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渣了万人迷男主》作者:折吱 文案 结婚么? 戴绿帽的那一种? 影帝丈夫同当红流量小鲜肉在车上激吻被拍。 眼底容不下沙子的肖自南开车前去片场撕X。 路上,迎面撞上一辆渣土车。 车毁人亡。 肖自南就这么憋屈又愤怒地死了。 - 更憋屈的是,肖自南死后,他才知道,原来他竟然只是一本名叫《影帝的心尖白月光》小说当中的炮灰男配! 书里,影帝就是个万人迷。 不仅仅是他爱影帝爱到尘埃里,就连流量小鲜肉、著名导演、商界大佬都是对影帝情深一片。 万人迷影帝更是从头到尾没有爱过他,他只是影帝白月光的替身! 剧情里,他死后,影帝公开同白月光的恋情,双双登顶娱乐圈,成为娱乐圈的模范夫夫。 肖自南:可去他妈的! 可能是老天爷也觉得这剧情太操蛋。 肖自南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影帝激吻小鲜肉视频曝光的那一天。 — 不同的是,这一次,肖自南没有再选择开车去片场。 肖自南避开了死亡路线,打车去了娱乐圈某大佬家中。 大佬是真正的大佬。 成名要比影帝早,演技要比影帝精湛,咖位更是完美碾压影帝,摘得过国内外三大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娱乐圈神话般的存在。 那一晚,肖自南没有从大佬家中出来。 翌日。 知名编剧肖自南同影帝余风,疑似在余风别墅门口暧昧拥吻的视频在网上疯传。 影帝:??!! 白月光:“???” 内容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娱乐圈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风,肖自南 ┃ 配角:很多 ┃ 其它:其他 一句话简介: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第1章 是夜。 一辆骚紫超跑在灯火辉煌的滨江路上疾驰。 远光灯刺目。 肖自南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眼睛。 一辆重型渣土车迎面驶来。 肖自南瞳孔微缩,急转方向盘。 还是迟了。 “嘭”地一声,超跑正面撞上行驶的重型水泥车。 超跑被撞得变了形。 水泥车司机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 对方脸色苍白,身体瘫软地从驾驶座上下来,双手颤抖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报了警。 “呜——呜——” 肖自南死了。 死得透透的。 跑车撞击渣土车的冲击力太大,肖自南死的时候倒是没有感到多痛苦。 就是死状有点可怖。 身体都是残缺的,现场血肉横飞,惨目忍睹。 也难怪,沈柏舟接到警方电话,赶到现场,还没见到他的尸首,仅仅只是闻见现场血腥的气味,就吐了。 也难怪,难怪个屁! 沈柏舟个狗东西! “呕——呕——”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死后灵魂一直滞留事故现场的肖自南,冷冷地看着趴在绿化带边上,呕吐不止的沈柏舟。 要是鬼真的能伤人,肖自南怕是早拉着沈柏舟这个给自己戴了绿帽的狗东西同归于尽了。 肖自南冷漠的眸子,在看见马路对面,戴着棒球帽,黑色口罩的削瘦身影时,眼神陡然锐利了起来。 — 迟迟没有等到沈柏舟上车,安景不顾沈柏舟以及自家经纪人跟助理的双重劝阻,执意下了车。 安景来到沈柏舟的身后,轻抚着他的后背。 听见安景的声音,沈柏舟脸色微变。 用手背擦去嘴角的污渍,沈柏舟快速地转过身。 “安景?你怎么来了?快回到车上去!要是被记者拍到……” 沈柏舟是在片场接到的警方的电话。 安景当时就在他的身边,说是不放心他,说什么也要跟过来。 沈柏舟拗不过他,他的车目标太过显著,于是只好借了剧组其他人的车,把人一起带了来,一同跟来的还有他们双方的经纪人跟助理。 沈柏舟同肖自南是娱乐圈里鲜少有人知道的隐婚夫夫。 由于肖自南一早就对外宣称,自己已婚,且太太是圈外人。 因此,除了几个知情人,圈内人大部分人包括双方粉丝都只当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沈柏舟出现在肖自南事故现场,就算是被拍到也没什么,相反只会认为沈柏舟跟肖自南之间兄弟情深。 安景不同。 就在今天,安景同沈柏舟两人在车上激吻的照片被狗仔拍到,并且PO到了网上。 现在是肖自南出车祸的消息还没爆出去。 一旦媒体闻讯赶至,被发现安景也在场,他们两个肯定会被媒体围追堵截。 视频里,两人激吻的画面并不清晰,并不能完全算是实锤,只要危机公关处理得当,网友的记忆是非常短暂的,这件事完全可以就这么揭过去。 安景也知道,要是这个时候两人被记者拍到意味着什么。 在这个同性婚姻早就合法化的时代,两个男明星谈恋爱没什么,但是绝对不能是在这个时候,在肖自南的车祸现场被爆出来。 安景曾经嫉妒过肖自南。 嫉妒自己出国的这几年,都是肖自南陪在阿舟的身边。 如今,肖自南死了。 肖自南盖着白布的满是鲜血的尸体,就横陈在他们几十米的地方。 阿舟没有急于去见肖自南最后一眼,而是在第一时间考虑到他,考虑到要是他被记者拍到,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安景对肖自南的那点嫉妒,稍稍消散了一些。 这是不是说明,在阿舟的心目中,他远比肖自南要来得重要? 安景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回车上去。” 没走出几步,安景转过身,郑重地道,“阿舟,节哀。” 沈柏舟勉强朝他笑了笑。 笑容微微发苦。 沈柏舟唇边的笑容,令安景有些不安。 不容安景多想,只听沈柏舟压低着嗓音,“快走,好像有媒体来了。” 安景心底的那份不快彻底消散。 他“嗯”了一声,拉低头上戴着的棒球帽,以夜色作为掩护,疾步朝对面路边停着的保姆车走去。 亲眼看着安景安全地上了保姆车,沈柏舟这才转过身。 一步,一步,朝肖自南的尸体走去。 — 肖自南下葬的那天,是个雨天。 肖自南生前早就因为出柜,同父母断了联系。 他在圈中又一贯低调,也不喜社交,下葬的这一天,除却零星几个圈内人,也没什么人来。 沈柏舟以肖自南好友的身份,操持着肖自南的葬礼。 沈柏舟谢绝了一切媒体的拍摄,他本人也谢绝一切采访。 褐色的土,一点一点盖上汉白的骨灰盒。 参加葬礼的人一个个撑伞下山。 沈柏舟弯腰,将洁白的栀子花,放在肖自南的墓碑前。 他的眼尾微红。 小乖的手机也已经作为遗物由警方一并交到他的手中。 警方告诉他,他们在车子的残骸当中找到了手机,调查过小乖生前的上网记录。 初步判断,应该是小乖看见了他跟安景激吻的视频,情绪激动出的门。 小乖超速,加上渣土车司机疲劳驾驶。 于是,造成了这场意外。 沈柏舟一只手,紧紧地攥住西裤口袋外沿。 口袋因外力作用而变形,隐隐的,显出像是圈戒的轮廓。 — 急促的脚步声踩在水坑上,溅起一道道水花。 一个身影朝沈柏舟冲了过去。 白色的栀子花被捡起,被扔回了沈柏舟的怀里,一个长相艳丽的少年,赤红着眼,对着沈柏舟嘶吼,“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南哥对栀子花过敏!他都死了,你还拿这栀子花来膈应他!你根本不配南哥的喜欢!你滚!带着你的栀子花,滚!滚呐!” “阿清。” 一道低沉、清冷的嗓音响起。 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撑一把黑色的伞,手捧一束白玫瑰,缓缓地从墓地的阶梯拾级而上。 黑伞遮挡住了男人大部分五官,只露出削瘦的下巴,即便如此,已足够令人惊艳。 被男人唤作阿清的少年,双手紧紧地握成拳,赤红着一双眼睛,凶狠地瞪着眼前的沈柏舟。 献给肖自南的花束被扔了回来,沈柏舟沉着脸色,把扔进怀里的栀子花拿在手里,脸黑如墨。 哪里来的疯子?! 刚想出声质问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但见男人缓缓收起手中的黑伞。 余风那张冷峻、俊美的脸庞,出现在沈柏舟的眼前。 纯白的玫瑰,被虔诚地、珍重地放在照片里相貌乖巧、笑容却恣意耀眼的青年的墓碑前。 “余老师?” 沈柏舟错愕地看着弯腰为肖自南献花的余风。 娱乐圈是比任何圈子都要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 以沈柏舟的家世,加上如今在圈子里的咖位,基本上,人人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沈老师,或者是沈哥。 可眼前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余风。 余风,一个家世丝毫不逊于他,出道比他早,成名比他早,咖位比他大,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就已经是金蟾、玉桂、金枝奖三大奖项傍身的三料影帝,娱乐圈神话级别的存在。 即便是高傲如沈柏舟,都没有无礼地直呼余风姓名,只能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句余老师。 沈柏舟眉头微拧。 小乖一个小小的编剧,到底是怎么认识余风的? 余风站直身体。 沈柏舟没有看清楚,余风是怎么出得拳。 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摔在了地上,脸颊以及嘴角处一片火辣辣地疼。 “哥!打得好!揍死他丫的!” 季清在一旁叫好。 余风这一拳,别说沈柏舟被揍蒙了。 就连从头到尾,以透明的阿飘的形式旁观了一切的肖自南也是满眼意外。 季清他认识。 他曾在一个饭局里,替季清解过围。 特别漂亮的一个男孩子,差一点就被那些披着人皮的禽兽们给糟践了。 自那之后,小孩儿就跟那破壳的雏鸟似的,不管在任何场合见了他,都会黏过来,笑容热情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天真跟烂漫。 肖自南还挺喜欢季清这个孩子的。 至于季清会知道他跟沈柏舟的关系,也是他有意向对方透露的。 总而言之,季清会来他的葬礼,肖自南并不意外。 令他大为意外的是,余风竟然会来。 肖自南跟余风虽然认识得还挺早,严格意义上他还得叫这人一声师哥,但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两人也一直称不上多熟。 不过又一想,他曾帮过季清,这位大佬之所以屈尊前来参加他葬礼的缘故,应是看在小季清的面子上。 肖自南看向少年的目光有些艳羡。 季清是余风的人,这在圈子里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他羡慕,被余风光明正大地护着的少年。 羡慕余风对少年的坦荡。 黑色的皮鞋,踩在水坑上。 肖自南抬起头。 他的视线随着余风的脚步,落在这个仅仅只是这么长身玉立地站着,都能轻易将人注意力全部吸引的男人。 但见余风缓缓走到沈柏舟的面前,居高临下,宛若君王睥睨他脚下微不足道的渣滓。 他听见男人用清冽的声线,冷冷地道,“阿清说得对,你配不上他。” 题外:是南南误会啦。WULI风哥跟小季清不是情侣关系哟。 第2章 呼吸困难。 喉间仿佛有火在烧。 肺部的空间被挤占,随时都有爆裂开来的可能。 这就是魂飞魄散的感觉吗? 比被渣土车正面撞击死去还要痛苦! 不。 不对。 眼睛隐约瞥见反射的盈盈水光,令肖自南敏锐地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劲。 他在水中?! 他一个魂魄,根本触碰不到任何食物。 这种在水里咕噜咕噜吐泡的真实感是这么回事? 呼吸受阻的症状,越来越明显,求生的本能,令肖自南猛地冲破视线可见范围内的那道水光。 肖自南的脑袋一下子从水面钻出。 “咳咳咳……” 大量新鲜的空气涌入。 肖自南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大脑的极度缺氧,令他脑袋有些晕眩。 肖自南虚脱地趴在浴缸边沿,无数个他熟悉的、或者是陌生的画面冲击着他的大脑。 — 赤果着身体,肖自南站在浴室的镜子前。 一双浅棕色的眸子,又冰又冷。 他近乎冷漠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略显削瘦的身体,水滴从他的发梢、睫毛滑落,滑过他苍白的脸颊,秀气的鼻子,小巧的唇瓣。 他眨眼。 镜中的人也跟着眨眼。 浓密、纤长的睫毛,卷而翘。 是个乖巧的长相。 小乖。 他们在一起之后,沈柏舟总是这么喜欢唤他。 当时,陷入热恋的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沈柏舟在叫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充满了无限的怀念跟深情。 可笑,他只听出深情的部分。 肖自南的外表是极具欺骗性的。 用好友傅波所说的话就是,肖自南就是个表里不一的渣渣。 看似乖巧,实则身上长满了刺,扎手着呢。 为了沈柏舟,他藏起了身上的刺,以至于每次傅波瞧见他在沈柏舟面前那装乖扮巧的模样,没少吐槽他。 义无反顾地出柜,心甘情愿地隐婚。 结果,又如何呢? 一顶绿帽劈头砸来。 最后,更是为了开车去剧组找沈柏舟问个明白,被迎面驶来的渣土车活活撞死。 是的。 肖自南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不仅仅如此。 就在他从水面钻出,脱力地趴在浴缸边缘,难受地咳嗽时,他大脑接收到大量的、纷杂信息。 涌入脑海里的资讯告诉他,他的死,不仅仅是出车祸那么简单,从他认识沈柏舟,到他们顺利结婚,沈柏舟出轨,这一切竟然完完全全,出于剧情发展的需要! 无论是他,还是沈柏舟、安景、季清甚至是余风,生前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全部只是一本名叫《影帝的心尖白月光》当中的人物! — 在这本脆皮鸭纯爱里,影帝,也就是沈柏舟,是个万人迷人设。 不仅仅是他爱沈柏舟爱到尘埃里,就连流量小鲜肉、著名导演、商界大佬等等都是对他情深一片。 沈柏舟,就是开挂的存在。 在这本的剧情设定里,沈柏舟从头到尾没有爱过他。 由始至终,他心底装的,爱着的那个人都是他的初恋情人安景,而他肖自南,从头到尾,都只是白月光安景的替身。 《影帝的心尖白月光》是一部破镜重圆的狗血脆皮鸭。 剧情里,他的这场车祸是当中最为重要的转折之一,是推动主角沈柏舟跟安景感情发展的催化剂。 按照接下来剧情的发展,在他下葬的那天,沈柏舟从他的墓地回到家中,就会发现一直等在他们家门口的安景。 沈柏舟跟安景当年因为被长辈棒打鸳鸯而分开,重逢后又因为各种各样的误会而暂时没能走到一起。 他的死,是的小**部分,也是沈柏舟跟安景之所以能破镜重圆最为关键的戏码。 一直对沈柏舟心存误会的安景,进屋后就会发现,沈柏舟跟肖自南家中的装修风格,包括家具的摆设,竟然全部都是当年他跟沈柏舟随口提的,他关于他们以后的家的设想。 之后,再经过一系列诸如此类的巧合,安景逐渐发现沈柏舟跟肖自南婚姻的真相,原来这么多年来,沈柏舟爱的人由始至终都是他。 两人的误会随着剧情的推进,逐步地解除,感情渐渐升温。 沈柏舟终于摘得了他的天上月。 最后结局,在两人走在了一起,沈柏舟公开了同安景的恋情,双双登顶娱乐圈,成为娱乐圈的模范夫夫。 可以说,在这部脆皮鸭纯爱里,肖自南的存在,就是为了推动攻受的情感的发展,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炮灰角色。 缓缓地,肖自南朝镜子里的自己竖起一个中指—— 去他妈的剧情! — 不管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这操蛋又沙雕的剧情,还是这部剧的作者良心发现,又给他安排了什么番外,才有了这次的重生。 无论如何,他绝不能浪费了这次重生的机会! — 穿着浴袍,肖自南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浴室走出。 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没等肖自南走到,手机就自己停了。 手机解锁,上百个未接电话的记录。 肖自南不喜社交,平时除了好友傅波,助理冬冬,很少有人会打电话给他。 肖自南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眼神微凉。 上辈子,他的手机也有过这么热闹的时候—— 肖自南点开微博。 果然,沈柏舟跟安景激吻的视频已经上了热搜,后面还有一个红色、滚烫的“沸”字。 再过不久,这个滚烫的沸字就会变成鲜红如血的“爆”字。 死亡,何止是解脱。 它还是最好的忘情蛊。 前世,在看见沈柏舟跟安景激吻的这个视频时,周遭的血液都往大脑里涌,头脑一片空白。 手脚冰凉。 双手颤抖得太过厉害,视频都点了不下数十次,都没能成功地关掉,最后,狼狈地锁了屏。 那时的他发了疯似的打了沈柏舟的电话,那人电话早已关机。 记者、媒体联系不上他们,只能找上身为沈柏舟“多年好友”的他,电话接二连三地响。 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人生自是有聚散。 身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肖自南自然并非不能够接受沈柏舟的变心。 但他绝对不能接受,沈柏舟将他变成了一个全世界都知道,只他一人被瞒的那个煞笔! 前一天熬夜在赶一个剧本,胡子拉碴,神容憔悴。 不就是一顶绿帽? 他戴得起! 出门前,他特意洗了个澡,刮了胡子,喷上最喜欢的香水,开车去的剧组。 可那天,一直到他出车祸死亡,他都没有等来沈柏舟的电话。 — 肖自南平静地关了视频。 擦头发的毛巾挂在脖子上,肖自南在床上坐了下来。 肖自南一条一条,翻过手机上的未接记录。 打来最多电话的是他的好友傅波,其次是冬冬,季清也给他打了两个电话,还有一些合作过的,没有合作过的圈内的人。 上辈子,激吻门事件爆出来之后,季清也是给他打了电话的。 跟其他只想从他口中探知沈柏舟跟安景一点半点独家新闻的人不同,作为为数不多,知晓他沈柏舟真正关系的季清,打来电话,应该完全是出于关心跟担心他。 只是那时候,他一心一意,只想要去片场,找沈柏舟质问个清楚。 所以他谁的电话都不想接,谁的电话都没有回,拿着手机跟车钥匙,就出了门。 连夜开车去片场,才有了后来的那场车祸。 如果当时,但凡他回了傅波、冬冬或者是季清任何一个人的电话,他就不会遇上那辆渣土车,就不会横尸滨江路。 不过,如果不是经历那次死亡,他又怎么会获得这次重生,怎么会知道自己只是一本脆皮鸭纯爱的炮灰男配? 又怎么会有这一世,宝贵的,重来的机会? — 肖自南先是给傅波回了个电话。 在书里,他死后,好友为他不平,同沈柏舟大打出手,因此被沈氏集团的律师团控告,拘留了十日,连他葬礼都没能出席。 之后,更因为频频找沈柏舟的麻烦,彻底将沈柏舟得罪,遭到了沈柏舟以及沈氏集团的封杀,身为导演的他事业一落千丈。 总之,在这部脆皮鸭里,可能是因为他的设定是炮灰配角的缘故,连带身为好友的傅波也落一个炮灰的下场。 “谢天谢地,你总算接电话了!祖宗!你知不知道我打了你多少个电话?你再不接电话,我都要打报警电话了!” 电话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傅波焦急万分的声音。 至于为什么打报警电话,答案不言而喻,无非是担心肖自南想不开。 肖自南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疏影,语气平静,“放心,我不会寻死的。” 好友的语气太过平静。 冷不伶仃从肖自南的口中听见“死”这个字,傅波的眼皮狠狠跳了跳,“南啊~~~” “沈柏舟从来没有跟我上过床。” 车子忽然上了高速,油门踩得有点猛,连个安全带都没系的傅波有点晕。 傅波正懵逼着呢,只听电话那头的好友低低地笑出声,“波仔,你说,我连男人的滋味都没有尝过,怎么舍得死?” 第3章 “闭嘴!不许叫我波仔!” 波仔这个外号,是傅波的逆鳞,一听准炸。 傅波大声吼完,忽然反应过来,“不对!等,等等。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是,你跟沈柏舟,你们两个从来没有为爱鼓过掌?你,你,你丫还是个未拆封的小处男?” 肖自南:“……” 神特么未拆封的小处男。 “不是。你跟沈柏舟那狗哔从认识到结婚,少说也有五、六年了吧?这五六年你就这么一直素着过来的?这你都能忍?!是你有毛病,还是沈柏舟不行啊?不能够啊。我记得上学那会儿一起学习交流的时候,肖二很活跃的!所以,是沈柏舟那狗逼不行!是不是?!” 肖自南:“……挂了。” “喂!喂!南南!南南!” 肖自南特冷酷、特无情地挂断了电话,宛若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沈柏舟不行? 根据书里的描写,沈柏舟他跟安景的第一次,可是让安景一整天都没能下得来床。 每一次两人都是酣战淋漓,抵死缠绵。 所以,沈柏舟哪里是不行。 是人痴情着呢,把第一次给他那白月光留着。 至于,为什么他能忍…… 是啊。 为什么呢? 因为他跟沈柏舟两人都太忙了。 沈柏舟因为拍戏,全国各处飞,有时因为工作需要,偶尔还会出国,两人也就更聚少离多了。 他家境普通,又只是一个小编剧,沈柏舟的家人一直都不大瞧得起他。 为了证明自己,他拼了命地创作剧本。 结果就是,一年到头,他们两人见面的次数简直只能用屈指可数来形容。 人在极端疲惫的情况下,很难会再生起别的心思。 就算是偶尔他会有需要的时候,瞥见已经在床上累得睡着的沈柏舟,自然也只能歇了那份心思。 其实,如果仔细一推敲,就会发现,以上这些都不会是理由。 没有一对正常的夫妻,会在结婚五年后都没有滚过床单。 他跟沈柏舟是夫妻,却从来没发生关系,这件事本身就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仅仅只是因为他们都是里的角色,所以,即便是上辈子他对他们结婚五年始终没有滚过床单有过疑虑,之后很快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抛诸了脑后。 因为剧情需要,所有一切的不合理,都被理所当然地合理化了。 — 肖自南之所以给傅波回电话,除了为了不让对方担心,也是为了避免好友在联系不上他的情况下,冲动之下跑去找沈柏舟的麻烦。 先不说沈柏舟影帝的身份,只要出什么事,就会被媒体、记者无限放大,也不论他背后还有沈氏强大的律师团,单就他是这部书的男主角,本身就是最强外挂的存在。 得罪了他,波仔绝对讨不了好。 这辈子,他不能再让好友因为他把前程给搭进去。 结束跟傅波两人的电话,肖自南给助理冬冬回了电话。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肖自南又一直没有接电话,小姑娘自然也是担心极了。 肖自南先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安抚小姑娘,又问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小助理这才相信,老板是真的没有轻生的念头,哪个要准备轻生的人还会让她连夜赶个剧本梗概出来!!! 肖扒皮还是肖扒皮。 小助理在磨牙嚯嚯声中挂了电话。 所有的善意都应该被珍惜跟感激。 肖自南又陆续给几个上辈子出现过在葬礼上的朋友回了电话。 上一辈子,他的世界里只有剧本跟沈柏舟。 重来一世,他要换个活法! — 只剩下季清一个人的电话未回。 上辈子,肖自南死后有一段时间,活动范围仅限于墓地。 此后,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可能几十年,也可能是上百年,他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忽然又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他二十五岁身亡的这一年。 在他当孤魂野鬼的那段时间,每一年他的忌日,季清都会去他的墓地祭拜他。 开头的那几年,是季清跟余风两人一起来。 后来,季清身边多了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 而余风,始终只有一个人。 每年于他的忌日,捧一束纯白玫瑰,放在他的墓碑前。 风雨不改。 无论过去多少年,肖自南始终记得他下葬那一年的雨里,一个眉目含怒的漂亮少年,将会令他过敏的栀子花摔进沈柏舟的怀里。 以及那个,撑一把黑色的大伞,拾级缓缓而来的男人。 男人皮相极好,就算是打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人设出道的沈柏舟,在那人面前,都失了颜色。 应该是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的一个人,偏生弯腰在他墓前献花的动作那样温柔而又虔诚,在为他出手教训沈柏舟时,动作却是那样冷厉而又刚猛。 肖自南心绪纷杂地拨通了电话。 — “南,南哥?” 少年清朗的声音,全然没有后来出现在他墓碑前耄耋老人会有的低哑。 “南哥!南哥,是你吗?” 肖自南从他当孤魂野鬼的那段时间的回忆当中剥离。 “是我。” “南哥,你……” 小孩儿欲言又止。 透着几分小心翼翼,分明是想要开口关心他,却又生怕自己嘴拙,问了不该问的。 “如果你是想要问我现在好不好的话。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不好。一个男人,被戴了绿帽,怎么可能会好?” 肖自南低声,自嘲地笑了笑。 一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的失意跟隐隐的愤怒被他拿捏地恰到好处。 “南,南哥……” “咣当——” 小孩儿无措的声音同被子摔碎的声音一起响起。 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的声音。 “哥!你不要紧吧?没烫着手吧?我瞧瞧。” “没事。” 不属于季清的清冽男声低沉回应。 肖自南握着手机的手指陡然攥紧,眼尾一点一点漫红。 — “还说没事,你看,手都烫红——” 少年没有再说下去。 肖自南猜测,应该是被电话那头的男人给阻止了。 在社交方面,肖自南是极懒的。 他很少会主动去建立跟维系一段关系,也很少会将心思花在这上面。 就算是关系跟他最要好的傅波,一般也都是傅波找他,他几乎不曾主动给傅波打过电话。 可以说,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傅波不依不挠地“骚扰”他,“打扰”他,以他的性格,他们很有可能也会渐渐就断了联系。 所以,在季清每次见到他,都热情地跟一只小奶狗见到肉骨头似的,他想当然地以为,是自己替小奶狗解过围的缘故。 但凡他稍加留意,或者是稍稍在乎一点季清这个小孩儿,他就会发现,早在他替小孩儿解围之前,季清对他就热情得过了头。 他甚至因此会错意过。 以为季清对他产生了类似崇拜的心理,喜欢上了他。 有意无意,将他已婚的身份透露给小孩儿知道。 现在,肖自南只想狠狠给自己一个巴掌! 他为什么那时就没能早点发现呢? 为什么没能发现季清对他的热情跟亲近,根本不是因为他替他解过围的缘故。 如果他早点发现,如果他早点发现…… — “你哥他,怎么了?” 再开口,肖自南的声音有点沙哑。 季清是个粗心的,并没有听出肖自南声音里的异样。 “我哥?噢。我哥说他没事。那什么,南哥,有什么是我能够为你做的吗?” 小孩儿笨拙地转移了话题。 应该也是余风的授意吧? 肖自南睫毛微垂。 其实就算季清什么都没说,肖自南根据他之前跟男人的对话,多少也能猜到,多半是因为他之前的那句“我不好,我怎么可能会好”,令那男人一时失了神,不慎打翻了手中的茶、咖啡或者是开水什么的热饮,烫了手。 肖自南想象不出。 一个人到底对另一个人要有多在乎,才会仅仅只是因为在电话里他的一句“不好”便令那样沉稳的一个人失神摔了杯子。 甚至,就连自己烫了手,都置之不顾,一心一意,只在意着他这个“失婚”的人。 “会喝酒么?” — 早年,肖自南曾经听说过余风的一个料。 说这位大佬是个一杯倒。 真正一杯啤酒都能把大佬给喝趴下那一种。 别人喝醉了要么耍酒疯,要么吐个昏天暗地,丑态百出,当然也有个别醉了就倒头就睡,不吵不闹的,这种比较少。 大佬呢,喝醉了喜欢背《古文观止》,尤好《陈情表》。 听说,这料是从导演赵何如口中爆出的。 很多人都说是假的。 酒桌文化古已有之。 在娱乐圈这样的圈子里,要是一杯就醉,就那位那副绝好的相貌,刚出道那几年,不早就被人连人带骨头给吃干净了? 何况,《陈情表》哎? 谁特么喝醉了会背这种枯燥的文言文啊! 太扯了! 唯有肖自南偏向于是真的。 余风就是因为被赵何如相中,担当赵何如导演的末日灾难类影片《末日重燃》影片当中的男主角,凭借这部处女作一炮而红。 两人合作不止一次,交情颇深。 从赵何如口中爆出的料就比较可信。 一杯醉可能是夸张了。 但是喝醉了,就背《陈情表》很有可能是真的。 许多人可能不知道,余风的外祖父徐维厚是徐老是江城大学文学分院院长。 他研究生论文答辩,曾有幸投在徐老门下。 徐老上课时是个非常严肃的老头,但是私底下有时也会同他们这些学生分享一些私事。 最常提及,便是他那位宝贝外孙。 比如三岁就能将唐诗宋词倒背如流,五岁就进少儿天才班。十五岁本科毕业,十六岁,研究生在读…… 从小到大,获奖无数。 能够进江城大学,并且投在徐老名下的人在外界看来,可以说已经算得上是天之骄子。 可跟徐老的这位宝贝外孙比起来,他们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就有些不够瞧的了。 十六岁研究生在读啊。 他们的十六岁,都还在为中考奋斗呢。 可以说,余风此人,肖自南是久闻大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认识。 当然,这样的天才他也不大想认识。 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对比太惨烈,他没有自虐的爱好。 哪里想到,后来阴差阴错,竟也同那人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过。 这么多年过去,肖自南犹记得第一次在老师的院子里见到余风的情形。 相貌、身形上的好看还在其次,关键是那通身气质太绝了。 面如玉,美丰仪。 那是肖自南长那么大,第一次知道,原来当真有人是挑得起这六个字的。 可想而知,当后来肖自南听说余风进了这个圈子时,有多愕然。 有徐老这样一个外公,又是那样的家世,个人才能卓然,是无论从事什么领域,都定然会是发光发热的存在。 从事什么不好呢? 为何偏偏就一头扎进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头来? 肖自南曾经以为,余大公子就是玩票的性质。 不曾想,对方竟当真把演员当成一份职业,认认真真地在演了这么多年的戏。 并且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站到了常人根本难以企及的高度。 如果换成是其他人,肖自南也多半不会相信,谁无聊到喝醉了还会去背《陈情表》的地步。 可这个人是余风。 有一个文学界泰斗的外公,三岁就能将唐诗宋词倒背如流的余风。 唔。 不知道那人喝醉酒了,是不是只会背《古文观止》里头的文章。 要是他把人给灌醉了,让人给他吟一首《越人歌》——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就是不知,那人肯不肯。 — “啊?” 电话那头,小孩儿明显有点蒙,反射弧挺长。 愣是过了许久,才迸出这么一个无实质意义的音节来。 或许,也不见得是小孩儿蒙,可能是当哥哥迟迟没有反应,弟弟也就不知该如何回他。 “小季清,今天陪南哥一醉方休好不好?” 失意的语气当中,又带了点软软的央求。 “咣当——” “咣当——” 又是杯子摔碎的声音,只不过,这次似乎不止是一个杯子摔碎了,像是整排杯子都被碰倒了。 “哥!你没事吧?哥……” 又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不同的是,这次再没听见男人的声音。 肖自南眉头微皱。 该不会受伤了吧? 肖自南正担心,总算,电话那头又重新传来肖自南的声音。 “南哥,你,你要来我家?” “不方便吗?” “方便的,方便的!就是……我是跟我哥一起住的。南哥你要是过来的话,我哥也在。不知道南哥你介不介……” “不介意”。 肖自南干脆利落地道。 他不介意。 他当然不会介意。 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到那人,又怎么会介意? 趁着小孩儿还有些蒙,肖自南对季清道,“小季清,把你家的定位发我。” 第4章 肖自南对着镜子,手中握着电动胡须刀,认认真真地刮去胡子。 像是去赴那个来自B612星球的帅气小王子约会的那只狐狸。 不同的是,王子影帝没有惦记的玫瑰。 王子只爱他这只小狐狸。 这一次,肖自南没有选择他平日里最喜欢的木制香调的香水,而是换上气味更霸道的,攻击力更强的东方调。 — 沈柏舟好酒,尤其喜欢红酒。 还在家里专门设计了一个地下酒窖,用来收藏全世界各地顶级的名酒。 当初购买这栋别墅是沈柏舟付的钱,装修团队也都是沈柏舟找的。 肖自南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这些年只要有机会,就会留意各大拍卖行的消息,看看能不能拍到几支合心意的红酒,拍来送给沈柏舟好给对方一个惊喜。 名酒收藏这一行水深得很,在认识沈柏舟之前,肖自南对红酒又只是懂个皮毛,一开始没少交学费。 近年来的几次出手,倒是没怎么失过手,经常会有名酒收藏爱好者打电话过来,委婉地询问他能不能割爱。 肖自南一并拒绝了。 那些酒,都是他打算送给沈柏舟的惊喜,怎么可能割爱? 出再多的钱他都没有动摇过。 那时,肖自南还计划着,等某段时间他们两个刚好都得了空,两人就一起来到酒窖,选一支彼此都中意的红酒,就那样盘腿席地坐在后院的木地板上,或看日升月落,或听雨落屋檐。 这几年,沈柏舟的事业如日中天。 除却酒窖刚落成的那一天,后来他们竟一次都没有一起来过这里。 从口袋里取出白色的手套戴上,肖自南抬手,从酒架上,半点不带心疼地选了最贵的两支,出了门。 —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肖自南幼时第一次读到这个歇后语故事的时候,心里头是不屑的。 得有多蠢,才会被蛇咬过一次,在仅仅只是看到没有任何生命力的井绳都感到害怕的地步。 当一坐进驾驶室,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发抖,额头冒汗,心悸,右手颤抖地连车钥匙都插不进去的时候,肖自南才发现,蠢的人不是那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农夫,真正蠢的人是他。 握着车把的骨节泛白、用力,肖自南咬牙,脸色苍白地推开驾驶室的门。 一只手撑在车门上,肖自南粗喘着气。 他以魂魄的形态在世间太久。 久到,就连那场夺去他性命的车祸在他的记忆里都模糊了。 可这副灵魂还记得。 肖自南疲怠地闭了闭眼。 他不能爽约。 如果他现在打电话说不过去了,以那人的性子定然不会怪他。 但是,会失望吧? — 肖自南在电话里头几句失意的话,惹得余大影帝失手摔了手中的茶杯。 那一句说要来找季清喝酒,更是令在倒茶的余老师碰翻了茶壶,连带整套六位数的冰裂茶具都跟着遭了殃。 “叮铃——叮铃——”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季清还在吭哧吭哧地卷着被茶水弄污的地毯。 没法子,他哥自从知道南哥要来,整个人就只能用三魂不见了七魄来形容。 在余风连一点防护措施都没做的情况下,就动手去收拾地上的陶瓷碎片的时候,季清是真的怕了。 他打发他哥在边上坐着,自己在那儿任劳任怨地收拾残局。 就这样,他哥都中途丢下他,一个人上楼回房去了,也不知道在楼上倒腾些什么。 客厅里只有季清一个人辛勤的身影。 陶瓷碎片都已经打扫干净了,就剩把地毯给扔洗衣机里洗就成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可把季小公子给累得够呛。 “肯定是南哥来了!” 听见门铃声,季清放下卷到一半的地毯,起身前去开门。 “季清,等一下。” 二楼走廊上的余风叫住前去开门的季清。 季清困惑地转过头,然后就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哥一身灰色打底衬衫,深色西装、西裤,单手插兜地从楼上缓缓走下。 宛若男士香水广告的慢倍镜头,举手投足,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季清目瞪口呆:“哥,你这样,不觉得太隆重了吗?” “会吗?” 余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不过是品牌商赞助的衬衫西裤而已,甚至不是高订的。 余风近乎自言自语地道,“我怎么觉得……还不够隆重呢?” 季清吐槽:“那你还想怎么个隆重法?穿新郎服跟南哥一起走红毯吗?” 余风的睫毛颤了颤,眼神都变得炙热起来。 季清的心抖了抖。 完了,完了。 他哥是真的彻底入了魔了。 门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余风声音清冷,“季清,去开门。” 季清撇了撇嘴。 听他哥语气那叫一个平静,好像在楼上待了快一个小时的人不是他一样。 季清先前还有些困惑,奇怪南哥都要上他们家来了,怎么他哥反而躲楼上去了,还以为他哥是害羞。 这会儿才顿悟,这人都修炼成精了,哪里会害羞,搞不好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在房间里忙着捯饬造型呢。 季清只要一想到他辛辛苦苦在客厅里躬着腰,驼着背,又是打扫陶瓷碎片,又是跪在地上卷毯子,他哥在楼上对着试衣镜换过一套又一套的衣服,心里那叫一个不平衡。 然而反抗是不敢反抗的。 “来了,来了。” 季清一面扬声道,一面认命地前去开门。 — “晚上好啊,小季清。” 季清开了门。 门外,肖自南一只手拎着装红酒的袋子,另一只手抬起,朝季清挥了挥手,笑容明朗。 肖自南上辈子是不晕车的。 但是这辈子,他晕车。 与其说他是晕车,不如说是对汽车这种交通工具产生了恐惧。 那场让他丧命的车祸,终究是在他灵魂深处刻下了深刻的烙印。 肖自南是全程强行压抑着内心深处对车子的恐惧,才没有失态到尖声喊着命出租车司机停车。 就这么浑身僵硬地强撑着,来到余风同季清两人的住处。 肖自南全程没有看过出租车上的镜子,自然不知道自己此刻脸色有多惨白。 因此,他脸上的笑容越灿烂,看在季清的眼里就越心酸。 南哥现在,一定是在强行欢笑吧? 季清鼻子一酸,脸上却极为懂事地绽开大大的笑容,将门打开得更大一些,好方便肖自南进来,“南哥晚上好!南哥你快进来。” 肖自南此行目的就是冲了登堂入室来的,自然没有跟小季清客气。 肖自南往屋子里走,转身,将带来的红酒递给季清,“不知道你跟你哥喜欢喝什么红酒。自家酒窖里拿的。小小心意。希望你跟你哥会喜欢。” 季清下意识地接过肖自南递过来的袋子。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震惊又有些傻气地问道,“我哥也有吗?”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季清勉强笑了笑,牵强地解释道,“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南哥你想得太周到了。连哥哥那份都一起准备了。南哥,给你拖鞋。” 季清拎着酒,从鞋柜当中给肖自南取出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 肖自南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出,他低低地笑了笑,弯腰换鞋,“嗯。也不知道你哥会不会喜欢。” “我哥他肯定喜欢!” 季清斩钉截铁。 别说是红酒,就算是南哥你送瓶鹤顶红,我哥他都能当成贡品给供起来好么! “是不是啊,哥?” 季清扬声,视线越过肖自南,对着客厅里的男人说道。 肖自南穿拖鞋的身体一顿。 他顺着季清的视线,缓缓地地直起身子。 于是,他终于见到了余风—— 那个,自他死后,年年忌日,都前来他的墓前祭拜、陪伴他的男人。 一年一年,他看着男人满头青丝,渐生华发,再到白发如雪。 不变的是,男人的身姿依然挺拔,不变的是,男人望着墓碑上照片里的他,眼神几十年如一日地温柔滚烫。 —— “师哥?” 语气自然中透着惊讶。 天知道,这一声师哥,从挂了电话的那一刻起,他在心中彩排了多少次,才没有让自己的语气有半分的哽咽。 不愧是在剧组听多了诸多名导对演员们现场指点演技的他,此刻这声师哥可谓是天然去雕饰,浑然天成。 凡事只要顺利地开了个头,接下来,就自然而然能够顺下。 “原来季清在电话里说的,跟哥哥住在一起,就是师哥你啊?” 肖自南笑着朝余风走过去。 肖自南的身高有一米七八,但是余风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左右。 这就导致,他跟余风说话的时候,不得不仰起头。 二十五岁,当然是年轻的。 但是,同十七八岁的季清比起来,已然算不得多青葱。 偏生,长了一双极为干净的眉眼。 于是,当他就这么仰着头望着人时,便给人一种温暖、柔软感觉,少年感十足。 余风一时出了神。 青年唤他师哥,是因为他们都毕业于江城大学。 他知道他这个师弟,从来都是漂亮的。 不是那种令人惊艳耀眼的漂亮,是那种干净的,像是清朗秋日的云,那种赏心悦目的漂亮。 青年的眼睛很亮,眼里仿佛有光。 而他,就站在光的中心。 作者有话要说:季清: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第5章 肖自南主动热情地跟男人打招呼。 男人站在原地,一张清风明月的面容,没什么表情,酷得一批。 要不是肖自南亲眼瞧见过,这人亲吻墓碑上的他的照片,他定然会跟上一世一样,以为这人性子高冷,不好亲近。 性子高冷或许是真的,但是绝非不好亲近。 事实上,这人在圈子里很愿意提携后辈。 当然,这些都是肖自南在当了阿飘之后,才逐渐了解的。 “师哥?” 肖自南歪了歪脑袋。 要论心理年龄,他这灵魂估计都能当余风的太爷爷了。 上百年的灵魂,跟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卖萌,说没有半点羞耻心,肯定是骗人的。 不过羞耻心值个几斤几两呐。 只要能抱得美人归,羞耻心这种东西,揉吧揉吧,分分钟可以弃了。 “嗯。家父家母出国去了,舍弟暂时由我照看,跟我住在一起。” 余风出神归出神,总算还记得肖自南先前说了什么。 是的。 尽管余风跟季清两人,一个姓余,一个姓季,不过两人真的是嫡亲的兄弟,同根同枝,同父同母的那一种。 只不过一个姓氏随爹,一个跟了母亲姓而已。 季清听了他哥的回答,一脸牙酸到不行的表情。 他哥母胎solo三十年,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谁特么喜欢这么文绉绉的表述方式啊? 要是换成是他,分分钟掉头走人。 还有他哥这未免也太没出息了! 刚才竟然直接就对着南哥发起呆来了! 哥哥喂。 你不是三料影帝呢么? 好歹把你那烫人的眼神给藏一藏啊! 再不兜着点儿,就是个傻子都能觉察出问题来啦! 季清一面在心里头腹诽,一面拿眼悄摸观察肖自南的反应。 唔,南哥好像反应很平静,一点都没有觉得他哥有什么问题哎。 季清不知道,有句话,叫当局者迷。 身为当事人,肖自南的确是没有察觉余风的眼神有什么问题。 至于余风跟季清是亲兄弟这事儿,他上辈子就知道了。 要不然,但凡余风跟季清有点什么,他今天都不会站在这里。 — “师哥你这是要出门吗?” 肖自南跟先前的季清一样,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余风这一身过于正式的装扮。 “噗嗤。” 季清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就说他哥穿得太隆重了吧? 余风淡淡地投以警告的一瞥。 要不,还是打电话告诉爸妈,就说自己没有办法胜任照顾幼弟这件事,让他们想办法派人来把季清接走吧。 从哥哥的眼神当中读出以上讯息的季清:“……” 什么嘛。 就只会威胁他。 成功地威胁了弟弟,并没有让余影帝心情多云转晴。 先前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穿得太过隆重的他,这会儿认真地考虑,到底是就顺势承认,自己的确要出去赴约,还是据实以告,自己并没有要出门的打算。 成功把自己给坑了余影帝此时脸色并不好看。 “师哥今天晚上同人有约吗?啊。本来在这里意外见到师哥还很开心,还以为又多了一个人陪自己喝酒了。没想到……是我来得不是时候。师哥你去吧。小季清陪我也是一样的。” 说完,肖自南朝余风笑了笑。 笑容多少有勉强的成分,将那种见到熟人的欣喜,到希望,到嘴硬让对方去赴约三个层次拿捏得恰到好处。 方才季清那一声笑,已经令肖自南反应过来,这人应该并没有要外出。 这也是肖自南欲擒故纵的底气。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没有外出还穿得会这么隆重呢? 是因为你啊,肖自南。 因为你要来,江城大学的学神兼校草,上亿网友的国民老公,娱乐圈的三料影帝余风,才会这般在家中都穿得这么隆重。 心里头有个声音,这么告诉他。 但与此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反驳他。 这不可能,这个人可是余风。 年少成名的余风,国民男神余风,会因为区区一个他,就像是陷入单恋的毛头小子那样,仅仅只是为了他的到访就盛装以待吗? 可万一,当真是因为他呢? — 他,他刚才听见了什么? 青年说,在这里见到他,很开心? 自动忽略肖自南原话里,在这里见到他很开心,后面跟着的那半句,是因为以为多一个人喝酒所以才开心,余风将青年的话自动解读成了,青年在这里见到他很开心。 原本,余风之所以考虑到底要不要假装出去,去赴一场根本不存在的约会,无非是担心,要是他也在场,会令青年不自在罢了。 毕竟在他先前几次同青年的接触里,青年每次见到他,都是客气有礼地喊一声师哥,言行总是较为约束,远没有同旁人在一起时那样轻松自在。 现在,在有了青年这句话之后,余风怎么可能还舍得迈出这间屋子半步? 他的青年说,见到他很开心,不是么? 尽可能地控制住,自己上扬的唇角,余风维持着高冷的人设,煞有介事地道,“晚上是同人有约,但在你来之前,对方已经打来电话,行程临时取消了。” 季清:“……” 不愧是三料影帝,瞅瞅,这登峰造极的演技。 季清背着肖自南,给他哥手动比了个赞。 余风眉目淡淡,面上瞧不出半点异样。 服就一个字。 肖自南并未察觉兄弟二人的眼神交流,此刻,他的心正在被一股巨大的欢喜所包围着! 先前他就从季清的态度当中几乎能够确定,余风晚上应该并无外出的打算。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同人有约,自然也不存在所谓的行程临时取消。 那么,为什么大晚上的余风在家中穿得会这么隆重,答案已经太过明显—— 就是为了他! 笑意跃上肖自南的眉眼,他弯了弯唇,“那真是太好了,我带了酒过来。师哥,今天晚上,我们三个人,不醉不归!” — “今天晚上,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肯陪我喝酒。我干杯,你们随意。” 红酒季清先前就用开瓶器开好了。 餐桌上,肖自南先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又分别给余风跟季清兄弟二人倒了一杯。 “南哥,这么说就见外了哈!” 季清极为给面子的一口干了。 轮到余风。 青年同季清都干了,余风自然不好浅尝辄止。 他也喝光了肖自南给他满上的红酒。 肖自南的眼睛闪了闪。 说好的一杯就倒呢? 之后,肖自南又以各种名目,轮流给兄弟两人敬酒。 季清年纪虽小,酒品却是极好,不管肖自南以什么名目敬酒,少年均一口闷了。 余风这个当哥哥的亦是一句也没劝。 后来,季清明显已经有些醉了,说话都大舌头了,肖自南不好意思,没再灌小季清酒。 事实上,真正令肖自南放过余家兄弟二人的,并不是他的良心,而是今晚他自己也喝得有点多,好不到哪里去。 脸颊发烫,体温升高,这些都是喝高了的表现之一。 反观他一开始要灌醉的对象,仍旧八风不动如仙人参禅似地坐在那里,眼神一派清明。 他不知道赵何如不仅在男女关系上不靠谱,就连嘴都这么靠不住。 他就不应该轻信那些道听途说。 社会教他做人系列。 什么一杯醉。 这人怕是千杯不醉吧? 谣言误我! 肖自南没有把余风灌醉,还险些把自己给赔进去。 只好把所有的战斗力,都转移到满桌的菜肴上。 余风行事妥帖。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猜想青年这一整天都没怎么进食,便提前在一家私人菜馆订了菜,并且估算着肖自南到访的时间,特意将送餐时间订在一个小时后。 原本,余风担心青年会没什么胃口,一开始见他只顾着喝酒,眉头都是紧拧的。 见青年终于举筷,胃口瞧着还不错的模样,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唇角都噙着淡淡的笑意。 下一秒,余风唇边的笑容隐了下去。 因为他看见青年端起桌上的高脚杯,对着自己的弟弟言笑晏晏地道谢,“都是我爱吃的菜,小季清。谢谢你。” 前世,肖自南同余风的关系算不得多亲近。 纵然明知道这一桌子合胃口的菜究竟是谁点的,这个时候自然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季清这会儿也还是喝多了,他其实压根就没听清肖自南说的什么,听见对方对自己道谢,他便酡红着张脸蛋,大着舌头,“不,不客气,不客……啊!” 桌子下,脚被人踢了踢。 季清手里的酒杯都险些没能拿稳,部分红酒洒了出来,溅到了虎口处。 重色轻弟余大风,惨无人道余大风,踢的他小腿腿骨! 贼拉疼! “没事吧?怎么了这是?” 肖自南连忙抽了好几张纸巾,伸长手臂给小孩儿递过去,猜测,应该是当哥哥的对弟弟做了什么。 可男人眉目清冷,清风明月般地坐着,跟不沾烟火气的谪仙人似的,瞧着却是一点不像是会做出在桌子底下踢人这么幼稚的事情的人。 而且,他也实在想不出,无端端的,这人为什么要踹季清的脚。 对上男人平静的眼神,肖自南不由地自我怀疑。 难道,真是他想岔了? 季清忽然大叫,当真跟这人没关系? 要是换做平时,季清是断然不敢拆他哥的台,更不敢对他哥这么放肆的,这会儿不是多吃了几盘菜,喝得有点高呢么,酒劲上来了,就忘了他自己是谁了。 “有事!” 先是中气十足回了肖自南这么一句,少年转头,怒目瞠圆地对着他哥吼道,“哥,你干嘛踹我脚?!” 作者有话要说:最怕空气忽然安静.jpg. 第6章 一丝丝,一缕缕的尴尬在空气当中蔓延开来。 肖自南也想装作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可季清那一声掷地有声的质问,实在是吐字清晰,字正腔圆,就算是他想要装成听而不闻都不成。 最为重要的是,肖自南同季清有着一样的疑问—— 这人究竟为什么要踹小季清? 肖自南仔细回想了,在小季清被踹之前,到底有什么是他所忽略了的。 比如,似乎是在他在为这一桌子的菜肴向小季清道谢,小季清回以他不客气的时候,忽然“啊”地叫了一声。 难不成…… 肖自南的心跳了跳。 难不成,这人是吃醋了? 就为了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在一道满是愤怒,一道纯是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余风终于动了。 他起身,扶起季清,对肖自南道,“阿清喝醉了,我送他回房。” 喝醉了酒,狗胆都膨胀了的不少季清完全不配合,他狗胆包天地甩开了他哥的手,“我没醉!我不回去!哥你说清楚,你刚刚为什么要踹我?那些菜是你点的怎么了?它们还都是我端……唔,唔。” 余风叫的私人菜馆的外送,因为菜品有点多,是季清帮着一起拿进来的。 将季清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肖自南,很是有些不可思议。 哪怕之前多少猜到了各种缘由,猜测被证实,肖自南还是颇为意外。 所以,这人当真是因为他对季清的那声谢谢,吃醋了? 为了避免从季清这张狗嘴里,再吐出什么令人窒息的话语来,余风直接动上了手。 他捂住了季清的嘴巴,强行架着人离开。 离开前,还对肖自南欠了欠身,“失陪。” 态度那叫一个彬彬有礼,语气那叫一个温文尔雅。 季清就这么被架着上了楼。 男人背影清冷,身上仿佛自带黑团煞气特效。 瞧着小季清挣扎的弧度,有那么一瞬间,肖自南怀疑,会不会被直接给灭口了。 当然,这是一个法治社会,想来他这位师哥应当不至于以身试法。 — 兄弟二人都上楼去了,餐厅便只剩肖自南一个。 肖自南不好在主人不在的时候胡乱走动,便重新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他刚才吃了不少的菜,这会儿有点饱了,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肖自南品着红酒,思绪却不由地想起里对余风这个角色的描述。 对余风着墨并不多,但只要是这个人出场,作者都会用各种各样堆砌的辞藻来描写这个人有多完美—— 出身名门,三料影帝加持,颜值逆天,是清风明月般的存在,也是当中最为完美的角色。 在当中,余风是一个类似NPC,连配角都算不上的角色,关于他的戏份自然没有多少,对他感情戏上的描写更是几笔带过。 但当中,确实是提及了余风这个人物对他的情感的。 没有直接描写余风喜欢他,只是通过几个细节的描述,隐晦地暗示了余风对他的喜欢。 最明显的,也就是他出车祸去世,余风在他的墓碑前揍了沈柏舟那一段。 作者仿佛就是想要通过余风这条隐晦的感情线,不遗余力地来衬托身为万人迷男主的沈柏舟的魅力—— 余风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角色暗恋他,可他却为沈柏舟死心塌地。 还有比这更能突出身为万人迷男主沈柏舟的魅力的吗? 怕是不能了。 如果肖自南不是这本当中的角色,还是一个炮灰角色,他怕是也得为这个作者鼓几声掌。 如此这般神来之笔,身为编剧的肖自南也唯有甘拜下风的份! 他们或许的确是某个作者笔下的人物,可他们到底不仅仅只是构建在作者创作里的没有生命的角色。 他们也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拥有自己的思考,不可能完全按照书里所描述的那样去发展。 比如他的死而复生。 比如,在书中,他被描写成了一个卑微地深爱着沈柏舟的炮灰男配。 上辈子,他爱沈柏舟不假,可他从未爱沈柏舟爱到卑微的地步。 如同他这个人物同书中描写的肖自南有偏差,他这位自带谪仙人气质,被作者着力刻画成翩然贵公子的师哥好像更是如此? 想到方才小季清挣扎不已,男人冷情冷面的模样,肖自南唇边便不由弯起昳丽的弧度。 他这位师哥,似乎比他认知当中的还要更为有趣一些? — 余风从楼上下来,见到的便是青年端着酒杯,懒懒地靠着椅背,勾唇浅笑的画面。 太招人了。 滚烫的视线,落在在青年因沾了酒渍而格外湿润、殷红的唇瓣。 余风的目光太过侵略。 青年像是有所感应,抬起头,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余风眼底的侵略藏了个干净。 见了人,青年眉眼弯起似月泉的弧度,“师哥。” 甜腻、软糯,像泡了酒的酒酿丸子。 未尝人已醉。 心脏宣告罢工。 停止心跳的余风,木然地操纵着躯壳,来到青年的面前。 “季清怎么样了?还好吗?” 青年的唇瓣一张一合。 难为余风这个时候还能一心两用,声音略微低沉暗哑地道,“睡了。” 不愧是作者最为偏爱的NPC角色,这声音,忒特么好听了! “那就好。” 微凉的指尖不着痕迹地碰了碰自己发烫的耳尖。 肖自南拿起酒瓶,在手中晃了晃,仰起脸,笑,“还有噢~~~师哥要陪我喝完它吗?” 吃到七分饱最佳,酒饮至三分醉即可。 贪杯伤身。 余风从来克制。 薄唇微启,只吐出一个字, “喝。” 什么原则,只要能哄得眼前之人开心,拼却一醉又何妨? 青年笑容扩大,拿了余风桌上的空酒杯,满上,递给他,“好。今晚,让我们不醉不归!” “铛——”地一声。 两个酒杯轻碰,发出清脆的玻璃撞击声。 — 在发现谣言误人,余风根本不是传闻中的一杯倒。 不但如此,这人酒量还深不见底,肖自南便彻底歇了要灌醉对方的念头。 《越人歌》什么的,怕是听不成了。 “可惜了……” 肖自南近乎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余风耳力好,听见了,抬眼觑向青年,“可惜什么?” 肖自南还惦记着能那首《越人歌》呢。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摇晃地,站起身。 余风目露困惑,看着青年步伐有些踉跄地绕过方桌,摇摇晃晃地走到他的面前。 “自然是可惜……” 肖自南笑了笑,一个没有站稳,往前栽去。 余风及时扶住,捞住了青年。 东方调香水的气味,混着红酒的醇香,钻入余风的鼻尖。 一寸一寸,入侵他的感官。 余风眉骨一跳。 扶住青年的手臂失了力道, 青年挣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只手横在余风的椅背,神神秘秘地将脸凑近,“师哥想知道?” 温热的酒气,喷洒在余风的耳廓。 余风没有再伸手去碰青年。 垂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缓缓握成拳,胸口那捧火烧得厉害。 他想要把人揽在怀里,把人抱到他的腿上坐着。 可对方已婚的身份就如同一堵城墙,就算他的对青年的占有燎成了一片火源,也没有办法越过那堵厚厚的城墙。 他碰都舍不得碰的宝贝,沈柏舟竟敢这般伤他。 沈柏舟真是该死! 青年对眼前之人的挣扎一无所知。 还在兴致勃勃道,“师哥,我们来交换好不好?我告诉师哥,我刚才在可惜什么,师哥你就给我,给我……” “给我”这两个字实在太有歧义。 即便明知道青年不可能有那一层意思,身体还是热情地给出了反应。 余风滚烫的视线,落在青年绯色的脸颊以及脖颈,声音却极为克制,“师弟想要什么?” “想要……想要……” 撑在余风椅背后面的手臂逐渐地滑落。 肖自南一屁股坐在了余风的大腿上,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 喝酒这东西,最好不要在失意的时候喝。 会醉得更加厉害。 肖自南倒是没有再为沈柏舟出轨一事有任何伤心难过了,只是一天之内,骤然历经死而复生这件事,心情起落多少有些大。 于是,肖自南毫无悬念地,醉倒了。 余风反应快,及时地用手背挡了一下,肖自南才没有撞上他的胸膛。 “师弟,师弟?” 余风低头,唤了几声。 怀里的人发出不太耐烦的呓语的声音。 余风这下确定,怀里的人是真的醉了。 “南南……” “唔。” 约莫是嫌这声音太吵,肖自南的抬起手,摸摸索索,去捂男人的嘴。 舌尖,触碰到青年的手指。 余风的呼吸倏地转沉。 肖自南醉得太过厉害。 余风同沈柏舟合作过,他有沈柏舟经纪人的联系方式。 他大可以打电话给沈柏舟的经纪人,让沈柏舟过来将人接走,但是并不想那么做。 他曾经成全过一次。 结果,他的宝贝被伤得体无完肤。 这样愚蠢到无以复加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从今往后,他的宝贝,他自己来亲自守护。 拿下青年不安分的手。 余风将怀中的人打横抱起,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哈喽,有在看文的小宝贝吗? 敢不敢,吱一声??? 第7章 余风的这栋别墅一共三层。 一楼是客厅、琴房跟家庭影院。 二楼除了主卧跟次卧还有书房外,其他房间都被他打通成了健身房。 三楼则是阳光房,是他平日里晒日光浴的地方。 换言之,别墅里真正能睡人的,只有两个房间。 余风把人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半点没有季清喝醉酒时的又吵又嚷,醉酒的青年很乖。 除了总是拽自己的领口,呓语着热,不吵不闹。 就连他替他将这一身衣服换下,去浴室冲澡,青年都配合得很。 肖自南长相白净,五官又很清秀,是很不显年纪的长相。 此刻,他穿着睡衣,闭着眼熟睡的模样,瞧着更温软无害。 余风动作轻柔地拂开,肖自南垂落在额头的发丝。 即便是闭着眼,仍然依稀可辨他肿胀的眼皮,发红的眼尾。 也不知道,在他决定来找季清喝酒之前,一个人,躲在家里偷偷地难过了多久。 “就这么喜欢沈柏舟么?” “以后不要再喜欢他了,喜欢师哥,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嗯?” — 庄生晓梦,蝶梦庄周。 究竟是庄生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自己成了庄周? 什么是假,什么又才是真? 翌日。 当肖自南一如既往,在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大床上醒来,入眼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装修风格跟摆设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曾无数次,在这张床上入睡,并在这个房间里醒来! 难道昨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做了太久的鬼,以至于自己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梦境么?! 他下了床,疾步走到窗边 他伸出手,摸到了窗帘。 他的手并没有穿透窗帘,而是实实在在地摸到了窗帘。 在肖自南成为阿飘的日子,他也曾不止一次产生过自己的手仿佛真的能够摸到实物的错觉。 最终,不过都只是证明,他做鬼的日子做得太久,也学人做起了梦而已。 “唰啦”一声,窗帘被拉开—— 阳光斜照,溢满了室内。 肖自南怔愣地,站在一片阳光当中。 他的影子,被投影在了色彩艳丽的团花的波斯地毯上。 — “哥!你太过分了!既然你都送我回房了,就不能好人做到底,把我扶床上去吗?你知不知道早上起来,我的脖子都快要断了!还有,不帮我洗澡也就算了,好歹帮我把睡衣给换……” 窗边,肖自南转过身。 “南,南哥?” 季清从外头拧开了房门,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房间。 认出房里的人不是自家兄长,季清生生顿住了脚步。 他卡了壳,大脑也有片刻的当机。 怎么回事? 为什么南哥会在哥哥的房间里,身上还……还穿着大哥的睡衣? 浴室的房门,在此时打开。 赤果着上身,下身只裹着浴巾的余风,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内走出。 季清看了看肖自南,又看了看余风,手指头震惊不已地在两人之间指来指去,“哥!你,你跟南哥,你,你们……” 所以,素了快三十年的男人,昨天终于没能把持住,把南哥给吃了? 微凉的眸光朝季清看了过去,声音蕴着警告,“停止你的脑补,季清。” 季清:“……” 他就不信他哥一次都没有想过要对南哥酱样酱样,那样那样! — “昨晚你喝醉了,我叫不醒你。家里房间不够,只好暂时先抱你回我的房间休息。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允许,便擅自替你做了决定。” 成功地用兄长的威严震慑住了弟弟,余风面向肖自南,对后者解释道,态度是截然不同的温和。 季清生生被他哥的态度给气到了。 对他就不假辞色,对南哥就温言软语的。 他哥还能更双标一点吗?! 余风有晨跑的习惯。 在健身房运动完,出了一身的汗,就回房间冲澡。 回到房间,肖自南还在睡。 听见季清吵吵嚷嚷的声音,这才关了花洒,裹着浴巾出来看个究竟。 肖自南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余风说了些什么。 身为一个弯得不能再弯的GAY,猛然地近距离欣赏一副美男出浴图,内心是不可能一点波动都没有的。 尽管,他其实更近距离的,甚至是从余风开始脱衣服,到光着身体从浴室走出,再到他把衣服一件件穿上的全部过程,他都旁观过。 而且,不止一次。 前世,肖自南死后,先是被困在车祸现场,随着他的骨灰被下葬,又被困在了墓地。 他就连变成鬼,找沈柏舟那个渣男算账都做不到。 只要他的魂魄离开墓碑超过五十米,就会有一堵看不见的结界将他给弹回来。 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忽然某一天,他发现自己的魂魄不再受地域的限制。 他成了名副其实的阿飘。 在灵魂不再受到禁锢之后,他不再像刚出车祸身亡的那几天那样,心心念念地要去找沈柏舟算账,反而对那位在葬礼上揍了沈柏舟一拳的师哥余风多了那么几分好奇。 那个时候,他一直没能想明白,为什么那天他那位师哥会出手揍沈柏舟,毕竟他生前跟这位师哥实在算不得多熟,尤其是在他一贯的印象当中,他这位师哥是自带仙气的人,不食人间烟火,身上不沾一丝儿七情六欲,特仙风道骨的那一种。 一次,他趁着余风来墓地祭拜他,就跟着人回了家。 他见过余风所有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模样。 也以一个GAY的挑剔的眼光欣赏过,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是没有实体的阿飘,余风的身材再诱人,于他而言,也就是看个全息电影的效果。 面对面就不同了。 在他还是阿飘的时候,无论多么近距离的接触,他也丝毫不会感觉到来自对方身上的热气,更不会因为对方的靠近,起一层鸡皮疙瘩。 “师弟?” 从方才起,青年就不曾说过一句话,对于自己的道歉,也是没有半点反应。 昨天晚上将人抱上楼的时候,青年一直嚷嚷着热,余风就将中央空调调了定时。 即便如此,还是着凉了? 余风上前一步,探向肖自南的额头。 肖自南比余风矮了大半个头,刚好跟余风的胸膛对了个正着。 “南,南哥!你流鼻血了!” 季清慌乱的声音响在耳畔。 嗯? 他流鼻血了吗? 肖自南下意识地往鼻子上摸去,确实摸到了粘稠的触感。 “别动。” 没等肖自南将手指上的血红给看清楚,两边的鼻翼就给人捏住了,“季清,去拿医药箱过来。” 一贯沉稳的声音,竟难得透着几分紧张跟急促。 视线是完完全全被一片结实的肌理给占据了。 肖自南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鼻血留的更凶猛了。 同时,也分明感觉到了,捏着自己鼻翼的力道又大了一些。 “噢,噢。” 季清慌忙应着。 没跑出几步,又跑回来了,“哥,咱们家医药箱放在哪里来着?” — 在他哥杀人般的冷厉目光下,季清跑去楼下客厅拿医药箱去了。 肖自南被余风扶着,坐到了卧室的按摩椅上。 肖自南是流鼻血,又不是腿受伤,完全可以自己走。 可余风环上他的肩膀,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 他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这么被人呵护地照顾着是什么时候了。 把肖自南扶到椅子上,余风就绅士地松开了手。 肖自南眼底掠过一抹遗憾。 早知道,他刚才脚步应该再虚浮一点,迈得更没有力气一点,走得更慢一点。 季清拎着医药箱上楼的时候,肖自南的鼻血已经不流了。 尽管如此,余风还是仔细地用酒精棉沾着酒精,替他处理了血渍。 “没事的。可能是入秋了天气有点干燥。放放血,也挺好的。” 兄弟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肖自南有心活跃气氛,便开了一句玩笑道。 余风弯腰合上医药箱,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倒是季清一听,就乐了,“南哥,你想得可真开。” 肖自南摊手,“不然呢?三太子不是说了么?生活你全是泪,没死就得活受罪。” 肖自南口中的那位三太子,就是脚踩飞火轮,手持火尖枪的那一位。 季清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 可不是么。 自从爸妈出国环游世界去了,把他一个人往他哥这一丢,他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余风没有参与两人的谈话,他手上沾了不少肖自南的血,去洗手间洗手去了。 等余风从洗手间出来,肖自南也借用了下洗手间。 尽管从余风那沾满鲜血的双手就猜到了,自己这会儿形容估计挺狼狈,但当看见镜子里自己脸上、下巴、脖子全是血痕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刚才,就是顶着这么一副鬼样子,说放放血也挺好的? 难怪那人没给回应。 他这哪里是放血,根本就是大出血了。 才刚流了鼻血,肖自南也不敢像平日里那样,俯身用水冲,他抽了张放在盥洗台上的洗脸巾,沾水,擦了擦脸上、脖子上的血渍。 视线落在沾血的,明显不合尺寸的睡衣上,微微一怔。 从睡衣偏大的尺码上,肖自南能够判断出,应该是余风的。 昨晚的记忆,肖自南只停留在余风扶季清上楼,他一个人坐在位置上自斟自饮那儿,之后便断片了。 余风绝对不是一个乘人之危的人,所以,是他昨天晚上吐了,对方只好给他换了件睡衣? 肖自南按了按因为宿醉因而还有些隐隐作疼的太阳穴。 他只希望自己昨晚没有给对方添太多的麻烦才好。 肖自南处理完身上的血渍,关了水龙头,开了门。 余风侧身对着浴室。 浴巾被抽开,余风躬着身,身体的线条弯起完美的弧度,双手放在才穿至半膝的休闲的黑色绑带运动裤子上。 听见开门,余风转过头。 第8章 余风转过头,看见了站在浴室门口的肖自南。 他只看了他一眼,便又转过头去。 动作极为自然又坦荡地将穿到一半的裤子穿上,又从衣柜里,取了一件T恤套上。 既是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想想也是,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可是三料影帝,演艺生涯如此丰富,想来是什么场面都见过的了。 又怎么会因为换衣服被他不小心给看见了这种小事而有任何不自在。 “对不起啊,师哥。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对方如此坦荡,他也不好太过扭捏不是? 肖自南走过去,一脸歉意地道。 将胸前的衣服下拉,余风一眼便看见了肖自南衣服上的血渍,他的眉心微拧,仿佛指尖还残留着青年粘稠的血液,脑海里全是青年满身血痕的模样。 他先是对青年那句道歉做了回应,“无妨。” 目光落在青年已经被清理干净的脸上,“身体还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吗?” 余风的眼神清清泠泠的,就是语气也听不出多少关心在里头,仿佛这句问话只是出于场面需要的寒暄,可肖自南知道不是。 傲然的家世以及今时今日他在娱乐圈的地位,使得他根本没有必要对任何他不在乎的人进行所谓的场面的寒暄,余风之所以会这么问,定然是出于真正的对他的关心。 这个人,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心里头涌上一股暖意,令肖自南到了嘴边的“没有”,改为点了点头。 如果,对象是这人的话,他应该可以实话实说,不会因为如实地告诉对方自己身体不舒服,反而招来不耐烦的敷衍吧? 果然,对方不但没有任何不耐烦,还从男人眼底察觉到了一丝不容易察觉的紧张。 这人也会紧张???应该只是他的错觉吧? 借着揉太阳穴的动作,肖自南掩饰泛起潮红的眼尾,他如实地道,“可能是昨晚喝多了,头有点疼。” 肖自南这句话倒不是在撒谎。 他平日里酒量本来就称不上好,昨晚是真的喝的有些多了,这会儿太阳穴就有点一跳一跳的。 “我去让张妈给你泡醒酒茶。” “好。” 肖自南不知道张妈是谁,不过听称呼,想着应该是这人家里的佣人或者是钟点工之类。 临走前,余风不忘交代道,“你昨天晚上的衣服已经烘好了。就放在床边。” 肖自南向床边看去,果然,他的衣服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头。 他确定他进洗手间之前床上还没有他的衣服,所以,应该是他刚才进去洗脸的时候有人进来过。 如果他猜得没错,应该就是余风口中的张妈送进来的。 难怪他方才洗漱的时候,隐隐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只是因为声音太小了,他以为是余风跟季清兄弟两人在交谈,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位张妈上来过,季清可能也是那时候离开的。 房门被关上。 余风背对着房门,狠狠地闭了闭眼。 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感谢过他多年来积累的丰富的表演经验,才使他刚才极为完美地避免了可能会有的任何尴尬,让他在青年的面前,不至有任何的失态。 作者有话要说:HOLD住,老余,你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老余:“……” …… 今天会等来小可爱的评论吗? 如果没有,我明天再问一次~~~ …… 吱吱的签约申请已经过了,但是合同还在路上,编辑让压一压字数。 所以在签约状态未改之前,章节字数可能会有点少。 望周知。 感谢理解! 鞠躬! 第9章 肖自南换好衣服下楼。 “南哥!你怎么这么慢!快点下来。今天张妈做了青瓜蛋饼、白术猪肚粥、红枣燕麦,还有水果小圆子,可丰盛了!!!南哥,快点过来尝尝!” 季清在喝着麦片,看见肖自南从楼上下来,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他的鼻子,确定除了可能洗过脸的缘故,鼻尖跟脸蛋都有点红以外,瞧着应该是没事了,总算是放了心。 小孩儿热情地招呼肖自南坐下用早餐。 “嗯。好。” 肖自南笑着回应。 是巧合么? 今天的早餐,基本上全都是清淡养胃的。 肖自南瞧了眼坐在位置上的余风,后者见到他下来,也冲他点了点头,神色寻常地同他打招呼,倒是瞧不出些什么来。 他也无法确定,今天的早餐,究竟是不是这人特意吩咐家里的佣人做的。 张妈在余风这里做了好几年的钟点工了,除了余先生的弟弟季清,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己这位大明星雇主留人在家中留宿,还是睡在他自己的房间! 要知道,余先生的房间,平日里就连小季先生都轻易不让进,更别说允许其他人睡在他的床上了! 肖自南的衣服是早上张妈前来上班的时候,余风亲自吩咐她洗好烘干,并且熨烫过的。 张妈在这里帮佣了这么多年,自然一眼就认出那套男士衣服并不属于兄弟二人,因此对衣服的主人便难免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先前张妈上楼送衣服的时候,还以为能瞧见对方长什么模样,不巧,对方似乎在洗手间里,房间里头只有余先生一人。 听见季清对肖自南打招呼的声音,在忙着摆盘的张妈便悄摸地觑了从楼上下来的青年一眼。 一看之下,却很是有些失望。 许是因为余风同季清这兄弟两人相貌都太过惹眼了,以至于张妈潜意识里头觉着,日后兄弟二人若是要找对象,相貌定然也是万里挑一的。 倒不是余先生这位朋友长得不好看,单就相貌而言,眼前的青年远不及兄弟二人那般令人惊艳。 肖自南对他人的目光向来敏感。 察觉到张妈打量的视线,肖自南似笑非笑地回望了过去。 张妈便连忙转过了视线。 怎么说呢,就觉得…… 余先生这位朋友,好像,不太好惹的样子。 余风餐厅的桌子是长桌。 兄弟二人分别坐在桌子的两侧。 肖自南本意是想要坐到余风的边上,奈何小季清太过热情,一个劲地招呼他坐他边上。 肖自南只好在小季清的身边坐了了下来。 “南哥,快,尝尝看蛋饼好不好吃?” “还有这粥,味道也很不错的。” 餐桌上,季清又是热情地给肖自南夹蛋饼,又是替他盛粥。 余风的气压越来越低。 偏生,季清这孩子缺根筋,是个没眼力劲儿的。 在肖自南婉言表示,他可以自己来后,这孩子还是一个劲地散发自己的热情。 “季清,食不言。” “哥,现在都9102了好不好?不时兴封建大家长那一套了。吃饭就是要说话才热闹啊,是不是啊,南哥?” 肖自南端起瓷碗,用汤勺舀了口,吃了一口,夸赞道,“唔。这粥的味道果然不错。” 季清咋咋呼呼,“啊!南哥,你太狡猾了!” 两边都不得罪,可不是太狡猾了么。 余风唇角微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季清是个小话痨,有他在,永远也不必担心会冷场。 一顿普通的寻常的早餐,生生地吃出了过年的气氛。 不,即便是过年,他也从来不曾感受过这的轻松跟热闹。 因为身心都处于一种极度放松的状况,以至于当手机铃声响起,听见沈柏舟的声音的时候,肖自南唇边的笑意甚至没有敛去。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就动动手收藏一个,可好? ~~~ 第10章 沈柏舟在电话里约肖自南在星河湾别墅见面。 星河湾的那栋别墅,正是两人的婚房。 对此,肖自南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说来讽刺。 星河湾是两人的婚房,按说沈柏舟同安景激吻的视频被曝光,婚房就会成为被狗仔们蹲守的高危区。 该说是星河湾安保做得太好,还是他们两个保密工作做得太过出色? 知道他跟沈柏舟结婚的事情的人本就不多,更不要说他们婚房的具体地址了。 在沈柏舟被媒体紧盯不放的当下,要论隐蔽性跟私密性,如果是换成被媒体围追堵截的人是他,他也会选择约在星河湾见面。 肖自南答应了。 之后,肖自南神色如常的吃完了早餐。 余风、季清兄弟二人自然也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两人谁都没有提及那通电话,以及打那通电话的人。 饭后,张妈端来醒酒茶。 肖自南喝了。 季清知道张妈泡了醒酒茶,可他一贯嫌醒酒茶味道难喝,这会儿见肖自南一口气喝光了,不由地怀疑是不是张妈在醒酒茶里添加了蜂蜜之类的。 以他哥对南哥宠爱的程度,还当真非常有可能。 季清昨晚喝得也不少,这会儿头也疼着呢,于是对张妈道,“我头也有点疼。张妈,我也要一杯。” 张妈有些意外。 往日里这位季小少爷不是最讨厌喝醒酒茶呢么? 意外归意外,张妈还是应声道,“好的,季先生。” 张妈转身去了厨房,利索地也给季清倒了一碗。 季清只当这醒酒茶是真放了蜂蜜,学肖自南方才的样子,一口气闷了。 这一口下去,脸色都变了,“天。这醒酒茶怎么还是这么难喝!” 眉头夹紧,季清夸张地吐着舌头,漂亮的脸蛋都皱成了一团。 季清赶紧喝了好几口麦片,才把嘴里醒酒茶那股怪异的味道给冲淡了一些,“南哥,你刚刚还是怎么把这么难喝的东西给一口气喝光的?” 声音多少带了点控诉的意味在里头。 肖自南无辜的眨了眨眼,“就是因为难喝才要快速喝光啊。不然一口一口地喝,岂不是更加遭罪?” 有理有据。 季清崩溃,“哥哥!这么苦,你完全可以不喝啊!” 那样他也不会被带进沟里!!! “SORRY。” 肖自南只好投以歉意的眼神。 这醒酒茶,是余风的一片心意呢。 他怎么舍得辜负? 季清本来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哪里真是怪肖自南的意思。 对方正儿经八百的道歉,反倒令他怪难为情的。“我,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啦!哎呀,不行!这醒酒茶的味道真的太可怕了。我去漱个口!” 说着,就拉开餐椅,风风火火地往洗手间方向跑去。 张妈这会儿也不在,她之前就去楼上收拾房间去了。 肖自南放下手中的空碗,“师哥,请问你有认识打官司比较厉害的律师吗?” 余风脸上一肃,“怎么?遇上什么麻烦的事情了吗?” 对上余风含着询问的眼神,肖自南眨了眨眼,“不是。” 笑着道,“只是如果师哥有认识法律方面较为专业的人士的话,想要请对方替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书。” 第11章 肖自南打车回到星河湾。 沈柏舟已经回来了。 这还是两人成婚以来,他第一次打开家门,就见到他名义上的丈夫。 沈柏舟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客厅里还有他的经纪人梁清河以及他的助理辛乐。 三人应该是在商量着要怎么应对这次的突发事件。 听见开门声,三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讨论。 肖自南换上拖鞋,未语先笑,“抱歉,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这里本来就是沈柏舟跟肖自南的家,哪有主人对客人说打扰的道理。 沈柏舟眉头微皱。 听出他话里带刺。 辛乐尴尬得不行。 相比之下,年纪比较大,身为金牌经纪人梁清河就要沉稳得多。 他朝肖自南点了点头,面色如常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应该是我跟乐乐不打扰你跟柏舟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你跟柏舟应该都有话要说。我跟乐乐就先走了。” — 沈柏舟在人前一贯注意形象。 即便是在他朝夕相处的经纪人或者是助理面前,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失仪。 这会儿只有他跟肖自南两人,又是在家里,他身心都处于最为放松的状态。 将半个身子都倚进在沙发上,沈柏舟解开了衬衫的两粒纽扣,他微闭着眼,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同大部分男艺人一样,沈柏舟私底下并不如何热衷化妆,他甚至不怎么保养,是真正的老天爷赏脸吃饭。 噢,不对。 人可是男主,天选之子,作者的亲儿子。就算是平时不见他保养,皮肤状态还是好得令人嫉妒。 沈柏舟昨天晚上应该没怎么休息。 眼窝下面有两轮很明显的黑眼圈,胡子也没有剃过,一副憔悴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被出轨,被戴绿帽的人是他。 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便是此刻不修边幅的模样,依然无损这个人的魅力,有一种丧到极致,颓废到极致的冷性感。 肖自南的心,倏地被扯了一下,丝丝拉拉地疼。 肖自南很清楚,这绝不是意味着他对沈柏舟余情未了,仅仅只是这具身体还残留着对这人的留恋。 大概真的是累到了极致,沈柏舟闭着眼,很长时间似乎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当然,也有可能在思考该怎么跟他提出离婚,好跟他的白月光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肖自南也不催。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反正,不管沈柏舟接下来要说什么,于他而言,都无所谓。 他之所以答应这次的见面,目的只有一个—— 他这次来就是来离婚的。 肖自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 犹豫片刻,肖自南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点开余风的微信头像,发了条信息过去。 —师哥,我到家了。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肖自南微讶。 这个微信号竟然真的不是小号? 说起来,肖自南很早之前就加过余风的微信。 只是他一直以为这是余风的小号。 微信头像是白底黑字的书法行笔。 题的字也不是什么上善若水或者是大道至简之类,特别符合他高冷人设的字,而是俗到不能再俗的票房大卖四个字。 朋友圈内容更是仅三天可见。 从他加了对方的号到现在,他就看见过更新过朋友圈。 土气的头像,空空如也的朋友圈,任凭是谁,都会以为这是对方的小号吧? 至少,上辈子的肖自南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仔细想想,前世之所以同这位师哥不大亲近,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误以为那人不怎么喜欢他,不然怎么会只给个微信小号? 很显然,他错了。 还错得离谱。 五分钟时间过去,对方还是显示正在输入中。 肖自南失笑。 师哥这是打算在线给他背一篇《陈情表》么? 对话框显示对方还在输入中。 肖自南指尖微痒,很想再发些内容过去,可是那样一来,或许对方就会放弃现在所编辑的内容了,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无聊,点开对方的相册。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次,朋友圈内容竟然不再是空空如也。 那人昨天朋友圈竟然更新了一条内容! 肖自南从昨天起根本就没有刷过朋友圈,自然也就没有刷到余风的朋友圈。 他点开对方的朋友圈。 余风发的朋友圈内容一看就知道是他本人发的,特简洁明了—— 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张图。 配的图是一瓶红酒,入镜的,还有一只慵懒的堪堪握住瓶身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手。 暗红如血的酒瓶,瓷白如玉的手。 背景都被虚化处理,红色与白的色彩的碰撞,独有一番风情。 轻易便令人想起“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诗句来。 如果不是认出照片里头入境的就是自己的手,照片里的红酒就是从自家酒窖拿出去的那两支当中的一支,仅凭这一张配图,肖自南不会怀疑这是一张相当出彩的摄影作品。 肖自南耳尖微红。 这张照片,究竟是什么时候拍的? 是他昨晚喝醉的时候? 还有,这人就这样将这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难道不担心他会想入非非? 还是说,是他想多了。 对方仅仅只是认为这张照片的构图跟色彩不错,所以才会发了这么一条朋友圈? 退出余风的朋友圈。 回到对话框。 余风的微信头像多了个未读消息1。 肖自南唇角噙笑地点开。 除了他刚才发过去的那条信息,对话框上只孤零零地躺着一个“嗯”字。 有一说一。 就算是手写,一笔一划,也不至于七八多分钟的时间,只写一个“嗯”字。 他宁可余风给他一篇《陈情表》。 至少一个段落就能轻易占据整个屏幕,看起来就相当有分量。 好在,余影帝不至于直男的太过彻底,又发了一条过来。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跟师哥说。” 肖自南缓缓地勾了勾唇,“好。” “很抱歉,把在外面的你给特意叫回来。” 低头发信息的肖自南抬起头。 他的唇角微弯,眼里是浅笑的光。 沈柏舟的心弦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一下,又仿佛是有人拿着羽毛,在他的心尖来回拂了那么一下。 甚至令沈柏舟产生了一种,想要质问对方在和谁发信息,是谁让他露出这样的笑容的冲动。 忽地转念一想,小乖没什么朋友,一个是傅波,另一个就是他的助理冬冬。 想必是那傅波也瞧见了热搜,又发了什么搞笑的段子哄小乖高兴吧。 傅波跟小乖一样,都是个0,这两人就算是走得再近,也不会出什么事。 沈柏舟放了心。 “我和安景的事情,绝非你想的那样。那日,安景喝多了,他把我当成了他在国外的男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总之,一切都是误会一场。安景亦是托我向你道歉。” 沈柏舟昨晚一整晚没怎么睡,他的神情疲倦,声音也带了点沙哑。 误会一场? 肖自南眼底划过一抹讥诮。 安景在国外有没有男朋友肖自南不知道,里也没有提及。 也许在国外安景真的交往过男朋友,也有可能仅仅只是为了报复沈柏舟同他结了婚,所以故意对沈柏舟撒了谎,谎称自己在国外交了男朋友,好让沈柏舟也尝一尝痛苦的滋味。 不管如何,他相信,在这件事上沈柏舟没有撒谎。 也许是为了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作者在创造沈柏舟这个男主的时候,的确没有任何婚内出轨的行为。 沈柏舟如今跟安景在一个剧组里,如果他有心出轨,以沈柏舟的能耐,完全可以瞒得滴水不漏。 激吻会被媒体拍到,足够说明沈柏舟的确是在没有准备的状况下被拍到。 他跟安景目前为止应该还没有跨过那条线。 那又怎么样呢? 他没有在视频被曝光的第一时间便打电话同他解释,更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回家。 他关了机。 前世,他至死,都没有等到他解释的电话。 含着满心的不甘、怨恨、惊恐,就那样死在了深秋夜晚,冰冷的马路上。 他是不是以为,只要将一切解释开,他便会无条件地原谅他? “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类似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 “沈柏舟,我们离婚吧。” 沈柏舟眸光一沉,“你说什么?” “我说,沈柏舟,我们离婚吧。” 肖自南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沈柏舟眉目沉沉,他的目光落在肖自南含笑的眉眼,冷了脸色,“你不信我?” 肖自南笑了笑,“信啊。” 沈柏舟眉头皱起。 既是信他,为何…… “想知道我为什么相信你的解释,却还是执意离婚?” 沈柏舟此刻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肖自南自然是一猜一个准。 沈柏舟沉默。 无疑是默认了。 肖自南双手撑在沙发上,清秀的脸庞一寸一寸靠近沈柏舟。 肖自南弯了弯唇。 笑容有些乖张,有些痞气。 沈柏舟一怔。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同他结婚五年的伴侣似乎跟以往有些不同。 肖自南贴耳,温热的气息吐在沈柏舟的耳廓,轻飘飘地落下一句,“当然是因为——” “我变心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鞠躬~~~ 第12章 “叮咚——叮咚——” 门铃声在此时响起。 肖自南离开沈柏舟的耳畔,站直了身体,前去开门。 — 当人们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骤然听闻一件令自己大为意外的事情,大脑就会因为太过震惊,一时难以消化耳朵所听见的信息而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 也就是人们通常挂在嘴边的,所谓的懵逼。 沈柏舟现在就是处于这种状态当中。 他眼露茫然。 肖自南所说的每个字拆开来,他全部都听得懂,但当那些字组合成句子,他发现自己却一个字都没能听懂。 小乖刚才说,是谁,变心了? — 开门之前,肖自南就猜到来的人多半就是师哥介绍给他的那位邵律师。 但当邵锦礼那张经常出现在在法制节目的妖孽脸庞,出现在可视电话的那头时,肖自南还是吃了一惊。 之前在余风家中,肖自南用半似认真开玩笑的语气询问对方是否认识法律方面的专业人士,能够帮他草拟一份离婚协议书,余风当场便应下了。并且将对方的微信名片推送给了他。 肖自南添加了对方,对方也很快就通过了他的验证。 师哥跟他提过,对方姓邵。 没想到,师哥给他介绍的邵律师,竟然就是司法界大名鼎鼎的邵锦礼! “你好,邵锦礼。” “你好。我是肖自南。” 两人见了面,彼此握了握手,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算是打过招呼。 肖自南其人,邵锦礼可谓是久闻其名,始终未见其面。 在肖自南弯腰替他拿拖鞋的功夫,邵锦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能够被余风那只骚狐狸给瞧上,皮相自然是不俗的,瞧着白白净净,一副乖巧模样。 余风跟季清兄弟两人的皮相长得太好,邵锦礼自己长得也是属于外貌上乘那一类,以至于他看人的眼神便有些挑剔跟苛刻。 不得不说,青年的相貌确实没有那么令人惊艳。 所以,老余看中的必然不是这人的相貌。 应该是青年身上有某样独特的气质,吸引了那只骚狐狸。 就是不知道这人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魅力,才会这么多年过去,让老余在明知道对方是个有夫之夫的情况下都对其放不下? “邵律师,给。” 肖自南递来拖鞋。 邵锦礼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天然就会放电,“谢谢。” “不客气。” 肖自南视线却是没有在邵锦礼脸上多做停留。 他面色如常地领着邵锦礼进屋。 邵锦礼摸了摸下巴。 莫非,他最近的颜值下降了? — “他就是你的新欢?” 他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沈柏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冷冷地问道。 沈柏舟这个问题问得突兀。 肖自南先是一怔,才总算是想起,自己刚才贴耳,告知对方自己变心了的事情。 沈柏舟这是以为这位邵律师就是自己移情别恋的对象? 肖自南勾了勾唇,粲然一笑,“当然……不是。” 沈柏舟:“……” “正式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代表律师,邵锦礼,邵律师。” 肖自南介绍邵锦礼的身份。 沈柏舟眉眼压着戾色,“你是认真的?” 竟然连律师都请来了! 肖自南笑,“沈先生以为呢?” 邵锦礼听着这对站在离婚边缘试探的夫妻你来我往,很是有些意外。 啧。 以为是爽口的凤梨酥,没想到竟然是呛口红辣椒。 老余那个老男人的口味还挺重。 沈先生三个字,刺得沈柏舟耳骨一疼。 沈柏舟耐着性子,“小乖,我跟你解释过了。我跟安景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肖自南心里头觉得有些好笑。 难不成直到现在,沈柏舟都以为他之所以提出离婚,不过是意气用事么? 气他跟安景的那些破事么? “噢。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并不在乎你跟安景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不理会变了脸色的沈柏舟,肖自南转过头,看向一旁的邵锦礼,“邵律师,我的离婚协议书带了吗?” 老余惦记了这么久的人,如今终于要恢复自由身了,邵锦礼自然要将这离婚快些落实下来。 打开随身携带的黑色公文包,邵锦礼从中取出一份文件,连同笔跟纸,一并递给沈柏舟。 “这份离婚协议书,是我根据我当事人对离婚的诉求所起草的。沈先生可以先行过目。看有没有需要再补充或者是修改的。如果没有问题,请沈先生在这份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 沈柏舟此刻的心里很矛盾。 从得知安景回国的那天起,沈柏舟就在认真地考虑,是否要提前结束他同肖自南的婚姻关系。 两人都比较忙,他也就一直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在他跟安景激吻视频被爆出后,沈柏舟不是没有想过顺势跟肖自南提离婚的事情。 他很清楚,由始至终,他爱的人始终只有小景。 是经纪人一再劝说,劝诫他不能冲动行事。 兔子急了还咬人。 要是将人给惹恼了,清河担心小乖会直接在网上PO出他们的结婚证,曝光他跟他已婚的事实。 那样一来,不但他的演艺事业会大受影响,小景更是会成为媒体和粉丝口诛笔伐的对象。 沈柏舟这才忍耐了下来。 沈柏舟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无论他多晚回家,总是会睡在沙发上等他回来,那个只要是他露出倦意,就一定会上前来给他按摩,驱走他一天疲惫的小乖,竟然会先于他提出离婚! 不仅如此,就在刚刚,对方还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告诉他,他变心了这件事。 按说,不管对方是不是变了心,喜欢上了谁都跟他没有关系,他要做的,仅仅只是顺水推舟,痛痛快快地签下这份协议书就好。 为什么他现在却只想将这份离婚协议书狠狠地撕碎呢?! 沈柏舟将这归结于是因为自己太过意外,心底没有做好被离婚的准备的缘故。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就算他提出离婚,深爱着他的小乖也是决计不会轻易放手的那一种。 “离婚这件事,是你一早就计划好的?” 沈柏舟听见自己微带着嘲讽的语气响起。 话既然已经问出口了,就没有要收回的道理。 既然是被离婚,总要问个清楚明白。 沈柏舟在心底如此告诉自己。 这份离婚协议书,是肖自南加了邵锦礼之后,邵锦礼根据他的授意拟定的。 邵律师效率太高,没想到,倒是让沈柏舟误以为这场离婚是蓄谋已久。 就让对方以为他是处心积虑好了。 无所谓。 肖自南懒得解释。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肖自南沙发上坐了下来,勾着腿,双手十指交叠,眉眼微抬,笑容晏晏。 这样浑身是刺的肖自南,沈柏舟无疑是陌生的。 隐隐的,沈柏舟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你真的想好了?” 对方连律师都已经找好了,离婚协议书也提前拟定了,沈柏舟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 “嗯啊。” 肖自南敷衍了一声,是话都懒得跟对方说了。 沈柏舟青着脸。 要不是场合不对,邵锦礼还真想给老余的这位呛口小辣椒鼓个掌。 被出轨,被戴绿帽,怒而坚决要求离婚的他见得多了。 双方见了面,撕逼是常态。 你控诉我对你长期冷落,你指责我对你漠不关心,吵吵嚷嚷,大打出手,往往许久才能进入离婚这个议程来。 还有的吵着吵着,忽然心生反悔之意,不想离了的。 太多了。 总之,什么情况都有。 像肖自南这样,全程没有一句废话,坚定离婚这一个中心思想,并且始终把离婚这件事贯彻到底的可不多。 不过也难怪,沈柏舟跟那个叫安景的小明星的激吻视频他也看了。 要不是发现被偷拍了,按照那激烈的程度,下一步,人就该在车上解锁新姿势了吧。 邵锦礼适时地展现出身为一位律师该有的职业素养,将离婚协议书递上,“沈先生,请。” 沈柏舟冷睨了邵锦礼一眼,用力地抽过他手中的协议书跟笔。 邵锦礼挑眉。 在他这撒什么气? 邵锦礼默默在心里记了一笔。 这笔账,他算是记在老余的头上了。 沈柏舟一目十行,大致扫过协议上的内容。 他们婚后没有□□,婚后财政也一直都各自独立。 房子、车子,股票,但凡是属于他的,无论是婚前购入还是婚后所得,小乖一样没要,彼此的财产列属的清清楚楚。 两不相欠。 如果全天下的前妻都能够像小乖这样“深明大义”,只怕当丈夫的都能够笑醒。 沈柏舟不无讽刺地想。 直接翻到最后落款那一页。 沈柏舟将协议放在茶几上,趴在那里,飞快地签了字。 邵锦礼取过,看了看,没什么问题,交由肖自南签字。 没有任何的犹豫,肖自南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 离婚协议书一式两份,邵锦礼让肖自南跟沈柏舟两人将两份协议上的名字都签好了之后,分别交由两人保管。 — “不负所托。” 邵锦礼功成身退。 出了肖自南别墅,邵锦礼上了车。 将公文包放到副驾驶,邵锦礼没急着开走,他拿出手机,给余风发了条微信过去。 “他还好吗?” 老家伙估计一直在那头焦心地等着呢。 几乎是消息一发送出去,邵锦礼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人对呛口小辣椒的紧张跟关心。 人在车上坐,狗粮从天上来。 早知道,应该回到事务所后再给这人发消息,急死这只骚狐狸! 考虑到老木逢春,好友守身如玉这么些年,终于有希望告别老处男的生活,本着务实的精神,邵锦礼良心发作一回,如实地给对方回了一句,“人好着呢。面色红润有光泽,半点看不出是个失婚的小可怜。” 谁能想到呢,法庭上口若悬河的邵律师,私底下还个段子手。 真要邵锦礼说啊,在他看来,沈柏舟一张脸要青不青,要白不白的,更像是那个被戴绿帽的倒霉丈夫。 当然,这话邵锦礼没说。 以老男人的性子,就算是他说了,对方肯定也只会冷漠地回他一句“噢”。 这人也就只有在面对呛口小辣椒有关的事情才会沾上那么点人气了。 几秒钟之后,“叮”地一声。 邵锦礼的微信收到六位数的转账通知。 邵律师一点也不JIO得烫手地收下了。 呛口小辣椒离婚了,那老男人可就再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要是进展顺利,搞不好他今年就得出份子钱。 到时候,他就把这笔钱给老男人转过去。 完美! “叩叩叩……” 车窗被敲响。 邵锦礼转过头,是肖自南。 挺意外的,他降下车窗。 “邵律师,有空吗?” 第13章 仅仅只是签署离婚协议,只能说明双方就离婚一事达成了一致的意向,并不构成事实上的离婚。 要想在法律上真正地解除婚姻关系,还得去一趟民政局。 迟则生变。 择日不如撞日。 在肖自南提出两人现在就去民政局把婚给离了的时候,沈柏舟脸色几乎是铁青的。 “你疯了吗?要是被记者拍到……” 肖自南挑眉,“那你就说陪好朋友离婚不就好了?反正在圈内我已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沈柏舟沉默。 不同于对一直外营造单身形象的沈柏舟,肖自南的确从未隐瞒过他已婚的事实。 圈内人都知道肖自南有一个结婚多年的太太,也都知道他跟沈柏舟是相交甚深的好友。 是以,就算是肖自南跟沈柏舟一起出现在民政局,记者也只会追问沈柏舟同安景在车内激吻这件更有爆点的事情。 不知道是沈柏舟终于良心发现,还是他也担心会夜长梦多。 许久,沈柏舟沉着一张脸,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我去开车。” 这便是同意的意思了。 两人一同出了门。 沈柏舟习惯性地绕到副驾驶,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等了半天,却不见肖自南上车。 隐隐听见肖自南跟人说话的声音。 沈柏舟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但见肖自南站在一辆黑色奔驰车的车前,同驾驶座内的人说着些什么。 驾驶坐上的人,赫然就是那位邵律师。 距离的关系,沈柏舟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驾驶室的人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肖自南就绕到了车的另一边。 “民政局见。” 肖自南扶着车门,笑着对沈柏舟挥了挥手。 还扶着副驾驶车门的沈柏舟,手指攥紧。 黑色奔驰车启动。 眉宇罩上一层戾气,沈柏舟坐进了驾驶车内,用力地捶了方向盘一记! “叭——” 汽车喇叭声发出急促又刺耳的音。 — “抱歉,邵律师。又麻烦了你一次。” 打开车门,肖自南对邵锦礼抱歉地道。 对车祸的恐惧,令他只要一坐上驾驶室,就产生严重的应激反应。 开不了车。 又不能叫车。 要是叫车,万一被司机看见沈柏舟比较麻烦,到了民政局,只能厚着脸皮麻烦邵锦礼送他去一趟民政局了。 也幸好,邵锦礼还没走。 方才肖自南在车外,问他是否有空,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开车送他去一趟民政局的时候,邵锦礼是挺意外的。 毕竟,他跟对方才第一次见面,实在称不上熟。 眼底划过意外,面上却是不显。 邵锦礼挑了挑唇,眉目自有一股风流,“言重了。我正好有事要去一趟老城区。” 肖自南系安全带的功夫,邵锦礼也抽空,给自己的助理发了条微信,让对方上午不用送资料去老城区那边的法院了,他正好要去那边办事,他自己送过去就可以了,并且让助理替他将上午的约见都改在下午或者明天。 啧。 这件CASE的佣金还是要的少了。 江城的民政局就在老城区那一块,法院,检察院什么的也在附近。 听闻对方正好去那边有事,肖自南松了口气。 他是那种,如非必要,非常不想要麻烦他人的那一类人。 当然,肖自南心里也清楚,邵锦礼之所以接受自己的委托,还是协议离婚这种小案子,又是亲自上门,还答应送他去民政局的,完全是看在师哥的面子上。 肖自南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个人情,他算是欠大了。 — 邵锦礼把肖自南送到民政局门口后就去办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非年非节,又是工作日,又是办理的离婚手续,民政局没什么人。 戴着黑色口罩的沈柏舟并没有被人认出。 经手两人离婚手续的工作人员又是年纪比较大的大叔,认出沈柏舟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看了沈柏舟以及肖自南一眼,就是眼底的意外都很有职业素养的掩住了,极为效率地在两人递交的材料上盖了章。 两人顺利地拿到了离婚的红本本。 这婚,终是离了。 — 民政局实在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情侣进去,从今往后,两人就会成为彼此最为亲密的存在。 一对本该是彼此最为亲密存在的夫妻进去之后,再出来,却往往各自天涯,连陌生人都不如。 而且结婚跟离婚的人也特别好区分。 手挽着手,并且笑容洋溢着出来的,就是来领结婚证的。 一前一后,或者只有一个人出来,木着脸色,或者眼睛跟鼻子都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哭过的,一定是来离婚的。 哦。 也不一定。 比如,他跟沈柏舟。 上辈子他跟沈柏舟两人领证的时候,就是一前一后出的民政局。 他是傻笑着出的民政局,沈柏舟那时戴着口罩,他瞧不出来那人笑了没笑。 估计是没有。 领证当天,沈柏舟就进剧组全封闭拍戏去了。 隐婚五年,掐头去尾,真要满打满算,两人真正生活在一个屋子底下的日子实在不多。 这一次,肖自南没再像结婚那会儿那样为了避嫌,等沈柏舟走了,过了十几分钟才出民政局。 离婚证一到手,他便潇洒地走出了离婚大厅。 婚内出轨的人又不是他,就算是他跟沈柏舟结婚的事情曝光,要头疼,也轮不到他。 按照脆皮鸭纯爱定律,小攻注定只是属于小受的,其他人只能是炮灰。 出了民政局,肖自南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真好啊。 总算他妈的解除了跟沈柏舟的感情线了。 只要离沈柏舟跟安景那两个作者的亲生儿子远远的,不参与他们两人之间的迫使,他应该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悲剧地成为为剧情牺牲的炮灰,了吧? 江城的民政局是老建筑了,绿化挺多。 前天,江城才下过一场大雨。 这会儿空气里满是草木跟泥土的香气。 肖自南脚步轻快地走下阶梯,恣意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重生到现在,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畅快感! — 肖自南拿着结婚证,对着院子里的阳光,咔擦,拍了张照。 他把照片发到了他跟傅波还有助理冬冬所在的“浪哩个浪”的三人小群里。 离婚这事本身没什么值得大张旗鼓地宣扬的,肖自南也不是一个高调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甘心跟沈柏舟隐婚这么多年。 他之所以发这张照片,就是起一个通知的作用。 傅掌拨清波:卧槽!卧槽!我操!我震精了!jpg. 咚咚锵:我惊呆了.jpg. 肖自南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实时在线。 每次他发朋友圈动态也好,还是像这次在群里发消息也好,这两人基本都是秒赞跟秒回的状态。 董冬冬是他助理,基本上只要他不忙,单身小姑娘,天天不是在在家折腾她那几盆焉儿耷拉的多肉,不然就是下楼被她家那只精力充沛的二哈溜她,基本就是一种纯粹闲得长蘑菇的状态。 傅波一个手里头还有戏在导着的导演这么闲,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傅掌拨清波:你跟沈柏舟离婚了? 傅掌拨清波:他提的? 傅掌拨清波:不对。不能,不会是那孙子提的。那孙子不敢。他现在肯定忌惮你。回头只要你把你俩结婚证往网上一PO,再卖一波惨,那孙子跟他那小姘头肯定得人人喊打。所以,哪怕他现在恨不得跟那小妖精双宿双飞,也不敢跟你提离婚。所以,这婚,是你提出要离的? 傅掌拨清波:财产怎么分的?让那孙子净身出户了吗?离婚就完事儿了?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 肖自南不知道傅波身为一个导演,是怎么做到这么闲,又比他这个单靠文字吃饭的编剧打字还要更快的。 他上一条信息才刚看完,下面的信息就接二连三地发了进来。 就这么轻易放过沈柏舟了吗? 可能最初的恨意,都被这几十年上百年的光阴消磨了吧。 又或者是,他已经彻底不爱沈柏舟了,所以也就对那个人再没有任何的感觉,是恨都懒得恨了。 还有什么比好好地活着,更加重要? 与其费尽心思想着如何去报复一个人,让对方影响到你的生活,不如一别两宽。 咚咚锵: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蜡笔小新美人鱼.JPG. 下一个更乖么? 肖自南唇角微翘。 南山南:嗯,是我提的。 肖自南只解释了那么么一句,也不管傅波会不会跳脚,便退出了微信群聊。 手机锁屏。 傅波不死心,直接电话追杀了过来。 这通电话要一接,他的耳根子就别想要清净了。 肖自南果断地掐断了电话,将傅导暂时拉入了黑名单。 这下,世界清净了。 肖自南走出民政局。 “叭叭——” 听见汽车喇叭声,肖自南下意识地往绿化带边上走了走,那辆黑色奔驰车却在他边上停了下来。 邵锦礼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搭在车窗,“小肖,上车?” 半天的接触,肖自南对这位邵律师的性子多少也有了些了解。 是个人来熟。 让他想起好友傅波。 两人都是非常能够活跃气氛,只要他们愿意,第一次见面就能够跟人建立起社交关系的那一种,不同的是,邵锦礼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傅波则纯属是天性爽朗,有点二的那一种。 在拍戏的傅波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对方够热情,肖自南却不能不识趣一些,他已经占用了对方大半天的时间,哪里好意思再麻烦这位今天只见过一次面的大律师再将他给送回去。 “不用了。谢谢您,邵律师,我自己打车就可……” 婉言拒绝的话,在对上后驾驶男人深潭般清墨色眸子时,很是愣了愣。 肖自南缓缓地瞪圆了眼。 他是真真切切惊讶到了,脱口道,“师哥?” 作者有话要说:题外: 邵锦礼:有一说一。要不是知道一直都是老余一个人在单恋,我都怀疑他俩早已经勾搭成女干 感谢支持。 鞠躬! 第14章 “刚好在附近办点事,听说老邵也在这,就顺便一起吃顿饭。要一起吗?” 后驾驶座,余风降下车窗,主动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邵锦礼车上的原因. 车内的男人坐姿挺拔,规矩地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曲,态度自然地向肖自南发出了共进午餐的邀约。 刚好? 在讲电话的邵锦礼一心两用,闻言,在心底嗤笑一声。 老余的别墅在新城,民政局在老城区,一东一西。 刚好? 附近? 这人分明是放心不下,哪怕他在微信里回了,呛口小辣椒面色红润有光泽,还是巴巴地从家里开车赶过来,非自己亲眼瞧了不可。 难怪人们形容老男人谈恋爱是老房子着火,可不是一发不可收拾呢么。 肖自南倒是完全没有去想余风话里的真假,他是完完全全被大佬大胆的行径给惊到了。 这人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会被人认出么? 上辈子沈柏舟哪次跟他出来吃个饭,不是帽子、眼镜、口罩,全副武装? 大佬行事任性,肖自南却下意识地谨慎地环顾了眼四周。 虽说工作日民政局没什么人,可这位的知名度实在是太高了,要是被人认出出现在民政局,热搜稳了。 手触碰车把的瞬间,肖自南的身体还是会本能地出现恐惧、排斥地反应。 将控制不住地颤抖地手伸入在大衣口袋,肖自南开门上车。 隔着车门,余风自然没发现肖自南握着车把时颤抖的手,他只瞧见青年四下张顾,眼神谨慎的模样。 他自然也猜出,青年那个小动作是为何意。 青年是在替他紧张,担心他会被人认出。 宛若冬日闷下一口烈酒,入喉如烧。 “师哥跟邵律师要去哪里吃饭?我请你们。” 上了车,肖自南将控制不住的抖动的双手插入大衣的口袋。 余风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青年脸上收回,已经订了包厢号的他面不改色地道,“还没有。师弟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趁着肖自南没注意,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把刚刚才订的包厢号给取消了。 余风身份比较特殊,除了菜品口味,餐厅的私密性要更加重要一点,不然被粉丝认出会比较麻烦。 肖自南想了想,“行香馆怎么样?那家菜品味道不错,私密性也还可以。” 行香馆是近年来才在江城火起来的高级私人餐厅。 因为是年会会员制的那种消费,高昂的年费在一定程度上过滤筛选了客人,保证了客人绝对的**性,因而特别受明星、模特等特殊职业群体的喜欢。 上辈子他跟沈柏舟就经常约在行香馆,行程一次都没有被暴露过。 虽然现在他跟沈柏舟离婚了,但是倒也不打算刻意避开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那些地方。 余风睫毛微垂,“好。” “那我现在就在网上查下,看那家餐厅的预约电话是多少。” “嗯。” 迅速地瞥了眼边上的男人,发现对方拿着手机,似乎在跟什么人聊天并未注意到他,肖自南拿出手机,手指微颤地,极快地查询了他要的信息。 余风在低头编辑微信—— 包厢留着,跟前台说下,要是有一位肖先生打电话进来,把我订的包厢给他。 收到老板微信的经理:??? 老板如此反复为哪般?? 行香馆的包厢很难预定,经常客满。 他得提前打通电话过去问下看能不能订到包厢,以免他们白跑一趟。 没想到,竟然意外地顺利! “看来我们这次运气不错。” 肖自南把手机放回口袋,高兴地道。 “嗯。” 一天之内吃了两次狗粮的邵律师,对于这顿免费的午餐内心是拒绝的。 但是,后座的两人好像并没有要问他的意思??? 后座两人讨论得差不多了,刚好也结束通话的邵锦礼随口问道,“小肖,老余是自己开车来的,你是要坐我的车去餐厅,还是等会儿跟老余一起下车,跟他一起去餐厅?” 这是肖自南第二次听邵锦礼喊他小肖了。 他不知道邵锦礼今年多大,可他知道余风今年也才三十一,只比他大个六岁而已。 邵锦礼喊余风老余,到了他这却成了小肖,这让肖自南有一种莫名在两人面前矮了一辈的错乱感。 错乱归错乱,并不妨碍肖自南作出选择。 肖自南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坐余风的车,毕竟他跟邵锦礼一点不熟。 为了照顾邵律师的感受,肖自南还是做出思考的模样,想了片刻才回答道,“唔,我还是坐师哥的车吧。” 邵锦礼:“……” 他就多余这么一问。 余风的嘴角翘了翘。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要申请榜单,就得压一压字数。 小透吱神马都不懂,只能按照基友们说的暂时先压一压字数。 好希望能顺利入V呀,那样就可以爆更啦! 第15章 行香馆走的是古色古香的风格。 入门就是精致小巧的石拱桥,人从桥上过,桥的两岸,乌篷船停在泛着波光的水中。 船上两盏昏黄的仿古灯,轻纱、帷幔,既保证了顾客的**,又不至于妨碍用餐的人欣赏两岸的景致。 走廊也被设计成了古代廊腰缦回的样式,缠枝花壁纸,做旧的复古灯。 时光在这里好像都慢了下来。 你既是乌篷船内用餐之人的风景,灯火莹莹的乌篷船,亦是岸上包厢中人眼内的风景。 肖自南的老家就在江南水乡的一个小镇上。 除却看中行香馆的私密性,最为重要的是这家餐厅的装修风格非常符合他的心意。 这也是他过去为什么经常来这家餐厅的原因。 “三位,这边请。” 身穿唐装的经理走在前面,肖自南一行三人走在其后,他时不时地,余光偷偷瞥向走在老板身边的那位肖先生。 老板在微信里又是预定包厢,后来又说要取消,最后又说留着,说是要是有一位肖先生打电话进来,就把包厢给对方。 经理不知道老板微信里提及的那位肖先生是什么人,想着那位肖先生应该跟老板私交匪浅,要不然老板也不会特地将包厢让给对方。 老板的朋友自是不能怠慢,故而听底下人说预定了老板包厢的那位肖先生到了,经理便亲自来到门口迎接。 经理知道这位肖先生此行一共三人,可哪里想到,这三人当中还包括自家老板在内。 下意识地就要跟余风打招呼,被后者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经理更茫然了。 他们这家餐厅应该是合法的吧,艺人投资开餐厅也挺普遍的一事儿? 老板既然跟肖先生一起,为什么不直接用自己的名义订包厢已经够让人不解的了,怎么还忽然不允许员工跟他打招呼了? 肖自南对他人的目光非常地敏感。 一开始,他以为经理可能是认出了余风,又不确定什么的,才会频频往后看,还有意无意地走在余风的前面,挡住对方的身影。 后来发现,对方似乎是在……看他? 衣服被拽了拽。 余风低下头。 “师哥,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肖自南挨近余风,仰着脸,压低嗓音问道。 余风的视线掠过两人因为身子靠近而相贴的胳膊。 从心理学上而言,这样的距离,已经是远远超过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属于亲密距离的范畴。 不动声色地享受着青年不自觉表现出来的亲昵,余风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停下脚步。 下车之前,余风便戴上了口罩。 “我看看。” 透着口罩传出的声音有些低闷。 当然,依然很好听也就是了。 肖自南耳尖微红。 一双仅露在口罩外面的墨色眸子,光明正大地、克制而又恣意地凝睇着青年。 余风的眼睛很深,是那种四目交接,就极为容易沦陷地那种深邃。 肖自南耳尖的那抹微红,有逐渐转为殷红的趋势。 他让这人帮他看看脸上是不是有东西没错,可不是这种看法啊! 这种看法,谁能吃得消啊? 耳尖上的殷红有继续转深的趋势。 发现余风跟肖自南那两人没有跟上来的邵锦礼转过头,就看见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 画面还诡异的有些美。 美,美个屁! 他一定是吃多了狗粮,脑子都有些不正常了! 两只手插兜,邵锦礼给余风递了个眼色。 差不多得了,收敛点。 人才刚离婚,这么早就暴露了心思,把人吓跑了,丢了媳妇别来找他哭。 余风周遭的气压低了低。 肖自南有些奇怪地看了余风一眼,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觉得这人好像忽然不大高兴? 察觉到青年的眼神,余风收敛了身上的气场,还是那朵清清冷冷,高不可攀,不食人间烟火的娱乐圈高岭之花。 余风收回自己的目光,回答方才青年的问题,“没有,怎么了?” 声音很稳。 很好。 “没有吗?” 肖自南摸了摸自己的脸。 可能是他太过敏感了? 肖自南暂时压下心底的那点疑窦。 经理在这个时候又悄悄地往肖自南这边打量,肖自南的身形恰好被余风给挡住了。 警告的眼神递了过去。 经理心里忽地抖了抖。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怎么觉着,老板这眼神,就跟刚生产完,护在猫崽边上的母猫似的,警备还透着锋利? 经理的眼神在余风跟肖自南两人之间转了转。 忽然福至心灵。 莫非…… 不是,老板,你听我说,我真不好这一口啊! 解释是没办法解释的。 经理吓得连忙收敛了心神,不敢再乱瞟乱看。 在一扇精致的木门前停了下来,经理一只手推开包厢的门,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三位,包厢到了,里面请。” — 肖自南做东,他让余风跟邵锦礼两人随意点,他什么都吃,不挑食。 行香馆是余风开的,邵锦礼往日里没少来。 心里清楚这顿饭最后肯定还是好友买单,是半点没心疼余老师的钱,点的全是最贵的,最好的 邵锦礼点完,菜单被交到余风的手里。 余风瞥了眼打勾的菜品,又勾了几样肖自南爱吃的。 最后,菜单被交到肖自南手里。 主菜尚未上桌。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莲步跹跹,端来上等的毛尖还有几样精致的冷盘小碟,以免顾客饿着肚子空等。 大小明星喜欢上这消费,不是没有理由的。 一手执壶,肖自南先后替邵锦礼跟余风将茶满上,最后才给自己的杯子倒满。 肖自南站起身,左手执着杯沿,右手托着杯底,“邵律师,师哥。今天的事,谢谢你们。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他自己先一口喝了。 邵锦礼跟余风两人也随之起身,十分给面子地将茶饮尽。 三人相继落座。 点的菜陆陆续续被端上桌。 “小肖你点了这么多海鲜啊?哈哈。看来我今天很有口福嘛。不像某人~~~” 邵锦礼幸灾乐祸地看向余风。 肖自南好奇地道,“怎么了?师兄不喜欢吃海鲜吗?”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是这个人,一碰海鲜就过……” 不经意间瞥见在用蟹钳专注从容地剥着蟹肉的老男人。 邵锦礼忽地上了嘴。 艹! 这一桌子的海鲜哪里是呛口小辣椒点的,分明是这老男人点的! 作者有话要说:吱吱:你看这电灯泡,他又大又亮。 邵锦礼:“……是我不配,打扰了。” 余风:“嗯。” 肖自南:“……” 第16章 “师兄你对海鲜过敏?” 邵锦礼方才那句话没说完。 肖自南联系邵锦礼方才幸灾乐祸的语气,以及前后的语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余风用蟹钳剥着蟹肉的动作一顿,淡声道,“嗯。不是太严重。” 邵锦礼拿起一个大闸蟹,掰开蟹壳,点头附和,“嗯,是不严重,就是只要碰一口蟹黄或者是蟹肉,就会浑身长红点,呼吸急促。当然了,只要抢救及时,还是能救得回来的。” 余风:“……” 肖自南吃了一惊,“这么严重?” 手腕被握住,手中的蟹钳被拿走,青年面色严肃,“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师哥,不要贪口腹之欲。” 啧。 贪口腹之欲? 这个世界上,怕是再没有人比老余更自律的了。 邵锦礼伸手,欲要端走余风桌前,满满一小碟的蟹肉,坏笑,“对。老余,命要紧。这些蟹肉,我就帮你代劳了。” 指尖堪堪触碰到碗碟,一只修长的手先他一步,端走了桌上青花的碟盏。 余风手执碟盏,将碟中白色的、新嫩的蟹肉,悉数倒进青年的碟中,语气自然,“多谢师弟关心。” 邵锦礼:“!!!” —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肖自南出去结账。 行香馆声名在外,又是会员制,肖自南去结账的时候,竟然不到四位数。 疑心会不会是餐厅工作人员算错了。 经理将肖自南递过来的小票双手恭敬地又给递了回去,面带微笑,“是这个消费金额没有弄错,肖先生。因为今天是老板生日,所以今日前来用餐的顾客一律五折。” 肖自南点点头。 原来是东家有喜。 他由衷地道,“祝你们老板生日快乐。” 经理微笑,“好的,肖先生。我们一定会替您转达。” “今天是老板生日?经理,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起啊?” “而且我们餐厅最大的优惠力度不是才7.8折吗?以前从来没有过打五折的先例呀。” “说起来,好像是这样。我来这里这么久了,也没有见谁能那么大面子,给打五折的。经理,这位肖先生跟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青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大家就好奇地就围了过来。 经理面色拉长,“是工作量太少了是吧?闲得只能靠聊八卦打发时间了是吧?不如今天晚上,给我集体加班到……” 话还没说完,刚刚还围成一堆的人,顿时一窝蜂地散了。 经理面色严肃。 深藏功与名。 — 肖自南他们所在的这个包厢,是仿的水榭的设计。 除却有一条回廊连接餐厅走廊,三面环水,僻静清幽。 推开窗户,外头就是泛着涟漪的水面和灯火莹莹的乌篷船。 肖自南回到包厢,看见的就是余风倚窗而立,在讲电话的模样。 包厢内,窗户位置设计的十分巧妙。 里头用餐的人能够清楚地瞧见外面,除非包厢的人站到窗边,否则外面是看不清用餐的人的。 窗户位置偏低,又隔着一定的距离,余风就是站在窗边,也大可不必担心会被人认出,从外头看,应该至多只能瞧见男人的胸膛,以及喉结部分而已。 相比之下,身在包厢里头的他,福利要好得太多了。 不同于昨晚在家中深色质感西装、西裤,一袭盛装,又或者是今早T恤、休闲裤的休闲打扮。 男人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宽松毛衣,下身是同样黑色的长裤,黑色皮带的金属扣泛着金属哑光的质感,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腰以下全是腿。 背景,是不远处乌篷船莹莹的灯火。 灯火、乌篷船,模糊了白天、黑夜,空间、地域的概念。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肖自南的脑海里,倏地浮现出东坡居士的这首《水调歌头》。 明月当空,转过朱阁,照在雕花的门窗,庭院暗香浮动。 却回头,忽见有一人长身玉立,立于月光之下。 照无眠? 有佳人如斯,有绝色当前。 还睡什么觉?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吱吱:摔!别把想要对你男人耍流氓说得如此清醒脱俗!!! 南南:噢。 老余:我可。 吱吱:大佬你矜持点啊啊啊!!! 第17章 肖自南盯着余风看了多久,邵锦礼就盯着肖自南看了多久。 身为律师,每天都要跟形形色色的委托人打交道。 还要学会去辨别委托人所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以免一不小心,就会被自己的委托人给坑了。 这也导致了每一位律师都生生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青年望着余风时,眼底的那份倾慕之情太过明显。 邵锦礼被惊讶到了。 讲道理,如果不是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老余一个人单相思暗恋,根本连向青年表白都没有过,他真的要以为老余早就拐了呛口小辣椒,两人一起绿了沈柏舟。 肖自南当阿飘的时间太长了。 鬼魂没有实体。 他曾经在余风洗澡的时候,就坐在浴缸边沿看美男出浴图,也曾在余风睡觉的时候,□□地就跟人并肩躺到一张床上去。 很是有恃无恐。 邵锦礼还在包厢。 当肖自南猛地意识到,他已经不是个阿飘的形态,他就这么盯着余风看,很容易就把自己的心思给暴露了。 已是太迟。 遮遮掩掩,从来就不是他的性子。 余风还在讲电话。 肖自南神情自然从余风身上收回了目光。 他大大方方地迎向邵锦礼探究的目光,勾唇浅笑,“对了,邵律师,律师费我还没有给你。回头麻烦你微信发我具体金额,我好把钱打回去给你。” 昏暗的灯光,是最好的遮掩。 邵锦礼并未察觉,青年微红的耳尖。 青年的眼神太过坦荡,没有半分遮掩,亦未见半分赧意。 邵锦礼不确定,青年眼底的那份倾慕,到底是像时下大多数男女那样,对老余仅仅只是一种粉丝对偶像的倾慕,还是对心上人那样的独一份的爱慕。 鉴于对方才刚结束一段被种了草原的婚姻…… 邵锦礼自然是认为前一种的可能性居多。 不过,仅仅只是前一种可能,老余要是知道,也该高兴坏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错过一次距离真相最近的机会,邵锦礼拿起桌上的手机,晃了晃,“不用了,老余已经给了。” 当然余风打给邵锦礼的钱远远超出行业价格也就是了。 肖自南不知内情,“这样,那我回头问下师哥,把钱转给师哥好了。” 那边余风刚好打完电话,肖自南迎上前,“师哥……” 邵锦礼看着仰脸跟余风交谈的青年,心里头啧了一声。 老余缺的是那六位数的钱吗? 老余缺的是一个老婆啊。 哪里需要把钱转来转去这么麻烦,直接把你自己抵给他,肉、偿得了。 — 肖自南走过去,本来想问余风,替他付了多少的律师费,他好把钱打给他。 走近,敏感地察觉男人的脸色不大对劲。 于是,到了嘴边的问询,也便成了关心,“师哥,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余风的手里还拿着手机,他的目光落在青年的脸上,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肖自南试探性地问道,“是……和我有关?” 余风面眉目清冷地点了点头,“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阅! 鞠躬! 第18章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 只要手中有一部手机,手机有电,处于能够联网的状态,人人都可以是最优秀的狗仔。 余风接了通电话之后,面色就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了。 肖自南大胆猜测,大胆求证,大佬的情绪变化是不是同他有关。 果然,大佬冷着脸,蹙着眉心,抿着嘴,点了点头。 肖自南觉得自己的滤镜大概有点厚,竟然觉得这人冷着脸,抿着唇,一脸严肃的样子很是可爱。 肖自南费了点劲,才拉回自己一不小心就脱了缰的思绪。 猜测被证实。 肖自南的第一反应是,他跟沈柏舟去民政局被路人拍了,PO到网去了。 隐婚是沈柏舟的意思。 肖自南本身对结婚又或者是离婚这件事,并没有刻意宣布或者是隐瞒的意思。 他不是艺人,无论是结婚还是离婚的消息被曝光,对他的影响始终有限。 感到棘手,并且为之头疼的人应该是沈柏舟。 前脚才刚被拍到跟安景在车内激吻,紧接着又被人拍到跟他出现在民政局…… 现在的网友都神通广大的很。 要是被人顺藤摸瓜,他跟沈柏舟离婚的消息直接被爆出。 呵,那就有意思了。 想想都怪刺激的。 — “无所谓,离婚又不犯法,最多是被沈柏舟的黑粉骂几句,大不了骂回去呗。” 以为男人是因为担心他跟沈柏舟离婚的消息被爆出后影响到他的生活,所以才会面露不悦。 肖自南组织了下语言,宽慰对方道。 跟黑粉互掐这种事情,他以前也没少干。 把他惹不高兴了,直接上网把粉丝信息挂出去。 网暴他是吧? 以暴制暴呗,谁怕的了谁。 肖自南语气轻松,余风听后眉头却微微皱了皱。 余风的注意力被彻底带偏,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并非在讲同一件事,男人眉目清冷,“他们为什么要骂你?仅仅只是因为你嫁给了沈柏舟?” 听青年的语气,分明是不止一次经历过被沈柏舟粉丝辱骂的事情。 他捧在手心里都还来不及的人,那些人,凭什么对他进行恣意地辱骂攻击? “脑残粉就是这样的。所以师兄你就不必因为我跟沈柏舟离婚的事被曝光而闷闷不乐了,网上那些言论我扛得住。” 余风眼露困惑,“嗯?” 肖自南比他更茫然,“不是我跟沈柏舟今天去民政局的事情被拍了吗?” 余风垂下眉眼。 半晌,薄唇微吐,“不是。” 肖自南不解。 除了沈柏舟,他身上应该没有什么新闻点是值得狗仔关注的了吧? — “近日,已婚编剧肖自南被狗仔拍到,一大清早从人气影帝余风家中走出。二人姿态亲密,情到深处,在家门口便拥吻了起来,俨然一对陷入热恋的情侣。肖自南婚内出轨余风,同性恋情疑似曝光。” 邵锦礼拿着手机,字正腔圆、声情并茂地播报。 语音语调,比之专业的娱乐播报不遑多让。 活脱脱一个被律师耽误了的优秀娱乐新闻主播。 站在窗边的“已婚编剧”以及“人气影帝”齐齐地朝他看了过去。 余风更是面色冷肃,周遭都散发着低压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南南:???我吻了我师兄?我怎么不知道??? 吱吱:眼神乱飘,心虚,咬笔杆,大概,你当时灵魂出窍了? 南南:呵。你这意思是,我师哥吻技太好,把我都问得神魂颠倒吗,神魂出窍了? 老余红了耳根。 南南:“……” 忽然口干舌燥。 —— 听说有人喜欢我的小剧场。 哈哈,来,你们的小剧场君已上线,请注意查收。 — 谢谢支持,鞠躬! 第19章 “你们两个人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也只是在照本宣科而已。” 见站在窗边的那两人都在看着自己,邵锦礼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神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要不,你们俩也上热搜看一看?” 邵锦礼“友情”提醒。 邵锦礼比肖自南要更加了解余风,想得也更为深入一些。 除了猜到余风情绪的变化定然跟青年有关,还料定了事情定然也跟余风自己有关。 要不然以老余的性子,脸上表情不会这么凝重。 假如真的是跟老余有关,微博上绝对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于是,在肖自南跟余风说话的时候,邵锦礼就试着刷了下微博。 果不其然,微博已经炸了—— #惊!余风恋情曝光!” #余风# #余风、肖自南#” #余风小三# 等到肖自南登录自己的微博账号,点开热搜,排在第一的余风恋情曝光的相关词条后面,已经跟着一个深红的“爆”字。 他跟余风相关的微博热搜词条排名还在飞快上升当中。 #肖自南出轨#的词条后面还跟了个飘动的“沸”字。 寻常艺人就算是花大价钱也买不到的“热搜第一”,托余影帝的福,肖自南轻轻松松,就在热搜第一上露足了脸。 他个人相关的#肖自南#热搜词条,也是稳稳当当地进了前五。 肖自南随手点开后头跟着“爆”字的那个热搜话题—— 许多媒体跟大V往往为了博人眼球,赚取流量,取的标题往往会非常地夸张。 当瞧见好几个微博大V跟自媒体,仅仅只是凭着几张他从余风别墅里出来的照片,以及几张错位图,就绘声绘色地将他们表述成是在深情地拥吻,肖自南是生生被气笑了。 可真是生动实力地诠释了什么叫开头一张图,故事全靠编。 别说,有几张拍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要不是当事人,他都要信了。 — 这年头,吸毒、出轨等绝对是艺人的雷区。 谁要是作死踩着了这几个雷区,基本上就凉凉了。 余风两个字已是自带顶级流量。 余风出道得早。 在其他人还要为一份试镜工作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余风早已因为同赵何如合作的那部《末日重燃》斩获他人生第一座影帝的奖杯,站到了寻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难得的是,红了之后,依然没有忘记初心,不曾传出任何耍大牌相关的传闻。 零绯闻,私生活干净,行事低调,出道至今没有任何□□,是这个圈子里少有的一股清流。 就是这么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忽然跟一个有夫之夫上了热搜。 肖自南的路人缘是出奇得差,在圈里口碑也不好。 这两人忽然捆绑出现在了热搜,余风的粉丝们不炸才怪。 肖自南的留言区今天彻底沦陷。 有骂他丑人多作怪,骂他不要脸,想红想疯了,天天拉着沈柏舟炒作不够,还拉着他家哥哥炒作,要求他放过余风,抱走他们家余风哥哥,余风哥哥独自一人美丽的。 还有的阴阳怪气地表示,坐等余风亲自发微博澄清,等着肖自南的脸被啪啪啪打肿。 这些都还算是客气的,不客气的连他全家都问候了。 肖自南是个编剧,比起艺人,编剧更多像是幕后人员,受到的关注度其实非常有限,他的微博又常年不更新,粉丝只有数十万,战斗力跟余风的“风筝”们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就算是他的粉丝表示,他们肖老师不是这种人,因为粉丝数量寥寥,很快就被淹没在骂他的声浪当中。 肖自南几乎是颤抖着手,点开了余风的微博。 他希望这件事没有对这人造成太大影响。 看过余风的微博,肖自南大大松了口气。 余风多年累积的口碑跟粉丝好感度摆在那里,比起他留言区的腥风血雨,这人的留言区则完全是不一样的画风。 粉丝们纷纷留言指责大V们胡乱带节奏,他们相信哥哥的清白,并且静等官宣。 那叫一个岁月静好。 跑到肖自南留言区大骂特骂的,跟鼓励、支持余风的大都是同一拨人。 千人一面,一人千面。 在网络上,人人都可以拿着键盘,塑造不同面的自己,恣意地发泄他们的情感。 余风很早之前就用小号关注过肖自南的微博账号,自然清楚此刻青年的留言区是一种怎样的腥风血雨。 青年低头看着手机,白皙的脖颈弯曲成好看的弧度,脸上瞧不出喜怒。 想来,心情应该是糟糕透顶。 任何人在面对那些恶意的攻击跟谩骂的时候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余风低哑着嗓子,“我已经在让团队联系水军公司撤热搜了。很抱歉,是我……” “师哥,我长得很丑吗?” 青年幽幽地抬起头。 第20章 青年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委屈。 余风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骂我丑人多作怪。有一说一,我长得的确不如师哥这般天香国色,可我应该也算不得丑吧?” 余风微愕,“你……你刚才就是在气这个?” 肖自南面色严肃,“我明明长得不丑,他们却一口一句丑人多作怪,难道我不应该生气吗?” 余风:“……” “噗嗤。” 邵锦礼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余风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 收到余风警告的眼神,邵锦礼唇边的笑意并没有收敛,笑着道,“小肖,你这关注点,有点清奇啊!” 肖自南正经脸,“事关男人的脸面,这很重要。” 邵锦礼竖起了大拇指。 很好,这很肖自南。 —— 玩笑归玩笑。 所谓流言猛于虎。 这件事还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公关。 肖自南抬眼,看着余风,“师哥刚才说你的团队已经在想办法撤热搜?” “是。在热度稍微下来一些之后,晚些时间,我会发微博澄清,并且让我的团队起草声明,对造谣诽谤的人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很抱歉,牵连了你。” 肖自南是个编剧,又一贯低调,就算因为沈柏舟跟安景的事受到的关注多了点,他本身并没有什么新闻价值。 那些媒体、记者也只会去蹲守沈柏舟跟安景两个当事人,绝不会费这个功夫去蹲他。 所以,藏在暗处偷拍他们的人,只能是冲着余风来的。 肖自南心底一暖。 忽然就成为他这个有夫之夫的出轨对象,昨晚也是他在电话当中跟小季清要的地址,主动找他们兄弟二人喝酒,才会出了这档子事,真要说牵连,分明是这人被他给牵连了,可这人不但没有半分责怪自己的意思,反而将所有的责任都给揽了下来。 “热搜第一可是砸钱都上不去的。我一分钱都没花,就轻易上了热搜,多少艺人网红求之不得的曝光的机会。说起来,还是我赚了。倒是师哥亏大了。” 肖自南语气轻松地道。 肖自南的笑话并未能成功逗笑余风。 男人拢起的眉宇,并没有舒缓的迹象。 肖自南既感动,又有些心疼。 他何德何能。 余风工作室有最厉害的公关团队,也有最出色的的律师团队,肖自南并不如何担心“师哥想好微博具体怎么发文了吗?” 微博澄清,发律师函什么的,这些都是套路了,他们问心无愧,网友们却未必会买账。 不但不买账,一不小心还有可能弄巧成拙。 因此,具体微博发文该说些什么,这里头文章可就大了。 如果仅仅只是他自己,肖自南自是无所谓,可是余风被他牵扯在了一起,他便不得不想得更深远一些。 总不能让他污了这人的名声。 “师弟有什么想法吗?” 其实余风的公关团队已经在第一时间出了好几个应对的方案,就连水军公司都找好了。 现在只要老板一句话,底下的人就会效率地开展工作。 余风迟迟没有作出回应。 因为那些方案,没有一个顾及到青年的处境,它们无一不是将他的利益最大化。 在余风看来,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回应,还需问过青年的意见。 他舍不得,让他的青年受半分委屈。 肖自南不知男人心中所想,只当是时间太短,余风工作室的公关团队还来不及想出一个足够完美的公关方案。 肖自南勾了勾唇,“是。我这边的确是有个想法……” 第21章 “声明:昨天晚上,我的确是在余老师家过了夜。原因?没别的,就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喝几杯。为什么心情不好?别问,问就是被戴了绿帽。上午已经找了律师,签了离婚协议书,去了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 为什么找余老师喝酒,没找别人?因为我听说余老师平日里滴酒不沾,酒量特别浅,传说中的一杯倒。听说他喝酒了之后,不吵不闹,就喜欢背《古文观止》里的名篇,尤好《陈情表》。我就想见识一下。但是,‘听说’欺骗了我。余老师的酒量很好。 所以昨晚就只有我一个人醉得不省人事。我想看余老师的笑话,没看成,被余老师看了笑话。 当然,余老师人美心善,看在我失婚的份上,应该不会笑话我。要想生活过得去,谁头上不带点绿,是吧? 我跟余老师接吻了吗? 这个问题,我觉得我可能得问下拍照片的人,是吃了几道菜,醉成那个样子。 当时我跟余老师在做什么? 想不起了。 可能是我好奇凭什么同样喝酒通宵,他气色就那么好,我就焉成了菜色,所以仰头多看了他几眼,结果就变成了我们在深情拥吻? 最后,爆一个余老师的料。 余老师是个神童。 三岁就能将唐诗宋词倒背如流,五岁就进少儿天才班。十五岁江城本科毕业,十六岁,研究生在读。 为什么我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跟你们正式介绍下,我们江大学神,江大校草,江大一哥,余风——我师哥。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来。勾手.emoji.” 肖自南之前从民政局出来拍的,发在三人组群聊里头的那张离婚证的照片还在他手机相册里头存着呢。 正好,现在派上用场了。 离婚证的图片,上传成功,配合文字声明,一起点击发送。 — 肖自南就是吃文字这口饭的。 五百字的长微博,一气呵成,都不带停的。 肖自南就是坐在椅子上,完成的这条微博的编辑,余风坐在他的边上。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青年双手拿着手机,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迅速地操作,唇角始终噙一抹闲散的,又带了点狡黠的笑容。 叫人,移不开眼。 丑八怪? 呵。 他的青年分明胜过人间无数。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的南南长得更好看的人么? 没有了。 他的南南是最好看的。 “擦擦。” 边上,邵锦礼嫌弃地递上纸巾。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知道的,知晓他是在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看某道极品菜肴。 这眼神,也忒烫人了。 余风接过邵锦礼递过来的纸巾。 当然不是用来擦口水的,只是纯粹为了避免这人再没事找事,妨碍他看自己的心上人。 — “OK,搞定。师哥,烦请转发下我微博,给师弟我作个认证?对了,师哥,你的微博,在你自己手中的吧?” 很多艺人的微博都未必是自己在打理的,尤其是当红艺人,好些都是由经纪人、助理或者是专门的公关团队在打理。 肖自南不确定,余风的微博是不是自己在打理。 青年笑容张扬又艳丽。 心跳犹如擂鼓。 面上是一贯的清冷,“好。” 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从经纪人公孙那里要了自己的微博账号跟密码。 — 一个从来不玩社交平台的人,忽然跟他要账号还有密码。 这不得不引起公孙的警惕。 账号是余风的,身为经纪人,公孙没理由不给。 可到底是不放心,又不好直接问,只好旁敲侧击,“风哥,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多谢。另外,这个账号以后我自己打理。” 公孙皱了皱眉。 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一些。 “好的。” 将账号跟密码一并发送给余风,公孙就退出微信聊天界面。 “查出来了吗?照片是谁家媒体拍的?” 司机开着车,坐在副驾驶的公孙转过头,问坐在后座的,随同他一起赶来的余风的助理周琦。 周琦点了点头,“查出来了。是丸娱工作室放出的料。瑜哥,我们是要准备起诉对方吗?” 他们已经从老板的口中得知,照片是角度的问题,丸娱未经证实就随意散播不实消息,他们完全可以以名誉受到侵害等原由将对方告上法庭。 “不,你先想办法打电话联系丸娱的负责人。我还有事需要跟他们核实。” “瑜哥认为有人故意放料给丸娱吗?” 周琦在这个圈子里待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听出公孙的言外之意,她沉思了片刻,迟疑地问道。 公孙不答反问,“昨天沈柏舟跟安景才被拍到在车内激吻,今天余风跟肖自南就在阑珊苑别墅门口被拍了,你不觉得整件事情,太过巧合了吗?” “瑜哥是怀疑……沈柏舟的公司为了压下他跟安景的新闻,所以故意我们老板的料出来挡箭?”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沈柏舟的工作团队未免也太卑劣了! 公孙冷笑,“不止……你想想看,此前,肖自南跟余风在私底下根本就没什么往来,为什么偏偏是昨晚忽然去了余风位于阑珊苑的别墅,还过了一夜?又那么凑巧刚好被丸娱的人给拍了个正着?” 周琦倒抽一口凉气,“瑜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肖自南策划的?他图什么呢?沈柏舟都给他带了绿帽了,他还牺牲自己,不惜□□老板,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前夫转移公众的视线吗?” 这,这根本说不通啊! 肖自南就算是再爱沈柏舟爱到不可自拔,也不可能这么做吧? “换个思路。如果说,你的丈夫出轨被拍,闹得人尽皆知。你还爱着对方。你越是爱对方,你对对方的恨意也就越深。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周琦试着代入自己,“物理断送对方的子子孙孙?” 公孙瑜:“……” 是他小看女人这种生物了…… — “小肖,你微博名叫什么?我们来互关一下?” “好啊。” 余风跟经纪人要账号的功夫,邵锦礼跟肖自南也互相加了微博。 肖自南跟邵锦礼互关了之后,转过头,瞧见的就是男人神情专注的模样。 这让当事人肖自南都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人不是在看他的声明,而是在看什么非常重要的学术论文。 余风大号并未关注青年。 他搜索了青年的微博。 置顶,就是青年方才编辑的那条微博。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功夫,转发跟评论的数量都已经相当惊人。 一目十行的人,这会儿逐字逐字地在看青年的这则声明。 声明里的内容,有些是余风本人不知道的。 青年是打电话给的季清,找季清喝酒。 他也知道,青年是为了不将季清牵扯进来,所以才编排出了要听他酒后背《陈情表》这么一个理由。 他不知道的是,原来青年并不如他之前以为地那样,对他毫不关注,一无所知。 青年知道他的成长经历,甚至记得这般清楚…… 握住手机的手指微拢。 喉咙发紧,忽然想喝酒了…… — 微博已经炸了! 明星艺人的声明粉丝们见得多了。 有“千字论文”款的,洋洋洒洒,标点符号都不带的,让人眼睛看得都疼,最后到底说了什么没人注意,倒是发现原来微博最长还能发这么多内容。吃瓜群众注意力全部跑偏。 有“避重就轻”款的,开篇先是说一大段不相干的事,为了着重塑造自己是个善良的人设,最后再卖一波惨,恳请大家不要盲目转播,我们一起手拉手共建美好网络世界。 还有“开门见山”款的,不搞那些实的虚的,对,就是你们所了解的这个样子。 最常见的还是“法律武器”款的,由工作室出面,发一个法律声明,保留对造谣以及转发者的法律追究责任。 要说粉丝们最爱的,肯定是“开门见山”款的,瓜瓤又红又多汁儿,把人喂个饱。 大大满足了吃瓜群众的吃瓜需求。 这么多各种各样的声明里,粉丝们就没见过这种——“自燃自爆款”的! 不是怀疑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在余风家过夜吗? 嗯,是,对,我就是在余风家过夜了。我不但还过了夜,我俩还通宵喝了酒。 为什么要找余风喝酒。 因为我被老婆戴了绿帽,就想找个人喝酒。 为什么只找余风,不找其他人? 噢,因为其他人喝醉酒了不会背《古文观止》不能给我提供乐子。 结果乐子没看成,自己把自己喝成了乐子。 两人搞基了? 是拍的人多吃了几个菜,醉得太厉害。 第二天,余风是送我出门了。 没接吻,就是这人瞧着太帅了,自己太憔悴了,没忍住,抬头多看了几眼,就被狗仔形容成深吻了。 为什么我敢对余风这么肆无忌惮? 噢,我是不是忘了给你们介绍?余风,我师哥。 通篇下来,坦坦荡荡,没有半分遮掩,还有几分隐约的,嚣张。 人家没有刻意卖惨,一句“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哪能不带点绿”,就把被戴了绿帽这事儿轻描淡写地给带了过去。 “上午刚刚已经去了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得知被背叛,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人都失婚了,还不许找亲近的人,喝几杯闷酒么? 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将自己被戴了绿帽的这件事摊在阳光底下,被人评头论足。 所以,肖自南的这份声明,粉丝们已是信了大半。 再到最为关键的所谓深情拥吻的照片,原本粉丝们就认为图太糊,还有树木树叶的遮挡,根本就不能算作是实锤。 也就是余风名气太大,但凡换成其他小流量,这么几张高糊的图片,根本就激不起什么水花。 肖自南大可以效仿其他艺人大V那样,发一个律师函,其他的闭口不谈。 可是人没有,人特别认真地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诚意。 读完这则声明,粉丝们最大的直观感受就是,感受到了发文的人对这通声明的诚意,对粉丝们的诚意,对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的诚意。 肖自南的这篇声明,轻而易举地在短时间内就上了热搜。 — “我哥哥喝醉酒了竟然喜欢背《古文观止》里的名篇,这么硬核的吗?还在背诵《五柳先生传》的我眼泪掉下来。” “楼上别哭,容许明年夏天就要参加高考的我先放声大哭一下。” “我只是上课摸个鱼,我做错了什么,要让我重回高三的噩梦。” “工作狗回想起当初被文言文支配的恐惧,依然生无可恋,可达鸭抱头.jpg.” “弱弱地问一下,只有我一个人好奇,骗了肖自南的那个“听说”是谁吗?” “比起‘听说’是谁,我更好奇哥哥喝醉酒,背诵文言文,到底会是一副什么神仙画面啊啊啊!” “嗯。我忽然不想哭了。” “我忽然收起了我的眼泪。” “现在跪求师弟灌醉师哥还来不来得及?” “万人血书,师弟求灌醉师哥!!!” “+1” “+我的发量。” “+我的体毛。” “你们,太拼了!那我也只能……贡献我的鼻……毛??” — “楼上,你们要不要这么搞笑?肖自南说哥哥是他师哥?哥哥承认了吗?哥哥现在可是一句表态都没有。希望你们都能保护好你们的脸吧,别到时候被打肿了。” “大家不要忘了,这人就是编剧。张口现编的,你们也信呢?只是PO一张离婚证,这种图,网上多的是吧?有本事把前妻的信息打码一起放上来啊!” “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丑八怪编剧,天天只知道炒作,烦死了!以后我都不想看见这个人的任何新闻!炒作狗,不得好死。” “哈哈!就是!太好笑了。一口一句师哥叫得还挺亲近,碰瓷也不是这么个碰瓷法。坐等我余哥打脸!” 杠精有可能会迟到,但杠精永远不会缺席。 余风原本正要按照青年的意思,转发评论青年的微博。 失手,点错,点进了对方的微博评论区。 那些恶意的嘲讽,攻击和谩骂,悉数进入他的眼底。 余风周遭的气压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南南:今天是师哥,明天就是老公了。懂? 风筝们:╰(*°▽°*)╯ 吱吱:宝宝们,你们的份子钱,都备上了么? —— 终于有榜单啦! 庆祝下人生第一个榜单,4000更~~~ 昂首,挺胸.jpg PS: 黑子们,你们完了! 老余生气啦,后果很严重。 第22章 余风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 即便他因为网络上那些过激言论而不快,面上却还是清清冷冷的,旁人瞧不出什么。 肖自南却还是敏感地察觉出来了,并且也多少猜到了男人忽然低气压的原因。 他将头凑过去,果然,男人是在看他的评论。 “网络上,人人都是纠察队。不用理他们就好了。” 肖自南又不是什么圣母,看见那些无脑乱喷的言论自然生气。 他一个人生气也就算了,可他不愿这人因他被这些无脑的黑子言论给影响到。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承担相应的责任。” 男人冷肃地道。 嗯? 男人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说完这句话,便抿着唇,低头打字。 肖自南一头雾水,见男人捧着手机,神情这般专注,也就没有再出声打扰。 他继续在他的微博评论区逛了逛。 “楼上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有一说一,小师弟不丑吧?不是艺人,普通人长这样已经算得上是帅哥了吧?我老公要是长这样我特么能笑醒好么!而且相貌都是爹妈给的,攻击人家的长相未免也太LOW了一点。” “可能微博人均宋玉脸,潘安貌?” “对不起,我给微博拖后腿了。” “我也……” 网络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总是有人用最恶毒的言语去攻击一个从未伤害过他们,甚至根本也不了解的人,但也总会有人愿意挺身而出,捍卫他们喜欢并且支持的那个人。 就在粉丝们决定撸起袖子,跟黑子杠到底的时候,有“风筝”发现她们微博万年长草的爱豆竟然更博了!!! 与此同时,肖自南收到一条最新的来自余风的关注提示。 肖自南这才想起,他跟余风还不是互相关注的关系。 他赶紧也回关了对方。 也是这个时候,肖自南看清楚了余风转发评论的微博内容—— “一切以我师弟说的为准。另外,律师函已经拟好发送。收到请注意查收。我们法庭上见。”转发评论肖自南的微博,@丸娱娱乐听风就是娱@肥娱八卦@有料我来曝@娱乐爆料君@我的腿毛很长@我的瓜分你一半@AMUUU@……” 前面@的全部都是转发最早影响力最广的微博大V,后面跟着的那些ID则全是活跃在肖自南微博底下的黑子们。 黑子们:???!! 营销号们:??!! 风筝们:“!!!!” 最为高兴,莫过于肖自南的粉丝。 师哥好霸气!!! 师哥威武!!! 她们现在决定双担,从此粉这对师兄弟,一生一世一永相随,还来不来得及??!!! — 余风刚出道的时候,因为一夜爆红,挡了不少人的路,也不是没有被人买过通稿,雇过水军黑过,可这人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 他只是用一部又一部的优秀作品来证明自己,不断地打那些黑他的喷子们的脸。 尽管,很大可能这人压根就从未那般想过。 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外界如何看待他,那些批评、中伤也完全影响不到他。 他仅仅只是在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 外头是风霜雨雪也好,是花团锦簇也罢,他自坐在水云处,拍他的戏,过他的日子。 如同诸神睥睨人间,七情不染,六欲不沾。 可就是这么一个恬淡的人,今天不但转发评论了他的微博,态度明确地表达了他的立场,还给那些造谣他们关系,言语中伤他的黑子们发了律师函。 这个人…… 每次在他以为他已经对他足够好了,不可能更好的时候,这人总是用行动证明,他还可以更好…… — 肖自南关注的好友列表里头,邵锦礼是第一个转发的。 “身为律师的我,不配拥有姓名。”邵锦礼转发并且@肖自南@余风。 配图,是邵锦礼律师事务所的名片。 当然,为了避免私人**的泄露,联系方式还有具体地址什么的,都已经打了厚厚的码。 “哈哈哈!黑子们!就问问你们,你们的脸还好吗?疼不疼?” “不是怀疑我家肖老师是在碰瓷余老师吗?现在余老师可是亲自发微博认证了小师弟!!!黑子们快出来给我家南南磕头认错!!” “还有那些怀疑离婚证是假的,是网上随便找的图,只是为了博取同情的,现在可是人家律师都发话了哟!” 一直夹着尾巴的肖自南的粉丝可是扬眉吐气了一回,追着黑子们,要他们给肖自南道歉。 这个时候,黑子们集体消失了一般,无论被肖自南的粉丝如何追着骂,只一声不吭。 大概脸太肿了,在冷敷吧。 毕竟收到律师函了呢。 肿着张猪头脸出庭,对法官还有陪审团不太尊重不是? —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是龙卷风。 就在粉丝们以为,余风本人亲自盖戳肖自南这个小师弟打脸营销号,身为律师的邵锦礼也挺“声”而出,已经是“余风热恋已婚编剧肖自南”这个荒诞绯闻最为高光的时刻时。 万万没有想到,以综艺选秀节目出道,国民好感度比较高的“国民弟弟”季清竟然也转发评论了肖自南的微博! “身为弟弟的我,不配拥有姓名。跟你们正式介绍下,余风,我亲哥。为什么我们不同姓?别问,问就是父母是真爱,我跟我哥是垃圾桶捡的系列。 我来补充一下南哥微博里没说的细节。 昨天晚上,我也在我哥家。我,南哥,我哥,我们三人一起喝的酒。 为什么南哥声明里没有提到我? 我想,他是因为不想把我牵扯进来。 你们没有见过昨天晚上的南哥。所以你们不会知道,当我昨天打开家门,看见手里提着两瓶红酒,在门外脸色苍白得就跟白纸似的还对着我笑的南哥时,我有多难过,又有生气。 我生气那个人辜负我南哥,我生气我南哥这么多年的感情都喂了狗。 我连一句南哥你还好吗,我都问不出口,因为我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不可能会好。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陪着他大醉一场。 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告诉大家余风是我哥,今天我又忽然愿意说了? 之前不说,是不想因为我哥令大家对我的私生活产生太多的关注,而现在说了,是我不想我喜欢的一个前辈就这样被你们这样误会诋毁。 最后,强烈支持我哥,追究那些不负责任胡乱传播造谣的营销号,还有恶意中伤的黑子们的法律责任!”@肖自南@余风。 “WHAT???!!!我蓝朋友跟我老公竟然是亲兄弟?!!!” “噗嗤!神特么父母是真爱,孩子是垃圾桶边上捡的系列!” “这还是我认识的小奶狗么?!!!弟弟今天好刚!!!” “弟弟之前的微博营业一直都是广告或者是感谢粉丝什么的,今天忽然发了这么长的微博,应该也是真的生气了吧?营销号的确是太过分了!人家明明只是师兄弟的一次聚首,结果愣是一个被形容成了婚内出轨,一个被形容成热恋已婚编剧,喷子们还想要肖老师PO出他的离婚证。” “可笑的是竟然还有黑子认为离婚证不够有说服力,要人PO出离婚证的照片呢!” “造谣、污蔑的营销号和黑子出来挨打!!!!” “造谣、污蔑的营销号和黑子出来挨打!” 至此,舆论彻底反转。 一开始最早传播造谣肖自南婚内出轨余风,余风热恋已婚编剧肖自南的营销号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安静如鸡。 有不少之前言论攻击过肖自南的粉丝们在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组团来到他的微博下面道歉。 — #肖自南声明# #余风声明# #余风、季清亲兄弟!# #季清生气# …… 等相关话题迅速冲上了热搜。 “身为导师的我,不配拥有姓名。跟你们正式介绍下,余风,我亲外孙,肖自南,我关门弟子。”@肖自南@余风@季清。 当一个微博名称为“徐维厚”,连微博认证都还没有,微博等级0级的新手号忽然上了热搜,转发、评论并且点赞的全是学术界大佬以及江大的学生们的时候,吃瓜群众是懵逼的。 徐维厚??? 卧槽! 是他们以为的那个徐维厚吗?! 那个获得国内各大文学奖无数,今年还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提名,江城大学文学院院长徐维厚,徐老?!!!! “卧槽!上网吃瓜,却忽然见到了平时只在参考资料上见过的大师名字跟本命一起出现在微博热搜上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我应该羡慕蓝朋友跟老公有一个文学界泰斗的老师和外公,还是应该羡慕徐老有两个出色的外孙!” “说不知道应该更羡慕谁的那个,难道不是应该更羡慕肖自南吗?有一个愿意随时陪自己喝酒的影帝师哥,有一个冲冠一怒为他发声的小奶狗迷弟!大学时代的老师竟然就是文学届泰斗徐维厚!这是什么神仙配置!我慕了!!!” “还以为今天是吃瓜的一天,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是恰柠檬的一天。” “冷冷的柠檬在我脸上胡乱的拍。” — 余风的公关团队,一直在密切留意自己老板的动态。 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联系事先打过招呼的营销号还有水军下场,厮杀他个三百回合。 敢欺负他们的老板,他们就敢让那些营销号跟黑子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但是,好像……并不需要他们上场???!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节又名《余哥教你做人系列》《实力护妻》 —— 嗯,之前开了个现言预收《少夫人今天也不想离婚》,民国题材的,一直没人收来的。 昨儿又悄摸地开了本幻想都耽《暴躁总裁在线捉鬼》。 你们看着喜欢,喜欢哪个就收哪个。 如果都不喜欢……允许我哭一会儿。 不出意外,下本要开的文,就是这两个当中的其中一个啦。 当然,开文还没的,就是先求一波预收~ 第23章 余风的经纪人公孙瑜带着助理周琦赶到行香馆。 邵锦礼一个人倚在包厢的走廊上,无聊地玩手机。 公孙瑜心里头一惊。 他之前打给余风电话,除了告诉他热搜一事,还有更为重要的目的,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弄清楚他跟肖自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余风在电话里告诉他,他跟肖自南的照片是角度的问题。 其余的余风没有多说,也没做过多的解释,公孙瑜也就没问。 除却对余风的人品的信任,他也十分清楚地知道余风骨子里的教养根本不允许他成为一名插足他人婚姻的第三者。 见到在包厢外的邵锦礼,却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屋内的那两人根本没有任何暧昧,为什么这位会一个人在门外? 那人在自家艺人心目中分量有多重,能够造成多大的影响,但凡是跟在余风身边的,怕是没有几个是不清楚的。 万一,余风当真是为爱昏了头,做出什么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 不能想,一想心律就要不齐了。 “邵律师。” 公孙瑜是余风的经纪人,跟身为余风好友的邵锦礼自是见过。 但也仅限于彼此认识,算不得多熟。 公孙瑜走上前,点了点,算是同邵锦礼打了招呼。 他伸手就要推门进去。 邵锦礼伸手,把人给拦下了。 公孙瑜看向邵锦礼,“邵律师这是什么意思?” 邵锦礼眉峰微挑,煞有介事地道,“我是为了你们好。老房子着火,孤男寡男的。懂的,嗯?” 公孙瑜:“……” 不管邵锦礼是不是在胡说八道,阻拦的意图已是明显。 应当也是余风本人的意思,要不然邵锦礼没理由拦他。 他不好硬闯。 有些烦躁。 公孙瑜沉默地从口袋里取出香烟。 邵锦礼友情提醒,“大经纪人,室内禁止抽烟。” 公孙瑜掏出香烟的动作一顿。 他转头,对边上的周琦道,“我去抽根烟。” “出来了告诉我一声。” 周琦点头后,公孙瑜就出去抽烟去了。 比起公孙瑜这个经纪人,邵锦礼对周琦这个助理显然要更熟稔一些。 他神秘兮兮地凑近周琦,“公孙瑜是不是暗恋老余?” 要不然脸色怎么臭得跟丈夫和小三开房,被他当场抓包似的。 还以为这位大律师要说什么的周琦:“……” 邵律师,你会这么八卦,你底下的员知道么? 周琦微笑,“邵律师,瑜哥的孩子今年都三岁了!” “谁告诉你GAY就不会结婚生孩子的?” 风流的眉眼微挑,邵锦礼用一种“小姑娘你太天真了”的语气睨了眼周琦。 他不是主攻离婚诉讼,不过GAY骗婚,导致离婚纠纷的事情他也听得多了。 一个男人结婚生子,可并不意味着他的性向就是女。 周琦:“……” 这天真是没法聊了。 — 肖自南坐在位置上,一只手臂横在眼前,遮挡住了大半的脸。 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有多久,余风便坐在边上陪了多久。 肖自南不是第一次被网络暴力。 当初,沈柏舟提出隐婚的条件,他答应了。 他以为所谓的隐婚,不过是不对外公开他们的关系。 理解上的误差,导致婚后第一年的某次盛典后台,他未曾避嫌,如常地上去打招呼。 结果,对方仅仅只是客气而又疏离地点一点头。 当时沈柏舟在娱乐圈已经崭露头角,他却还只是一个需要走关系,才能拿到入场券的名不见经传的小编剧。 那天沈柏舟其实很快就被他的经纪人给叫走了,跟他打招呼的时间很短。 偏偏,还是被好事者捕捉到了他跟沈柏舟打招呼,对方回以疏离的回应时,他脸上瞬间的错愕表情。 沈柏舟有强大的公关团队,他没有。 所以第二天某透明编剧现场抱新晋人气演员沈柏舟大腿,结果惨遭打脸的通稿满天飞。 沈柏舟被对家放料疑似耍大牌的消息就那样被压了下来。 沈柏舟的粉丝跑到他的微博下面留言,对他进行各种言语上的攻击跟谩骂。 傅波气炸了,冲过去要教训沈柏舟。 沈柏舟给拦下来了,他告诉傅波,通稿的事不可能是沈柏舟做的。 他已经嫁给沈柏舟,他名誉受损无异于打沈家的脸,沈柏舟不可能做这种蠢事。 傅波冷笑回应,就算沈柏舟可能不知情,可他的团队肯定买了通稿了,没有他的默许,他的团队敢这么肆无忌惮? 他当局者迷。 听不进去傅波的逆耳忠言,为此,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傅波是对的。 就算是沈柏舟的确是事先并不知情他的经纪人梁清河买通稿黑他又如何? 沈柏舟不蠢,必然猜到了是公司买的通稿,但是却没有任何阻止的举动。 这已经充分地凸显了问题所在—— 沈柏舟根本不在乎身为妻子的他,所以梁清河才会拿他当过河卒子。 是他一叶障目,一直自欺欺人,不愿看清楚事情的本质。 后来,哪怕他的名气越来越大,跟沈柏舟还有过工作上的合作,还是会有人拿最初的事情说事。 各种难听的、恶毒的言论像雪花一样漫天扑来。 傅波气得不行,披马甲跟网络上那些黑子通宵对喷过。 沈柏舟粉丝群体大,战斗力强,傅波每次都被气得肝疼,还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冬冬劝他把粉丝网络暴力的事告诉沈柏舟,让沈柏舟在网上发个声。 只要沈柏舟在社交平台表个态,比什么都强。 他还是一厢情愿地给沈柏舟找补,认为沈柏舟是身不由己。 其实哪里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不过只是因为沈柏舟不爱他,他只是沈柏舟的一个替代品,对方爱惜自己的羽毛远胜于他罢了。 两辈子。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网络上公开力挺他。 也是第一次深切体会到,网络不是不法之地,所有人都应该为他们的言行负责,付出相应的代价。 有水滴在手机屏幕上,肖自南一脸的茫然。 他还在困惑地盯着手机屏幕,奇怪他坐在包厢里怎么会有水。 他一脸认真地抬起头,看着脑袋上方的天花板,“师哥,是楼上天花板渗水了吗?” 心里头还在想,这行香馆未免也太不靠谱了,这么高档的餐厅,竟然会漏水。 纸巾被递到他的眼前,他拿着纸巾擦拭屏幕上的水。 邵锦礼被逗乐了。 他忍住笑,“嗯……小肖,你要不要先把你的眼泪擦一擦?” 然后邵律师就被影帝无情地赶了出去。 于是才有公孙瑜带着周琦赶来,邵锦礼倚在包厢外头无聊玩手机的那一幕。 — 眼泪来的太过莫名其妙。 又太汹涌。 重生之后,上辈子的情感也会被机械地保留在这具身体当中吗? 也许是有的。 比如他本人根本没有想过要哭。 眼泪却有了自己的意识,止不住。 一滴一滴,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朵一朵破碎的花。 漫长的孤魂野鬼的岁月,早已令他对前世许多不重要的事情记忆模糊,这具身体却记住了上辈子所受到的不公。 心甘情愿为对方隐婚五年,承受多年的网络暴力。 那些独自一人撑过来的岁月,那些靠安眠药才能入睡的日子,他从未心生后悔,可也有过险些撑不下去,希望那人能够为他发声的类似的微小的奢念。 没有人天生刀枪不入。 不过是成年人的打落牙齿并血吞。 — 在听见邵锦礼忍着笑,建议他要不要先把眼泪擦一擦的时候,肖自南是茫然的。 手下意识地往脸上摸去。 摸到了一片湿痕。 那个当下,说是惊吓到了也不为过。 两辈子加在一起,肖自南都没有像今天这样丢脸过。 还是在余风跟他朋友邵锦礼的面前。 眼泪早就已经止住了。 总是维持着抬高的手势,手臂也挺麻的。 就是……觉得太丢人了,所以才会迟迟没有把手给放下来。 因为不知道拿什么脸面对那人。 肖自南也不知道,在余风将邵锦礼给赶出去的那会儿,他怎么就脑子一抽,将人衣服给拉住了。 “别走。” 他记得当时自己是那么说的。 声音软软的,还带着哭腔。 “好,我不走。” 男人低哑着嗓音回应。 肖自南耳尖发红。 他当时是被鬼上身了,才会用那种近乎撒娇的语气跟男人说话吧? 讲道理。 活了两辈子,肖自南是头一回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有那么……“受”的一面?! 不可否认的是,得到男人肯定的答复的瞬间,他的心底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定。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自己的黑历史。 才怪! 肖自南缓缓地放下手臂。 “不好意思啊,师哥。刚才,有脏东西进了眼睛。” 肖自南也知道,自己这个扯的这个谎太白痴了。 令肖自南脸红的是,男人竟然也配合地“嗯”了一声,还关心地问,“现在好些了吗?” 肖自南只能在心底赞一声,不愧是影帝。 瞧这临场发挥的本事。 台词什么的,简直是无缝对接! 肖自南还能怎么样? 他只能佯装若无其事,借口要去洗把脸,看似淡定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老余:媳妇儿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嘴巴红红的。想……” 吱吱:捂脸,害羞?(? ???ω??? ?)? 南南:请某人戏不要这么多。 吱吱:╰(*°▽°*)╯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洗手间的门被关上。 过了不久,洗手间便传出流水的声音。 余风掏出手机,登录微信,点开了弟弟季清的头像。 自从发了那条力挺肖自南,公开跟余风是亲兄弟的微博之后,季清的电话、微博私信还有微信什么的就被问爆了。 季清干脆把手机设成了静音。 这样只要屏幕亮起,他就可以视情况以此决定到底要不要接电话或者回复信息。 呵呵,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季清把手机设成静音之后,这几天暂时没有赶通告的他这会儿正穿着睡衣,窝在房间里专心致志地打游戏。 汇款到账的提示音太过美妙。 游戏里在做任务的小人顿时一停,季清赶紧点开手机。 难道是他那远在大洋彼岸的母后,终于想起在在这片神奇的东方大陆,还流落着她嗷嗷待哺的小儿子?! 别看季清如今好歹也算是人气小鲜肉了,每个月零花就只有五位数。 说来辛酸。 当初,季清决定要进娱乐圈,家里人极力反对,还把余夫人气得险些住了院。 后来家里人虽然妥协了,但是还是在经济上对他实施了经济上的制裁—— 在他未满十八周岁之前,他所挣得的全部财产美其名曰全部都交给余夫人保管,当然,也是作为他把余夫人给气得差点住院的惩罚。 就这样,季清出道两年来,“倚门卖笑”的那点钱,全孝敬给了家里的皇太后。 余总跟余夫人这阵子环游世界的钱就是小儿子“孝敬”的。 肖自南点开微信。 好么,不是他那在外陪太上皇云游四大洋,八大洲的母上,而是他那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兄。 当看见微信上面的具体汇款金额的时候,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六位数的季小公子极为没世面的狠狠SHOCK了一把—— “皇兄,臣弟惶恐!” 平时连游戏装备都舍不得给他转账,每次要个零花钱都得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哥哥,忽然大方地给了他一笔六位数的钱,难道是为了将他扫地出门???!!! 忽然惶恐.jpg. “微博我看了,文笔欠佳,胜在真情实感。” 季清:“……” 看着他哥发过来的这几行字,莫名就读出了“龙心甚悦”这四个字。 所以呢? 这笔钱,是他哥对他“小作文”进步了的褒奖么?!!! “我替南南谢谢你。” 噢。 季清面无表情地想,原来不是来褒奖他的“小作文”的,是来秀恩爱来的。 网络上那些喷子的言论,季清也看了,担心肖自南多少会受到影响,“哥,南哥现在怎么样?” “你很关心他?” 隔着屏幕都闻见的醋味,令季清忽然机灵了一回。 “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随口问问” 否认三连。 是什么令他反应迅速? 是网速吗? 不,是他瞬间爆发的求生欲! “他很好。” “嗯,。那就好。” 一个红红的圆圈,中间一个感叹号并列出现在微信的聊天界面,挺扎眼。 ——余风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您已经不是对方的好友,请添加对方为好友。”— 季清:??!!! 他哥怕不是醋精转世?!!! 面无愧色地拉黑了弟弟季清,余风找到外公徐维厚,徐老爷子的头像。 “南南的事,多谢外公。” “哟。叫的还挺亲热。南南,南南的,人南南同意了吗?” 老爷子是一点没给大外孙面子,还发了一个一边翻白眼,一边吃薯片的表情包。 “怎么?才说你一句,你就不高兴了?有本事你不高兴,有本事你把人给追到手,来打我这张老脸啊。” “被戳中痛处了?” “不爽了?” “装哑巴呢?” 老爷子一连发了好几条信息过去。 呵。 用到他的时候就喊他外公,哄他转发评论心上人的微博。 这会儿用完了,就装聋作哑了?! 老爷子眯了眯眼。 小南瓜的微信名叫什么来着? — 这件事,徐老爷子还真心是真心冤枉余风了。 余风没有再回复老爷子的信息,倒不是恼羞成怒什么得的,而是因为青年从洗手间出来了。 青年应该是在洗脸的时候,发梢不小心沾了水。 这会儿发梢上的水还没干,晶莹的水滴顺着脸颊滴落,吻过他的喉结,没入他白皙的脖颈,最后消失在青年的领口。 余风的眼神,追逐着那调皮的水珠,视线滚烫。 在青年看过来之前,他便已收回了目光,神色如常,还是粉丝心目中那个清风霁月,日常只饮露水儿的余影帝。 “师哥,要现在走吗?还是,再坐一会儿?” 肖自南甩了甩头,那露水水珠便如透明的精灵四下散开。 余风回声音低哑,“随你,我都可以。” “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吧,邵律师一个人在外面,估计等得无聊了。” 肖自南作做了决定。 余风没意见。 两人往门外走去。 “等等。” 走到门口,肖自南停下了脚步。 一只手放在门把上的余风转过头,眼含询问。 “等我一下。” 肖自南疾步往回走。 包厢的大门跟用餐的圆桌之间隔着绣花的侍女屏风。 余风看不见青年具体动作,只能根据影影绰绰的影子,判断出青年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桌子上。 青年绕过屏风。 肖自南走到余风的面前。 “低头。” 余风不解,但还是依言,配合地低下了头。 好乖啊~~~ 好想……摸一摸。 生生克制住动手往大佬头上撸一撸的冲动,肖自南踮起脚尖。 青年的身体越发地靠近。 隐约之间,他仿佛闻见了青年身上的,带着水汽的清冽气息。 呼吸停滞。 指尖勾住手中的口罩带子,肖自南抬手绕到男人的耳后,替男人将口罩给戴上。 原来方才,肖自南折回,便是去拿被余风落在桌上的口罩。 “OK.搞定!” 青年眉眼微扬,笑容张扬。 余风的心,狠狠震了震。 微哑着嗓子,“多谢师弟。” 肖自南眨了眨眼,“那师兄准备,拿什么谢我?” 余风注视这眼前的青年,“师弟想要什么?” 肖自南笑容狡黠地反问,“不管我想要什么,师兄都会给吗?” “能力所及。” 只要我有,能力所及。 竭我所能,如你所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心浮气躁。 打火机开合了几次,手中的香烟才顺利地点着火。 “咳咳咳……” 公孙这段时间戒烟,已经戒了挺长一段时间。 第一口吸得太猛,竟然呛着了。 第二口就好多了。 他自己已经快要想不起上一回抽烟是什么时候了,但身体还记着呢,很快就找着了感觉。 周琦打来电话。 不紧不慢地抽完手中这根烟,这才将烟掐灭,往包厢的方向走去。 包厢的门开着,几名服务员端着餐盘,进进出出。 走廊上,不见邵锦礼,亦不见余风跟肖自南两人。 “刚才有人拿着手机,对着余老师偷拍,被肖老师给察觉了。肖老师就跟余老师两人先行离开了,余老师让我转告你,说他在保姆车上等你。” 至于邵律师,在余老师跟肖老师出来之前他就因为接了一通电话先走了。 不过周琦猜,想来瑜哥对邵律师的去向估计没兴趣,因此也就没有提及。 果然,公孙问都没有问起邵锦礼,听说有人拿手机偷拍余风,戒备地问,“是私生饭?” 圈子里,私生饭一直都是令艺人还有艺人团队深恶痛绝的存在。 机场疯狂追车,三更半夜去敲艺人酒店的房门,跟踪艺人的私人行程。 他们无孔不入,不但不会意识到他们的行为对偶像造成了麻烦,反而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沾沾自喜。 周琦摇头,“应该不是。两个小女生,躲在走廊的后头,被肖老师发现偷拍后,脸都红了。也解释了她们是太喜欢余老师了,才会偷偷地拍照,并且表示照片她们会私藏,绝不会发到公众平台上去。当时,隔壁的确有一间包厢门开着,后来两个女生也是进的那间包厢,应该是刚好来行香馆吃饭的普通粉丝而已。” 余风跟肖自南离开后,周琦是亲耳听见包厢里头两个小女生发出了兴奋的尖叫。 想来两个小女生自己也没想到,吃顿饭竟然中了头彩,偶遇了自己的爱豆。 只要不是私生饭就好。 公孙眉间一松,开始有心思了解别的,“余风是不是还给两个小姑娘签了名?” 那人一贯宠粉。 瞧着清清冷冷不好亲近的样子,对于真心喜爱他的粉丝却是一贯纵容。 周琦哭笑不得,“是。” 其实不止。 走廊上不好合影,太招摇了。 在女生大着胆子,小声地,颤抖地问能不能拍照合影后,余老师跟肖老师两人还随两个女生进了她们所在的包厢,配合地照了几张。 至于余老师为什么特意将肖老师也一起叫了过去,想来应该是为了避嫌吧。 当然,余风配合两个小女生去她们包厢合影拍照的事,周琦没说。 余老师一贯宠粉,只要粉丝不提太过分的要求,余老师一般都会满足。 合影拍照这件事只是件小事,没什么刻意去提的必要。 公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 肖自南是坐余风的车来的。 在余风提出送他回去的时候,他自然没有拒绝。 余风的车子是一辆黑色的SUV,很普通,也很符合他一贯低调的性子。 只是车子再普通,一旦被媒体记者认出他的车牌,他们可就很难脱身了。 肖自南随余风上了他的那辆保姆车。 余风开过来的车子则委托行香馆的经理给他找一名代驾,由代驾替他把车子开回去。 肖自南上车的时候,余风坐在里头靠窗的位置,空出的一个位置是给谁留的,不言而喻。 肖自南也没矫情,坐到了余风的边上。 余风系好安全带,想要提醒尚未系安全带的青年。 转过身,便看见青年双手兜在风衣的口袋里,身体绷直,嘴唇紧抿,像是在极力地忍耐些什么。 “晕车?” 之前,在来行香馆的路上,余风便已发觉坐在副驾驶的青年神情过于紧张。 当时他并未多想,只当是青年不习惯跟自己单独处于密闭的空间。 但是先前在包厢时,邵锦礼出去后,分明也只有他们两人,青年却并未出现任何紧张不安的神色,这让余风不得不往晕车的方向猜测。 肖自南脸色苍白,唇角却还是带着笑意,“嗯,是有一点。不过没关系,我靠着休息一下就好了。” 余风眉头微皱。 据他此前所获得的青年的全部信息当中,晕车并不在其中,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青年坐他车,他发现青年身体不大舒服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往他可能晕车那方面去猜。 “康师父,车上有晕车药吗?” 余风问驾驶座上的司机。 公孙跟周琦,包括他在内都不晕车,所以车上并没有准备晕车药。 康师父不同,他并不是他的专属司机。 在他的行程不那么忙的时候,工作室的其他艺人也会征用身为司机的康师父,或许有在车上备了晕车药等常用药亦未可知。 肖自南尽管这会儿身体不舒服得很,但听见这声康师父,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 “有,我这就给您拿啊。” 前头司机转过身,递了一板药给余风。 圆脸,大耳,相貌和善,别说,就面相而言,还真有那么几分点心师傅的意思。 对着一个才刚见过的人,忽然对着他笑个不停,终究是不大有礼貌的行为,不管他本身是否怀揣着恶意。 “抱歉,抱歉啊,我没有要笑话您的意思。” 康师父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笑呵呵地道,“没事儿,也不止您一个。大家伙头一回听见,都是这种反应。其实也挺好。好记不说,保管认识我的人印象深刻。打个比方,要是下回您还坐我这车,见到我,绝不会喊什么陈师傅,孙师傅,是不?” 肖自南失笑。 还真是这个道理。 跟司机康师父这么一说笑,肖自南因为身处车内而紧张的心情都不自觉地缓解了不少。 他这位师哥是个大宝藏,他身边的人也都很有意思,肖自南心想。 比如小季清,比如他的老师,比如那位邵律师。 噢,不对,也有例外。 那位姓公孙的经纪人似乎就不大待见他。 — “来,先把药吃了。” 躺在掌心上的白色的药丸被递到了肖自南的跟前。 “不用了,谢谢师哥。我靠着休息一下就好。” 肖自南微笑着婉拒。 他很清楚,他这晕车跟普通意义上的晕车并不是一回事。 他之所以晕车,更多是心里上的反应,是一种应激反应,也就是医学上所说的PTSD,是一种创伤后的应激障碍。 就算他把整板晕车药吃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 余风沉默。 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青年,“师弟,你是不是怕苦?” 青年脸上的笑意僵在了唇边。 “啊,师哥,我忽然觉得好困。我先眯着睡一会儿。” 肖自南的脑袋往椅背后头靠去,遇到了阻碍。 后脑勺被一只大掌扣住。 男人身子欺近,极具冲击性的五官映在他的眼里放大。 肖自南呆住。 青年怔愣的功夫,白色的药丸带着男人掌心的温热,被拍进了青年的嘴里。 喉咙本能地吞咽了下去。 “唔~~~” 苦味占据了全部的感官,肖自南的眉头跟脸都皱成了一团。 “喝水。” 已经拧开了瓶盖的矿泉水瓶被递过去。 肖自南也顾不得跟男人算账,他就着余风的手,仰头大口地灌了好几口。 喉间的苦味还是久久不散。 太苦了。 眼角都沁出了泪。 青年含嗔带怨地睨了过来,眼底蕴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如石投水。 涟漪在心底迅速荡漾开去。 余风握着矿泉水的手险些没能拿稳。 “康师父,有甜嘴的吗?” 开口声音仍是稳的。 唯有手中矿泉水瓶的盖子,拧了几次,才堪堪将瓶盖给拧上。 康师父大概是个哆啦A梦,在外套衣服的口袋里掏了掏,扭过头,还当真递了一包未开封的旺仔QQ软糖过来,“这个成么?我买来哄孩子用的。” 司机这样的工作,时间相对上班族朝九晚五的打卡上班制度也要灵活一些。 有时候家里人太忙,实在抽不出身去接孩子,康师父就只能顶上。 但时间未必能够卡那么准,去得晚了,孩子难免会嘴巴嘟起,一脸的不高兴。 他便时常在兜里备几包糖果。 孩子见了糖果就高兴了,转头就把他去迟了的事儿给忘在了脑后,可有效果。 康师父那一句,哄孩子用的,令肖自南原本兴冲冲地伸手接过余风手里软糖的动作,有那么几秒钟的迟疑。 余风拆开包装,递过去,“不苦了?” 肖自南发誓,他分明瞧见了这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肖自南黑着脸,从里头拿了软糖。 一连吃了好几颗,口中那苦味才总算被压了下去。 前头康师父笑声爽朗地道,“呵呵。我家妞妞每次吃药,也得连哄带骗的。好不容哄着她吃了药,也得给几颗糖果或者零嘴甜甜嘴,要不就给你掉金豆子。” 肖自南:“……” 吃在嘴里的糖一点也不甜了! 余风在心里默默地记下。 以后要在车上常备晕车药,以及……各式各样的糖果。 — 不知道是不是甜食天然有让人放松愉悦的作用。 晕车药有没有效果他不知道,吃了几颗软糖,手心不再都是冷汗倒是真的,身体也不再那么紧张。 现在的包装大都是欺骗性包装。 瞧着也有一小袋,结果里头就只有几颗糖,一点不经吃。 一整包可乐味的QQ糖很快就见了底。 肖老师要脸。 肖自南没直接张口问康师父还有没有糖,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边上的男人,“师哥,你帮我问问那位康师父,还有没有软糖成么?” 就跟地下党街头似的,青年压低音量,舌尖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瓣,上面还有QQ糖的甜味。 挺上头。 青年舌尖粉嫩,称得唇红,齿白。 舌尖舔过唇瓣,水润生泽,似在邀人一品。 口舌生燥。 余风喉咙微紧,眸色深不见底。 他的南南哪里是在跟他要吃的,分明是在索他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霸王票排名,还有营养液嗖一下就上去了,完全被惊讶到了! 开心到想要转圈圈,真的非常感谢大家!!!鞠躬! —— 宝贝儿们,平安夜都收到苹果了吗?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咦?还有没有QQ糖吗?等等啊,我掏掏看……” 司机在口袋里四下掏了掏,歉然地转过头,“不好意思啊老板,我兜里没了。要不,我跑一趟,看这附近有没有卖的?” 余风尚未说话,肖自摇了摇头,“不用了。师哥,算了。我已经好多了。” 这位康师父又不是他的司机,让人特地去给他跑腿算是怎么回事儿? 为的还是买包糖这种小事儿…… 何况他的嘴早就已经不苦了。 就是他发现吃点甜的会让他稍微放轻松那么一些,不会全身肌肉都绷直在那里。 算了,熬一下吧。 青年的唇色还是有点苍白,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晕车药见效没这么快,一般都要三十分钟左右。 余风盯着青年的眼睛,“真的好多了?” 肖自南眼也不眨,“真的好多了。” 语气无比肯定。 余风不说话。 似在思索青年究竟是真的好多了,还是怕他又给他喂晕车药。 两人就这么无声对视着。 — “哗啦——” 保姆车的门被推开。 “是公孙先生跟小周回来了!公孙先生回来的正好。这段时间时间公孙先生不是在戒烟,时常嚼吧着各种口味的糖呢么?老板,要不您问问公孙先生身上还有糖没有?” 随着康师父偏大的嗓门响起,车内略微暧昧的气氛瞬间消失。 公孙瑜视线极为短暂地掠过坐在余风位置边上的青年。 公孙瑜原本是想要跟余风商量下他跟肖自南上热搜这件事后续应该如何跟进的,眼下肖自南也在车上,自然是不太方便了。 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公孙瑜听见了司机的话,看向坐在靠窗位置的余风,有些好奇,“怎么,想要吃糖了?” “你带了吗?” 公孙口袋里还当真备了糖。 他上了车,走到中间那排的位置坐下,从座位里抓了几颗话梅糖,给前面的余风递过去,“怎么忽然想吃糖了?” 随后坐下的周琦也探着脑袋,疑惑地道,“是啊,余老师,您不是不喜欢吃甜的么?” 她记得余老师甜腻的东西基本不碰的,像是奶茶,蛋糕这一类的东西,就没见吃过,更别说糖果了。 怎么忽然转性了? 嗯,余老师没有转性。 余老师还是不喜欢吃甜的。 肖老师喜欢。 余风将手中的话梅糖给青年递过去,跟后头的公孙还有周琦解释道,“师弟晕车,想吃点糖。” 男人眉目清冷,声音也是一贯的清冽,偏生还是叫人听出了话语里淡淡的,宠溺的意味。 周琦:“……” 我怀疑这两人在撒狗粮,可我没有证据。 肖自南剥了颗话梅糖,送进嘴里,懒懒地提醒,“师哥,后一句完全可以省略的。” 他不要面子的吗? 青年语气当中流露出一股无形的亲昵。 公孙瑜脸色沉了沉。 不对劲。 这两人相处的气氛不大对劲。 明明此前两人的交集并不多…… 最为令公孙瑜惊讶的,还是青年的变化。 同在一个圈子里,公孙瑜以前自是跟肖自南见过几次。 孤傲、不合群,带刺,是青年给公孙瑜的第一印象。 后来仅有的几次接触,也无一不证实了以上几点。 这次再见到青年,公孙瑜却着实吃了一惊。 倒不是对方气质上有什么显著的变化,青年身上的那种令人不舒服的刺依旧在。 只是……好像被驯化了一般,浑身的刺似乎都收了起来…… 公孙瑜心情烦躁。 是不是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这两人当真发生了什么? — 也许是糖果带来的甜味麻痹了大脑。 总之,有话梅糖续命,肖自南坐车不再像之前那样全程僵直着身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晕车药起了作用。 肖自南上辈子从未晕过车,自然也没有吃过晕车药,他不知道晕车药里含有镇定、安眠的成分。 吃之前还坚定地认为晕车药对他不会有任何效果的肖自南,在服下晕车药的三十分钟左右就惨遭打脸。 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一点一点的。 上辈子死于车祸,那种身体骤然失去意识,睁开眼,灵魂已从躯壳剥离的绝望刻入骨髓。 他的潜意识不敢就这么闭着眼在车上睡过去。 意志力同药效双方博弈。 “师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 药效占了上风。 青年说话的声音太轻,余风没听清。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 肩膀一沉。 青年的脑袋就这么靠了下来。 柔软的头发,掠过他的脖颈,微痒。 青年枕在他的肩膀,闭着眼,已经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圣诞快乐啊!大宝贝们!!!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后方有车子超车。 司机为了避免追尾,急踩刹车。 晕车难受,系着安全带只会感觉更不舒服。 肖自南就连安全带都没系。 司机急踩了刹车,出于惯性,肖自南的身体便往前摔去。 余风一只手,及时地揽在了青年的腰间,另外一只手托着肖自南的脑袋,让他得以重新靠在他的肩膀上。 “对不起啊,老板。后头车子忽然超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一脸歉意地道。 余风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专心开车。” 司机“哎”了一声,比方才更加专心地开车。 接下来,司机开车果然比之前还要更稳当一些,再没有发生过急刹车的事情。 余风便也将手臂从青年的腰后抽回。 车内就这么点空间。 就算周琦已经把脑袋扭向窗外,还是会通过窗户玻璃的倒映,看见前排身子依偎的两个人。 周琦心下倏地一跳。 身为助理,再没有人比周琦更清楚,余老师此前跟肖老师当真算不上熟。 可眼下…… 望着前面动作温柔又极轻地将青年下滑的脑袋,扶着重新在自己肩膀上靠好的老板,周琦忽然又变得不确定起来。 她的老板跟小编剧……真的只是师兄弟的关系而已吗? 不同于什么都不知情的周琦,对于余风之于青年的心思一清二楚的公孙瑜,面色要沉重地多。 — 这个圈子里传出的料,大都真真假假。 公孙瑜自然也听说了,当年还是初出茅庐的青年,在某盛典后台谄媚地抱沈柏舟大腿,后来被群嘲的那件事。 公孙瑜对青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不感兴趣。 倒是有趣地发现,许是那年全网嘲的事对他或多或少造成了点影响,原本见到余风这个师兄还会主动打招呼的青年,后来的几次碰面,表现得都很疏离,想来是不愿再被人指着鼻尖骂。 年轻,自尊心强,只能以这种方式维持自己价值千金却也一文不值的自尊。 敏感又脆弱。 在公孙瑜看来,这样的青年多少有些可笑。 在你足够强大之前,尊严什么的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好在,青年早早地结了婚。 已婚,见到余风这个师兄又不热络,反应冷淡。 是以,在今天之前,公孙是当真不认为余风这段单恋能有什么结果。 这两人在此之前,私底下根本没什么往来,偏偏,就在沈柏舟跟安景被爆出在车内激吻的隔日,肖自南就因为疑似在余风别墅前拥吻被拍…… 这件事,怎么想,都太过巧合。 肖自南又不是姓王,名八,更不姓苏,也不叫玛利亚,沈柏舟都在他头顶上种了片草原,他还如此大费周章地又是连夜去余风家中,又是事先联系狗仔,仅仅只是为了制造一个更大的新闻爆点,替沈柏舟这个前夫转移公众的注意力。 从沈柏舟被爆出跟安景在车内激吻的隔日,肖自南干脆利落地同对方离了婚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青年对当一个绿王八是一点兴致都没有。 但如果,如果他是成了心,蓄意报复呢? 想要报复背叛自己的旧爱,还有什么比找一个各方面都要优秀于旧爱,并且以更高调的姿势“秀恩爱”,打脸旧爱要来得更痛快呢? 公孙瑜眸中闪过一抹厌恶。 娱乐圈环肥燕瘦,姹紫嫣红,什么款都有,他是真的不知道青年怎么就入了余风的眼。 — “老板,再开一段路,就要出市区了。您这朋友家是住在市区的吧?他是住哪儿啊?我是要先送您朋友回家,还是……” 红绿灯,前头司机一只手搭在方向盘,转过身问道。 后座,男人食指点在唇瓣,眉眼清冷。 司机的声音立马小了下去,“对不住啊老板,我习惯大嗓门了。老板您知道您朋友的住处吗?我们是不是先送您朋友回去?” 余风现在所住的别墅阑珊苑的外头,估计都是蹲守的狗仔,是暂时不方便回去了。 余风现在是打算暂时先回他位于江城郊外的,银杏山半山腰处的别墅。 距离市区有点远,同样的,私密度也相对有保障一些。 余风偏头,看了眼闭着眼熟睡的青年。 同在一个圈子,就算是青年跟沈柏舟两人保密工作做得再好,也总有消息会透出来。 何况,余家跟沈家双方的长辈多少有些往来。 余风是一开始就知道青年自婚后便同沈柏舟一同住在星河湾的那栋别墅里的。 具体是哪一栋他不知晓,想要知道却亦非难事,只要打个电话就能问到。 余风思衬。 他不认为,以青年的性子,在他跟沈柏舟离了婚的当下还会愿意回到那栋别墅。 作者有话要说:吱吱:别想了,直接把南南带回家!!! 登堂入室,干茶烈火,一步到位! 冲鸭! 第28章 “我回御湖锦园。” 青年沙哑中带着偏软的嗓音响起。 余风微怔,下意识地偏过头。 肩膀一轻,青年已坐直了身体。 “康大哥,如果方便的话,麻烦送我回一趟御湖锦园。要是不方便,你看哪里方便停车,我自己打车也是一样。” 那声极富喜感的康师父实在叫不出口,肖自南便自动地给这位康师父换了个称呼。 “您太客气了。方便,这会儿还没出城区呢,去哪儿都方便。” 红灯跳转成了绿灯,□□将方向盘一转,拐了个方向,驶向江城御湖锦园。 余风看着青年,“吵醒你了?” 睡了一路,肩膀酸疼得不行。 “唔,脖子好酸。” 肖自南咕哝了一句,抬手绕到后颈,捏着酸涩的肌肉,摇头,“没有,本来就没有真的睡着。” 余风眉骨一跳。 本来就没有睡着么? 那这一路上,几次将这人的脑袋往他肩上拢,甚至好几次转弯的时候,顺势将人半护在怀中的行为,这人是不是都察觉了? “我没有睡着,却枕着师哥的肩膀休息了一路。师哥这会儿是不是觉得自己亏大了?” 青年眼神促狭,唇角勾起揶揄的弧度。 余风眸色深深。 倘若路上青年当真一直都没有睡着…… “不是吧,师兄?真不高兴了啊?好吧,我刚才才是骗你的。我睡着了。那晕车药也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就是睡得没那么深,所以才会周围一点动静就醒了。师哥,我睡着的时候没有流口水吧?” 余风轻舒了口气。 “没有。” 余风如实地道。 事实上,青年可能睡得当真不是太深,就是睡梦中,眉头都是皱着的,他还几次伸出指尖,替青年将眉头抚平。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想过青年是在装睡的原因,倘若青年根本没有睡着,不可能会允许他那般……放肆。 — 肖自南当然知道自己没有流口水。 刚才刚睡醒,一时口快,说漏了嘴,道出了自己其实没有睡着的实情。 晕车药吃进去昏昏欲睡是真的,他是真的想睡也是真的。 枕在那人肩膀上,他是真的以为自己会睡着,可到底没有真的睡过去。 身体处于一种极度的困倦,灵魂在拼命阻止。 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克服对车子的恐惧。 晕车药镇静的成分,多少缓解了生理上的应激反应,不至于手心盗汗,双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痉挛。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人的气息令他感到安心。 枕在男人肩上那会儿,就中途有一回,车子急刹,他是真没坐住。 后来的那几次便都带了些故意。 想知道男人会是什么反应,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脑袋一次又一次地被托住,枕回男人的肩膀,动作温柔。 回回皆是如此。 不厌其烦。 车子紧急刹车,更是将他半个身子都揽在怀中。 后来司机开得又稳了一些,便绅士地收回了揽在他腰间的那只手臂。 余风。 仅仅只是在心底唤着这两个字,肖自南的心底都会被一股暖意所包围。 — 肖自南不由地想起在他还是以阿飘的形态,跟在余风的那段时间。 有一次,他随男人一同去外地拍戏。 剧组取景的地方由于突发暴雨,雨势很大,很快就引发了泥石流。 临时搭建的帐篷,还有许多道具被淹。 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 喊声,尖叫声交织成了一片。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那样的渺小。 一张张惊惧的、慌张的面孔,只有这人,配合着收到剧组求救消息赶来的,当地政府的工作人员,一同帮忙组织着剧组人员撤离。 临危不乱,从容不迫。 他以为,这辈子大概也不会见到这人有任何惊慌失措的一面。 可方才,在他脱口而出地说出,他根本没有睡着那句时,他窥见了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紧张。 是在担心他的心思,在他的面前暴露? 还是在紧张,他知道了他的心思后会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无论是哪种情况,无一不说明,这人对自己的珍重跟在意。 — “手心摊开。” 余风不明所以,还是依言,摊开了手心。 一颗话梅糖,被放在了余风的手心。 “哝,酬劳。好歹我这也算是有偿征用了啊,不是耍流氓,什么报酬都不给来的。” 余风看着手心里的话梅糖,哭笑不得。 后座的周琦刚想要出声提醒肖自南,他们余老师不吃甜的。 只见余风不但好脾气地收下了,还似是宠溺笑了笑,眉眼都舒展地那种笑,“好。” 肖自南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大宝贝笑起来可真真要命! 周琦:“……” 亏得她刚才没有多那一嘴。 还有,这满车的粉红泡泡是怎么回事?!!! 周琦在手机上飞快敲字。 手机震动。 公孙瑜收到一条最新消息。 “卧槽!瑜哥!肖编他妈太会撩了,老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 他冷着脸,将手机锁屏,直接放回了口袋。 一直在等公孙瑜回信息的周琦:“???” 怎么回事? 是瑜哥的手机没流量了吗?!! — 车子抵达御湖锦园。 肖自南弯腰起身,跟车内的四人挥手告别。 还专门谢了谢开车的康师父,以及他送给他的糖。 其他人包括公孙瑜在内,也都跟他挥了挥手。 肩膀被枕得一片酸麻,没有得到半分优待甚至是只言片语的余老师抿了抿唇。 “师哥,我走啦。” “嗯。” 男人矜持地点头。 忽地,眼前罩下一片阴影。 身体被抱住。 