,但也会有害怕紧张等等不确定的心境发生,但是,现在,她完完全全的喜欢着,不对,是爱着自己的小宝贝。 裴殊在身边目不转睛看着谢韫和孩子,忍不住上手要跟谢韫一起参与这样温馨美好的事。 “别碰。”谢韫却不耐烦地拒绝,把小包子护在怀里,“你去忙你的,不要打扰我们。” 裴殊伸出去的手只得讪讪地抽回,弱弱表示,“我忙完了。” 谢韫没接话,抱起小包子去了一旁。 睡醒一觉的裴瑶目睹了自己亲姐妹嫌弃的全过程,忍不住发声,“韫韫姐,你太过分了吧,我姐会伤心的。” “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管。”裴殊立马出声维护,“再多说一句,你立马从我们家出去。” 裴瑶瞪大眼睛,“我在帮你说话!”又说,“你今天不是不舒服吗?而且韫韫姐这段时间总是对你冷冷淡淡,漠不关心……” “裴瑶!”裴殊黑了脸,“我说到三……一,二……” “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裴瑶嘴撅,但还是愤愤不平地说了句,“这是婚内冷暴力。” 谢韫瞪圆眼睛,“我?冷暴力?” 第41章 谢韫的表情充满了强烈地不敢置信,几天之内,她居然被两个人说婚内冷暴力了。 这像话吗? 可以说非常过分了。 如果她这种是冷暴力的话,那裴殊之前对她那样是什么? “瑶瑶,你是不知道你姐以前对我有多过分。”谢韫忍不住抗议道,“比起她对我做的冷暴力,我这个压根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说完全是在做慈善。” 裴瑶听得那叫一个震惊,都给听笑了,“韫韫姐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姐怎么对你的,我可是看在眼里的……” “我说以前,你那时候跟我没什么走动的时候。”谢韫怼道,“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乱下结论,讨厌。” 裴瑶还要说什么,被裴殊一个眼神唬住了。 “你让她说!”谢韫冲裴殊没好气地命令,“我跟瑶瑶说话你别来管。” “看吧看吧,你自己看,你对我姐什么态度,你自己没发现吗?” 裴瑶瞪圆的眼睛就没恢复正常,她震惊的是即使谢韫这副凶的要命的态度,她姐却依然面带笑意的看着谢韫。 太吓人了,谢韫到底给我姐吃了什么,或者下蛊了?裴瑶脑洞乱飞,严重怀疑要么她醒来的方式不对,要么是她姐的脑子不正常。 对哦,她姐发烧了,所以,是烧糊涂了吗? 这么想着,裴瑶就开口问了,“姐,你退烧了吗?还是说发烧把你脑子烧坏了?” 听了这话,谢韫眼皮跳了下,视线看向裴殊,什么时候发的烧,为什么一点都没发现,还有为什么不说,她一整天都在使唤,这不是害她无端端成坏人了,想到此,谢韫皱了眉。 裴殊把裴瑶丢出去的心都有了,严格命令下周休息不许来这里住。 裴瑶清澈且愚蠢又透着杀气的眼神看向谢韫,冲她扬了扬拳头,给裴殊来了个爱的后脑勺拍,才老实跑去厨房找吃的。 小包子香香甜甜的在谢韫怀里睡着了,小心翼翼交给保姆后,谢韫迟疑着开口,“你发烧了?” “已经退烧了。”裴殊说,“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了,我就是,”谢韫说着对上裴殊带笑的眼睛,立马心虚地拔高了音量,作出一副质问的样子来,“既然发烧不舒服就说啊,你不说害我成了使唤病人的坏蛋,这一点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裴殊给她努力掩盖心虚的样子弄得心软又愉悦,点着头,“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挺过分的。” “所以,下次,如果再发烧,记得说。”谢韫瞪了她一眼,沉默下,还是问了句,“真的退烧了?” 裴殊没有回答,而是走近,把脑袋伸过去,额头对准谢韫,“要不你摸摸?” “……”谢韫懵了下,随即嘴上嫌弃,“我又不是医生。”可身体却很诚实,抬手摸上了裴殊的脑门,是正常的体温,她放下心来。 裴殊心情大好,忍不住蹭了蹭谢韫的手心,把年□□现的淋漓尽致,并说:“体温正常了吧,如果不退烧的话,我肯定不会靠近你和宝宝。” 谢韫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的确,一整天,裴殊这家伙都没靠近她和小包子,直到刚才才是第一次与她们近距离,而且还被她残忍的嫌弃和拒绝了。 “你整个人已经不正常了,体温再不正常,那真是要命了。”谢韫抽回手。 裴殊笑笑,无奈摸摸额头,“我哪有不正常。” “干嘛总做没做过的事,这是很严重的不正常。”谢韫说。 “难道不应该我以前那样才是很严重的不正常?”裴殊说着眼里带了认真,“马上我们就重生回来一年了,看来我做的还不够,要不然你怎么会还没习惯。” 谢韫立马四处看看,像只惊慌的小松鼠,然后压低声音,“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重生这种话说的时候不要用这种认真的表情。” 裴殊给谢韫可爱到,忍俊不禁。 “笑什么?”谢韫不解,翻个白眼,突然也正色起来,“差点都忘了自己是重生的了,真快啊,一年了。” “所以到时候要不要庆祝一下?”裴殊问。 谢韫赞同地点下头,“这的确是值得庆祝的事。”说着顿了下,“不过这两周我要摄影考证,等考完到时候再说吧。” 裴殊说:“好,反正时间还没到,等你考完正好。” 谢韫下意识冲她一笑,这一个笑,让难受了一天的裴殊瞬间觉得活过来了,忍不住伸出手臂把谢韫抱进怀里,说了句,“谢谢。” 谢韫愣了下,一脸疑惑,“为什么说谢谢?” “因为你对我笑了,”裴殊坦白心情,“一整天都浑浑噩噩头晕脑胀的,现在感觉活过来了。” 谢韫神情变了又变,心软了,乖乖任由裴殊抱着。 考摄影师证那天,谢韫起了个大早,裴殊比她起的还早,头天晚上已经准备好今天需要用到的一切东西,今天早上裴殊亲自下厨给谢韫做早餐。 谢韫说她不用做到这么夸张,还说早饭原本打算出去吃的。 裴殊立马去拉谢韫的手,“走,出去吃。” 谢韫抽回手,拿起筷子夹了个小笼包,“算了,看在有我喜欢的小笼包份上,就在家吃吧。”说完坐下,专心吃饭。 裴殊也拿起筷子吃起来,她是要亲自开车送谢韫到考场的。 谢韫没有拒绝裴殊过于细微的照顾,她似乎也习惯了,习惯裴殊几乎每个场合都在。 从考场出来,谢韫转着手上的笔,心情不错地坐上车,看样理论考试考的不错。 关于摄影师的理论知识,谢韫的确已经倒背如流,所以这场考试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至于下周要考的实操技能,一年以来的摄影,加上还有张言这个好老师的指导,谢韫也是信心十足。 “考的内容几乎都是我知道的内容。”她忍不住跟裴殊分享。 听着谢韫愉悦的声音,裴殊也不由跟着心情愉悦,一边说着恭喜一边启动车子,还不忘询问,“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什么??午饭我们在外面吃怎么样?” 九十分钟的考试,,肚子谈不上多饿,谢韫说去喝点东西吧。 裴殊当然乐意至极,她喜欢跟谢韫做任何事。 找了家咖啡店,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谢韫的心情是真的不错,头一回心平气和的跟裴殊闲聊。 裴殊就爱看谢韫跟她碎碎念的可爱样,大概是自己滤镜太厚,有些话从谢韫嘴里说出来就会很有意思。 “午饭去吃鸭血粉丝汤吧。”谢韫突然提议,“再吃螺蛳粉。” 裴殊应着,“好,吃不要血的鸭血粉丝和不要煎蛋的螺蛳粉。” 谢韫不由笑笑,裴殊能记得她的口味,这一点不奇怪,现在这个家伙做什么她都开始不觉得奇怪了。 “你有特别想吃的食物吗?”她随口问了句。 “你猜?”裴殊微微挑眉,看着她。 “不猜。”谢韫拒绝,十分直率,“猜不出来,也不想猜。” 裴殊笑意变浓,没再说什么。 去吃谢韫想吃的食物的时候,裴殊买了两份锅贴,她冲谢韫晃了晃手上碎料袋子里的锅贴,“这家的锅贴很好吃。” 谢韫接过一份,笑着说:“谢谢裴殊妹妹还想着给我买一份。”说着迫不及待吃了一个。 裴殊看着她问味道怎么样,谢韫边吃边不吝啬的称赞味道很好。 两人之间的对话都是这样的家常且没什么营养,可却都不觉得无聊,尤其是裴殊,她期待中的场景现在实现了,幸福感直线上升。 在结束一个话题后,裴殊问谢韫接下来的计划。 谢韫吃下最后一口粉,喝了口果汁,“当然是回家看小天晴了。” 提到孩子,两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温柔慈爱的神色。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这么的有母爱,”谢韫喝着果汁吐槽自己,“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肉麻。” 裴殊眼含笑意的看着她,“有了孩子就会这样。” 谢韫看她一眼,稍作沉吟,转了话题,说起裴殊公司的事。 裴殊自立门户后,谢韫一次都没问过,现在看着裴殊渐渐开始忙起来,她知道公司那边有起色了。 裴殊让她放心,即便公司倒闭,她们也不缺钱。 谢韫立马让她“呸呸呸”。 裴殊呆了一瞬,随即觉得好笑。 谢韫催促,“快说啊。” 裴殊只得配合地照做,并说:“别担心,暂时看,公司不会倒闭。” “肯定不会,不仅不会还会赚很多钱。”谢韫坚信地说。 裴殊目光灼灼望向谢韫,嘴边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一看她笑,谢韫立马解释,“你赚多钱才能给我和宝宝。”又强调一句,“你要是不能赚钱了,在我这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闻言,裴殊脸上的笑容淡了,有点心塞,也有些无奈,“明明喜欢我的,干嘛说这种让人听了会不舒服的话。” “少自以为是,”谢韫拿话挤兑她,“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裴殊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是啊,谢韫还真就没亲口说过那句话。 可直觉骗不了她,眼神骗不了,还有谢韫忍受一年的冷暴力,等等,都是在说明谢韫喜欢她啊。 难道不对吗? 裴殊这会子突然也不确定了,不可否认,谢韫的话让她心底产生了一丝动摇。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两人都没再说话。 回到家,谢韫依旧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裴殊心里那分动摇似乎多了两分。 …… 实操技能考试这天也是裴殊开车送谢韫,只是这回考完,两人没有像上回那样轻松的说笑吃饭,谢韫跟申敏约好见面,为此裴殊还挺失落。 申敏最终没去山区支教,她的课程还没结束,就决定先完成学业,等毕业以后再做打算。 学校一放假,申敏就跑回国了,还没在家暖热凳子,就跑来找谢韫玩。 看着谢韫让裴殊先回家,裴殊乖乖听话准备开车走人,申敏忍不住调侃道:“哟,这回放心你家谢韫了,不怕她丢了,也不怕我拐跑她了。” “嗯。”裴殊惜字如金,可对谢韫却是个十足的话唠,看一眼时间,约定几点来接她。 谢韫立马不乐意了,扬言裴殊不给她自由,裴殊无辜脸,而申敏给两位酸掉牙,直骂少在她面前秀恩爱。 等坐到咖啡店里,谢韫才纠正申敏她哪有跟裴殊秀恩爱。 “我那叫跟她正常说话,什么秀恩爱。”谢韫极力否定,“你可以去问问,我平时是怎么对她的。” 申敏轻咳一声,似笑非笑看着她,“我说谢大小姐,我才不管你平时怎么对她,我只信我这双眼看到的,你是没照镜子还是怎么着,你看着你家裴殊妹妹的时候,眼里流露出藏不住得爱意,更别说裴殊那家伙了。” 这话让谢韫吃了一惊,“什么啊,我什么时候眼里流露出藏不住得爱意了?别恶心我行不行?” “行,不恶心你,”申敏意味深长的拉着尾音,然后又意味深长地问,“怎么?当初你跟她结婚不是因为喜欢?” 谢韫被问的哑口无言,沉默下,故作轻松地说:“当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我家的生意。” 申敏靠一声,“你这话说的,让人家裴殊听见多伤心。” “有什么伤心的,她知道,”谢韫说着顿了顿,“敏敏,我承认以前确实喜欢她,但现在,不好意思,我对她的喜欢更多的是装出来的,要不然怎么骗她帮我家,骗她的钱,骗她对我掏心掏肺的好,她要是当真了,只能说我演技好,她活该被骗。” 话说完,谢韫的神色就变了,因为裴殊就站在不远处,看样是全听见了。 作者有话说: 整体来说,这章还是很甜的,是不是富婆们,晚安,下章继续甜,么么哒 第42章 谢韫没拿外套,裴殊是来给她送外套的,脚步才到,就听到了谢韫这番话。 说不刺耳那是假的,但裴殊却不生气,反而更多的是不解。 她好像不明白谢韫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即使谢韫从没亲口说过喜欢她,但是,她还是可以肯定谢韫对她绝不会是不喜欢。 申敏听完谢韫的话,马上接道:“真的假的?你说着玩的吧?” 谢韫没说话,她的目光停住裴殊身上。 裴殊看过来的眼神挺受伤的,表情怔怔地,眉头紧皱着,对上谢韫投过来的视线,她调整下表情,走了过来,把外套递过去,“屋里热,可外面冷,拿着错不了。” 她的声音温柔如平时,此刻看着谢韫的眼神也如平常一样深情款款,仿佛刚才的话她没听见。 谢韫愣愣地接过外套,想说点什么的,却发觉嘴巴变得发沉。 倒是申敏“靠”一声,吃惊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裴殊还是惜字如金,说完,看看谢韫,转身走人。 申敏立马碰碰谢韫的胳膊,“喂喂喂,她听到了吗?” 谢韫皱了眉,目送裴殊消失在视线里,然后垂下头看着手上的外套,说:“听到了。” “啊?”申敏这回是真吃惊了,随后问,“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谢韫叹口气,“听到就听到呗。”话是这样说,可心里却开始变得烦躁。 申敏再次吃惊,“你不追出去解释?冷处理?”说着语重心长地劝道,“我个人认为两人之间遇到事决不能冷处理,要不然很容易产生误会。”话到此,非常不理解地询问谢韫为什么莫名奇妙说刚才那些话,“你是真心话?”不等回答,就摇了摇头,“说那种违心的话,你图啥呢。” 谢韫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地解释,“我说的是真心话。” 申敏看她,没说话,只是心里疑惑着谢韫又怎么了,猜测着两人是不是吵架了。 说好出来玩,还约了其他几个朋友,一起去喝酒,可谢韫明显不在状态,整一个心神不宁。 申敏看出来了,没点破,眼神一动,去了洗手间掏出手机给谢韫打电话。 看着手机来电,谢韫眉头皱起,一边接一边朝洗手间走去,误以为申敏遇到什么事了。 “你就当接了个急事电话要回家,借口随便你找,你是有孩子的人,很好找借口的。”申敏一番用苦良心。 谢韫脚步顿住,“你打电话为了让我提前走?” “不然呢?”申敏翻白眼,“如果不是看你一直走神,我才懒得想这种法子。” “是啊,我确实不在状态,”谢韫脚步朝门口走去,“你说得对,不能冷处理,那我先走了,你跟她们说我回家看孩子。” 申敏笑,“这个借口好。” “账算在我头上。”谢韫说。 申敏欢呼,“那得让她们点两瓶贵的。” 谢韫笑笑,挂断了电话。 出了俱乐部,门口的保安要派车送的时候,谢韫看到了街对面靠着车吃烤地瓜的裴殊,裴殊也看到了她,眼睛立马亮了,冲她挥了挥手,然后要穿过马路走过来。 谢韫立马做了个别让她过来的手势,裴殊便站在原地等着。 等谢韫走近了,视线看裴殊手上的烤地瓜,张嘴,“我也要吃。” “不给。”裴殊拿着勺子弄了口放自己嘴里。 “……”谢韫张嘴愣在原地,随后磨了磨后槽牙,“不给就不给,我自己买。”说完四处张望。 “这条街是高档消费区,没有卖的。”裴殊提醒,说着感叹一句,“真好吃。”又说,“烤地瓜就得趁热吃。” 谢韫白眼翻上天,嘀咕了句,“幼稚。”说完开车门准备上车。 “你刚才说那些话就不幼稚了?”裴殊突然说。 谢韫抬脚上车的动作一顿,一瞬间有点慌神的意思,咬了咬下唇,没吭声,只是下一秒坐进车里。 裴殊嘴角勾了勾,也没再说什么,靠着车继续悠闲的吃烤地瓜。 谢韫系好安全带,坐在车里,好一会儿,皱着眉头看向背对着她的裴殊,忍了又忍,抬手敲敲车窗。 裴殊转过身来看她。 谢韫摁下车窗,“你要吃到什么时候?” 裴殊看了看手上的烤地瓜,“马上就吃好。”又说,“不能浪费食物。” 谢韫气呼呼瞪着她,明明想作出凶的样子,可却因心虚,很快移开,把车窗关上。 裴殊快速吃光地瓜,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才上车。 车子并没有启动,裴殊侧过身伸手把后车座的烤地瓜、糖炒栗子和糖葫芦以及热乎乎的两杯豆浆拿过来,自己留一份,剩下的全递给谢韫。 “趁热吃。” 谢韫不免惊讶,“你给我买了?” “嗯,因为猜到你会出来,”裴殊偏头看她,眼里带笑,“我了解中的谢韫,说了违心的幼稚话被我听到后,一定会出来找我。” 谢韫的脸刷的红了,是带有愧意的那种,有些哑然,支支吾吾地说:“又……自以为是了,你这点真的很……让人讨厌。” “是吗?”裴殊有意表现得洒脱,微笑着,“这么说我猜错了?” 谢韫沉默不答,安静了一会儿才说:““所以,你不生气吗?” “你说的不是真心话,我不生气。”裴殊拿吸管戳开了豆浆,吸了口,并示意谢韫趁热喝。 谢韫这个时候哪里有吃喝的心,她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偏着头拧着眉头看着裴殊。 裴殊冲她扬了扬手上的豆浆,“我很爱喝这种小摊位上卖的豆浆。”说着纳闷,“不想吃?不想喝?还是不喜欢?” 谢韫回答,“不饿也不渴。” 裴殊一双修长的手握着豆浆杯,手指网上拽了拽吸管又往下摁了摁,继续安静的喝起来。 