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最毒嫡女》作者:骨玉 文案: 前世至死她都不明白,自己怎会落得那样凄凉的下场,她为了自己的家族,抽干自己的每一寸骨血,为了曾疼爱她的夫君,付诸一切。 可偏偏世人对她恶语相向,家族弃她如之敝履。 那曾令她很是感激深爱的夫君,荣登大宝之日,便将她扔出宫外永世幽禁…… 重生而来,她以为改了自己最初的不幸,她不会再是那样的结局。而家人也不会视她为耻辱。 可……她在改自己的命,却掀开了那群人伪善的面具。 楔子 “来,将人扔床上!”孟瑶一脸的得意,想着今日怎么也该是自己出头的时候。 “嘭!”张嬷嬷听令,直接将自己身上昏死过去的孟玉臻丢了过去。 倒是也感谢她这用力的丢弃,孟玉臻被摔的隐隐约约有了些神志。 这是哪里,自己难道不该是死了?这莫不是死了的世界?可为何自己周身如此燥热,而自己就是动弹不得? 隐约间她听见熟悉的人声,心头即是欣喜又是激动。 张嬷嬷瞧着长楚基为了强忍,已经划伤自己身上多处,一脸的鄙弃,却也不忘冷嘲道:“表少爷,你可得想清楚……” 说着,边用下巴一点孟玉臻:“他可是相府的嫡女,甭管受不受重视,位分在那里呢!” 长楚基瞧了一眼孟玉臻,凉薄的唇瓣已经被他咬出鲜血,猛的回头就看向那一脸傲然的女子。 “孟瑶你与二小姐是那般要好,你怎能做出这种事来!”自幼的先生教导,令他对这种小人是深恶痛绝。 可他却忘了,自己这个时候也是随意令人刀俎的鱼肉。 张嬷嬷听了忍不住冷笑,也不知她是在嘲讽谁:“呵,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罢了,还整什么冠冕堂皇。” 长楚基一听,整个脸瞬间彻底垮掉。 毫不犹豫吐口道:“将人送走,我就是死,我也绝对不会碰二小姐!” 听到此处,孟玉臻的身心凉了个彻底。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身死,她猛然咬破自己的舌尖。腥甜灌满全口,疼痛变袭全身,越发清醒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回来了。 而回来的很不是时候,正是她的梦魇!追随了她一辈子的梦魇,令她生不如死,永世背负污名…… 她前世恨了一辈子的罪魁祸首长楚基,此刻就是死也不肯碰她。而那边自己倾尽骨血真心以待的好姐妹与好嬷嬷,就这么铁了心要毁她。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孟瑶一听他不愿意碰,好看的秀眉拧在一起:“长楚基,别给脸不要脸,这可是对你们长家天大的恩惠……” “恩惠?究竟是恩惠了长家,还是满足了三小姐你的心意?”长楚基虽然刚刚入京没多久,可是一切却也都看在眼里。 满是嘲讽的说道:“我算是看透了,你百般讨好二小姐,就是等着今日呢吧?前堂丧事,后堂丑事,明知今日皇帝必会让皇子们前来吊唁,便选了这么个好时候。” 许是戳中了孟瑶的心事,孟瑶这就失态的大吼:“我就是恨,如何?凭什么好事都是她的?” 张嬷嬷倒是会瞧准机会,这就道:“可不是,论规矩仪态,她是连三小姐都比不上,更别提与大小姐比,可偏偏皇帝指婚给太子的就是这么个草包!” “你这背主的贱人,闭嘴!”孟家老爷子仙逝之日,他亲眼瞧见过这个老奴,就跟在孟玉臻的身后,当是她最为贴身的嬷嬷。 可是这个时候,这种老奴应是最维护自家主子的,却成了现如今的祸首之一。想到此处,长楚基忍着身上的难捱,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瞧出了他的艰难隐忍,张嬷嬷扭着她丰腴的腰身:“表少爷何故隐忍的这般难受?这解药都给你送来了,却也不知道享用!” 长楚基连看都没有看孟玉臻一眼,只是冷声道:“我就是死,也不会为了自己毁了一名女子的清白!” 孟玉臻听到此处,周身猛的一震。前世她清醒过来便知道自己已经失贞,还是被皇室之人带头捉奸在床。 可长楚基,都说他是畏罪自尽…… 这边她还在努力的回忆,那边长楚基拔下自己玉冠上的如意云簪,猛的就朝自己的心口插去。 张嬷嬷离的近,见势头不对,猛的将他的手打开,玉簪顺势脱手,在地上碎裂。 这下孟瑶是真的怒了。 “怕毁了女子的清白?那你就不怕毁了长家?现如今长家什么样子,你不是不知道,也无需我多说什么!” 说着,缓步上前,嘴角嗜血的冷声警告:“是毁了她,还是毁了长家,表少爷心里掂量掂量!为了一个草包牺牲长家,真的值么?” 旋即,也不管他这就转身离开。 而就在这时,酉时的更鼓已响。 张嬷嬷却很是会看准时机,猛的扯下长楚基的腰间扇坠,在手中晃着道:“一会儿皇子们就会过来,这就是你与我家小姐的定情信物,到时候,无论你做不做都百口莫辩!” “嘭!” 房门被关闭的声音,长楚基瞧了一眼孟玉臻,痛苦的大哭,也就是这个时候,他身上的药效更似洪水猛兽一般的袭来。 “啊……”他大吼一声。 也正是这一声,张嬷嬷与孟瑶相视一笑:“成了!” 第一章 丑事败露 刚刚立秋,晚间的天气已经开始有明显的寒意,灵堂之中,两侧都跪着守孝的孝子,为首的便是永兴王朝当朝相爷孟辅成。 “太子殿下现已夜深,还请去后堂用些吃食!”其实太子他们刚来,不过是给个由头而已,让他们去后堂歇着。 毕竟,皇帝虽然让皇子们过来吊唁,可皇子终究是皇子,还能真让人家在灵堂站着不成? 太子箫比舜的那双眼睛,自进了灵堂,就没有从大小姐孟娴美的身上移开过。 明明着了孝服,头上那大白素巾将整张脸几乎遮掩,唯独剩下那巧妙精致的樱唇,火红与白素猛烈碰撞, 太子猛然回神,毫不犹豫便直接开口:“既然夜深了,我瞧着,要不让小姐们也用些热汤,免得伤了身子。” 孟娴美倒是会配合,太子的话音刚落,她就做势一倒。 裴氏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能这般不矜持,这就递了个气愤的眼色,可是已经这样,她只能赶忙去搀扶询问。 “娴美,你这是怎么了?”哀伤的哭腔真是令人听着心酸。 “之前那二小姐仗着自己是将来的太子妃,便将小姐推入水池之中,本就伤了小姐的身子,这又几日水米未进,小姐可不就……” 要不说这什么人身边就有什么样的婢子,孟娴美这身边的小婢子渐红,明明岁数不大,可是却鬼精鬼精的。 原本孟娴美只是要引人注意,怕自己的父亲不让自己离开灵堂。可这小婢子,却很是会在恰当的时候,说出一些“恰当”的话来! 孟辅成的脸上颜色很不好,可是却也责备不起来,毕竟孟娴美落水的事情,确实是真的,也在床上躺了许久。 想来她是长女,又是最优秀的女儿,孟辅成当即道:“赶紧扶去后堂,好生照看着!” 他刚说罢,太子的脸色便不好了。他不是气孟辅成与孟娴美,他是一听他那个未婚妻,就气不打一出来。 自从那人入京,他的脸面不知道被涂的有多黑。他母妃在宫里更是被皇后百般的嘲讽。 “太子请……”孟辅成赶忙笑脸相迎,躬身做势,他心里也都明白。 可太子却不买账,一甩衣袖,冷哼一声,前头带路离开。 裴氏见着太子等人离开,这就冷厉的训斥:“蠢货,怎这般沉不住气?” 正在这时,一直躲在一旁的孟瑶赶忙上前通禀:“夫人,成了!” 一听这话,裴氏脸上可算是有些笑模样,不过还是不忘提醒孟娴美:“你是金枝玉叶,给我金贵些,别学那些个没皮没脸的,为了自己的出路,什么都沾染。” 她这话是嘱咐孟娴美,可一侧的孟瑶却给听心里去了。 微微握紧绣拳:今夜皇子们都在,她何不为自己寻个出路! 旋即,微微的直接退下。 孟辅成是孝子,不能进食,也不能离开灵堂,这是规矩,又因家中唯有他一子而已,送太子等人出去,便回来继续跪着。 瞧着一侧跪着都睡着的二子孟立坤,心疼的命下人给他披上了素裘。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响起。 “快来人呀,抓贼啦……快来人呀……”一声声急促的铜锣声,将整个孟府彻底掀个清明。 孟立坤也猛然醒来,迷迷瞪瞪的他忽然明白怎么一回事儿,赶忙道:“父亲,这里有儿子守着,您快去瞧瞧怎么回事儿!” 最是纨绔的孟立坤,逮着这么好离开灵堂的机会不去争取,本就令人生疑,可孟辅成却不会多想,想着后堂皇子们,这就急的赶忙起身离开。 孟立坤见他走了,本来还跪着,旋即就命人设了贵妃榻,他得好生睡一觉。反正这一折腾还不知何时。 来到原本安排的后堂,已经空无一人,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孟辅成的心头。他这就赶忙朝自己的书房而去。 正在这时,与打着火把,带着府丁的裴氏撞上。 裴氏刚刚见礼,就听到了一丝动静:“嘭,哗啦……”一连串的动静,令所有人的精神都紧张了起来。 孟辅成莫名的紧张,他惴惴不安,缓步朝着发出动静的房屋而去。可刚行了两步,就从一侧冲出一老奴。 “老爷,夫人,去不得,去不得……”连哭带哀求的声音,真是字字诚心与惶恐。 孟辅成可是眼利的人,一眼就瞧出了这不是旁人,正是一直随侍孟玉臻的老嬷嬷。 “张嬷嬷,你这是……”也是好巧不巧,三皇子萧敬止过来,孟辅成当即就想遮掩。 可三皇子萧敬止真的就是平白无故过来的?他倒是开门见山,直接道:“孟大人,听说有了贼人?可是就在这屋中?” 明明只是询问一句。 张嬷嬷却像一只踩了尾巴的猫,这就跳起来道:“你们谁都不许进去,谁都不许进去!” 赤果果的欲盖弥彰,谁人心里又会没数。也就是在这时,从她袖中飞出一个坠子,就落在了孟辅成的脚边。 裴氏瞧着这就赶忙底身捡拾:“咦,这不是楚基的扇坠?”说着,便拿起质问道:“这扇坠怎么在你这?这可是长家的传家宝贝……” 话都没说完,三皇子这就拧眉道:“莫不是你就是那个阖府追拿的贼人?” “老奴不是,老奴不是,老奴只是在帮小姐……”说着,似秃噜嘴一般,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孟辅成神色一松。 可随侍的婢子们一个个心里都有数,不由得都好事嘲讽的朝着那不远处的房舍看去。 裴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旋即大步上前,毫不犹豫的一掌甩在张嬷嬷的脸上:“你这老虔婆,可知道污蔑小姐清白当是什么罪过?” 她可只是说了帮小姐,剩下的什么都没说,裴氏却顺势将她没说的补了上去。 这一巴掌,似乎不是打在张嬷嬷的脸上,而是在孟辅成的脸上。只见他气恼的脸上通红,明显已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 三皇子一瞧,这就装作一副调侃的语气道:“倒是没有想到,我这位未来的皇嫂,当真是魅力无限呢!” 谁人也都能听出这是嘲讽,就是说给孟辅成听的。 “来人,破门,乱棍打死!”一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孟辅成就没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第二章 联璧玉人 那破门的工具早就准备好,家伙事儿一个个备的很是齐全。 可就在大家伙都等着捉奸在床的好戏码之时,一道很是轻佻的声音响起:“这是什么热闹,小王错过了?” 五皇子萧锦澜,刚刚出生母亲便过世,皇帝垂怜当即便封号祁,世称祁王。母族凋零,不学无术。此刻,衣衫松垮,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闪亮登场。 裴氏赶忙迎上前微微一礼:“就是个小毛贼!”她在这个时候还顾着孟家的脸面,令孟辅成心生满意。 三皇子萧敬止却随后开口:“五弟,这屋里可不是什么小毛贼,怕是一段佳话呢!”那满眼的嘲弄一副很有深意的模样。 五皇子萧锦澜本就爱凑这种热闹,赶忙热脸贴了上去:“三哥,快说说,是谁的佳话?” “对呀,这屋里是谁的佳话,三皇子说说!”清冷似苦寒冰结的声线,直直的闯入众人之中。 裴氏心头正在窃喜,一听声音这才抬头,可抬头的瞬间,也就是她笑容凝固的瞬间。 “你怎么会在这儿?”裴氏下意识吐口。 自暗处缓缓走出的人儿,一身镐素,清浅的缓移莲步:“姨娘,我不该在这,我又该在哪儿?” 张嬷嬷瞧着忽而出现在眼前的孟玉臻都傻了,她一直守在门口,她怎么会在这里?可不管怎么说,她已经知道,自己大难临头。 “嘭”的一声,此时的房门已被撞开,再看里头,什么也没有。 张嬷嬷彻底慌了,她左右思量,这就跪爬到裴氏的身前:“夫人,夫人,老奴有人证,确能证明她与表少爷长楚基有私情……夫人……” 裴氏心中恨极了,可是脸上却要装作一副宽和大方又不失温婉的模样:“你先是不管青红污了主子的名声,这会儿子朝我这叫什么屈?不如多求求你家小姐,说不住还能宽恕你!” 多菩萨心肠的一句话,可是,她这可是在暗示张嬷嬷,让她死咬住孟玉臻不放,就算没真脏,也要让她从此不干净。 她是精明的人,可张嬷嬷也不傻,惜命的她才不会拿自己死磕。 “老奴有人证!三小姐就是老奴的人证……”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瞧孟玉臻一眼。 五皇子却在这时与三皇子一道看向了那,平日里蛮横无礼,肤浅狂妄的孟玉臻。她就站在那里,清冷孤傲似崖壁之上的松柏。 裴氏本是想她去咬孟玉臻,但是一听张嬷嬷这话,她心思一动,看她如何能逃过这一劫,这即有人证,她就有能耐给她做死。 这就轻声回禀:“相爷,您瞧瞧,老奴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可妾身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你怎么看?” “就以污蔑小姐清白的罪名,就该拔舌打死这老奴都不为过,可咱家二小姐的声誉……”显然,裴氏装作没有主意担忧的样子,不过是要让孟辅成出头。 孟辅成可不愿意管这个孟玉臻,但是碍于自身的名声,这又有皇家在场,当即道:“细查,一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 说罢便看着那孟玉臻:“贱……”脏话险些出口,狠狠的咬牙:“去祠堂跪着!” 以往的孟玉臻,只要父亲开口,她就会乖乖的去做。但是这明明有人诬陷她,却还要让她去祠堂跪着。 这一刻,从脚底蔓延的寒气遍袭全身,她前世不明白的东西,在慢慢清晰。 “不可,张嬷嬷诬陷女儿,应当彻查,让她去祠堂跪着,女儿不依!”孟玉臻旋即微微福身一礼。从未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抬过头,这一刻她抬起头,直视自己的父亲。 明明都已不惑之年,可是这肌肤与青丝依旧油亮,本俊秀的容颜,却被满目的诡谲之色彻底淹没。 这一句话,就狠狠的给了孟辅成当头一棒。她是被害人,而他身为人父,不为她讨回公道,却不管青红皂白惩罚她。 若是传出去,被政敌抓住点蛛丝马迹,别说他的乌纱,全族都危险。不管如何,他在没有弄清楚事情前,不能被自己的情绪控制。 “三小姐在何处?若是真让我知道,你构陷污蔑主子,定将你拔舌喂狗!”不能对孟玉臻发火,他也只能将火气撒在张嬷嬷的身上。 可刚刚都知道,他那句话就是对孟玉臻说的。三皇子好说,五皇子却另眼看待了这一家的关系。 原本还温厚的裴氏,在孟玉臻说罢这句话,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平日里笨嘴拙舌,这会子怎的这般牙尖嘴利。 一个不小心,倒是让她压了自己一头。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寻三小姐孟瑶,也是好巧不巧,眼瞧着就要靠近灵堂附近。 “额……” “……不,不要……别……” “乖,我会很温柔的……”浓情缱绻的声音,夹杂着急迫。 “额……” “……” 靡靡之声渐渐传入众人之耳。都是聪明人,尤其那些经历过人事的,这就都低头颔首。裴氏怕是哪个家丁与婢子,暗夜苟合,想着这个节骨眼,顿时来了火气。 可再有火气,却也不忘压着。赶忙微微一礼:“都是妾身管家不严,竟让府上的婢子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说着,就赶忙对后吩咐道:“还不去将人拿下,免得污了贵人的耳朵!” 家丁们是个个来劲儿,想着自己瞧着满园子都是如花的婢子,有贼心没贼胆,这是谁,当真要好好揪出来,先揍一顿再说。 一个个带着气儿去的,也是赶着夜里黑,又是在一处假山藏着,须臾就听见一声声惨叫。 五皇子却在这时,瞧了一眼孟玉臻,转而就直接吐口道:“即已污了本王的贵耳,走去瞧瞧!”说罢,他也不管众人,自顾自的前去。 反正他惯是会惹人嫌,所以,倒是也无所谓,那脚步明明在不觉间还加快了几步。 “呦,你们可快住手吧!”五皇子明显一副故作惊诧,却看好戏的模样。 也正是他的话音刚落,孟辅成也来到近前。这就吓的双目圆凳,颤抖的看着那曝光在灯火之下的联璧玉人…… 第三章 无耻构陷 五皇子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这就抱拳朝着孟辅成一礼:“小王倒是要恭喜相爷,贺喜相爷……” 三皇子此时也走了上前,面对眼前的一切,他心中自是百感交集。 孟玉臻不用瞧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安静的就站在一角,颔首低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裴氏瞧了一眼,捉奸捉到了自己的女儿,整个脸上青白交替,很是难看。转而再瞧孟玉臻,心头更是恨的厉害。 她毫不犹豫上前一步,猛然跪地叩首:“相爷,娴美不会的,定然是有人害娴美,定然是有人害娴美……”她哭的厉害,这被捉奸拿双,这等丑事,就算是入了太子府,却也不可能成为正妃。 她必须为自己的女儿前途考量。 太子箫比舜可没有被人当场捉住的羞耻,落落大方的穿戴好衣衫,这就来到孟辅成的身侧。 众人赶忙一礼。 可他直接指着那孟玉臻:“是相府二小姐耐不住深闺寂寞,勾引本宫!”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当真是一记炸雷。不仅仅是劈在孟玉臻的头上,更是劈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裴氏赶忙抓紧机会,这就顺势跪地:“相爷,是玉臻做了糊涂事,还请相爷宽宥玉臻!”如此一来,这么一盆脏水实实在在的扣在了孟玉臻的头上。 面对这一切,孟玉臻听着久久没有言语,她在等,在等眼前的小丑们,还能做出多么无耻的事情来。 太子一瞧,嘴角冷冷的扬起一抹笑意,似施舍一般的瞧着孟玉臻:“虽然你早就指与本宫为妃,可你今日勾引本宫之事,令众人瞧了个清楚,本宫却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待本宫迎娶娴美为妃之日,你便做个侍妾罢了!” 孟辅成早就不知道该当如何,瞧着眼前的台阶已成,这就恶狠狠的指着孟玉臻:“你这贱人,满府镐素,你便做出如此见不得人的事,看我不杀了你!” 说着,他毫不犹豫抽出府丁腰间的长刀。 望着那明晃晃冒着寒气的刀刃,孟玉臻前世从未想过,自己视之为生命的一家人会是如此嘴脸。 前世,她被人玷污,从此声名狼藉,更是过活的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今朝重生,她不过想要避开自己的梦魇,却不想那一切粉饰的美好,在这一刻粉碎的如此彻底。 掏心掏肺的姐妹是害她清白之人,如同亲娘一般孝敬服侍的人,巴不得赶紧让她将脏水都喝了。 就是那以前刚正不阿的父亲,这一刻她才知道,对她当真是没有一点父女情分。 说了这么多,她倒是忘了一个人,她前世的夫君,从前她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个伪君子? “杀我可以,你们在场之人,谁人杀了我都可以!可我身上还挂着陛下赐婚的名头!”孟玉臻一把摸干脸上的泪水,就跪在那说道。 太子,见他这个时候还不死心,干脆朝着三皇子一挑下巴:“三弟,你同这个贱妇说说吧!” 他显然是不想多费口舌,如此也是在告诉五皇子,让他看清时势,反正在场的都是他的人,若是他说了反话…… 当然也没有用。 三皇子萧敬止果然不负众望,对着孟玉臻便劝解道:“二小姐,听本王一句,忍一时风平浪静!” “对,你们是风平浪静,那对我呢?” “这做人可不能光想着自己!也得为家族的荣光着想不是。若是娴美……”宠溺的一声称呼令三皇子萧敬止也是不自然。 旋即赶忙改口:“大小姐若是做了太子妃,自然是对孟家对皇家都是有好处的。到时候定然也不会忘记二小姐的恩!” 其实他没必要同孟玉臻如此废话,可他在瞧见她忽而出现的那时,这心里就有种不情愿。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儿真不能任由着太子胡来。 可自己又刚刚入京,才能伴随皇驾,他不敢直接按照自己的心思。 “废物,你同她说这些作甚!”太子猛的呵斥。 由此也给了三皇子萧敬止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二小姐,你可知就今日的行为,太子殿下可以不经过父皇,直接将你赐死!” 他正说着,便瞧见孟玉臻的眼神看向了五皇子。 想着五皇子那副浪荡形骸的样子,他朝着孟玉臻微微摇头:“没有用的,五弟他断不会管这等闲事。” “五皇子,刚刚你在做什么?”孟玉臻没有再看萧敬止那副伪善的嘴脸,厌恶的将脸转向一侧,冷冷的开口。 太子听了她这般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话,忍不住嗔笑。就是裴氏此刻也被孟辅成扶起,一副胜券在握却假装含蓄的嘴脸。 孟辅成瞧着事情闹到了这个田地,也不等什么五皇子回话。这五皇子说和不说都是一样!当即就命下人道:“将二小姐拖出去,乱棍打死!” 家丁们还不是听主子的,这二小姐平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当主子待过,这会儿又怎么会客气。 粗糙的大手,朝着孟玉臻的脖颈而去,就是怕她路上会开口,先将她的喉头捻了。 “哎哟……”眼瞧着那家丁就要得手,可手腕却忽而一疼。 众人还在得意之中,轻佻的声音再此袭来:“太子哥着什么急?照臣弟看,还是带入宫中,让父皇定夺好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五皇子能站出来。他不是最爱和稀泥,什么事只要与他无关都会高高挂起。 只要孟玉臻死了,也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他在这儿多此一举,着实令人费解。 太子气的双眸圆瞪:“老五!” 呵斥声没有影响五皇子一丝一毫,他这就笑着来到太子身侧:“太子哥就没有发现,这二小姐异常的平静,明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却还……” 果然,被五皇子萧锦澜这么一说,他也才发现,以往冒失无礼的二小姐,令人瞧着都心烦,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出奇的平静。 孟玉臻微微起身,瞧着孟娴美被许多婆子婢子护送着远离是非,只是冷冷一笑:“殿下在云雨快活之时,先不说我在旁处,大皇子自你与他分开后,便瞧见了小女!” 一说大皇子,太子的周身一慌。孟辅成脸色也很是难看。 第四章 罪有应得 这就指责道:“你这女子,怎么回事?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刚刚为何不说?” 说?刚刚他给自己机会说了么?孟玉臻瞧着眼前的父亲,只是微微一礼:“父亲可曾想过听女儿辩驳半分?” “不可能,不可能,你故意骗本宫!”太子有些慌了,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孟玉臻不慌不忙,只是学着大家闺秀应有的模样,微微颔首,站立一侧:“太子殿下是未来的储君,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件事小女认下就是!” “你认了?”太子听了猛的欣喜,这就激动道:“这可是你说的!” “是的!太子既说是小女,便是小女。小女位微言轻死不足惜,毕竟小女一死,还有人作伴,小女又怕什么呢?” “你住嘴!”孟玉臻的这句话直直扎在太子箫比舜的心口。 他已经可以想象,皇后知道这件事以后,会如何的小题大做,到时候储位不保,再将他发配苦寒之地……不,皇后一定会借势置他于死地。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自这个女儿回京已有半年,孟辅成从未正眼瞧过,这一刻,她的冷静沉着,令他侧目。更侧目的是,她一个深闺的小姐,又是如何得知太子与大皇子不睦? 裴氏瞧着眼前大势,不由得慌了,莫不是真的要她的女儿……虽然是她女儿做的,可是这若是传出去,到手的正妃之位丢了便算了,骂名污名…… 这要她们娘俩如何在京中抬头? “相爷,您可不能不管娴美!”裴氏这就哭的厉害,不住的拽着孟辅成的衣摆不放。 就在这时,一阵清风扑面,裴氏当即擦干眼泪:“孟瑶……” 说着,便转头看向那一直站在人群最外头的张嬷嬷。这就爬起身,一把抓住张嬷嬷:“你说,是不是孟瑶!” 现在她已经彻底乱了,要她如何说:“老奴……老奴……老奴是许久未曾瞧见三小姐了!” “看看吧,就是孟瑶!”裴氏护女心切,反正当事人不在,她怎么说都行。孟玉臻听了只是安静的站在一侧,而这心中却将那最后的温度也彻底褪尽。 正在这时,满脸怀春的孟瑶走了过来。 远远的她就瞧见那站着的孟玉臻,得意的笑容挂在脸上,她可得好好瞧瞧她的下场。这就对一侧的婢子道:“走咱们去瞧瞧!” “小姐,这种事儿躲还来不及,您怎的还往上贴!”她身侧随侍的婢子桃子,明显觉得前头不对劲儿,便开口道。 孟瑶听了却不痛快:“凭什么她生来就是太子妃,凭什么她就得占着嫡出的名分?什么好事儿都是她的,哪里来这么便宜的事儿!” 这就紧了两步赶过去,得意道:“她有今天,我可得好好看看去!” 得意的脸在走进人群的那一刻,猛然转换,一副楚楚惹人的可怜模样,热络的走到孟玉臻的身侧:“二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什么委屈了?” 刚过来就说这话,裴氏的心头一动,所有人似乎都抓住了这一个关窍。全部用着滚烫的眼神瞧着她。 越是如此,孟瑶越是得意,她一直都知道,只有站在孟玉臻的身侧,她才是众人之中最为闪耀的存在。 无意间瞧了一眼太子,见他那灼热的眼神,心思就忍不住活泛起来。 转而猛然跪地:“爹爹,二姐就算是做了丑事,您看在是您的血脉上,务必要饶恕二姐,爹爹……” 她这“情”求的可真好。 孟玉臻心头冷笑着微微上前:“我的好三妹,说说我孟玉臻做了什么丑事?” 见着孟玉臻嘴角噙着的笑意,孟瑶总觉得眼前的孟玉臻不是她先前见着的孟玉臻,可明明就是同一张脸,她只觉得害怕。 “二姐不是与表少爷暗通款曲?”下意识知道自己说错话,她赶忙辩解道:“我也是听下人们说的!” “那就是说,你并不知情?”孟玉臻没有再说,只是对孟辅成微微道:“父亲,女儿被这般冤枉,还请父亲为女儿做主!” 张嬷嬷一瞧不好,这就跪爬着上前:“三小姐是人证,她先发现的表少爷与我家小姐有私情。” 孟瑶懵了,她好好的怎么是人证?事情是她与张嬷嬷做的,既然她这般说了,自己就没有理由不顺下去。 “是,我之前是瞧见过,不过也就是一个照面。”生怕这个老虔婆摆自己一道,她小心翼翼的含糊说道。 裴氏知道太子与大皇子那就是水火不容,一个占着嫡长的名分,本该顺理成章 ,结果淑妃当年仗着恩宠,活活的将太子之位抢了过去。 这些年两边明里暗里少不得明争暗抢。就算是没有的事儿,只要与东宫不利,皇后那边都是爱做的。 所以,有了这一层,她就不能再撕扯孟玉臻。即便现在有孟瑶的力证,她没空在管孟玉臻那个杂碎,她需要将自己的女儿擦干净。 “说,刚刚可是你藏于假山,做下了见不得人的下贱事!”裴氏毫不犹豫的将脏水泼在孟瑶身上。她娘亲本就是府上买来的丫头,若非趁着孟辅成醉酒,她有哪里来的这个好命。 说着,走上前去。毫不犹豫甩了孟瑶一巴掌:“就是你这个没羞没臊的东西,辱没了我孟家的门楣!你记恨玉臻,便设计了那档子莫须有的丑事,转脸就去勾引太子。” 太子也知道事情不宜闹大,孟玉臻可以不管不顾,他还得为他的前程考虑。 “刚刚夜深,本宫也没瞧见是谁!可既然承了本宫的恩惠,太子妃入府那日,你便随侍做个侍妾吧!”说罢,太子转身欲走。 临了还不忘嘱咐:“相爷,这件事儿,本宫不想传出一个字!” “那,这……” “就这么着吧!剩下就是你们的事儿!”说着,他不忘后退一步,看着那孟瑶冷冷道:“你不要说你也有大皇子做证!” 大皇子?她刚刚回屋梳妆就是想要钓个皇子,这不声不响的怎么就成了太子的侍妾?一想到自己上头永远有孟玉臻压着她就好气。 而太子更是气愤,一切明明都安排的好好的,他可以借着东风解除与那夯妇的婚约,如意的娶到娴美。 可是偏偏被那些个不中用的,惹了一身骚。愤愤的一甩衣袖,周身带着火气离开!五皇子萧锦澜瞧着太子都走了,他便也怔怔离开。 但,看孟玉臻的眼神由始至终都透露着莫测。刚刚离开了两步,他却又猛的退回,趁着人多做遮掩,在孟玉臻的耳畔道:“拉我下水这件事儿,我先不与你计较……呵,希望你能活过今晚!” 第五章 三思而为 孟玉臻听了微微颔首,一副没有听出他怒气的样子,微微道:“烦请多多照拂。”这话当真是在警告萧锦澜,她活不过去,他的秘密就会曝光。 见着她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还来警告他,萧锦澜旋即气的直接甩手离开。 三皇子本来对孟玉臻这个女子无感,甚至在之前的了解中还很是厌恶,可这才一个照面,在大局皆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竟这般脱身,他在这一刻知道,相府的明珠,许不是那耀眼的孟娴美! 待所有人都离开,他这才微微上前一礼:“刚刚的事着实抱歉!” “刚刚的事?什么事?” 孟玉臻瞧着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似明月光辉一般轻柔的神色,光洁若玉脂一般的脸颊,高挺若险峰英姿的鼻翼,那一抹令她曾为之迷恋的浅薄红唇,若樱色血滴。 曾经有多心动,这一刻就有多恨。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转而一礼:“太子等人已经离开,这里是相府后宅,烦请移驾前堂。” 逐客令就这么砸在了三皇子的脸上,他虽然心知,脸上却还是笑的烫贴:“二哥他们都走了,那我明日再来!”说罢他便一一拜别。 这话别有深意,孟玉臻心头冷冷一拧。他来,就现如今他在京中的位分来说,都是依附于太子,那么证明…… 送走了皇家的,便都是关上门的自己人! 孟瑶可是亲眼瞧见刚刚三皇子、五皇子都对孟玉臻青眼,还都单独与他耳鬓厮磨,这要她如何能气的过。 这就指着孟玉臻:“二姐,我孟瑶扪心自问待你不薄,何故今日你这般陷害?”说着,她捂着自己的发疼发胀的脸颊,这就起身。 “我要找祖母为我做主!”说着,还不忘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孟玉臻。 她孟玉臻可没有忘记这府里还有个祖宗。她有心寻找依靠,毕竟像今日之事,若再发生她可不确定还有今日这般的幸运。 可重活一世,自己只是想改变自己的不幸而已,却发现,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被挂血的刀子,一点点剥开。 那她的祖母?她现在还不好说。 “父亲,祖母这两日本就哀伤过度,孟瑶再去一闹,祖母的旧疾……”孟玉臻此刻很是关怀的烫贴道。 见着孟辅成冷厉的眼神,吓的还不忘颔首一礼,小心的退到一侧。 卑谦分寸! 虽然是很小的一件事儿,可看在裴氏的眼中,令她满是怀疑。她的教习姑姑早就都撤了,她哪里学的这些本事? 莫不是死了的老东西,给她专程请过嬷嬷了? 还有她又是如何得知老夫人有旧疾?自她回来半年有余,见老夫人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心里记挂着,却也知道,当务之急应当是赶紧将今晚的丑事儿抹平。 “祖母,祖母,为瑶儿做主……有人害瑶儿……”哭嚎的声音,一路顺着长廊来到东侧的合心居。 本就伤感自己的夫君忽而仙逝,老夫人这几日鲜能睡好。一听有人的声音,赶忙命贴身嬷嬷掌灯。 这灯刚掌好,人倒是都闯了进来。 孟瑶的小脸本就是被裴氏下了死手打的,再加上这满脸的泪痕,当真是可怜极了。 “祖母为瑶儿做主……”说着猛的跪地,这就埋在老夫人膝头,抽泣着道:“二姐她构陷瑶儿……” 老夫人坐在床边,刚刚披上件衣衫,一听孟瑶的话,双眸这就气的圆瞪。 “你再说一遍!” “二姐她与表少爷长楚基私通,被逮了个正着……”孟瑶哭的厉害,老夫人却听了她这句脸上的神色一松,转而拿帕子慢慢给她擦。 “都成花猫了,先擦擦再说!”老夫人不急不缓,竟忽而有些沉不住:“她的太子妃之位,可是让给了娴美?” 孟瑶一边擦眼泪一边摇头:“祖母你听孙女说。她现在将这盆脏水泼在我身上了!” “什么?”老夫人气的猛然起身,可这一起身不得了,猛的一晕,害得她差点倒地,好在她扶住了孟瑶。 见准机会,孟瑶这就道:“祖母,您都不知道二姐她多过分,一向我同她走的最近,关键时候,她就这么害瑶儿,太子还说什么让我做他的侍妾!” “去……”老夫人一想到孟玉臻的那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去叫你爹,还有那个贱人来见我!” “母亲!”正说着,孟辅成带着孟玉臻还有裴氏已经过来。 齐齐的对老夫人一礼。 可老夫人的那双眼睛由始至终都在孟玉臻的身上,瞧着她现如今的模样,虽然没了以往的张狂,可就算是卑谦谨慎,她还是恼。 “陈嬷嬷,去请家法!” 众人皆不知是为何事,可这一刻,孟玉臻的心比之任何一刻都要冰冷。不出意外这个家法只会是对她的。 合心居的正堂就放着藤条,陈嬷嬷双手奉上恭敬的跪地。老夫人现在可正头疼的时候。指着孟辅成便道:“辅成,给我打!” 孟辅成听了这就拿起藤条,猛的举起手。 这一刻,孟玉臻的心里,算是看透了这一家子。她没有管孟辅成的藤条会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上,只是用着质问的眼神瞧着孟瑶。 “三妹口口声声称我与表少爷长楚基有私情,敢问表少爷在何处,又如何证明有私情?”掷地有声的质问。 惊的孟辅成都不自觉的定在当场,那股子的气势也就是在那瞬间压住了他。 弹指间便恢复的孟辅成,这就更是羞恼,手上的力道更是丝毫不留,咬着牙朝孟玉臻的身上抽。 “爹爹,当真不怕这件事闹大!”眼瞧着那藤条就要落在孟玉臻的背上,那双冷酷中满是警告的眼神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孟辅成。 也不知怎的,孟辅成一慌。他怎的给忘记了!瞧着陆陆续续赶来的各房,还有许多的丫头婢子都在,他该如何?真打了孟玉臻,定然会传出去,万一被大皇子抓住了蛛丝马迹,他又该如何处之? 莫不是要他现在就明里站队?聪明的朝臣,坚决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高举的藤条落也不是,不落,这阖府尽皆至此…… 第六章 前世恶果 “啊……”同样的力道毫不犹豫的抽在孟瑶身上。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这个时候会打她。老夫人也懵了。想着孟瑶这孩子的孝顺,这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边护着孟瑶,一边颤抖的看着孟辅成:“你……这是要气死我……” “母亲!”孟辅成也是没有办法,之前的事情,多是裴氏身边的人,裴氏那边不用担心,可现在不同。 他看着身后刚刚到场的众人这就怒喝道:“无关的人都滚出去!” 刚刚赶来看热闹的众人,全部都怯怯的退下。裴氏心里慌的厉害,瞧了一眼孟玉臻,总觉得她今日很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孟辅成瞧着都退了出去,唯独孟玉臻还在那跪着,他心知这件事不能再与孟玉臻有一点关系,当即道:“你也滚吧!” 孟玉臻这次没有什么礼数,毫不犹豫起身,阔步离开。 如此这般没有一丝一毫的闺秀模样,气的老夫人更是头疼。扶额颤抖的指着她的背影:“辅成……你瞧瞧,你瞧瞧,都是个什么样子?” 裴氏本心生疑惑,可是在瞧见孟玉臻这个时候这般无礼,想来应该是自己想多了。毕竟一个草包,她再能耐也不可能是金凤凰。 孟辅成没空管孟玉臻,这就一脸忧心的在其母耳畔轻语。孟瑶是什么也没有听见,可老夫人听了双眸圆睁。 这就一拍床榻:“糊涂,糊涂,娴美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孟瑶一听,心头猛然一沉,怎么又扯上了孟娴美?莫不是自己今日这一闹……她下意识就看向裴氏,果然瞧见裴氏那恶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 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孟娴美,这就道:“这可如何是好?太子那边怎么说?总不能让我们娴美就这么……不清不楚……” 孟瑶多聪明,三两句话就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关窍,眸色一转,这就拎起裙摆跪地:“祖母,太子殿下与大姐早就情投意合,如此这般,为何不能恳请陛下改赐,都是孟家的女儿,谁不一样!” 她倒是会看准时机讨好。 这样的事情,其实试试说不准有机会,但是他们不想让外界说他们什么。所以这才决定牺牲孟玉臻,只要她自己出了丑事,改赐便是板上钉钉的喜事。 瞧着事情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老夫人这个气:“好端端的,她怎就忽然与五皇子一道,还有大皇子做证?” 众人皆是不解,可他们却也不能细究。寂静了片刻,孟辅成这才道:“关于太子妃的事情,只能从长计议,玉臻……为了权衡朝堂,儿子决定,选一人嫁与大皇子!” 老夫人知道自己儿子的苦心,而今一闹,就怕被人抓住党派的把柄,老皇帝此时更是忌讳朝臣过多的接触皇子们。 “你想怎么做?” 孟辅成沉思须臾,这就看向一侧哀怜惹人的裴氏:“将娴美许给大皇子!” 裴氏一听,手上便是一紧,微微咬唇委屈的点头。这心里更是气愤,她将一切早就都铺垫的好好的,只等娴美嫁过去,可现在…… 孟瑶在一侧可是听出了自己父亲的意思,这就跪爬到孟辅成的脚边:“爹爹,您不管瑶儿了?” “爹爹能管你一时,却管不得你一世。真是有本事,你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宠爱,夺下你二姐的太子妃之位!” 反正孟辅成是看出了那个女儿,没有什么用处。自幼长在边境,规矩礼教是一点都没有,就算是给了她至高的尊荣,不过是登高跌重罢了。 说着,他摸着孟瑶的头:“这一切,今后还要仰仗你了!” 恩?爹爹这是什么意思,鼓励自己去夺那太子妃之位?孟瑶心头很是激动,这明显就是她爹爹,看重她,更甚过了孟娴美。 孟玉臻自出了合心居,心头更似数九寒冬一般。她在前世至死都不明白,为何会落得那样凄凉的下场。 新帝登基,她本该被尊为皇后,可却直接扔出宫外,永世幽禁,手铐脚镣加身。那宁愿付出自己每一寸骨血扶持袒护的母族。 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毫不犹豫的选择抛弃她。 …… 泰和元年 “孟氏之女孟玉臻,生性善妒,其心蛇蝎,残害皇嗣血脉,毒杀嫔妃。其罪,罄竹难书,时新帝登基之日,理应大赦天下,故,其之罪孽,无可饶之理。永禁西郊陵园,挖其眼拔其舌,跪思己过。钦此……” 太监的高声唱读刚刚完毕,孟玉臻无助的瞧向自己的父亲。 她瞧着自己的父亲站了出来,是何其的激动,双眸不由得热泪盈眶,不住的在一侧对自己的父亲哀泣:“爹爹,玉臻没有,玉臻没有……” 孟辅成却由始至终没有看这个女儿:“启禀陛下,孟氏玉臻早在八年前,便因苟且之事,自我族中除名!” 说着,便从一侧随侍的手中接过族谱:“还请陛下明鉴!” 高高在上的萧敬止,一身亮眼黑底祥云金龙袍,龙冠之下那双冷峻的双眼,连个施舍的眼神都未给她。 只是清寡的说道:“孟家忠心社稷,用心辅佐朕,断不会出此败类。”转而便微微抬手:“爱卿请起!朕宣布,封,孟相之女娴美为后!” 那个在家都养成老姑娘的孟娴美为后?她曾经是那样的看不上萧敬止。 望着眼前的一切,她是怎么也不明白,她就这么被家族,被爱人所弃…… “你们……”孟玉臻要控诉他们,要挖开他们的心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可一切早就为她准备好了,刀子竹筒在瞬间的功夫很是利索的从她身上而过。她就这么如同破布一般,被人拖出大殿。 早就着于身上的凤袍,混着鲜血。即便再是虚弱,耳畔还是能听见那赞美之声。 “快瞧,皇后娘娘可真漂亮!” “听闻皇后娘娘,痴心陛下,一直就在闺阁等着陛下。” “……” 不用猜都知道这是在说孟娴美。而她……为了那些人,抽干自己,到了一个眼神他们也不曾施舍。 “……” 清风将迷离的人儿吹了回来。 睡梦中已经热泪盈眶的孟玉臻,清楚的知道,她是真的回来了。而这刚醒来,一阵吵闹之声便灌入她的耳中! 第七章 恶奴当道 “掌嘴,我看你是胆子肥,再吵着小姐!”莲香满是怒气一瞧着这个连翘,就各种不顺眼。 连翘满脸青紫跪在地上,哭嚎着哀求:“香莲姐姐,求求你了,快去同小姐说一声,前堂真的是有要事请小姐赶紧过去!” “闭嘴,小姐的事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 莲香娇小的模样,身材也足足比跪着的连翘矮上一头,可是在这院里,莲香处处压着连翘。 按理说连翘本是从小跟着孟玉臻长起来的,论贴心论地位,她都应该是大丫头。可这一切,为何成现如今的模样,也只能怪孟玉臻。 左右瞧了一眼自己屋中的一切,面上看着都还不错,却一件件不能细瞧,就是原本给她净脸的铜盆,在她这不过是镀了铜水的铁盆。 更别提那些个破了一角的摆件,朝堂门的一面,都是好的。 望着这一切,孟玉臻嘲讽的一笑。为何她从前就一点都不觉得这些有问题?甚至还觉得那裴氏对自己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昨夜回来的时候,这院子里就空无一人,今儿又忽然都回来了,保不齐又有什么等着她呢! “都进来吧!”孟玉臻清冷的声音,悠悠的传出。 莲香明明都听见了,却故意抬高声音:“你这不长眼的东西,昨儿小姐在前堂受了多大的委屈,让过去就过去?当我们家小姐是什么?” 连翘一听,这就要反驳:“昨夜里是谁不让我们跟着,又是谁……”莲香没想到,这个连翘的胆子肥了,什么都敢说,这就命人赶紧捂住她的嘴。 就在莲香吓的半死之时,孟玉臻走了出来。看都没看那跪着的连翘,只是道:“莲香,来给我洗漱!” 昨儿事情那么大,莲香心里自己也知道轻重,还以为连翘这么一说,定然要让孟玉臻多疑。 可是现如今,这话都扔了出来,她还不以为意,显然是真的看不上这个连翘。 更是对她放心! 转而她就道:“还跪着作甚,给小姐添堵不成?”说着一脚正踹在连翘的心口:“滚出去跪着掌嘴,我不说停,不许停!” 说罢,便一蹦一跳的朝孟玉臻的房中而来,这就不忘烫贴的各种讨好,孟玉臻也没说话, 直到她为自己梳妆的时候,一朵鲜艳火红的掐丝钳红石海棠花,就别在她的发间。 “跪下!”冷厉的一声呵斥,吓的莲香想都没想直接跪下。 可跪下须臾这心里瞬间不服,她凭什么给这么个草包跪。这就要起身,而孟玉臻冷厉的眼神已经看向了她。 “去后院凌嬷嬷那领三十杖!”孟玉臻没有多言,甚至都没有解释什么原因。只是回过头,望着镜中的自己,默默将头上那火红的发簪取下。 一旁的衣架上瞧着莲香给她准备的桃色艳丽衣裙,如果真的这般穿戴出去,她算是被这个丫头彻底毁了。 莲香一想到凌嬷嬷那副无情的样子,心头就气。她才不要去领罚:“小姐,就算是奴婢错了,小姐也该看在夫人的面儿上,饶恕奴婢!奴婢也是为您着想!” “来人,将莲香送去凌嬷嬷处!”门口守着的小婢子,听令赶紧进屋,可这一进屋,便怔住了,二人互瞧一眼,这就默默退回了门口。 想着也没有人敢动她,莲香这就仰着自己高傲的小脸:“奴婢不服!” 既然这个院子里没有听自己的,孟玉臻也不恼,她早就应该知道的。所以,自己将一朵雪白的纸花放入自己的发间。 转而,她自己穿戴好孝服,这就盈盈出门,不再管莲香。 瞧着孟玉臻的样子,莲香就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坐在地上,这就招手对两个小婢子道:“扶我起来,没眼色的东西。” 显然一副在这院里,她才应该是小姐一般。转而理了理自己的素色穿戴,不忘吩咐道:“好好做你们的事儿,我去去就回。” 说罢,她的嘴角冷冷一笑。 “呵,有你好受的!” 孟玉臻自顾自的来到门前,瞧着跪在门口,还不住扇自己嘴巴的连翘,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有这会子功夫,就不能学聪明些!” 听声,连翘赶忙抬头,却在第一时间不是想到的自己,拼命的叩首道:“小姐,快去前堂,老夫人那边着人来请,小姐得罪了老夫人,可不能再怠慢了,小姐……” 她一边叩首一边说着,如此一幕,孟玉臻本冰冷的心,瞬间蒙上一股暖流,鼻头一酸这就去扶起她。 “随我去后院!”她没有多说什么,连翘却瞧着她这么做急了:“小姐,您不能听莲香的,莲香她那是故意教坏小姐!您再听她的,老夫人与相爷那边更是厌烦小姐……” 见孟玉臻要走,她这就追上去,跪在孟玉臻的脸前。 这小丫头不管自己的伤痕累累,孟玉臻瞧着她现在还穿着刚来时候发的春装,心里就很是难受。 同样是带回来的婢子,张嬷嬷打小将她奶大的,这转脸就投靠了裴氏。而这个被自己前世到死都记恨的婢子,整日过活的已经是苟延残喘。 扶起她,孟玉臻在她耳边轻语一阵,惊的连翘双眸圆睁:“怎么会?” “走吧!”孟玉臻说着,便笑着离开。 “你不信咱们走着瞧!老夫人怎么会认为是我克死了祖父?又为什么会禁我的足,说我的八字冲撞灵柩,就是祖父出殡之日也不许我尾随。” 连翘一听,吓的这就又跪地叩首:“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奴婢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奴婢只是想让小姐讨得老夫人与相爷的欢心……” 知道她是好心,孟玉臻俯身扶起她,这就朝后院而去。 前堂,裴氏就跪在灵堂一侧,心里一想到昨夜的事情,就各种来气。好在刚刚气了一会儿,莲香便急急而来。 今日是满朝文武过来吊唁的日子,明儿便要出殡,所以,今日来的宾客格外的多。裴氏瞧着不少人等在堂外,心里想想就很是过瘾。 一副故意压低声音,却因为很是激动没有控制好的样子:“怎可如此胡闹!” 老夫人知道裴氏不是没有轻重的人,这就关怀到:“怎么了?” 裴氏赶忙献好:“没有,一点小事不打紧的!” “能有什么事,怕不是咱们家的那个二小姐又作妖了!”尖锐嘲讽甚至夹杂着看好戏的声音,就这么在角落里悠悠而起。 第八章 阖家欺凌 不用猜也知道,便是这两年越发狂妄起来的三姨娘桂修竹,桂氏。 “闭嘴!”裴氏一副要维护家族名誉的样子,怎么也不愿意说出来。桂氏没有子嗣,自然是跪在了最后,而今赶忙跻身上前。 这就对老夫人一礼:“老夫人,妾身可听说了,一早那二小姐就吵着闹着要来奠堂,还说什么要将什么事情捅出来……” 说着,便对裴氏道:“是不是?” 裴氏脸上过不去的样子,赶忙安抚老夫人:“母亲也别急,她也就是耍耍性子!” 莲香顺势上前:“奴婢没有撒谎,我家小姐已经过来了。奴婢觉得兹事体大,今日又来了的多是皇亲贵胄,便赶在小姐前头前来通禀。” “岂有此理!”老夫人一想到自己与自己的夫君,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面,几十年了,他在边关她在京,这才回府不过半年就轰然崩逝。 越想,便越气。 这就对自己的儿子道:“辅成……”正准备说,却发现,孟辅成还要应承着前来吊唁的官员。 无法,她这就一拍桌案起身:“你们都在堂中跪着,老身去瞧瞧!”她暗暗发誓,见了那妮子一定不会轻饶她。 瞧着老夫人带人离开,裴氏掩在孝帽之下的嘴角一勾。桂氏便来讨好:“一切如愿了!” “哪里能如愿,一想到昨儿的事情,定然是她跟前的连翘在作妖。这一次收拾不了孟玉臻,那贱婢也逃不掉!” 桂氏听了只是一笑,照她说,砍什么臂膀,擒贼先擒王多好。 “那婢子忠心为主罢了!”说罢,便回到自己的角落跪着。 可裴氏知道,孟玉臻身上与大皇子挂着,那件事儿没完,便不能动孟玉臻。 灵堂的一切照旧,老夫人这边风风火火的顺路去找,可是怎么也没有找着。临了的路上竟瞧见了凌嬷嬷。 “老夫人!”凌嬷嬷手中拿着执法令,带着两名粗使嬷嬷跪在路旁。 老夫人好奇,这凌嬷嬷是后院掌事的粗使婢子,根本不可能来这后宅,便停下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禀老夫人,二小姐说,她院子里的莲香不守规矩,二小姐还在服丧,她便为二小姐穿红着绿,各种艳丽。二小姐罚她三十板子,可院子里的婢子都没有听的。所以……” “所以她已经去了奠堂?”老夫人身侧的陈嬷嬷,激动的赶忙吐口。 凌嬷嬷抬头看了一眼陈嬷嬷,便道:“那倒没有,小姐只是吩咐奴婢前去执法。” 老夫人听了一脸的狐疑,另一个金嬷嬷却瞧出了点眉目,便好声问道:“可知二小姐现在何处?” “奴婢只知道凡事听主子的,这主子去了什么地方,奴婢哪里能知道。只知道小姐去的方向是东南角位置,旁的便一概不知!”凌嬷嬷冷酷是出了名的。 老夫人倒是欣赏这种人,眼里只有规矩。 不过她没时间与凌嬷嬷多白话,一想到自己夫君的死,孟玉臻还有闲心在这后宅里乱逛,她心头就很是愤懑。 转而道:“凌嬷嬷你跟着,一会儿有用到你的时候!” 凌嬷嬷听了已经知道老夫人的意思,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孟玉臻离开的方向。 一行人在这后院里各种寻各种找,最终一股子烟火气,引得了大家的注意。陈嬷嬷更像一条狗一般,激动的赶忙道:“老夫人,是那边!” 旋即,这就急吼吼的往前冲,眼瞧着拐过假山嶙峋,瞧着竟然是祠堂在冒烟,老夫人吓的这就道:“该死,该死,竟跑来祠堂放火……” 金嬷嬷赶忙去吩咐人将水车运来救火,另一方面,老夫人已经疾步朝祠堂而去。 刚到,便瞧见孟玉臻跪在灵堂前,一边哭一边嚎,还不住的诉说委屈:“祖父,都说是玉臻克了您,可您征战沙场,戍守边关这么多年,壮的像头牛,怎么刚一回府,就病倒了……呜呜呜……” 哭声震天,当真是伤心至了极点,捶胸顿足的不住哭嚎:“都不许玉臻去奠堂,玉臻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在此祭奠。” 相府着火,这可是大事儿,周围住的都是达官贵族,一不小心这木质结构,就能连成一片给烧了。 不少过来吊唁的,此刻也都赶来后宅看能不能帮上个忙。 裴氏想着这么多人,怎么也让那孟玉臻出个大丑,便也急急过来。可是刚一过来,她就后悔了! 孟玉臻跪在老夫人的身前不住叩首:“祖母玉臻错了,玉臻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本是要训斥的,可是眼前的一幕令她不知如何说。正巧裴氏来了,她这就招手道:“裴氏,你怎么做的事?” 一听裴氏来了,孟玉臻跪爬着来到裴氏面前:“夫人求求你,就让我偷偷祭奠祖父吧,求求你……” 这一声夫人叫的裴氏心里一沉,她可还不是当家的主母,孟辅成也听了去,脸上的颜色很是难看。 这就呵斥道:“你身为嫡女,哪里有跪庶母的道理,起身!”碍于这么多官员,他不得不这么说。 孟玉臻听了这就见好就收,赶忙起身,不过却一副惧怕的模样看着裴氏。 老夫人瞧着闹剧,也知道刚刚拉裴氏过来挡箭不厚道,便出言道:“二小姐忧思过度,赶紧扶二小姐回去。” 她是宁愿把脏水泼孟玉臻身上,也不想再沾染“自家人”半分。这么一说,孟玉臻好不容易营造被阖家欺凌的弱怜模样,却又成了她自己的问题。 不过也不急,就老夫人为了撇清自己,直接拉着裴氏挡箭,有心人或者说只要是看不惯裴氏的,定然会为裴氏记上一笔。 连翘脸上都是伤痕,狼狈的去搀扶孟玉臻,两个人就这么依偎着,慢慢的走出众人的视线。直到众人再也瞧不见,孟玉臻这才猛的一抹脸上的泪水。 正身一礼自己的衣衫:“走,去奠堂!” “小姐,不是说不让小姐去祭奠!”连翘赶忙小声的提醒。 孟玉臻却笑了:“你当真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完了?你信不信,你这边将我送回去,不管是老夫人还是裴氏,或者我那个爹爹,都会派人来责罚我!” 转而她就去了前堂,她就是要这件事,覆水难收!不是说她忧思过度么?她不得让前堂的人瞧瞧,她真的是忧思过度,还是这个家欺人太甚。 前堂有许多人家的女眷,瞧着这几日过来都没有瞧见的二小姐,各个都是指指点点,当然都是嘲讽之声。 孟玉臻端着大家闺秀嫡长的架子,这就好好的为自己的祖父上香叩首。规矩周正,礼数就像那已经做了几十年一般的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本来的嘲讽声,却在这一刻换做了议论之声。 而她等的人,终于在这一刻赶来! “祖父,对不起,前世也未能给您上一炷香,今世却还要扰您的清静!”孟玉臻深深一拜。 长楚基瞧着孟玉臻那一身冷遥的姿态,具是一惊,这股子神态令他不觉间也要臣服。抱拳周正一礼:“二小姐!” “长公子!”孟玉臻起身回礼,更是不忘朗声周正道:“来人……” 刚出声让下人送香,却不想长楚基赶忙摆手:“我并非前来吊唁,实在是鄙人传家之物被盗,特来寻回!” 第九章 入宫退婚 “恩?”孟玉臻故作一副不明的模样。 一道而来的京兆尹秦晖,这就上前一步:“昨日,刚刚日落时分,长公子便来我衙报案,说是传家的扇坠丢失。” 正说着,孟辅成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走了出来。 孟玉臻赶忙颔首上前简单的说明,孟辅成对这个女儿很是恼怒,根本不想听她的,这就摆手轰开。 孟玉臻却一把拉住自己的父亲手臂:“爹爹,女儿知道您的厌烦,但是这有可能与昨夜之事有关!” 孟辅成听了猛然一滞,却依旧拧眉,他心中想的是赶紧怎么着处理了这个女儿。 眼瞧着孟玉臻跟入灵堂,孟辅成再也忍不住,直接瞪了她一眼,就让她在门口站着。孟玉臻也没有好说的,就在门口站着。 但是这一幕,却都让外人瞧见了。都说这相府二小姐蛮横无礼是个草包,但是被这般对待,该有的礼教矜持与分寸是一分没少。 众人瞧着奠堂之中,情况似乎很是紧张。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但是很快阖府的奴婢纷纷赶来前堂,京兆尹的人前去各种搜寻。 影响已经降到最低,打着名头的也是护卫相府周全。但是,明眼人还是能猜出来,定然是出了什么丑事。 但是很可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根本就没有找到丢失之物。 其实这种事儿本就不让孟辅成放心里,小打小闹罢了,所以随口问道:“可有还在府外的?” 正在这时,凌嬷嬷走了上前:“二小姐身边的嬷嬷一早出去了!” 又是有关孟玉臻,孟辅成现在一听就头疼。这就摆手道:“命人带回来!” 说着,也巧,昨夜被罚的张嬷嬷,好不容易去买点药膏,这刚刚回府就被押了过来。还在不明真相的时候,就有人从她的怀中搜出了扇坠。 一瞧扇坠,再一看长楚基,她懵了。而正在这时,刚刚在后堂处理好事情的裴氏过来,一瞧着长楚基手中的扇坠,整个脸彻底惨白。 生怕扯出自己的女儿,只见她箭步上前,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抽在张嬷嬷的脸上:“你这贱奴,背主做的那些个不要脸的事儿。当真以为三小姐能护你不成!” 她是真激动,还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对于这一切孟玉臻似乎早就了然于心,太子说不想闹出去,可没有那么美的事儿! 长楚基瞧着自己的扇坠左右端详:“恩?怎么了?姨母,这是有人在用楚基的扇坠做了什么腌臜事?” 听了长楚基的话,裴氏真的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她更恨,自己的族里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败类。 她也气她的姐姐,这么一点点小事也做不好! 现如今还要她出手才行。 张嬷嬷瞬间会意,这就对着长楚基不住的叩首:“表少爷饶命,表少爷饶命,老奴也是受命三小姐……” “你承认是你偷的喽?”长楚基挑眉质问道。 长楚基本就长的俊秀,一脸的刚正之气,却因为身材纤长瘦弱,又多了那么一丝文人的气质。双眉若流星利刃,双眸似墨漆点银盘。 高挺的鼻翼之下一抹浅浅的红唇,虽非诱人之色,却也令人垂涎。 不少的女子瞧见皆都窃窃私语,心生爱慕之色。 张嬷嬷瞧着大势,知道断断不可承认是她偷的,一旦承认是她偷盗,那罪过可当真是生不如死。 思索半晌这才道:“是三小姐,是三小姐交与奴婢的,她让奴婢用来构陷二小姐私通表少爷!” 老奴就是老奴,为了自保什么都说的出来。孟玉臻远远的站在一侧,瞧着众人皆是惊诧的样子,就知道那张嬷嬷定然不负众望。 连翘瞧着这一切,很是不明:“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另外,小姐先前不是说来了前堂奴婢会被打死,就是小姐也会受奴婢的牵连。” 瞧着不远处的热闹,孟玉臻微微一笑:“之前就过来,我那是被你教唆不顾全大局。搞不好还有什么腌臜事儿赖你身上。在那种情况下过来,你会被当众打死,我也只会成为众人的笑柄。自然,借着此事我定然要冲撞父亲与祖母,便会再加个目无尊长的罪名。” 说罢转而看向一脸惨白的连翘:“你说,那时候你家小姐是该活着被人嘲讽践踏,还是当众撞死在这灵堂明志,更好!” “不会的,不会的,小姐不会死的!是奴婢,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莽撞冒失,险些害了小姐!”连翘这就要跪地叩首。 孟玉臻当即扶住:“稳稳的站在这,告诉你,不仅仅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的膝头也金贵着呢。” 连翘听了一滞。不由得鼻头泛酸。 孟玉臻没有看她只是好好的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等候她出场的时机。 原本还在屋中养伤的孟瑶,被裴氏派人揪了出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不说,最后还用所有人都听见的话砸在孟瑶的脸上:“你这不知羞的东西,就算你二姐上不得台面,哪里有你高攀太子的份儿?做出那么不知羞的事来!还构陷你二姐……” 说着,为了落实这件事,赶忙回头去寻孟玉臻。原本是没有想到孟玉臻居然还敢在这人群里站着。 可一回头就瞧见了,只能一招手:“玉臻,过来!”说着,当着众人的面儿很是热络的上前。 亲热的拉着孟玉臻的手,安抚道:“好玉臻,这件事儿我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当真是讨回公道? 只听得裴氏这就指着孟瑶高声道:“你先是盗了楚基的扇坠,又买通了玉臻身旁的嬷嬷,欲诬陷玉臻与人私通,好在玉臻洁身自好没有中你的圈套。你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玉臻身上的太子妃之位!” 她这一席话,整个将昨夜的事情彻底扯平,可是却苦这个三小姐。众人议论纷纷,孟瑶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裴氏竟然这么害她。 可,她已是哑巴吃黄连,望着四下,她拼命的摇头:“没有,没有!” “还敢说没有,难怪昨夜太子说要讨你做侍妾!” 孟辅成与老夫人听了裴氏的话,都知道她这是在努力的保孟娴美,赶着如此一来倒是苦了孟瑶。 如此精彩的概要,已经令在场之人开始各种脑补。对孟瑶更是指指点点,多的是各家贵妇人对这种行为的不齿。 望着今日的一切,身为旁观者,孟玉臻只觉得心头真的很爽!可是最重要的事情还要她来做! 眼瞧着太子带着三皇子而来,她微微起身,望着那太子来的方向,轻声道:“烦请爹爹带女儿入宫退婚!” 第十章 祸水东引 太子箫比舜刚刚入门,面对一身镐素的孟玉臻如此言语,霎时懵了。 明明之前求而不得,可现如今,她这么说出来,竟让太子箫比舜觉得如此的不真实! “你再说一遍!”说着脚下迫不及待的来到近前。 孟玉臻瞧着太子,显然一副早就知道他就在此刻会入门的模样,微微一礼:“殿下既许了小女的庶妹为侍妾,便是不满小女,那小女又何苦占着这个位子。” 说着她这就烫贴的去搀扶起孟瑶,来到太子身前:“小女自知无德,便不应该占着太子妃的位子,甘愿入宫请求陛下解除殿下与小女的婚约。” 幸福来的太突然,这一切突然的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就是裴氏,不知觉间已经将自己的后槽牙咬碎。 三皇子双眸一直灼灼的瞧着孟玉臻,但是他身为太子的一条狗,根本不应该,也轮不到他上前说什么。 可他心里却在不经意之间,暗暗有些开心。 太子箫比舜虽然高兴,但是没有高兴到没有理智的地步。这就朗声道:“备车!”转而欺身上前:“你真当本宫不敢么?这便带你入宫面圣!” 孟玉臻没有言语,只是转身瞧着孟瑶:“三妹,我这一切都是听你的,一会儿面圣,我便请求陛下,改赐你为太子妃!” 本来裴氏是气孟玉臻,可是此言悠悠的传入她耳中,这就更是愤恼的瞧着孟瑶。她在自己身边养的一条狗,竟然反过来咬她一口。 自昨夜的事情,孟瑶就知道,一切的尊荣只能靠自己。在裴氏的眼中,她可是什么都不算! 本来还气恼孟玉臻拿她说事儿,但是这是怎么个意思,是她要将太子妃之位让给她?既然如此,那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姐姐,委屈你了!”她坦然的承认,反正已经被众人置喙,虱子多不怕咬。承认以后,她就有极大的可能,不,是只需要孟玉臻退婚,她就会是那个太子妃,看谁还敢说她。 她想的不可谓不天真,八字还没有一撇,她倒是先摆起了架子。 孟玉臻瞧着孟瑶那得意的小脸,笑的会心:“你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不是么?”说着,微微回眸,就这么瞧着太子。 虽然不知道他的意思,但是生怕她会后悔一般:“是你说要入宫面圣,怎又在此处磨蹭?” 她真的是在磨蹭么?抬头看了一眼日头,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道:“既然小女敢说,便不后悔。您的太子妃之位,小女不配!” 堂堂的太子就这么站在那,这明明谦卑的自嘲,却听在众人的耳中,都像是对当朝太子的不屑。 “玉臻不得无礼!”孟辅成现如今根本摸不准孟玉臻的脉,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这句话,怎么都令他听着不舒服。 孟玉臻也不客气,这就微微回眸:“爹爹,玉臻在您心里何时有过礼,这个东西?”说罢,她便提裙,朝外走去! 只留给众人一道决绝的背影。有许多跟来与孟玉臻同龄的女子,这便窃窃私语:“真是不要脸,身为女子,自己去退婚,真是没有脸面!” “如果你们身为嫡女,被指了太子,又被家人逼到了这个份上,你们会如何做?”孟玉臻耳朵并不聋,既然听见了,就得说。 面的孟玉臻的质问,刚刚还窃窃私语的几名小姐,这就纷纷禁声。 太子是皇家人,自然是没有人敢说,可是苦了孟玉臻,她一走,这纷纷的责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裴氏一边做着好人,心里一边痛快着。这么多口水,就不信这才还淹不死孟玉臻。 她借着这股子声势,还不忘装点自己的门面,明明就是妾室,端的却是主母的规矩架子,更是与许多贵妇各种热络。隐约中,已经奠定了她主母的位分。 就在这时,她悄悄的命人去请孟家的老人,反正知道孟玉臻太子妃之位铁定是没了,所以干脆趁热打铁将该做的都做了。 孟辅成在奠堂好好做他的孝子,他根本对这些都“不知道”,只知道老一辈的过来各种凶神恶煞。 在灵堂说这些定然是不妥的,所以干脆,全部都去了后堂。 孟玉臻第一次与太子共乘一辆马车,端坐的她微微瞌目。太子几次瞧着她,她始终闭眸,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保证没有戏耍本宫?”太子不确定的小声问道。 孟玉臻听了心中只觉得好笑,须臾这才道:“就像殿下厌恶我一般,我对殿下亦如此!” “你……”太子箫比舜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会如此说。 这就羞恼的质问道:“那你何故各处宣扬?若非是你,在这京中,我与母妃会抬不起头?” 他这说的当真好笑,孟玉臻听了只是不语,轻蔑的一笑。 “你笑什么?”太子明显的不耐烦,这就冷厉的质问。 面对他的话,孟玉臻这就止住笑意,微微抬起水眸,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对视。孟玉臻微微颔首:“殿下,小女只问您,小女虽入京半年有余,可是这出府的日子屈指可数,那关于小女的流言,又是如何闹的人尽皆知?” “自己无礼无德,自然是要被人说的!”太子将脸转向一侧,明显他心里不想承认,她的水眸着实惑人。 孟玉臻不想与这种人讲什么理,只是微微道:“有些人不想小女做太子妃,刚好小女也非常不想做什么太子妃,所以,各取所需,太子不必太过忧心。” “最好如你所说!一旦见了父皇,你就是后悔也没有机会!”太子努力的让自己仇恨孟玉臻。 可孟玉臻由始至终都微微的笑着:“殿下放心,若是后悔,我便不会当众说出来!”说罢孟玉臻这就闭眸。 只听得一阵阵马蹄飞驰而过,孟玉臻心头一滞,这就看向太子:“可是军报?” 太子箫比舜可不是会关心这些事儿的人,但是听了马蹄的急促,也忍不住皱眉,当即就将脸转向窗外。 只一眼,便冷哼一声:“头发长见识短,这是各地的八百里加急!” 听了太子所言,孟玉臻的手不自觉一紧。既然重来她便不能让谋杀再次成功! 第十一章 狭路相逢 其实她求太子比什么都好,可是她不想与这个短命的太子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安静的坐着,就凭着她紧蹙的眉头,便足以令人得知她有心事。 从一开始孟玉臻冰冷的态度,太子已经知道,她的心思是真的不在自己身上。又想到她当着众人能说出那一番话,定然是铁了心的。 既然就要没有关系,他曾还那样针对于她,自己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就赶忙道:“你……可是有心事!” 孟玉臻不管他是好心还是别意, 微微颔首:“无碍,殿下放心,小女比你更想摆脱这段孽缘。” 此言一落,只觉得孟玉臻周身便筑起壁垒,太子自讨没趣便将脸转向车外,还不忘自言:“与你解除婚约,我便可以如意的娶娴美为妃!” 孟玉臻听了只是想笑,毕竟,这个太子单纯的当真厉害。孟娴美哪里是那么容易娶的,不管是孟家还是裴家都是将她当皇后培养的。 眼瞧着就要来到宫门口,孟玉臻临下车前,还是说了一句:“有些人是皇后的命,你会是皇帝么?” 说罢,便丢下太子,自己先下了马车。不过,她没有传召不可入宫,就算是太子要带她入宫,也是要提前报备。 太子着人去与宫卫报备,孟玉臻在等的时候,就瞧见八百里加急的信兵,就跪在宫门口气喘吁吁。 她来到那人身前:“送进去的,可是关于孟清泉的消息!” “只知道有人做了逃兵,以州府书信之名,调命属军八百里加急送入宫中!哼……军令,贼人当道罢了!” 清冷的声音,铿锵有力,明显对这道命令有着不满,却又夹杂着无能为力。 孟玉臻从袖中丢出一封书信:“我是孟清泉的亲妹妹,孟玉臻,别等了,你若是在这等宫里回信,只会是捕杀我哥哥的消息!” 那人瞧着书信,想都没想赶紧收起,这就抬头道:“你如何得知?” “祖父殡天,哥哥没有不来的道理,但是哥哥被人教唆有违军规,是大忌,出京后打开书信,一切拜托了!” 说着,为了不让人怀疑,她这就阔步迎上太子。 那人瞧着她一身镐素的背影,不由得挠头,口中更是不由得念道:“她为何如此放心!” 一步步朝宫中走去,孟玉臻本来一直提着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放下,她相信那个人。前世她怎么也查不到自己哥哥死因,是因为她着手点总是在兵部在军中。 可是那幕后之人精明的很,知道从军中她有的是办法查到,便利用了州府的八百里加急!而孟玉臻为何信刚刚那人? 从那人不愿违背军令,却又于心不甘,说出他哥哥现如今的状态。她就已经可以肯定,曾经她查到,那个因为军令不得不去宫中传信的,就是这跪在宫门口的人。 而后,也是此人为了兄弟义气,更是一道赴死,就这份不背军令亦不忘兄弟义气之人,孟玉臻为何不信! 她哥哥的死,那种痛心,她至今都在心口一直绞着,每每想起痛疼窒息。她绝不允许那件事再发生! “哒哒哒……”亢进有力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孟玉臻知道,能救她哥哥的也就是他了! 本来还蹙眉的孟玉臻,在这一刻轻轻的笑了起来。太子有轿撵,她则就远远的随在一侧,行走间若白莲行于青灰宫墙中间。 太子见着她的笑容,许是曾经对她的印象并不好,这就警备道:“莫不是你有什么诡计,是不是你不愿意退婚!” 他这就激动的差点儿从轿撵之上跳下来。 孟玉臻废了这么一大圈的力气,不过是想救自己的哥哥,而今她的事成,又怎么会吝惜一个太子妃之位。 “太子,你放心,我自然会退婚的,谁也拦不住!但是……你的娴美可不一定那么好娶!”孟玉臻说着,只是微微一笑。 这太子太过聒噪,所以她准备刺激他一下:“殿下应该不知道吧,父亲准备将大姐许给大皇子!” “不可能!”太子这就大吼出声,直接从轿撵之上翻了下来。 孟玉臻其实只是开玩笑,毕竟思量着她那个爹爹,这种事情并不是不可能。这样说,也就是想让太子多想想自身,别总是烦她。 可是这话刚落,似乎孟玉臻给自己惹了个更大的麻烦。见太子激动的上前,孟玉臻这就要躲,可是她哪里又是太子的对手。 只见太子猛然钳住孟玉臻的双肩:“你再说一遍!” 孟玉臻这就挣扎,可是太子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道:“你自己想一下,昨天你亲口说的要抬孟瑶做侍妾,一口气便占了孟家的两个女儿,我父亲最是刚正,自然在朝堂忠心陛下,断不会做出令朝臣肆意揣测之事来。” 要不说,这说曹操曹操就到。她的这段话正巧被赶来看热闹的大皇子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听孟玉臻说,把太子迷的要死要活的孟娴美被孟辅成有意许给他,大皇子萧国倚得意的就无以言表。 “二弟,好歹你也贵为太子,怎么能这般不稳重,若是被父皇知道,你在这长街上欺负了孟大人的嫡女,定是要罚你的!” 说着,便上前拉开太子,这就对孟玉臻微微点头。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他现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与孟玉臻是暂时的朋友。 孟玉臻知道他的意思,只是礼貌的一礼,便退到了一侧,他想是他想,她现在可是独善其身为妙。 不过,本来都退到一侧,孟玉臻心头一滞,这大皇子怎么忽然过来了!根本不用细想,定然是萧锦澜那个王八蛋! 孟玉臻心中暗骂,可是为今之计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骂那个王八蛋却也于事无补。 太子被挤兑的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为了以防万一,他这就指着孟玉臻冷厉道:“你给我小心点儿!” 面对她的警告,大皇子直接挡在孟玉臻的身前:“太子,这是干嘛,难为一个小姑娘!”说着,他故意回身安慰:“小姨子,别怕!” 这话真是将太子箫比舜气了个够呛,可是又能如何,他没空白话,这就对大皇子撂狠话道:“大哥,娴美心里是我!” “是你如何,到时候人是在我身旁!”大皇子抬起他高傲的小脸,得意道。 如此模样真是令太子气的就要跳脚,急火攻心道:“在你身旁?你怎知那身是不是你的?”说着,就高声笑着离开。 大皇子是不明白,孟玉臻瞧着太子的狂妄,这就从大皇子的身后闪身出来,微微一礼,很是大方,没有寻常女子遇到此事的幽怨,就是脸上都是一副从容之色。 瞧着孟玉臻这副模样,大皇子略带考量的一笑:“呵,倒是沉稳的紧呢!”身为皇长子,又是嫡子,自是尊贵的,可也就是因为这个尊贵,令他早早的就背负了一些不该背负的。 皇帝本在勤政殿批改奏折,一早便听闻了孟家的事。早早的便让人通知了皇后与太子生母淑妃。 眼瞧着就要到勤政殿,两边宫里已经着人在此等候! “请孟二小姐安,皇后(淑妃)娘娘请您去一趟……” 第十二章 护子心切 两边都来了人,大皇子倒是稳重,就在一侧背手而立尊重孟玉臻的选择。 太子却跳了起来,指着自己母妃宫里的人:“冯全,你现在就去回了母妃,这件事儿,我自有决断。” 冯全毕竟是宠妃身边的人,姿态拿的比皇后身边的人还满。不过对自己的小主子还是极尽讨好:“呦,太子爷,娘娘可是接着陛下的传话,这才让奴才在这等着的!” 一听这话,孟玉臻知道,是皇帝同时知会了两边宫里。那么这件事儿,可不是简单的就瞧上那么一眼! 也绝对不会是简单的问话。 只见皇后身边的陈义,这就轻声的颔首:“孟二小姐,请吧!” 太子也非草包,这就咂摸出来味道来,转而抱臂在一侧看好戏,还不忘动手示意:“行了,孟二小姐,选吧!” 大皇子却欲好心的开口,可皇后身边的人这就抢在他前头道:“大皇子,娘娘请您过去一趟!”适当的打断,令大皇子这就禁声。 孟玉臻知道他们的意思,左右瞧了瞧瞧,这就朝皇后娘娘身边人的位置福身一礼:“烦请公公通禀,小女位微言轻,奈何身上背负的却是国家社稷,凡事应当以太子以社稷为重,便不能先去皇后宫中见礼,待太子与小女之事落定,小女自会前去请罪。” 旋即规正的朝着那陈义叩首,这叩首是对皇后娘娘的,陈公公自然受下。要不说,这陈公公是皇后身旁的人,最是稳重,听罢,这就不忘以奴才的身份跪礼。 孟玉臻躬身送别了皇后身旁的人,这才起身对那冯全道:“劳烦公公带路!”说着,自是颔首,端的礼数周全的根本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就是太子与大皇子,此刻瞧着竟都哑然。许多礼数,他们身为皇子最应该遵守,做起来自然没的说。 可她孟玉臻是自小长在边境,又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规矩,更何况,就算是有人教,又是如何做的这般周正。 冯全也瞧出这个孟玉臻的特别,不过想着外界人所言,定然不会无风起浪,再加上,一看孟玉臻的脸色蜡黄毫无光泽,唯有一双眼睛还算出彩。 可是就这么个姿色,配他们家的太子,就差了许多。 反正太子是要退婚的,所以如此还能快些,没有什么好说的。独独大皇子,那双眸子一直都瞧在孟玉臻的身上。 景泰宫 淑妃念安斜倚在贵妃椅上,揉着发疼的额头,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怒气。眼瞧着冯全带着人来,这就端着一副慈和的模样。 “来了!”她眸子抬都没抬,慵懒的说道。 孟玉臻远远的跪地见礼,行云流水,不让起身就在地上趴着,就是腰身也不曾直起。 本来还想以她无礼冲撞治罪,但是人家进屋以后,不管是距离还是礼数真是毛病都挑不出来。 无奈,淑妃便道:“起身吧!” “谢淑妃娘娘恩典!”孟玉臻起身后,便不能站在堂中,赶忙后退一步,站于一侧,微微侧身面对淑妃娘娘。 见着这么规整小心的女子,淑妃比寻常更是拿了十二分的小心。她因为这么个未来儿媳妇儿,可没有少被皇后那边嘲讽。 “你倒是英勇,怎倒是在本宫这里谨慎起来?莫不是担忧我舜儿不与你结亲?”淑妃这话一来说她莽撞,二来说她在她面前耍心计,三来说她贪慕虚荣,嘴上一套做又是一套。 即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孟玉臻旋即跪地,不卑不亢的答道:“还请淑妃娘娘明鉴,论英勇,小女着实不敢当,祖父悉心教导,入京之后小女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京中许多宴会,小女却也甚是惧怕,生怕何处做的不对,引来笑柄。” “呵,倒是有心,早有准备吧!”淑妃可不信她说的。就是因为这个小女子,她可是足足老了不知多少岁。 孟玉臻依旧颔首,清浅的吐口:“祖父知道小女被圣上错爱,指为太子妃,也是怕小女蒙了皇家的脸面,这才对小女细心教导,若说早有准备,自陛下赐婚之时便准备了!” 不管她怎么说,孟玉臻要对淑妃证明的就是,她可不稀罕什么太子妃之位,尤其那个错爱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淑妃,她不稀罕做她的儿媳妇儿。 淑妃被堵的一时言语哽噎。指着孟玉臻,这就险些失态,好在冯全好生安抚:“主子,息怒,主子息怒……” 孟玉臻说的话没有毛病,冯全一时间也不好说是孟玉臻说错了什么。到底是太子,他赶忙来到自己母妃身侧:“母妃放心,她这么做不过是惜命罢了,没了太子妃的光环,她哪里还敢猖狂不是!” 说着,便转而问孟玉臻:“说,你这次入宫,是不是要与本宫解除婚约!” 太子这边正得意,却不想淑妃抬手就朝太子的脸上一巴掌。指着他便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你是太子,让这么个草包退婚,是要成为笑柄么?” 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她母妃说的那个情况,看看孟玉臻,又看看自己的母妃。他自然选择信自己母妃的。 这就来到孟玉臻的身前,一把揪起她的衣襟,这就狠狠的质问:“你当真这么歹毒,就是这般盘算的。” 真是被这对母子的智商感动哭了,孟玉臻笑着微微摇头:“太子身份何其尊贵,而小女声名狼藉,就算是小女主动向太子退婚,在外不过说太子贤德,而我根本就不配,被嘲讽当做笑柄的,也只会是小女。” 说着,她抬头去看淑妃:“娘娘,您想一下,一个一无是处的女子,和高高在上的太子,他们更会嘲讽谁?” 如此被她一说,淑妃这才心里好受一些。不过,一向护子心切的淑妃,可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有一丝一毫的污点。 “你也无需如此牙尖嘴利,本宫也告诉你,想退婚可以,也只能是太子嫌弃你!听明白了么?”淑妃猛的一厉。 第十三章 太后发威 这刚刚发了威,旋即就扶着冯全起身,一步步朝孟玉臻而来。 这离近了,孟玉臻也能好好瞧瞧这个在后宫张狂半世的淑妃。 眉眼似秋波含浪,一双浅浅的远山眉当真恰到好处的画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当真是绝妙之笔,那小巧却高挺的鼻翼之下桃色唇瓣娇艳欲滴。 知道的他是箫比舜的娘亲,不说,就是说她是箫比舜的妹妹也不为过。 一身碟穿牡丹的桃色广袖宫装,更是将其装点的娇艳欲滴。 孟玉臻瞧着并未作答,须臾这才看着太子:“殿下昨夜的事情,您没有同娘娘提起?”孟玉臻此时端了一副受害人的姿态。 既然她们得了便宜还卖乖,干脆孟玉臻也不忘提醒淑妃:“娘娘,来的路上,皇后娘娘那边也着人来请,到时候势必是要问起小女婚事的。” 她这话可不是威胁,只是在友情的提醒淑妃:究竟是见好就收,还是被皇后那边抓住把柄,当好生掂量掂量。 冯全听了赶忙来到淑妃身边,虽然生气孟玉臻不会说话,不过还是道:“可不是呢,奴才刚到勤政殿门口,便瞧见皇后娘娘那边派了陈义来请孟二小姐。” 这下不得了,皇后那边也派人过来,想来是皇帝那边有意安排。 淑妃转而换做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笑着就过来扶起孟玉臻:“玉臻呀,你也得体谅本宫,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为娘的苦。” 孟玉臻对于她的热络,只是礼貌的疏远。 淑妃也没有必要再像之前那般色厉,不过拐着弯的却说道:“你说,辛苦培养了二十年的孩子,从怀了他就开始各种小心,捧在手里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步步小心着终于成人,可眼瞧着骄子被污了被人累赘了,这做人娘亲的会不担忧。” “可不是,都是辛辛苦苦培育才有今日模样,莫名其妙的被人玷污名声,着实让家里的长辈忧心。只可惜小女命薄,家母早逝,唯有一疼爱自己的祖父却也轰然崩逝。若不然,也不会令人叫到跟前欺负不是!” 她会拐弯说话,孟玉臻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就没必要惯着她。都同意与她儿子解除婚约,这会子又来酸她,她可不受着。 就是太子,也听出了自己母妃话里的意思,虽然对孟玉臻不满,可是这被叫到跟前凌辱,他着实担心,万一惹恼了她,她又不退婚了怎么办? 淑妃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试试这个孟玉臻是否真的如外界所传。毕竟皇帝还知会了皇后,这其中的味道就需要好生琢磨琢磨。 其实,如果说孟玉臻真的有些可取之处,她是真的不介意有这么个儿媳妇儿,毕竟刚刚的礼数这一点,便可当得京中第一。 但是,在这宫中,在权谋的大势之中,可不是礼数这一点就能挡过去。她不过是言语尖锐的说了她一句,便忍不住回了一句,如此心性,对她的儿子确实没有帮助。 旋即只是礼貌的小小一笑,她不是不知道昨夜的事儿,所以干脆道:“你们年轻的事儿,你们年轻人自己去弄吧!毕竟我儿有错在先,可你也得懂事儿,是个男人谁又不喜欢那些娇嫩艳丽贤良淑德的!” 这一次孟玉臻没有说话,果然,就听见淑妃道:“你退婚,我也不会白了你,但是也希望你能都顾着点儿,莫要做的太难看!”说着,明眼人都能瞧出,她在拿起茶盏的时候,忽而就掉在了地上。 “这东西不禁用,碎了便碎了!” 这是淑妃的软硬兼施。意思就是,你若是做的有分寸,不伤及太子的体面,她便厚礼相赠。若是不体面,就像是那茶碗不禁用,就碎了! 从淑妃的景泰宫出来,孟玉臻就一直不语,太子远远的走在另一侧,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要说些什么。 “你别多心,母妃向来心直口快,左不过也就是为了我罢了!” 孟玉臻没有想到太子倒是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微微一笑:“太子有这么个娘亲很好,也希望太子能多听听淑妃娘娘的。” 说罢,便也不想与之有过多的纠葛:“太子放心,一会儿见了陛下,小女只会以你我性情相悖,自身礼教性情欠妥,非太子妃之选,与您共商以后,自愿放弃太子妃身份。” 其实,她这已经是在顾全皇家顾全太子的脸面,这么一来,她也好说,与太子协商,便也保全了自己应为女儿家的脸面。 太子箫比舜并不是不知道孟玉臻的结果,从前只觉得她罪有应得,可是这一刻,莫名的有些心疼这个女子。 奈何心疼不过是他的博爱,一想到孟娴美那张令他沉迷的容颜,心里刚起的负罪感,便彻底崩塌。 皇帝没有在勤政殿见孟玉臻,而是选择在了太后的寝宫。 可见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孟玉臻倒是没有想到,还能惊动太后,不过想到刚刚勤政殿前,两宫都派人来,定然是在试探她。 那么会不会是太后的意思? 一步步朝着太后的乐寿宫前去,孟玉臻一遍遍的理着入宫以后的事儿。越想她越觉得一开始那就是个考验。 为了自己的将来,她接下来的每一步,才当真事关重要。 果然,随着宫人刚刚进入乐寿宫的大门,只听得一阵冷厉的爆呵之声:“还不跪下!” 想都没想,孟玉臻这就跪地俯首,几近本能的见礼问安,旋即这才悠悠吐口:“小女资质拙劣,还请太后娘娘息怒,若真是看不惯小女,乱棍将小女打出便是,万万莫要因为小女伤了太后的凤体。” 她这又是自贬,又是自罚,还不忘讨好的怯懦言语。怎么令人听了就是生不起气来!太子也不知道太后为何生气。 但是,他才不会为之求情,干脆抱臂在一侧瞧着,就凭着她刚刚忽而的乖巧,他总觉得这么个女子,当真是百变之人,自己可不能着了她的道。 太后听了她的话,眉眼闪过精光,却一点都不表露,微微瞌目,冷厉的说道:“入宫面圣身着孝服,可当死罪!” 第十四章 层层试探 太子听了便幸灾乐祸,一脸死了更好的样子,看向孟玉臻。他倒是要瞧瞧,她这还怎么脱身。 “建元初年,开国圣祖皇帝便以孝治天下,以天下万民为本。祖父一生戎马忠君忠国。身为其后自当谨记!” 说着,她猛而哽咽,一副悬而欲泣却生怕失仪的姿态:“祖父仙逝实该家中守孝,若非关系军国社稷又怎会如此莽撞。” “呵,你这么说,如此还是为了江山社稷不成?”太后猛的拍案。 一般人就这般冷厉呵斥,早便吓的不敢吭声。 但是孟玉臻不惧,依旧哽咽,缓了两个呼吸这才道:“臣女不敢,臣女自以为,一不孝不尊者,如何忠君为国!” 转而用了她最是闪光的神色,抬头直视太后:“太子乃是储君,他之事便是国之事,臣女脱了这身丧服,一对社稷对国家不忠,二对祖父不孝。如此不忠不孝,臣女是如何也做不出来!” 皇帝一身便装,发髻中已经有些杂色,原本一直都瞌目坐在一侧,但是听了孟玉臻这一通,猛然睁眼。 他那本慈和的眸子当即渡上一层厉色,不住的打量孟玉臻,转而就看了一眼一脸颓败的太子。 当即摆手:“呵,话都让你说了,若是朕与太后治了你的罪,反倒是朕与太后的不是!” 她一上来先是搬出了圣祖的治国理念,接着就是军国,又是委身做小又是忠孝两全,更是一身傲骨,这一切只因为太后的那句着孝服面圣当死罪。 皇帝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听了她这一通,令他的心头很不痛快。 孟玉臻自然知道皇帝的秉性,转而三叩首:“臣女本就愚笨,不过就是认心头的死理罢了。陛下乃天下人之君父,即便处置了臣女,也是臣女犯了无可饶恕之大罪,臣女甘愿受罚!” 与这么个小心眼儿的皇帝其实不用多说,就告诉他,自己只是直心眼儿,没有那么多弯弯绕,怎么处置悉听尊便。 其实如果她在这个时候耍心眼儿,才是真的自己找死。 太子听了她的话脸上马上染上一层喜悦,她要是死了,可就不用这些那些的事儿,直接改娶,岂不美哉。 皇帝虽然心眼儿小,可这心头就是喜欢这直肠子的,有什么就说什么。瞧着她这股子傲劲儿与拧的感觉,是那么像她祖父。 转而一摆手:“罢了,起来回话!” 太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再看看自己的孙儿这心里头就很不是滋味。既然皇帝宽恕了她,她也不端着了:“来人,赐座!” 倒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孟玉臻这就大礼跪谢。 越是瞧着,太后这心里越觉得与传言相差太远。都说她是不学无术蛮横无礼,可是这规矩真是令人挑不出毛病。 未出阁的女子端坐,都是侧坐圆凳三分之一,微微颔首低眉,显恭逊之态。这一点便是太后的考验,别觉得只这一点,这要是真做起来,寻常家若是本就莽撞的女子根本做不来。 孟玉臻瞧着搬来的红木嵌暖玉圆凳,便知道这个东西确实是个考验,因为在御前她必须谨言甚微,可是唯独端坐的这个尺寸,必须拿捏好,稍差毫分,便能看出这个人的修养。 这是太后出的题。 既然知道意图,孟玉臻便会交出完美的答卷,微微提裙坐定,只这一下就可以断定这个女子的家教。 好在她前世为了入宫悉心苦练,都没有看,就这么一坐,规矩已经全然都表现了出来。太子本是要看好戏的,想她出丑,可是如此一来,他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她越是表现的好,太子心里就越虚。竟开始隐隐憎恨这个女子,咬牙看着她微微吐口:“阴险!” 孟玉臻听了个清清楚楚,却纹丝不动,依旧是颔首低眉。 太后等人也听见了,不过都是在试探孟玉臻罢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是独独太子慌了! 干脆直接站出来道:“皇祖母、父皇,此番儿臣与孟玉臻前来,是有要事需要皇祖母与父皇做主!” 太后与皇帝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就这么微微呡茶,时而交头接耳评定香茗。 太子箫比舜急的跳脚:“皇祖母,孙儿的太子妃就算不是绝色也该贤良淑德才对,可是她孟玉臻,心性狠毒善妒成性,只因自己的长姐姿色更胜与她,便恼恨谋杀,将人推入水池之中,险些丧命……” 太子更是一直在各种急迫控诉。 眼瞧着一杯茶水都见底了,二人一道放下杯盏。 太后不急不缓的抬起冷厉的眸子瞧了一眼太子:“你还需要哀家这把老骨头做主?” 说着,倒是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孟玉臻。都是从官家小姐走出来的,再加上孟玉臻的遭遇与她是何其像。 自幼丧母,继母是各种不待见,就是现在想想也是不好过。 努力的隐忍,太后故作冰冷:“你的事哀家与皇帝都知道!”说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道:“孟家小姐怎么说!” 太子生怕她反悔,这就要冷厉提醒,好在皇帝及时瞪了他一眼,令他怯怯的退下。 孟玉臻听了这就款款起身一礼,路上如何同太子说的此刻便也就说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孟玉臻的盘算,她越是懂事,越是规矩就能激起太后心里那不为人知的柔软。 即便赌不出她的预期,她敢保证也不会差了! “什么性情相悖,不过是美色使然!”太后气的当着孟玉臻的面儿呵斥太子。 孟玉臻赶忙吐口:“太子天资英才,本就应得这天下最好的。即便是天下第二好,也是配不上我朝太子!” 她这是把这该捧的都捧了,更是在自认不足。 如此高的台阶,太后与皇帝心里也都知道。但是太后心疼孟玉臻:“你说谁是天下最好的?孟娴美?哀家倒是瞧着没有你好!” 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孟玉臻此刻想到了孟瑶。这就微微叩首:“太子殿下与臣女三妹情投意合,想来当是这天下最好的!” 她可不会去落这个把柄,谁最好?谁不好?谁又能知道!搬出太子,也就是告诉他们,你们家的孩子自己找好了,他们只需要解除婚约即可。 听出了孟玉臻话里的意思,太后与皇帝对视一眼这就道:“退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孟氏的三女可担不起太子妃的重担。” 反正这是他们的家事,所以听了太后的话,孟玉臻当即跪地:“请陛下收回圣旨!” 第十五章 事出诡谲 同孟玉臻一道走出乐寿宫的,还有去府上收回她赐婚圣旨的太监。 太监颔首缓步在前方引路,时不时回头瞧着孟玉臻总是同情:“孟小姐,莫要怪老奴多嘴,刚刚只要您不同意,这婚……” 明白他的好心,孟玉臻只是一笑:“公公,您一直在御前,应该知道,这婚小女哪里说的算!” 孟玉臻是认识他的,他便是御前的红人总管太监杜毅! 算起来也是故人,只是他,现在还不认识她。前世,为了萧敬止的前程,她特意求过他,想来那时候真的是傻。 杜毅一听脸上便是一滞,明显都是对这眼前女子的哀伤:“走出这道宫门,便是什么出路都没了!” 知道他的意思,孟玉臻倒是笑了起来。转而站定瞧着杜毅:“公公您说,坦然和苟活哪个更好?” “这……” “小女曾试过如何苟活,可却生不如死。那到不如坦然,怎么活着不过是在人心,我又何惧流言!”她说罢微微朝着杜毅颔首。 杜毅在这宫里多年,却更懂得世人心,曾还披着太子妃的名头,已令眼前的女子如履薄冰,那出了这道宫门,她又将如何? 可是她那笑颜,丝毫不为自己担忧。想来还是年岁太小,杜毅便忍不住要提点。 “孟小姐,听老奴一句话,到了皇后的宫里什么也别说,问什么也都不知道!”他是真的心疼孟玉臻。 毕竟,外人不明白,他这个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久的人,明镜一般。 可他的话音刚落,孟玉臻敏锐的嗅到危险。眼瞧着杜毅绝对不会直说,索性她这才道:“皇后娘娘若是知道我孟家与太子没有婚约,怕是当比谁都高兴不是!” 杜毅一甩拂尘,抱臂看着天空,悠悠的吐口:“孟小姐,咱家还得去贵府请回圣旨。”说着,这便抬脚离开。 临了回头看了孟玉臻一眼:“这没有,可能就更多了!” 望着杜毅孤身离开,孟玉臻愣在当场许久。她自以为如此做便是令所有人都满意,这一刻,她忽而明白,本来稳定的朝局,因她已经暗波汹涌。 “小姐,这边请!”因为刚刚杜毅在与孟玉臻谈话,引路的太监一直远远的站在一旁,见杜毅离开,这才躬身小心的上前。 孟玉臻回神瞧见小太监,微微颔首:“有劳!” 原本孟玉臻是不怕的,但是这一刻,她却有些担忧了,曾经她将这一切看的都很简单,哪怕重生而来,她也是单纯的以为只是改了自己的不幸而已,一切还会如以前一般。 可是现在,一切都在崩塌,她不得不在从长街到皇后宫里这一段路,迅速的理出头绪。预感告诉她,入了皇后的宫,想脱身可没有那么简单。 似乎瞧出孟玉臻的紧张,小太监远远的就瞧见了皇后昭阳宫的屋顶。虽然不知道身后的这个小姐会面对什么,但是一个被皇家解除婚约的女子,想来也不会好过。 这宫里当红当权的几个主子轮番叫过去问话,传出去在人前又该如何抬头。想要提醒两句,可是他就是个末流的奴婢,连个学徒都算不上。 这边正想着,却不想直直的就要撞上一人,好在孟玉臻出手就这么一拉。小太监猛然回神,这才发现眼前人了不得。 “请孟公公的安!”他规矩做的谨慎,孟玉臻颔首站在一侧,隐了自身的气息。 但是,人家想发火,你就是没错,你也是错了! “在哪儿当值?”孟公公身高尤其出众,也正是这个身高,令他总是得含着身子,也给了人谦逊温和的样子。 声音本就因为自幼入宫的缘故轻柔纤细,总令人觉得亲切的很。 小太监心头一松,刚忙小心回话:“乐寿宫洒扫杂役……”说着似乎觉得不妥,赶忙改口:“也是今日去顶的班,原本是在御园里洒扫杂役!” 孟玉臻听了手上一紧,为她领路的是一个今日过来顶班的洒扫杂役?面上无波,就这么站着,可耳朵已经努力的不放过他们说的任何一个字。 果然,就听见孟公公:“来人,打……” 小杂役懵了,这就不住的叩首:“孟公公,奴婢哪里错了,哪里错了……” “你还敢问哪里错了?”说着,只见他一闪身,身后就出现一香松木精制的木桶,此刻桶边都是水渍,显然是里面的水撒了出来。 孟公公指着那香松木桶:“你可知这里头装的是什么?淑妃娘娘晚上要为陛下做香露松子糕,可就指着这玉泉山荷叶上一早的露珠。讲究的就是这四平八稳的运送,不得有颠簸,这露水散了,味儿便也散了!” 小杂役哪里知道这么多,更不知道这些讲究。在得知是淑妃娘娘的东西,他就已经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不住的叩首哭诉,可是人已经来将他架起。 “慢着!”清冷的声音悠悠传来。 孟公公这才瞧见眼前还有一个人,忍不住冷冷一耸肩:“哟,这还有个人呢?” 孟玉臻不像对杜毅,对他只是颔首:“公公,可知香露松子糕这里的香露指的是什么?” “这露水是娘娘吩咐的,咱家用心去办就是。”他可鬼精着且不会着了孟玉臻的道。 这一句忠心为主,令孟玉臻微微一笑:“公公忠心为主,小女都看在眼里,可是公公的忠心做了错事儿……”她说着便给了孟公公一记莫测的笑容。 转而就这么一摆手:“公公大可以打发了这个奴婢顶罪,但是哪个主子心里又不跟个明镜儿似的?” 话音刚落,孟公公果然陷入了沉思。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孟玉臻知道这件事儿不简单。 从城外玉泉山不管怎么送这桶水,可都走不到皇后这昭阳宫的。 果然,孟玉臻看着昭阳宫的这个小举动,令孟公公心头一慌。他这便掩饰道:“你说,那香露是什么?” “香露,既然说香,便不能单指一种花香,荷花与荷叶的香味自然佳,可却难敌百花,不是么?” “你莫不是让我这个时辰去玉泉山找百花?”孟公公莫名的心慌,言语都没了之前的稳重。 “公公怎么急了!” 第十六章 小心应对 “呵,你不过是想保这个贱婢!”孟公公自然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赶忙又回归了最初的平稳。 孟玉臻听了他的话,连头都没回,只是笑看孟公公:“都说人往高处走,就小女现如今的位分,要讨好也该是孟公公这般的人物。” 说罢,她这次规规矩矩的朝孟公公行了大礼。唯有如此,孟公公这才没有多想,转而这才道:“罢了,咱家也不是与人交恶的人,你且说说这水都散了,咱家当向娘娘如何交代?” “玉臻此番是从太后宫里去皇后宫里回话的,路上如果没有记错有个不错的御园,百花争艳,有些半绽的蕊中还藏着不少的露水,浸了一日的露水,又是在花蕊深处,当是佳品!” 她算是聪明的,一句话先说明她们是有公差的,还是太后那边指派,就是孟公公想要收拾这个奴婢,也得掂量掂量差事。 又说了取水的去处,算是给了孟公公一个不错的台阶。 孟公公在听见太后二字的时候就不愿与之太过纠缠,但是当着这么多手下面儿不能丢:“咱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说着来到刚刚那小太监身前:“送完孟小姐,就去孟小姐路过的御园采集露水,日落之前,我要看见含有百花香气的露水!” 说罢,便傲然的转身离开。 而孟玉臻这才来到小太监身侧,准备将其扶起。 可是这才一碰,小太监疼的猛一皱眉,这就赶忙闪身躲过孟玉臻的搀扶。转而对着孟玉臻不住的叩首:“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瞧着他诚惶诚恐的样子,孟玉臻还是从他领口的位置瞧见了累累伤痕。眼光一深,浅浅道:“我不识路,还需你指引。赶紧送我过去吧,你还得去采集露水。” 她不想承恩,也知道这个小太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明明一脸的泪水,小杂役这就用衣袖一擦:“孟小姐的大恩,季芳永世难忘!”说着,这便爬起身,又回归了原本姿态,在前引路。 不过眼瞧着来到皇后的宫里,他猛然在门口拽住孟玉臻的衣袖:“不说便是什么还都能说!” 知道他的好心,这句话也引起了孟玉臻的重视。因为杜毅也说过类似的话! 眼看就要迈入昭阳宫,孟玉臻瞧着小太监那清秀的小脸,不过与自己同龄的样子,便笑着点头说道:“说多错多,你也当记住,今日你什么都没有瞧见!” 说罢,她便笑着走入昭阳宫,可季芳却一脸的懵懂,他不懂,可很快他就懂了! 皇后的宫中,自然各处都彰显着庄严敦肃,就是引路的婢子小心谨慎脚步清浅。孟玉臻自进了昭阳宫便微微颔首,眼睛始终看着的都是地上。 提裙迈步进入正殿,跪地叩首朗声问安,就像是做了几十年一般好看漂亮。就是皇后身边在宫里大半辈子的老嬷嬷瞧着都忍不住微微点头。 大皇子就在一侧坐着,拿了一块点心毫不犹豫的塞入口中:“婚退了?” 先是请了太子的安,孟玉臻这才微微回道:“杜公公已去孟家请回圣旨。” “那可有指哪位孟家的女儿为太子妃?”这话满满的冰冷,孟玉臻可是听出了意思。也就是这时,她想起了杜毅的话。 而大皇子怎么就会在今日来宫里?试探,这一切都是一场试探。想到此处,她便又将五皇子骂了一通。 “阿嚏……阿嚏……”五皇子不住的打喷嚏,可是自己却并未着凉。 想来怕是有事:“宫里如何?” 这便有一黑衣蒙面之人从房梁之上跳下:“杜毅已经去孟家取回圣旨,但是从宫里传来消息,似乎淑妃那边又有动作!” “可知针对哪一方?” “目前还未可知!” 正说着,五皇子萧锦澜沉思片刻,站在窗边望着那宫城的方向:“让大哥去试探,她……”正说着,干脆决定道:“更衣,入宫!” 等了许久,这一次孟玉臻选择不言。说多错多,到如今,她可都清楚的知道,皇后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她起身,这本就是问题。 整个昭阳宫此刻很是安静,静到孟玉臻能听见自己越发紧张的心跳声。将脸就埋在自己的双手的手背之上,她跪趴在地纹丝不动。 许久,皇后与大皇子对视一眼。这便对身侧的嬷嬷一个颜色。老嬷嬷会意,这就带着婢子们退了下去。 孟玉臻知道,正戏来了! “起来回话!”皇后看都没有看孟玉臻,直接吐口。瞧了一眼自己的绣了团纹牡丹的袖口,嘴角冷冷一笑:“孟小姐,昨儿夜里倒是竟敢拉我儿永王做底,该当何罪!” 最后四字猛的爆呵,令刚刚起身的孟玉臻,吓的再次跪地。皇后的目的很简单,她要知道,孟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可不信外界的那些个流言。 在宫中的岁月已经将她沉淀,她更相信那些流言不过是遮掩。 “皇后娘娘息怒,小女不过是长在边境的愚昧女子,入京不过半年哪里又能知道那许多!被人欺凌、退婚,小女真的……”她说着,就开始哭。 这一哭,皇后无法了,转而就看向大皇子。孟玉臻哭的没有声音,只是落泪,反正意思很明白,你们在欺负人,她就是深闺的普通女子,什么都知道,你们问什么也不可能问出来。 失仪肯定失仪了,但他们就这么欺负人,说的过去么? 大皇子瞧着人都这样了,也知道问不出什么。转念一想,当即道:“母后,孟小姐今日哀伤过度,不如让她先回府。” 皇后担心自己的儿子,她可是知道昨夜相府出了事儿,五皇子不是不知道轻重的,能站出来为她辩护,一定是这小妮子手里拿捏了什么把柄,她不问出来,这心里总是个病。 深知自己母后的担心,大皇子给了皇后一个放心的眼神。 “儿臣送孟小姐出宫!”说着,便对孟玉臻轻声柔和道:“孟小姐请吧!”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但是有些时候太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女子哪有省油的灯,何况还是这高门的女子。 正想着,她不由得眉眼一厉,莫不是这孟玉臻故意卖可怜,被太子拒婚,这便将眼光放在她儿子身上? 那她今日此举,岂不是引狼入室? 眼瞧着孟玉臻就要走出宫门,赶忙冷声道:“有些人当掂量自己的身份,本宫这宫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第十七章 死里逃生 这就是被拒婚的女子!孟玉臻心里很清楚,这宫里的各个还都顾及着脸面。 若是出了这座宫城,只怕那谩骂声要将她彻底淹没。 她孟玉臻深知,此时不是与皇后较量的时候。眼瞧着就要迈出正殿的门栏,萧国倚目的太过明确,而皇后疑心…… 这便回身叩首:“回禀娘娘,有一事,臣女忽而想起,来时路上遇见了孟公公,他手中捧着从玉泉山上采集的荷花露水。” 大皇子萧国倚听了脸色一白,他可是知道,玉泉山的水怎么走也不会走他母后这边过。 这就与皇后对视一眼。 为了自保,孟玉臻必须这么做。不然,别看皇后这边态度不似淑妃那边激烈,但是这就是个不声不响的捕兽夹,一旦被夹到,轻则筋骨尽断…… 说罢,这便微微起身,后退一步,独自一人朝宫外走去。直到走出昭阳宫很远,孟玉臻这才回头去瞧,见没人跟来长长的舒一口气。 她不怕有人问话,但是皇后那,她现在是怎么也不愿意多呆。 “呵,你真是让人意外!”纨绔不羁的声音就这么悠悠的传来。 不用细想,孟玉臻听声就知道,是王八蛋祁王萧锦澜。 这时已经是出宫的长街上,多的是宫人婢子,她赶忙微微一礼。 见着这么小心的孟玉臻,一想到昨夜的那股子狠劲儿,怎么也不像同一人。 一身绛紫色蟒袍的萧锦澜,微微在孟玉臻身侧踱步,不住的打量似乎能从她身上瞧出一个洞来。 眼瞧着她就在眼前,可是她依旧跪着,已经忍了够久的孟玉臻:“两江总督在江南东道疯狂敛财,你们心心念念的砍掉太子的吏部,实际在请君入瓮!” 说罢,孟玉臻猛然抬头,就看着萧锦澜:“你可知谁是瓮?” 看孟玉臻还能如此张狂,萧锦澜知道,昭阳宫定然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孟玉臻瞧着钉在当场的五皇子微微起身,嘴角冷冷一勾:“昨夜我便告诉你了,好好与我合作,你们的事儿……” 诡谲的一笑,竟似那嗜血的白莲一般。微微开口:“你的事儿,我会帮你保密。但是,你再这么不乖,我想不管是淑妃还是皇后,都很乐意帮我!” 说罢,她大阔步的离开! 脑海中昨夜之事恍若眼前之事。 “啊……”长楚基疼的大叫一声,这一低头才发现,孟玉臻拿着他断了的发簪,插入他心下皮肉,也就这一下,理智力气瞬间回归。 不待他反应过来孟玉臻这就猛然拔出断了的簪子,扎入自己的大腿。狠厉果决令人乍舌!爽利的从腰间解下香囊,毫不犹豫的为自己撒上一层白色的药粉,转而冷冷的问长楚基:“要不要!” “这……” “并非解药,但是能让你有足够的疼痛保持理智,过了这关!”说罢,孟玉臻随便撕了裙边,将自己的大腿包裹。 再起身,她已经回归了足够的冰冷。 长楚基瞧着她的果决,毫不犹豫自己也撒了上去。蚀骨的疼痛令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孟玉臻已经翻窗户出去。他一个大男人都受不得那个疼痛,她又如何能做到如此冷静? 心中虽有疑惑,长楚基还是翻窗出去。跟着跑了许久,孟玉臻已经瞧见有火把灼灼,只得安排道:“长公子,她们拿了你的扇坠,这件事儿你必须解决,不然你这番逃了还是会被陷害。” 说着,孟玉臻想着他还是与裴氏那边最亲,不由得自嘲:“如何做你自己看吧!刚刚的事,我还是要谢你的!”说罢,也不管长楚基,自己便率先离开。 长楚基是裴氏长姐的儿子,要如何做,孟玉臻是真的没有权利也不会去左右。若他正直不屈,孟玉臻真心感谢,若他……孟玉臻也没有办法。 萧锦澜刚与萧国倚在这相府的后园商讨完两江总督的事儿,正各自散去。萧锦澜却撞见孟玉臻从一侧扑出来。 那双晶亮的眼眸,就像那诡谲的恶狼一般,虽是笑着,却满是威胁的说道:“祁王,听话,帮小女一个忙。” “你是谁?我为何要帮你?” “就凭两江总督贪墨一事!”说罢,孟玉臻将手中架在祁王萧锦澜脖颈的匕首收入刀鞘。胸有成竹的看着他:“你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可还差那么一环,就可以整个端了吏部!” 说着,微微鼓掌:“不得不说很高明,可是太子也不是傻子,你说那差的一环是哪一环呢?” 威胁利诱,孟玉臻只想自保。 “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巧听见了您与大皇子的话而已,而这话,刚好被我记下了!”孟玉臻正说着,祁王萧锦澜就准备下死手。 似乎没有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杀意。孟玉臻继续道:“刚巧,我刚刚命人将这么大的事儿带出去……” 说着,猛然回头,只见祁王萧锦澜一脸的讨好。 而孟玉臻眸子里闪烁着狠绝:“呵,祁王考虑一下,保我便也就是保你!”说着,做惶恐状:“呦,你瞧瞧我,怎么倒是忘了,外界似乎还不知道王爷与大皇子的关系!” 有生以来,都是他萧锦澜如此威胁别人,可眼前的女子,凭什么就可以如此威胁他。 “你是谁,要本王做什么?” “我是谁一会儿你便会知晓!为我做证,不然,你在相府后院的事一定会暴露!”别看这话说的轻和,可是这语气音调,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倒是有杀伐多年大将于阵前的果断决策。 等了须臾祁王萧锦澜还是不语,孟玉臻猛然拔出匕首,一个闪身来到他的身前:“记住我说的话,你的事儿,可没有们!”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他第一次的无力感,竟来自这个一身镐素比自己足足矮上一头的女子。 她那眸子的嗜血与诡谲令他下意识微微点头! 长街之上,齐王萧锦澜回想昨夜之事,微微扶上脖颈,似乎依旧可以感觉到昨夜的寒意依旧留在他的肌肤之上。 隐隐藏在领口内浅浅的伤口从他指缝微微透出!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面对那孱弱的背影他微微开口。 而孟玉臻走在前头,脸色越发苍白,她已经可以明确的感受到,她大腿的伤口裂开了,鲜血已经逐渐浸透她包裹的纱布。 但是在宫里,在人前,她必须稳,今后的每一步都得稳。 回到孟府,天色已经蒙上一层黑纱,早早就等在门口的连翘,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小姐,出事儿了,快去祠堂……呜呜呜……” 第十八章 又入虎穴 “你先别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前世她醒来后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连翘那时候也已经没了。 现如今瞧着连翘还好好的站在自己眼前,孟玉臻此刻很是心疼,明知会有什么等着自己,却一点都不着急。 连翘一把拿过孟玉臻正为她擦拭泪水的手,边拽着孟玉臻往府里走,边急迫道:“孟家老辈都来了,在祠堂要清了小姐与大公子的名姓。” 原本孟玉臻是知道的,裴氏一定会借此机会将她除了族谱。可是怎么还关系了她哥哥? 见自家小姐一脸不明,连翘赶忙解释:“小姐刚刚入宫不久,就有人来送消息,说大公子当了逃兵。刚巧老辈也都来了,说这是辱没门楣的大事儿。” 州府的八百里加急,用的是属军呈递,刚刚入京的消息,他们又是哪里得知的?如此及时,若是说不是局,谁信? 而面对孟玉臻的可不仅仅是这些!曾经她以为是孟家树大招风,所以他哥哥才遭受那些妒忌暗害。 但这一刻,她彻底明白了,这是针对她兄妹的连环计。 “莲香在何处?”孟玉臻周身的气息一冷。 连翘担心自家的小姐,可是这个时候自家小姐还担心那害自家小姐的人,就让她有些愤懑。 “还能在何处,自然是在奠堂,就在裴氏身侧。” “那就是了,长楚基可走了?” “还没有,晚间还有顿饭,被留下了!” 孟玉臻知道他不是因为饭留下的,如此想来,怕是自己要欠长楚基的了! 说罢,孟玉臻当即站定:“走,去奠堂!” “小姐,老辈们都在祠堂,这就要划了小姐的名字!”连翘说着就要拉孟玉臻去祠堂。 可这一次孟玉臻没有解释,只是回头冷冷的看着她:“你是小姐我是小姐?” 如此气势,令连翘当即怔在当场,她自来到京城未见过自家小姐有这般气势。曾经自家的小姐,总是三小姐或者大小姐说什么就听什么,一点儿主心骨都没有。 但是这一刻,她知道,自家小姐是什么都明白了! 明明脸上还都是青紫,但是连翘却笑了,高兴的追上孟玉臻。 孟玉臻一身冷遥的气势走了许久这才回头瞧了一眼连翘:“你竟还笑的出来!” “奴婢为何不笑,小姐回来了!”她说着一蹦一跳的来到孟玉臻身侧。 “回来了?”孟玉臻听了忍不住重复道。 连翘听了傻傻的点头:“可不是,咱们在边境那都是横着走,谁敢欺负小姐。小姐也可有主意了,但……” 说着,她忽而有些黯然。 被她如此一说,孟玉臻站住了。她只记得自己唯唯诺诺的样子,却忘了她也曾是边疆最为洒脱的野马。 刚刚进入奠堂的院子,不住有人纷纷指指点点,可孟玉臻依旧坦然,直到瞧见了孟辅成,她只说了一句话:“我是您的女儿么?” 孟辅成的脸色一青,由心的怒火猛然升腾:“辱没门楣……你……” “女儿一问爹爹,女儿为何要退婚?二问爹爹女儿昨夜被那般冤枉,就这么算了?三问爹爹女儿顾全大局委曲求全便换来的是逐出家门?” 一字一句就像是带有倒刺的利刃,一下一下扎入孟辅成的心口。随着孟玉臻一步一步的来到孟辅成的脸前:“爹爹告诉女儿,自昨夜起女儿哪里错了?是为爹爹惹祸了,还是不顾爹爹不顾孟家,乃至不顾我那长姐孟娴美?” 最后她将孟娴美三字故意抬高声音,孟辅成吓的赶忙捂住她的嘴,更是不忘警告道:“你胆敢再提及娴美,我便让你彻底消失。” 威胁,打心眼儿里实打实的威胁。他既然说的出来便做的到!如果没有经历过,孟玉臻可能会哭出来,但是这会儿,她没有泪水反而满满的都是苦笑。 “孟相这是怎么了?”京兆尹秦晖带着长楚基此时“正巧”走入奠堂。 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刚刚从后堂心满意足而回的裴氏,瞧着孟玉臻就站在奠堂,心头忍不住咯噔一声。 她不是去宫里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 就在她万分疑惑的时候,孟玉臻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猛然跪地:“爹爹护住长姐便是护住孟家,女儿明白,可若执意将女儿逐出孟家,那女儿只有……” 说着,她转而面对京兆尹:“还请秦大人为小女做主!” 重重的叩首,就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口之上,孟玉臻就像是被一群饿狼逼到悬崖的绵羊。就是哭声她都不敢发出,不住的颤抖抽泣。 裴氏一听她这话,心头一慌,她这是什么意思?鱼死网破?不能让她得逞,不能让她得逞,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但是,她不能出头,这外头这么多人瞧着。索性她看了一眼跪在不远处的桂氏,这就轻轻的递了一记眼色。 桂氏本看好戏,一瞧裴氏的意思,虽然不情愿,但是也只得上前:“老爷,妾身怎么瞧着这中间有事儿?” 说着,她这就躬身扶起孟玉臻。不忘好言安抚:“二小姐快起身,有什么你便直接同老爷说!”生怕孟玉臻开口这就直接道:“可是因为张嬷嬷?那般不中用的奴才,咱们便换一个就是!” 可真是忠心裴氏的好奴才,如此桀骜的桂氏能这么听话,不得不让孟玉臻记在心里。 “可不是,昨夜里……”孟玉臻故作哀怜,但是一听提及昨夜,她赶忙一甩白素的帕子:“要说都是怪那莲香……” 旋即,这就一步挪道裴氏身侧,用胳膊肘一顶裴氏。 都这会儿了还当着众人的面儿,是揭穿自己的女儿还是牺牲一个奴婢,答案显而易见。 “老爷,这中间定然是有什么误会,玉臻不是没有轻重的人!”说着,她烫贴的上前,不忘满是哀怜的瞧了一眼孟玉臻:“一早莲香不侍候咱们二小姐,却来奠堂说什么二小姐要大闹奠堂,妾身当时就有疑虑!” 孟辅成本是不想再给孟玉臻脸面,但是裴氏上来说话他立刻软了。他自己也清楚,如果不顺着她的话来,孟娴美可就被这只臭虫毁了。 第十九章 瞧出端倪 “可不是,老夫人现在还气的倒在床上下不来,就是那莲香搅和的!”桂氏赶忙在一侧附和。 知道事情只能如此,孟辅成这就赶忙朝着京兆尹一抬手:“让秦大人见笑了。”转而冷厉的呵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竟让玉臻委屈成这般模样。” 可算是向着她说话了,虽然这个向着她不过是要保全孟娴美。 莲香是裴氏的人,所以这还得她来说。转而她就跪地道:“一早那奴婢做错了事儿,被二小姐罚了三十板子,心里就不顺,便来这奠堂搬弄是非,气了老夫人不说,现如今想来,昨夜的事怕也与她有关。” “恩?这是怎么个说法?”孟辅成眸子一厉,这就警告的看着裴氏。 昨夜的事儿裴氏心里明镜一般,转而就赶忙道:“昨夜那贱婢以自己是大丫头的身份遣散了二小姐身侧的婢子,接着就出现构陷的事儿,怕是她一手策划!” 昨夜的事儿现如今各方的人都有探听,今日闹的动静,只怕已经是纸包不住火。如此推出莲香,这一切便连上了:孟玉臻身侧的贴身婢子,不满主子的责罚,有意陷害主子。 虽然这还是牵扯了孟玉臻,但是这一次孟玉臻没有再说话。而是规规矩矩的退到一侧!多的是贵胄已经围上前来。 听了事情的经过一个个差不多也知道相府昨夜到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当然这中间还不乏称赞裴氏的。 都说她贤惠持家,身为庶母为了嫡女却愿一查到底,当得主母的位分。溢美之词瞬间展开,连翘在其后听的却气的脸红。 不住拽着她家小姐的衣袖:“小姐,怎倒是捧起了裴氏?” “我问你,孟家的老人是谁叫来的?” “除了裴氏还能有谁?” “那就是了!在人前这般为我着想,转脸就将我的姓名剔除族谱?为了名声她现在都不能动手。” 孟玉臻说着心头只是好恨,真是便宜了那莲香!可是为了她哥哥,她必须忍!更何况,她现在身边连一个能靠的人都没有,她唯有小心翼翼。 似乎瞧出来孟玉臻的意思,长楚基这个时候选择站了出来:“细算起来,我也是受害者,不如这样,将那二人交与我处置如何?” 裴氏本就是权宜之计,怎么也没有想到长楚基这个自家人来拆台。怎么办?莲香那贱婢惹急了什么说不出来! 一想到此处,赶忙朝着桂氏使眼色,只是桂氏生性就爱说,此刻正与旁的贵妇热络闲聊,根本就没有看她。 这可如何是好。孟辅成却觉得这一切都是裴氏安排好的,干脆道:“着人去将莲香与张嬷嬷押上来,交由长公子处置!” 孟玉臻瞧见了裴氏那慌张的嘴脸,想来一会儿倒是能来一出出乎意料的好戏。规矩的站在众人之后,真像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样子。 底下不少人开始说:“难怪孟二小姐的名声不好,怕都是那婢子做的鬼。你瞧瞧都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是这般端持稳重,真是可惜了。” 这句话裴氏可听的真真的,气的直咬后槽牙忍着。可是她更担心莲香…… “回禀老爷,莲香、张嬷嬷逃了!” “什么?逃了?”裴氏也是震惊,她同样也是不知情。 一听她逃了,孟玉臻下意识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孟辅成。只见他故作沉思,转而对京兆尹躬身一礼:“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烦请秦大人费心,将那贼人追回治罪。” 秦晖也不是白白坐在这个位子上,听了这就抱拳一礼:“即如此那下官便先行告退,一旦有人犯的行踪,下官必第一时间通知相爷。”说罢便转身离去。 这一点谁也没有想到,长楚基忍着不去看孟玉臻一眼,这人前可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旋即抱拳一礼:“那小子便也告退了!” 由始至终都没有看孟玉臻一眼,如此也给众人他根本就不认识孟玉臻的样子。因此,婢子记恨主子,有意陷害便就更顺理成章 了。 但是当事人又有几人会信?裴氏先是一懵,明显是不知情,其后得知人跑了倒是也宽了心,便端持有度的站在孟辅成身后,显然已经是将自己放在了主母的位置上。 晚间回到自己的院子,孟玉臻二话不说便将自己院子里的人召集至跟前。 “说,最后瞧见莲香是什么时候?”连翘被孟玉臻已经交代过了,显然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了大丫头的范儿。 四个小婢子都是裴氏指过来的,心里还是有些顾及的。 连翘是一眼就瞧出了她们怎么想的,杏眼一翻,这就抱臂来到她们身前踱步:“张嬷嬷与连翘的下场,看来你们是不知道!要不我好好同你们说说?” 说着,便蹲下来,挑起为首箬竹的下颚:“听说她们逃了?可为什么会逃?”说着猛然一甩箬竹的脸:“就是因为一出事儿,裴氏毫不犹豫拿她们顶罪!” 箬竹是四个丫头里最为出挑的,扶着发疼的下巴只是瑟瑟发抖。其他三人更别说了,箬竹都不敢说她们哪里又敢说什么? “啪!”见她卖可怜,连翘更气,这就毫不犹豫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呜呜呜……连翘姐姐你何故打我,小姐之前也没有管过莲香的来去,我们不过是些粗使婢子哪里又能知道她去何处?”箬竹这小妮子,皮肤细腻的不像话,就是孟玉臻这个小姐也不能比。 再加上她的小声音,总有种酥麻入骨的感觉。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她就是无辜的,甚至还有些怜悯之心。 以往,就因为她惯是会做样子,孟玉臻总觉得她可怜。但是现在,她清楚的瞧见了她从一进来就同那三人递了眼色。 “好了,她们就是这院子里的洒扫婢子,哪里能知道那许多。”孟玉臻说着微微起身,瞧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离酉时也不过还有一刻而已。 转而就扶着连翘:“也不知道莲香现如今如何了,我也是可怜她!”说着,似乎很是挂念一般的抹泪,转而就一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箬竹不知道这一番叫过来什么意思,但是孟玉臻开口了,她带头便悄悄的退下! 被连翘这么一吓唬,箬竹可坐不住了,回到自己的房里各种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孟玉臻房里的灯熄了,这就急急的出了院门。 “小姐还是奴婢去吧!”连翘瞧着自家小姐换上黑色衣裙,很是担忧的说道。 第二十章 卸磨杀驴 孟玉臻慢慢推开窗户:“你去谁来帮我守夜,定会让她们起疑!”说着不忘朝门口瞧了一眼。 连翘担忧,可是也看向了门口,自知院子里还有小奸细,只得丧气低头。 已经翻出窗子的孟玉臻,瞧着她那委屈的小模样,当即回头一把捏住她的小脸:“刚有了大丫头的样子,怎就又回去了?” 果然孟玉臻的话音刚刚一落,连翘这就直起腰身,她是大丫头怎么可以还像以前那般软弱。 “小姐,放心奴……”这边正说着,却不想一道叩门声突兀的响起。 “咚、咚、咚……” 连翘一听就知道该来的终于是来了,毫不犹豫一关窗户,这就不急不缓的来到门口:“不知道小姐睡下了!” 故意克制音色,却满满都是狠厉不耐。孟玉臻听了这就很是满意的退下,因为她再不走,怕是就赶不上箬竹那丫头了。 相府这边暗波汹涌,宫里此刻同样很不太平。 乐寿宫 “淑妃那边怎么说?”太后跪在佛前虔心祈祷,脸上溢满无奈之色。 锦屏锦嬷嬷瞧着太后此刻的模样,一脸的担忧:“太后,您是知道的,她淑妃为何会到现如今的地步,不过仗着的便是皇帝宠爱。以往是她说什么,陛下便说什么。现在是她说什么陛下不得不说什么!” 她说的这些太后都懂,扶着锦屏起身后便长长的一叹:“哀家的年岁越大越觉得无能为力,明知道淑妃做的那些个事儿……我这……” 瞧着太后此刻很是自责,锦屏赶忙安抚道:“太后宽心,您让孟家那丫头撞见这样的事儿,便是有意给皇后提个醒。好在这次没有沾染着皇后,不然岂不是要出大事儿!” 说着,见太后眼前一亮,她便继续说道:“咱们宫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貌美的女子。陛下正直壮年,不愁没有孩子!” 她自顾自的说着,太后猛然抬手打住:“你说那孟家小姐是不是与那人很像?”太后猛然激动的抱住锦屏的双肩。 锦屏却猛然紧张起来,赶忙瞧着四下:“太后,莫言莫言……” “你也这样觉得是不是?” 锦屏无奈的一抿唇,却也知道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微微点头:“太后时候不早了,赶紧歇下吧!” 歇下?太后此刻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小心,她生怕有旁人窥得她心口永恒的朱砂。闭眸前,也满满的皆是孟玉臻那张小心端肃却隐隐藏着傲骨的样子。 可是此刻的孟玉臻却非她脑子里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藏在假山之后,就这么静静的听着。 “陈嬷嬷奴婢瞧着小姐怕是起疑了!连翘以前是个什么位分,现在都敢打奴婢,明显就是仗着小姐!”箬竹捂住发疼发胀的脸颊,很是委屈。 陈嬷嬷根本不管她这些:“起疑?就那草包能起什么疑?你是想攀高枝呢吧?我可告诉你,夫人交代过,二公子不娶妻,更不能有通房丫头!” “可……” “可什么可?”一瞧着箬竹那个狐媚相,陈嬷嬷就很气。这就剜了她一眼,不住一拧她的臂膀:“让你将那二人关起来,关在了何处?老夫人那边传话了,趁夜送出去。” 箬竹知道自己的前程也就这一次了:“我不想在二小姐的院子里了!” “啪!”陈嬷嬷也是狠,直接一巴掌抽在了她的左脸,那里之前是被连翘打的只是通红一片,而她直接给打肿了。 箬竹这就要哭,陈嬷嬷却直接发狠:“贱婢,我这是在帮你,明儿自己见老夫人去哭,看看她让不让你出那院子!”说着就咬牙的一拽箬竹的发髻。 “嬷嬷饶命,嬷嬷饶命,我说,我说……就在奴仆院子里的地窖里……”箬竹吃疼这就赶忙吐口。 孟玉臻听了想再努力的听清晰一些,可是假山上皆是碎石,这天又黑一脚没下稳,一连串的石头滚落之声。 陈嬷嬷瞬间机敏:“谁在那儿?” 说着,慢慢的靠近,猛然间,从一侧扑出一野猫,通体黝黑,那双眼睛在黑夜格外的亮,吓的二人当即跌坐。 孟玉臻此刻已经被带离开了假山,趁着沿路都有些许石灯,孟玉臻似乎认出了眼前人:“凌嬷嬷?” “奴婢送小姐回去!”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可她听了却暖暖的笑了:“嬷嬷我现在不能回去!” “奴仆院你去不得!”凌嬷嬷说着,便硬拉着孟玉臻回去。瞧出了她的意思,孟玉臻猛的甩开她的桎梏:“嬷嬷,你真想我好,就让我赶在她们之前见到那二人!我有些话必须问清楚!” 凌嬷嬷听了孟玉臻的话,瞧着她那坚定的态度,心头很是酸楚:“你问不出来的,瞧见的也只会是一场血腥!” “多血腥的场景我都经历过!”孟玉臻悠悠的吐口似经历了千万的沧桑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凌嬷嬷听了她的话,眼中忍不住浸染雾气,不由得一眨眼:“你别后悔就好!”话语依旧是那么冰冷。 奴仆院,本就没有名字,居住的不过都是院子里的粗使婢子,干的都是些粗活累活,他们配给什么名字。 小院很小,倒是也干净。夜深人静,凌嬷嬷悄悄的带着孟玉臻来到柴房旁的小屋,很不起眼,但是却能趁着微弱的月光清晰的瞧见地上有一一三尺见方宽窄的木门。 凌嬷嬷掀开木门:“我先下去,你在其后,不可乱走。” 二人进入地窖各色果香与酒香扑面而来,与她印象里的地窖不一样,这倒是令她很意外。 “小姐当心!”孟玉臻正瞧着宽大的地窖,凌嬷嬷猛然将她拉向一侧。 回神的孟玉臻这才发现莲香满眼皆是恶毒的朝她扑来,好在凌嬷嬷眼疾手快,这就将孟玉臻护在身后,这才没有让她得逞。 莲香瞧着孟玉臻过来恨的咬牙:“是你对不对……” 孟玉臻一脸迷惑,不由得反问:“什么是我?张嬷嬷呢?” “为什么将我们关在这儿?小姐,老奴自认为待你不薄,自小你便是吃着老奴的奶水长大,就这份恩情,就是你拿命也休想抵消!”张嬷嬷蓬头垢面的扑到栅栏边,满眼皆是恨意。 听出了意思,孟玉臻笑了:“呵,我是临时决定入宫,回来的时候外头都说你们逃跑了,如何是我?” 说着,一步步朝着她们二人踱步:“你们跟着我这么久,我几斤几两你们会不知道?我有这能耐关你们?” 她说着眸种忽而闪烁残忍:“你们心里明知道是谁卸磨杀驴,却不愿相信是么?” 这话就像血淋淋的剥开二人粉饰华丽的皮囊。 二人纷纷后退,孟玉臻却不管她们这些直接问道:“人家都这么对你们了,要不将你们知道的告诉我,我为你们报仇……” 这边正说,一阵地窖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凌嬷嬷赶忙拉着孟玉臻退去一瓜果仓储后头 第二十一章 杀了夫人 莲香同样听见了声音激动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可是放我们出去!” “是放你们出去,嘶嘶嘶……”很是猥琐的声音由暗处就走到了明处。只见那人瞎了一只眼睛,手中举着油灯这就瞧着莲香:“多俏的妹子,这多了几个血窟窿真是可惜!” “你什么意思?”莲香瞧着他那可怖的样子,吓的连连后退。正在这时,一稍微年长一些的长者进来,看都没有看莲香,只是道:“东主说了,挖眼割舌,开始吧!” 说着很是熟练的将一布帘在一侧的桌子上展开,布帘内的工具很是齐全,瞧了一眼莲香:“还得卖去窑子里那就来个精致些的。这小竹筒不知道挖了多少人的眼睛,就用这个了!”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落在莲香的耳中比杀了她还要恐怖,她连连后退,指着那在栅栏外的二人高声道:“你们知道我是谁么?知道这里是哪儿么?” 独眼这就接过竹筒道:“这里是相府,我们爷俩来了也不止一次,你呢是东家重点要招呼的……” “不可能!”莲香高声大喊道。这一喊算是把那独眼给惹怒了:“照我看先割舌!”说着毫不犹豫换了一把带弯钩的小刀,瞧那锋利的刀光,不知道割过多少人的舌头。 连翘已经彻底失了神志,只知道叫喊躲闪,可对待她这种人,独眼很有经验,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朝她肚子上就是重重的一拳,令她不得不张口。 也就是张口的瞬间,只见刀光一闪,半截舌头已经被他爽利的一勾一划掉在地上。再看莲香躺在地上不住的抽搐鲜血顺着她嘴里流个不停。 张嬷嬷在一侧瞧着已经傻了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出声隐藏自己,甚至她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 就在她自认侥幸的时候,那独眼已经来到她的眼前。 “这位大老爷,我把什么都给你求求你……” 都不等她说完,独眼已经一把抓过她的头发,就在他用力的在她肚子上打上那一拳之前,张嬷嬷忽而吐口:“夫人杀了夫人……额……” 孟玉臻清楚的听见这句话,可是却不明什么意思。但是凌嬷嬷却周身一紧! “快些,外头的车马都等着了!” “这小的都成这副样子了,还卖去窑子里,会有人要么?”独眼一边挖眼一边随意的说道。 “窑子?呵,最低等的窑子也分好几种,像这小的,到地方说不准还要枪手呢!”说着,一瞧莲香一脸的可怖,毫不犹豫套入麻袋扛起。 边走边道:“那老的城东的老丐头定了,说要让她定点儿在街上要饭,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说着,忽然站住,指着张嬷嬷就道:“送过去的时候先把腿脚打断,那老丐头说了,越残给的钱越高。” 稀稀疏疏一阵声响,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孟玉臻抬头瞧了一眼,这才发现,一身粗布脏衣的男子,正在剁张嬷嬷的双腿。 刚刚走的男子也回来了,帮着处理四肢:“你听说了吗?一早钉棺的时候,听闻孟家这过世的老爷子通体发紫。有那懂的说是中毒死的!” 从入了地窖就很是平稳的孟玉臻,一听他们的话,这就激动的要冲出去,好在凌嬷嬷及时按下她。 终于等到他们都离开,孟玉臻猛然跳起质问道:“嬷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是知道老夫人将她们扔在这儿的,还是知道……” “你说什么?这是祖母做的?”孟玉臻拧眉质问道。 凌嬷嬷向来磊落,即便是此刻依旧是冰冷的直言道:“小姐,你在前堂应该知道,谁有这个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就将人藏了起来?假山后你也是亲耳听见的,难道还要老奴多说?” 并非是孟玉臻不相信,只是她很难想象老夫人究竟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微微颔首孟玉臻这才发现,这个地窖里皆是血渍。 荣华富贵镀的哪里是金,是鲜血! 翌日便是戎马一生的孟璋国出殡的日子,可是孟玉臻一早就接到了警告,不许跟随。可是,这一家子谁又有她有资格去送自己祖父最后一程? 她可以不去奠堂,但是她必须要去送自己的祖父。 日头偏西抬棺的祭文一遍遍的唱读,她则躲在人群之后,跪地叩首,没有哭,只是随着唱读一下一下的越来越用力的磕头。 起灵的时候裴氏远远的就瞧见孟玉臻还是来了,转而就窜倒桂氏。桂氏一回头便瞧见孟玉臻隔着人群在其后跟着。 一副哀伤的音调却故作大声道:“要不说二小姐有孝心,不让来,还是要在后头跟着!”这话显然就是说给老夫人听的。 果然,老夫人听不得二小姐这三个字,这就打发陈嬷嬷道:“去将人给我打走。莫要让她脏了老爷的路!” 陈嬷嬷就像那恶犬,转而带着人就去劫孟玉臻的路! 似乎料到会是如此,可孟玉臻没有停,冷冷的直视那陈嬷嬷:“嬷嬷何故挡路?” “老夫人已经吩咐不让你尾随,你却故意为之,这般没有教养,老夫人让奴婢好好管教管教小姐!” 说着几个嬷嬷就要抬手,孟玉臻眼瞧着陈嬷嬷冷冷道:“倒是没有想到,这条路是陈嬷嬷家的?” “你这什么话?” “什么话?老夫人不让我尾随,我尾随了么?我只共同走在这条皇家大道上而已。”说着,孟玉臻瞧着陈嬷嬷一步步靠近:“嬷嬷,这是皇家的御道,特恩旨了孟家,让祖父的棺椁从此路过,你若是想再此管教我,什么理由?只因为我走在了御道上?” 说着,猛而后退一步,满眼皆是怜悯的看着陈嬷嬷:“嬷嬷谁人让你在这御街管教我?究竟是要管教我,还是要害嬷嬷你?” 老夫人紧紧跟在棺椁之后,轻易不会回头管这些事儿。陈嬷嬷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是谁的意思! 孟玉臻没有再理会陈嬷嬷带着连翘越过她们,就这一步步瞧着棺椁红顶跟了上去。 直到下葬,孟玉臻站在一侧的山坡上,远远的就这么看着。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哭,这一点令连翘很是诧异。 “小姐你怎么不哭?”连翘已经哭成了花猫,瞧着自家小姐要走,忍不住问道。 一把扶起连翘,指着不远处飞驰而来的马队:“该走了!他孟家做的果,让他们自己圆去!”说着决绝的转身离开。 “噗……” 连翘刚刚起身追上自家小姐,这才发现自家小姐猛然吐出浓浓的一口鲜血。 第二十二章 反常必妖 “小姐!”连翘焦急的奔上前去。 孟玉臻抬手稳住她,雪白的衣袖一擦染血的红唇:“无碍,回去!” 她不说,连翘也知道,自夫人去世,便是老太爷将小姐一直带在身边,老太爷一生皆在边陲,若非因为自家小姐身上背负着皇家的婚事也不会回京。 扶着自家小姐连翘心里酸的不行。可是自家小姐此刻的状态也很成问题,她不能哭,一定要好好的带小姐回府。 刚刚从山上下来,就瞧见凌嬷嬷赶着一青幔的马车而来:“好巧,老奴带小姐回去吧!” 连翘激动的赶了上去,各种向凌嬷嬷说好话,可凌嬷嬷的脸一直冷着。一路上,孟玉臻安静的坐在车里眼前将这两日的事情一遍遍的在脑海里翻过。 直到下车的时候,她扶着凌嬷嬷:“真的是巧么?” 这一刻,凌嬷嬷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并未言语,行了礼便赶着马车离开!连翘瞧着莫名:“小姐她笑了!” 但是孟玉臻却没有笑,只是缓步朝着院内走去。这每一步以往视她为透明的奴仆,各个颔首低头退到一侧。 底下人的鼻子是最灵的。对此,孟玉臻没有一丝丝得意,她知道裴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刚刚回了自己的院子见着箬竹那肿胀的脸颊,孟玉臻眼睑一跳:“瞧瞧,你将人家箬竹的脸都打肿了!” “奴婢没有!”连翘听着气不过,这就来到正在绣花的箬竹脸前:“你说,你这脸是我打的么?” 见连翘过来,箬竹赶忙放下手中的绣撑,明显下意识做了个隐藏的动作。不过孟玉臻却直接伸手拿过。 素手拂过绣了一半儿的花样:“倒是没有想到箬竹的绣工这样好!你看这荷叶上竟还能透着露珠。” 箬竹这就有意无意总想夺过绣撑,孟玉臻却故意躲避:“你为我绣件藕色银丝的含苞银莲,过了百日孝期便也就能穿了!”说着放下绣撑,便朝自己那简陋的屋子走去。 箬竹不明白孟玉臻的意思,这是有意抬她做大丫头?可是她不稀罕!跟着一个没用的主子,还不如当人旁人身边的粗使婢子。 更何况她现在可是已经找好下家! 连翘跟着进入房中,心里很不是滋味:“小姐奴婢的绣工也很好,奴婢也会绣荷花。” 见着她皱起可爱的小鼻子,孟玉臻笑着一点:“你也不瞧瞧人家绣的是什么,就在这拈酸。放心你家小姐的衣裳,人家可不稀罕绣。” 这下将连翘说懵了:“小姐什么意思?” 主仆二人还在闲聊,孟瑶这个时候却花枝招展的过来。一身桃色襦裙,发髻间缀了一串儿的红石果子掐丝发簪,主簪是一鹊衔金枝的步摇。 进来后便热络的拉着孟玉臻的手:“二姐,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能那般为我。先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听信张嬷嬷那贱奴的话!” 孟玉臻瞧她此刻的殷勤,眸色一深笑问道:“祖父刚刚过世,你如此装扮?” 她孟瑶可不管这些这就亲热的拉着孟玉臻:“姐姐,过两日太子邀我去城外玉泉山的行宫游玩,我特意想带你去!” 一听玉泉山,孟玉臻直接将手从她的手中抽出:“你也知道,我是个被天下人嘲笑的,刚刚退了婚,你便要我去应承太子,今后怕是不想我抬头了!” “我看谁敢?”孟玉臻的话刚落,孟瑶一副傲然于天下的模样高声道。 转而放缓了态度,讨好道:“你是我最亲的姐姐,咱俩一直都这么要好,你不陪我去,我自己又哪里好意思去?”说着一副故作诱惑的模样道:“姐姐,瑶儿也是同你掏心,这趟过去绝对不是太子一人,诸位皇子与王爷可能没戏,可贵家的公子还是有希望的呀!” 旁人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孟玉臻可清楚她怎么想的。孟娴美只要露面,就没有她什么事儿。所以她不过需要个陪衬而已! 见她如此殷勤可不仅仅是陪衬这么简单! 旋即孟玉臻对连翘使了个眼色,连翘当即上前:“三小姐,我们家小姐已经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家小姐近来身子不爽……” “没关系的,行宫定然有御医,到时候御医亲自为二姐诊治,定然药到病除!”孟瑶说着,还不忘观察孟玉臻的脸色。 按照以往来说,孟瑶说到这会儿她都已经同意了!可是这次是怎么了? 果然,就在孟瑶暗暗揣测之时,孟玉臻脸上有了不耐之色:“三妹,孟家多的是未出阁的姐妹,你何不去问问她们?” “我就同你要好!”说着,孟瑶就要上手。 孟玉臻当即一躲,转而就看向她:“你也知道,现如今谁人都说我不祥,你竟也敢带我去?” 说着,转而态度温和了不少,轻声道:“三妹,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若当场被人赶回来,辱没的不光是孟家,怕是你也被我连累!” 话音刚落,孟瑶先是一滞,转而自己也不好再说。毕竟她孟玉臻的名声,她可是知道的,万一真的当众给赶回来,那她…… 为了自己的处境孟瑶都不能再说了,可是她却颓然的坐下:“二姐是怪我了!”孟瑶说着泪水说下来就下来。 当然这也是她的强项! 见她哭的哀伤,孟玉臻脸上虽没有波澜,但是如何想也想不到,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儿。按理说,裴氏她们刚刚回来而已! 等会儿,孟玉臻猛然反应过来,这就转而看向孟瑶,清浅的拉着她的手:“不都去送祖父了,你怎么回来了?” “哦……”孟玉臻的话将孟瑶问的一慌,即便有泪水掩着可是那水眸明显的一躲还是被孟玉臻捕捉。 孟瑶向来反应能力极佳,当即便道:“你也知道,近来我身子不爽,好在太子疼惜,便早些让我回府了。也并非是我不愿服孝,我就是一个侍妾,又哪里是我能说的算的!”说着一扶发髻,显而易见。 她现如今算是太子的半个人,又是没什么地位的侍妾,自然不能随心所欲。可是这说话的模样与神态,可真不是那种愿意服孝的人! 听她三两句不离个太子,孟玉臻当即道:“你瞧见太子了?” “哎呦,你快别管这么多了,我还不是有什么好事儿第一个想着二姐,不然哪里会听了消息就巴巴的过来!”孟瑶含泪对孟玉臻撒娇。 只是可惜了,孟玉臻不是男子,但凡是个男子,瞧着她这般模样,哪里还受得住! 一把拿开孟瑶的手:“四妹丛然五妹珍儿也都到了合适的年岁,你该多带带她们出去,毕竟我是个没有福气的。”她可不觉得她是那种“好心人”! 说着,显然一副送客的模样。倒是也不需要送客,一道尖锐的声音惊了孟玉臻一滞。 她的意料之外来了。 第二十三章 姐妹博弈 “孟氏玉臻接懿旨。” 孟玉臻在屋里听到懿旨很是惊喜,原本她还以为宫里的一通折腾无用!这一走出门瞧见是杜毅过来传旨,笑着便迎了上前微微一礼。 “杜公公!” “太后的意思是要咱家在孟老将军墓前宣读懿旨,咱家是赶到了,可是小姐没在!这才知道有一贱奴阻了小姐,这不只能来府上宣读。” 见孟玉臻低头颔首唯唯诺诺的小心模样,杜毅可怜的心都在脸上:“接旨吧!” 孟玉臻跪地叩首兴奋的难以言表,却生怕自己喜形于色便埋首谦卑。 很不情愿的孟瑶一脸青紫交加好不精彩,再难受还是得跟着跪地俯首,心里更是痛骂了孟玉臻三百回合,怎么什么好事儿都是她的。 懿旨的内容孟瑶早就知晓,恩赏了孟玉臻八十八项大件儿,玲珑摆件儿与头面还都是小头,就是那些个好东西都赶上嫁妆了! 一件件的玲珑珍宝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塞满小院,无奈剩下的只能摆放门外。杜毅将懿旨卷好双手托着交由孟玉臻。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孟玉臻这丫头惹人心疼。恭敬的双手呈递:“孟小姐这是天恩,这以后可以随意出入宫城面见太后她老人家,满京城满天下的说,您可是头一份!” 这下孟玉臻是全明白了,她还诧异这孟瑶怎么忽而过来献殷勤,只怕是太子那边已经同她打过招呼。 亲自送走了杜毅,孟玉臻双手托着圣旨冷声的问道:“说实话!” 孟瑶一直跟在其后,脸上一闪尴尬,这就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热络上前:“呵,我的好二姐,我看今后谁敢说你不祥?不祥太后怎么给了姐姐这么大的恩典。” 从她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孟玉臻知道一定有事儿!索性一躲她的热络:“三妹,你是聪明的,这些赏赐不过都是看在祖父的面上。在外我依旧什么都不是,别说在外,在这硕大的孟家我又算得什么?” “二姐!”孟瑶这就伸手拉住要走的孟玉臻。 显然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猛然跪地:“二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瑶儿……我们还像以前那么好,好不好……” 当着这么多的下人面儿她能这样跪下,孟玉臻知道她现在有多骄傲,能跪下定然背负了很大的压力。 旋即扶起她:“快起身!” 连翘在一旁瞧着着急,这就站出来挡在自家小姐脸前:“小姐,你还看不出来么?她就没安好心!” 孟瑶被她说的就欲发狠,却不想孟玉臻率先拨开连翘:“自咱们回府便是三妹一直照应咱们。”说着,这一次她亲热的拉过孟瑶。 果然,孟瑶借势死死的抱住孟玉臻的手臂:“二姐,我就知道,没有人能动摇你我的情分!” 又回归了以往傻气的孟玉臻,旋即很是关怀的问道:“瑶儿可是有什么难处?都怪我,我不该都想着自己的,也该为你想想!” “呜呜呜……”话音还未落,孟瑶却先哭了起来,转而就一边抹泪一边道:“二姐,都怪我,之前的事儿都怪我……” 有些人确实有一种能力,只要一哭,便可迷惑男女,那音容相貌垂泪哀怜的样子,直直的重击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 孟玉臻一边为她拭泪,一边牵着她朝自己的小院走去。远远便都是清点东西的家奴,连翘可瞧出了眉目:“诶诶诶……你们这是往哪抬?” “对呀,这是往哪儿抬?”孟玉臻傻傻的问。 她问的不是旁人正是孟瑶,孟瑶眼神一转拉过孟玉臻:“都是自家人,二姐我让桃子去我院里挑两件太子送来的成衣给你。” 说着自己转了一圈:“二姐你可知道,瑶儿这身上的衣衫,据说是三个绣娘做了三年才有这么一件儿。” 孟玉臻瞧着本来放在自己院子里的东西,现如今在一件件的往外搬,不远处正是孟娴美的婢子渐红在拿着礼单清点。 她装傻可不是真傻,这一切都抬去给了孟娴美!不然,孟娴美院里的婢子哪里会这么猖狂的过来清点,不过是要激怒她,最好闹起来。 这会儿孟瑶却在稳住她,难道不该是窜倒她么?这一点令她很是诧异,可是暂时还想不到这究竟是怎么一个戏码。 “你是被太子定下的人儿了,我还是要服丧的,不能穿着艳丽。”说着明显很是落寞的低头颔首。 孟瑶瞧着她这副样子,一把抱住孟玉臻:“二姐那晚的事儿姐姐是清楚的,瑶儿什么都不知道就成了侍妾……” 一听她的话,孟玉臻眉眼一转,转而很是激动的拉着孟瑶来到屋内,还不忘让连翘在外头看着门。 显然一副要与孟瑶交心的样子:“瑶儿,有些事儿,我被警告不许说出去,这若是不说,我这心里……” “二姐你我姐妹一体,有话直说就是,只要二姐不要再怪瑶儿!”孟瑶明显眸子里闪烁着兴奋。 虽然她用眸子里的晶莹掩饰的很好,但是孟玉臻还是一眼就看穿。她会装,孟玉臻也需要用些硬货吊一吊这孟瑶究竟抱着什么目的。 干脆,她学着孟瑶那副心事浮于表面的样子,想说却又不知如何说,来回踱步良久,这才紧张的坐定为自己倒水。 就是拿起水壶的手都是颤抖的。 孟瑶赶忙一把捂住她要倒水的手,那股子蚀骨的寒意,令她清楚的感知她不是装的:“好姐姐,这么大个相府,说是一家人,可……哎,我出身本就不好,被姐妹们都看不起,也就二姐你,瑶儿一直都记在心上。” 真是字字情真,孟玉臻瞧着她微微咬唇,这就重重的点头:“瑶儿你可知前夜发生了什么事儿?” “姐姐知道?” “为何太子会指你为侍妾,不过是他正与大姐厮混却让众人碰个正着,为了大姐的名声,裴氏这才拉你出来顶罪!”孟玉臻说着,泪水猛然滚落。 一把反握孟瑶的手:“那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醒来的时候就在一处假山,好在当时正巧遇见五皇子,不然便真的让张嬷嬷得逞了,她可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打小就她带着我……”孟玉臻此刻哭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孟瑶看似在安抚孟玉臻可是眸子里却闪烁了狠毒,她还在想自己怎么就成了侍妾,原来自己真的是在为孟娴美背锅。 更何况这个锅还这么脏!侍妾?很好!心中是发狠是恼,可是她更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转而便将攻势朝向孟玉臻:“二姐,若真如你所说,瑶儿的处境才真是一言难尽。” 既然硬货已经扔了出去,下面就是要看看这个孟瑶到底将不将真东西吐出来。 “瑶儿,好歹你是太子亲口许的,论样貌你与大姐有三分相似,才艺气质各样也不输她,说不定有机会!不像我一点机会也没有,就是这个大门都不敢出!” 说着,一行热泪正巧滴在孟瑶的手背之上。孟瑶心里别提多恶心多嫌弃,可是脸上依旧一副同病相怜的样子:“二姐快别这么说。太子邀我去行宫,瑶儿就是想姐姐能借此机会找到一心人。” 说着,便拿开手赶忙用手绢擦拭手背转而才去擦自己脸上的泪水,笑着安抚道:“刚刚我可瞧见了,太后赏了不少布料,瑶儿带二姐去街上找锦霞行的顶级绣娘做身衣衫。” 见孟玉臻依旧低落,这就拉起孟玉臻:“二姐快别难过了,想来你有那么多的赏赐,要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流言怎么办?”孟玉臻此刻被孟瑶拉着朝外走。 孟瑶这就打开门自顾自的开心道:“流言,那是嫉妒……” 话还没说完,孟玉臻已经冲了出去,满院子本来摆的满满的,现如今已经空无一物。 而院子正中躺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已经奄奄一息的连翘! 第二十四章 相形见绌 旁人她可以不顾及,但是连翘她不能不管。望着连翘被打的一脸青紫,孟玉臻抱着不住呼喊,孟瑶就在不远处站着,瞧着只是笑,嘴角那么一勾尽显得意。 良久这才缓缓踱步而来:“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连翘在昏迷中慢慢醒来,睁开一丝眼缝:“小……小姐……奴婢,没用……”说着,大口的鲜血这就从口中不自觉的滑出,几经张合可就不能言语。 “我都知道,你快别说了,快别说了……”孟玉臻捧着她的小脸,那鲜血已经染红她的手掌。 “来人,快来人……” 箬竹等人就站在一侧,抱臂似看好戏一般,根本不理会孟玉臻。接连的呼喊周围的人纹丝不动。 “连翘若有个三长两短……”孟玉臻阴仄仄的慢慢抬头,那眸子就看向箬竹等人的方向,咬牙切齿道:“我便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这句话带着炼狱的味道,就是孟瑶都被孟玉臻的气势吓了一跳,跑到了门口这才反应过来,与她何干? 但明明她一身白衣抱着浑身是血的连翘,可在她眼里总觉得她周身皆溢满浓黑的狠厉之色。 孟瑶再三思量,决定还是离开,不,应该说尽快离开! 她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去,就直直的去了裴氏的院子。只是没有找到人,想来应该是去了她女儿的院子:霁月轩! 霁月轩位于孟府最高的位置,又是两层木质结构的秀楼,做工与各处的雕花无不考究。左右两侧各有三大间通透明亮的配房,西侧是供奴仆居住的,东侧是用来招呼孟娴美好友等居住的地方。 此刻同样是那些东西,孟玉臻那简陋小院放不下的东西,在霁月轩一摆,仿若这才是这些宝贝该在的地方。 “大姐,瑶儿来看您了!”孟瑶一脸的讨好,满院子十多个婢子没人来迎,她只得自己高声通禀。 裴氏正对着花册,笑的嘴都合不拢。孟瑶自顾自的来到裴氏身侧,烫贴的为裴氏斟了茶,这才看着这一箱箱打开的宝贝。 不远处两大箱马蹄金真是看的人眼馋:“夫人,您是没有看到那杂院的某些人,此刻怕是已经哭死喽!” 裴氏清点完,这就吩咐道:“这两箱金子送去裴家!”别看裴氏截了这么大的便宜一定高兴翻了,可是理智还有,不忘吩咐道:“走后门悄悄送去!” 她根本就不搭理孟瑶,孟瑶却要在一侧努力的表现。裴氏随手一指 不远处一抬丝绸。孟瑶哈巴的赶紧上前,讨好道:“夫人可是这一抬?” “将这丝绸重新装置,后日我要回趟裴家,想来嫂嫂他们一定会欢喜的。”正在这时,已经将一身孝服褪下的孟娴美身着碧色衣衫慢慢从楼上行下。 “娘亲,总是想着舅舅他们,便也不想想女儿?过两日就去玉泉山的行宫,女儿的衣衫多是艳色,那般穿着出去,定然是要人说的。”孟娴美显然对自己的母亲有些不满。 但是这句话却在无形中伤了孟瑶,她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的艳丽,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这母女二人就像没有看见她一般,裴氏赶忙去这一抬抬布匹中挑选,不一会儿便挑出一匹云锦,银月色暗花祥云迎光隐隐有些象牙白的微光。 对这匹面料裴氏很是满意:“府中的绣娘赶赶,领口简单绣些如玉祥云,与这布料的暗纹相匹配,无论怎么看也令人挑不出毛病,虽然太过素净,可这正是素衣莲步佳人貌,娇羞欲语倾城资。” 孟瑶在一侧就这么站着,她不瞎,就裴氏手中的那一批布料,一尺就可敌百金。如此一比,再看自己这一身真是相形见绌。 慢慢的就要退出去,裴氏手头忙了差不多了,头都没有回直接开口道:“那边的事儿怎么样了?” 已经快要退到门口的孟瑶,一听裴氏开口了,这就赶忙乖乖的回来。一想出来的时候孟玉臻正伤怀连翘,孟瑶忍不住后背满是冷汗。 “连翘是处理了,可她……还没……”孟瑶的话还没有说完,明明感受到了危险,可是孟瑶连躲都不敢躲“啪!”响亮的一道耳光,就这么生生的落在孟瑶脸上。 明明感受到自己脸疼的发胀,可是梦瑶不敢用手去扶着:“她怕流言,便不愿与我一道过去。” “可是你让她起疑了?” 孟瑶听了赶忙连连摆手:“不会的不会的,她那样子是真的怕,不像做假!”说着,这便小心翼翼的颔首。 见着她这副没用的样子,裴氏眼睛一番:“这件事儿你同桂氏一道做了,若还是不行,你连个侍妾的位子都别想!” 正好孟瑶还不想做那什么侍妾呢,转而不小心漏了自己所想。裴氏正巧看见了她的样子,眉眼放的柔和,可却故意阴仄道:“有些人也当想想,当太子的侍妾都被嫌弃了,那今后还……呵,就怕上点台面的人家也不会要那种货色吧!” “瑶儿不敢,瑶儿一定会说动孟玉臻去玉泉山!”她说着便跪地俯首。 裴氏瞧着她唯诺的样子,眼睛一翻:“呵,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你也得想想自己的出身,都想有个好出路,凭什么好事儿就得落你身上不是?”说着,这就起身去为自己的女儿挑那日佩戴的首饰。 “行了,你去桂氏那就说我的意思,让她帮你说动孟玉臻去玉泉山。”说着,似想起了什么:“听闻桂氏已经在找人看身体了。你怎么也得关心一下,她平日里没少关照你!”恩舍一般的看了她一眼,旋即便也不管孟瑶专心的为孟娴美挑选。 “是!”孟瑶怯怯的起身,临了还不忘抬头看一眼孟娴美的方向。看看人家的娘亲,一切都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而她只能自己谋出路。 不甘的走出霁月轩,这刚出门便瞧见了自己母亲。 “瑶儿,听闻太后赏了二小姐不少东西?为娘想着你与她走的近,这里有我做的绣活,你送去给她。也好……”柳娘本就孟家买来的丫头,孟辅成醉酒一夜成了事儿。可是这阖府没有看得上她的,自己的女儿更是不与自己亲近。 可这一切都不能阻碍她为自己女儿思量的心。 一听她说话就烦的孟瑶,一把打掉她手中绣了快有一年的一块锦缎。那双无力苍白的双手就这么在空中捧着。 第二十五章 成功栽赃 见着自己女儿生气,她急的赶忙上前:“瑶儿娘亲哪里错了?” “你哪有对的地方?我告诉你,只有靠着夫人我才有出来路。若真为我着想,就请你离我远远的,不然每一次,记住我说的是每一次,夫人瞧见你都会将怒火迁怒于我!”说着,一把甩开她母亲拉着她衣袖的手。 一边整理着一边不忘道:“知道这衣衫多贵么?” 柳娘心头酸的厉害,为了掩饰自己就要夺目而出的泪水,这才躬身去捡那绣布:“瑶儿比娘有本事,娘高兴来不及呢!这绣布回头我便拿出去卖了,怎么也能换个百两银子,到时候娘都给你!” “呵,百两?连我这件衣衫的袖口都买不到!”说着转身离开,更是不耐的扬声道:“别来烦我就是帮我了!” 望着女儿的背影,柳娘那越发显老的脸上满是失落,一点点慢慢拍打绣布上的泥土,自言的轻声吐口:“你那衣衫就是娘绣来卖的,哪有那么贵!” 说罢,颤抖的一抹脸上的泪水。 桂氏这两日憋的不行,总觉得那日夜里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可是与八卦相比,自己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桂姨娘!”孟瑶远远的就瞧见桂氏带着一老大夫朝自己院里去。 桂修竹母家本是小小的一个县令,清贫的很,奈何她样貌生的好,其父趁着当时是巡抚的孟辅成巡视其间,以宴饮为由令其陪酒,这便陪了出来。 这两年桂家仗着孟辅成的势已小成气候,原本还拘着的桂氏,现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心思。 见着是孟瑶,这就一摆手,令带着的大夫往后退下,这才端着一副慈和的样子:“三小姐,忙了这些日子,怎么也没好生歇着?” “姨娘不是也没歇着!”说着,明明有奴仆挡着那大夫,孟瑶还是故意要说:“姨娘可是身子不爽?” 说着,自顾自的来到那大夫的身前:“你是来给我姨娘调理身子的?” 桂氏可知道孟瑶,就是裴氏身旁最为忠心的一条狗,旋即挡着那大夫:“我父亲知道我幼时的旧疾,不放心,便派人来给我瞧瞧。” 她自己说的都是那么不自然的心慌,回头看了一下大夫的功夫,再回头便瞧见孟瑶低头颔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就一碰孟瑶:“三小姐!” “啊?我不知道什么三棱……”孟瑶下意识的吐口,令桂氏敏锐的捕捉。孟瑶说罢,这就赶忙一礼:“瑶儿失礼!”说着做势要走。 就在她回身的瞬间,桂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瑶儿告诉姨娘你到底知道什么?” “没有,我没有……”孟瑶这就要逃。桂氏却放缓了态度,这就一笑:“你看你紧张的,能有什么事儿,走,到姨娘院里坐坐。” 说着一甩手帕:“复香带郝大夫先回去,我陪三小姐走走!”复香这婢子灵性,一双水眸很是机灵,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这就不急不缓的引了郝大夫离开。 孟瑶别看做一副心慌没有主意的样子,可是却将那郝大夫的样貌记了个清清楚楚。年岁不过与她父亲相当, 一把好看的美髯在那张略显沉稳的脸上,眼睛看似浑浊却令人瞧着精神,如此一个人儿令孟瑶深深的记下。 桂氏慢慢的与她踱步,一直都是东拉西扯,但是绝对不会说裴氏半句坏话,满嘴都是在乱喷孟玉臻。 “要是我被人这么羞辱退婚,我早就不活了!你在看看咱们府里的那位,啧啧啧……怎么还有脸活着。”说着一拉孟瑶:“我看她呀就是故意的,要给咱们添堵!” 说着站定拦住一副神游样子的孟瑶:“你说她但凡自尽了不仅成全自己名分,咱们这府里的小姐们也都好说。她这么一折腾,反过来不是耽误了这还未出阁的小姐们了。” 她这话说的可真毒,不觉间已经为孟玉臻拉了满府的仇恨! “瑶儿,你说对不对?”她低头去看孟瑶! 孟瑶虽然知道桂氏的意思,但是却要将慌张进行到底。不敢直视桂氏,故意背过身去:“姨娘我真的有事儿!” “不对!”桂氏直接戳破:“三小姐你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孟瑶被她说的更慌,可是对桂氏又一副挣扎的样子。须臾这就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夫人那边让你帮我劝劝二姐随我去玉泉山的行宫。” 说着,这就要离开!可桂氏却窥得一丝味道:“这件事儿关于孟玉臻?” 似乎被桂氏戳穿了心事,孟瑶逃一般的离开。这么明显的摆在脸上,桂氏又不是傻子,见她跑开,气的咬牙:“倒是没有想到,被个扫把星摆了一道!” 转而就气哼哼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凌嬷嬷带着奴仆院里的大夫过来为连翘诊治,一切处理妥当已经夜深! “这妮子命大,小姐大可以放心,歇两日就能醒了!”凌嬷嬷说着端着带着血水的盆就要离开。 此刻大夫也开了药方放在桌上,礼貌的躬身低头收拾自己的药箱:“这药一天两次,一个擦一个内服,半月即可痊愈。” “刚刚她都吐血了!”孟玉臻很是不放心的问道。 大夫背起药箱躬身后退一步:“按理说她被打的这么严重,内脏应该是损伤的,可是小人刚刚检查了,没有大碍,都是皮肉伤。” 凌嬷嬷正巧返回听了深深的看了一眼连翘,眸中闪烁复杂:“没事儿最好,这是小姐的院子,莫要多留!” 说着,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她身边就这么一个体己的人……抱着连翘的手,孟玉臻泪水滚落,细想想前世自己是有多失败,周围的人都各怀鬼胎,竟连一个可交心的都没有。 埋头趴在床上孟玉臻忍不住哭了起来:“都怪我,都怪我……” “小姐……奴婢没事儿的!”连翘此刻微微抬头这就瞧着孟玉臻。可是此刻的连翘眸子里多了一丝曾经没有的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孟玉臻瞧着总觉得很眼熟:“连翘,你这是怎么了?” “小姐,奴婢无碍的!”说着微微闭眸,嘴角似带着笑意可却溢满了苦涩。一行热泪自她的眼角微微滑落。 孟玉臻这就起身欲为她拿毛巾擦拭,连翘却微微开口:“小姐,当心三小姐!你可知打奴婢的是何人?” 第二十六章 剑拔弩张 连翘说着激动的微微抬起头:“三小姐绝对没安好心!她随身的桃子不知道使了什么坏……” 孟玉臻在这之前已经问过了箬竹,对事情已经有了大概的眉目。 安抚了连翘:“你这性子,今后记得稳着些。好在这次你只是伤了皮肉!” “小姐!”连翘打断欲说,孟玉臻却伸手止住,用着轻柔的声音道:“你身子重要!”说着看了眼身后的其余婢子 这一眼,若是以前,连翘绝对不会懂,但是这一刻,她连惯性的看过去都没有,便直接躺下。 话音刚落,箬竹便笑着缓步而来,对孟玉臻一礼:“小姐,桂姨娘来看看小姐,还带着大夫,说要帮着看看连翘的伤势!” “行了你下去吧!”说着,微微起身正身,笑看连翘:“你看,这正主儿来了!” 连翘一脸的疑惑,孟玉臻此刻却隐隐的开始揣度这其中关窍。虽有些眉目却不敢肯定。 桂修竹一进孟玉臻的屋,那双眼睛左瞧右看,脸上笑说道:“你是小姐原本不该我管的,但是刚巧我父亲为我请的大夫正在府上,听闻你身旁的连翘病了,这不带来为她瞧瞧!” 虽然不知道她的意思,不过孟玉臻还是微微颔首:“多谢姨娘的好意,连翘已经瞧过大夫,无碍的!” 可桂修竹的目的很明确,旋即就带着郝大夫冲入孟玉臻的卧房,明显一副就不是帮着看病的样子,到了孟玉臻的房中就各种瞧各种看。 显然这是在找什么东西!孟玉臻近前颔首:“真的已经瞧过了,就不劳烦大夫了!” 桂氏被这么一说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呦,瞧我,郝大夫你快给瞧瞧。” 一通忙活,这大夫明显看的心不在焉,最后说的也是无碍,转而就去圆桌附近写了什么药方。桂氏一直在一旁瞧着,直到写完药方,她倒是热络的吩咐郝大夫:“快去将方子拿给我们家二小姐瞧瞧。” 说着便自认为烫贴的傲然道:“二小姐放心,既然是我带来的大夫,一切费用我来承担。” 此刻大夫已经来到孟玉臻的脸前,按理说这该由婢子接着递过来,桂氏并非没有带着贴身的婢子,却让大夫过来递送药单,这本身就有问题。 而先前凌嬷嬷见着桂氏知道自己是粗使婢子,没有道理留在小姐屋里,便早早的退出去煎药。 使得孟玉臻左右无法!可这意思明显是非接不可。 孟玉臻伸手去接,大夫倒是很自然的递过去退到了一侧,这么一看确实没有毛病。 桂氏看了眼那大夫,转而这就心满意足道:“行了,知道二小姐这没事儿,我这心也放下了!天色也不早了,二小姐先休息,明儿我再来!” 她倒是利索,风风火火说来就来,这说走,孟玉臻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没了踪影。 孟玉臻瞧着她们一行人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连翘此刻却已经撑起身子:“小姐,她们似乎在找什么!” 她也知道桂氏带人来是找什么。可是一向不来往的桂氏,怎么会跑来她这里寻东西?万分诧异的孟玉臻努力的思索。 凌嬷嬷端着熬煮好的汤药过来:“刚熬好的汤药,凉凉一口下肚便不苦了!”孟玉臻对凌嬷嬷现如今很是放心,依旧瞧着桂氏离开的方向满是疑惑。 放下药,凌嬷嬷便退了出去,瞧了一眼孟玉臻看的方向,微微吐口道:“早些时候三小姐见过桂氏!” 孟玉臻听了猛然反应过来,再看,凌嬷嬷已经走远。 桂氏一边朝自己的院子走,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你确定闻见了?” “小人自幼便苦学医术,对草药的辨识更是基本,那小姐身上带有三棱,瞧着应该是研磨成粉,沾染到身上的。味道不大,直到小人离近后呈递药方,便可有十足的把握确定,那小姐身上确实有三菱。”郝大夫躬身谦和,作为大夫他可以算是真的很尽心。 桂氏听了不住的磨牙:“素日里我与她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这小妮子竟能下这番狠手!” 复香一直跟着桂氏,知道自家主子多想要个孩子。知道是孟玉臻搞鬼心里气的不行,越想越气:“难道就因为主子说过她两句,她便记恨了不成!若真是,她活该被世人唾弃!” 说着,扶着桂氏的手臂:“既然她这么不要脸,主子何故给她脸面?” “恩?你什么意思!”桂氏还在气愤,脑子里哪里会想这么多。不过经复香这么一说,她倒是知道,不可能那么轻易的饶了那小妮子。 “你现在去,将三小姐叫来,就说我有事情要与她相商!”桂氏早就今非昔比,她的父亲都已经做到了知府,论家世她并不差。 不由得她便看了一眼裴氏的院子!转而这才对郝大夫道:“我这身子还能调理么?” 郝大夫知道这大院里的门道,毕竟由他看的不在少数,所以装聋惯了。这桂氏一问他,还差点儿没有反应过来。 赶忙好声道:“夫人的身子自是好调理的,只要……” 这随口的一句夫人,令桂氏听了头皮一麻,还不待他的话说完,这就打断道:“刚刚你说什么?” 一向去各府诊治的贵妇们,都是喜欢听好听的,所以这又是四下无人,郝大夫便自顾自的称其夫人。见她忽而站定又一副严肃的样子,郝大夫有些心虚,明显再说就有些磕巴:“夫人……” “哈哈哈……”桂氏扬天一笑,一直被裴氏压着,她与她不过都是一样,是妾!为何她就不能赌一把夫人? 眼瞧着就要到院子,她直接道:“大夫先回去吧,明儿午时后带着药材来,我这身子就交由你调理了!” 但凡能接了府邸的生意,都不会少挣,更何况是在相府。郝大夫这就满脸喜气恩泽的赶忙跪地叩首! 不过临走前,桂氏还是要问一下:“大夫有把握多久能调理好?” “夫人身子本就康健,好在是三棱不似零陵香那般药力强劲,想来是很快的!最多月余便可受孕!”他是专治这方面的,所以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不过,他说便可受孕,却没有吐口能一定怀上,也是给了自己的退路。 桂氏回了自己的院子,可不远处就站着孟瑶与她的婢子桃子。 “小姐,事儿成了!”桃子明显高兴的说道。 孟瑶脸上却没有笑的意思:“三棱都处理了么?” 第二十七章 两宫心思 “那是自然,奴婢做事小姐放心。磨成粉末的都用掉了,其余都撒咱们院里的湖中!”桃子说着很是得意。不过有件事儿却也不解:“小姐你说咱们每次都做的很隐蔽,桂氏怎么开始怀疑的?” 知道东西都处理掉了,孟瑶可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这才放心道:“她每日都要炖上一盅补品,每次都辛苦你去放那药草。”说着,轻轻的拍了拍桃子的手背:“跟了我这么个没用的主子,最难的是你!” 桃子听了微微咬唇颔首,显然这其中的惊心也只有桃子自己知道。 一切都明白的孟瑶,牵着桃子的手就往回走,边走边道:“桂氏的父亲听说已经做了知府,这两年怕是还要升。这阖府别看都叫裴氏夫人,但是,爹爹可至今都没有要抬她做主母的意思,所以,这阖府这么多的女人都是妾。” “小姐的意思是桂氏有意做主母?”桃子忽而大声道。 孟瑶赶忙捂住她的嘴:“嘘……不想要命了!”说着忍不住给了她一白眼:“谁不想?有机会谁都想!所以桂氏这才想起来寻医,也好在咱们发现的及时。” 桃子听了心中有了主意,一把拉过自家小姐捂在自己嘴上的手:“那……” 知道她的意思,孟瑶鄙弃的冷笑:“我娘她再修八辈子也没有这个机会!先不论家世,明明比裴氏与桂氏足足小了六七岁,但是你瞧瞧她那脸上的褶子。” 瞧出桃子听了这话的失落,孟瑶这就给她打气道:“这次只要成功将孟玉臻带去玉泉山,我就有机会接触太子。就算太子有意孟娴美如何?我定然要早在她头前进入太子府!” “小姐可是有主意了?”桃子知道,自家小姐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说这话,问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夜注定不会太平。皇后深夜传召了大皇子入宫,同样,淑妃那里太子也深夜前往。 “母后,皇祖母忽然赏了孟玉臻是什么意思?”大皇子其实那天放走孟玉臻就有些后悔,特别听说皇祖母用了他父皇身边的人去传旨,这心里就越发紧张。 皇后向来都是稳的,望着焦躁的大皇子柔和吐口:“你也莫要捉急,今日连夜叫你过来,你可知为何?” “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儿?”他说着,心里再想五皇子的话。隐隐他觉得五皇子一定知道什么! 知道自己的孩子又急了,皇后一拧眉:“这么多年竟还学不会稳重!你可知,就在你进宫之前,淑妃已经传召太子入宫!” “什么?太子也……” 皇后一身常服,来到大皇子脸前:“为何母后一直挡着你封王?你父皇一旦封你为王,你明明即嫡又是长,天下只有这么尊贵的身份了,却要对……” 说着,指着淑妃宫里的方向忍不住颤抖:“母后没有斗过淑妃,但是倚儿你一定要稳住,切莫着急!” 明白自己母后的苦心,萧国倚渐渐平复心态:“母后孩儿一切听您的!” 皇后一摆手:“我不需要你听我的,五日后的玉泉山,你要试着探探那孟玉臻!另外,太子这次还邀了吏部尚书的公子前去,这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萧国倚有些不明,这就拧眉道:“孟玉臻刚刚与太子退婚,怕是不会出来的!而太子烦她还来不及,总是视她为自己的污点,决计不会让她去的。” “信母后,关于女人母后比你知道的多!她一定会去的,不过到时候有些麻烦就是!” “既然有麻烦,母后为何还要孩儿去接近?满京城现在谁人谈她不过都是当笑话在说。”萧国倚说着也笑了起来。 只是他的笑容在抬眸看皇后的时候瞬间僵住。 “昨日放孟玉臻离开,你还说大意了,你该跟着的。今日怎就被外关流言牵着走了?你是将来要成为君主的人,当有自己的想法。旁人三两句你便当真,你还拿什么去争!” “儿子只是玩笑!”萧国倚略显撒娇的对自己母后道。 只是皇后太想他成材,忽而柔软的心瞬间回归冰冷:“好好说话!五日后你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从孟玉臻的嘴里掏出些东西!” 自己母后的严厉大皇子心中自知,瞬间回归常色:“孩儿不明母后究竟让孩儿套孟玉臻什么。在孩儿心里,她不过是略有些小伎俩的女子罢了,根本成不了气候!” 女人的直觉是个很神奇的东西,细想孟玉臻那日面见自己的样子,皇后微微闭眸:“她那日来就在躲避,更是不惜直接指出景泰宫的人。呵,她很聪明,可是却得罪了景泰宫,怕是这趟过去要被折腾了!” 皇后自言,接着她看了一眼大皇子,旋即道:“若无猫腻,何须躲避!” 说着话锋一转“知道你不知如何靠近女子,传令将拷问的那贱婢放了。听闻是他带孟玉臻来的昭阳宫,孟玉臻当对他是有印象的。据说那小子冲撞了孟公公就是孟玉臻帮着解围。” 大皇子萧国倚听了微微点头,脑子里已经想到那日她来到他脸前的各种小心翼翼。不知为何,他听了母后这么一说,竟有些小小的期待! 景泰宫 “啪……”淑妃在得知太后封赏了孟玉臻,整个景泰宫已经被她彻底砸了。太子背手而立,就站在一侧,直到自己的母妃将最后一件瓷器砸完这才微微一笑。 “母妃,可气消了?”说着这才微微走上前去。 满头珠翠的淑妃明明脸上画着浅浅的点红妆,正好能凸显她那柔媚的样子,却因怒气此刻只让人瞧着很是狰狞。 淑妃哪里能气消,这就坐在一侧的榻上,手中死死的捏着那已经乱成一团的锦被:“如何气消?前日本宫就想着让孟瑞海交代完姜贵嫔,便在昭阳宫附近将她的事戳出来,只要姜贵嫔听话就能成功攀扯上皇后,别说皇后就是大皇子本宫也有把握将她们都打掉!” 见自己母妃如此愤恼,太子箫比舜笑着双手抱住淑妃的双肩:“母妃你这样想想,反正姜贵嫔的孩子是没了,就是皇后怀疑母妃,又有什么证据?折腾疯了姜贵嫔不说,自以为一个粗使婢子能做证,现如今在掖庭被打了个半死,又吐出了什么?” 正在这时孟瑞海孟公公,假借给景泰宫修缮为由深夜来访。 不过也只能说他来的不是时候,这刚请安,淑妃厉眸就直直的望向他。明明地上皆是破碎瓷器,孟瑞海还是毫不犹豫的跪了上去。 第二十八章 明讽暗嘲 更是一下接一下的大力掌掴:“都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的错!” 太子瞧着地上已经隐隐透出血迹,这就一招手:“孟公公昨日的事情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好好的怎就败露了?” 孟瑞海双膝疼痛难忍,却努力的不表现出来,不一会儿满头大汗。他一擦额头这就颤抖的磕头:“奴才去了太医院好不容找出那三棱,假借内务府送各宫衣衫的档口将东西放在了昭阳宫。事情顺遂,奴才便想着这只要一个由头,奴才随便惩处一名小贱婢,便可将事情捅开。” 他说着自己也是万分懊恼,垂头丧气的继续道:“原本一末流的杂役闯入奴才的眼前,想着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冤枉了便冤枉了,只要能为娘娘做成事儿,也算是那小子的福气。可是谁能想……” 谦卑惯了的孟瑞海声线轻柔的难免更显委屈:“孟家那小姐张口就说那奴婢是太后指派,奴才为了主子着想也不能再一意孤行。” “那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怪那孟玉臻?”淑妃心里很是不顺,冷冷的问道。 吓的孟瑞海这就连磕两个头:“都怪奴才,哪里能想到太后竟然会指派一不知名的奴婢为孟家小姐引路。” 话里话外可真真是委屈死这一片忠心的孟瑞海。 不得不说,孟瑞海的办事能力淑妃他们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将他扶成内务府总管太监。见着他懊恼的跪地暗暗抹泪,淑妃瞧了一眼他膝下:“且起来吧,!照你这么说,乐寿宫怕是早就知道了此事。” “奴才发誓!”孟瑞海一听,刚刚起身激动的再次跪地:“奴才取来三棱直接便去了姜贵嫔处,旋即便拐了昭阳宫一趟,随行的奴婢都可做证,奴才…… 淑妃是知道的,听了他的话这就一抬手:“知道你不会!这件事儿先前也没告诉她会拿掉她的孩子!那会是谁呢?” 太子在一侧听了个清清楚楚,微微一笑:“听闻一早的时候姜贵嫔亲手抄了佛经,着宫婢送去给太后!” “本宫怎就将这件事儿忘了!”淑妃当时得知消息,根本没有往心里去,现在想想也只有这一件事儿,很是可疑。 见自己母妃这副严肃恼恨的样子,太子嘴角微微一勾:“母妃,她就算是再有心眼,孩子不还是掉了!不光掉了,这人还疯了!”明明这么残忍的话,太子倒是说的如沐春风。 一说到这事儿,淑妃不自觉一笑:“三棱这东西破血行气,再加上那么一点儿白龙粉,本宫也是在帮姜贵嫔,肚子里浊气太多,这一道给她泄个干净。” 虽然这件事儿本是要扳倒皇后,但是能除了潜在隐患,也算是没白折腾! “行了,你且起来吧!”说着便招呼人给孟瑞海看看伤口。 直到孟瑞海彻底离开,淑妃颓然的微微闭眸:“我儿,听母妃的,朝政大权你一定要牢牢的握在手中,你可知你父皇有多久没有来这景泰宫了?” 淑妃说着颓然一笑:“就是母妃送去给你父皇的香露松子糕,他也是原封不动的退回来!曾经陛下是那么爱本宫做的香露松子糕……” 太子却没有听她母妃的话,整个人早便神游天际。 淑妃满是感慨,却没有应答,这就厉眸看向他:“你又想的些什么?” “哦,没什么!”太子说着一脸笑的莫测,知道自己骗不过自己的母妃,这就欺身上前:“母妃,你儿子现在对那孟家二小姐很感兴趣!” “孟家二小姐?”淑妃重复着,猛然睁大双眸:“舜儿,本宫可警告你,好不容摆脱那夯妇,你最好给我少沾染!” “母妃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她有趣。”太子箫比舜说着双手搭在自己母后的双肩之上:“母后你想想,孟瑞海是什么人,何时吃过亏?掌管内务府这么多年,谁敢对他呲牙。更别说还能摆他一道!” 女人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淑妃脸色当即一冷:“本宫可警告你,她连做你的侍妾都不够份,更别想旁的!” “是是是,孩儿还是有这个轻重的,先玩玩,若是好就当个宠儿,还能给她名分不成?”太子说着,心中已有谋算。 一听自己儿子都这么说了,淑妃这才稍稍宽心。但是心中总有症结:“萧敬止在外可敬重你?”不知为何,淑妃每次一提起这个人,总会含着警惕。 “他本就是个没有依靠的,想不乖都难!” 见自己儿子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淑妃扶桌而起:“此趟玉泉山之行,你父皇可是有意为你们兄弟选亲,当心他当面一套背地一套,若真让他找着依靠,难免第一个咬你!” 明白自己母妃的苦心,太子抱拳一礼:“儿臣遵命!” 知道自己的孩儿自小就没有让自己太操什么心,淑妃宽和的一笑,这才道:“你说的对,皇后那边连夜招大皇子入宫,只怕也是因为孟玉臻,你接触接触,切忌不可交心,当然也得瞧着点萧敬止!” 说着,淑妃明显拧眉:“别看他一见着本宫又是乖顺又是讨喜,但是本宫这心里没有一刻真正对他放下过!” 太子根本就没有将这些话往心里放,转而打哈哈道:“母妃天色不早了,孩儿得出宫了!” 淑妃本还有话要交代,但是刚抬起的手还是放下了:“孩子大了!” 大皇子眼瞧着就要走出宫门,正巧遇见优哉游哉的太子。当即上前招呼:“太子当真好雅兴,怎么这次没有乘你那白狐貂绒重金打造的肩舆?” 这是在嘲讽太子太过铺张浪费,箫比舜自然听的出来。丝毫没有愧疚之心不说,还很是傲然道:“天材地宝当为人杰所用,大哥只怕没这个福分!” 反讽萧国倚无能,照寻常人定然恼了,大皇子却笑了:“呵,太子呀!什么福分不福分,我这即嫡又长,又怎样了?万事变数谁说的好!” 说着,笑着离开。毕竟他占了一个太子的位分,大皇子身份再尊贵,可是又哪里能敌的过皇储! 大皇子以贬低自己,嘲讽太子的高傲自满,话里话外也就是告诉他,他那个太子之位不定能坐到什么时候。 这话算是将太子堵的死死的,太子越想越气,转而三两步追上前去:“你一事无成便嘲我与你一样?我还告诉你,即嫡又长如何?早晚,告诉你早晚,庙堂也容不得你!” 可算是掰回来一成,太子放了一句狠话这就扬长而去。 见太子还是这么可笑,大皇子笑着微微摇头,可就在他抬起头看向太子的时候,笑容瞬间凝固。 第二十九章 来者不善 夜已深,月影照着窗棂。孟玉臻掀开自己腿上的纱布,似黑洞一般的伤口好了又裂开如此反复,此刻反而有加重的现象。 温水轻轻的冲洗,棉巾一点点的擦拭,孟玉臻由始至终一点声响都未发出。 “真是让人想不到,柔柔弱弱的二小姐,竟受了这么重的伤?”满是痞气嘲弄的声音,令孟玉臻听了脸上一冷。 毫不犹豫的撒上药粉,这就一包一系,干脆利索,就像是做过千万遍一般。转而抬头瞧见那坐在窗口之人:“可不是,一向与世无争看似纨绔的祁王,背地里却同大皇子一派,说出去谁能信?” 萧锦澜说着华丽的闪身进入,猛然闪到孟玉臻的脸前,一把掐住她那不盈一握的脖颈:“不想死就告诉本王,你就竟知道些什么!” “呵呵,你觉得我会说?”即便自己喉咙被他掐的难受,孟玉臻的眼中依旧平淡似水,就像是在捉弄一只困兽一般。 见她如此,萧锦澜加大了自己手上的力道:“你以为我不敢?” 此刻孟玉臻眸子里依旧笑着,可是脸色即便是有月光照着,也能瞧见她的脸色慢慢变的通红。眼瞧着萧锦澜慢慢收力,这就要彻底碾碎她的脖颈。 “嘭!”的一声,孟玉臻已经彻底昏迷,直接从萧锦澜的手中滑落于地。这下萧锦澜慌了赶忙上前查看。 可就在他俯身之时,腹部明显有什么尖锐顶着,不用低头,他这就微微起身。而跟随起身的便是孟玉臻! 望着萧锦澜小心翼翼的样子,孟玉臻嘴角冷冷一勾:“祁王,你这般无礼可有想过后果?” 祁王眉眼间开始示弱,却猛而转为轻佻的看了孟玉臻一眼。 那双大手在孟玉臻不经意之间附于其上,猛然有力的一握:“都说我萧锦澜不学无术,但是很可惜,外界蜚语,会害死人的……” 说话的功夫已经将孟玉臻握着匕首的纤手,拿至脸前。云淡风轻,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若是换了其他女子,这个时候只怕已经很慌了,可孟玉臻不慌不忙,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对呀!就是大皇子,怕是也不知道祁王究竟藏了百手还是千手!”孟玉臻说着明显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就这幅样子明显没有一丝的惧色,话里话外还带着威胁。 祁王萧锦澜瞧着她这个时候还不忘威胁,眸色一转:“就算你将本王的底捅出去,与你有何好处?再说了,本王的底你又知道多少?一个边疆来的小村妇,就算放在这金子造就的相府,她也不可能金贵了!” 先是无所谓,再来辱没孟玉臻无知,有意告诉她,惹毛了他,捏死她就跟玩一样。 只是很可惜,换做旁人,只怕早就求饶了。孟玉臻听了他的话,却脸色与周身的气息慢慢变冷。 嘴角明明还是刚刚的笑容,可却令人觉得很是可怖。就是萧锦澜本死死钳住的大手,在这一刻也松了。 “每年汛期,和州、宣州正位于两江交汇之地,每年,注意我说的是每年,这两州皆是为上游减轻压力的泄洪之地,怎就今年毫无动静?” 眼瞧着萧锦澜欲还口,孟玉臻饶有味道的冷冷一笑,拿着匕首便点在他那红唇之上:“别说修了的那什么河道大坝!纸糊的东西,要承受上游数十州府的雨水冲击,呵……” 她自顾自的说着,旋即便见着萧锦澜一脸的茫然。孟玉臻瞧着忍不住摇头:“自诩聪明一世的祁王,你不会连今年夏季汛期,各府的府报都没看过吧?” “这些都是太子那边管着,本王……”说着,萧锦澜猛然反应过来,这不知不觉已经被孟玉臻压制! 这还了得,想来她不过是虚张声势,萧锦澜转而翻身而起:“你一个倚坐闺阁的小姐,懂得什么!”说着冷冷一嘲:“只怕你还不知道吧,大皇子那边可对你感兴趣的紧呢!” 说着,微微上前:“倒是没有想到,你倒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知道本王与大皇子的筹谋,便转换门第,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大皇子。可真真是贞洁烈女呢!” 鄙夷讽刺的味道不言而喻,换谁也会恼羞成怒,不过孟玉臻端的坦荡,但心里已经狂起波澜! 原本她只是想用和州、宣州的事情炸一下祁王,首先她得从祁王嘴里掏出点东西,其次,她得确认这个祁王究竟知不知道两州之事。 就现在来看,是不知道两个州的事,但是也不能保证是不是假装。 两州的事情之事一个端口,孟玉臻主要注意的是从祁王口中吐出来的大皇子之事。 “服孝其间,又是命薄之女,有什么可兴趣的。若是想找背字,我随时欢迎!”这话明显就是在挑衅祁王。 祁王听了一笑,转而这就肆无忌惮的躺在孟玉臻的床笫上:“本王忽而添了个找不自在的毛病,不知孟小姐成全否?” 孟玉臻瞧着他纨绔的躺在那儿,转而来到窗边:“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刚刚不还是说小女乃是倚坐闺阁的无知小姐,怎么这会儿似要与我合作?” 微微摆手:“我本就愚钝,在这相府也是被人欺凌的份儿,可担不起王爷的厚爱!”说着伸手做势请萧锦澜从窗户离开。 知道无话聊下去,祁王萧锦澜依依不舍的从床笫离开,满眼皆是失落:“怎么?二小姐看不上小王?宁做太子小宠,大哥侍妾,也不愿意在本王身边试试?” 望着那刚刚被云彩掩住的月光,孟玉臻冷冷一笑:“倒是没有想到,祁王这么快客气,多谢多谢!” 看来她是懂了,祁王冷冷一笑,转而飞身离开。 他本就性冷,明明都是那副样子,可却在回到自己府里时,脸上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饶有兴致!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焦急的声音令萧锦澜脸色瞬间回归冰冷,眸色一厉看向身后之人:“青岩,何事?” 青岩长的清秀白嫩,乍一看,那双杏核眼闪闪放光,怎么看都像一女子。那能与祁王媲美的身高,强壮结实。 猛而跪地抱拳颔首一气呵成:“大皇子已在暗室等候多时!”说着悄悄抬眼:“大皇子已经不耐,怕是已经起疑!” 第三十章 目中无人 对此祁王丝毫不惧,冷冷一笑:“起疑?本王为他卖命,他起什么疑?” “带着气儿来的,听闻是路上与太子相遇,怕是说了些什么!”青岩说着,旋即便微微退下,从一侧屏风后取出微暖的衣物:“已经给主子备好了!” 萧锦澜微微屏住呼吸,须臾这才放松:“罢了,你去告诉大皇子,本王这就去!” 雪白柔软的月银稠,其上袖边绣着卷叶福纹,松松垮垮袒露着大块雪白的心口。一股子冲脑门的脂粉香气,令萧锦澜很是不适的皱眉。 即便不适,还是那副冰冷中夹杂着纨绔的样子,晃晃悠悠晕晕沉沉的朝书房的暗室走去!远远的房门还关着,大皇子便嗅到了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不由得掩住口鼻:“老五,你才多大的岁数,每日一到夜间便沉溺女色……” “大哥,臣弟可不似于你,忧国忧民。臣弟只求这夜里有个佳人暖床就好!”说着,那副不正经的浪荡模样,随意的卧倒在一侧的贵妃榻上。 大皇子萧国倚知道他的德行,那股子脂粉味熏的他难受死了。不由得拿手在鼻前一挥:“太子那边怕是知道了我们的动作!” 明明是放松着躺着,可萧锦澜却猛然一僵,须臾便回归正常:“他能知道什么!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绝对不会!我出宫之时,正巧遇着他,你可知他说了什么?”大皇子毫无保留的将与太子的相遇之事说的清楚。 尤其最后一句太子威胁的话!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能再明白。 “早晚庙堂也容不得你!”萧锦澜重复着,心中也不住的打鼓,可是他们做的很隐蔽,不应该被太子洞悉才对。 不管怎么说,大皇子萧国倚现如今心中越发打鼓:“过两日去行宫之时算是一个不错的契机,你去一趟太子府!” “什么?”