余风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倏地收拢,攥成拳。 肖自南附在余风的耳畔,“师哥,谢谢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握拳的手,手背青筋凸起。 松开。 “这次真的走咯。拜~~~” 车门已经打开。 肖自南抬起手臂,再一次挥了挥手,跳下了车。 “师弟。” 肖自南脚步一顿,转过身。 “再会。” 老余干部,就是同人告别,都是“再会”这种略显老派的词。 肖自南莞尔,觉得这人实在是太可爱了。 青年弯了弯唇,“好。” 十一月份,地处偏南的江城秋色还不大浓。 御湖锦园四周的粉色夹竹桃开得浓烈。 余风看不见这满目的灼灼秋色。 他的眼里,只有眼前,笑着同他挥手的青年。 作者有话要说:余风:纵然这人世间百媚千红,只钟情南南这一种。 南南:!!! —— 我做错了什么,天天要被这对“南风”夫夫虐~~~ 吱吱心里苦苦,吱吱不说.jpg. 第29章 车子点火,启动。 余风出声道,“康师父,先别开车。” 康师父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噢,好的。老板,怎么了?是您朋友有什么东西落车上了么?” 余风没有说话。 他看向窗外,青年方才离去的方向。 半晌,他低声道,“走吧。” 御湖锦园是肖自南婚前买的一套临湖公寓。 两室一厅,面积不算大。 胜在交通便利,小区绿化率高,生活和购物还是相对较为便利跟舒适的。 当初肖自南购买这套公寓时,江城的房价还没有像现在这么离谱,但是对那时候的肖自南而言买这套房子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他拿出了多年来全部的积蓄,又跟好友傅波借了点钱,才凑齐了首付。 而跟沈柏舟结婚后,按照沈夫人的意思,他搬去了他跟沈柏舟的那套别墅。 御湖锦园这套房子也曾一度闲置。 傅波曾建议他,将这套一室两厅的临湖公寓出租,抵消一部分的房贷,那样他手头可以宽裕一些。 但这间公寓到底是用他辛苦多年的积蓄买的,里头的装修也是他一趟又一趟跑建材市场和家居市场才有的成果。 大到瓷砖、油漆的选料,小到家具、饰品的摆放,全部都渗透了他的心血跟汗水。 当初肖自南留着这间公寓,纯粹是舍不得。 到后来,他回御湖锦园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多,在星河湾那栋别墅的时间越来越少。 这一点就是肖自南当初亦是始料未及。 他跟沈柏舟是隐婚,他们栋婚房便也不适合用来会客,所以如果有圈内的朋友找他,他大都是跟对方约在御湖锦园这套公寓。 沈柏舟要去外面拍戏,可能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肖自南不想一个人面对空荡的别墅,也会收拾东西回来住个几天。 按照书中的故事情节设定,沈柏舟这次进的剧组属于封闭式拍摄,肖自南这段时间也就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御湖锦园。 那天,他写剧本大纲的时候,不小心碰翻了手边的咖啡。 手提进了水,送修去了。 他手头上还有好几本剧本大纲要写,只能回一趟星河湾,去取放在那边的另一台手提。 手提自动联网,新闻资讯自动跳出。 首页主屏的大图轮播页面,赫然便是沈柏舟跟安景激吻视频的截图。 当天,肖自南一个人在别墅里呆了许久。 一呆就呆到了天黑。 之后,便再也按捺不住。 一个人驱车去了沈柏舟剧组,于是,就有了那场夺去他性命的车祸。 换言之,按照的时间线,肖自南离开御湖锦园不过一天。 茶几上吃了一半的麻辣烫,还没有清洗的咖啡杯,沙发上散落的抱枕,茶几上叠放的书—— 它们全部都是在等着主人回来的姿态。 肖自南勾唇,低低地笑开。 笑声越来越大,渐渐地,他笑着弯下了腰。 最后笑得眼里都沁出了泪。 终于,他回家了。 他终于,回家了呵! 笑声间歇。 肖自南抬手,揩了揩眼角渗出的生眼泪,缓缓地站直身体。 他站在客厅的中央,目光炙热而怀念地,一寸一寸地轻抚这个他一度生活过,无比熟悉的地方。 手机发出低电量的警示音。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五的电量。 从昨天晚上出门去余风家到现在,他的手机都还没充过电,也难怪这个时候手机电量会不够。 肖自南先是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 之后便去卧室给手机充电。 充电器就在床头插着。 他将手机充上电,顺势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高举手机,对着房间随意拍了拍。 “师哥,我到家啦!” 又把自己刚才拍的那张照片给发送了过去。 其实照片挺没意思的,就是他自己房间的照片。 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跟这人分享他的生活。 这次,对话框总算没有一直显示在输入中。 那头的人回复的极快,“嗯。好好休息。” 脑海里勾勒出男人端坐在座位上,认真地打下这四个字的专注模样。 心口微烫。 他轻笑,“好。” “对了,师哥。你给了邵律师多少律师费,我把钱转给你。” “忘了。” 肖自南:“……” 这人在拿他当三岁小孩儿哄呢? 男人分明是不想告诉他。 肖自南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这人定然是不缺给他垫的那点律师费的,他付诸他身上的心意,远比这笔律师费要珍贵太多。 他想要好好珍惜、守护这人的心意。 肖自南想了想,“师哥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想到以男人的性子,十有**会拒绝,肖自南十分霸气地补充了一句,“谢礼,不许拒绝!” 到时候,他可以估摸着买一件价值差不多等位的礼物。 果然,正在输入的对话框,停了停。 肖自南仿佛能够看见男人微微蹙眉,陷入思考的模样。 心痒。 要不是那辆保姆车上还有其他人,他还真想直接弹个视频通话过去。 片刻,“都可以。” 肖自南挑眉,这还差不多。 “哈。那我就看着买咯。” “好。” — 肖自南上网搜,送男性朋友什么礼物比较好。 搜索界面立马出现一大堆相关搜索词条。 “送男生十大礼物清单。” 点进去,全是一大堆电子产品型号推荐。 都是套路! 肖自南退出了相关界面。 又点开了下面相关的,诸如三十岁成熟男人礼物排行榜之类的搜索词条。 嗯,年龄、人设定位精准。 肖自南点进去,这次给他推荐的是什么腕表、香水、领带、打火机,倒是比之前的那个搜索词条要靠谱许多。 就是那人的身份太过特殊。 腕表、香水这些奢侈品都有品牌赞助商赞助,而且还都是高奢,家里这类东西估计已经多到摆不下了。 肖自南深深地叹了口气。 给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选礼物,可太难了。 手机页面下拉。 “让男友感动到爆哭的礼物。” “送什么礼物会让男友终身难忘。” “老公内心享受的礼物”。 男友、肖自南盯着屏幕“男友”、“老公”的字样,眼神发飘,面颊微红,耳朵发烫。 咬一咬牙,发一发狠,点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里,有件事要跟大家说一下。 是的,跟编编上了下,文文将会在下周三,也就是元旦当天入v! 入V前三天会有万更掉落。 V后日更,会坚持日更到完结。 相信大家都知道,头三天订阅对作者非常非常的重要。 还请大家届时能够支持正版订阅! 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对“南风”夫夫的支持! 叩谢! 第30章 “男盆友生日马上就要到了,送什么礼物会让男友终身难忘?楼煮给大家支个招哈。比如呢,等男盆友生日到了,你里头穿一套情趣内衣去见他。烛光晚餐,电影院流程都走完了,他请你去他家里坐坐。你矜持矜持之后,答应了。等到了他家,你俩**。你再把衣服一脱……” 此处略过八百字不可描述的内容。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礼物能够令一个深爱着你的男人终身难忘,当然是你自己啦,小傻瓜!如果想要购买XXX水。请加我企鹅号XXXXXX或者是微信号XXXX。” 最后,答主竟然还不忘进行一下升华主题的概括,并且强行推销了自家的产品一波! 满怀期待,最后深感受骗的肖编,面无表情地点了个叉,并且随手点了个举报。 — “我哥喜欢什么?南哥,你是要送礼物给我哥吗?!” 季清才从他哥那儿得了一笔丰厚的零用钱,如今大小也是个款爷了,这会儿正操作着他游戏当中的人物在逛商场,看见什么装备、皮肤都想整一套。 收到肖自南发来的信息,季清果断把自己游戏的小人儿晾在商场里头,捧着手机,啪啪打字。 什么情况? 南哥跟他哥都已经发展到要送定情信物的程度了吗?! “嗯。这次的事情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地解决,离不开师哥跟邵律师的帮忙。邵律师那边,师哥已经替我付过律师费了,我问他具体金额,他不肯说。我就想买个礼物送他。你帮我参考参考,送什么好?” 哦! 略失望。 他还以为他哥跟南哥取得了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了呢! 不过想想也是,南哥这不是才刚离婚呢么,不着急,不着急。 送什么好?! 当然是把你自己送给他啊! 对他哥而言,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南哥更有吸引力的吗? 没有了。 不可能有! 清清不吃草:“南哥你送什么我哥都会喜欢的!” 等等,这样会不会很容易就把他哥的心思给暴露了? 季清找补地发了一句,“嗯,那什么,我的意思是,礼轻情意重嘛。不管你送什么,我哥都会很喜欢的!” 南山南:“呵呵。宝贝儿,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微笑.jpg。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季清一看屏幕上那“宝贝儿”三个字,心就打了个飘。 妈哎,幸好他哥不在家,也从不看他手机,要是被他哥看见还得了! 季清劫后余生似地拍了拍胸脯,爪子老老实实打字,“不好意思啊,南哥,我跟我哥其实之前并不生活在一起,对他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 我是今年才搬来跟我哥一起住的。我真不知道我哥喜欢什么。 “那什么……要不,你问问我外公呗?我哥他从小是跟着我外公长大的。外公肯定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有我外公的联系方式吗?要不我把外公的手机号码发你?” 肖自南虽然知道余风、季清包括他自己在内,都只是一本名为《影帝的心尖白月光》的人物,知道故事情节的大致走向,可也有他不知道的。 比如为了衬托沈柏舟这个主角的魅力,花了一些笔墨来塑造余风这个近乎完美的NPC,给了余风一个比沈柏舟还要略胜一筹的身世。 可除此之外,关于余风这个人物成长经历的具体细节并未做过多的详述。 比如就不曾提及余风是由徐老爷子一手带大的这件事。 “我有老师的联系方式。” “OK。” — 说起来,老爷子在微博上支持他这件事,他还没有好好感谢过老爷子。 肖自南退出跟季清的微信聊天界面。 登录微博。 “谢谢老师。不胜感激。学生惭愧。叩恩!” 他转发并评论了徐维厚支持他的那条微博。 不知怎么的,以往他面对老师时非常坦然。 这次,可能是因为他在打人家宝贝外孙主意的缘故,莫名便有几分心虚。 转发评论还不够,他特特地点了个赞。 好像这样做,就更加能够表示谢意似的。 这个点已经过了午休了。 也不知是老爷子今天下午没课,还是才刚接触微博,这会儿新鲜劲儿还没过去,竟秒回了,“不客气。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什么时候请为师吃饭?”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的后头紧跟着就来一句,问他什么时候请吃饭的人,恐怕也只有老师这个老顽童了。 “只要您有时间,我这边随时都可以。” “好,一言为定。” “叮”地一声,手机响起最新消息的提示音。 是老爷子发来的,一张图片消息。 肖自南点开大图,一张江城大学课程表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老爷子的意思已是很明显—— 避开老头子我上课的时间点,其余时间你随意,老头我等着呢。 肖自南毕恭毕敬地回,“学生知道了。” 老爷子发了个长着络腮胡子,翘着长辫子,脸颊红扑扑,双手握着激动的小人儿表情包。 肖自南:“……” 江大的广大师生们知道您在网上这么放飞自我么? 老头瞧着不大靠谱的样子。 肖自南陷入犹豫。 会不会他问老爷子师哥喜欢什么,结果老头给的答案,全是他自己喜欢的? 回忆过去上学那会儿老头诓骗他的种种劣迹。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手机屏幕一闪,一闪,有电话呼入。 肖自南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助理冬冬。 肖自南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老大,你现在是不是在上网吖?” “嗯。有事?” “嗷。没什么。就是,嗯……老大,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把傅导先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嗯?” 冬冬在电话那头试探性地问道,“老大,你该不会忘了你把傅导给拉黑名单的这件事了吧?” 之前肖自南嫌傅波太聒噪,把人直接给拉黑名单了。 这件事,肖自南当然还记得。 他疑惑的是,他把傅波拉黑名单这事助理是怎么知道的? “老大,你还是……自己上热搜看看叭,我挂了啊。” 说罢,极快地挂断了电话。 肖自南皱了皱眉。 又是热搜? 热搜这么不值钱,随便上的吗?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好啊!肖南瓜,有本事你在线,有本事你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啊!!!肖南瓜,有本事你在线!有本事你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啊!肖南瓜,有本事你在线,有本事你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啊!!!” 傅波是用直接他的导演大号圈的肖自南。 傅波在圈内也算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新锐导演,微博粉丝数量也有大几百万。 此前,傅波的大号跟肖自南是零互动。 他这么一@,把他的妈妈粉们全给炸了出来。 “什么情况?是我村里才通网???我家崽崽跟肖自南竟然是可以直呼绰号的关系?!!!而且,如果是朋友之间,把人直接拉黑名单什么的说明两人关系很铁吧?比如我跟我的基友,就经常一言不合将彼此发配黑名单!” “我震精得手里的瓜都掉了.jpg.” “啊啊啊!有一个影帝师哥,小奶狗迷弟,文学界泰斗的老师不够,现在又跟我家崽崽是基友!认真求问,如果转发肖自南这个幸运南瓜,我也能拥有肖自南的顶级社、□□置,从此走上人生的巅峰吗?!” “噗!转发南瓜是什么鬼!哈哈哈哈!楼上你是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花呗吗?” “哈哈哈哈!我发出了杠铃般摄魂夺魄的笑声!” “要不楼上你试试,也许有用呢?认真DOG脸。” “啊!!!哪个姐妹在线P图?!!!考研狗真的迫切需要幸运南瓜的法力加持啊啊啊啊!!!” “求大神P图!” “在线蹲图!!!” 肖自南冷笑。 蹲图? 他从来没有在任何社交网络上传过他自己的照片。 网上包括他这次在余风家门口被偷拍的图片也大都是模糊的轮廓。 蹲图,你们是不可能蹲的到的。 下辈子都不可能蹲的到的。 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也不知道神通广大的网友是从哪里扒拉来他的一张旧照,在他的脑袋上P上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南瓜样式的皇冠,背景也全部都P成了一道道金光。 肖自南:“……” 那位制作P图的楼主是个良心博主,还特意圈了提供原图的微博ID“有风自南”。 肖自南很是有些意外。 “有风自南”这ID他并不陌生。 印象当中,这个“有风自南”是他的老粉了。 每次只要他发新动态,这人都会未必会在第一时间转发、评论,但是每条都会点赞。 在他所有的粉丝里,是令他印象较为深刻的存在。 这个“有风自南”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位素未谋面的故人,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他。 现在,他有理由怀疑,这人是长期潜伏在他粉丝当中的黑粉! 这种粉丝不开除粉籍,还留着过年么? 肖自南的指尖动了动,在取消关注跟关注之间,到底还是没有按下那个取消关注。 算了,他的真爱粉也就这么零星几个。 还是,留着吧。 — 在肖自南亲自发了辟谣的声明,余风转发、评论,并且圈了几个造谣的微博大V,给他们私信发了律师函,邵锦礼、季清包括徐维厚徐老爷子亲自转发、评论的微博,间接替两人澄清后,肖自南跟余风的那条所谓的出轨的热搜词条热度就一直在降。 除了余风自带流量,#余风声明#热搜后面还是跟着一个爆字,其他同肖自南相关热搜词条排名均在往下掉。 倒是#肖自南、傅波两人竟然是朋友#,#傅波被肖自南拉黑名单#,#傅波在线委屈#等相关词条的热度一直在升。 不过一会儿工夫,#转发今日份幸运南瓜#的词条也上了热搜! 现在热搜的水分真是越来越大了! 为什么这种莫名其妙的词条也能上热搜?! 没舍得把自己多年的忠粉拉黑,肖自南倒是对傅波下手挺黑。 “不放。不服,来咬我呀~~~~” 转发、评论,之后随手把傅波大号、小号统统拉入了黑名单。 可以说是非常嚣张了。 — 余风转发评论了肖自南得微博后,两人的微博就已经是互关的状态。 回到别墅,登录微博,他就看见了青年跟老爷子的微博互动。 余风给老爷子发微信。 “南南要请您吃饭?” “怎么,想要外公到时候把你也顺道捎上?” 老爷子是开门进山,且一针见血。 “嗯。” 余风一贯坦诚,一点没有要隐瞒。否认的意思。只要是任何能够见到南南的机会,他都不想错过。 老爷子还挺委婉,“前阵子去看画展,画展上挂着的那幅《山居秋暝图》,外公很喜欢。” 余风没问那幅画具体金额是多少,直接让老爷子把账号发给他。 老爷子是眉开眼笑。 “孙砸,上道嘿!” 把高兴的话说成跟骂人似的,怕也只有老爷子这一家,别无分号了。 “放心,到时候南南那孩子给我打电话,我准保知会你一声!” 并不是很放心,但除此之外别无选择的余风:“嗯。” 老爷子发来账号。 余风点开自己的网上银行,打算现在就给老爷子转一笔钱过去。 “余老师,余老师!” 余风抬起头,“什么?” 周琦无奈了。 那位肖老师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啊,怎么就能把余老师给迷得七荤八素的了呢? 要知道,余老师过去可是一个根本不怎么碰手机的人啊。 今天倒好,回来到现在手机就没离过手不说,谈事情的时候竟然还走神了! 这在以往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周琦不由地看了经纪人公孙瑜一眼,发现后者面色微沉,神情并不怎么好看,而且似乎暂时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打算。 周琦没辙,只好将公孙瑜方才讲的话概括地说了一遍,“嗯……没什么,就是被您发律师函的那几家公众号,还有那几个黑子,联系我们了,说是愿意公开声明,赔礼道歉。瑜哥方才是在问您,如果对方愿意公开道歉,我们还要坚持起诉吗?” 当明星的名誉或者是利益受到侵害的时候,明星所在的公司或者是工作室,一般都会发律师函有警告跟震慑的作用。 但是真正严重到坚决打官司,上法庭的不多。 毕竟打官司这种事情,耗时耗力。 艺人们大都不缺钱,无非是时间上耗不起罢了。 特别是,如果真的决定起诉到底,届时余风本人势必也得出庭。 余风下半年甚至到明年初的工作都已经排满,如果到时候要出庭,行程还得做出相应的调整,后续涉及的工作量太大了。 公孙瑜客观地分析了利弊,认为警告的结果既然已经达到,未必要当真闹上法庭。 当然,最后还需要余风拿决定。 公孙瑜方才唤了余风半天,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琦没办法了,只得把音量提了提。 公孙瑜那通关于利弊的分析,余风因为跟老爷子在发微信,没有听,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知晓其中的利弊。 “要。” 对于余风的选择,公孙瑜没有任何的意外。 “是为了给肖自南出气?” 这个问题,公孙瑜知道,自己不该问的。 可他到底没忍住,还是问了。 他不仅问了,也没控制住,语气当中还掺了些火气。 搁公孙瑜这儿,那肖自南已经跟那媚主的妖妃妲己,祸国的杨贵妃差不多是一个祸水级别的了。 周琦听出公孙瑜话里的□□味,唯恐这两人起了争执。 可显然公孙瑜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此前,无论外界对你有过怎样的赞赏也好,诋毁也罢。你都未曾有过任何理会。更不要说发律师函,打官司这种耗时耗力的事情了。为什么偏偏对这次这般在意?这次,你坚持要起诉,由法院公开审判。我很难说服自己,你这个决定是出于理智的考量。这其中,没有肖自南这个‘因素’在起决定性的作用。” 这些话,公孙瑜是憋了一路了,此时是不吐不快。 “余风,难道你不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吗?前一天,沈柏舟跟安简才爆出在车内激吻。今天,你跟他在你家别墅疑似拥吻的照片就被拍到了,短时间内就上了热搜。 何况,就我所知,此前跟你肖自南私交只能用一般来形容。不,确切来说,你们两人此前的交情比点头之交都还淡一些。为什么他昨天晚上会忽然决定去你家喝酒?不但如此,还在你家中留宿。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余风,你应该远离肖自南,那个青年,他绝对没有他表现出得那样单纯无害,也绝不像你以为地那样简单!” “此前,我对外界赞誉或者批判的声音没有加以理会,是因为那些评论只涉及我一个人。那些非议,我不在在意。这次我坚持起诉,是因为他们将南南也牵扯了进来,且无中生有,捏造事实。网上并非是不法之地,每一个成年人都要为他们的一言一行付出相应的代价。 如果你要将我坚决起诉的动机归咎于南南,那么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 是,我舍不得他受半分委屈。” “至于,这一切是巧合也好,是他有心布局也罢,我甘之如饴。” 余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淡淡地出声提醒,“还有,公孙,你逾越了。” 身为经纪人,他明白,公孙有公孙的立场。 但他不该,亦无权干涉他跟南南之间的交往。 余风的声音不辨喜怒。 公孙瑜脸色倏地一白。 两人共事多年,有些话,不必说尽。 余风点到为止,“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要说:人其实是多面的,复杂的。 在其位,谋其事。 人有时候如何看待某件事,往往无关对错,只不过立场不同。 我知道大家都是心疼南南哈,吱吱也是。 所以,如果公孙这个人带来什么争议,还请大家轻拍~~~ 感谢支持,鞠躬! 第32章 “叮咚——叮咚——” 门铃声,一声急过一声。 肖自南抄过边上的枕头,折成拱形,捂住双耳。 门铃声穿透厚实的乳胶枕。 催魂夺魄。 肖自南忍无可忍,掀开被子下了床。 门外,傅波在疯狂地摁门铃。 亏得御湖锦园是一梯一户。 同一层也就只有两个住户,两户住户当中,还隔着较远距离的过道以及一道消防门,在一定程度上阻隔了噪音。 要不然,以傅波按门铃的这股子疯狂劲,邻居非出来叫骂不可。 “我去!大佬看上去一副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样子,实际上这么猛的吗?” 傅波杀上门来,是兴师问罪来的。 见了人,他整个人的注意力便都在了肖自南眼睛下方那两轮厚黑浓重的黑眼圈,以及苍白的脸色上。 分明是被人吸干了精气,活脱脱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没道理啊。你看得上余风很正常,毕竟大半个娱乐圈还有粉圈,不管是已婚的,未婚的男女,都想要上他。问题是,大佬不该这么不挑嘴啊!” 傅波是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进了玄关,就自顾自地就换上棉拖鞋,嘴里头也没闲着,是嘀嘀咕咕的。 嘀咕的音量么,不大不小,就刚好够他自己,还有站他边上的肖自南也恰好能够听见而已。 肖自南起床气都生生被气没了大半。 他关上了门,双手抱胸,冷笑,“呵。那真是对不住您了。我师哥就是好我这一口。” — 傅波伸手就要去扒肖自南的裤子。 肖自南一手扣住傅波的手腕,“做什么?” 傅波一脸严肃,“没什么。我就是看看,你那两瓣儿是不是特娇嫩,特白皙,还有那地儿是不是就是绝佳的鼎炉。要不怎么就这么自信心爆棚了呢!” “操!脑残吧你!” 肖自南“啪”一声,拍傅波手背上。 两人抬着杠,傅波是根本没把肖自南刚才那句话当真。 他们两人可是能一起撸串的交情,南南要是真跟余风有什么,他能不知道? 摸着被拍红的手背,傅波委屈巴巴,“我要是脑不残,能这么多年对你这个渣男不离不弃?” 肖自南头疼。 谁能告诉他,一个拍恐怖片的导演生活中戏他妈的为什么这么足! “喂,南瓜,把我送黑名单里放出来呗!” 这人线上催不够,还特特追家里来了。 肖自南倏地停下脚步,猛然转过头,眼底蕴着凶光,“你大半夜来我家,就是为了这件事?” 傅导感到自己有被冒犯道,横眉怒瞪,“我有这么闲吗?!” 肖自南忽地想起按照时间线的发展,傅波现在人应该是在外地导戏,不该在江城。 上辈子他出车祸的当晚,傅波在外地拍戏,抽不开身。 要不然,他的死讯传出的当晚,以这家伙火爆脾气,当晚家伙就该直接找沈柏舟那厮的麻烦了。 那么问题来了。 本来应该在外地的人,为什么忽然就回来了? 被肖自南这么盯着看,傅波的眼神开始发飘。 肖自南冷下了脸色,“你那个前男友又跑到你片场去堵你了?” 所以他才大半夜躲他家里来? 两人对彼此的事情都太了解了。 肖自南稍加猜测,便猜对了傅波之所以大半夜会出现在他家的原因。 傅波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你说那鸟人贱不贱?!特么都分手这么多年了,他特么还好意思来找我,口口声声说什么忘不了我!说他最爱的人还是我,会为了我跟他现在的妻子离婚!草他妈!” 傅波气得眼睛都红了。 当初爱得太深。 才会这么多年过去,伤口都已经结痂了,还是一扯就疼。 肖自南神情严肃,“别犯蠢。” 全天下出轨的男人都是一个说辞。 什么我跟妻子早就没有感情,声称对小三才是真爱,用允诺一定会离婚来把人哄住。 结果往往不过是一场空等。 就算是当真离了婚,这种自私、凉薄的男人又怎么敢要? 何况,傅波的前男友可不止是恋爱劈腿。 身为一个GAY,找了女人结婚,生孩子。 现在儿女双全,妻子二胎还在坐月子便回头频繁纠缠傅波。 这不仅仅是渣,是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完完全全的败类一个。 — 傅波放下了褥头发的双手,“我知道。那家伙都已经结婚了!我就算是再贱,我也不可能去给人做小,当人小三啊!” “别提那渣男了,脏了咱俩的嘴。倒是你,你跟大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什么时候勾搭上大佬的?!还什么师哥,师弟的。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你还有这么一个极品师哥?” 肖自南轻描淡写,“就是我在微博上说的那样。共同就读于江大而已。为什么之前没提,是没有刻意去提及的必要。昨晚也是真的去找小季清喝酒的。我也是才知道,原来小季清跟那人是亲兄弟的关系。我喝醉了,人出于好心,留了我一晚上。什么情到深处,疑似拥吻,就是媒体瞎瘠薄扯淡。” 早就猜到好奇心爆棚的好友一定会问,这个答案,肖自南也是一早就想好的。 他之前跟余风的交集确实不算多。 他不能冒然告诉傅波,他是重生而来。 重生这件事已经足够荒唐,更不要说他们还都是书中的人物这件事。 估计说了傅波也不会信。 真假参半,这样傅波才不会起疑。 傅波本来就没把肖自南跟余风的绯闻当真。 他就是纯粹好奇,自家兄弟到底是怎么忽然蹦出一个来头这么大的师哥来的。 果然,听了肖自南的解释,傅波不疑有它。 傅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随手拿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要是你真跟余风有一腿,当初也不能眼瞎看上沈柏舟啊。哎。对了,离婚证呢?赶紧的,拿出来,给我看看!告诉你啊!哥看的不是离婚证,是证明你眼疾已经痊愈的证书啊!” 肖自南:“神经!” 肖自南往房间走去,“困。我去睡觉了。” 今天坐了好几次的车,肖自南的体能跟精力消耗的厉害。 就算是在家里睡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精神还是乏力得很,他的黑眼圈才会那样深。 “正好。我也困了!一起睡啊。” 傅波凑不要脸地跟了上去,一只手搭在肖自南的肩膀上。 “睡你?抱歉,我没兴趣。” 肖自南拿下肩膀上的那只手,把人往门外一推,“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动作那叫一气呵成。 傅波在外头捶门,“卧槽!肖南瓜!你把门开开!谁睡谁还不一定呢!你把门开开!我们一炮定胜负!” 肖自南懒得搭理,掀开被子上了床。 门外敲门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 傅波个傻逼,终于消停了。 睡意再次袭来,眼皮越来越沉。 肖自南关了灯。 不一会儿。 房门被轻轻推开。 外头的灯都熄了,傅波手里拿着开着手电功能的手机,摸摸索索地靠近床。 “啪”,房间的灯被点亮。 傅波拿着手机的身体一僵。 对上肖自南杀气腾腾的脸,本来还偷偷摸摸的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我今天拍了一组特恐怖的镜头,我不管,今天晚上你得陪我睡觉!” 谁能想到呢,因拍恐怖题材而著名的傅导胆子就芝麻绿豆点大。 每次导完戏,夜里必然得有人□□。 一晚上被吵醒两次,肖自南是真的想杀人的心都有,他忍着火气,“你那助理呢?” 傅波胆子小,偏偏又对恐怖题材情有独钟。 平时他拍完戏,每天晚上□□这种活,都是他那位万能助理干的。 说起来,傅波跟那助理平日里两人形影不离的,这次倒是没见着人。 傅波一张娃娃脸没什么表情。 “不知道,可能也回去找女人结婚了吧。” 他掀开被子,一点也不见外地挤进了肖自南的被窝。 这人不对劲…… 肖自南冷着脸,踢了他的小腿一脚。 傅导委屈巴巴,含泪欲泣。 可谓是一秒入戏。 被前男友骚扰什么的,真的很可怜的呀。 肖自南咬牙,“滚去刷牙,洗脸,洗澡再给我上床!” 袜子都没脱竟然就敢给他上床! “哎!” 由于傅波平时经常在这里过夜,肖自南家他的洗漱用品还有欢喜衣物是一应俱全。 傅波哼着小曲儿,高高兴兴去洗漱去了。 — 隔天,肖自南起床的时候,没见到傅波,估计已经去剧组导戏去了。 肖自南下了床,去洗手间放水。 裤腰下拉,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身。 刚醒,大脑还没完全清醒。 裤腰下拉到一半,才察觉触感不太对。 忽然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肖自南缓缓地低下头,日系小清新百褶半裙映入他的眼帘。 瞳孔一缩,他疾步走到盥洗台的镜子前—— 他昨晚穿在身上睡觉的灰色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了,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刺绣娃娃领白色衬衫,脸上一层绯色的腮红,嘴唇上了一层樱桃色唇釉,睡觉的时候被蹭去了些颜色。 如此,不但有损妆容,反而更一种方经情潮的慵懒和诱惑。 肖自南五官本来就偏清秀,这一身日系校服穿在他的身上,不但全然没有任何违和感,整个人更是给人以雌雄莫辩之感。 肖自南脸色阴沉地仿佛能够滴出谁水来。 呵。 好你个傅波! 说什么昨天拍了一天恐怖的桥段,晚上一个人害怕的睡不着,全是骗鬼的! 难怪,他醒来傅人就不见了! 敢情是跑路去了! 眼底凶光毕现。 声音他的从齿缝间蹦出,一字一顿,“傅波,我杀了你!” “叮咚——叮咚——” 有人按门铃。 肖自南身体一僵,眼底蕴着戾气。 操! 谁特么这么会掐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女装大佬肖美人儿,当是v前给大家的福利。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还有个事儿跟大家商量下,因为v前字数挺多的了,问过编辑,如果V后前三天万更,会影响夹子成绩。 所以,入V当天万更,之后应该差不多5,000,6000的样子。等上过夹子再补偿大家万更。 宝贝们,心肝儿们,甜心们,真不是我说话不算数啊,只是夹子对作者太重要了!希望各位心肝宝贝们能够体谅! 感谢大家能够继续支持“南风”夫夫。 鞠躬! 小剧场: 傅导今日更新了一条微博:“今日份福利!女装大佬肖美人儿!你们值得拥有!PS:这就是拉黑我的下场。哈哈哈哈哈!!” 粉丝们:肖美人儿!!!我可!!!! 吱吱:兴奋举爪,搓手,感谢傅导提供福利! — 半个小时后。 #女装大佬肖自南#相关话题上了热搜。 同一时间,傅导忽然发现自己的微博账号被封。 理由是,账号显示异常??!!! 傅导:???!!! — 福尔摩斯吱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jpg. 别问,问就是,老余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第33章 肖自南不可能让任何人看见他穿女装,脸上还带女妆的样子。 心里头再次把傅波凌迟百八十回,肖自南咬牙迅速地扒了身上的日系校服衬衫跟百褶裙子。 阴沉着脸,把换下来的衣服揉成一团,用力地丢进了脏衣篮里。 洗面奶卸了脸上的妆。 肖自南匆匆扫过镜子里的人,眉清目秀,再无一点女气。 肖自南冷着脸回到卧室,随手从衣柜里取了件衣服套上。 没有冒然开门。 肖自南透过猫眼往外看,门口,男人戴着一顶棒球帽,灰色口罩遮面,只露出一双深色的眸子。 认出是他那便宜影帝前夫,肖自南皱了皱眉。 他们结婚五年,除却有一回沈家老爷子七十岁大寿,沈柏舟在外头拍戏赶回,得知他不在家,便顺便来这里接他一起过去沈家,这位大少爷可是再没踏足过他这小小公寓。 “有事?” 肖自南没开门,只是推开了猫眼上的那个小窗,通过小窗跟沈柏舟对话。 不说沈柏舟身为沈家太子爷打出生起,有没有受过这种轻慢,单就他跟肖自南认识以来,小乖哪次见到自己,不是欢喜雀跃的模样? 上次见面就没有。 沈柏舟心里一个声音如此回答他。 沈柏舟黑了脸色。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会对肖自南对他前后巨大反差会这般在意。 他根本不爱这个人,不是么? 沈柏舟将这归结于不习惯。 试想,如果之前有个人见了你便兴高采烈,眼下见了你不是冷着张脸,就是冷言冷语,换成是谁,谁都会不习惯,不是么? 沈柏舟在心里为自己的矛盾心里找了个合理化的解释。 不得不说,不愧是脆皮鸭的男主配置,沈柏舟修养功夫的确是到了家。 就算是被肖自南这般轻慢,他也没有发火,他透过猫眼上面的那个小门,深邃的眸子凝视着里头的肖自南,“可以进去再说吗?” 他这位日理万机的影帝前夫,绝对不会闲着没事儿淡疼来他这一亩三分地瞎转悠。 以这人强势的性格,就算他现在拒绝了,他笃定,沈柏舟肯定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进来吧。” 为了避免浪费更多的时间,最终,肖自南还是开了门。 沈柏舟进门,便注意到玄关处另外还摆了一双女士拖鞋,以及一双男士拖鞋。 沈柏舟了瞥了眼肖自南身上穿的那一双。 这几双拖鞋都是同样的款式,只不过颜色跟尺码不同。 女士拖鞋应该是给他的那位助理董冬冬准备的,至于另外一双,应该就是傅波的。 小乖走得比较近的,也就只有董冬冬跟傅波两人而已。 主卧的门是开着的,沈柏舟一眼就能够看到里面。 主卧并没有人,房间里也没有另外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沈柏舟换上地上的那双男士拖鞋,进了屋。 — “现在可以说了吗?” 肖自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勾着腿,姿态随意。 不知怎么,就听出了“说好了就滚蛋”意味的沈柏舟:“……” 耐着性子,沈柏舟把他手上的黑色手提袋放到了茶几上,也随手摘掉自己脸上的口罩。 “这是你放在电脑维修店的手提。维修店的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说手提已经修好了。他们从昨天打你电话,但是一直联系不上你。你紧急联络人号码填的是我的手机号,他们便联系了我。” 肖自南挑眉。 仅仅只是因为这个,他这位大明星前夫便亲自跑了一趟? 以前身为合法伴侣的他可没这待遇。 肖自南把手提从手提袋取出,开机试运行了下,确实恢复正常了。 他把手提合上,似笑非笑地睨了沈柏舟一眼,“沈老师什么时候这么助人为乐了?” 不等沈柏舟回答,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么?古人诚不欺我。” 助人为乐、刮目相看,分明都是褒义词,可从这人的嘴里说出,生生都成了贬义不说,听着刺耳莫名。 沈柏舟眼角跳了跳。 昨日是沈先生,今日成了沈老师。 还有多少个以沈开头的生疏的称呼在等着他? 沈柏舟发现,自己对这位曾经的枕边人的认知有严重的不足。 过去他从不知道小乖有这般伶牙俐齿的一面。 不。 不对。 确切来说,应该是自从昨天见面开始,小乖已像是变了个人。 说话便总是这般,绵里藏针,夹枪带棒。 — 沈柏舟没接话。 他之所以特意来这一趟,自然不仅仅只是专门为了来给沈柏舟送电脑的。 “爷爷住院了。” 肖自南吃了一惊,他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正色起来。 “爷爷……我的意思是,沈老先生住院了?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按照世俗衡量的标准,肖自南嫁给沈柏舟,无疑是高嫁了。 男儿媳跟女儿媳到底是不同的。 女人能生孩子,男人不能。 除非试管婴儿或者还是抱养之类,娶个男媳进家,基本就是断子绝孙的节奏。 国人对香火的传承总是有超乎寻常的执念。 何况,即便如今同性可结婚,上流社会还有普通民众看待同性婚姻始终同异性婚姻有所不同。 沈柏舟娶了肖自南一个男媳,又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男媳遭受的异样的目光以及非议可想而知,沈家人自是不待见他。 每次他跟沈柏舟一起回沈宅,沈夫人便会有意无意提及相关话题。 沈夫人不拿那些事去烦自己的儿子,总是旁敲侧击,催着肖自南能够说服沈柏舟,夫妻二人也能够抽空去做个试管婴儿之类。 要说在沈家,有谁是真心待他好的,怕也只有沈老爷子了。 肖自南是真心关心沈老爷子。 这也是他为什么他刚才一下子称呼没能改过来的原因。 听出肖自南语气里对爷爷的关心,沈柏舟松了口气。 只要小乖还在意爷爷就好。 这样,他接下来要开口拜托小乖的这件事,或许要容易许多。 “送医及时,已经脱离危险期。” “那就好。” 肖自南点了点头。 他如今跟沈柏舟已经离了婚,自是没有立场对沈老先生太过关心。 要不然,若是换做以前,他定然是少不得要去医院探望一二的。 “他还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情。” 以为沈柏舟特意来这一趟,是为了叮嘱自己不要在老人面前走漏了消息,肖自南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放心,如果沈老先生打电话给我,我不会主动提及我跟你离婚的事情。” 他倒不是为了沈柏舟,纯粹是不想老爷子再受什么刺激。 沈柏舟面露迟疑,欲言又止。 肖自南眯了眯眼,“怎么?还有别的事情?” 那眼神,只差直接问沈柏舟你怎么事儿这么多。 沈柏舟生生压住心底的火气,他开口,总算道出他这次来找肖自南的真正目的,“爷爷他想见你。” “我可以去探望他。” 肖自南爽快地道。 就算是他跟沈柏舟离了婚,老爷子指名要见他,他也不至于残忍到连老人家一个要求都冷酷拒绝的地步。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时候我来接你,我们一起过去。” 肖自南笑了,“沈柏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说的是,我可以去探望他。可没说,要跟你一起去探望他。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该不会是想要我跟你一起去医院探望沈老先生,以此立证你跟安景不过是一场误会,而我跟你之间,我们感情依然甚笃这种无聊的,在长辈面前秀恩爱的戏码吧?” 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的沈柏舟:“……” 被肖自南这么夹枪带棒的讽刺一通,沈柏舟倒也没有恼羞成怒,他微沉了脸色,解释,“我并非决意要瞒爷爷一辈子。只是爷爷现在身体虚弱,经不起刺激。你只需要配合我这一段时间。等爷爷身体稳定下来,康复出院你便自然做回你的肖编剧,无需再配合我演戏。” 肖自南把手一摊,“抱歉,我办不到。” “原因?” 沈柏舟冷了脸色。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何况沈柏舟又不是当真是个没脾气的人。 肖自南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沈柏舟,“这还用得着问吗?当然是因为我不想啊。没兴趣跟你一起去医院探望沈老先生,也没兴趣陪你在沈老先生的面前演什么恩爱的戏码。懂?” 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沈柏舟险些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还在试图说服肖自南,“如果只是你一个人去医院探望爷爷,爷爷定然会起疑。” 沈柏舟自是有沈柏舟的顾虑。 沈老先生身为沈家家主,自然绝对不是好糊弄的人。 沈柏舟是担心,如果只有肖自南一个人前去探望,沈老先生不可能不起疑。 那么他们离婚的事情就很难瞒得住了。 他不想老人家再受刺激。 “噢。那就是你的事了。你不是影帝么?随便说几句话糊弄过去,很容易的吧?沈老师,对自己的演技有点信心嘛。我看好你哟。” 如果他笑容里头的敷衍能够不那么明显,沈柏舟或许还当真会以为这人在替自己加油打气。 沈柏舟没有被肖自南气得摔门而去,也算是他修养到家了。 沈柏舟眼睛微闪。 他忽然松了口,“抱歉,是我强人所难了。我把爷爷所在医院还有病房信息发给你。” 肖自南没有注意到沈柏舟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 他点了点头,算这狗男人识相。 要是在这么叨逼叨逼的,他就要把人给轰出去了。 沈柏舟掏出手机,登录微信。 沈柏舟不常用微信,除了几个圈内的群消息对话框,排在最为前面的,便是安景的头像。 沈柏舟下意识地看了对面的青年一眼。 对方抱着笔电,坐在了沙发上,根本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沈柏舟眼底掠过一抹羞恼。 对于自己自作多情的羞恼。 他跟安景本之间本就问心无愧,现在他又跟小乖两人离了婚,他不过是回复小景发过来的几条信息,内容也都是跟剧本角色的揣摩有关,没什么可心虚的。 列表一直到较为下面的位置,沈柏舟才总算找到小乖的头像。 点进对话框—— “看路透说你拍戏伤着了?没事吧?我也不敢贸然给你打电话,担心你不方便接。” “还在拍戏吗?有没有按时吃药?” “在忙?好吧,你先忙。胃药要记得吃。” “唔。忽然好想你来的。” “HELLO???沈哥哥?舟哥哥?沈柏舟你这头猪!!!” 沈柏舟眸光触及屏幕上那些关心的话还有那些亲昵的称呼,呼吸一滞。 仅仅只是隔着没有温度的文字,他都能够感觉到当时发信息的小乖对他的依赖跟想念,和此刻坐在沙发上态度敷衍又冷漠的青年全然不同。 信息是已读的状态。 说明当时他肯定是读了这些信息的。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回呢? 当时的他到底在做什么? 是马上就要开始下一场戏,所以在匆匆扫过小乖发来的信息之后就把手机放到了一边,还是安景抱着剧本过来找他对戏? 沈柏舟是一个轻易不会后悔的人。 可这一刻,不知为什么,有丝丝的悔意缠绕上来。 如果当时,他能够抽空给小乖回复一二,在他跟小景的视频被爆出后,小乖会不会更信任他一些,而不是坚决地提出离婚? 沈柏舟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 他真正爱的人是小景,不是么? 小乖提出离婚,岂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他在遗憾些什么? 沈柏舟编辑爷爷的住院信息,给肖自南发过去。 ——小乖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您已经不是对方的好友,请添加对方为好友。” 沈柏舟:“……” 沈柏舟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一言难尽地抬起头。 肖自南刚才就是试着打开网页,视频什么的,倒是忘了检查他存放在D盘上的那些剧本初稿还在不在。 打开存在D盘的文件夹的那一刻,肖自南又面无表情地合上了笔电。 除了手头上在他出车祸之前已经提交的剧本大纲之外,他竟然还接了三个剧本! 呵呵,现在就是月底了。 逗他呢? 肖自南心情瞬间DOWN到东非大裂谷谷底。 他很清楚,上辈子的自己之所以拼命的接剧本,为的就是能够早日在这个圈子内闯出一定名气,成为同身为影帝的丈夫沈柏舟共同并肩的优秀编剧。 现在,肖自南想要成为优秀编剧的目标并未改变,可不是以这种方式—— 这种以透支自己的创作灵感与牺牲自己的身体健康的方式。 眼下导致他上辈子爆肝创作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面对沈柏舟,肖自南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见沈柏舟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自己,肖自南眉宇间尽是不耐。 这家伙又是犯什么病呢? 沈柏舟几个深呼吸,方才面色不虞地开口,“你把我删除了?” 嗯? 肖自南偏头想了想,“噢。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前夫的联系方式留着作甚? “这样,你现在说,我在笔电上记一记。” 肖自南把搁在他大腿上的笔电又给重新打开。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沈柏舟再次深呼吸。 他这位前枕边人气人的本事着实是以日剧增。 沈柏舟早些年拍戏,作息不规律,把胃给熬伤了,经常会胃疼。 今日又没有吃早餐就出了门,此刻胃部隐隐作疼。 沈柏舟忍着胃疼,配合地等肖自南把手提打开。 一个说,一个在键盘上打字。 肖自南写完,合上笔电。 以往总是第一时间就能够发现他胃不舒服的小乖,今天由始至终,余光都未曾多扫他一眼。 五味掺杂地从沙发站起,沈柏舟体面告辞,“谢谢你愿意答应我前去探望爷爷。打扰了,告辞。” “不客气。反正也不是为了你。” 青年刺耳的话语,疼痛的胃部,令沈柏舟心生烦躁。 勉强维持住修养,沈柏舟朝肖自南微一点头,戴上口罩,走了。 当然,口罩里那张脸有多发青,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没忘记傅波胆大包天到给自己穿女装这一茬呢。 沈柏舟一走,肖自南便去卧室取来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 傅波多了解自己这位老同学呐。 他能乖乖地等肖自南打来电话把自己骂得跟孙子似的呢么? 这家伙,天还没亮就开溜不说,在微博上爆了肖美人儿的女装照之后,就果断退出微博,把手机也给一并关机了。 肖自南是火冒三丈。 可傅波现在又不在他跟前,手机也联系不上,他这会儿就算是火气再大,也只好暂且憋着,等回头见了人,再一并把这笔账给讨要回来。 肖自南是还不知道傅波在网上爆了他照片的事情,要不然就算是一路晕车晕到奄奄一息,也肯定要留着那最后一口气,把傅波给灭了。 气没处撒。 大脑在最初的愤怒过后,也便逐渐地冷静下来。 肖自南开始思考起一个重要的,却一直被他给忽略的一个细节来—— 以前,他的睡眠是很浅的。 有点光亮或者声音,他都会睡不着,而且有点动静就会很容易醒过来。 可是这次…… 傅波又是给他换衣服,又是化妆,期间他不但没有一次中途醒来,而且竟然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 前天师哥替他将身上沾了酒气的衣服换下,替他换上了睡衣,他同样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他喝得太醉,断片了的缘故。 那么这次呢? 在傅波来之前,他分明已经睡了一下午,按说,昨天晚上不该睡得那么沉才是。 肖自南脸色随之凝重起来。 莫非,是重生带来的后遗症? — “抱歉。” 余风坐在家中的沙发看剧本,听见门铃声,他放下手中的剧本,起身开门 门外,公孙瑜见到余风的第一件事,便是开口道歉。 自从那天余两人因为肖自南的事情产生分歧之后,这还是连日来两人第一次见面。 余风之前才刚结束一部名为《他是凶手》电影的拍摄,现在还处在休假期。 公孙瑜跟余风虽然私交不错,于公,余风到底还是他的上司。 老板休假期间,公孙瑜当然轻易不会登门打扰。 “进来再说吧。” 几天不见,公孙瑜的气色差了不少,开口又是一句道歉没头没尾。 余风也没急着问,他侧了侧身,好方便公孙瑜进来。 “调查结果出来了。那天丸娱的人之所以拍到肖自南从你家走出的照片,的确是巧合。 齐奚你应该听说过吧?算了,他不重要。总之,那天丸娱的记者要蹲的人是齐奚,他在跟一个当红女团成员谈恋爱。那名记者也做梦都没有想到,齐奚的料没蹲到,竟然蹲到了你跟肖自南的大料。于是,他们就把照片发到了网上,才有了后来的事情。是我在这一行浸、淫的久了,总是带着阴谋论看人。 这件事情肖自南跟你一样,应该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查他。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够明白,身为经纪人,我有我的职责所在,也有我一贯处理事情的方式。 如果你始终不能认同,并且因此想要终止跟我的合作……合同你提前拟好寄给我,我会在上面签字。” 公孙瑜进了门,鞋都没换,站着就把这一通话给讲完了。 他脸上有难掩的倦意,眼睛下方也有两轮非常明显的青色。 想来这两天为了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须臾,余风开口,“要进来坐坐吗?” 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代表这人已原谅的信号。 公孙瑜整个人为之一松。 他摇了摇头,“不了。岁岁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得马上赶回去才可以。” “你不应该留他一个人在家里。” 余风拧了拧眉心,少有的以责备的口吻说道。 岁岁是公孙瑜的儿子,一个才四周岁的小正太。 公孙苦笑,“我知道。但是一直以来照顾岁岁的那个保姆回家带她自己的孙子去了。我到现在为止也没找能到新的合适的保姆。不说了,岁岁还在家里等我 ,我先回去了。” 他又担心这件事在电话里头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只得跑这一趟。 “去吧。下次有时间带岁岁一起来玩。” “好。” 公孙瑜匆匆点了点头,跟余风说了一声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公孙瑜离开之后,余风再次拿起沙发上的剧本。 大半个小时过去,手里的剧本却是未曾再翻动一页。 暂时把剧本放在了一边,余风指尖揉了揉眉心。 距离那日青年在他家中留宿,隔日他跟青年被爆疑似热恋的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三天。 微信聊天界面还停留在青年的那句,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说是要送他一份礼,当是谢礼。 之后,两人就再没联系过。 说是要送他谢礼的青年连日来杳无音讯。 公孙瑜的到来,令余风好不容易静下的心再次被打乱。 余风摩挲着手中的手机。 他跟青年的聊天记录,他早已能够逐字逐句地记下,此刻却还是忍不住,一再翻看,回味。 这些点滴,全是青年融入他生活的证明…… — “阿嚏!” “阿嚏!” 在手提上敲下最后一行字,肖自南将这两天赶出的剧本大纲提点击发送给资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文件发送成功。 肖自南把手提合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顿时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这几天,肖自南可谓是忙得昏天暗地。 重生有什么后遗症他不确定。 他确定的是,如果他真的想要月底顺利赶出手头剩下的这三个剧本大纲,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因为熬夜猝死。 于是,肖自南把剩下的两个剧本都分别安排介绍给了别的同行。 都在一个圈子里头,肖自南跟余风传绯闻的事情,估计大家也都知道了。 资方也只当肖自南是心情受了影响,他推荐的两位编剧又都是业界内同样十分出色的编剧,肖自南还给他们谈了一个十分合算的价位,资方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如此一来,肖自南手头就只剩下一个剧本大纲。 即便如此,仅仅只是三天的时间,要完成一个出色的剧本大纲也是够呛。 剧本这玩意儿,基本不可能一次性会过的,资方那边肯定还会有其它的要求,估计还有得磨。 不管怎么样,至少总算是有几天的清闲了! 得了空,第一件是就是打电话请恩师徐维厚,徐老爷子吃饭。 肖自南记性不错。 那天只看了几眼,就把老爷子的课程表都给记了下来,电话里头约的自然是老爷子没有排课的时间。 乖孙可是早早就把他买画的钱给打来了,老爷子就等着肖自南这通请客吃饭的电话,他好卖徒求荣。 啊呸。 是给乖孙跟爱徒牵桥搭线才对。 上了年纪的人睡得都早,因此肖自南约的是请吃午饭,免得占用老爷子晚上的时间。 老爷子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酒足饭饱,回去再晒个太阳,打个盹儿,那是极好的。 “乖徒啊,老师到时候可不可以带个小朋友过去?” 徐老爷子膝下一共育有两男一女。 小女儿明明,也就是余风的母亲季明明是家中老幺。 又因为老爷子同夫人季佩姗情意甚笃,是以小女儿便随了夫人的姓氏。 季明明同两个兄长年纪相差较大,一直在季清出身之前,余风都是徐家孙子辈当中年纪最小的。 早在前几年,余风三个表哥就相继成婚。 不久,老爷子也便正式升级当了太爷爷。 肖自南只当老爷子要带家里的小孩儿一起来吃饭。 肖自南没有特别喜欢小孩儿,却也不讨厌。 尤其是老爷子在朋友圈晒过家里的小公子,长得特粉雕玉琢一小男孩儿,眉宇间跟余风还有点像。 肖自南还挺期待见到小家伙。 “方便。到时候我这边应该也会再请一位朋友。” 事关宝贝外孙的终身大事,老爷子很警惕,佯装不经意地道,“朋友?是小波仔?说起来,老头子我也很久没见着小波仔了。” 大学那会儿,傅波就经常去肖自南学校找肖自南玩儿,老爷子见过傅波几回,是个活泼性子,印象还挺深刻。 肖自南偶尔也会在朋友圈分享自己的生活,除却傅波跟助理冬冬偶尔会入境,再没见着别人。 老爷子是故意往傅波身上猜,好从肖自南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 肖自南如何没听出老爷子是在诚心套他话呢?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笑了笑,“不是。” 之后,无论老爷子如何旁敲侧击,肖自南是一个字也不肯往外吐了。 老爷子是一字半字都没问出。 乖徒这般藏着掖着,老爷子心底顿时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挂了电话,老爷子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宝贝外孙—— “乖孙。你有情敌了!” 好不容易沉下心,坐在沙发上翻看剧本的余风:“……” “是这样的。前几天南南不是说要请吃饭呢么?今儿他总算是给我打电话来了。我以为他只请我一个人。结果南南今天在电话里头说,到时候还要请一个朋友过来。我问过了,不是波仔那孩子。 上一回南南就是忽然打电话说要请我吃饭,然后就是在那一回,介绍沈柏舟那孩子给我认识,说那人以后就是他结婚对象了。虽说吧,这回主动要求请客吃饭的人是我,跟上回的情况不大相同。可我这心就是不踏实。乖孙啊!你说,这次不会还是鸿门宴吧?” 不能怪老爷子多想。 老爷子也是被整出阴影来了。 想当年,肖自南是忽然打来一通电话,说要请老爷子吃饭。 老爷子高高兴兴地去了,好么,包厢里头不止乖徒一个。 那是徐维厚第一次见到沈柏舟。 沈家教出来的孩子,自然是不会太差的。 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待人接物也是进退得宜,挑不出错处来。 就是,看向乖徒的眼神太过清冷。 老爷子当时就不看好。 那天,少年唇角笑容甜蜜,眼底有光。 老爷子到了嘴边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后来,眼见少年脸上的笑容一年比一年少。 老爷子不是没有后悔,为什么当年气势不当一回恶人,直接就拆散了两人,或者是哪怕多嘴说一句,他不看好沈柏舟那孩子,以他在南南心目中亦师亦父的位置,未必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到底是,覆水难收。 这么多年了,老爷子还是意难平。 手中的剧本是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的,余风不得而知。 意难平的又何止是老爷子? 当年,余风处女座《末日重然》成功入围玉桂奖最佳影片奖,余风本人也凭借这部影片入围玉桂奖最佳男演员提名,最终斩获最佳男演员奖项。 奖杯被放在副驾驶,他推了公司给他准备的庆功宴,一个人驱车来到少年的住处。 那夜星空璀璨,天空没什么云,晚风送来淡淡的桂花的香气。 路灯昏黄,桂树下,少年踮脚,搂住他跟前身形高大的男人的脖颈…… 有电话打进来。 是个陌生电话号码。 余风的私人号码并不对外公开,知道他私人号码的大都是亲朋挚友。 余风调整呼吸,“爷爷,我先接个电话。迟点回电话给你。” “好。” 老爷子饱含同情地挂断了电话。 可怜的乖孙,肯定是一个人躲起来哭去了。 肖自南从季清那里问了余风的私人号码。 打了几次,电话都正在通话中。 那人那样清冷的性子,也不知这么会儿跟什么人聊得这般投机? 肖自南去冰箱,拿了一杯酸奶出来。 他需要喝口酸奶,冷静一下。 肖自南拿着酸奶走回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吸管用力一戳,“吸溜——” 同一时间,电话被接通。 男人低沉、清越的声音从听筒传出,“你好,我是余风。请问你是……” 肖自南那一口酸奶卡在了喉咙里,“咳咳咳咳咳!” 也不知余风是怎么从肖自南那惊天动地的咳嗽当中,听出是他的。 只听男人迟疑地出声,“师弟?” “咳咳咳咳。师哥。是我。师哥,等等,你……你先别挂啊。” 好不容易电话才接通,肖自南唯恐会被当成什么无聊的恶作剧电话,赶紧先告知身份。 余风安抚,“嗯,我不挂。不急,你先去喝口水。” “嗯,好。” 电话那头传来脚步声。 肖自南去厨房倒了杯水,一连喝了好几口。 青年喝水的声音,清晰地透过听筒传来。 余风耳廓发热。 ——“上一回南南就是忽然打电话说要请我吃饭,然后就是在那一回,介绍沈柏舟那孩子给我认识,说那人以后就是他结婚对象了……你说这次该不会又是鸿门宴吧?” 老爷子的话骤然响在耳畔。 余风薄唇微抿,耳廓的热度降了下来,趋于苍白。 几杯水入喉,肖自南总算止了咳。 嗓音还是有点微哑,“师哥,你这电话也太难打了。” 亲昵的抱怨,似在撒娇。 应是喝了水,声音偏软,才会给他以青年正在向他撒娇的错觉,余风心想。 男人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抱歉。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青年应是没有他的号码的,特意打来电话,想必是有事需要他帮忙。 “没有需要师哥帮忙,就不能给师哥打电话了?” “抱歉,我并非……” 明明只是在通电话,而不是视频通话,肖自南却仿佛能够隔着听筒,窥见男人脸上的焦色。 不对,即便是他们两人现在面对面,那人脸上定然也只会是一贯的清冷。 可他就是知道,这人是真的将他的抱怨当真了,也是真的在认真地向他道歉跟解释。 如同浅尝了一口杨梅酒,喉间顿时酸酸涨涨的。 肖自南手里拿着空了的玻璃杯,姿态轻松地倚靠着流理台,唇角微扬,眼底是柔软的笑意,“的确是有个忙想请师哥帮忙,而且非师哥不可。” “师弟但说无妨。” “不知道师哥这周末有没有空?能否帮忙给个机会,让我能够有这个荣幸请我们的余老师吃一顿便饭?” 余风出道时间早,又很早达到了一般人奋斗一生都未必能够达到的高度。 他的资历、咖位摆在那儿。 圈内许多有人气有咖位的新晋的偶像见了他,也少不得叫一声余老师。 余风听太多的人叫过他余老师。 比如他的助理周琦,就是以余老师称呼他。 余风从未想过,有一天,“余老师”这个再寻常不过的称呼,听起来竟会令人为之心悸。 耳尖微烫。 弯腰掉在地上的剧本被捡起,余风没有忽略青年方才在电话里所说的内容。 青年跟老爷子的电话,前后不过几分钟,电话内容同样跟请吃饭相关。 一个猜测在心底成型。 “吃饭?是跟外公一起吗?” 肖自南跟余风是微博互关的状态。 如果彼此微博有动态更新,上线就会收到微博提示。 以为余风是在刷微博的时候刷到了他跟老师两人的互动,肖自南笑着道,“嗯,几天前就在微博上答应了老师,要请他吃饭,这几天一直在赶剧本,到了今天总算还是忙完了。我打电话问过老师了,老师那边没有问题,已经答应我了。约的是周日中午。不知道师哥有没有时间?届时可否拨冗光临寒舍?” 所以,没有其他人。 外公在电话里所说的,青年到时候还要另外再带一个人,指的,就是他吗? 心脏仿佛要跳出喉间。 余风并没有注意到,肖自南口中的“能否拨冗光临寒舍”,“寒舍”这个关键信息。 握着手机的手指收拢,声音是一贯的沉稳,听不出任何异样,“那天正好无事。” “那就好。那我先挂了,迟点我把定位发你,师哥,我们到时候见咯!” 上次开车的人是康师父,余风未必认得路,保险起见,肖自南还是决定将定位发一次到余风微信里。 余风并不舍得结束这通电话,想到很快就能够见到青年,清冷的声线便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暖意,“好。到时候见。” “嘟——嘟——嘟” 那头青年已经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肖自南冰凉的指尖抚上滚烫的耳尖,双颊亦漫上不同寻常的潮红。 操! 他刚刚,竟然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吱吱,敲着洗手间的门:“入V第一天,南南,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洗手间里,南南气息微喘:“滚!” 吱吱:好的。南南说,非常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什么,让我把门开开? 啊!你们这些坏人!!! 好吧,我就开,一丢丢~ 老余:“……” —— 祝大家元旦快乐,看文快乐!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季清早上有一个香水广告要拍。 知道这位小祖宗赖床的尿性,助理一大早来蹲人。 可怜的小助理也是几天前才知道自家艺人是余家的小公子,顶流影帝余风的亲弟弟。 小助理人早早就在门外,不敢按门铃,唯恐将吵醒大佬,只敢打电话给自家艺人,让季清给开下门。 季清他顶着一个鸡窝头,前去开门。 经过他哥的房间。 余风的房门是开着的,季清睡眼惺忪地推门进去。 “哥,你今天临时有工作?” 他哥最近不是都在休假呢么? 余风一颗一颗,解开身上西装的扣子,“没有。” “噢。” 季清点了点头,脚跟离地,幽魂般往外飘。 几秒后,少年瞪圆了杏眼,“不是,没有工作,那哥你起这么早做什么?外头的鸡都才刚叫呢吧?” 就算是他哥一直有晨跑的习惯,也没这么早啊! 余风淡声纠正,“阑珊苑并没有人养鸡。” 季清:“!!!” 这是重点吗? 这是重点吗?! 余风疾不徐地脱了身上的西装,挂回柜子上,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咖啡色的大衣,关上柜子,顾镜自揽。 这画面,这场景,很眼熟啊…… 季清总算是瞧出了些门道。 他眼睛一亮,声音也扬高了几度,“哥!你今天是不是约了南哥啊?” 上一回他哥这么风骚地开屏,不就是三天前,他哥就是出门“偶遇”南哥的那次吗? 提及青年,余风清冷的眉目柔和了下来,唇角亦噙着浅浅的笑意,“嗯。南南约我吃饭。” 季清险些被他哥脸上的笑容给晃花了眼。 被助理吵醒那会儿,季清是看过手机上的时间的,六点都没到。 就算是现在,估计也就才六点刚过,季清打了个呵欠,好奇地问道,“哥,你跟南哥这是约在几点啊,你这么早就要出门。南哥起这么早的吗?” 余风穿上风衣的动作一顿,“约在中午。” 季清忽然感到牙疼,酸的。 “哥,南哥跟你约的是吃中饭,你现在就开始试衣服,为出门做准备了?” 一记眼风淡淡地扫了过去,“有什么问题吗?” 季清立即摇头,微笑,“没有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哥你慢慢试。我助理还在门外等着我去开门。我先去开门哈!” 一边说,一边倒退着,走到门边。 走出房门,一溜烟跑下了楼。 因为跑得太快,下楼梯的时候,还险些被楼梯给绊了一跤。 所以,他哥昨天忽然从银杏山的别墅搬回来,也是因为阑珊苑离市区比较近,他好能够早点出发见到南哥??? 季清了开门,一见到小助理,一脸严肃,“湾仔!我告诉你,我哥他魔怔了!” 小助理:???!! — 肖自南没有在电话里约具体的时间,只是让余风中午去他那儿一起吃顿便饭。 十点刚过,余风便出了门。 余风没有马上出发去见肖自南,而是开车先去了一趟江大,接老爷子一起过去。 老爷子的夫人徐老夫人几年前生病去世。 老爷子拒绝了家里几个子女将他接过去同住的孝心,还是执意一个人住江大早期的一栋家属楼里。 江大一贯惜才,尤其是对像是老爷子这样的文学泰斗,早些年给就院子里几个分院的院长们划拨了一个开阔的院子当家属楼。 大家伙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头。 几个老头,老太,没事儿串串门,探讨探讨学术,挺惬意。 余风从小跟在老爷子身边长大,院子里头的老教授们没有不认识他的。 属于教授们的大院子,除非是教授们的家属或者是被得到允许的得意门生,寻常人也进不来。 余风也不必担心会被认出。 都是自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们,进了家属楼,他便摘了口罩。 “小余来啦?” “江爷爷好。” “哟!是小余!又来探望徐院长呢?” “嗯。章爷爷好。” “找你外公呢吧?徐教授在他院子前头浇他那些个宝贝菊花呢。” “谢谢您,李奶奶。” 院子里,几个教授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报,下棋。 见了余风,都很慈和地同他打招呼,余风也都浅笑着回应。 热情的李教授告诉余风徐老爷子在他院子前头浇花,余风道了谢,去到老爷子的院子。 老爷子手里拿着浇水壶,在院子门口浇他那一簇簇开得艳丽、夺目的“粉女王”。 一见到宝贝乖孙,老爷子就乐了,“哟。大宝贝,你今儿穿的这一身,跟我家女王挺称啊!” 这时节,院子里的芙蓉已经谢了,山茶早已落尽,波斯菊、小雏菊、墨菊开得热热闹闹。 老爷子口中的女王,就是他正在浇的那一簇簇“粉女王”。 嫩黄的花心被千重粉色的花瓣重重包裹着,花瓣纤长,恣意地舒展,恰似女王临幸人间,于这秋光中,秋色里,娉婷起舞,婀娜千姿。 可巧,余风今天穿的就是一款樱花色的薄款毛衣。 青年人长身玉立,身姿挺拔,他就这么信步走来,就跟谪仙人入了凡尘,可不是就跟老爷子浇着的这一簇簇“粉女王”特相称呢么。 若是花中当有仙子,仙女幻化成人形,定是一对登对的璧人。 噢。 是了,他家外孙对仙女不感兴趣。 他家宝贝外孙的魂早早就被南南那个小妖精给勾走了。 “外公。” 面对老爷子的打趣,余风面露无奈。 走近了,人往浅色的“粉女王”跟前一站,越发跟这景致融为一体了。 老爷子浇着花,哼哼了几声,“平日里没少让你穿些跳脱点的颜色,你就没听过一回。嗯哼,还是南南的分量够呐。人都不必张口,你就打扮得跟出苞的嫩荷似的。” 埋汰了外孙一通,老爷子话锋一转,“不过还别说。今天这一身,确实够嫩,定能将南南要请的那什么朋友给比下去。有你这颗珠玉在侧,南南要是还能瞧得上别人。哼,转头我就拉着他去看眼科!” 长辈看自家的孩子,从来都是带着滤镜的。 余风又是这样出众的相貌跟才情,还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老爷子的滤镜就更别提有多厚了。 这天上地下的,老爷子怕是觉着没一个人能及得上自家宝贝外孙。 昨日挂了电话,老爷子是思前想后。 寻思着南南才刚跟沈柏舟离婚,他在电话里头提及的说还要带一个人过来,就应该不会是什么婚内的暧昧对象。 很大概率应该就是关系比较亲密的朋友。 老爷子这是防患于未然呢。 后头又打了个电话给宝贝外孙,要他今天务必要好好打扮打扮自己,最好是艳压群芳、魅力四射,把那人给完美碾压过去。 既然南南现在是单身了,那咱们就公平竞争呗! 论相貌、家世、事业,他宝贝外孙可没一项输人的! 余风:“……” 他昨天在电话里是不是忘了告诉外公,南南在电话里头所说的,到时候还有一个人会来,“那个人”很有可能指的就是他? 余风还没开口解释,手里被塞了个浇水壶,“你帮我把这剩下的花给浇了,我进去换身衣服。” 说罢,就进屋去了。 余风替老爷子浇完花,老爷子也差不多换完衣服从屋子里出来了。 余风的车子就停在家属楼外头。 余风扶着老爷子上了车。 “男孩子爷爷没追过。不过想必应该是跟追求女孩子差不离。追求女孩子最重要是什么,死缠烂打呗。俗话说的好,烈女怕缠郎。” “不管这次南南还请的谁吧,这次咱不能再搞‘成全’那一套了,啊!你就得想,南南的幸福除了我,就没人可以给了。知道了吗?这不叫横刀夺爱。这叫公平竞争。明白了?” “这回你要是还拿不下南南。哼,活该你一辈子打光棍!” 老爷子也是恨铁不成钢。 当年宝贝外孙都准备着要告白了,只差临门那一脚,谁知被沈柏舟截了胡。 现在好了,沈柏舟自个儿把老婆给作没了。 老爷子这不是怕外孙当真打一辈子光棍呢么,在车上就一直给余风“传授经验”。 就这样,余风也就一直没找到机会告诉老爷子根本就没什么所谓的潜在情敌。 肖自南给余风发的定位是御湖锦园。 余风以为对方是在附近的酒楼或是餐厅请吃饭。 车子抵达御湖锦园,余风给肖自南打电话,询问具体的地址。 电话里头,青年在电话里头“咦”了一声,“师哥,我昨天没有在电话里告诉你,这次吃饭的地点就是在我家吗?” 肖自南不知道余风是跟老爷子一同来的。 他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是我的错。我忘记说了。三幢五单元,1301。等会儿你坐电梯直接上来。我在家里等你。” 余风因青年这一句“我在家里等你”,心尖狠狠一颤。 心潮翻涌,余风堪堪稳住气息,“好。” 老爷子在边上做着唇形,无声地吐槽,“出息。” 余风垂下眼皮。 追求心悦之人,要什么“出息”? 但求我心之所系之人,心中亦有我分毫。 肖自南在电话里说了自己的楼层跟单元。 下车前,余风没忘记把口车上的口罩给戴上。 余风扶着老爷子下了车,两人搭乘电梯,一同上了楼。 电梯抵达肖自南所在的楼层。 余风抬手,按响门铃。 “来了!” 青年欢快、清朗的口音从屋内传出。 肖自南接到余风的电话,猜想这个时间点,应该就是这人到了。 “师哥——” 房门打开,门外站着的人,不是余风,还能有谁? 现在的小区在各个过道都装有摄像头。 出于谨慎,出了电梯,余风的脸上还是戴着口罩。 可他今天上身穿的这一件樱花粉浅色毛衣,实在太打眼了。 余风大半张脸都被口罩给遮住,唯有一双深邃、幽深的眸子露在外面。 即便如此,他整个人仍然耀眼得像是会发光,如同漫画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于是,开头那句师哥刚喊完,肖自南就愣住了。 余风的情况也并没有好不到哪里去。 肖自南定在家里请客,自然不会是叫外卖那般没有诚意。 锅里还炖着玉米番茄猪蹄汤,他的身上系着粉红的小碎花围裙,是他买洗碗手套的时候超市做活动送的。 当穿着围裙的青年出现在在他的眼前,他的目光便再没有办法从他身上移开。 在悸动之初,很长一段时光里,他也曾畅想过他们的未来。 他自外头奔忙而归,屋子里有一盏灯,为他而亮。 他按响门铃,里面便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房门打开,带着笑意的青年从屋内走出—— 两个人便这么对望着。 余风按的门铃,老爷子的身形便被余风给挡住了。 老爷子还在奇怪,怎么宝贝外孙按了门铃,只听见爱徒唤了一声师哥,就没了下文。 他从余风的身后走出,看了看宝贝外孙,又看了看爱徒。 这是什么情况? 已经看对眼了???! 他那他是任由宝贝外孙跟爱徒就这么对望下去,还是要整出点动静,提醒这两人,好歹进屋再说?? 老爷子皱着眉头,在很认真的思考。 余风身上的这件樱花色毛衣版型宽松,他人又长得高。 起初,肖自南是真的一点也没注意到余风的身后还站了个老爷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一开始的注意力就全部都是在师哥的身上,这才没有注意到老爷子的存在。 咳咳。 等老爷子从余风身后走出的时候自是吃了一惊。 肖自南眨了眨眼,“师哥,老师,你们是一起来的吗?” 端得是从容淡定。 肖自南给自己的临场应变能力打满分。 老爷子有心试探宝贝爱徒才跟大外孙刚才那对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双手负在身后,哼了哼,“不容易,我一个大活人,你现在才瞅见我。” 一边拿余光偷瞄肖自南的反应。 青年眼底噙着笑意,“对不起啊。谁让师哥太赏心悦目了!我一不小心就看呆了。” 完全没有跟心上人对视之后被揶揄的羞涩。 老爷子那叫一个失望! 失望之余,紧跟着老爷子就怒了! 既然觉得乖孙好看,那你倒是看得就一点,喜欢上乖孙呐! 老爷子是趁机借题发作,“臭小子!你这意思是老爷子我长得太平庸,以致你直接对老头子我视而不见了?” 老爷子右手抬起,作势就要去敲肖自南的脑袋。 “师哥,救我!” 肖自南反应敏捷。 他把头一低,躲过老爷子的暴栗,又从屋内跳出,一下就躲到了余风的身后去。 他的双手扶在余风的腰侧,只探出一个脑袋。 有余风挡在他的面前,这样一来,老爷子就打不着他了。 被青年触碰的腰部一阵酥麻,余风险些失态。 生生克制住牵住腰侧其中一只手的冲动,出声替青年辩护,“外公,师弟不是那个意思。” 老爷子眯了眯眼,“你这意思是我无理取闹了?” 余风就从来没说得过他外公。 余风目露无奈,倒是躲在他身后的肖自南仗着老爷子打不到他,接了一句,“嗯哼,可不是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老爷子撸起了袖子,“你是不是真以为你躲你师哥后头就万事大吉了?!你信不信,我暴躁起来,两个一起揍?!” 肖自南扶在余风腰间的手紧了紧,身体贴近了几分,喊,“师哥!” 老爷子冷笑,“喊师哥也没用!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谁敢拦着我清理门户!” 老爷子上去就要越过余风抓人。 余风能让他的南南被打到么? 必须不能。 于是,老爷子作势要打,余风就护着。 肖自南躲在余风后头,是一个暴栗都没挨着。 三个年纪加起来都百来岁的人了,在门口,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老爷子一对二,肯定吃亏。 体力上也不是两个青年人的对手哇! 可把老爷子给气得! 老爷子手指发颤地指指护着人的那个,又指了指被护着的那个,“你们两个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以多欺少!不要脸,两个欺负我一个!” 肖自南:“……” 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以多欺少什么的,也就算了,蛇鼠一窝什么的,貌似老爷子跟师哥才是一个“窝”出来的吗? 余风亦是眼露无奈。 未免老爷子真被气出个好歹来,肖自南摸了摸鼻子,从余风身后走了出来,赔着笑,“好呗。都是我的错。这样,这回我不躲了。您随意?” 一旁,余风唇瓣微微抿起。 老爷余光瞧见了,可气。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他手指头都还没碰着南南,就舍不得这样了? 最后,还是肖自南拉起老爷子的手,在他脑袋上敲了敲,“学生给老师赔罪?” 这下,老爷子舒心了。 大外孙胳膊肘往外拐又怎么样,乖徒向着他呐! 老爷子背着手,直挺着身子,往屋子里走。 被沈柏舟穿过的那双拖鞋肖自南当天就给扔掉了,现在地上摆放的两双,全是肖自南从超市新买的。 老爷子低头换拖鞋的功夫,肖自南凑近余风的耳旁,“老人家就跟小孩儿一样,得哄。” 青年唇角微勾,眼神狡黠。 余风“嗯”了一声,眼神放软。 从他认识青年之初,南南跟外公就已经是这种忘年交的相处模方式了。 比起他这个自小跟在外公身边长大的人,南南很外公之间相处得要更为热闹,也懂得如何如何哄得外公高兴。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是不是在编排我什么呢?!” 老爷子后头就跟长了耳朵似地,倏地转过身来。 “哪能呢!老师您这般博才多学、学富五车,有什么能让人编排的?” 老爷子哼了哼,这马屁拍得不算高明。 可架不住爱徒嘴甜,听了舒坦呐。 老爷子一生好文学、书画,亦对美食情有独钟。 鼻子在半空中嗅了嗅,“南南,你锅里煮着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刚才房门打开那会儿,老爷子就闻见了。 这不,这会儿才找着空档问。 余风也已经换上拖鞋进屋,肖自南就顺手把门给关上。 他笑着道,“嗯。是玉米番茄猪蹄汤,已经炖了半个多小时了。应该差不多开可以出锅了。师哥,你先带着老师去客厅沙发上坐坐,看会儿电视。我去厨房看看汤好了没有。” 说着,肖自南就转身去了厨房。 余风进门就摘了口罩。 遥控器就放在茶几上。 余风给老爷子开了电视,自己也陪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最近有一部正在连载的古装权谋剧,特别火。 老爷子可喜欢,天天追。 之前余风也曾陪着老爷子追过几集,剧情跟服化道确属上乘。 眼下,电视剧演了什么余风全没看在眼里。 他的一颗心,全系在了厨房的青年的身上。 脚被人踢了踢。 余风转过脸,但见老爷子一脸嫌弃地道,“陪我这个老爷子追剧没劲,想进去找南南是吧?想去就去,隔着一扇门,能看出个什么花来?” 还有五分钟,玉米番茄猪蹄汤就能够出锅了。 肖自南从消毒柜里取出汤碗。 电视机的声音,隔着厨房的推门,隐隐传来。 上辈子,肖自南一个人下厨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把电视给打开。 只要电视机的声音开着,就会给他一种错觉,好像客厅里当真有个人一面在看着电视,一面在等着他出来一起开饭。 一时分神,听见电磁炉的提示音响起,肖自南下意识地用手去解开砂锅的锅盖。 “小心!” 肖自南尚未反应过来,被烫伤的那只手的手腕已被握住。 水龙头被拧开,他的手被放在了流动的水龙头下。 水流带来的冰凉感,瞬间缓解了指尖的灼疼。 “师哥,你怎么进来了?” 肖自南转过头,好奇地问身后的男人。 身高差的缘故,肖自南扭过头时,为了方便跟余风说话,不得不微仰起脸。 他的手还被余风握在手里,头往后仰,两人身体的接触面便多了起来,像是半个身子,都偎依在余风的怀里。 这样的姿势,无疑太过暧昧了。 他却,舍不得放开。 只想,将这人永远地,禁锢在他的怀里。 一辈子。 — “师哥?” 像是全然没有察觉到此时两人的姿态有多暧昧,怀里的青年眨了眨眼。 青年眼神清澈,眼底全是全心全意对他的信赖。 余风骤然回过神。 现在还不行。 南南还不是他的。 纵然再贪恋,到底还是松开了手。 水龙头的水还在哗哗地淌着。 借着关水龙头的动作,余风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同青年的距离,这才回答肖自南先前的那个问题,“我进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话落,余风目光落在青年受伤的那只手,眼神关切,“好些了么?” “嗯。你看。没事了!” 肖自南将手,递给余风看。 指腹还是有点红。 余风眉头皱起,“家里有备有医药箱吗?” 肖自南失笑,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用得着这么娇气。 “真的没事了。这么点小伤,估计等一下一顿饭的功夫它就自己消退了。说起来,幸亏刚才师哥反应快。呐,请你吃个草莓。” 为了转移话题,肖自南从碟子里,取了一个草莓,递到余风的唇边。 碟子里的草莓,是他在余风跟老爷子来之前,就洗好,摆好的。 青年的手修长,白皙。 草莓色泽饱满,娇艳欲滴,红与白的色彩强烈的碰撞,愈发称得拿草莓的那只手白如葱根。 余风眸光转深。 草莓的味道应该是很甜的,可他不想尝。 他只想尝一尝,沾了草莓的果香的那只手的指尖。 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 余风伸手,拿走青年手中的那颗草莓,他注视着青年,“很甜。” 男人的眼睛太过深邃。 当就男人就这样注视着他,说出“很甜”两个字的时候,就让肖自南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男人不仅仅是在夸赞草莓很甜,而是指其它的什么…… 疯了,疯了。 他真是疯了。 努力克制住脸红的冲动,肖自南端起草莓,“那当然,我昨天可是站在超市的水果摊位前,挤进在一堆大妈们中间,挑选了很长时间。我把草莓先端出去,好给老师解解馋。” “好。” 余风想象着青年站在一堆女士中间,低头认真挑选水果的模样,一定很乖巧,很可爱。 可惜,那样的青年,他未曾亲眼目睹过。 厨房里,还有哈密瓜跟樱桃。 余风把哈密瓜削皮,切片。 刀工娴熟,动作利落。 后背弯起好看的弧度,拿刀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侧颜杀更是致命。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就算是切个哈密瓜,也是赏心悦目的。 肖自南站在厨房推门边上,也不急着进去,就那样光明正大地欣赏了起来。 倏地,肖自南笑出声。 余风早就察觉身后有人,他还以为青年是想要恶作剧,故意不出声,目的就是为了吓他。 青年笑得太过明目张胆,余风想要装作没听见都不成。 从消毒柜当中取出碟子,余风将哈密瓜装盘,转过头,“笑什么 ?” 肖自南走上前,指尖点了点唇边。 余风心领神会,屈指擦去唇边的草莓汁。 青年还是笑。 余风目露困惑,他方才没擦干净? “还有?” 肖自南笑着,“没有了,就是觉得……啊,原来师哥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吃草莓也会沾唇。” 主要是这个男人看起来太过禁欲,太清冷了,就跟修仙之人似的。 仙人们,那都是饮露水的。 你能想象仙人吃草莓沾唇的画面么? 必须不能。 余风无奈,“我也不过是寻常人。” 一样会心芽萌动,一样会爱而不得。 — 余风回到方才的话题上,“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在余风跟老爷子来之前,肖自南其实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了。 就只剩一道凉的比较快的拍黄瓜,所以他给放到了最后才做。 之前的那些道菜,在师哥跟老师来之前,他就已经摆在餐桌上了。 他本来想说不用,心思一转,声音轻快地道,“好啊。” 食材都是今天一大早去超市买的,可新鲜。 肖自南从袋子里找出黄瓜,递给余风,“那就有劳师哥替我帮黄瓜给洗一洗了,等会儿我们来做拍黄瓜。” 在肖自南还是阿飘的岁月,他曾无数个日日夜夜参与过余风的生活。 他自是知道余风是会做菜的。 不仅仅会做,厨艺还很好。 从青年口中说出的不经意间的“我们”两个字,令余风胸口一烫。 他接过黄瓜,“好。” “师哥。” 听见青年的声音,余风下意识地转过身。 青年的手臂,圈了上来。 腰身被环住。 余风身体倏地一僵。 他维持着手拿黄瓜的姿势,一动未动。 青年的身体,贴了上来。 “搞定!” 成功地在这人的身后系了个蝴蝶结,退开。 余风的身上已多了一件卡通米妮图案的围裙。 跟肖自南身上穿的这间小碎花围裙一样,余风的这件也是超市做活动的赠品 青年的眉眼带着笑,三分促狭,三分捉弄,四分欣赏,“果然,师兄穿围裙的样子,帅呆了!” 这一点肖自南倒是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 男人貌如冠玉,整体气质也是偏冷冽的,就算是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温软的气质。 余风低头看了看围裙上的米妮图案,哪里不知道这是青年小小的恶作剧。 别说是米妮图案的围裙,就算是青年把他身上的小碎花围裙换下,穿到他的身上,余风也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礼尚往来,基于青年夸了自己,余风也向青年道谢。 “谢谢。师弟穿围裙的样子也很……” 肖自南眯起了眼。 “帅。” “嗯哼。” 肖自南只当自己是完全没有听出,男人本意是要说“可爱”两个字。 他问心无愧地收下了男人对于他穿围裙很帅这个评价,从余风手中接过洗好的黄瓜,转身面向流理,将黄瓜放在砧板上,去蒂,用刀背拍破。 余风把之前的那锅玉米番茄猪蹄汤装碗,又将樱桃给洗了,一颗颗,在碟子里摆放整齐。 肖自南那边,已经将黄瓜切好,只要浇上汤料就可以。 肖自南弯腰去取碗碟的功夫,余风帮忙将汤料浇上。 两人分明是第一次一起下厨房,却配合得无比地默契。 — 豆豉蒸排骨、清蒸鲈鱼、肉沫浇油菜、枸杞玉米烙、拍黄瓜,玉米番茄猪蹄汤,除去三样水果不算,一共是五菜一汤。 也许算不得不多丰盛,可足以感受到主人待客的赤诚之心。 肖自南先是给老爷子舀了一碗猪蹄汤,老爷子喝汤的功夫,他去厨房盛饭。 老爷子津津有味地喝了口猪蹄汤,对着厨房里的背影,夸他,“不错啊,南南。这些年厨艺没有退步。” 肖自南投在老爷子门下,可没少给老爷子做好吃的。 以至于至今肖自南怀疑,老爷子肯收下他,兴许不是因为他专业课每门分数都很高,而是因为他的……厨艺??? 桌子是方桌。 老爷子坐的主位,余风坐在老爷子的左侧。 肖自南饭放在老爷子,余风桌前,自己也跟着在余风边上的空位坐了下来,他笑着道,“老师喜欢的话,就多吃一点。” 老爷子当然不会同他客气,老爷子感到疑惑的是,“我们这就开吃了?不等你那位朋友了?” 又瞅了一眼,饭也只打三碗,每人一碗。 这是被放鸽子了? 余风对海鲜过敏,肖自南就他面前的那碟鲈鱼跟老爷子桌前的排骨换了换。 闻言,手中动作一顿,困惑地看向老爷子。 “那天在电话里头,不是你自己说的么?今天除了我以外,还请了一位朋友。你那位朋友呢,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老爷子气愤那所谓的朋友放爱徒鸽子的同时,难免又有些窃喜。 那家伙自己放南南鸽子了,那不就是等于自己主动弃权了呢么! 余风自是注意到了青年的动作,心里一暖。 终于找到机会解释的他,“爷爷,师弟在电话里头说要请的朋友,是我。” 语气颇为无奈。 老爷子:“??!!!” 肖自南也终于回味过来。 如果说老师并不知道师哥就是他要请的人,可偏偏两个人一起来了,那么只能说明…… “所以,老师您在电话里头所说的,到时候要带一个小朋友过来,指的就是……师哥?” 意识到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老爷子夹了口拍黄瓜,粗声粗气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你们两个在我眼里,都是小破孩一个。” 肖自南失笑。 以他跟师哥的年纪,对于老师而言,可不都是小朋友么。 是他自己出于惯性思维,理所当然地将老师口中的小朋友理解成了小孩儿,这才误会了。 余风也终于明白了,在外公根本不知道南南请的人就是他的情况下,是以什么由头提出他也会一同前来赴席的。想来应该是随口一句会带上一个小朋友,诸如此类,才会三人都闹了个误会。 老爷子对于自己闹的这个乌龙虽说有点脸皮热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是。 乖孙的情敌危机解除,多好的一件事儿! 再没什么可愁的了,老爷子这次可以说是扯开了肚皮吃。 肖自南这间御湖锦园没有酒窖,也还是有几瓶藏酒的。 吃饭期间,肖自南开了一瓶收藏的红酒。 余风要开车,肖自南也就没有劝酒。 他自己陪着老爷子,喝了几杯。 老爷子好吃,善饮,当下心情又极佳,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喝醉了。 喝醉了之后,老人家倒是也不闹,就是……后背靠着椅子,睡着了。 后头鼾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外公,外公……” 余风弯腰,唤了几声,老爷子也没醒。 “红酒后劲大。老师可能是真的喝醉了。不能睡在椅子上,回头肯定要着凉。要不,我们先扶老师去客房睡觉?” 老爷子唤不醒,余风没奈何,他点了点头,“嗯。给师弟添麻烦了。” 两人一起,扶着老爷子去了客房。 余风将老爷子的鞋子脱了,青年已替老人盖好被子。 两人轻手轻脚,退出了房间,关上房门。 之后,余风又主动帮着肖自南一起收拾了厨房跟餐厅。 肖自南上辈子其实并不如何喜欢下厨。 他不喜欢当自己端出一叠又一叠的菜肴,餐厅却空无一人。 无论是吃饭也好,喝酒也好,从来就只有他自己一个。 看着在厨房卷起袖子,洗碗的男人,肖自南忽然心生恍惚。 当下的幸福,会是真的吗? 会不会一觉醒来,他还是那个游荡在人世间的孤魂野鬼。 眼下所有的美好都不过是南柯一梦? “余风。” 青年一贯唤自己师哥。 这是余风第一次从青年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 手中的碗碟打了个滑,险些摔碎。 肖自南自是不知道自己这一声师哥,在余风心目中掀起多大的滔浪。 见到男人转过身,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当真发出了声音。 他眼里的依恋、茫然已收敛的一干二净,青年眨了眨眼,“师哥喜欢这件围裙?” 可不是呢么。 他们两人身上的围裙,明明吃饭之前就已经都给脱下来了,这人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穿在了身上。 余风之所以又穿上这件围裙,自然是为了方便洗碗。 知道青年故意捉弄自己,余风眼露无奈。 只听青年道,“师哥要是喜欢,那我——” 余风对这件米妮围裙自然是没有特别倾心,刚想出言婉拒,只听青年道,“那我便替师哥收着。日后你来我家,这件米妮围裙,可就成了你的专属了。” “日后”两个字,太过美好。 余风不知道青年仅仅只是出于社交的客套,还是随口一说,他却是十分认真地应下,“好。” 青年听了似乎也很高兴,但见他弯了弯唇。 余风的眼神愈发地温柔。 这眼神,叫他怎么抵得住? 席间,肖自南也陪着老爷子喝了几口。 这会儿酒意也有些上来了。 脸颊发热,口干舌燥。 他努力维持表面上的淡定,随意找了个借口,“客厅还没收拾,先出去收拾一下客厅。” “嗯,好。” — 余风洗完碗,将碗放进消毒柜里消毒,从厨房出来,并未客厅或者是餐厅见到青年。 是去上洗手间去了么? 余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忽地,身后有一双手,贴在了他的眼睛。 青年带着蛊惑的声音随之在他的耳畔响起,“师哥可信得过我?” 余风没有任何犹豫,“自然。” 身后的青年应当是笑了。 有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拂过他的脖颈。 余风呼吸转沉。 下一秒,柔软的纱布或者是绸缎覆上他的眼睛。 他的手被牵住,“师哥跟我来。” 掌心的温度,蔓延至胸口,滚烫一片。 心跳得失了序。 余风任由心跳鼓噪着,他牵住青年的手,站起身。 “前面有茶几,小心。” “左腿先绕过茶几,膝盖不要碰到茶几。对了,很,很好。就是这样。” “对,跟着我,直走。转弯。” 青年在前面,引路。 余风信任地,完全按照青年的指示,亦步亦趋。 “OK,停。我们到啦。” 青年停下了脚步。 余风也跟着配合地停下。 覆在眼睛上的纱布给抽走,青年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好了,可以睁开眼睛啦!” 余风睁开眼,一把古朴、大气的古琴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余风微怔。 青年坐在古琴旁,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琴弦。 低沉、悠远的琴声铮然而出。 青年和着琴声缓缓地道,“我原想送师哥香水或者袖口,可想着那些东西,师哥家里定然是堆满了。又无意间想起,从前上学的时候听老师提过,你自小古琴就弹得极好。” 琴声停歇,青年还在继续,“昔日,太白听一位来自川蜀的僧人濬弹琴,留下千古名篇《听蜀僧濬弹琴》。诗云:蜀僧抱绿绮,西下峨眉峰。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世人皆云,那位名为濬的蜀僧真真好运,遇上诗仙太白。 自古多少文人骚客,帝王英雄,淹没于历史场合当中。可蜀僧濬这三个字,只要太白诗篇不朽,这三个字便可世世代代流传下去,被千万文人、学子诵读于口。 蜀僧固然好运,得遇太白这样的谪仙人。可是,遇上蜀僧濬这般琴技高超的人又何尝不是太白平生一大幸事、乐事? 高山流水,琴觅知音。 我是个俗人,不懂琴,也不擅音律。 这把绿绮,是我跟一位老先生那里磨了许久,对方才肯割爱的。” 肖自南从琴凳上站了起来。 青年走到余风的面前,仰起脸,“名琴赠名仕。不知道师哥可否喜欢?” 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 不,这份礼物,已经不仅仅是喜欢两个字能够形容。 甚至任何言语都不能够精准地描述他此刻心情的万分之一。 余风低头,望着青年的眼神克制而又专注,“我可以,抱抱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题外: 吱吱拿着麦克风:噢~~~我可以抱你吗,宝贝~~~今夜让我在你的怀里入睡~~~ 南南:“……” 老余:“……” —— 注:《听蜀僧濬弹琴》,作者,李白。 怕引起误争议,所以还是要解释下。 文中所有引用,均非摘自百度。 诗词引用,亦未超过24个字。 关于书僧濬跟太白的那段解读,也完全没有要凑字数的意思,全部都是我自己的解读,也是南南想要对余风所说的话。 人这一生会遇上许多朋友,可知己能有几人? 余风之于南南,是知己,是至交。 之后,他们会是最亲密的恋人,会是相伴余生的亲人。 —— 嗯~~~本来要分章来的,怕上夹子之前字数超出太多,拉低千字。 氮素,可素,啊!觉得分章了,这章就不完美了!!! SO~~~还是一口气放上来吧。 —— 每天就木有万更啦,是真的没万更啦。 4000字要从早上写到晚上的渣手速,你们能信?!!! 看文愉快!感谢支持!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肖自南耳尖一红。 这让他怎么回答? 这人,该不会以后接吻,甚至是在床上也都先要征求过他的意见,得到他的允许才会有下一步的举动吧? 肖自南被自己的想法给囧到了。 倏地,身体被纳入一个宽阔的、温暖怀抱。 肖自南忽然就笑了。 这人,也不是当真古板到无药可救嘛。 “谢谢你,师弟,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克制住将这人牢牢地拥入怀中的冲动,余风双臂圈着青年,以绝对不会弄疼青年的力道。 肖自南唇角上翘的弧度始终没有下来过。 能够让这人一连说两次喜欢,对于这份礼物,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吧? 不仅仅是余风贪恋这个拥抱,肖自南亦然。 他接着怕男人后背的动作,抱了抱对方,“嗯,师哥喜欢就好。” “嗯,我很喜欢。” 手臂松开,余风极为认真地再次强调。 这是一个极为短暂的,不掺杂任何情、欲的纯粹的拥抱。 “师哥还没试过音呢。怎么样,要不要坐下来,试着弹弹看,听一听这把琴的音域如何?” 肖自南来到古琴旁。 余风方才听青年拨弄过琴弦,琴声如珠滚玉,清雅松脆,这把“绿绮”的的确确是一把上乘的古琴。 这样的琴,往往是可遇不可求的。 想来师弟应当没少软磨硬泡,才令那位老先生松了口,答应割爱。 余风这阵子都在家里研磨剧本,也是较长时间没有碰琴了,也便走了过去,在琴凳上坐了下来。 他左手轻按琴弦取音,右手指尖轻抚拨弄,低缓、清越的乐章便从他的指尖汨汨流泻而出。 肖自南古曲听得不多,能够听得出来的也就只有一首《高山流水》而已。 他听不出余风弹的是什么曲子,但这并不妨碍他被这首曲子所深深打动。 一曲毕。 古琴的余音在空气当中回荡。 有生之年,终于体会,何谓余音袅袅,何谓其声绕梁。 肖自南没有鼓掌。 在这样的一个时刻,任何浮躁的、浮夸的声音都是一种累赘。 于是,当余风从琴凳上起身,转过身,便对上青年上盛满渴慕的眼睛。 见他望过来,青年眼神坦荡,弯唇一笑,“很好听。” 余风一生,听过无数赞誉。 只青年这一句,便险些令他忘形。 只要南南愿意,他愿一辈子为他抚琴,只予他一人听。 无论心潮如何涌动,能够宣诸于口的,也只能是再寻常不过的“谢谢”二字。 想了想,到底又补充了一句,“师弟若是喜欢,日后有空,可常到我家中来,我可以抚琴给你听。” 曾经,他因为太过珍惜,所以一直在等。等一个最合适的,最成熟的机会。 现在,他一分一秒都不愿再等。 他要一步,一步,主动融入青年的生活,最好是能够成为青年生活的不可或缺。 青年似乎有些意外,眼睛微微睁圆。 余风指尖微拢。 只见青年弯了弯唇, “求之不得。” 余风心弦一松,“那么,一言为定。” 肖自南笑,“嗯,一言为定!” — “这琴师哥准备怎么拿回去?” 肖自南之所以定在家中吃饭,除了自己亲自下厨显得比较有诚意,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如果去别的地方吃饭,古琴就不那么好方便携带,也就不太容易制造出今天的这个惊喜。 礼物是顺利送出去了,收到礼物的人也相当欢喜。 现在的问题是,惊喜是有了,就是这琴算是大件,要怎么拿回去? 肖自南当时是专门找了专业的托运公司,把琴给送过来的。 “我这里有托运公司的电话,要不要打电话给工作人员,让他们迟点上门来取?” 余风看了看这把“绿绮”的尺寸,摇了摇头,“不必。这把琴的尺寸,应该刚好能够放在后备箱只要开得稳一点,应该不会有问题。” 肖自南点头。 古琴这方面,余风才是行家。 既然余风都说没有问题,问题应该也就不大。 余风到底身份特殊,他自己亲自拿回去总归是稳妥一些。 “老师估计没有一两个小时不会醒。我现在先帮师哥一起把琴给搬下去?” “不许拒绝。” 男人眉眼无奈,“好。” “那就有劳师弟了。” 轻巧的琴凳,被递到肖自南的手里。 余风自己则横抄起古琴。 肖自南:“……” “师弟?” 余风已经抱着古琴走出门口,肖自南也只好随手收拾之前被放到一边的桌旗跟盖布,连同琴凳一起跟了上去。 余风车子的后备箱刚刚好,能够放得下这把古琴。 后备箱只能容得下古琴,琴凳就只能放到后驾驶去,如此也是为了避免将古琴给磕到。 肖自南拿着琴凳,在身体接近车子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双手微颤,身体僵直等应激反应。 肖自南一鼓作气,一只手打开了车门,将琴凳放了进去,关上车门。 他这怕车的毛病,怕是不能好了。 不,不对。 也是有过例外的。 那日余风送他回来,路上给他服过一片晕车药,当时他晕车的应激症状,的确因为晕车药内有镇定跟安眠的成分而有所缓解。 他以为晕车药对他的应激症状也是能够起到缓解作用的,于是在几天前他打车去时老先生家取古琴之前,特意提前半个小时服了两片晕车药,就是想让自己能够在车上睡过去,那样精神跟身体就不会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在途中,晕车药的确发挥了作用,他的身体的确处于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可是因为他的精神始终非常戒备,晕车药不但没能成功地让他在路上睡过去,反而因为身体的极度困倦,却偏偏怎么也睡不着,以致精力比任何一次都要耗损得厉害。 当时他被坐车的应激反应折磨得精疲力竭,无暇它想。 现在想来,当时那片晕车药之所以起到效果,会不会是因为……那日余风就坐在他身边的缘故? 仔细想想,那天从民政局出来,他先是上的邵律师的车,后来坐的师哥的车去得行香馆。 路上,他晕车的应激症状的确缓解不少,只是当时他的精神处于高度集中跟紧张的状态,令他忽略了这一点…… 余风安置好古琴,关上后备箱。 青年走了过来,“师哥。等会儿有空吗?方不方便,陪我去趟医院?” 闻言,余风脸色微变,“你身体不舒服?是不是之前的烫伤那只手……” “那点烫伤早就没事了。你看,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是真的一点痕迹也寻不见了。” 肖自南将原先烫伤的那只手指伸到余风的面前,原先还有些红的指腹,如今的确干干净净,再无烫伤痕迹。 手上的这点烫伤,他自己都转眼就忘记了,没想到,这人竟还记得…… 意识到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太过有歧义,惹这人担心了,肖自南忙解释道,“我也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是想师哥陪我去医院探望一个人。不,也不能算是探望吧。就是,可能得麻烦师哥当一回司机。到时候师哥在车上等下我,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青年未说他要去医院探望什么人,余风也就没问。 他只是道,“好。” 肖自南笑了。 好像,重生到现在,他听这人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字—— 好。 嗯? 余风眼含询问。 “师哥,你知不知道……” 肖自南一顿,眸色认真地道,“师哥,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啊啊啊! 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什么的,真的是,太肉麻了! 肖自南说完,就因为太羞耻,疾步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余风蹙了蹙眉心。 这是被发好人卡了? 不,师弟并不知道他的情思。 所以,师弟刚才的意思应该是,字面上的意思? 耳尖渐渐地漫上绯色。 — 肖自南打开车门的动作过急,坐上车的动作幅度又太大。 他现在这具身体对车子恐惧、排斥得厉害。 身体僵直,心跳再次毫无预兆地加快、呼吸急促。 车门打开,一股淡淡的菊花冷香钻入他的鼻尖。 在听见车门打开声音的瞬间,肖自南就已经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插在风衣口袋里的双手抖得不像话。 奇异的是,在他闻见这股菊花冷香之后,他的呼吸跟心跳竟然逐渐地平稳了下来。 身体的反应,令肖自南几乎能够确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 果然,这人才是他最佳的“晕车药”。 青年唇色发白,身体绷直。 肖自南自以为掩藏很好,可在他面前的人是余风。 身为演员,最为擅长便是捕捉人物细微的表情变化。 肖自南掩饰得再好,或许能够骗得过其他人,又怎么能够瞒得过余风。 一盒晕车药,以及一瓶已经打开的矿泉水,以及一包QQ糖被递到肖自南的眼前。 嗯? 肖自南微愕地抬起眼。 递东西过去的余风亦是双手动作一滞。 他方才东西递得太过自然了。 矿泉水尚且好解释,可他要怎么跟青年解释,为什么他的车上刚好就有晕车药以及QQ糖? 到底是三料影帝的得主,哪怕这一刻内心有些兵荒马乱,面色仍是淡淡,脸上未见半分紧张神色。 手中的矿泉水跟晕车药被接过去,晕车药拆出一粒,青年倒在手心里吃了,又拆开QQ糖的包装,丢一粒进嘴里,咬着糖,青年带着几分好奇望了过来,“师哥家里有孩子晕车?” 肖自南在看见晕车药跟糖果的瞬间,心底的确闪过一丝古怪。 可转念一想,他今天坐这人的车,本就是临时起意,这晕车药跟糖果应该不会是为他准备的。成年人吃晕车药哪里需要还备着糖,因此肖自南猜测,可能是余家家里哪个孩子坐过这人的车,这人的车上才会备有晕车药跟糖果。 余风听见自己淡淡地“嗯”了一声。 南南比他要小上七岁。 南南就是他放在心尖里宠着的那个孩子。 没毛病。 — 几天前,肖自南答应沈柏舟要去医院探望沈老先生,当然不只是为了敷衍对方。 不管沈家其他人待他如何,沈老先生是真心实意待过他,如今人生病住院,他去探望,自是应当。 这几天,肖自南先是一直在忙着赶剧本,之后又为了送给余风的那把“绿绮”,一连好几天都去了那位老先生家中拜访,软磨硬泡了许久,老先生方肯割爱。 也因此,去探望沈老先生的事情也便耽搁了下来。 肖自南原本打算明天再去医院探望沈老先生。 因为有余风这个最佳“晕车药”,临时改变了主意,改成了今天。 去往医院的路上,肖自南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果然因为有这人在身旁的缘故,晕车药总算是再次发挥了药效。 远没有放松到能够睡着的地步,至少身体不会一直紧绷着。 或许下次他就可以试试,在不服用晕车药的情况下,能不能也放松下来。 “师哥,你坐在车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下来。” 黑色的SUV在江城医院停车场缓缓停下。 肖自南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师弟。” 肖自南一只手握在把手上,转过头,一只黑色口罩以及一个棒球帽被递到他的眼前。 肖自南大概能够猜出男人递给他口罩跟棒球帽的用意,他不解的是,为何男人将口罩递跟棒球帽递给他之后,就没了动作? 但见男人有些迟疑地开口,“这个口罩我只戴过一次,如果师弟不嫌弃……” “怎么会?” 青年笑着接过。 他先是将口罩戴上,之后将棒球帽往头上一扣,开门下车,对着车内的人挥了挥手,“多谢师哥,我很快就下来。” 隔着口罩,青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好” 某些人,刚刚还淡定自若地跟人挥手告别,一下车,耳朵就红了。 这个口罩那人曾经戴过,四舍五入,是不是等于他们已经打了个啵? 肖自南耳朵的热度,一直等到进入住院部一楼大厅,才稍稍有些减退。 综合住院大厅一楼开有几家花店。 肖自南在最近的一家,买了一束康乃馨。 出了电梯,肖自南抱着花束,去了沈老先生所在的VIP病房。 病房房门是关着的,门口还站着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 头戴棒球帽,又戴着黑色口罩的肖自南自然被拦了下来。 肖自南摘下口罩,淡声道,“是我。” 两名保镖都是长期跟在沈先生身边的,此时自是认出了肖自南。 保镖面露尴尬,“抱歉,肖先生。肖先生,请。” 肖自南将口罩收进大衣的口袋里,他左手捧着花束,右手轻叩房门。 “请进。” 里头传来沈老爷子虚弱但依然不失威严的声音。 肖自南捧着花束,走了进去。 在瞥见坐在病床边上给老爷子削水果的沈夫人舒文慧时,肖自南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去后就买张彩票。 临时决定来的医院,竟然也能碰上沈夫人这个“头彩”。 肖自南自若地同屋内的两人打招呼,“爷爷,母亲。” 因着沈老先生还不知道他跟沈柏舟离婚的事情,肖自南的称呼也就暂时未改。 老爷子见了肖自南显然很高兴,“南南来了?快来,坐,坐,坐。” 舒文慧一向不喜欢肖自南,当着公公沈宝山的面,自是不好做得太过。 她矜贵地、冷漠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舒文慧是沈柏舟的母亲,是他名义上的婆婆,上辈子,就算是对方对他再轻视,他心底再不爽,为了沈柏舟只好忍耐了下来。 现在? 呵。 爱谁谁呗。 对方态度冷漠,他也犯不着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肖自南捧着花束,没有再刻意同舒文慧打招呼,他径直走到老爷子跟前,“非常抱歉,爷爷。这几天一直在忙,以至于今天才来看您。衷心祝福您早日康复。” 肖自南将花束递给老爷子。 舒文慧面色冷肃。 柏舟的这个媳妇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沈宝山哪里不明白,孙媳这哪里是忙。 南南这孩子对他一贯孝顺,要是换成以往,他入院头一天,这孩子就该来探望他了。 分明是跟柏舟两人的感情出了问题。 沈宝山不喜欢安景,比起偏于脆弱,像是菟丝花一般需要人呵护着,宠爱着的安简,老爷子还是更喜欢身体里随时有一股韧劲的肖自南。 沈宝山也不说破。 他接过肖自南递过来的花,随手交给儿媳,吩咐舒文慧将花替他收好,转过头,对肖自南道,“今天外头阳光不错。南南,陪爷爷下去走走?” 余风还在下面等着,肖自南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老爷子已经掀开被子下了地,并且将手递给他。 肖自南急忙上前一步,将手伸过去,扶住老人家。 午后阳光慵懒,医院的院子里杏树的树叶已然由青转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一片片金色的碎光。 医院院子里散步的病人跟家属不少。 肖自南扶着老爷子慢慢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 “视频那件事,柏舟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他跟安景……” 肖自南笑着打断老爷子的话,“爷爷。我们聊一些开心的事情?” 老爷子握住肖自南的手,顺势在边上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眉眼恳切地道,“南南,看在爷爷的面子上,给柏舟一个机会?” 肖自南沉默了下来。 他不愿意对老先生撒谎。 “爷爷,我跟沈柏舟……” 剩下的话,在瞥见不远处朝自己走来的高大身影时,戛然而止。 — “爷爷。” 沈柏舟走近。 肖自南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 他的眼底蕴着愤怒,全然看在沈老先生的面子上,才没有当场发作。 难怪,那日在他家,沈柏舟会忽然改口,同意他一个人前来医院探望老爷子。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你跟南南两人好好谈谈,不许再惹南南伤心、难过,听见了没有?” 沈宝山起身,将随之站起的肖自南的手交到沈柏舟的手里。 沈柏舟反握住肖自南的手,眉目低顺,“爷爷,我听您的。” 肖自南下颚紧绷,左手握成拳,极力忍耐着。 老爷子瞧着两人握住的双手,放心了。 沈宝山的身影远去,肖自南冷漠地抽回了手。 “抱歉,我朋友还在车上等我,失陪。” 朝沈柏舟疏离地点了点头,肖自南从口袋里掏出黑色口罩戴上,调整好头上的棒球帽,转身离开。 沈柏舟追了上去,他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臂。 肖自南眉峰微挑,眼神嘲弄,“怎么?沈影帝想明天跟我这个离异编剧一同上热搜?” 自从被爆出跟安景激吻的视频,为了不影响心情以致影响到工作状态,沈柏舟再没上过微博。 他不知道肖自南同余风疑似拥吻霸占了一整天热搜的事情,也不知道肖自南为了澄清绯闻,在未曾将他身份公开的情况下,将两人的离婚证也一并PO到了网上。 为了避免影响到他的心情,沈柏舟的团队也就都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沈柏舟只当肖自南是故意为了嘲讽他,才刻意强调自己离异编剧的身份。 沈柏舟没有就此松手,他谨慎地观察了四周,拽着肖自南疾步转到了一棵宽大槐树的后面。 “再给我点时间。” 深知这人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沈柏舟只得放软语气,“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找合适的时机慢慢透露给爷爷知晓我们离婚的事情。再此期间,你只需配合我将这件私事暂时隐瞒住。我答应你,我会尽快找打合适的机会跟爷爷坦诚。可以吗?” 以往,只要沈柏舟,小乖没有不答应的。 “抱歉,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肖自南眼神冷漠。 “为什么?” 沈柏舟压着脾气,“你上次说没兴趣陪我演恩爱的戏码。好,我不逼你。我现在仅仅只是要求你暂时扮演你沈家儿媳这几个角色,为何还是不行?” 肖自南正色地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吧?我有喜欢之人。如果我还要顶着沈家儿媳这个身份,我有什么资格追求他?又有什么资格喜欢他?” 这已经是小乖第二次,在他的面前提及所谓的心悦之人。 沈柏舟冷笑,“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存在吗?” 这话太过莫名其妙,肖自南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沈柏舟一只手撑在槐树干上,他低头,脸庞一寸寸逼近肖自南,“我问过你楼下的门卫,你经常一个人进出。门卫从未见过你同任何异性或者同性有过亲密的接触。你现在所住的公寓,也只有三双拖鞋。除了你自己身上穿的那双男士拖鞋,剩下两双分别是男士跟女士的。女士的不必说,应该是你给你那位小助理准备的。男士的我猜,应该是傅波的吧?好,如果如你所说,你真的有一个心悦之人,那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小区门卫说从未见过你同任何同性有过频繁的往来?为什么你的家里为什么没有那个人的任何痕迹?” 肖自南生生气笑了,“所以,你是认为,我是故意为了气你,所以编造出那么一个人?” 肖自南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了沈柏舟一眼,不愧是脆皮鸭男主,这脑回路确实挺清奇的。 “沈柏舟,你是不是这里……有病?” 肖自南食指跟跟中指并拢,缓缓指了指脑袋。 沈柏舟眉眼积压着不郁,“肖自南!” 肖自南双手推开他,“好狗不挡道,起开。” 肖自南平时疏于运动,身高又不占优势,他伸手去推沈柏舟竟然一时没能推开。 沈柏舟倏地伸手,摘去肖自南脸上的口罩。 力道过大,扯痛了肖自南的耳朵。 “操!沈柏舟你他妈……” 肖自南揉着耳朵低骂,并没有注意到沈柏舟也将自己脸上的口罩飞快地除去。 “南南。” 一道的清冽嗓音突兀地响起。 肖自南身体一僵。 他松开了被扯疼的耳朵,右手手肘用力往沈柏舟胸膛一顶,推开了对方。 “嗯。” 沈柏舟发出一声闷吭。 肖自南根本没有心思去看沈柏舟是个什么状况,他头也不回地朝站在桂树下的男人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断崖式下跌。 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还以为你们会跟我缠缠绵绵到天涯,哪里想到,你们这般薄情,竟是奔着露水情缘而来……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青年下车前,表示上去一趟,很快就会下来。 余风在车里没等到肖自南,却意外见到从保姆车上下来的,口罩遮面,一身低调打扮的沈柏舟。 原本,余风并未注意到沈柏舟那辆白色的保姆车。 视野当中,那辆保姆车已经驶离停车场,后来又折了回来,余风这才多看了一眼,之后才意外地认出从车上下来的沈柏舟。 余风不认为沈柏舟是跟青年约好的。 若是青年跟沈柏舟是约好的,沈柏舟就应该是直接等在车里,而不是去而复返。 余风的口罩跟棒球帽都给了肖自南。 要是车子停在商场或是小区,就算是他余风心下再焦灼,也唯有忍耐着,等青年回来。 好在,医院这样的地方,是最不缺口罩的。 余风下了车。 他低着头,躬着身子,右手握拳,堪堪掩面,咳嗽着,步伐匆匆地走进医院的住院综合大楼,从一位经过他面前的护士那里,沙哑着嗓音,要来了一个医用口罩。 他将一个感冒、咳嗽的病人演绎得太过自然,丝毫也无表演的痕迹。 护士完全没有认出,这个佝偻着身子的青年人是个大明星。 护士给了余风口罩之后,便匆匆忙忙去给病人输液去了。 余风在后面低声地道了声谢。 他戴上口罩,朝着沈柏舟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秋光明媚。 槐树下,一高一低两个身影,身形近乎叠身站在一起,两人身形般配,年纪相仿。 仿佛间,他好像回到那个飘着淡淡桂花香气,青年站在昏黄路灯下的,踮脚亲吻他跟前的男人的那个夜晚。 不。 还是不同的。 比如那一夜青年脸上唇边是甜蜜和羞涩。 眼前的青年脸上是愤怒、不耐,以及眼底压不住的火气。 揣摩过成百上千个角色,余风自认为自己在表情解读上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一如他清楚地分辨出肖自南此刻脸上的愤怒,也轻易就捕捉到了柏舟眼底不容错辨的占有之色。 他眸光沉了沉。 “南南。” 余风唤出了声。 青年听见他的声音,毫不犹豫地朝他小跑了过来。 “师哥,你怎么来了?” 青年一脸意外又笑容满面地跑至他的面前,一双茶色的眼睛透亮如许。 因为小跑过来的缘故,青年的头发有一缕被风吹得翘了起来。 余风抬手,抚平青年翘起的那一缕头发,他的视线越过青年,落在立于槐树下,眼神同样深沉的沈柏舟的身上。 戴着口罩的声音,往往失真一些。 沈柏舟没有听出余风的声音。 他第一时间戴上了口罩,转头在看见肖自南身旁那个修长身影时,瞳孔猛地一缩。 两人的视线交锋。 前者淡然,后者锐利。 影帝跟影帝之间也是有着含金量的区别的。 沈柏舟跟余风虽然皆有影帝头衔,就目前而言,二者无论是咖位还是资源,皆不可相提并论。 两人在圈内见面的机会不多,工作上更是未曾有过任何交集。 因此,当余风的眼神淡淡地望过来时,沈柏舟仅仅只是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却是完全没有将这双眼睛同影帝余风联想到一起。 他用审视而又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戴着站在肖自南边上的陌生男人。 这个人,就是小乖移情别恋的对象? 一个人想要乔装,太过容易,或黑超遮面,或大黑口罩,或把棒球帽一扣,可一个人通身的气度是很难遮掩的。 即便是沈柏舟用最挑剔的眼光打量眼对方,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的确拥有令小乖喜欢的资本。 余风并不在意沈柏舟认出他与否,他任由后者打量。 余风同沈柏舟二人各自思绪百转,真正的眼神交锋,也不过只有几秒钟的事情。 余风收回了视线。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青年的身上,如实地道,“担心你。” 嗯? 担心他? 余风压低音量,“我在车上看见从保姆车上下来的沈柏舟。” “师哥是担心我会同沈柏舟起冲突?” 低低的笑声从口罩里头传出,“傻子。” 他哪里是担心他们会起冲突。 沈柏舟在感情上态度再不端正,应当也断然不至于会对自己曾经的伴侣动手,尤其还是在医院这样的公共场合。 他是担心见了沈柏舟,无论沈柏舟有意或者无意,会令他的南南会难过。 现在看来,他似乎多虑了。 他的南南远比他认知当中的要果敢。 他并未在青年眼底窥见半分难过。 应该是当真对他跟沈柏舟的这段婚姻包括沈柏舟这个人彻底放下了。 肖自南的眼底浮现一丝茫然。 刚刚,是不是他幻听了? 他好像听见,师哥骂他傻子? 余风浅叹了口气,因为青年方才不假思索地跑向他的行为,眼底始终盛着笑意,“不是骂你。” 肖自南面无表情,“哦。是我孤陋寡闻了?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傻子成了一句夸人的话了。” 余风只好投降,“说不过你。当方才失言。师哥向你道歉?” 肖自南摊开手。 余风眼含问询。 余风发现,他的南南的思维太跳跃了,他经常有事跟不上。 肖自南理直气壮,“歉礼啊。难道师哥打算就口头上说说而已?” 余风失笑,“回头补给你。” “不。我现在就要。” 话落,两人俱是一愣。 尤其是肖自南,耳尖都红了。 操! 现在就要什么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肖自南还在想着怎么找补,只见男人抬手,解下自己常年贴身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系着红绳的,通体润白的羊脂玉牌递了过来,“这块玉牌,是母亲早年在鸡鸣寺请大师诵经、作法的开光之物,听说有驱邪避凶,保平安顺遂之的作用。我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可当做歉礼,只这一块玉牌。现在我把它赠你,作为赔礼。不气了,嗯?” 余风身上的这块玉牌,肖自南在早年就见余风佩戴了。 多年佩戴,鲜少离身,这块玉牌的重要性也便不言而喻。 肖自南呆住。 他不过随口一说,逗一逗这人,哪里是真的生气了? 再者,这玉牌未免也太贵重了。 又听余风说这玉牌有趋吉避凶之效,肖自南忽地想起他当阿飘的那段时光,余风的确有好几逢凶化吉的经历。 比如在剧组拍戏,遭遇暴雨,遇山洪、泥石流的那次。在那次事故当中,一共有多名工作人员失踪,三人送医后经抢救无效死亡。其他演员跟工作人员也均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当天,师哥因为得了重感冒,延迟了相关戏份的拍摄,跟他的助理留在剧组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躲过了那次致命的泥石流。否则,按照原先的拍摄计划,师哥取景、拍戏的地方,恰恰是最开始爆发泥石流的地方。 又比如师哥同工作团队在一次驱车去往机场的途中,堵车,又遇救护车鸣笛开路。有司机骂骂咧咧,喇叭声、咒骂声响成一片。车上的司机跟工作人员亦是焦急万分。他们的时间很赶,要是不在规定时间内抵达机场,错过航班不说,后面的行程也会被全部打乱,将会非常地麻烦。可这人还是命司机放慢速度,不要同前后的车辆争抢。 堵塞的道路终于畅通,就在余风所在的车辆快要开进隧道,刚建造好不久的隧道在他们的眼前轰然塌方。 那日,余风跟他的工作团队理所当然地错过了后面全部的行程,可他们全部的人也因此换回了一条命。 桩桩件件…… 过去他以为是巧合,如今想来,会不会当真是这块玉牌起了作用? 重生之前,肖自南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 从不信鬼神之说,也从不信因果轮回。 如今,对于这些未知的超乎科学解释的神秘力量,肖自南更多的是尊重和敬畏。 他面容严肃地道,“不行,这玉牌我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玉牌,确实有些年岁,却也没有你想象得这般贵重……” 肖自南打断余风的话,“师哥可相信鬼神之说?” 余风不明白青年为何忽然有此一问,他思考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自然。” 他对任何神秘的、未知的力量都保持一颗敬畏之心。 肖自南笑了,他半是认真,半似玩笑地道,“这不就是了。这玉牌既然是余夫人特意在去寺庙求得,又经大师诵经开光过,想来是有灵性的。这种情况下,玉牌本身的价值还在其次。师哥还是妥善收好。兴许它日可护你逢凶化吉、转危为安呢?” 闻言,余风不但未曾收回玉牌,反而亲自替青年将这玉牌给戴上。 “师哥,你——” 肖自南惊到了,他下意识地伸手阻止。 是他自己刚才说得还不够明白? 还是这人说相信鬼神之说,是在诓他的? 余风将手抬高,绕过青年的阻拦,他将红绳绕过肖自南的脖颈上,将红绳上系上,“幼时,我身体不好,母亲才去寺庙给我求了这一块玉牌回来。说来也奇怪,之前总是打针吃药,病也不见得好转。戴上它之后,身体倒是当真逐渐地好转许多。这么多年,只要是没有工作,我便一直都戴在身上。现在,我将它正式转赠给你。愿它护你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对于上辈子尸横马路,生命在二十五岁那年戛然而止的肖自南而言,再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八个字的分量。 眨去眼底的酸涩,肖自南认真地问道,“师哥将它给了我,那你自己怎么办?” “你是担心我会因此坏了运道?” 相信鬼神之说跟迷信是两回事。 余风不认为因为没了这一块玉牌,自己就会随时陷入险境似的。 见青年眉眼认真,他便只好道,“回头我再让母亲再去鸡鸣寺求一块回来也是一样。” 余风这话倒是点醒了肖自南。 是啊。 这玉牌也不是只有一块啊。 余夫人求得,他也求得! 肖自南于是没有再把玉牌给还回去,他手里握着触手温良的玉牌,许诺道,“回头我去给师哥求一块。” 余风一愣。 须臾,清冷的眉眼染上温柔笑意,“好。” — 隔着一定的距离,又因为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沈柏舟并不能将两人的对话全部都听个清楚明白。 可仅仅只是从两人的互动当中,沈柏舟便几乎能够肯定,这个人定然就是小乖口中心悦之人。 视线里,最近几次见面,每次都对他冷嘲热讽的小乖,仰着脸,对着男人笑得乖巧又柔软。 上一次小乖对自己笑得这么乖巧,满心满意地看着自己,是什么时候? 沈柏舟胸口一阵烦闷。 没有按时吃药的胃部也开始隐隐作疼。 — 肖自南将玉牌收进衣领。 余光里,枝叶繁茂的槐树下已空无一人。 只一眼,肖自南便移开了视线。 沈柏舟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也并不关心。 肖自南看着余风脸上的医用口罩,好奇地问道,“师哥你脸上的口罩哪里来的?” 肖自南之前之所以一听见余风的声音,就想也不想地给了沈柏舟一拐,朝余风跑去,就是记着这人将口罩还有棒球帽都给了他,以为这人在没有任何乔装的情况下就下了车。 之后见到余风脸上戴着口罩,顿时松了口气。 同时大脑也总算恢复了运转—— 要是这人当真一点乔装工作都没做,恐怕早就被粉丝认出,被围观还有被要求签名合照,哪里还有可能只身一人出现在这里。 余风把自己下车后装病患,同路过的护士要了一个医用口罩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余风低头,注视着青年,“你呢?见到你要探望的人了吗?” “嗯,见到了。我今天来医院,是来探望沈老先生,也就是沈柏舟的爷爷的。他不知道我同沈柏舟离婚的事情,以为我还在因为安景的事情同沈柏舟赌气,想着我跟他能够和好。” 青年的眉头皱起,提及沈柏舟,眉眼尽是不耐。 在医院见到沈柏舟,余风就猜测出,青年要探望的人多半同余风有关。 闻言,倒是没有太多意外。 余风没有再追问更多的细节。 有些人,有些事,是经不起错过的。 沈柏舟将注定会永远地错过南南。 他们之间,已经再不会有任何的可能。 — “我去看看,老师醒了没有。” 回到家,肖自南换上拖鞋,就去了客卧。 肖自南轻声地推开房门,老爷子还在睡,还微微打着呼噜。 见老爷子睡得正香,肖自南也就没有打扰。 从房间出来,险些跟走在他后面的余风撞了个正着,“老师在还睡呢。睡得挺深,估计现在也叫不醒。师哥你累不累,要不要去我房间睡一下?” 余风愣住。 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歧义,肖自南忍不住笑了,“师哥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去我床上躺……” 发现有自越描越黑的趋势。 笑容逐渐消失。 肖自南干脆放弃了解释,“师哥,你懂的,哦?” 很好。 这话听起来,更像是某种不可言说的邀请了。 心脏鼓噪得厉害。 强迫自己的视线从敞开的卧室的那张铺着蓝色格子床单的大床移开。 余风婉言拒绝青年的好意,“不了,我看下剧本。” 肖自南去了客厅,弯腰从茶几上戳了一块哈密瓜,下意识地接口道:“师哥不是才刚结束《他是凶手》的拍摄吗?等电影进入宣传期,师哥还要配合剧组进行宣传吧?这么快就又要接新戏了吗?” 到时候又要拍戏,又要进行电影宣传,行程上不会太赶吗? 对上男人微讶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人的行程过于了解。 嗯…… 只要有空就会习惯性地上网刷自家师哥动态,还去余风个人超话盗图的某人~~~~ 肖自南自若地将哈密瓜送进嘴里,声音含糊地道,“唔(我)听季清说的。” 关键时刻,未来小叔子什么的,格外地好用。 知道青年同季清私交一贯不错,余风不疑有它。 他点点头,在距离青年较近位置的短沙发上坐了下来,“目前还在接触。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如果一切顺利,明年二、三月份会正式进组。” 到时候《他杀》的宣传活动应该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不会影响到时候新戏的拍摄。 嗯,很好,迷弟的属性暂时隐瞒住了。 肖自南也给余风递了一块哈密瓜,好奇地问道,“是什么题材的电影?” “谢谢。” 余风从肖自南手中接过哈密瓜,“是一部真实事件改编的剧情类影片。” 牙签总共只有那么小的一根,哈密瓜就占据了二分之一, 余风在伸手接过的时候,两人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处。 余风从容地将哈密瓜吃进嘴里,唯有耳根处悄然泛红。 — 肖自南没有注意到余风泛红的耳根,他的注意力全在方才听见的信息上。 明年二、三月份? 由真实事件改编的剧情剧…… 等等…… 这人接下来要接的那部戏,该不会就是那个在山里取景拍摄,结果突遭泥石流,多名工作人员在事故当中失踪、受伤,其中三人重伤不愈死亡,身亡的那三人当中有一位还是影后苏影心的那个倒霉剧组的戏吧? 要知道,一部戏在拍摄期间发生这么大的重大事故,对电影拍摄以及后期宣传的影响已是够致命的了,更何况其中有一人还是影后苏影心,造成的舆论影响可想而知。 更令人窒息的是,事后,苏影心圈外圈外的丈夫在网上爆料,说是那场事故与其说天灾,不如说是**。 原来早在突发暴雨的几日前,当地就已经连日下来半个多月的雨。 有地村民找到剧组工作人员,告知依据他们的经验,这样长时间的下雨,很有可能会导致山体滑坡,爆发山洪和泥石流,建议他们不如暂时停止拍摄,转移到安全的乡镇上,等他们这里天气放晴再返回开工。 电影一旦投入拍摄,分分钟烧的就不是时间而都是大把大把的资金。 导演罗刚已经因为半个多月的阴雨天气,严重耽误了原计划的拍摄进程,又怎么再经得起没有时间期限的停拍? 可要是当真爆发山洪或者是泥石流,后果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几经犹豫,罗刚还是决定连夜拍完当天的最后一个镜头,第二天一早再集体撤离。 可就是当天晚上,当地雨势忽然下大,山体土质松动,山体滑坡,最终暴发了山洪和泥石流。 苏影心就是被冲下来的硕大石块砸中脑袋,送到医院的途中就没了呼吸。 苏影心的丈夫在网上公开了他同妻子的微信聊天记录。 在微信记录当中苏影心提及了村民来访一事。 苏影心的本意是想要告诉丈夫,导演已经决定第二天早上就组织剧组全体人员撤离,让丈夫无需为她担心。可也是这条微信,坐实了恰恰是由于导演罗刚一个错误的决定,导致了包括苏影心在内的三人的罹难。 可想而知,苏影心生前跟其丈夫生前的微信聊天记录一公开,舆论哗然。 事后,哪怕《城南花开》的导演罗刚公开道歉,一个五十对岁的男人在镜头前沉重地下跪忏悔,网友也并不买账,口口声声要罗刚偿命,呼吁粉丝集体抵制《城南花开》这部电影。 因为造成的恶劣影响太大,资方纷纷撤资,《城南花开》这部电影被无限期搁浅。 一个月后,导演罗刚在别墅服安眠药身亡。 经警方调查,罗刚在生前就患有抑郁症。 因为女演员苏影心的去世,以及导演罗刚的自杀,《城南花开》这部电影也被长时间地搁置。 影后苏影心以及导演罗刚,都是余风在圈内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 先是在半年前失去肖自南这个所慕之人,之后又痛失两位挚友,很长一段时间,余风减少了许多公开露面的活动,为数不多几次被媒体拍到,脸上也几乎没有任何的笑容。 后来没过多久,余风就宣布彻底退出娱乐圈了,也宣布放弃所有圈内个人奖项的竞逐。 同一年,沈柏舟凭借在电影《半圆》当中的出色表现,斩获逐鹿奖最佳男演员奖,事业再一次攀上一个新高度,而原本,那一年最佳影帝夺冠热门人选,是余风。 肖自南知道余风是一个从来不会在意这些身外名利的人,即便如此,他还是曾经深深为之惋惜过。 不为别的,余风在表演上得天独厚的天分,以及他对所接剧本的负责程度,对所饰演角色钻研的投入,就是当下很多年轻演员所极度欠缺的。 说《城南花开》是余风演艺事业乃至他整个人生的分水岭亦不为过。 余风宣布退出娱乐圈一事,上只有寥寥几笔带过,笔墨理所当然地花在了描述那场颁奖典礼上。 沈柏舟也是在那场颁奖典礼上,手握逐鹿奖最佳男演员的奖杯,公开出柜,正式公开他同安景的恋情,将剧情推向**。 就连肖自南在此前也完全没有意识到,除了被安排早早连盒饭的他,余风的退圈竟然也是沈柏舟跟安景两人感情的重要发展。 果然是脆皮鸭,所有的剧情都是为了沈柏舟和安景两人服务的。 就算是在他看来根本是当中BUG一样存在的,配置比沈柏舟还要顶级的余风这个人物,在作者的笔下,也只能用退圈这种方式,为沈柏舟问鼎娱乐圈让路。 凭什么? 配角不配拥有爱情,就连事业线都要强行给主角让路吗? 入口的哈密瓜顿时没那么甜了。 没了胃口,肖自南将牙签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佯装不经意地问道,“师哥合同已经签了吗?“ 他现在只能希望合同还没签,只要合同还没签,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夹子千字一直在掉~我枯了~ “南风”女孩们,尼们在哪里!冲鸭!!! 第37章 以为青年只是单纯的好奇,余风点了点头,“嗯,签了。事实上,这部戏签的比《他杀》要早。” 只不过诸多原因,剧本这段时间才正式定稿,被送到他的手里,以致开拍时间一并往后延。 肖自南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微变了脸色。 签了,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不,也不对。 就算是合同签了,演员也还是能够强行要求解除合同的,只不过要赔付一笔巨额违约金罢了。 不管违约金具体数额是多少,以余风的财力定然也赔付得起。 肖自南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说服余风,让对方拒了这部片子。 话到嘴边,肖自南又闭上了嘴。 他要拿什么说服这人退出《城南花开》这部剧组呢? 告诉这人如果接了这部片子,他就会陷入巨大的麻烦当中吗? 且不说师哥会不会听他的,就算是师哥当真听了他的,赔付巨额违约金,退出《城南花开》这个剧组。 万一到时候剧组还是去了那个爆发了山洪和泥石流的村庄取景,会不会依然遭遇重大的人员伤亡事故? 他一心只想着这人不要再陷入那样巨大的麻烦当中,可那几条鲜活的生命呢? 他们怎么办? 他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他就不能只顾一己之私,他得想办法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 所以,他不能强行改变剧情。 至少,如果师哥在这个剧组里,到时候他还能借由探班或者是其它名义,在暴雨来之前就让师哥说服罗导提前安排全员撤离。 要是师哥现在提前退组,想要避免那场悲剧的发生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是他之前思想过于局限了。 他只想着这人怎么避开《城南花开》这个坑,怎么就没有想过,要是替师哥把这坑给填了,在那场致命的暴雨来临之前让师哥出面说服剧组撤离,或者是刚开始选景的时候就想办法让师哥说服导演,不要在那个发生山洪的村庄取景,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那样,《城南花开》剧组不会因为那场意外陷入巨大的舆论漩涡,影后苏影心不会出事,导演罗刚不会自杀,这人也不会宣布退圈…… 相反,如果《城南花开》顺顺利利地杀青,按照上一世的发展,这部《城南花开》绝对会成为现象级的优秀电影作品! 师哥也会凭借这部《城南花开》再一次迎来演艺事业的新高度。 想通之后,肖自南豁然开朗。 青年眼睛晶亮,眼神灼灼。 余风注意到青年心情的转变,“怎么了?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忽然又有了吃瓜的心情了。 肖自南从盘子里重新取了根牙签,戳了一块哈密瓜,“嗯哼。师哥,我有一种预感。师哥接下来的这部电影的票房一定会大爆。” 对于一部尚未开拍,甚至连剧本都才刚刚定稿的电影谈票房无疑太早了,特别是剧情片,还是经由真实事件改编的剧情片,在国内的票房一直称不上有多理想。 事实上,当初在余风在决定接这部片子的时候,公孙瑜就曾反对过。 目前国内的剧情片叫好不叫座的太多了。 电影到底是面向市场的成品,票房从来不是检验一部优秀作品与否的标准,可一部电影的票房成绩要是不理想,演员的商业价值也多少会受到影响。 圈子里不少人得知余风接了罗刚的这部片子,有不少人直言不讳地表达了对于这部电影在票房上的担忧,直接或者委婉地劝他不妨再考虑考虑。 更令余风哭笑不得的是,在余风通过经纪人公孙瑜,表示决定接下这部片子时,导演罗刚亲自打了电话过来。 电话里,罗刚严肃地又跟余风本人确认了一遍,问他是不是真的考虑清楚了。罗刚在电话里表示他绝对有信心能够令这部《城南花开》成为电影史上最为优秀的电影之一,可对于票房他并不能保证。 罗刚更是直白地道,趁合同还没签,现在反悔也还还来得及。 余风接剧本的标准,从来不是考虑这个剧本将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商业效益,而在于角色本身能否打动他。 只是,身为导演的罗刚都表示对这部片子的票房预测并不乐观,可见在目前的市场,拍这样一部剧情片确实是一场赌博。 自余风决定接下这个剧本,青年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但没有持反对意见,更没有对他进行任何“好意”的规劝,反而大胆地预测,告诉他,票房一定会大爆的人。 余风眼神放柔,“那就承师弟吉言了。” 肖自南说《城南花开》这部电影会大爆,还真不是仅仅只是为了哄余风高兴才随口胡诌的。 在《影帝的心尖白月光》这部里,原著当中自余风退圈之后,关于他这个人物的表述就非常少了。 没有提及,可这个世界里时间线仍然是继续走的。 在罗刚自杀身亡的第三年,他生前指导拍摄的《城南花开》,在迟到了三年之久之后,终于在全国各大院线跟观众见面。 只不过,片头总导演不仅仅是罗刚一人的名字,还有余风两个字。 没有人知道,余风是什么时候去学的导演,什么时候开始筹备,联系剧组的原班主创人员,又是克服了怎样的困难,令片子在苏影心这个女主演已故身亡的情况下,也很好地完成了电影故事本身的自圆其说,甚至在苏影心这个人物提前退场的情况下,令故事人物跟情节更为生动跟饱满。 《城南花开》在上映之初,并没有进行任何的宣传。 余风也仅仅只是在电影即将上映的几天前,发了一条微博。 如果换成是其他的艺人,在退圈三年,电影没有任何宣发,仅仅只发一条微博告知,只怕这部电影会扑得连水花都听不见。 可对于余风而言,仅仅只是一条微博,便已足够。 三年前,余风忽然宣布退圈,风筝们完全是“懵”的。 余风本来就鲜少在社交平台分享自己的私生活,自宣布退圈,基本上就等于完全消失在公众的面前。 三年时间过去,有的粉丝早就已经有了新的墙头,但是,始终有那么一批忠粉,在心心念念地等着他们的爱豆回归。 余风那条关于《城南花开》电影的相关微博一经发布,就在当天上了热搜,且热度一直居高不下,用实力诠释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顶流。 当年粉丝因为罗刚,集体抵制《城南花开》这部影片,最终导致影片的流产。 随着罗刚的自杀身亡,时间的推移,人们当初对于罗刚的愤怒也在淡化。 余风导演处女作这几个关键字,已经足够驱使人们去电影院一窥究竟,更不必说这不《城南花开》这部电影本身就自带争议跟话题。 《城南花开》上映之初,不少粉丝就是冲着余风去的。 真正去了影院,观看了影片,粉丝们则是完完全全被剧情所吸引,被电影里面的人物所打动。 之后,被这部影片所打动,自动为影片宣传的自来水越来越多,《城南花开》的票房、口碑一发不可收拾。 《城南花开》出乎意料地爆了,成为当年横扫各大电影节的一匹黑马。 因为余风已经在三年前宣布退圈,所以他并没有参加当年最佳男演员,甚至是新晋导演的报名,他仅仅只是将导演罗刚的名字报了上去。 时年,罗刚以遥遥领先的网络选票以及评委选票,当选成为年度最佳导演,由余风替他上台领奖。 那也是余风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的面前。 肖自南是亲眼看着余风如何低调地报考了江城影视学院的导演系,看着他亲自打电话给《城南花开》原编剧,恳请他协助他修改剧本,由公孙瑜、周琦一同帮忙联系原本参与电影拍摄的那些演员,做行程的反复确认跟安排…… 等到电影终于开拍,余风跟编剧没日没夜地探讨剧情,边拍边修改剧本,他一个人既要把控全局,又要完成他自己角色的演出。 最后,才有了罗刚导演遗作,他的导演处女作《城南花开》的问世。 — 好困。 不知道是中午喝的那几杯红酒终于来了后劲,还是因为坐车太耗体力的缘故,肖自南的眼皮越来越沉。 于是,余风只见原本还在兴致勃勃地同他讨论着那部尚未开拍的片子,问他等《城南花开》剧组正式开拍,到时候能不能前去探班的青年,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 肖自南隐隐约约听见余风在跟他说话,好像是在问他要不要回房睡觉之类的,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睛就是睁不开。 他太困了。 肖自南的脖子往后靠,身体渐渐地从沙发上下滑。 “师弟?” 余风吓了一跳。 他连忙起身,坐到青年的边上,将青年下滑的身体托住。 熟悉的菊花冷香于他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安神香。 “好困。” 身体本能地朝那个好闻的菊花冷香靠近,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肖自南舒服地呓语了一声,睡了过去。 余风身体僵直。 青年的脑袋,枕在他的大腿,面朝他的腹部 这个姿势,太致命了。 “南南?” 余风低头,稳着语调,轻声地唤了一声。 青年眉心微拧,脸无意识地蹭过他的下腹。 余风呼吸倏地一促。 — 下午,三四点的阳光透过客厅的窗户,照进室内,照在沙发上,姿态亲昵两人的身上。 温热的阳光晒在他的眼皮,肖自南无意识地抬起手,挡住刺目的阳光,身体也随之转了个方向。 鼻尖触碰到冰凉的光滑硬物,肖自南眉头微皱,睁开了眼。 泛着金属冷光的金属皮带扣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认出是余风今日所系的皮带金属扣,肖自南目露惊讶。 这人竟然还没离开么? 肖自南没有失忆,当然记得他之前跟余风说着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的事情。 他当时太困了。 他能够听见师哥的声音,可人就是醒不过来。 又或者与其说他是醒不过来,不如说是因为陪在身边的人是余风,所以他可以完全安心地睡过去。 他还以为,这人定然已经离开了。 说起来,他以为以这人的性子,应当会抱他回床上睡…… 肖自南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是躺在哪里睡了这么一下午。 先是脑袋一点一点,从那人的大腿上移开,肖自南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动作缓慢地,在尽可能不把人吵醒的情况下,小心地坐起身。 余风没有被惊动。 男人靠着沙发背,阖着双目,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肖自南轻舒了口气。 他扯过边上的薄毯,动作轻柔地盖在余风的身上,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去将窗帘的薄纱给拉上。 薄纱的遮挡住部分的阳光,光与影,错落地映在了男人一身。 肖自南从口袋掏出手机,将镜头对准熟睡的男人,连拍了好几张。 — 客房的房门,被打开,又被轻声地给关上。 老爷子可激动,双手负在背后,在房间里激动地踱着步。 他他都瞧见了什么? 他刚刚都瞧见了什么?! 南南在偷拍乖孙! 这是不是说明南南对乖孙也有那么点心思? 听见脚步声,而且似乎就是往客房方向来的,老爷子赶紧上了床。 “躺了一下午了,不担心骨质会疏松吗?” 一道清朗的男声嘲讽地响起。 老爷子一只手掀开被子,一只脚跨在床上,正准备躺回床上装睡呢。 听见声音,险些吓得一头栽床上去。 “臭小子!你早就知道我醒了?” 老爷子索性丢了手里的被子,跨在床上的那只脚收了回来,转过头,冲着站在门边的人怒目而视。 肖自南懒懒地倚在门边,“也没有很早。” 也就是拿出手机的时候,手机屏幕映出老爷子的身影罢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明知道老师醒了的情况下,还那么明目张胆地偷拍师哥。 老爷子显然是误会肖自南的意思了,以为他说的是反话,只当自己是真的早早就被发现了。 还以为这小子是对乖孙有那么点意思,才会偷拍乖孙呢,现在看来,南南只是在恶作剧? 老爷子决定诈一诈肖自南,“刚刚我都瞧见了。你在偷拍你师哥。为什么偷拍你师哥?” 肖自南眉唇边笑意不减,他不答反问,“老师你猜?” “我不猜!我才不要猜!我凭什么要猜?哼。要我说,肯定是你小子心里头有鬼。要不然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说!你是不是肖想我乖孙很久了?” 老爷子岂是那么好上套的人? 老爷子不但没有被肖自南给绕进去,反而用这种插科打诨的方式,直接将问题给问了出来。 “是啊。肖想了很久了呢。老师你说,我要怎么才能把人真正追到手呢?” 老爷子呆住了。 他,他刚刚不是出现幻听了吧? 还是这小子根本就是在耍他?! “你刚刚所说的意思,……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 肖自南食指点在唇边,笑,“我希望,有一天由我亲口告诉他。” 老爷子摸着胸口,连连往后退。 肖自南脸色微变,连忙上前把人扶住,在床边坐了下来,皱着眉,低头认真、仔细地观察老人的气色,“老师,您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就是吧,我这心脏,刚才跳得厉害。” 老爷子捂着胸口。 这不是太高兴了,一高兴,心脏就扑腾得太过厉害了呢么。 所以啊,人老了,就这么不中用。 大起大落的心情都不能有,容易伤身呐。 肖自南:“……” 老爷子抓住肖自南的手,严肃地跟他确认,“小南瓜,你,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不开玩笑?你对你师哥……这事儿开不得玩笑。 肖自南挑眉,“是我刚才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如果他有心要瞒,大可以在无意间发现身后站着的老爷子后,佯装是要拿手机看时间,再若无其事地把手机给放回去。 如此,也就不会露出任何的端倪。 可他并没有那么做。 喜欢余风这件事,从头到尾,他就没有想过要有任何的遮掩。 就是他们彼此都是圈内人的身份这一点,在恋情的公开上可能会有一点麻烦。 不过,没关系。 就算是到时候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彻底公开,身边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事情也就够了。 谈恋爱这种事情,也不一定非要昭告天下不可。 老爷子无言。 想说,除了悄摸地偷拍乖孙,有点像他们学校那些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偷拍自己喜欢的小女生什么的,其他的还真没瞧出什么来,表现得是真的有够不,明,显的! “什,什么时候的事呢?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对你师哥有那方面的意思的?” “外公。” 老爷子脑袋“嗡”了一下,被肖自南这一句“外公”完全给整懵了。 老爷子嘴巴微张,“啊,啊?” 别看肖自南刚才那一声外公喊得还挺自然,耳尖可充血着呢。 老爷子眼尖呐,瞅见了。 咳咳。 看来,这孙媳妇儿是有着落了。 称呼这种事吧,一回生,二回熟。 第一句“外公”喊出的时候,肖自南都能明显感觉出自己全身的热气都往脖子跟脸上涌去,喊出第二声外公的时候,就要自然多了,“外公,想请您帮个忙。” 老爷子进入角色还挺快,“说,乖孙!” — 余风醒来,薄毯从他的肩膀滑落。 空气弥漫着咖啡的香气,耳边,指尖敲打键盘的声音。 原本睡在他怀里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此刻,青年盘腿坐在短沙发上,怀里放着手提,十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敲打。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低头敲字的青年抬起头,“醒了?” 青年朝他看过来的眼神漾着一层浅浅的笑意,语气自然。 仿佛他不是第一次前来青年家中做客,他也不是第一次在青年的沙发上睡着,倒像是他们已经共同生活了许久。 余风因为骤然浮现脑海里的这个想法而心神一荡。 他将滑落至腿上的薄毯拿到一边,“我睡了多久?” 肖自南笑出了声。 余风目露不解。 肖自南合上手提,把手提给放到后头的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咖啡,“师哥,你忘了?我睡得比你早。” 余风微愣,反应过来之后,也笑了,“是我睡糊涂了。” 南南在他之前就已经睡着了,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的,更勿论知道他睡了多久了。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睡着了。 起初,他是因为两人过于微妙的姿势,不敢动。 长时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难免会有些累,他便放松了身体,试着将身体往后靠了靠。 可能恰恰是是因为当时身心都处于一种极度放松的状态,才会睡过去都不自知。 隔着薄纱窗帘,也还是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阳光晒在身体上的热度。 “现在几点了?” 刚睡醒,男人的声音比平日里还要更低沉几分。 太抓耳了! 肖自南忍住抚摸发烫的耳尖的冲动,没有端咖啡的那只手点了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四点十五。” 余风目露讶色。 竟然已经这个点了么? 长时间倚靠着沙发,脖子跟肩膀难免会有点酸,余风揉捏着脖子,“外公还在睡么?” 肖自南之前提交给资方的剧本大纲,在几次反复大修之后,终于在昨天敲定了最后的剧本大纲,对方的首款也已经打到了他的账户。 这对于每个月都要还房贷,还有车子按揭要还的肖自南而言,这笔首款可来得太及时了。 似乎随着他的重生,一切都在慢慢地好起来。 资方要求一个月后出剧本,时间算不得充裕,不过也不算太赶。 左右不急于一时,肖自南合上笔电,专心地跟余风说话,“醒了。不过老师之前就已经走了。有人打电话给老师,说是什么字画送到了,老师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余风“……” 确实是外公的行事风格。 “脖子跟肩膀很酸?要不要我给你按按?” “不……” 余风拒绝的话尚未说出口,青年已经放下手中的咖啡,朝他走了过来。 肖自南绕到沙发后头,双手按在余风的肩膀。 常年健身,指尖所触,是男人结实的肌理,肖自南脱口而出道,“好硬!”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终于下夹子了~~~ 感觉上去受了一次公开极刑似的。 就是,上夹子之前吧,盼着成绩好,排名往下掉,心里就着急,恨不得它往上升。 OK,现在一切结束了。 我也终于可以好好码字了。 长吁一口气! 在这里由衷地感谢每一位“南风”女孩们!! 一天有晨昏,吱吱在码字。 一年有四季,吱吱在码字。 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是我陪伴你们的日子!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还是余风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隐隐带着笑意,“多谢……师弟?” 无论师弟方才那句好硬,是夸哪一方面,想必没有男人会拒绝这样的称赞。 肖自南:“……”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师哥! 他是应该回不客气,还是当没听见? 算了,他选择按摩。 余风出道至今,一共拍过不下十几部电影,其中不乏武打动作密集的动作戏,或者是需要吊威亚的古装剧。 余风有常年健身的习惯,即便如此,在高强度的拍摄之后,也往往会出现肌肉酸痛的情况。 休息之余,他便会请业内知名的推拿师父来家中替他松弛肌肉。 青年的手法很有章程,力度也恰到好处,余风好奇地道,“师弟学过?” 肖自南手中动作未停,声音未有半分异样,“嗯?算是吧?大学寒假的时候曾经在一家会所打过工,跟专门的手艺师傅学过。不过我这只能算是半吊子水平。” 年少出柜,同家里决裂。 听起来似乎十分快意潇洒,然而潇洒的背后,是少年人的孤注一掷。 没有父母予以任何财力上的资助,衣食住行,全部都得靠自己。 每到假期,班上同学们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儿,热闹地讨论着假期要去哪里玩。 这种热闹的话题,肖自南往往是参与不上的。 假期是他最忙的时候。 忙着赚取生活费,忙着还上助学贷款的钱,忙着存够下个学期的钱。 尤其是寒假。 寒假因为临近春节,许多在外打工的人都回家过年,像是餐馆、会所等服务业是缺人缺得最为厉害的。 相比餐馆累死累活,又赚不了几个钱,会所相对来钱较快。 不过也并不轻松。 肖自南就试过一连在会所上十九天的班,一天最忙的时候,接待七、八个客人,往往一天下来,他下班去换掉身上的工作服,解开扣子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当然,收入也很可观就是了。 也就是在那十几天的时间里,他赚够了下个学期的生活费。 后来临近开学,他也辞去了那份会所的工作。 肖自南辞去那份工作,不是因为临近开学,也不是因为他赚够了下个学期的生活费,而是有人要点他出台。 点名要他的是在江城颇有权势的一位公子哥,老板不敢得罪,便强行将他送了去。 他用啤酒瓶,把那人的脑袋打开了花,从包厢里逃了出来,结果,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眼下想来,满满都是狗血。 可当被下了药的他,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又差一点被那个畜生给拖回去,是一只手揽在了他的腰间,用低沉、强势的语调宣告,他是他的人,并且将他从那个畜生的身边带离。在他抬起头,看清那人模样的瞬间,他的的确确,就那样一眼沦陷了。 上辈子,一直到他出车祸死亡,成为阿飘,尚未重生的那段时间,他都还一直以为当年沈柏舟之所以出面救下他,是因为他也对他一见钟情的缘故。 呵,多么荒谬可笑的误会。 按照里的剧情设定,那天沈柏舟之所以出面帮他,也不过是因为他的眉眼有几分肖像安景的缘故。 换言之,他这个炮灰角色,从一登场,就是替身的设定。 那日沈柏舟救下他之后,不但没有趁机占他便宜,还在会所楼上的酒店给他单独开了间房,让他可以泡在浴缸里,药效也得以自行退去。 开学后,他在另外一家会所找了一份相同的兼职。 那么巧,又遇上了沈柏舟。 沈柏舟认出是他,开始每次来,都点他的钟。 那人既不会要求他替他按摩,更不会趁机占他便宜,仅仅只是趴在那里睡一会儿觉,又或者是坐在包厢的沙发上看剧本。 就这么过了一两个星期,他们才开始逐渐地说几句话,慢慢地熟悉起来。 傅波经常指责他,指责他就是颜狗,当初才会看上沈柏舟那张脸蛋就飞蛾扑火地扑棱上去了。 其实,当初他之所以会喜欢上沈柏舟,还真不是仅仅因为看脸。 他试过大冬天,在发烧四十度的情况下,清洗泳池,也试过顶着高温去送外卖,结果途中中暑,晕了过去,摔得头破血流。他很快就从地上爬起,可是因为外卖洒了,他收到客户的投诉,工资被扣,工作也在当天失去。 所以,当他因为重感冒而请假,在宿舍楼下,见到戴着口罩,手里拎着药袋的沈柏舟时,他直接拽着对方来到学校图书馆的后面,问那人是不是喜欢他。 那时候,他一厢情愿地认为,沈柏舟肯定也是喜欢他的。 他会拎着药袋,出现在他的宿舍楼下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他当时没等到沈柏舟的答案,他就扯下对方的口罩,亲上去了。 沈柏舟没有推开他。 他们就那样顺理成章地走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重生这一次,上辈子一直到死,肖自南都以为,当年沈柏舟是真心喜欢过他的。 只不过他这个伴侣,没能敌得过他心中的那道白月光。 现在他知道了,事实的真相远比他认知当中的还要不堪与残忍。 沈柏舟的白月光是安景,朱砂痣也是安景。 而他,不过就是那个摆在床前的仿制的赝品,他想得起便瞧上一眼,想不起也就弃在了一旁。 “那个教你的师傅技术一定很高超。” 才会名师出高徒。 余风闭上眼,享受着青年娴熟的按摩,他由衷地道。 余风不知道肖自南跟沈柏舟的过往,却是从外公徐维厚那里很早之前就知道青年年少离家之事,也知道青年吃了许多苦,才一步步走到现在。 他没有出言安慰,他知道,他的青年并不需要这些。 肖自南之所以很少跟人提及自己学生时代半工半读的那段过去,就是因为不想看见人们脸上或同情或安慰的眼神。 这人是懂他的。 笑意染上他的眉眼,肖自南勾了勾唇,“嗯哼。当时教我的那位老师傅可是会所里最厉害的老师傅。很多客人来会所都是专门为了找他。所以师哥你今天算是有福气了。” 肖自南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余风点头附和,“嗯。是这样。” “别动。” 余风肩膀的肌肉差不多完全松弛下来,肖自南双手往上,按上他的脖颈。 余风配合青年的动作,放松地倚靠在沙发上。 身后的那双手,在他的后颈揉捏、按摩,逐渐地上移,指尖不经意地拂过他的耳尖。 余风身体倏地一僵。 “师弟。” “怎么了?弄疼师哥了?” 肖自南停了下来,不确定地问道。 应该没有吧? 他刚刚的确是稍微多用了点力,不过应该不至于到弄疼的地步才是。 余风竭力稳住呼吸,“没有。我觉得现在舒服多了,不用再按了。师弟你也坐下休息一吧。” “噢,好。” 肖自南没有听出余风声音里的异样,他收回了手。 因为常年写稿经常需要敲打的缘故,肖自南的腱鞘炎也就一直没能好全,如果手腕使用过度,就会发作。 他转动着手腕,放松自己的双手,自然而然地在余风边上的沙发坐了下来。 东方调的香水味浓烈而又催情。 余风倏地从沙发站了起来。 嗯? “师哥?” 肖自南转动手腕的动作一停,抬眸不解地看向忽然起身的男人。 “抱歉,师弟,我想去下洗手间。” 男人的眉眼隐隐有罕见的急色。 肖自南失笑。 看来当尿意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一样啊。 嗯,说起来,他现在也挺想上厕所的。 家里只有一个洗手间,算了,让师哥先吧。 肖自南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客卧对面的那个房间就是了。” “嗯,多谢师弟。” 余风微点了点头,朝洗手间的房间走去。 肖自南坐在沙发上,继续揉着他发酸的手腕。 大约十来分钟过去,余风还没有从洗手间里出来。 尿意达到鼎盛。 就在肖自南快要忍不住,只差去敲洗手间的门的时候,“咔哒”一声,洗手间的门终于打开。 余风从洗手间走出,如果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他的发梢上还有几滴没有擦掉的水珠。 肖自南几乎是用冲的,疾步进了洗手间。 余风微变了脸色。 “师弟。” 他出声,叫住了青年。 洗手间的门已经“嘭”地一声关上,青年微扬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有什么事等我出来再说。” 余风薄唇微抿,到底是没有再打扰上洗手间的青年,唯有一双耳尖红得厉害。 — 几乎是在关上洗手间房门的那一瞬间,肖自南就闻见洗手间里有一股怪异的味道。 倒是不难闻,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肖自南嗅了嗅,眉头微皱。 总觉得这气味在哪里闻过,一时之间,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尿意来得太过汹涌,肖自南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他拉下裤子拉链,放水。 完事之后,肖自南拉上裤子拉链,抬手按下抽水马桶的开关。 倏地,肖自南身形猛地一顿。 操! 他终于想起来弥漫在洗手间里的什么气味了! 脸颊发烫,肖自南咬住下唇,就连耳根处也是一片殷红。 同为男性,按说,他不该这么迟钝的。 可是他当了太久的阿飘了。 鬼魂当然是不会有属于人类男性才会有的基本需求! 所以,刚才师哥之所以迟迟没有出来,就是在里面…… “我去!大佬看上去一副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实际上这么猛的吗?” 那天傅波所说的话忽然响在他的脑海。 操! 双腿忽然发软是什么鬼! 脑海里不自觉地勾勒出那人气息微喘的模样,肖自南呼吸渐促。 — 长时间没有开张,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热情来得猛烈而又迅速。 肖自南从洗手间出来,双腿有些发颤。 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看,才过了七八分钟。 对比某人的二十来分钟…… 肖自南脸色都青了。 操! 腿更软了! 太阳一旦开始落山,天就黑得非常迅速,房间里光线趋暗。 余风绕到沙发后头,去将挡光的薄纱窗帘拉开。 转过身,便见青年弯着腰,扶着茶几,一瘸一拐地往沙发方向挪。 余风忙走过去,将人扶到沙发坐下,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哪里摔到了?” 被某人时长太久给吓住,以至于腿软这种事情能说么? 呵。 肖自南克制住自己的眼神不要往某人下三路的地方去瞄,露出礼貌而不失坚强的微笑,“没有,就是可能在厕所坐太久了,腿麻。” “哪只腿?” “什,什么?” “是这只腿腿麻吗?” 余风看着肖自南的右腿问道。 方才师弟是先挪的左腿,之后右腿才跟着挪动,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是这只腿才是。 肖自南尚未反应过来,余风已经一只手探向他的右腿小腿肚,轻轻地揉捏了起来。 肖自南赶忙咬住了舌尖,才没有让自己□□出声。 要不是他刚刚才在洗手间里解决过,这会儿估计就该现原形了! 肖自南哪里是腿麻,他刚才根本就是胡诌的。 偏生,那个令他腿软的罪魁祸首还在认真地问道,“现在好些了吗?” 呵呵。 腿更软了好么! 肖自南笑,“嗯,好多了,多谢师哥。” 余风也就将肖自南的腿放下。 肖自南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师哥,这个点了,要不在我这里吃了晚饭再回去?” 不等余风拒绝,肖自南又补充了一句,“中午的菜还剩下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当然,如果师哥不介意吃剩菜的话。” 余风曾经随剧组去沙漠取过外景。 那时,吃饭伴着黄沙下肚是常有的事,他对饮食并没有那么讲究,“那就麻烦师弟了。” “不麻烦,那我现在就去热菜。” 肖自南站起身。 余风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吧。” 肖自南一愣,眼睛微微一闪,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好。” 人们在不自在的时候,通常会有一些小动作。 余风以前就注意到,他的南南在不自在的时候会有一些小动作。 他认识青年之初,这样的小动作还经常看见。 后来,青年进了编剧这一行,从外公的院子里搬了出去,再见面,青年已懂得很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 像是这样的小动作,已鲜少再看见。 ——“余风,你应该远离肖自南,那个青年,他绝对没有表现出的那样单纯无害,也绝不像你以为的那样简单!” 那日,公孙担心他为青年所利用,劝告他,他应该离青年远一点。 其实,公孙不了解青年。 公孙也不了解他。 他很早就认识青年。 那时的青年,像是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看人的眼神冰冷而又孤傲,同单纯无害没有半分关系。 他也曾一度以为青年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接触下来,便发现,其实只是一个不懂得怎么跟人沟通的少年罢了。 他们偶尔会在外公的院子里头碰见,少年见了他,偶尔会打声招呼,之后就是行色匆匆地赶去打工。 每一次见到少年,不是趴在外公的书桌上写剧本,就是在去打工的路上。 他曾一度意外,看起来那样长满刺的少年,竟然会喜欢创作剧本。 他以为,少年会跟时下年轻人一样,对游戏,或者是一些极限运动感兴趣一些。 少年回来的时间总是很晚。 一次,少年回来时,手臂沾满了血。 他当天正好回去探望外公,就在外公的客房睡了下来。 外公的惊呼声令他醒来。 少年坚持不肯去医院,他跟外公拿他没办法,只好由他简单地为少年包扎了一下。 外公生气地问及少年受伤原因,少年轻描淡写,只说回来路上,遇上了有人抢劫。 过了许久,他才从外公口中得知,原来那天,抢劫少年的人,不是别人,恰恰是江大文学院的一名男生。 那位男生的父亲前段时间出了车祸,肇事司机逃逸,亲朋好友那里钱全部都已经借了个遍,距离手术费还是差了一大截。 一念为善,一念化恶。 男生走投无路,一时冲动之下,生出了旁的心思。 能够考上江大的人肯定不笨。 他知道抢劫普通人是抢不到什么钱的,那些经常出入会所的有钱人就不同了。 也不知道应该说那个男生幸运,还是少年倒霉。 那么巧,男生第一次实施抢劫,没能抢到一个大老板,抢到了同为校友的少年的身上。 打斗过程当中,少年使用了点技巧,制服住了男生,并且掏出手机报警。 男生一听说少年要打报警电话,这才一下子绷不住,哭了。 他哭着求少年千万不要报警,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将父亲如何出车祸,家里如何困难的事情,断断续续地说了。 或许,当时男生也未必是求情,只不过有些话在心里扛了太久,终于扛不住了,才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失声痛哭。 那天晚上,少年最终没有报警。 少年将男生带到最近的一家ATM机,将卡里一半的钱取出,交给男生。 “我不知道你父亲还差多少钱,这钱你拿着,算是我借给你的。以后做事情麻烦先动动脑子吧。你爸躺手术室里,你要是进了警局,呵,让你妈除了为你爸的手术费发愁,还得为你操心,那你可真孝顺大发了。你的学生证就先压我这里。滚吧。以后有钱了记得把钱还我。还有,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是在骗我。不然,你死定了。” 少年就那样拖着受伤的手臂,回了外公的院子。 那个男生骗了少年。 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出车祸重病入院,急需手术费的父亲,他之所以抢劫,是为了买游戏装备。 那天也不是男生第一次实施抢劫。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男生终于在一次实施抢劫过程当中,被对方制服,扭送报警。 警方联系了校方。 男生又拿出在少年面前的那一套,声泪俱下地哭诉自己家庭遭遇的不幸。 他的班主任打电话给他的父母,男生谎言被揭穿。 警方自然要询问,他之前还抢劫过哪些人,还有哪些受害者。 男生只说全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个同校的傻子,不但信了他随口扯的谎,还给了他自己一大笔钱。 男生还无耻地表示,那笔钱他早就花完了,就算警方联系那个傻子,他也是一分钱都不可能吐回去的。 同校两个字,令男生的班主任多问了一句,问他骗的是哪个校友。 年年校奖学金,国家助学奖学金的获得者,男生自然是认得的。 班主任听后自然非常吃惊。 谁不知道江大文学院的肖自南是徐老的得意门生? 自己班上的学生竟然抢劫抢到了徐老的爱徒身上,还骗了对方一大笔钱! 江大当然不会包庇偷窃者。 男生因为偷窃,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被学校退学,进监狱服刑。 男生的班主任找到外公,同他讲起了这件事,并且深感抱歉。 不管怎么样,男生都是他班上的学生。 外公听后自然也非常生气,可他到底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少年。 不是想替那个男生隐瞒,而是不忍心。 不忍心告诉少年,他的善心被利用,他辛苦兼职赚得的那些钱,被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蛀虫给挥霍光了。 于是,老爷子只能在乖孙来探望自己的时候,拉住乖孙的手,可劲地骂那个糟心玩意儿。 堂堂文学界泰斗,骂起脏话来,词汇丰富,且不带重复。 余风同老爷子持一样的想法。 老爷子亲自找了那位男生的班主任,希望他对关于少年的部分能够保密。 那位班主任自然是一口应下。 出于对学校名誉以及对少年的影响,学校对外也只是说那名男生因为家里原因主动办理了退学手续。 这么多年来,他跟外公始终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身处逆境,仍不忘对他以为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这样的青年,就算是复杂,又能够复杂到哪里去? 一个人随着年纪,经历的不同,在性格上,或许的的确确会发生一些改变。 可他知道,他的青年,始终没有变过。 如同这么多年过去,青年身上始终保留了年少时的一些小习惯。 他的南南,始终有一颗这个世界上最柔软,最宝贵的初心。 — 余风同青年一同来到厨房。 走到门口,闻见里头有阵阵饭香传出。 余风转头,看向青年。 他刚刚才答应青年要留下一起用晚餐,这么快就提前将饭给煮上了么? “咳。是的。师哥,你刚才被我给套路了。就算你刚才拒绝我留下吃晚饭的邀请,我也会以已经煮了师哥的晚饭为由,强行留你跟我一起吃晚饭的。” 他这不是没料到这人会跟他一同来厨房呢么。 既然被发现了,肖自南耸肩,坦白地道。 余风被青年逗笑。 难怪,方才青年会不自在地摸自己的耳朵。 他还以为,青年是不习惯他也一同进厨房帮忙的缘故。 “师哥,等等,我去给你拿围裙!” 青年积极地把挂在冰箱上的围裙递给他。 余风:“……” 他真的并没有……这方面的喜好。 — 十一月末,御湖锦园小区外的夹竹桃渐渐地谢了。 进入十二月的江城开始冷了起来。 那天肖自南请余风跟徐老爷子来家里聚过餐之后,他们两人就各自忙碌了起来。 余风主演的悬疑类电影《他是凶手》开始在各大院线上映。 余风忙着配合剧组,到全国各地院线还有高校做宣传。 肖自南一直想去电影院看《他杀》这部电影,顺便支持一下票房,结果愣是没能抽出时间。 他除了手头上有个剧本要赶不说,在重生前写的一部古装剧,之前就被一个资方给买了去,现在那部古装剧马上就要开拍了,资方通知他这几天就要进组跟组。 这年头,给钱的就是爸爸。 肖自南不能告诉资方爸爸,他最近在泡影帝,想要在进组之前,见他的影帝师哥一面,他只能在电话里头配合地应着,第二天就跟助理董冬冬一起收拾行李出发前往剧组拍摄地所在的清城。 唯一令肖自南没那么暴走的是,他晕车,但不晕动车。 动车上,当肖自南登录微博,用小号进余风的个人超话打卡时。 意外刷到粉丝于今天凌晨所拍的接机的画面,肖自南一面手动保存了余风一身低调打扮从机场出来的视频,一面在心里再一次将资方爸爸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大,瓜子磕不磕?” 边上,上了动车之后嘴里就没停过的董冬冬,扒拉着自己放在腿上的背包,又从里面拿了一包零食。 终于想起自己的老板从上车后就“滴水未进”的她,递了一包开封了的核桃味瓜子过去。 肖自南戴着耳麦,在反复刷他刚才动手保存的粉丝接机画面的视频。 只有几十秒的视频,肖自南已经来回看了不下十来遍了。 “不了,谢谢。” “咦?老公!我老公回江城了?!!!老大,你这视频哪里来的?快,把视频发我,发我!” 董冬冬也不是偷看的肖自南的手机屏幕,这不是刚好眼神瞥到了么? 粉丝对于爱豆,那都是天然就有一副感应雷达的。 没忘记他们还在动车上,董冬冬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的音量,一只手不住地激动地去拍肖自南的手背不说,还把脑袋也给凑了过去,一双眼睛都快贴屏幕上了。 也难怪董冬冬会这么激动。 余风鲜少使用社交平台,微博更是常年长草,就连官博也都是佛系营业,只会在余风有活动或者是需要电影宣传的时候发一些相关的内容。 除此之外,就连余风拍戏时的花絮都很少发过,关于他私生活方面的分享更是少之又少。 余风最近随《他杀》剧组飞全国各地做宣传,官博也发的勤快了一些,粉丝们就跟着像是集体过年似的,超话里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董冬冬是个资深“风筝”,常年驻扎在余风的个人超话里。 昨天临睡前,董冬冬就听群里姐妹提过,《他杀》剧组一行人在M城的宣传活动差不多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他们将会把宣传的重点放到江城,余风也将返回到江城,开始江城专场的电影宣传。 余风行程比较赶,可能凌晨就要飞回江城,赶一个商业活动。 饭圈里,小道消息总是真真假假的。 董冬冬也没在意,想着自己今天还要跟老大出发去剧组,一大早就要赶动车,昨天晚上十点没到,也就早早地洗洗睡了。 万万没想到!!! 爱豆竟然真的悄悄回江城了! 肖自南手机里的这个视频,她先前在超话里可没刷到过,董冬冬赶紧催着肖自南把视频给她发过去。 肖自南也不知道,董冬冬到底是怎么认出视频里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就是余风的,毕竟这个视频如果不是发在那人的个人超话里,单就这一个视频,他也未必有把握一眼就能够将人给认出来。 肖自南看了眼董冬冬激动拍他手臂的那只爪子,视线往上,眯了眯眼,“老公?” “嘿嘿。我们饭圈都这么叫。有老婆粉跟亲妈粉。我就是……嘿嘿。反正YY又不犯法。快嘛,老大,把我老公的视频发我呀!” 董冬冬催促着,又往肖自南手机屏幕上凑。 新鲜出炉的余风呢。 美滋滋。 小姑娘眼神晶亮,小脸红扑扑。 啊啊啊! 我老公真是太仙了! 长款羽绒服都不能挡住我老公由内而外散发的仙气!!! 肖自南将手机锁屏。 对上小姑娘错愕的眼神,肖自南微微扯动了下唇角,给的理由也极其敷衍,“不好意思,没电了。” 呵。 谁是你老公?! 董冬冬:“……” 不是,老大。 你是不是忘了,刚上车的时候我还问过你要不要用我的充电宝充电,你告诉我你电池是满格的噢。 这才几分钟,就没电了?! 她不信!!! 但是,她又不能去抢老板的手机? 关键是就算是抢了,也肯定抢不过! 她能怎么办? 真的好气噢! 而且,她有预感,就算是她这会儿问老大视频是在哪里看到的,老大肯定也不会告诉她! 不要问她为什么会知道,问就是直觉! 董冬冬想不通,为什么老大不肯给她发爱豆的视频,毕竟老大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风筝女孩的属性。 说起来,为什么老大会一个人偷偷地刷粉丝给她家余风哥哥接机的视频? 董冬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坐在她旁边的老板。 难道说…… — 江城距离清城差不多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肖自南对他现在这副嗜睡的体质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重生之前,他最长一段时间试过一个星期连续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现在,呵呵,睡够七八个小时醒来还是靠咖啡提神成了常态。 这么久的车程,他这副身体肯定挨不住,路上肯定要睡。 出门前,肖自南从家里带上了旅行睡眠专用神器,一个连帽的U型护枕,好方便他在车上睡觉。 肖自南调整着护枕的位置,打算补个眠。 边上,小姑神秘兮兮地凑近她,压低音量,“老大,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上……” 肖自南戴上护枕帽的动作一停。 作者有话要说:南南:YY不犯法,但是老子不爽。 PS:为了更好地丰富人物跟故事,关于文文跟师哥最初相识部分的设定跟开头有些不大一样,改了改。 小宝贝可以翻到开头前三章再看一看。 不影响后文发展。 今天依然是狂爱你们的一天! 笔芯!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动车车内的广播,播放下一站即将到站的信息。 董冬冬未说完的话被打断。 肖自南指尖拉住帽檐,一双浅色的眸子斜睨着董冬冬,淡淡地问道,“喜欢什么?” “喔。我就是想问老大你是不是粉上我家哥哥了?说起来,老大你跟哥哥,你们两人竟然还是同校师兄弟!更过分的是,这件事以前你竟然从来没跟我提过!啊啊啊!老大你什么时候再去找弟弟玩儿啊?你什么时候去找弟弟玩儿的时候,能不能……能不能拜托弟弟给我要一张哥哥的签名?” 前段时间,肖自南跟余风由于疑似接吻照,被爆处于热恋,双双上了热搜。 那么大一个瓜,身为资深冲□□孩,董冬冬自然也没错过。 对于肖自南发的那条澄清他跟余风两人关系的微博内容,董冬冬还是比较相信的。 编剧经常需要跟组,肖自南又是一个工作狂,除了在家里写剧本,他一年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在剧组当中度过的。 这几年,董冬冬跟着肖自南在各大剧组辗转,肖自南同圈内谁比较交好,跟谁不熟,董冬冬自然是一清二楚。 董冬冬家里有好几张季清的签名,也全是肖自南替他向季清要的。 董冬冬没有开口直接让肖自南跟余风这个师哥要签名,是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她家老板跟爱豆是真的不熟,撑死了就是曾经共同就读于同一个学校,纯校友的关系。 分分钟做好承认他对余风的感情的肖自南:“……你刚才,就是要问我这个?” 只是向他要余风的签名? 小姑娘一脸纠结,“不方便吗?是不是如果老大你跟弟弟要哥哥的签名,弟弟会失落啊?可是我家里已经有好几张弟弟的亲笔签名啦。要不,老大你再跟我要一张弟弟的签名,然后再跟弟弟开口要哥哥的?这样行不……” 肖自南打断了小助理的话,“不用向季清要。” “啊?” 肖自南淡淡地解释道,“只是签名的话,不需要跟季清要。我跟师哥说一声就是了。” 咦? 是她的错觉吗? 为什么她好像隐隐约约,从老大口中听出那么点炫耀的意思? 嗯。 应该是她的错觉。 话又说回来…… 董冬冬八卦地问道,“老大,你跟我家哥哥现在已经是可以随意要签名的关系了吗?” 肖自南戴上了帽子,“我睡一会下。快到站的时候叫我。” 她家老板跟哥哥应该就只是能够要到签名的关系了吧? 不然老大怎么一副懒得提她家哥哥的样子? “好的。老大,刚才那段视频你从哪儿下的?我也去……” 肖自南闭上了眼。 董冬冬:“……” 她就知道! — 肖自南做了个梦。 他梦见余风在出席电影宣传的时候,一个面带黑色口罩的青年,持刀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他是凶手》背景海报上那把滴血的红色尖刀那样刺目,红色的鲜血染红了肖自南的眼。 “老大,老大。” 呼吸急促,肖自南倏地睁开了眼睛。 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肖自南努力平复梦中的那种心悸感。 呼吸逐渐地平稳下来。 肖自南将头上用来遮光的帽子摘下,声音微带着沙哑地问道,“到站了吗?” “噢。下一站就是清城站了。” 肖自南拿下脖子上的护枕,微带着些沙哑地道,“我知道了。” “老大,你刚刚怎么了?做噩梦了?眼神怪可怕的。” 肖自南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刚才做的那个梦境,太真实了。 仿佛就发生在他的眼前一样…… 自从发现自己能够离开墓地之后,肖自南就随余风离开了墓地。 除了开始那几年,偶尔会飘去老师,傅波,或者是冬冬那里,看看他们几个人过得怎么样,后来基本上一直都留在余风的身边。 即便是去看望傅波他们,他离开的时间也并不长,因为他发现,待在傅波他们身边,远不及待在余风身边要来得舒服。 那种舒服,不是心理上的意思,而是简简单单,字面的意思。 比起跟其他生人接触,待在余风的身边,他的魂魄的确要舒服许多。 他努力回想自己刚出车祸那段时间,余风到底有没有出过什么意外。 操! 他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肖自南一脸戾色,吓得董冬冬安静如鸡。 妈呀。 老大沉着脸的样子真的好阔怕! 两人跟着人群走出候车大厅,肖自南越想越不放心。 不行,他得回一趟江城! 推着行李,走在前面的肖自南忽然停了下来。 跟在他后面的董冬冬差一点就撞上他。 “老大,你干嘛?走得好好的忽然停……” 肖自南表情严肃,董冬冬生生吞下了到嘴边的抱怨,“老大,怎,怎么了?” “我要回江城一趟。” 晴天霹雳。 董冬冬登时睁圆了杏眼,笑容僵硬,“老,老大,你开玩笑的吧?” 他们才刚到清城!!! 动车候车大厅都还没走出去,现在跟她说,他要回去??! “抱歉,忽然想起临时有急事要处理。朱导跟李总那边我会亲自解释。行李箱我就不带回去了,麻烦你帮我带去酒店。我尽可能今天晚上就赶回来。辛苦你了。回来我给你带师哥签名照。” 原本哭丧着一张脸董冬冬,在肖自南提及回来会给她带余风的签名照片之后,主动伸手接过了肖自南手中的行李箱拉杆,鞠躬微笑,“我不……好的老大!老大你慢走!一帆风顺,一路平安哟。” 肖自南:“……” “谢了。到剧组安排的酒店后给我发个微信,报个平安。” “OK。” 沉浸在即将拥有爱豆的签名,还是签名照的喜悦里,董冬冬非常地好说话。 肖自南要去售票大厅重新买票。 有扶梯,董冬冬一个人推着两人份的行李,搭乘扶梯倒是不怎么费劲。 等等…… 他们人都已经到清城了,刚下动车,候车大厅都没走出去,老大就说临时有事要回江城。 老大是个十足十的工作狂,能够让一个工作狂,临时撇下工作,放资方鸽子,应该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老大说他尽可能晚上赶回来,又说回来给她带哥哥的签名照…… 在这么赶的时间内,老大还有时间去帮她要哥哥的签名照片吗? 毕竟哥哥最近行程那么满,不可能说见就能见到的吧? 所以,到底是老大在诓她,还是他跟哥哥之间有什么奸、情! 老大,你回来!!! 你把事情解释清楚再走哇!!! — 肖自南跑去售票大厅,买了清城回江城最近一个车次的动车票。 又重新花了三个多小时,乘动车回到江城。 动车即将到站之前,肖自南给余风打了个电话。 余风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如果换成是平时,余风电话没接,肖自南并不会放在心上。 之前,他也有过电话打过去,长时间没有接听的经历。 通常,无人接通,就说明那人在工作,手机可能被调成了静音,或者是交给了经纪人或助理。 只是那个梦境太过真实,太令人不安了。 肖自南又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等待声,像是某种不好的征兆,听起来更加令人心浮气躁。 当下,他迫切地需要听见那个人的声音。 不管怎么样,现在网络上还没有任何关于余风的不好的消息传出。 以余风的咖位,要是当真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媒体、舆论那边是绝对压不住的。 对于现阶段的肖自南而言,没有不好的消息传出无疑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肖自南没有余风的经纪人公孙瑜以及他的助理周琦的电话,他只得打电话给季清,从他那里要到了两人的联系方式。 肖自南是倾向于联系周琦的。 且不论公孙瑜对他总是有莫名的敌意,身为经纪人,公孙瑜未必每场活动都会跟着,身为助理的周琦就不同了。 肖自南之所以让季清把公孙瑜的电话号码也一并发给他,不过是为了双重保障罢了。 万一周琦的电话也打不通,至少还能联系公孙瑜。 幸好,周琦的电话响了几声,很快就被接听了。 “余风,我爱你啊!啊啊啊!!!” “余风,余风,余风!!!!” “哥哥!” 电话接通,山呼海啸般全是粉丝们现场应援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肖自南才听见背景的应援声小了下去,电话里响起周琦的声音,“您好。我是周琦,请问……” 肖自南打断了周琦的话,“我是肖自南。周琦,师哥在你边上吗?” “肖老师?” 周琦有些意外肖自南竟然会打电话到她的手机上来,她下意识地看向正在做采访的余风,“余老师在做《他杀》的电影宣传。请问肖老师您找余老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可以替您转达。” “方便给我发一下你们的定位吗?” 自从那天在余风家中,听见老板跟瑜哥两人对话,自家老板亲口告诉瑜哥,就算是肖老师对他是有心利用,他也甘之如饴的那一刻,周琦的三观已经是稀碎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肖老师以后很可能是她未来的老板娘啊! 未来老板娘问她方不方便发一下老板的定位,那必须方便啊! “噢,好的。方便的。” 挂了电话,周琦很快就发来定位,并且在微信里让肖自南到的时候再给她打个电话,她去接他,应该是怕没有买票,又不是工作人员的肖自南到时候会被保安给拦下来。 肖自南在微信里向周琦道了声谢。 之后,肖自南给剧组的朱导演打了个说明情况,动车也终于到站。 肖自南赶到《他杀》剧组的宣传现场,周琦已经在入场门口等他。 见到肖自南,周琦朝他挥了挥手,“肖老师,这边!” 肖自南朝周琦走去,“谢谢,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肖老师您太客气了。” 肖自南跟着周琦进入活动现场。 一进入会场,肖自南就仔细观察着活动的环境、布置,同他梦里的场景做对比。 肖自南对梦中那张滴血的海报印象太过深刻了,可是对比现场的观察,他发现余风接受采访的位置距离电影宣传海报还是有比较远的距离的,而且现场的环境和布置跟梦境里出现的也不尽相同…… 难道说,那个梦并不具有任何警示的意味? 还是说,并不是在这一次出的事? 现场正好进入媒体采访环节。 — “余风,在这部电影里,您这次扮演的陆远这个角色,是一个高智商罪犯。他是一个高校教授,同时又是一桩桩命案的缔造者,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在真相揭开之前,相信所有观看影片的人都跟我一样,绝对没想他就是凶手。这种人物前后给人的反差,可以说是非常大的,跟您以往塑造的大部分正面的角色截然不同。而且我也看了点映,在影片当中,您的表演的确非常出色,故事也非常精彩! 请问在拍戏过程当中,您是如何把握、揣摩陆远这个角色的呢?今后如果还有类似的优秀的剧本跟角色找上您,您还会接吗?会不会担心自己以后的人物角色会被定型呢?” “首先,谢谢您对这部电影,以及对我本人的肯定。一个演员能够优秀地完成一个角色的演出,跟一位优秀导演的指导密不可分。所以,在这里要非常感谢吴晋导演在拍摄过程当中给予的专业上的指导,以及每一位工作人员的付出。 关于以后会不会接同类型的剧本跟角色,未来本身就是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词,我不会给自己的角色设限,如果有优秀的剧组找到我,有非常出色的,精彩的故事跟人物找到我,我不会拒绝。” “好的,谢谢您。” 提问的作者坐下去,话筒被递到了另外一位记者的手中。 “余风,就像刚才我那位同行所说的,您这次在《他杀》这部影片当中的人物设定跟以往太不同了。不瞒您说,我看了影片之后都对陆远恨得牙痒痒的,那么请问请最初在决定接下这个角色的时候,犹豫过吗?会不会担心接下这个反面人物后粉丝会入戏太深,因此会大量地掉粉呢?” “掉粉?” 在影片当中,缉凶重案组,也是最后将余风这个凶手捉拿归案的,新人警察的扮演者人气演员偶像袁州跟余风之前有过几次合作,知道这位大佬的老干部属性的他,跟余风偷偷地咬耳朵,“余老师,掉粉就是微博粉丝们纷纷取关的意思。” 袁州本来是想偷偷地给余风解释,结果忘了关话筒,于是内容一字不落地传入了现场每个人的耳里。 台下粉丝尖叫成了一团。 记者跟粉丝们自然知道余风是个老干部,很少上网,万万没想到,这位竟然连掉粉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啊啊啊,余老师认真“听讲”的样子太呆萌啦!!! 还有袁老师这么一本正经地讲悄悄话还以为没人听见的样子,也好可爱呀!!! 芋圆(余袁)CP都给我锁死!!! 袁州没想到自己会忘记关话筒,呆了呆。 台上导演和演员们,还有现场记者们没忍住,笑了。 余风又侧耳跟袁州说了什么,貌似是安慰的话。 底下粉丝都快要疯了,现场CP粉们的尖叫声简直要把屋顶给掀翻了。 之后,记者们又相继问了电影其他主创人员几个问题。 现场采访气氛一片其乐融融。 因为余风跟袁州有过多次合作,两人私交又不错,有强大的CP粉,相比之下,这部戏才跟余风有第一次的合作,在剧中饰演余风前妻,女主角孟熙的扮演者危唯的存在就有些尴尬了。 危唯脸上赔笑着,借着撩发的一个动作,给在现场的一家媒体的记者递了个眼色。 许多艺人都有跟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媒体、记者。 艺人们会给媒体、记者放一些料,好让他们能够有东西报道,与此同时,艺人也能够收获一波关注。 是彼此互利互惠的关系。 危唯也不例外。 要是话题一直都在余风跟袁州的身上,呵,那还有她什么事? 收到危唯眼神上的暗示,那位记者从同行手里接过话筒,站起身—— “余风,危唯,我们都知道,在《他杀》这部电影中,两位是第一次合作,而且在戏中也不乏亲密戏。那么请问,在合作的过程当中,有没有哪一幕是让您二位比较难忘的呢?” 周琦领着肖自南从后排绕到前面工作区。 现场粉丝太多了,周琦带着肖自南,挤了半天,也才挤到记者所在的采访区。 于是,那名记者提问的问题,也就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她的耳里。 周琦一听,身上的毛都要炸了! 是《他杀》的悬疑不够烧脑吗? 还是电影的反转不够刺激? 演员出色的演技不值得肯定吗? 为什么要问这种脑残的问题啊啊啊! 媒体嘛,为了博热度,提问的问题当然是越有爆点越好。 换作以前,周琦不但不会炸毛,八成还会跟媒体一起,八卦地期待自家老板的回答。 毕竟…… 这部电影余老师的确是贡献了从开始演戏以来,为数不多的亲密的对手戏…… 但是,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问这道送命题啊啊啊。 肖自南停下了脚步,看向台上在正在接受媒体采访的男人。 周琦又往前挤了几步,发现她那未来老板娘没跟上,转身一看,好么,人正仰着头,专注地望着台上的方向呢。 自己老板是什么性子,周琦自然再清楚不过。 余老师的答题她是完全放心的,她现在只能在心里拼命地祈祷,某位危姓女演员这次能够不作妖,认真严肃地答题。 — 担任《他杀》这部电影的女演员危唯,是一个实力派女演员,演技没话说。 就是她所在的公司天心娱乐,以及她本人非常喜欢炒作,只要是跟她合作搭戏过的男演员,就没有不被碰瓷的。 那些绯闻无一不是传的有鼻子有眼,危唯也因此一次又一次地上了热搜。 在《他杀》这部电影开拍之初,危唯所在的天心娱乐故态复萌,妄想炒一波她跟余风绯闻,发了一些暧昧的通稿。 天心娱乐低估了余风粉丝们的战斗力,天心娱乐的官博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被风筝们追着骂,最后还被逼着关闭了微博评论,天心娱乐这才意识到,不是每个艺人都能够被碰瓷的,这才没有敢再继续炒作。 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话筒,动作风情而又妩媚地将她长而卷的波浪长发给拨到耳后,“嗯。比较难忘的,应该就是在跟余老师在浴室的那一场对手戏吧……” 不愧是炒作女王,一张口,就令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台下粉丝立即又是一波尖叫。 现场立即有媒体追问,“噢?为什么呢?能够详细说说吗?” 周琦倒抽一口凉气。 卧槽! 这女人太狠了! 是个狼人! 危唯便转过头,对着余风眨了眨眼,似是在征求搭戏演员的意见,又似在撒娇地问道,“余老师,能说吗?” 她这般欲言又止的样子,无疑会让现场的媒体跟粉丝们更加好奇,两人在拍浴室那场对手戏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 “说!” “不要说!” “不要说!” 底下一群人在喊要说的,也有粉丝不愿听自家爱豆跟女演员的亲密对手戏,在那喊不要说,拒绝听更为详细的细节的。 “咦?我竟然听见了有粉丝在喊不要?难道你们一点也不想知道余老师的身材到底好不好吗?” 现场再一次哄堂大笑。 “想!” “想!” 危唯是靠炒作走红的,一路摸爬滚打,走到现在,迄今为止,什么场面没经历过? 现场个别粉丝不给面子的反对,对她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儿,她用一句简简单单的玩笑般的反问,就再一次将气氛推向了**。 热烈地喊着“想”的声音彻底盖过了“不想。” 余风微微地蹙了蹙眉心,他能够理解电影在宣传期间需要一些话题以炒热话题度,但并不喜欢以这种方式作为关注的卖点。 危唯跟现场的媒体和粉丝互动完,余光捕捉到余风微蹙的眉心,心脏微缩了下。 在这一瞬间,她不是没有想过放弃拉着余风炒作。 但是很快,危唯就否决了这一想法。 余风这两个字就代表绝对的顶流跟曝光度。 跟余风演对手戏这个机会可不是时常能有的。 孟熙这个角色,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争取到,可能以后都再也拿不到这样的资源,也再没有跟余风合作的机会。 她跟天心娱乐的合约年底就要到期了,她必须要争取提高自己的身价,只有这样,不管是续约还是离开天心,她才能有足够谈判的筹码。 她不能白白浪费这次的大好机会! 危唯握着话筒,转过头,“余老师,他们都让我说,那我就说咯?” “说!” “说!” 底下粉丝又在大喊。 余风当然不可能让危唯下不来台,他配合地点了点头。 于是,现场粉丝发出一波又一波的尖叫。 危唯将话筒举到嘴边,主持人适时地出面,让粉丝们安静下来。 危唯先是微微一笑,吊足了台下粉丝们的胃口,这才缓缓开口,“为什么拍跟余老师那场浴室那场戏最难忘这个问题……其实我相信不用我回答,大家应该也猜到了。对吧?余老师长得太帅了!平时对戏的时候,我就不太敢跟他有近距离的接触,就怕自己会忘词。” 粉丝们拼命点头! 是啊,哥哥真的长得太帅啦!!! 要是她们跟哥哥演对手戏,还是在浴室里的对手戏,她们怕是会直接原地去世!!!! 危唯继续说道,“但是,在拍浴室那场戏的时候,由于浴室的空间比较小,所以我跟余老师就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肢体上的接触。 特别是余老师,上半身是没有穿衣服的,我也只是穿了一件吊带而已。 在拍的时候……我就经常会因为不小心碰到余老师面红耳赤的,导演就会在边上喊一直喊‘卡’,说我这个状态不对,我应该怎么样,这么才是对的,总之……因为那场亲密戏,我真的被导演喊了N次NG。是不是导演?” 为什么危唯这么喜欢炒作,还是会有导演喜欢用她呢? 除了她本人有演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的情商够高。 比如现在,她已经成功地令全场的焦点集中在了她自己身上,可她还是没忘CUE导演吴晋,没有只顾着一个人出风头。 导演吴晋顺势接过了话筒,补充了一些细节。 主事人也趁机让其他主创演员也分享一下他们NG最多或者是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场戏。 演员们也就纷纷说起让他们印象最为深刻的或者是NG最多的片段。 采访环节还没有结束,采访区有人提问,“那么余风老师呢?请问在电影拍摄的过程当中,有什么是余风老师比较难忘的吗?还是说,余风老师跟危唯老师一样,也是对于戏中那场浴室的对手戏印象最为深刻呢?” 现场嘈杂,通过话筒发出的声音跟原来的声音相比也会有些失真。 人声鼎沸,余风却还是轻易地辨认出了青年的声音。 心脏倏地漏跳一拍。 余风抬眼,朝台下采访区看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这章的章节名,非常地简单粗暴。 就是,搞事情~~~ —— 那个,是这样的嗷,好看的文案各有各的好看,丑的文案,总是千篇一律。 很认真地问下大家嗷,我作者专栏上挂着的那三个预收,是不是文案丑的惨绝人寰??? 挂了好久了,收藏都还是可怜兮兮的个位数。 是这样的,我这个人,就喜欢听空话、假话、谎话。 如果确实文名文案太丑,你们只要回,不会呀,很精彩哒。爱了爱了之类的就好了。 嗯,什么?万一我当真了怎么会? 呵。 到时候收藏一动不动,难道我心里没点儿数的吗? 别怕我会骄傲,别怕我膨胀。 来吧,留下你们的溢美之词。 我,扛得住!!! 第40章 一开始,肖自南现身记者采访区的时候,并没有引起现场任何媒体记者的注意。 肖自南拿走了他们其中一人的话筒,那个忽然被拿走话筒的记者还以为是哪个同行恶作剧。 刚要伸手把自己的话筒给抢回来,抬眼一眼,傻眼了! 操! 肖自南! 竟然是肖自南! 这可是送上门来的独家大热门啊! 肖自南拿着记者的话筒提问余风。 粉丝们没有认出眼前这个长相俊俏的记者小哥哥,就是前段时间跟她们爱豆传疑似深吻的绯闻对象,采访区的记者们这会儿却是集体将他给认了出来。 这下,采访区的记者们不淡定了! 粉丝们还在奇怪,为什么记者采访区那边嘈杂的声音多了起来,以为是主办方安排了某个神秘嘉宾,都纷纷都扭过头去,看向采访区。 台上,余风注视着台下拿着话筒,冒充记者提问的青年。 余风不怕被人知道他对青年的心思,可在意因此会给青年带去的麻烦。 他把所有汹涌的汹涌都藏在那双温和的眉眼,只是如同见到许久未见的老友,平静地开口,“什么时候来的?” 