谢韫的视线跟着她的动作看来看去,裴殊喝豆浆的动作,喝豆浆的样子,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明明没有超能力,为什么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为了弥补那一年的冷暴力,裴殊似乎把“生气”这种情绪给丢掉了,谢韫在心里想。 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谢韫却不觉得高兴或者得意,一个人即便脾气再好,即便带着愧疚的活着,可是这一年以来,无论她有多过分,多不讲道理,裴殊一次脾气都没有过,一次怒意都没在她面前表现过。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谢韫忍不住在心里发问。 也是,裴殊那样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是该存着一颗如此卑微的心面对她。谢韫又在心里说道。 但关键是她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快意,时间越久,裴殊做的越无可挑剔,谢韫的心就开始一点点变得烦躁。 是她太善良太心软了吧,谢韫又在心里思想,一定是这样没错了。 长久的沉默,裴殊的豆浆喝完了,她把空掉的豆浆杯放进垃圾袋里,擦手擦嘴巴,还不忘开了点车窗散散车里食物的味道,她总是这样,很爱干净,还有些强迫症,整个人也干干净净的。 谢韫在裴殊看过来前把视线移开了,看向车子前方,“吃饱喝足,可以走了吧。” “你不是跟我有话要说?”裴殊的目光落在谢韫侧脸上。 谢韫刚舒展开的眉毛顿时皱起,又被猜中心思。 裴殊这个臭混蛋,谢韫忍不住心里开骂,聪明的跟长了两个脑子似的。 “是找个地方说还是回家?”裴殊见她沉默,于是问。 谢韫缓了口气,撇下嘴,闷闷地说:“你就像是偷了我脑袋里的想法,很讨人厌。” “抱歉,难道不应该是我对你很了解吗?”裴殊瞧着她,眼里的亮光不减,谢韫的侧脸很漂亮,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弧度漂亮的唇形,说话的时候微微有点撅嘴的意思,眼睫毛还会忽闪两下,就很可爱,情不自禁地让她微微笑了下。 注意到裴殊笑,谢韫的眉头皱的更深,偏头看她,有点不高兴地说:“为什么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都要笑?你是上辈子没笑过吗?” “嗯,上辈子对着你的时候确实没怎么笑过,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裴殊突然正色,“因为看着你的时候就想笑。” “欸?”谢韫拔高音量,“你的意思是我这个人看着很可笑?” “我没这么说,”裴殊还是一本正经,“看着你的时候心情很好,很幸福,自然而然就想笑。” 谢韫的火气一下子没了,甚至嗓子眼有点发痒,她咽了咽,尽量表现得像平时那样嫌弃,“你真是越来越油腻了。” “喂,哪有,我是真心话。”裴殊一脸无奈和受打击,“说什么油腻,太伤人了。” “那你生气啊。”谢韫接话。 裴殊再次笑起来,“不至于生气。” “那怎么才会生气?”谢韫变得严肃,用一种关心裴殊真正心情的目光注视着她,“刚我说的那些话呢?你真就一丁点不感到难过?生气?” 裴殊沉默片刻,“不是说了,我知道你那些话是幼稚的违心话。” “如果不是呢?”谢韫声音变得不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生气,心口像是被什么堵着,十分郁闷,“好,退一步,就算那些话我故意说的,可是你听到后真就一点心塞都没有吗?” 裴殊张嘴正要说点什么,谢韫没给机会,她只停顿一下便接着愤愤地说道:“过去一年无论我怎么损你,轻视你,不讲道理的冲你发火,你一次都没生过气,你干嘛总是一副没脾气的样子?我不要你这样,你是人,又不是木头,你不高兴不喜欢就表现出来,用不着为了什么补偿我,就做到这一地步,不需要这么夸张,裴殊我告诉你,你以为做到这种地步我会感动是不是?”她的情绪变得很激动,“我不会,一点都不会!” 谢韫是真的开始火大,从她急急说话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她好像有点明白自己的愤怒点了,因为在那一年,她也是这样,对裴殊投来的冷漠轻视,都忍着,还会自我检讨,更会表现出没一点脾气的样子面对裴殊。 正是因为她曾这样过,所以,看见裴殊这样,谢韫才会莫名奇妙的不爽,想发火。 如果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这段关系里是带着小心翼翼和没有自我,那么,她们需要重新想想这段关系了。 裴殊没答话,看着突然发脾气的谢韫,眸光颤了又颤,在某个瞬间她猛地懂了谢韫的愤怒点。 心口顿时像是被蘸了蜜糖,让她看着谢韫的眼神开始变得无比炙热,以至于不受控制的勾起嘴角。 “又笑?”谢韫更火大了,“你除了笑还会不会有点别的情绪?” 裴殊当然要笑,这回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住的那种,心里长久以来的酸涩和挫败,此刻化为了甜。 谢韫喜欢她啊。 非常喜欢。 喜欢到即使在那样遭受了一年的冷暴力后,重生回来依然喜欢,会真心实意的考虑她的心情。 裴殊突然鼻子发酸,尤其是想想谢韫这么久以来的心情,明明是她伤害在先的,打着“我有不得已的理由”旗号带给谢韫许多不好的回忆,即使重生了,那些记忆依然在,那些经历也不能抹去,明明谢韫活泼开朗藏不住心事,那一年她是怎么度过的? 思及至此,裴殊更觉心尖酸疼,忍不住湿了眼眶。 在谢韫没反应过来之际,裴殊双手捧住谢韫的脸吻住了她的唇,嘴里还呢喃着,“谢韫我爱你。” 谢韫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试图推开裴殊,却反被她整个人压在了椅背上,往深了的亲吻。 牙齿碰牙齿,舌//头//缠//舌//头,裴殊的吻从没像今天这样热烈,甚至有些粗鲁。 谢韫被吻的脑子开始发懵,身体渐渐开始放弃抵抗,情不自已地放松下来,感受来自裴殊如此狂热的亲吻。 裴殊的吻渐渐变得温柔起来,沿着谢韫的脖子一路下滑,朝圣一般,虔诚且挚爱。 她的手也跟着慢慢下滑,停在谢韫腰间,试探性的伸进衣服里,指腹轻柔的抚摸谢韫光滑的肌肤,意味不言而喻。 被裴殊抚摸的腰间仿佛过电一般,让谢韫不由颤栗,情难自已间,双手攀住了裴殊的肩膀…… 作者有话说: 富婆宝们这还不甜啊,韫韫主动关心裴殊的情绪,又亲亲,超甜的啊,晚安,祝我们都暴富 第43章 谢韫睡到自然醒,睁开眼就看到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床尾,暖洋洋的,屋里充满了好闻的香气,是裴殊每天都会喷的那个味道。 谢韫嗅了嗅,也是她喜欢的味道。 对了,裴殊最开始喷这个香水,好像就是因为她说过喜欢这个味道,那个时候她开始换这个香水了。 得出这个结论,谢韫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两秒钟后开始喊裴殊。 很快,裴殊走进卧室,“怎么了?” 谢韫手托起脑袋,笑着问,“你是不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味道才开始改用这个香水的?” “这个嘛,”裴殊粲然一笑,走到床边坐下,“你才发现啊。”说完抬手揉乱谢韫本来就乱的头发,然后笑的更开心。 谢韫呆愣愣地,原来那一年,裴殊有用她的方式喜欢着她,这种小细节真就很难发现啊。 她叹息一声,躺回原处,困倦倦地说:“糟糕,长恋爱脑了,脑袋光想你的好,这很危险啊。”说着抬腿踹一脚裴殊,“说,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下蛊还是下了迷//魂//药?” 裴殊哭笑不得。 谢韫继续看向白色的天花板,昨天晚上她和裴殊在一场激烈地审核不给通过后,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再继续反复解释,一下子水到渠成的那种,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她们开车回家,在卧室、在浴室,彼此拥抱审核还是不给通过,彼此审核蛮严格的到对方的情意里,接纳彼此的晋江不允许,进行了一场甜蜜的温柔且晋江连稍微带一点那种意思的词语都不允许,没办法,脑补吧富婆宝贝们。 谢韫闭着眼感受来自裴殊无比狂热的爱意,靠在她的怀间,倾听她的心跳声,慢慢放松身体在她爱意里羞涩地绽放。 不过,裴殊有个奇怪的癖好,喜欢用牙齿一点点kenyao谢韫的肌肤,像只求huan的小狗。 “在想什么?”裴殊看着发呆的谢韫忍不住问。 谢韫看她,“在想某只姓裴的小狗昨天晚上咬的事。” 裴殊的脸可以说是光速变红,通红的那种,眼神也闪躲,抬手挠挠眉毛以掩饰害羞,结结巴巴地岔开话题,“……时间不早了……该……该起了。” 谢韫嘴边噙着笑,起了逗她的心思,“看来真是憋太久了啊,昨天晚上差点要了我的老命,真是的,你看看,我被都咬出痕迹来了。” 裴殊的脖子都红了,眼神慌张,半晌才说:“确实很久了。”又说,“对不起。” “你真好意思说啊。”谢韫继续着,目光带笑,有种不打算放过的意思。 裴殊已经完全露出害羞到爆炸的窘态了,垂眸,咬唇,皱眉,眼神飘忽不定,回想昨晚确实过分了,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下次,我会注意。” 看她这样,谢韫也知道点到为止,笑了笑,转开了话题,“几点了?” “马上十一点。”裴殊得救一般的心里松口气。 谢韫倏地坐起身,“为什么不叫我?小包子得饿了。” “她饿不着,”裴殊总算抬起眼来,看着谢韫强调,“记住,她重要,你也一样重要。” 听了这话,谢韫挑了下眉,随即欣慰裴殊能有如此的觉悟。 “说得好。”她冲她笑笑,下床,趿拉着拖鞋朝卧室走去。 园林别墅比之前的房子大很多,自然而然家务员会多好几个,谢韫和裴殊都不太喜欢被一群人围着伺候,那样会让她们觉得没有完全的私人空间,所以,还是让桂姨来安排分配,形成一种钟点工模式,到了晚上,以前一个不留,现在因为有了孩子,所以会留两个保姆轮流工作。 洗漱过后,谢韫先去看了小包子,这个点小包子晒着太阳,正在打盹,见妈妈来了,立马眼睛一亮,伸出小手咿呀咿呀求抱。 谢韫温柔尽显,抱起小包子轻柔的拍着,还不忘跟她讲话。 小包子依偎在妈妈怀间,软乎乎的小脸上不由带了笑意,一双葡萄似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谢韫,一只小手虚握住了谢韫垂落在一侧的长发。 谢韫被女儿可爱到,忍不住跟小包子玩起来,拿头发轻柔的蹭了又蹭她白嘟嘟软乎乎的小脸。 小包子被蹭的笑起来,两只小手两只小脚都欢快的扑腾着,不小心扯疼了谢韫的头发,给谢韫疼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裴殊走了过来,温柔的把扯住谢韫头发的那只小手拿开,并对小包子说你扯到妈妈头发,会疼的。 小包子像是听懂了一般,小手往旁边拿了拿,一双圆溜溜的猫儿眼呆呼呼看着谢韫,然后嘴里咿呀咿呀又在说着什么。 谢韫笑的慈祥,跟裴殊说:“厉害啊,这是听懂的意思吗?”然后很开心地笑起来。 “我来陪她玩,你去吃饭吧。”裴殊说着伸出手臂把小包子抱进怀里,柔声细语的跟小包子解释妈妈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谢韫笑着看她和小包子,看着看着感叹一句,“不愧是拿到育婴师的,哄孩子很专业啊。” 裴殊抬眼看她,对上谢韫带笑的眼睛,精致的脸上不禁露出明亮的笑容,“如果不专业,我就不去专门学了。” 谢韫点了点头,然后拍拍她的肩膀,“辛苦了。”说完又伸出戳戳小包子软嘟嘟的小脸蛋,“妈妈去吃饭了。” 一看到谢韫小包子就开心的蹬腿腿,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嘴里说着婴儿语。 谢韫笑的见牙不见眼,又逗了逗小包子,才去了餐厅吃饭。 饭菜刚端上桌,裴殊走了进来,谢韫不禁问,“哄睡了?” “嗯。”裴殊哄孩子睡觉的确有一手,这个育婴证没白考。 谢韫皱皱眉,“她也到了吃午饭时间,干嘛让她睡觉。” “不用担心,饿不着她。”裴殊坐在谢韫身边,拿起筷子,“再说了,我也到了吃午饭时间。” “你是大人,饿一会没关系。”谢韫鄙视,“你连这点自控力都没有啊。” 裴殊忍俊不禁,“没有,饿了就得吃饭。”说着凑近亲一口谢韫的侧脸。 谢韫略带怪意的瞪她一眼,低头喝汤以此严肃泛红的脸颊。 一夜之间,没有刻意,没有哭天抢地,两人的氛围变得亲密起来,就连路过的桂姨都感受到了粉红泡泡。 重生一周年那天,两人去约了会,开车去了海边散步,来回多半天,冻的跟狗似的,却很开心,晚上默契地相约一起又去了那家星空酒店。 相比上次,这回两人的心境都变了,并排坐在顶楼一起看星空,面前是咕噜咕噜的火锅。 裴殊笑谢韫是浪漫终结者,居然在豪华酒店涮火锅。 谢韫理直气壮,天冷就是涮火锅的日子啊,再说了她们是酒店超级VIP,最重要酒店是裴家的,还有更重要的是在酒店涮火锅不违法。 裴殊听得笑出声来,完全被谢韫的理由给说服,打电话给前台,多准备了些贵的食材。 吃着的时候,谢韫突然问,“我们这样涮完,服务员打扫起来肯定要费些力气了,要不然会有味道,等下个顾客来会骂你们家的酒店总统套房有一股子火锅味。” 裴殊笑着说她真是爱操心。 谢韫拿筷子打她一下,继续涮火锅。 一边涮火锅一边有搭没一搭的聊着,没有固定的话题,纯粹闲聊,彼此也不觉得无聊。 出于好奇,谢韫问起那个时候她留下离婚协议书离开,裴殊几点到的家,到了家看到离婚协议书后什么感受。 裴殊偏头看她,提起那个时候的心情,她就心里发酸,一开口就是满满地委屈,“我那天本来要加班到很晚的,是桂姨给我打电话说你下午出去很晚了都没回来,我一听心脏差点吓停,急匆匆往家赶,没想到到家等着我的是你要跟我离婚,你还离家出走,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夸张。”谢韫掩藏不住笑意,幻想了一下裴殊着急忙慌不知所措的样子,就笑的更欢,俏皮中透着故意,“你活该,那个时候,我还是对你太手下留情了。” 裴殊边点着头同意边问她,那个时候离开去了哪。 “敏敏那。”谢韫吃一口毛肚。 裴殊这才恍然,所以那时候申敏骗了她,她叹口气,把面前的果汁一饮而尽,带点小情绪地说:“我被骗的好惨,以后对申敏已经没什么信任感了。” “她是我姐妹,当然会全力维护我,”谢韫又塞一口肉,“那时候敏敏要叫上其他姐妹一起来你这抄家呢,是我恋爱脑还在,阻止了,你得谢谢我。” 裴殊歪头看着谢韫,挑了挑眉,唇角翘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谢谢谢韫姐姐。” 眼见谢韫脸上的表情先是懵,随后惊讶,最后爽到了,呲牙一笑,冲她挑眉,“再叫一声姐姐来听听。” 裴殊目不转睛看着她,眼含笑意,没有回答,很早之前只要谢韫看到她就会说上一句“叫姐姐”,她不想叫,不想承认她小,因为总担心年龄上的差距会让谢韫认为她不靠谱,所以无论是从外形还是言谈举止方面都尽量往成熟上靠,但谢韫见了她还是会笑吟吟的来上一句“叫姐姐。” 或许叫上一声姐姐也没什么,裴殊这么想着往谢韫那靠了靠,与她贴的更紧,近到呼吸缠着呼吸,放轻声音,“姐姐。” 谢韫刚从麻辣底锅捞上来几块肉放嘴里,差点没让这一声姐姐给呛死。 裴殊好一阵手忙脚乱,谢韫才感觉活过来,一口一口果汁喝个不停,为的是缓解被辣到的嗓子眼。 裴殊一脸担忧地提议去看医生。 谢韫白她一眼,“仗着医院是你家开的,你不要太得瑟。” “你看起来确实呛得很厉害。”裴殊一脸严肃,“是需要去医院的地步。” “我要是被呛死了,说不定又可以重生,重生到我想去的那个时间段。”谢韫憧憬道。 听她这么一说,裴殊皱皱眉,事实上她现在还是不太喜欢从谢韫嘴里听到“死”这个字眼,会立马想到那个时候,她缓了口气,定定神,带着好奇问谢韫她想的那个时间段是什么时候。 “没跟你结婚前。”谢韫不假思索。 “……哦,”裴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浮现了低落,垂下眼眸,若有所思片刻,故作轻松地说,“还以为你说订婚前。”说着捂住心脏处,“我大松一口气。” 谢韫看她,挑起一侧眉毛,“之所以没说订婚前是因为一订婚你家就给我家送去了满满的诚意,让我家的生意从小生意一跃成为大生意,那段时间确实赚了大钱,我当然不能放过赚钱的好机会。” 裴殊无奈叹气,“看来钱比我重要。” “当然了,”谢韫再次不假思索,接着上头的话继续说,“订了婚也不一定要跟你结婚,我可以延后婚期,等我家赚钱赚的差不多就提出毁婚。”说完有点看裴殊反应的意思,将笑不笑地盯着她的脸,“我的想法怎么样?” 裴殊眉头微动,直了直上半身,对上谢韫的眼睛,“想得美。” 谢韫哈哈一乐,“你不高兴了?” “才没有。”裴殊的表情实在让人无法信服。 谢韫笑得更欢,决定放过她,拿起筷子夹了些蔬菜放锅里,涮了涮,夹出,边吃边催促道:“快吃,吃饱喝足回家。” 裴殊拿起筷子,没吃,只是把那些贵的食材放里面,“吃点有营养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起伏。 “真知道疼我,”谢韫往她那贴了下,夹了一筷子肉放裴殊碗里,“我也要疼你啊。” “少说点刺激我的话,就是疼我了。”裴殊像个闹情绪的小孩,声音里透着无辜,夹起谢韫给的肉放自己嘴里吃起来。 谢韫绽开笑容,那种特别开朗明亮的笑,她给裴殊给笑到了,拿肩膀碰她,一下又一下地。 裴殊给她碰的心软了,故意绷着的表情也绷不住了,扯动着嘴角也笑起来。 “真是幼稚。”她在心里嫌弃自己。 …… 冬日的某个午后,谢韫收到了来自张言的新作品集。 翻阅着这些一张张照片,谢韫热血沸腾,她已经迫不及待也要去拍这世间美景了。 所以,第一场雪降临那天,凌晨三点,她背上相机就出门了。 裴殊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因为工作出差两天,走之前提心吊胆,到了那加班加点的完成,用最快速度在早上五点钟赶到家。 当得知谢韫背着个包凌晨三点就出门了,前世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让裴殊神经绷起来,再次体验到了惊慌失措以及吓到心抖脸白。 转身朝家门外跑去,还不忘拨打谢韫的电话,好在很快谢韫接了,并告诉她在外拍景。 裴殊着急的脚步放慢了,但并没有停下,而是问在哪拍外景。 谢韫说了地点,裴殊才松口气,“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你回家了?”谢韫问。 裴殊坐进车里,“还好回家了。” 谢韫笑,裴殊让她就在那等着,挂电话前强调一句,“等我好吗。” 到了目的地,一见面,裴殊才彻底松口气,脱力一般,第一时间便是把谢韫抱在怀里,止不住碎碎念,“还以为你又不迟而别,我快被吓出神经衰弱了。”说着无奈吐槽,“天没明就出来拍什么啊,天这么冷,真是让人害怕。” 谢韫哭笑不得,“你怎么不想着我点好啊。”说着拍她一下,“当然是拍景啊,你害怕什么。” “我就是怕啊,怕的要疯的那种。”这话裴殊没说出口,只是收了收手臂抱紧了谢韫。 “就这么怕我再一声不吭跑掉?”谢韫问了。 裴殊重重地“嗯”了一声,又抱紧了些,“怕的要命。”停顿了下,继续说,“只要一想到那个时候你离开,我疯了似的找你,却找不到……如果现在再发生那样的事,我大概真的会疯掉。” 如果是以前,谢韫会觉得这话肉麻,可可现在不会了,裴殊发抖的手臂,颤颤的声音,以及刚才看到她心脏落地的样子,让她确信,这话不假。 于是,她回抱住裴殊,“这回,如果再走的话,我会说一声的。” “……”裴殊的神色一僵,松开她,急切又震惊,“你还要走?” 第44章 谢韫早就有计划出去旅行摄影,这次看到张言的新摄影集,更加坚定她要出去一次的决心。 至于出去几天,谢韫还没决定,毕竟考虑家里有孩子,目前小包子还没断奶,所以,就算是她再心中迫切,也不能丢下小包子不管不顾。 “想什么呢,”谢韫仰头看着裴殊,“我这个走不是你想的那种。” 裴殊稍稍松口气,“那是哪种?”不等谢韫回答,就反应过来,“去旅行摄影?” 谢韫点点头,“摄影师证拿到手了,也跟着好老师学习了,总要出去一趟。” “去多久?”裴殊追问。 “一年。”谢韫随口说了这个。 闻言,裴殊顿时又紧张了,“一年?这么久?”说完去拉谢韫的手,唯恐她跑了似的。 看她如此大的反应,谢韫啼笑皆非,“骗你的,你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现在不能一走了之,有我们的小天晴呢。” “那小天晴断奶后呢?”裴殊表情严肃,“不要逗我,我要听实话。” 谢韫沉默了,思考起来,没错她想在外旅行很久,因为想去的地方很多,想看的景色很多,时间短的话就会匆忙,她不喜欢慌慌张张的,那样会影响拍摄的成品,也会影响她的感受。 可是现在有了牵挂,孩子、父母还有裴殊,总不能丢下他们一走就是很久,先不说他们会不会想她,因为她会想他们啊。 可是,裴殊这个家伙,明明平时聪明的仿佛比别人多长了个脑子,但一到了面对她的问题上就蠢的跟没长脑子似的。 “没想好,”谢韫这是实话,“早着呢,到时候再说吧。” 裴殊稍微踏实了点,是啊,还早着呢,小包子才出生三个月,可这个时间不能仔细算,要不然在这种情况下就会觉得又快又短。 谢韫笑吟吟地,说裴殊过于紧张。 裴殊脸上的表情带了沮丧,垂下眼睛,低声道:“我不想你去。”只停顿了一下,就抬起眼来解释,“但是,我知道说这种不想你去的话非常不应该,我只是说说,对于你想出去旅行拍摄的想法,其实我很支持,很期待你能拍出好的作品,登上国际摄影界的舞台。” 话太真挚了,谢韫不觉心尖颤了颤,笑意收起来,与裴殊对视,几秒后才开口,“就算我出去了,又不是不回来,再说了,小天晴不在身边我会很想她的,肯定不会出去太久。” “就不会想我吗?”裴殊问出了口,问完就迅速垂下眼眸。 谢韫给这话问的,不由一笑,没回答,要抽回手准备拍摄。 裴殊舍不得松开谢韫的手,但也知道不能妨碍她的爱好,一点点从手心到指尖缓缓滑落才松开。 谢韫当即拿起相机去了一边,投入到摄影中去了。 裴殊的眼睛追随着谢韫,谢韫站在雪地里,只留给她一个侧影,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在拍什么,摄影的时候整个人都发着光,拍到满意的照片会雀跃的像个小孩,拍到不满意的会骂骂咧咧像要揍人似的。 下了一夜的雪,谢韫专注摄影的时候被地面的积雪绊了一脚,有点要滑倒的意思,裴殊赶忙一个疾步上前扶住。 谢韫转头冲她开怀地笑,不用说都知道这是拍到满意的作品了。 “谢大摄影师给我看看呗?”裴殊捧场地询问。 谢韫当然要分享给她,裴殊看着本来平常的雪景在谢韫的镜头下变得美丽,忍不住发出赞叹。 因为时常受到裴殊的夸奖,谢韫已经产生了免疫,面对又一次的夸奖,她平静地说:“你对我有滤镜了,下次不能找你看了。” 裴殊急急地解释,“是真的拍的很好,我没带滤镜。” 谢韫哼道:“不信。” 裴殊无奈,随后问,“难道你自己的摄影没信心?” “没信心?”谢韫斜她一眼,“我老师可是张言,她都说我有天赋,最重要我对我有信心。” 裴殊好笑地勾起嘴角,看着如此有活力的谢韫,顿感满足,是啊,真正爱一个人的话才不会忍心把她锁在身边扼杀她的梦想和事业。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去哪就去,”她认真道,“只要记得我和宝宝在家等你。” 谢韫愣了愣,看裴殊又是一副超级认真的表情,“哎呀”一声,尽量表现得洒脱,“干嘛用真挚的表情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啊。” 裴殊面露囧色,多少有点尴尬,明明她真挚又真诚,到了她家谢韫嘴里怎么就成了肉麻,可还能怎么办,只能无奈笑笑,“还好你没说我油腻。” “我就是这个意思。”谢韫说完撒欢似的跑开了。 “喂,谢韫!”裴殊那叫一个无可奈何,目送谢韫跑的越来越远,立马追了过去,“等等我。” …… 临近年关,也迎来了小包子出生百天的日子。 谢韫和裴殊有个很大共同点,那就是都不喜欢张扬,她们想的是就一家人和几个好友聚在一起庆祝下就行了。 可双方父母都不愿意,尤其是两位妈妈,她们可是对家里唯一的小宝贝珍爱的不行,恨不得给她全天下所有美好的东西,怎么舍得扣扣搜搜低调的给宝贝过百天。 “我张玥的宝贝孙女就不允许低调。”张玥确实挺嚣张的。 康美琴立马附和,点着头说没错。 谢韫脚趾都抠出一个大别墅了,只要稍微一想那个宾客满棚还有记者到场宛如什么派对晚宴的场景,就觉得两眼一黑。 “小天晴才一百天,等她长大些有虚荣心的时候再搞隆重些吧。”她试图说服两位妈妈。 “我不同意你这话。”康美琴说。 “我也不同意。”张玥难得跟谢韫的亲妈观点保持一致。 “还有我。”裴瑶跟着瞎掺和,“我同学都想看看咱家小天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要把所有老师同学都叫来参观可爱的小天晴。” 谢韫一听,瞪圆了眼睛,有种自家小包子被当成动物园小动物的错觉,“参观?” “裴瑶你不说话大家不会把你当哑巴。”一直当背景板的裴殊开了口,“谁也别说了,听我家谢韫的。” 裴瑶乖乖闭嘴了,并且犹如墙头草一般站在了谢韫这边,点着头表示赞同裴殊说的。 “我说就听两个孩子的,小天晴是她们的,她们说了算。”同样一直当背景板的谢振理开了口,说着还询问不仅当背景板还负责当空气的裴国强,“你说对不对?” 被人询问意见,裴国强还是很高兴的,这段时间他被张玥冷落到从一开始的强势到如今的服软,差不多也就用了三个月,可惜的是张玥还是对他爱答不理,今天来,是他自己腆着脸跟来的。 但到了这,还是受到了忽视,这让裴国强心里多少有些不悦,此刻谢振理给他一个发声的机会,那他肯定得抓住。 于是立马附和道:“对,就听……”话到这儿,一看老婆的脸色,赶忙改口,“我觉得吧,瑶瑶她妈说得也有道理。” “行,那就按照小殊说的咱都听韫韫的。”张玥瞬间改了主意。 裴国强脸上的表情瞬间尬住了,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张玥的话仿佛在跟在场的人说“你裴国强的意见算个屁”一样,可以说非常的让他难堪了。 要知道裴国强在外的名声,在集团的威望,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众星捧月不足为过,但到了张玥这里显然连最基本的面子都没给。 小天晴的百天庆祝宴就此确定,那就是裴殊说的一切以谢韫的意见来决定。 谢韫坐在婴儿床旁边,双手托腮看着睡的香甜的小包子,嘴里念叨着,“真快啊,一百天了,接下来很快八个月,一岁,两岁,三岁……我已经幻想她长大后的样子了。” “长大后什么样子?”坐旁边的裴殊好奇地问。 “妈妈不是说了,小包子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样。”谢韫对孩子长大像裴殊这点挺满意,毕竟裴殊长得实在标志。 “我看着也像你。”裴殊说。 小包子眉眼间的确有谢韫的影子,这一点没什么稀奇,毕竟是自己的孩子,长得像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是我生的。”谢韫笑着,话到这儿,她不仅作出很吃惊地表情,“我居然跟一个女人生了孩子,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做了个梦?是假的吧?是不是一觉醒来我们的小包子就不见了?不要啊。” 裴殊:“……” 面对耍宝的谢韫,裴殊还能说什么,只有叹气再叹气。 谢韫的摄影师证考到了手,她更加沉迷摄影,因为不能出去,就把主角对准了小包子。 谢韫跟裴殊说她很少拍人物的,但现在她发现拍人物也是不错的。 “说不定我以后能当个专门拍人的摄影师,记录他们每个瞬间。”谢韫开启期待以后。 裴殊安静听着,指了指自己,“记得拍我。” 谢韫笑出声来,很开怀的那种,然后拿起相机对准裴殊。 她当然会拍裴殊了。 “等老了,我们可以有很多照片可以看,而且每一张都很漂亮。”谢韫对自己的拍摄很满意。 “你都没拍你自己。”裴殊说。 “你不是拍了吗?”谢韫说完呲牙一笑。 裴殊愣了愣,随后也是一笑,“原来你都知道。” “最近才知道的。”谢韫说着不得不称赞裴殊的拍摄技术也不错。 裴殊一点不客气地说:“当然,因为我也有偷偷练习。” “你该不会也去考个摄影师证吧?”谢韫突然意识到依照裴殊这个离谱的劲头,搞不好会这么做。 “这个倒不会,家里已经有个专业摄影师了,不需要再有了。”裴殊说着亲亲谢韫,“谢大摄影师,明天就是除夕夜,我们今年终于不用在裴家过年,最重要明天爸妈要来过年,是不是该说说明天的计划。” “计划什么,你不了解我爸妈,他们来一定都把一切都准备妥当。”谢韫话是这么说,还是把相机收好,准备列列菜单之类的,毕竟今年跟亲爸亲妈过年太开心了。 裴殊跟裴家那边现在基本上没什么来往,但是因为张玥的改变,她还是恒顺集团的继承人之一。 她的爷爷奶奶叔婶姑姑们对她和谢韫也没多深厚的感情,更谈不上什么长辈爱意了,不过,两位妈妈这回又意见一致的提出她们俩回裴家老宅走动走动,见见长辈们。 裴殊很干脆的拒绝,并冷脸说道不想听任何人来劝她维持什么所谓的亲情,她独自在国外生活的那十五年,那些长辈怎么没想过去见见她,维持一下亲情? 张玥听后,有种被内涵的感受,不吱声了,也不打算再强求裴殊去裴家意思性的见个面讲个礼貌了。 至于裴殊和裴国强的父女关系,虽说张玥对裴国强有生气有失望,但在她们父女这层关系上,还是希望能关系缓和些,甚至变得亲密起来。 可很明显,裴殊完全没这个意思,至于裴国强,他有,可诚意没到,被人捧惯了,不愿意下来去“讨好”自己的女儿。 思绪到这儿,张玥只觉得心累,情不自禁地深深叹了口气。 裴殊看着她,轻轻抿了下唇,面色平和地开口,“妈,你照顾好自己,多花点时间在你自己身上,做自己想做的,不用把时间精力都用在我身上。”又说,“放心,我现在觉得这样很好,他们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你爸……” “他对你都没有多上心,你还为他操心,”裴殊截断她的话,并表达自己的观点,“这一点得改。” 张玥哑口无言,好半天没底气地回了句,“其实,你爸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 “我知道,可惜的是,”裴殊顿了顿,语气变得淡了些,“我这个女儿没有妈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一句话把张玥后头的话堵死,她只得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裴殊最后说:“新的一年,希望你我都有新的开始。”这句话的语气又恢复了温和。 张玥似乎从话里和望着她这个妈妈的眼里读懂了裴殊,这一刹那,彻底打消了想要裴殊这样那样的念头。 裴殊不是十多年前那个什么都没有怯生生的小女生了,她现在拥有了自己的事业,拥有了爱人,还有了孩子,她不用再依附爸妈以及裴家任何人,也不再害怕这些人再一次丢弃她。 突然间张玥内心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有欣慰、感动、开心还有仍然没法抛开的愧疚和深深的自责,这些情绪凝聚在一起,最终成了一个慈爱的笑。 初一那天,裴瑶带着安晓菲还有其他几个朋友来了,一进家门都奔向小包子。 当然除了安晓菲,小女生家的现在调整好心情了,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的跟裴殊和谢韫见面说话。 她看着面前十分恩爱的两位,忍不住提醒,“网上都说,秀恩爱……” “闭嘴。”谢韫不给面子的打断,“大过年的不要提那个字。” 安晓菲才要说一句道歉的话,就听谢韫改正道:“要说,秀恩爱发财的快。” 安晓菲:“……” 谢韫自己说完都乐了,而裴殊更不用说,她现在每天都会被谢韫笑到,明显已经没了之前的冷傲。 安晓菲看着变化如此大的裴殊,不免想,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视线忍不住看向谢韫,是这个人改变了裴殊啊,真是个神奇的事。 “我去看小包子了。”她不打算再当电灯泡,说完小跑着走开了。 谢韫目送她离开,感慨思想成熟了,又感慨还是这么漂亮。 裴殊偏头看着她,笑笑,不打算接话,毕竟在她眼里谢韫最漂亮了。 “傻笑什么?”谢韫纳闷。 “没什么,就是看着你……” “打住,少肉麻我。”谢韫及时打断。 裴殊笑意更浓,只是多了分无奈。 “姐!”这时,突然传来裴瑶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小天晴拉了!” 第45章 你是懂怎么让我心情好好坏坏的 有钱的好处,在有了小包子后在一定程度上完全的体现出来了。 撇开谢韫和裴殊两位爱孩子的天性,真就没因为孩子受到身心经济等方面的影响。 谢韫的小日子过得滋润,从外形看完全看不出生过孩子,她喜欢摄影之余,最近又爱上了拍摄。 镜头下的静态和动态完全是两种感受,这一点谢韫在拍小包子的时候感受最为明显,某天她拿着摄像头对准小包子拍视频的时候,突然就萌生了要学习拍摄的念头。 谢韫有问裴殊,她这个念头怎么样。 裴殊给的回答是看来我要开始给你准备摄像机练习了。 听到裴殊的回答,谢韫笑的开心,感慨有钱就是可以做任何事的底气。 裴殊较真儿,“违法犯罪的事即使有钱也不可以做。” “喂,”谢韫无语,好笑道,“我知道。” 裴殊眼中含笑,“所以,下午一起去看摄影器材怎么样?” 谢韫点下头,随后又摇头,“这方面完全小白,先学习一段时间吧。”说着问,“你懂?” “不懂。”裴殊说着稍作停顿,“不过,这方面的摄像师倒是认识几个,可以带你去认识他们,你有不懂的问他们。” 谢韫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摄像师你都有认识。”说着也不足为奇了,毕竟裴殊的家境决定了她会认识,毕竟恒顺集团旗下有电影电视产业,挑眉一笑,“说不定我以后可以当个摄像导演什么的。” “嗯,这个可以有。”裴殊无条件支持谢韫的任何想法,并给予她的期待,“我已经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了。” “到时候你投资。”谢韫笑着说。 “当然,”裴殊郑重其事地说,“到时候我们肯定能赚发了。” 谢韫看着裴殊一本正经的表情,有点想笑,但下一秒想,这家伙不会嘲笑她这种虚无缥缈的梦想,还会给予肯定和鼓励,这一点很戳人。 “看来我从现在开始就得好好努力了。”谢韫也认真起来。 裴殊点头赞同,随即问,“那你摄影还继续吗?” “当然,我现在可是持有证书的摄影师,专业的,只是缺少点摄影经验。”谢韫说着单手托腮,她的计划没变,等小包子断奶后就出去。 不过,现在她也在这座城市,以及周边城市里寻找美,毕竟摄影需要发现美的眼睛,这一点她还是有点天赋的。 要知道这段时间,谢韫仅仅是在自家园林里就很多拍出了很多张让人称赞的好作品,就连张言也赞不绝口。 三月的某天,一场贵如油的春雨如期而至。 谢韫一整天都在拍摄,拍雨,拍雨打地面,拍雨淋小草,拍水雾蒙蒙的天,拍近景,拍远景…… 从别人的角度来看,谢韫好像病的不轻,毕竟,趴在水洼里,躺在湿地里,贴在杂草堆里,种种行为,让大家担心她身体的同时,也可惜那一身贵到吓人的衣服。 裴殊这人,你要说她对爱人贴心,那真是无可挑剔的地步了,一整天,担负着助理兼工具人的身份,同时还要担心老婆的身体,给她拿了全副武装的雨衣,就连整张脸都不让雨沾湿的那种。 