萧锦澜毫不做作的从榻上滚落,不由得抬头道:“太子哥你是懂我的,那些皮毛还是父皇曾经逼出来的,我……这……不……” 说着,明显慌张的不住磕巴道。不过大皇子萧国倚可不是废物,冷眸瞧着他:“若你真想日后安稳,总要拿出些诚意让我瞧瞧!” 旋即,也不再管萧锦澜,随手打开暗门欲离开。不过左右瞧了瞧:“这个地方先废了吧!没什么用处,还容易令人起疑!” 可不容易起疑怎么着,就是书房隔出来的一小间,又没有地道也没有什么遮挡,不过是方便他们议事,但是大皇子来一趟是真的不容易。 萧锦澜听了微微挑眉不做言语,直到大皇子彻底离开,他毫不犹豫褪下自己的衣衫。转而便轻声道:“诚意?我的诚意一直都在,你的诚意呢?呵!” 寅时天刚刚微微露出白光,孟玉臻已经起身。老夫人因为夫君离世已经闭门三日,这一日无论如何孟玉臻都要去合心居。 因为昨儿夜里,老夫人那边就已经知会了各个院子。 早早的起床梳妆,一阵凉风冻的孟玉臻猛然收紧衣衫。瞧了瞧院子,正看见箬竹,便道:“给我打盆水来!” 箬竹颔首羞怯的暗暗含春,听了孟玉臻的话吓的脸上一白,待听清是什么的时候这才慌了忙脚的赶忙去打水。 倚在窗边,瞧着她来的方向,孟玉臻微微一笑,不做言说。直到她过来伺候自己洗漱,孟玉臻这才轻声道:“瞧着你眼下的淤青,没有睡好吧!” “没……奴婢……院里活多,连翘姐姐又病了,奴婢理应多做些!”箬竹心里虚的不行,小心的吐口,还不忘瞧一眼孟玉臻。 孟玉臻唯一的头面就是三痕银质钳了白玉的如意云头簪。耳朵上连个装饰都没有,更别提脖颈了。 她祖父在边疆的时候就为她打造了不少好东西,现如今这些东西可都在孟瑶的手里。望着一切都是那么孤零零的。可她却笑了起来:“起来吧,随我一道去合心居!”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不会真的抬她做大丫头吧?箬竹忽而有些慌了,赶忙叩首:“小姐,奴婢粗苯,哪里有那个位分能跟您去见老夫人!” 说着便猛然叩首,为了摆脱自己,这就赶忙道:“腊梅本就比奴婢机灵,随小姐一道去合心居当是最稳妥的。” 见着她紧张的样子,孟玉臻望了望铜镜中的自己:“罢了,我这失势的主子,当是被人嫌弃的!” 箬竹听了心里虚的不行,这就微微起身:“奴婢去给您叫腊梅过来!”说着,一溜烟的跑开了! 腊梅确实比箬竹机灵的多,刚一入屋小心谨慎,姿态拿捏的也好,里外孟玉臻是挑不出毛病。 “怎么瞧着你也这么累!”孟玉臻瞧着正在为自己整理裙摆的腊梅,轻慢的问道。 她倒是尽心整理好孟玉臻的穿戴,这才笑着吐口:“这院里的奴婢,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奴婢也有奴婢自己的事情要做,粗活累活罢了,身子不争气!” 脸色一如往常,似乎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尽自己的本分。孟玉臻瞧着她的样子,很是满意:“难怪箬竹让你来!确实稳妥,走吧!” 腊梅微微颔首恭敬应着,转而就站在孟玉臻的身后。眼瞧着就要走出房门,不觉间,腊梅朝着连翘躺着的屏风瞧去。 正巧这一幕被孟玉臻瞧见,但是,孟玉臻并不言说。正身走出房舍,凉气侵体令孟玉臻忍不住轻咳。 腊梅赶忙上前关怀:“小姐,房中也没个披风,这套牙色琵琶袖袄裙已经是最厚的衣衫了。” 孟玉臻努力的平复自己,须臾这才道:“无碍,先去请安好了!”说着,便朝合心居而去。 不过,要说这事儿就像约好的一般,远远的就见着桂氏与孟瑶分别从来两个路口而来。瞧了一眼,孟玉臻微微一笑,并未主动迎上去,而是装作没有看见,微微颔首朝着合心居而去。 孟瑶远远的以为孟玉臻会迎过来,可是就这么瞧着孟玉臻从眼前划过,表情都准备好了,却直直的僵住。 桂氏正巧这个时候来到孟瑶身侧,满脸的喜气:“瞧瞧,这还没怎么着呢,二小姐已经开始目中无人了!” 第三十一章 红脸白脸 孟瑶脸色难看,从前孟玉臻远远的瞧见就会小跑着迎上来,这次就差撞到脸前了,她竟熟视无睹! 眼瞧着恼怒呼之欲出,桂氏可不是那种会惯着她的人:“行了,夫人那边可交代了,今儿去老夫人处,一定要让她答应了!不然这戏还怎么唱。” 说着,扭着她那曼妙的身姿不急不缓的去追孟玉臻。望着她得意的身段,孟瑶狠狠的朝地上啐口唾沫。 “小姐,照我说,窜倒二小姐的事儿让桂氏去说。咱们还是抓点紧,将桂氏的心思告诉裴氏!”桃子说着,忍不住剜了一眼桂氏的方向。 孟瑶听了嘴角冷冷一勾:“怎么也得让她燃起希望再说!”眸色几经闪烁,心头已经有了盘算。 “二姐,你且等等瑶儿!”孟瑶那小声音酥麻的紧,这一声就足以令孟玉臻提神醒脑后背满是冷汗。 见着躲不过,孟玉臻这才回身:“三妹,好早!”她烫贴的微微一笑,缓步迎了上去。桂氏就站在一侧,孟玉臻就像没有瞧见一般。 这下可气坏了桂氏,她可是端好了架子在等孟玉臻见礼。结果孟玉臻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腊梅就在一侧瞧着,桂氏挨不过,直接装作没事儿一样:“二小姐,老夫人现如今还在气头上,您就这么去请安呀!” 说着,明显就是在嫌弃孟玉臻的穿着! 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孟玉臻微微一笑:“祖父过世头七未过,着素色衣衫哪里错了?”说着反而打量起桂氏:“姨娘这薄红梅色采莲束腰,才当不合时宜!” 桂氏一听,脸上这就一白,自己穿了最素的水色,不过就是束腰这点都算不得红色的封腰,还要被这么个没见识的小妮子评判。 气的她转而就道:“二小姐你久不在京中,那是不知道京中的规矩,这点儿颜色,根本算不得什么!倒是你这低眉拉眼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给谁报丧去呢!” 话锋一转,这就斜眼瞧着孟玉臻:“有些人克死了老太爷还不够,惹得阖府上下丢了多大的脸面,一点不觉得羞耻便也就算了。怎倒是一副没事儿人一样!” 这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孟玉臻。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这话了,孟玉臻以往定然要极力辩驳,甚至情绪激动。可是这次,只是轻飘飘道:“对呀!祖父征战沙场,玉臻十几年如一日一直常伴左右,而今刚刚回京不过半载,一向康健的祖父怎就轰然崩逝?” 说着,悲戚戚的便哭了起来。 桂氏被她这么一说,气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转而直接道:“二小姐这是话真有意思!这府里府外,谁人不知道是你克死了老太爷?” “恩?” 望着孟玉臻懵懂无知的脸,桂氏这就上前道:“若非都顾及你的不祥,怎么人人都可去那玉泉山的行宫,偏你不行?” 傲然的姿态,已经说明一切。见孟玉臻颔首低头委屈的不行,桂氏这就对孟瑶使了一记眼色。 孟瑶会意,转而轻轻上前,扶住孟玉臻的手臂:“谁说的,我二姐会去玉泉山行宫的,对不对!” 说着,不容孟玉臻开口,梦瑶很是烫贴的说道。显然这件事儿就这么盖棺定论了! 瞧着她们这一唱一和,孟玉臻心里明镜一般,显然那玉泉山的行宫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孟玉臻压着声音,悄声对孟瑶道:“你这不是害我么!” 一压孟玉臻的手,孟瑶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二姐信我,没事儿的。”见孟玉臻默认,桂氏这就扭着水蛇腰离开。 眼瞧着桂氏走远,孟瑶这才一脸委屈的对孟玉臻:“二姐不会怪我吧!”说话的功夫,孟瑶已经泪眼灼灼:“瑶儿也是想着只要二姐去了行宫,定然会打破传言,到时候定然没有人再敢说二姐什么!” 见着她哭的伤心,这里外里都是她在为孟玉臻着想。孟玉臻好说什么呢?不过是一笑附上她的手背:“瑶儿的苦心我心领了!” “不许你说下一句,去了玉泉山,瑶儿一定会为二姐择一良婿。”说着,热络的拉着孟玉臻就朝着合心居而去。 眼瞧着也就几步路哪里还好说什么! 二人相携进入合心居,那满屋的笑声真是令人听着很是温馨。远远的金嬷嬷就赶忙招呼:“二小姐、三小姐怎的才来,都在里头呢!”说着,便做势欲请二人进去。 似乎里头听见了她的声音,本其乐融融的场景,忽而鸦雀无声。转而就听见老夫人那恼怒的声音:“让那扫把星赶紧滚!” 金嬷嬷听了脸上一闪为难之色:“那什么,小姐你们看……”毕竟老夫人没有指名,即便指名,她是奴婢也不能对主子不敬。 孟瑶见孟玉臻被这般咒骂,想笑却死死的忍着。转而欲说些什么,就听见慈和的声音招呼道:“瑶儿在外头么?让瑶儿进来。” 这下金嬷嬷就是再想粉饰,也无能为力,只得先引了孟瑶进去。孟玉臻也不是那种给人难看的人,既然人家都说了,自己还赖着不承认就有些过分了。 待金嬷嬷从里屋出来,才瞧见孟玉臻眼瞧着就走出了大门。 “二小姐,二小姐……”金嬷嬷年事已高,跑两步额上便满布密汗,笑着便迎上前去:“等等老奴!” 孟玉臻对金嬷嬷没有偏见,转而笑着站定。见金嬷嬷很是辛苦,便笑着迎了上前:“嬷嬷何苦跑这一趟,有事差人告知玉臻就是。” 谦逊有礼,端的仪态令人赏心悦目。金嬷嬷笑说道:“老夫人惦记着小姐院里没有管事嬷嬷,便将凌嬷嬷调去你院中。这会儿怕是人已经去小姐院子里等着了!” 孟玉臻听了明显一滞,转而很是感激的看了眼金嬷嬷。微微一礼:“多谢嬷嬷!” 金嬷嬷一愣,旋即脸上一红,这就扶起孟玉臻:“二小姐言重,都是老夫人想着小姐呢!”说着,很是宽慰的瞧着孟玉臻。 “若无嬷嬷美言,就算入我院中的也是如张嬷嬷一流!”孟玉臻说着,脸上浮现苦涩。金嬷嬷是府里的老人,自然很多事儿都看在眼里。 心疼的瞧着孟玉臻柔和吐口:“那是意外,是意外!” 知道她在宽慰自己,孟玉臻微微一笑,一抹脸上的泪水,这就一礼:“嬷嬷还要伺候祖母,玉臻便先回去了!” 望着孟玉臻离开的背影,金嬷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而慢慢往回走。可是这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各种跟着咒骂孟玉臻的言语。 第三十二章 针芒在背 “祖母,二姐越发不安分了,蛮横无礼不说更是目中无人!她现在是个什么身份,桂姨娘好好同她说话,各种摆脸子不说。这闹着非得去玉泉山的行宫!” 一听这声音,就是孟瑶无疑。 这话音还没落,桂氏就在一旁扇风:“可不是,妾身虽为她的姨娘,但是这不也得为孟家考量,便劝阻了两句,结果这倒好,还招上了咒骂。好在瑶儿给劝着点儿!” “她恨什么?她嫁不出去,便要让孟家这些个未出阁的姑娘陪着不成?”老夫人气的一拍桌子! 金嬷嬷担心的就要进去看看,可手刚刚碰到门帘,就听见一道轻柔似清风抚慰羽毛的声线传来:“祖母,二妹摊上这档子事儿,定然苦闷。玉泉山之行,是一个不错的契机,到时候名门贵族比比皆是,万一呢?” “呵,你是说还有人能看上她不成?那么个累废,谁要谁砸手里!”老夫人满脸愤恼嗔之以鼻。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一笑,点了一下孟娴美那小巧的琼鼻:“就你机灵!” “诶?祖母什么意思?”明明她的话那么明显,这会儿却在这装傻。 老夫人也是宠着她,这就笑说道:“那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驴,去撞撞也好。玉泉山悬崖峭壁诸多,是个好去处!” 从老夫人处出来,各自皆回了自己的院子,倒是有一人,明明落在最后走的,却急急的朝前头的孟娴美追去。 “大姐,大姐,你这套空色云缎加上银线浅绣的雪梅,当真好看。”孟珍儿刚刚十四,可是已经出落的初具规模。 那双眼睛很是透亮,像极了孟辅成,机灵的很是讨喜,这就笑着围在孟娴美身侧。 不管是什么人在孟娴美身侧一站,都会相形见绌,即便孟珍儿都懂,但是她必须珍惜机会。 急忙讨好道:“大姐,听说玉泉山有一处温泉,天气越冷,泉水却越热是真的吗?” 渐红是一下就明白了孟珍儿的意思,这就挡在孟珍儿身前:“我家小姐这个时候该练琴了!”说着引着孟娴美朝霁月轩而去。 孟娴美还不忘故作随和的吐口道:“五妹,去了玉泉山我会帮你试试那泉水的!” 见着她们就这么离开,孟珍儿在其后气的跺脚。 正巧这个时候四小姐孟丛然扶着自己的娘亲洛玫缓步而来,她娘亲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裴氏那边里外总给她们小鞋穿,瞧着自己的妹妹过去还舔孟娴美,孟丛然就很是气愤。 永远都是冷着的一张脸,忍不住瞪着孟珍儿:“她母亲如何对娘亲的你不是不知道,你怎还能……” 不容孟丛然说完,孟珍儿冷声道:“你自己不争气,便嫉妒我!我可告诉你,我才不会像你一样,不清不楚的被许配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家。” 说着一把抱住自己的娘亲:“娘,你可得为珍儿做主,一定要给爹爹说,女儿才不要那么随随便便嫁了!” 洛玫知道自己在这个府里的位分,轻轻一笑:“身为女子,哪里能给自己做主!” “娘亲这么说,那女儿为自己谋出路,你与姐姐别拖我后退就行!”说着,很是挑衅的看了眼孟丛然。 但是四小姐孟丛然没有理她,一把推开她就冷声道:“趁着人还没有走远,你赶紧去追,娘亲病了受不得风!”说着,便扶着自己的娘亲朝她们的落樱阁走去。 孟珍儿可是闲不住的人儿,这就看着孟丛然的背影鄙弃道:“我的琴艺比娘亲还要好,这就去向大姐请教琴艺去!”显然她是有了主意。 洛玫本就老实本分,孟丛然多半随她。望着自己的女儿,洛玫脸上闪现难色:“我也不知道裴氏能捡着这个档口,为你说亲!” “娘亲,别说了,女儿认命!”明显在回避,洛玫确实也不再好说什么,只能一叹。 孟玉臻回到自己的院子,简直焕然一新。就是跟在身后的腊梅都不住说:“有凌嬷嬷在果然不一般!” “恩?此话怎讲?” “小姐不知道,凌嬷嬷不仅仅严明,尤其规制下人收拾院子可是一把好手。老夫人将凌嬷嬷调来给小姐,想来也是重视小姐!”她笑着说道。 不过孟玉臻听了心里却是一酸,这哪里是她那个祖母的主意,这多亏了金嬷嬷。 凌嬷嬷端着药碗出来,正巧遇着孟玉臻,这就赶忙过来见礼道:“底下人亏了小姐的,奴婢都给小姐要回来了。” 说着,微微抬头:“小姐瞧着可还满意?” 光秃秃的院子,虽然仅仅几株矮松,却也添了不少的生气。 孟玉臻这就扶起凌嬷嬷:“天色渐凉,什么植物放在这院里也活不了多久,亏了嬷嬷上心,要来的是矮松,就是冬日里下雪,也给这院子添了些颜色。” 凌嬷嬷没有笑,只是客套了一下,便起身退到一侧,恭敬本分,不差毫分。 就在孟玉臻带着腊梅从她脸前经过,腊梅与凌嬷嬷那冷漠的双眸正对了个正着。不知为何,引得腊梅心中一慌,就像自己被扒光一般,就站在她的面前。 赶紧躲闪,这就老老实实的随孟玉臻进入屋中!屋中还是那些摆设,不过有些用具换了,碍眼的那些破烂也都清理了。 见孟玉臻的眼神四处打量,凌嬷嬷当即道:“许多都是多余的,老奴便着人收了起来,小姐若是……” 知道她的好心,孟玉臻却故作痴傻道:“为什么要收起来?都给我放上!凌嬷嬷,今后这院里的婢子都听你调遣,有什么活儿,让她们做就是!”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令人挑不出毛病,可是腊梅总觉得如针芒在背!但是就现在看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孟玉臻还是那么草包! 不然不会让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再摆放出来。 去玉泉山的行宫,怎么说也是个大事儿,老夫人就是再厌烦孟玉臻,可是也不想她丢孟家的人,便早早的着人去请孟玉臻。 凌嬷嬷今日亲自伺候孟玉臻梳洗,手法虽然有些生涩,可是也就须臾的功夫,那双灵巧的手便上下翻飞。 孟玉臻微微瞌目想着今日之事怕是躲不过去,可是也当提前想想应对之法。总觉得这一切有阴谋,可是又是什么阴谋? 再睁眸只见一小巧精致的灵蛇髻上白玉银簪坠了一精致的珍珠。孟玉臻瞧着一愣:“这簪子我何时有的?” “先前小姐的一串珍珠链子断了,奴婢昨夜便动手重新穿了一下。许是老了,多出一颗珠子,忘记穿上去!无法,这不只能给小姐挂这簪子上。” 一听,孟玉臻便抬眼瞧了凌嬷嬷一眼:“我的好东西,能被人顺走的,都被人顺走了,像这珠子的成色,孟瑶会不稀罕?” 凌嬷嬷听了眸中不自觉染上一层雾气:“小姐您还是别问了!”说着从一侧取出一串很是漂亮的缀水色玉锁含滴翠坠子的珍珠项链。 第三十三章 针对教诲 孟玉臻一摸那串链子,看了看头上的发簪,珠子的成色一致。这时隐约的想起,自己入京的时候,祖父曾特意将这串珠链戴在她的脖颈之上。 见她似乎想起来了,凌嬷嬷眸中盈氲水汽:“散在后院花圃中的,老奴收了回来。”孟玉臻瞧了瞧头上的簪子:“银线串出来的珠子,每颗前后都需锁一下,难为了嬷嬷!” “这都是些粗活,不打紧的!” “我是说,嬷嬷有心,这差了的一颗珠子,还是给找了回来!”凌嬷嬷听了一愣,鼻头酸的厉害,但是有些话还是不到说的时候。 凌嬷嬷赶忙调整自己,这就回身去孟玉臻的衣柜。其实不过是掩饰自己的失态而已,这一打开衣柜明明她就知道的场景,却忍不住心酸道:“真是太过分了,小姐的衣柜怎就这两件薄衣!” “就那件象牙色的吧!”孟玉臻瞧着凌嬷嬷微微道。 凌嬷嬷左右瞧着,并未选那件象牙色的。伸手就拿起了孟玉臻那套银边的白色装束:“这趟出门最起码在穿着上不能让人挑出毛病。” 就在这句话落定,孟玉臻猛然反应过来。 “人言可畏!”她转而瞧了一眼凌嬷嬷。 凌嬷嬷看似随意道:“前些日子,河道衙门的刘大人,其女刚好在茶楼品茶,手绢脱手便掉在了一男子脚边。按理说没什么大事儿,可是自此都传其轻浮,小小年纪便学那花柳坊的贱性。不久……为了自证清白,那小姐就投湖自尽了!” 孟玉臻穿上那套绣着卷叶纹的素色衣衫,头上带着的也是素簪,端净素雅空谷若幽!这边正准备出门,却不想箬竹跑了过来。 “小姐,奴婢们正要问小姐准备带谁去行宫呢!”瞧着她装扮的喜庆,孟玉臻脸上没有光彩,只淡声道:“你倒是装扮的好看,便带你去吧!” 箬竹明显的意料之中,这就微微一礼:“那奴婢去准备准备!”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凌嬷嬷,正欲开口,孟玉臻却看着箬竹的方向笑了起来:“她是裴氏精挑细选婢子,一会儿带着她去给老夫人请安!” 眼瞧着一行人走到了合心居,这次老夫人是想不见都难。不过她倒是也有应对的法子,干脆闭着眼睛:“今儿恩典你过来,也就是有两句话要交代。在外你们姐妹当是一心,这一心都得是为着孟家的名声。” 说着,猛而睁眼:“这名声大过一切,若是必要,豁出命去也要维护住我孟家的名声!”边说边猛拍桌案,怒不可遏的职责道:“你也当想想府里这些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全因你一人被牵连……” 越说老夫人是越激动,眼瞧着就要生吞了孟玉臻一般可怖。可孟玉臻就在那跪着,纹丝不动,完全就是一副聆听长辈教诲的小辈。 孟玉臻可没有听老夫人说什么,不住的观察着周围,她这个时候才发现,裴氏院里谁也没来,就是孟瑶也没过来。 瞧了一眼远远坐着的洛玫与两个女儿,孟玉臻心中生疑,这么好的机会,老夫人怎么不让她们也去? 旋即就听见老夫人指着孟玉臻道:“丛然、珍儿记住, 你们大姐、三姐去,那是为咱们孟家长脸的,这个是给孟家丢脸的!” 至此,孟玉臻知道这个老夫人就是要逼死她。容色依旧淡然微微叩首:“孙女玉臻谨记祖母教诲!” 孟珍儿此刻瞧着赶忙烫贴的跪在老夫人脚边:“祖母莫要气了,二姐想来已经改过了,你看二姐跪在那儿是不是比以往好多了!” 瞧着珍儿的机灵劲,老夫人稍微有点笑意思,不过还是冷脸对孟珍儿:“你四姐已经定了亲事,过了百日便要提上日程。下一个便是你了!” “对呀!祖母整日操劳我们这些小的,珍儿都好心疼呢!”孟珍儿说着悄咪咪的看了一眼老夫人。 有些话她不敢直说,只能如此小心翼翼,孟玉臻瞧在眼里,只是跪在那儿! 老夫人一听这就明白过来,想来珍儿这孩子还算是有些灵性,索性道:“你也去收拾收拾!”这一打眼,忍不住皱眉:“去换套素净的衣衫,莫要带有颜色!” 孟珍儿这一身雪青色衣衫是她最为中意,也当属她最好的衣裙。上下打量了自己孟珍儿有些低落:“那祖母觉得珍儿穿什么最好?” “你那套浅葱色上绣锦鲤暗墨纹的衣裙最好!”老夫人虽然是指点,但是这话里的意思怎么都是那么毋庸置疑。 这下可算是让孟珍儿整个脸都黑了,她那套衣衫用的是最次的料子,这出门穿,还不让人以为她是谁家的粗使婢子? 可是,这刚抬眼就见老夫人已经瞌目。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争辩了,只能怯怯的退下。直到这些人都走了,老夫人这才狠狠道:“该滚的赶紧滚,省得脏了合心居!” 典型的给孟玉臻难看,就连各院服侍的婢子都走光了才让她起身离开,不过是在告诉孟玉臻,她在这府里连个婢子都不如。 但,又如何?孟玉臻微微起身,恭敬的颔首慢慢退了出去,姿态可比大家闺秀周正了千百倍!就是孟娴美也比不得! 老夫人可不是井底之蛙,那也是有眼界的人,转而就心头一动,倒是没有想过她还有这么一面。 孟玉臻刚刚离开,金嬷嬷便进屋奉茶,瞧着老夫人略有考究的脸色,金嬷嬷微微一声叹气引起了老夫人的注意。 “外头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老夫人接过茶碗,先是一嗅,正心满意足的浅笑。 金嬷嬷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院里的婢子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这才不过数日,主子们都还穿戴捡着素净来,婢子却倒是先穿红着艳起来!” “恩?竟还有这等事?”老夫人明显对这件事儿很是愤恼。 金嬷嬷这就笑的随意,不忘加一句:“裴氏这些年是有心的,就是底下这人太不规矩。”说着,轻轻的接过老夫人手中的空茶碗:“裴氏给二小姐分配的一个丫头,端的是小姐的架子,穿戴更是比二小姐还……” “莫要说她!”老夫人气的猛的一拍桌案,转而恶狠狠道:“都是她罪有应得,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就该遭这天下人的唾弃……” 越说越是激动,金嬷嬷赶紧安抚,口中还不忘道:“原是她的过错,千不该万不该,有那害人的命!老夫人可得消消气,莫要再因为这么个不值当的生气。” 她明明口中这般说着,心中却想起了孟玉臻那孤冷的身影,她多想跟老夫人说道说道,但是,她的话老夫人是再也听不进去了! 从合心居出来,孟玉臻就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转而便道:“对了,怎么没有瞧见陈嬷嬷?” 第三十四章 半路遇袭 “出殡当日,正巧宫里的公公来传旨,相爷加之裴氏各种好话也没用,就是要在坟前宣旨,说是遵了懿旨。裴氏与老夫人无法,便将陈嬷嬷推了出来!” 这个孟玉臻是真的不知道,赶忙问道:“然后呢?” 凌嬷嬷冷冷一笑:“还能如何,活活的在那坟前打了五十杖!”说着往身后的箬竹那瞧了一眼,故意抬高声音:“就算打了招呼给了好处,那也得养个百日不得下床!” 孟玉臻知道她的意思,转而用着那不大不小的声线道:“这即选择了做狗,就要做好随时被烹的准备!” 箬竹在其后静静的听着,看似平静唯独那张煞白的小脸,证明她现在是有多恐慌!孟玉臻不自觉与凌嬷嬷相视一笑:“若是我,可得赶紧寻个可靠的,不然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不是呢!”凌嬷嬷说着轻扶着孟玉臻:“玉泉山的行宫老奴怕是去不得,小姐这趟去可得万事留心才是!” 说着很是担忧的站定:“那边去的非富即贵,这两样占一样都是是非,何况那各个都沾着。” 见着她是真的担心,孟玉臻心里一阵暖热。身旁的连翘还起不来,可不就得她一个人! 一行人晃晃悠悠的朝城外而去,赶着各府都有人出来,路上一时间有些拥堵。她的马车青布幔着,说是小姐乘坐的,不过是临时调来的管家车架。 “小姐,这车走的慢,奴婢还是下去走吧!”一路上不住的撩开车帘往外看的箬竹,根本坐不住。 知道她打的什么盘算,孟玉臻装作昏昏欲睡的模样:“就这速度,怕是要到晚间才能到玉泉山了!你若是嫌闷,便下去站站也好,总好过和我一起在这里受罪!” 这会儿已经正午,太阳晒的车中闷热难捱! 她的话音还未落,只见箬竹已经离开。望着微微晃动的车帘,孟玉臻只是冷笑! “二小姐,咱们怕是赶不上车队了!”车夫此刻急的满头大汗,终于忍不住开口。 似乎料到一般,孟玉臻只是道:“赶不上便不赶了,你瞧着哪边路好走,绕路走就是!”孟玉臻显然不受影响。 车夫一听心里就很是愧疚,瞧着不远处有个路口,眼前一亮,这就慢慢的赶着马车:“咱们府里的马车都带着抹额,一般人见着都是要绕路的。偏偏咱们的是寻常马车,跟着车队还好,可赶着人多,这人都就挤了上来!” 不用车夫说,孟玉臻也知道自己的待遇。旋即笑道:“无碍,这般也清静!” 是真的心疼孟玉臻,不管是谁,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还这般轻柔淡漠。车夫心里难受的紧:“小姐放心,老奴一定准时带着小姐赶到玉泉山。” 要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刚换了一条路,明显顺畅了不少,可接下来一阵骚乱,害得孟玉臻的马车受惊一路没命的狂奔,就在孟玉臻被颠的东倒西歪之时,马儿一阵嘶鸣,只听得一声闷响“额”。 孟玉臻不好的预感大盛,就在她小心翼翼的准备掀开车帘,只见一道人影,她看都没有看清,已经来到她的身后:“孟小姐,好巧!” 玩味的声音,令孟玉臻一听这是恨不得敲死身后之人。旋即一个低眉,就瞧见马车上一串儿的血迹:“让我猜猜,祁王这是摘了哪家的花……” 话还没说完,这就微微挑起车帘,看了看着周围。转而学着他那玩味的语气,丝毫不顾自己身后顶着的匕首:“刚去了太子府吧!什么也没发现自己还差点留里头。” 祁王腿上有伤,面对孟玉臻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来硬的。 “合作!” 本还沉浸在如何玩弄祁王的喜悦中,被他忽而的一句,弄的孟玉臻一懵:“合作?” “皇后与大皇子已经注意你了,若你不想惹上麻烦,我可以帮你解决大皇子!”祁王知道自己的状态,索性直接抛出诱饵。 孟玉臻知道这些都不是白给的,斜倚在车壁之上:“条件!” “帮我掩盖受伤一事!” “我有什么好处?” “玉泉山,本王护你周全!” “我要知道大皇子的所有盘算,加之你的盘算!”孟玉臻转而欺身,冷厉的说道。 祁王萧锦澜欲问为什么,孟玉臻那冰凉的手指轻轻的点在祁王的红唇之上:“没有为什么!” 这一刻,祁王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本与她谈条件,索性微微瞌目:“成交!” 一瞬间,孟玉臻觉得自己生意做的有些亏,转而就欲加价。不曾想祁王萧锦澜阴仄仄的开口:“孟小姐莫要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孟玉臻听了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感觉,反倒是笑了起来:“好呀,那我现在可就叫人了!” “哈,你叫呀!”祁王萧锦澜丝毫不惧:“孟小姐,你也不打听打听,本王会怕你叫人?”说着,那匕首一挑孟玉臻的下巴:“吃亏的那个也只可能是你!” “哈,是呀!”孟玉臻学着他的口气:“一个声明狼藉的女子,你觉得她还会怕什么?” “人言可畏!” “愚昧的人听风是雨,心里有多丑恶,嘴上就会成倍的体现出来。我知道你会说外界如何传扬我,可那又如何?打个赌吧,不出一月,我便可让流言随我而动!” 从最开始的合作,到现在的做赌,孟玉臻稳稳的不急不躁,真的与外界所传相差甚远。就是一向骄傲的祁王这一刻也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子。 正在这时,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响起,不用猜也是朝他们而来,孟玉臻与祁王萧锦澜对视眼:“快走!” 可就在孟玉臻掀开帘子的时候,这才发现,车夫已经昏迷,恶狠狠的瞧着萧锦澜:“都怪你,好好的你干嘛给弄晕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天色慢慢沉了下来,一行人已经来到玉泉山的行宫之前,显然许多贵家已经到了地方,不过因为宫人需要各个接应,有些忙不过来。 这个时候,孟娴美微微撩开车帘,轻声对一侧的孟瑶道:“三妹,瞧瞧二妹呢?这里那么多贵家小姐,我还想带她见见呢!” 说着便起身出了马车,这一出去,就仿若一个风眼一般,四面八方不住的有人靠近,当然都各怀心思。 因为她们都知道,与孟娴美交好,那就是与皇家交好,这是一个最近的梯子,谁不想靠近。 紧跟其后走出的孟瑶,很自然的被众人挤出风眼,即便心里再不舒服,却也知道不能逆孟娴美的意。 紧接着走过孟珍儿的马车,却猛然发现一件事儿,孟玉臻的马车不见了! 第三十五章 人言可畏 “珍儿,你可瞧见二姐了?” “我瞧见她?说的好像我必须瞧见她似的!”孟珍儿这就一脸的嫌弃,转而眼神往前一瞧,这就不依了:“大姐都下车了,你怎不早告诉我。”说着,根本不理孟瑶,拎着裙摆下车就要去找孟娴美。 旁人对她轻视也就罢了,一个还没成气候的孟珍儿见着她也敢这么狂!这哪里能忍,旋即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当你是什么?真以为孟娴美会搭理你不成?” 一听这话,孟珍儿望着她久久不语,眼瞧着孟瑶得意,她直接颔首轻声:“我还未嫁人,谁又知道我这一趟会不会有大造化?” 说着,猛然抬头:“太子、大皇子,妹妹是不敢想,可三皇子与五皇子,你不觉得我志在必得么?” “呵,做他们的正妃也不如做旁人的侧妃,妹妹你不会不懂吧!” “那也比侍妾强,不是么?”说着,孟珍儿一把甩开孟瑶,转而又是那副小巧可爱的样子,满眼冒着让人瞧着忍不住怜惜的光泽,软软糯糯,远远的就叫了一声:“长姐!” 就这小声音,引得诸多男子回眸,只见她就像是落入人间的精灵仙子,很是惹眼。 孟娴美随着众人的眸子看去,转而亲切的迎了上去:“五妹,怎的才下车?是不是路上颠簸贪睡了?”说着轻轻的一点她的琼鼻。 就这一幕,谁人瞧着都觉得是那么有爱的一双姐妹,更多的人是对孟娴美投来青睐的目光。 长相天下当数头一份的好看,秉性又这般平易近人,对待自己的姐妹又这般有爱,当真令不少贵胄公子蠢蠢欲动。 唯独孟珍儿自己知道,自己的手都快没了知觉。低头一看,已经被孟娴美握的发白。旋即她哪里还敢卖弄,这就讨好道:“还是长姐对珍儿最好,二姐都不理珍儿的!” 本来还厌烦这孟珍儿,但是这句话算是说到了孟娴美的心头:“你二姐最近心情不好,你多担待她些。咱们去接你二姐吧!” 一行人听了姐妹二人的谈话,忍不住窃窃私语,正在这时,孟瑶眸中含泪,隐隐灼灼急的直跺脚:“长姐,二姐她不见了……” 话音刚落,泪水顺势垂落,可真是无辜的可人儿。孟娴美赶忙拿出手帕去为她擦拭,一边安抚一边道:“你快别哭,二妹好好的怎么不见了!” 正在这时因为孟家的事儿,反正多的贵胄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进入行宫,干脆都过来看热闹。此刻,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听着动静,孟立坤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正欲起身才发现自己胳膊被一玉人压着。 孟立坤嘴角斜斜一勾:“起来了,怕是你们家主子又惹了什么笑话。” 晃晃悠悠恍恍惚惚起来的箬竹,身上那是一丝不挂,唯独那一个个青紫的点点,昭示了了这一路二人是有多激烈。 稍稍听了外界的动静,箬竹赶忙清醒了过来,这一清醒不得了,浑身就像散了架一般。但是一想到自家主子出了事儿,她是唯一带在身边的婢子,必须得赶紧过去。 发髻也散了,衣衫着急忙慌的往身上套。可是这刚刚下车,箬竹发现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么回事儿。 迅速就调整自己的状态,怎么也没有瞧见孟玉臻的马车,她心下有一动,眼泪说下来就下来。跌跌撞撞的朝孟娴美身侧狂奔! “大小姐,大小姐,二小姐不见了……呜呜呜……”她这一声可没有寻常婢子的恐惧紧张,反而是生怕所有人听不见一般。 孟娴美更是紧张这就激动道:“你是二妹的贴身婢子,你当随身侍候的,怎么就将二妹丢了?”说着这就一副急哭了的模样。 想要罚这个婢子,可是却知道,此刻人最重要。 “小姐嫌跟着车队太慢,支开奴婢便令车夫改了道,奴婢追找了这一路,也没有瞧见小姐的踪影!”箬竹跪在地上不住的哭嚎,看似紧张的语无伦次,可是每一个字都那么巧的令所有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可是摘的干干净净,而孟玉臻自作主张脱离车队,却给了众人无数遐想的空间。旋即就有人开口道:“难怪会被太子退婚,想来就是不检点,不然哪里会闹成那副样子!” “可不是,要是我被人退婚,还是皇家赐婚都能退了,赶紧自缢算了,活着连累满族!” “原就是个自私的毒妇罢了!” 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被人骂为毒妇,这当是最为恶毒的咒骂。 孟娴美听了心里暗爽,旋即就吐口道:“想来她定是有什么事儿耽误了,哥哥,哥哥……”转而她四处寻找他的哥哥。 孟立坤此刻已经一身石墨色直裰上绣卷叶百福纹样,因着本就有孟辅成的英气与书卷气,尤其那双透亮的眼睛像极了孟辅成。 明明是个男子,那皮肤又白又嫩,小巧粉嫩的唇瓣微微一笑就是那么如沐春风。 “发生了何事,妹妹怎么这般心急?”同样是刚刚云雨过,箬竹周身衣衫松散,发髻凌乱,真像是一路奔苦的样子。 可他呢?油光水滑,翩翩公子一个。 见自己哥哥来了,孟娴美赶忙迎上前:“天色越发暗了,这山路本就难走,哥哥快去寻寻二妹!” “哦?二妹没有跟上来?怎么会!” 这边正说着,这就有人将目标看上了孟立坤:“太常寺卿之女佟育贤见过孟公子!” 孟立坤赶忙回礼,只听得那女子满脸含春轻声吐口:“公子与小姐何须费这个心,只怕人家正忙着,还不想公子寻着呢!” 这就像一记重磅炸弹,猛然间就在这人群之中炸开。“这个正忙着”,引得众人下意识往那让人难以启齿的地方想。 一时间讥笑不绝于耳。 “这在说何事,这般热闹?”很是轻佻的声音微微传来。 众人这就回头,本还笑着的嘴脸,在这一刻瞬间全部僵住。孟娴美的花容一僵,这眼前的女子好生眼熟。 第三十六章 舌战群表(一) “孟玉臻?”她不由得很是诧异,下意识吐口道:“你怎么在这儿!” 弹指的功夫众人反应过来,各个就跟没事儿人一般,抱臂等着看好戏。 佟育贤瞧着她那副样子,这站出来道:“玉衍山庄乃是贵地,可容不得一些克死祖父的人过来玷污。” 说着干脆冷声道:“孟二小姐,我这人心眼儿直,有什么便说了。若我是你,先克死祖父再被太子退婚,活着的念头都没了,哪里还有脸面出来现世。” 此刻的孟玉臻已经换了一身装扮,鹅黄色绣了柳叶的曳地长裙,广袖罩衫之上衣摆袖口皆是绣着梨花,在太阳的余晖下散发着暖光。 直直令人移不开眼眸。 尤其她仅仅一个小小的灵蛇髻,其上那银簪玉髓坠着那么一小颗珍珠,活灵活气。 这话换做任何一个女子,只怕都是要被挤兑的无地自容,孟娴美瞧着众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 转而还不忘献好的帮着缓和。 “只是一个自称是国术师大弟子的人所言,算不得什么数的,你们快别说了!”听着真令人觉得这个长姐可真是好到家了,但是你得细细听听她话里的意思。 “国术师满天下就仅仅有一位,一生也就收了九个徒弟而已。大弟子现如今可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就是,连征战沙场的将军都能让她克死,那我们呢?” 这句话瞬间掀起轰赶孟玉臻的浪潮。 她这不说还说,一说,铁定了孟玉臻的不祥。 祁王萧锦澜瞧着一个个恨不得生撕了孟玉臻的模样,满脸皆是得意,悄悄的在孟玉臻耳后道:“瞧瞧,你多得民心!” 听了他的反讽,孟玉臻烫贴一笑:“怎么,王爷这是要过河拆桥么?” 果然,这句话刚落定,祁王萧锦澜的脸色一变:“这么说来,在场的诸位公子小姐,都见过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术师?” 转而他一步挡在孟玉臻的身前,瞧着一个个自认高雅的贵胄,满眼流露出厌烦。因为他是皇家的身份,直接引得许多人闭嘴。 可是有那些孟娴美的忠实拥趸,这就站出来高声道:“若是没有国术大师掐算,为何孟家自己府里的人都认为她就是不祥!” 说着故作清直的高声道:“祁王您身份贵重,自不怕刑克,可此趟行宫之行多是各家未出阁的小姐,当为她们着想。若是因为孟二小姐在,而出了什么意外,究竟该怨谁?” 一时间纷纷开始站队,全部都在说让孟玉臻离开! “太子、大皇子到……”太监的高呼令所有人禁声,孟娴美心中暗暗咒骂,就差一会儿,这孟玉臻说不好就可以当场自缢。 但是好巧不巧,怎么太子与大皇子这个时候来了? 萧锦澜也不知道大皇子会与太子一道过来,看了看孟玉臻,再看了看大皇子与太子,心中迅速飞转,这就笑着迎了上去。 可是一瘸一拐的腿,直接暴露他受伤的真相。太子眸子一厉,这就笑里藏刀的开口:“原本我府上来了贼人,惹得我来晚了。好在那人不敌我的剑术,正被我划伤左腿。” 他故意重咬“左腿”二字,转而似乎刚刚发现萧锦澜左腿受伤一般:“五弟,你这是怎么了?左腿怎么伤着了?” 面对众人的疑惑面对太子的质问,面对大皇子的袖手旁观,只见他笑着回指孟玉臻:“路上孟二小姐的马儿惊了,我又喝了点小酒,这不就受伤了!” 毫无疑问,孟玉臻就被这么赤果果的卖了。但是就现在的状况,孟玉臻还得顺着他演,可是决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可不是,车夫年事已高,马儿刚失控便晕死了过去,好在祁王出手,这才拦停了马车。”说着笑来到太子身前,指着五皇子受伤的腿:“当时只见祁王一个翻身,马儿一个扬蹄吓的祁王拿着那锋利的匕首不小心划伤了自己的左腿。” 她可是知道,他明显就是要将他腿受伤归于她身上,孟玉臻没有这么傻,才不会上当! 果然,话音刚落,只见萧锦澜气的半死,可是脸上却不敢表露,唯独那双厉眸死死的看着孟玉臻。 “可不是,喝酒误事!” 孟玉臻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当机立断:“幸亏当时小女及时拖着祁王离开是非之地,不然只怕是要被马儿伤的更重。” 她可不想去帮祁王,不过是在帮自己。不祥这件事儿,裴氏用国术师压着,她现在翻不得身,所以只能极力用一些事情粉饰。 比如救下祁王这件事儿,若她真的不祥,只会害了祁王。 果然她的话刚落,她不祥刑克的话语便站不住脚。 孟娴美在一侧瞧了个清楚,这一会儿的功夫,什么风头倒是都让一个草包占了去。这怎么能忍? “二妹,你这是跑哪儿去了,当真让我好生担心。”孟娴美此刻真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好姐姐,眸子里盈氲水汽,显然在努力的克制。 那素手一搭孟玉臻的衣衫,就知道她身上的衣裳料子,比她的还好。上等的软烟罗,与她的云锦一比总令她觉得差了她一截。 心中生妒可是却还要表现一副好姐妹的样子:“出门的时候,我怎记得你不是着的这套衣衫?” “马儿失控玉臻被颠落于地,衣衫自然便都脏了。好在就在祁王府的边上,便临时去换了一套!也不是什么好料子,与姐姐身上的比不得。” 孟娴美一听她攀扯上祁王萧锦澜,知道此路行不通,当即就吐口道:“箬竹说你脱离了马队,那时候我当真是怕你有什么意外!毕竟二妹你还未出阁,这若是传出去定要是招惹是非的。” 呵,当真好笑,担心意外?怕传出去?这不都是她在大声宣扬,还一副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既然人家诚心要闹,孟玉臻也不怕。 转而就直接道:“祁王很是磊落,你怎可这般揣度皇家?” 先是说她暗指祁王不检点,再扩大到皇家,就看她这朵白莲还怎么卖下去。所有人都没有将孟娴美往那上头去想,被这么一引……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孟娴美没有想到孟玉臻会这么泼她一身脏,旋即那一直在眸中存蓄的泪水,猛然间滚落:“二妹你怎能这样说?我不过是担心你,你……” 佳人只要一落泪,那简直就是在严刑拷打在场所有男子脆弱的心。一个个这就将矛头都对准孟玉臻。 第三十七章 舌战群表(二) “孟大小姐怎么有你这么不要脸面的妹妹,她不过是担心你,你怎可这般揣度于她?” “当是多黑的心,才能将人的好心,揣度成恶意!” “原就是狼心狗肺之人,不然怎会这般作践自家长姐的好心。” “孟大小姐怎么会有这种妹子?” “耻辱……” “呸……” 这种场景孟玉臻就是前世也经历过,接下来就是众人要逼着她向孟娴美认错道歉。 果然,就见太子站了出来:“孟玉臻,跪下!” “为何?”孟玉臻毫无笑意的冷冷开口。转而不等太子开口,这就道:“莫不是这天下谁人哭泣,我都要跪地认错不成?她爱哭是她自己的事,与我何干?” “你……” “小女救了太子的五弟,太子如何表示的?怎么不见你向小女道谢?即便是天家,莫不是连最简单的知恩图报也不懂?” 孟玉臻是真的恼了,这一幕她前世经历了千百次,每次都是自己低入尘埃之中任人践踏,这一次,她再也不想忍了! “你这毒妇,她是你的长姐,又是被你欺负哭的,你何故不道歉?”太常寺之女佟育贤气不过,这就拿孟娴美当自己的小姑子一般向着。 孟玉臻瞧着那佟育贤长相娇小可爱,出落的也是娇滴滴的贵家小姐模样,微微一笑道:“佟小姐你可知你这假仗义的模样丑陋至了极点?” “你……” 见着她就要反驳,孟玉臻直接拦住:“请问佟小姐,何为对错?一个人再完美,如我长姐,也有关心则乱的时候。身为其妹自当及时纠正,若如佟小姐之流放任,岂不是要闯出大祸才算完?” 此刻她高高的站在台阶之上,明明纤细瘦弱的身子但是周身的气场活活的碾压众人。令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不由得有些人就要细想刚刚孟娴美的话,确实有些毛病。不管怎么说孟玉臻救的是皇室中人,那般令人揣度的话不应该说出来才对。 孟娴美的泪水在这一刻都定格在了脸上,佟育贤铁心为孟娴美出头,根本不惧,这就昂头叫嚣道:“先不说半路甩掉婢子为何,单单你无召便来玉衍山庄,如此不要脸面之事,你可认?” “我是无召,我承认!但是我大姐可是被恩旨点过,可带同府姐妹。想来我大姐温文娴雅,凡事皆以诸位妹妹为先,定当会带小女前来!对么长姐?” 这顶高帽子就这么摆在孟娴美的脸前,她接不接?她只能接,可是她很不情愿,这就低头颔首微微抹泪。 知道她会想办法躲避,孟玉臻将眼光看向皇族:“祁王,身为你的救命恩人,这个玉衍山庄我来不来得?” “咳咳!”萧锦澜就知道她会将这件事儿引他身上。刚刚才为了自保卖了她,这转脸她就拉他下水。 这种场合可不是他出头的时候。 只见他抱拳一礼,朝着太子:“太子哥,二小姐可救过臣弟的命!” 大皇子瞧着萧锦澜将锅甩给太子,心中想笑一直憋着,不由得便看向了孟玉臻,这才短短的半盏茶,这风云皆被孟玉臻随手搅弄。 索性大皇子直接站出来:“自然当请得!”明明是他吐口,可是有了重音。再回头这才发现,太子与他同一时间吐口,正一双诧异却含有较量的眸子看向大皇子。 一时间风向在此刻彻底转换,本来还都对孟玉臻指指点点,但是这一刻,就是孟娴美都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正当红的两个皇子竟然都有意留下孟玉臻。 这一点她们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 孟珍儿就站在不远处,瞧着这一幕,心中开始重新盘算,不由得暗暗道:“真是没有想到,她的手段倒是厉害!”眸色一转,这就亲热的一挽孟瑶的手臂:“瑶儿姐姐太子都在帮二姐说话!” “呵,那不过是看在五皇子被救的份儿上!没听见先前你二姐就说了:即便是天家,莫不是连最简单的知恩图报也不懂?”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简单,他们要是赶她走,那就是恩将仇报,皇家颜面尽失!你说太子与大皇子该如何做?”孟瑶显然对孟玉臻的小伎俩嗔之以鼻。 被孟瑶这么一分析,孟珍儿也有些反应过来,不过她这个时候发现,还是稳着点好了。 孟玉臻可不管这些,既然得到了确切的答复,孟玉臻转而看向了那躲在人群之后,瑟瑟发抖的人儿:“箬竹,我早便到了山庄,你怎的和车队一道过来了?” 不曾想孟玉臻会忽而问起,箬竹显的很是慌张,别说是她,就是那一直远离是非的孟立坤,此刻都满手心的汗。 刚刚他因为是大丈夫不该搅和小女子的事儿,但是这个时候,就怕这婢子捅出来。旋即站出来道:“二妹,都怪为兄,当时路上人流太多,竟将你的漏了!可有受伤,哪里可有闪失?” 说着关怀上前,不得不说这孟立坤当真是比孟娴美稳的住,关怀她可不算是帮婢子,也让人瞧不出端倪。 但是孟玉臻瞧了瞧挡在箬竹身前的孟立坤,微微一笑:“二哥放心,玉臻一切都好!” 孟立坤赶忙迎上去:“可有安顿好?刚刚领了牌子,咱们一家都住幽兰居!”孟玉臻听了微微一礼:“幽兰居的院子仅有四间房舍,看来玉臻要单独找住处了!” “哦,既然如此,为兄搬出去就是,你们姐妹四人住一起当有个照应。”孟立坤自以为烫贴的说道。 不得不说孟立坤真是神助攻,孟玉臻忍不住悠悠道:“二哥,大姐带的婢子们就得占一间,总不能让丫头婢子与小姐们一间吧!” 因为心慌,倒是让孟立坤将这件事儿忘了!眼看孟娴美脸面挂不住,孟玉臻这就吐口道:“大姐身份贵重,带的那些个婢子,不过也就是想多照顾照顾我们这些累赘!” 说着笑的烫贴:“我住幽兰居不远的谢松亭好了!”说着便微微退身离开。 众人一个个都瞧在眼里,此刻就有一对兄妹双眼睛死死盯着孟玉臻。 那小妮子生的比寻常小姐要黑些,但是也只是与贵家小姐们比,那双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一般呼扇。 “哥,爹爹说的就是她么?” 第三十八章 早做盘算 “正是!” “这样的女子,不用爹爹说我也要亲近的!”说着这就撒娇的看着身侧足足比她高出一头的哥哥:“她住谢松亭,我就要住竹叶榭。” “那里可偏的紧,而且我也不能与你同住!” “可是与她近呀!再说了,我可会防身术!”说着挥舞着她的小拳头就在那瞎比划。 望着她可爱的样子,男子只是一笑:“万事当心些,瞧着她身侧可不太平!”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身侧的妹子一溜烟的已经跑开,正欲追上去安排两句,一道惊喜的声音在其后响起:“吕颂贤……啊,真的是吕公子……” 吕颂贤知道自家小妹根本管不住,索性也不管了,这就烫贴的笑着回头:“莫大公子,自学堂一别,你我也有三五载未曾相见了!”说着抱拳一礼。 莫玉辉望着吕颂贤,稍稍透出苦涩:“倒是羡慕你们吕家,避世还能依旧荣耀。”说着,望着那一个个贵家小姐小心翼翼投来的目光,嘴角一勾:“你看看,这多的是想上赶着的!” 吕颂贤可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这就淡然一笑:“莫公子这话就太过谦虚。依在下所看,这些个贵家小姐都是冲着公子您来的。” 曾经两人可以无忧无虑的玩笑,但是这一刻莫玉辉没有一点笑意思:“吕家向来不问世事,海量的帖子传入吕家,最后皆是石沉大海。怎么这会儿却出来了!刚好还是这么个节点!” 此刻,莫玉辉的眼神满是考量,吕颂贤听了端的是那么坦然:“家妹也已及笄,总不能还关在家里!” “是为小妹择婿?如此大事,吕兄何不早说?”莫玉辉转而换了深沉,热络的上前亲热道:“遥记得玲儿小时候,天天缠着我,更是哭嚎着非我不嫁!” “现在,那妮子谁也管不住咯!”吕颂贤宠溺的微微一笑。但是莫玉辉瞧着看似笑着,双眼却慢慢的探测。 直到深夜,一切终于安定下来,孟娴美坐在自己房中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实在气不过,冷厉道:“掌嘴!” 箬竹跪在下手瑟瑟发抖,有一下没一下的拼命的掌掴自己,就是哭也只敢流泪,连声音都不敢出。 渐红知道自家主子的气恼,这就指着那箬竹问道:“说实话,你一直跟随二小姐,好端端的她怎就成了祁王的救命恩人?” “小姐有命,奴婢哪里敢违抗!”箬竹哽咽的说着,显然她不敢说是自己要下马车。为了能活命她这就道:“二小姐性子本就暴戾。” 说着挽起自己的衣袖,双手那被孟立坤暴戾掐青的印记这就亮了出来:“一路上奴婢已经尽力了,可怎么也架不住小姐驱赶,这才下了马车!” 说着委屈的不行,转而放下衣袖:“本想着追小姐的马车,可她本就是有意为之,直接弃了主路,钻入小巷,奴婢的两条腿哪里能追上马车……” 渐红听出了眉目,这就站出来道:“你的意思是她有意为之?” “正是!若非有意为之,她怎么会那么巧的遇见祁王?怕不是早就盘算好……”她说着一激动不敢说了。 因为她是个婢子,孟玉臻可没有那么信任她,她说多了岂不是令人起疑。为了掩饰道:“奴婢是这样觉得,从还未出门,似乎二小姐就准备着了!” “准备什么?” “我们都是粗使婢子,哪里能知道什么,反正各处都透着诡异!”她为了自己毫不犹豫拖孟玉臻下水。 孟娴美别看听她说的毫无波澜,可真是如此么?只见孟娴美深吸一口气:“你的主子怕是要四处寻你了,回去吧!” 已经跪了一个时辰的箬竹,听了赶忙起身,可是这哪里能站起来,倒下再站起来,最后连滚带爬的离开。 直到箬竹消失,渐红的脸色很不好看,瞧着自家主子看似平静的脸,渐红小心翼翼道:“要不要给夫人修书?” 微微瞌目的孟娴美微微抬手:“这么点儿事儿我都处理不好,今后还如何母仪天下!先不要说,去,让孟瑶与孟珍儿过来。” 箬竹跌跌撞撞好不容易爬回了谢松亭,而孟玉臻自己打着灯笼就站在门口。望着她回来:“若我是你就不会爬回来!” “小姐!” 箬竹生怕孟玉臻会罚她,跪爬来到孟玉臻的脚边:“听奴婢解释,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子,这府里都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也是不得已!” 孟玉臻单手打着灯笼,微微颔首瞧着她的脸颊:“若我是你,当真要好好的利用这份儿哀怜,为自己谋得一锦绣前程不可。” 说着一笑,将灯笼放在地上:“你也知道自己是奴婢,多的是不得已。可凭什么别人就可以当你的主子?”孟玉臻微微挑起她的下巴:“啧啧啧,我瞧着都哀怜的紧呢!” 旋即,不管箬竹,这就直起身子离开。顺带自己将房门紧闭,屋中本明亮的灯在这个时候也瞬时熄灭。 原以为回来定会被孟玉臻责罚,可是她这又是什么意思?想来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但…… 她想着扶上自己的脸颊,她今日这般被孟娴美欺凌,想想自己所受的委屈,转而拎起灯笼这就一瘸一拐的朝山下而去。 谢松亭仅是有三间正房的小小院落,有一条小道直通山上的小小凉亭,那凉亭正好能俯瞰整个山庄。 而孟玉臻此刻就站在凉亭里,凌风而立,瞧着那点点灯光,嘴角微微一勾。当然,她这个时候才发现,这夜里活动的人可真多。 远远的就瞧见有一盈盈打着红灯笼人儿,去的正是孟立坤的方向。瞧着那灯笼似乎要早于箬竹先行赶到。 “真是没有想到,二小姐竟然可以不顾名声,将自己的贴身婢子送上家兄的床笫。”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了,孟玉臻嘴角冷冷一勾:“我不送她也是要爬上去的,我送了,以后骂名担着我也不冤!” “你这想法倒是新鲜,难道不该是往外摘么?”祁王萧锦澜站于她的身侧,满眼皆是考究。 感觉到他的眼神,孟玉臻冷冷一笑:“王爷此趟前来,所为何事?就不怕大皇子起疑?” 第三十九章 暗波涌动 孟玉臻腿上有伤,这两日虽说好了不少,可是还会隐隐作痛。转而坐在栏边:“你说今夜是不是很热闹?” 祁王萧锦澜同样腿上也有伤,选择坐在亭心的石凳之上:“别以为朝堂之上才能搅弄风云,这私下里才是正儿八经的风起云涌。” 说着一指前往玉液池的一小队灯笼:“不出意外,那是莫玉辉带着随侍前往玉液池沐浴。”转而就反问孟玉臻:“你可知那玉液池里有谁?” “太子、大皇子……” 一听孟玉臻的话,这就引得祁王萧锦澜冷冷的一笑,显然是对孟玉臻无知的嘲讽。而孟玉臻看都没有看他,只是看着那队灯笼,冷冷一笑:“两江总督蒋大仁次子,蒋文华!” 只见孟玉臻盈盈回首,瞧着祁王看似随意,明明已经紧张的样子,冷笑道:“而那去玉液池的可不是莫玉辉!” 她说的很是笃定,锐眸冷质的盯住祁王萧锦澜:“想不想知道那夜半前去玉液池的是谁?”孟玉臻的目的很明显,一定要从萧锦澜的身上挖掘出更多的可能 萧锦澜也不是傻子,微微低头瞧着自己受伤的大腿,心中惴惴,不知为何总觉得孟玉臻知道许多她一个深闺小姐不该知道的事情。 可,若是他不问,似乎自己就要错过重要的事情!但是她值得相信么?萧锦澜此刻比任何一刻都要纠结。 孟玉臻一眼便瞧了出来,但是一面不能让自己损失太多,也不能让萧锦澜觉得她太过深不可测。干脆一副懵懂的傻傻道:“前两日我从父亲书房得知一个消息。” 转而起身来到萧锦澜的身侧,那股子脂粉味冲的孟玉臻脑门难受,不过还是将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微微靠近他的耳畔。 “你猜,月余前临时调任和州、宣州两地知州的是何人?”孟玉臻微微起身,却在这时一阵松木香气扑面,很是好奇这股子味道,但是却也没有细究。 只见萧锦澜惊恐着双眼,死死的瞧着孟玉臻。 他的表情已经足以证明一切,孟玉臻依旧装傻的叙述:“章 汝贞章 大人,本是忠州刺史,刚正不阿清正廉明,都好好的,怎么,为何偏偏在汛期调去那二州?” 就在孟玉臻沾沾自喜以为萧锦澜已经上钩之时,只见一个人影迅速从天而降,冰冷凶狠的匕首就架在她那纤细的脖颈之上。 “说,我父亲怎么了?”冷厉的声音就像那恶鬼锁命一般。 萧锦澜满脸皆是调笑看戏一般的微微上前,只是很可惜,他期待的场景没有发生,孟玉臻淡定自若,直直的瞧着那黑衣人:“来吧!杀了我你父亲也会跟着陪葬。” “章 野!” 孟玉臻是真的不怕,那双眸的嘲弄与不屑,令萧锦澜知道,此人不可用强。 章 野听令,但是不愿收手:“我父亲!” “放肆!”萧锦澜忽而明白,硬来的每一次他都吃亏。所以,这一次他得稳住,转而冷冷道:“退下!” 此事关乎自己的父亲,章 野想不激动都难,更何况……就是再不甘,他还是退了下去。可再看孟玉臻,丝毫不惧,只是整理了一下有些发皱的衣袖。 转而抬起她那在暗夜里也满是晶莹的水眸:“太子府你究竟找到了什么?” “暗室!各地呈报,太子府皆誊抄了一份留下。”说着微微背手而立,目光不由得深远了许多:“你说的汛期呈报我都瞧见了,一处处决堤,一处处被淹,那折子堆出一人多高。” 他说着明显喉头发紧,猛然转身瞧着孟玉臻:“你可知,那么多的折子,父皇根本就不知道。” 这下终于通了,孟玉臻自重生都在诧异一件事儿,三皇子本被放逐在外,怎就会忽而回京,可刚回京不久,炙手可热的两大权势全部疲软,如此他才有那么一丝的希望。 接着他便傍上了相府,放低自己的姿态,迎娶她……而他的心里一直都是孟娴美…… 想到此处,孟玉臻看了看玉液池的方向:“那里,绝对是三皇子萧敬止!” 这一点彻底超出萧锦澜的认知,正欲问什么,孟玉臻却抢在他前头开口:“祁王现在咱们说说你毫不犹豫出卖我的事儿吧?” 即便心中对她说的再是好奇,但是孟玉臻显然筹码更多,他不敢造次:“哈哈哈……误会误会,本王那也是策略。你瞧瞧后面你多大的威风!” 他自以为自己解释的天衣无缝,而孟玉臻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要不,小女也让祁王威风威风!” 祁王现在的可就是一个浪荡颓废的驻米虫,让他威风,那其实不是要让他腹背受敌。转而就一脸的讨好:“孟二小姐何故如此!就你我的交情,你这不是将小王往死路上推?” 孟玉臻瞧着他的谄媚,转而也学了他的样子:“那你看,小女都被祁王往死路上推了,既然你我现在合作,可不得共进退!” “当真这么狠?” “有跟我白话的功夫,倒不如去做些正事儿!”说着,故意看向刚刚章 野消失的地方轻轻道:“两江的夹角处,决堤连成汪洋,啧啧啧……也不知还有几人能存活!” 说着,孟玉臻不再理会祁王萧锦澜,引得萧锦澜这就急急的追上前:“条件尽管你开!” 这一次孟玉臻可不会上当,冷冷的还了他一个笑脸:“王爷忽而闯入我的马车,当时怎么说的?合作!王爷您的合作就是毫不犹豫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我卖了……” “这次不会,我发誓!只求你告诉我和州、宣州之事!”显然关于自己的亲舅舅,也就这么一个舅舅,他不可能不管。 章 野这次没有办法再隐于暗处,毫不犹豫选择跪在孟玉臻的身前:“章 野甘愿以命换命,只求小姐告知家父下落!”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本是萧锦澜的暗卫却暴露自己也要救父,其已抱了一死之决心。孟玉臻转而看向萧锦澜:“这是你的意思么?” “自然!” 第四十章 一箭三雕 其实孟玉臻主要是想扼杀萧敬止的筹谋,这一世她绝不会让萧敬止舒坦了,尤其这一场他预备崛起之战。 “和州、宣州五分之三地域被淹,皆因三皇子背着太子命人压下折子。现在快马加鞭速去和州宣州交界的玉顶山将章 大人接出。唯有他才可挽回你们的败局!” 说罢,孟玉臻头也不回的离开。而萧锦澜是不愿意让自己的舅舅掺和进来。这就追了上去,而孟玉臻知道他的意思:“灾民全部围困山中,最多半月饥殍遍野,接着就是瘟疫,谁人也别想走出那二州,瘟疫却可遍袭全国!” “我舅舅不可以卷入朝局,他也万万不会……” 看着他的坚持,孟玉臻忍不住一个冷笑:“你可知你的执拗,便会令旁人倒打一耙,最后两州被淹一事,于情于理你的舅舅都会被处以极刑!” 孟玉臻可不想与之再多白话,明儿她还不知有什么东西等着她,该说的都说了,怎么做便是他的选择。 章 野心头紧的难受,望着孟玉臻的背影来到萧锦澜的身侧:“王爷你为了父亲已经付出了够多,这一次,就让属下去说。” 也唯有他去! 萧锦澜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般地步,虽然孟玉臻只说了这一件事儿,但是隐约,不,肯定这仅仅是冰山之一角! 玉液池 遍布石笋奇石的山中溶洞,盈盈冒着热气的温泉令人瞧着就那么温暖。星星点点的石灯被雾气盈氲的散着柔光。 “蒋公子,许久未见!”萧敬止下身紧紧裹着一尺棉布,这就慵懒的慢慢进入池中。 蒋文华将脸上的棉布拿下,瞧着四下无人微微一笑:“三皇子,自从入京小人往府上递了那么多帖子,可都给退了回来!” “无权无势的小小皇子,万事哪里能随心所欲。”说着,学着蒋文华的样子,坐在池边仰头躺下。 蒋文华听了一挑眉,转而就微微靠近:“无权无势?皇子马上就要心想事成了!”他说着嘴角含着笑意。 但是,他的笑却与萧敬止的冷活活成了正比,转而猛然起身:“心想事成?两江为何会淹,这也是为了我?” “呵,皇子,你当想想,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没有钱谁给你办事儿?再说了,你敢说一箭三雕这件事儿,你心里不暗爽?”蒋文华冷厉的眸子阴仄仄的说道。 被这么毫不留情的掀开,萧敬止脸面上很是过不去,蒋文华可不管这些,这就欲起身离开:“蒋家虽然比不得吕、阚、念、孟等族,但是也非宵小,自是看不上那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儿!” 说罢欲起身离开,萧敬止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本,眸色一狠,转而就满是讨好的一把拉住蒋文华的手臂:“蒋公子急什么?这不是迟迟不收网,我急么!” 见他态度做底,蒋文华这才缓和了一些愿意与之细谈,笑着又坐了回来:“再等等,等我父回来,这两州之事,加之赃款等等,他们谁也跑不掉!”说着高傲的扬起头颅:“三皇子,答应我父子的事,可切莫爽约!” 就这态度说他是臣?已经将自己全然当成了主子,什么事儿不过是通知萧敬止而已!见他离开,萧敬止冷冷一笑:“削弱他们,下一个就是你们!” 空无一人的温泉池,萧敬止看似对自己说:“着告御状的百姓,分批入京,待蒋大仁入京后统一前去京兆尹府。” 说着微微瞌目:“记住半月为期,半月一过再去告。也让蒋家风光风光!”一道阴影在灯光中闪过。 萧敬止微微一笑:“近期就不要见了!”话音刚落,一道阴影迅速的划过。 刚刚寅时,天色还暗着,难受了一夜的孟娴美早早的已经起身,将自己装点的可谓是令人移不开眸子。 青绿兰花流露簪子,从她那精致的累云髻最顶上随意的垂落,每一层更是精致的插着浑圆的东珠。精致淡雅真是令人挑不出一丝丝的毛病。 因着孟娴美都起床了,一个院中的孟瑶与孟珍儿就没有理由睡懒觉,早早的起来,向孟娴美见礼。 “大姐你这发簪好漂亮!”孟珍儿蹦蹦跳跳而来,一进门就被孟娴美头上的东珠所吸引。这就忍不住凑近看:“这是什么珠子好漂亮,好漂亮!” 能不漂亮么?那是太后赏给孟玉臻的东西,听了夸赞孟娴美已经阴郁一夜的心,在这一刻稍稍清明:“就你嘴甜!讨好我也没用,现如今最当红的可是你二姐!” 孟珍儿哪里不知道,想着在山庄前一群皇子围着孟玉臻转,别说是孟娴美,她都嫉妒。但是她在孟娴美身前可不会表露:“二姐那算得什么?不过就是哗众取宠罢了!” 二人正说着,孟瑶缓缓而来,穿的素净,但是妆容却很是精致,可以说是废了不少的功夫。就那双眉都是将眉黛削细一点点勾出来的,极其难画,想来是早就起身。 “难怪昨夜请三妹过来坐坐,三妹却睡了。想来就是为了今日这醉黄妆而养了一宿的肌肤吧!”说着明显话里有恼怒的意思。 孟瑶知道躲不过去,这就微微一礼:“醉黄妆最难的便是眉心这一点黄花,好在这山庄里黄花杜鹃还开着,但是为了自然要在眉心压上一宿不能动弹。可是妹妹愚钝,睡的也不老实,便有些歪了。” 孟娴美一瞧,是有一点儿歪,但是形状却是别有用心的画成柳叶合心状,说她没有旁的心思她可不信。 瞧出孟娴美的不快,孟瑶赶忙道:“姐姐仙人之姿,瑶儿自知丑陋无颜,可是却也不想拖了姐姐的累赘。若是因为妹妹让姐姐被人说三道四,妹妹就是死也难逃其咎!” 她的不安分孟娴美可都看在眼里,她不是那种别人夸两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主儿。索性这就用了她的话还给孟瑶:“三妹你糊涂呀!我是你长姐自然是希望你好的,可是你怎忘了你二姐?你这样惹眼,岂不是要让她吃心?” 孟珍儿在一侧可算是听出了她们的意思,但是就二人的姿色,这走出去定然是要招惹妒忌的,可女人越是妒忌不就更是惹男人眼? 她的穿着是最素净的,装扮也不华丽,在她们谁跟前也不能显出自己,但是,她们二人在一起那么耀眼,有心的人一定会瞧见别具一格的她。 什么才是真的素雅,她才是真的素雅,孟娴美与梦瑶不过是打着素雅的旗号而已。她自是沾沾自喜,看了一眼自己的淡薄的浅葱色长裙,想着一举定然能钓得良婿。 三人各怀心思,渐红正在这时带着送膳食的婢子而来,小脸气的通红。这就对孟娴美很是不忿道:“小姐……” 第四十一章 左右逢源 直到宫婢们退下去,孟娴美这才呵斥道:“何故如此没有规矩!” 看了看孟瑶与孟珍儿,渐红有些迟疑,孟娴美却笑道:“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直说便是!” “一大早的,太子与大皇子就着人去请那孟玉臻,说要一道用膳!”这就指着孟玉臻院子的方向:“这会儿人还在门口等着呢!小姐若是不信一抬头就能看见。” 孟玉臻住的位置又高又偏,自她们院子若是有心还是可以瞧见的。孟娴美心里气的不行,但是这个时候她必须稳住,所以干脆对梦瑶与孟珍儿道:“看看二妹,被退了婚还这么惹眼,这可不仅仅靠的是相貌!” 一早两位炙手可热的皇子去请她用膳,孟瑶心中瞬间不忿。凭什么,凭什么……这就忍不住冷脸道:“她一个被人退婚的贱妇,凭什么还受这么多人的追捧?” “想来太子他们就是拿她做一玩物!”都在气头上,一阵轻飘飘柔弱弱的话传入众人耳中。 寻声看去不是旁人,正是孟珍儿!孟珍儿发现自己不小心说出口,赶忙捂住嘴巴,俏皮的一伸舌头:“大姐恕罪!” “都是自家姐妹,以后当不得再说这种话!”孟娴美笑着,可是心里却恨着。 转而张罗道:“看来二妹那边当是看不上咱们的膳食。三妹、五妹,不知可愿与我一道用膳?”她自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她们不和她一起吃就没得吃,她们自己也知道,这就笑着先请孟娴美落定。 孟玉臻睡了一个昏天黑地,就是外头的敲门声,孟玉臻就当做没有听见。可等了一会儿发现没了声响,房门轻微的开动令她慵懒的一伸懒腰:“箬竹,你回来了?” “起来吃饭吧!”轻柔温暖的声音,使得孟玉臻恍若被雷劈一般。身体简直就是僵硬机械的起身,双眸睁的比牛眼还大:“你……” “那两边都着人请你前去用膳,知道你都不好得罪。给你简单的送来清粥小菜,也算是个由头。”真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可是听在孟玉臻的耳中,令她浑身都不自在。 “三皇子,玉臻自认与你没有交集!”孟玉臻双眸凌厉的瞧着他。 可萧敬止由始至终都背对孟玉臻。听了孟玉臻的话微微一笑:“呵,你我同病相怜,瞧着你便也看见了我自己。”摆好吃食,微微正身:“在下告退!” 即便是退出去,他也是背着身子,由始至终都没有朝孟玉臻处看上那么一眼。 望着那冒着热气的饭菜,孟玉臻冷冷一笑。这就披了一件罩衫,朝高处凉亭而去。见着萧敬止的背影仅仅朝自己住处拐了一下,这便拎出两个食盒来,孟玉臻冷冷一笑。 “倒是不嫌累!”说着,便朝自己房中走去。 孟氏三姐妹正在用膳,却闻得三皇子造访。这可是孟珍儿的猎物,旋即就见她一个机灵,可是有孟娴美在,只能猫着。 渐红笑着迎上去,自己拎着食盒的三皇子在瞧见她们正在用膳,有些尴尬:“一早起来便去为大小姐准备膳食,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他说着脸上很是羞怯,明显很是尴尬的在门外站着。 孟娴美一听是三皇子专门为她准备膳食,很是感动,脸上瞬间红光满面,这就让渐红去接:“辛苦三皇子亲自送来,这种事情吩咐手下人就是。” “旁人送,我不放心!”他说着微微抬眼瞧了孟娴美一眼,转而脸上绯红一片。真是羞怯到了极点。 他明明知道屋里还有两个孟家小姐,却一副装作才瞧见一般,赶忙抱拳见礼:“在下无礼,不知三小姐与五小姐在此!” 孟瑶听了傲然的挺胸抬头,孟珍儿瞧着自己瞧准的猎物这般羞怯惹人,就差生扑上去。为了不露声色这就奉承孟娴美:“为何三皇子没有瞧见我与三姐,还不是因为大姐太过耀眼!” 她那双好看的眸子笑成弯月,讨好的对孟娴美道。 这一捧令孟娴美脸上同样羞红,小声嗔怪道:“就你多嘴!”转而这就起身微微上前:“晨曦刚至阖院皆是女眷,不能留三皇子一道用膳!” 虽是逐客令,但是这温软的声音,真是让人酥到了骨头里。就是萧敬止此刻都有些止不住的荡漾! 良久才找回心智:“是在下莽撞,告退,告退……”脸上烧红一片,羞怯的令孟娴美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 同样,这一刻她那脸上也是绯红一片。 萧敬止出了幽兰居,神态瞬间回归常色,想着刚刚孟娴美的温软烫贴,娶妻自然当娶如是女子。 再一想孟玉臻的反应,粗鄙庸俗,寒冷决绝。村妇简直都要比之精致婉约!不过,他可是一谨慎的人,轻易不会下决断。 直到日头高升,孟玉臻躺在院中的藤椅上哼着小调看着书,箬竹却拖着疲累的身子回来。 明显的无精打采,令孟玉臻清楚的知道她没有得逞。 “收拾一下,一会儿要去金华殿。”她随意的说着。 箬竹想着自己昨夜的委屈,又想到她的窜倒,这就气哼哼的前来:“你就不问问我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何干?”孟玉臻显然不想理她,翻个身继续看书! 一把打下孟玉臻挡在眼前的书,箬竹气愤道:“是你让我去的,怎就与你无关?信不信,信不信我这就去告诉大小姐?” 孟玉臻脸上依旧冰冷,须臾这才吐口:“你若说自己爬了二公子的床,你觉得是裴氏会饶了你,还是与你云雨辗转的孟立坤会放了你?” “我……”她必须找孟玉臻帮忙,她不能再拖下去,她清楚的知道那佟家小姐就是冲着孟立坤正室来的。 眸色一转,她这就威胁道:“我可以将一切都推你身上,对外我自可以说是你教唆我去勾引二公子,我就算是死,也会拉你垫背!” “你觉得我的名声还不够臭?还是你觉得背负你这么点儿事儿,能让我如何?”孟玉臻转而翻了她一记白眼,这就指着她道:“我还告诉你,流言淹不死我,但是谁敢利用流言害我,溺死的也只会是害我的人!” 句句带针,直直的扎入箬竹的心脏,她从未想过孟玉臻会有这一面。这就吓的赶忙叩首:“奴婢有罪,奴婢有罪,还请小姐可怜可怜奴婢,奴婢也是不愿再被她们指使谋害小姐……” 哭嚎震天,孟玉臻就在一侧站着,丝毫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就静静的等着。 第四十二章 主动示好 箬竹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得自己吐口:“小夫人借着小姐离府这段时间,早早的便命人告知各院的婢子,对外就说张嬷嬷与莲香就是发现了小姐与人有私,这才被灭了口。甚至还说小姐深闺寂寞,勾引表公子!” “长楚基不是已经在人前澄清过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听孟玉臻的话,箬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赶忙一抹眼泪:“小姐还不知道么?长家没落了,本是好好的富贵人家可惜长老爷只知享乐,长夫人也就是裴氏的长姐更是喜爱奢靡,在外已经欠了数不清的债。” 此事孟玉臻先前是从孟瑶的口中得知那么一点儿,实际过了那件事儿,孟玉臻就不再关注长家。 箬竹瞧着孟玉臻若有所思,这就微微起身:“长家夫妇二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可是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不然那一日谁给长公子下的药?” 看着情形,箬竹对那一日之事是相当了解。孟玉臻装作没有兴趣的样子,微微道:“与我何干?呵!” “奴婢将那日之事细细告知小姐,只求小姐为奴婢寻个机会,小姐并不吃亏!”她略显诱惑的对孟玉臻吐口。 孟玉臻可不上当:“呵,出事儿你转头便将我卖了?” “小姐,箬竹用性命担保,就这两日,就这两日我就可以确定!”她努力的争取,不过孟玉臻可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当即道:“什么阿猫阿狗的消息,就想换你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我可以先告诉小姐,小姐自己决定!究竟要不要与我合作。”她此刻很是笃定,并且悄悄道:“旁的奴婢不知道,但是只要小姐与长公子好了,长家就可以借着孟家的东风一跃而起。” “为何?长家老太爷已经故去,可没有能撑起那个家的人了!” “只需要孟娴美成为太子妃,接着成为皇后,长家老爷会直接封侯,就是长夫人也会封为一品夫人。如此尊荣封地百里,加之皇恩厚宠,可不就崛起了,谁人会不想?”箬竹说着眸中闪烁精光。 被她这么一说,这才知道原来节点在这儿。她挡了裴氏一族崛起的机会,可不就招惹仇恨。 “可是……” 就在孟玉臻自以为想通的时候,箬竹忽而开口:“小姐可能不知道,长家又对小姐下手了!那次奴婢照例去回禀小夫人,亲耳听见她与一婢子说,山庄之行让长夫人务必准备好。” 说罢这才抬头看着孟玉臻:“原本我觉得是小姐挡了长家的富贵路才为之,但是小姐都退婚了,她们为何还要咬着不放?” 这下孟玉臻心头仿若坠了个大石头,可是这一切都是听一个不靠谱的婢子所言,做不得数。 知道孟玉臻定然会怀疑,箬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帮我靠近二公子,我便可以为小姐探听更多消息!” 说实话是真的很诱人,孟玉臻一副禁不起她说道的样子微微扶住她:“我在府里本就如履薄冰,若是真能有你帮我自然是再好不过!” “那就这么说定了!”箬竹很是兴奋道。 孟玉臻微微点头,算是答应,转而这就一副胆小的样子:“可若是让人发现了怎么办?那我……” 与刚刚的那副冷静卓绝的样子相差甚远。 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箬竹这就抬起袖子笑着擦掉,赶忙道:“午宴是入了山庄第一次大宴,小姐当好好装扮一下!” “你怎么知道第一次是大宴?”孟玉臻有些不明的问道。 箬竹听了这就打哈哈道:“身为小姐的贴身婢子自当耳听八方!”孟玉臻听了微微点头,不过还是吐口:“我就那一身穿戴,稍微收拾一下就行,反正这山庄不缺美丽的娇花,也不差我这一个。” 接下来箬竹很是利索积极,不出半刻钟已经为孟玉臻收拾妥当。即便是如此,孟玉臻到金华殿的时候已经坐满了人,主位当然是留给最为耀眼的人,所以孟玉臻根本就不会去想,远远的坐在了最后。 好在都想做坐前面几排,后头反倒清静的很。箬竹这个时候动了心思:“小姐,大小姐身边还有个空位置,是小姐的!” “就坐这儿,一张桌案已经坐了三人,我再去还像什么样子!”她反正只是来打酱油的,索性斜倚在桌案上吃起了葡萄。 “孟二小姐倒是悠闲的紧!”这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孟玉臻赶忙将吃了一半的葡萄整个塞入口中,这就起身行礼。 “不知大皇子驾到,小女鲁莽还请大皇子恕罪!” 她是诚惶诚恐,大皇子却随意的一摆手:“这趟玉衍山庄之行,给各府的旨意也就是无有尊卑无有大小。孟二小姐无需拘着。” 说着,便在孟玉臻身侧的垫子上盘腿而坐。 孟玉臻不由得双眸睁大,看了看前排,再看了看大皇子:“这……”她指着前排,一副不知当如何说的模样。 大皇子却爽朗的笑了:“都说无有大小之分,那坐哪不一样呢?”说着,朝身侧拍了拍:“孟二小姐坐!” 微微颔首,孟玉臻这才笑着坐定,看着大皇子英俊的模样坦荡的气场:“真是没想到,大皇子不怪罪小女宫中的无礼,还能这般待小女。” “哈哈哈……哪里无礼了!倒是还要谢你救了我与母妃一命!”大皇子说着,便站起身朝孟玉臻一礼。 吓的孟玉臻赶忙起身还礼,大皇子当即虚扶一把赶忙出言:“你救下的那个奴婢被打了个半死,好在母后赶紧命人救下,不然……” 说着他赶忙禁声,这就满目灼灼的瞧着孟玉臻:“宫中的事儿你还是少沾染,我也只是来告诉你他都无碍,已经在将养着了。” 孟玉臻心头一动,这是什么意思?主动示好?什么意思? “虽然不是特别懂大皇子说的什么意思,但是好像挺严重的样子!”孟玉臻眨着她那晶莹惑人的眸子,就这么傻傻纯纯的看着大皇子。 这般纯净的眸子真是令人忍不住心动,大皇子不由得抱住她的双肩:“你不需要懂,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说罢这才发现不妥赶忙松手,这就抱拳:“失礼、失礼……” 隐隐中瞧出有许多带刀子的目光看来,孟玉臻这就高声道:“大皇子还是赶紧传太医吧!” 第四十三章 各怀鬼胎 自己的鲁莽举动,又当着众人不是在污孟玉臻么?大皇子若是有心交好自然要将刚刚的事情掩盖过去:“这两日身子欠妥,总是晕眩,刚刚着实抱歉!” 孟玉臻退后两步微微颔首显示出距离来,大皇子知道自己已经出格,自当不好说:“我这就去瞧太医。” 还别说大皇子还是很讲究的,说瞧太医就当着众人瞧太医,别看做了全套,但是孟玉臻的仇恨算是被实实在在的拉了一堆。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刚送走风,这就来了雨。 “孟二小姐,退婚后你倒是越发滋润不少!怎么,瞧上我大哥了?”手中拿着酒盅的太子款步而来。 孟玉臻此刻周围已经坐了不少贵家小姐,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自在。 旋即这就起身见礼:“太子喝多了!” “你曾是我的正妃,什么时候瞧上了我大哥?难怪你会退婚!”说着轻佻的就要去捏孟玉臻的下巴,孟玉臻无法躲避就这么从容的瞧着他。 但是眼瞧着就差那么一丝,就捻住孟玉臻那光洁的下颚,太子却止住了动作,孟玉臻脸上平淡,笑着的反问道:“殿下你说小女为何会退婚?你敢说出真相么?” 太子一动不敢动,大皇子远远的瞧着眸中闪烁精光,因为他那位置极好,一眼就看见孟玉臻手中握着一痕银簪,正对着太子的宝贝子孙屋。 大皇子这边正忍不住笑意。 那边却有人先笑了起来:“呦呦呦,以前怎么没见着太子与孟二小姐这般恩爱?要是一直如此,怎会解除婚约?” 如此讨厌的声音,如此讨厌的话,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发出的。 这不夜雨来了! “祁王你是来跟大家说出真相的么?”孟玉臻眨着那若水的眼睛,傻傻的反问。只见祁王毫不犹豫的对孟娴美招手:“孟小姐,你家二妹疯了,还不管管!” 说罢,只见他嘴角闪烁鬼魅的笑容。而孟玉臻此刻当真对他无法了么?当然不!这就松开太子,微微道:“祁王当真这般无情?” 这小声音,这哀怨的表情,若是说他们二人没事儿谁信! 顷刻间只见祁王萧锦澜脸色一白,转而就见孟玉臻朝着他阴仄仄一笑,借势收手转而撑头看着萧锦澜:“王爷这么快就忘记了救命之恩?” 说着那眸中闪烁着莫测,并且微微起身,这就对太子与大皇子一礼:“祁王有太子与大皇子两位兄长当真好福气,但是,救下祁王之事还请二位不必再过挂怀!” 就在萧锦澜以为虚惊一场之时,孟玉臻轻轻浅浅道:“毕竟那日,祁王……” “小王昨日醉酒,多谢孟二小姐相救。”萧锦澜赶忙上前拦住孟玉臻的话。她那张嘴,又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可不敢保证她能捅出什么篓子来。 他是赶忙拦了下来,但是孟玉臻却实打实的生气了,转而一副莫名的傻傻模样:“我记得昨日是祁王教小女那么说的!” 旋即见着迎过来的孟娴美,这就可怜兮兮的迎了上去:“长姐……玉臻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说着便悬而欲泣的模样。 太子与大皇子几乎是同一时间齐齐的看向祁王萧锦澜。而萧锦澜现如今真想杀了孟玉臻,可是眼前的坎儿还得赶紧过去。 孟娴美瞧着孟玉臻来寻自己庇佑,到底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既然有了表现的机会,旋即就站出来对太子微微一礼:“家妹无礼莽撞还请太子恕罪!” 话音刚落,这就微微一个抬眼,正与太子四目相对,不得不说与孟玉臻那眼神相比,这个更赋有勾魂摄魄的力量。 轰的一声,太子只觉得自己大脑空白,良久见众人议论纷纷,这才发现自己失态,赶忙虚扶一把:“娴美快快请起,明明是某些粗鄙之人的过错,你何须为之赔罪?” “娴美即为长姐,家妹犯错,长姐没有不管的道理!”烫贴大方,更是端庄有礼,尤其是她那一身更为耀眼的装扮。 就在太子情意迷蒙之时,这就有一俏皮的声音由层层人群之后传来:“难怪孟家大小姐能让太子都恍惚了,光这一身的藤紫暗纹软青缎,那都是一顶一的贡品。专贡宫里娘娘们穿着!” 这一句话可算是将孟娴美捧了上去,但是却也暗藏危机。有些看不惯孟娴美之流,这就有了由头:“难怪她瞧着比咱们好看,若是我能穿戴那般好的衣衫,定然比她还耀眼。” 孟玉臻在一侧记住了这个声音,就去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声音的来源,不过孟娴美对此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只当是有些人嫉妒而已。 毕竟,她从出生到现在,什么地方不惹人嫉妒呢?太子等人更不会上心,毕竟宫中人家孟家也是有人的,有这些个好东西根本不足为奇。 可大皇子与祁王在此刻却对视一眼,两个人此刻算是各怀心思。明明很小的一件事儿,但是在二人的心头总觉得有问题。 三皇子远离人群,在听得那道声音之时,便看向了孟娴美,这时好看的水眸微微一眯,转而就很是含蓄的坐在一侧静静品酒。 “小女孟珍儿见过三皇子!”手中拿着小巧精致的茶盏,眸中自是灼灼的瞧着三皇子萧敬止。 一眼,萧敬止就知道她的意思,心中对这么个小伎俩嗔之以鼻,可是依旧柔和的笑说道:“良辰美景,谁人不应景喝杯果酒……”说着站了起来,微微走到孟瑶身侧:“再不济桃花酒也是小姐们的最爱。” 转而接过她手中的茶杯微微那么一嗅:“小姐喝的是花茶!” 孟珍儿的目的很明确,她要坐在三皇子身侧,见着他都接过了自己的茶杯,这就道:“莫不是皇子也爱花茶?” 说着便已经看向三皇子的桌案,但是三皇子才不会主动去说,只是道:“谈不上喜欢,只是自从回京,鲜花这种本来的味道便很难尝到了!” “小女自幼便钟爱花茶,每到春日都会收集各色花朵,精心处理收藏,就等着这秋日品饮。望着落叶缤纷偶有寒风而过,却能闻见春天的味道,那种感觉……”她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一股很是特别的香味钻入孟珍儿的鼻翼,“嗵嗵……”心脏强有力的跳动,是心动的反应。 霎时间脸上一阵绯红,三皇子瞧着甜甜一笑,这就礼貌的微微一礼,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别看他没有主动邀请孟珍儿,但是他已经成功调动了孟珍儿的所有心神。 孟珍儿羞涩的无以言表,知道是自己冲动了,便慢慢的退开,但是依旧忍不住三步一回头就是想瞧瞧。 孟瑶瞧着这一幕,脸上恨的不行,她孟珍儿算是哪个牌面的人,竟也敢勾引皇室中人,这是以后要压她一头么? 第四十四章 利用祁王 越想越气,只是她可没有生气的时间。渐红趁着太子与孟娴美相聊甚欢,悄悄的移到孟瑶身侧:“小姐命你去接应箬竹。” 渐红说罢,孟瑶的心中早就怒的翻江倒海,凭什么,现如今一个婢子都敢来使唤她。敢怒不敢言的孟瑶这就要动身,可是有那看笑话的,当即道:“这不是太子的侍妾么?怎的自己在这站着,不去服侍太子?” “可不是,你们姐妹一左一右尽心服侍太子,岂不是一段佳话!”这就有人拈酸嘲讽道。她们可不敢大声说,也就只敢这会儿挤兑挤兑孟瑶。 那边声色歌舞好不热闹,孟娴美端的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而偏偏是她,为了她背锅,现如今还要被人这般嘲弄。 双眸灼灼这就一溜烟的跑出大殿!即便如此,还是有人直接指着她不忘高声让她听见:“恬不知耻勾引太子,当真丢了贵门小姐的脸面。” 孟玉臻远远的瞧着这一切,有人欢喜有人忧。 “小姐奴婢肚子不爽!”她嘴上说着,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孟瑶离开的方向。孟玉臻根本就没有看她,只是微微抬手示意。 反正有没有她对孟玉臻来说都没有差别。眼瞧着她一离开,大家也都在观看歌舞,孟玉臻便瞧向了大皇子与祁王的位置。 大皇子的脸色冰冷,祁王却明显有些无奈,孟玉臻嘴角冷冷一勾,她就知道,他一定有什么瞒着大皇子,果然这会儿崩了吧! 看他怎么编!想到此处,孟玉臻饶有兴趣的一笑,抿了一口微甜的桃花酒便自言道:“怕是该来求我了!” 正说着也就几个弹指的功夫,再看,只见萧锦澜满脸的阴郁,大踏步的朝她而来。孟玉臻脸上笑着,见他过来干脆将脸转向一侧。 见她这么不给脸面,萧锦澜脸上青红交加,努力的深吸一口气,这就换了一副姿态,跪坐在孟玉臻身侧:“孟小姐?小姐姐?我的好姐姐……” “要点脸面行么?谁是你的姐姐!你不嫌寒碜,我还嫌呢!”孟玉臻剜了他一眼,这就又转了回去。 萧锦澜一听赶忙改口:“妹妹,我的好妹妹,一会儿大皇子定然会过来询问,我只求你告诉他,只一句话!” 孟玉臻才不理会呢,可是萧锦澜那边已经没了时间,太子已经端起酒杯朝孟玉臻而来。萧锦澜越发紧张,这就乞求道:“求你了,拜托,只是一句话,你开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大皇子一步步的靠近,孟玉臻微微回眸,冷冷的说道:“我需要知道甘州所有军报、人员、布防。” “好!”萧锦澜毫不犹豫的回答,这就赶忙吐口:“你只是见到我冲入你的马车,其余的什么也不知道!” 刚说了,他这就换了一个态度,冷冷的对孟玉臻道:“当真没有想到你这般恶毒,故意说的那些个是似而非的话,什么意思?” “小女不过是被王爷吓唬的,当时那么凶险,小女能知道些什么!”说着,孟玉臻悬而欲泣,大皇子迎上前来,这就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孟玉臻:“五弟,你过分了!怎么可以这般对孟二小姐说话?” 话音刚落,孟玉臻与萧锦澜同时一僵。孟玉臻转而就看向萧锦澜,而萧锦澜瞧了她一眼便看向大皇子。 可大皇子对他置若罔闻,赶忙安抚孟玉臻:“是我这五弟鲁莽,代五弟向孟二小姐赔不是!” 孟玉臻赶忙回礼,太子虚扶一把,这就道:“皇祖母不是赏赐了二小姐许多珍品,怎么不见二小姐穿戴?” 顺着他的打量,孟玉臻看了看自身:“现如今谁人不说小女不祥,穿戴的再好,不过是多惹白眼。” 黯然的声音令大皇子听了很是同情,转而眉色一厉:“竟有此事?何为祥何为不祥?莫不是一江湖术士的三两句便可判定一个人的命数不成?” 知音,瞬间孟玉臻由心的觉得,不管大皇子的为人,就这一句话孟玉臻都愿与之深聊。 “可惜天下人皆无大皇子之胸怀见识!”孟玉臻说着神伤。 大皇子赶忙为孟玉臻倒茶,并轻轻的递了上前:“天下人愚昧者占了九成,难得可贵的那一成里,还要分为疯子、庸人、与逐利者。” “大皇子什么意思!” 萧国倚瞧着她有些不自然,这就笑的柔和:“别叫我大皇子,多见外!叫我国倚!” 孟玉臻听了没有寻常女子的惊慌失措,只是微微一笑:“如此逾矩言辞,小女断断不敢应承的!” 明显的拒人千里之外,这就往一侧挪了挪。而大皇子在此刻却忽然吐口:“我知道你与五弟一定有什么秘密,你不会说,我也不会问。” “小女不知大皇子在说什么!” 面对孟玉臻的否认,他似预料之中一般,一呡果酒:“玉臻,臻儿?” “哦,看来大皇子是有意小女的五妹喽?若是如此,小女这就为大皇子叫来五妹!”孟玉臻知道这大皇子钝刀子杀人,这就欲躲闪。 不曾想她刚起身大皇子这就一把拉她坐下:“那便叫你玉臻好了!” 赶忙将自己的衣袖从他的手中抽出,并且冷着脸道:“小女乃是与太子退婚不祥之女,还请大皇子自重。” “若是畏惧流言,我早在父皇封了箫比舜为太子之时就当自缢,奇耻大辱谁人能忍?”说着大皇子脸上平淡无波,转而就道:“不过这一次,我倒是要谢过太子!” 孟玉臻几乎能想到他会说什么,但是人家没有实际吐口,她就老老实实的坐着。 等了须臾,大皇子这才饶有兴趣道:“他放过了你,也让我有了机会!” 这句话正巧被不远处的萧锦澜听见,冷冷一笑手中紧握的酒杯在这一瞬间捏碎。他算是明白了,这大皇子就是以他为翘板,靠近孟玉臻。 “呵,您身为皇子,三妻四妾理所应当。有朝一日成为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都算是少的!”孟玉臻没有被大皇子的柔情软音迷惑,反而此刻很是冷清的微微吐口。 转而看着大皇子的眸色也没有半分似先前的含蓄与羞涩,只是冷冷道:“小女身份不祥,就算是做小皇后娘娘也定是不会同意。” 第四十五章 一封残信 大皇子就要开口争辩,孟玉臻却轻轻翘起食指抵住自己的唇瓣示意:“娘娘同意,我也不会甘愿做小!”说罢,这就微微起身离开。 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大皇子心头又紧又痒,而萧锦澜此刻借势凑了上来:“大哥这是怎么了?” “你说让她做你们的嫂嫂会不会很精彩!” “不知大哥说的是哪种精彩?”萧锦澜说着冷冷一笑:“想来到时候不光是我们,就是皇后娘娘也会很精彩。” 箬竹那边出了金华殿,这就来到一僻静之地。紧接着过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孟瑶!气头上的孟瑶,可算是知道自己在众人口中是有多臭。 越想越气的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比那上不得台面的孟玉臻还惹人骂。望着箬竹她这就冷冷质问:“可取得了孟玉臻的信任!” “她已同意合作,随时可以动手!”箬竹说着,悄悄的看了一眼孟瑶。明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就孟瑶的状态还是闭嘴好了。 孟瑶听了微微点头:“既然事成,你就说让她帮你承恩,事不宜迟今晚动手。”说着阴仄仄道:“哼,孟玉臻这次我便要你永世不得翻身。” 都以为孟玉臻会在金华殿,但是酒过半巡,多是微醺之人。就比如太子与孟娴美,趁着微醺,明明都有神志,却在桌下,二人各种勾缠。 这一幕大皇子瞧了个清清楚楚真真切切,背手而立:“荡妇!”转而便欲寻五皇子,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萧锦澜不见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孟玉臻坐在秋千上,难得的惬意,却黯然一叹:“最难测的便是人心!” 她努力的想着进入山庄的平静,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深深的叹息,一声接着一声,她不担心自己,她更担心的是她大哥。 “照小王看,不是这天下人的心难测,是孟二小姐你!”嘲弄的声音在孟玉臻身后响起。 这声音,孟玉臻可是已经深深的记在心里。嘲弄的还了他一句:“就以祁王瓜子仁的脑袋,当然难测!” 想着她在金华殿那被大皇子摆了的那一道,孟玉臻就忍不住想笑:“大皇子不傻,他很明确自己要做什么。倒是祁王您,似乎已经深陷沼泽!” 手中握着刚刚的军报,萧锦澜当即放入袖口:“本王怎么会深陷沼泽?本王就是一逍遥纨绔一事无成的王爷。仅此而已!” “对呀!这么一个无权无势,没有能耐没有靠山的王爷不就是背锅的料?”孟玉臻说的轻佻,但是却一点都没有错。 萧锦澜听了无奈的一笑,这就转到她的脸前,一把抓住她的秋千:“你说本王会背锅?” “三皇子已经为自己找好了后路,几个皇子中就你的舅舅与这件事有直接关系,昨夜我也同你说过了,所以你说是不是你最合适?” “呵,你不用拿你昨夜说过的事儿来说!危言耸听!” 孟玉臻微微起身,望着祁王:“你可知大皇子为何今日要接触我?仅仅是试探么?只怕他那边已经知道两江的事儿有麻烦了!”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件事!” “为了你手里的军报!”孟玉臻毫不犹豫一步来到萧锦澜的身前。瞧着他装聋作哑的样子,旋即冷冷一笑:“你来不也就是为了军报?” “目的!” “救兄!” 四目相对,萧锦澜的那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孟玉臻,但是这一刻他犹豫了。猛而转身:“你不能看,这是大哥试探你的!” “我必须看!谁也拦不住!”孟玉臻一把夺过那封书信,只一句话深深的落在她的眸中:“叛军?”然后就开始左右查看。发现这是一封残信。 萧锦澜微微一叹:“那一半在大哥那儿,信我,甘州的事情你不要沾染。” 他这就是计,一个针对她的计。但是孟玉臻明明知道,还是要上套。看着五皇子冷冷道:“别装了,你已经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了大皇子,你们知道我会救我的哥哥,所以这个东西,是你们最好的诱饵,而我不会拒绝!” “我发誓,没有!” “你的话,我再也不会信!”孟玉臻说着就往外走,萧锦澜当即拦住她:“我答应过你护你,这件事我来处理。”说着,这就抱着书信欲离开。 不理解他的慌张与行为,但是本能告诉孟玉臻这里面有事儿。 一路上悠悠荡荡很是惬意的孟玉臻,难得清静一会儿,这就有一俏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孟二小姐,孟二小姐……” 这声音总有些耳熟,这就回头去看,一很是机灵的女子小跑而来。看着与自己同龄,孟玉臻赶忙微微见礼。 “小女吕尚玲见过孟二小姐!”吕尚玲一身枫叶瑟的曳地长裙,首饰装扮的随意,却很重点凸显利索。 孟玉臻瞧着她眼生的很,可是这声音却总觉得耳熟。还了礼,孟玉臻便赶忙问道:“不才入京不过半载有余,实在不识吕小姐。” 吕尚玲瞪着一双眼睛左右不住的端详孟玉臻,更是不忘甜甜道:“我姑奶奶你一定认识!” “诶?” 只见吕尚玲很是随意的一摆手:“当朝太后就是我姑奶奶!”她说的随意,可是满眼皆是认真的看着孟玉臻。 须臾的功夫,孟玉臻被她看毛了,这就拦住不住在她周围转圈的吕尚玲:“吕小姐,若无事,便先告退了!” 一听孟玉臻要走,吕尚玲一把抱住她的手臂:“我没有朋友,你看我和你一样孤零零的在竹叶榭住!”说着,那双水眸转而满是泪水。 见着她这副样子,孟玉臻想着与太后有关系,便不好拒绝。可是也不能就在这外头站着:“那吕小姐可愿去我院里小坐?” 吕尚玲对自己喜欢的人是绝对的自来熟,这就扬起她的小脸:“昨儿我可就瞧了出来,那孟娴美身上穿的,都是姑奶奶赏赐的给你的。可为什么在她身上?” 一听这话,孟玉臻反应过来,她就是在大殿之上揭穿孟娴美穿戴贡品之人。 即便如此,还未探清吕尚玲,孟玉臻不予回答。可吕尚玲才不管这些,直接道:“姑奶奶说了你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想来定然是那孟娴美自持金贵抢了你的赏赐。” 旋即这就挡在孟玉臻的身前,郑重道:“孟小姐,只要你说,我现在就和你一道入宫,找姑奶奶为你主持公道。” 第四十六章 同病相怜 “噗嗤……”实在是被她这副紧张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孟玉臻拉过吕尚玲:“吕小姐,你若是真的懂我,今后这种话便不要说了。” 说着,微微一礼这就越过她直接离开,这下吕尚玲懵了,望着孟玉臻的背影不住挠头。暗悠悠的她撅着自己的小嘴往回走。 迎面而来的正是三皇子萧敬止。本是借机来找孟玉臻的,但是在得知吕尚玲的身份后,他这就笑着迎上去:“吕小姐,席上瞧着你多喝了几杯,这里有在下刚采摘的桂花,特酿的圆子羹。” 吕尚玲瞧着三皇子的样貌,看似暖若春风,样貌也是没有可挑的地方,不由得微微上前,尤其是他那轻软的声音,总令人听着那么的贴心。 三皇子萧敬止极力的挥洒自己的魅力,微风正巧撩拨起他两鬓的长发,迷乱撩拨少女的春心。 “还请小姐笑纳!”说着双手呈上食盒。 面对他如此诚恳的卑谦有礼,哪个女子能抵挡。 “滚!” 吕尚玲说罢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直接转身离开。 望着她决绝的背影,三皇子萧敬止只是一笑,似乎这件事儿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转而拎着那食盒就去了孟玉臻处。 孟玉臻刚刚进入小院,这回身关门的功夫就瞧见三皇子萧敬止殷切的小跑过来。望着他手中拎着的食盒先是一愣。 就见萧敬止献宝一般双手呈上食盒:“席上瞧着你多喝了几杯,便很是挂怀,刚摘了的桂花酿制了这碗圆子羹。” 说着从容一笑:“玉臻当不会拒绝在下的美意吧!” 见孟玉臻并未伸手去接,他一副委屈的样子,赶忙给孟玉臻台阶道:“当然,玉臻若是不喜,在下这就拿走也无碍的!” 很是小心翼翼的微微抬头,就似那不敢表露真心地少年一般:“但是,希望你能告诉我,喜欢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曾几何时,孟玉臻瞧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关怀模样,点燃起了心中的光亮。这一刻,孟玉臻对三皇子只是一笑:“不敢劳烦三皇子!” 说着不待他言语,这就欲关门:“小女乃不祥之身,还请三皇子自重。” “你是在怪我!”此刻萧敬止一脸的委屈,这就伸手撑住门板:“那日的事情我也是不得已。” 孟玉臻不予理会,这就死活要关门。 萧敬止急了,这就略带哑声道:“你真以为只有你在夹缝中受苦?我当时的不得已你……”说着,他满是神伤。 若是以前,孟玉臻听见有人这般说,定然会有种心心相惜的感觉,可是这一刻。孟玉臻冷冷的瞧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但是用别人的血暖自己,你觉得应该么?” “我!” “你不想做,有的是办法推拒。” “你还是在怪我!”说着,这便直接挤入院内,毫不犹豫自己将院门关上:“我并不乞求你会原谅我,但是也请你听听我的不得已。” 瞧了瞧院门,孟玉臻知道不能硬赶,与其那般倒不如借机探探他的口风。 “那日之事,皇子应该知道对一女子是有多重。”说着,转而孟玉臻就用着他惯会装卖的表情,可怜兮兮的直直勾人:“小女若非命大,现如今早便身败名裂!” “我知道,可是那件事早在孟老爷子刚刚离世,便是裴氏等与太子商定好的。”他那好看的英眉颓败下垂:“我知道的时候已经事发,做也得做,不做,这就要将我送出京城。” 一听他如此说,孟玉臻人忍不住皱眉:“祖父过世的时候他们就商定了?” 见孟玉臻一下抓住了事情重点,萧敬止眸色一闪睿色,却很快就用哀怜掩盖。微微颔首:“也许更早。因为太子哥早就中意你大姐,若非因为你,他早便向孟家提亲。” 虽然他在极力隐瞒,却又微微透露一些事情,让孟玉臻继续往下问。很可惜孟玉臻并未上套,只是淡声道:“这么看,倒真是我的过错,阻了大姐与太子的姻缘。” “这不怪你!太子未曾见过你,也未曾接触过你,可是对你的恨从哪儿来的?你就没有想过?明明你才是那个最委屈的人,现如今倒好,就因为孟娴美姿色出众她便无辜了?” 明明是在说孟玉臻,可是他却越说越恨。旁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孟玉臻知道,他说的是她,却是在说自己心里的不甘。 弹指,萧敬止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回归平和:“在下只是为小姐鸣不平,当时若非软弱,也不会受了太子的威胁。” 套路还是经典的套路,接下来他就该卖同病相怜了! 果然,就见萧敬止的眸中隐隐露出水色,可是一个男人的尊严让他不许流泪,这就努力的眨眼睛。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为何我会被父皇流放在外,不过也是因为术士的一句话。”那眸中含有千万的不甘做不得假,直勾勾的瞧着孟玉臻:“我就不懂,为何不相干的人,一句话就能否定我?明明都是皇子,际遇却天差地别。” 发自肺腑的控诉与不甘令人更是动容,孟玉臻瞧着他很是配合的微微颔首,一副很能理解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烘托的差不过,他也就该见好就收。 只见,萧敬止一副努力强忍的模样,将自己心酸这就用一记苦涩的笑容掩盖,一把将食盒放入孟玉臻的手中:“在外都是我自己做些吃食,就地取材,若是不喜欢你告诉我,我为你做旁的。” 甜甜的笑容,乖巧的样子,是个女人面对这样的男子即便不心动,却也都会觉得很暖心。 这一次,孟玉臻接过了食盒,微微一礼报以礼貌的笑容。 望着她没了原本的敌意,萧敬止心里满意,满是暖意的瞧了孟玉臻一眼:“那我走了,若有事,记得着人通知我,我必定第一时间赶到。” 似乎生怕孟玉臻会拒绝一般,这就羞红着脸颊跑开。 明明被众人最为唾弃的女子,却在不知不觉间招惹了越来越多的关注。 第四十七章 两府联姻 吕尚玲因为没能成功接触孟玉臻,郁闷的无以言表。 吕颂贤并不喜那些个宴会,这就早早的离开,山庄闲逛之时正巧遇见自己的妹子生闷气。笑着就寻了过去。 “让我猜猜,可是碰了一鼻子灰?” 一听是自己哥哥声音,吕尚玲不由得很是气闷:“玲儿那么可爱,为什么她不喜欢我!” 宠溺的笑容光耀明媚,转而坐在吕尚玲的不远处:“让我猜猜,是不是生扑了人家?” “哪有,这次人家有迂回!”吕尚玲这就转过身来,细细的同自己的哥哥说起与孟玉臻的相遇。 只见吕颂贤脸上布满黑线:“我这一向可爱无畏的妹妹,怎么也会尬聊了?” 被自己哥哥揭穿,吕尚玲的小脸这就一红:“人家也想自然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瞧着她人家好紧张。” 说着,那张小脸就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直瞧的吕颂贤爽朗一笑:“看来这世间终于有能治住你的人。此事我已经迫不及待修书告知爹爹。” “啊……不许你告诉爹爹……”紧张的吕尚玲这就朝自己哥哥生扑。 可是这一扑没有她想象的感觉,以往自己的哥哥都会准确的用他那大手直接定住她的头,令她怎么挣扎也没用。 可她这次撞的是什么?软软的还挺结实!诧异的抬头:“啊……” 只见她在这一刻体现了超强的弹跳力,旋即做出防备的姿势:“你是谁?” “尚玲不得无礼!这是吏部尚书莫大人的公子莫玉辉!”本来还是对自己妹妹的宠溺,转而此刻吕颂贤的脸上遍布严肃与冷厉。引得吕尚玲迅速回归乖巧,收势便微微一礼:“小女莽撞还请公子莫见谅。” “玲儿,你将在下忘了?”莫玉辉这就笑着迎上前去,更是不忘提及:“幼时我们是玩的最要好的,你也忘了不成?” “莫公子也说了,幼时,即是幼时自然不可能事事皆记于心。”说着低眉拉脸,这就微微福身:“莫公子与家兄有事要聊,小女先行告退。” 根本都不等他回答,只见吕尚玲已经毫不犹豫转身,不管莫玉辉的尴尬,走的很是决绝。吕颂贤瞧着微微一笑,这就来到莫玉辉的身侧:“小妹被惯坏了,还请莫公子见谅。” 莫玉辉嘴角微微笑着,可是心里很是气愤:“我想吕兄应当是知道的,贵门的公子、小姐都有许多的不得已,比如这婚事。” 说着傲然的回身,瞧着吕颂贤似恩典一般:“我即有心与玲儿培养感情,当然会真心相待。与其托付一个不得已,倒是不如我知根知底,你我两家便可相互扶持。” 吕颂贤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不过出于礼貌还是道:“这话你以后便不要说了!若非看在你曾是我挚友的份儿上,换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吕兄当知道吕家的情况,就算是有个太后如何?又能风光几时?如果你们一直在朝任要职也就罢了,可偏偏你们躲了这些年,还不是因着太后的恩泽!”莫玉辉毫不留情的贬斥,更是让他自认是给了吕家恩泽,而吕家当感激才是。 早就知道会是如此,吕颂贤冷冷的回道:“我吕家的事就不劳莫公子费心了!”说罢他毫不犹豫离开。 莫玉辉一把抓住他的衣摆:“若非看在是挚友的份儿上,我绝不会真心迎娶小妹。” “呵,我小妹自有自己的主意,家父乃至吕家所有人,也不会将小妹的婚事作为筹谋。”说着一把冷冷的甩掉莫玉辉。 瞧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莫玉辉脸上颜色莫测,那嘴角似哀伤似欣喜的微微一勾:“顽固不化!” 一直躲在远处的吕尚玲,见自己的哥哥生气的过来,站在路中间委屈兮兮的吐口:“可是因为我的婚事!” “你放心,如果哥哥做不到让你安稳随心,便不配为你的哥哥!”说着,一点她的鼻子。望着她笑说道:“放心,这世间没有人可以委屈你。” 吕尚玲心里知道,鼻头微微一酸,转而笑了起来:“就你妹妹这副爱闯祸的德行,只怕就要砸家里了。” “那正好!娘正舍不得你呢。”两兄妹说说闹闹的朝一侧而去,跟在其后的莫玉辉望着二人的背影却笑了起来。 微微吐口:“愿你们一世安稳!” 说着,便看向那高高在一角山腰的谢松亭。眸子几经转换,最终还是选择离开。 从孟玉臻进入这玉衍山庄以后,就发现了一件事儿,她由始至终,即便是金华殿的宴饮,也未曾瞧见长楚基。 但是她手头没有合适的人,便不好做盘算。箬竹消失了许久,终于露了脸。孟玉臻瞧着并未言语,箬竹却小心意的跟了上去。 “小姐,幽兰居的将奴婢叫了过去。” “可是有事?” “她们想请小姐去坐坐……”说着她直接跪地,双眸盈氲泪水:“奴婢不想撒谎,小姐帮帮奴婢,求求您,帮帮奴婢……” 这跳的孟玉臻不知所以:“不是幽兰居的叫我去坐坐么?怎得又与你有什么干系?” 说着箬竹哭嚎的不行,不住的叩首:“奴婢刚刚才知道,太常寺卿之女佟育贤是裴氏为二公子物色的正室。” 一听孟玉臻心里有了眉目:“以我孟家的门第,只要二哥娶了正室,很自然的会收几房丫头。” “小姐,那佟家小姐蛮横的很,定然不会许的,到时候奴婢就算是真的成事,也会被她做掉。”她哭嚎的不似有假。 孟玉臻有些疑惑,不由得拧眉道:“那你刚刚说幽兰居的让我过去坐坐是?” “都是奴婢编的!佟家小姐已经自认是二公子的正室,每到夜间都会去他房中坐坐,奴婢根本没有机会。” 她这么一说,孟玉臻想起来昨夜她在其外熬了一宿,心中惴惴。生怕这其中有假,可她进屋后先是语无伦次,当是真心不知所措。 由此,孟玉臻想着若是能让孟立坤被佟家小姐捉奸在床,定然是个精彩的戏码。 亦或者,让更多的人发现他与奴婢的苟合,未婚就先有妾室,正经人家谁还会正眼瞧裴氏。 想到此处,孟玉臻这就微微道:“需要我怎么做?” 第四十八章 小心谋划 “小姐给奴婢藤个地方就行,子夜就可完事儿,小姐回来便可。但是切忌不可掌灯,我怕别人发现。”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孟玉臻微微点头。 不过还是道:“那需要我带人过来么?” “不用不用,奴婢都准备好了,只要小姐给奴婢腾个地方,奴婢成事以后只要确认有孕,就可以直接与裴氏谈条件。” 听了她单纯的想法,孟玉臻微微点头,不过还是好心的提醒道:“回到府上可是裴氏的天下,她会为了你肚子里不知名的腐肉,耽误自己的儿子?” 这一点是箬竹万万没有想到的,但是孟玉臻如此一说,她便知道一件事儿,她不能回家私下解决此事。 难道听孟玉臻的?可是听她的,那三小姐那边的吩咐…… 这下可算是左右为难! 孟玉臻是真想让孟玉坤栽,当即道:“这样吧,我找件事儿拖住那佟小姐,你去孟立坤的房里,算好时间佟小姐去的时候我带着人也一道去。” “那岂不是让人怀疑是小姐你做的?”她可不能让孟玉臻当什么人证。不然就算是她成事儿了也没命享受。 被她这么一提醒,孟玉臻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你是我的随身婢子,我带着人去只怕会让有心的人揣度,就怕到时候被她们倒打一耙。” “小姐奴婢有一计!”箬竹一抹脸上的泪水,显然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孟玉臻被她震的不知所措,瞧着应该是挺严重的样子,她便微微缩头小心道:“你知道我的,撒不得慌不说还没什么本事。” “小姐,奴婢偷偷的以大小姐的名义约佟小姐去幽兰居,到时候小姐只要负责在幽兰居拖住佟小姐即可。” “不行,我与她没有交集,怎么约!”孟玉臻本能的就要回避。 望着她这就要拒绝,箬竹一把抓住孟玉臻的衣袖:“大小姐还有三小姐、与五小姐都在幽兰居,她们都认识佟小姐,不会影响到小姐。” 左思右想孟玉臻就是不放心:“那……” 箬竹知道抛开自己不说,孟玉臻也得稳住。赶忙抢在前头道:“奴婢去找佟小姐,就说是大小姐请她过去。小姐只负责在幽兰居小坐即可!” “酉时末差不多就都睡了,无论怎么也到不了子夜。”孟玉臻的本能告诉她,一定不能接下此事。 “小姐!” 孟玉臻不住躲闪,箬竹被闹腾的没了最后的耐心,一把将孟玉臻拉到眼前:“这件事奴婢势必要做的,如果小姐真的不愿帮奴婢也不勉强,但我是你的婢子,出了事儿小姐你要如何独善其身?” 她说的这一点没错,自己身边的奴婢勾引府上的公子,在外不定怎么说她。 见孟玉臻明显眸中显露惧色,箬竹当即乘胜追击:“小姐,身为女子当为自己的名声着想。” 天色越发的沉了,最后的晚宴散了孟玉臻望着自己的宅院微微一叹,这便很不情愿的朝幽兰居而去。 每一步就像踩着钉子一般,可是她却又不得不去。颤颤巍巍三步两回头的就这么朝幽兰居而去! “沙沙……”风吹树叶的声音,吓的孟玉臻不由得一愣。手中的灯笼直接丢在地上,一溜烟吓的直直朝幽兰居而去。 就在她刚刚跑开,灯笼在那青石小路悠悠燃起,而此刻一道窈窕的身影就站在一堆火旁,嘲讽的看着那急急奔走的身影:“呵呵……真是没用!你能躲过第一次,这一次我看你是插翅也难逃。” “这种人,天生就是垫脚的料。”桃子在一侧搀着孟瑶。不过眸色这就一转,小心翼翼道:“小姐你说她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谋划不去告知大小姐,却让你去说?” 关于这一点,孟瑶也是不明所以,但是无论如何好处总是她的,那还何须计较这是谁的计谋。 干脆一甩手,这就一戳桃子:“太子那边的行踪可定下了?” 毕竟关于太子,这才是头等大事儿。桃子对此可是格外上心,她是孟瑶的贴身丫头,今后能不能做通房丫头,还不是得先帮着自己主子得宠。 认清了这一点,桃子赶忙道:“只等这边闹起来!”说着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即便如此,孟瑶还是不放心:“这才来了一日,太子院里已经不再收任何帖子,显然都已经排满了。” “那又如何?小姐本就被太子定下了,现在就是差一个合适的位置。”桃子说着抬起她高傲的头颅,仿若说的是她自己一般。 孟瑶瞧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也都明白这就握住她的手:“都说姐妹兄弟当是最亲的,可你我自幼便在一起,阖府上下若说亲,我也就是与你最亲。” 桃子一听吓的赶忙跪地,眸色灼灼欲落晶莹:“小姐,奴婢自幼父母双亡,小姐是奴婢唯一的依靠。自打跟了小姐,奴婢就知道,奴婢这条命都是小姐的……” 听了她一通忠心,孟瑶这就微微扶起她:“你的心我能不明了么?但是谁又不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当是有人互相照应着才好。” 说着,旋即从头上拔下一根金色的蜻蜓点荷露的发簪,轻轻稳稳的插入她的发间:“你我若是不相互扶持,我还能信谁?” 那双玉手在她那光洁的下巴上微微一扫,趁着依旧燃烧未灭的烛火,孟瑶这个时候才发现,这桃子当真是有一张狐媚的脸。 “走水了,走水了……”铜锣声急切的声声入耳,但是在孟瑶的耳中却更像是吉报。 笑容不过刚刚扬起,旋即就是一僵,很是诧异道:“怎的是走水!” “许是临时改的!”桃子随意的说着,毕竟这件事儿是吩咐下人去做的,只要帘子掀开了,结局对不就好了。 孟瑶也是想通了这一层,微微一笑,转而沉入黑暗之中。 一声走水将逐渐沉睡的玉衍山庄震了个清明,接着就听见一声声尖叫高过一声,也不知是谁家小姐大叫一声:“有贼呀……” 第四十九章 众矢之的 这下,更是令众人不知所措,只见各家小姐没命的奔走,但是却无一人知道,这贼究竟在何处。 三皇子萧敬止刚刚与蒋文华碰面,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两人相识一眼:“不好!”二人齐道一声,转身就朝自己的住所狂奔。 金华殿中,各家小姐很是狼狈,发髻也歪了,妆容更是都花了,一个个在堂中瑟瑟发抖。 “二妹?二妹?二妹在哪儿?你们谁瞧见了!”一声声高过一声的焦急呼喊令众人瞧了过去,只见孟娴美双眸盈盈,悬而欲泣很是焦急的样子。 此刻,殿中都是贵胄公子,皇家的是一个也没到。吕颂贤左右瞧着,总觉得有问题,可是哪儿有问题也说不上。 就在他诧异之时,莫玉辉瞧见了,一拍他的肩头:“这么大的事儿,皇家一人也未在此。” “那又如何,皇家尊贵自是不会和我们一道。”吕颂贤厌弃他的世故,冷冷的吐口。 对此,莫玉辉丝毫不觉得,笑着微微摇头:“说走水,整个山庄你可瞧见哪里升烟了?说有贼,贼又在哪儿?又是谁喊出来的?” 接连的两个问题将吕颂贤打了个透彻,原本不明的地方此刻彻底明了。这就惊讶的回头:“这是局?” “好好瞧着,这个套复杂着呢!”说着,重重的拍了吕颂贤的肩头,旋即便站了出来。 他本就是吏部尚书最优秀的儿子,在这些贵胄中更是有头有脸,此刻站出来并未令人觉得不适。 只见他一脸关怀的暖意,朝着孟娴美抱拳一礼:“孟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不知方不方便告知在下!” 孟娴美听了微微咬唇,显然一副不方便启齿的样子。就见一侧的孟珍儿满是懵懂,不由得傻傻道:“我二姐寻不见了,大姐着急呢!” 清脆的小声音,就这么闯入众人耳中,佟育贤听了忍不住嗔笑出声。 这就有人好奇的问了:“佟小姐这是知道什么?” “谈不上知道!只是有些人,好好的为什么会被太子退婚?若非做得那见不得人的下作事,呵……”尤其最后这一声呵,真是比说的还多。 满殿的人,此时此刻飞快的运作大脑,也就在与此同时,孟珍儿又吐口了:“表公子也没在!咦,这是去哪儿了呢?” 其实,没到的可多着呢,偏偏重点提这两个人,又是什么意思? “早就听说那孟玉臻与长楚基私相缔结,看来这是实锤了!”多的是贵家小姐开始各种小声揣测。 一时间因为孟玉臻与长楚基的事儿,占据了所有人。吕尚玲听了小脸气的通红,这就气不过的站出来:“没在场的人多了,你们为何偏偏说她。” 转而她这就指着那佟育贤:“你,就是你,说人家孟玉臻,你家哥哥呢?怎么也不见个人?” 佟育贤才不会搭理她,这就给了她一记白眼。转而有鼻子有眼的说道:“难怪中午宴上她早早的退了,白日宣淫这种事儿,怕不是人家常做。” 越说越是过分,气的吕尚玲直跳脚:“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像你亲眼瞧见似的。” “吕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瞧见了?”佟育贤满脸的不怀好意,左右瞧着自己身侧的贵家小姐笑的诡谲。 吕尚玲本就没有这多的心眼,转而直接吐口:“午间就是我与孟二小姐一道……” 不容她说完,佟育贤这就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看着周围的贵家小姐,指着吕尚玲便调笑道:“吕小姐,这话你也敢当众说出来!” 话音刚落这就引得哄堂大笑。 吕尚玲不明她们都笑什么,但是一瞧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不住儿。满脸羞的通红,不住的跳脚却不知道怎么去说。 “要不说还是佟小姐博学!”吕颂贤见不得自己的妹妹受委屈,这就站出来轻轻吐口。他那声音磁性惑人,引得众人下意识静音。 吕尚玲眸中努力隐忍,在瞧见自己的哥哥过来的时候,这就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吕颂贤将她护在身后,笑看那佟育贤:“怎么什么好事儿到您的嘴里都那么脏!” 这个脏字他咬的极重。 佟育贤的笑颜在此刻猛然煞白!女子间互相嚼舌头不算事儿,可是这话要是从男子的口中说出,便是对这个女子的盖棺而定。 事情谁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孟娴美瞧了瞧吕颂贤又看了看佟育贤。左思右想当即上前:“佟小姐、吕公子,都怪小女,若非小女太过担心二妹,也不至于如此。” 孟珍儿瞧着旋即上前,很是不平道:“大姐,明明是二姐不知道跑去了何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见露脸,害得咱们也得跟着被人说三道四。” 别说,二人此时一副被迫害的模样可真真令人瞧着心疼的紧。许多的贵家小姐自动的选择远离佟育贤,令佟育贤此刻成了众矢之的。 孟娴美还是有顾忌的,毕竟佟育贤是自己母亲已经物色好的儿媳,若是让她这么背上骂名怕是不好。 只见她这就微微一步上前:“吕公子知道小女的二妹在何处么?” “不知!” 他的决绝令孟娴美先是一愣,旋即又是千娇又是百魅:“刚刚吕公子那般言说,小女还以为公子知道玉臻去了何处。” 别看她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算是彻底帮佟育贤洗了一个干干净净,只要证明他不知道孟玉臻在何处,刚刚他说佟育贤的话就等于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吕颂贤并非是不知她的目的,但是他知道各方皆在此时异动,他们不可出头。看了一眼孟娴美旋即抱拳一礼:“都说孟家长女对外向来宽厚,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乍一听这话是没有毛病,但是经不起细细推敲。这就是在说孟娴美不顾自家人,也要向着外人。 不过又能怎样,人家孟娴美的光环就是完美,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有吕颂贤的一句话,这就一个个开始捧孟娴美,多的是贵家公子围上前来。有她为佟家小姐解围这一件事儿, 这就有许多公子卖弄风情的开始为其作诗。 吕尚玲瞧着气愤难捱,但是她更担心的则是孟玉臻。望着孟娴美她狠狠的咬牙:“我要去找孟二小姐。” 第五十章 里面有人 说着,就往外跑,吕颂贤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出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他的脸色明显一冷。 “哥!”吕尚玲明显的不痛快。 对自己的妹妹吕颂贤是真的发不起脾气来,不过还是要告诉她:“你就没有发现,他们都是在针对谁?你这么横冲直撞就是找到了孟玉臻又能给她什么帮助?当累赘么?” 吕尚玲只是被家人保护的太好,并不知道人心的险恶,被自己的哥哥这么一说,她才知道这一切是多么恐怖的漩涡。 微微抿唇,她认识到自己的急躁,当即道:“哥哥我错了!” 这边正说着,那边已经成功成为风眼的孟娴美肆意挥洒着她的担心与忧愁,越是如此越是令人趋之若鹜。 “呀!大姐,你腰间的禁步去了何处?”就在这时,一道惊奇的声音响起。 被这么一说,孟娴美也是一愣,这就低头去看。这一看可不得了,慌张的赶忙招呼渐红:“我的禁步呢?” 渐红赶忙就四下搜寻,越是慌张越是口无遮拦:“先前都好好的,怎么就忽然没了?那可是太子殿下送于小姐的,怎么就没了……” 多的是贵家小姐,听了这话心里多少都有些难受,即便她孟娴美样样都好,这么说出来什么意思?是要告诉所有人,都别想了,她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孟珍儿左右围着孟娴美绕圈,口中更是念念有词:“我怎记得午间的时候大姐腰间的禁步还在呀!” 渐红一听赶忙停手:“对了,二小姐来过小姐的房中,当时还拿着小姐的禁步把玩来着。” “不会的,不会是二妹!”孟娴美显然这个时候一副没有主意的样子,旋即就呵斥渐红:“是不是你……” “小姐,那禁步是太子殿下着了宫里的匠人,专为小姐制作,其上还有小姐的名姓,就是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哪里敢!”她说着这便猛然叩首。 因为先前孟娴美帮过自己,佟育贤这就上前道:“会不会落在孟小姐自己的房中?” 当然这个不是没可能,莫玉辉听了这就站出来道:“那这样吧!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我提议,一道去幽兰居瞧瞧。” 一听都去,孟玉臻明显眼中一闪光彩,不过旋即就回归常态,微微颔首轻轻咬唇:“全凭莫公子做主。” 有莫玉辉带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幽兰居而去。这路上正巧,撞见满头虚汗的三皇子萧敬止。 满是莫名的他,这就朝着孟珍儿而去。而孟珍儿也瞧见了他,很自然的往后落了几步。 “三皇,这是去了何处如此辛苦!”孟珍儿眉眼稍稍含着,端的自是大家闺秀的模样,但是即便很是克制,依旧若有似无的去瞧三皇子。 不得不说,三皇子身世不好,可样貌是真的不差,那双好看的剑锋眉之下眸子似有着星辰大海,鼻翼高挺红唇微微一勾,摄魄销魂引得孟珍儿满心满眼已经被三皇子彻底占据。 萧敬止温文尔雅,这就抬起衣袖微微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先前说山庄有贼人,想着小姐们的安危,便帮着捉贼。” “啊?这么危险……”孟珍儿听了心头一揪,下意识的就朝萧敬止生扑。萧敬止可不是那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的人,这就赶忙后退一步:“小姐这是去何处!” 有了这么一个由头,孟珍儿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正身微微一笑:“大姐的禁步掉了,去幽兰居寻呢!” 萧敬止听了心头微微一动,轻声道:“怎么没见太子?” 被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孟珍儿一滞,望了望萧敬止,赶忙甜甜的回道:“三皇子可知太子去了何处?听闻大姐丢的便是太子送的禁步呢!” “哦?竟是太子所送?看来太子与你大姐的感情很好呢!”这话看似正常,但是怎么说都是那么的酸。 孟珍儿听了心里很是不快,这就故意拐着声音道:“可不是好呢,跟一个人似的,早就许给大姐太子妃之位,若非祖父骤然离世,只怕现在都过门了。” 她这话就是告诉萧敬止,她大姐再好他也别想了,那是他太子哥早就心仪的人。 萧敬止已经回归了常态,瞧着她如此说只是一笑:“你大姐既然有了着落,那你呢?” 未曾想过他会忽然问起自己来,孟珍儿的脸当即红透,说话都有些不自然。扭捏着自己的手绢:“府上也就小女的四姐定了亲事,小女这……还未曾定下!”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谁又看不出来呢?萧敬止即便知道又如何?满脸的傻傻懵懂样子,甜甜一笑:“五小姐容姿天成,性情又好,想来会有许多人上门提亲的。” “再多人又如何,身世低,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人家的!”孟珍儿脸上的黯然做不得假,她一直也是这么以为的。 萧敬止听了很是感同身受,微微颔首:“小姐无需妄自菲薄,说句冒犯的话……”萧敬止眸色灼灼,即便是在这暗夜,似乎也能感受到他脸上的滚热。 孟珍儿心头猛然一个跳动,小心翼翼的问道:“三皇子可有心仪之人?” 话音落了许久,她也未曾听见应答,这就小心翼翼的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幽兰居。 而三皇子已经来到门前,似乎在与莫玉辉说些什么。 孟娴美慌的开始微微垂泪,不过因为在众人之前,分寸拿捏的是刚刚好,只会令人觉得很是怜惜,却并不会反感。 微微紧咬唇瓣,气的跺脚:“就差一步!” 即便心里再是不开心,她也只能慢慢的挪到门前。 “咦,这院门怎么开着?走的时候不是关上了么?”孟珍儿傻傻的往黑漆漆的院内去看,正欲开口呼喊院中的婢子,渐红赶忙捂住她的嘴巴。 “嗯……咚……”似人似物的声音,就这么传入孟珍儿的耳中。她不由得一把打下渐红的手惊呼道:“里面有人?” 第五十一章 撞破丑事 一说有人,这就有那好事儿胆大的,毕竟这是小姐的院子,里头有人谁不会多想?这就有人道:“怕不是贼人跑孟小姐这屋了吧!” 旁的大家可能会怕不敢进去,一说是贼,多的是武将家的子孙,当然责无旁贷这就鱼跃而入。 见有人进去,这就有人跟着不自觉的进入幽兰居的院中。 三皇子萧敬止满是不明,就在他跟着进院,主室的房门已经被直接破开。 “啊……”一道惊慌失措的女声,响彻天地。可再看孟家姐妹,一个个微微颔首明明有意规避,但是那手绢下的红唇还是不自觉的颤抖一勾。 就在众人都想挤进去一探究竟之时,紧接着一道满是绝望的声音响起:“啊……” 旋即就见一道倩影直直的朝外狂奔。孟娴美瞧着一边哭一边跑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佟育贤,一把拉住她:“佟姐姐,这是……” “谁是你姐姐,呸……”佟育贤显然很是愤恨,原本都还妹妹长妹妹短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这才一个转眼,就变了脸。 望着她跑来的方向,孟娴美与渐红对视一眼,这就急急的朝自己正堂而去。 这一去可不要紧,衣衫凌乱不知所措的颠乱二人,正在众人的注视下急急穿戴衣衫。而再看这个地方,正是她的房间! 只见孟娴美旋即一晕,萧敬止此刻就在她的身侧,伸手就接住孟娴美,望了望她的婢子:“小姐这是?” 渐红更是懵了,忘了一眼孟珍儿,可是孟珍儿根本就没有跟过来,无法,这就赶忙动手去掐孟娴美的人中。 孟娴美一醒来这就泪眼盈盈,颤抖的指着那不远处慌张凌乱之人:“哥哥,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别说是她,就是孟立坤慌乱的同时,他更是诧异怎么自己就在自己的妹妹房中?现如今他可算是体会到什么是百口莫辩。 这就指着依旧凌乱的箬竹:“贱婢,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箬竹都懵了,她哪里能知道这怎么回事儿?她本该在孟立坤的房中,而这里明明是给孟玉臻准备的局,可她的人呢? 为了保命也为了撇清自己,箬竹慌了惊恐,这就一脸的鼻涕眼泪也不顾,疯狂的叩首,不住的哭嚎一个字也说不出。 就在众人纷纷嘲讽这孟氏兄妹之时,箬竹哭嚎着猛然抬头:“是二小姐,一定是二小姐,奴婢冤枉呀!” 孟娴美早就注意到,原本是为孟玉臻准备的局,怎么这捉的却是自己的哥哥?不管如何,众人皆在,她这就一副很是难捱的样子,颤抖的指着箬竹:“你怎可污我二妹!” “奴婢没有,就是小姐将奴婢骗来,接下来奴婢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箬竹哭着不住的叩首。 字字真挚,直令人觉得孟玉臻当真歹毒。 不管如何孟立坤的名声怕是败了,但是眼前的机会能翻成受害者,他何乐而不为? 这就一脸的颓废,猛而掌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是我不好!一个眼生的婢子来通传,说你病了,我着急便过来看看,谁知道这一进屋就晕了过去。” 孟娴美心里揪疼难捱,都是自己的亲人,显然一副无法的样子,不住的黯然落泪。这一落泪,真是每一滴眼泪都敲打着在场男人的良心。 “孟大小姐莫要心伤,这件事儿来看,罪魁祸首就是那孟玉臻。”莫玉辉站了出来,左右瞧了一眼,这就高声道:“这孟玉臻去了何处?” 箬竹想着她这个时候应该回去了,当即就道:“二小姐近来怪的很,现如今她绝对不会去旁处,一定就在谢松亭。” 也不知孟玉臻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恨,众人显然在这一刻都不用号召,这就乌泱泱的朝谢松亭而去。 直到众人都走了出去,孟娴美的脸色一变,这就冷厉的对那箬竹道:“确定她在谢松亭?” “奴婢早就与她约定了,子时前让她在这儿,过了子时就可以回去。她在这儿也没有什么去处,深夜不回去她决计不会去别的地方。” 她的笃定让孟娴美心中稍稍安定。即便心里再是不快,也还是得去瞧瞧,毕竟这出戏已经开始错,她必须保证结果必须一致。 这边正欲起身,她望着孟珍儿有些诧异:“你三姐呢?” “三姐现在可有主意了,我哪里能知道!”她就是一只小白兔,单纯无害什么也不知道。 一个个急急的朝山腰的谢松亭而去。这就有人说了:“孟玉臻这么害自己的兄长,怕不是要掩饰自己做的那些个腌臜事儿……” 此言一落旋即引得不少人的哄笑,就是有那好事儿的男子,当即接了话:“就她那心肠姿色,洗干净躺那儿,黄金千两求我与之共眠,我也绝不会出卖自己的灵魂与肉身。” 这一个个的显然都已经确定自己将要去干嘛,这就有女子气不过:“身为贵家子女,如此不检点,何止是辱没了自家的门楣,就是整个京城的贵家小姐只怕也要被她累赘。” “可不是!这次去说是寻她,只怕一定会撞见那腌臜事儿。她若不为自己的名声想,咱么怎么也得为自己的名声想想。万不可被这么一种人,弄的抬不起头!” 越说,众人的情绪越是激昂,显然一副这就要将孟玉臻就地正法的样子。 “嘭!”的一声,谢松亭的房门被大力撞开。 谢松亭只有三间房舍,众人目的很是明确,一股脑的全部涌入其中。紧接着弹指的功夫,各个吓的赶忙四散。 你就看吧,这一刻所有人都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个顶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但是这刚刚跑到门口,只见门口打着灯笼一脸灰头土脸的不是旁人,正是孟玉臻。她可怜兮兮的瞧着众人,满是懵懂:“你们这是怎么了?” 众人哪里敢接腔,这就纷纷跑开,孟玉臻傻傻的往里走,正巧遇见孟娴美就站在院内:“大姐,怎么在这儿站着?” 第五十二章 险露马脚 “你怎么会在这儿?”孟娴美拧眉质问,说罢她不住的打量她一眼:“你怎么这副模样?”只见她一身多处有火烧的痕迹,满脸的黑灰,很是狼狈。 孟玉臻看了看自己:“夜深了腹中空虚,便想着自己做点吃食,谁知道一事无成反倒将小厨房烧了!”她说着,便盈盈落泪。 不管孟玉臻,她孟娴美更想知道那屋里究竟有什么将众人吓成这副样子。 转而带着渐红这就三步并两步的进入屋中,只是刚刚在屋内站定,她就傻了眼睛,转而那泪水就像决堤一般,直接从眸中滚落。 红唇被她咬的发白,转头就朝外奔去。 望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人群,孟玉臻一身素衣有些狼狈,却更像是那战场的罗刹。从主室透过来的光泽,照耀在她此刻倔强坚强的小身板上,脸色严肃就哪她脸上的黑灰是一道道鲜血,是来自那些仇敌的鲜血。 “都走了,莫公子竟还敢在这儿站着!”孟玉臻瞧着一脸饶有兴趣的莫玉辉冷冷一笑。 莫玉辉看了眼房中,这就笑道:“太子被人捉奸在床,还被这么多贵家瞧见……” 说着,这便微微朝孟玉臻走来,在其耳边轻轻吐口:“你就不怕他弄死你?” “噗嗤!” 孟玉臻听了以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引得莫玉辉一阵诧异。 “你什么意思?” “他在害我第一次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孟玉臻此刻很是骄傲,冷冷的看着他:“我可不像公子,明知道自己都要死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此言一落,莫玉辉的脸色一白,这就看向孟玉臻:“死?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谁说的好?” 瞧着他还在嘴硬,孟玉臻微微一笑:“那你抖什么?” 果然,就见莫玉辉双手紧握不住的微微颤抖。转而只见他这就一甩衣摆:“我一定会先看着你转而” “您老就是那翁中的鳖!”望着他的背影,孟玉臻似嘲讽却更是可惜的说道。 莫玉辉明显一滞,最终选择华丽丽的离开。 这时,孟玉臻这才走入自己的房中。太子倒是稳,即便都这个时候还是不急不缓的穿戴整齐,倒是那女主角孟瑶,脸色又青又红,光着身子伺候太子穿衣。 太子瞧着孟玉臻过来,直接招呼道:“打盆水来!” 恍若没有听见一般,孟玉臻这就坐在一侧的圆桌旁:“殿下看来很是喜欢小女的谢松亭!那不如小女腾出来……” “你够了!”太子见四下无人,终于爆发。 就连孟瑶都吓的赶忙跪地,孟玉臻却因为他的一句话这就泪眼盈盈。指着太子:“究竟谁够了?在府中就是你与大姐暗夜私会,被我撞见便要退婚。我以为退婚互不干涉也算是成全你与大姐。可是现如今……” 孟玉臻不是不哭,她知道自己的眼泪需要用在该用的地方,猛然拍案而起,指着太子质问道:“你勾搭我三妹不说,还专挑我的房中,殿下您是否有些欺人太甚!” 原本傲然的太子在这一刻彻底萎了,瞧着孟玉臻哭的伤心,不知为何自己跟着也乱了起来。 望着孟瑶望了望她:“我,这……” 这边正说着,吕尚玲走了进来,冷冷的瞧了一眼太子,别人不敢的事儿她敢。指着那太子便控诉道:“太子你可真是让人想不到!” 这就一脸感同身受的看着孟玉臻,还为其擦拭脸上的泪水:“孟小姐走去我那里住,这里太脏了!” 一句太脏了就是孟瑶的脸色此刻也煞白一片。孟玉臻几乎是被吕尚玲拉着走出去,眼瞧着走出房门,孟玉臻不知道这吕尚玲是哪路神仙,所以干脆还是那副样子。 直到进了竹叶榭孟玉臻才知道她住的与自己那般近。 “胭脂快去打盆水另外拿一套新衣衫过来!”说着这就低头看了一眼孟玉臻的脚,望了望自己的脚:“咱俩的脚差不多你先穿我的鞋子。” 她此刻倒是利索,孟玉臻不明但是也都随着她的安排。本来是不明,但是眼瞧着洗澡水放好了,却瞧着吕尚玲抱着孟玉臻的衣裳来到院中焚烧。 孟玉臻疑惑,吕尚玲却推着孟玉臻进去洗澡:“快去洗漱,这里有我呢!” “咚咚咚……”清浅的扣门声,显然不急不躁,昭示门外之人当是一温文尔雅之人。 吕尚玲听了不由得紧皱眉头,一边推孟玉臻去洗澡,一边道:“谁呀!” “萧敬止,听闻孟小姐受了惊吓,特熬制了一盅参汤,还请小姐开门。”明明是来找孟玉臻的,可吕尚玲比孟玉臻还着急。 只见吕尚玲赶紧安排孟玉臻:“孟小姐快去沐浴,说什么也别出来!”说着,给了孟玉臻一记放心的眼神。 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孟玉臻还是去老老实实的洗澡。见此吕尚玲带着胭脂这就缓缓的朝门口而去。 连门都未开:“皇子殿下,夜已经深了,孟小姐受了惊吓,现如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还请您见谅,实在不方便开门迎您。” 从门缝之中他可以瞧见院中的火光,这就眉色一转:“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将东西放在门口。” 说着明显隐隐有些暧昧:“在下特意多熬了一些,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离,吕尚玲这才打开院门去取那食盒。就在主仆二人注意力皆在门口之时,一道身影翻入院中,在那火旁停留片刻这就朝房内而去。 吕尚玲拿着食盒微微嗅了一下,这就激动的拎入房中:“孟小姐,三皇子的手艺不错,这汤香极了。” 孟玉臻躺在满是花瓣的水池中,微微瞌目:“吕小姐我好累!” “哎呦,不用想这么多了,衣服都烧了,就将那些个晦气也都烧了。没事儿没事儿……”吕尚玲这就安抚孟玉臻。 胭脂是个老实婢子,满脸都写着诚实,见着孟玉臻脸上依旧隐隐滚落泪水:“孟小姐您别嫌奴婢多嘴,在民间若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就将当时的衣衫鞋袜通通烧了,这还有个说法,叫破煞!” “祖父骤然离世都怪是我刑克,我与太子退婚,结果变成我被太子嫌弃,就连来这山庄,哪个又不是想看我的笑话。我有时就在想,我究竟哪里错了,要这般待我?” 第五十三章 有心针对 有些苦真不是能一一列举的,可是从她这话里的苦涩来说,真是令人听着心酸不已。吕尚玲这就微微上前,拿起池边的棉布为孟玉臻微微擦洗:“家中管的严,自小便不让我与外界过多接触。我不知道他们那些人怎么想的,单单这两日,我是真的心疼你!” “你心疼我什么?” “那些人见着你说的不堪入耳,背着你说的更是不堪入耳,可再看你,依旧是你。”吕尚玲这就一副崇拜的模样瞧着孟玉臻。 孟玉臻却很是苦涩的一笑:“我那也是没办法,难不成因为那些人去死不成?他们与我何干,我又何须让他们痛快?” “呵呵……”这一刻两人忍不住破涕为笑。 这时,吕尚玲就道:“胭脂,去将那参汤盛出来凉着。”说着这就转身亲自去为孟玉臻取能裹身的棉巾。 “我想再泡会儿,将那参汤端来,我在这儿喝吧!”孟玉臻有气无力的微微吐口。 一听孟玉臻都说了,引得吕尚玲这就安排:“胭脂盛了汤就去取些吃食过来。” 胭脂应了一声这就开门出去,而孟玉臻与吕尚玲一人手中都端着参汤。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停下手中的动作。 烛火的微微晃动,昭示有人刚刚出去。 孟玉臻冷冷的看着吕尚玲,见着孟玉臻的眼神,旋即又是紧张了起来。这就放下汤碗,有些不敢面对孟玉臻的眼神:“你的鞋子上沾染了红泥,不烧掉一定会被发现的。” 果然如孟玉臻所猜,旋即就紧张了起来:“你究竟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吕尚玲这就急急的摆手。而这时胭脂回来手中虽然端着点心,但是眉色冷厉,毫不犹豫就将房门紧闭。 急急来到吕尚玲的身侧,在其耳边轻语一阵,便放下糕点离开。 吕尚玲的脸色一白,这就看向孟玉臻:“你可知刚刚进入房中的是何人?” “三皇子的人!”孟玉臻毫不犹豫的吐口。 吕尚玲旋即下意识吐口:“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为何不处理好马脚?你可知你鞋子上的红泥,只有三皇子的院中独有!” 孟玉臻听了当即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三皇子的那个院子特殊,虽然这个季节偏僻冷清了一些,但是那里头可是专门为宫里培植茶花的地方。满院皆是红土,整个玉衍山庄也就那一处地方有红土!” 望着她一脸的不似有假,孟玉臻此刻很是愤怒。 “王八蛋!” 吕尚玲不知道她骂什么,但是想来她应该是被人坑了,不过也不好问,可是心里好奇可怎么办? “孟小姐,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躲过这一劫的么?” 孟玉臻正想着那个王八蛋,一听她的话,赶忙颔首:“吕小姐,这件事儿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她是真心为她好,毕竟吕尚玲背后是整个吕家,吕家不问世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孟玉臻选择不告诉她。 虽然不甚明了,但是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吕尚玲这就重重点头:“原是我不该问的,但是孟小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说着,这就一副讨好的模样道:“孟小姐你想不想和我一个被窝?”说着,那双明眸笑成弯月的样子,不住的摇头尾巴晃,那副样子极尽讨好。 不明她什么意思,但是就目前看这个吕尚玲并没有危险,做的事儿也都是在帮自己。所以孟玉臻也不会那么拒人千里之外。 一夜刚过,早便约好了去飞龙涧做秋日宴,在金黄色的树林之中一侧便是潺潺流水,鸟鸣欢快,本就是一场视觉与身心的盛宴。 但是此刻,原本爱吵闹的女子也都闭口不言,各个颔首低头,似乎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便万劫不复。 孟玉臻经过与吕尚玲的深夜畅聊,发现这就是一个很是爽快的女子,虽然略显缺心眼儿,但是,只要有人在旁提点些就会好很多。 比如此刻,吕尚玲瞧着孟娴美那副做作的样子,这就气的掐腰:“她那是什么意思?还比拼琴艺,怎么就她会弹不成!” 这就伸手按住吕尚玲:“你抱怨抱怨可以,千万别往钉子上撞。” 一听孟玉臻说,她当即安分了,这就甜甜一笑:“我知道了,也就是同你说说!”说着俏皮的一吐舌头。 只是她们有意缩着,这一场宴会明显就是针对性极强。 比如此刻,孟珍儿站了出来,旋即对着众人微微一礼:“小女技艺浅薄,不知可否有人愿意与小女合奏?” 话音一落,孟玉臻的右眼忍不住一跳,就见孟瑶扭着那风情万种的水蛇腰朝她而来。脸上笑的亲热,这就看着孟玉臻:“二姐,昨夜也不知道你跑去了何处,今儿你可得露两手……” 她说着,就有意依偎在孟玉臻身侧。而她的话更是不大不小的令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眼瞧着她就要得逞,吕尚玲一把拉起孟玉臻:“妹妹,这里太脏,咱们换个地方。”这话就是在说孟瑶。 孟瑶被闪了一下,脸上根本搁不住,这就死死的记住了吕尚玲。转而就见她直接起身,干脆激将道:“二姐这是瞧不上珍儿么?所以才不愿与她合奏?” 孟珍儿正在调琴,听了她的话这就可怜兮兮的抬眸,心里很是伤怀,却还是要忍着微微咬唇:“珍儿出身不好,二姐嫌弃也是应当的。” 忽而就把孟玉臻架在了一个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的位置。 孟娴美这个时候努力的笑着上前打圆场:“昨夜,二妹不知去了何处,我与妹妹们各处搜寻未果。眼瞧着今日二妹脸色很是难看,想来定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不如合奏这件事儿便算了吧!” 满脸的关怀,看似她在为孟玉臻解围,可实际呢?不过是在说些是似而非的话,依旧是那么的不清不楚,就是要让旁人误会,让孟玉臻听了心里难受。 第五十四章 太子势崩 既然知道了这一点,孟玉臻干脆笑着看向那孟娴美:“我不过是顶着个嫡出的名头而已,不像妹妹十几个奴婢随时伺候着。这夜间饿了也只能自己去做些吃食,却不小心引燃了厨房。” 说着呢,这就微微抹泪。吕尚玲赶忙过来安抚孟玉臻,气不过还不忘加上一句:“亏了妹妹引燃了厨房,有的是人证物证,不然,昨夜定然是要被人污了名声。” 这话明显就是针对孟娴美,即便不针对她,她还是要泪眼盈盈。只见她这就迎上孟玉臻:“我们姐妹一道出的家门,自当要互相照应,你自幼丧母,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多照顾你一些,我这眼里谁人都可以没有,却不能没有你!” 情真意切的话引得众人听了一阵鸡皮疙瘩,这是走入了心里的悸动。唯独孟玉臻,前世如此这种话她不知听了多少,这也是她们惯会的伎俩。 努力的塑造自身的光辉无私形象,来衬托孟玉臻是有多不堪。 “我知道姨娘的苦心!”孟玉臻说着就拉住孟娴美的手,学着她的样子眸中灼灼:“我这刚从边境回来,什么也不懂,是姨娘分了箬竹等人去我院中服侍。” 孟玉臻的那声姨娘,可算是告诉众人谁才当是主位!她孟娴美再是优秀,也是庶出。她再是不堪,那也是嫡出的位分。 因为只有将嫡庶理顺了,众人才会知道,谁才是那颠倒伦常无尊无卑之人。 怎么也没有想到孟娴美会提这件事儿,就是孟立坤本在一侧也是一滞。发现隐隐有人议论,他这就站起身:“呵,二妹,你可别忘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就等着他说话呢,孟玉臻回眸瞬间,一滴泪水正巧从眸中滚落,更显得她就是那悲戚的勇士:“如此说,箬竹当与二哥最近!” 可不是,昨夜谁能有孟立坤离箬竹更近的! 此言一落,就慌若是一道道炸雷,而有些东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慢慢改变。 大皇子瞧着孟玉臻孑然一身傲然悲戚的在众人之前游刃有余,眸中在此刻迸射出极尽欣赏的神色。 旋即就站出来直接道:“行了,行了,孟公子也是翩翩君子,何故与女儿家计较这许多!”大皇子说着,便走上前来。 这就抱拳一礼:“既然孟小姐的坐席脏了,若是不弃我那还有空位!” 看似在向着孟娴美兄妹,实际他已经用行动站孟玉臻。而孟玉臻在此刻也表态了,愿意与大皇子一并落座。 许是今日本就不太平,就在太子准备站出来之时,一小厮急急而来一阵耳语,太子根本就不可能顾及那许多,起身就离开了宴席。 孟娴美只想着如何找回场子,所以这就欲寻太子帮衬,这才发现太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席。索性她这就将目光看向三皇子。 “不知皇子可否赏光与小妹珍儿合奏一曲!”她笑的惑人,三皇子一下便陷入其中,须臾才找回神志,望了一眼她的鞋子,已经换了最为轻便的三层软底鞋,想来是要跳舞的。 这就笑着起身一礼:“那在下有一请,不知当讲否!” 望了望已经在那尴尬半晌的孟娴美,她很是柔和一笑:“若能为五妹完成这一曲,小女什么条件都可答应!” “好!”三皇子爽朗应着,这就直接从腰间抽出长笛:“早就听闻孟家长女容姿惊人,一曲凤凰于飞更是跳的出神入化。” 正中下怀,孟娴美也没有想过这三皇子竟然这么识趣,脸上一红,这就微微一礼:“既然三皇子说,小女技拙还请在座见谅!” 接下来都不用说,整个就是孟娴美的专场,琴棋书画她样样能来。本来因为孟玉臻的负面,已经被她通过各色精绝才艺彻底洗刷。 引得众人已经彻底沉浸在她的优秀之中。 一通下来,孟玉臻早就觉得没意思离开了飞龙涧,因着自己想单独走走,便摆脱了众人独自行在山间。 “孟小姐当真好雅兴!”这声音孟玉臻不熟悉,但是也不陌生。 微微回头,孟玉臻瞧着来人笑问道:“都这个时候了,莫公子还在这山庄,难道不该回去看看父母?” 莫玉辉听了脸上依旧如常:“昨夜,二小姐的忙活在下可都看在眼里,需不需要在下去与太子或者您那好好姐姐说说?” 面对他的威胁孟玉臻只是冷笑:“莫公子说的什么我不知道!” “谢松亭瞧着是清静,可是要什么没什么,寻常小姐是决计不会选的地方,可孟小姐偏偏选了!” “公子应该知道我不祥,远离人群居住,对谁都好!”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谢松亭可是有个宝贝,叫百子松。长的和寻常松树没有区别,独独那松针取了捣碎,晒干,稍微燃上那么一点便会令人短暂的失神,并且会长达半个时辰的迷茫,可偏偏这种东西再好的太医也诊断不出半分!” 孟玉臻即便听了他如此分析,脸色依旧如常丝毫不为所动。耸肩摊手:“所以呢?” “想来去太子与孟二公子的住处,一定可以找到灰烬。”他说的很是笃定。不过孟玉臻却不想与他太过纠结:“你这人也是有意思,说了这么多,你都没有取证,又如何威胁我呢?” 瞧着孟玉臻倚在树上一副痞痞的样子,莫玉辉忍不住微微一笑:“家父太过天真,我也不想威胁孟小姐反而可以帮你一把!” “帮我?只怕都不用今夜,你就要就被押入大牢,如何帮我?”孟玉臻可不是危言耸听,现如今为何太子忽然离席,只怕这会儿早就焦头烂额了。 莫玉辉太知道自己的结局了,直接从手中扔出一把钥匙:“锦玉行,拿着这把钥匙可以取出一口箱子,那里头的东西你绝对想不到。” “有什么东西?” 看了看孟玉臻,莫玉辉显然脸上闪现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有陈年旧事,也有这次两州泄洪之事。”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孟玉臻有些不明他的目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五十五章 娴美挫败 “吕家不适合进入朝局,别让他们沾染。”说罢他便扬长而去。孟玉臻望着手中的钥匙,嘴角微微一笑,其实她忘了问,怎就将这个东西交给她了? 虽然都不甚明了,孟玉臻还是收下了钥匙,缓缓朝自己的住处而去。而他们刚刚离开,吕颂贤出现在了二人刚刚站立的位置。 太阳已经西沉,莫玉辉收拾了一下行装这便欲离开。刚转身一道阴影却挡在了他的脸前! 原本的纨绔世故,在这一刻依旧是曾经那个少年,两人对视一笑。莫玉辉这就要闪身离开,却被吕颂贤抓住:“你可以脱身。” “不必了,我若活着,便是让你们不自在!” “有我在,便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说罢,吕颂贤这就转身离开。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莫玉辉双眸盈氲水汽,嘴角坏坏的一勾,转而就大踏步的彻底离开。 还未至夜间宴席,吏部尚书满族下狱已经彻底传开,蒋文华此刻满脸皆是桀骜的坐在三皇子萧敬止身侧。 一边饮酒一边不忘得意道:“我父从两江回来,可是带来了不少好东西,其中收贿受贿一条最直接的线便是东宫。更是借此列举了吏部尚书十六罪,更是罪罪当诛。哈哈哈……” 三皇子听了微微一笑:“当真是辛苦蒋大人,此刻最是高兴的当是大皇子才对!” “你那边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太子过了就是大皇子,他也高兴不了多久!”蒋文华直到这一刻算是彻底的嘚瑟起来。 眸色中满满的皆是挑衅道:“三皇子,可别忘了是谁帮您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这话说是在邀功,可是却透露着得意的威胁。 不过三皇子可不是那种喜怒浮于表面之人,这就一副含蓄的小心模样:“自然自然!” 望着他这个窝囊模样,蒋文华傲然的模样可已经堪比太子。冷冷一笑,这就将自己喝过的酒杯递给三皇子萧敬止:“来,喝了!” 他用过的让他喝,不过就是在羞辱三皇子萧敬止,让他知道,他是靠着他承了他的恩泽。 孟氏兄妹自从吃了那一场暗亏,这次可算是做足了功课。不过他们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一个更重要的消息,在这个时候用了密信传给他们。 只见孟娴美脸色很是难看:“太子这一次岂不是在劫难逃?” 孟立坤赶忙安抚她:“妹妹事关朝政都不好说。就是大皇子沾着嫡长的位分,不还是没能成为太子,所以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 他是这么说着,但是孟娴美可不这样觉得:“哥哥你是可以独善其身,但是若真的太子失势,我这般与他亲近就怕被连累。” 想来他们的关系孟立坤心里也是犯嘀咕。这就转念一想:“娴美,你年岁尚幼,自是当端着一些为妙。” 其实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孟娴美以不变应万变。 却不想孟娴美不是这么想的,微微思量这就有了谋划:“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以不变应万变,最后只会成为老姑娘。” “可若不如此,你不管与谁亲近,就目前来说都太危险。” 孟娴美有自己的盘算,这就看着他的哥哥微微一笑:“外祖父的信中说了,太子已经被幽禁东宫,不许与任何人接触。而两江的事情直接就牵扯到太子,现如今来看,太子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 她分析的不无道理,转而就见她目光灼灼的瞧向大皇子:“哥哥你想,太子一旦被废,谁最有可能成为皇储?” 只是她得意的笑容也就一个弹指,旋即她便注意到大皇子身侧坐着的孟玉臻。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明日必定回府。”说着水眸微微一眯:“给祖母去信,将这里的事情捡重要的告知祖母。比如孟玉臻与大皇子亲近一事!” 孟立坤不懂,但是瞧着孟娴美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这就道:“那我现在回去修书。”说罢他转而起身离开。 自己的哥哥刚走,孟娴美不甘示弱,这就去找大皇子。 当然不会这么直接,反而是借助孟玉臻!只见她这就盈盈来到孟玉臻的身侧:“玉臻你让我好找……”说着一副刚刚发现大皇子的样子,赶忙兰花指捏着茶杯,这就朝着大皇子微微一礼。 刚刚侧身半跪,便恰到好处的一抬眼眸。任何一个男子也抵不过这般的魅力。更何况是孟娴美这般美人儿! 大皇子却只是微微颔首根本就没有看她,人生第一次的挫败令她心里不爽,旋即这就起身:“玉臻既然你在这儿陪着太子,为姐的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人家过来敬茶,孟玉臻就算是再不情愿,还是要站起身喝下这一杯。可是这刚刚起身,端起茶盏伸手朝孟娴美示意。 她都没有注意,只见孟娴美故意伸长她的小手指,猛然这么一抬,就将孟玉臻手中的茶水挑翻在地。 紧接着她就惊呼出声:“啊……烫……” 只见孟娴美捂住自己的手,疼的她眼泪如断线珠帘一般。众人瞧见这就有气不过的,指着孟玉臻就呵斥道:“你这人当真狠毒,故意端了那么一杯滚烫的茶水,你这是要毁了孟大小姐的容貌不成!” 孟玉臻就在一侧站着,对此丝毫不觉,而大皇子瞧着她的冷静,这就微微一笑,拨开人群:“孟大小姐自己不小心烫伤了自己,何故要怪罪玉臻?” 这声玉臻叫的很是亲热,听在孟娴美的耳中是格外的刺耳。 这就微微撩开自己的衣袖,只见左手上通红一片,马上就要起水泡的样子。这就更是惹人心疼,不过大家也都认清一件事儿,孟玉臻是有大皇子护着。 五皇子萧锦澜冒泡的时候,孟玉臻已经是在回府的路上。这次又是毫不意外,直接闯入孟玉臻的马车。 一脸的猥琐就这么撑在孟玉臻的脸前,而孟玉臻就是一副恹恹的样子。旋即便引得萧锦澜一副挫败的模样。 “你就不怕是歹人?” “十里以外就闻见了您那一身庸俗的脂粉味,还怕什么?”孟玉臻干脆翻了个身,闭目养神。不得不说,大皇子为她准备的马车是当真舒服。 望着她像一只猫儿般慵懒的躺在缎子重绣的锦被之上,萧锦澜尽显流氓之色:“瞧瞧这小小空间,要不孟二小姐与小王一道做些爱做的事儿?” 第五十六章 甩锅绝技 孟玉臻听了他的话脸上的颜色依旧寒着。须臾这才道:“失踪了这两日,你竟还有脸见我!” 说着,孟玉臻猛然睁开双眸:“为何当时搜得三皇子的书信,你不带我离开,还让我从正门走?” 一说起这件事儿,萧锦澜明显眸色一紧,转而掩饰淡然:“当时证据就在手里,我不得赶紧去做正事儿。再说了,从正门走不是与你的谋划方便些么!” “对呀,是方便!” 孟玉臻微微撑起身子,这就死死的盯着这个王八蛋萧锦澜。 萧锦澜一听,这就恬不知耻的接道:“当时若不是我接应你,迅速的从幽兰居……” “啪!”他的话都没说完,孟玉臻的耳光已经从他脸上扫过。 捂住自己忽而发红发胀的细腻脸颊,只见孟玉臻冷厉的说道:“方便我被人抓住马脚!恩?”转而指着他的鼻子冷冷道:“你知道三皇子生性多疑,便有意推我出去扛下此事。” 即便孟玉臻一语中的,可再看萧锦澜就像没事儿人一样:“是么?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说着,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看,我就说你误会我了吧!当时那么紧急,我哪有那些个花花肠子!” 见他死不认账,孟玉臻已经摸清楚了这个王八蛋的不要脸。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素手挑起他的下巴:“还差一点点人家就信了呢!” “啊?还差一点点呢?”萧锦澜明显听了诧异的直接吐口,说罢就赶忙陪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当时确实急了,就没有想那么多!” “啪,嘭、额!”一道清脆的耳光声,接下来就见萧锦澜猛然将头重重的砸在地毯之上,接着再看他的双手抱着腰下,一脸憋的通红。 孟玉臻早就不是善茬,冷冷的瞧着他:“我还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说罢,她冷冷一笑:“前提还得是你过了眼前这道坎儿!” “你做了什么?” 何须她做什么,有些人有些事儿,本就是不需要她做什么就会找上门的。 就在孟玉臻的嘴角冷冷一勾之时,温柔缱绻的关怀声响起:“玉臻,你长姐那已着太医瞧过……” 大皇子满脸红光,显然是着急赶过来。可是这刚吐口,发现孟玉臻没有言语,心中有些疑惑,这便迟疑了片刻。 而就在这个档口,只见孟玉臻朝着萧锦澜一挑眉,微微张开朱唇,而萧锦澜吓的赶忙伸手堵住她的嘴巴。 这下可把孟玉臻恶心坏了,根本不管他,这就挣扎的叫喊:“啊……滚开,滚开……” 一听马车之中,孟玉臻的声音,这就惊的大皇子一掌排开车门。 就在孟玉臻叫出声之时,五皇子萧锦澜彻底后悔,满眼的绝望瞧着孟玉臻,身后却已经感受到了阵阵寒意。 “五弟,你怎么在这儿?”大皇子萧国倚满眼的疑惑,满眼藏着戒备。 望着大皇子如此容样,五皇子果然不负众望的再次展现他的甩锅绝技。 猛而转向孟玉臻,这就一脸的冷厉揪起她的衣襟便问道:“说,还有一封书信,可是你私藏了?” 孟玉臻是知道他不要脸,真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么不讲究的王八蛋。 大皇子听了猛而一拧眉,显然有些疑惑的瞧着孟玉臻。她不能让大皇子知道,那夜之事与她有干系。 索性水眸盈盈的这就瞧着五皇子:“五皇子,小女不知何处招惹了您。您这么扔给小女一个听都未曾听过的事儿,究竟是何意?” 要不说也是巧,这一个个就跟唱戏似的,接二连三的登场。 这便还未了,一道肉酥入骨的声音传来:“大皇子,这是怎么了?”就这般音色每每听见,总是令孟玉臻后背一冷。 只见右手被包裹成球的孟娴美,唇色苍白的孱弱而来,明显一阵阵虚弱,这就扶着车壁微微探出头:“二妹怎的和五皇子同乘?” 刚说了,一副似洞悉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赶忙满脸羞红的颔首低头。下意识躲闪的就往大皇子的身前退。 与讨厌萧锦澜一比,此刻的孟娴美才更招人厌。只见孟玉臻猛而脸上委屈万分:“我终于明白了!五皇子钟情大姐,便因今日误伤之事,过来找玉臻麻烦。” 说话的功夫泪水猛然滚落,眼瞧着孟娴美就要挪到大皇子身侧,眼见着头脑一晕就要倒在大皇子身上。 却不想大皇子满眼都是孟玉臻,见她落泪,这就二话不说奔上马车,满是冷厉的瞧着五皇子萧锦澜:“五弟你有心向孟大小姐示好,便一定要踩着孟二小姐?” 孟娴美装的极佳,可是这一倒明显一空,再看人已经在孟玉臻身侧。 大皇子瞧了一眼五皇子,转而就看了一眼孟娴美,就那眼神,孟娴美阅人无数一眼就瞧出来,孟玉臻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大皇子心中已经将她归于五皇子。 也不知大皇子忽而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倒是没有想到,五弟你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说着,猛然一推五皇子。 这是实打实的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将他直接推下马车。 旁人不知,五皇子可是知晓的。孟娴美什么人?那几乎是人尽皆知未来的皇后,与之交好什么意思? 有意争夺储位! 萧锦澜脸色煞白,他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不能与大皇子交恶。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孟玉臻若是再不送一送萧锦澜与孟娴美,她就真的枉活一世。 “大皇子,原是小女命薄,不怪五皇子,更不能怪罪大姐!”说着,眸色灼灼的似乎瞧见了什么:“咦?这是刚刚五皇子与小女争执中掉下的封书信么?是不是给大姐的。” 这说着,孟玉臻就低头微微撩开大皇子的衣角,而那皱皱巴巴的书信,赫然在其身下躺着。 敏锐的大皇子一眼就瞧出那其上的字体是何人手书,当即直接拿起,那直冲脑门的香气,足以断定这一定是萧锦澜之物。 望着大皇子拿起的书信,萧锦澜脸色苍白,下意识吐口:“皇兄听我解释……” 第五十七章 各怀心机 他刚吐口,大皇子瞬间明了。原本还有些顾及,当即拿着书信反问道:“解释?解释什么?是解释你与孟大小姐的关系,还是这封信!” 孟娴美听了此言简直五雷轰顶。她从未令任何一个男人,当面说过这种话。这就站出来道:“大皇子,小女与五皇子并不熟识!” 她越是着急解释,可是在大皇子的眼中就像是欲盖弥彰一般。 只是无论她怎么说,大皇子根本不予理会。甚至看都没有看她,只是冷冷道:“走!” 面对大皇子对孟娴美的无视,孟玉臻知道孟娴美最受不了被位高权重的人无视。索性故意朝她冷冷一笑,转而又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孟娴美一瞧她的嘴脸,火气滕然而起,再看却发现她又是那副懵懂委屈的样子。一时间又气又恼又疑惑。 她明明憋的不行,却不能有任何的行为,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宝在大皇子身上。不能因为孟玉臻这个杂碎坏了她的大事儿! 望着大皇子的马车越走越远,身为天之骄女的孟娴美这就将眼光转向了五皇子。虽然他的名声不太好,但是若是无人送她回京,那将她的脸面放在何地。 “山高路远,不知五皇子可愿与小女一道回京?”因着她手上包裹着纱布,又是这般孱弱惹人怜爱的样子,是个男人都不应该拒绝! 五皇子望着大皇子马车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这才冷冷道:“不过区区十几里的山路,小姐自便!”说罢,这就提步离开。 赤果果的羞辱,令孟娴美心头非常窝火。她从未被人拒绝过,还是被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王爷。 即便生气,她还是故作缱绻,轻声悠悠道:“山路崎岖,五皇子也没有马匹,不如与小女一道回京如何?”这么说着,更似恩典五皇子萧锦澜一般。 听了她的言语,引得萧锦澜当即站定。这就如沐春风一般的微微转身,满眼在柔情下装着的皆是冰冷:“孟大小姐可能忘了,小王是兄弟中最先封王的!” 转而那纤细好看的食指微区点入口中,长长的哨声猛而响起。这就有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飞奔而来。 在太阳光下,只觉得这马儿周身似乎闪耀着金色,很是挺拔健硕。 孟娴美听出了他的意思,这就红着脸赶忙致歉:“小女嘴拙,言语无状,还请王爷宽恕小女。” 五皇子瞧着她诚惶诚恐的样子,嘴角冷冷一勾:“貌美终有时!孟大小姐,小王劝你善良!” 说着,翻身上马,这就扬长而去。打死他,他也不会沾染孟娴美这空有美貌之人!更何况谁人又不知道她可是默认的未来皇后。 挫败、挫败、挫败! 从未有过的羞辱感,此刻在孟娴美的心里肆意泛滥。大皇子视她亲近祁王,可祁王萧锦澜算是个什么东西!母族没落要权无权要势无势的纨绔王爷,竟敢瞧不上她? 仇恨在这一刻滕然而起,可孟玉臻那诡谲的笑容再次闯入她的脑海。为何她会让大皇子误会,让五皇子嫌弃,皆因一人。 “孟、玉、臻!” “孟大小姐、孟大小姐……”激动紧张却又夹杂着欣喜的声音,由远至近,毕竟不是什么相熟的声音,孟娴美这就寻声望去。 就瞧见,远远的三皇子萧敬止翻身下马,手中抱着食盒一脸红扑扑的跑来。 孟娴美疑惑,瞧着萧敬止当即微微一礼:“见过三皇子!”说着微微起身,这才瞧见他身后还背着一精致的竹筒。 “这……”她左右瞧着很是好奇。 只见萧敬止满脸羞红,这就扬起一个腼腆的阳光笑容:“这……这是……”说着,便赶忙将自己背着的竹筒与食盒递上前来。 见着孟娴美不明的眼神,他这就赶忙羞怯改口:“席上瞧着你手被烫伤,午膳当是没有用过。” 说着,便直接欲将东西塞入孟娴美的手中。 正在此刻,渐红瞧着孟珍儿那双似要吃了三皇子的眼睛,忍不住嘲讽道:“三小姐,不是奴婢说,三皇子虽说也是皇子,但是有句话说的好。掉毛的凤凰不如鸡!” 即便渐红如此说,但是孟珍儿心里可不这样想:凤凰终究是凤凰,掉了毛还是凤凰不是么? 但是她决计不会当着渐红的面儿说的,这就赶忙拉了渐红一把:“你快看,三皇子在给大姐什么东西,你还不快去帮着接下。” 果然,渐红一瞧这就欲下马车。可她却也知道孟珍儿不安分,可是总不能让自家小姐去接那些个粗重的东西。 几经挣扎,又有孟珍儿在一侧鼓动,渐红这就赶忙迎上前去。 她这一去不要紧,孟珍儿也跟了过去。这就抢在渐红之前赶忙亲热的挽住孟娴美:“大姐,刚刚可担心死珍儿了!” “出了何事?”萧敬止一副紧张的模样当即开口。这一吐口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颔首微微退下。 孟珍儿一副刚刚发现三皇子萧敬止的样子,羞怯的微微一礼。望着他那英俊的容颜,她是真的紧张,满是不平道:“二姐仗着大皇子,刚刚欺负大姐。” 原本对于孟珍儿突然的冒出,孟娴美很是气愤,但是一听她这话,心头稍稍平稳。不过还是不忘装作愠怒的模样:“珍儿!” “不就是!那二姐故意烫伤了大姐,还在大皇子跟前说是大姐有意为之。”说着便拿着孟娴美的手,转而盈氲落泪:“这世间谁会故意弄伤自己。珍儿心疼!” 从未想过孟珍儿倒是个眼里有水的主儿,当即不负众望,孟娴美这就悠悠一叹:“我是长姐!” 别看萧敬止没有看孟珍儿,但是孟珍儿一点都不介意。见渐红接过吃食,当即为了自己的将来,直接吐口道:“三皇子也知山路凶险,不知可愿与我们姐妹一道回京?” “这怕是不好吧!毕竟,多是女眷!”萧敬止这就要推脱。 孟珍儿可不依,这就展开攻势:“这山上猛兽多便算了,万一有那贼匪……” 孟娴美瞧着孟珍儿对他开始死缠烂打,为了展现自己的魅力,她微微含蓄吐口:“还望三皇子不弃。” “好!”爽快的应答,就是孟珍儿也是一滞。 区区几个字,就胜过她的千言万语各种软磨硬泡。 在大皇子与祁王那受的挫败,在这一刻可算是找回来了些! 一行车队缓缓朝京城进发,眼瞧着日暮,这才来到孟府门前。三皇子瞧着孟府的牌匾,当即翻身下马就欲去拜别,不曾想一老奴急吼吼而来。 “小姐、小姐、二小姐被罚了!” 第五十八章 泼妇长氏 孟娴美瞧出来人正是自己母亲身侧最为贴身的孙嬷嬷,这就焦急吐口:“发生了何事?” 孙嬷嬷面色慌忙,却也不忘去搀扶孟娴美下车。 “还能有何事,长夫人来府上要人,说什么表公子被二小姐藏了起来,非闹着要去她那院中搜人!” 这正说着,抬头正巧见着三皇子,孙嬷嬷赶忙见礼。 转而这就小声的对孟娴美提道:“大皇子此刻就在府中,此事不宜闹大,小姐快去帮着劝劝长夫人。” 虽然是对孟娴美说着,可是这话却直直的钻入三皇子的耳中。 既然事关皇家,三皇子自然是要过问两句:“大哥怎的会在府中?” 孙嬷嬷赶忙一礼:“大皇子本送二小姐回府,不想正碰着长夫人,当即就在门前闹了起来。”很是感叹的一叹:“当时幸好大皇子帮着劝解,这才入府商讨。” 显然此事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只见她本是稳重的容色,揪心的一拧:“谁曾想……哎,三皇子不防入府瞧瞧。” 明显感受到孙嬷嬷轻轻的拉扯衣袖,孟娴美这就有些纠结的吐口:“三皇子,府上出了这种事儿,大皇子也在,不知道你……” 太子一夕失势,他比谁都清楚,要在第一时间与之撇清关系。现在最想弄死太子的就是大皇子,他完全可以借助他之手,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么,无论如何与之接近都是那么刻意,而今日这般的机会就像天上掉馅饼一般。 “既然有大哥在,我便也不好出面了吧!”虽然他很想答应,但是该有的推辞一定要有。旋即就做了一副卑谦含蓄却又隐藏着惧怕的样子。 如此,孟娴美瞧着却也不好与之生气。毕竟都知道他的位分,想来是惧怕大皇子。因着这两日三皇子各处给足了她脸面,孟娴美这就端着架子迎上去。 轻柔缱绻的声音,看似安慰却也夹着可怜:“三皇子,你是皇子!”说着微微一笑:“想来姨母若是瞧着三皇子也在,当是顾及些的。就是不知三皇子可愿入府小坐片刻?” 轻轻的一句话,似乎提醒了萧敬止,他满眼皆是感激的瞧着孟娴美,努力的深吸一口气,这就挺直腰杆。 可是刚刚鼓足的气场,忽而又泄了下去:“大哥在都不行,长夫人哪里又会因为……” 话还没有说完,孟娴美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如何不行?”说着那双水眸直直的朝着三皇子萧敬止微微一眨。 当下三皇子的脸上就像熟透一般,孙嬷嬷瞧着皱眉,不过不好言说,当即站在二人中间,一把就搀过孟娴美,微微朝着萧敬止躬身做势:“请!” 三皇子萧敬止脸上的颜色更红了,不过还是大踏步的朝孟府而去。见他走在前列,孙嬷嬷冷着声音悄声道:“小姐,莫要说是府前,就是私下里你也当自持金贵!” 孟娴美又哪里不知道自持金贵,她有她自己的盘算。只是此时此景不便多说罢了!因为就这三两步的距离,她清楚的知道,萧敬止一定听到了孙嬷嬷的话。 “是,嬷嬷!” 孙嬷嬷听了她心不在焉的言语,这就在她耳畔轻轻道:“怎的是他,一点用处都没有。”都是这府里的人精,对朝局自然比外人更有洞悉能力。 “嬷嬷无需担忧!”说着,给了孙嬷嬷一记安心的笑容,转而这就很是担忧的询问道:“二妹现如今在何处,祖母可在?总不能由着姨母在孟家闹腾!” 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盘算着什么,但是孙嬷嬷瞧了一眼三皇子,这就接道:“哎……小姐一言难尽……” 听着身后主仆二人的交谈,加之在府前的表现,三皇子萧敬止冷冷一笑。心中不禁暗想:这局都为孟玉臻做好了,只怕让孟娴美过去,不过是在大皇子面前表现一番罢了。 若非如此,不会在府前因为他而磨蹭了这许久。 深谙女人之道的三皇子萧敬止,心下不禁冷了几分,可脸上仍旧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直到他被人领着来到合心居。 孟玉臻一身月色如意长裙,傲然挺拔的就跪在院中。而再看众人,各个皆有高椅就坐在廊下,手边瓜果点心一应俱全。 羞辱,这是率先映入三皇子脑海中的二字,可再看孟玉臻一身傲然,仿若她跪在那更像一座石碑。 “玉臻,赶紧将楚基交出来。”孟老夫人微微呡茶,旋即冷冷的瞧了一眼孟玉臻:“看在大皇子的面儿上,我自会向你父亲说情。” 说着,老夫人朝着长夫人也是裴氏的长姐微微示意:“玉臻这孩子虽然莽撞,怕是真的与楚基情投意合,长夫人若是不弃,便允了他们的婚事如何?” 眼见着长夫人就要拒绝,老夫人这就道:“长夫人当想想,若是允了,玉臻定会将人交出来。” 从孟玉臻刚刚回府,她们就像约好的一般,也很是笃定长楚基就在她的手里,更是早就挖好坑欲将她彻底埋死。 长夫人那一脸的傲然与轻蔑,这就朝着孟玉臻啐了一口:“我长家可收不得如此祸害!” 干脆这就气的起身三两步来到孟玉臻的身前:“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将我楚基藏起来?”说着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就欲往外拖:“楚基一定被你藏在你的院中。” 她长氏一脸的刻薄,即便身着赭色广袖,依旧掩饰不得她那泼劲儿。孟玉臻毫不犹豫掰开她的手,冷冷的质问道:“你以何种理由说是我藏了你家儿子?” 孟玉臻刚好握住她左手的无名指,本来一副狼狈的样子,在瞬间将长氏压制。 居高临下望着吃疼的长氏质问道:“刚刚对质时,你连自家儿子穿的何种衣衫也不明了……” “妹妹,妹妹……”长氏才不管这些,这就朝着裴氏求救。 裴氏眸中含泪,赶忙上前打圆场:“玉臻你快松手,长夫人也是着急楚基。”孙嬷嬷可是一道瞧着裴氏两姐妹长成,见孟玉臻如此折腾长氏,这就赶忙围了上前。 而孟玉臻还要揭穿,不曾想就在孙嬷嬷围上前之时手臂一疼。这就直接松开了长氏,而长氏本就不是省油的灯。 “啪!”响亮的一道耳光,毫不犹豫的招呼在孟玉臻的脸上。 第五十九章 虚虚实实 耳鸣晕眩,孟玉臻趴在地上满口的腥甜。孟娴美瞧着这就赶忙飞奔上前。 一边关怀着孟玉臻一边就护着道:“姨母,无凭无据何故要如此对待玉臻!”说着,便赶忙关怀孟玉臻:“可伤着了?” “谁说无凭无据?”长氏这就从袖口拿出一封书信:“我儿留下书信,说是应了这妖女的约。” 她的目标很是明确,这就朝大皇子走去,一脸的泼辣委屈:“大皇子您给瞧瞧,这是我儿留的手书,难不成还有假。” 孟玉臻并未去管长氏如何,反而那双眸子死死的瞧着孟娴美。孟娴美望着她的眸子不对,一脸的委屈:“二妹你这是怎么了?” 明明是关怀,转而却故意道:“大皇子会如何想你!”这句话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 若是放在从前,孟玉臻一定会恼羞成怒,可此刻满是一脸的懵懂:“什么,信是假的?”她一副傻傻的模样,不住拍着头脑。 显然一副她听不清东西的样子。 孟娴美懵了,这就赶忙反驳:“你瞎说什么?” “你可以作证?”孟玉臻猛而抬高声音,令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太子正看那所谓的书信,这就寻声望来:“孟大小姐所说当真?” 忽而将孟娴美就这么赤果果的推出来,孟玉臻没有窃喜,脸上的胀痛令她清楚的知道,这长氏下了狠手。 心中纵是有千万种情绪,她在这个时候依旧默不作声。不是全家人都给孟娴美铺路么?她就让她好好秀。 被忽而架起的孟娴美,脸上的颜色几经转换,一边是要在太子面前表现,那她怎么好直接说什么?另一边眼瞧着孟玉臻就被做死,莫不是真的要自己为她辩护? 微微咬唇颔首,眸中的泪水盈盈濯濯:“二妹当是不会做出那种私藏男子之事的!即便去妹妹的院中去搜,当是什么也搜不出来。” 说着,这就来到孟玉臻的身前:“二妹这一切有为姐在。定然会为你做主!” 等一下,孟玉臻这怎么瞧都觉得那么别扭?还有她明明满含泪水的眸子,怎么还露出了窃喜? “恩?什么?姐姐?”孟玉臻竖起耳朵这就努力的凑近孟娴美。 这般表现已经不言而喻,她孟玉臻的耳朵听不见了。孟娴美显然很是疑惑,这就朝孟老夫人瞧了一眼。 老夫人自打瞧着孟玉臻就各种不顺眼,明白孟娴美的意思,当即这就站出来道:“娴美,你是咱们孟家的长女,心地良善温婉端庄,可……” 说着一副不忍启齿的模样:“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的心性!更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你去护!” “祖母,娴美相信玉臻妹妹决计不会做出那种事来!”说着,孟娴美这就跪地叩首。而孟玉臻一脸的懵懂,就这么傻傻的站在一侧。 她自认掩饰的极佳,可唯独一双令她恨之入骨的眼神,看的她浑身不自在。 长氏瞧着孟娴美,转而一脸的和善,赶忙过来搀扶:“我的娴美呦,这白纸黑字,你难道还能不信?” 望着那一行行工整的字迹,孟娴美微微抿唇,这就郑重的瞧着长氏:“姨母,信娴美的,此事就此作罢!”说着一把夺过书信这就撕了起来。 孟玉臻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做,望着眼前的局势,一时间她竟有些不明了。 望着地上的书信,随手捡起几片:“这会不会是劫匪逼着长公子留下的书信?” 这声音说的极大声,孟玉臻就是在提醒在场的两位皇子。她长氏自己的儿子没了,理应去京兆尹,却来她这闹,明显没有道理。 又或者说,这本就是早有预谋,无论如何不管接下来如何,疑惑怀疑的种子,孟玉臻必须种好。 “你什么意思,就是你藏了楚基,为何要牵扯官府?”长氏因为孟玉臻的话忽而恼怒,这就朝着孟玉臻生扑。 戏剧性的一幕就在这一刻发生,孙嬷嬷不知何时来到孟玉臻的身后,死死的抱住孟玉臻,这明显是要让长氏收拾她。 孟玉臻这哪里能依,这就要挣扎,可是就在她一挣扎,明显感觉到孙嬷嬷的手臂一松。借势回身,这才发现凌嬷嬷不知何时单手钳制住孙嬷嬷。 直到孟玉臻远远的躲开,凌嬷嬷才松手。更是不等孙嬷嬷开口,她这就冷冷道:“孙嬷嬷心急则乱,好好的抱着我家小姐作甚?”说着,便去护着孟玉臻。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引得孟娴美脸上一红,若是有心人,定然会将孙嬷嬷的行为,扯到她这个小主人的身上。 心虚的看了大皇子一眼,见大皇子正与老夫人说些什么,这才心下稍安。 裴氏一直都稳稳的高坐,显然就是一副正室的模样。也知道孙嬷嬷刚刚做的不妥,当即道:“姐姐也是担心楚基,不行,便去玉臻那里瞧瞧。” 说着,她便一副慈和的模样转而看着老夫人:“老夫人觉得如何?” 这个时候老夫人也与大皇子商讨出了结果,明显脸上有些不悦,看了一眼裴氏,清浅道:“一月未至便请了京兆尹两次入府,这……” “老夫人,若是放心,我这便着人去办此事。毕竟长家在京中也是望族,走失了公子,不能如此草草!”根本不容老夫人说完,大皇子已经高声接过话来。 这一刻,听了大皇子的话,孟玉臻忽而觉得大皇子这个人,竟有了几分魅力。 见着大皇子着人去请京兆尹,老夫人明显脸上有着不悦,这一点算是附和孟玉臻的判断。可裴氏依旧稳的住,丝毫不为之所乱,而长氏别看是那副讨厌的嘴脸,但是一脸明显的志在必得。 请京兆尹还有些时候,孟娴美很会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儿。转而这就来到大皇子身前:“多谢大皇子!” 望着她这般盈盈见礼,大皇子脸上不禁有些红晕,毕竟,他是听懂了孟玉臻的话,这才去请了京兆尹。 明显受孟娴美这个谢字,有些惭愧。 “快快请起!孟大小姐与孟二小姐真是姐妹情深,就是让我瞧着也很是艳羡。”大皇子赶忙去搀扶孟娴美,这一靠近,一股馨香直冲鼻翼,令人心头一暖热血澎湃。 第六十章 无理偏袒 孟娴美微微抬眼双眸带涩,几经回转,旋即羞涩颔首道:“大皇子过谦,小女与二妹哪里敢与大皇子与诸位皇子相提并论。” 在场的皇子不过就是萧国倚与萧敬止二人,这话显然是在帮三皇子萧敬止。 萧敬止没想到孟娴美这么给脸,当即这就来到大皇子身前:“皇兄,愚弟长于山野险死豺狼虎豹之口,是大哥命人接了愚弟回京。” 说着,一撩衣摆:“如此恩情,正如今日孟大小姐爱护二小姐一般!愚弟自当铭记于心,以命为报。” 孟玉臻此时就在不远处站着,孟娴美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仅仅为三皇子搭上了线,更是让其向大皇子表了忠心。 只怕现如今,大皇子的心里也在偷着乐。原在山中已经对五皇子起了疑心,这就有三皇子一个无依无靠之人投奔,想来大皇子此刻已经想好接下来的谋策。 萧国倚这便虚扶一把,萧敬止借势起身,眸子里满是感激就差当着众人哭出声来。 见他们如此兄弟情深,孟玉臻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信号。萧敬止心思活泛,这个时候接近大皇子,不知道憋了什么坏。 前有孟娴美示好,后又收得贤弟忠心,大皇子一时间高兴的全然忘却孟玉臻的处境。前后被裴氏等人簇拥着便进了房中。 金嬷嬷就站在廊下,远远的瞧着孟玉臻,就是再可怜又有什么用处。瞧见了凌嬷嬷她便伸手招呼了一下。 凌嬷嬷瞧着看了看孟玉臻颔首低头一副无奈的样子,这就规矩的迎了上去,微微颔首:“金嬷嬷!” 金嬷嬷比凌嬷嬷年长一些,给了一个点头,这就拉着她:“小姐刚刚回府,院子里多亏了你照应,这两日可发现不妥?” 凌嬷嬷知道这金嬷嬷的为人,她也是真心为孟玉臻好,不然也不会将她调入二小姐的院中。 索性也不藏着:“那院子里谁好谁坏,谁背地里有那个心思,老身就是有心看顾,却也余力不足。” 深知她的难处,金嬷嬷很是感慨:“虽说都是裴氏调过去的婢子,总不能没有一个贴心吧!” 说罢,她自己也觉得不甚妥当,这就吩咐道:“长氏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势,非要去小姐的院子里搜查,这京兆尹的人一来,定然对二小姐不利!” “来时院子里外我都搜过了,并未发现什么不妥。若非如此,我哪里会等这许久才过来。”凌嬷嬷眉间深皱。 凌嬷嬷瞧在眼里,转而便道:“我家小姐自幼没了生母,这刚刚回府才多久,怎就成了众人的眼中钉!” 明眼人谁又能瞧不出来? 金嬷嬷瞧着这就欲拉着她的手,显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转而金嬷嬷颔首暗叹:“老夫人那里我也只能努力进言,一切还要看二小姐的造化!” 知道金嬷嬷是真的怜惜孟玉臻,凌嬷嬷瞧了一眼自家小姐,望着她懵懂无知的样子,眸子里便盈氲泪水:“这二小姐的耳朵又遭了长氏的毒手,这今后……” 凌嬷嬷此刻很是自责,最终泪水再也忍不住滚落:“若是我能早来一些,怎么也不能让长氏如此对待小姐。” “近来的事情虽然不说都是长家所为,但是皆与长家有关,就这番闹腾,二小姐对外的名声……” 不用她说,凌嬷嬷心里也是清楚的。一擦脸上的泪水:“公道自在人心,奴婢相信小姐!”说着,这便一礼,朝孟玉臻而去。 只是孟玉臻装作一副傻傻懵懵的样子,望着凌嬷嬷扬声道:“嬷嬷,连翘可好些了?” 瞧着孟玉臻一脸的关怀,凌嬷嬷努力忍住鼻翼的酸楚,不住的点头,此刻她的喉头紧的根本说不出半个字来。 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日头已经西沉,京兆尹这才风尘仆仆的赶来。一入院子就瞧见孟玉臻站在院中。 “孟小姐!”京兆尹秦晖一挥额上的汗水。 凌嬷嬷瞧着赶忙上前,这就跪地哭诉:“还请秦大人替我家小姐做主。”说着,便以头抢地。 秦晖这便欲搀扶起凌嬷嬷,可凌嬷嬷不依,这就哭嚎道:“那长氏不管青红,就来府上找我家小姐要人,小姐本就不熟识什么长公子,这便遭了长氏的毒手。” 说着呢,一把拉过孟玉臻,声泪俱下道:“大人您瞧瞧,小姐被那长氏蛮妇一掌打聋了耳朵。” 万万没有想到,孟玉臻竟然被长氏一掌打聋。而被凌嬷嬷这样一说,秦晖这才瞧见,孟玉臻耳边似有血迹流出。 “岂有此理……” “好呀!你这贱奴,竟敢如此污我,看我不撕了你!”不容秦晖说完,长氏已经从房中走出,这一出来就听见这一出。哪里能忍。 三两步已经来到凌嬷嬷的身前,可她并未朝凌嬷嬷发力,毫不犹豫朝孟玉臻的脸上招呼。秦晖一瞧岂能让她得逞,直接挡在孟玉臻的身前,等着长氏袭击。 长氏可不傻,她若是真的动了秦晖,她那可是袭官,到时候秦晖还不得将她就地正法? 转而站定抱臂:“秦大人,您是父母官,怎么的这般偏袒?”转而一副洞悉了什么的样子,满是八卦:“哟,莫不是这二小姐也给秦大人灌了迷汤?” 此般言说本就不应该出自一贵妇之口,引得秦晖这就满脸憋红,猛然甩袖:“蛮妇,有失风化!” 老夫人很会在适当的时候站出来,眼见京兆尹怒不可遏,这就笑说道:“秦大人,长夫人是太过忧心长公子,言语莽撞之处,还请多见谅。” 自己的亲孙女被人打聋,这老夫人还向着凶犯,别说是秦晖,就是放在任何人身上,谁又能理解? “老夫人,长夫人即便再忧心自己的儿子,可她不管青红打伤了孟二小姐!”秦晖心中不忿,这就指着摆在眼前之事质问。 可再看老夫人呢?这就冷冷一笑,转而轻轻道:“秦大人,身为父母官,究竟是人丢了重要,还是伤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重要?” 不容秦晖回答,她这就接着道:“老身的孙女做了错事儿,老身决计不会袒护。还请秦大人赶紧带人去搜查吧!” 第六十一章 孟家脸面 秦晖一听,这就惊诧的瞧着老夫人,明明就在嘴边的话,险些呼之欲出。 “秦大人,你们在说什么?”孟玉臻当即打断秦晖的话,引得秦晖双眉深拧,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得一甩衣袖:“既然孟老夫人也同意了,下官便着人去搜。”想着孟玉臻怎么说也是未曾出阁的闺秀,秦晖当即道:“因着是孟二小姐的闺阁,烦请老夫人差遣几名嬷嬷一道前往。” 按理说,这种私家的事儿,长氏又未曾报官,秦晖过来一趟带着府衙的兵,本就应该有本家人在场,如此也是官私两全,另外也保全了闺阁女子的名声。 毕竟是闺阁,这么闯入衙役,若是传出去定然会有损人家姑娘的名声。 可阖府上下,就是一向自持稳重的老夫人也很是轻慢道:“何须嬷嬷前往,秦大人乃是父母官,着人去搜就是!” 孟玉臻听了老夫人的话微微握拳,就见得一个个微微低头嗔笑,就是孟娴美此刻也未能忍住,颔首低头拿着手绢遮住自己红唇浅浅那么一勾。 这可不仅仅是不给孟玉臻脸面,这是直接动手将孟玉臻往脏水了按。 秦晖一听脸上憋的通红,就是跟来的衙役各个脸上也同样不自在。秦晖瞧着这阖府站了一圈的人,心头的气愤与不平不言而喻。 “即如此,那下官便就要阖府搜查!”说罢根本不管众人的表情,率先对老夫人吐口道:“还请老夫人的婢子仆人退出这宅院,便从这里开始搜好了!” 桂氏向来都不是安分的主儿,急吼吼的赶来凑热闹,便瞧见这一出:“大人,您这是谁给的威风?带来这么四个衙役就敢搜我孟府?” “孟老夫人让下官搜,下官就从这座宅院开始搜。来的衙役是少,但是不劳您的费心!”说着,瞧着桂氏冷冷道:“来人,去府衙将所有兵丁调来。” 转而,这就朝着桂氏迈步,秦晖笑吟吟道:“这位妇人不知当如何称呼,那下一处宅院便是您那里可好?” 老夫人此刻因着秦晖的言语脸上憋的通红,这就看向那大皇子。一脸的哀怜,不忿道:“大皇子,您瞧瞧这秦大人,后院皆是女眷住处,官兵多是男子,岂不是不给孟家脸面?” 大皇子望着老夫人这一会儿一个模样,脸上铁青:“秦大人如此做已经在顾全孟家的脸面。” 什么?大皇子竟然说孟玉臻是她孟家的脸面?老夫人一听这话腾的就要冒火,但是面对的是什么人?她哪里敢有什么言语。 而京兆尹已经着人传唤衙役,就算是这会儿着嬷嬷跟着去已经于事无补。而自己的院子此刻两名衙役各种翻找,显然一个个多是不耐烦的样子。 越是如此,老夫人越是恼恨孟玉臻。可裴氏瞧着孟玉臻竟然无形中这么多人护着,这心里就恨之入骨。 不过却也要端着正室的位分:“既然秦大人已经有了安排,阖府皆要搜查,那么烦请大皇子、三皇子与姐姐去前堂饮茶。” 看似稳妥的一句话,已经彻底将秦晖捧了起来,老夫人听了心里很是愉悦。不禁得挑眉一笑:“就是,秦大人威风,那么就烦请大皇子与三皇子前堂小坐。” 孟玉臻听了她们如此不要脸的言论,看了一眼秦晖。