肖自南没有回答余风的问题,“余老师,您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我相信现场的粉丝也一定很好奇余老师的答案,想知道在拍这部戏的时候哪一场是最令余老师难忘的,是不是?” 现场有人对余风刚才那句“什么时候来的”感到奇怪。 可现场太嘈杂了,现场观众跟粉丝们不大确定他们所听到的到底正不正确。 好些粉丝们更是没注意听,她们刚才都扭过头,看向采访区,在找神秘嘉宾呢,根本没仔细听余风说了什么。 也有的没有被采访区那边给吸引了注意力,全程都盯着台上的,可是因为实在没听明白余风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此时脸上都是一头雾水。 于是,肖自南这么一问,粉丝们被彻底带走了节奏,疯狂点头。 是啊,是啊。 她们真的很想知道在拍摄过程当中哪一幕是最令哥哥难忘的啦! 危唯不认识肖自南,还以为肖自南也是同她有合作的那家媒体的记者。 对方又一次CUE了她跟余风浴室的那场对手戏,这对危唯而言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她朝肖自南投以赞赏地一瞥。 刚才她答了最令她难忘的是浴室那场对手戏,出于对搭戏演员的尊重,回答问题的演员一般也会给出相同的答案,或者CUE一下那场浴室的戏,然后才会提到其他几场真正难忘的戏。 毕竟要是那场戏只有危唯一个人觉得难忘,岂不是太被打脸了么? 危唯唇角上扬,一只手支颐着下巴,美目含情地凝睇着余风。 现场闪光灯拼命地闪烁。 俊男美女的画面还是非常养眼的,尤其是在女方有意配合的情况下。只要找好拍摄的角度,明天的头条就又都有了。 危唯就坐在余风身边,她自然听清楚了余风跟那位青年记者所说的话,也察觉出了余风的语气太过熟稔。 危唯开始觉得不妙。 她有心想要阻止,可又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起。 余风握着话筒,认真回忆,“最难忘的戏,应该是和在剧中饰演我的学生的小雨一起演的,也就是我对韩佳佳实施犯罪的那一场戏。因为我也是第一次饰演陆远这种具有偏执型,以及反社会人格的角色,在角色把控上就需要格外地全情投入。所以,在拍的时候我会担心自己入戏太深,弄伤了她。但是最后还是令她受了伤。我很自责。所以在这里,还得跟小雨说一声抱歉。还有,她真的是一位非常有天分的演员。她将韩佳佳这个角色诠释地非常好。” 危唯的笑意险些凝固在唇边。 莫小雨在入行之前就是余风的忠粉。 她还混饭圈的时候就知道自家爱豆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会提携后辈,在拍摄过程当中她更是充分感受到了余风对后辈的那种照顾跟温柔。 可她没想到,在这种电影宣传的场合,爱豆也会特意CUE到她。 在此之前,在现场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她通红着脸,她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话筒,小声地解释道,“没有,没有。余老师其实真的已经非常非常地注意了。而且在拍完那部戏的当下,余老师就已经跟我道过歉了。大家都是尽可能地努力诠释自己的角色,一心一意只想让这部影片能够以最棒的效果呈现在观众面前而已。 还有,余老师真的是一位非常出色也非常敬业的前辈。我,我在出道之前就很喜欢他。其实在拍之前,我特别特别担心会连累余老师。结果真正开拍的时候就因为太紧张,特别不顺利,总是连累余老师跟我一起吃NG。余老师不但没有怪我,反而很温柔地开导了我。余老师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前辈。能够跟他待在一个剧组里,还有幸演了几场对手戏,是我的荣幸!余老师,谢谢您!” 小姑娘眼底闪烁着泪花,她站起身,特别诚恳也特别郑重地给余风鞠了个躬。 余风赶忙起身,扶起小姑娘。 现场好多粉丝被感动地眼圈都红了。 这时候,袁州接了一句,“所以,我们剧组现在是进入商业互吹的环节了吗?” “噗嗤”一声,粉丝们没忍住,破涕为笑。 现场再一次恢复一片欢声笑语。 从头到尾,都没有被余风CUE到的危唯,笑不出来,可她还是只能努力地赔着笑。 危唯明明察觉出余风不高兴她拿两人所谓的浴室的亲热戏作为话题的噱头,为什么还敢大谈特谈两人在浴室里的那场戏? 就是吃准了以余风的修养,绝对不会当众给她难堪,让她下不台来。 哪里想得到,竟然会翻车,还翻的这么惨烈。 余风的确根本没有想过要打危唯的脸,他只是在认真地回答青年的提问。 至于危唯会不会因此感到难堪,恐怕这个问题余风根本就没有想过。 因为危唯这样的人在余风心里是根本排不上号的。 对于余风的回答,肖自南自然还挺满意。 心情大好,他把话筒还给了刚才被他抢走话筒的记者。 “前面那位记者朋友,穿浅紫卫衣的那位记者朋友,请留步……” 主持这次电影宣传活动的主持人名叫宋然,是圈内非常出名,也非常有经验的一位资深娱乐节目主持人。 肖自南在现场观众粉丝和媒体记者面前这么一露面,想要在现场低调地等余风工作结束显然是不可能了。 周琦适时地提出,要不要随她一起去后台,余风的休息室等,肖自南同意了。 肖自南手里拿着自己的外套,随周琦往外走,当他从宋然口中听见穿浅色卫衣的记者朋友那几个字时,心里已经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这种不好的猜测,在宋然从台上走了下来,走到他的面前时,得到了验证。 “这位记者朋友,请问您能随我一同上台一下吗?” 人都走到了他的面前,肖自南就算是想要假装没听见都不成了。 肖自南跟宋然算是旧识了,宋然还没有开始走红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认识了。 宋然这家伙。 明明早就已经认出了自己,还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肖自南微笑,“我可以拒绝吗?” 宋然比他笑得还假,“不可以呢,亲亲。” 两人的对话,惹得现场粉丝还有媒体跟记者笑出了声。 肖自南只好把挂在手臂上的外套,让边上的周琦替他拿一下,被迫无奈地上了台。 “这位记者朋友,你很大牌呢,我们余老师一开始没有要回答你问题的意思,你又追问了一遍,逼得我们余老师不得不回答您的问题噢。怎么样,采访余老师采访得还过瘾吗?” 肖自南一走上台,就遭到了宋然的“挤兑”。 “嗯,其实还有挺多的问题想要问余老师的。主持人特意把我叫上来,就是为了给我一个上台反问余老师的机会吗?” 肖自南反客为主,不答反问,反而给宋然抛了个难题。 宋然是见招拆招,“对啊。机会难得。我看这位记者朋友你也是蛮喜欢表现的。这样好不好,我把我手上的这个话筒给你,就由你现场给余老师做一个单独的专访?” 肖自南斜睨了他一眼。 宋然终于笑场。 他搭上肖自南的肩膀,“好啦!不开玩笑了。相信现场许多观众朋友,粉丝们以及记者朋友们都认出这位站在我身边的这位记者小哥哥的真实身份了。你自己说,是要我介绍你给大家认识认识,还是你自己来?要不然,这样好不好,你现在就拿着话筒,跟现场的观众朋友们打声招呼?” 嗯…… 为什么忽然觉得脊背凉凉的? 宋然搂着肖自南的肩膀,下意识地转头朝后面看了一眼。 奇怪了,后面什么也没有啊。 宋然开了口,肖自南不好拒绝。 他只得接过宋然手中的话筒,对着现场的媒体记者和观众粉丝们挥了挥手,“大家好,我是肖自南。” 粉丝们原来还在奇怪,主持人无端端地,把这个长得好看的记者小哥哥请上去做什么。 等到肖自南做自我介绍,粉丝们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肖自南?! 卧槽?!!!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现场的粉丝爆发出吃鸡一般的尖叫声。 啊啊啊! “小师弟!!!” “小师弟!!!” 肖自南:“……” 小师弟是什么鬼…… 宋然做了个让粉丝们暂时安静的手势。 等到现场粉丝们安静下来,宋然这才重新开口道,“我看刚才肖老师在底下当记者当的蛮过瘾的喔。那么现在由我充当一下记者,肖老师您充当一下被采访者。我的问题来了噢。请问肖老师忽然出现在我们电影的宣传现场,是为了给某人惊喜吗?” 宋然故意没有提余风的名字,只暧昧地挑了挑眉,还偷瞄余风,生怕现场观众不知道某人指的是谁似的。 粉丝们:“!!!” 嗷嗷嗷嗷! 宋老师,你太懂了!!! 自从肖自南跟余风因为疑似深吻照,双双上了热搜,后来,肖自南发文澄清,因为他那“自燃自爆”的澄清风格,当天那条声明就上了热搜不说,还很是圈了一波路人粉。 更不要提后面余风还转发评论了他的微博,亲自盖章承认了他小师弟的身份,那一句“一切以我师弟说的为准”太宠溺了有木有?!!! 粉丝们就是这么矛盾。 要是肖自南跟余风真有什么,他们反而会用一种挑剔的眼光看待肖自南,认为他哪儿哪儿都配不上她们家哥哥。 师兄弟情什么的就不一样了! 太好磕了好么!!! 宋然没有指名道姓,没有明确说出他口中所谓的某人指的是谁,肖自南也大可以装傻,他没有。 他转过头,看向余风,后者目光也没有丝毫避嫌朝注视着他。 在公众场合,这样的眼神对视,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很容易会被有心人给看出来。 可这个人没有。 他的目光坦荡,仿佛就是要告诉现场的每一位观众,南南过来支持我的电影了,他是我的小师弟。 唇角微勾,肖自南索性大方地点了点头,还现场直接CUE了余风的名字,“嗯,是为了给师哥一个惊喜。” 底下粉丝们疯了。 “抱一个!抱一个!抱一个!” 宋然举着话筒,朝着粉丝区喊了句,“你们这些熊孩子,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 粉丝们“轰”地笑出声,双手圈在嘴边,喊得更大声了—— “抱一个,抱一个。” “这个,俗话说盛情难却。余老师,肖老师,你们两个,看着办?” 宋然认识肖自南,他跟余风也有过几次综艺上的合作。 他是真的不认为这两人有什么,才敢这么闹师兄弟二人。 后来的某天,宋然意外撞见接吻的两人,回想起今时今日的这一幕,都想给自己竖一个大拇指! 他当时真是太敢了啊啊啊! 当然,这是后话了。 — “抱一个吧。师哥。” 肖自南张开双臂,对坐在位置上的余风说道。 余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肖自南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算起来,肖自南已经近半个月没有见过余风了。 他很想抱得再久一点,但是情况不允许。 松开,青年仰起脸,笑着道,“余老师,祝票房大卖!” 余风也笑着回,“谢谢肖老师。” 底下粉丝们又是一阵激动的尖叫。 为了避免喧宾夺主,肖自南并没有在台上待上多久。 下台前,他还特意跟观众还有粉丝们说了一句,请大家多多支持《他是凶手》这部电影之类的宣传话语之后,这才下去。 周琦看着即便是在台上,脸上都隐隐可见青色的危唯,不由地对从台上下来的肖自南投以佩服的眼神。 高,还是肖老师高啊啊啊! 什么是打脸于无形! 这才是啊! 江城是《他杀》剧组重点宣传的城市,也是电影宣传的最后一站。 不管是演员还是随着剧组全国各地跑宣传的铁杆粉丝们,其实或多或少都会比刚开始的那几场见面会少那么点激情,话题以及关注度也会没有那么高。 因为肖自南的出现,这场见面会却是空前的火爆。 肖自南上台的时间算不上长,而且人家从头到尾都在祝票房大卖,吆喝粉丝多多支持这部电影什么的,对于导演,以及这部电影的宣发而言,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而且因为肖自南上来的时间比较晚,之前那演员们也都差不多已经一一接受过采访了,他的出现,也不会过多地抢走演员的风头。 一部电影票房大卖需要的因素可太多了,影片本身质量的优秀与否固然重要,演员的演技,宣发等等也是非常关键的影响因素。 台上演员们未必不是一点也不在意,只不过因为肖自南不是混演艺圈的,不存在竞争关系,他们也就不会过分追究。 当然,风头被抢,还惨遭打脸的危唯恐怕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不管危唯是怎么想的,这场见面会还是在热烈的气氛当中继续进行。 — 肖自南随周琦来到后台余风专属的休息室。 “电影见面会结束后,余老师跟危唯老师、袁州几位老师还要一起接受几家媒体的独家专访。可能没这么快。肖老师你要不要喝点,或者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拿?” 肖自南早餐吃的早,一大早就坐上了江城去清城的动车,到了清城,又临时买了票赶回江城。 在动车上,肚子还饿得咕咕叫,这会儿却饿过了头,反而没什么饥饿的感觉。 最主要的是,因为那个不详的梦境的缘故,他也没什么吃东西的胃口。 倒是口有点渴,“给我一瓶水吧。谢谢。” “不客气的。那肖老师您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先去给您拿一瓶水过来。” 周琦去取水去了。 “余老师,您怎么来了?” 周琦出了门,走廊上见到迎面走来的余风,很是有些惊讶地问道。 媒体采访环节这么快就已经结束了吗? 时间应该还没到吧? 余风是借口上洗手间,才中途来的这里。 “他呢?走了吗?” “没走,在里面等着您呢。我跟肖老师说了,您等会儿活动结束后还会有几场专访,肖老师也没说要先走,估计是要等您回来的。他刚才想喝水,所以我给他拿水过来了。” 听闻青年没走,余风紧绷着的那一根弦总算是稍稍松弛了一些。 他的视线从周琦手中的矿泉水移开,点了点头,“替我照顾好他。” 周琦意外地道,“余老师不进去吗?” 都走到门口了,老板不进去? 余风瞥了眼休息室的门,垂下眉眼,“等采访结束吧。” 不然,他怕见了人,就迈不出那间休息室了。 周琦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心领神会了。 被猝不及防地塞了一嘴狗粮的她,机械地点了点头,“噢。” “等一下你不用出来了,留在这里陪他吧。” 周琦明白,余老师这是担心青年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有记者找过来,余老师一个人不好应对。 有她在,好歹能够给挡下来。 “好的,余老师。” 余风走了。 周琦望着老板有些匆忙离去的背影,很是有些感慨。 原来,神仙一样的余老师也会动凡心啊。 原来动了凡心的余老师是这样的啊,就跟老母鸡护着小鸡崽似的,看护得贼紧,生怕喜欢的人会受半点委屈。 — 周琦手里拎着谁,推开休息室的门,“肖老师,您的水……” 方才还说着要喝水的青年,背靠着椅子,闭着眼,已然睡着了。 她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放下手中的矿泉水,拿起青年挂在边上椅背上的外套,轻轻地披在他的身上。 余风临走前交代,让她留在这里陪未来的老板娘,周琦也就没有再出去。 她搬了张椅子坐在青年边上,无聊地刷着微博。 意外刷到了《荣宠》剧组今天在清城举行开机仪式的消息。 《荣宠》是一部古装架空宫斗权谋剧。 男主是时下当红人气流量小鲜肉齐奚,女主定的是小花当中,演技跟流量都很能打的凌萱萱。 主演阵容可以说是蛮强大的,因此,这部戏当初在选角的时候就因为男女主角自带热搜体质,上过几回热搜。 周琦是齐奚的颜粉,因此当时这部戏选角的时候就关注了这部戏,这会儿见到这部戏终于要拍了,顺手进去看了看,顺便盗一波齐奚的美图,还关注了一波《荣华》这部剧的剧超。 周琦也是在点进去剧超之后才发现,这部戏的编剧竟然就是现在睡在她边上椅子上的这位! 《荣华》今天举办开机仪式,身为编剧的青年,人却还在江城,甚至还悄悄现身《他杀》这部戏的电影宣传活动现场…… 周琦倒抽一口凉气。 妈呀,她是不是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周琦恨不得余老师现在就推门进来,那样她好在第一时间告诉余老师,肖老师很有可能也喜欢他的这件事! 自以为窥探了天机,怀揣着一个巨大秘密的周琦根本就刷不进去微博了好吗?! 于是,等余风终于结束全部的媒体采访活动,回到休息室,就看见他的助理周琦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急地朝他走了过来。 角度的缘故,余风第一眼并没有注意到睡在椅子上的青年。 他误解了周琦的反应,以为青年已经走了,语调低了低,“南南已经走了吗?” “没有,没有。肖老师还在呢。呐,睡着呢。” 周琦忙让了让身子,指了指在椅子上睡着的青年。 余风看向周琦所指的方向,看见了睡在椅子上的青年。 他走过去,替青年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什么时候睡着的?” “有一会儿了。我拿水进来的那会儿,肖老师就睡着了。” 周琦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从她领着肖老师回到休息室到现在,至少也有两三个小时了。 考虑到余风今天一大早就起来赶通告了,忙了一天,这个点应该比较想早点回去休息,周琦小声地询问道,“余老师,要叫醒肖老师吗?” “不用了。你今天也辛苦了。你先去保姆车上等我,我留在这里等师弟醒来再过去。” “嗯,好,我去车上等您。” 周琦点了点头,出去了。 走出休息室几步远的时候,周琦皱了皱眉。 嗯,她是不是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 “余风,你去死吧!” 刺目的鲜血,瞬间染红白色的衬衫。 手持匕首,笑容狰狞的凶徒,眉眼间尽是报复得逞的快意。 余风捂着腹部,一群工作人员围了上去,鲜血汨汨地从他的指缝流出。 “不!” “不要!” “余风!” 从方才起,睡在椅子上的青年牙齿不停地打颤。 以为青年是太冷了的缘故,余风拿起遥控器,将休息室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 听见青年语气惊恐地喊着自己的名字,余风将手中的遥控器放在了化妆台上,疾步走到了青年的身边。 走近,余风才发现,青年根本还没有醒来,他是在说梦话。 余风微愕。 南南这是梦见自己了吗? 青年明显是梦魇了,被噩梦所困。 余风只能伸手去推青年,“南南醒醒,醒醒,南南!” 初时,余风没能叫醒青年,青年依旧沉浸在梦魇中,惊恐地唤着他的名字。 不得已,余风只能稍微加重了点力道,将青年推醒。 肖自南被余风这么一推,猛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 梦境里大片大片如红色血雾般的雾气,从他的眼前逐渐散开,视线开始慢慢地有了聚焦。 肖自南终于认出眼前的男人,他喃喃地唤出声,“余风?” 青年眼神趋于清明。 余风终于放心了下来。 “师弟,是我。你刚才是不是……” “余风,抱抱我。” 余风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那样堵在了喉间。 他的心跳猛地加快。 余风尚未作出反应。 青年已经站起身,用力地抱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嗯,存稿刚入v那几天就已经彻底用完了。 这几天的章节都是现码的,因为渣速,基本是早上写到凌晨的节奏。 有时候会想偷懒,写少一点。 但是看留言里,夸我勤奋的,希望多更的,就,总是咬牙,努力多更一些!!! 舍不得辜负你们的期待,也不想让小宝贝们失望。 以上,都是哄你们的~~~ 我就是,勤奋吱的人设必须要立住!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腰身被紧紧地搂住。 青年的双臂环抱住他。 那样紧密,那样用力。 同之前他们仅有的那几次拥抱都不同。 他们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就像是真正的,属于恋人之间才会有的亲密拥抱。 可能这样亲密的拥抱,此生也仅有这一次。 也许他应该不管不顾地,用力地回抱住青年。 但是他不能。 他不能明知道青年是因为梦魇心情受到影响,才会在醒来后寻求这个安慰性质的拥抱。 他不能乘人之危。 余风克制而轻柔地轻拍青年的后背,“是不是噩梦了?别怕。小时候我做了噩梦,哭着要找外公一起睡,外公就拿着折扇敲我的脑袋,告诉我梦境都是相反的。梦境再吓人,都是假的。你已经从梦里醒过来了,没事了,嗯?” 余风并不擅长,也不知道该如何哄人。 他只能试图回想小时候他做噩梦时,外公安慰他的那一套说辞。 “不,不一样的。” 怀里,青年喃喃地摇了摇头。 他双臂越发地箍紧了他,“师哥,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求你。” 他刚刚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终于想起来,上辈子余风的的确确是在一次电影见面会的活动上出的事! 上辈子,他并没有亲眼见到余风是怎么受的伤。 余风被刺受伤,是在他能够自由离开墓地,跟着他一同回家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他是从男人同公孙瑜的争执中听说的这件事。 说是争执,其实只是公孙瑜单方面的发泄而已,男人从头到尾,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天应该是一个雨天。 天气阴沉,同他下葬的那天一样。 冬天的雨打在身上,应该是很冷的。 他感觉不到。 因为他已经是个阿飘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魂魄的力量太过微弱,不能离开他的墓地,还是出于其它的原因,他死后曾经有一段时间,被困在了墓地里。 他无法离开自己的墓碑,没走出多远,就会被一股神秘力量给弹回来。 那时候,他才知道,死亡不是最可怕的。 孤独才是。 不知道自己会被困多久,每天,都只有他一个人,噢不,确切地来说应该是每天都只有他一个鬼魂。 那天,那人来的时候,手中还是举着他下葬那天的那把黑色的伞,怀抱一束白色的玫瑰。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他看见那把熟悉的黑伞缓缓地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有多高兴。 终于,有人来陪他说说话了。 他想。 但是,那一天,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余风既不是一个人来的,也不是季清陪着他来的。 陪着他前来的,是此前从未来过他墓地的,余风的经纪人,公孙瑜。 — 肖自南坐在自己的墓碑上。 他太无聊了。 坐在墓碑上,能够令他的视野开阔一些。 总不能天天无聊地跟自己墓碑上的遗像大眼瞪小眼吧? 大雨滂沱。 淋不湿一个孤魂野鬼。 这怕是当鬼魂唯一的好处了。 肖自南支颐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眺望雨中的墓园,树木葱茏,云雾缭绕,还挺美。 如果周围没有一座又一座林立的墓碑的话。 “余风!跟我回去吧。我不拦着你前来祭拜。你要是想他了,等你伤好了再来看他也一样的。好不好?” 余风? 听见余风两个字,肖自南下意识地抬起头,一个没坐稳,差一点从墓碑上摔了下来。 当然,鬼魂是不会摔跤的。 所以他的魂魄仅仅只是轻飘飘地落了地。 自从他死后,就没人能够陪他说话了。 只有余风,总是隔段时间就来,比傅波那家伙够意思多了。 雨声把公孙瑜的声音都盖过去了,肖自南没能听清楚,公孙瑜刚才都嚷嚷了些什么。 他只是觉得公孙瑜这人真是太没趣了,有什么事不能回去再吵? 没必要非要在他的墓碑前面吵吧? 啧。 方才还跟墓碑有点距离的两人,走近了。 一捧白色的玫瑰,被放在他的墓碑前。 次次都是如此。 只要这人前来看他,他的墓前必然多一束白色玫瑰。 那人擦拭着他墓碑上的遗照,那样温柔,像是在揩去他的泪。 肖自南忽然觉得怪异。 这种感觉在余风总是频繁来看他时也曾悄悄地冒出过头,可每次那样的念头一冒出来,就总是因为太过荒谬而被他否定。 “余风,你先跟我回去吧!好不好?你伤口还没拆线,要是再这样淋雨,你的伤口很有可能会感染的。你先跟我回去行吗?” 雨势太大了。 雨水淋在遗像上,像是成行的眼泪。 余风是见不得他的南南哭的。 他生前没有护住他,眼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委屈了他的南南。 他将伞往墓碑上挪了挪,遮住青年的墓碑。 黑色的伞,挡住了墓碑上方的一片小小天地。 青年总算不哭了,笑容纯净而又明朗。 余风眼神温柔,“昨天晚上,南南托梦给我了。” 公孙瑜对青年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他之前一直不喜欢那个性格孤高又浑身长着刺的青年。 可对方忽然就这么死了,又是死在二十五岁,一切都才刚刚开始的年纪,还是在得知丈夫背叛了自己的当晚,又多少有点令人心生同情。 同情归同情,又多少有点气恼对方。 那人生前就在余风心中占有极重的分量,如今人没了,却还是有着超乎预料的影响力。 公孙瑜对肖自南的讨厌没有改变,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关于肖自南的一切,对托梦的内容更是没有半分兴趣,可余风身上还有伤,为了早点把人给“哄”回去,公孙瑜只能耐着性子,“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一个人在这里很孤单,他想让我陪陪他。” 公孙瑜的脸色“唰”地一下就苍白了下来。 他的声音都破音了,“余风——” 如果说,在此之前,肖自南脑海里,还仅仅只是一个不成型的念头,听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余风喜欢他。 不是同性之间相互欣赏的那种喜欢,而是对恋人的那种喜欢。 余风竟然喜欢他?! 之前,余风在墓地里对沈柏舟动了手,肖自南只当对方是看在他曾经帮过季清的面子上,才会出手教训沈柏舟。 后来,余风只要抽空就前来他的墓地,每次前来,都会捧一束白色玫瑰,他也从未往那方面去想过。 不,也不是当真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只是觉得那样的念头太过荒谬了,所以才会一开始就阻止自己去想。 这人喜欢他什么呢? 他们之间说过的话加起来甚至没有他死后,他来他的墓前陪他说的要多。 “余风,我知道你爱他。爱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的,是不是?你爱他,你可以只要有时间就过来看他,陪他,不一定非要……这些年,你为他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想,他若是地下有知,也定然会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快乐的。” 公孙瑜是真的被余风给吓到了。 情深不寿。 他是真的害怕,以这人对青年炙热的情感,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你放心,我不会寻死的。” 余风太聪明了,一下子便听出了公孙瑜的言外之意。 这让公孙瑜一肚子劝慰的话只得生生憋了回去。 “公孙,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陪陪南南。” 余风替肖自南遗照上那一点的湿痕也给擦干净,动作那样温柔。 公孙瑜被他这副眼里只有墓碑,只有肖自南那个亡故之人的模样彻底勾起了火气,他忍了又忍,到底是没能忍住,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你想陪他,我不反对!但是,能不能请你把伤养好了再来?!” 食指点唇,男人微微蹙了蹙眉心,“嘘,你会吵到他的。” 公孙瑜快要被气疯了! 肖自南点头,觉得公孙瑜这家伙的确是挺吵的。 不过,也没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哎。 自从当了一只孤魂野鬼之后,再鼎沸的人声他怕是都能够忍受。 墓地□□静了。 静得只能听见树叶簌簌作响,静得能够听见每一朵花开出花苞的声音,每一株草从草地里钻出的声音。 肖自南没有被公孙瑜吵到,倒是方才他所说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把伤养好了再来? 这人受伤了么? 倏地,肖自南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鬼魂的五感较于活人是要敏感许多的。 他寻着血腥味的方向轻嗅。 最终,目光落在了余风的腹部。 那里有血红色的液体在往外渗。 公孙瑜生气的声音劈开雨声,“余风,你腹部的伤口裂开了!你说你没想过要寻死,好,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做什么?!啊?你在做什么?你到底要这么继续糟践自己的身体到什么时候?肖自南已经死了,死了?!你知道什么死了吗? 死了就是一了百了,一切归零!你明白吗?!就算你现在拼命地折腾自己的身体,他也活不过来了!先不说人死后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灵魂,就算有,你们死亡的时间不一样,他可能早就已经入了轮回了。他生前没有爱过你,死后也不可能为了你等在原地,你们死后依然碰不上!!!你明不明白?!你到底明不明白!” 那人撑着伞,身姿笔挺,眉目清冷。 肖自南忍不住想,会不会是他跟公孙都误会了? 那人根本就没有喜欢他? 也是。 那人不喜欢他才是正常的。 三料影帝得主,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 怎么会惦记上他? 忽地,那人的身形晃了晃。 男人的身体直直地倒了下来。 肖自南脸色大变。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将人给扶住。 但余风的身体,却穿过了他的魂魄。 他猛地转过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身体往下倒。 公孙瑜及时地接住了男人,“余风!” — 隔着漫长的时光岁月,肖自南终于想起。 就是在那一天,他出于对那人的担心,就随着余风跟公孙瑜两人下了山。 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墓地。 — 肖自南更加用力地搂住余风的腰身。 不仅仅是人老了,记忆会不中用。 原来魂魄也会。 一年又一年的记忆的叠加,令他的许多回忆都发生了错位。 记漏了,记错了…… 又或许,那天的记忆是他自己有意识要忘的。 当他伸手去扶余风,那人的身体却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那是第一次,他憎恨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鬼魂。 他唯一庆幸的是,不管他的记忆有多凌乱,至少他都不曾将这人遗忘。 余风不知道青年梦见了什么,想来应该是非常可怖的梦境,才会令青年表现出对他如此依赖的一面。 青年用了“求”这样的字眼。 这要他如何拒绝? 轻抚青年后背的那只手一滞,他抬手,将怀里的人拥在了臂弯之中,声音低哑,“别怕,我在,” — 贪婪地汲取这人身上的气息,肖自南抱着余风不放。 反正这人只当他是梦魇了,他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享受这人的温柔。 肖自南从余风的怀里抬起头,“师哥,你相信梦境会有示警的作用吗?” 猜想青年应该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余风思考了片刻,“你是做了跟我有关的梦,而且,在梦境里,我遭遇到了危险?” 面对青年惊讶的眼神,余风解释道,“我听见你在梦里喊我的名字。” “是。我梦见了你。” 肖自南干脆地承认道。 余风并没有因为这句暧昧不已的话而心生误会。 余风点头,耐心地引导青年往下说,“能告诉我,梦见什么了吗?” “我梦见……” 梦里,男人捂着腹部的样子,被汨汨流出的鲜血染红的手,上辈子男人在他的墓前,骤然倒地的身影,还有手术台上,男人苍白如纸的脸庞,在他的脑海里交映地出现。 肖自南不住地发冷,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 “南南,看着我。看见了吗?我好好的站在这里,就站在你的面前,我没事。我没事。” 余风双手捧起肖自南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青年发红的眼眶映入他的视线。 余风心底狠狠一震。 南南到底梦见了什么…… 青年忽然抬手,覆在了他的手背,还用脸蹭了蹭他的掌心。 余风身体僵住。 肖自南依恋男人掌心的温度,这样的温度,是身为鬼魂时的他绝对感受不到的。 肖自南握住余风的手,像是在寻求一种安全感。 长长的睫毛垂下,肖自南声音低缓地开口,“我梦见,师哥在出席一场电影粉丝见面会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冲了上来。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刀……” 肖自南的呼吸变得急促。 剩下的内容,他没能再继续说下去。 余风却是从青年的反应当中猜到了梦境中所发生之事的凶险。 定然是梦里的他受了严重的伤,又或者更严重一些,性命都受到了威胁,青年才会这般惊恐。 难怪青年会在梦中惊恐地喊他的名字,并且醒来后会对他表现得如此依恋。 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在南南的心目中,现在的他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你担心,梦里所发生的事情最终会变成现实?” 不祥的梦境总是会让人联想到会不会是某一种预兆。 尽管余风对梦境是不是会有示警作用持保留的态度,但基于青年对这个梦境的在意,余风没有再以“梦境都是相反的”去安抚对方。 “是。” 在此之前,肖自南曾一度犹豫,到底要不要将梦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余风。 但在回想起上辈子男人因为伤口裂开,险些在他墓前晕倒的那一幕,为了引起男人的重视,他决定还是将梦里所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而是一个征兆。 肖自南不确定,上辈子余风受伤,是不是就一定是跟这个梦境有关。 但是二者联系在一起,却不能不令他多想。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宁可防患于未然。 肖自南离开余风的怀抱,认真地叮嘱,“那个梦境真的太真实了。师哥,你答应我,在接下来参加活动的时候,一定仔细留意活动现场的粉丝。尤其是男粉丝,一旦觉得不对劲,要赶紧躲。还有,最好是跟主办方也沟通下,务必要加强现场的安保措施。” “所以,你今天之所以特意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提醒我,我有可能会发生危险,让我多加留心?” “我知道,仅仅只凭一个噩梦,就认定这件事一定会发生可能有点小题大做了。但是……” “好,我答应你。” 肖自南微愕地抬头。 他以为他还要给出更多的理由,才能将这人说服。 “我答应你。接下来出席活动的时候,我会加倍留心。” 不管南南梦到的事情到底会不会发生,总归是南南对他的一片关心。 他又怎么舍得辜负? 青年伸出小指。 余风目露困惑,“嗯?” 青年已然握住他的一只手,伸出小指与他的勾缠在一起,“一言为定!师哥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说到做到。” 大拇指摁在他的大拇指上,不忘叮嘱,“千万不能让自己出事。知道了吗?” 目光落在两人勾缠在一起的小指,余风也将大拇指同青年碰了碰,他轻声地道,“好。” 得到男人的允诺,肖自南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稍稍放下。 他弯腰捡起自己之前因为站起身而掉落在地上的外套,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好了。师哥你先忙吧。我该走了。” 化妆间里就有一个褐色花朵形状的复古闹钟。 肖自南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该走了。 从这里坐车去动车站需要时间,买票等车又需要时间。 估计等到清城的时候,都该晚上了。 余风也拿起自己放在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穿,“我这边也好了。是回御湖锦园吗?我送你。” 肖自南手臂伸进外套的袖子,“不是回御湖锦园。” 余风穿外套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向青年。 肖自南解释,“是去动车站。我的一部戏马上就要开拍了,取景地在清城。我今天晚上就得赶过去。” 白天缺席开机仪式已经不大妥当了,要是一整天都没露面,就太不像话了。 余风并不知道青年要进组的事情。 这几天,他之所以忍住没有主动联系青年,就是怕自己会无心工作,恨不得马上飞回江城。 如今,他回到江城,青年却又要离开了。 余风在心底浅叹了口气。 听闻青年晚上就得赶回去,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么赶?” 提及临时接到进组通知这件事,肖自南其实多少是有些心虚的,“嗯,其实出品人李总之前有跟我提了那么一句,说是那部戏马上就要开拍了,提过要进组的事情。是我自己给忘记了。” 原著里,他就是一个炮灰角色,作者当然不可能对他的事业线展开详细的描写。 书中也没有提及他还有个要跟的剧组马上就要开拍这一茬,他当阿飘的时间又太长了,也根本想不起还有这一桩工作。 他也是昨天晚上查找了和李总的聊天记录,才发现人家在一个多月前就跟他提过了。 连夜恶补了《荣华》的剧情,把剧本原档从D盘里翻找出来,从头到尾过了遍剧情。 要不然等他进了剧组,李总跟朱导找他讨论剧本,他一个编剧,却一问三不知,那就尴尬了。 肖自南是真的忘了,根本没能想起来李总在微信里早就通知过他要提前准备进组的事情,余风却只当青年是因为受沈柏舟跟安景的事情所影响,才会连自己的剧本马上就要开拍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走吧。我送你。” 跑电影宣传是非常累人的一件事,尤其是余风中途还得抽空参加别的活动。 肖自南原本想要拒绝,好让这人早点回去休息,转念一想,这次分开,下一次再见,又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拒绝的话也就没舍得说出口,“那就麻烦师哥了。” 能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余风将大衣的扣子扣上,眉眼颇为无奈地道,“无需跟我这般客气。” “好,知道啦!” 肖自南笑眯眯地应下,双手扶在余风的腰间,推着他往前走。 — “叩叩叩——” “余老师,您在吗?” “余老师,您在吗?我是危唯。” 敲门声在此时响起,属于女性特有的柔媚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 察觉到放在腰间的那双手忽然离开。 余风转过身,但见青年双臂抱胸,眉峰微挑,“艳福不浅噢,师哥……” 余风无奈地斜睨了青年一眼,低声地道,“别胡说。” 肖自南低笑,“师哥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余风眼含询问。 青年缓缓勾唇,“我赌,这个危唯定然是投怀送抱来了。方才在见面会的台上,她分明就是想要借师哥你炒作。结果被半路杀出来的我给破坏了。她跟她的团队肯定不死心。江城站可是《他杀》剧组的最后一站了。她要是在电影宣传结束之前都没有搞出一波大大的绯闻,怎么对得起她‘炒作一姐’的人设? 师哥你信不信,等会儿一把门一开,那个危唯肯定会找个借口,捏着嗓子,娇滴滴地问你,余老师,请问你晚上有空吗?你要是说有空,那她就会顺势约一下你。你要是说有约了,那就会问,那您什么时候方便呢?她心里肯定也猜到了,以你一贯的行事作风,定然会拒绝她的邀请。于是,她就会进一步说,也不是非要今天不可,主要是想谢谢这段时间在剧组里余老师对我的特别照顾。更进一步,提出在走廊上说话容易惹人误会,能不能进休息室再说? 不管你让不让她进来,门口肯定都已经等着她事先安排好的记者。 只要你门一打开,明天就一准能够看见#危唯、余风疑似假戏真做,在休息室独处一室#等等类似的话题热搜。 怎么样,师哥敢不敢跟我赌?我要是赌赢了,师哥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当然,我要是赌输了,就答应师哥一个……” “不用赌。” “怎么,师哥不信我说的?” “我的意思是,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不用拿任何赌注来同我交换。” 同样,他也不会以任何赌注的方式,要求青年答应自己的任何要求。 肖自南悄然红了耳根。 要命! 这人真是越来越会撩了! 余风余光瞥见青年发红的耳根,因为有风衣的领子挡着,瞧不真切。 他正想看个清楚,门外,柔媚的女声再次响起。 “余老师,你在吗?余老师?” 危唯感到奇怪。 她一早就让她的助理去探听过,余风的的确确是一个人在休息室,就连他的助理周琦都已经先行离开了。 为什么迟迟没有人开门? 难道是因为太累,在里面睡着了? 危唯不死心,继续抬手敲门,“余老师,余……” “吱呀”一声。 房门终于打开。 危唯身上还穿着她活动时穿的那件红色的花朵刺绣红色大连衣裙,身姿婀娜,体态妩媚,妥妥的人间尤物。 “不好意思,余老师,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有什么事吗?” 站在门边的男人眉目清冷,神情淡漠。 危唯合作了这么多的男星,还当真没有哪个男明星对她当真无动于衷的。 想到前阵子余风关于肖自南两人的绯闻,危唯不由地在心里吐槽。 这个余风,该不会真是个同性恋吧? 算了,她又不是真的要跟这这位谈恋爱,这位是什么性向,同她何干? 唇角弯起一抹风情动人的笑意,危唯笑盈盈地开口,“是这样的,这段时间,余老师对我一直都相当照顾。所以我想请您吃顿便饭。不知道您晚上有没有时……” “噗嗤。” 一声嗤笑声突兀地响起。 危唯微变了脸色。 除了余风,休息室里还有其他人在?! 作者有话要说:题外: 危唯:这一波翻车翻得我有点晃~~~~ 你们再扶我起来,我还能再继续! 吱吱:不要了,姑娘。有南南在,你是不会有机会的。 危唯,用力地咬手帕,我恨! —— 今天又是勤奋人设立住的一天。 快夸我!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除了总是喜欢捆绑一起合作的男演员炒作,靠绯闻博出位,危唯到底还是一位以演技实力派著称的女星。 演技还是有的。 在意识到休息室还有其他人的当下,危唯很快就管理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风情、妩媚的笑容重新挂在了她的脸上。 不过是邀请同组合作的男演员一起吃饭罢了,就算是休息室还有其他人在,又怎么样呢? 迅速地调整好心理,危唯再一次柔媚地开口道,“这段时间真的非常感谢余老师对我的照顾。不知道今天晚上余老师有没有空,赏脸吃顿便饭?” 余风尚未回答,从他的身后,走出唇角勾笑,面容白净的青年,“真是不巧了,危老师您来迟了一步。师哥晚上已经跟我饭约了。不好意思了啊,危老师。” 原来,因为余风没有将门打开很大的缘故,危唯也就一直没有注意到余风的身后还站了个人。 危唯差点就尖叫出声。 肖自南? 怎么又是他?! 也是危唯的演技过关,要不然这个时候她面部表情早就失去控制了。 之前在台上,就是因为杀出肖自南这个程咬金,令她险些下不来台不说,她跟她的团队事先准备好的通稿都没办法发出去。 现在这人又忽然出现,坏她的好事! 要不是两人此前从未有过合作,也未曾见过面,危唯简直怀疑这个肖自南是不是专门来针对她的! 头疼! 危唯跟肖自南根本就不认识,她就算是再豁出去脸面不要,也不可能在肖自南明确告知他已经请了余风吃饭,并且人明显没有要开口邀请她一起吃饭的情况下,还主动提出能不能加她一个。 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红唇弯起,“那的确是不巧了。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失陪。” 不愧是以演技著称的女星,就算是到现在,脸上也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未见任何尴尬。 即使这个时候有人躲在某一处偷拍,也决计想不到,这位一线人气女星是主动约余风吃饭被拒,只会以为两人是相谈甚欢。 “等等。” 肖自南出声,叫住了危唯。 危唯心里MMP,脸上还是笑靥如花的模样,“肖编还有什么事吗?” 肖自南慵懒地倚在门框上,“没事,只是提醒下危小姐等会儿离开之后,记得让你的团队把照片删一删。” 危唯心底一惊。 肖自南是怎么知道她事先联系了记者躲在暗处偷拍的? 这个时候,危唯仍然心存一份侥幸。 她决计咬定不松口。 左右肖自南都不可能拿出证据,她不承认,他又能拿她怎么样? 她微微蹙了蹙眉心,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肖编,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肖自南轻笑,“危小姐,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要是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我们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OK?” “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祝您跟余老师晚上用餐愉快。” 危唯微微一笑,优雅地点了点下巴,踩着高跟鞋,背脊挺直,像个女王一样地转身离开。 肖自南并没有追上去,“放心,我一定会跟师哥用餐愉快的。不过,要是明天或者是其他什么时候,我在微博上刷到任何危小姐捆绑我师哥的热搜,那么我的心情可能就不会那么愉快了。想必危小姐也清楚,压下一段绯闻最好的方式,澄清往往是最为无力的,不如直接再放一堆料下去,让粉丝们一次性吃瓜吃个过瘾。到时候……想必会相当精彩,危小姐你说是不是?” 危唯虽然脚步未停,但离去的脚步明显放慢了许多。 在这个圈子里,仅凭相貌、炒作甚至是演技,都是远远不够的。 危唯能够从电视圈挤进电影圈,背后努力跟辛苦自是不必说,少不得也得做出一些牺牲。 最终,危唯什么都没有回应,她加快了步伐,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肖自南却是知道,他的这一波威胁效果肯定是达到了。 像危唯这样靠炒作搏出位的女星,她比其他人要更加知道舆论的厉害。 危唯固然不能肯定他手里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她的料,却也赌不起。 所以,她根本不敢赌,也不会赌。 “看见了没?这种脸上只差写着野心的女明星,师哥记得要离她们远一点,知道吗?今天要不是我,明天师哥就该喜提热搜了。” 危唯一走,肖自南不忘压低音量,对男人谆谆善诱地道。 他这次进组,少说也要三个多月。 这人咖位、人气摆在这儿,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男男女女往上扑。 操! 越想越糟心。 肖自南完全忘记了,别说是他进组三个多月,上辈子就算他早早就领了盒饭,成为一只阿飘,此后几十年的时间里,余风也始终孑然一身,并未同圈子里任何人传出绯闻。 余风的确里不喜欢圈子里的一些规则,可他在这个圈子里待了这么久,也自有一套应对的方法跟手段。 事实上,今天即便不是青年在,他也会同危唯把话说清楚。 危唯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他想她会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 当然,如果对方得寸进尺,那么他也会教会对方什么叫得不偿失。 余风配合地道,“嗯,今日多亏了师弟了。” 明明是自己的醋桶打翻了,这会儿男人一本正经地道谢,反而令肖自南有些耳热。 咳咳。 脸红是不可能脸红的。 — 危唯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她的经纪人艾米迎了上来,“怎么样,余风答应你关于晚餐的邀请了吗?” 正在收拾东西的,危唯的助理贝贝也朝她看了过去。 因着危唯的脸色瞧着不大好,贝贝也就没敢出声。 危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脸上一点笑意也无,“没有。” 艾米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带有安抚性质地拍了拍,“没关系。那位本来就是出了名的难约。就算是吴导亲自开口,那位要是无心赴约,也未必会答应。你约不到也是正常的。照片呢?都拍到了吧?约不到人,照片拍到了也是一样的。” 圈子里,谁不知道余风两个字就是娱乐圈里的清流本流? 不组饭局,不混夜店,不泡吧。 在剧组,只要是收工后就会回酒店休息,生活过的简直比五六十岁的前辈老艺术家还清心寡欲。 他们原本就没奢想那位能够答应晚上的饭局,照片才是她们的目的。 不要提照片还好,一提照片,危唯心里就憋火,她烦躁地道,“我已经让人把那些照片给删了。” 经纪人艾米放在她肩膀安慰的那只手骤然收了回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共事多年,艾米对危唯可以说是非常地了解,后者绝对不是那种豁不出去的性子。 也就是说,不存在临时觉得难为情,或者认为事情欠妥,而临时改变主意的情况。 能够令危唯变更了决定,定然是临时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有没有烟,给我一根。” 危唯伸出涂着红色指甲的手,问艾米要烟。 她的烟瘾较大。 平日里她的香烟跟打火机是不离身的,但今天身上穿的是红色艳裙,没有口袋,放不了烟。 这间临时休息室虽说是她一个人的,不过也难保不会有其他工作人员进出,自然也不可能将烟就那样放在化妆桌上。 “你少抽一点,对你身体不好。” 艾米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包女士烟跟打火机给她递了过去,不忘叮嘱对方少抽一些。 她自己也就只有在压力非常大,或者是工作非常累的时候,才会吸一根提提神,哪里像是这位,烟瘾大得出奇。 且不说抽烟本身对身体健康的危害,按照这位抽烟的频率,她真担心哪天就会因为“吸烟”而上热搜,被粉丝们群嘲。 观众跟粉丝对于女艺人抽烟的宽容度可远没有对男艺人那么包容。 危唯又何尝不知吸烟对身体的伤害? 可以说,但凡是抽烟的,就没有不清楚吸烟对身体不好的,香烟的包装上还印着“吸烟有害身体健康”呢。 但那又怎么样呢? 大部分人还不是照吸不误?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明知其不可却偏要为之了。 不止吸烟这一件,也不止她一个。 危唯从烟盒里取出一根女士烟夹在指间,“啪”地一声,打开打火机,将烟给点燃。 她先是吸了一口,再缓缓地吐出,眉心微拧,“他的休息室里,根本就不止他一个人。他的那个师弟,肖自南也在。” 危唯把她去敲余风的门,包括肖自南看穿她的意图,要求她将照片给删了,不然就上网去爆她的那些料的威胁,全部跟经纪人艾米说了。 助理贝贝吃了一惊,连忙道歉,“唯姐,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余老师休息间还有人!我明明看见周琦从休息间里出来,之后也没有人再从休息间里出来,我就以为……我就以为休息间只有余老师一个人。对不起啊,唯姐。” 危唯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你又没长透视眼,怎么能知道休息间里还有其他人在。” 艾米将信将疑,“照你所说,余风的门当时开得根本不大,以至于你连他后面还站了个人都不知道。那么肖自南肯定也没看见我们事先安排好的记者。他怎么能肯定你安排了人,还拍了照片?再有,他一个编剧,还是混电视圈的,又不是狗仔,哪来的你的把柄?” 危唯抽了口烟,吐出,她又将眼前的那些烟给吹散,看着那些烟雾在自己的眼前淡去,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艾姐,难道你不明白吗?像是我们这样的人,身上早就贴了标签了。肖自南的确很有可能什么都没看见,但是人家更有可能什么都猜到了。也许余风也早就猜到了。只不过人家之前是不想同我计较。至于肖自南手上是不是有我的把柄……” 危唯将手中的烟灰抖落在化妆台上的烟灰缸,她抬眸注视着经纪人艾米,“艾姐,你认为,我赌得起么?” 这个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她是真的赌不起啊。 “你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只是,你跟公司的合约眼看就要到期了。公司的计划你也知道的,是打算要力捧凌萱萱了。在所有小花当中,凌萱萱演技算是好的,小姑娘人也长得漂亮,最重要的是,人家比你年轻!以后也比你拥有更多无限的可能。《他杀》是男主向电影,虽然你名义上是女主角,可戏份还不如扮演警察的袁州来的多。就算是这部电影的票房爆了,你得到的关注也非常有限。 加上你这几年拍的电影都没什么水花,‘炒作女王’这个名头听着是挺响亮的,可其中有多少的泡沫你自己想必也清楚。这个时候要是不能想办法炒一波热度,你想要高身价跳槽别的公司的可能性很小。反之,要是继续留在天心,你就要做好公司资源向凌萱萱倾斜的心理准备。你甘心吗?出道十多年,到头来,为一个小丫头作配?” 这下,危唯是连抽烟的心思都没了。 她把烟碾灭在烟灰缸里,眉眼笼上郁色,“那你说?我能怎么办?!经过今天这么一出,余风那里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下一次我再去敲门,人家门都未必会开了。” 就算是她现在愿意放手一搏,那扇门也早就关上了。 她能怎么办? “你先别着急。我这有一个猜测……我问你,你说你去休息室找余风,他的休息室里只有他跟肖自南两个人?” “应该是吧。我也没仔细看,艾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要是休息室里当真只有他们两人。你说他们两大男人,单独在休息室里做什么?还要特意支走助理周琦?” “艾姐,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肖自南跟余风两人……他们两人真是一对儿?” 这个怀疑,危唯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还是觉得太荒唐了。 “余风看上肖自南什么?长相算不得上乘,在编剧圈里才华也一般般,算不上出圈,总不至于图他性别男,又离过婚吧?” “感情这种事,谁说得准。行了,这事儿交给我去查吧。要是咱们的设想是真的。呵。到时候,何愁没有资源?” 余风是同性恋这个消息本身已经够劲爆,要是当真同肖自南牵扯在了一起,那事情就更热闹了。 他们两人既然没有公开,就说明并不想被外界知道,到时候他们手里拿捏着这个消息,不愁余风工作室那边不帮忙争取资源。 “艾姐,那你要谨慎一些。我看那个肖自南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不好对付?能有多不好对付?那个肖自南今年也不过才25岁吧,他还能比我更清楚圈子里的这一套操作?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 危唯眉头微皱,总觉得不太妥当。 但转念一想,要是她手里真握有余风的把柄,以那人在圈中的咖位跟人脉…… 最后,危唯到底还是默认了经纪人的建议。 — “余老师,你回来……” 听见保姆车车门被推开的声音,坐在前排座位刷微博的周琦转过身。 在看见肖老师跟余老师一同上车的时候,她怎么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呢? 呵呵。 这该死的暧昧的芬芳气息。 “余老师,肖老师。” 还是要微笑地打招呼。 “周琦,今天麻烦你了,谢谢你。” 肖自南先行上的车,他先是向周琦道了谢,接着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随后一起上来的余风自然而然地坐在同他并排的车座上,还低声地询问青年要不要先吃一颗晕车药。 再一次被喂了一嘴狗粮的周琦,坚强地微笑,“肖老师您太客气了。” 接着,周琦就默默扭过了头。 呵,她才不要当一个闪闪发亮的灯泡。肖自南系上安全带,摇了摇头,“不了。晕车药每次吃了都特别容易犯困。” 现在还好说,要是坐动车的时候也睡熟过去,坐过站,就比较麻烦了。 除此之外,肖自南其实也有意想要趁着这一次做个试验。 看令他缓解晕车症状的到底是晕车药,还是……他身边的这个人。 晕车药有安眠跟镇定的成分,在有选择的情况下,自然是能不服用最好。想起青年前几次坐车身体僵直,唇色泛白的模样,余风到底是不大放心。 余风起身,去边上的座位上,取了一个粉色的印着HELLO KITY的运动包,从中拿了一包棉花糖出来,“要不要吃点糖?” 棉花糖是粉白色的,还是爱心形状的棉花糖,就连包装都是那种浅色的少女粉。 肖自南的目光落在被余风放在大腿上的粉色的HELLO KITY运动包,联想到上一次余风去他家穿的那件樱花粉毛衣…… 唔,他是不是发现了这人了不得的属性? “不喜欢棉花糖么?包里还有其他种类的糖果。喜欢哪种口味?” 误解了肖自南眼神的意思,余风将粉色包装的棉花糖放了回去,又从运动包里取了好几袋各式各样包装的糖出来。 肖自南被惊到了,这人到底在包里备了多少糖? 肖自南顿时对那个装满糖果的HELLO KITY包起了兴趣,他凑过身子,扒拉着粉色的HELLO KITY包,“嗯,我自己看看。” 这一看,肖自南是彻底惊着了。 他惊讶抬起头,“师哥你这是把货架都给搬空了么?” 余风耳尖微红,无奈地解释,“我是在网上下的单。” 因为不知道青年喜欢什么口味,所以每样都买了一些。 肖自南“噢”了一声,想想也是。 这人要是出现在超市里,被粉丝认出来,估计又是一条热搜了。 忽然,肖自南不由地想起上一回他坐这人的车前去医院探望沈老爷子,那人很自然地给他递了水,晕车药,还有糖果过来。 当时,他以为晕车药跟糖果,是为他家的哪个小孩儿给准备的。 该不会……就是为他准备的吧? 肖自南佯装不经意地问道,“师哥你买这么多糖做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 余风面露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如实相告。 余风从未想过要隐瞒自己对青年的感情,他什么都不怕,只唯恐青年在得知他的心意之后,会心生反感。 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他再有把握一些。 等他再有把握一些,确定即使青年不接受他的感情,也不会同他断交的时候,再告白吧…… 至少那样的话,即便告白失败,他也不会因此而失去他。 好在,青年似乎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但见青年依然从包里拿了那包他之前拿出过的棉花糖,就将KITY包的拉链拉上了。 余风有些意外。 他以为青年会拿其它糖果的,毕竟之前他递过去的时候,青年没有接,不是么? 对上男人困惑的目光,肖自南扬了扬手中的棉花糖,笑着解释,“我没有不喜欢吃棉花糖,是师哥你放回去的速度太快了。” 余风失笑,原来是这样。 青年将棉花糖的包装袋撕开,拿了一颗丢进嘴里。 棉花糖是夹心的。 咬开的时候还有草莓味的夹心流出。 味道还不错。 余风没有忘记仔细观察青年的反应,发现他比前几次坐车的状况要好上许多,这才稍稍放了心。 “康师父,等会儿先不要回阑珊苑,麻烦你先去一趟动车站。” 余风对前头开车的司机吩咐道。 “动车站?余老师,你去动车站做什么?” 前排的周琦听说余风要去动车站,不解地问道。 他们今天的行程里没有这一项啊。 “不是你们余老师要去动车站,是我。师哥是送我去动车站。” 周琦顿悟。 怪她,被暧昧的芬芳气息给熏昏了脑袋。 “噢,瞧我,差点忘了。今天可是《荣华》剧组举行正式开机仪式的日子。肖老师,恭喜你呀。你这部剧的制作班底跟饰演男女主的演员都很不错,只要剧情没有魔改,不出意外肯定会大火的!” 如果《荣华》大火,身为编剧的肖自南的身价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候成功从二线挤进一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呀。 这两天根本就没有上微博,连男女主的演员是谁都不知道的肖自南:“……承你吉言。” “不客气的。” 余风默默地听着青年同助理周琦两人的对话,他转过脸,“你的新戏,今天开拍?” 他以为青年之前在休息室所说的新戏马上就要开拍的意思,是新戏近日开拍,倒是不知道新戏的开机仪式就在今天。 “只是在今天举行开机仪式而已。等到正式开拍,应该是明天的事情了。我晚上赶过去,也是一样的。” 肖自南轻描淡写,半句没有提及他前后来回坐了七个多小时动车的事情。 “对了,师哥,你身上带有你自己的照片吗?” “嗯?” 肖自南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是这样的,冬冬,就是我的助理。她是你的忠粉。小姑娘很想要几张你的签名照。所以,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几张?” 一张给董冬冬,剩下几张他自己留着。 没毛病。 余风今天参加影迷见面会,周琦给他准备了一些签名照,还有一些签名海报当做是粉丝福利。 这种粉丝福利,通常会多准备一些,以免有到场却没有得到签名照跟海报的粉丝。 “你的助理想要几张?” 听这意思,是想要几张,就能要几张的意思? 肖自南当然很想回答越多越好,但到底是没太夸张,“嗯,给个□□张,应该差不多了吧。” “好。” 余风离开座位,去拿签名照去了。 周琦道,“肖老师,你这老板当的未免也太给力了。还帮助理追星。” 而且竟然一要,就要了那么多张签名照过去,小助理收到余老师的签名照估计要开心疯了。 肖自南半点不带心虚地接受了周琦的夸奖。 — “卧槽!老大!你,你这是被哪个妖精给吸干了精气吗?” 肖自南抵达清城,天已经黑了。 他根据助理董冬冬发来的定位,打车去了剧组给他们安排的酒店。 董冬冬事先就接到了肖自南的电话,已经在酒店大厅候着了。 见了人,吓了一跳。 白天气色还挺红润的人,这会儿脸色蜡白蜡白的,被灯光一照,脸色更是苍白得吓人。 因为太过惊讶,董冬冬音量都忘了压低。 余光瞥见不少人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微笑,“董冬冬,闭嘴。” 肖自南今天前后来回加起来,将近十来个小时都在乘坐动车,从清城动车站出来打车来到剧组的酒店,又花了一个多小时。 没有余风这个“晕车良药”,这一个多小时对肖自南而言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他现在还能够走得了路,完全是凭意志力在强撑。 “我在这里坐一下,麻烦你去帮我办一下入住手续。” 肖自南他把身份证拿给董冬冬,让对方替他去办理入住手续。 “噢,好。” 听出肖自南声音里的不舒服,董冬冬赶紧应了一声,从他手中接过身份证,跑去替上司办理入住手续去了。 肖自南坐在沙发上休息,等董冬冬替他办理好入住手续之后,两人一起搭乘电梯上了楼。 董冬冬拿着她从柜台领来的房卡,放在感应锁上“滴”了一声。 房门应声而开。 “哇!竟然是总统套房!老大,这次的剧组这么壕的吗?!” 董冬冬走了进去,惊呼道。 总统套房本身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问题在于,他们跟了这么多个剧组,还真没有哪个剧组土豪到直接给编剧总统套房的! 这种总统套房的待遇,不是超一线的编剧跟艺人才能享有的吗? 对于这次剧组的大手笔,肖自南也挺意外。 不过他也只当是这个剧组比较壕,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从早上吃了早餐到现在,期间没吃过任何东西,结果现在胃隐隐作疼。 他问董冬冬,“有这里外卖的电话吗?” 董冬冬是个标准吃货,无论她去到哪个地方,第一时间就是收集当地的外卖电话,而且只要时间允许,她就会一家一家地点,再从中筛选出味道最好的几家,味道差的则会被她永久拉黑。 果然,董冬冬用力点了点头,“有!不过在我房间里,我去给你拿哦。顺便把老大你的行李也给你一起拿过来。” “嗯,好。麻烦你了。出去的时候替我把房门带一下。” “OK。” 董冬冬出去了。 肖自南拿起手机,打算给余风打电话报个平安,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荣华》的导演,朱守恒。 肖自南也不知道这位朱导是不是在他身上装了监控器,他人才刚到酒店,这位就打电话过来喊他晚上聚餐。 就是不知道是因为白天他缺席了开机仪式,这位心里头不太高兴,晚上打算在酒桌上给他个下马威,还是纯粹的剧组聚餐。 肖自南翻了翻手机上剧组的群聊记录,发现导演不止叫了他,也分别叫了组里的其他人。 看来,只是简单的开拍前的剧组聚餐,是他小人之心了。 “老大,那你身体能吃得消吗?” 董冬冬已经把行李跟外卖单拿过来了,得知肖自南现在就要出去,她担心地问道。 这些应酬的场合,都免不了要喝酒。 换做是以前,董冬冬是不担心的,老大的酒量虽然称不上是千杯不醉,一般人却也没那么容易灌倒他。 但今天不一样,老大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 “要不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董冬冬还是不太放心。 “不用,我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饭局,会视情况而定的。如果情况不对,我会及时抽身。今天你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好吧。如果老大你到时候身体不舒服,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外卖单我给你放这了。” 董冬冬将外卖单放在了会客厅的茶几上。 “聚餐的包厢就在楼上,走吧,我跟你一起出门。” “好。” 肖自南拿着房卡,跟董冬冬一起出了门。 一个要乘坐电梯往上,一个要乘坐电梯往下,肖自南先是替董冬冬按了往下的电梯按钮,电梯门关上之后,他这才按了边上往上的电梯按钮。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肖自南走了进去。 “等等——” 还有人要进电梯,肖自南帮忙按了打开的键。 电梯门又重新打开。 “谢谢你呀~” 来人急忙忙地跑进电梯,软软地、礼貌地道谢。 “不客——” 肖自南重新按下关闭的键,在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时,剩下的话骤然淹没在了喉间。 来人显然也认出了肖自南,一双猫眼睁圆,“肖自南,怎么是你?” 肖自南:“……” 呵呵,可真是巧了。 他也很想知道,本来应该跟沈柏舟待在同一个剧组拍戏的安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南南: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 余老师眉心微蹙:天都黑了,南南还没有打电话过来…… —— 换榜了,去了传闻中三大毒榜之一。 听说是个不涨收藏,还duang,duang,duang掉收藏,掉订阅的地方。 早上醒来,一看—— 诚不欺我。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上辈子,肖自南是一直到沈柏舟跟安景深吻的视频上了热搜,他才知道安景这个人的存在。 因此,除却上辈子他出车祸,尸体横陈在冰冷的马路上,沈柏舟赶到,安景也一并从车上下来的那次,两辈子加在一起,他是第一次真正地见到安景本人。 安景本人并不算多高,大概跟他差不多,身高也就一米七四,一米七五的样子。 皮肤白皙,气质干净,一双眼睛又大又黑,是一个看起来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不得不说,仅凭长相跟气质,安景是非常符合古早脆皮鸭里典型的小受形象的。 相比于安景见到肖自南时的那种惊讶,肖自南按下要去的楼层键后,仅仅只是淡漠地“嗯”了一声。 丝毫没有要回答安景,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的这个问题的意思。 无关乎安景是沈柏舟白月光一事。 你会告诉一个陌生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某个地方的原因吗? 不会的。 同理。 他跟安景充其量也不过就是知道彼此姓名的陌生人罢了。 大约是看出来肖自南并没有要搭话的意思,安景也安静了下来。 电梯很快抵达所去的楼层。 “叮”地一声,电梯里两人同一时间往外走去。 “你先吧。” 安景软软地道。 肖自南也没跟他客气,率先迈出了电梯。 然后,走出电梯的肖自南就看见了,等在电梯外走廊上,戴着黑色口罩,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沈柏舟。 很显然,沈柏舟不可能是来等他的。 当然,他也不在意。 肖自南漠然地从他身旁走过,仿佛对方只是一团空气。 沈柏舟插在口袋里的手微微攥紧。 “柏舟!” 安景像是一只欢快地雀儿,快步走向沈柏舟。 他的眉眼间都是甜软的笑意,“你是特意出来接我的吗?” 见到安景同肖自南一起从电梯里出来,沈柏舟眼底划过一抹意外。 余光瞥了眼从走在他们前面的肖自南的背影,他低头,对安景道,“大家都在等你,我们进去吧。” “好。你有没有替我跟大家道歉呀?我不是故意来晚了的。都怪你,要不是你白天弄得我太累,我也不会一回酒店就睡着了……” 安景一边同沈柏舟并肩走着,一边声音软软地抱怨。 肖自南推开了包厢的门,身后那两人的对话被隔绝在了门外。 “肖编来了。” “肖老师来了。” “哎,肖老师,来这边坐,这边坐。位置都已经给你留好了。” 肖自南走进包厢,热闹的人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里面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面孔。 不认识的占了绝大多数。 刚才出声说是位置都已经给他留好了,并且招呼肖自南过去跟他一起坐的,就是《荣宠》这部剧的导演,朱守恒。 肖自南意外的是,除了这部剧的投资方李茂也在,竟然连金融界大鳄宋知方也在。 只是一个小小的剧组聚餐而已,竟然也能请得动宋知方? 联想到自己的总统套房,肖自南忽然觉得,如果这部戏宋知方也有份投资了的话,那么会给他这个小小的编剧提供总统套房,也就没那么令人惊讶了。 当然,肖自南之所以对宋知方印象深刻,倒不是因为对方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宋氏集团的总裁,而是因为…… 嗯,这位就是《影帝的心尖白月光》这部原著当中,那个暗恋万人迷影帝多年而不得的神秘商界大佬。 宋知方在原著里戏份还蛮重的。 因为这位后面……黑化了。 严格说起来,也不是后面才黑化的,只不过前期并没有提及,后面才慢慢揭开。 里安景跟沈柏舟之所以当年会分开,就是有这位在其中添了一笔。 总之是个阴沉、可怕的家伙。 但真要比较起来,其实对方跟他的人设是一个性质的,都是一个炮灰角色。 不同的是,他是心尖白月光的替身,这位是万人迷影帝的千年备胎,还是永远都上不了位的那种。 嗯,还真是说不上来,谁比谁更惨。 以宋知方跟沈柏舟的关系,他不可能不知道沈柏舟也在这间酒店。 所以,这位既然知道沈柏舟也在,他为什么不去找沈柏舟,反而出现在这里? 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沈柏舟跟安景两人卿卿我我,所以上这儿借酒浇愁来了? 不管这位大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总之与他无关。 令肖自南比较方的是,朱导给他预留的座位竟然就是宋知方边上的空位。 难道是这位大佬的气场太过强大,一般人不敢往他身边凑? 朱守恒亲自开了口,肖自南自是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肖自南举步,朝朱守恒跟宋知方两人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 “宋总,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这部剧的肖编。肖编,这位是宋总,是我们这部剧的投资人之一。” 朱守恒适时地替肖自南同宋知方两人做介绍。 肖自南配合地叫人,“宋总。” 大佬很高冷。 一只手握着高脚杯,轻晃手中的红色液体,仅仅只是朝他淡漠矜贵地点了点头,嗓音低沉,“你好。” 肖自南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宋知方这个人还真是像里描述地那样,冷傲不可一世。 肖自南又跟同桌的投资人李茂打了招呼。 李茂的反应及要接地气多了,他热情地招呼肖自南坐下。 有宋知方在,自然是这位大佬坐主位,即使是身为这部剧的出品人李茂,以及导演朱守恒,也都只能作陪。 朱守恒给肖自南跟宋知方两人做了介绍后,又给大家介绍了肖自南。 肖自南也就顺着他的话,做了简要的自我介绍。 肖自南来得最晚,按规矩,该自罚三杯。 他这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三杯啤酒喝进去,胃里火烧火燎的厉害。 他白天又缺席了开机仪式,包厢里很多人都还不认识他,听说他是这部剧的编剧,很多人站起来,纷纷轮流给他敬酒。 酒局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酒品即人品。 这是个谬论。 多少人在酒桌上称兄道弟,转身就毫不犹豫地把刀刺入兄弟的要害? 没用。 人人都知道这是个谬论,但是在酒桌上你仍然得闷着头喝。 不喝,就是不给劝酒的人面子,不给大家面子, 你就是破坏气氛的那个人。 只要是有人过来敬酒,肖自南都仰头一口闷了个干净。 如果哪天,他能混到宋知方这种地位,大概也就不惧任何人灌酒了。 没看见宋总的身边,根本就没人敢靠近么? 啧。 “好!肖编好酒量!” 导演高兴地搂着肖自南的肩膀,肖自南配合地微笑。 其他人配合地鼓掌。 气氛热络。 肖自南对于应付这种酒局,早已有了经验。 喝过一轮,他就借故去洗手间,抠自己的喉咙,催吐去了。 接着,回来再喝。 他这一整天没吃过什么东西,就算是再怎么想吐,也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这种感觉其实是最难受的。 再一次去洗手间催吐,肖自南用抽水马桶冲去秽物。 他拧开水龙头,给自己洗了个脸。 “叩叩叩。” 有人敲门。 水龙头的水还在流着。 肖自南吃力地关上水龙头,抽过滚筒上的纸巾,随意擦了擦滴着水的发梢,打开了门。 一股古龙水的香味钻入他的鼻尖。 肖自南抬起眼。 是宋知方。 肖自南把朝对方点了点头,往外走去。 手腕被扣住,身体被顺势一推。 “咔哒”一声,门锁被锁上。 肖自南没站稳,脚步踉跄了一下,后腰撞上了盥洗台。 “操!” 肖自南低骂了一声,宋知方听见了。 宋知方阴沉了脸色,他倏地转过头,如鹰隼般的眸子盯着一只手撑在盥洗台上的青年,“你要操谁?” 要是换作平时,顾忌到对方的身份,肖自南可能就忍了。 可他今天身体实在是不舒服,加之这无妄之灾简直挨得冤枉,肖自南火气一下子就窜起来了,他揪一把住对方的衣领,他控制着音量,咬牙,“宋知方,你是不是有病?” 宋知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抬手,拿掉肖自南揪住他衣领的手,冷冷地嘲讽,“搭上余风之后,胆子都大起来了,嗯?” 肖自南跟这位宋总是真的不熟,完全不认识的那种不熟。 因此对方的敌意,以及冷嘲热讽的语气,他是真的觉得非常莫名其妙。 如果说宋知方是因为沈柏舟而针对他,至少他也应该去找安景的麻烦,而不是他的。 还是说,因为安景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也舍不得去找安景的麻烦,所以就来找他的不痛快? 既然对方不把他当一回事,他又何必给对方脸? 肖自南真诚地建议,“有病就要去看医生,宋总。讳疾忌医,要不得。” 宋知方眸光冰冷,“你是头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人!” 品品,这浓浓的古早霸道总裁风。 肖自南觉得,作者其实完全可以不把宋知方塑造成沈柏舟的备胎,也不给他写任何的感情线,然后到时候给宋知方直接再开一个坑,就对方这霸道总裁路数,搞不好会比沈柏舟这个万人迷影帝还要吃香。 毕竟总裁文永远是市场的最爱。 肖自南不想跟这个装逼成瘾的家伙废话了,他觉得再跟这家伙多说一句话,都是对他的智商一种拉低。 肖自南越过对方,去开门。 “我可以捧你。” 肖自南转过身。 “我可以捧你,让你成功地挤进电视剧编剧圈的一线,甚至直接进电影圈,今后,再无人敢小瞧了你。像是今天这种饭局,你想参加就参加,不想参加,大可拒绝。” 先是抛出一连串的诱饵,然后宋知方顿了顿,“只要你跟我合作。” 肖自南故意四下看了看,讽刺地勾唇,“合作?宋总跟人谈合作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 在洗手间谈合作,这样的方式,可真是独具一格了。 宋知方要是听不出肖自南话里的嘲讽,那他就是傻子。 很显然,宋知方不是个傻子。 他眯起了眼,浑身散发着冷戾的气息。 “宋总,失陪。” 不管宋知方所谓的合作指的什么,他都没有任何的兴趣。 肖自南旋动门锁。 一只手臂撑在了头顶上方的门扉,肖自南看着近在咫尺的,宋知方那张冷峻的脸庞,眉头紧皱,“宋总这是什么意思?” 宋知方抬起肖自南的下巴,“你难道就这么甘心,任由安景抢走原本属于你的幸福?” 他以居高临下的口吻道,“跟我合作。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原来,是想要借他的手,拆散沈柏舟跟安景? 肖自南不知道,这人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他有那个能耐,能拆官方CP,毕竟原著里沈柏的官配就是安景,他只是觉得,宋知方这个人是真的有病。 而且病得不轻。 肖自南现在头疼得厉害,跟宋知方这个神经病对话,令他的头疼得更加厉害了。 他故意呕了一声,声音虚弱地道,“宋总,你要是再不放,我恐怕……” 宋知方冷着脸,以极快的速度,放开了肖自南。 肖自南演戏演全套,当真又跑到了马桶前,弯腰,干呕。 等到他按下抽水马桶起身时,宋知方已经离开了。 肖自南闭了闭眼 跟一个神经病说话,太累人了。 而且,在原著里,宋知方是非常危险的人物,以后他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 肖自南这一次在洗手间待的时间有点长。 出来的时候,饭局差不多都散了。 宋知方还有李总已经不在酒桌上,两位主演齐奚跟凌萱萱的位置也是空的,导演跟副导演还有其他几位演员还在,不过也已经没有在喝酒了,而是让醉得不那么厉害的,打电话给醉倒在酒桌上的几位艺人的助理,让他们的助理过来,把人给领回去。 肖自南跟导演说了一声,也先走了。 空腹喝酒最是伤身。 肖自南现在对这句话,可谓是深有体会。 胃部一阵痉挛,肖自南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每走一步,于他都是酷刑。 走廊上,其中一个包厢的门打开。 安景跟沈柏舟,以及几个熟悉的圈内面孔从包厢里走出。 是了。 他好像忘了,安景跟沈柏舟这次拍的戏,也是一部古装剧。 清城影视城是国内规模最大的影视城,两个剧组入住同一个酒店,还真是……非常有可能。 他们当中,有人认出肖自南,纷纷跟他打招呼。 在瞥见沈柏舟和安景他们的那一刻,肖自南就松开了按在腹部的手,他勉强打起精神,微笑着回应。 等到沈柏舟跟安景他们剧组的一行人走远,肖自南再也支撑不住,他捂住腹部,缓缓弯下了腰。 一双手臂,扶住了他。 以为是宋知方那个疯子,肖自南猛地甩开对方的手。 “呀!” 来人“呀”地叫了一声,摔在了地上。 “小乖!” 听见小乖这个称呼,肖自南本能地抬起头。 沈柏舟扶起摔在地上的安景,眸光冷冷地注视着肖自南,“你太过分了,你必须要向安景道歉。” “算了,柏舟,我又没事。” 安景轻轻地扯了扯沈柏舟的手臂。 “抱歉。” 安景跟沈柏舟两人同时转过头看他,眼底均有不同程度的惊讶。 似是没想到肖自南真的会因此道歉。 肖自南唇边的笑意不减,“抱歉,请问两位,现在可以从我眼前,消失了吗?” 沈柏舟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 碍眼的人终于从他眼前全部消失。 肖自南颤抖着手,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助理冬冬打了个电话。 “冬冬,我在8楼电梯口这边,你过来接我一下。” 说完这句话,肖自南便因为疼痛,彻底失去了意识。 —— “嗯,今天的宣传活动我赶不回去了。我已经跟吴导打电话请了假,到时候你见到吴导,再替我跟吴导说声抱歉。” 余风站在窗边,同电话那头的经纪人通话,告诉对方,自己赶不回今天的电影宣传活动一事。 “算了,在我今早打电话给你,你说你人在清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是赶不及活动了” 想来想,公孙瑜还是意思性地问了一句,“他的情况很严重?” 昨晚,肖自南不小心把拨给助理董冬冬的电话,拨到了余风的那里去。 青年只说了一句之后,电话那边便无人应答,余风自是心焦。 费了一番周折,从圈内人那里打听到了肖自南的助理董冬冬的联系方式,余风便打电话给董冬冬,让她先上去找肖自南,找到人之后,给他打个电话。 挂了电话,余风便亲自驱车连夜来了清城。 余风转头,看了眼床上还在熟睡,脸色苍白的青年,声音微哑,“急性肠胃溃疡伴随三十九度四的高烧,到现在烧也没有完全退下来。” 昨天夜里董冬冬打电话给《荣宠》的导游朱守恒,帮忙一起送的医院急诊,当天晚上就在急诊室输了液。 临近年关,各大医院人满为患,病床床位都十分紧张,因此院方建议病人回去休养,若是有什么情况再及时就医。 于是,青年又被送回了酒店房中休息。 余风赶到的时候,导演朱守恒已经离开,房间里只有助理董冬冬陪着。 余风见小姑娘一直打呵欠,就让小姑娘先回房休息了,由他留在这里照顾青年,守了他一夜。 公孙瑜沉默了片刻。 他还是不喜欢肖自南,可现在人病得这么重,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何况,即便是他说了,还是要以事业为重之类的话,这位也不会听。 他又何苦去当那个坏人? “那你留在那里好好照顾他。不过,你不要怪我多嘴。现在你们两个没有正式在一起,又或者是将来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却暂时没有打算公开,我希望你能够将保密工作做好。 你们两个现在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太过悬殊,一旦关系曝光,你还好,他却是定然会遭受比你更大的压力以及不公平的舆论的抨击。你明白的,这个圈子很多爱侣分手,往往是因为经受不住舆论的压力。你在清城的行程,我希望,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余风不知道他跟青年会不会走到恋人那一步,但是无疑,公孙的顾虑是对的。 余风也不想在两人关系有实质性的发展之前,遭到外界过多的关注。 “我知道。” “那行了。我这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要叮嘱的了。这边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我跟周琦会处理。” “谢谢你,公孙。” “客气了,这是我分内的事。” 电话那头传来男孩喊爸爸的声音,公孙瑜道,“岁岁醒了,在喊爸爸呢。我先去哄他。” “嗯,好,你去忙吧。” — 肖自南从头疼欲裂当中醒来,便隐隐听见了余风的声音。 该不会是宿醉后遗症吧? 肖自南还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昏迷前,给董冬冬打电话的事。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就全然没有任何印象了。 可能是后来他醉死过去了。 有那么一瞬间,当他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修长身影时,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肖自南手肘撑在床上,坐起身,张了张嘴,“师哥?” 肖自南被自己这一口烟熏嗓给惊到了。 余风疾步走至床边,替他将身后的枕头竖起,好方便他靠着,“醒了?怎么样?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肖自南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意思是,他的喉咙怎么了,怎么跟一口破锣似的。 “应该是饮酒过度跟高烧引起的。” 肖自南眼里有片刻的茫然。 谁高烧,他吗? 他可是连感冒都很少的体质! 余风拿起床边的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安慰道,“只是暂时性的。放心,好好休养,应该很快就会恢复的。” 听他这么说,肖自南总算是放了心。 肖自南也的确是渴了。 他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全给喝光了。 “别着急,慢慢喝。” 肖自南听话地,放慢了速度。 青年捧着水杯,眉目温软,瞧着要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全然看不出,这人在酒桌上,喝起酒来会那般凶。 昨天晚上《荣宠》剧组聚餐的事情,余风已经听董冬冬绘声绘色地给说了一遍。 比如肖自南是如何一到包厢,就主动给自己倒满酒,自罚三杯,又是如何凭一己之力,把一桌子的人都给喝趴下。 这不,把自己给喝伤了。 董冬冬也是问的剧组的人。 估计有夸大的成分,不过青年昨晚喝了不少的酒,应该是真的。 “还要么?” 肖自南点头。 于是,余风又给肖自南倒了一杯。 这一次,不用余风提醒,肖自南便放慢了速度。 到第二杯水喝下去的时候,肖自南才感觉那种嗓子冒烟的感觉才稍微好了一些。 他再次张了张口,“师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还是难听得要命,但比刚才那口破锣似的嗓子好歹强上一些。 余风无奈地注视着青年,“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喝高了,担心自己走不回房间,给冬冬打了电话,让她过来接我。” 余风微微顿了顿,“事实上,你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你在电话里让我去8电梯口那边去接你。” 肖自南一愣。 经过余风这么一提醒,肖自南终于想起,昨天晚上聚会结束后,他给冬冬打电话的事情。 当时,他觉得胃非常地难受,靠他自己可能真的回不了房间,这才给冬冬打的电话。 但是电话怎么会打到这人那里去了? 还有,他说让这人去8楼接他什么的,这人就应该听出他是打错电话了吧? 怎么还…… “你当时只说了那么一句,之后无论我在电话里怎么叫你,你那边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我担心你会出什么意外,就托人问了你助理的电话号码。幸好,你在电话里明确地告知了你的楼层跟方位,你助理跟朱导才能够很顺利地找到了你。我听你的助理说,医生说如果当时你再晚一步送医,很有可能就会由急性胃溃疡引发胃穿孔,情况也会比现在严重很多。” 肖自南没想到自己当时只是觉得胃疼,竟然会变得这么严重,而且还因为他打错了电话,连累这人连夜开车从江城赶来。 “抱歉,给师哥添麻烦了。” 余风目露无奈,“你我之间,无需说这些。只是往后在饮酒方面,师弟还是要有所节制。” 肖自南小声地为自己辩解,“有些场合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比如像是昨天那种场合,以他一个小小的编剧的身份,要怎么拒绝大家的敬酒? 青年才刚醒,余风不愿苛责他过多,“不说这些了,来,我先给你量个体温,看看烧退了没有。” 余风从床头柜上,拿出一个水银温度计,他先是用海绵酒精消毒,接着甩了甩,这才把温度计交给肖自南,让他放在腋下。 因为医生说要及时记录肖自南的温度,昨天晚上,董冬冬就临时在一家24小时药店买来了这根温度计。 肖自南身上穿的不是他昨天晚上的那一身,而是他的睡衣。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替他换的睡衣。 想到上一次,在男人家中,也是这人替自己换的睡衣,肖自南的心就暖暖涨涨的。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好呢。 睡衣领口宽松,即便如此,在将温度计放入腋下的时候,还是需要将领口拉开一些。 余风给青年倒出昨天晚上急诊医生开的药丸,一抬头,便见青年扯开睡衣的领口,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肩头……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早上七点多写到凌晨。 删删减减,简直要写哭我~~~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青年低着头,对于自己的走光浑然不知。 余风呼吸微沉,强迫自己转移了视线。 “叩叩叩”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有人敲门,余风心底竟然松了口气。 “师哥,你能帮我去开下门吗?” 低头专注地将温度计放在腋下的青年头也不抬地问道。 余风“嗯” 了一声,暂时将药丸暂时放在瓶盖上,起身去开门。 “师哥。” 床上,青年唤他。 余风转过身。 肖自南提醒他道,“师哥,不要忘了把你口罩带上。还有开门前,记得看一下是谁。” 师哥来清城纯属是为了他,完完全全的私人行程。 如果敲门的人是冬冬还好,要是门外的是剧组工作人员或者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人多嘴杂的,难保师哥的行程消息不会被传出去。 其实,这些不用青年提醒,余风自然也会多加留意。 但是青年特意出声提醒,余风还是心里一暖、 他“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这才前去开门。 开门之前,余风特意透过猫眼看了看。 门外,站着沈柏舟跟安景两人。 余风眼底划过一抹不悦。 沈柏舟是嫌伤南南伤的不够,还特意跟安景两人一起出现在南南面前么? 私心里,余风并不想门外的两人进来,以免打扰到南南的休息,可这两人到底不是他的客人,他无权做决定。 — “嗯?没人吗?是有人无聊恶作剧?” 肖自南已经塞好温度计,刚打算下床去上个厕所。 他往余风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见其他人。 有些熊孩子会故意淘气敲客人的房门,这种情况,肖自南以前住酒店的时候就曾遇见过。 余风迟疑片刻,“是沈柏舟跟安景。要见么?” 肖自南的表情冷了下来,他冷冷地道,“不见。” 余风点头,“那好,我替你转告他们。” — “会不会还在休息呀?柏舟,要不然,我们还是不要打扰肖先生休息了。我接下来还有戏份要拍,等我们收工再来探望肖先生?” 沈柏舟抬手敲门。 半天里头没有传出任何动静,安景小声地提议。 沈柏舟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眉头微拧。 沈柏舟是今天去了剧组,听剧组其他人议论,才知道《荣宠》的编剧昨天晚上晕倒在走廊上的事情。 他不由地怪自己为什么昨天晚上明明察觉出小乖脸色不对劲而折回。 怎么还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一气之下,就将他一个人丢在了走廊上。 沈柏舟印象当中,小乖的身体一直非常好,很少生病。 反而是他,有严重的胃病,有段时间还因为行程排得太满,劳累过度,一度进了医院。那时,小乖还笑话他,说他的身体是纸糊的。 嘴里笑话着他,每次在他要外出拍戏之前,还是会非常细致地在他包里备上胃药,包括他因为疲劳过度而住院的那段时间也是,嘴里埋怨他太拼了,却还是会炖各种补品前来医院探望他。 他的事情还在上升期,所以他没有想过要公布婚讯。 他选择隐婚,小乖也同意了。 他住院的那段时间,会有其他人前来探望他。 通常,他的助理辛乐会提前给他打个电话,那样小乖就可以趁客人还没来的时候先行一步离开。 有一次辛乐不在,又有客人来访,小乖待在病房里还没走,他便建议小乖暂时到洗手间里躲一躲。 当时小乖是怎么回他的? 似乎是对他弯唇笑了笑,说了句,好啊,便乖巧地去了洗手间。 也似乎,那次之后,他住院,小乖便再没有前来医院探望过他…… 沈柏舟不由地反思,过去五年,他是不是对小乖太过忽略? 他理所当然地接受小乖对他的好,从未真正地去了解过这个人,以至于一直都没有发现,原来对方是这么决绝的一个人。 沈柏舟收回思绪,对安景道: “小景,你先回剧组,我再等等。” 即便他跟小乖只是普通旧友,朋友生病,他也应当前来探望,更何况他们又是曾经有过婚姻的关系,只有亲自来探望过后,他才能放心。 “可是……” 安景跟沈柏舟两人说着话,房门开了。 沈柏舟立即停止了跟安景的交谈,他转过头,“小……” 在看见门口修长身影的那一刻,沈柏舟微沉了脸色,“是你?” 余风身上的气质太特别了,沈柏舟只见过一次,却也一眼将他认出,眼前这人就是那日在医院里,同小乖举止亲密的那个男人。 即便前后两次这人都是戴着口罩,他连这人的长相都暂时不知。 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还是更早之前,昨天晚上就已经… 收回思绪,沈柏舟向余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便要往里走。 余风站在原地,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抱歉,南南说他要休息,两位请回。” 沈柏舟是打定主意要见到肖自南,自然不会因为余风一句“请回”就这么轻易地走了,他冷声道,“我只是进去看他一眼,确定他没什么大碍,我就走,不会打扰到他。” “沈先生,你不觉得,你的存在本身便是对南南的一种打扰么?” 男人语气淡淡,丝毫未有半分嘲讽的意思,仅仅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但恰恰是这种语气,更加令沈柏舟心里不快。 两人在门口僵持着。 “阿舟,算了,我们还是下次再来吧。” 安景轻轻地扯了沈柏舟的手臂。 下次? 小乖这次拒绝见他,下次难道就会改变主意,肯见他了么? 沈柏舟不肯走。 余风无意耗下去,既是对方不肯离开,他便只能随他去。 余风关上房门。 沈柏舟一只手,挡住了关上的房门。 余风眉目清冷,“沈先生这是何意?” 沈柏舟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你认识我?” 他跟安景两人都戴着口罩,一般人应该不会轻易将他认出才是。 沈柏舟打量着余风,目光充满探究。 倏地,嘭”地一声,里面传来重物摔地的声音。 “操!” 青年嘶了口气,低咒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门口,两个男人均是微变了脸色。 “让开!” 沈柏舟趁着余风分神的功夫,推开了他,疾步走了进去。 安景急忙跟在他身后。 肖自南揉着被摔疼的腰身,在心里再一次把宋知方那个神经病咒骂了一遍。 操! 他只是想要起来去洗手间放个水而已,腰要不要给他痛成这样? 沈柏舟走进屋内,就看见肖自南一只手扶在腰部,困难地从地上起身的画面。 沈柏舟瞳孔一缩。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了…… 来不及细想,眼看肖自南因为身体虚弱,整个人都晃了晃,沈柏舟疾步走了过去。 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余风先沈柏舟一步,扶住了身体虚弱的青年,“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摔疼哪里?” 沈柏舟伸出去的手缓缓地收回。 安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咬了咬唇。 肖自南并没有注意到余风身后的沈柏舟跟安景,他仰起脸,带了三分撒娇,三分示弱,四分使坏地道,“有。师哥,我的腰好疼啊,等会儿你给我揉揉好不好?” 青年一开口,嗓音嘶哑得厉害, 沈柏舟垂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收拢,握成拳。 这两人,竟然真的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么? 余风没有往青年是在故意撩拨他这方面去想,他的注意力全在青年说他腰疼这件事上,他的视线落在青年的腰间,眉心微蹙, “摔到腰了?” “不是这次摔的。是昨天晚上,遇见了一个神经……他怎么进来了?” 肖自南终于注意到房间里的沈柏舟跟安景,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肖自南眼底的厌恶,刺痛了沈柏舟的眼。 他至今想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厉害。 明明从前见到他眼底都盛满笑意的青年,如今见了他不是冷脸以对,便是冷嘲热讽。 是因为……有了新欢,所以他这个旧爱就理所应当地成为了碍眼的存在? 他是来探病的,不是来吵架的。 强行压下胸口窜起的那股无名火,沈柏舟耐着性子道,“我听说你生病了。昨天晚上……” “噢,托福,还死不了。” 肖自南态度轻慢地打断了沈柏舟未说完的话。 昨天晚上他简直是倒霉到家了。 他现在是半个字都听不得关于昨晚的事情,一听就生理反胃。 沈柏舟目光沉沉,“小……南南,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不可吗?” “沈先生。我们不是很熟。我是个病人,需要静养,麻烦你跟你的朋友现在出去,可以吗?” 余风适时地开口,“沈先生,还请你离开。否则我就要打电话给酒店的工作人员了。” 余风这副男主人的架势,令沈柏舟非常不爽。 虽然很清楚,以他如今的身份,无权置喙太多。 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听说这人昨天晚上在走廊上晕倒,上午便特意跟导演请了假,结果这人却这般不爱惜自己,生病了还要做一些不节制的事情,到底是没忍住火气。 沈柏舟气房中这个男人的不知分寸,更气肖自南的不自爱,“我跟安景会打扰到你的休息,难道他就不会么?” 肖自南眯起了眼,“你说什么?” 沈柏舟尚未回答,便见肖自南勾了勾唇,“你拿你自己跟他比?你也配?” 沈柏舟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当然他戴着口罩,瞧不出脸色,但是从他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就可以看出被气得不轻。 沈柏舟在心底一再告诫过自己,他是来探病的,不是来同小乖起争执的,但还是轻易就被肖自南给勾起了火气,“好,肖自南,你好得很。” 肖自南勾唇一笑,“不劳沈先生惦念,我自然是好得很。” 沈柏舟冷冷地道,“身体是你自己的,我无权干涉。以后,希望你能够好自为之。” 肖自南只给他回了两个字,“快滚。” 沈柏舟十分生气地离开了。 安景追了上去。 “咳咳咳咳……” 沈柏舟一走,嗓子使用过度的肖自南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余风扶着肖自南到床边坐下,先是轻拍他的后背,等到他不那么咳了之后,又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唇边,“抱歉,是我的疏忽。” 肖自南喝了一口水,就把水杯放到了一边,摇了摇头,他哑着嗓子,“不关,咳咳咳,不关,师哥的事。沈柏舟那个人,我太了解了。他若是执意要进来,就不会走。” 青年声音比方才醒来时哑得还要厉害了一些,余风眉头微拧,轻抚着他的后背,“你先别说话了,快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余风扶着肖自南躺下。 青年却是不肯。 肖自南睁着一双眸子,脸颊因为刚刚的咳嗽而染了一层淡淡的薄红,“师哥,我想上厕所。” 再憋下去,他的膀胱都要爆开了! 闻言,余风先是一愣。 待反应过来后,耳尖微红,低头看着床上的青年,“能自己走么?” 肖自南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逞强,“师哥麻烦你扶我过去吧。” 他之前那一摔,又把腰给摔到了,就这人刚才扶着他坐下的功夫,他的腰都疼得厉害。 “嗯,好。” 余风应下,小心地扶着青年下床。 这次有人扶着,肖自南总算没有一屁股摔在地上,但是因为身上力气不够的缘故,双脚才踩在地毯上,就又跌回了床上。 “如果师弟不介意……” “什么?” 肖自南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倏地腾空。 男人已经将他一个打横给抱了起来。 一直到了洗手间,余风才将怀里的青年给放下来。 肖自南脸色爆红。 身体急于释放,肖自南转过头,幽幽地对站在边上的男人道,“师哥,能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吗?” 这人站在边上,他根本嘘不出来好么! 余风完全是出于对青年的担心,这才一时忘了出去,男人耳尖微红,低声道,“等你好了之后告诉我一声。” 肖自南摸了摸自己的耳尖,“嗯”。 — 肖自南上完厕所,是再一次被余风给抱回床上的。 这种三料影帝亲自抱着上厕所的待遇,其他人享受过么? 必须没有了。 四海八荒,天上地下,他这是独一份。 看来,偶尔生个病,也还不错。 被影帝专人伺候,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肖自南的好心情,在看见余风递过来的那一瓶盖药丸的时候,彻底终结。 “师哥,我忽然觉得有点困。我再睡一会儿。” 肖自南把身后的枕头放下,身体往下躺。 “乖,先把药给吃了。” 余风刚才看过肖自南放在床头柜上的温度计,三十八度三,烧得还是有点厉害。 按照医嘱,要是到了第二天,也就是今天,高烧还是没有退下来,除了喂药,还得吃退烧药和消炎药。 知道青年不喜吃药,余风只好耐心地哄着,“乖”字一说出口,两人皆是一愣。 怎么听,自己似乎都有占青年便宜的意思。 余风耳尖覆了一层薄红,有些笨拙地解释,“抱歉,我……” “小时候,我不肯吃药,我妈也总是会轻声地哄我,妞,乖,不许闹了。要吃药,吃了药,病才能好得快。” 这是青年第一次,主动提及自己家里的情况。 余风耐心地听着,被青年话语里的一个称呼给吸引了注意,“妞?” “嗯。” 肖自南笑着解释道,“我们家那边的方言。无论是男孩儿女孩儿,长辈都会称呼为妞。” 后来,他从那个江南小镇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人唤过他妞了,也再没有人哄过他吃药。 “妞,乖,不许闹了。要吃药,吃了药,病才能好得快。” 余风以为青年是想妈妈了,他小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是跟外公住在一起,跟母亲在一起的时间非常短,他童年关于父母的记忆其实并不多,他的母亲从未哄过他吃药,甚至他们坐在一张饭桌上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少。 他只能试着靠青年的描述,去想象寻常母亲会如何温柔哄着自己的孩子,也试着用那样的语气哄着青年。 余风本身的声音是偏清冽低沉的男声,当他刻意调整嗓音,加之用上配音的技巧,竟将一个年轻母亲温柔的声音模仿地惟妙惟肖。 肖自南睫毛一颤。 母亲这个角色,在他的成长前期有多温暖,后面就有多不堪。 深知男人对情绪的观察素来敏锐,肖自南眨了眨眼,故意道,“师哥是想当我妈?” 余风果然因为青年的这句玩笑,被转移了注意力,“口无遮拦。” 手指轻弹了下肖自南的额头,余风转身,给肖自南倒了一杯水。 知道自己这次是躲不过去了,肖自南只好将药丸一次性全给倒进了嘴里,就着水一口吞下。 其中有一颗卡在了喉咙里,苦得他差点想要原地去世! 青年的五官全部皱到了一起,余风便猜到,应当是有药卡在了喉咙里,赶紧又给他倒了一杯,还给他剥了一颗薄荷糖。 糖是余风在出发来清城之前在家里拿的,纯粹是以备不时之需。 未曾想,竟当真派上了用场。 余风剥了糖,刚要递给青年,忽地,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青年的舌尖扫过他的指尖,手上的薄荷糖已经被卷了去。 喉间一紧,余风目光炙热。 青年毫无所觉,因为嘴里多了一颗糖,腮帮子鼓起一块,像是屯了食物的小仓鼠。 余风一连在心底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才总算是压下腹部的燥热。 想到青年从醒来到现在都没吃过什么东西,余风开口问道,“肚子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点些吃的。” 肖自南从昨天起就没怎么进过食,现在是真的饿了。 余风一提起吃的,肖自南就满脑子全是想吃的美食小吃,嘴里的薄荷糖都不那么甜了,一心一意只想吃好吃的。 “虾仁肠粉,肉羹,肉燕,云吞面,烧麦,螺蛳粉……” 余风:“……” 且不说这些东西酒店提不提供,就算是提供…… “医生说,在你的胃没有养好之前,只能吃些流食。就算是过几天病情稳定下来,也要以清淡为主,不然以后很容易留下后遗症,不好调理。” 肖自南:“???!!!” 晴天霹雳! “不吃了,我要睡觉!” 肖自南宛若一条瞬间失去了人生目标的咸鱼,躺回了床上,还将被子蒙过了头顶。 余风看着将自己包裹着严严实实,疑似在跟他闹脾气的青年,不知道该怎么哄人的他,迟疑地道,“要不……我给你做?” 青年所入住的总统套房有独立的厨房,食材方面,只要打电话给前台客服,自然会有工作人员送食材过来。 被窝里的青年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儿,被窝里先是钻出半个脑袋,之后是青年的眉眼,再之后,才是整张脸,但见青年双手抓着被子,眉眼委屈,“我真的不想喝粥。” 正打算煮一锅山药粥的余风:“……” 余风对肖自南可以说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事关肖自南的健康,他自然不能任由青年胡来,“你身上还发着烧,你说的那些真的不能吃。这样,等你病彻底痊愈以后,每一样,我都做给你吃。一一补偿你,嗯?” “师哥你知道你现在这行为叫什么吗?” 不等余风回答,肖自南就自己揭晓了答案。 “画饼!” 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等他病彻底痊愈,每一样都做给他吃什么的,他现在又吃不上! 余风失笑,他好脾气地哄着,“暂且忍耐一下,嗯?” 其实,肖自南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想吃的那些一样都吃不了。 大概是生病令人难得矫情,又或者是在这个人面前,他总是不自觉地就露出自己……最无理取闹地那一面? 然后,肖自南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人的温柔,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最终,肖自南还是点了点头。 余风给前台打了电话。 不到五分钟,酒店那边就送了食材过来。 余风去开的门。 然后,等山药粥出锅的时候,肖自南体会到了什么叫真香~~~ 他吃了一碗不够,又要了一碗。 等到他还想要吃第三晚的时候,他的要求被余风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是,他才刚醒过来,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不然胃部会超负荷工作,到时候难受的人还是他。 于是,肖自南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碗被拿走。 锅里剩下的粥,余风也没浪费,他自己打过来吃了。 肖自南一连吃了两碗饭,这会儿坐在沙发上消食。 “师哥,你早上到现在,也还没吃吗?” 余风端着碗,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肖自南这才想起,从他醒来到现在,似乎一直都是男人在关心他,而他甚至都没有想起来要问这人饿不饿,吃过没有。 “嗯,之前一直不饿。” 余风将粥碗放在了桌上。 余风也不算是撒谎。 肖自南发着烧,身边离不开人照顾。 他需要给不断出汗的他擦身体,定时地量体温,心思全在照顾生病的青年上,的确没有感觉到疲惫或是饥饿。 即便是眼下,他也是出于不要浪费锅里剩下的粥的目的多一些,而不是因为当真有多饿。 肖自南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当真之前一直不饿,他只知道,这人一直没有吃东西,定然是为了照顾他。 肖自南一脸惭愧地道,“对不起,师哥。” 所他给他添麻烦了。 余风走了过来,抬手揉了揉青年的头发,“无需为这种事跟我道歉。再者,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如果换成生病的人是我……” 青年语气坚定地道,“我也一定会照顾你的!” 余风心中一暖,他笑着道,“嗯,我知道。所以,还要跟我说对不起吗?” “对不……” 肖自南下意识地就要道歉,话道嘴边,连忙开了口,“师哥,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你现在就对我很好了。” 余风神色认真地道。 以往,南南见了他,态度是称不上热络的,仅仅是点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在一些人多的公开场合,则全程跟他没有任何的交流。 如今同他已然亲近了许多,还会主动关心他,甚至有时会同他撒娇。 这样的改变,对于以前的余风而言,是不敢想的。 “以后,我会对你更好。” 肖自南郑重地许诺道。 余风一愣,他笑了笑,“好。” — 昨天是身为导演的朱守恒陪着董冬冬一同送肖自南去的医院,肖自南特意给导演打了个电话道谢跟道歉。 他这一生病,势必会耽误上的进程,也因此,打个电话道歉,也是必要的。 现在剧组才刚开拍,需要用到肖自南这个编剧的地方还不算多,并没有太耽误工作,朱守恒在电话中的语气也算是温和,还在电话里表示,这事儿他也有责任,如果不是他喊他出来喝酒,他就不会喝伤了。 因为下一场戏马上就要开拍,所以两人也没讲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余风还没吃完粥。 肖自南闲着无聊,开了电视。 余风吃完早餐,看见青年随意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哪怕是房间里开着空调,余风还是会担心还在发着烧的青年会着凉。 他去房间里拿了薄毯,给青年盖上。 “不用了吧,师哥,我不冷……” 肖自南坐起身,拿开了怀里的薄毯,放到一边。 随着他把薄毯放到一边的动作,上身的睡衣上移,露出腰间触目惊心的青紫。 余风目光一沉。 他低声道,“师弟,给我看看你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的留言跟关心我都看到啦~~~ 真的非常感激!! 时速渣,还日常卡文的渣作者不配在留言区浪! 但是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用心再看哟。 然后,有贴心小可爱劝我身体重要,可以少更一点的。 腰部跟肩膀确实很酸爽。 也想少更来的,就是觉得吧,少更这事儿怕会上瘾~~~ 所以,我还是想再坚持坚持。 今天又是勤奋的一天呢,么么哒!!!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肖自南手中的薄毯掉落在了沙发上。 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他转过头,“师哥,你刚才说什么?” 余风注视着青年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能给我看看你的腰吗?” 肖自南一再确认,男人的神情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好吧,这人也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肖自南勾了勾唇,“师哥是打算怎么看,我是坐着,还是趴着比较方便?” 余风心思全在方才不经意间瞥见的,青年腰部的那一大片青紫,并没有留意到青年语气里的戏谑,他认真地问道,“趴着,方便么?” 男人一脸严肃,肖自南一个人也浪不起来。 他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方便。” 心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不就是趴着而已嘛。 肖自南很快就在沙发上趴了下来。 沙发一陷,后腰处的肌肤因为接触到空气,倏地一凉。 余风掀起青年睡衣的下摆,查看青年腰部的伤,察觉到青年的身体极小幅度地抖了抖,低声地问,“冷?” 肖自南将头埋在抱枕里,“没有。” 中央空调暖气打得足,是真的不冷。 他刚刚是因为这人在掀他衣服的时候,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肌肤。 然后,他的身体就很诚实地给出了热情的反应。 妖精! 余风就是个大妖精! 撩人还不自知的那一种。 余风还是拿来了刚才被肖自南放到一边的那条薄毯,横在他的背部。 肖自南:“……” 他真的没有这么娇弱。 肖自南没怎么健过身,是办了健身卡都常年积灰的那种人。 有时候写剧本实在太累了,才会站起来活动一下。像余风那样,只要情况允许,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去户外晨跑几圈的事情,在他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常年没怎么见过太阳的背部白如瓷玉,青年腰身纤细,像是只要一用力,就能够将对方的腰身给折断,也正因为如此,从尾椎骨到腰际那一片青紫才会愈发的刺目。 余风只看了一眼,内心便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愤怒—— 青年腰部青紫的程度俨然比他方才窥见的还要严重的多。 唯恐将他的青年弄疼,余风小心地将肖自南的衣服放下来,“是谁?” 肖自南转过脸,“嗯?” “你后腰的伤,谁伤的你?” 肖自南:“……” 所以,这人刚才是在检查他的伤势,而不是…… 打住,打住。 他在想什么?! 趴着还挺舒服,肖自南也就没有变换姿势。 他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师哥怎么知道,不是我自己摔的?” “一般如果是摔倒,出于惯性,大多数是往前摔,不会摔倒腰部这样的地方。除非是后腰不小心撞到了哪里。但是,早上我扶你起来的时候,我问你有没有哪里摔疼了,你当时就说你腰疼,还解释说不是那一摔造成的。是之前有人推了你?” 当时因为沈柏舟跟安景也在场,南南剩下的话没能说完,他后来一时间也就忘了问。 肖自南不愿意回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但如果余风想知道的话,又另当别论。 “不知道师哥有没有听说过,宋氏集团总裁,宋知方?” 原著《影帝的心尖白月光》一书当中,宋知方跟余风两人并没有任何的“对手戏”,肖自南也就不知道余风认不认识宋知方这一号人物。 “之前于某些应酬的场合见过几次面,谈不上相熟。” 有钱人跟有钱人的圈子也不尽相同。 比如像是余家这种至少经过了五代人以上的传承,已然有家族历史文化沉淀的名门世家,其实是不大瞧得上像是沈家、宋家那样在短时间内通过资本的迅速扩张,从而挤进江城上流社会的暴发户似的家族的。 长辈们走得不近,晚辈们也自是没什么往来,尤其是余风从小在老爷子身边长大,跟那个圈子自然也就接触得不多。 即便是后来进入娱乐圈,生活圈跟社交圈发生了变化,接触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同宋知方却也没怎么接触过。 知道青年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地提及宋知方,余风做出了合理的推测,他眼神转冷,“宋知方推的你?” “嗯。就是宋知方那个神经病。昨天我们剧组聚会,宋知方也投资了这部剧,当时也在。其实我当时就觉得挺奇怪的,他一个宋氏集团的总裁,怎么会参加这种剧组聚餐的饭局。后面想起来,估计就是冲着我来的。 当时我在洗手间洗脸,听见有人敲门,我就开了。我以为他要上厕所,正打算出去,结果那个神经病推了我一把,还把洗手间的门给反锁了。我当时一点防备都没有,又喝醉了,被他那么一推,整个人就撞到盥洗台上了。” 肖自南到现在提及这件事,都火冒三丈得很。 昨天晚上他真是太点背了。 先是安景,后来是沈柏舟,再是宋知方,那三个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个个轮流地来恶心人。 宋知方在圈子里的风评并不好,行事乖张,喜怒无常,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能够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总之,是非常难缠的一个人物。 余风眉头微皱,“你们二人认识?” “不认识。昨天晚上是我跟他第一次见面。” 他之所以能认出是宋知方,是因为宋知方曾经去片场探过沈柏舟的班。 至于宋知方是怎么认出他的,鬼知道。 余风惊讶地问道,“既是不认识,那他为何找你麻烦?” “因为他脑子有病!而且病得不轻。真的!师哥你肯定想不到,昨天宋知方为什么找我麻烦……师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不等余风回答,肖自南就自己公布了谜底,“宋知方喜欢沈柏舟。” 吃到这么一个大瓜,余风也仅仅是眸光闪过一抹诧异,他更为在意的还是宋知方为什么会找上青年的举动,“宋知方喜欢沈柏舟,可你同沈柏舟已经离了婚,他为何还要找上你?” 若是南南没有同沈柏舟离婚,那么在一定程度上,南南算是宋知方的情敌,宋知方会找南南的麻烦亦在情理之中。 可如今南南早就已经同沈柏舟离了婚,那么宋知方找上南南能是出于什么目的? 肖自南本来还期待能够在男人脸上瞧见大吃一惊的表情呢。 好吧,是他想太多了。 肖自南也没卖关子,他直接把昨天宋知方跟他说的话转告给了余风,“他想让我跟他合作。提出条件,只要我把沈柏舟从安景的身边夺回来,他不但可以一手捧红我,还可以满足我任何的条件。你说,宋知方智商是不是挺感人的?我要是有那能耐,还能被沈柏舟给绿了?” 宋家并不只有宋知方一个儿子,恰恰相反,宋知方原来是宋家最不得宠的,是一个养在外面的私生子。 一个私生子,能够成为宋家的继承人,宋氏集团最后的管理者,宋知方的个人能力跟智商毋庸置疑。 南南是当局者迷…… 不是宋知方智商感人,恰恰相反。 宋知方恐怕是比沈柏舟那个当事人还要看得清楚明白,沈柏舟对南南分明是在意而不自知。 余风同样想不通的是,即便是宋知方看出来沈柏舟对南南余情未了,又为何要利诱南南重新回到沈柏舟的身边? 他是单纯不喜欢安景,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还是……认为比起安景,南南对他的威胁要小一些,只要安景出局,他跟沈柏舟之间就还会有那么一点可能? 宋氏集团旗下有自己的娱乐公司,而宋知方会出现在《荣宠》剧组聚餐的桌上,说明他应该也参与了这部剧的投资。 余风不知道宋知方计划在清城待上多久,可他自己接下来的行程是早就排好了的,他最多只能待到今天晚上。 晚上就要连夜开车回去。 他没有办法时刻陪在青年的身边,很多事情都照看不到,余风想了想,叮嘱道。“不管宋知方是怎么想的,有一点,你说对了。宋知方那个人行为处事,的确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衡量判断。日后你要是再碰见他,就躲远一点。” 肖自南变换了个姿势,侧躺着,手肘撑在沙发上支颐着下巴,一个劲地盯着余风瞧。 男人眼含询问。 “师哥,我还以为你会说,好你个宋知方,竟敢欺负我的人,他日我就收购了宋氏集团,让宋氏破产,叫宋知方跪着给我们南南磕头认错!敢情,你这酝酿了大半天,只让我以后见了他,躲远一点啊?这一点也不霸总。” 明明好歹也是《影帝的心尖白月光》里最顶配的NPC角色的。 肖自南只顾着吐槽,完全没注意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 余风注意到了,他低哑着嗓子,重复了一遍,“我的人?” 怕自己会错了意,余风一瞬不瞬地盯着青年。 如果换成是以前,余风是不敢有这样的奢念的。 可最近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的的确确有明显地感觉到青年的依赖跟亲近。 结合青年方才所说的话…… 会不会有可能,南南对他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的? 肖自南唇边的笑容一凝。 他刚刚说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肖自南想着,要不趁现在告白算了。 可转念一想,告白这种事情,是不是得更正式一点? 比如,把人约在一个浪漫的餐厅,两个人一起烛光晚餐,送个礼物,然后再郑重地告白什么的? 又或者,把人约到什么海边,向天空大声地呼唤,说声我爱你,什么的? 操!越想越中二是怎么回事? 要不,干脆也别选什么合适的时间地点了,直接亲上去,盖个戳? 好! 干! 就这么决定了! 发现侧躺着的这个姿势不够带劲,肖自南决定换个姿势。 他猛地从沙发上起身,打算直接跨坐在余风的腿上,来一个霸气的沙发咚。 结果,在起身的那一瞬间,因为起势过猛,又把伤处给扭到了。 “嘶——” 肖自南倒抽一口凉气,“师,师哥,我,我的腰~~~扭了!” 余风微变了脸色。 “别动,我看看。” 余风扶着青年,帮他缓缓地重新在沙发上趴下。 “哪里扭到了? “这,这里……” 肖自南趴在沙发上,左手吃力地指了指自己扭到的地方。 余风之前一直在等着青年的回应。 就在刚刚,他以为青年会和他说些什么…… 收敛思绪,余风一只手轻轻地按在青年所指的地方,“是这里吗?” “嘶~~~” 肖自南整个身体颤了颤。 “忍一忍。” 余风声音沙哑。 他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够摒除一切杂念。 这对他而言并不轻松。 余风在青年扭到的地方轻重适度地揉了起来。 男人的手温暖而干燥。 除了最开始那一下有点疼,接下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好点了吗?” “嗯~~~” 腰间,男人的动作一停。 肖自南本意是想表达有好一点了,结果一开口,成了一句无比暧昧的呻吟。 肖自南狠狠地闭了闭眼。 请让他原地去世! 噢,不,还是别去世了。 他要是去世了,还怎么抱得美人归? 忽地,男人停止了动作。 肖自南被按得正舒服呢。 他扭过头,“师哥是累了吗?如果累就休息一下。” 青年眼神澄澈,眼底满是对他的关心。 余风微微调整了呼吸,他神色如常地道,“没有。就是忽然想起你腰部的淤血最好也推拿一下,这样才能好的快。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给前台,让他们派人送跌打酒过来。” 酒店当然没有跌打酒可卖,但只要给足小费,工作人员也是相当乐意帮忙的。 余风走到一边,给前台打了电话,跟工作人员说了想要的跌打酒的牌子。 等身体的那股燥热差不多平息之后,才回到青年身边。 大约十多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应该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来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开门。” 余风起身,前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而是青年的助理,那个叫董冬冬的小姑娘。 “老大,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我梦见……余……余……余……” 董冬冬陡然瞪大了眼睛。 余风?! 就算对方戴着口罩,她也能够一定、肯定以及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余风没跑了?! 你会认错你的梦中情人吗? 不可能的!!! 天爷! 她昨天晚上竟然不是在做梦?! 昨天晚上,董冬冬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在电话里,对方声称自己是余风。 董冬冬以为是诈骗电话,十分高贵冷艳地说了句,滚。 呸! 一个诈骗犯,还敢冒充我爱豆,死全家! 后来,对方又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老大在酒店八楼晕倒了,让她去八楼看一下。 她当时脑子一闷。 她都没来得及想太多,拿着房卡就奔出了房间。 后来就是打电话联系导演,坐导演的车一起送老大去医院。 因为医院病房紧张,医生给老大输了液,开了药之后就让他们先回来了。 导演陪着她把老大送回来之后,就先回房休息了,她一个人留在房间照顾老大。 再后来,就有人敲门。 对方戴着口罩又戴着鸭舌帽的,她差点都要报警了! 直到,她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一个自称是余风的男声让她把门开一下…… 董冬冬简直要以为是午夜凶铃了好么?!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脏东西,假装成是她的爱豆,让她开门! 直到门外的人摘下口罩,当那张再熟悉不过的俊美脸庞出现在猫眼的那头,董冬冬这才浑浑噩噩地开了门。 之后,对方就跟她温和地道了谢,还说她晚上辛苦了,接下来师弟就有他照顾就好。 董冬冬认定,一定是她晚上太累了,睡眠不足,以致产生了幻觉,所以当时在余风提出让她先回去休息的时候,她居然很淡定地点了点头,配合地回去休息了! 竟然,不是在做梦?!! 啊啊啊! 余风! 活的! 余风开着门等了半天,也不见小姑娘进来。 他只好迟疑地出声问道,“要进来吗?” 进! 必须进啊! 董冬冬机械地点了点头,同手同脚地进了屋。 “怎么去了这么久——” 听见脚步声,趴在沙发上的肖自南转过脸。 董冬冬:“!!!” 睁圆的杏眼落在自家老大赤、果的腰身,董冬冬倒抽一口凉气。 天爷!!! 她的爱豆被染指了! “老大,你说实话,我是不是不应该在房里,我应该在房外?” 董冬冬表情沉痛。 如果她没有敲开这一扇门,她就永远不会得知这么残酷的事实! “过来。” 肖自南把衣服拉下去,朝董冬冬勾了勾手。 董冬冬抱着即将奔赴战场般的悲壮,朝在沙发上趴着的肖自南走去。 “弯腰。” 董冬冬听话照做。 肖自南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对,你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坏了我的好事。所以,我给你三秒钟,马上消失。不然……今年的年终奖取消。” “我现在立刻就消失!” 肖自南没好气地用手指重重弹了记董冬冬的额头,“骗你的。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能干得了什么事儿的吗?” 刚才肖自南讲话音量不大,董冬冬也就没发觉有什么问题,他这会儿用回了正常的音量,她才发现,自家老大声音沙哑的厉害。 尽管这声音听起来,越发像是老大染指了他爱豆的铁证,但是董冬冬是亲自送肖自南去医院的人之一,出于理性的考虑,她不认为老大的身体允许他做某些过于消耗体力的运动。 董冬冬捂着发疼的额头,往后退了几步,“老大,听你这意思,我怎么觉着,你这话的意思像是……等你伤一好,分分钟就准备干它一票大的呢?!老大,你该不会是……看上我家哥哥了吧?” 肖自南眉峰微挑,“你家哥哥?” 董冬冬理直气壮,“爱豆不就是属于粉丝的吗?我说哥哥是我的,有什么不对吗?” “你过来……” 董冬冬有了心理阴影,不肯再过去。 “我保证,不对你动手。” 有了肖自南的保证,董冬冬才一步一挪,挪到沙发那边。 肖自南凑近她,低声地道,“嗯。爱豆是属于粉丝的,不过……余风,属于我。” “噢。” 董冬冬冷漠地“噢”了一声,她才不信! 董冬冬是余风的资深老婆粉,肖自南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给小助理打一记预防针,他跟余风到底是还没正式在一起,倒也没指望小助理一下子就能够接受。 视线里,余风手里拿着跌打药酒走了过来, 肖自南的视线越过董冬冬,有些惊奇地道,“他们还真的买到药酒了?” “嗯。刚才我正要关门的时候送到的。” 因为给了送药酒过来的工作人员一笔小费,所以他才会到现在才进来。 “老大,你们要跌打药酒做什么?” 董冬冬怂,全程没敢跟爱豆有任何眼神上的接触,只能借由跟肖自南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昨天喝醉了,后腰不小心磕了一下。师哥就打电话给前台,让酒店的人出去买了瓶跌打的药酒送过来。” “腰部撞到了,怎么样,严不严重啊?还好吗?” 难怪她刚才进来的时候,老大是趴在沙发上的。 “有点疼。所以师哥才会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送药酒过来。” “这个光靠药酒效果没这么快吧?得配合推拿,把淤血揉开才可以。这个我会。以前我爸在工地干活,有时候会受伤,都是我给他上的药。余……余……余老师。你把药酒给我吧,我来帮老大上药。” 董冬冬眼神只要一对上余风,就会不自觉地打磕巴。 “不必劳烦,师弟的伤,我来就可以了。董小姐请坐。” 余风示意董冬冬坐边上的短沙发,他自己则坐在了肖自南的那张沙发边上,后者还配合地把腿往里面挪了挪。 余风发现了青年的体贴,低头,对着青年温柔一笑。 两人意外地默契,又像是自成一个磁场。 董冬冬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她这会暂时丧失了思考的功能。 她乖乖地,听话地在一旁的短沙发上坐了下来,“叫……叫我冬冬,冬冬,冬冬就可以了。” 声音都带着激动的颤抖。 余风目露困惑。 印象当中,南南的助理应该并不结巴? 肖自南读懂了男人眼底的困惑,笑道,“别怀疑。她就是看见你太激动了,才会舌头打结。都怪师哥你魅力太大了。” 青年似真似假的调侃语气,令余风心尖倏地一跳,握着药瓶的手指微微收拢。 他很想亲口问一问青年,在他的眼里,他也是有魅力的吗? 哪怕,只有一点? “老大,你昨天的事情后来顺利解决了吗?” 跟爱豆身处在同一个空间,董冬冬实在是太紧张了。 她只能通过不停地跟肖自南讲话,才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昨天? 肖自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董冬冬指的哪件事,“嗯?” “就是昨天,你不是都已经跟我一起乘动车到了清城,后来又临时有事,就又买票回去了吗?说起来,以老大你的酒量,昨天不应该会醉得那么厉害的。肯定是因为昨天那样来回坐车,把自己给累到了,再加上饮酒过度,才会导致身体超负荷了?你说是不是?老大,你以后可不能再那么乱来了啊。” 肖自南终于反应过来小助理要说的是哪件事。 在董冬冬才开了个头时,肖自南就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可以闭嘴了。 要是平时,董冬冬可能也就接收到老大的信号了,可她这会儿紧张地要命。 虽说话是对着肖自南说的,余光一直偷瞄自家爱豆,哪里还能注意到肖自南给她使眼色这件事。 啊啊啊。 她家爱豆怎么可以这么迷人,就连这么简简单单地往沙发上一坐的姿势,都迷人得不行! 昨天《荣宠》剧组开机,身为编剧的师弟不在剧组拍摄地清城,反而出现在他电影的宣传现场,当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 从方才起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余风忽然开口问道,“你说,昨天你们已经抵达清城,后来师弟又临时买票,回了江城?” 董冬冬现在就是被施了咒的木偶,完全是有问必答,“是,是啊……说,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非……非要回去一趟不可。就连行李箱都还是我替老大抗回来的。” 肖自南扶额。 董冬冬,你这个猪队友! 男人的视线看了过来。 在余风开口询问之前,肖自南就面带无奈地道,“嗯,我就是在动车上做了那个梦,想了想,还是没有办法放心,所以才临时决定回去。” 尽管方才就已经得到答案,当青年亲口承认,他就是为的他,才会在已经抵达清城的情况下又坐车返回了江城。而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做了一个不详的噩梦。 就在刚才,余风还非常在意,非常在意,青年那句脱口而出的,他是他的人,是不是有别的更深层次的含义。 可现在,余风发现,青年的回应是什么,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他知道,他的南南对他也是在乎的,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花四,本来南南是没有想歪的~~~~ 都是你们,带坏了南南!!!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不对,不对!CUT!” “萱萱演得不错。齐奚,你的眼神还是不对!你跟皇后苏蓉蓉是奉皇太后懿旨结婚。太后把持朝政,令你成为了傀儡皇帝。你同太后不睦,连带着也不喜欢这个刚被册封的皇后。 所以,当你掀开盖头,你的神情应该是冷漠中又带着极力掩藏的厌恶。而不是简简单单的面无表情,明白吗? 肖编,能麻烦你过来一下吗?” 肖自南昨天吃了药,加上又有余风的悉心照顾,在高烧了一夜之后,终于在夜里退烧了。 余风也是昨天晚上连夜回的江城。 按照医生的意思,肖自南要是烧退了,接下来只要在家中好好休养,饮食方面注意一下就可以了,不用再去医院复查。 肖自南已经错过了开机,又缺席了剧组的第一天拍摄,他要是真按照医生说的,再休养个几天,等到身体完全康复再开工,嗯,估计资方跟导演会让他直接不用再开工了。 就是他来的时机不太巧,刚好赶上导演对男一号齐奚的训话。 肖自南早就听说这位朱导对演员的要求很高,而且不管是什么咖位,什么人气,到了他这儿,要是表演不到位,一样开骂。人称朱魔王,到了他手里演员就没有不褪层皮的,当然,等到从剧组出去,演技也会得到很大的提高就是了。 为了避免尴尬,肖自南已经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没想到,还是被导演给发现了。 “老大,朱导叫你呢。” 董冬冬是齐奚的颜粉,又是凌萱萱的剧粉,知道剧组今天有两位主演的对手戏,早早地就来了。 刚刚那一场戏,她全程围观了。 她原来觉得齐奚演得挺好的,但是经过导演那么一解说,的确感觉还差了那么点意思。 这会儿,她有点好奇,朱导把老大叫过去做什么,难道是觉得那一场戏太难演了,让老大临时把设定改一改? “嗯,知道了。” 肖自南只好走过去,“朱导。” “来,肖编。你来得正好。要是论剧本熟悉程度,肯定没人比你更熟悉了。这样,你跟我搭个戏。你演昭明帝齐奚的角色,我演皇后。我们两个把这一幕戏给过一遍?” 万万没想到系列…… 谁能想到呢,他一个编剧,有一天还得亲自上场试戏。 最坑的是,这剧本他也就过了一遍,真的未必就比两个主演还熟悉剧本。 导演朱守恒已经在喜床上坐了下来,肖自南:“……” 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朱导是个认真负责任的导演,为了让肖自南能够更好地入戏,他还让凌萱萱把她的那个红盖头递给他,盖在了头上。 一个身穿现代黑色羽绒服的大男人坐在古色古香的大红色喜床上已经够违和的了,更别提这人头上还盖着一块红色布头,这画面,真挺辣眼睛。 现场有工作人员没忍住笑出了声,女一号凌萱萱差点笑场,只有齐奚因为刚才被点名了,笑容有些勉强。 朱守恒完全不受周围环境干扰,他掀起盖头,问肖自南,“肖编,准备好了吗?刚才我讲戏的时候你也都听见了吧?还是说,要我给你讲一遍戏?” 熟悉剧本跟能不能演出来,是两回事。 因为这一幕,两个主演至少吃了不下十几次的NG了,齐奚的神情跟眼神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齐奚在一众小鲜肉里演技算是好的,也许是今天一大早就开机的缘故,又或者是同一个场景吃了太多次NG,齐奚后面的状态越来越差。 朱守恒喊肖自南过来,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人好歹是写这个剧本的人,可能对于角色情感的把握会更到位一点。 “嗯,我都听见了。我试试看?” “行!等会儿呢,你这样。因为今天是你大婚,可这场婚姻根本不是你要的。你喝很多酒,走路呢,步伐有点飘。就从你推开门,步伐踉跄地进屋开始演,好吧?哎,对了,你昨天不是才醉过酒呢么?醉酒的感觉很容易抓住的,对吧?成,咱们就从现在开始了啊!” 肖自南:“……” 他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朱导把红盖头放了下来,就连双腿都并拢了,端庄地坐着,就等着肖自南这个皇帝来揭红盖头了。 “肖老师,这边。” 边上场务提醒肖自南要从朱红色的大门外开始走位。 肖自南只好先退出房间。 — 宫廷内外张灯结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大婚之后,他们年轻的帝王就要从皇太后那里正式接过朝政大权,接管这个国家的政务了。 朝臣喜气洋洋,他们都无比期待着太后还政于帝王的时刻到来。 唯有年轻的帝王,有些弱气的眉目拢着阴郁。 还政于皇帝? 呵! 这朝庭里外,全是太后的人把持着! 亲临朝政,他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拿什么亲临朝政?! 不过是继续做他的傀儡帝王罢了! 噢,对了,太后还给他派了位“温柔贤淑”的皇后。 他日,皇后若是诞下龙子,便能够顺理成章地册封为太子。 他这傀儡皇帝听话也就罢了,若是不听话,杀了他再扶持年幼的太子继位,这天下,便依然牢牢把持在她淳熙太后的手中! 这桩婚姻,从一开始就是皇太后布的局,而他,不过是任太后摆布的棋子! 年轻的帝王脸上没有任何大婚应有的喜色。 喝醉了的他,推开太监的搀扶,屏退左右,面沉如水地推开了婚房的门。 皇后坐在大红的床上,红色的嫁衣铺成开来。 红色,多么喜庆的颜色。 帝王步伐踉跄地走近。 他走至床边,便停了下来。 如果可以,他多想就这么冷漠地拂袖离去。 不是一心想要当他的皇后么?那他便让她尝一尝独守宫闱的滋味?! 可是,不能! 太后的某个眼线,必然就在哪里安插着。 他今天若给了皇后屈辱跟难堪,他日太后随时可以用帝王心性尚未成熟作为借口,推迟还政的时间,那么他掌权之日便也遥遥无期。 年轻的帝王痛苦地闭了闭眼。 他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愤怒和屈辱,掀开了红色的盖头。 盖头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娇媚脸庞。 帝王的神情有片刻的怔忪,但是很快就被冷漠跟厌恶所取代。 初为人妇,纵然是贵为皇后,可终究也不过是寻常女子,见到新婚的丈夫,丈夫还是真龙天子,她是羞涩又敬畏的。 瞥见帝王眼底的厌恶,血色从皇后的脸上褪去。 她大抵也猜到了皇上是如何想她的。 她低敛着眉眼,柔顺地去扶醉酒的帝王,“夜深了,皇上,让臣妾伺候您更衣吧。” 女性特有的幽香萦充盈着帝王的鼻尖,提醒着他,从今往后替他多了个皇后,提醒着他,他这个帝王当的有多失败! 酒意冲上年轻帝王的大脑,他用力地推开了皇后,声音从齿缝间迸出,“别碰朕!” 皇后被大力地推开,摔在了床上。 — “对!就是这种感觉!很好,就是这样!” 一直到导演朱守恒坐起身,众人才如梦初醒。 刚刚这一幕,实在是太精彩了! 他们终于知道,刚才导演说的,差了那么一点感觉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一场大婚,昭明帝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屈辱。 因此,当他掀开红盖头,看见容貌姝丽的皇后的那一刻,他没有任何的心动,有的仅仅是身为一个傀儡皇帝的屈辱感。 他是天之骄子,他本该是万万人之上,可因为太后,他成了一个没有话语权的窝囊皇帝。 因此,他看向皇后的眼神不仅仅是冷漠,还有一种帝王骨子里的倨傲,之后才是对皇后的厌恶。 他厌恶太后对他的操控,厌恶皇后这颗太后的棋子,所以才会借着酒意,对新婚的皇后作出那般不符合帝王身份的事情来。 “对不起啊!朱导,刚才没有弄伤你吧?” 入戏太深,刚刚那一推,没能控制住力道,肖自南上前一步,向朱守恒歉然地道。 朱守恒摆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道,“不,虽然你的演技有青涩的地方,但是你把昭明帝魏骁的那种身为帝王的倨傲,以及一个傀儡皇帝对于现状的挣扎跟不甘给演活了!特别是,在他见到盖头下的皇后苏蓉蓉,那种瞬间的惊愕,随之而来的愤怒、点恶等任务情绪把握得特别到位!不愧是昭明帝的塑造者!” 怎么样,有没有考虑不不干编剧这一行了,考虑转行当演员呐?你有演戏的悟性,外形条件也还不错,兴许到时候就大红大紫了呢。” 说到后面,朱守恒拍着肖自南的肩膀,开起了玩笑。 肖自南自是不会将朱守恒客套的话当真,他笑道,“朱导,您就别埋汰我了。如您所说,我是昭明帝的塑造者,所以在对这个角色的把握上比其他人要多一些优势罢了。可您要是让我去演别的角色,像是齐老师之前大火的那部青春校园剧,那种校园男神的人物角色,我肯定就驾驭不了。这就是业余跟专业的差距。我还是踏踏实实地当我的编剧就好,您再给我灌**汤都没用。” 肖自南的头脑始终清醒。 他很清楚,刚才那场对手戏,他是取巧了。 他带入了他自己。 如果他不是在死后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之后,才忽然重生回到他出车祸的这一年,而是一出车祸,就重生了,那么,在他得知沈柏舟从头到尾没有爱过他,他不过是安景的替身之后,他想,他应该会充满愤怒跟不甘。 他刚才在饰演昭明帝的时候,就是带入了这种愤怒跟不甘的情绪。 这场对手戏之所以能够演得差强人意,是占了他熟悉这个角色,以及这个角色同他有某些共通的优势 如果换成是别的角色,他可能就未必能够把握得了。 朱守恒被逗得哈哈哈大笑,“年轻人,谦虚了,谦虚了啊。” 娱乐是个圈。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关于肖自南这号人物,朱守恒以前自是听说过的。 他同这位肖编没有合作过,可也听说过他的一些比如说抱大腿,还有片场刁难群演之类的传闻,因此一开始得知是要导这位编剧的戏的时候,心底还有些排斥。 资方给的片酬够多,他才接下了这部戏。 原来还以为这位会是个不好合作的主,昨天那场饭局,他本来也没想叫上这位,是桌上那位宋总开口想见见他们组的编剧,他这才打电话给了肖自南,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迟,人都到齐了才想起给对方打电话。 昨天酒桌上的豪爽,以及病还没痊愈就来片场,包括刚刚二话不说就配合他试戏,演得挺好不说,面对他的夸奖也没昏了头,飘飘然,还不着痕迹地夸了齐奚一波,综合以上几点,朱守恒对肖自南可谓是大大改观。 朱守恒招手,叫来男一号齐奚,“齐奚,看明白了没有?你知道你饰演的昭明帝跟肖编饰演的昭明帝,少了什么了吗?” 刚才朱守恒跟肖自南的那场对手戏,齐奚看得挺投入,也很认真。 只是,对于肖自南一个编剧,试戏却得到了导演的夸赞,齐奚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也就是了。 可是那点不舒服,在肖自南主动拿自己跟他比较,还将他自己说成是业余,把他说成是专业演员时,心底那点零星的不愉快,也就无影无踪了。 他认真地道,“嗯,导演,我想我知道了。等会儿让我再试一次吧。” 朱守恒点头,“好,那我们就再试一次。” 很快,演员,群演,摄影师、灯光师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各就各位,剧组再一次投入到紧张的拍摄当中。 肖自南站到场地之外,继续看着剧组的拍摄。 董冬冬凑过来,压低音量,一脸兴奋,“老大,没想到,你剧本写得好,演得也这么好!你知道吗?刚才你简直把昭明帝给演活了!其实我觉得朱导说的话真的蛮有吸引力的哎。你真的不考虑跨界当演员吗?你要是当演员,我还给你当助理!” 肖自南想也不想地道,“不考虑。” “为什么啊?不要像刚才跟朱导说的那样,说什么觉得自己驾驭不了其他角色这么官方的说辞噢。这种说辞我是不会信哒。” 肖自南回以相同的音量,“因为……我怕会抢了你家齐奚哥哥的饭碗呐~~~” 董冬冬:“……” 她就知道! 刚才那个跟朱导说话那么谦虚的老大根本不存在的! 倨傲又自大才是老大真正的属性! — “好,过!” 终于,在NG了N次之后,年轻的昭明帝同皇后苏蓉蓉大婚的这场戏总算是过了。 导演宣布,全体人员休息十分钟。 化妆师上前给两位演员补妆,场务忙着布置下一个要拍的场景。 片场的一切,对于肖自南而言,都是熟悉而又陌生的。 熟悉是因为,他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辗转在各大剧组,陌生的是那些记忆毕竟隔了漫长的岁月,许多事情都记不大清楚了。 肖自南观察着片场的运作模式,努力适应着剧组的生活跟节奏,好使自己能够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更好地投入工作。 只要不涉及改剧本,肖自南这个编剧就是整个剧组最闲的。 他的身体还没痊愈,站的时间长了,就有点吃不消。 肖自南就让董冬冬去给他拿了张椅子,还是专门供导演、演员休息的那一种。 《荣宠》是一部架空权谋古装剧,大部分室内取景都是在影视城的各个宫殿。 为了不拉仇恨,肖自南还特意在片场周围转了转,最后在片场附近,找了个没有剧组在里面取景,又很少有工作人员的一个闲置的宫殿院子,让董冬冬替他把躺椅搬到那里去。 发现院子里风有点大,肖自南就把躺椅移到了一口水缸的后面。 这样既挡风,又能晒到太阳。 这种宛若咸鱼的跟组生活,董冬冬一个小助理是万万不敢尝试的。 老大摸鱼,她不能也跟着一起摸鱼,要不然回头导演找不着人就不好了。 董冬冬去盯着剧组那边了,肖自南一个人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江城今天的天气很好,天很蓝,天空飘着几朵白云。 其实,他跟导演朱守恒以及助理董冬冬都没有说实话,或者应该说没有全部说实话。 他之所以没有考虑当演员,除了的确不认为自己具有当演员的潜力之外,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是,他不喜欢受到过多的关注。 他更喜欢像是编剧这种,无论电视剧或者是电影有多火,都不会受到太多关注的工作。 冬日的阳光,温暖而又舒适,让人昏昏欲睡。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打扰,是一件非常煞风景的事,尤其是在来的还是自己讨厌的人,还不止一个的情况下。 — “小景,你找我?” 外面套着羽绒服,里面还穿着古装戏服的沈柏舟,迈过宫殿的门槛,走进院子。 同样身上穿着古装戏服,外面披着羽绒服的安景,就等在六角的宫檐下。 “嗯。是我让辛乐帮忙转告你,如果你下戏了的话,让你来这里找我一下的。” “有事找我帮忙?” “不,不是……我约你来这边,是我有件事想问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够如实地回答我,可以吗?” 安景既希冀又忐忑地凝视着沈柏舟。 沈柏舟答应他,“嗯,你问。” “我听说,你当初之所以会跟肖自南结婚,是为了刺激我,逼我回国。你不爱肖自南,你也从来没有碰过他……所以那次我借着醉酒亲吻你的时候,你才没有拒绝我,是吗?我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坦白地告诉我。” 沈柏舟一怔。 当年,从他领证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等一通越洋电话。 他在等小景打电话给他,在等小景质问他跟什么人结婚,质问他为什么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是,没有。 他等来的是一张从国外邮寄过来的照片,照片里,小景甜蜜地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包括小景从国外回来,他也还是在等。 等他什么时候问及他的婚姻,等他质问他还爱不爱他。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小景心里还有他,就算他曾经跟别人在一起过,也没有关系。 依然,没有。 他见过他同他的男朋友讲电话时的甜蜜浅笑,见了他却瞬间脸色苍白的模样。 沈柏舟不明白安景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 沈柏舟垂下眉眼,“都过去了。走吧,下一场就是我跟你的对手戏了,我们先过去吧。” 是的,无论是他同小乖的婚姻,还是他同小景的曾经,都过去了。 安景脸上血色褪尽,他的唇色苍白,声音都控制不住地发抖,“都过去了?你的意思是,你跟肖自南的婚姻都结束了,还是我们之间……我们之间的也彻底结束了?” “小景……” “如果我说,我不想结束,我不同意结束,我不要结束呢?!” 沈柏舟心尖狠狠一跳。 “什么意思?” “沈柏舟,你给我听好了!没有什么国外的男朋友,从来就没有什么国外的男朋友!从我十三岁的那一年发现,我喜欢上你,到现在二十三岁,我还是喜欢你!从头到尾,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 当年,当年你妈妈来到我家。她哭着求我,求我不要毁了他的儿子。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喜欢你这件事,怎么会毁了你。我说我不要离开你,我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我也不会毁了你,我们都会幸福的。 我不知道你妈妈那天事先也约了我爸妈。我爸妈推门进来——我至今都还记得,他们脸上的震惊跟失望。我对他们也很失望。 我不明白,就因为我是个同性恋,所以我就不配做他们的儿子,就不配喜欢你,不配跟你在一起了吗? 我哭过,甚至闹过,可是没有人听我的。 我被关在了房间里,手机被搜走,他们还搜走了我房间里所有的危险物品。 他们连要预防我以自杀威胁都想到了。 爸妈当天就找了校长,给我办理了转学手续。 第二天,我就被绑着坐上了从江城飞往巴黎的私人飞机。我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能来得及跟你说……” 安景的眼泪簌簌地落下。 安景的这段话,对沈柏舟而言信息量太大了,也太具冲击力了。 他跟小景是青梅竹马。 当年也是他先告的白,他先吻的小景…… 然而就在他们才刚刚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星期,有一天,他跟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去小景家喊他一起上学时,却被告知,小景已经出国了。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的事情被家里人给知道了,所以小景被安家强行安排出了国。 可是小景的父母告诉他,留学这个决定是小景很早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的。那边开学了,所以小景也就飞过去了。小景父母还惊讶地问他,他跟小景关系那么好,难道小景都没有跟他提过吗? 他不相信,他不肯相信留学是小景一早就决定好了的,可是小景父母给他看的,小景的留学申请书上的日期以及签名,却由不得他不信。 一个学期很快就结束了,迎来了假,又马上到了寒假,再之后是春节…… 他深爱着的那个少年,始终没有回来过。 于是,当初有多爱,后来就有多恨。 结果,小景现在告诉他,当年他的离开,是真的迫不得已。 当年,他曾经离真相那么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母亲她……” 沈柏舟没有为他的母亲开脱的意思,他是真的没想到,他的母亲会那么沉得住气。 在发现他的性向之后第一时间做的竟然不是找他谈话,而是直接找上了小景! 安景彤红着眼,“刚开始出国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想给你打电话,可是我爸妈派了保镖跟在我身边,我根本没有办法和你取得联系。我走在学校里,大街上,商场里,哪怕只是看见一个背影像你的人,我都会追上去。万一……万一你真的追到巴黎来了呢?可是,那些背影都不是你……后来,我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我没有办法跟人交流,总是会控制不住地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我只要一想到你,想到你还在国内等着我,我就克制住了那种想要结束生命的冲动。 我听了妈妈的建议,配合地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阿舟,我不要结束,我们和好吧?好不好?我克服了那么多的困难,才走到你的身边,求求你,不要再推开我……” 安景走上前,他用力地,紧紧地抱住了沈柏舟的腰身,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 小攻和小受因为误会分开,多年以后再见,先洒一泼狗血,接着误会被缓缓解开,再之后迎来大团圆结局,可以说是破镜重圆这类题材里最基本套路了。 里,也有安景向沈柏舟解释,主动要求和好的这一段。 只不过,这一段应该是发生在他死后,沈柏舟从他的墓地回去,安景等在他们铂金湾那栋别墅的门口。 外面下着雨,安景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湿了,沈柏舟只好请他进去。 进去后,安景错愕地发现,别墅的装修,家居的竟然同他小时候跟沈柏舟提过的,关于家的设想,一模一样! 怀疑是一颗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那之后,安景就对他跟沈柏舟的婚姻的性质起了怀疑。 里,他的死是推动剧情发展,两人误会初步解开的最重要的一个催化剂。 这一世,他没有死。 可剧情还是向前推进了,甚至要比原著的发展更快。 直接借由安景的口,道出了当年他出国的全部真相。 官配就是官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不管剧情因为他的重生,被改得多么面目全非,安景跟沈柏舟的误会还是会被解开,两人最后还是会走到一起。 “肖老师——肖老师,你在吗?” 突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躺椅上的肖自南身体一僵。 “肖老师,你在这里吗?” 伴随着脚步声,迈过宫殿的门槛。 “肖老师?你在这儿吗?” 是齐奚的声音。 肖自南现在只能祈祷齐奚没有听见他的回应之后,就自动走人了。 但是,很显然,齐奚应该得到了董冬冬这个“线人”可靠的情报,他并没有因为肖自南没有回他而就这么走了。 安景跟沈柏舟两人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水缸后面还躺着个他,也不知道齐奚是怎么发现的。 肖自南先是看见一道影子。 之后,就看见身上已然换了一套戏服,手里还捧着剧本的齐奚出现在他的面前,“肖老师,您真的在这儿啊?对,对不起啊……肖老师,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视线里,安景同沈柏舟两人齐齐地朝他看了过来。 肖自南在心底磨牙。 齐奚,你个铁憨憨! 作者有话要说:原著的设定就是狗血的破镜重圆脆皮鸭~~~~ 狗头保命!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肖自南适时地打了个呵欠,还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他这副模样,任凭是谁见了他,都会以为他之前是在睡觉,刚刚才被吵醒。 肖自南从躺椅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声音还有刚睡醒时的沙哑,“齐老师?” 齐奚一脸愧疚,“对不起啊,肖老师。我是问了您的助理,她说您在这儿晒太阳……我不知道您是在这儿睡觉。” 很好。 董冬冬的年终奖可以充公了。 肖自南椅子上站起,掩面,再次打了个呵欠,“可能年纪大了,有太阳的冬天,就想支开一张躺椅,躺在上面睡一觉。” 今年刚跟粉丝一起过完二十七岁生日的齐奚,目光落在肖自南那张清秀白净的脸庞上,一脸的茫然。 肖老师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娃娃脸? 所以不显年纪? 肖自南还在等着齐奚主动说明来意,哪里想到对方盯着他,竟然走神了。 肖自南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们这些长得好看的男神都是这样的吗? 一言不合就走神? 他记得上辈子他跟季清相处的时候也是这样,经常跟他说着话,就能走神。 噢,好像也不尽然,至少他家余老师从不这样。 哎,真的有点想他家余老师了。 好吧,不是有点想,是非常想。 — “齐老师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肖自南的声音,将齐奚脱缰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连忙道,“肖老师,您叫我齐奚就可以了。” “自南。” “啊?” “我的名字。” 齐奚悟了。 因为他让肖自南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就好,对方也就让他也直接以他的名字相称。 这个肖自南,有点意思的呀。 “噢。肖……” 肖自南歪了歪脑袋,齐奚赶忙改了口,“噢,自南,是这样的。嗯,按照接下来剧情的发展,皇太后先前承诺过的昭明帝同皇后苏蓉蓉大婚后,就该还政于昭明帝了。皇太后不再垂帘听政,昭明帝作为帝王,开始独立主持早朝。 下一场戏,拍的就是昭明帝早朝时,遭到了太后党派的一众朝臣们的轮番刁难。其中就有权臣赵常,也就是王文节老师跟我的对手戏。我其实有点茫然。剧本上写的是,面对群臣的刁难,昭明帝是愤怒不已,可是却又只能隐忍不发。 因为他手中没有实权,就算是他发怒了,群臣也不会买账。这个,愤怒不已跟隐忍不发的度,我不知道该怎么把握。您知道的,我不是科班演员出身……” 听到这里,肖自南也差不多听懂了这位人气偶像的意思。 齐奚不是科班演员出身,他是靠选秀出道的。 这些年虽然也有了一些代表作,演技在一众小鲜肉当中也算是颇受好评。可跟真正的科班出身的优秀演员相比还是有一些差距的,更不要说像王文节老师那样的老戏骨了。 应该是这两天跟凌萱萱搭戏,让他感觉到了压力,他担心下一场跟王文节老师的对手戏会不尽人意,所以才会找上他。 想来是想要跟他讨教昭明帝这个角色,好让他能够对这个角色有更进一步的理解。 让一个演员开口承认自己的演技确实存在不足,估计挺困难的,来找他的时候应该下了挺大的决心。“起风了,关于昭明帝跟群臣对峙的那场戏,要不等我们回剧组再讨论?” 安景跟沈柏舟两人还没离开,他一点也不想当着这两人的面讨论他的剧本。 齐奚下意识地看了看不远处的榆树,树叶也没怎么晃动啊。 肖自南注意到齐奚的动作,一本正经地解释,“你知道的,年纪大了,比较怕冷。” 齐奚:“噢。” 疯狂好奇肖老师年纪! 肖自南收拢躺椅。 一时忘了他腰部的伤还没好,搬起躺椅的时候,腰部那叫一个酸爽。 “自南,你的腰怎么了?” 肖自南:“……” 齐奚到底是怎么混到一线顶流的位置的? 就凭着他这一股子直来直去的憨气么? “前天喝多了,在洗手间摔了一跤,撞盥洗台上了。” 然后,肖自南就听见他的耳边响起一道特实诚的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嘶——肯定很疼吧?” 肖自南似笑非笑,“要不,齐老师试试?” 齐奚“嘿嘿”尬笑了两声,“我,我还是不要了吧。那什么,自南,你的腰受伤了,就不要搬这躺椅了。我来吧,” 肖自南就等着齐奚这句话呢。 他跟对方到底是不熟,面上还是要稍稍装出迟疑的样子,“那就……麻烦你了,齐奚。” “不麻烦的,小事儿一桩。自南,你帮我把我的剧本拿一下。” 齐奚把他手中的剧本给肖自南递过去,没有一点偶像包袱地扛起已经收拢好的躺椅。 年少盛名,待人不骄。 好吧,他开始有点知道,为什么像是齐奚这样的憨憨能够在这个圈子里走红了。 大概是,人太傻了,一般人见了也不忍欺负啊。 于是,肖自南手里只拿着一本轻飘飘的剧本,出了宫殿。 齐奚扛着个躺椅,吭哧吭哧地跟在后头。 这画面要是让狗仔拍到,估计又是一出诸如肖自南片场耍大牌,齐奚沦为跟班小弟这么一出大戏。 — 前天喝多了,在洗手间里摔了一跤? 所以,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昨天走进小乖房内,小乖之所以一只手扶在腰部,不是因为他同那个人发生了亲密的关系,仅仅只是因为…… 前天在洗手间里摔了一跤? 他误会小乖了? “阿舟,你说,我们刚刚说的话,肖先生会不会都听见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也在……” “什么?” 走神的沈柏舟并没有听见安景刚才说了什么。 安景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刚才我们所说的话会伤到肖先生。不过也是我多想了吧。既然他现在已经交了新的男朋友就代表他对于跟你的那桩婚姻肯定是放下了。你说是不是?” 沈柏舟心脏骤然一缩。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景这个问题! — 肖自南跟齐奚两人回到片场。 现场还在拍女主凌萱萱跟其他演员的戏份,暂时还没有男主齐奚的戏。 齐奚特意找了个能够晒得到太阳,风又不大的地方,招呼肖自南过去,还替他将躺椅给支棱开,自己则坐在助理给他搬过来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手机,一副打算认真听课的模样,“肖老师,我已经准备好了。” 肖自南:“……” 成吧。 那就开讲吧。 肖自南沉吟了片刻,“你想了解昭明帝哪一方面?” “不满您说,剧本我已经看了不下十几遍了。该做的笔记,重点。我也都做了。就连前辈们建议的人物小传,我也写了。可是之前我演的那场戏,想必也看见了,在人物的演绎上,始终差了那么点意思。 后来看了您跟朱导的对手戏之后,才依样画葫芦,照着您的昭明帝,另外加上我自己的一些理解,才把那场戏给过了。但是总不能每次都麻烦导演跟您试戏一遍给我‘临摹’吧?” 同肖自南讨论起剧本的时候,齐奚对肖自南不知不觉就用了敬语。 今天的这场NG,不是齐奚吃的最多的一次NG。 这部戏开拍到现在,其实他拍得一直都挺不顺的。 怎么说呢,以前他没有觉得演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就觉得演戏么,尽可能地去完成这个角色就好了。 可是这次,他开始感到了力不从心。 这种力不从心在他对上凌萱萱,以及其他戏骨老师的时候感觉特别明显。 归根结底,可能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实力不够,所以在对上凌萱萱还有一众戏骨老师的时候,他会心里发虚,会特别担心自己演不好。 结果越是担心,就越演不好。 陷入了恶性循环。 肖自南也听出来了,齐奚可能有点焦虑。 或许连他自己也未必意识到。 这种焦虑,可能由于他本身是个流量明星,而流量是需要作品加持的,如果长时间没有优秀的作品问世,那么人气下跌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才会急于想要演好“昭明帝”这个角色,把自己的口碑真正地打出去。 但事情往往有时候就是如此。 你越是急于想要做好一件事,往往就越是事与愿违。 齐奚的演技可能谈不上有多精湛,但是过得去还是有的。 现在估计是他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怀疑,在演戏的时候才会束手束脚,放不开。 — “你平时会上网吃瓜么?” 肖自南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啊?” 齐奚有点懵,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吃啊。” 他还经常吃到他自己的瓜呢。 有一回他还在热搜上看见了自己,说是什么#齐奚最新恋情曝光#。 他当时心底就“咯噔”了一下,还以为是他跟婧婧被拍了,他都做好公开的心理准备了。 结果点进去一看,好么,是他去机场接他姐的照片。 手机当时就一下子没拿稳,砸他自己的鼻梁上了,关键是第二天他还要拍摄杂志的刊面。后来化妆师给他盖了好多层的粉底,才勉强把淤痕给遮住了。 总之,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几多风雨~~~~ 哎。 “那你应该看过前段时间我跟余风老师疑似恋情曝光的新闻吧?” 齐奚:“!!!” 他是应该回答看过,还是没看过? “就像是我在声明里所提及的那样,我师哥也不是科班演员出身。他跟我一样,都是从江大毕业的。在他进入娱乐圈之前,他甚至没有接触过演戏。 包括你之前提过的王文节老师也是,他原来是一位出租车司机,阴差阳错之下才迈入演员这一行。在他没有成为演员之前,也是没有任何的从影经验。可是你看,他们现在的演技或者是成就,输给任何一个科班出身的演员了吗?” “当然没有!余哥跟王文节老师都是很出色的演员。” 齐奚下意识地回答道。 等他回答过后,他就愣住了。 是啊,这个问题他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想过呢? 余风老师,还有王文节老师,他们都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啊,可是他们现在已经一个是三料影帝的获奖者,一个是业内人人称颂的老戏骨。 “不要因为你的起点跟专业的科班演员不一样,就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你得这么想,导演也没选那些科班出身的演员,偏就选中了我啊。昭明帝这角色,就是我的了,我就是昭明帝本帝。 要有一种舍我其谁的自傲。其实就像你说的,既然你已经在昭明帝这个人物上下了这么多的功夫,就说明你对这个人物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了解跟领悟了。现在,你要做的,不是想着要如何去演好这个角色,而是把你自己真正地代入这个角色。你就是昭明帝,昭明帝就你。” 肖自南昨天躺在床上养膘,嗯,不,是养伤的时候,随手搜了一下《荣宠》这部剧的几位主创人员,毕竟接下来几个月,他都要同他们待在一个剧组里。 齐奚好歹也出演过几部大热剧的主角,在演戏经验上肯定是不缺的。 他现在可能就是自己钻了牛角尖,对自己缺乏自信。 只要他重新找回以前拍戏的感觉,或许未必就一定能够脱胎换骨,但至少接下来的拍戏过程会更得心应手是肯定的。 齐奚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把他自己当成昭明帝? 他就是昭明帝,魏骁? — 也不知道是那天肖自南的话起到了作用,还是齐奚自己开窍了。 总之,那天之后,齐奚吃NG的次数明显少了。 从此,齐奚就跟赖上了肖自南,只要一下戏,就会来找他。 一开始还会正儿经八百地跟肖自南讨教剧情,讨论昭明帝这个角色,后来基本上是从同行之间的八卦,到美食护肤无所不包了。 齐奚同肖自南走得近,连带的董冬冬这个颜粉都跟着蹭了好几次合影。 以至于后来董冬冬都麻木了,也不要求跟人合影了。 她还是齐奚的颜粉,就是吧…… 哎,这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稀罕了呐。 别说是齐奚了,就连导演有事没事,也喜欢喊肖自南过去,讨论讨论剧情什么的。 这天齐奚中场休息,又来找肖自南,直到他的助理过来告诉他,他的经纪人过来探班了,齐奚这才去见经纪人去了。 董冬冬看着男神离去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老大,你是给我家男神灌了什么**汤了吗?” 肖自南沉思了几秒,“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个人魅力?” 董冬冬:“……” 当她什么都没问。 — 那边,齐奚被经纪人曹瑞叫走,还挺纳闷,“曹哥,你今天怎么来了?刚好路过?” 曹瑞手下不仅仅只有齐奚一个艺人,手头里另外有好几个已经有一定名气的艺人不说,还有几个近期准备出道的。 齐奚已经挺长时间没见到自己的这位经纪人了,因此曹瑞今天来剧组探班,他才会这么意外。 曹瑞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这才压低音量问道,“我问你,你怎么忽然跟肖自南走得这么近了?” 曹瑞这段时间的确是忙,除了齐奚进组那天他待了一会儿,一直到今天才抽出空来探齐奚的班。 曹瑞其实在来之前就收到消息,说是齐奚跟肖自南在片场走得很近,但是,等他今天真的来了片场,亲眼见到这两人相处的情形,这才意识到,事情远比他了解的要严重。 “一见如故呗。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曹瑞磨了磨后槽牙,“有什么问题,肖自南是个同性恋。你说有什么问题?” 齐奚不高兴了,“同性恋怎么了?曹哥,你该不会是恐同吧?” “我恐……” 曹瑞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在这个圈子里待了这么久了,什么没见过。 性向天生的,他恐什么同? “我是恐同吗?我是担心你!肖自南是个同性恋,前段时间又刚离了婚。你跟他走这么近,你说会怎么样?” 他可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齐奚也不是第一天在这个圈子里混,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是网上又在传什么了吗?不对啊。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微博上吃到我自己的瓜了。” 曹瑞怼他,“你还挺遗憾是吧?” 齐奚一脸严肃:“并没有。” 曹瑞是今天就要走的,他没有功夫把时间浪费在斗嘴上,“网上暂时还没有什么风声传出,那是因为人家已经联系了我们公司。你自己看吧。” 曹瑞把手机递给齐奚。 齐奚接过一看,吓了一跳,里面全是他跟肖自南各个角度,以假乱真的暧昧照片。 有他去找肖自南,他们两个坐在一起讨论剧本时,可能因为太过投入,头跟头凑到一起去,他们本人没察觉,却被拍得无比亲密的照片。也有和剧组的人一起说笑,偏偏就只把他们两个人拍进去的照片,甚至还有他出入肖自南酒店房间的照片。 狗仔跟踪艺人,拍到独家消息的时候,未必就会直接放料。 有时会先联系艺人本人,经纪人或者是公司,让被偷拍者把自己的偷拍内容给买回去。价钱要是谈不拢,才会直接在网上爆料。 齐奚一看这些照片就生气了,倒也还记得控制住自己的音量,“这些狗仔是疯了吗?!他们还真是什么都敢编!明明只是正常的朋友之间的往来,却被他们这么构陷跟污蔑!” “不是狗仔疯了,我看是你疯了。肖自南在圈内的名声怎么样,你又不是不清楚。这几年虽说因为沈柏舟那一句他们是朋友,稍微洗白了一些,可互联网不是没有记忆的。我马上就又要出差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在剧组里给我离肖自南远一点,听见没有?齐奚,你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好好珍惜你自己的羽毛,听见了没有?” 齐奚气得不行,“难道我们当艺人的连选择跟谁做朋友的权利都没有吗?” 曹瑞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是!” “齐奚,你想过没有?万一这些照片真的被传到网上去,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是,我们是可以发一个澄清的声明,或者是保留追究造谣者的法律权利。可粉丝们呢?粉丝们会相信我们的解释吗?他们不会认为我们只是洗白?你好不容易才拥有现在的人气跟资源,难道你要前功尽弃吗?就为了肖自南这个所谓的朋友?” “同性恋需要什么洗白?别说我不是,就算我是,我也不认为同性恋这件事有什么需要洗白的。这些照片,要放就让他们放。大不了,我不当这个明星,回去继承我爸的公司,当我的齐总不行吗?行了,曹哥。这事儿您也不用再操心了。” 曹瑞被他气了个够呛。 只恨自己抽不开身,不能时时刻刻盯着这位祖宗,只能让齐奚的助理帮忙看着,让他少跟肖自南往来。 齐奚的嘴,大概是开过光。 因为就在隔天,他跟肖自南两人就因为疑似在片场深情对视,陷入热恋,双双上了热搜。 — 临睡前,肖自南跟往常一样,用小号去余风超话打卡,美滋滋地收割一波美图,顺便去群里看了一眼,看没有粉丝在群里发余风的最新动态。 没想到,还真被他给刷到了。 粉丝群里都在刷,余风今天晚上参加《夸夸其谈》这档综艺节目现场录制的照片。 由于综艺节目录制现场一般都是禁止拍照,且入场之前必须签保密协议,粉丝们也只敢偷偷地拍。 所以照片大都是高糊的。 即便如此,也并不影响余老师的盛世美颜。 肖自南把那些糊到连徐老先生都未必能够认出他乖孙的照片,都点击按了保存。 《他杀》剧组的宣传活动马上就要告一段落。 临近年底,余风的行程却还是很满。 在余风刚回江城的那几天,基本上还会保持一天打两三通的电话频率,关心肖自南的身体恢复情况。 后来就变成了一天一通,到现在的两三天才会打一通电话,通话的频率像极了一个计划分手因而对女友实施冷暴力,等着女友主动提出分手,这样自己就不用有负罪感的渣男。 当然,余老师不是。 余老师是真的太忙了。 白天两人都要工作,没时间通话,只能百忙之中抽空发微信,即使这样也常常因为双方临时有事而对话中断。 晚上余风收工收得迟,等到他忙完抽出时间给肖自南打电话时、,肖自南往往已经睡下了。 知道肖自南这段时间嗜睡,余风也就减少了晚上打电话的频率。 肖自南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十二点了。 估计今天余老师是不会打电话过来了。 肖自南退出余风官方粉丝群聊,随手开了热搜,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吃到了自己跟齐奚的瓜。 肖自南简直无语。 这些营销号也还真是什么不实的内容都敢传,还有那些跑到营销号下面留言问真的还是假的的粉丝们,他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是钻石胃? 什么瓜都吃,也不怕拉肚子么? — 《他是凶手》电影一经上映之后,票房节节攀升,口碑跟评分也一路走高。 剧组也就趁热打铁,除了继续马不停蹄地到各影院宣传电影外,还率领剧组的主创演员参加各大知名综艺的录制。 余风、危唯、袁州三人的档期排得比较满,行程上很难排开。 只有莫小雨因为是新人,时间相对时间要好排一些。 由于余风跟危唯的时间却总是对不上,于是基本就是四缺缺一那么一个录制情况。 粉丝们不断地去电影官博下面留言,强烈要求四人务必合体上一次《夸夸齐谈》。 《夸夸齐谈》的主持人齐默一贯以幽默风趣,提的问题却又刁钻古怪、大胆劲爆而著称,是一档相当具有可看性的访谈类脱口秀综艺节目。 危唯、袁州都还好,他们两个其实参加的综艺节目跟访谈类节目还挺多的,问题是,余风之前几乎不参加综艺访谈类节目啊,更不要说是综艺访谈又带脱口秀性质的节目了。 粉丝们可太想看余风接受齐默采访了。 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当齐默问余风那些他往日在节目里问过嘉宾的劲爆性问题时,余风会怎么回答了。当然,也很期待危唯、袁州以及莫小雨这个新人的表现也就是了。 要不怎么说《他是凶手》剧组最宠粉呢。 粉丝们才集体去官博下面要求四人人合体上《夸夸齐谈》留言没多久。 《他杀》官博今天就忽然更新了动态,上传了余风、危唯以及袁州四人在《夸夸齐谈》节目录制现场的路透照片。 粉丝们:“!!!” 官博真的太懂她们了啊啊啊! 粉丝们纷纷在官博下面刷留言的时候,《夸夸齐谈》节目也真是开始录制。 录制现场,开场主持人在简单地热场之后,主持人齐默向现场观众介绍今天来的嘉宾,余风、危唯、袁州和莫小雨四人相继落座,按照惯例先向现场的观众们打个招呼。 “你们都知道,我一直都是以不按常理出牌的主持人。SO,怎么样,莫小雨,你怕了吗?” 齐默不愧是资深主持人,一开场,就成功地逗笑了现场的观众。 现场莫名给人以鬼畜小哥哥,调戏小萝莉的即视感。 莫小雨是新人,她还不懂接梗,只能红着脸,小声地道,“不怕的。我知道齐老师是个好人。” 齐默一脸难以置信,他面对观众,“所以,我是被发好人卡了吗?观众朋友们,我是被发好人卡了吗?” 观众们哈哈大笑。 “莫小雨,你知道吗?你是节目开播以来,第一个。不对,是我二十多年人生以来,第一个给我发好人卡的人。很好,我,齐.爱新觉罗.默,记住你了!” 莫小雨是既被逗笑,又脸红得不行。 她刚刚真的没有那样的意思。 危唯适时地替莫小雨“出头”,笑着道,“好了,齐默,你就不要欺负人家小雨了,放过她吧。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危唯跟齐默一来一往,又成功地制造出了笑果。 齐默看向镜头,“看,现在知道了吧?为什么我开头只点名问了莫小雨呢?哼。问其他三个人有什么意思呢?他们能够像小雨这样,一上来就夸我,齐老师个好人吗?不,他们只会提防我,警告我,呐,就你们袁老师。 我在后台化妆呢,他走过来,让我等会儿上节目,不要给他挖坑,不然等录制结束,就给我寄辣椒。威胁,红果果的威胁!再有啊,你们袁老师只是让我不要给他挖坑,提都没有提到他其他三位的合作伙伴。所以观众朋友们,现场的粉丝们,你们听出什么了吗?就,这个剧组主创人员之间吧,这关系吧,挺一般的,是吧?” 袁州自己也是听乐了,他手朝着齐默的方向,虚虚地定了点,眼底是止不住的笑意,“齐默,你这家伙。你今天是要挑事儿,绝对是要挑事儿啊。给你寄辣椒不是因为你喜欢嗯么?还有,我这不是上次被你整怕了呢么?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我们剧组关系一般了?余风,危唯,小雨,咱不听这家伙挑拨,啊。哥哥还是最爱你们的。” “不听,不听,我们小仙女从来不听解释的。” 齐默捂着耳朵,捏着嗓子道。 现场的女性观众都快要笑抽风过去了。 男性观众则是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 齐老师真是把他们女朋友任性,蛮不讲理的样子的精髓都掌握了啊! 余风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访谈有带点脱口秀兴致的综艺节目,目前为止,他感觉还不错。 “余老师在边上笑得挺开心哟。听说,余老师今天是第一次参加访谈类脱口秀节目。” 意外齐默会忽然CUE到自己,但是对方既然CUE了他,那他肯定是要给予回应的,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很荣幸能够来参加齐老师的节目。” 齐默眨了眨眼,“这么说,余老师是把第一次,献给我了?” 现场的粉丝们:“!!!” 啊啊啊! 齐默,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作者有话要说:吱吱:采访一下,余老师,您现在还觉得录制《夸夸其谈》这个节目挺有意思的吗? 余老师:“……” 哈哈。 生活啊,它都是坑。 —— 宝贝儿们,明儿见。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很多时候,一个访谈类节目好不好看,精不精彩,除了取决于节目主持人本身优秀与否,来访的嘉宾也非常地重要。 如果嘉宾跟主持人之间能够进行一个精彩的碰撞,那么观众看了之后也会大呼过瘾。 如果接受采访的人是季清,这个时候恐怕会扭捏着身子,给齐默抛个媚眼,然后再捏着嗓子,齐老师,那人家的第一次给了你,你要好好对待人家哦。 这样节目收视率肯定要爆。 余风不是季清,他本身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做出那样的回应。 面对齐默“第一次”这个一语双关的梗,余风浅笑着回应,“如果是脱口秀访谈类的综艺节目的话,确属首次。” 余风完完全全地避开了“第一次”这个过于让人浮想联翩的词,补足了主持人提问时故意省略的主语,又以“首次”替代了“第一次”,这样既回答了齐默的问题,全程地避过了“第一次”这个坑。 袁州用敬佩地眼神看着余风。 余老师也太厉害了。 啊!这题还能这么答啊! 哪像他,上次上这节目,被坑得不要太惨。 莫小雨也是一脸的崇拜。 不愧是她的男神! 真的猴赛雷啊! 主持人一脸严肃,“本主持人感到职业生涯受到了严峻的挑战。” 成功地逗得台下的观众哈哈大笑。 虽然齐默一贯是以向嘉宾提问的劲爆而著称,不过这次始终不是像以往那样是对嘉宾的个人访谈,而是整个剧组的主创人员,这也意味着,这一期的节目宗旨最主要还是以宣传电影为目的。 如果主持人话题始终围绕着某位演员,问的还都是跟电影无关的内容,那就是主持人的失职了。 于是,齐默也就只好暂时先放过余风,开始就跟电影有关的问题展开,正式开始这次的脱口秀访谈。 齐默在节目过程当中,提的问题一如既往地大胆犀利。 除了余风,危唯、袁州还有莫小雨,其他人纷纷被他带到了沟里去,相互之间爆了不少彼此的料。 比如危唯就爆料袁州其实是个大龄网瘾BOY,没事儿的时候就捧着手机,剧组里就属他最会玩手机了。 袁州就大呼,他是没事儿得时候就总是用手机上网,可怎么就成了大龄网瘾BOY了,他比余老师还小个几个月呢,怎么就是大龄网瘾BOY了,还质问危唯,你们女演员对男演员的年纪都这么苛刻了吗?三十出头就大龄BOY了? 齐默在边上“拱火”,说危唯都攻击他年纪了,他还不赶紧爆一个危唯的料狠狠报复回去。 这种爆料吧,通常就是为了活跃现场节目气氛的,哪能真爆出劲爆的料。 袁州也算是有不少参加综艺节目的经验了,哪能真那么容易被齐默带沟里去,但是为了配合节目,还是爆了一个危唯的料,说她是在片场电话最多的那个。只要一下戏,总能看见她跟人在讲电话。还让齐默赶紧问她,最近是不是有新恋情什么的。等节目播出的时候收视率一准就爆了。 危唯就被气笑了,笑着锤了他的手臂一下,袁州就大喊救命。 主持人齐默拿着话筒,“SEE,我都说了他们这一组主创人员特塑料吧?” 底下又是哈哈哈哈一通笑。 莫小雨是新人,这是前辈们之间才敢相互开玩笑的爆料,她是不敢,也不合适的。 她就爆料说,袁州老师是片场最认真的,每次只要是有他的戏,都是最早道的。余风老师是入戏最快的那一个,只要导演一喊开拍,马上就能够进入角色。危唯呢,哭戏是最厉害的,一秒就哭不说,而且画面还特别美。 总之,就是很认真地把前辈们都给夸了一通。 “小雨就算了。我不为难她啊。人家毕竟是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对吧?小姑娘年纪又小,关键是,长得还漂亮……” 齐默话还没说完,底下就齐刷刷地喊“咦~~~” 齐默就怼观众,“咦什么咦?你们咦什么咦?难道我们小雨年纪不小,长得不漂亮?” 莫小雨虽然是个刚出道的新人,小姑娘路人缘还是挺好的。 粉丝们跟齐默相爱相杀是一回事,这会儿也齐齐地配合喊,“漂亮!” 把莫小雨逗得是满脸通红。 齐默不愧是资深主持人,现场控场能力一流,他才跟现场的观众互动完,就将话题又重新带了回来,“我把我刚才还没说完的话给重新再说一遍啊,都不许给我打岔了啊!不然,谁要是打岔我就,跟,谁,急!” 瞪眼,叉腰,朝观众发“死亡蔑视”。 他这没开始讲呢,底下又笑成了一团。 “好了,好了。不跟你们开玩笑了啊。我们开始讲正经的了啊。这正录着节目呢,都给我严肃点。要是绷不住,还想笑,就想一想每个月的支宝宝账单啊,女朋友的双十一购物清单啊什么的。现在,还笑么?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么?好了,那我现在我开始继续啊……”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现场就又是一通爆笑。 但凡是优秀的主持人呢,他们就是成功地把观众都得哈哈大笑,他自己呢,又能够忍住笑场。 齐默接下去,“小雨就算了,我不为难她啊。人家毕竟是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对吧?小姑娘年纪又小……” 底下观众还是有观众没忍住,发出零星的笑声,齐默就完全不受影响,故意的停顿之后,把音量一扬,“小姑娘长得还漂亮。我就吧,于心不忍。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这一回,观众彻底没忍住,笑翻了。 关键是在这一大片哈哈哈的笑声里,齐默还是很好地控住了场子,“大家伙冷静点,冷静点。我说我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有什么可争议的吗?有什么可笑的?你们这些观众,难道我齐默是长在你们笑点上的男人吗?好了,好了,言归正传,言归正传啊。呐,小雨因为是个新人嘛,人又刚出道,小姑娘又善良,对吧,不好意思爆三位前辈的料。这大家也都跟我一样,完全可以理解是吧?” 就在大家又要“咦~~~”他的时候,齐默话锋一转,“余老师——” 再次忽然被CUE到的余风看向他。 “余老师,您看呐。您呢,第一也不是新人了。这第二呢~~~对吧,您又是三人当中,唯一又是跟危唯,袁州,还有小雨三人全有过对手戏的。这样,小雨刚才是取巧了,我让她爆料,她就说你们谁谁谁最努力啊,谁谁谁哭戏最厉害啊什么的,实际上呢,完全就等于是把你们三个人夸了一通。这样不行啊。这样,我们的收,视,率,还怎么能上得去呢?是吧? 但是看在她小小年纪……” 底下观众就喊,“人美心善!” 齐默就朝底下WINK,“甜心们,你们懂我。” 然后继续转头面向余风,“是的,看在小雨年纪轻轻,又人美心善的份上,我就不为难她了。余老师。这样,我呢,也不过分为难你。我不能因为你长得比我帅,戏演得比我好,钱又赚得比我多,我就嫉妒你,是吧?刚才小雨不是分别夸了你们三个人呢么?那你呢,就分别爆他们三个人的料。必须是爆料啊。特劲爆的那一种! 要是不劲爆,我这节目就一直录下去的啊!录到天亮的那种。也就是说,台上三位演员,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以及现场观众们,今天晚上能不能回家,就全系在你一人身上了啊。” 底下观众拆台,“不回去,不回去!” 这样的录制他们可以追一晚上好么!!! 齐默就撸了撸袖子,“嘿!你们这些糟心孩子~~~” 前一秒钟还是甜心们呢,下一秒就是糟心孩子了。 现场观众表示,他们真是,太南了了! 当然,最南的只怕还是余老师。 哈哈哈! 分别爆三个老师的劲爆的料可还行! 余风还在认真思考,其他三位合作演员所谓的劲爆的料呢,那边齐默就又给他挖了个坑,“如果余老师实在想不出其他三位演员的料,那就这样,换成是剧组其他三位成员爆你的料。有问题莫有?” 余风点头,“可以。” “好!危唯,袁州,小雨。你们都听见了吧?还不赶紧的,跟余老师客气什么呀?赶紧的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了。咱们上呀!” 莫小雨小声地接了一句,“可,可我们跟余老师无冤无仇的呀。余老师这么好的一个人。” 齐默:“小雨同学,你是在拆我的台吗?” 莫小雨否认三连,“我没有,我不是,您别误会。” “好,那就从你开始了。爆一个余风在片场的一个料。就是你爆的这个料吧,得是重磅级的。就是那种,等我们节目一播出,就直接能够送我们节目上热搜的那一种。你滴,明白?” 莫小雨求饶:“齐老师,我错了~~~” 齐默就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我知道了。重磅级的料比较难想是不是?那好,我们先等一等,你先好好想一想啊。危唯,袁州,你们两个先吧。也要足够劲爆的噢,不能输给等会儿的小雨,好吧?” 莫小雨顿时焉儿了。 啊,她这出道之路会不会也太难了一点。 “那我说一个吧。就是跟拍戏可能没什么关系。余风对海鲜过敏,就是不能吃海鲜。一吃海鲜他就会起红疹子什么的。” 余风对海鲜过敏这件事,只要是“风筝”都知道,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大感欺骗的现场观众们就大喊,“不算,不算,不算。” 袁州也挺委屈,“不是,小仙女们,你们余老师在片场,一不发脾气,二不耍大牌,三不消极怠工,四没不良癖好。我这真的是南啊!” “余风从来不发脾气?我不信。你们拍电影,通常都要连夜赶戏,或者是天还没亮,就要起来化妆,拍戏什么的吧?在这种时间紧张,节奏又高压的情况下,很少发脾气我是相信的,但是从不发脾气……这个商业吹捧,有点过了啊。过了啊。” 莫小雨可劲儿地点头,“是真的!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余老师发脾气。是吧?危唯姐?你也没见过余老师发脾气吧?” 危唯还没回答,那头齐默就出声了,“小雨同学,你想好等会儿要爆什么料了吗?” 莫小雨诚实地摇头。 齐默就“瞪”她,“没想好你还在这儿搭话呢?赶紧认真给我想!我们节目收视率可全靠你那个爆料啊,我这还等着上热搜我呢。” 观众哈哈哈地笑。 莫小雨:“……” 宝宝心里苦。 镜头给到危唯。 危唯倒是知道余风一个猛料。 可她现在必须要紧紧地把那个料给捂严实了,她可还指望着手里的这个料跟余风谈条件呢,自然不会在节目里就这么说出来。 因此,她也效仿袁州,只说了一个余风在片场的一件趣事。 “勉勉强强,算是一个料吧。也算是一个料吧。反正比袁州刚才那个好多了。” 躺枪的袁州:“……” “好了,小雨。到你了噢。给现场的观众们爆个大的。也让危唯跟袁州,他们两个前辈,好好学学,什么才是爆料的真正打开方式。” 莫小雨从之前开始就在苦思冥想,她是真的想不出来了。 在齐默的一再催促下,她小声地道,“嗯……那个,我发现余风老师有小号,算不算?” 什么?! 余风有微博小号?!!! 一般而言,明星有微博小号不算是什么新闻。 别说是明星了,就算是普通人,谁还没个二三四五六个小号呢? 一个用来追星,一个用来打榜,一个用来扫黑,一个用来留言,一个用来投票什么的…… 可这个人是余风啊! 一个连微博大号都常年长草的人,竟然有,微,博,小,号! “算!算!算!” “余风小号是什么?” “我现在就去加!” 现场是喊什么的都有。 莫小雨被现场粉丝们的热情给吓到了。 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爆了一个什么了不得的料,现在的网友都很神通广大,会不会就这样挖出余风老师的小号是什么啊? “莫小雨,看不出,你是个狠人呐?!我有预感,等节目播出这一段的时候,收视率跟点击率一定会爆!我们节目这次热搜稳了。” 莫小雨苦着张脸。 袁州好奇地问道,“小雨,你怎么知道余老师有小号的?我跟危唯都不知道。” 危唯也转过头看她。 莫小雨看向余风,双手合十,“对,对不起啊!余老师!是你上次问我,如果号被封了的话要怎么办。我有关注您的微博账号的,心说您账号明明好好的啊。我就猜,您说的肯定是您的微博小号了。” “可以啊!莫小雨,推理能力不错嘛!” 袁州还夸她。 莫小雨都快哭了。 余风也是登录不上微博,打了客服电话,才知道他的微博账号被封了。 他问了客服,这种情况下他应该如才能申回自己的账号。 客服告知后,他试着操作了一下,还是不得要领。 那天刚好他刚好看见莫小雨在刷微博,就顺口问了一句,她知不知道如果微博账号被封,应该怎么才能申回。 他倒是没想到小姑娘会因此推论出他有微博小号这件事。 小姑娘也是无心之举,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余风自然不会怪她,“没关系,不必放在心上。” 得到余风的谅解,袁州跟危唯两人又轮番安慰她,莫小雨这才心里好受一些。 她是真的愧疚死了。 齐默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小号叫什么肯定是不能说的了。不过,余老师,我是真的很好奇哎。你到底是对你的小号做了什么?才,会,被,封??!!” “不告诉你。” 余风不是那种耍大牌或者是脸黑的那种语气,而是像是朋友之间在聊天,朋友忽然问了一个你不想回答的问题,于是你带点无奈,又带点耍赖的那种回答。 齐默控诉:“!!!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影帝!” 现场观众尖叫不止。 她们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温文尔雅的余老师也有这么耍赖的一面。 啊,爱了,爱了! 不过她们是真的很好奇,余老师到底用他的小号做了什么,才会被封啊啊啊! “余老师——” 袁州朝余风竖起了大拇指。 这回答,够简单粗暴,他喜欢! 危唯则是一脸的艳羡。 什么时候她才能有余风这样的咖位跟底气,面对她不喜欢的问题,也可以直接回一句,“不告诉你”,而不会因此招黑? “好的,各位风筝们。你们也都看见了,听见了。不是我不帮你们问哟,是你们的余老师对我微微一笑,然后无情地拒绝了我的提问哟。接下来,就看你们谁能够先扒出余老师的小号了,好不好?我看好你们哟!如果你们有谁知道了余老师的小号,记得,私信或者微博@我哟!笔芯。” 余风:“……” …… 《他是凶手》剧组四位主创演员这一次参与《夸夸齐谈》的录制非常成功。 现场笑果不断。 余风结束《夸夸其谈的》的录制,回到阑珊苑他的卧室,已经将近凌晨。 余风脱下外套,放在床上。 手机从口袋里滑了出来。 余风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这个时间点,青年多半已经睡了,就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哥!出大事啦!出大事儿了!哥!快出来,别洗了,出来,出来呀!” 余风在浴室里冲澡,听见弟弟季清的拍门声。 眉头微拧,余风只先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取下置衣架上的浴袍,穿上。 头发还在滴水,余风一边拿着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打开浴室的门,“什么事?” “哥!我嫂子……啊,不是,是我南哥,有新恋情了!你看,你快看呐!!!” 季清把手中的手机递给余风。 余风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他从季清手里接过手机,热搜第一赫然就是#齐奚、肖自南因戏生情#,后面还跟着一个大红的“爆”字。 不同于之前余风跟肖自南传绯闻的那次,只有几张模糊的连脸都看不太清楚的照片,这一次每一张照片都拍得非常地清晰。 有肖自南跟齐奚两人在片场说笑的,也有两人回酒店之后,齐奚从肖自南房间里出来的,其中还配有几张动态的JIF图片。 “嗯,其实吧,营销号的照片我全看了,这锤也不算很实。不就是齐奚从南哥房间里出来么,我有时候住酒店,也会去好哥们那里窜……” 季清见他哥脸色不大对劲,就想着安慰他哥几句。 他这一张口,就发现自己这安慰有一个致命伤。 他是去好哥们那里窜门,南哥跟齐奚可是首次合作啊,他们有熟到相互窜门的程度呢么? 操了! 他哥该不会真的被三振出局了吧? 季清生硬地拐了个弯儿,“总之,很有可能就是那些营销号在捕风捉影,带节奏呢。”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哥,要不,我帮你打电话问问南哥?这个点,兴许,南哥还没睡呢?真的,哥,我们年轻人吧,没有两点是不睡的。我这就给南哥打电……” “季清,闭嘴。” 季清:“……噢。” 余风放在床上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 是周琦打来的。 “抱歉,余老师,这个点了打电话给您。请问您睡了吗?” “是因为南南上热搜的事情?” “余老师您已经知道了?” “嗯,刚从季清那里得知。” 周琦立即在电话脑涂道歉道,“对不起啊,余老师,您之前特意交代了,让我负责在网上留意跟肖老师有关的事情。公关部的同事之前就发我微信了,跟我说了肖老师和齐奚上热搜的事情。但是我手机没电了,我回到家才发现……” 如果她不是到家才发现她的手机没电,而是在公关部的同事一发给她,就采取措施,在肖老师跟齐奚两人的事情上热搜之前把事情给压下来,那么事情很有可能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了。 不管怎么样,她没能发现她的手机没电,以致没能及时收到公关部发来的信息,导致肖老师跟齐奚的事情没能很好地及时地进行处理,就是她工作上的失职。 周琦没有企图再为自己工作上的失误进行辩解,她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询问余风,要不要公关部找团队撤热搜。 失误既然已经造成,就只能想办法补救了。 “不用。” “啊?” 周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以余老师对肖老师宝贝的程度,肖老师被人造谣恋情,余老师竟然说不用撤肖老师新恋情的相关热搜? 耳朵贴近余风的手机听筒,“不小心”把他哥跟周琦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季清都是一脸懵逼。 他哥该不会是因爱生恨了吧? 不管南哥很齐奚是不是真的有在谈恋爱吧,这热搜要是继续在网上挂着,南哥肯定得被齐奚的粉丝给喷死。 噢,不对,很有可能南哥的留言区现在就已经惨目忍睹了。 “齐奚有女朋友,他不喜欢男性。” “齐奚有女朋友?” “什么?齐奚竟然不是GAY?” 电话那头周琦惊讶的声音跟房间里季清拔高的音量同时响起。 没有理会一惊一乍的季清,余风回应电话那头的周琦,“嗯。” “余老师,我能多嘴问一句。齐奚不是GAY,且有女朋友这件事,消息来源可靠吗?” 不是周琦八卦,而是出于谨慎使然。 齐奚是不是GAY,以及齐奚是不是有女朋友,对于他们该如何公关这件事,可就太重要了。 首先,齐奚不是GAY,那么所谓两人因戏生情实锤什么的,从根本上就不会成立。 其次,齐奚不是GAY,那么他在片场上跟肖自南的任何互动,包括齐奚出入肖自南酒店的房间,就不存在任何的暧昧。 最后一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澄清一段荒谬的传闻最好的办法,就是抛出更为有力的真相。 他们看见了这条热搜,齐奚的团队必然也看见了。 他们也一定肯定在讨论,该如何澄清、公关这次的绯闻事件。 那么如何能够做到最为有效的澄清呢? 这个时候选择公开恋情,就是最有力的打脸。 或许齐奚的团队未必会直接公开女友的身份,但是他已经有女友这个重磅消息一定会瞬间转移广大粉丝、网友的注意力。 这也是为什么周琦跟余风确认。 因为,如果齐奚确实是异性恋,且有交往的女友的话,那他们这边确实什么都不用做,齐奚那边就会给出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公孙亲口提及,我想,消息应该不会有误。” 周琦:“噢,好的。” 嗯,有点难以想象瑜哥那么严肃的人跟余老师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一起讨论齐奚的八卦的画面就是了。 不,不对啊。 瑜哥跟余老师对齐奚都不熟吧? 这两人怎么会凑一起讨论齐奚的八卦? 上次公孙瑜特意因为他对肖自南的误会这件事去余风家中,向他道歉。过程当中提及过,原本当天偷拍他跟肖自南的狗仔,是在蹲拍齐奚跟她的女友。 结果没想到,没有等到齐奚的女友从他家中出来,反而等到了肖自南跟余风,于是才有了余风跟肖自南双双上热搜的那场风波。 