离谱到让谢韫都嫌弃的那种。 “这样会影响我的视线。” 裴殊抬眼,看上谢韫漂亮的眼睛,伸手拿掉防水眼镜,“这样就可以了。” 谢韫整一个大无语,扯掉雨帽和防水口罩,“我看你给我准备一套潜水的更好。” 裴殊知道谢韫是在表达无语,静默片刻,“你想要的话现在就能准备。” 谢韫炸毛,“喂!裴殊!” 裴殊笑的开心,决定不再打扰她,“我去看小包子,你专心摄影。” 谢韫做了个“您请”的手势,裴殊直接笑出声来。 夜幕降临,雨也渐渐小了,谢韫可惜地说明天早上下一夜雨的那种景色拍不到了。 裴殊来了一句,“我们可以人工降雨,你需要吗?” 吃着东西的谢韫咀嚼的嘴一顿,抬眼看裴殊,“你还真是,有钱了不起是吧?” 裴殊挺无辜,“花不了几个钱。” 谢韫沉默了两秒,低头继续吃饭,并回了句,“下次吧。”饭吃几口,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来,疑惑地问,“你工作一直这么清闲的吗?” “你想我工作忙一点?”裴殊反问。 “我只是好奇,你工作这么清闲还每天赚这么多钱,”谢韫话到这儿,惊讶道,“别告诉我你做什么违法犯罪的黑暗事情。” 裴殊正在敲键盘的手顿住,歪脑袋看向谢韫,“虽然不想承认裴家的经济实力,但是,还是得说一句,他们家,不对,是我们姓裴的这家真的很有钱。”说着刻意强调一句,“最重要我自己也很会赚钱,而且时间自由随我自己安排。” 谢韫呲牙一笑,“也对哦。”说着得瑟起来,“看来我是抱了个大粗腿。” 裴殊表情无奈一笑,继续敲击键盘,并说:“你自己就是大粗腿,不用抱。”说着再次看向谢韫,“我的钱都是你的。” 听了这话,谢韫笑的嚣张,接着急速笑容消失,“不要把我想的这么贪财。” “我们谢韫姐姐自从重生后确实变成了一个小财迷,这点没错。”裴殊憋着笑。 谢韫理直气壮地反问,“我爱钱有错吗?” “没有。”裴殊笑。 谢韫冲她“嘿嘿”两声,继续吃饭,并转了话题,问起裴殊说的几个有名摄像师的事来。 当听到裴殊说那几个人名,谢韫感叹裴殊的人脉,忍不住好奇裴殊回国这十年里除了学习之外,就是不停地结交各种圈子吗。 裴殊回答的很干脆,确实如此。 谢韫再次惊讶,“你压根不像是会多交朋友的人啊。”说着嘴里的饭不香了,叹气道:“我发现我好像真的一点不了解你。” “我也没有很了解你,”裴殊合上电脑,看着谢韫,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有种我们刚开始交往时候的错觉,正互相了解彼此。”说着感慨,“这很好不是吗?对彼此总是有新鲜感。” 谢韫握着筷子,琢磨下裴殊的话,好像有点道理,便点点头。 “可是你既然不喜欢交朋友,为什么又要去结交各个圈子的朋友?”她又忍不住好奇。 裴殊说:“因为我想借着裴家扩大我的交友圈。” 话到这儿,谢韫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说着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嘴里,“做的好,就得这样,有机会的时候一定要狠狠抓住。” 裴殊目不转睛看着她,“嗯。” 很快,谢韫吃饱喝足,拿上胶片相机去工作室洗照片,这是她经常做的工作之一,在众多相机里,她较为偏爱胶片相机,每洗一张照片都有更深刻的感受。 每每这个时候,裴殊是不会去打扰她的,这种情况下,谢韫需要安静的环境才能更专注做事情。 晚上11点13分,裴殊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谢韫还在工作室,她也在电脑上做她的事情,屋子里寂静无声,因为她工作的时候也交代过不许任何人打扰,除了谢韫,现在又多了个小包子。 差不多过了又有半小时左右,裴殊摘掉眼镜,捏捏眉骨,又按按太阳穴,她给自己冲了一杯热咖啡,小口抿着。 小包子六个月了,现在已经开始吃一些辅食,裴殊思考着谢韫决定给小家伙什么时候断奶。 断奶后谢韫说过她会出去一段时间,想到此,裴殊看看手边的咖啡,忽然觉得应该该换成红酒。 裴殊长叹一口气,站起身,去了柜子上拿了瓶红酒和高脚杯,坐回原处,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端起,小口品尝,继续想谢韫什么时候会出去的事。 是不是真像谢韫说的她有点过于夸张了? 一杯酒下肚,裴殊不免在心里问自己,谢韫这次出去还会回来,而且她是去工作,自己干嘛总会焦虑这件事。 可就是不受控制的会在心里算时间,忧虑谢韫具体什么时候出去,出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又思考,谢韫不在的日子,她除了看孩子,还能做什么。 裴殊眉头慢慢皱起,不能再想了,越想越焦虑,想到都要骂自己一句没出息。 摇了摇头,试图赶走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裴殊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才端起抿一小口,响起了敲门声,她没去看,只回了句“进来。” 谢韫推开门,没进去,站在门口,抵着门板说:“你这工作真自在,小酒都喝上了。” 一听是谢韫的声音,裴殊迅速转头看去,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顿时带上了笑意,“忙完了?” 谢韫“嗯”一声,才走向裴殊,停在桌边,看看桌上的红酒,“累了?” “没有,就是突然想喝点酒了。”裴殊说着挪了挪座位,伸手拉谢韫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谢韫乖巧地坐下,并亲昵地往裴殊身上靠了靠,“满意了吧?” “很满意。”裴殊心情由阴转晴,说完伸手揽住谢韫的腰,并把倒的那杯酒一口喝光。 谢韫羡慕道:“什么时候可以痛快的喝酒?”说着就欢呼,“再过不久,小包子一断奶我就实现喝酒自由啦。” “打算什么时候给小包子断奶?”裴殊问。 “起码得八个月。” “嗯,好。” “好什么好?八个月是最低,我正考虑十个月以上,再者一年。” 裴殊一听,立马说:“我求之不得。” 谢韫偏头看她,好笑,“你求之不得?” 裴殊看着她,重重点头,表露心声,“那样,你就可以在我身边多待些时间。” 谢韫表情一呆,随后笑起来,“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你是担心小包子吃母乳时间太短。” 裴殊坦诚地说:“比起孩子,我先考虑的我自己。” 谢韫给她的直白弄得哭笑不得,笑到停不下来,“我要把这个录下来,等小包子大了放给她听。” 裴殊看着她,跟着笑,“不用录,等她长大了,我会告诉她,而且我相信她会非常赞同我的观点。” 谢韫看着她,笑容慢慢停了下来,真是的,裴殊这人有时候真挚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沉默间,就听裴殊说道:“我喝酒的理由是我一想到你再过不久就离开我,就焦虑,心情太闷了。” “哈?”谢韫听得再次觉得好笑,“我又不是走了不回来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安慰自己,但是,作用甚微,”裴殊说着改两只手抱着谢韫,看着她诚实地表示,“我真的一天都不想跟你分开。” 谢韫再次被她的坦率给弄得呆了呆,对上裴殊认真的眼神,心里一阵暖意,忍不住上手抚上她的脸,“好感动,可是,”顿了下,改轻轻捏住她标致的脸蛋,“每天面对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生活几十年,你不烦我都要烦了。” 裴殊:“……” 第46章 我这是维护自己切身利益 重生回来,裴殊完全被谢韫拿捏住了。 一天到晚,总有那么一次会受到一万点暴击。 对此,裴殊也习惯了。 尤其是谢韫时不时拿话挤兑她两句,噎的她是上不来下不去,每每这个时候,裴殊都怀疑她家谢韫经过重生回来是不是换了张嘴。 不过从另一方面想,这也是好事。 谢韫时刻保持一份理智和清醒以及两分克制,恰恰可以提醒着她过去是怎样伤害过谢韫,监督着她要时刻记着,不能忘也不会忘,最重要,提醒她还没做的更好。 一整天的雨打落了院中墙上的迎春花,黄色的小花铺满地面,谢韫早上醒来,就看到裴殊站在那儿,手上拿着个相机在拍着什么,阳光洒在她身上,墙上繁茂的迎春花落下的阴影正好落在她头上,避免阳光刺到她的眼睛。 谢韫站在屋檐下看的专注,看着看着,脑袋里忽然想起以前的裴殊,沉闷、少言、刻薄、不爱笑,不懂爱,没什么爱好,似乎世界纷纷扰扰都跟她无关,而现在,裴殊变了很多,变得有些不真实,也变得让她更加心动。 恍惚间两个裴殊重叠在一起,凝聚成此刻转身看过来的裴殊,正呲着牙望着她傻乐呢。 谢韫回过神来,立刻忍俊不禁,冲她挥挥手,然后小跑着过去。 “你几点起的?”她问。 “才起一会儿。”裴殊说着给她炫耀拍的照片。 谢韫凑近看,发出赞叹的“哇”,毫不吝啬的称赞起来,并开玩笑,“你是打算跟我抢饭碗吗?” 这话让裴殊的表情急正色,开始解释不是这样的,她只是昨天晚上听谢韫说着明天早起要拍雨后清晨的景色,但是早上醒来看到谢韫睡的香甜,没忍心叫醒,就来院里找景,本意是帮谢韫抓住早晨这点时间段每一瞬间的景。 看她着急的解释,谢韫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裴殊妹妹,我发现你是不是现在有点怕我?”说着交叉双臂抱起,“说实话,以前,我是有点怕你的,你总是板着一张脸,每次跟你说话都会在心里反复斟酌,唯恐不小心惹毛你。”话到这儿,笑着问,“所以,现在是我们调换了吗?” “我不怕你。”裴殊直截了当,“我怕你离开我。” 谢韫无奈了,放下双臂,“你啊,这话是镶在你嘴巴上了吗?还设定了时间,每隔几天就要说一说,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裴殊无辜开口,“真心话,我……” “哇,这墙角的景绝了!”谢韫被垂下的迎春花,连着湿嗒嗒地面以及一地的小黄花吸引,顾不上听裴殊说话,夺过她手上的相机,并无情地推她一下,示意不要在这碍事。 裴殊被推的一个踉跄,傻愣愣站在那有点可怜,看着谢韫投身于摄影中,唉声叹气,故意大声道:“被相机抢走了爱人,这是什么世道啊。” “安静!你会吓到墙边小蚂蚁的。”谢韫凶巴巴地吼道。 裴殊:“……” 所以,这地位连只小蚂蚁都不如了? 裴殊举目望天,大大叹气。 “我这就去屋里拿杀虫剂来。”她丢下这么一句,在谢韫炸毛前跑了。 谢韫:“……” 越来越幼稚了,谢韫嘴角勾了勾,确实变化不小。 天气越来越暖和,伴随着四月的到来,也迎来了谢韫的生日。 依照对裴殊的了解,谢韫知道她肯定在准备什么秘密生日礼物,于是提前表达了自己的需要,并直白地说:“不需要浪费时间精力搞什么,我不喜欢。” “我向你道歉,已经在搞了。”裴殊实话实说。 “?”谢韫眼皮跳了一下,“什么?” “给你买了一栋楼。” “什么!?”谢韫倒吸口气,“又买什么楼?我住的下吗?” “不是用来住的,是给你预备当摄影工作的。”裴殊说,“就像张言姐那样,拥有一个大的工作室,养那么多员工,放那么多作品,我相信你以后也会是那样,买楼是必须的。” 谢韫眯起眼睛沉思,随后欣然接受,“说得没错。” “还有其他的。”裴殊继续实话实说。 “什么?”谢韫抓狂,“你可别搞什么鲜花气球之类的,我受不了,我对浪漫过敏。” 裴殊好笑,“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在你生日尽量不做让你反感的事。” “所以其他的是什么?”谢韫好奇。 “把爸妈接过来一起跟你过生日,生日的饭菜我来准备,蛋糕我来做。”裴殊说着询问,“这个可以吗?” 谢韫没有说话,而是凑近了,亲亲裴殊,随后才说:“不用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裴殊看着她,心里甜蜜,“我心甘情愿。”又说,“不累。” 谢韫小声“嘁”了声,没再说什么,不过,睡前,她还是忍不住跟裴殊义正言辞地说:“你不用做到这样,既然你我都经历重生,误会都说开了,不管心态上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我希望在这段关系里,你是自由的,懂吗?” 裴殊靠着床头,偏头眸光闪动地凝视谢韫,这几句话给她很大的触动,让她内心翻涌,忍不住想亲吻谢韫。 谢韫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见她一靠近,仿佛泥鳅一般滑进了被子里,然后得意地哈哈笑起来。 裴殊靠近的动作直接一个定住,十分无奈看着谢韫,“你真幼稚。” “彼此彼此。”谢韫冲她呲牙咧嘴。 裴殊轻哼,下一秒捧住谢韫的脸,照着那朝思暮想的双唇吻了上去。 生日那天,就是个小型的家庭聚餐,谢韫心情美好,感谢亲妈给她生命,等只剩她和裴殊的时候,又感谢老天让她重生。 “你说世界上除了我们俩,还有其他人死后重生吗?”谢韫吃着蛋糕问。 裴殊慵懒地坐在她身边,看着远方的夜空,“应该有吧。” “我也这么想的,”谢韫又弄一口蛋糕,放在裴殊嘴边,“你自己做的,尝尝吗?” 裴殊张口吃了,谢韫满意一笑,突然想去去年那个时候,专门留了块蛋糕给裴殊,可这家伙蛋糕都放坏了也没吃,忍不住说道:“你是要我喂,才吃吗?” 裴殊咀嚼的嘴微微顿了下,露出一副不值钱的笑,“如果真是那样,我求之不得。” 谢韫睫毛忽闪两下,眼眸清澈看着裴殊,“那把你的双手咔嚓掉。” “?”裴殊定住。 谢韫笑,抬手捏裴殊的脸,顺道还沾了点奶油在裴殊脸上,随后笑的恶劣,“这么漂亮的手,哪里舍得。”接着捧住裴殊的脸,“吓到了?还是生气了?” 裴殊眸光闪动,镇定自若地说:“在这方面我了解你。” 谢韫可爱地笑两声,松开裴殊,靠向身后的椅背,“这点我认证,我就是心软。” “嗯,”裴殊拿抽纸擦掉脸颊上的那点奶油,无奈笑笑,随后看着谢韫,“所以那个时候你心软着忍了我一年的冷暴力。” 谢韫哼了哼,“我那不是心软,是恋爱脑。”随后惋惜起来,“我是不是真该跟你离婚啊?” 闻言,裴殊立马做拜托手势,又做谢罪的动作。 谢韫笑,看着她,突然严肃,“你知道吗?我回来的那一瞬间,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跟你离婚,但是不是马上,而是等宝宝生下来跟你算总账,我幻想着潇洒的丢下离婚协议书,冷酷地对你说抚养费、赔偿费和其他费用以及我的要求都写在里面了,重点说一下,房子车子和孩子归我,至于你…… “我也归你。”裴殊接话。 谢韫呆了下,随即“呀”一声,“什么啊,不要乱接话。” “这种时候不接话,什么时候?”裴殊振振有词,“我得提醒你,不要丢下我,必须得带上我。” 谢韫无奈了,“拜托,是跟你离婚,带上你的话算哪门子离婚。” “这跟带上我不冲突。”裴殊继续振振有词,还非常的有理有据,“你跟从前那个恶劣的我离婚,然后带上现在知错就改的我,我们再复合,再结婚。” 谢韫送她一个白眼,“你还真是厚脸皮。” 裴殊忍不住上前亲她脸颊,“亲爱的,离婚这种话题到此结束好吗?”她摸向自己的心脏处,“我吓的心跳都加快了。” “我不要,我没出息没走爽文剧情,现在幻想一下都不行吗?”谢韫开始为自己的立场争辩,“现在社会是女性觉醒的时代,你身为女性怎么可以压制我内心真实的想法?还说对我好,连我畅所欲言的机会都不给?” “真实想法?”裴殊吓出颤音,下一秒圈住谢韫,“给给给,我投降。” 谢韫再次哼了哼,“算你识相。” 裴殊把脑袋埋在谢韫颈肩,试图屏蔽自己的耳朵,不过谢韫没再继续,她肩膀动啊动的,示意裴殊起来。 裴殊从她肩膀处移开脑袋,直了直上半身,看着谢韫,“随便你说。” 谢韫吃一口蛋糕,“思绪被你打断了。” “对不起。”裴殊说着又忍不住啄下谢韫的脸颊。 谢韫斜视她,用眼睛骂人。 裴殊把厚脸皮体现的很到位,又去啄谢韫的嘴唇,一下又一下的,直接把谢韫给气笑了,拿起手边的那块蛋糕,“信不信我拍你脸上?” 裴殊瞬间立定坐好,“浪费食物不可以的。”话是这么说,却不知什么时候手上沾了奶油,并又快又准的把奶油刮在了谢韫脸颊上,然后起身乐的跟狗似的跑远了。 谢韫先是懵掉,随即大喊大叫举着蛋糕追了过去。 裴殊有意让谢韫追上,笑着求饶,谢韫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干净利索的动作把手上的蛋糕拍裴殊脸上了,然后哈哈哈笑的开怀。 事后,谢韫说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把蛋糕弄在别人脸上,确实很浪费食物,并表示以后不会这样了。 裴殊听她碎碎念,安慰着没关系,知错就改就好。 谢韫眼睛瞪圆,张嘴想说点什么的,最后却认同的点点头,“说得对,知错就改就好。” 不知怎地,裴殊听出双重意思来,蓦地从心底涌出什么东西来,伸出手,“让我好好抱抱你。” “欸?”谢韫给突如其来的求抱弄得疑惑,看傻瓜似的看着她,“怎么了?干嘛要抱我?”这么问着,身体却先一步作出回应,乖乖靠近裴殊让她抱。 裴殊抱住她,双臂整个环住的那种,整颗脑袋埋在谢韫脖颈处,“就很想抱你。”蹭了蹭谢韫的脖子,“谢谢。” 谢韫的心被弄得软软地,却还是维持嘴硬,“又干嘛无缘无故说谢谢?真是讨厌,怪里怪气的。”说是如此说,却没有推开裴殊。 四月中旬的一天,选了天气最晴朗暖和的一天,谢韫和裴殊带着小天晴出去玩了一整天。 谢韫拍了很多照片,回到家在看成果的时候,她发现只要她拍裴殊,那个人的脸上真是充满了以前从没有过的表情,“干嘛笑的这么喜欢我,一点不像你了。” “这才是真正的我。”裴殊表示。 谢韫“切”一声不置可否。 天气越来越暖和,谢韫出去拍摄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带小天晴出去的次数也开始日渐增加,裴殊为了方便小天晴吃饭睡觉,方便谢韫休息,居然买了个房车。 “倒也不必这么夸张。”谢韫看着面前的豪华房车,有点尴尬地说。 “夸张吗?”裴殊不以为意,“我觉得有了房车会方便不少,我们可以不用当天回家。” “我们又不出远门。”