而秦晖反倒现在很是无畏:“请大皇子、三皇子与长夫人去前堂小坐。” 转而自己便不在理会众人。而老夫人心中自是得意,这就瞧了一眼裴氏。而裴氏也给了她安心的一记眼神,便引着众人去了前堂。 一群人说说笑笑朝前堂而去,孟玉臻有凌嬷嬷搀着尾随,但是光这一路,众人努力的让孟娴美与大皇子站在一起。 “听闻大皇子府上有王羲之的真迹?”孟娴美端姿绝艳,更是一开口正中大皇子下怀。 只见大皇子双眸一亮,这就回眸:“怎的?孟小姐也钟情书法?” “哪里敢说钟情……”孟娴美扬起她那绝美的小脸,很是从容的清浅一笑,就似那春风化雨一般:“刚巧小女的院中仅藏了他曾手书的扇面。” 大皇子一听,猛然一喜,这就欲开口,老夫人却说了:“既然大皇子感兴趣,不如娴美带大皇子去你院中瞧瞧。” 一个手书就把大皇子招去了自己的院中。可孟娴美哪里会那么“随意”之人。旋即脸上爬满彩霞:“女子闺阁,加之二妹的事儿还没落定,今日便算了吧!” 说着,微微一礼:“若大皇子有心,随时可来府上借阅。”她很会懂得对男人的欲拒还迎。 而就这一个来回,大皇子就差将眼珠子头挂在孟娴美的身上。 跟在其后的孟玉臻眼瞧着孟娴美的招数,她至今还不明白这一群人究竟什么目的。若是真的欲让官兵毁了她的名声,这显然多此一举。 毕竟,之前经过裴氏不屑的努力,她早就臭名昭著。 那么,她们究竟是什么目的?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桂氏却回头瞧着她别有深意的一笑。那笑容与眼神里,一副孟玉臻在劫难逃的样子。 她本就是喜形于色的人,如此更令孟玉臻疑惑。 搜府这件事儿闹的沸沸扬扬,京兆尹就是在家休假的兵丁也召了过来,多的是想打探消息的,可人群中早就已经有了判定。 “定然当是那孟玉臻又作妖了!” “指不定这次又藏了哪家的公子……” “哈哈哈……” 秦晖有意将孟玉臻的院子放在最后一个搜查,而此刻众人也来到了孟玉臻的院子门前。 其实孟玉臻的院子真的很简陋,搜查什么不过都是一目了然。兵丁进去都无从下手,这各处简薄破烂,摆件什么的都是坏的,还不如他们这些兵丁的家室。 就在兵丁准备退出之时,一向毫无存在感的绿枝却很是慌乱的埋些什么。 “住手!”兵丁发现诡异这就出声。 而绿枝却更是慌忙:“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说着,赶忙打掉手上的泥土,急急的跑到孟玉臻的面前。 一脸的恳切用着不大不小满是恭敬的声音道:“小姐放心,奴婢都处理好了!” 第六十二章 死无对证 孟玉臻瞧着眼前的绿枝一脸莫名,这可不仅仅是因为她需要耳聋,更重要的是,她不明白这唱的是哪一出。 凌嬷嬷瞧着绿枝有鬼,当即就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姐刚刚回府又怎会让你处理什么?” 这边正说着,那边兵丁已经挖出刚刚绿枝所埋之物…… “大人请看!”为首的兵丁捧着五个锦缎缝制的娃娃走上前来。 旋即就见裴氏很是惊奇的上前:“不过是女孩子家做的玩偶罢了,倒是没有想到玉臻手这般灵巧,这娃娃做的……” 说着便翻开娃娃身后,而身后便写着她的名姓。吓的她当即直接将娃娃丢在地上!颤抖的指着地上的娃娃:“这……这……” 桂氏眼尖这就上前端详了片刻,不由得也是好奇:“按理说若是行那巫蛊邪术,娃娃上都是插着针的,这做工精巧不似凡物,也写着名姓……” 旋即来到老夫人的脸前:“老夫人您说呢?”那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她故意提那一般的巫蛊,不过是在向老夫人扇风点火。 只见老夫人气恼的满脸通红:“着人将这些娃娃拆了。” 孙嬷嬷最先上手,孟玉臻瞧着这些娃娃有鬼,这就轻轻的拽了凌嬷嬷一下。凌嬷嬷会意便去找秦晖:“大人先不说这件事儿关不关系长公子的失踪,此事若真是巫蛊,兹事体大,岂能儿戏?” 凌嬷嬷坚信此事与自家小姐无关,自然是要想方设法保住这些证据,毕竟是手工做出的东西,一定会留下马脚。 听凌嬷嬷如此说,秦晖已经可以确定,这件事儿与孟玉臻无关。当即拦住欲动手的孙嬷嬷。 “巫蛊之事早在太祖皇帝之时,便颁布禁令,若经查实凡涉事者轻则处死重则当众凌迟。”说着,一脸的严肃。 到底是谋划好的,就见绿枝吓的双腿一软,这就跪爬至孟玉臻的身前:“小姐,奴婢一向对您忠心耿耿,可您也不能这么害奴婢。” 只见她满脸的泪痕,哭天抢地,最后又是朝老夫人又是对秦晖不住叩首:“都是我家小姐指使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不要凌迟……” “绿枝,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也听不见!”孟玉臻听了个真真切切,此刻她比谁都慌。巫蛊并非小事,可是此刻她面对所有的一切只能装傻。 绿枝一听孟玉臻的话,满脸的绝望,转而愤愤的朝秦晖叩首:“这一切都是我家小姐所为!她恨极了府上的人,更恨太子,所以她亲手做了这些个娃娃,而娃娃的腹中放有毒草与毒虫,其目地就是要用这巫蛊害人。” 一听太子的名头就是京兆尹秦晖的脸色瞬间煞白,果然就在其间的娃娃中找出写有太子名讳的娃娃。 而老夫人明显在此刻下意识瞧了一眼裴氏,孟玉臻瞧着她们的小动作,微微记在心里。可再看裴氏明显的不慌不忙。 “你这贱婢,莫不是你做了这些,来诬陷二小姐?”裴氏此刻就像那正义的使者,站出来护住孟玉臻。 桂氏瞧着自然不甘落后:“可不是!现如今的贱婢,一个比一个精明。” 绿枝听了她们二人的话泪水不住滚落,死死的瞧着她们。良久这才回身哀泣的望着秦晖。 “大人,虽然小女只是这府里的奴婢,但是平白无故又是二小姐院中的婢子,何故扯这些谎?大人如若不信,针脚都有个人习惯,大可以一试便知!” 她倒是给出了一个好提议,秦晖深深拧眉此刻还在思量该如何去做。 老夫人为了彰显公允,当即站出来道:“吩咐下去,所有人动手缝补两针,再去请锦霞行的掌事婆子过来鉴定。” 都是缝两针便锁了线头,所以都很快,就是绿枝比任何人都积极的缝制,而孟玉臻自然也不能幸免,可是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唯独不会针线。 当所有都上缴之后,可那锦霞行的婆子皆未能找出。 绿枝听了脸上慌忙,左思右想,转而就指着房中依旧重伤躺着的连翘:“这院里还有一人未检验,那便是二小姐的贴身婢子连翘。” 经此一说,老夫人当即令陈嬷嬷去让连翘缝两针,旋即就给了锦霞行的婆子辨别。 这次,那婆子是当着众人检验,一身的宝玉色长裙,颔首朝着众人一礼,便去查验连翘的针脚与那些巫蛊娃娃的针脚。 可端详了许久她也不好做评判,只好道:“不能说一样,只能说这两个很是相似!”她说罢,便离开了,后宅的事儿,不是她这种婆子能逗留的。 绿枝赶忙叩首:“这些娃娃是连翘受伤之前缝制,现如今还躺在床上,定然不会百分百做的与这同样。” 婆子只是说相似,所以并不好确定,秦晖也不好轻易下决断。 裴氏左右瞧着心思自然活泛,当即推了自己的女儿出来。 知道自己母亲的用意,孟娴美当即站出来:“二妹虽然时常言语无状,但是我身为长姐相信二妹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呦,大小姐,您在这儿心善什么?那巫蛊邪物之中可写着你母亲的名讳,您向着的可是凶手。”桂氏那张惹人嫌的嘴脸,再次冒了出来。 孟娴美被她说的几近落泪,见着她这副模样,桂氏又赶紧说了:“呦呦呦,大小姐您可别哭,我可吃罪不起!” 转而这就训斥绿枝:“说,是不是你,学了连翘的针法,私做了这些!” 绿枝听了桂氏的话,跪在地上久久不语,旋即抬头咬牙:“以天为证,我绿枝愿以死明志!” 说着,从头上拔下那支很是精致锋利发簪,朝自己的心口扎去。只是弹指的功夫已经没了气息,而孟玉臻也瞧出了从她伤口涌出的鲜血。 浓重发黑,这便是那簪子上早就涂抹了毒药。 由此可以证明,什么来府上寻人,真正的坑在这儿等着她呢! 绿枝这么一死,真成了死无对证,孟玉臻如今成了真正的罪人,而其间掺着太子,大皇子根本没有理由护住孟玉臻。 第六十三章 欺人太甚 孙嬷嬷很是在适当的时候站出来说话:“难怪最近夫人腹中每每绞痛难忍,原是有邪物作祟。近两日裴大人每每派人来询问,这下也知道因由了。” 眼瞧着她们这是要将事情往大了闹,而桂氏满眼的鸡贼:“如此甚好,原先秦大人执意要搜府,结果搜出了巫蛊,倒是成了大功一件。” 长氏上门要搜查自己的儿子,这会儿却不叫唤了。先前的那一切不过是个引子,就是为了引出这些巫蛊邪物。 秦晖听出了她们的意思,从一开始就将搜府这件事儿怪罪在了他身上。现如今又搜查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更是令他骑虎难下。 桂氏瞧着秦晖的脸色,一脸的幸灾乐祸。这就扭着那曼妙的身姿上前:“秦大人该拿人的赶紧拿人,不然一会相爷来了,再问起您为何搜查阖府,当是不好交代呢!” 若是一般人,早就被她这一席话唬住了,毕竟原本只搜府中的一座小院,现如今被他整个搜了,如此这般不就是给孟辅成难看。 倒是也巧,秦晖刚准备反驳,便见着一身朝服的孟辅成疾步而来。双眸冷厉拧眉瞪住秦晖:“秦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招呼也不打,便掀了我孟府!” 一听这话,秦晖下意识扫视了一眼众人,听了孟辅成如此不客气的言语,脸上羞恼通红。转而望着众人,尤其一开始就煽风点火的裴氏与桂氏。 “孟相,此事下官即做了便没有不敢承认的!” 话音一落,裴氏与自己的姐姐相视一眼,尤其那长氏嘴角的笑意就是手帕掩都掩不住。 望着她们一个个的嘴脸,秦晖自知男子汉大丈夫不应与女子争论,转而瞧着那一个个玩偶:“证物封存,转呈刑部。”声色冰冷的对身后吩咐。 转而这就一脸和煦的朝着孟辅成一礼:“关于今日之事,下官会亲书呈报,明日午时全城张贴布告。” 孟辅成还未回府就听闻了秦晖派人来搜府,一听他忽而要全城张贴详情,明显心头一沉。总觉得这件事儿,没有这么简单。 就是裴氏等人也没有想到秦晖会这么狠!旋即裴氏委婉上前:“秦大人怎的这是要昭告天下?此事还未理清,如此草率,便也不顾及我家玉臻的名声?” 面对她裹着层层的伪善,秦晖瞧着她着实恶心。庄重肃穆的抱拳一礼:“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即便二小姐能听见下官说什么,也一定会同意下官如此做。” 说罢,这就欲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不忘道:“孟相,兹事体大夜间下官会亲自带着府衙的案底呈报大理寺与光禄寺。” 越听孟辅成的眉色越是深拧,都是在朝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又会看不出点什么。直到京兆尹秦晖离开,他不由得深深看向裴氏。 裴氏向来对此深谙其道,这就着急上前:“京兆伊这是什么意思?玉臻可是惹了什么大祸?”说着,便抱着孟辅成的手臂,明显一副无辜的样子。 孟娴美瞧着也是巴巴上前,手中更是不忘拉着孟玉臻:“那秦大人太过欺人太甚,玉臻又没有招惹他,他何故要将此事昭告天下。” 刚说过就满眼皆是希翼的瞧着大皇子:“大皇子您可得为玉臻妹妹做主。刚刚的事情,您也都瞧见了。” 大皇子可不就是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里,望着孟玉臻颔首羞怯的懵懂样子,眸色一转,这就迎上孟娴美。 “大小姐说的极是,若是有能用的上的,着人去我府上说一声。此事我更是会盯着京兆尹那边!”说着,那模样怎么也像是在给孟娴美脸面。 孟辅成听了也没多说,直到奉承完大皇子,恭恭敬敬的送走两位皇子,这才猛然冷厉呵斥:“你们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还不待众人反应,这就直直的朝孟玉臻而去“啪!”响亮的一声耳光,震的众人吓的缩成一团,而再看孟玉臻,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说,是不是你这贱人惹的祸事!明日午时,若阖府皆因你蒙羞,看我不杀了你!”孟辅成是真的气了,双眸充满恐怖的血色,咬牙切齿的对着孟玉臻。 口中的腥甜肆意泛滥,孟玉臻感受到自己后面几颗牙已经明显松动。原本她以为这个爹爹有救,在秦晖说出昭告天下之事,当应知道这其中定然另有隐情。 可是现在,孟玉臻心头一冷,转而努力坚强的起身,可是孟辅成见不得她起身,转而一脚朝她踹去。 这一次他未能得逞,凌嬷嬷率先站了出来,哭嚎着哀求:“相爷,我家小姐耳朵已经被长夫人打聋了……” “嬷嬷,莫要求他!虽然我听不见,但是我依旧要说。爹爹若是认为玉臻惹了祸事,现在就可将玉臻扭送府衙,玉臻绝无二话!” 孟玉臻摇摇起身,可此刻却更像那悬崖的劲松,狂风暴雨中摇摆。 而听凌嬷嬷与孟玉臻的话,孟辅成心头咯噔一声。可是此刻已经是在这么个位置,莫不是真的要让秦晖将布告张贴出去? “来人!” 众人听了不明,不过这就有几个小厮走上前来。 连官服都未脱,孟辅成直接命令道:“将二小姐绑了,送去京兆尹!”说着,便指着孟玉臻:“你丢的起那个人,孟家可不能陪着你丢人!” 孙嬷嬷倒是积极,望着无人敢去捆绑,这就指挥身后的两名婢子去动手。都是小婢子,就是缩着,但是有令在岂敢不从。 刚刚捆了孟玉臻,而这个时候才发现一件事儿,大理寺的兵丁,将孟府团团围住。 就在孟辅成牵着孟玉臻出门之时,先是诧异紧接着就见祁王萧锦澜高坐通体雪白的马儿之上:“刚刚偶遇京兆尹,说有人行巫蛊邪术,小王特意带了大理寺的兵丁协助办案。” 一旦沾染巫蛊那就是捅了天的大事儿,孟辅成如此做也不是不无道理,凭借他在皇帝身前的受宠程度,此刻再这般大义灭亲摘清关系,孟家与他便可保全。 也知道他会如何做,萧锦澜干脆就在此刻推波助澜好了。 纨绔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孟玉臻:“可是此人行那巫蛊?” 第六十四章 白莲高架 “家门不幸,竟出了这么个败类!”只见孟辅成没有一丝的羞怯之心,自家的府邸门口便如此高声朗言。 显然是生怕外人不知道,此事与他与他孟家没有一丝丝干系。 听出了孟辅成的意思,祁王萧锦澜当即嘴角微微一勾:“既然是押送嫌犯,正巧小王……” “罪女身心毒恶恐污了王爷的马车,下官愿徒步扭送罪女前去伏法。” 都还未定案,他身为孟玉臻的父亲,倒是穿着官服定了孟玉臻有罪。这就是告诉朝中有眼色的人,对事不对人,重惩孟玉臻与孟家无关。 此刻百姓之中听得这一言说,可谓是炸开了锅,什么恶毒的言语都朝孟玉臻的身上猛烈攻击。 祁王萧锦澜望着自己身后的马车,瞧了一眼孟辅成:“孟相,您忧国忧民乃是我永兴柱石,上至父皇,下至百官黎民皆知您身正廉明。” 紧接着,便轻声冷厉吐口:“今日又何须为一个行巫蛊的杂碎毁了您的清名?” 一声杂碎算是将他的立场表明,人家是站孟辅成的。而孟辅成也算是被他捧的很舒服。可脸上却更哀厉:“哎……家门不幸呀……” “爹爹,莫要带二妹去府衙,女儿相信二妹决计不会做出那种事来!”孟娴美此刻满脸的泪痕,这就当着众人为孟玉臻求情。 越是如此,周遭人越是都说她太过心善仁慈。祁王萧锦澜一瞧孟娴美,那双眼眸子就直冒火星。 “呀,原是孟大小姐!”一脸的烫贴赶忙不住的询问:“孟大小姐这是怎的了?伤心成这个模样。” 若是没有被祁王拒绝过,孟娴美真觉得自己魅力摧枯拉朽,可此刻,她无论怎么瞧这萧锦澜都是笑里藏刀。 可是那又如何,孟玉臻没有被定罪,就不可能这么被自己的父亲捆绑着送入府衙。更何况还有萧锦澜这个拦路虎。 即想通了这层,索性她直接吐口:“爹爹,二妹双耳已然受伤,怎么也得让她瞧了大夫再说!” “呀!大小姐说的在理呀!到时候三堂会审孟二小姐什么也听不见,要怎么认罪?”祁王萧锦澜说着,就开始左右踱步。 孟娴美听了他的话,总是心里觉得别扭,可是怎么个别扭,却又说不出来。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只见萧锦澜这就对孟辅成悠悠吐口:“孟大人,您也瞧见了,大小姐都说了,二小姐双耳受伤,就是送去府衙也不能接受庭审。” 眼见着孟辅成这就不同意的吐口,萧锦澜这就站在孟娴美的身侧:“知道孟大人大公无私,定然不会如此饶了此女!” 话音刚落爽朗的一笑,满脸的得意诡谲:“这样,为了满足孟大小姐爱护令妹之心。也为了满足小王爱美之心,孟大小姐送孟二小姐前去府衙如何?” 她不是爱护妹妹么?当着众人的面儿卖脸,看她如何收场。 孟娴美脸色霎时有些难看。如果她上了马车,都知道孟玉臻行那巫蛊,那她与她同乘岂不是让满京城的贵家避讳? 若不上这马车,岂不是证明她本就虚伪白莲? 几经思索,孟娴美双眸盈盈,这就朝着祁王深深一跪:“祁王真的是要非拿了二妹不成?她刚来京城,什么也不懂!”说着已然泣不成声。 即便如此,那轻点眼底的姿态更似那碟点羞花,这一阵阵悠悠的哭声引得众人甚至都要跟着一道哭起来。 纷纷直道她是菩萨心肠。 “小女愿忍痛舍了自己的位次,只求祁王能为二妹寻得良医。”说着这便朝着祁王深深一拜。 这一拜,她的美名算是彻底做成,恍若是一记炸雷,中心开花。更何况,还有孟玉臻这么个“毒妇”做陪衬,此刻的她更显纯洁良善。 萧锦澜瞧了一眼孟辅成,一脸的无奈:“孟相您看,这要小王如何是好?”转而赶忙去搀扶起孟娴美。 “这样吧!孟相也莫要推辞,让孟二小姐上小王的马车,小王这就着人去请宫里的御医,为孟二小姐诊治。” 孟娴美自己给自己搭了这么大一台架子,孟辅成心里也是有数,虽然心头很是欣赏孟娴美此刻的作为。 可是即便不忘训斥道:“还不滚回去!” 孟娴美听了也不气,左右不忘叮嘱祁王一达通,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去。 直到到了京兆尹的府衙门前,孟玉臻眸中隐隐藏着泪水,轻轻的吐口问孟辅成:“这就是爹爹最后的决定么?” 知道孟辅成绝对不会理她,干脆孟玉臻继续道:“进了这道门,女儿可就没这么容易出来了!” “哼,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出来!”孟辅成这句气言,吼的人尽皆知。 就是祁王萧锦澜听了,不知为何那脸上的颜色也是一冷,这就上前招呼道:“行了,孟相,小王一定会替孟大小姐照顾好孟二小姐的!” 说着,一脸的纨绔,嘲讽的瞧着孟玉臻:“二小姐,请吧!” 这一次,孟玉臻没有回头,她不会再奢求任何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只是她娘亲的女儿,与刚刚那个男子没有半文钱的干系。 直到走进大牢,祁王萧锦澜清退了所有人:“说吧,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不是我打算如何,是祁王你究竟想从我这里挖出什么来?”孟玉臻冷冷回眸,他可别指望自己能感激他。 见着她这个态度,祁王萧锦澜这就一脸的莫名:“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是我让你免受了多少羞辱!怎么也不想想,竟想那些不值钱的功利!” “哼,他们怎么把我弄进来的,想将我请出去就会难上千百倍!我需要你来挥洒怜悯?”孟玉臻一脸的嫌弃,更是不想与这么个狼心狗肺、卸磨杀驴、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打交道。 直接冷冷出口:“哪间牢房?” 孟玉臻的态度已经足以说明一切,祁王萧锦澜旋即这就换了一个姿态:“来来来,向阳大床房,还特意点了凝云香给您去味。” 望着他这副孙子样儿,孟玉臻自然会意,瞧着不远处飘着紫色纱帘牢室,隐隐嘴角一勾:“有什么话说吧!” “我舅舅出来了!”前方引路的萧锦澜,明显声线中有着颤抖。 “是不是遭到了各种追杀?”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引得萧锦澜防备回头。 一眼就瞧出了他的意思,孟玉臻冷厉的拧紧眸子:“你在怀疑我?” 第六十五章 暗波汹涌 见着孟玉臻眸中的不满,萧锦澜当即掩饰自己的眸色。迅速的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是有关你兄长的消息,还有我答应你的都在这里!” 知道他的疑惑与防备,孟玉臻嘴角一勾,这就将书信接过:“我需要布防图!” “只要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全力以赴。”萧锦澜郑重一礼,不过却也不忘加了一句:“太子是不是已经与三皇子……” 孟玉臻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手中的书信,他萧锦澜几次三番的试探,更是左右不忘藏了一手,直到确认手中的书信,全部都是自己需要知道的消息后,这才再次看向他。 这一抬头,才发现萧锦澜双眼巴巴的可怜兮兮,更是不忘着重强调:“这里头不光有太子的谋划,还有关于你兄长的一切。就是连孟老将军的旧部,我都在努力帮你搜集消息!” 他的小心翼翼倒是引得孟玉臻有些想笑,不过也明白他的苦心,在这世上他也就只有他舅舅了。 一边叠着书信,一边轻轻吐口:“各方都要除掉章 大人……” “太子现如今受困东宫,一旦除掉了我舅舅,他们便可全身而退,更可将罪责全然推到我舅舅这一方,甚至会牵连大皇子!”萧锦澜自以为是的抢过话头。 “哈哈哈……”孟玉臻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瞧着萧锦澜的一脸的莫名:“祁王是在试探小女,还是真的这般痴傻?” 说着,在他身前不住左右踱步:“你刚刚也问了小女,大皇子是不是接纳了三皇子!这会儿怎么还能说出这般舍己为人的话?” 孟玉臻的一席话令萧锦澜满脸通红,微微抿唇:“我明白了!不是试探你,只是我一直不想相信!” 说着从怀中又拿出一封信:“这是我夜探三皇子府邸得来的,但是我看不懂,也许对你有用!”说着,拿出那封书信递给孟玉臻。 见着他做势要走,孟玉臻刚打开书信看上那么一眼,当即急声道:“查蒋大仁,一定要抢在萧敬止之前,将蒋大仁一族下狱,越快越好!” “你什么意思?”孟玉臻急急的一通话,令萧锦澜很是诧异。 孟玉臻见他停下脚步,轻声道:“太子只是暂时被困,在大皇子全然信任三皇子之时,他便会直接翻了出蒋大仁吞并百姓土地一事,牵连大皇子。” 说着高举手中的书信:“三皇子已经召集了难民,此刻他们就在京城,就等一个机会!你可知永兴有多少官宦侵吞百姓土地,皇后一族本就势大,会干净?到时候太子借势复苏便算了,而你,在那个时候会不会被大皇子直接推出来?” 望着孟玉臻手中的书信,萧锦澜忍不住拧眉:“不过二十余字,你是如何解读出这么多利害?” 孟玉臻当即将那封书信砸在他的身上:“何为‘布衣已至’,这不过是告诉萧锦澜状告蒋大仁的百姓已经入京,你真以为萧锦澜爱穿棉布粗衣,是他定制的衣衫已到?” 萧锦澜此刻的脸色被训斥的通红,如今细想孟玉臻的话,这才发觉有问题:“如果是普通布庄的订单,怎么会放在书架的夹缝里,显然是没来得及处理之物。” 赶紧收好这封书信,萧锦澜这就道:“我这便将书信放回去!” 孟玉臻听了他的话,眸色一转,知道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巫蛊娃娃用的布料是太后赏赐我的料子,可是太后赏赐之物,皆被裴氏掠了去。” “你想让我帮你找到裴氏一族动用你恩赏之物的证据?” “不错!” 一开始是他在求孟玉臻,但是现在可不同了,他转而一脸的诡谲得意:“孟二小姐这是在求我……” 不容他说完,孟玉臻直接道:“还想不想救你舅舅?” “反正是三皇子所为……” 见着他得意的小脸,孟玉臻冷冷道:“真是不会动脑子的蠢猪。刚刚我说了,大皇子会将你推出去顶锅,那你觉得,你舅舅就算是入京了,对大皇子有什么好处?” “我那是为他,他没道理……” “可是,你别忘了,你也是皇子,他会看着你起势?” 他并非太过信任大皇子,只是一直觉得大皇子不会对盟友如何。但是经孟玉臻一说,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有什么,你便说罢!” 见他终于学乖了,孟玉臻干脆轻轻吐口:“你帮我搜集证据,为了感谢,我今夜陪你一道去三皇子的府邸。” 显然孟玉臻的话音刚落,他就展现出不屑:“就你?” 知道他为何轻视,但是孟玉臻已经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直接道:“趁我还没有被移送刑部,陪你挖出一个不一样的三皇子。” 虽然对她有些疑惑,但是这个时候萧锦澜忽然反应过来:“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巫蛊在我朝是大事,三堂会审时你怎么办?” “倒是没想到,祁王竟还关心小女?”孟玉臻不走心的微微一礼,轻轻吐口:“凌嬷嬷早些时候告诉过我,裴氏将金银布匹全部换了装裹送去裴府,现如今她们当比我着急。” “恩?” “这么大个漏洞,裴氏怎会不明!那批东西不可能再拉回孟家,只怕他们现如今在想如何化整为零呢!” 一听,萧锦澜不由得有些佩服孟玉臻,嘴角忍不住一勾:“难怪你这般沉稳,现如今乱的是她们!” 摸了摸纱帐,孟玉臻瞧了一眼:“有劳,刑部大牢也帮我收拾收拾,怕是要住上好一段日子呢!” “她们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一定急着将你弄出去,哪里会让你在里头呆很久!”萧锦澜这次明显不认同的开口。 可孟玉臻经过这几日也算是看的清清楚楚,便也不会再犯那些没有头脑的傻气。 “他们是一心想要弄死我,若是在牢中弄不死,就会想着毁坏证物。这就是为何在府里,孙嬷嬷极力要撕了那玩偶的因由。” 当时萧锦澜并不在场,瞧着他懵懂的样子,孟玉臻干脆道:“原本他们就是想私下里处置了我,最后再报一个暴毙,皆大欢喜,只是不曾想我命太硬。” 这边正说着,不曾想一股烟火气传来,孟玉臻一嗅脸色当即一白。 “不好,快跑……” 第六十六章 立坤被捕 萧锦澜眼睁睁瞧着那火蛇迅速窜来,这就下意识护住孟玉臻:“快从气窗离开……” 但,这本就不是什么意外,他们能想到气窗,行凶人自然也想到了。就在孟玉臻往气窗跑之时,只见更浓更猛的火苗从气窗往牢内猛窜。 “啊……”孟玉臻被猛而窜入的火苗,一下掀翻在地。 就在那牢房不远处,正站着身披宽大兜帽孟立坤,瞧着越烧越烈的牢房嘴角冷冷这么一勾:“将证物房一道烧了!” 望着此刻晚霞漫天,火光更胜彩霞,孟立坤嘴角一勾:“死人就不会说话了!”说着,哈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裴府 “嫂嫂,以防万一,赶紧将那些个布匹与金银首饰,都变卖了去!万万不可留在手里!”裴氏一脸的焦急,还在劝慰自己的嫂子。 裴汉章 听了自己女儿阐述的事儿,此刻真是恼的头疼,不住的拍着桌子:“怎么会留下这么大马脚?用什么布料不好,非得用皇家御赐的东西!” “当时也是急了,赶着那些个料子当真精致,这才让府里的绣娘赶制了几件冬衣,谁能想,怎么这般凑巧,随便乱捡的碎布竟还是御赐之物。”孟娴美拧眉道。 裴汉章 的儿媳李氏一听,这就瞧准了孟娴美身上的衣衫。旋即不忿的站出来:“要不说这嫁出去的女儿呀,那就是别人家的,什么好东西不还是紧着自己!” 说着,翻了裴氏一记白眼,更是不忘冷冷道:“这会儿子,还有脸窜倒着将东西都变卖了去,那不是更容易令人抓住把柄?” 正阴阳怪气,猛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捏着手帕就指着裴氏咬牙道:“哦,我明白了,你这是想将罪责往我们裴家身上泼不是?我们这边一卖,你那边拿着证据就将自己撇清楚了!” 一副看透了裴氏的样子,她这就干脆嚎啕大哭:“造孽呦……” 裴汉章 听了她的聒噪,早就满脸憋的通红,猛然一拍桌子:“闭嘴!越发没了规矩!”转而这就道:“若是要拉你下水,莲儿何苦要让立坤去火烧京兆尹府衙?” 君莲乃是裴氏的闺名,听了父亲的称呼,这就引得裴氏不由的泪眼盈盈:“女儿但凡有了那些个好东西,都想着娘家,这么些年了,先不说那些个大节小情。就这次太后的赏赐,八成给送来了裴家……” 李氏可不管她送来了多少东西,她一想到让她将东西拿出去,那就是不可能的事儿。转而一擦脸上的泪水:“立坤既然去毁尸灭迹去了,那又何须动那些东西,此时动了不是更令人怀疑!” “李氏!”裴汉章 是真的怒了,旋即指着那李氏:“若京城的好日子你过够了,便去边境找你的夫君去!” 边境什么日子,李氏不明白,这就有些蔫了:“我不是说不卖掉,可是爹你自己想,那么多的东西,这个时候不管怎么动,都会引人注目……” “就照着李氏说的做吧!”裴老夫人近期身子欠妥,来到晚了一些。在外头听了一会儿这才走进来,引得裴汉章 赶忙迎上前扶了一把。 言语中更是隐隐担忧出口:“怎么的出来了!你的病当好生休息。” 裴老夫人瞧了这满堂的女人,嘴角微微一勾:“你一个大男人,哪里能理清这女人家的事儿。” 说着便对裴氏道:“君莲的意思老身明白,就怕这些个东西被人抓住把柄。可李氏所言也不无道理,树大招风,不定有多少眼睛盯着咱们。” 裴氏这会心里总是刺刺楞楞,这就有些无奈的坐在一侧椅上:“原本是想让娴美在府前拦住她爹,将情由说清,便将那妮子弄回府私下里惩处了,可哪里能想到那三皇子却跳了出来。” “为娘知道你难,可这件事儿,你怎可如此心急?” 正说着,一小厮急急跑来,眼瞧着奔入前厅,却因为慌忙栽了个跟头:“不好了,不好了……表少爷被抓了起来……” 一说表少爷,裴氏心头一紧,这就急忙忙上前:“哪个表少爷?” “孟家的,孟家的表少爷,被京兆尹当场抓住了……” 裴氏一听,这就双眼一翻,直接昏死在地。 裴老夫人瞧着裴君莲晕死过去,双眸并无感情:“快去请大夫……”说着对李氏使了一记眼色,这便转而去扶孟娴美。 “娴美,都这个时候了,你哥哥被抓了起来,你怎么也得有些作为不是!”裴老夫人迷离着眼神,悠悠道:“你祖母现如今在家里等的怕是急了,你母亲先在我这儿,你放心!。” 等等,孟娴美有些反应不过来,外祖母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因为自己娘亲不是她亲生的,便这般将她们往外面推? 裴老夫人可不是吃素的,别看孟娴美足够美艳,但是已经成了人精的裴老夫人这就拉着她的手:“娴美,若我不想管你们,不会让你母亲在我这住下,唯有你母亲在这里住下,才能撇清干系,才能救下你哥哥!” 被她这么一说,孟娴美瞬间开窍,这就赶忙朝着裴老夫人一礼:“谢过外祖母!” “你快回去与你祖母说说,赶紧想办法将你哥哥弄出来。”裴老夫人显然一副着急揪心的样子,这也是真担心,孟娴美瞧着这就双眸含泪哭着离开。 直到见她走了,裴老夫人才命人将裴君莲抬回屋里,而李氏此刻满头大汗明显刚去做了些什么。 “娘,打听清楚了!孟家的没说谎,此事当干系不到我们身上!”李氏一想到那些个金银财宝,此刻便将笑容摆在脸上。 裴老夫人白了她一眼,这就道:“你也是,这么些年她没少给你东西,怎的还这副嘴脸!” “娘教训的是!” “行了,你也别闲着,老爷去了军机处,你着人在宫门口候着,见人多的时候就说君莲中了巫蛊邪术。” 听了裴老夫人的话,李氏很是不明,裴老夫人只得解释道:“咱们裴家得跟着闹大,首先咱们可不能沾染半分干系。” 李氏听了恍然大悟,那张满是富贵的容貌这就陪着笑容,转而扭着她赤丹云霞锦的广袖长裙火速离开。 望着自己的儿媳,裴老夫人明显的不快:“哎……” 天色越来越沉,转眼间促织最后的鸣叫悲欢不绝于耳,黑暗中两道身影瞧着京兆尹府衙已经成为焦炭各自沉思。 “别看了,该走了!” “先去趟孟府!” 第六十七章 隐藏之深 “为何?”话语中满是意料之中的味道,纨绔痞气的悠悠传来。 这时,只见另一人悠悠回首,不是旁人,正是孟玉臻。她瞧着萧锦澜微微一笑:“他们为了我烧了整个京兆尹府衙,我怎么也得回礼不是!” 萧锦澜不明她的意图,不过还是道:“你现如今可是重伤之人,可不宜抛头露面。” 明显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孟玉臻瞧着他冷冷开口:“我还告诉你,先将我的事儿做完,再谈你的事儿!” 旋即提步欲走,萧锦澜明显不耐烦:“我救个祖宗出来?” 听了他的话,孟玉臻死死的盯住他:“你的账我回头再算,你真当以为我会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祁王!” 孟玉臻的眼神已经告诉了萧锦澜一切,知道自己主要是一探三皇子府邸,这便一副忍了她的样子:“行行行,就当我真的救了一个祖宗出来!” 不情愿之心无以言表,转而一把拎着孟玉臻的封腰,这就点脚飞离。可孟玉臻这个时候开口了:“你早便知道孟立坤要火烧牢房!” “呵呵,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萧锦澜明显的躲闪:“我要是早就知道,怎么会和你一道在牢房之中。” 听了他的话,孟玉臻只是冷冷一笑,随口道:“箬竹被关在了何处!” “后院柴房!”萧锦澜刚说罢猛然一拍自己的嘴,转而就瞧着孟玉臻:“孟家连小王都敢烧,我自然是不会饶了他们!” 越是掩饰孟玉臻越觉得他有问题,索性在落地的时候,望着他一脸的纯良孟玉臻学着他的痞气:“既然王爷这般恼恨孟立坤,那他就全权交由祁王处置好了!” 说着呢,那双冰冷的纤手,就捏着他的下巴,挑衅的嘴角一勾。 耻辱的感觉蔓延萧锦澜全身,而孟玉臻瞧着他欲怒的脸色,这就猛的一甩:“你最好清楚,跟我耍心眼,哪次你占便宜了?” 不容他回话,孟玉臻这就戴着兜帽走入不远处的柴房当中。而此刻的箬竹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躺在柴火上显然已经苟延残喘。 “别,别……我……”箬竹瞧着人影,努力的想要挣扎,可是奈何怎么努力的动弹,却也只是周身的抖动。 孟玉臻瞧着她的眸色在月光下满满的皆是绝望,轻声的对她道:“你竟没有告诉裴氏,你怀有身孕?” 听了声音,箬竹明显的一个激动,这就欲起身,可是越发激动却越发的连一个字符都发布出来! 箬竹不住的摇头,许久这才攒了一丝气力:“救我!” 她别无选择!孟玉臻本是在牢里的,可是此刻都能站在她脸前,就凭这个本是,她也必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孟玉臻瞧着箬竹,直接从腰间拿出一粒药丸:“吃了它便能活命!”箬竹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毫不犹豫直接张口。 见她这么乖巧,孟玉臻却笑了:“吃了这颗药,你就会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说着,便毫不犹豫塞入箬竹的口中。 箬竹望了孟玉臻的诡笑的脸庞,慢慢的昏睡过去。而这个时候萧锦澜瞧着有些诧异:“我原本以为你会去看看孟辅成怎么谋算,怎么却是来找这么个不起眼的婢子?” 孟玉臻并未理他,只是冷冷道:“走吧,带我去三皇子府邸。” 萧锦澜听了她的话,自然没办法否决,因为就从她的口风来说,三皇子确实是个人物,可是他总是不以为然,毕竟一个长于荒野的皇子,能有什么作为。 刚刚到了三皇子府邸的院内,无处不彰显着浅薄与寒酸。萧锦澜瞧着阖府了了几盏石灯满是鄙弃的轻声道:“一个专攻女人行的男人,能有什么能耐!” 瞧着他的鄙弃,孟玉臻唯有冷笑摇头:“走,随我来!”这座府邸孟玉臻太过熟悉,即便没有石灯,七拐八拐,还是来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密室地窖之内。 本来轻视的萧锦澜,在这个时候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紧张,他随着孟娴美走入暗门,就听见了隐隐有人在争吵。 不由得欲探明真想,看着长长的甬道,精工凿筑一边感叹用心,一边更好奇里面的争吵声。眼瞧着一处拐弯,他就欲跑上前去。 孟玉臻猛然拉住他,努力的压低声音:“不要命了!” 经孟玉臻冷厉的呵斥,他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慢慢伸头去看,里头是间四方周正的书房摆设,其间只见太子左右不住的踱步:“是你说的,都是你说的,结果便是让我被困东宫。” 太子被困,可想起恼怒的程度,这就凶神恶煞的瞧着三皇子萧敬止:“你可知父皇已经有废黜之心!” “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就如臣弟刚刚所言,现如今就等大皇子得意忘形,臣弟便可一网打尽!” “呵呵呵……曾经又是谁说的,通过两江之事,不费吹灰之力就可让大皇子以死谢罪。结果呢?我倒是成了那翁中的鳖!”太子暴跳如雷。 萧敬止赶忙安抚,可是越安抚太子越是恼怒,这就指着他的鼻子:“我还告诉你萧敬止,能将你弄入京城,我就是死也有能耐将你挫骨扬灰。” 面对太子的威胁践踏,三皇子萧敬止依旧是那副软绵绵的笑颜:“是是是……”转身这就从一侧的书架上拿出数封书信。 不由得向太子讨好道:“太子哥可知这是什么?这是大皇子一族,我说的是一族罪证!” “莫要再提那些个不值钱的吞并土地,你真以为芝麻绿豆的小事儿能扳倒皇后么?”太子显然对三皇子已经没了耐心。 可三皇子比谁都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当即冷冷吐口:“私造龙袍,算不算得大事儿?” “什么?”太子猛然惊恐转身,这就不可思议的瞧着三皇子萧敬止。 他的表情令萧敬止很是满意,这就温和如煦的微微一笑:“这下太子哥该信任臣弟了吧!” 私造龙袍本就是大事儿,太子当然知道其严重:“你有没有把握!” “臣弟绝对一举中第,绝不给皇后与大皇子任何喘息的机会!”别说,他的笃定令太子再次对他信任不疑。 眼见着他从另一侧送走了太子,孟玉臻心里总有种不好的感觉。正在这时一道幽冷的声音传来:“三皇子当是好计谋,好计谋……” 一听声音,孟玉臻脸色一白,紧张道:“赶紧走!” 第六十八章 狼子野心 萧锦澜听了不以为然,他一定要探清楚那人是谁。 而孟玉臻这次是真的怒了,可他根本不听这就欲伸头去看。 “等一下!”幽冷中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忽而在这甬道之间撞开,就是萧锦澜此刻也是慌了。 果然,就听见那人微微朝着孟玉臻他们的方向而来:“哪路小鬼也敢招惹本王!” 她们后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甬道,虽然漆黑,可一旦明灯他们便无路可逃。萧锦澜一脸愧疚的瞧着孟玉臻。 孟玉臻满脑袋的大汗,怎么,怎么办?不由得慢慢朝黑暗中倒退。 “咔!”轻巧浅薄的声音,唯有离之最近的萧锦澜听见了,就凭借他的经验,一瞬间就反应过来。 伸手一拉孟玉臻,果然就被孟玉臻转眼间带入了一处灯火通明的暗室。 瞧着眼前华贵的一切,萧锦澜不由得感叹:“你早就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对不对!” 孟玉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是故意的!” “我哪敢,那口音不似本国人,可是总觉得很耳熟!”萧锦澜根本不怕她会做出什么,说着便看着她的眼神很是恼怒,这就对天起誓:“我发誓,我萧锦澜只是对那人好奇。” “发誓?发誓只是给无能的人台阶罢了!”孟玉臻瞧着这处暗室,她从未来过,更别提知晓。 想着萧敬止曾经对她各种誓言,孟玉臻鼻头满是酸楚,她其实更想说:发誓是敷衍心软人的台阶罢了! 萧锦澜瞧出她的眸色有异,心中自知自己做的有些过分,当即瞧着不远处一排排书架字画:“乖乖,你快来看呀,这里的书皆是各个朝代的绝版,有许多就是宫中都未曾收得!” 粗略的这么一看,萧锦澜慢慢的哑言。 此刻,孟玉臻的状态也调整好了,微微走到他的跟前:“这些全是兵书,只因他早便图谋统领重兵,你觉得就现在而言,京中谁人手握重兵?” 听了孟玉臻的话,萧锦澜脸色几经变幻:“重兵?哈哈哈,重兵哪里没有!” 知道他又在挖坑,孟玉臻冷冷的吐口:“瞧瞧这些兵书,每一本都有记载如何逼宫!”说罢,孟玉臻就开始各处查看。 这当是萧敬止最为隐蔽的地方,她在各处翻找,自然也找到了许多她都不知晓的事情。 眼瞧着走入不远处的屏风处,其上一个并不出彩的女子吸引了孟玉臻的眸子。 “果然,你最爱的永远是她,对么!”孟玉臻说着抚摸那副屏风,嘴角冷冷一勾:“那我就亲手毁了你的美好,让你瞧瞧,视之珍宝的是坨什么东西!” “骑王八!” 清脆的一声呼喊,引得萧锦澜下意识应了一声。旋即这就有些愠怒上前:“你骂谁呢?” 孟玉臻瞧着他的脸色,这就赶忙改口:“你是不是祁王?那么叫你骑王八哪里错了?” 见着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萧锦澜不住的皱眉,有些不信,但是怎么自己也觉得没毛病呢? 生怕他想起什么,孟玉臻当即道:“瞧见这屏风上的女子了么?找到她,你会很惊喜的!” 见孟玉臻又给他找事儿,萧锦澜当即摆手:“你让我找难民我还没有找到呢,怎么又多出了一名女子?” 以他的速度,又是在京城,事先还有地址、线索怎么会找不到人! “你没有按照地址去找!” 萧锦澜有些委屈的微微颔首:“被发现了,现如今更不好找了!”其实孟玉臻也是知道的,萧锦澜暗中总有一个特别强大的人帮着。 “去找这个人,大张旗鼓的去找这个人,分散萧敬止的注意力!”孟玉臻努力的帮着出谋划策,可是再看萧锦澜,他明显眸色几经深沉躲闪的瞧着她。 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吐言:“对不起!” 这句话孟玉臻并未听见,萧锦澜却越发无颜看她,只是道:“走吧!光凭这一屋子的东西,就足以证明萧敬止何其危险!” 他们不可能按照原路走,孟玉臻这就各处摸索,努力的去想萧敬止能想到的一切,可是所有的办法都丝毫无用。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她从来不了解那个男人,又或者说,那个男人一直掩饰的很好,只是给她他自己想展现的一切罢了。 多么理智,多么无情!说着,孟玉臻又来到了屏风之前,那纯金镂空的凤穿牡丹纹样,引起了孟玉臻的注意。 他曾说自己最为厌恶凤穿牡丹,原是为她准备的。说着,便摸向那紫瞳的凤眼。 “咔嚓!”沉重的石门声悠悠传来。 而就在这时,她们进来的石门也在动,萧锦澜一眼就瞧了个清楚,当即加快了自己搜寻的速度。 孟玉臻瞧着那石门在动,眸色越发冰冷。而萧锦澜瞧见孟玉臻打开了暗门,自己钻进去还不算,打横抱着孟玉臻就跳入了黑暗里。 而她的脸依旧朝着那开着的暗门,正对上刚刚缓步进入的萧锦澜。 望着那张诡笑的嘴脸,萧敬止瞬间失神,惊慌失措的脸色煞白,一身身冷汗令他赶忙去看自己那扇屏风。 而此刻石门已经关闭,他再打开去追,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萧锦澜一口气爆发了自己所有逃命的能耐,不出盏茶的功夫,已经来到自己府邸的上空。 孟玉臻不管他冷冷道:“去刑部!” “你要做什么?你现在应该昏迷不醒,应该躺在我的府邸!”他这么说显然有些说不动孟玉臻,转而这就换了一个态度:“孟二小姐,咱们好好说!你看哈,咱们才从萧敬止的暗室逃脱,他会不来寻你!” 明白他的意思,可孟玉臻并不理会:“你的下人如果半夜连个三皇子都拦不住,还要来何用?” 这是孟玉臻逼他露底给三皇子萧敬止。 “行!走吧!”其实萧锦澜为何这么拒绝孟玉臻前去,不过是有他自己的盘算,他怕孟玉臻看出来。 孟玉臻瞧着他烦躁又委屈的小脸,轻声道:“你只管做就是了,我只是看看。” 刑部的大牢不似京兆尹府衙,这里长期关押着各种罪犯。味道难闻不说,还黑暗至了极点。 “孟公子,孟公子……”小心翼翼诡谲的声音就这么在牢内响起。 孟立坤是何种身份,哪里来过这种地方,一进来就吵闹咒骂不休,索性被衙役捆绑起来堵住嘴巴。 一听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努力的挣扎,发出声音。 “孟公子莫急,小人是来换公子出去的。” 第六十九章 伤其命脉 有人来救他了,他哪里能不激动,眼瞧着手脚被松开,毫不犹豫这就冲出牢门。 孟玉臻瞧着这么将他放了出去,嘴角冷冷一勾:“祁王好手段!” 他就知道瞒不住孟玉臻,而孟玉臻却并未生气,只是转头对着他道:“给我一套牢犯的衣衫!” 此时,孟立坤眼瞧迈出牢门,十几个衙役一拥而上,毫不犹豫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不知道被打了有多久,忽而停了下来。孟立坤满头青紫的慢慢抬头。 刑部大牢前那昏暗的灯光令他瞧不清楚是谁。 “二哥待我一向最是关爱,那便让妹妹好生送你一程!”说着,手中这就拿出一石锤。这一次,孟玉臻故意抬头,正巧迎着光亮。 孟立坤瞧了个清楚,不由得瞪大双眸:“孟玉臻,我杀了你……”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说着,孟玉臻扬起石锤就朝他腰下砸去。 “啊……”凄厉悲绝的惨叫声,听了令人毛骨悚然。而孟玉臻丝毫不觉,只是冷冷道:“听,蛋碎的声音!” 转而将手中的锤子扔到一侧,冷冷的对衙役们道:“孟家公子逃狱拘捕,不慎跌入鸿沟,碎石伤其命脉。” 说罢,这便转身离开。 此刻萧锦澜一身身的冒冷汗,按理说这个孟立坤可没怎么惹她,她都下这么狠的手,那他…… 说着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腰下,总觉得如芒在背。 “祁王,听见我刚刚说的话了么?找个机会将这件事儿告诉太常寺卿!”孟玉臻说着,嘴角冷冷一勾。 听了孟玉臻的吩咐,祁王萧锦澜下意识赶忙应是。但是有些人的老毛病却不是那么好改的:“我更想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什么?他没有惹你吧!” 话音刚过,就见孟玉臻站定,满是冷意的瞧着他:“你不就是想借助我与裴家的恩怨,吸引某些人的注意力么?另外,他没惹我?你怎么这么肯定?” 说罢,孟玉臻转身离开。 “蛋碎的日子让他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惹我!”孟玉臻嘴角冷冷一勾,继续吐口:“一个疯言疯语的太监,真是想想都令人觉得很是精彩!” 夜深色越发深沉,三更的更鼓都已落定,老夫人在自己房中左右踱步,总觉得心口难受。 孟娴美赶忙上前:“祖母不会有事的,只是换哥哥出来少受些罪,当是无碍!” 这边话音刚落,却不想一小厮急急跑来:“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上气不接下气的音调,几次调整都未能成句,老夫人急的不行,不由得拍着桌子:“你倒是快说呀!” “少爷逃狱拘捕,现如今重伤昏迷,是死是活还不一定!” 老夫人一听,头脑这就一晕,别说是她,就是孟娴美,此刻也是猛然跌坐于地。口中更是不住重复:“怎么会,怎么会……” “本来都是买通的了,只是换人出来少受些罪过。可谁曾想被发现了……” “滚!”老夫人颤抖着怒吼出声。 晕眩的她从未想过一件事儿能发展到现如今这个样子。她知道裴氏为何现在还不回府,这就吩咐道:“娴美,你快吩咐下去,你哥哥出事儿,决计不能告诉你母亲!” 孟辅成原本是歇在桂修竹处,可是这刚刚躺下,就得到小厮的传报。桂氏瞧出孟辅成的怒火,这就眸色一转:“老爷,虽然修竹嘴碎,但是这件事儿,还得赶紧先将少爷救出来。” “我会不知道先救立坤?可是现如今如何救?他是被人当场抓住纵火!”孟辅成气的脑仁疼,不由得一拍床铺:“我不在府上你们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他当然不知道,桂氏自然也不会告诉他,只是假装不懂的吐口道:“我哪里能清楚,出事儿的时候我去的也晚了,只是听道秦大人要搜府,剩下的什么也不清楚!” 只见她说着眸色机灵的一转:“不行就找人将锅背了就是!想来那些巫蛊都是二小姐婢子做的,真要说起来,与二小姐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说的一副无心,小心翼翼的样子,孟辅成却听了身心一震。 “你是说,只要证明是她婢子所为,那么就可以说立坤只是要去同他的妹妹说清真相,恰巧遇到京兆尹府衙着火。” 越想,这条线在孟辅成的脑中越发的清晰。说着便直接起身:“来人,去将那连翘捆了!” 凌嬷嬷正在给连翘换药,瞧着伤口好了许多,心里也很是欣慰。这就不忘道:“再给你换这一次,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去府衙,这里不安全。” 这边正说着,一小巧的婢子急急跑来:“嬷嬷不好了,老爷正要来抓连翘姐姐,说只要抓了她,公子就能放出来。” 凌嬷嬷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这就吐口道:“诗心,你带着连翘快从后门走,直接去找京兆尹,越快越好!” 连翘一听,这就一把抓住凌嬷嬷的手, 眸中几经灼灼:“是我拖累了小姐,便让我死去好了!” “你死了才是拖累小姐!”说着,手上也不闲着,三下五除二已经为连翘穿戴整齐。 但是也瞧着她的哀怜,着实不忍心,轻柔道:“其实这件事儿哪里是针对小姐一人,裴氏她们就是想要一点点毁掉小姐,先是你再是我,然后就是咱们家小姐!” 诗心听了不住的点头:“可不是,为何当初二小姐出事儿,差点连翘姐姐就被溺死。”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连翘猛然瞧着她:“你怎么知道?” “园圃的婢子,白日里很少在园子里,那日正巧被我听了个正着。陈嬷嬷说,二小姐中毒然后怪罪在连翘姐姐身上,要让连翘姐姐死无对证。” 如出一辙的伎俩,她瞧了一眼凌嬷嬷。凌嬷嬷早就知晓,但是却一直未说,旋即瞧着她:“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那嬷嬷你呢?” “他要拿的是你,不是我,你且走吧!”说着从怀中拿出些散碎银子:“诗心,连翘就托付给你了!” 诗心也是一个机灵的,这就重重点头,扶着连翘就往外走。 可刚出院门就瞧见了火把,吓的诗心本就稚嫩的小脸,旋即愣在了当场。连翘忍不住掐了她一把,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绕了别的出路。 天色渐渐展现鱼肚白,凌嬷嬷被捆绑着跪在后院,本来是要惩处她的,拉她顶罪。可是也不知怎么的佟家竟选在这个时候过府。 第七十章 各方拉锯 来的是佟家的管家,送来了原本用来佟、孟两家定亲的玉佩,便直接离开。 孟辅成瞧着那玉佩,头疼的无法言语。而佟家铁心退婚一事更是迅速传开! “爹爹,听闻哥哥伤的不轻,佟家又怎能做出这种事来!”这边正说着,一夜未睡的老夫人已经收拾妥当,急吼吼的就朝门外而去。 孟辅成瞧着自然是要去拦住:“娘亲,你这是要去作甚?” “你们昨夜只顾着那什么不值钱的婢子,一点都不想着我孙儿一点儿!你们不去瞧,我去瞧!”老夫人说着就往外走。 孟辅成听了脸色很是难看,但是面对自己的老母依旧很是轻声缓和道:“母亲若是不放心,我这便去牢里瞧瞧。” “你快去将我儿媳给我接回来,孙子我自己会去看!”老夫人很是笃定,显然就是不容置疑。 可孟辅成比谁都清楚现如今是个什么状况。就在这时,老夫人瞧见了他手中的玉佩,不由得问道:“这不是送去佟家定亲的玉佩?” 孟辅成赶忙将玉佩藏起来,却也还是晚了一步。 老夫人脸色一青:“退回来了?” 刚说罢,她这就道:“可是因那贱婢?”说着不容任何人反应,这就道:“来人,去将那勾引少爷的贱婢打死!” “母亲!”这次孟辅成是真的急了,不由得大声吐口。 孟娴美在一侧也听出了大概,不由得小声问道:“爹爹,可是哥哥出了什么事儿……” “佟家说你哥哥伤了命脉,佟家是不会送来一个好好的闺女守活寡的!”孟辅成一脸的青紫,难捱的吐口。 老夫人听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旋即双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 午时的钟声浑厚有力的在永兴国都的上空一阵阵慢慢晕开。即便京兆尹府衙已成一片废墟,但是衙差们,在废墟之前手中各个拿着几十张布告。 秦晖昨日手臂被烧伤,今日依旧一脸怒容,风采丝毫不减:“皆说我京兆尹枉顾王法,光天化日之下便毫无依据搜查一品大员府邸,今日,仅此一篇千字文,我倒是要看看,法理道义究竟谁对谁错!” 京兆尹府衙之前,立了一块简易的告示牌,只见秦晖毫不犹豫的自行贴上他的千字文,而其上不仅仅有他的盖章 ,还有四名私人印章 ,更有一颗巨大刻有龙纹的印章 ,正是大皇子所印。 布告不过千字,却也将昨日孟府之事说了个一清二楚,有的是那不识字的,这就开口了:“官老爷写的是什么?不会是又要交税了吧!今年都收第三岔了!” “可别是收税,老鼠的毛都薅光了!” “……” 这边正说着,这就有人站出来道:“不是收税,是昨日孟府的事儿。” 一说是官家的私事儿竟然发布告出来,各个双眼冒光,这就有人赶忙催促:“什么事儿,是不是孟二小姐的风流韵事……” “哈哈哈……” 这就有一稍微识字的妇人听了嘲讽出声:“你家女子受了这样的委屈,看看你们可能笑出来!” 旋即就有人开始解释:“长氏的儿子丢了,去找孟家要人,还非得搜孟玉臻的院子,搜就搜吧,还将孟玉臻打聋了,更甚者,因是私事,京兆尹便要着嬷嬷、仆人跟着搜寻,公私两全,谁曾想,竟被孟家阖……” 越说本来那一个个嘲笑的嘴脸,现如今也都收了回去,谁家又没有娘亲没有子女。 就是寻常人家也都有偏颇,可是偏颇成这个样子,还将所有罪过怪罪在京兆尹的身上,不就是要人对孟玉臻恶语中伤。 “这就是京兆尹的一面之词!” “这里有大皇子的印鉴,还有京兆尹,以及当时跟过去的四名衙役的私印。” “……” 如此翻天覆地的布告瞬间在京中卷起了一阵狂风,待裴氏一族知道之时已经为时已晚。各处皆在暗骂。 而秦晖的布告可不仅仅发布于城中,就是宫中与各个府衙也皆有呈递。 当太后瞧着手中的布告,颤抖的无以言表,这就一拍手边的凤头扶手:“岂有此理,孟家真是欺人太甚!” 锦屏锦嬷嬷瞧着太后赶忙不住的安抚:“太后您先息怒,现如今孟家二小姐生死未卜,应要还她清白才是!” 想来也是,当即太后就道:“传哀家懿旨,着三法司严审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说着,便很是忧心孟玉臻:“将孟玉臻带回宫中医治,哀家要亲自照顾!” “太后!”锦屏显然不同意太后如此做,这就轻声的太后耳边轻声道:“现如今孟相乃是陛下身前的红人,太后忽而如此做,不就是要将陛下陷入两难之地。” “那便不管孟家那丫头!”太后明显的忧心,锦屏瞧在眼里左右不住思索。 太后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锦屏一听,下意识反应过来,当即眸色几经闪烁。明显在逃避躲闪:“裴家那边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没有什么动静,为何孟家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见你通禀?”太后明显对她的作为,隐隐不满。 可这一回头,就见着锦屏的无辜,太后旋即心软:“也不怪你,在这四方的天里,又能知道些什么!” 锦屏听了满脸的愧疚之色,旋即猛然想到什么,当即道:“这件事儿太后不必太过忧心,听闻大皇子已经来寻皇后,为的正是孟玉臻。” 一听皇后那边有意插手,太后眸子一亮:“当真!” 昭阳宫 正是用膳的时候,可整个殿中却冰冷的隐隐冒着寒气,皇后一身正宫凤袍无不彰显其凤仪万千。 可那双往日里都平静的眸子,在这一刻凝聚着失望、冷然与怒火。 “国倚,收回你刚刚的话!” 大皇子自然知道自己的母后已经生气,可是从未有任何一刻的坚定。这就背手侃侃道:“母后,您难道就没有发现那孟玉臻的不同!” “妖女,哪里不同!惯会蛊惑人心,就如同那景泰宫的贱人一样。”皇后明显带着各种恩怨,全部都砸在了孟玉臻的身上。 从未发现自己的母后何时变的如此偏颇,大皇子心头被积压许久的性情,此时全然喷发:“孩儿定要迎娶孟玉臻为妃!” 第七十一章 婚姻大事 “你敢!” 皇后从未瞧见过自己儿子如此执拗,毫不犹豫的高声呵斥。 可萧国倚自太子幽禁,从未有过的成就感早便泛滥:“如何不敢?太子幽禁,这正是我们起势的最佳时机!” “呵,太子刚刚幽禁你便得意忘形!”皇后冷厉着眸子,死死的盯住萧国倚,这就一步步朝他迈进,边走边道:“你怎可保证此番不是太子的欲扬先抑?” 大皇子虽然知道有这种可能,但是依旧出言道:“那又如何?做死太子不就好了!” “拿什么做死?凭这五皇子的舅父?”皇后冷静的对他分析道:“为何与五皇子合作,不过就是看中他母族凋零,你这会儿什么意思?有意扶持不成?” “孩儿没有!” “没有?章 汝贞此番入京揭露泄洪一事,你觉得你父皇会如何待他?吏部尚书满门下狱,接着便是整个江南道,这两处职缺,不管哪一样,只要章 汝贞沾了便都有机会入阁!” 大皇子听了嘴角冷冷一勾,只见他眸中闪烁一丝厉色:“可若是人不能入京呢?” 说着,只见大皇子把玩着他母后放在一侧的凤头鹦鹉,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 皇后听了脸上一喜,这就问道:“可是已经动手做掉那章 汝贞?”见自己儿子脸上的笑容,她不由得继续追问:“可找好什么人来接手?可不可靠!” “母后只管放心,老三是皇子,按理父皇正值壮年,决计不会赏他什么官职,无非赏点东西罢了!”大皇子一边逗着鸟儿一边道。 可皇后听了心头隐隐有些不安:“三皇子?你可别忘了,他也是皇子!” “可比五皇子安全多了!即便他借着此事起了势如何?我那时候已经是太子,捏死他还不是轻而易举!”说着那双大手已经锁住了风头鹦鹉的喉头。 而此刻皇后也瞧见了他的动作,这就欲制止,但是只见他弹指的功夫,混体雪白的凤头鹦鹉已经毙命。 萧国倚嫌弃的这就转身直接去洗手,而此刻皇后的脸色很是难看,几经调整呼吸这才道:“你就这么信三皇子?” “他无依无靠,就是父皇都很是厌弃他,我为何不用上一用!”一边洗手一边轻蔑吐口:“就如同这凤头鹦鹉,高兴的时候玩玩,不高兴的时候,呵……” 见其母后脸色有异,萧国倚丝毫不以为然。这就背手而立缓缓吐口:“从这次太子被禁一事,孩儿的判断没有错!” 说着,拿起一旁精雕钳螺钿的圆桌上,拿起了秦晖的那张布告:“母亲可知昨日是个什么情事,而孟玉臻却让那一向高高挂起的秦晖都甘愿袒护,母后便当真不想想此女的能耐?” 皇后知道自己儿子的试探,她努力的回归平静,这便冷冷的开口:“能耐,无非便是秦晖不想沾染是非罢了!” “呵!”知道自己母后的偏见。大皇子也不急,只是缓声道:“不沾染是非的方法有很多,如此大张旗鼓的各府衙呈报,满京城张贴,显而易见,他可不是在明哲保身,这是在与孟辅成作对!” 尤其他最后两个作对二字,他说的很是笃定。昨日的事情加之秦晖今日的作为,可不就是在与孟辅成作对。 要知道,是孟辅成将孟玉臻送入的京兆尹府衙。 皇后听了个清清楚楚,现如今若是这般想。确实,她定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罢了!你原不是要让她做……” “孩儿当时未能发现此人的特殊,而现如今,她当得孩儿的妃位!”越说大皇子脸上更是红光满面,好看的红唇不自觉的一想到她就高高扬起。 不由得抚了抚自己海棠纹绣四爪金龙袖口:“事不宜迟,孩儿这便去向父皇禀明,请求赐婚!” “诶!”皇后赶忙拦下:“吾儿切勿鲁莽!”说着一改她的肃然。这就贴心的微微一笑:“婚姻大事,当有父母做主。你这般前去找你父皇,只怕你父皇多心,揣度你也揣度那孟二小姐!” 孟玉臻不管怎么说也是孟辅成的女儿,大皇子主动求娶,这又是什么没意思?皇帝难道不会想,这是不是孟辅成的意思? 是不是,有意扶持大皇子? 其间的关系复杂,大皇子也知其重。便深深的瞧了一眼自己的母后,旋即这才郑重跪地叩首:“孩儿鲁莽,望母后恕罪!” 皇后端的自是仪态万千,这就轻轻浅笑:“想明白便好!快快起身。”她笑看着自己的儿子,那眉眼精致卓绝,文才武略无一不精。 如此堪称天下第一君主之人,万万容不得那一丝丝污点。更何况孟玉臻不是一丝丝污点,那就是一个脓疮。 大皇子并不知自己母后如何想,脸上扬起大大的笑脸:“多谢母后成全!”说着,便欲提步离开,却一想到孟玉臻脸上就忍不住露出红晕:“母后,孩儿想将玉臻接出祁王府……” 不容他说完,只见皇后当即抬手打住:“你如此鲁莽的将她接出来,要如何照看?与其如此,倒不如想办法还其清白。” 这倒是说到了大皇子的心坎上,可刚说罢,皇后这心里就直犯恶心,脸上笑着那双眸子却微微的眯成了弯月:“孟玉臻的事儿,便交给母后了!当务之急,还是应由你去接手章 汝贞的差事!” 皇后说罢根本不给大皇子回话的余地,这就清冷的说道:“章 汝贞的事儿,吾儿还是亲自盯着为妙,即是功劳,又何须让给他人?” 此言一出,不亚于打了大皇子一记耳光。他的谋算被自己的母后一点点的推翻,而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目光浅显。 自责勾引出的自卑瞬间蔓延,这便轻轻一礼:“孩儿明白了!” 直到他离开昭阳宫,可是总觉得哪里别别扭扭的,却又想不出来,心中只想着赶紧去同三皇子商议章 汝贞之事。 祁王府 孟玉臻的事情不出半个时辰,整个京城已经人尽皆知。而三皇子自然早早的带着吃食过来探视。 “太医怎么说?五弟与孟二小姐可醒了?”他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前,一遍遍不厌其烦的烦问门房。 门房瞧着人家怎么说也是皇子,还这般小心翼翼,只能一遍遍的陪着小心。 “三皇子,要不您进去瞧瞧,如何?”门房再一次的出口。 而他更似在等什么。 直到他远远的瞧见太医院的招子与锣鼓声慢慢由远至近! 第七十二章 十分可疑 这才朝着门房微微颔首:“多谢美意,可……我还是不要入府为佳!”说话的功夫,他便拎着食盒主动去迎为首院正的马车。 院正见马车停下,便慢慢的从马车中步出,可这刚出来发现为自己撩帘的不是旁人,正是三皇子。 “老臣该死,老臣该死,怎可让三皇子金贵之躯为老臣撩帘!”院正诚惶诚恐的赶忙跪地叩首。 见着他的敬重,说话都是将头埋在地上。三皇子萧敬止从未有过的尊荣感油然而生,旋即端着姿态便去亲自去扶院正。 “罗老先生快快请起!” 院正罗茂卿已有八十的高龄,更是已经侍候了三任帝王,功劳显赫已经可以算是朝中元老。但是他向来知道自己的位分,无论何时都不会忘记。 有了三皇子搀扶,罗茂卿依旧再三叩首,这才缓缓起身。 “罗老先生,小子太过忧心五弟,也不好自己进去,这里有食盒,烦劳老先生带进去!也算小子对祁王的一片心意。”说着,他自是一副腼腆的含蓄模样,显然在眸子里还有着惧怕。 这三皇子的经历罗茂卿最是明了,颤颤巍巍的起身对着三皇子拱手一礼:“皆是自家兄弟,三皇子为何不亲自……” 正说着,只见三皇子萧敬止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窘迫,罗茂卿瞧了一眼便不再说了。接过食盒很是感叹的一叹,却也不知当如何说。 明明是尊贵的皇子,可是此刻的含蓄内敛与小心翼翼,见谁都含着身子,不知其间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多瞧了他两眼,便接过食盒带着诸位太医朝祁王府而去。 正在此刻,三皇子微微抬头,这才发现,有一名太医悄悄的离开了队伍。转眼就见他悄悄的跟了上去。 锦屏此刻急的满头大汗,可算是赶上了太医们的队伍。拉着自己的相公,这就闪身来到一侧的胡同内:“太后那边可问起孟玉臻的事儿,还非要将其接入宫中医治!” 瞧着锦屏这急切的样子,太医闫文师满脸的不耐,这就拧眉的质问:“你便没有拦着点儿?我说今儿怎么让整个太医院都过来。” 他的不快令锦屏瞬间就蔫了,不由得轻轻吐口:“你帮着瞧瞧孟二小姐,我在这等你!” 一听她如此说,闫文师双眸不禁睁大,脸上一喜:“你终于愿意了?”说罢,生怕她反悔一般:“你且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锦屏脸上青紫交加,颔首站在原地,脸上的挣扎明明烙印着良心的炙烤。 青岩此刻来到门前,正巧遇着罗茂卿缓缓而来,旋即便赶忙去迎。端的是恭谨大方:“罗老大人,快快府内请……” 罗茂卿为人明正,最是看不得那些看人下菜碟儿的人,见其迎上前的搀扶,这就故意一甩手。 “祁王府的门槛儿高,老身这也是奉懿旨而来!”说着,抱拳朝着青岩一礼,这才径直阔步入府内。 望着罗茂卿的神色有异,青岩眉眼忍不住一拧,手下拧着自己青色卷叶文的衣袖,这便朝门房而去。 门房业闹不明白这老太医哪里来的阴阳怪气,这就挠着头迎上青岩。 “刚刚可有什么异样?” 青岩样子虽然冰冷,但是不难看出其心思之细。门房听了赶忙思索,不由得纳闷:“这太医们刚过来,您便出来了,小的上哪招惹去!” 这正说着,旋即一拍手:“若说有异,那便是三皇子拎着食盒登门,奴才请他进去,他总是婉言推拒。” 说着,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别说,三皇子端持有礼,很是谦逊。” 话音刚落,再看青岩,只见他冰冷的样子比之前更是冷了几分。 “今日,不管谁来都不准入府!”说罢转身离开。 越过假山屏障园林水榭,便来到一处银杏苑的最深处,左边三大间宽敞明亮的五角醉风楼,造型别致自然是祁王居住。 而对面搭配的三小间小配房,虽不比五角醉风楼,却各处彰显精致。最深处花果的香料随着清风挥舞,孟玉臻此刻正倚在床头。 诗心此刻很是紧张的站在孟玉臻床头:“连翘姐姐是安顿下来了,可嬷嬷怎么办?府上的人绝对不会放过嬷嬷的。” 孟玉臻自然同样忧心,可正与启齿,却听了有人入院,眼睛一厉,这就赶忙招呼道:“快将药丸给我!” 诗心赶忙这就去拿一旁的药丸,可是这一慌一忙,脚下一个踉跄,便将药丸洒在了地上。可是再找已经来不及了! “呜呜呜……小姐,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这可怎么办……”那药丸滚入床底,诗心就是想拿也来不及。 孟玉臻眼瞧着人就要进入房中,干脆这就盖好被子躺好。 罗茂卿拿着脉案,未看孟玉臻就嘴里念念有词:“肺腑已经逐渐恢复,按理说也该醒了!” 可这刚走到近前,就发现诗心跪在地上哭的那个撕心裂肺,一眼,引得罗茂卿不由得一挑眉,转而他这就来到孟玉臻身前。 附上手绢在其手腕处,口中更是不忘念念有词:“都安好,都安好!”听了这声音,诗心猛然抬头。 竟也忘了哭泣。 孟玉臻不明,而刚一搭脉罗茂卿嘴角微微一勾:“真当太医院都是吃干饭的么?”说着,就从一侧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毫不犹豫在孟玉臻耳下这么轻轻一扎。 孟玉臻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头脑晕沉,不自觉的在弹指间昏睡了过去。 正在这时,闫文师拎着药箱进入。抬眼一瞧是罗茂卿,这就赶忙一礼:“院正!” “你来的正好,三小姐吸入的烟尘过多,你还得多劳心!”说着,便拎着药箱望着他,不忘问一句:“你刚刚去了何处?” 闫文师赶忙一礼:“早些肚子便有些不舒服,路上耽搁了一会儿!”说着那明明浊浊的双眼,明亮的瞧着孟玉臻。 罗茂卿没有搭理他,看着脉案这便朝外走。见罗茂卿离开,闫文师赶忙去查探孟玉臻的脉象,连个基本的手帕也不搭,直接上手,满眼的狐疑。 一通折腾,闫文师并没发现什么特殊,这就赶忙去瞧祁王。得了个空,瞧了脉案,这就急急的出府。 锦屏已经站在府外等了有些时候,闫文师不急不缓的来到她近前,从袖口抽出一封书信:“孟家小姐只是暂时昏迷,这两日便会醒来!” 说罢便离开了,而锦屏捏着那封书信红唇被她咬出鲜血。 第七十三章 人心似水 眼瞧着锦屏乘坐马车离开,三皇子此刻就在其不远处闪身站出,而望着她去的方向,心中已经明了。 “裴家倒是有意思的紧呢!” 裴府 孟辅成拿着秦晖的布告便来找裴君莲,其脸上的怒火不言而喻,可见着裴汉章 依旧是毕恭毕敬。 “见着莲儿好好说,这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儿!”裴汉章 瞧着这个女婿,深深一叹,那布告他也瞧了个清楚,心里自然有数。 孟辅成深深一礼:“小婿谨记。” 转过前堂,路上正遇着李氏,一瞧见孟辅成,旋即就赶忙着急道:“这次可得将君莲接走,你们家出了那大的事儿,老赖在我裴家算是怎么回事儿!” 趾高气昂的模样,气的孟辅成脸上颜色青紫,可是依旧要陪着小心:“自然自然!烦请嫂嫂带路!” “你又不是不知道路,自己去就是了!”说着很是蔑视的一甩手绢,这就直接离开。 堂堂相爷,来到裴家府上,就没有个好脸,不由得紧紧握住手中的布告怒气冲冲的就往后院去。 李氏悄悄的躲在一侧,见他脚下生风气的半死,这就得意的摇头晃脑:“这么脏的事儿,可别想我往裴家身上泼!” 这边正说着,不想裴老夫人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孟家一向最是敬你,你怎还这般浮躁。没有一点长嫂应有的样子!” “母亲,你也瞧见了那布告怎么说的,您不为自己的几个孙儿想,儿媳怎能不想?”说着就更不依了,干脆故意嚷嚷出声:“这般赖在我裴家,不是让外人以为我裴家待人也如这般,今后还要我的几个孩儿如何娶亲?” 裴老夫人听了她的聒噪,这就头疼的拧紧眉头:“都是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真当是一家人,有事儿就不该这般躲上门。”李氏瞧着孟辅成还未走远,干脆哭嚎出声:“我那可怜的孩儿哟,远远的在边境还要替人背锅……” “你够了!” “我儿要是找不到媳妇儿,我就是死也得拖着孟家!” 裴老夫人不想与之计较,这里与裴君莲住的小居很近,只能忍着暗叹,便转身离开。 可即便她不说了,李氏却并不会停止她的叫嚷。 “咚、咚、咚!”清浅的叩门声,在嘈杂的哭嚎中似清泉传来。 裴氏满眼泪水,听了声音明明想去开门,却也还是努力忍住:“不许你进来!” “可这门开着,佳人又这般委屈,小生着实怜惜!”明明二人早就过了青葱年岁,可裴氏一听他的话,再也忍不住,哭着就一头扎入孟辅成的心口。 孟辅成抱着她轻轻安抚:“好了快别哭了!” “你不怪我!”裴氏委屈巴巴的哽咽吐口。 “你是我妻,有什么事儿难道不应该你我一起面对!”孟辅成自是轻声软语,谁人听了又不会心软。 裴氏更是难受难捱,这就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委屈道:“大姐就那么一个儿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我真没有想到玉臻会闹成这副样子。” 先是将过错甩给了她大姐,接着又将孟家所遭受的一切都怪罪在了孟玉臻身上,里外里她一点错处都没有。 孟辅成脸上笑着,可再看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丝光彩,只是轻声吐口:“也在娘家够久了,随我一道回去吧!” 裴氏没有点头也未首肯,而这个时候裴汉章 从一侧急急而来。见自己爹爹这个时候过来,裴君莲知道定是有什么大事儿。 这就赶忙出门去迎。 而裴汉章 一头密汗:“快去祁王府,不管怎么说今日一定要将孟家的事儿了了!” 这一点孟辅成当接着布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另外他已经知道有人在暗中查探孟家,他控制不住黑暗里的手,只能在面上彻底斩除所有可能。 裴君莲不明白自己爹爹的意思,这就接过书信看上那么一眼,这就惊恐出声:“太后欲将她接入宫中照看?” “若真是让太后动手,你可知是什么后果?”裴汉章 心头恼怒的不行,指着裴君莲便气道:“要么就斩草除根,要么就别出手。” 这一点裴君莲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转而这就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爹爹,你不能不管女儿呀!太后一插手必然是要牵连裴家。” 他自然知道这一点,这便左右考量:“孟玉臻这两日就要醒了,你们若不放点血怕是不行了!” 知道裴汉章 怕是有了计划,孟辅成这就赶忙一礼:“烦请岳父指点一二!” 一听孟辅成的话,裴汉章 明显心头咯噔一声,都是当朝相爷,他不信他就没有想到。可是自己女儿惹的祸事,就算是打掉牙他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我去将证物销毁,你们趁祁王与孟玉臻还未清醒,现在赶紧去祁王府,不求挽回所有名声,但求不要再恶劣下去!”说着,他这便甩袖怔怔离开。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孟辅成这就暖暖的朝裴君莲一笑:“夫人,随我一道回家吧!满院的婢子,也是时候归置归置了!” 看着手中的书信,裴君莲心里恶心憋屈的感觉肆意泛滥。可是又能如何,紧握的小手,似要将自己的掌心戳破。 脸颊的火热与羞辱感令她头脑发胀,面目逐渐狰狞。瞧着她这般模样,孟辅成当即抱住她:“府里的事还要你处理,莫要气了,好么?有我在!” 一句有我在,算是消了裴氏的怒火,而他的前半句也算是给了她交代。她也明白,这个时候自己的根基怕是要动一下了。 “我为你什么不可以做,可是我又以何种身份去做?”裴君莲自然也有自己的盘算,她可不会白白为孟家去牺牲。 孟辅成听了下意识一僵,转而将头转向一侧:“这种时候,其实我是不想给你那种许诺。我知你心,就怕外人揣度我的心思。” “以往你总说爹不许,现在爹不在了,你莫不是还要拖着?都十几年了,你还要我等多久!”裴君莲显然已经受够了他的推辞,这一次是铁定了要让他给个实话。 而这一次的事情,孟辅成知道没那么容易敷衍过去,也知道孟家的事情必须有人站出来解决。 所以,干脆瞧着她,满是笃定:“待此间事了,你看如何?” 说着,便想到了一件事儿,旋即轻和的瞧着她,为其轻撩耳旁的碎发:“你大姐无论怎么说也伤人了,还需你去说两句!” 第七十四章 夫妻同林 裴君莲没曾想他会在这个时候提出,眉眼不由得皱到一起:“大姐忧心楚基,至今楚基都还下落不明!” 知道她就要发火,孟辅成这就浅笑轻柔:“我知道,可楚基也并未在孟家不是?”生怕她再激恼,孟辅成干脆直接道:“我早便为你着人看好了日子,只等这件事了。你想呀,这件事刚过你便是主母,外人当如何想?必定也知你贤良淑德委曲求全不是?” 他这一席话算是说到了裴君莲的心坎里。算是心中稍稍宽慰:“那我先回趟府里!” 见她应允,孟辅成脸上宽和一笑,可刚刚还圈着的手臂,在此刻毫不犹豫松开。这就直接道:“马车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裴君莲本就是带着正妆,事情闹到了现如今的地步,她不能在自己的娘家做甩手掌柜,这就命人为其换了一身孔雀羽丝织就的七彩广袖大氅,脸上故意做了一脸的病妆。 却在其眉眼,可看其冷毒傲然的模样,自出了裴府就故作病态,三两人搀着这才上了马车。 就是孙嬷嬷此刻跟在马车一侧,眼眶也是红着,时不时的还要抹泪。真让谁人瞧着,这对主仆可真是委屈哀怜。 拖着病体,还要处理这么一大摊烂事儿。 孟辅成高头大马骑在前头,一脸的肃然冷厉,自然有府兵开路。其闹的声势之大,不过也就是在混淆视听,因为大势已经对他不利,他必须出手搅和。 见着阵势,裴君莲自知这一次非同小可,旋即轻声在窗旁问道:“府中可有异样!” “旁的都还不敢。可就是三小姐昨儿夜里便被送回了府,可是都挡着不让她入府!”孙嬷嬷故意掩着嘴,轻声吐口。 丝毫不令路人瞧出任何端倪。 裴氏一听,这就气的秀眉倒竖:“她竟也有脸回府,她不是一心想飞黄腾达么?就干脆在太子府好了!” 孙嬷嬷一听这就嗔笑出声,冷冷的嘲讽道:“听闻就是太子那边不认,将其赶了出来,这才想着回来的。” “活该!”裴氏一听,蔑视的一笑,不忘这就挑眉问道:“老夫人怎么说?” “能怎么说,先前是委屈她了,可是被这么多人撞破丑事儿,自然也是不认的。所以桂氏干脆就命人挡了她去!” 一说起桂氏,算是挑起了裴氏最为敏锐的一根弦,这就紧张道:“桂氏插手府上的事儿了?” 孙嬷嬷知道自己没有说清楚,旋即就道:“她哪里敢!再说了,老夫人现如今掌家呢,也帮着主子撑着,且给她胆,也是不敢的。” “还算那老东西识相!”想着孟老夫人裴君莲那本是病态的脸,此刻猛然爬上冷厉的色彩:“不知为何,这趟回府,我这个心里总是不踏实。” 何止是她不踏实,孙嬷嬷隐隐也是惴惴,明明是私事儿,但是此刻你再看孟辅成,显然一副昭告天下的模样。 这又是何种意思?很令人不知其目地! 但是,已经决定回府,孙嬷嬷还是需要开解自己的主子:“奴婢从府里来的时候,三小姐特意拦了了奴婢,说有要事向主子禀明,当时奴婢便未理会,您看……” 孟瑶现如今就是个臭虫,裴氏自然是不愿意沾染的,直接毫不犹豫的吐口:“老夫人都不认她了,我还使什么劲儿!” 说着,忍不住咬牙:“让她不安分!” 一行车队走的很是缓慢,而这是闹市,按理说不可太过缓慢,裴氏没有注意这些细节,直到…… “嘭!咚、咚……”接二连三的重物袭击马车的声音此起彼伏,裴氏这才撩开窗帘,孙嬷嬷都来不及招呼,一枚发臭长虫的鸡蛋已经击中了裴氏的左眼。 “啊……”裴氏恶心恐惧的惊恐出声。也正是如此,旋即更猛烈的攻击朝着裴氏的马车而去,其间众人口中更是对其骂骂咧咧,什么脏话都朝裴氏扑去。 “快让马车快些偏离主道……快……”裴氏胡乱的拨弄着周身被蛋液污染的粘稠,一边赶忙吩咐。 可一切根本不受控制。 “无耻毒妇,下车……” “杀人凶手……” “谋财害命……” “……” 一浪高过一浪的质问咒骂声,转而就有人开始动手晃动马车。孙嬷嬷眼急,这就赶忙奔上马车去搀扶裴氏。 “夫人,快随老奴下车,这暴民怕是对您不利!”孙嬷嬷说着,这就直接脱下自己的衣衫,毫不犹豫将裴氏的头脸包住。 马车剧烈的晃动,显然随时就会倒塌,裴氏从未遇到这种境遇,脸上的恐慌、窘迫、羞耻等肆意扭曲在了一起,就是周身都忍不住颤抖。 孙嬷嬷比裴氏年长了十几岁,此刻毫不犹豫一把拉起裴氏,半拖着将她带下马车。 好在有孙嬷嬷的衣衫包裹着,因为混乱倒是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可是她那华贵的孔雀羽丝大氅,一迎阳光便会七彩耀眼,这就吸引人们的注意。 “毒妇在这儿!” 一呼百应,裴氏迅速遭受了所有人的攻击,由始至终都是孙嬷嬷拼死相互。而顺着空隙,裴氏已经看不见孟辅成究竟去了何处。 嘈杂、混乱、整个车队被百姓瞬间攻击沦陷,好不容易跑出了人群,孟辅成早在一侧巷中准备好了马车。 “夫人辛苦!”他笑着去迎裴君莲。而这个时候裴君莲才发现,他周身甚是整洁齐整。 心里憋着一口老血,死死的盯着孟辅成。孙嬷嬷不顾自身伤痛,这就为她各种收整。 裴氏旋即这就阔步上前:“你做的?” “是!”孟辅成毫不犹豫承认。 “你不信我!” 此处偏离主道的小巷内,孟辅成脸上早就没了之前的柔情。冷厉的质问她:“我刚下朝,是你命人通禀,说秦晖搜府。我信你,可是却被你当枪使!” “那你便这般羞辱我?”裴氏从未想过一起过了二十年的男人,竟然可以这般薄情。 瞧着她一脸的泪痕,孟辅成这便服软:“我不安排这一出,你可知,京中人会如何说你?” “你帮我?你这是帮我?”裴氏见他服软,干脆乘胜追击:“若是想害我,那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迂腐!”孟辅成瞧着她如此小家子气,旋即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满京城都是你的负面,我只有这么做了,之后才好扭转现在的风向!” 裴氏不懂,这就眨着水眸瞧着他:“什么意思?” 第七十五章 毒计再生 “先是满城布告攻击孟家,其主要的还是攻击夫人你。而夫人你被蛊毒缠身,现如今又被袭击了马车,这一切是不是都在针对你!” 说着,只见他眸色一转冷色毅然:“这个时候只要我动用朝臣从针对裴家的角度上奏,那么你觉得陛下当如何评断此事?只要陛下下旨,你觉得满京城的人又当如何说?” 裴氏一听,心里自然已经明白他的意思,那边有太后出面,那这边就有皇帝撑着,到时候风向还不是她说了算。 可是裴氏却不会是尝点甜头就会罢手的人,这就撒娇一般的一锤孟辅成的心口:“那也不能将罪责都怪罪在玉臻一身。” 说着,她悄悄的抬头看了一样孟辅成。而听了她的话, 孟辅成心里冰冷非常,这就轻轻的一笑:“这件事我来做,那不孝女本就有错在先,担了此罪又如何?” “既然如此,那我便为你跑一趟,找一找秦夫人!”裴氏是在为孟辅成跑么?一旦教唆了秦晖的夫人,便可以成功反咬秦晖与孟玉臻一口。 到时候二人就是不纯不洁的干系,到时候,孟玉臻只会更脏,若是秦夫人有些气节,弄死她还不跟玩似的。 毕竟,自己的夫人,和一个不相干的人,真不知道秦晖会选哪个呢! 想到此处,裴氏可算有了笑脸,不过还是略有嗔怪的剜了孟辅成一眼,这便才钻入早便准备好的马车之中。 车队这次很是低调,走的也都是小路,不消一刻的功夫,便已经来到孟家的门前。就在裴氏准备下车之时。 众人不曾注意,就有一道身影从一侧窜了出来。 “夫人,您不能不管瑶儿,夫人,救救瑶儿……”从昨日夜里孟瑶就一直在此地站着,可算是等着了裴氏的马车。 裴氏瞧着一脸憔悴更是脏乱的孟瑶,心里高兴,可是脸上却摆着仁慈:“快快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孙嬷嬷知道裴氏为何如此做,旋即这就假装在其耳边故意高声:“老夫人不让三小姐入府!” 装作刚刚知晓的样子,裴氏这就一脸的为难,边搀扶孟瑶一边不忘吐口:“你祖母的脾气你也是知晓的。” “夫人,我有密报,求求夫人,救救瑶儿……”显然她没有价值,就算是说有密报,裴氏自然也是不愿理会的。 孟瑶知道裴氏定然不会管她,眼瞧着孟辅成冷厉的甩手进入府中,她自知一定要体现自己的价值:“桂氏有意夺权……” 裴氏心里自然有数,根本不用她说。眼见着裴氏要走,孟瑶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孟玉臻有鬼!” 果然,话音刚落,裴氏一愣,而此刻孟玉臻正是她的心头刺。孟瑶现如今并无容身之处,兴许她还能有些用处! 臭虫,也是虫,用一下不伤大雅。 “瑶儿,你瞧瞧你哭的,这样吧,你先随我回府收拾干净,我去同老夫人说说,你也跟老夫人认个错。” 她明明是笑着,可是那手却在扶着孟瑶的嫩手狠狠的掐着,警告的意思不言而喻。桃子在一侧瞧着,这就上前故做搀扶,却隐隐在裴氏耳畔说道了一句。 也正是这个举动,裴氏一改先前的冷厉,这便松开了孟瑶的手,笑的轻柔暖和,点了一点桃子:“但愿你们如你所说一般。” 旋即这就傲然的走入府中。孟瑶此刻心中已经吃心,不由得深深瞧了一眼桃子,轻声缓和道:“为何昨日你非要让我先去太子府?” 桃子一听脸上的颜色便有些异样,不过她极其擅长掩饰,旋即清浅一笑:“奴婢只想着小姐趁热打铁,不曾想到太子会被幽禁。” 当真如此么?这一切的一切唯有桃子自己心中清楚。 傍晚时分,燕都的京城依旧热闹十分,尤其是通往祁王府的路上,越走人越多。 “孟家妖女你给我出来!”此前祁王府门前一很是壮硕的女子,掐腰跳起来咒骂。更是嚎啕哭诉:“恬不知耻的小妖精,勾引有妇之夫,真是丢尽我京城贵胄的脸面。” 此刻这言语无状,形神泼辣的不是旁人,正是秦晖的夫人,邱月梅。 正在祁王府斜前方有一酒馆,其上坐在两位小姐,一位孟瑶,而另一人不是旁人,正是孟娴美。 “邱氏,满京城数的上名号的贤妻良母,竟也能被逼到这份儿上。”孟娴美说着嘴角桀骜的一勾:“这件事儿,还要多亏你献计,母亲让我告诉你,安生的在孟家住着,没人动得了你!” 说话的功夫,便让渐红呈上一红漆螺钿的喜鹊登枝的锦盒,其间一水头十足的羊脂玉手镯,雕琢镂空的亭台楼阁,其间就是雕刻房顶也嵌着纯金刻面纹样。 只需一个搭眼便知不是俗物。 可孟瑶面对如此珍宝,脸上只是敷衍的一笑,收下便随手递给了桃子,转而轻声微转:“都是妹妹应当做的。” 此刻闹腾的很是厉害,其间更有早就安排好的人,编排了秦晖与孟玉臻有一腿。如此一来,孟玉臻不仅不占理,还成了勾引有妇之夫,与奸夫狼狈为奸的女表砸。 为何会如此,还要说两个时辰之前。 刚进入孟府,孟玉臻就为如何讨好裴氏忧心,可桃子却提议去找孟娴美。 “小姐,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无非大家都觉得京兆尹公正,跳出来维护孟玉臻,定然无假。索性我们直接做臭京兆尹!” 孟瑶听了心里也觉得在理,这就拧眉道:“直接去同裴氏说便是,何故还要去找孟娴美。”对孟娴美她是从心里厌烦,这么好的立功机会,她自然不会愿意错过。 桃子此刻一把拉住她:“小姐,莫要忘了,孟娴美才是裴氏的女儿!” 对呀,她表现的再好,能有她闺女去表现更好?如此,岂不是讨好了双方? “因为太子一事,别看裴氏没说,但是小姐你想,她能不吃心?”桃子继续游说。 不得不说,桃子说的都对,便去找孟娴美商讨此事。坏事她去做,孟娴美向裴氏献计即可!还别说,裴氏与孟娴美都是相当高兴。 就是找去邱月梅最爱小坐的戏楼,孟娴美竟也愿意屈尊前往,与孟瑶打了一手好配合。 茶楼之上,孟娴美轻轻浅酌,在看向邱月梅的眼中满是得意。 “邱月梅再是贤惠,可是自己的夫君被勾引,还知法犯法,想必是个女人都不可能忍受!毕竟嘛,秦晖自己去死不要紧,拉着一家老小就不应该了!” 听了孟娴美的话,孟瑶就赶紧捧:“身为贤妻,自己的夫君找死,她已经没有办法,可不得想办法为秦家保留血脉最要紧。” “罢了,让从前的贤妇,如今的泼妇,在此好生闹去!与咱们无关,走吧!”孟娴美旋即优雅起身,就是整个茶官二层的所有人,都被她的枚震惊哑然。 孟瑶瞧着此等场景,早就见怪不怪,唯独总是时不时的剜桃子一眼。 “先是将人家秦公子私藏了,便又勾引我家夫君作伪证,恬不知耻,甚至连累了祁王,此等毒妇岂能容她存活于世!” “……” 邱月梅跳脚的在此间咒骂,更是彰显自己的无辜,还有孟玉臻的恶毒。当然所有的一切她皆是在戏楼躲在一角听得旁人说的。 她自认有理,言语更显激昂。 “孟玉臻,我看你这次还如何翻身?”孟娴美步上马车之时,不忘得意的瞧着祁王府的方向。 第七十六章 楚基出面 邱月梅此刻被人当枪丝毫不知,只知自己夫君糊涂,她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将损失降到最低。 闹腾的越来越大,可一道无力,却很是坚定的声音,一阵阵盖过嘈杂与邱月梅的声音。 “罪人长楚基,连累孟二小姐孟玉臻清誉,致使祁王身受重伤,甘愿伏法……”长楚基一脸的憔悴,一身松垮的长衫歪歪斜斜的搭在其身。 与早些日子的英姿相比,此刻的他更显沧桑萎靡。无人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只令人瞧着他周身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众人不知所以,让开道路,而邱月梅却瞧清了此人,正是自己夫君最为要好的朋友。而他刚刚说了什么? 等一下,他身后背着许多荆条,这是做什么? 看都未看邱月梅,直接跪在祁王府门前,拼命叩首。而倔强令他不许流泪,可是眼神中那原本修养出的骄傲,随着一下一下的叩首逐渐消磨。 “家母重伤孟玉臻,母债子偿长楚基甘愿伏法任由孟氏一族处置。”他这是在给一旁的孟辅成台阶,也是尽力去成全他们的脸面。 但是在这种时候,孟辅成并不想承认孟玉臻无错,旋即这就去搀扶长楚基:“楚基,你这孩子,哪里有你的事儿,快快起身。你无错我孟家何故处置于你!” 明眼人如果当着众人哪怕做做样子,其实这件事儿反而好解决了。 长楚基在听见孟辅成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颜色几经变换,他在可悲孟玉臻,而他更是透过此事已经明知自己的下场。 “孟相,您说这话的时候想过您自己的女儿么?”长楚基从未想过,孟辅成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本就虚弱的他,声声质问:“我母亲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去孟家闹事,相爷您怎么处置的?孟家的尊荣脸面呢?我母亲不分青红打伤孟玉臻,孟玉臻身为您的亲生女儿,那一巴掌是不是同样打在相爷的脸上……” 话还未说完,这就一阵猛的一阵咳嗽:“咳咳咳……” 只让人觉得他的肺都要被咳了出来,明知自己不能再过激动,这便努力的攒着劲儿:“面对辱没,甚至伤及孟家子女之人,孟相您竟这般大度?是不是正如您爱护子民之心?” 他将最后一句话咬的极重,瞬间就在百姓之中炸开锅了。一个连女儿受辱都可如此不管不顾的人,让他爱民,怎么可能的事儿! 旋即这就有人戳着孟辅成的脊梁编排是非。 而秦晖此刻也终于赶到,他望着长楚基,这就急急奔来:“要你好生修养,你怎的跑了出来!” “孟玉臻因我受此大辱,身为男儿,老师的教导便是坦荡磊落。如果我的命是以毁坏他人清誉性命得以苟喘,那我宁愿去死!” 明白他的气节与坦荡,秦晖恼恨非常,不由得咬牙道:“你这般便不怕负了孟二小姐的心意!” “秦兄,你我忘年之交,难道还不明白我么?若是懂我,便莫要阻我!”他说着,这便跪正,一遍遍的对着祁王府叩首。 邱月梅见着自己的夫君过来,这就一脸的莫名,三两步上前:“这……” “你滚!”秦晖手下几经紧握,眸中的泪水已经隐隐溢出。一边是为了救下长楚基,不仅被打,还要让自己夫人羞辱的孟玉臻。 而这身边,跪着的是被家人迫害,不顾病体也要站出来维护正义的至交好友。 这一切的一切,现如今都是他夫人所为。 从未见过自己的夫君对自己如此恼怒,邱月梅也是有脾气的:“秦晖,你真当我邱家好惹?这是你自己惹的祸事!你竟还有脸来怪我!” 说着,抬手这就朝秦晖打去! “夫人,小子只想问您,您可知事情起因?”长楚基瞧着赶忙伸手去拦,他本就如玉一般温润的人儿,望着邱月梅,不由得吐口:“夫人莫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 正说着,远远的一阵哭喊声就火急火燎的朝这便而来。 人群慢慢让开一条道路,这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一脸假哭的长氏。她只顾着用手绢捂住脸颊,根本就不看路,直到从长楚基的身侧划过,这才发现不对,赶忙又往回走。 不得不说,秦晖瞧着这样的长氏,由心的厌弃。 而他的教养也让他不会当着外人对夫人做什么。只是很是失望,甚至绝望的瞧着邱月梅:“孰是孰非你自己看!”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长楚基既然决定要如此,他也不会阻拦。 “你这孩子跑去了哪里,是不是孟家那贱人绑了你!”她自顾自的说着,可是眼泪由始至终都没有落下哪怕一滴。 长楚基瞧着自己的母亲,轻声道:“孩儿一直在长家的别院,母亲从未派一人前去探视,又何来的理由去孟家找人?” “你……” 一句话,已经将长氏彻底噎死。暗地里这就偷偷的去掐拧长楚基,而长楚基忍着她,只是淡声道:“母亲是想所有人都知道,您对自己亲儿子做了什么么?” 话音刚落,长氏这就松开长楚基,转而得意道:“母亲是太过担心你,再说了……”说着就瞧见了邱月梅。 她可是接着自己妹妹的信儿,这才过来。反正一切有邱月梅呢,她干脆这就指着她:“秦夫人说的。她都知道!” 秦晖实话早就料到了会是如此,这就冷然的对其夫人一抬下巴:“夫人,人家指证你了!” “怎么这件事就与我有关?”邱月梅这一次是彻底慌了。 从长楚基说自己一直是在长家别院开始,邱月梅就知道这里头有事情,就在她懵懂之时,长氏毫不犹豫将脏水泼到了她的身上。 “我什么也不知情,长夫人您说的什么?”她这就满是无辜的上前。她向来都是那种心里藏不住事情的,忽然被人这般陷害,一时间不知当如何是好。 而她越是如此,却更是让长氏得意,因为她越是不知所措,她便更可将所有错处归咎于她一身,而秦晖与孟玉臻有染之事,就更是成立。 “长夫人以前与秦夫人并不相熟,又是如何听得的秦夫人说?”软糯游丝的声音,顺着秋风傲然的传入众人的耳中。 长氏很是惊恐的回眸就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第七十七章 人心狠毒 “孟……孟……孟玉臻……”她简直如同见鬼一般。 孟玉臻瞧着她的反应并不出奇,毕竟是经历火烧的人,怎么会这般好好的站在她眼前。 诗心扶着孟玉臻,缓缓的从台阶迈下,边走,便瞧着那长氏:“很意外是么?为什么我还活着?” 长氏那也不是坏了一天两天,旋即这就一脸的哀容:“你这什么话,平白无故的莫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将我耳朵打聋,也是我往你身上泼脏水?若非是你闹着要来府上搜人不算,仅仅要让两名嬷嬷跟随一道搜查……” “诶,说话可得凭良心,那是你们孟家的事儿!搜查的事情自是有老夫人做主,她不愿意让人跟着!”刚说过长氏就觉得哪里不对。 而孟玉臻在不经意间冷冷一笑:“长夫人,当时幸亏还有两名皇子在场,可为玉臻做证!不然,这所有的不还是凭着夫人您的一张嘴。” 可就算是这么说,长氏干脆耍起了无赖。她可是知道的,孟娴美已经去找大皇子,就凭孟娴美的姿色,大皇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不管,我就是听了秦夫人的话,旁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邱月梅听了脸色铁青,旋即毫不犹豫吐口:“我是刚刚在音柳阁听戏,有人在我门外提及,说是孟玉臻勾引我家老爷,还让我家老爷做假,现如今不仅害了我家老爷,还伤了祁王!” 说曹操,曹操到,祁王一只手臂被纱布吊着,这便被青岩扶着歪斜走来:“秦夫人,我这伤是孟家二公子孟立坤,火烧京兆尹府衙所致!” 他说这话,还故意瞧着孟辅成。 而孟辅成此刻脸上青紫,这就背手躲避!邱月梅震惊的瞪大双眼,死死的瞧着祁王:“王爷所言当真?” “你家夫君手臂还被烧伤了,你大可以瞧上一瞧!” 孟玉臻算是瞧出了,这秦夫人是被人利用了,而是谁她此刻心里比谁都清楚,谁更想她死呢?当然是裴氏! 站在一侧的爹爹,不过是想要保全自己的声名。 “对了,秦夫人不会不知道,京兆尹府衙已经变成废墟!”孟玉臻瞧着邱月梅,死死的盯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细节。 邱月梅从昨日开始便一直在音柳阁追戏,哪里知道这些! 看着她脸上的慌乱不似有假,只见她赶忙跪爬到秦晖的身前,而秦晖手臂的烧伤严重,一掀开衣袖,那浓烈的药味刺鼻传来。 豆大的泪水从邱月梅的眸中夺目而出,见着自己夫人哭的如悲戚,秦晖又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 赶忙抱着她安抚:“就是皮外伤,无碍的!倒是你,被人这般推出来,为夫即便想帮你,却也……” 邱月梅一是心疼自己的夫君,另一方面更是悔恨自己的鲁莽,只顾着担忧秦家,却并未有半分信任自己的夫君。 哪怕她听见有人挑唆之时,找来自己的夫君问上那么一句,也不会将事情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孟玉臻也瞧出二人的夫妻感情,想来邱月梅也是无心被人利用。 干脆这就上前:“秦夫人,秦大人重伤您都不知晓,可是这两日有何事拖累了!” 长氏一口气直咬秦夫人,不过就是要毁了秦晖的名声。而在戏楼听戏这种彻夜不回的事儿,便是在毁自己的名声。 邱月梅从来都是真性情的人,旋即毫不犹豫从腰间拿出精致烫金的帖子:“自昨日午时过后,我便去了音柳阁,此贴为证,仅仅不足三刻前才从音柳阁离开。” “谁知道哪里弄来的帖子,再说了,就算你进去了,中途你离开又如何说?”长氏管事泼皮,对邱月梅更是极尽嘲讽。 既然决定说出来,她自然也不怕,索性站出来道:“拿着这帖子可以去音柳阁查证,梅老板昨夜半个时辰小歇,我都命人送茶、送花,如此种种,音柳阁皆有记录。” 此言一落,旋即在众人之间炸开了锅,堂堂京兆尹夫人,去坊间听戏便罢了,还彻夜不归,更甚还向戏子送茶送花…… 各种不堪的言语朝邱月梅涌来,而她毅然像一名战士。她让孟玉臻蒙受羞耻,现如今也轮到了她,她心中自知。 自己活该! 长氏可不是省油的灯,旋即傲然吐口:“你不过是怕自己的夫君受了累赘,这才转换口风。” 她这么说也不为过。毕竟嘛什么没有可能呢? 长楚基自小离家,瞧着自己母亲此刻的嘴脸,厌恶、恶心,等种种情绪汹涌而来。 “母亲,难不成,你要大皇子过来做证,你才罢休!”长楚基崩溃的大吼出声。其实一开始他以为牺牲自己,让孟辅成出出气,也让众人瞧瞧,此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他永远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与残忍,就是孟辅成他面对大势,依旧想着的还是如何彻底将自己的女儿孟玉臻碾死。 算了算时辰,大皇子府邸距离此处并不是多远,孟辅成干脆站出来道:“长夫人与秦夫人也莫要争执了,着人去请大皇子吧!有什么咱们也当着百姓的面儿说清。” 说着,他很是冷厉的瞧着孟玉臻一眼,那一眼中满含仇恨。从那一眼,孟玉臻已经可以明确的知晓他已经见过了孟立坤。 恨吧!若非碍于娘亲的存在,我会杀了你的! 孟玉臻心里想着,周身却若虚弱的扶风摇摆,直令人瞧着似那寒风中倔强的苦梅。 孟娴美自那茶楼离开,便径直去了大皇子府上,自诩仙女下凡,自然拎起裙摆就朝大皇子的府邸而去。 可是眼瞧着就要到门房,只见一小厮恭敬走出:“这位小姐,我家主子不在!” 渐红跟着的可是孟娴美,在整个京城那是横行惯了,干脆一甩手,这就将那小厮打开:“你说不在便不再?” “小姐,请吧!”她这便很是恭敬的做势。 她做完坏人,孟娴美旋即展开温柔攻势:“渐红快给人家道歉!”说着,这便对小厮虚扶一把:“我家婢子不懂规矩,还请小哥见谅!” 若仙的人儿,又是这般的蛊惑人心,谁人心中又会没有点涟漪。只见小厮脸上羞红,奴才去为小姐通禀。 主仆俩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很快小厮红着脸奔来:“孟小姐请!” 第七十八章 娴美受挫 进入大皇子的府邸,孟娴美这才发现,一向低调内敛的大皇子,整个院落无处不显精巧二字。池塘水榭精工雕琢,就是比太子府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如今,她真是后悔,怎么自己早没瞧见大皇子的沟壑,如果早瞧见大皇子现如今的宅邸与势力,无论如何她也不会选择太子。 即便心中惊奇可是脸上依旧无波,端的姿态更是娴雅绝艳,直到瞧见不远处凉亭中,正处理政务的大皇子,只见她脸上旋即爬上一抹红晕。 “孟小姐屈尊前来所为何事?”大皇子头都没抬,直接吐口。 一言倒是将孟娴美问的哑然,只见她微微一礼,旋即就接过婢子送上来的茶水,一步步朝大皇子而去。 大皇子潜心于政事,今日一早,皇帝可是将一些政务主动交给了他,其意已经很明显。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孟娴美在斟茶之时,故作晕沉,脚软,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大皇子的身上。 很是惊慌的她,赶忙福身为大皇子擦拭:“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太过忧心玉臻妹妹,一时间走了神……” 也就是这一刻,大皇子一边宽厚的说着无碍,一边整理自己上的茶水,不过一慌乱,二人的手就自然的碰到了一起! 四目相对,电光四射,尤其孟娴美那双无辜绝艳的水眸,谁人看着又不会深陷其中。 “殿下,祁王府来人说是有要事请您去一趟”小厮急急而来。 祁王府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青岩,只见他旋即抱拳跪地:“孟家二小姐孟玉臻此时被人就昨日孟府的事儿栽赃,还请大皇子前去说明!” 青岩说着,不由得抬眼看了孟娴美一眼。而孟娴美明显故意的这就抱住大皇子的手臂!可大皇子知道,此时孟玉臻最是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怎会退缩。 旋即根本管她,这就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一甩,赶忙对青岩道:“走!” 一个字,却更显其要为孟玉臻主持正义之心,更是令孟娴美气恼非常。可是她不服,更是不依,这就三两步追上去:“大皇子,二妹出了这么大的事,小女也要前往!” 看了她一眼,大皇子边走边道:“你来作甚的?” “正是为了玉臻妹妹,只是没想到长氏竟然下手如此之快!”她说着便故作一脸的担忧。 真担忧,为何不去帮孟玉臻,却来此处勾引大皇子? 青岩刚刚可是瞧的清清楚楚,远远的就瞧见她为大皇子斟茶,那眉目含情,还故意弄撒茶水,怎么看她都不是担心孟玉臻的人。 但是,他不会说破,直接吐口道:“长氏在祁王府闹的凶,不知道现如今发展至了何种境地!” 如此算是说的让大皇子心中一紧,旋即就见大皇子加紧脚步:“着人让孟小姐乘坐我的马车!” 就在孟娴美心中一喜之时,大皇子又开口了:“我与青岩骑马赶去!”马车走在路上多慢,他们骑马就会快很多。 见着大皇子就差跑起来的身影,孟娴美气,原本好看的容色在这一刻彻底扭曲,手中的手绢,死死的拧着,那长长的指甲伤了手指的皮肉也丝毫不知。 渐红从未瞧见自己的主子如此容色,甚是担忧道:“小姐,这是在大皇子府上!” 此话也算是提醒了孟娴美,瞬间她又回归了常色,转而这就正声道:“我会输给一个孟玉臻?呵,走!” 说着,脚步上就紧追了两步。 马车与马匹皆在府门口等着,孟娴美小跑了三两步,这才追上这就欲翻身上马的大皇子。 “二妹出了如此大事,我身为长姐该在她身边支持她!”为了不让大皇子的马儿离开,她干脆挡在大皇子马前。 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大皇子瞧着他眸色几经闪烁。 青岩瞧出了几分意思:“大皇子不防便带着孟小姐,无非就是路上慢些!”说着,根本不管大皇子,这就打马离开。 见着青岩打马离开,而同乘一匹马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决计不会做的。 “来人,为孟小姐备马!”说罢, 直接调转马头,朝祁王府的方向狂奔。 第二次,在一个男人身上,还是在一天之中,因为孟玉臻的缘故栽了两次。 “啊……”在大皇子府前,她这一次没有控制住自己,抓狂的大叫出声音,可是又能如何,都不过是些小喽喽罢了,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渐红自小就跟着自家小姐,当着人前如此无状,还是孩童时候,现如今又是这般,她知道她是真的恼了。 拿着小心的她,这就轻轻道:“小姐,是马车还是骑马?”此刻大皇子府上的下人已经将马儿拉至跟前。 “啪!”毫不犹豫的一巴掌,这就扇在渐红的脸上:“当然是马车!大街之上众目睽睽,你是怕我不被人笑话?”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渐红赶忙跪地陪着小心,距离上一次这般,还是几年前琴艺输了。 大皇子火急火燎一路狂奔,他的马儿都带着紫金抹额,最高等级的马儿才可佩戴紫金抹额,一路上无论谁人见着都须退避。 不出一刻,大皇子已经来祁王府前,孟玉臻没有想到大皇子会来的如此之快,再看其后跟着的青岩,孟玉臻知道,是祁王率先着人去请了大皇子。 略微感激的瞧了一眼祁王,转而孟玉臻就在诗心的搀扶下,向大皇子见礼! 而长氏自认孟娴美已经得手,索性这就开始撒泼:“大皇子,你可得为臣妇做主……” “做什么主?”大皇子一瞧着这长氏,脸上的颜色猛然一冷:“是你无理泼蛮,先是闹去了孟家,不管青红直接将孟二小姐打至失聪。以自己儿子丢失执意要搜孟二小姐的住处,更甚者,孟家竟无一人向着孟二小姐……” 说着,他便看向了孟辅成,不由得踱步来到他的身前:“孟大人,您怎么也是位列首辅,下人三两句话您便轻信,还不管自己耳聋的女儿,当着百姓的面儿扭送京兆尹府衙!” 孟辅成没曾想大皇子这个时候能如此毫无顾忌的开始揭疮疤,老脸瞬间羞红、青紫。 大皇子没有要停下来,直接居高临下的瞧着孟辅成:“你可知皇奶奶赏赐给玉臻的所有珍宝,玉臻连个线头都没?那巫蛊的娃娃,又怎会是她做的?” 第七十九章 破釜沉舟 正在这时,孟娴美刚刚下了马车,听了大皇子的一席话,简直天旋地转。如此一来,孟玉臻成了最无辜的那个人,而孟家包括裴家都是坏人。 不行,她得做些什么! “玉臻,玉臻你可安好!出这么大的事儿,可叫我着实担心!”她这就哭着朝孟玉臻飞奔。 祁王萧锦澜瞧着孟娴美,脸上的嗔笑不言而喻:“大小姐与二小姐真是姐妹情深,怎么自己哥哥放火烧牢的时候,您怎么也不拦着点儿?” 似乎觉得说的还不够,这就嘲讽道:“这下好了吧,本王没被他烧死,倒是他将自己的子孙屋给烧没了!” 说罢,只见孟娴美整张脸恍若调色盘一般。渐红瞧着一切都砸在了自家小姐身上,就是以往一直疼宠自家小姐的老爷,此刻也是明哲保身站在一侧。 “王爷明鉴,我家少爷不是去放火烧牢,实在事出有因!”渐红转而这就朝祁王叩首,而手边还不忘一拉已经慌神的孟娴美。 被渐红一个提醒,孟娴美眸色瞬间回色,这就哭着抱住孟玉臻:“不是哥哥,玉臻,真的不是哥哥。哥哥一向最是疼你,他是得知了绿枝家的要去报复,才去救你!” 先将孟立坤包装成爱护姐妹的兄长模样,转而这就是一出舍身大戏。 既然知道她的意思,孟玉臻索性顺着她来:“大姐你爱护玉臻,玉臻心里都清楚。可是哥哥爱护我,便是偷偷的将裴姨娘指给我的婢子,收入自己的房中?” 佟家着急忙慌退了裴家的婚事,此间,算是给了一记实锤。而孟玉臻就是要趁着这股东风,将消息吹入裴氏的耳中。 萧锦澜就站在不远处,毫不犹豫上前浇油:“哟,那日裴公子收的竟是小姐的婢子?” “此女,名唤箬竹,是我刚从边境回京,裴姨娘便指给我的!就是后来出事的莲香与这次的绿枝,皆是裴姨娘指给我的。” 孟玉臻越说眸中的泪水越浓,似乎更是在惧怕什么,赶忙跪在孟辅成的身前:“爹爹恕罪,姨娘是真心对玉臻,玉臻心里都清楚,姨娘真的对玉臻很好……” 虽然是在说夸裴氏,但是这个委屈已经足以让外人道。孟娴美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 “孟玉臻!我娘自认对你不薄,你何故如此?构陷了哥哥不算,现如今连我娘亲也不放过?”孟娴美这次是真的怒了。 渐红反应过来拉住她时,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孟玉臻水眸眨眨无辜的回头。如此模样谁人瞧着不心生恻隐,尤其她那紧张害怕却又小心翼翼的吐口:“姐姐不是最疼爱玉臻?” 她现如今的反应,正和她以往装的全然相反。 说着微微抿唇,这就努力控制自己的哭腔,单纯傻傻的回眸瞧着孟娴美:“姐姐什么话,我又何时构陷了二哥?更何况,孟家的主母当是我娘不是么?何时你母亲也可称为娘亲?” 要戳,孟玉臻就要往狠了戳。 “你……”说着,孟娴美扬起她那茶色织金三阳开泰的云纹琵琶袖,迎着点点光亮就可惑人眼球。 孟玉臻借势双手捧着她的衣衫:“如此好的料子玉臻是见都没有见过!”说着,她扬起自己那牙色混着棉布的旧衣。 “我这还是祖父当时在边关,托了一位老大娘,用了了些许蚕丝混了棉线织出来的。祖父说,礼教规矩我孟家不能废,我身为嫡女,衣着用度理应要讲究些的!”孟玉臻,说着那眼泪啪啪的就肆无忌惮的低落在衣袖之上。 萧锦澜从未想过孟玉臻的委屈,一直以来对他来说,她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杂碎,更是一个无用的深闺小姐。 可她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儿,显然在破釜沉舟。他闹不懂,她究竟意欲何为? 既然她有意如此,那他索性送她一程。 这就站出来扬声道:“你只看重了你姐姐这一身织金的耀眼,却不知她这一身衣衫,就是放在宫里那也是须有三品的位分才可穿着。” 说着,毫不犹豫围着孟娴美这就踱步,脸上更是饶有趣味:“啧啧啧……你还别说,就孟大小姐这一身,各个都是出自宫中匠人之手,就是小小的左右掩簪,秘金镂空中嵌银丝宝石,可是宫中为数不多的几份藏品。” 旋即这就来到孟玉臻脸前,明显的嘲讽意味十足:“你瞧瞧你长姐,明明你们相差出生的时辰不过弹指,这差距怎就这么大呢?恩?是不是寒酸的孟二小姐!” “何为最好?金钱堆砌的便是好的么?照我来说,心意,与成品所花制作人的心思最为珍贵!我这件衣衫虽不是最华贵的,可是北境寒苦,一两蚕丝便可抵金,却要参在最为粗硬的棉线之中,织出最为光洁暗云图来,这是用心,这也体现了北境在工艺上丝毫不逊。” 萧锦澜从未想过孟玉臻会如此答,他刚刚说那些话,不过是要引出裴氏一族私吞她的恩赏。 但是,现如今,明显不是!前面都好说,她是以装束来凸显孟娴美已经僭越,更是以质朴良孝包装自己。 可后面北境之事,因其祖父过世已显乱态,此间在如此场合为北境说话又是什么意思? 孟辅成原本就是想要借着皇子们的事儿,将这件事究竟如何理清,可是现如今事情明显已经跑偏。 北境现如今已经开始不稳,孟玉臻就在此处提了这么一嘴,若是让有心人听着,皇帝会不会借着孟家如此大事,让他子承父业去守边境? 想到这一层,孟辅成决计不可能再坐以待毙! “好了!祁王,兹事体大,三两句在此怕是说不清的,下官认为,事不宜迟当着人速去捉拿罪人绿枝及其党羽!” 说着,他干脆故意扬声道:“这件事看似是我孟家之事,但是其目地并不排除是有些神秘组织,有意损伤皇族。” 这就是典型小事化大,最后最大化!既然最大化了,便是皇家之事,在没有头绪之后,随便找出一个替罪羊重罚,这件事儿便可以抹了去。 深谙官道的在场诸位,全然都心照不宣,唯独在外界的百姓,一个个拍手称快。一件巫蛊事件,牵扯了当朝相爷与皇族,定然是要洗下一批贪官污吏。 如此重视,也算是给吃瓜的百姓心里一个交代。 众人这次一道回了祁王府,可不远处依旧是那个茶楼,其上坐着一周身黑色暗金纹样的男子,而他对面坐的不是旁人,正是三皇子萧敬止。 望着这一出闹剧,只见那人在黑纱之下的嘴角冷冷一勾。 第八十章 千年风霜 “你笑什么?”萧敬止刚刚可是亲眼目睹了孟玉臻从单纯无害,再到卖乖装腔,更是轻而易举的提点了一句北境之事。 心下已经明显吃心,不由得便问了一句:“她一个深闺小姐,莫不是知道了北境的变故?” 只见对面的黑衣男子满眼的漫不经心:“没笑什么,一个自称天下第一的美人,如此轻浮骄躁,看来你们永兴也不过如此!” 就刚刚孟娴美的表现,萧敬止自然心里也是清楚,索性一挑眉干脆询问:“那北境呢?” “一个不成气候的闺秀,能知道什么!”说罢这便扬长而去。 见着他这般离开,萧敬止只是别有深意的瞧着祁王府的门匾:“这场戏,倒是越来越好看了!”那双好看的眸子,由原先的浅笑,慢慢的转为阴毒。 夜间,原本在祁王府的御医,全部都被皇帝传召去了孟家府邸。忽而静下的祁王府,孟玉臻缓步来到院中。 萧锦澜瞧着她静静的瞧着银杏叶儿落,这便站在不远处:“今日,你大可以将裴氏一族彻底拉入深渊!” “对呀,你也说是拉入深渊而已。裴家这两年一直很古怪,我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古怪。”说着,孟玉臻伸手接住轻轻落下的银杏叶。 听了她的话,引得萧锦澜很是好笑:“你回京不过半年,又知道些什么!” “是呀!我才来半年而已,又招惹谁了呢?太后这边刚刚出言相护,皇帝这就力挺裴家!生怕外人不知道似的,赶紧让太医全然去了孟家为孟立坤诊治。” 孟玉臻说着,手里捧着那片落叶:“你说,在明知自己母亲的意思同时,皇帝明显这是要帮裴家将事情抹了!” 被她这般一说,萧锦澜明显的开始犯嘀咕。 见着他拧眉深思的样子,孟玉臻微微叹气:“刚刚接着消息,绿枝满族被杀,全部都是被人活活勒死。而对外你知道如何说的么?” “畏罪自杀!”萧锦澜悠悠吐口。 听了他的话,孟玉臻微微一笑:“你看这银杏叶还未至落的时候!”说着,轻捻着枯叶。 瞧着孟玉臻,又看了看银杏树,萧锦澜神色莫测:“你准备何时回府?” “何时回去?还要看看人家得怎么演呢!听闻裴氏听了孟立坤的事儿,至今昏迷不醒,明日只怕孟立坤便要发力了。” 不知为何,萧锦澜只觉得孟玉臻给人一种苍凉的感觉,就似那历经了千年风霜一般。可是即便这样想着,又与自己有何干系。 “罢了,早些休息,明日还不知道什么个境遇!”说着,萧锦澜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踱步回去。 他瞧着孟玉臻苍凉,孟玉臻瞧着他同样如此,险些被人烧死在牢中,可他的父亲呢?同样做了令他寒心的事儿,将凶手放回去还不算,还着了所有御医前去医治。 可他呢,身负重伤,其父虽然是皇帝,却对他不闻不问! 就在萧锦澜刚刚进入自己的屋中,青岩疾步而来。远远的瞧着孟玉臻先是一礼,旋即这就在门口处轻声对萧锦澜一阵耳语。 说了一半,就见萧锦澜瞧着孟玉臻看来。 本能告诉孟玉臻,有关于她的事情。只见萧锦澜脸上很是难看,分不清他的情绪。 “秦晖的夫人夜半被传召入宫。”从他脸上的凝重,孟玉臻知道绝无好事。 孟玉臻听了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嘴角冷冷一勾:“你父皇可真是个好皇帝!” “秦晖的夫人,是接着密旨入宫,无人得知父皇究竟是何意思!”萧锦澜原本来还是浪荡形骸,忽而就变的很是肃然。 不太明白他何故如此,孟玉臻只是浅笑:“明日不就知道了!” 萧锦澜微微摇头:“你可知秦晖的大舅子是谁?”孟玉臻自然不明,倒是无所谓道:“爱谁谁,我自己的事儿还没理清呢!” 见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萧锦澜难得有些愠怒:“祁连山守卫大将,邱虎。那可是链接内陆与北境的必经之地,你不要说你不认识!” 被他这般一提,孟玉臻的脸色一冷:“你是说,我白日里为北境所言之事,令皇帝心中起疑?” “毕竟你祖父镇守了北境半辈子,说好听点是在守卫边境,可是你敢说不是在当地以土皇帝自居?” 见孟玉臻便要反驳,萧锦澜旋即出口:“北境苦寒领域足有半个永兴,可至祁连山处仅有不足五十里长,不足二十里宽的领域相连。不管左右两国哪一方发难,都可一举攻下祁连山隘口,彻底直接将北境隔绝吞并。” 听了他的话,孟玉臻才知道他所担心。嘴角冷冷一勾:“那日在三皇子密道里,你知道你执意要闹清楚的是谁么?” 一想到那日在三皇子的密道之中,他总觉得最后出来的阴冷之人,很是眼熟。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到! “是谁?” “泽国,永王!”孟玉臻重生而来,自然知道萧敬止早便结识了泽国的永王,二人更是莫逆之交。 泽国的永王更是对萧敬止后来的夺政与稳固朝纲,起到了不可磨灭的功劳。 萧锦澜听了先是一滞,转而这就哈哈哈大笑:“你快别逗了!泽国使团最少还有一月才可入京,我的人可都盯着呢!” 孟玉臻面对他脸上冰冷异常,只是冷声道:“泽国早在我之前就已经入京。你信不信,这次迎接泽国使团的重任,已经在了三皇子身上。” “哈哈哈……这更不可能!早就将迎接使团的重任交给了大哥来做,不可能会是他的!”萧锦澜明显的不信,这就拼命的摇手。 可孟玉臻脸上越来越冷了:“你觉得太子还能被关多久,而大皇子又能得意多久!” “沙沙!”一阵寒风吹过树叶,萧锦澜的脸色瞬间定格当场。与寒风相比,周身骤降的温度更令他从未有任何一刻如此时一般令他萧瑟。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孟玉臻见着他的表情很是满意,这就嘴角冷冷一勾:“只是说说,怎么还是要看王爷您!” 说着,这便一伸懒腰:“罢了,连夜将我送去刑部吧!不然,只怕你是要被自己父皇怪罪的。”说着,孟玉臻笑的坦然。 第八十一章 谁也不知 但是,萧锦澜开始不舒服了! 他从来一切都是有计划,一步步按照做就行了。可孟玉臻,她不按照常理出牌,所有人还得按照她的节奏过活。 尤其是他,怎么就掉入了她的坑里? “不,你就在我这儿呆着!我就以你的伤势未愈……” “别了,为何连夜传召秦夫人,只怕裴家已经先行一步,将恶状告到了皇帝那儿!毕竟,是我亲手碎了孟立坤的以后!”对孟立坤,孟玉臻没有后悔,也早就知道该如何去做。 见着她的胸有成竹,萧锦澜几次抿唇。显然他不想听孟玉臻的,可事实就是,她所有的一切都符合现在的境况。 “不行!”萧锦澜还是不愿意! 这一次孟玉臻选择撩起长裙,这就朝萧锦澜跪地:“但求祁王成全!”自从与她有过交集,这个女人从未示弱。 不知为何,看她跪地,萧锦澜的双腿也开始发软:“姐姐,你快快起身,我送你进去还不行吗?” 望着他快哭出的样子,孟玉臻只是一笑:“那打个赌吧!” 咦,这个套路,他知道,还是熟悉的味道。萧锦澜旋即有回归了原本的痞气:“我知道你这是有求于我!” “不管此番我的结局如何,你一定要派出一队人去寻我哥哥的下落。必须有官方的印鉴!”孟玉臻的意思很明白,从官方要来印鉴寻人便是以失踪为名,不是逃兵,那他哥哥无论如何,只要露面随便一个由头就可逃过一劫。 虽不明白她为何非要去牢中,但是萧锦澜还是需要讨要自己的报酬:“那我有什么好处!” “你舅舅会安全入京!”孟玉臻说着,深深的瞧着他。 孟玉臻这是声东击西,以他拼力相救孟家长子,以此转移众人的视线,令人以为,孟家长子的失踪与这次两州泄洪之事相连。 更深一层的意思,是以此来试探幕后黑手,借此事会如何行动。如此一来,那些藏着的人,不自觉便露出了马脚。 孟玉臻是从祁王府走到的刑部大牢,其间萧锦澜就骑在马上,一点点的随孟玉臻前去。 “你可以坐马车过去!”萧锦澜望着身后跟着的马车。 孟玉臻脸上微微一笑,我要算算这有多少步!如果可以,我都想试试从孟家到刑部大牢有多少步! 萧锦澜听了旋即翻身下马:“罢了,一会儿本王帮你量量,从刑部到孟家多少步如何!” 他不明白孟玉臻的执着,孟玉臻也不需要任何人理解。这就笑着慢慢靠近刑部!而刑部的衙差,此刻瞧着孟玉臻脸色都变的很是恭敬。 一个倔强骄傲的女子,在逆境中苟喘,却又不失自己的那份真性情,如何不让人肃然起敬。 “孟小姐,明日午时三法司会审,这是您的牢服,您来前小的们都洗过!”孟玉臻接过不知为何眸子发酸。 “多谢!” “无需多谢,我们这些人呀!能来刑部讨口饭吃,还多亏了孟老将军。说实话,孟老将军的身体,头一日还来见我们老几个,怎么就忽然……哎,算了不说了……” 牢头的年纪一看就是与孟玉臻祖父一个年纪,孟玉臻一瞧就道:“你认识我祖父!” 牢头这便一摆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见人家不说,孟玉臻也不是那种会究根问底的人,不过还是记下了这个牢头。这就捧着那身牢服缓缓走入牢房! 直到走到自己的牢房,眼瞧着牢头一瘸一拐的,孟玉臻这就一脸甜甜的笑容:“多谢爷爷!” 一声爷爷,算是将牢头刺激的赶忙这就拱手推辞:“不敢不敢,我曾是将军的信兵,哪里当得小姐这声爷爷!” 祖父的信兵,为何祖父如此上心?索性在这牢里也是睡不着的,干脆这就甜甜道:“既然认识祖父,您当得这声爷爷!” “快别叫,我在这里当牢头不过二十年,您且叫我一声燕牢头就是!”他说着,明显瞧着孟玉臻满眼的宠溺。 孟玉臻并不明了,既然人家说了,只得叫了一声:“燕牢头!”说着,脸上便开始黯然:“实话说,祖父走的时候,我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就是……” 虽然,他在刑部大牢,但是孟家的事情早就传的人尽皆知,燕牢头这就深深一叹:“你是苦命的,多亏老将军将你们一个送去了参军,一个也放在身边。” 说着,似乎怕自己说漏什么,明显慌张的瞧了一眼孟玉臻,这就赶忙躲闪:“小姐先歇着,被褥我从家里拿了两床干净的,您且将就一下!” 不容孟玉臻再说什么,只见他逃一般的离开。 从在地窖里知道自己祖父被毒死开始,孟玉臻就开始觉得甚是可疑。说着反手从袖间拿出那枚钥匙! 正好有道月光透过,那钥匙的光亮不由得一反光! 正在此时,她斜对面不远正有一狰狞的目光猛然睁大。 “你怎么进来了!”嘶哑的声音,就像是被折磨残破的野兽一般。孟玉臻听了声音觉得耳熟,可是却又想不起来。 不由得走到门边:“你是谁!” “快将钥匙藏好,快将钥匙藏好……”一遍遍努力出声,惊恐害怕,还有崩溃过后的癫狂:“别让他们知道钥匙的存在……” 最后的声音,孟玉臻听了出来,这就小心翼翼的问道:“莫玉辉!” 孟玉臻的声音一落,莫玉辉这就慢慢退至黑暗之中,他缩在一角口中自言自语的重复着。孟玉臻瞧着自己手中的钥匙…… 他为何成为现如今的样子,只怕与这枚钥匙息息相关。 燕牢头不知何时站了出来:“莫家,从我这拉出去一个就没一个,他早就被折磨的没了人样,可是却回回都会被送回来。” “可知谁带走的!”孟玉臻赶忙就去问。 燕牢头微微摇头:“你问他,他自己只怕也不知道!” 一趟刑部大牢,孟玉臻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而她的知觉告诉她,黑暗中的大手她就要抓住,就差那么一点点。 第二日午时,孟玉臻被带至刑部大堂,此次三法司会审属于全公开,意思便是刑部百姓也可进入。 早早的便有人来占了最好的位置!就等所有涉事主角一一登场。 原本的罪人,现如今被四人抬着虚弱的躺在贵妃榻上,而被害人,身戴枷锁镣铐缓缓而来。 第八十二章 公堂明辨 枷锁镣铐都是对那些暴徒重刑犯所用,对孟玉臻用,可见上头的心思。从牢里走来,孟玉臻的手腕脚腕已经开始渗出血迹,可她依旧从容。 毕竟,这些疼与她的割舌挖眼,挑筋碎骨根本不值一提。傲然的模样就像暴雪中独自绽放的白瓣血梅,盈盈而来迎着这世间最为残酷的寒风。 “玉臻,为何是你,为何偏偏是你……”裴氏在一侧眼睛哭的肿成了核桃,可是却也不忘维护她良好的贤妻良母形象。 这一次孟玉臻发难了:“姨娘,玉臻二字也是你叫的么?” 还在扮演悲情母亲的裴氏旋即哑然,孟辅成这个时候却冷厉的站出来:“我许她如此,如何?你这谋害自己兄长的贱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爹爹,自然说什么便是什么,女儿没有说话的份儿,那还何苦命女儿来此?相爷直接定罪就是,相爷!”孟玉臻说着,那冰冷中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孟辅成。 那眸子死盯他的样子,此时此刻,像极了她的娘亲,孟辅成第一次竟然心虚到不敢看那双眸子。 刑部尚书卢高朗乃是太子一派,而太子钟情于孟娴美,这次孟玉臻不可能与他们正面对决。 这就拖着沉重的锁链,缓缓跪下! “民女不知错在何处,但请大人明说,我做辩解便是!”说着,这便微微叩首。 那躺在榻上的孟立坤忍不住了:“是你,是你亲手拿了锤子伤我!” 他一激动,这就大口喘着粗气,而孟玉臻只是冷冷问道:“你被抓入刑部为何?是因你纵火!” “啪啪……”堂上坐着的刑部尚书卢高朗这就赶忙拍起惊堂木:“就是论事,此番只讨论你伤及孟家公子之事!” 他那威严正直的样子,可是真的很能糊弄事儿。孟玉臻对此人很是了解,这就微微颔首:“可是这件事必须谈及那件事!” “咳咳!”卢高朗这就微微轻咳:“就事论事,你只需举例自己的证据即可!” “是!” 孟玉臻说着微微颔首:“当日京兆尹府衙遭遇歹人纵火。”说着他便看向孟立坤。而孟立坤这就戴着机会高声道:“我那是为了救你,却当做歹人被人抓入牢中……” “对呀!为何孟公子会被抓入牢中,是因为祁王殿下与我皆被火势所伤。昏迷至昨日傍晚这才醒来!” 说着,便对刑部尚书微微颔首:“大人大可以去调集太医院的脉案,还有太医院的太医一道做证。” 她有证据,可是她显然低估了这些人的不要脸。这就有一小厮疾步而来,在刑部大人耳畔轻声一语:“昨夜,太医院大火,所有脉案付之一炬!” “哦,难怪你要让太医院出具证明,原来是你要死无对证!”孟立坤明显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孟玉臻不由得紧紧皱眉。 不由得就看向裴氏:莫不是宫里也有他们的人? 如此一来她昏迷不醒的事情,岂不是没有了证据。见着孟玉臻低头沉思,刑部尚书卢高朗这就吐口道:“若你还不能举证,本官便以故意伤害他人,情节恶劣手段凶残判处……”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要将孟玉臻就地正法,孟玉臻对这群人的嘴脸是一清二楚。 不待刑部尚书卢高朗这就轻轻的吐口:“大人,孟公子何时被押入的刑部大牢!” 虽然不懂她的目的,刑部尚书还是看了一眼孟辅成,这才微微吐口:“前日酉时初!” “那么在这期间可有什么恩赦的圣旨,要恩赦什么犯人?” 能关入刑部大牢的,又有几个能被恩赦的,刑部尚书卢高朗直接吐口:“去翻记事!”刑部的大牢,有什么事都会一一记录,这都是要写呈报往皇帝眼前报的。 文书这就道:“文书上并无任何恩赦记录,也无提取犯人的记录。” 孟玉臻听了略微沉思,旋即这就道:“那请问孟立坤是几时发现了重伤?” “前日亥时三刻!”文书瞧着记录直接吐口! 得了这几条,孟玉臻声色利刃这就朝孟立坤问道:“我只想问,孟公子在何处受伤?我又以何种时间可以去行凶,当时又穿着的什么衣衫?” “就在刑部大牢门口,是你穿着囚服伙同了衙差将我按倒在地……”孟立坤双眸狰狞,似要将孟玉臻吞了一般。 有了文书抱来的记录,孟玉臻直接问道:“请文书瞧一瞧,我的牢服何时领取发放的!” 文书这就瞧了一眼:“昨夜亥时末。” 转而孟玉臻这就瞧着刑部尚书:“卢大人,请问一个昨夜才穿上囚服的我,如何去伤害一个前夜就受伤的孟立坤。”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这个毒妇……你休要狡辩……”曾经有多骄傲,孟立坤此刻就有多绝望悲痛。 而孟玉臻的质问更是清晰明了,他孟立坤确实就是瞧见了孟玉臻伤害他,那张嘴脸他就是做鬼也不会忘记。 所以此刻就更是越发的癫狂,这就不顾一切的从榻上爬下来,要去掐死孟玉臻。 裴氏瞧见,这就赶忙去搀扶孟立坤。裴氏这就哭嚎着:“玉臻,他是你哥哥,你怎么忍心……” 哥哥?她只有一个哥哥,那就是现在依旧生死不明的孟清泉。为何会如此对待孟立坤,不过就是这个孟立坤看似磊落,实则坏的流水。 从萧锦澜搜集的密报之中,她才得知,从一开始教唆自己哥哥当逃兵,再派人追杀,都是他! 自己的哥哥已经死了一次,她不可能再让这个孟立坤得手。 如此一个小人,她还留了他一命,不过是还来他给的痛苦百分之一。 孟玉臻这就对卢高朗深深叩首:“大人,只怕孟立坤此刻得了狂癫之症。所说言语已做不得证词!” “你才疯了,孟玉臻,就是你!你嫉妒娴美,你哥哥嫉妒我,你便对我们下了毒手!”孟立坤不甘,这就挣扎着大叫出声。 可孟玉臻越发冰清的似那雪山的苦莲:“我们嫉妒什么?我哥哥身为嫡长子,不足六岁便被送出去,与你也不过是年幼时的交情。我更是一落地便被祖父带去边境,请问与您有何交集?” 说着,孟玉臻冷冷的瞧着孟辅成:“爹爹您自诩公正,请问,我与哥哥身为嫡出,哥哥又是嫡长,我们为何要去嫉妒两个卑贱的庶出?” 第八十三章 为母赎罪 她特意咬重卑贱二字,彻底激怒了孟立坤!只见他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哪怕自己下身撕痛,他此刻更像是一个疯狗一般朝孟玉臻扑来。 孟玉臻却故意挪到了孟辅成的身前:“不好,爹爹快跑,孟立坤疯了!”孟立坤早就因为挣扎披头散发,一个猛扑,却未扑准,扑到了孟辅成的身上。 “大人,您还没有瞧见吗?孟立坤在撕咬生父,显然已经失了心智……”趁着此刻都混做了一团,孟玉臻这就对卢高朗急切道。 因着事态紧急,卢高朗知道此事不能在按照原有剧情下去:“来人,快来人,将孟公子带下去!” 好好的审判孟玉臻,却将孟立坤彻底逼疯,毕竟,一个如天人一般骄傲的人儿,现如今天下人都知他是个太监,不亚于在其脸上烙下太监二字。 就在衙差将孟立坤拉出府衙之时,裴氏抬头去看孟玉臻,只见她冷笑着看着自己。可因为自己眼睛肿的厉害,再去看,她依旧是那副温顺羞怯,就如她刚入府时的样子一样。 裴氏太想咬下孟玉臻,根本就不顾及她儿子的感受,这么多人看着,让他自己承认自己成了太监,本来就是给其身心最为致命的一击。 再有孟玉臻这个他最为看不上的人,轻轻那么一催! 逐渐堂上恢复了平静,孟玉臻转而又跪在了堂下,不由得抬起她可怜兮兮的小脸:“卢大人,现在小女还有什么罪?” 卢高朗都不知道这个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的,怎么就在弹指的功夫间,孟立坤好好的就疯了!就像他本来是英年才俊怎么就成了太监? 文书这个时候拿着簿册上前,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轻声吐口:“大人,这里记录,在亥时三刻之前,孟家公子有逃狱的举动,随后摔落府衙后的玉笋沟。” 那玉笋沟本就是一个牢房对外的水路,为了防止犯人逃脱,其间有许多石笋,极其尖锐。 瞧着那白字黑子的记录,他这就有些愠怒,可是孟辅成是有皇帝撑腰,太子那边也有打招呼,索性他直接道:“孟立坤因逃狱伤其命脉,致使如今疯癫失常,也算是罪有应得!” 听了他的话,孟玉臻知道,接下来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是她,现如今还带着镣铐。官僚,一个硕大看似宏伟的永兴! “大人,大人,民妇认罪,民妇认罪!”此时一身白衣脱簪素颜而来的不是旁人,正是秦晖的夫人。 她急急而来,这就跪在堂下:“民妇有罪!但请卢大人治罪!” 卢高朗从未想过因为一个孟玉臻,这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能告诉他,这个秦氏的夫君,那就是朝堂有名的杠头,身为一家人,他可不信这个秦氏能软和哪儿去! 不知为何,卢高朗很是头疼,百姓都看着呢,他也不能这就走人! “秦氏你所犯何事?”卢高朗随口一问,接下来便是要他后悔的事儿发生了! 秦氏这就以头抢地:“民女不顾妇德口德,背着自家夫君,搅弄是非,更是于昨日祁王府门口,痛骂孟家嫡女孟玉臻。一切皆是民妇听信流言,冤枉孟家小姐,还请大人明鉴!” 果然,他就不该让她说话。卢高朗这就一扶额头!只见一左一右坐着的两位大人,一个大理寺一个督察员两位大人,这就直接起身,聪明人都知道这个时候需要明哲保身。 显然,秦氏话并未完,这就高声朗言:“民妇有错民妇甘愿受罚,却也希望大人公正严明,将涉事之人一并抓捕!” “什么涉事之人呀!”卢高朗无奈的直拧眉。 见他有意和稀泥,干脆秦氏这便大声道:“昨夜民妇受召入宫,吾皇陛下几次询问民妇案情,吾皇在得知真相后便告知民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此番言语一落,只见就是一旁的孟辅成脸色很是难看。 这是不是圣意?刚刚如果真如孟辅成与裴氏的意思,那自己岂不是要被他们害死了!卢高朗私心想着。 不容他细想,这就有督察院的人,将长氏从外扭送而来。 长氏还不明了之际,杜毅双手拖着圣旨缓缓而来:“长氏一族轻浮骄躁,长氏之妇不顾妇德口德,搬弄是非,搅弄满城人心不安。着,夺其爵位、宅邸。由孟氏玉臻发落!” 长氏从未想过,自己就这么什么都没了! 瞧着长氏的失神落魄,孟玉臻眼神久久未能挪开,杜毅收好圣旨,这才瞧见孟玉臻还带着手铐脚镣。 “呀呀呀,你们都是怎么做的差事!还不快将这些东西为孟小姐去了。”杜毅心疼的不行,这就赶忙吩咐。 卢高朗也是刚反应过来,这就亲自为孟玉臻去除枷锁。 果然,孟玉臻还是在人群里瞧见了气若游丝的长楚基。他由秦晖扶来,只见他对孟玉臻俯首跪地:“母债子偿,但凭孟小姐发落!” 秦氏在一侧瞧着怎么都是长家,这就拉住杜毅的衣摆:“杜公公我当街辱骂编排是非,难道我没有责罚?” “哎……”他明显看了看秦氏又看看孟玉臻,有些话欲说还是忍住了:“秦夫人您便别添乱了!” 孟玉臻不知其间的因由,但是秦夫人本就是将门,这就站起身来:“错便是错了,一个不守妇德不守口德的贱妇,理应责罚!” 说罢,只见她猛然抽出一侧衙差的刀刃,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左手拇指割下。 “此指为戒!”她忍着还在滴血的手指,咬牙看着孟玉臻冷冷道。 而孟玉臻看都未看她:“莫要以为你自罚,这件事儿便算了!从刑部府衙,你与长氏三跪九叩送我回孟府!我要走在你们三跪九叩的路上!” 脸上的冰冷不言而喻,而赤果果的羞辱更是令秦晖都是满脸不忍。可孟玉臻却很是挑衅的瞧了一眼秦夫人:“怎么不敢了?” “没有敢!”说着,她这便率先开始跪地。要知道她的伤口还未包扎。 长楚基瞧着自己已经无神的母亲,这就来到孟玉臻身前:“孟小姐,我来为娘亲赎罪!” 第八十四章 三跪九叩 如果是个心肠软的人,定然会就此算了!但是孟玉臻不会,欺负她的成本太低了,谁人瞧着她就想欺负。 她就是要告诫满城的人,欺负谁都别想再欺负她孟玉臻。 见孟玉臻不语,长楚基这便与秦氏跪在一排,动作一致的三跪九叩……只是,长楚基本就是强弩之末,刚刚出刑部府衙,长楚基当即晕死过去。 面对这一切,众人只觉得孟玉臻当见好就收,毕竟人家也都认罚了,秦夫人还断了手指。 只是这个时候,孟玉臻看着了自己的爹爹:“有劳父亲,将长夫人带出来!” 她已经与孟辅成有了隔阂,如果一如之前,只会将孟辅成往裴家那一方推。孟玉臻才不会这么傻。 将孟辅成从裴家孤立出来,就是她接下来要做的。 “玉臻,得饶人处且饶人!”孟辅成这便厉声道。 可孟玉臻不会听,干脆从袖中抽出圣旨:“爹爹,她们对玉臻的时候,可曾想过且饶人?” 一时间孟辅成哑然,想来孟玉臻是拿着圣旨在压他,索性这就命人将长氏拎了出来。 自己的儿子都晕死在路中,可再看长氏,丝毫不顾。 指着孟辅成咒骂:“你这白眼狼,不知道自己现如今的地位谁给的么?我让我爹杀了你……” 挣扎中她那双脚毫不犹豫的踢踹了一侧晕死的长楚基。这就有人瞧不过去,出声道:“你这当娘的,都不管自己的儿子?” “他们孟家不想我长家有活路,我还管什么儿子。就算是他死了,也是孟家的错!是孟家,是孟家……”说着,长氏更像个疯妇一般,拼命的挣扎狂癫。 孟玉臻瞧着她冷冷出声:“犯人拒不认罪,请求刑部强制执行!” 毕竟,有些人动些粗,也就听话了。 刑部尚书卢高朗听了孟玉臻的话,不由得擦汗,可是有圣旨他也只能微微擦汗:“来人,强制长氏三跪九叩!” 可是没有人敢动手,毕竟长氏的母族是裴氏一族,有裴汉章 在,满京城谁敢动手。孟玉臻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场景。 旋即微微瞧着刑部尚书:“大人,您瞧瞧,我这手里有皇命,可众人更怕的却是裴氏一族。裴家当真好大的威风!” 说着自己慢慢的挪到裴氏身前,这就对着刑部尚书卢高朗微微一礼:“那既然你们都不动手,小女亲自动手了?” 也是没办法,刑部尚书从未想过自己的命令,在裴家这棵大树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 碍于情面,也知道今日的事情一定会传入皇帝的耳中,他这就怒声道:“谨遵圣旨,来人,教长氏三跪九叩!” 第二遍,依旧所有人面面相觑,甚至有些有人都开始往后退步。孟玉臻冷冷一笑,转身毫不犹豫猛然掐住长氏的脖颈,深深这么一按。 “嗵!”的一声闷响,也不知孟玉臻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长氏彻底砸懵。 还不容任何人反应,孟玉臻这就连着提起她两次,这两次一次比一次重,可见长氏的额前已经青紫发肿。 而孟玉臻居高临下看着头脑发沉不知所以的长氏:“还需要我教你么?” “不……不……我会……”努力的摆手,口齿已经不甚清晰,口水顺着她的嘴角肆意流淌。 孟玉臻丢下她,冷冷道:“开始吧!” 说着,孟玉臻抬眸,明显瞧见不远处的裴汉章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救自己的闺女,所以她才故意提及裴家。 他敢来救下自己的闺女,就是在挑战皇权。孟玉臻也是以此试探,裴家与皇家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孟辅成一直就瞧着孟玉臻,他不明白从前一向含蓄内敛的孟玉臻,怎么成了现如今这副果敢决绝,浑身是刺的人儿。 但是与探究孟玉臻相比,他更是担心另一人的想法。一边命人收治长楚基,另一边这就赶忙去找自己的岳父。 长氏被孟玉臻那三下叩首砸的不行,歪歪斜斜的叩首往前挪,孟玉臻不紧不慢在满城百姓的注目礼下,优雅若那幽暗峡谷峭壁上的铃兰。 看着孟辅成孙子似的来到裴汉章 的身旁,而裴汉章 却理都未理他,一甩衣袖直接转身离开。 孟玉臻只是微微一笑,有时候隔阂,就是这样产生的。一味的满足,直到有一天,没能做到另一人的心里,嫌隙就此产生。 秦氏本就是将门一族,当堂斩断手指已经是奇耻大辱,却还要被孟玉臻三跪九叩凌辱,是个人都会憎恨孟玉臻。 外人,只觉得,此番秦家原本是向着孟玉臻的,可孟玉臻如此也算是恩将仇报,梁子就此结下。 到了孟家的大门口,孟玉臻这才发现大门是关着的。 孟玉臻不管孟辅成,索性直接道:“我现如今家人不认,皆是你们的过错!我进不去你们就一直磕到他们开门为止!” 孟辅成整张脸已经彻底扭曲,这就站出来道:“孟玉臻,你够了!” “爹爹,女儿但问哪里错了?祖母命人将大门紧闭?”说着,孟玉臻恍然大悟,这就拐着声音:“还是说,这一切都是裴氏的……” 不容她说完,孟辅成当即打住:“我这就去为你开门!” “爹爹,女儿受辱那日,整个府里都有过错!”孟玉臻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吐口。 本就气愤的孟辅成,听了生生站住,须臾这才回头看着他,微微咬牙:“我知道了!” 直到孟家大门打开,再到孟家除裴氏母女与老夫人外,都已经在孟府两侧站定! 孟辅成这就对其好生相劝:“你祖母身体你知道,你二哥现如今又是癫狂着,得有人照顾……” 知道她们轻易决计不会妥协,孟玉臻自然也可不介意:“爹爹,如果不满意,女儿可是随时都会离开的!” 听了她的话,孟辅成多想说,那好呀! 可接着,孟玉臻又说了:“圣旨让我惩处污蔑我之人,可孟家却私以为我有罪?” “行了!你只要好好的回府行么?”孟辅成这就一脸的讨好! 只见左右依次排好,各个院子里的姨娘,小姐婢子,此刻排列整齐,齐齐跪安:“恭迎二小姐回府!” 为首的当然是桂氏,她是满心的不情愿,但是却很是会在关键的时候卖乖:“二小姐可受了苦处?这两日可真叫我担心坏了!” 第八十五章 发落奴才 这种在外人,在孟辅成面前表现的时候,她自然是要抓紧机会的。 “二小姐的院子我已经着人收拾过了,快去瞧瞧可还满意!”桂氏这就有意在掩饰什么。 孟玉臻干脆顺着她演:“姨娘,我那嬷嬷呢?”说着,这就傻傻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爹爹,既然有些事了了,那连翘呢?” 现如今有圣旨的孟玉臻,孟辅成只能顺着:“连翘已经着人去接了……” “凌嬷嬷在小姐院子里等您呢!”桂氏明显是在掩饰什么。 孟玉臻脸上陡然一沉:“我要见凌嬷嬷,不然我不会进去!” 桂氏无法,这就瞧了一眼孟辅成,见他也是躲闪,无法这就命身旁的复香去带人。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与秦氏与长氏无关,孟玉臻看着二人,直接吐口:“秦氏回去吧!只望你今后对内对外都当守住口德,对自己夫君更是莫要猜疑。” 秦氏听了微微起身,手上额头皆是因为擦伤而红肿流血,她不像寻常人家女子似的娇惯。起身后以后对孟玉臻一礼:“多谢孟小姐教导,民妇谨记于心!” 刚说完,这就一晕,秦晖当即接住自己的夫人,抱着就赶紧去就医。要知道她手上断指的位置,一直并未包扎。 长氏孤身一人,孟玉臻瞧着冷冷,久久不语。裴氏既然不出门,显然是要放弃这个姐姐。毕竟一个嫡出一个庶出,说她们姐妹二人同心? 呵! “长氏心思歹毒,即无妇德也无口德,关入刑部大牢一月反省自身。”孟玉臻说着,脸上冷冷的瞧着长氏。 羞辱完了,还要将她关起来,长氏这就努力的挣扎起身:“毒妇……毒妇……” “无故将我打聋,不毒?你带人平白无故污我清白,不毒?你知道一旦将我打伤,什么事还不是凭着你的一张嘴来,不毒?” 说着,懒得与这种人浪费口舌:“一个女子的清誉便是一条人命,你百般的污我,比那些直接动手杀人的歹徒,更狠上千百倍!” “你这毒妇,我要杀了你……”长氏依旧止不住的咒骂。 孟玉臻微微扶额:“你这种人,还是去牢里自己反省去吧!”说着,孟玉臻高举圣旨:“卢大人,还需要我亲自将其送去牢中么?” 一听这话,卢高朗哪里敢劳烦她,再重新让来个三跪九叩,他可吃罪不起。旋即这就对孟辅成一礼:“相爷您看?” 不过还是都在惧怕裴氏一族,孟辅成这就一摆手:“难不成还要我让府里的小厮帮大人您押送罪犯。” 既然是罪犯了,而他们只需要羁押,没有对其造成什么伤害,应该是无碍的。所幸,卢高朗这就道:“去将囚车拉来!” 要不说还是卢高朗聪明, 让长氏自己走进去,不就没人碰她了吗? 囚车赶来的同时,凌嬷嬷被人搀着步出孟府,这一看嘴角青紫,两颊红肿,没少挨打。 孟玉臻的脸色都不对了:“爹,给个解释!” “桂氏,裴氏这两日不在家,你做了什么?”孟辅成毫不犹豫将锅甩给了桂氏。桂氏都快冤枉死了,这就不住的叩首:“老爷,这两日我哪里管家……” “你还敢狡辩!”凌嬷嬷为何成现如今这副模样,孟辅成比谁都清楚。 见他们又要撕扯,孟玉臻只是冷冷道:“将打人者交出来!” 一听说只是交人,桂氏明显松了一口气:“还是二小姐聪慧,这定然都是后院那些不懂规矩的……” 她这话明显就是欲拉粗使婢子定罪,凌嬷嬷瞧了她一眼,明显的激动。却被孟玉臻成功捕捉,想来凌嬷嬷就是从后院出来的,这么几十年哪里有人敢动她。 “后院的奴才哪里敢动前院的人!”孟玉臻这就冷冷出口。 桂氏听了脸上明显过意不去,这就只能对孟辅成:“老爷,都是裴氏的人!” “给我捆来!”孟辅成的老脸从孟玉臻跪在刑部大堂之上,就已经丢了个一干二净,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 此刻孟玉臻的所言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但是孟玉臻依旧是冷脸。直到两个奴才被捆着扔出来,孟玉臻冷漠的瞧着二人。 “腊梅,你来打!”孟玉臻说着,故作高声:“你是裴氏送来我院里的奴才,此番由你来惩处二人最合适不过。” 腊梅从先前的巫蛊事件便明哲保身,孟玉臻瞧着嘴角一勾:“别让我失望!” 从未想过腊梅会被揪出来,而腊梅即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依旧稳重自持,旋即小心翼翼的来到凌嬷嬷身前各种询问。 最后,只见她很是利索的问府里人要来掌掴的木条,左右开弓一下一下极其有力的扇打二人的脸颊。 孟玉臻瞧着她也算是卖力气,这就去扶起凌嬷嬷,冷声吩咐:“一人领一百大板,之后跪在这府门口赎罪。若能挺过三日,我便饶了你们!” 诗心赶忙绕过去搀扶凌嬷嬷,三人就是如此踉跄着进入府中。临到门口,孟玉臻还不忘冷冷出言:“这三日除了喂些水,旁的一律不许给二人!”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伴随着两名奴才的求饶声,孟玉臻高傲的从一直跪在地上请安的众人面前走过。 她这边进府,一个个在门口跪安的众人这也就纷纷起身。这其中便有那心思活的! “倒是没有想到,蔫了吧唧的孟玉臻,竟也有这么一手。”孟珍儿一手挽着自己的娘亲,一边眼神诡谲的轻声道。 这话正被孟丛然听了个真切:“别忘了,你一直是舔的孟娴美!” 面对自己姐姐的挤兑,孟珍儿丝毫不觉:“那又如何?我现在最大的资本就是还未许配人家,倒是你!若我真如你一般,真不如随便嫁个屠夫草莽,了此一生罢了!” 孟丛然听了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搅来搅去一场空,只求你不要连累娘亲!”孟丛然说着,便一把将自己的母亲往身边一揽,这就扶着洛玫进入府中。 这件事儿可算了了,孟辅成不由得一挥头上的冷汗,旋即就去了合心居。 本就在合心居焦灼等待的老夫人,手中捏着一封书信,紧张万分:“怎么还没来,快着人去瞧瞧!” 金嬷嬷这就要去瞧瞧,正巧孟辅成从外头刚好走了进来。 第八十六章 心思不纯 “母亲,天气转凉您快快回屋歇着!”说着,便搀着老夫人往屋里去。可是老夫人等不及,这就道:“你快瞧瞧,宫里传来的消息!” 不知是何事,让自己的母亲如此紧张。孟辅成这就接过只是一眼,不由得道:“大皇子要纳孟玉臻!” “可不,誓要要纳她为正妃,皇后那边给出的消息。现如今大皇子起势,岂能让孟玉臻那蛮子成为大皇子的正妃!”老夫人说着,那双薄情细眉深深的皱在一起。 孟辅成瞧着手中的信笺心下踌躇!其实他更闹不明白的是,为何本来皇帝听了他让朝臣上的谏言,为何就忽然改了口风。 一瞬间走神,孟辅成这就回神:“母亲切勿忧心,这件事儿有我在!不行,儿子这便入宫……” 话还未说完,这就有小厮,急急而来! “老爷,老爷……宫里来人,请老爷入宫议事。”孟辅成这就要转身离开,老夫人却一把拉住他,悠悠吐口:“清泉那小子不能回京!” 听了老夫人的话,孟辅成当即愣在当场,最终还是微微点头:“儿子谨记!”金嬷嬷一直就在一侧,满脸的不忍心。 直到孟辅成离开,她这才悠悠吐口:“大公子自幼离府,怎么说也是孟家的骨肉!” “怪只怪他有个上不得台面的娘!”老夫人说着眸子冷然一厉。 转而就吩咐道:“去,将这封信交给裴氏。” 宫中御园 秋风料峭,可整个御园依旧是满园各色鲜艳的花儿,相互间的争艳好不热闹。可再看不远处依水的凉亭之中,气氛已经压抑至了极点。 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两鬓花白,眸中满满的心疼:“先前,我总以为你是养了一条狗,变成了一条狼,但是现在看来,人家已经成虎!” 皇帝听了探子的密报后,眉头一直紧锁,不由得双拳紧握:“儿子昨日夜里便与秦氏聊过,儿子甚至怀疑孟老将军与秦氏娘家暗中有着往来……”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防着防着,自己豢养小奶狗已经成了可以吃人的猛兽!”太后说着,不由得一叹:“皇帝,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放下的放下吧!” 明白自己母后是指的什么,皇帝若有所思,不由得问道:“母亲以为儿子当如何?” 太后听出了皇帝的意思,这就和煦一笑:“那孟玉臻不是给你指了一条路?以商贾为探,远探北境,而最主要的是身边的这个虎!连刑部的衙差都不敢动裴家,他们已经成了什么气候,皇帝竟不觉得胆寒?” “母亲说的极是!”皇帝说着,这便将放于袖口的折子抽出:“锦澜这小子,要以官名搜查孟清泉的下落。昨日也是他主动将孟玉臻送回牢中,若非如此,儿子只怕会一意孤行,不会生出试探之心!” 太后对于这些,一向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这就正身,连看都不看:“年纪大了,我现在呀!只想能有个小妮子入宫陪陪哀家!” 说着,她此刻更像是那上了年纪的慈母,对皇帝柔柔的笑着。 皇帝本就多疑,瞧着自己母后如此,心里自然有些过意不去,旋即这就道:“那儿臣这就宣孟家嫡女入宫陪伴母后!” “哈哈哈……皇帝的孝心,哀家都懂,可孟家那丫头太过年幼,入宫怕是也不自在的!” 太后说着,旋即这就站起身来。 太后这话,皇帝是记心里了,也知自己母后的意思。微微颔首:“只要母后开心,儿子做便是!” 太后微微摆手,这便扶着锦屏离开。而锦屏明显有着心事,不由得吐口道:“太后,那孟家丫头无功无德,您真的有心抬她?” 锦屏明显的紧张,令太后敏锐的感知,不由得站定:“你这几日总是神不守舍的,哀家可没有要抬她!” 听了太后的话锦屏明显松一口气,她的表情也被太后瞧了个真切。 “哀家是要捧她!”说着,旋即将手从锦屏的手腕处拿开。 锦屏听了明显的晃神更是令太后的瞧了个真切。忽而变脸的太后,锦屏自然知晓其意,这就赶忙跪地:“奴婢只是担忧太后!今日听得孟家那丫头的雷霆手段,着实让奴婢觉得此人心思不纯!” 她说着,太后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如果是你,被百般凌辱该当如何?” 本就是慌了的锦屏令太后瞧了个正着:“你我年纪都大了!”说着,转而便径直离开,锦屏却艰难的起身。 眸中的泪水是怎么也忍不住。她并未选择追上去,而是转身去了太医院。太后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回头去看,再看身后已经无人。 望着青色的宫墙,与那一盏盏颜色艳丽的肃字宫灯,她竟第一次感受到了这宫城的冰冷。一身赭色鹤遥仙境广袖宫装,慢慢的走在长街之上。 孟玉臻入宫是宫里来了轿子接的,走闹市穿过,才拐去了御道,其意思与恩宠可见一斑。 而她前脚刚走,老夫人就来到孟立坤住的青藤苑。 毕竟,着人去请裴氏,人家就不带动的。所以她也只能亲自过来一趟! “这里有上好的人参,还有多数难寻的药材,看看可有用处!”孟老夫人此刻和煦的就似那寻常人家的奶奶。 可裴氏却并不理会,眼睛肿成核桃的她,这就将脸转向一侧。即便如此,老夫人依旧是没脾气! 连带着孟娴美也是装作没有看见她,看他依旧不忘献好:“立坤成了现如今这副样子,我也心疼……” “你还有个孙子可以为孟家传宗接代,我呢?我就立坤一个男儿……”裴氏说着再次哭的要死要活。 一瞧着她这副样子,老夫人赶忙这就亲自去为其擦拭眼泪:“立坤不是恩赏了一个婢子……” 话还未说完,就见裴氏猛然抬头,这就急吼吼道:“那箬竹呢?给我寻来……” 老夫人听了赶忙按住裴氏:“人我给你带来了。”说着,金嬷嬷这就命人将箬竹抬了进来! 这是她裴氏最后的希望,上天眷顾一定要怀上,必须是个儿子! 急吼吼奔至箬竹身前,这就赶忙来到箬竹身前各种查看。这些个伤,可都是她亲手弄的,自己手下什么准头她自己清楚的很。 第八十七章 密会太子 “速去将京中的大夫都叫来,人一定要给我保下!”箬竹多少算是给了黑暗中的裴氏一丝光亮。 现如今的孟立坤,醒来就各种焦躁疯癫,她必须将所有一切压在箬竹身上。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老夫人见着裴氏又回归了神色,这才道:“宫里传来消息,大皇子欲迎娶孟玉臻为妃。你不能光顾着孩子,也得想想闺女不是!” “祖母,你说的都是真的?”孟娴美听着当下坐不住了,她怎么可以输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孟玉臻? 只见她这就来到自己母亲身前:“母亲你只顾着哥哥,可哥哥现如今已经废了,您怎么还能不管女儿!” 裴氏这才发现,自己是有多糊涂,当即只见她很是内疚的拉着孟娴美的手:“女儿,都怪娘亲,是娘不好!那孟玉臻是个什么货色,也敢与你争抢!” 一脸故作委屈的孟娴美,这就不住的委屈跺脚:“那母亲现如今该怎么办?大皇子现如今起势,一旦传出大皇子要立孟玉臻为妃,那要女儿的脸面往哪儿放?” 自己的女儿只有让旁人争抢的份儿,何时能落在一个草包之后。旋即这就道:“这两日,就以孟玉臻的名义约见大皇子来府上。” “恩?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孟娴美不甚明了! 而裴氏这就笑着来到老夫人身前:“母亲,这件事儿,只怕是还要您帮衬!” 见裴氏又是如往常一般敬重自己,老夫人赶忙应承:“你只管说,只要对娴美好,老身定然是要全力以赴!” “母亲,也不需要您做什么,只是让人仿造一封不堪入目的书信,并将其流入坊间。”说着阴仄仄一笑:“一边以孟玉臻的名义将书信递出去即可,另一方,母亲这么多老姐妹,一出舐犊情深的戏码,母亲总是做的出来的吧!” 裴氏可是清楚的很,现如今满京城都在说孟玉臻的不易,即便着人去带调动了舆论,可是杯水车薪。 干脆要锤得锤,就将她彻底在耻辱柱上钉死。 说着只见她脸上冷厉一闪而过:“那般淫秽的书信,还是传给的大皇子,如此不要脸的行径,皇后定然有所忌讳。自己的儿子是要成为太子的,想必皇后绝对会不嫌辛苦的将碍着自己儿子路的人,彻底铲除!” 对呀!皇后出手,与她们又有何干系? 想到此处,一个个倒是笑的很是大方得体,就是孟娴美这次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知道一切有母亲与祖母,而她只需要在家安静的做个仙人即可。 孟玉臻入了宫,正瞧见自己救下的季芳。只见他脸色还是苍白的厉害,不过还是很兴奋的这就将手中的东西放于一侧,对孟玉臻各种叩首问安。 孟玉臻瞧着他放于一侧的折子,不由得这就问道:“快快请起,你这是……” “托了小姐的洪福,奴婢现如今在御前收整各地的奏折!”随着孟玉臻的虚扶,他这就笑着起身。 而孟玉臻见着他如此,也是会心一笑:“这是你自己的造化,与我无关!” 季芳听了脸上火红一片,这就对孟玉臻傻傻问道:“小姐这是去何处?奴婢送小姐过去!”季芳说着还不忘赶忙将一侧的折子抱于心前。 孟玉臻瞧着微微一笑:“今后这折子是最为当紧的事儿,万万不可再有放在一侧的时候。” 知道孟玉臻对自己好,季芳赶忙点头应是:“这都是北境急发的折子,原本,三五个月不来的折子,这一次出奇的多!” 听了季芳傻傻的话,孟玉臻当即脸色一寒:“你还不跑着去送折子,怕是你要担了大事,谁也保不住你!” 一瞧孟玉臻的脸色严肃,季芳也慌了,不由得带着哭腔:“他们都说北境的差事最是轻巧的,三五个月没有折子,怎么这……” “信我,现在就跑着去送折子,越快越好!听见了么?” “可小姐……” “我自己这里不是有接引的公公!”说着,远远的就有一位公公,低头碎步急急而来! 季芳被孟玉臻的情绪感染,知道必须赶快将折子送过去,这就赶忙抱着折子跑开。而紧接着来的那位公公并不是来接引的公公。 “可是,孟辅成之女孟玉臻?” “正是!” “我家娘娘有请!”清冷的声音令孟玉臻惊醒:“不知公公是哪个宫里的!我这还要去太后宫里。” “景泰宫!”说着,只见那太监一个手刀,旋即将孟玉臻打晕。 再醒来,孟玉臻所在之地很是破旧,努力的去睁开眼睛,可是眼前很是模糊! 四肢酸麻的她,小心的动动,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醒了?”孟玉臻寻这声音看去,这背影很是熟悉,可是,又是谁呢? 努力的揉着发疼的脖颈,孟玉臻微微起身,这才发现,此处当是宫里闲置的院落,枯藤老树就连院中的杂草也有一人多高。 望着这座宫殿,孟玉臻忍不住笑了。 “呵!” “你笑什么?” 孟玉臻听了冷冷吐口:“我只是笑,旁人随便的甜言,我都当至宝一般的放在心里,比如这座宫殿!” 说着她这才回头,就瞧见太子一脸的憔悴,显然是这些日子没有好好睡一觉。 “这是离心轩,曾经两任太子皆死于这座宫中。后来宫人以为太过不吉利,便将此处废弃,宫殿的牌匾也被摘去!”箫比舜悠悠吐口。 孟玉臻望着自己前世视若珍宝的宫殿,眸中原本的泪水在这一刻慢慢化作冰冷:“原来你早就明示,独我自己傻傻并不明了!” 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但是看着这座宫殿,箫比舜同样难受:“死在这宫里的两个太子,全部都是由其父皇赐死,我想我也不远了!” 一座宫殿,牵扯出两人心里最为哀伤的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孟玉臻依旧是那个孟玉臻,此刻倒是比任何一刻都要坦然:“太子将小女带到这地方,就为了说这些不相干的?” 听了孟玉臻的话,他这就猛然回神,不过即便再去掩饰,其眸中的水汽还是被孟玉臻捕捉。 “你怎么看待我现在的危局!”太子依旧是那个骄傲的太子,不过就是羽毛凌乱而已。 孟玉臻瞧着微微一笑:“你真要我说么?要知道您不住东宫,却搬出去另开府邸,不过就是阖府收纳了诸多贤能!” 第八十八章 疯癫贵嫔 “什么贤能,不过就是些只会打嘴仗的庸才。如今我刚被幽禁,这些人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太子说这话的时候尽显苍凉。 其实他现如今的状态,也怪孟玉臻,如果不是她将事情由大皇子那一方催化过,他不至于禁足,导致现如今这严重的结果。 微微思衬,孟玉臻轻轻吐口:“皇帝可曾说如何处置殿下?” “还未说,不过所有政务已经移交给了大哥!明里暗里已经在剪除我的羽翼。”说着微微摇头:“我不是说吏部尚书还有刑部尚书,那都不算什么,有些东西,父皇已经是不再信任我!” 孟玉臻听了微微一笑:“那殿下还信任谁?” “三皇子!” “三弟!” 二人异口同声,孟玉臻听了忍不住狂笑:“您现如今的境况便是三皇子造成的,您就一点都不觉得么?” “怎么会?三弟已经在计划如何为我摆脱困境,在努力的争取大哥的信任!”太子依旧是一副坚信不疑的样子。 孟玉臻真是忍不住拍拍他的肩头:“莫要怪小女,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说着,还是忍不住吐槽:“你怎么不直接将储位让给三皇子呢?反正你三弟一心都是为了你!” 明显见着太子脸上有异色闪过,孟玉臻旋即反应过来。这就直接道:“罢了,反正你们兄弟齐心,你们自己折腾就是!” 说着往前一凑,用着只有她与太子能听见的声音,微微道:“他也是皇子!” 太子脸上冷的厉害,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召见孟玉臻,更不该当着那人的面儿!说着,他下意识看向不远处一个残破的屏风之后。 孟玉臻顺着看过去当即会意,这就微微一礼:“小女本就无知浅薄,太后那边只怕是要等急了!” 眼瞧着太子就要挽留,孟玉臻这就吐口:“太子殿下若不怕被人怀疑,大可留下小女!”说着,这就起身离开。 而孟玉臻刚走不久,那屏风之后果然就走出了三皇子萧敬止。 他那脸上旋即就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太子哥,敬止无依无靠,断不敢起那非分肖想!” “莫要说了,我怎会不信你呢?”太子说着这就一笑:“她孟玉臻就是个疯狗,你还看不出来么?逮着谁就咬谁!秦晖帮了她,可她又是怎么对待秦夫人的。” 三皇子一副委屈的样子显然不似有假,太子也只能努力的宽慰他:“听闻五皇子已经接了父皇的圣旨,拨了五百人的兵马去搜寻孟清泉。你说这其中……会不会与孟玉臻有意的挑拨有关?” 一听皇帝竟然真的拨兵去找孟清泉,三皇子的眸子明显一深。 见他不语,太子自当以为孟玉臻的事情就此过去。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 出了那座残破的宫殿,好在门口便有一名小太监。 见着孟玉臻出来,这就微微一礼:“请小姐随奴婢前往!” 就在孟玉臻颔首之时,不小心瞧见了那小公公腰间的腰牌:“公公是乐寿宫的?” “奴婢哪里当得公公二字,不过是乐寿宫小小奴婢!” 孟玉臻瞧着他,脸上并未过多言语,只是静静的跟着那奴婢,其实这些路她都是熟的。这座废弃的宫殿位置很好,去哪个宫都很近。 望着熟悉的一切,孟玉臻端持有度行进在去往长寿宫的路上。 “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孟玉臻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人撞了个满怀。这就打眼去瞧,只见一披头散发不住挣扎嚎叫的女子:“孩子……我的孩子……” 这就有奴婢宫人赶忙将女子从孟玉臻的身上拉开。而她自是没有半分慌乱,瞧着疯癫的女子,只是轻轻的问道:“这位是!” 引路太监这就微微一礼:“原本是宫里的姜贵嫔,可是前些日子都七个月的身孕了,还是没能保住腹中孩儿!这不,疯了!” 说着,这就一摆手:“还不快将人带下去!” 孟玉臻听了这就朝着姜贵嫔一礼。 打眼瞧了一眼,她一身藤紫多宝图样的广袖宫装,也就是这个时候,孟玉臻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此女衣衫虽然凌乱可是很整洁,即便是有宫人照看,那最令人诡异的便是那双依旧鲜嫩纤长的十指。 痛失腹中胎儿,都已经成了疯癫状,竟然还能将十指的指甲爱护的极佳? 反正不关于自己,孟玉臻见了礼,便直接跟着太监离开,到了连个头也没回,只听得姜贵嫔在其后又喊又叫。 “小姐,怎么看待姜贵嫔?”眼瞧着就要走到乐寿宫,太监却眼神一冷忽然开口。 孟玉臻听了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动,只是轻轻道:“可怜的女人罢了!”说着这便转身进入了乐寿宫中。 太后早早的坐在廊下等着孟玉臻。 眼瞧着太后的慈和,孟玉臻双眸盈盈蓄满晶莹,很是激动,可是脚下的规矩与仪态的教养,依旧令她规规矩矩缓缓上前见礼问安。 什么是可怜,并非那种嚎啕大哭才为可怜。像她这种,委屈、不公、偏见、诸多负面加诸其身,明明见到了能为她做主伸冤的人,想的依旧是规矩礼教全然将自己框起来。 似乎,她所有的委屈,都已经被她全然束缚起来,只准在这自己小小的一方天地委屈,万万不可令人外人瞧了去。 见着她的懂事,太后旋即起身去扶她:“你这傻孩子,出了那么大的事儿,竟也不知道来宫里告诉哀家!” “太后心疼小女,小女自然明了,可是那本就是府里自家的小事!”孟玉臻说着一滴泪恰巧滴落在太后的手背之上。 随着这一滴眼泪,似敲在了太后的心上。更是心疼的感觉蔓延太后全身,不由得拉着她的小手就进入室内:“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儿!” 说着,由心的拍着她的手背:“放心,今后有老身在,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锦屏,去让宫里的织造过来!”说着,太后明显左右的打量了孟玉臻:“知道你有孝心,可是上次与这次,你来皆是穿着一身简薄衣裙当是不妥的。” 孟玉臻正要推辞,太后这就轻轻一笑:“知道你的孝心,早些时候哀家就让人去调了北境的金丝玉锦来,虽不如你身上的云穿稠,到底也是不差上许多!” 这句话其间包含万千。 “玉臻何德何能得太后如此厚爱!”孟玉臻很是感激的这就赶忙跪地谢恩。 第八十九章 骨女皮囊 太后瞧着却笑的慈和,仿若看着自己最为疼宠的孙女一般:“接了消息,我便命人去北境速调云穿稠入京,你大可放心。” 听了此言,孟玉臻眸中的泪水再也没有忍住,这就毫不犹豫的如同洪水倾泻。 太后瞧着一边为其擦拭眼泪,一边不忘柔和道:“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军报已经送来了,一切还是太晚了,裴家根本守不住!”孟玉臻说着,哭的更是厉害!之前孟玉臻一直闹不明白裴家的目的。 更不知孟立坤为何一定要置自己哥哥于死地,裴家更是以逃兵来污蔑哥哥。但是自从那夜祁王萧锦澜送来的书信,与布防图来看,孟家也就是她祖父本是守在北境边界也就是第一道关卡。 而忽然,半年前,裴家一家非要接手,皇帝竟也愿意,并以她将要嫁给太子为由忽召其祖父回京,这一切本来就处处透露着蹊跷。 太后知道她说的意思,旋即亲热的为其擦拭眼泪,更是暖心道:“这些都是他们男人的事儿,你现在只管给哀家美美的!” 说着,就见锦屏带着一群身着浅碧色宫装的婢子盈盈而来,其间各个手中捧着红底描金漆福纹托盘,颜色一水的素净。 接下来一切都是太后帮着忙活,孟玉臻却整个人傻在了当场。机械就负责抬胳膊转身,一侧也有奴婢在记录孟玉臻的喜好与之意见。 一切有条不紊,她虽也没半分怯场。可脑子里一直都是为她引路的那个小太监!那人决计不是太后宫里的人,而姜贵嫔也决计不是忽而就出现了。 “封腰上,奴婢这里有几张花样,碧川雪莲,万福锦鲤……小姐瞧瞧可有喜欢的图样?”这就有奴婢呈上纹样让孟玉臻挑选。 算是打断了她的思路! 瞧着那么多皆是瘦长纤细的描本花样,孟玉臻脸上不动声色。只是轻声道:“北境万里彩霞图,取之孤烟鸿雁。” 明显孟玉臻的话音刚落,婢子在一侧怔住:“那般图样用色全数青绿暗紫,就是男子也不会选取的,小姐要不……” “现在不是有了!”说着,孟玉臻微微一笑,那笑容自信桀骜却又不拘一格。 太后越瞧,脑子里那少年郎的模样,就是逐渐清晰起来,尤其她那明亮的眼神就一如那人一般。 说着,便拿起手边月色如意长裙,搭着月柳绯樱的封腰,直接道:“一是入宫了,总不能再让你像上次那般空手离开!换上,也让哀家瞧瞧!” 这件衣衫,用料与孟玉臻身上穿着的料子如出一辙,只需一眼,孟玉臻就很是惊诧的瞧着太后:“这……” “这是太后还未出阁之时最爱的穿着,一直留到了现在。”锦屏当即赶忙在一侧讨好出言。 一副生怕孟玉臻会嫌弃一般,太后赶忙小心道:“就是因为太喜欢,只穿过一次,而且也绝对不超过一个时辰!” 忽而的恩宠令孟玉臻有些受宠若惊,这就抱着衣衫赶忙对太后谢礼。太后自然的亲自扶起她:“好孩子,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去将衣衫换了去。” 似乎太后在着急什么,不过孟玉臻还是听话将衣衫一换。还别说,就这身衣衫很是可体,就像本就是她的一般。 太后一瞧孟玉臻穿着自己最爱的衣衫步出,双眸就开始盈盈灼灼,哽咽的这就掩饰道:“还不快给孟小姐梳妆。” 听出太后的声线不对,孟玉臻望着自己的一身装扮,很是不明。接着锦屏这就恭谦上前,亲自为孟玉臻梳妆。 见孟玉臻一脸从容,她直接在其耳畔道:“小姐您像极了太后的一位故人!” 这句话只有她们二人听得,孟玉臻听了如中雷击,前世也未曾知晓自己像个什么太后的故人。 而这个锦屏为何要背着太后偷偷说呢? 想着,下意识里她想起了莫玉辉和那把钥匙! 锦屏在试探孟玉臻,可是她脸上的淡然令她什么也瞧不出来。只得这就为孟玉臻梳了一个灵蛇髻,小巧精致,全然用了她自己的头发,乖巧温顺却也满是灵气。 左右掩簪分别是一对滕纹万福玲珑子,围绕发髻一圈的花钿是九珠珍珑串宝拉丝工艺的闪金滚珠,原本左右的花头蝶穿梨花宝象缀烟清珠花簪放在了左侧,随着一动一摇更显灵动。 挑心更是别致,不似以往是露在正面的,一颗鹌鹑蛋大小的东珠由一圈晶石托着,其垂着十几根由星光石打磨的芝麻大小细珠,参差不齐一尺长短的流苏。 孟玉臻微微起身,一个嫣然回眸,更似换了一个人。 原先来时一脸的哀容小心谨慎,就是神色同样萎靡含蓄,而这一刻,自信骄傲,端的更是大家闺秀应有的姿态。 妆容上,孟玉臻自己动手改过,京城女子多爱将眼角往下压,可这次借着太后的东风,柳叶眉下那原本小心翼翼的眼神,尽显媚态。 红唇选用的是桃色,微微一笑,精致惑人。就现如今的穿戴装束,孟玉臻已有足够的资本与孟娴美一较高下。 正在这时,一小太监急急而来。 太后瞧着赶忙道:“时间正好,今日便不留你了,赶紧出宫吧!” 这个时候孟玉臻才发现,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一入秋白日便变的很短! 大礼拜别了太后,太后更是像个依依不舍的孩子,直直送到了宫门口:“明日一早第一批头面当是要赶制出来了,别忘了!” 听了太后的话,孟玉臻脸上会心一笑,这就要大礼拜谢。 这次太后不依了,朗声道:“今后这宫里宫外,你见着谁都不许行礼,可听见了?” 不知为何,听了太后的话,孟玉臻只觉得这句话好生耳熟,可是自己前世并未得过如此恩宠。 带着疑问,孟玉臻走在出宫的长街之上,远远的从一人身前划过却也不自知。 “玉臻!”清冷决绝的声音,忽而在其身后响起。 孟玉臻下意识回头,一瞧赶忙跪地:“见过爹爹!” 虽然是夜间,可是长街上灯火通明,在灯光下就孟玉臻这一身不得不说镇住了孟辅成。须臾这才反应过来:“呵,骨女!” 听了他的话,孟玉臻微微握紧拳头。都说骨女阴毒,死前便是被人残暴虐待而亡,集了天地间最为恶毒的怨念幻化,最爱用以诡计获得活人的皮囊。 而孟玉臻正巧换了一身衣衫妆容。 第九十章 沙盘相商 明显就是在讽刺孟玉臻以阴毒的诡计,换得自己这一身尊荣。 “骨女为何会死?爹爹不知自己也被挂上了悬崖么?”孟玉臻旋即傲然起身,丝毫没有一个小辈应有的姿态,满脸看戏的样子死死的盯着孟辅成。 不知为何,望着孟玉臻的眼神,孟辅成第一次有了心虚:“你……你什么意思?” “爹爹是有心依附裴家,可裴家似乎已经不愿容纳爹爹!”孟玉臻说着,微微朝孟辅成逼近两步:“您为他们拿下了北境,可北境被破,两国尤数大幽王朝,月内数十次闯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你……你……你……”孟辅成满脸惊恐,双手颤抖的指着孟玉臻,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孟玉臻怎么就知道了这些。 他的表情孟玉臻一点都不意外:“你真当我十几年边境寒苦,是白过来的?北境不是谁人都可守住的地方!稍不留意,祁连山那瓶口一般的狭窄国境,就会被人一举封堵!” 孟玉臻说着,这就笑的诡谲,一脸的你爱信信,不信拉倒的样子。 望着自己父亲瞪大的双眸,孟玉臻在其耳边轻语:“想来陛下今日当是问起,北境当如何守卫?” 那些折子孟玉臻不用看都知道,北境加急送来的只会是大幽与泽国同时“入侵”的呈报。 “噗通!”孟玉臻的话音刚落,只见孟辅成跌坐于地。 不知为何自己父亲满头大汗,孟玉臻满是诧异的看着他:“爹爹!” 只见孟辅成一把抓住她的衣摆:“北境左右驻防已经失效,我国将士正在紧急收兵……”眼瞧着孟辅成的眸中有泪。 孟玉臻很是不明,就算是北境失守,又与他这个当朝相爷有何干系,反正是裴家人在守。 发现宫中不是谈论这些事情的地方,孟辅成这就着急忙慌起身,直接拉着孟玉臻去了军机处。 这里此刻除了守夜的将领,再无他人。孟辅成在这寒冷的夜间,冷汗就没有一刻消停的往外冒。 遣了守夜的人出去,孟辅成这就搬出疆域沙盘,其中尤其将包围北境的泽国与大幽显露出来。山丘沟壑,就是不知名的溪流沙盘上也做了明确的标记。 “现如今,左边泽国,已经遣派重兵压境。而右边大酋世称大幽早在数月之前,已经频繁侵犯我边境子民,只怕不出三月流民将会直逼都城。” 造成北境大范围的百姓逃难,只能说明事情已经极具恶化! 瞧着孟辅成摆出的阵势,孟玉臻左右开始沉思,回想前世,泽国最后是站在了永兴这一头,而是什么让泽国站在了永兴这一头。 猛然间孟玉臻这就拍手:“挟持泽国王爷,迫使泽国对大幽出兵。” “你什么意思?”孟辅成也是被逼的没了法子,一听孟玉臻的话,显然让他很是失望。 孟玉臻见着他忽然泄气,转而这就分析道:“为何大幽只敢侵犯,依照大幽草莽精神,直接进攻祁连山就是,到时候整个北境就像是扎口袋一般,打包收入囊下,何苦如此?” 要不说,能成为当朝一把手,也不是吃干饭的:“你是说,大酋在试探!索性我国就不出兵镇压,让泽国出手借刀杀人,如此便让大酋更是忌惮?” “不错,如此,泽国也不知我国北境守卫如何,也可以以此为契机谈条件,先稳住北境战事,一切便都好说了。”孟玉臻说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只是暂时维系,并不是长久之计。 孟辅成也知道,可是现如今还有个当务之急:“泽国王爷还要月余才能到达,据说,现如今还未出国境……” “爹爹,他早就来了!而且现在就在京中。今日我让长氏等人三跪九叩,他就在人群之中。”孟玉臻说着微微一笑。 “你怎么知道?” “爹爹,我怎么说也在边境生活十几年,难道连左右的邻居还分不清?我一开始认字,就是认的“邻居家”的族谱!”孟玉臻说着小脸一扬。 那股子骄傲劲儿,瞬间使得孟辅成双眼迷离,就像那个曾经骄傲的女子再次闪现于他脸前。 瞬间回归清明,孟辅成当即道:“你赶紧回府,我还得去找陛下一趟,若真是如此,是泽国不顾双边,偷渡入境,这本就是极其挑衅之事。” 这一次,孟辅成对孟玉臻的态度忽而温和,临走还不忘将自己身上官家为其配的绛紫禽纹雪狐绒毛沿边的披风,披在孟玉臻身上。 迟到的父爱,还是建立在孟玉臻对其有用的基础上,望着他的背影孟玉臻冷冷一笑。 转而这就解下他的披风! “你得有用了,才能让人稀罕!”说着,将披风搭在臂弯:“可我不稀罕。”说着这便抬头阔步离开。 孟玉臻回府的时候各个院里都接着消息,但是夜已深,各个都憋着,只等明日再来一探究竟。 但是这一夜,注定不太平。孟玉臻坐在屋中,一杯茶一盏烛火,手边一本翻开的杂书,就这样一茶一灯一书一美人儿! “这是在等我么?”痞气十足的调笑声令孟玉臻只是微微一笑:“谁来便是等谁!”于孟玉臻一侧,她早早的备了一个空杯。 知道是萧锦澜干脆头也不回,这就微微为其斟满茶水:“怎么?三皇子已经取得了大皇子的绝对信任,而你已经无用了?” 萧锦澜听了她的话,脸上依旧如常,只是从袖中抽出书信:“你哥哥最新的消息,可是我就纳闷了,你哥哥何德何能,最少三路人马追杀!” 原先孟玉臻纳闷,可现在,孟玉臻知道自己哥哥是救活北境的药。国内裴家国外的大幽与泽国,都不想他活着。 萧锦澜说着,从腰间拿出一枚徽章 。 “我的人刚刚出发,但是章 野与舅舅回京的路上倒是遇见有人打斗,其间就有人落下了这枚徽章 。” 孟玉臻瞧着徽章 总觉得很是眼熟,思来想去忽而明了:“萧敬止的影卫,专为他执行秘密任务。” “这……”孟玉臻一时间不知当如何组织自己的言语。难道自己哥哥遇害,与萧敬止还有关联? 第九十一章 深夜造访 还以为孟玉臻问这与她哥哥有何关系,萧锦澜赶忙道:“你看这个,我军士兵,一人会有一个银质手环,其上刻有姓名籍贯等一系列信息!” 一把接过那手环,孟玉臻忽而泪目,前世她接过这个手环,便是自己哥哥离世的消息。 萧锦澜明显发现孟玉臻状态不对,这一回头定睛一瞧,这才发现她在哭! “你快别哭了,你哥哥当是无事的,这东西是在他们打斗之时,章 野捡到的。”萧锦澜不知道当如何安慰她,只能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可这对对于孟玉臻太多苍白浅薄,这就不依的哭诉:“你怎么可以证明。” “你要知道同样有人在追杀章 野与我舅父,双方算起来,应该走的是漉水,所以撞见很正常。而章 野也说了,当时混战并非你兄长一人,十多个看着都是极佳的身手在帮衬。” 孟玉臻一听当即双眸一亮:“真是漉水?” “对呀!自然是,而且来信还说都是逃脱了的!可是章 野并无办法追上去,因为还要带着舅舅入京。”说着,便将书信递给了孟玉臻。 瞧着信上所言,孟玉臻这就拿出萧锦澜给的布防图:“为什么会走漉水,不应该呀!”孟玉臻自言自语,她只是需要自己的哥哥随便立个小功即可,怎么还拐去了漉水。 瞧着那手环上的各种伤痕,孟玉臻知道自己的哥哥没少受罪,现如今只能祈求,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的变幻无常,令萧锦澜本来都到嘴边的话,竟也不好吐口。直到一阵细碎的声响,惊的萧锦澜一个闪身就进了孟玉臻的被窝。 因为床笫的位置,是没有光亮的,他裹着被子睡下,根本瞧不出。孟玉臻还没反应过来,门前肃然站着一人! 其实他才是孟玉臻要等的人! “太子深夜造访,不防坐下来喝杯茶吧!”白日里一面,孟玉臻知道,他一定会来。 果然,只见他从暗处走到灯下,毫不犹豫拿起萧锦澜仅仅呡了一口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为何要污我三弟!”他上来就气愤的质问。 孟玉臻却嘴角冷冷一勾:“太子殿下当也是怀疑他了吧?不然何故深夜来此!”孟玉臻说着,再次为他斟满茶水。 “他已经在为我对付大皇子!”太子极尽辩解。 听了他的话,孟玉臻知道,他只是需要有人将他打醒,索性,孟玉臻这就云淡风轻的微微道:“对,他什么都为太子着想,担心殿下太过劳累,索性揽下了所有朝政,即便只能在太子府办公,可是人家依旧怕殿下劳心,压下了两州决堤之事……” “够了!” “不够,两江之事是小,上游数十州府,环环相扣,不知道这场大水冲刷了多少罪恶,多少已经无法填补的坏账一场大水,无数无辜丧命的百姓成功填补。”孟玉臻声色利刃直直逼近箫比舜。 使得他当即跌坐凳上,这就痛苦的抱着头:“他会怎么对付我!” “您还有用处,哪里会对付您呢!”孟玉臻嘲讽道。 太子却哈哈哈笑了:“我就是头被养肥的羊!” “恩哼……”孟玉臻故意将音调拐着弯,须臾这才微微吐口:“您是猪,说羊太客气了!” “你!”太子被她骂的这就一恼。 只是他再发狠,孟玉臻却一点都不发怵,只是依旧从容的瞧着他:“如果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您还没觉得自己被利用,您这个位子还是早些让给你的好三弟,看看到时候登基的会是谁?” 太子难受的抱头:“父皇已经有改立储君的诏书,只怕这两日就会宣读!” 孟玉臻微微耸肩:“与我何干?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突破在蒋大仁,那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你若是有心,就查查喽!” 一听他的话,引得太子猛然抓住她的手:“你说的都是真的?” 不知为何,孟玉臻只觉得这个太子好脏,这就赶忙将手从他手中抽开。反正,孟玉臻的宗旨很明确,坚决不能让萧敬止痛快了! “蒋大仁本是你的人,可却收了大皇子的好处。调查两江之事,收贿受贿本就是钓鱼执法,何况他也利用职务中饱私囊,即便这件事儿不能将其拿下,宣州、和州两州之事也是隶属两江,他怎么没有禀报?他又是怎么巡视的?巡视的都是什么?又是针对谁呢?” 孟玉臻说着,萧锦澜在床上听着,他真是恨不得掐死孟玉臻,明明这些事儿都是他在做,为什么要告诉太子。 而太子听了醍醐灌顶,他实在是被关在府邸给彻底关傻了。 就在他欲起身离开之时,太子猛然站住脚步:“皇后知晓一定会护着蒋大仁!” “那是你们的事儿,我只提供自己知道的意见,旁的莫要在找我了!”孟玉臻推着太子出自己的屋。 这一幕,恰巧被起夜的腊梅瞧了个正着:“那不是太子么?他怎么来了?”说着,赶忙藏在暗处,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直到见太子点脚飞离,她这才小心翼翼挪回自己的房舍,一宿左右辗转怎么也睡不着。 孟玉臻送走了太子当即紧闭房门,即便自己床笫处幽暗一片,但是那黑暗中有道明亮充满恨意的眼神,还是令孟玉臻后背满是寒气。 “为什么要将蒋大仁的事情告诉太子?” 就知道会是如此,孟玉臻干脆一副懵懂的样子:“蒋大仁的事儿,我说过只告诉你一人了么?” “你明知道我已经在追查那些人的下落!”萧锦澜这就气着抱臂,来到灯下。 即便他理直气壮,可孟玉臻显然无所谓:“那请问祁王殿下,这么些时日过去了,难民呢?我若是再不告诉太子,让他去做,难道真等到三皇子借助此事一举扬名?” 见着孟玉臻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萧锦澜此刻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转念一想,这就一副臭不要脸的样子凑上前去:“真不知道我那三哥是如何惹了你?竟让你痛恨至此,巴不得赶紧弄死他!” 果然,话音刚落,孟玉臻脸上的颜色当即一冷:“祁王殿下,是走门还是走窗户?”只见那眸子里满满皆是警告:“亦或者,我让府丁请您出去!” 第九十二章 无耻主仆 说着,孟玉臻这就一副要叫人的样子。萧锦澜知道太子刚走,自己在这若是被人发现太不合适,只能微微抿唇,临走还不忘:“山不转水转,咱们走着瞧!” 对于他的威胁,孟玉臻一向不痛不痒。 重生而来,一切的一切对她刺激的太过严重,一切的事情发生也太过突然急促,使得一切混乱不堪。 她现在回想起回来的那一日,怎么就选了这么个泼皮做证?若无那日的纠葛,兴许现在不知道顺了多少倍! 算了,自己重生而来之时,不是对这个家还满满的温情么?说着,孟玉臻苦笑一声,这才随意的躺在床上准备就寝。 还别说,有人暖过的床就是舒服! 第二日一早,宫里就来人接孟玉臻。可是这阖府只怕谁也没有孟瑶起的最早,寅时初就已经来到孟玉臻院外。 只是这一次,孟玉臻足足让她在外等了一个时辰,这才开门。 “二姐,此番入宫可受委屈?妹妹当真是好生担忧!”远远的,孟瑶扬着嗓门叫嚷开来! 听了声音,孟玉臻这就回头去瞧,只见其一身终于素净了一些,不过就是头上插的跟个花瓶一样。 想来都是太子原先赏的。 孟玉臻只是随便瞧了她一眼,这就继续坐正由着凌嬷嬷帮着梳头。 眼瞧着双环髻,就差佩戴首饰,凌嬷嬷拿着太后赏赐的东西,在孟玉臻头上比划着。 孟瑶多眼尖,一眼就瞧见了桌上那如鹌鹑蛋大小的东珠,其下还是个个精细打磨的星光宝石,当真耀眼好看的紧。 “呀,这是什么这般夺目,我若戴着一定好看!”孟瑶说着,就往自己头发上戴,以往她都是这般顺走孟玉臻的首饰。 她的行径,孟玉臻了如指掌,随意打了一眼,冷冷道:“你头上还有地方戴?” 就见她跟一个小丑一般,死命的往头发上插戴。因为她发髻上满满的皆是金银首饰,而东珠下那流苏何其娇贵,哪里经得起她那般蹂躏。 “能戴上,一定能戴上……”说着,她这就让桃子帮着戴。 余光瞧着她们主仆,眼瞧着就要插进去,孟玉臻只是清冷道:“这是太后赏赐的东西!” “咔啪……沙沙沙……”一连串的声音,好好的东珠发簪,旋即散落一地。 孟玉臻此刻也已经穿戴完毕,这就看着脸色苍白的孟瑶主仆。 不过,二人也就是一慌,想着裴氏母女觅下了多少御赐的东西,不都好好的。孟瑶索性直接随意道:“什么破东西,真不结实!” “千金难得雪蚕银丝穿起的月光石,本就是不结实的东西。”孟玉臻说着一脸随意的样子:“而你们却没有裴氏那颇得圣眷的家族!” 说着,孟玉臻故意绕开那些碎了一地的月光石,小心翼翼的样子,足以令孟瑶彻底晕死过去。 直到整个屋中已经无人,桃子当即道:“反正这是在她屋里,凭什么说是咱们弄坏的!” 听了桃子的提议,孟瑶旋即反应过来:“对对对,赶紧走,赶紧走……” 凌嬷嬷跟在孟玉臻身旁,脸上依旧有伤,却也不忘问道:“那么好的东西,又让她给毁了!” 孟玉臻听了只是一笑:“嬷嬷,您刚刚瞧见她头上有多少我的东西?” “多半瞧着当是宫里的物件,仅有那么几支瞧着做工大气凌然,当是北境出产。”凌嬷嬷认真的分析道。 说着,就有些不明:“小姐为何忽然谈及此事?” “我的东西,她多不是卖钱,便是毁了或者留下。拿我的东西她太过顺手,而代价也太低。”说着,这就微微一笑。 此刻已经来到了门前,孟玉臻钻入轿中:“嬷嬷也不要回去了,去官府报个案,着京兆尹来府上收集那些东珠与星光石。” 眼瞧着轿子抬起来了,赶忙加上一句:“那些星光石上皆有剧毒,记得莫要用皮肤触碰。” 望着孟玉臻离开的轿撵,凌嬷嬷目光几次深沉,转而就见街角有一老乞丐。 这就转身去了京兆尹府衙,临了路过老丐头身侧不忘扔下几枚铜子儿:“查的怎么样了!” “裴家不敢出手手里的东西,不过,那李氏倒是拿了些布匹,去了锦霞行,给的定金也有打宫里的印章 。”老乞丐用的腹语微微说道。 凌嬷嬷瞧着他,最后终于还是说道:“我决定让小姐知道!” 一听她这么说,老丐头赶忙激动的忘了处境,反应过来,便不住的叩首:“谢谢,谢谢……夫人好心……”说着,还不忘狠狠的腹语着:“等与宫里商议后,不可轻举妄动!” 听了老乞丐的话,凌嬷嬷这就转身离开,从容淡定。 而老乞丐,这就一拨脸上的碎发,一点点的朝远处挪去,那里正有一老妇人失了双腿,又被人挖了双眼割去舌头,若非一直呜呜啊啊,无人知道其是死是活。 “行了,到点儿了,该回去歇着了!”老丐头这就拖着老妇人慢慢往外挪,一路上时不时还有人主动给他些铜板。 到了城外人迹罕至的地方:“这才几日,你都回本了,这买卖不亏!”说着,就去一拨那妇人脸上的乱发。 不是旁人,正是张嬷嬷。 “呸!”老丐头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呸,卖主的腌臜东西!” 孟玉臻到了宫里无非还是太后想方设法的,为其各种装点,还别说,太后的眼光确实不错,一上午的功夫四五套加之头面已经搭配齐全。 一道用了午膳,老夫人就放了孟玉臻回去。 临走的时候,太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昨儿光想着东西好,却忘了告诉你,那东珠其下的月光石,因为须用雪蚕银丝才显光泽。可雪蚕本身就有剧毒,万万不可弄散了,那东西极伤人肌肤。” 孟玉臻笑笑就如同寻常晚辈家的孩子,挥别自己的祖母一般。她就差一蹦一跳的离开!望着她的背影,太后忍不住道:“越看,总觉得他还在!” 锦屏听了微微颔首,明显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太后。 “昨儿太后有意让其父女破冰,可似乎……”锦屏说着,明显的有些许心思。 太后瞧着孟玉臻,满眼的疼宠:“破冰是小,只望她有心……”明显不愿意挑明,干脆一叹:“回去吧!” 刚刚回府,金嬷嬷就紧急拦了孟玉臻:“小姐,老夫人请您去一趟!” 第九十三章 未能得逞 金嬷嬷是对她真的很好,就算孟玉臻不问,她还是要说:“三小姐自你走了,就一直说自己的手痒,现如今都要抓烂了!而且,你这刚走,就有府衙的人过来,说什么御赐的东西!” “嬷嬷,我若说是瑶儿毁了太后赏赐我的东西,才会如此,您信么?”孟玉臻对金嬷嬷没必要隐瞒这便坦白告知。 金嬷嬷听了也是诧异:“她竟毁了御赐的东西?” “不错!”孟玉臻说着,很是笃定,引得金嬷嬷深信。可是一想到老夫人,金嬷嬷赶忙拉着她在一侧劝解:“老夫人听信三小姐的话,现如今在气头上,小姐您可得稳着点儿。” 这一瞬间,孟玉臻就想,怎么金嬷嬷不是自己的祖母,菩萨一样温和的人儿,对谁都是轻柔的感觉。 “嬷嬷,我知道你对玉臻好,可是事关御赐之物,而且玉臻也已报官,是非黑白,有官家做主!”说着已经来到了合心居。 满堂满座,阖府的女眷只怕都已经到场。 看来这是注定要审判孟玉臻了。 只是孟玉臻刚在堂中站定,个顶个目瞪口呆,一向佝偻着的二小姐,一向都是那身素色的衣衫,并不出彩。 此时,水洗色月下竹影纹样的宫装,端得大方得体,尤其妆容精致雅贵,无不彰显其身份贵重。 更别提她发髻上刻面拉丝的月光石头面,每一件熠熠生辉,即便屋中不过是夕阳撒入,却也瞬间将整个屋子反射出无数光点。 “还不跪下!”老夫人率先吐口。 以往都会乖乖见礼的孟玉臻,这次并未遂了她的愿,须臾这才不急不缓微微道:“太后恩旨,不许孙女跪拜任何人!” 一听孟玉臻的话,老夫人这就气的老脸通红:“你休要拿太后压我!来人!”说着,明显就是要对孟玉臻动粗。 “教教这个贱人,怎么是跪!”话音刚落,这就有嬷嬷上前。 而这时,孟玉臻发现陈嬷嬷竟然也在! 眼瞧着就要动手,孟玉臻冷冷道:“我这一身,皆是太后亲自为我穿戴,不怕死的大可以动手!”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个面面相觑。而孟玉臻见着她们不敢动了,这就直接朗声吐口:“祖母,叫孙女来所为何事?您不是不愿见到孙女么?” “呸,你算是哪家的孙女?我孟家没有你这种残害手足的人。”说着,这就拉着孟瑶来到身前,那个心疼孟瑶。 瞧着孟瑶那已经被活活抓掉一层皮的手,血肉已经全然暴露,寻常人怕是不敢看的。孟玉臻瞧着有些可惜:“按理说,若是晚两天再医治,全身都会如此!” “果然是你!”老夫人可算是逮着理,这就恶狠狠的咬牙道:“来人,还不将这蛇蝎拿下。” 孟玉臻没有理会老夫人只是冷冷道:“太后御赐的悬瀑明珠簪,被孟瑶弄散。” “我没有!是你下的毒!”孟瑶这哭的委屈巴巴,还不忘跪在裴氏脚边:“为瑶儿做主。” 见着她们这一出,明显就是为她准备的,索性孟玉臻直接道:“其间穿星光石的便是雪蚕银丝,虽然雪蚕银丝可让星光石更为光亮,可是雪蚕丝却有剧毒。若不是她弄散的,自然沾染不到毒物。可若是她弄散的,雪蚕毒可不好解!” 孟玉臻说着,这就看着裴氏:“我已报官,证物应该已经收在京兆尹。三妹这么委屈,大可以去报官,也让人瞧瞧,你手上是不是雪蚕毒!” 说罢,孟玉臻这就瞧着孟老夫人:“祖母,您还有什么疑问么?若没有,孙女就先告退了!” 正欲转身离开,孟玉臻似乎想起了什么:“若是说我拿着雪蚕丝害了三妹,更不可能。为何我会无事?别说我有解药,你们大可问问宫里可有雪蚕的解药。” 随后,她便端然走出合心居。金嬷嬷对这一切都很是明了,早在她来之前,满屋子人就已经商量好如何污她。 原本她还担心,但是现在看来,好在一切有惊无险! 凌嬷嬷临走,还不忘看一眼金嬷嬷,这就笑着微微点头,金嬷嬷同样回应。再回屋,只见孟瑶跪在屋中。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祖母,真的是二姐害我!祖母真的是二姐害我……”说着,孟瑶这就要去抱老夫人的腿,可是老夫人这就嫌弃的转向一旁。 而就在这时,她已经又开始发痒。 孟玉臻刚刚出了合心居,就见着急急奔来的柳娘,只见她那双鬓已经斑白,脸上更是枯燥。可是还未入院,泪水早便在她脸上肆意泛滥。 “二小姐!”即便再是忧心,她瞧着孟玉臻,还是赶忙见礼。 瞧着柳娘,孟玉臻还是同情她的,就算是前世她一生也是奉献给了孟瑶,却也未能得个善终。 望着她虽然可怜,可是她为了孟瑶又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姨娘快去看看孟瑶吧!” 得了孟玉臻的话,她这才起身,急急忙忙的朝合心居奔去。 见着她离开,孟玉臻才赶忙关怀道:“连翘如何了?又去了牢中数日,定是不会好的!” 凌嬷嬷听了赶忙回道:“赶着那妮子有福,秦大人特别关照了。而且据说秦夫人娘家有种伤药,专治外伤有奇效。这两日换上,该结痂的都结痂了,瞧着近期连翘就可下地了。” 对于秦夫人其实孟玉臻心里是有愧疚的,她将自己的手指都斩断了,便是要让那耻辱挂在身上一辈子。 “嬷嬷以为我对秦夫人如何?”孟玉臻显然在想那日之事。 知道她为何如此一问,凌嬷嬷不由得一叹:“外界都在说小姐狠毒,可是那种事儿,换个说法,假如是他们,却也不见得比小姐大度!” 不知为何,凌嬷嬷的一句话,多少令她心里好受了一些。着急回去瞧连翘的孟玉臻,脚下紧了两步。 她们却不知,合心居内已经展开了对她新一轮的制裁。 “眼瞧着越发的猖狂,若不好生挫挫她的锐气,真当老身这几十年白活不成!” 老夫人这边正咬牙切齿,门房的一小厮却慌忙进院:“启禀老夫人,大皇子入府!” 还在屋里的老夫人,这就看了一眼裴氏与孟娴美,会心的笑说道:“怕不是大皇子过来府上看那扇面儿!” 孟娴美一听这就脸上一阵羞涩,微微颔首咬唇,尽显女儿娇态:“祖母惯是会取笑娴美!” 第九十四章 险恶用心 说着一屋子欢快的笑声穿了出去。小厮跪在屋外,虽不明白笑什么,但是知道与自己的关系不大。 “行了,你且退吧,一会儿大小姐便去迎大皇子!”陈嬷嬷脸上也是挂着笑意,这就招呼小厮离开。 原本还觉得与自己无甚关系,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脸上一闪难色:“大皇子递了帖子去……去了二小姐的院子。” “什么?”孟娴美脸上的颜色旋即扭曲,猛而的出声,就是将小厮也吓了一跳。 哪里还敢多留,说完瞧了一眼金嬷嬷,这就赶忙退下了。 老夫人眉头不禁一跳,转而吩咐道:“行了,都回自己的院子吧!” 众人跪礼的时候,明显裴氏连膝头都不弯一下,其不快的样子,已经无需言表。老夫人看在眼里,转而这便道:“裴氏留一步,老身有两句话要交代你!” 众人听了不由得面面相觑,桂氏可是明白的,心下稍稍打量,这就将眼神瞄到了孟珍儿的身上。 刚出了这道门,桂氏就捏着九拐十八弯的音色:“眼瞧着大小姐那是有老夫人疼的人,二小姐现如今别看流言满天飞,可就是招人稀罕。” 说着,故意用身子碰到了孟珍儿:“四小姐,你说是不是呀!” 孟珍儿那也是有自己心思的主儿,可即便如此,脸上依旧是那一张纯真俏皮的样子:“桂姨娘说的什么,珍儿不是特别懂!”说着这便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桂姨娘一瞧她这标准的假笑,转而这就学着她笑的模样:“四小姐,您说说哈,声色相貌您虽比不得大小姐,可是一个二小姐现如今也要高出您一头去,这上哪说理去!” 说着,那孟珍儿就是再有修养,脸上也难免有些难色,桂姨娘旋即这捂嘴蔑视一笑:“我这人就是嘴直,你可不许吃心!姨娘也是心疼你,为你叫屈不是?” “多谢姨娘,但是珍儿还小,真不懂姨娘在说什么。”孟珍儿双手死死的拧着手绢,脸上懵懂天真的说道。 桂姨娘瞧着这小妮子一直说不懂不明白,索性干脆也不做他言:“罢了不管你懂不懂,若是我,孟娴美的恩宠我是争不来,难道一个不出彩的孟玉臻我还比不得?” 她这话说的有心,毕竟一想到这个孟玉臻将自己弄的至今不孕,这个怨恨就如鲠在喉。气恼的恶狠狠咬牙切齿。 “四小姐,你怎还在这作甚?前两日不是你求了要与小姐讨教琴艺?”渐红趾高气昂的过来,对孟珍儿嘴上叫着小姐,却无半分敬重之意。 孟珍儿可是实实的瞧着了她的样子,旋即这就一礼拜别桂姨娘跟随渐红离开。不过,再看孟珍儿,总是有意无意的瞧向孟玉臻院子的方向。 裴氏满肚子火,此刻连瞧都不愿意瞧一眼老夫人。 见着裴氏不快,老夫人主动吐口:“现如今不是赌气的时候!”她努力的讨好裴氏。 只是,裴氏此刻却不见得要收她这个好。坐在一侧的椅子上,这就将脸转向一侧。 知道她是赌气,老夫人也是无奈,只能道:“听老身说,我那些老姐妹,各个在家里也不是无事的,尤其最近我孟家的声誉全被那妮子败坏了!” 说着,这就深深一叹:“哎……” 见裴氏还是不理自己,她这就继续道:“老身已经努力让人去扭转风向,加之那妮子总是出入宫闱,多少令不少人开始青眼,没有以往那般好做!” 听了老夫人这一席话,裴氏的脸色可算是缓和了一些。因为在诱导舆论风向上,她也在努力,可是不知为何,明明都被她掰回来的风向,总是会在一夜之间再次碾压式的回转。 “母亲准备如何?”再是赌气,可是却也知道老夫人说的这些才是大事儿。裴氏可是已经提名要被抬为主母的,此刻更是显得傲然。 见她可算是开口了,老夫人这才道:“昨儿夜里老身便命人准备了这个!”说着,对陈嬷嬷一使眼色。 只见陈嬷嬷满脸喜色的就走去了里屋,金嬷嬷在一侧瞧着,右眼睑就不住的乱跳,总觉得这个陈嬷嬷没有憋着好。 果然,就见老夫人这就瞧了她一眼,冷声道:“针工那有老身的披帛,你去同她们说一声,我想将花样变成福贵云锦图。” 这都是小丫头的工作,金嬷嬷一听,心里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就躬身退了出来。不过临退出房舍,还是不忘抬眼看向正从里屋走出的陈嬷嬷。 见着她手中的书信,可是却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也只能默默的退出去,在老夫人这儿,只怕已经没了她的位子。 陈嬷嬷瞧着金嬷嬷那灰溜溜离开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转而这就将书信俸给了裴氏。 裴氏不明道:“这……” “你先打开瞧瞧!”老夫人明显是满脸的开心,甚至还有些小骄傲在她脸上。 这一展开书信,裴氏只觉得四个字扑面而来:“不堪入目!” 她的表情,令老夫人尽收眼底。转而这就道:“如何?” “母亲,这是……” “污言秽语,勾引当朝大皇子,就凭这封书信,谁还会要这种儿媳妇儿?”老夫人说着,阴仄仄的笑了起来。 裴氏瞧着更是满眼惊喜,自然满意的这就对老夫人一礼:“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既然如此,那老身这便让人将书信散出去,刚好今日大皇子也在府里,算是实锤了!”说着,便将书信交给了陈嬷嬷。 嘈杂的街市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可是此刻,由城东忽入一队兵将全副武装,迈着整齐的步子直奔西市。 “这是怎么了?” “呦,你还没有听说?据说有乱民涌入。” “什么乱民,都是灾民,据说是有关蒋家的事儿!” “诶?蒋家这次不是立了大功,怎么能会是蒋家?” “如何不是,你们还不知道呢吧?宣州、和州被上游泄洪淹没,这其中就有蒋家的事儿。更何况,蒋家仗着自己已是封疆大吏,在老家那是横行乡里,无恶不作!” “对对对,听闻在家盖了个小皇城!” “嘘,可别乱说,那可是造反!” “……” 老丐头就窝在一侧,听着脸前三五人你一句我一句,脸上的冷笑不言而喻。可就在兵将刚刚离开,那地上不知何时躺着一封书信。 第九十五章 未知印鉴 其间还在各种八卦的人儿,这时也瞧见了书信,旋即就去捡来查看。这一查看不得了,旋即就有人大喊:“深闺寂寞孟二姐,最新猛料……” 老丐头一听,眸子不由得一亮,转而从怀里抽出一小竹节,这就猛然吹响,转而就见四面八放涌出不少乞丐,这就围了上去。 可是一切都还是晚了,那封书信,瞬间在人群中炸裂开来,而原本的书信更是一传十十传百…… 夜间 孟玉臻正要就寝,只见凌嬷嬷急急而来,一头大汗显然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嬷嬷这是怎么了?何事如此着急?”孟玉臻见着凌嬷嬷赶忙起身问道。 此刻腊梅正在屋中伺候孟玉臻,瞧了凌嬷嬷一眼,转而自己就主动的退了出去。孟玉臻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将房门紧闭,这才抬手打住欲言的凌嬷嬷。 眸色几经冷了又冷:“可是外界又传了什么?” “若是传便也就好了,现如今是有实实的证据了!”凌嬷嬷说着,便赶忙擦了一把自己额头的汗水。 孟玉臻听了眉头不由得一拧:“证据?什么证据?” “现如今,有一封说是您用污言秽语勾引大皇子的书信,就张贴在城东的城门外,其上还有小姐闺中印鉴。” “印鉴?我何时有的什么闺中印鉴?” 这明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凌嬷嬷努力的稳了稳自己的气息,这才解释道:“小姐刚回府,府上就需要将小姐的印鉴刻出来,每位小姐都是有的。” 被她这样一说,孟玉臻有些糊涂了:“在北境的时候我也有过一枚印鉴,怎么,回府还要有一枚印鉴不成?” “都城里用的私人印鉴,都是有规制的,不似外界。”凌嬷嬷好生当即解释道。 其实最令孟玉臻疑惑的是,前世她也未曾知道自己竟然在府里还有一枚私章 。说着,她这便道:“嬷嬷快去帮我找找,那枚私章 在何处!” 凌嬷嬷听了这就着急的赶忙朝一侧的桌上搜寻,可是左右怎么着也是没有找着。 孟玉臻瞧着,这便往玄关的位置也瞧瞧。她就算是前世也未曾见过的印章 究竟在何处? “嬷嬷你来那日不是帮我收整屋子了,可有瞧见过我的印鉴?”孟玉臻忽而停下脚步。 凌嬷嬷知道她并非是怀疑自己,而是在想,究竟是何时丢的。转而这就赶忙思索:“我记得当时腊梅、绿枝都有帮着收拾,那放有印鉴的锦盒,我就放在这儿书桌上了。” 说着打开书桌上的小锦盒,而此刻里面空空如也。 孟玉臻边思索,一边踱步,就在这时,她来到了门口,就在门角的夹缝之中,找到了一枚烟紫色玉髓雕刻的精巧印鉴。 “怎么会在这里?”孟玉臻瞧着上头还站着鲜红的印泥,几粒尘土也无法掩盖那刺眼的名姓。 果然有个印章 ,可是无论前世今生,她只有她身上的一枚印鉴。说着,从腰间拿出她在北境惯用的白玉印鉴。 左右瞧了一眼,孟玉臻眸子几经濯濯,水汽不由得漫上了眼睑,转而她这就急急的去找一张纸往上那么一压,泪水瞬间崩溃! 这枚印鉴她见过,她实实在在的见过,可是在何处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小姐,小姐……”凌嬷嬷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也是急的没了办法:“小姐,老奴想起来了,这两日小姐的屋子都是没有人进来。” 这边正说着,房门却被吱呀一声推开:“腊梅动过!” 孟玉臻寻声看去,只见连翘歪歪扭扭的趴在门边,但是也已经可以站起身来。急迫的她,旋即就道:“腊梅刚刚收拾东西已经跑了,小姐,快命人去追……”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孟玉臻猛然擦掉脸上的泪水,转而阴仄仄道:“追什么追?放消息出去,就说腊梅将一切都说了,我给了她金银让她逃难。” “小姐这是何意?”凌嬷嬷不明,这就瞧着孟玉臻。 而孟玉臻死死的握住手中那盖有印鉴的纸张,冷冷道:“一个背主的奴才,自有人收拾她!” 说着手中把玩着那枚印章 :“腊梅之所以没来得及将印章 放归原处,定然是主谋并没有告诉她,已经出手。所以,这才慌了阵脚。” 经孟玉臻如此一说,凌嬷嬷瞬间反应过来,当即道:“如此一来,咱们只等着她们狗咬狗就是!” 听了凌嬷嬷的话,孟玉臻微微摇头:“不能让她死,却也不能让她活的太痛快,我留着有用!” 凌嬷嬷听了孟玉臻的话,转而这就道:“小姐,你怎么知道奴婢可以!”她问的极其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是哪里泄露了什么。 孟玉臻没有理她,只是微微笑道:“嬷嬷是有难处么?若是不行,那我便去找祁王,有好处他不会不帮我。” 听的她此言,凌嬷嬷心中稍稍放下,转而这就道:“想来她跑不出太远,奴婢有能力找到她!”说罢,凌嬷嬷脚下生风的离开。 连翘此刻瞧着凌嬷嬷从自己的脸前走过,连个眼神都没有,满脸的哀怨,却也不愿意让孟玉臻瞧见。 转而这就努力的抬腿进屋:“小姐,奴婢……” 孟玉臻一瞧,赶忙就去搀扶她,这就略有嗔怪道:“奴婢什么,莫不是你还要我来照顾不成?” 生怕连翘会误会,孟玉臻这就道:“你的伤势刚刚好了一些,彻底养好了,当也用不得几天,你何苦急于这一时?” “莲香、箬竹、绿枝、腊梅,她们都是小姐身边的人,可是没有一个好心思的,现如今各个都没了,小姐身边总是要有一个照顾的。”连翘很倔,更是觉得自家小姐必须得有自己才行。 孟玉臻瞧着她倔强的小眼神,这就一点她的琼鼻:“你忘了,还有个诗心,我这院子里本就没有什么当紧的活儿,有她先招呼着就行了!” 一听自家小姐又有了婢子,连翘没有吃醋,只是很是迫切道:“奴婢已经好了,奴婢也可以照顾小姐!” 说着,这就挣脱孟玉臻,急于证明自己。可是这刚刚抬步,旋即倒在了地上!正巧这个时候诗心过来守夜,一瞧连翘这就慌忙过来搀扶。 第九十六章 祭旗的鬼 “连翘姐姐,你再调养两日当就能照顾小姐了,何故如此着急?再将伤口弄开,怕是不好好了!”诗心只是好心,也是真心担忧。 可是这话,听在连翘的耳中便不痛快了,微微抿唇:“我的伤口都已经结痂,按理说这会儿也可以侍候小姐了!” 孟玉臻也未多想,这就随口道:“你且歇着去,这里有诗心在,你且放心。” 此言一落,连翘这个心就像是被抛弃了一般,双眸这就隐隐有泪。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这就努力的掩饰:“是!奴婢遵命,奴婢这就离开!” 诗心瞧着她倔强的离开,孟玉臻都还未曾觉得,诗心这就对孟玉臻一礼:“奴婢去瞧瞧连翘姐姐,她的伤还未愈。” “去吧,今夜也无需你来守夜,将连翘照顾好便是你的责任!”孟玉臻是真的心疼连翘,所以这也不忘左右吩咐。 诗心旋即跪安,就去追连翘。果然,她刚追上,只见连翘脸上的泪水已经将她的小脸淹没。 “我就知道你得哭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诗心扶着她,故意调笑道。 连翘现如今对谁都很是防备,一甩她的手臂,这就不服道:“假模假样,要你管!再说了,我小时候你知道。” 诗心听了她的话并未生气,只是笑的依旧天真烂漫:“你被送走的那一年,差点落入后院的水井里,可是我死死的拽着你哟!”诗心是在讨好。 可是连翘显然将所有的都忘的一干二净,诗心这就指着她笑说道:“没有关系,反正我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你,让你赶紧好起来,才能去照顾咱们小姐!” 一听她这话,连翘不由心生试探之意:“这可是升做大丫头的好机会!”她绝不允许自家小姐身边有任何不安全的因素。 “我又不是做大丫头的料,粗心大意,遇见事儿慌忙的就忘了分寸,人家大丫头都得自持稳重,走出去都得有寻常小姐的位分,这才当得大丫头!” 诗心说着,还不忘瞧了连翘一眼,果然就见连翘的脸上通红。她这就一笑:“是不是愧疚了?咱们家小姐心里有你,你不要不开心了!” 其实从这次被桃子打成重伤,连翘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家小姐面对的都是些什么妖魔。她要留在小姐身边侍候,随时都得打着十二分的小心。 见着她一副天真的样子,连翘稍安。旋即好声道:“刚刚对不起!我太在意小姐了!” “无碍!那你才更要赶紧好起来,保护小姐呀。”诗心说着,甜甜的笑着。 连翘已非昨日之连翘,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扬起一丝笑容。 见她终于好了,诗心这就甜甜的一笑:“能从修剪花圃到进入小院,我都不知道休了多少福分!”她很容易满足,也很容易开心,确实太过跳脱活波的。 连翘忽而想到自家小姐那没人,转而就赶忙道:“你快别管我了,赶紧去照看小姐!” “你是小姐,还是小姐是咱们主子,就是小姐让我来照看你的!”诗心忍不住给了她一记白眼:“小姐多惦记你,想着你赶紧好了,好去侍候她。” 瞬间,只见连翘满眼的坚定却故作羞怯:“我也想多歇歇呢!”说着,这就赶忙改口:“哎呀,还是想赶紧去服侍小姐。” 孟玉臻就站在廊下不远处,听着两个小婢子有说有笑,脸上自然的也露出了笑颜,转而整个脸上却忽而一冷。 瞧着手中的印鉴:“凌嬷嬷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凌嬷嬷现如今所做的一切,显然已经超过了普通一个嬷嬷当做之事。 “锵锵锵……”急切的铜锣声,在这暗夜里激烈的响起,不一会儿四面八方的铜锣响应开来,这一般是发生了的大事儿,官府布网在捉拿要犯。 孟玉臻听了嘴角冷冷的勾着,转而就见墙头坐着一人。 “祁王总是夜里来小女的院子,是不是有些不妥?”孟玉臻倚在窗前,调笑的看着祁王萧锦澜。 转而就见他一脸阴郁的飞身前来,毫不犹豫一把揪住孟玉臻的衣领:“太子哥得逞了!” “呵,如此看来,太子比你有用!”孟玉臻说着,赤果果的满是傲慢。 祁王萧锦澜,脸上一闪难捱,转而松了孟玉臻的衣领。不由得深深一叹:“我曾一直以为念家不过是新晋世族,雷声大雨点儿小,但是就这次的事情,你可知念家出动了谁?!” 孟玉臻当然知道,这就微微道:“我曾在三皇子地宫里让你找的那人之父!” 萧锦澜听了不由得一愣。 看着他这个脸色,孟玉臻周身的气压骤然变冷:“你没有去找!” 旋即就见萧锦澜的脸上满是难色:“实话说,我都忘了你让我找什么了!所以也谈不上没有去找!” 听了他的话,孟玉臻真是恨不得掐死他:“早知道您这么‘有用’,我早就自己动手了!”说着,忍不住扶额。 孟玉臻恨的牙痒痒:“这次倒是便宜了萧敬止!” “不太明白!” “原本我让你找的女子,是京城三大营主帅的女儿,而萧敬止与那女子相熟,若你早就与之联系,到时候太子需要用三大营的时候,是不是需要通过你?” 原先的盘算,现如今算是全盘皆输,恼恨的孟玉臻,这就冷冷的看着他:“祁大废物,请您圆润的离开,可否?” 见着孟玉臻的脸色有异,萧锦澜没有反驳,许久才说了一句:“我只想我舅舅平安入京,我不愿卷入政局!” 他的话让孟玉臻一愣。这就忍不住问道:“你竟不想要坐坐龙椅?你要知道,你可是皇子耶!” “不想!”萧锦澜说着,转而这就抱拳:“你哥哥帮着吸引了许多注意力,多谢帮忙!”说着,深深一礼,转而这就将脸转向一侧:“舅舅这几日当就入京了,一切也该尘埃落定了。” 说罢这就欲离开,可是却又觉得不妥:“这次算我欠你的!有机会我一定会还你!”说罢,走的头也不回。 见着他的背影,孟玉臻望着满天的繁星,只得微微道:“你觉得自己与世无争便罢了?却不知不成王,便是别人祭旗的鬼。” 说罢,她便回了自己的屋中小小的眯了一会儿。毕竟一早还要入宫,这两日她总是出入宫闱,不知道引得了多少人的眼红! 第九十七章 府前施威 凌嬷嬷再回来已经是寅时初,刚好赶上了为孟玉臻梳头。即便是回来的急了些,可是与孟玉臻梳头的时候,气息依旧是四平八稳。 “腊梅寻着了,也已着人看管着!不过,连夜散了消息,裴家那头似乎有了动作。”凌嬷嬷说着,一边手上不停。 一抬眸透过铜镜瞧着孟玉臻眼下有些发青,转而这就道:“孟瑶那边,据说双臂已经被爪的没了个样子,还在找大夫给看着。” 眼瞧着一个斜于左额上的坠马髻,精致的银环嵌着金丝刻宝绿梅就卡在坠马髻中间的位置,右边三只同样的长柄雕刻镂空的发簪插入发髻,额前用由一黄色晶石做了坠子,正坠在眉心稍上。 一切收拾妥当,凌嬷嬷最后才道:“小姐还是从后门走的好,前门都被人堵了!”显然她是对孟玉臻好。 只是,孟玉臻却笑看凌嬷嬷:“我不怕!”说着,这就阔步朝院外走去。 可是这刚刚步出院门,就见柳娘就跪在门前。刚刚凌嬷嬷回来还没见着,当是刚来不久! 瞧着孟玉臻走了出来,旋即跪爬着来到孟玉臻的身前,不住的以头抢地:“二小姐,救救瑶儿,她就要抓破她的脸了……” 眼泪做不得假,孟玉臻瞧着这就去搀扶她:“姨娘你这是作甚?那东西也不是我弄的,她也说了,不是她拿的发簪,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上哪知道去!” “二小姐,瑶儿真的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她吧,你是没有看见,她那好好的手臂……”说着,哭的没了声音,可见其真是痛至心腹。 凌嬷嬷瞧着柳姨娘,忍不住出口:“遇到事情你也就知道哭,哭就能将你女儿的手臂哭好?她自己错事就主动认了去, 说不住衙门还有法子帮个忙。” 说着,这便欲扶着孟玉臻离开! 孟玉臻一把拉住凌嬷嬷,转而看着哭的没了声音的柳姨娘:“我是亲眼瞧着她与婢子弄坏了御赐之物,那东西极毒,宫里的太后也是第二日才吩咐我的。我也想帮她,可是她现如今不承认,我也是爱莫能助!” “二小姐,你要她怎么承认,弄坏御赐之物是要偿命的!”柳娘这就哭着欲去抓孟玉臻的裙摆。 原本孟玉臻对她是有怜悯之心的,但是一听她这话,孟玉臻冷冷问道:“你早就知道!” “二小姐,求求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瑶儿吧!”她哭嚎着,显然一副孟玉臻若是不答应就不让孟玉臻离开的样子。 孟玉臻原本同情她,但是现在,孟玉臻冷冷的瞧着她:“姨娘觉得自己残忍么?那是太后赏赐的东西,毁坏了,玉臻如何交代?用玉臻的命去换孟瑶?” 说罢,孟玉臻这就一甩裙摆,直接离开。她可以理解一个为母之心,但是明知道自己女儿错了,还要助纣为虐错上加错,如此便是不应该。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柳娘高喊一声:“我也是没有办法……”她说着,干脆趴在地上痛哭不止。 听了她的话,孟玉臻到底还是因为却步了。瞧了一眼凌嬷嬷,转而就来到柳娘身前:“说到底,当时瑶儿非要试戴,结果桃子上手帮衬就将东西弄坏了!” 柳娘一听眼前一亮,转而这就拼命的朝着孟玉臻叩首:“谢谢二小姐,谢谢二小姐!”等不及孟玉臻转身,她这就赶忙爬起身,不管不顾的一把抹了眼泪,笑着跑开。 在她心里,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有救了! “一会儿我入宫,你着人瞧着点孟瑶那儿,有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说着,便走向大门。 果然,这刚刚站到门口,就发现各处是有人张贴些不堪入目的话。凌嬷嬷瞧着这就呵斥道:“还不快将东西都洗了去!” 孟玉臻瞧着周围虎视眈眈的百姓,干脆道:“为何要洗,我从未发现自己还这般有文采,便放在这儿吧!” “恬不知耻……” 这就有一男子站了出来。 孟玉臻瞧着他,脸上挂着和煦的假笑:“以您的姿色,怕是至今也无人愿意下嫁吧?刻薄如斯,官府当也不会为你说亲的!” 一句话从外貌到人品此人算是被孟玉臻骂了个干干净净。 旋即就有位大娘看不惯了,这就指着孟玉臻的鄙弃道:“身为闺阁女子,还是孟相之女,不知廉耻之心,写得那淫词艳语,我呸……” 见着这位大娘穿着很是考究,孟玉臻并未急着答复,须臾的功夫过去,眼瞧着这就有人跃跃欲试。 孟玉臻清亮的声音傲然道:“这位夫人,您懂得这么多,自当有个人修养才对,如何也做得这泼妇骂街的行径?何况,您也说是淫词艳语了,您自持金贵怎么也巴巴的专精这种污秽之物?” 要么承认自己就是她口中的那种人,若是不承认她又怎么有脸说孟玉臻? 两句话已经彻底将所有人镇住,望着一个个面面相觑,孟玉臻嘴角冷冷一勾:“希望你们没有忘了,长氏还关在牢里,秦氏的手指也不可能长出来!” 说着,这就欲钻入马车之中,而孟玉臻,此刻忽而笑的如沐春风:“当然你们也别忘了三跪九叩!” “咱们这么多人,凭什么怕她!”显然这里头就有人故意扇风。 只是孟玉臻本就是不怕事儿的主儿,当即站在马车上,冷冷的看着在场诸人:“我最不怕的就是人多!”阴仄仄的声音,就似那炼狱的恶鬼,令在场之人无不却步。 “你们当想想,你们是抵的过秦夫人,还是曾经的长夫人?就算法不责众,可是总有要被推出来的,会是谁呢?煽动你们的都有后台,而剩下的,当个替死鬼,你们又能有什么波澜?” 她这此言虽然冰冷残酷,可是谁人也不会站出来担下罪责,本来这群人就是有人雇来的,为了钱而已! 见着他们一个个脸上不悦,却也都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孟玉臻这才钻入马车。 眼瞧着众人就要有动作,孟玉臻猛而掀起车帘:“这是皇家的马车,动了你们都是死罪!另外,着人将相府门口的人全部记录在案,今日我若有任何闪失……” 说着,她微微一滞,转而冷冷道:“拿他们开刀!” 此言一出,这就有人开始往外逃,只是孟家门口的府丁也不是吃干饭的。为了防止有人闹事儿,府丁早就全然来了门口护卫。 孟玉臻怎么说也是主子,加之这两日出入宫闱早就水涨船高,府上人心里都清楚,自然会照办。 见着将所有人都拦在了孟家门口,孟玉臻笑着微微道:“入宫!” 第九十八章 娴美为妃 昭阳宫内掐丝的累宝香炉,盈盈升起令人舒心的馨香,自在悠然,瞧着都令人心神向往。 可与之成反比的便是此刻宫中的氛围。 “你且瞧瞧这是什么?”皇后一脸的厌弃,便命人将一张誊抄的书信呈给大皇子。 大皇子一瞧,不由得敛眉:“母后竟也信这些?” “如此浪荡形骸的污秽女子,如何进得了我皇家正门!”说着,皇后这就随手一挥:“这是今早本宫去求的。” 瞧着那明晃晃的圣旨,大皇子萧国倚疑惑的展开,不过弹指这便紧蹙眉头。 “母后,孩儿要求娶的是孟玉臻,是孟玉臻,不是孟娴美……”大皇子脸上极尽扭曲,癫狂的大叫。 望着手中的圣旨,他恨不得将其绞碎。 反观皇后,端肃娴雅的端坐主坐,理了理自己袖口的金丝牡丹:“恰巧我去时,孟相在与你父皇议事,皆认同孟娴美才当得你的妃位!” “我不要!”大皇子这就崩溃的大吼。 见着他这副样子,皇后扶了扶额,怔了片刻这才道:“前有她孟玉臻勾引你的铁证,再加之孟辅成已有意抬举裴氏为主母,孟娴美才色样样拔尖儿,不比那粗鄙的孟玉臻要更适合当一个皇后。” 说着,这就笑着上前,一把拉住自己儿子的手:“我儿,母后的所有心思都在你身上,这么多年,可做过一件委屈你的事儿?哪一次又不是处处为你着想,样样为你考量!” 说着,理了理他耳边稍微翘起的秀发:“这都是小事儿,你现如今不能有一丝污点,先定下孟娴美,主要还是要趁机将太子连根拔起。” 瞧着自己的儿子,再一次选择了顺服,皇后满脸的心满意足。 转而这就道随意道:“蒋大仁的事儿怕是兜不住了,你此番出去,一定要斩断与蒋大仁的所有联系。” 她说罢,久久未能得到大皇子的答复,不由得回头去看,只见大皇子不知怎么的满脸煞白。 双眸空洞中满是绝望的瞧着自己的母后:“呵呵,母后何事都为孩儿着想,那么这点小事儿母后当然不会介意自己动手!儿媳妇儿也希望母后亲自去娶,皇位也请母后代劳!” 说罢,直接转身离开。 “你给本宫站住!” 果然,大皇子眼瞧着就要迈出门槛还是止住了脚步!皇后见了脸上一喜,这就转而端着姿态:“我儿……” “我不是你儿子,我只是你操控权势的傀儡!”大皇子说罢,转而迈出了殿门。 皇后瞧着他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她哪里又知道,自己将自己的儿子已经压抑到了何种地步。 上一次,大皇子为何要掐死她最心爱的鹦鹉,不过就是因为她的否决,他在自我否定中慢慢迷失了自己。 而这一次,她再次不顾他的感受,否决、碾压、贬低,种种桎梏已经将大皇子彻底耗干。 三皇子刚巧入宫,正见着大皇子失魂落魄的朝宫外而去,这便赶忙上前招呼:“大哥!” 只是,这次大皇子萧国倚,连一个笑脸也未能给他。就这么直直的朝宫外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三皇子一脸诧异,转而就紧了两步,去探听消息。在得知大皇子与皇后闹僵以后,只见他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容。 转而就换了一副嘴脸,朝着昭阳宫而去。 孟玉臻来到宫城,太后这次是特意走出宫门迎接,孟玉臻瞧着赶忙就迎了上前:“秋日的风越来越大了,您怎么还能站在这风口里。” 说着,孟玉臻这才发现,此次没有锦屏嬷嬷。转而赶忙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这就为太后细心的披上:“今后不许你在风口等玉臻!” 这几日下来,孟玉臻与太后简直好的如同至亲一般,太后这就拉着她的手:“你这孩子都自顾不暇了,竟还有空管老身。” 旋即激动的拉着她的手:“路上可有人难为你?怎就出了这档子事儿?”说着眸中就心疼的开始盈氲水汽。 孟玉臻赶忙扶太后坐定,这就为其斟了一杯滚热的茶水,让太后先喝点暖暖。 这才轻轻柔声道:“玉臻哪里知道招惹了这些仇恨!不过玉臻的命再贱,却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了!” 她这话让刚准备将茶水送入口中的太后,猛然一滞,明明那因为年纪大而耷拉下来的眼皮明显的一抖,转而那眼神总是觉得酸胀。 努力的深吸一口气,太后这才悠悠道:“上次的事情你不让老身管,但是老身还是要说,玉臻你只管去做,一切有哀家为你做主!” 太后的颤音算是颤入了孟玉臻的心里,莫名的孟玉臻鼻头一酸,前世只知道太后心慈,每每也是她照看着萧敬止…… 正想到此处,孟玉臻又想到了她的印章 ,总觉着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可是却又不甚明了。 现如今想想,她前世对萧敬止投入了过多的信任,不惜牺牲全部的自己,来换取他想要的一切。 而他呢,除了那些他想让她知道的,那她又知道些什么? 傻女人! 自嘲的一笑,刚巧被太后瞧见,旋即这就拉着她的手:“可是又受了什么委屈?” 见着她的紧张,孟玉臻赶忙调整自己:“不是,玉臻若是真的委屈哪里瞒得了太后。”说着讨好的便为太后捶腿。 孟玉臻思虑再三,忍不住道:“太后,玉臻只是众多人中最为渺小的存在,太后为何如此高看玉臻?” 听了她的话,太后内心波澜,眼神忍不住迷离的慈和一笑:“你说的那些我都没瞧见过,却偏偏看中了你!”说着,一点她的鼻子,忽然间眸子便恍惚了,想起了她的幼年。 曾经的一切,再想回去却也枉然,她不过是想补偿一些。 直到晚间回府的时候,孟玉臻这才知道,孟瑶已经被京兆尹关了起来。不过,根本不容她回院子,便被老夫人那里叫了去。 这次干脆不是在合心居,而是在祠堂。 想来,她们也该发难了,孟玉臻此刻一身山茶云雾的水色如意长裙,端持有度落落大方的朝祠堂而去。 其身后跟着宫里带来的宫女与太监,浩浩荡荡就这么一排去了祠堂。 老夫人正襟危坐,就等孟玉臻过来,可一瞧着人家又是一身皇家御赐的衣衫,这次更过分,身后还跟着看不到头的宫婢与太监,瞬间不知当如何是好。 “咳咳!”裴氏就在一侧,瞧着老夫人那没出息的样子,提醒的咳嗽两声。引得老夫人赶忙正坐,俾睨着就要进门的孟玉臻。 第九十九章 婆媳互撕 “孽障还不跪下!”没了以往的严厉,却在声线中更显威慑。 只是,孟玉臻却连点个头都没有,只是微微道:“太后明发诏旨,特令孙女不跪任何人!”孟玉臻说着,便对老夫人道:“祖母需要去让孙女请懿旨么?” “你这孽障,做得那下三滥的丑事,竟还有脸在此提及圣旨?你那勾引大皇子的书信,可有顾及半分女儿家的脸面?”说着,老夫人这就抖着誊抄的书信:“瞧瞧你这上头的话,情寂难捱,妾更愿为豢养之宠,伴君之侧……” 老夫人一边念着一边恶心的念完赶紧撇去了一旁,不住的拍着桌子:“你这有一个女儿家应有的样子么?” 说着,便道:“你父亲这两日皆在宫中,只要他一回来,我这就要他将你那什么圣旨送回宫中,看你还拿什么撑腰!” 孟玉臻听了脸上依旧恭顺,直到老夫人气的不再言说,这才轻轻道:“太后已经知晓此事,更是下令京兆尹彻查。据说已经找到了腊梅,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旋即,孟玉臻眨着她那无害的水眸,可怜兮兮的瞧着老夫人:“祖母一定会等到水落石出再治玉臻的罪,那时候也不劳烦爹爹送那懿旨回宫,自有人来府上收的。” 三两句将老夫人憋出了内伤,只见得裴氏那张脸都扭曲了。孟玉臻却也不忘问她一句:“是不是裴姨娘?” 尤其这裴姨娘三字,孟玉臻故意咬重,恨的裴君莲真是想冲过去撕了孟玉臻的嘴。 但是脸上依旧笑着:“二小姐说的极是,可现如今孟家的声誉皆是因二小姐你……呵,妾身并非有意要指责二小姐,但是您也总是要有所顾忌的不是?” 听了她的意思,这是拐着弯将脏水泼她身上,还不让她入宫去了?怎么,这么个风口浪尖,她依旧我行我素,倍得太后恩宠,反倒威胁了流言蜚语不成? “太后命我每日必须入宫,说是那些赏赐的东西,也得让我随时瞧着。这次件件珍宝烙印着我的名姓,也是怕有人私吞了。”孟玉臻说着,一脸的为难。 转而这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赶忙惊喜道:“裴氏你娘家根深树大,尤其您的哥哥还有几个优秀的儿子,在北境大展拳脚为国尽忠。若是由你或者裴家出面,让太后别让我入宫了就是!” 她说着,学着裴氏惯有的笑容。 只见裴氏的脸色瞬间僵住。 老夫人瞧着裴氏的脸色,这就猛然一拍桌子:“放肆!” “祖母息怒,虽然父亲已是相位,可我孟家向来不会争强斗狠,不是么?”孟玉臻说着,也是在提醒老夫人,要注意分寸,她说的话里可有太后。 她一个臣子之母,莫不是还要压下太后一头去? 老夫人一瞧,孟玉臻身后跟着的宫婢,整张脸憋的通红,转而这就道:“你且先回去,记得早些将宫娥们送回宫里去!” 孟玉臻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宫娥们,这就瞧向老夫人:“这有些强人所难了。今日太后赏了不少东西,她们是来为孙女收拾院落的,不一会儿画师还要过来我那院子画像!” “恩?什么意思?” 老夫人听了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转而眉头一跳,怔怔的瞧着孟玉臻。 她的表情令孟玉臻很满意,转而就见她看向了裴氏:“哪里有什么,不过是太后想要让她们尽心做事,让画师画一下前后对比而已。” 不知为何,裴氏总觉得她憋着什么坏,转而这就道:“大小姐有什么不满的,同我说就是!何故要劳烦宫娥们!” “裴氏?当着我的面儿,你一贱妾也敢用我自称?就凭这一点,我敢用您么?”说着,便对身后的宫娥们道:“你们也都听见了!” “是!”齐齐的应答,旋即将裴氏逼的脸上一阵青紫。 孟玉臻望着祠堂的二人,转而轻轻点头示意:“若无事,玉臻便要带宫娥们去我院子了!”说着,傲然的望着老夫人,这就华丽丽转身。 直到孟玉臻的背影消失,裴氏这便坐不住:“母亲,你看看,她眼里可有半分我的位分?” “你本就是妾!”老夫人同样是在气头上,忍不住说了狠话。 裴氏一听,这就彻底哭嚎出声:“我怎么就是妾了?你们一家子惯是会欺负人,将我骗来,这还伤了立坤,我怎么这么命苦……” 她说着,哭嚎的没了声响。 老夫人一听,脸上也是过意不去,这就赶忙好声道:“好了,好了,老身错了!一早辅成便递了消息来,今日就会回府,你也得准备着去!” “我还得看立坤去……” “你够了!”一听裴氏捏着声音几个拐弯,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你可别忘了,娴美如何得了大皇子的妃位?那是老身!现如今,太后命人去查,我还得去收拾烂摊子。” 越说她越是激动,转而这就一个晕沉,好在自己扶住了桌子,颤抖道:“那腊梅只怕已经被人控制住,我……” 这边正说着,旋即就有衙役过府:“夫人,京兆尹府衙办差,这里有衙门的文书,请您明日一早,着人去衙门认人!” 说着,递上一封书信,转而这便抱拳退下。 老夫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接过婢子转呈的文书,这就看向裴氏:“你瞧瞧这个!”说着,旋即便拆开书信,只是一眼,老夫人的脸色这就凝结成冰。 不由得将手中的书信一甩:“你自己瞧瞧,你安插的好贱婢,转脸就将你卖了个一干二净!” 果然,就见那封文书里还附着供词,就飘落在地上。裴氏这就去捡拾。转而脸上冷冷道:“那贱婢留不得!” 老夫人瞧着她脸上的狠劲儿,眼皮不由得一抖,转而这就恹恹坐下:“供词我可瞧着了,上头桩桩件件,都是说的你!” 见着裴氏忽然怔住,老夫人不忘最后加一句:“这还牵扯着那巫蛊案呢!”老夫人,说着,便轻飘飘的:“哼!” 裴氏从未想过腊梅竟然将她卖的这么彻底,转而这就笑说道:“母亲,这里头可有陈嬷嬷!” 老夫人一听这就一记厉眸瞧过去:“你这是要威胁我?” “儿媳哪里敢威胁母亲,但是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她笑的诡谲,可若是说敬重却已经无有半分。 第一百章 疑惑滋生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老夫人哪里还能比她更硬。只得道:“陈嬷嬷那里我去,腊梅那……” “人都是好处理的,可怎么个说法?”裴氏才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转而看着自己的指甲微微道。 心头再是生气,老夫人还是好声道:“陈嬷嬷不是被罚过板子?便就让她写下悔罪书……”说着,她没有再说,反而是看着裴氏:“可行?” 多少这件事儿是有人顶下了,裴氏这才微微福身笑道:“那腊梅的事儿,便不劳母亲费心!” 夜已经深了,连翘今日怎么也躺不住,还是来到了孟玉臻的身侧:“桃子据说死的很惨。抬去衙门的时候都瞧不出人样!就连孟瑶也被关去了大牢!” “今后谁敢欺负你,那便是下场!”孟玉臻一边梳理头发一边冷冷道。 连翘双眸盈氲水汽,这就转而跪地:“小姐,连翘就是做牛做马也无法报答您的恩情……” 她家小姐对她从未有私,而她也应该有能力为自家小姐解忧。 “原本在山庄时候,我就想收拾了她的。可是……”孟玉臻说着,脸上闪过愧疚,赶忙就去扶起她。 眼中有泪的她,不忘好声道:“赶紧将伤养好,这些时日我入宫连个贴身的婢子都没有。” “院里不过只有一个有诗心,太过纯真……”她努力的为孟玉臻思量。 见她所想已经有了一个大婢子该有的沟壑,孟玉臻很是欣喜。 不由得脸上扬起浅笑:“你从来都是为我想!” 听了孟玉臻的话,连翘脸上一红,转而这才道:“奴婢试过那诗心,是个没有心眼儿的!当是可做事儿的人,贴身带着还得须些时日看看。” 见着她这副认真的小表情,孟玉臻笑着轻点她的琼鼻:“了不得,躺床上几天都成小狐狸了?” 连翘一听,脸上更红了,瞧着孟玉臻尴尬的笑了起来。 见着她如此纯真的样子,孟玉臻望着她,只觉得活着真好。眸中隐隐朦胧,可脸上便笑了起来。 二人相视越笑越是开怀,不知多久,主仆二人间没有了这般笑声。 凌嬷嬷此时就站在门外,听了主仆二人的笑声,不由得看向外头的月光,眸中忍不住闪烁泪花:“该不该让小姐知晓!”她恍惚了! “咚咚咚……”听了敲门声连翘与孟玉臻赶忙收声。 “该歇下了!连翘你赶紧回去休息,今儿老奴为小姐守夜!”凌嬷嬷满是宠溺的暖声叮嘱。 连翘自然不舍,可是自己身上还是有伤,无奈,撅着小嘴这才不情愿的离开。孟玉臻送她至门口,直到她回了自己屋,这才悠悠道:“嬷嬷,出了何事?” “京兆尹暂用大理寺的牢房,裴家那边已经派人去了!”说着恭敬一礼!转而这才抬头小声的对孟玉臻道:“老夫人那里也有动作!” 裴家动作,孟玉臻是知道的,但是老夫人这么着急作甚? “恩?” 凌嬷嬷瞧着孟玉臻,转而这就赶忙跪地:“老奴自作主张,命人吓唬了一下那腊梅,谁曾想,她便自己跑去京兆尹,将所有的都招了!” 她说的轻飘飘的,可是事情真的是如此么? “就这么简单?”孟玉臻满是疑惑的在质疑凌嬷嬷。 知道她一定会怀疑,凌嬷嬷来时也就想好了说辞:“正是!她此番慌张逃离,学小姐的话,本就仓促,只要有人追杀她,她就当知道是裴氏。” 孟玉臻听了来到她身前蹲下身子,瞧着凌嬷嬷恭谦的眉眼:“嬷嬷只是后院的普通婆子,近些时日才抬到前院做了掌院嬷嬷,何来的人手?” “即做了小姐的掌院嬷嬷,就当时刻为小姐分忧!”凌嬷嬷说的恭敬谦和,丝毫没有失了哪怕半分的分寸。 越是如此,孟玉臻拧眉瞧着她:“你让我很恐慌!” 一个不温不火的嬷嬷,从相遇就各处都透露着神秘,更是在各处都彰显着无所不能。若是院子里,资历老是可以做到,可是这出了府,她依旧将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 如此一个人,如何能让孟玉臻不怀疑。毕竟就以她的能耐,弄死孟玉臻也跟玩的一样。 凌嬷嬷知道孟玉臻这是怀疑她了,旋即这就双腿跪地,猛然郑重的以头抢地:“老奴这条命便是小姐的,只要小姐吩咐,奴婢就是上刀山下火海,豁出这条命去都会去做。” 这一下是实实在在的一下,隐约间孟玉臻都觉得自己脚下一阵颤动。不由得诧异,她何来的如此大的真心。 就凌嬷嬷的样子,她是知道的,一定不会问出什么来了,也没办法,干脆这就扶起她:“嬷嬷这是何苦,我也就是问问!”说着这才去看,凌嬷嬷的额头已经青紫的肿了起来。 孟玉臻有些自责:“对不起!” “不怪小姐,是老奴的错!”凌嬷嬷是时刻记住自己为奴的本分,从来不敢有半分逾矩。 越是如此,孟玉臻越是觉得自己怎么有种在欺负老人家的感觉。还是这为她尽心尽力的老人家! 拉锯了好久,口渴的孟玉臻一把抓住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还想说什么,一阵困意袭来,这才一摆手:“随你吧,我是真的要睡了!” 刚躺下不久,按理说,孟玉臻都会想很多的,总是在各种想法与噩梦中睡着,而且睡的很轻,这一次,都没有几个呼吸的功夫,沾了枕头就着! 凌嬷嬷瞧着她彻底睡下,这便进屋关上房门,朝北的小窗旋即打开,就见一道人影闪身进来。 “现如今这个档口,还在小姐的房中,你怎可如此放肆?”桑老嘶哑的声音,悠悠响起。 借着那并不明朗的月光可以隐约令人可以分辨,眼前的不是旁人,正是那老丐头。 凌嬷嬷瞧着他眸中便隐隐濯濯:“你也瞧见了,咱们家小姐长大了!她……” 不容她说完,老丐头猛然呵斥:“行了!” 知道她的希翼,老丐头瞧着她在隐忍,便转而柔和:“你休要再提,你先前给的提议,我也递去了宫里。宫里的那位让我告诉你,咱们的任务是照顾好公子、小姐!有些事我们自己来做即可!” 说着,他便也不自觉的看向床榻:“身为奴才,本就应该让主子一切安好!” 旋即这就将兜帽盖上,这就欲转身离开。凌嬷嬷却拉住了他:“她已经怀疑了,以小姐的才智,你当真以为她会不知道?” 第一百零一章 秘事败露 她说的他都知道,望着床笫上熟睡的孟玉臻,双眸间不由得晕满水汽:“这件事儿,如果是告知公子,我定会同意,哪怕宫里的不愿意我也同意!可……” 话未说完,那被岁月洗礼的眸子瞬间一颗晶莹滚落:“她不仅是个孩子,更是个女子!是用来疼的,不该承受那些仇恨!” “你们自己睁眼瞧瞧,小姐这才回来不过不半年,过的是个什么日子?”凌嬷嬷为了不发出声音,崩溃的捂住嘴巴大哭。 可再看老丐头,这就不露痕迹的一抹脸上的泪痕:“小姐终是要嫁人的,若是能得一良人,我并不介意将其捧上高位……” “你什么意思?”凌嬷嬷听了猛然抬头,脸上不由得一寒。不知为何,近些日子,她是越来越不懂眼前的老丐头。 明白她的担心,老丐头很是淡淡然道:“借他人之手为之!在不伤害公子小姐的前提下,又能让小姐今后的日子越来越好……” “你想借未来姑爷之手?小姐同意么?”凌嬷嬷现如今早就将孟玉臻看做自己的主人,如此大的事儿,她是万万不敢私自做主。 老丐头瞧出了她的苗头,这就冷眉倒竖:“你要清楚,有我们在,未来姑爷决计不敢对小姐如何!如果你真的对小姐好,就帮着小姐找一良缘。” 他自是说的毋庸置疑,凌嬷嬷也瞧出了他的决心。须臾的沉默,凌嬷嬷见他已经走到了窗子跟前,终究还是说道:“男人并不可靠!” 老丐头听了一滞:“小姐靠的是我们这些人!”说罢,根本不再容凌嬷嬷多说什么,转而这就跳窗离开。 凌嬷嬷不由得两行热泪滚落,这就来到孟玉臻的床前。瞧着她那容色不由得咬紧牙关悠悠的哭了起来:“小姐何时靠过我们!” 这话,全然让躲在窗户外的老丐头听了个真切。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迷离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错了! 而正在这时,只见不远处有一黑影闪过,惊的他这就奋力追上。奈何本就年老,哪里又是那人的对手,旋即从怀中拿出一小指长短的银笛吹揍,再看就见四面八方涌出五六人去追踪黑影。 见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老丐头不由得感叹:“莫要给小姐惹麻烦才好!” 今夜的相府注定了不平静。 老夫人夜半孤身一人去了陈嬷嬷的屋子,一脸的焦急,甚至不忘将先前京兆尹呈递的供状交由她看。 只一眼,陈嬷嬷气的一拍桌子:“这贱蹄子,老夫人奴婢这就带人去处理了她。” 这说的不是旁人,自然就是要处理掉腊梅。 老夫人瞧着赶忙按住她:“那是大牢,你去了岂不是累赘了你?”说着,便眸色盈氲:“你我主仆也有二十年了,我想着,你趁夜赶紧走吧!” 说着,便从披风之中拿出一袋子金银。往陈嬷嬷身侧一推:“裴氏那边已经去处理腊梅了,你拿着这些钱出去躲躲,想回来,咱们就再续主仆缘。不想回来,拿着这些钱也够做些小买卖!” 老夫人的眼泪应声滚落,可见其真是动了真情。陈嬷嬷一瞧着,望着沉甸甸的银两,旋即微微抿唇。 这就对着老夫人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她知道那封信意味着什么。老夫人这个时候还能想着让她逃,她也不能不做些什么。 “老奴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拖累了老夫人?”想着腊梅的供词,陈嬷嬷心里就是各种不安。 就在这时,老夫人从袖口抽出一封书信:“来,你将这封书信抄写一遍,裴氏已经着人去处理腊梅了,到时候让腊梅盖上手印,这件事儿便是她的。反正死无对证!” 见老夫人为自己想的这么周到,陈嬷嬷想都没想,这就拿起笔墨开始抄写。 认真的她一撇一捺都拿着小心,就怕自己写错字,小心翼翼的写完,这就高兴的对老夫人道:“成了!老夫人您来瞧瞧。” 只见老夫人着急的这就去接过书信,这么细细的一个一个字的好好查看,见无有不妥,脸上扬起一个莫测的笑容。 也就是这时,陈嬷嬷才忽然想到:“既然罪责都在腊梅哪儿,老奴又何须躲难?” “对,是老身糊涂了!何须你出去躲难。”老夫人说着这就收好书信。转而戴上兜帽这就往外走! 陈嬷嬷拎着沉重的钱袋子暗暗欣喜:“老奴又能侍候老……” 话还未说出来,不曾想这时瞎了一只眼的苟单缓缓进入屋中。一瞧来人,陈嬷嬷最是熟悉,他还是通过她才搭上了孟家的线。 “你……额……”根本不容她多说什么,苟单一把抱住她的头颅这么一拧,再无声息。 老夫人头也没回只是冷声吩咐:“她手里的钱都是你的,记得将这封书信放她身上,做成畏罪自杀的样子,你就可以走了!” 苟单一把拿过那沉甸甸的钱袋子,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从老夫人手中接过书信这就道:“夫人可以走了,这里我会处理干净。” 府里有事儿,都是找他做的,老夫人自然放心,转而披着斗篷这就阔步离开。 苟单做好一切,刚刚出门就听见了老丐头的笛声,眉头一冷,转而这就脚下生风的追过去。 好在老丐头刚好就在孟府后门外。 “你这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么?”苟单瞧着老丐头各种不满,看他的眼神也满满皆是冷厉。 老丐头也是自责:“你有说我的功夫,赶紧去寻寻人!那人武功了得,咱们的人怕是不容易追上。” 苟单听了仅有的一只眼睛旋即几经深沉,不由得看向府内满满担忧:“若是小姐因为此事有了什么闪失,我定要了你的命!” 正在这时,去追的暗影全部都回来了,一个个明显垂头丧气:“那人钻入了西市,却又忽而多出许多同等身量的黑衣人,追上去却都是……” 整个都城的黑夜有五彩斑斓的,也有那伸手不见五指之地。此时一个灵巧的黑影,自烟柳巷钻出来,一路又朝南城而去。 所到之处竟无人能捕捉其身影,还以为自己的某一个幻觉,那人就再也瞧不见了。 萧敬止站于自己府中那算不得假山的假山之上,背手而立,直到一黑衣人落地,这才双眸冷冷满是寒意道:“害我动用了十二影卫,究竟给我带来了什么情报。” 第一百零二章 族妇过府 “属下已经探得沈氏残余势力并未听令于孟玉臻,现如今主要受令于宫中太医院院正罗茂卿。主要还是以保护为主,而他们似乎意见并不统一,已有意扶持孟玉臻未来夫婿之意。”沙哑嘶撕的声音,可怖中满是对使命的郑重。 萧敬止听了眉头一敛:“保护为主是什么意思?” “他们有意保护沈氏遗脉,似不愿让其沾染仇恨!” “孟玉臻并不知道关于沈家的一切?” “正是!” 得了肯定的答复,萧敬止脸上一喜:“那看来泽国的消息不假,孟清泉我杀定了!我不能让他们有任何一丝丝的希望。” 说着,原本藏着冷然的眸子,忽而染上邪恶凶残的颜色:“影卫的事儿必定引起怀疑,这些日子你离京躲躲。” 旋即这就热络的来到那人身前,虚扶一把,很是欣赏的说道:“你是我的人手中最为得力的,顺便帮我将孟清泉除了!” “属下遵命!”即便是沙哑的声音,可是不难听出他的欣喜。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萧敬止夸了他一句而已。 见着黑衣人飞离,萧敬止手中把玩着杯盏,嘴角玩味的一勾:“孟玉臻,你真是给我惊喜重重呢!” 孟玉臻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午时,还未睁眼,便听见了院中的吵闹,令她有些很不愉悦。 可这个念头也就是一个弹指,转而猛然坐起。她怎么睡的这么死?左右四下查看,就见凌嬷嬷在摆弄熏香。 使劲儿嗅了一下,孟玉臻总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这个香好特别!” “哪里有什么特别的,松香里加了百合与竹梅调合,不过就是有安神的效果罢了!”说着,凌嬷嬷瞧着她一如既往的宠溺,不由得心疼道:“这些时日老奴是瞧出了小姐的劳累,整夜睡的极轻,便私自做主……” “今后不要点了!”在听得她细数后,孟玉臻的脸色若数九寒天,她已经想起来,曾经在萧敬止府上居住就一直用的这个香。 不明她如何这么大的脾气,凌嬷嬷毫不犹豫将一杯茶水倒入香炉,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今儿一早三皇子便来了府里,有意求见小姐!” 说着往窗口看了一眼,只见难得的绿菊就摆在院中。凌嬷嬷瞧着如此难得的东西没有一点点欣喜,一脸也不过是装出来的喜庆。 孟玉臻瞧着了冷眼一撇而过:“绿菊?那我不如干脆只看叶子好了!花就应该有花的样子,跟个叶子争什么颜色?” 说着,一摆手:“着人退回去,我若喜欢,从宫里拉来一院子又何妨?” 桀骜的口气丝毫没有掩饰。原先凌嬷嬷是不懂的,直到她抱着香炉出门,这才发现站在院门口的三皇子萧敬止。 只见他的脸色几经闪烁异色,原本的笑靥如花彻底僵住,现如今尴尬的不知当如何。见嬷嬷步出,他赶忙抱拳:“既然小姐不喜,我这便将花撤走就是!” 丝毫没有一丝丝皇子应有的架子,就像是最为普通人家的贵公子一般,谦逊儒雅,当真令凌嬷嬷瞧着欣喜。 不由得便道:“小姐是因奴婢的香未调好,所以连累了这两盆好花!” “无碍的,我这便取走!”三皇子萧敬止知道凌嬷嬷是在给他台阶,这就暖暖的一笑,转而自己就去抱起放在石桌上的两盆绿菊。 连翘睡了一夜,走路已经利索了不少,随着诗心拿着手巾就进了主室。 诗心是满心瞧着那三皇子如玉的公子,怎么看怎么喜欢:“小姐,三皇子多好呀!如玉一般的人儿,比那些皇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听得诗心此言,连翘猛然抬头去看诗心:“谁也不知谁安了什么心,便不要凭借表面去评论谁好谁坏!” 说着,接过诗心手中的帕子,这就去为孟玉臻洗漱。诗心瞧着不由得一吐舌头:“我就是瞧着三皇子那样的人好,若是能成为咱们姑爷,一定会对咱们家小姐好温柔好温柔……” “你家小姐也会死的很惨很惨!”孟玉臻看似玩笑的言语,可神色之中皆是藏着苍凉。 连翘瞧了出来,这就直接吐口:“还不知道因为这退了两盆花,要出什么幺蛾子,照奴婢说,那三皇子就是没有安什么好心!” 孟玉臻有些诧异连翘的言辞,转而不由得问道:“你们小女孩难道不应该都喜欢三皇子那般的公子,怎么你却这般刻薄?” “且不说他那见谁都笑着的脸,今儿这花儿他是每个院子都送了的。如此一个人,奴婢看不出来他哪里好!” 越说她反而越是激动起来:“如此一个圆滑之人,奴婢由心的瞧不上。” 听了连翘的话,孟玉臻醍醐灌顶,从来他萧敬止都是对谁都一样的好,从无特例。就像连翘说的:如此一个圆滑之人! 对呀,这么圆滑之人,前世她怎就没有发现半分? 诗心听了小嘴扁扁明显的不认同,转而无聊的朝窗外看去,不多时就见金嬷嬷疾步而来。 “咦,金嬷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她说着,更是满脸的好奇。 连翘这个时候一边为孟玉臻佩戴首饰一边轻飘飘道:“瞧出来了吧!说不准,这就是人家一个连环计。” 诗心不是多么明了,不由得这便开始挠挠头。 “哼,退了三皇子的花,祖母那边不好交代!”正说着,金嬷嬷已经疾步进屋! 金嬷嬷来的着急,进屋一边见礼一边不忘道:“二小姐您退了三皇子的花儿,惹得老夫人大怒。正巧还赶上孟家的族妇都在……” 不容她说完,孟玉臻只问了一句:“长辈们没有来,全是族妇过府?” “都是一早就来的,就在后堂陪着老夫人说话!另外,还请了京中三位一品夫人!”金嬷嬷说着,脸上的颜色就越发的难看。 明显有意提点道:“原先陈嬷嬷在的时候,就有约请三位夫人过府!”其中意味已经明显。 孟玉臻听了丝毫不为所动,这就看向了连翘:“如何?可有胆子随我一道前去?” “有何不敢!”连翘从她苏醒后就一直准备着。 见她如此,孟玉臻旋即坐回梳妆台前:“将太后赏赐的云绕仙池为我换上,那日被孟瑶弄坏的发簪不是修好了么?今日便戴那支发簪。” 说着,凌嬷嬷也赶来帮着收拾,孟玉臻瞧着金嬷嬷这就欲起身离开,转而道:“嬷嬷请您回祖母一句,玉臻这便梳妆妥当,随后便去向她老人家请安。” 第一百零三章 连环圈套 金嬷嬷听了这才颤颤退下。 凌嬷嬷一边为孟玉臻收拾着一边不忘道:“陈嬷嬷死的极惨,生生被人拧断了脖颈,又给挂在梁上。” “一个陈嬷嬷便将我那件事给抹去了?”孟玉臻说着更是忍不住冷笑。 知道这件事儿的严重,凌嬷嬷不由得一叹:“不知是怎么写下的悔过书,与那日的书信并在一起张贴出去,笔迹什么都是一致的。” “嬷嬷可知道,谁给的主意?” “夜里的时候,裴家就已经派人去了京兆尹,怕不是对京兆尹施压了,不然原件本是证物,就不该公然张贴在外!”凌嬷嬷说着,手上也不闲着。 见她知道这许多,孟玉臻干脆问道:“裴氏那边如何?” “极力救治箬竹,不过那妮子是早就醒了,有意难为裴氏!”凌嬷嬷说着,转而有些小心的在她耳边轻声道:“桂氏那边现在极不安分!” 正在为她插戴银钗,孟玉臻却猛然回头:“此番情事乃是桂氏所为?” 孟玉臻想着旋即招呼诗心:“你将昨日太后赏我的金银,找几个得力的,换成散碎钱,分给我孟家贫苦的族人。” 这边正忙着,桂氏那边更是得意的对着铜镜唱出了声。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三个一品夫人,还能治不住一个孟玉臻……呵呵呵……”说着,那笑的红光满面。 复香正在为她调整发簪,望着铜镜中的主子,自然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一次又是当着这么些夫人在,怕不是老夫人已经有意抬主子为主母呢!” 桂氏听了脸上不由得喜笑颜开:“裴氏猖狂了这许久,怎么也该着到本夫人我了!”说着,轻挑那好看的柳叶弯眉:“你说,裴氏辛苦装了这许久,却是我捷足先登,她不得气死?” 说着,笑的更是厉害了! 正在这时,郝大夫端着药碗而来,躬身卑谦的将药碗放在一侧桌上:“夫人该用药了!” 桂氏一瞧,这就给复香一个眼色。 赶忙就迎上前,一边端起药碗轻轻吹凉,一边不忘随意的问道:“我家夫人都服用了这许久的药,总是要有起色的吧!” 郝大夫一听,明显的身子一僵,转而这就抱拳拱手:“此乃天时地利人和的事儿,还请夫人切勿着急,一切也莫要太过刻意,有时候越是着急反而适得其反!” 也知道他的话,桂氏当即挥手让其退下。 接过复香端过来的药碗,嘴角含蜜一般:“若是这个时候再有身孕,喜上加喜双喜临门,将来我的孩儿一落生就高裴家的一头,想着都舒服!” 说罢将汤药一饮而尽。 裴氏又要照顾自己的儿子又要照顾箬竹,这几日算是将她熬的明显憔悴许多。扶额就坐在堂中,左侧房中是自己那视为明珠的儿子,右边则是她将来的希望。 孙嬷嬷从院外而来,瞧着自己的主子满眼的心疼:“夫人,您还是去歇歇吧,这里有我!” 双眼熬出血色的裴氏扶着额头:“你只管告诉我那贱人又作出什么幺蛾子?”话语间满满的恨意喷薄而出。 孙嬷嬷瞧着,脸上就满是难色:“夫人,反正有桂氏呢,让她们狗咬狗去就是,您歇歇,啊?” 双眸间慢慢盈满泪水,心疼的这就悬而欲泣:“您看看您都熬成什么样子了!” “我那没出息的大姐被关入牢中我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还有些开心!”说着,裴氏猛而咬牙切齿:“可凭什么裴家明知吾儿受了如此大的委屈,竟也连哪怕一丝的关怀也无?” 说道此处,想起来孟玉臻在祠堂的张狂。指着门外咬牙切齿:“我不能怪罪裴家,这一切都是那个贱人害的!”边说双手死死的钳住孙嬷嬷的双臂。 也是被忽而如此的裴氏吓的,孙嬷嬷赶忙吐口:“刚刚她以同族帮持为名,给孟家远房穷苦的族人送去银钱,说是要让他们也过个暖冬。” “她还会做起好人了?” 不容她说完,裴氏便抢过话头,双眸狰狞:“将人给我拦下,扔去给那老不死的,快去……” 知道裴氏因为忧伤过度,现如今精神已经恍惚,孙嬷嬷赶忙道:“夫人您快别操心了,老奴早就命人将消息传给了桂氏,杀猪何须牛刀?” 说着,不住的安抚裴氏:“此番就让桂氏去咬,咱们坐山观虎斗不是更好!” “哈哈哈……”也不知怎的裴氏一听狂笑出声,再接着旋即一晕,彻底晕了过去。 桂氏扭着她那曼妙的水蛇腰就朝老夫人的院子而去,半路上就接着了密报,也来不及去合心居,转而就道:“将人给我截下,我这番去总也不能空手。” 此番来府上的夫人,在京中那也是有头有脸的,当中便有太后的嫂子,一把年纪依旧精神矍铄。 “孟夫人,此番请了我与几位老姐姐所为何事?”开口的自然是太后的嫂子吕老夫人,同样也是吕尚玲的祖母。 瞧着在坐还有阚家的老夫人,吕老夫人心中不悦,可脸上一点都不会表现出来。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毕竟谁让她年纪大了呢! 孟老夫人听了这就一笑:“哪里有何事,不过是让老姐几个过来坐坐。” 就这个笑容,吕老夫人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孟玉臻从外步入。吕老夫人定睛这么一瞧,双眸竟然生生怔住。 好在,她因为年纪大了双眼皮此刻也已经下垂,将其神色算是遮掩了干净。 阚家的老夫人乃是皇后的娘家母亲,另一侧还坐着萧家的老夫人,也是皇室一脉,奈何并无什么权势,不过就是吃着皇粮赶着也在京城,有皇恩庇佑着。 “这是谁家女子,这般没有教养,见着这满堂的长辈也不知行叩拜大礼!”最先开口的便是萧家老夫人,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傲然无比。 孟玉臻不过是刚刚步入堂内,原本还想以和为贵,这一听就知道人家上赶着找不自在。 只见她嘴角微微一勾,自是大方得体:“怎么?祖母您没有告诉几位老夫人么?太后亲下懿旨,不许小女跪拜任何人!” 说着,明显无奈的一叹:“在宫里就是瞧见陛下,小女不过刚刚屈膝,太后都要责怪小女……” 第一百零四章 萧氏威仪 “妖女诡辩罢了!”萧老夫人这就剜了孟玉臻一眼,冷冷吐口。 一听这话,老夫人自然心里开心,可脸上只是努力的表现自己隐忍无奈的样子。 萧老夫人在外被人捧惯了,早便是目中无人。自从其女嫁于三大营的主帅,那整日里恨不得鼻孔朝天。 左右微微思衬,想着三大营,孟玉臻一股坏心思猛而泛滥。 赶忙诚惶诚恐:“呀,这不是萧老夫人,按理说当今圣上还得喊您一声婶婶,了不得,了不得……” 说着,这就一提裙:“皇上、太后不跪,小女这也得跪您不是!”说着,这就直接跪地叩首。 话音刚落满堂脸色有异,不过就是那萧老夫人却更是傲然:“呵,真当你跪了便掩了你蛮野的本性……” 接下来就是长达一刻的训斥,孟玉臻就一直跪着。 她的得意,丝毫没有瞧见阚老夫人那一脸的厌恶,却又夹着得意的嘴脸。孟玉臻却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几位老夫人在何处,在何处……”一阵急切却又夹杂欣喜的声音由远至近。奴仆们赶忙回话:“都在里头歇着了。” “真是罪该万死,妾身来晚了,来晚了……”桂氏一身的珠光宝气,样样穿戴华贵逼人,丝毫没有一点为妾应有的样子。 迈入屋门这就精敏的跪地叩首:“请老夫人安!”说着这就连着四个响头。 知道这堂上坐的都是什么主儿,先请谁的安都不合适,索性大礼叩首便都有了! “怎的这么久才来?真以为自己是个景儿了?我告诉你,离了孟家你什么也不是!”老夫人明明是在训斥桂氏,可是这话里外里都是在说孟玉臻。 桂氏听了不住的应着,自然也知道老夫人说谁,转而只见她脸色一肃:“实在并非妾身故意来迟,实在是有事累赘了。” 说着,还不忘小心翼翼的瞧着老夫人一眼。 而就在此刻,孟玉臻发现一个玄妙的事情。桂氏瞧老夫人,而老夫人在瞧着她。她虽然跪着,可老夫人就在她左前方坐着,稍微抬眼就能看见她的表情。 心下明了的老夫人,这就正声吐口:“这里也无外人,耽搁这么久才来,总是要给众人个因由。” “是!”桂氏自是端持有度,而老夫人此时也让金嬷嬷给桂氏设坐。 只见桂氏拧着她那曼妙的身姿,缓缓就坐在老夫人下手,端的肃穆:“这两日府上银钱总是对不上,这不抓到一鬼祟的婢子,一搜,其身便携带着大量银钱。” 说着,满脸难色,不由得委婉吐口:“妾身一瞧那是二小姐的婢子,也不敢多做盘问,只能带上来,由老夫人您给瞧瞧。” “玉臻一向乖巧懂事,当与玉臻无关!莫要将人带来了,一个无故攀咬主子的贱婢,收拾了便是!”说着,一副舐犊情深的样子,这就巴巴慈和的瞧着孟玉臻。 连翘一直就随自己的主子跪在一侧,听了老夫人的话,恶寒陡升。旋即这就要动作,孟玉臻却当即回眸警告。 这才按下连翘。 桂氏一听,这就脸上一闪难色,旋即小心翼翼道:“老夫人,您看着是不是还要问问二小姐!” 一来老夫人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慈和的长辈形象,二来桂氏又侧面印证在这个家里,孟玉臻在家就是无法无天,目无尊卑目无法纪。 “我说怎的这般目中无人,感情在这府中已是霸王!”萧老夫人拿着茶盏这便翻眼撇着下跪的孟玉臻,转而这就对孟老夫人道:“妹妹,不是我说你,有些人就不能惯着。” 这就一副桀骜的姿态说训:“你现在都是做祖母的人了,怎的还是这般懦弱?” 老夫人听了一脸的无奈,想着孟玉臻在外的言辞,这就一副慈和懦弱的模样道:“甭管怎么说,她不也是嫡出,又没了娘亲……” “行了,你也别说了,你也就会护着她!”萧老夫人说着放下茶碗:“你看看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照我说,她这身边的婢子都得打发了,好生调教调教才是。” 听了萧老夫人的话,老夫人一脸的为难之色,左顾右盼到了也不敢说上一句应承的大话。 萧老夫人见着她这副软弱的模样,这就嗔之以鼻的冷声道:“就你这样,难怪能教出这么个货色!” “是否也当听小女一言?”见她们表现的也够了,老夫人也是把戏演到了极致,孟玉臻这才吐口。 只是萧老夫人看不惯她,这就眉眼一厉:“堂上在座哪个不是你的长辈,这里岂有你说话的资格?” 说着,对自己身侧的嬷嬷一使眼色:“你祖母怕你惧你,老身不怕!今日老身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 孟玉臻听了这话缓缓抬头,瞧着那一脸凶神恶煞的老嬷嬷铿锵而来。不急不缓的冷声道:“我这一身皆是太后赏赐,动一下试试!” 一听孟玉臻如此狂妄,甚至没有她的允许就准备起身,萧老夫人这次是真的恼了。满堂的人在看,她何时被下过这么大的脸面。 转而这就三两步上前,毫不犹豫一巴掌打在孟玉臻的脸上:“当真以为没有人治得了你了不成?” “啪!”响亮的一耳光就这么落在孟玉臻的脸上,而孟玉臻就这么直直的接下。明知连翘过来挡,她却直接将连翘推开。 事发突然,都未曾想过萧老夫人会如此激进,一直未曾言语的吕老夫人顿时也瞪大了双眸:“照老身看,凡事也不能听片面之词,还是将人都带上来盘问盘问好了!” 萧老夫人一听吕老夫人开口,脸上顿时不自在了! “老身不过是帮着训斥晚辈!你这是要替这丫头说话了不成?”萧老夫人满不在乎的冷声出口。 就这语气,换做谁都得恼。可吕老夫人不恼,只是从容随和:“教训晚辈自然教训得。可人家这一身御赐之物您就下这狠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目无圣上目无当今太后呢!” 说着,她自是随和的笑了起来。 可是就这个笑容,瞬间将萧老夫人的脸色笑的铁青。 萧老夫人随身的嬷嬷当即就去搀扶站不稳的萧老夫人,慢慢的回了座位。而吕老夫人只是瞧着孟老夫人:“多少也是一条人命,还是问清楚的好!” 旋即这就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显然一副,刚刚若非萧老夫人目无太后,她也不会开口。 第一百零五章 诗心被打 借此机会,孟玉臻看都未看两侧的族妇,只是轻声道:“这两日我皆有命丫鬟将太后赏赐的金银,分发给我孟家族人!所以,带有巨额银两不足为奇!” 不大不小的声音,瞬间引起族妇们议论纷纷。 桂氏一听心中不好的预感大胜! 这就见族妇们为首的一名老妇,衣衫很旧,袖口都洗的发白了。佝偻着身子小心道:“孟氏旁支见过小姐!” 见孟玉臻微微颔首,她这才慢慢吐口:“敢问小姐一句,您都是恩惠了哪些人?” 说着,就见她的老泪纵横:“虽然说老身也是孟家一脉,可是着实族里没有出色的人儿……这日子当是越发的苦难。尤其……” “咳咳,当着外人的面儿,有些话咱们自己人知道就不要说了!”桂氏听了甚是觉得丢脸,这就直接吐口。 一听桂氏的话,孟玉臻不由得看她一眼。就凭她这句话,今后这主母的位子是无缘了。 只见孟玉臻这就去搀扶老者:“身子不好便不要起身了!” 孟玉臻这就将老人家扶着坐定,转而对老夫人微微一礼:“祖母如此疼爱孙女,难道不该还孙女一清白?” 她要演舐犊情深,孟玉臻就随她演。 如此一来,倒是让老夫人不知答应还是不答应!答应了便顺了孟玉臻的意,还不知道会如何,不答应,这满堂的人都瞧着。 “玉臻,莫要固执,这件事儿祖母便帮你处理了!”说着老夫人这就着急的吩咐道:“来人……” “祖母这是怕什么呢?”孟玉臻说着摸着自己发疼发胀的脸颊:“您不是最疼宠玉臻么?将人带上来,也让众人听听,看看孙女是如何任性妄为的!” 说着,还不忘看向萧老夫人:“是不是萧老夫人?” 刚刚由孟玉臻搀扶坐定的老夫人,这就颤颤巍巍起身:“老身知道这里没有老身说话的资格,可这件事儿又关乎我们这些人,还是当着我们的面儿说清楚的好!” 萧老夫人一想着自己刚刚的举动,如果是孟玉臻犯了大错,那她反倒是在伸张正义。旋即这就动了心思:“照老身说,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也让某些人死死心!” 未曾想过会是如此,老夫人脸色闪烁异常,这就给了桂氏一记眼色:“既然都这么说!那……” 桂氏听了会意,这就欲起身离开。 “桂氏这是去何处?贱婢犯了错难不成还要您亲自去提?”孟玉臻打断了老夫人说的话,这就拦住了桂氏。 转而冷厉的呵斥:“回去!” 桂氏吓的赶忙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不知为何她此刻心头慌的不行。即便努力的拍着自己的心口,可她还是心有余悸。 也不知她小小的孩子,哪里来这么大的气势。 孟玉臻不再管她,这就对站在门口的侍婢冷冷道:“去命人将诗心带来!”说着,便看向那桂氏:“顺便将府里的账房也叫来!” 她要做什么?别说是桂氏,就是老夫人此刻心中也同样打鼓。 “玉臻你要如何便如何!你不过是要保下自己的婢子,老身随你便是!”老夫人说着一脸的憋屈,可还是不忘一副乞求的样子看着孟玉臻。 满脸的表情就像在说:求求你别闹了,已经够丢人了! 若是刚刚说这话,相信满堂的族妇,还有其他几位老夫人定然会跟着附和。不曾想这一次无一人吭声。 毕竟,族妇想知道孟玉臻说的钱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而最爱挑事儿的萧老夫人则急于证明孟玉臻有错。 未曾料到会是现如今的结果,老夫人脸色青了又紫好不精彩。 直到诗心被带上来,已经被打的没了人样。 连翘瞧着这就冷声质问:“你们凭什么打人?” 诗心脸上青紫肿胀,就是嘴上也被打破了皮。可是瞧着连翘还是极力道:“他们拿了小姐的银钱,还……” 说着,怎么也没有力气再说下去。连翘瞧着眸色陡然一冷,瞧着正要进屋的账房,旋即冷声道:“你们不想活了,小姐的银钱皆是太后所赐,你们竟也敢吞了。” 账房听了当即站住。 连翘的眼泪说下来就下来,抱着诗心就哭诉道:“自小姐回府,府上没有给过一文钱,这些太后都知道,不然也不会每每入宫皆要赏赐小姐金银。” 别看她是诉苦,她可是在警告那账房,想污她家小姐,也得看看自己脖子硬不硬。 只见账房果然脸上煞白。 这就远远的直接跪地:“小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颤抖这从一侧小箱中拿出账册。 “这里有一年的流水,二小姐的院子确实没有支出过什么银钱。”说着似乎还不够,赶忙往后翻了一页:“就在刚刚,桂姨太拿了五百两银子入库,小人不小心瞧见了是宫里的银子!” 他说着,很是惧怕,满头的冷汗。转而一擦额头:“小人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待哺孩童,还请姨太饶命,小人这就辞去账房之职,永世不入都城。”说罢重重叩首。 孟玉臻瞧着,冷眼瞧着桂氏:“姨娘,你瞧瞧把人家账房吓的!” “你莫怕,满堂的人给你做证呢!今后谁敢动你,便都知道是桂姨娘动的手脚。”孟玉臻说着,笑的温和。 不过,笑容也就在弹指一息之间瞬间转换,冷冷的瞧着那账房:“我让婢子拿了两千两去帮扶我孟氏族人,怎么你那里才入账了五百两?” “哪里有两千两?”桂氏这就暴跳而起,此刻哪还有一开始装的端持有度。 而此刻孟氏的族妇,一个个开始窃窃私语,个个眼里冒光,似乎那两千两就是她们的钱一般。 “老夫人,这件事儿关乎整族,还是将事情理清的好!”这就有人站出来道。要知道孟氏这一脉人稀,就算是按照人头分,一人也有五十两左右。 五十两,可是普通百姓二十年的收入。 瞧着群情激愤,孟玉臻似乎觉得还不够,这就冷冷开口:“这几日入宫每每太后都有给些银钱,我私心里都是咱们孟氏一脉,皆拖下人送去给我孟氏族人!” 说着,连翘这个时候从怀里拿出盖有内务府宝印的册子,高声道:“其上如数记录这些时日小女所得银钱。” 有些话就不用说的清楚,只需要引导。而孟玉臻一来证明账有问题,二突出了有人私吞她给孟氏族人的银钱引起众人的猜疑。 第三嘛…… 第一百零六章 稳扎稳打 则是调动族妇们那充满智慧的大脑。 旋即就有反应过来的族妇高声道:“这账绝对有问题!刚刚还说账面有亏空,这会儿又劫了二小姐赏赐的银子填补亏空,说不准有人将银子藏进自己的腰包……” 众人说着,全数都恶狠狠的瞧着桂氏,就如同她剜了她们的一块肉一般。 还是刚刚的老妇,这就站出来道:“小妇人早年在庄子里算账,算盘珠子也用得,不如就让老身对对这个账面。” 说着便接过孟玉臻手中的册子,打眼这么一瞧,其上的银钱一笔笔一目了然。 “就算她有账册,她如何能证明银钱不在自己手中!”桂氏急了眼,这就跳起来叫。 而孟玉臻就等着她这句话,只是冷冷一笑:“对呀,如何能证明?我若不花也只能放院子里,而有些人若私藏了我的银子,自然也没那么快出这个宅子。” 女人八卦起来,动手能力那是极强。这就有人自告奋勇道:“反正咱们都闲着,这里又是后宅,不如我们去搜,分两拨,一路去二小姐处,一路去姨太处……” 老妇人一听,这就缓缓道:“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祖母如此疼爱孙女,不会不同意吧?”孟玉臻故意用着清冷的声音微微道。 一听她开口,老夫人下意识一抖,转而就到:“既然都这么说了,便去吧!” 老妇人听了微微一礼,这就继续道:“趁着她们去搜东西,老身便将这账目核对一下。”说着生怕老夫人吃心,转而道:“一开始说二小姐院里的婢子吞了不少银钱,老妇人便只算自小姐回府这半年的。” 见老夫人不语,老妇人这便来到账房身旁:“算盘拿来!” 身为账房,算盘自然是随时带在身边。只见账房听了,赶忙从一侧的木箱里拿出一精致的算盘。 老妇人拿起前后稳稳一抖,已知其便是算账的一把好手。 “行了,你们也早些去吧,记住莫要毁了人家的东西!”说罢也不管众人,由账房拖着账目,自己则站在一侧就这么噼里啪啦的开始算了起来。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而桂氏尤其煎熬。那冷汗早就将她的妆容冲花,如坐针毡的她几次欲起身皆被老夫人按下。 孟玉臻实实的瞧在眼里,也是不语。倒是连翘一直在一旁不住道:“太后疼我们家小姐,什么好的都是紧着我们家小姐。若是太后知道小姐受了委屈,只会让那人千百倍的还回来。” 这边主仆一唱一和,而屏风之后就站着萧敬止与一脸含蓄的孟娴美。 “三皇子,二妹她以往也不是如此,怕是被逼急了!”她这就含含蓄蓄的努力为孟玉臻辩驳。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三皇子这就一笑:“本是不该来的。只是好奇二小姐怎会有这直率的性子!”说着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见着他没有半分留恋,孟娴美这才由心一笑。 刚刚走出合心居,孟娴美到了还是忍不住了:“三皇子最近可有瞧着太子!”说着,她脸上一副难色。 旋而就见眸种泪水濯濯:“真是没有想到,陛下会将我赐予大皇子。” “太子哥府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哪里能有机会见着!想来处境并不佳。”说着萧敬止一叹。 说着,明显有意提及:“听闻父皇已有改立之心,据说圣旨都拟好了,就差昭告天下!” “真的?”孟娴美听了惧是一惊。 转而这就直直的瞧着萧敬止,而正巧这时萧敬止一个回眸,正与她的水眸对上。都是那能溺死人的眸子。 此刻二人相视的一眼更似万年之久。还是三皇子赶忙躲避眸子,满脸羞红的与孟娴美保持安全距离。 孟娴美同样羞怯的转头,不由得可怜兮兮道:“其实我想太子能全身而退,可是我却又不知道到那时有何颜面去面对太子。” “我不知太子,可若是我,万万不忍的是你难过……”满含着羞涩与期翼言语在孟娴美身后响起。 一个回头,不知何时萧敬止上前了一步,使得她瞧见的便是他那宽广的胸膛,顺着领口缓缓抬头,只见他眸中水汽濯濯,就是孟娴美,这一刻仿若心口被人狠狠的揪着。 不等她有任何动作,萧敬止这就赶忙调整自己,抱拳往后退了一步。一副自身不足强力隐忍的样子:“刚刚多有失礼还请孟小姐见谅!” “无……无碍……”孟娴美很是不自然的微微回礼。 自认没有男人能逃脱她的股掌,也从未想过哪个男人能让自己心动,除非那个男人即有权又有貌。 但是,眼前的萧敬止,仅仅一个貌,权势什么的是一点也无。想通了这一层,孟娴美当即甩开刚刚的杂念。 转而还是原来的端持有度:“小女该练琴了,三皇子自便!”说着,便转身离开。 从未有一个女人,面对自己刚刚的眼神,还能逃脱,而孟娴美是第一个……想着,他犹疑了。 她不是第一个! 孟玉臻! 她才当是第一个。 刚刚在堂上她面对陷害自是稳扎稳打,就如那天相见之时,明明是一个无解之局,可她依旧一步步一步步攻城略地。 他需要那样一个女人,更需要她身后的势力! 只见他一脸的志在必得,瞧着孟娴美已经没了身影,他这便朝合心居而去。 可这明明走开一会儿,合心居那原本宽敞明亮的主室,顿时变的很是狭窄。其间各色宫娥以及宫廷画师,就整齐的站成三列,瞬间将整个堂室站满。 “老夫人可能不信宫娥们所言,但是小人们是宫里来的画师。这里有这几日二小姐院里日常,皆在这几本画册之中。” 说着,三个画师互相帮衬,不一会儿撑起画架,率先展现的是一张苍凉的院落:“这是刚去二小姐院落之时所画。盆景也不过四盆矮松做装点!” 另一位画师也开口了:“我这里有二小姐屋中摆设,全然残破,哪怕正堂的案几由此图可以瞧见清晰的残破。” 去搜孟玉臻院子的族妇,回来后各个颔首低头,显然这都是不太好意思瞧着孟玉臻。去的时候都是打量着开眼界的。 可是那寒酸的真还不如她们自己的院子。也就是这么一个人儿还想着将金银分给她们! 这就有一族妇站了出来:“二小姐的院子一目了然,全无可能藏匿金银!” 第一百零七章 哑巴黄连 “说不准那金银都被她埋在了院中,面儿上当然看不见!”桂氏明显急眼了,似要吃人一般。 为了突出孟玉臻是别有用心,桂氏这就冷声道:“明明身为嫡出,在外那股子猖狂劲儿,怎的自己的院子便满目疮痍了?” 越说,她反而觉得自己说的越对!旋即干脆站出来走到孟玉臻的脸上:“哦,我明白了!难怪太子会退婚,怕不是私拿了府里的东西,养了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倌!” 此言一落,就是诸多的族妇也没脸听,这就掩面转头。 眼瞧着桂氏一副得逞的样子,此刻另一队去搜桂氏住处的族妇,明显脚下生风的怒然而来。 瞧着那些个族妇,桂氏原本得意的嘴脸瞬间凝结。 “是孟玉臻,都是她,是她污蔑我!”桂氏这就崩溃的大吼!惊慌的她不等族妇如数进入堂内,这就跪在老夫人身前慌张道:“老夫人,这五百两银子是孟玉臻栽害妾身!” 即便她说完这句话,族妇也未如数进入。而其后抬着红漆螺钿喜鹊登枝描金宝箱的两人,明显吃力的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放在堂中。 孟玉臻瞧着,只是冷冷道:“不知这箱里有何物?”孟玉臻一脸的真诚,很是不明的微微问道。 这就有人站出来道:“小姐不明白,可有些人还没见着这些东西,可就将里头的东西说的毫厘不差!” 说着,屏退了仆人,这就掀开那宝器的箱子。整齐的衣衫摆放有序,连翘瞧着这就微微缓步上前:“这不过是些华贵的衣衫……咦,这怎么还有正红色的里衣?” “姑娘,你往下看看,多的是那逾矩的东西!”这就有族妇过来上手。前后翻出来四五套全然都是主母才应有的衣衫。 而藏在那最下面足足铺了半箱子的银子。 “瞧瞧,这是什么?”一下子见着这么多银子,族妇们个个惊讶。 桂氏瞧着满脸苍白,这就一副撒泼的模样嚎叫道:“凭什么证明那些就是宫里赏赐的银子!” 宫娥为首一人,听了这人赃俱获还在狡辩。旋即微微上前:“礼册上有银子底部宫中印鉴……” 不容宫娥说完,桂氏已经彻底崩溃。干脆直接认道:“老夫人,妾身承认那银子是二小姐的!可是奴婢只有这五百两,真的已经没有再多!” 为了摆脱自己的罪责,只见她这就朝着身后跪着的复香狠狠的甩了一掌:“你这贱婢,我让你将银钱如数送去账房,谁让你带回的院中?” 复香从小就跟着桂修竹,在这么个时刻她从未想过,自家主子能将脏水毫不犹豫泼自己身上。 杏眸狠狠的瞪着桂氏,不由得开始泪目:“原本就是要送去账房的,可是奴婢哪里拿的动一千两银子,只能分批送去。可是放院中又怕有那小人偷了去,这才藏在了主子的箱子中!” 说着,这就对天起誓:“奴婢发誓只有这一千两,万万没有二小姐说的两千两!” 她自然脑子是活泛的,转而有了自己的道理:“实非奴婢鲁莽,那一千两填补府上的亏空,怕是还不够呢!主子也是想着那是府上的银钱,这才让奴婢送去给账房的不是么?” 经复香这么一提点,桂氏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妾身真的是为府上着想,可真真的没有想到这些银子乃是宫里的银子。” 她自是哭的声泪俱下。显然委屈的不行!这个时候若是责怪她,反而有些太过苛刻。 瞧着那族里的老妇人还在算账,孟玉臻旋即盈盈朝桂氏走去:“如此一来,桂姨娘也是为府里着想!” “可不是,妾身也是瞧过咱们府里的账目,确实亏空了许多。”桂氏顺着孟玉臻的虚扶,这就直接起身。 此刻,她可是将委屈展现至了极致! 既然已经确定自己是为孟家莽撞了,索性她这就朝老夫人跪地:“老夫人,是妾身太过急躁,处事不妥,还请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一听她这话,这就气的将脸转向一侧:“哼,什么话便都让你一人说了,若是惩处你便又是老身的不是!” 正在这时,算账的老妇人将所有账目盘算干净。 抱着账目走上前去:“老夫人容禀,账目已经出来了!”面对账目的她一脸严肃,拿着自己盘算好的单子:“老身不敢盘算旁的,只希望这一盘算能有些许帮扶。” 转而这就将单子躬身双手递给了金嬷嬷,转而金嬷嬷转呈给老夫人。 原本老夫人是不以为然的,可是打头的第一列,便让她瞪大了双眼! “这半年收支出入一万两,其中账面记录大小姐院中所用饰物以及奴仆的开销,不足五十两。” “够了!”不容她说完,老夫人猛然制止! 不能再往后说了,半年一万两的出入,这其间整个孟家不就是个空壳子。瞧着单子上那一个个负字,老夫人只觉得自己头晕。 桂氏一听脸色铁青,不由得跌坐于地,这就哭嚎出声:“老夫人,妾身管账也不过两天,这便想着如何补亏空,哪里能知道有这么多……” 正在哭诉,便接到老夫人眼神的警告! 族妇们个个面面相觑,显然知道自己是知道了孟家了不得的事情。可是闹到现如今的份儿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最终还是孟玉臻站了出来:“祖母,孙女的确将太后赏赐的金银如数送去帮扶孟氏族人,而这些银钱远远不够!” “你想怎样?”老夫人扶着发疼的额头,不过却也知道她在掩盖孟家的坏账。 孟玉臻瞧着桂氏微微一笑:“想来桂姨娘怕不是哪里弄错了,只要三日内将银钱补出来就是!” 说着,孟玉臻看着桂氏的眼神也极尽鬼魅。那眼神就像是说:“你最好识趣的应下,不然她非但救不了她,老夫人也不会放过她的。” 此情此景,桂氏知道,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认命一般垂头道:“妾……妾身……妾身回去找找……” 经此一闹,众人显然已经不知道最开始让孟玉臻来所为何事!倒是萧老夫人,瞧着孟玉臻现如今一副受害者无辜的样子,脸色憋的通红。 “你这女子,眼中没有任何礼仪法典,三皇子恩赐之物,也敢拒收,该当何罪!”萧老夫人是努力要把自己的立场站正了。 可她自己说这话真是一点都不脸红! 第一百零八章 都是人精 “懿旨不准我跪任何人,萧老夫人您是怎么做的呢?冷嘲热讽,是不是在嘲讽太后与陛下?”孟玉臻一副懵懂的样子看着萧老夫人。 一句话,算是将萧老夫人气闷的几经憋气:“那也是你先亵渎皇族,我是为我皇族鸣不平!” “三皇子殿下,您介意么?”孟玉臻转而看向不远处的屏风之后。 忽而被点名的三皇子猛而高声:“无碍!”刚吐口,便知自己鲁莽了!转而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脸上永远挂着他那谁人瞧着都无比暖心的笑容:“本就是自己培育的一些花草,二小姐不喜也是常情。何况我这趟来本就莽撞,还望老夫人与小姐以及诸位夫人莫要介怀!” 说着,他躬身慢慢的退回屏风之后,显然一副此事与他无关,而他也是无心在此的模样。 就在三皇子的话音刚落,萧老夫人转而一晕,就连椅子也坐不住了! 人家正主都说无碍了,她明显就是在挑战皇权。虽然她们家也是皇族,可越是如此才更是敏感。 也就是在这时,萧老夫人由她的嬷嬷与丫鬟搀着,可是还不忘颤抖的指着孟老夫人:“你……害我……” 留下这么一句,就彻底晕死了过去。 这个时候吕老夫人率先站起身,旋即微微一礼:“老身出来也有些时候了,这条命也是得用药整日的吊着!” 说着,走到孟玉臻的脸前:“我家那小妮子不知何时见过小姐,自己不好意思递名帖,让老身给带来了!” 只见她说着,从袖中抽出紫鸢笺其上字体很是豪放却又夹杂这小心翼翼。孟玉臻瞧着会心一笑,而吕老夫人却只是留给她淡淡的一个笑容,直接越过她离开。 不知为何,那笑容,总是令孟玉臻心里怪怪的! 阚老夫人瞧着吕老夫人都走了,这就一脸的不适:“咳咳……”两声干咳,干脆也就缓缓起身:“那老身便也走了!” 孟老夫人现如今哪里还有脸面去留,吩咐了金嬷嬷将她们送出去,而她的脸色此刻阴沉的欲滴出水来。 可孟玉臻似乎一副看不出来的样子:“祖母,若是无事,那孙女便先告退了!” 真是巴不得她赶紧离开! 但是这满堂的族妇,总有那贪财的,不由得叫住孟玉臻:“二小姐留步!” 这就有一满脸精明的妇人站了出来,赶忙对孟玉臻大大一礼:“请二小姐的安!”不容孟玉臻开口让她起身,她这就直接吐口:“您先前不是有要帮扶的银两,那现在还帮扶么?” 说着,自己也觉得不是多好意思,这就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我们这些家里是还可以,可是底下多的是门户,揭不开锅的也有的是,眼瞧着就入冬了……” 一瞧这种人就是极爱是非八卦的人,孟玉臻赶忙就去搀扶起她:“虽不知您怎么称呼,但是既然说是要帮扶的,三日后银两如数追回,我向宫里找两个得力的,亲自分发下去。” “哎呀呀!二小姐何须亲力亲为!” “都是自家人,本就没有帮你们什么,若这么点儿事儿也不上心,便说不过去了!”孟玉臻说着,一脸的自责。 都是人精,可孟玉臻人家就是真情流露,直瞧的这些族妇们心里暖暖,眼眶湿润。 就是那人精的妇人,直拉着孟玉臻的手,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二小姐看的起我们这些人,是我们的福分,若二小姐瞧的上贱妇,此事便交由我来!”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这就引得众人不满,都知道这是个肥差,谁又不想捞一笔。 而这妇人也知道众人怎么想的,转而这就正声道:“我素娘做事向来磊落,你们也无需嚷着不公。到时候有宫里来的人,谁也别想做假。” 说着,这就冷眼瞧着众人,一个打眼:“一文钱不拿还劳心劳神,你们若是愿意,你们来!” 一听一文钱不分,还要受苦,各个也不言语了。想着也有宫里的人看着,也做不得假,这有那会和稀泥的开始呼和:“那便素娘吧!” 有一个人开口,接下来也就都认同了! 瞧着眼前的素娘,孟玉臻脸上笑的烫贴:“既然如此,那便劳烦了!” 说实话每每来孟家大宅,她们都觉得自己是那奴仆,不被尊重便算了,整日里来了也是听老夫人的教诲,还有那些个小姐们天然的碾压。 而这一次不同,谁人不觉得这就当是一家人应有的感觉。 老夫人瞧着孟玉臻左右逢源,不一会儿族妇们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脸上青白交加。 “好了!今日便到此,你们且都回去吧!” 正主发话了,素娘再是不舍,还是赶忙随着众人叩首拜别。瞧着她们离开,孟玉臻这才发现,那算账的老太太与那素娘当是一家人。 临走,老太太腿脚不好,素娘很是烫贴的搀扶着。 “你也滚!”孟玉臻还在目送族人,老夫人是怎么看她怎么恼,索性直接冷厉吐口。 原本的笑脸在这一刻彻底冷却,毫不犹豫直接阔步离开! 刚刚步出合心居,桂氏狼狈的奔出,三两步拦在孟玉臻身前:“是你陷害我!都是你……你哪有什么两千两银子,说,你藏哪儿去了?” 面对她的质问,孟玉臻不急不缓,轻轻看着纷纷落叶:“我还告诉你,我确实出了两千两,另外我更要告诉你,与其在这与我扯皮,不如想想谁告诉你的我要往外散银子?” 桂氏听了脸色当即紫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的银子如同大风刮来的一般,拿了又如何?后面还有你这么个替罪羊,你说,会是什么意思?”孟玉臻笑的诡谲。 转而这就提步欲走,刚走两三步,这就吐口道:“若我是你,这个时候得赶紧去拦着族妇,赶紧将银子找出来。” 复香此刻已经反应过来,这就一脸惊恐的样子道:“主子,先前来通禀的便是裴氏的人!会不会……” “好一个裴氏,竟然要演一出渔翁得利?我今儿非得让她下水快活快活!”桂氏自是说的咬牙切齿。 复香在这一刻又是犹疑了:“主子,你说,会不会是孟玉臻她骗咱们?” 第一百零九章 暗室曝光 “也是!我去拦住族妇,你去帮我探听一下,若是得了准信儿,我带着族妇们去看看重伤的孟立坤又如何?”桂氏自然有她的算盘,想来这也是最为稳妥的。 毕竟还有一千两银子,要她如何去凑!铤而走险也得走这一步才行。 云桂苑本就藏在金桂的深处,远远的便可以闻见那阵阵沁人的桂花香。 一行四人,个个精壮结实,两人一抬,抬着两口并不出彩的红色木箱,朝云桂苑而去。 孙嬷嬷就在院中站着,远远的瞧着有人过来,这就欢喜的跑回屋内。 裴氏躺在贵妃榻上,一边喝药,不忘抬眼一瞧:“何事这般?”显然,此刻的裴氏对一切的兴趣都是泛泛。 “将东西抬进来!”孙嬷嬷一脸的喜气。 话音刚落那四名壮汉,抬着两口大木箱子进来。而孙嬷嬷在此刻却寒了脸色:“都退下吧!”说着,还不忘吩咐道:“将房门闭上。” 这可是内眷的宅院,男子一个个都低着头,就算是关门之时,那腰身也没有一刻直起过。 眼瞧着房门紧闭,孙嬷嬷这才来到两口大箱子跟前。 “夫人,您请看!”说着,这才慢悠悠的打开箱子。 想着,她不过是找些稀罕物件儿来讨好自己,裴氏懒得抬眼:“府里的坏账一堆,眼瞧着入冬便是该给各家商铺结账的时候……” 话还没说完,裴氏旋即愣在当场,只见满满两箱银子,而其上竟还有十数张的银票。 原本因为操劳浑身没劲儿的裴氏,转而这便扶着一侧的案几缓缓起身:“这……是哪里来的?” “还记得奴才先前说的么?孟玉臻让自己的婢子去做好人,这些全是拦下的!”孙嬷嬷说着自是一脸的傲然。 可是裴氏听了心头一紧:“这个时候她的钱你也敢碰?”就连声音说的也是那般小心翼翼。 孙嬷嬷可是不以为然,转而就道:“主子尽管放心,先前不是让桂氏去拦么?她自己还私藏了许多,就是扯起来,也是她桂氏的事儿,与咱们何干?” 一听这话,裴氏那脸上可算是有些了笑意思。这就不忘吩咐道:“赶紧藏起来,等过了风口再去填府里的账。” 孙嬷嬷听了赶忙张罗藏匿这些银两的事儿,可裴氏却也难能再休息一下了。 “是孟玉臻,是孟玉臻……是她……”恍若野兽一般的嚎叫在此刻猛然发出,裴氏本能的就跑去里屋。 一瞧着眼前的景象,心疼的她这就不住落泪:“我儿,娘在呢,娘在呢!乖了,咱们快起来!” 不知何时已经滚在地上的孟立坤各种挣扎怪叫,手脚更是不消停。见有人过来制止自己,毫不犹豫这便一抓,转而就是一口,实实在在的咬在裴氏的手臂之上。 “啊!” 也就是这时,桂氏正带着族妇们过来。刚刚进门就听见了这么一声,个个吓的赶忙朝屋里跑去。 可落在众人眼中的孟立坤何其狼狈!下身的衣裤因为需要换伤药并未穿着,又因他刚刚的挣扎,此刻显然下身无一遮羞。 这些个族妇谁人不知人事,只需一眼就知道这孟立坤已经是个“废人!” “滚!”裴氏没曾想竟然忽而涌入这些人,这就崩溃的大吼出声。 可就是这一声,彻底刺激了孟立坤,只见他这就一个起身,直直的朝族妇扑去。赶着也是人多,躲的再及时,可其后总有人反应不及时,这就生生的被孟立坤抱着毫不犹豫一口。 一瞧着这阵势,族妇们慌了手脚。这就开始四散逃离。可越是如此,孟立坤越是红眼疯癫:“我要杀了你们……” 裴氏怎么也没有想过会是如今模样,这就赶忙道:“快去让大夫过来,快去……”一边嚎啕着,一边不忘去想法拉住自己的儿子。 可孟立坤怎么也是一精壮男子,即便发生了意外可是身体素质在那放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咬伤了五六人。 素娘护着自己的婆母,努力的往外挪,可是好巧不巧,还是被孟立坤瞧见,这就直直的扑过来。 素娘正欲护着自己的婆母,不曾想竟有人撞了她一下。这一下不止倒了她一人,而是一群。 “杀……杀……”孟立坤嘴上满是血迹,咬牙嗜血的看着素娘等人,一步步晃荡着那空荡的皮肉,一步步冷笑着朝她们而来。 素娘没有注意,却有人瞧见屏风后有一暗门,这就有人出口:“这里有门!” 有些人四散着逃了,有些人正在一个夹角正对着孟立坤根本逃不出去。比如素娘就是逃不出去的那个,这就毫不犹豫直直的朝那屏风后奔去。 有她一个带头这就有四五个族妇钻了进去。可裴氏瞧见有人靠近那暗门,当即吐口:“不许进去!” 她的反应明显慢了,而且也引得了众人的注意。 天色刚刚西沉,孟玉臻刚刚瞧过诗心,朝自己的主室走去,就见连翘急急而来。显然是一脸的喜气! “如此便兜不住了?”孟玉臻略显嗔怪的微微笑说道。 连翘此刻脚下紧了两步,一脸的俏皮:“小姐料事如神,哪里又能懂奴婢这种凡人!”说着,这就一副献宝的模样赶忙道:“小姐你都不知道从裴氏暗室里搜出多少东西!” “可有十万两?”孟玉臻轻飘飘的微微道。 “十万?里头多少太后恩赐小姐的东西,都被搜了出来,光那些都不止十万了!”连翘说着脸上还带着气愤。 孟玉臻却笑了,只是轻轻道:“我那些东西她们未必敢动!我说的是金子。” 一听,连翘有些不明了,这就不住挠头:“怕是没有这么多!总共密室里的银子加一起还不足一万两,不过就是珠宝首饰多些。” 说着,连翘这才反应过来:“小姐是说,她裴氏没有吐干净?” “狡兔三窟!守着孟家这么大的家业,裴氏这么多年不知道敛了多少财宝,怎会只有区区的一万两银子?”孟玉臻说着,这就看向不远处的夕阳。 “晚些时候着人去裴氏的院子送点儿补品过去!不管怎么说箬竹也是从我院子里走出去的。”孟玉臻说着,便将眼神看向不远处的几名宫娥。 明白孟玉臻的意思,连翘这就微微一礼:“其实奴婢也可以过去!” “带着宫娥去,裴氏多少会收敛一些。那箬竹总躺着也不是办法,不然裴氏的日子太过无聊了!”孟玉臻说着,便走入屋中。 可这个时候,别说连翘就是孟玉臻也瞪大了双眼。 第一百一十章 假意探望 “王八蛋……”孟玉臻几乎是下意识吐口。 连翘与萧敬止可未曾见过,这就欲大叫出声。好在孟玉臻反应快,这就捂住她的嘴。 “嘘!将门关上,你且在外守着。” 显然自家小姐与眼前忽而出现之人是熟识的,连翘虽然担心疑惑,不过还是微微点头慢慢退下。 临了还不忘小声的在孟玉臻耳畔道:“小姐若有危险,记得摔杯为号。” 知道她的担忧,孟玉臻笑着将她送出去。可再回眸脸色冷的不行:“三皇子现如今还在府上,你就这么跑来,着实狂妄!” “若非着急,我也不会跑来!”说着,从袖口抽出一封书信。转而脸色清冷道:“太子做事儿太过急躁,只怕三哥那里已经怀疑,另外我舅父被阻在了都城二十里外……” 瞧着书信,孟玉臻渐渐皱眉,想着前事也要想各方在其间扮演的角色。孟玉臻搞不明白,这就思衬了片刻:“太子现如今一心都是如何打掉蒋大仁,按理说不会想到你舅父的。” “你怎的便将你府里的那位给忘了?你忘了之前在行宫之时,蒋大仁之子私会了谁?而我舅父入京,在那些人眼里便觉得我将借助此事起势……” 不容他说完,孟玉臻嘴角冷冷一勾:“你不想?” 未曾想过孟玉臻竟然还会这般想他,萧锦澜这就一脸的愤恼。 转而一甩他那青色双峰插云的袍子,猛而坐定满是怒气:“难道我萧锦澜在你心里便是这般的小人?我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争去抢!何故要踩着诸多无辜百姓的尸骨?” 见他的气恼,孟玉臻可没有一点想要收回自己的话。也就是他这一拍,那浓烈的脂粉味令孟玉臻很是警觉。 “你在做什么?”孟玉臻这时将书信选择缓缓的放在他脸前的桌上,防备的慢慢退开几步。 “咚咚……”两声清浅的扣门声,在此刻缓缓响起。 孟玉臻满是防备的这就将目光投向门口。连翘轻声的回禀:“小姐,三皇子与四小姐来了!” 一听三皇子来了,孟玉臻转而一道冷厉的眼神就射向了萧敬止,而再看萧敬止,这就一个闪身飞快的从后窗离开。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孟玉臻努力的压低声音,不住的抓狂。她就应该早就知道的,那货就没有好事儿。 想着先前他的威胁,孟玉臻这就对着他离开的方向:“你给我等着!” “进!”显然夹杂着怒气的声音,猛而狂放而出。 此刻一脸含蓄的孟珍儿,就站在萧敬止身侧,一副羞怯却略显俏皮道:“说来惭愧我这还是第一次过来……” 话还未说完,她便被孟玉臻的吼声镇住,显然周身一抖,那样子着实令人瞧着只想抱在怀中呵护。 一脸的委屈悬而欲泣,却又努力忍着:“可是珍儿唐突?”说着,便欲转身离开。 连翘可是将这些直直的瞧在了眼中,转而这就笑着迎上前去:“四小姐说的哪里话!自小姐回府您不也没有来我们院中走动过。小姐高兴还来不及呢!” 此刻在连翘的心中,这府上就没有一个好人!尤其越是好看越是娇艳的,只觉得她们好看的皮囊下都是那各个丑陋的妖魔。 听了连翘的话,引得孟珍儿脸上更红了,使得她将头压的极低:“先前一直被管教着,赶着我这资质又笨,琴棋书画怎么学也比不得大姐的皮毛,便也只能每日多练一些。” 说着这话,还不忘微微抬眼瞧着三皇子的脸色。 见着她可真是会见缝插针,连翘算是明白了她什么意思,索性这就对三皇子微微一礼:“小姐这两日不是去宫里,就是回来受人诬陷栽害,还请三皇子体谅。” 她是想要维护孟玉臻的名声,可是这一句话说的孟珍儿转而这就落泪! 感情她那眼泪就似不要钱的一般,只见孟珍儿这就拉着连翘的手臂:“珍儿知道二姐的委屈,今日也是求了教习嬷嬷这才来瞧瞧姐姐!” 孟玉臻气归气,可是在屋内还是听见了屋外的动静。凑近门缝这么一听,孟玉臻倒是笑了。 好好的连翘怎的还将孟珍儿惹哭?莫不是刚刚自己的怒声,吓着娇滴滴的美人儿了? “罪过,罪过!四妹这来一趟,还被我吓哭了!”不管如何说,前世这个四妹确实也没有什么交集。 所以孟玉臻对她决计不会先抱着敌意。 连翘也是无奈了:“奴婢只是说小姐受委屈了,然后四小姐就哭了!”她对待此景显然没有办法。 而孟玉臻瞧着这便拿着手绢上前:“三皇子一向烫贴,怎的瞧着吾家四妹哭成了泪人儿,也不知安慰一下。” 说着,顺手抽出孟珍儿的手绢就去为她擦眼泪。 三皇子就在一侧瞧着,可还是敏锐的闻到了孟玉臻身上的味道。那股子浓重的脂粉味可真真的令他不容忽视。 “本就是一粗人,比不得二小姐细致。”他说着,眸中含笑,可是那双藏在长长睫毛下的水眸,却凝结成冰一般的死死盯着孟玉臻。 一个熟悉的人,无论他怎么变幻怎么隐藏,孟玉臻都可以清楚的感知。转而这就扶着孟珍儿进入屋内。 仿若萧敬止不存在一般,这就亲热的拉着孟珍儿一脸苦恼道:“珍儿你快来帮我瞧瞧,太后赏的香粉,我也不会用,还弄撒了许多,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不错, 孟玉臻久久未开门,就是要掩盖萧锦澜带来的味道。可是她因为在香气中呆的太久,加之萧敬止与孟珍儿都是后来进屋,一下还是可以分辨出这其间那廉价的脂粉味儿。 孟珍儿一脸的羞怯,明显有些畏首畏尾:“珍儿从未用过香粉,真的对这些不甚明了!” 可萧敬止虽然一脸的平静,那鼻子却不住的抽动。原本只是怀疑,但是此刻他更觉得孟玉臻与萧锦澜之间绝对有事情。 而这里萧锦澜来过,从味道来判断,当是没有走多久。 “若非知道二小姐将香粉盒打了,这猛然一嗅不知道的还以为祁王在此处!”他自是半开玩笑清浅的笑说着。 但,孟玉臻却不是如此认为,水眸微微一眯。 “不错,祁王是来过。三皇子的鼻子可真灵!”孟玉臻说着,明显已经有了火药味儿! 第一百一十一章 欲盖弥彰 萧敬止瞧着她一副被揭露的羞恼,脸上这就和煦一笑:“祁王向来浪荡惯了,没有伤着二小姐吧!” 孟珍儿听了他们一来一回,心中万分震惊。莫不是她这上不得台面的二姐,已经勾搭上了祁王? 虽然祁王也上不得台面,可也是皇家人!一想到孟玉臻现如今经常能够出入宫闱,孟珍儿心中觉得更有可能。 这么一来,她孟玉臻都能找到祁王,她就不信自己拿不下三皇子。 可在孟玉臻的耳朵里可不是这话,门外便是宫婢们,而且还有个孟珍儿,这是什么意思?说她与五皇子有一腿不成? “三皇子,你真当孟玉臻是如此轻浮之人?”孟玉臻显然这就羞恼着直直逼近萧敬止。那眼泪更是说下来便下来:“说好听点儿您是关心,可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不是污我清白是什么?” 三皇子没曾想孟玉臻如此就哭了,第一次开始手足无措。可孟玉臻见着他欲帮着拭泪,这就一转头:“且不说我这满园的宫娥,若是闯入男子她们会不知?再说三皇子的舅舅现如今就在距城二十里处被人追杀,他倒是有闲心来我这儿?” 被孟玉臻这么一说,三皇子心头不由得咯噔一声。孟玉臻如何得知的如此详细?她都知道,那他的事儿…… 明明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欲借助孟珍儿接近孟玉臻!可这会儿却慌了神。 孟玉臻是如何知晓有人追杀祁王的舅舅,莫不是宫里也得了消息,难不成自己与蒋大仁的事儿败露? 越想,即便极尽隐忍,可是头上还是一层密汗。 脸上尴尬的笑着,却也要不得平稳气息:“是小生的过错!说着便去圆桌旁斟茶。”可是这刚刚过来,就发现了圆桌上的信笺。 他在斟茶的时候故意靠近信笺,想要闻闻其上的味道,可因为满屋子香粉的味道已经混在了一起,他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的嗅觉。 “这封信从宫里带来的,让我转交爹爹!三皇子要不要看看?”孟玉臻说着,就看着萧敬止的脸色。 果然,就见萧敬止的脸色发青,就是倒茶的手都不自觉一抖。这人一心虚,怎么也藏不住! 孟玉臻转而来到桌边,轻轻吐口:“这里头我可瞧过了,三皇子大可以……”说着,嘴角学着萧敬止那温厚的笑容,这就将书信朝他脸前推去。 这一刻三皇子犹豫了,而孟玉臻看出他的犹豫,依旧噙着笑意:“这里也没有外人,三皇子瞧上那么一眼无碍的!” 越是如此三皇子越是不敢去看那书信,他现在极度怀疑自己的事情已经披露。想着孟玉臻曾经在宫里密会太子所说,又想到他几次求见太后皆未应允。 掩饰的再好却也开始慌乱:“我……” “这是什么?珍儿可能瞧瞧?”孟珍儿瞧着一个倒茶的空,孟玉臻都能攀上去,反倒是她晾在了一旁,这就直接挤入二人中间。 孟玉臻一瞧孟珍儿这么没脑子的过来,一把夺了她就要拆开的书信:“爹爹回府后你找爹爹看去!” “那信明明被开了,为何……”孟珍儿受不得被别人冷言,尤其是如孟玉臻一般的人儿,自幼丧母也没有母族撑着,竟还跟她横起来了。 这就一副要耍性子的模样,她才想起来,孟玉臻一直出入宫闱,怕不是那书信中有关于宫里。 她的好处,就极其识时务。 这就赶忙福身:“是珍儿唐突,还请三皇子与姐姐恕罪!”说着满是哭腔,显然自责的这就又开始落泪。 孟玉臻赶忙将书信放在桌上这就去搀扶孟珍儿,想着是自己无故凶了人家,赶忙不住的道歉:“是我不好,刚刚不该那么说。我这也是为你着想,有些事儿珍儿还是不知道的好!” 好声好气的哄了须臾,孟珍儿这才渐渐止住哭声。眼巴巴的瞧着三皇子,似乞求一般:“出来这好久了,今日的功课教习也未做完,只怕是要被责罚的。” 说着孟珍儿还不忘看了孟玉臻一眼。 这深宅大院的女子,哪一个又不是想在婚前为自己寻个前程。可是萧敬止着实非可拖之人! 可孟玉臻对此能如何?说了孟珍儿也不会听,反而觉得是她有心计。 “三皇子如此得空,不如替小女送四妹回去。”人家既然看中,便顺了人家的心意,若孟珍儿能早日看清他也不为一件好事。 总好过各种阻拦,人家还偏要往里钻的好。 萧敬止此刻已经回归了常色,自然也知道孟玉臻的意思。他此刻比任何一刻着急离开!如果宫里的都知道他的动作,先不说他父皇,就是他的几个兄弟也会合力置他于死地。 反正孟家跑不了,这里可以晚点儿,蒋大仁的事儿他拖不得了。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先告退了!”说着,便烫贴的来到孟珍儿身侧。 倒是没有想到孟玉臻如此识趣,孟珍儿这就拜别了孟玉臻,带着萧敬止就朝自己的院子而去。 其间虽然羞怯,不过却也不忘轻声对萧敬止道:“三皇子送的金线菊,小女很是喜欢!听闻那都是您亲自栽种?” “整日无事罢了,便也只能摆弄一些花草。”依旧是那么温和,尤其那似含波的桃花眸子一下便让孟珍儿沉入其中。 这么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儿,又是皇子。即便没有机会荣登大宝,可是做个显赫的王爷又有何不可? 孟珍儿久久未能回神,直看的萧敬止也是很尴尬。他只是随便的看了她一眼,不曾想眼前的丫头竟然呆了。 无奈,谁让上天给了他一双永远含有柔情的明眸。 “四小姐,四小姐……”萧敬止这就轻唤两声。 引得孟珍儿猛然回神,旋即毫不犹豫直接吐口:“珍儿也是极爱弄花,可是整日里功课许多,从未近处瞧一瞧那些朝饮晨露含羞欲绽的花儿。” 听出了孟珍儿的言中之意。虽然自己着急脱身,可是他的本能告诉他,那各个生长在贵门的女子,皆有她的用处。 这就笑的郎然:“眼瞧着天气越发寒,那些花儿早就搬去了温室,哪里还有什么露水!”他说着明显在瞧着孟珍儿的脸色。 见她一脸的失望,心中也觉得好笑!朝饮晨露的花儿这府里哪又没有?不过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四小姐还有多远?”萧敬止显然一副彬彬公子的样子,这就抱拳一礼。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祸水东引 孟珍儿挫败感十足,可是她并不会气馁,转而这就恢复常色:“前面拐过海棠阁就是了!”不管怎么说也都是教养出来的女子,规矩仪态自然也不会落下。 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心仪之人脸前。 刚刚入夜不久,萧敬止努力回想今日之事,他猛而醒悟。孟玉臻整个铁板一块,他先是送礼被退了回来。 接着“偶遇”孟珍儿由她提议去瞧瞧孟玉臻,原本想着以此为契机接近,可……反倒是他乱了阵脚不说,现如今自己也火烧了屁股。 “自从见着她开始,每一次的有意接近,总是会有是非!”萧敬止一边想着一边自言。 正在这时,暗卫猛而从外一个腰身进入:“主子,蒋公子在密室求见!” 他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不走心的吩咐道:“明日一早送一盆刚开的杜鹃于孟家四小姐!”说着便朝密道而去。 蒋文华在密室之中不住踱步,明明未曾等候多久,可是蒋文华根本坐不住,这就开始打砸这密室中的一切。 “蒋公子何苦如此大的火气?却要拿我这一室琳琅出气?”萧敬止端的沉稳,显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可是蒋文华最看不得他这副嘴脸。一甩身上的闪金山水图的披风,这就一把揪住萧敬止的衣领:“你可知太子已经在查我父亲?” 说着一指身后的狼藉:“我还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们给你的,如果没了我蒋家,你什么也不是!” “啐!”一口吐沫就正吐在萧敬止的脸上:“真该让你在深山中喂了狼豹。” 一抹自己脸上的口水,萧敬止微微颔首,那好看纤长的眼皮微微瞌着。 令谁人也瞧不清他神色的微微吐口:“蒋公子,这么点儿小事儿怎就急了呢?”说着,再睁开眸子眼里依旧满是笑意与讨好。 这就拉过蒋文华的手:“这般稳不住,岂不是令人更生怀疑?更何况,两江的事儿牵一发而动全身。京城里的怀疑有何用?可有证据?” “章 汝贞眼看就要入京。”蒋文华见着他这副样子就生气,咬牙切齿的跺脚道。 望着他的激恼,萧敬止当即道:“与其在这生气,不如想着如何转移一下众人的视线!” 这话显然是萧敬止早就有了应对之策。蒋文华多精明,这就狂放一笑:“哈哈哈……刚刚的事儿,三皇子莫要记挂在心上!毕竟咱们是合作关系,我这也是紧张皇子您不是?” 紧张他?紧张他自己的荣华与今后的蓝图吧! 萧敬止看透并未说破,只是依旧是那个笑容:“我本就是一无权无势的皇子,也多亏了蒋大人与公子的照应,不然又如何入得这都城?” “行了!咱们都彼此了解,有些小事儿也不要往心里去!这么说吧,你打算怎么做?”蒋文华这就一扫榻上散落的各色器物,霸气的一坐。 仿若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萧敬止连给她提鞋也不配。 即便见他如此,萧敬止永远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清浅的笑说道:“大皇子正可谓如日中天,何不将此事往大皇子处引引?” “嘿,你还不知道么?听闻大皇子病了,这都多少时日了,自从陛下赐婚开始就称病不上朝!”说着还不忘一脸的八卦道:“你还不知道?我来前面儿,孟家的小姐亲自过府照看去了!” 三皇子萧敬止听了眉眼一转亮色,那孟娴美确实有种惑人的风情,越是那种端庄的魅人劲儿越是令人欲罢不能。 可是身为成大事者,自然不会被女色困顿。 这就清浅的一个挑眉:“大皇子那边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故意为之!当然,蒋家的危机迫在眉睫,当下有一人倒是合适的紧!” “恩?你什么意思?” “只怕宫里与各方都知道了章 汝贞入京,咱们再贸然动手只会引起旁人的怀疑!不如找一替罪羊。”萧敬止说着,那双眸子光彩流转。 也是被他这么一说,引得蒋文华一诧,心里有些打鼓道:“这行吗?”说着却也想听听的他的计划:“你认为谁更合适?” “太常寺卿有一女,原本是要许给孟辅成二子的。可现如今成了太监,佟家决计不会嫁的!可她们退婚,前又有孟家、裴家压着,谁敢娶他家的闺女?”萧敬止很会铺垫。 蒋文华一听,眼前一亮:“你是要让我们将所有的都转移去佟家?”一想,他不由得啧啧啧的笑了起来。 算起来,那佟育贤的祖母可是前朝的公主。身份尊贵显赫,又与皇家带亲,若是真的查起来,必定会有所顾忌。 “这一趟真是没白来!”蒋文华自是开怀。 只见萧锦澜那微微看向旁处的眸子一闪狠色,只是蒋文华光顾着高兴自然不会懂得。 几日后,皇帝忽然下旨让三皇子亲办迎接泽国使臣一事。孟玉臻在得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萧敬止一定与泽国的永王谈妥了什么条件。 不然,蒋家已然失势,这么个没用的皇子,她可不信那永王会看得上萧敬止。 “小姐,素娘求见!”连翘越发有大丫头的姿态,从容淡定。 孟玉臻一听,这就赶忙亲自去迎。只见素娘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这才几日未见,孟玉臻原本苍凉的院子早就焕然一新。 不远处做了水系,潺潺涓涓,一路带着各色花瓣九曲回转的,从在她脚下仅有拇指宽窄的缝隙欢快的流淌。 各处奇花异草,无一不令她很是惊艳。 就在她不住观赏之时,这才发现孟玉臻已经笑着迎了出来。 “哎呀!参见小姐!”一时间慌忙了手脚。 孟玉臻赶忙就去搀扶,这就一脸的热络道:“嫂嫂快快请起,哪里有您跪的道理!”孟玉臻已经将这个素娘记下,自然也查出了该如何称呼她。 听了这一声嫂嫂,直接将素娘叫的脸红,她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顺着孟玉臻扶起这就干脆敞开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身为小姐的嫂子哪里有不应下的道理。” 与那些面上斯文含蓄的人一比,孟玉臻更喜欢与这种交往。 “嫂嫂此趟来所为何事?”孟玉臻这就拉着素娘进入自己的屋中。 此刻她的屋中那更是巧夺天工一般,各处精雕的物件儿与各式摆件儿令人暇目,左右的里室与窗口皆是采用了最好的月影纱。 一尺便是金价####定时的终于发完了,所以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很多人都嫌弃我更的慢,那这样吧,推荐票到200我加更,评论到两百我也加更,送的小心心到两百我也加更。先不说这三样,一样一章 ,如果都达标更个一万字又何妨。游戏发起时间:2019年1月5日截止时间是2019年1月11号24点。(我要的都是免费的,只求我别自己打自己的脸,压根没人理我!) 第一百一十三章 孟家闹事 可就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在孟玉臻的室内就像不要钱的一般,各处皆是烟灰素白三层纱帘,只是要做出飘逸之感。 素娘心里不住啧啧称奇,可是却也努力的克制自己欲动手动脚的想法。 这就赶忙道:“小姐,总共是一万两银子,其间六千两都分发了出去。剩下的四千两,族里商定挪为公用,毕竟一到年下各家谁若有个难处,便用这里头的银钱。” 孟玉臻听了,不由得问道:“可是祖母那边打了招呼?”她看出素娘脸上的难色,都不用细算,全然是将她的银钱全部救济了出去,而搜得裴氏的银钱却不让动。 “二哥伤了这么多族妇,可都有好生照看,莫要吝啬花那些银钱,人最重要!”孟玉臻脸上满是关怀,如此更是勾的素娘心里不忿。 旋即这就一屁股坐在孟玉臻那嵌着暖玉的暖凳之上:“小姐,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些个弯弯绕绕,实话说了吧!您那银钱其间还得拿出来……” 说着她明显的不忍启齿,转而这就一拍大腿:“哎呀!来时他们都不让我说,可是小姐这般为我们着想,那些人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眼泪这个时候也在了眼眶中打转:“给亲族的银子被扣了!两千两用来医治受伤的亲族,剩下还不足两千两分了下去!” “你们竟然这都依了?”孟玉臻听了不由得拧眉! 素娘这就恼的咬牙:“好在宫里的公公都记录在册了!可就是苦了那几个受伤的亲族,有些也不知怎的伤口开始红肿,人也高烧……” 不等她说完,孟玉臻这就招呼道:“连翘,将库房里的银钱全部拿出来!”连翘赶忙就去取! 素娘瞧着这就赶忙起身摆手:“我终于知道他们怎么不让我说了,我这真不是问小姐来要钱的……”素娘说着这就要走。 刚巧这个时候连翘也过来了,拎着一个精致的小小匣子:“这里还有不足一千两的银票,还是太后前两天刚刚赏下的。这些日子光给诗心瞧病就去了不少!” 一听孟玉臻这里给自己的婢子瞧病,还要自己出钱,素娘这就关怀道:“可是那日被冤枉的婢子?” “正是!”连翘轻轻柔柔的吐口。 原先素娘还算正常,但是此刻彻底恼了!这就拉着孟玉臻的手:“岂有此理,原先他们说是要拿那些银子回给二小姐!” 越想越觉得恼,这就咬牙道:“小姐这今后有什么事儿,都是我素娘一个人的,与小姐无关!” 说着,自己就这么风风火火的离开。 见着她离开,连翘嘴角冷冷一勾:“怪只怪裴氏贪得无厌!” 知道她懂了,孟玉臻这就转身进屋:“就瞧瞧这素娘有没有本事,将整个孟氏一族折腾起来!” 果然还不足一个时辰,孟家门口就被堵了一个水泄不通。当然全都是来看热闹的! 孟玉臻就斜倚在自己屋中,伴着清风微微品着香茗。 “小姐,小姐,已经将裴氏逼了出去!可是又被打了回来。”连翘一脸的高兴,这么些日子诗心的状态很不好,她的脸色一直都是寒着。 一想到诗心,孟玉臻从来没想过他们会这般下死手。脸上冷意一闪:“你去告诉凌嬷嬷,就今儿的事儿,我要在三个时辰内传遍整个都城!我要连着裴氏一族都不敢出门!” 此刻,老夫人的合心居内,原先是要赶着巴巴去看大皇子的孟娴美,满身的烂鸡蛋菜叶子,狼狈而回。 “祖母,那些刁民连我都敢打!”孟娴美刚刚入院,就高喊出声。满是委屈的直直冲进堂中,这便恼怒道:“今儿大皇子可算是答应见我,这还被刁民堵了门!更何况我这一身的织金缎面的衣衫全被毁了!” 老夫人此刻愁的头疼,看着她们娘俩也是闹心:“你们去洗洗,这件事儿老身来解决!” “怎么解决?她们一个劲儿的要当着外人将此事掰扯清楚!”裴氏这就怒声道。 可话音刚落,孙嬷嬷便跑了过来。 一脸的焦急,这就在裴氏的耳畔轻语一阵。引得裴氏这就拍案而起:“你说什么?他们竟然敢围堵裴家!官兵呢?父亲就放任不成?” “现如今孟氏的族人手里拿着账目,更是抬了重伤的亲族就堵着门口,官府能如何去管?”孙嬷嬷算是看透了,这件事儿不放点儿血是不行了! 说罢,便看向了老夫人! 知道她们什么意思,孟娴美也不忘浇火:“照顾大皇子辛苦了这些时日,眼瞧着就要功成,总不能让娴美被人诟病!” “行了!老身这里还有点儿私房钱,拿去填了那漏洞。再说些好话总是可以的!”老夫人这便吐口。 别看就是如此,裴氏还是给了她一记白眼:“母亲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出去?她们也得听我解释!” 都这个时候了,老夫人还得自己亲自出马。她心里再是不舒服又能如何,这就不住的点头:“行行行,老身去,你总是要露面说两句,不然好人不都是老身的了?” 一听这话,裴氏这才缓和一些:“娴美你快些去换身干净的衣衫,别看都是朝咱们的,但是既然事情已经闹大,咱们回击也得回击的漂亮。” “回击?”孟娴美很是不明。 裴氏却阴仄仄的一笑:“可不是!声势造了起来,都觉得我裴氏是个笑话。可是在适当的时候咱们就得用钱砸!三言两语的好话再一哄,到时候谁才是好人?当着众人的面儿给钱了那才是好人!” 说着一理自己指甲里的鸡蛋壳:“这钱呀,就得花在刀刃上!”显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关键是,这个钱花的还是老夫人的。 “哎呀!母亲你倒是快点儿!这就都等着你一人了!”裴氏着急的去表现,不由得赶在前面催促老夫人。 老夫人脸色陈凝似水,早就累的一头密汗,却也不敢做声。 眼瞧着走到门口,这就对门房道:“将门打开!” 门房瞧着老夫人带着裴氏而来,都来不及见礼,这就道:“人越来越多,咱们府门没法儿打开,就在刚刚二小姐都是冒着被人打砸的风险出去的!” “恩?”裴氏这就一诧!赶忙提裙就来到门缝处。 只见得孟玉臻一身狼藉,可是身姿依旧挺立:“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嫂嫂……听玉臻的一句话,都是自家人,孟家做错在先,玉臻在此赔不是!”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收得人心 说着,这便朝一侧一挥衣袖:“这里玉臻努力凑足了一千两,只希望能聊表歉意!” 话音刚落,孟玉臻这便提裙跪地!连翘与孟玉臻跪在一排,这便重重的叩首。 这一声直直砸的众人禁声,仿若孟玉臻的这一声叩首,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口。 哭着慢慢抬身,而也就是这一叩首,众人才瞧见,孟玉臻的耳上的位置,不知何时被人砸的流出鲜血。 那艳丽的鲜血,顺着孟玉臻那精致的耳垂,一滴滴的滴在肩膀那一片纯白之上。那么显眼,使得众人不由得无法开口。 素娘就站在不远处,赶忙过来:“这是谁干的?”说着,这才发现这地上有不少石头,想来是有人气愤便不管青红砸了孟玉臻。 “小姐快快请起,您一次次帮扶我们这些上不得台面亲族,可是却次次都被那黑心的裴氏偷偷劫了去!原先说好将搜出的银钱全用在受伤的亲族上,可结果呢?如数用的都是小姐宫里赏赐的银子。” 说着,这就对众人很是愤慨道:“为了贪墨二小姐的银子,府里的姨娘更是重罚二小姐的婢子,使得至今不省人事。可这明明都已经证其清白,结果倒好,还是要二小姐自己出钱为屈打的婢子医治。” 旋即接过连翘手中的匣子,猛而展开:“你们瞧瞧,瞧瞧,二小姐没有银子拿了自己的首饰硬凑的。” 连翘这就落泪:“御赐的东西小姐不敢动,可是小姐总共就没有几件像样的饰物,都在这儿了!” “玉臻自知多有怠慢族亲之处,还请诸位先拿着银钱,为受伤的亲族医治。莫要耽误了病情!”自己都受伤了,可满心还是族人,如何能不令人动容。 瞧着那一抬抬病人孟玉臻哭成了泪人。 言语哽咽诚恳,满身心的皆是关怀内疚。旋即,更是不忘再次叩首! 如此一幕算是让裴氏瞧了个清清楚楚,这就恨的咬牙:“贱人,好人倒是让她做了!”这就气恼的瞧着老夫人:“您且瞧瞧你那难得的好孙女!” 老夫人不甚明了,这就也在裴氏原先的位置朝外看去。 孟玉臻再次叩首,素娘却赶忙扶住。 转而就朝孟玉臻磕头:“这两年赋税越来越多,光是今年就收了三茬,又因着沾着做官的亲戚,光交税就要双倍。平日里我们没有沾过,自然也不敢麻烦府里,可是日子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说着,素娘哭的厉害,这再抬眸才发现,孟家人各个跪地。她眼中倒是觉得这些人还算有良心,这就哭的更是厉害:“也就多亏了小姐!不然今年哪里还有余粮过冬!” 只见孟氏族人纷纷朝着孟玉臻叩首。 而老夫人瞧着眸中几经灼灼,不住的咬牙:“妖邪,妖邪……定然都是她作出来的妖儿!” “我说你怎的这么好心,这是要我瞧着她如何秀不成?”说着,裴氏当即怒了:“走,回去!” 见着裴氏如此,老夫人即便年老体衰,可是还是得追上去:“裴氏,这难道能是老身的过错?我若早知道,何苦要将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 说着,见裴氏依旧不理自己,老夫人这就忍不住老泪纵横:“自你嫁入府中,老身何时不是将你以当家主母对待?何处亏过你半分?你凭良心说,老身可有何处对不起你?” “你光瞧着二小姐得了人心,可是先前若你这么做了,是不是现如今得了人心的便是你?”金嬷嬷瞧不上裴氏,再也忍不住吐口。 可是话音刚落,只见老夫人猛而抬手这就朝金嬷嬷脸上招呼:“啪!”响亮冷厉的一声耳光。 只见老夫人颤抖的指着她:“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越发是没了规矩,真当我死了不成?”老夫人不住颤抖道。 金嬷嬷旋即跪地,老夫人这便指着她:“掌嘴!” 金嬷嬷二话不说,这就跪地掌掴。 老夫人明知金嬷嬷说的都对,可却也不忘去讨好裴氏:“那丫头显然占了上峰,赶紧去找娴美,这个时候得让她出面挽回些许。” 光顾着生气,倒是将此事忘了,孟玉臻做了好人,不就是要她们难看?既然她搭了台子,索性,就让娴美去唱。 就凭她女儿那眉眼含波委屈的可怜模样,绝对比那令人作呕的孟玉臻强上百倍。 转而这就急吼吼的朝霁月轩而去,待她们再回到门口,显然早就都散了场,独剩府里的婢子在洒扫狼藉的门口。 “人呢?”裴氏这就大吼。 门房的小厮赶忙跪地:“二小姐亲自送了他们去就医,路上忽而晕倒,先前被抬回了院子!” 孟娴美听了眉头不禁一皱,这就看向自己的祖母:“这是怎么回事儿?怎倒是让……” 这边她的话还没说完,这就有一村妇路过:“啐!”一口浓痰正吐在孟娴美的脚边。 要知道孟娴美那都是被捧在手心的仙人。这就怒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显然她这就欲发火,好在渐红将她拉住。 “小姐是什么身份,何须与一疯妇计较!”渐红早就瞧见府门这来来往往的百姓,她们的眼神全是俾睨。 此时还是当稳着为佳,再想如何为之。 有渐红拉着孟娴美,自然也知道此地不是府内。 这就还是轻柔的样子,熨帖道:“二妹都晕了,想来身体又不好了,我得赶紧去瞧瞧!” 渐红可是个机灵的婢子,旋即就故意高声对门房道:“二小姐都晕倒了,你们还不赶紧去请大夫!将这满京城最好的大夫都请来!” 可话音刚落,只见得连翘眼眶发红的送一鹤发老人出门。从其身上的衣着绣样来看,一眼就可知是宫里当差。 宫里当差的男子无非两种人,一种侍卫一种太医,这明显就是太医。 “你家小姐伤着了头部,加之先前身体亏寒,且得好好养着。”说着,这就道不忘道:“今日之事,老身也会转告给太后的,一定要让小姐切勿劳心。若能舒心开怀自然是好的!” 连翘送走了太医,这就缓缓回府,而目睹这一切的渐红心里有了眉目。 “小姐,您还看不出来么?” 话音一落,别说是孟娴美,就是老夫人与裴氏也是不明的瞧着渐红。 “她既然做得那为孟家考量的样子,便去接近,在外人面前看她还如何装!”渐红说着那机灵的眉眼还不忘左右四下瞧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太子解禁 一听这话,众人当即会意。旋即这就端着架子又回了府里! 裴氏心里明白,转而眉色一动:“渐红说的对,此时万万不可因那妮子自乱阵脚。先接近,总是有机会的!” 孟娴美听了很是不快:“母亲这是要我去贴那孟玉臻不成?”刚刚在外还端着的姿态,刚刚进府这便甩脸。 “你们爱谁贴谁贴去!我还要去大皇子府上。”说着,不容众人言说,这就领着渐红离开。 明白自家主子是什么性子,渐红也只能颔首跟着。一直到了大皇子府上,孟娴美这才回归原本的轻柔缓和若仙子临凡一般。 此次不再同以往一般,远远的便有门房来接,更是有四名婢子左右分别站立,更是齐齐向其请安。 再看孟娴美,心里再美,脸上依旧没有一丝丝笑意思。端的就是个端庄周正的位分,微微扶着渐红,轻移莲步朝着大皇子府内而去。 这一进去行礼问安的声音不断,孟娴美的虚荣心被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远远的就瞧见大皇子坐在湖中,明明天气也不过是微凉,再看大皇子一脸的苍白,身上早早的披上了的火裘。 孟娴美一身天景色曳地长裙,不过着了一件稍厚的广袖罩衫,盈盈袅袅就似那瑶台的仙子一般。 “对今日这一切你可满意?”大皇子冷冷吐口。 别看大皇子这个态度,可是孟娴美依旧轻柔烫贴:“小女早便许给了皇子,虽还未行大礼,可皇子重病尤若我身……!” “呵!是么?你来了这几日便叫嚣了几日,今日便满足你怎还谦虚上了?”大皇子说着明显心中有气,这就忍不住咳嗽。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令孟娴美赶忙倒茶递在大皇子脸前。可再看大皇子,看都没看一把将其手中的茶碗打翻在地。 脸上因为猛烈的咳嗽通红一片:“你这贱人!早就与太子暗自苟合,真当旁人不知?” “我没有!”下意识孟娴美这就诡辩。 只是萧国倚却笑的苍凉:“你若应了,还算你有些情义。真是没有想到!”他说转而冷冷的瞧着她:“你自己比谁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转而慢慢起身,这就道:“我也如实的告诉你,我原本求娶的是你二妹孟玉臻。并非是你!” 在孟玉臻三个字直直砸下来的时候,孟娴美只觉得天旋地转。渐红发觉大事不好,这便欲拉着自家小姐。 显然她慢了一步。 “我哪里比不得那上不得台面的孟玉臻?”孟娴美气恼的吼叫出声,这就不忿的质问道:“自您卧床,哪日不是我勤勤恳恳照拂?她孟玉臻又做了什么?凭什么就是她那个贱人?” 见她这副泼蛮劲儿,大皇子良好的修养努力的控制着他的火气。 空气在此刻凝固,独有那孟娴美自成气场的委屈哭诉。依旧是那副梨花带雨的惹人模样,可是落在大皇子的眼中,只令他反感厌恶。 “孟氏一族早便没了嫡庶尊卑!就如你这般,肆无忌惮辱骂嫡出,你一个庶出又何来的脸面?”大皇子冷冷的嘲讽道。 转而这就欲走出凉亭,冷声道:“箫比舜与你可真是一对!” 孟娴美满脸梨花,失魂落魄的走出大皇子府邸。与进门时的待遇现如今截然相反! “小姐……”渐红在一侧很是担忧,这就想着宽慰自家小姐:“大皇子被鬼迷了心窍,可圣旨上写的就是小姐的名姓,这说明……” 话还未说完,渐红一个余光,瞧着有人迎风骑马而来。旋即赶忙禁声! “小姐,三皇子!”孟娴美被几番刺激,哪里还有以往的神采。不过就是赶忙拭泪,这就努力回归原先的姿容。 可是由心的委屈又哪里是这么好掩盖的。 “孟小姐?你也是来看大哥的么?”萧敬止这就恭然的迎上前来。 孟娴美赶忙一礼,三皇子这就赶忙虚扶一把,抱拳还礼。也就是这时他这才发现她那眼眶红肿,想来是出了什么事儿! 这就烫贴道:“想来秋日干燥,风沙眯了小姐的眼睛!”那一副关怀的眸子一闪精光:“刚刚太子哥去了孟府,据说还带了许多太医过去,孟小姐不防到时候也让太医瞧瞧。” “什么?太子去了孟府?”孟娴美很是诧异的吐口。 “对呀!小姐不知?一早父皇便下旨解了太子哥的禁。”三皇子萧敬止此刻一副懵懂的样子瞧着孟娴美。 显然一切都是不知情的样子。 孟娴美在大皇子这儿受了委屈,这就想到了太子对她的痴情。转而也顾不上在萧敬止这儿多费时间,这就微微一礼:“小女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说着,也不等萧敬止回复,这就领着渐红离开。刚行了两步,不由得拧眉道:“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见通禀?” 渐红也是诧异,她真的没有听见有任何消息。 “若是早知道太子被放了出来,小姐何故来这么个病秧子面前受气!”渐红心里也恼,这一天天的府里的人是都死了么? 着急的孟娴美,这就赶忙进了马车,不忘吩咐道:“赶紧回府!” “别走主路,这个时候人多,绕一下。”渐红想了一下,赶忙不忘吩咐一声。 直到目送孟娴美那七香宝车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萧敬止这才冷痞一笑转而进了大皇子府邸。 “三弟你来了!”迎风而立的萧国倚,周身满是一种孤冷的气息。 萧敬止朝着大皇子微微一礼,转而这才笑说道:“大哥,刚刚我瞧着孟大小姐哭着跑开,这是怎么了?” “也多亏了你!将孟娴美早就与太子苟合之事告知。”大皇子说着深深一叹,这声叹息可不是失去了孟娴美而惋惜。 他这明显是在惋惜自己的不可得! 微微眨眨眸中的水汽,这就微微回眸:“太子此番想来是成事儿了,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大哥哪里的话?敬止一无所有,天资愚笨,现如今的一点点成就,还不是大哥所赐!”萧敬止说着很是激动。 不管怎么说,大皇子还是很感激的,这就一摆手:“去吧!那些折子我也批不动。”说着,他微微走到书桌前。 挪开其上一绣有三叶合心的手绢,那一画了一半的画像显露出来。即便离之书架有三两步,萧敬止一眼还是可以看出那不是旁人,正是孟玉臻。 低眉颔首,虽显娇媚,可是那姿态傲然,尽显她那风骨韵气。 慢慢退出的萧敬止心中翻江倒海,一个并不起眼的孟玉臻,竟这般随意的抓住了大皇子?想来自己对其,应该改个路子。 想着与那人的交易,他更应该加紧靠近孟玉臻的脚步。 “不……不……不好了……”一小厮急急喘喘而来,正与思衬考量的萧敬止撞在了一起。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好戏开锣 那小厮哪里管得这许多,急急三两步滑跪于地,赶忙道:“城南豫南爵萧家被抄家罚没贬为庶人!” 萧敬止一听,这就激动道:“豫南爵萧家?因为何事?好端端的为何就贬为庶人,总是要有因由的。” “萧家不顾太后懿旨,公然挑衅皇权,逼迫孟二小姐跪地不说,还栽害了孟家二小姐!”小厮说着,明显还不忘看自家主子的脸色。 可是再看大皇子,嘴角冷冷一笑:“活该!猖狂了这许久,总是需要有人治一治。皇家的恩旨他们都不放在眼里,他们眼里还能有谁?” 说着,轻抚那画卷之上的孟玉臻:“对不对玉臻,这就是他们欺负你的下场。” 萧敬止未曾想过,大皇子整日在这屋中还能将城南豫南爵萧家收拾了。 专心于画作的萧国倚清冷一笑:“知道你担心燕家那姑娘,放心,那都是嫁出去的女子之后,连累不着!” “我……” 萧敬止这就要开口,大皇子索性一摆手:“去吧,今儿当最是精彩的时候。”说着,他那一滴清泪,正滴在画作之上。 直到感受到众人离开,他这才敢抬起头,哭的像个孩子:“我终究是个没用的!” 孟娴美的马车为了绕开主路,走了官家用的官道,这里有个好处,沿路住的非富即贵,多是京中的官员居住之地。 “闲人规避,闲人规避……”嘹亮的铜锣声,一阵阵铿锵有力的传来。不由得引得孟娴美这就掀帘去看! 只见浩浩荡荡的队伍,其后竟还跟着数百形状狼狈的百姓。 待队伍慢慢走近,孟娴美这才发现,打头骑马的一名男子,满身的英气,可是此刻的样子却同样很是狼狈。 就连心口前的补子也掉了半个,手背还包着纱布,但再瞧他的样子,显然就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正在这时,帘门忽而敞开。 “快走,快走……”裴氏着急的爬上马车,毫无仪态的赶忙催促。 这一次孟娴美都不用问,直接冷声道:“娘,你又去求佟家了不成?那佟育贤不是已经答应了嫁给哥哥?” “娘这次来是解约的!”说着,一擦脸上的虚汗。 孟娴美不明白自己娘亲的目的:“您先前不是三天两头的去求,怎么现如今又要解除婚约?哥哥那种境况,想来京中再难找得佟家这般门第。” “哎呦,我的傻孩子,你前脚刚走,你父亲便来说了。”说着,一掀车帘,不由得往后看去。 “你可知那骑在马上的是何人?”裴氏说着,见孟娴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就恼的一戳她的额头:“和州、宣州两地的知州!” “呵,我当是多大的官儿,芝麻绿豆的小碎催就将娘亲与爹爹吓着了?” “那其后的灾民都是来京中告御状的!你可知状告的是谁?是和州与宣州上游的所有州府,那你可知状告都是些什么人?就是大皇子、太子也在其列!” 说着,裴氏不住急的紧拧手帕,明显心有余悸道:“这是要地震了!” 一听这话,孟娴美当即道:“听闻太子被放了出来,是不是太子已经与此事无关,所以这才被解禁?” “什么太子被放了出来?”不容她说完,裴氏也很是诧异。不由得开始思索这期间的利害关系。 “刚刚女儿从大皇子府里出来,听三皇子说的。据说现如今太子就在咱们府里!”孟娴美刚刚吐口,裴氏当即道:“那还不快回府!” 孟玉臻的小院早就一改以往的颓废,现如今各处都彰显着精致。只见她这就拿着鱼食喂那浅池之中的金鱼。 时而瞧着那金鱼互相间争抢食物,喜笑颜开。入神的她身后早早的便站着一人,却丝毫不知。 光顾着观赏鱼儿,手中的鱼食没了也不自知。正欲再去喂鱼,可手里的瓷盅已经空无一物。 生怕惊了水中鱼儿的孟玉臻,当即微微侧脸,努力的压低声音:“快,再给我拿些鱼食过来!” 说着,那双眼睛还不忘瞧着水中欢快的鱼儿。 感觉到手中的瓷盅被人拿走,转而又换上了一个满是温热的瓷盅,孟玉臻不由得朝后看了那么一眼。 只一眼,这就吓的她一抖。刚好那些个鱼食都洒在了水池之中,鱼儿们这就纷乱争抢。 “来了!” “来了!”孟玉臻很是平常的一句话,倒是弄的太子脸上羞红。 须臾这才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个,多谢!” “谢我作甚?”孟玉臻一脸的莫名,转而就朝一侧的小亭走去。连翘这个时候虽然满脸满身的防备,可是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少。 瞧着连翘给端上来的茶水,孟玉臻这就吩咐道:“去门口瞧着点儿!” 说着,便对太子道:“太后赏了一些雪里红,还望太子殿下莫弃!” “皇祖母宫里的自然是好的!就算是普通的茶水,能在你这饮上一杯也是甘甜无比!”太子说着,把玩着茶盅,就这么看着孟玉臻。 瞧着他的神色有异,孟玉臻依旧从容:“倒是奇怪的紧,你这趟来竟然没有先去找孟娴美?先前不是那般的如胶似漆!” 知道孟玉臻是说的那夜之事。可他一点也不介意,只是微微一叹:“这人呀!真需要一些低谷。如果不然,你真的不知道身边围绕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听了他的话,孟玉臻微微挑眉。礼貌的永远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此番前来是特意谢谢你!若非是你提点,我只怕出不来那四方的天儿!”太子说着,满是深情望着孟玉臻。 眼瞧着他那不安分的小手,就朝孟玉臻放于桌上的玉手而去。 孟玉臻当即将自己的手收于桌下:“太子殿下,不会无故前来,有话直说便可!” “咳咳!”太子略显尴尬的一咳,转而就清浅道:“蒋大仁在江南道疯狂敛财,有信笺证明,他是听令于大皇子!现如今麻烦的是,宣州、和州的奏报皆在我府上积压。而现如今章 汝贞也已带领难民代表入京,此番纠葛起来,我也难逃其咎!” 知道他所想,孟玉臻微微一呡茶水:“这件事儿其实很简单……” “太子殿下!我要见太子殿下……”满是娇嗔的声音,就这么直接打断了孟玉臻的言语。 旋即引得太子猛然皱眉。 孟玉臻瞧着嘴角一勾:“殿下,您的美人儿找来了####亲爱的们,想免费期多看一些嘛?赶紧多投票,不然,你们再不支持我,我就要被及时止损了!约好的哟,这个周五,还有两天,你们加油,我也加油!努力多更一些出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三花聚顶 才定睛一瞧,孟玉臻倒是忍不住诡笑出声:“呦,还不止一位呢!” 就见绿林深处有一婀娜身姿,盈盈袅袅而来。原本孟玉臻不知这孟瑶此番前来何事,如此一来倒是说通了。 太子下意识就起身去迎,孟玉臻将一切看在眼里,只是笑而不语。 孟瑶瞧着太子出来迎,这就不忘娇嗔叫嚣:“太子都来了,你还不让开!” 连翘身为奴婢很是尽职,可孟瑶现如今是伤着,后又有太子撑腰,一回头果然见着太子,连翘无奈的只能退身。 这刚一退身,脸色不由得一沉,这要么不来,一来都来了。 “大小姐!”连翘赶忙一礼,却也不忘说:“我家小姐喜静,请容奴婢去通禀一声。” 渐红在这后院那是猖狂惯了,眼瞧着太子就在里头站着,左有孟玉臻还有个孟瑶在卖可怜,这怎么能行。 这就趁连翘起身之时,悄悄来到连翘身后,猛而朝她后腰一推。 眼瞧着就见连翘直直的将孟娴美推倒在地。 “啊……小姐!”渐红猛然高声,成功将太子的眼神吸引而来。 众人瞧过去,只见,连翘无辜的站在门内,而孟娴美倒在地上一脸的受伤强忍。如此一来,太子哪里还能忍的住。 孟瑶的礼刚行了一半,就见太子毫不犹豫越过她直直的朝孟娴美而去。如此一幕,使得孟瑶僵在原地。 “瞧见了么?人家稍稍的一点手段,你就什么也不是!”孟玉臻居高临下的看着孟瑶,怜悯吐口。 孟玉臻的怜悯是对孟瑶最为沉重的一击。心头恨恨的她这就努力的摆脱脸上的哀怨,抢在孟玉臻前面去关心孟娴美。 只是,她还是晚了一步,太子已经将孟娴美扶起,那一脸仍旧满怀情意。 别看一双玉臂包裹的严实,却也不忘去虚扶一把,发现自己不行,转而一脸哀怨的看着太子:“大姐怎么说也是府里的大小姐,不管在何处,那不是仙人一般的捧着!” 明显一副不平的模样继续道:“二姐院里的婢子怎能这般对待大姐?” 一听孟瑶这话,孟玉臻知道她这是有意挑起自己与孟娴美之争。索性直接清浅道:“大姐,连翘先前因为太后恩赏之事被人打成了重伤……” 太后恩赏四个字一出,孟娴美与渐红典型的心虚。虽然当初打人的是桃子,但是她们也没有那么干净。 孟娴美这个时候赶忙一副宽和的模样道:“无碍,刚刚也是我自己不当心,不能怪罪连翘。”说着便朝连翘柔和一笑。 这一笑包含万千,更是给太子一宽和大度,宁愿委屈自己也要息事宁人的模样。 可如此一来,倒是使得孟瑶难看了。显得她在挑拨是非,人品下作。只见她的脸色一阵阵青红,毕竟连翘被打的事情可是她授意的。 如此一幕孟玉臻是不愿意看见的,这不是将她们二人推到一起么。 随口轻飘道:“瞧着瑶儿这手臂当是医治了许久,可是就要痊愈了?” 原本还不知如何压下刚刚的事情,因孟玉臻的提醒,倒是让她想到了问题的关窍。 转而这就赶忙对太子一礼:“小女,此番前来,便是要谢过太子这些时日悉心照拂!”说着,很是感伤的开始垂泪,看着自己的手臂哽咽道:“不然不光是我的手臂,就是瑶儿的这条命却也要没了!” “瑶儿,听你这意思,其间还有什么隐情?”孟瑶会挑事儿,孟玉臻也不是等闲,索性好奇的吐口。 虽然没有想到,孟玉臻会问,但是想来也是荣耀。不过,还是一副含蓄内敛的模样瞧了太子一眼。 见他不语,这才道:“刚入牢中不过半日,太子便亲来牢中照拂,更是为瑶儿请来了御医,其后还日日入牢中探望,后来……” 说着,明显脸上红晕弥漫:“更是将瑶儿接入府中照料。” 一听孟瑶的话,可真真的将孟娴美气了个半死。她出力不讨好的去照顾大皇子,可自己努力培养的太子,早就出了府不说,还背地里偷偷照拂孟瑶。 这要她如何甘心。 脸上满是不甘与无奈,努力的强迫自己扯出一丝笑容:“恭喜太子沉冤得雪……” 孟瑶一瞧她那神色,就知道她要对太子发功,这还了得。既然挑拨不了她与孟玉臻的争锋,却也不能让她占了便宜去。 “大姐是好福气的,刚被陛下赐婚,据说就去大皇子府邸照顾大皇子的饮食起居。”说着,一脸的自责:“瑶儿身子不好,一切还要太子照拂。” 转而更是不忘拉上孟玉臻:“二姐,现如今没有许配人家的也就是你与五妹了,如果你愿意,真希望你也能与我一道服侍太子。” 说着,故意依偎在太子怀里,满是熨帖道:“殿下早便有意二姐……” “闭嘴!”没曾想孟瑶竟会这个时候提及此事,引得太子赶忙制止。 可是这话还是听进了孟娴美的耳中,当然孟玉臻也不可能装聋。旋即就见她脸色一冷:“连翘,送客!” 根本再也不理会三人,转身离开门廊。 即便如此又如何?孟娴美脸上淡然,可是那藏在袖中的玉手死死的紧握。望着欲语的太子率先一礼,转而绝望无奈的咬唇道:“娴美本就是这深宅中不值一提的存在,欢喜、伤愁半分也做不得主。” 说着一滴热泪滚落:“若有来生只求生得寻常皮囊,如此便也能看清人心的颜色!”说着,决绝的起身离开。 渐红瞧着自家小姐如此,一脸急急的瞧瞧太子,转而又看向自家小姐那孤冷的背影。 “殿下,就是您,又能做得几分主?” 一句做不得主,一句人心的颜色,算是将自己的无奈,与太子的薄情诉说了个干净,更是引得太子此刻内心无线的愧疚。 哪里还顾得上蒋大仁之事,转而这就不顾孟瑶追了上去。 眼见着太子就欲离开,孟瑶这就直直的朝门框上一撞:“啊……” 惊的太子赶忙回头,就见孟瑶痛苦的躺倒在地,这就着急的将其打横抱起。瞧了一眼在凉亭小酌的孟玉臻,明显脸上满满的皆是挣扎之色。 最后他还是选择抱着孟瑶离开,直到众人都走了,连翘这才跪在自家小姐脸前 :“请小姐责罚。” “我罚你作甚?” 第一百一十八章 箬竹发难 “孟瑶此趟前来就是有意挑拨大小姐与小姐,更是不忘炫耀自己得了太子的恩宠。” 听了连翘的分析,孟玉臻瞧着她淡然跪地的神色,不疾不徐的谈吐满意的微微一笑:“继续!” 见着自家小姐赞赏的眼神,对连翘这次的尝试得到了很大的鼓舞。 继续道:“那大小姐此刻只怕是已经开始记恨小姐!不过,她也是有手段的,别看赐婚给了大皇子,可是那言语中无不激发太子心中的旧情与愧疚,更是在刺激太子心里那不愿意承认的无力感。” 听了她的分析,孟玉臻既高兴也是感伤,她原不该如此的,也就是因为跟她在一起。 微微起身,这就踱步来到她的身前:“我原以为你会说,被渐红栽害一事!” 话音刚落,就见连翘的脸上一红。不过,旋即便回归常色:“若细说那日之事,三小姐不过也是听令于大小姐!难道小姐不希望看她们互撕?” “这么说,你是有意为之?”孟玉臻瞧着眼前的连翘,神色清冷。 面对孟玉臻的质问,她坦荡应答:“不能说有意,奴婢知道她要推奴婢,不过就是没躲就是!只是不曾想三小姐如此会借题发挥。” 孟玉臻听了脸上扬起嗔怪:“以后不许你如此,若有个万一呢。” 连翘极其不好意思的挠头,转而给了孟玉臻一个腼腆的笑容。 见此,孟玉臻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却忽而收敛笑意:“这件事怨不得你,她们既然来就是冲着我来的!” 这边正说着,只见凌嬷嬷急急而来,不过应有的分寸丝毫不乱。 微微一礼:“小姐,刚刚裴氏在老夫人院里罚了金嬷嬷五十杖!” “因为何事?”整个府里有心护着孟玉臻的也就是金嬷嬷了。金嬷嬷忽而被罚决计不是没有原因的。 孟玉臻这就欲去合心居,凌嬷嬷瞧出她的心思,这就压下她:“小姐,听老奴一句,裴氏向来精诡,雪中送炭也不是这个时候!万一弄巧成拙,金嬷嬷那老胳膊老腿哪里还经得起折腾!” 知道凌嬷嬷的意思,孟玉臻当即坐定沉思,金嬷嬷要救,更要知道裴氏的目的。 “行刑的可是后院奴才?能不能通融通融?”孟玉臻赶忙关切的问道。 见着孟玉臻如此稳地住,凌嬷嬷再一次肯定自己的想法,赶忙回道:“老奴已经安排妥当,可唯独裴氏那里不好探明!” 一句不好探明,令孟玉臻不由得皱紧眉头,瞧向凌嬷嬷:“可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小姐聪慧!就在刚刚,裴家送来了不少奴仆给裴氏,现如今裴氏的院子连带着大小姐处那也是水泄不通。” 听了凌嬷嬷的回禀,孟玉臻本能的知道,裴氏这是要有动作了。可会是什么动作呢? 云桂苑中,各处有条不紊,独独那主室内阵阵打砸声不绝于耳。 “可砸够了!”裴氏揉着发疼的额头,很是无力的瞧着眼前的女儿。 孟娴美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竟然抱着孟瑶离开,这要她的脸面往何处放? 再一听自己母亲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话,气的孟娴美当即大吼:“砸不够!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可你心里只有你那残废的儿子。” 话音刚落,整个空气瞬间凝结!裴氏脸青紫交加好不精彩,狠厉恼怒的神色眼瞧着喷薄而出“你……” “咚咚咚……”刚吐口一阵清浅的叩门声,将这一切生生打断。 裴氏听了,当即将自己的火气稍稍往下压了一些,转而这就去开门,只见小丫头微微一礼:“前堂佟家小姐求见夫人!”说着便递上名帖! 孟娴美一听,转而眉头一拧:“佟育贤?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说着便看向自己的母亲:“娘亲不是刚刚从她府里回来不久?” 裴氏还在生孟玉臻的气,哪里能这么容易好的。直接吩咐道:“告诉她我病了,不见客!” “是!”小婢子应声退下。 孟娴美还要吐口,却不想这时候四人肩舆抬着箬竹过来!正巧与站在门口的母女对视这么一眼! 现如今的箬竹仗着自己的身子,那是满脸红润光泽,就是一身的穿戴也可比肩孟娴美,这一切全部被孟娴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不由得冷声嘲讽:“我说母亲为何如此忽视女儿,原是都将心思放在了自己孙子身上。” 见她又说这种话,裴氏心里难受,可是这两个人不管哪个都得是捧着的。 双方权衡,她再心疼孟娴美,可当着箬竹这仅有的宝贝身子,还是小声对孟娴美吩咐道:“若真有心,便去接近孟玉臻,在她身边才好知道何时下手。” 这边说着,转而就换做一脸的讨好,赶忙迎上箬竹:“天气越发冷了,怎倒是还出来了?可别凉着身子!” 说着,转而就高声吩咐道:“孙嬷嬷,快将我那床鹅绒的小被拿来,即轻薄又暖和这个天气搭一下再好不过了!” 孙嬷嬷应声进屋,走到孟娴美身侧也不忘劝解:“夫人现如今左右为难,小姐当借此机会接近孟玉臻,她现如今就是宫里也吃的开。” 孟娴美经历了这一而再的打击,心里怎么可能没点儿数。转而微微颔首,思衬着,便提步准备离开。 箬竹现如今什么位分,孟家的希望,眼瞧着以前眼高于顶的孟娴美,一副委屈的模样从自己的身边走过。 转而这就伸手这么一抓,一把将孟娴美头上的发簪抓下两支。 惊的孟娴美赶忙捂着旋即散下来的发髻,杏眸圆瞪:“你……” “我瞧着这簪子当真精致的紧,想来戴我头上再合适不过!”箬竹一脸的得意,拿着那发簪就随意的插在自己的发髻之上。 更是得寸进尺的看着孟娴美:“大小姐说好看么?” 从孟娴美手中抢东西,还是这么光明正大的抢东西,怎么能忍? “你这贱婢,将发簪还我!不然……” “不然怎样?”箬竹很是猖狂的挑衅孟娴美,眼瞧着孟娴美这就要发难,转而就见她这就摸着肚子:“哎呦,可要命了,我这肚子可疼死了!” 一说肚子,裴氏一点脾气都没有,赶忙就去劝解孟娴美:“娴美你先走,为娘晚些再给你送些好东西过去!” “哟,还有好东西留给闺女呢?”箬竹转而冷冷的瞧着裴氏吐口。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情冷暖 裴氏后背一阵恶寒,心中再恼可是依旧要笑脸相迎:“我这屋里的首饰珠宝但凡值钱的都送去了你的院中!我这也就是哄哄娴美,你便也要吃心。” 摸着手腕上那翠玉镶金的镯子,箬竹一脸的鄙弃:“都送去了?先前太后赐给孟玉臻的那些珠宝,可都进了云桂苑。” 说着,探头朝着裴氏:“旁人不知道,我可知道的多!就是孟玉臻从北境带来的繁多珠宝,一小部分入了孟瑶的口袋,一大部分可……” “行了,你不过就是想要首饰珠宝,我给还不行么?都给你,你带人来我这搜,能搜着都是你的可行?”裴氏这边说着,还不忘将孟娴美推出去。 直到孟娴美走出云桂苑还是能听见箬竹的叫嚣。 渐红紧跟其后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不痛快。 “小姐,夫人她这也是无奈,您也瞧见了,那箬竹自从醒来就没有少折腾夫人,不然裴家也不能临时调来这许多奴婢。” “呵,调来奴婢是为了母亲么?我可不信!”孟娴美一脸的鄙弃,转而却也想到了正事儿。 望着院中那平静无波的湖面,孟娴美心思几经沉浮:“一个大皇子明说心里只有孟玉臻,而太子虽未明说,可却做了。一个草包凭什么得了他们的青眼?” 渐红知道自家小姐恼怒什么,但是她也瞧清楚了另一件事儿。 微微思衬后便道:“小姐应该不难看出,他们都没有正面告知孟玉臻。” “你什么意思?” “小姐懂奴婢的意思!他们为何不直接告知孟玉臻,不过就是一个有皇后一个有淑妃压着!所以,依奴婢看,孟玉臻就如夫人与嬷嬷所说,先接近,总有机会除掉,并不足以为惧。” 一听渐红如此说,孟娴美转而秀眉舒展:“不错,她算得什么,上头有人压着,还能翻天不成?现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太子!” 这边正说着,却不想三两人正朝她们而来。眼瞧着其间一蹦一跳很是欢脱的女子,一身雪青色亮眼衣裙,很是惹眼。 孟娴美一眼就瞧出来,那不是旁人正是吕尚玲,这便就有意迎上去。可再定睛一瞧,身侧颔首跟着的便是佟育贤。 她们二人何时有了交集?今日又怎的来了府里? 下意识让她迎上去,可见着佟育贤,本能又让她赶忙退开。只是一切都晚了,吕尚玲本就欢脱,见着她这就高声道:“孟大小姐!” 这一声算是将她叫住了。 只见吕尚玲一脸的好心,这就牵着佟育贤过来:“看看,我就说孟大小姐在吧!”一副邀功的模样瞧着佟育贤。 转而见着佟育贤一脸的难色,她也是识趣,这就道:“行了,你俩关系那么好,想来这里也不需要我了!” 说着这就一脸的精灵气:“我还要找玉臻呢!” 尴尬的二人目送着吕尚玲离开,佟育贤也没了往日的猖狂,一脸的含蓄,更似乞求一般的赶忙对孟娴美一礼。 孟娴美可瞧的清楚,她那桃色裙边全是灰尘,怕不是已经走了许多人家!旁人都不管她,她又凭什么管呢? 只是孟娴美动作也很快,转而就往一侧挪了一步,显然不愿受她这一礼。 “姐姐这是怎么了?有话直说便是!” 见此动作,佟育贤心里咯噔一声,想着自己与她往日的情分,还是硬着头皮吐口:“我爹三日前便被传召入宫,至今还无音信,我……” 不容她将话说完,孟娴美赶忙吐口:“我爹这几日同样早出晚归,我也是见不到的!想来佟大人在宫中当是有要紧的事儿。” “不……”佟育贤这就欲明说。 孟娴美生怕她有下句:“你也知道的,我不过是这深闺里的女子,朝堂那些事儿,我哪里又能参详半分!”说着微微朝着佟育贤一礼。 趁着还礼的功夫,不忘眉眼一皱递给渐红一眼色。 渐红当即会意:“小姐,公子那里还需要人照看。”说着,这便搀着孟娴美离开。 佟育贤来此处前已经吃了数家的闭门羹,这里是她最后的希望。听了她的话,只见佟育贤赶忙就提裙紧了两步拦住孟娴美。 泪水明明强忍,却还是忍不住垂落:“看在往日我诚心待你,只求孟大小姐告知,我爹究竟出了何事!” 说着这就想起自己唯一的筹码:“孟立坤现如今伤了命脉,我愿嫁与孟立坤为妻。”生怕不够还不忘道:“更愿奉上天价嫁妆……” “奴婢看不过去了!佟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公子现如今只是病着,怎么在佟小姐的口中这般不堪?呵,你也就是欺负我家小姐心善!” 一听渐红如此说,佟育贤赶忙叩首:“是我口误,是我口误,还请大小姐见谅!” “见谅什么?先前佟家怎么对我们家夫人的,这个时候想起来了!”渐红说着,这就欲拉着孟娴美离开。 佟育贤已经没了办法,跪爬着拽住孟娴美的裙摆,哭诉道:“孟大小姐,求求你,我只希望知道爹爹的境况……” 渐红可是个好奴才,旋即一把拽过攥在佟育贤手中的裙摆,推着孟娴美这就直直离开。而孟娴美更是表现的极尽关怀,一步三回头,欲语还休。 直到看不见佟育贤的身影,孟娴美这才嫌弃的瞧着自己的衣衫:“真是晦气,回去便将这件织金的衣裙烧了。” 说着,还不忘吩咐道:“同门房说一声,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这时她显然早就忘了,玉衍山庄前佟育贤是如何为她冲锋陷阵的。 瞧着孟娴美消失的身影,这一次佟育贤没有哭,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踉跄起身,幽魂一般的朝着府外慢慢走去。 直到出了孟家,她看着西沉的天色脸上几经变幻。 吕尚玲刚刚进入孟玉臻的院子,称奇其间,却也不忘正事儿。这就道:“那日的事情祖母都告诉我了!那萧老夫人着实可恶!” 显然很是不忿道:“自从自己的闺女嫁给了,那三大营的主帅燕云机后,就从来没有拿正眼看过人!” 见孟玉臻轻笑稳妥,她更是机灵古怪道:“知道么?萧老夫人因为此事,疯了个彻底。” “我还以为多大的能耐,如此便疯了?”想着萧老夫人那日的狂妄,孟玉臻轻声道。 吕尚玲瞧着她兴趣不大,转而自己也觉得没有多大的意思,这就拿起白玉的茶盅:“知道么,听闻燕云机的女儿现如今就在都城,也不知她何时来的,似乎还去求了皇帝,让萧家人住在了燕家。” 第一百二十章 财色兼收 听了吕尚玲的话,果然就见孟玉臻的脸色微微一冷,转而就回归常色。清浅道:“可知谁通知的燕家?” “这……”吕尚玲反正也不是特别懂,想着自己哥哥临来时候的吩咐,这就赶忙道:“哥哥让我告诉你,她有见过三皇子!” 果然,孟玉臻早就知道只会是他个混蛋,一心都想着三大营军力的人,可不得看准机会献好接近。 这边说着,吕尚玲满脸的神秘,猛而趴在孟玉脸前臻继续道:“你整日里要么在府里,要么入宫,肯定不知道现如今外面都要翻天了!” 她多想激起孟玉臻的兴趣,也如她一般。可不管什么事儿,她总是沉稳的紧。 “多大点事儿,不就是和州、宣州的知州入京了!哪里翻得了天!”孟玉臻略有沉思的吐口。 一听这话吕尚玲不依了,这就赶忙依偎上前,小心翼翼的吐口:“哪里不得翻天?五百多难民代表入京,太子与大皇子赫然也在被告之列,更别提那上游数十州府。” 听了她的话,孟玉臻只是微微摇头。 见孟玉臻一副不信的模样,吕尚玲赶忙道:“你别不信!”刚一大声,却又赶忙压低自己的声线。 “你是不知道,万民状上皆是难民的血手印。原本是要在城墙上悬挂的,可不知怎的,直接呈递入宫,想来陛下是很重视的。” 先不说看见万民状的百姓会如何,单单这直接呈递入宫一事,孟玉臻就知道不简单。 “只是动静大而已,如此不过是给下面的百姓一个交代!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借助此事,扩展自己的势力。” 不知为何,原本自己是要激起孟玉臻的兴趣,可总觉得孟玉臻说的才是大事儿。 这就调动了吕尚玲的兴趣,小心翼翼的凑近,乞求般道:“说说,谁会借助此事扩展自己的势力!” 谁?还能有谁?那极具野心的萧敬止,如果这个时候不打压,他只会借助此事一飞冲天。基层稳固,想再往上爬还难么? 更主要的还是,这件事主谋就是三皇子,他又会找谁背锅呢? 自从佟育贤失魂落魄的从孟家出来,便被萧敬止盯上。 佯装偶遇一般,这就熨帖的赶忙迎上前关怀道:“佟小姐这是怎么了?” 眼瞧着四下无人,佟育贤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着三皇子,赶忙微微一礼:“小女见过皇子!” “何须如此客套,我不过就是一无用的皇子。”说着便虚扶一把。 佟育贤一听,不由得眼前一亮,不顾萧敬止的虚扶,这就直接跪地:“求求三皇子告知我佟家究竟出了何事,父亲明明是受召入宫,可是宫中却无家父的半分音信……” 不容她说完,萧敬止满脸的难捱:“你也知道的,我就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甚至与普通臣子也比不得!这么大的事儿,我哪里能帮你?” 说着,便开始努力的思索,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道:“对了,早些时候蒋家父子刚从宫里出来,想必他们应该知道佟大人的境遇。” “蒋家父子?”佟育贤重复了一遍! 萧敬止这就装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双眸永远含波令谁人瞧着都忍不住动心。爱莫能助的无力道:“你也知道我的情况,自身都难保哪里能帮你!” 黯然的神色就是佟育贤瞧着都心疼,不过转瞬就激动道:“你也知道,蒋家现如今在御前可是炙手可热。曾听得蒋公子几次说起小姐……兴许小姐可以去蒋家问问,定然会有收获。” 几日前蒋文华确实与她有些交集,不过他们二人却也都自持身份,倒是没有想过蒋文华竟然将此事说了出去。 佟育贤脸上一闪红晕,已经走投无路的她,想着蒋文华那一表人才,周身魅人的狂狷之气,若他愿意帮忙,当是再好不过。 毕竟之前与佟家交好的世族,先后明里暗里与佟家划清界限,若说这中间没事儿,谁信!尤其孟家先前哈巴狗一般的求着结亲,忽而就要退婚,她自知自己父亲定然凶多吉少。 事不宜迟,经萧敬止如此一提点,佟育贤当即微微一礼:“小女这就去蒋府,多谢皇子” 温厚的送了佟育贤离开,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萧敬止这才得对暗处轻声道:“公子,可以出来了!” 那一直藏在暗中的不是旁人,正是蒋文华!瞧着吕尚玲离开的方向,只见他双眸很是激动:“这便成了?” “自然,你只管将这小妮子吊住,明儿一早将那些烂账,连带着美娇娘一道送回佟家去就是!”说着一脸的诡笑,更是不忘加一句:“哦,这种事儿还有个成语,叫……” 故弄玄虚了半晌,这才满是斯文儒雅的微微道:“财色兼收!” 对待这种事儿,蒋文华自然是乐意效劳,这就高兴的一挑眉:“那太常寺卿……” “公子放心,死人不会说话,只会认账。”说着,这便恭谦的朝蒋文华一礼。 见此,蒋文华这就狂笑一声,转而就傲然的摆手:“甚好甚好,财色兼收……哈哈哈……”不住的狂笑转身离开。 再次回归寂静的小巷,萧敬止瞧着蒋文华的背影嘴角冷冷一勾:“主谋是蒋家,罪证在佟家,佟家却与蒋家又这般亲近,呵!此番倒是也不需我多费气力。” 转而这便背手悠然离开。 如此一幕全然落在不远处萧锦澜的眸中,他不明白此刻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却又总觉得有事。 夜深,自云桂苑一盏微弱的灯笼随着夜风极其不稳的左右轻摆,为紧随其后的人儿照亮前行之路。 “夫人当心!”满是苍老之声,在这寂夜关怀响起。 顺着灯光便可瞧清裴氏那一直紧皱的眉头。脸上的颜色很是难看,这就一摆手:“赶紧走吧!白日里娴美心里便不是滋味。” “小姐定然会理解夫人的苦心。” “哎,不说这么多了!为今之计还是赶紧商量对策的紧。”说着,她手中紧握的帖子,不住咬牙。 孟娴美是早就歇下了,睡眼惺忪的瞧着深夜来访的母亲满是不快:“怎么的不去照顾你孙子,却跑来我这儿作甚?” 一听她这么说,裴氏忍不住头疼。 转而将自己手中的帖子递给她:“你且瞧瞧!” 第一百二十一章 蛇蝎相谋 瞧着那精致烫金的封面,孟娴美一阵提神醒脑,不由得惊诧道:“这不是母亲拜月祭的帖子?这怎么?没递上去?” 孙嬷嬷瞧着脸上黯然,这就在一侧轻声道:“哪里是没有递上去,是被退回来了!先前这三年一次的拜月祭,年年都请夫人,今年年初的时候就有意让夫人主持。这拜月词也是年初写好了送过去的……” “可这怎么在这儿?”孟娴美很是不明的看着手中的帖子。 裴氏收拾了一下心情,这才接过那帖子:“现如今外界皆传我品德有失,又是妾身,当不得拜月祭的主持,须有一德才兼备身份贵重之人才可任之。” “岂有此理,当初巴巴求着的也是她们,现如今,难不成因为三两句闲言,就……” 望着愤恼的女儿,裴氏一把拉过她的纤手,满是感慨道:“娴美,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拜月祭我不甚在意,为娘是怕因为孟家族人那件事儿,影响了你。” “我说最近怎么也没人往府里递帖子。都怪孟玉臻那贱人!”孟娴美说着,手下的锦被眼瞧着被她拧烂,可见其心有多恨。 裴氏瞧着赶忙拉过她的另一只手:“你这双手是弹琴下棋写字的手,莫要因为此事伤了。” 孙嬷嬷瞧着赶忙在一旁附和:“可不是,为今之计,当是想想应对之策,决计不可让此事再泛滥下去。” “孟玉臻决计留不得!”想着一个个都围着她转,孟娴美真是恨不得刮了她。 一听这话,裴氏赶忙制止:“孟玉臻早就是个该死的,但是死也得让她死的其所。必须成为你的垫脚石,永远趴在你的脚下。” 此言一落,只见孟娴美眼前一亮。这就赶忙依偎在裴氏的肩头:“母亲可是已经想好了谋策?” 只见裴氏诡谲一笑,咬牙道:“她娘我都能解决,何况这么个小东西。”说着,这就好生对孟娴美道:“你且想办法接近她,要知道过两日泽国的使臣就将进京,到时候让她出个大丑,最好激怒泽国的那罗刹王爷。” 旋即会意的孟娴美这就笑的百媚丛生:“难怪母亲总是要我接近她,若是早同女儿这么说,女儿早便照做了。” “你可有办法靠近她。” 对于如何靠近一个人,孟娴美胸有成竹的一笑:“接近她还不容易,母亲您且瞧好吧!不仅我能接近她,还能借着她重拾太子的心。” 自己母亲是掏心掏肺的对自己,孟娴美也不能熟视无睹。这便道:“女儿这边好办,娘亲你怎么办?这跟前还有个箬竹……” 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是关心的自己的,裴氏终于会心的一笑:“娘亲这你放心,无非就是费点功夫,先前已经发落了金嬷嬷,这两日便要孙嬷嬷顶上去。” “孙嬷嬷?” “老东西现如今越发不安分的紧,着孙嬷嬷看着也好!另外……”裴氏明明有话要说,却看了孟娴美欲言又止。 转而这便道:“你且先睡吧,一切有娘在!”说着这便起身离开。 孟娴美起身送了裴氏到门口,见自己的母亲离开,这才吩咐渐红:“去,回燕家小姐,她说的事儿,我同意了!”说着,眸中一闪狠色。 孙嬷嬷知道自己主子的烦心,再怎么忍也忍不住道:“夫人,现如今的一切都好说,可是那箬竹,仗着自己的肚子……哎……” 听着孙嬷嬷的叹息,裴氏一点也不觉得,只是用着嗜血的声线冷冷道:“十个月而已,她又不是不生!” 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儿,孙嬷嬷这就欲吐口,不曾想裴氏却又说了:“七成八不成,真若是到了那时候,七个月我亲手将自己的孙儿取出来就是。”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是孙嬷嬷听了喉头也是发紧,转而不再言语随着裴氏回了云桂苑。 翌日一早,孟玉臻便受召入宫,可这刚刚来到府前,就见着一袭雪衫亭亭玉立的美人儿。 “孟二小姐!”只见那如玉的仙人微微一礼,可随后一阵清风拂过,竟惊起美人的一阵轻咳。 此人孟玉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只是微微一笑:“燕小姐!” 一听孟玉臻的称呼,燕怀玉很是惊诧,不由得吐口:“你竟认识我?” “三大营的主帅燕云机之女燕怀玉,谁人不认识?”孟玉臻旋即礼貌的微微颔首:“不知,燕小姐找我何事?还是找我孟家的……” 一听孟玉臻此言,燕怀玉脸上一阵羞红,旋即很是腼腆的从身侧的婢子手上接过一锦盒:“无论怎么说,外祖母有错在先,这里是小小心意,还请孟小姐笑纳!” “好呀!”孟玉臻说着,这就对连翘一抬手。连翘旋即会意,这就恭敬去接! 显然燕怀玉没有想过,她竟然如此无礼,连个谢字也没有竟让一奴婢,来接她亲手送上的礼物。 眸色几经闪烁,明显脸色也很是难看。 孟玉臻瞧了个清楚故意等了须臾这才轻轻道:“怎么?燕小姐这是送给我什么贵重的礼物?” 只见燕怀玉,这就抱着锦盒越过连翘来到孟玉臻的脸前:“三块在山中偶得的稀世暖玉,另外还有几盒脂粉,算不得贵重。” 这一次再明显不过,是让孟玉臻亲手接过。 连翘早便不是以前的连翘,旋即一甩衣袖,让衣袖包裹住自己的手掌,毫不犹豫接过燕怀玉手中的锦盒。 孟玉臻瞧着她的一气呵成,转而这就稍稍歪头一点:“谢过燕小姐的美意,可是也希望您能转告您外祖母一家,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是么?” 话音刚落,就见一身影从一侧急急而来,毫不犹豫打落连翘手中捧着的锦盒。 只见那三颗掌心一般大小的玉石,与诸多脂粉一道散落于地。 “燕小姐,我可不信你有这般的好心与大度。”说着,孟娴美这就热络的拉着孟玉臻的手,满是为其不平道:“怕不是你记恨我家二妹,便用了这些腌臜东西栽害。” “我……” “你有这个功夫在我孟家府前卖弄,倒不如好好在府里照看你那疯癫的外祖母,也少要她出门丢人现眼。”显然孟娴美这就一副为了孟玉臻可以豁出去一切的样子。 赶着也是早间,这路上也无人,孟娴美这帮孟玉臻出气的样子自然无一人瞧见。 不明白孟娴美这卖的什么药,可本能却让孟玉臻顺着她演。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箭双雕 眸中含泪道:“大姐,也就你向着玉臻!那日便是萧老夫人先发的难,怎么今日燕小姐也要赶来为难玉臻?” “我真的是来送东西的,也希望二小姐莫要将那日之事记在心上。祖母一家已经受到了惩罚……” 这一次孟娴美干脆不等燕怀玉将话说完,这便拉着孟玉臻朝马车而去。 “走二妹,今日我送你入宫,省得有人再为难你!”这话明显就是说给燕怀玉的。 眼见着孟娴美径直的拉着孟玉臻进入马车,孟玉臻都傻了,这孟娴美是要作甚? 眼瞧着马车就要靠近宫城,孟玉臻开口了:“太后只恩准了我入宫觐见,可并未许我可带旁人入宫。” 说着,孟玉臻瞧了一眼连翘,这便道:“当然,太后还是许我可带一婢子入宫。” 赤果果的羞辱,若是以往哪里有她孟玉臻放肆之地。努力的深吸一口气,这就笑说道:“燕怀玉一向与萧老夫人最是亲近,莫要看她柔弱,却并非是个好相与的。” 旋即亲热的拉过孟玉臻的手,放在手心,熨帖道:“你我是有些嫌隙,可在外,咱们总要一条心,我身为长姐却也不想你着了旁人的道。” 多可笑,前世也是她将燕怀玉介绍给她认识,可那时候说的话与现如今截然相反。从今日一事来看,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是注定不可能与燕怀玉交好了。 孟玉臻听了只是清浅笑着,不露声色的将手从她手中抽出,看似随意的望向窗外:“她如何与我无关,只是听闻她幼年就与三皇子相识,据说他们二人的关系……” 一副努力思索用词的模样良久这才道:“青梅竹马。” 听了孟玉臻的话,引得孟娴美一个激动:“你如何得知?” “毕竟都是军中,这消息自然传的也快!”孟玉臻随意的吐口。一副这种事儿都不是什么秘密的模样。 只见孟娴美脸上笑着,可怎么看都觉得她笑容很是勉强。这就到了宫门口,孟娴美都不用催,便很是识趣的走下马车。 原本孟玉臻是不以为然,想来不过就是她与那燕怀玉憋了什么坏。可这一下马车,孟玉臻这才知道孟娴美的心思。 远远的就见太子步下马车,怔在宫门口久久凝望着孟娴美。 孟玉臻可不管这些,旋即径直入宫。那日太子还有心请教现如今的危局如何破解,今日这满心满脑都是美人儿。 “殿下要去寻美人儿就去寻,何苦堵在此处!”孟玉臻不忘嘲讽的对堵在宫门口的太子说道。 太子脸上自然一闪难色,看了孟玉臻一眼,便欲进宫,可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佳人背向他素手抬起明显是在拭泪。 最见不得女人哭的太子,此刻哪里还有半分清明,这便下意识追了上去。 “玉臻,等我一会儿,我随你一道入宫。”太子丢下这么一句,就朝着孟娴美飞奔。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太子,既然发话了,孟玉臻只能等着! 太子就差张双翅膀朝孟娴美飞过去,刚来到美人儿身侧,就见着那一脸的泪痕,瞬间将太子的心死死紧握。 “你怎得来了!”太子急声问道。 明明早就知道太子过来,但是孟娴美还是要装作刚刚发现的样子,慌忙的将脸上的泪水拭去,独留那眸中不住打转的晶莹。 瞧了一眼远处的孟玉臻,微微抿唇:“玉臻没有告诉太子,她将燕家小姐的手伤了。”说着,明显往后退了一步:“有什么事儿,太子大可以去问玉臻,小女告退!” 他怎么可能去问孟玉臻,这就有些愤恼:“燕家莫不是要替萧家出头,这才难为玉臻?岂有此理,明明是萧家有错在先!” 孟娴美来之前已经想过各种可能,可面对太子如此言说,心中的愤恨就止不住的外溢。那双玉手藏在袖中紧握,长长的指甲陷入皮肉,疼痛让她保持面上的哀伤无奈。 “这一次也不能全怪罪燕家小姐,燕家小姐不过是早些路过孟家门前,也不知怎么的玉臻竟认得她,便拦了她的去路。” 说着,便看见太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黯然神伤的孟娴美,这便欲转身离开:“呵……反正殿下现如今也不信任娴美,娴美先行告退!” 刚刚转身,竟换做一脸的担忧:“燕家小姐左手受伤,怕是没那么容易罢休,只求太子能多照应一些玉臻。娴美此趟跟来,也不过是担心玉臻。” 说罢,便径直自行离开,来时是乘坐的孟玉臻的马车,身边连个婢子都没有。 这一幕瞧在了太子的眼中,一时间自责占据了身心。若非当时事态紧急,她又怎会身边连个婢子也不带。 孟娴美一步步走的极缓,可是由始至终都努力让自己不要回头去看,十几步出去还不见太子叫住她,委屈恼愤占据了她的身心,从未有过的耻辱感令她难堪。 一滴滴清泪如断线的珠帘一般不住滚落,心中更是已将孟玉臻鞭尸百次。 “上来,我送你回府!”太子这便从自己的马车之上跳下,不顾下朝众人的眼光,打横将孟娴美抱起,华丽丽的钻入马车之中。 望着如此的太子,孟玉臻只是轻笑,这便阔步入宫。 “小姐,不等太子了?” “男人说的话,听听就好,何必上心。” “小姐,奴婢有些看不懂今日之事了!”连翘扶着孟玉臻走在长街上,疑惑吐口。 她是不懂,因为她未曾经历过前世,对她们自然也不是多么了解。更何况这忽而冒出的燕怀玉,谁人能将这一切联系起来。 瞧着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孟玉臻等了良久这才道:“以后看问题试着从头捋。比如这次,孟娴美怎么就好心的接近我?原先她怎么对我的!” 一听自家小姐如此说,连翘觉得很有道理,不住的开始沉思。 “确实,她每次好心接近小姐,都没有好事儿。就比如之前她说是带小姐去游湖,自己不小心跌落湖中还怪罪小姐,引得当时来府上的那么多达官贵人都纷纷怪罪小姐。” 再次提及那次孟娴美落水,孟玉臻脸上的颜色几经变幻,不由得吐口道:“你帮我想想,祖父可是自那天起重病不起?”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国倚交心 经自家小姐这么一说,连翘当即应道:“正是,那天是裴氏做的游园宴,请了不少达官贵人。待众人从后院回前堂之时,就见老将军已经病倒在地昏迷不醒。” 前世她一直被关在自己的小院,对外对内是什么也不知情。如今听得连翘说起,孟玉臻本能的相信,这一切没有这么巧。 “查,回去你便告知凌嬷嬷,让她着手去做。”现如今想到那日地窖里二人的言谈,孟玉臻只觉得周身恶寒陡升。 眼瞧着就要来到乐寿宫,却不想门口竟站着锦嬷嬷与一名御医,二人似乎有些口角,见着孟玉臻来了,旋即禁声。 孟玉臻从肩舆上下来,一眼便认出此人先前给自己诊治过,却忘了名姓。微微颔首,便问道:“太后怎么了?” 锦屏还未吐口,那闫文师闫太医率先出言:“天气越发清冷,太后本就有偏头疼的症状,近些日子又犯了。” 一听御医所言,孟玉臻都没来得及细问,这便疾步朝宫内而去。果然刚进入大殿,东稍间内,太后躺在榻上,左手扶着发疼的额头不住拧眉。 “偏头疼不是早便好了,怎么却又开始犯了?”孟玉臻这就端了一杯热茶呈上。 太后笑着接过,孟玉臻很是熟练的为其轻柔头上的几处穴位。 须臾的功夫,太后便展眉轻笑:“倒是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手艺。”说着,便一把拉过她还在忙碌的手。 轻轻一笑:“萧家的王爵剩的不多,安居一隅的多数本分一些,这个豫南爵不过也就是仗着其女嫁与三大营的主帅,不然也不会如此狂妄。” 说着,脸上一闪愧疚之色:“这次借了你的风,将豫南爵家处置了,也算是将我吕家扶了出来。” 知道此事皆是太后做主惩处了豫南爵家,说是吕家借助此事出世,不过就是不希望孟玉臻太往心里去。 可孟玉臻知道,自己拉了一个吕家下水。就算太后不说,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后与吕家是站在她这边的。 心头一阵酸楚,令孟玉臻不能自已,良久这才微颤的问道:“太后,玉臻何德何能,得您如此厚爱!” 望着她那与那人极像的眸子:“呵呵呵……你就当老身呀!欠你的……”说着,一点她那小巧的琼鼻。 正在这时,就见锦嬷嬷从外而来,朝着太后与孟玉臻一礼:“回禀太后,大皇子求见!”说着却也不忘加了一句:“都没去皇后那,径直来了咱们乐寿宫。” 一听,太后心里门清,看着孟玉臻:“这人呀!是来找你的。”说着脸上一闪寒色:“玉臻莫要怕了他们,你只管放心,有老身在谁也不敢为难你。” 这一刻孟玉臻只觉得有人护着真好!可也就弹指的功夫,她却也知道一件事儿,不能总要旁人护着,她自己也需有护人的能力才值得被护。 “太后放心,他不敢!” 一句他不敢,足足道出了孟玉臻的自信与狂妄,也正是此般更是令太后神色恍惚。朦胧了的双眼,笑着对孟玉臻嘱咐:“你去吧,老身想休息休息,记得凡事皆有我在!” 随着锦嬷嬷离开殿中,远远的就见孱弱的大皇子站在院中。孟玉臻脸上依旧如常,来到他的身前清浅一笑。 那笑容仿若苦寒中的红梅,给了许久以来阴郁的大皇子一明亮。多日以来从未有过的笑颜在这一刻终于展现。 “好久不见!”对他来说每日过的都是那么漫长,可不就是好久不见。 孟玉臻听了依旧淡然:“呵,大皇子还是如此会说话!太子已经被放了出来,你竟一点都不担心?” 原以为会看见大皇子愤慨激进的模样,不曾想他却颓然的微微摇头:“他爱如何,便如何吧,我是不玩了!” 说着慢慢展现一副心死的模样:“不知……可愿与我聊上一聊!” 太子一心都是女人,孟玉臻知道此人不堪大用。而大皇子却不一样,虽也有莽撞之时,可绝大部分的时候很是稳妥。 这就微微一笑:“自然可以,走!” 说着,二人就朝着乐寿宫外走去。瞧着孟玉臻与大皇子离开,锦嬷嬷那眼神迟迟没有收回! 二人自乐寿宫出来,便顺着长街慢慢往深宫而去,久久不言却也使得大皇子一直挂着笑颜。 “大皇子此番不会是要我陪您逛逛这宫城吧!”孟玉臻笑着看向大皇子。 可他多想说,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如此陪她逛下去。 “别看我即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嫡出,占着即嫡又长的位分,可多的是身不由己。”说着,只见他眸色开始盈氲雾气。 努力的抬头看天,望着那被高高宫墙框起来的天空,他颤抖的抬手去指:“这一方窄窄的天空就如我一般,外人瞧着广阔无垠,可实际就这么大点儿,自小便困住了我……” 这一次他没有能忍住,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滚落,可是却也笑了。 再也没了先前的颓然心死,忽而开怀:“知道么,被困了这么多年,我才发现我可以解脱,不必再受现如今生活的桎梏。” 他在笑,可看在孟玉臻的眼里却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前世她并未与这个大皇子过多交集,毕竟是个短命的人,算算日子再看看他的状态,应该是快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着多了解一些的心理,这一次孟玉臻开口了:“大皇子究竟是有何心结?不防趁这会儿说出来,如何?” 对呀,他需要聆听者,而孟玉臻是他本就最想倾诉之人。 依湖而立的凉亭之中,大皇子亲自为孟玉臻斟满茶水:“自小母后便为我安排好了一切,何时该做什么,一切的一切皆在母后的掌控之中。” 说着嘴角微微一勾:“你是第一个喝我亲手倒茶的人!” “年节的时候……”孟玉臻刚想说年节的时候总要向长辈敬茶。但是一想到人家是皇子,哪里需要自己动手。 听了孟玉臻的话说了一半,便不说了,大皇子笑的苦涩:“寻常人家还有童年可忆,而我的记忆就是无休止的背书,即便生病,你能想象么?枕边也依旧放着古籍。” 见着孟玉臻听的入神,他得到了极大的鼓舞:“曾经我为了反抗故意跳入冷水里,我以为高烧昏迷就可以躺在母后的怀里,好好休息那么一日。” “可如愿了?”孟玉臻有些好奇皇后的教育法则。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被利用 只见大皇子微微摇头:“有太医照料我,而我母后唯一做的便是在我耳边,念诵先贤典籍。” 不知为何,孟玉臻一股子哀伤涌上心头。不是哀伤大皇子,是哀伤自己。 托腮望向湖面:“这么多年,我从不知道自己娘亲究竟是何人,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无论前世亦或今生,孟家人绝口不提她的母亲。 而她呢?前世枉活了二十几年,今朝重生竟也从未主动问过关于自己娘亲的一切。 想着只见她的眸子开始朦胧。这一幕刚好被大皇子瞧见,一时间引得他不知该如何说,这就将自己贴身的帕子递给她。 孟玉臻不是那种爱表露自己心思的人,转而这就努力的眨了眨眼睛,笑的如同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 直接转移话题道:“大皇子怎么看现如今的局势?” “如何看?与我都无关系,母后她自己可以将我的一切都做好。”大皇子对其母后的怨念极深。 也感受到他的抵触情绪,孟玉臻笑说道:“章 汝贞作为和州、宣州两地的知州,此番轰轰烈烈入京,只怕是许多人会将火烧在祁王身上。” 说着,孟玉臻拿起茶盏,踱步走向湖面:“蒋大仁本就是受你之令去收集太子一党贪墨等罪证,而这件事,正是你与祁王商定,你这边解脱,是不是更促使众人会将矛头指向祁王?” 大皇子听了脸上的颜色几经变幻,不过却也想到了关窍:“蒋大仁两面三刀,说是为我所用去收集太子的罪证,可结果呢?太子为何会放出来?” 关于太子为何会放出来,孟玉臻不想细说。毕竟是她教唆了太子去找了状告蒋大仁的难民!现如今她要用同样的套路忽悠大皇子。 “不难听出来,大皇子你是想摆脱皇后的桎梏。可你只想着摆脱,为何不想着去证明?证明一切你可以做的很好!”孟玉臻说着,眸色坚定的瞧着他。 “我证明了!”大皇子崩溃大叫。 可迎来的是孟玉臻的嘲讽:“哦?是么?每次做事儿之前,都要向皇后禀告,最后由皇后给出提议,您照着做即可。请问那是你的主意,还是皇后的?” 说着,这便一步步的朝大皇子逼近,那眸色冷厉,指着他的鼻子便训道:“若我有你这么个没有主见的儿子,我也得事事操心,你想不被管,倒是做出你能独立的事儿来呀!” 旋即嘲讽的一甩衣袖,鄙弃道:“别雄赳赳气昂昂的做了一件事儿,完事儿砸了还得让你母后给你擦屁股。结果呢,还得在这控诉你的母后桎梏你!” 前世并不懂好好的大皇子为何忽而病故,听了他今日所言,孟玉臻知道了,是有个强大的老娘压着。 本就是天之骄子,可每每凡事不能如愿,这心里可不就积怨成疾。 “那我该怎么做?”大皇子自听了孟玉臻的话,思衬良久,这才犹豫着吐口。 只是这么一句话便激恼了孟玉臻。 引得她不住皱眉:“你自己知道怎么去做,何故来问我?那到时候岂不是我在桎梏你?”孟玉臻说着,干脆坐定饮茶。 不过这心里却还在想,如何能引得大皇子将这件事儿往萧敬止的身上扯。思衬着,眼见着大皇子低头沉思,这便有谋策。 一副随意的模样道:“还别说这件事儿还真难解决,若是可能也只有亲手捉了蒋大仁才好洗脱嫌疑,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幕后又有谁呢?太子么?也不可能!” 孟玉臻的话听进了大皇子的耳中,一心求死的他心中转而有了主意。 他需要一件事儿来向自己的母后证明,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她身后的孩子,他已经长大,可以独挡风雨。 久久的望着孟玉臻,轻声道:“谢谢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话只能说到这份儿上,孟玉臻看着他,这便起身微微一礼,转而径直离开。可这刚出了了凉亭不远,就见她的脸色冷的厉害。 走到一处假山,只见她小脸气的通红:“王八蛋,出来!” 莫名的冷呵,惊得落在树上的飞鸟四散。果然就见萧锦澜一脸痞气的从假山之后步出。 “孟二小姐何来如此大的脾气!” 见着他这二皮脸孟玉臻恨的咬牙:“故意在我屋中留下脂粉味,是何企图?为了救你舅舅,你也太恶毒了吧?” 虽然戳中了萧锦澜的软肋,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孟玉臻不管怎么也不会轻饶了他。 索性,这便道:“此番我来寻你是有要事!” “什么要事?你舅舅都入京了,接下来就是您飞黄腾达的大好时机。”孟玉臻可不认为他能憋着好屁,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孟玉臻做势离开,萧锦澜当即一把拉住她:“事关萧敬止与蒋文华!” 果然,话音刚落,引得孟玉臻旋即诧异回眸。这时,就见萧锦澜那眸子有意无意的往身后看去。 “昨日夜间,我亲眼瞧见萧敬止与佟家小姐密谈,似乎关于佟大人失踪一事。前脚刚送走佟家小姐,转而就有蒋文华与之谈笑,这两者之间若无关系,谁信?” “依祁王什么意思呢?” 祁王深沉一叹:“太子动作太快,只怕主谋已经开始转移罪证。” “呵,那与我又有何干系?”孟玉臻听了随意的一耸肩,转而这就离开。临走却也不忘道:“几次三番利用我,你很好!” “最先,难道不是你借助我与大哥摆脱栽害?我们这只能算是扯平!”萧锦澜说着,便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听了他如此恬不知耻,孟玉臻应付的给了他一记笑容:“呵,那是你以为!” 说罢,便不管萧锦澜,径直离开!临走却也不忘道:“哟!倒是忘了说,祁王,树大招风,您也悠着点儿。” 这句话倒是怼的萧锦澜一脸的青紫。这就背手而立:“大哥温厚是将来的君主不二之选,而我无心皇位。只愿做一闲散王爷,仅此而已。” “只可惜人家现如今信任三皇子多过信任你!”孟玉臻直直的朝他心窝里戳。 “我……” 孟玉臻可没空在这与他白话,这便径直离开。而她更是恨死了这个萧锦澜!远远等着的连翘,一眼就看出自家小姐的脸色有异。 “小姐这是怎么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尾随痴汉 旋即想起手中的东西,赶忙递给孟玉臻:“小姐,这个是祁王给的,说小姐一看就不生气了!” 再一次被萧锦澜利用,孟玉臻心头气的恨不得撕了他。这就恼恼的将书信展开,其间便是自己哥哥的行踪。 而最重要的一条便是,燕云机竟然也派出杀手,这一点令孟玉臻很是匪夷所思。怎么这么多人要杀她的哥哥! 为何,前世对于这些她丝毫不知。现如今来看,众人拧成一股绳,势必不让他哥哥没有机会活着回来。 晚间出宫的时候,孟玉臻这才发现自己的爹爹早就等在宫门口。 第一次,她竟看见自己的父亲在看着自己笑。这很让她诧异,恭敬的迎上去微微一礼:“爹爹!” “泽国的永王确实就在京中,北境的战事眼瞧着也已经控制住了!