那天公孙瑜也只是随口提了提,余风记忆力过人,记住了。 “那我们现在就是暂时都先不动,等齐奚团队的行动?嗯,余老师,好像……可能齐奚的团队今天晚上也都可以睡个好觉了。” 周琦是一边开着电脑,跟公关部的负责人聊着微信,一边给余风打着电话,公关那边又给她截了一张最新微博截图过来,是肖自南最新更新的微博动态。 周琦一看,对肖自南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肖老师有没有考虑来他们工作室啊啊啊啊! 这危机公关的文案,吹爆了好吗? “嗯?” 周琦的语气有难掩的激动,余风不明所以。 “肖老师发了最新的微博动态了!是关于解释他跟齐奚的那条热搜的。余老师您自己上微博看吧。我先挂了啊。如果您那边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再随时联系我。” 南南更新了微博动态么? “好。” “南哥更新微博动态了吗?是不是解释他跟齐奚那条微博热搜的?哥我帮你哈!” 到底是隔着听筒,周琦的声音,季清也是听得断断续续的,只是隐约听见周琦说什么南哥更新了最新的微博动态。 季清的手机还停留在微博的界面呢,他直接搜肖自南的微博。 这一看,顿时就乐了—— “我以齐奚的发际线发誓,是假的,都散了吧。乖。最后,欢迎大家关注由朱守恒负责指导,齐奚、凌萱萱担当男女主角,由我担任编剧的古装历史架空权谋剧,《荣宠》。希望到时候你们能够喜欢。@《荣宠》官方微博@朱守恒@齐奚@凌萱萱。” “哈哈哈哈!哥。南哥可真是个人才。哈哈哈哈!他怕是史上第一个澄清自己绯闻,还带宣传一波自己的未播剧。哈哈哈哈!给南哥的脑洞跪下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每次澄清恋情都这么画风清奇的?!” 广大网友的反应基本上跟季清是差不多的。 这特么…… 明星要是被传绯闻,澄清什么的,不是应该正经儿八百,再不然就发律师函警告营销号跟粉丝造谣,影响声誉什么的吗? 蹭自己恋情的热度,顺势宣传一波自己还在拍摄中的作品是什么鬼? 也有黑子说是肖自南跟齐奚两人联合操作的,但是齐奚的粉丝可不是吃素的,分分钟追着那些黑子打。 炒作你**。 我们齐奚现在的人气跟咖位还需要炒作吗? 就算是炒作,特么也是跟女一号,找一个剧中的编剧炒作算是怎么一回…… 阿呸! 我们齐奚独美,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炒绯闻,博热度好吗? 我们哥哥就是顶流本流! 黑子都给老娘滚粗! 在齐奚粉丝的穷追猛打下,那些黑子是一个屁都不敢再放。 那,那要是剧组跟演员都没有炒作,肖自南的微博是怎么一回事?还真有人在被传跟同性的绯闻后,不但不着急上火,还不慌不忙,为自己的戏宣传造势一波,这么丧心病狂的吗?! 于是,当天凌晨,#丧心病狂肖自南#这个奇怪的词条,继#肖自南声明#、#齐奚发际线#后,一度登上了热搜。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 你们想不想知道余老师是做了什么微博账号才会被封了? 唔,忽然很想看南南或者是余老师跟南南一起上《夸夸奇谈》…… PS:昨天文更新一个小时之内,我竟然没刷到留言~~~然后,我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是因为今天我木有让南南露腰,昨天没有让余老师露腿,所以你们都弃我而去了吗? 然后,对着电脑就死活写不下去。 等我反复刷新,终于刷到两条留言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就踏实了。 然后,灵感就刷刷就来了~~~ 所以,宝贝们,你们就是我的灵感女神呀~~ 留言不要停……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对不起啊,自南。” 第二天,肖自南一到片场,就收到了齐奚的道歉,以及……一箱樱桃。 肖自南也是挺佩服齐奚。 他们两个昨天晚上才因为疑似在片场因戏生情上了热搜,这家伙今天就敢顶着一众目光直直地走向他,还往他手里递东西…… 这位哥哥是真的憨啊! 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是憨到深处无所畏惧了? 年轻的帝王想要独揽朝政的野心跟淳熙太后不愿还政的矛盾日益突出。 朝廷当中,太后派跟拥帝派的矛盾也在不断地升级。 昭明帝每天在朝廷之上备受掣肘,再没有一个帝王像他这样,不过是想要给灾民拨款,户部都推三阻四。 仅仅只是因为,担任户部尚书的苏卫,是淳熙太后的亲哥哥,也是皇后苏蓉蓉的父亲。 皇帝在朝廷上受了气,回到宫里大发脾气。 苏蓉蓉听说了朝廷上发生的事情,她越发地忧心忡忡。 这些年,苏家恩宠日盛。 树大招风,朝廷内外早就有人对苏家不满。 偏偏父亲还不知收敛,如今竟敢公然在朝廷上顶撞皇帝。 不同于一心拥护自己亲姊姊太后的父亲苏卫,苏蓉蓉的眼光要更为长远。 她深知,太后虽然是她的亲姑妈,可皇帝才是她的丈夫,她跟皇帝才是利益共同体。 纵然太后允诺,将来她若是诞下龙子,太后将倾尽全力扶植她的儿子登上皇位。 可她如今已经贵为皇后。 他日,若是当真诞下龙子,她的孩子本来就会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者,又何须太后的倾尽全力? 相反,若是他们苏家再继续跟皇帝作对。 即便是在太后跟皇帝的这一场争斗当中,太后赢了。 到时候他们便成了孤儿寡母,父亲、兄长又是外男,在这后宫之中还不是太后一手遮天? 现场在拍的这一场就是,苏蓉蓉听说了朝堂之上父亲为难于昭明帝之事,派宫女前去尚书府,秘密召见自己的父亲。 她不能再让父亲继续糊涂下去! 苏蓉蓉同父亲苏卫两人的对手戏,自然没有齐奚什么事情。 下一场,才轮到他。 肖自南看着被递过来的樱桃,“歉礼?” 别说,这歉礼,还挺别致。 他见过春节过年走亲访友送樱桃的,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喜事送樱桃的,这因为道歉送樱桃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齐奚尴尬地解释,“不是。我女朋友家里是卖水果的。她昨天来探班了,就带了好几箱水果过来。有一些我昨天晚上已经拿过去分给导演,副导演他们了。这箱樱桃,是她特意带过来谢谢你的。说是你平时在片场这么照顾我,我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这不是……赶巧了么。” 人生啊。 不到明天,谁也不知道惊喜跟惊吓是哪个先来。 谁能想到呢,本来应该是谢礼属性的樱桃,放了一个晚上,就成了歉礼了。 昨天跟浅浅两个人的约会也泡汤了。 经纪人、助理全聚在他酒店的房间里,紧急商讨应对方案。 肖自南:“……” 你们顶流逢人就说自己有女朋友的吗?恋情公开的这么随便的吗? 一时之间,肖自南竟然不知道应该震惊于齐奚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告诉了他,他有女朋友这件事,还是对齐奚的女朋友家里竟然是卖水果的感到惊讶。 他没有任何看不起卖水果的意思,纯粹就是对大明星跟女朋友家里是卖水果这样的组合搭配而感到惊奇罢了。 “你倒是接过去啊。这樱桃很好吃的。不骗你。嗯,也当是,我的歉礼吧……毕竟这次,你算是被我给连累了。” 他的经纪人已经查清楚了,这次是有人故意买的营销号来黑他。 这种诋毁竞争对手,买营销号跟水军故意黑某个艺人的手法在圈内并不少见。 尽管齐奚没有明说,肖自南多少也猜到了。 他只好伸手接过这……既包含了谢意,又承载了致歉,具有双重责任的樱桃。 不管这樱桃身上肩负怎样的重任吧,既然是人家女朋友亲手从果园摘的,总得跟人道声谢,“替我谢谢你女朋友。” 齐奚腼腆地笑了笑,“嗯,我女朋友今天也来片场了。她说她很想亲自跟你说一声谢谢。自南,你……你要见见她吗?” 人家小两口这么有心,这让他怎么拒绝? 肖自南微笑:“……好啊。” 他也挺想知道,到底是哪位女生品味如此清奇,会喜欢上齐奚这种憨憨。 当然,齐奚这张脸长得还挺有欺骗性的就是了——看着像个酷盖,内里是个憨憨。 齐奚朝着不远处工作人员那边喊了一声,“浅浅。” 肖自南拎着手中的樱桃,都已经做好要随齐奚去他的房车,或者是他在剧组的休息室之类相对比较**的地方去见他的女朋友,哪里想到,齐奚直接就对着不远处,工作人员待的方向喊了一声。 很快,一群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工作人员当中,就走出一个同样穿着黑色羽绒服,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姑娘,她甩着马尾,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奚哥哥。你叫我?” “浅浅,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肖编,肖自南。” “肖老师您好,我姓林,双木林。林浅浅,深浅的浅。您叫我浅浅就可以了。” 说罢,甜甜一笑。 笑起来还有一对儿甜甜的小梨涡,很是热情活泼的一个小姑娘。 肖自南算是发现了,这位林同学之所以喜欢齐奚,估计也不止是看上齐奚的美色,大概是……物以类聚吧。 她跟齐奚一样,身上都有特别开朗、干净的气质。 “浅浅你好。谢谢你的樱桃。” “不客气的。我家里还有很多其他好吃的水果的。肖老师你要是还喜欢其他什么水果,尽管跟我说呀。我下次来的时候,还给你带。” 肖自南对于像是齐奚和林浅浅这种自来熟的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他只能保持礼貌的微笑,“谢谢。” “那个,肖老师。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啊?” 手里还拎着人家的樱桃呢,肖自南还能怎么回应? 他只能礼貌地微笑道,“你说。” “我那儿,我那儿还有一箱樱桃。你能不能,能不能替我转交给余风?因为余风从来不收粉丝的礼物!最多就是贺卡、明信片什么的!这樱桃真的很好吃,我很想他也能够尝一尝的。肖老师!拜托,拜托!” 小姑娘双手合十,芙颊绯红,双眸热切。 这神情,就跟董冬冬之前求他要一张余风的签名照是一样一样的。 “浅浅是余风的粉丝。” 齐奚无奈地跟肖自南解释。 嗯,就是语气里有一股怎么也隐藏不住的酸味儿也就是了。 “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意思,我就是纯粹好奇,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你会觉得……经过我转交之后,他就会收下?” 毕竟除了上次因为梦见了那个不详的梦,临时决定从清城回到江城,在《他是凶手》剧组的粉丝见面会当中短暂地露了一次面,他跟师哥在其他公共场所,以及社交平台上再没有其他任何的互动。 出现在电影粉丝见面会,担任神秘嘉宾什么的,也未必就代表他跟师哥私交好,很有可能只是为电影宣传造势而已。 因此,他是真的好奇,为什么小姑娘会认为,樱桃交由他转交之后,那人就一定会收下。 林浅浅偷瞄了齐奚一眼,红着脸,小声地道,“嗯……其实我也还是没有把握。可肖老师您是奚哥哥合作的人当中,唯一一个跟余风认识的人。而且,就算余老师太忙,您可能一时半会儿见不着他人什么的,您还认识季清呀!由季清转交给他,那他应该就会收了吧?这好歹也算是,双重保险了吧?” 肖自南:“……” 看来每一个追星女孩的潜力都是无限的…… 齐奚在一旁酸溜溜地道,“呵呵。那真是对不起啊。是我咖位不够,没能跟你的男神合作,以至于让你连想送给爱豆樱桃,都得通过肖老师转交。” 林浅浅就挽住他的胳膊,特别认真地安慰他,“没关系的,奚哥哥,你不要难过呀。你也很优秀的!总有一天,你也能够有跟余风合作的机会的!” 齐奚:“!!!” 他才没有难过!!! 他进娱乐圈的目标,又不是为了能够有一天争取到跟余风合作的机会! — 林浅浅来《荣宠》剧组探班齐奚一事,在齐奚的公关团队有意的策划下,很快就在当天晚上九点微博用户量高峰期的时候蹿上了热搜。 当天晚上,齐奚顺势直接公布了恋情—— “呐。你们要的恋爱实锤在这里。不要走错地方了,不在隔壁。全在这儿呢,自己看吧。指路→@余风哥哥下凡辛苦了/是的,所有的‘曲奇’们,你们没有看错。这个顶着余风老师粉丝ID,微博内容仿佛就像是一个追星小号的微博号,就是我将为之共度余生的人。品品,是不是闻者心酸,见者流泪? 我的人生已经如此艰难@肖自南,肖老师何苦再为难我的发迹线? 最后,欢迎大家关注由朱守恒负责指导,由我以及@凌萱萱担当男女主角,肖自南担任编剧的古装历史架空权谋剧,《荣宠》。希望大家到时候多多支持@《荣宠》官方微博@朱守恒@肖自南@凌萱萱。” 如果有年度最惨粉丝评比大会,“曲奇”们怕是能够勇夺年度实惨冠军。 昨天爱豆被传跟同性编剧疑似片场生情,那心就跟大冬天猛地被灌进一口冰雪碧,那叫一个透心凉。 睡不着觉,总算刷到当事人之一的肖自南的辟谣声明,粉丝们一个嗝猛地打了出来。 好了,可以洗洗睡了。 昨晚刷微博刷到两眼无神,脸色暗沉,就指望午休时间能够抓紧补个觉。 从办公桌上趴着醒来,忽然就收到了来自爱豆的微博推送—— 失恋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昨天爱豆才跟同性传绯闻,今天蒸煮就亲自发声明,公开已经有交往多年的女友! 这波反转,她们实力拒绝好么?!! “曲奇”完全是懵逼的状态,而齐奚微博底下,已经有人开始刷留言。 “不是齐奚的粉,也没关注过《荣宠》这部剧,就一纯路人!我就好奇,想问一下,这个《荣宠》剧组宣发是不是特穷?要不然为毛编剧,还有男一在澄清绯闻的时候,都要顺势吆喝一波他们的电视剧?请问这部剧的宣发是集体出走了吗?” “不行了!姐妹们!我本来都已经准备好要哭的了。现在,我只想疯狂捶地板!神特么宣发是集体出走了!!!哈哈哈哈!” “楼上的姐妹,你别走。十年资深‘曲奇’在这里现身说法。实不相瞒。当我看见‘恋爱实锤’这四个字的时候,我跟你一样也是眼眶含泪,分分钟做好大哭的心里准备的。然而,当我看见‘余风哥哥下凡辛苦了’这个ID名字时,我的眼泪它……自己跑了回去。我甚至从中读出了一丝丝无奈跟委屈,简直像极了当初刚跟男朋友交往时,要求我改微博名,最后被我坚定拒绝的男朋友当时怀疑人生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噢,忘了说了,我当初的那个男朋友现在已经是我二孩的爹地了。以及……《荣宠》的宣发如果真的集体出走的话……要不,考虑一下鄙人?鄙人有过五年的相关工作经验。待遇薪资什么的都好说。只是……球球剧组了,不要让我家爱豆公布恋情的时候,还带植入剧组广告的!!!” “呜呜呜呜……好难过。我喜欢的人有女朋友了,可是女朋友不是我。但是,她女朋友竟然跟我一样,也是追星女孩。我忽然又觉得不那么难过了。大概是因为……就算她得到了齐奚又怎么样,还不是有她得不到的男人!没错!今天,我就跟大家正式宣布,我就是余风喜欢了多年的小宝贝!” “楼上,吃了几个菜啊?醉成这个样子?” “我男朋友刚刚告诉我,他不认识你噢。麻烦戏不要那么足噢。” “哈哈哈哈!自古评论出人才,楼上,你们赔我面膜!!!” 自从公布恋情之后,就忍不住刷留言,唯恐会看见一些过激言论,因而特别去自己的评论区逛了逛的齐奚:“……” 别的艺人公布恋情都是大型脱粉现场,更惨一点的是不仅脱粉还回踩。 到了他这里…… 呵,完全成了余风女友粉和老婆粉的BATTLE现场。 这特么是什么“人间惨剧”? 至于什么粉随爱豆! 这句话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都是谬论! 谬论! — 不仅仅齐奚担心公布恋情之后粉丝们的反应,晚上跟董冬冬一起吃完宵夜时候,听她提及这件事的肖自南,也替齐奚这个铁憨憨捏了一把汗。 毕竟对于上升期的流量艺人而言,公布恋情绝对会对人气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他今天白天有点忙,没什么时间上网。 晚上回到酒店,照例先去余风个人超话打卡,去群里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美图。 以上这些事情都做完之后,他才点开齐奚的留言区。 在点开齐奚的留言区时,有那么一瞬间,肖自南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他退出,仔细、反复地确认过的确是齐奚的ID。 再一看他发的微博内容里@余风哥哥下凡辛苦了那个微博ID号…… 肖自南正坐在床上,吃着碟子里齐奚跟林浅浅两口子送他的樱桃呢。 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他胃才稍微好上一些,他也没敢吃太多,就只洗了三颗,给自己解解馋用的。 然后…… 乐极生悲。 樱桃汁喷了他满嘴不说,樱桃核还顺着他的喉咙,吞进胃里去了。 肖自南:“!!!” 放在床边的手机发出震动。 肖自南连忙抽过边上的纸巾,擦了擦嘴,拿起手机。 “喂——”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清冽的声音。 “嗯。” “怎么了?心情不好?” 以往电话接通,总是能够听到青年软软地唤他一声师哥。 “我刚才不小心把樱桃核吞进肚子里了……” 青年尾音拖长,很是有些委屈。 余风先是一愣,然后低低地笑出声。 青年控诉,“你不关心我吞了樱桃核要不要紧,还笑!” “好,不笑。” “那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肖自南也知道自己刚刚是无理取闹了。 一个樱桃核而已,能有什么事。 不过,好像听说樱桃核有毒……只是不小心误食一颗,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他小声地咕哝了一句,余风没听清,“嗯?” “没什么。对了,师哥。你喜欢吃樱桃吗?” “樱桃?” “嗯。是齐奚……就是我这个剧的男一,齐奚的女朋友林小姐托我送给你的……” 肖自南把齐奚的女朋友林浅浅今天来片场,以及托他务必将樱桃带给余风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师哥你会收的吧?人小两口送了我一箱,小姑娘又特意托我转交一箱,我可是两箱一起搬回酒店的,很沉的。” 言下之意很是有一点,我那么辛苦地搬回酒店,你要是不收,我就跟你急,带了点霸道跟无赖的意思。 余风的确不收粉丝礼物,不过如果不是特别贵重,比如是吃的水果之类的东西,他偶尔也是会破例的。 何况,青年是受那位林小姐所托,他不可能会拂了南南的面子。 余风:“你准备怎么给我?寄过来吗?樱桃的保鲜期应该不长吧?” 他们近期内又见不上面,应该只能用快递的方式了。 “不快递。我问过导演了,我不是得天天待在剧组不可。回头我看哪天不那么忙,我回去带给你。” 肖自南早就已经计划好了。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做那个梦了。 可是越是如此,越让他不安,感觉有一种山雨欲来之前的平静。 借着这次送樱桃回去,亲眼见到人,或许他就不会这么不安了…… 余风自然愿意能够早点见到青年,可他更舍不得,青年为了给他送一箱樱桃而辛苦往返江城与清城之间。 他的眉头微拧,“不用了。还是用寄的吧。你病才刚好,还是尽可能不要太过劳累,要多加……” “师哥。你现在在你房间里吗?” 余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青年打断。 知道青年是故意转移话题,余风面露无奈,却也不忘回答青年的问题,“嗯,房间里。” 肖自南不自觉地舔了舔唇,“方便……视频吗?” 这时刚洗完澡的余风掀开被子的动作一顿,长长的睫毛垂覆而下,低低地应了一声。 余风话音刚落,那头视频对话的邀请就发送了过来,像是算准了他会答应,一秒也没耽误。 余风点了接受。 视频接通。 视频那头,青年房间的灯已经关了,只留一盏昏黄的床头灯,灯旁放着一个碟子,碟子上有两颗樱桃,青年穿着棉质的睡衣,怀里抱着酒店的抱枕,状态闲适地倚着床背。 余风见他坐姿随意,想起他后腰的伤,“腰上的伤都好了?” 宋知方那一推虽然挺疼的,但好在只是淤伤,并没有伤到骨头。 “噢。好多啦。这几天我都有坚持涂药哦。不信师哥你看——” 视频里,青年掀起自己衣服的下摆,露出纤细的腰身。 腰部青紫的淤痕已经淡了许多,也愈发称得周边没有受伤的肌肤瓷白如玉。 这样的姿势举着手机有点费劲。 “唔。这个姿势好累人啊,师哥,你等等,我再换个轻松的姿势。” 余风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被子,嗯,是好好盖在他身上的。 这样,就算是他的身体有什么异样,视频那头的青年应该也看不出什么。 不等余风松一口气,视频的画面已然换了个角度。 这一次,视频当中的青年不再是怀抱着抱枕的坐姿—— 青年趴在床上,睡衣上掀,露出纤瘦的腰身,就连腰间的两处腰窝都一览无遗。 手机被举高,青年在视频那头问,“怎么样?师哥,现在看得清楚吗?要不要我把手机举得更近一点?” 眸光转深,余风沙哑地出声,“不用。我看清楚了。” “把衣服掀下来吧,别感冒了。” “嗯,好。” 青年跪坐起身,把掀起的衣服放下,白皙的小腹在镜头前一闪而过。 余风默默拉高了盖在腿上的被子。 “怎么样?我有在好好养伤吧?养伤,我是认真的。” 青年眉峰微挑,笑容张扬,一副我这么乖赶紧夸我的表情。 “嗯,乖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肖自南等的就是余风这个“乖”字。 奥地利精神病学家阿德勒曾有一句名言,被很多人引用过——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这句话用在肖自南的身上,却未必精准。 肖自南的童年算是过得相对比较幸福的。 他是家中独子,从小不说是千娇百宠,可也的确是在蜜罐里泡大的。 离开家时,他的童年期早就已经结束。 即便如此,童年的幸福感却并没有让他在历经十七岁以后颠沛的生活时要更加好过一些。 可见,幸福的人,除了有能够治愈一生的童年,多半是后来的人生也过得不错,期间未曾遭遇过巨变。 也或许,不论一个人年纪多大,内心多坚不可摧,在包裹着层层坚甲的内里,还是有着最为柔软的,最为脆弱的部分。 还是渴望着在这个世界上,能够遇见那么一个人,在他的面前,他可以不必勉强自己当一个坚强的大人。 他能够放任自己去示弱,去撒娇,去讨好…… 只有在余风的面前,肖自南才能够感觉到真正的放松。 余风的声音,对于肖自南而言,本身就带有一种令他安心跟平静的魔力。 他背靠着床背坐着,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拉过被子,掩嘴打了个呵欠。 “困了?困了就去睡吧。” 余风在视频那头说道。 肖自南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困了,可就是舍不得。 舍不得结束同这人的视频通话,也舍不得……视频里的那个人。 他注视着镜头里穿着灰色格子睡衣的男人,微叹了口气,“师哥,我好想你啊~~~” 可能是被齐奚跟林浅浅那两人秀恩爱的画面给刺激到了,肖自南今天特别特别想他这位未来的准男朋友。 余风睫毛微颤,握着电话的指尖泛白用力,声音却是一贯的清冽冷静,内心各种情绪瞬间翻涌,但诉诸于口的也只有淡淡的无奈,“好了,不开玩笑了。早点休息。” 别开玩笑。 因为,他会当真。 青年抿起了唇,“师哥不相信我?” “没有。” “那你说你也想我。” 余风盯着镜头里的青年,仔细辨认青年的神情,“你……晚上喝酒了?” 实在是青年今天晚上的表情同以往都要不同,余风不得不怀疑,青年是不是饮了酒,根本就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些什么。 心丝丝拉拉地疼。 到底是他在这人心中的信誉太低……还是,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以至于,他都说了这么多遍想他,说得这么认真,这人还不愿意信,又或者应该说,不敢信? 肖自南凝视着镜头里的男人,眸色认真地道,“没有。没有喝酒,也没有骗你。余风,你听好了。我很想你,想你就在我的身边,想你能够抱抱我。” 作者有话要说:南南:???为什么是想余风抱他?? 吱吱,心虚~~~那,那什么,可能你自己心里也清楚,那什么上,那么下,的位置???? 南南:gun! 吱吱:南南好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嗡”地一声。 余风的脑袋,一下就炸了。 无论他怎么告诉自己不要过度解读,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南南对他所说的话是属于正常的同性好友之间的对话。 会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余风深呼吸,深色的瞳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视频里的青年,“师弟,告诉我,我没有误会,是吗?” 肖自南刚才说的时候,也没觉得难为情。 他就是很想这个人了,所以就如实地告诉对方,他想他了。 现在,那股劲缓过来之后,这会儿又难免觉得有些害羞。 他不想只是用言语来回应,他想要用行动亲自告诉他。 手臂环抱住曲起的双腿,下巴搁在腿上,肖自南对着视频那头的男人,轻声地道,“师哥,我明天就去找你好不好?有些话,我想要亲口告诉你。” 余风的心狠狠一颤。 “好。” — 肖自南向剧组请假,回江城的那天,坐在动车上,看见车窗外飘起了雪。 清城冬天的第一场雪,如期而至。 肖自南生于南方,长于南方,两辈子加在一起也没见过几回雪。 这会儿看着外面飘扬的雪花,就觉得还挺可惜。 这雪早不下晚不下,偏在他要离开清城几天的时候,这雪就开始下了。 又转念一想,去见他未来男朋友可比看雪来得重要多了。 最好是……以后能够跟他男朋友一起看雪,堆雪人什么的。 哎…… 不能想。 一想,就恨不得直接插一对翅膀,立马就飞到那人的身边去。 前天晚上,他就应该直接在第二天就向朱导请假的,那样,这个点他早就已经顺利地见到了他未来的男朋友。 不出意外,他现在就应该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肖自南在动车提示列车即将出发,开往下一站的时候,逐渐地睡了过去。 这一次,肖自南再一次做了那个噩梦。 流血的尖刀,捂着血洞的手,被血染红的白色衬衫,男人苍白的脸,一张报复得逞后充满快意的扭曲的笑容…… 动车在这个时候进入山洞。 车窗内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肖自南从噩梦中倏地惊醒,他的心脏砰砰地跳得厉害。 不同于前几次,人群跟场景都以虚化的状态呈现,这一次的梦境要更为清晰。 他甚至能够听见人群惊恐尖叫的声音。 如果说,之前的梦境像是一种预兆,那么这一次,不像是预兆,反而更像是一种预警—— 提醒他,危险将至。 肖自南给余风打电话。 可能是由于在过山洞的缘故,信号并不稳定,一开始电话并没能成功拨出去。 肖自南只好焦躁地等着动车开过山洞。 以往只要一两分钟就能开出山洞的动车,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地漫长。 前面逐渐可见隐约的光线,动车终于开出隧道,四周一下子亮了起来。 肖自南再一次拨打余风的电话。 无人接听。 挂断,拨打周琦的电话。 一样,也是无人接听。 等待被接听的过程中,耳朵里听着那一声又一声无人接听的“嘟—嘟—”声,车内的空气都好像变得越来越稀薄。 肖自南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这种症状他很熟悉,每一次坐车他都会出现这种创伤障碍应激反应。 但是,他还是第一次乘坐动车也出现这种反应! 肖自南猜测,也许是因为他心中的焦虑加大,令他的身体接收到了紧张的信号,才会开始出现这种应激反应。 左手按住就连拿电话都克制不住地发抖的右手手背,肖自南试着拨打余风的经纪人公孙瑜的电话。 “嘟——嘟——嘟——” 肖自南曲起自己的食指手指,无意识地咬着。 焦灼无限拉长了等待的时间。 无人接听,再拨。 再拨的时候,电话被挂断。 手指被咬出了齿痕而不自知。 手机屏幕亮起,公孙瑜回电话过来了! 肖自南第一时间接通了电话。 “你好,我是公孙瑜请问你是……” “他出事了,是不是?” 电话一被接起,肖自南就压低嗓音问道。 — 手机最开始响的时候,公孙瑜人在警局的接待室,不方便接电话。 出了接待室,公孙瑜这才拿出手机,发现里面有□□个未接电话,全部都是来自同一个陌生的号码。 公孙瑜是经纪人,经常会有商业活动或者是戏约通过他这个经纪人,找上余风。 他很快回拨回去。 公孙瑜并没有肖自南的联系方式,他对肖自南也称不上多熟悉,也根本无法通过短短的几个字,就辨认出他的声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电话那头语气焦灼的青年,定然就是令余风这么多年来,一直到现在都心心念念的那一位。 从余风出事,到周琦负责留在现场跟主办方还有剧组方面的人员沟通,他则跟余风一同前来警局录笔录,前后不超过一个小时。 余风不可能会将自己出事的事情主动告知青年,以男人的性子,他是绝对舍不得让他的青年担心的,网上的消息也早就被他们给压了下去。 公孙瑜不知道,在消息封锁,又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情况下,青年是如何得余风出事的。 公孙瑜也不知道肖自南对事情了解到了哪种程度,目前事件又还处于调查当中,他不确定自己是应该照实说,还是等余风出来,让余风亲口跟青年解释。 公孙瑜迟疑的这么几秒,电话那头肖自南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肯定是余风出事了! “告诉我,他在哪家医院?” 隔着听筒,公孙瑜都能听见青年急促的呼吸声。 这一刻,公孙瑜是意外的。 公孙瑜之所以不喜欢肖自南,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不认为肖自南对余风的态度,值得余风对他的在意跟惦记。 可是就在刚才这一刻,他分明感觉到,肖自南对余风竟然也是相当在意的! 公孙瑜不知道青年为什么会认为余风在医院,但是很显然,青年可能误会什么了。 公孙瑜收回自己的思绪,“余风没有住院。” “没有,住院?” 一时之间,肖自南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是那个可怕的噩梦最终没有变成现实,还是公孙瑜听了余风的意思,并没有将实情告诉他? 等等…… 如果余风没有出事,那么在他一开始问余风是不是出事了的时候,为什么公孙瑜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犹豫了? 刚好这时候,做完笔录,左手打着医用吊带的余风,正从隔壁接待室出来。 “余风出来了,我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公孙瑜跟电话那头的肖自南说了一声之后,他走上前,把手机递给余风,“是肖老师打来的电话。” 南南? 余风目露意外。 南南怎么会打电话到公孙的手机上? 余风一边从公孙瑜的手中接过电话,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自己的手机。 点开未接通话,果不其然,南南打过电话给他。 是他在进接待室之前,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忘记给调回来了。 想来,南南应该是在他的手机没有接通的情况下,这才拨打了公孙的电话。 心知这通电话应该没有这么快会结束,一旁的公孙瑜对余风道,“我去车上等你。” 余风点头,“嗯。” — 肖自南听见了余风跟公孙瑜的对话。 听见余风声音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宛若一条脱水的鱼又重新扎进了水里,瞬间活了过来。 就连原来急促的呼吸跟失序的心跳都逐渐地平稳了下来。 “我听公孙说你出事了……” 肖自南故意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余风并不知道,在他从接待室出来之前,公孙瑜跟青年暂时还没有谈到他这次参加活动,在休息室被刺伤一事。 以为公孙瑜已经将所有事发经过都告知给了青年的他,走出警局的办事大厅,来到没什么人经过的角落,在电话里头安慰肖自南道,“放心,由于安保措施到位,只是受了点轻伤,伤口当时就已经处理过了。凶徒也被当场抓获了。我跟公孙还有相关的工作人员都已经配合警方录过口供,相信调查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不必担心。” 听见“受了点轻伤”几个字,肖自南的心便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以这人的性子,所谓的轻伤,很有可能根本就不只是受了点小伤那么简单。 他早该想到的…… 他的重生改变了故事的走向,可沈柏舟跟安景两人还是按照里的情节那样,解开误会,接下来应该就会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再高调地公开。 这个世界好像自有它运行的规律。 哪怕因为他的重生,扇动了蝴蝶的翅膀,冥冥之中,该发生的依然还是会发生。 一只手紧紧地攥住座位的把手,肖自南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尽可能地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为什么他之前没有想到呢? 如果他之前就想到了…… “那你现在在家里吗?” 既然受了伤,那么活动肯定是提前终止了。 如果公孙瑜刚才没有骗他,余风真的不在医院,那在身体受伤的情况下,很大概率人现在应该是在家中休息了。 “目前暂时还在警局,已经录完口供了,现在正打算回去。师弟,你之前打我电话,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找我帮忙吗?” 如果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南南应该不至于打电话到公孙这里来才是。 “我今天又做那个噩梦了。而且这次的梦境比以往都要更清晰跟逼真。醒来后,我就心神不宁,心脏跳得厉害。我是先给你打的电话,你没接。我又联系了周琦,结果,周琦也没有接我的电话。我那个时候就担心你是出事了,你跟周琦两人才会都没有办法接听我的电话,所以我就试着联系了公孙瑜。” 肖自南没有告诉余风,他现在正乘坐动车,在从清城回江城的路上。 这是他前天同余风通完话,就做好的计划。 尽管因为余风受伤的事情,他的心情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可是,他还是想要给这人一个惊喜。 “刚才在录笔录,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抱歉,错过了你的电话,让你担心了。” “我只要你没事……” 只要这人没事,他就算是担心受怕这一路,又有什么关系? 无意间瞥见动车滚屏提示下一站即将抵达的信息,担心很快就会响起到站的广播。 肖自南向余风撒了个谎,“师哥,我手机没电了。我迟点打电话给你。” 余风不疑有它,“好。” — 余风手受了伤,不方便开车,公孙瑜开车送的他。 “这是医生开给你的药。用量跟服用时间,看上面的说明书。记住,这几天伤口注意不要碰水。” 把余风送到阑珊苑,公孙瑜解开安全带,将后座上医生开给他的药给余风递过去。 余风向公孙瑜道了谢,他接过装着药品的袋子,推开副驾驶的车门。 “噢,还有,差点忘了说了——” 余风转过身,眼含询问。 “我忽然想起来,所以问你一声,季清是不是去外地录综艺节目去了?如果洗澡什么的发现实在困难,就打电话给我,我过来帮你。” 余风看了眼自己打着吊带的手臂,无奈地瞥了公孙瑜一眼,“多谢。但我想应该还没有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这几天你就先好好在家里休养。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打电话给我。” 末了,公孙瑜补充了一句,“只要,我抽得出时间。” 余风在粉丝见面的休息室被刺伤一事,事发太过突然。 公孙瑜第一时间陪余风去了医院包扎伤口,等回去还得打电话给周琦,问问看周琦,现场情况怎么样了。 余风受了伤,这个月开始到下个月,甚至到年底的行程,恐怕都得取消,或者是往后延迟,他得打电话给各方做好协调跟解释。 总之,接下来得有一段时间要忙。 余风也知道,他这次意外受伤,周琦跟公孙瑜的工作量肯定会骤然增加。 也正因为如此,公孙的心意才更为难能可贵。 “嗯。谢谢你,公孙。” “不谢。那我就先走了。” 公孙瑜挥了挥手。 余风点头。 公孙瑜开车走了,余风拎着袋子,往别墅门口走去。 别墅门口,蹲了一个人。 — 余风这次,是在休息室受的伤。 一个手里捧着花束穿着工作服的快递员,送花进来,说是有鲜花需要他签收。 余风当时正在和剧组其他的主创演员一起,在休息室休息。 周琦在外面忙别的事情,是公孙瑜去拿的花。 变故就在那一个瞬间发生。 被花束挡住脸的快递人员,忽然用力推开了公孙瑜,手里举着一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直接冲着余风而去。 现场乱成一团。 听见尖叫声的那一刻,门口的两名保镖立即冲了进来。 因为事出突然,在推开危唯的时候,余风的手臂还是被行凶者的刀锋给划伤了。 行凶者很快被冲进来的那两名保镖制服。 之后,就是公孙瑜陪余风去医院包扎伤口,一起去警局录口供。 季清在外地录制综艺,没有这么快回来。 在这个时候,忽然看见有人蹲在他的门口,余风自然比平时要来得警觉。 他谨慎地上前。 余风走近,在意识到眼前的身影越来越熟悉的时候,他错愕地唤出声,“南南?” “阿嚏——” 余风的声音,跟肖自南的喷嚏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蹲在门口的人,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抬起被风吹得彤红的脸,不是肖自南还能是谁? — 肖自南下了动车,打车来到阑珊苑。 阑珊苑是高档别墅区,出租车不让开进来,访客进出都要严格地核对身份。 出租车只能停在门口。 肖自南在门卫那里登记了身份,步行来到余风所住的这一栋别墅。 他之前跟余风才通过电话,余风在电话里提及已经录完口供,正打算回去,他还以为,余风应该会比他先一步到家。 按了许久的门铃,却是无人应答。 他想给余风制造惊喜,自然也不可能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家,于是就只能在门口等着。 每次坐车,肖自南体力跟精力都会消耗得厉害,更不要说这次下了车之后,还步行了二十多分钟,才走到余风家。 精疲力竭又天寒地冻的,他只好蹲在屋檐下,等人回来。 — “阿嚏。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了很久了。” 肖自南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子,站起身。 蹲了太久,腿麻了,起身时,身体一下子没能站稳,往前摔去。 余风几步上前,一只手及时扶住了他。 像是将一团冰给拥了怀里,一股冷气直扑而来。 余风眉头微蹙,南南这是一个人在这里等了多久? “你……” 余风才开了个口,就被肖自南给打断,“这就是你所谓的轻伤?” 肖自南的视线,落在余风绑着绷带的手上。 “制止凶徒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了一刀。放心,伤口很浅。医生说一个星期后就能拆线了。” 青年嘴唇抿起,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外面冷,我们进去再说,好不好?” 余风面上有些无措,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童,带着讨好。 肖自南没打算就这么饶了这人,可外面也的确是冷。 于是,他点了点头。 余风左手受了伤,只能用右手输入密码。 输入密码,开门,如同他之前每一次回家都会做的那样。 “0214?” 边上,青年轻声地念出余风输入的密码数字。 “嘀——”一声,房门开了。 以为青年发觉了什么,余风握着门把的手一滞。 然而,青年却再无其它反应。 大概 ,仅仅只是觉得这个数字比较特别而已。 0214,情人节。 任凭是谁,看见这组数字,第一时间,都会以为这组数字是跟情人节有关。 余风推开门,转身对身后的青年道,“进来吧。” “嗯。” 两人换上室内拖鞋,相继进屋。 余风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家里的中央空调,“我刚才开了空调了,应该很快就会暖……” 余风转过身,忽地,身体被人从后面抱住。 “如果我没有猜错,0214是我大二当年,搬进老师的院子的第一天?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 肖自南明显的感觉到,被他抱住的这个男人,身体僵了僵。 肖自南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个男人,真傻。 如果不是他重生一回,他永远不会知道,有人,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设置成了门锁的密码。 事实上,肖自南也是刚刚才想起来。 在男人输入这组数字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0214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认为以余风的性格,会将情人节这种大众的节日设置成门锁密码,0214这数字,一定还含有别的意义。 既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余风的生日,也不是老师的,甚至不是季清的…… 他全部都猜了个遍,最后才忽然想起,0214是他第一次搬进老师家中的日子! 房东临时决定不租房子,无论他如何据理力争,还是被要求三天之内就得搬出去。 那一年的情人节,刚好是年初。 三天之内,想要找到租金合适,离学校近的房源,谈何容易? 第三天,肖自南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他被房东赶了出来。 那天不仅仅是年初,还是情人节。 街上都是花海,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笑逐颜开。 他一个人推着行李箱,身上拎着杂物,看着来往穿梭的车流,眼眶干涩。 他想大哭一场。 可生活早就告诉他,没有什么是哭能够解决的。 得咬牙,继续往前。 “肖自南?” 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转过身。 身后,老人一脸的错愕,站在他边上的青年,眉目清冷,容颜绝姝。 得知他房东给赶了出来,老人二话不说,就让边上的青年先将他的行李给拎回他那儿去。 在他最为茫然无助的时候,是爷孙二人收留了他。 肖自南之所以对那天印象深刻,除了情人节这个特殊的节日,自然也是因为那天他被爷孙两人给捡了回去。 之后,他才猛地意识到,那天不仅仅是他搬进老师家中的日子,还是他们上辈子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 “师哥怎么不说话?我猜对了,是不是?” “是。” “我还猜,师哥你喜欢我?” 这一次,男人久久都没有回答。 “那师哥你猜猜看,我喜欢不喜欢你,好不好?” “师弟……” 身后,青年“咦”了一声,“师哥这次怎么不回答说好了?之前可是我说什么,师哥都说好的。” 肖自南松开余风。 他站到余风的面前“你问我呀。” 问,什么? “你问我,我喜不喜欢你呀。快呀,只要你问了,我就一定会回答你的。绝不撒谎噢。” 这个问题的诱惑力,太大了。 余风睫毛轻颤。 “师弟,你喜欢……” “喜欢。余风,喜欢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对这个世界的喜爱,不及对你的万万分之一。全世界,只喜欢你。” 肖自南踮起脚,捧住他的脸,亲吻他的下巴。 唇跟唇相触,他轻声呢喃,“你呢?亲口告诉我,你也喜欢我吗?有多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OK,民政局我已经搬来了,份子钱什么的,你们随意啊~~~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余风一瞬不瞬,盯着眼前的青年。 生怕一个眨眼,青年就会从眼前消失,这一切都只是幻象。 “这么说,师哥梦见过我?都做了哪些梦?” 男人的绮梦,自然是包含了各种不可言说的瑰丽。 同为男人,青年不可能不知晓。 分明是明知故问。 余风面露无奈,“南南……” 倏地,唇上传来一片温热。 余风一怔。 偷袭成功的青年唇角微扬,笑容狡黠,“现在呢?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吗?” 余风深呼吸,他缓缓地道,“我可以……要更多的证明吗?” 肖自南先是一愣。 等反应过来男人的意思之后,他的耳尖染上姝色,轻声地道,“好啊。” 再没有任何的犹豫,余风俯身吻住青年。 在唇瓣相贴的那一瞬,余风的心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圆满。 就好像是,为了这个亲吻,他已经足足等了两辈子,甚至更久。 这是一个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吻。 肖自南能够感到这个亲吻里头,所饱含的珍惜与重视,他张开自己的唇。 这是一个邀请的信号。 余风原本打算浅尝辄止,可这样的邀请,他如何能够拒绝? 又如何拒绝的了? 余风接受了青年的邀请,逐渐深入地品尝。 男人的吻技似乎并不算好,好几次磕到了他的牙齿。 怕打击到他新鲜出炉的男朋友,肖自南忍住笑。 唔…… 这人现在,应该算是他的男朋友了吧? 男人在亲吻这件事上,本就无师自通。 更何况余风本来就是一个学习能力非常强的人。 刚开始还略显青涩的他,很快就找到了诀窍。 肖自南被亲吻得双腿发软。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沙发边上,男人又是什么时候坐在沙发上,而他自己又是什么时候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他已全然没有任何的印象。 他搂住男人的脖颈,将身体完全地贴向他,本能回应着。 在脱去男人的外套时,遇到了阻碍。 肖自南先是小心取下男人身上的用来托着手臂用的吊带,尽可能地避开他的伤口,脱去他身上的外套。 他吻住男人的喉结。 手往下,解开男人余风腰间的金属腰扣。 这时,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像是冬日里被人从衣领后面塞了一碰雪,肖自南陡然打了个激灵。 血色迅速从他的脸上褪去,他的身体微微发抖起来。 青年低着头,余风无法窥见青年的脸色,却也敏感地察觉出了怀中之人的异样。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交往远比过去五年要密切得多的缘故,余风发觉,现在的他比过去能更轻易地看穿青年的心思。 比如现在。 他试着换位思考,大致猜出了青年为什么会反常的原因。 他心疼地吻了吻青年的唇角,“宝贝,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觉得进度太快,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肖自南缓缓地抬起头,“你叫我……什么 ?” 肖自南被这个称呼雷得不行。 余风亲吻青年的额头,他注视着他,认真地道,“南南,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珍宝,千金不换。” 肖自南:“……” 这么土味的称呼,经过这么一解释,竟然还有些感动是怎么回事。 — 肖自南还坐在余风的腿上。 两人身体相贴,彼此身上有什么样的变化,自然瞒不过对方。 这就比较尴尬了…… 偏生,青年还故意道,“师哥,你硌到我了。” 余风面露局促,他红着耳尖,“我去趟洗手间。” “嗯。” 青年很是配合地从男人腿上离开。 “那你……” 肖自南盘腿坐在沙发上,替他将之前被取下的医用吊带给重新戴回去,“我就坐在沙发上等我男朋友回来。快去吧,男朋友。” 男朋友…… 在过去五年的日日夜夜,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境。 从未想过,竟然真的会有达成所愿的这一天。 “好。我很快就回来。” 肖自南一脸严肃,“男人,不能太快。” 余风面无奈地瞥了青年一眼,这才去了洗手间。 — 余风关上洗手间的门,解开腰间的金属扣。 呼吸渐促,余风闭上眼。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 余风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纾解过,关键时刻,容不得分心。 他并未注意到被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又关上。 直至,落锁的声音响起。 余风倏地睁开眼睛。 “哎呀。被发现了。” 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慌张,青年脸上是明晃晃的笑容。 此时,但凡换一个人在这个时候闯入,即便是性情温和如余风,也会对来人动怒。 可他对青年,从来是没有脾气的。 就算是这个时候,他也只是压抑地,低声地诱哄,“南南,你先出去。嗯?” “生气了?” “没有。” “我不信。” 肖自南走了进去。 余风深呼吸一口气。 “上一次,在我家中,师哥也是这样的吧?” 余风倏地看向他,眼睛有些潮红。 沙哑地开口,“果然那个时候你……” “嗯哼。我当时一进去就闻出来了。” 余风脸颊绯红,也不知是由于自身情潮的缘故,还是……羞的。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很可爱就是了。 心痒。 “师哥你猜,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也在洗手间里待了那么久?” 余风呼吸转促。 肖自南走过去,从身后,握在了余风的手。 他轻轻咬住他的耳朵,“因为啊~~~洗手间里都是师哥的气味,我怎么可能忍得住呢?师哥,你说是不是? 余风的身体猛地一抖。 肖自南低笑出声。 余风反手,握住了肖自南的手。 肖自南目露诧异,但见男人转身,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扶在他的腰间,额头与他相抵,“我先帮你。” “你……” 肖自南是彻彻底底惊讶到了。 这人…… 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忍得住么? 事实证明,某人的男朋友真的可以。 肖自南双腿微颤,他的身体靠在余风的身上,才能勉强站稳。 — 肖自南抽过纸巾,擦去自己手上的浑浊。 余风低头扣上腰扣。 盥洗台前,余风拧开水龙头。 他摁了洗手液出来,抹在青年的手上,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洗干净之后,又拿了擦手巾,余风替青年将每一个手指都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 肖自南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将双手凑到余风的面前,“师哥,你闻闻,我现在手上还有气味吗?” 余风:“……别闹,乖。” 肖自南笑倒在余风的怀里。 — 余风坐在沙发上,肖自南枕在他的腿上。 这个姿势,令余风想起那日在青年家中,也是这样的姿势。 他坐在青年的沙发上,青年枕在他的腿上熟睡。 那时的他,以为那样的幸福终其一生,只会有那一次。 如何能够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能够真正地拥有怀里的人。 “余风。” 余风低头。 青年勾了勾唇,“没事,就是叫一叫你。” 余风眉眼温柔,唇边是宠溺的笑容。 肖自南仰脸,痴汉地望着男人的脸,感叹道,“我男朋友笑起来可真好看。” 余风的耳尖红了。 “嗯,害羞的样子也很好看。” 青年的嘴巴就像是沾了蜜,情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吐。 余风哪里能够经受得住这样的撩拨。 要不是之前两人才在洗手间里解决过,他只怕自己真的会情难自禁,不顾南南的身体状况,现在就要了他。 他只好转移话题,“怎么会忽然回来?” “不是忽然决定。那天跟你通电话的时候不是就跟你说过了吗?我要带樱桃回来给……啊,对了,樱桃!林小姐托我转交给你的樱桃还放在门口没有拿进来!” 肖自南从余风的腿上爬起来。 “别担心,不会有人拿的,肯定还在外面。外面冷,你别出去了。我去取。” 余风按住青年的双肩,让他继续在沙发上躺着,他去拿。 不一会儿,余风就拎着一箱樱桃回来了。 “是这一箱吗?” 其实门外也就那么一箱樱桃,余风不过是确认一下而已。 “嗯。你现在要不要吃?我去洗给你?” “不用。你想吃么?你要是想吃,我现在去洗。” “你一只手都受伤了怎么洗?我去吧。行了,就这么决定了。不许有异议。” 肖自南拉住了要去厨房的余风的手,他自己从沙发上起身,打算去洗樱桃。 “我陪你一起?我不碰水,就在边上陪你。” 嗯,这还是可以的。 最终,两人彼此各自让了一步,余风陪着肖自南一起进厨房。 肖自南将樱桃沥水,余风装盘。 肖自南拣了一颗又大又红的,甩一甩水,递到余风的嘴边,“我尝过,林小姐送的樱桃味道确实不错。你尝尝看。” 余风低头,就着青年的手,咬走樱桃。 肖自南仰脸看他,“怎么样?是不是很甜?” 果肉多汁。 余风吐出樱桃核,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用纸巾擦了手,“嗯,味道确实不错。” “我也想尝尝看。” 余风伸手,从盘子里选了一颗递过去。 青年却没有张口的意思。 “不想吃了?” “不是不想吃,而是……不是这样的吃法。” 余风尚未反应过来,青年已然仰起脸,吻上了他的唇。 余风终于反应过来。 他很快就反客为主,一只手搂住青年的腰身,加深了这个甜蜜的拥吻。 肖自南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嗯,果然很甜。” 余风没忍住,又低头吮住了青年的唇。 许久,这盘樱桃才被端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 只有他们两个人,肖自南也就没有洗太多,剩下的樱桃就暂时先放冰箱里了。 两人还是之前的姿势。 余风坐在沙发上,肖自南枕着他的腿。 偶尔,往他新鲜出炉的男朋友嘴里送几颗樱桃。 他要是自己想吃樱桃了,嘴巴一张,他男朋友就会把樱桃喂进他的嘴里。 他再一张嘴,男朋友就会伸手,让他把樱桃核给吐到他手里。 两辈子加在一起,这还是肖自南第一次体会到被男朋友宠着是一种什么体验。 肖自南第一天进组的那天晚上,剧组聚餐把胃给喝伤了,现在身体还在调理当中,余风也没让他吃太多。 “少吃一点。” 肖自南这两天在酒店里偷摸着吃了些,这会儿也就不馋这几颗樱桃。 嘴里说道,“成吧,听男朋友的。” 余风奖励地吻了吻他的唇角。 肖自南顺势勾住他的脖颈,仰起头,再次交换了一个亲吻。 肖自南发现,自己就跟患了肌肤饥渴症似的。 只要碰见这个人,就会想要亲亲,想要做更亲密的事情。 其实余风的状况跟肖自南差不多。 只是他性子一贯自律,又比青年年长,到底更克制一些。 “你跟齐奚关系很好?” 话题不知道怎么的,绕到了齐奚的身上。 余风对樱桃本身并没有偏好,肖自南停止了喂食,他也就抽过纸巾,擦了擦手。 “嗯,还行吧。他给我的感觉很像小季清。说起来,算是……爱屋及乌?” 余风擦手的动作一顿,低头看向怀里的青年,“爱谁?” 肖自南手在鼻尖扇了扇,“咦?我怎么依稀仿佛好像……闻见了一股醋味? “我之前……确实羡慕过季清。” 嗯? “你羡慕小季清什么?羡慕他比你傻?” “羡慕他跟你的年纪要更为相仿,羡慕他永远都知道要跟你聊些什么。羡慕你回复他的微信,羡慕你们曾经通过电话,羡慕你难过失意的时候,会找他喝酒……” 水汽在眼眶里凝聚,肖自南低笑,“傻子。” 余风亲吻他的眼皮,那么温柔,“嗯,只做你一个人的傻子。” — “咕噜噜~~~” 肖自南的肚皮,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肖自南眨了眨眼,“我是不是煞风景了?” “是我疏忽了。你从清城坐动车回来,加上晕车,又在屋外等了我这么久,这个时间点肯定饿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叫外卖吗?” 他刚才看过冰箱,冰箱里并没有什么食材。 “嗯。因为我跟季清最近都比较忙,所以就让张妈每天来家打扫卫生一次,不用来家里煮饭了。我一只手受了伤,始终不太方便,不然倒是可以打电话,让人直接送食材过来。想要点哪家餐厅的外卖?” “还是行香馆的菜色最符合我的口味。不过可惜的是它家并不提供外卖服务。” 肖自南不无遗憾地道。 “你想吃就可以。” “嗯?你认识老板?” “算是吧。” “算是?” 肖自南敏锐地捕捉到余风微妙的用词。 余风先用手机给行香馆的经理发了条微信,点了几样偏清淡的菜肴,让他找人送到阑珊苑来。 两人的午餐算是有了着落,余风放下手机。 他看着青年,“我的男朋友这么聪明,要不你也猜一次。我同行香馆的老板,是什么关系?” 肖自南对男朋友这个称呼,还是非常受用的。 “你的影迷?” 所以才会为爱豆破例? “不是,再猜。” 肖自南坐起身,眼睛危险地眯起,“该不会,是你的追求者吧?” 余风一怔。 他失笑,摸了摸青年的耳骨,“不是。” “你参与了行香馆的投资?” “非常接近了。” “该不会……” 肖自南陡然睁大了眼睛,“该不会……你就是行香馆的老板吧?” “我的男朋友果然聪明。” 余风奖励地吻了吻他的唇角。 肖自南还是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 他想到上一次,自己请余风跟邵锦礼去行香馆吃饭,最后结账时,经理以老板今天生日,全场五折为由,给他算了一个非常低的价格。 当时,他并不知道余风就是行香馆的老板,也就信以为真。 肖自南当阿飘的那些年一直都跟在余风的左右,他当然知道,男人的生日根本不在十月份,而是在除夕,大年三十。 也就是说,那天根本就不可能是行香馆老板的生日…… 肖自南跟余风问及餐厅经理给他打折的事情,是不是身为老板的他授意的。 果然,男人耳尖微红。 肖自南捧住男人的脸,鼻尖对着鼻尖,“告诉我,男朋友,还有什么事是你为我做过的,而我却不知道的吗?” “不重要,都过去了。不管过去我曾经为你做过什么,你都不必为此感到歉疚或者是负担。因为我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余风轻轻地蹭了蹭他的鼻子。 肖自南一口咬住他的鼻尖,吐出,“这么说……果然还有很多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肖自南何其聪明,一下子就听出了余风话里隐藏的意思。 余风:“……” “等等……我第一次进行香馆时,就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该不会,行香馆也是特意为了我开的吧?” 不是肖自南非要给自己脸上贴金,结合男人此前种种痴汉的行为,还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余风浅浅地叹了口气,“给我留点秘密吧。男朋友。” 他的南南太聪明了。 猜到是一回事,男人间接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肖自南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得是上上辈子搭了多少座桥,铺了多少条路,在佛前虔诚地诵过多少遍经,诸佛神明才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让他没有错过这么好的人?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我一辈子都没有察觉到你的心意,或者是我知道了,可是依然没有接受你?你就没有想过要放弃吗?” 就像上辈子一样。 直到他出车祸意外身亡,他也始终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有人一直这么默默地爱了他这么多年。 “我的傻南南。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在我意识到自己为你动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有可能会是我的求而不得。” 所以,我爱你这件事,又怎么会因为你不爱我而停止? — 青年忽然抱住他腰身,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怎么了?” 肖自南紧紧地抱住余风,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他只是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地害怕。 万一如同沈柏舟跟安景两人的误会注定会解开,余风注定会在电影粉丝见面会当中被刺伤,他会不会也注定仍然会死于一场意外? 未必是二十五岁,有可能会是二十六岁,二十七岁,三十岁? 上一辈子,他跟余风根本没有太多的交集,可自他死后,这人还是年年都去他的墓前,为他捧一束白色玫瑰,一生未娶,始终孑然一身。 这辈子,他们彼此相爱,甚至刚刚才彼此确立了关系。 他们之间的牵扯跟羁绊远比上一辈子要来得深。 上一辈子余风尚且孑然一身,若是这辈子他当真又发生什么意外…… 肖自南仰起脸。 “余风,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余风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嗯,你说。” “如果有一天我……” 对上余风温柔的眼神,肖自南忽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如果有一天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尝试着接受其他人的感情? 算了。 他重生一回,可不是为了再当一次阿飘,然后看着他爱的人转身抱别人的。 当然,上一辈子他们没有在一起余风都没有接受其他人的感情,这辈子就更不可能了。 与其做这些消极的假设,不如想一想,要怎么才能打破这个世界既定的运行规则,平安地活下来…… 他们已经错过了一辈子,凭什么还要他再错过一辈子? “如果哪天你伤好了,我们也都刚好有空。就去一趟鸡鸣寺,好不好?” 余风目露诧异。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青年方才并不是问他这个问题。 “你想去鸡鸣寺?” “嗯。我不是说过么?你把护你平安的玉牌送给了我,我也要送你一块。” 余风这次受伤,令肖自南非常不安。 总觉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他们往既定的故事方向去发展。 他想来想去,还是要求助于神明的力量,才能放心。 余风倒是没有想到,青年竟还记挂着那个玉牌。 许是这次他受伤令南南不安了的缘故。 求神拜佛,有时也未必就是求神明显灵,很多时候也就是求个心理慰藉罢了。 余风想了想,“如果只是要去鸡鸣寺的话,未必要等到我伤好以后。你这次跟剧组请了几天的假?如果时间充裕,我们可以这两天就抽空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这收藏掉的,让我以为我的文要完结了都~~~ 我让南南告个白,你们也不恭喜南南有男朋友了,就……就跟我SAY拜拜了??? 宝贝儿们,甜心们,这文还没完结呀~~~你们不用这么着急着离我而去的呀~~~ 尔康手,挽留Ing。 PS: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不提假期,我们还能愉快地做恋人。” 肖自南微笑。 原本,肖自南听导演说,他一个编剧不用天天待在剧组,如果想请假提前说一声,安排好工作就行。 他信了那个糟老头子的邪! 三天,就只给了他三天的假期。 还是他软磨硬泡的结果。 当然,最后朱导终于肯放人,估计也不是他软磨硬泡的结果,而是看在他之前带病工作的份上才给的假期。 他真是太南了。 “怎么,难道剧组只给了你一天的假期?” 肖自南摇头,生无可恋地比了个三的手势。 呵呵。 三天,三天的时间能做什么? 从江城去鸡鸣寺所在的怀远市坐动车一来一回,就要七八个小时,比江城距离清城还要远上一些。 就算是他们现在就出发,到了怀远市,也要晚上了。最快,明天才能回来。到江城,又是夜里。等到第三天,他又该回剧组,等于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腻歪的时间,全耗在路上了。 先不说余风手臂受了伤,这么舟车劳顿的不适宜养伤,肖自南刚刚才告的白,刚刚收获男朋友一枚,黏乎着呢,每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哪里舍得把时间全耗在路上。 听说青年只有三天的假期,别说肖自南舍不得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余风又哪里舍得让他的青年这般辛苦地坐车来回? “三天的话,时间上确实太赶了。这样,我年底跟年初有几天假期,到时候要是你也抽得出时间,我们再一起去一趟鸡鸣寺?” “年底年初什么的,不是你们这些艺人最忙的时候吗?你怎么会有假期?” “我每年都会陪外公一起守岁过年,过了新春,才会让公孙给我安排工作。” 肖自南仔细想想,好像上辈子也是这样。 不管年底档期排得多满,这人的确会抽出几天时间陪老师一起过年守岁,之后才是回余家老宅,陪那边的老人以及和父母、季清一起过节。 听说余风年底跟年初都会有几天假期,肖自南才不那么郁闷。 春节外出游玩的人多,两人于是约定除夕前一起去一趟鸡鸣寺。 —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行香馆的外卖送来了。 肖自南出去拿的外卖。 余风一只手,帮着肖自南将餐盒一起摆好。 一桌子全是健康养胃的菜肴,没有一盘是辛辣的或者是海鲜。 肖自南想也知道,男人定然是为了他的身体健康考虑,倒是没说什么。 他也不是挑食的人,而且这不是还有人陪着他一起呢么。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热恋吧。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白开水,都能喝出蜜糖般的甜腻来。 余风原本还担心青年会对过于清淡的菜肴提出抗议,见青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这才放了心。 肖自南把筷子递过去,又替因为左手受伤,行动多少有些不方便的余风把餐椅给拉开,之后自己才在挨着的位置坐下,他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行香馆不提供外送服务?是觉得一旦提供外送,就会显得很LOW吗?还是因为外送的话会影响菜肴的品质跟口感,最后影响到顾客对行香馆的观感?” 毕竟每次驱车从星河湾去行香馆,距离远不说,还堵车,关键是停车位非常不好找。 沈柏舟明星的身份对于外出一起用餐,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为什么行香馆不提供外送这个问题,很久以前就很想问一问行香馆的老板了,哪里想到命运这么奇妙,有一天竟然真的能够有机会问老板本人,而且老板竟然还成了他的男朋友。 咳咳。 余风点头,他给肖自南舀了一勺山药麻鸭汤放在他的碗里,“嗯,其中一个原因,的确如你所言,是出于对口感的考虑。因为如果外送的话,菜肴的味道多少会有所影响。另一个方面,如果行香馆提供外送……” 贪恋爱的乐趣,就在于彼此投喂。 肖自南也给对方夹了一块藕片,他还在等着听下文呢,“嗯?另一方面?” 余风垂下眼睑,“如果行香馆提供外送,那么你应该就会很少去行香馆就餐吧?” 肖自南喝汤的动作一顿,倏地抬眼看向余风。 “你搬出外公的院子后,我们其实见面的次数就不太多了。后来,你进入编剧圈,偶尔在公开场合见到,你一开始还会同我打招呼,后来就刻意的避开了。我大致上能猜到,大概是你不想别人议论你。我又怎么好主动靠近,给你添麻烦?” 为什么行香馆不提供外卖呢? 除却商业上的考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不过是想多看一眼他喜欢的人罢了。 肖自南不解,“可是你那么忙,就算我去行香馆用餐,你我也未必能够碰……” 肖自南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你是觉得,只要行香馆不提供外送,只要我喜欢去行香馆用餐,我们就总会有遇见的可能。” “嗯。” 肖自南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男朋友,你到底还有多少大招?” 肖自南没有问余风,过去那几年,他是不是当真在行香馆见过他。 因为大部分时候,他都是跟沈柏舟一起来的。 或许对于这人而言,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可是他心疼。 心疼那个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毫无指望地爱了他那么多年的男人。 肖自南转过脸,在余风的脸上亲了亲,“谢谢你。男朋友。” 谢谢你,默默地爱了我这么年。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谢谢你,让我们有了在一起的可能。 — 饭后,两人一起收拾餐桌。 肖自南打了好几个呵欠。 知道青年嗜睡,余风建议道,“困了?要不要上楼去我的房间睡一会儿?” 以往,肖自南每次坐了车,回去后都要睡上几个小时。 这次完全是经历了余风受伤,两人又才刚确立关系,在受惊与兴奋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的相互作用下,精神才会像是打了吗啡,亢奋到现在。 现在,坐车的后遗症开始显现。 肖自南勾了勾唇,“好啊。师哥陪我一起睡么? 余风发现了,每次只要青年故意使坏的时候,就会唤他师哥。 余风点了点头,“嗯。陪你。” 他平时没有午睡的习惯,不过,今天或许可以尝试拥有一个午睡。 两个人一起上了楼,去了余风的卧室。 余风这个主人都还没邀请呢,肖自南就掀开被子上了床。 还拍了拍边上空余的位置,“过来呀,男朋友。” 余风失笑,也随之上了床。 肖自南完全是把余风当成了人形靠枕。 躺沙发上的时候,枕在余风的大腿上,现在躺在床上,又堂而皇之地枕在余风的胸口。 “男朋友,讲个睡前故事呗?” 说话的时候,肖自南又打了个呵欠。 指尖揩去青年眼尾的生理眼泪,余风眼神温柔,“想听什么?” 肖自南沉吟片刻,“嗯……就听,男朋友这只手是怎么受伤的吧。” 之前他又是告白,又是确立关系的,这不是没舍得破坏气氛呢么。 嗯,现在时机就挺好。 刚吃完饭,枕在男朋友的胸口,多惬意,多适合秋后算账呐…… 余风哑然。 他还以为青年已经不追究他手臂受伤的事情了。 余风于是将他跟《他杀》剧组几个主创演员在休息室休息,有人送花进来。以及对方是如何忽然推开公孙瑜,举刀刺向他,他为了推开危唯,不小心被划伤的过程简略地说了一遍。 肖自南还是第一次听说余风这次受伤的前后经过。 闻言,他惊讶地问道,“是在休息室,不是在活动现场?” 肖自南皱眉,这跟他的梦境不符…… “你是在想,为什么事情的发生经过跟你的梦境内容有出入吗?” “嗯。” 肖自南一直认为,他梦里出现的场景,应该就是上辈子在余风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为什么这辈子不同了呢? 是因为他的重生,扇动了命运的翅膀,所以令余风的重伤变成了这次的轻伤,还是……梦里发生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余风仍然处于危险当中? “梦境就算再逼真,它也不会同现实如出一辙。会不会是其实那个梦境只是起一个示警的作用,只是为了让我们有所防范?” 余风试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那个梦是一个预警毫无疑问,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余风的这次受伤,究竟是不是他梦里的那一次。 肖自南问道,“你说凶徒当场就被抓获了。那警方那边怎么说?凶徒有没有交代为什么要对你动手?” “警方暂时还没有透露,想来应该是还处于对嫌疑人的初步调查中。不过,警方那边说过,最迟今天下午或者是明天就会有结果了。” 肖自南沉默。 看来,现在也只能等警方调查结果出来之后,才能做出判断了。 不愿青年为了这件事太过伤神,余风搂了搂怀里的青年,在他的额头轻轻印上一吻,“别想太多了,先睡吧。” 肖自南也是真的困了。 他“嗯”了一声,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怀里的青年呼吸逐渐地趋于平稳。 余风专注地凝视着睡着的青年。 到现在,他都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爱了多年的青年,亲口说喜欢他。 余风低头吻了吻青年的唇。 他轻轻地将青年的脑袋放在枕头上,自己也在他的身边躺了下来。 相拥而眠。 —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余风已经在第一时间按了挂断并将手机调成静音。 即便如此,原本还在熟睡的青年,还是被吵醒了。 “抱歉,吵醒你了。” 肖自南打了个呵欠,抱住男人的腰身,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没关系。你先回电话吧,我可以继续睡我的。” “我出去打电话。你继续在房间里睡?” 肖自南仰起脸,带着点啃咬性质地亲了他的下巴一口,“不用。就在这里打吧。我喜欢你陪在我身边,喜欢听见你的声音。” 余风眼神放柔,“好。” 电话是公孙瑜打来的。 “公孙。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公孙瑜? 嘴里说着继续睡觉的某人,偷偷地支棱着一双耳朵。 “你在睡觉?” 听出余风声音里带着的困倦,公孙瑜有些惊讶地问道。 余风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 他的生活作息非常地规律。平日里就算是在家休假,余风最多也就是午休一到两个小时。 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 两人合作这么多年,公孙瑜就没发现过余风这个点还在午睡的。 不过考虑到余风今天身体受了伤,精神或多或少可能也受到了点惊吓,公孙瑜倒是没多想。 “无妨。原本也差不多要醒了。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还是不小心被粉丝拍到了你受伤的照片,并且PO到了网上。我已经就当时的情况在工作室的官博上发了一条声明,以此安抚粉丝。不过我想你的那些粉丝肯定还是会担心你的情况,所以最好是你再发一条微博,回应一下所有关心你的粉丝。你要是不知道发什么好,我可以帮你编辑,编辑好之后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再发布。” 余风不习惯跟自己的粉丝分享自己的工作或者生活。 他之前的微博账号,一直都是公孙瑜跟周琦两人在打理。 通常,像是由于他自己身体的原因,引起粉丝担心,需要发一条微博安抚粉丝之类的微博,往往也都是公孙瑜用余风的微博号发布。 青年忽然在他的腰间,咬了一口。 余风发出一声闷吭。 他掀开被子。 但见青年仰起脸,勾唇一笑,低头,舔了舔方才被咬的地方。 余风呼吸一沉。 “喂,余风,余风,你还在吗?” 温热的唇,在他的身上撒野。 余风险些失态地□□出声。 “不用。我自己发吧。” 电话那头的公孙瑜目露困惑。 是他的错觉吗? 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余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 “好。那你自己记得发。你继续睡吧。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嗯。” 挂断了电话,余风坐起身,一只手箍住他身上捣乱的青年的腰身。 “故意的,嗯?” “什么?” 青年趴在他的身上,眼神无辜。 “故意在我跟公孙打电话的时候,诚心捣乱。” “哎呀,被看穿了。师哥要惩罚我吗?” 肖自南故意将“惩罚”两个说得极慢,暧昧横生。 余风拿青年从来就没有办法。 他一贯宠着他,如今两人确立了关系,自然是宠得更加厉害。 他摸了摸他的头,“还睡么?” “师哥不惩罚我么?” 语气听着还挺遗憾。 “来日方长。” 肖自南:“……” 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又疑心会不会是自己误会了,或许这人根本就不知道这四个成语现在在网络上的另外一个意思。 “怎么了?” 余风察觉到少年的沉默,眼含询问。 肖自南勾了勾唇,“师哥知不知道,现在来日方长,还有别的一层意思?” 余风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耳尖微微发红,“抱歉,我刚才并非是那样的意思。” 这人真是……太可爱了。 肖自南吻上男人发烫的耳朵,在他的耳畔缓缓地轻吐,“就算是也没关系……师哥难道不想吗?” 余风箍在青年身上的手臂倏地一紧,眸光陡然滚烫了起来。 他的声音沙哑,“别勾我,南南。” “可是,我想了,怎么办?师哥,你帮帮我?” 情爱一事,本来就是蚀骨知味。 一个人的丰衣足食,哪里抵得上两个人的**缠绵? 肖自南对自己一向诚实,握住余风的一只手,贴向自己。 之前,出于对青年身体的顾虑,余风拒绝过一次。 当时青年的反应,令他心疼。 余风不知道青年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可是直觉告诉他,若是这一次他再拒绝,以后或许他都不会见到青年这般主动跟热情的一面。 “我们去洗手间,嗯?” 肖自南是真的惊到了,“会不会,太刺激了?” 还是说,这人有洁癖,必须得先洗个澡,或者是担心会弄脏床单之类的? 可也不至于两人以后每一次都得在洗手间吧? “乖。听话。” 成吧,洗手间就洗手间吧。 肖自南也不是矫情的人,何况,这事儿还是他开的头。 于是,两人一起来到洗手间。 肖自南先进的浴室,他一进浴室,就被余风从后面抱住,吻上了他的耳后根。 耳朵是肖自南最为敏感的地方之一。 他的手从后面搂住余风的头,掌心传来男人头发柔软的触感。 肖自南转过身,两人深情地拥吻着。 余风的亲吻往下。 肖自南的瞳孔骤然收缩。 “师哥……” 肖自南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人竟然…… 余风亲了亲他,“家里没有备那些东西,这一次,先委屈你?” 肖自南眼尾发红,这样的待遇,哪里委屈了? — 自南是被余风给背出浴室的。 没办法,腿软。 余风一只手又受了伤,公主抱自是不方便。 肖自南今天可谓是一下子就解锁了情侣、恋人之间的新知识。 原来,两个人一起做亲密的事情,这么快乐。 噢,不对,刚刚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快乐了。 “师哥,你不用,解决一下吗?” 肖自南趴在床上,看着站在衣柜前换衣服、裤子的男人。 嗯,是的,他刚刚不小心把这人的衣服、裤子都给弄脏了。 余风将睡衣的扣子扣子,转过头,无奈地看向青年,“你不是说会手酸么?” 之前的那一次,青年就是,抱怨地问他什么时候能好,他都手酸了。 肖自南脸一红,还不是这人时间太长了?! 这也让肖自南不由地思考一个人生的终极问题—— 明明两个人都是青铜,为什么只有他表现得还这么菜鸡? 穿上睡裤,余风走到床边,亲了亲趴在床边的,青年的唇,“渴不渴?有没有什么想喝的?” 肖自南表情严肃,“师哥,你刚才,漱口了么?” 是的,我们肖编就是这么无理取闹,连自己的气味都嫌弃。 — 余风下楼,去给肖自南热了一杯白牛奶。 肖自南看着玻璃杯里白色的液体,告诉自己,这就是一杯牛奶。 嗯,微笑着喝下去。 味道还不错。 “师哥要不要也喝一口?” 余风刚才在楼下已经喝了水了,不过青年递过来的牛奶,他也没有拒绝。 他就着肖自南的手,喝了一口。 刚喝下去,亲爱的唇便缠了上来。 他微打开唇,纵容地接受青年对他的亲昵。 这是一个充满奶香的吻。 “晚上想吃什么?” 肖自南惊到了,“这么快就晚上了么?” 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果然,外面的路灯都已经亮起来了。 所以,这一个下午就被他们睡过去了? 唔,加上中午那次,他们分别添加了两次娱乐项目。 “嗯,五点多了。” 他们睡醒的时间本来就晚,加上没有节制地又来了一次。 “晚上要不就不叫外卖了?家里有面条么?师哥你能不能下面给我吃……” 肖自南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就先想歪了,噗嗤,笑出了声。 余风简直不知道该拿分分钟开车上高速的小男朋友怎么办才好。 所以,傅波就经常说肖自南是欠收拾。 这人只要收拾一顿,就好了。 余风不知道傅波是这么评价肖自南的,就算是他知道,他也是舍不得“收拾”他的青年。 余风低头看向怀里的青年,“家里有面,想吃什么面?” “番茄鸡蛋面吧。好吃,也不复杂。” “好。那等你再休息一下,我们一起下楼?还是我做好,端上来?” “一起下去吧。” 肖自南现在是一秒钟都不想跟这人分开。 余风自是喜欢青年对他的依赖。 他俯身,亲了亲青年的唇。 肖自南差不多休息好之后,两人一起下了楼。 两人刚出房间,余风放在房间里的手机响了。 肖自南走在余风的后面,他返身折回,去把余风放在床上的手机给拿了过来。 是警方打来的电话,说是犯罪嫌疑人坚持一定要亲自见到他,才肯主动交代犯罪动机。 肖自南见余风神情不太对,“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 余风把警方在电话里的内容跟青年说了。 肖自南皱眉,“一定要见到你,才肯主动交代犯罪动机……这是什么奇葩要求?难不成对方是你的男粉?因爱生恨什么的?” 余风摇了摇头,打电话给他的警员并没有在电话里透露太多,“不知道,明天去警局一趟就知道了。” “你真的打算要去见那个刺伤你的人?” “有警方陪着,不会出事的。” “那我陪你一起去。” 青年晕车,余风本想让青年在家中等他就好,思及青年倔强的性子,定然不会同意。 只好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嗯,之前写的部分内容有些不够满意,一半的字数全删了重写了。 今天来晚辽~~~ 抱歉,么么么哒!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晚餐两人吃的就是西红柿鸡蛋面。 肖自南说是想吃余风做的西红柿鸡蛋面,不过也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到底是没舍得太欺负他刚走马上任的男朋友。 除了面条是余风放进去的,其它的从打蛋到把西红柿切成块,都是肖自南自己动的手。 饭后,肖自南还把碗也给洗了。 余风帮忙把碗放进消毒柜中消毒,“抱歉,今天辛苦你了。” 肖自南在水龙头下把沾了洗手间的泡沫的手给冲干净,他甩了甩手,转过身,“男朋友,你是不是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误会?” 余风心里一紧。 南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肖自南眼神认真地道,“我们不是依附与被依附的关系,我也不是只等着你照顾的菟丝花。” 所以,不用总是将他放在被照顾的那个人的位置。 “我没有那个意……” 肖自南笑了笑,“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可能因为你比我年长,所以不自觉就把我代入被照顾的角色。但是我也希望你明白,我是你的伴侣,我也希望我是能够照顾你的人,而不是只要享受着你的照顾就好。所以,宝贝儿,身体有伤的情况下,就心安理得地享受男朋友对你的照顾,甚至撒娇什么的,来者不拒,OK?” 余风:“……好。” “我男朋友真乖。” 肖自南仰起脸,啃了口余风的下巴。 晚上,余风跟他的工作团队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 肖自南也不打扰他,他一个人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习惯性地登录微博。 一登录,群消息就接二连三地响个不停。 在开会的男人抬起头,朝他看了过来,肖自南以口型说了抱歉两个字。 男人眼神温柔,半点没有责怪的意思。 要不是男人还在开会,肖自南还真想过去亲一口。 视频那头,周琦还有她的几个同事还在跟余风讨论等他伤好之后的行程安排事宜,忽然听见接二连三的消息送达的声音,然后就看见老板往某个方向看了看,眼神还温柔地要命。 视频那头的几个小姑娘都快疯了,恨不得能穿过老板的视频。 好想知道老板刚才是在对谁笑啊啊啊! 周琦也好奇。 难道余老师现在跟肖老师在一起? 应该……不可能吧? 肖老师现在人应该还在《荣宠》的剧组吧? 余风收回视线,“我们继续吧。” “噢,好。” 大家也只好马上投入工作当中。 — 肖自南点进群消息,这才知道经纪人公孙瑜陪着手臂受伤、流血的余风行色匆匆地从休息室出来,当时现场不少粉丝拍到了照片。 群里全是在担心余风的伤势,以及关于余风工作室那条声明的讨论。 大家都在强烈谴责那个凶徒,同时不断地刷屏,希望哥哥平安无事。 肖自南去热搜一看,果然#余风参加活动被刺伤#已经上了热搜。 肖自南听余风提过他受伤的情形,但是“听说”始终没有看见照片那样要来得直观。 粉丝群里, 有粉丝说要相信工作室的解释,相信哥哥的伤势是真的不太严重,粉丝不要盲目传播、造谣制造恐慌等,也有的还是担心官博只是为了安抚粉丝,才说哥哥的伤势不太严重,实际情况肯定要比官博说的要严重等等。 看着群里粉丝一直在刷,希望哥哥平安无事之类的信息,肖自南很是感同身受。 试想,如果昨天晚上他没有临时跟朱导请假,如果他今天没有坐动车回江城,那么,当他在清城酒店的房间,忽然刷到余风受伤的消息,也一定是跟群里的大部分粉丝一样,心急如焚。 哪怕他可以打电话跟余风确定,但到底不如亲眼所见来的放心。 八点多钟的时候,余风终于快要结束视频会议。 “对了,余老师,你是不是告诉瑜哥说,安抚粉丝的微博你自己来发?嗯……是这样的,你的好多粉丝都跑到我跟瑜哥的微博下面留言了,他们都很担心你。” 会议结束之前,周琦在视频那头提醒道。 还在因为不知道发什么内容,而迟迟没编辑微博内容的余风:“……好,我知道了。” 周琦多了解余风这个老板呐,她委婉地道,“余老师,如果您不知道怎么发,我这边有几个模板,要不您参考下?” 余风还是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再斟酌斟酌。” 粉丝们对他的关心均是出于一片真心实意,他不想拿那些公式化和官方化的话术去回应他们。 周琦大致上也能够明白她老板心里是怎么想的,余风拒绝之后,她也就没再坚持,只是道,“您记得发就行。那您这几天先在家里好好休息,祝您身体早日康复。” 其他人也凑到屏幕跟前来,祝余风身体早日康复。 “结束了?” 余风结束视频通话,肖自南也就放下了手机。 “嗯。” 余风点头,招手让肖自南坐过来。 肖自南一坐过去,余风就抱住了他,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很好,他之前才说过,他们之间不是谁依附谁的关系,而是能够相互依存的关系。 他甚至也可以向他撒娇。 这人是把他刚说的话都给记在心上了。 肖自南唇角带笑,“怎么?在想到底要在微博上跟粉丝说些什么而发愁?” “嗯。我真的不擅长这些。南南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肖自南想了想,“嗯……拍几张照片怎么样?文字描述得再具体诚恳,始终不及照片来得直观。粉丝们为什么会担心?无非是无法得知你现在身体的具体状况罢了。只要你更新微博状态,上传你现状的照片,告诉大家你真的没事,同时谢谢大家的关心之类,我想效果应该会不错。 其实,如果有照片的话,文字部分相对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大家看见你的状态不错,自然而然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余风采纳了肖自南的建议。 肖自南一看余风自拍的架势,就知道这人不经常自拍,但是他不知道,这人自拍的角度以及照片清晰度也能这么迷。 讲真,他就算是闭着眼睛拍,也拍不出这么“糊”,角度又这么迷的照片! 明明这人平时拍照技术很好。 大概,自拍真的是这人的技术黑洞吧。 肖自南就坐在他边上,看着低头专注编辑文字的男人,没忍住,迟疑地开口,“师哥……你是打算,上传这几张照片吗?” 余风看了看自己上传到相册里的这几张照片,并未发现有任何问题,不确定地问道,“怎么了?这几张照片不好么?” 余风很少自拍,他之前微博上每一条所谓“自拍”的福利,全是工作团队替他拍摄和发送的。 肖自南:“……” 这几张照片是好不好的问题么? 不是拍得高糊,就是拍的脖子以下的半身照。 总而言之,基本上就是没有一张露脸的! 是,他是说粉丝们想知道他受伤的情况到底严不严重,拍摄受伤的手臂的确能够让粉丝们了解他的伤情,但是粉丝们要的是这种照片么? 必须不是啊! 肖自南叹了口气,“师哥,你就坐这儿,把你手机给我,我来帮你拍吧。” 就当是送给“风筝们”的福利好了。 肖自南用余风的手机一连拍了十几张,最后,选了他最为满意的三张。 还十分有心地将茶几上的那一盘樱桃也拍了进去。 “OK。搞定,你看,这几张多好看!粉丝们一看你状态不错,肯定就放心了。师哥,你看看。如果你也觉得没有问题,你自己编辑一下文字,就可以发了。” 余风注意到了每张照片里都出镜的那盘樱桃。 “你是想我编辑文字的时候,顺便感谢一下那位林小姐?” 要不怎么说,跟聪明的人沟通就是省时省力呢? 对于余风一下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肖自南没否认,他笑着道,“一方面吧。齐奚跟他那女朋友挺有意思的。人家不止给你送了樱桃,之前在清城也给我送了一箱。等我回清城,林小姐肯定也回去了,我也没办法亲自送她回礼。你要是微博上能@她一下,就当是我送给她的回礼吧。再来就是,你的粉丝都很担心你。 但是大家一看,你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摆着水果,一看就知道你处于一种非常放松且非常自在的状态。这样一来,你文字也无需说明太多,她们一看照片就都懂了。” 一般如果收到粉丝的礼物,余风也都会交由工作室的官博记录,特意@后援会的粉丝们以表示感谢。 这次既然是由他自己编辑发送微博,也理应向那位林小姐道谢。 “那位林小姐的微博号是什么?唔,她有微博号么?” 一提到林浅浅的微博号,肖自南就忍不住乐了,“她有。而且搞不好,你还会觉得她的ID很眼熟。” 从肖自南的手里把手机拿过去,打算编辑文字的余风抬起头,“嗯?” “余风哥哥下凡辛苦了,齐奚女朋友的微博号。怎么样,有没有觉得非常耳熟?” 余风:“……” “看你这反应,还真有印象?怎么,那位林小姐经常跑到你微博底下留言么?还是你大部分活动的现场她都会跟?” 追星有很多种方式。 有些粉丝表达对爱豆的喜欢的方式就是天天为爱豆打榜,控评,反黑,去爱豆的微博底下留言,也有些粉丝会加入后援团,只要条件允许,每场活动都会尽可能地到场支持。 个别粉丝要是幸运地被翻牌,或者是评论被顶上热门评论前几,还真的有可能会在爱豆面前混个眼熟,至于那些大部分活动都会到尽可能飞去现场支持的粉丝们就更不必说了,只要次数够多,搞不好能被爱豆记住名字。 就是不知道林小姐是属于哪种情况。 余风的记性不错,对于许多支持了他多年的粉丝,他不但能够记得住他们的长相,而且还能够准确无误地叫出他们的名字。 同理,包括那些经常出现在他微博下面留言的ID,他也都会特别有心地将他们记住。 但是,余风之所以记住“余风哥哥下凡辛苦了”倒不是因为这个ID经常出现在他的留言区,而是因为…… “嗯。是我粉丝后援会的会长。” 肖自南先是一愣,然后大笑出声。 “真的啊?哈哈哈,女朋友竟然是别人家爱豆的粉丝后援会会长,求齐奚的心理阴影面积!哈哈哈。” 肖自南笑趴在了余风的肩上。 哈哈哈! 齐奚跟林浅浅那对小情侣可太有意思了。 余风扶住青年,以免青年不小心摔下沙发。 几分钟之后,余风编辑好自己的微博。 同一时间,肖自南的手机也收到了微博的信息推送。 刚才余风在编辑的时候,肖自南没打扰他,也没有去看他发的是什么。 这会儿,他趴在余风的肩膀上,点开微博—— “今天在休息室确实发生了一件意外。前因后果,工作室的说明已经表述得非常详细了,事件后续警方会跟进,在此就不多加赘述了。听闻这次受伤,令许多我的粉丝们担心了,很抱歉,也很感激你们对我的关心跟问候。目前伤势确已无碍,请大家宽心。另外,感谢@齐奚以及林小姐@余风哥哥下凡辛苦了托师弟@肖自南转交的樱桃,很甜。” — 对于余风竟然还@了自己这件事,肖自南是完全没有想到。 “你不担心会被粉丝看出蛛丝马迹么?” “为什么要担心?” “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公开的。” 肖自南倏地转头看向余风。 他们今天才刚刚确立关系,关于以后该如何走,他其实还没有想那么多。又或者说是逼自己暂时不去想。 余风现在事业还处于上升期,要是他们的关系一旦公开,对他肯定会大受影响。 他也不想一言一行,都暴露在媒体与公众的舆论压力之下。 对于公不公开这件事,肖自南并不执着。 但是,当“迟早有一天会公开”这句话从余风口中说出时,肖自南还是大大地被震撼到了。 这个人…… 是真的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到底知不知道一旦公开,他会承受些什么,又会失去些什么? “你不担心到时候粉丝们会大量脱粉么?本来爱豆要是宣布有对象,粉丝就会很容易脱粉。你看,我,离过婚,在这个圈子里名声也不好。按照世俗的横梁标准,咖位什么的也跟你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而且虽然现在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化,可是毕竟不是主流。一旦公开,对你的事业影响会很大。” “我不是走的流量这条路线,粉丝们会不会脱粉,对我的影响有限。当然,如果他们能够喜欢并且接受我喜欢的人,固然好,如果不能接受,去留我也无法强求。至于因为性向的公开,而失去一些合作的机会,那么,也只能说我跟那些合作方并没有那么合适。我知道,现在不是公开的最佳时机。我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公布。还是……你不想公开?” “没有,我没有不想公开。” 他跟沈柏舟就是一直隐婚,这种一直躲在阴影当中,像是见不得光的婚姻关系,令他一度厌倦。 厌倦总是得不停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配合沈柏舟演戏,装出一副他们只是好友的模样”,就算心底再不开心,也只能勾着唇角,听其他人兴致勃勃地同他议论沈柏舟的最新绯闻。他也曾一度茫然这样的婚姻模式,真的没有问题吗? 嗯,后来事实证明,问题隐患还挺大。 这不,直接就被绿了么。 “像你说的,等时机成熟吧。等时机成熟我们再找个机会公开吧。毕竟一旦公开,所有的一言一行难免都会受到媒体跟公众的过分的关注。又或者,我们可以等时机成熟,慢慢地露一点风声出去。到时候你最好还是跟你的团队商量一下。” 肖自南亲了余风一口。 现在,他们才刚刚在一起,还是尽可能地享受这个当下比较好。 关于是否公开,什么时候公开这件事,自然不能草率决定。 余风尊重肖自南的意见,“好。” “嗯哼,那现在,让我们验收一下,你这条微博的效果怎么样吧?” 肖自南坐在余风的怀里,翻了翻他微博底下的留言。 果然,留言区已经炸了。 “???我刚刚才用我的真明明眼药水儿滴了滴我的眼睛!我没有看错吧?我的本命竟然也有发微博小作文的一天!不管怎么样,哥哥你没事就好!” “楼上的宝贝,你醒醒。加上标点符号,把@的ID号字数也全部算进去,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百来字,完全达不到小作文的级别好么?但是!啊!啊啊啊!还是必须要夸一夸哥哥,跟以前比真的是好大的进步啊啊啊!不管怎么样哥哥没事就好+1。” “啊!真的受伤了啊!心疼!余风哥哥要注意养伤啊!伤口千万不能碰水知道吗?凶徒实在是太可恶了!不管怎么样,希望哥哥早日康复!” “希望哥哥早日康复+1。另: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哥哥拍照的风格跟以前的不太一样吗?” “希望哥哥早日康复+2。照片风格什么的,可能是工作团队招的新人的吧。毕竟‘风筝’们都知道,哥哥不会自拍。他微博上所有的生活照全是工作人员替他拍的。” “话虽如此,但是照片里哥哥是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的明显是家居服,感觉以哥哥的性格,应该是面对很亲密的人才会呈现这么放松的一面吧?嗯,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吧。也有可能是工作人员去他家里探望他,顺便帮忙拍了几张照片,好让我们粉丝知道哥哥的状况吧。希望哥哥身体早日康复!” — “现在的粉丝们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一个个的,都是得到福尔摩斯的真传了吧?” 差一点就因为拍照翻车的肖.摄影师.自南,“啧”了一声,对现在的粉丝们的观察能力是叹为观止。 他自认为够小心的了,就连拍照的时候都是刻意用的师哥自己的手机拍的,以免有粉丝神通广大,通过手机像素什么的看出蛛丝马迹来。 哪里想到,人家直接从拍照风格看出端倪了。 不过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余风受伤这件事本身上,没有盯着这一小个蛛丝马迹不放,不然在一起第一天,就被粉丝看出扒皮,未免也太惨了。 “无妨。这样等到我们真正公开那天,他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肖自南愣住了。 尽管他们才讨论过关于日后要不要公开这个话题,但是对余风完全不在意他们的关系会随时曝光这件事,还是被他语气里的理所当然给怔住了。 这种一旦被发现,就公开的坦然,是他在上一段情感里从未体验过的。 不必战战兢兢,不必杯弓蛇影。 就像是因为阳光太晒,两个人决定一起牵手暂时走在树荫下,一旦走过树荫区,阳光晒在身上,那就坦然地迎向阳光。 — 余风的这栋阑珊苑别墅,当初在设计之初,就是只出于他一个人住的需求考量。 因此在房间的设计上,除了主卧,他就只预留了一个次卧,好方便朋友的偶尔留宿。 季清搬进来是个意外。 别说肖自南只想时时刻刻跟余风黏在一起,余风也不可能让他的南南去季清的床上睡。 于是,这一晚,两人是一起睡在余风的卧房的。 鉴于白天两人彼此互助过,明天还要去警局,这天晚上,两人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抱着睡了一晚。 翌日,江城西城分局。 余风是个公众人物,又是影帝级别的,他在活动现场的休息室被刺伤,这件事造成的公众舆论可想而知。 分局这边也很重视,在余风跟肖自南一起出现在警局后,负责他这起案子的警员认就走上了过来,“余风先生是吗?请随我来。” 边上,肖自南主动道,“我在大厅等你。” 余风点头。 余风随警员去了拘留室。 “里面那个就是刺伤你的犯罪嫌疑人卢斌。他坚持要你本人亲自过来,才肯交代为什么要对你行凶的原因。不过,请你放心,犯人是带着手铐的,我们队长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他会全权负责您的安全,所以您大可以放心。” 警员一面推开拘留室的门,一面说道。 卢斌? 是他? 余风心底微沉。 如果是卢斌的话,他想,他大概猜到了对方为什么会对他行凶的原因了。 余风向警方人员道了谢,随对方一起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拘留室没有窗。 即使是白天,房间里也亮着一盏明晃晃的灯。 这也使得整个空间给人的感觉颇为压抑。 卢斌已经被警方带到房间里面。 他低着头,坐在一张方桌的前面。 如同方才那名警员所说,现场还有一位警员陪同在侧。 “队长,余风来了。” 警员走了进去,同已经等在里头的队长打了声招呼。 “余风是吗?来,先请坐吧。” 那名队长朝余风点头,示意他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余风依言落座。 “好了。你说你要见到余风本人,才肯交代犯罪事实,以及犯罪经过跟伤人动机。现在,余风已经来了。你可以老实交代了吗?” 卢斌还是维持着原来低头的姿势,跟听力失灵了似的,对警方的话充耳不闻。 “卢斌!” 那名队长提高了音量,大声地喊了一声。 从方才起就始终低垂着头的卢斌,这才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看似无害的脸。 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余风,“余风,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不等余风回应,卢斌便又阴阳怪气地道,“你肯定还记得我吧?嗯?是吧?江大的学神?徐老教授的宝贝孙子?” “你还上这叙旧来了是吧?!我让你见受害人,不是让你叙旧的!犯罪嫌疑人卢斌,请你老实交代你的伤人动机!” “动机?!哈哈哈哈!” 卢斌先是仰天癫狂地哈哈大笑了几声,接着,他睁着一双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他毁了我整个人生,难道还不允许我报仇吗?!” 卢斌眼睛充血,瞪向余风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七年前,如果不是你暗中联系了律师,我怎么可能会被判七年这么重的刑罚?!哈哈哈!苍天有眼!通过我这么多年的打听,我终于知道,原来当年是你从中作梗!七年!我妈在听见宣判的那一刻,当庭就晕了过去。我爸在送我妈去医院的路上,为了保护我妈出车祸死了!不久之后,我妈也得癌症去世了! 我的整个家都毁了!是你!是你!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是你把我全部的人生都给毁了!我要杀了你偿命!!!持刀伤人而已。致人轻伤,最多可以给我判个几年呢?哈哈!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余风,我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偿命!” 卢斌,就是当年持刀抢劫肖自南,为了不让肖自南报警,还声泪俱下地谎称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出车祸急需手术钱治疗,不得已才会这么做的人。最后,肖自南不但没有报警,反而将自己卡里一半的钱,都提出来给了他。 而卢斌,他不但没有因此痛改前非,反而很快就将肖自南给他的钱挥霍一空。没有钱之后,他又再一次重操旧业,并且再一次在抢劫过程中被人制服,扭送进了警局。 警察通知了校方。 考虑到当时的卢斌还是一名大学生,警方将处置权交给了校方。 校方自然不能纵容包庇学生敲诈、勒索的恶习,最后校方对外宣称学生卢斌家中有事,决定休学,实际上给到卢斌手里的是一份开除通知书。 可以说,校方也是最大限度地考虑到了开除一事对卢斌的影响。 但是很显然,校方的良苦用心并没有被珍惜。 被从学校开除后,卢斌就再一次因为敲诈、勒索而被人扭送进了警局。 这一次,没有了“在校生”这一保护伞,卢斌很快被受害人起诉,加上他之前犯的那些事,陆陆续续有受害者站出来报案,提供证词,其中还有被他捅成重伤的,数罪并罚,最终卢斌被判了七年的□□。 不过讽刺的是,当年卢斌对肖自南谎称他的父亲出车祸住院,肇事司机逃逸,他因为凑不齐手术费,才不得已做出拦路抢劫的事情。 命运是一个闭环。 恐怕当年的卢斌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最终,他的父亲竟然真的丧命于车祸。 余风并不知道发生在卢斌身上的家庭变故。 即便眼下知道了,他也无法心生任何同情。 “你被判处七年□□,是因为你多次敲诈、勒索,抢劫从会所以及酒店等夜归或者是外出的客人,牟取不义之财,并且之前有过持刀致人重伤的记录。是你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当年如果不是你故意跟我过不去,费那么多心思找到那些受害人,还找了邵锦礼当警方的检控律师,我怎么可能会仅仅因为一个敲诈勒索就被判那么重的刑罚?!就是你的错!!我现在家破人亡都是因为你!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弄明白,我跟你从来没有任何的过节,为什么你要这么害我!现在我知道了,是因为那个煞笔肖自南,是吧?哈!还真是多亏了你明星的身份,我才知道原来你跟肖自南关系还挺好。 你是为了给他出气,就因为我当年骗过他,所以你才整得我家破人亡?!是吧?早知道,我不应该拿刀去砍你的!我应该去找肖自南!他一个编剧,身边也没有保镖!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不过,没关系。不过就是持刀伤人,致人轻伤而已,最多能被判个几年?最好是你这次有办法让我把牢底坐穿,不然等我出来,我一样……不会放过你!还有肖自南!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有些人,他们注定永远不会自我反省,他们只会将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其他人身上。 卢斌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铐着手铐的双手握成拳,用力地往桌上狠狠一捶,目眦欲裂。 如果不是他跟余风之间还隔了张桌子,只怕早就已经扑向余风了。 “卢斌,你做什么?!快给我坐下!我命令你坐下,听见了没有?!” 很快,两名警员双双上前,制止住了他。 — 肖自南一个人坐在大厅玩了会儿手机,余风还没有出来。 早上两人喝的粥,这会儿感觉膀胱里全是水。 肖自南抬头,看了看大厅里的标识,往洗手间走去。 肖自南洗了手,正从洗手间走出时。 刚好有两个女警员,也从洗手间走出。 “虹姐,昨天被抓进来的那个犯罪嫌疑人到底交代了没有啊?他到底为什么要持刀伤害余风?” 听见余风两个字,肖自南脚步一顿。 他拿出手机,放慢了脚步,假装跟人在发信息。 不远不近地,跟在那两名女警员的身后。 “还没有。说是一定要见到余风本人才肯交代犯罪实情跟犯罪动机。也不知道那个凶徒跟余风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假装是花店的工作人员,跑到人家活动现场的休息室行凶,真是令人防不胜防。说起来,这次也亏得他自己有足够的安保措施。在那个卢斌动手的时候,他守在门口的保镖就冲了进来,在第一时间把人给制服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我昨天在调查那个犯罪嫌疑人档案的时候,还发现,那个卢斌竟然跟余风是一个学校的,都曾经就读于江城大学!而且虹姐你知道吗?当年卢斌就因为频繁向出入会所的有钱人敲诈、勒索,因而被校方给开除。后来还因此被判了七年的□□。就是这次调查时间太短了,暂时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学校期间就认识,起过什么冲突之类的。难道是两人上学的时候结下了什么怨,现在对方蓄意报复?” “你说那个犯罪嫌疑人叫卢斌?” “是啊,怎么了?” “你提起卢斌和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当你提到对方是因为敲诈、勒索被判了刑,还曾经就读于江城大学,我就忽然想起来。七年前,我们分局就曾经受理过关于那个卢斌的案件。不过,当年他不是因为蓄意伤人进的警局,而是敲诈勒索。” 被称为虹姐的那位女警员压低了嗓音,“那个卢斌当年就挺不像话的。因为沉迷于玩游戏,生活费用光了去抢劫不说。有一次,他在抢钱的时候还遇上了同样是他校友的一位同学。结果,被他同学给抓住了。为了不让他同学报警,他就骗对方,说他是第一次抢劫。因为他爸爸被车撞了,车主肇事逃逸。他们家出不起巨额的医药费,所以他才会出这样的下下策。 他那个同学信了,不但没有报警,竟然还去取了一笔钱给他,数额还不少。这还不是最可恶的。最可恶的还是,他那个同学还是江大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人家的钱都是辛苦勤工俭学赚来的。那个卢斌,不但一点没有因此心怀愧疚,当年在警局里录口供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一口一句那个蠢蛋称呼那个好心的同学。你说这个卢斌是不是非常过分?” “靠!这么过分?!难道余风就是当年被抢的那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不对啊。如果余风是被抢的那个好学生,发现自己被骗之后,就算是怀恨在心,应该也是余风对卢斌怀恨在心才对吧?” 怎么反过来,还是卢斌这个行骗者对余风动手?! “不是。我记得当年,卢斌有说过那个被他给骗了的品学兼优的学生叫什么名字的。不过因为时间太久了,我给忘记了。不过我确定不是余风。不是听说余风今天已经来局里了吗?等他见了犯罪嫌疑人,或许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什么?!余风来警局了?!!!在哪里?002那个审讯室吗?” “这么激动?你是他粉丝啊?” “嗯,嗯……我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他了!昨天他来局里做笔录的时候我刚好出外勤去了。回来才听其他同事说余风今天来过。还说他本人比屏幕前还要好看!是真的吗?虹姐,你昨天也见到他本人了吗?伤的到底严不严重啊?我看他工作室发了报告,好像还缝针了。不过他自己昨天也更新微博了,状态瞧着是挺好的。” “嗯。见着了,个挺高,长得也确实好看。缝没缝针我哪里看得出来?手确实是吊在那里,估计得静养个几天吧。行了,我不跟你聊了,我那儿还有一堆活等着呢。” “啊!虹姐!我可太羡慕你了!!!等你不那么忙的时候,我过来找你啊,你再跟我详细说说哥哥的情况啊……” 两名警员说着,便各自忙去了。 肖自南一个人在原地,站了许久。 — 卢斌当着两名警员的面,亲口承认,是他蓄意刺伤的余风。 他故意伤人的罪名确凿,接下来,自然会有法律的审判在等着他。 在卢斌亲口招认之后,警方就让余风先行回去了。 余风从拘留室出来,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肖自南。 “怎么过来了?是不是一个人等得太无聊了?” 肖自南缓缓地勾唇,笑了笑,“不是,就是想第一时间见到你。” 这个时候还是上班的时间点,走廊上也没什么人,只有他们两个人,肖自南也不必担心,会被谁给听见。 余风的耳尖立马就红了。 “警方说现在可以走了吗?还是说得再走个什么流程?” 余风摇头,“不用,现在就可以走了。” “那好,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好。” 余风手受了伤,开车不方便,这次是他的专属司机送他们来的警局。 司机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沉默寡言,跟工作室聘请的健谈的康师父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上了车之后,肖自南就将车子的挡板给升了起来。 “怎么……” 余风话还没说完,肖自南便跨坐在了他的腿上,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这个亲吻,同之前两人的吻都要不同。 它急切而汹涌,没有什么章法,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更像是某种情绪上的宣泄。 余风并没有急着推开肖自南,他也没有急于问明原因。 他回应着肖自南的亲吻,没有受伤的左手温柔地轻抚他的脑袋,包容着他突如其来的躁动,甚至有些粗暴的行为。 结束的时候,肖自南趴在余风的肩上,气息微喘。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肖自南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伤你的人是卢斌。” 肖自南语气笃定。 当年,肖自南是从卢斌的身上拿走了他的学生证的,他认真地看过对方的信息。 他人生难得一次行善,可对方在拿了他的钱之后,就再没了音信,这种事情,想忘记也难。 在两名警员讨论起卢斌这个人的时候,他就一点一滴地回想起了关于卢斌这个人的全部信息。 余风眸中闪过一抹意外。 他也才知道伤他的人是卢斌,青年是如何得知的? — “我如何得知的不重要。你告诉我,卢斌为什么要对你行凶?或者,我应该问,你对他做过什么,才会令他对你实施报复?不许对我有任何的隐瞒。” 肖自南抬眸,看向余风。 南南太聪明了。 仅仅知道卢斌是对他动手的人,就猜到定然是他对卢斌做过什么。 知道瞒不过,余风只好和盘托出,“我让他坐了七年的牢。” 一般程度的拦路抢劫,或者是敲诈、勒索根本判不了七年这么重的刑罚。 果然。 卢斌之所以会被判七年的□□这其中有这人的手笔,才会引得卢斌那样的亡命之徒疯狂报复。 七年前…… 七年前的余风同卢斌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才是,肖自南想不出余风为什么要送卢斌进七年的监狱,除非…… “是因为……我,是么?因为他骗了我?” “算是,也不仅仅是。当年卢斌又一次因为敲诈、勒索被送进了警局。当时警方通知了校方。警方让他如实交代他每一次实施敲诈、勒索犯罪经过,他以得意的语气提及了关于你的那一次。当时去的校方代表知道你是外公的得意门生,同外公说起了这件事,主要还是表达歉意,毕竟卢斌是他的学生。外公自然是气坏了,他心疼你,却又实在不忍心告诉你真相。 他比谁都清楚,你给卢斌的那笔钱来得有多辛苦,他开不了口,告诉他的爱徒,他的善心被一个蛀虫给利用了个彻底。 那段时间,我正好去探望他。他便拉着我,气闷地把一切都同我说了。我也赞同校方以及外公的决定。他们不让你知道真相是对的。 但是卢斌也应该为他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以,你就让他额外多坐了几年的□□?” “嗯。我找了锦礼,费了一些时间跟精力,收集卢斌所犯下的全部罪行。” 说到底,是卢斌自己多行不义,罪有应得。 余风跟邵锦礼所做的,也不过是让将他绳之以法罢了。 肖自南如何能够想到,兜兜转转,男人前辈子以及这辈子之所以会受伤,竟然原因还是出在他的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亲吻这个人的原因。 如果他没有重生。 那么余风为他所做过的一切,他都无从知晓。 他怀着对车祸那一瞬间的恐惧以及对沈柏舟的恨意死去,而余风,三十多岁的年纪,两鬓却已逐渐发白。 他们的一生都充满了遗憾。 “我当年真是蠢透了,是不是?” 现在回想起来,肖自南还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他当时怎么就轻易地相信那个卢斌了呢? 这件事要是说出去,只怕会笑掉不少人的大牙。 肖自南其实也挺感激恩师徐维厚跟余风两人,感谢他们,没有在那个时候将真相告诉他。 人生每个阶段,对于事物的接受能力是不同的。 如果那个时候,年轻气盛的他骤然得知自己辛苦打工存的钱,被一个渣滓给骗了一半,他只怕会直接找卢斌干架。 江城大学对于学生之间的打架斗殴是非常严格的,一旦卢斌因此勒索他,他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也许,他的人生就会从此改写。 幸好…… 幸好幸运之神不是总是缺席他的生命。 他给他安排了余风。 余风像是看透肖自南的心思,看穿他对于当年轻信了卢斌他吻了吻他的额头,“如果善意被利用,被嘲笑,那一定不是行善的人的错。而是那些利用善意,嘲笑善意的人的过错。南南,善良本身是没有错的。” 肖自南的心结忽然就解开了。 他的确有一丢丢,因为当年轻信卢斌而脸红…… 但是这一刻,他释怀了。 余风说得对,善良本身是没有错的。 应该觉得羞惭的人,也不是他。 也是这个时候,肖自南发现好像他们上车这么久了,车子还是停在原地,“嗯?车子怎么还没开?” 余风沉默了片刻,“我想,是因为邓叔还没有收到我的吩咐。” 肖自南先是一愣,这才想起,他们一上车,他就把车子得挡板给升起来了…… 邓叔是余风的司机,没有得到余风这个雇主的命令,当然不会开车。 “天——” 肖自南忍不住扶额,长叹了一声。 他们在后座待了这么长时间,还特意把挡板给升起来,分明是明晃晃地告诉人家,他们两个,有基情! 而且,他还是饥渴难耐地那一个。 好吧,事实也是如此也就是了。 真是个让人绝望的世界。 “没关系,邓叔不是多话的人。” 余风安抚他。 邓叔是不会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说出去的,要不然,他方才也不会没有出声提醒南南。 不过,邓叔是当初母亲从余家老宅调给他的。 就算是邓叔不主动对外说,要是父亲跟母亲问及他的近况,邓叔未必会替他守口如瓶。 毕竟从本质上而言,他的父母才是邓叔真正的雇主。 “哥哥,还是让邓叔快开车吧。” 肖自南捂脸。 不然,他这张老脸真的要烧起来了! — 可能是怕见了邓叔会太尴尬。 车子一抵达阑珊苑,肖自南就先行下了车。 邓叔替余风打开车门,“大少爷,这件事需要我同老爷跟夫人保密吗?” 在开车去警局的路上,余风同肖自南并没有刻意表现出任何亲昵的行为,邓叔却还是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特别是早上他还是从余风家中一起接的大少爷跟青年。 肖自南升上隔板一事,只是让邓叔确定了心中的猜测罢了。 “不用。若是父亲、母亲问起,你便如实说吧。” 余风从车上下来,淡声道。 这一下,邓叔是切切实实惊讶到了。 如实说意味什么么? 意味着大少爷并没有想过要隐瞒青年的存在,甚至……打算同老爷、夫人公开自己找了个同性恋人这件事吗? 邓叔到底是余家的老管家,受过严格的礼仪训练。 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惊讶,恭敬地道,“是,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新型冠状病毒有点严重~ 大家尽量避免去人多的地方,出去的时候也最好戴口罩。 当然,不出门,在家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哈哈。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注意安全噢! 笔芯,么么哒。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方才你跟邓叔两人聊了些什么?” 邓叔并不住在阑珊苑,而是住在余家老宅。 余风下车之后,邓叔就开车走了。 肖自南站在门前,输入房子密码,佯装不经意地问道。 “邓叔问我,若是我父母问起,他需不需要替我隐瞒。” “你说……什么?” 肖自南缓缓地转过头。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父母,隐瞒什么的,是个什么意思? 邓叔不是普通司机么?还能同余风的父母扯上什么关系? 余风站在肖自南身后,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身,握住他的手按了0214,开了锁。 他牵着肖自南的手进了屋,在玄关处,拿了一双拖鞋,递到他的脚边,出声解释道,“邓叔是我母亲从老宅拨给我的司机。他受雇于我的父母。他方才问我,若是我的父母问起我的近况,要不要替我隐瞒我同你交往这件事。” 肖自南换上拖鞋,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身体紧绷,整个人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告诉他,若是我的父母问起,他照实说就可以。不过,这样一来,有可能我父母近期就会提出会想要见你一面。很抱歉,刚才是我思虑不周,此前没有问过你的意思。如果你觉得不大方便,到时候我会替你回绝父亲跟母亲。” “不用。” 余风侧过脸,看向肖自南。 肖自南反手握住他的手,语气故作轻松地道,“拐了人家的宝贝儿子,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不是?如果你的爸妈知道了我的事情,并且提出想要见我一面的要求,不要急于替我回绝,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吗?” 如果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不是那样用力,余风或许会真的以为青年一点也不紧张。 他眼神温柔,“好。” “我上楼换件衣服。” 余风伤在手臂,还是穿宽松的居家服要更为舒服一点。 “嗯,去吧。” — 余风换完衣服,下楼时,肖自南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余风眉心微拧。 因为今天要去警局,昨天晚上他们两人睡得时间相对较早。 早上也是睡到自然醒,两人才出发去的警局。 按说,南南不应该还会这么容易犯困才是…… 是因为晕车,才导致身体太累了么? 余风走到沙发边上,他探手在肖自南的额头摸了摸。 体温是正常的。 这让余风稍微放心下来。 余风去了楼上卧室,拿了一条薄毯下来,动作轻柔地盖在肖自南的身上。 — 肖自南做了个梦。 他梦见了他出车祸的那一天。 他开着超跑在灯火璀璨的江滨路上疾驰。 一辆重型渣土车迎面而来。 他急转方向盘,可是那一刻,方向盘好像是失灵了。 无论他费多大的力气,方向盘还是纹丝不动。 “嘭”地一声。 在巨大的冲击力以及冲击声中,肖自南骤然从梦中醒了过来。 余风就坐在肖自南的边上看剧本。 “醒了?” 听见动静,余风放下手中的剧本。眼底的笑意,在窥见青年眸中的惊恐时,瞬间为担心所取代。 余风把人搂在怀中,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肖自南靠在余风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的脑海里,全是梦中里他出车祸身亡的那一幕—— 眼睁睁地看着渣土车迎面驶来,手里的方向盘却一动不动。 一声巨响,在绝望跟惊恐当中他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肖自南心跳得厉害。 他不明白这个梦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被这个梦境给弄糊涂了。 明明在他的记忆当中,他是转动了方向盘了的,只不过还是慢了一步,所以没能避开渣土车。 是他的记忆出了差错,还是因为是梦境的缘故,在细节处出现了偏差? 又或者说,上辈子他的车祸,并不是单纯的只是意外那么简单?! “南南?” 迟迟没有听见青年的回应,余风不放心地轻唤出声。 “我没事……我又睡着了吗?” 又? 假装没有注意到肖自南口中的“又”这个词,余风看了看手机,“五个多小时。” 五个多小时? 肖自南心底一沉。 他记得最开始,师哥送他回御湖锦园的那一次,他回去也就只是睡了两个多小时而已。 再之后,他每次只要坐了车后,都要回去睡个三四个小时。 今天,竟然一下子就睡了五个多小时么? 他陷入睡眠的时间似乎有越来越长的趋势…… 怀里的人身体一直都在发抖。 余风不放心地握了握肖自南的手,却发现他的掌心沁凉一片。 余风很是担忧,“告诉我,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肖自南勉强笑道,“没有。就是睡觉的时候,总是做噩梦。” “去年有段时间,季清也总是梦魇。母亲便给他找了几片凝神的香片,要不回头我问问母亲,她那里还有没有?” 重生后,这是肖自南第一次梦见自己上辈子临死前的场景,简直像是又亲身经历了一次。 没有人能够在重复见证自己的死亡之后,还能够心平气和。 肖自南有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小季清?他怎么了?” 余风沉默了片刻,“还记得你跟季清是怎么认识的吗?” 他跟小季清是怎么认识的? 肖自南的大脑空白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印象中明明应该是很深刻的事情,但是当他试图去回想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大脑好像出现了一个BUG,部分的记忆都被清空了一样。 好在,他最后还是想起来了。 他记得,最开始他跟季清在圈子里只是见过几次面,称不上多熟。 是在一次一个共同的饭局里,他出手帮过被灌醉酒的小季清一回。 那次以后,小孩儿才跟他亲近了起来。 那年,小季清也才十七岁而已。 十七岁的小孩儿,遇上那种事情,回去后就总是做噩梦,这太容易理解了。 有些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就真的能够过去的。 肖自南最近因为频繁梦魇,确实精神耗损得厉害,如果真的有那种凝神安睡的香片,或许可以试试看效果到底怎么样。 “会不会太麻烦伯母了?” “回头我先帮你问问。” “嗯。” 肖自南趴在余风的肩头,他忽然想起,“我睡了那么久,师哥你饭吃了吗?” “嗯。吃过了。你现在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我打电话叫外卖。” “我现在没胃口,迟点吧。我现在比较想洗个澡。” 他身上有些黏黏的。 比起吃东西,他现在更想要冲个澡,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余风眉头微拧,不吃东西怎么行? “这样,我先打电话给行香馆,让他们送点吃的过来。我再上楼去给你放水,等你泡完澡出来,外卖也差不多送到了。这个点也差不多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到时候如果你如果还是没有胃口,就陪我少吃一点?” 听见“泡澡”两个字,肖自南便本能地身体一僵。 他不知道,是哪件事、哪个契机促使了他的重生,他也不知道,会不会他无意中做了某件事,他又会变回之前那个没有实体的阿飘的状态。 自从重生以来,肖自南没有碰过浴缸,也再没有在浴缸里泡过澡。 他下意识地道,“不用了。” 意识到自己回绝得太快,肖自南解释道,“我不喜欢泡澡,冲个澡就好了。” “好。那我去给你拿衣服。“ “嗯。” 肖自南这次回江城,连御湖锦园都没回去过。 他今天身上穿的衣服就是余风的。 — “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情你就叫我。” 余风给肖自南从衣柜里拿了干净的衣物,放在洗手间的置物架上。 出门前,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 “嗯。谢谢师哥。” 肖自南亲了亲余风的唇角。 余风见青年的精神状态比方才好多了,也就稍微放心了一些。 关上洗手间的门,余风回到卧室,给母亲季明明打了个电话。 季明明是一位画家,喜欢到全世界各地去采风,寻找绘画创作的灵感。 年轻的时候,季明明大都是自己单独出去旅行。 后来在一次去中东国家采风的时候,季明明遇上了当地的武装□□,险些没能平安回来。 余安放心不下妻子,又无法说服妻子放弃她最喜欢的旅行跟绘画,只好每年都抽空陪着妻子一起周游世界。 当然,个别危险的,正处于战乱的地方,余总在出发前,就悄悄地在攻略里给PASS了。 季明明心里未必不知道,不过她也不是非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不可,世界这么大,美丽的风景还是很多的。 这一次,夫妻两人途径不丹。 季明明被不丹当地淳朴、地域色彩浓厚的风土人情所吸引,夫妻两人在当地逗留了几日。 佛像前,季明明正双手合十,虔诚地为家里人祈福。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寺庙的宁静。 季明明责备地瞪了丈夫一眼。 余总很无奈:“……明明,是你的手机铃声响了。” 季明明眼底的杀气顿时敛起。 嗯?是她的手机响了吗? 季明明面朝佛像,虔诚地叩拜,从蒲团上起身。 离开礼佛大殿,这才让丈夫把她的包给她。 季明明慢条斯理地从手提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但在看清楚来电显示后,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激动。 “怎么了?是谁打来的电话?” 季明明眼眶里有泪花闪动,“一定是神明刚才听见了我的祷告!” 季明明不是个情绪化的人。 能够让妻子流露出如此情绪化的一面,想来应该也就只有他们的大儿子余风了。 对于长子会打电话给妻子,余安多少也是有些惊讶的。 由于他们年轻时,各自忙于自己的事业,余风从小就养在老人身边,加上还发生了一些其他事情的缘故,他们陪在大儿子的身边要少许多。因此,比起小儿子,长子对他们也要生疏许多。 基本上每次都是妻子主动打电话过去,余风很少会主动打电话给他们。 “是余风?” 季明明现在没空搭理自己的丈夫。 她朝余安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就走到僻静的角落,去打电话去了。 余总:“……“ — 季明明给余风回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母亲。” “宝贝,打电话给妈妈是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想妈妈了?” 季明明跟余风两人母子二人相处的时间太少。 余风早就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在季明明和余安离开后,会问外公爸爸妈妈下次什么时候会来看他的小男孩,季明明却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每次见了余风都要买一堆的礼物,态度上也是格外地轻声细语,像是要把过去没能陪伴儿子成长的遗憾补偿回来。 这也让余风每次同母亲通话或者是相处都倍感压力。 “我想问下母亲,去年您给季清寻的凝神助眠的香片还有么?” “怎么了?你最近睡得不好吗?是不是最近拍戏压力太大了?我听季清说了,你最近才接了一部悬疑类的电影,还是在里面首次挑战反派的角色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从来没有演过反派的角色,所以才觉得压力很大?” 余风没有告诉母亲,《他是凶手》这部电影早就已经杀青,且目前正在热映当中,他先是谢谢母亲的关心,这才解释,香片不是给他自己用的,而是帮一个朋友问的。 “傻孩子,跟妈妈说什么谢谢。香片的话,我那里还有一些。到时候你是自己过来拿,还是妈妈给你送过去?” “我自己过去拿,谢谢……” “师哥——” 肖自南扬高的声音从洗手间传出,打断了余风跟季明明两人的通话。 担心青年出什么事情,余风疾步走到洗手间的门口。 在推门进去之前,余风敲了敲门,“师弟,我现在方便进去吗?” 很快,浴室的门开了。 氤氲的水汽当中,青年身上只穿了一件宽大居家服,露出两条纤细的腿,手里拿着一件深色的内裤,神情颇为困扰,“师哥,你内裤给我的太大了,有小一点的吗?” 余风眸光陡然转深。 肖自南今天穿的就是余风的内裤。 当然,是新的,是余风之前并没有穿过的内裤。 内裤有点大,不至于会掉,就是不怎么贴身,穿着太别扭了…… “宝贝,你在跟谁讲话?” 季明明的声音,令浴室里的余风跟肖自南陷入诡异的沉默。 余风这才想起,他跟自己的母亲还处在通话当中。 “抱歉,母亲,我现在还有点事。我迟点再给您回电话。” 匆忙地跟电话那头的季明明说了一句,余风便挂断了电话。 季明明拿着手机,眼底有片刻的茫然。 她刚刚,是被小风给挂电话了? 她那个恪守礼节,从来不会,也没有先她一步结束通话的大儿子,今天竟然匆忙知会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等等,这个好像不是重点。 师哥? 这是当代恋人之间时髦的新称呼吗? 是的。 季明明不傻。 她不认为一个同性,关系同儿子好到都能够穿一条内裤的地步的人,跟余风之间会简简单单只是朋友的关系。 但是,如果是恋人,儿子分明要先敲门,明显是在征得对方意见之后,才推开的浴室的门。 她大儿子到底谈没谈恋爱?! 季明明转身去找自己的丈夫,并且在寺庙的门口,找到了蹲下身在逗狗的余安,“余哥,走,我们今天就订机票回国。” 一只手在抚摸着狗头的余安:“???” — 肖自南手里拿着内裤,整个人呈石化的状态,“母亲?你刚才,在跟你的母亲通电话?” “嗯。刚才忽然听见你叫我,担心你会出什么事,一时之间忘记了我跟母亲还在通话。” 一上车,就当着人家司机的面,迫不及待地升起汽车的挡板,在人跟母亲通话的时候,问有没有小一点的内裤,还有过一段婚史…… 很好。 肖自南几乎不用想就知道他在余风母亲心目当中,将会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这真是个让人绝望的世界! “我这里没有小一点的内裤,你先把裤子套上,我现在就出去给你买?” “不用了,明天我自己的内裤也该干了。” 肖自南当着余风的面,穿上了宽松的棉裤,把手里的内裤还给了他。 余风:“……” 南南是不是太过相信他的定力了? — 肖自南在冲了个澡之后,还真的有点饿了。 刚好这个时候行香馆的外卖也送到了,两人就一起下了楼。 吃过晚餐,时间还很早。 肖自南睡了一下午,这个点很精神,就提议要不要一起去看一场电影。 “电影院是肯定去不了了,师哥你家里不是有个私人影院么?我们挑一部片子,慢慢看,怎么样?” 余风有些意外地道,“南南,你怎么知道我家里有私人影院?” “噢……之前听季清提过。” 小叔子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不过肖自南不知道的是,季清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搬来阑珊苑跟余风同住的。 季清是个资深宅男,一般如果没有工作,就是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玩游戏,根本就没在余风的别墅逛过,也不知道哥哥家里装了个私人影院。 余风暂时按下心底的疑惑,或许季清什么时候无意间去过一楼的私人影院也不一定,毕竟他最近工作也很忙,兄弟两人已经有段时间没怎么好好坐下来聊过天了。 两人一起去了余风位于一楼的私人影院。 余风的私人影院的装修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肖自南却知道,他的影院画面跟音响效果有多棒! “想看什么电影?” 肖自南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尽管室内打着空调,余风还是担心他会冷,把一起带过来的薄毯,盖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盖在身上的薄毯,肖自南有一种,自己不是交往了个男朋友,而是给自己找了个爹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不坏也就是了。 “《末日重燃》吧,好久没看了。” 余风有些意外,青年会选这部片子。 毕竟这部片子当年虽然大获成功,但是由于当时国内对末日题材的电影还处于一种探索的阶段,在故事情节以及人物的塑造上还是有略显单薄的地方。 “师哥是不是在这部电影里首次,也是唯一一次露了半身。” 倏地,肖自南话锋一转,语气幽幽地道,“噢,现在不是了,上次危唯可是说了,师哥在《凶手》那部电影里,跟她在浴室里,还有比较火辣的对手戏,露得貌似比《末日》还多,喔?” 要不是《凶手》还在热映的阶段,肖自南其实更想看余风在《凶手》这部电影里的表现。 长得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演起坏人来会是怎样一种反差的效果? 想想都挺兴奋。 余风已经调好了影片,坐到了肖自南的边上。 “就算电影里呈现得画面再暧昧,都不过是艺术化的结果。镜头跟画面都是剪辑过的。而且,不管我在镜头面前呈现了多少……” 肖自南转头,看向余风。 只听男人轻声地道,“观影的观众都是触碰不到的。” “师哥,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先看电影吧。” 余风浅笑,抬手在肖自南的头上摸了摸。 肖自南:“!!!” 我怀疑我男朋友在撩我,但我没有证据。 如同余风所说,电影的前奏已经响起。 《末日重燃》的故事并不复杂,讲述的就是忽然有一天,有一种全球性的病毒在世界各地范围内迅速蔓延开来。所有感染病毒的人都会身体迅速腐化,变成一种活死人的状态。 末日来临,丧尸围城,人人自危。 影片一开始,就用紧张的音乐,将观影者的情绪一下子调动起来。 肖自南跟余风两人也都没有再说话。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生物,他们在和平的年代会相互残杀,在面对丧尸围城这种全球性的灾难时,又会异常地团结。 全世界各国的政府组织起来,大规模派出军队跟武装消灭丧尸。 但是,军队消灭丧失的速度远没有病毒传播的速度快。 秩序崩塌,原有的法律跟道德不再具有约束力,各地都爆发了动乱。 余风在片中扮演的是一家生物制药研究基地的年轻教授陌漾。 原来,当年陌漾的父亲就是供职于这家生物制药研究基地,结果神秘失踪。 这么多年来,陌漾一直没有放弃调查父亲的行踪。 如同所有的英雄题材的电影一样,主角注定是开挂的存在。 为了调查父亲失踪的真相,陌漾从小就刻意锻炼自己的体能跟身手,而这种体能跟身手使他在末日存活了下来。 之后在去往人类基地的途中,陌漾结识了不少跟他一样的强者,也救了不少幸存的柔弱的普通人。 大家一起躲在人类的安全基地。 而陌漾也在这个时候无意得知,病毒就是从他所供职的研究所最先开始泄露出去的。 随着剧情的推进,陌漾逐渐得知当年的真相。 原来,当年他的母亲病重,他的父亲为了研究治疗她母亲的特效药,无意中发现了这种霸道的丧尸病毒。 真相大白,他一直崇拜的父亲,竟然就是令全人类陷入危险的罪魁祸首。 陌漾的父亲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在生命的最后尽头,一直在研究解药,可惜,还没等他研究出来,他就被变成丧尸的妻子给咬死了。 幸存的人类越来越少,丧尸越来越多。 在陌漾跟其他研究人员的一同努力下,终于研究出了能够解开丧尸病毒的药剂。 偏偏安全基地里,有人利欲熏心,只要人类一天处于末日的状态,在这乱世中,他们才能够被重用。 他们计划偷走了药剂,却被巡逻的安保给发现。 双方发生了打斗。 基地大门外的丧尸加快了攻城的速度。 这个时候,需要有人拿着药剂,抛洒到丧尸群里,药剂才能够发挥最大的效果,安全基地里人类的危机才能够解除 陌漾开枪打死了原来安全基地的负责人,一个人开着载着药剂的越野车,冲出了基地。 画面,就在陌漾开车冲进丧尸当中定格。 之后,画面一转,人类世界逐渐恢复了秩序,世界在重建。 在一座绿意盎然的小山坡上,伫立着一座座丰碑,那些都是曾经为人类的和平作出牺牲的英雄们。 影片的最后,女主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手捧一束洁白的玫瑰,伫立在一座墓碑前。 肖自南不是第一部 看这部影片,可还是每看一次,眼眶就红一次。 特别是余风饰演的陌漾,最后义无反顾地冲入丧尸群里的那一瞬间,电影剪辑配上音效,实在是太催泪了。 人类或许阴险狡诈,他们总是热衷于自相残杀,可也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永远走在危险的最前面,用他们的微光,将这个世界照亮。 比如陌漾,比如在这部片子里的那些科研人员,比如那些为普通人类提供保护的军人。 身体被轻轻拥入一个人的怀里。 肖自南把头靠在余风的肩膀上。 如果这一刻就是末日。 他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来大姨妈,走路都打着飘~~~ 没写完,早上爬起来写的~~~ 更新迟了~~说声抱歉。 — 致敬所有的逆行者! 宝贝们,外出千万注意安全!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肖自南一共在江城待了三天。 这三天,他一直都待在阑珊苑余风的别墅,就连他自己在御湖锦园的家都没有回去过。 对于肖自南跟余风两人而言,这三天的生活都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他们两人就像是连婴体,吃饭、睡觉都黏在一块儿。 这样的日子,在肖自南以前想来,是完全不可思议的。 他是一个非常需要独立空间的人,上辈子他即便是跟沈柏舟处于热恋期,他该打工还是打工,该创作剧本还是创作剧本。 他完全想象不出来,也无法理解两个大男人,像是普通小女生陷入热恋那样,恨不得分分钟都跟对方黏在一起的那种黏糊劲。 社会教人做人系列。 谁能想到呢? 他竟然也是个粘人精。 所谓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之前两人分隔两地的时候,肖自南每天睡前去余风的超话打打榜,去粉丝群里收割一波美图,也挺乐呵。 但是由于余风这几天受伤在家养伤,粉丝们也没什么新图,所以哪怕两人每天晚上临睡之前都会视频通话,肖自南还是想余风想得不行。 肖自南现在是恨不得把自己一个人当成两个人来用,这样他才不至于被思念给逼疯。 于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肖自南白天疯狂配合导演以及创作团队改剧本,晚上则拉着董冬冬一起改手头上正在创作的这个剧本。 剧组上下,除了导演朱守恒对肖自南这种拼命的敬业精神赞赏有加,齐奚以及剧组的其他人员都特别不习惯。 要知道,每天来片场,猜肖编又躲在哪个角落里晒太阳了,或者是趴在哪儿小憩已经成为他们日常娱乐了,这忽然变得这么拼,让他们很有压力的好么?! 他们剧组最咸的一条咸鱼都这么拼了,这让他们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摸鱼?! “CUT!” 顺利结束一场戏的拍摄,肖自南又被导演叫去讨论下一场戏的台词了。 齐奚很郁闷,有一种眼睁睁看着基友被抢走却无能为力的悲愤。 他穿着黑色滚边的戏服,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手里捧着暖手宝,找到董冬冬很严肃地问道,“冬冬,你家老大这次回江城,是打了鸡血了么?” 董冬冬最近已经被她家老大操练得万念俱灰了,她微微一笑,“我也很想知道呢。” “不对劲。你说自南是不是回江城之后,受什么刺激了?要不然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齐.福尔摩斯.奚说出他这几天的观察所得。 董冬冬:“……” 老大回江城后受没受什么刺激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老大要是又半夜拉她修改剧本。 呵,她就要变身了! 看着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董冬冬,齐奚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唔,总有一种他要是再多说一句,小姑娘就要暴走的感JIO。 那边,导演跟肖自南两人总算是讨论结束了,齐奚连忙走了过去,“自南——” “齐奚,你来得正好。我刚才就在跟朱导刚才就在讨论,下一场戏,应该怎么写才更具有戏剧性和冲突性。你看,这一阶段的昭明帝已经羽翼渐丰了,他已经在心里计划着彻底清算太后一党。但我总觉得我原来设计的这一段太过薄弱了,朱导也是这个意思。特别是昭明帝这个人物的对话设计上,不够出彩。你是昭明帝,你说一说你对这一段有什么想法?” “是啊!齐奚,你把你的想法也跟我们说说,大家一起集思广益嘛。” 齐奚:“!!!” 你们不是已经站起身? 你们讨论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肖自南起身,从不远处的凳子上拿了他的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早上他出门前特意泡的枸杞茶,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在边上的椅子拍了拍,“来,坐下来我们慢慢讨论呀。” 前段时间林浅浅来剧组探班,效果是杠杠的。 现在不管肖自南跟齐奚走得多近,都不会再有人误会了。 肖自南也不用避讳什么。 齐奚一个人气偶像,比肖自南还不避讳。 两人原来在剧组怎么相处,现在还是怎么相处。 甚至因为肖自南替林浅浅转交了樱桃,余风还特意在微博上@了林浅浅,跟她道谢,林浅浅现在差不多已经是把肖自南当菩萨给供起来了。 林浅浅天天在电话里问及肖自南,按说齐奚醋都该喝一壶了。 可能是因为知道肖自南的性向,知道他们俩永远都没可能会成为情敌,林浅浅天天提肖自南,齐奚不但没有醋意大发,反而还挺高兴。 这可比女朋友嘴里天天喊着余风哥哥强多了。 于是,结果就是肖自南回到剧组后,齐奚对他比原来还要殷勤得多。 “你们两个先讨论啊。我先去抽根烟。” 朱守恒先去抽烟去了。 齐奚泪流满面。 敢情你们两个刚才起身,一个是去拿水,一个是要去抽烟吗? 是他错误地解读了信号,恨! — “自南,你这回去江城之后,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齐奚被肖自南拉着讨论了一下剧情,到底没忍住,把藏了几天的困惑问出声。 “嗯?” 肖自南还沉浸在要怎么修改剧本,才能使人物跟剧情更出彩,一时没听清楚齐奚问了什么。 “我问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你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你知道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不过,你这刚离婚,才从火坑里跳出来,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又跳进另外一个火坑。” “噢,原来在齐老师的眼里,结婚就等于是跳火坑。说起来,林小姐这几天微博动态好像都没有更新了……” “你,你别在浅浅面前挑拨离间啊!我跟浅浅那能一样吗?我们俩是青梅竹马!她牙都还没长齐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这辈子的媳妇儿就是她了,不会有别人了。” “牙都没长齐,那时候,林小姐应该还没成年吧?你……恋、童?” 齐奚一口老血卡在喉咙,“我那是比喻!比喻!” 肖自南冷漠脸,“噢。” “算我怕了你了!我说错话了!我跟你道歉总成了吧?” 心好累。 齐老师决定捧着暖宝宝,决定去让助理去给他买一杯奶茶喝喝,压压惊。 肖自南捧着保温杯,忽然问道,“齐奚,如果你很想念一个人,却又不能马上见到他,你通常会怎么做?” 齐奚屁股都快离开座位了,一听肖自南的话,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转过头,呆呆地看着捧着保温杯出神的人,“肖老师,你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啊。”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齐奚压低嗓音,“你这是,喜欢上谁了?” 肖自南朝他勾勾手。 齐奚赶忙把耳朵凑过去。 “不告诉你。” 齐奚:“……” — “凌老师,这个肖编,是什么来头啊?怎么好像跟导演还有齐奚都很熟?” 在剧中饰演昭明帝宠妃的慧妃,前几天才到剧组的蒋思涵,一边接受化妆师的补妆,一边好奇地问同样在边上补妆的凌萱萱。 只是她好奇的语气没到位,声音略尖,语气也略刻意,给人的感觉哪里像是好奇,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蒋思涵进组的那一天,肖自南恰好请假回了江城。 他们两人在时间上刚好错开了。 这也导致了肖自南归组的那一天,蒋思涵还将他当成了普通的剧务人员,命令他去给她找一件戏服。 肖自南倒是没有发脾气,只是说这一块不是他负责的,就走了。 可把蒋思涵给气得,她前段时间刚去美容院返工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后来,即使蒋思涵知道了肖自南根本不是什么剧务,而是这部戏的编剧,她还是把那天肖自南不给她面子的事儿给记恨上了。 凌萱萱最近心里也挺烦的。 原本,她对自己的演技是非常有信心的。 可那个齐奚,自从得到肖自南的指导后,演技简直可以用不可同日而语来形容。 这部戏都是老戏骨,她要是一个不慎,到时候受尽嘲笑的人就会是她。 凌萱萱知道公司打算力捧她,可危唯这么多年的人脉也不是白积累的。 凌萱萱迫切需要凭借这部戏一战封神。 她其实挺嫉妒齐奚的。 嫉妒齐奚有肖自南给他开小灶,连带的连导演也喜欢指导他的戏。 凌萱萱也不是没有想过,像齐奚那样去接近肖自南。 可肖自南不过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编剧,凌萱萱始终有些拉不下脸。 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豁出去一回。 蒋思涵的话,反倒令她下定了决心。 这个圈子,更新换代的太快了。 别看现在公司力捧她,一旦捧了几部剧,她还是没有水花,不管她伺候那个人伺候得有多用心,迟早会像危唯一样成为弃子。 她牺牲了这么多,才走到这一步,她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别说凌萱萱之前也没怎么听说过肖自南这个编剧,就算是她知道,她一个小花,也不可能跟蒋思涵一个二三线的小演员“互通有无”。 但见她柔柔地笑了笑,“不知道呢。” 蒋思涵当即就变了脸色。 嫌弃什么呀。 还不是靠爬床,才有了现在的位置的。 圈子里,谁不知道她和危唯跟天心娱乐公司老总的那点破事! — “朱导,肖老师,齐老师,我也可以加入你们的讨论吗?” 肖自南、齐奚双双抬起头,只见凌萱萱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手里捧着剧本,柔柔地问道。 一起加入导演跟肖自南还有齐奚他们之间的讨论,是凌萱萱想过的最不突兀的办法。 她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没有像齐奚那样,在第一时间就跟肖编套近乎,现在要是再单独去找肖自南,就显得太过刻意了。 肖自南也不是个傻子,定然会察觉她的别有用心。 最令凌萱萱安心是,肖自南是个同性恋。 无论她在剧组里同他走得多近,都不会被传绯闻,相反,因为肖自南身上自带的跟余风的热度,她还能蹭一波关注。 朱守恒还是非常惜才的。 他自然不知道凌萱萱心中的盘算。 凌萱萱能够主动找他讨论剧情,身为导演,自然是欢迎之至,“萱萱?当然可以了。来,坐吧。我们一起讨论讨论。” — “怎么没有见到你的恋人?他上班去了?” 阑珊苑,季明明坐在客厅,抿了口茶,她佯装不经意地“咦”了一声,问余风道。 余总淡定喝茶。 余夫人表演痕迹挺重的。 就这演技,连他都瞧出来了,更不要说是他们三料影帝得主的长子了。 余总求生欲强,余总什么都不说。 余风原本要去医院拆线。 他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要拆了线,而且伤口恢复良好的话,接下来就可以复工了。 接到父母回国的电话,余风也只好临时改了行程,把医生约到家里来拆线。 肖自南回剧组后,余风就打电话联系钟点工张姨,让她这几天都来上班。 毕竟他一只手受了伤,饮食起居什么的,还是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 之前是不想有人打扰他跟肖自南的二人世界,现在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余风也就打电话让张阿姨过来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余风让张姨给父母泡了一壶茶。 张姨是个非常懂分寸的人,她替余安、季明明夫妻二人斟过茶之后,就先借故离开了,把空间完全留给客厅里的这一家三口。 余风原先以为父母是因为得知他手臂受伤的消息,才会忽然前来。 眼下看来,十有□□是因为他的母亲那天在电话里听见了南南的声音,所以才会借故前来看看。 余风解释道,“南南并不住在这里。” 季明明目露惊讶,“但是那天在电话里,我明明听见他让你拿内裤什么的。难道你们当时是在开房?” 两人并没有同居? “咳咳咳——” 余总一个不小心,被茶水给呛到了。 余风给父亲递了几张餐巾纸过去,担心地问道,“您还好吗?” “好。他能有什么不好的?不丹海拔那么高,他走路都不带喘的。” 儿子关心父亲,当母亲的吃了醋。 余安接过长子递过来的纸巾,心情复杂, 明明什么时候对他能有对小风百分之一的温柔? 不敢想,不敢想…… “我没事。你回答你母亲的问题。” 余安当了几十年的老总,面对儿子,也总是不自觉就拿出在公司那种发号施令的口吻,一开口,就是命令的句式。 惹得季明明在他后背用力地拧了一下。 余总险些失态地叫出声。 余风一看他父亲表情有几秒钟的时间失去了管理,就知道八成是他母亲又对父亲做了什么。 他借着低头喝茶的功夫,移开了视线,免得跟父亲的眼神对上。 咳。 余风放下手中的茶杯,“南南那天他是出差回来,临时在我这里住了几天。” “噢。他是做什么的?” 和天底下所有的母亲,对孩子的另一半都会有关心跟好奇一样,季明明自是也不例外。 提及肖自南,余风的眼神就不由地放柔,“他是一个编剧。” “编剧?这么说,他也是娱乐圈的了?你们是工作当中认识的?” 这么多年来,季明明都没有听说余风喜欢过谁,也没有见过他谈过恋爱。 季明明现在对那个未曾谋面的未来儿媳妇自然是充满了好奇。 小风喜欢的人,必然是非常出色的。 现在余风摇了摇头,笑着道,“不是。我跟南南认识很早了。” “南南?是他的名字吗?” “他的全名叫肖自南。” “肖自南……这个名字,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季明明喃喃地道。 余风端起茶杯喝茶。 除却跟绘画跟以及父亲相关的事,母亲在其他方面的记忆力一向欠佳。 不同于母亲,父亲的记性一贯不错。 因此,余风没有刻意去解释,果然,只听余安道,“肖自南?就是你外公过去经常挂在嘴边的,说是在文学造诣上非常有天资,还曾经一度让小孩儿在他的院子住过,小孩儿搬走后,你外公还为此不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他收的一个关门弟子,江城大学的一个学生?” “不是那个肖自南吧?如果你说的是我爸那个关门弟子,我有印象。小孩儿还曾经在我爸那个院子里住过一段时间,有一回我去我爸那里,还见过小孩儿一回。我听说那小孩早就结婚了吧?” 余总叹气。 肖这个姓氏不算多,自南这个名字就更不常见了。 同名同姓,又符合儿子口中很早就认识这个条件,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师弟已经跟他的前夫离婚了。” 季明明手中的茶,差一点就洒了。 — “余哥,我这里难受。” 在自己失态之前,季明明就随意找了个借口,给丈夫余安使了个眼色,两人匆匆从余风家里出来。 回到两人的车上,季明明脸上的笑容消失。 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眉心微蹙 余安搂过妻子,轻抚妻子的后背,“我知道。” 一对父母有多爱自己的子女,对他的另一半就会有多大的期许。 年少同父母决裂,同性,比余风小了七岁,有过婚史,这几个条件叠加在一起,一般的父母都会很难接受。 季明明将头靠在丈夫的肩膀上,“我走过那么多个国家,见识过那么多个风土人情。我知道,一个人的优秀与否,从来都跟他谈过几次恋爱,结过几次婚无关,跟他是男性还是女性无关。可到头来,结果证明我也只是一个庸俗的世人,一个庸俗的母亲。我刚才是不是表现得特别不好?儿子第一次谈恋爱,我没有说一声恭喜。也没有让他把人领到我们的面前给我们看一看……小风会不会怪我们?” “他不会的。” 季明明笑了笑,笑容有点苦涩,“我也知道他不会,他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 就是太懂事了。 小风的出生是个意外,那时候,她跟余哥都还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心里准备。 他们都各自有要追求的东西。 在小风小时候,她跟余哥各自忙着彼此的事业,把他直接丢给爸照顾,他对他们也没有抱怨过一句。 就算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情,也是小风转头一直在安慰他们。 他们是一对不称职的父母。 她恨不得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一个年少时就同父母决裂,比小风小了七年,有过婚史的青年…… “余哥,我心绞痛,我是不是得了心脏病?” “我们出国前才接受过全方面的身体检查。明明,你的心脏很健康。” 结果季明明转过脸,咬了一口丈夫的肩膀。 余安“嘶”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 “你说,爸知道小风跟那个孩子的事情吗?” “你想做什么?你想爸出面,拆散那两个孩子?” 季明明怒了,“我是那种专门喜欢拆散有情人的恶婆婆吗?” 噢,有些人,心里对未来儿媳妇千百个不满,实际上却已经以婆婆自居了。 “你不是见过你父亲收的那个徒弟吗?印象当中,好像是长得挺白净乖巧的一个孩子?两个孩子感情好就是了。他难得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你说,是世俗衡量的标准重要,还是他自己喜欢重要?” 季明明恨恨地道,“道理我都懂。” 理智上理解,情感还是一时难以接受,她能有什么办法?! 许久。 季明明轻声地道,“余哥,你帮我给小风打个电话吧。就说……等那个孩子回来,我跟你想请他们小两口吃一顿饭。” “对。” 对于妻子短时间内就自己想通了的这件事,余安并没有任何的惊讶。 她爱余风。 所以,一定会试着接受他爱的人。 — “你爸妈要请我们吃饭?” 晚上,余风跟肖自南视频的时候,把两位长辈想要跟他见一面的事情同他说了。 视频这头,肖自南怀里抱着抱枕,眼睛瞪得大大的。 余风看出青年的紧张,柔声安抚道,“别紧张,只是普通的一个饭局。” 余风没有告诉肖自南,他的母亲在得知他的交往对象是青年后,险些失态的事情并且立即告辞离开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母亲后来能够让父亲打电话给他,并且约他们吃饭,已经足以表明他们的态度。 转眼就把那天信誓旦旦地说“拐了人家的儿子,总得给你爸妈一个交代”豪言壮语给忘在了脑后。 肖自南瞪了眼视频里的男人。 别紧张? 这是说不紧张就能够不紧张的事情吗? 肖自南一只手臂抱住曲起的双腿,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下唇,“你的父母,他们知道我……” 知道他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不好,而且还有过婚史吗? 肖自南心里清楚,以他现在的条件,在大部分父母的心目中绝对不是合适的结婚对象。 当年他跟沈柏舟结婚时,沈柏舟的母亲舒文慧就对他诸多不满。 “别担心。他们会喜欢你的。” 肖自南心里没底,可他还是配合得做出感兴趣的样子,“噢?何以见得?” 余风温柔地凝视着屏幕里的青年,“因为他们知道我喜欢你。” 所以,如果他的父母足够爱他,就一定会接纳他爱的人。 事实证明,也确是如此。 肖自南听懂了余风的言外之意,“你父母肯定很爱你。” 才会无条件地因为爱儿子而接受身为伴侣的他。 余风浅浅地笑了笑,“他们是。” 不管肖自南装得有多若无其事,余风还是看出他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他想了想,“你若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可以转告我的父母一声,等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再……” “不要!千万别——” 余风犹豫地看向肖自南,“但是,你很紧张。” “我是很紧张。但是……就算是你把时间推迟,哪怕延迟到下一个世纪。我也一样会紧张。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明白吗?” 余风听明白了,“嗯。” “余风,我好想你。” 视频那头,青年薄唇微抿,眼角耷拉,神情委屈。 饱受相思之苦的人,又何止是肖自南一个? 半晌,肖自南才听见视频那头的人浅浅地叹了口气,“我也是。” “你手臂上的伤已经拆线了?” 肖自南凑到了屏幕前。 如果换成平时,肖自南可能早就已经注意到余风的手臂上的医用吊带已经拿掉了,今天是被余风一开始抛出的重磅炸弹给转走了注意力,才会现在才注意到。 “嗯。” “留疤了吗?” “没有,用的是美容线。” “我看看。” “好,你等一下。” 画面一晃,肖自南只看见了天花板,想来应该是手机被放在床上了。 过了一会儿,余风再一次出现在画面当中。 “抱歉,因为受伤的地方是在手臂,衣袖不太好卷起来。” 视频那头的余风,赤果着上半身,露出肌理分明的上身。 肖自南舔了舔干涩的唇。 余风因为在调他画面的角度,并没有注意到肖自南的反常。 “师哥,你把手机拿近一些,好不好?” 余风配合地将手机拿近了一些。 “好。就这样。” 不一会儿,视频里隐隐传出青年粗喘的声音,画面也在微微晃动。 忽然反应过来的余风呼吸陡然一促。 他沙哑地问道,“南南,你在做什么?” “师哥,你猜?” 肖自南声音慵懒,他的眼尾泛红,脸颊潮红,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媚态。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来迟啦~~~ 祝大家除夕快乐!!!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肖自南多坏啊。 他故意只将手机对着自己的上身。 他现在在做什么,视频以外是怎样的绮丽,全然没有进入到画面当中。 看不见,人类的想象力在这个时候被发挥到最极致。 撩人的喘息声,一声一声撞击着余风的耳膜。 许久,视频那头的喘息声才渐渐地平复下来。 肖自南眼底盛着水光,眼波含情,“师哥,满意你看到的吗?” 余风浅叹了口气,“南南,你故意的。” 肖自南极为干脆地承认了下来,他勾了勾唇,“嗯。我就是想让你惦记我。分分秒秒,每时每刻。” 看得见却吃不着。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最是欲罢不能。 余风喃喃地道,“你这是在要我的命。” 肖自南低低地笑出声,又坏又勾人。 余风将身上的衣服穿好,“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可是,我不困呢~~~师哥,再陪我聊聊?” 余风不说话,一双墨色的眸子又黑又深。 肖自南心跳加速。 男朋友的眼神真是A爆了! 他“呀”地低唤了一声,“师哥,我好像又想要了。” 余风哭笑不得,“乖,别闹。” “师哥不信?师哥要不要看看?” 肖自南作势把手机缓缓下移。 余风发来视频的时候,肖自南刚洗过澡,他的身上穿着棉质的卡通睡衣。 镜头往下,是肖自南那一身卡通睡衣的特写。 肖自南没有采用“一镜到底”的拍摄手法,他故意又将镜头对着他的小腿。 镜头缓缓往上。 余风的呼吸都停了。 抱枕横在了腰间,堪堪挡住了所有绮丽的风光。 青年的声音透过视屏传来,“师哥,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余风:“……” “师哥,我困了。” 肖自南打了个呵欠。 这是典型的只管杀人,不管埋尸。 他自己开心够了,撒野完了,就要睡觉了。 余风还能怎么办?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自然也只能宠着。 “晚安。做个好梦。” “师哥也是。还有……你那个,最好去解决下。要是憋太久了,对身体不好噢。爱你!笔芯!” 肖自南对着镜头,比了个心,还凑到屏幕前,对准余风的唇,“啵”了一声,就挂了断视频。 余风对着手机。 轻声地道,“我也爱你。” — 余风的伤口愈合得非常理想,拆线之后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警方那边也传来好消息,卢斌将会被以“故意杀人”的罪名立案,而不是他以为的“故意伤人”,接下来,检察院会对他提起诉讼。 江城分局警方也在官博上正式发布了这一消息。 “风筝”们大赞江城分局的高效,江城分局官博因此一夜之间涨了上百万的粉丝。 余风粉丝的号召力可见一斑。 余风伤好之后,参加的第一个公开活动,就是随《荣宠》剧组,参加位于晏城的电影节盛典。 余风出现在红毯上,跟粉丝们挥手的那一刻,现场的好多粉丝都激动地哭了。 哥哥没事就好!!! 肖自南跟导演讨论完下一场剧本要修改的台词细节,刚和齐奚两人一起回到休息的地方,就看见董冬冬戴着羽绒服的连衣帽,脑袋低低的,肩膀还在一抖一抖。 肖自南眉头微皱。 难道被人欺负了? 肖自南走过去,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冬冬,出什——” “呜~~~老大!太好了!我老公的状态还是这么好!!!呜呜!” 董冬冬眼泪完全控制不住,“我好羡慕晏城的姐妹们啊!我也好想去现场给我老公加油打气!呜呜呜~~~” 肖自南:“……” “老公?你结婚了?” 齐奚手里捧着暖宝宝,惊讶地问道。 现在的小姑娘结婚都这么早的吗? 董冬冬抹着眼泪,“没有啊。” 齐奚一头雾水。 凌萱萱走了过来,柔柔地开口,“齐老师,我想冬冬口中的老公,应该指的是余老师吧?我在网上看见余老师今天跟他的团队在晏城参加活动来着。” 齐奚向董冬冬投以哀怨的眼神,“我还以为你只爬我这个墙头。” 所以,他之前到底为什么那么热情地给董冬冬又是签名,又是合影留念的? 追星最尴尬的是什么? 就是你爬墙被爱豆抓了个正着!!! 董冬冬,“齐,齐老师……” 凌萱萱喝着助理递过来的热水,笑着道,“余老师长得真的很帅啊。我想,很少有人能够不喜欢余老师吧。” 这几天,经过凌萱萱的有意经营,她跟肖自南还有齐奚他们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萱萱姐,你也是余老师的粉丝吗?” “当然了。我在上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余老师。余老师的每部电影我都看过不止一遍了。他在许多电影当中的表现,真的是堪称教科书级别的。” 说话的时候,凌萱萱一直用余光去扫肖自南的表情。 余风受伤那天发的微博,凌萱萱也看见了,自然也注意到了余风@了肖自南的微博。 余风跟肖自南的绯闻,凌萱萱是不信的。 但是,师兄弟两人关系应该是真的好,要不然余风当初也不会在微博上公开支持肖自南。 凌萱萱当着董冬冬的面,公然宣称自己是余风的迷妹,自然是期望能够通过肖自南,传到余风的耳里。 如果能够借由肖自南接近余风,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不过凌萱萱也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她不急,她现在要慢慢地建立起肖自南对她的好感,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齐奚酸溜溜地道,“你师哥可真是男人的公敌。” “我师哥当得起。” 齐奚:“……” 你那与有荣焉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听起来,肖编跟余老师的关系很好呢。还真是让人羡慕。” 凌萱萱有意引导肖自南多说一点他跟余风的事情,顺着齐奚的话夸奖道。 肖自南也不是第一天混娱乐圈,对于凌萱萱这几天刻意的接近,他自然感觉到了。 他是个同性恋,凌萱萱同他走得再近,也炒不出什么热度。 除非……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 眼底闪过一丝冷芒,肖自南勾唇笑了笑,“嗯,师哥向来很照顾我。” 像极了艺人明星在被记者问及,同谁谁的关系如何时,艺人的标准答案,xxx对我很照顾的句式。 “这个话题过了过了。咱们还是聊点让人开心的话题嘛。比如,过几天就圣诞节了,你们打算怎么过啊?” 齐奚勾着肖自南的脖颈,对他挤眉弄眼的,分明是记着肖自南前几天问过他,当很想念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不在身边,他通常会怎么做那个问题。能够问出那个问题,说明什么?说明问的人心里头是有人了呀。 齐奚这是问肖自南,打算跟他心底惦记的那人怎么过呢。 齐奚跟肖自南一旦开聊,凌萱萱就有点插不上话了。 她也挺识趣,没有强行尬聊,带着助理走了。 “哈。有人真是好笑。拿热脸去贴人冷屁股呢。” 下一场是凌萱萱跟蒋思涵两人的对手戏。 凌萱萱回到位置上补妆,蒋思涵经过她的身边,故意冷嘲热讽地道。 凌萱萱的指甲扣进肉里。 如果她有蒋思涵那样的幸运,含着金钥匙出身,谁还犯得着作践自己? — 圣诞节临近。 清城的大街小巷都洋溢着过节的气氛。 平安夜的这一天,清城很应景地下了起了雪。 肖自南早上起来,拉开窗帘,就看见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那天肖自南坐在动车上,窗外飘雪。 回到清城,雪早就停了,这几天也一直没下过。 肖自南心底还为此遗憾了挺长时间。 肖自南走到床边,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打开窗,拍了清城的雪景,发给余风。 “想跟男朋友一起看雪。” 余风没回。 余风这几天一直都是连轴式地运转,很多时候一天就只能睡个两三个小时。 而且,今天还要去S国拍摄国际知名时尚杂志V&D的年末期刊封面,这个点,很有可能已经上飞机了。 肖自南把手机放到一边,没有再打电话过去。 — “肖老师。” 拍夜场中场休息的时间,凌萱萱跟着她的助理一起走了过来 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纸盒,柔声道,“肖老师,平安夜快乐。” 肖自南礼貌地接受了,“谢谢。平安夜快乐。” 凌萱萱情商没有那么低,她当然不止送给肖自南一个人苹果。 事实上,她也亲自给导演、副导演,还有几位主演都送了。 其他的则一律由她的工作人员发到剧组每个人的手里。 凌萱萱也很懂分寸,苹果送出去之后,就跟助理离开了。 同危唯不同,危唯的野心跟目的就只差写在了脸上,这位…… 一时间,肖自南倒是摸不准凌萱萱的套路了。 不管怎么样,同对方保持点距离总归没错。 快要收工的时候,林浅浅也来了。 林浅浅很喜欢肖自南,一来片场就直奔肖自南而来,一个劲地跟他说谢谢,谢谢他替她把樱桃送到了爱豆的手里。 要不是齐奚黑着脸站在一边,估计林浅浅能给肖自南来一个熊抱。 要不是导演又过来找齐奚讨论事情,估计林浅浅站在肖自南身边就不挪步了。 林浅浅这次依然不是空手来的。 凌萱萱是给每个人发一个平安果,这位“水果千金”可好,一出手就是每人一箱。 “我估计,凌萱萱灭了林小姐的心都有了。” 肖自南从导演那里回来,董冬冬啃着刚洗好的平安果,偷偷地跟肖自南咬耳朵。 哎,这人跟人就不能比。 俗话怎么说来着? 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肖自南后来又陆陆续续给余风发了几条信息,信息一直没有被回复,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肖自南此时也没什么八卦的心思,他心不在焉地道,“吃你的苹果吧。” “老大,你今天很反常噢~~~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你该不会是……信用卡刷爆,还不出来了吧?” 肖自南把刚才凌萱萱递给他的平安果,转手塞到了董冬冬的手里,“……闭嘴吧。” 副导演那边通知要开拍了。 凌萱萱正准备过去,不经意间,瞥见肖自南把苹果随意地递给助理董冬冬的那一幕。 蒋思涵也看见了。 她幸灾乐祸地朝凌萱萱笑了笑。 凌萱萱微低着头,脸上瞧不出任何思绪。 — 肖自南回到酒店,才收到余风回复的信息。 原来余风一行人抵达S国之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拍摄,根本抽不出时间打电话跟发信息。 肖自南看了看,余风差不多是半个小时之前给他发的信息。 ——那现在忙完了吗?方便接电话吗? 考虑到现在余风所在的S国是白天,余风可能还在工作,肖自南只是问方不方便通电话,而没有提出视频的要求。 S国,V&D时尚杂志总部。 在大部分人S国人都已经放假的情况下,V&D杂志总部大楼的摄影部那一层依旧灯火通明。 这是余风第三次同V&D的御用摄影师,乔治.贝克合作。 “威廉,你简直就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 一组照片顺利拍摄结束,中场休息的时候,贝克很是热情地给了余风一个拥抱。 余风有礼地道谢,“谢谢。” 贝克松开余风。 “晚上有空吗?等迟点我们一起去喝一杯?我知道附近一家酒吧的鸡尾酒很是不错。” “抱歉。我晚上还有其他的工作。” “亲爱的,算上上一次,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拒绝我的邀请了。就算你不接受我的追求,我以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不是吗?” 周围正在工作的工作人员该干嘛干嘛,很显然,对于他们的大摄影师喜欢这位来自东方的俊美大明星,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为此感到意外。 “我的确将你视为我的朋友,乔治。” “这么说,你晚上是真的有工作了?” “嗯。” “好吧。你这次会在S国待多久?两天,还是三天?至少,在你回国之前,让我有机会,请你吃一顿饭?” 余风还是原来的那句回复,“抱歉。” “好吧。看来你这次行程是真的排得很满。” “的确如此。” 贝克耸了耸肩,看样子是放弃了。 周琦适时地递上一瓶拧开的矿泉水,“余老师辛苦了。” 余风喝了一口,拧上盖子,“南南回信息了吗?” “没有,可能是还没看见您的信息吧。要我将您的手机给您拿过来吗?” “嗯。麻烦你了。” “余老师您客气了。” 周琦跑过去,替余风把他的手机给取来。 余风走到一边,点开。 刚好肖自南有新信息发送进来。 马上就要开始拍摄下一组照片,余风却是没有任何的犹豫,拨通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现在工作已经忙好了吗?” “还没有。中场休息,等一下还要再拍两组照片。很抱歉,今年是我们的第一个平安夜,我却没有办法陪在你的身边。” 肖自南对庆祝节日一向没什么兴趣,这会儿却还是顺着余风的话头问道,“师哥打算怎么补偿我?” “师弟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师哥,等下次见了面,我们做吧。”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该不会是他太过“热情”把人给吓着了吧? 肖自南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在用法语跟余风说话。 可能刚才他身边没人,现在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了,他猜测性地问道,“是不是现在不太方便讲电话?” “嗯。” 肖自南耳尖微红。 咳,他现在只能期望余风身边的人离他足够远,并且听不懂中文。 “那你先忙吧,那我先挂了。师哥,平安夜快乐。” 余风眉眼温柔,“平安夜快乐。” — “威廉,你刚才是在跟谁通电话?” 贝克是过来通知余风开始下一组照片的拍摄的。 结果没想到,会被他看见一个和他的印象当中截然不同的威廉。 怎么说呢,如果说以前威廉最吸引他的,是他身上那种东方人才有的,如玉一般的从容跟温润,那么刚才,当威廉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同电话那头的人交谈时眼神里的温柔,更加令他渴望得到这个具有独特魅力的东方男人。 这也使得他一不小心,打破了人与人之间人际交往的规则,问了一个极为**的问题。 果然,余风淡声道,“乔治,我认为这是属于我个人的**。我有权不回答。” “OK。是我的错。” 贝克很快认错。 心底的疑惑却是挥之不去。 威廉刚才,到底是在跟谁讲电话? 又是谁能够令他露出那样温柔的神情? — 圣诞节当天,清城的雪下得越发大了。 仅仅只是一夜,街上就能够见到铲雪车在忙碌地工作着。 肖自南昨晚没睡好。 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都要同余风视频才能睡着,结果昨天余风打来电话告诉他,他那边还要工作到很晚,让他先睡。 肖自南在床上烙了好几十个回合的烙饼,最后还是靠翻看着手机里存着的余风的相关视频,才在后半夜勉强睡过去。 昨天晚上没能跟男朋友视频,又一整晚没睡好,肖自南已经够低气压的了,结果,在去片场的路上,齐奚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迎面就朝他抛了一个雪球过来。 “看球!” 肖自南躲闪不及,胸口被砸了个正着。 碎雪飞溅,不少飞入了肖自南的脖颈,那叫一个透心凉。 “YES!!命中!” 肖自南冷着张脸,拍着衣服上的雪花,怀疑百科上齐奚的年龄是不是造假了。 这个人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二十七岁,而是七岁吧? “生气了?不会吧?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要不,我站着不动,你也砸我一下?” 肖自南没说话。 “哎。别这样啊。说句话嘛。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见肖自南好像是生气了,齐奚是真的慌了。 冷不防地,肖自南从地上,抓了一捧雪,直接掀开了齐奚的衣领,把雪给塞了进去。 然后,掉头就跑。 齐奚被冻得哇哇大叫,“哇!肖自南!你这个大变态!!!!你给我站住!” 肖自南会乖乖停下才怪。 于是,两个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头追。 这一幕,恰好被刚刚抵达片场的沈柏舟跟安景两人看见。 “看起来,肖先生跟齐奚两人的关系是真的很好呢。” 沈柏舟薄唇抿起。 “肖先生的同性缘可真让人羡慕。不像我,从小到大除了阿舟你就没有什么朋……” “安景,够了。” 安景脸色一白,“阿,阿舟。” “抱歉,我去抽根烟。” 丢下这一句话,沈柏舟便面色不虞地离开了。 安景眼眶蓄泪。 — “肖自南,有种……有种你别跑!” 齐奚被肖自南塞了一捧雪,哪里肯善罢甘休。 追着他跑了一条又一条街。 肖自南其实也不太跑得动了。 再往前就是他们剧组了,等进了片场,有朱导在,齐奚绝对乖得就跟鹌鹑一样~~~ “让一让,让一让!” “大家都让开,让开呀!” 也不知道是哪个组的场务人员推着堆满道具的推车,摇摇晃晃地往肖自南的方向走近。 肖自南听见声音,刚要让开时,场务不小心踩到雪块滑了一下,推车的车把便从场务手中脱手而出。 眼看着推车就要撞上肖自南。 “小心!” 沈柏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用力地拽了肖自南一把。 推车的轮子又往前滑动了一段距离才停下,上面的道具掉满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两位老师,有没有事啊?” 那场务一看,撞上的是大明星沈柏舟,脸都白了,一个劲地道歉。 沈柏舟的腿被推车撞了一下,他忍着大腿部传来的疼痛,冷着脸道,“没事。” 齐奚这个时候也跑了上来,他也顾不得报刚才肖自南塞雪进他衣领的仇,担心地问道,“自南,你有没有事?” “没事。” 肖自南对沈柏舟为什么会这么凑巧地出现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淡漠地同他道了声谢谢,便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只有齐奚这个憨憨,一点没瞧出肖自南跟沈柏舟之间气氛的微妙,还在那里同沈柏舟道歉,“沈柏舟,刚才谢谢你呀。” 齐奚理所当然地替肖自南向他道谢的姿态,令沈柏舟不得不多想肖自南跟齐奚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先是师哥,紧跟着又是一个齐奚。 沈柏舟眼露讥诮,他这个前妻的生活还真是丰富。 “肖自南,你可真行。” 沈柏舟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讥讽地道。 肖自南莫名。 有病吧? 沈柏舟刚想转身离开,却看见一抹熟悉的修长身影同导演朱守恒一起走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沈柏舟的大脑完全处于空白的状态。 他曾对小乖所谓的新欢,有过无数次的猜测,关于对方是什么样的身份。 可是,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余风? 但是涌上脑海的很多细节告诉他,小乖口中的新欢就是余风,不会是别人。 难怪…… 难怪他见第一次见到戴着口罩的余风时,就觉得对方的眉眼相当熟悉。 “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朱守恒是听见外面的动静,才过来看个究竟的。 “没什么。就是道具推车上堆满了太多的东西,场务一下子没拿稳,推车差一点撞上自南了。幸好隔壁剧组的沈老师刚好经……” 齐奚的话说到一半,才注意到导演身边还站了一个人。 原先,他还以为是剧组里的哪个男演员,也没仔细看。 等认出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女朋友天天挂在嘴边的本命时,齐奚顿时瞪大了眼睛。 余风? 竟然是余风? 等等,余风跑来他们剧组做什么? 别说是齐奚,现场不少听见动静,跑出来看个究竟的人同样一个个脑袋上是大写的问号。 这位怎么来了? 忽然想起,余风同朱守恒此前有过合作,传闻两人私交一直不错。 难道余老师是来探望朱导的? 在各方探究好奇的目光注视下,余风径自走到肖自南的面前,他低声询问,“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疼?” 肖自南怔怔地看着出现在他眼前的余风。 这人……这人不是应该在S国才对吗? 肖自南眼睛睁大。 有些傻,有些呆。 肖自南这副眼里只有余风,再没有旁人的模样,落入沈柏舟的眼里,只觉莫名碍眼。 他的脸色发青,这两人,就这么有恃无恐,一点也不担心会被其他人看出端倪吗?! “怎么了小肖,怎么不说话?这孩子,该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朱守恒走上前,关切地看着肖自南。 对于天资高,做事情又勤快的肖自南,朱守恒无疑是非常欣赏的。 “对不起,对不起,肖老师,沈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差一点就闯了大祸的场务,一再地鞠躬道歉。 “朱导,我师弟可能受到了点惊吓。我能先带他暂时离开一下吗?” 余风这次来,就是以来探朱守恒的班的名义来的。 他这一趟行程公开,经纪人跟助理也都跟来了。 即便是跟朱守恒要人,也要得坦坦荡荡。 他这么坦荡,反倒令人生不出其他暧昧的联想。 就连朱守恒也半点没瞧出这两人有什么,只当肖自南是当真受了惊吓,余风这个师兄是出于对师弟的关心,他摆了摆手,大方地道,“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是早上起床,写到现在~~~ 怪我渣速~~~ 躺平——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肖自南看似一脸平静地跟着余风一起离开了。 余风的保姆车就停在片场不远处的开阔地方。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好奇地盯着,打量着他们。 肖自南只能忍耐着,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肖自南谨慎,余风只会比他更谨慎。 在南南没有公开的打算之前,他一定会倍加注意,不会让他们的关系被曝光。 终于,保姆车近了。 余风拉开保姆车的门。 几乎同一时间,他的身后,肖自南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青年的力道有点大。 “师——” 余风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还是稳住了。 他惊讶地转过身。 肖自南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他飞快地上了车,随手关上了车门。 他把余风推到了座椅上,自己则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捧住余风的脸,用力地亲了上去。 肖自南的亲吻与其说是一个吻,不如说是在啃咬。 余风不会对自己撒谎,他说昨天晚上人在S国,那么肯定人还在S国。 他才不会相信,这人出现在这里仅仅只是出于公事,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理由。 这人就是特意为他而来的,不会有别的可能。 他不知道余风是用了什么样的理由前来探班,以至于朱导还有其他演员对他的到来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他只知道,当男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时,他才发现,他疯狂地想念这个人,想得都快疯了。 无论他怎么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们两个人的工作性质都比较特殊,他应该习惯这样聚少离多的日子。 他跟余风两个人都是大男人,同性之间的恋爱不需要像异性恋那样黏黏糊糊,恨不能朝夕与共。 屁。 陷入爱情,男女都一个德行。 哪里有什么理智可言。 他就是想他,无可救药地想他。 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跟这个人分开这么长时间了! 余风的眸色转深。 距离南南主动告白,两人在一起已然有一段时间。 这段日子,无疑是余风最为满足和幸福的日子。 正因为太过幸福,余风的心底偶尔也难免会滋生出一股不确定来。 南南是真的喜欢他吗? 他口中的喜欢,有多少是基于感动,又有多少是基于习惯,这当中,当真有‘喜欢’这个因素的占比吗? 他承认,他也是个有私心的人。 不管南南口中的喜欢是哪一种喜欢,当他第一次主动亲吻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将他放开。 恋人之间有一种奇妙的感应。 肖自南吻里的思念、急切,余风统统都在他的亲吻里感受到了。 原来,被思念折磨欲狂的人,不止他一个。 余风一只手揽在肖自南的腰身,让他的身体越发地贴近自己,另一只手轻抚青年的后背,温柔地夺回主控权。 男人的骨子里都有征服欲,尤其是像肖自南这样,年少就离家独自打拼的人,他骨子里就是桀骜的,如同一匹倨傲的孤狼。 可在余风回吻的时候,肖自南没有半分犹豫就心甘情愿地交出了主控权。 他们的亲吻慢了下来,开始纯粹地享受于亲吻本身。 逗留勾缠,耳鬓厮磨。 长达半个多月的思念,悉数在这个绵长的热吻里。 再也不必隔着通讯,隔着网络,隔着视频。 他所想所爱之人,就在他的身边。 可以恣意地亲吻跟拥抱。 肖自南离开余风的唇,低头,吻上他的喉结。 余风闭上眼,箍在肖自南腰间的那只手臂陡然收拢。 肖自南眼睛微闪。 原来,误打误撞,找到这人的敏感区了么? 就在肖自南还要往下的时候,余风吻了吻肖自南的耳朵,颇为无奈地开口,“宝宝,如果你不想我们的失控被人全程旁观的话,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先停一停。” 肖自南的眼底有片刻的茫然。 什么,意思?什么叫,被人全程旁观? 肖自南身体僵住。 这辆车上,除了他跟余风,公孙瑜也在? 后座传来窸窸窣窣,听起来像是穿衣服的声音。 “我下车走走。” 因为重感冒而一直不大舒服,躺在后座休息的公孙瑜,穿上羽绒服,忍住冒到嗓子眼的咳意,从座位上坐起身。 他的鼻音很重。 余风不大赞同,“你感冒了,最好还是待在车上。” “我去买点感冒药吃。” 在S国,公孙瑜就有点小感冒,回到国内之后,在江城下飞机,又直接坐车来了清城,大概是疲劳过度,小感冒才变成了重感冒,药都还没来得及吃。 公孙瑜要去买药,余风没有理由再反对,“把伞带上吧,外面下雪了。” “嗯。” 公孙瑜应了一声,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从车门旁拿了伞,打开车门。 风雪涌了进来,肖自南下意识地朝窗外看去,这才发现,清城竟是又开始飘雪了。 很快,随着“哗”地一声,车门被关上,风雪便也被拦截在了车外。 公孙瑜撑伞,走入风雪。 — “怎么不告诉我车上有人?” 肖自南惩罚性地,咬上余风的喉结。 肖自南会将余风推上车,并且将他推倒在座位上亲吻,自然是提前观察过车内的情形。 他承认,可能他当时还是太着急了,才会观察得不仔细,没发现躺在后排休息的公孙瑜。 因为没有看见周琦跟康大哥,他也就理所当然地以为公孙瑜也不在。 他不知情,可这人定然是知道的。 竟然也不说一声!!! 就算是再气恼,肖自南也控制着自己齿尖的力道,没舍得咬得太重。 齿尖仅仅只是磨过皮肤的表层,就离开了。 这种齿尖的碰触,往往比亲吻更刺激着大脑的神经中枢。 “唔。” 没有其他人在,余风也就不必辛苦克制着自己,他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吭声。 听在肖自南的耳里,这声音简直性感得要命。 “亲爱的师哥,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噢。” 没有人会喜欢同心爱的人亲昵被围观。 余风没有说“是你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他仅仅只是安抚地吻了吻肖自南的耳朵,将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抱歉。” 男人对他的纵容,令肖自南心底那点羞恼跟不爽都不好再发作。 算了,他们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在这种小事情上? “怎么忽然回国了?” 两人上了车,便只顾着亲热,到现在,肖自南才有空问出一开始心里头的困惑。 “想跟男朋友一起看雪。” 肖自南错愕,“你连夜从S国回来,仅仅只是因为我在微信上说,想跟你一起看雪?” 余风摇了摇头,他亲了亲肖自南的眼睛,“我回来,是因为想和你一起看雪。”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弄了一下心弦,肖自南的心颤了颤。 不是为了满足他想跟男朋友一起看雪的这个愿望。 而是因为,余风和他一样,也在想念着他。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 肖自南挑眉,他从余风身上下来,唇角勾笑,将手递给他。 余风浅笑,握上肖自南的手。 车上刚好还剩下两把伞。 在余风把手伸向第二把伞的时候,肖自南制止了他的动作。 “就带一把伞出去吧。我不想撑伞,手太冷了。” “好”。 余风对肖自南一贯纵容,自是没什么意见。 两人先后下了车。 雪落在伞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世界被隔离在了伞外,伞内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刚才明明说着很冷,连伞都不愿撑的人,这个时候,倒是把手伸向伞外,感受雪花在掌心融化的感觉。 南方人对雪的喜爱,大概类似于北方人对海的向往。 “师哥,在江城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雪呢。” 青年的鼻尖被风雪吹得通红,一双浅色的眸子却格外地晶亮。 将青年的笑容收藏在心底,余风默默地将伞往肖自南的方向挪了挪,两个人并肩走在雪地上,“嗯。” 肖自南仰脸看向纷纷扬扬的雪花,“师哥,我好喜欢下雪啊。” 余风眸光温柔地注视着仰脸看雪的青年,“嗯。” “师哥,我好喜欢跟我一起看雪的人啊。” 这一句话,肖自南说得极轻。 余风耳尖微红,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 两个男人一起共撑一把伞,无疑是惹人侧目的。 尤其是余风那样的身段跟气质,即便是有伞遮挡视线,路过的人还是会有意无意朝他们看过来。 当认出撑伞的人是谁后,就没有不瞪圆了眼睛的。 这年头,大家都上网吃瓜。 肖自南跟余风的瓜大家也都在网上吃过,两位当事人也澄清过。 但是,当看见两人共撑一把伞的时候,众人的脑袋还是懵了懵。 旋即反应过来,大概两人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暧昧,才敢这么坦荡吧。 看,人类的逆向思维就是这么无敌。 你越是躲躲闪闪,人们就越会认为你俩有基情。 你越是坦荡磊落,人们反而会认为你们就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也亏得这里是片场的范围,能够进出的都是演员跟工作人员,要不然,余风早就被粉丝给团团围住了。 即便如此,肖自南跟余风这么一路走来,都有不少群演上前来要签名的。 余风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尊重工作人员,以及宠粉。 要是换成其他的大牌,群演们还真不敢上前索要签名,可这个人是余风啊,听说只要不是在拍戏期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合影要求,这位都是会答应的。 有一个群演上前来要签名,成功后,就有越来越多的人上前来索要签名。 肖自南早就知道余风受欢迎,可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跟一个当红艺人恋爱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噢,他那段婚姻不算。 他跟沈柏舟结婚五年来,从未一起在公众场合出现过,更不要说被粉丝偶遇这种事情。 肖自南一开始还能替余风撑伞,后来,人越来越多,他就逐渐地被挤到了一边,还有人在离开的时候没留意踩了他好几脚。 余风虽然在给人签名,可他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肖自南。 在看见肖自南差点被因为成功要到签名而太过兴奋的群演给撞到,手中的伞都掉落在地上的时候,余风微抿了抿唇。 “抱歉,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先到这里吗?” 当又有人递过来本子,想要签名的时候,余风礼貌地拒绝了。 几个群演当然是难掩失望,可这个人是大明星余风啊,肯定很忙吧,哪里敢有什么意见。 其中一个人赶忙摇头,“没,没关系。” — 肖自南弯腰去捡地上的伞。 指尖不经意地同另一只手的手背碰到了一起。 肖自南的手落了空。 对方先他一步,捡起地上的伞。 “谢——” 余风将伞举过肖自南的头顶。 见是余风,肖自南眼底难掩惊讶,“这么快就签完了?” 他记得刚才好像还有五六个的样子吧? 这么快的么? “抱歉。” 肖自南先是一愣,反应过来男人是因为什么抱歉之后,他挑高一边眉峰,“嗯?你是在为刚才你替人签名,以至于冷落我这件事跟我道歉吗?如果是因为这件事,你大可以放心,我并不在意。” 当然,如果是完全不在意,那肯定是骗人的。 但是余风是个艺人,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应该也算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我在意。” 肖自南惊讶地看向余风。 “我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的时间是只属于彼此的。很抱歉,这次是我没有做好。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 余风之所以答应那几位群演的签名,完全是出于习惯使然。 而在余光里,青年越站,就离他越远,他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样的事情,他绝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 肖自南没想到,余风会为这样的一件小事向他道歉。 毕竟这件事严格意义上而言,余风根本就没有做错。 可是,这也恰恰说明了这个人对他的在乎,不是么? 肖自南微弯着唇角,一直到余风送他回片场,他嘴边上扬的弧度都没有下来过。 余风这次在清城还有工作。 他只在片场待了一会儿,之前一直没见到人的周琦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就跟掐着点似地过来把人给叫走了。 朱守恒亲自送余风出的片场。 余风低调地来,又低调地走了,凌萱萱就算是有意上前攀关系,也根本说不上话。 不过,余风会前来片场探班,更加令凌萱萱坚信,只要她接近肖自南,以后一定不缺认识余风的机会。 余风这次来《荣宠》探班,是跟朱守恒一起来的片场,众人也就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来探朱导的班的,至于肖自南这个师弟,大概是顺带的事情。 肖自南知道余风这次因为工作的缘故,还会在清城待个几天没有那么快回江城,也就没有刻意去送了。 — “他就是你想念的人吧?” 齐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压低音量问道。 几天前,肖自南问过齐奚,如果很想念一个人,可是却暂时见不到他会怎么做,当时齐奚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哪里想到,这人竟然是说真的!!!! 肖自南眨了眨眼,“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么?” “哥哥,你的眼睛只差黏在他的身上好了吗?还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其实,还真不是肖自南表现得明显。 而是因为在片场,肖自南也就同齐奚走得近一些。 除了余风这个名字齐奚偶尔会从肖自南口中听过,其他的同性再没有听他提过,再结合余风今天来片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人真的是能够靠单纯突出重围的。 齐奚有时候是挺憨的,可不代表他傻。 一个艺人的观察能力他还是有的。 肖自南也没有想过要瞒齐奚。 他跟齐奚能走这么近,自然说明他是拿他当朋友看待的。 他双手捧脸,睫毛微垂,“那还真是怪难为情的呢。” 齐奚:“……” 我信了你的邪噢! “你们两个什么情况啊?是你单相思,还是他……他对你也……” 齐奚是真的把肖自南当成朋友。 同明星,尤其还是顶流谈恋爱,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 齐奚完全可以想象,如果肖自南跟余风谈恋爱,有一天两人要是公开了,肖自南得被黑成什么样。 “你觉得呢?你觉得他真的是来探望朱导的?” 齐奚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猜测是一回事,猜测被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目露惊恐,“我会被灭口吗?” “灭什么口?我们总有一天会公开的。” 