谢韫怎么都觉得夸张。 裴殊声音弱弱表示,“说明书上没写不出远门不可以。” 谢韫给她笑道:“裴殊你……”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裴殊能做到这种地步,确实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她应该感到高兴,没错,心情确实挺不错的,于是话锋一转,“你带我看看房车,介绍介绍。” 关于房车,裴殊已经装修好了,里面所有东西都是按照谢韫的喜欢,看了一圈,谢韫坐在车里的床上,感叹着真舒服的时候,愁道:“可是,我晕车。” “晕车喷雾早就准备好了。”裴殊说着也坐在了柔软的床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去肯定不比在家舒服,我们尽量往方便舒服上靠。” 谢韫笑了下,没说话,而是躺在了床上,“真舒服,这就可以了。”她对睡觉得要求很高,满足这一点就可以,至于其他的,包括她的摄影器材,她已经完全放心裴殊会都准备好,更别说小天晴需要的一切了。 “这两年很流行房车旅行,开着房车去西藏,”黄昏时分,谢韫坐在房车外的椅子上跟裴殊闲聊,“骑行去西藏,我也冒出过这样的念头。” “那就去,现在我们有房车了,说走就走。”裴殊给出支持和鼓励。 谢韫看她,“小天晴还小,你竟说些不经过大脑的事。” “她跟着我们俩,怕什么。”裴殊说,“有我们在小天晴受不了委屈,带着她跟你一起旅行,不是很好吗?” 谢韫琢磨下这话,听出潜台词了,坐直上半身,“你买房车别有用心是不是?” “别激动,我这叫维护自己的切身利益。”裴殊大言不惭地表示。 “维护自己的切身利益?”谢韫尾音上扬透着浓浓的不敢置信,“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裴殊毫不掩饰笑容,点着头,“在我这是这么用的。” 谢韫再次震惊裴殊的厚脸皮,冲她的方向挥舞拳头,然后嘟囔着,“我是去旅行拍摄,重点是摄影,不是旅行,你带着孩子跟着我,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裴殊沉默看她。 “你们去会让我分神的,而且我跟着张言姐,还有其他小伙伴……”谢韫继续着,碎碎念兀自说了一会儿,表达着她的纠结。 裴殊安静听着,等她说完,就改变了主意,即使她不想跟谢韫分开很久,却也不舍得让谢韫为难。 “开玩笑的,”她开了口,“买房车是为了你没出去前,我们一家三口出门短暂的旅行,毕竟小天晴还小,有了这样的房车,带她出去就不会太担心。” 闻言,谢韫松口气似的,伸手摸摸裴殊的脸,“裴殊妹妹真贴心。” 裴殊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千言万语呼之欲出,但是最终没说出口,只是问了句,“所以决定好了什么时候走?” 第47章 这世界上又多了个恋爱脑 即使谢韫有许多计划,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尤其是现在有了个孩子,因此,她还是没给裴殊确切的答案。 这导致裴殊每天忙完工作就仿佛脚下生风一样,飞快地奔向谢韫在的地方。 张言整个工作室的都熟悉裴殊了,因为她经常去那找谢韫。 作为看着裴殊长大的张言,对裴殊如此行为笑得合不拢嘴,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裴殊不解。 “如果到了我这个年纪,绝对没有像你这样如此热烈,一天不见就想,”张言笑着说,“你们俩跟刚热恋期似的,是有什么诀窍吗?” 裴殊一本正经地回答,“秘密。” 张言哈哈大笑,“裴裴你现在就是个恋爱脑。” 对这个评价裴殊浅浅一笑,“多谢点评。” 张言笑的更欢,笑声吸引了谢韫和其他几个小伙伴,大家不免好奇地看过去,张言立马冲谢韫高声道:“韫韫,你过来一下。” 谢韫放下手上的杂志,走过来,“言姐,裴殊是讲了什么,让你笑成这样?” 张言问谢韫用了什么办法让裴殊如此冷静地人成了个黏人精恋爱脑。 谢韫顿时叹一口气,作出一副苦恼的语调,“这也是我纳闷呢,言姐。” 张言噗嗤笑出声来,拍着裴殊肩膀,“遭嫌弃了。” 裴殊很淡定地表示谢韫在说反话,谢韫瞪眼,裴殊笑。 张言立马“啧啧”两声,“看来我这个电灯泡是多余的了。” 她说完就要走,被谢韫拉住,笑着说今天晚饭裴殊请客吃饭。 此话一出,裴殊和张言还没反应,工作室其他的小伙伴们立刻欢呼起来。 毕竟裴殊每次请吃饭都是不限消费的那种。 吃饱喝足,跟大家分开差不多是晚上八点左右,谢韫给桂姨打电话问小天晴,桂姨的回答是吃饱喝足开心地睡了。 谢韫故作伤心的说了两句不等妈妈之类的话,等挂断电话就跟裴殊夸女儿现在吃奶的次数日渐减少,甚至不吃也不会哭闹,真是乖的让人心软软。 “经常请吃饭的裴殊妹妹,你说女儿这么小就这么懂事,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谢韫自豪地问。 “有没有可能她只是因为年龄太小。”裴殊眼中含着温柔笑意。 谢韫充耳不闻,“我觉得天生和后天都有,天生说明我的基因好,后天说明我教育的好。” 裴殊笑意变浓,附和,“是,都是你的功劳。” “哪有哪有,你也是有一点的。”谢韫伸出大拇指和二拇指比出一个小小的距离。 裴殊笑的无奈,抬手把伸出两根手指头的那只手握住,“都是你的功劳。” 谢韫逗裴殊,“还挺有自知之明。” 裴殊陪着她演,“是啊,老婆付出如此多,我再没有点自知之明就说不过去了。” 谢韫乐不可支,牵着裴殊的手绕到她身后圈住她的腰,“既然宝宝今晚不需要我们了,散会步再回家,怎么样?” “深得我心。”裴殊握住谢韫的双手,放在手心里,“可是,你要这样抱着我散步?” “你想得美,我要,”谢韫顿了顿,然后双臂上移,搂住裴殊的脖子,整个人往上一窜,双腿夹住裴殊的腰挂在了她背上,“裴殊妹妹背我。” 裴殊在她双腿上来的那一刻就稳稳抓住了,然后往上颠了颠,一副拿谢韫一点办法没有的口气,“没喝酒啊。” 谢韫脑袋放在裴殊肩头,有恃无恐地说:“就是要清醒的时候多使唤你啊。”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全面的信任我。”裴殊说。 谢韫“哈哈”两声,“那我只能说你的思维逻辑还蛮新奇的。” 裴殊无声笑笑,又把谢韫往上颠了下,背的更安全,然后才问,“去哪?” “随便。”谢韫回。 裴殊说:“肯定不能背着回家,太远了。” “你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谢韫说着从裴殊后背跳下来,“走吧,散会步回家。” 裴殊呆愣愣看她,“不让我背了?” “你背着我算哪门子的一起散步。”谢韫说完抬起脚步朝前慢慢走着。 裴殊喜欢“一起”这个词,加快步伐追上去,很自然地牵住谢韫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并排走着,并说:“一起。” 谢韫看看裴殊,又低头看看被裴殊十指相扣的那只手,接着抬起头再次看向裴殊,“嗯,一起。” 裴殊表情吃惊,“居然没怼我,真是受宠若惊。” 谢韫笑了,特无奈的那种,“这话说的,好像我像个嘴损的坏人。” 裴殊抿嘴笑,温柔道:“你是个嘴损的爱人。” 对这个评价虽说谢韫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对裴殊确实很多时候损多余夸。 “我看你挺享受,”她说,“每次损你,你都不生气。” “因为我知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裴殊笃定地说道。 谢韫“切”一声,“又来。”忍不住翻个白眼,岔开了话题,“去小吃街吧,想吃夜宵了。” 裴殊无条件地说“好。” 她们从街头吃到街尾,吃到最后一个小吃的时候,谢韫忽然开口说:“等小天晴一岁的时候开始给她断奶,你觉得怎么样?” 商量的语气,裴殊把嘴里的食物咽下,看向她,“我觉得可以,断奶没问题了。” 她心里知道,谢韫已经做了决定。 甚至连什么时候跟着张言的团队一块出去也做好了决定。 因为今天在工作室听到张言讲出去摄影的时候,谢韫的眼中透着强烈的渴望。 “你放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一岁断奶完全没问题,而且前几天我们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非常健康。”裴殊宽谢韫的心。 谢韫笑笑,微点头,“我知道。”说完对上裴殊的眼睛,“断奶后就要辛苦你了。” 裴殊没说话,而是抬手轻柔地捏了下谢韫的嘴唇才说:“说什么呢,我也是小天晴的妈妈。” “没说你不是啊,我是说到时候你可能要辛苦点。”谢韫说。 裴殊听出了话里的潜台词,视线停在谢韫脸上,“傻瓜老婆,我应该的。” 谢韫这才反应过来裴殊又叫她老婆了,最近这家伙岂止是得寸进尺,不过怼的话到嘴边,又觉得裴殊这样叫她压根就不讨厌啊,这么一想,也就没所谓了。 …… 十月,是小天晴的生日月,九月份的时候,康美琴女士和张玥女士就已经开始张罗孩子过周岁生日的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位成为了好姐妹,孩子的事都是坐在一起商量着来,即便有了意见冲突,也会考虑孩子们的心情而让步。 在裴家憋屈了多年的张玥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生可以如此爽快,忍不住感叹,“果然女性和女性之间相处最舒服了。” 康美琴赞同地表示,“是啊,因为我们都是女人嘛,女人是会共情女人的。” “妈妈们,也不一定哦,”裴瑶插嘴道,“有的女人也很让人皱眉头,她们会共情男人。” “大人说话……” “我已经是大人了,”裴瑶及时狡辩,“这方面的认知我应该比你们多点。” “瑶瑶说的对,确实有的女人对女人的恶意要比对男人更大。”谢韫说,“让人搞不懂。” 裴瑶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扑过去,“我的美韫姐!”说着挽住她的胳膊,“没错,同为女人干嘛有那么大的恶意,我们要同心协力一致对外,不对,是一致对男。” 谢韫笑,“你这么讨厌男人吗?” “讨厌,”裴瑶说着撩拨下头发,犯花痴道,“但是干净帅气三观正不仇女的正常好男人,我还是喜欢的。”话到这儿当即焉了吧唧下来,叹一口气,“正常男人都是稀有动物,更别说正常的好男人了。” “禁止聊男人。”哄睡小天晴的裴殊走了过来,“尤其是当着我的面。” 裴瑶立马乖乖闭嘴了,并小声在谢韫耳边说:“这位魔女才是真正的讨厌男人。” 谢韫笑着看向裴殊,“辛苦了。” “小天晴也是我女儿,”裴殊停在她面前,透了点无奈,“干嘛总跟我客气。” “该说的。”康美琴发表自己的观点,“两个人组成家庭,每一方都会为这个小家付出,一方对另一方表示感谢不是说必须,而是正常,否则时间久了就会产生你付出是应该的这种思维,到那时候会有很多矛盾,这种相处模式无论是女女,男男还是男女都是一样的,彼此之间要对付出的那方存感恩的心,当然,不付出白嫖的混蛋,那是另外的解决方法了。” “听听,我妈整一个家庭哲学大师,我同意她说的,所以你不要觉得我是在跟你见外,”谢韫笑着说,然后问康美琴,“所以这就是你和我爸这些年感情稳固的秘诀?” “当然。”康美琴颇为骄傲。 听到这儿的裴瑶恍然大悟一般,来了句,“所以,我找到我爸妈这些年感情不稳固的原因了,因为我爸那边没一个知道感恩的。” 张玥投去一个“别扯我”的警告眼神,正想着说点什么,就听裴殊接话道:“没错,同时也因为妈的心太软了。” 这话仿佛是裹了蜜一样,让张玥心里顿时无比愉悦,甚至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看着裴殊,回想着这将近两年的时光。 也许裴殊不知道,这样跟她心平气和的说一句话,就能给她这个妈妈带来很大的幸福,甚至能给予她一种力量。 她在当裴殊妈妈这个位置上,一点不合格。感恩裴殊肯给她补偿的机会,想到此,张玥开口,“殊殊啊,妈妈谢谢你,”她眼含热泪,“你更心软。” 裴殊看着她,面色不变,嘴唇微动,在场的人都挺期待她能给怎样感天动地的回应,没想到人家来了句,“少说没用的肉麻话。” 主打的就是一个拒绝煽情。 裴殊笑出鹅叫,谢韫也笑,张玥略微尴尬,康美琴笑着安抚性的拍拍她的肩膀,并有情商岔开话题,“我们不是来谈晴晴生日的事吗?别扯别的了,说正题。” “听听韫韫她们的意见。”张玥说。 康美琴很赞同,“那肯定。” 裴殊看向谢韫,谢韫皱眉,然后问裴殊,“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听你的。”裴殊说。 “这个……”谢韫看向两位妈妈,“这回我听你们的吧。” 两位妈妈当然乐意至极,立刻分别发表感言似的把各自的想法说出来,并意见一致地表示宝贝孙女的周岁生日不能马虎。 看她们如此兴奋,谢韫忍俊不禁,不禁对裴殊说:“这种事我们不用操心,因为妈妈会出手。” 裴殊还没说话,裴瑶先开了口,“你们俩是晴晴的妈妈,太不负责了吧。” 裴殊斜视她,“我们俩说话,你别插嘴。” 裴瑶瞬间手脚蜷缩的表示肉麻,隐身去一边玩去了。 小天晴的生日宴相比百天宴的时候隆重许多,毕竟什么不受宠,不被重视,被裴家人送走等等假新闻满天飞,这回搞的声势浩大些,也算是打了那些造谣者的脸了。 …… 过完生日,正式开始断奶,小天晴完全是乖小孩那一挂的,或许是除了母乳,她能享受到其他很多有营养的婴儿辅食,因此,断奶这段时间很少哭闹。 谢韫一开始还担心小家伙看到她就会哭闹,都打算着搬出去住几天,没想到,人家不仅吃饱喝足不会哭闹,就连饿的时候也只是哼哼唧唧软糯糯喊着“妈妈”撒娇求抱。 每当这个时候,谢韫就说:“谢天晴你不乖哦,你已经一岁了,我们说好了的,妈妈不能喂你了,你难道要反悔吗?” 小天晴就会瘪着嘴忍着哭,漂亮的眼睛里沁满了泪花,重重点下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说:“晴晴乖,晴晴不ci。” 裴殊则会过来把小天晴抱到怀里,相比谢韫,她真就宠爱这孩子宠的没边,甚至有时候有点没原则了。 谢韫说她奸诈,搞的她像个后妈。 裴殊立刻表示她也可以严厉的,谢韫却拒绝了,她强忍着泛滥母爱让自己当个严格的妈妈,因为她是要出去一段时间的。 看着像是锻炼小天晴,实则也是在锻炼她。 日子一天天的过,并无新意,却也不觉得无聊,因为谢韫和裴殊都有各自要做的事,而且她们都实现了金钱自由。 都说钱是人的底气,这一点没错,因为有钱,在孩子这方面,谢韫体会到的辛苦大大减少了。 可即使如此,也有让她为此辛苦乃至揪心的时刻,比如孩子生病。 冬日的某天,小天晴发高烧,整整一天一夜,谢韫和裴殊两人轮流抱着哄,直到退烧,小家伙安安稳稳的睡着,两人才算松口气。 坐在病房沙发上,裴殊心疼的握住谢韫的手,“辛苦了。” 谢韫出走的精神终于回归,脱力一般靠在裴殊肩头,有气无力地说:“终于明白我妈常说的那句揪心的疼是什么滋味了。” 裴殊安慰地轻轻拍拍她的头顶,“别担心,晴晴的烧退了。” “可是,我担心退烧后会引起咳嗽,”谢韫眉头紧皱,“她这么小,咳嗽起来会很辛苦。” 裴殊也担心,一般高烧后都会引起咳嗽,眉头皱起,轻叹口气,“先别想了,吃点东西,然后休息。” 谢韫摇摇头,“我吃不下。” 裴殊低头看她,“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晴晴接下来需要我们,我们可不能身体上熬不住。” 谢韫长出气,“我知道,可是,我没胃口,心脏一抽一抽的,还没缓过来呢。” “那你先休息会。”裴殊抬手轻抚她的长发,“睡会?” 谢韫又摇头,“也睡不着。”说着坐直身体,“那行吧,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吃饱喝足身体健康才能照顾晴晴。” 裴殊认同地点头,打开桌上的保温饭盒,“你先吃着,我出去一趟打个电话。” “什么电话?妈妈们已经打过了。”谢韫疑问。 “工作上的,有个跨国会议。”裴殊说着站起身,并弯腰亲一口谢韫,“很快,最多半小时。” “你也得吃饭啊。”谢韫刚舒展开的眉毛再次皱起,迅速从面前的菜里夹了块牛肉站起身放裴殊嘴边,又端起一盘猪蹄,“拿着啃。” 裴殊先是一愣,咀嚼着牛肉,好笑道:“开会抱着啃猪蹄?” “你傻啊,不开摄像头。”谢韫把盘子往裴殊手上送了送,“端着。” 裴殊看看那盘送到她手上的猪蹄,今天送的几道菜里,猪蹄是谢韫最喜欢的,她抬眸,深深地望向一脸清澈且真挚的谢韫,豁然一笑,“我老婆真爱我啊。” “欸?”谢韫眨巴下眼,“少说没用的肉麻废话,端着。” 裴殊说:“不开会了,我们一起吃。” “啊?”谢韫呆,接着吃惊,“不开会了?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裴殊抿唇笑着,拉着谢韫坐下。 谢韫呆呆坐下,片刻,说:“没错,天大地大肚皮最大。” 裴殊笑,夹起一块猪蹄放在谢韫嘴边,谢韫张嘴吃了。 才刚开始吃,裴殊的手机就震动个不停,她干脆直接关机,谢韫忍不住好奇,“什么跨国会议?合作还是普通开会?” “合作。” 一听这两个字,谢韫手上的猪蹄顿时不香了,眉头拧起,“裴殊,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事业心?你居然跟钱过不去?” “亲爱的小点声,”裴殊淡定吃菜,“没事,吃饱喝足再说。” “现在就去,”谢韫立刻财迷上身,“把合作谈下来,再说吃饭的事,快快快。”她夺过裴殊手上的筷子,催促道,“快去赚钱。” 裴殊:“……” …… 重生两周年即将到来,临近年关,裴殊提议今年带着孩子出去庆祝,顺便在外过新年。 谢韫却没什么兴趣,她对特殊日子搞庆祝之类的一律没多大兴趣,妥妥的浪漫绝缘体体质。 但是呢,看着裴殊却很上心,看着还挺高兴,不忍破坏她的好心情,就附和着她来做决定,自己和孩子负责享受。 “怎么简单怎么来,不用太夸张。”谢韫忍不住还是提醒了一句。 裴殊说:“我是夸张的人吗?