这还多亏你及时告知为父。”说着,明显脸上闪现异色。 不过也就是弹指的功夫这就回归常色:“你也知道,身为女子当以家族名声为先,为父这一次并未向陛下说明,是你……” “女儿没有什么功劳,对爹爹好便也是对整个孟家。”孟玉臻嘴角笑着,可脸上没有半分笑的意思。 可孟辅成却看不出来,这就道:“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若你今后对你大姐也能这般,便不会让为父如此操心。” 这一次孟玉臻可没有与他客套,只是静默不语。直到孟辅成钻入自己的马车,这才道:“为父便不与你一道了,你且自行回府。” 这费心的等在宫门口,就为了说这么一句话,还是怕孟玉臻与他抢功。不知道为何,明明都已经死了的心,怎还会觉得难受呢? 眼瞧着孟辅成就要钻入马车,孟玉臻再也没有忍住:“爹爹,当初您又为何要娶母亲为妻?” 孟辅成明显怔住,可旋即并未理会孟玉臻便钻入了马车之中。 见着自己父亲离开的车驾,孟玉臻苦涩一笑:“若无大皇子所言,我怕这一世也想不起自己的母亲。” 连翘就站在不远处,想了一下:“咱们府里的老人应该见过夫人。” 马车悠悠荡荡,不疾不徐的行进在闹市,瞧着喜笑颜开的大人小孩,尤其有那年长的女子为子女挑选花簪,孟玉臻脸上笑着神色却是黯然的。 “旁人的母亲为何都是极尽了心思为自己的子女,可我的呢?”说着,孟玉臻望着街边那一盏盏明亮的灯火一时间恍惚了。 可就在恍惚其间,三个令其很是意外的字眼映入眼帘。 “停车!”孟玉臻旋即高声。 连翘半梦半醒,被孟玉臻忽而的一声惊醒,这就赶忙四下查看:“小姐这还没……” 话都不容她说完,就见孟玉臻已经跳下马车,连翘赶忙跟上去,紧张的护卫着自家小姐。 只见她四下警备道:“小姐,若是想逛街,明日奴婢多找些府丁。这人多嘴杂若遇歹人可如何是好。” 孟玉臻并未理会连翘,那双眸子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店铺。默默的轻声念道:“锦玉行!”说着,她想起了莫玉辉送于她的那枚钥匙。 当日所言更似魔音一般在耳边萦绕:“那里头的东西你绝对想不到!” “有陈年旧事,也有这次两州泄洪之事。” 一遍遍就在孟玉臻耳边不住回响,那钥匙就藏在里袖,此刻已经滑入孟玉臻的掌心。 望着手中的钥匙,孟玉臻就欲迈步进入锦玉行。 “好巧!”清朗的声音,在孟玉臻一侧响起。惊得她赶忙将钥匙藏起!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以至于每次听见,汗毛倒竖。 孟玉臻经典假笑,倩然回眸:“是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三皇子有意尾随小女呢!”明显的话里带刺。 萧敬止听了脸上明显受伤。他倒是很会调节,旋即便笑说道:“小姐说笑了!刚好今日这街上有灯会,小姐可愿……” “不愿!”根本不容他将话说完,孟玉臻直接拒绝。 清冷的样子就像那高不可攀的雪山一般。引得萧敬止觉得,她周身不管何时都筑起高高的壁垒。 见着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从未有一个女子如她这般,忽视他。转而这便追了上去,旋即挡在孟玉臻的脸前。 明显的一脸委屈:“孟小姐,可否告知在下,究竟我何处惹了小姐如此厌烦?” 呵,这人还不错,还能看出来人烦呢!孟玉臻连一个正眼都不会给他,这就绕过他径直朝自己的马车而去。 眼瞧着萧敬止又要缠上来,连翘当即挡在自家小姐之前:“三皇子,莫不是您要仗着自己是皇子,强行绑了我家小姐不成?” “我没有!”萧敬止不知道这么小个婢子哪里这么凶,这就赶忙连连摆手。 眼瞧着就要进马车,孟玉臻见着连翘那气愤的模样,也不想她与这么个败类过多言语。 进入马车后一撩车帘:“三皇子,你我并非一路人,也请三皇子莫要白费心机。”说着便对连翘道:“走了,回府。” 连翘小脸气的鼓鼓,眼瞧着就要到家,这才忍不住吐口:“小姐你说,那三皇子怎么哪里都有他,着实令人生厌。” “管他呢!”孟玉臻随意的说着,转而便道:“反正是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么? 此刻的萧敬止从未有过的挫败在此刻得到了升华,只见一向温厚的萧敬止,在望向孟玉臻远去的马车,目露凶光。 咬牙冷声:“早晚我要你跪在我的身下!”说罢一甩衣袖这便转身离开。 可这刚刚回身,就瞧见不远处那人群之中含泪的佳人! 也就是一息之间,只见他迅速转换嘴脸,这就还是以往那温厚的模样,赶忙迎了上去:“怀玉,你怎可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说着,便解下自己身上那绣有墨竹的披风,为其贴心的披上。 转而明明是责备,却满是宠溺的说道:“不知道自己身子弱,还来这风口,是要我心疼死么?” 燕怀玉听了并没有满心的羞怯欢喜,反而很是忧愁。 瞧着他贴心为自己系着披风,燕怀玉一时哽咽,这就轻轻打下他忙碌的大手:“虽然她害了外祖母一家,可我今日一早还是好心去想要缓和两家的关系……” 说着,就见她将自己另一只玉手缓缓伸出,包裹严实的纱布隐隐露出血色。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生母疑云 眼泪说下来便下来:“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如此蛮横,打了我送的礼物不说,还……” 一瞧她那受伤的左手,萧敬止这一次竟愣住了。没了以往的关怀备至,仿若伤在己身。他这一次竟需要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应有的状态。 “这是她伤的?怎么会?” 未曾想过萧敬止会如此说,燕怀玉一时间也乱了阵脚:“你不信是她所为?还是说你……” 燕怀玉的一双水眸,仿若清泉一般,也就是弹指间汹涌而出。萧敬止自知自己失态,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本能在听见燕怀玉所说之时,他不愿意相信孟玉臻会如此做。 可眼前的燕怀玉对他用处极大,毫不犹豫愤恼道:“怎么会这般歹毒!” 话锋愤恼的急转,令燕怀玉也是一诧。转而很是不明:“什么意思?” 只见萧敬止满心满眼的心疼,轻轻的拉起她那受伤的左手:“以往只听说她蛮横无礼,竟没想过是如此歹毒之人!” 话音刚落,燕怀玉就见萧敬止一滴滴清泪滚落,全然砸在她左手那纱布之上。 这就对了,从相识起,每一次她受伤,他哭的比她还厉害。 悄悄的燕怀玉微微一笑,转而便委屈道:“别这么说她,毕竟她有太后做主,而我有什么?也不过就有个掌管几十万大军的父亲而已。” 这几十万大军直听得萧敬止微微挑眉,这便脸上挂泪的微微抬眸:“听闻你哥哥重病,现如今可好些了?” “你知道的,哪里那么容易好!”想着他刚刚见孟玉臻的神色,燕怀玉知道必须把握机会:“爹爹已经不寄希望于哥哥了,若三皇子有心,爹爹亦有心帮持。 ” 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可以往每次都会激动的赶忙应是的萧敬止,这次竟然只是温厚浅笑。 自从入京,燕怀玉便知道这京中没有大官,只有一个比一个大的官儿。 这就献好吐口:“北境据说三分之一失守,多的是士兵奔逃,若三皇子与父亲一心,拿下个北境不是不可以!” 一说起北境,这么一块大肉,谁人不想?可深知北境境况的三皇子,这次并未能顺着她的话来,直接吐口道:“北境情况复杂,据说已有难民朝都城而来,怀玉当劝将军,莫要再管北境之事。” 说着,便赶忙关怀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这一刻,燕怀玉瞧着萧敬止,明明还是那张容颜,对她也是无微不至,可总觉得哪里变了! 心下疑惑却也不知哪里变了,只能顺着他的搀扶一步步朝自家府邸而去。 孟玉臻回府特意问了门房,发现自己的父亲还未回府,心中便记下了。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孟玉臻将凌嬷嬷叫了进来。 凌嬷嬷是一如既往的贴心,进屋以后就没有闲着,被褥先是铺平,接着便一点点缓缓熨烫。 孟玉臻就站在一侧瞧着她的手法,无论怎么看,也不当是一个从粗使院出来的嬷嬷。 摸着被熨烫微热的褥子,孟玉臻轻轻吐口:“嬷嬷的手法好特别,一般寻常人家也不见得会嬷嬷这般匀整平稳的熨烫。” “小姐好眼力,这鎏金九转香薰炉,熨烫褥子最好,带着香味受热也快也匀。” “这香薰炉便不是寻常贵家可用的,更何况这香薰炉下烧的是炭火,一个不稳就会将炭火洒出,必须极稳才可使得。”孟玉臻生怕错过她的表情死死盯着她道。 “先前在大户人家做过小婢子,这种事儿自然都是会的。”明显听了孟玉臻的发问很是心虚,凌嬷嬷这就有意躲闪。 越是如此,越是轻而易举的便被孟玉臻捕捉干净。 沉默须臾,孟玉臻直接开门见山道:“嬷嬷可知我娘亲……” 不等孟玉臻说完,果然就见凌嬷嬷手上一个不稳,那炭火顺着九转镂空的缠枝花纹,直直掉了出来。 就算凌嬷嬷反应再快,可布料在炭火面前还是不值一提,转眼就已成洞。 “嬷嬷你知道我娘亲!”一句话能将凌嬷嬷吓成这样,只有一个原因,她知道自己的娘亲是谁。 一直低头的凌嬷嬷这次哑然了,孟玉臻也不急就这么等着! 她一直都知道自家小姐聪慧,也有想过告诉自家小姐实情,可是这明明早就准备好的,她怎么却又说不出口了。 其实,并非是她说不出口,而是她不敢,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说出来以后该怎么办?老丐头与宫里的又该如何交代! 孟玉臻只是问了自己母亲而已,可凌嬷嬷哪里来这么大的心事儿,不一会的功夫已经满头密汗。 “嬷嬷……” “小姐……” 二人异口同声。 凌嬷嬷抬头瞧着自家小姐,心中满是惭愧,可还是吐口:“小姐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好!” “嬷嬷认为不知道自己娘亲是谁很好?”孟玉臻很是不解她这个逻辑,不由得拧眉问道。 凌嬷嬷转而赶忙跪地:“小姐,听老奴一句,有些事莫要说老奴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说。” 见她的样子,孟玉臻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来了。可是总觉得这凌嬷嬷很是莫测! “既然嬷嬷都这么说了,我也不会逼迫你!你应该也是了解我的,只要我想,我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知道。”她说这话说的清冷。 可听在凌嬷嬷的心中,就像是一记大锤,狠狠的砸向她年老尘封的心脏。 不知为何,她此刻竟生出与那二人相较之心,旋即抬眸正声看向孟玉臻:“小姐但凡你能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姓,老奴便将一切告知小姐!” 原本孟玉臻是准备自己慢慢来,但是一听凌嬷嬷此言,旋即激动道:“好!一言为定!” 直到凌嬷嬷收拾妥当退了出去,孟玉臻都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何前世今生皆无人提及她的母亲?以至于她也从未想过是谁带她来的这个世上。” 其实很简单,前世她一直视裴氏如亲生母亲,哪里还会想自己的亲娘。现如今再一想,裴氏做的桩桩件件,哪个不是捧杀,让她在外丢尽脸面,好成全她那惊世绝艳的女儿。 刚刚入夜不久,只见裴氏一副憔悴模样,带着孙嬷嬷便疾步朝合心居而去。 孙嬷嬷手中端着一描金万寿纹的瓷盅,很是担心自己主子道:“要不再缓两日,那箬竹总是折磨夫人,有我在也好帮夫人一把。” 第一百二十七章 贤孝名声 “不能再等了!刚刚老爷回来也说了,泽国出兵袭扰酋国,近日泽国王爷便会以使臣之名入京。既然使臣入京,宫中各处定然是要设宴,这是难得的一个机会。” 说着,脚下不自觉又快了两分。 老夫人刚刚睡下,就觉得浑身哪哪儿都不舒服,转而这便轻轻起身:“水……”无力的声音,慢慢晕开。 可许久也不见有人回话,老夫人不由得皱眉:“人呢?快拿水来!”说着,不住的拍着床畔。 这就有那小婢子上前服侍,放于桌上的茶水早便凉了也不自知,直接倒给了老夫人。 接过茶水也没管,便直接饮下。可刚到嘴里,赶着老夫人年纪也大,一阵冰凉刺激的她牙齿酸麻。 “噗……怎么做的差事,凉了还倒给我喝,是想我死不成!”老夫人说着,恼怒的拍着床畔,无力的哀伤,周身颤抖的越发让人觉得孤苦。 痛苦无力的她趴在床畔,不住颤抖道:“去,将金嬷嬷唤来,快去……” 正在这时,裴氏来了。 一瞧老夫人哀伤的样子,赶忙训斥那跪在地上的婢子:“怎么回事儿,连杯水也倒不利索!” 说着,一挥衣袖:“拖出去打死!” 小婢子都蒙了,吓的赶忙抬头去看向裴氏,直到孙嬷嬷唤来人将她拖走,她这才反应过来:“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孙嬷嬷一直在一侧盯着, 一听这婢子开始叫嚷,这就命人封了她的嘴,转而就将房门紧闭稳妥的来到床前。 只见裴氏此刻端过孙嬷嬷一路上都端着瓷盅,一脸的熨帖与恭敬:“这夜也深了,再生火也不值当。这里有儿媳为母亲熬制的参汤,母亲将就着喝两口。” 一听参汤,老夫人下意识就往里挪了挪:“生火麻烦,老身不喝就是!” 话音刚落,只见裴氏的脸色这就一寒。转而将参汤放在一侧,这便端坐道:“金嬷嬷已经被儿媳处置了,母亲身边不能没个贴心的,所以今儿,儿媳便让孙嬷嬷来母亲这伺候。” “孙嬷嬷是自小便照看你的,老身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用得着!再说了,你院子里还有个有身子的,还是放你院中吧。”老夫人明显的抗拒。 可裴氏却熟视无睹,这就微微起身,对着孙嬷嬷道:“老夫人年纪大了,将这参汤端给老夫人补补。” 本就是裴氏的人,孙嬷嬷自然也就听令于裴氏。这就端着参汤来到老夫人脸前:“老夫人,您就喝了吧!喝了这参汤呀,对您老这身体也好。” 见着老夫人一副拒绝的样子,裴氏转而低声下气道:“母亲,你当知道儿媳这几日怎么过来的,连这孟家的大门都不敢出,整日里被人编排的……” 说着,便开始哭诉:“我都一把年纪了无所谓,可娴美,她不该也被人编排是非!咱们这么多年辛苦谋算,不就是想要娴美有个好前程?可现如今,一步步却都被人给毁了!” 一说起对孟娴美的投入,老夫人这就有些松动,这就像赌博的人,赢了还想赢,输了还想连本带利的赢回来。 老夫人不是不知道,现如今外界如何编排的裴氏母女。望着孙嬷嬷手中的参汤,她颤抖的接过。 眼瞧着这参汤就要送入口中。 老夫人终究还是忍不住道:“留金嬷嬷一条命,也算是还了这些年的主仆情!” 见老夫人欲乖乖喝汤,裴氏这就笑着应道:“一个老嬷嬷,我犯不着与她一般见识!” 得了她的回复,瞧着那清亮的汤水,老夫人闭眸一口气饮下。转而将瓷盅递给裴氏,可裴氏却并未接过,反而是孙嬷嬷上前两步接过。 裴氏的不敬,她本该习惯的,只得一叹就欲躺下休息。可这刚刚躺下,就忽觉腹中疼痛难忍。 转而就在床上不住的打滚:“你究竟给我喝的是什么?” 没曾想药效如此之快,裴氏赶忙上前,不住安抚:“就是与十六年前的药一样,只是让母亲昏睡无力的药呀!” 说着,便对孙嬷嬷使了一记眼色:“还不快照顾老夫人,我这就去寻大夫!” 夜已深,孟家阖府刚刚歇下便都又爬了起来,裴氏带着婢子,满京城各种亲寻名医。 一个孟家,深夜将都城折腾的好不热闹,不出两个时辰,裴氏深夜为婆母寻医的光辉事迹,便传遍京城的每个角落。 而裴氏找来的大夫流水一般的来来去去,可是没有一人能减轻老夫人一丝,哪怕一毫的痛苦。 就连病因,也未有一人能够诊出。 一宿折腾下来,老夫人腹中疼痛丝毫不减不说,人也已然虚脱。 孟玉臻等人皆在堂外坐着等候差遣,留在屋内侍候老夫人的也独独孟娴美一人而已。连翘桥瞧着今日这阵势,小心轻声道:“这下裴氏孝顺的名声是出来了!” 这会儿人多嘴杂,哪里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只见孟玉臻这便给了她一记眼色警告:“在外少说话。” 眼瞧着天色露出鱼肚白,宫里也派了御医前来,当然一道来的还有已经昏迷的裴氏。 见着被人抬回来的裴氏,孟玉臻特意凑近看看。 只见她周身很是狼狈,眼下的淤青与发髻间的风霜,可以瞧出确实奔波了一宿。看来她为了自己的名声当真拼命。 可,怎么就这么巧呢? 孟玉臻由始至终都没有多说那么一句话,眼瞧着太医也来了,孟娴美这个时候才从里屋出来:“妹妹们都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照看着就行。” 一脸哀容的孟娴美,不管在什么时候永远都是一副,很是稳妥端庄的模样。 细瞧着她的神态,可不像是一夜未睡。孟玉臻看看她再看看孟瑶、孟丛然、孟珍儿,一个个萎靡昏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同样是一宿未睡,孟娴美倒是精神饱满不说,这容色却也更好了。 只怕是在里屋人家睡到现在刚起来! 孟玉臻还未吐口,孟辅成今日没有上朝,这便径直步入正堂,瞧着一屋子闺女,眉眼不由得一皱:“这里有太医照应,其余的都回去吧!” 就像是赶苍蝇一般,将她们这些闺女赶出去。可这出门了孟玉臻也留了个心眼:“着人盯着点儿合心居,另外去门房问问父亲何时回来的。” 连翘应着便随孟玉臻回院,可这边前脚刚走……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迂回战术 太子便受命皇帝前来探视。孟辅成当即吩咐道:“娴美快去着人备茶。” 与太子随同的当然还有三皇子萧敬止。他自是颔首本分的跟在太子身后,而太子,自进了合心居,那双眼睛就一直在孟娴美的身上。 一开始孟娴美还自持端庄,也不过须臾的功夫,借着为太子奉茶见礼的功夫,这便满目含情的瞧着太子。 太子故意双手微微点过她的手背,顺势结过茶杯,调弄的不露一丝痕迹。 这么微微一嗅:“真香!” 孟娴美的整个身心,彻底被起撩拨开来,这就抬眸予以热烈回应。 孟辅成瞧在眼里忍不住冷咳警告。 “娴美你也一宿未睡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为父在!”多好的父亲,让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在外人面前极尽彰显贤孝美德。 而现在,演完也该歇着去了,张弛有度! 既然演戏,自然是要演全套,只见孟娴美很是担忧的瞧着向里屋一眼:“祖母尚在病中,娴美怎可……” 说着,这就一个晕沉,使得刚刚半福的身子一个踉跄。好在太子眼疾手快这就扶住孟娴美! 眉眼中瞧向孟娴美满满的皆是柔情蜜意:“这是怎么了?” “自老夫人重病,阖府就我家小姐在床前守着,一夜了滴水未进,可不就将身子熬坏了。”渐红在一旁赶忙应和,甚至还悄悄落泪。 萧敬止听了渐红的话,这便瞧向堂上几把椅子旁的茶几上,还有没来得及收的茶盏。望着杯沿上隐约可见的口脂,他心中已经明了。 太子一瞧孟娴美昏厥,脑中自然没了分寸,这就急声道:“太医,太医……” 一听是太子的声音,御医们哪里敢怠慢,这就纷纷奔出。为首的太医正是那闫文师,这就俯身为孟娴美诊治。 也不过弹指的号脉,这就不住的拧眉道:“孟大小姐体内本就有先前落下的寒症,这又忧思一宿,心神便受到了损伤……” “你只管说能不能治?”太子激恼的怒吼。 闫文师赶忙道:“可以可以,就是今后注意万分注意不能忧思过度,亦不可气闷烦躁,不然小姐这是会落下病根的!” 说着,便拿出一根银针,朝着孟娴美的发间而去,转而就见孟娴美悠悠醒来。 可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祖母怎么样了?” 当着众人的面儿,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的祖母,如何不令人瞧着这孩子值得人心疼。太子才不管她如何,这便抱着她直接步出合心居。 三皇子目送他离开,转而就见合心居的门口,有一探头探脑的婢子。不是旁人,正是孟玉臻院里的诗心。 他是见过的,转而这便阔步而出。 诗心是听了自家小姐的命令来这里瞧着,可刚刚明显听见里头有动静,左右的瞧着,就见太子风风火火的抱着孟娴美离开。 莫名的她不住挠头。 “诗心妹妹,怎么在这儿!”萧敬止忽而出现在她眼前,扬起他那一向人畜无害的笑容。顺着她看的方向,萧敬止当即随意道:“大小姐忽然晕倒,太子便送大小姐回去休息。” 不得不说,如此有磁性暖人的声音,很是惑人。诗心原本腼腆,听了他如此随和的谈吐旋即忍不住抬眸去看。 只见他那一身薄花色直裰,前摆暗绣转云度山纹,自肩到心口的位置墨竹暗影,更是勾勒出其宽厚的肩膀与挺拔的身姿。 在往上瞧,那双明亮闪光的眸子,瞬间看的诗心出神。 “诗心妹妹……”萧敬止瞧着她出神,心中轻视脸上柔和。邪魅一笑,转而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瞬间回神的诗心,脸上一红。转而这就私心想着,自家小姐让她探听消息,刚刚三皇子就在里头,没有人比他知道的更详尽了。 赶忙朝着三皇子一礼,就见三皇子那魅人的眸子笑成了弯月,瞬间又让她恍惚了。 只见她脸上就像熟透的苹果一般,小心翼翼的吐口:“三皇子是否愿意,将院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告知?” 直接接近孟玉臻并不容易,所以他换了战术,迂回进入。 “在这儿?”萧敬止左右瞧着了一眼,明显在暗示诗心,这里可不是说这些话的地方。 当即会意的诗心,赶忙连连摆手,想着反正都是要告诉小姐的,诗心当即提议:“三皇子同奴婢一道回去,可好!”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孟玉臻的小院走去。 而这一幕,刚巧被为自家小姐取琴的红叶瞧了个清楚。 旋即抱着琴就连忙跑开。 不过睡了两个时辰,孟珍儿这便起床梳妆,发髻也未束起,这便轻轻的梳理自己那如瀑的青丝。 见红叶急急跑来,当即紧锁眉头。 “真是没规矩,别说同孟娴美院里的婢子比,你连孟玉臻院里的婢子也比不上。”显然对这个婢子,孟珍儿并不满意。 可她本就是庶出,能配给这个婢子已是不容易。谁让她没有裴氏的母族,亦没有父亲的疼宠偏爱。 想来也是无奈,这才努力压下火气:“何事这般着急?” 红叶自知自己作为小姐的贴身婢子很不合格,可她真的有努力去做。 这就学着渐红人前那规矩的模样,对着孟珍儿一礼:“小姐,奴婢取琴的时候,瞧见三皇子与二小姐院中的婢子说笑。” “什么?”孟珍儿当即拍案而起,怒声道:“你再说一遍。” “原本就是去琴师那里帮小姐取琴,谁曾想路上正瞧见,二小姐院中的诗心与三皇子说笑。瞧着那样子还很是亲密。”红叶努力的学着渐红的样子回禀。 孟珍儿并不将这些看在眼里,反而只是咬牙暗恨:“一个贱婢也想同我抢不成?” 转而厌烦的看了一眼红叶:“将琴放下,过来为我梳妆!” 若说红叶唯一的可取之处,只怕也就剩梳头这一条了,每次为孟珍儿梳的发髻都很是精巧。 瞧着铜镜中自己,孟珍儿勉强扬起一丝笑颜。 红叶赶忙就讨好道:“小姐,今日要不着那一套带有樱色的衣裙。” “你是怕我不被人诟病么?祖父殡天不出百日你让我衣着鲜艳,是何居心?”说着,给了她一记冷眼,转而便道:“再说三皇子在诸位皇子中,也是那不起眼的存在,我自然是要激起他的共情心才对。” 说着,便问了:“他今日穿的是何衣衫?” “奴婢瞧着当是薄花色的长衫,肩头到心前的位置绣有墨竹。”红叶如实答道。 这时,孟珍儿来到衣柜前,左右的看着自己衣柜里了了几套衣衫:“这件与他的当是极像,可我这封腰绣的却是青竹。” 说着,她便看向不远处的笔墨,转而便有了主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背后嚼舌 孟玉臻净面后在梳妆台坐定,总觉得合心居的事儿不简单:“合心居哪儿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回头去问问诗心。” “是!”连翘这就收拾了净面的水盆,退了出去。 可这一出门,就见着诗心带着萧敬止进院。 当即眉头一敛,放下手中的水盆赶忙迎上去一礼:“见过三皇子!”见诗心明显有意领着萧敬止进自家小姐的闺房。 “小姐还在休息,怕是不便,还请三皇子见谅!”福身跪地的连翘说着还不忘给了诗心一眼神。 只是,诗心满心都是萧敬止哪里还有旁的。 也是赶巧,孟玉臻听见院中的动静,这便出口:“可是诗心回来了?让她进来!” “连翘姐姐惯是会说笑,小姐明明都醒了,你却骗说未醒!”诗心说着这就扬起高傲的小脸,不忘对萧敬止道:“走三皇子,合心居的事儿你知道的清楚,你来跟小姐说。” 那傲然的模样,就好像与三皇子是故交一般。 连翘真是快要被气死了,这诗心果然不能被托付。这就欲起身阻止,可是人家二人明显脚下生风走的极快。 正对着镜子整理妆容的孟玉臻,看都没看随意道:“合心居出了何事?” “并没有什么大事儿,大小姐先前落水受了寒症,这又加上忧思过度便晕了过去。不过,二小姐放心,太子已将大小姐送回去休息。” 萧敬止自顾自的说着,孟玉臻脸色阴沉似水。 “谁让你进来的!”冰冷的声音,令萧敬止听了刺心。 诗心未曾想过自家小姐竟会如此对待三皇子,赶忙站出来:“是奴婢让三皇子过来,当面同小姐说说合心居的事儿。奴婢瞧着不简单!” 一听诗心的话,孟玉臻就知道,这萧敬止算是将诗心哄好了。 索性直接道:“行,三皇子说吧!”这态度比对奴才、婢子还要高傲俾睨。 可在萧敬止看来,最起码孟玉臻愿意听他说话了。如此便也是一个机会! 细听他将进入合心居以后的一切说完,孟玉臻沉思着微微一笑:“父亲果然最疼大姐!” 萧敬止一听,就知她对孟娴美绝对有怨念。 想着女子间的嫉妒,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口。 这就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吐口:“当时,在下着实口渴,便有意拿起桌上的茶盏,这才瞧见其上有那遗留的口脂。可当时并未有各家贵妇前来,想来当是小姐们留下的。可当时渐红便只说是大小姐一人在照看老夫人。” 说着,便微微沉思:“现如今想来着实蹊跷!更何况,都说大小姐照料老夫人一宿,可满脸红光不说,眼下连一丝的淤青也无,这就更说不过去了!也只有太子哥……” 不容他说完,孟玉臻这就直接打住:“殿下这话以后还是别说了,大姐若是知道殿下背后如此说她,怕是要伤心死了!” 就知道萧敬止会如此,孟玉臻只觉得自己前世究竟是多眼瞎! 转而也不想与之多费口舌,这就傻傻的瞧着萧敬止:“三皇子怎么还不走?还在小女这屋中站着作甚?难不成三皇子的师傅没有教你?” 这么直接的骂他没有教养,直怼的萧敬止脸上一阵阵青紫,竟不知该如何接孟玉臻的话。 还是诗心站出来:“小姐,三皇子是被奴婢叫来的!” “那你便送出去好了!现在就送出去!”孟玉臻没有同她开玩笑,这就正声道。 见着自家小姐是真的生气,诗心也是没有办法,但是她就觉得三皇子不错。可是她并不会忤逆自家小姐:“三皇子,请!” 羞辱,赤果果的羞辱,使得萧敬止脸上煞白。痴痴的瞧着孟玉臻良久这才吐口:“自是身份低贱,也没得那显赫的母族,这才惹了二小姐的厌弃吧!” 等等,这话怎么这般耳熟!哦……想起来了,先前孟娴美对太子说的话,与此如出一辙。 见他决绝的转身离开,孟玉臻这就来到窗前看着他的背影高声道:“你与孟娴美可真是天生一对!” 他以为如此颠倒是非的言辞会刺激到孟玉臻,凡是良善的女子,皆会叫住他解释一二。毕竟,被一个男子如此误解贪慕虚荣,谁会不解释? 可她这话什么意思?他即不是嫌弃自己的家世,为何不说明因由,怎么还将他与孟娴美扯在一起? 他甚至都来不及问,只见门口又来一人。 “二姐在么?”小心翼翼探出头脑的孟珍儿,怀中抱着素面琴尽显含蓄。 四处打量的她,一副刚刚瞧见三皇子也在的模样,赶忙抱着琴这便见礼。一时间话似乎都不会说了:“原是想来向二姐讨教琴艺的,不曾想三皇子也在。” 识相的这个时候只怕是会抱着琴离开,却不想她这就一脸哀怜的瞧向孟玉臻:“二姐,珍儿能进来能与你们一道么?” 说着,这便迈步进入,生怕她会拒绝一般:“今日教习嬷嬷有事,我难得有这一天的空闲。” 从她出现,孟玉臻就知道她怎么想的。只是很可惜,她不是菩萨,没必要渡她。直接耸肩道:“五妹,你是真的不知道么?你的二姐什么也不会!” 果然就见她一脸的懵懂,脸上一红,旋即就吐口道:“那珍儿弹给二姐听可好!” 诗心一听,这就赶忙叫道:“五小姐难得来咱们院子一趟,小姐便依了就是!”其实她更想三皇子能多在院中留一会儿。 “早便听闻五小姐琴艺卓绝,只是没有这个荣幸能听上一曲,今日倒是沾了二小姐的光。”他自以为说的很熨帖,更是不忘卖弄他的神色,勾勾的瞧向孟珍儿。 毕竟孟玉臻又瞧不见他的眼神,怎么做还不是他的事。 孟玉臻是瞧不见他的眼神,可是瞧着孟珍儿那羞红的脸,她就一清二楚。这萧敬止又在肆意挥洒他那不值钱的秋波。 “如此甚好!”孟玉臻轻飘飘的吐口,引得萧敬止这便激动的看向她,可不容他高兴太久,就见孟玉臻嘴角含笑的看向他。 从未想过她笑起来竟然这般好看。 一时间竟让萧敬止迷了心神。 孟玉臻心中知道孟珍儿的小伎俩,见她衣衫的肩头用水墨染出的竹叶,这才笑了起来。并未注意萧敬止,只是有些心疼孟珍儿的用心。 第一百三十章 燕家发难 所以,她干脆成全孟珍儿:“既然你们一个想听,一个想弹,那珍儿何不带三皇子去画舫,好好弹!” 不知为何,以前她是真的看不上孟玉臻,但是这个时候她是真的有些欣赏孟玉臻。 谁想弹给她听,她今日所有的准备都是为抓住萧敬止的心。 只见她这就很是羞涩道:“三皇子可愿听小女弹奏?” 眼瞧着萧敬止脸色不好,孟玉臻索性干脆故意挑衅道:“怎么?三皇子是看不上我家珍儿,还是本就不想听琴呢?” 他本就是个大太阳,当着女人的面儿,他的人设就是不愿伤任何一个女子。所以,孟玉臻干脆将他所有的路堵死,这下他无论如何也得乖乖的离开她的院子。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萧敬止心里哪里会不明白。回过神以后,便轻和的朝孟珍儿一笑:“那倒是要辛苦五小姐了!” 孟珍儿这便拜别孟玉臻,转而急不可耐的带着三皇子离开。刚出院门这就道:“那日一早,我便收到了殿下送的杜鹃,晶莹的露珠就留在那含苞的蕊间,着实娇艳。” “五小姐比那杜鹃还要娇艳!当有一真心人好生疼惜才是。”萧敬止直到自己走远,这才悠悠对孟珍儿吐口。 只因,他一眼就看出她封腰与肩上的墨竹,是用墨汁现染的,有些地方还有些晕染。 由此一点,便可昭示她所想。而一个女孩如何才能心甘情愿的被利用,那就是爱上这个男人。 而萧敬止,就是那个男人。 深秋叶落,柳树那迎风而落的枯黄柳叶,正巧落在孟珍儿的鬓角。瞧着那赋予灵性的叶子,萧敬止满眼的宠溺,温热的大手这边从她的下巴慢慢一路向上,引得孟珍儿心跳加速。 更加羞红的脸颊,甚至都不敢去看萧敬止,这便一轻颤,本就粉嫩的脸颊霎时触碰到了萧敬止那温热的大手。 当即引得孟珍儿这便赶忙后退一步。 瞧着她若受惊的小兽一般,萧敬止手中捏着那片黄叶,满是深情道:“连落叶也钟情多情多才的美人儿!我若有这落叶的福气,便也好了!” 听了萧敬止的话,孟珍儿心中恍若小鹿乱撞,她知道的,她一定可以!她家世虽比不得孟娴美,可样貌才情并不输她。 “殿下还听小女弹琴么?” “荣幸之至!” 不远处,孟玉臻带着诗心与连翘就这么迎风而立。直到那二人的身影远走,孟玉臻这才吐口:“诗心,你怎么想?” 诗心本就懵懂,这就傻傻道:“三皇子好温柔,若是能做小姐的夫婿便好了!想来他也是爱屋及乌这才对五小姐也好的。” 一听她说三皇子温柔,旋即引得孟玉臻与连翘双双白眼,二人只能无奈的摇头离开。 可就在二人离开后,诗心却收敛了笑容,看看自家小姐的方向,又看向萧敬止离开的方向。 不由得挠头道:“我说错了么?可我就觉得三皇子好好哟!”这边说着,却也不忘说:“若是他能成为姑爷,小姐一定会幸福死的!” 这话幸亏没让孟玉臻听见,不然孟玉臻绝对会寒心。自己养了个白眼狼呀! 太子那边照顾孟娴美,三皇子这边听着孟珍儿弹琴,孟玉臻这边悠闲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可这刚刚进院子,一股令她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味道传来! 咦,越靠近怎么味道还越重,这直冲脑门的香气……眼瞧着就要迈入门槛,孟玉臻脸色清寒:“连翘你在房外守着,谁也不许靠近听见了么?” 连翘同样闻到了空气中的味道,警备的她这就郑重的点头。见着孟玉臻进入屋内,她也是利索这便将房门紧闭。 而孟玉臻踱步来到屋内,一脸的愤恼。 “本公子来给小姐暖床,怎么不开心!”萧锦澜一脸的纨绔,堂而皇之的躺在孟玉臻的床上。 孟玉臻的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王八蛋,你竟还有脸来!”说着,一把抄起一旁的花瓶摆件,转而猛力的往桌子打碎。 手中仅剩尖锐锋利的瓷瓶,就像那凶猛巨兽的口齿,直直的便朝躺在床上的萧锦澜而去。 万万没想到孟玉臻还有这手,吓的萧锦澜这就往床里退:“你看看,想强迫我也没必要动粗,我脱就是!” 说着,他倒是还委屈上了!这就一点点开始宽衣。 若是寻常女子,只怕这个时候都要捂紧眼睛了,而再看孟玉臻,抱臂站在床前:“不脱,是孙子!” 明显他是别想以此调戏孟玉臻。 “真要脱么?” “脱吧!”孟玉臻说着,便轻抚手中那瓷瓶锋利的口子:“这样,受伤了好包扎!”话音刚落,索性自己坐在床上,一脸的阴冷:“要不,我帮祁王宽衣?” 本能告诉他,孟玉臻是真想弄死他。转而赶忙正声:“哎呦,二小姐,本王这不是同你开玩笑呢!” “开玩笑?开玩笑在宫里还不忘利用我?昨夜你来我这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提及萧敬止见佟育贤与蒋文华的事儿?为何那日要在宫里,利用我说给大皇子听?” “我……”萧锦澜便要解释。 孟玉臻可不想听他狡辩:“你不过就是利用我,再次得到大皇子的信任!” 知道她定然会洞悉,转而这就道:“可是我也付出代价了呀!这次咱们真的是扯平。毕竟你敢说,自己不想对付我三哥?” 萧锦澜清楚的知道呆在床上不安全,这就瞧准机会赶忙下床。 只是他想离开,孟玉臻可不依了,转而那锋利的瓷瓶就抵在他的喉头:“祁王真会算账!对付他我有的是办法,需要您好心?” 说着,瓶口更近两分:“您利用小女得到的是什么?而我只是得到了家兄那真真假假也不明的消息,你告诉我怎么扯平!” 这一听,萧敬止算是明白孟玉臻的意思了。转而这就赶忙讨好道:“你放心,我再加派人手保护咱哥!” “谁给你咱!” “哦,孟大公子!”萧敬止这就赶忙改口。 说到这里,萧锦澜这才想起正事儿,赶忙道:“那日忘了告诉你,燕家不光要除掉你哥哥,更是要除掉你!” “因为萧家的那点儿破事儿,燕家可真拼!” 瞧着孟玉臻轻视的吐口,萧锦澜嘲讽的摇头:“这次你可说错了!燕家才不会管萧家如何,为何收留萧家人,也不过是堵住众人的口舌做个好罢了!” 一听他这么说,孟玉臻不住皱眉。 第一百三十一章 北境局势 萧锦澜这就微微推开抵在喉咙的凶器,转而下床道:“真正让燕家对你下死手的原因,还是北境!” 本能告诉孟玉臻,他就是在胡扯。 所以,孟玉臻当即道:“为了活你也是拼出命去胡扯!罢了,你走吧,欠本姑娘的先记着。” 见她不信,萧锦澜赶忙道:“北境出了逃兵与难民,可自从那次你当众高抬北境独有的云穿稠,就已经传入了北境的难民之间,他们这都很是明确的要投奔于你!” 说着,萧锦澜黯然一叹:“你哥哥更简单,谁都盯着北境的那块肉,裴家别看叼在嘴里,想吞了却极难。就目前将领之中谁最有威望,能够撑起北境局势?独独一个燕云机!” 听了他的分析,孟玉臻拧眉:“他想去北境做土皇帝?” “空带着几十万大军,可却不能离京二十里,这和一头困兽有何区别?如果是你,同样统领几十万大军,一个天高皇帝远逍遥自在,一个夹着尾巴做人还得随时提心吊胆,你选哪个?” “北境哪里是看着那般肥美!”孟玉臻颓然的坐在床上,黯然道。 知道她所想,萧锦澜却也道:“可对于有些人来说,手握重兵,地域辽阔,就算是反了,那也是进可攻退可守,此等美差谁不想?不然你以为裴家为何千辛万苦,举家皆要镇守北境?” 虽然他不想说,但是看着出神的孟玉臻,他有必要提醒一句:“百姓们只认你是北境的主,而将领士兵们却都认你哥哥,这就是燕云机为何要除掉你们兄妹。他欲称王,就必须将你们这对隐患除去。” “既然你知道他的野心,为何不告诉你的父皇?” 萧锦澜听了黯然摇头:“第一,父皇不会听我说,第二,我若说举国无人能守住北境,你信么?” “我信!”孟玉臻很是坚定的吐口。可这个时候她却也好奇了:“我一直在想,在祖父之前是谁镇守的北境?” 这次萧锦澜也只能无奈的摇头:“不知!我曾翻过宫中的典籍,但是无一明细。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关于北境整个空白。” 思衬着萧锦澜的话,孟玉臻心头更如乱麻一般。想着他还欠自己两次,这就道:“查出我母亲的名姓,便抵消你一次!” 一直在思索北境的萧锦澜,忽而听了猛然炸毛:“你竟不知自己母亲是谁?” “是,不知道,怎样?”孟玉臻没有好气的怼道。 见着她脾气不好,萧锦澜赶忙摆手:“好好好,我帮你查就是了!你这人也是奇怪,自己在府里问问不就好了,还让我来出手。真是……” 听着他喋喋不休的抱怨,孟玉臻脸上阴沉似水。空气中依旧是他那冲人的廉价脂粉味儿:“你明知太子在照顾孟娴美,三皇子在勾搭孟珍儿,还撒这些香粉作甚?” 不容他说话,孟玉臻继续道:“这味道太难闻了,若再让我闻见,我定然不会放过你!”说着,便很是疲累的倒在床上。 这位置刚好是萧敬止刚刚躺过的位置,一股子沉木加杂了些许香甜栀子的味道,淡淡的钻入孟玉臻的鼻翼。 倒是别说,这味道慢慢抚平其烦躁的身心。令其悠悠吐口:“听你说起佟育贤的事情,只怕她的父亲已经凶多吉少。抢在三皇子之前找到佟大人的尸首,万万不能再让三皇子得逞了。” 萧锦澜也是那种极其有心之人,听了孟玉臻一句话,已然分析出整件事的利益关系。额头的密汗微微渗出:“我必须赶紧去告知大皇子!” 见他这个时候还想着大皇子,孟玉臻嘲讽的笑说道:“大皇子又不在这儿,你装什么?”说着,微微抬指向他:“别说你不想!天下的男儿哪个不想做皇帝!” 这一次萧锦澜并未说话,只是微微抿唇,须臾才道:“在你心中我便是如此之人?” “呵!” 等待了须臾,孟玉臻这才极其轻蔑出口。直引得他心口堵的难受!临走了,这便也想起一件事儿:“泽国使臣入京一事,你当知道的,由三哥主理!” “是,我知道!” “你应该不知道,届时三哥将被封为亲王!”萧锦澜说着,便道:“刚得的消息,据说也与泽国使臣有关!” 果然就见孟玉臻猛而坐起!要知道,曾经她嫁给他的时候,他不过是后来才封了一个郡王,后来还是因为燕怀玉的父亲在才得了一个亲王位。 孟玉臻拧眉瞧向他:“怎么这么突然?” “我也是一早接到的消息。原是要封为郡王的,时间也定在了九月初,可这不仅日子提前,位分也跳了一级。”说着,萧锦澜这便欲翻窗离开。 想着燕家有意针对,再想孟玉臻不管如何也有提点过他,再想着因为自家舅舅,坑人家一个小姑娘确实有些过了。 “今后出门还是多带些护卫的好。”说罢这便点脚飞离。 而孟玉臻见着他要离开,也在思考,这个萧敬止究竟做了些什么?不声不响,竟就这么被捧了起来。 日头西沉,孟玉臻坐在凉亭之中眸色深远,凌嬷嬷站在一侧表情凝重。 “嬷嬷,让你查的,查的如何?” 只见凌嬷嬷这就福身跪地:“奴婢并未去查!” 见着她说的无愧于心,孟玉臻忍不住拧眉看向她,心中忍不住咯噔一声:“嬷嬷你……” “还是那句话,待小姐得知自己母亲是何人之时,老奴便将一切如数告知。”凌嬷嬷说着,眉眼间竟忍不住激动:“有些事,必须小姐亲自去解,旁人替代不了,也帮不得您半点忙。” 一听这话,孟玉臻由天压下的危机感遍布全身。 见着她脸上微妙的变化,凌嬷嬷很是心疼,不过她相信自家小姐,她更是要证明,他们看错了自家小姐。 努力深吸一口气:“小姐,世间的琐事皆是一环套着一环,没有因哪里来的果。就比如这次老将军一事,如若无因,好好的人怎会驾鹤西去?” 听着她将两件事揉在一起,孟玉臻心中波涛拍岸。她不怕困难,亦有勇气面对一切,可这无头绪乱麻一般的事情,却要她犯难了。 凌嬷嬷不是不想提点自家主人,但是她知道,她不能插手,也只有这样才是对那两人最好的证明。 见着凌嬷嬷欲语,可最后还是不做言说,孟玉臻可以看出,她绝非简单的一个后院嬷嬷。 如果不是能能确认凌嬷嬷暂时安全,她可能第一先着手查查这个诡异的嬷嬷。 但是,就目前来看,她的任何一件事儿,都是以保护她为主。而且她似乎还知道许多秘辛,而这些秘辛,需要她用证明的方式才能发掘。 思索着,孟玉臻努力的试图从眼前发生的这些事中找出头绪,只是很可惜,她仍旧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连翘不知何时来到孟玉臻的身侧,瞧着出神的自家小姐轻轻吐口。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安好心 再回神的孟玉臻,发现凌嬷嬷已经不再,而太阳也早已落山,天空就像被蒙上了黑纱,一股清风,引得她不由得搂紧小被。 瞧着一脸关切的连翘,孟玉臻这次啊微微道:“何事?” 连翘这就递上手中的帖子:“吕家兄妹,有意邀小姐七日后游湖。” 孟玉臻接过帖子,不由得拧眉:“七日后?”旋即展开那帖子,细细端详,刚一打眼,孟玉臻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游湖。 眉眼稍稍一敛,想来吕家定然是有什么事儿要在那时告知,不然不会是兄妹二人的名姓皆在请帖之上。 将帖子合上,孟玉臻微微道:“祖母那边什么境况?” “老夫人的病症疑难,御医还在诊治,可却什么消息也传不出来。”连翘说着便将声音压低。 知道这其间有古怪,孟玉臻不由得拧眉道:“先静观其变,看看裴氏她们能玩出什么花招。” 微微掀开小被孟玉臻这便起身离开凉亭,她自是心中乱麻,却不知京中的另一处,因为她亦在小心筹谋。 刑部大牢之中,幽幽森森,一身穿墨色斗篷的男子脚下生风,急急往大牢深处扎去。 “哗哗啦啦!” 牢门解锁的声音,在这寂静之中,那般刺耳。而这间牢房的主人躲在最阴暗的一角,就像是防备的猛兽,死死的盯住门口。 待来人迈步进入,隐约可见的身形,使得他在暗夜中的眼神一阵诧异。 转而变为失望:“你们还是入局了。” “莫兄,时不我待,各方皆不安稳,我吕家怎可袖手旁观!更何况……”吕颂贤这就到灯下,将硕大的兜帽掀去。 瞧着他依旧是意气风发少年郎,角落之中的莫玉辉不由得抱紧自己:“你吕家要还自己的债,便去还好了!” “你可知你莫家已无一活口?你莫家被人卸磨杀驴,你当真这般甘心认命?” 在听得吕颂贤说自家无一活口之时,莫玉辉一滴清泪自脸上滚落。喉咙因为酷刑已经嘶哑轰隆。 良久这才努力道:“已经这副样子,我还能如何?莫家能做的,我已经做了!” 一听他这丧气话,引得吕颂贤这就恼怒的来到他的身前:“莫家也是罪人,给把破钥匙便是将该做的都做了?你可知现如今燕家已经对孟氏兄妹动手。” 再也不能淡定的莫玉辉,转而诧异道:“你说什么?” 此事成为现如今的状态,令吕颂贤同样头疼。无奈的微微颔首:“怕不是裴家同燕家说了什么,燕云机已经着人秘密盯着孟家,更是有意伺机而动。” 说着,这就激动的看向莫玉辉:“你莫家没那么干净,别以为一把钥匙便能还清了债。想想你莫家枉死的一百一十六口,他们将你尚在襁褓的弟弟也掐死了为何?还不是要逼问你们莫家那些罪证的下落。” “九弟!”莫玉辉一直想着婴孩无罪,他们不会下如此毒手。 可他太低估人心。 “你真就这么甘心?一点都不为莫家枉死的人着想?你是仅剩的活口,他们势必要折磨到你将罪证的下落吐出来为之。”吕颂贤慷慨激昂的质问,砸的莫玉辉愣怔。 见他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吕颂贤心中恼恨非常。 等了良久也不见他回话, 只得一甩衣袖:“罢了,算我看错你了!”说着,这便直直迈出牢房。 “她必须亲自向我证明!”见着他就要离开,莫玉辉踉跄着跑到栏边呼喊。 一脸失望的莫玉辉每一步走的都那么沉重心痛,但是听到他这句话,还是像孩童一般赶忙朝他飞奔。 “我今夜便安排你出去!”莫玉辉说着,就欲离开。而吕颂贤这就一把抓住他,明显感受到他手上那高低不平的伤疤,刺入皮肉的感觉。 莫玉辉心头心疼万分。 “让我心甘情愿跟她走。你不许告诉她!”莫玉辉想着那日她在牢中的样子,眼神闪烁彷徨。 三日后 原本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的合心居,忽而开始不设防,孟玉臻整整被堵了三天,第四天这才得以进去请安。 只是原以为院中都是自家人,可眼瞧着,满院子皆是京中贵妇。只见孟娴美一脸的哀怜,左右逢源的应承着。 时而浅笑时而忧愁,怕不是一提及老夫人的病情,她便要哀伤幽怨。若非哭不吉利,她只怕是要哭个昏天黑地引起众人注意。 这正与一贵妇交谈,忽而瞧见孟玉臻,转而就赶忙惊喜的招呼:“二妹怎么的才来!”说着,这便向众人介绍道:“这是二妹玉臻,颇得太后娘娘的恩宠,每每招入宫中侍奉太后娘娘。” 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的气氛怪异。 果然,一听孟娴美介绍:每每招入宫中侍奉太后娘娘。只见打圈围着的贵妇明显往后退了一步。 见此,孟娴美只是笑着,转而就热络的拉着孟娴美再去旁处介绍。而就见孟玉臻刚刚转身,议论鄙弃之声纷纷响起。 莫名的孟玉臻,转而猛然回头,那些贵妇旋即闭嘴,可再转回去,又听见那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一圈下来,每每都是被人拒之千里,一转身就议论纷纷。莫名诧异的孟玉臻,这就递给连翘一记眼色,让她帮着留意一些。 可这不过回头看向院门的位置,只见一熟悉的人就站在门廊处,小心翼翼我见犹怜。 “燕小姐!”孟娴美这就一副惊喜的模样,可刚出口,这就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孟玉臻,显然是在惧怕。 更是用着不高不低的声音轻声道:“玉臻,请燕小姐进来么?” 这一幕可让不少贵妇瞧在眼里,这就有那看不过去的。 “来了便是客,怎的二小姐是要将人赶出去不成?”这就有一贵妇仗着人多说了一句,旋即就藏在了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吐口。 见着孟娴美很是想去迎上去,却又一副在忌惮她的样子,孟玉臻当即将手从她的臂弯抽出。 “大姐是家中长姐,怎么做还要问我么?”说罢,孟玉臻不管她,这就阔步迈入合心居主室。 也正是见孟玉臻走了,孟娴美这就换做一脸的讨好,赶忙迎上燕怀玉。 满是愧疚的搀着她:“那日的事,我代玉臻给你赔不是,还请你莫要……”她说的声音不大不小当即引起众人的注意。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剜肉救母 燕怀玉不等她说完便开始盈盈落泪,这就伸出她受伤的左手:“我又没惹她,可……”说着一抹眼泪:“大夫说我这手上是要留疤了。” 手可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这就引得众人大吸一口凉气。有那好事的贵妇上前:“燕小姐,好好的怎么会伤成这副样子。” “那日我不过是路过孟家门口,正巧撞见了孟二小姐,她得知我家收留了外祖母一家,便……”说着那泪水一滴滴砸在青石地上。 孟娴美脸上急的不行,这就赶忙袒护:“二妹她不是有心的!” 听了孟娴美这话,燕怀玉震惊的将手从她手中拿出:“孟小姐您向来良善,怎么到了自家人身上便如此是非不分?当时我手中拿着大夫给外祖母开的药粉,全然被二小姐抢去打翻在地。” 此言一落,当即引起一片哗然,所有人这就看向孟娴美。 “这……” “难不成这个时候你还想偏袒她不成?”燕怀玉说着,这就伸出自己的左手:“我这手为何会伤?你摸着良心说句公道话!” 众人的目光都瞧向了孟娴美,孟娴美支支吾吾,最后只能无奈的微微点头。这算是认下此事,便是孟玉臻所为。 孟玉臻一直在主室坐着,时而瞧着床榻上气若游丝的老夫人。时而看着奔走忙碌的御医。当然,那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去盯紧裴氏。 只见她时而哀伤的故意将脸转向一侧,时而握住老夫人的手暖心安抚:“就好了,妾身在这陪着老夫人。” 也就是这时,孟玉臻瞧见一奇怪的景象,裴氏不碰老夫人还好,每次一碰老夫人都会更加剧烈的挣扎。 她的每一次挣扎都会引得众人热烈的关注,不少贵妇瞧着如此一幕,皆对裴氏赞口不绝。 眼瞧着御医们一道商量对策,其间,闫文师为首,满脸的愁容。 裴氏这便上前:“闫太医,老夫人这究竟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 “老夫人这是心病使然!我们该做的也都做了,可怎么也不见成效。”闫文师说着便不住摇头。 这就见裴氏当即跪地:“求求太医,什么法子我都愿意试,只求您能救救老夫人。”哭嚎的丝毫没了往日的风采仪态。 真是情真意切,论谁瞧着又不动容。 闫文师赶忙就去虚扶,可裴氏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毕竟闫文师是个男子,他又能如何,只能求助不远的贵妇。 “先起来听听太医怎么说,你这么跪着也不是办法!” 越是有人来劝,裴氏哭的更厉害:“老夫人视我为己出,我就算是拼出这条命去也在所不惜,只求能治好老夫人。” 如此严谨的称谓,如此声泪俱下,如何不令人瞧着心疼。果然,只见一脸难色的闫文师这就站出来道:“我也是在上古的医典之中瞧过,说这心病总是要心药医才好。” 他所言令众人听了个云里雾里,只见闫文师一擦额头的密汗:“我也不能保证,只是有人说这以人肉入药可……” 话还未说完,只见裴氏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把短匕,直直的在自己手臂猛然这么一划。旋即只见鲜血染红了月色如意暗纹的衣袖。 这就有太医赶忙包扎,闫文师更是无措,这就跺脚道:“哎呀!这算怎么回事?” “难道我这肉不行么?”裴氏一脸的哀伤,这就引得闫文师扶额。 见裴氏手臂包扎完毕,他这才继续道:“这用的肉自然是有讲究的,需要这心口肉,铜钱大小即可。” “扶我起来!”裴氏这就出口对一侧的孙嬷嬷道。 孙嬷嬷哭着搀起裴氏,刚好这个时候孟辅成进来,瞧着裴氏二话不说就冷厉呵斥:“放肆!” “老爷,不管是什么法子,只要能救老夫人,妾身都愿意去试。”裴氏说着,便由孙嬷嬷搀着进入后堂,毕竟是剜心口的肉,肯定不会在这堂上剜肉。 “啊……”凄厉的一声惨叫,引得不少贵妇惊的掩面。 她们扪心自问,若是自己的婆母病重,就算是打死她们也不会剜自己身上的肉,去救治一个土都埋到脖颈之人。 更何况还要生剜这心口肉。 接着不过弹指的功夫,就见已经昏过去的裴氏从后堂抬了出来。 孟玉臻就这么静静的瞧着,她裴氏一个剜肉救母,算是将她贤孝的名声彻底打了出去。瞧着都走了,孟玉臻这就起身离开,不过也不忘多看了一眼闫文师。 刚走出,就见孟娴美迎了上来:“玉臻,我娘刚刚怎么了?” 一听,孟玉臻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从她的口中说出不是更显其母的伟大。另外重要的一条,她不过是要向外界证明,她这个长姐一直是对待妹妹如春天般温暖。 如果孟玉臻说不知道,倒是显得她没有心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管不问。 “光顾着照顾祖母了,再知道的时候见着裴氏已经被抬出去了。”孟玉臻并未正面回答,想她说裴氏好? 不可能! 这就有人开始对孟玉臻指点,而连翘这个时候也过来了,这便在孟玉臻身侧轻声道:“小姐,她们都在说小姐打了燕家小姐。” 声音不大不小,孟娴美是听了个真切,转而就见孟娴美熨帖的拉着孟玉臻的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咱们不计较这些。” 她越是极尽表现,越是引得众人的愤怒。终于这就有人站了出来:“孟二小姐你也太过霸道,人家燕家小姐怎么惹了你,你下此毒手。” 听了有人控诉,孟玉臻眉眼不由得一拧:“我下毒手?大姐,当时你便在场,我何时碰了燕家小姐一下。” 就等着孟玉臻这句话,只见一直颔首的孟娴美眸中一闪诡谲。转而不住的点头:“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是我将燕家小姐弄伤的。” 转而就见她朝着众人一礼,眸中隐隐闪着水光:“燕家小姐受伤,皆是我一人所为,还请诸位夫人莫要再怪罪我家二妹。” 此言一出,对孟玉臻的咒骂声此起彼伏,而就在这时,有人在人群里也说了:“难怪会克的太后重病不起!若非她克了太后,这几日太后重病怎么不见她入宫服侍。” 当有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孟玉臻知道中计了。 一旦有人煽动,而这满院子站的自然也是非富即贵,吵嚷的没了章 法。 根本不给孟玉臻辩解的机会。孟娴美这就推着孟玉臻离开:“玉臻你快走,这里有我在!”别说孟玉臻,就是连翘,也是被人直直的推出合心居。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事不宜迟 在走回自己院子的路上,连翘一直拧眉,良久这才道:“小姐,我们是不是被算计了!” “是!” 清清冷冷的一个字,旋即使得连翘脸色煞白。 “啪!”连翘毫无征兆的扇了自己一耳光,这就懊恼道:“奴婢该警醒着的,在燕怀玉与大小姐一唱一和的时候,奴婢就该站出来。” 见着她如此自责,孟玉臻赶忙拉住她的手:“人家已经将所有的可能想好,你就算是站出来,也不过是又添力证。这次你能稳住,便是最好的。” “可!”连翘这就自责的紧咬唇畔。 孟玉臻微微摇头:“事情已经成了现如今这副样子,我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知道自家小姐最有主意,连翘这就重重点头,跟上了孟玉臻的步伐。 要么说坏事儿呀,总是接二连三的扑上来。 这不,萧锦澜朝服都来不及更换,这便急急而来,显然又是翻窗户。 刚见了孟玉臻,便一抹额上的汗水:“浑天监上奏,说你的八字刑克皇祖母,这才使得皇祖母久病不起,并欲严惩于你。还说若是严惩了你,皇祖母便能痊愈!真是胡扯。” “皇帝当时怎么说?”孟玉臻听了很是淡定微微道。 见着孟玉臻如此沉稳,萧锦澜不由得由心叹服:“你竟一点都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皇帝弄死我?”孟玉臻说着忍不住嗔笑:“如果皇帝真的弄死我,那和曾经喧嚣一时的巫蛊案又有何区别?那是不是皇帝在赞许这种行为,今后群臣皆可效仿?” 总觉得兹事体大的萧锦澜,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可事情这般密集的朝孟玉臻砸来,他总觉得不简单,虽然不关乎自己,他却随时要警醒着。 思索着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孟玉臻心里大概有了个眉目。待回神的时候,发现萧锦澜悠闲的坐在那儿饮茶。 “你怎么还不走?”孟玉臻有些诧异,旋即又有些好奇:“可是还有什么事儿?” 经孟玉臻如此一问,倒是引得萧锦澜也是诡异,心中暗想:对呦,我怎么还在这儿。 刚想着,这便道:“今日太常寺卿之事也被提上了议题,你可能想不到,在找不到这个人的情况下,已经有人在推举新的太常寺卿。” 太清楚萧敬止的套路,孟玉臻微微道:“着重查查,在朝堂上极力推举人的有谁,再往其背后挖挖,那人就要现行了。” 瞧着孟玉臻得意的笑容,萧锦澜很不想打破,可最后还是道:“当时我便可以肯定,那些人皆是大皇子的幕僚。” “什么?”孟玉臻有些诧异,不由得吐口:“按理说他同太子来往密切,与大皇子才有几日的交情,这便截下了大皇子的势力?” 萧锦澜微微拧眉思索:“他靠近大哥的时机很好,大哥重病,大小事宜皆经他手。” 想来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可将此事告知大皇子?现如今他一定很是信任你吧!”孟玉臻这就抱臂瞧着他。 只见萧锦澜嘴角微微一勾:“我与他从来都谈不上信任不信任,有用了用用,不用了也就各自安好。” 说到这里,他当即对孟玉臻道:“你绝对想不到,近些日子,蒋文华每每出入佟家,更是与佟家小姐也是出双入对。” “佟家?”孟玉臻不住的拧眉。 再一次提及佟家,不知为何孟玉臻心头打鼓的厉害!转而这就道:“事不宜迟,你们必须好好探探佟家,看来他们是拉佟家下水了。” 说罢,孟玉臻赶忙推他离开:“你快走,这件事再不做就真的来不及了。” 孟玉臻催促的紧,萧锦澜这就被推到了窗前,这就有些不舒服道:“你看看你大姐,再看看你的几个妹妹,哪个像你这么粗鲁。” 哎呀,这话一说孟玉臻可不乐意了。 转而脸色一冷:“你找她们去呀!看看他们会怎么对待祁王。”最后的祁王二字,孟玉臻咬的极重。 一个浪荡形骸不学无术的祁王,空挂着王爷的名字,没有大皇子的稳重,没有太子的地位,更没有三皇子的温柔,品性也不是女孩子喜欢的性格,怎么会让孟家的小姐青眼。 听出孟玉臻话里的意思,祁王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一样,她们厌烦我,我亦同样厌烦她们。” “包括孟娴美!” “呵,自然,你真当我如其他男人一般肤浅?” “不是么?” “不是!” 见着他如此激动,孟玉臻直接冷声道:“我母亲是谁查到了?” 话音刚落,萧锦澜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这就微微抿唇:“再给我一些时间。” 原本还得意的萧锦澜,一说起孟玉臻的母亲却又开始黯然,这一点使得孟玉臻想到凌嬷嬷说的话。 转而背过身去:“罢了,你是查不出来的!我也不指望你了。” 不知为何孟玉臻这丧气的言语勾起了他的好胜心,这一次他并未许诺,毫不犹豫的点脚飞离。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孟玉臻这才回身,望着窗外那星星点点飘落的黄叶,思绪深远。 他的哥哥至今生死不明,而她的母亲是谁她都不知道。府里的老人,她试图问过,可每一个都避之不及。 老夫人与裴氏决计不会说的,其余人就更别提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吕家的游湖会,就设在都城最大的人工湖,曲江池南岸,这里是赏红枫的好去处。 一大早,孟玉臻便坐上马车赴宴,可这刚刚行了半路,就见与她隔了大概三四个马车,便是孟娴美的香车。 只见她下车后,热络的便与燕怀玉有说有笑。 “吕家也请了她们?”有些不明吕家这个宴会什么意思,但是孟玉臻还是缓缓下车,旋即有意绕开他们。 宴会在枫树林外设有一由各种枝叶编织的硕大拱门,足足有三人高矮,往里去,枯藤与枫叶搭就架子,由上自下皆飘荡着红枫颜色的纱幔,随风飞舞,与这其间的景色融为一体。 伸手接过那飘荡而下的红枫,孟玉臻嘴角会心一勾。 “玉臻,你可算来了!”远远的,吕尚玲一直盯着入口,瞧着那藤架下孟玉臻一身青烟色的穿长裙,就像行走在这红枫中的水墨。 旋即这就朝着孟玉臻狂奔,而这一靠近,这才发现孟玉臻这封腰好生特别。 这刚打招呼,就见吕尚玲那双机灵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封腰,孟玉臻赶忙笑说道:“这是北境万里彩霞图取了一段孤烟鸿雁。” 第一百三十五章 玉臻诛心 “北境万里彩霞图?我听都没有听说过,竟还有如此特别的画作。我也要有一件!”说着, 便也瞧见孟玉臻的衣摆处:“这是什么花样。” 瞧着她手下那戈壁的残缺城墙:“这是千疮百孔的城墙,别看高低不平但是却抵御了成千上万次外敌入侵。” 当听得孟玉臻将城墙绣于衣摆,孤烟鸿雁图做封腰,吕尚玲那本就机灵的眸子瞪的极大。 一副随时就要将孟玉臻衣衫扒了去的感觉。 “玲儿姐姐!”孟玉臻与她已经很是要好,这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这才使得她赶忙回神。 这就激动的跳脚:“我就是要这样的衣裳!”说着嫌弃的一扯自己的广袖:“你看看,我这都是蝴蝶,是各种各样的花,我不喜欢,但是做衣裳的嬷嬷却说都流行这么穿。” 说着忍不住一扁自己的小嘴:“说的好像女孩子就应该这么穿。” 见着她这副气闷的样子,孟玉臻这就笑着宽慰:“哪里有什么应该,自己高兴就好!再说,我这般穿有失体面了么?” 说着,孟玉臻微微展袖,稍微离远那么一点就可看出,裙边孤寂残缺的城墙,其上皆绣有流云飞霞。 可那飞霞的颜色却是墨色,更添苍凉之感,只让人深感戈壁苦寒。 经这么一看,吕尚玲更是忍不住了:“啊啊啊……”她这激动的一叫。果然就引来众人的眼神。 也正是如此,凡是看过来的皆对孟玉臻的衣裙指指点点。而孟玉臻自是站的挺拔庄肃,并未因为旁人的指点乱上半分。 眼瞧着来的人越来越多,这时吕尚玲的婢子胭脂急急而来,见着孟玉臻还不忘先见礼,这才对吕尚玲道:“小姐,公子那边找您过去。” 一说起自己的哥哥,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正事儿。 赶忙抓住孟玉臻的衣袖:“一会儿的比试你一定要赢,听到了么?” 怎么还要比试?孟玉臻忍不住皱眉,转而见着她要离开,这就一把抓住她:“什么比试?你们在做什么?” 吕尚玲瞧着来人众多,脸上也是不好看,这便道:“原本这只是个私宴,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各处皆都知晓,才变成了现如今这个模样!另外,今日的彩头你无论如何也要拿下!” “什么彩头,我又不稀罕!”说着,孟玉臻一脸的随意。 见着她很是随意的样子,吕尚玲当着她的面儿也藏不住话,这就在孟玉臻的耳边一阵轻语,旋即引得孟玉臻睁大双眸。 也就是在这时,孟玉臻有些不明白了。 “哥哥将他救出来的时候,他明确的说了,谁有能耐他才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奴仆。所以你必须得赢!”说着,吕尚玲也是着急,这就不管孟玉臻赶忙跑开。 就在孟玉臻出神的瞬间,只见一温热的纤手拉住她的手,吓的她当即一抖,一回头就见着孟娴美那人间四月天的笑容。 下意识,孟玉臻直接吐口:“怎么没有同你的好姐妹燕怀玉一道。” 话音刚落,就见孟娴美脸上一闪惊诧,不由得反问道:“谁告诉你,我与燕怀玉是好姐妹!” “那日在府里不是瞧见你与她一起,所以我也是私心以为。”孟玉臻赶忙转了口风。 一听孟玉臻是以那日在府里断言,这就道:“她那般欺负你,我又怎会与她交好。那日不过她在人前辱你,我努力为你解释,可……你也知道,姐姐嘴笨,哪里又说的过她,才让妹妹那般委屈。” 想起那日在合心居的事儿,孟玉臻学着孟娴美的笑容还给了她。 “姐姐能那般对玉臻,玉臻感激不尽!”说着,学着她的热络,转而这就抬起冰凉的手覆于她那纤手之上。 孟玉臻明显感受到孟娴美的手,下意识欲抽离。 可她想演姐妹情深,自己怎么能不顺着她呢?这就一把死死的拽住她,可脸上还是笑着:“那燕怀玉心思很是深重,姐姐今后还是少与她打交道的好。” 说着,这便傻傻的神秘兮兮道:“姐姐可知道她有个哥哥重病在床,就是她害的!” 一个连自己亲哥哥都害的人,孟娴美你就不防着点儿?果然就见孟娴美的眼神不住流转。 下意识她还是选择打掉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你这都是从哪里听得,以后可莫要学这些不好的毛病。” “大姐放心,这话呀!我也就同你说说,说出去旁人也不会信不是。毕竟,谋害自己的哥哥,是个人谁做的出来?”孟玉臻说着,眼角的余光明显瞧见燕怀玉靠近。 她是听见了孟玉臻那句,“谋害自己的哥哥”。只见她下意识就看向孟娴美,那眼神多了许多狠厉。 但是,她极会隐藏,旋即便换做一副委屈的模样,悄悄的凑上前来,还不忘对孟玉臻与孟娴美一礼。 “今天是要想伤在何处,让我背锅?”孟玉臻说着,对燕怀玉满是敌意,这就冷言道:“以后燕小姐若是想小女背锅,请将话本给小女,我也好照着背不是?” 孟玉臻的话将她说的万分委屈,她不过就是做样子给来来往往的众人看。 今天皇子们据说都会来,她已经知道诸位皇子们的行程,尤其是三皇子的行程。 果然,就因为她,低头含泪委屈万分,孟玉臻成了众矢之的,更是对她指指点点。也就是这时,三皇子萧敬止阔步而来。 远远的就瞧见了燕怀玉在哭,可是三朵娇花就站在路中间,他的第一眼还是瞧见了孟玉臻。 那一身独特的衣衫,真是很难令人不多看两眼。 这可难办了!孟娴美是他欲慢慢钓的鱼,而燕怀玉这已经是自己碗里的鱼,可惜还没有全部吃进嘴里。 独独一个孟玉臻,是她最想吃的一道小菜,可偏偏够不着。如果这次处理不当,这道菜只会离自己更远。 “三位小姐这是在作甚?”他笑着迎上去,更是不忘抱拳一礼。 孟娴美与燕怀玉纷纷还礼,独独孟玉臻,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满是看好戏的样子。 只见她退后一步,显然是让萧锦澜自己选,看看她准备护哪个心尖宠。 要么说是女人间的太阳,只见他先是轻柔的问孟娴美:“孟大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了?”说着从袖中拿出手绢,这便轻轻为燕怀玉擦拭眼泪:“怎么燕小姐还哭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挑拨离间 刚擦了这么两滴,他这便赶忙收手,一副恍然发觉自己失礼的模样:“是在下唐突冒犯,还请燕小姐见谅。” 不露声色的左右逢源,可独独就剩孟玉臻没有照顾到。 原因很简单,在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孟玉臻有意远离他,这个时候硬舔只会适得其反,更会使他得不偿失。 所以,他很聪明,选择询问孟娴美再去关心燕怀玉。这样一来,她们二人谁也挑不出毛病,孟娴美还想他第一眼就是她。 燕怀玉也会想,他有意为自己主持公道,还当着众人帮她拭泪。 将这一切看的透透的孟玉臻,嘴角忍不住嘲讽一笑:就算是精明、狠厉如孟、燕二人,还是难逃男人的花招。 孟玉臻可不想与之多过纠缠,这就转身离开。 萧敬止明明有心叫住他,可是他知道当着两位美娇娘的面儿,他不能这么做。当即就道:“听闻,今日这游湖宴还有什么彩头?” 原本想用彩头吸引住孟玉臻。 却不想忽而传来一道声音:“什么彩头,不过是吕家有意要送与孟玉臻一护卫。”轻蔑狂妄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听着这声音,孟玉臻这就回头,只见佟育贤一身惹眼茜色衣裙,发髻的簪钗与身上佩戴的禁步,看似从一整块玉石取料,其间玉石随其纹路皆嵌有金丝与银丝,交缠呼应。 就凭这一身的行头,孟玉臻知道蒋家在两江没少敛财。 “吕家送于我的?我怎么不知道?”孟玉臻笑着回应。 佟育贤现如今是有蒋家靠着,当即道:“你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说着,嘲讽一笑:“我怎地忘了,你们孟家人向来是忘恩负义,忘性大!” 她说这话,却看向孟娴美,直引的孟娴美脸色几经变幻。想来佟育贤是来找茬的,她索性紧了两步,来到孟玉臻的身侧。 “二妹,咱们走,不必与她多费口舌。”说着拉着孟玉臻离开。 这么一个轻飘飘的举动,倒是成了佟育贤在骂孟玉臻忘恩负义。只可惜孟玉臻不是那种会闭嘴的人! 直接挣脱孟娴美:“佟小姐这话小女听不懂了,你何时施与小女恩惠?之前玉衍山庄佟小姐对小女百般言语侮辱,竟也忘了个干净不成?” 一听孟玉臻提起山庄一事,更是引得佟育贤恼恨,这就跳脚的指着孟娴美:“我说的是你孟家,是孟娴美……” 不等她说完,孟娴美这就直接转身离开。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佟育贤会来,更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勾搭上了炙手可热的蒋家。 见孟娴美逃一般的离开,孟玉臻倒是有些要感谢佟育贤,终于甩掉了这么个烦人精。 “佟小姐听你话里的意思,当是裴氏与我大姐欠你的。谁欠你的,还请你找谁去讨。别来找我!” 说着,这就踱步来到佟育贤身侧,诡谲的瞧着她:“玉衍山庄您几次三番的刁难,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又这般挑衅为哪般?” 蒋文华瞧着这一幕,这就傲然的出来欲护住佟育贤。 就等着他站出来,孟玉臻瞧着他欲发威的嘴脸,直接道:“公子,您说冤有头债有主,找个替罪羊有什么用呢?最后便宜的还是幕后黑手,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句话,直直的将蒋文华说愣,她总觉得孟玉臻这话里意有所指,可是他怎么有些不明白这其间究竟指着什么呢? 佟育贤瞧着忽而出神的蒋文华,这就恼了:“来时还说为我出气,怎么连句话也不说了。”说着,便撒娇的锤打蒋文华的心口。 蒋文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眉眼冷厉的一拧,就欲发火,可是想着她的用处,当即又换了一副容样:“口舌之争我不屑的为你去做,要做,就要帮你彻底碾压这群渣渣。” “你说的,一定要帮我除了孟家!我要她们每一个人都不得好死。”佟育贤说着恨的牙痒。 进入主会场,只见一人一张桌案,其上备有各色瓜果点心。而也就在这时,孟玉臻瞧见三皇子萧敬止在与孟娴美交谈。 转而她这就微微起身,朝不远处的燕怀玉走去。 “燕小姐,虽然那日在我孟家做的不厚道,但是有句话也希望您能听小女一句。”孟玉臻一副随意的模样说道。 燕怀玉不知道她卖的什么药,本能的就是防备:“孟二小姐什么意思?”说着委屈的颔首低头。 孟玉臻这就拿起她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随意道:“我的名声本就坏出了天际,所以也不怕再坏一些。但是燕小姐不一样,刚刚回来没多久,可莫要错交了心。” 说着,她那双眼睛,就直直的看着萧敬止与孟娴美,只见他们二人有说有笑。 顺着她的眼神看去,燕怀玉只见萧敬止满目柔情,就是孟娴美同样满脸春色。 也赶着巧,只见她刚看向那谈笑的二人,孟娴美就一阵红脸,着实像极了那含春的女子,面对心上人的模样。 瞧着燕怀玉脸上神色有变,孟玉臻直接吐口:“防火,防盗,防、闺、蜜!” 说罢孟玉臻欲起身离开,可是不曾想,燕怀玉明明满是含恨,死死的盯着萧敬止与孟娴美。 却还是很理智道:“你在有意挑拨!” “对呀!如何?可说的都是实话,不是么?”孟玉臻不否认,她就是挑拨了,怎样?本就心量狭窄的燕怀玉,就算是知道如何,她只要说了,就在她心里种下了种子。 瞧着孟玉臻的坦然,再想着孟娴美为了得道孟玉臻的信任,竟然说她害了自己的哥哥,心口就像被狠狠的扎入一根倒刺。 回到自己的位子,就见连翘此刻的脸色很是难看。 “小姐,那日的言论又被掀了起来。”连翘说着,不忘道:“说的更甚,说您就是看不惯燕家收留萧家,这才为难的燕怀玉。” 孟玉臻听了不为所动,只是微微道:“还有么?” 说着,连翘明显脸上颜色很是难看,有些踌躇道:“原本是吕家弄了个彩头,可现如今,众人都说要讨伐小姐。” “讨伐?讨伐我什么?”孟玉臻有些诧异。 而连翘这就抬眸看向燕怀玉的方向,而孟玉臻顺着看过去,只见她一脸的诡谲。可即便如此,孟玉臻依旧笑的轻柔随和。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机不可失 因为她发现,刚应承完孟娴美的萧敬止,正朝燕怀玉而去。 “让一下,本小姐要去找大姐交交心!”孟玉臻说着拨开连翘,这便笑着来到孟娴美的身侧。 反正她不是要姐妹情深么?那孟玉臻就跟她姐妹情深。 一副撒娇的模样,这就亲热的抱住孟娴美的手臂:“咦,大姐你让玉臻找到好苦!”说着,便有些气闷:“刚刚玉臻瞧着你与三皇子说笑,也不敢过来。” 她这话自然也是说给众人听的,这就见不少人朝孟娴美看去。只见她脸上羞红,赶忙解释:“三皇子是关心大皇子的病情。” 呵,鬼才信!聊大皇子聊的春心泛滥? “哦,我还以为三皇子钟情大姐呢!毕竟,如大姐一般的人儿,谁看着会不动心。”一脸崇拜的孟玉臻这就不住的捧孟娴美。 这就引得孟娴美脸上羞红,赶忙道:“玉臻你莫要瞎说。” 见她如此受用,孟玉臻这就一脸的莫名,指向远处的角落:“大姐你帮我看看,那是三皇子与燕小姐么?” 孟娴美还沉浸在高兴之中,这就下意识朝孟玉臻的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一眼,她就很生气。 只见燕怀玉一脸委屈,甚至故意将受伤的左手微微伸出,梨花带雨博取萧敬止的关怀。 孟玉臻瞧着萧敬止为她搽拭眼泪,这就微微道:“原来三皇子心仪的是燕小姐。”这就不忘艳羡的模样夸赞道:“三皇子温润如玉,燕小姐柔情似水,他们二人还真般配呢!” “妆模作样的贱人!她那手本就没有伤着。”下意识孟娴美当即吐口。 孟玉臻倒是没有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这就一脸的懵懂:“大姐刚刚说什么?” 知道自己失言,旋即赶忙改口:“般配么?”那神色与模样皆透出她的鄙弃。 俗话说的好,不管什么东西,那都是抢来的香。 见着她眸色努力隐忍情绪努力隐藏,孟玉臻这就装作没有看见一般:“姐姐已经许给了大皇子,那燕小姐将来成为了三皇子的王妃,岂不是要叫姐姐声……” 孟玉臻越说越是激动,不住的跳说道:“嫂嫂!” 这二字可真是刺的孟娴美耳朵疼。可孟玉臻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不住的在她耳边念道:“你与燕家小姐本就要好,这将来就是一家人了!岂不是好上加好。” “够了!”孟娴美这就一把甩开孟玉臻的手,脸上一副恼怒的样子。 渐红就跟在不远处,孟玉臻的话她也是隐约听见了,这就赶忙上前道:“二小姐,你踩着我家小姐的裙子了。” 孟玉臻这就低头去看:“没有呀!”说着还不忘退后两步,也就是这两步,渐红借势插入。 不露声色的扶着孟娴美远离孟玉臻。 可那又如何?孟玉臻丝毫不在意,这就转身离开。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坐席,连翘这才紧张的赶忙询问:“小姐你刚刚做了什么,怎么孟娴美气成那副样子。” “你知道,你家小姐向来爱说刺耳的实话!”孟玉臻心满意足的喝着茶水,可是落在连翘的耳中就很是担忧。 踌躇须臾,连翘福身在孟玉臻耳边道:“小姐你这么做,很容易令人借题发挥不是!”说着,就见渐红同她家小姐说着什么,眼神还时不时的总往孟玉臻这里瞧。 渐红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气儿高,这便道:“小姐您看不出来么?二小姐在挑拨您与燕小姐!刚刚奴婢瞧的清清楚楚,她去找了燕小姐,不知道说了什么,燕小姐也总是往咱们这边瞧。” 心中一想到有人同自己抢东西,孟娴美这个心就不痛快,这就恼恨道:“我知道她是在挑拨,可若燕怀玉没那贼心,她能挑拨?” 燕怀玉的出现,本身就在挑战孟娴美的地位,一直高高在上的孟娴美,深深感受到威胁。 “小姐,她燕怀玉是不安分,可现如今最主要的还是对付二小姐!今天当着众人,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一听渐红如此说,这就引得孟娴美回眸。 旋即主仆共同看向孟玉臻的方向,这一刻孟娴美知道,自己不能因为燕怀玉坏了大事儿。 “筹谋了这许久,我与娘亲的名声全系在今日。”说着,眸色一闪狠厉:“都安排好了么?吕家什么动静?” 见自家小姐明白过来,渐红赶忙就道:“都安排好了,听闻今日吕家还要向孟玉臻献好,嘴上说着都可公平竟得,实际早便暗箱操作。” “还有这等事?”光顾着与萧敬止撩骚,她根本没有注意今日这场宴会的主题。 连翘微微点头,见着这个时候燕怀玉过来了,赶忙道:“小姐,机不可失!先利用燕怀玉踩压孟玉臻,再揭穿燕怀玉。” 孟娴美听了有些打鼓,可是燕怀玉已经过来了。这就装作没事儿发生一般,微微抬起手绢点在鼻下。 再抬头依旧是那端庄娴雅的模样。 “燕小姐!”孟娴美微微福身,这就引来燕怀玉的还礼。 不容她再开口,燕怀玉就一脸堆着笑容:“刚刚我瞧着三皇子在你这儿,便没有过来。都说了什么,远远的瞧着妹妹怎么还羞涩了呢?” 话音刚落,孟娴美笑的如沐春风:“姐姐记错了吧,刚刚三皇子不是与姐姐说笑?姐姐还为三皇子打下肩上的落叶呢。” 眼瞧着二人见面就有剑拔弩张之意,渐红赶忙站出来:“今日的主角是孟玉臻!” 幸亏她说的及时,不然二人的结盟当即土崩瓦解。 经渐红如此一说,燕怀玉当即选择搁置争议,这便道:“你我的目的都很明确!刚刚妹妹不是被她欺负的失了神色,何不利用一番。” 孟娴美就等着她说这句话,转而这就一副哀伤的样子。要说这两个人似是一路人,双方情绪说来便来。 只见燕怀玉当即一脸的内疚:“都怪我燕家,让孟小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话说的分寸极好,引得周遭许多贵妇不住看向二人。 燕怀玉这就声音哽咽:“我外祖母不过说错了句话,满门便被贬为庶人,现如今老人家还病着,孤苦无依,我燕家收留怎么了?” 话音刚落泪水也应声而落。 “燕小姐,快别说了!我这也劝了,可是我二妹你也是知道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乌合之众 见孟娴美递上来的手绢,燕怀玉一把打掉:“那日便是你在旁劝说,我也是看在大小姐的面儿上,便不予计较。可她这不是得寸进尺……” “燕小姐,我家小姐刚刚已经被二小姐训斥了,这周遭的贵妇可以作证。”渐红借着刚刚孟娴美的惊呼说事儿。 果然,经她这么一引导,众人明白了,刚刚原来是孟玉臻在训斥孟娴美。 这就有人在一旁附和:“孟玉臻着实过分,那日还慷慨激昂的谈什么嫡出。有她那样的嫡出么!” “可不是,仗着自己是嫡出,就这么欺负人!” “小人得志,若无太后, 看她还敢不敢猖狂。” “……” 接二连三的言语,都是在说孟玉臻,听在孟娴美的耳中别说多痛快,可是脸上还是一副痛在己身的模样:“莫要这么说玉臻。一切在我……” 话还不容她说完,燕怀玉不依了,这就哭诉道:“大小姐你还为她说话。她究竟想我燕家怎样?莫不是要将我外祖母杀了她才愿意放过不成?” 此言一落,众人只觉得孟玉臻是真真过分。徐徐多多的人开始围上来,加入声讨孟玉臻的行列。 不一会,以孟娴美与燕怀玉为中心,便成了风眼。孟玉臻远远的看着只是笑着。 连翘瞧着很是担忧:“小姐,看她们此刻的作为,一会儿怕是要发难了。” “无非就是栽赃陷害道德绑架!再有一群人,跟着附和,以为人多势众我便怕了么?”说着,孟玉臻眸子里闪现狠色。 也就是这时,太子与大皇子竟然相伴而来。远远的瞧见风眼,这就凑上前去,当然这个凑上前的独独太子一人。 大皇子一点都未犹疑,直直的朝孟玉臻而来。 见着她倒是悠闲,笑的柔和:“那边对你已经口诛笔伐,你倒是还能在这儿坐住。” “乌合之众罢了,听不得旁人说什么。”说着,孟玉臻看着不远处搭着的圆台,傲然道:“信不信,只要我站上去了,他们就没脾气。” 他知道的她一定可以,但是依旧不忘道:“万事有我,你只管做就是。” 除了太后说要护她,这又有一个。太后的话孟玉臻信,可大皇子的话孟玉臻只能说领情。嘴角微微一勾:“大皇子现如今有信心了?” “信心百倍!”说着满目轻柔的瞧着她,转而这便从袖中抽出一道圣旨:“你可知这是什么?” 孟玉臻微微摇头。 大皇子满是兴奋道:“这是父皇亲自给我下的圣旨,逮捕蒋大仁父子,清查其幕后主使与其党羽。” 瞧着他如同炫耀至宝一般,孟玉臻兴趣泛泛,毕竟又不是逮捕萧敬止的圣旨。 见她不是很感兴趣,想来自己能这么做,也与她的指点不无关系,所以他微微抿唇。转而就见他脸上一抹红晕微微道:“其实还有件事儿。” 孟玉臻随意的为他斟满一杯茶水,可这刚刚一抬眼,就发现那吊儿郎当的萧锦澜入场。 一想到他的作为,孟玉臻这后槽牙就气的痒痒。 大皇子没有抬头去看孟玉臻,倒是满脸幸福的模样道:“我已经向父皇提出,解除我与孟娴美的婚约。” 因着萧锦澜的忽然出现,孟玉臻根本就没有在意大皇子的表情,所以本能道:“陛下同意了?” 着急献宝一般的大皇子,赶忙道:“只要处置了蒋大仁的事儿,父皇便同意我退婚!” 再回神,孟玉臻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不过,还是说道:“天下第一的美人,更是德才兼备的佳人,你以什么理由去退?此番你这一退婚,孟家、裴家,怕是都会不乐意。” 他早就想过这些问题,对着孟玉臻坦然一笑:“你觉得我会想不到么?可是就如你说的,我该做出一些事情,证明自己。” 其实他更想说,他是要向她证明。只是孟玉臻已经抬头看向圆台 吕家作为这场宴会的主家,吕老夫人由两名婢子搀着来到那硕大的台子中央。三言两语孟玉臻便知道,这场宴会,是吕家向世人宣布,他们入局了。 他们不惹事儿亦不怕事儿,谦逊客套了两句,这便进入主题。 “吾孙游学其间,偶遇民间斗场,其间一凶猛奴隶百战百胜。”说着,便见人推上一囚车,其间一浑身皆是泥血的奴隶就趴在牢中。 这就有人高喊:“这么肮脏腌臜的奴隶,吕家也有脸带上来。” 吕老夫人听了微微一笑:“着实并非我吕家无礼,实在是此人太过凶猛,无人敢近身。若是能有人驯服,做一贴身侍卫,当是再好不过。还请诸位公平竞争!” 反正彩头推出来了,要不要就是各家的事儿了。 吕老夫人还没有下台,这就有人嗔之以鼻:“明明都将东西内定了,怎好意思说什么公平竞争。” 面对如此言论,吕老夫人依旧很是稳妥,刚行至台子边缘,这便微微回身:“诸位有能耐,就凭本事说话,净说些酸话这奴隶可不会让你们领了去。” 一句话算是镇住了场子。 可这就有不服的,站出来高声道:“吕家敢说,这奴隶不是为孟玉臻准备的礼物。” 吕老夫人不会辩解,这就对那人高声道:“怎么?这是要向孟家小姐挑战么?如果是,还请去找孟二小姐,台上一见高低。” 这句话就像是一催化剂,旋即引得在场议论纷纷。这就有人问道:“比拼什么都可以么?” “是!” 话音刚落,这就有人抱着琴,直直的朝孟玉臻而来:“我要同你比琴艺。” “不会!” 孟玉臻看都没看那人,冷冷出口。 转而这就有人上来道:“我要同你比书画。” “不懂!”孟玉臻说的真是一点都不觉得羞愧,一脸的得意洋洋。 越是如此,越引得众人愤恨,接下来棋,被拒了,舞被拒了,就连刺绣也被拒了。 “……” “真不知道如此草包的一个人,怎么便得了太后的赏识,怕不是会什么妖术迷惑了太后。” “可不是,为何太后忽而不召见其入宫,听说浑天监的都参了她一本。” “……” 听着议论纷纷,孟玉臻最后将手中的茶盅一饮而尽,这就站起来道:“想与我比较的站出来。” 果然,话音刚落,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起身。毕竟一个草包,他们自以为闭着眼睛也能赢。 这么放眼望去,孟玉臻只觉得自己的人缘“真好”####新哒一天开始啦!我的药呢?快见底儿了!各位官爷,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双万更新为敬! 第一百三十九章 众人口诛 可是她会怕么?显然不!只见她悠悠走上台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愤慨的众人,嘴角微微一勾。 那股子苍凉桀骜正与她的衣裙遥相呼应。 吕尚玲就要上台帮孟玉臻,吕老夫人却按住了她:“你只会添乱!”被如此一说吕尚玲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能站在台下为孟玉臻忧心。 其兄长吕颂贤就在一侧站着,满眼皆是莫测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证明给天下人看的机会。” 不甚明了自己哥哥的意思,反正吕尚玲一身身的出冷汗。 孟玉臻傲然的站在台上,就这么扫视一圈:“都是京中贵胄,有头有脸有家世的贵人,你们绕了这么大一圈,不就是想声讨小女?小女就在这儿,你们只管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有人问了。 孟玉臻轻轻道:“我不会你们说的那些个东西,我本就是草包一个。可就是我这个草包,享受着太后的恩宠,更是无恶不作恶贯满盈。你们觉得不公,对不对!” 话音刚落,台下只是小声议论,算是默认孟玉臻所言。所以,这个时候,孟玉臻说了:“今日便给你们一个讨回公道的机会,若是我输了,不光是这个奴隶,我再追加十个奴隶,作为彩头。” “惯是会说大话,现如今奴隶哪里是这么好寻的。”这就有人嗔之以鼻道。 听有人开口了,这就有人不甘落后:“真以为有钱任性,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孟玉臻既然说的出,就必然做的到!万金难得的奴隶,在我看来确实不值一提。而我确实任性!” 说着,便对吕老夫人微微一礼:“不知吕老夫人可同意。” 吕尚玲知道孟玉臻会赢,一直憋着劲儿,只见自己的祖母轻轻吐口:“既然说是彩头,吕家自然不会推辞。” 见自己的祖母同意,吕尚玲赶忙站出来:“那干脆这样,凡是输了的人,皆要留下一件贴身宝物。” 佟育贤一直就在一侧瞧着笑话,这就傲然站出来得意道:“贴身宝物值几个钱,今日来的各府,谁还没有个黄金万两,我出一万两黄金。孟玉臻输定了!” 怪只怪,谁让她是孟家人。 吕尚玲本在瞧见这么多人欺负孟玉臻,这心里早就不痛快了。一甩身侧胭脂的搀扶:“既然这场宴会是我吕家设的,我来记录你们的彩头,若玉臻妹妹赢了,也省得你们赖账。” “呵!先记我的。她就不可能赢!”佟育贤这就傲然站出,得意的瞧着孟玉臻。 有了她带头,旋即对孟玉臻有意见的这就开始排队登记。也赶着人实在太多,后来动用了数十婢子,分开登录。 而孟玉臻,此刻已经端坐在圆台之上,她瞧着笼中依旧趴在地上的奴隶,嘴角一勾:“莫玉辉,你瞧瞧你多值钱。” “他们是冲你!”莫玉辉微微露出一只布满血色的眼眼睛,冷冷的瞧着她。 若是寻常女子,瞧见他这眼神,只怕是要吓的做噩梦。可孟玉臻一点都不惧,只是微微道:“不管如何,沾了你的光!”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莫玉辉说着,便又将脸埋了起来,须臾冷声道:“若你输了,我将永世与你为敌。” 听了他似诅咒一般的言语,孟玉臻并不在意,只是一笑。 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统计才算勉强做好。不过多数已经落座! 见众人陆陆续续落座,孟玉臻这便道:“既然都下了彩头,我也想在此向诸位强调一声,皇权不可侵犯,众人同意否?” 有那落座的,这就纷纷点头,谁敢不点头。 见此孟玉臻再次道:“有不同意的请赶紧站出来。” 站出来那是想死! 扫视全场也未见一人起身,孟玉臻嘴角一勾,转而道:“为以示公正,请太子与几位皇子做证,可有不同意见?” 太子与皇子共同做证,自然是没有毛病,谁人也不会说什么。 见都同意,孟玉臻这就拿起手边的茶水微微一呡:“行了,开始吧!”说着见众人都着急表态,哄吵繁杂,引得孟玉臻猛而皱眉。 “停!”清冷的呵斥声,一时间震慑人心。 只见众人下意识通通闭口不言。纷纷看向孟玉臻,而孟玉臻很有条理微微道:“既然是都想声讨我,一个个来,我自是会奉陪到底。” 既然有孟玉臻这句话在,众人面面相觑,这就开始三五成群的商量起来。 不过须臾的功夫,这就有人站出来道:“刑部尚书卢高朗之妻孙氏,一问孟小姐,萧家即已被严惩,为何赶尽杀绝毫无人性。” 一上来就这么尖锐的问题,引得众人纷纷点头。 见此,孟玉臻很是诧异的吐口:“挑战皇权,你们觉得此人当恕?那是不是,皇权可以肆无忌惮的挑衅,毕竟有诸位撑腰。” 话音刚落,只见众人脸色一白。 这就有人纷纷看向太子与诸位皇子。 佟育贤听了可不惧,嗔之以鼻道:“莫要妖言惑众,说的是你没有人性,干嘛扯上皇权!再说,你这不是有意颠倒黑白罔顾是非?” 她倒是会说话,这就引得不少人纷纷点头。 “佟小姐,说话得谨慎。请问萧家所犯何事?” 那孙氏又站了出来:“萧老夫人根本不知皇家旨意,只是履行一个长辈对小辈应有的教导,哪里有错!更何况不知者无罪,孟小姐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 说着,更是不忘煽动在场众人! 见此,孟玉臻不由得多打量了孙氏两眼,见其穿着还算端庄,又是刑部尚书之妻,怎会如此鲁莽? 那卢高朗她记得,很是油滑,看来是要葬送在这么个老婆手中。 “夫人,当时您在场?”孟玉臻微微吐口。 孙氏以为孟玉臻没话说了,这就傲然道:“并不,如何?” “整件事儿,三皇子当时在场,在萧老夫人训斥我之时,我便同她说了,太后恩旨不许我跪。可她依旧对我嗔责!” 说着,她便看向三皇子,三皇子以为向他要求证,不过,孟玉臻这就转了话锋:“当然,他作为此刻的公证人,不便为我作证。可我孟家的族妇当时也在场,可以作证!” “长辈嗔责,晚辈听着就是,你何故如此睚眦必报。”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声音。 不过孟玉臻,不会计较,只是道:“我特意向萧老夫人再三禀明,见皇上、太后我也不跪。可她依旧不知收敛,对我仍旧训斥责罚。” 这一次该孟玉臻反问了:“请问,这是不是辱没皇权?如此高傲狂放之人,目无法纪,是否该罚?” 第一百四十章 有力还击 说到此处,孟玉臻略有感慨的微微起身:“当时,我被罚跪不说,被冤枉了,连辩解也不听我申诉便算了。当我告知萧老夫人,我身着佩戴皆是御赐之时,她仍旧毫不留情掌掴于我。” 当孟玉臻说到此处,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脸疼。仿若孟玉臻刚刚说的掌掴,同一时间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见众人明显萎了一部分,孟玉臻这就高声道:“请问,如此目无皇家之人,该不该罚?而这种人,该不该可怜?” 只见她话音刚落,这就一道厉眸射向燕怀玉:“燕小姐收留萧氏一族又是何居心?难不成鼓励这天下人无视皇家法典?是不是刑罚调令也可因为‘怜悯’二字,便煽动众人公然反抗。” 孟玉臻说着就对太子与大皇子道:“你们都听见了,这些人,明知皇权不可侵犯,却公然拥趸触犯皇家法典之人,更是为其叫屈,这叫什么?” 久久的凝滞,令众人只觉得被人扼制住了脖颈,呼吸困难。 “造、反!”孟玉臻一字一顿道。 这个两个字一落,这就有人被吓的昏倒在地。就是此刻燕怀玉的脸色同样煞白,她不住的摆手:“没,没,不是……”她说着眼泪说下来就下来。 而孟玉臻可不是寻常男子,她的眼泪不会让她心疼。 “燕小姐,您煽动了这么多人拥趸萧氏一族,更是对萧氏一族提供了绝对的帮扶,这叫什么?您知道么?不知道我永兴对参与谋反与筹划鼓动众人者,当处以什么刑罚?” 她说着,这便来到吕尚玲的身前,一把抓过那些下了彩头人的名单,转而微微来到台上:“知道这个是什么吗?是证据!而太子与诸位皇子,便是证人。” 此言一落,又倒下去一批。而能站着的也是了了未曾参与彩头之人、 “我不信!”孙氏一甩脸上的横肉,这就怒怒出口。 孟玉臻见着她不死心,当即道:“吕老夫人当时在场,因她是东家,与今日之事还有些瓜葛,可以不作数,但是当时阚老夫人,皇后娘娘的生母也在场。” 不是给她下套么?怪就怪她们选错了被害者。 可孟玉臻低估了忠实拥趸的力量,只见这就有一男儿站了出来,傲然朗声道:“新任吏部尚书之子周立训,一问孟二小姐。为何数日前,燕小姐不过路过孟府,您便有意挑衅,更是恶意伤人。” 燕怀玉那日上门请罪之事,现如今在外,皆是说她无故欺压燕怀玉,更是将其玉手重伤。 “呵!”想着那日之事,孟玉臻忍不住一笑。 歪着头看向周立训:“公子当时是看见了,还是听见了?” “无需耳听眼看,单从你与燕小姐的为人即可看出真假!”周立训迷之自信的说道,更是不忘加一句:“燕小姐心思纯良,自是不会说谎。而且这件事也得到了,孟大小姐的默认。” “哦?是默认,那就是你臆想的喽?”孟玉臻说着笑看他。 见他就要辩解,孟玉臻这就伸手打住他:“你先告诉我,你听到的事情经过。” 反正觉得自己有理,周立训这就一甩他那绣着青松的琥珀色衣袖,傲然正声。 “燕小姐不过路过孟家,你赶着入宫,便仗着太后的恩宠当即拦下。不顾青红将燕小姐自车中拉出,暴力相加不说有意拿了锋利的匕首伤了燕小姐。” 说着,这就狠厉的咬牙切齿:“你嫉妒燕小姐的容貌有意毁之,好在孟大小姐出来拦住你恶意行凶,并护着燕小姐,你无法,便径自乘坐马车离开。” “等一下!”孟玉臻说着,微微吐口,嘴角冷冷一勾:“你这话听谁说的。” “燕小姐自己说的,当时孟大小姐在场,默认了燕小姐说的话。” “哈哈哈……”孟玉臻听了一阵大笑。引得在场众人不明! 这就有那刚刚吓了半死的人纷纷起身,他们都想找到孟玉臻的错处,来填补自己的过失。 见着一个个的表情,孟玉臻微微一笑:“知道么?你们像极了那日的萧老夫人,得知自己做错,不思悔改,却极尽想要扳回一局!” 说着,孟玉臻这就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太子,只见他脸上颜色恍惚,孟玉臻微微道:“周公子说我自己乘车入宫,可太子殿下当日见到,那日宫门口与我一道下车的还有大姐。” 孟玉臻说着,就看向孟娴美,更是不忘一脸的柔和,甜甜的对孟娴美道:“大姐当日你忽而昏倒,是太子将你抱上马车,送你回府的不是么?” 大皇子的未婚妻,太子抱着送回府。啧啧啧……如此猛料,引得众人不由得都看向孟娴美。 想着那日孟娴美对他的说辞,此刻的太子心中翻江倒海,可依旧站出来道:“我是看着大小姐与二小姐在宫门口一道下了马车,也是我亲送大小姐回府。” 他说着,那双眼睛就看向了孟娴美,他一时间觉得孟娴美那么陌生。 得了准确的回复,孟玉臻瞧着那周立训:“周公子,如何?你说我马车都走了,我大姐又是怎么追上了我的马车,还特意跑到宫门口又晕倒的呢?” 见着周立训脸色青紫慢慢转为煞白,孟玉臻当即高声道:“当时是燕小姐因为其外祖母一事怀恨在心,便上府挑衅,幸亏我大姐护住了我,保着我上了马车。” 孟玉臻说到此处,特意看了太子一眼,她可不想让太子伤心,这便道:“大姐护住了我,可自己却因为被燕怀玉推搡,将头撞在了马车之上。因为事态紧急,当时大姐连个婢子都未随身带着,这才有了太子送大姐回府一事。” 当孟玉臻的话落,燕怀玉满眼不可思议的瞧着孟娴美,转而再看看孟玉臻,感情这一切都是为她,为她燕家设下的圈套。 “你阴我!”燕怀玉咬牙暗道。 孟娴美多想说没有,可是她当着众人的面儿,被孟玉臻这么捧了起来,却又不能不应下。不然,怎么解释? 太子听了一个又一个的版本,可这心里清楚,这些都不是真相。 而大皇子瞧见他这副样子,嘴角冷冷一勾:“人是你的,抱就抱了。太子放心,过两日我便会去求父皇退了与她的婚事。” 说着那笑容与眼神里极尽蔑视与嘲讽。 当太子站出来的时候,众人知道他们输的相当彻底。 见着如此情状,孟玉臻还不忘看向燕怀玉,一脸的从容:“忘了告诉诸位,燕小姐的手根本就有受伤!” 第一百四十一章 要杀杀她 果然,孟玉臻的话音刚落,就见燕怀玉下意识,将受伤的左手藏于身后。 而孟玉臻趁胜道:“燕小姐敢拆开纱布让众人瞧一瞧么?” 吕尚玲一听这就恶恼的站了出来:“先前就以自己手受伤说事儿,还说什么今后要留疤了。我今天倒是要拆开看看,若是真有伤口我拿自己的手赔你就是。” 显然,吕尚玲现如今很激动,谁也拦不住。吕老夫人也只能随她去! 只见吕尚玲一把抓过燕怀玉的左手,就这么直接一扯,那包裹的纱布全然散落。 众人不由得纷纷看去,只见吕尚玲举着那带着点点染红的纱布,鄙弃道:“燕小姐的手可当真白嫩。”说罢就将她的手直接甩开。 见此一幕,就是如周立训这般的忠实拥趸,也是颓然跌坐。 而口中不住的碎碎念:“怎么会,怎么会!” 此刻,孟玉臻望着牢笼中的莫玉辉,嘴角微微一勾:“我孟玉臻草包一个,可就仗着太后的恩宠欲带此奴离开……” 她说着,微微一笑,满是不羁的狂放:“谁敢拦我!” 莫玉辉在听见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就微微抬头,望着她那桀骜的笑容,臣服之心自心间慢慢散开。 当她走上台来的那一刻,其实他已经由心的佩服她。直到现在,她将在场所有人全部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直接掌控了这些人的生死。 “有劳玲儿姐姐,将众人的彩头都收上来才让他们回家,另外,名单封存,转呈吾皇。”为了给世人长点记性,孟玉臻这次不是开玩笑。 说罢,同样不忘看着燕怀玉:“当然燕家也得证明证明忠心才是,不然,如此试探皇权,可真叫人多想呢!” 这话说的燕怀玉当即一愣,可是明明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说,但是全部都堵在喉咙,求生欲死死的扼制住她。 “大姐,咱们一起回府吧!”孟玉臻说着,便一蹦一跳的来到孟娴美身侧,更是不忘热络的挽住她的手臂。 明明瞧见燕怀玉那恼怒的眼神,孟玉臻觉得还不够。这就对孟娴美道:“大姐你快看,三皇子在看你呢!” 孟娴美不知道孟玉臻卖的什么药,心中只觉得慌的厉害,根本不做多想。可燕怀玉不一样,一听三皇子下意识就抬头去寻。 果然,就见三皇子痴痴的瞧着孟娴美,她现在终于相信了孟玉臻那句话:防火、防盗、防闺蜜! 三皇子萧敬止可并未看孟娴美,而是看的孟玉臻。此刻他更确定自己身边该站着的,当是孟玉臻这般睿智果敢无畏的女子。 大皇子瞧着孟玉臻甜甜的笑着,更是不忘挖苦太子:“感谢你将玉臻放了!” “呵,别忘,父皇已将孟娴美许给了大哥!”太子这就连忙还击。 只是大皇子向来沉稳,这就满是自信的一笑:“你都能退婚,我还退不掉么?当然父皇若知道你们早有夫妻之实,定然也不会将其许给我。” 不知为何,以往每次一想到孟娴美会成为自己的太子妃,睡觉都能笑醒,但是现在……他恍惚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听着太子与大皇子的暗斗,萧锦澜贯彻自己的纨绔德行,这就带着青岩悄悄的离开。 青岩看出来自家主子的异样,清冷的他微微道:“孟二小姐……” “不,怎么能叫小姐,那得叫大侠!”说着,自己都觉得不合适:“不,一口气玩弄了百十人,谁有这能耐,杀人不见血,这……” 不能怪他如此紧张,想着自己没事儿利用她,本能告诉他,孟玉臻一定在憋着大招。 “司风,我这右眼皮一直跳,你说会不会那孟玉臻已经将坟墓给我挖好了?”说着,他这就一把抱住司风的双肩,转而又松开焦躁的不住踱步。 越想他越觉得恐怖。 可司风却瞧出了端倪:“主子,哪一次她的招,您又没接住呢?更何况她都栽主子手中两三次了。” “这才最危险!”萧锦澜这就崩溃的大吼。他是真的崩溃么?是真的崩溃! 危险已经充斥着他每一个毛孔。 不由得自言道:“如果太后给了她处决人犯的权利,我敢说今天已经血流成河!” “主子,主子……”司风从未见过这副癫狂模样的主子。 而萧锦澜还在嘴里不停重复着:“死定了,死定了……”说着,便对司风道:“我现在对她示好,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刚说他又觉得有损男子尊严。当即深吸一口气:“呵,想我七尺男儿,几次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怕了她不成?” 司风听了这就应和:“主子,可是有什么谋算?” “对她哪里谈的上谋算,不过是将她捏的死死的。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萧锦澜这就冷冷一笑,他有这个信心与之相较。 “阿嚏、阿嚏……”回程路上都好好的,孟玉臻忽而打了两个喷嚏。 原本孟娴美心头复杂,经她如此,吓的不自觉一抖,良久这才道:“府前之事,你为何?” “姐姐不是说要互相照应么?这么好的机会,妹妹自然是要帮姐姐一把的,不是么?”孟玉臻微微瞌目,嘴角扯出一丝应付的笑着。 知道她当日一定没有同太子说她什么好话,所以孟玉臻这便道:“想着那日太子送你回去,玉臻一直都知道太子喜爱大姐,没有别的能帮你的,只能这么做了。” 孟娴美听了脸上一闪尴尬,这就勉强一笑。 “妹妹经历今日一事,想不出名都难。”孟娴美心头恨着,可还是笑说道。 不用睁眼,孟玉臻也能感受到她的恼恨,孟玉臻这就笑的无比开心:“是么?只觉得……” “咚!”一声闷响,直直打断孟玉臻与孟娴美相互的虚与委蛇。 就在孟玉臻竖起耳朵细听之时:“咚、咚、咚!”又是三声闷声,而接着就见有什么东西掉落马车的声音。 一阵剧烈的晃动,引得孟玉臻不稳的就欲扶住车壁。可自己的手刚触碰道车壁“嘭!”一声巨大的响声,只见马车已经四分五裂。 独独留有孟玉臻与孟娴美坐在光板的马车之上。 只见如雨的黑衣人这就纷纷而下。瞧着不远处倒地的车夫,想来已经凶多吉少,转而孟玉臻一把勒住马绳,这就猛力一抽。 马儿猛而惊觉,撒开马蹄狂奔。 她显然低估这群黑人的实力,这就见一人猛然窜起,眼瞧着她就要逃离包围之时,马头被整个斩下。 见此,孟娴美旋即晕倒,好在马儿摔倒时,带动了车板,整个将孟玉臻与孟娴美盖在马车之下。 就见数十黑衣人拎着冒着寒光的长刀缓步而来,孟玉臻心中第一想法是想弄清楚,是谁要弄死她。 “可是燕家的死侍?”孟玉臻冷冷吐口。 那些黑衣人就像是死人一般,根本不做言语,就这么一步步靠近,眼瞧着为首一人高高举起长刀这就要朝孟玉臻刺来。 孟娴美这个时候也苏醒了过来,左右瞧着他们当是针对孟玉臻的,这猛然一推脸前遮挡的车板,毫不犹豫站起身:“她是孟玉臻,我不是,你们要杀杀她!” 说着, 就欲跑开。 只是刚刚跑了两步,就被人用寒刀逼了回来。 孟玉臻目露凶光,死死的盯着这群人。而为首之人这便高高举起寒刀,眼瞧着便朝孟玉臻狠狠刺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英雄救美 明显感受到寒刀的刀气逼近皮肉,孟玉臻那双眸子依旧圆睁,丝毫不惧的面对动手之人。 “铮……咔……噗……”刀剑断裂的声音伴随着皮肉被刺穿的声音。 孟玉臻清楚的瞧见,一长长的木椎直直的自黑衣人身后刺穿,鲜血就滴在她的脚边。 不容她反应过来,只见那黑衣人便被高高挑起。也就是在这时,孟玉臻这才发现,满身血污容样可怖的莫玉辉,这就将胳膊粗的木棍猛然往回这么一收,转而扫倒三人。 只见他就像是一条乌龙一般,捡起地上刺客的长刀,这就一个翻身,转而挡在孟玉臻脸前。 “跟着我!”嘶拉难听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显得那么可靠。 就在孟玉臻刚在他的身后站定,一道冷喝从巷口传来:“何人在此。”就是莫玉辉也下意识寻声看去。 “看来不需要我动手了!”说着,他这便选择护住孟玉臻。 而孟玉臻顺着他看的方向,显然就瞧见一脸肃穆满是杀气的萧敬止。当一瞧见他的时候,孟玉臻脸上一冷,可转而就对孟娴美笑说道:“三皇子真是英勇神武,此番倒是多亏了他。” 可不是,只见他身后跟着许多士兵,瞧着穿戴当是巡城的士兵。 孟娴美根本不用孟玉臻说,自萧敬止似那天人从天而降之时,她整个身心皆被其俘虏。 根本听不见她说什么,这就急急的朝着萧敬止飞奔。 见此,莫玉辉那满是血色的眼神,一闪蔑视,这就道:“你是不是也要奔过去!” “我还没那么肤浅!随我回府。”孟玉臻说着,明明瞧见萧敬止看过来的眼神,依旧还给了他一记冷眼。 见此,莫玉辉竟有些诧异,这就赶忙跟近孟玉臻:“女子不是惯爱这英雄救美的戏码?” “你刚刚也救了孟娴美,怎么不见她那么激动!”孟玉臻说着,抱臂瞧着他。 经她这么一说,莫玉辉不由得看向自身:“原是我相貌吓人。”说着便自嘲道:“小姐还要我跟着?” “我更吓人,所以不怕!”孟玉臻说着,眸中尽显狡黠。 看的莫玉辉久久未能言语,眼瞧着孟玉臻就要转身离开,他这便轻轻道:“血奴!” 孟玉臻猛然回头,很是不明:“你说什么?” 只见莫玉辉这便坦荡抬首:“血奴!我今后的名字。” “什么意思?” “血债血还!” 听了他那撕裂一般的声线,孟玉臻微微抿唇瞧着他便道:“放弃了原本的名姓,这是要报仇么?” “一切皆在于你……”莫玉辉说着,便死死的瞧着孟玉臻,良久这才冷冷道:“能不能让我回归原本名姓。” “你莫家贪墨还能平反不成?”孟玉臻说着,便随意一甩手这就转身离开。 面对此情,莫玉辉当即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良久这才微微道:“莫家贪墨,可怎么就莫家入了狱?太子被禁是有一方面的原因,可你不觉得更像是一个幌子?” 话音刚落就见孟玉臻当即怔住,见她听了进去,莫玉辉这就不忘提醒道:“主人该回府了!从今以后血奴便是您的利刃。” 他此刻说着,似乎恍若仍旧是曾经的翩然公子,自是周身的污垢还有那满身满脸的伤疤也掩盖不了他的气度。 “走,随本小姐回府捯饬捯饬!”说罢,只见孟玉臻傲然的朝自家府邸而去。 不过这一路走来,众人皆都回眸去瞧孟玉臻,当然还是因为她的“血奴”也当真惹眼。大摇大摆的她既然有了护卫,逛街那是相当的随心所欲。 可走着走着,孟玉臻便站住了,眼前她又瞧见了锦玉行。 “那里……”眼瞧着,孟玉臻指着锦玉行就要进去,可莫玉辉当即拦住她:“已经被人监视起来,东西拿出来,你也没命看。” 孟玉臻忍不住皱眉,莫玉辉这便朝后指去:“你家婢子来了!” 只见渐红坐在马车之上急急而来,远远的瞧见孟玉臻,这就赶忙下车。 “小姐,奴婢来晚了……那马车好好的忽然就变了道,奴婢没有跟上……”连翘说着泣不成声,激动的她这就跪在自家小姐身前,当着街上这么多人就开始拼命的扇耳光。 扶起连翘,孟玉臻这便去寻自己放于袖间的手绢,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连翘特意为她绣的手绢,不见了。 没办法,只能拿起衣袖帮她擦拭:“看看,都哭成花猫了!当时那么凶险,你在了又能做什么?” 连翘太过担心孟玉臻,也知道自家小姐说的都对,可是她现如今心里都是慌的。也就是一个抬眼,这就瞧见乖乖站在孟玉臻身后的莫玉辉。 只见她眸子猛然一厉,指着他就大叫道:“你不是一个人打倒了一百人么?你不是能护卫小姐周全的么?你怎么护卫的!” 面对如此凶神恶煞的连翘,莫玉辉没有一点点生气,只是清冷道:“小姐很好!” “哪里好了!”连翘说着,眼泪不自觉的接着流下来:“是我,都怪我!呜呜呜……” 见此,孟玉臻只能用着清冷的声音:“大婢子!” 果然,这三个字一落,连翘猛然反应过来,这就擦了脸上的泪水,回归了原本那从容的模样。 微微朝着孟玉臻福身:“小姐,马车准备好了。” “好,回府!”扶着,翘,孟玉臻这就上了马车,而莫玉辉也要跟上去,连翘当即恼了:“你什么身份,还要与小姐同乘不成?” 她的恶意并未让莫玉辉有半分的不适,只是轻声道:“旁人驾车不安全!”说着,他这便一把夺过车夫手中的鞭子,转而一屁股坐在车门口。 连翘也非那种不明是非之人,虽然他一身腌臜,但是连翘忽而觉得他倒是挺可靠的。 一路上马车悠悠荡荡,连翘时而掀开车帘,瞧着那莫玉辉的背影。孟玉臻瞧着微微一笑:“孟娴美可回去了?” “奴婢与渐红赶过去的时候,大小姐就随渐红离开了,当时还是三皇子特意护送回去的。”连翘说着,却也不忘道:“小姐可能不知道,太子随后也到了,却见三皇子在,便带着人悄悄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那渐红岂不是也知道了?” “哪里会!那小巷极深,奴婢与渐红进去的时候,谁也没瞧见,是奴婢出来寻小姐的时候偶遇了太子。”连翘说着,便一脸的八卦。 微微凑近自家小姐:“小姐,太子与孟娴美之间是不是已经有了隔阂?” 第一百四十三章 醉翁之意 原以为自家小姐会给个肯定的答复,可孟玉臻却笑的轻蔑:“太子对女人没有办法,尤其如同孟娴美一般的美人儿!” “怎么会?” “怎么不会?先前与太子都暗夜苟合私定终身了,可刚见太子被禁,转脸就献好大皇子,而你看太子,不照样该怎原谅还是原谅了?” 连翘听了不住的挠头,很是不解:“奴婢就不明白了,那孟娴美哪里好了!难道说捏着个手绢,嘤嘤嘤……男人就最喜欢了?” “你不能否认,有些,应该说大部分的男人就喜欢这种的。”说罢,孟玉臻这就微微瞌目。 显然,听了自家小姐的话,连翘不服气:“要是我,我就喜欢小姐这样的。” “我什么样子?”孟玉臻有些好奇自己在连翘眼里什么样子。 只是很可惜,连翘这就犯难了:“哎呀,奴婢说不出来,可是奴婢就觉得小姐好!”见着她如此可爱的样子,孟玉臻忍不住一笑,轻点她的琼鼻。 一阵清风掀起车窗的帘幔,连翘这一瞧便赶忙正身:“小姐,到了!” 主仆一行三人,径直的朝后院而去,眼瞧着就来到自己院子门前。 “哈哈哈……”一道花枝乱颤的笑声还是引得三人驻足。 连翘听了当即脸色一寒:“奴婢先进去清人!”说着,就欲上前,孟玉臻一把拉过她。 可这刚拉住一个,另一个也来劲了:“清理杂碎我来就是!”莫玉辉这就满是敌意的提步就走。 “血奴!”孟玉臻当即冷声道。 果然就见莫玉辉当即止住了脚步,微微颔首退到一侧:“是主人!” 连翘听了不由得瞧向莫玉辉,微微重复道:“血奴!” 这声音充满了好奇,不过却也夹杂着小心。孟玉臻当即道:“连翘,你去吩咐人烧些热水,另外去针工那领一套小厮的衣裳。” 知道自家小姐是要支开自己,可连翘不放心,这便道:“小姐,让奴婢去同诗心说!” “不用你,我自己可以!”孟玉臻说罢,并未回自己的院子,反而朝反方向走去。莫玉辉瞧着不放心,这便道:“你去做你的事儿,我护着小姐。” 刚走两步便发现莫玉辉在其后跟着,孟玉臻微微回头:“自家府中,你不必跟着。” “自家府邸又如何?细想你自己的遭遇,哪一次不是出自自家府中!”莫玉辉冷冷吐口,这话里层层包裹着原本的真相。 这句话算是将孟玉臻说的没脾气,只能微微抿唇随他跟着好了! 可这刚欲提步,就见迎面而来的孟珍儿。 “二姐!”远远的瞧见她,孟珍儿便亲热的出声。 孟玉臻瞧着四下,这就笑着迎了上去:“刚刚回府,倒是未曾想能在此处瞧见妹妹。” 说着,便询问道:“妹妹这是去何处?一道前往可好?” 只见她小脸这便一红,微微咬唇吐口:“那日有意在姐姐院中坐坐,却最终去画舫为三皇子弹奏。赶着今日闲暇,便想着去姐姐院中小坐,不知二姐可愿珍儿过去。” “如此甚好!正巴不得呢!”孟玉臻这就笑着,转而牵着她的手就欲走在前列。 而这时,本站在草木中的莫玉辉站了出来。 见忽而从灌木从中窜出的怪兽,吓的孟珍儿当即花容失色。 “这……这……”急急的后退了两三步,好在还是孟玉臻扶住她:“莫怕,这是我的奴隶!” “奴隶?”孟珍儿听了心中震惊万分,可是更加羡慕。京中有奴隶的不多,满打满算能有百个就不错了,她孟玉臻哪里得来的? 孟珍儿这就来了好奇:“都说奴隶各有才能,更是极其听主人的话,二姐这个会什么?” “会在我危险的时候保护我!”孟玉臻说着,便带着孟珍儿朝自己的院子而去。 这刚一靠近,就听见其内有人言语。 “当真?那么多黑衣人刺杀小姐,都是您一人给解决了?”诗心满眼崇拜的看着三皇子,这就激动大叫。 享受着诗心的崇拜,三皇子惑人一笑:“自然,路见不平,本就是我应做之事!” 一想到三皇子冒险救了自家小姐,诗心私心觉得,这下小姐一定不会再抗拒三皇子了。毕竟三皇子是她的救命恩人! “诗心!”孟玉臻带着孟珍儿进入院中,轻轻的吐口。 刚刚还满眼冒心的诗心,一听自家小姐的声音,这就赶忙朝自家小姐飞奔,爽利的一礼:“小姐、五小姐!” 旋即猛然跳起:“刚刚三皇子在说如何为小姐大战刺客……” “诗心,你搞错了,他若是救你家小姐,怎么是送了大姐回府?”孟玉臻说着,便这便拉着诗心退到一侧。 孟珍儿明知萧敬止在孟玉臻这儿,还是装作一副羞怯懵懂的模样,赶忙来到三皇子脸前,行了一个常礼。 转而满是担忧道:“殿下此番可有受伤?”她说着,满脸皆是紧张。 三皇子想得到的是孟玉臻的注视,可是孟玉臻显然对此熟视无睹。莫名的气闷,令他难以自持:“二小姐,不管怎么说,危急关头是在下如数将那些死侍斩杀。” 孟珍儿从未想过,三皇子竟然会越过她,直接去关心孟玉臻,这就下意识朝孟玉臻看去。 只是孟玉臻懵懂抬头:“难道三皇子不是舍命救大姐的时候,顺手救了小女。怎么?三皇子知晓那些人是针对我的?” “我……”只见三皇子一时哽咽,孟珍儿瞧着赶忙站出来:“珍儿替二姐谢过三皇子。” 她刚刚见礼,孟玉臻就笑着上前:“既然珍儿愿意帮我谢过三皇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说着,还不忘起哄:“珍儿想怎么谢三皇子呢?” “珍儿哪里还会旁的,除了琴艺勉强能拿的出手,其余的也就剩烧菜了!”说着生怕他会拒绝,赶忙道:“当然,我的手艺与殿下府里的自然比不上,也就勉强可做些家常菜。” “那珍儿还不快带殿下去你那,听闻洛姨娘更是有一拿手好菜,名曰出水芙蓉!”孟玉臻这就积极的介绍着。 可孟珍儿清楚的知道,身为女儿家,上头还有个孟娴美看着,她不能将三皇子带回去。 只见她这就自以为熨帖道:“据说二姐这早便有了小厨房,不如二姐借小妹一用,一来算是谢谢三皇子救了大姐、二姐,二来,二姐也尝尝小妹的手艺,如何?” 第一百四十四章 看不起你 说罢,她也不管孟玉臻同不同意,这就道:“诗心,你们院中的小厨房在何处。” 诗心下意识就往西北的位置一指! 孟珍儿当即会意,这便欲动身过去。孟玉臻就要制止,却不想三皇子直接打断道:“倒是没曾想,在二小姐这儿讨来了一顿吃食,有劳五小姐亲自下厨烹制。” “三皇子请稍等片刻!”她说着,便蹦蹦跳跳的朝厨房而去。 这一刻,孟玉臻后悔了,她该直接赶人的。身边有个奴隶,凡事就该动粗,做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见着孟玉臻一脸的气闷,萧敬止嘴角得意一勾:“二小姐你烦我!” “知道你还三番两次的找上门?”孟玉臻决定了,就跟他坦白。甚至一定要表达出来,自己对他欲杀之而后快之心。 虽然早就想过会听见孟玉臻如此言语,可是萧敬止心里还是难受。努力装作大度的样子:“其实你与我是一路人,从小便被偏见挤压。颠沛流离后的回归,只能自顾其身。环顾四周不过群狼环伺,他们巴不得看你的笑话,巴不得你就是个笑话。” 说着,顺风回眸,肆意挥洒着他那惑人的魅力:“你之所以这么讨厌我,便是在我身上看见了你的影子!” “照你这么说,我是在讨厌自己?”孟玉臻当即嗔之以鼻道。 可萧敬止却不以为然,轻蔑的背手朝孟玉臻缓缓走来:“今日你在宴上就当明白,他们那些贵胄不接受比他们差的人,反而过的比他们好。不然怎么会对你同仇敌忾?” 知道他这是迂回攻心,此等战术她再熟悉不过。以往每一次他只要开始攻心,孟玉臻就无任何招架之力。 许是因为回来没多久,却经历了太多。孟玉臻像看只猴子一般瞧着他:“多数人都是如此。而你与那些人也没有不同!” 说着,她慢慢后退两步,瞧着随风而下的落叶,孟玉臻伸手去接:“而我与你的不同就在于,他们不服,我就当着他们的面儿,把他们打服!而你,背地里使坏,我看不起你!” 刚接住落叶,孟玉臻转而当着他的面儿碾碎。正在这时,就见孟珍儿已经端出一道小菜。 “二姐,是在院中还是在房中?” 孟玉臻瞧着赶忙微微一笑:“如此良辰自然是要在院中的!”她才不要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进她屋里用膳。 孟珍儿一听,这就紧紧的小跑两步,端着手中精致的盘子,一副献宝的模样道:“这是渔舟唱晚,小甜点,怕你们等的急,先给你们尝尝。” 真的是给他们尝尝?她是瞧见了孟玉臻与三皇子明显聊的来,心中不顺,甚是有些后悔要在孟玉臻这儿做饭。 总觉得,自己在那累的半死,倒是成全了孟玉臻。 只见孟玉臻这就接过菜碟:“五妹,要不我去厨房帮你,不能都让你一人去做。” 还不容孟珍儿回答,就见萧敬止当即吐口:“也是,那我也一并去厨房帮帮五小姐!” 一听这话,孟珍儿心中已然会意,不由得黯然道:“君子远庖厨,殿下与姐姐还是先歇着,厨房该准备的也都弄好了。” 萧敬止很是会注意每一个人的情绪,自然知道孟珍儿的低落,可他丝毫不放在心上。耳边脑中一直回荡着孟玉臻那句:我看不起你! 直到孟珍儿进入厨房,萧敬止这才微微道:“二小姐真了解我么?而你做的真如你所说么?就如今日一事,你又做的哪里磊落?” “我怎么了?难道说,若是三皇子,您就上台肆意挥发您那不要钱的魅力?就可以将此事摆平?” “如果是我,也断断不会做的如你这么绝!”说着,他明显是在试探孟玉臻究竟都知道些什么,每每想起那日在宫中她与太子的对话,就让他心有余悸。 当即就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孟玉臻这就微微一笑:“您是皇子,又是身为男儿,自然不懂我所遭受的一切。你有你为人处世的原则,我也有我自己的规矩!” 说着,冷冷的瞧着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杀之!”孟玉臻说着,这就一副看死人的模样瞧着萧敬止。 这股子恨意令他清楚的感受到,不由得竟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殿下,针没扎在你身上,就别说不疼!更何况我所面对的,都是刀砍斧劈,招招致命!”说着孟玉臻,便径自走去了厨房。 萧敬止望着她的背影,那种无力感再次变袭全身。他自认阅女无数,只要是女子就难逃他的手心,可孟玉臻…… 瞧着一盘盘端出的饭菜,萧敬止自是失神,即便是在饭桌上,他也味同嚼蜡。 “殿下,是珍儿做的不好吃么?”孟珍儿这就委屈道。 他可是见不得有人委屈,赶忙暖心道:“实在是近日牙齿酸疼,不太敢吃东西。”他说着,便抱以歉意。 “什么?殿下牙齿不好!那珍儿去为殿下做一八宝豆腐。”说着,孟珍儿便欲起身去做,萧敬止下意识拉住她的衣袖。 这一幕刚巧被孟玉臻看在眼里,吓的萧敬止赶忙收手。只见他这就微微起身:“我这也吃的差不多了。” 一听他吃的差不多了,孟玉臻便打了自己的小算盘,当即吐口:“三皇子吃完了?那便不送了!”说着,根本就不理会二人,径直回了屋中。 见此,孟珍儿也是一愣,不明白孟玉臻这是怎么了,不过还是放下碗筷。 “是我做的不够好么?” “没有,很好吃!记忆中也就我母妃做出过这般美味。珍儿,谢谢你!”孟玉臻前脚刚走,萧敬止便已经迫不及待开始他的手段。 这就见孟珍儿脸上一红,他这才心中稍安,还以为自己手段落后了。转而道:“不知珍儿可愿送我出府?” 第一次被三皇子邀请,孟珍儿脸上更似熟透了一般,转而微微颔首缓缓起身。 端的姿态很是周正,朝三皇子一礼:“殿下先请。” “一道走吧!” 话音刚落,就见孟珍儿浑身都在颤抖,虽然没有应答,可还是与之并肩朝院外走去。 之前每一次同行,二人皆是一前一后,从未有过并肩而行。 这还是在孟玉臻的院子里,想来他是怕自己误会。私心想着,孟珍儿的脸更红了。 刚走出院子不远,萧敬止便吐口了:“刚刚你别误会!”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利用珍儿 一听他这么说,孟珍儿的小脸更红了,她就知道,他就是怕自己误会。 “大小姐与二小姐被行刺一事很是蹊跷。想着她们皆是你的至亲,我便想着应当嘱咐两句。”见着她脸上羞红,萧敬止知道自己又得逞了。 “没有没有,只是我不知道殿下牙齿不好,不然像今天的鹦鹉洲我也不会做了。”说着,她这便很是自责。 萧敬止心中早就想好接下来该如何,当即这就熨帖的提议道:“不知道何时还有这个荣幸,能吃到珍儿做的美食。” 一听他喜欢,而且这意思还是要常吃,孟珍儿当即激动道:“真的?”说着,便觉得自己有失体面,拐着弯道:“身在闺阁,却也不方便去殿下府上……” 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是想萧敬止约她去他的府上,当然更主要的是邀她去府上做女主人。 “现如今我连个郡王的虚名也无,最是没有位分。若要你去府上定然是要惹来闲话的,而独独去你的院中,又担心有人编排是非。”萧敬止说的每一个字那都是在为孟珍儿考量。 孟珍儿心中满是暖意,甚至觉得自己之前在孟玉臻哪儿,太过狭隘。怎么能怀疑他与孟玉臻有关系?孟玉臻她算得什么东西,她家殿下决计不会看上她的。 见着她颔首低头的不住自责,萧敬止这就道:“哪里又没有人影响你我,还不会传出是非去?” 这根本都不用想,经过这几次的事儿孟珍儿总结出来,她二姐虽然是个草包,但是真的不会影响她。 若是细算起来,几次都是经过她,使得她与三皇子越发靠近了! “二姐那里僻静,太后之前还着人返修也扩建了二姐的院子,她那里挺好的。”说着,声音慢慢变小:“她也不会影响什么,有她在也不会传出什么是非。” 所有的一切皆在萧敬止的掌控之中,只见萧敬止得意的会心一笑。今后,他再接近她,有孟珍儿做媒介,看她如何? “你二姐怪异的紧,就怕她不会同意!”萧敬止显然一副不甚愿意的模样。 孟珍儿可不愿意放过一丝丝的机会,想着自己的王妃梦,这就赶忙道:“殿下放心,我去说,信我!” 见此,萧敬止脸上一闪惭愧:“怪我,若非位分太低,也不至于要你如此!”说着,这就满是柔情的瞧着她:“你还叫我殿下?”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孟珍儿须臾这才一脸红,颔首低头不住拧着自己的手绢:“那叫什么?” 红脸咬唇良久恍若蚊咛一般道:“敬哥哥!” “没人的时候,你叫我什么都好听!”说着,眼瞧着这就走到了门口,不由得嘱咐道:“照顾好自己,记住,没有外人在,我不许你再叫我殿下!” 说罢,这便毫不回头的直直离开。望着他挺拔的身姿,现在孟珍儿的腿都麻了,整个人已经彻底为萧敬止酥了。 红叶一直就跟在自家小姐的不远处,直到见着三皇子出府,这才悄悄的从远处靠近。 赶忙关怀道:“小姐,三皇子怎么说?可愿娶小姐为妃?” 喜悦这种东西当然是要分享的,只见她拼命地点头,微微道:“敬哥哥说了,只要封了郡王他都愿意娶我,只是现如今位分低,怕我被人说是非。” 红叶听了不由得挠头,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娶自家小姐,还有什么是非?她怎么有些不不明白呢? 可是她不敢问,毕竟自家小姐已经嫌弃她笨了,只得这就道:“那小姐接下来怎么做?” “当然是要说通二姐,让她帮我遮掩才行!” 恩?这怎么又扯上了二小姐?红叶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想来她们与二小姐的交情,红叶还是道:“咱们素日里与二小姐院中并无来往,就怕二小姐不会……” “不会的!经过这几次,我发现孟玉臻还不错,最起码她不会跟我抢敬哥哥。”说着,只见她嘴角一勾:“当然敬哥哥也瞧不上她。何况府里就没有人与她交好,我这主动示好,她还不得将我供起来。” 没错,她认为孟玉臻之前的几次三番就是在讨好她。 想到此处,只见孟珍儿傲然一笑:“她不过是一只可怜虫。” 这边话还没说完,这就有人从外回来,赶着今日的阳光正好,即便是西沉的太阳也晒的人一阵暖意。 孟珍儿这就下意识看过去,只觉得很是刺眼。好不容易适应了一会儿,这才发现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孟瑶。 “三姐!”孟珍儿赶忙微微一礼。 可孟瑶那鼻孔就是朝天开,一副刚刚看见她的模样:“哟,你瞧瞧我,这发饰太重了,压的我呀竟没有瞧见五妹在这儿!” 见着自家姐妹,孟瑶是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直接傲然的一摆手:“罢了,我得先回去了,今日呀!首饰买的太多,都快累死了。” 说着,身后带着太子府的婢子,一个个手中皆捧着三四个大小不一的锦盒。 直到孟瑶离开,红叶这才不忿道:“都是一样的,凭什么她那么傲气。” 别说是红叶气,一样都是姨娘肚子里钻出来的,她娘还就是个贱婢,凭什么她那般目中无人。 “自有大姐收拾她!”深吸一口气,孟珍儿这就同红叶说道,同样也是安慰自己。 确实有她大姐,只是她的大姐现如今在筹谋如何收拾孟玉臻,可没空管孟瑶。 “贱人,贱人,贱人……”孟娴美一边砸着手中的东西,一边焦躁道。 见着渐红进屋,这就冷声道:“我娘呢?” “夫人又被箬竹唤了去,还说什么夫人若不去她便一尸两命。”渐红说着,也是着实可怜裴氏。 微微一叹:“小姐,你是不知,刚刚我去请夫人的时候,那箬竹竟然让夫人倒恭桶,这便算了,这大半夜的又要喝豆浆,还必须夫人亲手小磨,那这还不得磨到天亮?” “为了她自己的孙子,什么都是当紧的,而我这个女儿她早便抛诸脑后!”孟娴美可没有一点点心疼自己的母亲,这就坐在床上气闷道:“她那是活该!” 渐红听了只得微微抿唇,转而道:“小姐,今后的日子长了,您还是要成为皇后的人,总不能以后还事事找夫人……” “那你说怎么办?”不容渐红说完,孟娴美这便厉声吐口。 第一百四十六章 孟瑶势起 渐红哪里有什么办法,也不过就是想办法,不让自家小姐这么生气。 “今日之事,她孟玉臻占尽了便宜。各个贵家不仅赔了钱不说,都在各处走动,似有意拧成一股绳,更多的是认为孟玉臻虚张声势。” “我不需要你提醒我!” 知道自家小姐在气头上,渐红赶忙上前柔声道:“总结这次为何就让她捡去了便宜,究其原因,还是她占着理,萧家本就理亏,她不就借势咬了一口。” 经渐红如此分析,孟娴美觉很有道理,这就看向她道:“然后呢?” 见自家小姐逐渐平静下来,她这才道:“照奴婢说,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坐实一件事儿,看她还怎么诡辩。” 孟娴美的坏那是一点即通,当即就招呼道:“快,快,快……将今日捡的手绢拿来!”听自家小姐说着,渐红赶忙在地上繁多碎片中左右寻找。 不一会的功夫,就在门口的案几旁找到了哪一方手绢,当即恭敬的呈给孟娴美。 接过帕子,孟娴美当即就去各种查看,果然就见一角绣有孟玉臻的闺名:‘玉臻’二字。 “孟玉臻,真是没有想到,你的死期到的这么快!这是不是就叫报应?”看着手绢,孟娴美阴仄仄的笑着。 渐红不明白自家小姐什么谋算,这就道:“小姐什么意思?” “听闻泽国的使臣这两日就要入京,你去查查都走哪几条街,记得给我定个好位置,我可要请我最要好的二妹去凑凑热闹。”孟娴美说着还不忘吩咐道:“记得要临街的。” 渐红应着,却也不忘道:“小姐这中间有什么联系?” “先前河道衙门刘氏,就因为饮茶的时候手绢脱落,正落在一男子的脚边,那小姐都未年满十二,为了自证清白便投了湖!”说着,孟娴美可算是开怀的笑了。 渐红听着亦是同样高兴:“小姐是说效仿此法,又是当着泽国使臣的面儿,搞不好还能下圣旨杀了她。” “你说的不能说全对,最起码泽国若是有人往下丢手绢,尤其是这种场合,还是对男子,那可是极大的侮辱!听闻来的还是罗刹王爷,何须圣旨,当时不就给处理了。” 孟娴美越想这心里是越舒服。 说着,这就傲然抬首:“到时候她那边一死,我这就为她假意讨还公道。经此事好好利用这么一番,啧啧啧……天下人那时候当如何想我?” 见自家小姐如此胸有成竹,连翘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的好小姐,现如今可以睡了么?眼瞧着天气越发冷了,锦霞行明日便会送来布料,供小姐们挑选今年的冬装。” 光顾着生气,倒是将这件事儿忘了!这就一摆手随她去安排。 摸了摸身上的料子:“我这织金皆是宫中技艺,也不知道锦霞行的那些货色入不入得眼。” “反正咱们库房还有!到时候真的没有喜欢的,就拿着给锦霞行去做,让他们也瞧瞧什么是贡品。” 翌日一早,阴沉的厉害,刮了几日的秋风,今日忽而停了下来。秋天空气中已经弥漫了寒气! “看来祖母那边是痊愈了?不然,当是不会见人的。” 听了自家小姐的话,连翘不忘悄声道:“奴婢也是今儿一早才听说,在老夫人服用了裴氏心尖儿肉的汤药,当天晚上就能起身了。” “还有此事?怎么会让你知道?”裴氏现如今将自己势力范围划分的很清楚。 就比如老夫人重病那一次,孙嬷嬷在院中坐镇,多的都是裴家的丫头在内外守着,谁也别想知道里头究竟什么情况。 “早些时候,奴婢去厨房拿些食材,听到有那进去送饭的婢子说的。” 说到此事,孟玉臻也想到一事:“那日自宫中出来,父亲何时回的府? “奴婢问过门房,也瞧过记事,是亥时三刻。” 说着,孟玉臻心头忍不住咯噔一声,不由得浅声道:“这么巧?父亲是亥时三刻回的府,祖母还未至子夜便病倒了。” 想着这中间的关系,孟玉臻觉得当是自己想多了。 转而便问道:“裴氏那里呢?箬竹可给了什么有用的消息?让查裴氏有没有剜肉可有证实?”孟玉臻说着,心中对这个箬竹总觉得不是那么放心。 只见连翘微微摇头:“一直说什么自己尽力了,就是探不出什么来。”说着,她便也道:“近些日子,箬竹有些不安分,小姐你看?” 孟玉臻早就想过她会不安分,毕竟,若是细算起来,裴氏底下也就是她了。她肚子里的,学裴氏的话,那孟家的继承人。 毕竟母凭子贵,可不就得有些非分之想。 说话的功夫这便来到了合心居,以往每次来,还没进院就听见了笑声,可这一次,死一般的沉寂。 院中就两三个眼生的婢子洒扫着,见着孟玉臻连手中的扫把也不放,依旧低头做事。见此,孟玉臻见怪不怪的步入堂中。 细算起来与祖母也得有十日未曾相见了,这怎么显得老了那么多。只见她瞧见孟玉臻进来,就颤抖的抬手。 明明有话,可是虚弱的她根本说出来。 孙嬷嬷当即站出来道:“二小姐,老夫人赐座。”就见她的话音刚落,老夫人这就抬头看了她一眼。 最后无奈又很是无力的垂下头颅。 见此,孟玉臻并未吐口,只是乖乖的坐定。 “二姐有太后撑腰就是不一样,这晨昏定省连礼都免了。”孟瑶自持现如今有太子撑腰,傲然的挑衅孟玉臻。 毕竟,太后与太子比,一个就要进棺材,一个可是将来的皇帝。 孟珍儿正找不到如何向孟玉臻示好的机会,一听孟瑶这话,就轻轻吐口:“三姐刚刚不是也未曾见礼。” “自然,太子不许我向旁人问安,你若是看着不舒服,找太子去!还是说,你想挑战皇权?”孟瑶明显这是在学孟玉臻, 听了她的话,孟玉臻根本就懒得搭理,拿起茶盏微微一呡,便看向老夫人:“祖母……” 不等她将话说完,孟瑶便再次发难:“二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上瑶儿是么?莫不是说因为我有太子的恩赏,你就心里不痛快了?” 非要证明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可怜可恨 “我有太后娘娘的懿旨,你的呢?”孟玉臻真心不想与之过多口舌,可这货明显已经膨胀。 眼瞧着就要吵起来,孙嬷嬷赶忙站出来:“大小姐,您是长女,您来说罢!” 孟娴美自然乐意她们撕打,可是也不是这会儿。 当即就站了出来:“今日让诸位妹妹过来,也是因祖母的一片爱护之心。早在春季之时,便已经同锦霞行约了今年的冬装。” 说着,便朝渐红使了一记眼色。渐红这就抬手拍掌,只见袖上皆绣有锦霞行纹样的婆子,一人手中端着一红漆托盘,慢慢步入室内,不一会便进来足足十八名婆子。 “这都是锦霞行今年冬天最新的花样,妹妹们挑挑。”她当然是要客套的说上这么一句。 这不,她刚说完,孙嬷嬷这就站出来了:“老夫人说了,这衣衫的料子当由大小姐……” 就知道什么好的都是紧着孟娴美来。索性孟玉臻这就站出来道:“太后娘娘早便将我的冬装备好了,所以我不挑了,将我的让出去,你们看谁有……” 根本就不容孟玉臻将话说完,就见孟瑶当即站了出来:“既然二姐不要,那我便不客气了!”说着,自顾自的开始挑选。 孟娴美没成想孟瑶如此狂妄,不由得看了一眼孙嬷嬷。 “三小姐,长幼有序,当还是要大小姐挑选的好。” 孟瑶可知道她孟娴美的德行,当即道:“大姐肯定会谦让,二姐又不挑,那不就剩我了!”说着,挨个看过十八块布料,选的皆是里头颜色最艳最惹眼的。 见着她足足选了五块,孟娴美的脸都要气歪了,这就怎么挑也不顺眼。眼瞧着就要到最后一块,却不想这块的颜色很是特殊,有些像初秋那薄霜打在银杏果上的颜色。 说紫,却夹杂着灰,说灰仔细去看竟还有淡淡水粉。想来到了冬日,祖父的百日祭也该过去了, 这独特又不张扬的颜色,甚合她的心意。 眼瞧着她就要拿起那块布料,却不想一阵风过,只见原本的那块布料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茜色绣有梅兰竹菊四君子的料子。 “哎呀,我后悔了,还是这块我更喜欢一些!”孟瑶说着,便将料子放在一起,这一抬头就瞧见孟娴美那生气的眼神。 这就故作可怜:“姐姐这是在生瑶儿的气么?可我就是喜欢这件,而我也知道,姐姐一定会让给妹妹的不是么?” “我不选了!”见她如此猖狂,孟娴美双眸冷然,这就甩袖坐回自己的位子。 当然,这一切也都被孙嬷嬷看在眼中。 接着便是孟丛然,她的目的倒是明确,选了一件茶色暗纹万福的料子。孟瑶一眼看过去,不住的嘲讽:“小小年纪选这么老气的料子。” “我娘两年没有添新衣了,这是给我娘的!” 孟珍儿听了根本不为所动,别看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只见她很是欢快的这就急急去选料子。 私心里满满都是萧敬止:“就这件吧!” 孟瑶赶忙就去看,这就忍不住嗔之以鼻:“牡丹色你也配,小小年纪怕不是想要嫁了不成?” 她们在那边争锋,孟玉臻此刻来到老夫人膝头,瞧着老夫人有气无力努力的模样,她心中无感。 可也就关怀道:“祖母,若是不舒服便回床上躺着,外面今日也无太阳,不过好在无风。” 只见老夫人听见了孟玉臻的话,这就指向门口的方向。 还不待孟玉臻动作,只见,孙嬷嬷当即挡在孟玉臻的身前:“二小姐,老夫人身体刚刚恢复一些,御医都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出去见风。” 她说着做着,这就招呼屋里随侍的婢子过来搀扶老夫人。孟玉臻看的出来,这里头有事儿,可什么事儿却不好探明。 只能瞧着老夫人就这么被带入东稍间的床上。帘子这么一挡,那是什么也瞧不见! “老夫人,您别着急,这药再喝两天就好了!”她这么说着,老夫人依旧抬手指向窗外。 她想金嬷嬷了,可是腹疼折磨了她那么许久,哪里还有什么气力!一滴满是浑浊的泪水滚落。 这人呀,还是用久了贴心。 这个时候婢子将汤药端来,孙嬷嬷一把接过,连吹都懒得吹就喂给了老夫人,可老夫人明知是烫,依然努力在喝,她不要成为这个鬼样子。 药才喂了两口,就有一小婢子急急而来:“嬷嬷,云桂苑那边请您过去一趟。”一听云桂苑那边,孙嬷嬷当即放下药碗就赶忙朝外奔去。 毕竟,裴氏是被孙嬷嬷从小带大的,这早便不是普通的主仆情。 见着孙嬷嬷着急忙慌的离开,孟玉臻在众人不注意之时,悄然溜进老夫人的卧房。 如果不溜进来,她可能一辈子也想不到,傲然了不可一世的老夫人,跪在床上,学着狗喝水的姿势努力在喝着汤药,就连不小心洒在床上一滴,她都要赶忙去舔一下。 可是周身明显虚弱的很不协调,眼瞧着就要栽下床,孟玉臻赶忙扶住。 这就将老夫人安置好躺在床上,更是不忘对她道:“金嬷嬷一直问祖母的近况,想来看你,可她自己也不能走了。” 孟玉臻说着,一边吹了吹汤药,这就慢慢的送入老夫人的口中。 老夫人听了她的话,一边哭,一边努力的喝着汤药。可那汤药再怎么苦,也没有心里苦。 孟玉臻慢慢喂着,她慢慢喝着。眼瞧着药碗空了,只见老夫人当即将她手中的药碗猛然扫落。 “哐当……”瓷碗在与地面触碰后直接四分五裂。 再看老夫人,努力的狰狞着她那眸子,用尽自己全部气力,口齿极其不清的怒吼:“滚!” 即便面对此情,孟玉臻依旧端持有度,这就慢慢起身,远远的瞧着她:“知道了!以后若无事,也请祖母莫要唤玉臻过来。您看玉臻烦心,对康复不利。” 说罢,便转身离开。 可她前脚刚走,老夫人便从靠枕上滑落,趴在床边,老夫人哭的无力。 云桂苑中,裴氏一脸疲累,时不时的询问道:“孙嬷嬷还没来?” 正巧这个时候,孙嬷嬷已经走到门外,这就赶忙走小跑两步进屋。眸中自是蓄满泪水,急急的就跪在裴氏的床边。 “夫人,怎的就成了这副样子!”孙嬷嬷那日就担心裴氏会被箬竹折腾,现如今瞧着如何不心疼。 第一百四十八章 收拾箬竹 裴氏这就微微一笑:“没事儿。让你来,主要还是放心不下立坤那儿!他这两日也有些好转,可糊涂的时候还是多。你……” “夫人,放心,都交给老奴!”孙嬷嬷一瞧着自家主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心里自然有意要讨回公道。 一听她这么说,裴氏赶忙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莫要去招惹箬竹。她作就任她去!” 这话可真真说的孙嬷嬷心里酸楚,想想裴氏在家为小姐的时候,后来又嫁到这孟家,何时受过这般的委屈。 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这就很是轻柔的将裴氏的手拿下,放入被中,更是不忘为其塞塞被子。 转而再回头显然满脸的凶气。 只见她前脚刚刚裴氏这就坐了起来,一脸的冷厉:“嬷嬷,怪只怪你有时太过心软。”说着,便吩咐道:“将我的燕窝端来。” 这边的气氛回归寻常,而青藤院中,箬竹倒是有些坐立不安。不由得拍着桌子:“巧儿你说,好好的怎么裴氏便晕倒了?” 巧儿是自箬竹醒来后,便是府上配给箬竹的贴身丫头。 “明明也没叫她做什么?说让她磨豆浆,到底她也没动手,不过就是看……”巧儿一脸欲哭的模样, 转而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就赶忙回禀:“会不会是因为剜肉,伤口也没好,这才晕倒了!” 一听此言,箬竹的脸色更是扭曲,这就不住的咬牙:“好呀!感情在这儿等着呢?她怕不是早就打定了这个主意。” 想着,她这便一甩衣袖猛然起身,巧儿瞧着赶忙搀扶:“哎呦,姑娘,小心身子!” “我这肚子里怀的是什么?那是未来孟家的主人,她这都欺负到孟家主人的身上了,哪里能忍!”说着,急吼吼的便朝屋外而去。 可刚走到门口,箬竹便直直愣住,一步步慢慢朝后退,孙嬷嬷自外一步步凶神恶煞的逼近。 光见着孙嬷嬷的神色,箬竹满是恐惧的直直吞咽口水。甚至躲在巧儿的身后。 巧儿一瞧就很是不情愿,可箬竹的力气明显比她的大,直接将其硬推在前。 眼瞧着退到了桌边无路可退,箬竹这才想起来:“我有身子……” “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直打的箬竹懵了,捂着自己的脸,很是不可思议的瞧着孙嬷嬷。 旋即一把推开巧儿:“你竟敢打我?” “我不光打你,我还要打死你!”说着,孙嬷嬷猛而抬腿,一脚就揣在箬竹的心口。 直踹的箬竹当即倒在地上。孙嬷嬷不依不饶,这就一把揪住她的发髻:“别给我在这儿拿孩子说事儿,你也不看看这满院子皆是我裴家的人,你凭什么放肆?” “嬷嬷,我不敢了……嬷嬷……”箬竹的整个头就被孙嬷嬷往后死死的撇着,难受的箬竹赶忙求饶。 只是现如今想到求饶,着实太晚,孙嬷嬷现如今已经红了眼。 “这会儿求饶了?早干嘛呢?我还告诉你,我早就想好了,今天我就解决了你这个祸害,十个月后我随便找家男童抱来,就说是你生的,神不知鬼不觉。” 一听这话,箬竹彻底慌了。原本她还仗着自己的肚子,可是事实就如孙嬷嬷说的,这水泄不通的青藤苑,弄死一两个人不跟玩的似的。 眼瞧着,孙嬷嬷这就猛然拿起她的头朝地上磕。只是这屋中因为她是孕妇,皆是垫了厚厚一层棉花,又盖上了地毯,这一下磕的箬竹两眼直冒金星。 而孙嬷嬷见没伤了她,转而这就掐住她的脖颈:“我让你再得意,我让你再目中无人……” “快住手……快住手……”裴氏此刻孱弱的模样,由婢子搀扶着进来。 孙嬷嬷没曾想自家夫人竟来了,手上当即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去掐箬竹。 “额……救……”她刚想说,就明显感受到孙嬷嬷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只见她不住的挣扎,拼命的看向裴氏,只是裴氏身体本就不好,这就算是腿脚再快,哪里有孙嬷嬷下死手的速度快。 眼瞧着箬竹满脸通红双眸睁大,就是舌头不自觉也开始往外吐,裴氏无力的这就扑了上来。 赶忙去掰孙嬷嬷死命掐捏的手指:“嬷嬷松开……”她那点力气哪里敌得过身强体壮的孙嬷嬷。 箬竹这就拼命的挣扎,可渐渐的力道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啪!”瓷器猛击头颅后碎裂的声音,在这屋中散开。 箬竹亲眼瞧见,裴氏竟然为了救她,拿花瓶砸了自己最为贴心的嬷嬷。 空气慢慢的一丝丝自喉咙划入,肺部贪婪的吸收着空气,可喉咙被过度挤压难受的直令她在地上打滚。 裴氏不管孙嬷嬷,这就赶忙将箬竹揽入怀中。眼中即是激动更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可好些了!” 努力的恢复了良久,箬竹试了一下舌头还是不那么利索道:“为何……”她自喉咙到舌尖每一处都觉得很是难捱,尤其那喉咙久久的压迫,使得她一直觉得有东西堵在喉咙。 刚说两个字她却也发现,根本说不下去,每说一个字都感觉是在上刑。 “说到底,这孟家到以后还不是咱们娘俩的!我是可以抱旁人的孩子,可那终究不是自家骨血不是?”说着,她这就轻轻的抚摸箬竹那依旧平坦的小腹。 箬竹一听,心中恍然大悟。她先前受制孟玉臻,还不是因为她给自己吃的那个药。这么多日子下来,她也让人诊治了,并没有什么不妥。 所以,她此刻直觉得,自己得为自己筹谋,而孟玉臻又算得什么?将来总是要嫁出去的! 裴氏见她的神色若有所思,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旋即这就一副哀伤的模样,黯然一叹:“当然,这一切的前提,还得是孟玉臻的哥哥别回来,不然……” 说着,只见她开始微微擦拭眼泪,转而就吩咐奴婢道:“快将姑娘扶去休息。” 也正是因为裴氏的这句话,箬竹只觉得自己天旋地转。原先还以为孟玉臻对自己多好,现如今想想,她不过是在利用她,为自己的哥哥铲除障碍。 让她与裴氏互撕窝里斗,最后双方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倒是成全了孟玉臻兄妹。 一想到此处,箬竹恨的牙痒痒。可因被砸那么一下,又险些被掐死,只觉得周身很是难捱。 青藤苑东西各有雅舍,箬竹便住在东侧,婢子这就抬着孙嬷嬷从雅舍步出,裴氏此刻就站在院中。 见此,裴氏微微对同行的婢子使了一记眼色,婢子便抬着孙嬷嬷进了主室。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安好心 “夫人,为何不早与老奴明说!”只见孙嬷嬷当即起身,这便质问裴氏。 裴氏这就赶忙笑着道:“这么多年,我身边也就是你了。也知道你想的多,心肠软,如果不这样,哪里能降住那贱人。” “辛苦嬷嬷!”忧郁的声线,自里屋传来。当即引得裴氏激动的就朝里看去! 只见孟立坤脸色惨白如纸,曾经的衣衫穿在现如今的身上,就像是挂在干瘦的木枝上。盈盈摆摆引得裴氏与孙嬷嬷赶忙就去搀扶。 孟立坤瞧着孙嬷嬷发上的碎屑,这就略带歉意道:“嬷嬷莫怪,也是为了做戏给那贱人看,不得已砸了您这么一下。” “那摆件是用面粉烤出来的,这也是立坤的主意。即不伤着嬷嬷,还有那瓷器震慑的效果。”裴氏这就赶忙道。 孙嬷嬷从来不会在意这些:“就算是夫人与公子用真瓷器招呼,老奴也绝无怨言,可那箬竹现如今留着……” “诶,嬷嬷不知,那贱人与孟玉臻那里来往甚密。”孟立坤当即说道。 裴氏一听,下意识就要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可孟立坤还是早了她一步:“我为何成为现如今这副模样,还不就是孟玉臻害的!” 一听自己的儿子说起此事终于不再癫狂,裴氏当即喜极而泣。 孟立坤背手而来,来到窗前:“她不是以为利用箬竹,便能将我们彻底拖垮!呵,我要让她尝尝反噬的味道。自己挖的坑,她自己跳。” “公子这是有什么谋算?” “要什么谋算?就看东屋的贱人贪不贪了,放着孟家这么大的家业,她会不心动!让她们狗咬狗去,再不济杀了东屋的贱人栽赃陷害就是!”孟立坤说的清冷忧伤,仿若最受伤的便是他一般。 越想越气的他,这就对裴氏道:“母亲,同外祖父说一声,年前我一定要看见孟清泉的头颅,将他的子孙屋割了,给孟玉臻做新年贺礼!” “好,好,好……”裴氏说着, 这就不住擦着眼泪。不过还是不忘说道:“为娘也已经帮你安排好了,若是你不想在府上,军营中给你安排了闲差。” 果然,话音刚落,孟立坤当即会意。这就兴奋回头:“母亲,我要带兵亲自剿了孟清泉一行,亲手割下他的子孙屋送于孟玉臻岂不是更好?”说着他就开始癫狂的笑着。 裴氏瞧着心疼,这就赶忙道:“既然这么想了,就好好养好身体,不然那孟清泉就要入京了。” “哼,既能教唆了那傻小子当逃兵,收拾他还不跟玩似的!一个废物而已……”话音还未落,只见他一个踉跄。 裴氏与孙嬷嬷刚忙扶住。只感觉天旋地转的孟立坤,努力道:“母亲,我要吃东西,我要将我的身体补回来!” “好,好,好……来人,速去后厨说一声,公子要吃饭。”这么多天了,她最骄傲的儿子终于回来了。 阴沉了两天的天气,这天终于下起了大雨,一大早起来,孟玉臻就觉得寒气逼人。 “嬷嬷,快将我那件短袄拿来,我穿在里面!”孟玉臻所缩在床上,将自己整个卷了起来,只有个小脑袋露在外面。 凌嬷嬷瞧着她这副样子,不由得一笑:“小姐,春捂秋冻,这个时候就穿上短袄,冬天怎么办?小姐便不出门了?” 只见孟玉臻一伸懒腰:“难得有这么个下雨天,最适合在床上躺着了!行,听嬷嬷的,我在床上捂捂,谁也不许叫我。” 话音刚落,诗心就一脸气闷而来:“小姐,五小姐又来了!” 一听孟珍儿又来了,孟玉臻也很是诧异,再不想起床,可还是得起来:“罢了,嬷嬷帮我多穿件里衣……” “小姐,招奴婢说,就不该见她。下雨了还不忘来咱们院里,一定没安什么好心!”诗心都不等孟玉臻说完这就扁着小嘴道。 见此,孟玉臻只是微微一笑:“想来洛姨娘母女三人并未招惹过咱们,更何况还很是本分小心的。” “都是装出来的罢了!”诗心这就不服的开口。 连翘这个时候打了净脸的水进来,一瞧就知道是因为五小姐的事儿。 旋即放下脸盆,这就来到诗心身侧:“虽然我也不喜欢五小姐,可是人家到底也没做什么。” 转而这就对孟玉臻微微一礼:“小姐可现在净面?” 见着连翘越来越稳,孟玉臻微微一笑:“诗心留下帮我梳洗,连翘你去请五妹进来!” 凌嬷嬷虽然嘴上说着孟玉臻,可心里还是心疼她的,这就取出她说的那件短袄,给她穿上。 此时,正巧孟珍儿过来,一眼就瞧中,孟玉臻那件短袄是真好看。纯白似雪,即便在这雨天室内还是觉得很是光亮惹眼。 孟玉臻倒是没觉得,这就随意的在其外套上一烟色琵琶袖上衣,就招呼道:“五妹今天来这么早?” 猛然回神的孟珍儿,这就微微一笑:“下这般大的雨,想着昨日姐姐便说自己畏寒,这不我便自己煲了一盅鸡汤,里头加了几味暖身子的药材,看看姐姐喝不喝得惯。” 正在擦脸的孟玉臻,听了她又给带来汤食心中自然高兴,这就回头道:“天这么冷又下着雨,难为你还记着。” 孟珍儿听了这就微微一笑:“还如之前一样,进来之前,你那奴隶皆让我喝了一口才让我拿进来。”她这说着没还不忘微微抬眼去瞧孟玉臻。 孟玉臻丝毫不觉她说的话里有问题,这就微微道:“那奴隶不开化,你看至今连句人话也不会说,只会见人就拦着,自认为安全了才放入我这院中。” 听了孟玉臻如此说,孟珍儿脸上一闪尴尬。毕竟,每次她来都拦她,拿点儿东西还得当着个奴隶的面儿尝尝,着实令她羞耻的厉害。 不过,她这就想到了萧敬止,脸上不露声色的一闪红光:“既然如此,那今后妹妹来姐姐这儿,做给姐姐吃可好?马上入冬了,这会儿正是贴秋膘的好时候,妹妹帮姐姐调调身子?” “你若不嫌麻烦,便来就是!反正我是个什么也不会,也不会与你帮忙的。”连翘在为孟玉臻梳妆,很是随意的说道。 诗心在一侧听了心里可难受了,这就不乐意了:“一早我还得给我家小姐蒸梅花糕,还有莲露君子,哪里还有五小姐做饭的地儿。” 第一百五十章 演继续演 这话针对意味明显,连翘当即在一侧道:“小厨房两个灶台,你用一个不就够了!”说着,不忘给了诗心一记眼色。 毕竟她们都是孟玉臻的贴身婢子,她们说的话,多数的时候,在外人看来,就是她们小姐的意思。 由连翘这么一斥责,便是婢子间的私事儿,与孟玉臻无关。孟珍儿不仅能听的出来,更是能看的出来。 想着之前红叶说诗心与三皇子说笑,后来更是在这院中亲眼瞧着她与三皇子调笑。 一个小小贱婢倒是很有野心,想着,只见她眸中一闪寒光。 “若,诗心不愿我在这儿,那我便……” “你别光说呀,倒是赶紧走呀!”诗心,这就忍不住了,最看不得她那做作的样子,这就跳脚道。 孟玉臻没曾想诗心现如今如此无礼,眼瞧着发髻梳成,这便道:“诗心,速去向珍儿斟茶认错。” 诗心这就要跳脚,可是一看自家小姐那严厉的表情,无奈也只能泄气。 孟珍儿就喜欢这样碾压一个人,看着诗心一脸生气的跪在自己的脸前,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遍袭全身。 她只觉得好舒服!小心翼翼的做人,难道不就是等着有朝一日如此?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乖乖的跪在自己脚下,明明很气,却没有办法。 “五小姐,奴婢错了,还请五小姐责罚。”诗心不服气的说道。 孟珍儿听了心里别提多舒服。 明知也不能将诗心怎样,索性当即就去接过茶水。 “啊……”诗心,这就疼的猛然跳起:“五小姐掐我。” 揉着发疼的手背,诗心都要疼哭了,这就可怜兮兮的看向孟玉臻。 只见她这边叫嚣着,孟珍儿这就低头颔首赶忙站起:“我……我没有……”瞧着落在地上的茶杯,努力的咬紧唇畔,一滴滴清泪砸在孟玉臻屋中那名贵的地毯之上。 她站的位置极好,孟玉臻当即就瞧见了她裙摆下的水渍,果然就瞧见她将手背在身后,脸上憋的通红明显是在强忍着什么。 “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看看!”孟玉臻瞧着孟珍儿微微道。 诗心还以为是说她的,这就将是手递了上前:“小姐,你看,这就是五……”只见孟玉臻当即拨开她。 一步步朝孟珍儿而去。 见她靠近,孟珍儿眼泪更似断线的珠帘,扭捏着慢慢往后退。这就一不小心,摸索着后退的时候将桌上放置边缘的茶壶扫落于地。 当即四分五裂! 见如此慌乱的孟珍儿,孟玉臻一把拿过她的手:“躲什么!”刚说罢,孟玉臻哑然了,来不及回头赶忙着急道:“嬷嬷快去请大夫,快去……!” 诗心不明真相,这就凑上前看,就见孟珍儿虎口的位置,被烫出拇指大小的水泡。 “这……不会的,这壶里的水没有这么烫……”诗心都要急哭了。连翘瞧着当即道:“赶紧去找大夫去!还有脸在这儿哭!” 慌了心神的诗心,一听这就赶忙去找大夫。孟珍儿此刻不住道:“这是我不小心弄的,不关诗心的事儿!原是我不小心。”说着也不管自己的伤势,这就赶忙拉着孟玉臻的手:“姐姐,莫要责怪诗心!” 说着, 便满是黯然道:“私心还想着今后多来姐姐院中,为姐姐烹制补品,可我这手……” 毕竟是诗心闯的祸,孟玉臻想着帮诗心弥补一些,当即道:“放心好了,今后我这院子,妹妹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厨房想用就用!” 听的孟玉臻如此答复,孟珍儿这就笑的会心:“谢谢二姐!”这边说着,那边大夫也来了。 而刚刚的话诗心也刚好听见,这就跳脚道:“就是你搞鬼,是你自己伤了自己,在这儿卖什么可怜。” “诗心!”这一次孟玉臻是真的恼了,当即冷厉出声。 别说是她,就是连翘,此刻也是恼了。这就上前道:“越发的没大没小,这里哪有你叫嚣的份儿!” 旋即就拽着她朝她们的住处而去。刚一进屋,连翘这就忍不住了:“人家当着小姐的面儿都说不怪你!你倒好,不承认便算了,还都推给人家五小姐!你可知道自己是谁?那孟珍儿不管怎么也是府里的小姐!” “是小姐就可以栽害我不成?”说着,伸出自己的手:“你瞧瞧,这就是被她掐的,都出血了。” 连翘瞧着屋中就孟玉臻自己在,也不放心。看都没看当即就打下她的手:“你在这且反省着,小姐那不能没人。” 说着,连翘就已经出屋。可怜兮兮的诗心,就趴在窗口,趁着一点儿小缝看向主室,眼泪不住的滚落:“真的是她掐我,我怕疼,我最怕疼的……” 大夫简单的为孟珍儿处理了一下伤口,孟玉臻便让凌嬷嬷与连翘一道将其送了回去。 瞧着一地的狼藉,孟玉臻心中不好的预感大胜:“诗心那孩子,不会是喜欢上萧敬止了吧?”越想,孟玉臻觉得越有可能。 院中因为雨天,奴婢们都让休息了,留的凌嬷嬷与连翘都去送孟珍儿了,诗心也在禁闭,所以一时间孟玉臻这里一个人也无。 诗心一直趴在窗口,这就瞧见门口进来主仆二人,下意识她就要出去拦。可是一想到自家小姐还有连翘的不信任,当即引得她这就愤然坐在床上,装作刚刚什么也没看见。 “妹妹这儿怎么这般冷清?”没有人通禀,孟娴美带着渐红径直进入孟玉臻的屋中。 瞧着她就这么来了,孟玉臻只是微微一笑:“只是没想到下个雨,姐姐还往妹妹这陋室跑!” 这话里就在说孟娴美别有用心! 她自然也听了出来,当即一副贴心姐姐的模样:“渐红,帮着收拾一下!这里就你一个婢子。” 渐红这就要动手,孟玉臻当即吐口了:“姐姐,这里也就你我二人,有什么直说就是!” 孟娴美一听,脸上满是委屈。转而幽怨道:“妹妹是误会了什么么?还是说,你一直记着那日与燕家之事?” 说着呢,她自顾自的开始垂泪。根本不容孟玉臻说话,这就一把抓过孟玉臻的手:“妹妹,燕家小姐你是知道的!在宴上那般颠倒是非,我有心护你,可她却威胁我……” 演,继续演,孟玉臻就这么静静的瞧着她。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上佳对策 渐红根本就没有帮孟玉臻收拾碎裂的茶壶,这就不住的安抚自家小姐。转而很是不平的说道:“二小姐,燕小姐早就有心害了您,都是我家小姐帮着挡下的。” “且不说,燕家害不害我的事情,那日小巷遇袭,大姐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么?”孟玉臻说着,就冷冷的瞧着孟娴美。 一听这话,孟娴美哭的更是厉害。 须臾这才微微止住了哭声:“妹妹,你可知那日的死侍便是燕家派的!早先燕怀玉一直以此要挟我。说如若我不那么做,便要你横尸街头。妹妹你说,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 说着眸中显然一副坦然的模样:“二妹要怪便怪吧!当时我昏迷醒来,头脑本就混沌非常,就是现在,每每想起那日之事总是心有余悸。” 转而这就从袖间抽出一烫金的请柬:“你我都是深宅大院里的小姐,谁人又瞧见过那种凶神恶煞的歹人!”这种委屈,可真真的扎心。 一证明了自己在事先知情的时候,就在努力护住孟玉臻。二来证明自己当时头脑混沌所有行为做不得数。 第三条最为重要,证明她就是娇滴滴的深闺小姐,更何况她孟玉臻当时也没高尚到舍命救她。 所以,她也是间接的提醒孟玉臻,见好就收。 听出话中意思的孟玉臻,眉眼微微一挑,转而这就冷冷一笑:“姐姐好口齿,倒是要妹妹如何说?” “妹妹,我知道你记恨我,我也不怪你!” 孟娴美旋即从袖中逃出一烫金的帖子:“明日便是泽国使臣入京的日子。据说有许多新鲜物件儿随使臣马队展演,难得求来了品仙楼的帖子,莫要辜负了。” 说着,微微感慨:“姐姐没有旁的想法,只是私心想着那日你能去,瞧瞧新鲜物件儿也能开化那日阴霾。这是我唯一想到能为你做的事儿了!” 瞧着那烫金的帖子就这么放在桌案之上,孟玉臻眸色灼灼。见她犹豫,孟娴美当即趁胜追击:“知道你烦我,可这帖子难得。” “二小姐可知道,就这张帖子便值千两银子。我家小姐足足求了三天!”渐红这就站出来很是不忿道。 孟娴美一听,这就呵斥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只见孟娴美转而满目柔和道:“帖子我给妹妹放这儿,去不去,都随你!为了你扔个千百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你开心,这都是值的。” 说着,这就微微起身:“我便也不在这儿招惹你厌烦了,明日我会等在府门口……”说着,明显的一脸的期待:“我希望你来。” 目送了孟娴美主仆离开,孟玉臻瞧着那请柬冷冷一笑。可她这便倒是轻松随意,孟娴美周身简直冷若冰霜。 渐红努力的寻找机会,可是自知自家小姐的状态根本不容她轻举妄动。 “诶,那不是给桂氏诊治的大夫?怎么这会儿的天还往府里跑?” 孟娴美可是极爱看人笑话。一听渐红说,这就寻声看去。果然就见一老大夫。冒着雨手中还拿着药箱,却连个伞也不打,就这么在府中疾步。 直到老大夫迅速的消失了身影,孟娴美这才道:“桂氏那边一直没听见动静,怎么样了?” 渐红当即得意道:“小姐不知道,她那药再吃一段时间,可就彻底不能生育了!”说着,更是嘲讽道:“近日还让大夫加大药量呢!就想着能不能靠怀孕解套!” “呵,她想着去吧!”孟娴美一想到桂氏,这就嘲讽一笑。 也就是这时,渐红这才找准机会开口:“小姐,奴婢瞧着二小姐明日不会去!” “呵,原本去不去都不是她说了算的!”孟娴美想着嘴角冷冷一勾。这就对渐红一挑眉:“走,祖母那里咱们也有些日子没去瞧瞧了。” 主仆这就直接拐去了合心居。 正巧,这个时候复香从厨房拎了刚熬好的燕窝路过,迎面便来了自家院中的婢子。 只见那婢子急的厉害:“复香姑姑,你快去瞧瞧,姨太正对郝大夫发火。” 一听的对郝大夫发火,复香自然知道是因为何事,这就将食盒递给了那婢子:“慢些走,小心撒了!我先回去瞧瞧。” “什么叫不能确认?”愤怒的斥责声,即便有雨声遮掩,可还是直直的闯入刚刚入院的复香耳中。 赶忙进屋,就见这桂氏指着那郝大夫便训斥:“前前后后我在你身上花了上万两银子,你竟然告诉我不能确认?” “说,你是不是有心害本夫人?”桂氏急了眼,这就怒声呵斥。 如此一说,可算是将郝大夫唬住了。若非一身被雨水打湿的衣衫,只怕汗水也已将衣衫浸透。 心虚的他这就要坦言。 好在是复香赶忙拦着:“老爷昨夜才在夫人这儿歇了。哪里能这么快!” 郝大夫一听,赶忙应和:“这是否受孕最少一个月,最好两个月,便可有准确脉象。”他说着,自是不住的擦着冷汗。 明显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复香为了安抚桂氏,这就冷厉的对那郝大夫道:“可有什么法子,能帮夫人一帮?” 正在出神的郝大夫,再回神赶忙道:“不才建议夫人最好平躺,在后腰下垫上两个枕头,这么躺着,是会有帮助的。” 一听郝大夫如此说,桂氏这就赶忙朝床上奔去。这是她难得的一次机会,她一定要紧紧的抓住这几个机会。 复香赶忙为她铺床放好枕头,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桂氏依旧紧张。不住的拉着复香的手:“昨夜老爷来我这儿说,两江的事儿竟还牵连了我桂家!我若再没有孩子,整个桂家怕是要完了。我必须要紧紧的抓住这次机会!” 明白自家主子的心,复香微微点头,这就转而对那郝大夫嘱咐道:“我家夫人的身子就交给你了,这次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让夫人怀上听见没有。” 他哪里敢说不,想着刚刚桂氏的凶神恶煞,郝大夫赶忙应承着。 外头的雨势渐渐转为小雨,连翘自外头回来便瞧见堂上那圆桌上的请柬。 “咦,哪里来的请柬?”说着,便赶忙收拾一侧碎裂的茶壶。 孟玉臻慵懒的坐倚在床上,随意的吐口:“孟娴美送来的,说要请我去喝茶。” 如此一听,连翘猛然警觉,这就滕然起身:“小姐不能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巧露蛛丝 见她如此紧张,倒是令孟玉臻嘴角噙笑:“大姐难得好心,主动想着我了,我如何不能去?” “她哪里会是什么好心!自咱们回府,她哪里做过一件为小姐的好事儿?每次装作一脸的良善,结果呢?”连翘说着,这便将碎瓷扫入这簸箕之中。 转而努力的想着形容词,忽而看着簸箕中的碎瓷,这就指着道:“她就像这些碎瓷,论谁瞧着都纯洁无害,实际处处藏着锋利。” 倒是没有想过连翘进步如此之大,孟玉臻心里却有些苍凉:“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刚刚还慷慨激昂的连翘,听罢转而黯然垂首:“明知却不作为,那才是受苦!”连翘心中更恨的是先前的自己,就如她口中所说一样。 明白她的心,所以孟玉臻也道:“有时候我不想诗心太过心思沉重,如此本性纯洁也挺好的。你看她无忧无虑,还有自己的小欢乐,多幸福。” 听了孟玉臻的话,连翘猛而抬头:“小姐真觉得她那样好么?自己照顾不好,她又怎么去照顾别人?如此肆意妄为,最终也只会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说着,便想到了今日之事。想开口却也还是忍住了! 见着她欲言又止,孟玉臻微微吐口:“你一会儿你抽空去瞧瞧诗心,她本就是没有心防的,你好好同她说说,平日里也让她莫要与孟珍儿一较高下。” 连翘刚刚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她怕自己一说,自家小姐又觉得自己对她们不好。是她的境遇影响了她们的处境,使得她们不得不心思重重。 这便微微一礼,轻声应下。准备推出去,却瞧着那请柬不放心:“小姐宴无好宴,还是不去的好。” “去不去哪里容你自己做主的!”孟玉臻说着便笑着摇头。 明白自家小姐的不容易,连翘这就拿着簸箕离开。出了这主室的门槛,便瞧见雨是停了却狂风大作。 就在这时,伴随着风的声音,一阵阵吵嚷的声音传出,甚是还有尖叫声。 惊的连翘赶忙放下手中的簸箕就朝院外去,正巧这个时候凌嬷嬷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个眼生的小婢子。 “合心居的,咱们家小姐起了么?”凌嬷嬷自是稳妥道。 连翘这就见了常礼,上下不住的打量那畏首畏尾的小婢子:“小姐在床上歇着还没有下地。” 说罢,就带着那婢子进屋,刚进屋,那婢子便有意无意的去瞧孟玉臻,竟连礼数也忘了。 “咳咳!”连翘当即提醒了这么一声。 只见那婢子反应过来这就赶忙跪地:“二小姐,老夫人有话要奴婢转述。” 瞧着穿戴孟玉臻一眼就瞧出,这是孟家的婢子。倒是难得的紧,老夫人那还有孟家的原生婢子。 “起来说吧!”孟玉臻这就笑的轻和。 那婢子明显没有想到孟玉臻会这么好相处,一个笑容都让人觉得那么亲切。 一时间也没那么紧张,这就缓缓道:“玉臻你即为嫡女,自当以孟家尊荣为己任。明日泽国使臣入京,届时品仙楼设宴,你务必赴宴。” 听了此言,孟玉臻微微一笑,见着那婢子最后了还不忘见礼,孟玉臻关怀道:“老夫人的病怎么样了?” “回禀二小姐,老夫人近日已经可以下地勉强走动。” 孟玉臻听了微微点头,这便道:“连翘,太后赐予的人参,不要拆封了,拿过去。”说着便对那婢子道:“有劳这位姐姐,转告祖母一声,品仙楼的茶宴我一定会去。这人参难得,让祖母用了补补身子。” 孟玉臻的言语轻柔缓和,慢慢的便有种令人敞开心扉的随和。直瞧的那婢子眸色几经闪烁,眼瞧着就要上前一步…… “人参取来了!”一句话生生将那婢子打断,看看连翘再看看孟玉臻,婢子最终还是选择退下。 随着连翘出这屋子,那婢子还是止不住的一步三回头。 孟玉臻微微瞌目,可依旧能感受到那目光的炙热,直到那婢子离开,孟玉臻猛然睁眼。 凌嬷嬷此刻也在瞧着她,二人一个对视异口同声:“瞧出来了吗?” 旋即孟玉臻微微一笑:“嬷嬷可识得此人?” “她是两姐妹一道入府,一个唤晓菊,一个唤晓兰,原是在粗使院中,后来因为陈嬷嬷那件事儿,放出府了一批婢子,便将她们给调去了老夫人的院中。” 凌嬷嬷说着,不由得一叹,转而这就道:“这来的是晓兰,晓菊前些日子忽然不见了,没了个踪影,而这晓兰按理说该找找的,毕竟是亲姐妹!可却就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就她刚刚的样子,可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孟玉臻说着,便若有所思。 须臾这才道:“你去接近瞧瞧,不过,合心居有裴家的人,还是小心为妙。” 翌日 还未至巳时,孟玉臻与孟娴美已经同马车,悠悠缓缓的朝品仙楼而去。 只是,这会儿明明还早,街上却已经人满为患。 “不应该呀!按理说,这会儿的街上马车总是能通过的。”孟娴美这就掀开车帘去看,只一眼,吓的赶忙放下车帘。 孟玉臻不明,这就欲掀开车帘,孟娴美当即压下她的手:“妹妹还是不看的好!” “怎么呢?”孟玉臻当即收手,就这么看着孟娴美。 孟娴美明显脸上的颜色不对,幽幽道:“我瞧着前方是萧氏一族。” “那又如何?”孟玉臻转而这就去掀帘子,刚掀开一角,便瞧见,前方浩浩荡荡许许多多的囚车。 一把将她的手打下,孟娴美赶忙吩咐道:“吩咐下去,换条路走。” “为何要换条路,怎么?这条路他萧家走得,我们走不得么?”孟玉臻显然无所畏惧,这就吐口。 可倒是急坏了孟娴美,满是好心道:“你怎么这么单纯,萧家原本只是被贬为庶人,现如今怎么又给抓了起来,还不是那日你在宴上所言。” 说着,她倒是一副为孟玉臻捉急的模样:“这样吧,妹妹你别去了!这趟去那些贵胄还不知道怎么发难。” 呦呵,换招了?这是孟玉臻第一个念头。转而这就气愤的模样:“凭什么不去,他们做错事儿,莫不是还要我躲不成?” 旋即,就见孟玉臻这就撩开车帘,不过一眼,孟玉臻趁着孟娴美嘴角诡谲一笑。转而这就懵懂道:“大姐,你快看看,那打头的是不是燕大将军?” 第一百五十三章 真够阴险 “什么?”孟娴美有些诧异,这就有些不明:“不应该是刑部的押送么?” “可瞧着一身亮眼火红的铠甲,真真不像是府衙兵役。”孟玉臻说着,就有些委屈的眨巴着自己的水眸。 只见孟娴美赶忙就去查看。 可不是,那永兴大将才可穿戴的火红铠甲,傲然在囚车最前列。 瞧见她明显不信的样子,孟玉臻微微叹息:“这还是一家人呢,竟就这么狠心,连等刑部羁押也等不得。” 说着,孟玉臻一把拉过她的手,满是热络道:“好在咱们与燕家也没什么干系,不然真要与之有什么交集,被卖了都不知道。” 果然,就见着孟娴美一脸的应承,却还是青紫交加。 “妹妹你说,他燕家为什么这么做?” “自保呗!萧家已经没用了,留在手里就像个疥疮,他燕家可不得想尽办法除了?”孟玉臻说着,便也不说了。 马车缓缓的行进着,良久孟娴美这才找回自己的心神。 她可不是忧心旁的,不过是因为孟玉臻在那日宴上摆了燕怀玉一道,就凭燕家这性子,定然将一切算在了她的头上。 如此一想,只见她目露凶光的瞧着孟玉臻。这一刻,她才知晓,孟玉臻是真够阴险的。 “姐姐在想什么?”孟玉臻瞧着她的脸色不佳,明知故问道。 孟娴美哪里会直说,这就缓和一笑:“哪里能想什么,还不是怕一会儿到了茶楼别人欺负妹妹。原本我也想着你若不想去就不去的,倒是没曾想祖母怎么就知晓了!” 瞧着她装傻,孟玉臻这就顺着她道:“对呀!祖母平日里不出院子,又是怎么知晓姐姐给我送去了请柬呢?” 都没有傻子,她孟娴美装傻,孟玉臻就得惯着她?显然对于她的伎俩,孟玉臻嗔之以鼻。只见孟娴美神色如常,这就道:“祖母别看病着,心里也还是有你的!” 说着,借势热络的拉着孟玉臻。眼瞧着马车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只见她这就牵着孟玉臻的手准备下车。 更是不忘对其道:“放心妹妹,在外姐姐护着你!” 不容孟玉臻应答,就见孟娴美已经拉着她步出马车。站在车上,孟玉臻就瞧见,这哪里还能看见街道,全是人头攒动。 好在这品仙楼两侧皆有人护卫,人群的拥挤倒是不会影响这里。 “妹妹快走,咱们一定要找个好位置!”孟娴美一脸的宠溺,这就拉着孟玉臻下了马车。也正是这时,另一侧缓缓下车的竟是佟育贤。 “我说今儿一出门右眼皮一直跳,感情遇到了扫把星!”说着,这就给了孟氏姐妹一记白眼:“真是晦气。” 孟娴美这就一副烫贴的样子:“妹妹只管放心,今日宴上一切有我。” 听了她的话,周遭不少这个时候过来的贵胄,纷纷侧目。 随着她一道进入品仙楼,孟玉臻这才发现这座品仙楼的用心。 刚进主厅,小桥流水潺潺,云雾缥缈其间,只见一盈盈袅袅的女子弹奏琵琶。 三五文人围着此女品茗吟诗。转而就见孟娴美将她拉往二层,这一看,才发现,这品仙楼五层构架,中空结构,每一层皆是环形,一楼是大厅除了凭栏便没有任何桌椅。 二楼雅间茶社,其间有雅妓穿梭,行姿整齐端庄,来往间也是三五成群,穿梭各个雅间。转而便是去往三楼的台阶,孟玉臻这才发现,一楼凭栏是梅花镂空雕攥,去往二楼的楼梯扶手,便是雕刻的各种姿态的兰花。 转而这就上了三楼,三楼的楼梯自然雕刻的是竹子。可这上了楼才发现这三楼的用心,整个通着,这位置观景最好,不远不近。 秋风微微送入,倒是令人神清气爽。 “快看,孟玉臻来了!” “她竟还有脸来!”这就有人小声嘀咕。 寻声看去,就见一个个恶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孟玉臻。他们不敢大声言语,却只得小声嘀咕。 孟玉臻听了这就欲站出来,却不想孟娴美却早了她一步,将她按下:“长舌妇而已,妹妹咱们不理她们。” 说着,就带着孟玉臻来到一沿街的凭栏处,瞧着底下人头攒动,孟娴美这就同孟玉臻介绍道:“再过不一会儿,官兵将在两侧布防,瞧见那边石灰撒出来的白线了么?百姓皆要站在白线之后。” “姐姐知道的真多。”这些孟玉臻都知道,不过脸上依旧装作一副新奇的模样。 见着她闷闷不乐,孟娴美这就好声出言:“他们无非就是嫉妒,你也莫要往心里去。” “呵,孟大小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谁嫉妒谁?”佟育贤猛然来到二人脸前,不等孟玉臻与孟娴美应答,只见她这就招呼道:“卢夫人,罪魁祸首就在这儿,您这会儿怎么能沉住气了?” 卢高明的妻子经过上次的事情,一直怀恨在心,可是也知道自家夫君的嘱咐。所以,在见着孟玉臻之前,已经在这而品仙楼高谈阔论了许久,可这会儿见着正主却蔫儿了。 可她本就是那莽撞之人,更听不得有人扇风,旋即站起身:“佟家小姐,你说谁呢?她孟玉臻在宴上惯是会阴谋手段,坑害了满城的贵家,这是我一人一家之事么?” 说着,就见她开始煽动众人,只是都学聪明的众人,这就缓缓朝后退了一步。 卢高明之妻孙氏,见自己站了出来她们缩了,脸上只觉得燥热非常。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你这妖女,旁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有本事就别摆弄你那些妖术!” “妖术?”孟玉臻忍不住重复了一句!转而这就笑的花枝乱颤,须臾才道:“你们当真以为是我孟玉臻得了利处?” 旋即看向孙氏身后的众人,这就不忘招手道:“你们且过来,明明心里不舒服,还憋着作甚?” 下意识众人这就缓缓的朝前移了两步,只见孟玉臻这就起身去迎,可连虎虎的孙氏竟也下意识往后退。 “你……你想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但是你们该想想,经过那件事儿,萧家是怎么就给送去了刑部?因为我么?不是!”孟玉臻这就微微瞧着众人,笑的熨帖。 孙氏可不信她的话,这就指着道:“还不是那日宴会之上,你设计陷害我们众人,不然怎么会闹成现如今的地步。” 第一百五十四章 泽国永王 “那你们是由谁煽动对我发难的?”孟玉臻冷冷的吐口,转而这就质问众人:“是不是我就该任由你们污蔑而不还口?听信旁人一面之词便对我群起而攻之,要知道我也是受害者!” 孟玉臻不想同他们打感情牌,也知道这群人都是什么货色。须臾这就冷冷笑道:“你们被当了刀子一点不自知,且瞧着谁最后得利吧!” 说着,一甩手,这就坐在了栏边。而也就是这时,孟玉臻发现孟娴美不知道去了何处。 想着刚刚来到门前她还大言不惭的护她,多么可笑。 孙氏瞧着孟玉臻趴在栏边,心中隐隐竟然有些难受,可更多的是丢人。见着众人都散了去,孟玉臻发现了孙氏一直就站在哪儿。 “夫人,来坐坐!” 虽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明明心里抗拒的孙氏,鬼使神差的走到她的身前。 见着她微微坐定,孟玉臻笑了:“夫人是性情中人,光想着替那受委屈的人伸张正义,可都这个时候了您还被人蛊惑不计代价,就有些傻了!” “我……”孙氏听了孟玉臻的话脸上火热,她多么不想承认。 瞧出她的挣扎,孟玉臻这就笑说道:“当然我是坏人,夫人也没必要太将我的话的当回事儿。所以听坏人一句话,回去找卢大人好好问问,夫妻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卢氏听了孟玉臻的话,喉头哽咽的难受,这一次她学聪明了,并未言语,这就选择直接离开。 可这刚起身,就瞧见街道上开始清人,锣鼓声一层层慢慢晕开,她这个时候想走没那么容易了。 日头娇艳,加之昨日刚刚下过雨,今日各处别提有多鲜艳明亮。 刚至午时,就见远远的队伍挑着泽国的黑底银鹿旗缓缓而来,其后跟着的是各色装扮妖艳的女子时而唱,时而跳着。两侧便是各种乐器鼓点儿,铿锵有力。 再之后便是泽国封为神兽的麋鹿,行姿俊逸优雅,足足有百头之多。 “来了,来了,快看……”在麋鹿刚刚过去,接着就见四周开始嘈杂叫嚷,孟玉臻有些不明,还是孙氏在一侧道:“泽国的王爷就在那……” 孟玉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就瞧见,那永王一身亮银色长袖袍子,银线在其身上各处绣有麋鹿的各种姿态,而他束发的冠冕也是由秘银打造的鹿角形状。 远远的看去熠熠生辉,真不知钳了不知多少亮眼的金刚石,才有这般效果。 一副傲然于天下的模样,就这么站在一头最为伟岸的雄鹿背上,更似一仙人自远处缓缓而来。 眼瞧着永王慢慢靠近,只见这就有不少女子开始尖叫,眼瞧着队伍慢慢移到这楼下,空中却忽而飘荡着一嫩粉的手绢。 只见这方手绢,不偏不倚就正搭在永王的脸上。周遭的人有起哄的,有寻这手绢处处的,更多的是在想,这是哪家的女子竟然如此大胆。 “停!”只见那仙人声若洪钟,猛然出声,就是在前方的麋鹿听着声音,竟然也直直站住。 原本的仙人在此刻脸色狠厉,转而就朝品仙楼看去。他清楚的瞧见,这手绢是从品仙楼的三楼飘下,而他下意识就瞧见了那坐在栏边很是悠闲的女子。 孟娴美与渐红,一直就藏三楼的人群中,见永王停了队伍向上扫视,渐红当即道:“小姐,成了,咱们赶紧走,蒋公子已经在雅舍等着了!”说着,主仆二人这就朝外走去,显然就等着最后收网。 她们借势下楼去二楼雅间,正巧与上楼的永王打了一个照面,只见她赶忙退到一侧,永王的眼神却在其身上停留久久。 直到永王自其身侧走过,渐红却也不忘道:“小姐你看见那永王的眼神了么?” “呵,男人,不都是那副样子!”对自己的容貌孟娴美是相当自信。 眼瞧着泽国的永王气愤而来,众人不自觉的后退,来这里的多少对各国习俗还是有了解的。 只见许多女子,甚至男子都拿出了贴身的手绢。独独只有一人没有,那就是孟玉臻。 “你的手绢呢?”这就有士兵凶狠上前。 “在他手里!”孟玉臻一脸无畏的指着永王,那双眸子竟没有一丝丝的惧怕。 孙氏刚刚就在孟玉臻的身侧,她清楚的瞧见,孟玉臻根本就没有扔手绢,可她的手绢怎么就到了永王那儿? 说着,那泽国的士兵就要动粗,而孟玉臻猛然冷喝:“谁敢碰我!”这一声呵斥,不住的引来永王的侧目。 只见孟玉臻小小身量,瞧着也不过就是刚刚及笄的年岁,但其周身的气质与气场着实令人不容小觑。 转而拨开眼前的侍卫,永王居高临下的瞧着她:“玉臻?” 孟玉臻的手绢上有她的闺名,他刚刚肯定瞧见了。所以,孟玉臻坐在那微微点头:“不错,就是我!” 说着,就见永王将那放手绢缓缓展开,就这么平铺在右手之上:“你可知,在我泽国,当女子对一名男子扔下绢帕那是羞辱!” 只见他目露凶光,反手就直直的朝着孟玉臻而来,眼瞧着那大手隔着孟玉臻的手绢,将她的脖颈死死捏住。 孟玉臻的神色依旧不变:“呵,这永兴国,何时成了泽国的?” 挑衅,玩弄的眼神,赤果果的重击永王。如此猖狂的女子,令他下意识道:“孟玉臻?” “正是!”孟玉臻说着,寒若冰霜的瞧着他。 而见着他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孟玉臻继续道:“永王,客人就该有客人的样子,入乡随俗懂否?” 可是她这句话没有引得永王松手,只见他不由得加紧几分,冷冷道:“就是在永兴,这般轻浮的女子也该死!” “呵,死不死是我的事儿!而您正捏着我国太后赏赐给我……”孟玉臻还未说完,泽国永王又加了两分力。 “那又如何?杀你一个而已,永兴皇帝一定不会介意!”说着,他这就欲下死手。 孟玉臻见准时机嘴角一勾:“与皇帝的交易太多,就不怕被怀疑用心?”孟玉臻刚说罢,永王手上下意识凝滞。 果然,如孟玉臻猜想的一致,这个永王水深着呢。 “真当我永兴那般好蒙骗?您的那些伎俩,在我们看来不过是小儿科,哄哄你玩罢了!”孟玉臻这话说的声音极低,就是一侧的孙氏也不尽然全听见。 可再看永王,明显的产生狐疑,转而眸色一冷:“孟玉臻,我的阻碍便是你们活着!” 第一百五十五章 煽风点火 听着此句,孟玉臻下意识眉眼一挑,心头警钟大作:“我孟氏兄妹你们谁也杀不死!” “那就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掐死你!”说着,就见永王开始发力。 都这个时候了,孟玉臻竟甜甜的朝永王一笑:“我孟玉臻只会是你们心头的利刃……” “怎么讲?” “随时夺命!” 孟玉臻说着,趁其不备猛然将脖颈挣脱,这就对远处观望的众人喊道:“你们快跑……”话都没有说完,只见永王拿着手绢捂住她的口鼻。 孟玉臻瞧着捂在她鼻下的大手,猛然一张嘴,这就死死的咬住。 “啊……疯妇……” 不容他说完,孟玉臻即便被其桎梏,仍旧叫嚷:“永王要杀所有人……” 此声一落,惊的永王赶忙收手。他是不想惹麻烦,显然,此刻已经麻烦。虽然贵胄讨厌孟玉臻,可泽国无论如何也是外国。 欺负自家人,还扬言要杀所有人,这哪里还了得? “这里是永兴,不是你们泽国!还请您端正身份,不然,真以为我永兴无人不成?” 只见贵胄其间多的是那谏臣之后,这就有人根据孟玉臻那客随主变来攻击永王。 永王见势不好赶忙逃离,临走最后悔的便是没有杀了孟玉臻! 原先还傲然站在雄鹿之上,后来干脆躲在了随后的六驾宝车之内。 到了还不忘掀起窗帘瞧上那么一眼!用口型对孟玉臻默声道:“你等着!” 孙氏将这一切目睹的干干净净,自然也瞧见了永王的威胁。 心中满是疑惑的上前:“孟小姐,刚刚你明明没有扔那手绢,为何要承认?” “那手绢上我瞧见了我的闺名,无论谁扔的我都得认,不然你们都会被责难。”孟玉臻说着,无所谓的一笑。 她可是亲眼瞧见那王爷想要弄死孟玉臻,嘴角微微一呡,旋即转身离开。正在这时,心有余悸的连翘赶忙上前。 “小姐刚刚好生凶险!”连翘说着,还不心有余悸的瞧着永王离开的方向。 孟玉臻喉头被捏的难受,不过还是微微道:“可瞧见了?” “大小姐将小姐的手绢丢出去的,这会儿已经下了二楼。”连翘说着,却也不忘轻声说道:“刚刚在二楼,奴婢似瞧见了二公子!” 这一点倒是令孟玉臻很是意外,不由得挑眉道:“他竟有脸出来了?有没有人瞧见?” “应该没有,瞧着来的时候还戴着硕大的兜帽。不过,在奴婢过来的时候,瞧见那蒋文华去见他们兄妹了。” 倒是没有想到还有惊喜! “孟小姐!”不知何时,季芳竟然已经来到近前。只见他这就一礼,转而朗声道:“太后懿旨,宣孟玉臻即刻入宫!” 今天使臣入宫觐见,太后她老人家定然也不会闲着,不知怎么临时宣了她。虽百思不得其解,孟玉臻还是对季芳微微还礼,笑说道:“公公可知何事?” “师傅将差事给了奴婢,奴婢便赶忙来找小姐了!”季芳说着左右瞧了一眼四下,其意味已经很是明显。 瞧着季芳现如今的穿着打扮,短短的日子,已经从末流的小杂役混成了六品,孟玉臻微微一笑。 “既然太后懿旨,那我这便随公公入宫。”说着, 孟玉臻眉眼转而一挑,这就瞧见了不远处花枝乱颤的佟育贤。 这就不露声色的朝她身侧挪了挪,故意高声道:“大姐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我这入宫总是要同她说一声的。” 连翘听了当即会意,这就微微吐口:“奴婢刚刚瞧着似乎大小姐与蒋公子一道去了二楼,要不奴婢去找找。” 季芳自从经历了几次的栽害,心里已经有了水,转而这就道:“孟小姐,宫里催的紧,您看不行找一小二去寻寻如何?” 一听催的紧,孟玉臻这就脸上为难,转而道:“罢了,也只能如此!”她还没有提步下楼,倒是佟育贤先发飙了。 “孟娴美你个贱人!”赶着也是巧的很,如今已经今非昔比的孟瑶满身珠翠的傲然而来,听了佟育贤的叫嚷,这就拉住她:“佟家小姐再找我大姐?” “呵?你大姐!呸,勾引别人未婚夫的狐狸精!”佟育贤说着便叫嚷开了:“孟娴美你给我出来。” 左右这就有人对佟育贤指指点点,孟瑶一瞧着心思自然活泛了起来,在一旁附和道:“左不过就在这一层。” 佟育贤听了当即开始挨个踹开雅间的房门,这就有小厮上来阻拦,只见佟育贤恼怒道:“一切损失我佟家赔了,都给我滚!” 孟玉臻这个时候从楼上缓缓而下,远远的就瞧见佟育贤一边骂着一边踹门。 到底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才第三个房门就出现了主角儿。这到底也是赶巧了,孟娴美正对着蒋文华施展自己的魅力,却不想被人参观了个干干净净。 “骚狐狸,看我不打死你……”佟育贤当即急的面红耳赤,这就直直的朝着孟娴美冲去。 也就是在这时有人诧异道:“孟大小姐京中有名的第一美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 “呵,这种事儿算什么?”孟瑶一听旁人说孟娴美,当即抱臂,一副知道许许多多内幕的样子。 这就有人道:“孟三小姐,难不成还有什么事儿?” “太子怎么会同孟玉臻退婚,实际上那天大姐勾引太子,被逮了个正着!”已经膨胀的孟瑶自以为是的说着,周遭人听了一脸八卦却也知道这种事儿规避的好。 而这一幕刚巧被孟玉臻瞧了个真真切切,这就对季芳道:“这坏人坏事儿做多了,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真的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么?连翘离开的那段时间真的只是盯着了孟娴美么? 季芳瞧着脸上没有表情,只是轻轻道:“小姐赶紧入宫了!” 品仙楼本就是京中贵胄云集之地,关于孟娴美的丑事儿那自然是如同洪钟一般晕开,当然还有他那个残废的哥哥,一副惨白孱弱的模样忽而面世,难免令众人嘲讽鄙弃。 八角玲珑宝车内很是宽敞,孟玉臻趴在四方的案上微微呡茶。 想着品仙楼的盛况,孟玉臻嘴角微微一勾。 见着自家小姐笑了,连翘这就高兴的说道:“小姐你说,孟娴美这算是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季芳远远的坐在靠门口的位置,见着二人高兴,却也不忍心打断道:“宫里原是因为小姐递上去的名单很是为难,太后有意与皇帝争,可皇帝一直以使臣入京拖着。眼瞅着这使臣入京了,陛下却主动找了太后要宣小姐入宫,所以……”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宫城暗涌 “你是担心,这又是谁谋算好的,要陷害我家小姐?”连翘听了心头一紧,这就赶忙追问。 季芳听了沉重的微微点头,这就解释道:“瞧着小姐与姑娘如此高兴我也是不忍打断的,可这件事儿太大,小姐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你快说呀!”连翘听了他这个时候还瞎客套,这就急了。 毕竟,季芳在宫里为奴惯了。 赶忙如实道:“早先名单一直就在陛下的案头,他不可能看不见,可为何一直压到现在才说?太后娘娘欲处置了浑天监,竟也被陛下压下了!” 孟玉臻听了微微沉思,良久这才问了一句:“皇子们可都在宫中候着了?” “这是自然!不过祁王本就不定性,奴婢出来的时候并未瞧见祁王在场。”季芳如实应答。 一听没有祁王在,孟玉臻心里呀就相当难受。不过转念一想,他不在正好不是么?想着,嘴角邪魅一笑。 明明笑的如沐春风,可看在连翘与季芳的眼中,只觉得后背发凉,二人本能的这就看向窗外。 泽国这次向永兴进贡了不少东西,连翘新鲜的一双眼应接不暇,就是季芳也忍不住多瞧两眼新鲜物。 可孟玉臻脸上清冷,只一眼,孟玉臻就已经知道这泽国根本没有诚意,这些东西简直就是糊弄。 悠悠荡荡,趁着这会儿的空闲,孟玉臻开始思索。眼瞧着该换乘轿撵,孟玉臻猛而想到一件事儿:“季芳,想办法通知到我的父亲,就说泽国这次进贡数额不对!” “小姐什么意思?”季芳一个劲的瞧着新鲜,这么多的东西哪里又不对了。 孟玉臻没空与他过多解释:“这就是泽国的障眼法,你只管告诉我父亲,泽国没有诚意,在贡品礼册做了手脚,贡品与数额也差距极大。” “这不对呀!每样东西都有专人清点,这又怎么会错了?相爷到时候也决计不会听奴婢的。”季芳有些急,他不是不信孟玉臻,实在是因为这说辞没人会信。 他所言不无道理,孟玉臻微微思衬,这就道:“泽国以次充好,糊弄过去很容易。你就直接同我父亲说,如果他不向陛下谏言,我就说出永王早便入京之事!” 季芳一听这就重重点头,赶忙朝着孟玉臻一礼,这就小跑着离开。 去往乐寿宫的路上,孟玉臻一直就在捉摸这趟泽国的意思。结合前世这个时间点儿,三分之一的北境被酋国入侵,泽国别看进贡,定然…… 锦屏早早的就在等在宫外,瞧着孟玉臻的轿撵,这就急急的迎了上去。 “小姐可算来了!”说着,左右瞧着赶忙急急出声:“太后的头疼越发重了,可这次来的还有泽国的公主,” “太后在何处?”孟娴美这就急急吐口。 见着孟玉臻的紧张,锦屏赶忙一把拉住孟玉臻的衣袖:“那泽国的永王还未入宫,便先将消息传进了宫。说小姐做了有辱泽国之事,请吾皇陛下给个说法。太后有意向着小姐,可这却也关系两国关系。” 二人说着,也已进了乐寿宫,孟玉臻脚下紧了两步,便见着太后张开双臂,正由着奴婢穿戴。 明明身子不好,太后还是担心着她,强忍着身子。见此一幕,孟玉臻只觉得鼻子酸疼的厉害:“太后,玉臻可以的!” 孟玉臻说着当即重重一礼。也就是这时,太后一个晕沉,好在锦屏眼疾手快当即接住。 明明可以清楚的瞧见锦屏眸子里含泪:“这两日娘娘的头疼越发重了,这番出去再吹了风,赶着也要入冬了,这可……” 太后本就够头疼的了,听了她的话这就冷厉呵斥:“闭嘴!我这好好的!” 这就要起身的太后,猛然体力一个不支这便轰然倒下。孟玉臻再看,只见太后已经晕死过去! “还不快去传太医!”孟玉臻瞧着众人这就跪在周围,崩溃大吼。 自宫城朱雀门进入的泽国使臣走至宣华门缓缓停下,六驾宝车之内气氛阴冷森然。 只见一脸恼愤的永王身侧,坐着一蒙面女子,感受到马车停下来,微微睁眸灿然若浩瀚星空:“噗嗤……诸国皆惧的罗刹竟然被一个小小女子玩弄!哈哈哈……” 银铃一般的笑声自宝车中传了出来,眼瞧着永王就要发火,女子丝毫不惧:“若是王妃嫂嫂知道,定然是要来结识一番!” 