肖自南唇角勾起。 总有一天,他会站在与他并肩的位置。 他们会牵着手,一起走在洒满阳光的街头。 世人是接受也好,反对也罢,都同他们无关。 他只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余风这个人,他要得起,也要定了。 “哥哥,你很敢啊?” 肖自南勾唇一笑。 他的笑容里,满是笃定跟自信,这样的笑容无疑是夺目的。 齐奚愣了愣。 过了一会儿,他郑重地道,“我很期待那一天。” “谢谢。” — 肖自南的好心情,只持续到他走出酒店电梯的那一刻。 在看见房间门口站着的沈柏舟时,他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我有话跟你说。” 肖自南只当沈柏舟是透明的,他看不见也听不到。 他自顾自地掏出房卡开门,进门。 就在肖自南关门的那一瞬间,沈柏舟一只手撑在门框上,一个用力,强行挤了进去。 “沈先生,擅闯他人房间是违法的。” 肖自南看着闯进来的沈柏舟,眼底没有任何温度。 “你可以选择报警。” 肖自南还当真一点没有犹豫,掏出电话就打算拨打报警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 肖自南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沈柏舟给抢了过去。 通话被掐断。 肖自南的脸色冷得几乎能够凝成冰。 沈柏舟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没想到,小乖竟然真的会报警! “沈柏舟,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我命令你马上滚出我的房间。不然……你知道的,我手头上有的是猛料,能让你身败名裂。” 肖自南双臂环胸。 这是一个十分防御以及排斥的姿势。 果然,声誉,名气,就是沈柏舟的软肋。 “余风就是你新交往的对象?” “沈先生,容我再一次提醒你,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现在的交往对象是谁,我现在和谁在一起,都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现在,请你从我的房间滚出去。” “没有否认?那么就是默认,是么?你早就已经喜欢上他了,所以才会无论我怎么解释我跟安景之间的事情,你依然选择同我离婚,因为你一心一意只想同他双宿双飞,是不是?” 沈柏舟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身为沈家的独子,这么多年来,沈柏舟一直顺风顺水。 除却年少时同安景的那次初恋,二十多年来,沈柏舟还是第二次这么吃瘪! 大概是因为这么多年来,肖自南都是对他付出跟示好的那一个,当得知肖自南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同他离婚,沈柏舟心中的那种愤怒甚至比当年安景不告而别时还要来得汹涌。 怒火,往往最是容易烧毁一个人的理智。 余风今天出现在剧组的那一刻,沈柏舟的胸口就已经烧着一团火,这团火,终于在肖自南默认余风就是他现在的交往对象达到了顶点。 “你以为,我给不了你的,他能够给得了你吗?余家是什么样的家庭?他们能够允许你一个男儿媳进门?你以为他会娶你吗?肖自南,五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天真? 原来沈柏舟是这么看上辈子的他的。 恐怕直到现在,沈柏舟都以为,他当年力排众议娶了他,他就应该为之感激涕零吧? 不过,沈柏舟到底是如何看待他,看待他们之前那段错误的婚姻,这都不重要了。 他早就已经不爱他了,他的话也伤不到他。 “说完了吗?” 肖自南眼神平静。 沈柏舟被肖自南眼里的平静给怔住了。 肖自南开了门,“滚吧。” 沈柏舟双手紧紧地握成拳。 房门打开。 门外,余风刚好抬手敲门。 作者有话要说:啊~告诉我,过个年,就日夜颠倒的不止我一个~~~~ —— 打算改下错字~~~然后—— ((⊙﹏⊙))o 新年礼物么???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死寂。 时间在这一刻,像是被施了沉寂的咒语。 房内外的三人,同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余风缓缓地放下敲门的手。 肖自南知道余风会因为工作的原因,之后会在清城待个几天。 但他没想过余风晚上会来酒店找他。 毕竟,风险太大了。 被人认出,被人偷拍,或者是监控被上传到了网上,不管是哪一样可能,都足够令太多人鸡飞狗跳的了。 可是眼下,这些担心肖自南统统都顾不上了。 余风的反应太过平静了。 平静到令肖自南莫名感到有些不安。 “师哥,你不要误会……” 三更半夜,孤男寡男,对象还是自己的前夫…… 肖自南去拉余风的手,生怕他会就这样转身而去。 通常酒店门口都会有监控。 在肖自南伸手过来的时候,余风往前走了一步,关上了房门,这才反手握住肖自南的手。 掌心传来余风的温度,肖自南的心落到了实处。 余风抬眸,注视着不该出现在房间里的沈柏舟,淡声道,“沈先生还不走么?” 理所应当地,以男主人的姿态,下达了逐客令。 纵然之前在片场就猜到了肖自南跟余风两人之间的关系,可当时,现场那么多人,肖自南跟余风两人到底没有做任何亲密的举动。而且后来余风很快就以肖自南受了惊吓为由,先带他离开了。 此刻,亲眼目睹两人交握的双手,沈柏舟才发现这画面有多刺眼。 尤其是肖自南一脸急于解释,生怕余风会误会的模样,更加令沈柏舟无法相信,余风对肖自南会是真心的。 就算是他这样的家庭,当初提出要跟小乖结婚,都遭到了家里人的强烈反对,最后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家里人才不得不妥协。但也是提了条件的,那就是他跟小乖不举办婚礼,而他们的婚事也不会对外公开。 沈家尚且如此,像是余家那样的门第,怎么可能会允许余风娶一个男媳妇进门? “小乖,希望你能够理智思考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一番话。” 说完,沈柏舟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路的时候,沈柏舟的腿有点不太自然,应该是白天在片场,那辆推车差一点撞上肖自南,而他出面替他挡了那么一下时受的伤。 余风眉头微皱。 肖自南脸都青了。 卧槽! 这人是故意的吧。 肖自南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沈柏舟不自然的走路姿势,他一门心思全在余风的身上呢。 房门一关上,他就着急地跟余风解释道,“我从片场回来,他就已经站在门口了。我没想过要搭理他,是他自己强行推门进来的。师哥,你信我,我跟沈柏舟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肖自南太明白误会对一段恋情的杀伤力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成为日后感情的隐患。 肖自南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跟余风的身上,他也不想他们之间横亘着任何的误会。 几乎是话音刚落,肖自南就听见余风说道,“我相信你。” 嗯? 他男朋友这么好说话的吗? 肖自南拿眼偷觑着余风的脸色。 因为余风从来没有对他生过气。 一时之间,肖自南也有些拿不准,这人到底是不是在生他的气。 “我真的没有生气。” 肖自南的心思全然写在了脸上,余风想不知道都难。 反复确认,这人真的没有在生他的气,肖自南脸上也就没有了那份小心翼翼,“这么信任我啊?” 余风认真地道,“如果你还没有彻底放下沈柏舟,你不会跟我开始。” 肖自南一怔。 他的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有一个十分了解自己并且信任自己的男朋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师哥,怎么办?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爱你了。” 肖自南从来就不是一个吝啬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人。 他勾住余风的脖颈,唇瓣若即若离地摩挲着他的唇。 这不是肖自南第一次开口说喜欢,可是,这是余风第一次从青年口中听见“爱”这个字。 心如擂鼓。 余风一只手揽在肖自南的腰间,两人的唇瓣贴合,再没有一丝的间隙,他用实际行动来回应青年方才的告白。 两人自然而然地交换了一个绵长的亲吻。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之前肖自南就注意到了,余风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纸盒,只不过现在才顾得上问。 “打开看看。” 余风把纸盒递到肖自南手里。 肖自南一打开,就闻见了属于榴莲的那股独特的味道,他的眼睛顿时一亮,“榴莲蛋糕?!” “师哥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榴莲蛋糕的?” 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菜,知道他如果没有从一段感情里走出,就绝对不会草率地开始下一段感情,肖自南现在怀疑,余风是不是在他的大脑里植入了什么芯片,要不然怎么能对他如此了如指掌呢?! 余风牵着肖自南到沙发边上坐下,把榴莲蛋糕放在茶几上,将盒子里的叉子取出,递给他,“你在微博上发过。” 肖自南很少在微博上发跟他私生活相关的内容。 翻看他的微博,除了早期的微博内容,可能偶尔有那么零星几条是跟感情有关的,其他大部分全是工作跟美食。 不过…… 他的微博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跟吃的有关的内容了。 确切地说,应该是自从他重生之后还没有发过任何一条跟美食有关的微博。 “师哥,我记得我们微博关注好像是之前我跟你,还有邵律师在行香馆吃饭,我们被爆出绯闻的那次才添加上的。师哥……你有小号?” 余风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口的一个回答,竟然能够引发青年对于他有小号这件事的猜测。 他的身体微僵,脸上有片刻的不自然,过了一会儿,才面庞微红地点了点头,“嗯。” “真的啊?这都被我猜中了?师哥你的小号叫什么?” 肖自南戳了一口蛋糕放进嘴里,好奇地问道。 “吃蛋糕。” “师哥,这个话题转移的一点也不高明噢。” 余风抽过一张纸巾,拭去肖自南唇边的蛋糕屑,问道,“好吃么?” 余风对肖自南从来都是有问必答的。 这种两次都刻意转移话题的情况此前从未有过。 肖自南本来只是纯粹好奇余风的小号叫什么,这下可是真的被勾起了兴致了,“师哥你该不会用小号关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吧?” 余风目露无奈,“没有。” 事实上,他的小号只关注了一个人。 对于余风的人品,肖自南自然是信得过的。 不过他是真的好奇,师哥的小号到底是哪个啊啊啊啊! 好奇归好奇,肖自南倒也没有刨根问底。 毕竟谁还没个精分小号呐。 肖自南这阵子为了养胃,可以说是天天清汤寡水的。 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晚上终于能吃上一块榴莲蛋糕,感觉整个人生都达到了巅峰。 “吃么?” 肖自南挖了一块,递到余风的唇边。 余风并不喜欢吃甜的,可还是张开嘴,接受了肖自南的投喂。 余风也只吃了一口,当肖自南又要喂他的时候,他摇了摇头,拒绝了,“太甜了。” “会吗?明明就很好吃啊。” 说着,又往嘴里送了一口。 很快,一整块榴莲蛋糕就都被肖自南一个人消灭光了。 “好吃。” 肖自南心满意足地放下手中的叉子。 余风担心他吃多了甜食不消化,又去茶水间给他泡了一杯既能消积食又能解渴的午时茶。 午时茶还是上一次余风回江城之前,去药店买来放在肖自南的房间里备用的。 午时茶味道跟板蓝根的味道差不多,都带了点甜,因此肖自南喝的并不抗拒。 吃饱喝足,肖自南就有点昏昏欲睡。 他打了个呵欠。 “困了?困了就去洗漱,早点睡休息。我也该走了。” 肖自南的呵欠才打到一半,闻言不禁睁圆了眼,“走?你晚上不留在这里么?” 他以为,这人三更半夜的过来,多半也就在他这睡下了。 这么晚了,竟然还要走? “如果被拍到,会很麻烦。” 肖自南沉默。 他也明白,以两人的身份,这个时候如果被拍到的确会引起轩然大波。 肖自南难掩失望,他后悔了,“早知道,我就不吃这块破蛋糕了。” 余风目露一丝紧张,“不好吃么?” 南南刚才吃得一脸满足的模样,他以为这个蛋糕的味道应该不错。 肖自南一脸沉痛地道,“我刚才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吃蛋糕这件事上,我应该抓紧时间来吃你的。” 余风的耳尖就又红了。 肖自南口干舌燥。 操了! 这是什么绝世大宝贝啊! 肖自南把人往沙发上一推,匪气十足地道,“不行!来了就不许走!” — 别看肖自南气势这么猛,他也就口头上说说而已。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余风出入他的房间,还能说是师兄弟感情好,这要是一起在他房里过夜,可就真的没法解释了。 最后,肖自南也只能把人按在沙发上亲了亲,还是得把人送走。 肖自南送余风到房门口。 倏地,身体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南南,圣诞快乐。” 肖自南一愣。 肖自南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 昨天剧组里,林浅浅跟凌萱萱两人都发了平安果,他也就记得昨天晚上是平安夜。 可今天是圣诞节这件事,他是真的给忘了。 直到这一刻,肖自南才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人白天会忽然来剧组探班,为什么晚上会忽然出现在他的酒店房间门口。 应该,一切都只是为了给他制造圣诞惊喜吧? “第一个圣诞节快乐啊。男朋友。” 肖自南回抱住余风。 — 这一天晚上,除了那条为了解释他跟余风两人的绯闻而被迫公开带了绿帽,已经离婚的那一则声明,很少在社交平台分享自己情感相关的肖自南,破天荒地发了一条微博,“第一次收到圣诞礼物,第一次过了一回有人陪的圣诞节。第一个圣诞节快乐啊,男朋友。” 肖自南发了这条微博之后,就去洗漱睡觉了。 他隐约猜到,自己这条微博一经发布,定然会引起热议。 不过无所谓。 这段感情,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藏着掖着,现在,算是给广大粉丝还有媒体记者们打个预防针吧。 如同肖自南所预见的那样,他那条微博一经发出,不到一个小时就上了热搜。 原本,这段时间身为《荣宠》的编剧肖自南本身已经不缺话题性,可巧,他又刚刚才跟齐奚传了绯闻。 妈呀,除了那个只存在在听说里的“前夫”,肖自南这先后两次的绯闻对象,可都是娱乐圈的顶流啊,这绯闻体质,可是让一众女星都嫉妒得不行。 余风跟齐奚的绯闻,肖自南都先后澄清过了,还因此收获了两拨CP粉。 两拨CP粉,磕得正带劲儿呢,蒸煮(正主)竟然就公开表示自己有男朋友了! 这操作,也太雷霆万钧了! “南风”女孩表示,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好吗?! “这是对我熬夜刷微博的惩罚吗?我为什么要手贱,睡觉之前点开微博?呜呜呜……难以置信,我的‘南风’就这么悲了!!呜呜呜。” “同!我的‘南奚’也悲辽!我明天就要模拟考了,我到底为什么睡前忍不住,偷偷地上了微博啊啊啊!” “楼上,拜托你们磕CP的,圈地自萌好吗?南南跟哥哥本来就只是关系很好的师兄弟,关于这一点,他们两人早就在微博里澄清过了好吗?失忆的麻烦再去翻一翻他们两人的微博。还有,南南在微博公开恋情,你们难道不是应该表示祝福吗?跑人家微博下面哭什么哭啊?你们这样会令南南跟哥哥两个人很尴尬的好吗?另外,我余风哥哥一直都忙于工作,根本就没有恋爱的打算,OK?” “CP粉请自重。” “CP粉请自重!” “CP粉请自重!” 就在余风唯粉,齐奚唯粉以及双方CP粉们撕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一个微博ID为“有风自南”的博主,转发了肖自南的那条微博,“宝宝,圣诞节快乐。” — “卧槽!” “卧槽!” “卧槽!对不住,姐妹们,破坏了你们的队形!但是,我真的很想问,这什么情况啊?这个‘有风自南’真的就是哥夫吗?还是又是一个不要脸的只知道蹭热度的营销号?” “不是……‘有风自南’这个ID号,很熟悉。” 尽管肖自南的微博留言区大部分都被CP粉,还有余风和齐奚两人的唯粉给攻占了,可他到底还是有几个忠粉的。 “同,‘有风自南’这个ID号,是真的很眼熟啊。貌似很早之前就已经关注南南了,应该不是营销号。我关注南南五年了,但是这个有风,他好像比我关注得还要早哎!” “姐妹们,我刚才去考古了!首先,我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这个‘有风自南’不是什么营销号,因为人家关注里头,就只有一个肖自南!!!!而且只要是南南转发的微博,他每条必然评论,必然转发!从南南注册微博的第一天起,每一条,每一条微博都评论转发,这是什么概念啊啊啊!我以为我对南南是真爱,毕竟从我关注南南到现在,每天都在坚持不懈地转发评论微博。 现在,我必须要发出内心的呐喊,我输辽!啊啊啊啊啊啊!人家是从南南注册的第一天起,一天都没有间断过啊啊啊!所以,姐妹们,这个人很有可能真的是哥夫啊啊啊!” “这个‘有风自南’真的是哥夫?” “哥夫憋走!” “哥夫请留步!” 余风的大号经常处于‘休眠’的状态,可他小号是手机自动登录的。 保姆车就停在酒店停车场,余风上了保姆车,手机就收到了肖自南更新微博的特殊信息提示音。 他系上安全带,和往常一样点开微博。 在看见肖自南发的微博内容之后,愣了愣。 余风的小号关注了肖自南多年,除了刚注册微博的那段时间,偶尔窥见过青年在微博上分享他跟沈柏舟的点滴,后来,随着沈柏舟越来越红,青年的微博上几乎再没有任何同感情有关的微博。 余风隐隐能够猜到原因,大约还是与沈柏舟明星的身份有关。 他曾经心疼过,心疼青年被迫在沈柏舟的感情里扮演一个透明人的角色。 也,嫉妒过…… 嫉妒那个被青年用文字记录在微博里,虽然从头到尾没有提及姓名的S君。 余风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出现在肖自南的微博里,还是以男朋友这样的身份。 虽然余风大可以重新注册一个小号来回应肖自南的这条微博,或者干脆不回应。 可是,其他恋人公开恋情,都是成双成对,他怎么能让他的南南一个人形单影只? 所以,余风还是冒着掉马的危险,用这个他当初特意为青年注册的小号,转发评论了肖自南的那条微博。 至于哥夫什么的…… 余风看着小号不断增加的粉丝数量,以及留言区的评论,他的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 肖自南在网上公开恋情的事情持续发酵。 #肖自南恋情# #肖自南男友# #肖自南前夫#等相关话题很快就冲上了热搜。 什么叫一夜醒来,变天系列? 除了CP粉们睡了一觉,JIO得世界都变了,公孙瑜也好不到哪里去。 “咳咳咳咳咳。余风,你太,咳咳咳,你太冲动了!” 余风的酒店套间里,公孙瑜一边咳,一边生气地道。 公孙瑜得了重感冒,昨天晚上工作结束后,回酒店早早地就睡下了。 他不知道后来余风一个人去了肖自南的酒店,更不知道他用小号回复肖自南微博的事情。 “凡走过必留痕迹。你,你以为小号就安……咳咳咳咳。你以为小号就安全了吗?万一有一天你的小号被,咳咳咳,被扒马甲,你有没有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公孙瑜不仅重感冒,并且在睡了一晚上之后,成功发烧,咳嗽也变得严重了起来。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嗓子就会发痒,咳得厉害。 “你咳嗽还没好,先少说话。至于我跟南南的事情,你放心,我有分寸。” 分寸?! 白天跑去人剧组探班不够,晚上还去了肖自南的酒店房间,这也叫分寸? 公孙瑜气得猛咳。 周琦连忙倒了一杯水,给公孙瑜递过去,“是啊,瑜哥。您少说话,来,先喝口水。” 公孙瑜现在哪里喝得下去水,可嗓子实在痒得厉害,他只好勉强自己喝了几口水。 放下水杯,严厉地瞪了周琦一眼。 他对余风去找肖自南一无所知,但身为助理,周琦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却没有把人给拦住! 如果不是他早上起来,公关部负责人就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昨天余风用小号回复了肖自南微博的事情,估计即便到这个时候,他还被蒙在鼓里。 周琦心里那叫一个苦。 余老师平日里待人再温和,可也是她的老板呀。 老板要去见未来老板娘,她怎么拦,她能拦得住吗? 事实上,她都已经做好余老师“夜不归宿”的心理准备了,只能在酒店里拼命祈祷,千万不要有狗仔偷拍。 “瑜哥,别生气。别生气了。我们不也是在余老师转发评论了肖老师的微博后,才知道那个是余老师的微博小号呢么?你看,连我跟你都不知道余老师的小号,网友哪里就能那么神通广大,一下子就猜中了?” “‘有风自南’,‘有风自南’,他跟肖自南两个人的名字都包括在里面了,你觉得网友会猜不出吗?” 强行压下喉间的咳意,公孙瑜压着嗓音道。 “嗯……好像就是因为余老师这ID名取得太明目张胆了,所以网友们反而认为只是一个巧合来的。” 要不然,也不会一个晚上过去余老师都还没有掉马了。 公孙瑜坐在沙发上,胸膛剧烈地起伏。 他冷笑,“呵。你们最好是祈祷余风没有被拍到吧。” 要不然,是个傻子都该猜到了。 周琦下意识地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稳得一批的老板:“……” 嗯,应该,不,不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以后南南跟师哥的吻戏变少~~~ 一定不是我的错。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肖自南昨天晚上发了那条微博之后,就没再去管它。 他也没有早上起来刷微博的习惯。 那条微博,就是给他男朋友看的,至于别的不相干的人会有什么反应,他不在乎也不关心。 他又不是艺人,也不怕会掉粉什么的。 网上是腥风血雨,还是电闪雷鸣,全没影响到他半分。 他没上网,不代表大家也都不上网。 肖自南出现在片场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偷偷打量的视线,倒是没什么恶意。 应该也就是好奇居多。 毕竟被戴绿帽还闹得全网皆知的地步的人可实在是不多。 现在,肖自南大大方方地公开恋情,人们意外有之,好奇有之,倒也不乏真心替他感到高兴的。 导演朱守恒就是。 “可以啊,小肖,恭喜你啦。感情这种事情嘛。本来就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一次好好谈。等回头结婚,一定要告诉我,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朱守恒拍戏的时候特严厉,不苟言笑的,这不,刚刚女一号凌萱萱就被他骂得脸色涨红,那一层又一层的白色粉底都没能遮住。 齐奚更是大气都没敢出。 凌萱萱今天表现得不大理想,他这个男一号就更不能出差子。 要不然惹得导演暴走,他们谁都没好果子吃。 朱守恒脾气暴归暴,一旦脱离了导戏的状态,也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而且朱守恒这人惜才,只要是能够入了他眼的人那是一点也没有架子。 通过这段时间的合作,朱守恒是当真挺欣赏肖自南的。 青年悟性高,关键是也肯吃苦,跟他商量情节设定,人物台词对话的时候,半点没推诿,认认真真地参与讨论,回去就把修改好的电子版剧本发过来,这样的编剧,哪个导演不喜欢? 肖自南离婚那时候闹得太不愉快,这会儿宣布新恋情,大家伙都有点拿不准,要不要说一声恭喜。 朱守恒没这顾虑,他让凌萱萱自己去调整状态,在离开了机位,戴着鸭舌帽,跟肖自南商量下一场戏的细节的时候,拍着边上肖自南的肩膀,豪气地道。 结婚么? 他跟余风都还没谈到这个话题。 肖自南眨眨眼,“谢谢导演。” 朱守恒到底是忙,他跟肖自南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忙去了。 朱守恒开了个头,其他片场工作人员也都纷纷前来跟肖自南说恭喜的。 肖自南之前的那段感情,至死都没见过光。 这种被恭喜,被祝福的体验他还是头一遭。 原来,光明正大地谈一段感情,是这种感觉啊…… 这种感觉,还不错。 肖自南唇角微勾,也都一一跟大家道了谢。 片场里头,不是没有对肖自南另一半是什么身份感到好奇的,不过鉴于上一段婚姻当中,肖自南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一直到他离婚,大家对他那神秘前夫的身份也是一无所知。只听说是个圈外人。 因此,这次大家也都猜测,估计还是圈外人的可能性居多,也就没有做过多的打探。 — “卧槽!你跟你家那位真是太明目张胆了啊!” 齐奚今天拍的是跟凌萱萱两人的对手戏。 不知道怎么回事,拍戏一直挺在状态的凌萱萱,今天是频频NG。 齐奚被连带的也得一遍又一遍地重来,是身心俱疲。 就是这样一种快褪去一层皮的情况,休息的功夫,齐奚都还没把“八卦”给落下。 余风昨天特意从国外赶回来,就是为了陪他心尖上的人一起过圣诞。 余风白天忽然现身剧组,已经足够让肖自南惊喜的了,晚上竟然还特意带了他最喜欢吃的榴莲蛋糕。 肖自南自从重生之后,每次只要做梦,梦境都是特别的压抑。 昨晚却是个例外。 不太记得具体的梦的什么,只知道早上起来照镜子时,唇角的笑痕却都还在。 奔三的路上,肖自南头一回体验到了什么是蜜恋。 “什么?” 肖自南是人在剧组,心早就飞到余风那头去了。 齐奚说的什么,他是半句都没听到耳里去。 齐奚以为他故意装糊涂,他从边上拉了一张折叠椅坐下,没好气地道,“一个在微博上公开承认恋情,一个用小号隔空秀恩爱。你俩可太能了。你们怎么不直接公开啊?” “小号?” 什么小号? “不是吧?你真不知道啊?” 齐奚见肖自南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有些狐疑地瞅着他。 “说不说?不说拉倒。” 肖自南的长相没什么攻击性,以至于不了解他的人都会以为这人脾气挺好。 齐奚当初也是这么以为的,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次合作,熟都不熟的情况下就找上肖自南,希望他能够帮助他演好昭明帝这个角色。 后来熟了才知道,肖自南那一脸的温和无害全是假象,脾气也不是说不好吧,反正跟好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比如说现在。 他说了不说么? 他这还什么都没说呢,直接就丢一句不说拉倒。 齐奚挺后悔,当初就不该上主动上这一艘友谊的小艇,“手机带了吗?你自己上你微博上看看去。” 肖自南登录微博,他的后台涌入大量的私信还有评论。 肖自南昨天发出那条微博之后,就差不多猜到今天自己的微博后台会是这么个局面。 最近的一次,肖自南的微博后台有这么热闹还是他跟齐奚被传恋情的时候。 肖自南也没点开那些私信跟评论,他是直接看的热搜。 然后,就看见了#肖自南恋情#,#肖自南男朋友#,#有风自南#这几个热搜词条。 在看见‘有风自南’这个ID时,肖自南其实是有些茫然的。 ‘有风自南’这个ID他熟不熟? 自然是熟的。 就因为太熟了,因此对于这个ID为什么会挂在热搜这件事非常茫然。 他翻过‘有风自南’的微博,关注列表一,相册空空如也,如果不是这人会逐一评论他的微博,完全像是一个僵尸号。 肖自南点进这个热搜话题,置顶的那条微博,就是昨天晚上余风转发评论的他的微博。 错愕、震惊,都不足以形容肖自南此刻的心情。 ——“师哥,我记得我们微博好像是之前我跟你,还有邵律师在行香馆吃饭,我们被爆出绯闻的那次才添加上的。师哥……你有小号?” “真的啊?这都能被我猜中了?师哥你的小号叫什么?” “吃蛋糕。” “师哥,你这个话题转移的,一点也不高明噢。” “师哥你该不会用小号关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吧?” “没有。” 有风自南,是那人的小号? 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有风自南,怎么可能就是师哥呢? “误会?‘有风自南’,弟弟,你俩的名字都含在里面了,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好吗?” 听见齐奚的声音,肖自南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刚才不小心,把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肖自南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有风自南”这个ID出现在他的微博留言区的时间太早了。 他在他第一次剧本卖出去的时候,评论过恭喜;在他的剧本被指责抄袭的时候,评论过相信他;在他说咖啡为什么这么苦的时候,一本正经地告诉过他,喝咖啡伤胃,最好少喝。 其实应该是有迹可循的。 比如“有风自南”对他未免太过关注了,关注列表里只有他一个,所有转发评论,也都只跟他有关,还有,留言的语气也几乎跟师哥一模一样。 再来,对方未免对他太过关心,关心地过了头。 可是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往他就是师哥这一方面去想过呢?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风自南”这个ID出现的时间太早了。 几乎是他注册微博的那天起,他的评论下面,就经常能够看见那个ID的身影。 肖自南喃喃地道,“我一直以为,有风自南是取自陶潜《时运》‘山涤余霭,宇暖微霄。有风自南,翼彼新苗。’的意思。” 拿喜欢的诗词词句,当微博名和笔名什么的,太常见了。 他是真的完完全全没有往余风的身上去联想过。 齐奚上学那会儿这些古诗词,还有文言文什么的就是他的天敌,他宁可刷一百套物理化学的习题,也不想看见语文课本后面“熟读并背诵”那几个字。 高考大纲要求背诵的古诗词都够他喝一壶的了,课外要是看见古诗词,完全就是绕道走。 他没读过陶渊明的这首《时运》,肖自南刚才念叨的那几句诗是个什么意思他也完全没听懂,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这几句诗词,还挺稀奇,“这么说,那你跟余老师还挺有缘啊。你们俩名字都被这首诗给包圆了。” 肖自南没说话。 “你这是……怎么了?担心被人扒出这是你男人小号?我看不至于……我都留意一晚上了,压根就没人往他身上去猜测。哎。我原先还奇怪,怎么他这小号取的名字只差贴着‘我是余风小号’这个标识了,网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敢情还有这么一首诗。我估计广大网友可能跟你一样,也以为他是取自这首诗,没往他身上去联想吧。 等等……你说你一直以为‘有风自南’是出自陶潜《时运》那首诗,这么说,你……你也不知道这就是余老师的小号?不,不会吧?难道还真被粉丝们给分析对了?那个人,真的默默无闻地,毫无指望地爱了你这么多年,且终于在最近才追求成功?那你这,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就是拯救了全宇宙吧?” 要不然,余风那样清风霁月式的人物,怎么就对肖自南死心塌地了呢? 是的,哪怕齐奚不待见余风,也不得不承认那个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都是无可挑剔的。 肖自南忽然站起身。 齐奚吓了一跳,“哎,自南,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打个电话。” “噢。” 齐奚拍着胸脯。 早说嘛,打电话就打电话,弄这么大阵仗干嘛。 肖自南匆匆地去找僻静的地方打电话去了,齐奚坐在位置上,喝着助理递过来的热茶。 两人谁也没注意到,在附近的宫殿柱子后面露出一小截黑色的羽绒服。 — 凌萱萱今天状态一直不怎么好。 因为那个人昨天也来清城了。 她昨天一直拍戏到凌晨,可不管多累,那个人来了,她便只能伺候着。 昨天晚上被折腾得太狠,今天就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 连累齐奚一次又一次的NG,拖累剧组进度,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可是有时候事情就是事与愿违。 她越是想要自己快点投入,就越是怎么都进入不了状态。 所以在导演让她休息休息,找找状态的时候,她就一个人来了这个人少的地方透口气。 在听见肖自南跟齐奚说话的声音的时候,凌萱萱就鬼使神差地躲了起来。 然后,她就听到了这个让她震惊不已的秘密。 藏在柱子后面的凌萱萱,满脸震惊。 肖自南公布恋情的那条微博,凌萱萱也刷到了。 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有风自南”竟然是余风的小号。 肖自南竟然真的在跟余风谈恋爱?! — 肖自南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给余风打电话。 知道余风工作密度大,肖自南很少在白天的时候给余风打电话。 就算是打了,接电话的人大部分时候也不是余风,而是周琦。 在余风工作的时候,电话通常都会由助理周琦暂为保管。 果然,这次肖自南打电话过去,还是周琦接的。 “肖老师,您等等,您先别挂。余老师马上就好了。您等等啊,我把电话给余老师——” 这次还挺巧,肖自南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余风那边刚好收工。 “肖老师——” 现场还有其他人,周琦不方便直接说是谁打来的电话,只是口型说了“肖老师”这三个字。 余风有些意外,因为青年很少会在白天给他打电话。 不过,这次青年之所以打电话给他的原因,他多半也猜到了。 后续的事情都交给周琦处理,余风往摄影棚外走去。 “没有打扰你的工作吧?” “刚好忙完。” “那就好。” “有事问我?” 余风对青年的情绪变化一向敏感,一下就听出肖自南话语里的犹豫跟迟疑。 肖自南也没扭扭捏捏,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师哥,‘有风自南’是你的小号么?” “嗯。” 肖自南“咦”了一声,故意“臊”他,“今天怎么不顾左右而言他了?” “南南……” 男人语气既无奈又带了些许窘然。 只是听声音,肖自南就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定然是脸红了。 哎,昨天晚上就不应该把人放走的。 “师哥,你太冲动了。” 玩笑过后,肖自南正色地道。 一样的话,余风今天早上才从公孙瑜口中听过。 面对公孙瑜气愤的指责,余风可以不为自己辩解半分,因为他知道,这次确实是他冲动了,可他不后悔。 就算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转发评论南南的这条微博。 但面对青年认为他太过冲动的评价,余风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提了提。 “你……不喜欢?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删了那条微博,注销那个微博账……” “不许删,更不许注销。” 青年语气霸道地道。 余风一愣。 “师哥,你给我一点时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肖自南低低地道。 语气里有某种决心跟坚定。 肖自南没有具体说明,让余风给他点时间做什么。 可余风还是听明白了。 他“嗯”了一声,“我等你。” 我等着你,走向我。 无论多久。 — 这一天,周琦跟公关部一直留意网上的动态,心惊胆战的,生怕一刷微博,就会刷到自家老板小号掉马的消息,或者是余风进出肖自南所入住的酒店被偷拍的照片。 一整天过去,他们所担心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 老板没有掉马,也没有狗仔联系他们要求他们花高价把偷拍的照片给买回去。 谢天谢地,这警报算是暂时解除了。 周琦跟余风工作室的工作团队度过了难熬的一天,沈柏舟的公关团队比他们还要煎熬。 本来吧,沈柏舟跟肖自南两人既然已经秘密协议离婚,那肖自南公开新恋情也没沈柏舟这个前夫什么事。 可谁能想到呢? 因为肖自南在微博里提及的那一句“第一次收到圣诞礼物,第一次过了一回有人陪的圣诞节”,广大粉丝愣是发挥了猎犬般敏锐的嗅觉,嗅出那么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第一次收到圣诞礼物,第一次过了一回有人陪的圣诞节’什么的,是不是可以解释为南南的前夫从来没有给南南送过圣诞礼物,而且也从来没有陪南南一起过过圣诞节?呵呵。婚内出轨,结婚五年,还从来没有送过圣诞礼物,跟对象一起过过圣诞节……嗯。我怎么觉得,这个前夫很渣啊?” “姐妹,自信点,把‘觉得’两个字去掉!本来婚内出轨就够渣的了,要是南南说的是真的,卧槽,那那个前夫就不是渣了,根本就是渣男本渣了好吧。” “我也……难以置信。又不送礼物,不陪着一起过节,还出轨。所以,当初南南到底看上他那个前夫什么啊?” “三分钟,我要那个前夫的全部信息!”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好吧。这一届网友可能不太行。” “这一届网友不大行+1!”— — “梁哥。要不要再给微博公司打点钱,再压一压热搜啊?万一真的被网友扒出舟哥跟肖老师的关系……” 沈柏舟的助理辛乐看着微博#肖自南男友#的实时热搜排名越来越往上升,心里慌得不行。 明明昨天晚上他们已经压过热搜了,怎么今天热搜不但没降,反而又往上升了? 眼看着就要冲上热搜前十,辛乐看了眼还在拍戏的沈柏舟,拿着手机,去跟沈柏舟的经纪人梁清河商量。 梁清河其实也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再花钱压热搜。 肖自南跟沈柏舟这几年保密工作一直做得不错,别说是圈内,就算是圈外,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也没几个。 梁清河认为网友应该是查不出什么,可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梁清河此时难免怨恨肖自南。 既然之前的五年都心甘情愿当沈柏舟的隐形人,又何必在离婚的这个档口,以那般高调的方式在微博上公然宣称,是因为婚内被出轨所以选择离婚? 肖自南那么做,简直是将他们日后的后路都给斩尽了。 如果肖自南当初没有在微博上提及关于他那段婚姻的只言片语,那么就算是日后他跟沈柏舟的婚姻关系被网友曝光,他们也可以买水军下场,控制舆论。 可因为当初的那条,是因为前夫婚内出轨才离婚的微博,加上昨天晚上的那一条微博,要是这个时候被网友扒出沈柏舟就是肖自南的前夫,后果可想而知。 经纪人跟艺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沈柏舟若是形象大跌,事业受损,梁清河这个经纪人必然也会受到牵连。 他心中有了决断,“压吧。”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这件事,要告诉舟哥吗?” “告诉他做什么?他这部戏马上就要杀青了,年底又还有一堆的通告。就不必拿这种小事让他心烦了。” “不要告诉我什么?” 梁清河跟辛乐正商量着,沈柏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戏,现在就站在在两人的身后。 梁清河还好,辛乐整个人都变得不自然了起来。 沈柏舟看着辛乐,“辛乐。你说。” 辛乐偷瞄梁清河。 沈柏舟如何没有注意到辛乐偷瞄梁清河的那点小动作? 他沉声道,“辛乐,你应该知道,是谁在给你发工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这场戏拍完应该没你的戏份了吧?走吧,我们上车再说。等上了车,我再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沈柏舟看了梁清河一眼,确定他没有在敷衍自己,他点了点头,率先往他那辆保姆车所在的方向走去。 安景还有一场戏要拍。 他眼睁睁地看着沈柏舟上了房车,离开之前,并没有往他这里看过一眼,他咬了咬唇。 什么时候开始的? 每当他转过身,恰好迎上阿舟注视着他的次数越来越少。 现在,越来越多的时候,他好像只能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 凌萱萱等在肖自南所住楼层的消防通道里。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多小时。 她不确定她到底能不能等到她要等的人,可她只能赌一把。 “叮”—— 电梯门打开。 凌晨,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凌萱萱被电梯抵达楼层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在她躲在安全通道的这两个小时里,她已经听过不下几十次电梯抵达的声音。 凌萱萱跟之前的几十次一样,她躲在安全通道门后面,她一只手紧紧都握住口袋里的手机,一只手扶在门框上,透过安全门的缝隙,仔细注视着从电梯里走出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曾经一头扎进错误的恋情里,没关系。 走出来,总会有对的人,等你在未来。 他会让你知道,爱情正确的打开方式。 就像南南跟余老师这样。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从电梯迈出。 来人身姿笔挺,身量欣长,即便是戴着口罩,也难掩一声出众的气度。 是余风?! 真的是他! 哪怕来人戴着口罩,她也无比确定,这个人就是余风。 她反复看过他那么多部电影,绝对不会认错! 贝齿紧咬住下唇,凌萱萱眼睛发红。 如果说这个圈子里,凌萱萱最欣赏谁,无疑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当初,她之所以报考影视学院,就是受了这个人极大的影响。 余风就是她的偶像,是她前进的动力。 凌萱萱完全没有想到余风喜欢的人会是一个同性。 余风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同性恋呢? 出道至今,除却几个月前跟肖自南闹出的那一出,这个人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有过绯闻,也没有任何的迹象表明他是个同性恋。 可现实摆在她的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凌萱萱刚才在拿出手机的时候手还抖得不行,这个时候,忽然镇定了下来。 已经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手机录像的画面里,男人已经走到某个房间的门口,抬手轻敲房门。 不一会儿,房门就被打开。 穿着睡衣的青年出现在门后。 在见到男人后,青年的眼底没有半分惊讶,他的面色寻常,唇角微扬地将男人迎进屋。 嫉妒。 这一刻,凌萱萱被一种嫉妒的情绪支配着。 青年表现得越是寻常,越说明他跟男人之间的熟稔程度绝非一般。 余风,哪个女生的青春不曾驻足过这个男人的身影? 甚至直到现在,这个男人都还是许多女生执着不能忘的青春。 这样一个人,走到哪里不是引发一片尖叫? 他是高悬在夜空的皎皎明月,不属于任何人,又被每一个人所深深的喜欢。 可如今,这轮明月只照进了一个人的屋子。 又其实一个嫉妒所能形容? 房门关上。 男人跟青年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 从头到尾,那两人都没有任何亲昵的举动,两人甚至没有半句交谈,那若有似无的亲昵跟默契却是骗不了。 凌萱萱收起手机。 她背靠着墙面,浑身脱力一般地沿着墙体慢慢地滑下。 — 往往越是看似平静的表象,最深处都有可能是澎湃的汹涌。 肖自南就是。 别看他刚才见到余风时没有什么特别激动的表情,可那是因为顾忌着房门开着的缘故。 房门一关上,肖自南就再没有任何的顾虑。 如同平静的海面,骤然卷起暴雨狂风。 肖自南拉住了余风的手,就连走到房间那点距离他都等不及,直接把人堵在门框,用力地吻上余风的唇,又是啃噬,又是撕咬,总之不是寻常的吻法。 余风感觉到了肖自南异于寻常的热情。 两人昨天才见过,不存在是太过想念的缘故…… 那么……是因为他的那个小号么? 他的那个小号,记录着他这些年所有不能说,未曾来得及说的求而不得,是他曾经默默无闻,毫无指望地爱一个人的记录。 爱慕是一个人的事情。 余风从未想要将这些告诉肖自南知晓。 他无意增加南南对这段情感的负担。 他之所以用小号转发、评论肖自南的微博,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要得青年的感动,仅仅只是纯粹地对这段情感的回应。 可是,他的南南以这样热烈地方式,回应了他。 余风身上的大衣被脱下,谁也没有空去管那掉落在地上的大衣。 两个人从门边,一路吻着,来到床边。 余风被推倒在床上。 肖自南亲吻余风的额头,“我的。” 他吻他的鼻尖,“我的。” 他吻上他的唇,“也是我唇的。” 余风低低地“嗯”了一声,眼神宠溺又纵容。 卧槽! 这还能忍? 必须不能忍。 肖自南也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 冬天有一点不好,那就是穿得比较多,脱起来就比较麻烦。 肖自南脱动手脱去余风身上身上的羊毛衫,男人里头还穿了一件黑色的保暖背心。 余风的身材,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黑色的紧身背心勾勒出腰身的精劲的线条,手臂肌肉充满了一种恰当好处的力量。 长相跟气质的缘故,余风总是给人以清风霁月的感觉,这件黑色的紧身使他凭添了一种野性。 这也的余风,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见! 肖自南再一次,吻上余风的唇。 这一次的吻比上一次的还要汹涌,像是恨不能让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 征服他! 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里形成,身体便立即做出了反应。 肖自南一只手按在余风腰间的皮扣。 这一次,他没有遭到任何的阻拦。 皮扣很顺利地就解开了。 几乎在皮带解开的一瞬间,肖自南眼前的景物一换,他自己躺在了床上,而余风,两只手撑在他身体的两边,眸光深邃。 形式逆转,往往只在瞬息之间。 别看肖自南一路高歌猛进的,他心里也没底。 实战上,他是一点经验都没有,更直白一点,他就是个理论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他觉着,要是按照这人这性子,他要是不主动一点,可能这个年过去,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两人身体这么一换位,肖自南是彻底松了口气。 尽管,他已经做好主动到底的心里准备了…… 肖自南舔了舔唇,眼尾勾出一抹撩人的风情,“师哥……” 余风哪里经受得住这个。 他眼神炙热,吻上那一张一阖的唇瓣。 肖自南闭上眼睛,迎合余风的亲吻。 — 床单脏了。 肖自南打电话给客服,说是不小心把牛奶洒床单上了,让客服过来重新再换一床床单。 为了效果逼真,肖自南还去厨房的冰柜里,取了一瓶牛奶打开,洒在床上,又开了开窗,散一散气味。 嗯,能不能把那股气味给掩盖过去,肖老师也顾不上了。 自欺欺人,掩耳盗铃,不就是人类最擅长的事之一吗? 五星级酒店效率的很高,肖自南才泼了牛奶,那边门铃声就响了。 肖自南自觉房间里气味散得应该差不多了,于是就关了窗,开门让客房进来。 进来的是两个年轻的小姑娘,一进来,两个小姑娘就红了脸,全程就没敢对上肖自南的眼睛。 肖自南也就在余风面前会脸红一下,就算是知道自己这招“瞒天过海”没起作用,他也没表现出任何的心虚,全程特淡定地勾着腿,坐在沙发上刷微博。 客房换好床单,都出去后,肖自南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余风的衣服已经全部都穿好了,他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师哥,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是在偷情?” 肖自南双手勾住余风的脖颈,仰起脸,亲了他一口。 余风在肖自南的腰间轻轻地掐了掐,睨了他一眼,带着宠溺地道,“胡言。” “哪里胡说了?你来我这儿,得避着人吧?等会儿,你就要走,不能再我这儿过夜吧?偷偷摸摸,暗度陈仓,这还不算是偷情?” 余风哭笑不得。 有拿暗度陈仓冠的帽子,扣自己头上的么? “不算。我们是两情相悦。只要你做好了准备,我这边随时都可以。” 余风难得反驳肖自南一回,语气跟眼神都是温柔的,可肖自南听出他话语里的坚定跟认真。 这个人是,是真的随时都可以公开他们的恋情。 肖自南捧住余风的脸,“啵”地亲出了声响,“宝贝儿,你可太招人疼了。” 余风晚上的确不能在肖自南这里过夜。 公孙瑜管不住他,也没那个权限。 他知道余风今天晚上还是会来找肖自南,他拦不住,只能警示他一句,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湿了鞋。 话虽然不中听,可道理却是这么个道理。 昨天晚上没有被拍到,未必就代表今天不会被拍。 是以,余风今天来,除了来见肖自南,还有就是要告诉他,在他离开清城之前,恐怕都不能再来找他的这件事。 肖自南一听,就微微挑高了一边眉,“嗯,宝贝,我怎么觉着,听起来,咱们更像是一对儿偷情的野鸳鸯了。” 同在一座城市,为了掩人耳目,还得忍着不能见面。 还有比他们更苦的情侣么? 要是站在肖自南面前的人是傅波,他肯定会没好气地回怼,“矫情,还不是你自己自找的?” 可余风不是傅波,他既不会奚落,也不会取笑他。 他像是抚摸幼时外公院子里那只小橘猫那样,摸了摸肖自南的后颈的软肉,“可觉得委屈?” 肖自南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这难道不是我自找的?” 现在不想公开的人是他。 何来委屈一说? 好吧,就算的确有些不方便,可的的确确都是他自己作的,就算确实是有那么点委屈,也没什么可怨的。 余风没有顺势奚落他,而是温柔地道,“我知道你心中自有打算。你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去做,不必顾虑我。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肖自南的心,顿时就跟被太阳晒化的冰淇淋一样,软腻得不行。 — 肖自南是笑着,送余风离开的。 余风离开后,肖自南收敛了笑容。 今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肖自南回到床上,他无意识地咬着曲起的食指。 每次只要他陷入困惑或者是焦虑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动作。 肖自南从未怀疑过余风对他的感情。 在他们两人拥抱跟亲吻的时候,他也分明能够感觉到师哥是有反应的。 但是,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有碰自己呢? 上一次,在师哥家中,他才刚告白,他们之间关系才刚刚确立,的确不太合适。 那么这次呢?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时间太紧了,不足够做全套? 要不是确定余风对他的感情,肖自南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够了。 肖自南在床上躺了下来。 枕头跟床单都是最新换过的,上面还有淡淡的薰衣草的清香。 这个时候,肖自南又有点后悔叫客房过来把床单给换了。 床这么大,他完全可以睡在没有被弄脏的地方,这样,至少被子上,还会留有那人的气息。 肖自南关灯的时候,余风搭乘酒店电梯,刚刚直达底下车库。 “余老师——” 周琦在后视镜见到朝保姆车走来的余风,她打开车门。 余风一只腿迈上车。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余风跟车上的周琦,俱是眼露防备。 余风眼中的防备转瞬即逝,他朝周琦摇摇头。 周琦也就坐回了位置上。 余风他转过身,在看见凌萱萱的时候,眼神恰如其分地流露出一丝意外跟不解,“凌小姐,有什么事吗?”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必然不存在所谓的巧遇。 无论余风心中如何因为凌萱萱的出现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面上未见半分紧张。 “余老师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 凌萱萱以为既然自己下定决心,那么就肯定不会紧张的了。 但是,当她面对眼前这个她从学生时代就开始倾心仰慕的男人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余风目露惊讶。 凌萱萱挤出一个紧张又勉强的笑容,“余老师请放心,我没有安排狗仔。只有我一个人。” 凌萱萱是知道从她们天心出去的女艺人名声都不太好听。 尤其是她的师姐危唯以及她的团队,更是炒作的高手。 凌萱萱之前听自己的经纪人提过,危唯原本想要捆绑余风炒作,还安排了记者躲在暗处偷拍,结果被余风察觉了不说,还被警告了。 同处一个公司,凌萱萱是知道危唯的手段跟魅力的。外界只知道嘲讽危唯是个炒作女王,利用男艺人上位,可他们怎么没有想过,如果不是那几个男艺人没能管住他们自己,危唯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捆绑炒作成功? 余风是唯一一个跟危唯合作,没有被传出任何绯闻的。 在娱乐圈,余风的存在已经不能用清流来形容,他是皎洁的天上月,他是淡雅的林间松。 凌萱萱知道这样的人,自己是不配拥有跟喜欢的。 且不说他们之间的咖位相差太大,就凭她自己身不由己的身子,也由不得她做任何的痴心妄想。 可如今,大好的机会就摆在她的眼前。 能不能成功地脱离现在的泥潭,就靠这一次了! 余风眉心不着痕迹地微拧了拧。 危唯擅长炒作这件事,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 可这件事,从同是一个公司的凌萱萱口中说出,就有些不妥了。 在背后揭人短,这样的行径未免太过小人,也太不入流。 余风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凌萱萱的心快要跳破喉咙。 或许,也不是余风当真很长时间没回应,也可能是她太过紧张缘故,才会觉得时间格外地漫长。 凌萱萱今天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同余风好好谈谈的,就在她准备亮出自己的“底牌”的时候,只听一道清冷的声音道,“如若凌小姐不介意,就上来吧。” 凌萱萱压下狂乱的心跳,在余风上车之后,也一同上了车。 — 保姆车很宽敞。 中间那排位置的座位是相连着的。 往日肖自南坐车的时候,就是跟余风两人并排坐在中间这牌座椅的位置。 不管是谁先上的车,都会坐到靠窗的位置,把外面的那个位置给空出来,留给对方。 肖自南不在,其他人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 凌萱萱上车后,就看见余风在中间座椅靠外边的那个位置。 凌萱萱想也没想地,便坐到余风对面的座位。 这已经是车上距离余风最近的位置了。 “说吧,凌小姐看见了什么,拍到了什么,又想要以此来交换什么条件?” 凌萱萱还沉浸在如此近距离地接近男神的喜悦当中。 听见余风所说的话,她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去。 余风的口罩已经摘了。 那人神色平静,瞧不出喜怒。 凌萱萱一只手伸在口袋,她的指尖死死地扣住手机,仿佛这样就能够从中汲取力量一般。 凌萱萱没有说话,余风也不催。 沉默、冷寂的气氛在车厢内蔓延。 “凌小姐,这么晚了,您要是有什么话想要跟余老师说,不妨……” 凌萱萱没有理会周琦,她双目直视余风,眼底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强势,“我想请余老师跟我交往!” 余风愣住。 见到凌萱萱的那一刻,余风就知道自己应该是大意了。 凌萱萱定然是拍到了什么,才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找上他,所以他才会一开始就开门进山地要求她说出她的来意。 心底将所有的好的的局面都推算了一遍,万万未曾料到凌萱萱会提出如此这般……荒诞的条件来。 周琦则是一副“我听见了换什么?我特妈耳朵是不是坏了”的表情。 “凌小姐……” 周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萱萱略带激动地打断,她狂热又痴迷地凝视着余风,“余老师,肖自南不适合你!他离过婚,又跟那么多的人纠缠、暧昧不清,他配不上你,你跟他在一起,他会毁了你的。您跟我在一起吧!我们可以只当合约情侣。您不必履行男朋友的任何义务。我只求您能够答应跟我交往。” 听到这里,周琦也算是多少明白了。 天心娱乐喜欢让旗下女艺人去陪人这件事,在圈子里是公开的秘密。 估计凌萱萱是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但是又支付不起天心娱乐变态的天价违约金,所以才会提出这么荒谬的要求。 余风是听不得任何人说他的南南不好的。 他对凌萱萱的观感,已经降至比危唯还要差的地步。 毕竟在那天危唯安排狗仔躲在暗处偷拍,结果被南南识破之后,就再没有过任何逾越的行为了。 “我要是不答应呢?” 余风这么问,多少也有点试探的意思。 他想要知道凌萱萱手里到底握有什么东西,这样他才能有相对的应对之策。 凌萱萱一整个晚上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她半点没有察觉到余风是在她的话,她无意识地将她的底牌和盘托出,“我手里有您进出肖老师房间的视频。如果您不答应,我现在就把它发布到网上去!到时候,您跟肖老师两个人可就都毁了!” 利用手中的砝码,迫使余风答应跟她交往,是凌萱萱今天晚上思前想后所做的决定。 原先,她不过是想要接近肖自南,以此达到结交余风的目的。 从本质上而言,她所做的事情跟危唯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在借用余风的人气,好让自己的身价水涨船高而已。 可是,当她的手机里有那段视频之后,凌萱萱就变转了主意。 她跟天心公司的合约还有五年才到期。 她的能力不够,巨额的违约金也不是她能够支付得起的。 她没有想过要余风替她支付这笔违约金,她只想……借一借余风的势而已。 只要余风答应跟她交往,她的身份将会截然不同。 她不必再每天一个电话,就得乖乖在酒店等那个人过来,更不用每天心惊胆战,唯恐自己像是一件礼物那样被送出去。 她不想步危唯的后尘,不想! 余风是唯一能够解她困局的人! 凌萱萱打的什么主意,余风多少也能猜出个七八。 且不论当什么合约恋人这个要求太过荒谬,凌萱萱对肖自南的诋毁,以及偷拍视频的举动就已经踩到了余风的底线。 “抱歉,凌小姐所提的要求,我做不到。” 凌萱萱满心以为,只要她手中握有余风跟肖自南深夜约会的视频,余风就一定会被她所胁迫。 以至于当她听见余风明确的拒绝时,她唇瓣微张,一时间竟呆住了。 过了许久,凌萱萱才总算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唇瓣颤抖着,“你不怕我,不怕我……” 她难道不怕她真的把这段视频公诸于众吗?! “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告诉凌小姐知晓。我跟南南从未想过要一直隐瞒这段恋情。不公开,是基于种种因素的考量。视频的公布当然会给们带来一些麻烦,于我跟南南而言,无非是提前公开罢了。” 凌萱萱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 “公开?不,不能公开的。你们怎么能公开呢?他会毁了你的。他会毁了你的!” 周琦无语。 刚才是谁威胁余老师说,要把余老师深夜约会肖老师的视频放到网上来的?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凌小姐,时间很晚了。” 余风淡声道。 凌萱萱脸色煞白。 她就算再迟钝,也听出了余风话里赶人的意思。 凌萱萱不愿就此放弃,她睁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你就真的那么爱他吗?为此不惜赔上自己的前程?” 余风的声音冷了下来,“凌小姐,这是我跟南南两人之间的事情。” 余风从小跟在徐维厚的身边,很小就接受书法和棋艺等修身养性的爱好的熏陶,性子沉稳。 他的那种修养是真正刻在骨子里的。 周琦跟在余风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听见余风用这么冷的语调跟人说话。 看来,这个凌萱萱算是把余老师给彻底得罪了。 凌萱萱失魂落魄地从余风的车上下来。 她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口袋里的手机。 直到现在,她都还是充满了不可置信。 余风竟然拒绝了她! 为了一个肖自南,值得吗? “余老师,就这样让她离开吗?万一她真的把视频给放到网上去……” 周琦合上车门,望着凌萱萱离去的背影,忧心忡忡地道。 “私自囚禁是违法的。” 周琦:“……” 呵呵,余老师,你太幽默了! 这么晚了,余风没有打电话给康师父,今天晚上是周琦开的车。 周琦坐回驾驶位。 只听后座那位淡声问道,“有危唯的私人联系方式吗?” 周琦不明白大老板在这个时候要危唯的联系方式做什么,不过她还是如实地道,“我没有危唯老师的联系方式,不过我有她经纪人艾米的电话。需要我联系她的经纪人吗?如果您需要我联系她,我可以明天……” “你现在打电话给危唯的经纪人,让她把危唯的联系方式发一下给我,或者让危唯打电话给我。” 身为一个合格的助理,必须要懂得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 “哦,好的。” 她现在只能祈祷危唯跟艾米两个人都还没睡。 要不然大半夜的,已经睡着了却被吵醒什么的,就太痛苦了! — 危唯跟天心娱乐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 天心娱乐的领导层心里也清楚,以危唯今时今日的地位,再跟天心续约的可能性是不大了。 他们压榨她最后的商业价值,在半年前就开始不给她接什么像样的剧本了,相反,给她接了不少的商业活动。 当了大半个月的空中飞人,危唯现在每天是回到酒店沾床就睡。 被经纪人艾米的电话给吵醒,危唯把手机放在耳边,“亲爱的,在这个点打电话给我,你最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 “相信我,如果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我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你的。” 危唯打着呵欠,把因为睡觉而有些松垮的丝质睡衣拢了拢,“说吧,什么事?” “余风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危唯怀疑是自己没睡醒,以致出现了幻听,“谁?” “我相信我刚才说得已经足够清楚了,而且你应该也没有耳背的毛病。我现在把他的手机号码发给你,你给对方回个电话。我现在就穿衣服去你的房间。” 说完,不等危唯的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这下,危唯的睡意都去了大半。 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该不会是艾米背后的那点小动作被他给察觉了吧? 不,应该不会。 如果是余风知道艾米暗中派人盯着他跟肖自南,就算是找上门来,也不会选在这个时间点。 危唯坐起身,根据艾米给的手机号,拨打了过去。 “你好,我是余风。” 打电话之前,危唯特意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四十五分。 而这个点,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听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没有半分困倦。 关键是这声音还好听得要命。 危唯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要不是余风这朵高岭之花太不好摘,一不小心还有粉身碎骨的风险,她还真想跟这个人睡一次。 就算对方不配合她炒作也没关系。 这样的极品男人,谁不喜欢? 就是可惜了,是个基佬。 啧。 “余老师这么晚了电话给我,不知道有什么事?” “我可以帮你离开天心。” 危唯心里头一惊。 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要离开天心的事情,余风怎么会知道? 不过,现在不是吃惊的时候。 不管余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最为重要的是她要抓住这个机会。 危唯冷静地道,“条件?” 她可不认为余风大半夜的打电话给她,就是为了帮她脱离天心。 佛祖都没有这么慈悲。 而余风,的确是有条件要跟危唯谈。 — 酒店房间里,因为房间内暖气过热的缘故,肖自南在床上翻了个身,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肚皮,把被子踢到了一边。 对于这个晚上所发生的事情,他一无所知。 — 回到酒店,周琦就连夜联系了工作室公关部的同事。 自从老板谈恋爱以后,公关部加班加点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对此,公关部的全体成员已经麻木了。 现在,他们就只希望老板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半夜三更召唤他们。 公关部负责人把底下员工的心声反馈给周琦,周琦微微一笑,然后冷静地打字,对不起,臣妾做不到呢。 她又不能拖住老板的腿,不让他去见老板娘。 公关部负责人:“……” 公关部其他成员:“……” 大家泡咖啡的泡咖啡,喝红牛的喝红牛,认命地守着电脑。 黑夜过去,天光大亮。 风平浪静。 网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余老师,凌萱萱并没有在网上放出您跟肖老师的视频!所以,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我们的危机解除了?” 周琦一大早就来到余风的房间。 就算是她的眼底有两轮明显的青色,却依旧难以掩盖她此时的好心情。 因为没能阻止老板去见未来的老板娘,瑜哥现在是除了工作已经基本上不跟她说话的状态了。 余风被凌萱萱威胁这件事,周琦也就没敢告诉公孙瑜。 要是被瑜哥知道,估计她得去一层皮。 昨天余风没有答应凌萱萱的条件,按说被拒绝后,凌萱萱一气之下,很有可能就会直接放出她手里头的那段视频的,可是一个晚上过去了,网上并没有相关的视频被曝出。 如果凌萱萱有心报复,应该早就已经采取行动了才是。 余风点了点头,“嗯,辛苦你们了,你跟公关部说一下,让他们今天不必去公司上班了。我给你还有他们一起放两天的假。” “谢谢余老师!” 一个通宵换两天的假期,赚到了! 得了两天的假期固然高兴,令周琦不解的是,“余老师,您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嗯,对不起啊余老师,如果这个问题您不想回答,您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余风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手机里发来一条信息,一个视频被发送进来,是他跟肖自南昨天晚上约会的那个视频。 危唯:“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余老师,该你履行承诺了噢。“ 余风回复,“嗯。” 余风把他跟肖自南约会的那个视频保存在了手机里。 余风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周琦的问题,周琦也还不至于不识趣到刨根问底,“余老师,那您先忙,我先回房间了。” “嗯,替我把门关一下。” “好的,余老师。” 周琦离开,轻手轻脚地替余风把房门关上。 余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危唯:“余老师难道一点也不好奇,我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才让凌萱萱乖乖闭嘴?” 余风直接略过了危唯的问题,“你属意哪家娱乐公司?” 余风之所以找上危唯,是因为他清楚,危唯跟凌萱萱同属一个公司,凌萱萱又是最有可能会替代危唯在天心公司地位的女艺人,所以如果要找人牵制凌萱萱,那么没有人比危唯更合适。 而且,因为天心力捧凌萱萱,危唯现在的处境相当微妙。 只要她足够聪明,那么她就不会拒绝他这次递到她面前的机会。 电话那头,危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余老师,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无趣?” “有。” 季清,还有外公就经常这么说他。 危唯看着手机屏幕的对话框,一度怀疑人生。 这人是牙膏吧? 她问一句,挤一句。 “我很好奇,你跟肖编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惜字如金?” “没回应?哈哈哈哈哈!该不会是真的被我给说中了吧!余老师,给你一句忠告。根据我的经验呢,无论男女,都不会太喜欢太过无趣的灵魂。无趣的余老师,小心被甩噢。” 看着小心被甩那几个字,余风的眉骨跳了跳。 无趣的男人,很容易被甩么? 余老师抿了抿唇,眉头紧锁。 — “CUT!凌萱萱,你是怎么回事?你是第一天拍戏吗?不是忘词就是台词说错了,不然就是对人物的把握不到位,给错情绪。凌萱萱,你是在浪费跟你搭戏的老师的时间,也是在浪费我还有其他工作人员的时间!” 一连两天,凌萱萱拍戏都进不了状态。 昨天已经达不到朱导的要求,频频NG,今天更是离谱,好几次说错台词,甚至齐奚台词都讲完了,她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也难怪朱导会彻底暴走了。 凌萱萱出道至今,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骂过,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对不起,朱导。” “行了行了。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给你半天的假期。接下来,你要还是这种状态,你就给我滚蛋!” 朱守恒一旦发起脾气来,可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气小花还是流量小鲜肉。 周围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窃窃私语。 凌萱萱低声地道,“是,朱导。” “齐奚,蒋思涵,你们两个过来,今天先把你们两个人的戏份拍完。” 凌萱萱由助理扶下去之后,导演喊来齐奚跟蒋思涵。 蒋思涵在经过凌萱萱身边的时候,还故意撞了她的肩膀一下。 凌萱萱就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木然地跟着助理从她身旁走过。 以为凌萱萱是怕了自己,蒋思涵得意地哼了哼。 “萱萱姐,你没事吧?” 朱守恒开口,给凌萱萱放了半天的假。 助理不得不先把凌萱萱的东西收拾一下好先回酒店。 凌萱萱全程都失魂落魄的,助理不由地担心地开口问道。 “什,什么?” “萱萱姐……” 助理的话还没说完,凌萱萱的手机响了。 在瞥见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号码后,凌萱萱整个人都抖了抖。 助理一看凌萱萱的反应,就大致上猜到了打来电话的会是谁。 可她只不过是个小助理,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看着凌萱萱没什么血色地接起电话,明明接电话的手都在发抖,电话里的声音却还是温柔到不行。 挂了电话后,凌萱萱整个人就像是脱水的鱼。 昨天晚上凌萱萱收到了一个匿名的视频。 视频的内容令她整个人为之发冷。 凌萱萱不确定,视频是不是余风让人发来的,但是她敢肯定,一定跟余风有关。 不然不会那么凑巧,她昨天才找过他,那段视频就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打发助理先回酒店,凌萱萱还没有走出片场,就躲在一根没有人的柱子后面,崩溃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对她这么不公平? 有些人什么都有了,名校毕业,深受合作的导演赏识,同组的演员也对他照顾有加,可是她呢? 她什么都没有。 就算是那些所谓的人气,也不过是一座没有地基的危楼,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 为什么,为什么她爱慕的人还要这么对她? — 肖自南在微博上自曝恋情后,他的微信险些被傅波给轰炸至瘫痪。 傅波在电话那头一直追问肖自南什么时候谈的恋爱,那个什么狗屁东南风又是个什么东西。 对此,肖自南一律忽略,并且将傅波的微博还有微信,一律给关了小黑屋。 除了傅波,对肖自南恋爱这件事表示极度震惊的人还有董冬冬。 直到今天,董冬冬都没能想明白,老大到底是怎么在她的眼皮底下跟人发展出恋情的。 最可恶的是,不管她怎么问,老大就是不肯告诉她,他的交往对象是谁,还说让她自己想。 她能想得出来才有鬼。 董冬冬不死心,今天又在“旁敲侧击”地打听老大的最新恋情。 肖自南怀疑,是不是他最近交代董冬冬工作太少,以至于小助理日子过得太悠闲,只知道八卦他的恋情。 在肖自南让董冬冬把他在《荣宠》剧本上备注的需要修改的地方,在这个周末之前交给他的时候,董冬冬的心态崩了。 “老大,今天就是星期五!!!” 两天之内就要,怎么不干脆把她的命给要过去算了! “嗯。所以我让你周一之前交给我。如果你现在就回酒店,你就还有……两天半的时间。” 董冬冬哀嚎了一声,认命地打算回酒店改本子。 “我跟你一起回去,把U盘给你。” 左右现在在片场没什么事,肖自南决定跟董冬冬暂时先回一趟酒店。 “老大,是凌……” 董冬冬无意间瞥见了蹲在柱子后面哭的凌萱萱。 肖自南食指比在唇边,对着董冬冬摇了摇头。 没有人会喜欢被人围观自己的狼狈。 每个人都有压力太大,需要宣泄的时候。 “我们从另外一条路走吧。” “噢,好。” 肖自南不知道的是,尽管他跟董冬冬两人已经压低音量,还是被凌萱萱给听见了,包括面对董冬冬的惊讶,肖自南食指点唇的动作,她全部都尽收眼底。 凌萱萱眼睛通红。 这就是为什么青年会被余风喜欢的原因吗? — 因为出了被凌萱萱偷拍一事,余风在清城的这几天,都没有再冒险来找肖自南。 由于余风那天晚上就跟肖自南提过,接下来他可能都没有办法再来找他,肖自南也就一直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两人还是跟之前一样,保持着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要视频的频率。 余风在清城的行程只有四天。 四天后,余风跟他的团队就离开了清城。 肖自南还是继续他的剧组生活。 时间总是在忙碌当中飞快地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大哭过一场,宣泄过的缘故,之后凌萱萱的状态不说是恢复得跟之前一样,至少总算是没有再频频出错。 “谢天谢地,凌萱萱总算是找回状态了!她要是再不找回状态,朱导不疯,我都要疯了!” 下了戏,齐奚跟往常一样,搬了张小凳子跟他吐槽。 凌萱萱前几天不在状态,连累演对手戏的齐奚吃NG不说,最怕的还是朱导天天就跟吃了炸药一样,弄得剧组里人人自危的。 齐奚都怀疑,等这部戏杀青后,他是不是得去挂个耳鼻喉科看看,天天被导演大嗓门吼,他都要耳鸣了好么。 “可能之前身体不太舒服吧。” 肖自南对凌萱萱没有好感,不过也不至于在背后议论她的是非。 “大概吧。” 齐奚也不是个喜欢说长道短的人,他就是纯粹被凌萱萱前几天的状态给虐到了。 “对了,我听朱导说你明天就要离组了?” “嗯,剧本已经按照导演的要求改好了,导演那边也看过了没问题。就算是我留下来,也没什么事情了。” 为了能够早点赶完剧本的进度,他这两天没少拉着董冬冬一起熬夜。 肖自南是昨天晚上给朱守恒发的电子版,朱守恒没能来得及看。 他就把整本剧本都给打印出来,今天带到了片场来。 朱守恒抽空看了,很满意。 肖自南也就顺势提出离组的要求。 肖自南的工作完成了,朱守恒就算是有点舍不得也没办法,不过剧组这个地方就是这样,来来往往的,身为导演他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朱守恒批准了肖自南的离组要求。 今天回去酒店,肖自南就会收拾东西。 “哎。你算是解脱了,可怜我还要一个人留在这苦海苦苦沉沦。” 齐奚幽幽地叹了口气。 肖自南:“……” — “什么?老大,你,你不跟我一起回江城?” 翌日,一大早,董冬冬收拾完行李,来到肖自南的房间跟他汇合,结果被告知她得一个人先回江城,顿时傻眼了。 肖自南是昨天晚上在余风的官方粉丝群里刷到的余风得了重感冒的消息。 余风是昨天深夜抵达的晖城,因为今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金枝奖电影节活动。 余风参加完电影节活动后就会回江城。 原本,肖自南是打算先回江城等余风回来。 昨天晚上临时改变了主意。 呵。 不愧是三料影帝呢。 只要一想到那个跟他视频的时候,表现得没有任何异样的男人,肖自南心里头就有一团小火苗在乱窜。 “嗯,忽然想起有点别的事情要处理。我昨天晚上打你电话,本来想要跟你说一声,你关机了……” 她之所以关机,还不是因为他们今天一大早要赶动车!!! 动车票是董冬冬前天就预定的了。 前天老大可没有说今天不和她一起回江城。 那么很大概率,就是临时起意的了。 忽然,董冬冬福灵心至…… 她陡然瞪圆了眼睛,“老大,工作都结束了,你……你不回江城,是不是,是不是要去约会啊?” 肖自南眉峰微挑,“你猜?” 猜你妹! “老大你见色忘友。” 认定了老大一定是撇下自己,去约会去了,董冬冬指控道。 肖自南认真地提议,“那要不然,你也去找个男朋友?” “老大,你,你真的是要去约会啊?对方是做什么的?我见过么?我认识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其实这些问题董冬冬之前就问过了,但这不是一直没能要到答案呢么。 倒不是肖自南存心隐瞒董冬冬他跟余风的关系,恰恰相反,肖自南从来就没有瞒过董冬冬他跟余风的交往关系。 可惜,小助理太迟钝。 肖自南也不会主动去说破他跟余风的关系。 肖自南提醒她,“你要是再不出门,动车该赶不上了。” 董冬冬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惨叫了一声,拉着行李箱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 金枝电影节,是国内最为盛大的电影节之一。 今年,电影节在晖城举行。 晖城的气候比清城还要更冷一些。 肖自南已经把他在清城最厚的羽绒服给穿在身上了,但是在出机场大厅的时候,还是被冻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晖城今天的天气也算不上好。 肖自南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色,皱了皱眉,也不知道那个人的感冒现在怎么样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肖自南坐上出租车,把被他关小黑屋的傅波从黑名单里给放了出来。 肖自南连打好几个电话打过去,无一例外,都被傅波给挂断。 加长版劳斯莱斯的车上,傅波盯着不断闪烁的屏幕,冷哼。 呵,说关小黑屋就关小黑屋,说打电话就打电话,当本导演都没脾气的么? 肖自南这次是有求人人,只得耐着性子,老老实实地继续打电话。 一直到肖自南打第九通电话,电话终于接通。 “有何贵干啊?肖大编剧?” 语气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我现在人在晖城,已经在去电影节现场的路上了,你给我去弄一张电影节的入场券还有颁奖典礼的邀请函。” 每次只要坐车,身体就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等现象的肖自南,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掐住掌心,用疼痛来分散自己对坐车的本能恐惧,才能使自己的声音不至出现任何的颤抖。 “卧槽!你说,你人在哪里?” 傅波扬高了音量,驾驶座,正在开车的高大身影转过身,瞥了后座的雇主一眼。 肖自南这次去电影节是临时起意,一时间也不好去弄电影节的入场券。 去问圈子里其他人,固然应该也要得到,却难免得欠人一个人情。 今年有影片参展,获得主办方邀请的傅波是最佳人选。 “不是,小南瓜,我怎么觉着……你这提的要求,似曾相似啊?南瓜,你不要告诉我,你的新欢也会出席这次的电影节?你那新欢也是混娱乐圈的?‘有风自南’是他的小号,是不是?!你那新欢叫什么名字?我先去会一会他。你可别又蠢到给人当过江卒子,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五年前,肖自南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编剧,连参加某时尚盛典的资格都没有。 他跟傅波要了一张邀请函,进了晚会现场,一心想要给当时以新人之姿就大放异彩的新婚伴侣沈柏舟一个惊喜。 他的恭喜还没有说出口,沈柏舟跟他的经纪人一脸漠然地从他的身旁走过。 肖自南坐上出租车,把被他关小黑屋的傅波从黑名单里给放了出来。 肖自南连打好几个电话打过去,无一例外,都被傅波给挂断了。 加长版劳斯莱斯的车上,傅波盯着不断闪烁的屏幕,冷哼。 呵,说关小黑屋就关小黑屋,说打电话就打电话,当本导演都没脾气的么? 肖自南这次是有求于人,只得耐着性子,老老实实地继续打电话。 一直到肖自南打第九通电话,电话终于接通。 “有何贵干啊?肖大编剧?” 语气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我现在人在晖城,已经在去电影节现场的路上了,你给我去弄一张电影节的入场券还有颁奖典礼的邀请函。” 每次只要坐车,身体就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等现象的肖自南,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掐住掌心,用疼痛来分散自己对坐车的本能恐惧,才能使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出现任何的颤抖。 “卧槽!你说你人在哪里?!” 傅波扬高了音量,驾驶座上正在开车的高大身影转过头,瞥了后座的雇主一眼。 肖自南这次去电影节是临时起意,一时间也不好去弄电影节的入场券。 去问圈子里其他人,固然应该也要得到,却难免得欠人一个人情。 今年有影片参展,获得主办方邀请的傅波是最佳人选。 “不是,小南瓜,我怎么觉着……你这提的要求,似曾相识啊?南瓜,你不要告诉我,你的新欢也会出席这次的电影节?你那新欢也是混娱乐圈的?‘有风自南’是他的小号,是不是?!你那新欢叫什么名字?我先去会一会他。你可别又蠢到给人当过江卒子,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五年前,肖自南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编剧,连参加某时尚盛典的资格都没有。 他跟傅波要了一张邀请函,进了晚会现场,一心想要给当时以新人之姿就大放异彩的新婚伴侣沈柏舟一个惊喜。 他的恭喜还没有说出口,沈柏舟跟他的经纪人一脸漠然地从他的身旁走过。 之后,就是铺天盖地关于他厚脸皮抱大腿的通稿。 傅波为此还跟黑肖自南的喷子大战了好几百个回合,自然是印象深刻。 此时听说肖自南又是跟他要入场券,又是邀请函的,难免触动了他大脑那根敏感的神经。 直接略过傅波排炮似的密集发问,肖自南语气平静地问道,“你给还是不给?” “不给。” 傅波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肖自南提的要求。 接着,又飞快地接了一句,“除非你告诉我你那新欢是谁。” “我这边大概四十五分钟之后会到。到了之后我再打电话给你。到时候,如果我没看到入场券,我就在网上告诉你的粉丝,你就是噗站的人气女装大佬UP主我是一只喵。” 是的。 喜欢拍恐怖片的傅波,私底下不但是个怕黑,怕打雷的胆小鬼,而且还是知名视频网站噗站的人气女装UP主。” “肖南瓜!你,你别太过分!” 车辆正在行驶当中,驾驶座上的人在专注开车。 明知道开车的那人应该听不到电话里头的内容,傅波还是掩耳盗铃地捂住听筒,生怕会被助理兼职司机的家伙给听了去。 “所以呢?傅导,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你是给还是不给?” — “沈柏舟!沈柏舟!看这里啊啊啊啊!” “安景,崽崽,妈妈爱你!” “沈柏舟,安景啊啊啊啊!” 历来电影节开幕,最为不可或缺的就是走红毯的环节。 沈柏舟去年凭借一部谍战片《硝烟》问鼎玉桂奖影帝,今年他所主演的犯罪片《归途》又赢得了票房与口碑的双丰收。 在电影节,玉桂奖一直都被称之为是金枝奖的风向标,是以,沈柏舟今年夺得影帝桂冠的呼声非常大。 当安景挽着沈柏舟的手臂,现身红毯的时候,现场的粉丝更是疯了一般,声嘶力竭地喊着两人的名字。 当初,安景跟沈柏舟两人激吻的视频传出后,因为隔天就出了肖自南跟余风的绯闻一事,很大程度上转移了公众对他们两人的注意力。 之后,两人所属公司达成一致意向,对两人在车上激吻被拍一事保持沉默—— 既不主动澄清,也不主动回应。 事情也就这么平息了下来。 今天,是沈柏舟跟安景激吻视频曝光之后,两人首度在公众场合共同现身,还是以这样“暧昧”的方式。 现场的观众几乎是沸腾了! 别说是粉丝,就连现场其他走红毯的嘉宾,还有台上的主持人都懵了懵。 这两位是打算公开出柜的节奏么? 安景挽着沈柏舟的手臂,不时地抬手,浅笑着同现场的粉丝打招呼,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现场的粉丝们疯了! 都在大声地尖叫着两个人的名字。 “梁哥真是个天才。原先我还以为,这样安排我跟你一起走红毯一定会被骂得不行,没想到粉丝们竟然会这么支持我们。阿舟,我好高兴呀。” 现场人声喧闹,安景需要贴耳跟沈柏舟说话,而沈柏舟也需要侧过脸,才能听得清楚他在说什么。 一个仰脸甜笑,一个低头注视,在其他人的眼里,无疑有一种不可言说的亲昵。 安景在电影《归途》里仅仅只是客串了一个小角色,也是他回国后的第一部 荧幕试水之作。 算上他跟沈柏舟正在拍的这部古装电影《九州风云录》,他们已经是第二次合作。 安景回国后,唯二两部作品,皆是同沈柏舟搭档,两人此前又有激吻的视频传出,现在两人一起携手走红毯,媒体的闪光灯就没有离开过这两人。 尤其是以安景在《归途》当中的戏份,按说是不会安排他跟身为男一号的沈柏舟走红毯的。 只不过安景的人气摆在那里,所以两人一起走红毯这样的安排,也不算是太过突兀。 主持人到底是有十几年经验的老牌主持人,在最初的惊讶过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以热情洋溢的口吻,邀请安景跟沈柏舟走到一旁的签名墙写下他们的名字。 沈柏舟跟安景两人背对着红毯,分别签下各自的名字,并且摆出各种动作,配合着现场媒体拍照。 身后忽然传来比他们方才走过红毯时,还要更为热烈的尖叫声。 “啊啊啊!余风!余风!!!余风!!!” “余风!!!我爱你!!!!” “柏舟,安景,两位这边请。” 主持人引导着沈柏舟跟安景两人随礼仪小姐先行去往颁奖典礼入场。 沈柏舟转过身,看了眼走在红毯上的余风。 不同于其他剧组男女主演一起携手走的红毯,余风是跟《他是凶手》的导演吴晋还有演员莫小雨一起入场,女主演危唯则是挽着男二袁州一起走上红毯。 吴晋走在中间,莫小雨挽着导演吴晋的手,而余风一个人稍稍跟两人拉开一段距离,走在两人的后面,一点也不介意将所有的聚焦都拱手让给导演吴晋,以及新人演员莫小雨。 有一种人,他们不需要制造任何的话题,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聚光跟焦点。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看看余老师,跟谢顶的吴导一起走个红毯,都能引发现场粉丝不要命的尖叫。” 危唯挽着袁州的手臂,走在余风、吴晋以及莫小雨的身后,她脸上的笑容妩媚风情,任凭是谁都绝不会猜到她跟袁州两人对话的内容。 袁州深以为然地点头,“有大美女在侧,我还以为今天晚上我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袁州这句话,无疑等于间接夸奖并且肯定了危唯的魅力。 危唯娇笑着,娇睨了袁州一眼。 两人这一波“眉目传情”,也很是赚了一波尖叫。 — “啧。要不说烂锅配烂盖呢。沈柏舟跟安景两个人还真是不要脸到了一块去。婚内出轨,仗着大家都不知道他跟你结过婚,现在竟然还带着安景公然出双入对。操。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 还没有轮到傅波入场,傅波的车子停在候场区,后驾驶座的座椅屏幕播放着现场明星走红毯的直播视频。 肖自南原本是要去现场看余风走红毯的画面,但是晖城的冷风令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的脑袋已经因为坐车昏昏沉沉的了,吹了风,估计只会更难受。 肖自南起初还能在傅波面前强装没事,后来实在撑不住,脑袋渐渐地就靠在了傅波的肩上。 可能是因为两人两世的羁绊都很深的缘故,肖自南发现跟傅波坐在一起,也能够缓解他对坐车的不适。 有了这个意外的发现,肖自南更是不客气地把傅波的胸膛当成是抱枕来靠,“嗯,有点晕车。” “宝贝,要不是你唇色苍白,我真的会以为你在占我便宜。我记得你以前可从来不晕车。” 傅波把肖自南因为冷汗而贴在额头的发丝拨到一边,用开玩笑的语气来掩盖心中的不安。 之前傅波的注意力全在直播画面上了,没怎么注意肖自南。 这会儿才发现,好友不仅唇色惨白,而且身上还在冒冷汗,这可把傅波给吓了一跳。 当年南瓜一天同时兼职打四份工,脸色也没有这么苍白过。 而且,以前一天要搭乘好几班公交车辗转于这个城市的各个地方做兼职的人,跟他说他是因为晕车才这么难受? 傅波强烈怀疑,在肖南瓜的心目中,他是不是当真是个智商为负的存在。 “没骗你,最近才有的毛病。什么时候轮到你走红毯?” 对于肖自南脸色这么苍白是因为晕车引起的这件事,傅波是将信将疑。 “不知道,估计没那么快。到时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车?” 傅波不太在意地朝前头排队的车辆张望了一眼,对于什么时候轮到他上红毯这件事,不太关心。 比起走红毯这件事,肖自南的身体状态更令他担心。 肖自南笑了笑,“我一没作品,二没收到邀请,怎么跟你一起走红毯?” 傅波皱眉,“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车上。”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肖自南闭上眼,靠在傅波的肩上。 傅波特意调整了下坐姿,好让肖自南靠得更舒服一些。 肖自南闭着眼休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一道侵略性极强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他睁开眼,抬头对上一道霸道的视线。 肖自南挑衅地勾唇一笑。 调整了姿势枕在傅波的腿上。 傅波以为他想睡觉,还将后座的空调抱枕给打开,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驾驶座上的那位,脸都是黑的。 — 晖城的天气是真的冷。 马上就要轮到傅波了。 下车前,傅波在身上给自己贴了好几个暖宝宝。 后背的部位不太好够得着。 因为肖自南的身体不太舒服,傅波就没让他帮忙,而是把暖宝宝递给驾驶座上的助理,用命令式地口吻道,“喂,替我贴一下。” 傅波平日里就不太能够命令得动这位助理,这次对方更是动都没动一下,直接来了一个充耳不闻。 “姓晏的,你不要太过分了啊。你知不知道是谁在给你发工资啊!你再这么嚣张下去我就把你给开了啊!” 怕打扰闭目休息的肖自南,傅波压低着音量,可语气已经足够让人听出他的不爽。 驾驶座上的那位自是岿然不动。 傅波那叫一个气。 他妈他这是给自己招了一个助理,还是祖宗? 肖自南本来就没睡着,听见好友一个人在那儿跳脚,在心底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波仔是不是反射弧太长,他跟他那位助理总共没见过几次面,也能够瞧出对方不是个简单人物,波仔似乎一点也没察觉,还心安理得地拿对方当助理使唤。 “要贴哪里?” 肖自南从傅波的腿上起来,拿过他手上的暖宝宝。 傅波狠狠瞪了眼前头不动如山的那尊大佛。 他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背对着肖自南,大喇喇地把里头深蓝色衬衣给撩起,露出里头的保暖背心,“就后背那里,顺便帮我把腰那边也给贴一个呗?” “嗯。” 肖自南撕开暖宝宝的包装袋。 忽地,手里一空。 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身,越过身子,把他手里的暖宝宝给夺了过去。 “操。姓晏的,你干嘛?老子用不着你!” 操了。 几个意思? 他刚才让他帮忙把暖贴给贴上,这人跟个聋子似的。 这会儿他让南瓜给他贴,这人竟然把东西给抢走了! 他平日里太给他脸了是吧? 傅波当即沉了脸,让晏北归把暖贴还给肖自南。 晏北归的腿从中控区迈了过来,用牙齿撕开了暖贴上面覆着的那张粘纸,一个暖宝宝拍在了傅波的腰间,“闭嘴!再吵一个字,信不信我当着你这小情人的面就办了你?!” 傅波眼珠子都快脱眶了,这他妈什么跟什么?! “卧槽!晏北归,你他妈在放什么狗屁?!” 肖自南被这两人吵得脑袋嗡嗡地疼。 “我下车透透气。” 肖自南穿上外套。 “外面这么冷,你要去哪儿透气去?” 傅波不放心,着急忙慌地把衬衫衣摆给放下来。 碍眼的人终于要走,晏北归是求之不得。 他按住傅波的小身板,“别动。暖贴还没贴好。” 傅波哪里还有贴暖宝宝的心思,“贴你妈……唔!!!” 国骂被某人用嘴给堵住了。 肖自南把羽绒服的拉链拉至最高挡住脸,木着一张脸,下了车。 下车的时候清晰地听见了清脆的巴掌声。 肖自南不必回头,也知道挨打的是谁。 该。 小情人儿? 呵。 你他妈才全家都是小情人儿。 肖自南一只手插兜,特冷酷地关上了车门。 — “余老师,怎么办,我现在好紧张啊。余老师有没有什么克服紧张的办法,传授下经验呗?” 《他是凶手》剧组的主创人员并排坐在一起,第一次以“金枝奖最佳男配角”入围提名的袁州紧张到不行。 “老袁啊,这个你可就问错人了。当年余风还是新人的时候,因为《末日重燃》那部处女作,入围“金蟾奖最佳男演员”提名,我当时就坐他前排,我都没见他有半点紧张。后来就算是成功地因为那部影片,一举摘得最佳男演员的奖项,这人脸上表情还是一点也没变过。” 吴晋在这部戏之前跟余风并未有过合作,经过这部戏之后熟稔了许多,袁州的这句话令他回想起多年前他头一回见到余风的情形,没忍住笑着插了一句。 双腿都控制不住地有些发抖的袁州感到不可思议,“真的假的?余老师,你第一次被提名金蟾奖最佳男演员奖项的时候,一点都不紧张?” “嗯。说起来,除了拍戏的时候因为剧情的需要,生活里,我好像真的没有在余老师脸上看到过任何类似紧张的表情来的。” 危唯也加入了这场聊天。 袁州看向余风的眼神,只能用崇拜来形容了。 果然,货比货得扔呐。 他只是获得一个“最佳男配角”的提名,就紧张得不行了。 余老师可是在继去年之后,今年又获得了“金枝奖最佳男演员”的提名。 人家稳如山岳。 瞧他…… “呵呵。你要是真这么紧张。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聊天最容易放松一个人的心情了。来,在这里提前做一个预测。你们觉得这一次最佳男主角会是谁?小雨也可以参加讨论嘛。只要你们当中有人能猜对,等颁奖典礼结束,不管咱们剧组有没有获奖,我都请大家去附近的艾豪酒店吃一顿,怎么样?” 吴晋毕竟是个有经验的前辈了,见袁州是真的紧张,他就提议大家来聊聊天。 而且为了避免袁州更紧张,他特意没有让大家猜“最佳男配角”会花落谁家,而是让大家猜最佳男主角会是谁。 现场背景音乐很吵,吴晋的邻座又分别是余风跟危唯,倒是不怕被其他人给听见,节外生枝。 “吴导要请客呀?那我们必须得认真猜呀。我先猜……余老师去年已经得过“金枝奖”最佳男演员奖项了,今年虽然也因为咱们这部戏被提名,继续蝉联的可能性就总觉得不太大。 我觉得,最有希望获得最佳男演员奖项的应该是沈柏舟吧。他去年才获得了玉桂奖的最佳男演员奖项,根据玉桂奖向来是金枝奖风向标这一传统,估计沈柏舟可能性更大。而且《归途》我看过,沈柏舟在这部片子里的表现的确是可圈可点。” 危唯是第一个发表自己的看法的,当然了,为了避免得罪人,她说这段话时声音放得极轻,只是让自己剧组几个人听见的程度。 “为什么不能是余老师蝉联啊?余老师在这部戏里演技很好呀!一点儿也不输给其他人的!我觉着还是余老师!” 莫小雨就是余风的脑残粉,她坚定地认为今年还会是余风获奖。 袁州跟余风是老搭档了,虽然觉得余风蝉联的可能性不太大,不过也跟莫小雨一样,投了余风一票。 “呵呵。看来大家还是对你最有信心啊。老余,你自己呢?你觉得自己会蝉联最佳男演员吗?还是更看好其他人?” 随着吴晋话落,危唯、袁州、以及莫小雨四人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余风的身上。 余风刚想要回答,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后排其中一个座位的熟悉身影。 余风的身形倏地一僵。 “怎么了?” “抱歉,吴导,我去下洗手间。” 跟吴晋说了声抱歉,余风便有些匆忙地站起身。 身后,袁州对危唯吐槽,“余老师真是太狡猾了。我们都猜了,让他猜他就借口尿遁遛了。” 莫小雨眼露茫然,“可是……我怎么觉着,刚才余老师不像是故意借口离开,好像是真的临时有什么事。而且,你们觉不觉得,他刚才离开时候的神情好像……有点紧张?” “嗯?不会吧?危唯还有吴导不是都说从来没见过余老师紧张的样子吗?我觉着,余老师还是狡猾。” 危唯同情地看了眼莫小雨跟袁州两人,这俩大傻子。 没瞧见余风刚才分明是看见了什么人,才匆忙起身离座的么? 危唯顺着余风离去的背影看去,果然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瞧见了青年的身影。 危唯有些艳羡地望着青年。 估计,能够让余风那样一个恬淡如厮的人露出连莫小雨一个小姑娘都能轻易看出的紧张神情的人,全世界也就只有一个肖自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 不知不觉,竟然要三十万了! 泪奔,泪流~~~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余风从位置上起身。 为了不挡住后面的人的视线,余风不得不弯下腰,低调地通过第一排。 再抬头环顾四周时,却是不见了青年的踪影。 余风眉心微皱。 是他因为太过思念南南,因而产生了幻觉? 就在这时,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余风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点开。 我的小宝贝:“来走廊尽头的男洗手间。” 两人交往之后,余风就将肖自南的备注设置成了“我的小宝贝”。 简简单单的一行字,余风一读再读。 待反应过来青年真的来了晖城,且此刻就在颁奖典礼所在的会馆现场,余风的心狠狠地跳了跳。 他将手机放回口袋,离开颁奖典礼现场,脚步略微急促地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 颁奖典礼马上就要开始,嘉宾跟艺人们都差不多已经入场。 走廊上除了几名工作人员,几乎没什么人。 余风来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推门进去。 里面空无一人。 他走错了,不是这个洗手间么? 肖自南既然不在,余风也就打算出去了。 忽地,手腕被人一扯,身体被拽进了其中一个隔间。 “咔哒”。 门锁落下。 “劫色,不许动。” 余风的身体在暗中蓄力,只等一个契机反手钳制住对方。 直到听见这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余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身体被推至抵着洗手间隔间的木板,在肖自南吻上来时,余风别过了头。 怕恋人误会,余风抬手,安抚地轻轻捏了捏肖自南的后脖颈,歉然地道,“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 余风开口时,声音的确带着浓浓的鼻音。 肖自南就是在余风的官方粉丝群里得知了他感冒的消息,所以才特意来的晖城。 听余风鼻音这么重,这人感冒分明是比他预想当中要严重得多,当即拧了拧眉,“吃药了么?” 余风“嗯”了一声,“已经吃过药了。” 他的眸光温柔而又贪恋地注视着眼前的青年,“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当然是……为了给我的大宝贝一个惊喜了。” 肖自南眉峰微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余风笑了,眼底都是点点笑意,“很惊喜。” 肖自南张开手臂,抱了抱余风,“恭喜啊,余老师!再一次入围金枝奖最佳男演员。” 肖自南是知道余风这次并没能蝉联金枝奖最佳男演员奖项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提名即肯定。 尽管他知道这人也未必会在意能不能获奖。 余风的确对能不能获奖并没有那么大的执念,于他而言,在斩获上一届金枝奖最佳男演员奖项的情况下,还能够在这一届再一次获得最佳男演员的提名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他回抱住肖自南,“谢谢肖老师。” “只是口头上谢谢而已?” 余风听出了青年的言外之意。 如果换作是平时,他自然是非常愿意跟对方交换一个亲吻。 现在,他只能亲了亲对方的额头,“谢谢宝宝。” 上一次是宝贝,这一次是宝宝,真是一次比一次肉麻。 心里这么吐槽着,耳朵却是很诚实地红了。 肖自南哪里会满足于这么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他仰起脸,吻住余风的唇,索要更为丰厚的谢礼。 “不许躲,再躲我可要不高兴了。” 肖自南轻咬了余风的耳尖一口。 余风偏到一旁的脸,只得又转了回去。 想要拥抱对方,亲吻对方,抱有这样念头的人不仅仅只是肖自南一个。 余风之前是因为生怕自己的感冒病毒会传给肖自南,所以才会竭力控制自己想要碰触对方的渴望。 但在肖自南的舌尖挑开他的唇瓣的时候,余风的自制力瞬间宣告土崩瓦解。 他扣住肖自南的后脑勺,深深地回吻了对方。 期间,有人进来上厕所。 脚步声,说话的声音,放水的声音。 洗手间实在不是什么亲吻的最佳场所。 但是毫无疑问,这种随时有可能会被发现的场所,令人的精神处于一种相对紧张的状态,反而更加刺激着肾上腺素,使大脑处于一种更为兴奋的状态。 一吻结束的时候,两人的气息都有些微喘。 余风一只手占有欲十足地揽在肖自南的腰间,肖自南靠在余风的肩上平复气息。 视线往上,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余风的唇,肖自南笑出声,“糟糕,师哥你的唇釉好像被我给吃掉了。等会儿出去后,还是找周琦给你补下唇妆吧。” 余风耳尖微红,低低地“嗯”了一声。 — 余风去找周琦补唇妆去了。 肖自南溜回颁奖典礼现场,重新坐回傅波的身边。 颁奖典礼马上就要开始,傅波不放心,特意叮嘱肖自南不准乱跑,“从现在开始你就坐我边上,哪儿都不准去,听见了没?嘶,晏北归个王八蛋,老子迟早要炒了他!” 说话的时候,扯动了唇上破皮的那块地方,可把怕疼的傅导给疼得狠抽了一口凉气。 操! 那一巴掌还是扇得轻了! 当初傅波刚招晏北归为助理那会儿就成天嚷嚷着要炒对方鱿鱼,到现在,那位还稳稳地待在导演助理的位置上。 肖自南要是把傅波这话当真,那他可就真是个傻子了。 肖自南自动略过傅波的后半句,仅仅只是针对他前面所说的内容,“嗯”了一声。 顺利地见到了想要见的人,尽管时间有点短,好歹两人交换了个亲吻,足够回味一阵儿的了,当然没想去再乱跑。 傅波跟肖自南认识以来,就没见过肖自南会这么配合。 他狐疑地转过身,视线落在肖自南的唇上,微微眯起了眼,“咦?宝贝,你的嘴唇怎么这么红?” “有吗?” 肖自南神色如常,“有吗?可能是灯光的效果吧。” 傅波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的灯光。 暗得一批。 傅波一个劲地盯着肖自南看,发现好友不仅是嘴唇有点红,而且明显还有点肿。 这他妈什么灯光还能有丰唇的效果? 摆明了是被人滋润过! “老实交代,你刚才去见谁了?” 傅波这正严刑逼供呢,有人从他们的前面走过。 傅波也就只好跟肖自南一起,配合地侧了侧腿,好让对方过去。 — “肖编?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人了,没想到真的是肖编啊。” 一道过分热情的声音响起。 傅波一看见蒋名义那张动过刀,显得愈发油腻的脸,打从胃底涌上一股反胃。 没等肖自南回应,他就跟护着小鸡崽地老母鸡似的,挡在肖自南的身前,笑眯眯地道,“我还当是谁。这不是咱们的蒋编剧么?怎么的,脸上的肿消了?噢,我知道了,是花粉过敏好了是吧?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花的花粉,还带整容效果。” 蒋名义前阵子脸上动了刀子,术后恢复不太理想,就又去了一趟医院。 从医院出来被拍了,为此还上了热搜。 蒋名义跟他的工作室团队声称是花粉过敏,去医院是去治疗过敏的,还说要保留造谣他整容的那些网友们的法律追究权利。 不管粉丝们信不信,反正蒋编剧所谓的过敏好了之后,鼻子的山根变挺了,脸也比以前更削瘦有型了。 因此不少网友纷纷跑到蒋名义下面留言,万人血书求蒋名义过敏的是哪一种品类的花,到底是什么神奇之花的花粉,竟然还有整容的功效,他们也想去感受一波。 到底是整容还是花粉过敏,脑残粉心里没数,蒋名义自己心里能没数么? 傅波这一下可以说是踩中了他的痛脚,而且是踩着对方的脚背,又往上狠狠地碾了碾的那一种。 蒋名义连脸色都变了。 但是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绪。 一个私生子而已,得意个什么劲,还真当自己是一盘菜了?! 傅波跟肖自南的位置靠后排,后边也没什么人,蒋名义也不用担心会挡住谁的视线,他一只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睨着坐在位置上,从方才起就没说过话的青年,笑容愈发地灿烂,“肖编,这后排的视线不大好吧?等会让颁奖典礼就要开始了。我那一排刚好还有一个位置,肖编要是不嫌弃,趁着现在典礼还没开始,要不要过去跟我坐一块儿?我那位置也算不上多好,也就是第二排中央的位置。跟第一排是比不上,不过比肖编现在的位置……视野上多少应该强上不少?” 操! 这阴阳怪气的,埋汰谁呢! 蒋名义话声刚落,傅波就沉了脸色,他站起身,“蒋名义,你还来劲了是吧?五年前,你那个所谓电视剧最佳编剧是怎么得来的,别人不知道,你自己心里该不会也没点逼数吧?除了五年前那部抄袭南南故事主线的那个剧本被你得了个最佳编剧,这五年来,你还创作过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吗?人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我警告你,你他妈最好现在就给老子滚蛋。要不然信不信老子实名在网上揭你老底?” 蒋名义跟傅波的位置虽然是在最后一排,可因为两人的音量都不低,这会儿引得不少人往他们这边侧目。 当年蒋名义跟肖自南的事情闹得挺大。 那时候肖自南刚出道不久,蒋名义已经在编剧圈里小有名气的了。 原本蒋名义一直都混的电视圈,五年前,蒋名义凭借被改编成电影的《深情》,获得金枝奖最佳编剧提名,并且最终获得该奖项的最佳编剧奖,一举完成了从电视圈到电影圈的完美蜕变。 《深情》的电影票房不算很高,但是大众评分很高,蒋名义也因此一跃挤入了金牌编剧的行列。 就在蒋名义志得意满的时候,一纸诉状,将他告上了法庭。 状告蒋名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肖自南。 当年,肖自南还是蒋名义工作室旗下的一名新手编剧。 肖自南是在《深情》电影上映后,才发现这部电影无论是故事主线,还是人设都跟他的原创作品《半圆》惊人的相似。 由于《深情》上映的时间,距离肖自南被曝在某盛典抱沈柏舟大腿一事不久,当时舆论几乎是一边倒。 全部都是在骂肖自南想红想疯了,碰瓷蒋名义,还支持鼓励蒋名义坚决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的名誉权。 由于证据不足,最终肖自南还是输了官司。 被抄袭的肖自南反而被冠上抄袭和碰瓷的帽子,他的那部《半圆》也因此一直被粉丝们钉在耻辱架上。 这么多年来,肖自南在这个圈子里一直不太顺,路人缘坏到不行,不得不说跟当年“抱大腿”以及“抄袭门”这两件事有非常大的关系。 当年肖自南都拿不出他抄袭的证据,更何况是时隔五年的现在? 蒋名义是有恃无恐,他冷着脸警告傅波,“傅波,你少含血喷人!说我抄袭,有本事你们就拿出证据!不然我告你们诽谤!” 傅波是个炮竹的性子,一点就炸。 他抬手揪住蒋名义的衣领,“你他妈……” 这可是颁奖礼现场,要是被拍到不是闹着玩的。 肖自南扣住傅波的手腕,“傅波,松手。” “你想因为这么个人渣赔上你导演的前程吗?” 肖自南压低音量。 在颁奖典礼上动手打人,不管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事后不说一定会遭到圈子里的封杀,但基本上再想事业上有什么起色是没可能了。 傅波咬牙,极为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这就对了。你看,肖编现在比当年可懂事多了啊。哈哈哈哈。” 蒋名义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被傅波弄皱的衣领,整了整自己的领带,极为嚣张地走了。 “你刚才就不应该拉着我!” “然后看着你被保安给‘请’出去吗?为了那么个渣滓,犯不着。” 今天但凡是换一个场合,肖自南都不可能就那么让蒋名义给走了。 可现在是在颁奖典礼现场,他不能不顾全大局。 “操。” 傅波气得肝疼,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 — “肖自南怎么来了?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今年应该没有作品入围吧?” “来蹭热度的呗。毕竟像他这种不入流的编剧,也只能靠这种蹭颁奖典礼,蹭晚宴之类的这种方式增加增加曝光度了。” “肖自南也没这么差吧?听说由他编剧改编成电视剧的《荣宠》就很不错呀,人气挺高的。如果不出意外,明年暑期档很有可能会爆的。” “谁知道是不是又是抄袭哪一位前辈老师的作品呢。” “不会吧?我还挺喜欢他之前创作的几部片子的,虽然不大火,但是感情戏特别细腻,权谋也很酣畅淋漓的。他哪部作品抄袭了?” “你没听说过吗?他之前有部作品抄袭了蒋名义蒋编的,他还反过来状告蒋编剽窃他的……” 消息的传播速度是非常惊人的。 等余风找周琦补完妆,回到颁奖典礼现场时,后排的窃窃私语,全是关于肖自南的流言蜚语。 “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余风坐回位置,侧过脸低声问身边的危唯。 按说,危唯坐在第一排,应该对发生在后排的事情不太清楚才是,不过消息的传播途径可不仅仅是“口耳相传”这一种。 在蒋名义跟傅波开始起冲突那会儿,就有好事者录下了视频,发在群里头。 一传十,十传百的,危唯这边也就得到了消息。 危唯在看见视频的时候就有些奇怪,按说余风应该是去见肖自南去了,怎么视频里没见到余风。 这会儿看着明显补过唇妆的男人,心里总算是有了答案。 当然,危唯宁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点也不想吃狗粮好么! “我把视频发……” 危唯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这位大佬的微信。 余风主动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扫你。” 危唯跟余风一共拍了近四个月的戏。 两人在一个工作群里待过,可愣是没能加上对方的微信。 这会儿看着主动掏出手机,要扫她微信的余风,一时间心绪那叫一个复杂。 肖自南可真是叫人嫉妒啊。 加上微信,危唯就把视频给余风发了过去。 “耳麦借你?” 女演员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时拿个手提包,手提包里还可以放手机跟耳麦以及充电器等若干宝贝。 “谢谢。” 余风道了谢,从危唯的手里接过了耳麦。 — 台上,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随着奖项逐一地揭晓,最终,来到了最受瞩目之一的最佳男演员的奖项。 聚光灯一一照过每一位最佳男演员。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次最佳男演员的获奖者,既不是呼声最高的沈柏舟,也不是人们认为有可能会蝉联的余风,而是一位出道已久,素来以硬汉形象出现在荧屏面前的男演员杨道荣。 杨道荣获得了这次金枝奖最佳男演员奖大概可以说是金枝奖史上最爆冷,但确确实实是实至名归的获奖者。 嘉宾们将热烈的掌声送给了杨道荣。 光束在照过余风以及沈柏舟等几位候选人时,几位候选人也都微笑着鼓掌,向获奖者表示由衷的恭贺。 余风是作为颁奖嘉宾上台的。 他要颁发的是最佳女演员奖。 当危唯的名字从余风口中被念出的时候,全场沸腾了。 在危唯凭借《他是凶手》成功获得“最佳女演员”奖之前,《他是凶手》剧组已经分别获得,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配,没想到,最终最佳女演员竟然又是诞生于这一部戏。 毫无疑问,《他是凶手》剧组成了这一届金枝奖的最大赢家。 也正是因为如此,余风没能蝉联最佳男演员这一奖项也就相对不那么令人意外了。 当然,也有人会为之遗憾也就是了。 毕竟余风这一次在《他是凶手》中的表演真的算是颠覆级的演技了。 — “余风是可惜了。我觉得他在《他是凶手》里的表现,比他去年获奖的那一部片子演得还要带劲。也不知道那些评委怎么想的。就不能出个双影帝什么的?” “提名即肯定。可闭嘴吧。” 颁奖典礼过后,照例是庆功晚宴。 傅波不想那么早回酒店,见到晏北归那张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钱似的棺材脸,就拉着肖自南来参加庆功宴来了。 肖自南也的确是饿了,想着余风应该也没那么快回酒店,也就没拒绝傅波的提议。 他在长方桌上,拿了一块蛋糕,戳了一块,塞进傅波的嘴里。 虽然没人注意到他们,傅波也说得很小声,可现场人多口杂的,保不齐哪个好事者要是给传了出去,不是给他家师哥招黑呢么? 傅波刚才也就是一时的有感而发,他也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嘴里被塞进东西之后,他也就乖乖闭嘴了。 忽然,现场一阵骚动。 原来是沈柏舟跟安景两人也来到了晚会现场。 两人的咖位跟人气摆在那里,哪怕沈柏舟这一次没能获得金枝奖最佳男演员的奖项,现场还是有不少人过去跟他交谈碰杯,倒是比这一次金枝奖获者杨道荣的周遭还要热闹。 “操。他们两个怎么也来了?倒胃口。走,我们走。” 傅波顿时胃口全无,拉着肖自南的手就要走。 肖自南手里还拿着蛋糕跟叉子,被傅波这么一扯,手里的蛋糕差点没掉下来。 “为什么要走?” 他肚子还没吃饱呢。 傅波一听,也对。 凭什么要他们走啊? 好,不走了! 不过注定肖自南跟傅波今晚的这一顿晚宴会吃得不太顺利。 两人肚子还没怎么填饱呢,那头蒋名义就手里端着红酒,走了过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肖编跟沈老师不是好朋友吗?怎么不过去跟沈老师打个招呼呀?” 拜之前在颁奖典礼之前傅波跟蒋名义起冲突的那个视频所赐,就算是有嘉宾真不知道蒋名义跟肖自南之间,以及肖自南跟沈柏舟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这会儿也却是一下子就听懂了蒋名义的言外之意。 一时之间,肖自南再一次跟五年前的那次一样,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所有奚落的、嘲笑的、好奇的,看热闹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他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摸摸头,都不气啊~~~ 师哥给找回场子!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现场的人都知道,五年前出席某盛典晚会,肖自南抱沈柏舟大腿的那件事。 当年,记者跟粉丝还都还不太知道肖自南是谁。 梁清河先斩后奏,买了通稿黑肖自南抱大腿之后才将这件事告诉给了沈柏舟。 沈柏舟私底下指责了梁清河自作主张。 之后,在沈柏舟一次记者采访时也解释过,照片是记者媒体断章取义,他跟肖自南之前就认识,不存在对方主动攀关系一说。 后来的几年时间里,两人微博上也的确偶有互动,还有被拍到跟同行们一起吃饭的照片。 在网友跟粉丝们看来,更像是沈柏舟为了顾全肖自南的颜面做的面子工程罢了。 也有沈柏舟的粉丝在探班的时候拍到肖自南的,力证两位正主私下关系应该真的很不错。 没用。 先入为主的观念已经形成。 无论这几年肖自南跟沈柏舟在明面上有多少互动,当初他抱沈柏舟大腿这件事还是时不时被人拿出来炒一次回锅饭。 抱大腿,抄袭,这两件事情爆出后,肖自南在娱乐圈中的口碑可想而知。 一直到上辈子出车祸身亡,贴在他身上这两个标签都没有撕掉过。 未知全貌,瞎比比的人太多了。 “蒋名义,你没完没了是吧?” 肖自南一只手臂拦住了跟个炮竹似地往前冲的傅波。 他挡在傅波的前面,眉眼淡淡地睨着蒋名义,“蒋编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当年,蒋名义的《深情》偷了肖自南的剧本《半圆》,肖自南得知后当天就跟蒋名义递交了辞职信。 此后,蒋名义跟肖自南也在其他公开场合碰见过几回。 蒋名义仗着自己当年赢得了官司,肖自南拿他没可奈何,每次碰面,没少说一些挑衅、刺激肖自南的言论,对方也是每一回见着他,就恨不得要吃了他似的。 哈。 到底还是年轻。 当年要是拿了他那笔‘润笔费’可不就是皆大欢喜了? 非要弄得人尽皆知。 说到底,蒋名义还是记恨着当年肖自南不但不肯接受他的“润笔费”,还把他告上法庭那件事。 因此这些年只要在公开场合碰见肖自南,就跟一只疯狗似地,逮住肖自南就不放。 令蒋名义不解的是,以前只要是见了他,就恨不得要将他扒皮拆腹的青年,这次竟然意外地沉得住气。 这是野猫变家猫了? 也难怪。 冲动是年少无知的特权。 在现实面前摔个头破血流,谁还学不乖呐? 如今他功成名就,工作室的规模也是越来越大,他肖自南可还是在电视圈里打转呢。 还以为他肖自南是什么硬骨头,原来也不过是如此。 蒋名义轻晃手中的红酒,眼底是明晃晃的轻蔑,“噢?肖编说说看,我误会什么了?” 面对蒋名义的挑衅,肖自南神情仍是淡淡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跟沈柏舟是好朋友了?” 不顾安景反对,一个人朝肖自南和蒋名义这边走来的沈柏舟,恰好听见肖自南的这一句。 肖自南背对着蒋柏舟,并不知道蒋柏舟就站在他的身后,蒋名义眼睛没瞎,可是一眼就瞧见了。 同时他也没有错过沈柏舟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 肖自南的确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宣称他跟沈柏舟是好友,不过这几年两人私下跟朋友聚会的照片可没少被拍。 明明是上赶着抱人家大腿,蹭人热度,这会儿想着撇清关系了? 还真是又当又立。 蒋名义心中不屑,面上故作吃惊地道,“听肖编的意思,你跟沈老师关系一般,是沈老师上赶着攀附你的关系了?” 蒋名义这话一出,周围便有不明意味的笑声三三两两地响起。 沈柏舟是什么咖位,肖自南又是什么咖位? 沈柏舟脑子得进多少的谁才会上赶着攀附肖自南? 卧槽,蒋名义他妈不会说人话是吧? 肖自南揽住又要暴走的傅波,他勾唇笑了笑,“还真是被蒋编给说对了。我跟沈老师私交确实挺一般,现在是连一般都谈不上了。人生自有聚散,我跟沈老师关系的确大不如前,这点没什么可隐瞒的。倒是蒋编要是当真对我跟沈老师关系这么感兴趣,不如亲口问一问沈老师?请问蒋编现在还有别的事情吗?没事儿的话,就让让?不然,我可要以为蒋编是在暗恋我了。” 每个圈子自有每个圈子的游戏规则。 尤其是在娱乐圈这样一个地方。 谁不是戴着面具,把七分的假话说出十分的诚意来? 何况,俗话说得好,扯起虎皮干大事,背靠大树才好乘凉。 蒋名义是万万没想到,肖自南竟然直接就当众承认他跟沈柏舟私交一般这件事来。 蒋名义这厢惊疑不定,不确定肖自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冷不伶仃听见他最后的那一个问句,下意识地赤着脸大声反驳道,“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谁暗恋你了?!” 肖自南故作不解地歪了歪脑袋,“咦?原来蒋编没有在暗恋我呀?那你这么关心我做什么?” 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蒋名义气急败坏地道,“我什么时候关心你了?” 肖自南唇边笑意不减,眼神却是冷了下来,“既然蒋编一没有在暗恋我,二对我也不是出于关心。那么蒋编几次三番地前来攀谈,是来故意找我的茬咯?” 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瞧出来了蒋名义可不是故意在找肖自南的茬呢么? 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肖自南就这么捅破了,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蒋名义能够感觉到,方才还落在肖自南身上的那些眼神,忽然齐刷刷地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蒋名义不好跟肖自南撕破脸,他笑着打了个哈哈,“什么时候找老下属说几句话就算是找茬了?” 傅波被蒋名义的没脸没皮给惊到了。 世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肖自南没有接话,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刚进来的那抹修长的身影上。 沈柏舟顺着肖自南的视线看去,一眼就看见了跟《他是凶手》剧组主创人员一起进入晚宴现场的余风。 他的眸光微微沉了沉。 “在看什么呢?” 傅波被其他人挡住了视线,没瞧见余风,奇怪好友怎么忽然没了动静,他用手肘碰了碰肖自南。 肖自南刚想跟傅波说一下,他去跟余风打声招呼,他脚步还没迈出去,有人的动作比他可要快多了。 — “朱导来了。” “朱导来了,余风跟危唯也在呢。” “这次颁奖典礼,他们《他是凶手》剧组可真是大赢家啊。” “是啊。比较遗憾的是余风这次没能拿奖,本来我还以为他会蝉联这次的最佳男演员的。” 以吴晋为中心的、余风、危唯、袁州等《他是凶手》的主创人员的进入,晚宴现场再一次喧闹了起来。 《他是凶手》剧组可以说是这一次金枝奖当之无愧的大赢家,吴晋、余风他们甫一进场,就有人端着红酒、香槟迎了上去,场面比之方才沈柏舟跟安景入场时还要热闹。 蒋名义这几年事业是搞得有声有色。 他自己除了还干编剧这一行以外,也负责投资电影剧本的投资。 最近,蒋名义创作了一个剧本,他属意余风来演男主角。 他之前也给余风的工作室发了剧本了,对方收了他的剧本后没了下文。 蒋名义联系过余风的经纪人公孙瑜,公孙瑜只说余老师还在看,是一点口风都没透出来。 如同傅波所说,当年蒋名义剽窃了肖自南的《半圆》之后,这些年一直也没拿出过比《深情》要更为出色的作品。 就连傅波都知道的事情,蒋名义又如何不知? 蒋名义比谁都清楚坐吃山空的道理,他现在是迫切地需要拿出一部优秀的作品,好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他对他手头上的这个本子寄予厚望。 男女演员也就成了重中之重。 女演员蒋名义已经有了人选,并且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于是男演员的人选就成了重中之重。 在众多男演员当中,蒋名义最属意无疑是余风。 余风的演技无可挑剔,他本身的实力跟人气摆在那里。 只要能够说服余风参演他的剧本,他的电影无疑也就成功了一半! 只是余风除了电影的宣传,一贯很少出现在在应酬的场合,蒋名义就算是有心结识,也总是不得其门而入。 这一次绝佳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 “余老师。” 余风的身边终于没什么人了,蒋名义瞅准机会,手里端着红酒,热情地迎了上去。 余风淡淡点头,“蒋编。” “余老师您认识我?” 蒋名义眼睛一亮,很是有些受宠若惊。 他跟余风此前从未有过合作,没想到对方竟然认得他。 “嗯。” 在肖自南发现余风的同时,余风其实也看见了跟傅波待在一起的青年。 跟导吴晋说了一声之后,余风打算去找角落里的肖自南。 婉拒了一路上前来敬酒、攀谈的男男女女,眼见就要走到青年的身边,结果又被端着红酒的蒋名义给拦了下来。 蒋名义的处世为人,余风有所耳闻。 当年肖自南在跟蒋名义打官司的时候,余风曾经关注过一段时间,因为当时肖自南已经跟沈柏舟结婚,他以为沈家会替肖自南出那个头,也就没有过分关注。 后来肖自南官司败了,余风虽然惊讶到底没有插手那件事。 他没有插足的立场,也不想造成肖自南跟沈柏舟两人之间的矛盾。 余风对蒋名义印象已是不好,又看了危唯给他发的,蒋名义在颁奖典礼现场故意为难肖自南的那段视频,对这个人感观就更加不佳了。 余风没有直接冷下脸,完全是基于多年的修养使然。 蒋名义被余风冷淡的态度弄得有点懵。 业界不是盛传余风待人谦和有礼的吗? 他怎么觉得这人挺冷,还挺傲的? 又想到哪个明星谁还不是有个什么人设,忽然就又表示理解了。 蒋名义脸上堆笑,“不知道余老师现在有没有空?方不方便进一步说话?实不相瞒,我手头有个不错的剧本,想要问下余老师是否……” “抱歉,临时有事。失陪。” 蒋名义话还没说完,只见余风朝他微点了点头,便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背影瞧着还挺着急的样子。 蒋名义好奇地顺着余风离去的方向看去,这一看,顿时变却了脸色。 — “别理他,别理他,别理他!操!我男神被一坨屎给玷污了!” 余风的存在,就是一束移动聚光,叫人想要不注意都难。 傅波被肖自南拉着来到甜品区吃东西。 只不过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眼睛就没有从余风身上撕下来过。 傅波是个实打实的颜控。 余风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简直就完美地长在了他审美的点上。 傅波本来欣赏男神欣赏地好好的,在看见蒋名义端着红酒凑上去的时候,他终于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肖自南在吃榴莲蛋糕,闻言,手肘狠狠地击了他的胸膛一记,“你恶不恶心?” “卧槽!肖南瓜,你下手要不要这么狠?” 傅波被肖自南那一拐子给整的,险些没把胃里东西给吐出来。 他拿过边上的香槟,压了压胃里涌上的恶心,为自己的论断据理力争,“你敢说蒋名义不是一坨屎?” 蒋名义是一坨屎还是一泡尿肖自南才不在乎,纯粹是受不了傅波在把蒋名义形容成一坨屎的时候跟余风连在一起,他就着傅波手里的香槟,推到他的嘴边,好让他乖乖喝香槟就好,“闭嘴吧。” 傅波抿了一口香槟,继续一脸痴汉地望着余风的身影,“别说,我男神长得就是好看。你看,腰是腰,腿是腿的。啊,好想摸一摸男神的腹肌,手感一定特别好。” 肖自南赞同地点头,“嗯。手感确实很好。” 肖自南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忽然有点喉干舌燥。 肖自南拿过边上的香槟,灌下一大口。 傅波“切”了一声,鄙视地道,“说的好像你摸过似的。” 因为喝了香槟的缘故,肖自南的脸上脸颊染上一层绯红,他淡淡点头,“嗯。不仅摸过,我还亲过。” 肖自南说的就是上回余风来清城工作,半夜去酒店找他的那一回。 那一晚两人也就是没做到最后一步,其他的基本上该探索的都探索过了。 “哈哈哈哈!宝贝,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猥琐了?哈哈哈。不错,有我一半的风范啊。” 傅波搂过肖自南的肩膀,贱兮兮地撞了撞他的肩膀。 “哎。我怎么就没做过那么带劲的梦呢?哎,你跟我说说,梦里男神的腹肌是八块么?是传说中的倒三角么?” 傅波这个迟钝的家伙,到现在都还认为肖自南是在编故事,拿梦里的事情糊弄他。 回忆会让人上瘾。 肖自南又喝了一口手里的香槟,“没数过。数了也不告诉你。” 确实是没数过。 那种情况下,意乱情迷,神思跟理智全部都昏昏沉沉,身体所有的反应都趋于本能。 1后面跟的是2,还是3这种破事,谁他妈还会记得? 只记得自己的唇颤抖得不像话,以及抚在他后背的那只手的掌心传来的温度,似乎能够将他的灵魂都要一起燃烧。 傅波这个时候倒是心领神会,“也是,要是有一天我亲到了男神的腹肌,赶紧把人给吃干抹净了,哪里还会费那个时间去数到底有极快腹肌。” 肖自南斜睨了他一眼,“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师哥是他的。 “艾玛,操!” 傅波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呲了呲牙,“也不知道这么一个仙品的男人最后会便宜了谁。” 肖自南长长的睫毛下垂,可不是么。 这么一个仙品的男人,竟然被他给捡着了。 “不是,南瓜,你一个人笑什么呢?笑得我这心里头怪瘆得慌的。” 傅波酒杯里的酒空了,转头去拿酒的时候一回头,就瞧见肖自南一个人举杯在那儿勾唇浅笑的,笑容甜腻地他心底一阵发怵。 这他妈别是被下了降头了吧? 肖自南没理他这一茬,直接从傅波手里夺走了他刚拿的那杯香槟,喝了一口,笑容灿烂,露一口洁白的牙,“当然是笑你傻白甜啊,我的宝贝波仔。” “操!都说了不许叫我波仔!把酒还给我!” 傅波动手要把肖自南的酒杯给抢回,肖自南就把举杯给举高。 明明桌上还有好多香槟,这两人幼稚地强夺上了。 忽地,肖自南掌心一空。 喝了酒,大脑的思考能力比平时要缓慢一些。 肖自南眨了眨眼,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又看了看同样手里什么都没有的傅波,歪着脑袋,神情困惑,没想明白,怎么手里的酒杯凭空就消失了。 傅波酒量跟肖自南是半斤八两,甚至比肖自南还逊一些。 不过还不至于到喝醉的地步。 肖自南不明白他的酒杯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傅波可是亲眼瞧见站在肖自南身后的那人,手臂一抬,骨节分明的手就从肖南瓜手里把南瓜手里的酒杯给夺了过去。 嘿,新鲜。 怎么的,这年头影帝参加宴会没有酒喝,沦落到跟他们抢酒喝的地步了? “嗨,余老师~~~” 傅波还不算是喝得太高,认得人。 抬手,跟人热情地挥了挥手。 热恋中的人,只要是跟恋人相关的,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姓氏或者是一个泛称都会格外地敏感。 娱乐圈姓余的不只有余风一个,余老师这个称呼也绝不仅只是余风一人。 肖自南在听见“余老师”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是本能地转过身。 鼻尖堪堪扫过身后男人的宝蓝衬衫。 因为出席活动的需要,这人身上喷了往日不长喷的冷调香水,像是神秘的深海,幽远深邃。 见了人,肖自南眼一弯,唇角都勾起微笑的弧度,亲昵地唤人,“师哥。” 被酒酿沁润过的清朗嗓音多了几分甜软跟醇绵。 余风:“……” 余风就是因为看见肖自南跟傅波两人在喝酒,才会顾不得有失礼仪,单方面结束跟蒋名义的谈话,匆忙赶来。 看这情形,他似乎还是来晚了一步? 余风把手中从肖自南手中夺下的酒杯放到一旁桌上,低头看着对着他笑得甜软的青年,眸光转深,“喝酒了?” “一点点。” 青年捏在一起的食指跟拇指,稍稍拉开一点点的距离。 余风:“……” 傅波看了看肖自南,又看了看余风,眼露茫然。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 吴晋就站在不远处跟导演罗刚两人在聊天。 《城南花开》这个本子,就是吴晋向罗刚推荐的余风。 吴晋这次获得金枝奖最佳导演奖,罗刚是特地来跟他道恭喜的。 吴晋喝了罗刚敬的酒,问起他跟余风的合作定下来了没有。 罗刚心里还是觉得余风不太合适。 吴晋吃了一惊,“怎么,余风你都瞧不上?” “这是瞧不瞧得上的问题么?人家……人家名气那么大,一部戏的片酬都是八位数起跳的。我这就是一众片子。我怕把人给耽误了。” 吴晋摆了摆手,“小余不是计较片酬的人。” 吴晋的意思是让罗刚跟余风再谈一谈,片酬什么的都好说的嘛, 罗刚被吴晋缠着没法,被迫来找余风,结果刚好看见也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了。 就是人家明显不是来找他们的。 罗刚不认识肖自南,也就站在一旁,倒是吴晋认出了肖自南,他走上前,关心地问道,“你师弟这是喝醉了?” 余风无奈地回道,“嗯,应该是。” 吴晋在心底叹一口气。 看来今天是注定谈不成事情了。 余风满眼担心的样子,分明不可能放着他这师弟不管。 他歉然地看了罗刚一眼,罗刚摇摇头,表示下一次也一样。 “那你先好好照顾你师弟吧。” “嗯。” 余风跟吴晋两人的对话,悉数落入有心人的耳里。 大家纷纷傻眼了。 肖自南跟余风是师兄弟这件事,他们都知道。 但是所谓师兄弟什么的,难道不是门面上的事情吗? 怎么瞧着……这两人私交竟然真的不错的样子? 不然吴晋导演怎么会直接开口让余风先照顾肖自南就好? 现场的宾客当中,对余风跟肖自南两人竟然熟识这件事,最为震惊,莫过于蒋名义。 他整个人犹如被雷劈到了一般。 尤其是当他看见余风近乎是半搂着肖自南从晚宴离开之后,他的脑袋更是“嗡”了一声。 握着酒杯的指尖不住收拢,蒋名义心里乱成了一堆乱麻。 怎么回事? 余风跟肖自南的私交很好吗? 假,假的吧? 是了,不是都说余风谦和有礼么? 结果这人一点也不好相处。 估计这会儿也是演的,故意让人以为他是个对师弟照拂的好师哥呢。 私底下想见余风可不容易,这一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人,他说什么都得抓住这次的机会。 蒋名义这么想着,紧跟着肖自南跟余风两人后面追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傅波:我呢?我去哪儿了?我这是凭空消失了么?说好的三人行,我不配拥有姓名? 晏北归:呵。三人行是吧?!看来,是老子没有让你在床上爽到!再来! 傅波:操,操,操!给老子滚! 第66章 肖自南其实并没有喝醉。 当晏北归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大厅的时候,他还抬了抬手臂。 在傅波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眼也不眨地就把傅导给卖了。 晏北归先前一直以为肖自南是傅波养的小情人,在肖自南冲他抬手的时候,只当肖自南是在挑衅他。 晏北归沉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走近,见到肖自南几乎半个身子都倚在身后长相惹眼的男人怀里,眼底终于流露出几分诧异。 傅波一看见晏北归,自然又要跳脚。 晏北归仗着有桌子的遮挡,一手在傅波屁股上用力地一拍,压低声音警告,“给老子再叫一声?” 傅波那叫一个羞愤交加。 “我晚上要跟南南回酒店。你给老子滚。” 之前晏北归听了这话可能又要火冒三丈,现在他差不多回味过来了,自己多半是误会了肖自南跟傅波两人的关系。 想要跟肖自南睡? 别说他同不同意,站在肖自南身后的那位怕是也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傻子。” 晏北归低骂了一声,大掌又在傅波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不想老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吻你就老实一点。” 傅波是气得又想要甩巴掌,被晏北归察觉,给提前挡了下来。 苍蝇胳膊怎么还能拧得过大腿? 傅波还是被强势的晏北归给带走了。 晏北归身材高大,目测大概有一米九出头,傅波比肖自南还稍微矮上一些,又长了一张娃娃脸,站在晏北归的身边,显得格外的孱弱。 “没关系吗?” 尽管他能够瞧得出来,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对傅波没什么恶意,且两人关系似乎没那么简单,不过是因为清楚傅波在肖自南心中的分量,才会问这一句。 “要是波仔真不想走,晏北归带不走他。” 这句话也可以解释为,如果傅波不想走,他也不可能会让晏北归就这么把人带走。 余风自是清楚肖自南同傅波两人之间的情谊,他也知道他们两个纯粹是知交好友,再无其他。 到底是羡慕。 羡慕在他没有资格陪伴在青年身边的那些年,傅波却始终参与了南南全部的生活。 余风原先以为南南是喝醉了,听了青年这话,又变得不大确定起来。 余风低头打量青年。 “我没醉。” 肖自南眨了眨眼。 眼神瞧着的确挺清明。 余风:“……” 还是没办法放心。 “头疼不疼?要不要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 肖自南摇了摇头,唇角始终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师哥你是不是还得去跟其他人打招呼?你尽管去。” 喝了酒的青年,又软又甜。 余风哪里舍得离开这样的南南半步? 余风给经纪人公孙瑜还有周琦两人分别打了个电话。 告诉他们他现在跟肖自南在一起,让在酒店包厢等候的他们先回车上等他,他等会儿也会跟肖自南一起回车上。 公孙瑜也听说了肖自南出席今天晚宴的事情,对于这通电话没有半点意外。 也懒得劝了,只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会跟周琦先回车上等他。 周琦则是胆战心惊。 好害怕老板跟老板娘会上热搜啊。 嘤嘤嘤! — 余风半扶着肖自南走出晚宴,一路上不知道惊了多少人的眼。 见过两人在微博上互动,可那不是为了澄清绯闻的需要么? 谁也没见过这两人私底下相处的情形,未曾想,竟这般亲昵无间。 在场大多数人对肖自南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年前,主动去抱沈柏舟大腿的那件事上。 可刚才主动向余风敬酒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似乎……好像并没有见到肖自南主动凑到余风的跟前? 人们相互交换着彼此的视线。 是吧? 刚才如果他们没有看错,还是余风过去找的肖自南吧?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 五年前,沈柏舟人气的确是如日中天,不说跟余风比,只说现在的他跟五年前的他相比也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先前面对蒋名义的故意找茬,肖自南是怎么说的? 好像是说他跟沈柏舟过去的确是朋友,但如今早就已经是连朋友都谈不上了。 完全没有要借沈柏舟今时今日人气上位的意思。 有人不以为然,认为肖自南之所以敢这么直言不讳地公开表明他跟沈柏舟关系淡了,是因为攀上了余风的关系。 也有人进一步深思,如果肖自南真的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没道理只抱五年前还只是个新人的沈柏舟的大腿,却在五年后半点没留情面地跟对方撇清关系的。 就算是肖自南攀上余风,也没必要急着跟沈柏舟撇清关系,不是么?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来,肖自南的确没有拿沈柏舟炒作过什么。 不管当年真相如何,总之,那些本来还抱着看热闹,想要看肖自南笑话的好事者们,现在只剩下了一种情绪—— 羡慕且嫉妒。 今晚那些主动端着酒杯跟余风攀谈的人,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跟余风说那么几句话? 还不是想趁机结识这位顶流,在对方面前露个脸,留一个印象? 可余风这人虽然没什么架子,却实在不是个好亲近的人。 这么多人上去攀谈,也没见余风的脚步为谁停留过。 倒是一直跟傅波两人在食品区吃东西的肖自南这个所谓的师弟,轻而易举就把人引了过去,余风还因为对方喝醉了,而提前结束晚宴,送对方回酒店。 有余风这样一层关系在,肖自南在娱乐圈不说是花团锦簇,至少他今后写的本子只要不是太差,估计都不会缺投资商的了。 都是隐藏情绪的高手,谁也没有把错愕明晃晃地给表露出来。 倒是过了今晚,今后只怕谁都不敢再小瞧肖自南了。 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这位肖编忽然就飞黄腾达了呢? — 肖自南完全能自己走。 但是在余风一只手揽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还是顺势把大部分的力气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都是某人给惯的。 小编剧,没什么地位,更谈不上话语权,就算在酒桌上喝到反胃,也只能进洗手间吐完了再若无其事地回来继续喝,跟他人挥手作别时,脚步可没半点踉跄。 谁的铁甲里包裹着的不是血肉之躯? 现在可是大不一样了。 有人疼有人宠了,一点酒意上头,就走不了路啦,得人搂着扶着。“师哥,你说这一晚上过去,得有多少人羡慕我有个好师哥?” 肖自南浑身没什么骨头似的,半倚着余风的胸膛,转过脸低低地笑出声。 他即使没有特意打量四周,也大致上能够猜到有多少目光落在他跟余风两人的身上。 肖自南说话的时候,带着酒气的热意便吹拂过余风脖颈的肌肤。 余风揽在肖自南肩上的手臂不自觉地发紧。 “什么?” 余风难得分了神,低头询问。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大脑到底是比平时迟钝一些。 肖自南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起来自己刚才问了什么,索性摇了摇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肖自南跟余风也不可能说多亲密的话,两人也没什么特别暧昧的举动,没有刻意亲昵,也没有刻意保持距离,落入其他人的眼里,也就是师弟喝醉了,当师哥的出于情谊,对这个师弟多照顾了一些而已,竟没有人有任何遐想。 即便是有哪个女星远远地瞥上一眼,隐隐觉得两个人还挺般配,也很快就把脑海里的念头给驱赶了出去。 余风一看就是个直男,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危唯在跟其他女艺人聊天,一抬头,正好瞧见余风扶着肖自南相携离去的身影。 危唯在心底啧了一声。 这两位还当真是明目张胆到……无所顾忌啊。 — 安景在晚会的露台找到了在抽烟的沈柏舟。 他的心狠狠地抽了抽。 安景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大好,有轻微的支气管炎,是闻不得烟味的。 只要一闻到烟味就会咳嗽个不停。 烟草对于男生似乎总是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沈柏舟在青春年少的时候,也跟大部分男生一样,曾因为好奇尝试着接触过烟草。 一次安景去沈家找沈柏舟玩,而沈柏舟刚好在房间里抽烟,安景推门进去,立马就被房间里的烟味给诱发了支气管炎。 那次之后,安景就再没有见过沈柏舟抽烟。 朋友聚餐的时候,沈柏舟都会霸道地要求朋友们不要当着安景的面抽烟。 即便沈柏舟在安景出现的那一刻,已经本能地将烟给掐灭,安景还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安景咳得厉害。 沈柏舟脸色微变。 他的手在空气中挥了挥,下意识地替他将烟味驱散。 安景一只手扶在栏杆上,弯腰咳嗽,余光瞥见沈柏舟的动作,微微湿红了眼眶。 安景想起他第一次撞见阿舟吸烟时,阿舟也是这般,慌忙把窗户给打开,替他将烟味给驱散。 咳嗽逐渐止住,安景沙哑着嗓子,笑着跟沈柏舟提及了两人的过去。 沈柏舟陷入长久的沉默。 冬天的风太冷。 身上只穿衬衫跟西装的安景身体都在发抖。 “小景,我们回不去了。” “咳咳咳——” 安景忽然再一次爆发咳嗽。 沈柏舟抚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这是他年少时就会做的事情,至今做起来也非常熟练。 安景抬起一双因为咳嗽而微微泛红的眼。 “阿舟,你刚才说了什么?” 因为室外太冷了,安景整个人都在发抖,说话的声音也在抖。 沈柏舟眸光微敛,“没什么。我先扶你进去吧。” “谢谢阿舟。” 安景将半个身子靠进沈柏舟的怀里,柔声道谢。 — 余风扶着肖自南出了宴会大厅。 出了宴会大厅,也就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了。 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出了大厅之后,肖自南就让余风把口罩给戴上了。 走廊上,也有人喝多了,由同伴搀扶着走路的。 于是,肖自南跟余风也就没那么打眼。 没什么人的时候,就悄摸地借着西装外套的遮挡,在余风的腰间摸摸捏捏什么的。 反正他脚步虚浮,半个身子都偎依在这人的身上,外人看起来,最多也只会以为他喝醉了酒,余风只是在正常地搀扶着他而已。 所以,装醉什么的,对吃豆腐什么的,果然非常便利呀。 虽然余风在圈子里素来有禁欲的高岭之花之称,但又不是当真清心寡欲。 尤其是面对心上人的有心纵火。 “妞,乖,不闹。” 余风低着嗓音,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哄着。 肖自南刚到清城的那一天晚上,在剧组聚餐的时候饮酒过度,引发胃溃疡,出了包厢人就昏倒在走廊上。 因为误拨了余风的电话,当晚余风就连夜从江城赶去清城。 第二天哄肖自南吃药的时候,就是学的肖自南小时候生病时,他母亲哄他吃药的语调,哄得他乖乖服药。 可那个时候,他们是在酒店的房间里,是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 在随时都有人经过的走廊,肖自南莫名觉得有些羞耻的同时……还有点兴奋。 有一种瞒着全世界在干坏事的刺激感。 “好听。师哥再唤一声?再唤一声,我就放过你。嗯?” 说罢,将余风扎进腰裤的衬衫给取出,指尖悄无声息,直接触碰腰间得那片肌肤。 “南南——” 余风的气息已有些不稳。 “余老师——” 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不缺煞风景的人。 肖自南的手不动声色地从余风腰间拿下,两人同时转过身。 “余老师,我是蒋名义。我们之前交谈过的。” 蒋名义走上前,脸上洋溢着笑容。 余风淡淡点头,“蒋编。” 蒋名义刚刚从后面看肖自南跟余风,也没觉得这两人有什么不妥。 眼下面对面,瞧见几乎整个人都倚进余风怀里的肖自南,隐隐觉得这画面有些诡异。 奈何眼前两个人神情太过自然,没有半分不自在,蒋名义也只当自己是多心了。 他笑道,“是这样的,我手头上有个剧本……不知道余老师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蒋名义意有所指地看了肖自南一眼。 在蒋名义看来,既然已经出了宴会大厅,那么余风完全可以不必再演戏了。 肖自南一个大男人喝醉了难道还不会自己照顾自己么? “抱歉,我的工作室未来不会考虑同‘名角工作室’任何性质上的合作。” “名角工作室”就是蒋名义名下的工作室。 蒋名义脸上的笑容一僵。 别说是蒋名义,就是肖自南都不由地仰起脸,眼露惊讶。 蒋名义勉强笑道,“余老师,您这句话的意思是?” “我想我方才的那句话应该没有任何意思上的歧义。” 蒋名义胸口一闷,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 是谁说余风是这个圈子里最平易谦和的一个人的? 蒋名义不死心,他追问道,“余老师,我能知道原因吗?” “我看过贵工作室给我发来的《天晴》剧本。不巧,跟我手头里的一本名为《城南花开》的剧本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七八十。” “这不可能!” 蒋名义瞬间就涨红了脸色。 什么《城南花开》,他根本,他根本就没有听过! “余老师,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您总不能因为剧本相似度高,就认定是我抄袭了对方,甚至因此拒绝跟我的工作室有任何合作吧?这样对我未免太不公平!” 蒋名义失态地扬高了音量。 余风却是没有要跟对方争辩的意思,“蒋编,失陪。” — “那个《天晴》剧本是怎么回事?真的跟《城南花开》剧本的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七八十?” 晖城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上了车,肖自南抱住余风取了会儿暖,这才问出他方才在酒店里就想要问的问题。 “嗯。并不太明显。但是人物跟故事主线都有模仿的痕迹。之前我没有特意去留意过《天晴》的编剧,现在想来,编剧是蒋名义的话,倒是一点也不足为奇了。” 车里开着暖气,不过余风还是拿过自己的羽绒外套,盖在青年的身上,又将裹着羽绒服的肖自南抱在怀里,尽可能地给他暖身。 肖自南把自己的羽绒服匀给余风一点,嗤笑道,“看来,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什么? 《城南花开》不是老板最近最有意向接的一个本子? 蒋名义抄袭《城南花开》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有实锤吗? 后座,周琦很想插入老板跟老板娘的话题,但是她不敢。 她只能继续隐身模式,尽职地当一个透明的NPC。 这个时候,公孙瑜体现了他很好的接受能力,当然,很大可能是基于一个经纪人的专业素养,“你在晚宴上见到蒋名义了?他跟你说了什么?想要找你谈合作?” 公孙瑜忽然开口,肖自南微微吓了一跳。 周琦:“……” 所以,刚才老板娘跟老板这么如入无人之境的卿卿我我,是真的完全没有发现她跟瑜哥在车上的缘故吗? 很快,周琦就发现自己想岔了。 因为就算瑜哥这会儿发出了声音,前面两个连婴体也丝毫没有要分开一些的迹象。 “嗯。蒋名义应该是想要我出演他最新的剧本《天晴》里面的角色,不过我拒绝了。” “《天晴》跟《城南花开》的相似度的确是高,不过法律上对于抄袭比较难定义。蒋名义也还真是敢想,我这边没有给他答复,他竟然就直接找上了你。当真以为全天下就他一个是聪明人,旁人全是傻子。拿着《天晴》那样的本子也敢直接找上你。” 肖自南以前觉得,公孙瑜这个人说话总是带刺,怪不讨喜的。 现在发现,只要这人不是对他说话时夹枪带棒的,听着还挺舒坦。 “老板,嗯,那个……我们现在是直接回下榻的酒店吗?” 驾驶座上,等余风他们谈话结束,康师父才期期艾艾地开口问道。 康师父有段时间没见到肖自南了,万万没想到,对方跟他的老板……发展成了眼前这样的关系。 余风在人前一贯清清冷冷的。 康师父也给工作室其他艺人开车,见过不少私底下跟荧屏上特别不一样的艺人,而余风是他见过唯一一个,人前是什么样,私底下也是什么样的。 刚给余风开车的那会儿,康师父还好奇地想过,像是他老板这样的人谈起恋爱来会是什么样啊,是不是也这么冷冷淡淡的。 眼下亲眼看见了,也算是开了回眼界。 原来老板谈起恋爱来,也跟大部分的小伙子一样啊,也会当着公孙跟小周的面,直接就搂抱上了。 还有……对肖先生不要太温柔。 — 肖自南是临时决定来的晖城,也没提前订酒店。 因为电影节的关系,晖城的各大酒店都爆满。 余风、公孙瑜他们所下榻的酒店是提前就订好了的,根本就没有空房。 周琦跟公孙瑜也不会不识趣到主动提出,他们再打电话问问附近酒店还有没有什么空余房间之类的。 四个人一起去的余风的房间。 当然,出来的时候,只有公孙瑜跟周琦两人了。 “啊。这间酒店住了好多艺人的!!!!瑜哥,万一肖老师明天睡过头,出来的时候刚好被其他艺人给看见……” 公孙瑜冷声道,“他们两个正主都不担心,你瞎操心什么?” “我这不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呢么?” 公孙瑜停下脚步,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把这话跟里头那位说一遍?” 周琦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我说倒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也得里头那位肯听啊。” “行了。你明天不要睡过头,提前去敲门把人接出来就是了。” 周琦瞪大眼睛,“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要她去当那个恶人!!! 万一老板跟老板娘今天春风一度了。 那她明天去敲门,不是上赶着送人头吗? “因为你是助理,叫醒你的老板本来就是你的工作职责之内的事情。如果不想当助理,那就努努力,当上经纪人?” 周琦:“……瑜哥晚安。” — 肖自南也不是第一次跟余风两人在酒店过夜了。 两人完全没有任何的尴尬。 身上有点酒味,肖自南跟余风说了一声之后,就去浴室洗澡了。 进了浴室冲完澡,要擦身体的时候才想起来,他的行李箱还在傅波车子的后备箱里。 洗手间里倒是提供了浴袍。 无论看起来多干净,谁能保证这浴袍没有被拿过来抹过地,擦过马桶? 他之前住酒店的时候,洗漱、沐浴等用品都是用的自带的。 肖自南关了淋浴。 用手拨了拨湿漉漉的头发,先把头发给吹干,这才打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师哥能……顶得住。 嗯……大概,应该,怕是……顶不住。 第67章 “师哥,我洗好了。你——” 肖自南走出浴室,刚好跟洗手间外正要抬手敲门的余风碰了个正着。 “给我准备的?” 肖自南眉峰微挑,目光落在余风手里的浴巾跟换洗衣物上。 余风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视线不要看向不该看的地方。 晖城的酒店跟住宅都安装有地暖,即便如此,余风还是担心青年会冷着。 他把手中的浴巾披在肖自南的身上,换洗的衣物暂时放在自己的臂弯,替青年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净,“我就在外面,怎么不叫我一声?” 原来,在肖自南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之前,余风就已经想到了。 猜想青年应该差不多洗好了,没想到,跟青年撞了个正着。 浴巾柔软,男人的力道更是温柔适中,肖自南微眯起眼,享受着男朋友的专有服务,“洗完了才发现行李箱落在波仔车上了。” 既然洗完澡了就干脆出来了,犯不着让人跑这一趟。 肖自南身体差不多干了之后,余风将放在臂弯的睡衣递给青年,“穿我的睡衣,可以吗?” “谢谢男朋友。” 肖自南捏住余风的下巴,仰起脸给了他一个亲吻。 余风手中的浴巾已经将肖自南的身体给包裹住,因为他抬手的动作,浴巾便下滑了一些,露出白皙的锁骨跟削瘦的肩膀。 余风默默地转移了视线。 肖自南比余风瘦,身高也比余风矮了近半个头,宽松的睡衣穿在他的身上,有点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 衣服什么的还好,也就是袖子长一些,裤子太大实在是不方便,会踩脚。 肖自南本来已经把睡裤给穿上了,又给脱了,“算了。反正也没换洗的内裤,就这样吧。” 余风倒是有换洗的内裤,就是给肖自南的话太大了,穿着不舒服。 只穿着宽松睡衣的肖自南,把手里的睡裤给余风还了回去。 余风“嗯”了一声,从肖自南手中接过睡裤,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青年白皙果露的长腿,呼吸一促。 余风去行李箱取了自己换洗的衣物,“我先去洗澡。” 肖自南掀开被子,爬上了床,“嗯,去吧。” — 余风洗了个生平最为漫长的澡。 余风穿着运动衫跟睡裤从浴室里出来时,肖自南正坐在床上看电视,睡衣宽松地穿在他身上,隐隐可见白皙而纤瘦的锁骨。 余风往电视上看了一眼,正巧,是他前段时间录的《夸夸奇谈》。 正巧,电视里播的那段恰恰是演员们之间相互大爆料的环节,莫小雨在节目里爆料余风有微博小号。 节目里,《他是凶手》的几位主创演员们,主持人齐默以及现场观众一直在问余风小号是什么。 就如同齐默在节目录制时所预言的那样,在节目播出的当晚,#夸夸奇谈#以及#余风小号#等微博相关话题果然相继上了热搜。 肖自南之前不知道余风小号也就算了,这会儿知道余风小号就是“有风自南”,难免会替人捏一把汗。 高手在民间。 万一真有网友挖出了余风的小号…… 肖自南在热搜跟超话逛了一圈,余风“有风自南”这个马甲捂得可紧,一点没有掉马的迹象,顿时放了心。 “师哥,你说要是哪天你的粉丝们知道你的小号就是‘有风自南’,会不会炸?” 肖自南把被子掀开,好方便余风上床。 “不知道,应该会吧。” 毕竟如果他的小号掉马了,他们的恋情也就藏不住了。 “师哥。如果掉马了,我们就公开吧。” 余风上床的动作一顿,倏地抬头看向青年。 “好。” 过了许久,余风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 两个人躺在床上看综艺。 从肖自南表露心迹,捅破他跟余风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这还是两人为数不多的独处的晚上。 两人都十分享受此刻的静谧时光,很是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在此之前,余风从来没有看过自己录的综艺。 他发现,节目呈现出来的形式跟在录制现场还是有较大的区别的。 比如他们在录的时候,其实笑点并没有那么密集,但是在加入一些后期之后,笑点密集了许多,而且因为剪辑的缘故,节奏也会更紧凑,相对的节目也就更有可看性。 《夸夸其谈》结束,差不多是十点左右。 余风看了看电视上显示的时间,转过头,问靠在他肩上的青年,“晚宴上有没有吃饱?要不要吃点什么?” 肖自南打了个呵欠,摇了摇头,“不饿。” “困了?困了就睡吧。” “嗯。” 余风关了房间里其他的灯,只留下床头昏黄的灯。 “师哥,晚安。” 肖自南笑着,亲了亲余风的下巴,就躺下去睡觉了。 “晚安。” 余风也随之躺下来,在肖自南眼睛上轻轻落下一吻。 房间最后的一盏灯也被熄灭。 余风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做造型,化妆,走红毯,参加颁奖典礼,出席晚宴,一整天都没有休息过。 平时这么密集的行程下来,余风回到酒店跟肖自南视频通话过后也就睡了。 今天却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黑暗中,先是一双手环上他的腰间,接着腿也缠了上来。 余风屏住呼吸。 耳边,青年的呼吸逐渐地趋于平稳。 余风躺在床上,眉心微微蹙起。 是的。 他终于想起来今天晚上少了什么。 往日,只要是他们两人独处,南南就总是会非常黏他,还会时常做一些令他脸红心跳的举动。 可是今天除了他们刚从晚宴大厅出来的时候,南南借着酒意摸了他的腰以外,再没有其他过火的行为,简直是……规矩得过了头。 自从他们交往以来,总是聚少离多。 他们连红过脸都没有过,更不曾有过任何争执。 所以,应该不是他做了什么事惹南南不高兴了。 是太累了的缘故吗? 余风回抱住因为睡熟了而滚入他怀里的青年,凭借直觉,找到青年的唇,在他的唇瓣印上一吻,抱着肖自南,也渐渐地进入了睡眠。 余风的怀里,原本早就应该睡着了的肖自南睁开了眼。 他的睫毛微垂。 两人都是男人,肖自南自然清楚一个男人冲澡大概要花多长的时间。 师哥今天冲澡的时间明显过长了。 肖自南的眉眼笼上一层阴郁。 为什么师哥宁可自己解决,也不肯碰他呢? — 第二天凌晨五点没到,周琦就过来敲余风的门了。 周琦原先还以为老板跟老板娘“金风玉露一相逢”,今天肯定是“君王不早朝”的了,令人意外的是,她才敲第三下门,门就开了。 穿着一身休闲服的余风出现在门口,“南南还没起床,你先在沙发上等一下,我去叫他起床。” “噢,好。” 周琦把门给带上,走到会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周琦努力做到目不斜视,奈何酒店的隔音设备不太好。 里面能够隐隐听见青年的声音,以及那人温柔哄人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可能是总算把人给哄起床洗漱过了,房间门也终于开了。 青年身上还是穿的昨天的那件羊绒衫,休闲裤,掩着嘴,打着呵欠,浑身没什么骨头似地靠在她家老板的身上。 老板手里拿着羽绒服,替青年把外套给穿上,又亲自替他将拉链给拉好,戴上帽子。 周琦面上不显,心底却是卧了个大槽。 妈呀,这还是粉丝心目中的高岭之花呢么? 爸爸对儿子也就这样了吧? “热。” 在室内这么全副武装地穿着自然是热的,青年摘了帽子。 老板又替青年将帽子给戴上,低头在青年耳边说了什么。 隔着一定的距离,周琦实在听不清。 总之,青年没有再去摘羽绒服的帽子。 原先周琦觉得肖自南的段位要高出余风太多,她家老板根本就是被吃得死死的。 现在瞧见两人相处的方式,发现这两人或许根本谈不上谁被谁吃得死死的这个问题。 可能这就是爱情吧。 深爱的两个人会彼此迁就,相互妥协,而不会一方仗着另一方的宠爱,肆无忌惮地挥霍另一方的感情。 余风牵起肖自南的手,“周琦。” 周琦赶忙站起身,“余老师。” “南南早餐还没吃。麻烦你先带他去吃早餐。你跟公孙还有康师父他们先回去。车子到时候我会还回去。” 他们现在的这辆保姆车是租的,并不是余风在江城的那一辆。 周琦抓狂。 老板,您是不是忘了您之前才被凌萱萱拍了视频? 您跟老板娘要是在晖城约会,被人认出的话分分钟就是恋情曝光的节奏好么?! 不管周琦内心多抓狂,面对老板的吩咐,身为助理,永远只能有一个答案,“好的,余老师。” “你先跟周琦去吃点东西。回头我再带你好好地在晖城逛逛?” 余风身份特殊,肖自南就没指望过能跟这人一起像普通情侣一样约会逛街什么的。 要带他在晖城逛逛这件事,余风昨晚也没提。 这一下,肖自南的睡意是彻底跑光了。 他微讶地抬眼看向余风。 余风当着周琦的面,在他的眼皮上亲了亲,“早餐记得吃,别让我担心。迟点见。嗯?” 周琦连忙把头一低。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 周琦很谨慎。 她打开房门,先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才把房门大开。 肖自南也低调地随之跟在周琦的身后,走出了余风的房间。 周琦身为余风的助理,要是跟肖自南两人一起出现在酒店的餐厅,被人看见了难免会遭致非议, 周琦先把肖自南带回了她的房间,之后去酒店前台,给肖自南另外订了一间房。 安顿好肖自南,在问了他的口味之后,又打了客房服务电话,把东西全部都打点妥当,再把肖自南的房间号发给余风,这才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肖自南坐在餐椅上吃早餐的时候,周琦已经告辞出去了。 这个时候,肖自南就不得不感叹,余风选人的眼光还是非常独到的。 周琦的工作能力他在几次接触当中也算是有所体会,就连余风让她暂时照顾他这件事,她也处理得非常好,完全没有让他感到半分尴尬。 再对比自己的吃货助理…… 要不,年后考虑换个助理? “阿嚏。” 躺在家里睡大觉的董冬冬睡梦中打了个喷嚏,她挠了挠肚皮,再一次睡深过去。 肖自南吃完早餐,时间也才六点不到。 想起自己行李箱还在傅波车上,肖自南给傅波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通。 “喂——” 听筒那边传来的不是傅波咋咋呼呼的声音,而是粗犷的男声。 “波仔呢?” “在睡觉。有事?” 按说,晏北归不是这个手机的主人,在表明自己不是本人之后,应该将电话递给傅波。 可很显然,电话那头的男人没这个意思。 肖自南很早以前就感觉到了傅波这个助理对他独特的占有欲,倒是没指望对方能把手机给傅波,“喔。没什么。我的行李箱还在你们车上,想问下你们住在哪间酒店?方便派人送过来一下吗?我在豪悦的3303房间。” “不方便。” 男人脾气奇差地“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肖自南眯起了眼。 许是念着昨天晚上肖自南到底帮过他一回。 肖自南再打的时候,晏北归只沉着嗓子说了一句“等着”,就又再次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在下挑战书。 五分钟不到,肖自南房间的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肖自南开了门,身着豪悦工作制服的工作人员以及肖自南熟悉的那个行李箱一起出现在门口。 肖自南这才知道,原来他跟傅波还有晏北归竟然住在同一家酒店。 啧。 — 肖自南早上没睡够。 想着余风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肖自南干脆又躺回床上,睡了一个回笼觉。 肖自南醒来时,还没睁开眼,就闻见了熟悉而沁人心脾的冷菊香。 肖自南一下子睁开眼。 果然,余风就坐在他的床边。 还没完全睡醒,眉眼就已经染上笑意,肖自南张开了双臂。 这是要抱抱。 余风会意,弯下腰给了青年一个拥抱,还在他的眉心上吻了吻。 肖自南挪了挪脑袋,枕在余风的腿上,“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见你在睡觉,就没叫醒你。还想睡么?” 没忘记余风说今天要带他在晖城逛逛这件事,肖自南摇了摇头,“几点了?” 余风看了看时间,“十点十五分。” 肖自南连忙从余风的腿上坐起身,“我是不是把一半的时间都给睡过去了?不睡了,走!我们出去玩儿去!” 肖自南的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兴奋之情。 余风心下愧疚。 两人在一起以来,他连一次像样的约会都还没有给过南南。 拉住急着就要下床的青年,余风吻了吻他的手背,“不急。我们今天有一整天的时间。” 肖自南眼睛一亮,“真的?” “嗯。想好了么?要去玩的地方?” 肖自南摇头,“我之前没来过晖城,师哥你做攻略了吗?” “我知道这里有一个滑雪度假屋不错。南南对滑雪感兴趣么?是一个私人度假屋,游客不会太多。” 就算是被人认出,滑雪这种运动,偶尔有肢体上的接触,也不会被人过分解读。 肖自南上辈子也没滑过雪,他其实对滑雪还是挺感兴趣的。 就是…… “滑雪的话,会不会很冷?” 肖自南畏寒。 晖城的天气已经足够他受的了,如果去滑雪,会不会更冷? “穿得足够暖和的话,应该还好。如果确定要去,我们得先去添置一点厚一点的衣服。如果你不想一开始就去度假村,我们也可以在街上逛够之后,再驱车去那里滑雪。如果……你的身体吃得消的话。” 肖自南晕车,这也是为什么余风会犹豫的原因。 从市区开车去度假山庄,到底有些距离。 肖自南有点意动。 — 最终,肖自南决定,还是不去逛街了。 毕竟如果要逛街,余风分分钟都有可能会被认出,到时候不说逛街大概率逛不成了,后续的事情也会比较麻烦。 就算是决定不逛街了,但该买的厚实的羽绒服还是得买的。 余风跟肖自南都不是爱逛商场的类型。 两人戴上帽子和口罩,看中了商场里的某件羽绒服,就直接刷卡买单。 买完保暖的装备,由余风驱车,两人直奔私人滑雪度假屋,两人会在度假屋过一夜,之后再返程回江城。 “还好吗?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红灯,车子停在十字路口,余风伸手握住副驾驶座上肖自南的手,眉眼透着忧色。 “还好。我有糖果。” 肖自南晃了晃手中的糖果。 糖果是余风在商场上特意给他买的。 其实,余风才是肖自南最佳的晕车药,不过吃糖果能够让他的心情更为放松就是了。 余风见肖自南的脸色的确比往常坐车时要好上一些,也就稍微放心了一点。 度假屋距离市区较远,车子开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抵达位于山脚的滑雪度假屋。 余风事先就订好了房间。 车子开进度假山庄后,就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引路。 余风订的是一幢独栋的别墅木屋。 外面天寒地冻的,但木屋的玻璃走廊上,却是花木扶疏,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肖自南一走进别墅,身上的羽绒服就脱了,拿在手里。 实在是太热了。 别墅一共两层。 楼下是用餐跟文娱活动的地方,楼上就是休息睡觉的地方了。 别墅的管家替两人做着介绍,身后两名工作人员则帮忙将行李搬到了楼上的房间。 管家跟工作人员都离开后,余风将肖自南手里的外套给挂在房间的衣架上,牵着肖自南的手来到床边坐下,“坐了这么久的车,累坏了吧?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按说,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先用午餐的。 不过考虑到肖自南这个时候很有可能没什么胃口,因此余风只问他要不要先午睡,等醒来再让别墅的工作人员送吃的过来。 “难得跟师哥一起出来假期,总是在睡觉,岂不是太浪费了?我们先吃饭吧,等吃过饭,师哥再带我去四周走走看看?” “好。” 肖自南提的,余风没有不依的。 — 冬天的晖城,是滑雪爱好者的天堂。 但是如同余风所说,因为是私人度假屋的关系,前来滑雪的游客的确没有那么多。 大部分都是跟他们一样,住的是独栋的别墅。 又因为天气冷,大家穿戴的服饰都非常多,除了靠衣服辨认,根本认不出谁是谁,也就没有身份曝光的风险。 滑雪的场地距离别墅不远,步行也就五、六分钟。 因为午后太阳比较暖的缘故,大家都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滑雪。 肖自南没滑过雪,于是由余风充当他的滑雪教练。 肖自南悟性高,起初还摔了几次,之后也就滑得像模像样了。 “今天先到这里?你第一次滑雪,运动过量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你还想滑,我们可以明天起来再继续。” 余风滑到半山腰,找到乐不思蜀的青年,劝说肖自南先跟他回别墅休息。 肖自南其实还没滑过瘾,不过听余风说明天还能再继续滑雪,这才意犹未尽地跟着回了别墅。 滑雪一时爽,酸痛断人肠。 晚上,肖自南躺在床上,总算深切地体会到了余风白天说的那句,“运动过量不是一件好事”是怎么个意思。 余风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从别墅管家那里要来的药酒,替趴在床上的肖自南揉按摩身上酸痛的肌肉,“有舒服点吗?” 同样都一起去滑雪了,肖自南转过脸,看着脸上没有半分疲态的男人,那叫一个心里不平衡,“师哥,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余风摇头。 他平时就有锻炼的习惯,这点运动量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看着眉头痛苦地皱起的青年,余风提出建议,“要不等回去后,你跟着我一起早起锻炼?” “我不。” 可以说是拒绝得十分干脆了。 也不知道是滑雪太累,还是余风的按摩太过舒服的缘故,睡意渐渐袭来,肖自南睡了过去。 手里握着药瓶,余风望着熟睡的青年,眉头紧锁。 这一整天,除了亲吻跟拥抱,南南再没有对他做过其他任何亲密的举动…… 作者有话要说:给师哥澄清一下,不是余老师不能主动,一定要等着南南主动。 他就是感觉到南南有点不对劲,为了验证他心底的猜测,才暂时静观其变。 误会很快会解开哒。 么么哒。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肖自南醒来的时候,没见到余风。 摸了摸余风躺过的地方,床被是凉的,说明人应该很早就起了。 楼下除了客厅跟文娱区,还有一个健身房。 那人很有可能是去健身去了。 两人昨天同样都去滑雪了,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那人竟然还有力气健身! 因为翻了个身而嘶了一口凉气的肖自南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就这样躺着浑身都不得劲,肖自南换了个姿势,改成趴在枕头上。 理所当然的,这一番挪动,令全身的肌肉再一次发出了惨无人道的抗议。 昨天滑雪玩得太累了,对于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肖自南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 不过想也知道,他的睡衣应该是师哥给他穿上的,身上的被子肯定也是师哥替他盖的。 肖自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 果然,还好好地穿在自己身上。 肖自南又掀开自己睡衣的领口仔细地看了看,很好,一个吻痕都没有。 肖自南垂下眼睑。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过不止一次,互助也互助过了,情侣之间更为亲密的事情也都做过了。 他亲眼见过,也用双手确认过,师哥是对他的身体有兴趣的。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难道师哥是要留着他们两人的第一次到新婚夜什么的? 肖自南被自己脑海里的这个想法给雷到了。 男人无论言行举止都是传统的,但是…… 应该,不至于? — “在不在?” 肖自南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余风也没上来。 余风的手机也在房间里没带出去。 要肖自南拖着现在这副残破的身躯跑下去找人,那是万万没可能的。 就这么一个人躺着太无聊了,肖自南发信息骚扰傅波。 平时除了导戏跟直播其他时间几乎是24小时在线的傅导,这一次信息发过去好几分钟了,没有半点音信。 难道停机了? 也不能怪肖自南有这样的揣测,要知道他以前发信息给傅波,那家伙都是秒回的。 肖自南给傅波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通的。 说明没有欠费。 电话一连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这种似曾相识的体验,令肖自南眯了眯眼。 “他在睡觉。有事?” 又是晏北归冷峻的声音。 肖自南:“……” 那两人是正式在一起了吗? “放屁!谁说老子在睡觉!还有姓晏的,谁准许你自作主张接老子电话了?把手机给我!唔!!!!” 电话那头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和接吻声。 如果一般人撞上如此这般足以让身上每个毛孔都起立闹革命的场景,只怕早就尴尬地挂断电话。 不过肖自南到底不是一般人。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听着电话那头那两人给他传来的有声直播,完全没有挂断的打算。 他要是挂了电话,估计晏北归就再没顾忌,可以恣意地拉着傅波滚床单了。 那两人夜夜笙歌了两晚,他可是一连吃了两个晚上的素。 挂电话是不可能挂电话的。 肖自南这边不主动挂断电话,傅波自然不可能撇下好友不管。 趁着男人不备,一脚将人给踹下床的傅波,总算顺利地夺回了手机,有些气喘吁吁地问道,“喂,喂,南南,你还在吗?” 肖自南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嘭”地一声,是门被用力甩上的声音。 “你要不要去……哄哄?” 肖自南没看见晏北归的脸色,不过听着关门的声音,都能感觉电话那头的男人约莫是气得不轻。 “哄?玩玩而已。你当跟你那新欢似的?正经百八地谈恋爱呢?” 傅波嗤笑。 肖自南听出傅波话语里的故作潇洒,他也没拆穿他,只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开心就好。”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轻声地抽了下鼻子。 “南瓜,你打我电话什么事啊?” “没什么,就是无聊,想找个人聊个五毛钱的天。嗯——” 趴着讲电话不太方便,肖自南想要坐起身,扯痛了酸痛的肌肉,肖自南又嘶了一口凉气,还闷哼了一声。 傅波压低了音量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这动静……宝贝,你丫破处了?” 肖自南:“……” “真被我说中了啊?!恭喜啊!你现在人在哪儿?等回去,我给你送一个红鸡蛋?” “滚!” 肖自南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傅波他跟余风一直也没能进行到最后一步的事情。 肖自南也是身边实在没个商量的人,他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问你个事。” “你问呗。” “我有一个朋友……” 他这才开了个头,电话那头傅波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肖自南黑了脸,“笑什么?” “哈哈哈哈!宝贝,你知不知道现在只要是以‘我有个朋友’开头,基本上都意味着就是说他自己的事。也就是网友们现在常说的‘无中生友’系列?哈哈!” 肖编恼羞成怒,“挂了!” “别,别啊。你说呗,你那朋友怎么了?” 肖自南:“……” 反正也被傅波给说破了,肖自南也没就什么好再遮遮掩掩的了。 他把自己跟余风两人始终没能进行到最后一步的事情跟傅波说了。 当然,为了避免傅波大惊小怪,他特意把余风的身份给隐去了。 “你说,你跟你那现任男友交往到现在一直也没做到最后一步?” “嗯。” “会不会是他那方面有毛病啊?验过货了么?” 瞧这措辞,不知道的还以为肖自南是去什么特殊会所点套餐去了。 肖自南黑线,“他没有任何问题,我确定。” “你那男友不是直男吧?” 傅波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宝贝,我跟你说啊,直男咱们沾惹不起的。回头他们玩够了,拍拍屁股走人,重新找了个女人结婚,你哭都没地方哭。” 傅波的初恋男友就是个直男。 到了适婚的年龄,还是找了个女人结婚。 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了。 “应该……不是。” 傅波翻白眼,“什么叫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的,还有应该?” “他之前没有交过女朋友,也没有谈过男朋友。他只喜欢过我一个。” 肖自南无意撒狗粮,但很显然电话那头的傅波已经被狠狠地虐到了,“卧槽!这么纯情的吗?你他妈去哪儿拐的纯情小奶狗?” 年纪大的男人能这么纯情么? 必须不能啊。 连交往对象都没有过,这种纯情的生物只能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了。 肖自南还没来得及纠正傅波关于小奶狗的误会,只听电话那头的傅波道,“听你这么说,你俩好像都是个雏啊?他要是也是个雏,那八成是对自己技术没信心呗。要不,你主动试试?不是那种主动勾引的主动啊。其实也差不多了,就是吧,最后你得自己主动坐上去……嗯……你会的吧?不会就看看纪实片,观摩观摩。对了,到时候润滑什么的前面的工作一定要做好。不然他不舒服不说,你也会受伤。如果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进医院,记住前期准备工作一定要充分!” 步骤过分详细,交代过于郑重,这让肖自南不得不做出某种联想…… “操!你别乱想啊!不是老子主动的!” 总有一种此地无银的感觉呢。 肖自南沉吟道,“嗯,我回头试试吧。” 其实肖自南也不是很急。 只是…… 总觉得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心就好像飘在半空中,不由自主地就会有各种揣测。 听见有脚步上楼的声音,肖自南跟傅波说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 余风端着餐盘进来,看见的就是青年扶着腰,双腿打着颤往洗手间走的场景。 余风将餐盘放在房间的玻璃圆桌上,几步上前,把人给扶住了,低头询问,“要去洗手间?” “嗯。这腿太酸了。师哥你抱我去洗手间?” 肖自南就是撒个娇。 哪里想得到男人当真将他给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忽然悬空,肖自南下意识地搂住余风的脖颈,“我开玩笑的!你快把我放下来。” 他腿就算是再酸,也完全没有到走不了路的地步啊! 而且,他好歹是个男人。 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就算是再轻,又能轻到哪里去? 事实证明,同样身为男人,体力也可以相差非常悬殊。 当余风一点也不费劲地将他给放在洗手间的地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肖自南脑海里是有闪过从明天起早睡,早上早点起来锻炼的念头的。 不过这种念头在他放了水,洗了手,洗漱过后,又被余风给抱回床上后就彻底打消了。 有男朋友代步,他做什么还要锻炼? 锻炼,不需要的! — 余风把肖自南抱回床上,又替他将枕头竖起,好让他的腰能够靠得更舒服一点。 安顿好肖自南后,余风去把桌上的餐盘端来。 房间里就有懒人桌,支在床上非常方便。 早餐很丰盛,酥脆松软的烤面包、紫薯粥、鲜鸡蛋、紫甘蓝拌菜、银耳炖雪梨汤,还有鸡肉培根三明治。 余风把早餐一一摆上桌。 肖自南去拿鸡肉三明治。 手还没有碰到三明治,就被一只手给拦了下来,“先吃粥。” 尽管肖自南的胃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但只要一想到青年那日忽然挂断了电话,昏迷过去的场景,余风还是一阵后怕。 所以哪怕是肖自南胃溃疡早就好了,他还是十分用心地养着他的胃。 比起三明治,粥当然要养胃得多。 先吃粥的话,肚子都填饱了,还怎么吃三明治啊?! 抗议的话还没说出口,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余风食指上贴的止血贴,肖自南皱了眉。 他握住余风的手,抬眼注视着男人,“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他很确定昨天男人的手指上还干干净净,一点伤口也没有的。 “没什么。切菜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不严重。” 余风端起粥,舀了一勺吹凉,递到肖自南的嘴边。 肖自南听说是切菜伤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怎么早餐得你自己做?度假屋没有提供早餐服务吗?” “有。只是晖城这边口味偏咸,我担心你吃不惯。刚好运动完,时间还早就自己动手做了。来,吃一口。 肖自南的口味偏甜,这点从他嗜好甜食就能够知道了。 他的确不挑食,可口味上还是有偏好的。 十有□□,是因为看出来他昨天午餐跟晚餐没有吃太多,所以今天早上才会亲自下厨。 这人实在是…… 肖自南张嘴,把粥吞下去之后才拧着眉头道,“出来度假本来就是为了放松的。以后出来度假就别自己做了。” “好。” 余风又给他喂了一口。 余风没有告诉肖自南,他之所以切菜的时候分神,只是因为在思考为什么恋人这两天反常的原因。 结果因为一时想得太过投入,才会不小心切伤了手指。 “手疼不疼?别喂了,我自己吃。你是不是也还没吃?” “不疼,张嘴,啊。” 肖自南愣是被余风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给惊到了。 微张着嘴,余风顺势又喂了一口粥,“伤口不深,不疼。” 余风说得云淡风轻。 肖自南目光落在那贴着止血贴的食指,也没办法确定伤口是不是真的像男人说得那样当真伤得不深。 他总觉得以这人的性子,只要是手指头没被削去一截,估计这人都觉得是小伤。 这么想着,入口的紫薯粥味道就算是再好,也没了胃口。 可是这一桌子的早餐到底是余风辛苦做的,肖自南不想辜负了这人的一片好意,只得勉强自己吃了。 余风喂肖自南吃了整整一碗粥,半盘紫甘蓝拌菜,又哄着吃了一个鸡蛋,还喝了半碗雪梨汤。 最后,在肖自南提出还想吃三明治的情况下,才同意他吃三明治。 由于前面吃得够多了,那个鸡肉三明治肖自南也没吃完,只吃了一半就实在吃不下去了,剩下的余风很自然地就拿过去吃掉了。 看着男人眼也不眨地吃完了他吃剩下的三明治,肖自南眼睛微红。 全世界怕是再找不到第二个能够像这人待他这么好的了。 他爸妈都做不到。 — 吃完早餐,余风撤了懒人桌。 身体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余风转过身,低头看向怀里的青年,“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是很疼?” “身体是还有点酸,不过还在忍受的范围之内。别忙了。早上醒来就没看见你。餐盘就先放楼上,反正会有人收拾。余老师,先陪陪你的男朋友呗?” 肖自南上了床,在床边的空位拍了拍,意思是让余风也上来。 余风犹豫了下,开口道,“刚吃完早餐,躺在床上容易积食。” 肖自南:“……” 这人到底是多养生! “反正从现在开始,不许你离开我半步。我要你每分每秒都陪着我。” 两辈子加起来年纪轻松破百的肖编无理取闹起来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要下楼走走么?我陪你。” 他实在是没有吃完就躺在床上的习惯。 肖自南也算是听出来了,这人的生活习惯已经到了比大部分中老年人还要苛刻的地步。 行吧,走走就走走吧,总不能让这人一直迁就自己。 肖自南换了衣服。 出门的时候,余风帮他把昨天两人刚买的那件最厚实的羽绒服也给穿上了,并且替他把加绒的皮手套一并戴上,全副武装之后,才带着肖自南出了门。 肖自南昨天去滑雪去了,滑完雪回到别墅,浑身肌肉就开始酸疼,楼下都没下去过,更不要说是出门了。 今天才有机会跟余风一起逛逛这个度假山庄。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银装素裹。 两人手牵手走在这冰天雪地里。 不用担心被人认出,也不用担心恋情会被曝光。 偶尔还能见到三三两两抱着滑雪工具的游客。 “想去滑雪?” 肖自南摇头,“不了,还是下次吧。” 不是他善变,实在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余风还有工作,不能在晖城待太多天。 两人在当天傍晚退了房。 保姆车开回市区还给租车的车行之后,两人一起坐飞机回江城。 飞机抵达江城,已经是夜里十点的事情。 余风通知了司机邓叔前来接机。 两人出机场大厅的时候,邓叔的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了。 邓叔替两人把行李提到后备箱,余风跟肖自南坐上车。 知道肖自南晕车,余风在上车后就给他拆开了一包糖。 “南南,你要不要……搬来跟我一起住?” 嘴里含了糖,肖自南鼓着一边的腮帮子,转过头惊讶地看向余风。 “可以吗?” 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余风不是不犹豫的。 他知道在南南跟沈柏舟结婚的这五年,除了一小部分时间他是跟沈柏舟一起住在星河湾以外,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他自己的那栋位于御湖锦园的公寓。 他不确定南南会不会答应跟他同居。 肖自南没有马上答应,也没有马上拒绝,他好奇地问道,“我能知道理由吗?” “我接下来的档期排得比较满,我们见面的次数可能会没有那么多。我想……一回家就看到你。” 就在余风以为,青年会拒绝自己这个提议的时候,但见青年眨了眨眼,轻声地道,“好啊。” 原来,想要无时无刻都黏在一起的人,不仅仅是他一个。 — 季清正在房间里玩游戏,等着游戏载入,突然听见从院子里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还有隐隐的谈话声。 难道是他哥回来了? 季清摘了耳麦,蹬蹬蹬地跑下楼,“哥,你回来——” “你怎么还没睡?” 余风见到从楼下跑下来的季清,眉心微拧。 季清:“……” 次奥。 这阵子哥哥不在家,没有人管他,他已经完全放飞自我了! “我……我这不是明天没工作呢么。” 季清期期艾艾地为自己辩解。 余风眉头皱得更紧了。 季清心说,药丸,他哥会不会又要开始长篇大论的训话了? 他现在跑回房间还来得及吗? 出乎季清意料的是,平时只要他超过十一点还没睡觉,就肯定会强制性要求他回房的哥哥,这次竟然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要催促他去睡觉的意思。 这是……转性了? 季清只见他哥转过身,把拖鞋递给身后的人。 “哥,你有朋友啊?” 季清其实一开始就注意到他哥身后还站着个人了,不过由于对方大半的身子都被他哥给挡住了,他没能把人看清楚。 季清还在奇怪大半夜的他哥把谁给带回来了,只见他哥身后的那位在换上拖鞋之后,抬手挥了挥,对他了声招呼,“晚上好啊,小季清。” “南……南哥?你怎么跟我哥一起回来了?你晚上要住在这里吗?” “嗯。是噢。” 不过,不仅仅是今天晚上要住在这里,而是以后的每天晚上都要住在这里。 “太好了!南哥,晚上我们一起睡啊!” 季清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搂上肖自南的肩膀,“南哥,走,我带你去我的房间。” 只是他搂着肖自南还没走出几步,他的手腕就被扣住了。 接着,他的手就被强行从肖自南肩膀上拿了下来。 季清的大脑足足当机三秒钟,“哥,你干嘛?” “少爷,肖先生的行李箱也一并拿到您的房间里去吗?” 邓叔拎着余风跟肖自南的行李箱走了进来。 余风点头,淡声道,“嗯。麻烦邓叔了。” 邓叔去把余风跟肖自南两人的行李箱拎上楼。 等,等等…… 为什么邓叔要问他哥,南哥的行李箱是不是要放到他哥的房间里去,还有为什么他哥点头了,以及…… 为什么南哥没有反对? 季清陡然瞪大了眼睛。 “哥,南哥……你们……你们……” 肖自南转头看向余风,“你没告诉他吗?” “我最近一直没有回过家。” 肖自南明白地点了点头。 以这人的性子,也不是那种谈个恋爱,就要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的那一种。 想来是这阵子兄弟两人一直没能见上面,所以也就没有告诉小季清他们两人在一起了的这件事。 肖自南侧过头,在余风的脸上亲了亲,笑眯眯地道,“嗯哼。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跟师哥在谈恋爱呀。” 季清:“!!!” 作者有话要说:小季清: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余风:嗯? 小季清:恭喜,恭喜,恭喜你呀。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哈哈哈哈。师哥,小季清实在是太可爱了。” 肖自南坐在床上,回想起刚才季清瞪圆了一双猫眼,嘴巴微张的蠢萌模样,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余风看着床上笑得一点形象都无的青年,眼露无奈。 他走到床边,“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等洗漱过后他们差不多该休息了。 “不行了。师哥。我笑得肚子痛,起,起不来。你,你扶我一把。” 肖自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可怜他昨天滑雪后肌肉酸疼的后遗症还在,加上大笑过度,身上这会儿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余风走到床边坐下,不但把他从床上扶起,还替他揉着肚子,“现在好点没有?” 肖自南顺势靠在余风的怀里,眉角眼梢俱是笑意,“好,好多了。” 余风鲜少见到肖自南笑得这么爽朗。 这种爽朗,是属于一种青年人特有的爽朗。 他经常能够在季清脸上见到这种像是阳光一样的明亮笑容,在南南身上却是不多见。 在他印象当中,从他刚开始认识南南的时候,南南就比大部分同年龄的少年要沉静很多,话不多,且眉宇间始终有一股阴郁。 倒是这段时间以来越来越开朗了。 余风自然乐于见到他的青年有这种转变。 他亲了亲肖自南盈满笑意的眼睛,“累不累,去泡个澡?” 肖自南搂住余风的脖颈,轻啄了他的唇一口,“师哥要一起吗?” 余风呼吸一促,他的眼神幽深,“南南,别撩拨我。” 肖自南看着男人跟平时没什么变化的神情,心说,哥哥你这样我是真的看不出来你哪里被我撩拨到了啊。 当然了,傻子才会说这种煞风情的话。 肖自南舔了舔唇,暗示性十足地道,“一起吧,师哥。我们也好久没有互助过了。难道师哥都不想么?” 时隔两天,这是余风第一次听见青年这般□□的暗示。 内心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激动,余风低头吻上了青年的唇。 肖自南眼底闪过一抹困惑,虽然不知道男人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热情的原因,但是不管出于那一种原因,他都……欣然接受也就是了。 肖自南搂住余风的脖颈,迎上他的亲吻。 — 身体忽然悬空,肖自南先是本能地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之后,他便勾住余风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唇角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笑意。 余风主卧的洗手间很大,其中按摩浴缸就沾了浴室面积的一半,堪比一个小型室内温泉。 余风把肖自南放在浴缸边沿坐着,他自己则弯腰放水,调节水温。 肖自南之前在余风家里洗过澡,不过他是直接站在浴缸上冲的澡,并没有泡澡。 是他主动提出要一起洗澡,这个时候自然不好临时反悔。 肖自南只能让自己尽可能不去看逐渐被水漫上的浴缸。 有余风在,多少能够驱散一些他灵魂深处对于浴缸的排斥跟不安。 “那是什么?” 肖自南不去看逐渐漫上水的浴缸,就只能看正在放水的余风了。 他看见余风从浴缸边上拿了一个精致的紫色瓶子,往里头滴了一些液体,又用手在浴缸里拨了拨。 肖自南闻见类似花香又像是中药的香气,气味并不浓郁,相反,很淡,就像是夏日的夜里经过某户人家的院子时,偶尔会闻见的淡淡的清香,怪好闻的。 “这是能够让人身体放松的精油。把它滴入水里,再泡个澡,你明天起来身体会好受很多。” 余风解释道。 肖自南又想叹气了。 他男朋友实在想得太周到了啊。 浴缸里的水不一会儿就放满了,余风试过水温,抬头对肖自南道,“可以了。” 余光瞥见泛着水光的浴缸,肖自南到底是有些惧意,他有些迟钝地应了一声,“噢。” 误以为肖自南的迟疑是出于羞赧,余风停顿了下,问道“需要我回避么?” “不。” 这个时候他要是临阵脱逃,岂不是太逊了? 肖自南伸手脱下身上的羊绒衫。 他里面还穿了一件加绒的羊绒马甲,等脱了羊绒马甲,还有一件保暖内衣。 保暖内衣是黑色,修身款。 肖自南皮肤白,黑色的保暖内衣称得他脸颊以及脖颈处的肌肤瓷白如玉,尤其是保暖内衣很好地勾勒出了他腰间的线条,不是女人的那种纤细,而是属于一个青年人的劲瘦。 余风的眸光转深。 肖自南知道余风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害羞当然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兴奋。 他喜欢余风望着他的眼神,那样炙热,跟男人寻常清冷的目光是那样不同。 只有他能够让这人露出这样的眼神跟表情。 他一步一步走到余风的面前,含着笑意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师哥不脱吗?” 余风还没说话,肖自南便轻咬了他的耳朵一口,“要不然,我替师哥脱好不好?” 青年的唇仿佛带着火苗。 余风忽地转过脸,按住肖自南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余风的吻,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柔的。 这一次,肖自南却从这个亲吻里感觉到了男人身上不同寻常的热烈跟汹涌。 肖自南仰起脖子,同样热情地回应男人的亲吻。 衣物一件一件地掉落在地上。 此前,两人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是像这样彼此坦诚相见,还是头一遭。 余风的嗓音沙哑地不像话,“先洗澡。” 肖自南的视线往下一瞥,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好啊。” 余风:“……” 浴缸是定做的,容下两个成年男人都绰绰有余。 肖自南坐在水中,起初,他对浴缸还有些排斥,但是由于余风始终牵着他的手的缘故,竟然没有预期的那么紧张。 温水没过脚踝,再没过小腿,等到整个身子都坐了进去,那一瞬间身体被温水包裹的舒适感,的确大大地缓解了他身上酸疼的肌肉。 把余风事先放在水里的搓澡巾递给他,“师哥你先替我搓个背?” “嗯。” 余风接过肖自南递过来的搓澡巾。 “受伤的那只手记得别碰水。” 肖自南没忘记余风的手在晖城的时候为了给他做早餐而把手给切伤了。 余风眼神一软,“好。” 余风很规矩,肖自南让搓澡,他就只是搓澡,半点没有逾越。 轮到肖自南给余风搓澡的时候,可就没有那么规矩了,摸把腹肌啊,搂个小腰啊,都是常有的事情。 “南南——” 余风按住肖自南不停纵火的手,转过身。 “怎么了?” 肖自南眨眼,眼神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先洗完澡。嗯?” 如果他们在浴缸里就开始,那么这个澡基本就白洗了。 肖自南被水蒸气氤氲的脸忽然就红了。 好像……他有多饥渴似的。 “小心——” 肖自南先迈出的浴缸。 泡过澡的身体舒服是舒服了,就是舒服得过了头。 肖自南刚迈出浴缸,就双腿一软,差点没摔在地上。 身后,余风及时地扶住了他。 把浴缸的水放了,余风拿过浴巾架上的宽大浴巾,先给自己擦了身体,接着又拿了另外一条备用的浴巾,罩在肖自南的身上,把人连同浴巾一起给打横抱了起来。 肖自南搂住余风的脖子,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余风的腰间。 