老婆你还不了解我。” 谢韫笑,“你很双面,看着冷淡,实则决定了做某件事就会做到极致,在我看来是夸张,谁家为了照顾爱人,去考那么多证啊,还奔着专业去学,这不是夸张是什么。” 听了谢韫的话,裴殊静默几秒,抬手揽住谢韫肩膀,“嗯,你说什么都对。” 谢韫声音里满了笑意,“听听,这也是夸张。” 裴殊不由笑,然后求放过。 …… 今年的新年,只有她们一家三口,享受新年新气象的同时,也享受着第一次短暂的旅行。 裴殊一人就把谢韫和孩子都照顾的很到位,甚至自信心十足的跟谢韫说:“可以带着晴晴跟你一起去旅行摄影。” 闻言,谢韫立刻拒绝,“我是去工作的。” 裴殊别过脸看她,“我是打比方。” “我看你是恋爱脑。”谢韫直爽地评价。 裴殊挺有兴致,难得跟谢韫嘴贫两句,“对你恋爱脑不好吗?” “当然好,”谢韫说着笑起来,很灿烂地那种,“但凡换个人我都得劝她不要做恋爱脑,但到了你这,是提倡带鼓励。” 裴殊挑高一侧眉毛,看着谢韫的眼睛含着笑意,“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 “不可以,”谢韫像是知道裴殊要说什么,立刻打断,“我是去工作,不是去玩,你什么时候变得不认真对待工作了啊,这是不对的裴殊妹妹。” 裴殊的笑意蔓延到整张脸,凑近她,“你就是让我去,我也不会带着晴晴跟你去的。”说着低头问坐在她怀间抱着奶瓶正喝奶的女儿,“是不是啊我的宝贝?” 专注喝奶的小家伙大眼睛滴溜溜,看看两位妈妈,放下奶瓶,一脸懵懂可爱,用奶声奶气地声音问,“什么呀?” 直接把谢韫和裴殊逗得哈哈大笑。 温馨幸福的日子总是给人一种过得很快的错觉,新年一过回到家裴殊尤为感觉明显。 不知不觉间到了三月,去年的这个时候,谢韫参加了春季摄影大赛,而今年她的人生规划是别的。 三月初的某天,谢韫带上心爱的相机,跟着张言的团队出发了。 谢韫走的很干脆,甚至在外人看来有点“舍得孩子的冷酷”,可在裴殊看来谢韫是太不舍得了,因为她但凡走慢一点可能就会改变主意。 裴殊看着谢韫离开,一直目送团队登机,看着那架飞机在机场起飞,一直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谢韫临走前跟裴殊说留了礼物在书桌上,收回视线,她第一时间离开机场,开车直奔家中。 一进家门,桂姨就汇报小天晴的情况,说哭了,哭的可伤心了。 裴殊一听,顾不上去看谢韫留的礼物,赶忙去抱宝贝女儿,被妈妈抱进怀里,小天晴立刻就止了哭声,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地靠在裴殊怀里小小声地抽噎。 裴殊心疼的都要掉眼泪了,抱着好一会儿哄,小天晴才开心起来,并在她怀里香甜地睡着了。 看着宝贝女儿可爱的睡颜,裴殊的心软软,温柔的把她放在婴儿床上,给小家伙擦干净哭花的脸蛋才依依不舍的去了书房。 当打开书房的门,脚步马上要到书桌前,裴殊突然就停住了,她想到了那个时候,谢韫也是如此,留下东西离开,虽然这回的离开跟那时候不一样,可是留的东西……万一一样呢? 下一秒又极力的否定。 裴殊叹口气,骂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 调整呼吸,她走到了书桌前,看到了那上面放着一个文件袋。 看到文件袋,裴殊下意识的眼皮一跳,过于熟悉的文件袋,这下真是不胡思乱想也不行了。 “干嘛用一样的文件袋吓我?”裴殊碎碎念,却迟迟不敢打开文件袋。 “应该不是离婚协议书之类的吧。”她继续嘀咕。 鬼知道,她此刻的心跳有多快。 裴殊坐在了书桌前,盯着让她胆怯的文件袋发愣,好长一会儿,她才伸手拿过文件袋并拆开了。 等拿出里面的东西,裴殊豁然一笑,大松口气。 是一张纸,上面用彩色笔写着【酱,裴殊妹妹被熟悉的文件袋吓到了吧,我猜对了吗?】 裴殊看着上面的话,回答,“猜对了。” 下面还有一行小一点的字写着【我一定猜对了,所以,看背面】还特别可爱的画了个箭头。 裴殊照着话做,看向纸的背面,然后笑出了声。 第48章 这回我不走了(正文完) 纸张的背面是幼儿园画风的一个荣誉证书,上面写着 【裴殊,在过去一年综合评论中,被评委优秀老婆,特发此证,以此鼓励,来自大美女谢韫颁发】 连钢印都有画出来,裴殊笑到肩膀直抖,很显而易见的开心,也非常显而易见的被谢韫可爱到了,只是笑着笑着竟有一点鼻子发酸。 “真是幼稚的可爱。”裴殊小声嘀咕,又轻轻哼了哼,“用一张纸,真是敷衍。” 她已经幻想出谢韫画的时候皱眉头的样子,因为这个证书画的实在是潦草,大概正如谢韫说她是个恋爱脑,看着这个潦草的证书觉得很可爱。 这时桂姨端着热茶走了进来,看了眼裴殊手上的画,来了句,“晴晴画的吗?” 这句话直接让裴殊笑出声来。 桂姨不明所以,跟着笑起来,“笑什么?” “没什么,是晴晴妈妈画的。”裴殊笑着说。 桂姨立刻明白了,因为裴殊画画很好,那么只能是谢韫了,忍不住上前仔细看了看,称赞谢韫的画画技术很可爱。 “幼儿园风格。”桂姨笑着评价。 裴殊笑的开心,给桂姨炫耀,“可爱吧。” “嗯,非常可爱。”桂姨说着调皮一下,“但是,三十岁的人画风这样,属实有点让人发愁啊。” “哪有发愁,明明很可爱。”裴殊继续炫耀,并说,“我是不是裱起来挂墙上。” “也不是不行,但是,那样的话,韫小姐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从墙上摘下来扔掉吧。”桂姨笑着说。 裴殊挑下一侧眉毛,“看来,桂姨也很了解我们家谢韫啊。” 桂姨笑容放大,又说:“但是,她肯定会很开心。” 裴殊笑笑,“没错。” 说完,她的视线停留在证书上,然后下移,开始专注纸张角落里那一行小字,写着【下个礼物在厨房,自己去找,加油】 裴殊立刻把纸张放进文件袋,拿在手里,站起身离开书房朝厨房走去。 大概是真的了解谢韫,进入厨房,第一件事就打开了冰箱,入眼的就是一块小蛋糕,摆在很明显的位置,用精美的礼盒包着。 裴殊把蛋糕拿出来,当看到上面的便利贴后,笑了,“真是一点难度都没有。” 便利贴上写着【这回我特别声明,蛋糕给你吃的,所以不要再放坏了】 裴殊勾起唇角,拿着蛋糕坐在了餐厅椅子上,摘掉便利贴,看了看反面,果然,背面有惊喜。 【酱酱~恭喜你看后面,准备了第三份礼物,在摄像工作室里】 裴殊把蛋糕放回冰箱,并交代桂姨任何人不能碰冰箱里的蛋糕。 桂姨笑着说:“韫小姐走的时候已经交代过了,除了你谁都不能碰冰箱里的蛋糕。” 裴殊脚步顿住,不免好奇地问,“她还交代了什么?” “交代了让我们照顾好晴晴。” 裴殊了然地“哦”了声,重点强调,“还有没有关于我的交代?” “没有。”桂姨回答的很干脆。 “……”裴殊抿了抿唇,“好的。” 脚步到了工作室,裴殊望着上下两层的地方,有点发愁,第一层是谢韫办公和珍藏作品的地方,第二层是摄影器材和洗照片的地方。 这两层都是谢韫的宝物啊,如果翻乱了,或者不小心碰坏了,她会不高兴的。 不过,裴殊想,既然谢韫纸条上写的那样简单,那么礼物放的地方肯定不难找,应该说是放在了明显得地方。 大概五六分钟左右,就认证了裴殊的想法,是在暗房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大的礼物盒,打开那里是一个胶片相机和胶片,还有一张便利贴。 裴殊抱着箱子走出暗房,看清了便利贴上面的字【我离开的日子里,请用它记录你和晴晴吧(不强求)】 视线定格在括号里那三个字,裴殊眼里的光更加柔和,自言自语道:“真是贴心。” 她拿起相机跟礼物盒来了个合拍,又照了蛋糕和画的证书,最后照了晴晴睡着的样子。 然后坐回办公桌上慢慢品尝谢韫送给她的这块蛋糕。 对她来说蛋糕这种东西是有些甜的发腻的,这块却恰到好处,裴殊端详着面前的相机,正好今天有空,她起身去了暗房冲洗照片。 因为她要给谢韫分享。 谢韫收到分享的时候,给裴殊发了个表扬的表情包,然后就杳无音讯。 裴殊没再继续发消息,不过这天夜里她失眠了,凌晨的时候勉强睡了会,听见外面有轻微动静就又醒了。 是雨声,裴殊先看了看睡在她身边香甜的小晴晴,后下床,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拉开窗帘。 天已经泛白,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裴殊伸个懒腰,动动脖子,她有运动的习惯,想着穿衣去运动,却被晴晴一声软糯糯地“妈咪”给夺去了注意力。 可爱的小晴晴醒了,白嫩嫩肉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看到裴殊凑了过来抱起她,很开心的抿嘴一笑,然后乖乖的靠在裴殊怀间,奶声奶气地问,“妈妈呢?” “晴晴睡迷糊了?还是睡忘了?”裴殊声音声音轻柔,“看来我们晴晴是忘了啊,那让妈咪提醒你,还是你自己先想一想?” 晴晴大眼睛圆溜溜,漂亮的小脸蛋作出思考的小表情,几秒后,糯糯地说:“妈妈出去工作了。”说着两条小眉毛皱起来,眼里闪了泪花,瘪着嘴要哭,却强忍着没哭,“晴晴乖。” 裴殊看着宝贝女儿委屈巴巴的样子,心疼的抱紧了些,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妈咪陪着你,晴晴想哭的话可以哭。” 小晴晴摇了摇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声音再次响起,“晴晴不哭。” 裴殊亲亲她的额头,称赞宝贝女儿真乖,又抬手温柔的抚摸她凌乱的头发,“晴晴是继续睡还是起床跟妈咪一起做运动?” 听见这话,小家伙先是抬起脑袋用略吃惊的小眼神看她,随后眼睛一闭靠回了裴殊怀里,“觉觉。” 裴殊哭笑不得,“好,妈咪哄你睡觉。” 谢韫走后,孩子的生活起居,裴殊只要不工作,几乎是全权负责。 桂姨说她没必要让自己这么亲力亲为,家里请的保姆一个月可是不便宜。 裴殊表示陪着女儿成长是必须的,至于保姆分配去留的事让桂姨做决定。 裴殊可太喜欢带孩子了,这一点跟谢韫完全相反,晴晴跟着去运动,偶尔去工作,小家伙乐此不疲,甚至有些享受。 这期间,谢韫定期分享她在外的点点滴滴。 看着照片里的谢韫,黑了也瘦了,头发又剪短了,端详间,裴殊思念又心疼。 明明很爱美的一个人,当热爱一件事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投身进去。 这是谢韫的魅力,裴殊非常欣赏。 晚上打着视频电话,裴殊没有过多的表达思念,只能借着晴晴的嘴,等晴晴睡着,她才带着浓浓地心疼让谢韫照顾好自己,多吃点,她是真的很担心谢韫身体吃不消。 谢韫笑,说她还是一贯的夸张,她很好,看着瘦了,实则变得更健康了,随后又开始跟裴殊讲她这段时间的耳闻目睹。 裴殊专注看着视频里眉飞色舞跟她分享在外所见所闻的谢韫,听的自己也仿佛跟着她走过了很多地方,看遍了很多风景。 谢韫不是看着高兴,而是真的很高兴,一高兴话就多,活脱脱一个话唠。 裴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视线温柔如水,偶尔附和两句,或者惊叹一句,多数时候都是个安静的倾听者,即便是她说,说的最多的也是晴晴。 某个时刻,谢韫话题一转,看着裴殊问,“你说点什么啊。” “说什么?”裴殊问。 “说点你想说的。”谢韫说。 裴殊目光灼灼,“我想你了。” 实在是很简短的一句话,谢韫却听的心满意足,她知道出来将近三个月,裴殊愣是忍着没说想她,这家伙真是能忍啊。 谢韫挑挑眉,舔了舔嘴唇,满意地笑,“我也想你了。” “那就回家啊,”裴殊一下子积压的思念涌了上来,“哪有在外旅拍几个月的,这对我太煎熬了。” “还有常年在外旅拍的呢。”谢韫眼睛圆圆,“我出来还不到三个月呢。” “好吧,”裴殊立马努力克制了思念,缓了口气才说,“确实有常年在外旅拍的。” “嗯嗯,真乖。”谢韫笑嘻嘻。 裴殊无奈,“什么真乖,我又不是晴晴。”顿了顿,本想再忍忍的,但没忍住,问出了口,“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给透漏下呗谢韫姐姐。” “撒娇无效。”谢韫还是笑眯眯。 裴殊瞪圆眼睛,“我哪有撒娇。”扶额,叹气,“我问张言姐了,她说你随时可以回来,她也让你回家,是你自己不愿意回来。” “我什么时候不愿意了?”谢韫控诉,“难得出来一次这么久,总要好好利用,多学点东西,这都不行吗?” 裴殊抿唇,点头,认错,继续凝视着谢韫。 谢韫笑,跟她又闲扯了几句便挂断了视频。 裴殊看着黑屏的手机,放下手机,脑子里回忆了会和谢韫聊天这事,准备睡觉,可睡不着,甚至升起一股无法诉说的孤独感。 就好像她是一个粉丝,谢韫是她爱的偶像,跟偶像经历了一场盛大的演唱会后回到家里,那种孤独空虚感顿时袭来将她整个人淹没,而且没有一点办法能解决。 只能承受着,然后随着时间推移,才渐渐缓解这份孤独和空虚。 一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裴殊忍不住问桂姨她是不是恋爱脑。 桂姨毫不犹豫,“是。” 裴殊神色带了笑意,还没说下面的话,就听桂姨说道:“韫小姐也是恋爱脑。” 裴殊顿了下,然后笑了,可不是,如果谢韫不是恋爱脑的话,再受到伤害后得到重生的机会,却依然愿意留在她身边。 吃过早饭,裴殊交代道:“今天我一天都要忙,下午才回家。” 桂姨点头,“小姐放心。”又状似无意地提醒句,“能早回来,尽量早回来。” 裴殊没在意这话,只是点了下头。 谢韫是踏着夕阳回到家的,她顺手拍了张夕阳照发给了裴殊。 走的时候是初春,回来已是初夏,走的时候皮肤白里透红,回来却是黑了不少。 小晴晴茫然站在那,抬起小脑袋看着谢韫,仿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妈妈回来了。 谢韫蹲下,柔声地问,“晴晴不认识妈妈了?” 话音落地,小晴晴就扑进她怀里,抱着她委委屈屈的哭出声来,有种要把这段时间的委屈都哭给谢韫的意思。 谢韫心疼不已,抱起她,柔声哄着。 小晴晴住了哭声,瘪着嘴,蹬了蹬小脚丫,双手抱紧了谢韫,软软喊着“妈妈。” 谢韫很有耐心地应着,兜里的手机响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裴殊。 裴殊在工作后,准备回家的时候,受到了谢韫发来的消息。 点开,是一张夕阳照。 没有多余的话,就只有这么一张照片。 而裴殊认出了夕阳下的建筑物,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怀疑。 于是她发消息问,甚至语音视频。 谢韫没给回应。 裴殊这回确信了,谢韫回来了! 她立刻冲出房间,朝家里跑去。 照片和视频里的谢韫跟亲眼见的感觉不一样,等裴殊回到家,真看见了谢韫,突然就冷静了,带点小心翼翼的不敢轻举妄动,看着她,说了句,“回来了。” 反倒是谢韫半点不掩饰她的情绪,飞扑过去抱住她,“嗯,我回来了。” 裴殊这才缓缓回抱住她,紧紧地,“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谢韫感受到了裴殊的颤抖,拍拍她的后背,“想给你个惊喜。”说着问,“惊喜吗?” “嗯。”裴殊又抱紧了些,“好想你。” “我也是。”谢韫回抱紧她,“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辛苦了。” 裴殊声音是有点发抖的,“说什么呢。” 谢韫没接话茬,只是说:“这回我不走了。” “不再出去旅拍了?”裴殊颤颤地问。 谢韫安静了几秒,“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出去。” 裴殊受宠若惊,“谢谢。”说着鼻子发酸,竟有点要哭。 后来,裴殊还是没忍住掉了泪,谢韫笑的很大声。 裴殊觉得丢脸,可她就是没忍住,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两次人生,兜兜转转,庆幸谢韫还在她身边。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种谢韫是那个治疗她孤独的特效药的感觉。还是全世界仅此一粒的那种。 又一年的除夕,谢韫心血来潮拉上裴殊去下厨。 小晴晴也要跟着凑热闹,裴殊笑着说她们找累,可自己却也享受。 不过,不到半小时,一家三口都出来了,做饭的事还是交给会做饭的专业人士。 裴殊提议,“去放烟花?” 晴晴立马欢呼起来,小奶音颤颤地,“烟花。” 谢韫没什么意见,她立马带上相机,“这个不能少。” 裴殊笑,看了眼相机,抱起小晴晴,又看向谢韫,“对我来说你和晴晴才是不能少的。” 谢韫给她肉麻到不行,给她胳膊两个小拳头,不过,放烟花的时候,她也肉麻了一回,“对我来说,你和晴晴也是不能少的。”说完不给裴殊反应就跑开放烟花去了。 裴殊看着她的背影,笑开了。 “傻站着干嘛?拿窜天猴,二踢脚来!大呲花!”谢韫高声道。 裴殊回神,忙说晴晴在,危险,晴晴也会害怕。 “要你干嘛的,你不会保护晴晴吗?”谢韫不讲道理。 裴殊:“……” 好吧,有点道理。 嗯,是非常有道理。裴殊下一秒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然后抱起晴晴,亲她一口,悄声说:“你妈妈真可爱。”随后捂住她的小耳朵,目光带笑的看向正狂野放烟花的谢韫。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富婆宝们谢谢你们陪我到现在,辛苦了啊,你们真好,正文完结啦,还有两章番外。 第49章 番外一,梦?开什么玩笑 谢韫这一觉睡的是真有点长。 裴殊上午的工作已经完成,伸个懒腰,看一眼时间马上到午饭了,合上电脑,起身出了书房,桂姨正在厨房忙着午饭,她问,“韫韫还没起?” “没呢。”桂姨笑着。 裴殊一边泡咖啡一边说:“我去叫她。” 这边说完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给谢韫准备一杯温度稍微有些热的白开水,等谢韫起来洗漱后喝温度会变得刚刚好。 这是在一起后养成的习惯。 