正在这时,一侍卫来到宝车旁,用着暗语轻声道:“孟玉臻已入宫!” 显然女子听了 清楚,这就嘴角微微一笑:“我来帮你报仇!” “嘉禾,莫要鲁莽!”永王虽然恼她那般奚落,不过,这是在永兴,他们都是外人,这就是为何他在茶楼退却的原因。 旋即嘱咐道:“那妮子不简单,你记得见好就收,千万莫要让其抓住把柄!” “呵,一个深闺小姐,还能抓住我的把柄,玩笑!你被摆了一道,便不代表我也与你一般!”穆嘉禾是泽国唯一的公主,在泽国那本就狂妄,自然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见着她就这么径直的步下马车,永王穆刃寒嘴角冷冷一勾,这就将桌案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嘉禾,就看你能帮为兄试探出来什么了!” 整理了自己的穿戴,永王穆刃寒这才步下马车,朝着正宫瞧了那么一眼,这就有官员宫人上来接引。 这一幕刚好被季芳瞧见,惊的他脚下更是加紧了两步跑了起来。 一会儿便是泽国使臣觐见之时,可皇帝还在勤政殿大发雷霆,杜毅在门外守着,脸上同样阴沉。 “外敌是给打了出去,可北境的人竟都跑了?裴大人,你儿子怎么带的兵?孟相,你跟朕解释解释,北境的百姓呢!”皇帝咆哮着。 杜毅听着也急,可正急着便瞧见了季芳急急跑来,这就赶忙迎上去:“你这小子哪里这么没有规矩,莫不是皮又痒了。” 季芳上气不接下气:“师傅,快,来不及了,使臣这个时候已经过来宣华门,正朝大明宫而来,奴婢有要事通禀孟相……” “陛下正在气头上,你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孟二小姐吩咐的,有关泽国使臣!”季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赶忙道。 一听孟玉臻托传的话,季芳赶忙拉着他来到勤政殿门口,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见有了几息的停滞,他这就正身缓和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身形:“你去一侧等着,我将孟相叫出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刁蛮公主 推开殿门,就见皇帝那双冷厉的眸子射了过来,恼怒道:“何事?” “孟府有要事通禀孟相,人就在门口候着,陛下您看!”杜毅是不会瞒着皇帝,什么事儿都是说出来由皇帝做主。 皇帝一听,这就不耐烦的一摆手:“赶紧管好你的小家,朕这个大家你当不起!” 这句话说的孟辅成不住的擦拭额头的冷汗,此刻他只想着,是谁这般不开眼,这个时候传话入宫。 转而赶忙跪地叩首,这就慢慢的退了出去,这一出去,就开始四下寻。 季芳瞧着,赶忙对孟辅成招手:“相爷,奴婢有话转告!” 孟辅成明显一脸的不耐,这就拧眉道:“究竟何事,偏要这个时候说。” 对于他的不耐,季芳看在眼里却也想着孟玉臻,当即道:“孟二小姐今日入宫,正巧瞧见了泽国的贡品,她当即让奴婢过来通禀,泽国的贡品以次充好,请相爷务必要通禀陛下!” “我凭什么信!”下意识孟相冷厉吐口。 季芳听了忍不住抬眼瞧了孟相一眼,见着他傲然的模样,这就微含着身子:“二小姐说了,孟相若是不通禀陛下,她便将永王早便入京一事说出来!” 果然,话音刚落,再看孟相一点脾气也没有,就是瞧着季芳猛然一甩衣袖,转而进入殿中。 杜毅一直都在远远的站着,直到见着孟相进入殿内,这才来到季芳身侧:“赶紧去歇着!御前当差这般狼狈成何体统!” 季芳谢了恩并未去,只是道:“师傅,奴婢想听听孟相怎么说。” 杜毅听了这就背过身,站的远远的,季芳会意,这就小心的趴在一侧门板上倾听。 “朕还以为孟相已经回家了!”皇帝现如今已经看不上孟辅成。 就连裴汉章 此刻瞧着这个女婿也很是失望,微微摇头沉默不言。 听出皇帝话中的意思,孟辅成想着刚刚的传话,心头一横。这就撩起袍子猛然跪地:“臣之前一直惴惴,有意与泽国为好的本因,也是利用泽国攻打酋国,我国便可不费一兵一卒解了北境危局。” “行了!你这一套,朕听腻了!” “陛下容禀,这只是臣计划的一半!既然想要利用泽国,就应该令其臣服于我国,甘愿为我国做事。” 听了他的话,就是裴汉章 也忍不住了,不住的颤抖道:“辅成,你可知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显然他是有意护着孟辅成,好歹他们也是绑定关系。皇帝瞧着怒极而笑:“哈哈哈……说怀柔政策的是你,怎么又改了?行,朕听你怎么编!” 听了皇帝的话,孟辅成心里很不舒服,可还是正声道:“之所以说怀柔政策,不过是要泽国露出马脚!而现在正是时机,泽国在贡品上以次充好,这是什么?挑衅我国!” “你说什么?” “臣先前与泽国永王商定了贡品,以物换物永兴不过损失一百万匹丝绸,也算是给了泽国攻打大酋的兵马费。可狂妄的永王竟然用低劣物品冒充进贡,着实欺人太甚!” 皇帝一听脸上一亮,不住指着孟辅成:“孟相,朕着实猜不透你!即有如此妙计何不早说!” “臣也是要等,看这永王是否中计!”孟辅成说着心头虚着,他必须挽回一局。他去同泽国永王协商的贡品数额,最后竟贡上来的是劣质品。 届时若被皇帝发现……若真是那个时候,他真的就相位不保! 可最主要的还有一件事儿,真的就如孟玉臻所说么?孟玉臻可不可信?他想着眸色一闪冷色! 皇帝再次赞赏的瞧着孟辅成,指着他宽慰大笑:“这才是相材!” 说着,话锋一转,这便道:“刚刚府上何事?可有难处?同朕说!” 见皇帝询问,孟辅成赶忙跪地,这就急急编谎道:“府里二丫头玉臻入宫了,便着人通知臣一声,怕小女不懂规矩,再惹了祸事。” 孟玉臻入宫,那可是皇帝授意,听了装作不明的样子,微微点头,转而这就道:“也别让使臣等太久!” “走吧!”说着, 皇帝这便从桌案后缓缓而下。 杜毅赶忙搀着皇帝,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孟辅成。 这边该走的流程要走,后宫那边自是也不甘落后,皇后端坐昭阳宫中,等着众妃嫔与泽国公主一道前来参见。 泽国公主穆嘉禾直到入了皇后的寝宫,这才将脸上的面纱取下,甜甜的朝皇后一礼:“嘉禾参见永兴皇后。” “快快起身!来人赐座!”皇后自是端着,却也不忘笑的轻和吩咐着。 转而便道:“公主可以尝尝我国这独有的西子百香糕,送香软糯入口即化!”要知道这糕点轻易不会拿出来,制作工艺就多达一年之久,更别提多少工序。 可是显然,穆嘉禾对这些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 “你们国家不是有个叫孟玉臻的,听说她入宫了,在何处?”只见穆嘉禾眨着她那好看的眸子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问道。 这一问,令皇后脸上明显闪现不快,都说客随主便,这个客真是一点都不见外! 淑妃瞧着她一身亮眼的牡丹色广袖长裙,脚上着的翘头履竟还挂着铃铛,即便坐在椅子上那双脚竟也不安分的一直晃荡着。 看不过眼的她这就微微一笑:“公主殿下当真好性情,在我们永兴哪里能有如公主一半灵性的女子。只是那孟玉臻没有这个福分,现在不在昭阳宫中。” 话音刚落,就见穆嘉禾脸上不易察觉的一闪冷色。 转一副失落的模样:“我当以为来了可以瞧见她,不然,我也不会过来!”话音刚落却也觉得不妥:“哦,在我国,就本宫这么一个公主,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人家都这么说了,皇后能说什么,转而这就微微一笑,正欲客套两句,却不想公主又来劲了。 “那个你,穿的挺好看的,带本宫去找孟玉臻!”只见嘉禾这就对淑妃发难,简直没有任何教养可言的颐指气使。 淑妃是何人,何时受过这种气,这就欲发火,好在皇后按住:“公主,这是我们泽国的淑妃,更是太子之母!” “不过是个妾罢了!在我们国家,妾就该有妾的样子。怎么这样的场合你们国家的妾也可以多言?”穆嘉禾显然不惧淑妃,这就直接出声怒怼。 谁让她几次瞧着嘉禾皱眉,刚刚还拐弯骂人。穆嘉禾是谁,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剑拔弩张 “公主,你且坐下!”皇后这便笑的熨帖,和事老的模样轻声吐口。 她可是被淑妃压了许久,虽然知道这嘉禾公主很没有教养,但是听了她说话就是莫名其妙的舒服。 “坐什么坐?你是皇后,怎么能任由一个妾夺了你的光彩,听闻皇后也有儿子,怎么太子之位却被一个妾抢了去?”说着,这便傲然的给了皇后一记眼色让她自行体会。 宫中最有权势的两大势力,就这么被穆嘉禾毫不留情的揭穿。 太后与淑妃的脸色很是难堪,尔虞我诈话里藏刀的日子过惯了,如此直白的砸在脸上令二人一时间难以自持。 “大胆!”主子不说,奴才这个时候总是要表忠心的。冯全一向都是仗着淑妃狂妄惯了,这个时候自然是要站出来。 显然,嘉禾可不吃他这一套,转而这就嘲讽的瞧向他:“我再大胆能有你个奴才大胆?” 这一屋子妃嫔,也就是皇后与淑妃了,可显然嘉禾皆不放在眼中。 “公主,也太过狂妄了!”清冷若幽的声音,自远处传来,皇后听了心里一慌。这声音她只觉得很熟悉,是谁又想不起来。 待瞧清来人,只见皇后与淑妃二人下意识冷笑,显然就像是在看一个替死鬼一般。 穆嘉禾那在泽国的宫城里向来横着走,这些人的嘴脸再清楚不过。转而这就好奇的回头,只见身后一月色长裙的女子很是惊艳。 不卑不亢神色淡然,只见她手中端着一金漆雕凤的印盒。双眸一直看向心口,巧移莲步慢慢朝她而来。 近了穆嘉禾这才发现,她身上裙摆的花样不是寻常女子的各色花朵,而是一山峦图。这山峦她清楚,是玉渡山脉!她那裙摆的麋鹿是那般的刺眼。 “你是何人?永兴的公主?”穆嘉禾说着,自然也觉得不甚可能,这就拧眉道:“未曾听闻永兴皇帝还有女儿!” “孟玉臻!”轻飘飘的三个字落定,孟玉臻这便抬眸去瞧她。只一眼,嘉禾这就很是不服气:“你一丞相之女,竟然敢说本宫狂妄?” “难道不是么?”二人刚一个照面,已然剑拔弩张。 再看整个永兴的后宫,对此全然默认。 孟玉臻可不会给她还嘴的余地,这就笑说道:“公主远道而来,不顾外客之份,对我国国情评头论足,更对我国皇后与淑妃娘娘不敬,这便是泽国的为客之道?” “我……” “公主,莫要说你是真性情!如果我说,你谋划着将你哥哥政敌之女,嫁与你哥哥,那是不是也可以说公主其心不纯?” 孟玉臻说着,只见着她脸色发青,却丝毫没有要退却的意思:“公主听了开心否?” “你……”穆嘉禾这就指着她,咬牙切齿:“这就是你们永兴的待客之道?” “呵,公主便是你们泽国的为客之道?”孟玉臻,抱着印盒,眸色冷厉,显然丝毫不惧这嘉禾公主。 “永兴皇后,你就不管管?容忍一劣臣之女,侮辱友国公主。”穆嘉禾这就将目光看向皇后。 皇后下意识一笑,本以为孟玉臻会打断她,却不想孟玉臻并未开口。 正欲吐口,孟玉臻这才道:“公主这个时候承认是友国公主了?装作一副无心无畏的模样,在昭和宫毫无规矩可言,知道的是来进贡,不知道的是来挑衅!” 孟玉臻,最后两个字咬的极重,转而见着嘉禾脸色不好。她这便故意在她耳边道:“因为公主挑起两国战事,不知道泽国的子民还信不信奉她们无畏的公主殿下!” 说着,故作惊恐道:“呦,你看我都忘了,您是公主,没有那种野心的不是么?”孟玉臻这话只有她们二人听的见! 嘉禾被逼的没有办法这就直跺脚,而孟玉臻这就端着印鉴冷冷一笑:“太后口谕!” 一听太后口谕,这昭和宫大大小小的宫婢全然跪地。可独独穆嘉禾站的跟个桩子一样。 “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泽国的人!” “公主礼教总应该懂吧?还是说您本就没有礼义廉耻,在泽国见着太后也是没有半分敬重?” 话音刚落,穆嘉禾只觉得双颊通红,只能怔怔跪地,却满是不服的她一个劲儿的冲孟玉臻翻白眼。 具体说了什么没听懂,反正最后的总结,眼前这咄咄逼人的女子,受了太后的旨意,她所言所行皆不受于任何人! 皇后听了这就笑的熨帖上前:“难怪孟小姐来这般晚,母后这是将所有权都授予你了!一会儿宴上,你便坐在本宫身侧。” “娘娘言重,小女怎敢与娘娘同坐。旁国没有礼数,咱们总是要教教她们的好!”孟玉臻说着,却也不忘挑衅的看了一眼穆嘉禾。 穆嘉禾听了那双水灵的杏眼圆瞪:“孟玉臻你够了!” “公主怎么恼了呢?公主是客,我们顺着公主的意思了,怎么还恼了?”淑妃瞧着刚刚孟玉臻那一出是真舒坦,这就不忘学着穆嘉禾的样子回了一句。 见着穆嘉禾可怜兮兮的模样,孟玉臻不住的端详道:“怎么?公主是去要找哥哥么?有事儿便找哥哥,你能自己做点儿什么事儿呢?” 穆嘉禾直接被怼的猛然坐在一侧椅子上,而孟玉臻因为抱着太后的凤印,并不能坐一侧,索性就坐在了皇后的下手。 一直怀恨在心的穆嘉禾,想着孟玉臻的说辞,她在等着反击的机会。良久这才冷冷的吐了出一句:“我还有哥哥找,你的哥哥,早就不知道死在了哪条深沟里!” “就凭这句话,若你没有泽国公主的身份加持,也早便不知道死在了哪条深沟里!”孟玉臻朝着她微微一笑。 皇后瞧着穆嘉禾坐在那脸色铁青,这就微微一笑:“玉臻,公主是客人。” “小女就在努力学习泽国的待客之道,毕竟么,总是要让公主有宾至如归之感!”孟玉臻,说着满眼皆是挑衅的瞧着她。 也就是这会儿,看着时辰,陈义在瞧了一眼来到殿门的小太监微微跪礼。他旋即会意:“娘娘,该去芙蓉园了!” 皇后听了微微一笑:“听闻泽国喜观景饮宴,本宫特意将招待永王与公主的宴饮设在了芙蓉园。”说着便径自的步下凤椅,压根也不搭理那穆嘉禾。 瞧着眼前的一切,众人对她视若无睹,气的她直跺脚。眼瞧着孟玉臻跟在最后,这就恶狠狠的上前:“宴上我决计饶不了你!玉渡山也敢穿着?看本宫不当众扒了你!”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宴上水深 “公主,自取其辱这种事儿,少做!”孟玉臻自然不惧她,这就做了个请的姿势,欲让她走在前列。 “你给我等着!” 穆嘉禾这就欲抬腿,孟玉臻却伸手拦住:“怎倒是忘了,泽国没有这般礼数!”说着,傲然阔步一把推开穆嘉禾,这就走在了前列。 刚过酉时,芙蓉园内各个节气的花朵,在此刻竞相争艳。孟玉臻一眼瞧过去,多的是花儿只开这一天,便要丢弃。 穆嘉禾被众人忽略,心中很是气愤,只觉得这个孟玉臻着实该死。赶忙紧了两步:“你就像这里多数的花儿!” “公主娇艳似花儿,小女怎可比拟。”孟玉臻说着微微颔首,转而眸色一冷:“小女是荆棘。” 孟玉臻,说着眉眼不露声色的一转,她知道有些突破口她已经寻到了! 刚转身离开,她那嘴角忍不住冷冷一勾,而再看穆嘉禾,眸中闪烁,小粉拳死死的握着。 “呵,怎么?你也被降住了?”轻蔑嘲讽的声音,自一侧传来。 穆嘉禾连头都不会转,这就冷声道:“这里是永兴,不是泽国!若是在泽国,我早便将她碎尸万段!” 说着,猛然回头,嘲讽的吐口:“你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怎倒是有空在此?” “走,我带你去见两人!”穆刃寒说着如沐春风。 不好的预感自穆嘉禾的心头升起:“你什么意思?” “你也说了,这不是在我们大泽,难道你我兄妹二人不应该齐心协力?”他自是有他的说辞,可即便如此,穆嘉禾心里还是防范着的。 孟玉臻因为捧着太后的印鉴,为了不僭越也省得众人看她不痛快,便着杜毅与皇帝商定,将太后的凤印放于皇帝脸前的龙案之上,而她则自己寻了一个角落坐定。 这个位置极佳,远能瞧见,那永王带着穆嘉禾与太子说笑,近,也能瞧见皇后与淑妃密语。 “妹妹,倒是要恭喜你呀!陛下刚刚同本宫说,有意为太子选妃。”说着,那眉眼里嘲讽意味十足。 这个时候选妃?选的哪门子的妃!淑妃的脸色猛然青紫,当着众人的面儿她不能多做言语,这就给了皇后一个白眼,转向旁处。 可这刚转头,就瞧见了大皇子小心翼翼靠近孟玉臻。 “姐姐教的好儿子,这你给她千挑万选的王妃偏不要,非得呀去找那狗尾巴草!”说着嘲弄掩唇。 若是以往,她定然是会生气,可是想着刚刚在昭和宫,就孟玉臻不卑不亢挑衅嘉禾公主的模样,皇后这一次笑了。 满是欣慰道:“吾儿有自己的主意,为母的悉心教导这么多年,难道不就是希望如此!”说着,她倒是难得的开怀。 转而却也不忘压一下淑妃:“妹妹的太子是比吾儿听话多了,真有福气!” “哼,本宫自是不会压着太子私做决策!你就算这个时候瞧见好了如何?别忘了,是你自己给你儿子求了个孟娴美。” 现如今孟娴美三个字在二人的心中早就变了味道。而皇后很是自信道:“就凭吾儿自己的主意,本宫信他可以做好!若换做太子,行么?” 先前总是藏着掖着,各个见面了脸上其乐融融,实则谁背后不拿把刀子。经穆嘉禾这么一揭穿,二人干脆兵戎相见。 “哟,可真是一家女百家求,太子怎么也往人家孟姑娘跟前跑?”皇后说着,便一脸的莫名:“淑妃,你们家太子不是跟人家姑娘退的婚么?怎么这又巴巴的贴上去了?” 孟玉臻眼睛就没有停止观察,谁同谁走动,谁又与谁递了眼色,这里她是全数尽收眼底。 可坏就坏在,远远的,她似乎瞧见了长楚基!不敢确认的她正要起身,却不想,大皇子端着茶盏上前:“第一次参加这般宴会,可还适应。” 见着他来,孟玉臻微微一笑:“大皇子可还适应!不去处理蒋家的事儿了?” “又出来了一些突发情事,蒋家还得放放!”大皇子脸上一闪尴尬。而孟玉臻心都清楚:“是陛下不让你收网吧!” 大皇子脸上慢慢爬上红晕,微微颔首算是默认。转而指着孟玉臻身侧的空座:“我能……” “都是你家的东西,你不是想怎样怎样?”怼穆嘉禾怼习惯了,孟玉臻说着赶忙改口:“请!” 他可不会在意这些,这便微微落座,轻声对孟玉臻道:“蒋家现如今与佟家来往过密,父皇认为应该再放一放,令其放松警惕,以为深得皇家信任,露出更大的马脚,然后再一网打尽。” 筹谋了这许久,就连章 汝贞都入京了,皇帝还要放一放,什么意思? “听闻,太常寺卿失踪至今没有下落,可殿下的人就在朝堂上举荐新任太常寺卿。殿下难道……” 一听孟玉臻转了话锋,大皇子很是意外。赶忙解释:“他们不过是心急了,想要帮我在朝堂上多争一分。” “呵!殿下,真以为是在为你多争一分?没有向你通禀,便如此有组织的上奏,都是自发?”孟玉臻说着,嘲讽的意味十足。 孟玉臻的话他是听的,脸色这就下意识一凉。可转而看着现如今的宴会,这就道:“我有心现在去查,却也分身乏术。” “不用这么费力,你多瞧瞧在场人的走动!”孟玉臻说着,就看向不远处身着三品官服的男子:“你瞧瞧他,面上与脸前的四人说笑,可他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去看向太子。” “那是太子的人!” “对呀!在这场上都是人精,都即便说着话,也会随时观察着主子的动态。”孟玉臻说着微微呡茶。 可这才一个抬眼的功夫,果然就见太子直直而来。 “太子怎么有空过来?”大皇子这就没好气的直接吐口。 孟玉臻见二人难得都在近前,坏心思猛然一转:“太子是感受到了恐慌!有些人已经不受太子的控制!” 话音刚落,太子的眸子就冷冷的射向大皇子。就知道他会将目标锁定在大皇子身上,孟玉臻无奈的吐口:“大皇子自顾不暇,你俩被同一个人耍了却不自知!” 她清楚的知道,今日是难得的一个机会,两人都在此处,有什么当面说清楚是再好不过的。 “太子,我问你,前些日子太常寺卿一职,你的人可有站出来争这朝堂一席?”孟玉臻微微吐口。 太子有些莫名,显然大皇子在这儿,他并不愿意说。 第一百六十章 殿上扒衣 孟玉臻瞧出他的意思,这就微微吐口:“当日朝堂之上,大皇子的人并未经过大皇子许可,便主动争抢了这一空缺。” 一听这话,太子这才放下心防:“我是后来在为父皇整理奏折之时,发现我的人中也有几人上奏。” 大皇子一听便知其间定然有什么猫腻,这就招呼道:“别站着了,坐吧!” 孟玉臻,说着,便抬眸看向了三皇子的方向,见他已经隐隐坐不住了,这就吐口道:“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只管观察!瞧瞧这所有的官员,他们的眼神都在看着谁。” 眼瞧着三皇子缓缓走近,孟玉臻旋即直接起身:“当然你们总结一下,推举的都是谁!”说罢直接远离了太子与大皇子。 当二人坦白各自势力皆被渗透的时候,还是同样一种情况,其实二人都应该能想到的。 “孟小姐!”三皇子瞧着悠然迎来的孟玉臻一礼。 “没空!”孟玉臻一个眼神也未给他,直接划过。转而,就见他与此同时与至少五名官员传递眼色,也就是这一幕。 大皇子亲眼瞧见,想到孟玉臻的话心头恶寒陡升! “叮!”编钟那清亮幽幽的声音,慢慢在这园中晕开。 眼瞧着是要落座用膳的时候,孟辅成却不露声色的出现在孟玉臻身后:“礼单我刚刚核对过,没有一丝一毫的差池,你最好给我个交代。” “爹爹不信女儿?”孟玉臻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见此,孟辅成心头打鼓,久久的抬手指着她,这就一甩衣袖:“你不说便罢了!为父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说着,便径直离开。他可是当朝相爷,自然是坐在皇帝妃嫔的下首位置,只是,他此刻如坐针毡。 对面坐着的便是永王穆刃寒,这场宴会,明明安排的松散错落,可双方却皆都如箭在弦。 高拱的檀香木架,趁着微醺的天色慢慢点燃,整个会场弥漫着沁人的花香与舒心的檀香。 檀香木架越烧越旺,夜色越发深沉。这时自高拱的檀香木架之下走来一群舞姬,头上便是凶凶燃烧的火焰,舞姬半露腰肢在其间跳跃旋转,真是令人目瞪口呆。 皇帝当即高举酒杯:“这一杯感谢泽国仗义出兵,击退大酋。” 一直就等着的永王,当即起身高举酒杯,微微一笑:“永兴陛下客气,生意嘛,总是要有来有往!既然说起此事,我国将士英勇击退大酋悍匪,辛勤劳苦要些领地总不为过!” “什么?”皇帝当即气的这就将酒杯猛然放回桌上。 感受到皇帝恼怒,永王丝毫不以为意,这就得寸进尺道:“永兴陛下,这半数北境沦陷,如数是我国将士收回,而我泽国也不要多,以玉渡山为界。” 嘉禾公主听了当即站了出来:“此番大酋入你永兴,险些打到祁连山口,我泽国要个玉渡山有何不妥?更何况玉渡山以西本就是我泽国的领地!我们这是收回祖产!” 见着这兄妹二人咄咄逼人,皇帝这就将眸色看向孟辅成。 只是穆嘉禾一直惦记着要把孟玉臻给扒了,旋即眸色闪烁,这就朝着皇帝一礼:“永兴陛下,再此我有一事禀明,玉渡山在我泽国子民心中无比神圣,可孟相之女却身着玉渡山脉辱了玉渡山的神圣,这实属在向我国挑衅。。” 皇帝听了头疼,这就不住拧眉:“一名女子,还能辱了玉渡山……” 不容皇帝将话说完,孟辅成这就起身,眼瞧着已经起身的孟玉臻,直直的过去:“贱人将衣服脱了!” 大庭广众之下,还有异国使臣皆在,孟辅成便要孟玉臻将衣衫尽除。可真是一位“好父亲”! 皇帝瞧着自然也看不过去,这就冷声道:“玉渡山数百年前便是我永兴国土,更何况你们贡礼做假,这又当如何说?” 穆嘉禾瞧准机会,这就恭然一礼:“礼册宫人皆有核对并未错漏一分,所以还请永兴陛下明察!也请陛下尽快制止那女子羞辱我国圣地之事。” “孟相!” 皇帝刚唤了一声,孟辅成赶忙跪地,这就毫不犹豫指着孟玉臻道:“陛下,是小女,是她着人通禀了微臣,说贡礼有问题!” 穆嘉禾桀骜的瞧着孟玉臻,见此刻鸦雀无声,傲然抬首:“怎么样?孟玉臻你乖乖的将身上的衣衫除去,本公主就饶你一命如何?” 由始至终,孟玉臻就都这么站着,静静的听着众人言语。 皇帝瞧着她那迎风而立的模样心中也恼,一个深闺女子,竟妄谈国事。 “来人!”皇帝说着,就指向孟玉臻。 眼瞧着这就有宫婢上前,毫无意外是要将孟玉臻的衣衫尽除!宫婢们知道孟玉臻在太后跟前是红人,当即微微一礼就要动手。 “玉渡山是泽国的?”孟玉臻傲然的瞧着皇帝,这就张开双臂:“吾皇陛下就这么轻易的将玉渡山划给了泽国!” “孽障,闭嘴,陛下何时说将玉渡山划归泽国!”孟辅成这就回头呵斥。 孟玉臻不再管她爹爹,反而是阔步迈出,张开双臂让在场所有人好好看看:“我自在襁褓就去了北境,可以说玉渡山就是我玩乐的园圃。我随祖父守卫北境,北境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颗花草,每一株树木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熟悉。祖父告诉我,那是我们永兴的国土,我当谨记!” 说着,只见她踱步来到自己爹爹身前:“请问父亲,我将我北境大好河山穿在身上有何不妥?”转而看着皇帝:“陛下,这玉渡山是我国领土我为何穿不得?” 转而看向永王兄妹:“我比在场任何人,都当得起北境的每一寸土地!” 只见她冷冷的朝穆嘉禾迈步,引得她下意识后退,而孟玉臻自她耳边也未说旁的,只是微微吐口:“有你求我的时候!” 猛然,她这就甩袖跪地,直直朝着皇帝重重叩首:“小女受五皇子所托,向陛下禀明,泽国无心交好,贡品以次充好,还请吾皇陛下明鉴!” “什么?以次充好?真是祁王所说?”皇帝明显诧异,这就放眼看去,只见在场并未有那五皇子。 这就对杜毅出口:“老五去哪儿了?给朕寻来!” “是!”杜毅其实心里都清楚,刚刚孟辅成太着急甩锅,因为他不信任孟玉臻。只见杜毅朝着孟玉臻深深的瞧上两眼,这就疾步奔离。 “阿嚏!”沿湖的一棵柳树上,忽然一个人影掉落“嗵!”的一声闷声,只见一人哎呦起身。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互相伤害 “这该死,好好的怎么打起了喷嚏!” “哎呦,祁王殿下,可算是让老奴找到您了!”杜毅满头大汗,瞧着忽然掉落在眼前的祁王赶忙去搀扶。 也就是这一搀扶,祁王萧锦澜两个喷嚏两个喷嚏的打,没一会儿的功夫十多个过去了。 “杜公公这是怎么了?”萧锦澜说着这就又忍不住一阵喷嚏。 杜毅赶忙一边拿着拂尘为他清理身上的草屑一边不忘道:“王爷,宴上出事儿了!泽国公主刁难孟二小姐,差点让孟二小姐当众脱衣。” “阿嚏!”在听见孟二小姐这两个字的时候,本能让他心头一沉,赶忙出口:“跟我没有关系!我不知情!” 刚说过就放弃了抵抗,颓丧道:“公公说罢,她让本王背什么锅?” 见他这态度,杜毅只能好声道:“她说是您告诉她,泽国进贡的物品以次充好。”杜毅说着,就见在这暗处也可清晰的瞧见祁王的脸色煞白。 果然,一个不稳,他差点跌坐于地。 杜毅瞧在眼里,当即就将季芳与孟辅成所说学了一遍,转而颇有感慨道:“可这孟相不知怎么了,御前抢功,忽然就调转了枪头对准了自己的女儿!” 崩溃,这是首先映入萧锦澜心中的二字。 知道他当也是不知情,杜毅当即好心道:“听下人说,小姐是看出了贡品有问题,所以这才直言,可单她说显然不能让人信服,这才说了王爷。” “她这是想我死!”萧锦澜崩溃大叫,转而这就对杜毅道:“好公公,你就当没有瞧见我!”说着就准备脚底抹油。 “诶,祁王!这种时候你就别往外摘了,这孟小姐也是为永兴好,你帮帮她。大不了……” 一听杜毅还向着孟玉臻,祁王这就跳脚:“帮她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这种时候我去显摆,父皇怎么想我?皇兄们怎么想我?今后我当如何处之?” 他说的也不为错,这宫里的孩子都各自有各自的角色,杜毅深知其间要害。忍不住深深一叹:“哎……” 一抬抬贡品自外慢慢抬至园中,此刻各处灯火将整个芙蓉园照的恍若白昼。 永王穆刃寒傲然的瞧着自家贡品,更是不忘对皇帝道:“陛下若你们没有证据,我泽国不会善罢甘休,趁着我国勇士还在境内,我们不介意多收一些土地!” 别看穆刃寒说了这般挑衅的话,再看永兴的将领,一个个呆若木鸡。 “呵,看来永王是知道贡品的重要与代表!当然,欺上了门,我永兴自是不怕!”孟玉臻清冷的声音悠悠晕开,这就抬眸瞧向裴汉章 。 微微一笑:“裴将军,对不对!您的儿孙皆在北境镇守……” “哈哈哈哈……”永王听得孟玉臻这么说,猛而大笑,发觉自己失礼,这就一摆手:“你们说你们的,我就笑笑。” 裴汉章 脸上猛然羞红,转而一捻胡须:“杀猪焉用牛刀,冬虫不可言冰!”说着,这话明显是在怼永王。 也就是在这时,孟玉臻想掂量一番裴家与燕家的关系。果然,就见燕云机猛然起身:“孩童打闹便自诩天下无敌,却不知在猛兽看来,如同蝼蚁!” 果然,孟玉臻猜对了,别看裴家与燕家没有来往,但是两家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祁王到!”太监那尖细的嗓音响起,一切的争议将在此刻落定。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萧锦澜,从未有一刻令萧锦澜如此紧张。努力的掩饰心中的慌张,他想着杜毅的嘱咐,恭然对皇帝一礼。 转而背手就朝永王道:“同样都是王爷,在我永兴这么狂真的好么?” 永王穆刃寒为何敢如此狂妄,直接在宴上毫无征兆的提出要永兴土地,还不就是认为永兴无人敢战。 穆嘉禾坐在永王穆刃寒的身侧,嘴角冷冷一勾:“哥哥这招绝了,一来拿低劣的贡品换土地。二来还试探了永兴的国防,这三……哥哥这边拿了土地那边就要攻打永兴了吧!” “我会攻打永兴?玩笑!大酋那莽夫民族是留着做什么的?”穆刃寒傲然的给了穆嘉禾一记冷眼。 他们都太过自信,自信的以为永兴真如他们以为那般。 只见穆刃寒故意与穆嘉禾说笑,根本不理会祁王,引得祁王这就微微挑眉,转而瞧向这摆了满园子的贡品。 皇帝瞧着脸上冰冷:“祁王,这贡品哪里有问题,赶紧明说!”他已经受够了泽国使臣,急需扳回一城。 “父皇,孩儿不知呀!”祁王这就抱臂找了孟玉臻一侧坐定,脸上看不出什么,却用腹语道:“想陷害我,没那么容易!” “陛下,臣女有要事启奏!”孟玉臻根本不管她,这就直接傲然出口。 谁曾想就凭她这么迅速的反应,萧锦澜下意识赶忙起身:“父皇,孩儿旁的不知,但是这贡礼一定做假了!” 下意识最可怕,他刚说完,就瞧见孟玉臻那诡谲的笑容。 原本皇帝是要责问孟玉臻的,但是一听自己儿子都这么说了,当即道:“既然如此,你也别坐着了,贡品就在这儿,你说说哪里做假了!” 说着,皇帝也想到了孟相所说,转而眉眼一转:“老五,你最好说出个所以然,莫要以为你是朕的皇子,若真是有意挑起两国争端,朕定要将你祭旗!” 毕竟,这泽国的野心已然昭然若揭,一个不慎,很有可能引起战事。 当祭旗二字从皇帝的口中吐口,只见穆氏兄妹转而闭嘴,只见两人相视一眼,心中此刻各怀心思。 最紧张的当数萧锦澜,他怎么就站了起来,现在怎么?现在怎么办? 心里慌的一塌糊涂,可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就这么朝着贡品绕了一圈,众人皆追随他的身影。 当然,有一人没有!孟玉臻一瞧他那小丑的模样就想笑! “老五,究竟有哪些贡品做假!”皇帝急于要证明泽国心思不纯。 这可难为了萧锦澜,他哪里知道哪里做假,泽国与他们虽然接壤,可这次进贡的东西,皆以他们国家有,而永兴无为主,他怎么可能知道都哪里有差错。 “萧锦澜……”皇帝隐隐愠怒吼道。 赶忙回神的萧锦澜,当即毫无意外,傲然吐口:“父皇,这种小事,就莫要让儿臣来说了!就泽国这小小伎俩,儿臣实在觉得寒碜!” 转而就见他瞧向孟玉臻,嘴角冷冷一勾。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近孟者死 “那个孟小姐,你一个深闺小姐,来教教泽国使臣做人!” 孟玉臻一听猛然抬头,就见他那诡谲一笑。既然被点了名,索性站了出来,这就对萧锦澜道:“王爷真需要小女说么?” 只见萧锦澜这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满是得意。那脸上就像是在说:让你拉我下水,来,一起淹死! 见着他得意的模样,孟玉臻怯怯懦懦,显然一副被祁王操控的模样,这就微微咬唇。 甚至求助般的看向自己的父亲,转而又可怜兮兮的瞧着皇帝。良久这才努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既然,祁王让小女说,那……就是都有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萧锦澜只觉得现如今心口憋闷的厉害!尤其看孟玉臻一眼都有内伤! 不能再忍了:“孟玉臻你将话好好说清楚,我什么时候……”他说着,这就从一侧的随侍手中抽出长剑,今天不是她死,就是他死! 而孟玉臻一瞧,这就吓的大叫,转而就朝那贡品跑去,萧锦澜自然不会放过她。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这会儿给他挖了这么大个坑,他什么都不知道要他怎么填? 众人就瞧着二人打闹,这时穆刃寒站了出来:“永兴陛下,若是再找不出证据,本王并不介意大军压境,挥师南下寻一公道。” “啊……”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女子尖锐的声音,这就引得众人瞧去,只见,不知何时,一抬装有上等金丝玉的贡箱散落于地。 也正是彻底打翻,不用孟玉臻说,萧锦澜这就惊诧的捡起一块手掌大小的金丝玉,疾步朝皇帝而去。 “父皇你瞧!这金丝玉只有面上一层,底下就是石材,明显就是开采时候的废料,经过了打磨。”萧锦澜说着,转而厉眸瞧向那永王。 永王脸色猛然一僵,要知道,检验贡品从来都是整箱入库,他将面上做的完美无瑕,里头什么样子根本不会有人去细究。 所以他一开始才那么得意!怎么就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怎么会如此?本王回去一定要……” “哎呀!”孟玉臻猛然又一个惊呼,只见另一箱装有东珠的箱子瞬间洒落一地。只见她可怜兮兮的指着萧锦澜:“是他让我弄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别看离的远,可这明明进贡的上万颗鸽子蛋东珠,怎么地上那些都是什么,散碎的不过小拇指大小的劣等珠子。 接着两样贡品出了问题,只见孟玉臻缓缓上前,就站在萧锦澜不远处。皇帝的心中松了一口气,转而这就冷声质问道:“泽国使臣,这是当怎么讲?” 皇帝与众人忙着,而孟玉臻想着萧锦澜的“机灵”,这就不露声色的近前一步。 “什么?王爷说,将贡品如数拆封核对?”孟玉臻这就看着萧锦澜吐口。 萧锦澜整个人都懵了,赶忙道:“我没有!” “什么?进贡的牲畜也是劣等?” “你有病呀!” “牲畜耳后皆有标记,一验便知!” 众人都听懵了,皇帝整张脸气的涨红,这就赶忙着人道:“拆封验货,牲畜验身!” “不可!永兴皇帝,这是否有违待客之道?”永王穆刃寒这就急急起身出口。 也正是这一句话,引得大皇子也站了出来:“永王,若真是无碍,拆封查验又何妨?你又怕什么呢?” “本王……” 如果说,进贡的珠宝玉石等物有问题可以被发现,牲畜耳后的标记,只有泽国皇家牧场知道这一秘辛,祁王萧锦澜是如何得知? 无法反驳的永王穆刃寒,只能祈祷,永兴国无人知道牲畜低劣这一事。 气闷的萧锦澜就坐在孟玉臻不远的案后,明显感受到在场五六道冷厉的眼神,他算是知道了:近朱者赤,近孟玉臻者死! 等了不过须臾,这就有宫人上前通禀,果然所有贡品皆有问题,就连进贡的牲畜也无一例外全是劣等。 永王穆刃寒这就惭愧起身站于案后,那目光还不忘死死的盯了萧锦澜一眼,转而这就对皇帝抱拳:“泽国毕竟先是为永兴清除外敌,来时匆忙,定是被歹人暗中调换了物品。请永兴陛下给小王一个机会,查清真相!” 呵,他可说的真轻巧。 “裴将军、燕将军,你们怎么看?”皇帝看都不看永王,这就点了他们二人起身。 只见裴汉章 一脸的义愤填膺:“泽国如此失信,当有人教教为好,正巧我儿演兵布阵良久,苦于没有实战的机会。” 永王一听,感情他们就是拿他们泽国当枪使,这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倒是被他们给耍了。 “让你狂妄,早就让你先礼后兵,现如今好了,让人当众揭穿,还那般直要国土……”穆嘉禾正埋怨着,就见自己的哥哥微微动身。 旋即就见他从案后步出,恭然抱拳朝着永兴皇帝一礼:“请陛下容禀,其实这些东西,并非是我国贡品!” “什么?”此言一落,众人哗然,就是穆嘉禾此刻也很是诧异。 转而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果然就见着孟玉臻那诡谲的笑容,心中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就在她还在揣度之时,只听得永王郎然出口:“我国的贡品,乃我泽国唯一的公主,嘉禾公主!她即是我父皇最疼宠的女儿,更是我泽国子民最为爱戴的公主。” 说着,这就单膝跪地,朝着皇帝抱拳:“此番父皇本就有意与永兴联姻,大泽更可奉上比之今日十倍的贡品作为嫁妆,以与永兴永世修好。” 这将泽国公主联姻一事,在他将公主带来,皇帝心里已经有数。而且几次暗中相商,皆有透露。现如今说出来,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 “哈哈哈……哦,原来如此!这贡品,难道是说欲试探我国不成?”皇帝说着,这话里明明藏着利刃。 要么说永王脑子活泛,只见她这便道:“这是嘉禾淘气私自出的一个考题,毕竟我国就这么一个公主娇惯了,还请永兴陛下见谅。” 公主要嫁过来,又是人家泽国的唯一公主,这么说来也不为过。 眼瞧着这件事儿掩过去了,众人其乐融融。可再看穆嘉禾,那双眼睛早已将自己的哥哥碎尸万段。 待穆刃寒回归自己的座位,穆嘉禾冷声道:“你早就筹谋好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楚基被害 “呵,想报复么?晚了!”说着,穆刃寒脸上摆着官方的笑容,转而暗暗道:“你背地里勾结朝堂权臣,更是与本王的王妃沆瀣一气,莫要以为我不知道!真想报仇,你也得有命从永兴离开才是!” 当这句话一落,穆嘉禾没有时间悲伤,她需要解决办法,这就回头去看,泽国跟来的全是他的幕僚。 “怪只怪我这次大意!但是,你别让我找到机会。” “放心,你找不到机会!”说着,只见穆刃寒冷冷一笑:“永兴太子还差一太子妃,妹妹将就一下!” “你……”穆嘉禾双眼气的圆瞪,可是丝毫没有办法。 转而这就抱臂端坐,也就是这时,她发现与自己正对的便是孟玉臻! “有你求我的时候……” 孟玉臻的这句话就像是一句魔音,一直在穆嘉禾的耳边不住回响。放眼整个宴上,她有过交集的便是孟玉臻,而若说有能力帮她的也唯独此女子。 明显感受到她的目光,孟玉臻微微抬眼,正巧见着一道人影离开了宴会,如果没有猜错,应当是长楚基。 孟玉臻瞧着反正左右无事,这便悄悄的跟了上去。而见孟玉臻离席,穆嘉禾知道她就是自己唯一的稻草,她必须抓住。 赶忙这便起身匆匆离席。 永兴的宫城多爱种植花草树木,水榭这种东西,几乎是连成一脉。孟玉臻明明一直都追着长楚基的背影,怎么一个拐弯就不见了呢? 无奈的她只得回身,显然眸色里尽显担心之色。 “孟小姐深夜这是与情郎私会么?”嘲弄的声音自孟玉臻身后响起,令她猛然一滞。 再回身,这就微微一笑:“我的情郎我还有的选,公主的情郎呢?选都没得选……”说着,慢慢朝她靠近两步:“怎么?公主怎么这么有雅兴游园?” 现如今的穆嘉禾一点脾气都没有,即便被孟玉臻各种说,她也是没有脾气。这就深呼一口气:“帮我回国,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从见着她,孟玉臻就发现了自己找寻一切答案的突破口。 “恩?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我这朵活不过今晚的花儿,还被人要求当众扒衣……” “我求你!”穆嘉禾说着,明显心里不顺,这就福身跪地。 她自己清楚她等不得,转而这就轻声道:“我身为女子,能做到与永王抗衡已经不易,若我再被困永兴,那么泽国便真的都听永王的了!” 说着,她明显有些黯然的微微抬头:“他既然敢将我作为贡品,那么他已经想好随时杀了我,栽赃永兴,届时情势将会更复杂。” “这又与我有何干系?”孟玉臻脸上云淡风轻,实际上她必须掏出穆嘉禾嘴里更多的话。 知道她什么意思,穆嘉禾当即抬眸,左右瞧了一眼:“永王与永兴三皇子暗地里有来往,永王有意扶持他上位,而他也已经答应永王,事成整个北境奉上。” 见孟玉臻还是不言语,她这就微微道:“此番贡品皆是如数自泽国拉来,为何成了现如今劣等货色,实乃三皇子暗中调换。” 想着投其所好的她,赶忙出言:“见你与祁王交好,你想我哥哥扶持三皇子,一旦他若成事,祁王必然会被铲除……” 果然,瞧见她脸色有异,穆嘉禾小心翼翼道:“你不希望看到的对不对?” 这穆嘉禾不傻,每一句话都在试探孟玉臻的反应,果然让她迅速的抓住关窍。 孟玉臻可不是她心中所想一般,她是没曾想,自己今日这一出,倒是令人瞧出了她与祁王交好!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见孟玉臻光顾着出神,依旧不言,穆嘉禾崩溃了,这就猛然起身,不住的跺脚道:“你就说嘛,究竟怎么样你才愿助?” “我不会让你做什么具体的事情,先帮我查清楚北境有史以来的归属……”说着, 眸色一厉,转而隐隐灼灼的瞧着穆嘉禾:“北境的玉渡山是你们最想得到的山脉,不要说你们不明,没有敌人更明白敌人的了!” 穆嘉禾一听只是一些情报,还是关于永兴自己的,似乎她并没有付出什么。转而这便道:“真的就只是如此?” “合作嘛,彼此间总是要拿出一些诚意的,不然,也不知道对方配不配合作!”孟玉臻说着嘴角诡谲一笑,仿若她真是在试探这穆嘉禾。 “你什么意思?” “你意在泽国,而我只想护卫自己的小家,并不矛盾。若这次你我合作愉快,今后,谁又说的好呢?”孟玉臻说着微微一笑。 明明她就是一深闺小姐,名不见经传,为何眼光如此毒辣。就是性情也是那般有着令人着迷的魄力。 “好!今日我便要离开泽国!” “绝不过子夜!” 两人相伴离开,可于此同时,就在她们相谈不远处的荷塘亭中,长楚基颓然而坐。 “你让我将她引出来,现如今引出来了又要作甚?” 只见从暗中走出一人影,远远的就瞧见孟玉臻从一侧闪过的影子嘴角一勾:“你看,我就是让你将她引出来,这人不是回去了?” 轻柔的声音,听在长楚基的耳中更似鬼魅。转而冷冷道:“孟娴美,为何你们几次三番非要置她于死地?” 只见孟娴美这就掀掉戴在头上的硕大兜帽,从怀中拿出一茶壶与一玉杯:“弱肉强食,世间本就如此!”说着,便将茶杯斟满:“姨母说了,你不能遇寒,来将这杯暖茶喝了!” 望着那杯茶水,长楚基苍凉一笑,茶盅在他那纤长的指尖流转:“她竟还能想到我?” 说着,这便一饮而尽,转而腹中这就一暖,可这股子暖意越来越暖。不一会儿便见着长楚基跌落于地。 “姨母说的你现如今成了瘾君子,最是畏寒,怎么样?死了也让你暖一把,是不是很感谢我?”孟娴美说着便将那壶茶水连同杯子丢入荷塘。 “你……” “哟,你看看,我怎么忘了呢?刚刚孟玉臻在殿上那么风光,都没有顾上你,我找她来见你最后一面!”说罢,她这便傲然起身,转身离开。 长楚基努力的去抓住她的脚腕,只是孟娴美脸上猛然一愣,这就用另一只脚去踩他的手腕。 孟娴美的鞋子皆嵌着各色宝石很是华贵,长楚基忍着浑身的难捱就这么死死的揪着。可他已然强弩之末,须臾的功夫便让她挣脱。 眼瞧着就要进入芙蓉园,孟娴美正欲与穆嘉禾道别,却不想来了个眼生的婢子:“小姐,长公子在前荷塘请您过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证俱在 说着,就见婢子拿出了长楚基的传家扇坠,这坠子孟玉臻知道的,旋即也没有怀疑。 “公主先回去,我随后便到!”盈盈朝着公主一礼,目送了公主进了芙蓉园。 “有劳这位姐姐前方带路。”孟玉臻说着,便随在了宫婢之后。 这条路孟玉臻熟悉,刚刚也就是从这条路上来的,转而便来到了她与嘉禾公主相商之地。 孟玉臻左右的四下瞧着,刚行了没几步,就转过了假山,正巧见着不远处那凉亭中倒卧一人。 “长公子!”一眼孟玉臻便瞧见了是他。这就急急的奔走向前,可此刻的长楚基已然奄奄一息。 “快……走!”长楚基听着声音,努力的吐口。 孟玉臻却急了,根本不管他说什么,这就对那宫婢道:“去找太医,快去找太医!” 原本还和颜悦色的宫婢,此刻冷冷的慢慢往后退。眼瞧着,长楚基鼻孔开始出血,她这才高叫一声:“杀人啦……”说着只见她这就将什么送东西猛然送入口中。 孟玉臻瞧着眼前的一切,脸色骤然一冷。 “快走……快走……”长楚基不愿连累任何人,用尽自己唯一的气力去推开孟玉臻。 可在宫婢的呼喊声落定,火把自四周而来,孟玉臻瞧着眼前的一切,脸上一冷:“我走不掉了!” 长楚基眼角已经隐隐流出鲜血,此刻万分难捱的他瞧着四周:“这一世……至死还是牵连了你……”说着,一口浓血自口中涌出。 眼瞧着宫中侍卫越来越多的涌上前来,长楚基努力的握住孟玉臻的手:“告诉我母亲,该还的我都还了。” 感受到他临死放入手心的东西,孟玉臻死死紧握,转而瞬间被侍卫押解。 可她的那双眼睛依旧瞧着长楚基。 “是她!我亲眼瞧见了她毒死了长公子,还逼我吃下了毒药!”婢子说着便躺倒在地,已然一副毒发的模样。 芙蓉园中。 孟玉臻被押跪于地,皇帝一脸的愤恼,毕竟当着众多使臣的面儿,还发生了命案。 宫婢毒发不久,无力的趴在地上不住哭诉:“是孟小姐,奴婢路过凉亭正见她逼迫长公子喝下毒药。奴婢吓的惊呼……” 说着,明显体力已经不支,缓了好一阵这才道:“她发现了奴婢,便有意接近,趁奴婢不注意,便将毒药灌入了奴婢口中。” 说着,就见她已经开始呼吸困难,转而看着孟玉臻恶狠狠道:“奴婢好不容易挣脱了,这才赶忙叫人!” 大皇子明显不信,这就站出来道:“你亲眼瞧见孟小姐灌毒给长公子?” “正是!长公子不住挣扎,大呼救命,也真是如此,奴婢才被孟小姐发现。”说着,眼泪拼命肆虐:“奴婢怕极了,长公子还让奴婢赶紧跑,可奴婢哪里跑的动。” “真是最毒妇人心,孟玉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就有官员站出来斥责孟玉臻。 皇帝一直端坐,并未言语。太子瞧着眼前的一切,心头虽急,可这人证就在这儿,长楚基也已身死…… “儿臣不信!”大皇子才不管那什么婢子,这就站出来直言。 皇后瞧着自己的儿子,这一次她选择站在自己儿子身后:“陛下,好好的,孟小姐没有理由谋害长公子。” 一句话,便足以鼓舞大皇子,他深深的瞧了自己的母后一眼,第一次对其母亲由心的一笑。 “凡事皆因以证据为准,大皇子如此偏袒着实说不过去。”这就有人出声。 大皇子一听,转而拧眉:“周大人,你乃吏部尚书,这种事儿,刑部大人没说话,你这什么意思?” 吏部尚书周勇听了这便道:“殿下,您恐怕不知,这孟小姐与长公子早有私情。只怕是长公子得知了孟小姐那歹毒用心,便有意结束二人的关系,这才遭到了孟小姐的毒手。” 此言一落,孟玉臻一记冷眼射了过去,而就在此时,经周勇如此一说,这就有官员附和。 三皇子萧敬止瞧着眼前的一幕,嘴角诡谲一笑,他在静候时机,望着孟玉臻在前跪着的背影,微微呡茶:“这次,你必然谢我!” 官员们争论不休,皆说孟玉臻有罪,太子有意出口却被淑妃压下。孟玉臻下意识就去回眸瞧去。 只见三皇子那诡谲的笑容,瞬间心领神会。 “让一让,我就看看!”纨绔的声音响起,就这么轻飘飘的自孟玉臻身前略过。 再一看,只见祁王正打量长楚基周身,也不过须臾,这就毫无征兆的离席。见着他这么离开,孟玉臻在心里暗骂。 “额……”那宫婢这就呕出一口浓血,眼瞧着自己就要不行了,却也不忘努力道:“是孟小姐,是她……” 又添一条人命,整个殿上彻底炸锅。一个个口口声声皆要将孟玉臻处死! 卢高明想着自己夫人,虽然知道有违众人所说,不过还是选择站了出来:“此事当再行查勘,不能因婢子一面之词,便认定孟小姐死罪。” “臣附议!”京兆尹秦晖这便也站了出来。 大皇子一听,这便也道:“儿臣附议!” “儿臣附议!”太子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淑妃看着干着急,也是无用,还是皇后给压了下去。 接着不过了了数十人,站出来,不过也是因为太子与大皇子的因由。当然这中间有一人令孟玉臻想不到。 那便是萧锦澜的舅父,此刻孟玉臻这才深深的瞧上一眼,转而依旧跪的板正。 这个时候,三皇子萧敬止知道,时机到了,转而这便微微起身:“父皇!” “陛下,可否听小女一言?”当面孟玉臻听见萧敬止出口之时,当即选择更高的声音,压过他道。 皇帝知道当着泽国使臣的面儿,必须妥善处理这件事儿。转而这便威严出口:“别看你是丞相之女,若你不能证明你没有杀人,朕断断不会姑息。” “启禀陛下,这名死去的宫婢,假借了长公子之名,将小女骗了过去。当小女赶过去的时候,长公子已然奄奄一息,即便是侍卫来的时候,长公子还能言说。” 转而皇帝这就对杜毅使了一记眼色,只见杜毅会意,对那不远处的两名侍卫道:“你们说!” “属下等赶到的时候,确实瞧见长公子口齿不清张张合合。”这就有侍卫率先开口。 孟玉臻听了这就指着那地上的宫婢:“按照这婢子的死状来看,她与长公子中了同一种毒,从中毒到死亡,足足两刻,我有的是时间离开犯罪现场。” 第一百六十五章 皇十二子 “你是等着贼喊捉贼!”周勇这就忍不住出口。 “周大人,原来你害了人还会傻傻的留在原地?”孟玉臻毫不犹豫出口怼了回去。此刻,她不得不感叹家族的力量,一想周立训的德行,再看看他老子真错不了。 从时间差上来说,其实聪明的人都已经想到。穆嘉禾远远的瞧着孟玉臻,其实她就是那个证实的关键。 可是她不能出口。 思衬良久,这才道:“孟小姐,你得证明在长公子遇害之时,你有不在场的证人!”她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她可以替孟玉臻做证。 可孟玉臻却对着她悄悄摇头,转而用口型微微道:落井下石。 当明白过孟玉臻的意思,穆嘉禾心里打鼓,如果孟玉臻摆脱不了现状,那她与她的谋划…… 大皇子多想证明,可是,自己当时就在园中,众人皆看着呢!只得满是关怀道:“玉臻你说,可有人证?你那段时间去了哪里?可有人瞧见?” “孟小姐说了这一大通还是白说!”周勇此刻很是傲然得意,想着自家被她坑的那些金子,这就高声道:“陛下,此等恶女,还望严惩,以儆效尤!” 就见他这就带领着绝大多数官员跪地,齐齐高声:“以儆效尤!” 孟玉臻望着全场,了了几人没有跪着的全然记在心中。转而这就看向了穆嘉禾! 明白她什么意思,但是这一刻穆嘉禾也想到一点,若她就是个草包,那她与她的合作又有什么意义? 只见她冷冷一笑:“如你这般的恶女,在我泽国当受刮刑。”说着,微微起身,这就直直的朝皇帝一拜:“陛下,而今人证就这般直直的死在御前,陛下竟然也不愿惩处这恶徒么?难道这就是永兴?如此枉顾王法草菅人命,这般国度本公主万万不会委身!” “公主这话当真狂妄至极!”太子听了这就出言呵斥。 穆嘉禾听了这就一挑眉:“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毒害,而歹人就在这儿跪着,怎么就不能惩处?殿下如此袒护罪犯,又是何意?” “你……”太子这就欲争辩。 “父皇,孟小姐,是与儿臣……咳咳……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一点点的传入皇帝的耳中。 皇帝一听当即下意识起身,转而这才又坐回龙椅:“辰儿,你怎么出来了?” 众人下意识寻声看去,只见一人周身皆是狼狈的一瘸一拐而来。见此滑稽的模样,旋即引得众人憋笑。 见此,皇帝心中自然也是明了,脸上一阵羞恼:“有什么话着宫人来传就是!” “儿……儿,儿臣愚笨,自知……不配,参与此等盛宴……”好好的一句话他一直磕巴,脸上更是一副痴傻呆愣的模样。越是如此,越是引得众人嘲笑! 孟玉臻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未见过他,她甚至不知道皇帝竟还有这么个“痴儿”。 听了众人的嘲笑,皇十二子萧应辰努力的调整自己,这就有样学样的抱拳跪地:“儿……臣好奇登高,却从假山跌落,幸得孟小姐相助!”他已经很努力的去说了。 可言语中还是那么滑稽! 也正在这时,祁王满头大汗的赶来,根本管不了这么许多,这便抱拳跪地:“父皇容禀,儿臣受大哥之拖,找到了太医院院正罗茂卿,这件命案另有隐情。” 大皇子可没有让祁王去查什么事情,但是他却也明白祁王的心。当即站出来道:“至今为止,一切皆是依那奴婢所言,如此对孟小姐着实不公。” “宣,罗太医!”皇帝沉沉吐口。 萧应辰听了祁王带了罗太医过来,脸上很是黯然,转而这就退到了众人瞧不见他的角落里。 罗茂卿拎着药箱缓步而来,见礼后便左右打量了长楚基的周身,转而这才去查看宫婢的尸身。 须臾的功夫这就跪地一礼:“微臣虽非仵作,但是从长公子周身可以看出,他并未有挣扎的痕迹。而且前襟有一滴落的茶渍,微臣查勘后认为是剧毒火焰霜,当是有人掺入茶水中,令长公子饮下!” 大皇子听了很是惊喜,这就忍不住道:“还有么?” “还有就是,微臣去前荷塘瞧过那凉亭,也未见挣扎的痕迹,石桌上滴落的茶渍中也夹着火焰霜,更能证实微臣这一说法。”罗茂卿一把岁数,别看须眉胜雪,可依旧很是稳妥。 就是太子此刻更是惊喜,不由得站出来道:“父皇,光凭此一点,便可证明这婢子说谎。而长楚基是有人事先谋害栽赃孟小姐。” 祁王瞧见了萧应辰,当即毫不犹豫从后背推了他一把。 一个踉跄,倒是将他从暗处推到了灯下。众人看过去,只见他就像那受伤的小兽:“儿……臣跌落假山,幸得孟小姐相救……儿臣……” 他说句话是真费劲,皇帝听了也不由得扶额。而此刻孟玉臻朗声对这皇帝与众人道:“小女之所以一直不说有人证,不过是因为答应了皇子,不说出去!可却也是因为不说出去,才知道在场大人之狭隘实枉为官之人。” 说着,孟玉臻缓缓起身,转而这就对皇帝道:“陛下,太后懿旨,由小女行太后权责,陛下知否?” 皇帝一听,脸上猛然一沉,可还是挥手让杜毅将脸前的印盒拿给孟玉臻。 孟玉臻捧上印盒,这就直直的朝着皇帝的高位走去。居高临下看着众人:“我有不在场证据,而这死了的宫婢也已证明其撒谎。” 说着,微微一滞,转而冷声道:“你们还有谁要指责我行凶!” “呵,真是搞笑,这就是你们永兴?”穆嘉禾这就坐在席下冷冷吐口。 别说是永兴众人,就是穆刃寒,却又不知道这个穆嘉禾究竟什么意思。 “嘉禾,别闹!” “这般没有教养的公主嫁给我永兴,泽国究竟是何居心?”孟玉臻说着, 便看向了泽国永王,冷冷一笑:“这不是有意要挑起两国争端么?” 不好的预感在永王穆刃寒心中肆虐,果然就听见孟玉臻清冷道:“公主无德即刻驱逐出境。” 穆嘉禾在听见孟玉臻此言之时,她的心中感慨万千,如果在泽国遇到这种事情,如果是他哥哥下的套,只怕她早就已身死。 而再看她,由始至终都是那般端着,没有任何一丝的慌乱。 “啪!”只见她猛然拍案而起:“走就走,我算是看透了,你们永兴算得什么大国!腌臜龌龊,无有一丝容人之量。” 第一百六十六章 掀起大狱 “泽国以次充好,便不腌臜龌龊?”孟玉臻冷冷出口,可明明二人针锋直言,那眉眼中令人瞧不出的欣赏彼此。 转而只见孟玉臻挪开眼眸:“当是我永兴太过好说话了,所以泽国才如此得寸进尺……” “永兴陛下,泽国没有!”这下永王再也坐不住了,赶忙站出来辩护。 可孟玉臻才不管,这就轻声道:“来人,将泽国公主逐出皇宫!” 只见侍卫这就站在穆嘉禾眼前,而穆嘉禾也很有骨气,这就甩袖道:“走就走,真以为我稀罕不成。” 她是走了,永王一个头却两个大!而孟玉臻却笑的轻和:“永王若有心与我永兴交好,便多留两日,吾皇陛下自会着人好生款待!” 只要让穆嘉禾提前回国,永王,泽国还会有你的位置么? 说着,她便看向了三皇子萧敬止:“是不是三皇子!” 只此一句话,这就引得众人看向萧敬止,就是皇帝此刻心中同样惴惴。望着眼前的一切,再想想泽国的手段,皇帝当即对杜毅私下里说了什么。 其实在杜毅急急离开的时候,孟玉臻就知道,不是取消三皇子的亲王头衔,就是压下他封王一事。 吏部尚书周勇眼瞧着孟玉臻占了上风,左右急不可耐的他,莽撞起身:“孟小姐,你一深闺小姐,竟敢妄议朝事,挑拨两国关系,该当何罪?” 只见孟玉臻这就微微回头,瞧着一侧的皇帝:“陛下,之前臣女呈上的造反名单, 陛下怎么看?” 就知道她会这个时候发难,皇帝眸子微微一眯:“母后怎么说?” “凡参与者罢官返乡,九族以内永不录用。情节严重者,满门抄斩……” 孟玉臻的话还没说完,吏部尚书整个身心皆在颤抖:“你……妖女……你是要掀起大狱不成!” 说着猛而朝皇帝叩首跪拜:“陛下,此乃祸国妖女,万万不可任之!” 孟玉臻转而看向皇帝,见他不语,这就从袖中抽出那日宴上彩头名单。当即点了没有附和,选择站在她这一方的几名官员:“这份名单上可有你们家人名姓?” 果然,这就有几人赶忙跪地:“孟小姐饶命,实在是家眷无知,便做了莽撞的事儿。” “告诉我名姓,我帮你们划了去!”孟玉臻说着微微一笑。 显然众人很是诧异,转而这就一喜,纷纷上前划去名姓。 待一切落定,孟玉臻直接吐口:“凡是在册之名,与刚刚仅凭片面之词便定我有罪者,依他们所言,直接处死!其家眷族人,流放充军,永世不得入京。” “凭什么……”周勇这就大呼出声,不住颤抖道:“仅凭一面之词你便要掀起大狱?” “你不是也因为一句话便要置我于死地?你们不是都说要以儆效尤?我便要以你们,警告这天下人,皇权不可犯。”这就有重金铁甲的侍卫开始自场上抓人。 嘈杂的喊冤之声,一阵高过一阵,孟玉臻居高临下冷冷出言:“你们身为人臣,不辩不驳,被一宫婢轻易的牵着鼻子走,放在朝上也是尸位素餐。” 刚刚抓走了一批,转而这便见着又有一批身着各色官服的官员,缓缓进入坐定。 当泽国永王瞧见这一幕的时候,心中一沉。而孟玉臻瞧着他冷冷道:“永王,放心,您是使臣,我永兴自当好生款待。” 转而对着又回归平和的芙蓉园:“诸位大人,举杯敬泽国永王一杯!” 孟玉臻是代表太后,众人自然要起身敬酒,刚刚一杯罢,孟玉臻便瞧见了蒋大仁,虽然这个时候很想收拾了他,但是孟玉臻知道,必须要让泽国忌惮永兴。 使永王不敢也没有实力扶持萧敬止! 就见太子与大皇子微微朝永王踱步,而此刻的永王也没了之前的狂妄,一个劲儿的陪着笑。 这个时候,孟玉臻微微回眸,瞧着皇帝暖暖一笑:“太后重病,小女还得去照看太后,便先行告退了!” 就这一抹笑容,当即令皇帝警醒,甚至都未曾回孟玉臻的话,直直的愣在哪儿。 直到孟玉臻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皇帝在杜毅耳边轻声道:“你看她多像那人!” 知道皇帝说的谁,杜毅这就轻轻吐口:“陛下,想多啦!”转而看着天色,这便道:“天色不早了,陛下该回去了。” 行进在去往勤政殿的路上,皇帝没有乘坐轿撵而是缓缓步行。瞧着了了的几颗繁星,他再次问道:“你说实话,当初孟老将军有没有骗朕!她是不是那人之后。” “老奴说实话,今日的危局也只有她能如此做。放眼整个朝廷,不是太子党,便是大皇子的人,剩下的那么一小撮,这还收受贿赂!收受的还是泽国的贿赂!这叫什么?卖国!” 说着,他忍不住一叹,转而眸色濯濯:“老奴心疼陛下,这朝里朝外就没有个人心疼陛下!现如今好了,有孟家小姐这一招,撸下去半数朝臣,一来震慑了泽国,二来也让那些人清楚,陛下不是好欺负的!” 皇帝听着忍不住指着他,眉眼笑的诡谲:“朕也是料到了,不然也不会提前将人选备好。” “要不说还是主子万岁爷神机妙算,知道宴上会有如此一出,一应官员早便招入宫中。”杜毅不住的捧着,转而却也不忘加上一句:“奴婢不知道她是谁,不是谁,只要对主子万岁爷有益,那就是可用的人!” 一听这话,皇帝沉思了,不由得自己暗想,他身边的那些人真的可用么? “你觉得她个女娃娃可用?” “其实今儿勤政殿忽然叫孟相出去,那是孟二小姐托人来传的话。正巧让孟小姐进宫的路上瞧出贡品有问题,这就着人通禀孟相。” 皇帝一听当即站定,想着孟相毫不犹豫的甩锅:“这个孟相越发的诡谲!”说着气愤的一甩衣袖:“明日怕是他要说都是他的功劳,他是故意为之!” 转而,赶忙吩咐道:“那通传的婢子是个好的,你将他安排去皇十二子那儿,他那正好无人照应,也省得被孟相瞧见。” “是!” 说着,却也想到了一件事儿,赶忙站定:“这次让了孟家小姐背锅,还发生这般命案委屈了她。告诉母后,她说的事情,朕同意了!”说着,却又觉得不妥:“还是朕自己去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太后病危 刚说罢,正转身的功夫,一婢子猛然就跪在了皇帝身前。 “启禀陛下,太后病危……” 话音刚落,旋即引得皇帝一愣,转而就朝乐寿宫飞奔。 可刚刚进入乐寿宫中,只见锦嬷嬷带着宫城侍卫正在撞大殿的门。 一瞧皇帝来了,站在锦嬷嬷身侧的闫文师,眼眸一厉,这就将锦嬷嬷推了出去。 锦嬷嬷一个踉跄,回头瞧着闫文师颔首低头恭谨的站在一侧,心下自然已经明了。 “陛下,太后早些时候喝了孟小姐喂的汤食,之后便开始腹痛难忍,到了这晚间的时候便开始说胡话!” 说着哭的不成了样子:“奴婢瞧着担心,便让太医过来诊治,可谁曾想,孟小姐忽而来了,紧闭殿门谁也不让进去。” 眼瞧着眼前的宫人还有太医,都在门口堵着,皇帝当即恼了:“撞开殿门!” “嘭!”的一声巨响,殿门整个被撞开,数十位侍卫因为惯力一拥而入。 可这刚进入殿内,便颔首低头,赶忙退了出去。 皇帝紧张太后,急急进入殿中,却猛然愣在当场,转而只见龙颜暴怒:“孟玉臻你是在找死……” “不用你说,如果太后殡天,我自会殉葬!”此刻孟玉臻手中拿着太后的手,由指尖手腕一点点放血,眼瞧着殷红的鲜血变的浓黑,孟玉臻赶忙叫道:“罗太医,黑了,黑了……” 要知道罗茂卿一直是为皇帝诊治,一听孟玉臻的呼喊,皇帝这才发现,躲在幔帐后忙碌的罗茂卿。 只见他后手中一直拿着瓷碗搅拌着什么东西,瞧着太后指尖的鲜血,微微点头,转而便道:“起来!” 说着,颤颤巍巍的就开始为太后敷药。只见得他手中的东西奇臭无比,熏的众人纷纷掩鼻,可唯独孟玉臻就跪在太后的床前,双眸坚定。 良久,只见罗茂卿分别在太后的眉心,太阳穴用银针刺破,细致的一点点将药敷好。 孟玉臻瞧着一切妥当,急急道:“可是好了?” “成不成便便看这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了!”罗茂卿说着,便微微的退道一侧。闫文师在瞧见罗茂卿之时满心满眼的恨意。 这便悄悄来到锦嬷嬷身后:“她若醒了,你我便在劫难逃!” “你什么意思?” 闫文师这就往罗茂卿与孟玉臻那使了一道眼色,用了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我能不能成为院正,就看你了!” 锦嬷嬷一听,脸上挣扎万分,显然她不愿意去做。 瞧出她的脸色有异,闫文师当即冷声道:“你若是不做,这要让她醒了,你我都得死!” “我!” “是她死还是想我死?”闫文师当即冷声威胁。 见她依旧犹豫,闫文师当即将她拉到一侧:“自从婚后你本该住在府里,偏偏太后不放,你要知道我闫家至今还无一男半女,这都是你的责任!” 一说起闫家子嗣的问题,锦嬷嬷旋即很是愧疚的颔首,良久这才微微点头。 转而只见锦屏赶忙急急的进入殿中,眼瞧着孟玉臻跪在太后的床前,她这便眼泪说下来便下来:“陛下,孟家小姐谋害太后,还请陛下明断。” “嬷嬷竟有脸说我!”孟玉臻那清冷的声音,毋庸置疑的冷冷开口。 锦屏听了压下心虚冷声质问:“难道我说错了,你以怨报德,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么?” “一切太后醒了自有定论!”孟玉臻这就死死的盯着锦屏嬷嬷,转而这就反问道:“太后早便不适,你为何迟迟不宣太医?更何况我刚带罗院正诊治,你那边便紧张起来,赶紧着人找了闫太医来?” 经过芙蓉园一事,皇帝清楚的知道,谁都有理由谋害太后,孟玉臻不可能。她所能依仗的便是太后,不可能自断后路。 “着人,将太医院所有太医叫来!”皇帝心里清楚,并没有选择信任何一方,反而是请所有太医前来诊治。 罗茂卿恭敬的跪在一侧,倒是闫文师,此刻正慢慢退出殿中。 夜色阴沉似水,此刻自宫城最为偏僻的一处角门,一辆马车急急奔驰而过。眼瞧着那辆马车自孟家后门停下,下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三皇子萧敬止。 小心翼翼的他,左右瞧着无人,便轻声吐口:“小姐,下车吧!” 果然,就见一身宫婢装束的孟娴美,满是小心含蓄的露出头。瞧着三皇子伸出的手,脸红着微微一搭,这便缓步走下了五步云凳。 “本想着今日宫中宴饮,小姐可以玩个尽兴,却不想出了命案。原不想告诉你,怕吓着你!”他说着,一脸的纠结。 见此,孟娴美脸上一红,这就微微轻咬唇畔含羞懵懂的样子。 萧敬止瞧着她含羞的模样,这就微微一叹道:“这件事儿,我说了你别难过。” “殿下一路上也没说,可是什么大事儿?”孟娴美说着脸上含羞。 见此,萧敬止的心被她整个勾的痒痒的,轻声缓缓道:“今日父皇原是恩典了长家公子去赴宴,可好好的却被人害了。这件事儿,我认为还是先莫要告诉长夫人的好!” 她当然知道,不过却也还是装作一副诧异心疼的模样:“怎么会?凶手可抓住了?” 萧敬止微微摇头,黯然道:“时候不早了!小姐回去早些休息吧。有了消息,我自会着人通知小姐的。”明显一脸的无能为力。 见此,孟娴美微微福身,这就从后门进入孟府。早就等着的渐红,赶忙拿着披风迎了上去:“小姐可算是回来了,夫人已经在等小姐了。” “母亲还没睡?”孟娴美明显有些诧异,转而还不忘酸酸道:“怕不是刚刚伺候了她的儿媳与孙儿,兴奋的睡不着吧!” “夫人是真的忧心小姐,早早地便催奴婢来这里守着。”渐红说的是实话,可孟娴美明显不信。 这便冷冷道:“今日的事情谁去做不好,宫里就没个得力的不成?” 知道自家小姐的不痛快,渐红也不再多言。拐过亭台水榭,可算是瞧见了云桂苑的屋顶,见着自己的母亲就等在院门口,孟娴美脸上可算有了些笑模样。 “可算是回来了,没伤着吧?”裴氏这就紧张的赶忙四下里打量,见着都好好的,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孟娴美这个时候却气闷了:“这种事儿,母亲怎么就不能换个人去做?咱们裴家无人了不成?” 第一百六十八章 母女得意 一边牵着孟娴美进屋,裴氏却也不忘说道:“你姨母你也是知道的,她说你不入宫,她便不要你表哥也入宫。” “也不看看自己现如今是个什么东西,就仗着自己是嫡出,又有外祖母护着,便这般狂妄!”孟娴美越想越气。 “其实这样也好,他是被恩准了入宫的,你这是托了三皇子带入宫的。他儿子在宫中出事儿,论宫里怎么查也查不到你头上。”裴氏说着诡谲一笑。 见此孟娴美忍不住给了一记白眼:“母亲一直被姨母压着,被外祖母不甚待见,现如今如愿了吧!” “你这妮子!”说着,裴氏自是笑出了声,这么多年了,今日当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孟娴美瞧着自己母亲的笑颜,转而轻轻一笑:“我若是说一件事儿,母亲当是更高兴才是!” 裴氏正安排人给孟娴美准备洗澡水,这就笑着回头:“你说吧,今儿呀,我也不怕多高兴一些!” “女儿将长楚基杀了!”说着,很是随意道:“宴上中毒什么的,有何用!要的就是出人命,彻底将孟玉臻的罪过做死。让她在劫难逃,而娘亲经此事亦可一跃成为外祖父与外祖母的依仗。” 裴氏听了诧异道:“你竟将他杀了?他怎么会愿意?” “当然还是要多亏母亲。要不是你同姨母说,借她儿子中个毒栽赃孟玉臻,那长楚基也不会那么痛快的喝下毒药不是。”说着,只见孟娴美阴仄仄的笑了起来。 见此,裴氏心里揪疼,赶忙来到孟娴美的身侧,满是愧疚的拉着她的手:“都是娘不好,这些事情不该要你沾染的!” “母亲你说什么呢?女儿再不沾染,便要事事让人骑在头上不成?你也瞧见了,孟瑶以前只是一条在我身边摇尾乞怜的狗,而现如今事事与我比肩,今日更是在品仙楼……” 她说着,双拳死死紧握,眉眼尽显冷厉之色:“我不能让孟玉臻有一丝丝希望,我要将她彻底留在宫里,接着便是孟瑶!” “傻孩子!你可知,只要你给楚基下了药,你外祖父已经安排好人,将太后中毒也引在这一件事儿上,只要能证明孟玉臻下毒,她那就是谋杀太后。” 说着,明显一脸的难捱:“你说,那时候是皇上能饶了她,还是太后能饶了她?她那时候就是众矢之的。” “这样不是更好,前有百官声讨,后又有命案在身!接着又毒杀太后。我就不信她有通天的本领,还能全身而退!”孟娴美说着得意一笑。 见此,裴氏也知道事情已经是做了,转而这便微微点头:“罢了,明儿去裴家你想想怎么说,毕竟你外祖父、外祖母心里只有你姨母。” “就一口咬定是孟玉臻害死了长楚基,女儿手无缚鸡之力,什么也没做过的人,哪里做得那些腌臜事儿。”孟娴美知道自己的优势,转而很是轻飘飘道。 不过,一说到此事,她倒是想到了一点。 转而看着自己的母亲:“娘亲,趁着这个机会,何不将姨母也做了!反正她也是无用的,留着她,只会让外祖父与外祖母心思还在她那身上。” “什么?” “娘亲你想!这么多年了,回回哪次不是你拿了府里的银钱去贴补姨母,可是结果呢?外祖母还是看不上母亲,就连带着那势力的舅母眼里也是看不上母亲。这是为什么?还不都是姨母这个嫡女在前面挡着!” 说着,她心思转而一动,不忘劝解道:“母亲,只要姨母一除,外祖父与外祖母在这京中也就你这一个女儿,那地位自然与今日不同。” 见自己的娘亲的表情略有松动,孟娴美赶忙趁热打铁:“你想想,你这马上就要被抬为主母,是以庶出次女的名声抬为主母好听,还是裴家唯一的女儿好听?” 经自己的女儿这么一说,裴氏当即会意:“裴家就我这一个女儿,而我也就你这一个女儿!孟、裴两家政、军两界顶天的家世,我看今后谁敢说你什么。” 可不是,孟家从政,裴家手中掌控着永兴半数以上的军队,就凭这两点,孟娴美已经足以令许许多多的权贵趋之若鹜。 “母亲知道便好!女儿现如今的名声是次要的,只要够有权势,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孟娴美说着心头自然发恨。 裴氏明白自己女儿的心,当即道:“你放心,我先着人看着宫里的动静。至于孟瑶,她不过是条狗,永远只配给你垫脚。” 母女俩说着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时间慢慢流逝,一个时辰在孟玉臻这里点滴难过,瞧着太后一直没有动静,心口憋闷的难受。 不远处就是太医们在向皇帝通禀,而她由始至终都跪在凤榻前,就这么守着。 “院正,这马上就一个时辰了!这太后……”这就有太医关怀上前,太后的任何迹象都不像会醒的。 原本还焦心的锦屏锦嬷嬷,心中在此刻松了,她竟期待太后不要醒了。 罗茂卿一直就在一侧伺候着,时不时的为太后换药,由始至终他都未曾言语。 “玉臻……玉臻……” 轻微的声音,引得孟玉臻赶忙就去看,这就激动道:“太医,快,太医……太后醒了……” 一直都是满脸坚定的孟玉臻,在听见太后的呼唤,旋极喜极而泣。罗茂卿此刻同样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先去看太后,反而是先看了一眼孟玉臻。 “太后既然醒了,小姐你可以松手了!”也就是这个时候,众人才瞧见,太后心口一直插着一根银针,是由孟玉臻这一个时辰皆未松手一直压着。 手臂已经彻底僵住的孟玉臻,自知根本起不来,干脆往外一躺,腾出位置给太医。转而这才努力去起身,可是几次都没能爬起来。 皇帝瞧着动容,这就命令宫婢去扶孟玉臻,可她的腿就像是废了一般,根本用不上力气! 这就有太医过来欲帮着查看,孟玉臻赶忙道:“去看太后,我缓缓就好!” “噗……”太后猛然一口浓黑的血液喷出。转而这就有太医在一旁心有余悸道:“亏了孟小姐一直压着引毒针,不然太后的毒没那么容易拔出来。” 见此,皇帝心中自然也是有数,当即道:“时候不早了,着人送孟小姐回府。这里朕看着!” 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一切的意思已经很明白。闫文师就站在不远处,脸上惨白如纸。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她回来了 孟玉臻努力踉跄着起身,那双眼睛由始至终都死死的盯着闫文师。她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他提出剜肉入药。 “小姐……”连翘接着杜毅的消息,刚从宫城外被特许放入宫。 见着自家小姐,刚刚起身,就摔倒在地,心疼的连翘,赶忙就去搀扶。多想询问关怀,但是这是在宫里,千言万语终究换成关怀的目光。 孟玉臻知道她的担心:“走回府!” “恩!”连翘应着,这就搀着孟玉臻,慢慢往外挪。刚刚至这乐寿宫门口,却不想瞧见一鬼鬼祟祟的人影。 正准备上轿撵的孟玉臻,一眼就认出了此人:“皇十二子?” “孟……孟小姐!”皇十二子萧应辰转而轻轻从暗处步出,明显满是含蓄内敛。而他身侧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季芳。 一瞧果然是皇十二子,孟玉臻这就朝他迈步,可是这一个不稳,还是一个踉跄。引得萧应辰急急的赶忙上前,正准备伸手,却也知道男女大防,赶忙怯怯收手。 “那个,那,皇祖母,怎么样了?”明明好好的一句话,他紧张的说了许久,在这才说完。 由始至终孟玉臻都耐心的听着,赶忙微微颔首:“毒已经拔了,皇子只管放心!”说着,却也不忘道:“今日宴上,多谢皇子。” 萧应辰听了就是在这暗夜,也是脸上燥热。须臾这才轻声道:“一定要查到!求你!” 这句话,他一点都不结巴,满满的皆是希翼。孟玉臻听了诧异,转而就已经会意,想来他是听见了她与穆嘉禾相商之事。 季芳跟着他,孟玉臻相信,她与穆嘉禾的事情绝对不会泄露。更何况这个皇十二子确实是个迷,似乎在这宫里与谁也不亲近。 “皇子放心,我自当竭尽全力!”孟玉臻说着,便瞧着一侧的轿撵,微微一礼:“小女先行告退!” 瞧着孟玉臻离开的轿撵,皇十二子萧应辰懊恼垂首:“总是结巴!可恶,什么时候才可以正常说话。” 季芳也是刚刚知道这皇十二子的毛病,只要见着人多的地方,他就会不自觉的结巴。就比如这会儿,说话说的不要太好。 明明声音也是极好听的空谷凉风,当着人就是各种滑稽。 “殿下莫要心急,一定会好的!”季芳在一旁安抚着。 萧应辰瞧了他一眼,暗叹一声:“以后有事儿,还是你帮我通传吧,在她面前太丢人了!”说着,他便黯然转身离开。 孟玉臻不足半日的功夫,经历了这一重又一重的诡计,坐在回程的马车之上,心思沉重。 “吁……”明显两道马儿的急刹声,孟玉臻这便掀开车窗,却不想一人钻入马车。 定睛一瞧,孟玉臻的脸色一寒:“滚!” “你放心,我说完就滚!你可知,我去勘察长楚基的死亡现场,意外瞧见了一人。” 说着,他脸上很是神秘,小心翼翼道:“孟娴美!当时穿着宫婢的衣服我不敢确认,但是我刚刚查了出入宫的所有记录,有可疑之处。” 转而就见他从怀中拿出一记录册子:“你看看这两处被划掉的,进宫时间这个不好说,可出宫时间,正是长楚基被害之后。另外,当时宫城是严禁任何宫人出入的,这一条是怎么回事?” “这上面不是说,九和宫宫婢你查一下……” “按照这上面的名姓,我已经查过了,这个宫婢昨日因年岁的问题,便被放出了宫。”萧锦澜说着,不免要提醒道:“此番回去,你一定要万事当心!” 摸着袖中那已经微微发热的翠玉,孟玉臻的神色令人捉摸不透。须臾这就道:“你可以滚了!”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本来还想与孟玉臻商讨一下,这就被下了逐客令。 很是不爽道:“你可知你宴上摆的我那一道,现如今多少人盯着我。”见孟玉臻的脸色不好,他当即一摆手:“罢了,你最好别找我,东西我拿走了,免得引起怀疑。” 说着就欲离开,却也不忘道:“正好你烦我,我也猫一阵儿,你我就此各自安好!” 眼瞧着他就要钻出马车,孟玉臻猛然抬眸:“呵,你还欠我一次!” 瞬间冰封的身子,令萧锦澜周身不协调的栽出了马车。知道孟玉臻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萧锦澜这就叫嚣道:“我从今以后不出府了,我看你能怎么样。” 莫玉辉当即选择赶着马车离开,望着狼狈的祁王,由心的一笑。 司风瞧着孟玉臻的马车离开,这就忍不住上前:“主子,孟小姐不领情!” “早知道,我便不帮她去查,就让裴氏母女害死她才好,我也少了一笔债!” 见自家主子这副气愤的模样,司风多想说:你不招惹不就没事儿了。 眼瞧着孟玉臻的马车停在孟府正门,这就有一等在石阶上的孩童急急跑来:“可是孟家二小姐?” 正巧这个时候孟玉臻刚刚钻出马车,望着眼生的孩童:“正是!” “这是一位姐姐让我给你的!”说着从怀中抽出一封书信。 孟玉臻下意识接过,莫玉辉却率先抢过,左右没有发现问题这才递给孟玉臻。 只一眼,孟玉臻嘴角微微一勾。其上铜钱大的字写道:七日后如数奉上。落款:穆嘉禾。 连翘钻出头,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小姐笑什么?” 孟玉臻并未答,反而是直接跳下马车,门房的赶忙出来迎,孟玉臻旋即高声道:“通知阖府,我孟玉臻安然无恙的从宫中回来了。” 门房莫名,不过人家是小姐,却也只能照做。 正巧这个时候刚刚泡了澡的孟娴美,正由着奴婢擦拭她的长发。美的她一个劲儿的照着铜镜浅笑哼唱。 裴氏见自己的女儿高兴,也是不忍打断。可还是隐隐担忧道:“这次让三皇都知道了,你说他会不会怀疑?若是以此为要挟?” “娘亲放心,他现在是一心都在女儿身上。不过,他这个人好就好在,很有自知之明。”说着,孟娴美鄙弃一笑:“这种人有个字就可以概括:傻!” “你能拿捏那便是再好不过的!”裴氏见自己女儿的自信,很是宽慰的吐口。 母女正夜话的功夫,孙嬷嬷却急急自外而来:“夫人……夫人,不好了,她回来了……” “谁回来了?看把你吓的!”孟娴美见着孙嬷嬷就很是不待见的一个白眼。 第一百七十章 为父抢功 “孟玉臻……她,她从宫里回来了!” “什么?”裴氏显然不相信的直接吐口。 “咔!”就是一侧铜镜前得意的孟娴美,手中把玩的一痕玉簪,在裴氏吐口之时,应声断裂。 满是激动不解的她,这就急急的迎上前来:“你再说一遍?谁回来了!” “孟玉臻!” “不可能!宫里怎么可能放她回来,她怎么会回来。”孟娴美显然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儿。 孙嬷嬷赶忙解释道:“就在刚刚,她还特意让门房通知了阖府,她回来了,不然老奴怎么会知道!” 裴氏听在脸上青紫交加,左右不住踱步,眼瞧着孟娴美就要心急,她当即稳住:“娴美,你现在回去,就说病了谁也不见!” “大皇子对女儿无心,母亲不是不知道!”孟娴美显然有些气闷,这就坐定道:“现如今女儿将一切的宝都压在了太子身上,这种关键的时候女儿怎可抱病?” “听娘的!”孱弱无力的声音,自外悠悠而来。裴氏一听赶忙去迎,只见孟立坤披着厚厚的孔雀色披风,缓步迈入。 见此,孟娴美忍不住给了一记白眼:“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听出自己妹妹言语中的意思,孟立坤当即道:“她孟玉臻为何敢一回府便要门房通知阖府,必然是知道是咱们所为!” “知道又如何?她有什么证据?我可并未受邀入宫,与我有何干系!”孟娴美说着显然心里不服。 孟立坤知道她的性子,这就微微一笑:“妹妹你无需置气!那箬竹整日养在我院里,也是时候用上了!她是孟玉臻的人,让她探消息最好不过。” 说着一笑,熨帖的来到孟娴美身侧:“近些时日咱们都不好抛头露面,你呢就在家好好养病!” “我……”孟娴美听了显然不愿意同意。 孟立坤却大力将她压下去:“妹妹,没有什么是一个男人的同情心更重要的。”说着,那双手轻轻拂过孟娴美那白嫩的脸颊。 隐约间孟娴美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还是有些许不明:“哥哥什么意思?” “之前妹妹怎么就那般能抓住太子的心?你得自持金贵,得不到的才更让人想要不是么?”孟立坤说着,嘴角嗜血一笑:“那孟瑶在这府里不是更好为妹妹所用,该讨的总要讨回来不是么?” 一想到孟瑶当众各种编排他们兄妹,孟立坤的眸子便展现凶光。 裴氏在一侧听了个清楚明白:“如此甚好,我这就去找你爹问个清楚,你们兄妹俩在这儿先等着!” “娘只管去,妹妹病了,现在得好好休息。”说着他微微一笑:“明儿一早,我便着人传出去消息,太子定然会亲自上门寻妹妹的。” “真的么?”孟娴美显然很是激动道。 孟立坤这就微微点头:“自然,因为他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怎么会不上门?”说着,他便看向了裴氏:“娘,其余的可以缓缓,主母的名分不能再等了。” 裴氏听了微微点头,可是却也有些无奈道:“你祖父殡天还未出百日!” “母亲,这一切的症结还是因为你是妾身!若是当家主母,所做的一切谁又敢说什么?到时候收拾一个孟玉臻,还不是手到擒来!” “恩!”裴氏眸中闪烁泪花,自己的儿子都会为自己筹谋了。微微用手绢擦拭:“都是娘没用,让你们操这些心。” 孟立坤赶忙上前安抚:“娘快别哭了,爹那还要你去说。另外,儿子想近日就入军!”他说到最后一句之时明显有意闪躲。 裴氏一听,先是紧张,转而也看开了。 微微一叹:“原想着你看着娘被抬为主母,既然你这么决定了,娘明儿便同你外祖父说。” “娘听我说,儿子接到了孟清泉位置的准确信息,我要亲自将他引出来斩杀。”说着,他眸色很是坚定,更是不忘强调道:“这么多年家里也就我与他去信,他信任我,也只有我能将其引出。” 明白自己儿子的心,裴氏微微点头,更是不忘道:“你自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娘一切都听你的!” 说着便从裴氏的手中接过披风,转而道:“你送娴美回去,我去找你爹!这个时候他定然在书房里,孙嬷嬷带上他爱吃的马蹄糕与甜米粥。” 裴氏这边急急的去寻孟辅成,可这刚刚来到书房附近,发现这边的灯早便熄了。 “老爷呢?”裴氏急着询问院中的婢子。 “老爷听了二小姐回府,便急急去了二小姐院中。”这就有守夜的小婢子赶忙跪地回禀。 裴氏一听脸色自是一寒。 孟玉臻的小院中此刻寂静无声,孟辅成自来到孟玉臻的房中已经喝了两杯茶,却也没有只言片语。 “爹爹若是无事,女儿该就寝了!”孟玉臻轻轻吐口,语气很是恭敬可却令人听着刺耳。 孟辅成听了脸上下意识一恼,转而想了一下自己来的目的,这便道:“今日的事情你要明白,在那种境况之下,无论是谁也会做出为父的决定。” 说着生怕孟玉臻不理解,赶忙道:“你看当时你将祁王指出来后,陛下怎么嗔责的祁王?当时那种情景,为父只能那么做!” “女儿明白!”孟玉臻微微颔首。转而冷清道:“父亲并不是想向女儿解释这么简单!” 被孟玉臻揭穿,孟辅成的脸上一闪尴尬,不过还是笑说道:“百官的事情,希望你再进宫一定要向陛下、太后禀明,那都是为父让你那么做的。” 就知道他这趟来是来抢功的,孟玉臻忍不住一笑:“爹爹,您为何没有想到,怎么好好的就有一批官员等着呢?” “那自然是吾皇陛下的安排!要知道你那名单早便递了上去,陛下早早安排很正常。可在宴上,即换了收受泽国贿赂的官员,又威慑了泽国,这般的功劳放在你的身上无用!” 说着,他明显很是感慨,这就正声肃然道:“你是女子,自当以家族荣誉为重,为父越受器重,那便是对你也有个好的将来不是?” “女儿被冤枉与人苟合,被太子退婚,被栽赃陷害,如此种种恶事缠身,女儿还有什么好的将来?” 清冷的声音更似一记重锤,砸在了孟辅成的心上。望着眼前的女儿与那人越发相似,脸上一闪寒色:“你一深闺女子,自当应守本分!” 第一百七十一章 裴氏得逞 不明白他哪里来的火气,但是孟玉臻还是瞧出了他的异色:“爹爹,听女儿一句,若想得了陛下的信任,此次万万不可说是你的功劳。” 见着她这副清冷的样子,孟辅成眼神一个恍惚,转而满脸气的通红,指着她颤抖道:“无法无天……我是你爹,你的功劳那便是我的功劳。”说着猛然一甩衣袖,直直离开。 直到他彻底走开,凌嬷嬷这才赶忙关怀的进屋。 本想安慰自家小姐,却不想孟玉臻诡谲一笑:“有他求我的时候!” 倒是没有想到自家小姐会是如此,凌嬷嬷瞧着当真心疼。想着宫里着人递出来的消息,她微微道:“小姐,凡事有因才有果。” 孟玉臻一听当即回眸看去,只见凌嬷嬷抹了眼角的泪花,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生怕孟玉臻瞧出什么端倪,凌嬷嬷赶忙道:“刚刚婢子回禀,裴氏去找了相爷!知道相爷来咱们这儿了。” “就怕她不找呢!”转而眉色一挑:“之前让你盯着的可有眉目了?” “桂氏近日加大了药量,怕是就要再也不能生育了。桃子死的时候,有奴婢帮她收拾东西,找到了遗落的三菱。” 说着,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要不要找机会告诉桂氏!” “告诉了桂氏也定然不会相信。反正裴氏现在饶不了她,且瞧着吧,这孟瑶自己便会将尾巴全露出来。” 凌嬷嬷听着微微点头,却也不忘分析道:“白日里孟瑶那般戳了裴氏那一房,他们定然是要收拾她的。小姐你说,她会不会想到投奔小姐?” “她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谁又说的好呢?”孟玉臻说着,便开始宽衣,累了这一天,她只想好好休息。 凌嬷嬷赶忙服侍,到底还是担忧道:“她那般栽害了小姐,小姐便这般放过她了?” 孟玉臻听了只是给了她一记浅笑,转而道:“嬷嬷难道没有着人盯着裴氏现在的动静?” “早就着人在咱们门口等着了,相爷刚出院子,就被请去了云桂苑。”凌嬷嬷听了笑说道。 云桂苑中早就将自己装点无比娇艳的裴氏,此刻一脸气闷,显然是在生孟辅成的气。 “君莲,父亲殡天不足百日,府上怎可有喜事?我也答应……”说着,孟辅成这便抱住他的双肩。 裴氏当即一闪,显然不愿令他碰。 孟辅成只得好声道:“只要过了百日,我必定将你抬为主母,届时将满天下的王亲贵族皆请来见证,那样岂不是更好?” “老爷,这么多年了,一开始你说爹不同意,好,孟家一直没有主母十六年。这爹走了,名分你却还要拖,这又是什么意思?” 说着明显的脸上不快:“这么多年,我受了多大的委屈,在老太爷面前从来都没有被当个人,我说过什么么?” 孟辅成听了脸上满是愧疚,这就赶忙安抚,可裴氏显然不依。这就哭的更是厉害:“为了你我付出了多少?你能有今日的地位,若非我母家帮扶,怎会如此稳固?”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这还没有出了孝期就将你抬为主母,我不是担心天下人说你么?”孟辅成这就好言出声。 只是裴氏听了当即恼了,这就反身不住的扑打:“你当时正妻妾室一起拜堂的时候,怎么不怕天下人说你?抬我做主母怎么了?莫不是你心里一直还有她?” 说着猛然站起身,指着孟辅成便道:“我明白了,你这么多年一直在骗我,在骗我裴家!行,明日我就回去,我们娘仨儿没有你照样过的好。” 话音刚落,那泪水更似断线珠帘一般。孟辅成头疼欲裂,这个时候却也想到了孟玉臻最后的话,恶恼猛然自心间升腾。 “行!” 当这个字落定,孟辅成便后悔了,可裴氏却听进了心中。猛然止住眼泪:“老爷你说的,十日后便是个好日子!” 她自是高兴,可孟辅成一脸的阴郁,只见她这就笑着扑了上来,孟辅成却从床笫起身。 努力的给了她一个笑容:“明日陛下要的一份奏报还未书好,今夜我歇在书房。” 原本是一件高兴的事儿,但是一听他要去书房,裴氏的脸色便有些不对,眼瞧着他的身影已经移到了门口。 裴氏微微咬唇:“老爷明明亲眼瞧见的,为何不信,这么多年为何都要委屈我?而今我却要为不相干的人受尽委屈。” “不是答应了你的主母之位,你就不要多想了!今儿发生了太多的事儿……”说着, 孟辅成明明脸上很是躲闪,这就吐口:“你也早些休息,十日便十日好了!” 瞧着他离开的身影,裴氏由心的哀伤,泣不成声:“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孟辅成自然听见了她的哀怨,只是他的心根本已经不受他的控制,就差跑着进入书房。脑海里一直都是孟玉臻那清冷孤傲的模样。 走到案后,在桌腿上轻轻一推,暗格弹出。只见其间一卷轴展现!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拿出展开,微弱的灯光之下,那画上是一清冷孤傲的女子。 乍一看,孟玉臻与此确实有七分相似,尤其那份清冷孤傲。 “这么多年了,你究竟是为什么?我答应给你报仇,我答应给你一切,可你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说着,他自是泣不成声,良久哽咽了声音:“对不起……” 长夜漫漫,多的是人无心睡眠。 翌日一早,裴氏就生怕众人不知道的一般,宣扬开来,当然她更是不知道,一道圣旨自宫城而出。 坐在铜镜前梳妆的孟玉臻,听着连翘回禀,只是轻轻:“哦!” “小姐一点都不意外?”连翘诧异。 孟玉臻给自己挑了一个羊脂玉的玲珑耳坠戴上,清浅道:“一点都不意外!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长楚基还被人害死了,她不管是堵住众人的口,还是为了自己将来好收拾我,都势必要成为主母。” “这中间有什么关系?”连翘很是不明白,反正以她的脑子是注定想不透的。 孟玉臻刚刚穿戴好,这便轻轻道:“宫里没有收拾了我,我回府还有意宣扬,她定然知道我都已经知情,试问他们会没有动作?定然是想办法将我做死!” “小姐的意思是,她成了主母,就可以随便将小姐打发出去,到时候名正言顺,若是再出点意外也就顺理成章 ?”连翘说着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错!” “那万万不能让她成为主母!” 第一百七十二章 裴家势危 “那你觉得可能么?爹爹愿意冒着天下大不韪孝期办喜,已可见其决心。”孟玉臻一切收拾妥当,很是随意道。 连翘听了却急了,这就赶忙道:“这可如何是好?那她若是成了主母岂不是第一个要对小姐不利?” “对呀,我都吓死了!”孟玉臻说着整理着前襟,不忘对连翘道:“快帮我瞧瞧,封腰这是不是将衣衫压皱了?” 这就赶忙去瞧的连翘,当即急了:“小姐!” 见着她生气,孟玉臻忍不住一捏她的小脸:“好啦,走一步看一步,想那么远没有用!”说着,正巧凌嬷嬷进来,朝着孟玉臻微微颔首。 她当即拉着连翘道:“走,桂姨娘已经等着了!” 知道自家小姐有主意,可连翘就是担心,更是不忘说道:“一早寅时初的时候,云桂苑那边就大张旗鼓起来,说今日要回裴家。” 听了她还在念叨,孟玉臻当即道:“诗心……” “哎呀,好啦,奴婢不说了!”连翘可不放心诗心,这就赶忙闭嘴。 主仆二人一路上没有去桂氏的院子,就在园子里逛着,时而去浅塘喂喂鱼,时而坐在凉亭赏景。 正巧也走累了,湖中的凉亭中孟玉臻刚刚坐定,身后就传来尖锐刺耳的声音。 “我说这哪里来的臭味,这找着源头了!”说着,扭着她那水蛇腰:“哟,我还没有瞧见,二小姐这儿。” 孟玉臻听了微微一笑:“桂姨娘,这臭味有时候也不能光看别人,也得看看自身才是!”说着,对连翘道:“你说是不是?” “可不是,都知道看病不能只找一个大夫,总是要多瞧几个大夫。尤其这越往后,才当多瞧几个大夫。” “可不是,尤其咱们这深宅大院里的,钱这个东西,可能改变不少人的心。”孟玉臻说着,就欲走出凉亭,却不想桂氏猛然拦住。 瞧着孟玉臻一脸的随意与嘲弄:“你什么意思?” “姨娘听我的话么?咱们不是仇敌么?”说着,孟玉臻自是一叹:“玉臻与姨娘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说我没事儿老针对你作甚?可姨娘总是针对玉臻,这令玉臻很是难捱!” 连翘扶着孟玉臻,与之一道做了哀伤的表情。 哀伤归哀伤,孟玉臻还是道:“我就是这府里不起眼的女儿家,眼瞧着裴氏就要成了主母,我就算是加上我哥哥,在这府上也排不上。所以劝姨娘一句,对一个因财的陌生人更莫要信!” 转而这就越过桂氏离开。眼瞧着都要走回去了,连翘这才敢说:“小姐你说她会听么?” “她会听!她太想要个孩子了。”说着也不忘吩咐道:“府里各方着人盯着点儿,回去就让凌嬷嬷着人去探探裴府的消息。” 裴氏这次回去足足拉了十车的礼物,可这刚刚下了马车,便瞧见宫里传圣旨的太监自门前而过,心下疑惑的裴氏多瞧了一眼这才进入府中。 可刚刚迈入大门,那一阵阵哭嚎令人心烦的闯入耳中。不用猜她都知道,那是她的姐姐长楚基的母亲裴湘云的声音。 “湘云,你再哭楚基也回不来了!”裴老夫人同样伤神,可还是不住安抚这自己这唯一的女儿。 转而便很是埋怨道:“老爷,你明知湘云就楚基那么一个儿子,你怎么也不说句公道话?” “当初我便说他本就罪身,不宜入宫,可你们执意如此。这下好了吧,给人家下套,自家人落了进去。”裴汉章 遗憾叹息。 这下裴老夫人不依了,转而就直直上前,哭着问道:“我可打听了,楚基的尸身被抬上宴,你连一句分辨也未说。” “你要我怎么说?谁不知道皇帝生性多疑,我说多错多,而今裴家……” “你少给我拿这些说事儿,自从你那女儿嫁给了孟家,你整个心便也去了孟家,根本不管我们娘几个的死活!”裴老夫人说着就开始哭的更是厉害。 裴氏就在门口听了个真真切切,这个时候,她想着昨夜自己女儿所说,眸色几经闪烁。最后一脸哀容的缓缓进入。 长氏一眼就瞧见了裴氏,这就一头直直的朝她冲来:“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是你,都是你……是你这毒妇……” “姐姐,你冷静些!楚基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裴氏一边被长氏撕扯,一边还不忘委屈的吐口。 裴汉章 听了这就呵斥:“湘云,不得胡闹!” 转而这便动手将长氏撕扯开,并质问道:“君莲,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昨儿夜里娴美是托了三皇子入的宫,也见着了楚基,当时一切都好好的。给了楚基药粉,便说了让他见机行事,转而就离开了。毕竟托人进去的哪里敢多呆不是?” 她自是说的无辜,长氏听了心头诧异,转而这就道:“不是娴美,究竟是谁,是谁害了我的楚基?” 她说着,这就哭的一口气没有倒上来直接晕死了过去。裴老夫人一瞧赶忙吩咐人,将长氏抬去后堂,她自然也跟了过去。 直到这些人都走了,裴汉章 这才吐口:“说实话!” “爹!”裴氏赶忙跪地,这就不住高声:“女儿说的句句属实,娴美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让她杀个鸡她都不敢,那可是她表哥,她怎么会这么做?” 这便哀哀戚戚,正欲开口,那边又有侍卫急急而来。见下人来了,裴氏赶忙起身,只见那小厮单膝跪地:“燕大将军被封为镇北爵!” “什么时候?” “刚刚圣旨才下到燕家,现如今外界都在说,陛下有意燕家接手北境。”侍卫说罢缓缓退下。 裴汉章 没有空为外姓伤感,口中不住的重复着:“镇北爵!好一个燕家,不声不响这是要骑在裴家头上不成?” 一听这话,裴氏当即反应过来,赶忙上前:“爹爹,您且瞧瞧,经过这接二连三的事儿,倒是燕家得了便宜去!” “果然,一个将亲家都能亲送刑部的人,靠不住。这不声不响倒是被燕家摆了一道!怕不是那日吕家宴上,早便是燕家谋划好的。”裴汉章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现如今的一切可不就都是那日的遗祸。 思衬着,却也不忘吩咐道:“你也别在府上留着了,那娘俩瞧着你定然是要闹的,你抬为主母的事儿为父也知晓了。” 当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裴氏没有开心,满心满眼的都是怨念。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人得志 “女儿在孟家努力了这么久,到底还是让爹爹与母亲瞧不上!”裴氏说着一脸的哀伤,转而一滴清泪自脸颊滚落。 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什么人,裴氏当即规规矩矩跪礼:“原是女儿多嘴,爹爹莫要吃心!”转而这便微微起身,朝着裴汉章 一福身:“女儿回去了!” 一听这话,裴汉章 怎会不多想。转而这便安抚道:“你是庶出,湘云又刚刚没了儿子,你母亲也就她那一个闺女,自然是顾不上你的!” 说着,这便慈和的上前:“北境也亏了你的筹谋,不然也到不了我裴家。这些为父都记着呢!” “女儿一心都是想着裴家,这么多年,姐姐是长女又是裴家的嫡女,女儿何时不都是捧着。里外里各种帮她填账,女儿可曾多说过半句。” “你母亲也都记着呢!你姐姐也记着呢,不然怎么几次你们用楚基,她都许了。”说着微微一叹:“楚基师从名师,若好生走仕途定当前途无量,可惜了!” 一脸恭顺委屈的裴氏好生听着,可若细看手中的手绢几近绞碎。 说着,裴汉章 脸上自是闪过诧异,很是不明:“谁会下此毒手?目的又是什么?” “女儿听闻当时楚基被害的时候,孟玉臻就在跟前……”她说着没有再说,转而自己否定道:“想来也不可能,是她下手。不然怎么还有个婢子被毒死了呢?” “怎么不可能?”裴汉章 听了猛然一个激动:“她事先买通了那贱婢,害死了楚基,其目的便是要在陛下面前打压裴家!” 越想,裴汉章 越觉得有可能。再看着现如今燕家势起,恼的他一拳砸在脸前的案上:“怕不是燕家早便与孟玉臻有了勾结,若不然燕家挑起的事端,怎就是裴家遭了殃。” 这一刻裴汉章 眸色慌乱,仿若说的是他自己一般。裴氏瞧着脸上几经闪烁,直到裴汉章 挥手让她回去。 她这才微微吐口:“立坤想尽快入军,孟清泉的位置已经确定了!” 裴汉章 一听,当即一个激动:“当真?” “立坤与他常有书信往来,此番可以肯定!”说着,微微咬牙道:“这么多年,女儿一直暗里查着孟家,可不管是不是那人之后,斩草除根总没有错!” 听了裴氏的话,裴汉章 微微点头,这就问道:“你怎么打算的?” “等立坤提孟清泉的首级入京,我那时候早便是当家主母,那般声名狼藉的孟玉臻,嫁给徐国公也算是高抬了她。” “哈哈哈哈……”裴汉章 听了一阵狂笑,转而努力的止住笑声:“徐国公现如今可已八十岁高龄,长卧病榻眼瞧着也就一口气吊着。” “如此难道不是更好,徐国公一过世,便要她殉葬了去。如此也算是全了她的贞洁名声,总好过活着受万人唾弃。”裴氏说着一脸的得意。 裴汉章 听了也挑不出毛病,当即夸赞道:“君莲,到底还是你心善,她娘阻了你二十多年的主母路,你还这么为她女儿着想?” “没办法,谁让她是个没有母族的贱人!” 裴氏说着,与裴汉章 父女二人相识一眼笑了起来! 回府的路上,裴氏一想到自己嫡姐,便越想越憋屈,拧眉深皱的她旋即掀开车帘想要透透气。 “夫人,你且小心一些!”路上复香正扶着桂氏下车,而她们正对着的便是一家医馆。 见此裴氏脸上一冷,猛得放下车帘,催促道:“快些回府!” 刚刚回府,孟立坤早早的便等在了云桂苑中,见着自己母亲急急而来,孱弱的他这便起身去迎。 “立坤,箬竹呢?叫她来,我有事吩咐!” 不明自己娘亲急什么,孟立坤这便答道:“早些时候,便让箬竹去寻孟玉臻了,昨儿夜里不是说好的?” “那这么说,不是孟玉臻?” “娘怎么了?什么不是孟玉臻?”孟立坤当即追问。 裴氏沉思片刻,这便捉住自己儿子的手腕:“刚刚回来的路上,我亲眼瞧见,桂氏去了医馆诊治,怕不是知道了什么?” 孟立坤听了自然也是一滞:“我这便着人去知会箬竹一声,娘,你先稳住,那件事儿做的极其隐蔽,还是经了孟瑶……” 刚刚提到孟瑶,孟立坤双眸不由得一瞪:“给桂氏下药,皆是她一人所为,怕不是她调转了枪头告诉了桂氏!” “不错,不错,不错……来人,将孟瑶给我叫来!”裴氏这便冷声吩咐。 孟瑶哪里是她那般好叫来的,人家现如今就在孟玉臻的院中。 “二姐,你现如今是水涨船高,怕不是将瑶儿都给忘了!”孟瑶一脸的娇嗔,扭着她那身姿缓缓而来。 孟玉臻刚刚与箬竹在亭中坐定,瞧着她来便笑着招呼:“你这得了太子的偏爱,哪里还记得我这个姐姐。” 一说太子的偏爱,她自是得意,可转而心里便发虚。这就缓步上前,更是不忘对孟玉臻微微见礼。 见此,孟玉臻微微挑眉,这就轻声道:“早些时候你便说过来,怎么这会儿才来?”她说着便看了箬竹一眼。 果然就见箬竹竖起耳朵认真听。 “太子怕不是晚些时候要过来,所以我便也就耽误了一会儿!”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心虚,就是眼神也左右不住躲闪。 箬竹那可是当婢子出身,自然瞧的出来,这就出口笑说道:“三小姐得了太子的恩宠当真是好福气!” 见一个贱婢也敢与她们同坐,孟瑶心里就不舒服:“哪里有你好福气,一夕爬了二哥的床,现如今倒是也敢与我们同坐了!” 说着,只见她一屁股坐在圆凳上,显然是极看不上箬竹。 箬竹听了心中自然气不过,要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一个孟瑶她显然早已不放在眼里:“按理说,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听闻柳姨娘就是那倒夜香的贱婢出身,能生出三小姐才当真好福气!” “你……”被这般揭了老底,孟瑶这便恼怒。 可正在这时,一婢子急急而来,连翘带着人来到亭前,婢子赶忙跪地:“三小姐,夫……”夫人二字还没吐口,瞧了孟玉臻一眼便赶忙改口:“裴姨娘请您过去一趟!” 显然,孟瑶在听见裴氏的名头,当即脸上一白,转而努力镇定道:“你且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到!” 就待那婢子缓缓退下,却不想她猛然抓住孟玉臻的手。 第一百七十四章 娴美不配 “姐姐,帮帮我!”她说着眸色中满是恳求。 不露声色的,孟玉臻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妹妹这话说的,你也当知道,我是府上最没本事的!” “不,自那日太子来姐姐这儿,妹妹就知道,姐姐在太子心中不一般!”说着,孟瑶自顾自的开始泪眼濯濯。 而再看孟玉臻整个脸上的表情阴冷非常。 转而这就冷声道:“三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太子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若是你真想求,倒不如去求大姐!” “那日在品仙楼妹妹嘴上闪失,得罪了太子与大姐。所以我这来求姐姐,答应了太子做太子妃,帮帮妹妹,如何?” “送客!”孟玉臻脸色冰冷异常,直直吐口。 连翘与诗心当即站出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孟瑶不情愿的离开,到了门口这便换了一副容样:“呸!” 啐了口唾沫,这便得意洋洋的离开,口中更是不忘说:“太子妃只能是我,你们互相撕去吧!” 直到瞧不见孟瑶的身影,孟玉臻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箬竹,刚刚的事情你也莫要多心,对外更是莫要提及!” “那是自然!”箬竹这就微微一笑颔首道。转而这就切入正题道:“听闻小姐昨儿凶险非常,能否说说,是怎么脱的险?” 如此直接问就是箬竹自己也觉得尴尬,转而便道:“你也知道的我整日养胎无事,却也听说了先前的长公子死了,究竟怎么回事儿?” 说着,小心翼翼的瞧了孟玉臻一眼:“小姐可知道是谁人所为?” 联想着刚刚孟瑶的异常,再看这个箬竹此刻的问题,孟玉臻微微一笑:“我哪里知道,再说了谁杀了人还会留证据不成?” 转而只见孟玉臻的话锋一转,眼神瞧着她的肚子那么一挑:“就比如你这肚子,明明没有怀孕的动静,你自己知道,还会对别人说么?”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哪里有什么意思,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懒得管这许多。自有刑部与大理寺查着就是!”孟玉臻说着便给了她一记笑容。 可在看箬竹,她那小手总是若有似无的抚摸肚子。 自孟玉臻的小院出来,箬竹连青藤苑都没有拐,径直去了云桂苑。 “夫人,清楚了,孟玉臻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倒是让我探清了旁的!”箬竹这就小心翼翼吐口。 裴氏热络的为她端上一碗燕窝,很是熨帖道:“边吃边说。” “我在孟玉臻的院里,正巧孟瑶也去了,从她嘴里得知,太子有心二小姐为太子妃。”转而更是不忘提了一句:“我听二小姐提了一句,孟瑶一早便约了过去小坐,可迟迟拖了一个时辰才去。” 如此一来,裴氏想着孟瑶在她这儿的说辞,当即脸色一寒。这就一脸的和煦赶忙照顾道:“你多吃点,这是上等的血燕,专给你补身子的!” 箬竹享受着现如今的待遇,一脸的洋洋得意,正巧这个时候孙嬷嬷高兴而来。 “夫人,太子来了!”孙嬷嬷说着便准备退下。 裴氏听了当即吐口:“你去将孟瑶叫来,省得她打扰太子与娴美!”嘴上说的好听,可再看裴氏的眸色显然阴冷。 霁月轩 孟娴美在听了太子过府,赶忙去了妆台补妆,口脂选了清淡的桃花色,点了一抹桃花唇,薄施粉黛便赶忙倒在床上。 “咳咳……”右手兰花指轻起点着左脸哀怨兮兮,真是我见犹怜。 转而这就赶忙就赶忙急急开口:“渐红,你看如何?太子瞧了可会心疼?” “奴婢瞧着都心疼何况是太子!”渐红赶忙来到近前,这就帮自家小姐将被子塞塞,转而便道:“小姐且在这儿等着,奴婢去看看太子到哪儿了。” 刚刚走到门口,便瞧见太子风风火火而来,渐红瞧着赶忙急声道:“小姐,人来了!”这边话声刚落,那边渐红就是一脸的哀伤。 一副若非强忍着,便要落泪的模样。 “娴美,娴美……”太子刚刚来到这门前,便急急的出声,进了屋一瞧孟娴美躺在床上上,整个心都被死死的揪着。 孟娴美孱弱无力的模样当即回眸,一瞧是太子,眸中水汽盈氲:“太子?”她下意识不信,转而却也不忘赶忙起身,可这刚刚撑起身子便无力的趴在床上。 太子瞧着赶忙便去搀扶:“身子不好,便莫要起身了!” “咳咳咳……”一阵轻咳,右手兰花指轻起点着左脸哀怨出口:“太子还愿意来看我!” “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明明那日见着都还好好的!”太子满是心疼,尤其一想到她在外因为自己被人编排,便更是自责。 渐红瞧准机会,当即哭着吐口:“先前品仙楼,就是二小姐与三小姐联手,大肆宣扬小姐与太子的事情。接着小姐知道表少爷被人害死,便去问问二小姐怎么回事儿,反倒是被二小姐一盆冷水给泼了出来……” 当渐红说到这里的时候,孟娴美明显感受到太子抱着她的手臂僵硬。 “闭嘴!主子的事情哪里容你说三道四,二妹怎么会那般待我?”孟娴美这就急急呵斥,说着还不忘抬眼瞧着太子。 渐红当即反应过来,这就猛然跪地起誓:“奴婢拿自己的命发誓,昨儿夜里小姐担心表公子前去询问,二小姐命人打了井里的凉水泼了我家小姐!” 转而这就重重叩首,哭嚎着:“小姐,你还要护着二小姐到什么时候?当着人是一个样,背着人又是一个样!” “掌嘴!我不许你这么说玉臻!”孟娴美这就激动指着渐红说道,转而刚说完,这就又咳了起来:“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算是咳嗽到了太子的心里,没有力气的孟娴美,慢慢躺下,眼泪更是悲绝的缓缓流下。 “现如今我被外人唾弃,如此这般死了也好,活着又有什么念想?”说着,微微瞧了太子一眼:“殿下有心二妹,只求你对她好!” “小姐,您都这个样子了还想着二小姐,可二小姐呢?她可有半分良心,处处针对小姐……”渐红说着跪爬来到孟娴美床前。 这一幕真是扎在了太子的心头上,这就赶忙拉着她的手:“快别说了,我这便为你请御医来!你才当是我的太子妃,我看今后谁敢说什么。” “娴美不配!”孟娴美这就将手抽了出来,努力的深吸一口气,轻咳了一声:“渐红送客!” 第一百七十五章 疯癫长氏 “我不走!”太子猛然抓住孟娴美的手,这就一脸的柔情:“我这便让太医过府为你诊治!” 孟娴美再一次将手抽出:“太子还是回去吧!娴美现如今的名声,自己心里也知道……咳咳咳……” 说着,又是猛烈的一阵咳嗽,只见孟娴美借着太子的势,一下便趴在了太子的身上。转而就努力的赶忙起身。 温柔瞬间将孟娴美吞噬,感受到太子有力的臂膀,孟娴美泣不成声:“殿下……” 他这边美人在怀,好不自在,那边一向是太子跟屁虫的三皇子,这次却没有跟着。 害得孟珍儿在府前痴痴等了许久,而三皇子萧敬止,此刻却与旁人泛舟湖上。 “你倒是还有脸!”永王穆刃寒看着看着湖面清清冷冷吐口。 自船舱步出的萧敬止笑的轻和:“父皇命我款待你,当然是要永王好好欣赏一番永兴的大好……” 话还未说完,永王一把揪住萧敬止的衣襟:“你可知你让我损失了多少?且不说帮你贿赂的那些官员,让穆嘉禾轻易的回国,你我的筹谋就都是泡影!” 萧敬止脸上颜色不变,这就轻轻的掰开穆刃寒的手,笑说道:“你答应我的,可以助我一点点掌握整个永兴,虽然官员都换了,可现如今倒是有个契机,是我没有想到的。” “你的契机是来了,你可知泽国等着我的是死局?”穆刃寒恼的真想掐死他。 当听见穆刃寒说自己是死局的时候,萧敬止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永王什么意思?” “泽国进贡的一切我要如数带走!” “那些东西你不是不知道,都已经用在疏通上了!不然你在我永兴都城住了这么久,那都是花的什么?”萧敬止一听他要将贡品要走,显然是不可能。 永王穆刃寒一听,这就冷冷出声:“你怎么回来的?自你回来后的一切开销,哪一点没有本王的支持?现如今我只是要回贡品,你便这般态度?” “不是!永王,你现如今就算是带着银钱回去,那嘉禾公主定然早就有了对策,与其打水漂,倒不如先放在我这里。等你那边一脱难,我这边便将东西如数奉上!” 萧敬止这就赶忙赔笑好生说道。 只是永王不吃这一套,微微思衬道:“明日我便要离开都城,如若不然,我便亲向永兴皇帝揭露!” “永王,我是他儿子。而你妹妹已经回了国,毕竟虎毒不食子,可亲兄妹相残的并不在少数!”萧敬止说着,明明话语中警告意味十足。 永王听了眸色神色一冷,转而冷声道:“明日我必须回去,不然,拼死我也要拉你下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里还吞了一个盐矿,三皇子!” 说着,永王戳着他的心口:“你说私吞盐矿,就算是皇子,又会是什么下场?” 眼瞧着船舫就要上岸,永王根本等不得,这就直接踮脚离开,独独留着萧敬止站于船头。 岸上等着的侍卫,瞧着萧敬止上来,赶忙上前一礼:“宫里刚刚传了圣旨,封燕云机为镇北爵。” 万万没有想到燕云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封爵,原本还愁眉不展的三皇子萧敬止当即一抹喜色爬上眉梢。 “备份贺礼,送去燕家!”旋即只见他嘴角微微一勾,这就轻飘飘道:“太子现如今在何处?” “太子去了孟家,据说孟娴美病了!”萧敬止一听满脸的轻蔑:“女儿家的小伎俩!罢了,备马我去一趟。” 萧敬止现如今只要一想到孟玉臻,脸上就不自觉的扬起笑容,昨日那般危局都能全身而退,如此奇女子,如何能让他不注意。 不自觉,手下更是用力的扬起马鞭,马儿吃疼转而风一般飞奔,至他到了孟府门前,却瞧见长氏在他之前,哭嚎着奔入。 裴氏得知太子与自己女儿相处的很好,心里总算是稍安,微微呡茶的空荡,却不想孙嬷嬷急急而来:“长夫人来了!” 就知道她会来,裴氏转而换了一脸的哀容,赶忙起身去迎。 “啪!”长氏瞧着她二话不说便是一耳光,指着裴氏便破口大骂:“都是你这贱人,是你害死了楚基,你还我楚基!” “姐姐,真的不是我做的!你怎么也不想想,当时入宫的是娴美,她怎么去害楚基?楚基又怎么会愿意?”裴氏说着一脸的哀泣。 长氏听了这就闹了起来:“你们哄了我,我让楚基去的,他定然一切都听你们的!” “那是宫城,娴美好不容易进去,也就呆了片刻的功夫就赶紧走了,这一点三皇子都能做证。更何况,娴美也是你临时说了让去的,她哪里来的毒药?” 说着,这就开始哭诉:“我们谁也没有想这样,主要的还不是借着楚基引到太后哪儿?你也是知道的,若真有心害了楚基,我又何苦买通太医院与太后身边的人,费了这么大的周章 ?” “那你说,我好好的楚基怎么会就这么没了?”长氏此刻就如同一个疯妇一般,双眸欲裂咬牙恨恨。 裴氏赶忙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深深一叹:“来之前我同爹爹也说了,怕不是那孟玉臻先买通了宫人,计划好了要害了楚基,她就是想看着我们自相残杀,倒是如了她的愿。” 来之前,她确实听了自己爹爹如此说,如今再瞧裴氏这恳切的模样,她恍惚了。 “是孟玉臻?是她有意杀了楚基?” 裴氏这次并未言语,只是哀伤的哭了起来:“楚基多优秀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我比你还心疼!” 长氏被她忽悠的已经没了心神,恍惚的自言道:“孟玉臻,是孟玉臻?” “我现在就去找她,我要她为我儿偿命!”长氏说着就直接奔了出去,要知道孟家对她来说不要太熟悉,只是很可惜,她到了孟玉臻的院子而孟玉臻不在。 孟玉臻此刻已经来到了宫城外面,这就有接应的太监当即道:“别下车了,陛下准了孟小姐的马车直接去乐寿宫。” 当听说太后醒来,孟玉臻就很是激动,当到了乐寿宫的门口,孟玉臻一路小跑进入殿中。 此刻太后斜倚在床上,瞧着孟玉臻来了,这就笑着招手:“快点过来……” “太后……”孟玉臻再也忍不住,说着便来到床前跪下。 第一百七十六章 巧拒皇恩 瞧着孟玉臻一脸的泪痕,太后这就伸手帮她擦拭:“你这傻孩子,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太后脸上蜡黄,可还是由心的笑了起来:“快将脸上的泪水擦擦!” 皇帝就坐在一侧,瞧着孟玉臻此刻的模样,也是动容,这就着宫婢给孟玉臻搬来一把凳子。 太后看了一眼皇帝,这就又看了看孟玉臻:“昨儿夜里的凶险,别看我睡着,可我都知道,这一次倒是多亏了你,不然我真的就醒不来了。” 说着,她便看向皇帝:“皇帝你来说吧!” 皇帝感受道自己母亲的无力,这就接着道:“这次亏了你救了太后,所以朕与太后商定,决定封你为郡主!” “请陛下收回成命!”孟玉臻毫不犹豫直接吐口。 皇帝都等着谢恩了,可她这副恐慌的模样让皇帝一诧:“这是多少贵女求都求不来的恩宠。你祖父与父亲只是官位高,可至今没有封爵,按理你不该越级封为郡主!” “小女自然知晓,可救下太后本就小女应做之事。即是应做之事,便谈不上功劳。即无功无劳,又有何颜面承陛下如此大的恩典!” 孟玉臻说的自是坚定,这就直直叩首。 皇帝瞧着她这份诚恳谢绝的模样,不由得一叹:“你父亲若有你一半,孟家封爵却也不是不可能!” 他说着,孟玉臻一脸诧异的抬头,皇帝瞧着这就问道:“你可知道。昨儿夜里朕借了你的手换下了一批尸位素餐的官员,你父亲一早便将功劳如数揽在自身!” 见孟玉臻要吐口,皇帝当即道:“不要说你不知情,怕不是他早便吩咐你,让你同朕说都是他的功劳!” “是!”孟玉臻跪的板正,坦白道:“小女没有那么伟大,只知道是什么就是什么。” 皇帝一听,倒是有些诧异:“你竟不为你父亲解释?” “陛下如天,小女辩解那岂不是欺天?” 孟玉臻眨着她那晶亮的水眸,直直的答道。 “哈哈哈……”皇帝猛然一阵狂笑,这就指着孟玉臻:“难怪母后喜欢你,朕现在也是越发喜欢你了!” 说着,一甩手中那朱砂玲珑手串:“罢了,你在这儿好好陪陪太后,郡主的位子朕给你留着,你高兴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自己昭告天下去!”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孟玉臻跪送了皇帝离开,太后这就一脸的紧张:“刚刚可吓死我了,你这小机灵鬼,倒是什么话都敢说!” 孟玉臻赶忙爬起身,这就来到太后的床前。正巧这会儿婢子过来送汤药,孟玉臻当即接过,微微吹了一口自己先喝了. 苦的她脸上的颜色都变了。 “罗茂卿在这儿亲煎的药,定然不会出错了!”太后瞧着暖心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试试总没错。”转而孟玉臻将汤药慢慢吹凉,这才微微道:“陛下是天子,多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这大事儿小情儿,没有能瞒过陛下的。” 太后听了微微颔首,这个时候孟玉臻试着药也可以入口了,便一点点喂太后喝药。 只见那浓黑的汤药刚刚沾着太后的味蕾,太后便难受的缩成一团,满是委屈:“不想喝!” “太后不喝,那玉臻以后不来了!” “哎呦,我喝就是!”太后这就赶忙起身,一把接过汤药:“你这孩子,这么老成,一点儿也开不起玩笑!” 她说着,这就气气的一口将汤药饮下。孟玉臻瞧着这就将一旁腌制的甜枣递过去,太后却一把推开:“苦日子太多了,这药到嘴里倒也没那么苦了。” 听了太后的话,孟玉臻微微颔首,轻声浅语:“都苦,哪有谁不苦的!” “恩?你说什么?”太后微微瞌目,这就轻声问道。 孟玉臻赶忙转移话题,这就左右四下瞧了一眼:“怎么不见锦嬷嬷?” “她呀!谁知道呢?一大早便出宫了,皇帝已经派人去寻了。” 太后说着,不由得微微皱眉。 此刻都城之外的密林之中。 闫文师拉着锦嬷嬷急急奔走,锦嬷嬷跑的没了力气,几次跌倒,终究再也忍不住了。 “我不跑了,要跑你去跑!”锦嬷嬷当即一甩包袱干脆坐在地上。 闫文师瞧着她这副样子,站在其后眉眼一厉:“对呀,跑什么?” “我已经对不起太后了,我这就要回去,我要说,这一切都是裴家所为,就算是太后要杀了我,我也情愿。”锦嬷嬷说着这就起身朝回走。 可不曾想刚刚走了两步,闫文师解开自己的腰带,自锦嬷嬷身后绕住她的脖颈就这么死死的勒住。 “既然你都决心要死了,不如成全成全我,也算是你还了我闫家,这么多年没有子嗣的债。”闫文师说着手上发狠,锦嬷嬷不住的挣扎,可在他面前是那么孱弱。 不出盏茶的功夫,锦嬷嬷彻底没了呼吸,双眸圆睁,舌头长长的吐出,就这么被活活勒死。 闫文师瞧着当即松手,吓的连滚带爬后退两三步,这才懵懵的起身,瞧着周遭的树木地形,这就开始谋划。 直至深夜,孟玉臻这才从宫中回府,连翘瞧着自家小姐手中捧着的龙锦缎造的圆形锦盒,不由得要问道:“小姐这里面是你的圣旨?” “少问,回去给我找处好的地方收起来,可知晓?”孟玉臻转而这就将圣旨给了她。 抱着圣旨连翘一阵稀罕,摸着料子都不由得啧啧称奇。 眼瞧着到了门口,连翘一手抱着圣旨,却也不忘扯了一块包袱皮。将圣旨包起来。 “财不外漏,省得让人惦记!” 见着她的谨慎,孟玉臻微微一笑,便下了马车。 可这刚刚下了马车,一道人影自一侧生生的扑了过来。 “孟玉臻,你还我儿子命来,你还我儿子命来……” 长氏见准机会,死死的掐着孟玉臻的脖颈,双眸圆睁欲裂,光掐还不够这就欲上嘴咬。 连翘这就上前去护,可长氏下了死手,哪里管这许多,只是一心要杀了孟玉臻。 无法,连翘抱着圣旨就朝着长氏的头部猛击,不一会儿被砸的晕眩的长氏手上可算是松了一丝,孟玉臻赶忙借机逃离。 连翘当即护住自家小姐:“小姐快回去,奴婢在这儿拦着!” 瞧着,折腾这许久,孟家的门房没有一个人过来,孟玉臻眸色一冷。转而看着长氏:“你可想知道你儿子最后说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无事殷勤 “是你,都是你,是你这毒妇,是你……” “额!”根本不容长氏叫嚣,莫玉辉自一侧猛然闪出,一把掐住她的喉头。 孟玉臻见此自连翘身后挪出,瞧着在莫玉辉手中不住挣扎的长氏,孟玉臻冷冷道:“你可知他应该有怎样的前途?都是因为你,是你是你们裴家害死了他!” 长氏瞧着眼前一脸伤疤恐怖非常的男子,一时间开始恐慌,这就不住的挣扎。 眼瞧着她翻起来白眼,孟玉臻对莫玉辉这就一摆手。 莫玉辉会意当即猛然将长氏扔的远远的。而孟玉臻由莫玉辉护着,来到她的身前:“你竟不想知道他临死时候说了什么?” 瞧着长氏在地上难受的打滚,孟玉臻眸色冰冷失望,转而甩袖离开。 长氏瞧着猛然一把抓住她的脚腕,莫玉辉桥这就就欲上前,孟玉臻抬手打住。而孟玉臻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长氏:“长公子死的时候就如你现在这般情景。”说着从手心转出一枚翠玉。 “这块千峰翠的润玉……”孟玉臻刚刚拿出来,就见长氏的眸色一直。 “看来你认识,这是长公子临死交给我的。当时他便说了:告诉我母亲,该还的我都还了。”孟玉臻说着微微起身,这就将自己的脚腕从她手中夺出。 冷眼轻声的瞧着她:“你不顾自己儿子的才华,先是让他做那苟且之事,后又给他灌药成了瘾君子,继而更是不顾他的性命直接害死了他。说到底他是一步步被你害死的!” “不是我!长家没钱,长家没办法!”长氏哭嚎着在地上打滚。 瞧着她依旧执迷,孟玉臻轻声道:“话已至此,你心里自知谁才是那幕后真凶,若真有心,就为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 说罢,孟玉臻不再管她,径直回了府里。而这一次她走到门房瞧着一个个站在门内的小厮,冷声道:“还不赶紧告诉你们主子去,他们的事儿我都知道,还告诉了长夫人!” 门房听了一个个赶忙颔首,而孟玉臻自是给了他们一记白眼:“好好珍惜在孟家当差的日子!” 直到见着孟玉臻离开,果然就有门房急急的朝着云桂苑而去。 “小姐这两日裴家来咱们府里的人更多了,多的是裴家的老人被挤走。”连翘当即小心翼翼的说道。 孟玉臻听了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呵,看来我也是时候该会会裴氏了!” 翌日 早早便起床的孟玉臻,坐在堂前慢慢的吃着清粥小菜。连翘急急而来:“小姐,萧家今日处斩,监斩官便是燕云机!” “呵,难怪会封镇北爵,怕不是早早的就求了这一差事!”孟玉臻说着,这会儿也吃完了,这便微微擦嘴。 “现如今满京城谁不说燕家,那就是踩着亲家上的位。”连翘当即回禀。 孟玉臻听了只是浅笑,转而道:“一大早裴氏那里什么动静?” “要什么动静,小姐你且瞧着吧,一会儿人家就找上门了!”连翘这边说着,便看向门外。 果不其然,箬竹这会儿巴巴的扭着她那腰肢便来了。 “二小姐,怎么也不见你院里的人?”箬竹笑着便进了屋,看着孟玉臻的早餐,眉眼尽显轻蔑。 转而自顾自的坐定:“自从这有了身子,走两步便累了!” 说着,一脸的讨好:“小姐托我做的事情,一直也没能探明,所以今儿正巧有个机会!”箬竹说着一脸的喜气:“裴氏要被抬做主母,想着今儿去街上置办两件新衣,有意让我一道过去。” “这般好事,你去就是!”孟玉臻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接她的话茬。 箬竹一听脸上明显看见异色,这就一拉孟玉臻的手:“你也知道的,我与她没什么话说,所以这便想着拉你一道过去。” 孟玉臻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轻轻的瞧着她:“有什么事儿,直说!” “哪里有什么事儿!”箬竹这便眼神躲闪,轻声道:“她去试衣衫,当然就能瞧见她是否剜肉了,不是么?” 她说的小心翼翼,明显是在以此为借口,连翘这就欲开口回绝。 却不想孟玉臻微微答道:“好呀!” “真的?”箬竹听了当即高兴的跳了起来,生怕孟玉臻会拒绝一般,赶忙起身:“行了,我回去换身衣裳,二小姐也准备准备,一会儿出门我让巧儿来叫小姐!” 说着,这便笑着离开了。直到她走出院门,连翘一脸的着急:“小姐,你没有瞧出来,这里头有诈!” “瞧出来了!” “那您还去!” “你没瞧出来,这是裴氏让她来的么?”孟玉臻转而挑眉瞧着她。 话音刚落连翘猛然一滞,转而便道:“此次决计没有好事儿,小姐当小心为妙!” 孟玉臻这便走到梳妆台前:“去让凌嬷嬷过来为我梳头,你出去一趟,成了的话,遭殃的不一定是谁呢!” 辰时末,孟玉臻这便步出了马车,只见裴氏好好的坐在车中,傲然道:“出门采买,女眷不宜太过分散。” “清静惯了,我还是委屈点儿坐御赐的宝车好了!”孟玉臻说着,便走向自己的马车前。 她的宝车精致奢华,如此一来,很让裴氏的脸上没光。莫玉辉将云凳放下,诗心上前扶着孟玉臻进入马车。 一路上,诗心的小脸一直板着,根本不理孟玉臻。 “还记仇呢?”孟玉臻轻轻吐口,诗心听了哇一声哭了出来,这就伸出自己的手:“小姐,奴婢真的没有撒谎!” 瞧着她手上两道月牙的指甲印,孟玉臻微微抚摸:“我就是再向着你,可在外你是婢子,便不能处处与小姐主子相较。” “奴婢还不是觉得小姐不向着奴婢!” 见她这么委屈,孟玉臻赶忙道:“你自己说,她手上不管怎么说烫出了一个泡,你是奴婢是伺候人的还各种抵赖,人家在那宽宏大量,也说了不怪你,我总不能硬按着她给你赔不是!” “可……”经孟玉臻这么一说,诗心心里有了水头,不禁咬牙:“太有心机了,她就是故意的!” “知道你今后就都小心一些!”孟玉臻瞧着她手上的伤,却也还是担心道:“今后万事稳着点儿。” “奴婢尽量!”诗心说着,俏皮的一咬红唇,这就道:“小姐你说怎么有好些日子不见三皇子了?” “我哪里知道!”孟玉臻说着,便看向窗外,说来也巧。只见她一抬下巴:“喏,你心心念念的三皇子在那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 猥琐国公 “那是谁?” “镇北爵之女,燕怀玉!”孟玉臻说着,轻蔑的瞧了一眼三皇子,果然三皇子正朝这边看来。 二人的眼神当即相对,三皇子萧敬止瞧着心头一紧,这就欲去追,却见孟玉臻将车帘拉下。 “你在看什么?”燕怀玉瞧着他的热切,一脸柔情的问道。 萧敬止当即一脸宠溺的瞧着她:“刚刚瞧着有一人戴的花簪很是好看,便也想给你买一支! ” “不用,爹爹封了镇北爵,陛下赏赐了不少的东西。”她说着,便满是期翼的瞧着三皇子。 可三皇子却有些心不在焉,转而道:“我才想起来,父皇吩咐下来一件要事,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当瞧见这样的三皇子,燕怀玉微微咬唇。 锦霞行乃是京中堪称第一的布料成衣行,汇聚天下有名的料子,更是贵妇们最爱去之地。 早早的就有人在门口迎着:“夫人,料子花样成衣都准备好了,全是店里最好的!” 裴氏傲然的站在门口,接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这就傲然的进入锦霞行。锦霞行总共五层,三楼是专为如裴氏这般贵妇设立。 孟玉臻对所见一切皆不稀奇,倒是诗心眼睛都不够用了。可这刚刚进入三楼,本来还眼睛不够用的诗心,当即一滞。 “小姐,这怎么还有个老头?” 此言一出显然引得裴氏赶忙回眸警告,孟玉臻却也不忘道:“慎言!” 不知为何,孟玉臻也发现了,这个老头的眼神一直死死的盯着她。就见孟玉臻这就一道厉眸看了过去,那老头竟还兴奋了。 指着孟玉臻颤抖着:“好,好,好……” 裴氏听了一脸的得意,转而这就带着孟玉臻来到这老头跟前:“玉臻,快来见过徐国公!” 当裴氏如此言说,还一脸的兴奋与讨好,孟玉臻就知道此事不简单。当即微微上前,瞧着那徐国公:“玉臻见礼是会死人的,国公受得起?还是裴氏你有心要国公如萧家一般?” 话音刚落,引得裴氏与徐国公二人脸色一白。 说来也巧,正在这时,萧家游街的囚车自锦霞行楼下而过。 “国公,瞧见了么?那就是我见礼的下场,您要不要体验一下?”孟玉臻一脸的单纯。 也就是这时,徐国公猛然惊醒:“啊……是你!” 裴氏一瞧,徐国公明显一副就要才离开的样子,赶忙上前:“哪里有这么严重,难道说玉臻你嫁了人,也是这般无礼不成?” 徐国公一听裴氏的话,这就又颤颤巍巍的坐定,转而对孟玉臻招手道:“来,来我这里坐,呵呵呵……” 一瞧他那满脸褶子,耷拉的眼皮依旧掩饰不了眼神的猥琐,孟玉臻旋即就知道这裴氏卖的什么药。 正欲离开,却不想箬竹一把将孟玉臻按在凳子上:“夫人不是要试衣服,赶紧去吧!我在这里陪着玉臻!” 箬竹这就给了孟玉臻一记大大的微笑,这就随意道:“玉臻你且在这儿坐坐,我也挑两件衣衫试试。” 见着她们离开,孟玉臻还没来得及收回眼眸,就察觉自己袖头微动,不曾想徐国公此刻正拽着她的衣袖。 “国公,一向如此无礼?”孟玉臻猛然将衣袖收回。 转而就见徐国公笑的更加猥琐:“你在京中名声狼藉老身不嫌弃,只要你今后嫁过来本分,伺候好我,我便既往不咎!” 怎么个意思?这是挑她? “国公您怎么活到这个岁数的?”孟玉臻下意识吐口,转而就觉得不妥,当即道:“那今日玉臻的采买,是否国公皆愿慷慨解囊?”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那是自然!”徐国公一脸的猥琐,这就欲去牵着孟玉臻的手。 见此,孟玉臻猛然起身,转而满目柔情:“玉臻从未见过如国公一般真心待玉臻的。”说着,可怜兮兮的眨巴着水眸:“那玉臻先去挑衣衫了?” “去吧,去吧,我……在这儿等着!”徐国公瞧着孟玉臻嘴角口水都兜不住的流下来。 孟玉臻这就扬起一记笑容:“来人,将你们店里最贵的衣衫拿来!” 说着,微微回头:“国公舍得么?” “去,去,去,一会儿呀,你不会穿,老身受累帮你换衣衫可好!”徐国公说着,瞧着孟玉臻颤颤巍巍的起身,一脸的积极。 这来的都是不差钱的,当即就有一位锦霞行的侍奉嬷嬷,自楼上搬下一锦盒。 “这套衣衫,原是要贺春当日拿出售卖的新品,奴婢们自是知道孟家的贵重,便先拿出来给小姐试试看看可还合身。京中只此一件,决计不会撞了。”嬷嬷说着便打开锦盒。 诗心在一侧瞧着直呼:“哇!好闪,明明是红色,怎么迎光还闪着彩虹呢?” “这件衣衫极难制成,一般衣衫用的染料没有光泽,我们家便往里加了宝石研磨的颜料,稍微有些光亮,便可有宝石一般的光泽。”嬷嬷骄傲的介绍着。 孟玉臻却知道这东西也就是是一次性的,不过还是捧在手里:“多谢嬷嬷!” 见着嬷嬷退下,孟玉臻微微回眸:“玉臻有手有脚,自己会穿戴,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这女子……” 见着孟玉臻进了试衣间,箬竹赶忙来到徐国公身前:“我家这妹子害羞,国公怎么还那么不解风情呢?” “你什么意思?您呀过会儿,等了她将衣衫除去,再去帮忙她还能推拒不成?”箬竹这就给了徐国公一记你懂得的表情。 见此,徐国公这就高兴的猥琐大笑:“女孩子家都腼腆!” “可不是!国公可别辜负了我家妹子!”说着,便抱着衣衫朝试衣间而去。 转而还不忘给了巧儿一记眼色。 裴氏刚试了一套很不满意,对着铜镜各种发脾气。正巧这个时候孟玉臻进来了!一瞧她手中的衣衫,双眸不禁一亮。 “你这衣衫哪里来的?” “问店里要了镇店的衣裳,怎么,姨娘不知道锦霞行一直都有镇店的衣衫?”孟玉臻说着眸子明显满是嘲讽。 反正左右无人,裴氏当即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衣衫。这就对着镜子比划:“我还告诉你,这么好的衣衫你不配!” “那姨娘还不赶紧试试,反正我也无所谓!”孟玉臻说着,水眸清冷的瞧着她。转而轻声道:“趁着这会儿无人,裴氏你说实话,杀了长楚基究竟为什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白日宣淫 裴氏并不接话,孟玉臻轻轻吐口:“我知道,这就像你闺女嫉妒我是嫡出,而你嫉妒长氏是裴家嫡出……” “你给我闭嘴!”显然孟玉臻揭了裴氏的伤疤,刚刚脱掉上身的外衣,裴氏猛然逼近脸前:“我女儿凭什么嫉妒你!你这个连自己娘亲是谁都不知道的杂种!” “啪!”孟玉臻听了毫不犹豫给了她一耳光。正巧这个时候箬竹进来,瞧着眼前一幕,不由得愣在当场。 孟玉臻瞧着随手拿了一件衣衫,这便进入最深处的一小间试衣间。 裴氏抱着那套华丽的衣衫,就进入了正对门的试衣间,衣衫就搭在门上,她满脸恼怒想着孟玉臻的话气恼非常。 箬竹不明,不过也不管这许多,也随手进了了一间,开始更换衣衫。 “啊……” 巳时末街上最是人多的时候,只听得自锦霞行传来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 巧儿在楼下这就带着不少贵妇直直冲上三楼,而眼前一幕令所有人通通傻眼。 徐国公一把年纪光着膀子,而身下正压着一同样果着上身的女子。 “那就是孟家二小姐?啧啧啧……可真是如传闻一般,白日宣淫竟还恬不知耻的在这锦霞行中。” “可不是,真不知道太后怎么看上的这种人!” “真是我国太过包容,这种人就该浸猪笼!” 一声声高过一声的咒骂,全部都在指着孟玉臻,而那徐国公就像是一只肉蛆不住的扭动,根本不管众人。 “都给我起来!”癫狂的声音,自众人之后传来,只见一疯妇自人后冲了出来。 众人显然避之不及,只见那疯妇直直的朝着徐国公而去。 “你给我起来!”疯妇一把掀开不住蠕动的徐国公:“让众人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徐国公一起来,那躺在地上不住抱住心前的不是旁人正是裴氏。 “我是孟玉臻,我是孟玉臻……”裴氏慌乱的努力想要掩藏自己。而坐在她身上的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姐姐长氏。 长氏听了她的话,猛然抬手,这就重重的一耳光:“我让你装,我让你装,你害死我的楚基,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让你装!” 说罢,只见她左右开弓,拼命的扇打裴氏:“这一耳光是替楚基打的,这一耳光还是替楚基打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裴氏的双颊开始红肿,箬竹瞧着这就有意上前拉开长氏。 “你给我滚!”满头凌乱的长氏,这就阴森恐怖的瞧着箬竹,吓的她赶忙后退几步! 也真是这时,裴氏心前彻底袒露了出来。 三皇子听到众人如何说孟玉臻,站在楼下的他自知是个好机会,当即急急的冲上楼。刚瞧见躺在地上露着白花花的皮肉,他这就解下自己的披风,当即就欲英雄救美。 “玉……”说着呢,不由得一愣,忍不住惊呼:“裴氏?” “什么?竟然是裴氏?怎么……” “哟,可不就是裴氏么?她不是剜了心前肉救婆母的,怎么好的这么快?” “不是说手臂也划伤了,这才几天怎么也不见伤疤了?” “可不是咋地,这不就是裴氏!哎呦呦,丢死个人,已为人妇竟和徐国公私会!” 萧敬止瞧着眼前的一幕,脸上羞红非常,就在他尴尬非常,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他正巧瞧见自楼上缓步而下的孟玉臻。 望了望孟玉臻,又看了看裴氏,他一时间无语。 而孟玉臻这便来到一脸惊诧的徐国公脸前,嘴角微微一勾:“国公,今儿你说的,我要什么都给我买,对不对?” 不容一脸懵懂的徐国公应答,孟玉臻当即高声道:“今日在这儿的诸位,有一位算一位,徐国公请客,每人一件精品成衣!” 如此,当即引得众人很是兴奋,这就有人不住道:“谢过孟小姐!”这边道谢,那边却也有人对着窗外开始喊:“锦霞行衣衫免费!徐国公请……” 众人的欢呼声盖过了裴氏的哭嚎,自然也盖过了长氏不扇打她的声音。而孟玉臻迎着众人的道谢声,逆着人流慢慢的走出锦霞行。 要不说有些人就属狗皮膏药的,只要沾上甩都甩不掉! “玉臻,玉臻……”萧敬止猛然冲到孟玉臻的脸前,自是扬起一个人畜无害大大的笑容:“刚刚担心死我了,听着众人……” “我看的清清楚楚,您是等了好一会儿才自人后冲了出来。”孟玉臻很是清冷的吐口。 萧敬止一听脸上满上闪烁着自责:“你是在怪我?” 眼瞧着他委屈劲儿便要喷薄而出,孟玉臻当即拧眉质问:“我与您有关系么?我凭什么怪你呢?再说了刚刚的事情与我有关系么?” 说罢, 孟玉臻不再管他,当即越过她直接离开。就在他欲跟上之时,莫玉辉当即拦住:“自重!” 目送着孟玉臻的马车离开,萧敬止当即翻身上马,这就跟在孟玉臻马车之后。而如此一幕,正被站在高处茶舍之中的燕怀玉瞧了个清清楚楚。 “究竟如何才能留住你的心!”她说着,眸色黯然,这便转身离开。 马车在孟府门前停稳,三皇子萧敬止便急急上前,伸出手便欲让孟玉臻扶着。 下意识本想扶着,眼瞧着就要碰着他的衣袖,孟玉臻干脆双手拎着裙摆。 莫玉辉当即挤开三皇子,这便护卫着孟玉臻进入府中。诗心一步三回头的瞧着三皇子,进了府才敢说:“三皇子多好呀!小姐还不请他进来坐坐。” “呵!” “小姐难道没有看见燕家小姐都那般不矜持了,小姐您怎么还端着?”诗心说着这就急的跺脚:“都说一家女百家求,这男子若好了,抢的人更多!” “你们家小姐不缺太阳。”孟玉臻说着,直直回去。可这路上就见着孟珍儿急急朝门口奔去。 诗心瞧着更急了:“小姐你看嘛, 五小姐都去了!” “谁爱去谁去,与我无关!”孟玉臻说着,便径自朝着自己院中走去,可这刚刚进院,孟玉臻当即站定。 “呵,可真是巧到家了!” 萧锦澜见着孟玉臻那副表情,当即腆着脸笑道:“我也是不想见到你的,可是这件事儿……” 根本不容他说完,莫玉辉一瞧,当即一个翻身,直直就朝他而去。 一个照面,萧敬止当即嘴角一勾,这就一往后一倒,转而转到了莫玉辉的身后!眼瞧着莫玉辉借势抽出长剑刺来,萧敬止赶忙道:“你哥哥有消息了!” 第一百八十章 利用女人 “血奴收拾干净点儿,本小姐见不得血!”孟玉臻说着,微微扶额,清冷着绕过“战场”。 萧锦澜一身繁复广袖长袍,哪里能似莫玉辉一般爽利,刚闪了两个腰身,便见着莫玉辉长剑直趋萧锦澜心口。 “你哥哥会死在孟立坤手里……”萧锦澜分心说话,一时间避闪不及,莫玉辉的长剑已然刺破他的衣衫。 “住手!”孟玉臻轻轻吐口,莫玉辉当即收手站定。 孟玉臻冷眼瞧着他:“说!” “我这可是刚做的衣衫!”萧锦澜说着明显瞧见孟玉臻脸上冰冷,这就微微一笑:“正巧不满意,多谢二小姐!” 见着孟玉臻脸上清冷,他这边尴尬一笑:“你哥哥是真的聪明,得知追杀他的人太多,便躲进了显州深山之中,却想办法递出一封书信给孟立坤。” 孟玉臻听了心头一揪,这么多年了,她从未给自己的哥哥去过哪怕一封书信。在这紧要的关头,他想到的却是孟立坤那个小人。 当萧锦澜的话音刚落,他明显瞧见了孟玉臻眼里的泪花,一时间哑然。 小心翼翼的说道:“今儿刚接着的消息,裴汉章 将其插入军中做前锋将,可统领将士两千人。今日夜间出发……” “多谢!你可以走了!”孟玉臻说着便欲转身进屋。萧锦澜却三两步急急上前拦住:“你可知北境难民已距京不足六十里?一旦逼近,后患无穷!” 原本还哀伤的孟玉臻,听了眸色一冷:“你又在利用我!” “我哪里还敢!我再作死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是?”萧锦澜说着脸色一沉:“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有人欲借北境之事发挥,所以你必须去阻止难民入京。” “我要救我哥哥!” “救你兄长的关窍就是阻止北境难民入京!”萧锦澜一脸的急迫,可还是努力的柔声道:“你可知半数北境士兵逃离,皆投奔了你哥哥,如果难民入城逼宫,你哥哥造反的罪名便落实了!” “凭什么,裴家守不住北境,百姓自然是要逃离要个说法!”孟玉臻这便对着萧锦澜大吼。 萧锦澜当即好声安抚:“话是这么说,可你要知道,你想救你兄长,便必须稳住北境难民,不然,就算你哥哥活着入京,也会被我父皇处死!” “那我该怎么做!”孟玉臻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知道这就是事实。 皇帝生性多疑,只要有难民入京,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被怀疑为煽动造反。 见孟玉臻终于愿意听他说了,萧锦澜当即道:“赶紧……” “真是没有想到,祁王竟在这儿!”爽朗清雅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只见孟珍儿与萧敬止就站在门口。 孟珍儿一脸的羞红,瞧了一眼孟玉臻便道:“二姐说我可以随时来的,二姐!”她自诩自己的小伎俩无人知晓。 萧敬止听了眉头一挑,转而清浅道:“不知这次我能否有幸再尝五小姐的厨艺!” 萧锦澜瞧着不远处的二人,微微对孟玉臻小声道:“赶紧弄来地址,再给你哥写封书信,我托兵部八百里加急送去。” “那岂不是让人知晓了!”孟玉臻用着只有二人的声音微微吐口。 “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你兄长才安全!” 原本还一脸笑颜的萧敬止,在瞧见孟玉臻与萧锦澜窃窃私语,脸上笑着眸色却是冰冷:“倒是没有想到,祁王何时与二小姐这般要好!” “你与五小姐如此要好,也不是未曾告诉过任何人!”萧锦澜当即桀骜吐口,满是纨绔的说道:“恰巧听闻了二小姐的哥哥遭人追杀,三哥知否?” “我上哪里能知道这些事情,毕竟父皇现如今是极看中你的,有什么事儿定然第一个告诉你不是么?”萧敬止满目冰冷,言语中不伐嘲讽之意。 孟玉臻听了迷茫,这就看向一侧的萧锦澜。 他倒是无所谓的一笑:“大哥不信任我,太子针对我,朝臣们说三道四,我又何时放在心上过?倒是你,天天想那么多累不累?” 旋即,孟玉臻心下已经明了,她在宴上揭穿泽国戏码,皆是以祁王之名。如此一来定是要被针对的。 “正巧我也饿了,二小姐这儿能让小王蹭饭么?” 望着这二人,孟玉臻笑的和煦:“五妹你的手能做饭么?” “可以的!”她当即急急回答,转而发现自己太过急迫,这就刚忙含蓄低头:“还望祁王殿下莫要嫌弃小女技拙。” “倒是没成想到还有这般福气!”祁王说着,便移步朝着不远处的凉亭而去,其意思已经很明显。 孟玉臻笑看孟珍儿:“你也知道的,我人笨手拙,便辛苦五妹了!”说着直直的拐进屋中。 萧敬止瞧着就一副要跟进的模样。 “三哥,来,咱们兄弟二人还未曾好好聊过呢!”萧锦澜说着这便为其斟茶。 见此,萧敬止自然不能再往前进步,只得朝凉亭走去。来到桌前,萧敬止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你来让孟玉臻帮你解难!” “那是自然,可三哥的难谁能解?听闻大哥现如今都拒你千里之外了。”萧锦澜说着,嘴角坏坏一勾,这就清浅道:“三哥,听我一句话,做人要善良。你怎么就没有想过为何孟二小姐会那般对你?” 说着,不由得张开双臂:“你看看我,整个都城臭名昭著的蛀虫,孟二小姐都笑礼相迎。三哥当反省反省,是不是你……呵呵,当然了,你也可以不听。” 萧敬止听了心里疑惑重重,眸色微微一眯:“你究竟同她说了什么?” “你不做,我也说不出来什么!”萧锦澜丝毫不惧萧敬止,这就直直吐口。他根本没有发现,若是以往,他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显露自己的锋芒。 可这一刻,他明知萧敬止打了什么算盘,但是却丝毫不惧的直接袒露,更是不惜说出自己早就对他有防范。 萧敬止从未小看过任何一个人,但是萧锦澜曾是被他忽略之人。但是这一刻,他眸色微微一眯:“祁王太过自信,留在京中真是可惜!” “快来尝尝,这是我今秋刚做了的桂花山药。”孟珍儿笑着端上自己早便备好的甜心,满怀情意的瞧着萧敬止。 见她放下桂花山药这便笑着离开,萧敬止得意道:“只需要一个女子,我便可以从她身上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未知惊喜 “可也不是所有女子皆能为你所用!”萧锦澜说着眸色满是挑衅的瞧着他。 萧敬止听了一脸的傲然:“打个赌,晚上,具体是两个时辰以后,你今日同孟玉臻所说的一切,我都将知晓!” “好呀!”萧锦澜随意吐口。转而轻声道:“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走着瞧!” 二人在亭中剑拔弩张,孟玉臻在屋中奋笔疾书,眼瞧着最后将书信拿了专用的火漆封上,并印上自己北境专属印鉴,直到吹干了,孟玉臻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小姐你真的要将书信给了那不靠谱的祁王?”诗心一脸的鄙弃,更是不忘说道:“照奴婢说,还不如交给三皇子呢!他那般温文尔雅,定然是会诚心帮小姐的。” 见着她满眼冒小桃心,连翘不由得拧眉:“小姐给公子写信的事儿,你不许对外说,听到没有?” “哎呀,安啦!”诗心这就漫不经心的应着。 孟玉臻没空理会她们二人,这就将书信放于自己的袖间,收拾好便步出屋内。眼瞧着孟珍儿做了一桌子的吃食,孟玉臻笑着上前。 满是诧异的瞧着萧锦澜:“呵,祁王真的在此用餐?” “三哥都在,怎么小王不能沾沾我三哥的光?”萧锦澜一脸的欠揍,转而不忘一副好兄弟的模样瞧着萧敬止:“三哥,我能在此用膳么?” 就在他问萧敬止的空挡,孟玉臻直接将书信自桌下递给了萧锦澜。当然,这一幕是没有让萧敬止瞧见,可是她身后的诗心却瞧了个一清二楚。 一行四人各怀心思的吃了一顿饭,孟玉臻竟然亲自送了萧锦澜与萧敬止离开。到底说来也巧,回程的路上连翘不忘回禀:“今儿咱们刚离开锦霞行,整个锦霞行便被挤的水泄不通,裴氏到了也没有一人帮着给盖件衣衫,算是丢了大人!” “晓兰的姐姐死的冤枉,晚些时候悄悄的叫来咱们院里!”孟玉臻听了心中并没有高兴,只是微微吩咐道。 要说也是巧,这正说着呢,刚巧见着裴氏急急自外而来。孟玉臻微微回身,裴氏正巧看了个清楚。 转而这就气愤的直直朝她走来:“你这贱人,是你害我!” “姨娘还是将话说清楚的好,我何时害了你?”孟玉臻一脸的无辜,猛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想起来了,你说是在锦霞行的事儿?” “你……” “那你更怪不得我!那镇店的衣衫原是我要试的,可是姨娘却抢了去!”孟玉臻说着,眸色冷冷的朝她迈步:“姨娘这叫什么知道么?自作自受!” 裴氏一听这就猛然抬手,眼瞧着耳光就要落在孟玉臻的脸上,这一次孟玉臻当即接住:“姨娘,眼瞧着你就要大喜了,我还有份大礼相送,你就别作了,不然都没惊喜了!” “你……什么意思?”裴氏瞧着她诡谲邪魅的模样,心里一虚。 “你这自毁前程,都等不到我送你大礼,不就把自己给作死了!”孟玉臻说着,猛然将她的手甩开。 转而后退一步,微微看向旁处那已然光秃的树枝:“姨娘,今儿就是给你长个记性,我孟玉臻不惹事儿,可也不怕事儿。不信的话,只管来,玉臻随时奉陪!” 裴氏哪里有心情听她后面的话,她心心念念皆是她抬为主母之事,可孟玉臻却说有大礼相送。 那又会是什么大礼? 孟玉臻可不管她,这便转身离开,可刚转身,裴氏心头一个挣扎,一对未知的恐惧,两种情绪死死的纠葛纠葛,加之今日的耻辱令她心中不堪重负。 “夫人,夫人……” 连翘听了赶忙回头,这就一脸笑意的回眸:“小姐,裴氏晕死了!” 刚说罢,连翘便瞧见迎面走来一人,赶忙恭敬的站在孟玉臻身后。而孟玉臻自是昂首挺胸的迎上前去:“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二小姐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听不懂便听不懂吧!最好你肚子里的这坨浊气,也没有人懂才好呢!”孟玉臻说着,眸色一冷。 果然就见箬竹的脸色阴晴,上次孟玉臻就同她提了一句,今儿她趁人不注意也偷偷的瞧过大夫。 心头恐惧的她,眼瞧着四下无人,急急上前:“你做的!” “当时只想着能救你,可是没曾想救了一条毒蛇。” “呵,二小姐这是什么话?箬竹听不懂呢!”关键的时候她这便装傻,一旁的巧儿可听了个清清楚楚,心头不住计较。 只见箬竹当即给了巧儿一记眼色,这就拉着孟玉臻来到一侧,紧张道:“二小姐,那都是裴氏做的,真的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说着,生怕孟玉臻不信的模样赶忙道:“那徐国公是裴氏早就给小姐物色好的夫君,里外里还说是抬举了小姐,婚事她都定好了,就在她抬为主母之后!今日的事情也都是她做的,与我无有半分关系!” 瞧着她如此急迫的模样,孟玉臻微微一笑:“紧张什么,你要的是荣华富贵,而我只要我哥哥写给孟立坤的书信!” “好!今夜……” “不行,太晚了!”孟玉臻说着直接回绝,当即道:“半个时辰以后,我便要看见书信!” 刚说过便瞧见她犹豫了,孟玉臻当即道:“我是相府的小姐,一直都是,而你只要没了肚子里的护身符,可就什么也不是了!” 箬竹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虽然心中惧怕,可是她更知道要保守自己的秘密。 “行!” 为了自己,箬竹不得已,心中各种踌躇,一步三回头的不住看向孟玉臻。 只是孟玉臻可不管这些,傲然的直接阔步离开。 可这刚刚回来,便瞧见诗心不在院中。 孟玉臻也未多想,便吩咐道:“你去同晓兰说一声,让她这会儿过来吧!” “裴氏不是刚回来!” “晕死了过去,孙嬷嬷定然是要回去看着裴氏的!”孟玉臻早就发现了这一秘事。而连翘听了这也才想起来:“小姐,裴氏身边竟然没有个可心的小丫头?” “呵,那谁知道呢?”说着眸色微微深远。 晚间,已经与萧敬止在外逛了足足一个时辰的诗心,满脸含羞的站在孟府的后门。 萧敬止瞧着他这般模样微微浅笑:“早些回去吧,记得照顾好你家小姐!” 当听见这一句,诗心的满心皆是三皇子,猛然朝他跨进一步:“殿下!”说着,那双不安分的小手,便扶在萧敬止的心前。 第一百八十二章 无耻贱男 心膛有力的跳动,直直砸着诗心的手心,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意乱情谜。 “殿下,奴婢有一要事相告,还请殿下一定要帮帮我家小姐!”诗心说着,眸中自是闪烁希翼。 “别了,你家小姐厌弃我,你即便说了,她……”萧敬止说着一脸的黯然,转而低落的直直摇头。 诗心这便一把揪住他的前襟:“不会的,有奴婢在,奴婢一定会在小姐面前多说殿下好话的!”说着,更是迫切:“若是这件事儿成了,说不准小姐会很感谢殿下的。” 听得诗心如此说,萧敬止一个激动:“当真?” “今天祁王来找我家小姐,说大公子有了下落,去信给了二公子。”诗心说着,转而一脸揪心,这就心事重重道:“我家小姐真的很在乎大公子,如果殿下能救下大公子,小姐一定会对殿下刮目相看。” “你家小姐对我一直防备,什么也不同我说,我又怎么知道如何去做?” 见着他的黯然,诗心整颗心都死死的拧在一起:“今天小姐趁着殿下不注意,塞给了祁王一封书信,那是专写给大公子的,殿下只要弄到手,再去救下大公子即可。” “这样真的行么?”萧敬止一副没有主意的模样,转而轻声道:“可是我又不知道大公子在何处!” “殿下不用担心,奴婢会帮殿下将大公子的位置弄到手!”诗心掏心掏肺,甚至还觉得自己掏的不够多。 萧敬止却一副无奈无能的模样:“是我无用,不然也不至于要你如此助我。其实我不管玉臻厌不厌弃,我只想对她好,能助她,我什么都愿意!” 这句话可算是说到了诗心的心眼里去了,整个身心皆被萧敬止调动,这就重重朝他点头:“殿下努力去做,一定可以的!小姐的心也不是铁打的,一切还有奴婢帮着。” “其实……”眼见着时机成熟,萧敬止显然不安于现状,当即一脸的揪心:“我知道背着人说不好,但是我真心担心你家小姐。” “我家小姐?” “正是!那萧锦澜在利用你家小姐,我是真的看不过去。可是你家小姐不听我的!”萧敬止说着一叹,转而便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 诗心一听,这就来了火气:“今天小姐还说他利用我家小姐,但是后来又说道什么北境,小姐就没再多说什么。” “你可知他说北境什么?”萧敬止需要知道萧锦澜的谋算,只是很可惜,他找的进攻对象不行。 只见诗心听了不住的挠头,支支吾吾含含糊糊道:“好像说难民来了什么的,其余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听了诗心的话,他多想发脾气,不过还是忍住了,这就一笑:“没关系,今后你多听着些,我是真心要帮你家小姐,萧锦澜那是在害你家小姐!” “嗯嗯,我会的!以后他若再来,有任何消息,我都听着。”诗心说着,更是不忘重重点头。 送了一步三回头的诗心进入院中,萧敬止这才回身,便瞧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人。赶忙收拾了情绪,这就迎了上去。 “我竟不如一个贱婢?”哀伤至极的质问声,在这巷中一遍遍回响。 萧敬止赶忙上前,眉眼濯濯心疼:“你这是什么话?你当知道我现如今的处境!你厌烦孟玉臻,厌烦各家小姐,可是没有办法,我必须从她们身上知道对我有利的消息。我是为了谁才去接触的奴婢?难道我想?” 一声声痛彻心扉的质问,砸的燕怀玉一时间哽咽,她只觉得自己好过分。赶忙这就抱住萧敬止:“原是我不好!” 说着,很是激动道:“我燕家现如今今非昔比,父亲得到了重视,你以后便不至于如此了!” 既然说到了这里,正对了他的下怀。 “我总是靠你,我什么都在靠你,我就是个废物,一无是处的废物!什么也都做不好……”萧敬止说着,这就不住的挣扎抱头。 燕怀玉赶忙死死的抱住他:“我哥哥也就一口气吊着,我早便是你的人,燕家的不就是你的。我不许你对我如此见外。” 说着,燕怀玉当即想到,这就献好一般道:“你白日里同我说的事情,我已经告诉爹爹了,走,随我回府!” 虽然他很想,但是,他知道还有一件当务之急。当即微微道:“今日太晚了,这会儿过去,不知道多少人要说闲话。我不想你承受那些不应该承受的!” 依旧是如此为她着想,燕怀玉满心暖意,这就咬唇含蓄:“原是我无能,不能助你,若不然也不至于让你如此辛苦。” “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我愿意!”说着,萧敬止将燕怀玉抱入怀中,更是不忘情深道:“答应我,以后因为什么再生气,一定要告诉我,你不喜欢的我绝不会做。” “不不不,是我无理取闹!”燕怀玉赶忙道歉。 萧敬止这就招呼来一匹马儿,当即将她打横抱了上去:“是我无能!可我答应了你幸福的,信我!” 说着,这便一拍马屁股,直接送走了燕怀玉。 诗心回来的时候,正巧见着孟玉臻正在封起书信,转而就见自家小姐将书信递给了一旁的莫玉辉。 拿了书信,莫玉辉当即转身离开,诗心却在门口拦住:“血奴,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莫玉辉才懒得搭理她,直接大手一挥,将其拨至一侧,这便阔步离开。 诗心瞧着他如此无礼,这就跳脚,直直的朝孟玉臻而来:“小姐,你看他……” “看看你,一身的新衣新发饰,是同谁去逛街了?”孟玉臻一脸令人瞧不出的阴晴。 被猛然戳了软肋的诗心,这就一个心虚低头:“奴婢刚刚发了月钱!” “你头上这痕金楚菊簪子,就不止你一月的月钱!” 见连翘揭穿,她赶忙遮掩:“这么多年了,我也就买了这一次,实在是太喜欢了嘛!”她说着便直直的奔到孟玉臻的身前。 生怕连翘再问,她赶忙道:“小姐,你看看连翘,她什么都管着,奴婢都不能有点自己的时间了。” 当她靠近的时候,孟玉臻就闻到了一股味道,熟悉的令她作呕。 “你见了谁?” 诗心一听,当即脸上满是躲闪,赶忙撒娇的倚在孟玉臻身侧说道:“小姐你刚刚让血奴去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万事当心 “你是不是去见了萧敬止?”孟玉臻笑着看向诗心。 诗心一听,当即脸上一红,这就抱着孟玉臻的手臂,撒娇道:“小姐三皇子多好!” “你想当他的王妃?” “奴婢哪里有那个福气……”她自是说的羞怯,转而满是激动的抓住孟玉臻的手腕:“但是小姐绝对可以,三皇子很喜欢小姐,更是有心护着小姐!” 说到此处,只见诗心一脸的气闷,不由得掐腰斜眼道:“不似那祁王,人渣一个,就会想办法利用小姐!哼!” 当听到此处,连翘当即一个激动,孟玉臻这就一道厉眸压下了她。转而继续笑看诗心:“你是不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三皇子?” “怎么会……”诗心说着转而一个心虚,这就一脸的蜜意揪着自己的衣袖:“奴婢是担心小姐,三皇子说可以帮小姐,所以奴婢也只是小小的说了一点点!” 不知为何,孟玉臻听到此处,心中五味杂陈,她没办法怪诗心,人家满心还是为了她这个小姐好。 可是就这么轻易的被人忽悠了! 无奈的孟玉臻微微扶额:“若你知道他便是谋杀我哥的凶手之一,你还会信……” “他一直都在都城,哪里能害大公子!”诗心根本不容孟玉臻将话说完,这就转而辩护:“是不是祁王说的?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见此,孟玉臻微微闭眸。正巧这个时候凌嬷嬷自外而来,一眼便瞧清楚了利害关系。 “诗心,自今日起,你还回奴仆院,继续你之前的活计。”凌嬷嬷清冷的说着,诗心却很是不服:“奴婢都是为了小姐!” 说着,眼泪说下来便下来,这就不住哭嚎道:“咱们走着瞧,看看谁才是对小姐好!”越想,诗心越是委屈,转而直直跑开。 凌嬷嬷连多余的眼神也未给她,这就微微一礼:“小姐,他来了!” 话音刚落,这便自外而来一戴着硕大兜帽之人。那人缓缓掀开兜帽,在灯光下展露真容。 “大皇子!”孟玉臻显然很是诧异,这就赶忙起身去迎,大皇子一脸恬淡,赶忙虚扶一把。 孟玉臻请他在圆桌坐定,便为其斟茶,可大皇子当即伸手止住:“顺路过来,不能久坐!” 见此,孟玉臻当即收手。大皇子瞧着她便满是欢心,却也不忘正事:“五弟过来是我授意,你也莫要怪罪他,主要是三弟太过诡谲,只能用调虎离山之计。” 孟玉臻听了微微颔首,其实她自瞧见萧锦澜便知其意。 大皇子一瞧孟玉臻有些低落,转而这就赶忙解释道:“你放心,你的一封书信蛊惑三弟,另一封我已经拨了将士三千人,由五弟最为得利的章 野统领,此番定然可以护卫你兄长顺利入京。” 他说着,却也有了难处,小心翼翼道:“北境难民的事情,京中已有人知晓,奏章 也上了不少,加之又有逃兵,这两条皆是天条,若不处理好,你兄长自是凶多吉少!” 明白他说的事情,孟玉臻微微思衬,这便道:“北境难民我去安抚,那些逃兵自是不能不管,所以,难民必须由逃兵带回。” “你的意思是,逃兵以追回难民为由免罪,难民回了北境,自然与你兄长也无有任何干系?”大皇子听了很是惊喜。 孟玉臻微微点头,却也不忘说道:“这点好做,难的是逃兵决计不能再入裴家大营,不然,还是会逃,裴家会逼着他们逃。” 原本的惊喜,换做一脸的愁容,大皇子微微颔首,这便起身:“太子在孟家留恋温柔乡,三弟那边又急于知道你兄长的位置,这是我最好的机会,我去了!” 不知为何,孟玉臻瞧着心头满是不忍,千言万语最后只能道:“万事当心,小心三皇子!” “是!”他笑着便将兜帽整个戴起,总是不舍的微微回头。 连翘瞧出她的异样,不由得问道:“小姐怎么了?” “没事儿,风大!”孟玉臻说着微微眨眸,这便给了她一记浅笑:“给我洗漱吧!” 待一切收整完毕,孟玉臻刚准备上床歇息,这会儿凌嬷嬷带来一奴婢。 不是旁人,正是晓兰。只见她眼圈发红朝着孟玉臻当即跪地:“奴婢就是做牛做马也报不得小姐大恩。” “见过你姐姐了!”孟玉臻听了微微吐口。 晓兰听了忍不住落泪,孟玉臻这便起身去将其扶起,接过连翘手中递过来的手绢,孟玉臻轻声道:“你姐姐死的冤枉,你更应该振作。” “当时奴婢就在院中,看着姐姐被拖了出去,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裴氏竟然剜了姐姐心前的肉,挖了她的心。” 晓兰说着哭的不行,孟玉臻就安静的由着她哭,须臾的功夫,晓兰这才止住哭声。猛然跪地叩首:“奴婢要给姐姐报仇,求小姐……” 说着,一口气直直磕了十几个响头,孟玉臻这便就去搀扶。 “你知道的,我在这后院势微,那裴氏现如今将各处皆安插了她的人。” “奴婢可以,小姐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只求小姐帮帮奴婢,奴婢要为姐姐报仇讨回公道!”她说着泣不成声,当真令人瞧着可怜。 凌嬷嬷这个时候对孟玉臻微微点头,旋即孟玉臻这便扶起她:“其实也不用你多做什么,好好的在合心居当差,有机会,记住我说的是有机会对老夫人说句话就成。” 晓兰听了急迫的不住点头:“奴婢可以的,奴婢绝对可以的!” “你生性胆子便小,先缓两天。”凌嬷嬷出口压下。 “奴婢就姐姐一人相依为命,如果我不为姐姐讨回公道,谁还会!”说着,猛然一礼:“但凭小姐吩咐。” “你也知道,金嬷嬷现如今身体刚刚好一些,便满心都是老夫人。回去记得同老夫人提一句!” 晓兰听了不由得诧异:“如此便可以了?” “你现如今只能在院中洒扫,想进去与老夫人言语也是不容易的,切莫大意!”凌嬷嬷心疼的将其扶起,还不忘好声吩咐。 孟玉臻听了也是微微点头,却也不忘对其解释:“别看事小,只要金嬷嬷能再回合心居,对付裴氏便也就简单了。” 虽然,晓兰不是很懂,但是还是点头道:“奴婢记下了!” 这边刚刚送走晓兰,孟玉臻披着披风站在廊下,瞧着若隐若现的月亮:“嬷嬷你说,今夜适不适合杀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含恨而死 “晓兰过来的时候,长氏被裴氏请来,孙嬷嬷当即就去了云桂苑!”凌嬷嬷说着,脸上令人瞧不出情绪。 孟玉臻听了一叹,搂了搂身上的披风:“着人盯着些,再仔细总是会留下证据的!”说罢,便微微转身回屋。 可今夜注定了不平静。 孟府,云桂苑 裴氏给长氏斟茶赔着不是,更是不忘哭诉:“姐姐你真的误会我了,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难道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楚基游学归来,本是应有大好前程,可你怎么对我说的?”长氏猛然拍案而起,咬牙切齿的步步朝她逼近:“长家外债累累,可楚基一旦有个好的前程,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猛然给了她一耳光:“啪!”长氏显然不解恨,反手又是一耳光:“啪!” “姐姐,当时长家负债累累,我只能想到那一个办法!” “长家为何负债累累?你儿子开的赌场,骗我夫君去赌,输了钱你们放贷,我只能来问你借,一来二去,我长家便被你掏空……” “姐姐,你从何处听得?怎么会?” “啪!”长氏反手又是一耳光,直打的裴氏双眼冒星。一阵晕眩,长氏这就直直朝着裴氏生扑上去。 “我真的好恨,我当初就应该让娘掐死你这个孽障!”说着,长氏便一把掐住裴氏的脖颈。 被按倒在地的裴氏,这就不住的挣扎,想伸手抓住她,可是奈何被按在地上根本不可能。 孙嬷嬷一直守在屋外,听到了动静这就赶忙冲入屋内,果然就见长氏死死的掐住裴氏。一时间惊的她赶忙拿起一侧的瓷瓶而上。 “嘭!”那瓷瓶应声而碎,长氏头脑猛然一懵,手上自然也用不上力气。 只见裴氏借势翻身,当即压在长氏身上:“你才该死,你与你娘才是最该死的!给我去死……” 裴氏显然已经忍到了极限,心中一直的压抑,在此刻才算是释放出来。孙嬷嬷想去劝阻,可是这刚准备动手,却发现长氏已经被裴氏掐死。 孙嬷嬷赶忙用手上前试探,这就急急道:“夫人,茶里已经下了毒,您何苦自己动手!等药效一到她也走出了孟家不是更好?” “你看看她刚刚的样子,她会走出孟家?”裴氏顺着难捱的脖颈,眸色阴冷舒爽:“我早就想杀了她!果然,自己动手心里最舒坦。” 明白她自小的委屈与怨念,孙嬷嬷瞧着地上的长氏:“夫人,怎么将她运出去!” “运出去做什么?”裴氏说着眸色冷然,脑海中瞬间闪现了孟玉臻的嘴脸。 这便微微咬牙:“她不是说有大礼相送?与其惴惴不安的等着她,我何不送上这份大礼?”说着,她便看向了地上的长氏。 转而这便道:“太子还没走吧?” “小姐病着,他哪里走得掉!” “将她衣服扒了嬷嬷与我一道去趟娴美那儿。” 孙嬷嬷当即会意,这就赶忙动手。裴氏这便去看铜镜,发现镜中的自己,脖颈被长氏竟掐破了皮肉。 “晦气!”她说着,便用手绢微微擦拭。 霁月轩 孟娴美瞧着一脸柔情的太子,一点点喂她喝药,满心的暖意。这就微微微微张口饮下,本就是特意调了的补汤。 “其实娴美心中一直憋着一件事儿,没有同太子言说!”孟娴美说着便将脸转向一侧, 不愿看太子。 美人有心事,身为爱美之人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当即赶忙将汤药放下,一把抱住:“你明知我看不得你委屈。” “先前吕家设宴,燕怀玉早就有所准备,她威胁我,更是扬言我若不听她的,她便要杀了玉臻!”孟娴美说着哭的更是厉害。 太子一听,心头一滞,先前他确实因为这件事儿怪过她,可是从未问过她原因。 “那日你在宫城说的不是……” “那日燕家小姐的人就在不远处,我受制于她,不然让她伤害玉臻么?”她说着哭的更厉害:“旁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万万做不出来让旁人伤害我姐妹之事。” 她的情真意切真真的感动着太子,太子更是自责:“你为何不早说?” “殿下之前并不信任娴美,只认为眼见就一定为实。娴美也是伤透了心,不想解释。”说着,她自是满眼的责怪,却又努力的隐忍咬唇。 须臾在太子自责的目光之下,微微吐口:“殿下怎么不想想,为何我与二妹回程的路上会被刺杀,那便是燕怀玉不甘心!” 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般,太子心头自责万分,这就一把抱住孟娴美:“都怪我,是我没脑子,娴美原谅我好不好?” 自责、内疚、悔恨种种情绪彻底淹没了太子,这个时候说,可比一见着太子便解释那日之事更有力度。 孟娴美在其不易察觉之时得意一笑。 “咚、咚、咚!”清浅的叩门声,当即惊起这对鸳鸯。 渐红在门外小声道:“小姐,夫人与长夫人来看望小姐!” 这般深夜,太子还在她的闺阁之中,这显然不合规矩,太子当即一慌。孟娴美心中不明,可是却也想着办法:“殿下不如先藏在床幔之后,她们走了再出来?” 左右瞧着,也就她的床幔之后可以藏人,太子当即绕了过去。 随即裴氏带着孙嬷嬷进入,惊得孟娴美不由得诧异:“这不……” “嘘!”裴氏赶忙做禁声的手势,令孟娴美一滞,转而会意,刚忙道:“姨母快坐!” “你姨母哭哑了嗓子,却还惦记着你,她来看看你就走!” 太子在幔帐之后只能隐约瞧见人影,也就片刻的功夫,渐红就将二人送了出去。太子赶忙从幔帐之后步出。 只见孟娴美又在哭,太子赶忙上前安抚:“怎么刚好又哭了?” “表哥师从名师,本当有个极好的前程,可就这么……”说着,她这便抱着太子哭诉:“今后便只留姨母一个人了!” 娇柔无骨的身段,就这么在太子的怀中摩擦,迷乱之感为之泛滥,太子单手捏着她的下巴:“可你今后便一直有我!” 瞧着霁月轩的灯火熄灭,孙嬷嬷当即回过头。心头惴惴道:“太子会不会怀疑?” “怀疑?”裴氏听了一阵嘀咕。 转而这就急忙道:“你快去裴家,通知父亲一定要解决了闫文师,决计不能令其活着。他知道的太多了!”孙嬷嬷听了当即就欲跑着离开。 第一百八十五章 蒋家被抄 裴氏一瞧当即拦住:“赶紧将衣衫换下来,省得被人怀疑!”孙嬷嬷这才看了一眼,自身还穿着长氏的衣衫,这便赶忙脱下。 孙嬷嬷因为是秘密出府,连马车都没敢乘坐,可是这刚走到大街上,一排排士兵急急自她身前奔过。 吓的她,当即紧了三两步急急朝裴家而去。 她这一走,晓兰却有了机会,她从未想过机会竟然离她如此之近。 “人呢?都死了不成?人呢……”老夫人现如今身体是越发的好了,说话自然也是有了力气。 院中守夜的正巧是晓兰,听到老夫人的声音,她左右瞧着皆无人。毕竟,每夜都有孙嬷嬷守着,谁也别想靠近主室。 只听得老夫人在屋中发脾气,晓兰这就试探的朝前迈步,左右瞧着无有一人应声,她此刻已经来到门前。 努力的深吸一口气,这便轻轻推开房门。 “啪!”一小小的茶碗正巧砸在了晓兰的鼻根之处,当即一道伤疤显露开始流血。 不为所动的晓兰当即跪地:“老夫人,孙嬷嬷不在,有何事吩咐奴婢便是!” “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晓兰听了这就欲去倒水,老夫人瞧着暗戳戳道:“试试水温,太凉了话,会像上个婢子,被裴氏直接拖出打死!” 当听到这句话,晓兰一滞,想着那日她姐姐被拖出去的场景,晓兰心头恨的非常。可还是努力一礼:“老夫人稍后,奴婢去换一壶。” 老夫人无力的倚在床上,眸中满是浑浊,她努力的试着下地,可是刚走两步便猛然摔倒。 正巧这个时候晓兰换了一壶茶水进屋,赶忙便去搀扶:“老夫人,孙嬷嬷说了不许您下地!” “孙嬷嬷,孙嬷嬷,这个孟家是她孙嬷嬷的了?”老夫人这就癫狂的大吼。 晓兰不知道时机到没到,只是很是感慨的哀伤道:“旁的奴婢都不知道,今儿去仆人院,恰巧见着了金嬷嬷……” “她说了什么?”老夫人一把抓住晓兰。 晓兰微微抿唇,这就道:“孙嬷嬷不许奴婢……” “我命你说!”老夫人显然怒了,这就颤抖着吐口。说着一巴掌打在了晓兰的脸上:“你说不说!我才是这孟家的主子!” 晓兰没工夫管自己,这就将老夫人扶到床上,当即跪地叩首:“金嬷嬷一直惦记老夫人,可伤的太重,趴在床上还嘱咐奴婢一定要照顾好老夫人!” 转而说着,不忘往身后看,显然一脸的惧色:“奴婢只是院中的洒扫,今日恰巧值夜,还请老夫人饶命,还请老夫人饶命。” 她一边说一边叩首,仇恨、恐惧、隐忍重重情绪在此刻汇聚成了眼泪。在外人眼中,她这是由心的惧怕,看的老夫人自嘲冷笑。 “谁让你进来的!”这时,孙嬷嬷正巧回来,瞧见这一幕不由得拧眉。 “嬷嬷饶命,嬷嬷饶命!”晓兰赶忙调转身姿,朝着孙嬷嬷叩首。 这一刻,老夫人眸中的浑浊一扫,转而轻声道:“你这么长时间不在,让她来倒杯水都不敢!” 看这个婢子也未做什么出格之事,孙嬷嬷这就走到圆桌旁用手一摸茶壶。晓兰赶忙道:“奴婢只敢换壶水,旁的打死都不敢,打死都不敢!” 见着她鼻根处的新伤,再看那碎裂的瓷碗,孙嬷嬷当即一挥手:“下去吧,今后再私自进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孙嬷嬷的猖狂如数看在老夫人的眼中,接过孙嬷嬷送上的茶水,老夫人只是微微呡了一口。 翌日一大早,整个都城就似炸开了一般。 “蒋家好好的怎么查抄了?” “就是,谁也没有想到!” “明明圣眷正浓!” “天子的心,谁好揣度,哎……” 坐在马车里的孟娴美,掀开车帘便听见不少人路人议论纷纷,转而看向自己的母亲:“娘,蒋家被抄了?” “昨儿夜里,大皇子带了亲兵查抄的!”裴氏说着,这便微微掀开车帘,瞧着不远处的囚车:“看,佟家也未能幸免。” “怎么这么突然?” “一点都不突然。你爹说,若非泽国使臣入京,早就应该将蒋家抓起来。”说着,眸色轻蔑:“这就是我当初为何退婚的原因,不然这一次倒是要让佟家连累了。” 孟娴美微微点头,倒是说来也巧,前方的囚车停下,孟家的马车借了一侧的路绕过去。也正是这时,孟娴美微微掀开车帘,正巧瞧见囚车内抱膝而坐的佟育贤。 见着她今日的颓败,孟娴美嘲讽一笑,转而放下车帘。 佟育贤瞧见她刚刚扬起的笑脸,在这一刻凝固。猛然她这便给了自己一耳光:“怎么这么贱!” 今日因为蒋家之事,裴汉章 并未上朝,得知自己的二女儿过府,早早的便来到前堂。 “爹爹!”裴氏满眼皆是泪花,这就深深见礼。 裴汉章 不明所以,这就赶忙将其扶起:“好好的怎么还哭了?” 孟娴美当即一礼上前:“昨儿夜里姨母上门,母亲与姨母说了内情,姨母一个激动便去找了我二妹,可……” “爹爹,姐姐去了孟玉臻的院子,至今都未出来。一早我便着人去问询过,她那院子的都说没有见过姐姐!”她说着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正巧这个时候裴老夫人自后堂而来,满是激动道:“湘云怎么了?” 裴汉章 当即道:“无事,你且先回去歇着,这里有我!昨儿便哭了一天,眼睛这会儿还肿着。” 裴老夫人可不管这些,一把打掉裴汉章 的大手:“说,我的湘云怎么了?她怎么了?”不好的预感在裴老夫人心中大胜。 孟娴美此刻也泪眼濯濯,这就微微吐口:“姨母,姨母她……不见了?” 话音刚落,裴老夫人当即两眼一翻,这次更严重,晕死便算了,竟开始不住的抽搐。 裴汉章 赶忙接住自己的夫人,满是恼意的厉声出口:“上次楚基死,这还没两日湘云便不见了踪影,你们就不能管好你们的嘴!” 孟娴美瞧了一眼裴氏,转而这就哭诉道:“祖父,表哥死了娴美也难受,那日见着他一切都说的好好的,定然是孟玉臻在害表哥,不然怎么那么巧?” 再次听到这样的话,裴汉章 心头更是恼恨,转而这就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现如今孟玉臻在孟家就是大王,我们也不敢动!祖父随我们一道去寻寻姨母如何?”孟娴美小心翼翼的询问。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死局已成 “啪!”响亮的一记耳光,直直的落在裴氏的脸上。 裴汉章 咬牙颤抖的指着她道:“说,是不是你!” “爹,冤枉!”裴氏一边捂住发烫的左脸,一边哭诉:“姐姐的脾气爹也是知道的,而那孟玉臻又是个蛇蝎,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女儿没了办法,这才赶紧来求爹爹相助。” 孟娴美听了赶忙跪在裴氏身侧,微微拭泪:“这么些日子,母亲忍辱负重,可那孟玉臻一而再的得寸进尺,这明显就是冲着咱们裴家来的。” “裴家拨去了一百多奴仆婢子,就差将孟府改姓了裴,你们还说无能为力?”裴汉章 这次是真的恼了。 从未见过自己的爹爹发如此大的脾气,裴氏先是一愣,转而这就哭嚎道:“那孟玉臻院里至今还有宫娥服侍,又有太后的宠爱,就是给女儿再多的人又能耐她如何?” 裴汉章 听了并未理会裴氏,转而将自己的夫人抱起便去了后堂。 独留孟娴美与裴氏在堂上四目相望。不知为何,想着刚刚自己外祖父的神情,孟娴美心中不住的打鼓。 这便将裴氏搀扶起身:“外祖父不会已经起疑了吧?” 只见裴氏冷冷的擦拭脸上的泪水,嘴角傲然一勾:“死的本就是一个废物,你外祖父才不会放在心上,刚刚不过都是做给你外祖母看的罢了!” 说着,这便稳稳的坐在一侧,端起茶水微微一呡:“且等着,一会儿你外祖父准与你我一道回府。” 转而瞧见了一侧的渐红,这便吩咐道:“你且先回去一趟,告诉孙嬷嬷将一切准备好,我们就回去。” 渐红刚刚回了府上,那边孟玉臻正巧乘坐马车进宫。如此一幕渐红瞧着嘴角冷冷一勾,这便急急的奔回院中。 凡事既然做了,就要天衣无缝,孙嬷嬷听了渐红的消息,便急急离开了合心居。也就是这时,老夫人颤颤巍巍走出房门。 眼瞧着院中洒扫的晓兰:“你过来!” 晓兰听令放好手中的扫把,这便缓步上前,轻轻的搀扶住老夫人。 “快,带我去看看金嬷嬷!”老夫人,说着,便颤颤巍巍的扶着晓兰朝外挪步。晓兰微微颔这便瞧见老夫人满身狼狈,想来她自床前挪到此处没少摔跟头。 她这个时候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当即轻声吐口:“老夫人,裴氏回了娘家,刚刚二小姐也入宫了,要不趁着都不在,奴婢将金嬷嬷唤来如何?” 果然,话音刚落老夫人眼前一亮,这就急急的催促道:“你快去将她唤来,快去,我就在这儿等着!” 老夫人当即将手从她的手中抽出,还不忘努力的将她往外推。 晓兰当即一礼,这就急急的朝外走去。老夫人在其后急的不行:“用跑的,快些!” 自宫中回来的孟玉臻心头五味杂陈,连翘与之相同,一路上深深拧眉:“小姐,这人心都是怎么长的?” 孟玉臻听了苦涩的一扯樱唇:“你是在说锦嬷嬷?” “锦屏服侍了太后几十年,自小便与太后相伴,这般感情怎么会说变就变了?竟然下毒谋害太后!”连翘说着苦恼的单手撑头。 “她早已嫁人,却还在宫中服侍,即便对太后感情再深重,她自己的夫君难道不会说些什么?愧疚二字,足以改变任何人!” 说着,孟玉臻想到了自己,前世她因为长楚基之事,一直有亏于萧敬止,只要他一说,自然认为自己理亏。 一来二去,她便没了自己,只要他说,她就是那个任由她操纵践踏的傀儡。 连翘听了不是很懂,但是瞧着自家小姐眸子里的失落难捱,她还是自觉的闭嘴。 这街上刚刚入夜,可忽而路两旁的明亮使得连翘这便掀起车帘,不由得惊叹:“小姐,怎么京兆尹还有城防营的人将孟府围了?” “你怎么知道?” “你看,那招子上有。” 说着,马车当即停下。也就眨眼之间,京兆尹的衙差当即围上来,猛然抽出长刀,面对城防营近前丝毫不惧:“退后!” 此声一响,孟玉臻心头咯噔一声,这就掀开车帘步出。 眼瞧着京兆尹的人护卫着她的马车,而城防营的各个凶神恶煞,孟玉臻当即高声道:“何事竟如此大的阵仗!” 似乎听见了衙役的威吓之声,京兆尹急急自府内奔出:“情事尚不明了,你们都在做什么?” 京兆尹显然早早的便等在门廊处,这便急急拨开众人,去引孟玉臻。 城防营的人,因为裴汉章 并未在场,也只能往一侧退却。孟玉臻借势下了马车,秦晖当即便道:“长氏忽然失踪,皆说是去了小姐的院子。现如今裴家人正坐大堂,要求小姐交出长夫人。” “我院中宫娥具在,一问便知。”孟玉臻丝毫不惧的当即吐口。 可话音刚落,秦晖一脸皆是难色,这就做了个请的手势,孟玉臻满是不明,可眼瞧着就就要来到大堂前,却傻眼了。 “这……” “孟家着人去请的本官,刚进小姐院子寻人的时候,就见宫娥们一应皆被毒死。” 连翘根本不敢相信,不住的揪住孟玉臻的衣袖:“小姐,这怎么会,咱们走的时候都好好的!” “人证没了,岂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孟玉臻神色清冷,微微吐口。 京兆尹听着亦是担忧道:“裴将军将城防营的人带来,就是要讨个说法。而且就在刚刚,已经着人去小姐院中掘地三尺!” 孟玉臻听了微微握拳,连翘却急的跺脚:“大人,您就不管管!” “事关人命,城防营也是有权过问!”秦晖说着一叹:“就从宫娥被毒死这件事儿,他们显然有备而来。” 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堂下,只见裴氏当即急急迎上前来:“玉臻你究竟将我长姐藏在了何处?家母病重,心心念念的都是长姐,你就算是可怜她老人家,将我长姐放了吧!” “姨娘叫我什么?”孟玉臻才不管她这些,直接冷声质问。 可这边刚开口,孟辅成却毅然站了出来:“过几日裴氏便是孟家的当家主母,叫你声玉臻不亏!” “父亲也说了过几日,怎么姨娘这几日都等不得?”孟玉臻说着,冷冷的瞧着她。 原本酝酿好的情绪,在此刻将裴氏整个冻结,好一会儿,她脸上这才闪现难色:“姐姐忽然没了踪影,只要……小……将我姐姐放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一百八十七章 打的舒爽 “一声小姐自你嘴里说出就那么难?”孟玉臻说着,一步步朝她迈近:“如你这般没点规矩礼教之人,究竟是你爹娘没教,还是裴家就是如此!” “放肆!”裴汉章 当即拍案而起,这就急吼吼来到孟玉臻身前:“你这贱人,怕不是宫娥知道了你的毒心,你又恐自己毒事败露,便下手斩草除根!” “究竟是我担心自己,还是害我之人,担心我有人证?”孟玉臻丝毫不惧裴汉章 ,这就比之更大的声音压了上去。 裴汉章 听了眸子猛然一冷,这就招手:“将人证带上来!” 不出片刻的功夫,这就有一婢子被带入大堂,只见那小婢子畏畏缩缩,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鸡仔一般。 “你什么时候看见长氏进入的二小姐院子?”这种时候,怎么少得了孙嬷嬷,只见她自门口而来,声势威武。 小婢子一瞧孙嬷嬷,当即一缩头,不过还是小声道:“昨夜酉时之后,奴婢瞧见长夫人进了二小姐的院子,一直到这白日里也未见出来!” “你是哪里的婢子,没事儿净盯着主子的院子,是何居心?”连翘当即站出来指着她呵斥。 孟玉臻这个时候不会与裴汉章 正面较量,坐定后不疾不徐轻轻道:“你自昨夜间盯着,到几时才离开的?” “一直到次日午时末,奴婢也是担忧长夫人有什么闪失,才多瞧了一会儿!” 孟玉臻听着微微一笑:“那你在这期间可有瞧见我离开院子?可有奴婢自院中步出?” “奴婢……奴婢……” “你快说呀!”孙嬷嬷急的不行,这就冷冷呵斥。 婢子被猛然呵斥,吓的周身一抖,赶忙道:“未曾!” 连翘听了这就欲吐口,却不想一道轻柔的声音将其打断。 “我要为二小姐做证!”自暗处传来,只见金嬷嬷一瘸一拐的步入堂中。 而她手中拎出一精致食盒,轻轻吐口:“午时末,宫娥还给老奴送来吃食,这是宫里的食盒可以做证。” 为了避嫌,她并没有提一句孟玉臻,转而将食盒放下,这便欲退了出去。 “一个食盒又能说明什么?”裴氏在一侧嘟囔着。 也正是这句话,引得金嬷嬷当即站定,慢慢转身跪地:“老夫人亲眼瞧见也可做证,午时末宫娥们都还好好的。” 正巧这个时候京兆尹的仵作前来回禀:“启禀大人,宫娥们死亡时间在两个时辰左右,皆是因为吞食毒药致命。” “现如今什么时辰了?”孟玉臻轻轻吐口。 连翘当即回答:“现如今已经戌时,我家小姐还未至午时便已经离府,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宫娥如数毒死。” “怎样?裴将军、爹爹,我有人证,有物证,我没有作案时间,接下来该如何?”孟玉臻说着嘴角诡谲一笑。 轻轻呡了一口茶水:“现如今是否该听听我如何说?” “你想怎样?”孟辅成听了心里惴惴,明显有些颤抖的问道。 孟玉臻指着那胆怯的婢子:“这婢子就该拉出去拔舌,让她在这里胡言乱语!自昨夜酉时便在院外盯着,我今日未至午时便离了府,她竟说无一人出入。” 婢子一听,脸色当即一白,这就不住的叩首:“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见长夫人进入小姐的院中……”她说着,这就一眼看向孙嬷嬷。只见孙嬷嬷心头一个机警,赶忙道:“来人,还不将这疯了的贱婢拖出去打死!” 莫玉辉当即一下跳到孙嬷嬷身前,孟玉臻拿着茶碗微微拨弄:“嬷嬷急什么?不是告我的么?”说着,孟玉臻给了莫玉辉一记眼色,令其护住那个小婢子。 “城防营的人还没回来!”裴汉章 一直坐在一侧稳如泰山,眼见一切安排被破,依旧沉稳吐口。 孟玉臻寻声望过去:“裴将军的意思是,只有没在我院中搜着人,我才算无罪是么?” 裴汉章 听了并未吐口,只是傲然坐定看向旁处。 也正在这时,城防营的官兵急步而来,裴氏瞧着心中稍定,这就装模做样的坐在一侧。 裴汉章 瞧着自己的士兵进来,当即正声道:“可搜着了?” 只见那士兵面露难色,轻轻摇头:“并未!” “怎么会?可有仔细搜?尤其院后墙根……”裴氏说着显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改口:“那些不易令人察觉的地方,都好好搜了没有?” “原本的山景水榭都被拆了,后院的墙也挖倒了,可就是没有见着人!” “你们这究竟是找人的,还是找尸首的?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早就知道长夫人已经死了呢!”孟玉臻冷眼瞧着这一切。 京兆尹听了微微点头:“找人何须如此……” 裴氏一听机会来了,当即打断京兆尹的话,指着孟玉臻道:“你这是承认你将我姐姐杀了!” 孟玉臻正愁着着没有机会,一听她这话,三两步急急上前,毫不犹豫给了她一耳光:“啪!” 裴汉章 见势就要来护,孟玉臻反手又是一耳光:“贱婢,一个妾室,竟也敢冤枉嫡女。”转而一道厉眸射向裴汉章 :“别说是你女儿,能嫁给别人当妾,那就是我孟家的一条狗!” 说着,抬脚就朝裴氏的肚子上猛然踹上一脚:“我想怎么收拾怎么收拾!” “爹爹,一个贱妾这个时候冤枉嫡女,公正的您应该怎么说?”孟玉臻说着冷眼看向孟辅成。 眼瞧着孟辅成就要护,孟玉臻冷冷一笑:“爹爹是想说,嫡女应该敬重贱妾么?那有劳您将三礼典籍全然都改了,不然女儿做不到。” “玉臻……” “啪!” “你别……” “啪!” 他只要张口,孟玉臻就朝裴氏狠狠的掌掴,不管谁,只要开口她就打裴氏。当然如此操作多亏了身侧有莫玉辉这个罗刹护着。 三两下裴氏已经头脑昏沉,只觉得脸上好沉头脑很重。 “京兆尹,这案子你还办不办了?”裴汉章 当即将眸子投向京兆尹,可京兆尹明显看戏的模样。 转而一副刚回神的样子:“将军不是不让下官插手,您来,下官辅佐!” 裴汉章 这就看向孟辅成,孟辅成当即会意,这就赶忙好声对孟玉臻道:“现如今……” “啪!” 这声耳光真是让孟辅成好生“心疼”,只见他不急不缓微微道:“长氏不见了,可是门房确实有记录,昨夜长夫人入府!” “啪!”又是一响亮的耳光,孟玉臻这时才意犹未尽的将其随意的丢在地上。 “爹爹说的是,长氏不见了,这是大事儿!”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太子助阵 孟辅成自以为自己说动了孟玉臻,心头刚刚一松,只听得孟玉臻轻声道:“秦大人,小女现在要告裴家诬告,加之,恶意毁坏天恩园圃,其罪其心可诛” 谁都知道孟玉臻的院子,是太后恩典建造,当时便轰动一时。 裴家人一个个都认为胜券在握,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出,全然脸色煞白。 “我女儿自进了孟府,便没了踪影,难道孟家不应该给个交代?”裴汉章 当即冷厉出口。 对此,孟玉臻只是微微挑眉:“我的园圃确实也毁了,我这宗案子与长夫人失踪可并无关系!” 说着,起身对秦晖一礼:“有劳秦大人!” “孟玉臻!”孟辅成脸上挂不住当即呵斥。 只是,对于她孟玉臻能忽略便忽略,须臾这才吐口:“我只关心自己的院子,旁的我自是没有见过,也不知情,与我无关!” 其实他们不过是想最后搏一把,要逼孟玉臻说出那句话。 很可惜,孟玉臻就事论事,显然不会上当!裴汉章 自知毁了皇恩,必须有个由头,不然这个罪责若是压下来,定然有他好受的。 最终无奈道:“搜府!”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孟玉臻正欲起身,裴汉章 显然不愿放过一丝丝的机会,这就起身拦住:“事关人命,还请小姐在堂上小坐。” 看了一眼左右,孟玉臻清冷一笑:“府上那么多小姐,为何偏偏我要在此?” “本将军,总是要给小姐园圃一个交代,不是么?”他说着冷眸微微一眯。 见此,孟玉臻并未言语,只是轻声道:“将军最好我一个交代,不然,明日御前明辨!”说着,孟玉臻当即坐定。 她的丝毫不惧引得孟辅成不由得侧目,这个女儿这段时间所展露的一切,要比他其余几个女儿都要优秀,可惜…… 想到此处,孟辅成心疼的将脸转向一侧,索性就坐在不远处暗自垂首。 不出片刻的功夫,果然有了动静。城防营地将士急急进入大堂,猛然跪地:“人寻着了,在距云桂苑不远的园圃之中!”正说着,只见两人抬了一具尸身而来。 裴汉章 早就有了预感,可是当见着自己的女儿的尸体,他还是一阵恍惚,眸子里溢满泪水,不由得掩面难捱。 当即就有仵作上前查看,只一眼,经验丰富的仵作便断定:“长夫人先被人下毒,后毒药还未发作便被歹人掐死。” 说着,便指向长氏的脖颈。微微道:“这脖颈的淤青可以清晰瞧出是被人掐死,还有脸上的紫斑清浅,是中毒的迹象却轻微,当是没有发作便已经遇害。” 转而他这便又招呼衙差抬上一宫娥的尸身,左右瞧了一眼,微微道:“长夫人身上所中之毒,与宫娥殒命之毒,当是一种毒。” 说罢,他便规整的退到一侧! 裴汉章 心里其实都明白,可是人已经死了,他只能让这个死人的利益最大化。当即双手抹面,转而正了神色。 这就冷冷的瞧向孟玉臻:“孟二小姐,你也听见了,宫娥中的毒与小女身上的毒如出一辙。” “所以呢?”孟玉臻丝毫不惧,微微吐口。 见她这个时候还那么平稳,裴汉章 当即想到一人,一个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之人。只见他的脸色当即一白,须臾这才回归常色。 “既然是下毒,那么总是有没有用完的毒药,一搜不就知晓了?”因为刚刚的晃神,裴汉章 心虚的下意识吐口。 可这刚吐口,便瞧见了孟玉臻嘴角的冷笑,他竟有些诧异,自己刚刚究竟在说什么? 果然,就见孟玉臻抓住机会冷冷吐口:“我的院子都被拆了,若是有毒药,你们不是早便搜到了?” 说着,她看向身后的京兆尹秦晖:“还请大人,着人好生搜一搜我们孟府。”