唔,他男朋友的腰力好像很好呀…… — 余风替肖自南把身体擦干,又替他把头发给擦至半干。 就连睡衣,都是余风给帮忙穿上的。 肖自南发现,每次只要跟这个人待在一起,他的自理能力就好像退化到连三岁小孩儿都不如的地步似的。 肖自南自己把衣服的下摆给拉好,侧过头亲吻了下余风的脸颊,“师哥,你会把我宠坏的。要是有一天我变得越来越懒,什么都不想动怎么办?” “那就什么都不必做,我会照顾你。” 肖自南笑了,“好啊,要是以后我越来越懒,师哥可别赖我。” “嗯。” 余风去洗手间拿来了吹风机。 男人指尖的温度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后脖颈,仿佛带着一股电流,令他的大脑中枢不由地一阵酥麻。 肖自南舒服地“嗯哼”了一声。 恰好这个时候吹风机停了。 于是,肖自南的那一声嗯哼声,清晰地传入余风的耳里。 肖自南头皮一麻。 别看肖自南平时脸皮厚得一批,这会儿却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脸,怂得不行。 太丢人了! 温热的吻落在他的脖颈后。 肖自南整个人都抖了抖。 身体被一双温柔的手臂拥抱着,捂在脸上的双手被拿开。 男人的吻落在他的唇上,鼻尖还能闻见一股带着清冽水汽的冷香。 肖自南的身体往后倒去。 — “哥?你怎么……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余风在家的日子,季清是不敢熬夜,更不敢睡懒觉的。 每天早上最迟不能超过七点起床,起床后至少要进行半个小时的健身。 季清本来以为,他哥今天不说中午才能出得了房间吧,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那么变态,每天六点就雷打不动地起来健身了。 所以他今天也就非常放心大胆地允许自己睡到自然醒才起床洗漱。 季清下了楼。 结果当他听见厨房传出动静的时候,他的身体本能地一僵。 季清探了探脑袋,他本来希望厨房的动静是张妈弄出来的,不过当他看见厨房里那个熟悉的身影之后,就彻底死了心。 “哥,早……早安啊。” 余风把不粘锅里的煎蛋倒入盘中,淡淡地道,“快九点了,不早了。” 季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道,“我现在就去健身,我马上就去健身!!!!” “嗯。” 季清苦逼地去了健身房。 身为艺人,季清其实也有专属的健身教练。 只是他懒,每次健身教练给他制定的专属健身计划,他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他的经纪人知道这位小公子的尿性,就直接越过季清,联系了余风。 当初季清之所以能够顺利进娱乐圈,还是余风说服的余安跟季明明夫妻二人,就连季清的经纪人都是余风物色的。 季清能够忽悠经纪人跟健身教练,却绝对不敢对他哥也来弄虚作假这一套。 关键是他们就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也弄不了假,只能每天苦逼地被迫坚持健身。 “哥,南哥吃完上楼了?” 季清汗流浃背地从健身房出来,又拖着疲倦的身躯上楼冲了个澡下来,还是没见到肖自南,他好奇地问正在洗碗的余风。 他哥正在洗碗的话,说明南哥应该是已经醒了吧? “没有。之前的早餐我是做给自己的。你的早餐在微波炉里,自己加热下。” 昨天他们舟车劳顿,晚上又互助过。 余风料定肖自南今天肯定没那么早起床,因此只做了他自己跟季清的早餐,打算等肖自南起床后再给他做。 还没起?!! 季清看向二楼余风房间的方向,眼神那叫一个羡慕。 他要是睡到这个点还没有醒,之后等着他的绝壁是双倍健身的量!!!! 季清故意在一楼磨磨蹭蹭不上去,就是想要看一看肖自南到底什么时候才下来。 季清捧着手机在沙发上玩。 余风则坐在沙发上看剧本。 季清也不记得自己到底玩了几局游戏,总之,就在他腰都坐酸了,决定还是回房的时候,楼梯口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南哥,早啊。” “早啊。小季清。” 肖自南一边抬手跟季清打了声招呼,一边打了个呵欠,懒懒地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季清替他南哥捏了一把汗。 他哥那个人,对个人仪态要求到近乎变态的地步,要是看见南哥这么松松垮垮的走路姿势,肯定会训话的! 季清拼命给肖自南使眼色。 “小季清,你的眼睛怎么了?” 沙发上,注意力一直专注在剧本上的余风,这个时候抬起头,看了季清一眼。 季清眼睛一抽。 卧槽! 南哥平时挺机灵的一人儿,今天是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就是可能看手机屏幕看久了,有点累。” “噢。” 肖自南其实知道季清在给他使眼色,只不过故意逗弄小家伙罢了。 “师哥早安。” 肖自南在余风边上坐了下来,一只手撑在沙发上,给了余风一个早安吻。 余风拿起手中的剧本遮挡住了两人的脸,吻上了肖自南的唇。 季清的脸倏地一红。 妈呀,他哥也未免太会了吧?! 他的眼睛要瞎! 更过分的是,明明平时他要是一边打呵欠一边走路,他哥肯定要说他的,可是到了南哥这儿,他哥就跟没看见似的! 他哥未免也太双标了!!! 两人的唇瓣分开,余风这才放下手中的剧本,“早,想吃什么?” “你手受伤了。我去做吧。所以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咯,你想吃什么?” “我跟季清都吃过了。” “咦?就我一个人没吃了吗?” “嗯。” 季清:“……” 嗯? 他哥受伤了吗? 季清朝余风的手看去,果然在他哥左手上看见了止血贴,季清心底涌上一股懊恼,他之前竟然没发现他哥受伤了,还吃了他哥给他做的早餐! 但是这点愧疚在夫夫两人共同抛下他,齐齐携手去了厨房之后,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单身狗没人权!!! — “妈!我要搬回去!” 季清回到房间,就啪啪两下踢了脚上的拖鞋,盘腿坐在床上,给他妈季明明弹了视频通话过去。 闻言,季明明有些惊讶地道,“怎么了?你不是在你哥那里住的好好的吗?” “一点都不好!我哥他欺负人!” 欺负人? 余风? 季明明怎么也没办法把欺负人这三个字,同她那个行事沉稳的长子联系到一起。 “胡说八道。你哥哥那性子就算是你惹毛了他最多也只会不理你,根本就不会欺负你。说吧,这次又是你想要跟你哥要多少零花钱你哥没答应?” “我哥在我面前秀恩爱!!!!啊啊啊啊!妈妈,我不管,我要回家。” “是和那位肖自南先生么?他回江城了? “等会儿,妈,听你这意思……怎么你也知道我哥跟南哥在一起了啊?难道全世界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吗?!” 季清不可置信地问道。 他妈跟他哥平时根本就没怎么联系,他妈却比他还要早地知道他哥跟南哥交往的消息!!! “你哥的粉丝应该也不知道吧?放心吧,你肯定不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的。” 余夫人安慰人的方式总是如此特别。 季清悲从中来。 粉丝! 粉丝跟他能比吗? 他可是他哥嫡亲的弟弟,一同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亲兄弟! 他还是南哥的忘年交! 结果,他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了。 嘤嘤嘤! 季明明太了解她这个儿子的尿性了,无非就是弹视频跟她发个牢骚,这小子从小就崇拜他哥崇拜得紧,只要余风不赶这小子出来,季清就不可能真的舍得从他哥那里搬出来。 估计是当电灯泡的滋味不好受吧。 季明明在电话里安抚了小儿子几句,挂了视频通话后,想了想,给余风发了条信息。 — 早餐是肖自南跟余风一起做的。 因为马上就是吃中饭的时间了,因此肖自南也没做什么复杂的早餐,就是给自己煮了碗鸡蛋面。 余风负责下面,肖自南负责打蛋。 一碗鸡蛋面很快就做好了。 肖自南拨弄着面条,吹凉了往嘴里送。 “怎么了?” 刚才余风的手机响了,见男人看过信息之后,眼神朝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肖自南随意地问道。 “没什么,你先吃。” “噢。” 肖自南没有刨根问底,低头继续吃面。 吃完面,肖自南拦下要洗碗的余风,自己去把碗筷给洗了。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刚刚怎么了?是谁给你发了信息,而且跟我有关?” 南南太聪明了。 知道隐瞒不过,也没打算要隐瞒的余风,无奈点头,“嗯,我母亲发信息过来,询问你最近是否有时间,她说她想跟父亲一起请我们吃顿饭。这件事我之前跟你提过。” 肖自南:“……” 难怪这人要等他吃完面才跟他说,要是吃的时候就跟他说了,估计他要紧张地吃不下了。 “《荣宠》剧组那边的工作我已经全部完成了,手头上这个剧本还在写,不急着完稿。过年这段时间应该都比较有空。不过……你母亲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是师哥你说的吗?” 余风摇头。 两人默了默,然后齐齐地看了眼楼上季清的方向。 次卧,坐在电脑前,在等着游戏载入的季清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 肖自南有时间,不代表余风也有时间。 事实上,余风接下来的档期都非常满,按照他的行程要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七、八,档期才能空出来。 “要不这样吧,既然你要忙到过年那会儿才有空,也不用在外头吃饭了,不如除夕的时候请那孩子来老宅一趟,全家人一起吃顿便饭,守岁跨年,你觉得怎么样?” 听说儿子的档期都排到农历二十七、八了,季明明也没勉强,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让余风直接在过年的时候把人带回家里。 季明明发这条语音信息过来的时候,肖自南跟余风一起,就坐在沙发上。 在肖自南的认知里,能够养育出余风这样性子的母亲,应该是文静内敛的,听见语音那头干练好听的女声好一会儿没恍过神来。 这位余夫人好像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而且直接让余风带他回家什么的,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毕竟,在传统的观念里,邀请儿女的伴侣回家一起跨年和守岁的话,基本上就等同于默认了儿女的恋情。 — “你以为,我给不了你的,他就能够给得了你吗?余家是什么样的家庭?他们能够允许你一个男儿媳进门?你以为他会娶你吗?肖自南,五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在清城的时候,沈柏舟得知他在跟余风谈恋爱后曾经来找过他,也警告过他。 肖自南没有把沈柏舟警告的话放在心上,但是他也没办法否认,沈柏舟的顾虑是对的。 沈家发迹不过是近三代的事情,尚且如此在意沈柏舟找了一个男性伴侣,像是余家那样家大业大的名门望族,多半会更加在意血脉的传承,不会轻易接受余风找一个男子当伴侣。 想当初他跟沈柏舟刚结婚的第一年,连沈家的大门都没有迈进去过。 还是后来沈老爷子频频对他释放善意,沈家人才像是施恩一般,允许沈柏舟在过年的时候带他回老宅一起跨年守岁。 他其实心里是做好准备了的。 反正不管多艰难,他是无论如何都会跟师哥一辈子在一起的。 “南南,你的意思呢?” 余风握了握肖自南的手。 肖自南对于季夫人主动邀请他回余家过年依旧有一种不真实感,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发自内心疑惑地问道,“你们余家的门,这么好进的吗?”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嗯?” 余风眼露困惑。 “我的意思是,像你们沈家这样的家族,应该会对子孙找的伴侣要求比较严苛吧?” 余风手指弯曲,碰了碰肖自南的脸颊,认真地道,“你很好。” 余风想了想,又道,“我们家也只是普通的家庭,如果你见到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我的祖父祖母,你会发现,他们跟你认知中的长辈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肖自南:“……” 师哥你是不是对普通家庭这四个字有什么误解? 不是每一个富贵之家都能够被称之为名门望族。 余家能够在江城屹立百年,其声望是很多江城老牌世家都比不上的。 如果这样的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未免有过分低调或是变相夸耀的意思,但是这句话从余风嘴里说出,那么便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人是真的认为他的家庭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跟其他家庭没有任何区别。 余风说他家中的长辈只是寻常的普通长辈,跟他认知中的长辈一样没有什么不同,肖自南肯定是不信的。 而且,就算是普通长辈,大概……也不会喜欢家里的晚辈找他这样的“伴侣”—— 还没成年就离家出走,很早就结了婚,离婚又闹得沸沸扬扬,名声也就是这段时间好一些,之前可以说是声名狼藉。 就他这种条件,在长辈们看来绝对沾不上“好”这个字,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肖自南叹了口气,“师哥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余风亲了亲肖自南的额头,“放心。母亲既然开了口邀请你去家中做客,就说明她跟父亲已经接受你了。不会为难你的。爷爷奶奶也都是非常开明的人。你会跟他们相处愉快的。当然,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或者不想去,我也可以替你回绝了母亲。 换言之,一切都以肖自南的意愿为准。 余风话音刚落,肖自南就连忙抓住他的手,瞪圆了眼,“别。你母亲是长辈,哪有长辈都主动邀请我去你家里做客,我还推三阻四的道理,那样未免也太失礼了。 肖自南低声道,“你就……你就替我谢谢你母亲的邀请,就说,就说到时候叨扰了。” — 肖自南才搬进余风家里,两人才刚开始同居的生活,余风就因为工作的需要,要离开江城一趟,四天后才能回来。 “你最近好像一直在飞,会不会太辛苦了?” 明天就要走,余风在房间里收拾行李,肖自南则在边上替他把叠好的衣服给递过去,眉头微皱地道。 他们才刚刚从晖城回来,而且之前师哥也一直在全国各地到处飞。 这样总是奔波于各地,太辛苦了。 余风常年都有健身的习惯,他又生活作息规律,不晕车也不晕机,其实这点工作难度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真正难熬的,还是即将分隔两地的相思之苦。 余风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衣物,转过身抱住肖自南,“抱歉,让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却不能陪着你。这些工作都是年中就排好的。那时候,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会变得这样亲近。如果早知道……” 肖自南挑眉,“嗯?早知道什么?怎么不往下说下去了?” 余风低头,用鼻尖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如果在早知道我们的关系会变得这样亲近,我就不会把行程排得这么满。我会推掉大部分的工作。” 他会把时间更多地花在陪伴南南这件事上。 肖自南食指抬起余风的下巴,“听起来,很有些‘**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呀,余老师。” “等拍完《城南花开》我想我会渐渐地转为幕后。” 这还是两人交往以来,首次谈到关于以后职业规划的问题。 肖自南一愣。 他知道上辈子这人去高校进修了导演的课程,但是那是为了完成导演罗刚的遗作《城南花开》。 这辈子余风还没有进组,那场令剧组陷入危机的泥石流也还没发生,罗刚还没有因为网友的众口铄金而选择自杀,他想不到余风有什么理由要在这个时候忽然转为幕后。 肖自南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为什么?是因为我吗?你觉得如果你一直是演员这个身份的话,会影响到我的生活?还是你认为如果转为幕后的话,哪天我们公开以后,公众对我们的恋情的关注度就不会那么高?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话,我不希望你这么做。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放弃你最喜欢的事业。” “我承认,我想要转为幕后,确实有出于对我们未来的考量,我想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你,另外,也不想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在聚光灯下。但是其实我想要转为幕后的想法一直都有。出道到现在,我差不多每年都保持有1到3部的影视作品,很多类型的角色我都诠释过了。我想转幕后,是因为我想要体验一下,如果转变身份,我还能不能很好地完成我的工作。也算是不同的尝试吧。而且就算是要转为幕后,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提上议程的。” “我相信不管什么身份,师哥你一定都能够很好地完成的。” 余风惊讶地道,“南南你未免对我太有信心了。” 隔行隔山,他不认为如果他要转为幕后,能够一下子就完成身份上的转变。 “因为你是余风呀!” 肖自南是笑着说的,但是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戏谑,有的只是对眼前之人满满的信任。 “谢谢你,宝宝。” 余风感动地吻上肖自南的唇。 肖自南闭上眼,耳尖悄然红了。 宝宝这个称呼什么的,无论听多少次还是让人觉得……莫名羞耻!!! — 余风是早上六点的飞机。 肖自南昨天晚上临睡前特意调了闹钟,就是因为不想错过送余风去机场的时间。 肖自南睡觉有踢被子的习惯。 睡到一半觉得冷,手臂习惯性地抱住身旁的人取暖,伸手却扑了个空。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外面显然已经是天光大亮。 肖自南倏地坐起身。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拿床边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八点四十七分。 他睡过头了! 肖自南眉头微皱,他昨天睡觉前明明调了闹钟的…… 肖自南检查自己的手机,闹钟是关着的。 不必猜也知道,到底是谁关了他的手机闹钟。 肖自南郁闷。 余风到底是怎么知道他设了闹钟的? 既然已经是八点多了,师哥定然是早早就走了。 肖自南不由地懊恼,自己未免也睡得太沉了,师哥是什么时候走的,他竟然毫无所觉。 肖自南下了床,掀开窗帘。 肖自南在床头柜上,发现余风留下的字条——“抱歉,擅自关了你的闹钟。我知晓你是想要早起送我去机场。宝宝,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早餐我已经做好放在桌上了,记得吃。” 余风的字就如同他的人,清隽、俊逸。 在字条的末尾,还画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卡通小人图案,还在卡通小人的T恤上,写了“南南”两个字,竟然是肖自南的Q版卡通人物。 肖自南本来因为余风擅自关了他的闹钟,害他失去送他去机场的机会这件事多少有些不高兴,在看见这张字条还有这个Q版的卡通人物后是彻底没了脾气。 肖自南指尖触碰着字条上的字,还有那个卡通人物,这个人,怎么就能这么好呢? 尤其是这个Q版“南南”,是真的惊喜到他了。 他之前从来不知道,师哥竟然还会画Q版漫画。 肖自南知道粉丝们都有一双火眼金睛,在网上分享自己的私生活越多,就越容易翻车。 但是…… 这卡通人物真的是太可爱了! 肖自南拿手机对着余风留给他的字条拍了一张,编辑图片,把余风的字迹做了模糊处理,只留下清晰的Q版小人儿,上传到了微博上—— “怎么办?才分开,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肖自南知道余风有用小号刷他微博的习惯。 所以这条微博,依然是特意发给余风看的。 以前,在肖自南还不知道“有风自南”就是余风的马甲的时候,也曾好奇过马甲的另一端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那时候肖自南就猜测,这个“有风自南”的年纪不会太小。 因为他的谈吐跟很多见解不可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所能够拥有的。 他猜想过对方应该是一个医生或者是从事科研相关的工作,因为每次他发微博,“有风自南”很少会马上评论,最长的一次差不多隔了一周才给他评论。说明对方应该不经常上微博,或者是没办法经常上微博。 医生很忙,很有可能没办法经常刷手机,科研人员则更为神秘,很有可能因为一个实验或者是演算一个数据就得没日没夜地闭关。 哪里想到,竟然全猜错了。 肖自南本来打算发完微博就去洗漱,结果微博信息接二连三地跳了出来。 “啊啊啊!麻麻,我一大早起来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一碗狗粮从天而降!” “怪我醒得太早。我应该睡到晚上再起。这样我就不会被这一大碗狗粮砸得头晕目眩。” “宝宝???我过了十八岁,我爸妈都再没叫过我宝宝了。(╥╯^╰╥),都是叫我傻大壮。本大壮也想拥有一个会温柔地叫我宝宝,给我做早餐,还给我画Q版动漫的神仙男友。” “本宝宝也想拥有这样一个神仙男友。请问去哪里可以领到??!” “嗯……首先,你们得是性别……男?” “卧槽!楼上够狠!” “楼上够狠!!!” “楼上实狠!!!” — 自古评论区出人才。 肖自南成功地被自己留言区这些耍宝式的言论给逗笑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的评论区不再充斥着那些恶意的谩骂,就算是偶尔有几条不好的言论,也很快就会被刷下去。 好像……就是从他发了那条澄清跟余风的恋情的微博之后吧? 那次之后,才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过来了解他,而之后《荣宠》则让他的知名度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所以,南南是跟“哥夫”是同居了对吗?这是同居了吧?!妈呀,这进程会不会有点快啊?上一条微博才公开恋情。这么快就同居了?!!社会我南哥,人狠话不多!不愧是小师弟!!!” “不愧是小师弟。抱拳.jpg.+1” “不愧是小师弟。抱拳.jpg.+2。” “嗯……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呃……我有预感。姐妹你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不是我们想听的。所以,姐妹,既然你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不如你还是别讲了!” “求别讲!” “别讲了!!!” “别讲了!!!” “姐妹,BALL YOU!给我们唯粉留条生路吧。南南不火的时候,他连发一张剧组跟演员的合照,都要被骂不要脸,又蹭人家演员热度。后来,南南莫名其妙火了,一堆别家粉丝跑到留言下面继续追着南南骂。现在,我们南南终于从上一段婚姻的阴影当中走出来了。球球你们这个时候就不要带其他明星出场了好吗? 如果你们在朋友圈公布恋情,或者是分享你跟你现任的点滴,结果朋友圈一堆人刷你跟你之前的那些绯闻对象有关的事,你会高兴吗?我想‘哥夫’要是看见了也会不高兴的。祝福没有那么难的对不对?这里是南南的微博,希望大家以后评论不要再带其他明星出场了。狗粮难道不香吗?姐妹们,狗粮吃起来啊啊啊!” 肖自南仔细看了看这条长留言,ID非常熟悉,的确是他的老粉了。 嗯,不如回复下,算是给一直支持他的粉丝的福利? “肖自南”回复“南南这个磨人精”:上一段婚姻的阴影?不存在的。另外,你说得对,“有风自南”先生的醋劲非常大。也希望各位能够不要在我的留言下面刷其他艺人的名字。毕竟,生气的年长男人可是很难哄的呀。摊手~~~” “啊啊啊啊!!!!我似不似眼花?!我竟然被南南翻牌了!!!!我被翻牌了啊啊啊!” “划重点,年长!所以是年上攻吗?” “你们怎么就能知道‘有风自南’先生是个攻?也许是年上受呢?毕竟我家南南攻气十足!” “我家南南攻气十足+1!” 肖自南看着那两个顶着“余风宝贝过来吃薯片”,以及“最爱余风哥哥的小花呀!”的ID的两个粉丝,一时间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宝贝们,你们磕CP不换马甲的吗? 你们知道你们以上的留言非常有可能会被你们的爱豆给看见吗? 肖自南才这么想着,手机就收到一条最新评论,“有风自南”回复“肖自南”:“等我回来。” 肖自南眨了眨眼。 唔…… 真的很好奇师哥有没有看见他微博评论下面的留言呀。 — 余风这次要出去四天才回来,季清也出去工作去了。 别墅里有只肖自南一个人。 肖自南坐车回了趟御湖锦园,去取公寓里的手提。 余风不在家,肖自南就在房间或者是客厅里写稿。 晚上还是跟之前一样,维持着每天视频通话的习惯,有时候也会跟齐奚或是傅波发发信息,日子过得一点也不无聊。 说来也奇怪,以前他一个人住在星河湾,经常会觉得别墅太大太空了,大到让他觉得住在里面总是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余风位于阑珊苑的这栋别墅跟星河湾的那栋比起来面积差不多大,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觉得这房子太大。 每天早上起来,他会动手给自己磨一杯手磨咖啡,再给自己做一份早餐。 如果季清也在家,他则会做两人份的早餐,再顺手给做完运动的季清泡一杯奶,两个人一起享用早餐。 有时候没有灵感了,他就抱着手提,跑去季清的房间里一起玩游戏。 临近年底,家在外地的张妈请假回了老家,这几天肖自南跟季清两人都是轮流做饭。 余家的教育,从来没有君子远庖厨这一说。 因此不仅仅余风烧得一手好菜,季清其实厨艺也非常不错,而且很擅长西式料理。 而如果季清外出工作,只要是在本市,都会给肖自南带各种好吃的。 季清还是孩子心性,想也知道不可能总是记得要给他带吃的。 肖自南很清楚,季清对他的照顾背后是谁叮嘱的结果。 — 清晨,天光才微微泛亮。 一辆保姆车在阑珊苑一栋别墅门口停了下来。 房车的车门被推开,余风下了车。 “老板,需要我替您把行李拿进去吗?” 康师父把行李箱从后备箱取出来,转头问余风道。 “不用了。我自己拿进去就好。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您客气了。这是老康分内的事儿。那行李我给您放这?” 余风点头,“嗯。” 康师父跟余风说了一声之后,就转身上了车。 余风推着行李箱走到门口输入密码。 为了避免行李箱滚轮的声音把在楼上睡觉的青年给吵醒,余风一路拎着行李箱上了二楼。 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卧室里却没有看到青年的身影,就连床被都整整齐齐。 余风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他没听南南提及过最近有别的工作。 余风拨打了青年的电话。 手机铃声从门外传来。 余风手里拿着手机,循着声音一路来到了季清的房间门口。 —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季清以为是闹钟响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伸手推了推边上的肖自南,咕哝地道,“南,南哥,是不是你手机响了?” “不是。” 两人昨天玩游戏玩到凌晨两点多才睡。 铃声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根本不能驱散他的睡意分毫,肖自南把枕头盖在头上,继续睡。 这个时候才六点,两人也就才睡了三个多小时,自然是困得不行。 季清眼皮都黏在了一块儿,他一点也没反应过来肖自南这话有什么问题。 要知道,房间里既然只有他跟肖自南,手机铃声如果既不是他的,又不是肖自南的,那还能是谁的? 他含糊地“噢”了一声,被铃声吵得不行的他,拽过被子,整个脑袋也都罩进了被子里。 季清这么一拽,肖自南身上盖着的被子就全被抽走了。 季清睡觉从来就没有锁门的习惯。 余风拧开把手,推开门,开了房间的灯,看见的就是并排躺在床上的两人。 季清整个人包裹成了蝉蛹,一个人占据了大半张床,而青年躺在床的边沿,蜷缩着身子,枕头把脸都给罩住了。 余风走到床边。 忘了把手机给挂断。 于是房间里,手机铃声还在响着。 季清没肖自南那种深入睡眠的功夫,特么到底是谁的手机在响啊啊啊啊! 季清烦躁地一把掀开了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咦? 奇怪,房间里的灯怎么是亮着的? 季清有一瞬间的懵逼。 余光扫到就站在他床边的高大身影,季清差一点没忍住尖叫出声,他瞪圆了一双猫眼,“哥?!!!你……你是人是鬼?” 余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这么弱智的问题,是不可能期待余老师会回答的。 这么沉默寡言的,是他哥没错了。 等,等等…… 他哥?!!! 他哥回来了?!!!! 季清看了看睡在床上的肖自南,又看了看就站在他床边的余风,差点就给他亲哥跪下了,“哥,亲哥!!!你相信我!!!!我跟南哥之间是清白的。我们俩就是昨天一起通宵玩儿了下游戏!可能是太困了,我俩就这么睡着了。但我连南哥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我喜欢软妹纸!!!我是个钢铁直男,南哥在我眼里跟你是一样的,他就是我的亲哥哥!” 余风清晨下的飞机,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回到别墅,人无疑处于疲倦的状态。 季清这么叭叭叭个不停的,令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疼,余风不得不淡声道,“季清,闭嘴。” “哦。” 季清委屈巴巴地闭上了嘴。 哥哥,亲哥哥! 你信我,我真的对嫂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余风弯腰,把肖自南给抱了起来。 “哥~~~~” 声音那叫一个狗腿,眼神那叫一个湿漉漉。 他跟嫂子真的是清白的啊啊啊!!! “继续睡吧。” 余风抱着肖自南出了房间。 季清泪流满面。 被他哥捉J在床什么的,这让他还怎么睡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史上最惨小叔子~~~~ 心疼小季清一秒~~~ — 每天都匆匆忙忙传文,都忘了今天是元宵了。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阖家欢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余风把肖自南抱回了房间。 熟睡的青年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在被放到床上后,身体本能地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余风在床边坐了下来,“还装睡,嗯?” 床上,原本闭着眼的青年睁开了眼。 一点也没有装睡被拆穿后的心虚,肖自南手里抱着被子,眼里含着笑意问道,“师哥怎么知道我醒了?” 两人几天没有见面了,余风指尖眷恋地轻触肖自南的脸颊,“你的眼皮在动。” 一个人如果真的处于深度睡眠的状态,眼皮是不会动的,反之,十有□□就是在装睡了。 肖自南恍然地“啊”了一声,敢情他一开始就穿帮了。 肖自南眨了眨眼,眼神无辜,“我就是觉得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我是醒着的,小季清怕是会更尴尬。” 他没有跟余风解释他为什么会睡在季清房间里,因为前因后果小季清之前已经解释得非常清楚了。 两人相处了这么久,不至于这点信任都没有。 “嗯。” 他猜到了。 肖自南唇角勾笑。 这种彼此信任,心意相通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他握住余风的手,亲昵又依赖地在他的掌心蹭了蹭,“你回来了,真好。” 余风弯腰,在肖自南的唇上印上一吻,轻声地道,“嗯,我回来了。” 本来按照行程上的安排,余风应该今天晚上才会到家的。 不忍心留他一个人在家里等他,一心想要早点见到他,所以愣是压缩了行程,提前赶了回来。 肖自南闭上眼,在余风的唇要撤离的时候,搂住他的脖子,加深了两人之间的亲吻。 之前两人也有过分隔异地的时候,确切来说,两人从确定关系到现在一直处于聚少离多的状态。 但是这一次似乎跟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不同。 这是余风的家,他们是在余风的床上接吻。 不用担心相聚的时间太过匆忙,这一次,他们有的是时间,未来他们也会有无数个像是此刻这样温馨的时刻可以用来温存。 余风回应肖自南的亲吻,唇瓣摩挲着,贴合着,感受着只属于两人的温情。 两个人接了一会儿的吻,才分开。 余风嗓音微带着沙哑地问道,“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要。你陪我一起睡。” 肖自南拍了拍床边上的空位。 余风点头,“我去换下衣服。” 肖自南跟余风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在这人的身上,他经常会忽略这人出身名门这件事。因为这人无论是对环境,还是饮食几乎都不怎么挑剔,但是偶尔也能从一些小细节窥见一丝端倪。比如如果从外面回来,余风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先换衣服,从来不会穿着从外面穿回来的衣服在卧室里活动。这种讲究跟洁癖无关,应该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往往只有家境优越的环境下才能培养出这种讲究跟优雅。 余风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换洗的衣物。 肖自南躺在床上,转过头,光明正大地欣赏余风换衣服的全过程。 余风的身体曲线是非常漂亮的,身上的肌肉也是恰到好处,一切都刚刚好,简直是上帝最完美的艺术品。 肖自南不自觉地回想起他重生后第一次在余风床上醒来,不小心跟从洗手间出来的男人险些撞个满怀的场景。 “在想什么?” 余风扣上睡衣的扣子,走回床边,就看见肖自南微扬的唇角。 肖自南掀开被子,等余风躺进来后,他环抱住余风的腰身,仰起脸,“师哥还记得那次你跟小季清陪我喝酒。结果我喝醉了,你抱我回你的房间休息。第二天起来,我流鼻血的事情吗?” “记得。” 怎么可能会忘? 肖自南笑,“其实,我不是因为入秋了,天气干燥才流的鼻血。” 余风目露困惑,不太明白为什么青年会忽然提及这件事。 肖自南一眨不眨地盯着余风,“师哥想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流鼻血吗?” 余风的心跳忽然加快。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预感,预感南南的回答许是跟他有关。 “因为……不小心看见了活色生香的美男出浴图呀。” 肖自南咬上余风的下巴,吻上他的唇,手则探进余风衣服的下摆,如一条狡猾的滑蛇,在他的身上游走。 余风呼吸转深,他抓住那只作乱的手,眸光沉沉,“不困了?” 分开四天,余风当然渴望同恋人进行肌肤上的碰触的。 只不过对于他而言,南南能够有充足的睡眠的重要性要凌驾于其他诸如**之类的需求之上。 肖自南一只手放在余风的裤腰,带着蛊惑的语气轻声地道,“我们可以把事情办完了再睡?” 余风低头,吻上肖自南的唇,“如你所愿。” — 余风离开后,季清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季清毕竟还是少年心性,这孩子又一贯心大。 原本还担心哥哥把南哥抱回房间之后就会来找他算账,提心吊胆地等了半天,门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季清打了个呵欠,到底还是没忍住浓浓的睡意,身体往被窝里一躺,被子一卷,彻底睡了过去。 季清这一睡,就把一个上午都给睡了过去,直接睡到了中午,完美错过晨练。 当季清看见手机上显示的12:31分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完了,完了! 本来就已经因为跟南哥同床共枕这件事把他哥给得罪了,现在又睡到这么晚…… 想哭!!! 季清洗漱完,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 经过他哥房间的时候,季清停住了脚步。 他哥房间是关着的? 难道南哥还在睡? 季清完全没有往有可能是余风还在睡这件事上去联想,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哥那强到近乎变态的自律能力了。 反正他搬进来这么长的时间就没有见他哥赖过床。 季清胆战心惊地下了楼,做好随时都有可能被余风训话的心理准备。 下了楼,并没有在客厅里看见余风。 季清又分别去厨房还有琴房里找了找,都没有见到他哥的身影。 难道他哥就只是回来一下,就又出门了?! 这么说,他哥现在不在家了?! 太好了! 季清脚步轻松地上了楼,他“嘭”地一下推开余风卧室的房门,“南哥,起床啦,今天该轮到你做……” 余风浅眠。 季清一推开房门,他就醒了过来。 把肖自南那边的被子拉好,余风坐起身,他转过头,声音清冷地道,“季清,出去。” 季清:“!!!” 啊啊啊!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哥这个点竟然会是在床上啊啊啊!!! 季清以肉眼可见的慌张神情,笨手笨脚地关上了门。 此时此刻,季清的内心是绝望的。 完蛋了,他以后在家里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在他哥把他扫地出门之前,他要不要赶紧给他爸妈打个电话,让他爸妈过来把他接走先啊? 话又说回来,刚刚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哥好像跟南哥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吧? 虽说他哥跟南哥同居了,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肯定不可能只是一起看星星,月亮,谈诗词歌赋还有人生什么的…… 但是季清还是被脑海里的画面给冲击到了。 南哥的皮肤好白啊…… 还有,他都不知道他哥原来有这么欲的一面! “小心!” 听见他哥的声音,季清本能地身体一抖。 刚要下楼梯的他一脚踩空,身后,余风及时地拉了他一把,把他拽了回去。 “在想什么,走楼梯都这么不专心?” 余风眉头紧皱。 如果他来迟一步,或者动作再慢一步,阿清肯定非得滚下楼梯不可。 “我……没,没什么。对不起啊,哥。我错了。” 季清低着头,乖乖认错。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身体不舒服?” 余风探向季清的额头,关切地问道。 季清慌忙摇头,“没,没有。我没有生病,可能是刚睡醒,所以脸才会有点红。” 季清刚一说出口,就恨不得一拳把自己给打晕过去。 啊,他这不是不打自招呢么?! 这下好了,他哥知道他睡到大中午才起床了! 余风仔细观察了季清的脸色,确定他精神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应该真的没有生病,这才问道,“中午想要吃什么?” 咦? 季清眼露意外。 就这样? 他睡到中午才醒,他哥居然没说他,不但不说他,反而问他中午要吃什么? 季清立马狗腿地问道,“哥你要做饭吗?” “嗯。南南早餐没吃,等会儿醒来肚子该饿了,你想要吃什么?我一起做。” 好吧,原来是沾了嫂子的光。 嘤。 “都,都可以。哥做的我都喜欢。” 季清立马奉上一个彩虹屁。 余风抬手,在季清的头发上揉了揉,“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南南,事实上,我很高兴你们之间能够相处得这么融洽。但是,你们两个为了玩游戏一起熬夜这件事始终不可取,事后睡在一张床上更是不妥。下不为例。知道了吗?” 季清从小就很崇拜哥哥,但是小时候哥哥身体不好,又一直养在外公家,他见到哥哥的次数其实并不多。 兄弟两人稍微亲近一些,也就是他死皮赖脸非要搬来哥哥别墅后的事情。 但是他跟他哥年纪差距摆在那儿,他们两人从小又也不是一块儿长大的,他跟爸爸妈妈在爷爷奶奶家,他哥则长时间由外公抚养,他哥又性格沉稳持重,有时候季清都不怎么敢跟他哥说话,更别说撒娇了。 这还是头一次,他哥对他做这种亲昵的举动。 季清很没出息地红了眼,又抽了抽鼻子,“我知道了,哥。不会再有下次的。” 余风又揉了他的头一下,这才转身下了楼。 季清看着他哥离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他哥一个从来不会赖床的人,今天睡到这个点才起…… 季清不由地看了眼他哥紧闭的房门,脸颊更烫了。 他哥这么生猛的吗? — “哥,南哥好像还没睡醒,要不要我去叫他下楼吃饭?” 余风做好午饭,肖自南还没有从楼上下来。 季清自告奋勇。 余风把手中的盘子放到桌上,双手伸到后面,摘下身上素色的围裙,“不用了。你去盛饭,我去。” “噢。” 季清乖乖地去厨房盛饭去了。 余风上了楼,去叫肖自南起床吃饭。 肖自南整个身子都钻进被子里,声音从被子里发出来,“好困,我想再睡一会儿。” 余风掀开被子的一角,“吃过饭再睡。” “不要。吃过饭你肯定不会让我马上就躺下睡觉的。你肯定会说,吃了饭就躺床上不利于消化,长时间下去会对人体的脾胃造成负担什么的。” 肖自南可太了解余风这个养生老干部了。 其实余风是个没什么掌控欲的人,他一般不会干涉肖自南的生活,但是这种吃了饭就上床睡觉这件事,余老师是没办法接受的,所以通常他就会建议肖自南先跟他一起散个步,或者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会儿书,然后才会放肖自南去午睡。 事实证明,余风口中的吃过饭再睡,的确不是吃了饭后马上就睡的意思。 “季清还在楼下饿着肚子,等着我们一起下去用餐。起床,嗯?” “你抱我起来。” 肖自南伸出双手。 余风纵容地把人抱起,还是以抱小孩儿的那种姿势。 “喂!” 肖自南抗议地“喂”了一声,脸颊发烫,不是这种抱法好吗?! “搂住我。” 肖自南只好一边忍受着被婴儿抱这种羞耻的姿势,一边搂住余风的脖颈,以免从他的身上滑下来。 — 肖自南跟余风双双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季清可总算是彻底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望穿秋水。” 抱怨是不敢抱怨的。 “哥,南哥,你们的饭我都替你们给盛好了。” 季清脸上的笑容比见到粉丝们还要灿烂。 余风替肖自南拉开餐椅。 “谢谢你呀,小季清。” 肖自南向季清道谢的同时,也不忘转过脸,亲了余风的脸颊一口,“也谢谢师哥。” 桌上的这几道菜,他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 季清埋头吃饭。 他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背景板! — 吃过午饭,季清主动揽下了洗碗的活。 “怎么了?你哥说你了?” 平时叽叽喳喳的人,今天吃午饭的时候拢总就没怎么开口,肖自南在跟余风交换了个眼神之后,就推开厨房的门,走了进来。 两人年纪相仿,此前关系又一直不错,于是肖自南干脆省略了虚假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有。我哥就是说我不应该拉着你通宵游戏,更不该……我哥也没说错,本来这件事错就在我。” 肖自南没有弟弟。 但是他也曾经有过十七八岁的时候。 他不知道别人的十七八岁是什么样的,他只知道他的十七八岁是张扬的、乖戾的。 如果被批评,只怕未免会乖乖认错。 也不知道是余家的教育太好,还是季清性格使然,小季清明明是个人气偶像,又是含着金汤匙出身,身上不但没有任何骄纵的习气,反而乖得不可思议。 “宝贝,你可太乖了!” 肖自南一肘子勾住季清的脖子,在他的头发上使劲地撸了撸。 季清紧张兮兮地朝门外张望了一眼,生怕他哥看见,“南哥,南哥!您就饶了我吧。” “哈哈哈哈。” 肖自南哈哈大笑。 “哎呀!南哥你太讨厌了!我的发型都乱了!” 季清原本多少有点因为昨晚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跟肖自南这个“男嫂子”相处,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被肖自南这么一闹,他心底的那点小忐忑顿时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两个人又开始了日常玩闹。 — 临近年关,余风的行程排得非常满,别说是回家,睡眠几乎都没有保障。 肖自南自然心疼。 本来两个人晚上几乎每天都会视频的,为了让余风能够多点休息的时间,他连视频通话时间都尽可能地缩短了,每次都是赶紧赶人去睡觉。 周六就是除夕。 周三的这天,肖自南接到傅波的电话,问他要不要去他家里跟他一块儿过年。 傅波往年也打电话问肖自南要不要跟他一块儿守岁过年,不过也就是说说而已。 毕竟以前肖自南跟沈柏舟结婚了,过年肯定要在夫家过的,他就是看沈柏舟不爽,所以才千方百计怂恿肖自南抛弃沈柏舟,去跟他一起守岁过年。 今年不一样了,今年肖自南不是跟沈柏舟离婚了呢么。 傅波这次的邀请可谓是十分诚心的了,以至于被拒绝的时候,傅导顿时有些怀疑人生。 傅波在电话那头嚷嚷道,“不是,南瓜,你之前是有夫之夫,你要去沈家一起守岁过年我能理解。这你现在都已经是失婚人士了,你不过来跟我一起过年,你还能跟谁一起过年啊?别说是你那个男朋友噢,就算你男朋友平时可以陪你,到了大年三十,他也得回家陪他的长辈吧?” 肖自南叹了口气,“他的父母邀请我去他家跨年守岁,我答应了。” 傅波:“卧槽!你俩发展会不会太快了?这么快就见家长了?你确定了?就是这个人了,咱们不再看看了?” 肖自南低笑,“嗯。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傅波嫌弃地道:“咦,你他妈这笑的也太骚气了。” “滚。” “对了,我最近都忙晕了,都忘了问你,你们两个那事儿成了么?” “嗯,什么?” 肖自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电话那头,傅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问你们啪啪啪了没有啊。不过,都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是成了吧?怎么样,有爽到吗?” 肖自南:“他最近一直比较忙……” “那完了。你男人八成肾虚。” 肖自南低骂,“操。你他妈才肾虚。” “嘿。小爷肾不肾虚什么的,你要试一试吗?” “滚。” 傅波很猥琐地笑了几声,“你们两个小菜鸡。要不要小爷我给你送点儿秘籍过去?” 肖自南有点心动。 “成。不说话就是心动了?那你看,你是过来我这儿拿,还是我给你寄过去?” “你寄过来吧。我迟点把地址发给你。” “发地址给我?你不住在你自己家?不是,宝贝,你在微博里头透露你跟人同居,敢情不是你包养小奶狗,是小奶狗把你给包了?你那小奶狗家底不错啊!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房产了。” “嗯,他家里有矿。” “卧槽,真的假的?” 肖自南懒得回答这么智障的问题,他叮嘱到,“记得把东西寄给我。” “这么急啊?你那小奶狗不行啊,瞧把你给饿的。” 知道他要是再调侃下去,南瓜就要变暴躁南瓜了,傅波是见好就收,“成勒。你就等着收到惊喜吧!” 肖自南:“……” 但愿不是有惊无喜。 — 隔日,肖自南就收到了傅波发来的同城快递。 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盒子还不小,捧在手里面还有点重。 鉴于对傅波那家伙的节操的不信任感,肖自南在拿到快递之后,没敢直接在客厅就拆开。 “南哥,我做了双皮奶,你要不要尝一……南哥?” 季清端着双皮奶,从房里走出。 “我等会儿下楼吃。” 肖自南抱着包裹是头也不回地往楼上冲。 那模样,不像是怀里抱着包裹,倒像是抱着□□似的。 “奇怪,怎么南哥声音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劲,不会是病了吧?” 季清眉头微皱。 — 房间里,肖自南拿美术刀划开盒子上的胶布。 “XXX润滑液”几个字,成功地让肖自南红了耳尖。 强忍下极度的羞耻感,肖自南一样一样地把东西从包裹里取出。 除了有润滑液,还有抹那个地方的药膏,套子,可以说是一整个流程的设备都有了。 肖自南是全程红着脸,润滑液上面的使用说明以及注意事项的。 这还不是更绝的,更绝的是,盒子里面竟然还有一套女装!!! 傅波这个蛇精病!! 肖自南磨牙。 肖自南的本能反应是把这东西赶紧扔进垃圾桶,但是人都会有好奇心。 鬼使神差地,肖自南把那套女装展开,站在镜子前比了比。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肖自南发誓,他当年交毕业论文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操。 什么玩意儿! 丑死了! 一点也不好看。 肖自南正要把手中的女装给丢到地上,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我听季清说,你身体不舒——”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们余老师就是回来得这么及时。 嗯,从来没求过营养液~~~ 能,求一波吗??? 第72章 肖自南手里还拿着那套女装。 是一套定制版的水手服裙装,天蓝色水手领子,白色的裙身。 最大的看头在在于他背后镂空的蝴蝶结的设计,只要将背后的蝴蝶结轻轻一扯,衣服就会自动地脱落。 可巧,恰恰是出于好奇,肖自南一只手就在那蝴蝶结上放着。 于是,余风开门进来,看见的就是青年手里拿着一件镂空设计的裙子放在身前。 肖自南皮肤本来就白,蓝白的色调,称得他清朗可人,有一种介乎男性与女性之间,超脱性别的清朗跟干净。 四目相接。 对上余风那双明显错愕的眼睛,肖自南指尖紧紧地攥住手中的水手服,脸颊滚烫。 老天,让他原地去世吧! 师哥会不会认为他太放荡了? 余风反手,关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肖自南其实是有一瞬间的放松。 有一种该来的始终要来的感觉。 房间就这么大,反正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人定然是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部都看得差不多了。 在两人欢好的这件事上,肖自南一直都是主动的那一个。 他也有点想要知道,对于他们之间发生亲密关系的事情,余风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像傅波说得那样,因为没有经验,所以一直裹足不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余风先是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其中一瓶润滑液,拿在手里看了看。 再一看肖自南手里的水手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肖自南不躲、不避地迎上余风的目光。 男人脸上的表情太过平静,肖自南根本无法他脸上的神情判断出他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余风回到家中,听季清说肖自南身体不舒服。 说是他做好了双皮奶,南南都没吃。 一个人上楼挺长一段时间了,也没下来。 哪里想到…… 余风红着耳尖,弯腰收拾着地上的润滑液,把他们全部都装回纸盒里。 肖自南捏住蝴蝶结带子的指尖泛白。 他的脑子乱哄哄的。 他跟余风交往以来,两人从未有任何的矛盾,各方面都非常地契合。 他不明白,是什么让这人始终不肯跟他发展到最后一步。 散落在地上的润滑剂、避孕套,这些都足以传达出强烈的求欢的信号了,可是余风把润滑剂给放回了盒子里去。 这应该是等于变相地拒绝他的求欢的意思吧? 肖自南不得不往最坏处去想。 难道真的被傅波给说中了,在喜欢他之前,师哥其实是个直男? 所以他能够接受跟他拥抱、亲吻甚至是更亲密的事情,唯独对两人彻底结合这件事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人在情绪处于负面的时候,是极其容易钻牛角尖的。 手被牵住。 在肖自南的大脑做出反应之前,他的身体已经提前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甩开了余风的手。 肖自南没有勇气去看此时余风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微垂着眉眼,“对不起,能让我一个人待一下吗?” “南南?” 肖自南没有抬头,却也能够从余风的语气当中猜出对方的困惑,男人对于他为什么会发忽然发脾气这件事一定是莫名极了。 肖自南也觉得这样莫名其妙就发脾气的自己简直就是糟糕透了。 他在做什么? 因为求欢不得,所以就恼羞成怒?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手甩了也甩了…… 操。 肖自南对自己越不满意,就越不想开口说话。 他整个人都被一种低压所笼罩着。 余风就算是再迟钝,也察觉到肖自南此时处于一种不高兴的状态。 肖自南抬起肖自南的下巴。 “啪”地一声,余风的手被拍落。 清脆的声音,令两人同时一愣。 肖自南抿了抿唇,“对不起,我就是,想一个人待一下。”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同居的坏处来了。 一旦跟伴侣置气,根本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哪里。 这种无处可去的状态令肖自南更加烦躁。 余风攥住肖自南的手腕,他强行揽住肖自南的腰身,迫使他待在他的怀里,“南南,我们谈谈。” 肖自南试图将余风推开,后者纹丝不动。 肖自南的唇瓣抿得更紧了。 同样都是男人,这种力气上的差别这个时候令他是非常不爽的。 当然,肖自南不愿意承认的是,令极度不爽的原因还包括余风平时待他都是温存得不行,这次忽然对他这么强硬,他的心里能痛快才怪。 两人争执间,肖自南手中的水手服掉落在了地上。 余风弯腰去捡。 肖自南趁机这个时候越过他,疾步往门外走去。 不管去哪里都好,总之他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肖自南要开门出去,门锁拧了几次,却没能拧开。 余风手里拿着那件水手服,走了过来,他轻声地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把门反锁了。” 身前拿着女装比划的,这样可爱又羞涩的南南,他是不可能允许任何人看见的。 所以他反手把房门关上的同时,顺手也把门给反锁了。 肖自南在家没有锁门的习惯,搬到余风这里后就就更加没想过要锁门,所以反锁的功能他也从来没用过,竟然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成功地把门给打开。 余风从后面环抱住了他的腰身,“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是我太笨了,我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话,或者是做错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我这样笨,所以南南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好吗?” 三岁唐诗宋词倒背如流,五岁进少儿天才班。十五岁江城本科毕业,十六岁,研究生在读。至今这人的个人信息还贴在学校的荣誉榜上,是江城每届学弟、学妹们仰慕跟敬佩的对象。 这样的人,却口口声声说他只太笨了。 余风的姿态摆得这样低。 低到让肖自南根本不忍心再生这个人的气。 肖自南放在门锁上的手逐渐地松开。 余风感觉到青年在态度上的软化。 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敢将人给放开,生怕自己这一放,南南会趁着他一时不备,从他怀里挣脱。 两人交往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不愉快。 怀里的青年迟迟没有回应。 余风是真的慌了,“南……” “手疼不疼?” 肖自南忽然出声问道。 见青年终于肯再次跟自己说话了,余风高兴都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在意手背上的那点疼? 他摇头,“不疼。” “骗人。” 他刚才那一下用了多少的力道,他自己心里清楚。 “真的不……” 肖自南握住余风环在他腰间那只手,抬起,低头在余风被拍红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吻。 余风的心弦狠狠地颤了颤。 肖自南转过身,他抬起头,“对不起,师哥。你就当我刚才你就当我是在无理取闹吧。你也什么都别问了,我们就这样和好吧,成么?” 青年愿意和好,余风自然是求之不得。 但是肖自南不愿说出自己刚才为什么不高兴的原因,还是令余风有点不安,眼下为了不惹心上人不快,他也只好先答应下来,“好。” — “季清做了双皮奶,要下去吃吗?” 余风猜不出肖自南忽然发脾气的原因,他只会用他笨拙地方式去哄他的南南开心。 比如知道肖自南嗜好甜食,就像拿甜食来讨好他。 “嗯。好啊。” 肖自南笑着应下,笑容同平时并无二致,看上去是真的没有不高兴了。 余风的眉头却是微微地蹙起。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南南此时的心情并没有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这样好。 余风微拧。 就在余风分神的功夫,肖自南从余风的手里拿走那件水手服,连同地上拆开的包裹,一同往垃圾桶里扔。 “你做什么?” 余风瞥见了,他连忙制止了肖自南的动作,在肖自南把它们扔进垃圾桶之前那,及时地把东西给拿了走。 “不是今天才刚寄到的么?为什么要扔?” “因为用不到呀。” 既然都用不到,还留着作甚? 说这句话的时候,肖自南嘴角还是噙着笑意的,脸上也没有任何不高兴的表情。 在情感上一贯迟钝的余风,这一次终于开窍了一回。 他看了看手中的包裹,以及水手服,终于明白,为什么青年刚才反常的原因。 现在想来,好像就是从他把这些东西全部都装到包裹里之后,南南才开始不对劲的。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余风强迫自己沉住气,他试探性地问道,“为什么南南会认为这些东西用不到?” 这还需要问么? 他已经不记得前前后后,他都勾引了这人多少次了,每一次他们都是最多发展到互助,或者是口的程度,最后那一步始终没有跨过去。 “我下去吃双皮奶了啊。师哥你别忘了扔。” 肖自南也没有伸手要去抢回的意思。 他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转移话题的痕迹不要太明显。 余风把包裹放在了地上,连同那件水手服,一起放到纸盒里。 他握住了肖自南的手腕,“告诉我,南南为什么为什么会认为这些东西用不到?” 余风从来都不是刨根问底的人,他温柔且君子。 他也从来不会强迫肖自南回答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这一次,却是执拗地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肖自南保持了沉默。 余风在心底浅浅地叹了口气。 他想,他应该是猜对了。 — “你跟我来。” 余风牵着肖自南的手,来到床边。 他对肖自南道,“打开床头柜的第三个柜子。” 按照的套路,男主角忽然让女主角打开床头柜第几个抽屉什么的,往往里面都会放着托着戒指的丝绒盒。 现实生活里,不论男女,也不乏用这种方式制造惊喜的。 肖自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第三个柜子,心跳没出息地加快。 该不会真的是求婚戒指吧? 所以,在这人的观念里,第一次一定要留到洞房花烛夜的时候? “打开看看。” 余风在边上鼓励道。 肖自南迟疑地,缓缓地打开抽屉—— 不是戒指。 抽屉被装得满满当当,里面既有傅波寄过来的那个牌子的润滑液,避孕套,还有各种他没有见过的用品。 但是毫无疑问,它们跟傅波给他寄的包裹里的东西的功能应该是差不多的。 太错愕了。 肖自南完全没有办法想象,余风是在什么样情况下购得的这些用品,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怎么把它们一样一样给放在抽屉里的。 他们同居以来,只要是这人在家的日子,他们基本上是24小时都黏在一起。 所以这些东西,不会是他搬过来之后才买的,要不然一定会被他给察觉。 那么,这些东西只会是在他搬进来之前就已经在这个抽屉里了。 “你……” 他转过头,看向余风,后者的耳尖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我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的经验。我逛了很多论坛,也查了很多的资料。网上说如果主导的一方没有经验,承受的那一方就会比较受罪……” 余风顿了顿,他轻抚肖自南的脸颊,“我不想让你有任何的不适感。我想,或许我们第一次可以由你来主导。但是论坛上说,如果是承受方的话,第二天可能会身体不适,最好要休息个两、三天。你知道的,我最近一直比较忙,如果要休息两三天的话行程上不太允许。但是,你好像因此误会了些什么。我今天开始放假了,如果你想要,我可以……” 竟然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因为怕自己经验不足,伤了他,所以才会一直没有跟他进行到最后一步,甚至要将主导权交给他? 肖自南眼眶发热。 他一直都知道余风爱他。 每次他都以为这个人给的爱足够多了,可是这个男人还是轻易地让他知道,他还可以爱他更多!为他牺牲更多! 肖自南双手捧住了余风的脸颊,狠狠地吻了上去。 余风被肖自南的蛮力给撞得向后倒去。 身后就是床,余风躺在了柔软的床背上,“我还没有换衣……” 肖自南动手脱去余风身上的烟灰色羊绒衫衫,他的眼尾泛红,声音近乎低哑地道,“反正都要脱的,费那个功夫做什么?” 余风眸中划过一抹惊讶。 南南是现在就要的意思吗? 余风没有反抗,他红着耳尖,低声地道,“我去洗一洗。” 余风在网上查过资料,自然知道他们就这样是不行的,得事先做好充足的准备。 肖自南听明白了余风的意思。 他内心的紧张被一点也不比余风少,但是此时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菜鸡。 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人看起来比较老练不是? “一起。” 肖自南从床上下来,他把手伸给余风,拽他起身,还顺手从第三个抽屉拿了一瓶润滑液。 余风看见了,没有出言阻止。 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做好足够的各种理论知识的准备。 — 两个人一起进了浴室。 浴缸的水,渐渐地没过两人的脚踝。 有余风在,肖自南对浴缸并没有那样的排斥。 两人身上的衣物散落在了浴缸的边沿,肖自南把自己的手指与余风的相扣。 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个人都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浴缸的水,没过两人的腰身。 两人前后挨着。 肖自南从后面搂住余风的腰身,亲吻他的耳朵,他的后颈。 余风呼吸沉沉。 肖自南低低地笑了一声,“师哥很紧张么?” 余风鲜少撒谎,尤其是对肖自南,“嗯。” “闭上眼,闭上眼就不会紧张了。” 余风依言闭上了眼睛。 肖自南成功地骗得余风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离开余风的腰身,拿起浴缸边沿的瓶子,倒在了掌心。 操。 太他妈疼了。 肖自南发泄地在余风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齿尖划破肌肤,余风身体生理性地一颤。 “不许睁开眼。” 青年语气霸道,又似乎带着狠戾以及……痛苦? 余风下意识地就要睁开眼睛,听见青年的警告,只得依言照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南靠在了他的肩膀,耳边是青年喘气的声音。 余风像是终于明白过了青年方才这段时间一直在做什么。 他倏地转过身,“南南……” 肖自南额头上的汗早已将鬓角打湿,他的脸颊绯红,下唇都被咬出了齿痕,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脱力了一般,却对着余风笑了笑,“师哥,可以了。你来。” 余风眼尾泛红。 他心疼地抱住肖自南,他的唇瓣颤抖,他一下又一下地亲吻肖自南的额头,鼻尖,脸颊,“对不起……” “少废话。我告诉你啊,你今天要是再掉链子,就一辈子都别想再碰……” 肖自南语气凶狠。 可他此时满脸情潮,眼尾发红,哪里用半点凶狠的模样? 余风吻上了肖自南一张一合的嫣红的唇。 浴缸里的水圈一波一波地荡漾开去。 — 门口,季清捧着双皮奶,脸颊彤红。 因为上一次,冒冒失失地闯进房间被他哥给说了,这次季清没有再冒然地推门进去。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听墙脚的! 他就是看他哥怎么上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下来,担心南哥是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所以才…… 季清拖着绵软的双腿,游魂似地飘回了房间。 这一天天的,日子过得太特么刺激了! 季清泄愤似地,一口一口地挖着杯子里的双皮奶,哼,都不吃,他自己吃! — 两个的澡基本上是白洗了。 余风又给他们两人一起又冲了一下,才用浴巾将肖自南整个人罩住,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肖自南出了浴缸。 肖自南被放到穿上,余风将他的身体擦干。 肖自南像个婴儿一样,连个手指头都没有动过。 身上的水珠还能躺着擦干净,吹头发要是还躺着就不行了。 余风就跟对待易碎珍品似的,小心翼翼地将肖自南从床上扶起,又给他拿了枕头竖起,好让他的腰有着力的地方,能够靠着舒服一些。 然而,在余风扶着肖自南坐下去的时候,还是疼得他“嘶”了口气。 余风脸色微变,“还是很疼?” 肖自南没有办法骗余风说不疼了。 就算是他这么说了,这人也不会信的。 肖自南的小指勾了勾余风的小指,“师哥,不是你的问题。 余风的唇色苍白,脸色看起来竟然比肖自南还要难看,他脸色凝重地道,“你当时哭得嗓子都哑了。” 就是他的问题。 他查过资料,如果是非常有经验的主导方,会让承受方非常地舒服。 但是,偏偏他…… 只是那时候她没有办法停下来,如果他停下来,那前面南南的牺牲跟努力就全白费了。 肖自南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能够用这么一本正经地话,讲出这种让人面红耳赤的话来的。 肖自南红着脸,他轻咳了一声,“我当时哭,不仅仅全是因为疼……” 余风垂下眼睑,“你在安慰我。” 肖自南:“……” 看来他男朋友似乎在这方面没什么信心啊。 肖自南很忧虑,难道要主动说他后来不但不疼,还……很爽么? 别了吧? 刚才那句“事后感”就让他老脸一红了。 “我去拿吹风机。” 余风直松开肖自南,起身去拿吹风机。 糟糕! 男人要是在这方面的能力不太自信可不是件好事啊! 肖自南忙拉住了余风的手,再一次强调道,“师哥,我没骗你。” “嗯。” 肖自南:“……” 大宝贝,你这“嗯”的有点敷衍啊! 肖自南眯起了眼,“师哥你不相信我?” “我没有,你的头发还没干,我去……” “坐下。” 肖自南一记眼风扫过去,余风只好配合地坐下了。 别看肖自南刚才那一声“坐下”喊得还挺有气势,真的要解释什么的时候,又有点放不开了…… 操。 人类真他妈是矛盾的动物。 肖自南使劲地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颊。 余风被肖自南忽然使劲揉自己脸颊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他伸手制止肖自南的动作,眉头皱起,“南南,你这是做什……” 操! 豁出去了! 肖自南可劲地拽住余风的手,一鼓作气地道,“我当时之所以痛到爆哭,是因为我他妈也是第一次!现在,听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答应我,宝贝们!!!低调,低调!!!! 咳,求一波营养液。 谁让我是,索求无度的女人~~~ 第73章 第,一次? 余风怔在原地。 他确定,南南所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够听得懂,但偏偏组合在一起令他一时间没能明白大脑所接收的信息。 “什么,意思?” 余风听见自己声音沙哑地问道。 肖自南郁结。 这种事情要怎么开口呢? 告诉这人,他之前的婚姻根本是有名无实,沈柏舟把他当成了安景的替身,这么多年来,他的心中始终栖息着他的白月光,根本不屑碰他这个仿品,所以直到现在他也还是个雏,他的经验并没有比他丰富? 被人当成替身的滋味并不好受。 旧事重提,无疑等于将伤口再一次血淋淋地剖开。 将肖自南眉间的阴郁看在眼里,余风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一个十分糟糕地问题。 “抱歉,我太笨了。总是轻易惹你不高兴。如果我问了什么糟糕的问题,请你原谅我。” 余风抱住肖自南,手臂不自觉地用力。 从这个拥抱当中,肖自南都能够感觉到这人有多紧张。 应该是他之前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吓到他了吧? 肖自南离开余风的怀抱。瞪了他一眼,“又不关你的事,你怎么这么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余风认真地道,“你就是我的责任。” 肖自南感觉自己身上的热意又再一次控制不住地朝脸上涌去了。 这个人…… 这是让人一点抵挡的能力都没有。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师哥你还是先去把吹风机拿过来吧。” 头发湿漉漉的滋味的确不太好受,还有吸收了他身上水珠的浴巾裹在身上,也开始有点发冷。 “阿嚏——” 肖自南打了个喷嚏。 余风脸色微变。 “我现在就去拿吹风机。” 余风眼底闪过一抹懊恼,怪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等等——” 肖自南拽住了要起身的余风的手,他的食指指尖点上余风微皱的眉峰,摊平,“好了。只是打个喷嚏而已,不用这么紧张吧?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去啊,本来你就是要去拿电风吹给我吹头发,是我把你给叫住,让你坐下的。去吧,不许再皱眉了啊。” 余风极低地“嗯”了一声,他充满歉意地亲吻了下肖自南的额头,“等我。” — 肖自南的指尖轻抚自己额头方才被吻过的地放,唇角上扬。 老天待他真的不薄,不是么? 肖自南没有处男情节,他从来没有觉得第一次一定要留给自己的丈夫。 男女之事同吃饭、喝水一样,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如果两人的感情到位,那么一切也便都水到渠成。 然而此时此刻,肖自南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头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的满足—— 他们的第一次都属于彼此,真好。 这种彼此成长、彼此探索的美好,太珍贵了。 余风拿了吹风机回来,吹风机的热风吹拂在他的发顶,梳理着他发梢的指尖那样温柔,令肖自南很是有些昏昏欲睡。 余风按掉吹风机的开关,看见的就是青年脑袋靠在枕头上,睡眼惺忪的模样。 “很累?” 肖自南本来的确快要睡着了,听见余风的这个问题,他缓缓地勾起唇,视线意有所指地朝余风只围了条浴巾的腰际看了过去,别有深意地道,“如果要说累的话,真正累的人应该是师兄吧?” 肖自南眨巴眨巴眼,像是纯粹好奇地追问道,“师兄你累吗?” 坏,还是肖自南你最坏。 余风一贯说不过他,“我去给你拿睡衣。” 肖自南搬进来后,余风的衣柜跟衣帽间就腾出了一半,一部分装他自己的衣服,一部分的给肖自南用。 余风熟练地走到其中的一个柜之前,打开,从里面取来肖自南的睡衣跟内裤,给青年换上。 穿衣服的时候还好,穿裤子的时候,肖自南可是遭了大罪。 穿裤子免不了需要双腿的配合,肖自南腿只要一动,腰部还有某处不可言说的部位就传来难以言说的痛苦。 痛得肖自南差点没有直接飙泪。 “抱歉——” 余风脸上满是歉疚。 青年是他从浴缸里抱出的,又是他亲手擦的身体,余风自然比谁都清楚南南现在腰际的两侧是怎样一副惨目忍睹的景象。 “抱歉,是我当时太用力了……” 那个时候他太紧张了,偏偏大脑又处于一种嫉妒兴奋的状态。 大脑在极度紧张跟嫉妒兴奋的双重的爆炸性的刺激下,他根本没办法思考,扶在南南腰间的力道就失了控。 “是有点太用力了,我当时都以为自己的腰要断了。” 肖自南点头,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让这人越心疼越好,看他下次还要不要那样用力。 余风耳尖滴血,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现在什么都不敢保证,就怕…… 自己下次还会失控。 “我扶你趴下,我先给你抹药。” 肖自南也没矫情,直接配合着余风趴下了。 他那个地方必须得上药,要是不上药,估计要发炎。 余风替肖自南抹了药,又伸手在肖自南的腰部,轻轻地揉捏了几下。 尽管余风的力道已经放轻到不能再轻,肖自南还是疼得狠狠抽了一口凉气。 “我不要了,太疼了!” “别喊。” 余风捂住了肖自南的嘴,声音沙哑地不像话。 余风鲜少会有这样冒失的,甚至是近乎是幼稚的举动。 接触到青年促狭的目光,余风耳尖发红。 肖自南“唔唔”了几声,示意余风先把他的手给放开。 捂住肖自南的嘴巴,完全还是余风下意识地举动,并非有意为之。 听见声音,余风他连忙松开了手,“抱歉——” 他今天的表现大概是真的有点糟糕。 肖自南盯着余风的那条浴巾,勾了勾唇,“起了反应了。” 轮廓还挺明显。 余风耳朵上的红潮蔓延至脸庞。 肖自南只瞥了一眼,就又扭过了头,傲娇地道,“憋着吧。我现在身体真的不行。” 余风:“嗯,我知道。” 就算是南南同意,他也不会有什么举动。 南南的身体需要休息。 肖自南打了个呵欠。 看出青年的睡衣,余风摸了摸肖自南的头,“先别睡,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 肖自南摇了摇头,“别忙了,我现在也没什么吃东西的胃口。” 他刚才撒了谎。 他的身体不仅仅是疼,的确还非常累。 明明攻方应该更累的才对。 日常嫉妒某人体力。 转念一想,师哥体力好得便宜的人还不是他么,心里这才又舒坦了一些。 “师哥你再给我揉揉吧。” 肖自南拉着余风的手,放在他的腰际。 他的腰是真的很酸。 “那你不许……” 余风的话说到一半,又觉得南南多半也不会听自己的。 只好也就不说了。 肖自南转过头,“不许什么?是不许喊,还是不许发出任何的声音?” 余风无奈,他的双手放在肖自南后腰,按了起来,“随意吧。你高兴就好。” 肖自南“哼唧”了一声,转过头,这还差不多。 肖自南没有再说话。 就在余风以为肖自南已经因为太困了,睡着了的时候,只听青年淡淡地道,“他从来没碰过我。” 余风心下错愕,手中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意识到他此刻任何的反应都有可能会伤到青年的自尊,余风没有冒然地开口。 “别停呀。” 肖自南催促,示意余风按摩的动作继续。 “你知道的,我大学的时候经济状况不好,需要到处打工才能叫得上学费以及维持我日常的生活开销。我是在会所打工的时候认识的沈柏舟。我那时候……总之还是社会经验浅了一些,着了道,被下了药。” 在肖自南说到这里的时候,余风按压他腰部的动作倏地加重了力道。 肖自南咬住了唇,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声。 “师哥,要不,你还是先别按了吧。” 肖自南含着水光,扭过头。 余风忙松了手上的力道,“抱歉。我会注意。” 肖自南:“……” 还是有点害怕。 “那我……继续?” “嗯。” 肖自南趴在枕头上,余风继续替他揉着腰部,“我被了药,好不容易逃出包厢,撞上了沈柏舟。是他出面,替我摆平了会所的经理,还有那个当时纠缠住我的客人。他把我带走,只是给我开了间房间,让我自己待在浴缸里,等药效过去,却一下都没有碰过我。那种情况下……我当时真的确是既感激又……” 肖自南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在你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出现在你身边,将你从绝望的境地当中解救了出来,更难能可贵的是那个人竟然没有趁火打劫,在这种情况下,对一个人产生好感,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本来肖自南还担心自己这一番话,会不会又令余风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以致他的腰又要跟着受罪。 好在,余风一贯说到做到,除了刚才力道有点没控制住,接下来力道都刚刚好。 肖自南也就放心地继续往下说了,“那天之后我就从那家会所辞了职。没想到,我去别家会所的时候又遇上了他。他点了我的时间,却没让我替他按摩,仿佛仅仅只是为了花钱看一眼我。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对另外一个人好的。沈柏舟不可能图我身子,因为那次我被下药他也没碰过我。更不可能图我的钱了,能够出入高级会所,令会所经经理都忌惮三分的人不可能看上我那点稀薄的存款。 既然不是图我的身子,也不是图我的钱,我自然也就认为,他是看上我这个人了。所以,在我因为感冒没去上班,他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在我宿舍楼下,让我下去一趟。当他把买来的感冒药递给我的时候,我就直接问了他,是不是喜欢我。他当时没有回答。可笑,我将他的沉默当成了误人,我主动亲了他,他没有推开我。我们就那样确定了关系。他当时在娱乐圈已经是小有名气,行程很满,所以我们交往的时候一直都是聚少离多。 沈柏舟先提的结婚,我傻傻地以为他是为了能够多一点跟我相处的时间,欢喜地答应了。 领证的当天,他因为工作的需要出差去了。之后,我们各自一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始终也没有…… 听起来是不是很荒唐,很可笑?一对结婚五年的夫夫,竟然始终没有负距离地接触过对方。” 这是余风第一次了解肖自南跟沈柏舟当初交往的始末。 余风没有吃味,他是个非常成熟且包容的男人,他十分清楚,南南跟沈柏舟已经成为了过去。 他听得极为认真。 当听到肖自南跟沈柏舟因为太忙,以致结婚五年都没有负距离接触过对方,余风自然是错愕的。 他没有办法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的评价。 夫夫两人结婚五年没有行婚姻之实在听起来确实是匪夷所思。 听见肖自南这句带着浓浓自嘲意味的问题,余风没有急于出言安慰,他将手扣住肖自南放在头顶上方的手,亲昵地吻了吻她的脸颊,“都过去了。” “嗯,是啊。都过去了。” 肖自南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容,“我也以为这是故事的全部了。直到……沈柏舟跟安景的视频爆出。安景不是沈柏舟的新欢,恰恰相反。安景是沈柏舟的旧爱,是他的初恋,是他这么多年来念念不能忘的白月光。 他当年之所以在会所为了我这个陌生人挺身而出,不是他正义感爆棚,也不是他对我这个陌生人心生同情,仅仅只是因为五年前的我同安景有那么几分外貌以及气质上的相近。 他跟我结婚,也是为了逼当年不告而别的安景回国。只不过他失算了,安景并没有因为听说他结婚就从国外赶回。但是婚都已经结了,沈家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率性同我结婚,又在短期内同我离婚的。所以他只能勉强继续维持跟我的婚姻关系。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在那桩婚姻里头,我的存在,于沈柏舟而言根本就只是替身的存在。他心中有白月光,还想着同安景破镜重圆,自然是不屑碰我,也不能碰我的了。毕竟,要是碰了我,无异于断了他跟安景重修旧好的那点可能性。 我跟你说这么多……不是为了跟你交代什么,更不是对过去还耿耿于怀。我只是,因为师哥你好像也误会了什么,所以我只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一次性同你说个明白。你现在明白了么?” 余风睫毛轻颤。 他低低地“嗯”一声,又下意识地道,“抱……” 如果在南南告诉他,他是第一次,而他什么都没有追问,南南也就不必再把过去的伤口撕扯开来,只为解开他的心结。 肖自南忍着身体上强烈的不适,扭过身子,点住了余风的唇,“好啦。你今天‘抱歉’这两个字说得有点多噢。比起‘抱歉’这两个字,我比较喜欢听你说关于三个字的内容。” 没有任何的迟疑,余风吻上肖自南的唇,唇瓣摩挲间,“我爱你。” 肖自南眉峰微挑,像是全世界最为富庶的国王,骄傲地轻抬下巴,“嗯哼。我知道。” — 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在余风替他按摩的过程中,肖自南就睡着了。 就连睡觉,肖自南都采用的趴着的姿势。 余风自然是心疼不已,心想,下一次他无论如何也得控制一下自己,不能再这么失控了。 他吻了吻肖自南的耳朵,替他盖上被子,自己换上替肖自南将被子盖好。 去柜子里取出一套休闲服换上,余风下了楼,为他跟季清两人准备晚餐。 晚餐做好的时候,余风上楼,去敲季清的门让他下来吃饭。 季清跟余风一起下了楼,没在客厅里见到肖自南,下意识地问道,“哥,南哥吃过了吗?” “没有。南南睡着了。迟点我再另外给他做吃的端上去。” 季清本来要去厨房打饭,闻言,猛地反应过来些什么。 他脸颊爆红。 天惹。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某些人长了一张清心寡欲的脸,骨子里……哼哼。 — 余风是被怀里的人不正常的体温给热醒的。 余风当即开了灯。 青年的脸颊明显有不正常的红潮。 余风从柜子里取了医药箱,拿出耳温枪。 量了体温,三十九度三。 余风当即脸色微变。 “南南,南南……” 余风唤醒肖自南,“南南,你发烧了,我们必须得去医院一趟。” 肖自南这个时候虽然烧得迷迷糊糊的,听见医院两个字,还是本能地拒绝,“不,不去医院。” “南南……” “我不想被人围观我的……总之我不要去医院!” 肖自南羞愤地道。 去了医院,医生肯定要为他检查身体,一看他身上的痕迹,那些见多识广的医生定然会猜测出他发烧的真正原因,免不了要对他的身体进行一番更为细致的检查。 老天,如果要被人围观他,那他还不如就这样烧下去! 肖自南也没有想要拿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的意思,他微微沙哑着嗓子道,“家里有退烧药跟消炎的吧?给我吃一片,应该烧就能退了。” 余风嘴唇抿起。 家里的确有常年备着退烧药跟消炎药这两种常用药。 但是…… 余风严肃地道,“晚上,我们就先观察这一个晚上。如果到了明天早上,你的烧还没有退下去,你必须得跟我去一趟医院,知道了吗?” 肖自南“嗯嗯,啊啊”地敷衍地嗯了嗯。 反正只要今天晚上不让他去医院就成。 至于明天么,最好是烧已经退了,如果没退……当然是想办法再抵赖过去。 医药箱就放在床边的地上,余风从里面找出退烧药跟消炎药,给肖自南倒了杯温水,扶他起来,喂他吃药。 肖自南看着余风掌心里的药丸,就一阵心底发怵。 药丸卡在喉咙里那种苦味太特么**了。 可刚才是他自己主动说要吃药的。 肖自南只能狠狠下,一鼓作气,把药丸都放进了嘴巴里,赶紧把水喝下。 肖自南每次吃药,必然会有卡在喉间的那么一个过程。 果不其然,药丸再一次卡在了喉咙里。 肖自南只好拼命地灌水。 “咳咳咳咳……” 喝得太急,呛到了。 苦味霸占着整个味蕾。 肖自南眼尾都渗出了泪。 余风一边替他轻抚着背,替他顺气,一面抽过纸巾,替他把嘴角的水渍擦了,心疼不已。 早知道南南会这么难受,那个时候他就应该坚持由他来当承受的那一方。 “别,别瞎想。如果换成是我来,或许你不会发烧,但那一定不是我表现得比你好的缘故,而是你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好过我。而且,我敢肯定,如果换成是我来主导,我们一定不会有那样的快乐。这种事情,当然是以快乐为宗旨嘛。我也不喜欢当主导的那一个,累人。所以,不许瞎想了,嗯?” 肖自南曾经以阿飘的形态,旁观了余风的生活那么多年。 余风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的变化,自然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沾了汗渍的鬓角,蹭了蹭余风的脖颈。 余风心疼地摸了摸肖自南的头发,眼眶微红,“嗯。” “身上都是汗,师哥你先给我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吧。” “我先给你把身体擦一下,再替你把衣服换上,这样身上会舒爽一些。嗯?” 有人伺候,肖自南当然不反对啦,他打了个呵欠,“嗯。” 余风打来一盆水,给肖自南擦了身体,又替他把衣服给换上。 等余风给肖自南换上衣服之后,没过多久,肖自南就又睡着了。 夜里,肖自南高烧一直反反复复。 这一整晚,余风没敢怎么合眼,每隔三个小时就量一次体温,擦身体,再替肖自南将被汗水打湿的衣服换下。 天光,一点一点地变亮。 凌晨三点的时候,肖自南的烧已经有退下去的迹象,三哥小时过去,肖自南又再一次烧了起来。 余风当机立断,把在睡觉的季清给叫醒,让他负责开车。 听说肖自南发了一夜的高烧,季清吓了一跳。 什么都来不及问,连忙跑进房间去换衣服,拿着车钥匙就飞奔下了楼。 在跑下楼梯的时候,还跑掉了一只脱鞋。 余风已经换好外出服,给肖自南披了件羽绒外套,抱着他从楼上下来。 三人驱车前往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南南跟师哥两个人,终于把什么都说开啦~~~ — 今天是上班族们上班的第一天呀~~~ 希望大家出门都做好防护,平安出行!!! 希望每个小可爱都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第74章 肖自南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 肖自南眉头微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生的缘故,以至于他的身体也发生了某种蝴蝶效应上的变化。 他现在的身体比他上辈子的要羸弱多了。 上辈子他鲜少感冒发烧,就算是偶尔生病,也总是能够不药而愈,抵抗力非常得好。 重生之后他的身体却大不如前。 身体不但因为上辈子对车祸的深切恐惧出现了应激障碍的反应,喝个酒还能喝出急性肠胃炎,现在还发烧了。以前他发烧可是喝几杯热水,再睡一觉就能自行痊愈的体质…… 他现在出现在医院,足够说明他昨天晚上的烧并没有退下去,要不然以师哥的性子,既然已经允诺了烧退了就不会再勉强他来医院,就不可能会出尔反尔。 他的手背上戳着吊针,输液还剩下五分之一的量。 视线下移,就瞥见了趴在床旁,双目阖上的余风。 余风眼窝处有两轮较深的黑眼圈,想来昨天晚上为了照顾他根本就没怎么合过眼。男人的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渣。 余风生活规律,一贯起得早。 肖自南每次睡醒时,余风都是早就已经醒了。 两人交往以来,肖自南还是头一回醒来见到余风还在熟睡的模样。 是既心疼,又有些新奇。 心疼自然是因为这人定然是太累了,才会就这么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新奇是因为,他此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师哥还是……易长胡子的体质。 所以他平时早上起来,看见的那个下巴干净清爽的余风,是因为男人一早起来就已经刮过胡子了么? 对于两三天都不刮胡子,胡子也不怎么长的肖自南而言,不过一晚上就长了一圈青色胡渣的余风无疑是十分新奇的。 听说毛发旺盛的人,那方面也比较强悍而持久。 啧。 肖自南揉了揉自己的腰,头一次觉得太过强悍持久不是什么太过美好的词。 肖自南先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带着些许新奇,用掌心轻轻地摩挲着余风的胡渣……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醒我?” 方才还双目阖着,睡得挺熟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 余风反手扣住肖自南的五指,与自己的十指交握。 “刚——” 肖自南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上一次,肖自南胃溃疡昏迷了一个晚上,醒来时声音也是基本上就跟车祸现场似的。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糟糕。 至少上一次他就是说话嗓音难听了一点,而这次是张口说话就觉得喉咙疼得厉害。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肖自南干脆不说话了。 他松开了余风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摇了摇头,意思是喉咙不舒服,不说了。 “喉咙不舒服,不想说话?” 肖自南竖起大拇指,给余风手动比了个赞。 余风伸手,在肖自南的额头探了探,南南的体温没有升上去。 余风微拧的眉头总算得以舒缓。 贴在肖自南额头的那只手被握住,肖自南另一只手贴在脸侧,歪了歪脑袋,比了比他自己,又比了比余风,意思是,余风是不是被他给弄醒了。 上一次在清城,肖自南因为饮酒过度的缘故,突发胃溃疡,第二天醒来嗓音都是哑的,但不管怎么样,好歹还能够开口说话,这一次却是只能用肢体语言,连比带划的来表达自己想要说的内容,余风心疼不已。 余风摸了摸肖自南的头发,他摇了摇头,关切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肖自南拉着他握住的余风的那只手,放在他的腰间,又往下移了移,意思是还是这两个地方酸疼。 余风原本对青年是满心的愧疚,因为他这一个动作,耳尖染上一层薄薄的殷红,愧疚当中俨然夹杂了些许的赧意。 肖自南是个但凡身体舒服一点,就不知道安分两个字怎么写的人。 他用手肘撑起身体坐直,“啵”地在余风的耳尖上亲了亲。 “叩叩叩——” 有人敲门。 “应该是医生过来查房了。” 对上肖自南困惑的眼神,余风先是轻声地解释了一句,这才对门外的人道,“请进。” 余风的猜测是对的,的确是肖自南的主治医生过来查房了。 不过来的人不止主治医生一个,身后还跟着一对相貌惹眼,气质还很出众的中年夫妇。 妇人的手里还捧着一束漂亮的花束。 很多年前,肖自南还住在徐维厚徐老先生在江大家属楼的院子里的时候,是见过余风的父母的。 余安跟季明明夫妻二人的长相,是见过一眼,就绝对不会轻易忘记的那一类。 肖自南认出了夫妇二人。 他握着余风的手,倏地抓紧。 一时间,肖自南抓着余风的那只手,是松开也不是,继续握着也不是。 余风的眼底亦是闪过一抹意外,对于父母的到来,他事先也并不知情。 想来应当是季清将南南住院的事情透露给了父母,父母这才特意来了医院一趟。 “杨叔。父亲、母亲。” 余风起身,依次对进房的三人打过招呼。 杨守成,季明明以及余安三人也分别朝余风点了点头。 之后,余安,季明明夫妇二人的视线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病床上,也就是肖自南的身上。 收到夫妇二人的视线,肖自南脸皮一阵发烫。 “伯父、伯……” 出于礼节,肖自南下意识地出声唤人。 除了伯父两个字尚且只能够勉强听得清,伯母两个字更是沙哑得不像话。 肖自南自己听了都觉得刺耳得很。 季明明眼露意外,应该是完全没弄明白为什么肖自南会说不了话。 余安则一脸平静,脸上倒是没有流露出什么心绪。 即便如此,肖自南还是尴尬到不行。 他只能竭力控制住涌上脸庞的热意。 他发烧了么,发烧本来就会引发喉咙的不适,说不出话也是正常的。 肖自南拼命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朝余安跟季明明夫妻二人欠了欠身,勉强算是对夫妻二人见了礼。 余安点头,季明明则回以微笑。 季明明唇角噙着温婉的笑意,眼底却闪过一抹担忧。 季明明多年前见过肖自南。 可毕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记忆当中,依稀记得住在自己父亲院子里的是一个长相白净的少年,性子挺安静的。 但是那个时候少年虽然不说身体多健硕,但至少挺健康的一个孩子。 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太过……瘦弱了一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年还在发烧的缘故,面色瞧着不大好,透着一股子羸弱之气…… 季明明将买来的花束插到病床旁边那个透明的玻璃花瓶上,转过头,“老杨,这孩子的嗓子……” “别担心,我检查看看。” 杨守成走到床边,他从白大褂的口袋里取出医用手电筒,弯下腰,视线与肖自南平视,温和地道,“来,张开嘴,让我检查看看。” 肖自南下意识地看向余风。 “乖,张开嘴,让杨叔看看。” 余风想了想,又补充道,“不疼的。” 只是检查下扁桃体有没有发炎而已,哪里会疼,余风分明是平时把人当小孩儿哄习惯了。 肖自南微窘。 他哪里是怕疼,他是怕这位杨医生检查出他之所以讲不出话不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而是因为喊得太厉害了…… 包括余风在内,四双眼睛都在望着自己,肖自南窘到不行,不过还是配合地张开了嘴。 季明明将青年同儿子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有些意外于青年对余风的依赖,更为惊讶的还是余风对肖自南那温柔到不可思议的语气。 余风自小沉稳持重,待人接物谦和有余,温情不足。 季明明从未见过儿子如此温和的一面,不由地感叹爱情这种情感实在太过神奇了。 杨守成仔细观察过肖自南的口腔,他关了手电筒的灯,站直身体,对季明明道,“发烧引起的扁桃体肿大。没关系,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输的液里头有加了退烧跟消炎的药剂。只要烧退了,扁桃体发炎的情况也会自然而然跟着好转的。这几天按时吃药,应该过几天就能够好了。” 闻言,季明明松了口气,“那就好。” 季明明只是一开始有点接受不了肖自南有过婚史,又是独身一人,同父母决裂这样的一个近乎是叛逆少年的身份。 可她也明白,以余风的性格,一旦认定便是一辈子的事情,不是她能够反对的了的。 既然不能反对,也就只有去接受。 在她心里,已然是将肖自南当成余家的一份子来看待了,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跟丈夫两人一起来医院探望肖自南了。 季明明对肖自南的关心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并不仅仅只是出于场面需要的客套话。 肖自南不自觉地握紧了余风的手,他的眼尾有些发红。 余风的母亲能够对他能够这么友善,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毕竟无论是论家世还是个人条件,他跟余风的差距都不是一星半点,无论季明明是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还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被迫妥协跟接受,他都已经非常感激了。 “来,既然醒了,就顺便再量个体温,看看烧退了没有。” 肖自南配合地接受体温的检查。 杨守成把一个耳温枪放到肖自南的额头,“三十七度八,还是有点烧。不过这高烧算是退下来了。如果接下来没有再烧的话,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谢谢你,杨叔。” 余风由衷地感谢道。 杨守成摆了摆手,“职责所在,分内的事情。” 肖自南原本是提着一口气,生怕医生会提及那些不该提的内容。 好在这位杨医生似乎很忙,在给他检查了身体,又替他将手背上输完液的针给拔了之后,就跟他们告辞出去了。 肖自南大大地松了口气。 杨守成出去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季明明、余安、余风一家三口,以及病床上的肖自南。 这就有点尴尬了。 似乎是看出肖自南的不自在,季明明率先打破沉默。 “听季清说你生病了,我跟余风的父亲都很担心。很抱歉,没有提前跟你们打过一声招呼就过来了。希望你不要见怪才好。” 肖自南连忙摇头,他很想说些什么,偏偏嗓子不允许。 他只好捏了捏余风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快点替他向他的父母道谢。 要不怎么说两人心有灵犀呢。 肖自南给出的有效信息这么少,余风还是从他的表情跟眼神当中读懂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南南说,他非常感激父亲跟母亲能够前来医院探望他。他让我替他跟你们说谢谢。” 肖自南点头,对着季明明跟余安露出一个乖巧又有些羞涩的笑容。 要不是季明明跟余安还在,肖自南真想大大地亲他的大宝贝一口。 听听,他的大宝贝不但很好地理解了他的意思,还把修辞都给美化了一下,简直不能更棒! 季明明原先觉得,肖自南既然很早就开始半工半读,常年混迹于社会,又那么早就结了婚,离过婚,应该是一个颇有心机跟手段的年轻人,眼下见了他这般干净又羞涩的模样,倒是对于自己过于先入为主的想法多少感到一丝赧颜。 “不客气的。那你先好好休息,我跟你叔叔就暂时不打扰你养病了。” 肖自南甜甜地笑了笑。 肖自南本来就长了一副乖巧的长相,他这种长相还故意卖萌,杀伤力是非常大的。 季明明一共也就只有两个儿子。 余风从小持重,很少会露出这么软萌的一面,季清就更不用说了,除了闯祸或者是哄他们夫妻二人买礼物的时候会笑得那叫一个狗腿以外,像是这么乖的笑容是从来没有过。 季明明终于明白,为什么长子会被眼前这个青年所吸引了。 历经千帆,眉宇仍然干净如昔日少年。 这般的心性,在如今这社会里,着实难得。 季明明夫妻二人要走,肖自南转头看向余风,余风会意,适时地出声道,“父亲,母亲,我送你们出去。” 季明明将二人的默契尽收眼底。 她再一次在心底叹了口气,到底有一种“有儿初长成”的惆怅。 — 当天下午,肖自南的烧就彻底退了。 余风替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季清本来也要来医院探望肖自南的,不过余风告诉他肖自南下午就能够出院,让他在家里等着就好,季清这才打消了来医院探望他家南哥的念头。 杨守成再次来了病房一趟,除了来交代肖自南出院之后回去护理应该注意的一些事项,还特别叮嘱了余风道,“年轻人精力旺盛是好事,不过房事一事上,还是需要节制。尤其是肖先生属于第一次,贤侄你身为主导方,要格外注意一些。半个月内暂时就不要同房了,下次同房的时候最好事先工作准备得再充足一些,免得肖先生体力透支不说,伤口发炎,以致发烧,记住了?” 一只手握在洗手间门把上的肖自南:“!!!” 果然他昏迷的时候被检查了全身!!! “不管怎么样,恭喜出院。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杨守成见肖自南从洗手间里出来了,为了顾及小年轻的颜面,也就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了,转而恭喜肖自南顺利出院。 这种情况下肖自南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谢谢杨医生。也祝您新年快乐。” 回以这声新年快乐的时候,肖自南心中可谓是感慨万千。 明天就是除夕了,可不就是新年马上就要到了。 马上就要大过年的,还来医院走了一遭。 唯一松了口气的事情就是,本来他对于明天即将要见家长这件事非常忐忑,不过出了他住院这种事情,倒是意外地提前跟余风的爸妈见了面。 在医院里头见家长,这体验也是够别致的了。 杨守成温和的笑了笑。 余风向杨守成道谢,“多谢杨叔,我以后会注意的。” “不客气。” 杨守成拍了拍余风的肩膀,向余风还有肖自南小两口点了点头,出去了。 — 肖自南一共在医院也就只待了一天没到的时间,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整理的,办了手续后就直接出院了。 余风的车子就停在医院的地下车库。 余风替肖自南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扶肖自南坐进去之后,这才绕到驾驶室。 余风还未打开车门,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贤侄,是我。肖先生现在在你身边吗?” 余风打开驾驶室门的动作一顿,他瞥了眼副驾驶内在低头玩手机的肖自南,往边上走了几步。 “杨叔您说。” “刚才肖先生在,我有些话不大方便跟你说。是这样的,我给肖先生验过血,验血报告显示,他的身体各方面指征都很正常。就算是有点低血糖,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毛病。只是你也知道的,我们杨家是中医世家,我是因为硕博研究的临床学,所以才主攻了临床学这一方面。我见肖先生的气色不太好,给他号了脉,我发现他的脉象虚浮,心脉阻塞,说明他平日里忧思过重,长此以往,无论是对他身体还是精神的损耗都会非常厉害。 就像是一根蜡烛,要是灯芯燃尽,蜡烛也……当然,由于时间过短,我对肖先生的过往病史也不够了解,说不定是我诊断错误。等过了年,希望回头你们能够抽一个时间,到医院里来再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忧思过重? 余风不由地想起肖自南前阵子总是梦魇那件事。 “总是做噩梦么?是了,如果一个人总是做噩梦,的确会对他的精神造成极大的负担。你平日里如果有时间,就抽空多陪陪他。建议多陪他做一些能够令他感到身心放松且愉悦的事情。也许到时候会虚浮之症会自己消失也不一定。” 余风垂下眼睑。 他很清楚,如果南南的情况有说的这般乐观的话,杨叔就不会特意打来这通电话了,情况肯定要比杨叔说的要严重一些。 “嗯。杨叔,谢谢您。” “不客气。我还有事,先去忙了。就先挂了。拜拜。” “好的,再会。” — “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 肖自南平时是从来不管余风跟什么人打电话的,只是余风之前从未背着他打过电话,这次却是接起电话后没有直接上车,有点奇怪才会问了一句。 余风系上安全带, “杨叔打来的。他不放心我们……让我以后务必要节制一些。” 肖自南:“……幸好你那位杨叔没有在你父母面前说那些。” 要不然他明天还真没有脸上余家去! “杨叔知晓的。何况,身为医生,他也一定会尊重病人的**权。” “也是。” 肖自南点头,是他过分紧张了才会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的那处还没好,汽车座椅再软,也要比床来得硬,加上他又晕车,那叫一个遭罪。 肖自南是被余风抱进别墅的。 只要是跟余风,肖自南发现自己这双腿用于行走的机会实在不多。 不过他今天也的确是走不动,他的腿到现在都是软的。 季清四十多分钟前就发信息问过肖自南,问他们大概什么时候会到家,因此早早就下楼来等着两人了。 见到被余风抱进屋的肖自南,季清就跟留守儿童终于见到了主心骨似的,撒丫子跑上前,“南哥,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了啊?早上我哥叫我起床开车送你俩去医院,见到你昏迷在我哥怀里,吓坏我了都。” 肖自南摇了摇头,又抬手摸了摸季清的脑袋来表示自己现在没事了,谢谢他的关心。 季清大惊失色,“哥!我南哥怎么哑了?” 肖自南:“……” 余风把肖自南放在沙发上,又给他拿了一个柔软的抱枕垫在腰后,这才直起身,敲了敲季清的额头,“尽胡说。南南是因为发烧导致扁桃体发炎,所以才一时间说不出话的。” “噢。吓我一跳。” 季清拍着胸脯,脱口而出地道,“我还以为是昨天南哥喊得太厉害了,才把嗓子给喊哑了呢。” 肖自南:“!!!” 信息量略大,容他缓一缓…… 作者有话要说:南南面无表情:呵,小季清,你知道的太多了。 小季清:哥!救命鸭o(╥﹏╥)o— — 嗯,忽然想写傅波跟晏北归的故事,《傅先森总是不务正业》,糙汉直男攻VS傲娇女装大佬受 直掰弯。 有小可爱感兴趣咩? 感兴趣的话就戳一下吱吱的专栏,点击收藏。如果预收超一拜,我就开坑呀。不然跟之前似的,收藏只有勉强两位数,就没勇气开坑啦。(╥╯^╰╥) 之前就弄了个围脖,但是没好意思跟大家说。(主要是怕人气寥落,咳咳~~) “晋江折吱”,以后有可能会不定期更新小剧场,如果开新文了也会在微博上告诉大家,大家对这吱吱的文有任何的想法或者建议,都可以私信告诉我鸭! 第75章 除夕的这一天,肖自南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 余风从浴室走出,见到已经醒来,掩嘴靠在床边打呵欠的青年,眉宇间透着一丝意外。 南南向来嗜睡,往日这个点一般都还在睡觉。 “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余风带着一身水汽靠近,鼻尖还能闻见清新的沐浴露的香气。 肖自南盯着余风干净的下巴,拿起床边的手机,打字,“你刮过胡子了?” 对于恋人清奇的关注点,余风有些哭笑不得,“嗯。我的胡子长得比较快。” “下次我替你刮呀。” 只是凭借文字,余风都能够感觉到字里行间的跃跃欲试。 他本可以亲耳听见南南用雀跃的语气同他讲这句话的。 眼底闪过一抹懊悔,说到底,都是他昨日太失控了,才会害得南南失了声。 知晓青年不喜自己将抱歉的话挂在嘴边,余风在看过肖自南那一行字之后,只温柔地亲了亲他的唇,“好。” 洗漱完后,对着盥洗台的镜子,肖自南发现自己的下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冒了一圈青色的胡渣。 唔。 也是。 他已经三天没刮过胡子了,本来按照时间,他应该昨天就刮胡子的,不过昨天发烧了,就根本没想起刮胡子这回事。 如果是平时,肖自南肯定要等到再长一点再剃,毕竟经常刮胡须会令胡子变得比较硬。 今天不一样,今天要去拜访余风的父母还有其他的长辈么,总归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一点才行。 肖自南拿着电动胡须,去找在卧室里换衣服的余风。 余风已经穿好裤子在穿衣服了。 见到肖自南手里拿着一个电动剃须刀,轻易便猜出了他的目的。 “想让我替你刮胡子?” 肖自南眨了眨眼,意思是“可以吗?” 余风把手上的衣服穿好,从肖自南手里接过电动剃须刀,牵起他的手,“嗯。” 肖自南弯了弯眉眼。 余风搬了张椅子进浴室,又担心肖自南坐在椅子上会不舒服,给拿了一个坐垫。 肖自南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余风手里拿着剃须刀,弯腰仔细地替肖自南刮着下巴冒出的青渣。 电动剃须刀在下巴肌肤游走的感觉,肖自南并不陌生。 却是第一次,感受剃须刀握在除他以外的人的手里,由他人操控着缓缓刮过他皮肤表层的感觉。 自己刮胡子的时候轻重是可控的,但是当这把剃须刀握在他人的手中,轻重、快慢全然由不得自己掌控,这种主动跟被动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肖自南心想,但凡换一个人,他都不可能会处于这样轻松的状态,全然信任地将自己交给对方。 像是这样全心全意地信任一个人,以前不会有,往后也更不会有了。 电动剃须刀发出震动的声音,肖自南下巴一圈的泡沫也逐渐地被刮干净。 两人享受着难得的只属于彼此之间的温存时间。 电动剃须刀一停,肖自南就迫不及待地从椅子上下来了。 他走到镜子前,上下左右地照了照。 比他自己刮得可干净多了! 肖自南转过头,给余风比了个心,表示对影帝的服务特别满意。 — 肖自南洗了脸,跟余风一起下楼。 厨房里肖自南常坐的那张椅子,昨天就已经加过软垫。 余风替肖自南拉开餐椅,转身去了厨房。 早餐是一碗香菇玉米鸡肉粥,还有三碟清淡开胃的家常小菜。 煮粥的米是余风起床后泡起来的,食材也都是前一天晚上就提前洗好切好的。 晨跑结束后进厨房煮的这一锅粥。 因为不确定肖自南什么时候会醒,所以粥也就一直处于保温的状态。 这样等肖自南睡醒就随时都可以吃了。 就连这三碟小菜的食材也是提前备好现炒的,省却了事先准备的功夫。 不得不说,为了能够让肖自南吃上一顿营养新鲜的早餐,余风可以说是非常用心了。 肖自南昨天中午跟晚上吃的也是粥,在见到余风再一次端着粥出来的时候,都快要产生生理性的抗拒了,只是这香菇玉米鸡肉粥实在是太鲜香了。 肖自南没有急着开始吃。 他食指往上,比了比楼上,又比了个睡觉的姿势,然后还比了个吃东西的动作,意思是“季清还在楼上睡觉么?要不要叫他下来一起吃粥。” 如果换成是季清,这会儿肯定只能跟肖自南大眼瞪小眼,然后一脸茫然地问,南哥你想说什么…… 余风却是瞬间就读懂了肖自南比划的手势所要传达的意思。 他摇头道,“不用。季清不在家。他回老宅去了。” 嗯? 肖自南微微睁大了眼睛,浅色的眼珠意味不明地在余风身上转悠了几圈。 不会因为小孩儿昨天一时失言,当哥哥的就把人给赶出去了吧? “是爸妈一早就让邓叔过来接季清回老宅的。” 对上肖自南诧异的眸子,余风解释道,“今天是你第一天去我家拜访。想来爸妈特意将季清叫回去,应该是希望到时候你正式前来拜访,我们家的每位家庭成员都已经在家里静候你的到来了。这样既是对你的看重,也是出于对你的尊重。” 肖自南哑然。 他沙哑着嗓子道,“你父母太有心了。” 肖自南的嗓音还是说不出话,这几句话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气音。 余风读懂了他的唇形。 他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你值得。” 肖自南没说话。 才不是。 是季明明跟余安太爱自己的这位长子了。 余风的父母对他上门拜访这件事这般郑重其事,这份看重跟尊重与其说是给他的,不如说是看在余风这个儿子的份上。 — 肖自南原本是想等季清下楼来一起吃,不过既然季清早上就被邓叔接回了余家老宅,这顿早餐也就只有他跟余风两人一起吃了。 “季清不在,还真感觉少了什么。” 肖自南的手机就在边上。 是余风为了方便他沟通跟表达,在他下楼的时候特意替他拿下来的。 有小季清那个小话痨在,气氛总是会热闹许多。 余风在替肖自南将鸡肉粥吹凉,他低头看了眼肖自南在手机上的这两行字,淡声道,“我还是更享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 肖自南:“……” 这感天动地的塑料兄弟情! 两人吃过早餐后,余风去了厨房洗碗。 原本,如果下厨的人是余风,那么洗碗的工作就由肖自南负责。 定下这个规矩的人不是余风。 是肖自南自己认为,他跟余风既然身为恋人,就没有全然由余风付出,他只要被动地享受照顾就好的道理。 现在肖自南病才刚刚痊愈,身上某种不可言说的伤又还没有好全,不方便洗碗,因此这两天厨房的事儿基本就由余风包圆了。 怕他洗碗的时候青年会无聊,余风在把肖自南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还特意把肖自南落在餐桌上的手机也给他拿过来了。 肖自南腰部枕着绵软的靠枕,瘫在沙发上,忽然生出一种自己仿佛在坐月子的错觉。 肖自南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好,他的小肚子虽然没有余风那种叫人嫉妒的人鱼线,至少也没有小肚腩。 这两天生病,肖自南连微博都没登。 一登录,就被各种祝福的信息所淹没。 肖自南自从回到江城,除却在余风出差的那段时间,回御湖锦园取了趟手提,还有这次生病去了趟医院以外,就没有出去逛过。 在屋子里,是感觉不到过年的气氛的。 这会儿登录微博,才感受到了过年的热闹。 “南南新年快乐呀。一定要跟哥夫和和美美,幸福美满哟。” “祝南南跟哥夫新年快乐!!!百年好合!” “新年快乐鸭!!!!” “……” 令肖自南颇为惊讶的是,众多祝福的留言当中,竟然有相当一部分是祝福他跟余风的。 咳。 确切来说,是祝福他跟“有风自南”的。 祝福的信息太多,一一回复不太现实。 肖自南看了眼在厨房忙碌的修长的身影,强忍着身体某处的不适,走到厨房门口,对着余风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 “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背影照片是经过虚化跟模糊处理的,不怕粉丝会认出。 “啊啊啊啊!南南竟然营业了!!!新年快乐鸭!!!” “新年快乐!!!哇!我哥夫真是宜家宜室!!!!” “一点都不想在这大过年的日子吃狗粮,委屈巴巴.jpg” “不!快扶我起来,这样的狗粮,我还能再吃一吨!!!!” 留言区的热闹景象,多少感染到了肖自南。 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微笑的弧度。 有一条最新的私信弹出提示框。 是齐奚,肖自南点进去,“大过年的,你家那位竟然在家?还在厨房洗碗?!!!像他们这种影帝,难道不是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 “师哥每年过年都会把档期空出来陪家人。你呢?在工作?PS:我的一日三餐,都是师哥负责。” 肖自南猜想,以齐奚的人气十有□□应该接了跨年晚会的通告。 不是每个艺人都有余风这样的底气,能够一点也不带惋惜地拒绝跨年晚会这类曝光率巨大的机会的。 肖自南不是个喜欢跟人秀恩爱的个性。 关键是认识的人当中,除了季清也就是齐奚这一个知情的。 热恋期,谁不想满世界跟人炫耀自己的心上人呢? 年三十还在工作,跟女朋友分隔两地,还被迫吃了一嘴狗粮的齐奚:“……” 这日子没法过了! 齐奚只跟肖自南聊了一会儿,就说自己要彩排节目,手机要被经纪人给没收走了。 末了,给他发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肖自南发了个中老年人最喜欢用的微笑表情,气得齐奚想直接冲到屏幕这端来打人。 退出跟齐奚的聊天界面,肖自南忽然发现自己的留言条数一下子多了起来。 肖自南没在意,以为又是他跟余风的马甲号“有风自南”的CP粉们留的言。 结果他一点进去—— “没红的时候各种巴结我家柏舟哥哥。《荣宠》都还没拍好呢吧?这还没开始走红呢,就要拿乔了是吗?有功夫在这儿秀恩爱,没时间回一下我家哥哥的新年快乐。我也是呵呵哒。” “心疼我家柏舟哥哥!” “@沈柏舟,哥哥以后交友还是要擦亮眼睛呀。不要随便跟什么阿猫阿狗做朋友哟!” “就是不知道他那个新欢,好像叫什么‘有风自南’是吧?不知道那位哥哥知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这种心机BOY呐。” “@有风自南,你知道你喜欢的人他有多坏吗?” “也许人家就是绿豆配王八,对上眼了呢?哈哈哈哈。” “虽然我也是柏舟哥哥的粉……但是,会不会是新年祝福的消息太多,柏舟哥哥的祝福被淹没了,南南一下子没看见,所以才会没有回复柏舟哥哥啊?而且,上升到人家恋人什么的,真的不太好!” “同!毕竟我们普通人这个时候收到的新年祝福也不会少呀,像是南南这样的公众人物,因为收到祝福跟留言太多,以至于一下子没注意到柏舟哥哥给他发的新年祝福,这太正常了吧?姐妹们不要为了黑而黑啊。我关注南南有段时间了,真觉得南南不是那种红了就不认的人,你看傅波一直不温不火的,南南也没有跟人家友尽啊。另外,我也同意楼上说的,上升到‘有风自南’哥哥是真的不太好!” “嗯,唯粉瑟瑟发抖。想说,我们南南真不是那种捧高踩低的人。要不然你看他跟余风哥哥,还有季清弟弟,齐奚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交情,可是他在微博里,还有其他的公开场合,也从来没有蹭过他们的热度啊。相反,他最近完全放飞自我,在微博上一个劲地撒狗粮。” “呵。拜托沈柏舟的毒唯们不要太敏感了好么?你们这么敏感,混什么粉圈呐?真是给你们爱豆招黑!” “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呀。大过年的。是烟花不好放吗?是综艺不好看吗?是假期不够爽吗?大家都别吵了,我们嗨起来呀~~~” 眼看着之前还一片和气热闹的评论区,一下子就变得乌烟瘴气起来。 尤其是在看见黑余风小号“有风自南”那几条留言的人后,更是令肖自南的眉宇罩上一层戾气,沈柏舟的有些粉丝还真是恶臭。 肖自南沉着脸,翻了翻微博的留言。 沈柏舟祝他新年快乐的那条留言,已经被粉丝们捞到第一位来了。 每年过年的时候,相互去彼此的微博留言区留新年的祝福语,是肖自南跟沈柏舟结婚这五年来,为数不多的公开互动。 过去,肖自南每次过年,最期盼的就是这一天,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够光明正大地在公众社交平台同沈柏舟互动的一天。 但可笑的是,因为他的粉丝寥寥,他那条新年快乐总是会被淹没在沈柏舟热闹的评论区。 而沈柏舟在他微博上留言的那条新年快乐,则会被迅速地置顶。 而这一次,竟然是沈柏舟的评论淹没在了他的评论区。 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呐? 可惜。 这祝福,他早就不稀罕了。 肖自南删除了沈柏舟的那条留言,并且直接把他的微博号也一并拉黑了。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揣测,肖自南发了一条微博—— “是的,分道扬镳了。都不用费心思猜了。没什么,不过就是缘分自有聚散。此后天涯末路,各不相干。骂我的尽管继续骂,我不会再回应半个字。有人告诉过我,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你所说的每个字,每一条辱骂,必然会留下痕迹。若是涉及人身攻击以及无中生有的诽谤,那么,我们法庭见。我不欠谁,也不怕谁。尽管来。” 肖自南在这条微博里,未提沈柏舟半字。 不过尽管肖自南未曾指名道姓,网友们也都不是傻子,马上就要过年了,掉这么一个大瓜,能不激动? 于是“肖自南、沈柏舟二人关系决裂”这个关键词,在除夕这个举家欢庆、幸福团圆的日子,突兀地上了热搜。 — “叮”地一声,手机收到最新消息的提示音。 “有风自南”评论转发“肖自南”的微博,“@肖自南,做得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始终支持你。” 肖自南还处在愤怒的情绪当中,结果就看见了余风这条最新的转发评论,一时间却是哭笑不得。 这人是什么时候洗好碗的? 肖自南抬头,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就看到余风手里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你小号跟进来凑合什么?你就那么点粉丝,不怕被沈柏舟的粉丝给围殴?” 余风在沙发边上的空位坐了下来,抱住肖自南的腰身,亲了亲他的唇,“不怕。” 他不经常上网,网上的那些言论也伤不到他。 网络上骂战就算是再**迭起,手机屏幕一暗,那些谩骂跟恶毒的言语也就被挡住了网络这堵墙之外。 “我想去商场买些年货,回老宅之前先去外公那里一趟。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出去?” 自从杨守成给余风打过那通电话之后,余风就对照顾肖自南的情绪方面比之前要更加上心一些。 杨叔说南南忧思过虑,同网上这些不好的言论是否有些许关联? 不管怎么样,一般人看到那些言论,总归多少会受到影响。 不想让这些网络上的言论影响到肖自南的心情,明明是想要带肖自南出去散散心,余风特意说成是自己要去商场一趟,问肖自南要不要作陪。 自从回到江城以来,肖自南就没怎么出去过,的确是有些闷坏了。 不过这里可不是地广人稀,冰天雪地的晖城。 江城的暖气打得非常得足,在商场里甚至能够看见有女生穿薄薄的衬衫跟长裙就出来逛商场的,没办法像在晖城那样,把人从头到脚地给包裹住。 师哥要是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跟他出去逛商场什么的,就算是戴上墨镜以及口罩之类的乔装,也有很大概率会被认出来吧? 如果是平时,他们两个逛街被认出什么的倒也还好,也没有谁规定两个大男人不能一起逛街购物。 但除夕这日子太过特殊了。 一旦被粉丝认出,很有可能就是大型翻车现场。 “我有个办法。就算是被人认出我跟你在逛街也无妨。只是……可能要委屈一下南南。” “嗯?” — 余风牵着肖自南的手上了楼。 他打开衣帽间。 在肖自南不经意间扫到余风泛红的耳尖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随着衣帽间的打开,在看见里面挂着的那件背后蝴蝶镂空设计的水手服风格的连衣裙时,肖自南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肖自南宛若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般,机械地、缓缓地转过头,声音沙哑得像是被齿轮给碾过,“师哥,你的意思是……” 这句话,肖自南是笑着问的。 洁白的牙齿泛着森冷的光。 别说,配上他那动作,那嗓音,要是大晚上,还真是能够直接恐怖片出道了。 余风给青年顺毛,摸了摸他的头发,“你不要误会,我很清楚你是一个男孩子,没有想要强行要你扮女装的意思。我也没有那方面的癖好……本来我是打算给自己买一套女装,自己穿成女装跟你去约会。但是……周琦告诉我,我的身高比你高,就算是穿女装,辨识度依然会比你高。所以……” “所以你就让我穿这一件跟你一块儿出门?” 肖自南指了指那条水手服风格的连衣裙,脸上的笑意不减,声音像是从风管里挤压出来的,呕哑嘲哳,可难听。 余风倒是没觉得难听,他只有满满的心疼。 “嗯?” 余风顺着肖自南所指的方向看去,眸光触及那件水军风格的连衣裙,耳尖泛红。 这条裙子是余风收拾进衣帽架的,当时只是就近找了个架子将它挂了起来,却是没注意到竟放在这般显眼的位置。 也难怪方才南南脸色这样不好了。 “不是那件。” 余风红着脸解释。 他牵着肖自南的手往里走,“是这套。每年过年,我家里在国外的亲人也会回国一起团聚。我有一个常年在国外的表妹也会在这个时候回江城。你化完妆穿女装的样子,跟我那个表妹在外形还有气质上有几分相似。如果到时候我被人认出,就说你是我家里的表妹。这样就算是我被认出了,问题也不大。人们不会往你身上联想的。这衣服是周琦订购的,在送来之前就已经洗过熨烫过了。” 肖自南盯着眼前这套挂在衣架上的丝绒蓝修身连衣裙,陷入了长长的,长长的沉默…… 呵呵。 约会就要穿女装么? 嗯,他还是在除夕夜直接公开恋情吧!!! 等等…… 肖自南忽地眯起了眼,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余风,“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化了妆,又穿了女装的样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南南:我选择公开恋情!谢谢!!! 师哥:南南喜欢就好。 第76章 肖自南活了,两辈子也就只有过一次穿女装的经历。 那还是在几个月前,傅波来他家睡觉,趁着他熟睡给他换的女装。 “手机给我。” 肖自南冷着一张脸,哑着嗓子,摊开手,跟余风讨要手机。 他起床后就把身上的女装给换下了。 他十分确定,除了傅波,这个世界没有第二个人亲眼瞧见过他穿女装的模样。 余风不可能是亲眼见过他穿女装的样子,那么很有可能就是看的照片了。 傅波那家伙,不但给他换了女装,化了妆,还发到微博上去了。 肖自南其实也不太确定余风当时看过之后有没有手动保存照片,他这是在诈余风呢。 别说余风不知肖自南是在诈他,就算是知道,以他的性子也不会装傻充愣。 余风在心底浅浅叹了口气,方才是他嘴快了。 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让时间倒退的法术,说出去的话没法再收回。 余风只好将口袋里的手机递给肖自南。 “南南,能不能别删……” 猜到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极有可能会面临怎样的命运,余风迟疑地同青年打着商量。 这是生怕青年会不高兴呢。 肖自南还是头一次见到余风这般底气不足的模样,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带了那么点无措,还有些小可怜的样子。 有些好笑。 肖自南生生忍住了。 不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 哼。 肖自南没说话,他把手机重新递给了余风。 当然不是就这么算了,而是指了指手机屏幕,意思是让他把手机给解锁一下。 说起来,肖自南跟余风两人自交往以来,从未查过对方的通话记录,也没有登录过彼此的任何一个社交平台的账号。 这其中固然有基于尊重各自**的原因,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是出于对彼此全然的信任。 肖自南从未用过余风的手机,自然也就不知道他手机的密码。 余风拉着肖自南的右手,将他的食指在手机屏幕上按住。 手机顺利地解了锁。 肖自南倏地抬头看向余风,浅色的眸子里有着藏不住的讶然。 这人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将他的指纹输入他的手机系统的? “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记得么?那天我们一起吃过午饭,你便开始打呵欠。我便提议你要不要上楼先睡一会儿,后来你要我跟你一起躺下休息。之后,因为公孙打来电话,你便被吵醒了。其实,在你醒来之前,我就已经醒了。指纹就是在你睡着的时候录入在我的手机上的。” 肖自南微愕。 他们第一天在一起的情形他当然记得。 他没想到的是,师哥竟然那么早就将他的指纹输在手机上了! 这人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保留? 感动归感动,照片还是要删的。 肖自南点开余风的相册。 这一下,肖自南是彻彻底底地怔住了。 男人的手机里,存着成百上千张照片,可那些密密麻麻的相片里头,几乎全部都是他。 肖自南点开其中的几张,有在沙发上盘腿敲着笔电,一只手去拿樱桃,结果手里根本就没有樱桃还往嘴里送的她,有躺在床上睡觉,露出一小截腰身,睡姿不雅的他,还有被季清强行拉过去练舞步的他…… 夸张的是,他退出大图,将缩略图下拉,这么多照片竟然全是他们交往之后拍摄的。 这些照片里头,有些是在肖自南知情的情况下拍的,不过大部分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抓拍的。 只要不是自拍,余风掌控镜头,捕捉画面的能力还是非常的强的,无论是在肖自南知情情况下拍的照片,还是那些抓拍的照片,无一例外都抓住了肖自南这个人的相貌还有性格特点。 肖自南点开大图,就那么翻着相册里自己的照片,都有一种在看优秀人物摄影作品的感觉。 肖自南将缩略图下拉,直接搜索十月的照片。 肖自南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那张女装照,因为余风十月的手机相册只有一张照片。 就是肖自南的那张女装的照片。 九月份、八月份,甚至更早之前的二月份、一月份相册都是空的…… 一直翻到最底部,肖自南才又在其中一个月份里,发现了照片,依然是与他相关的。 那是一张他的旧照。 肖自南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这张旧照是他什么时候照的了,只依稀记得是在出席某个活动时记者拍下的。 不过,肖自南对这张照片的印象非常深刻。 因为就是这张照片,被网友们P成了“幸运南瓜”的表情包…… 肖自南:“……” 是了,差点忘了,最初把他的照片P成“幸运南瓜”的那个粉丝还@了“有风自南”,特别感谢了下“有风自南”提供的照片。 他当时还想过把“有风自南”给开除粉籍来的。 命运的神展开还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肖自南把手机还给了余风,他声音闷闷地道,“我没删。” 操。 下不去手。 肖自南说话还是发不了声,余风是根据他的口型来辨认的。 余风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他把手机放回了口袋,亲了下肖自南的额头,“谢谢你,南南。” 肖自南没好气地睨了男人一眼。 这有什么可谢的。 肖自南在手机上打字,他的眼睛则盯着余风,“能告诉我,为什么会保存那张照片吗?” 肖自南不认为,余风保存了他的那张照片,仅仅只是因为照片里他穿了女装的缘故。 以这人为他所做过的事情来看,背后应当还有其它深意。 余风在将肖自南的指纹录入自己手机的那一刻,就曾预想过,有一天青年会在不经意间翻开他手机的相册,得以窥见他相册里头藏着的秘密。 虽然未曾预想过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下被青年发现,却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余风眼神温柔,“那时我们的关系虽然比过去几年要亲近一些,可我到底只是你的师哥。我手机里只有一张你的旧照,你的微博里也从来不上传自己的照片。我当时见了那张照片很高兴,因为时隔多年,我总算拥有一张你的近照。虽然后面有了更多的照片,但是它仍是独一无二的,我没有见过的你。谢谢你,南南,能够允许我继续拥有它。” 肖自南听后,没有任何的意外。 果然…… 这人当时会收藏且保存这张照片,跟他当时是不是穿的女装没有任何关系。 估计就是当时穿一袭长袍,这人也会当宝贝似的保存到手机上。 不是他自恋,而是这个男人太深情。 最终,肖自南还是妥协了—— 换上了那套女装。 平日里就算在余风面前脱衣服也脸都不带红一下的人,今天却是将余风给赶去了卧室,自己一个人在衣帽间换衣服。 肖自南第一次穿女装是在完全不知情,熟睡的情况下。 今天却是完全清醒的状况,主动去穿的女装。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羞耻了! 肖自南在把裙子往身上套的时候,脸颊控制不住地发热。 亏得现在是冬天,不是夏天,要是让他再在身上穿女性的BRA,那还是干脆杀了他吧! 衣帽间的门被从里面推开。 就等在外面的余风,听见声音,抬起头—— 齐耳的碎发,皮肤白皙,眼波生媚,唇色殷然,一袭蓝丝绒的裙子长至小腿,修身的设计掐出腰部纤细的曲线,楚腰盈盈,身姿高挑。 不是女性的妖娆妩媚,是一种超越性别的漂亮,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不许看了!” 肖自南几步走到余风的面前,羞愤地遮住他的眼睛,嗓子沙哑。 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穿成这样还是挺挑战耻度下限的。 余风拿下青年遮住他眼睛的那只手。 没敢将眼里的惊艳表现得太过明显,也不敢夸,唯恐面前脸颊已然绯红一片的青年会恼羞成怒,便配合地道,“嗯,不看了。” 肖自南哼了哼。 只换上女装还是不行的,还得化妆,再戴一顶假发才能出门。 余风既然提前就拟定好了计划,自然不可能只准备了这一套女装,就连一整套的彩妆,还有假发他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肖自南的妆是余风化的。 余风也是之前在网上搜的所谓“约会妆”的教程,根据教程学的。 肖自南原本是拒绝照镜子的。 到底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来没见余风给自己化过妆! 这人就连涂保养品都很少,最多就是用完洗面奶后再抹个润肤霜。 一个保养步骤如此简略的男人,这让肖自南很难对他的化妆技术放心。 当然,这不太放心里头有几分好奇,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肖自南从余风手里接过了他递来的小镜子。 只一眼,就移开了。 倒不是辣眼睛,纯粹是无法接受,自己化完妆后竟然还可以算是个大美人!!! 太操蛋了! — 老爷子喜欢花卉。 余风就驱车载着肖自南先去了一趟市中心的花鸟市场。 花鸟市场平日里就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过来选购植物或是猫狗等宠物,在除夕的这一天,更是格外的热闹。 人流往来不绝。 不过在这样的地方,余风跟肖自南反而会安全一些。 因为会来花鸟市场的大都是中老年人,或者是带着孩子的爸爸妈妈们。 中老年人一般是不追星的,而那些爸爸妈妈的注意力则是全在他们孩子的身上,生怕他们一个不留神,孩子们就会跑得没了身影,根本就没注意他们的身边有大明星走过。 就算是偶尔有女生因为余风出众的身形朝他看过去的,也都在看见余风臂弯里挽着的大美人后,眼里不约而同地闪过惊艳,转而一个劲地盯着肖自南看,倒是没什么人注意余风了。 肖自南在随余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对于人们频频朝他张望的视线还有些莫名光火。 后来也就麻木了。 再到后来,竟渐渐地体会到穿女装出行的妙处了。 他现在穿成这样子,还化了妆,就算是傅波都未必能够认出他来。 这还是两人交往以来,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牵手走在人群里。 虽然……付出的代价有点大,但至少感觉还不算太坏。 肖自南挽着余风的手臂,就如同普通的情侣那样,在花卉区走走逛逛。 肖自南上辈子在江城生活了五年,只听说过江城有一个非常大的花鸟市场,两辈子过去了,今天却是头一次来,难免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 今天江城的温度不算高,大家都穿得比较厚实,经过花卉区的时候,牡丹、芍药、绣球花等应在春季开放的花卉却开得灼灼亭亭,植物也都是一片翠绿盎然,生机勃勃的样子。 无论什么时候,繁盛的花草总是能够给人带来身心的愉悦。 肖自南在看小摊上,花卉店里,还有店家摆在外面的花草绿植,余风则在看他身旁的青年。 但凡是肖自南多看过几眼的,余风就会进去找店家付钱买下。 倒是不用担心方不方便带走的问题,因为只要支付足够的运费,卖家就会将盆栽送货上门。 起初,肖自南还以为那些盆栽都是给老爷子买的。 直到余风几乎是路过每个摊位和店面,都找老板付钱要求送货,甚至好些品类还是重复的时候,肖自南才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 他稍微回想了下,余风付钱要求老板送货的那些盆栽,可不就是他多看了几眼的那些花卉绿植呢么? 这人…… 肖自南反应过来后简直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师哥还有这么霸总的一面呢? 在余风又要进某家花卉店,找老板付钱的时候,肖自南扯了扯他的手臂,把他拉到一边没什么人流的地方,啪啪啪地在手机上打字,“师哥,那些盆栽该不会是买给我的吧?我就是觉着好看,才多看了几眼,不是要买下来的意思。就这样走马观花地欣赏欣赏挺好的。你这都买下来,太费钱了不说,我们家里也养不下。我不会养植物,你平时又那么忙,我们根本没时间照顾它们的。趁着他们还没发货,不如就退了吧?” 余风在看见肖自南将阑珊苑的那栋别墅称呼为“我们家里”的时候,心底一暖。 肖自南脸上化了妆,他不好再像往日那样用手背轻蹭他的脸颊,便只好握住他的手道,“没关系。回头可以让他们寄到外公那儿切。等我们有空,再搬几盆回来自己养。或者你要是嫌麻烦,可以直接就寄养在外公那里,等你想看它们了,我再带你去外公那里看。” 肖自南:“……” 老爷子听了怕是要动手暴揍乖孙系列。 嘴角却是克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之前买过的那几家店跟摊位,余风都跟人要了名片,因此,一家一家地找回去,更改一下地址倒是不费什么事情。 余风也不是只买了那些被肖自南多看了几眼的花卉盆栽,还是有给老爷子选了几株品种珍贵,品相上佳的绿植的。 — 两人从花鸟市场出来后,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大型商城。 因为今天要去余风家中拜访,肖自南特意去商场买了几样礼物。 肖自南是根据余风提供的余家家庭成员的喜好来买的。 从高档丝绸围巾,到精致的领带别针,再到余老爷子偏好的普洱茶饼,还有老太太喜欢的翡翠项链,就连季清念叨了很久,苦于零用钱不够的游戏装备也买了一套。还买了其它几样小礼品,准备送余风家里其他几个长辈,还有小孩儿的。 买以上这些东西的时候,肖自南没有让余风付钱,都是刷他自己的卡。 “本来想要带你出来散散心,结果倒是让你破费了。” 今天南南买这些东西的花费可不少。 以他的财力当然算不得什么,但是以南南现有的收入水平来说,这笔支出不算是小钱了。 闻言,肖自南眉峰微挑,在手机上打字,“我可是要了余家的大宝贝。这些东西算得了什么?” 余风握了握肖自南的手,低声地道,“谢谢。” 谢谢你回应了我的感情,也谢谢你这般看重我的家人。 肖自南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买来的东西全由余风拎着。 这个时候,肖自南再一次体会出穿女装的好处来。 比如他要是今天没有穿女装出门,两个大男人一起逛街可能未必会令人为之侧目,但要是其中一个人手里拎着大袋小袋,另一个人两手空空,肯定会招来异样的目光。 现在呢? 就算是他手里一样东西没拿,也没有一个人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看。 因为担心肖自南的体力会吃不消,在去超市添置了一些年货后,余风就带着肖自南出了商场。 两人出门的早,不过回到家也中午了。 往年,余风过年都是陪老爷子过,而今年因为季明明邀请肖自南去余家跨年守岁,余风晚上没办法陪老爷子跨年,所以在跟老爷子商量后,就改成中午提前去陪老爷子吃年夜饭。 两人也就不在家做饭了。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肖自南摆了摆手。 逛街的那股子兴奋劲过去后,身体其实挺累的。 这个时候,更多的是想睡觉。 不过老爷子还在家里等着他们过去,现在睡觉显然不太合适。 肖自南没让倦意表现在脸上,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意思是要先去把身上的裙子换掉再说。 “我帮你。” 肖自南想了想,同意了。 当时换的时候,死活不准余风看,不过这会儿反正都穿着裙子招摇过市了一上午,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两人一起上了楼。 余风先是替肖自南卸了妆,之后又帮他将身上那套连衣裙脱了。 连衣裙的里面就是光腿神器。 肖自南的腿很好看,又长又直,光腿神器的贴身设计,将他的腿形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余风呼吸一沉,却还是强迫自己摒除杂念。 肖自南:“……” 现在他要是说自己脱,会不会显得特欲盖弥彰? 肖自南还在犹豫,余风已经将手放在了他的腰间。 随着余风的动作,他指尖的温度不经意触碰他腰际的肌肤,两人自从那天在浴室里贪欢过一回之后,这两天因为他身体的原因,摸摸亲亲都很少,就怕身体会走火。 结果余风的手这么一放,肖自南的身体就敏感地微微抖了抖。 余风的手就扶在肖自南的腰间,这光腿神器这么紧身,有什么形状改变一目了然。 余风瞥见了青年身体的变化。 肖自南根本没勇气去看余风此刻脸上的表情。 他咬住唇,眼尾泛红。 操! 这副身体怎么敏感成这副鬼样子了?! 光腿神器被褪至脚踝。 肖自南呜咽出声,身体绵软。 事后,肖自南靠在余风的肩上,粗喘着气。 两人耽误了点时间后才出门。 肖自南原本晕车得厉害,这次却没能抵抗得住浓重的睡意,枕着余风给他准备的车载枕头,车子才刚刚没发动多久,就睡了过去。 这两天余风对肖自南一直悉心照顾着,虽然高烧了一场,但脸色瞧起来还算是红润。 这也让余风多少宽慰了一些。 这个春节,一定要让南南胖一点起来才行。 车子开进江大的员工家属大院后,余风才将肖自南叫醒。 老爷子早就把院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就等着两个孩子上门了。 大过年的,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比平时要多了不少人。 余风一下车就戴上了口罩。 毕竟过年家属院人员也会比寻常时候要杂上一些。 陪老爷子过年是私人行程,又带着肖自南,余风自然不希望被过多地关注。 老爷子这时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到余风跟肖自南两人远远地走来,就从躺椅上起身了。 肖自南跟余风两人走近,老爷子一瞧见肖自南红扑扑的脸蛋,还有脸上扣子的压痕,顿时乐了,“南南这是睡了一路呢?瞧这脸蛋红的,我这院子里的茶花都比不上。来,来,我这手帕给你擦擦。瞧这口水,在阳光下都反着光了。” 肖自南刚睡醒,这会儿思绪还不如何清明。 要是换成平时,他肯定不能上这个当,这不是睡蒙了呢么,老爷子让他擦擦口水,他就真傻不愣登地从老爷子手里接过帕子,往嘴边去擦。 擦到一半,感觉不太对。 停住了。 眼里透着三分疑惑,七分茫然。 口水? 他流口水了吗? “哎哟喂。怎么好一阵子没见,我这孙媳妇儿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傻啦!哈哈哈哈!逗死老头子我了……” 老爷子是乐不可支。 余风因为老爷子的这一声孙媳妇儿红了耳尖,眼露无奈,“外公……” 其他院子里的老头老太听见了,都挺诧异。 徐院长家的宝贝孙子有对象了??? 第77章 老爷子声如洪钟。 肖自南刚睡醒的那点迷糊劲,生生被老爷子的笑声给震没了。 终于反应过来被老爷子给戏耍了的他,控诉道,“老师您欺负人。” 肖自南这一开口把老爷子给惊到了,“你这嗓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变哑巴了?” 肖自南:“……” 不愧是爷孙两人,跟季清的说辞是一样一样的。 余风把肖自南手中的手帕递回给了老爷子,替青年解释道“前两天夜里发烧,扁桃体发炎还没好全,暂时没办法开口说话。怕您担心,所以没告诉您。” 老爷子收回帕子,目光爱怜,“小可怜。” 肖自南:“……” 能把您上扬的嘴角给收一收么? 肖自南说不了话,余风只好充当起了他的代言人,“外公,您就别欺负南南了。” “哟,这就护上了?这都还没进门呢,就有了媳妇儿忘了外公。要是娶进门了,以后老头子我是不是就只能坐桌子的边边角角,媳妇儿坐主位呐?” 余风还没来得及回应,肖自南就拽了拽他的手臂,比了比他自己,意思是他来说。 肖自南在手机上打字,把手机递到老爷子的面前,“不给坐边边角角,以后就给您一张小方桌。我们在大桌子上大鱼大肉吃着,您呐,就一碗豆芽,半碗米饭。” 老爷子一看屏幕上的字,顿时七窍生烟“看看!!!看看!看见你这黑心媳妇儿怎么说的了么?小风,你也不管管!” 肖自南继续在手机上打字,“我怎么就是媳妇儿了?就不能是我娶师哥?谁还出不起个聘礼了?” 说罢,还斜睨了余风一眼。 余风自然不可能拆他家南南的台,全然默认的姿态。 老爷子一看自家宝贝外孙那无脑护着媳妇儿的样子就脑壳疼。 老爷子双手负在背后,“成呐。你去跟余家说,你说,你要娶余家的嫡长孙。你娶呗。你看看到底是你入余家的宗谱,还是小风随你入你家的宗谱。哼。尽会在我这里横。” 要不是今年肖自南要去余家认门,老爷子也不可能会同意小两口回余家过年守岁。 余家人丁兴旺着呢,他宝贝孙子回不回去过年,对他们家影响不大。 余风原本还以为,南南嗓子暂时说不了话,见着外公两人该吵不起来了,哪里想得到,一个说话,一个手机打字,竟也能吵得这般“不可开交。” 肖自南听了也没生气,脸色淡淡地打字道,“我跟我家里人早就脱离关系了,就算是我娶的师哥,他也不用入我的宗谱。” 肖自南当年是为什么离的家,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始终没有回去看过一眼,老爷子没问过,也没深究过。 血浓于水,一个人的家庭,父母啊,亲情什么的哪里是那么好剥离的。 老人猜测,以南南的秉性,十有□□当年跟他的亲生父母闹得不太愉快。 他不知道小孩儿是不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一点想家,但他看着肖自南在手机上打下的那一行字,倒是有些伤怀。 这大过年的,也不适合叹气。 老爷子心底的那点伤怀是一点也没显露,他哼了哼,“反正左右都不是入我徐家的宗谱。菜我一大早去菜场就买好了,我问你们呐,你们两个今儿谁下厨哇?” 老爷子好吃,厨艺也是一绝。 年轻时喜欢动手做给妻子吃,给家里几个孩子吃,后来老伴去世,几个孩子大了,就喜欢做给宝贝外孙吃。 余风的厨艺就是自小耳濡目染的结果。 现在年岁渐长了,负责年夜饭这种需要大量体力的事儿老爷子干不动了,这几年过年都是余风下的厨,老爷子则就在厨房帮帮手。 这不是今年多添了一个人呢么。 老爷子也是有意试探呢。 虽说南南也不是外人,但今年身份不一样了不是,就看孙媳妇儿会不会来事儿了。 “外公,我去吧。南南,你陪外公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等我做好了再叫你们。” 老爷子:“……” 得。 他算是彻底看透了,他外孙就是个没地位的。 院子里就一张躺椅,余风去屋子里另外搬了一张藤椅。 把藤椅放在了既晒得到阳光,又不会被阳光伤了眼睛的地方。 老爷子是个讲究人,藤椅的座位上绑着金丝团花的软垫,看着雅致,坐着也舒服。 老爷子眼瞧着,宝贝外孙跟搂着宝贝疙瘩似的,搂着他那小徒弟坐到他平日里读书写论文坐的藤椅上,又低声在小徒弟耳边说了什么,小徒弟摇了摇头,宝贝外孙又说了什么,最后在小徒弟的脑袋上揉了揉,这才转身进屋去了。 老爷子捂着酸疼的腮帮,“春天枝头的鹊鸟都没你俩腻歪。” 他一口假牙都要被酸掉了。 刚才,余风是问肖自南要不要喝茶。 肖自南暂时不渴,也就摇了摇头。 老爷子埋汰完,没听见肖自南回嘴,忽地想起小徒弟现在说不了话。 趁着小徒弟还在手机上啪啪打字,仗着说话比打字要快,可劲地欺负人,“还别说。瞧小风伺候你那股子殷勤劲,我都要以为你这是怀了老余家的曾嫡孙了。瞧小风那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架势。” “哎,你继续打字啊。怎么不打字了啊?无言以对,无话可说,无可奈何了?” 肖自南懒懒地抬起眼,将手机递给老爷子看。 老爷子一看,气笑了。 好么,手机上就两个字,“手酸。” “嘿!你这小破孩!” 老爷子一巴掌拍在肖自南的后脑勺上,没好气地道,“你这破脾气,也就小风受得住你。” 可不是呢么。 人瞧着斯文白净,以为是个好脾气的,其实可不好说话,脾气也见不得好,只不过惯会装模作样。 想当初,他不也是被这孩子乖巧白净的样子给骗了? 收入门下后才知道那副乖巧样子都是装的,伶牙俐齿的能把人七窍都给气得冒烟。 文学造诣极有天赋,偏偏又弃了做学问这一条正统之路,去闯什么编剧圈,沉沉浮浮。 不安分,固执,同外表给人乖巧听话的印象全然不同。 看似一朵温和无害的白色栀子,其实是一朵带刺的白玫瑰。 不管如何,老爷子心里多少还是颇为欣慰的。 想当初他见过几次南南同沈家小子在一起时的情形,总是温温和和,斯文乖巧的模样,心底不免替这个孩子担心。 为了自己所爱之人,心甘情愿地改变自己,收起自己一身的刺,这样单方面付出的爱情总归难以持久。 果不其然,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幸好,南南跟小风这两个孩子有缘。 兜兜转转,最后竟还是走在了一起。 “嗯。能够被师哥爱上,是我一生全部的运气。” 徐维厚看见肖自南在手机上打的这一行字,笑了,“有你这句话,也不枉你师哥这五年来对你的一腔情谊了。” 五年? 肖自南愣住了。 那人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老爷子也挺惊讶,“怎么,小风没告诉过你么?那孩子可是在你搬来我院子的头一年就喜欢上你了。” 肖自南摇了摇头,师哥从来没告诉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他好像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问师哥这个问题。 大概是怕自己知道的越多会越心疼那个人。 心疼在他不知情,也未曾回应过的岁月里,那个毫无指望,默默地爱了他那么多年的人。 “既是小风未曾对你说过。那我这个当外公的也就不多这个嘴了。不过有件事,我想问下你,关于你们两个人的将来,你们两个可有过什么长远的规划?” 肖自南在手机上打字,“老师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么意思?日子是你们两个人过的,我不瞎掺和。就是这婚礼总得办一办。趁着老人家我还硬朗,还能替你们筹备得动婚礼的时候。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肖自南沉默了。 季明明是家里么女,她又结婚得晚,余风出生的那一年,老爷子就已经年事已高,过了这个年,更是迈入了八十八的高龄。 只不过老爷子一贯注重养生,又日常会打太极拳和太极剑强身健体,故而看上去一点也不显老,经常会令人忽略他的年纪。 “老师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肖自南在手机上认认真真地敲下这一行字。 “嗯哼。那你们总不至于要等到我九十八岁,才举办婚礼吧?” 肖自南脸颊有些发烫,“我还没跟师哥讨论过这个问题。” 老爷子原来是担心小徒弟会因为上一段婚姻就对结婚这件事有排斥,那他宝贝孙子岂不是一辈子没个名分了? 不过如今瞧着肖自南脸上的绯红,不像是对婚姻有所抗拒的模样,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师徒二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渐渐有点起风了,老爷子就建议要不要进去。 总是坐着,对肖自南的腰而言,其实也是个负担。 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要进屋,身后就响起一道谦和温雅的声音,“徐爷爷。您好呀。” 肖自南跟老爷子一起回过头。 但见院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烟灰色大衣,围着格子围巾,身材修长,面容儒雅的男人。 男人的手里头还拎着一瓶酒,笑容温和地走到徐维厚的面前,“徐爷爷。这是我爷爷前阵子泡的药酒,这不,终于发酵好了,就让给您送过来。也顺便给您拜个早年,提前祝您新年快乐啊!” 一般拜年都是初一初二的事情,哪有大年三十来串门给人拜年的? 肖自南于是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个长相俊雅的男人。 见到宋汶,徐维厚目光飞快闪过一抹惊讶,面上笑得亲和,心底难免叹了口气。 宋汶跟小风也算是自小就认识的了,只是后来宋汶出了国,前年才回来。 小风都明确拒绝过了,这孩子还是年年除夕上门,为的就是见小风几眼,说几句话。 听宋教授说,宋汶这两年也一直单着。 去年,徐维厚还存着撮合余风跟宋汶的意思,因此对宋汶态度一直挺热络,毕竟肖自南结婚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宝贝外孙孤身一辈子不是? 现在情形却有些尴尬了。 “小宋,你这也太客气了。谢谢你呀。有心了。” 人都带着礼物上门了,徐维厚也不好不接过人家的礼物,于是就顺手接过来,递给了肖自南,让他帮忙拿进屋子里去。 他大不了回头让小风也买份礼物上宋教授那儿,还了这个人情也就是了。 往年徐维厚都会顺便邀请宋汶进屋坐坐,现在生怕肖自南会看出端倪,哪里还敢邀请宋汶,谢了宋汶,就是没提请人进屋坐坐这话茬。 宋汶还在等着老爷子留他进去坐坐呢,哪里想到老爷子今年似乎没有要开口留他的意思。 这让宋汶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宋汶是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老爷子身边那位面容白净的青年的,只是当时以为是徐教授的小外孙,也就是余风的弟弟。 毕竟徐教授家的几个孙子,他是都见过的,只除了那位不怎么常来的小外孙。 “徐爷爷,那位就是您的小外孙,小余的弟弟么?” 这个时候宋汶心底到底还抱着一丝希冀,他看着进屋的肖自南的背影,佯装好奇地问道。 老爷子知道自己的回答怕是要叫宋汶心伤了,没办法,感情这种事,从来也不是你喜欢我,我就会喜欢你的。 就是小风,不也等了这么些年,守了这么些年,才终于盼来南南回应他的感情么? “不是,这是我徒儿肖自南,也是……” 老爷子这边刚要解释,就看到屋子里头他家宝贝外孙穿着围裙,端着一杯茶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见到在大厅里的南南后,就把水杯给递了过去。 隔着些距离,听不见两人说什么,只能看见南南往里头看了一眼,就把乖孙递来的杯子给推开了。 结果乖孙自己低头喝了一口茶水,一手揽住南南的腰身,强行将水给渡了过去。 老爷子是真真被惊讶到了。 他还以为他家宝贝外孙对南南是言听计从呢,原来竟也不全是…… — “再喝一口?” 刚才已经被迫喝了一口枸杞花茶的肖自南瞪着余风。 肖自南不喜欢枸杞,总觉得那味道有些奇怪。 余风摸了摸肖自南微微鼓起的脸颊,被青年难得这般稚气的模样逗笑,他温声解释,“我知晓你不喜欢喝枸杞茶,不过枸杞有养精益气,温热滋补的功效,能够培元固气。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再喝一口,嗯?” 肖自南再一次把茶给推开。 早知道他就不发信息跟这人说他口渴了,想要喝水。 结果水没等到,等来了一杯枸杞花茶…… “喝一口没效果的。乖,把这一杯喝完了。” “我不……” 肖自南哑着嗓子,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唇就再一次被吻住了。 嘴里枸杞的那股子味道还没淡去呢。 肖自南气得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 他伸手去推余风,没推动。 余风揽在肖自南腰间的那只手上抬,来到他的后脖颈,轻抚揉捏,就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小奶猫。 肖自南挣扎的力道渐渐小了下来。 他的双手揪住余风腰间的衣服,闭上了眼。 — 余风端着空杯,回厨房继续做菜去了。 肖自南殷红着脸色,从屋子里走出来。 院子里只有老爷子一个人,那个叫什么“小宋”的已经不在了。 “别看了。人小宋已经告辞离开了。” 可怜的小宋,那笑容苦得哟,比哭还叫人不忍。 对于这个结果,肖自南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能够在年三十出入江大的家属院,又称呼老师为徐爷爷而不是徐教授,说明这位宋先生应该也是有长辈住在家属院,而且他的长辈应该跟老师关系尚可,要不然也不会年三十的来拜早年。 既然是高知分子家庭教育出来的人,自然也就比一般人要更懂进退。 他跟师哥方才都已经表现得那样明显了,要是那位宋先生还能赖着不走,那可就是自讨没趣了。 老爷子一看肖自南的表情,就知道之前那一幕十有□□是肖自南刻意安排的了。 要不然哪有那么凑巧,南南刚进屋,小风就从厨房里头走出来了,还刚好“秀了一回恩爱”,把宋汶给刺激走了。 老爷子斜睨了肖自南一眼,“你小子,手段还挺厉害啊。” 不费一兵一卒,一招一式就令宋汶知难而退了。 肖自南做了个拱手的姿势,意思是谬赞,谬赞。 老爷子就算是没办法像余风那样,对肖自南的心思解读得那般精准,但就他这拱手的动作,也猜出了个大概,当即气乐了,屈指弹了弹肖自南的脑门,“没羞没臊。“ 院子里的风渐渐的大了,肖自南跟徐维厚师徒二人进了屋。 肖自南去厨房找余风去了。 徐维厚本来也想去看一眼乖孙准备的怎么样了,不过见肖自南进去了,也就没有再进去。 三个人进去挤不说,他对当特大瓦电灯泡可没有任何兴趣。 南方过年,有吃炒年糕的习俗。 余风正拿着铲子在翻炒年糕。 青年自身后抱住他。 “小心别溅到。” 余风连忙将青年拉到一边,“在这里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将年糕炒熟,关了火,这才走到肖自南的面前,眸光中透着忧色,“怎么了?” 肖自南两只手,在胸口的位置,比了个心。 余风先是失笑,忽然反应过来,低头看着青年,“因为刚才的事情?” 宋汶这么大个人,就站在院子里,余风自然也看见了。 他知道南南的心思,也默许甚至配合了他。 肖自南点点头。 他知道余风不是个喜欢高调的人,也不是一个在乎他人目光的人。 如果按照这人的性子,在有宋汶这个外人在的情况下,是不会对他做过于亲密的事情的。 “小傻子。” 余风捏了捏肖自南的耳朵。 “去陪外公吧。我这里很快就好了。” 肖自南出去了,然而没过一会儿,就又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厨房的角落,支颐着下巴,意思是就要待在这里,跟余风在一起的意思。 老爷子的小凳子也是铺了软垫的,也不怕坐着会屁股疼。 肖自南现在说不了话,导致他这两天喜欢用肢体语言多过于在手机上打字。 就这么搬着小凳子,巴巴坐在厨房角落的依赖模样,令余风的心都要化了。 他揉了揉肖自南的脑袋,给了他两个蜜桔,让他自己剥着吃。 肖自南就坐在那里,一边剥着小蜜橘,一边把橘子送进嘴里,尝了尝,甜的,就只吃一半,给余风喂一半。 老爷子本来想要进来倒杯水喝,冷不防被喂一嘴狗粮,捂着腮帮子,默默地退了出去。 他的假牙好酸~~~~ 这顿年夜饭,也就他们三个人,老爷子菜也就没有买得特别多,不过当菜还有水果被陆陆续续端上桌之后,还是把那张梨花木圆桌给差不多摆了个满满当当。 余风要开车,肖自南大病初愈,两人都不能喝酒,老爷子就自己喝了几杯药酒,解解酒瘾,这顿年夜饭不说吃得有多热闹,却也温馨和乐。 提前吃过这顿年夜饭,老爷子把余风还有肖自南喊到了他的卧室里,从卧室的柜子里,分别给了小两口一人一个大红包。 肖自南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红包的厚度比余风要大两倍不止。 他看了余风一眼,见后者点点头,这才从老爷子手里接过红包,对老爷子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哑着嗓子,“谢谢,老师。” 老爷子喝了酒,面庞红润,“还叫老师呢?” 肖自南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大红包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脸腾一下红了。 老爷子眼见小徒弟脸颊和耳根都红得跟玛瑙似的,心里头是啧啧称奇。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这小徒弟也有脸皮这般薄的时候。 肖自南嘴巴动了动。 他声音本来就哑着,这声“外公”唤的,老爷子是只听了个声响,根本什么都没听清。 老爷子故意困惑地道,“唔?小风啊,刚才南南出声了吗?” 余风握住肖自南的手,眸色认真地道,“嗯,外公,南南出声了。” 老爷子面无表情。 噢,是他忘了,他这宝贝外孙就是个无脑护妻的。 作者有话要说:是孙媳妇儿红包呀~~~所以才会特特特大。 …… 把今天评论区里的每条留言都回复啦! 情人节马上就要过去啦。 你们就是我情人节最好的陪伴跟礼物! 感恩! 笔芯!爱你们哟!大宝贝们!— 来,单身你就汪一声。 我不是,所以,喵—— ~o( =∩ω∩= )m 第78章 老爷子分别给余风跟肖自南小两口发过红,就以喝了酒犯困,要午睡为由打发两口子早点走。 肖自南跟余风心里心知肚明,老爷子哪里是急着午睡,分明是为了他们着想。 肖自南今天是第一天随余风前去余家老宅拜访余风的爷爷奶奶还有父母以及其他亲戚,要是去得太晚了,难免失了礼数。 “这个红包还是给你吧。” 上了车,肖自南在手机上打字,同时把老爷子给的红包给余风递了过去。 虽说是改口红包什么的,别说是他跟余风还没领证,就算是已经结婚了,这份红包也太重了,他实在受之有愧。 余风摇了摇头,没有接,“你收着吧。这是外公的一片心意。再者,这些年上外公这求墨宝的人一直不在少数,且外公自己也有做古物书画等的投资。谈不上巨富,却也称得上收入颇丰。” 换言之,老爷子不缺钱,这点钱对老爷子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闻言,肖自南目露惊讶,他知道老爷子一直有收藏古物跟名家书画的癖好,倒是不知道老爷子也将它们用于投资,他以为老爷子是纯粹爱好使然。 肖自南表情全写在了脸上,余风稍加揣测,就猜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你是想问,外公既然不缺钱,为什么年纪这么大了还要授课,并且也不肯请个人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肖自南的眼神闪了闪,唔,他刚刚的确是这么想来的。 肖自南跟老爷子在同一个屋檐下住过,老头节俭,吃穿什么的就是普通大学教授的水准。别的教授都还有请保姆或是钟点工来家中做个家务,负责一日三餐什么的,老爷子却全是自己亲力亲为。当然,他住在那里的那段时间,无论是家务还是三餐,只要他有时间,都是他在负责。 肖自南倒不是觉得老爷子真的穷,就是吧,一直觉得老爷子为了收藏那些古物字画什么的估计费了不少钱,手头肯定也不怎么宽裕。 “授课是因为外公闲不住,而且他认为既然为人师,就要担负起传道授业解惑的责任,所以只要在精力吃得消的情况下,就会去大学讲学。至于为何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家务还是三餐,都不愿假以人手,是因为家里有很多的东西都是外婆在时,两位长辈一起一桌一椅,一杯一盏添置的。 外公既是不想家中多一个外人别扭,亦不想外人碰了那些他跟外婆的旧物。所以才宁可凡事亲力亲为。而并非是因为经济上的拮据。说起来,外公当年大约是真的很喜欢你。他那间屋子里的东西,轻易是不允许人碰的,当年却主动开口让你搬来跟他一起住,还允许你负责家里的卫生,也爱吃你煮的东西。” 肖自南想了想,他在手机上打字,“我觉得老师可能也不是喜欢我……他就是,嘴馋,看上我厨艺了。” 在肖自南成为老爷子门下弟子之前,老爷子就因为一次机缘巧合,吃过肖自南给自己做的盒饭。 之后,老爷子就开始旁敲侧击,怂恿着肖自南去当他的小伙夫,待遇从优。 可肖自南跟其他同学不太一样,他并非仅仅只是勤工俭学,他是真的要承担自己全部的学费跟生活费的。就算是老师给他薪资,又能给多少呢?太多的话他又哪里好意思要?所以最后还是给拒绝了。 哪里想到,后来兜兜转转,自己不但住进了老爷子的院子,而且为了抵消房租,还主动承担起了老爷子的家务跟三餐。 余风看了手机屏幕上的那一行字,顿时啼笑皆非,“一样的。以外公的性子,若是他不喜欢你,就算是你的厨艺远超各大名家的厨师,他也不会因为你厨艺高超就高看你一眼。” 肖自南:“……” 他怎么觉着,老师就是那种有一盘姜汁肘子肉摆在他面前,他就能乐呵呵地跟人走的那一类人呢? 不管怎么样,既然这个红包的支出对老爷子而言算不得什么,肖自南也就暂时先收下了。 肖自南把红包跟手机一并收起,两人出发去往余家老宅。 余家老宅是在位于江城老城区的吟春巷。 周围都是高楼大厦,唯有这吟春巷里头的房子,青石板路,小桥流水,还都保留着古时的风貌。 江城市区保留得最完整的古建筑群就坐落在这,而吟春巷,从古至今都是江城最为繁华的地带,是真正的寸土寸金。 古时这里就是达官显贵们买房置地的理想之地,不过现在可是有钱都买不到了,因为这里的这几座园子的价值,早就不是靠金钱所能够衡量的了。 而余家老宅,就在这条吟春巷的中心,也是这吟春巷里头占地面积最广的院子。 上辈子,肖自南曾经随剧组来过这吟春巷取过景,这还是靠当时的导演联系了他的一位友人,剧组才被允许进去拍摄。 即便如此,导演借的那位朋友的宅子,也仅仅是在吟春巷较为外围的地方,巷子深处,才是真正的权贵聚集之地。 一般车辆是禁止通行的,只有靠特殊的通行证,车辆才能在吟春巷自由进出。 肖自南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踏足这片权贵集中之地,还是以要见家长这样的事情。 汽车碾过不算开阔的板桥路,不若平地那般平稳。 肖自南本来就晕车,加上马上就要去余家做客,心里更是紧张。 掌心沁出了汗,脸色发白,呼吸急促,竟是再一次感受了一回挺长时间都没有再发作过的应激综合征。 余风虽然在开车,但是始终留意着肖自南的状况,见他唇色苍白,握住肖自南放在腿上的一只手,感受到他掌心的粘腻,眉头微蹙。 “没事,我就是有点紧张。” 他这种情况用手机打字都费劲,肖自南只好吃力地哑着嗓子道。 余风满眼心疼,只好道,“很快就到了。” “嗯。” 肖自南勉强露出一个笑。 余风见了他脸上的笑意,只觉心里一阵发苦。 他心疼地摸了摸青年的脸颊。 “专心开车。” 肖自南粗哑着嗓子道。 余风不再分心。 车子在一处门口有两尊威严的石狮子的朱红大门前停了下来。 那本里曾提及过余家是名门世家,可因为余风这个人物仅仅只是个NPC,因此就是他的家世也仅仅只是一笔带过。 肖自南由余风牵着,跨进了这扇朱红大门,见了院子里的开阔深远,回廊迂回后,才惊觉,余家的家世多半还要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幸好宅院里没有什么家丁和婢女,要不然他还真有一种穿越的错觉。 车子在院外停下来的时候,肖自南就听见了鞭炮声。 原来还以为是这附近有谁在放鞭炮,等他跟余风一起进了这座园子,才发现声音是从后院传出的。 “应该是家里的几个孩子在后院玩鞭炮,要不要去看看?” 过年么,总归是要放几个鞭炮,听到那几声热热闹闹的动静,才能体会出年味来。 肖自南是挺想去放鞭炮的,但这不是头一回上人家家里做客呢么,还是先见过长辈们再说吧。 “先去见你的家人。” 肖自南用气音道。 见他说话费力,余风就让他还是别再开口说话了,好让嗓子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肖自南点了点头。 他现在还不仅仅只是说话费劲的问题,关键是一说话嗓子就疼。 哎。 余风牵着肖自南的手去了偏厅。 肖自南眼底闪过一抹困惑。 一般会见客人不是都在大厅呢么? 不过很快,肖自南心中的问题就有了解答。 余风推开花厅的门,掀开了精致的绣着云纹图案的帘子进去,一阵暖意扑面而来。 肖自南恍然大悟。 是了,现在外面这么冷,大厅又没办法装暖气,估计余家的人应该就都在这个偏厅里了。 果然,肖自南随着余风跨过门槛,就看到屋子里坐了十来个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别竟然还是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人物! 肖自南:“……” 余风这个角色才是作者的真爱吧?这配置,完全甩沈柏舟十条街好么? 季明明跟余安也在,却是没有见到季清,也不知道那网瘾少年是不是又窝在房间里玩游戏了。 原本,一屋子的人都围着坐在上首位置的一对年长夫妇说笑,见到余风牵了肖自南进来,纷纷转过了头。 肖自南的心猛地一提,握着余风的手也就倏地握紧。 余风察觉到青年的紧张,大拇指在他的虎口处轻轻地摩挲。 肖自南又更加握紧了一些。 意思是,还是巨紧张!!! 救命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 肖自南哪里知道,身为余家的嫡长孙,余风若只是交往了一个对象也就算了,可既然是把人带到家里来了,这也便意味着,余风带过来的人是很有可能成为余家未来的当家主母的。 最为重要的是,余家祖上可还从来没出现过男性成为余家主母的,因此对肖自南也就多了几分好奇。 换言之,这一屋子的人,好些个都是特特赶过来瞧热闹的。 “爷爷,奶奶。爸妈。大姑,小姑……” 余风先把屋子里的人挨个问候了一遍,之后,便将肖自南介绍给了大家。 余家几个儿女早就得了消息,知道大侄子今天会领一个青年回来,日后不出意外,多半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因此,在余风将肖自南介绍给大家后,众人也均对这位未来的家庭新成员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 尤其是余老先生跟余老太太,不但对肖自南这个未来的男孙媳没有半分刁难,态度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和蔼可亲。知道肖自南前两天发了高烧,昨天才好,都没舍得让他站,就吩咐佣人去外头再搬两张椅子进来。 肖自南既是大感意外,又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今天能够在余家受到这样的礼遇,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想当初,他在跟沈柏舟结婚第三年过年才回沈家,结果沈家亲戚瞧不起他,没少明里暗里地嘲讽他。 他还以为…… 以余家这样的门第,对余风这个嫡长孙挑选的对象一定会格外严苛,未曾想到他的家人竟都十分温和。 肖自南进屋后提着的一颗心也就慢慢放下了。 屋子暖气开得足,人又多,肖自南只坐了一会儿,背后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拉下羽绒服的拉链,在余风伸手过来,替他把羽绒服给脱下时,肖自南很自然地便配合地张开了胳膊,这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等到肖自南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且余家长辈的目光都落在他们两人身上的时候,肖自南“腾”地一下红了脸。 余家几个长辈都极为知分寸,见肖自南红了脸,知道青年这是害羞了,只善意而温和地对他笑了笑,很自然地岔开了话题。 肖自南年少离家。 不知道遭受过多少白眼跟冷遇,傅波、余风、小季清还有老师,齐奚他们,是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温暖。 他总觉得重生一世,上苍待他已是十分不薄,如今见了余风的家人,更觉得命运之神怕是对他好得过了头。 爱人、知己、家人…… 一夕之间,竟全部都拥有了。 — “怎么了?可是身体还不舒服?” 余家的年轻一辈都去后院玩鞭炮去了。 老太太怕肖自南待着无聊,就让余风带他去院子里找季清他们玩。 一屋子的长辈,余风倒还好,却也担心肖自南会无聊,于是便带着人出来了。 出来后,余风见肖自南情绪似乎不高,担忧地问道。 肖自南摇了摇头,他用手机打字,“你家人很好。” 余风仔细观察青年的神色,确实不像是有所隐瞒的样子,他便也放了心,吻了吻肖自南的额头,“南南也很好。” 肖自南弯唇笑了笑。 这个笑容既清朗又明亮。 余风一时没忍住,把人抵在回廊的柱子上,低头吻住了青年的唇。 肖自南微微睁圆了眼睛。 余风很少会在室外做出亲密举动的人。 肖自南有些紧张,毕竟他们现在还在余家,被人看见了对他的感观恐怕会不大好,但又想着这么冷的天,估计也没什么人在外面走动,也就微颤着睫毛接受了余风的亲吻。 “嘭——啪!” 突然响起的鞭炮声,把肖自南给吓了一跳,身体都微微抖了一下。 余风就算是没被这鞭炮声给吓到,也是怔了一下。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走,我们也去放鞭炮。” 肖自南晃了晃余风的手,用口型兴致勃勃地说道。 “嗯。” — 余风带着肖自南去了后院,果然,就如同余老夫人说的,后院热热闹闹地聚集了一堆少年人,也有七八岁的小孩子。 “哥!南哥!你们过来啦!过来,一起玩呀!!!” 季清手里拿着打火机,刚要点燃一个小炮竹,余光瞥见他哥跟肖自南,就朝两人跑了过来。 余家孙子辈里头,就属余风最大。 余家小辈都知道他们有一个当大明星的大哥哥,可因为大哥哥太忙了,他们其实一年到头见到他的时间不太多。 而且前几年大哥哥过年和守岁也不是跟他们一过,难免感情有些生疏,这会儿见了余风跟肖自南,都只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盯着他们两人看。 面对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好些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小萝卜头们,肖自南可没有在余家长辈们面前的那种拘谨,他半点没客气地从季清手里拿了两个大呲花,顺便把他手里那个打火机也给要了过来。 季清小时候差点被烟花炸伤了耳朵,每年喜欢玩儿,但跑得又是比谁都还快。 肖自南引线都还没点燃呢,季清就跑出去好几米远了,其他人看了都是哈哈大笑。 肖自南鄙视地斜睨了他一眼,只给了他两根仙女棒,其他的就全给拿走了。 其他人又是一通笑。 季清手里拿着两根仙女棒,涨红着一张脸,羞愤得不行,“南哥,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啊!!!” 很快,肖自南就跟庭院里的少年还有小孩儿们都打成了一片。 看着院子里跟大家玩成一片,笑容明亮的青年,余风眼神温柔。 一群人玩到差不多天快黑了,大人过来通知他们进去洗手,准备吃年夜饭了,才呼啦啦地涌进屋去洗手。 余家人丁兴旺,一张桌子是坐不下的。 于是,长辈跟长辈坐在一桌,晚辈们则是随意。 用餐时也不讲究什么规矩,人到齐了,也便开吃了。 余风因为是近年来头一回在余家过年,于是被安排跟余家的长辈们坐在了一起。 因为这一桌就只有肖自南跟余风这两个晚辈,长辈们相互敬酒,敬到了他们这里,直说随意就好。 肖自南是想一口闷了,奈何嗓子不允许,余风便替肖自南喝了。 肖自南看着余家几个长辈喝酒跟喝水似的架势,不由地瞥了眼身旁的余风一眼。 好么,难怪他刚重生的那一晚,找这人喝酒,他都喝醉了,这人都没什么反应,敢情是从小在家中受的熏陶。 什么一杯倒,什么醉了就喜欢背诵《陈情表》,果然全是扯淡。 今天晚上两人肯定是就在这里睡下的,又因为都是长辈们敬酒,肖自南也不好劝余风少喝点,只时不时地给余风夹几筷子菜,让他能够垫垫肚子,以免一个晚上下来只顾着喝酒了,回头胃肯定得难受。 季明明将肖自南时不时地给余风夹菜这个举动看在眼里,微微露出满意的神色。 原先她担心肖自南年轻,不太懂得照顾人,且这段感情里,明显小风是付出比较多的那一个,唯恐自己儿子最后会伤了心。 如今见了小两口的互动,总算是稍稍放了心。 一顿年夜饭吃得是热热闹闹。 饭后,天黑了,正是适合放烟花的时候。 小辈们下午的时候没玩尽兴,吃过饭后,季清带头,又领着小孩儿们去院子里放烟花去了。 余家的长辈们也有自己的活动。 晚上再一家人聚在一起守岁。 肖自南这一回没去,因为余风晚上喝了挺多酒的。 酒劲还没过去,立刻就去院子里吹风很容易就会着凉。 “你房间在哪里?我先扶你回房间醒醒酒?” “嗯。” 余风晚上的确是喝了不少,这会儿酒劲有点上来了,也想先回房间躺一躺。 大儿子难得在这边过年,季明明十分上心。 在余风带肖自南回房后,还特意命人送了醒酒茶过来。 肖自南把醒酒茶吹凉,看着余风喝下去了,见他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也就没有打扰他。 肖自南打量了下余风的房间。 余风的房间很大,拔步床,木质仕女屏风,还有雕工精致的梨花家具,从新旧痕迹来看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些家具全是上了年头的,估计都是祖上就传下来的。 普通人恨不得拿古物当宝贝供着,这家人用起来却是一点也不心疼。 财大气粗。 肖自南在心中下了这么一个评价。 房间里还陈设着一架古琴。 总体而言,房间雅致归雅致,但总觉得少了分活泼,太过板正了。 尤其是,这个房间应该也是余风小时候睡的房间了。 一个小孩儿,住这么大一个房间,又是这样的风格…… 要是换成是他,肯定得抑郁。 余风就在这个睁开了眼睛。 肖自南收回打量房间的视线,哑着嗓音问道,“怎么样,身体舒服点没……” “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 肖自南:“……” 多么熟悉的开头,多少莘莘学子上学时的噩梦。 肖自南神情颇为复杂地看着坐直身体,坐在床边背诵《陈情表》的男人。 所以传闻竟然是真的? 肖自南眸光闪了闪。 “师哥?” “嗯?” 男人停止了背诵,低头看了过来,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墨色的眸子水润润的。 肖自南听见自己的心狠狠地跳动了几下。 他捧住余风那张百看不厌的脸,“余老师,背一首《越人歌》来听听呀?” 喝醉了的余老师摇头。 南南挑衅,“余老师是不会背吗?” 余老师不说话,余老师忽然下了床。 肖自南有些莫名。 掌心传来一片温热,他的手就被牵住了。 肖自南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茫然了,这人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肖自南被牵着走到了古琴的面前。 余风在琴凳上坐了下来,还拉着肖自南也坐到了他的腿上。 “嘶——” 身体某个部位一阵扯痛。 肖自南还没来得及发火,腰就被人从后面圈住。 肖自南:“???” 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见过余老师一本正经地耍流氓么? 下一章,让你们,见见~~~ — 话说,我年前买的快递,到现在……一件都没收到。 物流信息就跟被施了咒似的,一动不动。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快递jpg. 泪崩。 第79章 腰身被从后面抱住,后背则被纳入男人的胸膛。 肖自南被圈在了余风的怀里。 这个拥抱太温柔了,肖自南是彻底没了脾气。 如果说之前肖自南还不确定,余风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那么现在,他能够百分百确定这人肯是醉了,要不然不会就那么冒失地拉他坐在身上。 跟一个醉鬼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 就这么绷直坐着,身体太累了。 肖自南索性把身子往后靠,将身上的重量都在了身后男人的身上,寻了个舒适的坐姿。 他的嗓子都说不了话了,还不忘欺负人,肖自南的手在古琴上拨弄了几声,侧过脸,似笑非笑地睨着余风,哑着嗓子道,“余老师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想要弹琴给我听?” 肖自南也就这么随口一调侃。 哪曾想,身后的男人竟当真点了点头,认真地回道,“嗯,弹琴。” 肖自南有些哭笑不得。 余老师这喝醉后的爱好有点雅致啊。 别人不是耍酒疯就是蒙头就睡,这位可好,喜欢背诵文章跟弹琴。 行吧。 听曲子就听曲子吧。 有件事还是要问清楚的,“余老师是要弹琴给我听么?” 男人抿着唇,神情严肃,“嗯。” 肖自南捧住男人的脸,“我是谁?” “南南。” 很好。 还认得人。 肖自南松开了手,再次将身体轻松地往后一靠,哑着嗓子,懒洋洋地问道,“好呀,余老师想弹什么呀?” 余风没再说话。 肖自南:“……” 喝醉酒后的余老师有点高冷啊…… 余风没有回答肖自南所说的话,他就这么环抱着肖自南,指尖在古琴的琴弦上拨弄着。 琴声锃然,轻缓悦耳,自然流畅。 肖自南听出了前奏,竟是一曲《凤求凰》。 肖自南失笑。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这首《凤求凰》的意境可是有些不符了,毕竟他们如今已是心意相通。 琴声放慢了下来,男人低沉清越的歌声响起——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此前,肖自南从没有听过余风唱歌,他从不知道原来这人唱歌竟这般好听! 余风用的不是现在流行乐的唱法,甚至不是当下任何一种通俗或者是美声的唱法。 他的唱法,接近于一种吟唱,古朴、致远。 也正因为如此,歌声所传达的情感要来得更为纯粹,也更为令人动容。 歌声停歇,琴声也在余风的收势当中结束。 余风转过头,墨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肖自南。 肖自南忽然福临心至。 这人……又是特特地抱着他过来,又是弹琴又是唱歌的,该不会就是为了专门弹给他,唱给他听的吧? 就跟求偶的孔雀喜欢开屏是一个道理。 肖自南很难将余风跟开屏的孔雀联系到一起,但不管怎么样,这种浮夸的行为实在是太不“余风”了。 但,万一还真的是呢? 肖自南试探性地夸了一句,“宝贝真棒。” 余风的眼睛湿漉漉的,眼底漾着光。 肖自南强烈怀疑,如果余老师有尾巴,恐怕这个时候尾巴已经摇起来了。 肖自南的心脏受到了暴击。 他的指尖抚上余风的脸颊,唇瓣则摩挲着余风的唇,沙哑着呓语,“宝贝,你知道你现在这表情,有多惹人犯罪吗?” 余风露出认真思索的表情。 很显然,不管是清醒时的余老师,还是醉酒时的余老师,都习惯思考之后再谨慎发言,没有张口胡诌的良好品质。 “我告诉你好不好?” 不等男人回应,肖自南便闭上眼吻上了余风的唇。 余风的嘴里有解酒茶的苦味,还有葡萄酒的酒气。 肖自南一向吃不得“苦”,这会儿却对男人的味道有些上瘾,双手攀上余风的脖颈,索要更多。 结束两人的之间的拥吻,肖自南张开眼,但见男人一双眼睛水润润地看着自己。 肖自南顿时有一种自己在欺负大孩子的错觉。 “好了,琴弹好了,我们该上床去休……” 奖励也奖励过了,现在该把人给哄床上休息了。 肖自南刚要从余风的腿上下来,他的腰身就再次被揽住了。 肖自南皱了皱眉,这人该不会是要弹琴弹到天亮吧? 他试探性地问道,“还想弹曲子?” 余风摇头。 肖自南松了口气。 要是要弹一整晚,他的耳朵吃得消,身体却是消受不起。 肖自南今天坐了一整天的车,又去花鸟市场逛了一个上午,下午还玩了许久的鞭炮,这个时候也累了,恨不得直接躺在床上睡过去才好。 “走吧,我们去床上一起睡一下,晚上还要跟大家一起守……” 肖自南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身体就余风给抱了起来,被放在了琴凳上。 “南南想弹曲子吗?” 肖自南微笑,然后摇头。 余风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南南不想弹曲子给我听吗?” 肖自南:“!!!” 踏马,想要弹曲子跟想不想弹给这人听,是一个问题吗? 而且现在是想不想的问题吗? 问题是他不会好吗?! 对上男人湿漉漉的眼神,肖自南就算是有一肚子的怒火,也只好生生憋住了。 他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醉鬼计较,不要跟一个醉鬼计较。 “想的,可是你知道的,我不会弹琴。” 肖自南每说一个字,喉咙就跟吞咽了一个核桃似的,难受得紧,偏偏手机不在身边,他只好勉为其难,哑着嗓子试图把余风这个醉鬼给忽悠到床上去。 余风的眼睛亮了亮,“我教你。” 肖自南:“……” 难道是开屏时间还没结束么? 在他面前秀过琴声,秀过歌喉,现在又想秀琴技了? 肖自南现在不想学弹古琴,他现在想分手! 不管肖自南心底有多怨念丛生,当余风的手绕过他的腰身,握住他的双手,将他的指尖放在琴弦上的时候,肖自南还是极为给面子地配合了,没有甩手离去。 肖自南本来就坐在余风的大腿上,因为这个姿势,两人的身体贴得更为紧密了。 要不是太清楚余风的为人,肖自南简直怀疑,男人是在借由所谓的教他弹琴,实则在可劲地占他便宜。 起初,肖自南还能勉强配合着,后来手臂都有点酸了,指尖也被琴弦压得有些疼。 肖自南抽出了手。 “余老师,我的指尖有点疼。我们能休息一下吗?” 听肖自南说他的指尖有点疼,余风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目光落在肖自南微红的指尖上,微微拧了拧眉心,眼底含着困惑。 似乎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青年的指尖会这么红。 “啧。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在骗你呐?” 肖自南的手在余风的脸颊上戳了戳,好脾气地没跟一个醉鬼计较。 下一秒,他的那根食指就被抓住。 指尖被一股温热所包围。 肖自南瞳孔一缩,差点没□□出声。 “可,可以了。” 肖自南的声音沙哑,带着颤抖。 “我们回床上休息吧,好不好?” 余风摇头。 喝醉酒的余老师意外的非常有“主见”。 肖自南有点崩溃,终于明白那些当爹妈的面对熊孩子时那种抓狂的心情了。 “我们今天晚上还要跟大家一起守岁的。乖,不闹了。跟我回床上休息,嗯?” 要不说风水轮流转呢。 平日里,肖自南都是被哄着的那一个。 晚上面对醉酒的余老师,打是舍不得打的,骂也舍不得骂,也唯有耐心地哄着了。 余风目光微闪,似乎是有些被说动了。 肖自南打铁趁热,强忍着那处的不舒服,从余风的腿上下来,把手伸给余风,“走,我们回床上休息。” 余风看了看肖自南的手,目露犹豫。 肖自南没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就把人从琴凳上拉起来了。 结果因为他坐在余风腿上的时间有点长,余风的腿被他给压麻了。 在肖自南拽着余风起来的时候,因为力道有点大,余风一时间没能站稳,往肖自南的身上摔去。 肖自南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抵着放着古琴的楠木长桌。 两人倒是幸运的没有摔倒,但是后腰抵着长桌的那一下,疼的肖自南差点飙泪,更别说余风还压在他的身上。 “宝贝,你先起来。” 肖自南哑着嗓子,他自己的后腰疼得不行,却还是担心余风的状况,“你自己能站得起来吗?” 余风点头,很配合地自己站稳了。 肖自南松了口气。 他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费劲地站直身体。 肖自南揉着自己的后腰。 “疼?” 肖自南抬起头,见到余风盯着他的后腰看,眉头紧锁的样子,笑了。 看来,不管这人醉得多厉害,对他的关心倒始终没变。 肖自南这个晚上说的话比他这两天加起来还要多,他的喉咙实在不适合再开口说话了,于是他把余风的手,放在了他的后腰上,意思是让他帮忙给揉揉。 余风的手在触碰到肖自南后腰的那片肌肤时,却像是烫到手一般倏地给缩了回去。 什么情况? 肖自南眯起了眼。 肖自南的视线落在余风殷红的耳尖,倏地,像是反应过来什么。 肖自南脸颊微微发烫,总算是明白了男人为什么会异常的原因。 肖自南其实现在没什么精神,可余风白天才让他舒服过,他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不管他。 肖自南握住余风那只收回去的手,再次放在了他的后腰。 他抬头吻上了余风的唇。 肖自南的手则来到余风的腰际,解开他腰间皮带的扣子,灵巧地将那根腰带抽出。 男人的喘息声,在他的耳畔似鼓点般敲击着他的耳膜。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自南的手都酸得不行了。 肖自南累得靠在余风的胸膛上微喘着气,就连身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比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时候可累多了。 肖自南累得靠在余风的肩头休息。 握住了放在腰际那只大手,肖自南失笑,“宝贝,这种事情,不用礼尚往……” 他的唇被堵住了。 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的,肖自南不记得了。 只是当余风将他的身体转过去,让他的双手撑在琴凳上,掌心触碰到琴凳上丝绒的布料时,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人要做什么。 这人哪里是要礼尚往来,分明是刚才没有被完全满足! 肖自南的身体微微发颤,“不,不行,医生说……” 别说那位杨医生交代过,最好两个星期内不要同房,光就姿势而言也太羞耻了! 男人抬眼,眼底润着水。 肖自南的心颤了颤。 这眼神也太犯规了。 肖自南强忍着羞耻,重新转过身去,只对身后的男人道,“轻一点。” 肖自南放软了身体。 节操什么的,碎就碎吧。 余风从后面抱住肖自南,轻咬他绯色的耳尖,如雨点般的吻密密落在他的耳后。 如无声的承诺。 — 浓郁的贪欢后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铺在琴凳上的绒布罩子也凌乱不堪地掉落在了地上。 青年躺在他今天穿的黑色羽绒服上,洁白胜雪,也便越发显得散布在他腰间和后背的那几片青紫有多碍眼。 余风嘴唇紧抿。 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杰作。 偏偏脑海里关于横冲直撞的那段记忆是那样的鲜明。 余风弯下腰将因为太过疲倦而睡过去的肖自南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 余风去洗手间打来了温热的毛巾,将肖自南的身体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在瞥见他彤红的双膝的时候,心底的那股愧疚更是要将他淹没。 他从不知道,在□□上他竟然会这般失控。 “叩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 余风先是替肖自南把被子给盖上,这才起身前去开门。 “母亲。” 季明明见他眼神清明便放了心,“酒醒了?” “嗯。” “酒醒了就好。快到零点了,你进屋告诉南南一声,大家都已经在偏厅了,就只差你跟南南了。你看,你们是要自己过去,还是要现在随我一起过去。” “抱歉,母亲。” 季明明困惑地看着他。 “我之前喝了酒,撒酒疯,南南一直在照顾我,刚刚才因为太累了睡着了。还请您替我跟爷爷奶奶,还有其他几位长辈告个罪。今天晚上我跟南南就不过去了。” 余风不喜欢撒谎,从小到大撒过谎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不过因为自己太荒唐,以致弄得恋人下不了床这种事,自然也是不好跟长辈开口,事急从权,余风也只好临时编排了一个借口。 余风从小不在季明明身边长大,季明明从来没见过余风喝醉酒的样子,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撒酒疯。 但所谓知子莫若母。 哪怕季明明跟余风相处的时间并没有那么长,却也能推断出来自己这个大儿子就算是喝醉了睡死过去,也不可能会做出撒酒疯那样的事情来。 季明明好歹也是个过来人。 她稍作思考就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反正儿子大了,当妈的还是不要事事过问比较好。 季明明顺着余风的话道,“那今天晚上还真是辛苦那个孩子了。好,守岁的事情我会跟你爷爷奶奶他们说的。既然南南已经睡着了,你也早点睡吧。” “嗯。谢谢母亲。” “傻孩子,跟妈说什么谢谢?那我先过去了。” 余风点头。 “母亲。” 季明明转过头。 “母亲,新年快乐。” 季明明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给了儿子一个温柔的笑容,“新年快乐。” — 肖自南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 夜里密集的鞭炮声没有将他吵醒,第二天小孩儿们在院子里玩闹的声音,依然没能将他吵醒。 “南南还在睡么?” 午饭的时候,余家老夫人问起了肖自南的情况。 肖自南一直在房间里睡,余风却不能一直不露面,尤其是在他昨天为了照顾南南,双双缺席了余家一起守岁的传统的情况下。 余风早餐也是出来跟大家一起用的。 那个时候,余家的晚辈也没几个起得来的,老夫人便也只当肖自南是跟家里几个晚辈一样贪睡,早上没起来。 可这都大中午了,人也没有露面,老夫人少不得要问上一句。 季明明跟季清也都看向余风。 季明明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对于肖自南睡到现在这件事,到底比其他人要担心。 要知道,男人跟男人可比男女要更伤一些,毕竟男人那个地方,就不是天生用来承受欢泽用的。 肖自南又才高烧出院,季明明难免对他的身体状况有些担心。 季清则是单纯的羡慕。 在家里,南哥就享受着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的特权。 没想到到了老宅,依然能够拥有这个特权。 哪像他,八点没到,就被她妈从床上叫起来,给列祖列宗磕头上香了。 要是换成是别的家庭,恐怕这个时候早就有人心生不满了。 哪有准媳妇第一次上夫家过年,守岁没有出席也就算了,大年初一的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 好在,余家不是那么封建的家庭,老夫人问这一句也没有旁的意思,反而关心肖自南是不是昨天在院子里吹了风着凉了,要不要请个医生来家里看看。 余风其实也偏向于请个医生过来看过,他也好更=放心。 要是他们两人就在阑珊苑,他早就打电话请医生过来了,可他们到底不是在自己家。 南南也不是因为生病睡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才…… 这种事情太过私密,当然不好为他人知晓,哪怕是自己的至亲亦是一样。 余风婉拒了老夫人的好意,“不用了。应该就是昨天晚上为了照顾我累到了。” 老夫人是个非常开明的长辈。 儿孙们自有儿孙们的主意,她是不会横加干涉的。 余风才是跟肖自南谈恋爱的人,既然他表了态,表示不用请医生,老夫人自是尊重他的意见。 她点了点头,温和地道,“那等南南醒了了之后,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以后也得待人家始终如一地好。” “嗯,奶奶,我会的。” 吃过了午饭,余风就又回房了。 肖自南还在睡。 余风眉头紧皱,心底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以往南南贪睡归贪睡,也鲜少会过了午后还不醒的。 余风将手探在肖自南的额头,没烧。 事实上,余风这一个早上不知道给肖自南量过几次体温,生怕他会再烧起来。 不过这一次肖自南倒是没有再发烧。 可人也一直没醒…… 肖自南没醒,余风一颗心就很难平静下来,就连平日里总是能够令他轻易放松下来的剧本都不管用。 他就坐在床边,盯着熟睡的青年。 生平第一次,余风知道了何为坐立难安。 下午的时候,余风被余老爷子叫过去写大门的对联。 余风不好推辞,也就只好去了。 徐维厚除了他深厚的文学功底,绘画造诣也非常高深外,也写了一手的好字。 余风从小跟在徐维厚身边,他的字,那都是老爷子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教出来的。 大年初一,余家有其他客人上门。 见了余风的字的人,没有不交口称赞的,余老先生高兴,就让余风分别写了几幅送人。 余老先生自然也不是什么人都给,送的也都是跟余家往来比较密切的那几户人家。 余家嫡长孙亲笔书写的对联呢,那是随便什么人都送的么? 必须不能呐。 余风往年都是在老爷子那边过年,余家这边都是过了大年初五才回祖宅这边来。 今年在余家这么一露面,可把前来走动和送礼的几位客人都给惊到了。 还以为余家对这位嫡长子不看重,要不然往年怎么总也不见这位出来会客。 如今一见余老先生笑盈盈地将自家长孙介绍给大家认识,来往的客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看向余风的眼神也就多了几分深意,当着余老的面对余风的字是交口参赞。 因为记挂着房间里的肖自南,余风心思不在会客上,面对众人的称赞,他得体地应对着,刚想找个机会跟爷爷知会一声,外头就有管家来报,说是沈宝山,沈柏舟爷孙两人带着礼品前来府上拜年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猜中弹唱的那位小可爱,太厉害了!!! 抱拳!!! 第80章 “我家老先生正在书房里会客。还请两位稍等,容我进去通报一声。” 每年过年都会有不少人上余家来拜年。 但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如愿地成为余家的座上宾的。 沈宝山站在大厅里,他面上慈和地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管家便进去请示去了。 这位老先生好大的派头! 沈柏舟从小到大,不知道随他爷爷参加过多少次应酬。 哪次不是他们人还未到,主人家就在门口热情地迎接他们的?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人都到了客厅了,主人家不但没出面,管家还将他们给晾在客厅里的。 老房子的大厅,比不得别墅的大厅,四面漏风。 沈柏舟今天又是被爷爷临时叫出门,他随手从房间里拿了一件羊绒大衣就下楼了,想着不管是车内还是室内都有暖气,不会冷就是了。 哪里想到,竟然还真有地方是没有暖气的! 沈柏舟只是随沈宝山在客厅里站了几分钟,就算是把手插在口袋里,也抵挡不住四面八分吹来的冷风。 没一会儿的功夫,手脚就冻得冰冷冰冷的。 沈宝山年纪大了,穿得一贯挺厚实。 他今天心里头有事,也没注意到被冻得只差来回踱步来取暖的孙子,犹自眉头紧锁,一派陷入沉思的模样。 “爷爷,今天我们要拜访的究竟是什么人?对方好大的架子!” 沈柏舟等出了火气。 那管家都走了多长时间了?至少七八分钟了吧? 八分钟都不够去传一句话的? 别是主人家有意刁难他们。 沈宝山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头,神情颇为严厉地道,“柏舟,慎言。如果你不想我们沈家这次因为你而彻底覆灭的话,记住,今天在这里,务必要谨言慎行。” 沈宝山鲜少会用这么严厉的口吻训斥沈柏舟,沈柏舟下颚绷直,他握拳的双手松了又握,任凭胸口的不甘来来回回地翻涌,不过终是没有说出惹怒爷爷的话来。 他知道,这次是他给爷爷,给沈家添麻烦了。 原来,就在年前,沈柏舟正式拒绝了安景和好的请求。 他把话跟安景说明白了,坦言告诉他,他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已经爱上了肖自南。 他不知道是安景同安家说了什么,还是安家察觉了什么,总之安家动作频频,大有想要吞并沈家的意思。 沈家不是纸老虎,当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可安家竟联手了其他家族,想要一起打压他们沈家。 爷爷带他来这里,应该是来找盟军来了。 因此,就算是沈柏舟有满心的不甘,也只好忍耐了下来。 外面,管家走了进来。 沈柏舟跟沈宝山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谈。 管家对沈宝山跟沈柏舟爷孙二人道,“两位,我们老先生有请。” 沈柏舟走在沈宝山的身侧,一同跟在管家的后面。 他们走过开阔的庭院,又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还穿过了一个小花园,最后管家才在一幢院子前停留了下来,推开了其中一扇房门,“我们老先生就在书房里,两位里面请。” 