谢韫醒了,迷迷糊糊的,一副睡懵了的表情,睡眼迷茫的看着坐在床边的裴殊。 好一会儿,开口问,“你是裴殊?A市最有钱的豪门裴家的大小姐裴殊?” “欸?”裴殊喝咖啡的嘴一顿,挑下眉,“睡傻了?” 谢韫一副精神出走的状态,没搭腔。 裴殊赶紧把咖啡杯放下,抬轻抚谢韫凌乱的头发“怎么了?不舒服?” 谢韫慢慢回神,视线聚拢,看着眼前满目温柔看着她的裴殊,回了句,“没有不舒服。”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一阵唉声叹气,“我暂时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裴殊顿时一头雾水,“为什么?” 看她表情,谢韫一笑,起身抱住裴殊的脖子,蹭着她,“干嘛露出委屈啊,我怎么会不想看到你。”说着一笑,“因为我做了个好真实的梦,梦里你是个渣女。” 裴殊眨巴眨巴眼,一脸不敢置信,“渣女?我?” 谢韫坐直身体,点下头,整理下头发,很一本正经地说:“不仅如此,我们俩还有了个女儿,叫晴晴。”话到此,她又叹口气,“别说,我们女儿真可爱,挺想她的。” 裴殊先是呆了呆,后觉得好笑,不禁唇边带了些笑容,“梦而已,别想了……” “可这个梦很真实,”谢韫出声打断,“也好可怕。” “到底什么梦又是渣女又是女儿的?”裴殊说着端起咖啡杯喝了口。 “女儿是我生的。”谢韫说,“你的。” 裴殊:“……?” 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裴殊顿时眉毛拧起,一脸震惊看着她,“那确实……有点吓人。” 谢韫冲她呲牙一笑,“我先去洗漱,待会坐下来再好好吓吓你。”说完下床一溜烟朝卫生间跑去。 洗漱完,端起那杯裴殊准备的白开水,谢韫喝一口,满意地笑眼弯弯看向裴殊,“梦里你也是这样,会在早上给我准备一杯白开水。” “是吗?”裴殊轻扯嘴角,“我开始有点好奇你到底做什么梦了,连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出现。” “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以坚持每天都做,”谢韫笑着说,“这可是非常难得的,不是吗?裴殊妹妹。” 裴殊走近她,与她贴脸,“该吃饭了谢韫姐姐,桂姨做了你爱吃的菜。” “梦里你会给我做我爱吃的菜。”谢韫抬手捏向裴殊的脸。 “那晚饭我来做。”裴殊爽快道。 谢韫笑,“不用啊,那个时间不如用来好好赚钱,梦里你可是超级有钱人。” 裴殊微挑眉,“超级有钱人?” “嗯,本市首富,确切的说全国首富。”谢韫说,“在北上广那种地方买下一整栋楼就跟买块糖那么简单,可以说手指哪能买哪的富人。” 裴殊眉头轻皱,挠挠头,“我还是做晚饭吧。” 这话让谢韫哈哈一乐,拉着裴殊的手去吃饭。 梦里跟现实总归是有不一样,家里请了桂姨一个长期工,平日里她老公陈叔会来帮忙,也会定时请钟点工来做些事情。 裴殊的家境称得上有钱,但不是本市首富,更不是全国首富,至于裴殊自己也是非常有能力,除了是个拥有很多版权的富翁程序员之外,主业是名大学老师。 梦外世界里的裴殊是一名大学老师,教的课程是软件工程专业,在学校里不苟言笑,甚至可以说有些严厉,但到了家在谢韫面前在成熟和幼稚之间来回切换。 谢韫呢,跟梦里差不多,是一名专业的摄影师,每天有一部分时间是把世界上的美景装进相机里,然后再经过程序加工一下,最后呈献给大家。 她的职业自由,因为她喜欢摄影也觉得快乐、享受,开过摄影展,也跟艺人合作过摄影,至于赚钱方面,谢韫兜里没缺过钱,因此对赚多赚少她都是很平淡的样子。 两人认识好些年了,真正在一起有三年,跟其他情侣之间没什么不同,会有很爱的时候,也会有生气的时候,但是庆幸的是裴殊是个情绪非常稳定的爱人,每次两人发生了小摩擦,她都是第一时间道歉,让谢韫的情绪很快得到安抚,每每这个时候就体现了她很成熟的一面。 谢韫则会开玩笑地喊“裴殊姐姐”,裴殊还蛮享受,会笑眯眯地回应,“干嘛,谢韫妹妹。” 因为都是女性,所以,她们会更共情更能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自然而然生气的次数很少,真的很少。 并且都是非常好哄的,一顿饭,一句话,一束花,甚至一个笑,都能立马去拥抱对方,然后互相说着道歉的话。 谢韫在这段关系里非常的享受,她跟裴殊的契合度非常高,彼此之间没让对方很辛苦。 都太喜欢对方了,谢韫跟裴殊说这份喜欢还能维持个七八年没问题。 裴殊听后很吃惊,“七八年?这么短?” 谢韫理直气壮,“已经过了三年了,再来个七八年,那就是十年,不少了。”说着很认真的表示,“如果可以喜欢一个人十年,那证明我是真的喜欢,因为我太了解我自己了,对任何人或者事物的喜欢一般都是三分钟热度。” 听了这话,裴殊问,“所以我应该谢谢你了?” “当然,”谢韫笑的见牙不见眼,然后抬起手像是挠小狗那样挠裴殊的下巴,“裴殊妹妹这回开心了吧。” 裴殊说:“我可是要决定喜欢,不对,是爱你一辈子的。” 谢韫给肉麻的抽回手,“这话出了家门可别说。” “为什么?”裴殊表情认真,“我就是这么想的,也正在努力中。” “一辈子面对我这个人,你确定不会腻?”谢韫很清醒的问,“不许说谎。” “暂时没有感到腻,每天都有新鲜感,”裴殊表情严肃起来,“真的,不要笑,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因为我是人,人就是会变,所以在没有变之前我正在努力,就像刚才说的,一直努力中,让自己每天对你都有新鲜感,你对我来说每天都是新的,到很老的时候也爱你。” “所以我如果不是新的就不会爱我了?”谢韫曲解地笑问。 裴殊表情一滞,急速堂皇地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我永远爱你,一直爱你。” “永远和一直这两个词用在人类身上可信度会大大降低,”谢韫故意逗她,“你也说了,人都是会变的,怎么可能一直爱一个人。” “我……”裴殊欲言又止,看起来真的有被谢韫为难住。 “你刚才说什么我要每天都是新的,太可怕了,”谢韫憋着笑,“一起生活了多年的人,怎么可能每天都是新鲜的?新的爱人?所以你是经常换爱人吗?裴殊妹妹~~” 裴殊真是八百张嘴都说不清的表情,呆愣愣半天,反问了句,“谢韫姐姐你就是这么理解的?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谢韫:“……” 下一秒,裴殊笑出声来,紧接着谢韫也笑。 她们俩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梗另一个也会接梗,完全的合拍。 比如此刻,开始吃午饭的她们整活起成语接力,谢韫拿着勺子,“赢的人要用屁股写谢韫是大富婆。” “啊,那我也要赢了,”裴殊笑着,“还好,不是不许吃午饭。” “你肯定赢,你词汇量多到吓人,”谢韫喝一口汤,“开始写。” “什么开始?”裴殊好笑,“还没接力呢。” “我已经在脑子里接力过了。”谢韫指指自己的脑袋。 裴殊鼓掌,然后笑起来,“这么巧,我脑袋里也接力过了,所以,吃饭。” “你还没用屁股写谢韫是大富婆呢,”谢韫朝一处努努下巴,“快点。” 裴殊叹口气,站起身,乖乖照做,并问,“我还写了其他的,猜猜。” “谢韫是大美女,谢韫我爱你。”谢韫不要脸地说道,说完笑起来。 裴殊坐下,笑着回,“回答正确。”拿起筷子,在夹菜前看着谢韫,“所以,大美女谢韫什么时候给我讲讲你的梦?” “等我先安抚一下我空落落的胃。”谢韫夹起一个小笼包塞嘴里,然后对着桂姨说,“桂姨谢谢你中午也给我做了小笼包,我太喜欢了。” 已经吃饱喝足的桂姨笑着说:“是裴小姐特别交代,你没吃早餐,一定特别想吃小笼包。” 谢韫笑着把视线重新转向裴殊,“果然了解我。” 几个小笼包下肚,谢韫喝口汤才说:“我居然会做怀孕生小孩的梦,离谱的是孩子是你的,真是离谱到家了。” 听到这里,裴殊眉头皱起,“所以,是我的是什么意思?” “我跟你睡觉后你让我怀孕了。”谢韫简单粗暴地解释。 裴殊:“……” 嘴角微微抽动,裴殊一副震惊她一整年的表情,甚至开口说话都结巴了,“……你的意思是……我……我成了男人?”说完露出十分嫌弃的表情。 “欸?”谢韫呆了一瞬,接着无语,“你是这样理解的,你语文老师怎么教的?”说完开朗的笑。 看她笑,裴殊也笑,接着继续梦的话题,说:“有这种题材的小说,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惊讶,男人都可以怀孕,你这个更没什么” “是这样没错,可,”谢韫一只手托住下巴,“可梦太真实了,即便我已经醒来,却产生了真有个女儿的错觉。” “你还记得孩子的样子吗?”裴殊看谢韫为一个梦苦恼,忍不住问。 “嗯,”谢韫点点头,开始跟裴殊详细的描述晴晴的样子,说到最后竟然升起一股说不上来的心情,“突然好想晴晴。” 裴殊看着她,表情跟着带上了一丝无法形容的情绪,“你这么一说,就好像晴晴真的存在过。” 谢韫叹息一声,“是啊。”盯着面前的菜,喃喃道,“我们女儿晴晴真的很可爱,很漂亮,有好好吃饭,可惜是梦,没办法看着她长大。” “其实养孩子很辛苦的,有幸福的时候,也有烦恼的时候,多想想烦恼的事,你会一点不想生孩子。”裴殊很冷静的安慰,“如果真的想生孩子,那得多赚些钱。”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生孩子?”谢韫眼睛圆溜溜,“赚钱跟生育孩子来比简单多了,我的意思是,我不会生孩子的。”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想要个孩子,”裴殊喝口汤,“幸好,因为我刚刚已经在考虑你是怎么生个孩子的问题了,非常苦恼。” 听了这话,谢韫笑,拿起筷子夹一口菜放嘴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宇间又慢慢皱起,眼眸里带了一丝惆怅,又吃一口菜才缓缓开口,“虽说是梦,我真的有点想念晴晴那个小宝贝怎么办?” 裴殊抬眸望向她,沉默片刻,一脸真挚地给出建议,“再去睡继续做这个梦……” “……”谢韫因她这句话眉眼间的惆怅消失了,笑起来,打了裴殊胳膊一下,“真是个好建议,好的不能再好了。” 裴殊看着谢韫的眼睛里也带上了笑意,“谢谢夸奖。” 谢韫笑的更欢,打裴殊胳膊的频率更高,裴殊捂着胳膊,碎碎念,“要废了,胳膊要废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谢韫偶尔会提一下梦中的女儿晴晴,裴殊记在了心上,这天吃过饭,她让谢韫去换衣服。 “去哪?”谢韫问。 “约会。”裴殊说。 谢韫一听,眼波中闪过光亮,爽快的去换衣服了。 可等裴殊带她先后去了产房,某某幼儿园,医院儿科还有某中小学校门口后,谢韫忍不住了,“这叫约会?” “不叫。”裴殊有理有据,“我这是带你提前感受一下有了孩子的话会经历什么。” 谢韫眼睛圆了又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就听裴殊继续道:“我考虑的是你看完这些后,如果还是对孩子有兴趣,我们可以考虑去福利院领养个孩子,至于你说的生个,这实在太为难我了。” “啊?”谢韫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下明白裴殊的用意了,“你……”她笑起来,“你这人的确很会猜我的心思,但是,这回你真的误会我的心思了,我没有要养育孩子的念头。” “可是你最近总是提梦里的女儿晴晴。”裴殊看着她,“我还以为……” “你以为个屁,”谢韫无奈打断,“看来以后我说话得注意点了。”说着拉起裴殊的手,摊开她的手掌,用自己的两根手指打了打,“有时候你心细敏感过头了。” “是吗?真是不好意思,我太在意你的话了。”裴殊不要脸地说。 谢韫嫌弃的撇嘴,用手掌打了下裴殊的手心,“跟梦里一样肉麻。” “梦里的我爱你吗?”裴殊突然问。 谢韫愣了下,意味深长的眼神上啊下啊的打量裴殊,坦白道:“我们结婚了,你冷暴力我一年,我受不了很伤心的离开了,可是却再离开没几天发生了意外,重生了,回到了离开的那天,重点来了,你也重生了,跟我重生在了同一天,然后你开始好好爱我了。” “最后呢?”裴殊眉头皱起,“结局是什么?” “结局我们恩恩爱爱还生了个可爱的女儿晴晴啊。”谢韫说。 听了这话,裴殊的眉头皱的更深,“怎么能是这种结局?完全不像话,应该是把冷暴力的那个裴殊十倍百倍的还回去,拿到你应得的补偿,然后一脚踹开她,这才是正确的梦啊,我的谢韫姐姐,怎么可以做那么没出息地梦。” “谁说不是呢,”谢韫唉声叹气,满脸可惜,“我这属于恋爱脑了。” “何止属于,是没救版的恋爱脑。”裴殊少见的露出嫌弃表情。 谢韫好笑道:“拜托,你应该感谢我是个恋爱脑,否则有你受的。” “那是你梦中的裴殊,”裴殊马上撇清,“我没有冷暴力你,也不会那样对你。” 谢韫眉开眼笑,“人不能把话说的太绝对。” 裴殊老实说:“我真的不会。” 谢韫又笑,看她表情认真,放弃逗她,点着头,“我信。” 裴殊说:“我们俩真肉麻。” 话音落地,谢韫爽朗的笑声爆发出来,习惯性的边拍手笑边打裴殊的胳膊。 裴殊给打的无处可躲,“痛!谢韫姐姐你轻点啊。” 谢韫立马停止,然后双手捏向裴殊皱起的脸,“真可爱。” 裴殊无奈的任凭她捏,几秒后,握住谢韫的手,攥在手心里,“走,现在开始真正的约会。” “去海边吧。”谢韫说。 于是,她们去了海边,坐在沙滩上看着海,看了很久。 谢韫说这样坐着看着海会让人慢慢静下来,又说她怕水,但是却又喜欢看海。 裴殊说人都是矛盾的。 谢韫赞同这话,她又想到了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忍不住跟裴殊又详细聊了聊。 裴殊听着笑,然后揽住她的肩膀,“你可以写下来,设定就是女性和女性在一起可以生孩子。” “这个主意不错,但是,”谢韫顿了顿,“为什么非要设定生孩子?” “你的梦不是这么做的吗?”裴殊看着她,然后抬手揉谢韫被风吹乱的头发,“才比我大三岁啊,我的谢韫奶奶,记性就这么差了吗。” “真是不好意思裴殊奶奶,我记性不差,是我们俩各自理解不一样,我说想写下来,但不一定非要按照梦里来写,”谢韫表情认真起来,“既然写故事了就大胆点,现实世界里对女性生育这一块已经让女性朋友们很辛苦了,为什么还要在故事里非要加上生育这一项?” “……你问我?”裴殊思考,“我也不知道,大概,每个人的萌点不一样,况且,小说世界里的爱情婚姻不能跟现实比较,现实到处是shi,小说世界里是玫瑰,人们喜欢小说的原因之一不就是找现实中没有的东西吗。” 听了这话,谢韫“哇”一声,忍不住海豹鼓掌,“我们裴殊妹妹说的太棒了,这就是小说的魅力啊。” 裴殊笑着看她,揽住她的肩膀,“是啊。” 谢韫靠向裴殊的肩头,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海,开启发呆模式。 落日、海风、海浪、沙滩,咸咸的味道,还有靠在一起看海和夕阳的她们俩。 谢韫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裴殊偏头看她,眼里带笑,“笑什么?” 谢韫说:“不知道,就想笑。” “看样心情不错。”裴殊总结,说着抬手轻柔谢韫的头发。 “你这个揉头发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谢韫蹙眉,“我要去剪短发。” 裴殊改捏谢韫脸蛋。 谢韫叹气,随即甩出一个要刀人的眼神,“信不信我马上把你的手掰断?”话说完,就握住裴殊的手腕,做出要掰的样子。 裴殊吓得立马抽回,谢韫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沙子,伸出手,“走,去吃好吃的,饿了。” 裴殊把手递给她,站起身,另一只手拍拍屁股,“想吃什么?” “不知道,”谢韫说,“只是肚子饿了,却没有很想吃的食物。” “那我们去吃饭的地方看看,”裴殊说,“说不定看到了就会有想吃的食物。” “好啊,边走边看。” “嗯。” “边看边选。” “好。” “选完开吃。” “嗯。” “再来点喝的。” “好。” 谢韫蹙眉看裴殊,“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 “不能。” “……” 无语片刻,谢韫弯腰抓沙子就朝裴殊身上扔去,裴殊笑着闪躲的那叫一个快,撒丫子就跑,谢韫顺着她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脚下一个不稳,谢韫摔了个狗啃泥,顿时眼前一黑…… 第50章 番外二,无论在哪只要有你在就好 谢韫双脚蹬了两下,这两下结结实实踹在了裴殊身上。 被踹醒的裴殊睁开双眼,第一时间看向谢韫,确认她是做梦了,紧接着看向睡在小床上的晴晴,小朋友睡的正香甜。 裴殊动作放轻的准备坐起身,谢韫这时候醒了。 “几点了?”她问。 裴殊拿起床头手机,坐起身,“四点五十,”说着视线看向谢韫,“还早,再睡会。” 谢韫揉着眼睛坐起身,坐在那呆呆的看向裴殊,然后慢慢笑了起来。 裴殊给她笑得莫名,“笑什么?” 谢韫没回答,只是笑得更开心。 裴殊看着看着,不禁眼中也露出几分温柔的笑意。 谢韫还是沉默着目不转睛的看着裴殊,看着看着思绪飘到了昨天晚上的梦,然后笑不停。 裴殊跟着笑起来,“所以是做了什么美梦还是怎么了?” “做了个梦。”谢韫说。 “是吗?”裴殊好奇,“什么梦这么开心?” “梦到我在沙滩上摔了个狗啃泥。”谢韫说。 闻言,裴殊失笑,“梦到自己摔倒让你这么开心?” “也不全是,因为还梦到了你。”谢韫实话实说。 听到这话,裴殊扬了扬眉,“这么说是我好笑?是你的开心果。” 谢韫点下头,“是啊,你是我的开心果。” 裴殊唇边笑容放大,接着做出警惕地神情,“大清早睁开眼就夸我,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事吩咐?” 谢韫直接甩她一个大白眼,下床去看小天晴。 裴殊走到她身边,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不是吗?” 