说着便看向了孙嬷嬷抱在怀中的裴氏:“人在云桂苑附近找着的,裴氏不会是嫉妒长氏为嫡出便下了毒手吧!” “我有人证……我有太子做证!”裴氏双颊肿胀,可听到此处还是赶忙急急出声。 当她搬出太子的时候,明显孟玉臻的有些诧异,不过她也不惧。这就看向刚做证的小婢子。 婢子可是知道,孟玉臻有证据,裴氏这也有太子做证,那最有可能的便是自己会被推出去当替罪羊。 慌乱的她,赶忙站出来跪地叩首:“奴婢就是看管园圃的小小婢子,昨夜因为疾风,院中有几株刚移的冬青需要看护,奴婢一直在看护冬青。” 说着已然泣不成声:“奴婢那时确实能瞧见二小姐的院子,也确实没有瞧见长夫人去找二小姐!”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搭银票。 这就跪爬来到孟玉臻身前:“二小姐,这是孙嬷嬷给了奴婢的,让奴婢冤枉二小姐!” 孟玉臻接过银票,瞧着其上盖着的印戳,嘴角微微一勾:“我的银票其上都打着宫中印鉴,裴将军,来帮着瞧瞧,这上面盖的什么印鉴?” 说着,便递到了裴汉章 眼前,一脸的委屈:“我不识字!” 那硕大的裴字是格外的刺眼,裴汉章 心头万念,他只恨,只恨自己刚刚被鬼迷了心窍,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刚刚没有主动开口搜府,只要她开口,就可以说是她早有预谋栽赃陷害。可是他下令,这性质就明显不同。 前有人证物证,这后又有他们自己找的人证反水还带着银票,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反咬一口,说裴家贼喊捉贼。 到那个时候,只怕连眼前的女儿也保不住! “诶,将军这是要做什么?毁尸灭迹?”孟玉臻瞧着他的架势当即收手。 裴汉章 瞧了脸色一冷,满是鄙弃道:“来人,去请太子!” 意料之中的事情,他肯定是要保住裴氏的。所以孟玉臻也不急,这就微微在一侧坐定,清浅道:“行,等太子来!” 她说着,这便回眸朝门外看去。要不说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太子疾步而来,再看他身后正跟着一脸哀怨的孟娴美。 裴氏捂着发疼的脸颊,赶忙急急迎上去:“娴美,你怎么?” “娘我不能看着你被冤枉,昨夜太子亲眼瞧见你与姨母来看我!”说着,一脸哀怨的瞧向孟玉臻:“当时姨母便说了,要去找孟玉臻质问,你还百般劝阻。” 她说着,便看向太子。满是希翼的她,这就柔声委屈道:“对不对殿下!” 第一百八十九章 无法脱身 当太子瞧见孟玉臻的时候,整个心皆在其身,经孟娴美这么一叫,这才猛然回神。 “哦,昨夜……”他刚想说却又犹豫了,心下不住踌躇。须臾这才转而看向孟娴美,可孟娴美那双水眸,着实令他心间炙烤。 思衬着便将孟娴美拉到一侧:“你还未出阁,我若为你做证必然说出昨夜之事。我不想你名声受损!” “可我娘就任由二妹冤枉?”孟娴美眼泪说下来便下来,太子瞧着更是心间难捱。当即无法,只能微微提步上前。 看了看孟辅成,又看了看裴汉章 :“还请将无关人等,清出大堂!” “孟二小姐状告了裴家,下官不宜避嫌。”秦晖当即一礼。 太子瞧着脸上猛然一青,而再看孟娴美他心头惴惴。见此,孟娴美心头暗恨,她就是要逼太子负责,可他此时的样子明显就是不想负责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加之裴家还有人坐镇,除非太子不想拉拢裴家,不然这件事儿他没有选择。 故意将脸转向一侧,轻声道:“昨日大小姐病重,我曾亲入闺阁探望。当时因为种种原因,我躲在床幔之后,确实瞧见裴氏与长夫人共同进入霁月轩。” 无需说的太细,有脑子的这会儿都已经开始乱想。床幔后一个多么令人想入非非,极尽暧昧之地。 众人心照不宣,而孟玉臻显然丝毫不甚在意,只是清浅的瞧着裴汉章 。 裴汉章 此刻脸色青紫,当即起身:“如此可以证明,裴氏并未杀害长氏!” “行,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都是中毒,去阖府搜查毒药的人,可曾回来?”孟玉臻说着,便向外四处张望。 可这刚刚回头的瞬间,便见着眼前一硕大的阴影。只见太子一脸的委屈,小声道:“那个,你别误会,当时你大姐病的厉害!” “你殿下何不去抱着大姐,毕竟,我大姐弱不禁风,深夜了还得您镇楼!”孟玉臻说着一脸的轻和。 孟辅成听了脸上挂不住:“孟玉臻!”说着,满脸恼的通红,颤抖的指着她:“你身为闺阁女子,如此不知廉耻的话,怎么能说得出来?” 只见孟玉臻一脸的恐慌自责,赶忙颔首低眉:“爹爹说的极是,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姐姐能做,女儿又怎么能说呢?” “你……” “你们别忘了姐姐已经许配给了大皇子!”孟玉臻说着,微微呡茶。 她越是这般沉稳,越是引得裴汉章 与孟辅成恼怒。 “孟二小姐,太子爱民如子,实乃我国子民万福。”他说着,便一脸的恭敬,赶忙朝着太子微微一礼:“殿下可否告知,当时长氏可有说去孟二小姐院中?又是因为什么?” 他这话音刚落,孟玉臻微微拨弄茶碗的纤手轻顿。 太子左右瞧了一眼双方,而此刻也没了回头路,只得闭眸垂丧道:“当时我站在床幔之后,确实听见了长夫人有意找孟二小姐,说什么报仇之事!” 只一言,裴氏当即发难,这就直直的朝孟玉臻扑来:“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长姐?为什么?” 裴汉章 旋即跟进,这就指着孟玉臻道:“现如今太子亦能做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着,步步逼近孟玉臻,眉眼冷厉:“你先是毒害了我的长女湘云,继而毒害宫娥,其心蛇蝎人人得而诛之!” “罪证呢?现如今竟也不讲究罪证了?”孟玉臻丝毫不惧毅然瞧着裴汉章 。 而就是这记眼神,直直的唤醒裴汉章 心头的颤抖。可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不是她死,那她的女儿便也保不住。 “来人,去搜!就是废墟了,也势必要将罪证搜出来!”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这是要破釜沉舟。 孟玉臻不惧,这就端然坐定。其实她心里也虚,裴氏能命人毒杀了宫娥,放她院中一些罪证又能如何? 两路人,城防营的去搜查孟玉臻的小院,而京兆尹的衙差在拼命的搜查云桂苑。 太子心头不是很舒服,可在当孟娴美这便抱住他的臂膀,他又觉得一切都值了。可再看孟玉臻的眼神,心里又是挣扎万分。 终究还是城防营地将士更胜一筹,急急奔来时,手中端抱着一硕大的竹筒,上刻富贵牡丹图,口沿的位置皆用蜡油封死,怎么看这东西就是藏匿毒物的器皿。 “启禀太子、大人,东西找着了!” 当这最后的五个字落定,裴汉章 急急起身,咬牙呵斥:“现如今人证物证具在,我看你还要如何抵赖!” 说着,便对城防营吩咐道:“来人,速将人犯羁押!” “我看谁敢!”孟玉臻转而冷眼瞧着眼前众人。 一侧的孟娴美,当即哭诉上前:“玉臻,姨母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何故下此毒手?”说着哭的没了声音,趴在太子的怀中抽泣。 太子一瞧就没了办法,轻声道:“当日,长夫人以为是孟二小姐杀了长公子,怕不是如此记在了心上!” 他本是想安慰孟娴美,可是这句话,恰恰说明了孟玉臻的杀人动机。 这一刻,孟玉臻体会到,眼泪的用处。 只是,体会的太晚了,孟辅成当即上前:“玉臻还不快认罪!” “我认什么罪?” 孟玉臻说着,微微后退两步,瞧着这满堂之人,泪水盈满眼眶:“自泽国使臣的宴上,你们便有意栽害于我,眼见着未能成功,这又来一出。” “玉臻不得胡言!”孟辅成当即出声。 原本想好的言辞,因为孟辅成的一句话彻底打乱。孟玉臻很是诧异却又觉得可笑:“爹爹什么意思?与裴家沆瀣一气栽害女儿?” 此刻孟玉臻的眸子里泪水濯濯,一时间竟直直的将孟辅成的言语堵死。 想了好一会儿才微微道:“宫娥在你院中如数命陨,这又在你院中找到了罪证,你可知这是什么罪过?” 听了他的话,孟玉臻微微点头,那泪水终究是不争气的拼命流下,她却在此刻努力的闭上眼睛,让眼泪止住。 “所以,女儿认下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就可免罪?”孟玉臻脸上分不清是喜是怒:“只要女儿这边认罪,裴将军便会以十恶之一的任意罪名,将我就地正法。” 孟玉臻说着直直朝孟辅成迈步,满脸的诧异不明:“爹爹你就那么想我死?那你何苦留我这么多年?” 第一百九十章 被她耍了 当说到此处,孟辅成的心头堵困,即便是呼吸也受了阻碍。孟玉臻脸色清冷,丝毫不避的直直朝孟辅成逼近:“爹爹,即想女儿死,何不自己动手?” “啪!” “贱人!” “……” 耳光声与孟辅成的爆呵齐齐发出,再看孟玉臻就那般倒在地上,捂住自己火热胀痛的右脸,她明显感受到自己后槽牙被他打的松动。 连翘瞧着自家小姐心疼非常,当即跪在自家小姐身侧,眼泪怎么也忍不住的拼命滚落:“老爷,我家小姐没有,你就不能信我家小姐一次?” 打完以后,孟辅成心头悔恨非常。 而孟玉臻捂住自己的脸颊冷笑:“证据!” 正说着,京兆尹衙差自外急急而来。他们手中捧着一牛皮纸抱着的不明物! 只见那衙差先是将东西拿去给了仵作验证,只是一嗅,仵作当即道:“这是极难得地剧毒名曰喋血,入水无味,不宜令人察觉。触发药效最迟半个时辰内!” 说着,朝那秦晖一礼:“长夫人与宫娥所中之毒,皆是此毒。” “在何处寻得此物?” “启禀大人,在云桂苑内园圃之中!”衙役当即恭谨回禀。 孟玉臻扶着连翘微微起身,眼眶的泪水还未干涸,那双眼睛却更似能吃人一般。瞧着孟辅成又瞧了一眼裴汉章 :“你们的证据呢?” “老夫有太子做证,你又能如何?”裴汉章 受不得她那种眼神,当即冷声出口。他的意思很明白,他们这方有太子做证,就是冤枉她了如何? 显然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来人将证据拿来!”裴汉章 一掌接过竹筒,指着孟玉臻:“老夫就要当众揭穿你这丑恶嘴脸,你恶意将毒物放在云桂苑,其目地便是栽赃陷害。” 他说着猛然一滞,眼瞧着竹筒中那明黄亮眼的锦绣龙纹筒双眸圆瞪。这个时候他在想,这是他女儿所为?什么意思? 私心想着,便抬眸去看裴氏。裴氏瞧着他爹拿着竹筒犹豫,满眼的委屈。 裴汉章 当即会意:“孟玉臻你当真其心可诛!为了掩藏罪证竟敢污了皇家恩典,将毒物藏于圣旨之中,你可知污染亵渎圣旨,那是死罪!” 眼瞧着,这便将其间明黄色上绣龙纹的圣旨金桶倒了出来。 孟玉臻微微擦拭眼泪,又回归了原有的端持,眼瞧着裴汉章 将内务府封印拆开,倒出其间的圣旨。 “裴大人果然刚正不阿,对自己都定好了罪名!” 眼瞧着裴汉章 将圣旨拆开,他当即傻眼。只见他微微一撮,竟是两张圣旨,第一张其上的字明明他都认识,可他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而另一张,就是孟玉臻也惊讶,因为那是一张加盖了玉玺的空白圣旨,其意思已经明显,这显然就等于给了她一张护身符。 “这……玉臻,如此恩典,你为何不早与为父说?”孟辅成满脸的惊喜,这就赶忙吐口。 只是,他这会儿的好脸,孟玉臻可不领情:“爹爹满心都是自己的女儿,又何时关心过孟玉臻?” 一句话,直将孟辅成整个憋的死死的,可不就是,他的心里何时当孟玉臻是自己的女儿? “私启圣旨,言语亵渎皇家旨意,裴大人,保重!”孟玉臻说着,轻轻吐口:“连翘,入宫!” 说着,她此刻已经走到了太子脸前:“殿下,希望您坚持自己,若太后亦或者陛下过问,您也有今日今时之勇气,坦然相告。” 望着孟玉臻缓缓离开的背影,这一次裴汉章 慌了,当即呵斥道:“还不快将人拦住!” 眼见着城防营的士兵涌来,孟玉臻周身寒气逼人,冷眼一扫:“裴汉章 私启圣旨,已犯死罪,你们若还听令于他只会被连坐!” 孟辅成瞧着裴汉章 的脸色,这就赶忙去拦住孟玉臻:“玉臻有话好好说!” 被他这么一说,孟玉臻当即扶额。一副感激的模样道:“多谢爹爹提醒,裴汉章 私调城防营,毁了皇家恩赐,这个罪过我怎么忘了?” 当即有城防营的士兵开始惴惴,一个个赶忙将手中的兵器放下,个个赶忙跪地叩首:“孟小姐,我们皆是听令行事,毁了御赐的园圃,那也是听令而为!” 眼瞧着为首之人,孟玉臻微微一笑:“即是军令,罪责当由发号施令者承担后果!”说罢,她还不忘对孟辅成微微一礼,便阔步朝大门走去。 “玉臻,你去何处?”孟辅成明知故问。 “乐寿宫!” 眼瞧着孟玉臻与京兆尹一点点远离,最后衙差存证据抬走尸身齐齐撤出孟府。裴氏父女二人当即将目光齐齐瞧向太子,就是孟娴美也看向了太子。 太子一时间无措,轻声吐口:“密封的圣旨,除非明下诏旨令人启封,或是皇恩特许,不然,一旦私拆,罪同谋反,诛九族!” “殿下必须帮帮祖父!”孟娴美说着哭的更是厉害,这就拽着他的衣袖:“殿下,您怎么不想想,先是表哥被人毒害,接着便是姨母,这紧接着便是我外祖父。” 裴氏听着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意思,这就哭着来到裴汉章 身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给裴家下的套。” 裴汉章 当即配合,微微扶额:“楚基多么优秀,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被人毒害,接着丧女,老夫英明一世,还是被人坑害了去!” 说着,恼怒的一拍桌案:“怪我,太过急迫的要还我楚基与爱女一公道!” 太子听了很是动容,这就微微抿唇:“我现在就回宫禀报父皇,定然让父皇酌情处理!”如果这个时候淑妃在,一定会打醒这个傻儿子。 送走了太子,裴汉章 毫不犹豫反手就是一耳光,直直的落在裴氏的脸上。 有些话当着孟辅成的面儿他不好说,这就指着她: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那不是爹爹安排的?” “我还以为是你安排的!不然我看见龙纹的时候,就会住手!”裴汉章 这就恼怒的扶额,须臾黯然道:“都被那丫头耍了!” “外祖父,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了孟玉臻!”孟娴美说着,很是担心:“她会不会反咬一口?” “怎么不会?毒是在云桂苑搜出来的,尸身也是在云桂苑附近搜得。这已经足以定罪!”裴汉章 说着头疼的扶额! “除非……”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今时往日 孟娴美刚刚吐口,这就引来众人侧目。裴汉章 当即道:“除非什么?” 只见她冷冷一笑:“一个出尔反尔的贱婢,难道不是最适合背锅?” “那贱婢呢?”裴氏当即反应过来,她现如今好恨,自己买通的人,说反水便反了水。 孙嬷嬷不知何时离开的大堂,此刻正自外步入。见着众人的目光,她当即微微颔首:“老奴想要处理了那贱婢……” “你把她做掉了?”裴氏当即吐口。 孙嬷嬷微微摇头,倒是让裴氏松了一口气,旋即坐定道:“你将那婢子带来。” “带不来了!宫里的人刚刚来了,将其接走了!”孙嬷嬷说着一脸的内疚。 裴氏显然不敢相信,不由得吐口道:“孟玉臻刚刚走了多久?怎么可能叫来宫中的人?” “奴婢花了些银钱得知,似乎有一名宫婢逃脱了,入宫禀告了太后,所以太后派人来,将那贱婢接入宫中!” 话音刚落,别说是裴氏,就是裴汉章 ,这一二再的局,明明每次都是他们将孟玉臻围了, 可最后总是会被其反包围。 “来不及了!还剩不到四个时辰,这是我们最后的时间!”裴汉章 自然知道这一件件的重要性,当即正声出口。 “爹爹怎么办?” “怎么办?谁能知道怎么办?”裴汉章 头疼的扶额:“现如今你姐姐的事情与宫娥的事情都是小事,这私拆圣旨……” 他说着,自是一叹,无奈道:“愿太子尽心!” 他们将希望全然寄托在太子身上,而太子在做什么?刚刚入宫便被淑妃叫去了景泰宫。 “太子这急急入宫是所为何事?”淑妃显然是一副就要准备就寝的模样,可此刻依旧要打着精神问询太子。 一瞧自己母妃,太子是心虚的不行,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言语。 淑妃瞧着眉头一拧:“你可知,昨夜萧国倚抄了蒋大仁的家!” “他本就是大哥的人,大哥如此做,不过是要洗脱自己与蒋大仁的关系!”太子说的轻蔑。 淑妃听了先是一滞,转而就开始恼怒:“你昨夜究竟在做什么?大皇子都知道要抓蒋大仁洗脱自己,那你呢?就干净了?若在蒋大仁那有底账,你可知这番你这太子之位便凶多吉少?” 太子从未想这么多,当即还振振有词道:“母妃,大哥先前买通了蒋大仁,有意攻击孩儿,此番是有铁证,就算是他抓了蒋大仁又如何?儿臣依旧可以反杀!” “反杀?你可知,就在刚刚萧国倚已经主动向你父皇坦白!你可知他用的是什么由头?肃清官场,不得已为之!” 此言一落,太子整个人头脑轰鸣。 淑妃恨铁不成钢,气恼的来到他的身前:“他是肃清官场,而你呢?蒋大仁本是你的幕僚,你该如何洗清?” 太子一时语塞。 “寻常时候,那些闲事儿你比谁都精。怎么一关乎朝堂便是这副模样?”淑妃气的咬牙,见他就是说不出来,当即道:“说昨夜你究竟去了何处?” 无奈之下,太子将所有的一切,包括今日所有全然坦白。 只见淑妃高高举起的手,终究是不忍的落下。也许是太过生气,这反而却也不愿意再发火了。 “裴家得皇帝偏爱,而裴家门里只有孟娴美这一个女子,娶了她便是将裴家势力收入囊下,更别说还有个孟家,又是一极强的助力!” 说着,来到太子身侧,瞧着他心中百感,理了理他的衣襟。这便轻声道:“先前母妃为何支持你与孟娴美,那是因为她背后有裴家与孟家!不管是谁都清楚这一点,所以满京城谁又不想与之攀亲!” 太子太了解自己的母妃,一般的事情她不会说,只要说了,那证明这件事儿发生了变化。 果然,就听的淑妃感叹道:“北境逃兵、难民之事已经消耗了你父皇的耐心,不然不会封了燕云机为镇北爵!这种时候,他裴汉章 竟还做得那种下作之事,你认为城防营还会交由他主理么?” 明白自己母妃的意思,她就是想告诉他,孟娴美的位分,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不要让他太过用心。 “孩儿今后离她远些便是!” 淑妃听了只觉得太阳穴阵疼的难受,终究还是忍不住的怒吼:“先要洗脱与蒋大仁的关系,其次是要找个得利的人,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接手城防营。” 刚说罢,便见着太子急急转身,淑妃忍不住叫道:“你去作甚?” “找三弟,洗脱与蒋大仁的干系!” 淑妃一听,这就急急上前欲阻止自己孩子的莽撞,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太子已经一溜烟的跑开。 太子先去了勤政殿找了皇帝,只是皇帝这次选择不见太子。无奈的他等了片刻,这便真的去了萧敬止的府邸。 深夜,萧敬止没有想到太子会来,密室之中正与燕云机商榷的他,赶忙吩咐侍卫道:“你去同太子说,我这就过去。” 转而一脸的喜气,瞧着一脸愠怒的燕云机:“岳父!” “谁是你岳父,”燕云机显然不买他的账。 三皇子知道太子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所以他干脆直接对燕云机道:“燕爵爷,别看您现如今风光无两,可是踩着亲家上的位。很是让人诟病!” “那又如何?老夫有心北境,便不怕被人诟病!”说着,他明显的恼恨。现如今他的名声可谓是一败涂地,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才好。 瞧出他的意思,三皇子萧敬止当即诱惑道:“爵爷,您得想想,宫中发生命案,父皇定然是要换防。而这个换防用的是您的人,对外当如何说爵爷?” 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可以看出他已经有兴趣听了。 “父皇早就有意惩处了豫南爵萧家,不过是将爵爷拉出来背锅,由此亦可见父皇对燕爵爷的信任与倚重。” 说着,他故意一顿,专为燕云机斟茶讨好:“这今后谁又敢说爵爷一个不字?” 当然他亦有自己的脾气,这就微微起身:“我也是看在怀玉的面儿上,有心……当然,爵爷不领情,那我这便告诉太子,想来多的是人抢这一肥差!” “且留步!”燕云机当即叫住萧敬止。 待萧敬止去见太子之时,太子已经喝完了两盏茶水。见他步出,太子急急迎上前去:“出了天大的事儿,你怎么还这么悠闲?” 第一百九十二章 虚情假意 “不过是大哥抓了蒋大仁,他这等同于剜肉补疮,有何可惧?太子哥多虑了!”萧敬止此刻只想着成功拉拢燕云机,哪里会往深处想。 见他如此,太子听了急的跳脚:“那你可知,他已向父皇坦白自己利用蒋大仁!” “什么?” 三皇子萧敬止显然是不敢相信,当即扶住太子的手臂:“父皇信了?” “何止信了!他说自己为了肃清官场,不得已为之。”说着,便看向了萧敬止:“我且问你,没有什么把柄在蒋大仁手上吧?” 当太子说出肃清官场四字之时,三皇子简直不敢相信,他就对蒋家忽略了一天,怎么就这一天蒋家就被抓捕。 并且是如此突然! 说着,他便看向了太子,眉间眼梢忽而一动,扑上门的替罪羊,他何不利用一番? “哎!” 一声沉沉的叹息,算是将太子的心整个的揪了起来。不由得抓住他的衣袖:“究竟怎么了?” 明显有些难捱的眼神,就这么看了一眼太子,转而一副不知当如何开口的模样又是一叹。 “哎呀,究竟是什么事儿,你快说呀!”太子急的发狂,猛而想到:“可是有什么事落在了蒋家的手里?” 很是心虚的三皇子萧敬止就这么看了一眼太子,一副不愿意承认的模样微微点头。 “是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呀!” “太子哥是知道的,您手下之前幕僚上百人,忠诚拥趸的官员更是天数,这各府各衙门,多的是要呈献贡礼,可您随随便便赏赐的……” “你就直接说!” “太子哥府里没了银子,这才有了蒋大仁两江巡游,各府进献的贡礼,他那里自然是有账面的!” “那是他贪污的,与我何干?”太子旋即甩手不认。 三皇子萧敬止却懊地微微抿唇颔首:“昨日一早他刚将银子送入太子府上,不然这年下也没有银钱打赏京里的官员。” “什么?”太子听了只是头脑一个晕沉。如此一来,他不就成了蒋大仁的幕后?若是真的细究起来,到时候别说太子位,小命都保不住。 太子心急如焚,这就急急朝萧敬止而去:“你明知他亦牵扯了两州之事,怎么还敢收他的银子?” “父皇不是处理了旁的官员,依旧恩宠蒋家,所以臣弟以为……” “你以为个屁!我还告诉你,这件事,不解决,我拉着你一起上刑场。”太子这次是真的急了,左思右想当即道:“蒋家人留不得!” 他就等着太子说这句话。转而这便大义凛然的站出来:“此番情事皆是臣弟鲁莽,臣弟甘愿为太子哥赴汤蹈火!” 见他如此之决心,太子心头一动,这就急急道:“你什么意思?” “彻底做死蒋大仁!死人便不会说话了。”说着,猛然跪地:“臣弟愿为太子哥赴汤大火。” 望着如此情真的三皇子,如何能不令人动容,太子眉眼中满是激动,这就赶忙扶起三皇子:“我的好兄弟,若我登基你必摄政!” 二人真是执手相望泪眼,一个是真的动情,另一个是真的心怀鬼胎。 刑部大牢之中,悠悠森森,虽算整洁,可对于一向养尊处优的人来说,这就等同于地狱。 “那些账目,皆是你藏入我的院中!”佟育贤瞧着对面牢中的蒋文华,满是悲凉的微微吐口。 即到了这种时候,蒋文华便也没必要装下去:“不然呢?你真以为我对你用情至深?一个毫无理智的疯狗,见谁都咬,竟从未掂量过自己几斤几两!” “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有你鼓动!” “我是要利用你!我不鼓动你,难道劝着你么?”蒋文华心间恼怒非常,转而听见远处开锁的声音,这就嘴角邪魅一笑:“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父亲早便死了!” “你说什么?” 见着她的激动,蒋文华残忍道:“还记得那日小巷中你求助三皇子,而你父亲就是他杀的!” 说着,嘴角嗜血一下,在摇曳的灯火吓格外慎人:“你可知当时我就在不远处站着!” “骗子……我杀了你……” “哈哈哈……你杀不掉我!”蒋文华残忍的对她说着,这就看向不远处的来人:“瞧见了么?三皇子来救我了,他已经将所有罪过都推到了你父亲身上!” 望着趴在地上不住不住痛哭的佟育贤,蒋文华残忍道:“我被放出去,依旧是这都城第一公子,而你,一旦定罪,就会是一个下九流的官妓。” 最后二字深深刺痛佟育贤,当蒋文华说出这些情事,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死! 转而只见她拼命的以头抢地,只是痛苦的悲伤已经至极,十几下重重的叩首只将她砸的一晕,便倒在了暗处一角。 这时戴着硕大兜帽的三皇子自远处缓缓而来,蒋文华一眼便认出了三皇子。转而一脸的得意痞气:“怎么来的这么晚?” “有些事情耽误了!”三皇子掀开硕大的兜帽,这就给了蒋文华一记安心的笑容。可他看都没看蒋文华的手镣脚铐,便轻声道:“罪证是否都转移到了佟家?” “我办事,你放心。有些账目该销毁的早便销毁!”蒋文华说着,将自己的手镣递到他的脸前:“来吧,咱们可以走了!” 当听到他这句话,三皇子只是冷冷一笑:“只有你走!” “嗯?” 不待蒋文华反应过来,只见萧敬止这就一把抓住他的手,往他脖颈上这么一绕,转而翻身至他身后,一手揪着一头锁链,死死的勒住他的脖颈。 “你……” “你蒋家的命数到了!”三皇子咬牙用力,单腿顶着蒋文华的后背,猛然一勒,再看,蒋文华双眸圆睁,口中隐隐渗出鲜血。 萧敬止似扔一块破布一般,将其随意的丢再一侧。接着便傲然起身戴上兜帽,若无其事的离开。 这一幕全然被暗处一角的佟育贤看的清清楚楚,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胳膊,泪水与脸上的泥土搅和在一起。 待萧敬止走出刑部大牢,太子已经在牢外等的万分焦急。见着他便赶忙迎上来:“怎么说?” 刚刚进入牢房便亮的是太子的腰牌,所以他能怎么说,自然是坦然道:“事情办妥了!不过……” “不过什么?”太子生怕自己有把柄在蒋大仁手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就差一步 见着太子的急切,萧敬止这就一脸的懊恼:“是臣弟的错!” “怎么?” “刚刚不应该用太子哥的腰牌,这若是让父皇发现了可如何是好?”三皇子说着,猛然甩手给了自己一耳光:“是臣弟糊涂。” 一听是这点儿小事儿, 他当即拉下萧敬止的手:“哦,就这么点儿小事儿?无碍,蒋大仁曾就是打着我的旗号下了两江……” 说着说着,太子脸色开始铁青:“你的意思是,如此一来父皇会怀疑是我杀人灭口?” 话音刚落,萧敬止趁其不备微微一笑,转而一脸黯懊恼的看着太子:“没时间了,太子哥。。臣弟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都为我杀了蒋大仁父子,还有什么不可以说!”太子此刻已经全然信任萧敬止,当然萧敬止自然也不会让他失望。 这就满是不忍微微道:“太子哥,一会儿你便入宫,主动向父皇陈情,为了撇清与自己的关系,必须,暂不上朝!” “你什么意思?难道让我不管朝政,岂不是便宜了大哥?这种时候,他正巴不得我不上朝。” 见着太子恼怒,萧敬止微微颔首,轻声道:“若不然,我向父皇陈情,是我杀了蒋大仁父子!” “你疯了?”太子显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转而他稍稍冷静,这便一挥手:“走,先回去!”太子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身后的刑部大牢,他现在忽而觉得自己莽撞。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进,太子的眉头一直深皱就未曾舒展。冷静下来的他,轻声分析道:“吏部尚书被流放,至今职位空缺,接着城防营这边也存在变数……” 不等他说完,萧敬止惊诧道:“城防营怎么了?” “裴汉章 私拆了孟玉臻的圣旨,众目睽睽之下,这件事没有这么容易解决!”虽然是一句话带过,萧敬止已经可以想象这件事其后的巨大利益。 如此他更不能让太子临朝,已经折了蒋家,他必须踩着蒋家充实自己!燕云机成功接手宫城防卫,他再拿下城防营,光军事上他已经成功了一半。 “太子哥怎么打算?”萧敬止小心翼翼的问道。 太子微微闭眸,颓然的靠在一侧的车壁上:“孟玉臻已经入宫告了御状,还不知道会是何种结果,我能知道怎么做?” 孟玉臻这三个字,就像是一道警铃提醒了他。昏暗的车内,令谁人也瞧不清萧敬止的表情。 可他自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做什么都是无用的了,臣弟只愿太子哥能争得一席之地!”说着轻轻的拍了拍太子的肩头:“孟玉臻这么一搅和,太子哥一定要据理力争,不能为人摆布。” 太子瞧着他重重点头,明显心事重重。 乐寿宫中 孟玉臻早早的便歇下了,连翘守在孟玉臻的床边,知道自家小姐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轻声道:“这次事儿,还多亏了诗心。” “是呀!她对我是有心,只是对外……在我身边她太危险了。”孟玉臻说着,便想到诗心的纯真。 微微一叹,便轻声道:“如果可以,我真想你们一世安好!” 连翘并不回答,只是道:“经过这两次的事儿,瞧着诗心是变了,不然这次也不能这么稳重,直到见着长氏的尸身埋在墙根,这才同小姐说。” 其实她并不想诗心如此,所以孟玉臻微微闭眸:“且看明天裴家又玩什么花样!” 说着,孟玉臻又有些不安,这便睁眸:“今日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金嬷嬷会来做证,更是放了宫娥入宫禀明情事。” 连翘听了心中自然开始揣度:“老夫人那个秉性,金嬷嬷这次还不知道怎么求来的。” “是呀!这份情,怕是不好还。”孟玉臻说着,心中颇为感慨。 可不是,此刻的金嬷嬷就跪在合心居的院中,听着堂内的争吵,她默默颔首。 晓兰跪在她身侧,听了里头的争吵,轻声道:“嬷嬷,您还想再被罚一次么?” 金嬷嬷并未言语,那双耳朵一直听着堂中的争吵。 “母亲,你可知今日我就差一步,就差了一步,就可以彻底抹杀了孟玉臻!” “她不是有圣旨!” “杀人偿命!怎么?母亲是舍不得孟玉臻不成?你可别忘了她就是个野种。”裴氏说着,明显声色冷厉。 一听这话,老夫人当即软了,不由得扶额:“都怪辅成,留着这么个孽障!” 裴氏给了她一记冷眼,让她自己体会。老夫人已经养成了习惯,一瞧着她如此眼色,当即柔和声道:“那你想怎么做?” 当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金嬷嬷猛然一滞,转而这便直直起身,一把揪起晓兰,当即吩咐道:“去打盆井水来!” 说罢,她便进入主室。一撩开门帘,裴氏显然一诧,这就指着金嬷嬷:“真是一条老狗,打还不听了是不是?谁让你起来的!” 这时晓兰打水而来,金嬷嬷当即接过,毫不犹豫朝裴氏的脸上泼去。 “你身为贱妾,置喙已故主母本就该打,竟还对老夫人不敬!老奴便让你清醒清醒,让你好好看看,这个家里还有个老夫人!” “你是不是疯了!”裴氏这就气的抓狂,看着周身湿漉漉的不住跳脚。 老夫人瞧着下意识就要护住裴氏,但是一想到自己被毒药折磨的时候,旋即坐稳:“你对孟玉臻不满,便去找辅成。老身只想好好多活两年!” 裴氏颤抖的指着她们,这就气恼的离开。直到听不见裴氏骂骂咧咧的声音,金嬷嬷这才跪地:“老奴让老夫人为难,还请责罚。” 老夫人心里五味杂陈,这就颤抖的将其扶起:“我也只答应了帮你这一次,全当还了孟玉臻救你的情!” “可老夫人,说的都是实话!” “错就错在她有个不光彩的母族!” “老夫人……” “好了别说了!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就是恨,若非因为她,我会与自己的夫君十几年不得相见?”老夫人说着,整个身心皆在颤抖。 努力的缓了须臾,她这才微微道:“服侍我就寝,今后莫要提她。” 大堂之中,孟辅成瞧着手中的两张圣旨,不知该如何是好,良久才道:“认错吧!” “你要让老夫向那毛丫头认错?”裴汉章 显然不可置信,这就来到他的脸前,指着他咬牙道:“不可能!” 第一百九十四章 负荆请罪 见裴汉章 急了,孟辅成赶忙急急安抚:“私拆了圣旨,岳父总是要向陛下认错。难道真的要让孟玉臻揭穿,那时候才是覆水难收。” “你什么意思?”裴汉章 当即领悟,不可置信道:“总不能,她要早朝时告御状?” “咱们已经等了足足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还没有动静,那必然是要明日早朝揭穿了!”孟辅成说着,黯然掩面,那个时候他该如何做? 为今之计他不能等到明日早朝再说,不然,势必会对他造成恶劣的影响。 裴汉章 听了心头也是一咯噔,他甚至已经可以预料后事将会如何发展。 “我现在就负荆请罪!”说着,一把扯过圣旨,将圣旨原装封好,这便急急步出孟府。 正巧这个时候裴氏换了一身青色广袖而来,很是莫名:“爹,这般着急是去何处!” 一瞧自己这个女儿,这种时候还换了一套衣衫,周身珠光宝气,各个考究,气的他这便冷声道:“还不换身素净的衣衫,随我一道入宫请罪!” “我为什么要去?我姐姐被人害死了,凭什么还要我请罪!”裴氏显然不愿意丢这个脸,可在瞧见裴汉章 的冷脸,最后的几个字简直就是蚊咛。 裴汉章 听了她至今振振有词,这便不耐道:“祖宗,你冤枉了人家,难道不该请罪?”说着,指着一旁已经带上来的婢子。 知道自己父亲的意思,裴氏微微抿唇,转而对那奴婢道:“教你的可都记下了?” “记下了!”小婢子颔首低声。 见她显然一副惧怕的模样,裴氏当即道:“你兄长烂赌徒,账我已经平了,就是你父母也接出城好生奉养,知道你担心你兄长娶妻的问题,过了这件事儿孙嬷嬷亲自做媒。” 孙嬷嬷在一侧赶忙出声:“你要知道,牺牲你一个,今后你父母兄长可就过好日子了!光给的钱,十辈子都花不完!” “奴婢刚刚见过父母了,也知道夫人给了一大笔金银!”小婢子说着哭着。 瞧着她哭,孙嬷嬷不由得一个拧眉:“赶着也是你好命,是你去给二小姐院子里送去的糖水,这才毒死了宫婢,不然这种好事儿还落到不到你的头上。” 婢子听了微微点头。 安排好一切,裴汉章 瞧不惯她,这便道:“一个妾室,还不去换件素净的衣衫。” 临近丑时街上四下无人,孟府阖府奴婢两侧护卫,孟辅成手捧着私拆的圣旨,走在前方,而身后便是身背荆棘,三步一跪的裴汉章 。 当然,随他一道跪的,还有裴氏! 丑时末刻街上已经陆陆续续有准备上朝的官员,好在,此刻他已经来到了宫城门口。 “孟大人、裴大人,陛下宣二位大人去勤政殿!”杜毅一脸的恭谨,小心翼翼的轻声道。 满背血肉模糊的裴汉章 ,到了宫门口显然已经身形虚晃,杜毅赶忙搀扶:“将军小心!”裴汉章 听了微微点头轻声谢过,这便对裴氏道:“走,一道入宫!” 这个时候裴氏学乖了,颔首低眉就这么恭谨的跟在最后面,一步一步那皆是分寸。 勤政殿内,孟玉臻坐在一侧,上首坐着的便是皇帝与太后。 “孟玉臻,这人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皇帝冷肃的声音,令谁听着都怕,只是孟玉臻不惧,轻轻吐口:“陛下让怎么做便怎么做。” “你这是什么话?太后要给你出气,怎么能问朕呢?”皇帝这就脸色一冷。 给她出气?孟玉臻才不会当真,旋即微微一笑:“若是小女恨不得杀了他们才好,可是陛下舍得么?” “你这小女子,可知道在与谁说话?” “陛下,整日朝堂上听的奉承话够多了,还差小女这一句?”孟玉臻倒是认为自己有理的模样。 太后瞧着满眼欣赏,这就一压皇帝:“玉臻,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件事儿呀!就交给皇帝处理,别忘了一会儿你还得出城。” “小女只想看看他们如何辩驳,看完就走!”孟玉臻说着,倒是一脸的不情愿。 皇帝并未真的生气,只是越看她,他整个心里就越是不舒服,兴许是她那狡黠的劲头太过像那人。 收回目光,皇帝冷冷道:“将人带上来!” 打头的是孟辅成,随后是杜毅搀扶的裴汉章 ,接着就是平时张牙舞爪此刻乖顺异常的裴氏。 三人齐齐见礼,并一道认罪。旋即只听得裴汉章 吐口:“京中出了人命身,为城防营主将,自当责无旁贷护卫都城每一位百姓的安危。” “每一位?整个都城多少人?几乎每日都有死于非命之人,怎么不见城防营的这么尽心去搜捕?” 皇帝说着明显一脸恼怒,指着裴汉章 呵斥道:“还毁了太后赏赐的园圃,你知道你这是什么罪责么?更别提你竟敢私拆圣旨,还污其藏毒?” 裴汉章 听了一句话亦不敢说,皇帝瞧着不住冷哼:“封口皆有内务府的封印,你拆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或者你本就是有心为之!” “陛下容禀!”裴汉章 背上的荆棘稍微一动,那便是要钩挂皮肉,可依旧忍着疼痛朗声道:“末将已经找到了罪魁祸首。” 说着,朝后看了一眼,这就有人将那小婢子带上殿来。那小婢子进殿都是被两个太监拎入殿中,由始至终都不敢抬一下头。 只听得她很是绝望的轻声道“奴婢曾被长氏责罚,怀恨在心,一直想找机会杀了她。知道她憎恨孟二小姐,奴婢便先杀了她栽害孟二小姐,宫婢的毒也是奴婢下的,就是要让孟二小姐死无对证。” 待婢子说完,裴汉章 赶忙叩首:“末将当瞧见宫娥被残忍毒杀,这难道不是在挑衅皇权?事关皇权威仪,末将怎能袖手旁观!” 旋即就见他瞧向了孟玉臻:“当时情势紧急,便做了鲁莽之事,还请二小姐见谅!” 皇帝听了这就看向孟玉臻,见她没有反应,转而轻声道:“既然真凶已经寻着,孟二小姐怎么说?” “太后为我建造的院子现如今已经无法住人,另外陛下赐予的圣旨,就这么被人亵渎,当如何定罪?” 孟玉臻说着,微微起身,这就缓步走到那婢子身前,轻声道:“你哪里来那么多银子,收买的香叶呢?” “香叶?”婢子下意识抬头,这一点没有被交代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帝心难测 她这就将目光看向了裴氏,只见裴氏这就哭诉道:“这婢子恶毒之心,人人得而诛之,她竟趁我院中无人,偷了我的银票收买香叶!” 裴氏怎么哭嚎,孟玉臻都是无感,只是对那小婢子道:“你可知道,先不说你栽害我的事情,光毒杀宫娥,你家就要连坐五族!” 小婢子听了猛然一惊,这就抬眸看了一眼皇帝,转而就看向裴氏。空气忽然的凝结,令她知道一件恐怖的事情。 “真的么?” 皇帝自然不会回答他,杜毅站在皇帝身侧,这就冷声道:“如此歹毒心肠,十族也不为过!” 待得了准确答案,小婢子头脑一懵,心头猛然一急:“奴婢有另情回……”她正说着,喉头一阵堵塞,怎么也不能发声。 转而自她口中大口吐血,下意识她便看向裴氏,死死的盯着她,掐着自己的脖子呼吸困难,转而无奈的她这便用手指向裴氏。 不过弹指的功夫,小婢子倒在地上一命呜呼,瞧其症状,与宫娥、长氏所中之毒一致。 这下才真的是死无对证,裴氏盈盈落泪,她好恨,恨这死的为何不是孟玉臻。 眼瞧着人就死在勤政殿,杜毅赶忙命人处理。待一切处理妥当,皇帝这才微微吐口:“孟玉臻,冤枉你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剩下的,你怎么说?” “裴将军老当益壮,打个一百板子也不算是什么事儿!”孟玉臻说着,便对孟辅成道:“对不对爹爹!” 忽而被点名,孟辅成当即一个紧张:“一百板子,铁打的人也给打废了!与其如此,倒是不如让裴将军将功赎罪!” 就知道会是如此,孟玉臻听了微微挑眉,这就看着不住落泪的裴氏:“这里没你的事儿了,还不去殿外跪着!” 裴氏听了明显一滞,这里距离朝臣等候上朝的西苑不过百十步的距离,这不是要她颜面尽失。 “爹爹!” “还不快去!” 裴氏说着,明显抬头看了一眼皇帝与太后,见之默认,只能不情愿的来到殿外。本想跪在门口,谁曾想这就有太监,将其清去了勤政殿与西苑相接的中间广场位置。 “勤政殿门前您跪不得,朝臣大人有个急事儿怕您在那耽误了!这里,正好连着西苑,朝臣上朝正从那边长廊而过,也影响不得您在这儿跪着。”小太监一副柔声的好言道。 可不是,这里不远处就有长廊,一会儿诸臣上朝,各个都能清楚的瞧见跪地的裴氏。 不一会儿的功夫,朝臣开始自长廊运动,而孟玉臻也出了勤政殿。瞧着那跪地的裴氏,这便来到她的身侧:“这人呀!怎么就学不乖呢?我都说了别惹我,等着我送礼就好,怎么还惯是爱做自取其辱的事儿呢?” 说着,孟玉臻瞧着不远处的小太监:“这日头升起来了,别让裴氏中暑,去冰库取些冰来让她跪着,另外着人每一刻便浇盆冷水,让她冷静冷静,别动不动就咬人!” “孟玉臻!” “如何?觉得不够?”孟玉臻这就站在她脸前微微踱步:“你这会儿说任何话,都是在给自己加刑,三思!” 果然,就见裴氏满脸憋的青紫交加,那双眼睛恨不得将孟玉臻生吞活剥。 连翘瞧着真的是忍不住笑出声:“今儿都立冬了,小姐来加件披风。”她说着,便为孟玉臻披上月色银边的加棉披风。 孟玉臻搂了搂披风,瞧着两名太监抬着一大块冰而来,亲眼瞧着她跪上去瑟瑟发抖,这才一副施舍的模样道:“一会儿你父亲会与你做个伴!” 说罢,孟玉臻傲然离开,刚刚走出十几步,便听到身后悲天悯人的叫声:“爹!” 一个跪在冰上,而裴汉章 ,当众杖责二十,就在裴氏的身边行刑。 连翘瞧着都生气:“就这么算了?他们那么陷害小姐!” “裴家的子孙只要一日在北境,皇帝就不可能重罚。此番还是因为我在前方挡箭,借此威慑裴家,不然,根本不会责罚裴氏一族。” 孟玉臻说着眼色一冷,轻声道:“别看这小小的责罚,从燕云机被封了镇北爵,而此番皇帝已经同裴汉章 说让其暂时不要再管城防营,其意思已经是暗示裴汉章 ,要将其子自北境召回!” 显然,孟玉臻说的连翘不是很懂,但是却也知道一些:“城防营不让他管了,北境也不让他们守了,那他们还有什么?” “裴家就彻底什么也不算了而已!”孟玉臻说着嘴角冷冷一勾。 主仆相携离开,这一幕刚巧被三皇子如数瞧在眼里,私心里倒是感谢孟玉臻,他给了他这次的机会! 刚上朝,皇帝便将城防营一事提了出来,接着便让诸臣商议吏部尚书一职。 太子想都没有想,当即站出来:“儿臣有意推举叶茂青任吏部尚书一职,城防营自然有大将郑怀谷担任!” “太子,你可真是举贤不避亲,说的皆是你自己的人!”大皇子当即吐口。 旋即太子脸色一冷:“大哥,说的哪里话,什么自己的人?这满天下皆是父皇的臣民,你这话显然大逆不道。” 大皇子知道他的意思,旋即吐口:“你若是知道满天下皆是父皇的臣民,又何故举荐自己的幕僚?公平公正,满朝这么多官员,都应有机会才是!” 刑部尚书卢高朗听着两位皇子辩驳,本想独善其身,却不想此刻一小太监急急上殿,转而在杜毅耳边轻语一阵,便见着杜毅看了一眼卢高朗,便转呈了皇帝。 皇帝原本还稳稳的冷眼旁观,但在听得杜毅言说,这就呵斥:“太子,你昨夜为何去刑部大牢?” 被忽而问及,太子当即瞧了一眼卢高朗,毕竟那是他的刑部,为何不将痕迹帮他抹了。卢高朗根本就没有接着抵报,自然不知道太子去了刑部大牢。 “儿臣……”太子当即跪地,皇帝心中恶恼,这便冷声道:“看来,朕就不该将你放出来。来人,将太子带回太子府,无诏不得出府。” 见此,萧敬止不住的目送太子一脸的难捱,可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大皇子不明所以,接着就听见皇帝道:“老大,你也回避,蒋氏一族在牢中自缢,这件事便不要管了。” “什么?”大皇子好不容易将人如数抓获,证据种种已经逐渐铺开,这怎么说死便死了,竟还不让他过问? 难道父皇也在怀疑他?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各有苦处 皇帝可没空与之解释,当即冷声吐口:“老大,你回避,太子与这件事又有牵扯,老五现如今不在京中,更是一个不能托付的人。所以老三!” 说着,这便一指萧敬止:“蒋大仁的事情便由你来主理,一定要还两江还朝廷一清明。” 萧敬止旋即做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转而这才急急步出谢恩:“儿臣定然不负重托!”他昨夜就已经想过,与其令太子主动请辞,引人怀疑。 倒不如让皇帝下令,那他就是临时受命,谁又能说什么? 牺牲了一个蒋大仁,换来一个步步高升的台阶,这生意太值了。更何况,关于蒋大仁的事儿,岂不是他想怎么说便怎么说? 孟玉臻那边急急奔赴五十里外,拦截难民,却不想有一人捷足先登。待孟玉臻刚一下车,这就有人急急的围了上来。 “大家快来呀!孟小姐来了,孟将军的孙女,孟二小姐来了……” 在孟玉臻还没有搞清楚一切的时候,只见那在林中难民当即应声涌来,一个个自发的全然跪地,哭声震天。 而待孟玉臻瞧清那呼喝之人,只觉得自己满脑袋黑线:“王八蛋!” 萧锦澜可管她的低语,这就讨好的来到孟玉臻身侧:“你的动作太慢,再往前六里路,你哥哥造反的罪名就算落实了。” 当听得他这句话,孟玉臻果然瞧见其间不少人官兵衣着,当即二话不说选择步下马车:“快快请起,玉臻何德何能受诸位一跪。” “孟小姐,北境没了活路,我们也是被逼的!”这就有一老农,颤抖着满是泥垢的双手,哭诉道:“短短半年十四税,北境就是金子打的也该刮光了!” 这边说着,这就有一身着铠甲的士兵,缓缓上前,瞧其袖口的花纹,孟玉臻知道这是一位千夫长,可以单独统领士兵作战。 只见他抱拳郑重一礼:“孟小姐,百姓苛捐杂税民不聊生,而我们这些官兵亦是有苦难言!”说着,只见他泪眼泛光:“大酋入侵,将士们谁人不愿守卫家国,可军令却要全线撤离,让我们看着所护百姓承受……” 他说着一时间哽咽难捱,不由得掩面哭泣:“我们不忍百姓,与之浴血,原以为将功抵过,不曾想得到的却是认定我们为反叛。” 老农瞧着哭的更是厉害:“那些听令回到军中的,皆以临阵脱逃罪论处,我儿子,就是这么没的!” 一侧的老妇人早就哭的没了声音:“人头就挂在城墙上,尸身也不许任何人掩埋。那逃兵的名单就在那城墙上贴着,全然都是北境旧部,他们的家就在北境,他们往哪跑?” 瞧着这蔓延数里的营帐,孟玉臻眼眶湿润,他们缺衣少食了么?他们不,他们缺的是正义,是公道。 “我哥哥现如今被逼的有家不能回,也是因为此事!”孟玉臻瞧着众人很是感同身受,回身指着不远处的山脊:“有一群人,他们就等你们越过那道山脊,他们便可以造反的罪名弹劾我哥哥。” 众人听了不由得哗然,尤其那千夫长:“我们这逃出来的不容易,一路去寻了孟公子,一路护送百姓入京,我们是要告御状的,我们要状告裴家!” “一旦你们入京,百姓尚可幸免被遣送回原籍,而你们是逃兵,被流放亦是轻罚,更别提能扳倒裴家。” “我们不是逃兵!” “可裴家会说你们有意造反,违反军令,你觉得朝廷里的人会听谁的?” “我们……”千夫长说着喉头堵的难受,转而一拳砸在地上:“这世上就没有说公道的地方么?” “有,回去!”孟玉臻冷冷吐口。 百姓这就急了,千夫长却赶忙压下众人的言语,轻声道:“小姐,怎么说?” “你们先后退十里,等,等剩下的北境勇士前来汇合,百姓只做逃难,你们来追回难民,后在祁连山暂住!” “那我们不回家了?”老妇人急急吐口 “回!”孟玉臻郑重沉声。 言语不多,仅仅一个字,千夫长听了心头澎湃,他们早早的就听说了孟玉臻的名头,这就朝着她重重点头:“我们信!” 说着,他便道:“小姐,我这就将我的士兵叫来,供你差遣,” “我相信你们也会做的很好,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有把柄,你们知道么?等人到齐,你们迅速离开,一定要保护好这些百姓!”孟玉臻当即嘱咐道。 千夫长重重点头,旋即就安排人开始拔营。 当一切有条不紊的行进着,萧锦澜一脸的颓丧:“我昨日,具体是前日夜间来的,怎么劝都不听。你倒是厉害,三两句这人都开始后退了。” “北境人倔,他们只信自己认准的人与事。”孟玉臻说着微微一笑,前世对于北境,她亏欠太多,眼睁睁瞧着北境被人瓜分侵略,却冷眼旁观。 而这一世,他们如此鲜活的在自己面前,她就不得不为他们争上一争。 孟玉臻早早的便接到了穆嘉禾密送来的密报,只是一直与北境百姓将士了解更多北境内幕,便一直未拆开来看。 终于在回去的路上,连翘有些担忧道:“小姐这都有些日子没回府了,裴氏会不会……” “你别瞎操心,明日可就是她的大喜日子,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我的不自在。”孟玉臻说着冷冷一笑。 连翘瞧着自家小姐的笑容,有些不明。 可另一侧坐着的萧锦澜却坏坏一笑:“你还不懂么?你家小姐又憋坏水儿了!” “呵,祁王,您舅父被任命为吏部尚书,炙手可热呀!”孟玉臻说着眼神很是诡谲,可是再看萧锦澜他明显是在掩饰什么。 脸上努力给了她一记笑容,便看向了窗外。 这几日一直在她身边各种烦闹的萧锦澜,竟然第一次没有接孟玉臻的话,还格外老实。不,具体来说应该是阴郁。 刚刚还好好的萧锦澜,忽然不说话了,连翘有些不明:“祁王这是怎么了?” 她不知道,孟玉臻自然也不知道,这就嘲讽道:“这有权有势了,派头就是不一样!这还只是一个舅父做了高官,若是自己当了皇帝那还了得。” 若是以往,萧锦澜早就想办法怼了回来,可是这一次他没有说话,依旧是保持一个虚假的笑容。 良久才道:“你说多个母妃会是什么样?” 第一百九十七章 无人可信 当听得这句话的时候,孟玉臻脸上一冷。连翘不明的轻声道:“小姐,怎么了?” 孟玉臻瞧着萧锦澜久久未曾言语,只是淡声道:“对不起!” “与你无关!”萧锦澜嘴上说着,脸上却怎么掩饰不得委屈。转而给了她一记大大的笑容:“北境的百姓很可爱,我倒是应该学习学习!咦,对了,我看你一直在打听北境的前尘,所为何事?” 听出他是故意挑起她的秘事,孟玉臻当即给了他一记白眼:“与你无关的事,少问!” “那我的事情你也少管!小心又让我牵连了去!”萧锦澜一脸的痞气,很是得意的样子着实欠揍。 孟玉臻瞧着眸色微微一眯:“客气客气,就算牵连了谁死还不一定呢!”说着,她微微朝他身前一欺:“谁能想到一向玩世不恭的祁王,办事能力那么强,是不是呀祁王?” 话音刚落,萧锦澜脸上阴郁:“你又想怎么样?我可警告你,别以为你没有把柄在我手里。” 说着他下意识往后躲躲,明显惧怕,转而这就换做了一脸讨好:“孟小姐,看在我帮你这么多天不求回报的份儿上,饶了我吧!” “对呀!你为什么不求回报呢?”孟玉臻说着满眼狡黠,这就不住的打量萧锦澜。 萧锦澜一听可炸毛了,当即滕然起身,可却因为太过激动直接撞到了马车顶。“咚”的一声,只见萧锦澜抱着自己的头各种在马车之中打滚。 正在这是,莫玉辉赶忙掀开车帘:“大皇子来了!” 话音刚落,萧锦澜一个精神,这就欲跳下马车。临走却也不忘道:“我的事你不要管!” 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孟玉臻清楚的知道,他是他,与她没有没有任何关系! “玉臻!” 车外是大皇子郎然的声音,孟玉臻当即微微打起车帘,见着大皇子翻身下马,再看其身后的队伍,不由得诧异道:“这是去何处?” “果然,瞒不住你!”大皇子当即微微一笑,转而眉眼间晦涩难明:“蒋家在其老家私造宫城,侵占无数百姓的土地,父皇让我去办这件事情。” 他说着瞧着这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轻声道:“锦嬷嬷的尸身找着了,你若有空去瞧瞧皇祖母!” 孟玉臻听了微微颔首,见大皇子轻声和煦道:“路上注意安全,当然若有空,好好查查那座宫城究竟怎么来的。” 当听得孟玉臻这句话的时候,大皇子脸上踌躇,轻声道:“其实我查到……”刚准备说,这就有一官员上前催促。 大皇子左右瞧了一眼,这就给了她一记大大的暖暖笑容:“等我回来!” 瞧着她离开的背影,连翘瞧了一眼大皇子,转而又瞧了一眼自家小姐。不由得挠头道:“小姐,你与大皇子,不会……” “他很可怜!”孟玉臻说着,微微放下车帘,转而微微闭眸。 连翘很是不明,不过却也不在过问,只是淡声道:“就奴婢瞧着的几位皇子,除了三皇子与太子,奴婢觉得都还不错。” “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个?” “奴婢什么身份,哪里轮得着奴婢选。不过若是小姐呢?” “你家小姐宁愿孑然一身草草一生,也决计不愿深陷皇室沼泽!那就是吃人的血湖,谁进去都会被同化,没有赢家!”说着,孟玉臻心头堵的难受。 孟玉臻的马车是皇家恩典了的,马头戴着紫色抹额,在这京中谁见着都得让路,她没有回府而是直接拐去了宫里。 太后一瞧她来了,原本的哀伤一扫而光,这就急急的迎上前去:“出去了这些天,怎么消瘦成了这副模样。” 说着,她便热络的拉着孟玉臻的手,转而冷声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孟小姐陪着哀家即可。” 宫婢们缓缓退下,太后紧张的死死握住她的手:“你可问出了?” “恩?问出来什么?”孟玉臻满脸的莫名。 太后此刻眉头深皱,不由得急的抖着她的手:“竟没有一人向你提及?” 她越说,孟玉臻越是糊涂,这就微微摇头。见着她不似装傻,太后脸上明显一阵黯然,转而轻声道:“锦屏是被人谋杀了的!” 说着,她便走到一侧临窗的书桌前,拿起一封隐隐有些晕染了的书信:“这是她的绝笔。可我不信!” 孟玉臻接过书信刚刚看了一眼,她就已经不信。直到看完,这才将书信又放在了桌案之上。 “那日我曾瞧见她与闫文师争吵,当时我并不识得闫文师,待我知道的时候……”她说着隐隐开始自责。 太后瞧着这就拉过她的手,在一侧圆桌前坐下:“闫文师本就是一小小药童,那时候先帝还在,后宫嫔妃毒害我,还是她找了闫文师助了一把。” 说着,太后的眸子里盈氲泪水:“我不怪她,经过这事儿,我放她出去过日子就是!这么多年,多少事,还不是因为有她在!” 明白太后的心,孟玉臻当即道:“现如今最要紧的便是要找到闫文师。” 太后如何不明白这些事情都是谁搞的,瞧着孟玉臻轻声道:“北境,你一定要多多接触。昨日我偶然听得皇帝提及,孟立坤带着数千兵马进入显州,你兄长可是在那儿?” “兄长给他去了书信,他自然是要去的!” “怎么这般糊涂,怎么这般糊涂!”太后听了心急难耐,猛然抓住孟玉臻的手,瞪大双眸:“这满朝上下,你们兄妹无一人可信,听明白了么?” 她的紧张,令孟玉臻很是莫名,不过她确实也知道,这满朝上下利益才是至亲。轻声吐口:“我寻来了兄长的位置,大皇子已经向兵部要来了三千兵马,由章 野前去营救。” 待她说到大皇子之事,明显感受到太后的手猛然一收。孟玉臻莫名的瞧着她:“怎么了?” “无事!你这孩子,对人别太实。”说罢,太后一摆手:“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太后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北境的百姓,他们每个人在瞧见她的时候,皆是希翼。可几乎每个人都憋了一肚子话,就是不说。 抱着疑问,孟玉臻拜别了太后。连翘瞧着家小姐一直拧眉不由得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难事?” “都是难事!” 莫玉辉在马车外听了个清清楚楚,这几日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眸中不住的闪烁,最终微微摇头一叹,这就用力的一鞭抽在马身之上。 “小姐,府里来人迎了!”莫玉辉远远的就瞧见灯火通明,当即微微吐口。 第一百九十八章 北境沈家 孟玉臻却丝毫不以为意:“明日便是裴氏的大喜之日,怕不是今夜的酒席就已经摆上了。”莫玉辉听了这慢慢靠近才发现,可不是咋地,多少达官贵人前来。 “去给门房说,没人来接,明日便要他们三跪九叩自宫中迎我回府!”连翘听了这就欲准备下车,却不想裴氏与孟辅成自门内而来。 连翘赶忙回身道:“小姐怎么办?” 微微撩起车帘,只见孟辅成傲然英姿,身侧跟着一身群青色广袖海棠杜鹃衣裙裴氏,由两名婢子搀着一瘸一拐的来迎孟玉臻。 见孟玉臻撩起车帘,孟辅成当即出声道:“你该闹的闹了,该罚的也罚了,回家吧!” “爹爹这是什么意思?还是我的错?”孟玉臻听了这就将目光收回,很是冰冷道。 原本还端着架子的孟辅成,瞧着有人围上来,就开始脸上挂不住。裴氏瞧着这就满是哭腔道:“玉臻,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咱们回家!” 瞧瞧这话说的,虽不似孟辅成那么直接,可是在外人听来,就是她孟玉臻无理取闹。既然如此,孟玉臻当即道:“走,这京中我还不信没有我孟玉臻的容身之处。” 莫玉辉听令当即打马离开,如此不就正中裴氏的下怀。只见她一脸的哀怨:“老爷,我都成了这副样子,怎么还不能让玉臻满意!” 她是委屈万分,孟玉臻倒是成了那个坏人,旋即周遭不少人开始编排孟玉臻。 当然,这一切还不是裴家会安排。负荆请罪赶着没人在路上,罚跪之事因为孟玉臻不在都城,早就传的变了样子。 都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不少大户的门皆是朝着街面,如此出来便是闹市。行进不多时,马车忽而停下,当即 就有人来接。 “小姐可算是回来了!”这个时候瞧见凌嬷嬷,孟玉臻心里已经有数,人家是根本不想她回去了。 知道自家小姐猜到了,凌嬷嬷赶忙道:“多亏了小姐早先买了这一处私宅,不然老奴被赶出来也不知当去何处。” “这本是要做旁用的,没曾想自己倒是先住进来了!”孟玉臻说着,便朝院内走去。 凌嬷嬷听了很是心疼:“圣上下旨,让裴氏恢复小姐的院子,裴家一直推说银钱不足,又是城防营的士兵毁坏,他们竟还想着让城防营承担。” “叫吧,让他们叫吧!秋天的蚂蚱……”孟玉臻说着,微微一笑。 凌嬷嬷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不过还是有一事不明:“早先裴家在外散布流言,说是小姐仗着太后无法无天,这才有殿前责罚裴氏父女。可小姐为何不然奴婢干涉?” “现如今是不是说书的都开始编了话本?”孟玉臻轻轻吐口,无所谓道:“我是不是满都城最十恶不赦的贱人?” “是!” “裴氏怎么做的给我好好记着。”说着,只见她眸子里闪现狡黠,嘴角微微一勾:“本小姐今日要好好睡一觉。” 虽然知道自家小姐很累,但是凌嬷嬷想着她先前的吩咐,还是轻声道:“萧敬止将佟家判了重刑,男子如数被刮,女子没为官妓。” “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 孟玉臻听了当即一滞,转而便问道:“可知人现如今在何处?” 西市,一个龙蛇混杂最为复杂之地,这里有最有钱的人,也存在着最黑暗的交易。夜间这里灯火通明,最出名的当是这里的烟柳巷。 延绵数里的香软小馆,令不少男子流连忘返。 “仙娥,你怎会如此狠心,爽过便不认账了!”一男子袒露胸襟,一副不舍的模样拉扯着女子的衣袖。 女子亦是满脸含蓄含情脉脉:“再晚些你娘子又要找来了,我不忍你受责罚。” “回去我便休了她!你来做我的夫人。”女子一听,这就柔声笑着,却大力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抽出。 送走了刚刚的男子,这就有同行女子一把拉住刚刚的仙娥:“这是有多强?” “弹指一挥间,钱好挣而已!” 那女子显然一脸的轻蔑。转而换做满脸的喜气:“我可从未有一个恩客要娶我回去呢。” “你也说了是恩客,他们的话能信?”仙娥说着,这便回眸,就瞧见一清秀装扮的女子缓缓而来。 “这位姑娘,天下营生如此之多,我还是劝你离开的好!”刚刚的仙娥这就拦住了孟玉臻的去路。 孟玉臻一听怕不是将当她做为卖身的女子,旋即微微一笑:“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 “恩!应该是叫仙娥!”连翘当即挡在自家小姐身前,赶忙说道。 “进了这琼楼的,皆叫仙娥!”这就有一妖艳女子挤了过来,满脸的谄媚。不由得一推刚刚劝阻孟玉臻的仙娥:“你这人,有钱还不会挣。怕不是咱们小姐就好这口呢?” 孟玉臻瞧着眼前女子,毫不犹豫拨开她,这就递给刚刚的仙娥一定金子:“我要找昨日送进来的佟家仙娥。” 那人一听,转而将银子塞入她的手中,跟我走! 就是刚刚还谄媚的女子,左右瞧了一眼:“你们快去,今日老鸨说要用强的,再晚怕真就成了!” “滚开,滚开……啊……救命……”进入琼楼的后院,不少的屋中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那仙娥面无表情,就这么直直的往里走着。可眼瞧着走到最深处,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叫,惊的她赶忙跑了两步。 不住的拍打房门:“你们说好的,你们不可以!”她说着,便开始撞门。孟玉臻以为佟育贤在里面,便跟着一道撞门。 可一撞进去发现了一名并不熟识的女子。仙娥瞧着两名光着上身的男子,这就脱下自己的罩衫,将在地上不住挣扎的女子包裹。 “我明明每月都按时交钱了,为什么还动她?” “你的那点儿钱够做什么的?”说着那二人就瞧见了孟玉臻,不由得嘴角冷冷一勾:“怎么?不忍心自己的妹妹受苦,这是在哪里骗来的人?” 仙娥一听,这就反应过来,赶忙对孟玉臻道:“甲字一号就关着佟家小姐,你们快去吧!” 虽是不明,孟玉臻还是选择离开,可这刚刚提步,就听得一声蚊咛的声音:“北境沈家,就是死,也不容任何人践踏!” 刚刚还好好躺在仙娥怀中的女子,当即直直的朝一侧墙上撞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与我无关 北境沈家四个字深深的刺激了孟玉臻,猛然回头急声道:“等一下!” 眼瞧着她就要撞在了墙上,那仙娥却直直的为那女子挡下,孟玉臻瞧着当即吐口:“多少钱,本小姐买了!” 两名壮汉一听,不由得哈哈大笑:“这里是琼楼,进来的哪里是那么容易赎身的……哈哈哈哈……” “只管叫你们的管事来!既然是官家的场子,自然应该知道孟玉臻这三个字。”短短不足十天的功夫,满京城谁人不知道。 都说她得太后偏爱,不管青红便责罚了裴将军一家。那可是官居一品的大官,在她面前都如同蝼蚁,那他们这些喽啰又算得了什么? 孟玉臻因为是站在门口,当即就听见了对门的尖叫声。 这就向莫玉辉使了一记眼色,赶忙去了对面的房舍。而屋中两名男子,衣衫也不顾及穿好,这就急急跑了出去。 “嘭!”莫玉辉此刻一脚将整个将双扇房门踢开,这便站在门外。孟玉臻直直冲入房中,眼前的场景令她一阵惊诧。 这就解下自己的披风,转而将披风裹住已经奄奄一息的佟育贤。 “给我打!” “你们谁呀?谁让你们进来的?”莽撞大汉手中拎着滴血的皮鞭,嗷嗷叫道:“老子不来嫖,来撒个气还不行了?” 说着,一扬鞭便朝孟玉臻身上抽去。连翘瞧着一惊,这就赶忙抱住自家小姐,眼睛一闭,预想的疼痛没有落在身上,她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莫玉辉站在她身后死死的抓住鞭子。 孟玉臻抬头去看,只见莫玉辉顺着鞭子高高抬手猛然往下一砸,当即将那莽汉甩倒在地。鞭子往回一收,这就将一把握住那鞭子。 反手来回,十几下生生的全然落在那莽汉身上。 在孟玉臻怀里的佟育贤此刻微微苏醒,瞧见是孟玉臻先是一惊,还不容她说话,孟玉臻清声道:“我带你离开!” 她没有不信,双眸泪水不住的滚落。她曾想过千千万万种可能,想过无数的人来就她出水火。 可从未想过会是孟玉臻来救她! 整个过程她的泪水从未有一刻停止流淌,直到她坐上孟玉臻的马车,整个人依旧是各种游离。 回府的时候,凌嬷嬷来为她处理身上的伤口,那伤口大大小小数百处,有些甚至有些旧伤。 “小姐,她得养段时间!”凌嬷嬷端着一盆血水,不免有些动容的离开。 这个时候,佟育贤也算是回了心智,清冷的表情冷冷吐口:“你别想让我承你的恩情!” “我从未想过让你承恩!”孟玉臻说的比她还冷,微微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待你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说罢,孟玉臻当即起身,这就准备离开。望着她的背影佟育贤眸子一阵模糊:“是三皇子!是他!” “与我无关!那是你们佟家的仇,你难道还指望别人报么?”孟玉臻说罢,便转身离开,独留佟育贤在屋中放声大哭。 刚出门,孟玉臻坐在廊下深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孟玉臻微微吐口:“嬷嬷是想说我什么?” 从她带着人回来,明显就瞧见了凌嬷嬷的欲言又止。 凌嬷嬷自然也知道她肯定能猜的出来,索性将为她拿的披风披上:“小姐救佟小姐奴婢没有意见,您千不该万不该,将那两名女子带来。您甚至都不熟悉……” 一直以为她会对她带回佟育贤有意见,倒是没有想到,她是对她带来的那两名女子有意见。 “嬷嬷瞧见了那小巧的女子了么?她说她是北境沈家的人!” “不可能!”凌嬷嬷听了当即正声反驳! 见着她的反应,孟玉臻很是诧异:“嬷嬷怎么会如此肯定?”孟玉臻也只是有一些怀疑,不过还是对凌嬷嬷解释道:“此番我自北境百姓之间听闻了北境沈家,可再详细他们却无一人愿意告知。” 说着,她很是激动的瞧着凌嬷嬷:“祖父为了北境奉献一生,我自当为他们做些事情。所以我很想知道北境的沈家!” 那都到嘴边的话,引得凌嬷嬷生生咽下,须臾这才道:“小姐难道不关心自己的母亲是谁了么?” 凌嬷嬷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她必须保护自家小姐,尤其那别有用心之人,她必须为自家小姐拦下。 “我已经想好如何下手了!但是北境的事我也必须知道,在北境的百姓心中,我隐隐觉得他们似将沈家奉若神明。” 其实也是经过这次的事情,孟玉臻更想知道北境的前尘,毕竟曾以为她祖父才是北境的支柱,而经北境百姓一说,他祖父心中似也有同样的神明。 见着自家小姐眸色闪烁,凌嬷嬷心头激动,只是现如今决计不是坦白的时候。所以她干脆道:“不早了,小姐该歇下了。” 孟玉臻搂了搂披风,这便进入自己的屋中,见着凌嬷嬷离开,这才将穆嘉禾送来的情报打开。 简单的记录令她心惊,在他祖父之前守卫北境的是世代亲王位,沈俊卿!一夕之间,北境所有沈姓被如数坑杀,连婴孩也不放过,没有写明原因。 记录并不完整,穆嘉禾特意附上书信,欲再行查探。 对这个沈姓,孟玉臻是越发的好奇,转而将书信烧掉以后,孟玉臻久久难眠。今夜难眠的可不止她一人。 桂氏修饰一新,这便扭着水蛇腰前来书房请孟辅成。显然,她今夜是有十足十的把握。 “老爷,妾身桂氏,请您过去歇息!” 孟辅成正抚摸着那副画卷落泪,听了声音,吓的赶忙见画轴收好,这便一擦眼泪,冷声道:“一会儿我便过去!” 即得了准话,桂氏赶忙笑着应承,转而便离开了书房。到底是说来也巧,迎面正撞上孟瑶。 “整日里就见太子往大小姐那跑!”桂氏捏着声音,冷冷嘲讽,更是不忘戳她心口:“怎么?胯间都得生蜘蛛网了吧?” 她的羞辱生生的刺疼了孟瑶,这就冷然反击:“呵,我这个月月事迟迟不来,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呦,你看我问你你怎么会懂?不会下蛋的鸡!” 桂氏一向嘴上不饶人,但是这次出奇的没有言语,只是对她微微一笑:“果然是你?” “哪里是我,你那么猖狂,真当裴氏是瞎的不成?”孟瑶气她,可是也非没有理智的人。 桂氏本就明白,这就微微一笑:“与狼为伍,小心做了狼的吃食!”说罢便绕过孟瑶离开。 孟瑶瞧着心惊非常,连夜便跑去了云桂苑。要知道云桂苑今后可就是主母的院子,当然一切都是要最好的。 第二百章 裴氏如愿 “我还以为你长本事了,都不知道我云桂苑的门朝哪开的呢!”裴氏早就知道她的用心,更是早早给她穿了小鞋。 孟瑶清楚的知道,为什么太子连见她都不愿意见她,皆是因为裴氏母女。 只见她恭敬一礼:“先前孟瑶真是的是担心孟玉臻勾引太子,才那般有意为之!” “呵?是么?”裴氏显然不信,这就冷冷吐口:“没事儿便回去吧,你也瞧见了我这院子小!” “桂氏怕不是已经知道了!”孟瑶这就急急吐口。 只是这一次裴氏显然一点点都不意外:“那你知道,你婢子桃子的屋中,还搜出了没有处理的三棱么?” “什么?”孟瑶下意识吐口,再一想桂氏的话,她够你忙跪地:“夫人救我!” 裴氏一瞧她的模样,这就一捏她的下巴:“我怎么救你?你那么厉害!”说着咬牙一甩,直直的将她的脸甩向一侧。 明白裴氏的不满,孟瑶赶忙跪爬至她的身前:“夫人,今夜爹爹可是要去桂氏那歇下了,刚刚我在路上明显瞧出她志在必得!” 她说的满是紧张,更是不忘接上一句:“郝大夫已经许久没有见着了,若是她寻着了什么旁的良方?” 孟瑶很聪明,她知道,她必须要向裴氏证明她的用处。果然,裴氏一听,眸色微微一凝,旋即笑着一挥手:“她要找也是找你!” “可她知道我一直是夫人的一条狗!”孟瑶说着跪爬到裴氏的脚边,臣服温顺的模样。 在这个时候,她明显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她必须争取一个机会,她要见太子,她要告诉太子。 想了想,这个孟瑶确实是个不错的炮灰,裴氏当即一笑:“你不过是想见太子!” “不,夫人,桂氏太危险了,您不得不防。这没了孟玉臻生事儿,若她做出些什么呢?”她说的煞有介事,倒是令裴氏心中也开始打鼓。 翌日 刚刚寅时,孟府的锣鼓声不绝于耳,桂氏早早的就起床梳妆,那织金腾色碟穿牡丹的广袖长裙,其间花蕊与各处皆缝上各色宝石熠熠闪光。 望着镜中的自己,裴氏很是满意,不过旋即脸上便有些阴郁:“若非在服孝期,真想穿那正红色!” 说着,她便皱眉的看向铜镜:“将我特意留下的一套宫中秘银锻造的星河伴月的头面拿来。”说着,她便动手将发髻上的簪子拿下。 孙嬷嬷听了小心提醒:“夫人,那是宫里的,这会儿佩戴是不是?” “先不说我身上的都是宫里赐的料子,更何况那孟玉臻都给赶出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说着,对镜稍稍理了理自己的朝天髻,嘴角微微一勾。 见着孙嬷嬷将星河伴月的头面拿来,那熠熠生光的月光石正是挑心的正中位置,引得裴氏不由得轻抚。 激动道:“赶紧给我戴上!” 孙嬷嬷理了理四支步摇,这便为裴氏一一戴上,裴氏满意的微微掩唇轻笑:“这做人呀,总不能都想着自己!” “徐国公昨日还来人递了话儿,说对二小姐甚是满意。近日重病不起,想着冲冲喜。”孙嬷嬷才不会说因为上次的事儿,徐国公就剩一口气儿吊着了。 一提及徐国公,裴氏一脸的黯然:“自因为上次的事儿,老爷已经……从未碰过我一下了!” “夫人,现如今您的心思该放在小公子身上,毕竟老爷整日里忙着朝政,哪里还能似以前那般。” 明白是孙嬷嬷在安慰她,裴氏当即微微微微一笑:“自今日我便是孟家的当家主母,我看谁还敢在我面前造次!” 裴氏刚刚收拾妥当,这就有一名小婢子急急而来:“夫人,裴家夫人来了!” “嫂嫂来了?还不快将人请进来!”裴氏听了,这就赶忙迎了出去,这一出去可不要紧,只见裴氏的脸色很是阴沉。 李氏身上的穿戴比她还要华贵,皆是她送入裴家的御赐料子,头上的头面更是与她的有一拼。尤其瞧着她一身正红色广袖,真是生生的刺痛裴氏的眼眸。 明知道李氏就是故意的,裴氏依旧要笑着迎上去:“嫂嫂怎么这般早便来了,快进屋坐坐!” 李氏瞧着她这么大喜的日子还是着了腾色的衣衫,不由得一阵鄙弃:“君莲,不是嫂嫂说你,这么大喜的日子,怎么着的这般寒酸?一会儿来的都是京中的达官贵人,这要旁人怎么说?” 因为她的嫌弃,裴氏的脸色极是不好看的。 越是如此,李氏越是来劲。当即一扯她的衣袖:“你要知道,今日你最大,穿的这么寒酸,是要丢我裴家的脸面不成?” “夫人,我家夫人是觉得……”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李氏当即冷厉呵斥孙嬷嬷。转而这就朝裴氏的衣柜走去,这不开不要紧,一开气的牙痒痒。 拈酸的瞥眼道:“这么多像样的衣衫不穿,捡了一件哭丧的,不知道的以为你巴着两家再死一个呢!” 说着,挑了一件正红色嵌了多宝富贵云纹百花图样的广袖衣裙。这就一把塞入裴氏的怀中:“这么大喜的日子,莫要委屈自己!” 虽然裴氏不是多喜欢她,可是到底这句话说在了裴氏的心坎儿里,这便接过李氏塞来的衣衫,急急的赶忙换上。 辰时初,因着裴家与孟家的关系,整个京城但凡有些脸面的,陆陆续续朝孟府而来。裴氏这个时候由李氏搀扶着自后院缓缓而来。 当众人瞧见裴氏,惊艳的一个个自动让路,只见她那一套多宝富贵云纹百花图样的广袖衣裙,在太阳的光芒下熠熠生辉,发髻自然也换做了更是高贵的凤髻,因为身着红色,发簪自然也换做了四十九道纯金羽翅嵌宝簪。 挑心自后垂着金丝流苏,一盈一摇之间只觉得她周身满是光晕,更似仙人缓缓而来。 “老爷!”裴氏朝着漠然的孟辅成微微一礼。 含羞抬头的她,这就伸出手,欲让孟辅成扶起,而孟辅成下意识往后一躲,轻声吐口:“刚刚接到信报,几位皇子马上便到!” 裴氏脸上略显尴尬的将手收回,这便微微起身,轻声问道:“老爷我好看么?” “即做了主母,便当自持稳重!” 这句话算是将裴氏心中的怨起彻底激发:“她做主母的时候,也未见得有过稳重!” “你什么意思?”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至今留着她的画像!” 第二百零一章 皇恩浩荡 孟辅成一点不意外她会提及这件事儿,只是淡淡道:“你即已如愿,就好好做你的主母!” “你敢当我爹的面儿这么说么?”裴氏这就不甘的吐口。 “你爹来了,走一起去?” 裴氏瞧着孟辅成的样子,微微握拳,努力的让自己扯出一丝笑容:“怎么还生气了?” “我哪里敢呢?”孟辅成瞧着她猛然重重一甩衣袖,转而换做一脸的笑意迎上了。见着裴汉章 当即一脸的恭谦,抱拳深深一礼:“岳父大人!” 裴汉章 瞧着孟辅成,旋即赶忙上前搀扶:“何须如此!”说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行至一侧,完全不管身后的裴氏。 “辅成,北境的事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此番若你不向着北境,真的便要燕家拿了去!”裴汉章 说着,脸上很是紧张。 这便在孟辅成的耳畔道:“宫里刚刚传来的消息,皇帝已经有意下旨,令燕云机接手。” 孟辅成一听,旋即背手:“岳父,并非是我不愿向着北境,可……” “你我两家本就是一体,我裴家没落,你觉得孟家能够幸免?”见好话不行,裴汉章 当即冷冷威胁。 可这却实实在在的为难了孟辅成。须臾这才微微一叹:“岳父,你能否听小婿一句!北境之事必须暂缓!” “缓?怎么缓?”裴汉章 当即怒了! “太子到……”唱礼官高高的声线,将孟辅成当即吸引,这就不管裴汉章 赶忙去迎太子。 众人听说太子来了,不管在做何事,皆赶忙纷纷跪礼。 以往,每一次太子皆是代表皇族而来,定然是要备上一份厚礼。可这次只是在礼册上加注红珊瑚一件。 裴氏一听皇族皆来人了,心头更是得意,她这算是皇家认可了。转而这便稳妥的迎上太子,旋即微微一礼。 太子可是冲着孟娴美来的,当即便道:“怎么不见大小姐?” “咚、咚……”轻沉的两声鼓点儿,引得众人不由得四下去寻。转而便瞧见不远处孟府最高处的假山之上有人犹抱琵琶踩在鼓上翩然起舞。 只用一眼,裴氏便知道,那是自己最为骄傲的女儿,此刻她就像那九天仙女下凡特意舞上这一曲,为她增光。 双眸不禁间开始朦胧,待一曲完毕,孟娴美牵着天灯上垂下的红绸,翩然飘落在太子眼前。 惜美的太子旋即伸手去接,翩然回转二人间眉目间情丝绵绵。 “以往只识得你多才多艺,倒是没曾想过更比仙人夺目。”太子说着,微微一捏孟娴美的下巴。 旋即引得她微微侧眸:“都看着呢!” 太子才不管这些,这就轻声道:“我去求父皇,改赐而已!”一句轻飘飘的话,让众人不自觉开始揣度这其间的关系。 裴氏瞧着,心头满意非常,自己封为主母之日,太子又这般青眼自己的女儿。而今名声也被自己洗脱的干净,真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酒席间,主坐的裴氏瞧着都在兴头上。 当即站起身温厚端庄的模样轻轻吐口:“诸位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今日,我要宣布一件喜事。” 说着,她微微步出:“徐国公高门显赫,却一直无有子嗣,而现如今正缺个掌家的夫人。恰巧府里适龄的也就二女玉臻了!所以我私……” “圣旨到!”杜毅带着不少大内侍卫与宫中太监,满脸肃穆的急急而来。 众人慌忙跪地,孟辅成旋即与裴汉章 对视一眼,二人赶忙躬身撩起衣摆,急急的来到杜毅身前。 而杜毅瞧了一眼二人身上的穿着,眸子微微一冷:“太后御赐孟家嫡女玉臻之物,经查,如数被裴家侵吞,现勒令收回!故,孟氏嫡女玉臻今日名声惨遭攻击,亦皆是裴家所为。详情已在宫城与城墙外皆有张贴布告……” 裴氏听了云里雾里,后面更是详细的说明了她近日来的所做所为,就连她毒害孟老夫人也有提及。 念完圣旨,杜毅当即吐口:“来人,给我扒了!” 侍卫一听,旋即上手,裴氏是最先受攻击之人。几名太监毫不留情的将其身上的衣衫剥下,转而便递给了杜毅。 杜毅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匕,这就将内里划破,其间织造的纹路会在里侧特意织成贡品二字。 “孟相、裴老将军,皇家可没有赐您们二位如此贵重之物,这又是怎么在了裴氏的身上呢?”说着,眸色一冷:“继续!” 这一声刚落,太子就欲去护孟娴美,只是很可惜,太监们最喜欢就是干这种事儿,自然比太子要快,撕衣服上更是不落人后。 春色小露,好在有太子及时护着,不然还不是什么都被外人瞧了去。 见一个个扒的差不多了,杜毅这就拿出第二份圣旨:“裴氏善妒,无贤无德,品尚败坏,不宜做一家之主母,皇恩浩荡,饶其性命,永生为末等侍妾。” “什么?”裴氏惊诧吐口。 杜毅瞧着她的惊讶,冷冷道:“裴氏,接旨吧!” “凭什么?”裴氏这便不忿的冷冷质问。面对此情,杜毅只是冷冷道:“藐视皇恩,掌嘴五十!” 不容裴氏挣扎, 这就有人拉扯着她,那巴掌宽的竹板早就为她备好,左右开弓生生响亮清脆。 待一切完毕,杜毅又拿出了第三份圣旨:“裴家侵吞巨额恩赏,已着大理寺抄家,所抄家财,多则补给孟氏嫡女玉臻,少则由裴氏一族倾尽家财填补孟氏嫡女玉臻。” 李氏外杉被扒了去,瞧着裴氏的下场,这次学乖了,赶忙跟着直直叩首。 见这一次没有什么幺蛾子,杜毅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丝,转而从随侍的托盘中拿出第四份圣旨:“孟氏与裴氏一族贪婪糊涂,现勒令掌家统领全族,三跪九叩身背荆棘亲迎孟玉臻回府。” 说着,便抽出了第五份圣旨。望着跪在成一堆的孟氏与裴氏一族:“这第五份圣旨,是要等孟小姐回府才能宣读!” 其意思已经很明白,就是告诉他们,别想耍滑头,这次他是要亲眼看着他们将孟玉臻接回府。 李氏多鸡贼,这就赶忙跪爬来到杜毅身前:“公公,御赐的东西,皆是裴氏赠送,我们是真的不知道那是孟小姐的东西!您看……” “李氏!”孟娴美听了很是愤恼的直接吐口,只是很可惜,李氏可不会惯着她。 第二百零二章 裴家互撕 “怎么?我说错了么?俗话说的好,不知者无罪!”李氏冷眼瞧着孟娴美,转而就赶忙和颜悦色的转头看向杜毅:“您看我们裴家是不是就可以免去责罚。” 此刻的李氏现如今衣衫皆被扒去,独留一身纯白的里衣,如此这般上街,还三跪九叩,岂不是要叫天下人笑话。 她才不能丢这么大的脸面。 杜毅瞧着她,自然还了一个笑脸:“夫人,不知者无罪,可您眼睁睁瞧着是贡品,亦不回禀,这好赖也是包庇罪!” “不,公公容禀,这一切都是裴氏与其女的作为,一开始我们裴家是怀疑的了,是她们,他们说宫里恩赏的,我们这才收下,不然万万不敢呐!” 此话一落,孟娴美泪目盈盈,转而指着李氏:“明明是你教唆了我母亲,还责怪我母亲贪图的少了,你敢说贡品你没有拿回你的娘家?” 杜毅听了脸上让人瞧不出情绪,只是冷声道:“凡是涉嫌沾染贡品,皆当查处。来人,去李氏母族抄查。” 一句话,将李氏的母族拉了进来。李氏一听,哪里能依,不由得跳了起来:“孟娴美,你怎么个意思?你们贪图了孟二小姐的恩赏,莫不是要我娘家来填补!” 说着,干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既然已经是这样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苍天呐,可张张眼吧,这恶人都开始先告状了!” 转而咬牙指着孟娴美:“你真是与你娘一样蛇蝎歹毒!那日,是你们直接拦了孟二小姐的恩赏,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皇家赏了孟二小姐那么些好东西。你说,我们怎么让你拦?” 孟娴美被她的一个质问,问的猛然一滞。 显然李氏可不会罢休,当即跳起来:“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们让你母女做的,那我敢问大小姐一句,既然你早便知道是错的,怎倒是那么心安理得地穿戴?” 太子这就很是诧异的瞧着怀中的孟娴美,当听得李氏的这句话,孟娴美清楚的知道不能在与之扯皮,不然其后还不知道扯出什么。 “太子,娴美真的毫不知情!”她当即开始泪眼汪汪,委屈非常。 越是如此,李氏越是气愤,瞧着地上被掌嘴打的昏沉的裴氏,跳脚道:“她假意剜肉救母,这件事儿满京城是不知道?诶,就这种人,她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眼瞧着李氏欲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裴汉章 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呵斥道:“李氏,住嘴!” 裴汉章 现如今气的颤抖非常,贪墨恩赏的是自家女儿,这儿撒泼打诨揭自家伤疤的是他儿媳,一家人咬成了这副模样。 李氏被这声爆呵吓的赶忙跪好,依旧不忘冷眼死死的瞧着裴氏与孟娴美。 见终于安静了下来,裴汉章 当即好声道:“杜公公,各府皆有女眷,不如便要我们……”他说着,看了一眼孟辅成,轻叹道:“二人去迎孟小姐,如何?” “裴大人,圣旨说了,阖家!” 对呀!不承认是一家人,那么就可以不用去了。 孟辅成知道裴汉章 的性子,这便轻声吐口:“公公,不行,便要女眷们稍稍加件衣衫!” “孟大人,老奴便问您一句。他们抢了孟二小姐的恩赏,令孟二小姐没有衣衫穿戴,您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呢?” 一句话彻底将孟辅成问的哑然。 而杜毅,转而拿出了大太监的威仪,缓和稳重的声线轻声道:“即做出夺人恩赏之事,便与扒人皮囊无异,如此天人共愤之恶,当受万民之责。” 说着,他更是不忘朗声加上一句:“孟大人,裴老将军,这单是陛下的责罚,而陛下也早早的有道圣旨送去了孟二小姐处,你们二人最后如何,由她定夺。” 此言一落,裴汉章 与孟辅成不由得相视一眼。眼瞧着左右皆没有翻身的机会,孟辅成最后道:“我母亲身体还未痊愈,裴老夫人又因丧女神思恍惚,求杜公公通融,免去二老三跪九叩之罚!” “陛下隆恩,早便允了此事!”杜公公一甩拂尘,这便看向了裴汉章 。 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只是李氏只顾自己才不要三跪九叩,旋即赶忙抢在头里开口:“婆母近来体态飘盈,就是缓步而行却也不是稳妥的,不如臣妇伴母左右搀扶照顾如何?” 杜公公一听,这便看向了裴汉章 。轻声道:“陛下关怀您老身体,原是也免去了您的三跪九叩。所以,这还是您老自己定夺吧!” 裴汉章 是谁,那是裴家的灵魂,裴家的支柱,若真是让他三跪九叩,那真真的才是对裴家莫大的羞辱。 届时,镇守北境的裴氏子孙,定然会反。 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更是知道这是皇家在逼他们裴家。这是有心要收权了! 颤颤巍巍的起身,杜毅赶忙去搀扶。只见他来到李氏身前,抬手就是一耳光:“你这贱妇,口舌无德!” 说着,赶忙对杜毅跪地:“李氏莽撞,还请公公见谅” 杜毅当即搀扶:“将军使不得!我本就是奴身没得用,不如省省力气找正主儿说说。” “多谢公公!”他这一句话算是提醒了裴汉章 与孟辅成,二人知道,若想此时顺利翻篇,关键还在孟玉臻。 孟家的人最先出来,凡是没有沾染御赐之物的,皆穿戴整齐,如此更显得裴氏母女很是突兀。 好在,孟娴美身上还有太子的一件衣衫遮身,别看孟娴美一脸的委屈,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如此她便有好由头,炫耀是次,再次打压孟玉臻才是关键。 杜毅瞧着孟家的人准备就绪,裴家的老夫人也给抬了过来,这就满意的微微点头,转而一个眼神,便瞧见了身披龙纹披风的孟娴美。 当即来到太子的身前:“殿下,娘娘托我给您带句话,这是陛下的责罚,您若是护着,岂不是……” 后面的话他可没说,毕竟这里人多口杂,而太子经他这么一提醒,当即脸色一白。 渐红眼色多尖,这就瞧出了太子多疑异样,旋即就对孟娴美道:“小姐,那老太监怕不是在威胁太子!” “那怎么办?” “小姐听我的,你就说自己刚刚跳舞脚扭伤了,奴婢过去说道说道。”连翘说着,便一副哀怜的可怜模样。 眸子里隐忍着泪水,朝着太子微微一礼:“殿下,帮帮小姐吧!” 第二百零三章 今后依仗 “娴美怎么了?”太子经孟娴美的那一舞本就惊为天人,旋即紧张的不行。 渐红一听心下有了谱,眼泪更是说下来便下来,哽咽的说道:“小姐一直不让奴婢说,可小姐的脚扭伤了,就是要为太子舞上那一曲,现如今小姐不愿意让太子为难,一直忍着!” 听听,美人为他付出了多少,身为爱美之人,该怎么做呢? “公公,孟小姐……”太子说着明显欲言又止,显然是想让杜毅懂点儿事儿,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杜毅怎么会不懂太子的意思,当即躬身上前:“殿下您说!” 见他这副模样,可真真将太子急的不成:“你这老奴!怎么这般顽固不化?” 杜毅该说的话也说了,太子依旧还这个样子,他能如何,听了只是微微一礼,转而退到了一侧。 “殿下,您不能不管我家小姐,她真的是被人栽害了!”渐红说着,哭的很是厉害。使得太子更是心疼。 转而瞧了一眼杜毅,气的太子当即道:“你给我在这儿等着,我这便回宫请旨!” 孟玉臻此刻端坐小院当中,听着一次次的回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连翘却很是激动:“这太子回宫请旨,岂不是又要他们逃过去了。” “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儿!”孟玉臻微微吐口,想着太子微微摇头:“早先我便提醒了他,让他多听自己母妃的话,学不乖呀!” “恩?小姐怎么个意思?” “陛下都已经给我下旨,裴氏与孟氏一族皆由我处置,太子难不成去求他父皇朝令夕改?现实么?” 说罢,她微微起身,在院中清浅的踱步:“他这个时候去求,不是同皇帝作对,又是什么?身为太子,不与皇帝一心,他这个太子是真的做到头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连翘却依旧担心:“小姐,你说,万一陛下真的听了太子的呢?” “决计不可能!孟家与裴家的人已经朝这边来了!”一道纨绔的声音自头顶而落,孟玉臻刚准备抬头,那人已经翩然而下,就坐在孟玉臻原来的位置,开始剥贡桔。 眼瞧着他就要往自己嘴里塞,孟玉臻一记冷眼,再瞧,便见着他一脸讨好的赶忙手捧贡桔而来。 “刚剥好,笑纳!” “谁让你来的!”孟玉臻一瞧着他脾气就忍不住,当即大吼出声。 萧锦澜这便给了她一记大大的笑脸,毫不犹豫将贡桔塞入口中:“吓我一跳!” “恩?” “哦,我来是要告诉你,北境将士已经逐渐汇合,但是他们提出了一个要求!”话音刚落,便见孟玉臻一脸的紧张。 想来是自己没有说清楚,萧锦澜赶忙又塞入口中一枚贡桔,这才吐声道:“他们只是想见见你,说了,见了你他们就回北境,也不会在祁连山停留。” 这下孟玉臻不明白了,微微思衬:“究竟出了什么变故,他们为何不愿意在祁连山暂停。” “你可能不知道,现如今人数还没有到齐,初步统计,不算难民已有二十余万将士!”说着,他倒是也有些头疼:“这件事儿,今儿已经传入了宫中。所以,我有些担心北境的难民与将士。” 二十万精良将士聚集在都城百里之内,这确实是个危险的信号,就怕这个时候有人借题发挥。 就在孟玉臻想到这里的时候,一道厉眸射向了萧锦澜,而萧锦澜正准备咬一口苹果,整个人就彻底定格在了当场。 求生的本能告诉他,一定没有好事儿。赶忙从自己嘴里拿出苹果,毫无形象可言的在袖头上一擦,这就又放回了原处。 “我不吃就是!呵呵……” 话音刚落,再看孟玉臻,笑的一脸诡谲,这就来到桌前,拿起圣旨一步步朝他迈步:“祁王,你说哈!太后为我做主便算了,怎么这次陛下这么好心呢?” “与我没有关系!”他说归他说,孟玉臻眼中却笑的满是阴谋,越是如此萧锦澜整个都要哭了,赶忙后退一大步:“真的与我没有关系!现如今我被各宫盯的那么紧,我……” 他刚说过,孟玉臻眸子一眯,这就抬手指着他:“我就知道是你!你眼瞧着被各宫盯的紧了,所以便将火引到了我身上?” “诶,话不能这么说!”萧锦澜显然一副已经被她洞悉,索性坦白的模样,这就努力装模作样的坐定:“我这是在帮你!” 眼见着孟玉臻要发难,萧锦澜赶忙伸手打住:“我是在帮你们兄妹!” “帮谁?帮我们?你哪里来的自信?”孟玉臻当即抱臂冷眼的瞧着他。 萧锦澜是知道孟玉臻的脾气的,当即努力的好声道:“你看,我父皇本就疑心病重,而这次裴家也去了人寻你哥哥,若是有个万一,我说是若是有个万一,真的让我父皇起疑,倒不如咱们有些依仗。” “谁?” “哦,你们兄妹!”萧锦澜赶忙改口,转而还不忘好声道:“你要知道,我皇祖母年纪大了,能护住你一时,那以后呢?” 他自是说的有理有据有节,可再看孟玉臻显然不领他的情,清冷的声音微微道:“说吧!究竟往我这里甩了什么锅?” “真的没有!也就是北境需要你多稳着点儿就是。”萧锦澜说着,给了孟玉臻一记甜甜的笑容。 这个时候正巧听见了不少的嘈杂声,萧锦澜明显是逃避问题,这就赶忙道:“你忙,我先走了!” 还不容孟玉臻反应,再看他已经点脚离开。凌嬷嬷这个时候自外缓缓而来,远远地对孟玉臻微微颔首点头:“小姐,人来了!” “还披着太子的龙纹披风么?” “自然!” 一句话,听的孟玉臻会心一笑:“蠢货!”转而看着手中的圣旨便轻声道:“咱们一道出府迎一迎。” 刚至门口,瞧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为首的裴汉章 一露脸的愤恼,却要努力让自己平和的模样。 而孟辅成发髻也散了,满是狼狈。在瞧见孟玉臻的时候,他这才赶忙微微起身。 也正是这一动作,引得孟玉臻当即转身离开。 如此可算是惹怒了孟辅成,见着她这副轻慢的模样,孟辅成恼怒道:“你是我的女儿,难不成要我在你面前三跪九叩?” 说着,来到了孟玉臻的身前:“你不是惯会讲规矩礼法?来,你说说,哪一本圣贤书上有说生父须跪其女?” 第二百零四章 太子势危 “那爹爹能否说一下,孟娴美身披太子龙纹披风跪拜而来,究竟是太子有意忤逆,还是我孟家僭越丧辱皇家?” 孟玉臻说着,便一道冷厉的眉目瞧向孟辅成,轻声软语:“亦或者,爹爹有意令众人揣度皇家圣意,挑拨陛下与储君之间的信任?” 本来在他眼中很小的一件事儿,此刻被孟玉臻一说,引得他当即愣在当场。 裴汉章 可算是瞧了出来,她的那张小嘴惯是会危言耸听。当即冷声吐口:“孟小姐,我们即是真心诚意的来请你回府,且不说让你原谅,何故如此言语重伤?” 转而来到孟娴美的身前:“诸位评评理,太子有心为孟家长女披上一件衣衫,足以体现其爱民之心,可却在孟玉臻的口中如此不堪,竟还挑拨储君与当今圣上。” 如此倒打一耙,竟还会调动周遭百姓的意见。孟玉臻瞧着他只是可笑,须臾见他傲然的挺胸抬头,双手恭请圣旨来到杜毅面前。 “公公,这里有人煽动百姓公然欺压皇权,小女实在恐慌,有劳您将圣旨带回宫去。”说罢,孟玉臻将圣旨递回杜毅。 转而抬头便瞧向百姓的方向,轻声冷语:“你们有在这儿议论我的空,倒不如去城墙布告那,好好瞧瞧,骂我的时候也有理有据有节。” 说罢,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宅院,毫不犹豫将院门紧闭。 正巧这个时候,佟育贤从后院走了出来,别看她一脸的清冷,见着孟玉臻还是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见着她的样子,明明有焦急与关心,孟玉臻微微一笑:“一群想着各种翻盘的人,不打老实了,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见着她胜券在握的模样,佟育贤冷冷道:“谁要管你!”说罢她便转身回了后院,可这刚刚去后院,就瞧见了孟玉臻与她一道救回府的仙娥。 鬼鬼祟祟的自院子后门悄悄的跑了出去,佟育贤很是诧异,左右瞧着无人,这便也跟了上去。 景泰宫 淑妃整个脸色很是难看,原本好看的秀眉死死的拧在一起:“太子,本宫求求你,让本宫省些心可好?” “孩儿不是都没有去求父皇?也听了母妃的话,不管这件事儿!” “你的披风还在孟娴美的身上,这是要落人口实的!”淑妃一个劲儿的拍着桌案,一边咬牙怒声吐口。 努力平复了许久,这才稍稍缓和:“你可知你父皇有意将北境的大将换了?先是裴汉章 的城防营,现如今在了吕家人之手。若北境再易主,那他们裴家还有什么?” “这与今日之事有关?” “如何无关?一个没有用的裴家,那孟娴美又还有什么价值?你真以为裴家黄了,孟家还能撑多久?”淑妃可是将两家的关系看的很清。 太子听了这便不依了:“孟娴美说得上天下第一美人儿,德才兼备,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更难得的是她才情万千,总是那么揉人心窝。” “你也说是说了!你知道这里头有多少她家世的加成?她若非背靠着两棵大树,还是我永兴政军两界的大树,你觉得她这些东西又算得上什么?” 这话算是将太子说生气了,显然他这就要辩解。 却不想这就有一名小公公过来通禀:“启禀太子、淑妃娘娘,陛下召太子去勤政殿问话。” 淑妃一听心里已经有了眉目,当即递给了宫婢一记眼色。宫婢赶忙抓了一把桌上摆着的金瓜子来到小太监脸前。 这么一瞧,小太监自然知道是如何。双手捧着刚忙谢恩,转而这才道:“宫外闹了起来,裴家借着一件披风发难,据说还煽动了百姓,陛下盛怒。” 在说披风的时候,太子就已经知道了,定然说的是他披在孟娴美身上的披风。而“陛下盛怒”这四个字,足以令太子脸上一白。 小太监话传到了,便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空气安静的仿若凝结一般,良久找回心神的太子,这就看向他的母妃。 一瞧他的眼神,淑妃就明白的不能再明白。真是忍不住怒气:“现如今想到我这个母妃了?刚刚我说的时候,你怎么不听?现在好了吧,让人利用了,心里可舒服?” “母妃,父皇若是责怪怎么办?”太子说着,脸上满是紧张,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孟玉臻。这就赶忙来到淑妃身前,慌忙跪地:“母妃,父皇不会废了我吧?” “应该不会吧?”淑妃觉得再大的事儿也不至于。 可此刻他想到了孟玉臻的容样,当即将今日的事情详细的对淑妃说了一遍。当听说杜毅还有心提心太子,淑妃这次是真的急了。 满脸急的从青到紫再到煞白。再想着刚刚小太监粗略的回禀,危局已成。 “糊涂,糊涂,糊涂……太子,你这好色的毛病何时能改?” 见自己母妃急的脸色变了又变,坐也坐不住。太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母妃,没这么严重吧?” “没哪么严重?杜毅那般隐晦的提醒你,你却也没有想到,这次是你父皇有心借助孟玉臻挫一挫裴家?”淑妃越说便气的一阵晕眩。 太子赶忙去搀扶,淑妃却也不忘对他说道:“距京不过百十里外,北境大军与难民集结,原先这些人距离京不足五十里过,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儿臣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若是知道,就不会做下此等糊涂的事儿!”淑妃气的直跺脚。 虽然被训,但是太子知道这些都没有用,这便赶忙安抚自己母妃:“母妃,说这些都没有用,孩儿接下来该怎么办?” “本宫随你一道去见你父皇!”淑妃说着,忍不住给了太子一记白眼。母子二人眼瞧着离开景泰宫,淑妃猛然站定:“现如今朝政,你依旧交给了三皇子主理?” “他本就没有依靠,而且处理政事还算放心,孩儿有些便交由他了!”太子自是说的问心无愧。 淑妃气的再次扶额:“究竟要本宫同你讲多少遍?”刚开口便瞧见了太子的无辜,淑妃努力平和道:“你忘了自己禁足时的众叛亲离?” “他早便答应了儿臣做掉大哥!” 淑妃一听,当即捂住他的嘴,左右瞧了一眼:“这是哪儿你就这般狂妄?”说着努力的压低声音:“他说放在他府里的假龙袍可有下文?” “母妃,你听孩儿说!这一次不一样,三弟故意让大哥去查蒋大仁的小皇宫,就是准备借机做掉大哥!”太子左右瞧着无人,当即微微吐口。 显然,这句话令淑妃很是诧异:“什么?” 第二百零五章 江山美人 “母妃你想,在京若想做掉大哥不易,可在外,什么意外又好说呢?”他说着,脸上自是笑的诡谲。 只是淑妃听了心中依旧打鼓:“小心使得万年船!那三皇子,你当真以为是软柿子不成?” 一想到萧敬止对自己的忠诚,再加上自己母妃竟这般揣度,太子就异常焦躁:“母妃,孩儿并不想与之争辩,此番就看他能否回京如何?” 从未见过自己儿子竟这般稳不住,淑妃猛然一个愣神,转而便不说话了。 甚是连一丝神色也无,只是轻声道:“走吧!” 刚至勤政殿,太子的膝头刚刚弯下,皇帝沉沉的声音寒彻道:“受不起!” 三个字已经令淑妃后背冷汗涔涔,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威压皇帝,那么只会适得其反。 “殿下若怪,便怪吧!太子一向仁厚,可错便是错!”淑妃哽咽,话音刚落,泪水便应声而落。 别看她动用了许久未用的眼泪,可就在她微微抬头博取可怜的那个档口,明显瞧见皇帝手下便是那明黄的圣旨。 皇帝一眼便瞧出了她的意思,厉眸瞧向她:“哼,这是孟玉臻退回来的圣旨!有人,借太子的风,这是要逼朕退位!”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太子听了赶忙不住叩首,他哪里想了这么多!他更是没有想到,孟玉臻竟然会将圣旨退回来。 淑妃听了心中不住打鼓,可她知道越是这个档口,越是不能急,更不能与皇帝较劲。当即哭的泪眼盈盈。 “陛下,太子即被人利用,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有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更要紧。”她说着,便开始将自己挑心上的凤头簪拿下。 一点点,将自己的发饰如数褪去:“臣妾自知罪不可恕,不求陛下宽宥,但求陛下听臣妾一言,现如今最要紧的便是陛下的名声。” 她说着便慢慢努力忍住自己的泪水,便是这个档口,趁着皇帝不注意,淑妃拼命的给太子使眼色。 只是太子哪里能明白,在上首站着的杜毅瞧着心中暗叹。看着陛下的恼怒,他这便接过一侧小太监换上的茶水。 转而换了皇帝身前的茶碗:“陛下的名声是最要紧的,可是这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再将圣旨送过去?” 太子一听,当即来劲:“对,她孟玉臻……” 皇帝听了怒目猛然瞧向太子。 “孟玉臻是为了陛下与太子的名声,不得不将圣旨退回来!所以此事还需斟酌……”淑妃看着苗头不对,赶忙抢在太子头里说。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定会说,孟玉臻退回圣旨罪无可恕。那个时候,罪无可恕的可就是他们母子。 这个时候太子也算是明白了过来,瞧着自己父皇的脸色,当即掷地有声的重重叩首:“儿臣惹的祸事,儿臣承担。儿臣现在便去收回披风,并将圣旨当众宣读!” 孟玉臻自是惬意的端坐院中,瞧着凌嬷嬷自院外而来,不由得问道:“现如今外头可热闹?” “都在那站着,裴家的老夫人晕过去三回,多次着人去宫里请旨!”凌嬷嬷说着,脸上明显略有难色。 孟玉臻微微瞌目轻轻浅笑:“去吧,去吧,多在外头站会儿也是好事儿!” “小姐,此番皇帝如此作为,当是因为北境!”凌嬷嬷说着,脸上的焦急掩都掩不住。 也就是这个时候,孟玉臻发现了她的异样,忍不住问道:“为何一提北境,嬷嬷如此紧张?” “有么?”凌嬷嬷下意识的躲闪,令孟玉臻清楚的知道,这里头一定有事儿。 凌嬷嬷赶忙遮掩:“怕不是有旁人对北境别有用心!便使了个诡计,让陛下如此高抬小姐,使得京中权贵针对小姐,那人便可趁人不备取而代之。” 被凌嬷嬷一说,孟玉臻觉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嬷嬷,北境与我又有何干系呢?”孟玉臻的无所谓彻底刺痛了凌嬷嬷。 只见她这就急的稳不住了:“怎么会没有关系?你母亲……” “我母亲与北境有关系对不对?”孟玉臻趁胜当即追问。 刚吐口凌嬷嬷赶忙捂住嘴,这就往后退了两步:“老奴失言!”说着,便退了出去,论孟玉臻如何叫也是叫不应的。 望着她离开的北境,孟玉臻微微坐定:“祖父到底在守卫着什么?” “小姐,小姐,圣旨来了,太子带着圣旨来了!”连翘激动的跑入院中,满是欣喜。 即听得圣旨来了,孟玉臻当即朝大门走去,到了大门口,刚好看戏。 就见太子背身而立,自宫中带来的宫婢这就撕扯孟娴美死死护住的披风。 她在外多柔弱,可两个宫婢愣是没能撼动披风半分。 “太子,还不去拿回自己的东西?”孟玉臻说着,在他身侧微微站定,笑着吐口:“皇位和女人,殿下当知道什么最重要。” 一句话,彻底淹没了太子的爱美之心,只见他微微挪步,便朝孟娴美而去。 “殿下,您当真这般狠心?”渐红帮孟娴美护住披风,就这么拷问着太子。 一听这话,太子下意识回头去瞧孟玉臻,而孟玉臻瞧着府里搬出来的椅子,当即稳坐。 知道是没办法了,太子这便对孟娴美道:“现如今有人借题发挥!” “所以殿下便要牺牲娴美是么?也不管娴美是否无辜,就该承受这一切是么?”羞耻的恼怒之心,自心底泛滥,那双手死死的握住太子的披风,似要将其抓破。 太子听了心头绞痛,微微闭眸,这便伸手拽过她身上的披风。 “今日,有些人依旧没有一丝悔过之心,竟蛊惑太子……”孟玉臻说着,起身来到孟娴美身侧:“有意挑起是非!” 孟娴美一听,当即冷冷抬眸。 看着她的眸子,孟玉臻微微一笑:“旁人便罢了,独孟氏长女孟娴美自孟府三跪九叩重新来过!” “凭什么?”主仆二人异口同声。 孟玉臻微微一笑:“就凭我是孟家嫡女!而你是贱妾所生!”她说着,便瞧向那头脑昏沉脸颊肿胀襟前满是血污的裴氏。 她的羞辱令孟娴美深深的记在心里,心里有多恨,此时的眼泪便有多少。只见她跪爬至太子身前:“殿下,这件事儿小女真的丝毫不知,殿下……” 她的哭声着实惑人,一瞬间便让太子心软。 “孟玉臻,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她又不知情!”他说着,满是不忍的瞧着孟娴美:“更何况孟大小姐也是一路跪过来的!” “哦?不知情?” 第二百零六章 母女受罚 孟玉臻说着嘴角冷冷一勾:“我怎么记得,当初在我院中清点我恩赏之物的,便是渐红呢?” “当时奴婢便要去阻拦,便被打成了重伤。”连翘一脸的怒气,这就看向渐红。 渐红一听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漏洞摆在眼前,旋即猛然起身:“你说谎!当时我在核对恩赐礼册,亲眼瞧见你是被孟瑶的婢子桃子带人打成了重伤。” 此言一落,再看众人的眼神满是诡异。尤其连翘那似笑非笑的脸,旋即微微吐口:“你家小姐不是不知情,怎么渐红是你在核对恩赏的礼册?” “我……”渐红一时间被怼的没了言语。想了良久,她这便道:“你没有证据!” “来人,去孟府搜,只搜霁月轩与云桂苑!”孟玉臻就等着她这句话,转而脸色冰冷:“若让我搜得,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到底也是巧了,这就有侍卫送来一礼册,恭然呈给太子:“殿下,自霁月轩搜得御赐礼册一份。” 孟玉臻听了这便回头瞧向太子:“殿下,对这件事儿如何看?” 太子能知道如何,脸上一会红一会儿白,干脆甩袖背身而立:“孟二小姐做主就是!” “太子就不看看礼册?”孟玉臻脸上笑着,见太子不言语,便冷冷的看向孟娴美。 “正巧宫里来人了,而我亦有的是时间!着人看着孟娴美自孟府门前三跪九叩而来。每一次叩首皆要掌掴一次,记住我说的是每一次!” 百姓众人皆瞧着孟娴美,心中满是怒火的她,只能压抑自己,隐隐含泪,微微行进了那么三两步,便咬唇回眸:“殿下,当真这点信任也不给娴美?” 灵魂的拷问,直直的敲打的太子周身乱颤,他多想站在孟娴美的身前,可是就在他准备挪步之时。 孟玉臻那句,江山美人的轻言,在其心间不住回响。 最终孟娴美由宫人带了回去,而孟玉臻端坐在自己私宅门前,轻声吩咐道:“来人,搬两把椅子来!” 众人皆以为是给太子的座椅,眼瞧着太子就朝那椅子走去,孟玉臻轻声冷冷道:“祖母与裴老夫人体弱,坐下歇歇吧!” 两人早就站的晕头转向,一瞧有椅子坐,哪里还客气,这便一左一右挨着孟玉臻坐定。 裴老夫人一想到孟玉臻先是害死了她的外孙,继而又害死了她的女儿,那双眼睛就充满了仇恨,似要将孟玉臻整个撕碎。 眼见着恼怒,却没有半分办法,孟玉臻享受着这种眼神,眼瞧着她欲让婢子挪一挪凳子。孟玉臻却从手心翻上一枚翠玉。 黯然感叹:“长公子至死也死死的握住这枚翠玉,也不知有什么目的!”孟玉臻说着,余光明显瞧见裴老夫人黯然怔在当场。 老夫人自然也瞧见了她手中的翠玉,那双手不由得死死的握住金嬷嬷。 “怕不是从凶手的身上摘下?”孟玉臻这就把玩着那枚翠玉,转而就一脸的疑惑开口:“说来也奇怪,我将这枚翠玉给长夫人瞧了一眼,第二天她便遇害!这中间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拿来!”裴老夫人这就来抢,孟玉臻当即收手,这就眉眼一勾瞧向裴老夫人:“裴老夫人,孟家的嫡庶之争,你们裴家就没有么?” 说着,眸子微微一厉:“若我是你,与其在这抢翠玉,倒不如回去好好看看自己女儿的尸身。别被人当了枪使,还感恩戴德!” 金嬷嬷将这一切都听在耳中,旋即在孟老夫人耳侧轻声道:“老夫人真的愿意助纣为虐?那翠玉,可是您亲自找人帮大小姐镶嵌在绣鞋之上。” 老夫人一听便松开了金嬷嬷的手,微微扶额:“老身年纪大了,什么也不知道!” 因为在门口等待的时间太长,众人的议论之声从一开始指责孟玉臻,到后来烂菜叶子不住的招呼裴孟两家。 眼瞧着日落西山,孟娴美终于狼狈而来,双颊红肿异常,周身那雪白的里衣,已经分不清颜色,就连走路也不住摇晃颤抖。 “娴美!”太子心疼的就要去迎,可是再一细瞧,一脸的嫌弃,转而将脸转向了一侧。 见着人都到齐了,孟玉臻微微吐口:“裴氏一族须在一月之内将恩赏的院邸恢复如初,裴氏贱妾之身本就不应住在云桂苑,当另寻住处!” 说着,便看向了孟娴美:“长姐,霁月轩我瞧着也不适合你呢!” 看着她的眸子猛然一冷,转而轻声道:“因其母女二人罪孽深重,即刻起送去城外慈云庵虔心悔过,日日跪在佛前念经诵祷。” “孟玉臻!”孟娴美努力的稳住自己的形态,可是一听说去尼姑庵,她哪里还能稳住。 孟玉臻听了一脸的懵懂:“怎么?长姐是不满意?那便是距京六十里外的千绝庵!” 裴氏脸上此刻肿胀非常,红唇都被打的开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这便努力的抬手去寻自己的父亲。 可是裴汉章 知道,为了裴家,他必须舍了她。 当即压下她的手,满是肃色的冷冷转身! “即是我裴家有错在先,理应认罚!”裴汉章 说着,这便递给了裴氏一记眼色。 裴汉章 怎么想的,孟玉臻怎么会不知道呢?她瞧着也只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现在便去吧!” 怎么也没有想到孟玉臻竟要她们现在就去,原本他是准备缓敌之策,可这会儿便送过去? 瞧了瞧自己摇摇欲坠的女儿:“孟玉臻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不管如何,她也算得上你的庶母。现如今伤势如此之重,你竟要她远行?” “庶母?她从未真心待我,我又何须与她客气?再说了,这难道不是她罪有应得?”孟玉臻清冷的质问,一时间令裴汉章 不知当如何去接。 孟玉臻依旧笑着,那笑容如沐春风,在七彩绚烂的夜灯之下,尤其鬼魅惑人。 “殿下,您带来的人手多,便有劳您送她们去!也省得路上若有什么意外,再回来便不好了!”一句话算是将裴氏母女二人的任何路皆给堵的死死的。 她是有圣旨办事,这个时候谁还敢如何?孟娴美是真的狂妄惯了,这便跪爬至太子身前:“殿下,那千绝庵地处千绝峰顶,出门便是悬崖,险要困苦……” “殿下,难道您不该想陛下证明,您是否与陛下一心?”孟玉臻这就居高临下的看着孟娴美,轻声吐口。 转而微微一笑:“殿下当想想因为什么在这儿?怕不是差点丢了太子之位!” 这句话真算是提神醒脑####天天一更太不要脸了,大家帮我算算我欠了多少,我开始补回来! 第二百零七章 已至绝路 “你怎么知道?”太子猛然震惊回眸。 瞧着他的脸色,孟玉臻只是轻笑:“若非关系到你的储位,怕不是殿下拼死也要护住美人儿。” 说着,便看向孟娴美,用着她能听见的声音微微道:“而我给你说这些,不是要帮你,是要让大姐死心。” 此刻再看,孟娴美面如土色,渐红努力的跪扶着孟娴美。她多想将话扔在孟玉臻的脸上,可是现如今还有什么话能容她们说。 赃物自她们的院子搜出,更可恶的便是那恩赏的礼册竟也被寻了出来。 “殿下,我家小姐身子薄弱,哪里能去得那般艰苦之地!”渐红双眸的泪水,恍若断线的珠帘一般,这就不住的哭诉。 太子听了心里自然是不忍的,可是这一回头,瞧着孟娴美那双颊红肿满是泥土肮脏,着实令人大倒胃口。 当即一扬手:“来人,送孟小姐去千绝庵。” “等一下!”清脆的声音自一侧传来,令孟娴美以为是希望的曙光,赶忙寻声看去。 只是一眼,孟娴美当即黯然。 孟玉臻瞧着孟娴美的希翼,嘴角和煦的微微一勾:“殿下不应该亲自送去千绝庵,以示忠心?” 一想到自己父皇的怒气,再想着孟玉臻的点醒,太子一头冷汗。转而赶忙道:“本宫亲自押送!” 别小看“押送”二字,这显然已经给她们定罪,而由太子送过去,其实这变相的也是在给裴家恩泽。 兵分两路,一路由太子带领将裴氏母女送去了千绝庵,而另一路,八抬大轿稳妥的送孟玉臻回了孟府。 待一切安定,裴汉章 回到自己的府邸的时候,刚入子夜。堂前不住踱步的他,一个劲儿的思索对策。 可满都城的说,现如今他可真是无有一人可与之商量。 “爹这是怎么了?”李氏回府已然梳洗完毕,换了一身海棠色的广袖衣裙。 裴汉章 现如今是一瞧着她就各种厌烦:“你这丧家星,若非是你,今日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爹这是什么话?她裴君莲贪图了孟二小姐的皇赏,怎好怪罪在我的头上?儿媳可吃罪不起!”说着,眉眼一翻:“你自己的女儿什么德行自己难道不知道么?” 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转为蚊咛:“她惹的祸事,凭什么怪我。” 这昧良心的话,裴汉章 听了不住的扶额:“你敢说她送来的时候你没嫌少?贪便宜没够的是你,这反过来倒打自家人的还是你!” “爹这话便不对了,谁嫌少了?她孟娴美凭什么将我李氏一族拉下来?”说着便开始抹泪:“我家本就是小户,好不容易有些积蓄,现如今倒好,什么也没了……” 说着,干脆嗷嗷哭,裴汉章 听了很是头痛:“够了!你走,现在就去将老夫人叫来!” “我李家什么都没了,还是因为裴家已经嫁出去的闺女,总得有个说法!” “快去!”裴汉章 当即怒吼了一声。 可李氏丝毫不惧,显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干脆端坐堂中。她倒是心大,这便拿起一侧的茶水造作的慢慢朝红唇而来。 “啪!”眼瞧着送入口中的茶水,这就被裴汉章 扫落于地,李氏脸色猛然一冷:“爹这是什么意思?看不上我李家,便将我李氏一族都弄死罢了,对您来说也不过多了几条人命而已。” 她这句话真真的将裴汉章 憋的不行,脸上霎时间憋闷红胀。 “若无我当年筹谋,哪里有你现在的荣华富贵!”说着双眸充血的他,颤抖着拍打身侧的桌案:“你再这么作,别说是我这把老骨头,就是你北境的孩子也得为你陪葬。” 一说起自己最为优秀的三个儿子,李氏猛然起身,不由得来到裴汉章 身前:“爹这是怎么个说法,怎么还关系到我儿子身上了?他们远在北境……” 眼瞧着她便要长篇大论,裴汉章 当即打断:“借着私吞皇赏的事儿,让我裴家感恩戴德!皇帝这是有心收权了!” “我儿不能在北境了?那我裴家还有什么?”李氏一听便急了,这就不住的急躁跳脚。 她想的都是如果她没了现如今的尊荣,这满京城谁还看得起她。想到这里她这便眸色坚定:“爹,现如今该怎么办?” “还不快去找你母亲,赶紧给北境的书信一封,记得,一定要是家书,旁的也不要说,只说思念之情。”裴汉章 可算是缓和了一些这便微微吐口。 只是他刚说罢,再看李氏一脸的难捱,扭捏着微微吐口:“娘现如今又去守着大姐……” 裴汉章 一听,猛然一滞,不由得深皱眉头:“你去劝劝,总这么停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李氏听了当即转身离开。 裴府后院,东南角临湖的庭院中,隐隐传出哭声。这里曾是长氏应小姐时候的闺房,裴老夫人就坐在床边,手中拿着毛巾,一点点的为已故的长氏净脸。 “你为何什么也不同我说?就这么走了,我这身边……”裴老夫人不能说,一说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 转而起身就去为长氏擦拭脖颈,也就是这一起身,发现长氏耳下的位置,有一块青紫的印记。 亦就是在这时,孟玉臻那句:若我是你,与其在这抢翠玉,倒不如回去好好看看自己女儿的尸身。不住在她耳边回响。 “来人,来人……” 李氏赶巧这个时候来到门前,原本还心有余悸,踌躇不前,一听里头的呼喊,赶忙迈步进入。 裴老夫人听到有人进来,赶忙道:“快,快将笔墨拿来!” 李氏赶忙就去一旁的桌案取来笔墨。只是裴氏哪里懂得画画,李氏更不可能有如此情操,无奈之下,裴老夫人当即道:“找画师,去找画师!” 裴汉章 与请来的画师一道进入,裴老夫人满脸的泪痕,激动的扑到裴汉章 身前:“老爷,你快看,湘云是被人害死的!你快来看……” 她说着,便拉着裴汉章 来到床前。只见长氏的脸朝外侧歪着,耳后那鹌鹑蛋大小淤青显露出来, “你看看,这定然是凶手留下来的,她手上戴着什么东西,在湘云身上留下了印记。”裴老夫人越说越是激动:“你看,这边角还能瞧见那纹路留下的印子。” 当看见那鸽子蛋大的淤青,还有脖颈那清晰可见的指印,身为经历过战场的裴汉章 ,一眼已经看清了所有。 “啪!”裴汉章 反手就是一耳光。 第二百零八章 成功起疑 倒在地上的孟老夫人,根本不顾自己脸颊的疼胀,发髻亦在此刻松散了下来:“你当真不管不问!” “人即已经死了,还要如何?真的要毁了裴家,你才安心!” “你知道!”裴老夫人听了黯然的微微起身,李氏瞧不明白,却不忘赶忙就去搀扶老夫人。 一阵不稳,裴老夫人扶着李氏努力站稳身形,看都未看裴汉章 一眼:“我自是知道你不会告诉我。” 说罢,将脸前的碎发挂入耳后:“让我做什么直说便是!” “写封家书,送去北境。”裴汉章 说着,便瞧见了那名画师,眸子微微一厉,转而轻和道:“先生可画好了?” 画师认真的一点点描绘,却也不忘恭声回禀:“稍后!”说着,只见他神色一个专注,这便收笔。 躬身来到裴汉章 身前:“还请孟将军过目!” 接过画纸,裴汉章 看都未看,只是一笑:“当真辛苦先生!”说着,对外一使冷厉的眼色:“来人好好打赏先生。” 傻傻的画师根本不明,这就连声道谢,随着府里的小厮退了出去。 裴老夫人太明白裴汉章 的意思,不容她开口,就见裴汉章 拿着那画纸朝一侧的烛台而去。 裴老夫人疯了一般扑了上去:“你给我……”只是很可惜,当火焰刚刚触碰到纸张,那火势已然不容她控制。 “为什么?为什么……”裴老夫人那双手不住的拍打着火焰,只是很可惜不一会儿便皆是灰烬。 “明日一早,我着人来取书信!”说着,冷冷的看向床上的长氏:“生时无用,死了还能生事儿。想来长家已经无人,明日便直接送出城去下葬。” 这一刻裴老夫人没有再像之前那么去哭,直到这院子里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这才微微起身。 缓缓的走到一侧的桌案前,拿起纸笔,便要去画,只是实际动手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没用。 “湘云,娘不能让你冤死!你爹自二十五年前就已经不是他了,不过,不要紧,一切有娘在!”说着,她毅然起身,这便孑然一身朝宅院西北一角走去。 幽森的地窖之中,画师满脸皆是恐惧:“你们……要做什么……我家十三口人,可就指着小生画画为生,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瞧着他缩在墙角,一小厮嘲讽的狂笑,这便高举着大刀:“倒是没有想到我这一刀十四条人命!哈哈哈……” 画师吓的当即双眼一翻,这就直接晕死了过去。 “将人给我弄醒!”沙哑沧桑的声音,自小厮身后传来,还未来得及落刀,那小厮回头一看,吓的赶忙将大刀扔下。 “见过老夫人!” “把人给我弄醒,我要带走!” “这……” “弄醒!” 小厮听了很是为难,可是裴老夫人也是他的主子,小厮微微抬头一脸的挣扎无措。 “一百两银子够你安家的了!知道该怎么说了么?” 一听一百两银子,小厮当即笑着应承:“人已经处理了!” 说着,便赶忙走到画师身前:“放你出去,别装了!” 画师一听这就悄咪咪的睁开眼眸,老夫人瞧了他一眼,这便道:“跟我走!” 画师清楚的知道,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最为重要,这就赶忙紧了两步追上前去。一路行进在裴府的亭台水榭之间,画师可没有心情观赏。 “将刚刚让你画的再画一遍,我便放了你!”老夫人沉沉吐口。 这次画师学聪明了,当即抱拳一礼:“小生可以不要钱,夫人先放小生出府,明日一早画作自会出现在门口石狮子口中。” “好!”老夫人说着猛然站定,这就轻声道:“跟我来!”说着,朝着裴府最为偏僻的一角走去。 绕过假山,一处极不显眼的后门显露:“我给你黄金百两,明日,将东西放在这后门门缝之中。” 裴老夫人说着打开后门,只见画师一个跳跃越过门槛,撒开腿便跑开了。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裴老夫人心头惴惴,更是堵的难受。 那画师跑了许久见无人来追他,嘴角冷冷一勾,转而一个闪身点脚飞离。 云桂苑 孟玉臻坐于案前奋笔疾书,不一会儿的功夫,五六张信笺已经写满了蝇头小楷。 “小姐,喝口热汤,歇歇!”凌嬷嬷心疼的端来一碗特意熬制的鸡汤,柔声道。 知道她的好心,孟玉臻却没有一刻停止:“趁着他还没有回来,我得抓紧!可不能耽误他出城。” “公子这在外,还有个孟立坤阻挠着,此番要如何才能入京!”凌嬷嬷说着黯然一叹。 孟玉臻听了嘴角冷冷一勾:“他的阻挠只会是我哥哥的翘板!” 正说着,连翘急急自外而来,对着孟玉臻微微点头:“他来了!” 话音刚落,再看迈入之人,正是刚刚自裴家死里逃生的画师。孟玉臻当即抬头,此人斯文白净,明明一脸的孱弱书生模样,可眸子里却闪现着军人独有的傲气。 “裴老夫人已经起疑,你的目的达到了!”那人声音清冷,却夹杂着不明。 手上不停的孟玉臻,微微抬了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用功?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倒不如想想办法对付裴汉章 ?” 说着,孟玉臻终于写完了,当即封好书信,根本都没有用火漆,封上封口,毫不犹豫直接递给了那男子。 “你竟如此放心?” 见他的诧异,孟玉臻解释道:“首先,裴老夫人就那么一个女儿,若她有心,裴家的杂碎不需要我动手,他们自己就把自己毁了。” “你就不担心有意外?” 这一次孟玉臻没有解释,只是轻声吐口:“为何我对你放心,我哥哥的玉佩都在你身上,我怎么不放心?” 说着,学着他傲然的笑容:“再者,敢跟我哥哥一起当逃兵的军中参军,千里迢迢赶来因为我的一句话,便愿意深入虎穴,我如何不信?” 说着孟玉臻莫测的微微一笑:“是不是季南寻!”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季南寻听了脸上不住的变幻,震惊的连连吐口:“就是你哥哥也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姓,你怎么知道?” 孟玉臻只是给了他一记莫测的微笑:“咱们打个赌吧!” “别跟她打赌!”纨绔的声音,自外传来,孟玉臻听了脸色当即一沉。这便吩咐道:“嬷嬷关门!” “诶,孟玉臻没有你这样的啊!人我是千辛万苦的给带进来,我总要想办法将人平安的送出去吧!”萧锦澜这就一副受委屈的模样说道。 季南寻瞧着萧锦澜如此,嘴角微微一勾笑而不语,转而便来到案前,赶忙拿起纸笔微微画了起来。 边画边说道:“今日怕是走不掉了!” “必须马上走!”萧锦澜当即正声。 孟玉臻见他的脸色不对,便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第二百零九章 洞悉诡计 “刚刚接到的消息,燕云机拨调五千兵马,围剿孟清泉!”萧锦澜说着明显脸色沉重。 抬眸瞧了孟玉臻一眼,便见她一脸的担忧。 虽不愿开口,却也无奈道:“更重要的是,大酋自泽国撤兵,便开始异动,眼看入冬,这个关口太过敏感!” “我只担心我哥哥!”孟玉臻怎么也没想到,燕云机竟然趁这个时候发难。 季南寻这个时候也将画作画妥,拿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图画,递给孟玉臻:“只怕小姐还不知道,孟立坤的苦肉计已经成功骗过了你哥哥。” 不知为何,孟玉臻心头咯噔一声。季南寻说着一脸的失望:“为何我此趟前来,就是需要小姐你将公子点醒。别人说没用!” “那与燕云机和大酋有什么关……”孟玉臻刚想说,脑子里已经闪现出来了结果。 不由得唇色发白:“你的意思是,孟立坤骗得我哥的信任,将消息透露给燕云机。燕云机动手杀了我哥,他可以成功洗脱,甚至可以借助大酋入侵一举成名。” “不错!”季南寻瞧着她不住微微点头。 只是,孟玉臻的猜想不仅仅如此,当即抬手打住萧锦澜的欲言又止。 轻声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此番一开始便是借助燕家之力谋害我哥,燕家被裴家一时糊弄以为杀了我哥他们就可以接手北境,却不想被裴氏一族摆了一道!” “摆了一道?”季南寻有些糊涂。轻声道:“你刚刚不是说了!” 孟玉臻微微摇头,缓缓吐口:“在燕云机庆贺自己杀了我哥的时候,孟立坤已经联合北境的裴家军队,荡平大酋入侵。那时候,裴家可就没有危局,怕不是还得升!” 季南寻听了微微点头,萧锦澜听了脸上的颜色也不对了,见孟玉臻不住端详手中的白描画样。 小心翼翼的对孟玉臻说道:“按理说此番泽国使臣来朝,虽说是给了他国不少的东西,大酋冬季里紧缺的棉布粮食,借助此事由泽国中间搭线转达。那为什么大酋还不安分?” 他想的明显更远一层,见着孟玉臻漠然清冷的眸子,萧锦澜满是疑惑的问道:“你来想想,这大酋怎么就像是一个风火轮,哪里需要调哪里?” “有内奸!”三人异口同声。 沉默,屋中唯有烛台偶尔噼啪一声,孟玉臻望了望手中的画样:“没有证据瞎猜总不是办法!当务之急还是不能让我哥哥落入陷阱。” 她说着便看向了季南寻,只是季南寻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恩?看我做什么?”他显然是准备抽身的模样。 “我只是认为,当先顾着眼前,决计不能让裴家得逞了。”孟玉臻可不会认为旁人都是应该的。 萧锦澜知道她什么意思,这便微微抿唇站了出来:“之前不管怎么说也欠你的,就由我去接触燕云机,将此事告诉他!毕竟,如果你去,定是要被人怀疑用心。” 季南寻没有着急,只是安静的在一侧站着。 孟玉臻微微摇头:“那日芙蓉园中的宴请,穆嘉禾皆看出你我互助,这一点很危险!若让燕云机,认为你我一党,我身后又牵扯着孟家,他会如何想?对你对我皆是不利!” 思索着,孟玉臻当即吐口:“你先送季公子离开,这里我再想想办法!” 见孟玉臻要送自己离开,季南寻当即道:“其实我可以去拜见燕云机!” “不行!燕云机精诡,你身份特殊,怎能保证他不起疑?”孟玉臻当即否定,倒是让季南寻一诧。 明明他自己都埋了小心思,就是想考验一番孟玉臻。这一点萧锦澜看的异常清楚。 这便来到他的身侧,一拍他的肩头:“她非一般女子!” 说着,便看向孟玉臻,烛台下她拧眉深思,燕家现如今就是裴家的打手,而燕家丝毫不知。 “谁更合适?”孟玉臻口中念念有词,季南寻想要请命,萧锦澜当即拦住,给了他一记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思索着,孟玉臻再抬头,不由得诧异:“怎么还不走!” 萧锦澜这就拉着季南寻离开,只是季南寻就像长在那一般,不愿离去。瞧着孟玉臻微微道:“小姐,多与孟相聊聊!” 听得这句话,孟玉臻猛然抬头,孟玉臻明显发现刚刚季南寻的眸子,她那样的眼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这个时候,孟玉臻竟然想到了凌嬷嬷。 二人离开,孟玉臻拿着画样当即吩咐道:“找找,这些首饰之中可有这枚戒指!”那戒指祥云腾转,拉丝缠绕,中间当拖着鸽子蛋大小的宝石,只是由画作呈现不知颜色。 连翘赶忙搜寻,终于在一妆盒之中找到了花样一模一样的戒指。 孟玉臻拿着那枚戒指,只需一眼便瞧了个清清楚楚,嘴角微微一个勾:“这工艺,当真独一无二呢!” “小姐,怎么了?” “算算时辰,有些人似乎该来府上了!”只见她一边说,眸色清冷非常,这便随意的瞧了一眼珠宝首饰:“收拾些穿戴与首饰,白日里给裴氏母女送过去。” “小姐怎么给她们送东西,怕不是她们定然会要用这些东西换出路的!”连翘听了便急了! 她说的孟玉臻都清楚的知道,这就微微一叹:“你当我为何罚她们那么轻,若是我能做主,我恨不得杀了她们。” 说着,悠悠一叹:“皇帝借我的手,本就是威吓裴家,意思有意收权,只要没有收,谁也不知道皇帝下一步究竟为何!” 连翘听了努力的思索,这就轻声道:“是不是就如同蒋家!皇帝面上抬蒋家,结果忽然就给下了狱。” “太子先发难找了蒋家的不自在,皇帝虽然将太子放了出来,却也厚赏了蒋大仁。接着便是大皇子,证据皆在眼前摆着,皇帝视若无睹,就是让蒋家以为得了皇帝的信任为所欲为。” 孟玉臻这个时候步出房门,瞧着黑漆漆的天色,黯然道:“所以我在担心,他越捧谁,谁死的就越快!而裴家,看似在打压,你不知道皇帝下一步是不是要他们一步登天。” 连翘听了只恨自己脑子太笨,都不能帮自家小姐。这就气恼的不住拍打自己的头!孟玉臻听见,赶忙回首,这就拉住她:“你这是做什么?” “奴婢太笨了!”她说着,便泪眼盈盈。 孟玉臻听了却笑了:“明日你可得派上大用处!不信?” “咚咚咚……” 第二百一十章 轮回已至 孟玉臻的话还没有说完,院门响起,孟玉臻微微一笑:“你瞧瞧,这人就来了!” “会是谁?”连翘不由得小声道。 孟玉臻听了微微摇头,只是笑着,便转身回了屋中。连翘莫名便走到门口,隔着院门不悦道:“谁呀,这么晚来,小姐都睡了!” “连翘姐姐,我是诗心!我是来找你的!”诗心在院门外,小心翼翼吐口。 这下让连翘懵了,不过还是稍稍开开院门。可这诗心刚刚瞧见她,眼泪止不住的垂落:“连翘姐姐!” 怕她影响自家小姐,连翘赶忙拉着她去了自己的屋中。 那边,季南寻将画作塞在了裴家那偏僻的后门,果断从一侧抽出一袋银钱。笑着颠了颠,便嘴角微微一勾:“说吧,今日你这般捉急究竟为何?” “你不照顾小十二,整日里浪荡形骸,这般还勾连了孟玉臻。莫不是孟家害了小十二的母妃?”萧锦澜说着一脸的愠怒。 季南寻听了脸上闪烁异色,好在夜色极黑,为他成功遮掩。 只见他这便转身离开:“我不会伤害孟家兄妹,这辈子拼出这条命也不会!小十二还小,我只愿他安稳。” 见他说罢便要离开,萧锦澜这就吐口:“你不去看看小十二!” 季南寻听了微微站住脚,轻声道:“听闻你在查询孟玉臻的母亲,我劝你不要查。不然,死的只会是你!” “恩?你怎么知道?” “你真当自己做的没人知道么?听我一句劝,虽然我比你虚长几岁,可经历的残酷比你想象的还多还烈,莫要查了,这是他们兄妹的事情。” 这下萧锦澜不依了,当即快步拦在他的身前:“若我执意去查呢?” “首先你查不到,其次你父皇定然对你起疑,到时候你可就不仅仅是与皇位无缘。”季南寻清冷着吐口。 却不想他的话音刚落,萧锦澜黯然吐口:“自我封王,便已与皇位无缘。”季南寻听了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见萧锦澜离开,他这便在其身后轻声道:“对不住!” “没有什么对不住的,小十二也已满十六,眼瞧着要开府建衙……你,自己考虑!”萧锦澜说着,便点脚飞离。 季南寻瞧着他离开的背影,抬手就给自己一耳光:“你这贱嘴!” 青岩自暗处而来,瞧着季南寻的懊恼,做了个请的手势:“自你离京,便一直是王爷照顾十二皇子。可他也大了,皇后一族现如今极不安分,只怕他们又要借着发难。” “京中水深,是我肤浅!”季南寻说着微微颔首,须臾才道:“我也有自己的不得已,若可以我怎会不想照顾着他,可照顾着他只会将其推入深渊,我只能跟时间赛跑。” 说着,眸中自是晶莹:“我在赌,孟清泉仁义情重。原是我都失望了,可她让我看见了希望!” 青岩知道他说的是谁,嘴角微微一笑:“孟清泉只是被蒙在了鼓里,又远离是非,而他妹妹孟玉臻,却已经跌入了这场肃杀了二十多年的硝烟之中。轮回已至,我们唯有尽人事听天命!” 季南寻瞧着他微微重重点头,这便拿着书信拱手:“先行一步!原是我焦躁了。”说罢,点脚飞离。 瞧着他离开的背影,青岩微微摇头,萧锦澜自暗处走来:“他知道小十二的处境堪忧,不然也不会想办法了来都城一趟。” “今日夜间,因裴家被罚一事,阚家紧急传召了族人入京。”青岩这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跪地双手呈给萧锦澜。 萧锦澜只瞧了一眼,沉重道:“果然开始了!” 翌日 孟玉臻临窗梳妆,正瞧见诗心细致的洒扫,很是勤快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昨夜同你说了些什么?” “因是从院子里送回去的,不少人瞧不惯她,便给她穿小鞋。知道小姐回来了,求了奴婢半天,说只要能留在小姐身边做什么都情愿。” 这话可没有让孟玉臻动容半分,轻声缓缓:“嬷嬷怎么说?” “嬷嬷不愿留她,还是因为上次她替三皇子传话的事儿。”连翘说着,却也不忘道:“可她哭的也是可怜,明明那么怕疼的人,手上干活划伤了不少口子。身上也多是青紫的地儿!” 知道连翘的意思,孟玉臻拿起一痕白玉簪,便插入自己的发间。轻声道:“今日无需多么繁复,有这痕玉簪足以。” 连翘当即收手,又拿了牡丹花的香油为她理了理碎发,这便道:“小姐不想诗心过来伺候?” “你且瞧着,看看她是否适合在这院中伺候。”孟玉臻微微起身,便去用些吃食。 可这刚刚端起饭碗,却不想,红叶一脸的喜气而来。连翘瞧着赶忙就去迎:“这会儿你怎么过来了?” “我家小姐的手也好的差不多了,便想着来给二小姐做些吃食,谁曾想三皇子竟然递来了帖子。”她自是笑着说。 孟玉臻听了微微回头,正巧见着诗心手上明显一滞,转而又回归了常色开始洒扫。 红叶进入屋中先是规规矩矩的见一大礼,这就清脆的声音甜甜道:“我家小姐想着给二小姐在外奔波了这许久才回来,便准备了好些吃食。” 说着甜甜的朝连翘一笑,转而看着孟玉臻:“不曾想三皇子竟赶的巧也来了,所以我家小姐让奴婢问问二小姐的意思!” 问她的意思?这是问她的意思?孟玉臻假笑着一脸的喜气:“你家小姐现如今在何处?” “已经随三皇子在来的路上了!” 话音刚落,孟玉臻的笑容收了两分,这便道:“你家小姐的意思,是让我给她腾地方喽?” 红叶瞧着孟玉臻的脸色,丝毫不知其危险,赶忙吐口:“若是二小姐愿意成全,奴婢代小姐谢过二小姐。” 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拽起来了,谢言连膝盖都不愿意弯一下。既然如此,孟玉臻一脸的为难:“呦,你看,我这院子也刚搬进来暂住!什么也没收拾利索,这要我去哪里?” “小姐,给三皇子与我家小姐创造机会即可。”红叶说着,那小脸扬上了天。 连翘瞧着她,这便开始赶人:“我家小姐知道了,红叶还不赶紧服侍你家小姐去!” 红叶一听她这么说话,脸色当即不对了,竟当着孟玉臻的面给了她一记白眼,转而离开。 连翘瞧着她离开的背影,冷声嘲讽:“真是属韭菜的,一茬接着一茬!” “现如今,桂氏被罚院中禁足,柳娘本就是奴婢出身缩惯了,可不就剩她们院里。怕不是已经在想着主母之位了。” “那小姐便容了她们?” 第二百一十一章 指使敬止 “容,怎么会不容呢?”孟玉臻说着,微微起身,转而来到廊下:“忽然有些期待呢!” 连翘听了一脸的莫名,顺着孟玉臻的眼色便瞧见了诗心。 她不是很明白这两者的关系,便不住的挠头。 赶着也巧,只见孟珍儿带着三皇子盈盈袅袅而来。刚一进院子,孟珍儿便亲热的唤了一声:“二姐!” “一会儿见机行事!”说罢便也迎了上前。只是笑着,仿若没有瞧见萧敬止一般,直接拉着孟珍儿的手往院中的石桌旁坐定。 孟珍儿瞧着孟玉臻的热络,脸上尽显得意之色。微微坐定,便好声询问道:“二姐这里可缺什么?若是有哪里不习惯的,告诉妹妹,我这便让红叶去同母亲说。” 当听到这句话,孟玉臻心头不住冷笑,脸上却装作一副懵懂的模样:“哪里能劳烦玫姨娘,我便先在这云桂苑委屈一下就是。” 这声姨娘叫的孟珍儿脸上有些不自在,可她这会儿便傲了起来,着实令人瞧着生厌。 “哦,此番前来,珍儿……五小姐不是要为二小姐特意准备佳肴?”萧敬止当即好言出口,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一时间竟说错了话。 果然,就见孟玉臻眸子当即瞧向了他,转而又看了看孟珍儿。脸上笑颜依旧,可眸子冰冷异常:“我怎说每次都这么巧,五妹每次想给我做些吃食,刚好三皇子都在。” 孟珍儿听了当即脸上一阵羞红,这便瞧向了三皇子萧敬止。 “姐姐这是不欢迎珍儿了么?”孟珍儿当即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孟玉臻瞧着连翘端来的点心茶水,嘴上笑着微微道:“哪里能是不欢迎,请还请不来呢!” 说着,看了连翘一眼:“原不知道五妹要来,想着让连翘给大姐与裴氏送些日常的用度。” “奴婢这若是走了,谁服侍小姐?”说着,便看了一眼诗心。 诗心听了心中自然活泛起来,赶忙放下手中的扫把,轻声吐口:“小姐,让奴婢去吧!小姐身边离不开人,那千绝峰本就奇险,还是奴婢去更为稳妥。” “这怎么行?”孟玉臻当即吐口。明显有些担忧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跑去千绝峰多危险,若是能有个人送你过去也是好的。” 萧敬止为何要接近孟珍儿?还不是想要迂回到孟玉臻的身边,更何况,关于裴家他可知道的清楚。 脑子稍稍一转这么好个机会摆在眼前,他怎么会轻易放过:“这样吧!小姐不放心诗心,那我送诗心去千绝峰。” 他明明是对孟玉臻说的,可是却若有似无的瞧着孟珍儿,一副是因为孟珍儿这才愿意送诗心去千绝峰。 “小姐?”诗心扭捏着想要孟玉臻同意,孟珍儿因为他的一个眼神,旋即臣服:“二姐不放心,三皇子送她去,难道还不放心?” 正巧这个时候连翘从里屋拿出两个硕大的包袱:“千绝峰本就奇险,加之千绝庵又在那陡峭的峰顶,这……” 诗心瞧着一把夺了过来,猛然跪地:“奴婢先前狂妄,目无尊卑,此番就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说着,猛然叩首。 当然,她这话是说给孟珍儿听的。果然就见孟珍儿一副大度的模样:“那日的事情你也是无心,我早便不怪你了!” “恩?这是还有什么事儿?”萧敬止赶忙问道。 孟珍儿一副委屈难捱的样子:“没什么,也就是烫伤了手而已!我相信,诗心也不是故意的。当时姐姐便责罚了诗心,后来还将其送回了仆人院!” 这话是乍一听没有毛病,可这说来说去,那模样就像是孟玉臻指使的诗心。 诗心已经比之前能忍,这便稳妥的跪在一侧:“奴婢做了错事儿,理应受罚。此番也是奴婢甘愿前去,还请小姐成全。” 见此,萧敬止当即出口:“还是我送她过去吧!”说着也觉得不是特别妥当:“你们都是姑娘小姐的,那深山老林多是不安全的,我帮二小姐代劳好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孟玉臻当即给了连翘一记眼色,转而就见连翘将诗心怀中的包袱,这就一抱,放在萧敬止的脸前。 孟玉臻脸上笑的和颜悦色:“辛苦三皇子!” 孟珍儿都懵了,这难道不是客气客气就行了?怎么还使唤上了? “呵,那个,也不知道云桂苑有没有小厨房,我先做了吃食,三皇子再去!”孟珍儿便要挽留,却也在努力想办法不让他去。 只是,萧敬止多想在孟玉臻脸前献好,当即拎起包袱,背着孟玉臻深情的瞧着孟珍儿:“我去去就回,明日我再来。” 他说罢,便抱拳离开。孟玉臻这个时候瞧着孟珍儿的脸都变了,不过还是好声道:“妹妹可还有心情给姐姐做些吃食?”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那明日再来姐姐这里小坐!”她说着,傲然起身大步朝外走去。刚行了两步,回首便抽了红叶一耳光。 转而将红叶打蒙了,赶忙跪地垂泪。 本就是孟珍儿心情不好,她瞧着她便来气,止不住的就开始拳打脚踢。一会儿的功夫可算是消了气,眸子里满是狠厉。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诗心倒是学了狐狸的本事!三言两语倒是让我的敬哥哥帮她送东西!”她说着冷眼瞧着红叶。 不耐道:“起来吧!没用的东西,随我去老夫人处。” 孟玉臻这边送走了孟珍儿,当即就让凌嬷嬷出去散了消息。虽然连翘不是很明白,不过孟玉臻简单的收拾后,便去寻了桂氏。 “小姐,刚刚有奴婢回禀,五小姐去找老夫人,话里话外,是要抬洛玫为主母。”连翘这便轻声小心的说道。 显然孟玉臻丝毫不放在眼里:“猖狂的桂氏这个时候都猫着,她倒是敢做,将洛玫推出去,可真是亲闺女呀!” 主仆二人说着,便已经来到了桂氏的院外。要说这桂氏到底也是官家出身,品味修养自园子已经可见一斑。 知道孟玉臻来了,赶忙自屋中迎来。 “二小姐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您院子不是!”桂修竹一脸的讨好,这便不忘吩咐下人赶紧端茶奉上茶点。 孟玉臻笑着应承,坐在一侧的圆桌旁,赶忙接过连翘手中的锦盒:“里里面有根银簪,北境独有的工艺提炼加精,你当知道用法儿。”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有求于她 桂修竹听了脸上一白,不过还是道:“还不确定呢!” “这会儿准备着也不晚,那有些坏人,可会见缝插针!”孟玉臻说着给了她一记眼神自己体会。 桂氏听了,这就直接取出银簪,戴在发间,嘴上微微一扬:“先前,怪我这个没脸面的,还那般害你!” 她说着微微颔首,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 “姨娘今后就少抛头露面,家里怎么闹你都得稳着。要知道裴氏还没死呢,谁这个时候冒头都没有好结果!”说着拍了拍桂修竹的手背,便笑着离开。 桂氏直直送了孟玉臻到门口,这才回身进屋。 复香扶着桂氏,小心翼翼道:“二小姐可信么?” “原先咱们总是针对她,可这次若非她提醒,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有子嗣。她没有义务告诉我的,要知道她还有个哥哥。”桂氏想着忍不住抽着自己的嘴巴。 想到此处,她便想起了孟瑶,心中暗恨:“孟瑶才是最该死之人!我对她那么好,竟然给我下药。” “她听说太子送了裴氏母女去千绝庵,今儿一早便去了太子府等着。”复香当即回禀,可说着,却也不忘疑惑道:“近来总瞧着她护着自己的肚子,会不会?” “恩?这么好命?”桂氏说着,微微握拳,转而还是进入院中,当即吩咐道:“自今日起,不许任何人进来,吃食你买些在咱们院子里做。” “可奴婢瞧着洛玫那里很不安分!一早洛玫就过去老夫人那请安,后来五小姐还专程跑去合心居一趟。” 桂氏一听,眉眼忍不住一挑:“要我说,洛玫早晚死在她那宝贝女儿手里。而那孟珍儿的心气儿才是真的高,听闻与三皇子走的极近?” 说着,一戳复香:“咱们院里今后不管这些!” 孟玉臻随着连翘回院的路上,连翘心中是有千万种疑问:“小姐,凌嬷嬷出去散播三皇子去看孟娴美有什么用呢?” 刚想回答她这句话,不曾想,一处拐角,一身火红朝服的孟辅成,就在她院门口踌躇。 “玉臻?你这是去了何处?”孟辅成当即一脸的讨好,就连对她笑,都是笑的那么勉强不自然。 本能让孟玉臻转身离开,可是这个时候,她想起来凌嬷嬷与昨夜的季南寻。微微一礼:“爹爹!” “找你也不是旁的事情,就问你住的可还习惯?”他这就假言关怀,令人听着很是别扭。 孟玉臻却不止给过他一次机会,宫中提点,他却丝毫也不放在心上。虽然她很想知道自己母亲的一切,但是她知道,她必须有自己的脾气。 “玉臻是该习惯还是不习惯呢?又是哪位姐妹需要背锅,甩给玉臻?”孟玉臻一脸的询问,眸子里却满是冰冷。 孟辅成听了脸上一闪青紫,这便好生道:“玉臻,你长姐的身份特殊!” “爹爹若是思念长姐,请去千绝庵寻她。您就是现在就将她接过来,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孟玉臻说着,便要越过他。 下意识,他当即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明明你做错了,怎还这般硬气?你就同我说一句软话又如何?” 这句话孟玉臻的本能告诉她,这不是对她说的。那是对谁?她娘?他心里还有她娘?真是可笑! “女儿几次示好,更是助了爹爹一臂之力,爹爹又是怎么对女儿的?”孟玉臻清冷的声音,将其震回现实。 孟辅成当即松手,脸上一闪尴尬,转而轻声道:“蒋家的事情有些难办,加之阚家有些异动,你……可有兴趣听为父说说?” 他哪里还有脸要求孟玉臻出谋划策。 听出了他的意思,孟玉臻冷冷道:“父亲只管说就是!” 看了一眼左右,孟辅成一挥手:“走,随我去书房!”说着,便在前方带路,生怕孟玉臻不跟着,还不忘频频回头。 书房之中,孟辅成亲自为孟玉臻斟茶一杯,更是端到孟玉臻的眼前:“孟家能有今日不容易!” 他说着,看了孟玉臻一眼,见孟玉臻接过茶水,就不再说话。微微抿唇,这便在其一侧坐定:“咱们孟家多少靠着裴家才有了今天!” “我朝,文臣节制武将,而我孟家竟然是靠武将起家?”孟玉臻说着,嘴角冷冷一笑。转而一呡茶水,将其放在身侧:“父亲如此贪念荣华,为何要娶我母亲?” 说着,她微微起身毫不留情的直视孟辅成:“至今,我母亲的灵位,却也不在祠堂。你娶她究竟是做什么的呢?就是为了让她生个儿子、女儿,任你利用羞辱?” 孟辅成听了这便高高抬起手掌,孟玉臻不惧,这便傲然的扬起自己的小脸:“来,打呀!我反正一无所有,大不了用了那空白的圣旨,毁了孟家!” “你……” “我怎么了?与你对我的相比,已经仁慈多了!”孟玉臻说着,就欲转身离开。 “北境的逃兵与难民,已经引起了皇帝与诸臣的注意。你可知阚家在打那些逃兵与难民的主意!” 此言一出,孟玉臻果然停下了脚步。孟辅成微微抿唇:“你是稳住了北境的难民与逃兵,可这件事儿,早早的便有人捅上了朝堂。不然,皇帝为何在这个节骨眼帮你打压裴家?更是警告裴家?” 孟玉臻一听,脸上闪烁惶恐,好看的秀眉拧在一起:“皇帝有意让裴家继续统领?那他们这番回去,哪里还会有好结果?” “裴家现如今还掌着北境的权,他们即是要回去,就必然落入裴氏一族的手中。我只能告诉你,裴家誓要将他们所有全部清洗。” “可爹爹之前不是说阚家也有异动!这怎么皆在说北境?”孟玉臻有些不明白他的目的。 孟辅成黯然一叹:“蒋家与佟家算是担下了两江所有的罪责,可却留下了许多坏账。因蒋家的忽而崩塌,阚家现如今看准了机会,已经有意收了北境的逃兵与难民,说是另做安置!” “皇帝许了?” “今早才议事,明日便要给个准确的答复,从这两个方案中选一个。”孟辅成说着黯然一叹:“北境的逃兵与难民,跟了谁都没有个好果子吃。” 说着,小心意义的看着孟玉臻:“你是不是都不同意?” “爹爹同意么?” “这是裴家与阚家两个世族的相较,除非能提出一个更为完美的决策,堵住两家的嘴。不然……” “爹爹竟会关心北境的死活?” 第二百一十三章 皆是女子 “你这是什么话?”孟辅成显然一诧。 见他这副模样,孟玉臻看的太明白:“怕不是皇帝不想让两家得逞,便告诉了爹爹,让爹爹拿主意吧?” 瞬间,就见他一脸被揭穿的窘迫。 “若非皇帝如此要求,只怕爹爹会毫不犹豫站在裴家身后!”孟玉臻的冷笑深深的刺痛着孟辅成。 转而就见他将脸转向一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和:“你便说该怎么办?你当不想北境那么多无辜的军民白白丧生。” “爹爹又在绑架我?”孟玉臻清冷的声音尽显决绝。 孟辅成听了心口总是觉得闷的难受,转而便好声道:“你明明都见过他们,又是怎么能做到不管不顾?” “爹爹见着活生生的我,不照样将脏水污名泼在我身上?一脉相承,女儿觉得很是合理!” 就在孟玉臻说到一脉相承的时候,明显瞧见孟辅成恼怒的一甩衣袖,似在压抑自己。忽而孟玉臻瞧着他满是不明!他的不屑是因为什么? 有一个念头在她心中不住的翻滚。 在瞧出孟辅成的努力隐忍的怒气,孟玉臻清冷吐口:“今夜我便要他们四散离境,爹爹在朝堂上只管说北境的子民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当由百姓自己做主!” “真的可以么?” “第一,裴家认为你是站在他那边的,必然对你改观。另外,百姓若知道你这般言说,定然也会认为你爱民如子。第三,阚家本就是搅事儿,他们若是用强的只会失了民心,得不偿失!” 孟玉臻的一言,算是点醒了孟辅成,当即这就激动的好声道:“要不,我现在送你过去?” 见他变脸如此之快,孟玉臻很是无奈,最后微微道:“我的马车,每匹马儿皆有有御赐紫色抹额,速度自然比爹爹的要快,另外也无人敢惹!” 说罢,便转身离开。孟辅成瞧着她的背影,那双拳头紧握,旋即就砸了一侧的桌案之上。 马车悠悠荡荡,孟玉臻百无聊赖,正巧掀开车帘,便瞧见了佟育贤。看了看时间,她当即让莫玉辉停车,便下去寻佟育贤。 佟育贤不住的端详眼前的店铺,那日就是追踪那仙娥,自此处消失的,可这左右皆无出路,她究竟去了何处? “佟小姐是在找什么?”孟玉臻微微在其身后出声。 佟育贤明显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冷声给了她一记白眼:“要你管!” “帮个忙吧!” “恩?”佟育贤显然很是诧异,她竟然要她帮忙。 孟玉臻客套的微微点头,便要她随自己上了马车。脸上笑着,不忘微微道:“你先听我说,帮不帮我是你的事情,如何?” 第一次坐孟玉臻的马车,她才发现,什么才是奢侈,什么才是华贵。各处的软包绫罗,因为天气越发冷了,铺的是雪狐皮毛拼接的纯白垫子,坐上去恍若坐在云彩里。 她可没有半分要炫耀的意思,只因为她的马车相对来说隔音效果好。 “燕家野心极大,明目张胆的追杀我的哥哥。我的目的是想救我哥哥,可燕家的目的是壮大自己。” “这与我有何干系?” “萧敬止与燕家暗中为盟。而燕家暗中与裴家为盟!现如今的情况是这样的,裴家欲借燕家之手杀了我哥哥,在他们得意的时候,一举压下燕家,裴家再次做大!” 一听,佟育贤忍不住冷笑:“那岂不是更好,狗咬狗一嘴毛!” “问题就在刚刚,萧敬止拿了不少的东西,去千绝庵看望孟娴美与裴君莲,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孟玉臻说着,莫测一笑。 都是在京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佟育贤当即会意:“萧敬止脚踩两条船,此番,不管燕家还是裴家,都会成为萧敬止的助力?” “大酋这个时候入侵,燕家只要杀了我哥哥,裴家这个时候再将大酋贼寇赶出境内,他们裴家不仅得了好名声,怕不是还会得到皇帝的重视。” 说着给佟育贤斟茶一杯,佟育贤一边思索着一边微微呡了一口茶水。弹指的功夫,便定声道:“需要我做什么?” “将这些告诉燕怀玉!尤其萧敬止去看望孟娴美的事儿。我相信她一定很感兴趣!”孟玉臻说着,自信的一笑。 不过佟育贤,持不同意见:“与其如此,倒不如告诉燕云机,由他直接出手!” “你去说他会信么?他们与裴家的交情不一般,若真是你这么同他说了,搞不好两家能坐在一张桌上好好聊聊共谋大业之事。” 她说的,佟育贤不能否认,不过还是担心道:“燕怀玉是一女子,女子能行么?” “你我不都是女子!”孟玉臻说着,便看着她微微轻笑。 这记笑容给了她极大的鼓舞,可她并不会答应孟玉臻,只是傲然道:“我考虑考虑!” 听了这句话,孟玉臻微微笑着掀开车帘,眼瞧着都到了城外,瞧着她:“在哪儿下车?” 佟育贤猛然灌了一口茶水:“现在!”说罢,她便钻出马车,正巧看见莫玉辉将云凳拿下来。 只见她华丽丽的跳下马车,不忘对莫玉辉道:“护好你家小姐!” 别看莫玉辉没有理她,但是佟育贤却笑的很是开怀,望着马车悠悠离开,佟育贤的眸子一时间开始深远。 燕怀玉在府上听了流传的消息,很是不屑:“千绝庵是个什么地方,三皇子有病才会去!”说着,便挥退了小厮,便问道:“现如今什么时辰了?” “小姐,巳时末了,这是要出去么?”小婢子好声出口。 燕怀玉当即理了理衣袖:“白芷帮我将榛子糕收一些带过去给三皇子尝尝。” 她能不吃心才怪,白芷听了当即一愣:“小姐,一早三皇子便着人来给小姐送了一套头面,还说今日朝政繁忙。” “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他送我了头面,难道我不该回礼?”显然她的模样毋庸置疑。 白芷本就是一个小奴婢,只能怔怔的听着,赶忙去照吩咐办事儿。 燕怀玉端坐马车之中,别看一脸的平静,可时不时的掀开车帘,明显昭示着她心中的凌乱繁琐。 “救命,救命,救命……”一声声呼喊声,在这街道的嘈杂声中各位突兀。只见马儿似乎被冲撞的一阵慌乱,只听得一阵嘶鸣,马车悠悠停稳。 “这是怎么了?”白芷别看一脸的清秀老实模样,当紧的时候,还是厉害。 车夫赶忙道:“刚刚马儿不小心踢晕了一名女子,您看?” 第二百一十四章 阅人无数 顺着车夫所指,燕怀玉也瞧了过去,一眼便认出是佟育贤。 原本是不想管的,但是这么多人看着,也知道是燕家的马车,所以燕怀玉只得道:“还不将人送去就医!” 正在这时,佟育贤悠悠转醒,一瞧是燕怀玉,眸中满是冰冷。转而慢慢爬起身,走到燕怀玉的车前,冷冷道:“哼!被人卖了还不自知。” 说罢,她便傲然离开。 燕怀玉一瞧心头不住打鼓,她那眼神里藏着满满的得意与蔑视。这便吩咐道:“去三皇子府!” “若我是你,便去千绝山,好好瞧瞧那对狗男女。”佟育贤说着,便看向了燕怀玉:“不多时,人刚从这条路出城。” 燕怀玉瞧着不远处的三皇子府邸,又瞧着一瘸一拐离开的佟育贤,当即眸子一冷。 佟育贤装作一瘸一拐的模样,慢慢往前挪,口中微微道:“一、二……” “吁!”马儿在其身侧停下。 燕家的马车飞快的朝城外飞驰。与燕怀玉对立的佟育贤微微饮茶,很是从容淡定。 “不是将你充入官妓,怎倒是有闲心街上小逛?”燕怀玉显然对她很是怀疑。 佟育贤心里清楚,只是微微一笑:“身背血海深仇,就算是身困泥泽总是要想办法爬出来的,不是么?” 一听这话,燕怀玉冷冷一笑:“阅人无数的滋味还不够,怎还记得家仇?” “呵呵……燕小姐看来迫不及待的想要体会,这千人骑万人尝的滋味呢!”说着,一脸的轻佻:“别急,你呀!快了!” “你什么意思?”燕怀玉当即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佟育贤多想直接说出来,但是瞬间想到自己浸浴爱河的模样,转而便道:“毕竟与蒋家有过来往,他们为何换得那般下场,不过是在为三皇子背锅!” 燕怀玉一听,转而眸子一闪冷色:“你怎么知道?” “蒋文华如何骗得我的信任,他自然是要说出些东西,不然我怎么会轻信。只是可惜呀,我没有证据!”她说着,微微咬牙。 见此,燕怀玉冷冷道:“你恨三皇子。” 这次佟育贤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呡着茶水。 千绝庵中,孟娴美一身姑子衣衫,泪眼盈盈:“此地奇险,亏了三皇子惦念。”说着垂泪见礼。 美人便是美人,不管身着何物,却也遮不得她的半分光芒。 “小姐快快请起!”萧敬止刚忙虚扶一把,这就很是感慨道:“裴将军甚是担忧小姐,定然会想办法将夫人与小姐救出苦海。” 渐红在一侧接过包袱,打开一瞧赶忙欣喜道:“小姐,都是咱们需要的东西!” 孟娴美这便回头去瞧,果然都是她熟悉的东西。 “多谢三皇子!” “我也不知道小姐需要什么,求了孟家许久,这才勉强收了这些。”说着脸上一红:“但求能了慰小姐。” “三皇子还与我这般生疏!”太子将她们放下便离开了,连句暖心的话都不说。而三皇子,在这个时候赶来,如何不让孟娴美青眼。 萧敬止一听,满脸的激动,当即上前一步,这便一把抱住她的双肩:“娴美!我……你知道的,我身份低贱……”他说着,一副就要跳起来的模样。 孟娴美眉眼稍低,声若蚊咛一般:“家族势大,若非今日这般境遇,亦不知谁是假意,谁真心!” 话音刚落,旋即主动抱住萧敬止。而这一幕刚巧被站在高处的燕怀玉如数瞧在眼里。 “瞧见了么?蒋家就是你们燕家不远的未来!”佟育贤说着,便顺着亭台而下。燕怀玉心中怀恨,当即拦在佟育贤脸前。 瞧着她一脸的愤怒,佟育贤只是冷笑。 “你恨萧敬止,你是故意的!” “我是恨萧敬止,我同样恨孟家,我恨那些拿了我佟家献祭的所有人!我不想让他们好过,有错么?”佟育贤丝毫不惧,这就冷言出口。 燕怀玉听了脸色煞白,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佟育贤瞧着她的模样冷冷一笑:“记住我现在的嘴脸,不远的将来,你会同我一模一样。” “不可能!” “呵!”佟育贤只是给了她一记冷眼,便径自下山。 燕怀玉瞧着那坐在院中紧紧相拥的二人,一滴清泪自眸中滚落,转而暗暗咬牙,便一甩衣袖直接下了假山。 眼瞧着佟育贤就要走出千绝庵,手臂被人猛然一拉,这就闪身来到一侧的偏殿。不容佟育贤挣扎,便见着萧敬止自她们门外而过。 直到盏茶的功夫,燕怀玉这才松开佟育贤:“你究竟知道什么?” 佟育贤清楚的知道一个女人的嫉妒,这就微微一笑:“边走边说!” 马车飞驰燕怀玉一脸的阴冷,佟育贤瞧着便为自己也为她斟茶一杯:“裴家利用燕家铲除孟家嫡长子,借着你们燕家得意之时,一举歼灭入侵的大酋敌军。” 说着脸上嘲讽一笑:“你们燕家不会真的以为裴家完了吧?” “不可能!裴汉章 曾与我爹相商,说的清楚明白,只要铲除孟清泉,他们甘愿拱手北境。” “裴家城防营都没了,再没了北境还有什么?”佟育贤满是嘲讽的质问。 转而微微摇头:“蒋家怎么被捧的?怎么就忽然下了狱?燕小姐当想想,别成了旁人祭旗的血。” 燕怀玉听了心中惴惴,左思右想却也觉得似乎与自己的关系不大。 佟育贤瞧着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怎么想的,毕竟自己当初不就与她一模一样。 “燕小姐莫不是还想不出其中关窍?”佟育贤说着,一脸的失望:“你们燕家真的到那个时候,因为杀了孟清泉这一件事儿,便会被世人唾弃,孟家定然会出面讨回公道。” “裴家让杀的,凭什么?” “凭你们是镇北爵,挡了裴家的路!你们到时候就成了裴家的炮灰,他们踩着你们就上去了!”佟育贤说着,很是怜悯的瞧着她。 “你真当我这么多天是白被睡的不成?” 不过,转而也是一脸的高兴:“不过,燕小姐也不用担心,你们没用了,你那如意郎君依旧有靠山。到时候去了琼楼,我罩着你,也让你感受一下阅人无数的快感。” 当她说萧敬止有靠山的时候,燕怀玉心头猛然一滞。 庭院深深几许寒风略过,凌嬷嬷自外急急步入院中,便瞧见孟玉臻房中的灯火还亮着。 “小姐怎么还没睡?” “五皇子来了,事情有变!”连翘说着,一脸的担忧不住跺脚。 第二百一十五章 清泉失踪 凌嬷嬷听了赶忙追问:“可有说是因为何事?” “瞧着,似乎关于公子的!”连翘说着,眸中便隐隐藏着水汽。看了眼屋中,又看了眼凌嬷嬷:“大公子中计了!” 屋中,萧锦澜瞧着微微瞌目拧眉的孟玉臻,脸上满是难色:“孟立坤忽然发难,季南寻在半路上听得的消息……” “我哥最后消失在什么地方?”孟玉臻声线中隐隐颤抖。 萧锦澜知道她的心情,就如同他得知自己的舅父被困宣州之时。可是他必须告诉孟玉臻真相:“去往丰州的山险绿林之中。” 他并不是真的懂孟玉臻的心情,而孟玉臻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须臾这才道:“消息是不是早便传入了都城?” 萧锦澜一听,下意识有些躲闪:“季南寻入京之前,消息已经递入宫中,签红为孟辅成。” 不知道怎么的,孟玉臻想着孟辅成那道貌岸然的模样,现如今异常的恶心。嘴角冷冷一笑:“他明明早就知道,又是怎么当着我的面儿,那般理直气壮?” 萧锦澜一听,黯然垂首:“孟清泉已经失踪,加之身背逃兵之名,孟相若是这个时候公然上奏搜寻,只怕会被政敌抓住把柄。” “究竟是怕政敌抓住把柄,还是早便与裴家筹谋好的,就等着这一天呢!”孟玉臻可不信孟辅成有那般好心。 其实,若是按照萧锦澜说,他也不会信自己的父皇。瞧着孟玉臻一脸的愁容,识相的他微微道:“话我带到了,便先行告退。” 要知道,他今日还有重要的事儿,若非他想着孟玉臻一直惦念着她的哥哥,决计不会丢下那么大一摊子事儿跑来。 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孟玉臻嘴角冷冷一勾,正巧这一幕让赶忙涌入的连翘看了个一清二楚。 “小姐,大公子……”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孟玉臻直接吐口:“跟上去!” 连翘听了是一头雾水,就见凌嬷嬷赶忙去为孟玉臻取来披风。孟玉臻披着便急急步出院门! 这一次孟玉臻没有乘坐自己那豪华张扬的马车,反而是选择了仆人用的青幔小车。一路上因为没有紫色抹额,马车行进的异常缓慢。 “小姐,怎么不乘坐咱们的马车?这般在这儿堵着,却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连翘说着,便看向自家小姐。 只见孟玉臻脸色清冷,微微道:“慢慢来不急!” 真的不急么?看看孟玉臻的玉手,整个快要将自己的衣袖绞碎。时间一点点流逝,孟玉臻依旧端坐,唯独就那双好看的眉头死死的拧在一起,昭示她现如今是有多么焦躁。 “咚咚咚……”莫玉辉自马车之外轻轻叩响车壁。孟玉臻猛然睁眸:“瞧见萧锦澜了?” “刚刚进入品仙楼!”莫玉辉在门口轻轻言说。 孟玉臻听着,猛然睁开双眸,转而毫不犹豫掀开车帘。莫玉辉怎么也没有想到孟玉臻这么着急,当即出言阻拦:“小姐再等等。” “我等不及!”孟玉臻郑重的瞧了他一眼,莫玉辉依旧坚定:“你哥哥的命是命,他呢?不比你容易,再等等!” 莫玉辉说着,瞧向了品仙楼:“血奴这便去打探一二,还请小姐安心稍候!”莫玉辉说着,便将马车往前面赶了一点儿。 孟玉臻这个时候毅然坐回了马车,她明白是自己刚刚太过急躁。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哥哥忽而失踪,她心头惴惴难安。 品仙楼中,萧锦澜听了自己舅父的言语,脸上阴晴难定。 “你不能再留在都城,皇帝与你没有半分的情分,必须马上离京!”章 汝贞说着猛然拍案而起,即便是如此,萧锦澜依旧犹豫。 见此,章 汝贞冷声警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因为与孟家那二女子不清不楚!所以才这般不知好歹。” “我能去何处?更何况父皇本就不喜我,我又何苦还要事事做给他看?” “所以你与孟家的二女子一党?”章 汝贞很是失望的拍着桌子质问,转而凑到他的脸前:“你可知这有多危险!” 明白自己舅父的担心,萧锦澜没有言语,只是不愿意听的将脸转向一侧。 章 汝贞见着他的态度,无奈的一叹,转而轻声道:“淮陵道铜矿频频出事,你明日上朝主动提出要去淮陵道巡视,听到没有?” “我就这么去了,那孟清泉的事?” “若你真有心,就速办了淮陵道的事儿,做出些政绩保住你这岌岌可危的王位,再想着助旁人一臂之力!”章 汝贞说着当即甩袖便欲离开。 只是萧锦澜绝望的冷冷一笑:“舅舅,章 家做了这么多,父皇何时看在眼中一分?”说着,他这便冷冷起身。 刚刚准备开门,就听见楼下的嘈杂之声。 “萧锦澜,你个王八蛋,给本小姐滚出来……”一声声怒吼,在品仙楼回荡。 众人纷纷朝楼下看去,只见孟玉臻一脸的泪痕。正巧,萧锦澜凭栏向下望去,正与孟玉臻一个对视。 不容他有任何反应,孟玉臻当即锁定目标,指着他怒吼道:“王八蛋,你把我哥哥怎么了……” 萧锦澜清楚的知道接下来会是如何,当即回头给自己舅舅一记眼神,便一副嘲弄的声音朝孟玉臻而去:“孟二小姐,何时学了这疯狗的毛病!没了大小姐任你撕咬,便要撕咬小王不成?” 一听这话,孟玉臻当即炸毛,这就急吼吼的朝二楼奔去。 萧锦澜也不怵,这便下楼迎敌,楼梯拐角不过三五人的空间,二人便打成了一团。 “拜托!” “我懂!” “……” 勤政殿中,皇帝显然刚刚就寝,便睡眼惺忪的瞥了眼堂下跪着的二人,不由得扶额。 “你们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闹入了宫中?”说着不由得指着二人:“你看看你们的容样!” 二人发髻衣衫皆被撕打的歪斜松散。 孟玉臻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当即哭诉道:“小女不过想着去品仙楼小坐,可是祁王却有意针对,还说什么,我哥哥已经失踪,还说我不信可以来找陛下!” 说着,深深叩首:“我就这么一个哥哥!”说着,她微微歪脸瞧向了萧锦澜。 只见他一脸的傲然得意:“不错,都怪你作恶多端,倒是报应在了你兄长的身上,呸,活该!” “闭嘴!”皇帝猛然呵斥。转而一脸厌弃的瞧着萧锦澜:“祁王,你是如何得知……” “什么?”孟玉臻听了猛然惊诧,不可思议的抬眸。 第二百一十六章 自此仇敌 不容皇帝反应过来,孟玉臻哭嚎道:“我哥哥真的失踪了?祁王没有骗小女!呜呜呜……” 孟玉臻的哭喊声,嘶哑震天,就是皇帝此刻也不由得堵住自己的耳朵。 “放肆!”龙颜大怒,暴喝声吓的孟玉臻当即愣住止住哭声。 见她终于消停,皇帝这才打哈哈道:“他五皇子知道个什么?整日里纨绔浪荡,他说的那个话你也信?” “小女原是不信的,可品仙楼中皆在传扬此事,便要小女不得不信!”孟玉臻说着,那双水眸委屈至了极点。 皇帝原本是不做他想的,可当孟玉臻那句皆在传扬此事,瞬间令皇帝警醒。莫不是有人在恶意宣扬,假借了他的名义? 转而拧眉道:“皆在传扬此事?” “想来就是她自己作孽太多!”萧锦澜这个时候不忘在一侧补了一句,那模样就像是在说我也是听人说的。 话音刚落,皇帝那冷厉的目光便瞧向了萧锦澜。他虽然厌烦眼前的儿子,但是,经孟玉臻一说,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 “你哥哥可是个逃兵!就算是死了,那也是死有余辜!”皇帝说着,声音冰冷,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孟玉臻。 孟玉臻听了一愣,这便不住的叩首:“陛下容禀,祖父骤然离世,长兄于情于理都应回府吊唁,臣女相信他并非有心违抗军令。” “哦?那你想如何?”皇帝在试探孟玉臻的用心。 “臣女不过一介女流又知如何?还请陛下容小女的兄长平安入京,禀明原由再行惩处。”孟玉臻说着,眸中的泪水自是没有一刻停歇。 皇帝瞧着她重重叩首,眸中依旧满怀疑惑:“朕可给了你一张空白的圣旨,你竟不用?” 赤果果的试探,孟玉臻怎会不知,满是懵懂抬头:“陛下英明神武,此事难道不该是陛下做主?” 她的装傻,看在满是疑心的皇帝眼中,逐渐展露了一记似笑非笑的容样。 萧锦澜一瞧,便知道还差一下,当即吐口:“父皇,您可不能听信这妖女的话,她……” “着,兵部八百里加急,调用丰州守备五千人,入林搜寻,势必寻得孟清泉之下落!”皇帝说着,这便拿起一侧的折子,似乎在写什么东西。 弹指的功夫,皇帝收笔,转而正声道:“另,着兵部核实孟清泉私离军营一事!” 当听得这句话,孟玉臻知道,她成功了。 出了勤政殿,孟玉臻与萧锦澜之间间隔了三五人,便这般的往前走着。 宫灯因着寒风影影绰绰,萧锦澜心头感慨万千:“品仙楼这一闹,太过浮夸。怕不是今后京中要传,孟家二小姐得了疯癫之症,竟不顾女儿矜持与男子撕打。” “没人敢惹,也没人敢要,岂不是更好。”孟玉臻说着,努力朝他扯出一丝微笑,正想说什么。 萧锦澜当即打断:“构不成旁人的威胁,才是最好!” 孟玉臻听了当即警觉:“祁王什么意思?” “皇后的母族已经着手干涉。刚刚殿中你也瞧见了,父皇随手批的奏折,当是抬举阚家的折子!” 说着瞧向那了了几颗星辰的天空:“皇后有意给大皇子退婚!” “反正找不上我!” 见她说的笃定,萧锦澜微微一笑:“原先你便是那最佳人选,可现在……经今日这般一闹,阚家跃然上位,便瞧替代的是燕家还是裴家而已。” “一个有野心的阚家,岂不是要步步为营,那与我更没有关系!”孟玉臻无所谓的微微吐口。 萧锦澜听了微微摇头:“大哥与皇后很中意你。” “你真觉得他们能做主?”孟玉臻说着嘲讽一笑,看着这天井一般的长街,冷然一笑:“进了这场权利的局,谁不是身不由己!” 眼瞧着就要走出宫门,孟玉臻内疚道:“对不起!本只是想要皇帝出面干涉,压制燕家与裴家,倒是连累的你需要远离都城。” “你这是谢我么?”萧锦澜听着她这话怎么觉得是在骂自己。 果然话音刚落,孟玉臻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转而扬起那依旧傲然的小脸:“你我从此互不相欠!今日你密会的那些人,相谈的那些事,只有你自己知道,没有任何人知道。” 不知道怎么得,她这句话是不是在威胁他? “你都知道?” “各取所需,我帮你掩盖你的秘密,而你同样帮了我!” 见着她那副得意的样子,萧锦澜多想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行了,别解释了。出了这道门,你我从此便是仇人。”孟玉臻脸色一冷,转而不再理会萧锦澜大踏步的傲然离开。 宫门口两架马车,一架便是孟玉臻那奢华耀眼的马车。连翘这个时候抱着披风,瞧着孟玉臻出来赶忙去迎。 莫玉辉自动跟上。 见着他们二人,孟玉臻转而一道厉眸射向萧锦澜:“从此,我与他水火不容的仇敌,你们明白了么?” 萧锦澜明显在不远处听了个清清楚楚,当即指着孟玉臻恶狠狠道:“别让我有回京的机会!哼……” 说罢他当即掀帘进入马车,便瞧见他舅父正襟危坐。 “怎么这么突然?”章 汝贞拧眉冷厉问道。 马车回程的路上,萧锦澜将一切皆都与其舅父说的清楚明白,当然长街上的话他只字未提。 章 汝贞听了不由得暗暗点头:“真是没有想到,这丫头不简单。倒是我先前想的肤浅了!”他说着眉头一直紧皱。 “舅舅,怎么了?难道是她又耍了什么花招?”萧锦澜说着,其实就是敷衍着章 汝贞。 只是他显然低估了章 汝贞对他的关心。 不出弹指的功夫,章 汝贞一边捻着胡须一边若有所思道:“你们自今日起是敌对关系,看似你们水火不容,可今后你们二人但凡身陷困境,皆可借助这层关系巧妙化解!” “不是!”萧锦澜这便要解释。 章 汝贞当即给了他一记冷眼:“当然不是你的谋划,你哪里有这个脑子!” 被自己的舅舅这么一说,萧锦澜心头不服,不过也不想与之太过计较,只是道:“舅舅说的这些都是后话,反正少沾染那个瘟神,就对了!” 生怕他舅舅又说出什么来,萧锦澜赶忙道:“兵部怕不是要让阚家接手了。您光这般猜想,有没有可能皇帝有意让阚家与孟家结亲?而孟玉臻……” 第二百一十七章 燕家离心 “你是说让孟玉臻嫁入阚家?”章 汝贞说着满脸的轻蔑。转而一摆手:“阚家多精,他们若想打下裴家,定然不会选择与孟家联姻。” 说着,他倒是也想到一点,微微一叹:“孟家那二丫头,今后这谁还敢要?” 可算是搪塞过去,萧锦澜微微呡茶便将脸转向一侧。 章 汝贞可不是那种肤浅的人,早便瞧出了他的意思,这便好声道:“何时离京?” “哦,殿上,孟玉臻让我现在就离京,不过父皇也说了,随我!”萧锦澜轻巧的说着,说罢脸色这便变了颜色。 章 汝贞指着他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孟玉臻都知道了?” “是她主动向父皇提出,要将我指派出去,此番倒是省了我的事,也省得令人起疑。”萧锦澜说着,一脸的感谢孟玉臻。 章 汝贞瞧着他的模样,微微点头,只是浅笑:“阚家此番定然是要掀起皇十二子的母族,你当早做准备!” “他们再想翻,也要根基站稳不是!”萧锦澜说着,嘴角微微一勾:“对我来说足够了!” 见他这得意的模样,章 汝贞眸子里几经闪烁,最后才道:“淮陵道水深,仔细着留心自你眼前的一切,有些时候,那个不为人知的事儿,便要你挖掘了出来。” “舅舅什么意思?” “哪里有什么意思,淮陵道矿产最多,若说油水,可比两江厚了几十倍!”章 汝贞说罢,便微微瞌目。 脑中那声嘶震天的喊冤声不绝于耳,淅淅沥沥的雨水混合着血水,染红了他脚下的路。 “生着的人,总是要为冤死的人讨回公道!”章 汝贞说着,一行热泪自眼角滚落,就是萧锦澜也没发觉。 只是听了莫名的微微挠头。 正巧他们的马车与燕家的马车相错而过,而此时宫里的太监也已捧着圣旨朝兵部而去。 燕府 燕云机坐在桌案之前,瞧着前方递来关于孟清泉的消息,嘴角傲然一勾:“北境王,听着就威风!哈哈哈……” 正巧这个时候,燕云机来到门外,听了里头隐约传来的笑声,这便眉头一皱。 大踏步的朝门口而去,这就有婢子阻拦,燕怀玉毫不犹豫给了她一耳光,白芷更是不忘补上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小姐也是你能拦的。”白芷趾高气昂的一脚踩在婢子身上。 燕怀玉毫不犹豫直接推门进入。 原本正想发火的燕云机,一瞧是自己的女儿,这便没了脾气:“我的大小姐,这是谁惹你了,怎倒是这副容样?” “爹,女儿会因为自己这个样子么?”说着,眸中便蓄满泪水:“裴家欺负人,他们欺负爹爹!” “好好的怎么说起裴家了呢?再说,现如今一切……” 不容他说完,燕怀玉急的跳脚:“爹,你被裴家耍了!” 见她的容样不似有假,燕云机一脸的严肃,这便将其女领到一侧坐定,并让白芷去斟茶倒水。 燕怀玉微微擦拭眼泪:“裴家一边让爹爹杀了那孟清泉,另一边就拦了大酋的入侵,到时候请功便算了,还要揭穿爹爹谋杀了孟清泉。” “此话怎讲?” “都说孟清泉是逃兵,可是兵部至今也未有一纸文书。这难道不可疑么?另外,爹爹做的如此明显,只要孟家反咬一口,咱们燕家势必成了他裴家的垫脚石。” 当自己的女儿说到至今没有兵部的文书,燕云机猛然醒悟。 “还说将北境拱手相让?” “爹,裴家将北境拱手怎么可能?没了北境他们还有什么?”燕怀玉说着不住的哭诉。 燕云机怎么说也是统领了二十万大军的主帅,心中自然有大局观,稍稍沉思便已经知道裴家这是什么伎俩。 身为主帅的谨慎令他问道:“你从何处得知?” “佟育贤现如今是琼楼的官妓,早些时候伺候了裴家的一个小管事,那人喝多了与佟育贤说的。”燕怀玉微微拭泪便轻声吐口。 转而似乎发现了问题,这就猛然起身:“爹爹不信女儿?是不是在爹的心中,女儿做的再好也比不上你那已经半死不活的儿子!” “怀玉!”一听她如此言语,燕云机这就冷厉呵斥。 也是赶巧,这便有一身着戎装的侍卫急急而来,抱拳重重跪地:“陛下特下令丰州守备五千人搜寻孟清泉下落。” 一听这话,燕怀玉当即激动的跺脚:“爹!你听见了吧,陛下都在搜寻孟清泉。” 别说她急,再看燕云机的脸色惨白如纸,忍不住一拳砸在桌案之上:“这小老儿,竟被他耍了!” 说着,挥退了那侍卫。 燕怀玉想着自己家被裴家这么算计,心头急的不成:“现如今爹爹在京,竹篮打水一场空是小,就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嗯?” “爹爹你想,他裴家刚没了一个城防营,怕不是就在打爹爹三大营的主意,故意用北境来钓爹爹!”燕怀玉越说越觉得有可能。 别说是她,就是燕云机同样如此认为。想着皇帝竟然亲自下令搜寻孟清泉,他那后背便一阵阵的冒冷汗。 “来人!” 这一夜,孟清泉三个字,算是家喻户晓。因为他,连兵部也换了人家,更是惊得多方皆派人搜寻他的下落。 孟玉臻披着斗篷站于廊下,凌嬷嬷这深夜了也不知去了何处匆匆而来。 “小姐!”凌嬷嬷赶忙一个深礼:“燕家连夜拨出两千人去丰州搜寻大公子,吕家拨调一千人参与搜寻大公子,目前阚家还没有动静。” “他们的心都在大皇子那儿,这会儿且得消停呢,决计不会沾染孟家一分一毫。”孟玉臻说着冷冷一笑。 连翘在一侧依旧担心:“大公子此番可能脱离凶险?” “有孟立坤在的一日,便不能脱险!”孟玉臻说着,眸色深远,不由得暗暗自言:“哥哥,你可安好?” 丰州境内的密林,依附山势浓郁茂盛。 “停!”清冷肃然的声音响起。 “司风,怎么停了?”孱弱的声音,微微响起。 司风听了猛然回眸,赶忙来到用担架抬着的孟清泉身侧:“你好好养伤,回去剁了那狗娘养的!” 知道他的怒火,孟清泉努力扯出一丝笑容:“我那妹子没有找错人!若非你,此番死定了!” 想着孟玉臻在那宫门口的言语,司风脸满是自责。转而怒声不忍的质问:“你妹妹前后来了两封书信,你都不信,这下好了!功被抢了,这……”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为兄筹谋 “功哪里是那么好抢的?”孟清泉说着嘴角微微一勾,转而提起身上盖着的虎皮将脸微微遮掩:“咱们的人,到了多少?” 司风一听脸上一诧,转而满是怒气:“还不足五百人!” “够了!”孟清泉说着,这就轻声道:“许许多多的北境将士,我不能不管他们的死活。玉臻已经做了她能做的一切,可她低估了裴家的野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司风猛然敏锐的怔住。 孟清泉声色与孟玉臻那般相似,清冷肃穆道:“我要他们骑虎难下!” “你拿自己去试探?,这就是你深夜与他相商的目的?”司风显然不能理解,这就不住的跳脚:“你可知若真让他得逞,我们现如今努力的一切,皆是为他做嫁衣?” “我信你!我信季南寻,我信苦苦寻来的你们所有人!就如你们,我孟清泉亦会拼出命去搜寻。” 他的声音清冷摄心,而这随来的都是他出逃之时的旧部,众人听了齐齐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司风一个大老爷们儿,忍不住给了自己一耳光:“是我无能!竟顾那什么军令去都成送信。真若上了战场,那军令能护着我么?还不是诸位兄弟。” “若你不去都城,怎么能遇到我妹妹?而我仍在鼓里,只怕早就死在了入京的路上。”他说着,声音里满是嘶哑。 铁骨铮铮的汉子,自悬崖被孟立坤推落,也未曾落下一滴泪水,这一刻他却哭了:“我是个不合格的哥哥,自小到大没有护她一分,而今却要她独自一人挡住那洪水猛兽。” 他说着,那被层层包裹的胳膊,无力的自担架垂落。只见他手中死死的握住孟玉臻写给他的书信。 “你倒是知道哭!也不知道你怎么有的脸面。”满是愠怒的责怪声自众人的身后传来。 司风赶忙抬头去看,只见季南寻一身狼狈,刚准备去迎,只见他急急的朝他们而来。 刚准备开口询问,便被季南寻一掌推开,转而这就不忘来到孟清泉身侧,各种查看他身上的伤势。 见着胳膊与腿上只是包扎了纱布,没用上木板当是没有伤着筋骨。季南寻一拳砸在他的肩头:“早知你是这个性子,那书信我就不会用灵蛇送给你。” 自知理亏的孟清泉,赶忙对司风道:“既然参军来了,赶紧将地图拿来。” 只见众人有条不紊四处戒备,另有两人撑着一张羊皮地图。孟清泉只看了一眼,便轻轻道:“绕过丰州城,前往安北都护府,不日,大酋敌军会从贺兰山阴迂回入侵。” 季南寻听了便瞧着安北都护府周围地理环境,正在研究,忽然明白过来:“就为了这条消息,你便置个人的安危于不顾?” “北境的将士需要这个机会!”孟清泉被训的没有脾气,只是悠悠吐口。 这一次季南寻没有开口,只是小心的瞧着地图,轻声道:“抢在孟立坤之前拦截大酋敌军,现在必须马上动身!” “无需如此着急!” “恩?此般让孟立坤得逞,他势必要趁热打铁。” 孟清泉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咱们幼时培养的灵蛇这般立了大功。刚刚灵蛇送来的消息,皇帝下旨丰州调了五千守卫寻我,而燕家亦同样拨调了两千人寻我。” 说着眸中微微闪烁冷色:“在这重压力之下,孟立坤就是想,他也得插着翅膀飞过去!” 季南寻听了微微点头,却也不忘提醒道:“孟立坤不能过去,如此的功劳,裴家怎会放过?更何况,大酋的人怎知我国贺兰山阴处守卫薄弱?” “这才是最主要的!所以我已经让北境余部驻守贺兰山阴的位置。” “你呢?北境的将士拦住了大酋敌军,那你要如何回京?难道你还要继续置你妹妹于险地?”季南寻说着,明显很是激动。 看着他的模样,孟清泉更是自责,他知道自己妹妹的情况定然不容乐观。努力望着浓密的树林,他几次将欲出的泪水眨了回去。 “可知我为何会被孟清泉推入悬崖!他说了一个我无法接受的事实。”孟清泉说着,这就将自己的脸又一次埋入了虎皮之中。 轻声哽咽道:“灵蛇是否已经记住了玉臻的住处?” 季南寻瞧着他的状态,本能令他闭嘴。这就从腰间一小巧精致的竹楼中取出一青蛇。 “来前,让灵蛇呆在孟玉臻身侧许久,当是无误!” 听了季南寻的肯定,孟清泉自怀中拿出一封书信。 “你先看一遍!” 季南寻瞧着莫名,但是再看孟清泉的模样,还是选择打开书信,刚看了那么两眼。这就不住摇头:“不行,不行,不行……你这样会害了你妹子的。” 生怕他会坚持,季南寻赶忙急急道:“灵蛇更适合短距离熟悉的人之间传信,自这密林,到都城,万万不行!” “对呀!多危险呀!可我为何六岁便送去从军,而你为何连自己的真实姓名也不敢说出来?皇十二子为何成了药罐子?这一切都是因为阚家,而今阚家定然会起势,难道让玉臻坐以待毙?” “我……” “你那表弟好歹沾着个皇子的名分,玉臻什么也没有!” 司风听了微微起身退了出去,季南寻心虚犹豫:“那该怎么做?” “给他们一个靠山,你为皇十二子,而我只为我的妹妹!”孟清泉说着,看向那张地图:“我不光要拦下大酋的敌军,我更要那些人胆怯!” “既然如此,那就何须动用灵蛇,八百里加急送入都城。”说着,季南寻从怀中抽出一枚金牌:“那么畏缩作甚?”他脸上自是笑的诡谲。 见此,孟清泉脸上一红,没好气道:“莫不是还要考验我的用心?” “咱们这一不小心可是谋反,自然要小心谨慎了!”季南寻说着,与孟清泉爽朗一笑。 只是,孟清泉的笑容却戛然而止:“我担心玉臻!” 孟玉臻呆在云桂苑中,算是将整个云桂苑给拆了个干干净净,就差翻找云桂苑的老鼠洞了。 “二小姐,二小姐……” 孟玉臻好不容易在院中歇会儿,却听得那一阵阵谄媚的尖声频频蹙眉,不由得吐口:“将门关了,本小姐要休息。” 箬竹带着巧儿,堵在门口,见孟玉臻装作没看见她们,这就挥舞着手中的拜帖:“二小姐,阚家小姐递来了帖子,我给您送来了!诶,二小姐,二小姐……” 一听说是阚家小姐,孟玉臻当即站住脚步,忍不住拧眉看向箬竹。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三送祁王 见孟玉臻回头,箬竹赶忙推开诗心,这就急急的讨好而来:“二小姐!这是阚家小姐拖我送来的。” “阚家小姐?” “就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比二小姐虚长两岁,小了大皇子两岁,有心要来拜见小姐!”说着,只见她这就将帖子举过头顶。 孟玉臻只瞧了一眼,这就满是蔑视:“这阚家原先不温不火的,与我素来也没有什么交集,怎么这会儿子想起来走动?” “二小姐还不知道,皇后娘娘的亲哥哥,现如今是兵部尚书,陛下在今日一早,更是追加了阚家府上两位爵爷。” “哟,知道的还不少呢!”孟玉臻说着,微微接过那烫金的帖子。想着那日老夫人发难,找来的几个夫人,萧老夫人已经葬送了满族。 吕老夫人一族也有鹊起之势,独独这阚家,仗着皇后的名头一直本分。可现在来看嘛,这份本分却藏着满满的心机。 见孟玉臻收了帖子,箬竹赶忙起身拦住孟玉臻:“小姐,奴婢之前……” “我知道,那都是裴氏的作为,与你无关。”孟玉臻说着给了她一记勉强的笑容,转而这就绕过她准备进屋。 不过却在箬竹刚刚舒了一口气后,轻飘飘道:“孟瑶被接去太子府养胎,你曾经那般……呵,看在曾经主仆一场的份儿上,多说一句,自求多福!” 果然,就见箬竹脸色刷白!她不能否认,之前她确实在裴氏的面前说过孟瑶的坏话。谁能想过她竟这么好命,一举中第。 孟玉臻进入屋中高声吐口:“送客!” 连翘送走了箬竹,便急急的进屋,瞧着孟玉臻看着那帖子出神,便轻和地为孟玉臻斟了一杯茶水:“小姐这……” “阚家示威的拜帖!”孟玉臻说着,放下拜帖便拿起茶盏微微一呡。 连翘这就瞧了一眼,很是不明:“示威?” “一早,大皇子将清查了蒋大仁老家的一切账目,送入都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孟玉臻说着,抱着茶水微微朝窗前迈步。 现如今天气越发的冷了,可也就是越近年关,她越是清楚危险四伏。 “奴婢愚笨,不太明白!”连翘是怎么也想不到。 “每每入冬,节庆祭祀便开始多了起来。而今大皇子已然弱冠,没有理由再不封王。如今做了这般漂亮的差事,加之又是嫡长的位分,封为太子亦不为过。问题就在我朝有个太子!” 连翘这么一听猛然醒悟:“小姐的意思是说,太子会对大皇子下手?” “太子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做!定然会让萧敬止去做这件事。不管如何,他们决计不会让大皇子入京!” 她说着,转而看上那桌案上的帖子。 凌嬷嬷自外而来,瞧着主仆的气氛诡异,不过还是上前轻声道:“祁王午时出城!” “罢了!害人家远离都城,总是要去送送的嘛!”她说着,脸上扬起一记大大的笑容。转而瞧着凌嬷嬷:“都准备好了么?” “一切按照小姐的吩咐,都已安排妥当。” 祁王离京的阵仗极大,浩浩荡荡绵延数十里,光随行的侍妾、婢子,足足占了多半。整条出南城的主路脂粉味香飘数里。 中间那五马拉着的硕大马车,即便是在这寒冬四周仍旧是用那一尺千金的流金纱为纱幔,马车行进的极慢,冷风拂过流金纱再经太阳这么一照,就恍若那飘扬肆意的是无数金沙。 “此番,随本王一道出京,决计不会委屈了你们……”祁王在车内左拥右抱,脚下垫着一个,左右又各有一个捶腿,一侧还有端茶随侍,另一侧则是手捧一盘贡桔跪在一旁。 “一送祁王,蜜意天成!”清冷的高喊声,顺着风声自上砸了下来,引得祁王一个警觉,这就从车内钻了出来。 不容她反应,周遭不知哪里来的人,拼命的朝他的队伍泼洒稀释后的蜂蜜。 “孟玉臻!”祁王指着城楼上的孟玉臻咬牙切齿。 孟玉臻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食指朝天上指了指,引得祁王萧锦澜很是好奇,这就抬头去看。果然,迎面不知何时安置在他头顶上的巨大木桶,这就倾泻而下。 毫不意外萧锦澜周身全部浸染香甜的蜂蜜。 “二送祁王,繁花似锦!”孟玉臻说着自手中扔出一把鲜红的花瓣。 随着她手中的花瓣,纷扬而落,随着周遭的便是更多淡粉色的花瓣纷纷砸来。一时间,整个南城出城的主路,花瓣纷飞迷人双眸。 祁王站在马车之上,迎着那伴风扬撒的花瓣,直直的瞧向孟玉臻。二人遥遥四目相对,时间恍若静止一般。 他刚想开口说话,只见孟玉臻瞧着他诡谲一笑。 “三送祁王……”这次她没有直接吐口,而是对着萧锦澜浅笑,转而得意的笑,更甚则是阴险的笑。 “嗡嗡嗡……”自周围响起,令祁王这便四下搜寻。 就见人群之后,也不知何时摆放的蜂箱。只见他双眸睁大,这就咬牙指着孟玉臻:“你……” “蜂拥至上!”孟玉臻高声嘹亮,随着她的声音,早就等候的蜜蜂直接朝祁王扑了上去。 霎时间各个沾染了蜂蜜的人,被蜜蜂各种围殴,眼瞧着祁王的车队在路上乱作一团,更甚者四散逃离。 孟玉臻站在城楼之上,瞧着眼前的滑稽,捧腹大笑:“祁王,一路顺风!” 祁王萧锦澜一车的莺莺燕燕,更何况,旁处车里还有他府里的侍妾,一个个被叮的早便没了原先的妖娆模样,一个个哭爹喊娘尖叫着朝萧锦澜扑来。 可萧锦澜同样自顾不暇,只见他的侍妾,一个比一个穿的少,无奈的他,这便脱下自己的罩衫包裹住自己的头脸。 他亦不是那种无情的人,可是顾上这个,顾不上那个,不一会的功夫,再看他的莺莺燕燕,全然脸上被叮成了猪头。 “还不去找人清了这蜂子……”萧锦澜这就赶忙对一侧的青岩喊道。 也正是吩咐青岩的空,他的余光瞧见城楼之上,带着纱帽的孟玉臻。他再也不顾蜜蜂的叮咬,猛然一甩披着的衣衫。 “孟玉臻你等着,我与你不共戴天!” 声嘶力竭的怒吼声,惊的孟玉臻站在城楼上也不自觉的往后稍了稍了稍,转而这就探出头,对萧锦澜喊道:“我等着!” 说罢,她便转身下了城墙,来到早就停在城外的马车之前,回头,正瞧着愣在当场的萧锦澜。 二人隔着幽暗深远的城门,深深互望。 “王爷,救我……王爷……”一群莺莺燕燕被蜜蜂蛰的不行,这就朝萧锦澜爬来。 第二百二十章 书信调包 孟玉臻瞧着他被困的寸步难行,嘴角傲然一勾,这便回身进入马车。 “小姐,祁王不管如何说,也是皇子,陛下会不会?”连翘比较担心,自家小姐做的这么明目张胆,再被皇帝秋后算账。 既然敢做,孟玉臻便没有怕的:“皇帝决计不会,他现在要想办法权衡朝野,哪里有空管这么一个及看不上的儿子。” 马车刚准备顺着南下的路程行进,诗心却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当即拦住马车:“小姐,老爷有要事找您。” 怎么也没有想到孟辅成会这个时候寻她,看了看远处山头的凉亭,又看了看诗心。孟玉臻这就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转而递向莫玉辉。 “小姐,血奴先送您回府!”