沈柏舟以前一直以为他们沈家的那间老宅算是开阔的了,如今跟随爷爷来了这里,才意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户人家的庭院,竟然比他们沈家还要开阔不少。 他没有逛过这座宅院的全貌,没办法进行对比,不过就目前他所看到的来看,这座宅子只怕比他们沈家大了两倍不止。 难怪方才这管家只是传个话,就让他跟爷爷在大厅里吹了那么久的西北风,这宅子这么大,一来一回的确挺费功夫。 难道是他误会了主人家,其实对方并没有存心要刁难他跟他爷爷的意思? 沈柏舟思虑间,管家已经领着他们进了书房。 沈柏舟在大厅里冻得够呛,忽然进入开着暖气的书房,冷不防打了个响亮的“啊嚏。” 这时书房里不少客人都正围着在写对联的余风,突然听见沈柏舟那一声突兀的喷嚏,难免齐齐地转过头去。 沈柏舟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喷嚏打得极其不是时候,可他毕竟不是毛头小子。 他既没有涨红着一张脸,惊慌失措,也没有苍白着脸色,呆若木鸡,他只是神情自若地对众人说了声“抱歉”,面色未见有任何的慌张。 沈柏舟表现得如此淡然,倒是令书房内几位年长的宾客对他刮目相看。 不止沈宝山一个人带了自家孙子来,其他人也有带家里的晚辈过来。 那几个世家公子看向沈柏舟的眼神可就没有那么友善了,眼神甚至有些轻慢。 谁不知道这个沈家的少爷,放着沈家偌大的产业不管,跑去当了什么明星? 不过,那些世家公子也不敢将他们的轻慢表现得太过明显,毕竟…… 余家这位可是也混娱乐圈的呐。 最后,还是余经年这个主人家率先打破了沉默,“沈老弟,这位想必就是你平时挂在嘴边的宝贝孙子吧?果然长得一表人才。难怪你这个当爷爷的平时对他赞不绝口了。” “余老哥您谬赞了。柏舟,这是余爷爷,快上前见过你余爷爷。” 听见余这个姓氏,沈柏舟本能地一怔。 余? 是于,还是余? 沈柏舟不免在心底嘲笑自己的敏感。 就因为余风姓余,他就觉得全世界姓余的人都和他有关系了? 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沈柏舟上前恭敬地唤了一声,“余爷爷。” 余家跟沈家谈不上旧交,只不过沈宝山这个人长袖善舞,每年都会借由拜年的名目前来余家走动,积极地想要参与到江城这个最为上等的圈子里头罢了。 而与其多树立一个敌人,不若广结一份善缘,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处事原则,所以这些年余家同沈家还是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但真要说有多深的交情,是谈不上的。 因此,沈宝山让沈柏舟叫余经年一声余爷爷,难免有攀关系的嫌疑。 这个书房里,不少人是抱着同沈宝山一样的想法的,可他们谁也没沈宝山脸皮厚,头一回带孙子来余家做客张口就喊余家老爷子余爷爷的。 余经年向来不太喜欢沈宝山过于奸滑狡诈的为人处世,不过也不至于为难沈柏舟一个晚辈,他给足了面子,应下了沈柏舟这一声“余爷爷”还夸奖了一句“后生可畏”,可把书房里其他人给嫉妒得红了眼。 沈柏舟是个大明星,早就习惯了众人的注视跟打量。 他淡然地接受着众人的打量,没有任何的不高兴,仿佛周遭人的打量同他没有半分关系。 余经年看在眼里,对沈柏舟倒是多了几分欣赏。 时下的年轻人能够这么不骄不躁的可不多。 沈宝山捕捉到了余经年方才眼底闪过的那抹赞赏,他的面上不由地浮出几分笑意。 他就知道,他今天带着柏舟来,是来对了。 他沈宝山亲手教出的孙子,能差得了么? “好!余少这一手颜体,写得实在是气势磅礴,笔力隽永。” 有一直留意着在跟余经年讲话的沈宝山的,也有人始终注视着正站在书桌后面,专注书写对联的余风的。 “怎么?余老哥,是令孙在写春联么?” 沈宝山一走进书房就注意到了站在书桌后面书写对联的年轻人。 不过开始他还以为是其他宾客的子孙有意上余家卖弄来了,因此只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如今听众人喊这一声“余少”,才意识到在书写对联的年轻人身份怕是不简单。 “呵呵,是啊。原本我就是想让这孩子写几幅,贴自家门楹上,结果刚好被那几个人瞧见了,非得讨要几幅过去不可。大过年的,我也不好扫了大家伙的兴,便只好让这孩子多写了几幅。估计这孩子心里头这会儿正埋怨我呢。” “爷爷……” 余风刚好完成手中的这幅对联,他将笔搁在了笔架上,颇为无奈地看向余经年。 沈柏舟听见这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心下已是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等到余风从书桌前抬起头,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沈宝山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沈宝山自认为他家柏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了,未曾想,余家的这位竟是一点不输给柏舟,甚至在气度上比柏舟还要来得沉稳跟内敛。 沈柏舟放在双膝上的手缓缓握紧。 是的,他早该想到的。 余这个姓氏在江城并不常见,在江城拥有数一数二地位的余家更是少有。 之前是他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巧合。 然而,现实摆在他的面前,由不得他不去面对! 沈宝山没有注意到孙子沈柏舟的异常。 他走过去,见到余风所写的对联,不由地衷心赞了一句,“笔锋遒劲,气势壮阔!好字!” 沈宝山这句夸赞,完全是出自真心。 余经年就算是再不喜欢沈宝山,也听出了他这句夸奖里头的真诚,他笑呵呵地道,“这还多亏了他外公的功劳。这孩子从小跟在他外公身边长大,这字也是他外公手把手教出来的。” 众人当然知道余家的亲家就是如今的文学界泰斗徐维厚,当即对余风书写的对联又是一通恭维。 余风并不喜欢这样应酬的场合。 这也是为什么他每年喜欢待在江大的家属大院过年的原因。 爷爷奶奶待他确实很好,可这里始终不若外公那里清净。 出于礼节,余风对众人的夸奖都一一回应了,不经意间瞥见窗外夕阳都在下沉了,心里头一惊。 他都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余风在余老爷子的耳畔说了句,“爷爷,天快黑了,我去看看南南醒了没有。” 孩子从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余经年对余风是既疼爱又充满愧疚。 本来么,孩子在房间里陪自己的小恋人,就是他把孩子给叫出来的,眼下又耽误了孩子这么多时间,老爷子心底也挺不好意思的,当即点了点头,“好,去吧。” 余风朝众人微点了点头,就先出去了。 从头到尾,他的眼神都未曾在沈宝山以及沈柏舟二人面前停留过。 沈柏舟的拳头是松了又握。 沈柏舟一向是个天之骄子,从小到大都只有别人仰望他的份。 可是在余风这个男人的面前,他身上的所有发光点都显得那样的黯然失色。 因为这个男人,根本始终未曾将他放在眼里过! 余风在的时候,众人尚且因为顾及到他在场,不好意思打听他的情感状况,现在他这么一走,众人便再没那么多的顾忌,好几个人都表现出了想要联姻或者是做媒的意向。 余经年哪里不知道这帮人在打什么主意,他乐呵呵地道,“你们呐,晚一步咯。我家小风有对象啦,小两口恩爱得很。” 沈宝山眼底露出惋惜的神色。 他有几个孙女,性子是骄纵了一点,可姿色不错,若是稍加□□,未必不能入那位余大公子的眼。 可惜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名媛有这样天大的福气呢?” “能够入得了余大少的眼的,必然是名门之女吧。” 不管众人如何旁敲侧击地打听,余经年都只是但笑不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落入沈柏舟的耳里,他忍不住心绪狂跳。 老爷子没有否认众人的猜测,是不是说明余风的对象就是江城的某位名媛千金? 他就知道…… 他很早之前就警告过小乖,以余风这样的家庭,是不可能会真的娶他的! “爷爷,我想去趟洗手间。” 沈柏舟凑近沈宝山的耳畔。 “去吧。” 沈柏舟出了书房。 — 肖自南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 这几天,为了方便肖自南打字,手机就被放到了他的枕头边上,这样他只要一抬手就能够摸到手机。 手机放在床边固然大大方便了拿取,但是当铃声就贴着耳朵响起的时候,夺魂摄魄的效果也是杠杠的。 老宅的隔音设施不好,余风在楼下就听见了肖自南手机的铃声。 一直到他走到了二楼铃声都没有停下来。 难道这个点了,南南还没醒? 余风加快了脚步, 推开房间的门,见到用枕头将整个脑袋都给蒙上的青年,余风哭笑不得。 想来南南应该是还在睡的,估计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但不管怎么样,肖自南醒了,余风终于大大松了口气。 要是南南晚上还不醒,他就必须考虑请医生来家里一趟了。 关上房门,余风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替青年接起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余风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手接起电话,一手将肖自南蒙在脑袋上的枕头给拿开,以免青年把自己给闷坏了。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回应。 余风看了看来电显示,并没有备注。 难道是打错电话了的? 余风心下困惑。 冷不防地虎口处被咬了一口。 余风吃疼,下意识把拿在手里的手机给暂时放到了床边。 方才被他抽走的枕头又蒙在了青年的脸上。 估计是在因为昨天晚上的事,这会儿在跟他置气呢。 余风不敢喊疼,柔声哄着,“昨晚是我错了,乖,把枕头先拿开,嗯?” 床上的人没动静。 余风试着去抽肖自南手中的枕头,这一下,枕头终于被他被抽开了,然后对上了一双杀气腾腾的眼。 余风眼睛闪了闪。 生平第一次,余影帝体会到了做坏事后的心虚。 “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嗯?” 肖自南冷着脸,肚子却十分不配合,“咕噜噜~~~”地叫出了声。 肖自南的耳尖染上薄红,瞪着余风的眼神更加凶了。 余风眼尾微红,他摸了摸肖自南的头,“宝宝,你睡了一天一夜了,我很担心。” 肖自南一怔。 一天一夜?他睡了这么久么? 旋即,肖自南再次杀气腾腾地瞪着余风。 他会睡一天一夜这件事,到底是谁害的?! 担心,他哭着喊不要了的时候,他怎么不担心他受不受得住了?! 余风将所有的错都一并揽下来,“是我的错。我先去给你做吃的。等吃饱了再跟我置气,嗯?” 肖自南扭过头。 “我去给你做吃的。“ 余风替肖自南将被子给盖好,同时把他的手机递了过去,“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发信息给……” 余风的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方才那通电话,他好像还没有挂断? 余风点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通话已经结束,但是通话时间并非只有十几秒,恰恰相反,似乎是就在几秒钟前才被挂断的。 余风眉头微拧。 他开始以为刚才那通电话是打错电话了,但是如果是打错电话的话,对方会立即就挂断,而不会一直到几秒前才挂断。 打来电话的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接起后,电话那头的人却迟迟不肯出声? 肖自南也想起刚才余风好像是替他接了一通电话。 他从余风的手中拿过手机,是他没见过的号码。 肖自南也注意到了通话时间。 肖自南别的不担心,就担心会不会是什么媒体打电话过来…… 要是被媒体记者听出了余风的声音,那可就麻烦了。 “不用想那么多。大年初一,应该不会是媒体记者打来的。多半是有人打错电话了,但是那边信号不好,等了半天又没有听见声音,所以才结束通话的,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何况,我们两个只是在谈恋爱,要是哪一天真的被曝光了,我们直接公开就是了。” 肖自南最喜欢,就是余风对他们的恋情始终保持着的坦荡的态度。 明明一旦这人跟他的恋情曝光,他的人气和名声都很有可能会受到影响,可是他似乎从来也没有在乎过。 肖自南也就是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疼,喉咙更是一点声儿都发不出了,心里头有些气不过,所以才会拿余风撒气。 不过这会儿他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他在手机上打字,“我饿了。” 余风见肖自南终于肯主动跟他沟通了,立即道,“我去给你做。” “等等。” 肖自南在手机上打字,“你先抱我去洗手间。” 他的膀胱快爆了。 更坑的是,他现在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为了避免一下床就摔一个狗吃屎,肖自南决定还是使唤一下余风这个“人形代步工具”。 余风抱着肖自南去了洗手间。 肖自南上完洗手间,余风又将人抱回到了床上,又替他将枕头给垫在腰后,“你在房间里等我。” 肖自南点了点头。 毕竟他现在这样,哪里也去不了好么。 “对不起。” 这三个字,在肖自南睡着的时候,余风不知道在心底说了多少遍,眼下,终于能够将心中的歉意说出口。 肖自南啪啪地在手机上打字,“不怪你。是我自己□□熏心。” 肖自南这倒不是替余风开脱,而是实事求是。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的默许,他很清楚哪怕昨天晚上这人喝得再醉,以师哥对他的在意程度,但凡他表现出一丁点的不乐意,这人也绝对不会勉强他分毫。 是他纵容了他。 一晌贪欢。 这事儿他绝对也要付一半的责任。 — 沈宝山在余经年的书房并没有待多长的时间。 这一次带着柏舟在余经年面前露个脸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能够感觉得出来,余经年对柏舟的印象还算是不错。 如果再待下去,只会徒遭反感而已。 因此,在沈柏舟上完洗手间回来没多久,沈宝山就从余家告辞出来了。 “怎么样,打听出来了吗?余家到底找的哪户人家联的姻?” 上了车,沈宝山一边吩咐自家司机开车一边问道。 沈柏舟正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老爷子说了什么,他茫然地反问道,“什么?”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心不在焉的?” “抱歉,爷爷。您刚才问了什么?能再问一遍吗?” “我是问你,打听清楚余风的对象到底是哪家的名媛千金了吗?不要告诉我,你在余经年书房的时候说要去上洗手间,真的只是去上洗手间的。” “爷爷您打听那个做什么?” “什么叫我打听那个做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沈家现在情况有多严峻?我告诉你,如果我们不能在短时间内寻找到强而有力的联盟,被安家吞并是迟早的事情!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安景是个疯子,让你不要招惹他。你不信。现在可好,连同我们沈家都要搭进去了!余家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最好打听清楚余风的对象到底是谁,这样我们才能投其所好。明白吗?” “如果余风的对象就是我们沈家曾经的儿媳,是我的前妻呢?难道爷爷也要我去讨好小乖吗?” 沈宝山失态地道,“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生死时速~ 第81章 “那孩子还没醒吗?” 肖自南一天没有从房间里出来过了,季明明有些不放心。 正要抬手敲门,刚好余风从房间里出来。 “醒了。我去给南南做点吃的。” “你自己做?你写了一下午的对联,又陪着你爷爷应酬了这么长时间,也累了,要不就交给厨房去做吧。南南喜欢吃什么,我去交代厨房去做。他刚醒,肯定也想你陪着他呢。这样,你在房间里陪着他,我去吩咐厨房,做好了给你们送过来,你看怎么样?” 当母亲的总归是心疼儿子。 余风往年并不在老宅过年,今年难得在家住,季明明自是舍不得他这么辛苦。 家里又不缺人,何必凡是事亲力亲为呢。 “多谢母亲的好意。不过南南的口味我怕何师傅他们不大了解,还是我自己亲自去一趟厨房吧。” 何师傅祖上可是在前朝当过御厨的,还是你那行香馆的后厨师傅的师弟么?。 那肖自南口味得有多挑剔,才会连何师傅的手艺都尝不惯? 原本季明明本来已经劝说自己接受肖自南的了,她也尽可能地学会去接纳那个孩子,这会儿听了余风的话心里又多少又有些不得劲。 果然找对象不好找比自己岁数小太多的,小风都把那孩子宠成什么样了? 她都还没吃过儿子做的饭菜呢。 季明明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母亲,她就算心里就算有些不大高兴,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在言语上多说什么,她点了点头,“这样。那行吧。你现在是不是要下楼?走吧,我跟你一起下去。” “嗯,好。” 余风随手关上房门,随和母亲一起下楼。 下了楼之后,季明明没有回偏厅,而是跟余风一起去了厨房。 这个点厨房肯定也在为大家准备晚餐,余风就没有去大厨房,而是去了他院中的小厨房。 见到一同随他一同进来的母亲,余风眼底透着惊讶。 不等余风发问,季明明就主动说道,“我进来你担心何师傅做的东西不符合南南的口味,那我在厨房,给你打打下手,总成了吧?” 余风刚刚已经拒决绝了季明明提出的好意了,这个时候不好拒绝再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余风先把米放进锅里,肖自南睡了一天,不能吃太过荤腥或者还是太过油腻的东西。 余风在煮饭的时候特意多加了一点水,这样煮出来的饭也就更软,更好消化一点。 小厨房虽然前面有一个“小”字,但占地面积却实在算不上小。 厨房里的冰箱里也早就全部都被装满了食材。 余风从里面取了半只鸡,两个玉米,又里面取了西蓝花,红胡萝卜,还有鱼头,豆腐等食材。 鸡是要拿过来做香菇玉米鸡汤的,因为炖鸡汤的时间会耗费得就久一些,所以余风决定先钝炖鸡汤,那样等鸡汤在锅里炖的时候,就可以同时准备烹饪其它几道菜,尽可能地节约时间。 余风在将鸡切成大块,季明明替他把西蓝花还有胡萝卜等蔬菜先洗了。 季明明将洗好的西蓝花跟红萝卜放到了一旁,转过头佯装不经意间地问道,“对了,小风。我送给你的那块玉牌呢?” 余家的每个别院偶读都铺了地暖,房间里一点也不冷,因此大家在室内也都传穿得极少。 余风身上就只穿了件宽松的卫衣,领口的锁骨处一目了然。原本,那里应该又有一块系着红绳的玉牌的,眼下却是空空如也。 季明明昨天就想问了,但因为余风后来喝醉了,只顾着担心儿子的身体状况,也就忘了。 这个时候视线不经意扫过余风的锁骨处,才忽然又想起来。 余风切鸡肉的动作一顿,“我送给南南了。” 对于这个答案,不知道为什么季明明听了之后,一点惊讶都没有。 她这个大儿子的性格她还算是比较了解的,小风不像阿清那样,总是冒冒失失的。所以玉牌丢了或者是弄碎了的可能性极小。 又因为那块玉牌是从小戴到大的,只要小风不是在拍戏,都会戴着他,所以忘记佩戴了的可能性也很低。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送人了。 那块玉牌小风还能是送给谁呢? 除了那个青年,季明明想不出还能有谁会令她这个大儿子这般在意了。 半晌,季明明苦笑了一声,“你对他可真是情深意重了。但愿他不要负了你才好。” 余风正色地道,“母亲,南南不会的。” “你对他倒是有信心。” 意识到这样的话极为负气,又多少有带了点情绪的意思,季明明很快就收住了话头。 他们母子近年来才走得亲近一点,她也不愿意在肖自南这件事情上再伤了什么和气。 肖自南这个儿媳她都又已经接受了,不就是一块玉牌,一块由大师们开光过,可保平安的玉牌么?送了就送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季明明心里这么想安慰自己,也就急忙岔开了话题,“说吧,还有哪些是妈可以帮得上忙的?妈帮你。” “母亲,谢谢您。” 季明明笑了笑,笑容多少有些发苦也就是了。 她心知肚明,儿子可不是因为她帮他打下手这件事而向她道谢。 这是在谢谢她最终选择接纳了青年。 算了,只要两个孩子能够长长久久的幸福,她这个做母亲的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 肖自南正在《荣宠》的剧组群里抢红包。 今年为了赶进度,除了齐奚因为档期太满,请假外出参加了跨年晚会的录制外,其他演员跟工作人员都留在了剧组过年。 剧组的戏份差不多在明年二三月正式杀青,正好可以赶上暑期档上映。 朱守恒为了犒劳全组人员,一连发了好几个大红包。 演员的收入还是比较高的,在朱导的带动下,几位主演也都发起了红包。 肖自南是无意间点开群消息的,一看群里在发红包,果断开始动手抢了红包,还得了个最佳手气。 肖自南看着自己的排名稳坐在第一位,眉眼得意。 以前,不管是别人发几十块钱的红包,还是上百块钱的红包,到他抢的时候,就都只有几毛,甚至几分,手气不要太非酋。 今天运气还不错嘛。 奚奚齐@南山南,“肖编,要点脸。你一最早退组的,也好意思抢这辛苦包?你亏不亏心?” 这时又有演员发了红包。 肖自南果断点击红包。 巧了,排在他后面的就是齐奚。 他166块,齐奚5.6块。 肖自南一下没忍住,乐了。 群里,齐奚发了一个张飞喷火的表情包。 肖自南还是没理他,继续抢他的红包。 “没天理!不是都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的吗?!!!凭什么,凭什么两样都让你给占全乎了!!!” 齐奚在群里哇啦哇啦地打字,肖自南只当视而不见,又抢了一个凌萱萱发的大红包。 大概是刚才只顾着打字声讨他,凌萱萱发的这个红包齐奚没抢到。 肖自南发了个叉腰大笑的表情包。 估计手机那头的齐奚已经快气炸了。 肖自南也发了几个红包,数额没有朱导,凌萱萱还有齐奚那么大,毕竟他只是一个十八线小编剧么。 然后,肖自南就发现,齐奚手气是真的差。 他发的红包好歹也都超过三位数的了,齐奚竟然每次抢到的红包的金额就没超过十块钱过的。 肖自南看了都替他心累。 堂堂人气流量小鲜肉,有这么多功夫抢红包,还不如去搞个直播多好。 他那些粉丝肯定嗷嗷地给他打赏。 肖自南实在看不过去了,就专门在群里发了一个“给齐奚的慰问金。” 齐奚兴冲冲点开。 “0.88。” 齐鲜肉被肖编的“一毛不拔”气得出离愤怒,“我堂堂人气小鲜肉,我缺这点钱吗?!!!” “那把红包还给我?” “给了我的就是我的!” 肖自南跟看着屏幕,都能想到象齐奚咬牙切齿的模样,握着手机一通乐。 余风端着餐盘进门,就看见青年对着手机笑得恣意,眉飞色舞的模样。 南南的知交好友在圈内外,也就那么几个。 余风不用猜就知道,能够让南南露出这样纯粹的笑容的不是傅波就是齐奚。 齐奚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因为正如同南南太了解傅波一样,傅波也太熟悉南南了,南南很难能够在傅波那儿讨到什么便宜。 经常是聊着聊着,傅波就被南南给拉黑了。 “别一直玩手机,伤眼睛。先吃饭。” 也许,对其他人而言,跟朋友聊得正尽兴,恋人来这么一句别玩了,先吃饭,可能会觉得扫兴。 肖自南却是不同。 他“嗯”了一声,就乖乖地把手机放到一边去了。 人呐。 如果你一个人在外面飘零得的时间太久,无人问你粥可温,无人与你立黄昏,你才会明白,每日家人的关心跟絮叨有多可贵。 肖自南年少时一夕之间失去了太多,后来跟沈柏舟在一起,满心以为会得到一个完整的家,结果后来也不过是一场一厢情愿的笑话。 对于余风这样的关心,他非常受用,也非常珍惜。 房间里没有懒人桌,只有一个写字桌,和一个方凳,是余风小时候写作业的地方。 余风把餐盘放在写字桌上,又在方凳上拿了个软垫垫上,这才抱着肖自南坐过去。 肖自南注意到桌上只有一碗饭,他抬眼,看向余风。 “你一整天没有露过面,爷爷奶奶都很担心你。等会儿我会去餐厅跟大家一起用餐。你醒了这件事,我也得告诉爷爷奶奶他们一声,不然太失礼了。” 肖自南眉心拧了拧。 余风把筷子给肖自南递过去,“我说你昨晚照顾了醉酒的我一晚上,天亮才快睡着。所以你放心,爷爷奶奶不会说什么,更不会因此对你心生意见的。” 肖自南咬着筷子,没说话。 虽然师哥骗长辈们说他是为了照顾他快天亮才睡着,可第一次上人家里做客,就睡了一整天,也太没有礼数了。 “别多想,凡事有我。先吃饭。” 余风捏了捏肖自南的耳朵。 肖自南一整天没吃东西,也是真的饿了。 算了,吃饭皇帝大。 “你先吃,我也得去吃饭了,刚才管家已经过来叫过我了。记得不要吃得太饱。锅里还熬着鸡汤,等我回来,我把鸡汤给你端上来。” 肖自南点了点头。 肖自南本来以为余风去餐厅用餐,应该会没那么快回来,可能要一家人聚在一起聊个天之类的。 意外的是,他吃完没多久,余风也就回来了,还端了一碗鸡汤上来。 肖自南不用想也知道,这人定然是放心不下自己,所以才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嘴里的鸡汤喝出了蜂蜜的感觉,唇边的笑容就没有隐下去过。 余风见他吃得欢喜,以为是因为鸡汤好喝的缘故,“喜欢喝鸡汤?要不要再喝一碗?” 肖自南其实已经有点吃撑了,但是余风炖的鸡汤确实好喝,他把头一点,将空碗给递了过去。 于是余风又下楼又给他盛了一碗。 “别。有点撑,还是让我先站一会儿吧。” 肖自南喝完第二碗鸡汤,见余风又要抱他会回床上去,他连忙拒绝了。 他这都在床上躺了一天了,再躺下去骨头都要散架了,更何况他才刚吃饱,实在不想就又坐回到床上去。 余风想了想,“我扶你到外面散下会步?” 肖自南摇头,指了指外面,又做了一个鸭子步的动作,意思是外面还是算了,他可不想被人围观他的走姿。 他现在双腿走路的时候跟鸭子似的,但凡是有点经历的就一定能够看得出来他是怎么一回事,那到时候丢人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余风见了肖自南比划的手势走姿,耳尖微红。 他当然清楚,南南走路姿势会变成这样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不会被人看见的。” 嗯? “先把外套穿上。” 余风从柜子里,取了两件他自己的羽绒外套,将其中一件穿在到肖自南的身上,他自己也穿上了外套,为了方便他们沟通,把肖自南的方才放在床边的手机也一并带上了。 肖自南随余风出了房门,往走廊的尽头走去,在转角处,看见了一个楼梯。 原来余风的这座院子,不仅只有两层,上面还有一层。 推开房间的门,就是走廊。 凭栏眺望,不仅整座余与宅的景致都能够尽收眼底,还能够看见远处高楼与大厦的灯火。 这个时候夜风吹过来还是比较冷的。 肖自南也总算知道,为什么刚才出门之前,这人为什么要让他把外套给穿上了。 “真美啊……” 肖自南站在栏杆前,望着眼前的万家灯火,忍不住感叹道。 结果然后,等他听见他把那比石子刮过玻璃都还要刺耳的声音后,他顿时嫌弃地闭上了嘴。 操。 他这破锣嗓子还能不能好了! 眼看青年冷了脸色,余风忙将身侧之人拥入怀中,安抚道,“如果你喜欢,日后有时间,我们可以回来住个几日。” 肖自南没吭声。 回来住个几日什么的,就算了吧。 这里再好,哪里有阑珊苑自在。 余风似乎猜到了肖自南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替肖自南把羽绒服的连衣帽给戴上,两个人站在栏杆前,看了一会儿夜景。 “走,带我到处看看。” 肖自南推了推余风,食指跟中指做了个“走走”的动作。 余风会意,牵着他的手绕着走廊闲逛逛。 肖自南吃得有点撑,加上腰还是有点酸,走路的时候就忍不住,一手扶着腰身,一手揉着肚子。 见状,余风有些欲言又止。 肖自南捕捉到余风的眼神,他低头,在手机上打字,“怎么?你是想说,我这走路的姿势很像是女人怀胎十月的样子?” 余风:“……” 肖自南给余风看完他在手机上打下的字之后,还拍了下自己他的肚皮,“嗯哼。我要是能怀,搞不好这会儿肚子里已经有了。” 肖自南说话简直百无禁忌。 余风却是没他那脸皮,当即红了耳尖,脸颊发烫。 虽然夜色昏暗,肖自南看不见余风脸上的绯色,却也大概猜出了男人忽然没声音的原因。 “师哥,你是天生的同性恋么?” 在看见手机上肖自南打下的那一行字时,余风一怔,“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肖自南低头打字。 他平时打字很快,但是这一次却很长时间都没有抬起头。 指尖也没有离开过手机屏幕,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手机微弱的亮光,映着青年略微严肃的脸庞。 余风隐隐猜到青年可能要同自己说些什么。 “我是。我上初二那年的时候忽然就知道了我自己的性别向。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要孩子,因为我不可能去找女人骗婚,也不可能去试管做一个注定不会同时拥有我跟我所爱之人的血脉的孩子。如果你不是天生的同性恋,我不知道对于孩子这方面,你会不会有遗憾,会不会想要一个孩子?” 肖自南丝毫不怀疑余风对他的感情。 但是对新生命的憧憬也几乎是每个人类的本能。 年轻时,每个人都认为自己不需要有孩子的束缚,追求无拘跟洒脱。 但是,等年纪渐长,看着身边的亲朋都当了爸妈。年轻时的激情逐渐冷却,人类对繁衍下一代的渴望逐渐滋生。 多少年轻时信誓旦旦认为自己不需要孩子的,最后宁可将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感情丢弃,也执意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生命的延续? 可能,还是被昨天老师的话给影响到了吧。 昨天师哥在厨房,他跟老师两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老师问他对于他跟师哥的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尽管老师说了这是他跟师哥两人的事,他并没有要干涉的意思,可肖自南他也隐隐听出了老师的言外之意。 应该是想要问他,他们两个大男人以后要怎么扶携着过一生,是不是有打算要领养,后或者是通过其他方式要一个孩子的打算。 肖自南是从未想过要跟余风分开的。 他从重生以后,对他来说,跟余风在一起就是他重生以来的全部的意义。 孩子这个问题,他是没想过要的,但是万一师哥想要一个孩子…… “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问吧。” 也不管余风到底把他打的那几行字看完了没有,肖自南就把手机给收了回去,重新打下这一行字。 肖自南觉得自己挺怂的。 他问了这个问题,可是却连听答案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刚打下那几行字,他就又全给全删除了。 “我先回答你问的那个问题。关于我是不是天生的同性恋。我觉得,我应该不是。因为在你之前,我从未想过我未来的另一半,会是一个男生。事实上,除了你之外,我对其他的男性从未有过异样的情愫。至于孩子,我喜欢所有美好的事物,包括最童真美好的孩子。可是,并不是非要不可。何况……” 余风顿了顿,他将肖自南的连衣帽捂紧,轻轻地吻上他的眼睛,“我已经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想要的瑰宝。” 肖自南心弦一颤,他的眼眶发红。 他环抱住余风的腰身,紧紧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要命! 这个男人说情话的技能简直满级! 夜里风大。 在肖自南手心开始变凉的时候,余风就带他下去了。 以为只会在老宅住上一天,肖自南手提也没带。 余风也没带剧本过来。 余风卧房的隔壁,隔壁就是他的书房,是跟房间相通的,推门就可以直接通向书房。 书柜上,古籍跟外文书,还有当代著作全部都应有尽有,简直能够称得上是一个小型图书馆了。 肖自南从书柜上选了他最喜欢的悬疑题材的。 余风也选了一本外文书。 两个人各自坐在床上看着心仪的书本,很是有点岁月静好的意味。 看书的时间过得非常地快。 余风看完一个新章节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发现已经十点多了,就去楼下热了鸡汤,给肖自南端上来。 肖自南正被里扑朔迷离的情节看引得入了迷,余风催促了几次,他才放下手中的书本。 肖自南从余风手中接过碗勺,忽然想起些什么。 他暂时把碗勺放在床旁边的床头柜上,在手机上打字,“家里有燕窝么?” “有。你想要吃燕窝?” 余家老夫人有早晚喝燕窝的习惯,因此在余家燕窝是常年都有备着的。 肖自南点头,“嗯。是个师哥明天炖燕窝的时候,多炖一点呗?给家里几个长辈也送点过去?” 余风心思一想向敏锐,肖自南那点心思哪能瞒得过他。 余风稍作猜想,就猜出了为什么青年会忽然提出想要吃燕窝,还让他明天多炖点给长辈们也送去一点的要求了。 他盯着肖自南的眼睛,“你听见之前我跟母亲的谈话了?” 第82章 肖自南没有要刻意去听季明明跟余风母子二人的对话的意思。 只不过老房子隔音设备不好。 余风当时没有关房门,肖自南也就把他们两人的对话都听了个清楚分明。 他不是个二愣子,自然也听出了季明明对他隐隐的不满。 余风在心底叹了口气,是他疏忽了。 他摸了摸肖自南的脸颊,“我母亲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放在心……” 肖自南摇了摇头,打断余风还没说完的话,他平静而又客观地在手机上打字,“放心。我没有多想。她能够接纳我,我已经很知足了。总不能要求她无条件喜欢我。” 肖自南想了想,又在手机上补充道,“她只是太爱你。我能理解。” 余风看着肖自南补充的那一句,心尖滚烫。 “嗯,我知道。你先把鸡汤喝了吧,趁热喝。” 余风把放在床边的鸡汤重新给肖自南端过去。 肖自南端过鸡汤,自己喝了一口,又舀了一口,递到余风的唇边,眼含询问,意思是问他要不要喝。 余风晚上没有吃宵夜的习惯,“我不喝。你喝吧。” 肖自南也不勉强他。 两个人在一起,适当的霸道是情趣,但如果总是勉强对方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那就不是情趣,而是无趣了。 肖自南一个人喝完了鸡汤,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余风伸手,指腹抹过他的唇角,替他将唇边的那点油渍抹去。 肖自南眼底划过一抹狡黠,油腻腻的唇吻了上去。 很快,余风的唇也变得油光发亮了。 肖自南后背倚着枕头,歪着脑袋欣赏自己的杰作,眼睛亮晶晶的,眼底像是盛着星光。 余风捏了捏肖自南的耳朵,“我去放水,晚上泡个澡?” 昨天晚上余风酒醒的时候,肖自南已经熟睡过去了。 余风只好抱他上床,只简单地擦了擦身体。 肖自南并不喜欢在浴缸里泡澡,有余风陪着的话另说。 他一双眼里仍是漾着笑,用唇形道,“一起?” 余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似乎忽略了一个早就应该注意,但是他却一直到现在才注意到的问题。 “你的嗓子……” 因为之前肖自南的声音也是哑着的,余风也就并没有过多地留意。 直到此刻,他才猛地意识到,似乎从南南下午醒来到现在便一直没有出过声。 之前南南的嗓子固然说不了话,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嗯。好像醒来就这样了。没关系,会好的。” 肖自南自己倒是乐观。 肖自南很清楚,他这嗓子应该是昨天晚上使用过度,加上后来…… 咳咳。 声带应该是没问题的,估计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肖自南眨了眨眼,比了个拧开水龙头,又做了个搓澡的动作,意思是,“不是说要去放洗澡水么?” 他这个样子其实是有些滑稽的,但余风却是笑不出来。 肖自南下巴微抬,伸出手,替他将眉宇间褶皱抚平,亲了亲他的眉心,鼻尖、下巴,是无声地撒娇跟安慰。 余风本来就心怀愧疚,感受到青年对他的安慰,心里头更是复杂难言。 他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 无非是在担心他跟南南年龄差距有些大,青年心性不定。母亲是担心他的满腔情意最后会以伤心收尾。 是母亲不够了解南南。 她若是了解南南,她就会知道,其实南南对他的在乎一点也不亚于他。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肖自南点了点头。 余风起身去给肖自南放洗澡水。 趁着放水的功夫,余风将盛着鸡汤的空碗端下了楼。 记着青年明天早上要吃燕窝的事情,余风去了厨房,取过几盏燕窝,先行放在纯净水里泡发。 肖自南下了床,打开衣柜去拿换洗的衣服。 打开衣柜的时候,肖自南看到衣柜里装得满满当当,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顿时吃了一惊。 肖自南是听余风说过的,因为他们要提前回家住,所以季明明事先就命管家依照两人衣服的尺寸,采购了衣物。 因为只是回来住个一天,所以肖自南以为衣服应该也不多,至多是给他们采购一两套喜欢的衣服而已。 哪里想得到竟然这么夸张,买了这么多。 肖自南再打开柜子的抽屉,从领带到内裤再到袜子,一应俱全,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满满当当。 肖自南拿了两件不同尺寸的内裤,木着一张脸,关上了抽屉。 果然,有钱人的快落是他想象不到的。 余风回到楼上,没有在卧室里看见青年,于是转而去了洗手间。 肖自南正在把两人换洗的衣物放在置物架上。 余光瞥见余风进来,肖自南转过头,弯唇一笑。 余风的心跳骤然漏跳一拍。 即使两个人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每次见到南南的笑容,他依然会轻易地便心如擂鼓。 衣服尽褪。 两个人先后迈进浴缸。 肖自南坐在余风的前面。 余风脑中一点杂念都没有,认认真真地替青年擦拭着身体。 一晚上过去,肖自南腰间跟背部的大部分痕迹都已经淡了,唯有两边的腰侧,青紫依然十分明显,即使隔着水光都依稀可见。 余风的手轻抚上肖自南的腰际。 肖自南扭过身体,笑着躲开了,“痒……” 喉咙沙沙的。 要是不看唇形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余风眼神微黯,吻上肖自南含笑的唇。 如果可以,他愿意倾尽所有,换得眼前之人一生长乐无忧。 这是一个不带半点情、欲的吻,绵长而又虔诚。 不仅仅是余风替肖自南擦拭了身体,肖自南也替余风搓了后背。 浴缸里的水是恒温的,也不用担心水会在洗的过程当中变凉,两个人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为了避免感冒,两人从浴缸里出来后就把身体给擦干,各自穿上睡衣。 肖自南坐在浴室里的小板凳上,理所当然地享受来自影帝的吹发服务。 感觉头发差不多干了,肖自南戳了戳余风的腰,又指了指他手中的吹风机以及余风湿漉漉的头发,意思是,轮到他替他把头发吹干了。 吹头发算不上多累,但是因为板凳有点矮的缘故得弯着腰,这并不是什么舒服的姿势。 对上青年兴致勃勃的眼,余风稍作迟疑,还是把手中的吹风机给递了过去。 肖自南兴冲冲地接过,他按了按余风的肩膀,让他坐到方才的小板凳上去。 肖自南不知道他自己坐在这张小板凳上是什么画面,反正余风这么一个高个子,坐在这张小板凳上画面还挺有喜感的。 “等等呀。” 肖自南用唇形对余风说了一声,暂时把吹风机放到余风的怀里,就走出了浴室。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手机。 余风身上穿的是肖自南在柜子里选的一件浅色的棉质V领睡衣。 因为头发已经用毛巾稍微擦过了,所以有点湿,偶尔会有水滴从发梢低落,滑过他的喉结,没入性感的锁骨。 这样一张清风霁月的脸,搭配浅色的睡衣和萌萌哒的卡通小板凳,画面简直又奶又野。 肖自南转换角度,一连拍了好几张。 除了工作需要外,私底下余风并不是一个喜欢拍照的人。 因此他圈内的朋友总是开玩笑说,想要蹭他的热度实在太难了,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配合合照,每次私底下聚餐,如果有朋友想要拍照,他都会尽可能地避免入镜。 他的朋友也都知道他不喜欢拍照,因此也就不勉强他。 然而,当肖自南拿手机对着他的时候,余风一点要躲避手机镜头的意思都没有。 他配合地坐在板凳上,还配合稍微换了几个姿势跟表情,唯一不变的是,看向镜头的目光始终纵容且宠溺。 “我的大宝贝真帅!” 肖自南先是在手机上打下这一行字,然后勾住余风的下巴,用力地嘬了一口。 把手机往余风手里一塞,肖自南拿过余风怀里的吹风机,打开开关,热风机的热风被吹送出来,发出呼呼的工作的声音。 余风的头发很软,就跟他这个人一样。 肖自南的手指没入余风的发梢,感受着他的发梢从指尖拂过,这种感觉有点新奇,还有点奇妙。 “差不多干了。” 唯恐会累着身后的人,头发差不多八分干的时候,余风就转过头对肖自南说道。 肖自南摸了摸余风的发梢,感觉的确是差不多了,于是关了吹风机。 吹过头发,两人脑袋对着脑袋,刷牙洗漱,一起咕噜咕噜地吐泡泡水。 这行为实在有点傻气,就像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眼睛一分一秒都离不开所爱之人。 就连空气里都充满了甜蜜的气息。 被窝被肖自南睡得乱七八糟的,余风整理床铺时,肖自南就在边上看着。 余风整理好了之后,肖自南先上了床。 他睡了一天一夜,这会儿还是非常精神,正拿着手机,翻看刚才给余风拍的那几张照片。 “等会儿再玩手机,先把药膏抹了。” 药膏? 什么药膏? 肖自南的视线从手机相册上移开,目光落在余风手里的药膏,视线倏地一凝。 这药膏不要太熟悉! 操! 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带过来的?! “杨叔说要每天都抹,至少抹一个星期。” 余风拿着药膏走到床边,耳尖有些微红地低声解释道。 事关自己的小雏菊,肖自南还是非常在意的。 他只好暂时把手机放到一边,双臂枕着枕头,认命地趴了下来。 腰际一凉,腰间的裤子被褪去。 药膏冰冰凉凉的,其实还挺舒服。 就是过程有点羞耻。 好在肖自南也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除了一开始的确有点不太习惯,后面也就慢慢放开了。 期间,还没忍住,发出了点声音。 “别发出声音。” 听见余风略带压抑的低沉嗓音,肖自南有些错愕地转过头。 不是吧? 他嗓子都这样了,自己听了都嫌弃,师哥居然还能有感觉? 不过,没有人会对自己对另一半竟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这件事而感到不开心的。 肖自南嘴型“噢”了一下,当真收敛了许多。 不是他变乖了,而是万一真的把火给点着了,他可没办法灭火。 抹完药膏,余风去洗手。 肖自南则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趴在床上翻看手机相册。 “这些照片……” 肖自南吓了一跳,手机从手里滑落了下来,差一点砸中他的鼻梁。 余风也是吓了一跳。 事发突然,他也没看清肖自南到底被手机砸中没有,连忙低头去查看肖自南的鼻子,“抱歉,刚才有砸到么?” 肖自南摇了摇头,比了个一点点的姿势,意思是差点砸中了。 余风轻舒口气。 没砸中就好。 余风上了床,迟疑地问道,“你手机里的那些照片……”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刚才南南好像看的是他出席活动的照片? 南南的手机里,怎么会有他出席活动时的照片? 南南在网上找的么? 不管是不是南南在网上下载的,这样的发现都足够余风惊讶且欣喜不已的了。 肖自南把手机递给余风。 余风一怔,“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并没有要翻看手机相册的意思。 肖自南坐起身,他左手摊开,右手比了个翻页的姿势,意思是,“没关系,你随便看。” 余风于是拿过肖自南的手机。 余风一张一张地翻看肖自南的相册,最初是震惊,后来是翻看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他退出手机相册的大图,在缩略图里,除了几张个别的风景照,还有南南在剧组的照片外,相册里出现最多的人竟然……是他! 不仅仅有他的照片,还有他出席活动时的视频,粉丝接机时的视频,他参加节目时的视频…… “怎么会……” 余风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当然知道南南是爱他的,然而,在看见手机相册里的这些照片跟视频的时候,余风还是被狠狠震撼到了。 他注意到南南相册里开始出现他照片的日期,竟然是十月份的时候就有了…… 余风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强而有力地狂跳着。 他能够感觉得出来,自从那日南南来他家喝酒找季清喝酒后,关系就同他亲近了许多,但他不知道那个时候南南就已经…… 肖自南注意到,余风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发着抖。 这个傻子! 肖自南拿过余风的手机,用他的指纹解锁。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在上辈子,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就已经爱上你了?我上辈子的灵魂,包括这辈子的整个人,都只爱你一个人。” 肖自南神情肃穆地把输入的这几行字递给余风看。 余风不明白肖自南所谓的“上辈子”是所指何意。 他只知道,所谓的上辈子还有灵魂这些字眼,莫名地令他心头一悸。 那句上辈子的灵魂,包括这辈子的整个人,都只爱他一个人这一句,更是令他感觉到字里行间的情谊跟分量。 余风忽然用力地抱住青年。 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前世今生,那么一定是他前世也像这辈子一样,爱了南南许久许久,所以上天才会终于让他在这一世得偿所愿,也让他们终于得以圆满。 — 余风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时,每天都是六点到六点半这个时间点就醒了。 窗帘都是拉着的,看不见外面的天色。 余风伸手打开房间的灯。 每天醒来,轻吻身旁熟睡的青年,再早起晨练,已经成了余风的习惯。 余风转过身,身旁的被窝空空如也。 余风眼底浮现一抹困惑,难道南南上洗手间去了? 余风去了洗手间,肖自南并不在洗手间。 他推开书房的门,青年也不在书房。 忽然想到些什么,余风披上挂在衣架上的羽绒外套,穿上拖鞋,步伐有些急切地下了楼。 果然,在厨房里找到了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打瞌睡的青年。 余风瞥了一眼料理台,果然,昨天晚上他泡下的那几盏燕窝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碗。 灶台上煨着小火,锅里面不出意外,应该放着盛着燕窝的炖盅。 余风走近,打横抱起青年。 肖自南嗜睡,他睡觉一向比较沉,别说是抱起他,就算是给他换件衣服顺带擦个身体,他都不带醒的。 这一次却是在余风才刚刚要抱起他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 肖自南推了几下余风的肩膀,意思是先放他下来。 余风只好先把人给放下来。 “怎么不叫醒我?” 肖自南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慢悠悠地打了三个字,“你不懂。” 神情还挺高深莫测,如果撇去他眼窝处那两轮乌青不说的话。 余风沉默许久,“是因为我母亲?” 肖自南眼睛微微睁大。 命中靶心。 这男人简直绝了! 怕不是会读心术吧? 余风一看肖自南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余风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担心我母亲知道这燕窝是我炖的,会认为你借花献佛?” 余风太了解肖自南了。 肖自南骨子里是非常懒散的性子。 他又这般嗜睡,如果是为了给他自己做燕窝,根本不可能这么一大早就起来。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出于跟他母亲示好的目的了。 啊哈哈。 肖自南要是能说话,肯定打个哈哈,这问题也就揭过去了。 可这不是发不出声音呢么。 只好点了点头。 余风沉默了下来。 他跟他的母亲并不常年待在一起,但是也想得到如果他母亲知道燕窝是他炖的,即便他告诉母亲是南南的意思,母亲也的确很有可能会认为南南是在投机取巧,借花献佛。 前两日在阑珊苑,余风好不容易将青年养胖一些,这两天又觉得眼前之人瘦了,他摸了摸肖自南的脸颊,“等吃过早餐,我就去跟爷爷奶奶,还有父亲母亲他们知会一声,告诉他们我们今天要回阑珊苑的事情,嗯?” “你这是干嘛呀?好像我是被虐待的小媳妇儿似的。” 等余风看过上面的内容之后,肖自南继续在手机上低头打字,“你母亲之所以看我哪儿哪儿不太满意,这不是……我也没做什么让她满意的事情么?她之所以接纳我,完全是基于她爱你的基础上,她不想因为我就生分了你们母子二人的感情。等于她现在完全是被迫接纳我。 她爱你,所以只能尊重你的选择。但其实天底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她现在不喜欢我,只是因为她认为我对你不够好么。等她发现原来我这么爱你,她也会慢慢地,真正地接纳我啦。” 肖自南十七岁离家,看过太多的人情冷暖,对于很多事情自然要看得要通透许多。 季明明跟沈柏舟的母亲舒文慧还是非常不同的。 舒文慧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认为他配不上沈柏舟。 他是不是爱沈柏舟,有多爱沈柏舟,舒文慧并不在乎,相反,他越是表现得在乎沈柏舟,舒文慧只会更加反感,认为他上赶着贴上去。 所以他也从来没有试着去讨好过舒文慧,因为他知道,即使他做得再多,舒文慧也是不可能会对他满意的,他不具备让她满意的出身,职业,社会地位等任何一切条件。 余夫人不同。 从师哥跟余夫人的对话里,他能够感受到她身为一个母亲对她孩子的心疼跟在意。 余夫人心疼师哥,无非是觉得好像都是他在向师哥索取,是纯粹坐享其成的那一个。 想要打破这样的印象跟误会,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他表现得……殷勤一些,余夫人感觉到他这个“未来儿婿”对她的讨好,就算是她还是不那么喜欢她,就冲着他对师哥的在意,也一定会对他有所改观。 余风看了肖自南手机屏幕上的这几行字,浅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肖自南又打了个呵欠,“不委屈。” 委屈的确是不委屈,就是困得不行。 “我先陪你上楼睡觉?” “不用。不用。我昨天睡了一天,都没露过面。今天要是再在你房间窝一整天。你家里人得怎么想我?虽然现在扭转形象什么的可能有点来不及了。但是我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啊。你说是不是?” 肖自南眨了眨眼。 “等会儿你去送燕窝的时候,我就不跟着一起去了。记得啊,送过去的时候千万别说是我特意炖的。长辈们要是问起,你就照实说,要是没问,你也就别说了。不然显得我多功利啊,故意表现似的,那样不好。懂?” 余风见到肖自南呵欠连天的模样,是满眼的心疼,见了他打的这几行字,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论如何讨好未来丈母娘。 季清:南哥,你确定??? 季明明:嗯? 南南秒怂,给婆婆请安,婆婆万福金安。 — 所以说,只要南南愿意,他其实可会讨长辈欢心啦。 第83章 “叩叩叩——” 季明明正坐在化妆镜前,将脸上的保湿水给拍开。 听见敲门声,季明明对在洗手间里的余安喊了一声,“余哥,开下门。” 在里面刷牙的余安将口中的泡沫吐了,漱了口,用毛巾擦完嘴,确定脸上没有残留的白色泡沫后,这才前去开门。 房门打开,见到手里端着餐盘的大儿子,余安的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父亲,早安。” 视线从余风手里白色的炖盅移开,余安平静地回应,“早。” “小风?” 房间里季明明听见余风的声音,略微有些着急地起身,往门口方向走了过来。 季明明也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余风手里端着的餐盘,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意外,“这是……” “是给您炖的燕窝,您要不要尝尝看?” 余风端着餐盘走进房间,将餐盘上的炖盅,放在父母房内的梨花木小圆桌上,转过头问道。 季明明太意外了。 季明明知道余风的很多事情。 比如她从父亲的口中得知,小风很小的时候也跟大部分男孩子一样调皮捣蛋,也曾经因为贪吃,爬到树上去摘枇杷,结果从树上摔了下来,摔伤了手,为此还打了两个星期的石膏。知道他小时候最崇拜的人是超人,因为超人能够帮助很多弱小的人。 也知道因为父亲的课程安排比较忙,孩子得学着自己做饭,人还没有灶台高的时候,就已经会烧很多菜了。她还听父亲提过,哪道菜是小风最拿手的,哪道菜马马虎虎。 那时候听着,季明明只有羡慕的份。因为这些都是她所未曾参与过的小风的童年跟成长。 她知道她亏欠长子良多,只能尽可能地弥补,哪里还敢想有一天这孩子能亲自下厨给她做吃的…… “要尝尝看么?” 余安适时地出声,拉着季明明走到桌前。 “好啊。” 季明明笑了笑,垂眸,掩去泛红的眼尾,从丈夫的手中接过汤勺。 “嗯。软糯顺滑,味道一点也不涩,说明你这燕窝泡了挺长时间,火候也控制得恰到好处。” 季明明尝了一口,就不住地点头称赞。 因为记着肖自南交代的,如果季明明没有问起,他就不用特意提及燕窝是出自谁之手,余风也就没有刻意解释,“您喜欢就好。” 季明明放下手中的汤勺,微笑道,“我很喜欢。” — “怎么样?你母亲吃了么?” 余风分别给余老夫人还有季明明两人送去燕窝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肖自南躺在床上,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看他昨天晚上看的那本悬疑。 实在是太困了。 要不是想着早上无论如何也得在余家众人面前露个脸,他恐怕能沾床就睡。 余风回来了,肖自南立即把手中的往边上一放,迎了上去,在手机上啪啪啪地打字,眼睛亮闪闪地问道。 余风捏了捏肖自南的耳尖,“嗯。她很喜欢。” 肖自南笑得像是一只偷腥的猫,在手机上打字,“那是因为她以为是你炖的。” 余风最爱肖自南的笑容,无论是狡黠的,明亮的,还是羞涩的…… 他低头在肖自南的唇上轻吻了一口,“肚子饿不饿?要不要下楼去吃早餐?” 肖自南点头,“去!” 等吃过早餐,他一定要回来狠狠地补一个回笼觉。 肖自南跟余风去得早,余家除了余老先生和余老夫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餐外,其他人都还没起。 肖自南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像是余家这样的家庭,应该是极重规矩的,比如到点就要吃饭,或者必须要人到齐才能开动之类的。 原来不是啊。 “你们两口子今天起得挺早呀。”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招了招手,让他们两个坐到她的身边去。 “奶奶。” 余风先是替肖自南拉开餐椅,这才在老夫人的身边坐了下来。 肖自南也跟着唤了一声“余奶奶”之后才跟着落座。 肖自南声音听上去比前天还要更糟糕些。 两个老人齐齐朝他看了过去。 老太太关切地问道,“怎么昨日休息了一天,身体也没有好转一些?这喉咙都哑成这样了,真不用找个医生来家里看看么?” 肖自南不好在老太太面前比比划划的,也不好在手机上打字,只好求助般地看向余风。 余风从桌上端了碗玉米粥,放到肖自南的桌前,“先观察观察吧。上一次去医院开的药还没吃完。等把药吃完以后,再看看效果如何吧。如果还是不行,我再带南南去医院看看。” 老太太点了点头,“也好。记住,一定不能讳疾忌医,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奶奶关心。”余风道。 肖自南也适时地露出既羞涩又乖巧的笑容。 肖自南长相本来就属于乖巧得那一类,他这么弯唇一笑,整个人看上去讨人喜欢极了。 老太太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红包,给肖自南还有余风递过去,“呐。给你们的压岁红包。本来应该前天夜里就给的。你们两个孩子都没在。来,都收好。” 肖自南眼睛微微睁圆,他连忙摇着头摆手。 在他们老家,一旦进入社会开始自己赚钱后,长辈们是不会再发给晚辈红包的了,相反,开始赚钱的人得给家里小辈包红包。 老师给他红包他尚且能够理解,因为在老师的心里早就已经接受了他跟师哥两人的事情,所以那个压岁红包很大程度上也就意味着是改口红包。 但是…… 老夫人的这个红包是怎么回事??? “在我们这儿,只要是没有结婚,无论多大,长辈们都会给红包的。算是讨一个彩头。” 余风低声在肖自南耳边解释着,一边伸手替肖自南将两个红包都给拿了过来,“谢谢奶奶。” 同时,也把肖自南家乡那边的习俗跟老夫人解释了一遍。 老夫人还在奇怪呢,怎么她的红包孩子不收过去,这才知道原来是两地的习俗不一样。 余风已经把红包给拿过来了,肖自南自然只能脸红着道谢。 老夫人又给肖自南还有余风每个人都递了一个水煮蛋过去,“来,也别光吃粥。吃个水煮蛋,你们两个都太瘦了。” 有一种瘦,叫长辈觉得你瘦。 肖自南口味比较重,他偏好茶叶蛋,而不是没什么味道的水煮蛋,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欢欢喜喜地从老太太手里接了过来。 他这般总是眉眼噙笑的模样落在老太太的眼里,老人家自然也很高兴。 “对了,小风。我刚刚问了厨房,厨房说你端给我的那碗燕窝不是他们炖的。是你自己亲手给奶奶炖的?” 余风剥着手里的鸡蛋,给肖自南递过去,“是南南炖的。” 恰好,肖自南也把他手里剥好的鸡蛋递给余风。 两个人先是一愣,同时笑了。 老太太见状也乐了。 尤其是当听说她早上喝的那碗燕窝是出自青年之手后,看向肖自南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欣赏,“真的啊?现在的年轻人会下厨的可不多。你这孩子有心了。” 肖自南咬了口余风递给他的水煮蛋,笑了笑。 季明明跟丈夫余安走进餐厅,刚好听见老太太跟余风的这一句对话。 季明明脚步一顿,看向肖自南的眼神一时间有些复杂。 之前那碗燕窝是这孩子炖的? 饭桌上,老夫人又问起小两口这次打算在余家待几天,打算几号走。 “我们……” 原本,两人是昨天就要回阑珊苑的,只是因为肖自南的身体状况,才又住了一天。 桌子底下,肖自南用膝盖轻轻地碰了碰余风的膝盖。 余风有些意外地看了肖自南一眼,但见后者不着痕迹地朝他摇了摇头。 这让原本今天就打算提出告辞的他,临时改了口,“我春节这几天都没有安排别的工作,应该会在家里住个几天,之后再回阑珊苑。” “多住几天也好。趁着过年这几天,多在家里陪陪你爸跟你妈。尤其是你妈妈。你都不知道,自从你答应今年要回来过年,她有多高兴。离过年还有好几天的功夫,就开始忙着让人收拾你的房间,又是买全新的被褥,又是给你们添置一柜子的衣服的,那些衣服可都是……” “妈……” 季明明本来没打算这个时候出声的,但这不是架不住婆婆在大儿子面前掀她的底呢么,她轻咳了一声,朝餐桌那边走了过去。 余风回来当天就发现了柜子里装得满满当当的衣服,不过那时他只当是家里人不知道他跟南南的喜好,所以才多准备了一些,却是没有去想也许是母亲希望他跟南南能够在家中多住上几天,所以才会给他们两人准备了那么多的衣物。 余风看了肖自南一眼,只见后者对他点了点头。 果然,南南是在看过那一柜子的衣物,猜出了母亲希望他们能够多住上几日的用意,所以刚才在奶奶问他,他们什么时候回去的时候才会给他暗示。 余风伸手,握住了肖自南放在桌上的一只手。 季明明听见余风要在家多住几天,心里头自然是高兴的。 同时她又很清楚,大儿子之所以会有这个决定,是由于谁的缘故。 早饭后,季明明也给了余风跟肖自南两人一人一个红包。 吓得肖自南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这家人要不要这么客气! — “你又何必太钻牛角尖?那孩子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才特意炖了燕窝给你跟妈两人。这举动固然有故意讨好的成分在里头,可也不至于惹人反感。退一万步,就算是你觉得他别有用心,这燕窝吃了你心里不太舒服,你想想,左右我们家都已经接受他了,婚后他跟小风也肯定不会跟我们一起住的。你喜欢或者不喜欢他,对他的生活不会有半点影响。 可他还亲手炖了这碗燕窝,还说服了余风在这里多住了几天。 他图什么?无非也就是讨你欢心罢了。说到底,还是他在乎余风。要不然,他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两人夫妻这么多年,余安哪里没能看出妻子吃早餐那会儿心情就不大好,只不过饭桌上大家伙都在,他也不方便说什么。 回到房间,余安便开导道。 季明明被丈夫的那句,说到底,肖自南之所以想要讨她欢心,还是出于对余风的在乎给说动了。 确实,季明明之前之所以一直对肖自南不大满意,其他都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她总觉得小风付出太多了,而肖自南太过年轻。 青年人的感情太具有不确定性。 眼下两人好得蜜里调油有什么用? 指不定哪天说分就分了呢? 可是一个人的成熟与否,真的一定与年龄有关吗? 季明明揉了揉眉心,头疼。 她斜睨了余安一眼,迁怒道,“我怎么觉着你好像对那孩子挺满意?” 余安一只手揽上妻子的肩膀,“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 “哼。” 季明明哼哼了几声,脸色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凝重了。 — 接下来的几天,肖自南能够明显感觉到,季明明对他的态度要软化许多。 倒不是季明明之前对他的态度有多生硬,相反,季明明其实对他一直都相当客气。 但就是因为太过客气,有时候反而更显得有距离感。 但是现在,这种距离感正在慢慢地消失。 肖自南能够感觉得出来,季明明是真心在慢慢地接纳他。 或许离彻底接受他还有那么一段距离,但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初七的这一天,余风接到《城南花开》的导演罗刚的电话,告诉他女主角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想要约他一起大家碰个头。 对于选定余风作为《城南花开》的男主角,罗刚其实一直有些犹豫。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这位影帝最后会撂挑子不干,转而去接更有商业价值的本子,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合同签订到现在,竟然一直也没表现出反悔的意思。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余风既然已经表现出了最大的诚心,罗刚那边也就不再犹豫,趁着去年年底到年初的这段时间,把女主角的人选给敲定下来了。 同时,罗刚也在电话里告诉余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电影大概在二月底,三月初就会开机。 现在已经是公历的二月中旬了。 如果余风要在二月底,三月初就要进组,当然不可能留肖自南一个人在余家。 于是在接到罗刚电话的隔天,余风在饭桌上,把他跟肖自南决定第二天要回阑珊苑的事情说了。 余老爷子跟余老夫人他们也都知道他的工作性质,不舍是当然的,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有空就回来住。 余风跟肖自南自然是满口答应。 两人回去的当天,季明明把余风跟肖自南叫到了她的房间里。 季明明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递给肖自南,“之前小风讨要过的凝神安睡的香片,说是你睡眠质量不太好。我当时手头上香片不多了,就想着再去朋友那里买点,凑多一点再一次性给你。这两天,我朋友总算把香片给我寄过来了。来,收好。” 余风提过香片的事情,但是肖自南不知道这人竟然真的开口向他的母亲提过。 更加令他没想到的是,季明明竟然一直把这么小的一件事情给放在心上,还特意托她的朋友寄了一些过来。 从季明明手里接过雕花木盒,肖自南感激地道,“谢谢您。” 经过几天的休养,肖自南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还是有些哑,需要再养一段时间。 季明明摆了摆手,“小事罢了。不过这香片始终是治标不治本。偶尔熏个一片两片还能够起到凝神安睡的效果,但你要是总是把它当成助眠的香片来用,那肯定是不行的。因为时间长了,效果一定会有所减弱。不过这个香片也没什么副作用。最好是隔个两三天用一次,这样效果最好。” 肖自南认真地记下了。 — 两人来时没带什么行李,走的时候后备箱被塞得满满的。 全是一些喝的和吃的。 现代交通工具的发明大大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就算是住在不同的半球,只要乘飞机,就能在最短时间内去往对方所在的城市。 可是也因为现代繁忙的工作节奏,人们的私人时间被大大压缩,能够用来给自己放假,或者是陪伴亲人的时间也大幅地减少。 明明住在同一座城市,结果往往也只有过年过节放假的时候才能有机会团圆。 车子开出去很远,肖自南还是能够看见季明明跟余安站在院子的门前,目送他们的车子离去。 一直到车子拐弯,肖自南才收回目光。 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哑着嗓子道,“师哥你以后要是有时间,还是多回来陪陪他们吧。” 余风也看见了父母目送他们车子远去的身影,他点了点头,“好。” 肖自南有些意外地看了余风一眼,“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多管闲事。” 毕竟,此前师哥同余先生还有余夫人之间的亲子关系实在算不得多亲密。 无论是亲人也好,朋友也好,甚至恋人也罢,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相处模式。 师哥跟他的父母已然有特定的相处模式,他提出的这个要求即便出发点是好的,到底有点强行插手他人生活模式的意思。 余风听出了肖自南的言外之意,他解释道,“其实之前我也有意想要改变同父亲母亲的相处方式。但是……你知道的,我母亲太热情了。我总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一来二去,才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换言之,他们其实早就有心想要改变,只不过彼此都没有找到突破口而已。 “这么说,我算是你跟你爸妈之间亲子关系缓和的契机咯?” “嗯。” 余风点头,自然而然地道,“你也是我生命的契机。” 肖自南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尖,转过头去看窗外的景致。 咳咳。 无论听多少遍余老师的情话,都还是会脸红并且心跳加速! — “终于到家了!” 把手中的袋子全部都暂时放在了客厅,肖自南把身体重重地抛在柔软的沙发上,还抱过一个抱枕,按在怀里捏了捏。 就像是鱼儿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海域,肖自南感到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余风在厨房把东西归类,该放进冰箱的放进冰箱,该放进柜子的放进柜子里。 而客厅里传来的青年欢快的声音,听见肖自南自然而然地把在阑珊苑的房子称之为他们的家,余风眉眼放柔。 在沙发里滚了滚,身心都得到了全面的放松。 迟迟没等到余风过来,肖自南从沙发上坐起,就看见了在厨房忙碌的那道身影。 肖自南把之前被他堆在客厅的那堆东西给提到厨房,从后面圈住余风的腰身,再一次感叹道,“真好啊。我们回到家了。” 虽然之前在余家,他们也有独立的院子,一般而言也不会有人上楼,但是这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可能这就是家的魅力吧。 只有真正的回到自己的家,才会有属于家的,别的地方都给不了的一种归属感。 余风转过身,低头亲了亲肖自南的唇,眉梢眼角也都带着笑意,“ 嗯,是啊。我们回家了。” 肖自南撸了撸衣袖,“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你今天坐了这么久的车,应该也累了。你先去沙发上躺一下。如果困的话,就先上楼睡觉。” 肖自南这会儿的确是挺困的,但是可能是因为好几天没回家了,困意暂时被兴奋给压抑着。 他摇了摇头,“刚回来,太兴奋了。还不太想睡。晚上你跟罗导约的几点?” “七点。晚上要跟我一起过去么?” 他晚上要出去,南南就只能一个人在家里。 肖自南笑道,“罗导约你应该是想谈一下剧本还有入组的事情。我过去算什么事?我就不过去了。这几天手提都没带,我之前的剧本很久没有动过了。晚上我想写本子,看能不能找回点感觉。” 提起剧本,肖自南就两眼放光。 这样的南南,余风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了。 南南是真的很喜欢剧本的创作。 余风想了想,应酬少不得需要喝酒,南南不去也好,“好。那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晚上回来我给你带?” 肖自南捧住余风的脸,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开玩笑地道,“不用。到时候你记得把你自己给带回来,不要被外面什么狐狸精给勾走了就好。” 余风一只手揽在他的腰间,摩挲着他的唇瓣,低低地应了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南南:应该,没有那么不长眼的狐狸精? 第84章 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肖自南双眼盯着屏幕,一只手去拿边上的咖啡杯。 大半个月没碰电脑,他还以为今天晚上可能要花大量的时间才能把思路给理顺,没想到写起来竟然意外的顺利。 肖自南唇角微扬,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放松而又愉悦的状态。 肖自南喜欢创作剧本的过程。 他喜欢剧中的人物,在他的创造下,逐渐变得立体,喜欢每一个经由他的指尖创作出的温暖寻常或者是跌宕起伏的故事。 杯子递到唇边,却是什么都没喝到。 肖自南低头一看,顿时无语。 原来杯子里的咖啡早就被他给喝光了。 肖自南捏了捏酸疼的肩膀,打算再下楼去泡一杯咖啡,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手提右下角的时间,吃了一惊,已经22:56分了么? 余风的人际交往圈子很干净,干净得完全不像是身在这个圈子里的人。 两人交往的这段时间以来,余风还是第一次外出应酬。 肖自南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试图一边写稿一边等余风回来,郁闷的是这一次却怎么也没办法找回之前的状态。 稿子删删减减,最后又删除一大段,还是没写出让自己满意的内容。 又过了半个小时,外出应酬的某人还是没有回来。 “啪”地一声,肖自南合下了手提。 他的心思根本早就已经不在剧本上,还是不要浪费这个时间了。 肖自南索性去冲了个澡。 吹完头发,肖自南穿着睡衣,从浴室走出,听见楼下传来汽车驶进院子的声音。 肖自南眼睛一亮。 师哥回来了? 肖自南跑下楼。 余风站在玄关处换鞋,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余风抬起头,就看见一个人影朝自己奔了过来。 晚上,余风喝了点酒,但远没有到喝醉的地步。 大脑的反应比平时要慢上一些,身体却是本能地稳稳地接住了扑到怀里的人。 有些意外于肖自南的热情,余风困惑地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怎么了?” “想你。” 肖自南盘腿挂在余风的腰际。 他仰起脸,在余风的唇上亲了一口。 余风抱着肖自南往客厅走。 肖自南的鼻尖闻见一股陌生的烟味,当即嫌弃地捏住了鼻子,瓮声瓮气地道,“唔,一股烟味。” 闻言,余风眉头微皱。 余风把肖自南放下,脱了身上的外套。 果然,闻见了浓郁的烟味。 晚上罗导抽了不少的烟,他身上的烟味应该是罗导的。 余风充满歉意地凝视着肖自南,“抱歉,我先上去冲个澡。” 余风是不抽烟的,他身上的烟味肯定不是他自己的。 肖自南也就没有多问,“好。我去给你准备换洗的衣服。” 两人一起上了楼。 余风去了洗手间,简单地冲了个澡,裹着浴巾出了浴室。 肖自南把事先从柜子里准备好的睡衣给他递过去,“晚上跟罗导谈得顺利吗?” 余风解开浴巾,弯腰穿上睡裤,点了点头,“嗯。” “晚上是不是见到这次合作的女主角了?定了谁啊?” 肖自南早就知道这部《城南花开》的女主是影后苏影心,还是佯装好奇地问道。 “是影心。” 提起苏影心的时候,余风的眼底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肖自南抬起余风的下巴,上下左右地仔细审视,“啧啧。笑得这么荡漾。余老师,你跟那位影后很熟噢?” “我跟影心之前有过合作。她是一个非常……” 余风顿了顿,斟酌了下用词,“她是一个非常具有天分,也非常认真并且敬业的女演员。” 娱乐圈里头不乏有灵气的女演员,但是能够珍惜自己的灵气,并且始终谦虚,如同刚入行的新人那样认真对待每一部作品,每一个角色,这样的演员太少了。 “余老师,你这么夸一个人。我可是要吃醋了啊。” 肖自南圈住余风的腰身,仰起脸,咬上余风的喉结。 控制着力道,仅仅只是齿尖摩挲着喉结的那一层肌肤。 不疼,有点痒。 余风低低地笑出声。 “还笑!余老师,你变坏了。” 肖自南加重了齿尖的力道。 “唔!” 余风闷吭一声。 齿咬是什么时候变成了拥吻,谁也没有在意。 后背躺在了柔软的床上,肖自南闭上眼。 呼吸逐渐地转为急促。 许久。 余风抽过床头的纸巾,擦去手心上的浊物,低头在肖自南的额头上亲了亲,“睡吧。” 肖自南趴在枕头上,脸上是情潮的绯红,视线别有深意地扫过余风的腰际,眼尾如勾,“师哥你呢?” 余风的手轻轻地在肖自南的屁股上拍了拍,眼神深邃,“南南,别招我。” 肖自南于是把脸趴在枕头里,一通闷笑。 春节过后,江城的天气一天天地暖了起来。 二月底,余风正式进组,拍摄《城南花开》。 三月,肖自南担任编剧的《荣宠》剧组顺利杀青。 肖自南转发、评论了《荣宠》的官博,表示了对剧组全体成员顺利杀青的恭喜,以及将来对收视率飘红的祝愿。 这还是肖自南在除夕之后,新年发的第一条微博。 哪怕仅仅只是出于对《荣宠》这部戏的宣传,评论跟转发量还是相当的惊人。 原来,除夕那天,在肖自南微博上发了一条他跟沈柏舟的确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类似断交的声明之后,沈柏舟竟然评论了他的微博,只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过令人浮想联翩了。 所有的人等着肖自南的回应,哪知道,自从除夕过后,这位就成了微博消失人口,一点消息都没有。 终于等来肖自南更博,评论区彻底沦陷,全是问他跟沈柏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 肖自南对评论区关于沈柏舟的留言统统拉黑了,转发了《荣宠》剧组得官博之后就退出了微博。 他不会再在任何平台或者公众场合回应跟沈柏舟有关的任何事情。 齐奚跟凌萱萱两人本来就已经自带话题,加上身为编剧的肖自南现在总是动不动就上热搜的体质,《荣宠》可以说是未播先热,一连上了好几条热搜。 肖自南的人气也随之水涨船高,竟然还有节目组打电话来邀请他参加综艺节目。 — 灵城,花田村。 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在夕阳的映照下,金灿灿如明艳的油画。 一个穿着灰色宽松背心,留着胡子的高大男人,将梳着两条马尾的小女孩举得高高的。 小女孩双臂张开,像是一只欢快的雀儿,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声,对着爸爸大喊,“爸爸,我飞起啦!爸爸!我飞起来啦!我还要飞得再高一点!爸爸,我还要飞得再高一点!” “哈哈,妞妞飞咯,妞妞飞咯!” 父亲跟着大笑,露出天真跟憨傻的笑容,将怀里的小女孩尽可能地举高,举得再高一些。 小女孩的笑声比雀儿都还要欢快、明亮。 “很好,过!” 扮演父亲的男人将高举过头顶的小女孩放到了地上。 镜头一移,男人脸上憨傻的笑容消失,唇边只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神依旧温和,可身上那种质朴庄稼汉的气质彻底消失不见。 即便是依然一身背心、短裤衩的打扮,随着导演的一声“过”,男人便瞬间变了一个人,变回了那个清风霁月,气质出众的三料影帝。 罗刚痴迷地看着镜头里余风塑造的“父亲”林嘉禾的角色。 出乎意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当初罗刚之所以迟迟犹豫着不想用余风这个大影帝,除了因为他这部片子走的就不是商业影片的路子,他担心会耽误了人家。 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是,余风这个人无论是他的长相还是气质,都太贵气了。 这样一个人,来演一个乡下的木匠,还是一个智力有缺陷的成年男子,这让罗刚不得不犹豫。 然而,这位影帝竟然给了他一个莫大的惊喜! 当机位一对准余风,余风就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完完全全是果然是三料影帝,当之无愧! 罗刚专注地欣赏余风在镜头里的完美表现。 二三月份,正是南方的梅雨季节。 花田村所属的灵城最近就进入了梅雨季节。 下雨是常态。 这不,天气难得放晴,顾不上田间的水还没有干,罗刚赶紧通知剧组工作人员跟演员到位。 田埂里还有一小部分泥土没有完全被晒干。 在剧中饰演合林嘉禾女儿的小演员妞妞,因为一脚踩在柔软的泥土里,吓得往后倒退了一步,又因为脚底一滑,差点摔一个屁股蹲。 余风把妞妞的手拉住,将人轻松地抱了起来,自然而然地道,“走,爸爸带你回家。” 通常剧组里有小演员的戏份比较吃重的话,剧方都会安排小演员们跟搭戏的演员们提前接触,好培养感情,方便小演员入戏。 余风跟妞妞也是一样。 在正式开拍之前,这几天下雨,剧组进度并没有拉下多少,因为在剧中,就有不少场景是要在雨中拍摄的。 妞妞跟余风之前就有过频繁的对手戏,加上在正式开拍之前罗刚也刻意安排了“父女”两人接触的机会,因此妞妞早就跟余风培养出了感情。 她乖巧地搂住余风的脖子,软软道,“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 “不客气。” 余风掂了掂怀里的小家伙,抱着妞妞,走出田埂。 妞妞的爸爸妈妈立即围了上来。 傍晚的乡下的日头还是比较晒的。 妞妞的妈妈连忙给妞妞又还是擦脸,又是喷儿童驱蚊水的。 妞妞的爸爸则是先向余风道了谢,然后尴尬地道,“余老师,对不起啊!我们家妞妞调皮了,给您添麻烦了!” 原来,按照原剧本的要求,余风只要将妞妞举高,导演拍出父女两人日常相处时的温馨画面就可以了,结果妞妞因为玩儿开了,就嚷嚷着举高再举高一点。 大概是拍摄出来的效果比较好,导演也没有喊停。 妞妞也有五六岁了,五六岁的小女孩算不上多重,但是长时间抱着举高高无论是对体力还是臂力都是一个考验。 如果本来剧组里就安排余风一直抱着妞妞举高高也就算了,这不是孩子自己加戏呢么,妞妞爸爸自然有些尴尬。 到了黄昏,乡下到处都是蚊虫。 周琦上前,也给余风的周遭喷了驱虫水,还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 余风伸手接过,对着妞妞爸爸道,“没关系。小孩子就要活泼一点才好。” 妞妞妈妈这个时候也牵着妞妞走了过来,“余老师,对不起呀。这孩子,总是自己加戏……” 余风喝了水,因为长时间在太阳底下拍戏所带来的口干舌燥的感觉才稍微好一些。 他盖上矿泉水瓶的盖子,伸手在妞妞的头上摸了摸,笑容温和,“妞妞开心就好。是不是啊,妞妞?” 妞妞使劲地点了点小脑袋,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嗯!妞妞刚才可开心了!” 妞妞妈妈脸蛋红红的,忽然好羡慕女儿是怎么一回事?! 余老师真的太温柔了! 难怪“风筝”们对这位爱豆死心塌地的。 她都快要沦为余老师的“真爱粉”了! 《城南花开》主要讲述的就是余风饰演的有智力缺陷的单亲父亲林嘉禾同女儿妞妞之间的故事。 故事其实非常地简单。 有智力缺陷的林嘉禾,在一次进城的时候,不小心差一点弄丢了妞妞。还是妞妞记住了妈妈的电话号码,警察联系了妞妞的妈妈,妞妞的妈妈赶到,把妞妞接走。认定了林嘉禾照顾不好妞妞,她后悔当初把抚养权交给妞妞,于是跟法庭要回妞妞的监护权,并且在法庭判决下来之前不再同意妞妞跟林嘉禾回去。妞妞被迫跟爸爸分开。 妞妞在花田里跟爸爸飞高高的这一幕戏,就安排在林嘉禾进城之前。 这也就意味着,妞妞跟爸爸开心快乐的日子已经进入倒数计时。 因为林嘉禾智力的缺陷,最后法庭判定妞妞归妈妈抚养,从此以后,林嘉禾每次要去看妞妞都得经过方晴的同意。 明天林嘉禾就要带妞妞进城去见她的妈妈。 父女两人都很高兴,兴致勃勃地商量明天给妈妈带什么礼物好。 妞妞说带鸡蛋过去,因为妈妈最喜欢吃鸡蛋了,林嘉禾一直觉得他的妞妞是最聪明的,于是他决定听妞妞的。 父女两人去家里的院子的鸡窝里,摸了好多的蛋,装了满满一篮。 接下来要拍的就是父女两人去院子里的鸡窝摸鸡蛋的戏。 妞妞怕大母鸡,一进了鸡窝就害怕,最后余风还有他的父母,以及剧组其他人员一起上前又是用棒棒糖贿赂,又是温声安抚,最后小家伙才颤颤巍巍地把手伸进鸡窝,总算勉强顺利地拍下了这场戏。 妞妞还是被咯咯的母鸡给吓到了,被她父母带回剧组安排的民宿休息去了。 余风去戏中林嘉禾房子的院子里,洗了手。 “余老师,辛苦了。” 罗刚的眼睛终于舍得离开机位,他走向余风,看着这位年轻演员的眼神充满了欣赏。 鸡窝有多臭,地上的鸡屎有多脏,没有身临其境的人是很难体会得到的。 罗刚不是没有想过就拍一个特写的,从鸡窝里掏鸡蛋的镜头,不需要把场景真的搭在农村院子的鸡窝里,因为真的太臭了,许多演员未必愿意。 但是搭出来来的场景始终少了那么一点感觉,罗刚才咬咬牙,决定还是采用实景。 他没想到,余风竟然一句异议都没有,就那样带着妞妞进去了。 而且因为妞妞对母鸡的害怕,还有对脏臭环境的抗拒,很多个镜头,余风都巧妙地借了位,使得妞妞几乎没怎么碰到鸡屎,最大程度地照顾了妞妞的情绪。 罗刚对于电影的拍摄要求非常地严格,收到他亲口的夸奖,余风很是有些意外。 他谦逊地道,“罗导严重了。“ 罗刚拍了拍余风的肩膀,这个向来内向又严肃的导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夸奖自己出色的演员,只是重复地道,“你很好,真的很好。晚上还有夜戏,要好好保持住状态,知道吗?” 夸着,夸着,语气又变得严厉了起来。 余风还没回应,罗刚自己先不好意思了,他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这是职业病,职业病……” 周琦拿着手机走了过来,“余老师,您的电话。” 剧组里人多眼杂,很多话都不方便。 这是周琦跟余风两人之前便约定好的。 如果打来电话的是其他人,那么周琦就会言明是“XXX”打来的电话,如果没有言明,那么打来电话的人就是肖自南了。 “抱歉,罗导。我先失陪一下。” “去吧。” 罗刚摆了摆手。 然后,罗刚就惊讶地看见,在他印象当中,他们组里这位总是从容沉稳的影帝,拿着手机步伐有些急切地往他们停靠在乡间路边的保姆车方向走去。 — 常年在余风家帮佣的钟点工张妈,因为儿媳妇儿下个月就要生了,暂时回不了江城。 余风因为要入组,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钟点工,就让肖自南自己联系家政。 肖自南对家政这一块不熟悉,关键是他跟余风的身份有点特殊,如果钟点工找不好,很容易出麻烦。 于是,肖自南只找了一个做卫生的钟点工,每周日上午来打扫一次。 这样一来,三餐就得自己解决了。 好在,余风进组后,季清也又从老宅搬回来住了,两个人轮流做饭,肖自南这才不用天天自己下厨。 正月那几天,季清被季明明跟余安夫妇二人强行在家里留了一个月。 之后,季清联合小助理,对季明明撒谎说有工作,才顺利地从老宅里溜了出来。 季明明是不大同意季清继续住在余风这里的,毕竟余风现在不是单身了,多少有些不方便。 季清也不想当电灯泡,已经在物色公寓了。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没看中合适的房子么,于是只好暂时继续住在阑珊苑。 去年,季清的经纪人给他接了一部偶像剧,还有一个综艺,都还没开拍,所以这阵子比较清闲。 今天刚好轮到季清做饭。 肖自南在客厅等得无聊,就给余风打了个电话。 电话拨过去的时候,才忽然想起,这个点余风很有可能还在拍戏。 刚想要挂断,电话那边已经通了,是周琦接的。 肖自南都还没出声,周琦就是让他等一下,说是余老师刚好拍完戏。 肖自南今天一个下午都在写剧本,坐得腰酸背疼的,他往沙发上一趟,等着电话被接通。 “喂。” 电话那头的人刚出了声,笑意就已经从肖自南的眼里跑了出来,他的唇角上扬,“拍完戏了?” 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有一天,他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仅仅只是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心底就会涌上无限的甜。 “嗯,刚拍完一场戏。下一场戏是夜戏,要等到天黑再拍。现在先暂时休息。” “最近灵城是不是多雨天气?这个季节乡下蚊虫应该很猖狂吧?防蚊喷雾什么的都带了吧?还有止痒凝露什么的,都带了么?” “周琦都带了。拍戏之前会喷。蚊虫确实是多。” 即便是每次拍戏之前,周琦都会很细致的给余风喷防虫喷雾,可是因为有时候经常一场戏要反反复复地拍,很多时候未必能够顾得上,就算是拍了,也不能百分百杜绝蚊虫的叮咬。白天还好,一到夜里的戏,常常是一场戏下来,身上就会多好几个包,尤其是余风在戏里还经常是卷起衣袖跟裤管那么一个形象,对于容易遭蚊子叮咬的余风而言,简直是苦不堪言。 最为要命的是,现在还不算是花田村蚊子最为猖狂的时候,等到拍摄时间进入夏天…… 余风浅叹了口气。 他之前拍的那么多部戏里头,还真没有吃过这份苦。 余风的性格,一般都是报喜不报忧。 能够令他叹气,可见的确是备受蚊子叮咬的困扰。 “小可怜,摸摸你。希望那些蚊子不要叮你的脸,那么俊俏的脸蛋要是满头包,多可惜呐。” 余风苦笑不得。 两人跟普通情侣那样,在电话里头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肖自南把有节目组邀请他录制综艺节目的事情跟余风说了一下。 “综艺节目?是什么类型的综艺节目?” “《明星农家乐》听说过么?一档慢生活类的综艺节目,就是去到一个风景比较好的偏僻的乡下,类似开一间农家乐,嘉宾们体验慢生活什么的。只是请我去当飞行嘉宾而已,录一期的那一种。师哥,你说我是不是要火了?竟然会有人找我去录综艺节目。要不是对方留的电话号码的确是栏目组的,我都要怀疑是诈骗电话了。” 余风沉吟片刻,“你呢?你怎么想的,想去么?” 作者有话要说:南南:我是不是要火了?? 师哥:我的南南是一颗明珠,终于要闪闪发光了。 …… 今天早了一丢丢,可以求营养液奖励咩? ( ω ) 第85章 “妞妞,妞妞……” 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一个农民工打扮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竹篾的提篮,满脸焦急地在大马路上东张西望。 对面的马路有小女孩梳着跟妞妞一模一样的辫子。 男人抬着头,焦灼地望着红灯。 “红灯停,绿灯行。” “红灯停,绿灯行。” 男人嘴里不停地念着,像一只困兽一般在原地打转。 终于,红灯转绿。 男人如同一只竭力奔跑的狗子,跑到马路的对面,抓住那个一蹦一跳地走在马路边上的小女孩的手,“妞……” “哇啊!!!妈妈!妈妈!” “干什么?!干什么你!放手!再不放手我报警了啊!” 后面,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生气地跑上前,一把用力地拽过自己的女儿,如同一只母兽,凶狠地瞪着男人。 “不是妞妞……不是妞妞……” 男人喃喃自语着,神情焦灼,脸上的表情满是六神无主。 “神经病啊!涵涵,我们走。” 妈妈一面推着婴儿车,一面牵起女儿的手,飞快地走远。 男人双手紧紧地捏住竹篾的篮筐,里面装的是他跟妞妞一起亲手从鸡窝里掏的打算送给倩倩的鸡蛋。 男人眼眶一圈一圈地发红。 “很好,过!” 扩音器里传出导演罗刚的声音。 现场的群演还有工作人员们这才如梦初醒。 妈蛋,他们刚才都差一点哭了好么?! 余老师的表演太感人了! 周琦撑着伞,连忙上前递上提前准备好的矿泉水跟毛巾还有小风扇等,又将遮阳伞往余风头顶上方挪了挪,替他遮阳。 三月的灵城远没有到最热的时候,但是大中午的要在阳光底下暴晒一两个小时,任凭谁都吃不消。 “虽然早就知道你这家伙的塑造人物角色的潜力非常可怕,但是不得不说,亲爱的,你这次真是又一次给了我大大的惊喜。” 余风在用毛巾擦脸。 听见苏影心的声音,余风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拿开脸上的毛巾,看向苏影心的眼神噙着笑意,“影心,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早就到了,只是你演得太过投入,一直没发现我而已。” 苏影心将飘落在脸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笑着调侃道。 余风笑了笑。 林嘉禾的笑容通常都是既憨且傻的,但是余风本人的笑容只会让人感觉好像有清风拂面,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在剧本当中,林嘉禾本来就是一个长相俊俏的男人。 傅倩倩跟林嘉禾也算是青梅竹马。 林嘉禾长得好看,从小又对傅倩倩唯命是从,林家多年前在当地又算得上是个大户,这也是为什么苏影心饰演的傅倩倩,一个大学生,会嫁给林嘉禾一个“傻子”的原因。 后来,随着小妞妞的出生,林父在工地意外身亡,林家负债,傅倩倩很快就发现,长得好看,对她好的林嘉禾根本就是一无是处。他没有办法像一个正常男人那样为她撑起一片天,也没有办法在妞妞生病的时候帮上任何的忙。她因为妞妞生病无措落泪,他永远只会比她更慌张,只会像一个小傻子,一个劲地唤倩倩,倩倩。噢,不对,林嘉禾本来就是一个傻子。 所以,在妞妞六个多月大的时候,傅倩倩义无反顾地走了。 同为女人,苏影心虽然能够理解傅倩倩的选择,但同时也未免觉得这个女人太过狠心。 至少如果换成是她的话,虽然林嘉禾是个傻子,可他对傅倩倩是掏心掏肺的好,两人又有妞妞那样可爱的孩子,她是怎么也无法做出抛夫弃女的事情也就是了。 苏影心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哎。对着这样一张脸,等会儿我还怎么忍心跟抢你女儿呢。” 余风的耳尖染上淡淡的薄红。 苏影心笑眯眯地道,“你这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还是一点都没变呢。真可爱。要不是我结婚得太早,我肯定倒追你。” “哈哈。那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当年下手比较早?” 苏影心的丈夫潘晟也来了。 潘晟刚刚在跟他的助理一起给剧组的人发放饮料,他走过来时,刚好听见妻子跟余风的对话,笑着挽住妻子的肩膀,惹得苏影心娇睨了他一眼。 余风回以礼貌的一笑,走到一边凉爽一点的地方等待补妆,没有打算当电灯泡。 小电风扇吹着徐徐的凉风,余风在心底惆怅地叹了口气。 他想他的南南了。 — 三月份花田村,道路两旁的油菜花开得明黄灿烂。 黑瓦白墙的民房,灼灼的桃花开在杨柳依依的河岸,满目的春色春景。 拖拉机轰鸣着开过农村的泥土路,黄土飞扬。 肖自南坐在拖拉机的副驾驶位上,感受着来自拖拉机的热情的颠簸,一脸生无可恋。 城里人真是太会玩了! 说好的人气节目,节目组的经费就缺成这样么? 到了村口,连辆像样的车都租不起,竟然派村民开着拖拉机就过来接他! 这破节目! 肖自南在心底把《明星农家乐》节目的工作人员骂了个遍。 “这个肖自南是怎么回事?就算是第一次参加综艺录制,也不能就只当个吉祥物似的,坐在拖拉机上一言不发的吧?这样回去之后后期怎么制作效果,剪辑怎么剪?摄像,你引导一下他。” 摄像大哥收到导演从耳麦里传来的指示,心里头暗暗叫苦。 心底对自己被派来跟拍这位综艺小白也是无限委屈。 知道人家是小白就不要请啊,他只是一个摄像,又不是导演! 导演开了口,摄像也只好委婉地提醒,“嗯,肖编,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比如,跟镜头前的观众介绍一下花田村的风景,或者说一下你自己此时的心情,感受什么的?” 肖自南缓缓地转过头,很认真地问道,“这敞篷车太高端洋气上档次了,我此生从未经历过如此的高光时刻,实在难以适应。等节目结束,我能换一辆比较接地气的交通工具吗?比如说加长版劳斯莱斯?” 神特么高端洋气上档次。 摄像大哥的摄像机一抖一抖的,努力憋笑,“对不起啊,肖编。这个我可做不了主。” 肖自南斜了他一眼,分明是在说,“要你何用。” 摄像大哥:“!!!” 我怀疑我被鄙视了,但我没有证据。 — 经过将近三十分钟的颠簸,在肖自南怀疑他的身体就要散架的时候,拖拉机总算是慢慢地停了下来。 下车时,肖自南的腰酸疼得不行。 他一只手扶在自己的腰间,慢慢地从车上迈下,行动迟缓,宛若即将临盆的产妇 开拖拉机的大叔好心地扶了他一把,笑呵呵地道,“你们城里人啊,这第一次坐拖拉机身体难免会吃不消。多坐个几遍就习惯啦。” 肖自南默默地从带斗的拖拉机后面把他的行李箱搬下来。 不,这种事情不管是经历多少次,都不可能会习惯的,一辈子都不可能会习惯的。 肖自南向司机大哥道了谢。 拖拉机再次轰鸣着开走了。 坑洼的水泥路,行李箱也不好推,分分钟都有掉进坑里的可能。 肖自南抬头,看了眼飘着“花田小舍”旗帜的农家乐院子,认命地拎起行李,困难地往“花田小舍”进发。 《明星农家乐》第一季一共有五个常驻嘉宾。 肖自南要录制的是第二季第三期。 除了担任主持人角色的宋然,还有一位在圈内成名比较早的资深男演员周诚,还有其他三位分别是因为《他是凶手》而一夜成名的民国妹妹莫小雨,知名男团人气偶像胡悦歌,以及选秀出身的季清。 是的,季清也是这一季《明星农家乐》的常驻嘉宾之一。 肖自南也是在签合同的时候听编导们说起才知道的。 肖自南现在好奇的是,小季清到底知不知道他担任了这一期的飞行嘉宾。 不过他偏向于小季清并不知情。 因为小季清昨天还微信向他抱怨,说是这个花田村蚊子又大又贼,驱蚊虫对他们没用不说,电蚊拍都打不中! 这五常驻嘉宾里头,肖自南无疑跟季清最熟,其次是宋然。 周诚出道时间很早,这么多年在圈内也依然不减人气,但他倒是一直没跟对方有过什么接触。 剩下两位,莫小雨跟胡悦歌,他则是完全不熟,上辈子根本没有过任何交集。 不过有宋然跟季清在,肖自南相信这期节目的录制应该还是会比较顺利的。 肖自南抵达的时候,刚好是下午两点多钟,太阳最热的时候。 当肖自南拎着行李箱终于抵达节目组所谓的“花田小舍”时,“花田小舍”的大门是敞开着的。 肖自南把行李放在大门边上靠好,走了进去。 小舍是清新田园的装修风格,家具跟摆设都有股浓浓的田园风,里头收拾得非常干净。 肖自南四处走了走,都没看见一个人。 “咱们节目组这农家乐生意这么萧条的吗?” 肖自南问身后的跟拍摄像大哥。 摄像大哥摇了摇头。 现场一个工作人员小声地回答道,“不是啊,生意挺好的。” “噢。” 编导:“……” 您还能“噢”地更敷衍一点吗? “可能这个点大家都刚忙完去午睡了吧。客人们可能也都在房间里休息。” 工作人员话声刚落,就听见外面有行李箱的滚轮费劲碾过农舍青石小路的声音。 “好晒啊!怎么这么晒?HELLO,有人吗?HELLO?” “有,我。” 肖自南掀开绣着“其燕双飞”青色帘布,走了出去。 “我靠!吓我一跳!” 齐奚手里拎着行李,正要把行李箱扛过农舍的门槛,冷不防听见有人出声,不禁被吓了一跳。 手上的行李箱差点没砸他自己脚上。 要不是还有摄影师在跟拍,肖自南估计早就翻一个大大的白眼了。 肖自南鄙视地睨了齐奚一眼,“你胆子是有多小?” 齐奚委屈巴巴地道,“我以为里面没人么。你突然出声,我能不被吓一跳么?” “你也是这一期的飞行嘉宾?” “也?所以你也是啊?” “嗯。你知不知道咱们这一期的飞行嘉宾还有谁?该不会这一期节目其实是……” “不知道啊。节目组说为了保持神秘感,不告诉我来的还有谁。不过坦白说能在这里遇见你我很高兴呀!来,抱一个!” 齐奚热情地张开双臂。 肖自南想也不想地道,“不要,热。” 齐奚眼神哀怨,“嘤,你好冷酷,你好无情。” “你第一天认识我?” 说罢,肖自南冷漠地转身进了屋。 齐奚嘤嘤嘤地扛着行李箱跟了进去。 两人的跟拍摄像被逗得不行,摄像机都在微微发抖。 — 季清正在偏院午休。 宋然、周诚还有胡悦歌他们去田里采摘蔬菜去了,就连莫小雨都一起去了。 季清本来也要跟着一起去的,但是因为他的脚在昨天下地之后起了一圈的水泡,宋然跟周诚为了照顾这个小弟弟,今天就没有再让他下地,让他在农舍里休息就好。 不过莫小雨一个女生都去了,季清一个人躺在房间里就算是玩手机也安心不了啊。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很久还是没有睡着。 突然听见农舍那边好像是有人来了,季清从床上坐起,穿上拖鞋走出了房间。 季清寻着声音,穿过小石径,来到农舍的主屋。 “南哥?!南哥怎么是你?!啊啊啊!天呐!南哥,南哥,我不是在做梦吧!嘶,我的脚……妈呀。我的脚还是好痛,看来我真的不是在做梦了!” 季清抱着肖自南是又蹦又跳的。 季清跟宋然有过几次合作,还算是比较熟,但跟周诚和胡悦歌还有莫小雨却都是录制节目时才认识的。 之前季清录的那两期节目,他跟其他嘉宾根本不熟,完全就是在尬聊。 这回,节目组总算是请了一个他认识的南哥过来了,让孩子怎么不激动。 “南南你好偏心。季清抱你你就随便给他抱,我还没抱,你就把我给推开了。难道是我这张脸长得还不够帅么?” 齐奚哪里不知道季清是肖自南的小叔子,他就是成心逗肖自南呢。 “大概是吧。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帅过我的人还是不多的。” 季清傲娇地抬了抬下巴。 季清之前跟齐奚在有些活动中见过几回,虽然称不上有多熟,不过关系也还过得去。 但这不是齐奚跟他家南哥传过绯闻呢么。 抱什么抱。 他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抱的吗?! “嘿,我说小季清……” “你脚怎么了?” 其实在季清朝他跑过来的时候,肖自南就注意到小孩儿的腿一瘸一拐的了。 肖自南往前一步,把这两个吵吵嚷嚷的家伙给隔开。 他把他刚才坐的位置让给季清坐了,低头去看他的脚。 小孩儿的脚被晒得有点红,不过也没瞧出什么外伤来,难道是扭到了? “这两天下田里干农活,脚底长出水泡来了。” 院子里,宋然拎着满满一大筐的蔬菜走进农舍的大门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模样周正,中等个子的男星周诚,一起跟着进来的还有人气偶像胡悦歌,两人的手里也都跟宋然一样提着满满一筐的蔬菜和瓜果,莫小雨跟在最后,提的东西要稍微少些。 季清才刚刚坐下,见到宋然他们进来了,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帮忙。 肖自南双手按在季清的肩膀上,“坐着。我去。” 肖自南跨出门槛,先帮忙把莫小雨手中的东西接过去。 齐奚也忙停止了说笑,把胡悦歌手里的东西给接过去了。 “不是。是我长得太丑,污了你们的眼还是怎么滴?合着你们一个个的,就没想过要帮我的忙是吧?” 宋然把手中的大筐往大门口一放,双手叉腰,瞪着肖自南跟齐奚两人。 “不丑,我们然然天香国色,倾国倾城。” 周诚放下手中的大筐,走过去捏了捏宋然的脸蛋,笑着道。 这一院子的人里头,也就只有周诚的资历能跟出道多年的宋然有得比,也只有他才能捏宋然的脸而不会让人觉得太没礼貌。 宋然哼了哼。 跟拍的摄像还有现场的工作人员全都笑出了声。 外面实在太热了。 宋然招呼着大家一起到农舍里坐坐。 本来就是主打慢生活的综艺,对于宋然先招呼大家到农舍里坐坐这一提议,编导也没有异议。 反正嘉宾还没有到齐,也没有办法发任务卡。 “终于活过来了。” 宋然对着空调吹着冷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别坐到空调对面吹,风太大,容易偏头疼。过来我这边,我给你扇。” 周诚招呼着宋然坐到他身边去,他拿着扇子给宋然吹风。 周诚跟宋然两人相识很久了,是多年的好友。 宋然也就坐到周诚的身边去了。 季清跟肖自南的位置是挨在一块儿的,偷偷地对着肖自南咬耳朵,“南哥,你来录制综艺这事儿我哥知不知道啊?对了,我哥电影的取景地貌似离这里很近。” 宋然眼尖,瞥见了,立即扯着嗓子问道,“那边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 一屋子的人齐刷刷地朝季清还有肖自南两人看了过去。 季清涨红了脸,小孩儿没什么说谎的经验,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肖自南还没开口,齐奚倒是那叫一个积极,“报告组织,我听见了。季清问南南热不热,要不要他给扇风。哎,怎么没人问我热不热呐?” 季清被齐奚这么一逗,脸就更红了。偏偏他知道这人是为了给他跟南哥解围,一时间还真不好说什么。 肖自南就没这顾虑了。 他从桌上拿了一把扇子给齐奚递了过去,“来,奚哥,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肖自南把自己的脸转向齐奚,意思是给他一个帮忙扇风的机会。 齐奚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不是,你叫我什么?” 齐奚一直以为肖自南比他大呢,肖自南这一声“奚哥”唤得他差点没找到北。 肖自南勾唇,“奚哥,给扇么?” “扇,必须扇啊!” 齐奚还以为自己占了肖自南一个大便宜,接过扇子,还当真给肖自南扇了起来。 宋然就闹他,“齐奚你怎么回事?节操呢?快,捡一捡你的节操。” 一屋子的人全笑了。 “导演,不是说今天有四位飞行嘉宾么?怎么才来了两个?是不是还有两个嘉宾还没到啊?” 宋然不愧是资深的节目主持人,无论是处于怎样轻松的气氛,总是能够轻易地把话题又给带回来。 “是还有两个嘉宾还没到。你们可以猜一猜,接下来来的嘉宾会是谁。” 有编导现场建议道。 齐奚抗议,“这怎么猜啊?娱乐圈这么多号人!这范围太广了,不好猜!编导,好歹缩小下范围啊。比如给点提示什么的!还有啊,猜对的人有没有什么奖励啊?是吧,宋老师,周老师。至少得让节目组给我们一点奖励嘛,你们说是不是?” “确实范围有点太广了。” 莫小雨也点头,觉得这个范围有点大。 周诚跟宋然附议,“要不,编导还是给点提示吧。这样盲猜也没什么效果。” 这两位开了口,编导自然得给一个面子。 “嗯……好吧,提示一,一位是男嘉宾,一位是女嘉宾。” 季清郁闷:“……你们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还是有的吧。至少说明不全是男嘉宾,也不全是女嘉宾啊。” 无耻,太无耻了! 这是现场所有嘉宾的心声。 宋然代替嘉宾们跟节目组沟通,“那猜中了有什么奖励么?” “对你们常驻嘉宾来说可能算不上什么奖励了,毕竟你们的房间都已经定好了么。这样,如果是两位飞行嘉宾猜中了,猜中的那一个可以先行选择晚上睡哪间屋子,以及跟哪位成员一个房间,其中包括常驻嘉宾。如何?也算是给新来的同事一个照顾嘛。” 五位常驻嘉宾:“……” 慷他人之慨,节目组,你们还能更要点脸不? “我们能提问么?” 肖自南问道。 其实无所谓,反正总不能跟女嘉宾一个房间,只是到底来录制节目了,还是要有些参与感的。 编导想了想,“可以。” “请问女嘉宾年纪是在20到30岁之间吗?” “是。” 屋内其他人纷纷对肖自南投以佩服的眼神。 可以啊,从年龄入手,范围一下就缩小了。 而且等会儿男嘉宾也可以按照这样的方式来猜嘛! 第86章 “那位女星跟我们在场的人当中有过影视作品的合作吗?” 第二个问题,是齐奚问的。 “有。” 齐奚问的是影视作品,而不是音乐或者是其他综艺作品。 于是,范围又稍微缩小了一些。 毕竟,他们这几个嘉宾当中,宋然,走音乐路线的胡悦歌,还有季清都是没有拍过戏的。 肖自南虽然没有拍过戏,但他是编剧,同他有过合作的女星并不少。 这也意味着那位女星可能跟周诚、齐奚,齐奚或者还是莫小雨有过合作。 年纪二十到三十岁之间,又跟他在场的人有过影视作品方面的合作…… “我提醒下你们喔。你们一共只有十次提问的机会。如果十次机会都用完了,节目组就直接公布答案咯。” 工作人员提高了猜测的难度。 大家相继猜了几个女星的名字,都被工作人员一一否定。 就没一个猜对的。 因为一共也就只有十次提问的机会,所以接下来的提问大家都比较谨慎。 周诚,齐奚都是演员,他们两个人合作的女演员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更不要说南南还是一个编剧了。拍过他的戏的女演员就更多了。就这范围还是有点广啊。我来问一个问题好了,对方最近有马上就要杀青或者是刚刚杀青的影视作品吗?” “没有。” “那就肯定不是凌萱萱或者是蒋思涵了,我们那部《荣宠》才刚刚杀青呢。” 齐奚排除了两个答案。 这也算是又进一步地缩小了范围了吧,众人乐观地想。 “嗯……是已婚女演员吗?” 胡悦歌犹豫着,也问了一个问题。 “不是,孩子,你是不是对即将要到来的飞行女嘉宾有什么想法?” 宋然忍俊不禁地问道。 他这么一问,大家全都笑了。 生性腼腆的胡悦歌直接被闹了个大红脸。 就连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笑了,笑着大声地回答道,“没有!是个万人迷单身女星!” 周诚捕微微一笑,开始总结即将要到来的这位飞行女嘉宾的关键性的信息,“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单身,跟我们当中的人有过合作。近期没有过杀青或者是即将杀青的作品,最为关键的是,工作人员给出了一个‘万人迷’这样的信息。我确定跟我最近合作的女星单当中并没有符合这一条件的。所以,那位飞行女嘉宾应该是跟肖编或者小雨有过合作的了。” “我之前那部戏播出很久了,并没有什么水花,所以应该不是跟我有过合作的女星。” 综艺节目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就是演员人气的风向标。 一个籍籍无名或者是过气很久的艺人是不太可能会被像是《明星农家乐》这样的人气综艺所邀请的。 他最近手头上也就《荣宠》稍微有点话题性而已,既然不是凌萱萱或者是蒋思涵,那么这位飞行女嘉宾也该也不会是同他有过合作的女星里头的。 于是,大家齐齐地将视线看向莫小雨。 莫小雨缓缓地睁圆一双杏眼,“该不会……是……危唯姐吧?” 《他是凶手》是莫小雨出道的第一部 电影。 如果真的是同莫小雨有过合作的女星的话,那这位即将到来的飞行女嘉宾还当真非常有可能就是危唯了。 莫小雨话声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道柔媚的嗓音,“咦?我怎么好像听见了我的名字?你们该不会是趁着我还没到,在说我什么坏话吧?” 穿着波西米亚印花长裙,头戴白色渔夫帽的的危唯如同春日的一阵清风,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 莫小雨连忙站起身,走到门口帮忙把危唯的行李箱给提进来,“危唯姐,真的是你啊!” “不用。我自己来。怎么好意思让你这个小孩子动手呢。” 危唯两只手并用,提气,把她那只宽大的行李箱给提了进来,并没有仗着她自己的资历比莫小雨深,就理所当然地享受莫小雨的帮忙。 宋然率先对危唯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其他人也纷纷同危唯打了招呼,危唯也都微笑着回应了大家,唯有视线掠过肖自南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如同肖自南、齐奚他们互相并不知道彼此是飞行嘉宾,危唯也不知道飞行嘉宾里头还有肖自南。 对于肖自南会来参加综艺节目,危唯还是比较意外的。 她看着外形算是小清新那一挂的肖自南,不由地猜测,莫非肖自南是要进入演艺圈? 危唯停留在肖自南身上的时间很短,摄像头都还没有捕捉到的时候,她就已经移开了。 这么多嘉宾里头,危唯同宋然是最熟的。 不过鉴于宋然身边已经坐了周诚跟胡悦歌,危唯便在莫小雨的身边坐了下来。 莫小雨好奇地问道,“唯姐,你在来的时候,有见到那位飞行嘉宾了吗?” 大家也都充满希冀地看向危唯。 危唯一脸意外,“嗯?还有人没来吗?我还以为我是最后一个。” “你们太鸡贼了!保密工作要不要做得这么好?你们只是一个节目组,不是情报组好不好?!” 齐奚面向工作人员吐槽道。 工作人员忍着笑,回答危唯刚才的问题,“还有一位男嘉宾还没到,对方的飞机误点了。既然危唯老师也到了,不如跟大家一起猜一下,接下来到我们小舍的会是哪位男嘉宾?” 年初,危唯已经同原来的老东家天心娱乐顺利解约。 她从公司带走了她自己的她做团队,成立了属于她自己的作室,《明星农家乐》是她解约以来接的第一部 综艺。 由于天心娱乐对艺人规划走的就是炒作、黑红的路线,危唯之前的路人缘并不太好。 有意想要通过这档综艺圈一波路人缘的危唯对于工作人员的建议自然不会拒绝,她笑意款款地道,“好啊。” 她看向大家,“我才刚来,很多情况都还不是很清楚。你们呢?你们刚才已经有在猜了吗?你们心目中有没有猜测的人选,认为接下来到的会是哪位男嘉宾?” 宋然耸肩,“还没有。事实上,在你还没来之前,我们还在猜来的会是谁。所以对于那位即将到来的男嘉宾的信息,我们跟你一样,一无所知。” 周诚把提议,“不过我们可以根据刚才肖自南刚才提问的方式,先把那位男艺人的年龄范围缩小一点。比如问节目组,那位男嘉宾的年龄是不是在25岁到35岁之间之类的。” 同时,他又把规则简要地同危唯解释了一遍,“一共十次机会。如果你们当中有人答对,今天晚上就可以决定在哪个休息小屋休息,也能自由地选择要跟谁一个房间。” 周诚之所以会把那位男嘉宾的年龄限定在25岁到35岁,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他们现有的几个嘉宾里头,胡悦歌跟季清都是属于年龄偏小的,他跟宋然年龄差不多。所以周诚偏向于来的这位应该年龄跟齐奚,还有肖自南差不多。 危唯此前并没有太多参加综艺节目录制的经验,不过她的理解能力显然不错。 周诚这么一提示,她就明白了游戏的规则。 危唯眨了眨眼,她转过头,看向工作人员,“那我先问,那位暂时还没到的男艺人姓余吗?” “噗……咳咳咳咳……” 季清在喝水,听见危唯的问题,差一点就把水给喷出来了。 他咳嗽着,涨红着脸道,“不,不可能是我哥。我哥他在拍戏!而且除了电影宣传,他从来不参加任何综艺的。危唯老师,这个问题你直接问我就好了啊,我们白白浪费了一次提问的机会哎。” 肖自南下意识地抚摸他胸前的那块余风赠予他的玉牌。 刚才危唯猜测来的飞行嘉宾会不会是余风的时候,他的确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跳加速。 不过季清这么一说,他提起的心很快就又回落了下去。 是啊。 他怎么犯傻了? 他每天都跟余风保持至少一次的视频通话的记录,要是余风真的接了综艺节目,这么可能会不知道。 “哈哈。凡事都有例外嘛。这里景色这么好,或许余老师会想要来这里体验一下生活呢?” 节目组:“……” 他们也想请来的,但是人家余老师根本没有档期好么?! 莫小雨露出失望的神色,她求证地看向工作人员,“啊!真的不是余老师吗?坦白说,我刚才也以为来的人会是余老师来的。” 工作人员冷静而又克制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如果他们节目组能够把那尊大佛给请来,那收视率就直接吊打同时段所有的节目了好么! “好吧,那我就不知道了。” 危唯摊手。 危唯其实更倾向于来的人会不会是沈柏舟,毕竟除夕那天,肖自南单方面宣布同沈柏舟绝交这件事还闹得蛮大的。 以节目组的尿性,为了博收视率还当真有可能会把沈柏舟跟肖自南请到一个综艺节目来。 但是很快,危唯又否认了这个猜测。 如果说,余风还有可能为了能够跟肖自南,所以接下同一档综艺节目,沈柏舟完全没有这个动机。 以沈柏舟现在的咖位,节目组应该也请不动他。 “危唯老师跟小雨的问题算是并列成一个问题吧。所以你们还有九次机会喔。” 节目组提醒道。 胡悦歌是最认认真真答题的乖宝宝,“那位男嘉宾的作品都很火吗?” “很火。” 季清问道,“他的古装戏比现代戏有名吗?” “一半一半吧。” 周诚也问道,“他有跟我们当中的嘉宾合作过吗?” “没有。” “他获得的最佳男演员的奖项吗?” “有。” 宋然的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范围给缩小了。 “天哎!要不是一开始危唯姐就问过男嘉宾是不是余老师,我肯定要以为来的人一定是余老师了。” 莫小雨感叹地道。 肖自南也提问了一两个问题,诸如那位男嘉宾获奖的作品是不是《XXX》或者是《XXXXX》之类的。 大家也差不多都是根据这几年来获得最佳男演员的作品来猜测的。 越往后猜,范围越被缩小。 肖自南握着杯子的指尖微微用力。 不知道为什么,在节目组告知他们,对方曾经获得过最佳男演员奖项这个信息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对方的经纪人刚刚给我发来信息,说是他们的飞机严重晚点,可能要到晚上的时候才能到了。好了,刚刚你们三位飞行嘉宾里头,谁都没有猜对,所以晚上将会由抽签的方式来决定你们晚上入住的房间以及室友喔。” “啊!好可惜!本来我还在想,要是我能够猜对的话,晚上我就要让南南服侍我侍寝的。” “滚。” 肖自南把椅子后面的枕头朝齐奚扔了过去。 齐奚稳稳地接住了肖自南飞来的枕头,一把将肖自南给搂住,“那要不然,晚上我洗白白在床上等你也是一样的嘛!” 季清看向编导,“导演,我们常驻嘉宾有没有特权的啊?我也想跟南哥一起睡。” 危唯唯恐天下不乱,“季清,齐奚,你们两个是在争宠吗?” 宋然当起了采访记者,“那么,问题来了。南南,请问你最爱的是哪一个?是活泼可爱的小季清,还是话痨齐奚呢?” “什么叫话痨齐奚?!宋然!我跟你拼了!” 齐奚松开了肖自南,卷了卷衣袖,朝宋然扑了过去。 几个人闹成了一团。 由于还有一位飞行嘉宾还没到,节目组也没办法给三位飞行嘉宾正式派发任务,只能由宋然这个“老板”决定,暂时给齐奚、肖自南还有危唯担任“花田小舍”的什么职位。 毕竟等到三四点钟,太阳不那么晒的时候,前来“花田小舍”采摘果蔬,以及用餐,欣赏风景的游客就会逐渐地多起来。 “你们三个,谁会烧菜?” 肖自南举起了手。 “厨艺怎么样?” “一绝!我南哥厨艺很好的!” 宋然微微一笑,“看来,小季清跟南南私交很不错噢,好像经常能够尝到南南烧的饭菜。” 丝毫没有意识到宋然在挖坑给他跳,季清理所当然地道,“当然啊。南哥现在可是跟我……亲如兄弟!南哥经常来我蹭饭吃的,是不是啊,南哥?” 总算季清的神经还不算太大条,差一点就说出肖自南现在就跟他哥同居这个爆炸性新闻的他,临时改了口。 大家知道季清跟肖自南私交很好,一时间除了齐奚跟危唯这两个本来就知情的,现场其他人也没人发现他刚才差点就说漏了嘴。 肖自南捧场地商业互吹道,“嗯。小季清的西餐做的也很不错。” “季清现在就是负责我们‘小舍’的甜点的。但是后厨的工作量一向是比较大的。现在后厨主要是你们周老师跟季清在负责,小雨负责前台,我跟悦哥就负责餐区,给客人点菜,上菜的部分。如果南南你能过去后厨帮忙就更好了。” 宋然在圈内的好人缘不是没有道理的。 明明他是“老板”,他可以强势一点,在得知肖自南会厨艺这件事之后,直接就安排肖自南去厨房,但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选择征求肖自南的意见。” 肖自南点头,“嗯,可以,我没意见。” 当宋然的眼神看过来,不等他说话,齐奚就连忙摇头道,“我厨艺不行的。要不,我也跟你们一样负责餐区,再不然让我刷锅、刷碗什么的?” “嗯,这样。你就跟我们一样,负责点单跟上菜好了。” 宋然又看向危唯,危唯笑了笑,“我都可以,事实上,我的厨艺还不错。” “嗯,我们的人手其实一直都不太够。厨房既然有周老师,南南还有季清三个人了,人手应该就够了。我们小舍除了用餐,其实还提供瓜果的采摘等部分。危唯你辛苦点,到时候如果有客人来,你就负责带客人去瓜果采摘的区域好了。要是那位飞行嘉宾在天黑之前能够赶到的话,如果有需要,其他人的工作部分再进行调整?” 危唯点头,“我没问题。” 肖自南跟齐奚也分别表示,他们也没问题。 每个人工作内容的划分就这样暂时定了下来。 白天的静谧褪去。 到了傍晚,如同节目组白天告诉肖自南的那样,来“花田小舍”用餐,采摘果蔬的客人渐渐地多了起来。 黄昏时分,还没有到用餐的时间,前来农舍的都是来采摘瓜果的游客居多。 大家都暂时没什么事,就帮着危唯一起,带着客人去农家小舍后面的果园还有菜地,去采摘瓜果, 这个时候,花田村的草莓还有火龙果还有一些时令蔬菜都恰逢采摘的季节。 所一般会来采摘果蔬的都是常年生活在大都市的市民,大家对亲手采摘瓜果都非常地新鲜,但是在瓜果的挑选上却犯了难。 “嗯,你们好……我想请问一下,草莓要挑选怎么样的比较甜啊?本来我以为草莓只要长得又红又大就会比较甜。但是我女儿说,好几个不太甜。” 有一位妈妈怀里抱着一个小宝宝,又牵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小女孩的手上提了一个可爱的小篮子。 小女孩嘴巴嘟起,明显不大高兴的样子。 危唯一直都比较怕小孩子这种生物,毕竟他们可是说哭就哭,说闹就闹的。 一见到这位妈妈怀里抱着一个,手里还牵着一个,她心底就有些犯怵,何况这位妈妈问的问题,她也根本回答不了…… 难道草莓不是又大又红就是甜的吗? 季清跟齐奚也就在危唯的附近陪着其他的客人,听见那位妈妈的问题,他们两个也是一脸的茫然。 对啊,草莓难道不是又大又红就是甜的吗? “其实像是草莓的话,她是喜阳的植物。它跟我们人类还有很多动物都是一样的。它们喜欢阳光,向阳生长。所以,只要是长时间被阳光照到的那片区域,长出来的草莓不仅又大又红,通常水分也会非常足,还很甜。” 肖自南走了过来。 他走到向阳的那片区域,采摘了几个,又走到边上的水龙头,洗干净了,递给被妈妈牵在手里的小女孩。 “尝尝看,很甜的喔。骗你是小狗。” 小女孩本来因为吃了好几个酸的,已经不大想要在吃了,但是因为肖自南这一句,骗她他就是小狗,小女孩就将信将疑地从肖自南手里拿过去一个,试着咬了一口。 “妈妈,真的是甜的耶!” 小女孩仰起脸,高兴地妈妈说道。 她的牙齿染着红红的草莓汁,笑起来就像是一朵明艳的小雏菊。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朵朵,还不谢谢大哥哥。” “大哥哥,谢谢你!” 小女孩甜糯地道了谢。 “不客气。” 肖自南浅笑着,弯腰刮了刮小女孩的鼻尖。 跟拍的摄像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这位肖编竟然会对小孩子这么有办法。 “要不要我帮您抱着孩子?这样您就可以陪您的孩子尽情的采摘草莓了。” 肖自南跟小女孩说完话,站直身体,对妈妈说道。 妈妈的脸上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妈妈,妈妈!我还想摘草莓!!你陪我摘草莓吧!我也好想摘又大又红又甜的草莓呀!” “不会。孩子给我吧。” 肖自南朝妈妈伸出手。 妈妈再三犹豫,经不住大女儿闹腾,最后,还是将孩子给了肖自南。 肖自南从这位妈妈的手里抱过七、八月大的小婴儿,站到一边,看着小女孩甩动着辫子,雀跃地牵着妈妈的手,提着小篮筐,在大棚里一蹦一跳地走着。 “南南,可以嘛!没想到你应对客人还挺有一套!” 齐奚朝肖自南竖起了大拇指。 危唯也由衷地对肖自南道谢道,“是啊,肖老师。这次你算是给我解了围了。坦白说,草莓我会吃,但是还真不会选。” 季清眼睛亮闪闪地跑了过来,“南哥,你怎么知道长在向阳片区的草莓就会比较甜的啊?而且你刚刚服务那位客人的样子,真的好有经验。” “那是因为,肖老师在大学期间的暑假,曾经在一家农家乐勤工俭学过。” 低沉、清朗的声音响起。 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夕阳的柔光中,弯腰从外面走进了大棚区。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脑阔疼~~~ 还是坚持完成了更新,被自己感动。 第87章 “是九殿下!妈妈!是九殿下!” 朵朵清脆的声音,在大棚里响起。 不少在采摘草莓的客人,纷纷抬起头,朝大棚的入口处看了过去。 “沈柏舟,是沈柏舟吗?啊!天呐,真的是他!!!这期的飞行嘉宾里面有沈柏舟?” “啊啊!我以为今天在这里见到齐奚跟季清已经算是大大的惊喜了,没想到这期嘉宾里面竟然有沈柏舟!” “沈柏舟,我……我可以跟你合影吗?” 大棚里头,除了朵朵一家,还有其他几个带着小孩儿过来的年轻父母,以及三名年女大学生。 其他人还好,大概是因为今天见到的明星有点多,所以也只是抬头好奇地看了一眼,就继续采摘自己的草莓了。 三个女学生却是沈柏舟的粉丝,见到爱豆激动得不行。 手中的草莓篮子都顾不上了,激动地跑上前,颤抖着声音,向沈柏舟提出合影的请求。 就连朵朵也拉着妈妈,想要跟自己最喜欢的“九殿下”合影。 当初沈柏舟就是凭借一部古装剧出道,他本人也因为在剧中饰演一位隐忍而又深情的九殿下一夜走红。 朵朵妈妈拗不过女儿,也只好拉着女儿,上前礼貌地询问能不能合影。 沈柏舟唇角噙笑地予以一一满足。 “卧槽。姓沈的脸皮怎么这么厚?!他竟然还敢出现在南哥你的面前!” 季清凑到肖自南的耳畔,愤愤不平地道。 季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把身上的麦给关了,还压低了嗓音。 齐奚站得近,就算是他无意偷听,也把季清对肖自南偷偷说的话一字不落地给听了进去。 齐奚有些奇怪地看了季清一眼,纳闷季清怎么会对沈柏舟有这么深的敌意。 不过听季清的意思,应该是南南跟沈柏舟两人有过节? “沈老师好像对肖老师的事情很了解噢?” 沈柏舟同客人们合完影,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危唯好奇地问了一句。 对于肖自南跟沈柏舟的关系,危唯的确是挺好奇的。 别说是娱乐圈,就算是普通人之间,因为三观不合等原因,友情走到尽头的也太多了。 但是成年人的社交规则,你不就是连绝交跟渐行渐远都来得不动声色么? 像是肖自南那样,直接在微博上承认他跟沈柏舟友尽实在是不多见。 最奇怪的是,肖自南都已经声明他们两人友尽了,按说沈柏舟就算不恼恨肖自南,应该也不会不想再同他碰上面。 但是沈柏舟的态度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危唯看向沈柏舟跟肖自南两人的眼神多了几抹深思。 沈柏舟的目光落在肖自南的身上,笑着道,“嗯,我跟南南认识很多年了。” 这个时候,哪怕仅仅只是为了明面上过得去,肖自南也应该对沈柏舟的话稍稍做出回应。 肖自南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他抱着小婴儿,身体处在一片逆光当中,脸上神情难辨。 就连跟拍的摄影师都感觉到气氛有些凝固跟尴尬。 “南哥,季清,周老师喊你们过去帮忙……” 莫小雨探进脑袋,朝大棚里的季清跟肖自南喊了一句。 现场尴尬的气氛似乎直到此时才重新流动了起来。 “好!就来!” 季清扬声应了一句。 “南哥,咱们走吧。” 肖自南怀里还抱着朵朵的弟弟,他刚想让季清能够先走,他等会儿再过去,那边朵朵妈妈听见了,连忙牵着朵朵走了过来,“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孩子给我就好。” “不客气。” 肖自南浅笑着,将怀里的孩子抱还给朵朵的母亲。 沈柏舟就站在出口的必经位置。 经过沈柏舟的身边,即便是现场有这么多的工作人员跟机位,肖自南却是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漠然地走了出去,连个余光都没有给过他。 季清就更别提了。 要不是现场有这么多人,他早就一拳揍过去,好给他南哥解气了。 现场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这两位的关系,是真的有点微妙啊…… 沈柏舟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现场气氛的尴尬,肖自南跟季清两人出去后,他也很自然地跟着走了出去。 沈柏舟三步并两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季清、肖自南以及莫小雨三人。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大概是知道就算是问了肖自南或者是季清,这两个人也未必会回答他,所以沈柏舟走到莫小雨的身边,问莫小雨道。 沈柏舟来到农家小舍后,先是见过的宋然他们,得知肖自南在这里,才来的采摘区。 莫小雨也是之前就见过沈柏舟了,因此见到他并没有流露出意外之色。 莫小雨一个新人,哪里敢开口要沈柏舟这个前辈帮什么忙,她连忙摇了摇头,“嗯,我不知道哎……要不然沈老师您等会儿问宋老师好了,宋老师是我们小舍的老板,我们都听他的。” — 沈柏舟跟着肖自南、季清还有莫小雨一行四人回了小舍。 综艺虽然有脚本,但也只是有大致上的一个流程的脚本而已,具体怎么拍,大部分还是看嘉宾自己的发挥。 因为沈柏舟的到来,综艺也开始正式的录制。 厨房已经不缺人了,所以沈柏舟就被安排在了大堂区,跟齐奚他们一样,负责点单跟上菜。 沈柏舟其实想要跟肖自南一起负责厨房的区域,但是想了想,他对厨艺并不精通,何况有摄影师跟拍,他跟小乖也说不上什么话,所以也就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天色渐渐地黑了。 采摘瓜果的顾客差不多都走了,前来农家小舍用餐的人多了起来。 这个时候,厨房是最忙的。 前几期的节目当中,后厨大部分时候都是周诚跟季清两人在负责。 有时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宋然跟胡悦歌还有莫小雨他们也会进来帮忙。 也有飞行嘉宾被分配到厨房帮忙的,但是往往因为受不了厨房高强度的工作,所以录制到一半,通常会跟节目组沟通,中途放弃的。 反正后期节目组自然会把他们在厨房帮忙的画面给剪辑进去。 原本,周诚都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以为肖自南会跟其他几期飞行嘉宾那样,来厨房就录几个镜头而已。那样厨房的工作压力最后还是悉数落在他跟季清的身上。 令周诚没想到的是,肖自南不但刀工跟雕工都非常了得,而且很多从头到尾都能够跟上他的节奏,大大地给他分摊了工作。 周诚跟宋然一样,都是上一季的老嘉宾了。 节目录制到现在,节目组请过那么多位飞行嘉宾,周诚还是第一次在厨房里没有被虐到晕头转向。 周诚掂着手中的勺,抽空问道,“自南,你这厨艺不简单啊,专门在餐馆学过?” 肖自南手中的菜刀不停,动作快速而又均匀,“我大学的时候在餐馆后厨帮忙过。” 周诚点了点头,“难怪。” “我南哥会的东西可多了。” 季清也在边上插了一嘴,言语间全是对自己人才有的骄傲。 周诚笑了笑,显然对于季清这种迷弟的行为习以为常了。 因为实在是太忙了。 所以几个人也就闲谈了几句,很快就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当中。 周诚、莫小雨等五个常驻嘉宾还好,因为前面几期的节目的录制,他们已经差不多适应这样的工作强度了。 齐奚跟危唯两人却是被累得够呛。 危唯因为顾忌着形象,仅仅只是靠在莫小雨的肩头,同莫小雨两人小声地交谈着。 齐奚就完全没有形象这方面的顾虑了,趴在陈列在榻榻米的矮几上,奄奄一息地道,“天……我出道到现在,就没这么累过……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这只能说明你之前的日子过得□□逸了。” 在跟莫小雨两人对今天的支出跟营业额的宋然,抽空抬起头,笑着吐槽了一句。 “啊!然然,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齐奚夸张地叫出声。 大家笑成了一团。 其实,就算是宋然他们,这么一整天的工作强度下来,也不是不累的,也都三三两两地围着矮几坐着,享受忙碌一天过后,难得的片刻的放松。 “咦,好香,好像是薰衣草的香味……” 季清的鼻子在空中嗅了嗅,抬头,就看见了手里端着一壶花茶走进来的肖自南。 “南哥,你泡了什么?” “是薰衣草花茶。薰衣草有舒缓压力,松弛神经的作用,能消缓疲倦。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试着喝一杯。而且薰衣草还有利于助眠。现在喝了,晚上睡觉也能够睡得舒服一点。” 肖自南走过去,把透明的茶壶放在了矮几上。 矮几上就有杯子,如果喜欢喝,大家可以自己倒。 “难怪你之前问我,厨房有没有薰衣草花茶……小肖,你实在是想得太周到了。” 周诚感叹地道。 薰衣草花茶可以助眠,周诚不是不知道,但是每次录制节目下来,他实在太累了,别说是根本没想到要去泡一杯花茶还解解乏,就算是他想到了,也累得不想再动一根手指头。 沈柏舟把桌上的每个杯子倒满,分别放在每个人的桌前,笑着道,“大家可以试着喝喝看,肖老师泡的花茶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 操。 这个沈柏舟是几个意思? 南哥泡的花茶,他安利个什么劲? 搞得好像自己还是南哥那口子似的。 季清的脸臭得不行。 肖自南眉心微蹙,他心底也挺膈应沈柏舟的。 他自认为他已经把话跟沈柏舟讲得够清楚明白的了,他实在不明白沈柏舟这是又唱得哪一出。 “嗯,没想到这花茶闻起来很香,喝起来味道更是沁香甘甜。谢谢自南,也谢谢柏舟。” 危唯喝了一口,笑着向肖自南跟沈柏舟两人道谢。 毕竟,他们两人一个是泡茶的,一个给他们倒了茶。 沈柏舟都亲自把茶杯端到他们面前了,不管他们当中对花茶感不感兴趣,都试着喝了一口。 结果发现,确实如同危唯所说的那样,当真相当好喝,又忍不住自己拿起茶壶倒了一杯。 “真的好好喝。甘甜,还有一点点桔子的酸甜。南哥,你这茶是怎么泡的啊?我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在家里泡茶喝,但是完全没有你这种口感!” 莫小雨眼睛亮晶晶地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把水烧开,加入点葡萄干跟紫苏,再加点薰衣草,煮个三分钟左右,放点冰糖进去,等冰糖化开再加入适量的切丝橘皮。味道就道就好了。是很常见的薰衣草花茶的泡法。” 其他几个人听了一愣一愣的。 这种泡法很常见吗? 泡花茶难道不是把花干往茶杯里一扔,热水一闷就了事的吗? “你说的这种薰衣草的泡法确实常见,不过我们大多数人一般工作了一整天,往往很累了,根本不会想到要去泡茶。就算是想到要去泡一壶茶来解乏,通常也会选择最简单操作的把花茶泡开而已。在大家都极度疲倦的情况下,你还特意去厨房煮了这壶茶,你这份心思很难得。” 周诚的这一番话可以说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大家忍不住点头,表示赞同。 肖自南失笑,“不过是顺手的事情而已,周老师谬赞了。” “哪里是谬赞,南南你真是太贤惠了!我爱你!” 齐奚本来坐在宋然跟胡悦歌身边,是在肖自南座位的对面,为了感谢这“一茶之恩”,他特意绕过桌子,双臂张开,就要把人给抱住。 肖自南在齐奚起身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人想干嘛,他把身后的抱枕抽出,塞到齐奚的怀里,特冷酷地道,“多谢齐老师的一番美意,我心领了。” 齐奚将怀里的抱枕举高,四十五度忧伤望天,抑扬顿挫地朗诵,“我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莫小雨跟胡悦歌两个孩子笑点比较低,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齐奚哀怨地朝两人看了过去,眼神那叫一个如泣如诉。 “齐奚,你这个大戏精!你的戏真的很多!真是够了!” 宋然几次对账,都被齐奚给打断,他实在忍无可忍,笑着把他身后的抱枕给齐奚丢了过去。 齐奚抱住怀里的抱枕,哼了哼,“哼,你们都欺负我。” “南南,你怎么不喝?” 齐奚回到他自己的座位坐下,发现其他人杯子里的茶都多少有动过的痕迹,只有肖自南茶杯里的茶一点都没有动过。 “我在厨房喝过了。你还要喝么?” 肖自南把自己桌前的茶杯递了过去。 “好啊!” 齐奚接过肖自南递过去的茶杯。 沈柏舟借着低头喝茶的功夫,垂眸掩去眼底的嘲弄。 小乖没有碰那杯茶,仅仅只是因为斟茶的人是他吧? “好了。大家今天忙了一整天,都非常辛苦了。接下来,要到安排房间的时候咯。五位飞行嘉宾的房间以及舍友已经是固定的了。因为房间有限,所以呢,可能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多安排一到两名舍友。为了公平起见,三位飞行嘉宾的房间号以及室友的人选大家一起抽签来决定。” 编导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现场的每个人听了均是一愣。 是了,他们差点把晚上要在哪里睡觉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工作人员在矮几上放了一个外形可爱的抽签的箱子,同时解释道“每张抽签纸上都写着房间号还有一个数字。因为只有小雨跟危唯姐两个人是女生,所以危唯姐就不用抽签了。齐老师、肖老师、沈老师,你们三个人要根据猜拳决定抽签的顺序吗?” “要不然,就石头剪刀布好了。怎么样?” 宋然顺着工作人员的话建议道。 肖自南、齐奚跟沈柏舟都没有意见,于是就决定猜拳决定抽签的顺序。 沈柏舟最先赢得了猜拳,所以他第一个抽。 “来,柏舟,给我们大家看看,你是哪个房间号。” 沈柏舟缓缓地摊开折叠的字条。 季清把头给探过去,心里头不停地祈祷,不要跟他一个房间,不要跟他一个房间! 镜头给了沈柏舟手中字条一个特写。 宋然念道,“1103。是季清跟悦歌两个人的房间,恭喜季清还有悦哥,喜提新室友噢。” 胡悦歌拍了拍手,表示了欢迎。 季清则是撇了撇嘴,谁要跟这个人一个房间啊!!!! 晚上他要遮住摄像头,然后偷偷往沈柏舟被子里倒水! 齐奚是第二个猜拳猜赢的,所以他是第二个抽。 齐奚打开字条的速度非常快,其他人都还没看清楚呢,他自己就已经给念了出来,“1105。1103是季清跟悦哥两人的房间的话,那1105应该就是宋然跟周哥两人的房间了吧?” 宋然笑眯眯地道,“嗯,答对。” 齐奚也跟着笑了笑,“看来我运气不错。” “齐老师……你这句话信息量略大噢。你是对我跟悦哥有什么不满的吗?” 季清抓住齐奚话里的漏洞。 齐奚:“……” 难道不是你小子对我莫名的有很深的敌意吗? 想要揍人,还是要面带微笑,“怎么会?只是我睡觉会打呼,担心会吵到你跟悦歌嘛。你们宋老师睡觉也会打呼,我们彼此祸害,挺好。” “齐奚奚,你少抹黑我啊。我睡觉从来不打呼的。这一点周老师可以作证,是不是周诚?” 周诚是一个正派的人,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确实可以替宋然可以作证。” 几个人正相互抬杠着,那边肖自南已经把手伸进了抽签箱里。 反正里面就只剩最后一张了,肖自南在把手伸进去之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把纸条给抽了出来。 “快,打开看看。” 齐奚显得比他还要激动。 “对啊,南哥,快打开看看。” 季清也是一直催着他打开。 肖自南把纸条拆开。 “怎么样?抽到几了?是跟我一个房间吗?” 齐奚把脑袋给凑过去。 季清在抽签前特别希望肖自南能抽中他的房间,这会儿却一点都不想了,谁让沈柏舟那个讨厌鬼抽中了他的房间号呢。 “1103?啊!为什么是1103啊!!南南,哥哥舍不得跟你分开!” 齐奚一把搂住了肖自南。 肖自南因为手里还捏着纸条呢,一时间没能把季清能够给推开,刚好被他给抱了个满怀。 肖自南:“……” 宋然说得没错,齐奚就是一个十足的戏精。 沈柏舟在听见齐奚念出“1103”这个数字的时候,眉眼微动。 果然,幸运之神还是眷顾他的…… 1103跟1105从数字上,只是隔了一个数,但却是在不同的小木屋。 齐奚本来想跟到肖自南他们的房间,想去看看肖自南他们的房间是什么样的,因为太累了,就推着行李跟着宋然、周诚他们先回去了。 — 肖自南从工作人员那里领回他自己的行李,跟着季清还有胡悦歌,去了他今天晚上要休息的木屋。 木屋的房间还算是挺大的,只是只有三张床,一张宽大的木床,还有一张是上下铺。 季清是睡的那张木床,胡悦歌是睡的下铺。 四个人却只有三张床,这也意味着有两个人要睡在同一张床上。 因为肖自南跟沈柏舟都是前辈,所以胡悦歌主动道,“舟哥,南哥,要不你们两个人今天晚上睡上下铺,我跟季清睡一张床?” “不行!” 季清想也不想地道。 他才不会让南哥跟沈柏舟那厮睡上下铺呢! 胡悦歌错愕了一下,然后有些尴尬地“噢”了一声。 季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那句话特别容易造成误会,他亡羊补牢地解释,“那什么,悦歌,你别误会啊。我不是不想跟你睡啊。我是……” 肖自南绕过季清的肩膀,直接捂住了这孩子的嘴,对胡悦歌道,“不用。如果沈老师没意见,你晚上就还是睡你的床。我跟季清睡一张床。我之前去他家玩游戏,也是直接睡的他的床。他刚刚也是这个意思,没有不喜欢你的意思。只是他的表述能力有点问题。我替他跟你道个歉。” 肖自南这么郑重其事地道歉,胡悦歌有些微窘地道,“不,不。我,我没那么想……” “洗手间在哪里?累了一天,我想先去洗漱。” “南哥,我带你去。” “嗯。” 肖自南把行李暂时放在季清的床边,脱了身上的薄款外套,随季清去洗手间去了。 胡悦歌腼腆地看向沈柏舟,“沈老师,您是想睡上铺还是比较喜欢睡下铺?” 刚才胡悦歌的建议是最合沈柏舟的心意的,但是他不可能开口要求胡悦歌去跟季清睡,所以他只能道,“我睡上铺吧。” 因为胡悦歌的东西就放在下铺,可见胡悦歌原来谁的是下铺,沈柏舟才会说他睡上铺就好。 “好的。” 什么都不用变动,对于胡悦歌来说,自然是松了口气。 肖自南在洗手间里洗漱,他放在床上的外套的手机响了起来。 还在漱口的他,忽然想起,他今天好像因为太忙了,一整天都还没跟余风通过电话。 肖自南连忙漱了口,三步并两步地走了出去。 “南哥,你的电……” 房间里,胡悦歌循着声音,走到床边,才发现是肖自南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话还没说完,那边肖自南就已经一边用毛巾擦着下巴的白色泡沫,一边疾步走了出来。 看见手机屏幕上的视频邀请,肖自南本能地按了接通。 等余风那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屏幕那头时,肖自南余光瞥见还站在他身旁的胡悦歌,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在录制节目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南南就是个宝藏男孩…… 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他的好的。 AND,视频通话,也能秀沈柏舟一脸恩爱的哈。 第88章 “HELLO,晚上好啊。师哥~~~” 在视频接通的那一瞬间,肖自南不是没有想过,要不要把余风的视频通话给挂断。 也仅仅只是一瞬而已。 算了,如果因此恋情被曝光的话,那曝光就曝光好了。 至少他不能因为担心恋情会被曝光就刻意提前结束视频通话。 所有会让那个人有可能难过或者失意的事情,他都不想去做。 于是,肖自南大大方方地跟视频那头的余风挥手打招呼。 现在他只能祈祷他跟这人的默契足够,不要通话一接通就穿帮才好。 肖自南能够明显地察觉到,视频那头的余风微愣了片刻。 过了几秒,才传出男人温和的声音,“晚上好。” 余风怔愣的其实表现得并不明显,其他人未必能够察觉得出,肖自南却是一眼就看出了。 这样的余风实在有点呆萌, 肖自南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估计是被他这略中二的开场白给SHOCK到了。 毕竟他们交往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哪次视频接通后表现得这么“热情”的。 不过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两人默契不错? 至少师哥没有跟往常一样,开口就喊他宝宝…… “第一次录制节目还习惯吗?” 肖自南的眼睛闪了闪,眼底划过一抹惊讶。 那天他在电话当中跟这人提过《明星农家乐》栏目组邀请他录制节目的事情。 电话当中师哥问过他的意思。 他当时回的是,再说吧,他还没想好。 后来他没有再提及过这件事,师哥也就没有再问起。 换言之,他决定来参加《明星农家乐》这件事,师哥事先并不知情。 然而,这人还是根据他接通视频通话时的反应,以及可能跟平时不太一样的背景环境,猜测出他现在很有可能是在录制节目的过程中。 这样的默契,令肖自南的唇角不受控制上扬。 “嗯,还好。挺有趣的。师哥你要跟大家打个招呼吗?” 在得到余风肯定的答复后,肖自南在床边坐了下来,大大方方地将手机对准镜头的方向。 于是,只穿着睡衣,隐约可见性感的锁骨,素颜,几缕碎发服帖地贴在额头,全然一副居家形象,还是惹眼到发光的男人,就那样猝不及防地入了镜。 余风也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对着镜头方向眼神温柔地道,“晚上好。南南就麻烦你们多多照顾了。” 哎,哎? 胡悦歌本来还在歪着脑袋想着,肖自南的“师哥”的声音听起来很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在肖自南将手机对准镜头方向的时候,走到床边,准备拿换洗衣物的他转过头,好奇地看了一眼,在看清楚视频里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顿时瞪大了眼睛,大大吃了一惊。 现场的工作人员连忙也赶紧对着视频那头的人挥挥手,“余老师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肖老师的!!!” 这两个人表现太过坦荡了。 完全没有人认为他们两个人有什么猫腻,只当余风这个师哥是出于师兄弟的情谊,所以才会在特意在晚上打个电话过来关心第一次录制节目的师弟肖自南。 只有肖自南的耳尖微微发烫。 在现场的工作人员们跟余风打过招呼之后,肖自南又重新将手机对准他自己。 瞥见余风脖子肌肤有好几处红色的斑点,肖自南眉头微皱,“你那脖子上的红点是怎么回事?该不会都是被蚊子给咬的吧?” 肖自南昨天跟余风视频通话的时候,还只是在脖子上看见零星几个蚊子包,今天却一下子多了起来。 余风摇头,“不是,今天拍摄的地方河岸两边都种了柳絮,应该是风吹来的时候,部分柳絮吹落在身上了,我对柳絮有点过敏。” 肖自南自己也对栀子花过敏,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是不是很难受?看过医生了吗?” “嗯。看过了。医生开了抗过敏的药。” “外敷的呢?” “有。也抹过了。” 现场的工作人员们:“……” 嗯,他们怎么觉得这对话有点不太对劲呢? 但是仔细一想,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很寻常的对话,就好像是他们跟他们的朋友视频聊天一样。 也会问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如果朋友的身体不太舒服,也会关心多问上几句。 嗯…… 为什么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沈柏舟蹲在行李箱前,强迫症一般地将里面的东西整理了一遍又一遍。 沈柏舟想起有一次他录制综艺节目时,小乖给他发来了视频。 他那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要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在小乖发来视频通话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按了拒绝。 当天刚好是他的生日,工作人员还有录制节目的嘉宾都在给他庆生。 闹到太晚,他累得倒头就睡,完全忘了他答应小乖会迟一点给他回一个电话过去。 第二天,他起床后才看见昨天晚上小乖给他发的信息—— 生日快乐。 配图是一张小乖亲手做的生日蛋糕。 是他最喜欢的栗子蛋糕。 沈柏舟闭上眼。 这个世界上存在因果报应么? 他觉得大概是有的。 明明,他曾经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可他那个时候却因为深陷在对小景的执念里,宛若一个睁眼瞎,对小乖的好视而不见。 — “南哥,我澡洗好了,你要不要去洗?” 季清刚才不仅仅是带肖自南过去洗漱,他自己也带了洗漱的衣服进去。 洗完澡,换了一身卡通长T,宽松运动长裤的他从洗手间走出。 余风听出是季清的声音,有些意外,“季清跟你待在一起?” “嗯。小季清是这档节目的常驻嘉宾之一。是不是很意外?我今天抽签,刚好抽到跟小季清一个房间。另外还有两名室友。” “咦,南我哥你在跟人视频吗?” 看见肖自南举着手机,季清好奇地问了一句。 肖自南转过头,对季清回了一句,“是师哥。” 然后又回过头,问视频里的余风,“你要跟小季清说话吗?” 余风还没表态,季清已经夸张地掩嘴打一个呵欠,“哎呀,我忽然觉得好困啊~~~我要睡了!南哥晚安!” 古人云,长兄如父。 季清跟余风因为年纪差距比较大,加上余风性子沉稳,季清对他哥总比对着他爸还犯怵。 他连忙掀开被子,为的就是逃避跟他哥视频通话。 肖自南阻止他上床,“等等。你脚上的水泡给我看看。” 季清吓一跳,“水泡有什么好看的?南哥你也太重口了!” 肖自南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闭嘴。坐好。你先给我看看你的脚。” “噢。” 季清乖乖地在床上坐了下来。 视频那头,余风问道,“季清的脚怎么了?” 肖自南去搬了张椅子过来,对余风解释道,“宋然说他因为这两天一时间适应不了录制节目的工作强度,脚上长了水泡。我现在先给他看看。如果他的水泡已经破了,那找节目组要点药膏抹一抹就可以了。如果水泡还在的话,我看看是哪种类型的水泡。有些水泡就是用针挑破后,抹点药就能好的。” 一听说要把水泡给挑破,季清脸色就“唰”地就惨白了下来,“南,南哥,你,你不要吓我!” 一个个挑破? 那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 “你把脚抬起来。我先看看。” 季清抬起了左脚。 在看见季清左脚脚底的水泡后,肖自南皱了皱眉。 “右脚。” 季清能够又配合地抬起了右脚。 右脚的情况比左脚要好一点,但是这几个水泡都必须要挑破,不然好不了。 “有针吗? 这句话,肖自南是问现场的工作人员的。 “我去问问。” 其中有一名工作人员连忙站起来说道。 他们知道季清的脚受了伤,但是谁也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嗯,好。最好再帮我要点酒精跟棉签过来,谢谢。”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去找后勤要东西去了。 很快,工作人员拿着肖自南要的东西回来了。 “自己会挑么?要不要我帮你?” 肖自南把针用酒精消过毒,抬头,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季清。 季清惊惧万分地盯着肖自南手中的针,“南哥,我不……” 季清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听视频那头的余风道,“季清,你自己来。” “哥!” 季清怪叫一声。 “把针给季清,让他自己来。” 余风淡声道。 肖自南还是有些犹豫,他怀疑季清到底会不会挑水泡。 挑水泡这事虽然说算不上多有技术性,但是如果生手的话,力道控制不好,会很遭罪。 “季清。” 余风的声音微微沉了沉。 “哥,我知道了……” 季清眼含热泪。 季清能够颤巍巍地肖自南手中接过细针,余光瞥见对准他脚丫的机位,怒了,羞愤地道,“这种血腥的场面,你们就不用拍了吧?而且,你们都不担心这个镜头会有气味的吗?” 编导很淡定地忽悠,“放心,我们到时候会剪掉的。” 摄像:“……” 年轻人呐,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总是容易轻信于人。 听编导这么说,季清虽然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不过想了想,一个正儿八经的节目,也不太可能去放一个抠脚大汉挑脚上水泡的样子,于是,他盘过自己的脚,拿着针,小心翼翼地,在自己脚上的水泡戳了一下。 娘亲! 好疼! “你这样不行。不是戳个洞就可以的。必须要全部挑破了,你这样很容易会造成感染。” 啊? 季清完全不得要领。 最后,肖自南实在看不下去。 他弯腰,握住了季清的脚踝,直接将季清的脚踝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三两下,就替季清把脚上的水泡全给挑破了。 速度之快,季清竟然只感觉到一点点刺痛,其他并没有太大的痛苦。 “这就,好了?南哥,你这动作也太利落了,你怎么做到的?” 这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久病成良医。自己动过几次手,自然就会了。好了。你自己上药吧。我去洗下手。” 肖自南把边上工作人员拿来的外敷的药膏,递给季清,他自己洗手去了。 久病成良医? 现场的工作人员默默地思考着肖自南这句话,肖老师这句话的意思是,他自己以前脚上也经常得过水泡么? 肖自南洗了手,回到房间,看见手机屏幕还亮着,拿起,一脸的惊讶,“师哥你怎么还没去睡?” 余风:“……” “要准备休息了。谢谢你。” 余风的这句谢谢,在其他人听来正好解释了他为什么一直没有挂断视频的原因—— 就是为了亲口向肖自南道谢,谢谢他对季清的照顾。 一时间,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羡慕地看着季清。 有个这么温柔的哥哥真好。 季清:“……” 你们太天真了! 他哥是为了亲口替他说一声谢谢么,他哥明明是为了亲口对南哥说一声晚安好么? 肖自南对着视频那头的人笑了笑,“不客气。不说了,其他人应该也要睡觉了。师哥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 季清:“!!!” 听听,听听,他就知道! 几位嘉宾都要休息了,工作人员跟跟拍的摄像们也就都出去了。 “季清,余老师对你真好。” 准备进去洗澡得的胡悦歌,怀里抱着换洗的衣物感慨地道。 季清还能怎么回应? 难道他能大声地告诉胡悦歌,那是以为他根本就没见过他哥宠南哥的样子,简直宠得没了边了! 他只能微微一笑,“嗯,我哥对我是超级好的! 肖自南今天也累了一天,这个时候已经非常地累了。 等胡悦歌出来之后,他就拿着事先准备好的衣物,去了洗手间。 就在肖自南转身要把洗手间的门给关上的时候,门外,有人推门进来。 肖自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乖,你就这么怕我么?” 沈柏舟随手将洗手间的房门锁上。 他眸色沉沉地凝视着肖自南。 肖自南懒得解释,他之所以会下意识地往后退,完全是因为之前在清城的时候,被突然闯进洗手间,令他的后背狠狠撞在了盥洗台的宋知方给弄出了阴影。 “你要先洗的话,你先。” 肖自南抱着衣服就要出去。 沈柏舟瞳孔微缩。 他受不了小乖总是将他视为病菌,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他伸手,扣住肖自南的手腕。 在沈柏舟伸手过来的时候,肖自南就及时地避让了开,他手中的衣服也因为他的动作,掉在了地上。 肖自南的眉眼染上一层戾气,他的双手握成拳,“沈柏舟,你是不是以为在录制节目,我就不会对动手?!” 沈柏舟忽然用力地推了肖自南一下。 趁着肖自南没能站稳的时候,沈柏舟将他困在了浴室的瓷砖跟他的身体之间。 肖自南一拳揍过去,沈柏舟一掌接住了肖自南击出的拳头,并且实现将肖自南另一只手也给拦截了下来,他眼神阴鸷地低下头…… “沈柏舟,你在里面做什么?你快点把门给我打开!打开!要不然我叫节目组的人过开锁了!!!” 季清在门外大声地拍门。 “胡悦歌,你快点,你快点过来帮我一起把门撞开!” “嘭——” 趁着沈柏舟被季清弄出的动静一时间分了神,肖自南脚后跟用力踩在沈柏舟的脚背,一拳揍在他的腹部。 沈柏舟闷吭一身,身体缓缓地弯下腰。 肖自南拧开浴室的门锁,走了出去。 季清他们在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的时候,就跟胡悦歌一起停止了撞门的动作。 见到肖自南从里面走出,浴室里还有肖自南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急忙连忙关切地检查他的身体,关切地问道,“南哥,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肖自南阴沉着脸,并未多言。 胡悦歌刚才听见季清叫他一起撞门,已经是吓了一跳,当见到神情明显不对的肖自南,以及浴室里捂着腹部,痛苦地弯下腰的沈柏舟的时候,更是茫然不知所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编跟沈老师刚才是打起来了吗? “沈柏舟,我警告你啊,你给我安分一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季清狠狠地瞪了沈柏舟一眼。 肖自南的衣物因为掉在地上湿掉了,只能有去重新拿了一套。 “操!我刚刚退出游戏,抬头不见了那个姓沈的,我当时就觉得有问题了。亏得我机智,提前咱们房间里的自动摄像机给关了。妈的,那姓沈的也太不要脸了!南哥,要不要我替你守在外面?” 季清压低嗓音,余光瞪了眼已经从浴室走出的沈柏舟。 他又不是女人? 让小季清守在外面是怎么一回事? 肖自南一头黑线,“不用。他应该不敢了。” 他之前是有点被沈柏舟给气懵了,加上他的力气的确不如沈柏舟大。 不过那一拳,他出得有多用力,他自己心里清楚。 如果沈柏舟还想参加明天的录制,就不会再敢来招惹他。 肖自南重新拿了一套衣服进浴室。 这一次,沈柏舟果然没有再敢出现。 因为沈柏舟的缘故,肖自南也没了冲澡的心情,囫囵冲了下,就上床睡觉了。 夜里,胡悦歌隐隐听见上铺翻身跟隐忍的闷吭声,心底更茫然了。 到底肖老师跟沈老师是有什么天大的过节啊? 沈老师好像伤得不轻的样子。 胡悦歌总是五个常驻嘉宾当中起得最早的一个。 胡悦跟往常一样,在闹钟响起的第一时间就起床了。 忽地,当他余光瞥见坐在肖自南床边的沈柏舟的时候,胡悦歌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沈,沈老师,您,您这是做什么?” 胡悦歌今年也才考上大一,刚入圈不久,他还不懂成年人之间的所谓的明哲保身,以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明知道像是沈柏舟这样的咖位不是他所能够得罪的,他还是大着胆子,问出了声。 “不关你的事。” 沈柏舟站起身,眼神蕴着冷厉的警告。 沈柏舟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胡悦歌有点惧怕。 他连忙低下头,避开了沈柏舟的视线。 接下来,对于胡悦歌而言,每分每秒可谓是充满煎熬。 他心底不断地祈祷肖自南跟季清两人,随便哪个一个先醒来都成,偏偏这两人似乎一个比一个睡得沉。 胡悦歌也不敢自己先出去。 因为胡悦歌醒了,沈柏舟也做不了什么,他不悦地睨了胡悦歌一眼,冷着脸出去了。 胡悦歌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 妈呀…… 他刚刚没有看错的话,沈老师好像……好像是想要摸肖老师吧? 联想到昨天晚上浴室发生的那一幕,胡悦歌心里头蓦地一惊。 胡悦歌拼命摇头…… 算了,前辈们的事情,他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胡悦歌洗漱完的时候,肖自南跟季清两人还在睡。 胡悦歌只好把两人叫醒。 在悦歌以为叫季清起床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艰难的任务了,等他跟季清两个人都没能把肖自南叫醒的时候,他才明白,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 最后,季清都放弃了。 他转过头,跟胡悦歌商量,“今天早上节目组有给咱们什么任务吗?好像暂时还没有吧?要不,我们让南哥再睡一会儿?” 胡悦歌刚想说好,又想到如果肖自南一个人落了单,万一沈柏舟又去而复返…… 胡悦歌也不好直接跟季清言明,他只好支支吾吾地道,“应该有任务吧?节目组总不可能就让我们随意睡到十二点之类的吧?搞不好最后一个到还会有惩罚!我们,我们还是赶紧把肖老师给叫醒吧。要不然害肖老师被节目组惩罚就好不了。 季清能够想了想,最后一个到的嘉宾就要接受什么惨无人道的惩罚之类的,这还真是这丧心病狂的节目组干得出来的事儿! “可是我们刚刚连在南哥耳边放交响乐都试过了,他就没醒。咱们还能怎么办?总不至于把水往他脸上泼吧?” 胡悦歌也犯了难。 之前季清睡得再熟,他只要往季清耳边一放交响乐,季清就会一脸崩溃地醒来。 交响乐这已经是他的绝招了。 可这一招对肖老师完全似乎完全没效……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他们房间的门被推开。 两人同时转过身。 第89章 房门被推开。 宋然先是探进一个头,发现季清跟胡悦歌两人都已经醒了之后,露出失望的神色。 “嘿呀。还以为你们都还没醒呢。本来还想搞一个突袭的。” 宋然把房门推开大了一些,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跟拍的摄像。 视线瞥见床上鼓起的床被,宋然目露意外。 “咦?看来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的嘛。” 宋然压低了音量,朝摄像招了招手,示意摄像跟上。 季清还是知道要维护自家嫂子形象的,他站在床边,挡住摄像的视线,同宋然打着商量,“宋老师,南哥还没醒呢,要不咱们就不拍了吧,好不好?” “当然,不好啦!” “来,摄像大哥,我们给咱们即将露面的肖老师一个特写。我相信,咱们电视机前的粉丝还有观众们一定对嘉宾们平时刚睡醒时是什么样的感到非常地好奇。是不是也跟我们大部分的人一样,顶着个鸡窝头,黑眼圈呢?哈哈。来,让我们拭目以待!” 宋然笑眯眯地回答了季清的问题,转头招呼摄像把镜头跟拉近一些。 等到摄像师配合地把镜头拉近。 宋然走到床边,动手去掀开肖自南的被子。 宋然并没有直接大力地去掀开肖自南的被子,仅仅只是掀被子的一角。 他面向镜头,一脸坏笑,“你们刚刚是不是激动地把眼睛给捂住了,生怕自己会见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嗯,我刚刚只是在确认一下,你们肖老师是不是有睡觉不穿衣服的习惯了。好了,我替你们确认过了,你们的肖老师睡觉是……有穿的衣服的!” 宋然说罢,把肖自南的被子给大力地掀了开。 只穿着黑色的贴身背心,露出一身奶白色的肌肤,灰色运动长裤的肖自南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因为肖自南有部□□体是压着被子的,所以当宋然把被子给抽开的时候,肖自南的不可避免地醒了过来。 他从床上坐起身,眼神雾蒙蒙的一片,显然是还没完全睡醒。 “哇!南南,你这皮肤也太未免太白了吧?!简直会反光!” 宋然把自己的左手衣袖拉高,拿自己的手臂跟肖自南手臂的肌肤进行对比,对着摄像老师大吐苦水,“我感觉我好像受到了一万点的伤……” 宋然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肩膀一沉。 肖自南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又睡了过去。 宋然哭笑不得,“肖老师这是,又睡着了?” 季清不确定,“应该……是的吧。” 季清现在才发现,他似乎是误会他哥了。 在家的时候,他哥每次去叫南哥起床的时候都会半天才下来。 原来他还以为他哥跟南哥两人是躲在楼上做某件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现在看来,他哥应该是纯粹是去叫南哥起床去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叫南哥起来会是一件这么“艰巨“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哥之前都用的什么法子把南哥给叫醒的,总不至于是“挚爱之人”的吻之类的吧? 季清被他自己脑海里的这个想法给囧了一下。 胡悦歌看着进入秒睡状态的肖自南,迟疑地道,“肖老师应该也是因为昨天太累了的缘故吧。” “也是。昨天的工作强度对于他们飞行嘉宾而言的确是有点超过了。南南,南南……” 节目马上就要开始录制,当然不能就这样任由肖自南再次睡过去,宋然只能试着把肖自南给叫醒。 季清特委婉地提醒,“嗯,宋老师,你这样应该是叫不醒南哥的。” 嗯? 胡悦歌小声地同宋然解释道,“我跟季清刚刚连在肖老师耳边放《柏林的空气》这首曲子,肖老师都没醒。” 《柏林的空气》节奏欢而又热烈。 胡悦歌每次困得睁不开眼,就会放这首曲子,简直是醒脑必备神曲。 每次季清赖床,他也是把手机声音调大最大,用这首曲子把季清给叫醒,可以说是百试百灵。 然鹅,就是这么一首醒脑的神曲,到了肖自南这儿好像成了安眠曲似的,一点效果都没有。 果然,听说《柏林的空气》这首曲子都没有把肖自南给叫醒,宋然也挺吃惊,“不是吧?你们肖老师这么能睡的吗?” 季清跟胡悦歌齐齐地点了点头,意思是就是有这么能睡。 就在宋然他们想着,要怎么才能把肖自南给叫醒的时候,门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因为隔着一定的距离,房间里三个人也没听清楚门外的人说了什么。 大家先是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然后就看见节目组的编导毕恭毕敬地做了个引导的手势,然后,就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屋外迈了进里。 “哥?!” 季清惊喜看着他哥。 他哥可真是太给力了! 昨天晚上他在微信里跟他哥说了一下沈柏舟把他跟南哥两人给反锁在洗手间里,貌似想要欺负南哥,他哥今天就赶过来了! 不愧是宠妻狂魔! 季清的高兴没有持续多久,余光瞥向靠在宋然肩上睡得香甜的肖自南,在心底默默替他南哥捏一把汗。 “肖老师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编导走见房间,就看见了靠在宋然肩膀上,闭着眼睛的肖自南,微微愣了愣。 余光瞥见他哥眉心微微拧了拧,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南哥应该就是昨天录制节目太累了,所以又趴在宋老师的肩膀上睡着了。” 余风走过去,对宋然道,“宋然,我来吧。” 宋然好奇地问道,“余老师有办法能把肖老师给叫醒?” “我试试。” 余风在床边坐了下来,他揽过肖自南的肩膀,指尖亲昵地捏着他的耳朵,“很困?” 肖自南其实能够听见身边的人说话的声音。 迷迷糊糊的,听得并不真切。 他很想醒过来,但是太困了,眼皮很沉。 鼻尖闻见熟悉的清冽的橘子冷调,如同猫儿闻见主人熟悉的气息,肖自南本能地把自己的身体依偎过去,双手环上余风的腰间,脸贴在他的胸膛,咕哝道,“唔,困。” — 沈柏舟昨天腹部挨了肖自南一拳,早上起来小腹都隐隐作疼。 他不能告诉工作人员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谎称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去要了一瓶跌打的药酒。 路上,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还有嘉宾全在议论一个人的名字——余风。 沈柏舟握紧手中的跌打药酒,回到他们的房间,见到的就是肖自南全然信赖地靠在余风怀里的这一幕。 昨天晚上那个面对他充满敌意,像是一只刺猬的青年,此刻如同一只打盹的猫儿,放软了皮毛,对坐在床边的那个男人撒着娇。 这样柔软到近乎乖顺的肖自南,是沈柏舟同肖自南结婚的这五年,都不曾见过的。 意识先于行动之间,沈柏舟已经冲动地迈进了房间。 余光瞥见大步走近的沈柏舟。 余风吻了吻肖自南的耳尖,“我抱你去洗漱?” 肖自南把自己又往余风的怀里钻了钻,“困。你再陪我睡一会儿。” 余风知道他的南南应该是睡懵了,以为他们两人还是在家里,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撒娇。 而他,并没有提醒南南的打算。 反正现场的人应该都已经看出了他们的关系,余风便再没有顾忌,他低头,轻吻他的唇,柔声道,“该起床了。” 肖自南皱眉,生气地咬上他的肩膀。 “小狗。” 余风伸手在肖自南的后脖捏了捏,声音没有半点气恼。 他抬起头,问季清,“洗手间在哪里?” 被秀了一脸恩爱的季清,麻木地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余风点了点头。 然后,季清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哥忽然一个公主抱,把南哥给抱了起来,去了洗手间。 季清:“……” 所以他哥平时就是这么叫南哥起床的吗? “咔哒”一声,洗手间的房门被轻轻关上。 现场:“!!!” — 肖自南用冷水洗脸。 抬头,镜子里,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依然没有消失。 肖自南转过身,摸上眼前之人的脸。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肖自南喃喃自语,“这个梦境未免也太真实了。” 竟然连肌肤的触感都能感觉得到。 肖自南把自己的唇贴过去,摩挲着这人柔软的唇瓣,感受着来自对方的温度。 唔,太想念这个人了。 就算是梦里,能够多温存几秒也是好的。 肖自南搂上余风的脖颈,余风揽在肖自南腰间的手臂收拢,浅吻发展成了深吻。 “傻瓜,吸气。” 感觉到肖自南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余风分开两人的唇瓣。 肖自南趴在余风的肩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个时候,肖自南终于觉察出一些不对劲来。 比如,如果他现在如果身处在梦境当中的话,那么所有的感觉未免也太过真实了…… “你没有在做梦。你们节目组跟我们剧组取景的地方并不算远。所以,跟剧组请了假,来看看你。” 认出盥洗台上肖自南摆放着的洗漱用品,余风替肖自南挤好牙膏,杯子里装满水,把挤好牙膏的雅舒还有装满水的水杯递给他,眼底闪过一抹忧色。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南南在醒来之后,把现实当成了梦境了…… 第一次发生的时候,他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南南睡得太深,意识一下子没有恢复清明的缘故,而且当时南南自己也很快就意识到他不是在做梦。 但是,南南的情况似乎一次比一次严重了一些。 如果不是他的提醒,他甚至不知道南南什么时候会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做梦。 肖自南下意识地从余风手里接过牙刷跟水杯。 漱了口,电动牙刷开始工作的时候,肖自南猛地反应过来。 他连忙吐掉口中的泡沫,睁大眼睛,转过头,瞪着身旁的男人。 “刚刚,我们……” “嗯。我想他们应该已经都知道了。不过,你放心,除非我们正式公开,节目组的人应该不会私自传播出去。先刷牙。” 余风替肖自南又把电动牙刷给开了起来,让他先洗漱。 肖自南现在哪里还有洗漱的心情。 他草草地刷了牙,从余风的手中接过毛巾,擦掉脸上的泡沫,转过身,迫不及待就把身旁的人给抱住,眼睛晶亮,“我好想你!你怎么会想到要过来的?你不是在市区拍戏吗?” 两人每天睡前都会视频通话,肖自南自然知道余风几天前就去市区取景拍戏去了,并不在花田村。 肖自南最初接这档综艺的初衷,就是为了方便探余风的班。 结果没想到阴差阳错,他来了花田村,《城南花开》的剧组却去了灵城。 肖自南是打算录完节目之后,再动身前去灵城的。 没想到余风竟然会在今天忽然出现,也难怪他会被惊喜到了。 余风双手扶在肖自南的腰间,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我还以为你会怪我自作主张。毕竟,今天过后,圈子里应该都会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了。” 肖自南眉峰微挑,无畏又坦荡,“那又怎么样?” 他是计划暂时不公开他跟师哥的关系,但也从没想过要刻意隐瞒。 余风低头,亲了亲肖自南的唇,“谢谢你,宝贝。” 谢谢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没有过任何的畏惧跟退缩。 — 肖自南跟余风两人从洗手间走出,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再一看,房门都已经关上了。 肖自南:“……” 节目组可真是太体贴了。 反正节目组都已经替他们把门给关上了,应该也特意交代过工作人员,暂时应该不会有人进来。 肖自南走到行李箱边上,打算把身上这件睡觉的背心给换下,等会儿也出去跟大家会和。 “你身上穿的这件背心……” 肖自南脱衣服的动作一顿,耳尖染上薄薄的红晕。 余风走过去,把人从后面抱住,在他的耳后轻轻地落下一个吻,“你身上穿的这件背心,是我的,对么?” 肖自南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收拾行李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就把余风穿过的背心给收进了行李箱。 他记着在录制节目,所以昨天晚上拿的也不是余风的那一件。 结果他准备的那一套因为沈柏舟的缘故,掉地上弄湿了。 他昨天晚上实在被沈柏舟给恶心到了,本能地拿了余风的这件来穿。 好像这么做,就等于这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哪里想到会真的被本人给抓包……这么羞耻呢。 余风环在肖自南腰间的手臂缓缓收拢,“晚上去我那里住?” 余风问过编导,飞行嘉宾只录制两天,换言之,肖自南今天就能够提前结束录制了。 肖自南笑了笑,“好啊。” — 两人出了房间,余风就把随身携带的口罩跟鸭舌帽戴上了。 肖自南还在录制节目,余风不方便全程跟着。 走到拍摄区的时候,余风避开了镜头,跟肖自南说了一声,自动地走去了工作人员的那片区域。 只要肖自南转过头,总是能够轻易地对上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 每一次四目交接,肖自南的唇角就会情不自禁地上扬。 跟拍的摄像:“……” 这狗粮吃得有点撑! 不自觉肖自南去大厅,跟大家会合。 肖自南还以为他会是最后一个,结果他来到的大厅的时候,大厅里只有危唯跟莫小雨以及沈柏舟三人。 就连季清都没看到。 沈柏舟在肖自南进来的那一刻,视线就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过,眼神独占而又深沉。 肖自南完全当沈柏舟是空气。 他先是跟危唯还有莫小雨两人道了声早安,然后开口问道,“其他人呢?” “宋老师在厨房帮周老师做早餐给大家吃,悦歌在里头帮忙。季清跟奚哥两个人好像还在捣腾造型吧。本来我跟危唯姐,还有沈老师也说要进去一起帮忙的,周老师只是做个早餐,用不了这么多人,就把我们都给赶出来了。咦……肖老师,你是不是没有化妆啊?” 莫小雨本来在跟危唯两人聊着什么,忽然注意到肖自南的妆发跟昨天都不太一样。 她稍稍凑近,仔细一看,果然,肖自南脸上没有化妆的痕迹,关键是,竟然妆前妆后也没什么区别,皮肤还是一样很白,最多就妆后可能五官稍微立体一些而已。 但是素颜的肖老师至少比带妆的肖老师小个三、四岁,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莫小雨忍不住感叹道,“肖老师,你的皮肤状态未免也太好了吧?!你平时用的什么护肤品啊?!” “嗯?我不知道。” 昨天肖自南的妆发是傅波替他弄的。 听说他要参加节目,傅波比他还积极,又是替他化妆,又是替他弄了个发型。 化妆过程冗长而又麻烦,肖自南是被傅波逼着,没办法,耐着性子完成了昨天的造型。 今天总算没人逼他,他自然乐得素颜出镜。 在低头玩手机的危唯抬起头,用开玩笑的语气道,“肖老师,不要告诉我们,你平时根本不用护肤品噢。” 什么天生丽质之类的,还是算了吧。 大概可能这的会有,但是像他们这种经常需要日夜颠倒的工作,就算是再天生丽质,也不太可能在完全不用护肤品的情况下,肌肤的状态还能这么好。 “嗯,我比较懒,这种麻烦的事情都是师哥在做。什么牌子我没留意过。你们要问下他么?” 肖自南一点也不避讳在节目里提及余风,反正后期会替他消音。 “师哥?肖老师你口中的师哥,是我想到的那个人吗?你,你说的护肤工作都是,都是那个人在替你做么?” 莫小雨起得早,她很早就来了大厅,录制节目的时候她也没有带手机的习惯,所以她暂时不知道余风来节目组探班的事情。 听肖自南提及师哥,莫小雨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就是余风。 但又觉得自己的脑洞有点大。 肖老师口中的师哥,应该,应该是他的男朋友才对吧? “营养又丰盛的早餐来啦——” 宋然端着餐盘从厨房走出。 周诚、胡悦歌也端着餐盘跟在宋然的身后。 肖自南、莫小雨跟危唯,还有沈柏舟四人连忙起身去帮忙。 齐奚跟季清两人急急忙忙地赶过来集合的时候,正好赶上吃早餐的时间。 宋然喝了口牛奶,忍不住吐槽两人道,“你们两个这时间未免也掐得太准了。” 季清微喘着气,“我……我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 南哥跟他哥霸占着洗手间,他跟悦哥两人只能拿着他们今天要穿的衣服,去宋老师他们的那间木屋去轮流借洗手间。 悦歌不吹头发,所以很快就弄好造型了,可他这头发睡一觉都成鸡窝了,吹了好久才把翘起来的头发给弄服帖了。 “哎?南哥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我……他呢?走了吗?” 见肖自南竟然来得比他还早,季清吃了一惊,那句“我哥呢”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没有。先吃早餐吧,” 肖自南给季清拿了一块鸡肉蔬菜三明治过去,问他脚上的伤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早上起来就不疼了!谢谢南哥。” 季清欢欢喜喜从肖自南手里接过三明治,挨着他边上的位置坐下。 “怎么?你还会治脚伤?” 齐奚跟肖自南不在一个房间,自然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替季清挑破脚上的水痘的事情,听见肖自南跟季清两人的对话,好奇地问道。 肖自南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蛋饼,“不会。只不过季清的情况刚好我以前经常有过,所以知道怎么处理而已。” 齐奚纯粹好奇地问道,“经常?我记得宋老师好像说过,季清是因为在田里待的时间太长,工作强度对他而言太多,他的脚才会吃不消,才得的水泡。怎么,你在成为编剧之前,从事的是超强体力方面的工作么?”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着肖自南。 肖自南淡淡地道,“嗯?也不算吧。只不过那个做的兼职比较多,身体可能有点超负荷。” 其实更多的时候,还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跟现在的季清一样,也没吃过什么苦。 所以,才会在刚离家那段时间,吃尽苦头。 齐奚还想好奇地再问下去,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忽然递来任务的卡片。 季清哀嚎,“不是吧……能不能等我们快快落落地吃完早餐再说啊。马儿还都是喂饱了才干活的呢。” 肖自南离机位最近,于是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任务卡。 作者有话要说:呀。今天忽然看见晋江有一个“主攻”主题文的活动。刚好吱。所以下一本打算先更预收文里头的固氮《巡按的心肝宝贝》心狠手辣攻VS小结巴软糯受。攻重生。 第90章 “花田牧场的牧场主哞哞然的妻子生孩子。哞哞然一个人无瑕照顾牧场四十多头的奶牛。牧场主哞哞然来向花田农舍求助,希望我们的员工能够过去帮他们照顾牧场里四十多头的奶牛。” 季清凑过脑袋,念出了任务卡上的字。 齐奚听后,一脸的茫然,“哞哞然是谁?” 但见已经吃完早餐的宋然从位置上坐起身。 他的右手握拳,先是清了清嗓子,咳嗽几声,然后对着大家鞠了鞠躬,“就是鄙人了。我的夫人为我几经辛苦,生下一个健康活泼的小子。平时,都是我跟夫人照顾那四十多头的奶牛。而今日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今天特意来向在场的各位寻求帮助。” 周诚、莫小雨、胡悦歌跟季清早就习惯了节目组的尿性,见宋然站起身,是半点意外都没有。 齐奚才第一次参与节目组的录制,不禁深深地觉得节目组太会玩了。 他转过头,看向现场的工作人员:“你们也太有才了!还带情节任务的! 要他们照看四十多头奶牛?亏节目组想得出来! 现场的女性工作人员捂住嘴,害羞地笑了笑。 “奶牛要怎么照顾?是要我们过去给奶牛洗澡或是挤奶之类的吗?” 危唯好奇地问道。 宋然卖起了关子,“这个嘛。等你们吃完饭,我带你们去我的牧场后你们就知道了。” 肖自南喝了一口牛奶,看向周诚,认真地问道,“周老师,我们可以拒绝哞哞然的求助么?毕竟我们跟这位花田牧场的牧场主哞哞然先生并不是很熟。” 摄像们差点笑场。 齐奚赞同地点头,“有道理。我们跟这位哞哞然先生的确不是很熟的。” 宋然:“……” 虽然好气,但还是得面带微笑:“不可以喔亲。是强制性任务呢。要是拒绝鄙人的要求,所有的人都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喔。” 肖自南淡定地用纸巾擦了擦嘴:“我就随口问问。” 宋然:“……” 最好真的是这样。 “噗嗤,我快要被肖老师给笑死了!他怎么这么有梗?哈哈哈!” “是啊是啊。肖老师综艺感好好。一点都看不出他是第一次参与节目的录制呢。超有梗的!” 现场,工作人员互相交头接耳,小声地交换他们的意见。 余风听在耳里,唇角微微上扬,落在肖自南的眼神越发温柔。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而今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 他的南南终于被越来越多的人看见和喜欢。 大家用完早餐之后,差不多是九点多钟。 太阳已经挂得老高。 大家走出农舍的时候,还是挺晒的。 危唯跟莫小雨两人都拿了帽子和墨镜戴上,几位男嘉宾也都纷纷拿出了自己的装备。 只有肖自南因为从来没有过录制节目,经验不够,别说帽子,就连墨镜都没准备。 沈柏舟摘下头上的帽子。 他的脚步尚未迈出去,那边季清已经把他头上那顶明黄色的渔夫帽,戴在了肖自南的头上,“来,南哥,我的帽子给你。” 齐奚也把他自己的墨镜给贡献了出来,直接替肖自南把墨镜戴上,对着肖自南上下打量,“嗯,不错。有我一半的风范。” 肖自南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什么风范?沙雕风范吗?” 齐奚怒了,伸手去夺肖自南的墨镜,“把眼镜还我!” 肖自南身子一低,躲过齐奚伸过来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还欠揍地摇了摇食指,“就不还。” 气得齐奚撸起袖子要跟他干架。 季清能让齐奚欺负他嫂子么?必须不能啊,于是又上去抱住齐奚,让肖自南赶紧跑。 三个人闹作了一团。 沈柏舟看着跟季清还有齐奚闹成一团的肖自南,眼底情绪难辨。 这样的肖自南,对于沈柏舟而言无疑是既熟悉又陌生的。 分明人还是这个人,无论是模样还是身材都没有什么变化,性格却跟从前有了非常大的不同。 在记忆当中,小乖如果参加一些公开活动,总是喜欢一个人待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不喜欢同人攀谈,也不喜欢同人应酬。 所以入行这么多年,除了原本就认识的傅波外,在圈子里他始终再没有什么较为亲近的朋友。 但是现在的小乖,他会跟季清还有齐奚打成一片,在录制节目的时候也非常懂得活跃气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乖开始有了这些变化的? 是因为……余风的缘故么? 沈柏舟的余光无论什么时候扫过那个站在工作人员间的身影,总是能够感觉到那个人的目光一直专注而又温柔地落在小乖的身上。 沈柏舟捏紧了手中的棒球帽。 就在这个时候,宋然拍了拍手。 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之后,他大声地宣布道,“好了,我们该出发啦!!” 花田牧场在距离花田农舍有一定的距离。 在大家抵达节目组工作人员带他们来到的出发地点之后,几个常驻嘉宾跟飞行嘉宾都彻底傻眼了。 “不是,拖拉机也就算了,小毛驴是什么鬼?骑着它的嘉宾到达花田牧场的时候应该天都黑了,然后可以直接结束节目的录制了吧?” 略过停在现场的越野车跟拖拉机,齐奚绕着小毛驴看了一圈,用“你们怎么这么丧心病狂”的眼神看着现场的节目组人员。 “不会的。我们花田村好多都是山路,车子不那么容易通过。骑毛驴的速度只算是比车子稍稍慢上一些,不会天黑都到不了牧场的。因为骑毛驴还能走小路呢。不比车子慢多少的。” 现场有过来看热闹的村民忍不住出声解释道。 “真的?这么说,这家伙还挺争气?” “那还用得着说的哇?我们村的驴都很能干的哇!” 村民大叔一脸的骄傲。 齐奚就是个自来熟,最后竟然跟村民大叔聊起来了。 小毛驴的身上是有一股动物的气味的,危唯不好在镜头面前表现得太过嫌弃,只是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莫小雨已经录制了好几期节目了,她还替猪洗过澡呢,小毛驴身上的这种气味对她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不过如果要她骑在驴背上去牧场,她也还是有点怵的,两个女生都站得远远的,不太愿意接近这个“交通工具。” 这个时候,欠一顿毒打的总导演站了出来,宣布游戏规则,“是这样的。你们当中呢,一共有五位常驻嘉宾,四位飞行嘉宾。而越野车一共可以坐五个人。拖拉机勉勉强强也能坐三个人,如果你们当中有人会开的话。最后剩下的那一个人就只能做毛驴去花田牧场了。所以呢,你们要自行商量好。谁坐越野车,谁坐拖拉机,谁骑小毛驴。” 《明星农家乐》的总导演牛楚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艾玛,牛导,您就实话实说吧,您是不是花田牧场派来的细作?!故意安排这三种交通工具,要我们窝里斗。最后为了能够争取上这辆越野车,我们怎么的也得把其他三个人干掉。这样就只剩下了五个。花田牧场不费一兵一卒,就干掉了我们三个人。等到了牧场,他在用同样的方式,干掉我们。这样一来,哞哞然就能顺利地吞并我们花田农舍了!” 齐奚越想,越觉得自己推理的有道理。 “花田农舍跟花田牧场的主营项目并不相同,而且两地相隔二十多公里。这也意味着双方并不存在利益的冲突。哞哞然吞并花田农舍的动机不足。再者,如果因为一辆越野车就要出人命,得是喝了多少吨牛奶才醉成这样?哞哞然是不是真的有吞并农舍的野心我不知道,不过,如果花田农舍的正式员工都只有你这种质量……大概哞哞然更加不会大费周章地想要吞并农舍了,这农舍迟早药丸。”肖自南毫不客气地吐槽道。 宋然适时地面对镜头,“幸好,这位齐先生只是我们农舍的一位临时工。” 齐奚暴走,“肖自南!你是姓拆,名台!专门拆哥哥我的台呢是吧?!” “哈哈哈哈!” 季清无情地大笑出声。 胡悦歌不大好意思直接取笑齐奚这位前辈,憋笑憋得可辛苦了。 “两位哥哥太有意思了。” 莫小雨也笑出了声。 周诚就像是一个大家长,目光含笑地看着这些后生们玩闹。 危唯注视着同齐奚斗嘴的肖自南,心情颇为复杂。 她有预感,只要这期节目播出后,后期足够给力,肖自南到时候肯定能够出圈。 无论是演员也好,编剧也好,导演也好,想要火,要出圈,实力跟运气往往缺一不可。 在她还不知道肖自南这个人的时候,她就看过肖自南写的戏,当时她就惊讶于这位编剧在人物塑造跟情节把控上出众的能力,但意外的是,无论是那部剧还是演员都没有火起来,更不要说是身为编剧的肖自南了。 不过按照目前的趋势,肖自南可能是要时来运转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到底以后会不会就走综艺的路子。 不过有余风那样的人作为后台,就算是肖自南以后想要跨行当明星,也不过是余风一句话的事情吧? 啧。 幸好肖自南是个男人,要不然有一个影帝男朋友,一个流量小叔子,又有齐奚这样的人气好友,这样的配置她怕是要嫉妒死。 “好了,好了。各位,各位。我牧场的四十多头奶牛还在等着各位呢。咱们不闹了啊。毫无疑问,做越野车去牧场无疑是最舒服的,那么问题来了。谁坐越野车去,谁又坐拖拉机去,谁坐小毛驴去呢?我们要先分别决定由谁担任驾驶员,来,会开车且有驾照的请往前迈一步。” 如果说周诚就像是一个慈和的长辈,总是温和地包容着大家,那么宋然就是大家的主心骨,无论是进行任务也好,还是私下的相处也好,都是他在主导着节奏。 宋然一句话,就又让大家回到了节目的主线上。 除了肖自南跟驾照还没有考出的莫小雨,其他人包括宋然本人在内,都往前跨了一步。 “能开拖拉机的往前跨一步。” 这一下,除了周诚,其他人都原地没动。 宋然跟周诚可是多年的老友了,他竟不知道这人还会开拖拉机,当即瞪圆了眼,大为惊讶地问道,“周老师你会开拖拉机?我怎么不知道?” “我小时候,家里住农村。我八岁个子都没拖拉机高的时候就会开这玩意儿了。” 周诚摸了摸拖拉机的车把手道。 “那成,那拖拉机驾驶员就非周老师莫属了。周老师没意见吧?” 周诚爽快地应下了,“好。我没意见。” 这里既然只有他会开拖拉机,自然由他来担任拖拉机驾驶员最为合适。 “好的,拖拉机驾驶员既然已经决定下来了,那么有谁要坐周老师开的拖拉机,拉风地行驶在这风景如画的花田村?” 胡悦歌跟莫小雨两人同时举起了手。 “我,我,我还没坐过拖拉机呢!” 莫小雨一脸兴奋地道。 胡悦歌性子要腼腆一些,“我晕车。我能坐周老师的车吗?” “悦歌,可是拖拉机也是车哎。你坐拖拉机就不会晕车了吗?” 莫小雨纯粹是好奇地问道。 胡悦歌点了点头。 “嗯。因为不是在密闭的空间里,所以会好很多。” 除了胡悦歌跟莫小雨,也没有人想要坐拖拉机,于是,最先定下交通工具的周诚跟胡悦歌还有莫小雨就先坐着拖拉机出发去牧场了。 剩下还有四位男嘉宾跟一位女嘉宾。 “这样,为了照顾女生,危唯直接先上车。剩下我跟南南、齐奚、柏舟还有季清我们四个人,除了南南不会开车外,那我们三个人就先石头剪刀布,谁最先获胜谁就担任司机。剩下的人再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就骑小毛驴去牧场。怎么样?” “不用石头剪刀布。这只毛驴就归我吧。我骑它去牧场。” 在越野车、拖拉机以及小毛驴这三个选项里,肖自南就没有把越野车考虑在内过。 他晕车,在余风不在的情况下,每次坐车都等于去掉他半条命。 平时坐了车之后,还能通过睡觉补回来,不过今天录制节目,根本没有给他休整的时间。 刚才肖自南之所以一直没出声,是因为在纠结到底是要坐拖拉机还是骑小毛驴。 在经历过昨天骨头几近散架的经历之后,肖自南的屁股是一点也不想再跟拖拉机有任何的接触,但是他同样不想骑小毛驴。 胡悦歌跟莫小雨两人选了拖拉机,肖自南的两个选项也就被迫划去了一个,只剩下一个小毛驴。 “南哥你确定?骑小毛驴估计不好受的。要不……要不你坐车,小毛驴给我吧。” 要是南哥在录制节目的时候累着了,回头他哥不会放过他的吧? “是啊。南南,你之前应该没有过骑小毛驴的经验吧?如果你之前没有骑过,第一次骑还是非常遭罪的。要不我们还是猜拳决定吧。” 宋然也客观地分析道。 齐奚赞同地道,“我也觉得还是猜拳最公平了。” 肖自南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跟悦歌一样也晕车,坐不了越野车。只是因为我昨天就是坐拖拉机来的,短时间内我是不想再碰拖拉机了。我之前在跟组的时候,被拉去客串过几回群演,其中有一次就骑过驴。我知道怎么驾驭它。” “可是……” “没关系,我会在边上看着的。” 余风跟编导打过招呼后走了过来。 他把肖自南头上戴着的帽子给季清还了回去,把自己的渔夫帽给肖自南戴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他自己的墨镜,替换了肖自南脸上齐奚的墨镜。 余风把摘下来的墨镜递还给齐奚,“谢谢你。” 余风这一声谢谢毫无疑问是替肖自南说的。 明明是出于一片好心,结果反而被喂了一嘴狗粮的齐奚:“……” 那头,余风扶在肖自南的腰间,手把手护着他上毛驴,齐奚凑近季清的耳畔,“你哥醋劲这么大的么?” 季清转过头,幽幽地看了齐奚一眼。 把墨镜还给他什么的也就算了,竟然连亲弟弟的醋也吃的么? 齐奚忽然就领悟了季清这眼神里的沧桑,他拍了拍季清的脑袋,“哥懂你。” 季清愤怒地拍开齐奚的手,“拿开你的爪子!” “小气。拍一下会怎么样嘛。走了走了,上车了。” 齐奚不仅顺势撸了撸季清的头发,还把季清给强行拖上了车。 “我们也先上车吧。” 宋然也招呼危唯还有沈柏舟一起上车。 宋然开车,危唯坐副驾驶。 沈柏舟跟季清两人选了离彼此最远的位置,齐奚就被迫坐在了中间。 车子启动,沈柏舟不受控制地向后车窗看去。 他没有看见肖自南的脸,因为肖自南以及余风的脸都被肖自南拿在手里的那个渔夫帽给挡着。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猜到那两人现在是在做什么。 沈柏舟垂放在膝盖的手缓缓收拢,眼神晦暗。 — 余风帮肖自南扶着小毛驴,“如果身体吃不消,就提前跟节目组说一声,不要硬抗,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我要去牧场,你……” “我今天请了一天的假,会一直陪着你。” 肖自南已经坐上了小毛驴的背,余风仰着头跟他说道。 肖自南本来以为余风只是过来探个班之类的,很快就会离开,哪里想得到这人竟然请了一天的假来陪自己! 由于宋然他们都已经出发了,留在现场的工作人员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 村民们也早已散去。 肖自南摘下头上的渔夫帽,弯下腰用渔夫帽挡住两人的脸,迅速地亲了余风一口。 跟拍的摄像:“……” 你们这样,剪辑会抓狂的。 肖自南原本以为,余风口中的会一直陪着他的意思是,他坐工作人员的车子一起先行离开,抵达牧场之后再等他。 以至于当工作人员牵着一匹马走过来给余风的时候,肖自南是彻彻底底被惊到了,“你该不会是……要陪着我一起骑马去牧场吧?” “我问过当地村民,这里出发去牧场有一条捷径,但是车子开不过去。那样一来我就不好坐车跟着。我骑马跟在你身后,这样你回头就能看见我。我也好放心。” 余风牵过缰绳,用手摸了摸黑色的骏马,回答了肖自南的问题。 肖自南:“……” 操! 刚才亲早了! 他应该现在狠狠地把人给吻住才对! — 就如同余风从村民口中了解到的那样,从花田农舍去往花田牧场,的确有一条捷径。 在肖自南骑着小毛驴行过相对宽阔的大路后,就跟着节目组请的向导,骑着驴子上了山。 这条捷径分别由古道跟山路两部分。 肖自南骑着驴子走在古道上的时候还好,毕竟古道大都由大块的石头铺成,上面的石头早就因为几百年的风吹日晒,以及古时不计其数的人们从这里经过,石头早就变得非常光滑圆润。 古道狭窄,刚好只能供一匹马或者像是小毛驴这样的家畜来往通行,像是车子是绝对开不过去的。 人骑在驴上,也没有感受到太大的颠簸。 而且,古道两边的景色非常漂亮,底下是潺潺的溪水,山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 期间,在节目组允许休息的时候,肖自南还让毛驴停了停,下地摘了好几朵野花,手动编了一个花圈送给余风。 “好看。” 肖自南端详着余风,笑容灿烂。 余风由着他闹,时不时地给递一瓶水,擦个汗什么的。 跟拍的摄像:“……” 这两位真的不是在公费谈恋爱吗? 噢,不对,他们节目组好像只请了这两位当中的一位来着。 等过了古道,开始走山路的时候,道路就没那么平稳了,不过好在节目组找的毛驴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走得还算是平稳。 余风就如同他承诺的那样,始终跟在他后面。 肖自南不必回头,他只要听见身后的马蹄声,就知道,身后的人一直都在陪着他。 第91章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摔了一身泥。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肖自南一边哼着歌,一边甩动着手里的小皮鞭,身体也跟着小弧度的摇晃。 这是一首很简单的儿歌,没什么难度,肖自南却唱得荒腔走板,完全不在调上。 这歌声太魔性了。 骑马在前面带路的向导都一脸憋笑。 摄像其实也很好奇,这么一首简单的歌,肖老师是怎么做到把它唱得这么具有杀伤力的。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别人唱歌要钱,这位是要命啊。 摄像偷偷地觑了一眼身后骑在马背上的那位,好么,人眼神温柔,完全没有被这魔性的歌声给影响到。 摄像不由地困惑地想,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难道情人的耳里还能听出个帕瓦罗蒂? 余风几乎没有听过肖自南唱歌。 余风的听力当然没有问题,也听出了青年的五音不全,可他完全没有觉得这歌声如何要命,只觉得摇头晃脑,手里甩着皮鞭,唇角噙着笑的青年可爱极了。 骑在驴背上,头戴渔夫帽的南南可爱,就连他完全走调的歌声,听在他的耳里也是那么的可爱。 “翻过前面这个山坡,下面就是牧场了。” 向导转过身,打断了肖自南。当节目组请的向导告知他,翻过这座小山,下面就是牧场的时候,肖自南握着皮鞭,轻轻地在驴身上抽了抽,“驾” 都说驴脾气,驴脾气。 肖自南不抽这一鞭还好,这一鞭抽下去,这驴的脾性就来了,竟然嘶鸣了几声,前蹄抬了起来。 驴背上,肖自南的身体也开始左摇右晃。 “肖老师小心!” 跟拍的摄像吓了一跳,这里可都是山路,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肖自南松了松缰绳,连忙弯腰摸了摸驴的脑袋,也不催它了。 那驴果然就不再闹脾气,虽然步子还是不紧不慢的,但是好歹没再“闹事儿”。 肖自南安抚驴子的这一招,还是他做群演那会儿学到的,那时候也有一次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幸好驴子的主人就在边上,替他把驴子给安抚住了。 那头驴的主人告诉它,驴子这种牲畜,平日里性情温和,也任劳任怨,可一旦倔脾气犯了,那可是抽着不走,打着还倒退。 所以如果驴脾气犯了,就不能跟驴死磕,得赶紧把态度放软,它也就乖乖听话了。 肖自南勒着缰绳,转过头,对着镜头笑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放心。我可是骑驴小王子。” 摄像:“……” 您是不是骑驴小王子我是不造,但是您这要是再来一回,那我这心脏可就要受不住了。 “别招它,好好骑。” 余风骑马赶了过来,难得严肃地道。 肖自南乖乖地“噢”了一声。 跟拍的摄像有些吃惊地看了两人一眼。 他这一路跟拍,发现余老师对肖老师非常纵容,可以称得上是宠溺了。 他还以为刚刚肖老师会不把余老师的话当一回事呢,都说恃宠而骄不是么? 而且肖老师怎么看也不像是听话的主。 没想到的是肖老师竟然就乖乖地答应了。 唔。 忽然想要恋爱是怎么回事? — 一行人,逐渐地行向山顶。 向导因为熟悉当地的地形,已经一骑绝尘,率先冲上了山顶。 肖自南也挺想就这么一鼓作气冲上去的,不过考虑到他□□的这位驴爷未必会答应,他只得骑着驴子,慢悠悠地追上去。 小道两边树木夹道,阳光,山风都被树木给挡住了,也感觉不到什么冷意。 快要行至山顶,山风大了起来,肖自南头上的渔夫帽都快被吹跑了。 他只好一手按住渔夫帽,一手握住缰绳,惆怅地叹了口气,“我可真是太南了~~~” 摄像:“……” 这会儿也晒不到什么太阳,您可以把帽子给摘下来的。 您就实话实说吧,是不是因为这帽子是余老师亲手给您戴上的,所以舍不得摘? 哼。 这恋爱的酸臭味。 终于快要抵达山顶,地形也随之变得开阔了起来。 肖自南骑着驴子,往前走了几步,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草原出现在他的面前—— 蓝白相间的木屋,风车,几十头黑白花色的奶牛抵着头在吃草,头上是湛蓝湛蓝的天空。 心旷神怡。 这恐怕是现场每个人的心声。 肖自南勒住小毛驴的缰绳,忍不住赞叹道,“好美。” 摄像扛着摄像机,笑着走了过来,“很美吧?当时我们的工作人员随着当地村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想,一定要让前来的嘉宾们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领略到这里的风景。但是因为这条山路实在太狭小了,不可能让所有人都骑马或者骑驴子穿过这里,所以才想了由嘉宾们自由选择交通工具这个方式。骑驴相对其他两种交通方式的确是辛苦了一点,所以眼前的风景,也算是对肖老师您的奖励吧。希望您会喜欢这里。” 肖自南由衷地道,“谢谢!节目组有心了。我很喜欢。” 摄像刚想客气地回应个几句,只见肖自南一脸认真地道,“以后谁要是说你们节目组丧心病狂,我一定跟谁急。” 摄像:“……” 那我还真是谢谢您了噢。 余风也骑着他那匹鬃毛褐色的骏马在肖自南边上停了下来,同他并肩。 肖自南听见马蹄声,侧过头,两人相视而笑,又同时别开眼,看向前方,一起静静地欣赏眼前的美景。 肖自南转过头,问身后的摄像,“既然都已经到了牧场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从驴上下来了? “可以的。肖老师是想要从这里走下去么?” 肖自南笑而不语。 他松了手中的缰绳,从驴子上爬了下来。 为什么是用爬呢? 肖自南倒是想要姿势帅气地从驴上翻下来,但是当他的脚踩在驴蹬上的时候,他的腰对他发出了严重的抗议。 所以最后,肖自南是屁股朝着镜头,艰难地,四肢僵化地从驴背上下来的。 要不是余风及时地上前揽上他的腰间,肖自南双腿落地的瞬间都能来一个秒跪。 肖自南趴在余风的肩膀上,“这辈子都不想再骑驴了。” 摄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余风手放在肖自南的腰间,替他轻轻地按摩揉捏起来,“骑这么长时间,就算是经常骑驴的人也会吃不消。你今天的表现已经很好了。” 把人哄高兴后,余风又问道,“有没有好一点?” 肖自南整个人没骨头似地瘫在余风的身上,“还是酸得要命。师哥,你晚上给我按摩吧。我感觉我的腰快不是我的腰了。” “好。” 摄像:“……” 嗯,我也觉得我的眼睛快要不是我的眼睛了。 “要一起走走么?” “我本来也是想走下去的。但是我的腿告诉我,它们走不动。要不,师哥你骑马带我下去吧。好不好?” — 一辆越野车扬起尘土,在蓝顶白墙的木屋前停下。 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还是凹凸不平的山路,就算是车内的五人都不晕车,一路上也还是被折腾得够呛。 节目组告知宋然他们,周诚他们还没到,让他们下来先自由活动一下,等人到齐之后节目再开始录制。 “我怎么好像听见南南的声音了?” 齐奚推门下车。 他一只手扶在车门上,一脸困惑地道。 季清跟在齐奚的后面下车,“南哥?不可能吧?南哥可是骑的小毛驴,我们都才刚刚到,南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了?” “可是,我好像也听见了肖老师的声音了。” 危唯也迟疑地道。 沈柏舟语气肯定,“是南南的声音。” 