谢韫偏头瞪她,“有事吩咐还用得着夸你?” “也是。”裴殊赞同道。 谢韫再次失笑,然后拍拍裴殊的手,“走,出去说,别打扰晴晴睡觉。” 夏日的早晨是凉爽的,洗漱过后,两人在院子里坐着凉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某个时候,谢韫聊起她做的梦来。 “梦里你不是特殊体质的女性。”她说,“这是我开心的原因。” 裴殊温柔的视线落在谢韫脸上,接着笑,“然后呢?” “没有然后啊,就我们俩依然相亲相爱,”谢韫说着停顿住,随后叹口气,继续说,“唯一的遗憾是没有晴晴了。” “还好只是梦。”裴殊接话。 谢韫看向她,几秒后笑了笑,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正色起来,“你说,会不会梦才是现实世界,而你我现在的世界是梦?” 这话说得,裴殊思考了下,说:“也许吧。”又说,“无所谓,只要你和晴晴在身边就好。” “也是。”谢韫又笑起来。 裴殊忍不住伸手温柔的抚摸几下谢韫的头发。 谢韫配合的蹭了蹭,然后站起身,“回屋吃早饭,今天我们去送晴晴上学。” 裴殊跟着站起身,应了声“好。” 小天晴已经读幼儿园大班,这个夏天结束,就升小学一年级。 谢韫感叹时间过得快,明明小天晴还是很小的小不点,转眼间却要开始读小学了。 裴殊言简意核一个字,“嗯。” 谢韫切一声,专注吃饭。 大概是基因,也许是两人教育的好,小天晴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乖巧的让人喜欢。 送去学校的路上,她安静的坐在儿童座椅上,用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 下了车,跟站在校门口的老师礼貌的打招呼,又跟谢韫她们可爱的挥手说再见。 看着小天晴被老师领着回教室,谢韫问裴殊,“女儿是不是太懂事了?”又说,“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心疼,或者其他心情了。”说着担心起来,“不是人都说太懂事的女孩要吃亏……” “那是在别人家,在我们这不会让晴晴吃亏,”裴殊没等她说完,“韫韫,我想晴晴大概是性格上比较像我,我从小到大都安静乖巧。” 谢韫好笑看她,“哪有人变着法的夸自己的。” 裴殊认真脸,“真的。” 小天晴进了教学楼,谢韫把视线收回,看向裴殊,“晴晴也像我,我小时候也很乖很安静。”说着拿手肘捣一下裴殊,“别杵在这了,走吧,各忙各的。” 裴殊这学期的课程结束了,接下来是学生们的期末考,然后就迎来了暑假。 谢韫怕晒,暑假没什么外出安排,而且不工作的时候,她妥妥宅女一枚,今天有雨,她想去拍外景。 裴殊评价她,老爱雨天雪天风天出去拍摄。 谢韫坐在后车座呲着牙笑,反驳,“我大晴天也爱出去拍摄。” 裴殊把谢韫送到工作室就朝大学城开去,是的,裴殊进了一所大学任教,就像是谢韫梦里的那样,她成了一名大学老师,对这个新工作她蛮喜欢。 谢韫进工作室换了身衣服,上身是白色t恤衫,下身是运动五分裤,搭配一双运动鞋,又戴了顶鸭舌帽,很有少年感。 今天外景拍摄就她和两个助理,其他几个人忙别的,因为过两天有个电影节的活动。 下午两点,倾盆大雨如约而至,谢韫兴奋的不行,换上雨靴穿上雨衣,在大雨中拍着她想要的照片。 正准备上课的裴殊看着窗外的大雨,皱了皱眉头,她知道,工作中的谢韫不会接她的电话,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 同样的,互相知道对方在工作中,她们俩也都不会彼此去打扰对方。 直到学生到齐,开始点名,裴殊的思绪才从担心谢韫那儿转回,她稳了稳心神开始点名。 即使穿着雨衣,谢韫还是淋成了落汤鸡,但因为拍景太专注,她倒没什么感觉。 看着一张张拍出的照片,谢韫肉眼可见的开心。 助理给她泡了姜茶,并说谢韫太拼。 换了身干衣服的谢韫笑着看她一眼,“那是你没见过真正拼的人。” 助理抿嘴一笑,跟谢韫这两年,也知道谢韫爱热摄影。 另一个助理突然问起摄影到底能不能赚钱的问题。 没等谢韫回答,这个助理便接话,“看谢韫姐就知道了,肯定赚啊。” 闻言,谢韫一笑,喝口姜茶才看向她们俩,笑容已经慢慢收敛起来,“其实,你们俩家庭条件都还不错才能学摄影,真正没钱的孩子,连个照相机都买不起,至于赚钱,肯定能赚,赚多少,这个就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抿了下嘴,看着她们认真道:“女孩们,不管怎样,加油赚钱吧。” 雨还在下,即便到了晚上八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谢韫拍到晚上九点半,才疲惫的被裴殊接回家,冲个热水澡,一出来,裴殊就说她太拼。 谢韫接过裴殊递过来的温开水,笑着说,“今天你是第二个说我太拼的人了,我好开心。” 裴殊本来就心疼,一听这话,特无奈,“开心什么?” 谢韫喝下半杯水才解释,“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做任何都是三分钟热度,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件事尽全力过,事实上我只是喜欢摄影,谈不上热爱,我觉得热爱要比喜欢的情感更强烈,所以我知道我不会为了喜欢的东西而尽力,但是有一天我会为了摄影可以站在雨里两个小时,甚至更久,我突然发现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做到,所以我有了去尝试新工作的勇气。” 这番话让裴殊安静了,她看着面前的谢韫,对上她的视线,这双清亮的眼睛里带着坚定的光芒,忍不住心动不已,她上前一步抱抱她。 称赞道:“我认识的谢韫是个做任何事都专注认真的人,只要她愿意,可以做好任何事。” “少拍马屁。”谢韫对浪漫过敏。 裴殊松开她,笑起来,然后鼓励道:“那你加油。” 谢韫“喂”一声,“你都不问问我打算尝试什么新工作吗?” “正要问。”裴殊一本正经,“所以,你打算尝试什么新工作。” “不知道,暂时没想好。”谢韫也是个一本正经,这是百分百的实话。 “……”裴殊沉默,片刻后笑着回她两个字,“厉害。” “不如我考个教资,也去当老师?”谢韫问。 裴殊点头赞同,“我支持。” “算了算了,我喜欢自由点的工作,那不如,我……”谢韫思考着,“当个小说家?” “可以,我也支持。”裴殊一副应援的表情。 “算了算了,没那文笔,别祸害读者了。”谢韫继续思考着,“不如我……”说着问裴殊,“你给个建议。” 裴殊说:“你怎样我都支持。” 谢韫撇嘴“切”一声,又问,“做网红?直播赚钱?我反正接触娱乐圈,绝对可以赚大钱。” 裴殊微微挑下眉,“可以,你想做我就支持你,但是,”她顿了顿,“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做。” 谢韫笑,呼口气,“算了,我还是先当个摄影师吧。” 临睡前,看着热搜上关于高考查分数,谢韫又突发奇想,“裴殊,我重新去学校当学生怎么样?” 正在跟小天晴读儿童读物的裴殊看向她,小天晴也看过去,歪歪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妈妈,你要跟晴晴一起去幼儿园吗?” 谢韫笑着看她,抬手抚摸小天晴的头发,“妈妈是去读研究生。” 小天晴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她目前不懂什么是研究生,困了,索性也不问了,叹一口气,软糯糯地回了个,“好。” 谢韫和裴殊都给她逗笑了。 小天晴又回了个可爱的笑容,说着该睡觉了,乖乖回自己小床上去睡觉了,还不忘交代两位,聊天的时候小点声,这是礼貌。 再一次,谢韫和裴殊被逗笑。 关于考研的事,裴殊当然支持,她问谢韫想考什么专业,谢韫说导演。 裴殊闻言了然,她知道谢韫一直有个导演梦,作为爱人,她当然无条件的支持和鼓励。 “你具备很完善的摄像摄影技术,而且也懂录音设备,还会剪辑,同时……” “行了行了,别夸了。”谢韫出声打断,接着自信道,“我知道我具备一个独立导演的条件。” 裴殊忍俊不禁,“嗯,所以,我现在立马给你买考研复习资料,从明天早上开始我监督你学习,谢韫同学。”话到这儿,忽然有了个好主意,“我看你要不每天早上跟我去学校复习吧,那儿有考研自习室,绝对比你在家好,毕竟,”话到这儿,故意拖长了尾音。 谢韫等着她下面的话,猜她不会说什么好话,就提前打她一下,“快说。” 裴殊笑了笑,“毕竟我还了解你这人自觉性差了点,自律性也差了点。” 谢韫斜她一眼,赞同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那么你是愿意跟我去学校了?”裴殊期待的问。 谢韫再次陷入思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啊”一声,“我突然又有个想法了,我去学医。” “学医?”裴殊疑惑,“你这是又怎么想着学医了?” “万一靠着爱的力量我成为了医学天才,可以给你做那个摘除的手术呢,”谢韫开始胡说八道,“到时候我亲自操刀,咱俩绝对可以成为一段佳话。” “你可闭嘴吧。”裴殊故作嫌弃。 谢韫抿抿唇,“好吧。”叹口气,把话题一转,“我们谈正经的,手术约好了吗?什么时候?” “秋天的时候,天热我也不喜欢出门。”裴殊说。 国内医学技术已经有可以摘除影响裴殊特殊体质的手术,而且这两年趋于成熟。 她们俩想法完全一致,孩子只要晴晴一个,所以这个手术便决定做。 去医院那天,谢韫开着车子带裴殊去的,她路上又聊起她做的那个梦,说也不知哪里不对劲,让裴殊有这样的体质,还要白白遭这份罪。 “梦里只有小说世界才有如此设定。”她说。 裴殊笑,“也好,有了晴晴。” “这是唯一的好处。”谢韫心疼。 裴殊还是笑着,沉默了会儿,“说不定我们俩这个世界真的是小说世界。” 谢韫听了这话,没多大反应,而且回道:“管他呢,你我活着,最重要,无论在哪,有你在就好。” “还有晴晴。”裴殊补充。 “当然,这是不用说的。”谢韫笑。 裴殊也笑了笑。 谢韫忍不住回头,张嘴正要说点什么,就见裴殊大惊失色,随后提醒,“亲爱的,开车看前面啊!” 谢韫顿时转回头目视前方,握紧方向盘,等路上行驶车辆变少,她松口气,“真险,万一……” “打住。”裴殊这会子还挺迷信,“咱说点吉祥话。” 谢韫闭嘴,思考吉祥话,然后开口,“行,那祝我们一路顺风,一路平安,早日暴富,健康长寿,大吉大利,事事顺心,青春永驻,生活如意,前程似锦,美梦成真,幸福快乐……” 谢韫说了一堆祝福语,裴殊听得直笑,提醒道:“亲爱的,咱还是专注开车吧。” 谢韫轻哼一声,“那你说几句来听听。” 裴殊张嘴就说:“祝我们白头偕老,相爱一生,幸福美满……” “闭嘴吧,我要安静开车。”谢韫嫌弃。 裴殊不说话了,只安静笑着看专注开车的谢韫。 某个时候,谢韫问,“你害怕吗?” 裴殊摇头,“不怕。”说完又赶忙补充,“放心,又不是大手术。” 谢韫不说话了。 等快要到医院的时候,她又问,“你要是害怕别不好意思说。” 裴殊笑着说:“嗯,放心,如果害怕我一定会说。” 谢韫又不说话了。 等到了医院,停好车,去病房的时候,谢韫又问,“你要是……” “今天又不手术,咱先别把情绪弄得这么紧张。”这回轮到裴殊对浪漫过敏了。 这话反倒让谢韫紧张担心的情绪得到缓解,她扯出一个笑,没说话,只是叹一口气。 裴殊看着她,片刻,然后抱抱她,“先别哭,到手术那天再哭。” 谢韫刚出来的泪水给这话弄回去了,直接笑出声来,拍打下裴殊后背,呼口气,“别贫了,去病房。” 手术那天,谢韫在手术室门口一直祈祷到裴殊从里面出来。 手术很成功,谢韫哭成狗。 裴殊开玩笑能用钱解决的事,还如此顺利,不要哭,该笑的。 谢韫擦干泪,是啊,可以用钱顺利解决的事都不是难事,真正难是有钱都没办法解决的事。 裴殊又说:“庆幸很多事都可以用钱解决,所以人得加油赚钱。” 谢韫说她是麻药的原因吗,醒来干嘛老说鸡汤话。 裴殊笑,一笑牵动刀口痛,她呲牙咧嘴,谢韫说她活该。 裴殊恢复的很好,出院那天,回到家,桂姨开心的脱口而出祝裴殊重获新生,说完好像又意识到这话不对,赶忙道歉。 谢韫接话,“干嘛道歉,对啊,裴殊就是重获新生啊,她为特殊体质吃了太多苦头,现在可不就是重获新生,”说着看向裴殊,问,“对不对?” 裴殊十分赞同,“没错,我很幸运能够重获新生,希望世界上每个特殊的女性都有重获新生的勇气和本钱,这个特殊不仅仅是我这种,也许是身体上的残疾、容貌上的焦虑、家庭上的不幸、心理上的痛,生活的不如意等等,都能得到治愈,重获新生。” 听了她的话,谢韫大呼救命,然后说:“麻药还没散吗?”接着故作担心,跟桂姨说,“天呐,她是职业病犯了吗,干嘛这么爱说教啊,等老了怎么办。” 桂姨笑的合不拢嘴。 裴殊则装起虚弱来。 谢韫不吃她这一套,“等你老了,我和晴晴会嫌弃你。” “我才不会。”晴晴甜甜的声音响起。 裴殊欣慰的抱抱宝贝女儿,晴晴笑的很可爱,然后看向谢韫,揭穿道:“明明妈妈也不会嫌弃妈咪的呀。” 这话让谢韫装不下去了,索性笑起来,很开朗的那种。 她一笑,裴殊和晴晴也跟着笑起来。 桂姨则笑着说:“还有两个菜就做完了,你爸妈他们应该快到了。” 话音才落地,门铃就响了。 谢韫立马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晴晴开心起来,“妈妈,我开门可以吗?” “当然你来开,你爷爷奶奶他们看到你才是最开心的。”谢韫笑着打趣。 双方父母一进家门,都开始“埋怨”怎么提早一天出院不说一声,他们都没去医院接。 裴殊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住院这期间,爸爸妈妈们轮流着去看她,她被吵到了,她真的很需要安静,而且也喜欢安静。 裴殊不打算回答,反正她的性格如此,四个爸爸妈妈也不会在意,尤其是她的亲爸亲妈。 最重要谢韫会在家庭相处的事情上代替裴殊发言,她先对亲爸妈说不需要接,然后对裴殊妈妈说:“妈你要是自己去还行,主要是有爸跟着,挺遭人嫌的。” 不等裴殊老爸有什么表情动作语言,谢韫对他说:“你的角色在小说里就得老老实实地,别到处在主角面前乱晃,遭人嫌。” “……” 今天的第一笑是谢韫给的,直到爸爸妈妈们走后,裴殊都在笑。 “笑什么?小心伤口。”谢韫担心,开口提醒。 裴殊看着她,问,“是不是两个人相处久了会越来越像对方?” 谢韫给问的呆了呆,随后说:“也许吧。” 裴殊还是笑意不减,看着谢韫根本移不开视线,也不打算移开,而是开始跟她畅谈等好了去哪里旅游。 谢韫安静听着,等她说完,直接淡定的回了句,“我得考研,没空,晴晴得上学也没空,你自己去吧。”顿了下,“要不然带上你妹裴瑶,她研究生毕业了,有时间。”提到裴瑶,谢韫看了眼手机时间,“这丫头应该快到了吧。” 话音才落地,门铃就再次响起。 谢韫一笑,“我们今天的嘴是开了光吗?说谁谁到。” 裴瑶读完研究生没去工作,跑国外去了一年进修,她现在对学习完全沉的下心,一整年没回家,这一回来,看到谢韫就扑上来一把抱住,说着想念,不等谢韫给什么反应,就跑去抱晴晴,喜欢的不撒手,直接抱着晴晴去卧室见裴殊。 等一看到裴殊,再看到裴殊的伤口,裴瑶的眼泪哗啦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裴殊立刻眉头皱起,让她闭嘴。 裴瑶吸了吸鼻子,放下晴晴,满心满眼的心疼,她现在跟裴殊的关系变得很亲,先不说裴殊如何,至少裴瑶如今是真的很亲她这个姐,唯一的亲姐。 她有很多话要跟亲姐说,可也清楚裴殊喜欢安静,就简单问了几句,让裴殊休息,她领着晴晴出了卧室。 裴瑶把给晴晴买的礼物递给晴晴,陪着玩了会,才坐在一起跟谢韫聊天。 谢韫跟裴瑶也冰释前嫌了,其实压根也没什么过节,现在两人挺合得来。 裴瑶也有给谢韫买礼物,不在意贵重,这份心意难得,毕竟以前的裴瑶哪里会做这种事。 裴瑶说到最后对谢韫说谢谢。 谢韫给她谢的莫名。 裴瑶解释,“姐姐被你照顾的很好。” 谢韫说:“是护工照顾的好。” “……”裴瑶无语,翻个白眼,“你真是越来越像我姐了。” 谢韫脑子里冒出裴殊说的那句“是不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会越来越像”,不免忍俊不禁,反问了句,“是吗?” 裴瑶点下头,又说:“我姐也越来越像你,她没那么尖锐了,有了柔和。” 谢韫看她,“你也是。” 裴瑶笑,然后亲昵的挽住谢韫的胳膊,“我们这就像是故事结尾的时候,大团圆结局是不是?每个人都朝着好的方向有改变。” 谢韫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裴瑶说:“不用贴,本小姐的全身上下都是金。” 谢韫笑。 裴瑶是要留下来住的,如果是以前裴殊肯定会赶人,当下正好有个免费可以使唤的人,而且来自血脉的压制,裴瑶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事实上又请了两个保姆阿姨,压根用不着家里人。 裴殊身体素质不错,恢复的很快,在家休养期间,陆陆续续很多人来看她,包括她的学生。 裴瑶吃惊,“我姐在学生心目中居然如此亲和可爱?” 谢韫笑着说:“是啊。” 裴瑶还是感到不可思议,最后总结,“所以这是她为什么突然要当老师的原因了,因为只有没出社会的愚蠢大学生才会相信她可爱。” 半年后,裴殊恢复的就仿佛没有经历过手术,她跟谢韫说也要换工作。 谢韫吃惊,“换工作?”接着恢复平静,“也是,你不缺钱,想换就换。” 裴殊笑,随后揽住她的肩膀,“我要陪你一起考研。” “啊!”谢韫这回是真吃惊了。 作者有话说: 宝们,爱你们,谢谢你们陪我到这里。 每次完结一个文,对于结束语我有好多话,可是呢,又觉得写出来啰嗦且浪费宝们的时间,所以,嗯,还是谢谢你们陪我到这里,祝福你们健康平安,事事顺心,钱财多多,一切如你所愿,晚安宝们,我们下本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