季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操,刷什么存在感。 驾驶座上,宋然刚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听见大家的议论声,他也是一脸的意外,“南南?他这么快就已经到了吗?” “声音好像是从那个方向发出来的。” 沈柏舟转过身,面向山顶方向。 众人顺着沈柏舟目光所看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山顶方向远远地有一个黑点,向下俯冲而来。 “是我哥跟南哥他们!” 季清认出了余风跟肖自南两人衣服的颜色。 余风骑马的速度很快,犹如一阵疾风从山上奔驰而下。 他们听见的喊叫声,就是坐在马背上的肖自南发出来的。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们都能够听见肖自南喊叫声里的兴奋。 “奇怪,南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没道理啊,我们都才刚到。这家伙该不会是作弊了吧?” 齐奚百思不得其解。 讲道理,他们五个人可是坐车,没道理四个轮子都跑不过南南跨下的那头驴吧? “怎么作弊?这花田村就这么几样交通工具。南哥他又坐不了车。你是不知道,他是真的晕车,很严重的那种。我哥在还好,我哥要是没在,他根本没办法一个人坐车。每次坐车能去掉他半条命。而且每次坐车后,都要睡很久很久才能把精力给补回来的。他又说不想坐拖拉机,所以就算是他想作弊,也没别的交通工具给他选择吧?” “当地村民不是说有近路么?南南应该就是走的近路吧。毕竟我们车子开的盘山路是绕山修的,但是如果南南骑驴直接走的直线,就不用绕着山走,可以直接抄近路。那样他跟我们差不多到也就不足为奇了。” 宋然分析道。 季清赞同地道,“嗯,宋老师的这个推测比较合情合理。” 齐奚:“……” 危唯的关注点比较清奇。 她一点也不在乎肖自南为什么这么快就到了,只是一脸欣羡地望着被余风圈在怀里,笑容恣意而又明亮的青年,感叹道,“这两人还真是打算完全公开的节奏啊。” 肖自南是个编剧,就算是公开恋情,对他的影响也始终有限。 余风就不一样了,他是个演员,又走到如今的高度,他的对象是一位同性,而且肖自南还有过已婚的历史,恋情曝光不说一定会影响余风的事业,但是对他的形象定然会造成某种程度的损害。 肖自南无所顾忌没什么稀奇的,可余风竟然也这般无所顾忌,这让危唯如何不对肖自南感到羡慕? “嗯?公不公开的也没什么区别吧?反正南哥都已经见过我家里人了,我爷爷奶奶还有我爸妈,外公他们都早就已经把南哥当成我们家的一份子了。估计他们两个公开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什么?这么快就连家长都见过了?他们两个是坐了火箭么?!我可是记得,我们刚拍《荣宠》那会儿那两人都还没有暗度陈仓的,后来戏拍到一半,那两人才不知道怎么就勾搭到一块儿去了。这才几个月就见过家长了?” “很快吗?我哥哥喜欢南哥喜欢了很久的。现在好不容易把人给追到,当然要尽快定下来啦。” 季清这些话,是特意说给沈柏舟听的。 这不是得多谢谢在场的某个煞笔不懂珍惜呢么? 要不是有沈柏舟出轨在先,他家南哥又怎么会当机立断地决定离婚,他哥又怎么会有机会呢? 南哥恢复单身,他哥终于有了机会,当然是不惜一切把人追到手,然后再带回家啦! 沈柏舟自然听出了季清话里隐隐的炫耀之意,对此,他只能打落牙齿并血吞。 如果当初……小乖要求离婚的时候他能够把人给留住…… 沈柏舟一瞬不瞬地盯着纵马从山坡疾驰而下的两人,眼底闪过一抹痛楚。 余风跟肖自南还在半山腰上的时候,就认出了季清他们所乘坐的那辆越野车。 余风策马行近,在快要靠近季清他们一行人的时候,勒了勒缰绳,停了下来。 余风曾经演过一部古装戏,里面有大量的骑马的镜头,为此,他还专门去学了好几个月的马术。 一个利落的姿势,余风翻身下马。 他伸出手臂将肖自南扶下了马。 “过瘾!” 肖自南下了马,就算是腰酸得不行,但因为兴奋的缘故,还在原地蹦跳了几下。 眼神晶亮,脸上全是欢欣的模样。 沈柏舟的眼神晦暗难辨,这样的小乖耀眼得令他几乎移不开目光。 余风察觉到沈柏舟的眼神,身体往前,将肖自南的整个身影都给挡住。 季清是个粗线条,当然没注意到他哥跟沈柏舟之间的暗潮涌动,他欢快地走到肖自南的身边,“南哥,能告诉我们你到底是怎么这么早就到了的吗?我们也只是刚到而已。齐奚刚才还说你是作弊了呢。你赶紧告诉他,你是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的。“ 齐奚大声抗议,“我去!小季清,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不带你这么告黑状的啊!” “怎么?难道你刚才没说我南哥作弊么?你就说吧,你到底说了没说?” 这两个人,只要一开口就能杠上。 余风解释道,“我们是抄了近路,走的古代商道。商道是修建在山间的,不像盘山路绕山盘旋。所以才会跟你们的速度差不多。” 宋然一脸惊奇,“那还真是被我给猜对了啊?!” 大家在牧场里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周诚他们才开着拖拉机抵达牧场。 而周诚他们抵达牧场,也就意味着节目将开始继续录制,余风也就继续跟工作人员待在一起,没有妨碍节目的录制。 见肖自南竟然比他们还要先到,周诚、胡悦歌还有莫小雨三人也是吃了一惊,少不了又问了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的这个问题。 这一回,不用余风或者是肖自南解释了,季清就帮着替他们给仔仔细细地说清楚了。 莫小雨他们这才恍然大悟。 听肖自南还有摄像都说山间的风景非常漂亮,三人忍不住露出惋惜的神色。 几个人说话间,但见现场有牧民牵着几头奶牛走了过来。 是的,虽然任务卡上说是花田牧场只有哞哞然一个人,所以才向花田村借用人手来帮忙打理他的牧场,不过只是一个任务背景而已,实际上这个牧场的老板跟员工都在。 “咦?牧民把奶牛给牵过来了,是要我们挤牛奶么?” 莫小雨好奇问道。 “是的!雷迪斯,AND乡亲们!WEIE to WULI 哞哞牧场。今天牧场的工作就要拜托各位了!” 宋然一秒钟进入牧场主的角色,用夸张而高昂的,非常FASHION的中式英语对大家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众所周知呢,牛奶既能够直接喝,又能够用来做各种好吃的食物,所以能够保持定时定量的奶量供应对于一个牧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替哞哞然,也就是鄙人农场的奶牛挤奶。挤完牛奶,再顺便喂个饲料洗个澡。今天这活儿也就差不多啦!” 听听,这轻松的语气! 说的好像他们什么时候会挤牛奶,给奶牛喂饲料这些技能似的。 齐奚已经是无力吐槽了。 他发现,这个节目就是个坑。 他就是巴巴送上门,给人做苦力来了。 齐奚给宋然挖坑,“哞哞老板,你会在场指导我们的对吧?” 宋然咳了咳,双手负在背后,“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指导你们的。请叫我老板。” 齐奚点头,“好的,哞哞老板。” 宋然:“……” 当地牧民已经把奶牛牵过来站成一排了。 宋然看着几个嘉宾,“你们有谁想要先来试一试的吗?” 毕竟是要给奶牛挤奶,几个男嘉宾脸上都有些不自在。 齐奚连忙摆手,“这个不好吧?才刚见面就要动手动脚么?我会害羞的。诚哥,诚哥你都已经是过来人了,你先去。” 季清抓狂,“齐奚,你不要动不动就开车!!!” 齐奚车速太快,周诚本来没反应过来他那句过来人是什么意思,直到季清喊出声,他才反应过来。 饶是周诚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了,还是不免红了脸庞。 莫小雨捂脸,“危唯姐,这不是开向幼儿园的车,咱们还是下车吧。” 宋然受不了地喊,“齐奚,你真是够了!” “我先试试吧!” 肖自南凭一己之力,生生将齐奚的车门给撬了开。 宋然老怀欣慰地看着他,嗯,这么多崽崽里头,也就南崽还记着做任务了。 “等会儿不用紧张,啊。我们的牧民会给你示范要怎么做的。你仔细看就可以了。” “嗯,好。” 肖自南走到奶牛边上。 齐奚他们也赶紧跟过去,凑在边上看。 肖自南先是仔细观察牧民的动作,等到实际操作的时候,很顺利地就挤出了奶。 实在是肖自南的动作太娴熟了,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生手。 “卧槽!南南,你这得是身经百战才能有的技术吧?” 莫小雨本来还想问到底是什么感觉的,有没有什么技巧,一听齐奚这话,小女孩儿红着脸,没好意思开口。 “你一天不开车能枯是吧?” 季清踢了踢齐奚的小腿,一副受够他了的模样。 “我怎么就开车了?你心里要是没车,怎么知道我在开车?” 季清一个童子鸡,哪里是齐奚这种老司机的对手,“你,你强词夺理!” 肖自南转过头,“你们要不要试试?” “好啊!我试试!” “我也试试!” 刚才两个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人,瞬间停止了交火,纷纷蹲了下来。 “我也想试试。” 胡悦歌对新鲜的事物还是挺好奇的。 牧民不止牵来了一头奶牛,于是几个感兴趣的嘉宾纷纷由牧民带着,走到相应的奶牛下边。 但是大家就没有肖自南那么顺利了。 不是没有挤出奶,就是沾得双手都是,季清更是把奶全都给喷自己脸上了。 “哈哈哈哈!季清你怎么笨?!!!哈哈哈!你实话实说,你刚才是不是想对那只奶牛耍流氓?要不然你凑那么近做什么?哎,别擦,别擦啊。赶紧的,尝尝看新鲜的牛奶是什么味道!” 齐奚这个缺德鬼,明明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还在边上幸灾乐祸,五十步笑百步。 其他人其实也都忍俊不禁,只是考虑到季清小小的自尊心,纷纷努力地憋住了笑声。 肖自南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替季清把脸上的牛奶擦干净。 季清眼泪汪汪,“南哥,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大家纷纷笑成了一团。 后来,每个人都尝试了一遍,包括宋然在内,可都没有像肖自南那样一次就成功的,而且竟然连手上都没怎么沾到牛奶,完全就是熟练工的架势。 宋然问出了大家的心声,“南南,你刚才是怎么一下子就找到窍门的?能跟我们大家分享一下吗?” 第92章 “会挑选新鲜的瓜果,泡的一手好花茶,厨艺惊人。不要告诉我,你这挤牛奶的本领,也是你大学的时候打工GET的技能?” 肖自南还没有回答,齐奚就先一步抢答道。 “不是。” 肖自南摇了摇头,神色淡淡地解释道,“是出于剧情的需要。我写第一个剧本的时候,里面有一个情节安排是男主察觉到自己对他一直照顾有加的邻家弟弟产生了感情。他想要独占那个人,但是他只是个混混,还有一个酗酒的父亲,嗜赌的母亲,而那对方是重点大学的大学生。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偶尔一次,见到邻家弟弟被凌霸,救了对方,他们甚至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哪怕他们是对门的邻居。 我的剧本设定,是哪个同性还是不被允许的,甚至会被视为变态的那个时代。男主不能拽着所爱之人走那座见不得光,更是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的独木。 邻家弟弟考中了当地的状元,他颤抖着拿着录取通知书,第一次敲开对门的那扇防盗门。开门的是陌生的面孔,男主一家已经在他高考结束的那天搬离这座城市。 再相见。 邻家弟弟在下属恭敬的陪同下,前来牧场体验慢生活,男主蹲在奶牛下面,在给奶牛挤奶。” “就是两人再重逢的这一幕,我怎么写也不满意。所以,就抽了个时间,特意去坐车去了城郊的一座牧场,算是给自己放松一下,也有想要找点灵感的想法。挤牛奶我原先体验过,虽然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比起零经验的你们多少占点优势而已。”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南南,你这故事可以啊!一个穿得衣冠楚楚地在下属的陪同下,出现在牧场。一个可能穿这工作服,蹲身在挤牛奶,这样的反差,这样的相逢,非常具有戏剧冲突。我多嘴问一句,后来呢?你那个剧本有顺利卖出去么?” 周诚好奇地问道。 危唯也看向肖自南。 不过她倒不是好奇肖自南的剧本后来有没有卖出去,而是莫名觉得这个故事貌似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 肖自南垂下眼睑,“没有。” 齐奚挺意外,“为什么?我光只是听你说,都觉得你这个故事挺引人入胜的啊。是因为你当时是个新人,所以本子才卖不出么?” “不是。” 肖自南嘲弄地勾了勾唇,“它被偷了。” 宋然、周诚他们也是一脸不解地看向肖自南。 季清一脸问号,“嗯?什么意思?” “我当时的确还只是一个新人,加上我不是专业的编剧出身,为了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也为了能够加大自己的本子被影视化的概率,就去了一家工作室应聘,参与最基本的剧本的创作。你们知道的,这种最基础的创作,在编剧甚至是职员表一栏里是不会有署名的机会的。所以有空的时候,我就试着独立创作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只属于我自己一个人的作品。 我就那样创作出了刚才你们听到的那个故事。毕竟是半路出家,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所以我把故事给了当时在圈内已经非常有名气的一位老师看,也是我所在的那家工作室的负责人过目,希望他能够指导一二。对方评价,我的故事内容太空,人物跟情节都没什么可看性。但是也鼓励了我,说是我的作品还是有非常大的进步的空间。 毕竟是第一次尝试独立创作剧本,在人物跟情节上的确有很大的不住,所以我对那位前辈的话深信不疑。讽刺的是,一年后,当我抱着学习的想法,走进电影院,想要学习那位老师最新作品的时候,我在电影院里看见了那个当初被他贬得一文不值的故事。” 在场的都是圈子里头的,在这个圈子里头什么肮脏的手段没有见过? 很快,大家就都反应了过来,肖自南所谓的作品“被偷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齐奚替肖自南抱不平,“什么人这么缺德,剽窃了你的作品啊?而且既然对方剽窃你的作品,你怎么不去告他呢?哎……你告了么?” 相对齐奚略激动的语气,肖自南神情始终淡淡,“告了,没告赢。” 周诚眉头微皱地问道,“为什么?是因为对方改了部分你的人设跟故事情节,所以内容上不构成剽窃么?” 这个世界上,有人闷头创作,没日没夜,呕心沥血,也有人喜欢走捷径,无耻地窃取他们的劳动成果。 又因为文学、影视创作本身的独特性,使得借鉴、剽窃、抄袭三者本身的界限非常暧昧跟模糊,导致许多原创作者的利益没有办法得到保护,以至于抄袭跟融梗者大行其道。 在原创维权这块领域,不仅仅是原创编剧,原创作者、原创摄影师、原创视频博主等原创群体都太过艰难了。 就因为原创作者维权之路太过艰难,剽窃、借鉴的违法成本太低,还有粉丝不分青红皂白为这种行为洗地的,认为只要故事能够打动他们,是不是抄袭的作品又怎么样,故事精彩就够了,以致助长那些“偷窃者”的气焰,不想着好好修炼自己的基本技能素养,尽搞一些“拿来主义。” 周诚一位原创作者朋友,就曾因为作品被抄袭,结果因为证据不足,法院宣判败诉,导致他那位朋友想不开,最后跳楼自杀的。 对于剽窃跟抄袭的行为,周诚可以说是深恶痛绝。时间最长,自然经历的事情也就最多。 “不。当年我把作品给他看的时候,是直接把优盘给对方的。对方复制了我的优盘。他直接在我的文档上,对人物跟情节上做了稍微的修改。我不知道他复制了我的优盘。所以在法庭举证这一环节,因为拿不出更为有利地证明我才是原创,我的创作时间要早与他这样的有利证据,所以最后输了官司。” 肖自南自嘲地笑了笑。 谁不是在历经天真,最后落一个一身伤之后练就一副金刚不坏之身? 当年输了官司,被全网嘲笑,他一个被抄袭的人反而被扣上了抄袭的帽子,他甚至产生过要一了百了的冲动。 要不是傅波在他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他大概……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季清被震惊道了,“卧槽!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恶心的人?到底是谁啊?” “名字就不说了,说出来也未必会有人信。” 齐奚郁闷,“什么叫说出来也未必会有人信?我们几个不是人啊?” 肖自南摇了摇头,还是选择了沉默。 是蒋名义! 或许其他人不清楚肖自南口中那个剽窃了他作品的人是谁,沈柏舟却是一听就听出来了,那个“偷走”肖自南作品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蒋名义! 因为小乖自从进入编剧这个圈子之后,就只是在蒋名义工作室里待过,而且还是经由他的引荐! 当年,小乖执意要同蒋名义打官司,坚持声称蒋名义偷了他的作品。 他从未像外界以为地那样,也认为小乖是在蹭蒋名义的热度,他以为这当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期间甚至劝小乖同蒋名义庭外和解。 为此,小乖还同他冷战了一个多月。 后来到了正式开庭的那天,他因为还在生小乖的气,故意不去关注庭审结果。 庭审结果还是清河告诉他的。 意料之中,小乖输了官司。 那段时间,刚好他的新戏要开拍。 又因为他们在冷战,所以他也就没有跟小乖说一声,就进组去了…… 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昨天晚上被肖自南揍过的腹部再一次隐隐作疼了起来。 沈柏舟的手痛苦地捂在自己的腹部。 沈柏舟试图回忆,在他跟肖自南结婚的这五年,他是不是有为肖自南做过些什么,任凭他如何掏空记忆,所能想起来的,全是过去五年来他对小乖的漠视跟忽略! 果然,人类的本质是犯贱么? 为什么他要等到失去,才想起过去的那些混账事? — 肖自南是第一个完成挤牛奶的任务的。 在其他嘉宾都还在因为姿势不对,或者是力气不对才挤三分之一的牛奶桶的时候,肖自南已经轻轻松松地完成了任务。 他走到节目组准备的水桶边上洗手。 “对不起。” 听见沈柏舟的声音,肖自南现在都快产生生理性的反胃了。 这人是不是没完没了? 肖自南眉头微皱,自顾自的打水洗手。 “我知道,我接下来所说的话你,可能会让你觉得非常可笑。但是,我还是想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们分开的最初的那段时间,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意气用事,迟早有一天,你还会回到我的身边来。我错过了我们感情最佳挽回的时机,是么?现在,我真的意识到我错了,你能不能……” “不能。” 肖自南站起身,语气冷漠而又冰冷地打断了沈柏舟未说完的话。 沈柏舟眼底闪过一抹恼怒,但又生生忍住了,他的胸膛生气地起伏着,“为什么?因为余风?因为你爱上了他?是不是只要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你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肖自南没有看见跟拍的摄像,想来应该是沈柏舟跟节目组打过招呼,所以摄像才会暂时停止对他们两个人的跟拍。 没有面对摄像头,肖自南自然也无需掩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他眼神冰冷地看着沈柏舟,冷冷地道,“就算我没有爱上师哥,甚至就算没有师哥,我跟你之间也再不会有任何的可能。因为,我不爱你了。” 在他的尸体破碎地冰冷躺在马路上,而他名义上的丈夫却只顾着干呕的时候,他对他的爱就已经死了。 — “还好么?” 沈柏舟去找肖自南说话的时候,余风看见了。 当着现场这么多工作人员跟嘉宾的面,余风料定沈柏舟不可能会对肖自南做什么,出于对伴侣的尊重跟信任,他也就没有出面干涉。 肖自南到底爱了沈柏舟那么多年,余风担心对方会说什么话,又惹得肖自南难受,还是不放心,走过来轻声地问道。 “没事。师哥你该不会以为,都过了那么久了,那个人还能影响得到我吧?” “我只是希望你开心。” 肖自南牵起余风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嗯。跟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很开心呀。” “南南,快过来,I need you!!!” 那边,齐奚始终因为不得要领,挤了半天,就连牛奶桶的三分之一都还挤满。 节目组发话了,如果没有完成任务,干活不够卖力,那么今天的午餐就只发放一瓶牛奶。 为了不饿肚子,逼得齐奚不得不大声场内求助。 肖自南转过头,看了一眼。 “去吧。” 余风捏了捏肖自南的耳朵。 “嗯。” 肖自南倒退着跑着,朝余风挥了挥手,继续跑回去录制节目去了。 — 夕阳将山峦染红。 在嘉宾们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渐渐地熟练地开始挤牛奶、给奶牛喂草、洗澡等牧场日常后,不知不觉,为期两天一夜的录制也逐渐地进入尾声。 晚餐,大家吃的是牛奶制品的盛宴。 一张长方桌,上面摆放的全是跟牛奶有关的各种美食,以及各种牛奶饮料。 夕阳将每个人的脸颊染红,大家举着杯子,相互豪迈地干杯。 无论之前彼此因为做任务如何互坑过,这个时候也都“冰释前嫌”,尽情地享受着辛劳一天之后的美食犒赏。 在夕阳彻底没入山峦的那头,夜幕降临,这一期节目的录制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大家的行李都还在花田小舍,还要一起坐车回去拿行李才行。 天黑,在山上开车是极为不安全的。 出于安全的考虑,节目组给大家统一安排一辆大巴车回去,开车的是当地的牧民,对山路非常熟悉。 不熟悉地形,在这里开车都很危险,骑小毛驴什么的自然更不安全,所以肖自南跟大家一样,也是坐车离开。 “肖老师坐车可以吗?要不要吃一片晕车药?” 节目组记得肖自南跟胡悦歌两人晕车的事情,给两人找来了晕车药。 肖自南向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道了谢,接过了晕车药,却是没有吃的打算。 “天黑,又是山路,开的时间难免会比白天要长一些,你的身体真的吃得消么?” 余风大概猜到肖自南不吃晕车药的原因,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自然最好,但是也担心肖自南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没关系。到时候靠在你怀里睡觉就好了。” “嗯。” 余风跟肖自南两人上了车。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上车。 “哥,南哥没事吧?我这儿有柠檬片口香糖,要么?” 季清上了车,看见的就是肖自南病没什么精神地靠在余风肩上的场景,他拉开自己腰包的拉链,从里面取了一盒柠檬片口香糖递过去。 “不要,嚼口香糖太累了。有糖没有?” 才上车,就刚好听到这一句的齐奚:“……” 这人得是懒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嚼口香糖太累这种话??? “我有,我有。肖老师你要什么口味的糖?” 后座的莫小雨走过来,抓了一把糖在手心里,给肖自南挑选。 “谢谢呀。” 肖自南坐在靠窗的位置,他越过余风,探了探头,拿了两颗水果糖。 “不客气的。” 莫小雨往回走。 莫小雨就坐在肖自南跟余风的斜对面。 她坐回到座位,就看见肖自南剥了糖,先是自己吃了一颗,然后又剥了一颗,自然而然地往余风嘴里也塞了一颗。 “危唯姐,你刚才看见了吗?看见了吗?余老师竟然吃糖了!!!我记得余老师从来不吃甜食的吧?余老师对肖老师真的好宠啊!太令人羡慕了!” 莫小雨压低音量,小声地在危唯耳边低语着。 “小傻子。羡慕什么?放心吧,你也会遇见一个这么宠你的男人的。” 危唯原本靠在椅背上养神,听了莫小雨的话,伸手轻轻地掐了掐小姑娘婴儿肥的脸蛋。 嘴里是这么安慰的莫小雨,心里头其实也在冒酸泡泡。 肖自南可不是叫人羡慕呢么。 吃一颗糖就叫宠的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余风为肖自南做的远不仅仅只是这些。 当初,凌萱萱不知道通过哪种途径,偷拍了那两人半夜私会的视频以要挟余风。、 余风为了压下这件事,特意找上她,为此不惜许她一个承诺,承诺要不惜余力,替她摆脱原来的老东家天心娱乐。 如果没有余风工作室的人脉跟资源在暗中支持,她同天心解约,成立自己独立的工作室这两件后事情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不仅如此,余风还给了她一些非常可贵的资源,让她的工作室顺利地进入了正轨。 这个男人对肖自南何止是宠,分明是把对方当成眼珠子、心尖肉。 沈柏舟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 录制了一天的节目,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上大家都非常地累了。 车子开动不久,原本还有小声交谈的嘉宾们,不知不觉都睡了过去,车子里的灯光都暗了下去。 忽然,车子一个急刹。 原来前面有一辆电瓶车,大巴车司机差点没看见就要撞上去,幸亏及时踩了刹车。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吓我一跳,刚才出什么事了?” 因为急刹的缘故,原本已经睡过去的嘉宾们被惊醒了,纷纷都在惊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沈柏舟也跟大家一样,因为这一个刹车,猛地惊醒了过来。 不同的是,沈柏舟不是因为这一个刹车而惊醒,而是因为他刚才做了一个梦! 车子还在行驶当中,沈柏舟抬手按亮座位上面的灯,他忽然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疾步朝肖自南所在的方向走去。 肖自南靠在余风的肩膀上,睡得很沉,他的一只手被余风握在手里,另一只手自然地放在腿上。 “沈柏舟,你想做什么?” 余风扣住沈柏舟那只企图抓住肖自南的手腕那只手,总是清冷的眸子蕴着怒意。 灯光昏暗,可余风还是瞥见了沈柏舟眼底的独占,那双眼睛那样亮,却又那样疯狂。 余风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他隐隐觉得沈柏舟好像有什么不对。 “沈柏舟,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告诉你,你离南哥还有我哥远一点!” 季清就坐在余风的边上,中间只隔了一个过道。 他没看见沈柏舟企图抓肖自南的那只手,只以为沈柏舟是要对余风动粗。 他连忙解开安全带,一个大步向前,极为用力地推了沈柏舟一把。 车子在行驶过程中本来就不稳,季清这么一推,沈柏舟就摔在了前座的椅背上,这令他非常地生气。很快沈柏舟就站直了身体,一拳就朝季清脸上挥过去。 “季清!” 余风脸色微变。 一直摊开的掌心,包住了沈柏舟的那只拳头,胡悦歌的身体挡在了沈柏舟的面前,恳切地道,“沈老师,我不知道您跟季清还有余老师跟肖老师之间有什么过节,刚才季清先动的手,我替季清跟您道个歉。咱们不动手,行么?” “是啊。柏舟,有话咱们好好说,好好说。” 宋然也是吓了一跳。 他连忙解开安全带,走过来劝架道。 周诚也连忙走了过来,帮忙一起劝架,两人一起挡在沈柏舟跟季清之间。 “我没有想要跟他动手!谁想要跟动手了?只要他别天天跟神经病似的,缠着我哥跟南哥,谁特么愿意搭理他!” 季清本来就对沈柏舟非常地不满,沈柏舟刚才差一点动手打到他更是令他长期以来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沈柏舟又何尝不是对季清忍耐多时? 一直以来,沈柏舟之所以对季清多加忍耐,无非是因为他们是在录制节目,现在,节目已经录制结束,再没有镜头对着他们,他也就再没有顾忌。 听了季清的叫嚣,他眸光泛着冷意,推开胡悦歌,欲要再次对季清动手,被周诚跟宋然他们强行给拽开了。 危唯跟莫小雨两人坐得比较后面,她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只知道刚才车子好像急刹了一下,接着就听见季清带着怒气的警告声。此时,两人睁着眼睛,错愕万分地看着眼前突发状况。 “放开!” 沈柏舟对拦住他的宋然、周诚他们冷厉地道。 宋然一愣。 他们都感觉沈柏舟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一时间,说不出他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冷冷地响起,“沈柏舟,你闹够了没有?” 肖自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站起身,一双眼睛冷漠地注视着沈柏舟。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被昨天的评论区笑死~~~ 第93章 手腕被倏地抓住。 肖自南的鼻子狠狠地撞进沈柏舟的胸膛。 “沈柏舟,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啊!” 余风尚未发火,季清已经一个大步冲了上去,大力地推了沈柏舟一把。 沈柏舟被这么一推,身体失去平衡,一只手始终紧紧地扣住肖自南的手腕。 出于惯性,肖自南的身体也跟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沈柏舟另一只手及时地扶在了座椅上。 操! 姓沈的他妈还要不要脸了?! 季清火冒三丈。 “阿清!” 余风拦住了季清。 “哥!你该不会还指望着对这种人讲道理吧?我跟你说,这人就是欠……” 季清“收拾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只见他哥走上前,一拳揍在了沈柏舟的脸上。 沈柏舟的双腿还没有完全站稳,余风这一拳,令他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平衡。 肖自南趁这个时候,用力地从沈柏舟受伤挣脱。 余风将跑来的青年揽在怀中,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沈柏舟,眉间是少有的冷厉,“不要再靠近他。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卧槽! 这还是他那个从小到大都没跟人发过火的,清冷得跟神仙似的哥哥么? 反应过来之后,季清立马在边上拍手叫好,“哥,打得好!揍死他丫的!” 这突发的一幕,令在在场每个人都怔住了。 方才那一声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里是那样地清晰可闻。 宋然、周诚、齐奚还有胡悦歌三人,只想着要防着性格冲动的季清,哪里想到一向性格沉稳的余风会忽然对沈柏舟动手,四人竟一下子都没能反应过来,谁也没有及时地上前阻拦。 周小雨惊得捂住了嘴,就是危唯都为这眼前突发的这一幕错愕不已。 肖自南抬头,从他的角度,刚好能够看见男人绷直的下颚,紧抿的薄唇,神情蕴着少有的怒气。 耳边是季清的叫好声。 这一幕,多么地似曾相识。 青色的阴雨天,湿冷的墓地。 漂亮的少年,手捧白色玫瑰,撑伞拾级而上的男人。 少年将他墓前的白色栀子花,狠狠地摔回沈柏舟的怀里。 那个眉目清和,之前还劝止了少年对沈柏舟动粗的男人,忽然毫无预警地一拳揍在沈柏舟的脸上。 当时,还只是鬼魂的他,从未意识到有一天他会爱上那个面如冠玉的男人。 然而那么漫长的孤魂野鬼的时光过去,他都始终记得,男人看着沈柏舟的眼神有多冷,以及那双眼里一闪而过的隐忍的、压抑的痛楚。 他想,也许那一刻,情爱的种子就已经在他的心中萌了牙。 沈柏舟扶着大巴车的座椅,摇晃地地上站起身。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肖自南,不错过他脸上丝毫表情的变化,赤红着眼,“你以前从不晕车的为什么忽然会变得晕车?” 刚刚,就在车上,他做了一个非常可怖的梦。 他梦见了一场极其惨烈的车祸。 滨江路上疾驰的紫色跑车,迎面撞上重型工程渣土车。 紫色跑车被撞得严重变形,车内的人左手手臂飞了出去,断肢横在了马路。 鲜血将他的整个梦境都给染红。 他听见自己的呕吐声。 不是因为散落在地上的残肢,刺鼻的血腥味,而是当他的目光终于落在那个躺在地上的满脸是血的熟悉的脸庞,那一瞬间的痛楚令他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应激反应。 他不受控制地趴在栏杆上呕吐。 他呕得仿佛胆汁都要吐出来,四肢控制不住地颤栗。 他根本迈不开步,却还是强撑着身体,勉强自己,一步步朝躺在地上,盖着白布的遗体走去。 那个梦境是那样的逼真。 即便是到现在,沈柏舟都还记得当时梦中那种心如刀绞的痛感。 更为荒谬的是,之后,他又陆陆续续见到了许多的片段。 梦见他出席了小乖的葬礼,葬礼当天,他回到星河湾,见到了浑身湿透的安景…… 他跟安景破镜重圆,他们成为了娱乐圈的模范夫夫。 他好像把小乖彻底地忘记了,他的生活里再没有小乖。 方才的那个急刹,令他从梦魇中惊醒了过来。 他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来不及分辨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当中,他只知道,他要迫切地见到小乖,他需要亲眼证实,小乖还好好地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 然而,人的**总是无穷尽的。 在亲眼见到小乖还好好地活着,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魇之后,他想要将这个人永远地留在他的身边的**也就更加地强烈! 他绝对不能再承受一次像梦里那样彻底失去小乖的那种痛楚! 沈柏舟刚刚电光火石之间,忽然记起小乖以前是很喜欢开那辆紫色的跑车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再没见小乖驾驶过那辆姿色跑车,甚至于,他再未见过小乖开过车…… 之前,肖自南在录制节目的时候说自己晕车,所以不想坐车去牧场,当时沈柏舟并没有真的相信,毕竟他记得小乖是不晕车的。 但是一个人的反应骗不了人。 小乖上车后的确表现得相当不舒服,而且季清很显然也知道他晕车,要不然不会问他要不要吃口香糖缓解一下。季清知道,余风一定也知道。 所以,小乖现在的的确确是会晕车。 一个人为什么会忽然从不会晕车,又忽然变得晕车? 沈柏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怀疑什么,心里告诉自己,梦里那场惨烈的车祸只是一个梦境而已,但又隐隐觉得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他总觉得关于小乖为什么会变得晕车这件事似乎有什么隐情,而答案对他将会非常的重要。 “关你什么事?” 肖自南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想跟沈柏舟多说,他眉头微皱,强忍住因为晕车而带来的身体上的不适,牵着余风的手,重新回到座位。 沈柏舟踉跄着脚步,走了过来。 他双眼盯着他,“你那辆紫色的跑车还停在我们家里的车库,你打算什么时候将它开走?” 鬼使神差的,沈柏舟问了这个问题。 在瞥见肖自南骤然变色的神情时,沈柏舟眉头也随之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的直觉告诉他,小乖的反应不太对劲,但是他现在的思绪太乱了。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又没能捕捉得到。 前面有一个大坑,车子在过大坑的时候,车身剧烈一晃。 车身骤然失重的所带来的的身体的悬空感,令肖自南猛地记起出车祸的瞬间,握着余风的手陡然收紧了力道。 血色从他的脸上褪去,他的呼吸转地急促了起来。 肖自南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余风的手,另一只手用力地扶住车把,他的牙齿控制不住的打颤,整个人都开始剧烈地发抖起来。 “哥,南哥怎么了?” 就是季清也看出了肖自南的不对劲。 “嘘。” 齐奚适时地捂住了季清的嘴。 齐奚跟肖自南一起拍过戏,也多少听肖自南提过他晕车的事情,但是真的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小乖……” 沈柏舟从未见过肖自南应激综合征发作的样子。 见肖自南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的模样,他本能地就要上前,被宋然给拦了下来。 “别打扰他们。” 一贯脾气温和,在圈内出了名是个老好人的宋然都难得用了较重的语气。 宋然不知道沈柏舟跟肖自南指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多少也看出了两人之前的关系怕是不简单。 便是季清都瞧出了肖自南的情况不对劲,宋然自然也看出来了。 余风在安抚肖自南,宋然当然不能让沈柏舟在这个时候打扰两人。 余风的手被肖自南紧紧地攥在手里。 肖自南虽然因为疏于锻炼,力气一直没有余风大,却也是一个成年男性,何况,他又是在这种身体并不全部受自己控制的情况下,力道更是惊人。 十指连心,手指被那样用力地紧握,绝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余风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的额头轻轻地抵着肖自南的额头,深邃的眸子犹如一片星海,将肖自南温柔地包裹在其中。 他亲吻他的唇,“宝宝,放轻松,深呼吸。深呼吸。” “宝宝,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的声音的,对吗?别害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别怕。放轻松。” 肖自南能够看见余风嘴巴一张一合,却始终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肖自南开始着急了。 他急于想要听清楚余风到底说了什么,偏偏他越是着急,他就越是什么都听不见。 握紧他的手的那只手又收紧了力道。 余风亲吻肖自南的耳尖,把人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轻抚他的后背,如同安抚一个受了惊吓的幼兽,声音温柔,“放轻松,宝宝。放轻松。” 肖自南还是什么都听不见,但是他感觉到了轻抚他后背的那只大掌,动作那样温柔,每一下轻抚,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力道。 肖自南握着余风的那只手逐渐地松开,紧绷的身体也开始放松了下来。 他终于听见了余风的话,他大口大口地吸入氧气。 他趴在他的肩膀,犹如一只脱水的鱼,掌心同后背早已是湿透。 大家见肖自南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全部都松了口气。 莫小雨跟危唯两个女生还不小心红了眼睛。 他们一起录制了这连天一夜的节目,余风从今天白天开始,一直陪着他肖自南一起录制节目。 两人一路上没少撒狗粮。 大家都看出来,余风对肖自南是真的非常宠溺。 原先,他们都以为是余风陷得更深一点,看了眼前的这一幕,大家恍然意识到,两人的羁绊,竟然已经这么深—— 刚才肖自南的情况一看就非常凶险,可是竟然在余风的安抚下,渐渐地平稳了下来。 这两人应该是早就,谁也离不开谁了吧? “要不要喝水?” 肖自南极为疲倦地点了点头。 “我带了保温壶,我去拿!” 周诚回到他的座位,去拿保温壶过来。 保温壶的盖子就是可以当水杯喝的,周诚把水倒在杯盖上,给余风递过去。 余风同周诚道了声谢,“多谢。” “小事,道什么谢。你给南南喂水吧。” “嗯。” 余风没有马上给肖自南喂水喝,而是小心地,先将水吹凉,又自己喝了一口,试过水温,才把杯盖递到肖自南的唇边,喂他把水喝下。 肖自南一口一口地喝下。 他只喝了一半,就喝不下了,余风也没有勉强,把剩下的一般自己喝了,这才把杯盖还给周诚。 “小,小乖……” 沈柏舟唇瓣微张。 他不蠢,这个时候自然也意识到了,肖自南刚才可能历经了非常凶险的情况,而且很有可能跟他说的那句话有关。 沈柏舟是既愧疚又担心。 沈柏舟的声音,将肖自南瞬间拉回了现实。 他刚刚因为应激障碍发作,所以没有心思去想其他。 现在他的情况终于渐渐地稳定了下来,他才忽然想到,沈柏舟问的那两个问题都太过有针对性。 肖自南心底一沉, 是沈柏舟知道了些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码字时间太长,每次躺床上,腰部跟背部都相当酸爽。 身体有点吃不消, 字数少了一丢丢。 希望大家能够体谅,么么哒。 笔芯 第94章 肖自南眼睛微阖,疲倦地靠在余风的肩头。 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过这种力竭的感觉了,车祸所带来的应激反应,每一次发作,都几乎要令他生生地褪去一层皮。 危唯递来了手帕,余风道了谢,却没有伸手去接。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纸巾,替肖自南擦去他额头的冷汗。 听见蒋柏舟的声音,肖自南睁开眼。 他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倦意,唯有那双眼,一如既往地清亮。 沈柏舟至今记得,当初,就是这双眼,令一贯性冷的他,第一次多管闲事,救下那个面泛红潮,目露央求的少年。 不同的是,以往这双眼睛见了他,总是会浮现欢喜,如今却总是一片冷意。 “小乖……” “师哥,麻烦你扶我起来一下。” 肖自南有些虚弱地道。 余风不太赞同地拧了拧眉心,却还是依言扶肖自南起身。 肖自南目光锁住沈柏舟,眼底充满了嘲弄,“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晕车以及再也不碰那辆紫色的跑车么?” 沈柏舟瞳孔微缩,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忽然心生怯意。 他忽然害怕听到答案。 肖自南并没有给沈柏舟退缩跟反悔的余地。 他松开了余风的手。 他上前一步,附耳在沈柏舟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因为,上辈子我开着那辆紫色跑车出了车祸,残肢横在了马路上,我也当场死亡。噢,就在你跟安简被曝出车内激吻的那一天。” 沈柏舟瞳眸放大,他倏地转头看向肖自南。 他的呼吸急促。 他的鼻尖仿佛再一次闻见那股血腥的味道,小乖躺在血泊当中的画面在充斥着他的脑海。 沈柏舟赤红着眼,“你说什么?你刚才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上辈子?难道,我梦见的那场车祸,不仅仅是个梦境,而是真实发过在你的身……” “到了。” 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沈柏舟的话也因为司机的这句话被打断。 车子终于抵达花田小舍了。 肖自南并没有回答沈柏舟的问题,他仅仅只是冷漠而又嘲讽地笑了笑,便越过他,牵着余风的手,下了车。 上辈子他刚死的那段时间,很长时间,脑海里都充斥着他出车祸前的画面。 灵魂应该是感觉不到痛苦的,但是每一次对死亡画面的反复温习,还是令他的灵魂相当地疲惫。 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当他又重新在自己的身体里醒来,对于车祸的刻板记忆还是因为他的灵魂,深刻地影响着了这副躯壳。 甚至直到现在,他偶尔还是会梦见上辈子那场惨烈的车祸,沈柏舟又凭什么毫不知情地,没有负担地活着呢? 肖自南是故意告诉沈柏舟他上辈子出车祸死亡的这件事的。 他不知道沈柏舟会不会信,会信上几分,又会不会因此而心生愧疚,他只知道,如果沈柏舟是因为梦见过他出车祸的画面,不管他在他心目中曾经占有多少比重的分量,那样一个惨烈的画面,也足够他受的了。 — 上辈子? 小乖说他上辈子开着那辆紫色跑车出过车祸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拥有上辈子的记忆? 还是说,小乖曾经开着那辆紫色跑车出国车祸,所谓的上辈子跟残肢不过是在膈应他? 但是那个梦境又怎么解释,为什小乖所说的内容,会跟他的梦境相差无几? 沈柏舟的心绪乱成了一团。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某样重要的一环,只要找到那缺失的一环,那么所有的事情就都能串联起来了。 其他嘉宾相继下车。 宋然下车时还叫了沈柏舟一声,沈柏舟没有应,宋然也就随他去了。 沈柏舟一个人在车上待了许久。 不行! 他得找小乖问清楚! 助理辛乐早早地就从节目组工作人员那里接过沈柏舟的行李箱,并且将行李箱给放在了车上。 许多艺人都早就从大巴上下来了,唯独沈柏舟迟迟没有下来。 辛乐不放心,就在他打算去大巴上找自家老板的时候,终于看见沈柏舟从车上下来。 辛乐在看见沈柏舟的那一刻,吓了一跳。 沈哥的脸色这么苍白是怎么回事? “沈哥……” 辛乐走上前。 “看见小乖了吗?” 辛乐心里忽然打了个突,沈哥都已经同肖老师离婚了,肖老师如今又有了新恋人,这个时候问起对方做什么? 辛乐其实是看见肖自南、余风他们一起上了齐奚那辆房车的,可是梁哥还在保姆车上等着沈哥呢,他只能摇头,表示自己没看见。 “我知道了。” 沈柏舟沉了脸色,一言不发地往他们的保姆车走去。 — 肖自南身体不舒服,余风帮着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行李箱。 余风白天从剧组借了辆车,他把行李箱放到车子的后备箱。 季清都不用问,就猜到了今天晚上南哥肯定是不跟他一起回江城的了。 跟助理一起把行李搬上车之后,季清先是同其他人告别,之后走过来,同他哥还有肖自南两人说一声,“哥,南哥,那我先走了啊。” 余风点了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季清乖巧地应了一声,“嗯。”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同肖自南还有余风两人告别。 “南南。” 肖自南正要弯腰上车,听见齐奚的声音,转过头,“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 齐奚吞吞吐吐的,时不时地瞥几眼余风,眼神可不怎么友好。 肖自南忽然就顿悟了。 他的眼底染上一抹促狭,“是不是浅浅来了?” 齐奚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这次浅浅来接他的事情,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南南是怎么知道的? “闻的呀。我闻见了一股醋味,可重了。” 肖自南还作势扇了扇鼻尖。 “我还猜,是不是浅浅想要见一见我师哥?” 齐奚磨了磨牙,“你丫是不是会读心术啊?” 肖自南勾了勾唇,那笑容别提有多欠揍了。 齐奚自己就是个艺人,有很多的女友粉,他的那些粉丝喊他老公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吃不消。 浅浅倒是没喊过余风老公,可每次提到爱豆就眼睛发亮,说不吃醋是骗人的。 被肖自南揶揄,他也只能认了。 “那我去把浅浅叫过来?” “不用了。她现在应该就在你房车上吧?晚上外面蚊子多,只是打个招呼的事情而已,我们过去就好。师哥,齐奚的女朋友林小姐来了,就是送我们樱桃的那位。我们一起去跟她打个招呼,嗯?” 尽管余风现在更想肖自南早点随他回去休息,可还是答应了,“好。” “谢了啊。” 齐奚用肩膀,哥俩好地碰了碰肖自南的肩膀。 齐奚可太清楚了,要是南南不答应,他可请不动那位大佬。 肖自南体力根本就还没恢复,被齐奚这么一碰,身体就晃了晃。 齐奚吓了一跳,“对不住,对不住啊。不过你这身体未免也太娇弱了!” 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余风已经稳稳地把人给搂在了怀里,眸光淡淡地扫了齐奚一眼。 之前齐奚对余风的印象一直都是清风霁月似的一人物,不太好亲近,但是性子似乎挺温柔,特别是对南南,简直好得没了边了。 这会儿冷不防收到对方清冷的,蕴着警告的眼神,恍然发现,这人的温柔或许是真的,不过也只是对南南一个人而已。 特别是刚才看他的眼神,很冷好么! 齐奚没有再同肖自南闹。 一是他发现肖自南的身体根本就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已经好多了,二是…… 谁特么在死亡凝视下,还能跟人闹得起来啊! 齐奚把肖自南跟余风两人领到他的房车上。 林浅浅坐在位置上,一直紧张地盯着窗外。 在看见齐奚同肖自南还有余风他们一起向着房车的方向走过来的时候,林浅浅都不敢相信的眼睛! 她的心脏砰砰跳动得厉害。 在房车车门打开的时候,林浅浅整个人都跟着跳了跳。 “矜持,矜持啊,你爱豆可是名草有主的了。” 齐奚多了解自个儿女朋友呐,一见到林浅浅那绯红的脸蛋,发亮的眼睛,就生怕人会把她爱豆给生扑了。 林浅浅根本没工夫搭理他,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余风,芙颊染上红晕,“余风,你,你好,我是林浅浅。我,我是你的粉丝!” 齐奚:“!!!” 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浅浅有脸红过么? 有么? 有么??? 别看林浅浅性子跳脱,其实也就是在熟人面前而已。 她再喜欢余风,那都是偶像,是爱豆嘛,还是非常害羞的。 齐奚的醋坛子是彻底打翻了,在林浅浅脸红着询问余风能不能跟他一起合影的时候,脸比外面的夜色还黑。 “快,把你男人带走!要不然老子的后院要着火了!” 齐奚咬牙在肖自南的耳畔低声说道。 肖自南还没说什么,那边余风余光扫到交头接耳的两人,同林浅浅礼貌地说了一声之后,就走过去,把那两人给分开了。 肖自南是在林浅浅瞪圆的双眸的注视下,被余风揽住腰身下的车。 肖自南被余风一路揽着腰身,上了车。 终于没绷住,笑出了声,“醋劲这么大啊,余老师?齐奚有女朋友,他……唔……” 接下来的话彻底被堵在了唇间。 作者有话要说:余老师:就是不喜欢从南南口中听见任何男人的名字。 南南:师哥A爆了!我喜欢! …… 林浅浅身上埋了个线,没有要凑字数的意思喔,解释一下…… — 还有,大家的关心都收到了!真的非常的感动! 然后,我有写一个小时左右就站起来活动一下的,而且为了缓解腰部疼痛,本来已经打算入手瑜伽垫的了,打算跟着视频学练一下瑜伽来的。 刷围脖,忽然发现太极八段锦的存在。 瑜伽垫的钱就这么省下来啦!我真是个省钱天才!! 第95章 余风早上跟剧组请了假。 余风一向敬业,感冒发烧或者是受伤都极少会请假,更不要说其他情况了。 余风跟周琦说他今天要出去的时候,周琦就猜到了,自家老板八成是请假去见老板娘去了。 周琦猜测应该是肖自南过来探班,但是可能剧组这边又太偏了,所以没过来剧组,而是把人给叫了出去,两人出去玩去了。 因此,当晚上余风给她打电话,让她帮忙买一下缓解腰部酸痛的药膏或者是贴膏,她送去老板的房间,见到房间里的青年,周琦一点意外都没有。 农村,药膏或者贴膏不太好买,周琦还是开车去镇上的药店才买到的。 周琦过去的时候,肖自南是趴在床上的,里面穿没穿衣服不知道,反正开口同她打招呼的声音异常沙哑,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没什么精神,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周琦的脑海里立即脑补出一万字的喷血画面,她也不敢乱瞄,见到从洗手间里出来的余风,跟他说了一句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了就低头离开了。 余风接过东西,颇为诧异地看了眼关上的房门。 周琦行事一贯沉稳,今天是出什么事了? “别看了。周助理应该是以为我是被你给操得下不了床,所以才需要买你手上的这些东西,缓解一下因为啪啪而使用过度的腰部。” 肖自南懒懒下巴枕在柔软的大靠枕上,眉眼都带着促狭的笑意。 余风自小就被外公徐维厚教导,为人处世要君子端方,言行恭谨,他是做不到像肖自南这样把操得下不了床这么直白、露骨的话给挂在嘴边的。 甚至骤然听这么一耳朵,耳尖还微微有些泛红,手里的袋子都变得有些烫手起来。 明明,他跟南南什么都没做。 在心底浅浅地叹了口气,余风走到床边,屈指轻抚肖自南的脸颊,“水放好了,要现在去洗澡么?” “太累了,不想动。你抱我过去,好不好?” 肖自南张开手臂。 余风便弯下腰,先是让肖自南方便圈上他的脖颈,再掀开他的杯子,温柔地把人给抱了起来。 肖自南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就是衣服都是余风替他脱的。 余风自己脱了衣服。 在脚尖轻触温水的那一刻,肖自南的身体本能地僵了僵,但身后之人胸膛的温度,令他的身体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两人一起坐在温水里。 余风一边用水给肖自南搓背,一边问道,“南南很喜欢录制节目么?” “嗯?为什么这么问?” 余风沉默了片刻,“如果我说,希望你以后不要参与综艺的录制了,你会不会不喜欢?” 嗯? 肖自南转过身,他注视着余风的眼睛,“能告诉我原因么?” 余风挤了沐浴露,搓出泡沫,涂抹在肖自南的肩上,用毛巾擦拭,目露无奈,“我今天跟了你一天。这样的节目行程跟内容都太辛苦了,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同性跟同性之间交往,需要比跟异□□往要更加注意的是,两个人都是大男人,谁也不会将自己放在被保护的位置上。 担心自己无意间兴许会惹得肖自南不快,余风斟酌着用词,“我知道,我们两个人都是男人,不存在谁是谁的附属这个问题。我也从未想过要你成为我的附庸,或者认为你就应该是被保护的角色。我只是……” 肖自南笑着替余风把话给补充完成,“心疼我?” 余风见他脸上没有不高兴的样子,顿时放了心,他拿毛巾沾水,将身上的泡沫冲干净,“嗯。如果你喜欢牧场那种生活慢生活,以后我可以陪你去。” 去度假跟去录制节目,完全是两种概念。 录制节目再轻松,都是一种工作的性质,只要是工作难免就需要打起精神,全身心地投入。 度假就不同了,度假是连精神都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 肖自南抱住余风的腰身,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这种累死人的综艺,体验一回,图个新鲜就好了,我哪儿还会去录第二期。至于别的综艺,我暂时也没兴趣了。再说,我这次之所以答应节目的录制,完全是存了私心。是因为节目录制地点就在花田村,当时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来的。哪里想到,倒是你给了我一个惊喜。 而且,你说得对,太累了。这种累活不适合我。比起去体验慢生活什么的,我还是比较喜欢跟你一块儿宅在家里。” 要不说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呢。 想当初,他可是打工小王子。 一天24小时连轴运转是常有的事, 如今可好,只是录个节目他就累得不行,只想在家里躺着休息了。 青年的双臂环住他的腰身,两人身体贴合,小腹涌上一股汹涌的情潮。 余风只能尽可能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捏了捏肖自南的脖子,“这次计划在这里待多久?” 肖自南抬起下巴,佯装不满地道,“怎么,我才刚来你就要赶我回去?” “怎么会,你明知道我……” 肖自南轻咬了口他的喉结,追问道,“明知道你什么?” 余风垂下眼睑,与他对视,“你明知道,我恨不得将你揣在口袋里贴身带着。” 难怪很多人都喜欢听情话。 情话就是好听啊,有让人身心愉悦的效果。 肖自南唇角飞扬,亲了他的下巴一口,“这还差不多。我是带了几天的衣服。不过我可以穿你的嘛,不行就这么几件替换,或者到时候去开车去市区临时买几件。我陪你待到杀青。感不感动?” 余风的第一反应当然是高兴,但是这部戏他们至少要拍到五六月份,现在还只是春季,农村就有大量蚊虫,等入了夏蚊虫只会更多,如果南南留在剧组陪他…… “不许说扫兴的话啊。你就告诉我吧,我留在这儿陪你,你高不高兴?” 余风一皱眉头,肖自南就猜到他想说什么了,这不,直接把他还没说完的话给堵住了。 “当然高兴。但是……” “哎呀。水有点凉了。师哥你转过去,我给你擦背。” 民宿的浴缸,当然不像余风家里浴室的那一个浴缸有恒温功能,哪怕余风一直在放着温水,水温还是不可避免地趋低。 余风只好配合地转过身去。 昨天晚上视频的时候,肖自南就瞧见余风脖子那些红色咬包了,还以为余风的脖子就已经算是重灾区了,这会儿见了他的后背,才知道什么是小巫见大巫—— 原本结实、平滑的后背,密集地散布着红色的咬包,却是一个都没有抓破。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忍下来的。 “不是说抹了药膏了么?” 肖自南指尖微颤地,抚上余风的后背,心疼坏了。 这得多痒啊! “这里蚊虫太多,加上因为剧情需要,我饰演的角色需要经常穿着背心,所以……” 即便是抹药膏,收效甚微就是了。 “等会儿到了床上,我给你再涂一涂。” 肖自南声音低低地道。 “嗯,好。” 水彻底变凉之前,余风抱着肖自南出浴缸。 为了避免弄湿房间里唯一的床,两人在浴室里擦干了身体,吹过头发,才去了床上。 “师哥,驱蚊止痒的药膏你放哪儿了?” 余风在穿衣服。 听见肖自南的声音,他下意识地转过身,但见青年下身仅穿了内裤,露一双白皙的腿,侧着身子,将上衣掀起,将药膏贴在腰部的位置。 余风眼底,全是青年纤瘦的腰身。 呼吸陡然一沉。 “要我帮忙么?” 套上裤子,余风走了过去。 “不用,我这不自己贴得挺好的么。哎。你把你那驱蚊止痒的药膏给我啊,我帮你抹。” 这个时候,青年已经将衣服给放下来了,余风什么都看不见了。 目光留恋的从青年的腰际收回,余风“嗯”了一声,从床头边上拿了一个圆盒,递过去。 肖自南当即放下手中的药膏,往里头挪了挪位置,“趴下,我给你涂。” “嗯。” 喉结发出简单的单音字节,余风配合地趴下。 肖自南跪坐在床上,把余风的衣服掀起,打开圆形的盒子,指尖拈了点药膏,放在鼻尖闻了闻,还挺好闻,带着淡淡的香气。 肖自南把药膏一点一点,抹在余风的后背。 青年的指尖仿佛带着电流,带来酥酥麻麻的颤栗。 小腹热意翻涌。 今天不行。 录制了一天的节目,南南肯定累了。 余风咬牙,忍住体内汹涌的情潮。 “好啦。” 肖自南合上盖子,伸手放到床边。 余风坐起身,动作有些急切地拉过被子,低声道,“很晚了,睡吧。” 肖自南打了个呵欠,“嗯。” 今天的确是累爆了。 余风松了口气,看看南南并没有发现。 余风在床上躺下,不一会儿,身边的人也躺进了被窝。 习惯性地将人揽在自己的怀中,余风凭借感觉,亲了亲肖自南的唇,“晚——” 余风话没能说完,肖自南一个翻身,坐在了他的身上。 肖自南俯身,唇瓣摩挲着他的唇瓣,“师哥,我想了。” 余风呼吸一促。 作者有话要说:轻松、甜蜜的一章~~~ 第96章 房间里的灯已经熄了。 窗帘都被拉上,房间里没有光亮。 视觉受限,触觉跟嗅觉因而变得格外地敏感。 隔着睡衣轻薄的布料,余风能够感觉到腰际来自青年的炙热的体温,鼻尖萦绕着的是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 沐浴露是他用了多年的牌子,气味早已无比的熟悉,如今闻起来却像是催情的香,心跳跟呼吸都失了控。 余风的双手抚在青年的腰际,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炙热的气息,“我没带润滑剂。” “啊,怎么办,好可惜呢。” 肖自南作势,从余风身上起来。 余风抚在肖自南腰际的手倏地收紧,却又缓缓地松开。 不甘偏又无可奈何。 “噗嗤。” 昏暗中,青年低笑出声。 “骗你的。大宝贝,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受这么一遭罪,巴巴地过来一趟,只是为了跟你在被窝里聊个天吧?” 余风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几拍。 肖自南摸索着,从枕头边上,掏出一管润滑,放到余风抚在他腰际的手里,“我带了噢。” 肖自南既然来找余风,自然是做了充分的装备。 这管润滑,就是他在余风去浴室给两人放洗澡水的时候拿到床上去的。 青年的声音夹着几分狡黠,几分撩拨。 余风呼吸滚烫。 余风坐起身,动作尽可能放轻地抱肖自南坐在床上。 两人拥抱着亲吻。 余风亲吻肖自南的额头、鼻尖、嘴唇,轻吻如雨点般密集。 “宝宝,放轻松。” 余风的额头有细密的汗。 肖自南全身的肌肉紧绷着,身体僵直。 这种情况,要他怎么放松?! 肖自南攀在余风肩膀上的那只手指尖猛地用力,修剪得平整圆滑的指甲刮过肌肤的表层。 余风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去亲吻他,安抚他。 肖自南的身体终于缓缓地放软了下来。 小别重逢,思念很热,夜还很长。 翌日。 阳光洒在洁白的床被上。 肖自南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差点让他的肩膀脱臼,疼得肖自南差点没有叫出声。 昨天录制节目累了一天的后遗症开始显现出来,手臂僵硬地跟吊了石膏没有区别,抬个手都酸疼得要命。 手习惯性地往边上摸了摸,没有任何意外,果然床上只剩下了他自己。 肖自南手撑在床上,比闪电树懒还要慢动作地坐起身,腰酸得要命,浑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架。 窗帘已经被拉开了,窗户大开,山风透过纱窗,清凉习习,夹杂着花草的清香。 余风住的这间民宿靠山,窗户外面就是苍翠的群山跟溪流,哪怕就在房间里赤果着,也不必担心会有狗仔偷拍,或者会被其他人看见。 肖自南眯了眯眼,看了眼外面的日头,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肖自南伸手去拿床边的手机,手机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宝宝,醒了打电话给我。” 末尾,画了个打电话的小人儿,小人儿身上穿一件写着“宝宝”的卡通卫衣。 肖自南先是用手机给这张字条拍了个照,然后用枕头垫在腰后,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登录微博—— 睡到这个点。 配图就是他刚才拍的那张余风的字条。 要不说微博都是人均福尔摩斯呢,肖自南只拍了个字条的大写,所有背景都没有拍进去,网友竟然从余风这一句醒了给他电话就推理出,他跟余风两人现在都不是在家里,要不然余风不会在字条上留言,让他醒了打电话给他。 “咦?南南昨天录制完节目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跟哥夫两人单独出去旅游去了吗?” “怕不是蜜月去了!” “蜜月我可!!!” “我可!求原地结婚!!!” “民政局我已经搬来了!你们两个看着办吧!哼唧!” “路人一枚,但是很想问一句,你们的记忆只有三秒是吗?你们忘了肖自南当初抄袭还诬告某大大,结果惨遭败诉的事情了吗?忘了这人当初抱沈柏舟大腿被全网嘲,结果现在反而发一条阴阳怪气地同沈柏舟绝交的微博却不给一句解释的事情了吗?这种人有什么好粉的??!!!姐妹们擦亮眼睛不好么?!” 肖自南神情淡漠,他自动略留言区自称是路人的粉丝,并且将对方拉黑。 他回复了其中一个经常出现在他微博下面留言的粉丝,“谢谢大家的关心。如果有好消息,一定通知大家。” “哇!我捉到了南南!活的!!!!有好消息一定通知大家什么的,意思是近期就会完婚么?!!!” 肖自南才在屏幕上打几个字,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大宝贝”三个字在屏幕上闪动着。 肖自南唇角微掀,按了接听的键。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刚醒?” “嗯。这个点不忙?” “在补妆,你肚子饿不饿?我让周琦给前台打电话,给你送点吃的过去?” 余风饰演的林嘉禾因为常年在田间劳作的缘故,皮肤偏于古铜色。 余风本人的皮肤却有些偏白,因此经常一场戏拍下来就要补妆,好让肤色与人物的人设更为贴近。 “不过打个电话的事情,我自己打就可以了。” 这么点小事,何必特意麻烦人周助理。 余风习惯性地在电话那头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南南现在看不见他,于是“嗯”了一声,“吃完要出来走走么?还是等我回去?” “你今天大概什么时候收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肖自南他挑了挑眉,“要到很晚?” 余风浅叹了口气,“应该。” “怎么?听你这语气,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剧组拍摄得不太顺利吗?” 肖自南挺意外。 他记得上辈子除了七、八月份的那次事故,《城南花开》的剧组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大的事情。 估计是现在说话不太方便,只听余风在电话那头道,“等迟点再跟你说。” “好。” “抱歉,你难得来一趟……” “嗯哼,我这么难得来一趟,当然不能总是闷在房间里了。等会儿把你定位发我,我过去找你。” 余风原本因为肖自南难得来一趟,他却抽不出时间多陪他而愧疚,被肖自南这一通抢白,他笑了笑,叮嘱道,“出门之前记得喷驱蚊水。驱蚊水就放在床头柜上,白色包装瓶子的那个就是。” 肖自南唇角微勾,享受着男人无微不至的关心,“唔,我知道了。” “还有,不许吃辛辣的东西。” 余风难得用“不许”这样霸道的语气。 为什么不能吃辛辣,答案不言而喻。 肖自南脸颊涨红,“管我!” 气哼哼地挂了电话。 打电话跟客服打电话点餐的时候,却还是只点了一碗番茄鸡蛋面。 肖自南醒来的时候,窗外太阳还很晒,等他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没那么晒了。 山风吹在身上,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凉意。 剧组拍摄的地点,离入住的民宿还是有段距离的。 剧组平时外出拍戏,都是乘车过去,肖自南这种情况也坐不了车。 问了当地的村民,有没有小路去剧组所在的地方,刚好有村民要去同一个方向。 村民大婶见肖自南是外乡人的打扮,小伙子又长得白白净净的,很热心底表示她可以带他过去。 肖自南连忙向热情的村民大婶道了谢。 大婶脚底生风,半点也不见疲惫,肖自南吃力地跟在后面,走得他怀疑人生。 — 剧组拍戏的地方有工作人员守着,一般游客或者是村民是不让进的。 因为提前给余风打过电话,所以在肖自南快要到的时候,周琦就过来接他了。 余风跟着周琦,顺利地进了剧组的拍摄地。 肖自南过去的时候,余风还在拍戏,他也就没有出声打扰。 《城南花开》这部戏相当得低调,网上根本就没有消息透出,更不要说是路透照了。 肖自南乍一见余风在剧中的形象,差点没能把人给认出。 那个穿着大背衩,梳着平头,笑容傻气的人是余风? 肖自南试着回忆上辈子他还只是个阿飘的时候,余风在这部戏当中的形象,结果因为实在太过久远了,完全想不起来。 “是不是吓了一跳?当初拍定妆照的时候,现场的工作人员还有导演也都吓了一跳。毕竟林嘉禾这个人物角色跟余老师的形象反差太多了。” 周琦在边上笑着道。 肖自南“唔”了一声,“确实……” 周琦笑了笑,“余老师一时半会儿应该没这么快好,我带您去那边坐坐?那边蚊子少一点。” 肖自南点了点头,随周琦去边上剧组人员休息的地方。 余风在拍戏,并没有注意到肖自南他们这个方向。 严格意义上,这不是肖自南第一次见到余风拍戏的样子,在他还只是阿飘的时候,他就见识过余风拍戏时的模样,和他平时是截然不同的状态。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鬼魂,每天除了跟在余风身边,无所事事。因此,无论让他看什么,他的心情都是带着浮躁跟焦躁的。 现在心境要截然不同。 他站在工作人员当中,近距离地欣赏余风全情投入于角色当中的模样。 “林嘉禾”这个角色当然没有余风本人有吸引力,但是余风的演技太好了,很轻易就将人带入剧情当中。 相比而言,跟余风演对手戏的演员就有些弱。 对手戏一直被余风压住不说,台词功底也欠缺,人物塑造跟情感爆发都缺乏张力。 跟余风演对手戏的演员肖自南也认识,是一个名叫刘允的男演员。 出道挺早,演技一直以来也挺受好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跟余风演对手戏,心里有压力的缘故,这次表现得似乎有点不尽如人意。 肖自南才这么想着,那边罗刚忽然大声喊了“咔”。 作者有话要说:天爷! 我竟然有五朵勤奋小红花。 虽然不知道有啥用,但是还是莫名觉得自己好厉害的样子。 给自己鼓个掌!!! 第97章 听见罗刚大声喊“咔”的声音,肖自南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罗刚摔了手中的本子,疾步走到在戏中饰演林嘉禾好友周平其,男演员刘允的面前。 “刘允,麻烦你拿出点你的敬业精神信不信?刚开机的时候,你的团队跟我说,你档期比较满,向我申请能不能迟一点入组,你的戏份之后可以集中补拍,我答应了。一个月前,你的经纪人跑过来跟我说,你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活动要参加,又请假了三天。前天,你更是擅自离组,今天拍摄也迟到不说,你看看,我们这一场戏前前后后拍了多长时间了!? 你自己说说,你自己说说,你今天演的是什么东西?!肢体表情夸张,情感表达没有任何的张力,你这是在演戏么?你这是在敷衍我,敷衍大屏幕前的观众!你是在消费你自己的人气,糟蹋你自己的天赋!” 肖自南挺惊讶的。 原先他以为朱守恒朱导的脾气够火爆的了,没想到这位看起来瘦瘦弱弱,看起来沉默寡言的罗导发起脾气来竟是比朱导还暴烈。 当初朱导当众批评齐奚,也只是针对齐奚的演技而已,罗导却是把刘允的短都给揭了。 刘允出道早,也是拿过最佳男演员的资深演员,演技跟资历摆在这儿,被朱导这么当中训斥,怕是不会服气。 果然,刘允先是嘴巴微张,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渐渐地,他的双颊逐渐的涨红,眉眼浮现隐忍的怒气。 “罗导,您消消气。这事儿刘哥做得不对,这样,我让他给您道个歉,您看怎么样?” 刘允那位身材圆润,面相福气的经纪人连忙陪笑着出来打圆场。 肖自南却是看出来,别看那位经纪人满脸推笑,说的话也挺中听,眼底的神情却满不是这么一回事。 早些年,罗刚也算是导演界的一个腕儿,娱乐圈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是以能够担任罗导电影的男女主角挣得头破血流的? 别说是男女主角了,就算是在剧中打个酱油也是人人挣破头的事情。 早年,刘允也是因为在一次试镜当中,被罗刚慧眼识珠,在他一部戏当中饰演戏份比较吃重的一个角色,才有了在娱乐圈崭露头角的机会,这几年更是风生水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刘允名声鹊起,罗刚却似乎是江郎才尽,近年来拍的作品连续扑街,票房惨淡不说,自从罗刚跟妻子离异,女儿又因为意外去世之后,这几年罗刚的性子变得愈发的孤僻,跟圈中的人渐渐地少了往来。 现在圈内一提及罗刚,投资商基本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这次大部分的投资都是罗刚自己垫的积蓄,也是他主动找上的刘允跟他的经纪人。 罗刚满心以为刘允还是当年那个为了能够演好角色,能够穿着单衣在雪地里同人赤身搏斗,对演艺事业充满赤诚之心的演员。 最腐人心,莫过于名利场。 罗刚找上门,刘允跟他的经纪人不好拒绝,以免被说是忘恩负义,周其平这个角色却是实在不愿意接。 不说周其平这个人物的设定如同“周其平”这个名字一样,平平无奇,同样都是最佳男演员,要他给余风一个晚辈作配,他也不愿意! 偏偏又不好同罗刚撕破脸,所以当初就故意借口档期太满,延迟进组的时间。 后来刘允进组后同余风过了机场对手戏,越发觉得这戏不能接—— 余风这个人太光芒四射,哪怕他在戏中只是饰演一个傻子,演技却是经常压他一头,他要是继续再演下去,最后会完全沦为余风的陪衬。 刘允跟他的经纪人有心想要退组,却又不想要支付一笔数额不小的违约金,所以他有意惹怒罗刚,为的就是让罗刚主动提出要同他解约,这样他就能省下那笔违约金。 经纪人心里也清楚,以罗刚现在在圈子里的地位,能够请得动跟刘允同咖位又有实力的男演员可不多。 他知道罗刚轻易不会跟他们解约,甚至还会求着刘允演戏。 经纪人是有恃无恐,对罗刚的态度虽然谈不上不恭敬,却也没把这个曾经炙手可热的导演当一回事是真的。 罗刚哪里没看出经纪人眼中的轻慢? 世态炎凉,这几年他见得多了。 罗刚原本还指望刘允能够同他说一句服软的话,比如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保证以后拍戏不会敷衍了事,令他心寒的是,刘允却始终沉着脸色,站在一边,眼底满是不服气。 看来,他刚才那一通话,刘允根本就没听见去! “我不需要刘允跟我道歉,我要的也不是他的道歉!既然接了这部戏,我就希望能够对这个角色负责,对他自己负责!全体人员休息十分钟。” 罗刚绷着脸,声音硬邦邦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走到一旁没什么人的地方抽烟去了。 刘允也生气地大步地走开,他那个胖乎乎的经纪人小跑地跟在他的后面,也不知道是给他做思想工作去了,还是去拱火去了。 罗刚发火的时候,余风就抱着小演员妞妞走进了他在戏中的屋子。 一直到没听见罗刚怒吼的声音,这才又重新牵着小女孩走出,见到站在不远处的肖自南,先是一怔,眉眼舒展了开来。 妞妞的爸妈刚才也挺担心妞妞会被导演的态度给吓到的,只是罗导在发火,他们两夫妻也不好上前。 见余风牵着妞妞走过来,妞妞的妈妈连忙上前。 余风把妞妞交还给她的父母后,朝肖自南走了过去,“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现场工作人员刚刚都没怎么注意到肖自南的存在,只知道他是跟着周琦一起进来的,这会儿见余风主动跟他说话,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 现场每个人都至少穿两件衣服,只有余风只穿了件背心,还露着脚踝。 周琦拿这余风的外套走过来,肖自南见了,顺手接过去,递给余风,小声地八卦道,“那个刘允是怎么一回事?被你的演技给压住了?” 余风从肖自南手中接过外套,穿上,避重就轻地道,“刘允心不在此。” 余风是看过刘允演的戏的,刘允的实力远远不仅于此。 然而这一次对手戏下来,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刘允并没有完全的投入在“周其平”这个角色当中。 剧组人多嘴杂,两人也只是随□□谈了几句。 令肖自南跟余风都没有想到的是,几天后,刘允被剧组强制解约了。 解约理由是轧戏。 因为行程的缘故,经常会有艺人同时接好几部戏,轧戏这个现象在圈子里是普遍存在的,大部分剧组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罗刚不同,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他就明确在合同当中标明,所饰演的戏份正式杀青前,不得参与别的剧组的演出。 刘允他们违约在先,偏偏他们还不懂什么叫低调,参与演出的那部戏的路透竟然上了热搜。 这下纸包不住火。 罗刚本来就对刘允诸多不满,只是碍于过去情分,到底还是给对方一个机会,但是刘允又哪里稀罕这个机会? 轧戏这件事的曝光固然不在他的计划当中,却也是摆脱这个剧组的好机会,刘允跟他的团队在经过一番扯皮之后,赔了点违约金,也就顺势跟剧组解约了。 肖自南这次是带了手提的。 白天余风在剧组拍戏,肖自南就在民宿里写自己的剧本。 偶尔去探一下班。 两人从未刻意隐瞒彼此的关系,剧组工作人员起初自然是吃惊,后来也就习惯了,现在差不多剧组上下都认识他了。 肖自南是在网上吃瓜,吃到的刘允跟《城南花开》剧组解约的这一个大瓜。 因为看见刘允的名字,肖自南还多看了眼所谓的路透照,意外看见《追光》这个剧组的名字。 肖自南眸光一沉,上辈子沈柏舟就是出演《追光》这部剧,获得了逐鹿将的最佳男演员。 他倒是不知道刘允也参与了《追光》这部戏的演出。 不过按照剧情当中的发展,刘允选择《追光》,而同《城南花开》剧组解约这件事,无疑相当的“明智”,毕竟上辈子《追光》可是在票房跟口碑上大获成功。 肖自南关了网页的浏览界面。 他并不在乎《追光》获得多少赞誉,但是刘允选择在这个时候同《城南花开》解约,对于本来开拍之前就一波三折的剧组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一个人的精力始终是有限的。演员轧戏,就不可避免会导致精力被分散,自然也就没那么多功夫去揣摩角色。” 晚上,肖自南去剧组探班,同余风讨论起了这件事。 余风从不在他人背后议论是非,就只是就刘允这段时间在剧组当中的表现评论了这么一句。 农村的蚊虫很多,入了夜蚊子更是厉害。 肖自南坐在“林嘉禾”家中的竹椅上,一边用周琦给他的蒲扇给余风扇走蚊子,一边点了点头,他其实也不太赞同演员轧戏的做法,这样无疑会降低作品的质量。 余风坐在小木凳上,用驱蚊膏抹在他脖子被咬的地方。 其他工作人员都各自忙个各自的,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扰。 后背余风自己抹不到,肖自南就从他手里接过了驱蚊膏,“我来。” 余风把驱蚊膏递给他。 肖自南离开椅子,站到余风的身后,右手抹了部分在指尖上,左手撩起他的背心,弯腰给他涂抹后背的蚊虫咬包,“那你们现在找谁来演周其平这个角色?” 余风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没有。我们这部戏的类型本来就比较小众,现在戏又已经开拍,很难临时找到合适档期的合作演员啊,加之……” “加上罗导这几年的作品商业价值一直不太如人意,周其平这个角色又谈不上是什么人设鲜明的角色,所以同意参与演出的演员少之又少?” 肖自南的概括,可以说是一针见血。 余风眉眼流露出无奈,“嗯。” 娱乐圈可能是比任何地方都要跟显世态炎凉的地方。 如果现在罗刚还有当年的人气还好说,别说是临时进组,就算是让部分演员推了原来的剧本,只怕也有的是人要来争取周其平这个角色。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 迄今为止,联系罗刚的演员跟经纪人始终寥寥,罗刚对演员的要求又高,周其平的角色也就暂时迟迟没有定下。 这几天都在赶余风的戏。 上辈子,因为剧组出事,刘允后来也是退出了《城南花开》这部剧的,这样的人解约了也好。 《城南花开》的剧本肖自南也看过,周其平这个人物虽说人设并不如何出彩,却是一个非常拉好感的一个角色,如果演得好,还是非常容易得路人缘的。 最为重要的还是,剧本中,周其平相貌长得很英俊,是剧中人物的颜值当担。 可以说是一个只要长得好看,对演技并没有太高要求的角色。 肖自南的心里有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如果罗导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的话,我这边倒是有一个人选。” “你指的是……” 肖自南唇角微勾,“你先别说。我倒数到三,我们一起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看看我们两人是不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嗯?” 余风点了点头。 肖自南把手中的驱蚊膏盖子合上,开始倒数,“三、二、一……” 作者有话要说:改文改得肝肠寸断、呕心沥血、奄奄一息,灰飞烟……不木有灭。 我还是能拖着残躯继续挣扎的~~~ 为了补偿下大家,今天更得稍稍早了些。 笔芯! 第98章 “齐奚!” “齐奚。” 齐奚两个字,从两人口中同时说出。 肖自南唇边的笑意扩大。 他重新在余风对面的那张小竹椅上坐了下来,眼神晶亮,“果然,我们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余风睫毛微垂。 “嘿,大醋王,别告诉我你又在吃齐奚的醋呀。” 肖自南戳了戳余风的肩膀。 余风握住肖自南戳他肩膀的那只手,吻了吻他的指尖。 肖自南身体一颤,一股酥麻感瞬间顺着他的指尖直达他的天灵盖。 这可是在片场! 肖自南触电般的缩回手,推了余风一把,涨红着脸,压低音量,“你干嘛呢。” 余风坐的那张小凳子,是道具,剧中妞妞坐的。 余风这么大一个人,坐在这么一张小木凳上,本来就勉强,又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肖自南这么一推,就连人带凳子摔在了地上。 肖自南先是一愣。 下一秒,爆笑出声,“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师哥,我知道我不该笑的。不过,我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哈!” 现场工作人员听见肖自南的笑声,下意识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这一看,不由地一愣,余老师怎么摔地上了? “哈哈哈。来,师哥,我扶你起来。” 这人多过分呐,把人给推倒了,第一时间没想着要去把人给扶起来,一直到笑够了,才把手给伸过去。 余风把手伸给肖自南。 肖自南把人拉起,余风却是没有顺势起身。 嗯? 肖自南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握住他手臂的那只手倏地一个用力。 肖自南的身体一下失去重力,坐在了他的身上。 要是换作私底下,余风来这么一下,肖自南肯定会觉得还挺好玩,可能就这么顺势抱着他就亲起来,可这会儿现场这么多人,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只觉羞窘。 “你干嘛呀。” 余风的手抵在余风的肩膀,这次没敢太用力,声音也软了很多,耳尖泛红。 余风不说话,只是低头亲了亲肖自南的耳朵。 有工作人员不小心瞧见了这一幕,眼睛就跟被烫了一下似的,连忙转移了视线。 肖自南被余风磨得彻底没了脾气,他迅速瞧了眼四周,见没什么人盯着他们看,飞快地碰了他的唇角一下。 余风抚在肖自南腰间的手臂这才稍稍放开。 “大醋精。” 肖自南从余风身上起来,低笑了一句。 罗刚有事来找余风,见到余风跟肖自南两人相继从地上起来,疑惑地目光打量了下两人,“你们这是……摔倒了?” 肖自南耳尖还是红的。 倒是余风,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神色自若,“罗导找我,有什么事吗?” 肖自南在心底“啧啧”了两声。 瞧瞧,影帝的心理素质。 “噢,对,是这样的……” 罗刚有些犹豫,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状,肖自南很自觉地走开了。 肖自南离开后,罗刚在肖自南刚才的那张竹椅上坐了下来。 罗刚几次张嘴,又一次合上,余风并没有催促,目光始终温和。 最后,罗刚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是这样的。我们剧组招募‘周其平”这个角色的消息已经放出去好几天了,发来我邮箱的试镜的自拍视频不是没有,但是……” 罗刚抹了把脸,“我就跟你交个底吧。有演技的瞧不上‘周其平’这个角色,认为没什么挑战性。稍微有点名气,演技还过得去的,开口要价的片酬太高。当然,可能也不是他们要价太高,而是现在这个市场就是这样。但是他们要求的片酬我是这的给其,这部戏我把我多年的积蓄全部都给压进去了。 其中不乏稍微有点经验的新人,但是这部戏之前已经因为资金的缘故,耽误了挺长时间,现在是赶进度的时候,我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再去□□新人。再一个人,新演员进组,也要有个磨合期。我现在时间上是真的耽误不起。我现在呢,就想找一个有经验的演员,可以没什么名气,但是一定要会演戏!我年轻时候,恃才傲物,演员们演得不好,我就破口大骂,当然现在也……” 罗刚年轻时,他的前妻子就跟他说过,他的脾气得改一改,他名声正盛,不管他脾气多暴烈,演员们都会挤破脑袋争抢着演他的戏。 万一有一天他的作品不卖座了,他被时代淘汰了,他这脾气要是还不改,演员们就未必会吃他面子了。 罗刚当时未曾放在心上,还措辞激烈地指责他的前妻不了解他,是想要他同这个世界妥协。 大概真的是因果报应。 那时候他风头正盛,不管骂得有多难听,也有演员受着,眼下不同了,眼下的他跌在了泥里,那些演员自然不愿再忍受他的暴脾气。 他现在脾气也早就被打磨得收敛了许多,那日骂刘允是实在没忍住…… “原形毕露”了。 罗刚苦笑了下,“我想问一问你,你们工作室有合适的小年轻能够推荐来我这部戏么?不过有句话你得跟你工作室小孩儿说好了,拍我这戏,没什么片酬,可能名气上也没办法更上一层楼,唯一有收获的大概就是这么一通合作下来,他的演技上肯定能有一个质的进步。” 在罗刚提及,只要来参演他的戏,演技上一定能够有一个质的进步时,语气固然十分自信,但那神情中不自觉透露出的一丝恳求的意味,还是令余风心生酸楚之意。 一个有才华有抱负的导演,就因为不愿向资本跟市场妥协,在名气褪去之后,就活该落一个晚景凄清的下场么? 余风想了想,“我这边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不过,对方不是我们工作室的。而且他的档期可能比较忙,我可能需要问过一下他的意见。” — “嗯?你跟罗导推荐了齐奚了?” 肖自南的视线从手提屏幕移开,惊讶地看着从浴室里走出的余风。 “嗯。是罗导主动问我是否有合适的人选能够推荐给他。” “罗导怎么说?他这样老一派的导演,应该不是很喜欢同时下的小鲜肉合作吧?” “我之前也有过这样的顾虑。不过罗导告诉我,一个演员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走红,公司又给他设定怎样的定位同他能不能演好一部戏,是不是实力派演员并不冲突。以一个演员在大众心目中的形象就去判定他的演技是极其浅薄跟狭隘的。他说他只会以一个演员的作品去评价他的演技。罗导让我先试着联系一下齐奚,让他先拍一段试镜的VCR发过去给他。” 肖自南听后,沉默良久,“罗导是一位好导演。” 能够跳脱成见,而不轻易以一个演员的出身就去否定他是不是专业的演员,光是这一点就非常地难得。 余风眉宇里全是对罗刚的钦佩,他赞成肖自南的评价,“嗯,他是。” 这个时候,肖自南多少有些明白上辈子余风为什么会跟罗刚成为莫逆之交了。 这两人对拍戏这件事,都存一颗赤诚之心。 在余风回来之前,肖自南就洗过澡了。 他是为了等余风,才写剧本打发下时间。 现在时间也很晚了,肖自南索性也不再写了。 他合上手提,上来床,“你觉得齐奚能顺利拿下这个角色么?” 余风客观地道,“我看过齐奚的在《荣宠》当中的表演,以齐奚的能力拿下这个角色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个剧本的题材到底小众,票房上很难有保证。怕他未必愿意。就算他本人愿意,他的团队也未必会轻易松口。” 一个演员接什么角色,往往不是由他本人说了算,通常都是团队共同决定,甚至是资本追逐的结果。 像是余风这样,由始至终都拥有对角色的决定权的演员并不多。 齐奚要不要接这个角色,他自己恐怕未必能够做的了主。 肖自南促狭地道,“怎么?大醋王这会儿又不吃醋了。” 余风眉眼无奈,分明是求饶的意思。 肖自南“噗嗤”笑出声,“好了,不逗你了。” 余风既然应承了罗刚要替他联系齐奚这件事,自然希望能够把事情给办成,“你觉得齐奚会答应么?” “大概率应该会答应吧。我之前听他说过,他跟他的团队都有心想要转型。罗导的戏无疑是非常磨演技的。周其平这个角色跟齐奚以往接的角色截然不同,对他会是一个非常大的突破。这个点,他那个夜猫子肯定还没睡,要不我现在就打电话问……” 肖自南伸手,去拿边上的手机。 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头顶上方的光被遮住,唇瓣贴上一片温热,“明天。” — 肖自南给齐奚打电话的时候,齐奚正坐在他老家的院子里,吃着葡萄,优哉游哉地撸着怀里的猫。 “谁?你说谁找我拍戏?” 齐奚声音太大,惊扰了怀里昏昏欲睡的小橘猫,小橘猫“喵”一声,从他怀里跳开了。 齐奚也顾不得什么猫儿不猫儿的了,他坐直了身体,“你说罗刚,那个大导演罗刚,找我,拍戏?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肖自南没跟齐奚废话,“刘允跟《城南花开》剧组解约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嗯,微博上看到了,怎么了?” 肖自南把刘允被解约,以及“周其平”这个角色因此空缺下来,包括暂时一直没找到合适演员的事情简要地跟齐奚提了一遍。 “事情大致上就是这样。罗导那边的意思是如果你有这个意向,我手头就有罗导发给师哥的一个试镜的片段,到时候你根据文档上面的要求,给导演录一个试镜的VCR过去。他要是满意了,那么‘周其平’这个角色就是你的了。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这个剧本是难得的好剧本,罗导的实力,我也不用多说了。不过有一点,罗导现在的票房号召力相信你心里也有数,所以还是得你自己权衡好。”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向实力派演员转型……我担心的是票房么?我这不是担心罗导瞧不上我。你给我时间想想,我想想啊……。” “嗯,好。” 肖自南正要挂断,只听电话那头的齐奚道,“等……等等……” “要不,要不你还是把文档先发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今天看了日历,忽然发现明天是我生日来的。 我还一直以为是后天…… 之前还计划最好能够在生日之前完结来的,这样就能够好好放松一下了。 结果…… 请叫我劳模吱~~~ 那就,提前祝我自己生日快乐嘿!! AND,接档文《巡按的心肝宝贝》,心狠手辣攻VS软糯结巴受 ,求一波预收。 就当满足我的生日愿望呀,星星眼~~~ 第99章 肖自南来花田村的这几天,一直都是阳光和煦。 昨天夜里却开始下起了大雨,到了中午的时候才悄然放晴。 山里的道路变得格外地泥泞,肖自南不方便去剧组探班,就一个人待在民宿埋头写剧本。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肖自南眉头微皱。 客服在上午已经收拾过床铺了,这个点,会是谁过来敲门? “谁?” 肖自南走到门边,他没有马上开门,而是谨慎地问道。 “你奚哥!开门。” 是齐奚的声音。 肖自南微讶。 他开了门锁,见到门外戴着茶色墨镜,一身白色T恤、深蓝夹克的齐奚,满目诧异,“你怎么……” 他今天中午才给这家伙打的电话。 就算是乘飞机,也没这么快的吧? “去你屋里再说。” 齐奚倒是一点也不见外,肖自南还没同意呢,他就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民宿的装修跟摆设,大同小异,倒是床上放着的风格迥异的外套格外地惹人注目。 齐奚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肖自南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他跟齐奚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 齐奚的目光从床上那件一看就不是肖自南穿衣风格的外套收回,他从肖自南手中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你们俩这也未免太光明正大了。你们是不是觉得这花田村离群寡居的,粉丝们一般也不会追到这山沟沟里头来,所以光明正大同居上了?” 肖自南在短沙发上坐了下来,横睨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们在江城也是住在一起。” 齐奚无言以对。 嗯,他差点把这两个人早就住到一起这件事给忘了。 肖自南也喝了口茶,“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在附近有工作?” “咦?我没告诉过你么?我老家就在花田村这附近,刚好这次来这里录制节目,就顺便回了趟老家,去看我爷爷跟我奶奶,在老家住了几天。” 肖自南捧着茶杯,无语,“你没告诉我过我。” “噢。这样啊。哈哈哈……” 齐奚哈哈尬笑了几声。 肖自南将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几上,“你来找我,是不是已经决定好了,要接下‘周其平’这个角色?” 齐奚唇边的笑意收敛,神情也变得正经起来,他点了点头,“嗯。我想好了,还是决定试一试。” 肖自南把齐奚决定接下周其平这个角色的事情打电话告诉余风,想让余风只会导演罗刚一声,电话那头却迟迟没人接听。 肖自南打电话的时候,齐奚就一直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 看得出来,齐奚对这次这个角色是真的很重视。 肖自南挂了电话,心里已然有了决定,他对齐奚道,“师哥电话没接,应该是在忙。这样,我现在直接带你去片场找罗导,你当面演给罗导看。如何?” “现,现在吗?” “怎么,怕了?” “怕?!哼,你奚哥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那走吧,奚哥。” 肖自南拿起放在床上的薄外套。 拿上房卡,肖自南带齐奚出了门。 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就算还是天气中午就放晴,山上的道路还是有些泥泞。 肖自南看了眼齐奚脚上的做旧小白鞋,打消了步行的念头。 “会骑摩托车么?” 齐奚莫名,但还是如实回道,“会啊。怎么了?” 肖自南朝齐奚微微一笑。 几分钟后。 轰鸣的摩托车引擎声在山路上响起。 齐奚骑着摩托车出现在剧组的时候,现场工作人员无不大吃一惊。 齐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倒是罗刚见到从摩托车上下来的齐奚,眼神灼热。 原先,他对他所创作的“周其平”这个角色一直觉得不太满意,包括刘允的诠释,总觉得人物性格特征少了点什么,却一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他知道了无论是他创作的“周其平”还是刘允饰演的“周其平”都少了点“野性”! 周其平这个人物,看似性格平平,与人为善,但骨子里也关着一头名为**的兽。 林嘉禾输了女儿抚养权的官司,按照规定,只能一个月去探望女儿一次。 余风求了前妻傅倩倩多次,傅倩倩均不肯同意他带女儿花田村住上一两天,后来的一次,傅倩倩终于松口。 林嘉禾开开心心地带着妞妞回了家,晚上给妞妞洗澡的时候,却赫然发现女儿背部,手臂,大腿、小腿处全是乌青。 林嘉禾只有七、八岁孩童的智商,他没有办法完全地认知女儿身上的伤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地心疼。 第二天,他抱着妞妞去找村里,小时候除了前妻傅倩倩以外,唯一不会欺负他的,当医生的周其平。 周其平是一个智力正常的成年人,他一看就知道妞妞到底经历了什么。 周其平为此感到愤怒,他第一想法是替林嘉禾跟妞妞父女二人出头。 他打电话给了傅倩倩,质问她妞妞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傅倩倩承诺,她的丈夫可以替他安排到市里的医院去之后,周其平沉默了。 甚至后来,当妞妞身上的伤被幼儿园老师发现,傅倩倩同现任丈夫污蔑是林嘉禾虐待妞妞,为了前程,周其平再一次保持了沉默。 妞妞被强行从林嘉禾身边带走。 周其平眼睁睁看着父女两人哭喊着被分开,他狠心地别过眼。 刘允只看见“周其平”这个角色的平庸、自私跟懦弱,却没有看出周其平这个平平无奇的人物的挣扎跟对现实的无奈妥协。 父母自幼离异,单亲家庭出身,恋爱多年的女朋友因为他只是一个乡村诊所的医生要和他分手,他太需要一份体面的工作以及一份稳定的收入…… “你是来试镜‘周其平?’这个角色的吗?” 罗刚大步地走到齐奚的面前。 齐奚跟肖自南两人刚从摩托车上下来,“罗导您好!我是齐……” “我只问你,你是来试镜‘周其平’这个角色的吗?” 罗刚执拗地又问了一遍。 “是的,罗导,我……” “你跟我来。” “啊,啊?” 齐奚嘴巴微张。 “还不快去?” 肖自南推了他一把,齐奚这才回过神,“噢,噢,好的。” 罗刚把齐奚叫过去,应该是安排他试镜去了。 方才,肖自南没有错过罗刚眼神里的两团火簇,他想,应该是齐奚身上有什么气质跟“周其平”这个角色有了格外吻合的地方,罗刚看向齐奚的眼神才会那么炙热。 只要齐奚试镜的表演不那么糟糕,那么“周其平”这个角色,应该是稳了。 齐奚被罗刚带走试镜去了,肖自南去找余风。 问了周琦,才知道余风中在他来之前的一个小时前就请假外出去了。 闻言,肖自南很是有些意外,“外出?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余老师没说。不过应该快了吧。要不您打个电话问问余老师?” 周琦建议道。 “嗯,好。我打电话问问。” 肖自南走到一旁去打电话,这一次,电话还是没人接。 肖自南看着自动挂断的手机屏幕,眼皮微跳。 这种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只能听见“嘟嘟”的等待音让他感觉非常的糟糕。 上一次,师哥的电话一直没有接通,还是他在出席活动被刺伤的那一次…… 闭了闭狂跳的眼皮,肖自南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上辈子师哥在拍摄《城南花开》的剧组当中,除了遭遇那场特大泥石流跟山洪,并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意外,不是么? 但是,万一呢? 万一因为他的重生,改变了师哥的人生轨迹…… 肖自南找到挂在脖子处的那根红绳,顺着绳子,拉出了玉牌。 他将玉牌捏在手心,不停在心底祈祷,祈祷电话快点接通。 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重重地拍了一下。 肖自南整个人弹跳了起来,手中的手机都差点没有掉在地上。 “快!恭喜你奚哥……奚哥我顺利通过……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跟见鬼似的?” 肖自南没功夫回答齐奚的问题,因为他瞥见手机屏幕上的电话,终于出现通话计时的显示! 电话通了! 肖自南连忙把手机拿到耳边,“师哥……” 肖自南才唤了一声“师哥”,就被电话那头的哭喊声跟尖叫声所打断。 肖自南心底一沉,“喂!师哥,你能听得到我说的话吗?喂,师哥?!” “南南,你听我说。我这里发生了山体塌方,已经有人报警了,相信警方很快就会赶来救援。麻烦你先替我跟罗导解释一声,就说我已经在尽快赶回。别太担心,我现在很安全,乖乖在民宿里等我回……” 通话戛然而止。 “喂,师哥,师哥!” 肖自南再拨打过去,电话那头传来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肖自南指尖紧紧地握住手机,眼睛赤红。 操! 齐奚就算没听见电话那头的余风说了什么,从肖自南的对话当中也猜出了,应该是余风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余老师他……” “你帮我去转告罗导一声,师哥遇上了山体塌方,被困在路上了,暂时回不来。” 说完,肖自南转身就往外跑去。 “什么?山体塌……南南,你要去哪里?!” 齐奚一惊,连忙追了上去。 “你要去哪里?” 齐奚把人给拦了下来。 肖自南冷声道,“放开我!我要去找师哥!” 齐奚也急了,考虑到已经有不少人朝他们看了过来,他压低音量,“你一个人怎么找?!你连余风在哪里出的事你都不知道!你等我,等我给浅浅打电话,她从小就在这儿长大,对这里很熟的。你给我点时间,就几分钟,行吗?至少你也得知道这附近到底哪里发生了山体滑坡,才能知道要去哪里找,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哇! 谢谢你们让我过了一个非常有排面的生日!!! 感激!!! ?( ′???` )比心!!! —— 为了感谢大家,提前更新哟。 第100章 齐奚骑摩托车,载肖自南前去跟女朋友林浅浅会合。 林浅浅已经跟村里人打听出了附近发生山体滑坡的地方,她自己也在赶去的途中。 天色渐渐地暗了,天空再一次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山路泥泞,又没有路灯,仅靠摩托车灯的照明,无疑加大了行驶的难度。 肖自南坐在齐奚摩托车的后座,初春的雨打在身上有着冬日的冷意,丝丝冷入骨髓。 齐奚握着摩托车把手的手被冻得又冷又僵,往日里淋个雨都要助理拿热毛巾给他擦脸,姜汤暖手的他,这一次一句抱怨也没有,专注地盯着路面,一心只想快点带肖自南抵达余风出事的地点。 身后的人一点响动都没有。 越是这样,齐奚就越是担心。 一个分神,齐奚没有注意到前路的一个大坑,摩托车颠了颠,跟差点一个打滑,连人带车都摔入坑里。 齐奚双手紧紧地握住车柄,才勉强稳住了车身,额头早就出了一层冷汗。 “呵呵。别怕,别怕啊。刚刚是失误,失误。” 齐奚自己怕得怕死,还分神去安慰后座的肖自南。 他以为肖自南不会回应他的话了,要是换成出事的是浅浅,他肯定也没说话的心情。 “齐奚,别急。” 声音听起来竟然异常的平静,甚至看出了他是因为贪快,刚刚才会差点出事。 “嗯!” 齐奚大声地“嗯”了一声,他不敢再分心,也不再一味地求快,尽可能地将摩托车开得稳一点。 “齐奚,这儿,这儿!” 摩托车开到一个山道的半山腰,远远地就看见有人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高举着开着手灯的手机,对着行驶的摩托车招手。 听出是女朋友林浅浅的声音,齐奚放慢了车速。 摩托车在林浅浅的前面停了下来。 “你们两个,怎么雨衣都不穿一件啊!看你们,身上都湿了!” 林浅浅将手里的伞,往齐奚跟肖自南的头上遮了遮。 肖自南从摩托车上下来,第一句问的就是,“塌方的地方在哪里?” 林浅浅指了指前面的山路,她的语速又急又快,“就在前面,距离这儿不到五十米。我去看过,塌方挺严重的,车子根本开不过去,摩托车也不行。消防也来了,正在抢救伤员。 我向当地村民打听过,说是有一辆中型客车,还有三辆私家车被压在了山石下面,还有两辆私家车只是被滚下来的小石头给砸到了,司机本人很有可能没什么大碍。只不过由于塌方严重,司机被困在里面。余老师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你先别担心。” 肖自南顺着林浅浅所指的方向看去,的的确确看见了白色的探照灯,以及消防车的车灯。 肖自南一言不发地往前面塌方的地方走去。 “肖老师,你这是要去哪儿?那边才塌方过,这会儿天又还下着雨,很有可能会二次塌方的。事实上,咱们站着的这个地方也未必安全,你不能过去那里的!” 齐奚也连忙从摩托车上下来,追了上去,“浅浅刚才不是说了吗?消防都已经赶过去了,你……” 肖自南停下脚步,他眼神平静地看着齐奚,“齐奚,今天的事,谢谢你跟林小姐。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齐奚满眼焦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让我跟浅浅两人先回去,你想做什么?你想就这样单枪匹马的去参与救援吗?别说你找不找得到余老师,就算你找到了,你手上什么工具都没有,你怎么把人给救出来啊?抢险救援还是消防人员专业,专业的事情咱们就交给专业的人还做,好不好?” 肖自南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坚毅,“我必须要亲自找到他。” 他的神情是那样坚定,齐奚忽然意识到,他不可能劝得动眼前这个人。 “那你自己要……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说什么也会帮着南南一起找余老师,但是他不能让浅浅跟着他一起涉险,更不能留浅浅一个人在这里,让浅浅先回去,浅浅肯定也不愿意…… “我会的。” 肖自南轻扯了下唇角。 然后,他跟齐奚还有林浅浅两人挥了挥手,转身跑入雨里。 “哎呀,你怎么,你怎么就这样让肖老师给走了?你知不知道下过雨,塌方的山体很又可能会再次塌方的!” 林浅浅急得直跺脚,却只听齐奚轻声地道,“如果是你被困,我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你给救出来的。” 林浅浅的眼圈忽然就红了。 许久,她轻声地道,“他们两人都会没事的,对吧?” 齐奚揽住林浅浅的肩膀,用力地点了点头,“对!他们会平安无事的!” — 肖自南跑到坍塌的现场,被守在路障边上的工作人员给拦了下来。 肖自南说自己有亲人在里面,一定要过去,工作人员表示还是不行,现在进去太危险了。 刚好里面有人员被救出,工作人员被同事赶喊过去帮忙,肖自南趁着没人注意到他,跑了进去。 跑出去没几步,肖自南就被眼前惨烈的一幕给惊住了—— 滚落的巨大的山石,无数块数不清的山石堆成一座小山,路面被毁,砸出好几个裂缝。 哭喊声,求救声,□□声,雨声,交织成了一片…… 肖自南从未如此深切地感受过大自然的威严与可怕以及生命的渺小跟脆弱。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被压扁的车身,令肖自南不可避免地响起他上辈子出车祸的场景。 他的呼吸急促,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肖自南紧紧地咬住下唇。 太他妈操蛋了。 他那个应激综合征竟然这个时候发作! 肖自南一只手捂着胸口,双腿费劲地迈开步。 就算是用爬的,他也要爬过去,一直到找到余风为止! “哎!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赶快出去!” 有消防人员注意到了事故现场的肖自南,跑过来想要将他带走。 “阿杰,快!过来帮忙,这里又发现一个被埋在小轿车的幸存者!” 那名消防人员顾不上肖自南,立即朝他的同事跑了过去! 小轿车三个字,令肖自南骤然回过神来。 不管师哥今天请假去做什么去了,为了避免被认出,他不可能乘客车,所以一定是开车去的。很有可能是借了剧组某位工作人员的车。 肖自南开始拼命地往那名消防人员队员所在的方向跑去。 他帮着消防人员一起,搬开压在车上的石头。 尖锐的石头,将他的掌心、手指划破,他却是完全没有感觉到疼,还是飞快地搬开那些石头。 现场也有前来帮忙的村民,其他村民见肖自南这么拼命,也纷纷加快了搬运的速度,消防人员受到鼓舞,指挥着村民以及前来帮忙的肖自南如何搬开这些石头,以免因为石头骤然移开,反而砸到下面轿车里的人,另一拨工作人员则操作着专业的救援工作,配合着救援工作。 随着一块块巨石的搬开,车内的□□声依稀可闻,满脸鲜血的司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你们别管我,快,救救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她还怀着孕。求求你们,先救我的妻子……” 宛若冬日里,一脚踩空,栽进一个冰窟窿里,肖自南从头冷到了脚。 不是师哥,不是师哥…… 他跟村民一起,在消防人员们的指挥下,将石头全部搬开之后,立即跑开,一刻也不停歇地去找寻余风的下落。 只要一听说哪里又挖出了幸存者,肖自南就不管不顾地跑过去,参与救援。 也不是每一次都是好消息。 上一秒对方还在微弱的呼救,之后里面再也没有声音,等到他们终于把落石都搬开,120的医护人员赶到,对他们摇摇头。 遇难者的身体被盖上白布。 陆陆续续又有遇难者的遗体被找到。 肖自南脸色惨白。 他无比清楚地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晚,存活的可能性也就越低。 肖自南却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 又有村民发现一位被埋在轿车里头的幸存者。 肖自南正要往轿车所掩埋的地方跑去的时候,现场喇叭声响起。 专门勘测地质情况的工作人员举着喇叭喊话,通知消防人员赶紧安排幸存者以及村民撤离。 救援工作被迫中断。 撤离? 不行! 他还没有找到师哥! 人员都在往相对安全的方向撤离,肖自南却是不管不顾,往方才说是发现幸存者的那个方向跑去。 “那里危险!你没听见工作人员说这里会再次发生山体滑坡吗?” 有以为撤离的消防人员见到逆着方向跑的肖自南,把人给拦了下来,并且强行将他带离。 “我的家人还在里面!放开我!放开我!” “不行!我得对你的生命负责!” 消防人员强硬地将肖自南带走。 肖自南低垂着眉眼,似乎是彻底放弃了挣扎。 之后,趁着消防人员放松警惕,陡然一个用力,挣脱开了被抓住的手腕,往回跑! “不行!那里太危险了!回来!” “轰隆——” “轰隆隆——” 巨石从山顶滚滚而落的声音在夜色里清晰可闻,令人闻之心悸。 肖自南的心本能地一颤,脚步却没有任何的迟疑,他奋力地向前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女神节快乐呀! 我的小宝贝儿们!! 第101章 “停车!停车!我老婆跟儿子还在车上,你们停车!快点停车,听见没有?!!!” 马上就要发生第二次山体滑坡,救护车载着受伤的被困人员先行撤离。 救护车上,一名三十左右,还输着液的高壮男人,大闹救护车。 车上,几个才刚刚死里逃生的幸存者张皇地望着他。 他们都是大巴车的乘客。 大巴车行过一座山,山体忽然发生了坍塌。 幸亏司机经验丰富,意识到山上的岩石不太对劲,加大了油门,因此只有车尾那一部分的乘客遭了殃,他们中间以及前面的大部分乘客都获救了。 余风同大巴车几位幸存者一起,坐在救护车上。 每个人都还处在死里逃生的惊惧当中,根本没有人意识到他们中间还坐了一个大明星。 余风的额头受了点伤,已经被简单地包扎过了,就连因为参与救援而受伤的掌心,而已得到了消毒跟包扎。 同车的大部分乘客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很多人都还没有被救出。 余风参与了最初的救援,后来体力不支,才被医护人员劝上救护车,对伤口进行简单的包扎。 他正打算下车再次参与救援的时候,就收到了山体再次坍塌,全体人员撤离的消息。 “停车,快点停车!” 那位幸存者还在车上声嘶力竭地喊着,被医护人员死死地钳制住。 余风受伤的额头隐隐作疼了起来。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窗外,倏地,余风身体一震。 南南 南南怎么会在这里?! “停车?听见没有!我要你们停车!快点停车!” 车上的人的注意力全在那位闹着要下车的高壮男人的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往车尾方向移动的余风。 默默地在心底向医务人员说了声抱歉,余风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入夜,天上又下着雨,车上又都是伤员,车速并不快。 余风就势在地上滚了几圈,站稳身体后便顺着肖自南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 前面是滚滚而落的山石。 肖自南脚下的步伐没有任何的迟疑,如同向死而生的将士,义无反顾地去赴一场既定的结局。 “南南!” 在天崩地裂般的声响当中,肖自南听见了余风的声音。 是师哥?! 是师哥! 他果然还活着! “余风!” “余风!” 双手圈在嘴边,肖自南大声地喊。 “余风,你在哪里?!” 一块块巨大的山石从斜坡上滚滚而下,肖自南全然没有任何的察觉,他还在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轰隆!” 一块巨大的石头滚落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肖自南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给拽开。 “跑!” 听出是余风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肖自南疑心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他找到余风了,他竟然真的把人给找到了吗?! 怔神的功夫,身体却已经本能地听从了来自最信任之人的指令,以最快的速度奔跑。 无数的泥土跟山石,在两人身后坠下,发出巨龙般咆哮的声音。 耳朵在一声又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当中,嗡嗡地响。 一直到跑到安全地带,余风的耳里都还仿佛充斥着滚石坠下的巨响。 逃出生天后,两人同时往后看。 后面的山道被滚落的山石所覆盖,山道上全是裂缝,不可谓不触目惊心。 余风心如擂鼓。 如果他方才的速度再慢一步…… 余风不敢再想,只是猛地将身旁的人拥在怀里。 肖自南靠在余风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余风亲吻肖自南的额头,鼻尖,满眼的心疼,“抱歉,让你担心了。” 肖自南摇摇头,“能,能告诉我,到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里也未必安全,我们回去再说?” 肖自南靠在余风的肩膀,点了点头。 劫后余生,两人的手紧紧地牵在一起,往肖自南来时的方向走。 在十指交握的那一瞬间,触手的粗粝,以及肖自南猛地颤抖一下的手臂都令余风变却了脸色。 “你的手……” “只是受了点伤而已,我没事的。我们先离开这里。” 余风小心翼翼地执起肖自南的手,就着没有被毁坏的路灯,在看见他血肉模糊的掌心时,心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余风也参与了救援,他一看就知道肖自南掌心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也一下就猜出了,肖自南为什么会参与到这场救援当中来的原因。 喉间仿佛堵了一块大石,余风声音干涩,“你……” 肖自南仰起脸,“你的手机没电了,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你。我只知道,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哪怕可能。” 所以,只要一听见哪里又挖出了幸存者,他便不顾一切地跑上前,拼命地帮着消防人员一起搬开石头…… 余风紧紧地,把人拥在了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他应该再给南南打一通电话的,但是那个时候,每分每秒都太过珍贵。 他个现场的动作再多快一秒,很有可能就为他人多争取一秒活下来的可能。 他顾不上,也完全忘了其他。 那个时候,他真的顾不得太多。 肖自南的头发,轻轻地蹭着余风的脖颈,“你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余风喉间滚烫。 肖自南的手受了伤,余风不敢再握着他的手,只改为牵住他的手腕。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南南,你是怎么上山的?” 南南不可能自己开车上山,那么他应该是坐车上山的。 但愿送南南上车的司机,还等在原地。 闻言,肖自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他才出声道,“齐奚送我上来的。我当时……一心只想找到你,就让他跟浅浅两人先回去了。” 换言之,他们很有可能得徒步下山。 从这里走下山,少说也得一个多小时…… “你的手机没电了,你的有电吗?我给周琦打个电话吧。” “有的。” 肖自南松了口气。 幸好他的手机定量还挺多的。 肖自南连忙从口袋里去摸手机。 所有的口袋都掏了个遍,并没有摸到自己的手机。 肖自南脸色微变,“我的手机丢了!” 很有可能是他之前参与救援的时候,不小心掉了。 “没关系,我们先继续往前走吧,那些消防人员应该还没有完全撤离,停在不远处也不一定。我们到时候跟他们借下手机,或者让他们载我们一程,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 “嗯。” 肖自南抿了抿唇。 也只能这样了。 如同余风所预料的那样,参与救援的消防人员以及救护车果然还没有完全撤离。 “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问他们去借一下手机。” 衣袖被揪住。 余风心尖微动,猜到了肖自南是不想跟他分开。 他低头,看着肖自南,“我们一起过去?” “嗯。” 肖自南跟余风两人一起往救护车停着的方向走去。 “肖老师!” “南南!!” 听见齐奚跟林浅浅两人的声音,肖自南停下脚步,跟余风两人一起回过头。 “南南,余老师,真的是你们?太好了!你们都还活着!太好了!” 齐奚小跑地跑上前。 肖自南目露错愕,“你们怎么……” 他不是让他们先行回去了吗? 他以为齐奚跟浅浅两人应该早就已经回去了才是。 “余老师没有找到,你又跑进去了,我们哪里放心就这么回去?” 齐奚的身后,林浅浅也走了过来,小姑娘眼睛红红的,显然是生怕会等到坏消息。 “谢谢。” 肖自南郑重地向齐奚跟林浅浅两人道谢道。 齐奚跟肖自南来的时候是齐奚骑摩托车载肖自南上的山,摩托车是民宿老板的,车子必须要还回去。 余风跟肖自南两人分别不同程度受了伤,自然是不适合再淋着雨回去。 于是,还是由齐奚将摩托车开回去,肖自南跟余风则坐林浅浅的越野车回去。 情况特殊,就算是平时总是吃余风跟林浅浅两人飞醋的齐奚,这一次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两对小情侣还交换了一个热吻。 当然了,女主角是拒绝的,还踹了男主角一脚,在男主角齐奚哇哇一通乱叫声中,越野车启动,无情地消失在夜色当中的盘山路。 林浅浅把余风跟肖自南送到之后不久,齐奚也把摩托车送回来了。 最后,齐奚是坐林浅浅的车一起回去的。 余风跟肖自南陪林浅浅等在民宿的大厅里,齐奚到了之后,亲眼目送小两口的车子离去,这才双双回了房间。 余风向民宿的工作人员要了医药箱。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湿,回到房间的第一时间,就是把身上的脏衣服给换下。 因为受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晚上两人也没洗澡,只是大致地擦了一下。 肖自南的手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伤,可能要几天没办法码字了。 余风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替肖自南的伤口进行的清理跟消毒。 如果南南因此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别想太多。如果换成出事的人是我,你也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过来寻我的,不是么?” 肖自南在余风的唇角亲了一口。 余风“嗯”了一声,神情还是有些凝重。 余风在给肖自南的手缠上纱布的时候,肖自南频频打着呵欠。 今天晚上他实在是太累了。 当余风将他抱上床的时候,肖自南的上下眼皮几乎是黏在了一起。 后脑勺沾着枕头,肖自南忽然想到,“师哥,你今天中午向请假,是去镇上看医生去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手提忽然连不上网,踩点惨遭滑铁卢。 第102章 肖自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在房间里看见余风。 他摸了摸余风躺过的地方,已经凉了,也不知道那人出去多久了。 肖自南试着坐起身,手才动了动,就让他痛得差一点没有飙泪。 不仅仅是手,浑身的骨头都好像被打碎了,又勉强拼凑在一起,每个零部件都发出严重的抗议。 肖自南费劲地从床上坐起身,身残志坚地下了床,开了手提。他的手提处于休眠的状态,打开后,输入密码,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 竟然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 难怪余风睡过的被窝是凉的。 肖自南又返回床边,看了看床头柜,果然,上面有一张之前被他忽略的字条—— 我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你在民宿好好养伤。有事给我打电话,无事也可。 肖自南看见末尾的那一句,微挑了挑眉。 余老师的求生欲很强嘛。 肖自南把这张字条折叠,同前几天余风写的字条一起收好。 两只手都受了伤,在生活上是极为不便利的,单单就是刷牙、洗脸这么个简单的事情,肖自南都费了很大的功夫,最后也只是用湿毛巾勉强擦了擦脸。 等肖自南把自己全部都收拾过一遍之后,后背出了一层汗。 要是换成平时,肖自南肯定受不了这种粘腻感,这会儿肯定已经进浴室,痛痛快快地去淋一个澡了。 现在,却只能把窗户打开一些,让外面的山风进来。 肖自南费劲地用手机搜了下当地的新闻。 即使在搜新闻之前,肖自南就多少猜到了以昨晚那么惨烈的现场不可能没有人员伤亡,在真的看见新闻上死亡人数6,还有多人等待救援这一关键信息时,心情还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新闻稿里解释因为入春以来,花田春季雨量较往年充沛,雨水不断冲刷着山石岩壁,因此才会出现了这次的山体滑坡。 春季降雨量较往年充沛么? 肖自南眉头微皱,他记得上辈子剧组拍摄地发生泥石流,媒体事后调查,正是由于春季雨水远高于历史同期,导致山体表层岩石被不断冲刷因而埋下的隐患! 从新闻稿件上看,这一次的山体滑坡更像是对上辈子那次泥石流一次预警。 这提醒着肖自南,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必须要想办法,赶在暴雨频发的夏季正式来临之前,想办法让剧组,甚至是附近的村民,对防汛防洪,以及泥石流、山体滑坡等自然灾害引起足够的重视,避免像上辈子那样多人死亡、失踪以及受伤的悲剧的发生…… 肖自南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林浅浅。 从他跟齐奚以及林浅浅小两口的接触小细节几乎能够判断,林浅浅的家境应该不错,而且是相当不错的那一类。 家境优越,在花田村这样一个经济相对落后的地方,她的家庭在当地应该会比较有话语权。 或许……他可以从林浅浅这一方面入手,想办法让她的家里人说服当地政府在那场灾难来临之前,组织动员当地村民以及剧组人员提前撤离。 — 肖自南的手受了伤,没办法码字。 好在,他的硬盘里收藏了不少之前喜欢,但是一直没时间看的电影。 他在民宿里看了一个下午的电影,一个下午的时间也就过去了,倒是也没有感到无聊。 傍晚的时候,肖自南接到齐奚的电话,说是要请他吃饭,既是庆祝他顺利拿到“周其平”这个角色,也算是感谢他跟余风两人的引荐。 肖自南答应了。 林浅浅开车来接的肖自南。 大概是齐奚告诉过她,他晕车,小姑娘骑的是一辆炫酷的黑色哈雷摩托。 林浅浅戴着黑色头盔,拿下头盔跟肖自南打招呼时,笑容又酷又野,气质跟平时的乖巧可爱截然不同。 小姑娘的车技也很野,速度基本上是昨天齐奚的两倍。 肖自南在上辈子没有出车祸之前,也曾一度非常享受极致的快感。 现在对速度上的渴望仍在,但是他自己是不可能再碰车了,这次坐在林浅浅的后座,倒是体验了一把久违的畅快感。 摩托车逐渐减慢了速度,在一处占地广袤的中式庄园前停了下来。 肖自南有些意外,很难想象在花田村这样一个地方,竟然会有这么一座气派的庄园。 林浅浅摘了安全帽,下了车,。 肖自南也跟着从车上下来,“这里是……” 林浅浅朝肖自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肖老师,欢迎你来我家里做客呀。” 肖自南心道,果然。 “齐奚跟余老师他们还没收工,走,我先带你进屋。” 听说余风跟齐奚还没到,肖自南其实有些犹豫。 小姑娘实在太过热情,肖自南不好拒绝,只好点头道,“嗯,好。” 大概是听见林浅浅摩托车的声音,屋内,迎出一名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模样跟林浅浅有着四、五分相像的妇人。 “妈。” 林浅浅欢欢喜喜地迎上去。 “我一听这摩托车声就知道应该是你回来了。这位就是你要去接的朋友吧?” 肖自南连忙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道,“阿姨您好,我姓肖。您叫我自南就可以了。” “你好,你好。来,里面坐呀。” 母女两人如出一辙的热情,根本令肖自南没有任何办法拒绝。 肖自南随林浅浅跟林夫人走到门口,刚好,从里面走出两个中年男子。 肖自南在看清楚其中一人的长相之后,心脏陡然砰砰跳了起来—— 是那个上辈子劝罗刚提前撤离的花田村的村长! “大伯,您这就走啦?不在家里一起吃过晚饭再走么?” “嗯,大伯这两天实在是忙。改天一起吃饭,啊。” 肖自南大感意外,这位存在竟然就是林浅浅的大伯! “好呀。等您哪天得了空,一定要来呀。” “好,好,好。” 林大伯笑着一连应了好几声好,但是依稀能够看出,笑容里有几分凝重。 “妈,我大伯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昨天那场山体滑坡,隔壁有村民遇难的事情难过啊?” 林浅浅压低音量,问母亲道。 “嗯。可不是。上杨村跟咱们花田村只是隔了一座山而已。这次出事的亏得不是咱们花田村,不是你大伯的地界,不过咱们离上杨村近,你大伯是担心今年着雨要是总这么下去,今年的防汛工作会变得很严峻。他来咱们家,就是问问你爸的意思,看要不要今年夏天我们一家先搬回城里去住一段时间,要是一个夏天过去了,要是都没事,再搬回来。” 因为距离近的缘故,母女二人的对话悉数落入了肖自南的耳里。 肖自南不得不感叹于林家大伯的远见。 他是重生过一次,才知道上一辈子的七、八月份花田村发生了严重的泥石流滑坡跟山洪,但是那位林大伯竟然能够从这次的山石滑坡,就联想到今年夏季的防汛防洪,这种见识,确实绝非寻常人能比。 “啊?应该不会吧?咱们家不是年年夏天都在村里避暑么?往年这里就算有台风,也没什么事呀。” “我也是这么想的。城里夏天哪里有村子里凉快,不过听你爸爸的意思,好像挺赞同你大伯的意见的,说是今年咱们这降水量确实有些偏多……好了,不说这些了。反正现在离夏天也还远着呢。你先招呼自南,我去看看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这次可是咱们小奚第一次进军大荧屏,可得好好庆祝一番。要是日后小奚得了个影帝什么的,那你可就是影帝的未婚小娇妻,我就是影帝的丈母娘啦。” 林浅浅涨红了脸,“哎呀,妈,您说什么呢。” “呵呵。好了,妈不开你玩笑了。自南,你自便,把这当自己家啊。我先稍稍失陪。” 肖自南连忙道,“您忙。” 林浅浅窘迫得不行,“肖老师,您,您别听我妈她胡说呀。她就是喜欢开玩笑呢。” “不过,我妈她之前的确一直不太喜欢齐奚进娱乐圈,她觉得这个圈子太复杂了。好像是只要是好人家的男孩儿进去就能变坏男孩儿似的。这次亏得您跟余老师介绍齐奚进罗导的剧组。我爸妈都是罗导的铁粉。听说齐奚这次饰演罗导的戏的角色,搭戏的还是余老师,可开心了。 肖自南眉峰微挑,他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看来,齐奚请他跟师哥这一顿饭,还真是不亏。 天快要擦黑的时候,院子里传来汽车轮胎驶过的声音。 “应该是齐奚他们来了!” 林浅浅率先跑出了屋子。 一整天没见到余风,肖自南也怪念想的。 他跟在林浅浅的后面,也出了屋子。 齐奚从车上下来,林浅浅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怎么就你一个人?我爱豆呢?” 齐奚关了车门,“还在拍戏呢,估计收工挺晚的了,他让我们先吃。不用等他了。” “啊,不是吧~~~~” 林浅浅声音拖长,语气难掩失望地道。 齐奚被刺激到了,他一把搂过林浅浅,“女人,搞清楚,到底谁是你的男人,OK?” 林浅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南南,那我们仨先进去喝一杯?” 听说余风今天要到很晚才收工,肖自南是挺失望,不过齐奚第一次进军大荧屏,的确值得庆祝一下。 他点了点头,三个人一起进了屋。 肖自南也是林家佣人上菜的时候,才知道林浅浅的父母晚上还有应酬,并不在家里用餐。 估计,也是怕有长辈在场,他会比较不自在吧。 菜上得差不多的时候,林浅浅忽然道,“哎呀,我红酒忘记拿过来了。” 齐奚放下手中的筷子,“你这个笨蛋,肯定是又想不起来红酒放哪儿了。我陪你一起去找。” “混蛋!你说谁笨蛋呢!说谁呢?!” “我,我,我。我是天字号第一次大笨蛋,成了吧?” 肖自南手里剥着荔枝,看着小两口吵吵闹闹地出了餐厅。 今天算是体验了一回,什么叫被人喂口粮了…… 肖自南把荔枝塞进嘴里,一只手撑着脸颊,也不知道师哥什么时候收工…… 肖自南吐出荔枝核,伸手再剥一个的功夫,忽然看见门口,余风手捧一个生日蛋糕,缓缓地走了进来。 肖自南手里的荔枝掉落在了桌上,咕噜咕噜,滚落在地。 第103章 肖自南手里的荔枝先是“咚”地一声掉在桌上,接着又“咕噜咕噜”滚落,掉在了地上。 肖自南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余风手里,烛火摇曳的蛋糕。 他微垂着眉眼,一时间竟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肖自南从不过生日这件事,只有傅波知道。 然而原因,却是就连傅波都不知道的。 9年前,肖自南就是在生日那天跟家里人出的柜。 他的爸妈都是知识分子,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情都会问过他的意见,从不专断独行,民主而又开明,是那种别人家的父母。 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跟大部分的男生不同,他不喜欢女生,而喜欢男生,在经历过最初的慌乱、害怕,迷茫之后,他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性向,并且选择在他十七岁生日当天,坦诚地告知给了爸妈。 选择生日那天,也不是刻意为之,只不过那个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他觉得气氛刚刚好,心里也刚好有一股诉说的冲动,所以也就说了。 尽管时隔两辈子,他始终记得,爸妈脸上瞬间消失的笑意。 桌上的生日蛋糕,原封未动。 那天晚上,爸爸在阳台里抽了一晚上的烟,妈妈压抑的哭声从主卧传出。 他愧疚、自责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妈妈眼睛红肿地从房间里走出,推开他房间的门,“妞,你那个毛病,就改不了么?” 像是大冬天被人按着脖子,砸在冰层上,那时候他的脑袋都是蒙的,不仅脑袋蒙,身体还浑身发冷。 那个时候,他还试图让妈妈理解他,“妈,它不毛病。您是学心理学的,您知道性向是天生的,就像大部分喜欢异性一样,它很寻常,它不是一个病症。它只是性向的一种。” “噢。” 妈妈低垂着眉眼,走出了他的房间。 妈妈难过得走了,他的心情好受不到哪里去。 他反思,自己是不是需要再给爸妈更多的时间。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他每天放学后,就抢着做家务,各种表现,就是为了想爸妈开心一点。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 眸中一冷,肖自南深呼吸一口气。 他告诉自己,那些事情都早就已经过去。 人总是要学会,跟过去的自己和解,不是么? 余风缓缓走近,烛火将他的脸庞映上一层昏黄的暖光,“生日快乐,宝宝。” 肖自南眨了眨眼,勾唇轻笑,“余老师,今天好像不是我的生日噢。” 余风很是愧疚,“我知道。昨日……那种情况,我想你也没有过生日的心情。今日给你补过,可还来得及?” 昨天晚上临睡前,肖自南记得自己似乎是问了余风昨天请假,是不是去镇上看医生去了,但是因为他实在太过了,没抵住浓重的困意,没有听见那人的答案就睡着了。 现在答案分明已经摆在他的面前,这人昨天请假,应该就是去给他买生日蛋糕了。 后来没提,应该也是不想他愧疚。 毕竟,如果不是为了要给他生日蛋糕,他也不会遇上那一场山石滑坡,差一点便回不来。 肖自南也猜到了,今天他看见的这个生日蛋糕,肯定不是余风昨天提回来的那一个。 昨天的那个生日蛋糕,应该是埋在那场山石滑坡里了。 肖自南此时十分庆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因为过去不快乐的回忆,就拒绝今天这人为自己制造的惊喜。 这个人这样用心,自己如何能够辜负? 肖自南从椅子上站起,一只手勾住了余风的脖颈,隔着蛋糕,吻上他的唇,含着笑意,“当然。” 十七岁那天的生日过得再不高兴又怎么样? 今后,他会有几十个高兴的生日,不是么。 “南南,生日快乐!” 齐奚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这声生日快乐说得格外地响亮。 时间不偏不倚,刚好选在肖自南吻上余风的瞬间。 肖自南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齐奚只当自己没看见,从边上脸蛋红红的林浅浅的身边接过红酒,“来!今天晚上让我们不醉不归!” 在这个春天,肖自南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城南花开》的主创人员以及工作人员们则是经历了一非常难忘的春天。 花田村这个春季的降水量超过历史同期,这可苦了剧组的全体成员,每天都要在雨中工作超过12个小时,经常是人躺在床上,还总觉得身上被淋得湿透。 山上岩石层松软,偶尔会有小山石从山上滚落,有路过的村民因此被砸伤,幸运的是没有出人命。 肖自南找了个合适的机会,跟余风提了提那天去林浅浅家里,她伯父对于花田村夏季有可能会出现山洪的顾虑。 当然了,林浅浅的伯父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人只是说今年夏天防汛工作可能会有点严重。 这不是为了让剧组重视,进行必要的言语上的艺术加工呢么。 肖自南的话成功地引起了余风的重视,毕竟他是亲身历经山石滑坡,明白降雨量对山石会有多大的影响。 戏已经开拍,这个时候临时更换场地不合适,何况,在开拍之初,罗刚也是找了很多个地方,最后才定在花田村。 但是余风的话对罗刚还是非常有分量的,罗刚因此时时让副导留意当地的天气以及地质状况。 因为齐奚在剧组拍戏的缘故,林浅浅经常来探班。 肖自南总是有意无意地聊起附近几起小规模的山石滑坡的事情,还佯装不解地问,如果夏天降雨量再次突破历史时期,会不会引发山洪之类的问题。 这个问题,林浅浅听她的伯父跟她爸讨论过,当时她可能未必会放在心上,毕竟像他们这样很早就搬出花田村,一直在城里生活的家庭很难想象山洪暴发会有多大的威力。 但是差一点就令余风有去无回的那场山石滑坡,林浅浅也算是亲眼所见的,因此,肖自南的话多少对她产生了影响。 三月末,明黄璨烂的油菜渐渐地花谢了,开始结籽。 四月,肖自南跟齐奚以及沈柏舟作为飞行嘉宾录制的那一期《明星农家乐》播出,播出当天就频繁上了热搜。 “哈哈哈!神特么敞篷车”。 “剧组欺负人!但是……电脑屏幕的我为什么发出猪一般的小声?嘎嘎嘎!” 当肖自南骑着拖拉机,出现在屏幕当中,再配上他那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弹幕都快笑疯了。 但是随着节目的深入,肖自南在节目里展现越来越多的技能的时候,电脑前的观众们跟齐奚的困惑是一样的—— “求问!肖自南大学时到底打过几份工?!!!” “同好奇!!!!” “宝藏男孩肖自南。” 恐怕连《明星农家乐》的编导们也决计想不到,在人气流量齐奚、影帝沈柏舟、影后危唯都参与录制的这一期,除了齐奚,话题讨论最多的竟然是在节目当中并不刻意抢镜,大部分时候都只默默做事的肖自南。 这也引起了沈柏舟跟危唯两家粉丝的不满,尤其是沈柏舟的粉丝们们,认为节目组是有心拉踩,故意删他们哥哥的镜头,。 节目组不可谓是不委屈。 他们也想把那位更多地给剪进去啊,可是你们哥哥在节目里根本就不怎么说话,跟其他嘉宾也不是很合得来,这让他们怎么剪? 沈柏舟粉丝的抗议并没有丝毫减少人们对这期节目的热情。 人们在震惊于肖自南的多才多艺的同时,不知怎么的,弹幕开始都在刷“肖自南的前妻是有多瞎”以及关于肖自南在节目中提及的那个偷了他的剧本,反而将偷袭的名头安在他身上的编剧到底是谁的猜测。 很快,就有网友考古出肖自南当年的微博,赫然发现,那个无耻到了极点的编剧竟然很有可能就是蒋名义!!!因为肖自南出道至今,也就只有同蒋名义打过那么一场官司,还输了! 路人粉的这一猜测,遭到了蒋名义粉丝的强烈反扑,相关微博排名也是一降再降。 肖自南对于网络上发生的这些事一无所知,他的手机在山石滑坡的现场就掉了,他又不想为了补卡,就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去镇上。民宿的无线网各种不稳定,手机丢了之后,他基本就没怎么上过网。 时间进入六月,花田村下了好几场特大暴雨。 《城南花开》的副导因为一直关注花田村的天气状况,提前几天就告知了罗刚,剧组全体人员都提前转移去了镇上。 花田村的村民,也因为林浅浅的伯父,村长林柏初一家一家的动员、劝说,也提前转移去了安全的地方。 六月中旬,特大暴雨冲刷着花田村,爆发特大山洪跟泥石流的时候,全村竟无一人伤亡。 《城南花开》剧组也因为提前转移去了镇上,没有发生像上一次那样的惨剧。 八月,《城南花开》剧组顺利杀青。 《荣宠》也在暑假档高调上映。 原本,因为《明星农家乐》的播出而人气大涨的肖自南,在《荣宠》的播出之后,随着收视率跟口碑的双飙升,身价更是水涨船高,找他写剧本的投资商开始也多了起来 出道多年,肖自南算是真正地尝到了开始走红的滋味,是真的红,不是黑红的那一种。 同年十月,肖自南被金枝奖提名为“最佳编剧奖。” 人怕出名猪怕壮。 肖自南的迅速走红,无疑触碰了另一些人的利益。 网上关于他的黑料也逐渐地多了起来—— 关于他多年前的作品《半圆》被指责抄袭蒋名义的《深情》,反而诬告蒋名义抄袭,以及抱沈柏舟大腿这件事,再次被挂上了热搜。 作者有话要说:南南的好被越来越多的人看见啦…… 咳咳。 相信大家应该看出来啦,南南跟师哥的故事在进入尾声了~~~ 该收拾的,一个跑不掉哈。 顺利的话,这个月应该会完结。 接档文《巡按的心肝宝贝》,攻重生。心狠手辣把受宠上天攻VS软糯小结巴受,跪求宝贝们多多收藏鸭! 听说固氮是穷且默频道。我之前一直不太懂什么叫穷且默,就穷就是没什么订阅的意思嘛,不太懂默是什么意思。直到我翻到了好些作者的评论区……瞬间秒懂了。 我害怕,到时候会感受到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 第104章 “提名即肯定。恭喜,师弟。@肖自南。” 几乎是一夜之间,关于肖自南的黑料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肖自南的微博全是“肖抄抄”,“抄袭狗”这样的恶意评论。 就是在这些黑料当中,余风的这一条微博,如一块巨石,投入湖中,瞬间激起千层浪。 “你无不无聊?就面对面的,直接说恭喜不就好了?” 余风是肖自南的特别关注,他一更博,肖自南这边就收到了信息。 两人同在一张饭桌上吃饭,手机“叮”的一声,肖自南左手拿起手机解锁,就看见了来自微博的最新推送。 嘴里说人无聊,唇角却很老实地翘了翘。 肖自南哪里不知道,余风选择在这个时候发这么一条微博,既是出于恭喜,更是为网上那些黑他的言论而发声。 无论是抄袭,还是抱大腿,这两件他都回应过,实在是懒得回应了。 反正相信他的人自然会相信他,那些质疑他、攻击他的人他也不在乎。 这种活在网络暴力当中的日子,肖自南一点也不陌生。 几年前,肖自南输了那场状告蒋名义的《深情》抄袭《半圆》的官司,后来被爆抱沈柏舟大腿的那段日子,每天都能收到成千上万来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发来的谩骂跟诅咒。 那时,肖自南手头连一部像样的作品都还没有,微博粉丝寥寥,他也还没有认识现在的助理董冬冬,始终陪在他身边,支持他,为他发声,为他跟全网呛声的人只有傅波。 那段时间,傅波很担心他会因此得抑郁症,天天都来他的那间小公寓陪他,陪他一起熬过了那段至黑的时光。 大概是触底反弹吧,熬过那段时光之后,肖自南发现,面对网络暴力,他不说泰然处之,至少已经不会因为那些人的言论生气上火的了,不过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他照旧过他的日子。 网络的记忆也就三秒,他不回应,这些料也就沉下去了。 肖自南不会再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但是心情多少会受到影响也就是了。 不得不承认,当余风为他发声的时候,他的的确确是爽到了。 这种有人为他出头的感觉,爽爆了! 余风一更博,除了最初的推送信息,肖自南这边的微博就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肖自南不用去看,也猜出了肯定是这人对他的袒护,又引起了某些黑子跟喷子们的不适了。 吃完饭后,余风去洗碗,他躺在沙发上一刷微博,果然—— “等,等。什,什么情况?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是公开力挺小师弟的意思吗?是公开力挺的意思吧?意思是肖自南没有抄袭,是某人……妈呀,细思极恐!有人能够给我科普下,当年那场官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那么问题来了,肖自南到底抄了没抄呀?” “受不了某些‘风筝’了。我能理解你们对余老师的喜欢,但是能不能球球你们做个人?麻烦你们不要因为对余老师的喜欢,就对肖自南无脑护了好么?当年官司可是都判肖自南诬告蒋大大。我们蒋大大是清白的好吧?真是受不了肖连花。自己抄袭,还有脸状告蒋大大抄袭,现在稍微有点名气,就开始不要脸地甩锅。还有某位余姓艺人,请您爱惜自己的羽毛,不要一味地袒护你家那位连花师弟好么?” “但是南南在综艺里提到的,他那个《半圆》的作品,确实不管是人设还是情节都跟《深情》很像啊!节目在录制的时候,他也没想到那期节目后来会这么红吧?那他说谎的意义何在?就是为了让人翻出他的黑料,对他再黑一波么?不要说他是为了想红啊,天知道,身为他的事业粉有多想他红。但是只要是他的粉丝都知道,这个人现在一心扑在恋爱上,根本完全没有想要走事业线的意思好么? 当年那场官司,南南的确是输了的。他在节目里也说了,因为他当时信赖的那位老师,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窃取了他优盘里的稿子,才会因此输了官司。至于真相到底怎么样,除了当事人的确是很难说得清了。你们选择信任你们的蒋大大,我们也选择信任我们的南南。 因此,在这里真的非常感谢余老师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南南发声。身为忠粉,我们知道他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我的天?所以一路走来不容易,就可以给抄袭狗洗白了么?呵呵呵呵,某些人的粉丝可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了呢!” “他们‘南瓜’就是这样的,简直跟邪教一样。是非不分。” 粉丝们吵得不可开交。 傅波的微博,就是在这一片硝烟当中“横空出世”,就跟闪似的,闪瞎人眼球,又像是一道惊雷,炸得蒋名义跟沈柏舟的粉丝们是气血翻涌—— “抄袭你妹。蒋名义你个靠走后门的怂瓜!你他妈敢以你的菊花发誓,《深情》是你自己独立创作的作品?你自己问问你自己,除了《深情》这几年你还有哪部拿得出手的作品?真的是所谓的江郎才尽,还是你根本就是个小偷,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还有,抱沈柏舟个狗的大腿。那个沈柏舟也就是得了个最佳新人吧?就这咖位,也值得我们南南上赶着抱大腿!呸!脸皮忒特么厚! 南南可时在大学时候就认识余风了。徐老是余风的外公,南南是徐老的得意门生,你们品,你们细品,你们认为,如果南南有心搏出位,有必要舍近求远,不去找当时就已经是影帝的余风,而去抱还只是个小新人的沈柏舟的大腿么? 不信?认为我在吹是吧。成,你们赶紧的,组队去问问余风,你问他,南南要什么,他不会给? 喷子们,不要总是以为你们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相。 真相,可比你们以为的要恶心多了。 当然,有些人可能也不在乎什么真相不真相的,他们就是要喷,就是要黑。 那对不住了,小爷我也要开骂了! 对,就是骂你臭不要脸@蒋名义@黑心黑肺@沈柏舟,还有你们这些个跟风黑,只会用□□思考的无脑喷子们!” 傅波的这条微博一经发出,造成的影响可想而知。 他的微博留言区被蒋名义跟沈柏舟的无脑忠粉瞬间攻占。 那些粉丝们不仅对傅波进行疯狂的攻击跟谩骂,还有粉丝扒出傅波是某某富豪的私生子,从小就劣迹斑斑,大学因为乱搞男男关系被退学,男朋友交往了一个又一个。 各大营销号就跟商量了好了似的,纷纷转载傅波的那些黑料。 “不愧是沈抄抄的好兄弟呢,果然是一对奇葩。” “傅导是不是亲自下场教学,教我们什么是引火烧身?哈哈哈哈哈!” “所以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呗。你们说,沈抄抄现在对咱们的傅导是感激坏了呢?还是恨透了他了呢?哈哈!!!” — “我因为喜欢同性,被我爸妈关在精神病院治疗,差点割腕自杀的时候,是他偷溜进我的病房,换上我的病服,将我换出去,把他身上的大部分现金跟卡都给了我;我用一个暑假兼职的时间,把欠傅波的钱还上,我骗他说是我来江城之前从家里偷的。 那个傻子半点没有怀疑。 是我没看见他落在我宿舍床上的手机,所以,当他风风火火地推开我宿舍的门,靠在床上,用细针挑脚上的水泡的我完全没办法做任何的应急措施。 傻子再蠢,也知道他上当受骗了。他吼着质问我,缺钱为什么不告诉他,是不是没有把他当兄弟。嗯,是兄弟,所以不是提款机。 他问我脚上的水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是去做问卷调查去了。 他又吼我,说我骗他,问卷调查不是让对方动一下笔的事情呢么,跟你脚上长水泡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去工地搬砖去了! 这傻叉。他根本就不知道问卷调查得一条街一条街地找符合条件的陌生人做问卷,期间可能得历经十个拒绝的路人,才能碰上两三个愿意停留下来做五、六分钟甚至需要花上十来分钟做一份问卷的人。 我因为兼职,在马路上中暑晕倒,从送外卖的自行车上摔下来,被送进医院,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是傅波。当时,他的眼睛红彤彤的。 当年,我输了官司,被全网黑,躲在屋子里谁也不想见的时候,傅波非搬来我家住。我上个洗手间,他都在外面探头探脑,特别猥琐。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会爬出洗手间那个窗户,一跳了之。他怕我会像当年那样,如果他迟推开那扇门哪怕几秒的时间,我手里的水果刀,已经划开我手腕的动脉。 傅波是个猪队友,他蠢,他娇气,他脾气暴躁,怕黑,还爱哭,但是我爱他。 所以,请你们适可而止。 另:我人生只在一个人的工作室打过工,那个工作室的创始人姓蒋。当年输了官司是真,问心无愧是真。若以上有半个字的谎言,我就让师哥直播穿女装给你们看。” 作者有话要说:嗯,那个,你们番外想看啥?? 第105章 “???小朋友,你是否和我一样,有大大的问号?” “噗!如果撒谎就让哥哥穿女装直播是什么鬼?!不过这是不是能够证明,肖自南的确是问心无愧?要不然,也不敢把哥哥也给拉下场吧?” “熏疼余老师一秒。人在家中坐,女装从天上来!另,这算是本尊正式回应了吧?所以南南在综艺里头提及的那个,偷了他的处女作的某不要脸的圈内编剧大佬,指的就是蒋名义?!!!” “瓦特?所以是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圈内大佬偷窃了小透明的剧本咯?这么无耻的吗?这事要是真的,也未免太刷地人的下限了!” 江城,某高档别墅区。 一个身穿丝质睡衣的男人,坐在电脑前,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电脑的手机屏幕,握着鼠标的手十分用力,青筋凸起。 “砰”地一声,蒋名义焦躁地摔了鼠标。 这些蠢货是怎么回事? 他放出肖自南的那些黑料,可不是让他们去当什么侦探,探究当年那起官司的真相的! 本来他请的水军已经把肖自南跟傅波那傻逼给黑出翔了,肖自南不过发一条微博,那些蠢货竟然轻易就转了风向! 余风,余风,余风! 余风直播吃屎你们也看得津津有味是吗?! 就因为肖自南在微博里提了一句余风,这些蠢货的注意力就被带偏了! 简直蠢不可及! 蒋名义冷眼盯着肖自南微博的头像,唇角露出阴测测的笑意。 五年前的官司早就已经尘埃落定了,他是胜诉的一方。 他既然五年前能够令肖自南身败名裂,那么这一次,他依然可以! 蒋名义再一次给水军公司,打了电话。 水军公司可没有底线,他们也不管什么是非,他们只认钱。 在蒋名义提出一定要让肖自南身败名裂这个要求之后,对方的负责人很爽快就答应了,挂电话之前还很“好心”地提醒了蒋名义一句,他之前打的钱费用只够上一次的,他要是还想他们的人继续干活,得继续给他们再汇一笔款项过来。 “什么?我上次才给你们打了50万过去,你们这么快就已经用完了吗?!!你们这是公关公司,还是抢钱公司?!” “蒋老师,这话我们可就不爱听了啊!要是没有我们的人卖力的工作,网上关于您抄袭肖自南的那些言论能一夜之间都被压下去,排在前面的全是攻击肖自南的那些黑料吗? 而且那五十多多万,我们也不是一天撒出去的。您想想,从《明星农家乐》那综艺播出,到现在,这都快要大半年过去了吧?五十多万那可是白菜价了。再说了,要想马儿跑,总得把马儿喂饱不是?” 蒋名义跟这家水军公司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当年肖自南输了官司,蒋名义也是联系的这家公司,在网上大肆渲染了一番,包括肖自南被爆抱沈柏舟大腿这件事,他也推波助澜了一回,对方要价虽高,办事却还算稳妥。 这个时候,蒋名义已经是骑虎难下。 要是能把肖自南搞臭,最好能把他那个“金枝奖最佳编剧提名”也给整没了才好! 或许,对于业界人士而言,肖自南凭借一部《荣宠》入围“金枝奖最佳编剧提名”,定然是陪跑的份,毕竟在《荣宠》之前,肖自南能叫得上名,拿得出手的作品可是一部没有。 蒋名义却是比谁都清楚,肖自南这个人的灵气跟锐气有多可怕。 当年一部《半圆》已是足够令他惊艳跟嫉妒。 如果不是他先下手为强,这么多年一直明里暗里的打压他,以致这么多年来他的本子以致卖得不太顺利,被迫只能写一些偶像剧,就算是写偶像剧,他也故意找到剧组,投点小钱,把他的本子改的面目全非,播出后骂声一片,这个人早就已经大放异彩。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荣宠》还是横空出世了,因为朱守恒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讨厌资本左右剧情,他就算是想要动手脚,都不行。 肖自南是一颗明珠,让他一直蒙尘还好,要是一旦这颗明珠被拂亮,他的光芒将再藏不住。 他看过《荣宠》的剧情,肖自南这一次,获奖的可能性极大! 去年的金枝奖,他惨为乱跑,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肖自南抢在他前面,率先获得“金枝奖最佳编剧”这一殊荣! “看在您是我们的老客户的份上,我就给您打个折。给您一个友情价,一口价三十万,您意下如何?” 蒋名义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说,你们这次又想要多少钱?” 要是以前,这么点钱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可是他去年整容手术后一直有后遗症,前前后后遭了很多罪不说,更是花了不少的钱。 加上他的工作室这两年来经济效益一直不怎么好,这雇水军的钱前后加起来数目可不小! 尽管如此,蒋名义还是咬了咬牙,答应对方会汇款进去。 他绝对不能让肖自南骑在他的头上! “卧槽!抄袭还洗白的极品多了去的!但是明明自己是个抄抄,还非要炒作别人抄了你们处女作的,真的是至此一家。肖抄抄的粉丝跟他一样恶臭!” “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们能有!!!致某些跟他们主子一样恶臭的脑残粉们!”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今天又是涨姿势的一天呢!!!肖抄抄不如改名叫肖不要脸,可好?” 水军下场控评的效果显然十分明显。 蒋名义阴鸷的眼神,终于浮现出由衷的笑意。 “你们难道不觉得余风对肖自南的态度有点奇怪吗?如果仅仅只是普通的师兄弟,傅波会在微博上言之凿凿的声称,只要肖自南开口要的,余风这个师哥就绝不会拒绝吗?讲道理,如果你们同校的师弟或者是师妹遇上什么事,找上你们,你们会总是无条件地就答应帮对方的忙吗? 别说是师兄弟,就算是亲兄弟也做不到吧? 你们再仔细想想,余风对肖自南是不是好过头了?每次肖自南出事,余风这个当师哥的都会力挺他。还有,你们再品品余风去年更博的频率。基本上,在他跟肖自南被拍之前,他是微博常年失踪人口吧? 他俩因为激吻照上热搜的那次之后,余风是不是更博忽然勤快了起来?而且除了电影《他是凶手》的宣发,他几乎每条更博都跟肖自南有关。这次站队也是极其莫名其妙。 肖抄抄抄袭这件事没得洗,当年的官司也输了,余风却还是无脑战队,简直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你要说这两人之间一点猫腻都没有,我是一百个不信!!!” 人才! 蒋名义在看见粉丝转发、评论的余风这条长微博后,面庞通红,手掌兴奋地大拍两下桌子! 这个水军可真他妈是个人才! 当然了,不管这个人是水军还是真的粉丝,绝壁是个人才! 竟然能够从肖自南跟余风两人的关系入手! 这一下,余风的粉丝不撕了肖自南才怪,他只要添一把柴,拱一拱火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他倒是要看看,余风在惹了一身腥之后,还会不会力挺肖自南! “哈哈哈哈哈!” 蒋名义不可抑制地笑出声,仿佛已然看见了肖自南身败名裂的画面。 对于这条长微博,肖自南起初并没有多生气,人家分析得有理有据,他跟师哥也从没想过要刻意堵住柜门,他甚至想过,柜门既然开了,大不了就出个柜呗。 但是那人转而把冒头直接指向余风,一句“简直像是被下了降头”肖自南就不乐意了。 黑他可以,黑他男人不行! 偏偏这种言论,他又不好怼。。 他跟师哥确实有一腿,他总不能为了怼对方,啪啪啪打自己脸。 可就这么憋着吧,他又实在是气闷。 尤其是那满屏阴阳怪气的“细思极恐”,简直让他生生气出内伤。 要不是这个风口浪尖,公开恋情对师哥不大好,他肯定发微博直接承认恋情了。 不是细思极恐呢么? 直接把这些人给吓吓死才好! 余风端着切好的凤梨出来,看见的就是肖自南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手机,模样气恼的模样。 余风眼露意外。 南南一般都不会把网上那些人的言论放在心上,也很少会因此动怒,这次是怎么了? “要吃凤梨么?” 余风把果盘放在茶几上,把插着粗长竹签的凤梨给肖自南递过去。 “嗯。” 肖自南闷闷地接过。 肖自南吃凤梨的功夫,余风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肖自南最新更的那条长微博。 在瞥见肖自南微博开头“我因为喜欢同性,被我爸妈关在精神病院治疗,差点割腕自杀的时候”那一句时,余风便微变了脸色。 之后,每看一句,心底便沉重一分。 被亲身父母关在精神病院这件事,南南从未提过。 他也从不知道,南南竟曾有过轻身的念头,且不止一次! 余风是怀着沉重且心疼的心情看完的肖自南的微博内容,在看见肖自南在微博里写“傅波是个猪队友,他蠢,他娇气,他脾气暴躁,怕黑,还爱哭,但是我爱他。”这样的字句眼时,余风没有半点吃味,有的仅仅只是无边的悔恨。 悔恨当年自己没能早点遇上南南,悔恨在最初相遇的那年为,为当时还太小的少年思虑太多,导致这些年的生生错过。 余风心情沉郁,在看见那条阴阳怪气的质疑他跟肖自南转发更评论最广的长微博后,薄唇紧抿。 几乎从来不用大号在他人下面留言的余风,破天荒,在对方的下面评论了一句—— “干卿底事?” 作者有话要说:柜门已经敞开了,出柜还会远吗? AND,师哥回怼得样子忒MAN了! 第106章 余风发了那条微博之后,就再没有去管网上的那些言论。 他给公孙瑜发了微信。 微信的内容很简短,却让公孙瑜很崩溃——“公孙,我想于近期公开恋情。” “好,我会公关团队做好准备。” 公孙瑜是业内最为出色的金牌经纪人之一,听闻老板要公开恋情,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甚至也没有问余风打算在什么时候公开恋情。 收到公孙瑜肯定的答复,余风向公孙瑜说了声“谢谢”,便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余风同公孙瑜已然共事多年,两人在工作的事情上已然有相对的默契。 如同公孙瑜没有多余去问余风为什么忽然想要公开恋情,余风也没有再刻意交代公孙瑜,公关得怎么走,后续的问题又要怎么安排。 他相信,以公孙的能力,他无需再多言对方自然会有妥当的应对之策。 “唔,这凤梨好甜。又甜水又多,师哥你不吃一……” 肖自南嘴里还没有完全吞进去的凤梨被咬去一块。 余风点头,“嗯,的确很甜。” 肖自南耳尖一红。 有时候他觉得余风这个人很古板,但是有时候又觉得这个人浪漫的要命。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一起吃完了肖自南手中这根剩余的凤梨。 “啊,好撑。我肚子要爆炸了!” 肖自南刚吃饱饭,肚子还是饱和的状态,又强行吃了余风递给他的凤梨,这会儿肚子鼓鼓的。 他把手上粗长的竹签往茶几上一放,往沙发上一趟,脑袋枕着靠枕,像是吃饱了躺在沙发上肚皮朝上的猫儿。 余风给他揉肚子,消食。 肖自南舒服地眯起了眼,看在余风的眼里,愈加像是被喂饱了的,慵懒的猫儿。 余风一边给他揉着肚子,一边问道,“那天在录制节目时,你提及蒋名义的《深情》是偷窃你的作品《半圆》。最终官司之所以输了,是因为你最后没能拿出你的《半圆》在时间上是先于《深情》创作的存在。 最后,还因为《深情》的人物更丰满,结构更成熟,被大众认定是你的《半圆》抄袭《深情》是么?换言之,《半圆》跟《深情》之间的确存在抄袭与被抄袭的关系,只不过因为当年证据不足,所以你才会败诉,我这样理解,对么” 方才还闭着眼享受的肖自南睁开了眼,“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余风没有直接解释原因。 他指腹轻抚肖自南的脸颊,轻声地问道,“能说说么?” 官司败诉,始终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尤其是这桩败诉的官司还存在莫大委屈的情况下。 每一次提及,大概无异于重新揭一次已经结痂的伤口。 如果可以,余风当然并不想揭开青年的伤,但是,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确定,因此不得不问清楚。 上辈子,肖自南的确一直都没有忘怀过当年跟蒋名义的那桩官司,每一次只要想起,就能够令他心潮翻涌,对蒋名义那家伙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但是这辈子终究是有些不同了。 他在当阿飘的时候经历过太多漫长的岁月,所有的爱恨都淡去了,也只有余风跟傅波两个人深深地刻在他的灵魂里而已。 对于蒋名义,他已经没有那种心潮翻涌的恨意跟不甘了,最多是不齿那个人的行径而已。 就连那桩官司,肖自南现在提起来,也没有上辈子只要想起来就气到肝疼的那种愤怒了,他语气平静地道,“嗯。当时法院的确是因为我拿不出最直接的证据,证明《半圆》的创作要早于《深情》,所以最后判定《深情》抄袭《半圆》不成立。” “也就是说,只要你能够证明《半圆》的创作要早于《深情》,那么事情很有可能也就能够反转,是么?” “没可能的了。” 肖自南的语气依然平静,他的唇角轻扯,自嘲地道,“我当年不是一般的是蠢,是真的蠢到了家。我当时根本没想到蒋名义会偷我的《半圆》,电脑上存的就是原始稿。你也知道的,电脑上最新存档的时间就是每一次最新修改的时间。他把《半圆》批评得一文不值,我自然大受打击,同时也会不服气,因此回去后就日日琢磨剧情,对人物跟情节进行修改。 蒋名义应该是在我第一次把剧本给他看的时候,就用优盘复制了过去,存在他的电脑上,之后马上就在我原稿基础上进行加工创作。那样一来,他优盘上的时间上理所当然地早于我的《半圆》。我的确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够证明我的《半圆》创作要早于他所谓的《深情》。” 如果不是有恃无恐,当年蒋名义又怎么敢在网上买水军大肆地反黑是他的《半圆》抄袭《深情》,不就是吃定了他拿不出证据,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么? 余风沉默了片刻。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想问你……” “嗯?什么?” “五年前我寄给你的那个包裹,你……有打开过吗?” 肖自南惊讶地坐起身,“包裹?什么包裹?” 这人给他寄过包裹么?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见肖自南全然不知情的样子,余风亦是目露惊讶,惊讶的同时,还有些许困惑,“五年前,我给你寄了一个包裹,你没收到么?当时的包裹状态显示的是本人签收。” 肖自南一愣。 五年前? 印象当中,他应该没有收到过来自余风的包裹,要不然他肯定会印象深刻。 “你当时寄的收货地址是哪里?” “当时你跟沈柏舟已经结婚。你说,我能把东西寄到哪里去?” 都说世事难料。 余风自从去年十月同肖自南相熟以来,就时常有这种感慨。 五年前他寄那个包裹,在快递面单上写收货人的地址、写星河湾,写他们两人共筑的爱巢的具体地址。一笔一画,都如锋利的刀,在割着他的灵魂。 写到南南的姓名,那份痛苦又都成了掺着苦的甜。 他知道,手中的这个包裹寄出之后,他将再没有理由同南南有任何的联系。 或许的或许,他会等来一个表达谢意或者是怒气的电话。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包裹早就已是签收的状态,他所期待的那个电话却没有响起。 他爱的人,未曾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那时,他以为他同南南大概将再不会有任何的交集,未曾想,命运竟如此厚待他。 峰回路转,五年后,他们命运竟再次相交。 而现在,当时连打个电话向南南确认包裹是否真的收到了都不敢,怕他的问询会招致对方的厌恶,未曾想,竟然会有能够面对面地将当年的事情问清楚的这一天。 肖自南哪里知道余风当年寄包裹时,那曲曲折折的暗恋心思,他在听说余风当年是将包裹寄到西河湾去之后,音量都高了几个度,“我根本就没收到过你的包裹!我婚后其实不怎么住在星河湾,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住御湖锦园。我知道了,肯定是沈柏舟个狗东西!肯定是他自作主张,签收了我的包裹!” 肖自南全然忘了,当年他跟沈柏舟是夫夫关系,他不在家,沈柏舟帮他签收包裹这太正常了。 “我现在就打电话问沈柏舟,他签收了之后,把我的包裹放哪儿去了!” 肖自南伸手去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要给沈柏舟打电话。 余风握住了他拿着手机的手,浅叹了口气,“事情都过去五年了,那个包裹就算是他帮你签收的,估计他也早就忘了放在哪里了。你现在打电话去问他,又如何能够问得到?” 肖自南:“……” 是他气昏头了。 都五年前的事了,别说蒋柏舟记不记得替他签收过包裹这么一件事,就算是还记得,就像是师哥说得那样,肯定也早就想不起来把东西放到哪里去了。 “沈柏舟个狗头东西!” 肖自南只能低骂沈柏舟解气。 “你当年给我寄什么了?” 本来应该是最重要的问题,肖自南却这会儿才想起来要问。 “是一个优盘。” 肖自南眼露困惑,“优盘?” 师哥给他寄优盘做什么? “南南,你可还记得你刚开始创作《半圆》是在什么时候吗?” 人们对于第一次的印象总是比较深刻的。 比如第一次看海,比如第一次约会,比如第一次亲吻…… 人生第一次独立创作的剧本,肖自南自然不可能忘记。 他记得半圆的灵感,就是来自老师跟他说过的,他的两个男学生的故事。 那个时候,他就有想要写一部同性的剧本的想法了。 为什么师哥会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等等…… 他记得最早的时候,他舍不得花钱买手提,有灵感的时候,都是借老师的电脑记录下来,然后再进行零散的创作。 也就是说,《半圆》的雏形创作的时间其实比较早…… 肖自南的心狠狠一跳,“你,你不要告诉我,你寄的那个优盘里就是《半圆》一开始创作的初稿?但是……怎么会?我记得为了不把老师的桌面弄得乱糟糟的,所以我写完之后就都删除了。除非,除非你把回收站里的稿子给还原了?但是,这,这太不像你了。” 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把他回收站里的东西擅自还原,还保存了下来,这样的事情,真的太不像是师哥会做的事情了! 第107章 余风自小由身为国学大师的外公徐维厚亲自教导,品行端瑾。 按理说,别说是擅自复原肖自南删除在老爷子电脑里回收站里的文件,就算是当时肖自南在用电脑的时候,他路过时也不会往屏幕上多看几眼。 哪怕事情过去多年,余风现在提及,面上还是有些不大自在,他的神情露出几分尴尬,“那天,我刚好要借用外公的电脑,查一些资料。结果不小心误删了一份资料。我点开回收站,不经意间瞥见你删除的那份稿子。 《半圆》初稿,我一看文档名,就知道那份东西必然不可能是属于外公的。那时,你一心想要做编剧,为此不惜放弃读研的提议。为此,你还同外公起了争执。我实在好奇,好奇剧本创作到底会有怎样的魅力,令你宁可不要留校名额,也要孤注一掷地去闯编剧的圈子。 所以,明知道不应该,明知道行为欠妥,我还是复原了回收站里的那份文稿,并且打开了它。 它实在太精彩了!尽管那个时候我看见的《半圆》仅仅只是一个雏形,你的笔触跟故事构架的能力稍显生涩跟稚嫩,但是依然不能掩盖它的出色。我太喜欢它了。那时,你同沈柏舟已经确定了关系,你也很快就会搬离外公家。我知道,我跟你之间再没有任何的可能。 就当是给自己留个念想吧,所以我私自地将它保存在了我的邮箱……” 如果他们两人现在没有在一起,余风提及这一段往事,心情必然会充满沉郁。但是因为现在怀里就抱着当年求而不得的那个人,以致现在回想起来,除了对当时欠妥的行为觉得有些尴尬,更多的还是回忆旧日时光所带来的那种淡淡的美好。 肖自南听了之后,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你……你到底多久之前就开始对我‘芳心暗许’了啊?” 每次他以为这人带给他的感动已经足够多了,这人却总是能够轻易地就带给他更深,更重的感动。 余风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等他意识到他喜欢上,这个借助在外公家的少年的时候,他已经再无法将南南割舍下了。 肖自南困惑地道,“既然你的手里一直都有《半圆》的初稿?那当时我输了官司的时候,你……” 余风解释道“你跟蒋名义打官司的那段时间,我在拍戏。拍戏的地方没什么信号,几乎与世隔绝。 等我杀青,你跟蒋名义的官司结果也已经出来了,你的《半圆》竟被曝是抄袭蒋名义的《深情》之作。我得知后自是十分震惊。因为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创作《半圆》的始末,它怎么可能会是一部抄袭的作品? 网上大部分都是关于你输了官司,以及《半圆》抄袭《深情》的消息,关于你跟蒋名义官司的详情却没有做过多的报道。我猜测,兴许是蒋名义使用了什么手段,模糊了他创作《深情》的时间,以致赢得了官司。所以,我便将之前一直保存在邮箱里的《半圆》的初稿下载在优盘里寄给你。 同城快递,一天就能寄达。我那天……每隔几分钟就查询一次物流信息。终于,傍晚时候,显示订单已签收。我以为拿到优盘后,你会重新起诉蒋名义,但是一直也没有传出相关的信息。 你收到包裹后未曾联系过我。 我以为,你是因为我擅自保存了你优盘的事情,恼了。因此,我也不敢打电话与你确认是否收到优盘这件事。” 肖自南撇了撇嘴,“我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么?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那个时候我真的收到了存有《半圆》初稿的优盘,我肯定能兴奋地尖叫好吧?至于为什么你当初擅自保留了《半圆》初稿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还会去在乎?” “抱歉。是我小人之心了。” 余风握住他的一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肖自南望进余风的眼底,“你才不是小人之心,你只是……太在乎我了。其实,有个问题,我也想问你很久了。你既然那么早开始就喜欢我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喜欢不喜欢你是一回事,但是我总觉得以你的性子,应该不会连喜欢两个字都不敢告于我知晓才是。” 余风苦笑,“你住进外公院子的那一年,你甚至都没满十八周岁。你让我……怎么去开那个口?我原想,至少等你毕业了再说的。谁曾想……所以,去年当你打电话给季清,要来家里喝酒,后来喝醉了,我抱着醉酒的你回房间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这一次,我一定不能再错过了。南南,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命运让你重新又走进我的生命。和你在一起的这将近一年的时光,是我生命里最快乐,最知足的时光。” 余风低下头,鼻尖轻碰他的鼻尖,唇角微翘。 肖自南将唇瓣凑近几分,两人之间微末的距离趋无,很自然地交换了一个亲吻。 深吻过后,肖自南才想起来问《半圆》初稿的事情,“你说你当年是保存在邮箱里,之后下载在优盘里寄给我的,所以现在你的邮箱里还保存着么?” “嗯。所以,你打算要重新起诉蒋名义吗?” 肖自南眸光微沉,“要。” 由余风牵线,肖自南委托擅长打侵权官司的季明礼,状告蒋名义的《深情》剽窃他的《半圆》。 消息传出,网友有支持肖自南维权的,也有对他冷嘲热讽的,讽刺他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么多年过去,还要再趁一波《深情》的热度。 这一次,肖自南对网络上的黑子再没有做任何的回应。 从对蒋名义提起诉讼,到法院受理,再到开庭审理,判决下来,近两个月的时间。 最终,由于《深情》无论在人物还是情节设定上与《半圆》相似度超过百分之八十,最终法院判定蒋名义的《深情》剽窃《半圆》成立,蒋名义被判向肖自南公开道歉,并且根据相关法律发挥规定需要赔偿相应的赔偿金。 肖自南终于盼到了这场迟来的正义。 赔偿金额不算高,但是它所代表的意义是非凡的。 官司的胜利,意味着扣在肖自南身上多年的抄袭的屈辱终于得以洗刷。 对于肖自南的粉丝而言,这一天意味着扬眉吐气,意味着否极泰来。 网络上那些曾经叫嚣得最厉害的黑粉们噤若寒蝉,再放不出一个屁来。 肖自南将蒋名义赔偿的金额悉数捐了出去。 蒋名义官司败诉,许多曾经任职过他一手创办的“名角工作室”的写手都纷纷在社交平台上爆料蒋名义工作室的各种黑幕。包括蒋名义近年来创作的多部剧本作品,均非他自己的原创,他不过是冠个名,实际上从人设到剧本的情节安排,都是旗下工作室的枪手完成。以及经常催稿催得紧,工资却又不按时发放。 由于那些编剧都是跟“名角工作室”一签就签至少五年以上的合同,如果违反合同相关规定,就要赔付一笔不小的违约金。因此,许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那些曾经任职于工作室的编剧们的爆料,成了压垮蒋名义的最后一根稻草。 蒋名义在圈子内的名声算是彻底的臭了,且再没有翻身的可能。 雪上加霜的是,蒋名义原本寄予厚望的《天晴》在播出后,被观众眼尖发现,与罗刚导演,余风、苏影心联袂主演的电影《城南花开》在人设跟情节上撞得厉害。 陷于工作室解散风波的蒋名义,不得不再次狼狈应付来自法院的诉讼。 这一次,告他的人是罗刚,以《城南花开》全球斩获的票房而言,蒋名义很有可能要陪得连底裤都不剩。 十二月下旬,一年一度的金枝奖这一次选择在气候温暖的灵城举行。 “齐奚!我们爱你!!!啊啊啊啊!!!” “崽崽!!!妈妈爱你!” “萱萱!!!萱萱我们爱你!” “南南看这里!!!南南!南南,看这里啊啊啊!!!” 去年,肖自南还是在傅波的车上,看的余风在金枝奖上走的红毯的直播。 那时的肖自南未曾想过,有一天,他会同《肖自南同《荣宠》剧组的主创人员们一起,走上金枝奖的红毯,更没有想过,竟然也会在红毯上能够听见粉丝们对他的应援。 “第一次走红毯,紧不紧张?” 红毯上,齐奚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边微笑着朝粉丝们挥着手,他凑近肖自南,笑着揶揄道。 肖自南不习惯同粉丝们打招呼,关键是他的朋友唤他南南也就算了,好些粉丝年纪比他小还唤他南南,崽崽,这未免也太让人难为情了。 肖自南有些不大习惯地微笑着同粉丝们打招呼,然后笑着对齐奚低声警告道,“你离我远一点。” “我家那位会吃醋。” “操。” 要不是在走红毯,齐奚这会儿肯定早就翻一个大大的白眼了。 还是没抵住心里头的好奇,“你男人呢?他今天没来?” “他是颁奖嘉宾,这个时候应该在后台吧。” “夫唱夫随,是在下输了。” 肖自南笑容张扬。 场外的粉丝们自然不知道两人说的什么,只知道齐奚跟肖自南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让肖自南露出特别璨烂的笑容。 就算明知道齐奚有女朋友,是一个大直男,两人的互动还是引发了现场观众大肆的尖叫。 男嘉宾不像女嘉宾,五步一停留的。 齐奚跟肖自南两人过任务似的,一个赛一个快的走完红毯。 在签名墙上签了字,按照流程,现场主持人会一一接受走过红毯的嘉宾,同时会叫住几个红毯嘉宾问几个问题。 主持人刚好叫住了齐奚跟肖自南。 因为这次金枝奖是第一次选择在灵城举行,因此主持人特意让老家就是灵城的齐奚向观众们介绍灵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以及特色小吃等。 “好的,刚才齐奚呢向我们大家介绍了好几个灵城好玩儿的地方,还有几样让人流口水的特色小吃。那么自南呢?能说说你对灵城这座城市的印象吗?” 主持人将话筒递到了边上的肖自南。 肖自南对灵城的印象挺好的。 他人生第一次录制综艺,就是在灵城的花田村。 他还陪着余风一起在花田村的民宿住了好几个月。 也是在花田村,师哥、齐奚还有浅浅他们一起给他度过了一个非常难忘的生日。 想到这里,肖自南弯了弯唇,然后他凑近话筒,佯装思考地道,“嗯,我对灵城的印象吗?唔,我觉得,应该是一座让人非常有想要恋爱的冲动的浪漫城市吧。” 肖自南话声刚落,外面就有粉丝齐声地喊,“南南,你有啦!你已经有对象啦!!!!” 第108章 “嘘,低调。” 肖自南食指点唇,眨了眨眼,“嘘,低调。” “你们这么喊,其他嘉宾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是有喜了。” 齐奚凑过脸,“所以,孩子是谁的?” 肖自南很快回怼过去,“反正不是你的。” 肖自南话筒还没拿开呢,他跟齐奚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都给穿了出去。 粉丝们就在底下大声地喊,“有风自南!有风自南!” 肖自南耳尖都红了。 宝贝们,你们知不知道“有风自南”本尊就在后台啊,你们这样喊,你们让我等会儿拿什么脸去见师哥? 主持人不明所以,“自南跟你的另一半是在灵城认识的吗?” “不是。我们认识很久了。” 肖自南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声名鹊起,主持人倒是很想多问一些,奈何已经有下一组剧组的人在走上红毯了,主持人只好微笑着道,“希望很快就能够听见两位的好消息。” 肖自南也笑着回应道,“如果有好消息,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巧合的是,走在《荣宠》剧组后面的,不是别的剧组,恰好是《天晴》剧组的主创人员。 蒋名义因为输了官司,已经许久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 这一次出现在红毯上,整个人看上去瘦得快脱了形不说,那张花巨资整容的脸更是僵硬到不行,一露面,就引红毯两边粉丝们的窃窃私语。 蒋名义再没有过往的意气风发,就连走红毯,他都是低着头,飞快地走过,恨不得是隐身的才好。 肖自南在听见蒋名义跟沈柏舟两个字的时候,脚步略微顿了顿。 蒋名义是《天晴》的编剧,他会跟天晴主创一起走红毯不足为奇,肖自南没想到的是,沈柏舟竟然也参与了《天晴》这部剧的演出,还是男主角。 上辈子,沈柏舟并没有出演《天晴》,他出演的是他只写了个梗概,后来沈柏舟又找了别的资深编剧写的剧本《荣光》,之后,更是凭借《荣光》斩获逐鹿奖最佳男演员奖。 也不知道是沈柏舟本人,还是他的团队脑子进水了,竟然让沈柏舟接蒋名义这种人的片子。 不过,也是沈柏舟自己咎由自取了。 他要是不点头,他的团队可按不了他的头。 《天晴》现在陷入抄袭门,蒋名义本人也丑闻缠身,也不知道沈柏舟现在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肖自南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肖自南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见沈柏舟望着他背影时眼底的暗涌。 “我说,你跟那位是打算公开的节奏?” 齐奚刚才遇上相熟的艺人,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后,就追上了肖自南。 肖自南知道齐奚问的应该就是他刚才回应主持人的,有好消息一定会通知大家那句话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嗯。年底吧。寻个合适的时机就公开。” 原本打算是有一天他取得了同师哥旗鼓相当的成绩,再公开两人的关系,那样争议也就不会那么大。 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肖自南的思想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他意识到,无论他变得多出众,只要跟他跟余风的关系曝光,那些争议就一定会存在。 那就,随它们去好了。 不管外界如何看待他们,日子是他们的,他们照样过他们的,要是为了所谓的争议,为了那些个不相干的人的认同,就一定非要藏着瞒着,委屈师哥,也委屈他自己,那可真是蠢透了。 齐奚朝肖自南竖起了大拇指,有种! 那位是多少人心目中的男神啊,这要是真的公开恋情,多少男男女女得相约天台呐? 也不知道到时候天台能不能挤得下那么多人。 — 肖自南同导演朱守恒,齐奚、还有凌萱萱等《荣宠》剧组的主创人员坐在一起,坐在相对靠前的位置。 肖自南扫了眼前排,就看见了前排,坐姿笔挺的余风。 余风的旁边是打扮得温婉又大气的影后苏影心,两个人时不时地交谈着些什么。 肖自南眯了眯眼,就算知道知道这两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还是觉得这画面略微有点碍眼怎么办? “公开眉目传情啊?你们俩收敛点成么?我跟你是说,这些编导,最喜欢趁着抓拍细节了,回头要是拍到你这么一副深情款款模样地盯着某大佬,后期绝壁会被制作成花絮给播出去。你可别小看粉丝们的能耐,到时候你俩柜门肯定堵都堵不住,你信不?” 原本跟导演朱守恒在聊天的齐奚,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低声在肖自南耳畔说道。 肖自南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张脸上写着深情款款四个字么?” 齐奚煞有介事地点头,“不止,还写着,我吃醋了,前排那个女妖精离我男人远点。” “滚。” 西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肖自南拿出手机,解锁,就收到了余风的信息—— “宝宝,到了么?” 余风今天还安排了专访,两人并不是一起出的酒店。 余风半个小时前联系过肖自南,知道他已经跟《荣宠》的主创人员一起,在来活动现场的路上了。 肖自南看见余风发来的信息,唇角勾了勾。 他在手机上打字,“回头。” 前排,余风先是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仰起头,往后排望,一眼便望见了眉目张扬,笑容恣意的青年。 笑意在余风的眼里漾开,他的唇角弯起,眼神温柔。 恰好,余风过头回头,温柔一笑这一幕被主机位捕捉到,于是,连同肖自南一起,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大屏幕当中。 包括肖自南在看见屏幕上看见他跟余风,那瞬间的错愕也被如实地记录了下来。 现场嘉宾们起哄的鼓掌。 “哈哈。我刚刚怎么说来着?差点柜门就敞开了吧?” 齐奚幸灾乐祸。 肖自南:“……” 凌萱萱放在礼服上的手攥紧,尔后又悄然松开。 凌萱萱现在的影视约已经不再签在原来的公司,天心娱乐了,她现在的影视约签在危唯的工作室。 相比天心娱乐,危唯工作室不需要陪酒甚至是□□才能获得演出的机会,只要你有实力,就不愁没有影视资源。 凌萱萱不蠢,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在背后出力,也知道对方之所以帮她,无非是因为她当初没有当真将她所拍到的视频曝光出去。 每每想到这里,凌萱萱都不由地替自己捏一把冷汗。 幸好,幸好她当初没有选择将余老师夜会肖自南的视频曝光,否则,她怕是到现在都得过着靠出卖自己才能换得演出资源的机会。 “我看你们一个两个的,好像都不紧张啊?你们这是觉得自己肯定能获奖呢,还是觉得自己这一届就是陪跑了,所以一点也不紧张啊?” 朱守恒朝齐奚跟肖自南两人看了过来,笑着打趣道。 朱守恒还不知道余风跟肖自南在一起的事,只觉得自己这个剧组的男主演跟编剧心态都好得不行。 齐奚入围了电视剧最佳男演员奖,自南入围了最佳编剧奖,可瞧这两人,坐下后就没停止过聊天,另一位更加,还有心思跟坐在前排的余风打招呼。 见过心态放松的,就没见过心态这么放松的。 “紧张是肯定有的,可紧张也没用啊。入围即肯定嘛。” 齐奚今年也是第一次入围金枝奖最佳男演员。 对他而言,像是金像奖这种有高含金量的奖项,能够入围一种是已经肯定了。获奖,这对他而言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大概是心底也觉得获奖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反而能够平常心对待吧。 “我很紧张的。万一到时候获奖了,感谢词没记熟怎么办。” 肖自南立马正襟危坐,表示自己很紧张。 齐奚:“……” 呵呵。 从酒店出发就一路睡到活动现场,还真是紧张得不要不要的呢。 — 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随着奖项逐一揭开,现场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荣宠》剧组在获得最佳电视剧导演奖后,又获得了最佳电视剧服道化奖项。 “下面,让我们有请我们的颁奖嘉宾,金枝奖第二十三届最佳男主角余风,以及金枝奖第二十六届最佳女演员苏影心,为大家颁奖。余风跟苏影心为大家颁发的奖项是——最佳编剧奖!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颁奖嘉宾余风、苏影心!” 肖自南原本以为自己是不会紧张的,当主持人宣布下面开始颁发最佳编剧奖,颁奖嘉宾还是余风的时候,他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骤然加快。 如果,能够从师哥手中亲手接过这个奖项…… 肖自南身体坐直。 直到这一刻,他才开始热切地期盼,获得这一届金枝奖最佳编剧奖的人是他! 余风跟苏影心两人在现场嘉宾的掌声当中走上台。 大屏幕先一一播放每一位入围的编剧以及他们的代表作,现场的摄像也给了每一位入围者镜头。 苏影心温婉的声音响起,“第二十八届,最佳编剧的获奖者是——” “余风,你来念吧。” 苏影心笑着,将获奖者的名单,交给余风。 余风从苏影心手里接过,他望着台下的方向,“第二十八届最佳编剧奖获得者,肖自南。” 蓝色的光束罩在肖自南的身上。 当心中无比热切期望达成的心愿,这某个时刻竟然终于实现时,原来大脑真的会反应不及的。 那一瞬间,肖自南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去啊。” 齐奚比肖自南还紧张,他赶紧推了推他。 肖自南这才反应过来。 他从定身的状态当中解除,绕过同排的圈内人,走上台。 肖自南走到领奖台前,走到余风的面前。 余风浅笑着将奖杯,递到肖自南的面前。 在肖自南双手接过奖杯的瞬间,余风低头,亲吻他的额头,“恭喜你,南南。” 作者有话要说:明儿应该就能大结局啦。 然后,计划大概一,两个番外的样子南南跟师哥的故事就正式告以段落了噢。 如果大家有什么想要在番外看的,可以留言告诉我鸭。 第109章 肖自南捧着奖杯,缓缓地睁大眼睛。 底下男嘉宾们有吹口哨的,有疯狂鼓掌的,就是女嘉宾们越都是先是诧异,难掩诧异,反应过来之后,也纷纷地微笑着拍起了手。 在这颁奖典礼的现场,男星们嘴对嘴亲吻都不算是罕见事儿。 早年就有男星获得最佳男演员奖,捧着奖杯,把给他颁奖的同性好友嘬到嘴都变形的。 但是,这件事发生在入行这么多年来,也只跟肖自南一个人传了一遭绯闻的余风身上,太稀奇了。 掌声跟口哨声险些将偌大的礼堂给掀了。 苏影心也微笑着上前,给了肖自南一个拥抱,“自南,恭喜你。” 主持人是一位非常有经验的各大型晚会的女主持人,她盈盈地走了过来,笑着道,“看来自南获得这次的最佳编剧奖,余风老师这个当师哥的非常地替你高兴噢。还有我们的影心,也是给了自南一个大大的拥抱。那么,自南能够跟我们大家分享下你此刻的心情吗?又或者,关于这次获奖,有什么想说地呢?” 肖自南这个时候,大脑都还有点懵,他本能地地看向余风。 余风跟苏影心就站在肖自南的身边。 余风的存在,对肖自南而言,就是安心定神的存在。 收到后者鼓励的眼神,肖自南从获奖那刻起,忽然升空的心,这才又终于回到他的胸腔内。 心跳渐渐趋于平稳。 肖自南双手捧着奖杯,低头凑集领奖台上的话筒,“怎么办,完全没想过自己会获奖,所以事先也根本没有准备任何获奖感言。” 肖自南这句话一出,底下就传出热烈的笑声,以及鼓励的掌声。 主持人也笑着道,“那自南你就临场发挥,说几句话好了。” “那我就简短地说几句。当然,可能我的简短并不短,也只能请大家多多包涵了。” 底下又响起了掌声。 肖自南把话筒拉近自己几分,“首先,我要非常真挚地感谢朱守恒导演,如果没有他,《荣宠》就不能这么完美地呈现在大家的面前,也就不能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跟肯定。其次,感谢《荣宠》所有的主创以及幕后的工作人员,是他们替我很好地完成了这部作品。 还有,我必须要感谢我的好朋友傅波。他在我饱受争议,自我怀疑的时候,始终认为我是个天才,还拿出他的老婆本,出资投拍了我的第一部 作品。至今,他都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投资我的剧本的富二代就是说的他自己。其实这个世界上哪里来那么多人傻钱多的富二代呢,你们说,是不?” 观众席上又是一通笑。 肖自南收敛了笑意,神情变得郑重而又认真,“最后,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谢谢他,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默默地爱了我这么多年。谢谢他,这么长时间来为我所做的一切。 今天,他也在现场。所以,我也想让大家一起为我做个见证。” 主办方根本不知道肖自南还有这么一出,灯光师也压根不知道肖自南口中的“他”指的是哪一位。 蓝色的光束“茫然”地扫过每一排嘉宾。 余风自然知道肖自南口中的“他”指的人就是他,一时间,却也不明白肖自南所欲为何。 台上,肖自南松开了握着话筒的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对圈戒。 余风倏地看向肖自南。 就在大家以为肖自南是要现场求婚的时候,只见他将其中一个戒指套在自己左手的无名上,然后,牵起了余风的右手,将另一个圈戒,套在了对方的右手无名指上,与之十指交握,并且将十指交握的双手举高,“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台下,齐奚拼命地鼓掌!!! 妈的,这种比他自己公开恋情都还要激动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当肖自南牵着余风的手,从颁奖典礼上走下来的时候,周琦整个人几乎都是晕眩的。 “天!肖老师太敢了!瑜哥,这下要怎么办? 金枝奖这种大型颁奖典礼,从来都是现场直播,肖老师这阵仗一下就搞这么大,这让他们怎么提前发布水军造势,怎么发公关文补救呐?! “瑜哥,这下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淡定点,余风又不是靠流量跟粉丝起家。他跟什么人交往,难道会影响各大导演跟资方要不要选择他当男主角么?别犯蠢了。除非余风现在就宣布自己退圈,否则找上他的剧本跟合作依然多到挑选不过来好么。你让公关把我们手头上所有的料都在这几天内给放出去,之后适时跟进舆论导向,知道了吗?” 自从余风说打算要公开他跟肖自南的恋情之后,余风工作室的公关部就已经在做舆论方面的部署了。 公孙瑜的计划是,先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料,探探粉丝们的反应。 等粉丝们差不多习惯了,再作恋情上的公开,这样粉丝们接受起来也会有个缓冲,舆论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公孙瑜已经部署地差不多了,只差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彻底放出两人的实锤了。 肖自南忽然来这么一下,无疑会对公孙瑜的部署造成比较大的麻烦—— 他们本可以以更稳妥的方式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公开。 公孙瑜安抚住了周琦,自己心中的郁结却并没能舒缓多少。 公孙瑜眉头紧皱,难怪他今天早上起来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 余风工作室的反应很快,肖自南在颁奖典礼上牵起余风的手的直播画面一经发布在网上,工作室就让长期合作的水军公司在余风留言区以及官博留言区控评。 之后,工作室又逐渐地放出余风的小号就是“有风自南”,以及余风陪肖自南录制《明星农家乐》那些没有剪辑过的画面,并且引导粉丝们去发掘两人在一起时的蛛丝马迹。 余风的粉丝们完全是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被工作室放出来的那些两人微博互动还有参加节目没有剪辑的视频给彻底甜到。 CP粉们更是纷纷过大年—— “啊啊啊!!!!我磕的CP竟然真的官宣了!!!!” “有生之年系列啊啊啊!虽然!!!我的哥哥竟然名草有主了,对象不是我,但是还是要含泪送上我的祝福!!!” “瓦特?!!!所以我家南南的大哥夫竟然就是影帝师哥么?!!我家南南出息了!!!” “‘有风自南’之的就是‘余风’跟‘肖自南’的意思?妈呀!!!!这么甜的吗?” “还有,还有。前段时间,有网友阴阳怪气地怀疑哥哥跟小师弟的关系的时候,哥哥那句‘干卿底事’现在想来,太有深意了有木有?根本就是霸道总裁在线护妻有没有?!” “你们要是这么说的话……哥哥是不是一开始就根本没想过要堵柜门,是我们太傻太天真,才会一直都没有发现??!!!” “好像,依稀,仿佛……是这个样子!!!嘤嘤嘤!” “这什么神仙爱情,也太甜了吧?!” “甜?你们确定?是有毒才是吧?呵呵。你们‘风筝’是不是都有健忘症啊?之前是谁说那两人只是单纯的师兄弟的感情来着?现在打不打脸?当初被媒体拍到在余风家中过夜,两个人还恶心地出来辟谣。恶心!这是把你们当猴耍呢,你们竟然还被耍得挺开心!” “那个时候没有在一起,这段时间才在一起不行么?你要是有什么好打脸的,我们哥哥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他跟师弟只是普通的师兄弟情吧?难道你跟男朋友一出生就是在一起的吗?搞笑!我们‘风筝’并没有觉得被耍,我们尊重哥哥的一切决定,谢谢!” 粉随爱豆。 忽然公布恋情,还是同性恋情这件事,换做别的艺人的粉丝,恐怕早就撕得昏天暗地,到了余风这里,却因为肖自南跟余风微博本来就一直有互动,许多人磕他们的师兄弟情,CP粉占了不少,加上余风的粉丝大部分都是忠粉,又有工作室引导舆论节奏,肖自南在颁奖典礼忽然公开两人恋情这件事,竟然在网络上引发了好几波大讨论后,不少粉选择纷纷送上他们的祝福。 网络上的纷纷扰扰,并没有影响余风跟肖自南两人的生活。 肖自南在颁奖典礼现场,牵着余风的手走下台后,两人就不知所踪,连当天晚上的庆功宴都没有参加。 等着采访两人的媒体记者,在庆功晚宴现场扑了个空,不死心,又堵在了两人的酒店,结果被告知,两人已经当天中午就退了房。 媒体记者们捶胸顿足,却又拿不知道现在躲到哪里去的两人无可奈何。 “师哥,你说,现在那些媒体记者,是不是在满城找我们?” 几千英尺的高空,灵城去往鸡鸣寺的航班头等舱,肖自南喝着飞机上的果汁,笑容狡黠。 “嗯。你忽然在颁奖典礼上公开恋情,现场媒体还有记者朋友们自然是始料未及。今天忙了一天,困不困,要不要睡一下?” 肖自南一贯嗜睡,今天却是一天都还没有睡过,余风担心他身体会吃不消。 “不了。我这会儿精神着呢。” 余风见肖自南眼神晶亮,的确没有往日一上车,或者一上飞机就困倦的模样,这才放了心。 余风青年的唇角沾了果汁,余风抬手,替他轻柔地揩去。 铂金的圈戒泛着金属的冷光。 肖自南握住余风的手,轻轻吻上无名指上的圈戒,他的眉眼上挑,“师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爱你?” 余风眼神温柔,“嗯。但是我不介意你再说一遍,哪怕是再重复无数遍。” 肖自南笑了,他勾住余风的脖颈,“师哥,我爱你。” 余风吻上肖自南的唇,“我也爱你。” 第110章 番外1 “当——当——” 黄昏,悠远的钟声响在群山之间。 木鱼声声,穿着灰色僧衣的师父盘腿坐在蒲团上,嘴里诵着经。 肖自南虔诚地跪在佛前,他双目阖上,双手合十。 余风不信鬼神之说,却也不阻止肖自南拜佛,他安静地站在他的身边。 肖自南在佛前跪坐了多久,他就在边上陪了多久。 年前,肖自南跟余风就有计划要在过年期间来一趟鸡鸣寺,因为肖自南身体原因,一直也没能成行。 余风在花田村遭遇山石滑坡,差一点就困在那场天灾里,天人永隔,这让肖自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来一趟鸡鸣寺,这次总算是得以成行。 两人昨天晚上就到了,夜里不方便上山,今天早上出了酒店,就直奔鸡鸣寺而来。 木鱼声停歇。 肖自南睁开眼,他从蒲团上起身。 因为跪的时间太久,起身时身体有些晕眩,双腿也有些发软,余风上前,扶了他一把。 两人一起走到佛殿中央,一身明黄色僧衣的主持方丈了尘大师面前。 肖自南双手恭敬地从大师手中接过一块质朴、莹润的玉牌,感激地道,“多谢了尘大师。” 肖自南很早之前就给余风的母亲季明明打了电话,问了她当年那块玉牌购买自何处,又向她打听当年鸡鸣寺给余风的玉牌开光的是哪一位大师。 季明明聪颖,一下便猜到肖自南胸前已经挂了余风所赠的玉牌,那么这两个问题他自然不可能是为他自己问的。 季明明常常觉得,大儿子在这段感情当中的付出并不对等,接到肖自南的这通电话,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 她并不介意肖自南是不是一个好儿媳,是否孝顺公婆,他只要能够像余风带他那样,将她的大儿子也放在心尖上即可。 季明明也在电话里告诉了肖自南,当年她那块玉牌乃是偶然间所得,现在应该是寻不到质地这么上等的玉料了,倒是告诉了他,当年是找的哪位大师,又告诉她,她当年为余风祈得那块开光的仪式并不轻松,为此她在佛前跪坐了一个晨昏。 当然,所谓一个晨昏,不是从早上到晚上不停歇的跪坐诵经,期间是有休息的。 季明明故意在电话中并不言明,不曾想,肖自南却是一点疑义都没有,还在电话里同她道了谢。 季明明于是顿悟,这段感情里,投以全部炙热情感的,或许也不仅仅只她大儿子一人。 “阿弥陀佛。佛迎四方客。凡是前来来寺庙礼佛,皆是与佛有缘,小居士无须客气。” 了尘大师行了个佛礼,笑呵呵地道。 兴许是了尘大师长相和气,笑眯眯的样子宛若米勒在世,自南竟然觉得对方这张脸似曾相似。 肖自南也连忙回了个佛礼。 出了礼佛大殿,肖自南就将手中刚经过大师亲自开光的玉牌亲自挂在了余风的脖子上。 红色的系绳,玉牌的大小同肖自南脖子上,余风原先赠予他的大块玉牌大小与质都十分相近,是肖自南托了徐老爷子从老爷子一位老友手中购得。 “OK!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肖自南将余风胸前的那块玉牌妥善地收好,放入衣领,没着没落的一颗心总算是下了地。 余风握住肖自南松开玉牌的那只手,在他的手背上珍重地吻了吻。 他是一个无神论,也不觉得这块小小玉牌当真能挡灾祸,但这不妨碍余风珍惜肖自南在这块玉牌上所花费的心思。 “两位居士请留步。” 听见了尘大师的声音,肖自南跟余风同时回过头。 肖自南的目光带着微讶,“大师?” “不瞒两位居士,我第一眼见到两位居士,就觉得两位十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冒昧问一句,不知两位先前可来过鸡鸣寺礼佛?” 这话要是从别的和尚口中说出的,肖自南肯定觉得对方是个神棍,且这句话太像是招摇撞骗的开场白了。 了尘是高僧,他当然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么一句话。 肖自南跟余风两人对视一眼,肖自南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之前也没来过鸡鸣寺。 于是,由余风代为回答道,“未曾,我同家人均是第一次前来鸡鸣寺礼佛。” “奇怪,真奇怪。” 老和尚嘴里念念有词。 肖自南:“……” 嗯,大师您这样我心里有点发毛噢。 “老和尚知道了。既然今生既是不相识,那定然是前世结的善缘了。” 老和尚顿悟。 在肖自南跟余风诧异的目光注视下,他握住肖自南的一只手,将自己手中的一串紫檀的佛珠手串摘下,套在肖自南的腕中。 因为太过惊讶,以至于肖自南连闪躲都忘了,他怔在了原地,“大师?” 待要把这串佛珠还给老和尚,老和尚口中念了句佛,摇头道,“这串佛珠老和尚佩戴已久,却始终想不起是哪位故人所赠。如今老和尚对两位一见如故,想来冥冥之中诸佛应自有安排。这条手串,小居士若是不嫌弃,还请收下。紫凝有凝神、平静之效。长时间佩戴,想来对小居士的梦魇,以及嗜睡症应当能够有所帮助。” 如果说,肖自南之前认为这位大师说话神神叨叨的,那么在他事先并无告知老和尚他有梦魇以及嗜睡的毛病,老和尚却能一眼看破,并且将这贴身的念珠手串赠予他,不得不说是惊讶万分。 余风的眼中亦是划过一抹讶色,看向老和尚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思。 了尘眼神含笑,那目光如一湾千年无波的潭水,平静、宁和,仿佛能够令人的灵魂都得到洗涤。 余风心中一震,猜想大概着就是书中所言的机缘。 他虔诚地对老和尚行了个佛礼,替肖自南道谢道,“多谢大师。” “阿弥陀佛。小居士不必客气。” 老和尚回了个佛礼,笑呵呵地转身回了礼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