莫玉辉明白孟玉臻的意思,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孟玉臻对阚家亦同样是个威胁。 原本想让他拿了书信,去送君亭等着的,左右瞧着南城门口依旧乱作一团,这便微微颔首:“回府!” 此时,书信还在孟玉臻的手中,诗心一瞧,这就小心翼翼问道:“小姐很着急么?”说着,见准孟玉臻不备,一把将书信抽入手中。 赶忙这就一副讨好的模样:“小姐安全最重要,奴婢贱命一条,让奴婢去为小姐送信去。” 眼瞧着她将书信背在身后,连翘这就猛然将书信从她手中抽出:“小姐自有安排,你别捣乱。” 诗心一听,这就一副尴尬的模样微微挠头,转而这就一副献好的模样为孟玉臻斟茶。 她的异常着实令孟玉臻与连翘警觉,孟玉臻拿起茶水微微一呡,这便与连翘对视一眼。 一路无言,直到孟府门口,便见着孟辅成早早的便等在门口。瞧着孟玉臻自车上下来,赶忙上前招呼:“玉臻,快别下车了,为父与你一道出城。” 也就是这个时候,诗心左右一瞧,赶忙拉过连翘:“姐姐,老爷去了,那我便不去了。” 瞧着她很是扭捏的模样,连翘也没有多说,安排了两句,便赶忙钻入车中。 望着孟玉臻的马车悠悠荡荡离开,诗心一直就一副担心的模样,瞧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眼瞧着马车一个拐弯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内。 转而就见她左右小心瞧了一眼,赶忙跑开。 西市龙蛇混杂,诗心毕竟进了孟玉臻的院子服侍,身着穿戴,自然是要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 不由得引起许多人的瞩目。 只见她弯弯绕绕,走了许久,这才停到一处极其偏僻的所在。那里有一道很不起眼的暗门,诗心左右瞧着,这便轻轻叩响门板。 “我有要事请见你家主人,还请方便开开门。”她说着脸上竟不自觉染上一抹红晕。 果然,就在她的话音刚落,只见一老妇人不耐的将门闪开一个小缝:“那日怎么说的,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要来,怎……” 话还没说完,瞧着是诗心,只见老妇人赶忙赶忙赔笑:“这不是诗心么?”说着,往身后不远的三间瓦房瞧了一眼。 赶忙全然敞开院门:“赶着你今日来的巧,主子刚到。” 一听这话,诗心脸上更红了,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老妇人:“周嬷嬷,可是有人来找殿下?要不我先回避着?” “哎呦,诗心姑娘言重了,主子就在屋中等着您呢!”周嬷嬷别看瘦弱,一脸对诗心各种讨好。 诗心瞧着她的容样,傲然挺胸,这便来到堂前。 “咚、咚、咚!”周嬷嬷轻浅的叩响房门,果然就见房门被猛然打开。 只觉得自己脸前似有一道风吹过,再看,自家的主子正将诗心抱了个满怀。 瞧着如此一幕,周嬷嬷很是识相的退到一侧。而再看诗心,当即被萧锦澜打横抱起,便朝着屋内走去。 “殿下快将奴婢放下,快将奴婢放下!”诗心被他忽而的举动,惊的不知所措,这就不住挣扎。 只见萧敬止听了一脸的黯然,转而抱着她便坐在一侧的榻上,那张俊俏的容颜,深深的埋在诗心的心口。 “别动!”哽咽的声音,瞬间惊的诗心赶忙静止,须臾这才小心翼翼的吐口:“殿下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哪里惹了他们,前两日我才知晓,五弟竟然对你家小姐说……现如今玉臻只怕是更恨我了!”萧敬止说着,微微抬眸,那双水眸之中蓄满了泪水。 瞬间整个将诗心死死抓住,赶忙这便询问道:“他说什么了?我就瞧着他心术不正,不过今日小姐可算是好好的教训了他一番!” 一听孟玉臻竟然教训了萧锦澜,旋即引得萧敬止满是好奇:“教训?怎么可能?那日孟家与裴家两族,去玉臻的小院请她,当时五弟还找玉臻……编排我的是非。” “真的,我家小姐先是用蜂蜜,后用花瓣遮挡众人的视线,转而就摆了上百件蜂箱,将祁王一行蛰的不行。” 诗心说的不似有假,而他也早便接到抵报。思索着,眸色一转:“祁王他不似我一心想着玉臻,谁能知道是不是他早有的筹谋?只怕他这般,就是要污了你家小姐的名声。” “那怎么办?”诗心满心皆是孟玉臻,被他这么一吓唬,当即紧张了起来。 萧敬止瞧着她的紧张,故作深沉:“就怕,我那五弟,会将此事告发到父皇的面前,这般公然凌辱皇子皇嗣,你家小姐定然会被责难。” 这还了得,吓得她这就从身后抽出一封书信:“殿下,这是我从小姐手里换来的书信,你看看可有用处?” 瞧着她急迫呈上来的书信,萧敬止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这么一扯,还真有意外收获。只见萧敬止接过书信并未打开。 只是赶忙吐口:“你且先回去,莫要让人怀疑。我现在赶紧入宫,拼出我这条命去,也决计不会让父皇责罚玉臻。” 诗心一听,满身心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一直蓄泪的萧敬止,到了也没有落一滴眼泪,倒是诗心,这说哭便哭了。 “小姐有殿下护着,奴婢就是为殿下去死,也心甘情愿。”她说着,明显是在对萧敬止表露心声, 萧敬止自然也会应答:“我相信,玉臻一定可以瞧见我的真心,而你……”说着,便一把将其抱入怀中:“听闻小姐出嫁,随侍的婢子可做通房丫头!” 此言一落,再看诗心,满身心的迷离与窃喜。 另一侧,孟玉臻还不知道书信被调包,只是满身很是戒备的与孟辅成保持距离。 第二百二十一章 各中隐情 “连翘,你先出去!”尴尬的气氛,最先由孟辅成打破。连翘瞧了一眼自家小姐,见自家小姐没有动作,这便微微起身离开。 孟辅成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孟玉臻,这便小心开口:“你兄长的事情,为父也是无可奈何!你当知道,他本就身背逃兵之罪。这可是辱没了孟家的门楣!” “裴氏侵吞皇家御赐之物,更是利用贡缎制造巫蛊,诬陷女儿。裴氏一桩桩一件件的罪责,至今仍贴在城楼与宫城门口,爹爹不觉得辱没门楣?”孟玉臻当即拧眉质问。 显然他没理,这就一甩衣袖:“你还小,你不懂!” “我还小?女儿回来不足一载,所经历的一切,件件狠毒,招招致命。”孟玉臻说着,将脸转向一侧。 瞧着纱帘被微微吹起,孟玉臻眸子里没有半分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便轻声道:“爹爹无需虚情假意,你不过是想借着我的名头,去看裴氏!” 瞬间被揭穿心事,孟辅成脸上挂不住,这就躲闪道:“没有!先前不是有说要你去安抚北境的难民?为父,是因为这件事儿,才如此着急。” 他的谎言是那么低劣,孟玉臻听了只是一记冷笑:“好呀,爹爹既然如此有心,那女儿定然不会辜负爹爹。” 见孟玉臻的模样,孟辅成现在真是好恨,这就将脸转向一侧。孟玉臻瞧的清清楚楚他脸上的懊恼,可是就故意不接话茬。 孟辅成瞧着自己女儿的侧颜,终究也是没有办法,好声道:“玉臻,你身为女孩子家家,总是要柔和一些,你看看你长姐!” “学她还未出阁,便与人私通?还是学她,背着大皇子的婚约,与太子苟合?”孟玉臻说着很是清冷,气的孟辅成心口憋闷。 转而扶住自己的心口不由得问道:“你哪里对你大姐这般的偏见?” “爹爹又哪里对我们兄妹来的那么大的偏见?”孟玉臻没有一刻的迟疑,直接吐口。 孟辅成被质问的脸色一青,转而冷声道:“你不懂!” 又是这句话,孟玉臻听了冷冷一笑:“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不是爹亲生的!”孟玉臻说着,瞧向车外飞速而过的山景。 丝毫没有瞧出孟辅成忽而的隐忍瑟瑟。 “若我是爹爹亲生的,为何爹爹可以几次三番的置我于险地?甚至不惜让我为孟娴美背锅?” “啪!” 随着孟玉臻的话音,一道凌厉的耳光落在她左脸之上,孟玉臻捂住自己的脸颊不可思议的瞧着孟辅成。 “爹!” “你这贱货,与你娘一样,不配与娴美相提并论!”孟辅成就像是癫魔了一般,这就怒吼出声。 莫玉辉听着了动静,当即勒紧马绳,赶忙回身打开车门。只一眼他便赶忙去护住孟玉臻,他那双冷厉的眸子的死死的盯着孟辅成。 这便用着沙哑的声音吐口:“你偏听偏信,难道就不该反思一番自己?” “滚!”孟玉臻这便冰冷的瞧着孟辅成。几次三番,她与这个爹爹就不可能好好说话。而孟辅成那一巴掌落定,便开始后悔。 只是很可惜,孟玉臻不会给他机会,而他亦不会对孟玉臻说上哪怕一句软话。永远的模样,都像是孟玉臻欠了他,欠了孟家的。 孟辅成被放在了荒郊野地,而马车中的孟玉臻也是郁闷,每一次她面对自己的爹爹都不能像平常一般理智。 “我做错了?” 孟玉臻悠悠吐口。 连翘从药箱里拿出了玉肌膏,在为孟玉臻涂抹,一听先是一滞,转而便道:“都到了这份上,老爷依旧偏袒。小姐不防找找病根,奴婢想来不是无缘无故的。” 正是这句话,当即引得莫玉辉猛然勒马。一阵颠簸,孟玉臻直接倒在了连翘的身上。 “怎么了?”连翘这便不耐的开口,莫玉辉心慌,赶忙遮掩:“有条浅沟没有注意!” 说着,他明显是有心事,小心翼翼道:“小姐,关于什么病根的事儿,不防等大公子回来再查也无妨!” 他的欲盖弥彰令孟玉臻当即警觉,这便打开车门:“为何要查,你当初给我的一把钥匙,总该派上用场了吧!” 明知道是孟玉臻的试探,可莫玉辉还是有些口齿不清,良久这才道:“而今小姐势单力薄,不能开启,更何况那箱子,还有人监视!” “势单力薄?”孟玉臻重复着这四个字,这便道:“行,让你看看,本小姐是多么的势单力薄。” 北境难民与将士不管在何处,自律性极佳。远远的就有那哨兵瞧见了孟玉臻的马车,待孟玉臻到达他们营地的时候,所有人皆出来相迎。 站在马车之上,放眼望去,跪成一片。 “我还势单力薄么?” “薄!”莫玉辉没有丝毫的迟疑,这便冷冷冷开口。 因为他的一个字,北境难民将士的践行酒,孟玉臻一直皆是心不在焉。直至回程的路上,她猛然醒悟,这就打开车门。 冷声质问莫玉辉:“你故意的!” “不错!我就是故意的!你怎知这难民之中,没有细作?你若是在此时问起你的母族,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莫玉辉说着,猛然朝马身狠狠一抽。 他的冰冷令孟玉臻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般,任由着性子胡来。 “去千绝峰!” 当听得这句话,莫玉辉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浅笑,转而这便调转马头,拼命飞奔。 孟玉臻是幡然醒悟,可孟辅成却对裴氏愧疚。 “老爷,妾身甘愿在这千绝峰苦寒,可娴美不可以!裴家现如今遭到歹人栽害,燕家原是盟友,现如今对裴家亦是虎视眈眈。” 她极其会用自己的眼泪,只要她这边一哭,那边孟辅成心头就觉得甚是愧疚。 裴氏知道自己这招百试不厌,这便委屈万分道:“原先孟家本就是背了罪身,是我爹苦苦求了皇帝,将妾身许给了老爷,这才免了孟家那场大灾。妾身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可……” 孟辅成当然知道以前是怎回事儿,这就满是愧疚的低头。 “妾身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能生出如此恶毒的女儿,她怎就不想想,当初便是我裴家救了她一命?”裴氏说着,便欲借势依偎在孟辅成的肩上。 只是,这一次孟辅成竟然没有揽住她,反而往一侧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依偎。 脸上冰冷道:“这么多年,你们一直怀疑她是沈家余孽,我只问,你整日里监视着她,可见她与叛党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第二百二十二章 辅佐敬止 “那是我怀疑么?那是我裴家怀疑么?为何,自那妮子出生便将其指给了太子?老爷您心里当真没数?”裴氏挂着一脸的泪水,很是冰冷的责问。 一句话算是将孟辅成彻底堵死,他这就主动的将裴氏揽入怀中。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还记着这些作甚?现如今最当紧的,难道不是将你与娴美救出这苦寒之地?”孟辅成明显是在转移话题,见裴氏乖乖的趴在他的心口,只见他眸中闪现异色。 听着孟辅成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裴氏逐渐回归平静,转而轻声道:“我与娴美现如今的境地,我一点都不担心,我就是担心裴家!” 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孟辅成这便好声安抚道:“裴家于永兴是立了大功,陛下决计不会动裴家!而今,瞧着各方很是不安分,陛下的目的不过是要威慑他们而已!” 她不过是在提醒孟辅成,裴家与皇家是绑定关系,他们裴家没有玩完,而他依旧要依附裴家。 “真的么?”裴氏这便眨着水灵灵的眸子,看向孟辅成。 孟辅成这就一笑:“这是自然,所以,夫人准备好了何时回京么?” “怎么?老爷已经为妾身想好了不成?”裴氏这就满是娇羞的模样瞧着孟辅成。孟辅成这就将其打横抱起:“让我想的好苦!” 旋即会意的裴氏,这就满脸爬满红晕。眼瞧着孟辅成这就将其放在床上,还未欺身而上,这就听得一阵清浅的叩门声:“咚咚咚……” “老爷,二小姐来接您回府。”连翘这就在门房外,缓声吐口。 一听孟玉臻来了,再看孟辅成显然一脸的惊喜,可就在余光瞧见裴氏的时候,赶忙换做一脸的愠怒:“让她滚!” 连翘料定她会这么说,当即好声道:“小姐说了,一起出的京,当一道回去,不然让人怀疑便不好了!” 果然,孟辅成这就无奈摇头,朝着裴氏故作惋惜的模样:“裴氏,你也知道的,我这……哎……对了,岳父大人让我托句话来,他处理了燕家,便救你出这绝境。” 说着,就见孟辅成毫不犹豫大步离开。周身言语神态皆是满满的敷衍,裴氏怎么会看不出来。 直到听不见了动静,裴氏这便将整个屋子打砸了一遍。 “哎呦,夫人,您这是……若是被主持知道,咱们又要被罚了。”孙嬷嬷这就赶忙收拾着。 “母亲便愿意坐以待毙不成?”傲然愤怒的声音,自外传来。 裴氏听了赶忙去迎,一脸的窘迫:“刚刚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她孟玉臻就是不想咱们好!爹爹还说什么,处理了燕家,呵,等他们处理了燕家,咱们在这儿早便被虐待死了!”孟娴美说着火气极大。 转而就将她从手上退下一枚镯子,这便递入孙嬷嬷的手中:“只说我们母女不可以离开千绝庵,婢子与随侍又不算!” 裴氏一听,脸上一喜:“你这是要让孙嬷嬷去与你外祖父传信?” “娘,你还没有看清楚吗?咱们落难,太子送了你我来这苦寒之地,连句嘱咐也无。外祖父也不过刚刚拖了爹给传句话。”孟娴美说着,很是生气的坐在一侧。 她说的这些裴氏不是不明白,这就一脸的委屈:“那娴美,觉得谁更合适?” “三皇子,萧敬止!女儿经历这些事儿,算是看明白了,别看三皇子一无所有,但是他能想到女儿!”说着,往身上看了这么一眼。 裴氏知道,她们现如今住在庵中,本应该穿着僧袍苦修,也多亏了三皇子里外打点,还送来了她们日常所需之物。 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当即来到孟娴美的身侧:“不要告诉娘,你中意三皇子?” “女儿就是觉得不错!”孟娴美旋即傲然的抬头。 “不行,不行,不行……”裴氏连说三个不行。当即引得孟娴美滕然起身:“为何?” “你也说了,他要什么没什么,早先还是被陛下流放出去的皇子,显然是断了他为储君的念想。”裴氏说着,自以为可以说服自己的女儿。 很可惜,她低估了自己的女儿。只见孟娴美听了傲然一笑:“女儿为何不能辅佐出一位帝王?” 话音刚落,便让裴氏愣在当场,转而这就忍不住戳着孟娴美的太阳穴:“你辅佐?朝堂联姻,讲究势均力敌,为何让你与太子联姻,想到的便是与太子母族可以互相扶持。” “有裴家,有孟家,辅佐一个三皇子难道不行?若三皇子将来登基,岂不是我们裴家与孟家的天下,到时候我看还有那个氏族敢如现在这般。” 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指,近期踩压裴家的众多。裴氏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当即吐口:“娴美,你别忘了,三皇子与燕家走的极近!” 果然,孟娴美听了微微怔住,裴氏以为自己说的话起了效果,这便松了一口气迎了上前:“娴美……” “那就做掉燕家!”轻飘飘的一句话,直听得裴氏背后冷汗直冒。 “娴美不可鲁莽!现如今外面的情况复杂,就连皇后娘娘的母族阚氏,亦同样卷入其中。就怕你还没有动燕家,便被阚家抓住了咱们的把柄。”裴氏说着,很是严肃的瞧着孟娴美。 孟娴美知道自己娘亲的担心,这便一理自己雪青色绣墨竹广袖:“娘,女儿一开始便说了,祖父、太子,原先我们多信任的人,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竟然对我们选择不管不问。这说明什么?” 见着自己娘亲一副莫名的模样,孟娴美这就眸色坚定道:“因为我们没用了!若想得到他们的支持,首先我得证明自己的用处。而我证明的首个目标,便是除掉燕家。” 她说着,那双玉手死死的握住手绢,眸色深远。暗暗幽幽的冷声道:“接着便是孟玉臻!” 孟玉臻坐在马车之中,瞧着孟辅成讨好的为她斟茶,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她依旧逼着自己拿过来放在自己脸前。 “哦,那日你为为父的谋划,陛下很是赞赏!” “那恭喜爹爹!”孟玉臻恭敬非常,微微颔首间,还是可以瞧见她脸颊的红晕。 孟辅成多想与她说些旁的,可是不管怎么去试,他就是吐不出口。转而便正声道:“你可知这皇后的母族,阚家?” “还算老实本分,虽然出了一个皇后,但是从未做过什么冒头越格之事。”孟玉臻知道他什么意思,这就端起茶水微微一呡,掩饰自己的真实神色。 “错了!”孟辅成听了,微微捻着胡须,这便吐口。 第二百二十三章 深度剖析 “哦?阚家不本分么?上次祖母发难,我看就阚家老夫人稳妥大方。” 一听孟玉臻提及那日之事,孟辅成脸上一闪尴尬,转而就直接道:“阚家是如何发的家,又如何得了这皇后之位,说起来还是要关系裴家。” 说着,他明显发现自己说多了,便小心翼翼的瞧了孟玉臻一眼,见其没有异色,赶忙不露声色的遮掩:“阚家时运不行,待他们起势的时候,各个位置都已经满了。加之当时淑妃已然得宠,皇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后位,不得已令母族退出朝堂。” “究竟是皇后授意,还是阚家人有意为之?”孟玉臻说到这里,便想到了阚家递上来的帖子。 转而从袖中抽出一枚拜帖:“爹爹应该知道,阚家小姐已经向我递了拜帖。” “这……” “此番,阚家来势汹汹,显然已经筹备许久,从拿下兵部尚书,爹爹只管看他们的脚步。看似恭谨小心,可已经在打储君的主意。”孟玉臻说着,这便拿起茶壶为其父斟茶一杯。 孟辅成其实对阚家也并非多么了解,当即就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就凭这个拜帖,你女儿怕不是又要成了旁人,遮掩的棋子。”孟玉臻说着, 显然对这一切都是一副看透的模样。 可孟辅成,怀疑她怀疑惯了,这就一脸的轻视:“阚家人若是想做什么,怎么会要你知道?” “大皇子居功而回,不就差个名号了么?阚家缺什么?现阶段也就是缺名声了。这两个碰撞,还不能让人发觉,总要有些事情遮掩。而我最近话题不断,多他们一个显然不多!” 她的清冷,她的洞悉,使得孟辅成赶忙紧张起来:“那这阚家小姐万万不能见呀!” “躲不过去的!这会儿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好歹这还有些防备,这次若是拒绝了,你能知道她们为了粘上你,会想什么法子?”其实,关于这点,孟玉臻倒是要感谢裴氏。 没有她近些日子孜孜不倦的栽害,哪里有她此刻这般处事不惊的淡定。 瞧着她这副模样,孟辅成忽然有些自责,良久这才道:“原是爹爹对不住你!可,玉臻,你长姐不一般,她是我孟家的希望。” “凭借她的容样?一个女子再是娇艳,也不过是那几年,过了呢?我孟家靠什么?”孟玉臻说着,满是鄙弃。 孟辅成这次并未顺着她的话说,只是冷冷道:“凭她是裴汉章 唯一的外孙女。凭裴家没有孙女,就她这么一个。” “恩?”孟玉臻显然不明。 瞧着马车就要入城,孟辅成放下车帘深沉道:“就算是裴家犯下弥天大祸,皇帝也是说免罪便免罪,依旧荣华富贵。” 这一点是孟玉臻没有想到的,转而就很是不可思议的瞧着自己爹爹:“这怎么可能?” “别说是你,是谁都不愿意相信。但是这就是真相!想动裴家,你以为可以彻底掐死,最后不过是给裴家挠了挠痒痒。” 也就是在这时,孟玉臻竟然从孟辅成的眸子里读到了恨,他不是整日里跪舔裴汉章 ,怎么会有恨呢? 等等,还有不甘?孟玉臻不由得几次眨眼,再看,孟辅成已经回归原样。 “我不信!”孟玉臻说着这便傲然的扬起小脸。 望着她此刻的模样,孟辅成再一次恍惚:“你与你娘很像。尤其这双眼睛……”他说着便伸手朝孟玉臻的脸颊而去。 见着他眸子迷离,孟玉臻想都没想便问道:“我娘究竟姓甚名谁?” 孟辅成那颤抖的手,就要触碰到孟玉臻的脸颊,听了她的话当即直直愣在当场。这就回归了先前的冷血无情:“不该问的不要瞎问。” 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又回归到了起点。孟玉臻很是莫名,她母亲的名讳莫不是触犯了什么忌讳? 可是也不应该呀,触犯忌讳总是可以在私下里说的。但是整个孟家,她每每一提及她的母亲,那些孟家的老人跑的比谁都快快。 眼瞧着就要进入孟府,孟辅成还是不忘关怀道:“若你不想见阚家的人,为父帮你推了,就说你重病,躲在家里养着病,她们总不会找上门的。” “那谁好说,人家宫里有皇后,若带个御医来呢?”孟玉臻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想着之前孟辅成对她的冰冷,这一丝丝的温暖还是很令孟玉臻感激。 是的, 只有感激,现如今已经没了任何感情。 当孟玉臻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孟辅成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忽然又想起她的母亲,她最后的日子里,对他,不就如她现在对他一般。 不知为何,孟辅成一时间模糊了眼眶,逃一般的离开。只是再也难以引起孟玉臻的注意! 回到云桂苑,莫玉辉这才想起来:“小姐,信!” 而今天色已经大黑,孟玉臻从袖中抽出书信,急急道:“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出京。” 可这一摸,发现了问题,孟玉臻这就将信封反过来,封口的位置她明明记得用上火漆封了的,可她手中的信笺却没有。 就连封口的位置,也未粘上。只见孟玉臻一脸煞白,这就颤抖着自其间抽出书信。那光板的信纸,直直的刺伤了孟玉臻的眸子。 “这,这怎么会?”连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放进去的是写的满满的。” 孟玉臻急的猛然呆住:“信被人掉包了!” 莫玉辉听了,小心翼翼在一侧询问道:“那书信中,有什么重要信息?” “都是重要信息!”孟玉臻越想脸色越白,她生怕那书信若是落在了萧敬止的手中……此番,萧锦澜所去之地,正是他的势力范围。 正在这时,诗心自外蹦蹦跳跳而来。瞧着他们紧张的气氛,便开口道:“咦,小姐回来了?” “你今日夺了小姐的书信,可有放错什么地方?”连翘思索了良久,唯一碰过书信的便是诗心与她。 “什么书信?”诗心本就是一副天真的模样,再加上反应慢,更显无辜。 连翘瞧着,这就急急上前两步,开始在其周身搜寻。 “这是怎么了?连翘姐姐我痒,嘻嘻……” 莫玉辉瞧着孟玉臻抱头趴在石桌之上,轻声道:“现如今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小姐你那上头都写什么了?” “萧敬止的私人盐矿,打着官家的旗号,实则都是进了他自己腰包。我让三皇子好生查查!原想着主动出击,倒是没曾想自己成了鳖!” 第二百二十四章 引蛇出洞 诗心这个时候瞧见了孟玉臻的苦恼,一边推开连翘便迎了上去:“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祁王告了您的状?陛下要责罚小姐么?” 瞧着她一脸的关心,孟玉臻这就死死的盯着她,良久这才道:“刚刚你去做什么了?” “奴婢不知道小姐何时回来,就想着出去逛了逛!”说着,一歪头,便见着她头上有一精致的绒花。 那绒花做的很是考究,别看是小巧的迎春花,可各个花心里皆点着小巧的珍珠。孟玉臻伸手微微抚摸:“不少钱吧!” “有一老妇拿街上卖的,说是着急换些钱,便要了奴婢两钱银子,是不是超划算?”诗心说着很是得意。 孟玉臻瞧着她的模样,这就直接将绒花自她头上摘下,就见诗心一个紧张,这就欲伸手去夺。 只消一眼,孟玉臻这便将绒花还给了她:“我瞧着这绒花着实喜人,可有素净一些的,真想要一支呢!”孟玉臻说着故意多瞧了她手中的绒花两眼。 诗心赶忙将绒花别入发间,这就好声道:“小姐要什么没有,这东西也不值钱。”转而一副担忧的模样:“刚刚奴婢瞧着小姐烦恼,是因为何事?可是因为祁王?” “对,是因为祁王!” “奴婢就知道!不过小姐放心,一定会有人帮小姐的。”见她说的笃定,孟玉臻微微一笑:“谁会帮我!而今不过是任人宰割罢了!” 显然,听得这句话,诗心便欲吐口,转而还是压了下去:“有些人一直在为小姐默默付出,真的!” 见着她这般笃定,孟玉臻微微一笑,转而便给了连翘一记眼色。 连翘旋即会意:“小姐也累了,诗心,你快去打些水来。” 诗心一听,这便高兴的跳了起来:“小姐愿意让奴婢近身伺候了么?”不容孟玉臻回答,赶忙跳着跑开。 连翘见她远离,这便轻声道:“小姐是怀疑她换了书信?” “我不知道!不是她没有别人……”说着便看向了连翘。连翘赶忙周身去找:“奴婢一直随侍小姐左右,小姐知道的!” “不是怀疑你,我是在想,那人怎知我要传递书信,竟准备好了调包!”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唯独那当事人。 眼见着诗心端着铜盆而来,孟玉臻再次将目光锁定她,转而对连翘小声道:“给我瞧好诗心。” 诗心丝毫不查一脸的高兴,赶忙将铜盆放在一侧的盆架上:“这是给小姐调了的花瓣水,先洗洗手!”说着,她便看向了孟玉臻。 也就是这时,孟玉臻清楚的瞧见她发髻上的绒花不见了。 月光透过窗棂撒入屋内,孟玉臻在床上辗转难眠。好好的书信被人掉包,如何能让她心安。 “连翘!” “小姐也睡不着?” “你说会不会是诗心?”孟玉臻其实并不愿意相信是诗心。 连翘听了猛然起身,这便分析道:“小姐,夺过书信的只她一个,虽然前去了一趟北境难民之中,但是血奴与千夫长皆护卫着小姐。” “书信一直藏在我衣袖的夹层之中,轻易就算是近身也决计不可能取得。”孟玉臻说着,微微躺下身子。 眸色几经流转,轻声道:“自明日起,诗心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你去洒扫!” 连翘一听,便知道自家小姐的意思,这便道:“不如,奴婢现在就出去!”说罢, 她这就朝着孟玉臻微微一礼。 转而走到桌边,一把拿起桌上的茶壶砸在地上。 只见她这便猛然跪地:“小姐,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拿那封书信,真的没有……呜呜呜……” 打砸声与哭声,这就引得凌嬷嬷赶忙来到门前,转而便见着诗心衣帽整齐的也跟了过来。 “嬷嬷这是怎么了?”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凌嬷嬷明显拧眉瞧着她。 诗心赶忙躲闪:“哦,是没睡……小姐这是怎么了?从来没有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见她的躲闪,凌嬷嬷眸子里精光闪烁,转而轻轻叩门:“小姐,可是连翘惹您生气了?” “滚,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滚出去!”怒吼声吓的凌嬷嬷脸上满是青紫,只见房门猛然打开,连翘满脸的泪痕奔出。 凌嬷嬷没空管她,这就赶忙进屋,先是找了烛台,这便赶忙点上。诗心趁着亮光小心翼翼进屋,这才发现一屋子的碎瓷。 “小姐,连翘姐姐……这……”她瞧着孟玉臻的怒火,很是犹疑。最后也不说了,赶忙去拿扫帚前来打扫。 凌嬷嬷赶忙来到孟玉臻的床前,一边念叨着:“一碎长安,二碎福寿绵延……”说着,便瞧见孟玉臻的眼神一直死死盯着进屋的诗心。 怪只怪诗心,原先拿下的报春花簪,此刻赫然在其发间。再看她一身的穿戴,与白日里见到的青黄相间的长裙迥然不同。 只见她那水色的长裙,与她发髻上的迎春花簪相得益彰。 待一切回归评奖,诗心也去睡了觉,凌嬷嬷端着烛台来到孟玉臻床前:“小姐,今儿老奴守着您!” “嬷嬷,给我查,诗心白日里究竟去了何处!” 她这边在查,佟育贤那边同样没有闲着。香叶左右在屋中不住踱步,见佟育贤终于回来了,赶忙急急出声:“她们有问题!” “别叫我小姐!”佟育贤清冷吐口。转而很是防备的瞧着她:“我可当不起你的主子。” 香叶明白她的疑心,这就轻声道:“谁都有误入歧途的时候,孟小姐愿意给奴婢这个改正的机会。当然,奴婢不可能改变众人的心,可奴婢知道自己的心。” 见佟育贤故意将脸转向一侧,香叶赶忙道:“刚刚有人来探小姐的门,被奴婢打发了。可不多时,便又有人来!” “可是那沈氏姐妹?” “正是,瞧她们的意思,是想让小姐唤孟小姐过来。并且……”香叶说着,心头惴惴。 佟育贤瞧着她眉眼一阵考量:“你在怀疑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早些时候,小姐还在宅中,奴婢便去厨房取吃食,瞧着了沈氏姐妹,她们鲜少说话,对人也是笑吟吟的。可就在刚刚,明显很是急迫!” “急迫?若真有事,她们会让你瞧出来不成?”不管她如何做,佟育贤对她皆是防备。 香叶对此毫不介意,这就道:“虽然她们掩饰的极佳,但是从她们的行为,与字里行间之中,奴婢可以察觉。” 第二百二十五章 沈氏有鬼 “倒是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份心。” 面对佟育贤的冷言讽刺,香叶轻轻一笑:“小姐且听奴婢言语!”说着,她便来到门前轻轻叩响房门:“佟小姐在么?” 转而看着她便道:“奴婢便说,小姐已经歇下了!” “佟小姐哪里能休息这么早?原先不是经常早出晚归。” “奴婢便说了,先前累着了,所以小姐便早些歇下了,沈小姐若无事,明日再来寻小姐!” 话音刚落,就见佟育贤脸上颜色不对。香叶瞧着明白她懂,转而又换了一个无辜的语调。 “香叶姐姐,你家小姐真的歇下了么?原还想着,我们被孟小姐救下,这都未能好生谢谢她!” “奴婢便说了,真的歇下了!我家小姐不欠孟家的,断是不会去寻她。”说着,便问道:“小姐,知道那沈氏小妹怎么说么?” “怎么说?” “还以为你家小姐与孟家小姐交好,想着让她牵个线。可你家小姐即不与孟家小姐交好,怎么孟家小姐会救你家小姐的呢?” 佟育贤一听,眸子猛然一厉,这就抓着香叶的肩头:“你怎么说?” “奴婢能怎么说,依旧说着小姐不欠孟家的!可那沈家姐妹便又说了,那你家小姐整日里即不是去寻孟家小姐,那是去了何处,竟累成这副样子,早早的便歇下了。” 刚说罢,香叶便瞧见佟育贤的脸色不对,轻声小心道:“这宅子现如今,也就咱们两家四个人住着,可她们明显的不本分。” 见着佟育贤眸色深思,香叶这就轻声道:“小姐,该怎么办?” “就说,我去见了燕家小姐!另外,孟玉臻对她们的身世很感兴趣,我来约她过来!让她们好生了解了解!”她说着嘴角冷冷一勾。 香叶听了,有些担忧,轻声道:“那沈氏姐妹明显监视着咱们,奴婢担心,她们会对小姐不利!” “呵,你有空担心我,倒不如想想自己,整日里躲在这院子里,你可敢出去?竟也不怕裴家找你算账!” 佟育贤这句话算是戳在了香叶的心窝之上,空气在此刻瞬间安静。良久她这才对佟育贤微微一礼:“时候不早了,小姐可准备洗漱?” 面对佟育贤的尖酸,香叶依旧恭谨,使得佟育贤只得一挥手便令其退下。这刚刚退出房门,只见香叶眼中泛着泪花。 弹指的功夫,那豆大的泪水拼命滚落。这一幕刚巧被沈氏姐妹瞧了个清清楚楚! “姐姐,瞧见了么?这是个好机会!” 昔日琼楼前拉客的仙娥,此刻已然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温柔款款道:“瞧妹妹说的,同在一个屋檐下,咱们总是要互相照应!” “是,姐姐!” 说着,就见两姐妹相视一笑。转而这就绕过佟育贤的主室,朝着香叶离开的方向而去。 小厨房中,香叶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一边哭,却也不忘往锅底填着柴火。 “香叶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你家小姐又说你了?” 香叶一瞧,便认出她是沈氏姐妹中的小妹,一脸的关心吓的香叶赶忙一擦脸上的泪水。这就哽咽道:“小姐要洗澡!” “你家小姐也是,莫不是因为你曾经叛主,便这般对你!” 话音刚落,香叶感同身受这就欲吐口,可是看着沈氏小妹,眸中明显犹疑,生生的便将话又咽了回去。 “沈小姐,可是也需要热水,奴婢给您烧!”香叶小心翼翼的一擦眼泪,这就小声道。 只见沈氏小妹,一把拉过她的手,笑的俏皮:“香叶姐姐,别总是沈小姐沈小姐的叫,你我瞧着同龄,便叫我月晗好了!” 见香叶没有答话,沈月晗深深一叹,满是哀伤道:“佟小姐也是,她都不了解就总是针对你!明明你一家皆被裴家杀害了……” 说着,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这就满是歉意道:“对不起,我这人嘴直,有什么便说什么了。” “月晗,你又胡说什么呢?”昔日的琼楼仙娥,这就自她们身后而来。小心翼翼的瞧了香叶一眼,便道:“咱们都在一个屋檐下,总是要互相照应的!” “姐姐,她们家小姐早出晚归,这回来便对香叶姐姐发脾气。月晗看不过去嘛!” 此言一出香叶那泪水再也掩不住,哀嚎道:“她每每出门去寻燕小姐,这回来便又要叫孟家小姐过来,整日里神秘非常,回来奴婢就没有惹她……” 哭声震天,自是拼命的流泪,根本不管那沈氏姐妹如何。 只见沈氏姐妹一听她此言,不由得相识一眼。正欲继续询问,不曾想烧的热水此时也开了! 香叶注意到便赶忙起身,一边哭着一边道:“两位小姐,可要热水?” 沈月晗下意识便应着要了一桶,也正是如此使得那仙娥有话也没法问出来。二人拿着水桶离开,香叶依旧嚎啕大哭,直到二人的脚步声彻底停歇,再看香叶。 猛然一抹脸上的鼻涕眼泪,恢复如常!赶忙打着一木桶热水朝佟育贤的房中拎去。 她是没事人一般,可沈氏姐妹却互相责备。 “刚刚你怎么回事?还不知道佟育贤的目的,你怎么就接了她的话?”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你先去套她的话!”沈月晗明显不服。 瞧着她倔强的小脸,仙娥倒是瞧的清楚,努力的压下自己的火气:“事情没有明了,咱们便不能前去禀报。既然孟玉臻还要过来,不防等等,咱们也好按计划行事!” 两姐妹刚刚离开,不远处假山的草丛之中闪出佟育贤与香叶。 “小姐得赶紧告诉孟小姐!”香叶急的不行。 佟育贤看都没有看她,清声道:“没有证据你说了有什么意义?到时候让人倒打一耙?难怪你会被人拉出来顶罪,能不能有点脑子?” 香叶听了很是自责,这就颔首揪着自己的衣角。佟育贤瞧着她,微微道:“刚刚柴房里做的不错,看来孟玉臻还是有些眼光!” 得到佟育贤的认可,这让香叶很是开心。只是佟育贤由始至终都没有一丝的笑颜,永远是一副冰冷的样子:“去孟府一趟,就说我有要事与孟玉臻相商,让她抽空过来。” 翌日 “小姐,今儿阚家小姐要来拜访,您看该如何梳妆?”凌嬷嬷一边为孟玉臻梳头,一边轻轻吐口。 正巧这会儿香叶过来,孟玉臻倒是有些惊喜,瞧着她见礼赶忙让她起身。 “与你家小姐可相处的来?” 话音刚落,诗心这个时候自外而来,惊地正欲开口的香叶赶忙闭嘴。这便规规矩矩的见礼道:“我家小姐请您去一趟私宅,有要事相商。” 话音一落,就见诗心,在香叶的身上不住打量。 第二百二十六章 醋海翻波 “诗心,让你取的白玉头面,可取来了?”孟玉臻瞧着她的眼神,这便轻声询问。引得诗心赶忙回眸。 这就笑着呈上自己手中的锦盒:“小姐瞧瞧要的可是这一套?” 孟玉臻打开锦盒,这么一瞧,温润清透更是水头十足。取出之中了了三痕发簪,便道:“这就够了。” 转而看着香叶:“回你家小姐,我今儿见了阚家小姐便过去一趟!”说罢便给凌嬷嬷递了一道眼神。 “老奴去送送香叶!” 诗心瞧着香叶总觉得这香叶没安好心,当即拦下凌嬷嬷:“嬷嬷,还是奴婢去送送香叶姐姐好了!” 她说着,这便一副天真的模样挽住香叶的手臂。香叶一瞧脸上便有些不自然,清浅的抽出自己的手臂:“奴婢识得路,就不劳烦嬷嬷与这位姐姐了!” “我哪里当得起你一句姐姐!你别这样说,再叫我姐姐可就生气了!”一边说着,那嘴笑的根本合不拢。 如此形状哪里是生气的样子,显然是自己有台面了不住得意呢! 眼见二人就要相携出门,却不想红叶直直进入院中,大大咧咧来到门前。眼瞧着一屋子人,先是没有反应过来,转而便盈盈一礼。 “三皇子过府,给小姐们都带了礼物,这会儿呀,正朝着二小姐的院子来。”她说着自己一脸的骄傲,那模样就像是告诉孟玉臻,她是沾了她家小姐的光。 不待孟玉臻应答,她便自顾自道:“小姐说了要让二小姐第一个选,她是最小的,当排在最后。” “多谢你家小姐……” “什么?三皇子来了?”诗心几乎是与孟玉臻同时开口,转而就一把抱住红叶的手臂。 见此,孟玉臻赶忙给凌嬷嬷递了一道眼神,这便笑看诗心与红叶。 刚出了院门,凌嬷嬷左右瞧着无人,便轻声道:“刚刚怎么了,瞧着你欲言又止。” “嬷嬷,那沈氏姐妹不简单!” “呸,什么沈氏姐妹!”凌嬷嬷一听这就激恼,一瞧香叶的惊诧,赶忙回归常色:“哦,没事儿,你说。” 香叶清楚的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便将这两日的事情与她仔细的说道。尤其沈氏姐妹那么毫不遮掩的问询,与马脚也说了出来。 凌嬷嬷听了脸色微微一冷,转而轻声道:“你家小姐怎么说?” “那日嬷嬷还记得么?小姐被裴家与孟家三跪九叩迎回孟府,那沈氏大姐便悄悄的溜出宅子。可惜的小姐当时便追了出去,在西市羊肠胡同跟丢了。” 听了香叶的话,凌嬷嬷知道,今日在这府上自己怕是没有机会露脸的,左思右想,那沈氏姐妹着实是个毒疮,必须尽快除掉。 “你且先回去,路上当心一些,裴家毕竟记恨着你!” 香叶听了微微颔首,赶忙道:“我自后门悄悄的走,没人会发现。”说着这便与凌嬷嬷一道出府。 一行两辆马车,自后门纷纷奔离孟府。而孟玉臻的小院之中,风云才起。 “姐姐,这两日每每不愿见妹妹,要不说还是殿下有脸面,一说您要来,姐姐这不就早早的开门迎接!”孟珍儿这话明显几个拐弯,听的孟玉臻与萧敬止的脸上很不自在。 其实也不怪她如此言语,只见孟玉臻一身暗青色银边风云图,发髻上斜插着三痕白玉簪。而再看萧敬止,与她的装扮如出一辙。 暗青色的银边卷云纹长衫,发髻精致的佩戴一白玉冠。 诗心瞧着二人的装束,这便在一侧惊诧出口:“奴婢原先没有细瞧,倒是没有想到,殿下与我家小姐这般心有灵犀!穿戴竟然一模一样呢!”说着,便惊喜的移到自家小姐身前。 更是不忘俏皮的一碰孟玉臻的手臂。 其意思不言而喻,只是孟玉臻轻轻冷脸:“宫里的匠人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天下独一份儿,如今看来,倒是应该将那吹嘘的匠人给砍了。” 说罢,孟玉臻这就对孟珍儿微微一礼:“妹妹先带着殿下出去小坐!”她说这话的时候,萧敬止正恬不知耻的准备坐定。 一听孟玉臻的话,孟珍儿一脸的羞怯与高兴,当即拉着萧敬止便直接奔出主室。 诗心明显按捺不住自己,孟玉臻当即吐口:“诗心为我更衣!” 不甘心的她看看萧敬止离开的方向,又看看自家小姐,明显有些气闷,只能无奈的走到衣柜跟前,悠悠道:“小姐穿哪件!” “你认为我该穿哪件?” 诗心一听,当即脸上一喜,这就赶忙眼睛笑成弯月的模样:“当然……”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她笑容逐渐僵硬:“小姐什么意思?” “对呀!我是小姐呢!”孟玉臻说着,便从发髻上悠悠抽出三痕发簪,直接毫不犹豫摔在地上。 当即惊的诗心,赶忙跪地,这就哭嚎着:“小姐,奴婢做错了什么,小姐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衣衫宫中定制,白玉流云嵌千山云纹的发簪也是我执笔书画,你告诉我,为何他能与我的衣衫配饰如此相似?” 见着诗心一脸的委屈,孟玉臻眸子冷冷一眯:“行,你不说,我便去问三皇子!” 一听孟玉臻要当面质问三皇子,诗心当即紧急道:“小姐你是知道的,奴婢一直就在府中,哪里也没有去过。” 瞧着她的心急,再看她的反应,这理由孟玉臻瞬间就想起了,她早先写的书信,那调包者是如何提前得知的呢? 原想近日当着萧敬止的面儿,好好教训这个没有规矩的婢子,但是她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孟玉臻。 放长线钓大鱼! 孟玉臻再出门,便是一身牙色暗纹金柳的长裙,发髻上换了素银的鸾鸟步摇。 耳上的珍珠一步一摇之间,令人瞧着当真精致素雅,周身更是镀上一层别有韵味的气质。 听到房门的声音,孟珍儿早便高兴的找不到北,兴高采烈道:“金陵今年刚刚上贡的绒花,殿下便拿来赏赐我们。姐姐快……” 话都没说完,孟珍儿只觉得自己与孟玉臻想比,当真相形见绌。这就没了刚刚的喜气,一把拿起自己早便挑好的绒花别再发间。 “姐姐瞧着可好看?” “牡丹花!妹妹可当真会选呢!”孟玉臻并未与之撕破脸,依旧是笑着说的,可听着孟玉臻如此言语。 只见孟珍儿毫不犹豫挑选了,锦盒内里装饰用的卷尾绒,猛然用力抽出一根直直的插入孟玉臻的耳上一支的位置。 那里头发最是单薄,她这一下猛的落下,孟玉臻惊叫出口:“啊,疼!” 第二百二十七章 换了招数 “二姐,珍儿手笨,你不会怪珍儿吧!”她说着,便赶忙来到萧敬止的身侧,尽显小鸟依人。 盒底装饰的绒花都是用了极细的铜线,按理说不会那么疼。孟玉臻都不用照看放在圆桌上的铜镜,这便拿下卷尾绒。 对着孟珍儿微微一笑:“我哪里用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妹妹当将这些都收了。” 诗心可看不惯孟珍儿,当即站在一侧冷冷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位分,竟也抢了那牡丹花儿!” 原本被孟玉臻缓和了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彻底僵住。不过弹指的功夫,孟珍儿这便揪着三皇子肩头的衣衫:“姐姐果然是怪我了!”那眼泪更是应声而落。 孟玉臻看看诗心又去看看她,当即笑着吐口:“牡丹娇艳倾城,最是适合五妹这个年纪,殿下说,不是么?” 孟玉臻手里把玩着手中的卷尾绒,打眼一瞧,便发现这绒花的工艺,与诗心昨日别在发间的绒花如出一辙。 嘴角下意识不自觉一勾,也正是这一勾,引得萧敬止以为孟玉臻在考验他。原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此时,受到极大鼓舞的他,轻轻一个浅笑:“五小姐娇艳可人,佩戴什么都是极好看的!”说着,微微起身,这便挑出绒花之中别具一格的桃花缀落瓣的发簪。 “这个便是极好!”说着,便毫不犹豫将其发间的牡丹摘下,亲自为其佩戴那桃花落瓣的簪子。 就在孟珍儿美的不行,嘴角刚刚挂上笑容忽而僵住,就见萧敬止双手捧着那牡丹花,来到孟玉臻面前。 脸上满是眷恋的模样:“这牡丹花配二小姐当是再合适不过了,毕竟二小姐时常出入宫闱,又深得太后欢心。” “那明明是珍儿喜欢的。”孟珍儿这便不依了,转而明明一脸的委屈却大度的模样:“若姐姐喜欢,妹妹便让给姐姐!” 诗心瞧不得她的卖弄,一把夺过那绒花,这就急声道:“我家小姐是孟家的嫡女,若我家小姐当不得,还有谁能当得?” 此言一出,引得孟珍儿脸上当即一白,转而泪水断线的珠帘一般:“原来姐姐对我这般生疏,妹妹总想着你我一家,倒是没有想到,是珍儿高攀了……” 一句话她便成了受害者,转而依偎在萧敬止的身侧,显然是想令其为她做主。 见此,孟玉臻瞧着内心毫无波澜,她不过是要引起萧敬止的注意,当即回到:“诗心,将东西放回去!本小姐不喜绒花!” “昨日,明明是小姐说喜欢奴婢发间的绒花,怎地今日便又不喜欢了?”此言一出,就是孟玉臻也忍不住多看了诗心两眼。 这小妮子什么意思?这不是让孟珍儿吃心么?关键孟珍儿不会想诗心什么,却会想她这个主子。 只见孟珍儿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心中想着孟玉臻这是什么意思?昨日提了一句喜欢绒花,今日三皇子便送来了,来了去了她院里一趟直直的便跑来了云桂苑。 甚至都没在她落樱阁的院中小坐。 孟玉臻当即冷声道:“这是三皇子所赐,莫不是你昨日头上戴的也是三皇子所赐!” “我……” 下意识察觉不妙的萧敬止,赶忙吐口:“碰巧瞧见了,想着孟府小姐多,便送来了一盒!” 他的话很是的和适宜的打断诗心。也正是因为这句话,直引得孟珍儿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诗心。 转而她便给红叶递了一记眼色,红叶良久这才会意,赶忙道:“诗心姐姐竟也戴得起绒花了,倒是拿出来让我们瞧瞧,也开开眼界。” 孟珍儿听了当即很是惊喜:“就是就是,快让我瞧瞧,那个能压下牡丹花的是什么样子!” 诗心一听满脸的骄傲,可这次很是稀奇的开口道:“好东西哪里是随便就拿出来任你们观赏的,奴婢才不舍得呢!”她说着竟开始脸红。 如此明显,孟珍儿如何能不吃心,当即就道:“诗心果然是二姐的贴身丫头,就是不一般呢!有的东西,就是珍儿也比不得。” 话音刚落,就见诗心脸色不自然,当即引得她想起那日孟珍儿的栽害。一想到她有心三皇子,诗心心中就更是不忿。 “五小姐何故如此言说,说的好像奴婢没有规矩一般!” “怎么?诗心姐姐这是要将东西拿出来不成?”红叶在一侧扇风。 “拿出来便拿出来!”诗心说着,便赶忙跑开,再回来之时她明显的得意:“给你们开开眼!哼!” 孟珍儿迫不及待的打开锦盒,其间正躺这一支报春花簪,其间花蕊坠着珍珠,收尾的绕线法,与桌上的绒花简直如出一辙。 原本,孟珍儿认为孟玉臻有心机而此刻,她当着是要好好招待招待这诗心了呢! 瞧着孟珍儿拿着不住左右端详,诗心骄傲道:“是不是比牡丹还要好看?” “我瞧着,没有殿下为我戴上的这一支好看!”孟珍儿一脸的傲娇,更是不忘看向三皇子一眼。 萧敬止此刻夹在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五小姐,不是还有课呢?” 一听这话,孟珍儿赶忙反应过来,双颊泛红道:“倒是多谢殿下提醒,那珍儿便先退下了!”这话里明显有话,只见她含羞带臊的瞧了萧敬止一眼,转而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原以为,孟玉臻看出来会问他,却不想孟玉臻瞧着孟珍儿离开当即冷声道:“送客!” “为什么?”不用萧敬止吐口,诗心率先发问。 孟玉臻当即冷冷出言:“三皇子为五妹而来,又是为阖府小姐送花,那花我受不起,所以,三皇子是否该去别处送花儿了?” 说着,又是刚刚的那记冷冷的笑容:“三皇子别忘了千绝庵的大姐!” “呵,至今二小姐还是以为敬止对你另有所图?”知道孟玉臻不好对付,干脆换了招数,直攻孟玉臻道德高地。 呦呵,这还换路线了?别说,还挺意外,前世她可没有瞧见他这般形状。 只见其双眸含泪盈盈灼灼,手扶石桌慢慢起身:“二小姐,你扪心自问,我萧敬止这么多时日以来,沾染过你什么?你对那个百般利用你的萧锦澜都能笑脸相迎,我哪里得罪了你!” 说着一拳砸在绒花的盒上,将其彻底砸碎,话音一落泪水跟着滴落:“为何要这般对我?就是因为我的身世?”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反客为主 “书信你看过了!”孟玉臻瞧着他的眼泪当真恶心至极。这便也不拐弯的直接砸在他的脸上。 话音刚落,便见着他身形一僵,孟玉臻瞧着嘴角冷冷一勾:“呵,你明知我要对付你,竟还能在我面前卖可怜,究竟怎么想的?” 萧敬止还没调整好状态,就被孟玉臻两句话逼到了墙角。 “什么书信?”萧敬止旋即懵懂出口。他有想过弃车保帅,但是,在他权衡以后,以不变应万变。 瞧着他惯是装傻的模样,孟玉臻微微朝其踱步,眸色清冷非常。 这就来到他的身侧,随便一拨,将那盖在碎屑底下的绒花,微微拿出。 左右不住端详后,轻声道:“这金陵贡物,倒是与诗心街边偶得之物如此相似?何时,绒花竟也成了烂大街的货色?” 此时她没有选择直言,而是隐晦提及,引得萧敬止额上一层密汗。尤其结合孟玉臻那封书信上的内容,他只觉得眼前的女人那么恐怖。 听得她因为绒花而起疑,萧敬止知道,她不过是在炸他。当即看到了自己的穿戴,转而忧伤黯然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想来在下百般讨好二小姐,二小姐都是看不上的。” 说着一展衣袖,这就看着孟玉臻坦然道:“不错,我是故意穿戴与你一致,甚至托了诗心帮忙!她百般拒绝……” “小姐,当时祁王入宫告小姐的状,还是三皇子帮着拦下,这才没有惩处小姐。奴婢原是百般拒绝,可是三皇子默默为小姐做了那么多,小姐怎么就看不见呢?” 诗心不容萧敬止说完,这就抢在前面,跪地哭喊! 这下孟玉臻倒是懵了:“什么祁王入宫告状?” “小姐送祁王出城,闹了那么大的动静,祁王怎么肯罢休,早早的便入宫状告小姐。此事多亏了三皇子,不然,不然,不然小姐定是要遭牢狱之灾。”诗心说着很是理直气壮。 见着他们二人倒是里应外合的好不精彩,孟玉臻不自觉的心口一疼。 也正是因为这一句,当即让萧敬止找回了主动权。恼怒出口:“君子有可为,有不可为!我是欣赏你,可是我的讨好,不是给你践踏我的权利!” 说着,一把夺过孟玉臻手中的绒花,这就眉眼冷厉:“你无需拿着我对你的欢喜,就恶意栽赃!曾还天真以为……怪只怪敬止错付了,放心,我自今而后,决计不会纠缠你半分!” 清冷的甩袖,就这么决绝的离开,诗心瞧着,根本不管孟玉臻如何,这就起身去追。 “殿下,小姐不是那个意思!”女人可不就是如此,一个反客为主,便彻底将其内心的自责勾起。 萧敬止头也不回,而孟玉臻此刻,就悠悠的坐在石桌旁,轻轻的斟上一杯茶水。猛然灌入口中,长长一舒浊气:“舒服!” 无功而返的诗心,一脸的阴郁,双眸中挂着泪水,怯怯的走到孟玉臻身前:“小姐,您怎么能这般误会三皇子。与阴险的祁王,畏缩的大皇子相比他对小姐才是一片真心!” “拿我的东西讨好三皇子,这就是你一个奴婢应该做的?”孟玉臻说着,一道冷厉的眉目瞧向诗心。 这时,连翘从一侧走来。眉目中尽是失望:“诗心,你当想想,你究竟是谁的婢子?”其实她对诗心,是感觉到可惜。 没有心机,单纯的人儿,最是容易被人利用。 只是,她这话听在诗心的耳中可不是这个意思,猛然一道憎恶的眼神就看向连翘。脑中猛然蹦出一句话:她想要抢她的侍妾之位。 “我……”她刚想还嘴,就见孟玉臻冷厉的眸子。吓的她赶忙缩了起来! “小姐,阚小姐到门口了!”这就有小婢子前来通禀,引得孟玉臻一推算,现如今当是快到院前了。 阚浅来孟府的目的很简单,她就是要成为如她姑母一般的女人。而搞定孟玉臻,就是她走的第一步。 刚过假山,迎面走来一愤怒的人儿,原本颔首的阚浅,赶忙带着婢子退至一侧。三皇子一瞧,竟是阚家大小姐阚浅,这便微微颔首算是示意,转而径自离开。 阚浅的婢子飞奴,瞧着萧敬止离开的方向,双眼不大却极是有神:“小姐,刚刚过去的是谁?当真好生英武?莫不是孟家的子弟?可……” “他可是当朝三皇子,孟家子弟哪里有皇家风范!”她说着,那好看的樱唇傲然一勾。这便轻声道:“走吧!” 拐过园圃矮林,这便瞧见了云桂苑,而连翘早早的便候在门口。瞧着来人,赶忙见礼:“我家小姐已经恭候多时!” “让你家小姐久等了!”阚浅说着微微颔首,便随着连翘进入院中。 孟玉臻听着动静赶忙起身去迎,抬头就瞧见,周身满是娴雅灵气的阚浅。尤其那双眸子晶亮非常,更似一汪春水。 “阚姐姐,玉臻有礼了!”说着二人一道屈膝颔首。 阚浅瞧着孟玉臻的模样,眉眼更显光亮,不住夸赞道:“妹妹当真好样貌,难怪表哥那般倾心!” 一听这话孟玉臻知道这阚浅的意思,当即学着她的笑容:“什么好样貌,到我那大姐的手中,不知道差了多少。也亏着大姐有福气,竟得了大皇子这么个好夫君。” 说着,便引着阚浅来到屋中。 阚浅坐定,便左右瞧着,怎么瞧也不过如此,这便很是轻视的收回眸子,微微一呡孟玉臻屋里的茶水。 “上佳的雪顶含翠,只可惜这茶如人,喝不过三杯,便被厌弃了!”她说着,便甜甜的瞧向孟玉臻。 此刻,孟玉臻这才好生端详眼前的阚浅,长相一顶一的好模样,尤其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可比孟娴美骗人多了。 一杯茶,都让她说的九曲十八弯,这后头还不知道藏着什么。 “爱茶的,知其清甜,懂其甘苦,这雪顶含翠无论何时总有变幻莫测的滋味。”孟玉臻说着,微微一呡,平和恬淡从容大方。 见孟玉臻不上套,阚浅自是朝着她一个浅笑:“看来,玉臻妹妹是不知情了?” “何事?” “表哥要向陛下禀明,退婚另娶!有意你为王妃!”她说着,那双眸子死死盯住孟玉臻,生怕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哈哈哈……阚小姐当真会说笑!玉臻刚出生便有幸封为太子妃?然后呢?现在我是谁?怎么又成了大皇子的王妃?试问天下谁人会要一个太子抛弃的女人?” “你就不想?”阚浅清冷的瞧着孟玉臻。 第二百二十九章 玉臻中计 听了她的话,孟玉臻的脸色猛然一寒:“嫁给大皇子,让我对太子与孟娴美整日卑躬屈膝?” 说着,拿起茶壶微微为自己斟上一杯茶水:“我倒是宁愿清苦一世!” 见着她一饮而尽,阚浅眉眼不住流转,这就放下防备的笑着吐口:“孟小姐当真如此想的?那既然如此,明人不说暗话。我这倒是真有一件事儿有求孟小姐!” “哦?竟还有我能帮到阚小姐的?”孟玉臻有些摸不准此人的脉。 阚浅瞧着她,干脆微微起身,亲自为她再满上一杯,转而悠悠吐口:“你可知,大酋已向我国递了求和文书?” “大酋竟会求和?笑话!”孟玉臻看了一眼杯盏,便轻笑回道。 知道她会不信,一个深闺中的小姐,能懂什么?就算是仰仗太后的疼宠,也不过小心思,小伎俩而已。 “家父身为兵部尚书,这个消息可是新鲜热乎的。只怕就是陛下,现如今也是刚刚打开折子看上那么一眼。”阚浅说着尽显得意之态。 瞧着孟玉臻的不以为然,她当即轻声吐口:“这么说,你可能不好理解。你可知现如今京中的贵家女子,皆在用心准备一件事儿?冬至!” “呵呵呵,阚小姐当真会说笑,冬至有什么好准备的?” “以往是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可这次不同。因为要迎接大酋使臣,将会自北城搭擂,一路直到宫城门口,届时各路皆有斗舞,宫城前最后夺擂!” 孟玉臻听了不由得拧眉,不可思议道:“大酋求和的折子,今日才递入宫中,怎么都在准备?” “你要知道姜家的势力,表哥此番回京定然是会对太子之位造成威胁,他们怎么可能没点动作。刚巧这个动作与大酋求和撞在了一起,当真是便宜了姜氏一族。” 听到此处,孟玉臻察觉到阴谋的味道,等不及她说接下来的话,当即问道:“你为何与我说这些?” 见她察觉,阚浅笑的恬淡:“看把妹妹吓的!先听姐姐将话说完就是。”她根本不会给孟玉臻吐口的机会。 当即傲然道:“此番大会,皆说是为太子选妃,实际就是姜氏一族笼络人心的把戏,更是有意炫耀压下皇后一头。” 说着,眸子猛然射向孟玉臻:“接下来可就是关于你……哥哥的消息!” 当听得他的消息,孟玉臻明显一紧。瞧着她的反应,当真是令阚浅好生欢喜!这就走到孟玉臻的身后:“你可知,孟立坤已向兵部呈报,你哥哥通敌卖国,这通的便是大酋!” 说着,那双柔弱无骨的纤手,猛然落在孟玉臻的肩头。 自其身后伸出头来瞧着孟玉臻:“真当裴家吃素的?你坑的人家满族颜面尽失,当真以为他们会没有动作?也许你不知道,此番,便是姜家与裴家的合作。” “你……” “好了,要告诉你的也就这么多了!我是一个从不占人便宜的人。”说着,再次来到孟玉臻面前坐定,趴在桌子上微微朝着她浅笑。 “接下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等价交换!”说罢,嘴角竟开始流出殷红的鲜血:“在你院中,我是被谁所害?” 见她竟做的如此明目张胆,孟玉臻猛然拍案而起:“你当真以为我会中你的奸计?”可这猛然起身当即就是一阵晕眩。 再回头,便发现连翘不知何时已经晕倒,独独剩了飞奴一脸得意的瞧着孟玉臻。 “知道你有张巧嘴,只可惜,你没有机会说!”话音刚落,就见孟玉臻整个晕倒,而阚浅对着飞奴道:“开始吧!” 说罢,她便直接躺倒在圆桌之上,嘴角得意一勾:“一切,刚刚好!” 凌嬷嬷此刻还在为孟玉臻据理力争,根本不知道孟府的事儿,而固执的老丐头仍一如既往。 “我不同意,小姐一个女孩子,不可以接触这么残忍的过往,更不可能顶下如此压力!”老丐头佝偻着身子,颤抖的拍着桌子吐口。 凌嬷嬷此时已经口干舌燥,想着自家小姐一路走来的坎坷,双目中不由得盈氲泪水:“你们口口声声说保护小姐,结果何事不是她在亲力亲为?裴家几次的构陷,你们可有伸出援手?” “你别给脸不要脸!小姐所要情报,哪一样我不是提供的方便?我现在就后悔,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帮你!”老丐头说这话的时候明显躲闪。 当听得这句话的时候,凌嬷嬷彻底恼了:“好,你不同意是不是?我自己来,我当以为经过裴家这件事儿,你能看清一些,到底也没曾想过,你竟如宫里的那位一样!什么男人女人,莫不是看着小姐被仇人害死了,你们才高兴,才心安!” 老丐头随时掌握京中的一切动态,他深知凌嬷嬷指的是什么。眼瞧着凌嬷嬷就要离开,老丐头终究不忍:“留步!” “阚家已经在搜集当年证据,有意以皇十二子的母妃为由,掀掉孟家!而裴家,似乎已经找到了当年的接生婆!”老丐头说着,一屁股坐回凳子。 凌嬷嬷听了并没有半分欣喜,只是冰冷道:“假惺惺的说这些有何用?小姐知不知道又有何用?她所依仗的还不是自己!” 说着,猛然回头:“有本事就让阚家掀一个试试!皇十二子的母妃不过是与沈家有亲,便被百般猜忌。已经足月的身子被皇后灌以剧毒,惊险产下皇十二子。当时他就在宫中,他怎么不救?” “当时,他定然是有他的考量!” “就是,他都能有自己的打算,我怎么就不可以!今后,我不会再劳烦你一分,一样,你们在小姐面前,永远都是罪人!”凌嬷嬷气恼周身颤抖,可是越是如此越发坚定自己的信心。 “不好了,不好了,京兆尹、大理寺、皆派人紧急赶往孟府,说是孟二小姐毒杀阚家小姐!” 凌嬷嬷一听脸色猛然一白,毫不犹豫这就奔出老丐头的老窝,这里廖无人烟,几经转圜便来到破庙殿前。 凌嬷嬷猛然回头:“你跟着做什么?” “我?” “你敢当着神灵的面儿起誓,你们当真一心为沈家,为小姐?现如今有人打着沈家遗脉的旗号,出现在小姐面前,你们怎么做的?”凌嬷嬷说着,一步步朝后退去。 老丐头听得先是一愣,转而这就吐口道:“竟有此事?没有理由我不知道呀!” 第二百三十章 各方拉锯 “现如今人就在小姐的私宅之中。我也友情提醒一句,一旦小姐靠着自己起势,你们仍旧固执己见,成为小姐的累赘是其次,若站在她的对立面……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凌嬷嬷当即跑开。 老丐头一瞧,心头一沉,因为腿脚并不利索,赶忙招呼道:“还不快将人拦下来!” 守卫的乞丐一听,一个箭步便去追赶凌嬷嬷。凌嬷嬷瞧着三五人组成人墙堵在破庙门口,眸中泪水皆是坚忍的冷厉。 “你还拦我作甚?” 老丐头急急紧了两步:“这……这是那日你拖我查的,有眉目了!诗心那妮子……” “别假惺惺了,都城之中我姐妹众多,不靠着你,我一样能将小姐救出来!”凌嬷嬷显然是恨透了老丐头。 可这边话音刚落,那边自外奔入一慌忙的小乞丐,急急跪倒在老丐头脸前:“孟家二小姐,刚被京兆尹抓捕,便被刑部的人带去了刑部大牢。” 凌嬷嬷一听,这就提裙朝外奔去,可是敏锐的老丐头总觉得这中间有问题。瞧了眼手中的书信,他赶忙紧了两步,赶着凌嬷嬷在与乞丐纠缠之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你冷静冷静!这件事儿没这么简单。”老丐头急的话都说不利索。 眼瞧着她就要撒泼,老丐头赶忙将书信塞入她的手中:“你看一下,再急!” “小姐现在被困牢中……” “若小姐真如你说,她便不会被关。这被关起来,定然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这般没头苍蝇一般的出去乱撞,便不怕害了小姐?”今日的危局终于砸在了他们这些人的脸上。 他瞧了瞧手中的书信,又瞧了瞧凌嬷嬷:“整个都城我整日里南北城的到处走,城东城西的各处瞧,竟没有想到竟还有人假冒沈氏遗脉?” 凌嬷嬷瞧着他的神色,下意识便打开书信,左右端详了两眼,不过是那日诗心一路的行程。 估摸着时间,老丐头微微瞧着她沉沉吐口:“妹子,你就没有发现,这一切着实太过巧合了么?” “巧合?”凌嬷嬷收了书信,当即放入袖中。 “不错,大皇子被外派出京开始,这一切的一切,就似有人推动一般。你可知,大公子现如已被孟立坤状告通敌,你可知就算是寻着大公子,任何驻地的守军将领都有权利直接处斩。” 凌嬷嬷显然想不通这一层,而老丐头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别认为两件事儿没有关系。此事若是结合来看,就似有些人以大公子的事儿为由,在遮掩。” “难不成,前面大张旗鼓对付大公子,实际却是要在背地里谋害大皇子。一旦大皇子彻底打下,当是谁人得利?怕不是阚家便是发现了这其中的关窍,这才对小姐下手,掩人耳目!” 越想,凌嬷嬷越觉得有可能,而老丐头也更认为这才是阚家的目的。与其掀起个没用的皇十二子,倒不如扶稳大皇子的地位,与姜家真刀真枪的争夺储位。 老丐头见着她的脸色几经变幻,想来她是明白了,颤抖着身子轻轻吐口:“先想办法见见小姐为妙!” 说着,他便又觉得不甚妥当,当即道:“你去牢里找小姐,我得去趟小姐的私宅!” 刑部大牢 燕峰手中端着一盏煤油灯,脚步极其轻缓的朝牢房的最深处走去。 “哗啦哗啦……”一阵开锁的声音,并未惊起牢内关押之人的半分涟漪。燕峰端着油灯慢慢进入牢中:“小姐,小姐,怎么好好的又进来了?” 沧桑的声音,令人听着都不自觉得动容,只是缩在墙角的孟玉臻,依旧毫无动静。 直到感受到肩头有动静, 这才抬头去瞧,就见燕峰那熟悉的脸上不知怎的挂满了泪痕。激动的孟玉臻这就吐口。 只是这一次与之前的几次一模一样,只见她不住的开口,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就是听觉也整个彻底封死,她对眼前的世界已经没了半分知觉。 见此,燕峰忍不住一擦眼泪,自身后拎出一食盒:“老身从家里拿来的,小姐千万别嫌弃。” 孟玉臻一瞧,不住的拼命摇头,她没有胃口,她不知道这阚浅走的是什么路子。脑子里不住的分析近两日所发生之事。 瞧着她孤苦瑟瑟的模样,燕峰朦胧了双眼,最终只能一叹,放下油灯慢慢的退了出去。走到班房,燕峰瞧着当值的众人,招呼道:“我先回去了,晚些再来值夜!” 燕峰在牢中很是德高望重,当即就有手底下的人赶忙送其走出刑部大牢。 回头瞧了一眼刑部,便行进在回家的路上,他瞧着繁华熙攘的街道心头万分苍凉。 “老头子,今儿怎么来这么早?”正在院中准备冬衣的燕峰的老妻张氏,随口的问着。 燕峰自腰间解下佩刀,黯然叹道:“你说这人呀!先前还好好的,这说被抓便被抓了,又聋又哑,还不是任人栽赃。” 话音刚落,便瞧见张氏手上一滞,微微挑眉浅问道:“这是谁家小姐?” “也不知道孟家小姐造了什么孽,竟得此难!听闻,今夜便要对其动刑了。” 张氏一听,当即问道:“都说大户人家有随侍的婢女,那婢子怎么说?就不为自家小姐分辨半分?” “已经打昏迷了,问什么都说不知道!还说什么自己是被别人迷晕的,再醒来大理寺与京兆尹的人已经将其收押。”燕峰说着,走到自家的米缸之前。 一掀开也就剩个缸底。 “孟家小姐在牢里苦,给我几个铜板,我去买些米来!” 张氏听了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利索的起身解开围裙:“你刚刚回来,在家里歇着吧!为我去买些米来。” “你一向不爱出门!”燕峰轻轻吐口。 张氏瞧着他微微一笑:“总不能何事都要你亲力亲为,这点小事儿我可以帮你分担。”说罢,就欲往外走。 燕峰伸手一揽,这就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一吊铜板:“我去吧!” 说着,劲步离开。刚转身便嘴角慢慢一勾。 张氏听着他离开了,这就赶忙急急进入主室。 “小姐的事儿你都听清楚了!”张氏来到主室,瞧着眼前的凌嬷嬷急急吐口。 凌嬷嬷喉头紧的难受:“原想着让你想办法带我进入刑部!” 说着抬手就给自己一耳光:“都怪我,我就该寸步不离的守着小姐。” “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在不在都一样。现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闹清楚,小姐究竟怎么了,怎么就又聋又哑!” 明白她的意思,凌嬷嬷心中踌躇万分:“你是要让我请宫里的那位?” 第二百三十一章 阴险阚家 “你不愿意?”张氏那本不大大眼睛,此刻猛然圆睁,下意识竟还后退了一步。 知道她误会了,凌嬷嬷赶忙解释:“可他在宫里当差,现在这个时候,我上哪找他去?更何况,他打心眼儿里瞧不上小姐。” 张氏一听,这就不由得猛然拧眉:“怕不是掌权掌的太久,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小姐她竟也瞧不上?” “之前小姐那般犯难,我就提议说,不说辅佐,帮扶小姐一把总是好的。可是无论是那老顽固还是老丐头,皆说小姐是女儿身,不应肩负此任。” “什么肩负?怕不是他们自以为是,就看不起女人。行,老姐姐,你只要开口,咱们老姐们一样能救小姐!” 听了张氏的话,凌嬷嬷心头一暖,转而这就轻声道:“宫里那位掌着大权,咱们老姐妹也一直被压着。此番要为小姐做两手准备,以防万一。” “你来前才得的消息,阚家已经着人入宫,请太医为阚家小姐医治。另外皇后似有意今日回一趟阚府。”张嬷嬷说着微微一叹。 凌嬷嬷却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当即一紧:“阚府可有咱们的人?” “你也知道的,咱们是什么出身,能入大户人家的,都是粗使奴才!”张氏说的黯然,不由得眸子一阵恍惚:“曾几何时,就是咱们沈家一个洒扫的奴婢,在外谁不捧着。” “咱们低贱,北境也跟着低贱!哎……罢了,当务之急你着人打探阚家的动静,我看有没有办法带老顽固入牢中一趟。” 阚浅命在旦夕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都城,一个个皆说是因为孟玉臻善妒,将其毒杀。 “哎呦,这前面害的孟娴美去了千绝庵当尼姑,这后又毒杀了阚家大小姐。这定然是孟二小姐有心大皇子,便为自己扫清障碍!” “可不是,这前前后后,害的人,一个与大皇子有婚约,接着便是这阚家,听闻因为孟娴美行为不检点,皇后早已有意她这个侄女为王妃。” 罗茂卿被堵在马车之中,听着街边的各种八卦,脸色清冷阴寒。直到进了阚家的大门,他可算是发现了这件事的诡异。 来的太医不多,可就在罗茂卿准备上手诊脉之时,阚老夫人却来到榻前:“罗院正,你瞧瞧这都青了,我家浅儿可……” 话都没说完,便泣不成声,罗茂卿的手还没落下,便被齐齐涌来的阚家人给挤开。无奈的他只能去拿其余几人的脉案端详。 也正是这一端详,他后背一凉,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习惯,记录手法自然不一样。可他们的脉案,就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般。 慢慢端详其间,罗茂卿这便有意拿起桌上的茶水,可这刚一呡,就觉得眼前有人挡着。微微抬眼,不由得周身一僵。 当即放下茶碗,就随着那婢子走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这里多危险?”罗茂卿急急吐口。 凌嬷嬷没有回头清冷的说道:“小姐被人害的又聋又哑,你随不随我入牢医治?” “皇后有意为阚家撑腰,我这么进去都会给小姐造成累赘。这里水深,我这就回宫请太后懿旨!”罗茂卿当瞧着那清一色的脉案,他知道有些事情他拦不住了。 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开化了,凌嬷嬷激动的回头,可这刚回头就瞧见了阚老夫人,凌嬷嬷赶忙转身急急离开。 发现了阚老夫人的异样,罗茂卿知道身后有人,这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院正这是怎么了?”阚老夫人赶忙来到身前,轻声询问。 罗茂卿不由得一叹:“这人呀,不服老是不行了!刚换季我这老毛病便又犯了……”说着,抱拳一礼:“本就病身,可别在耽误了小姐病情。” 正不知道如何打发这罗茂卿,阚老夫人故作一脸的哀伤,当即一摆手:“有劳让院正跑了这一趟。” 这就有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落入罗茂卿的手中,罗茂卿赶忙咳嗽着躬身谢礼,转而这便离开。 边走,他却也在想,这阚家为何如此着急让他离开?明知有鬼,若非孟玉臻牢中情景不明,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 罗茂卿入宫的马车,正与皇后出宫的马车打了一个照面,赶忙退到一侧的罗茂卿这就步出马车跪地叩首。 瞧着皇后出宫的阵仗,罗茂卿眸色深远。 太后自得知消息,便在宫里急的左右不住踱步,得了消息而来的皇十二子萧应辰,瞧着太后不由得万分委屈。 “皇祖母,你看供状,都是那阚家的奴婢一人之言。难道以此便要定了孟小姐的罪责?”萧应辰孱弱的声音此刻遍染焦急。 就是随侍的季芳,此刻也是火急火燎:“刚刚皇后出宫去探视,怕不是这明显就是有意做给底下人看的,就怕如此,他们会对孟小姐用刑!” “他敢!”太后猛然一拍桌案,这就滕然起身。 正说着,婢子通禀,罗茂卿来了,当即太后给季芳使了一记眼色,他这便缓缓带着随侍的婢子退下。 如今,殿中不过就是太后、萧应辰、罗茂卿。 “如何?” “阚家人根本不让老身诊脉,就是随行而去的几位太医,脉案所出一模一样!”罗茂卿一直跪在殿中,沉着吐口。 萧应辰不是很明白:“刚刚皇后去看了阚家小姐,会不会对孟小姐不利?” “这是自然,而今孟小姐不知怎的口哑耳聋,若皇后真的借此机会发难,孟小姐才真是在劫难逃!”说着,这就猛然叩首:“微臣恳请太后娘娘,救救孟小姐吧!” 萧应辰一听,明白什么意思,当即跪在罗茂卿身前:“求求皇祖母,救救孟小姐!” “你们不用说,哀家也是要救的!什么茶中下毒,为何独独就毒了她阚浅一人,接着玉臻便又聋又哑有理难辨?”说着一砸桌案:“小十二,你去吕府着人调派人手护卫孟玉臻周全,待她能吐口之前,谁人也不可对其用刑。” 说着,便颤抖着走到案前,苍劲有力的开始手书懿旨。 “有劳院正,接下来的几日,多在牢中照顾着点玉臻。” 罗茂卿当即接过圣旨,眸中噙满泪水,这就重重叩首,有句话一直就在嘴边,最终也没说,便双手请着懿旨,急急跑开。 而阚家此时毅然不会闲着,刚刚迎了皇后进府,不曾想阚老夫人当即道:“着人去刑部传话,严刑逼供,势必一举做掉!” “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听了一阵诧异,下意识就要阻止。 第二百三十二章 皇后被弃 只见阚老夫人一阵冷厉的眸子射过去:“你儿子现如今正被人追杀,我们这边动静越大,对国倚才最有利。再说,孟玉臻本就是便宜货,能为国倚做些事情,也算是那丫头命好!” “你是怕太后出手!”皇后听了微微闭眸,清冷出口。 阚老夫人听了满脸不屑,当即猛然甩袖:“仗她手眼通天,这么短的时间,我量她也来不及!” 一听这话,惊的皇后赶忙起身:“母亲,你明知国倚的心意!” “他的心意?他的心意就是老老实实的迎娶浅儿!稳固了我阚家在朝中的位置,这才是他的心意!”阚老夫人说着,眸子冷厉的瞧着皇后。 见她这便欲吐口争辩,阚老夫人当即来到她的身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想想你的皇后之位!若非当初提早做死了皇十二子的母妃,恐怕你的国倚,便要如那皇十二子一般。” 说着,猛然甩开她的手:“那妖妃专宠,又与沈家有亲,你放过她,她若成事会放过你?别忘了,瓜分沈家的也有我吕家!就是国倚现如今的势力,多少曾就归于沈家!” “女儿……女儿不是听了母亲的,灌了……”皇后说着便不敢说了,头疼欲裂的她不住双手扶额。 “幸亏这都是听我的,不然哪里有你的今天,有国倚的今天?当年就是你不听我的,不动姜家,现在好了吧,让人家抢了太子之位。事事都要抢在你的前头!” 阚老夫人这边正说的热闹,不曾想阚浅自堂后慢慢步出,稳妥大方的她先是来到皇后面前见礼,接着便来到阚老夫人身前微微屈膝:“祖母,让浅儿与姑母说说。” 皇后在瞧见阚浅以后,双眸一直圆睁,不自觉微微发颤的指着安然无恙的阚浅。 知道自己这个孙女有主意,阚老夫人索性坐在一侧饮茶。倒是阚浅,明明知道皇后为何如此惊恐,却不急不缓的慢慢压下皇后的手,转而跪在其脚边为其轻轻捶腿。 “浅儿知道姑母的疑惑,现如今京中各方蠢蠢欲动,我阚家也是被逼的没了办法。当年讨伐沈家,我阚家没少出力,可结果呢?大头还不是让裴家与孟家抢了去。时至今日,还不是看着那两家!” 她的声音本就轻缓,很容易令人听进心里去。皇后听着不由得慢慢瞧向她那精致的小脸,尤其那张含珠的巧嘴。 只见她再次启唇:“姑母也莫要怪罪祖母!”说着,她看了一眼阚老夫人,阚老夫人当即做了一脸的黯然悲伤。 她更是感同身受道:“浅儿也并非有意栽害孟家小姐,可现如今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如若不然,便不能救下表哥!姑母恐怕还不知情,派去刺杀表哥的便有孟家的人!” “你说什么?”皇后听了明显心中一紧。 此时,别说是皇后,就是阚老夫人也是一愣,独独阚浅竟开始黯然垂泪:“姑母恐怕还不知情,那孟玉臻前与祁王暧昧,这后与三皇子不清不楚。您可知我前去孟家府上,竟瞧见她与三皇子……” 说着,她猛然咬唇,显然一副难以启齿羞怯难当的模样。 话不说满,当即就赶忙急切道:“浅儿此番不求旁的,浅儿愿带精良兵马,助表哥一臂之力!”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皇后瞧着还是疑惑:“你一个女孩子,另外现如今正因为你的事,闹的的如此天翻地覆。” “这件事唯独浅儿去最为合适,另外,浅儿也非随便的人,谁说便一定要嫁表哥。浅儿若非瞧着他被困,哪里会设计那孟玉臻。”她自是说的桀骜不驯,可眸子里却有着藏也藏不住的狠毒。 阚老夫人听了虽然不甚明了,依旧应和道:“想想你儿子,早该回京,怎么就现如今没了音信!” 皇后心里听地自是打鼓,可她的儿子好好的回京,这才是最重要的。瞧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又瞧了一眼满是灵气的阚浅,最终她没有做任何回答。 “娘娘,时辰到了!”陈义赶忙来到皇后身前躬身一礼。 她也知道自己儿子能平安回京最为重要,明明就不赞成的话是怎么也吐不出口。当即只能拜别阚老夫人。 以往每次回府,母女二人都会相拥而泣各种不舍,但是现在,二人心境早已变了。皇后终究是不舍的频频回头,可每一次,瞧见的都是阚老夫人紧紧的拉着阚浅。 送走了皇后,阚老夫人再也忍不住问道:“明明是太子与三皇子合谋,怎么到你嘴里说的是孟家?” “祖母还没瞧出来么?我这个姑母已经有自己私心了。她也瞧上了那个孟玉臻!”阚浅说着,眸色狠厉。 说着,一拉阚老夫人的手,这就笑的熨帖:“祖母放心,浅儿决计不会似姑母一般。浅儿这便去将表哥带回来,让他瞧清楚谁才是与他的一心人!” 瞧着自己有个这么好的孙女,阚老夫人不由得湿了眼眶,很是感慨道:“曾几何时,你姑母也有你这份心,可现如今……” 一听这话,阚浅赶忙提裙跪地:“浅儿甘愿起誓,生为阚家,死亦为阚家!” “瞧你这孩子,赶紧起身!祖母哪里舍得你起誓,不过,你要记得,娘家强大,这才是你登高的依仗!” 飞奴此时已经换做了一身男儿装扮,这就急急进入正堂:“小姐都准备好了!” 阚浅听了这就不舍的拉着阚老夫人的手,直到阚老夫人送着她从后门离开,才见阚浅换了一副容样。 “我才不会像姑母那般,被控制一辈子!”说着,只见她一身男儿装扮打马离开都城。 刑部的大牢之中,孟玉臻还傻傻不明之时,这便有人过来恭敬朝其一礼。 孟玉臻不是很明白,转而又进来一长相凶狠之人,当即揪着她的衣襟将其拽出牢室。她赶忙左右不住打量来人的穿戴,孟玉臻多想说:“你不是刑部大牢的人!” 可干张嘴就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不多时,便将其带入一狭小的房间之中。 只见一开始那人,再次朝着孟玉臻一礼:“孟小姐也别怪罪小人,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话音刚落,很是暴躁的人出口:“磨叽什么,一个快死的人了!忙完好复命去。” 说着,丝毫不惧孟玉臻冷厉的眸子,这就将她绑在一木板之上。 瞧清此人的意图,孟玉臻就不住的挣扎,只是那人手法极快,孟玉臻却又浑身酸软无力。当即将孟玉臻手脚绑好,便将木板往下一拉,整个将孟玉臻放平。 当即就见其很是熟练的拿出一沓黄纸,先是浸湿,这就蒙在孟玉臻的脸上。孟玉臻不住的挣扎,可是范围能力控制了她。 第二百三十三章 私结朋党 黄纸将其五官彻底遮掩,那人便又开始拿起水壶开始往上浇水,一层层一遍遍,直到孟玉臻不再挣扎,他这才停了动作。 “怪只怪她得罪错了人!竟敢与我们家小姐抢,活腻歪了,啊呸……” “你们是谁?给我抓起来!”郎然冷厉的声音,当即自二人身后响起。那狠厉之人显然不惧,当即一抬下巴:“你谁呀!” 本就平和之人瞧着阵势,当即来到孟玉臻身前,这就赶忙将脸上的黄纸掀开,当即赶忙跪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卢高朗对其二人怒目而视,这就有刑部的衙差分别将二人羁押,而此刻只见那原本就老实本分的男子,赶忙来到孟玉臻面前,这就准备按压其心口。 只是孟玉臻本就没有窒息昏迷,这就猛然睁眸瞧着那男子。当即吓的他两眼一翻就这么晕死了过去。 正巧这个时候秦晖来了,一瞧着眼前的场景,不住的埋怨:“大人,在你刑部牢中,竟然能发生这种事!” 卢高朗的脸色很是难看,这就没好气道:“让你请的大夫可请了?” “请了,一会儿太医院的院正也会过来!” 二人说话的功夫,孟玉臻已经被松绑后走到二人脸前,先是微微颔首,便左手一摊,右手呈握毛笔的模样,不住在手心比划。 秦晖当即会意:“快去取来纸笔,快去……” 京兆尹的衙差与刑部的衙差几乎将整个大牢挤满。卢高朗瞧着当即吩咐道:“速去为孟小姐收拾一间出来。” 众人散去,纸笔也取了回来,孟玉臻不顾头脸的湿漉,赶忙拿过纸笔写下四个大字:盯紧阚家! 卢高朗接过端详,便递给了秦晖,这便赶忙自袖间抽出供词,赶忙递给孟玉臻。左右端详了两眼,孟玉臻微微瞌目,这就又拿起笔轻轻写道:静观其变! 她现在一直有两件事搞不明白,第一,她给三皇子递的书信,事先无人知晓,怎么会被调包。第二,阚浅没有机会给她下药,她怎么就忽而又聋又哑。 之前她是装过一次,但是这次,是真的又聋又哑。 孟玉臻的惜字如金,令二人不甚明白她的意图。秦晖还是抓紧边说边写道:“大皇子自蒋大仁老家而回的路上没了消息,沿途的驿站皆说没有大皇子的下落。恐怕是凶多吉少!” 看到此处,孟玉臻微微摇头,想着今时今日的处境,再结合来看,怕不是阚家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 这边正说着,吕颂贤与妹妹吕尚玲带着院正罗茂卿而来。见此,卢高朗与秦晖当即退出牢室。 二人走到刑部大牢门外,不自觉的一个对视。 “你感觉怎么样?” “你呢?” “我夫人认为她不错!”秦晖说着,微微一笑。 卢高朗听了嘴角微微一勾:“贵夫人被逼的自斩手指,竟认为她不错?罢了!”说着脸上一暖:“我那夫人被她坑成了那副模样,竟也说她好!” “还站队么?”秦晖听了微微挑眉。 卢高朗听了当即展袖:“这不站着呢!”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这就各奔东西,他们心里都清楚的明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并将之做好。 吕尚玲已经许久没有瞧见孟玉臻了,此刻瞧忍不住泪眼:“明明都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说着,转眸瞧向自己的哥哥:“哥,你要帮玉臻报仇,给我抄了阚家!” “玲儿不可胡言!”吕颂贤很是谨慎的还不忘四下里瞧了瞧。 罗茂卿此时也诊断了出来,不住的微微摇头:“孟小姐中的乃是七绝,初始症状便是口耳受累无法听得与出声,明日就怕是眼鼻出血,第三日将会命绝。” 吕尚玲一听这就赶忙来到罗茂卿的身侧,不住的抓住他的衣袖:“好好的怎么会中这种毒!” “此毒难得,下起药来更麻烦,饮不可,吃不得,唯独需要直接使用利器刺入皮肉才可。按理说,谁人被刺破了皮肉而不知?”罗茂卿说着,便开始拿出银针,当即在孟玉臻的耳上落针。 可这刚刚拨开孟玉臻耳上一指的位置,赫然有一已经干涸的血块。罗茂卿当即招手:“吕小姐过来瞧瞧,这里可是一伤处?” 吕尚玲赶忙端着油灯过来,只一眼,便惊呼道:“这会不会是下毒的人伤的?”说着便看着孟玉臻:“好妹妹,你这里是谁伤的。” 论她怎么说,孟玉臻是什么也听不见! 罗茂卿瞧着,眸色几经沉浮,这便直直的朝着孟玉臻伤着的口子刺去。果然好好的银针此刻变成了黑色。 因为刺疼孟玉臻记住了这个位置,须臾的功夫,罗茂卿拿着银针亮在孟玉臻的眼前。只一眼瞧着发黑的银针,孟玉臻当即想到孟珍儿为她戴绒花的场景。 瞧着孟玉臻的双眸微睁,罗茂卿知道她是明白了。当即收好银针,便开始为其行针。要说罗茂卿是院正,三两下便将毒素逼出,只是很可惜,孟玉臻依旧不能言语。 吕尚玲因为要陪着孟玉臻,干脆将自己的家也搬入了牢中,二人倒是挺和谐,下下棋饮饮茶,没事儿还看看书。 可此时的外面,因为孟玉臻已经天翻地覆。 一派主张杀了孟玉臻,而另一派是要牵连孟家。这一次,孟辅成出奇的没有主张杀了孟玉臻。 “来,将折子好好瞧瞧!”皇帝清冷的抬眼,看着孟辅成。 这勤政殿中只有他们君臣二人,孟辅成当即抱过那厚厚的一摞折子,便细细端详。直到最后一本放下,皇帝当即吐口:“怎么看?” “现如不是小女有没有罪过的问题,而是这些人私结朋党,对陛下不利!”孟辅成说着这句话,满头的密汗。 藏在袖下的手不住颤抖,其间一直握着一个纸团。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皇帝微微点头:“不错!辅成也就是你,老成谋国。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在站队,认为朕不行了!”说着龙颜大怒不住的拍打桌案。 如果按照平时,孟辅成一定会主张杀了孟玉臻,以撇清自己的关系。当听得皇帝的这句话, 孟辅成只觉得自己真是自鬼门关走了一遭。 “我倒是要让他们瞧瞧,这天下是谁的天下,朕还活着!”皇帝说着,当即将脸前的折子如数扫落于地。 待孟辅成退出勤政殿,杜毅早早的等在门口,轻声道:“相爷可去瞧瞧孟小姐!” 怎么能不去瞧,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纸团,当即对杜毅一礼,这就赶紧提起衣摆速速离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仍旧权衡 可这刚刚下了台阶,便瞧着一太监手捧军报独有的寒铁虎纹筒,孟辅成当即站定。 “这是何处的军报?” “丰州八百里军报!”小太监说着, 躬身一礼,这就回身急急朝勤政殿而去。 孟辅成一听,脸色便开始挣扎,不由得看了一眼手中的纸团:“若丰州呈上的是孟清泉谋反的军报,那我这岂不是要被她害死!可若不是,我若不去寻她,那以后……” 不觉之中,他的挣扎引来了杜毅。 杜毅站在台阶之上,左臂弯搭着拂尘,瞧着他便不住的摇头。旋即来到他的身侧,轻浅道:“孟相,可是有心事?” 一见是杜毅,孟辅成赶忙一礼,转而深沉道:“只是我这个父亲不称职,不知当如何面对我那牢中的女儿。” “孟小姐牢中却也不忘为大人筹谋,就这份心,相爷还不明白?”他知道他的不知当如何面对,是指的什么。 这便很是隐晦的微微道:“这人都在外面飘着呢,一日不回,便有一日的变数。” 说罢,他这便微微一礼:“咱家还得去后宫传口谕,便先行一步!” 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孟辅成再次陷入沉思,他能拿孟氏一族去赌么? 刑部大牢之中,满是风尘而回的莫玉辉,急急朝牢房最深处而去。可眼前的画面似乎与他想的不太一样。 不,应该说大不一样! “来,你瞧瞧这个花样!” “不好看,丑死了!也不知道锦霞行怎好意思拿来的!”孟玉臻说着一脸的厌弃。 此时锦霞行的嬷嬷赶忙陪着笑脸:“两位小姐,这都是今年最时兴的花样了,赶着这次冬至,多数贵家皆在我们锦霞行定制了舞衣。” 这边正说着,为首穿着考究的嬷嬷站了出来。自手中抱着一册子,赶忙展现于孟玉臻眼前:“小姐您瞧瞧,这些都是在我们行里定做了舞衣的。就是孟家的几位小姐也有定制!” 吕尚玲听了当即一把夺过那本账目,引得嬷嬷赶忙去抢:“可使不得,这些原是要保密的,若非看着两位小姐诚心,我们怎么也不会带来!” “我们瞧瞧她们都定了什么花样,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着便开始迅速翻找,显然她是有目地性的。 良久,一无所获的吕尚玲,这就对孟玉臻微微摇头。转而就见孟玉臻自袖中抽出一画作:“样式我们都选好了,绣样按照这个来。” “哎呀!小姐早便准备好……”锦霞行的嬷嬷刚准备高兴,可这脸当即僵住。不由得摊开画作:“小姐,这不过还有月余的时间,落日飞霞图是怎么也赶不出来的。” “我这一单,接不接便看你们的了!”孟玉臻说着当即冷声道:“带嬷嬷下去领赏。”旋即这就有宫婢上前,恭敬的将几个锦霞行的嬷嬷请出去。 待人都走了,孟玉臻才瞧见,站在牢门口的莫玉辉。当即招呼道:“血奴,这么快就回来了!” 莫玉辉猛然回神,这就有一满是香气的粉纱袭脸,惊的他赶忙一躲。瞧着三间牢室整个打通,各处摆件考究不说,就是迈步进入牢中,地毯下都是加了棉的轻软。 “回禀小姐,信已送到!”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祁王说小姐一看便明白了。” 倒是没有想到祁王还会会信,孟玉臻当即接过仔细端详。只见她先是拧眉,转而慢慢展现笑颜,最后她笑着将书信焚烧。 “什么好事儿?”吕尚玲那双眸子很是明亮的瞧着孟玉臻。 引得孟玉臻这就得意道:“就不告诉你!” 二人正打闹着,却不想孟辅成此刻自外而来。远远的可就瞧见了,此时刑部大牢毅然装置成了闺阁的模样。 燕峰带着孟辅成,一路上却也不忘说:“从来还没有见过这样坐牢的,本来这里头关的人都清去了旁处,这还打通了牢室,吕家来人装置便算了,宫里竟也来人装置,还来人侍候。” 孟辅成一听,只见其脸色不由得一阵变化。 在瞧见孟玉臻的时候,别提有多亲热,不由得老泪纵横道:“玉臻,快让爹瞧瞧,可受委屈了?” 这台词明显就不是孟辅成的,引得孟玉臻左右瞧了一眼牢中的装饰,这便微微一笑:“看来爹爹是听了女儿的话。” “额,那个……”孟辅成此时知道,想套出她的话必须拿出干货了。左右瞧了一眼,轻声道:“你兄长此番怕是凶多吉少。” 他说着,明显看向吕尚玲的位置。只是吕尚玲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当即大大咧咧道:“有什么我不能听的!我就不走。” 孟辅成一脸的不自在,孟玉臻倒是笑的开怀,当即笑说道:“可不是,我差点被害身亡,可不就是姐姐与吕公子带着兵马前来相救!” 此言一出,孟辅成脸上当即闪烁着不自然,这就轻声问道:“身体可好些了?” “爹爹命人将女儿捆起来的时候,那是又聋又哑任由旁人栽赃,现如今不是好了,能跑能跳吃嘛嘛香!”孟玉臻说着,便眸子里带着寒意的瞧着孟辅成。 知道一来孟玉臻一定会找他算账,孟辅成想着现如今自己的局面,干脆微微瞌目:“有什么需要为父为你伸张的。” 他这个“伸张”用的极妙,显然只是愿意为孟玉臻口头上讨伐,并不愿意做什么实质的东西。 “看把爹爹吓的,女儿能让爹爹做什么呢?不过是女儿担心爹爹现如今的处境。心疼爹爹!您看,裴家现如今走到了爹爹的对立面,怎么似乎与阚家暗中有了往来?”孟玉臻说着故作惊恐状。 “呦,爹爹你说,他们两家联手,会不会是想将爹爹拉下来?” 孟辅成听了额上满是密汗,却依旧端坐如钟。 旋即,孟玉臻这便轻轻的来到孟辅成的身侧:“听闻孟立坤已经三次上报我哥通敌,可爹爹你说,我哥哥至今下落不明,他是怎么断定我哥通敌的呢?” 孟辅成不由得一抹额头的冷汗:“立坤现如今远在丰州,我哪里能知晓究竟是何情境。” “哦,想来是北境的将士子民不愿回到北境!可不回北境,他们去哪儿了呢?”孟玉臻说着故弄玄虚。 此言一落,孟辅成可算是逮着机会,当即故作沉稳道:“你哥哥蛊惑北境将士子民,这是犯了大忌。若你有你兄长的消息,赶紧修书一封,将人如数送回北境。” “爹爹你不会不知道,北境已经为他们挖好了万人坑!”孟玉臻说着,声音陡然冰冷异常。 第二百三十五章 威逼利诱 “玉臻这是什么话!为父一直便在京中,哪里能知道北境是何情境?”孟辅成说着,眉眼躲闪。 旋即这就笑着应承:“裴家守卫北境本就艰辛,玉臻不该如此揣度。” 他的话本就在孟玉臻的预想之中。就见其慢慢来到孟辅成的身前:“难得今日这牢中清静,若是在府里还要担心隔墙有耳。” 吕尚玲一听,还不忘在一侧俏皮道:“玉臻,我可以听一听么。” 孟玉臻并未言语,只是看着她的父亲轻声道:“爹爹,您能否与女儿说句实话,祖父为何忽然回京?难道真是因为我的婚事?可若因为婚事,何必夺了祖父的兵权?” 他曾想过千千万万个孟玉臻询问的场景,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在此时。孟辅成颤抖的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转而轻声道:“这些事情,你现在不该来问。” “我不该来问?回程途中北境易主的消息便传开了,先是调派裴家前去代理,还不等祖父入京便定了裴家镇守。” 孟玉臻说着,不住的咬牙切齿,似要将后槽牙咬碎一般:“半年,仅仅半年,健壮的祖父怎就忽而暴毙?那日孟娴美落水你在何处?为何祖父自己在大堂?” 越说,孟辅成豆大的汗水不住纷纷滚落,就是拿着杯子的手也不住颤抖。 见此,她其实已经可以猜测的差不多了。心中万分冰冷,可还是要说给他听:“也就是自那日,我被人安上了煞星的名头,克死祖父,谋害手足。爹爹你说,祖父是怎么死的?” “我……”孟辅成说着手抖的连茶盏也拿不稳。 孟玉臻当即自他手中接过茶盏:“祖父入殓之时,周身青紫,乃是中毒的症状。爹爹你身为人子,为何不为祖父寻一公道?” “我……”孟辅成似想说什么,可是瞧了孟玉臻一眼,还是没有说。最终黯然轻声道:“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孟玉臻倒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妥协,显然有些意犹未尽:“爹爹便不想听听女儿说说,现如今的格局?” “我想听,你便会告诉我么?若你想说早便说了,何故扯这一圈子北境?”孟辅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状态,又是曾经那副清冷决绝的容样。 见此,孟玉臻微微一笑:“吕家接手城防营,引得阚家着急,他们太着急,将宝压在大皇子身上,只会适得其反。而现如今,裴家与燕家已然仇敌之态,所以,父亲,机会就在您面前,知道该怎么做么?” “呵,你别忘了,还有姜氏一族!”孟辅成说着心里显然不忿。 孟玉臻听了微微挑眉:“姜家已经到了这个位子,只要巩固好,坐等太子登基他们便可以一飞冲天。反而是那些眼瞧着高位却够不着的那些人,拼死一搏才最危险。” 话音刚落,孟玉臻那水亮的明眸,满是寒意的瞧着孟辅成。 明白她的意思,姜家再怎么折腾已经顶了天,可底下的这些氏族并非如姜家一般。他们都想将姜家拉下来,自己成为下一个姜家。 而在这种境遇之中,孟辅成清楚的知道,凭借自身之力太过困难,尤其他与裴家还牵扯不清。 “你要怎么对阚家?”孟辅成说着微微瞌目,转而轻声道:“为父都听你的!” “抄了阚家,搜寻阚浅!” “这怎么可能?那是皇后的母族!”孟辅成当即冷声拒绝。 孟玉臻听了不由得微微摇头:“爹爹自宫中而来,皇帝说了什么?”说着,只见她来到孟辅成的身后,一拍他的肩头:“爹爹,朋党?这可是一个您向陛下表忠心的好机会!” “机会?” “不错!您想想,而今的乱局如何生起,还不是阚家不安分搅弄朝堂,怎会不引得陛下忌惮。而您这个时候站出来公然站在陛下这一方,想想看,吾皇是否对爹爹更是器重?” 她的话很有魔力,引得孟辅成觉得很有道理。想着今日皇帝的愤怒,一个个无非是想借助孟玉臻的事情挤压孟家。 “孟家可是与大皇子有婚约!” “阚家有意阚浅为大皇子的王妃,我孟家本就挡了人家的路。所以,爹爹,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孟玉臻的话音刚落,孟辅成当即猛然起身。瞧着孟玉臻眸色几经深沉,最后道:“出宫之时,丰州送来了军报,怕不是关于你哥哥的。” 说罢,孟辅成当即转身离开。行至牢门口却也不忘道:“阚浅若真不在府中,为父定会要阚家给你个交代。” “那便有劳爹爹了!” 直至孟辅成的身影消失,吕尚玲这才悠悠探出头脑:“玉臻,你父亲会帮你伸张正义么?” “为了他的位子,他一定会做!可若是为了裴家,他当然不会去做。就看看他更爱自己,还是更爱裴家!” “阚家当真与裴家又勾连?那与孟娴美退婚,岂不是会影响两族?”吕尚玲很是不明的发问。 孟玉臻却看的越发清晰:“孟娴美被困千绝庵,阚家与裴家显然对双方也是各有利用,而这个合作本就是短暂的各取所需。或者说,本就是阚家早便设计好的一出好戏。裴家被当了枪而已!就看大皇子回京以后要谁做王妃了!” “其实,都知道大皇子更中意你!”吕尚玲瞧着孟玉臻甜甜的笑着。 只是孟玉臻这次笑容却止住了,微微沉着眼皮令人分不清情绪:“且不说我与他不可能,阚家、裴家也决计不会给他选择的权利!” 都是高门中的子女,吕尚玲听着很是感慨:“若是我的婚姻,坚决不能成为家族的筹码!”她说的自是信誓旦旦。 转而就很是黯然道:“一想到大皇子温文尔雅,永远一副暖人的模样,我就不开心,怎么就摊着这么个世族。也不知道现如今可曾脱险?” 蕲州境内百里密林深处。 午时的烈日在这深林之中照的人发昏,所有人皆是晕晕沉沉。 “大皇子快饮些水吧!”随侍的将领这就取出牛皮水袋递给大皇子。 大皇子刚想接过,便瞧见将领与一众士兵嘴唇干裂起皮,明明都渴的不行了,却还是将水省给他。 微微摆手:“先找水源,再寻出路!” 大皇子带着一行士兵,还拖着至少三大车账目,在密林中艰难前行。眼瞧着入夜,一个个显然已经强弩之末。 “找到了,找到了……”这就有一士兵连滚带爬的急急奔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早有筹谋 大皇子听了脸上一喜:“在何处?众将士速去水源地扎营。” “距此地不足六里,天黑前便能赶到!”小士兵急急吐口。 话音刚落便见大皇子率先打马离开,可这马儿刚刚扬蹄,四处纷纷飘下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各个手中拎着长刀,直直朝着他们而来。 “护驾!”这就有为首的将领,赶忙呼和。 黑衣人各个身手矫健,目的也很是明确,这就有人朝着不远处三大车的账目而去。 萧国倚一瞧,脸色一白大呼:“护好账册!” 他光顾着账目,丝毫不知身后已有一黑衣人直直朝他而来。眼瞧着那寒刀一点点逼近,他仍旧不查。 “当心!” “铮……” 很是急迫的声音,与刀剑相碰的声音,在萧国倚的耳边一道发出,引得他这便回眸。只见一很是秀气白嫩的男子,在其身后吃力的护着他。 见此,萧国倚当即自腰间抽出软剑,三下五除二便直指那攻来的黑衣人,只见其手腕一个挽花,猛然一刺,正中那人喉头。 瞧着那人轰然倒地,都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这就又有一人直直朝他而来。 “噗!”一道刺入皮肉的闷声,引得萧国倚这就看过去,只见那本就秀气白嫩的男子,肩头已然浸满鲜血。 “小姐!”与其同行的另一男子,这就惊呼出口。 引得萧国倚满是疑惑的瞧着怀中的人儿,这么一瞧确实像极了女子。 “这……”还不容他过多言语,黑衣人再次朝他扑来,好在此时局面已经稳妥,士兵当即死死的围着大皇子,对黑衣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围剿。 眼瞧着只剩一人,萧国倚看了看怀中的人,咬牙道:“留活口!” “大皇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知道您身陷险境,瞒了家里逃出来。就凭这份心,您也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这一边哭一边说的不是旁人,正是飞奴。 而此刻躺在萧国倚怀中的更不是外人,正是阚浅。 大皇子本就是不是薄情的人,更何况怀中的人儿还救了自己一命。这就急声道:“军医,军医……” 随行的军医这就急急背着药箱而来,左右一瞧,这就赶忙道:“殿下放心,好在伤的不深,这位小姐当是失血过多引得昏迷。” 说着,左右瞧了一眼:“殿下,还当早些扎营,才方便处理这位小姐的伤口。” 这荒郊野外,又多是将士男子,可不就得有营帐为这主仆修养。 “速去水源地扎营!”大皇子说着将阚浅打横抱起,只见其玉冠当即散掉,那如瀑一般的黑发迎风肆意飞舞。 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阚浅,瞧着大皇子满是孱弱的微微吐口:“原……想助你,却成了……你的累赘!” 大皇子瞧着她心中万分不明,知道她现如今的境况,这就轻声缓缓:“先别说话!” 他的柔声就像一记冬日的暖阳,令阚浅这就微微一扯红唇,再想说什么也已经无有任何力气,彻底的晕死过去。 当日夜间,阚浅便醒了过来,只是这一睁眼,身前便是飞奴。 当即引得阚浅眉眼一冷:“你在这儿作甚?大皇子呢?” “一直是大皇子守着小姐的,可就在刚刚来人将大皇子请了去。”飞奴说着,却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瞧着自己小姐莫测的模样:“咱们今日的事儿会不会败露?” “败露?我敢用他们,自然是已经将他们一家大小,都死死的握在手中。他们倒是敢有异心!”阚浅说着一脸的得意,这就轻轻的抚摸受伤的肩头。 飞奴一瞧,这就很是心疼道:“小姐,这定然是会留疤的!” “要的就是留疤,最好留在他的心里!”她说着,嘴角很是自信得意的一勾。就目前来说一切皆按照她的预期有条不紊的行进着。 这边正说着,只见营帐外有一修长的身影映在营帐之上,阚浅毫不犹豫这就伸手一拧飞奴的手臂。 弹指之间飞奴这就反应了过来:“小姐,你怎么就不信呢!此番也只能这么明显了,就是那孟玉臻在有意谋害殿下。若非如此,您怎么会千里迢迢追来?” “我来不过是担心表哥!” “若不是那孟玉臻有心谋害……” “啪!”响亮的一记耳光声,在大皇子打起营帐之前,已经落在了飞奴的脸上。待大皇子掀起营帐进入,就见飞奴跪在塌边眸中满是隐忍的泪水。 阚浅一副没有瞧见大皇子的模样,指着飞奴声色冷厉道:“闭嘴!” 刚说罢,这就难捱的准备躺倒,可这便瞧见了萧国倚,这就急的赶忙下地。大皇子一瞧,赶忙便去扶住:“你还伤着,无需多礼。” 一听这般温暖的关怀,引得阚浅心头一暖,赶忙这就借势一阵晕眩倒在了大皇子的怀中。旋即一副失礼的模样又赶忙挣脱。 转而一副急迫的模样赶忙解释:“表哥,飞奴这妮子嘴上没有分寸,看在我已经罚了她的份儿上……” “奴婢哪里没有分寸,那日若非小姐去孟府赴约,自然不会瞧见孟二小姐与……”飞奴正说着,便得到阚浅警告的眼神,这就吓的一缩却也不忘看向大皇子。 大皇子心中最紧张的便是孟玉臻,一听孟玉臻的消息下意识便问道:“玉臻怎么了?” 短短五个字就像是五把利刃,直插阚浅的心窝。 “表哥莫要听一个婢子瞎说,浅儿来的时候姑母与家里都不知情,待浅儿好了便离开。”阚浅说着,一脸的哀怜。 飞奴一瞧,这就呜呜呜的开始哭了起来。 “殿下,你可知我家小姐怎么追来的?是那三皇子有意谋害殿下。恰巧那日小姐前去孟府,正听见三皇子与孟二小姐密谋,不然小姐怎么会惨遭毒害?”飞奴一边说一边嚎啕。 一想到自己刚刚审问的刺客,说自己是受了三皇子的命前来行刺,大皇子心头就开始打鼓。 阚浅看准机会,这就笑说道:“表哥,她一个奴婢,什么也不知道,莫要听她言语。” 越是如此,引得大皇子当即问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正中阚浅的下怀。 “殿下有所不知,我家小姐来前去了一趟孟府,原本都好好的,可就是因为发现了那三皇子与孟二小姐密谋,谁知道那孟二小姐便在茶盅下了剧毒。害的小姐,今后怕是再也不能生育……” 第二百三十七章 玉臻出狱 “闭嘴!”阚浅当即呵斥飞奴,这就笑着好声道:“表哥莫要听她胡言,我这不是好好的?哪里有她说的那些!” 说着,神色转为深沉:“不过,表哥却也不得不防着点儿三皇子。” 萧国倚听了微微颔首,那对好看的眉头死死的拧着。阚浅瞧着这就甜甜一笑:“姑母在京中一直盼着表哥,正巧我这趟来发现了一个捷径,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快速入京。” “这密林遮天蔽日,偶有毒瘴不说水源也极是难寻。你且先养伤,待你稳定了再出密林。” 说着明显不自然的又加上一句:“好在现如今驻扎之地有一湖泊,将士们辛劳这几日,也当休养休养。” 一听这话阚浅的心思便活泛了起来,这就含羞的微微点头:“一切听表哥的。不过,在孟府听到三皇子提及什么账目在表哥这儿……” 刚刚她还在否认,一副为孟玉臻辩解的模样,而此刻就隐晦的提及,不过就是要在大皇子的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大皇子丝毫不觉,想着她风尘千里而来,这就轻声道:“此番去蒋大仁老家,搜得惊天账目,皆是他这些年为官贪墨与行贿账目。触目惊心!” 说着,他明显很是黯然:“怕不是走漏了消息,这才引得我那个三弟对我下毒手!” “此番账目无事吧?”阚浅当即追问。 大皇子一听,赶忙回神,这便轻声道:“账目无事!你且好生休息吧,我先走了。”说着这便微微起身,转而轻声道:“军医就在你帐外守着!” “嗯,谢谢表哥!”阚浅这就甜甜的朝萧国倚一笑。 萧国倚自是毫无留恋的离开,可刚刚走到帐外,便对不远处候着的军医一招手。 军医胡子花白,倒是健朗,这就躬身紧了两步急急奔来。 “殿下!” 萧国倚背手而立,清冷的微微瞧向那军医:“阚小姐的身子如何?” “近期似有中过剧毒的迹象,不过是否有什么旁的症状,恕小人医术不精。”军医说着便微微叩首。 而此时只见阚浅的营帐微微飘动,原是飞奴一脸喜色的前来回禀:“果然不出小姐所料,大皇子果真在询问军医。” “呵,这边差不多了,孟玉臻那边应该也不会让我失望。这会儿怎么着也得闹着搜查阚家才是!” 只见阚浅很是慵懒的斜倚着,这就轻轻抚摸自己受伤的左肩:“也不枉费我这一番苦肉计不是!” “小姐,若是那孟玉臻识破了小姐的伎俩,不这么做怎么办?”飞奴这就有些担心道。 阚浅显然一点都不担心,这就轻声道:“孟家是棵大树,谁不想分杯羹,即被抓住了把柄定然会被各方放大。而她即想活命,就必须证明我安好无事,这样才能躲过一劫!” 飞奴一听可算是明白了,当即笑的清甜:“如此一来,她定然会抓住小姐的错处死咬,而当着大皇子的面儿小姐一直袒护她,届时轻而易举的便挑拨了她与大皇子的关系!” 还未说完,只见阚浅一道冷厉的眸子,飞奴吓的赶忙改口:“她哪里有那个福分与大皇子有关系,是奴婢嘴拙,奴婢嘴拙!”说着还不忘自己掌嘴。 见此,阚浅这才收回目光,嘴角冷冷一勾:“孟玉臻,你就算是明知道,你能不这么做么?” 大牢之中,孟辅成一脸的喜气赶忙奔来。 “果然,果然,果然……”他自是以为多大的功劳,进了牢门不住的重复着。 孟玉臻瞧着脸上毫无表情:“没有阚浅!她早便去寻了大皇子,而今怕不是已经与大皇子汇合。” 孟辅成原本的喜气转为一脸的诧异:“你怎么知道?” 显然,孟玉臻并不想与之多言,这就伸了一个懒腰:“朝中的事情女儿相信爹爹自是可以稳住,当然,也希望爹爹就阚家这件事儿,咬死朋党一事。” “按理说,你这算是被阚家冤枉了,你便这么放过阚家?”孟辅成可不信自己这个女儿,能这般大度。 吕尚玲听了倒是有些气闷:“不大度又能如何?人自孟家抬出去的时候确实中毒,人又不在都城,若玉臻此时死咬,先不说外界如何揣度玉臻,就怕那阚浅带着大皇子回来因此事发难。” “那……”孟辅成毕竟是当朝相爷,当即也算是想明白了。 孟玉臻一伸懒腰:“我会怀念这里的!”孟玉臻说着朝外一伸头:“燕牢头,帮我把这雅间留好!” 燕峰就在不远处,刚准备应是,这就急急道:“可使不得,可使不得!” 只见孟玉臻与吕尚玲相视一笑。 马车悠悠荡荡,孟玉臻出狱的消息自然传遍了大街小巷,听着街边一个个恶毒的言语孟玉臻轻声道:“许久没回私宅了,我去趟私宅。” 孟辅成一听不由得出口:“好好的怎么去私宅作甚?现如今外界对你颇有微词,还是回府安全。” “外界何时对女儿不是‘颇有微词’!”孟玉臻冷声咬着最后四个字。 眼瞧着到了孟府门前,孟玉臻轻轻吐口:“也请爹爹记住,阚家小姐本就有旧疾在身,此番也非有意冤枉玉臻,玉臻便不与之计较。也请爹爹朝堂之上为女儿明辨!” “这是自然,她阚浅污了你便没了踪影,若照为父说,就应该要阚家好看!”他自以为是的说着,却瞧见孟玉臻冰冷的模样。 赶忙这就轻声道:“当然,就怕阚浅回京秋后算账,到时候还不是人家说什么便是什么。现如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她再找事儿便也没了道理。” “爹爹明白便好!”孟玉臻努力的给他一记笑容。孟辅成瞧着脸上有些难堪,这便怔怔的下了马车。 孟玉臻的马车高调华丽,内饰自然也不逊色。吕尚玲直到孟辅成离开,这才慵懒的躺倒,好奇道:“你就这么放过了阚家,岂不是正中阚浅的下怀,怕不是她是那最终得利之人。” “原是我也不愿放过阚家!可这身边不干净,做的越多,不就是给了旁人越多把柄。”孟玉臻说着,便微微撩起车帘。 佟育贤听得孟玉臻的消息,早早的便回了私宅,明明心里紧张的半死,可瞧见孟玉臻自马车下来,还是一脸的不耐烦。 更是不忘一翻白眼:“没死呀!” 与她一起站着的便是沈氏姐妹二人,她们瞧着孟玉臻来了,一个个泪眼盈盈:“好好的怎么就给关起来了,现如今可查清楚了?” 仙娥一瞧着佟育贤回身进院,这就故作无心的在孟玉臻耳畔道:“明知小姐救了她,却不知感恩,整日里往那三皇子的府邸……” 第二百三十八章 谎话连篇 佟育贤可不是聋子,当即听了站住脚步:“说呀!我去三皇子府邸你是如何知晓?” 沈月晗瞧出她的敌意,当即上前笑说道:“佟姐姐误会了!姐姐上街采买,正巧瞧见你与三皇子……哦,许是姐姐看错了。” 话说完了,该说看错了。可佟育贤丝毫不惧,这就笑着傲然道:“不错,我是见过三皇子,我还是燕家府上的常客。如何?孟玉臻你这是要将我赶出去么?” “你本就是自由的,来去都随你!”孟玉臻说着自是笑的会心,这便也不忘对沈氏姐妹道:“你们也是!” 香叶远远的瞧着,微微抿唇颔首。这一幕倒是让孟玉臻瞧了个清楚,她却也不忘道:“香叶你得罪了裴家,轻易还是少露面的好。” 没曾想孟玉臻会提及自己,香叶赶忙一礼:“奴婢明白!”说着,她便乖乖的站在佟育贤身后。 这还没有进院,孟玉臻已经瞧出这一个院住着的四人,各有心思。双方说好听点已然水火不容! 原想着先去佟育贤那里坐坐,可是显然佟育贤径自的进院就没有管她。所以,孟玉臻直接被沈氏姐妹拉到了她们屋中。 可这刚刚坐定,二人便开始委屈垂泪。仙娥犹豫再三道:“原是早该走的,我们本就是罪臣之后,再牵连了小姐便是我们的罪过。” 自救下她们,倒是一直未曾过问她们的身世。引得孟玉臻好奇道:“何事竟还会牵连。” 沈月晗一听这就激动吐口:“献王沈氏……” “闭嘴!”仙娥一听这就冷厉呵斥。 再次听得沈氏,孟玉臻周身的血液不住沸腾,当即急急询问:“救你们之时,你们便说过什么沈氏。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见她们似乎不愿意吐口,孟玉臻这就随意道:“大概的说说就是,哪里需要说的那般详细!” 沈月晗一听,这就哭着来到仙娥的身边:“姐姐,孟小姐救了咱们,咱们就悄悄的说一点,毕竟这里头也关乎孟小姐不是!” 还关于自己?孟玉臻听着更是激动,可是依旧能够稳住自己,清浅的微微道:“咱们女子之间也就闲扯两句,你们且说着,我且听着就是。” 果然仙娥松动了,这就周身一个松懈,很是难捱的叹道:“此事,发生在我出生那年!在那之前,守卫北境的一直都是献王沈氏一族,沈氏乃是我朝唯一的异姓亲王!” “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献王?”孟玉臻诧异吐口。 只见仙娥说着一行热泪滚落,不由得咬牙道:“这就要说当今圣上登基之时,我朝南边洪水,北边干旱,东边还闹蝗灾,国库空虚四处饥殍遍野!在百姓逃去北境之时,朝局开始动荡。” 沈月晗见着仙娥泣不成声,这便接着说道:“当时刚刚登基的皇帝,瞧着北境献王得民心,便有意削藩夺权,可削藩夺权又怎能填补国库的空虚。索性,借着削藩的名头栽赃献王造反。” “献王一族能人无数,尤其经商上,不夸张的说,沈氏一族握着永兴的经济命脉。皇帝瞧准了,便开始下手,为了不留下把柄,便将献王一族斩草除根火烧屠城……”仙娥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你们便是献王之后?”孟玉臻听了惊诧吐口。 仙娥与沈月晗不住点头,沈月晗这便笃定道:“沈家现如今就剩我们二人了!” 不知道为何,孟玉臻听了心中很是难捱,不由得悠悠一叹:“倒是没有想到你们竟会是这般身世。” 沈月晗一瞧孟玉臻动容,当即这就亲热上前:“原是不想告诉你的,可孟小姐对我们姐妹这么好,我们真的不忍心你被歹人蒙骗。” “嗯?怎么还关于我?” “不错!”沈月晗死死的盯着孟玉臻,转而这就轻轻的拉着她的手:“你可知你母族如何覆灭?皆是因为祁王母族章 氏一族!” “你们知道我的母族?”孟玉臻太想要知道自己的母族,这就不管不顾道。 沈月晗这就重重点头:“不错,你母族原是献王手下的大将,早便远离了北境,可就是因为曾经与献王有过交集,便被章 氏一族咬住不放。” 说着,就见仙娥眉色一闪,当即在一侧附和道:“小姐一定要当心祁王,他们章 氏一族没有一个好东西。” “五皇子去了淮陵道巡视铜矿,我竟还好心的提点他。现如今想想,当日我不该放蜜蜂,我就该让他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孟玉臻说着微微握拳,当即狠狠的一拳砸在桌案之上。 沈月晗一听,当即追问:“你提点了什么?”说着自觉不妥,赶忙解释一句:“就怕他心思不纯,对小姐不利。” “想着让他有些功绩,我便要他好生盘查那些挂着官名的私人矿产,顺便顺藤摸瓜,定能将朝中的许多大员拉下马。就是大皇子与太子也未必能幸免于难。” 听了孟玉臻的话,仙娥心思百转,这就一副黯然的模样道:“如此不是便宜了祁王!” “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是我大意,也无人告诉我真相!”孟玉臻说着心中实难接受,其实她此时应该说没有什么具体感觉。 只见仙娥一脸的泪痕,这就轻轻覆上孟玉臻的手:“现如今知道还不晚。” 自沈氏姐妹的屋中出来,孟玉臻缓缓的朝佟育贤那走去。不过佟育贤一副料定她会如此的模样,斜倚在门口。 “哟,这么容易便被蛊惑了?我还以为多能耐!”佟育贤说着,冷冷的给她一记眼神。 她的声音清冷嘲讽,引得走神的孟玉臻猛然回神:“嗯?” “你的婢子呢?怎么不见跟着?”佟育贤这就吐口道。 找回心神的孟玉臻,这便道:“她本就伤着,就没有让她跟着。倒是你最近都忙什么呢?” “别管我忙什么呢,是不是被蛊惑了?”佟育贤显然有些担心孟玉臻。 见她的神色,孟玉臻微微一笑,轻声道:“你说,既然斩草除根了,却又光明正大的将活口留在都城?这是不是有病?” 佟育贤瞧着她回归那没心没肺的模样,这就忍不住掩唇一笑。故作傲然道:“还不傻,配进本小姐的屋。” 香叶瞧着,这就自动出去站着,还不忘将房门带上。站在屋内的佟育贤,当即对孟玉臻做禁声状,还不忘朝她招手。 第二百三十九章 请君入瓮 孟玉臻不明她的意图,这便为二人轻轻斟上一杯:“佟小姐别在那儿站着了,快来坐坐。”她自顾自的轻呡茶水,却也不忘问道:“佟小姐这几日都忙什么呢?” 听着屋外的动静,佟育贤多想出言提醒孟玉臻,但是转念一想,这便故意吐口:“三皇子与蒋氏父子狼狈为奸,为了自身便弃车保帅,我即知道了他的诡计便不会让他得逞。” 当听得她这句话,引得孟玉臻猛然一个挑眉。只见白玉瓷杯轻轻的抵在红唇之上:“而今他的事情可是大皇子在查。想来只要大皇子入京,他将必然绳之以法。” “呵呵呵……你想多了。你真以为三皇子会没有动作?你以为我最近整日里跑燕家所为何事?你可知三皇子的势力范围?你知道他有多大的能耐?”佟育贤说着慢慢靠近,这就不忘对孟玉臻使眼色。 见着她不住的朝紧闭的房门看去,孟玉臻心里都清楚,这便指着房门的方向:“怎么?” 这下可让佟育贤急的跳脚,见她不愿意吐出真东西,佟育贤这就沉声道:“三皇子表面是为太子办事,实则为了私利。而今太子还蒙在鼓里,我正准备通过燕家将此事戳破。” “燕家可未必会站太子一党!”孟玉臻这就冷冷的瞧向佟育贤。 而佟育贤却傲然一笑:“你忘了之前的铺垫?有些人已经入瓮,她太想得到!” 说到此处二人相视一笑。 “罢了,我该回府了!”孟玉臻说着这便起身,而佟育贤瞧着这就来到门前,猛然打开房门。 不出意外,门口是什么也没有。孟玉臻这便缓缓步出,佟育贤左右瞧了一眼很是不耐烦的吼道:“香叶?死丫头跑去了哪里?这个时候偷懒!” 话音刚落,香叶赶忙急急自一角奔出,这就小心翼翼的见礼:“小姐、孟小姐!” “孟小姐要走了,还不送送!”香叶赶忙一礼,这就与佟育贤一道送孟玉臻离开私宅。 眼瞧着孟玉臻的马车离开,就见佟育贤冷冷的对香叶道:“我去趟燕府,你回去吧!” 送着佟育贤离开,香叶赶忙对院内小心道:“人都走了,人都走了!” 话音刚落,只见沈氏姐妹这便探出头来。沈月晗急急来到门前左右瞧着已经没了孟玉臻与佟育贤的踪影,这就回头对仙娥微微点头。 “香叶真是难为你了!月晗,你来陪香叶出去逛逛。”仙娥说着一脸的熨帖。 只见沈月晗这就热络上前,一把挽住香叶的手臂:“你家小姐真是过分,你那般为她,她还对你没个好脸。” “都是命!”香叶说着这就委屈连连,沈月晗借势牵着她离开,却也不忘对仙娥使了一记眼色。 直到她们都离开,就见仙娥当即将院门紧闭,而她急急横穿院子,自后门急急奔出。 “瞧见了么?”佟育贤与孟玉臻同乘一青幔马车,就停在不远处一直瞧着私宅的后门。 孟玉臻瞧着嘴角微微一勾:“就因为这个,你便牺牲了自己的筹谋?” “值不值你且往后瞧!”佟育贤说着当即对车外道:“跟上去!” 西市羊肠小巷,这里最是鱼蛇混杂,小小的巷子住着百户之多。仙娥来到一及不起眼的暗门处,这便轻轻扣门。 “嬷嬷……周嬷嬷……”仙娥一边扣门,一边急急吐口。 院内的周嬷嬷一听这动静,眉头不禁一紧:“敲敲敲,整日里就知道敲,不知道主子怎么吩咐的?” 仙娥一边听着,脸上很是难看,瞧着院门开了一道缝儿,赶忙好声道:“嬷嬷出了大事儿,必须赶紧告诉主子。” “能有什么大事儿!主子忙着呢,哪里有空理你呀!”周嬷嬷说着这就准备关门。 却不想仙娥当即将手拦住房门:“好嬷嬷,真的是有要事,不然自那日事后,主子都吩咐不让过来寻他,我怎又有这个胆子过来!” “呵,想攀高枝儿,谁又说的准呢!”周嬷嬷这就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 仙娥一瞧,脸上沉冷:“话我放在这儿,若耽误了主子的大事儿,你担着!”仙娥说着便当即坐在台阶之上。 周嬷嬷可是心思活泛的主儿,这就开门道:“你要知道,咱们主子的行踪谁能知晓,我这不是怕你在这儿白等么?”说着,周嬷嬷心思活泛:“不行你将消息告诉我,我……” “嬷嬷不愿意便算了,我现如今便去主子府上通禀!”仙娥说着,便欲起身。周嬷嬷一瞧拦不住,这就赶忙压下她:“看把你急的,老身呀这就去给你叫去!” 周嬷嬷将其请进院子里,便关了门急急离开。这一幕正被不远处阁楼上的孟玉臻与佟育贤瞧了个一清二楚。 “还等么?”佟育贤瞧着孟玉臻清冷冷道。 见孟玉臻不答,佟育贤这就坐在凭栏处瞧着那紧闭的房门:“实不相瞒,那日你自私宅回府,就是这个仙娥,鬼鬼祟祟的偷跑出去,你应该记得当日祁王来寻过你!” 原以为会看见孟玉臻恼怒的模样,可是这一刻,她竟然瞧见了孟玉臻在笑。 “你竟笑的出来?”佟育贤很是诧异。 孟玉臻倒是越发的清明了,当即一伸懒腰:“这些天的牢没白坐!”说着,便轻声道:“你在这儿帮我守着,我去带一个人来!”说着,她便起身离开。 佟育贤有些不明白,可是孟玉臻走的冷然,令她一时间只能愣在当场苦笑摇头。 萧敬止裹着一袭黑色的披风,静静的听着仙娥将孟玉臻与佟育贤的对话说罢,嘴角冷冷一勾:“如此你便来寻我?也不怕被她们发现?” “奴婢是瞧着她们离开,这才前来通禀。那佟家小姐阴险非常,此番定然是要对主子不利!” 她的急切并未让萧敬止有半分涟漪,只见他冷然站起身:“以后这种事儿,告知周嬷嬷即可。” “主子!她们这明显是要挑拨燕家对主子不利!”仙娥这就欲伸手去拽住萧敬止的披风。 只见萧敬止这就一躲,仙娥却也不忘急急道:“主子,上次她与祁王密谋便是奴婢及时告知,也是奴婢认为他们定然会私下书信来往,这才提前准备了书信将其调包。”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萧敬止冷厉着眸子看向她:“你究竟还知道什么?” 第二百四十章 层层揭露 “奴婢为了主子,故意诱导孟玉臻,说她的母族是被祁王母族章 氏所害!”说着, 只见她很是讨好的来到萧敬止脚边。 萧敬止一听脸上颜色变换,毫不犹豫回身抬手就朝仙娥的脸上而去:“贱人!” “主子!”仙娥捂住自己的右脸,很是无辜。 “谁给你的权利?”萧敬止说着猛然一把揪住她的发髻:“我有没有告诉你,关于北境献王一事,她若不追的紧,坚决不可以透露出去。” 知道他是真的恼了,仙娥这就急着解释:“她忽然就出狱了,这本就令人可疑,她身边还有个佟育贤,她们在一起定然是会对主子不利!” “所以你便自作主张,将献王的事情抖落出去不说,还自以为是的挑拨这其间的关系?”萧敬止说着止不住的咬牙切齿。 “奴婢……” “你知道这里头水多深,竟也敢染指挑拨?你以为自己是谁?”萧敬止说着这就反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脖颈。 瞬间感受到了喉头的窒息,仙娥便开始不住挣扎,为了活命她这就努力的吐口:“孟玉臻……孟……”她多想说,她若是死了定会引起孟玉臻的怀疑。 只是她的自作聪明,深深的刺激了萧敬止。见着她脸色慢慢变红,转而开始发青,萧敬止毫不犹豫塞入她口中一枚火红的药丸,声色清冷:“自作聪明,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便猛然将其甩在地上,而正是因为这猛的一震,引得她不得不将药丸吞入。 瞧着萧敬止离开的背影,仙娥痛哭不止,周嬷嬷这个时候上前了:“啊呸,我当多大的能耐,你说说你,活该!” 站在阁楼之上,孟玉臻瞧着先后离开小巷的二人,这就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那日诗心就是来的这里!” 凌嬷嬷站在一侧脸色白的吓人,颤抖的接过书信,她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孟玉臻指着仙娥的背影轻轻道:“她说自己是北境献王之后,而我的母族便是被祁王母族章 氏一族所害。” 说罢便瞧着凌嬷嬷:“怎样?要不我现在便开始对章 氏一族下手?索性祁王远在淮陵道出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就是这个章 汝贞,怕是有些难办,却也不是不能办!” “小姐,老奴要当面问问她们!” “可以!”孟玉臻说着,便率先下楼:“走吧!” 只是凌嬷嬷刚准备抬步,却又止住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书信,这便道:“小姐,老奴要先去见一个人!” 说着也不等孟玉臻回话这就急急跑开,佟育贤瞧着,不由得抱臂:“真是没有看出来,摆了我一道,就是要引这么一个老奴?” “怎么?不乐意?你挑拨燕家的事情,被萧敬止知道了,怎么办?”孟玉臻说着便满是端详的瞧着佟育贤。 佟育贤只是微微一笑:“你知道的,女人的心眼小!像燕怀玉那种人,眼里可揉不得沙子。他知道又如何,能动摇了燕怀玉占有他的心么?” “看来你就要得手了?”孟玉臻说着,微微一笑,这就直接转身下楼。 见她离开,佟育贤当即紧了两步,眼瞧着便要越过孟玉臻,这才轻声道:“你可能还不知道,裴家这么多年暗中在追杀一人!” “恩?” “燕家想要对付裴家,自然是要对其好生了解一番。这一了解才发现,对一个不知名的接生婆,裴家都追了十六年!” 说着故弄玄虚道:“你说,这个接生婆有什么能耐?” “你这段时间可是真忙呀!” “还好,这不还得伺候燕家那大小姐去呢!”说着,佟育贤便毫不犹豫离开,关于孟玉臻的事情,她并不想知道。 见着她离开的背影,孟玉臻朝着暗处轻声道:“可着人跟上了?” 莫玉辉自暗处翻身而出:“不用跟,她是去找罗茂卿了!” “怎么?愿意说了?”孟玉臻说着脸色陡然一冷,说着她不由得摸上腰间自己的印鉴。 一股子黯然悲伤涌上心头。 莫玉辉见着她的神思,这就满是躲闪。孟玉臻知道他,索性微微一叹:“不知道哥哥现如今是何处境。” 贺兰山阴的密林中。 逐渐汇合的北境将士,即便是在寒冷的深夜,却也不敢点燃一丝火星。 “怎么还没来?”季南寻带着先锋部队,如鹰的眸子一直死死的盯着山脚的方向。 这边等的着急,那边孟清泉急急而来:“刚刚得到消息,裴家军由孟立坤带领,已至安北都护府修整。若再不来,就怕孟立坤借题发挥。” 季南寻听了眸子发狠:“不行我带五百精兵,杀入大酋宰了他们的可汗。” “再等等,孟立坤即来了,他们定然也不远了!” 空气忽然的安静,忽而就见远远的有火光闪现,可却也就一现,转而便没了! “刚刚!”二人异口同声。 孟清泉脸上惊喜:“你也瞧见了?”说着,便又看去,只见延绵数里的火光此时慢慢进入他们的视线。 “快,快,快传令下去,备战!”他说着很是激动,可一侧的孟清泉却瞧出了问题。 直到传令兵离开了,孟清泉见火光停在了山脚,这就轻声道:“怕不是他们在等!” “他们已经进了我永兴的地界,绞杀了就是!”司风这就出口。 “不!”孟清泉这就轻声。 还是季南寻洞悉了他的意思,这就笑的诡谲道:“擒贼先擒王,抓一个大酋可汗回去,想来是再好不过!” 丑时三刻刚到,大酋敌军还在睡梦之中,孟清泉带着精良将士直冲敌营。暗夜的厮杀,原是可以所向披靡。 可就在司风直直的冲入就近一营帐之时,一撩开帐帘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孟清泉瞧着一个个空荡荡的营帐,迅速反应过来:“不好,中计了!” “撤……”三人急急大吼一声。 显然一切都太晚了,精良的大酋兵马,一个个坐骑强悍高举马刀,直直朝着孟清泉等人而来。 “哥哥!”孟玉臻自梦中猛然惊醒,满头的虚汗不住的用袖头去擦拭。 凌嬷嬷听了动静赶忙进屋,这就点亮烛火:“小姐,这是怎么了?” “刚刚,我梦见我哥浑身是血,嬷嬷,我哥不会有事儿吧!”孟玉臻紧张的握住凌嬷嬷的手,凌嬷嬷赶忙轻轻拍其后背:“梦都是反着的,公子定当无事。” 孟玉臻自不远处的枕下抽出一封书信:“哥哥八百里加急送入都城的书信。嬷嬷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么?” 第二百四十一章 虚炸真相 “其实这封书信,早便送入了宫中!”凌嬷嬷说着接过孟玉臻手中的书信,明显眸子朦胧。 见她如此,孟玉臻无力颔首道:“所以我不是孟辅成的亲生女儿!” “放屁!”凌嬷嬷下意识吐口,转而自知失态赶忙跪地:“老奴失言,但求小姐责罚。” 孟玉臻看都没看她,这就轻声道:“嬷嬷莫要瞒我,我都知道了!” 许久未听到凌嬷嬷答话,孟玉臻这才抬眸瞧向她:“我两次前去北境难民之间,或多或少总是要听到的。嬷嬷当真以为瞒便能瞒的住了?” “老奴没有想过要瞒!” “你们不说,便已经有人开始冒名顶替,若我真的信了那歹人的,你们该如何?”孟玉臻说着不忘瞧着凌嬷嬷脸上的神色。 果然,就见凌嬷嬷神色紧张,那到嘴边的话,最终轻轻道:“老奴这便去将那二人处理了!” 凌嬷嬷说着这便起身欲往外走,孟玉臻瞧着轻声道:“处理了她们还有个萧敬止,你们该怎么办?” 当听得孟玉臻着重咬向这个“们”字,引得凌嬷周身瞬间僵住。 “我的母族北境献王!”孟玉臻猛然冷然出声。 这就激的凌嬷嬷当即跪地:“是!可夫人是被冤枉的,大公子信上所书,皆是因孟立坤蛊惑,不是真相。” “真相是什么?” “小姐您仔细瞧瞧这信上的内容,大公子直接说出是您出谋调动了北境百姓将士,您可知皇帝瞧见这封书信之时有多恼怒?小姐当为自身想想!” 明白她是故意转移话题,孟玉臻听了脸上冰冷非常,这就轻声道:“为我更衣!” 凌嬷嬷这就下意识去开衣柜,可这手忽然止住:“小姐这是?” “让嬷嬷好好瞧瞧,我今后的下场!”说着,孟玉臻已经来到衣柜之前。 夜间的天气极冷,孟玉臻不得不披上厚厚的斗篷,这就钻入马车之中。凌嬷嬷心中惴惴,不明自家主子的目的。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猛然停下,还不等孟玉臻下马车,就见莫玉辉推开车门:“小姐,佟小姐!” 显然他的意外,在孟玉臻看来预料之中。只见她这便钻出马车,正见着佟育贤站在车边:“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别去寻大夫了,她没救了!”孟玉臻说着,便步下马凳,凌嬷嬷跟在其后脸上的颜色很是难看。 佟育贤当即想到白日里西市的情景,这就随着孟玉臻进入私宅。 一行人刚刚进入,不远处却猛然闪过一道黑影,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孟玉臻这处私宅厅堂小院一应俱全,沈氏姐妹住的是独立小院,这还没有进去,便已经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吼叫。 “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一阵阵惊恐的叫声,就这么阵阵传出。 还不容孟玉臻来到门前,只见房门这就猛然打开。沈月晗惊恐的自房中奔出。一瞧见孟玉臻等人,这就急急躲在孟玉臻的身后:“孟小姐,救我!” 望着她吓的脸色苍白,孟玉臻嘴角冷冷一勾,只见浑身是血的仙娥自屋中跌撞而出:“啊……啊……啊……” 就是凌嬷嬷瞧着惧是吓的忍不住往后退,这眼前的哪里是人,别看她周身无寸布遮羞,可周身全是被自己抓破的血肉,有些血肉被她撕扯成条,随着她的挣扎不住摇摆。 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没了,整个就是带着血的头盖骨,双眸更似随时都会掉出来,嘴唇腐烂的露出牙床。 “血奴,护住小姐!”凌嬷嬷瞧着她扑过来,当即出声。 孟玉臻这个时候却越发清冷:“将沈月晗丢出去!”莫玉辉一听,这就如同拎小鸡仔儿一般的,直接将沈月晗丢了出去。 沈月晗吓的就朝孟玉臻这便扑来,莫玉辉瞧出她的动作,这就直接一脚揣在她的心口,直直的将其踹在仙娥身上。 吃疼的她这就挣扎起身,可瞧着身下压着之人,这就惊慌失措的慌忙起身:“啊……” “说,你们是谁!” 见她不说,孟玉臻这就笑的残忍:“她的血液含有剧毒,想像她一样么?那就千万别说!”说着这便转身离开。 沈月晗瞧着双手的血迹,只觉得自己周身也开始发痒。眼瞧着孟玉臻就要迈步离开,沈月晗赶忙追上去:“我说,我说,我都……” 可这话音刚落,只见她双眸一直,莫玉辉甚至与此同时护在孟玉臻身前。再看沈月晗直直倒地,而脖颈后便插着一枚红缨长针。 瞧着四周黑漆漆的天色,孟玉臻轻轻咬牙:“嬷嬷,你知道这世上,多少好心办了坏事?” 说着她看着凌嬷嬷,眸中闪烁,喉头哽咽,颤抖着指着沈氏姐妹:“嬷嬷你可知,我今后的结局不比她们好!飞鸟尽,良弓藏。你们对萧敬止而言只是谋国的工具,而我只是牵制你们的那个筹码。” 刚说罢,一股子哀凉涌上孟玉臻的心头,一滴热泪到底还是不争气的滚落。 莫玉辉瞧着很是感慨,这便轻声道:“那日你自玉衍山庄出来,就该去锦玉行!” “老夫的错!是老夫让小姐受了这些委屈。”颤颤巍巍的声线,自院外传来,众人不由得便寻声望去。 只见身着黑衣斗篷之人赫然出现在他们脸前,来人慢慢掀开兜帽,只见罗茂卿那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泪痕。 三两步急急来到孟玉臻身前猛然一跪:“是老奴自作主张,都怪老奴!老奴该死……”罗茂卿说着泣不成声。 孟玉臻瞧着赶忙便去搀扶,只是罗茂卿怎么也不愿意起身,当然,还有凌嬷嬷。 二人一把年纪跪在地上埋头痛哭。 “你们只知道哭,就没有想过,我与哥哥都不知道自己身世,他萧敬止是如何得知?并且加以利用?”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也就是为何他们会认为萧敬止不错,却忽略了他早就知道内情故意接近。 只见罗茂卿这就怔怔抬头,不顾脸上的泪痕,左思右想:“按理说不应该呀!” “他若不知道,怎么会千方百计靠近我?我可不信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征服如此势力的萧敬止。” 孟玉臻说着瞧向罗茂卿:“你说,一个目的性极强的男人,成为我的夫君,我能幸福一时,可能无忧一世?” 说罢就见罗茂卿瞧向了凌嬷嬷,凌嬷嬷这就赶忙颔首,罗茂卿当即毫不犹豫甩了自己一耳光。 见此,孟玉臻眉头一挑,转而轻声道:“与其在这儿自责,倒不如想想如何反将一军!他这么用心的设计本小姐,总不能一点代价也没有。” 第二百四十二章 罪臣之后 “小姐,大公子八百里加急的书信,皇帝早便瞧过,当早想应对之策!”罗茂卿说着生怕孟玉臻不重视,这便好声道:“那日我为陛下请脉,亲眼瞧见皇帝将满室的珍宝付诸于地。” “皇帝不敢动我!这就是我哥为何八百里加急,将书信送入都城的原因。”孟玉臻说着看向下跪的二人。 旋即背手:“还不愿意说么?” “此事,说来话长!”眼瞧着孟玉臻就要发火,罗茂卿当即道:“每一次小姐离真相皆在咫尺,无需老奴来说,小姐总会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孟玉臻听了双手在袖下微微紧握,瞧着二人的眸色冰冷异常。 明明二人没有看着孟玉臻,可真真的寒意令二人身子不由得发颤。罗茂卿赶忙再次叩首:“自今日起,老奴但凭小姐差遣!” “恩?” “是裴家!”凌嬷嬷听着孟玉臻的冷声,当即吐口。却迎来罗茂卿看过去的眸子! 凌嬷嬷也是豁出去了,当即泪眼哽咽:“当年……” “自裴君莲与你母亲一道抬入孟府,裴家便针对你母亲。你母亲一心只想报仇,却中了裴君莲的诡计,挑拨了你母亲与你父亲。当时你母亲已经怀了你,却被裴君莲诬陷与人私通……” “所以!” 罗茂卿深深一叹:“当时孟辅成捉奸在床便直接杀了那男子,而你母亲的依旧是孟府的夫人。刚生下你,便过世了!” “明明夫人一切都很顺利,可老奴带人过去的时候,夫人殁了,接生婆也不见了,小姐已经被孟璋国抱了去。” 凌嬷嬷说着,心中哀伤万分,沉声低语:“第二日,孟璋国便带着小姐离开了都城。” 正说着,自外蹒跚而入一人,哀泣的声音不住的轻颤道:“老奴这么多年一直在找那接生婆,可老奴无用,竟让她直直逃了十六年!” 三人在这私宅聚首,相顾无言却一个个泪眼哽咽。孟玉臻心头酸楚,脸上却没有半分的颜色:“所以,你们想要我如何?” “老奴不敢!”三人一听下意识齐齐出声。罗茂卿这就回身瞧着身后跪着的二人,当即正声道:“自今日起,老奴但凭小姐差遣!” “但凭小姐差遣!” 见此,孟玉臻并无半分高兴,只是轻声道:“你们难得见一次,好好对对口供,千万别对我说漏了!” 说罢,她对莫玉辉道:“回府!” 佟育贤一路送孟玉臻到门口,这才悠悠吐口:“真是没有想到,你竟是罪臣之后!” “彼此彼此,罪臣之后!”这一次孟玉臻瞧着她竟笑了起来。 见此,佟育贤也绷不住了,不由得一个掩唇:“用我的筹谋换来这么一个结果,不亏不亏。”说着,她便开始上下打量孟玉臻:“你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哪天也教教我?” “真客气,你现在不就在做着,可比我的筹谋深!”孟玉臻说着一副看透她的模样,这就引得佟育贤傲然一笑。 不过转眼便正声道:“万事皆有变数,而今透露给了萧敬止,谁又说的好!” “对呀!千万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占有欲,不是么?”孟玉臻说着,便步上马车。佟育贤直直站在门前目送她离开。 香叶一直都缩在后面,瞧着孟玉臻马车没了踪影,这才悄声道:“院里的尸体怎么办?” “不用咱们操心,想来明日应该就有人送到三皇子府前。”说着,一挑眉,不忘再次询问:“燕怀玉那安排好了么?” “早便听了小姐的,安排妥当。”主仆二人相识一眼,便看向不远处黑漆漆的暗处,转而进入院中。 香叶一边关着院门,一边轻声道:“今夜,怕不是三皇子定然去寻燕小姐!” “怕的就是他不去寻呢!” 深夜寒风乍起,燕怀玉满是愤恼的坐在屋中。手中不住的把玩着骨瓷描金的茶盏,脸上再怎么平静也掩盖不得她内心的波澜。 飞奴轻轻推开房门,瞧着自家小姐微微颔首:“殿下来了!” 燕怀玉这便欲起身去迎,可理智控制了她的身形,冷言吐口:“让他去找他的可心人去。” “我的心就在这儿,你这是要将我赶去哪儿?”满是无辜伤心的言语自门外悠悠传来,萧敬止一掀兜帽赫然出现在燕怀玉的眼前。 当她下意识瞧向他的笑颜,所有的怨气早便抛诸脑后,这便毫不犹豫投入其宽广的怀中。 飞奴瞧着这便很是识趣的微微浅笑,转而便出门将房门带上。 旖旎缱绻的风雨而过,燕怀玉一脸阴郁的为其穿戴衣衫。要瞧着手中握着他那条嵌着白玉的腰带,燕怀玉眸色一转。 “你给哥哥找大夫了?”燕怀玉说着,脸上不露声色。 萧敬止一听这便打哈哈道:“你父亲执着于你兄长,我即想娶你,总是要讨好他的,不是么?”说着,借势抱住燕怀玉的双肩。 燕怀玉当即顺势依附,双臂这便环住他的脖颈:“就因为这个,你才这么久没有来寻我?” “自然是想早日将你迎娶回府!”萧敬止说着便宠溺的一点她的琼鼻。 燕怀玉自是笑的甜蜜,可若是细看,便会瞧见她那水眸之中没有一丝丝笑意。 见着她的笑颜,萧敬止当即吐口道:“你乖乖的等我娶你就好,切莫听信旁人挑拨。我得了密报,佟育贤借故有意接近你,你没有同她说过什么吧?” “我一个被束之高阁的闺中女子,哪里又知道些什么?不过,那佟育贤确实精诡,又极会唬人,幸亏我是什么也不知情。”燕怀玉说着,便很是自然从容的为他整理衣襟。 萧敬止瞧着猛然一把将其玉手抓入手中,不住的握住婆娑:“姜氏一族暗中掌控朝堂,你记得提醒燕将军不宜与之太过周旋,而今守住三大营最为主要。” “嗯!”燕怀玉甜甜点头。 转而这就轻抬玉手,自萧敬止的眉头轻抚:“是不是想要三大营?” “我……”燕怀玉见他吐口,葱指这自眉头轻轻划下,直直的堵住萧敬止的桃色的唇瓣:“我帮你得到!” 美人都如此许诺了,萧敬止又怎会令人失望,这就打横将其抱起,满是缱绻道:“我更想得到你!” 这边再次红绡帐暖,孟玉臻此刻手中端详着穆嘉禾传来的书信,久久拧眉。 连翘此时一瘸一拐的自院外而来,瞧着孟玉臻拧眉,轻声问道:“小姐,可是他们都不说实话?” 知道她进屋了,孟玉臻当即将书信收起,这就瞧着她:“你伤势还未痊愈,怎的就出来了!” 见着她的关切,孟玉臻轻声道:“他们什么年份,定然是有所保留,不过好在也算是坦诚。” 虽不知道自家小姐做了什么,但是知道这院里还藏着危险。 “小姐打算怎么处置诗心?” 第二百四十三章 诡计连环 孟玉臻清冷一笑:“我这回府,她可曾露面?”说着便微微打了一个哈欠。 连翘见着赶忙就去帮着孟玉臻宽解衣带:“小姐可泡个澡,再歇下?” “听闻我那院子就要修缮妥当?”孟玉臻说着来到水盆前,拿起连翘给拧好的棉布帕子轻轻拭面。 见自家小姐梳洗完毕,连翘这才轻声道:“小姐被关这几日,诗心好不自在,这府里也没人敢管她,整日里早出晚归,今儿知道小姐回府,刚入夜的时候才去正修缮的院子做苦。” “你瞒着我,便以为我不知道了?”孟玉臻知道她的小心思,当即轻声吐口。 连翘脸上自是清冷,这就柔声道:“奴婢未曾想过瞒着小姐,只是觉得对她不值得小姐去费心。” “她由给你处置!”孟玉臻说着,便轻轻躺下,眉头稍稍轻皱。连翘良久才轻声道:“是!” 见着自家小姐睡下,连翘这便轻手轻脚的退出去,眼瞧着开门就要离开,孟玉臻轻声出口:“若你不忍,我来处置。” “奴婢……可以!”连翘说罢转身便将房门紧闭。 对此,孟玉臻心头隐隐憋闷,眉头死死紧锁,脑中不住的闪现着近期所发生的一系列画面。 她有心现如今的时局,却又心系自己的兄长。 “哥哥,你能看清孟立坤的嘴脸么?” 贺兰山阴东麓有一极深的鸿沟,激战数日的孟清泉余部此时伤亡过半,趁着夜幕在这密林的深沟之中稍稍修整。 “这里鲜少有人知晓,今夜当能好生歇歇。”季南风瞧着漫天星辰,不住推算,却也不忘让孟清泉稍稍休息。 孟清泉眸色冷然,微微摇头。 司风浑身是血,铠甲多处开裂,满脸的恼怒这便将手中的长刀,猛然插入夹着腐叶的泥土之中。 “我就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每一步行动,他大酋都能洞悉?老子怎么就那么不信这个邪!”司风说着便气的挠头。 季南寻不住的推算,心中结合着现如今的地形,不一会的功夫满头是汗。只是他们生怕敌军发现,到底是不点燃一丝火光。 须臾的功夫,季南寻终于算了出来:“丑时初,走南边浅溪迂回绕到敌后,咱们才有机会与后援相遇。” “没用了!”孟清泉听了沉沉一叹。 随着他的话音,只听得不远处生杀震天,渐渐的开始有火球自山上滚落。 “他们这是要烧死咱们?”季南风瞧着脸色猛然一白。关键时刻还是孟清泉:“速去浅溪。” 山坡之上,孟立坤一脸骄傲,周身金色的铠甲尤其经那火光一个照耀更显耀眼。 “孟将军,答应你的事,已经办到,这接下来……”一身猛兽皮袄的大酋猛士,一脸的得意傲然,可他深知永兴人的狡猾,不由得悄然防备。 孟清泉瞧着山下鸿沟之中火光开始蔓延,想来不出一时半刻的功夫,将要蔓延而上,整个贺兰山东麓将要彻底葬送与火海之中。 “明日随我寻了那孟清泉的尸身,届时丰州至云州随你烧杀!”孟立坤说着嘴角冷冷一勾,当即调转马头。 “慢着!”大酋猛士当即伸手拦住,这就仰着他那磨盘宽窄敦厚的脸,傲然一笑:“才两州?孟将军没搞错吧?激战数日,我国猛士死伤数百人,你用区区丰、云二州便打发了?” “你什么意思?”孟立坤心中猛然一滞,这就拧眉瞧向大酋猛士。 只见大酋猛士阴仄仄的诡笑,转而那粗糙黝黑布满老茧的大手,这就一缕自己结满兽头金球的胡须:“ 丰州至云州穿幽州而过听闻你们蓟州守卫薄弱,我便勉为其难穿其境内走松漠都护府入我国境。” 敏锐的孟立坤旋即察觉出问题来,不由得拧眉道:“你这是要……” “我阿史那特勒可汗之子,有什么又是不可以的?” 孟立坤瞧着他的得意,这就嗔之以鼻道:“你这是要绕到同罗自立为王!” “哈哈哈哈……如何?你知道了又如何?别忘了,你现如今在谁的军队之中。”说着,只听得他口中用着冷厉的大酋话爆呵一声,再看,大酋的猛士一个个自腰间抽出长长弯刀。 识时务者为俊杰,孟立坤当即笑着赔笑道:“可汗怎的还恼了?这一路先不说我国内的凶险,自松漠出关一望无际的寒苦戈壁,这冬日里可汗要如何横渡?” “这不用你操心!” 见他不说,孟立坤当即学着他狂傲的笑声,这就郎然提议:“可汗,既然既然你我这算双喜临门,不如你我二人不醉不归!” “哦?怎么个说法?” “我这除去了眼中钉,您如愿以偿,今后还望多多合作!”说着,只见孟立坤朝着他不住拱手。 见此,阿史那特勒旋即反应过来,这就一拳砸在孟立坤的肩头:“入我帐中畅饮,保证让你喝个痛快!” 浩浩荡荡的兵马自东麓慢慢离开,生怕火势蔓延,烧了他们安置于山顶的营帐,孟立坤着人去砍出一条隔火带。 阿史那特勒丝毫不知,前去的皆是他的亲信与手下,只顾着揽着孟立坤不住的称兄道弟。 一行人在阿史那特勒的帐中坐定,孟立坤这就孙子似的,开始先为阿史那特勒斟酒,完了便依次是阿史那特勒手下的得力悍将。 孟立坤的一张嘴上下翻飞哄的阿史那特勒很是开心,可就在第三杯酒下肚,只见其手下的得力悍将竟一个一个无力的倒下。 “哈哈哈……真是无用,这……”话还没有说完,阿史那特勒便察觉喉头刺疼堵塞。 不住的掐着自己的脖颈,却觉得一股暖流自鼻中流出,不由得低头去看,只见那绑胡子的兽头金球上滴着点点血迹。 见成事,孟立坤旋即将手中的牛皮酒壶随手一扔,自袖中抽出手绢不忘微微擦拭自己好看的十指:“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你……” “你别忘了,可汗不止你一个儿子!我们早便与阿史那俟斤合作,此番与永兴求和,让你前来入境,都是我们早便筹谋好的。” 说着,孟立坤有恃无恐的坐在他的身侧,一副恍然大悟的懊恼模样:“瞧瞧我这脑子,你听不懂!” “这么同你说吧。真以为自己捞了一个肥差?一开始求和是你兄长谋划,让你来了便不要回去了。你听,能不能听见你的人正在被宰杀?知道谁的人么?阿史那俟斤的人!” 阿史那特勒听明白了,恼怒的他憋出一口气这就抽出弯刀朝孟立坤而去。只是现如今的他还不是任人宰割,只见孟立坤一个抬脚,这就将他踹倒在地。 孟立坤这就微微踱步来到他的身前,瞧着他口中猛吐鲜血,孟立坤那套着金色兽头铁甲的战靴这就踩在他的脸上。 “你的部族,包括你妻子的部族,恐怕早已没了一个活口。你放心,此番不会让你无用功,阿史那俟斤的人会帮你烧杀丰、云二州,当然,他们满载回国,我会拎着你的脑袋入京领功。” 刚说罢,只见他这便自腰间抽出手臂长短的短匕,手起刀落,这便毫不犹豫将其人头斩落。 “额……” 不容孟立坤高兴,这就有一闷声传入他的耳中。 “谁?” 第二百四十四章 翻转包围 瞧着眼前是一草原射猎图,孟立坤有意朝其后一探真相。 “启禀将军,大酋阿那利将军求见!”一听阿那利,孟立坤也顾不上那诡异的声响,这就一整衣冠。 “将贼人的头颅收了!”说着一瞧眼前的营帐,他总觉得心里不舒服:“收了头颅便将营帐烧了,记得着人看着点儿,别有漏网之鱼。” 说罢,他这便步出营帐,于此同时,就在那射猎图之后,一浑身是血的男子,满手血污的捂住一双眸圆睁的男童。 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双眸就像是定死了一般。那人显然受了重伤,瞧着外面的厮杀与火光,他清楚的知道,他们的装扮一出去就是个死。 侍卫左右随意扯了一块纱布,这就随意的将阿史那特勒的头颅裹住,旋即步出营帐。周身是血的男子知道,他只有这一个机会逃脱,还要带个孩子目标太大。 这就用着流利的大酋话,对男童道:“你是阿史那特勒的儿子,注定你要成为阿史那家族最强的人,活下去。” 说罢,只见他这就脱了男童一身精致高贵的兽皮穿戴,自手上脱下一枚手环,塞入他的手中:“今后,你便是薛延陀部族,唯一首领!” 说罢,只见那人,这就端起一桶备于帐中的凉水,浇在不远处的地毯之上,转而抱着男童放于地毯之上裹了起来,这就不忘拖来三两具尸体压在其上。 瞧着这个帐篷再瞧着他自己所做一切,估算了个大概,先是拆了一半帐篷,这才放火。转而便奋不顾身的冲入敌军之中大开杀戒。 他努力的吸引众人的注意,直到营帐彻底燃烧起来,火势已经无法控制,他这才微微一扯嘴角,血污将他的容颜遮盖,可这记笑容在这寒夜之中竟泛着暖意。 眼瞧着他被五六个士兵长枪刺穿身体,那眸子却死死的盯着那营帐的燃烧,因为他提前拆了的缘故,硕大的主营帐,开始朝一侧倾斜燃烧,避开了男童的位置。 整个贺兰山东麓彻底葬入火海,高傲的孟立坤根本没有要管火势如何蔓延,瞧着火烧了上来,旋即下令:“撤!” 大军自贺兰山阴朝丰州城撤退,而其间就带着阿史那俟斤的人。许是天意使然,寒夜之中竟开始飘雪。 一开始只是星星点点,不一会儿便开始狂风暴雪,直打的谁人也别想睁开眼睛。 如此便将孟立坤与阿史那俟斤的人,拦在了贺兰山阴的山脚处。这场雪足足下了两天。 第三日,可算是见了太阳,孟立坤这就钻出营帐。 瞧着这世间似披上了白稠,万里入目无有一丝杂色,嘴角冷冷一勾:“要我说什么好?真是天助我也,先是火烧,这又暴雪,不死也得死了吧!” 说着,只见孟立坤这便裹了裹身上厚厚的雪狐裘。 想着今日的难得,孟立坤到底有些迫不及待,当即高声道:“孟清泉率部通敌卖国,今已如数全歼……” “全歼了谁?”清冷的嘲弄声,自其身后传来。 只见孟立坤的脸色一白,这就猛然回头,只见孟清泉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站定,当即四周呼和震天,一靠近孟立坤这才发现,其间不少竟是百姓! 一瞧他们手中拎着的农具,满脸的鄙弃:“我有精壮将士五千,大酋猛士五千,你就这点人,狂了吧!” 话音刚落,孟清泉当即抽出腰间软剑毫不犹豫,架在孟立坤的脖颈之上:“杀你,足够了!” 见此,孟清泉当即软声:“哥,你误会了!这些大酋人,都是我的俘虏,我杀了私闯我国国境的阿史那特勒。” 说着,便朝着自己的副手使眼色,副手会意这就悄无声息的退至人后。而孟清泉这就随意指了一人:“你,快去将阿史那特勒的人头拿来,让我哥瞧瞧。” 司风听了,焦躁恼怒,这就跳了出来:“还等什么,还不杀了他。” “哥你我皆是军人,自当知道家国的重要性,我怎么会做出那种卖国卖家之事。”说着,一脸的黯然,这就自怀中抽出一封书信:“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好,那日是头晕不小心……我本就是来寻你的,不信你看。” 见着他眸中满是泪水,孟清泉疑惑的接过书信,可还不容他展开,肩上便躺着一冰凉凉的长剑。 “你……” “哥,我的好哥哥,真以为我就这点手段?”说着只见他猛然一拉口哨,自山上猛然涌下一批大酋猛士,而就在刚刚说话的功夫,他的副官已经带着人,将孟清泉的人实现了反包围。 百姓最是无辜,一个个抱着农具三五人缩成一团,见此,孟立坤好不得意。 “这里有大酋猛士一万五千人,加上我的五千,两万人,孟清泉,跪下!求我!”孟立坤说着一副施舍的模样,傲然道:“兴许我就饶你一命了!” 眼瞧着他们这群人被大酋的猛士死死围住,孟清泉满脸的惶恐,越是如此孟立坤瞧着越是舒服,笑的更是大声。 “比人多是吧!” “怎么地?有本事你也比呀!你先能活过今天再说吧。”孟立坤说着就欲发狠,孟清泉当即反手一个剑花这就将其手中的长剑打落。 季南寻见准机会当即掏出一竹筒,猛然一猩红的烟火升空,转而只觉得大地皆在颤抖,而山上原本白茫茫一片,开始人头攒动。 “十万人,不成敬意!”孟清泉说着,瞧着四周慢慢聚拢的北境将士。 脸上满是笑意轻柔吐口:“玉臻料到你会不安分,便差了他们前来助我。当然也多亏你带的这一万五千人的大酋贼人,让他们洗脱冤屈。” 说着这才注意孟立坤的脸色,赶忙解释道:“哟,嫌少?别急,还有呢!先上十万,你看看可满意?” 话还没说完,孟清泉的长剑就已经架在孟立坤的脖颈之上,这一刻孟立坤毫不犹豫跪地,满是讨好:“哥哥,我是有功之人,这是个误会。” “有功?” “你不信看看我刚刚给你的书信,那是我准备八百里加急送入都城的。”孟立坤很是会装乖巧的模样。 此刻,阿那利由司风扭送而来,当瞧见孟清泉,阿那利这便讨好道:“这位将军,我大酋一心与永兴和平,是他,是他挑拨,我以可汗之名发誓……” 话还未说完,阿那利便看向自己的心口,他本就极其消瘦,可那双眸子很是深邃,诧异的低头看去,只见孟立坤手持匕首正刺入他的心脏。 “卑……鄙……” 第二百四十五章 血染贺兰 瞧着阿那利死不瞑目的躺倒在地,孟立坤赶忙讨好道:“哥,你看见了,我亲手杀死了大酋贼人阿那利,他家可是世袭叶护相当于我国亲王。” 转而只见他站起身,更是去三两步外开外一土丘之上,傲然振臂:“祖父镇守北境数十载,我孟立坤亦与祖父同心,誓与敌国贼人不共戴天。” 说的自是激动,这就一把夺过不远处士兵手中的弓箭,转而有朝着阿那利尸身连射数箭。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立坤我从未想过你会害我,可……罢了,这次便算了,你好自为之。” 孟清泉说着,便背对孟立坤,转而吩咐道:“将被大酋贼人如数羁押,缴其兵刃武器。”十万人,对这一万人,还不跟玩似的。 “哥,知道什么是中心开花么?”孟立坤手中的弓箭早早的拉满,正对孟清泉,话音刚落,生怕孟清泉反应过来,这就猛然松弦。 眼瞧着箭矢直奔孟清泉后脑,只见孟立坤这就一个回身,毫不犹豫将迎来的箭矢砍落。 一瞧落在地上断成两截的箭矢,孟立坤不死心,这就连着三发朝着孟清泉而去。 不过两个剑花,孟清泉一边朝他靠近,一边不住的将迎来的箭矢斩落,眼瞧着走到阿那利的身侧,却不想原本已经死了的阿那利,这就自心口拔出短匕,直直朝孟清泉而去。 原来他穿了软甲加之冬日穿的厚重,根本就未曾伤他毫厘。 阿那利本就是擅长偷袭,不过一个腰子翻身,已经彻底将孟清泉锁死,将其压跪于地。 “都别动,不然我杀了他!”见自己得势,孟立坤这就傲然的瞧着欲围上了的兵将。转而朗声吐口:“来人,将贼人所带人马如数下了兵器。” 这边正说着,声杀震天自山上浩浩荡荡杀下数万兵马,这群人如数穿着永兴的铠甲,可手中的弯刀却是大酋特有。 见自己大队人马已到,这就围在了北境将士外围,而今正是他的人,反包了孟清泉的人马。 “十万?如何?还不是被我当饺子包了!” 满是得意的他,这就慢慢朝着孟立坤踱步:“都是祖父的孙儿,我一样能够统领北境将士。”说着恍然大悟道:“哟,你瞧瞧我,你这野种可不是孟家的子孙!” 说着,就见孟立坤这就剑指孟清泉,看着孟清泉的人马傲然道:“孟清泉聚众造反,念及你们乃是我永兴将士,受其蛊惑,缴械不杀!” “你哪里调来这么多兵马?”孟清泉很是不甘心的问道。 见此,可算是满足了孟立坤的傲然,见着自己的人占优势,这就扬天狂笑。 “告诉你也无妨,大酋什么最多,猛士最多,尤其是一无所有的猛士。而我永兴要什么有什么,他们没有女人,就抢女人,他们没有银钱就抢银钱,都不用镇臂高呼,消息一透出去有的是为我卖命的!” “你一直在永兴,这里最少三五万大酋贼人,你是如何募集?” 孟立坤听了满是鄙弃的一把捏着他的下颚,不由得欺身上前:“你以为裴家为何守卫北境?你以为北境的兵将百姓为何逃离,我们早便与大酋合作了。” “啪、啪、啪!”孟立坤毫不犹豫这就拍着孟清泉的脸颊,转而不由得猛然咬牙,朝着他脸上淬了一口唾沫。 说着嘴角一勾:“你……和北境乱民叛军将彻底葬送在贺兰山下!”说着,更是不忘残忍道:“瞧着架势,丰州城你是掏空了来背水一战的吧!哈哈哈……” “卑鄙!” “感谢你,提供这么多永兴铠甲,可以让大酋猛士如入无人之境。” 眼瞧着伪装永兴兵马的大酋猛士,这就已经将孟清泉的人团团围住,他这才俾睨着下跪的孟清泉。 “你孟清泉勾结大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勇猛带领五千将士杀入叛军,斩下你与阿史那特勒的头颅,呈献吾皇,届时我将是永兴的英雄,永垂青史。” 说着孟立坤这就傲然狂笑,转而咬牙对阿那利咬牙道:“动手!” “噗!”那割破脖颈的闷声这就传来,引得孟立坤背身冷笑。可就在于此同时他的笑容忽然僵住,微微朝着自己心口望去,不知何时利剑已经刺穿他的心膛。 口中一股腥甜反了上来,不由得吐出一口这便默默回身,只见孟清泉一脸冷厉拧眉。 “你……” “你当真以为我就弱到被你一推便坠落山崖。从我坠崖的那一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孟清泉说着猛然抽出长剑。 孟立坤当即无力的慢慢回身,他多想开口,可是一张嘴那鲜血止不住的自其口中涌出。 “你放心,裴氏那般照顾我妹妹,我怎么忍心她不见你最后一面!”说着孟清泉眸子猛然一冷,转而长剑横着一扫孟立坤的头颅这就被整个砍下。 他的头颅自高地带着白雪滚落,刚巧与阿那利的头颅碰到了一起。 “荡清敌寇,扬我威名……”孟清泉没有丝毫质疑,嘶吼出声。话音刚落,只见北境将士各个自脖颈间抽出三角红绸。 而孟立坤亦是如此,这就弃剑抽出司风背上的双刀,猛然冲入敌军阵中东砍西劈。 由他带领,就连曾是孟立坤的士卒亦加入战斗,正儿八经的中心开花。不多时又有一群佩戴红绸的将士反包上来,彻底将大酋贼人死死包围。 贺兰山下厮杀震天,恍若大地为之打着鼓点,此刻正站在山腰处的男童,一身白色薄衣瑟瑟发抖,可那一双若鹰的眸子,死死盯着厮杀中心那以一当百之人。 他微微握紧手中的银镯,当即套入手臂,在死死的固定在自己上臂后,这就朝着山下那厮杀战场而去。 落日的余晖与这山脚鲜血染红的战场接天相映,季南寻一脸喜色,急急而来:“此番共斩杀大酋贼人三万,俘虏两万,战马四万余匹。” “我想知道我们的伤亡。”孟清泉没有高兴,这就悠悠吐口。 季南寻声色一沉,轻声道:“牺牲一千,伤三千!”说着,却也不忘解释道:“即便我众敌寡,可如此小的伤亡比,已经史无前例。” “我知道,安抚好伤亡将士的家眷,我认为,为国如此,我们当负起这个责来。” “别看此番胜仗,回京你当要如何?你如此便将孟立坤斩杀,你可知回京以后你便是百口莫辩!”季南寻这就为他着急道。 知道他会如此,孟清泉却瞧着他笑了起来:“何时你竟也怕麻烦了?” “我哪里怕麻烦!”季南寻说着眸色开始躲闪,转而背身道:“我就多余担心你!” 二人正说着,一浑身脏兮兮的男童这就轻轻的来到孟清泉身侧,也不言语就这么站着。这就引得季南寻很是诧异。 第二百四十六章 危中良机 不由得单手拉开男童:“你这小孩,哪里来的?”刚将其拉至一侧,却也不忘解下披风为其披上。 男童双手死死的抱住披风,转而又站在了孟清泉的身侧。见此季南寻无语了,不由得抱臂:“你这孩子,你家大人呢?” 说着就欲动手,孟清泉瞧着这就拦住他:“罢了,怕不是哪家孩子走失了,一会儿带入城,寻寻家人。” 这荒郊野外的也只有这个可能,季南寻便没有再为之纠结,转而轻声道:“你杀了孟立坤,他的人手可都瞧在眼里,就怕有心人反将你一军。” 孟清泉自知会是如此,当即轻声道:“将他的头颅与阿史那特勒的头颅一道送入都城,当然,还有阿那利的!” “你便不怕裴家先下手为强?”季南寻说着明显不安。 知道他的担心,孟清泉轻声道:“孟立坤对我哪里来的如此怨恨,裴家如何对我兄妹二人如此赶尽杀绝?这一系列的动作,你便不好奇?而今京中如何你能知道?死了他一个,你猜会炸出什么结果?” “即便你如此筹谋,是你亲手杀了孟立坤,回去你将如何面对你父亲与你祖母!只怕孟家的门,自今而后入不得了。” “自六岁而后,我可还曾知道孟家的门朝哪儿开。” 见他说的决绝,这就欲走,季南寻当即拦住他:“那你也不能就这么贸然将他的人头送入都城!此番事了,你必将回京请罪,如此全掀了出去,于你很危险!” 他们正说着,男童却瞧见了阿那利的尸身,这就裹着披风颤颤朝其而去。不多时自其腰间接下一枚精致的匕首。 “嗯?”感觉到有人碰自己,孟清泉低头去寻,就见男童献宝一般的将匕首交给他。 那匕首共嵌了十六枚各色宝珠,其意便是叶护下属最重要的十六个部族,而上篆刻各种大酋文字,制作精巧当是某种身份的象征。 孟清泉微微接过,那男童便左右不住的端详,这戳戳那点点,可就是不曾言语。就在孟清泉准备让下属将其带下,却不想他这便扭动匕首手柄顶端的红石。 “咔、咔!”两声,只见手柄猛然弹开。 季南寻一瞧不由得惊诧:“书信?”说着,便赶忙左右查看,下意识护住那短匕。不由得对孟清泉道:“这孩子不简单。” 而此刻他说的孩子就蹲在地上发呆,孟清泉瞧着微微思衬:“带回都城。” 孟府的早晨,一切有条不紊,连翘带着诗心自回廊拐过假山,一路来到云桂苑。 “连翘姐姐,小姐叫我来做什么?”诗心站在门口小心试探,转而还不忘遮掩:“哦,小姐的院子眼瞧着就要完工了,那边我离不开。” 瞧着她的模样,连翘会心一笑,这就好声道:“能有什么事儿,我这腿脚不好,还不是要你帮着照看着。” 一听是这么回事儿,诗心这便放松了下来,赶忙急急进了院子。 “小姐,小姐……”诗心说着一脸的哀伤,赶忙急急奔入主室,孟玉臻正巧在用膳,她便扑通一声直直跪地。 孟玉臻丝毫不觉,手中拿着描金的汤勺缓缓搅动清粥,转而很是优雅的送入口中。 诗心瞧着这就满是哭腔,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淌:“小姐被关这几日,叫奴婢担心死了。” “我这回来几日了,一直也瞧不见你。”孟玉臻说着始终看着清粥,脸上的颜色更是令人瞧不出喜怒。 连翘瞧着她想解释,这就笑着出口:“诗心这几日一直在为小姐监工,咱们那院子眼瞧着便修好了!” “是是是,奴婢一心为了小姐,底下人不懂事儿,竟也无一人告诉奴婢小姐回来了。”诗心说着还不忘小心翼翼的瞧了孟玉臻一眼。 孟玉臻当即一挥手,诗心高兴的起身,转而这就慌忙为孟玉臻布菜。 瞧着她给夹的软糯枣泥糕,孟玉臻微微道:“这次能安然出狱想来三皇子没有少出力,倒是想找机会感谢一下他呢!” “三皇子近来公事繁忙,不过奴婢愿意为小姐前往,将三皇子请来咱们府里。”诗心满是得意的说道。 孟玉臻将最后一口清粥送入口中,这就轻放瓷碗:“真是难为你,这在府里忙着我的院子,还得心系三皇子。” 只顾着高兴,诗心可听不出孟玉臻的意思。这就自连翘手中接过温热的手巾,双手呈给孟玉臻。 见她轻轻擦完嘴角,这便轻声道:“那奴婢去请了?” “请谁?” “三皇子殿下!” “去吧!”孟玉臻说着将手巾直接扔给了她,转而对连翘道:“让凌嬷嬷过来为我梳妆。” 诗心这就高兴的赶忙对连翘道:“奴婢去请凌嬷嬷,连翘姐姐腿脚不好,奴婢这顺路便去请三皇子入府。”她说着便高兴的跑开。 直到没了她的身影,连翘这便来到孟玉臻身侧:“小姐是想成全她?” “你的法子很好,可到底是便宜了孟珍儿。等连翘回来,让她去请孟珍儿过来。”孟玉臻说着,便来到梳妆台前。 其上正躺着一封书信,而一侧躺着一描金嵌玉的宝盒,孟玉臻当即打开来看,竟是一块黄金原石。 左右不住的稍稍端详,引得她傲然一笑:“可真有野心,金矿也敢动了!也不怕自己啃不动。” 说着,她放下原石,便打开书信。可这刚刚稍稍瞧了一眼,不由得眸色一缩。连翘瞧出了问题,这就稍稍靠近。 别的她没瞧见,单单那些个数字令她双眸睁大。孟玉臻将书信转给她,连翘上下瞧了两眼:“这……矿井事故难道不该早就报上朝廷,竟还将告状的百姓如数抓了起来?” “私斩了三百人,以威慑百姓不敢轻举妄动。”孟玉臻说着,便拿起了那黄金原石,想着萧锦澜的处境嘴角冷冷一勾:“而今我倒是明白他为何咬这个金矿了。” 孟玉臻转身将书信给直接烧了,不过,正烧着她倒是也想到了一件事儿。不由得微微问道:“我那院子何时能复原?” “刚刚奴婢去瞧了,主室已经收拾出来,就差园圃,还有原先引入的浅溪,还未铺设完毕。” 听着连翘回禀,孟玉臻心中不住的盘算,思衬着却也不忘把玩着那枚掌心大的黄金原石。 “借此事,我何不试探试探三皇子,也顺道助他一臂之力!”孟玉臻自顾自的说着,诡谲一笑。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丑恶嘴脸 凌嬷嬷此时缓步进入,瞧着孟玉臻的容样,她心里多少已经有些眉目。 这便轻笑吐口:“小姐倒是有心想旁的,怕是还不知道,自小姐被抓了进去,五小姐与其母整日里往合心居跑。” “裴氏还没死呢,就这么着急!”孟玉臻说着,倒是也想到了一个问题。转念稍作思量,这就微微一笑:“呵,我倒是不介意陪她玩玩。” 落樱阁 孟丛然伺候着自己的娘亲用膳,洛玫不由得轻咳一声,便赶忙夹起豆包便送入口中。 即便她掩饰的再好,还是被孟丛然捕捉。不由得冷眼拧眉:“娘,旧疾犯了?” “没……咳……”洛玫多想掩盖,可这一开口咳声便止不住,良久洛玫本就孱弱,咳的满头细汗,孟丛然赶忙为其擦拭,并不住的顺其心口。 见自己的母亲平稳了,孟丛然依旧冷着脸,却轻声道:“这几日莫要再跑去合心居了,你身子本有旧疾,换季最易复发。” 洛玫瞧着自己的女儿,满脸皆是愧疚,一把抓过她的手,这才发现,她那衣袖些许地方磨损破旧。 “府里不是让做冬日新衣?若我没记错,你这是前年春日里做的夹袄。莫不是珍儿又给你拦下了!” 孟丛然当即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袖,脸上毫无表情:“娘,你今日哪里也不许去,我这便去为你寻大夫。” 见她欲走,洛玫死死的拉着这个女儿的手。瞧着她整日里冷冰冰的,可她这个为娘的知道,她心肠比谁都热。 “我这便去找珍儿,让她将你的衣衫给你!”洛玫说着便欲起身。 可这一起身又是猛一阵咳嗽,孟丛然赶忙去倒杯茶水,急的不住拍着她娘亲的后背。这一次咳嗽的怎么也止不住,急的孟丛然手足无措。 良久,洛玫这才自喉间深处咳出一口浓痰,吓的孟丛然当即道:“娘你在这儿等着……” “姨太,小姐那边崔您去合心居。”红叶肆无忌惮的跳入屋中,这一瞧孟丛然在,转而不情愿的微微屈膝。 “回了你家小姐,我娘哪儿也不去!”孟丛然说着,便一把压下欲起身的洛玫。 见红叶这就欲发难,洛玫赶忙好声道:“我歇会儿便去,你去回了珍儿。” “娘……”孟丛然并没有失望,只是很担心她的身体,不由得急声吐口:“您这咳嗽夏日里才好,这刚入冬便又犯了,若成了肺痨她孟珍儿担待的起么?” “姐姐这话我便听不懂了!娘整日里病着,怎么就不好?还不是因为没钱?之前裴氏压着咱们,我这也是为了咱们母女三人考量。这有了钱,娘的病我定要找这京中最好的大夫来。” “你若有那心,自己去争,拉上娘算什么本事!”孟丛然是真的恼了,这就指着她:“整日里想着三皇子的高枝儿,就不掂量掂量自己?” “啪!”孟珍儿听了当即甩了她一记耳光,恼怒的呵斥:“你看我眼红直说,放心,你嫁了那个废物,我一定让三皇子给你包个大红包,可怜可怜你!” 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孟丛然冷冷的笑了起来:“整日里耍的那些个心机,你真当二姐是傻子不成?你以为你是谁?三皇子利用你利用的这么明显你……” 孟珍儿可不容人说她,尤其是这个孟丛然。当即一脚揣在孟丛然的肚子上,转而那锋利的十指就朝着孟丛然的脸上招呼。 洛玫发现她的意图,就去阻挠,显然她的身子着实令人堪忧,还不等她扑上前,孟丛然的脸上当即落下五条血痕。 “别打了,珍儿你快……”洛玫这便去拉扯孟珍儿,显然孟珍儿根本瞧不上她,猛的用力朝她一推。 她身子什么情况,哪里经得起孟珍儿这一下。这就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一软,正砸在一侧花架之上。 孟丛然瞧着双眸圆睁:“娘……”叫着这就猛然将孟珍儿推开,赶忙去看自己的娘亲。这一瞧才发现,额上竟开始渐渐渗出鲜血。 孟珍儿明明也瞧见了,这就嗔之以鼻:“呵,娘到底还是疼你,为了不随我去合心居,竟做这种戏码?怎么想的!我还不是为了她好。真是好心没好报!” 说罢便甩袖离开。 “你给我站住!”孟丛然咬牙道。 孟珍儿听了这就不忿:“你以为你是谁?呸!”孟珍儿说罢便傲然离开。孟丛然瞧着昏迷不醒的娘亲,这就努力拖着她朝一侧床榻而去。 “哎呦,这是怎么了?”照顾她们的老嬷嬷瞧见赶忙过来帮忙。 孟丛然赶忙招呼:“吴嬷嬷,快些,帮我将娘亲抬床上去。” 吴嬷嬷是跟着洛玫入的府,这院里一切都靠着她照看。急的吴嬷嬷瞧着自己手上的污渍,赶忙朝身上一擦,这就帮着抬自家主子去了床上。 瞧着她额上的血迹,吴嬷嬷瘦弱的脸上满是急色,疾步去了一侧的盆中拧了手巾而来。 “五小姐又对姨太动粗了?”吴嬷嬷说着便忍不住哭腔。 孟丛然听了不做声响,只是轻声道:“照顾好娘亲,我去去就回。”她这刚刚出门,正巧见着诗心。 “你家小姐呢?” 诗心没有想到冷冷的四小姐会问她,这就赶忙回道:“哦,三皇子来了,小姐让奴婢来请五小姐。” “回去跟你家小姐说一声,晚些时候,我去寻她。”说罢,就见孟丛然傲然离开。 诗心瞧着她离开的背影很是摸不着头脑:“她何时与小姐交好了?” 冬日的天气越发寒冷,院中已然无法坐人。三皇子第一次坐在这孟玉臻闺阁之中,左右瞧着不知当如何言语。 “你这里装饰很是别致,可是因你别出心裁?”三皇子明显不知名的紧张。 听了他的言语,倒是令孟玉臻想笑,左右瞧了一眼:“殿下喜欢?” 三皇子萧敬止猛然一个发紧,左右瞧了一眼:“嗯!” “这是裴氏的院子,我的院子还在修缮当中。”孟玉臻说着便为他,也为自己斟上一杯茶水。 瞧着诗心还得一会儿才回来,孟玉臻确实不想与之多过废话,这便吐口:“玩弄着我的婢子,殿下感觉如何?” 原以为她是先前中了自己的反客为主,倒是没有想到她竟还是这副死样子。 本想跟她演个清纯,看来也是多余了。索性这就傲然道:“你这般精明,竟有如此愚笨的婢子。啧啧啧……” 说着,他慢慢来到孟玉臻的身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当即往身前这么一收:“你说,你若如你的婢子一般该多好?” 眼瞧着他的红唇与自己相近不过毫厘,孟玉臻微微闭眸,萧敬止瞧着嘴角一勾就欲行不轨,可笑容却直直定住。 弹指的功夫,孟玉臻嘴角诡谲一笑,瞧着僵住的萧敬止:“来呀!不要你的小宝贝,就亲下试试。看看我敢不敢废了你!” 孟玉臻说着眸色一冷:“你说,永兴会让一个太监当皇帝么?” “你究竟知道什么?”这一刻他忽然反应过来,孟玉臻似乎对他了如指掌,而他就像一个无知的孩童,在她面前卖弄。 第二百四十八章 暗喻明坑 瞧着他慢慢退开,满脸的诧异,孟玉臻这就收回匕首:“我能知道什么,你想利用我背后某些力量,我怎么可能知道?” “呵,如此难道你不该感谢我?”萧敬止见她果然都知道了。当即一展手臂,傲然从容的模样典型是在等她致谢。 很可惜,孟玉臻可不是那种女人,这就微微一笑:“你应该感谢你的皇子身份救了你!” “你就单纯么?别把自己摆做无辜的样子。”萧敬止这就冷言出口。傲然的一理衣袖,踱步来到孟玉臻的身前。 孟玉臻听了微微一笑,将摆在桌上的黄金原石,微微拿起把玩:“我何时说过我单纯,所做之事哪一件单纯,在你面前,我似乎根本瞧不上你,而你就像那狗皮膏药一样。” 说着她便放下原石,转而瞧着他,满是嘲讽道:“一直装单纯的,是你吧!就在刚刚,你不是依旧卖弄你的演技?怕不是京中不少贵胄女子,早已成了你的入幕之宾。” “呵,你教唆佟育贤接近燕怀玉,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我纵容你不过就是有心于你,可你这太过分了!”他说着便去瞧向孟玉臻刚刚放下的原石。 知道他是发现了,孟玉臻得意一笑:“佟育贤是自由的,她如何做与我无关,不过你想方设法安插的那二人着实愚笨,就这么死了想来你也是不心疼的。毕竟女人对你来说算什么呢?” “女人哄哄就好!可你也是女人,怎么哄才能哄好?”说着,就见他拿起原石。左右一个掂量:“我一直很好奇,我究竟哪里惹了你,私递书信让祁王那个废物查我!” “对呀!我哪里又惹了你,你要百般与我过不去。另外,你除了玩弄女人,可曾知真心何物?” “你以为萧锦澜有真心?还是以为萧国倚有真心?”萧敬止说着这就步步逼近孟玉臻。眸色很是冰冷道:“你可知在利益面前,你什么也不是!” 见着她一脸的无所谓,萧敬止被深深刺激:“你不信?”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真心!” “呵!不需要,你还是不信。”萧敬止从未对谁如此失态,当即指着孟玉臻:“我知道萧国倚一定会回京,我就让你瞧瞧,你信任的两个男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你以为阚家、章 家都是吃素的,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孟玉臻止不住的打击他,令其很是抓狂。 萧敬止从未有过的狂乱,令其心急到真想将其按在身下好生收拾。越是瞧着她轻狂的模样,越是引得萧敬止从未有过的冲动,转而一把将其抱入怀中。 “小姐……”这一幕刚巧被跑跳而来的诗心瞧见。见此她自然高兴,这就赶忙背过身去,激动道:“五小姐来了。” 孟玉臻瞧着萧敬止,冷冷一笑:“这一幕,你要怎么解释给你的小可人?” 见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孟玉臻再次冷声:“可别小瞧每一个女人,不是么?” “姐姐,姐姐……”甜甜糯糯的声音远远传来。 “想想你一时冲动,伤了多少女人的心,毁了你多少筹谋?”孟玉臻说着轻轻的自后退了一步,可按理说萧敬止早该松手,此刻仍旧死死抱紧。 她都瞧见了孟珍儿,而萧敬止就像是定住了一般,依旧死死的抱住她纹丝不动。 诗心瞧着孟珍儿来了,这就急于炫耀,当即闪开身子高声道:“五小姐,三皇子与我家小姐在屋里,您先在院外稍后一会儿。” 与此同时,萧敬止瞧着孟玉臻阴诡一笑:“你真香。” 这三个字就像是魔咒一般,猛然印入孟玉臻的脑中,而萧敬止当即松开她已然在一侧坐定。 “不是二姐让我来的么?”孟珍儿说着就往里探头,瞧着三皇子果然在里头端坐,这就急的她急急奔入。 转而更是一副羞怯含蓄的模样,急急朝着三皇子一礼:“殿下,珍儿拜见殿下。”说着,她便不忘小心翼翼的微微抬头。 “殿下还不让美人儿起身,是你告诉美人儿还是让我来说?”刚刚的恶心,令孟玉臻浑身难受,这就明目张胆的挖坑。 萧敬止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见此,孟玉臻索性直接道:“妹妹快来坐!”说着一脸的喜气,这就伸手招呼孟珍儿过来。 “什么喜事,姐姐这么神秘?”孟珍儿想着三皇子给的诺言,脸上不由得晕上两抹彩霞。转而羞怯万分的来到孟玉臻身侧,故作骄矜道:“姐姐想说什么?”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刚刚三皇子……说想……讨诗心入府为妾。”孟玉臻说着便甜甜朝着孟珍儿一笑。 可孟珍儿整个人彻底呆住,孟玉臻丝毫不觉,这就朝着诗心招手:“诗心,你这是修了天大的福分,还不快去谢恩。” 整场四个人,三个已经傻掉,独独孟玉臻一脸的喜气。 她就是要逼迫萧敬止,她就是要他骑虎难下,两个他利用过的女人,当着她们的面儿,拒绝了必然产生撕逼,可不拒绝,还未封王,又无正妃,便先纳妾。 他所筹谋的那些女人,怕不是要伤心死了。光再哄一遍只怕也是要费些功夫。 “多谢孟二小姐美意,怕不是你刚刚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我哪里理解错了,你早便钟情诗心,到底也是她的福气,殿下今日走的时候,便一道带走吧!”孟玉臻显然不给他推脱的机会。 诗心可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心神,赶忙跪地叩首:“谢殿下抬举,多谢小姐成全。”她说罢孟玉臻当即让她起身。 只见她站起身后很是得意,更是不忘挑衅的瞧了一眼孟珍儿。由始至终孟珍儿的脸色苍白,而孟玉臻瞧着这就吩咐道:“凌嬷嬷,凌嬷嬷……” “小姐,老奴在!” “去,为诗心筹备一份嫁妆,自今日起,诗心便是我义妹。”孟玉臻说着便看向萧敬止:“殿下当不会委屈我的义妹,对么?” 原想着将人接入府中随便安置,可怎么瞧孟玉臻的意思,这是要昭告天下? 不容诗心高兴,只听得萧敬止暖暖一笑:“孟二小姐,还当为自己的名声考量一番才对。”说着,他便看向诗心:“你愿意你家小姐,为了你背上污名么?” “诗心莫要听他的,我背什么污名,你们早便郎情妾意,这是好事儿。” “姐姐这么说便不对了!”孟珍儿这就在一侧幽幽吐口。 第二百四十九章 皆是算计 “珍儿知道姐姐心善,可姐姐也当听妹妹一句。这府里皆是未出阁的小姐,这诗心又是姐姐的贴身婢子,传出去多难听。” 孟珍儿说着,当即拿起茶碗微微一呡,借势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孟玉臻。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孟玉臻装作没有听见的模样,这就对凌嬷嬷道:“昨儿太后赏的金子,如数为诗心添妆。” 话音刚落,三人皆是一愣,诗心原本都准备放弃了,听了不由得眸中盈氲水汽:“小姐!” “哭什么!”孟玉臻说着就来到诗心的身侧,为其轻轻擦拭眼泪,这便傲然冷声道:“你是我义妹,我看谁敢说什么。” 说罢,孟玉臻死死的瞧着萧敬止:“添妆太多,殿下若是带不过去,我着人给您送府上。只求你待我这个义妹好些。” 就在这回身的空隙,无人注意到,孟玉臻直接将为其擦拭眼泪的手绢,丢给了凌嬷嬷。 萧敬止死死的瞧着孟玉臻,知道她什么意思,心头忍着脾气,这就傲然起身:“二小姐如此美意,我怎么能不心领。” 转而瞧着孟玉臻眸色几经闪烁,这便轻声道:“所以,还是不劳烦二小姐,此番我一道带走。”说着微微颔首,轻笑道:“这今后二小姐当照应点自己的义妹才是。” 他的那记笑容孟玉臻再清楚不过,这是他已经有了谋策。原是想以诗心与孟珍儿的争端,扰乱他玩弄女人的部署,可…… 见孟玉臻脸色隐隐僵住,萧敬止很是得意,这就傲然背手朝外而去:“怎么,二小姐是不舍得我,还是不舍得你这义妹?” “五妹不送送殿下!”孟玉臻瞧着哀怨的小可人,这就朝前推了一把,正巧将其推入了萧敬止的怀中。 吓的孟珍儿赶忙躲闪,脸上更是一阵羞红:“珍儿送送三皇子。”说着却也不忘一礼。 当着她的面儿,他接了诗心入府,孟玉臻倒是要瞧瞧这个萧敬止该怎么玩。 “有劳五小姐!”萧敬止说罢,便直直离开。这次他倒是走的主动,可这眼瞧着迈过门槛,不由得回头对着孟玉臻别有深意道:“矿石可得收好,这东西伤人!” 瞧着他诡笑的嘴脸,孟玉臻眸子深了又深。转而轻声道:“凌嬷嬷,诗心的添妆,加倍!给我大张旗鼓的送去三皇子府邸,我要满京城都知道他纳妾。” 孟珍儿送着萧敬止,眸中的泪水不住打转,眼瞧着就要来到门口,萧敬止刚刚回身,她的泪水旋即滚落。 生怕别人发现的模样,赶忙擦拭,这就朝着萧敬止一礼:“恭送殿下。” 萧敬止赶忙弯身虚扶一把,正巧其红唇与之玉耳相距不过毫厘,这就吐气如兰轻柔缱绻:“好生练舞,今日着实无奈之举。” 短短的一句话,就像是在孟珍儿心头烧起了一把火,原本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她就知道她的努力不会白费,眼泪落的更快了,可此时诗心也围了上来。 “殿下,奴婢有件事儿忘了告诉小姐,要不奴婢这会儿……” 就等着她离开呢,萧敬止这就很是温润到:“速去速回。” “恩!”诗心甜甜的应着,这便急急跑开,脸上的红晕一直未曾消下,只觉得老天眷顾让她得了这么好的一个夫婿。 见诗心离开,孟珍儿满是哀怨,不由得吐口:“殿下可是有难言之隐?” “哎!说什么都晚了,冬至比舞一事,我都安排好了,压轴你来,此番彩头若你拿下,便真是解我于危局。”说着他欲动手,可这在外,确实不方便。 孟珍儿可不管这些,这就上前一步,纤手正搭在他的手袖之上:“可是二姐?对不对!” 萧敬止这次没有言语,只是微微颔首,满是无助道:“她认为,上次中毒是我所为,这才让诗心来我身前监视。” “真应该就直接毒死她。”孟珍儿心中想着竟不自觉吐口。 而这句话正巧被萧敬止捕捉。只见其眸子明显一冷,却悠悠道:“我不怕她这般误会,就怕她有心于我,可我明明都告诉她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正说着诗心来了,萧敬止这就一副畏缩恐惧的模样,彻底激发了孟珍儿心中的怒火。只见其微微咬牙,转而又回归了原本那柔弱灵性的模样。 “殿下,小姐,哦,不,姐姐又多加了一倍的添妆,您看这……”随着诗心的话,只见一抬抬已经扎着红花的添妆逐个被抬出。 孟珍儿原本还轻视,可这后来一个个奴婢手捧着托盘那高高摞起来的金银,就这么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萧敬止没曾想孟玉臻做的这么绝,不由得微微握紧双拳。而诗心瞧着,这就小心翼翼的侧面道:“这么多,又这么零碎,王爷,要不让下人送去吧。” 呵,这一听就是孟玉臻的意思。萧敬止瞧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色彩,如此更是让孟珍儿瞧在眼里,记在心里。 冬日的寒风吹动着一盏摇曳且单薄的纸灯笼,即便顶着寒风,可灯笼之后的人儿似比这天还要冷。 “四小姐,我家小姐算着你也该来了,便让老奴来迎您。”凌嬷嬷赶忙接过孟丛然的灯笼。瞧着她穿的单薄,这就赶忙为其披上一件披风。 刚披在身,孟丛然明显感受到温热,当是提前烘热了。神色稍稍有变,可身体却也下意识将披风收拢。 狂风越发的大了,可孟丛然却觉得很是温热。 孟玉臻屋中已经开始点起了炭火,这边也不忘准备了些许东西,忽而一阵凉风灌入引得孟玉臻一抖,这便抬头,就瞧见了孟丛然。 “四妹,可冻着了!”见她解开披风,里头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夹袄,孟玉臻赶忙急声道:“快去炭盆那烤烤。另外,连翘去将我冬日里的新衣拿来一套给四小姐换上。” 见她左右的不住张罗,孟丛然鼻头微酸,这就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我说两句就走!” “都没有问,你急着拖诗心传话,所为何事?可是有何难处?” 孟丛然心里都清楚,这就小声吐口:“毒是孟珍儿下的,她在下毒之前,便已经见过了阚家小姐。具体的我不知情,也是听到她哄我娘……洛姨娘的时候,提及了。” “府里早就没了主母,我这也是个没娘的,想痛快喊声娘都没机会。你这就在身边,无需如此忌讳!”孟玉臻说着不忘诚心的朝其一笑。 孟丛然听了微微抿唇,瞧着孟玉臻几次眸色濯濯。欲吐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当即直直的朝孟玉臻跪下。 第二百五十章 与人为善 “丛然,你这是作甚?快快起身!”孟玉臻实打实的去扶她,可是孟丛然怎么也不愿意,一把握住孟玉臻的双手,只见孟丛然泪如雨下。 “二姐,我不是要为珍儿求情,娘亲重病,京里的郎中没人敢为娘亲医治。我……”孟丛然说着猛然叩首:“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放心,我不会白了二姐,出嫁的嫁妆,我如数奉上。” 明白她的一片孝心,凌嬷嬷瞧着也赶忙过来劝慰。 “四小姐,早些时候,诗心说了洛姨太的境况,小姐便着人去宫里请御医了。你也知道御医哪里是说请这就能请来的!” 孟丛然一听泪水旋即止住,不由得眨巴着她的水眸,瞧着孟玉臻急急道:“那……” 孟玉臻赶忙拿了手绢为其擦拭泪水:“明儿一早过来,你且安心!”说着,孟玉臻便朝着连翘一招手。 只见连翘将摆在桌上的锦盒这便拿来,孟丛然记得,这是她刚刚进屋的时候,孟玉臻就在桌上清点着。 接过锦盒孟玉臻这就递给了孟丛然,借势将其扶起:“这天山雪莲,是经过太医院特殊炮制,对止咳顺气有奇效。一个时辰泡一瓣喂姨娘服下。” “知道太医院人不好请,小姐着奴婢去的时候,特意向太医院要了些。”连翘说着,还不忘回身来到圆桌上端来一小小托盘。 这就送到孟丛然的眼前:“四小姐瞧瞧,这里还有好多,有缓解姨太头疼的,听说这冬日姨太脾胃长有绞痛,这里也有……” “二姐这般想着我娘亲,叫丛然当如何报答!我那微薄的嫁妆哪里还的起。”孟丛然没有脸面去瞧孟玉臻,颔首咬唇不住的拧着衣袖。 孟玉臻这就挥退了连翘,扶着她坐在火盆一侧,满是关怀道:“眼瞧着祖父这便出了百日,你的婚事怕是要提上来了。原以为这趟你来是不想嫁过去,倒是没曾想……。” “孟珍儿做出那般下作之事,我原是没脸来见你的。可娘亲心肠软,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近几日孟珍儿总想让我娘掌了这孟府的权,可我娘那身体哪里做得来!” “那你怎么想的?”孟玉臻说着却也不忘提醒道:“裴氏不知道何事便会回府,这会儿掌权可不是好事儿,只怕到时候裴氏必然对你们下手。” “我便是为此而来!”孟丛然一个心急,这就反握孟玉臻的手:“二姐,我这一嫁人,我娘便没了人照顾,到时候哪里又是裴氏的对手。求二姐,一定要阻了此事。” 她说的已经足够明显,孟玉臻却并未顺势回答,很是关怀道:“趁着现如今裴氏不在,若你不想嫁,我做主帮你退了这门婚事。原先我也打听了,裴氏给你找的可不是什么好人家。” 孟玉臻的关切令她周身猛然筑起高高的城墙,声色冰冷道:“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我自认没有帮过你。” 瞧着她说着,眸子狠绝冷然的死死盯着自己,孟玉臻却忍不住掩唇一笑:“可你也没害过我呀!” 话音一落,只见孟丛然一愣。最后的一丝防备在此刻放弃:“我们私下里见过,他家里人狭隘,他很好。” 说着自袖中滑出一封书信,这便递给了孟玉臻:“落樱阁的一切,靠着吴嬷嬷一个人,这是今儿在孟珍儿房里寻得。对你当有益处。” 看看她手中的书信,孟玉臻这就压下她的手:“你想以此牵制她的,还是留着吧!” “她对生她养她的亲娘,都下的去狠手,我真不信这小小的信笺能牵制她。如她的性子,这封信是给了她害死我的理由。”孟丛然说罢直接将书信塞入她的手中。 转而沉沉道:“我娘素来心肠软,她又听孟珍儿的话。二姐,今后当心!”说罢,她便起身离开。 孟玉臻这就着人将为她备的东西,给孟丛然带着。可孟丛然仅仅拿了两瓣炮制的雪莲,还不望轻轻一礼:“多谢二姐!这几片当能撑到太医过府。”说罢便傲然离开。 无人知道,她心中早便将孟玉臻视为信仰,刚走出云桂苑的大门,眸子里便泪眼盈盈。这泪水刚刚滴落,却觉得周身一暖。 黑暗之中,冷风送着轻语:“天寒地冻,即有人给你披着,便好生收下。” “可女子生来便要孤军奋战,这暖,不过一时。”孟丛然说着便转身瞧着孟玉臻,就是在这黑夜之中,孟玉臻的眸子就像是温热的火光。 孟玉臻这便为其系着披风的绣花绸带,轻轻一笑:“即是孤军,却也可有援军不是么?” 她的话令孟丛然一阵清明!身为旁观者,她眼瞧着这个姐姐一路怎么走到今天。 “姐姐!”她本就不善言辞,唯有一跪。 刚刚回到屋内,连翘很是感慨:“这四小姐平日里冷冰冰的,倒是没曾想会有今日这般作为。不过,会不会是有意为之?” 孟玉臻此时才展开书信端详,瞧着其上一字一句,嘴角冷冷一勾:“大皇子要入京了!” 说着,便想到了连翘所言,孟玉臻只是轻缓道:“孟珍儿的心气儿可看不上她这个姐姐,平日里你也听见了,孟珍儿怎么对她的。” “奴婢还是不明白,小姐怎么对她如此上心!” 对呀,为何如此上心?无论前世亦或今生,她与她皆是没有任何交集。思衬良久,孟玉臻这才道:“与人为善,难道不是你家小姐一贯的宗旨?只是有些人她们变了,而我还是我!” 当听得这句话,连翘赶忙闭嘴。她家小姐对孟瑶好,孟瑶害了她家小姐,又对孟珍儿好,孟珍儿从一开始便是利用她家小姐,这后来竟然与人合谋。 “小姐不怕她也同她们一样?”凌嬷嬷在一侧轻轻吐口。 “又不指望她们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孟玉臻说着,呡了一口茶水,长长的舒了一口浊气。 “咚咚咚……” 一连串的叩门声,惊的凌嬷嬷不由得眉头一皱:“哪个院里的这么没规矩,敲这么急的门。” 当即就赶忙去院里开门,这猛然就冲入一老嬷嬷。 只见其奔入屋中当即跪地,急急道:“二小姐,四小姐命奴婢来,五小姐污您伤了洛姨太,跑去老夫人那告状去了。五小姐还威胁了四小姐,若不顺着她,便要害死洛姨太。” 吴嬷嬷急的不行,孟玉臻却气定神闲,这就回身来到桌前,拿起刚刚看过的书信:“看来,开始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先发制人 这边正说着,却不想棉帘被微微掀开,寒风灌入,引得众人回头。 “二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晓兰瞧着有外人在,这就恭然一礼。 吴嬷嬷一瞧着,赶忙起身擦拭泪水,这就微微一礼:“老奴告退。”转而毫不犹豫离开,可这刚走至门口不由得多瞧了孟玉臻两眼,也就是这两眼正被凌嬷嬷瞧见。 下意识的心虚,令凌嬷嬷如数捕捉,目送努力遮掩的吴嬷嬷离开。 晓兰瞧着这就轻声道:“那孟珍儿不知发了什么狂,一口咬定小姐,这会儿自闹着要去府衙。” “呵,让她闹去好了!”孟玉臻丝毫不惧。 这下倒是让几个奴婢诧异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小姐,这才回府几日,再闹去府衙,这不明显是她有意为之?”连翘当即吐口。 孟玉臻将书信收好,这就轻笑道:“闹呗,我想等着今天的人太多了。尤其三皇子那,说不住早就眼巴巴的等着了,我倒是要瞧瞧他如何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今日他那诡谲的笑容,孟玉臻心头就毛,尤其他那最后一句“你真香!”孟玉臻越想越是恶心,不由得深深拧眉。 晓兰瞧着微微站出来:“小姐,奴婢以为,那孟珍儿此番有备而来,最起码当不要顺了她的心意。” “孟丛然若没有找我这一趟,我定然会拖上一拖。但是现在,闹去吧,早晚都要闹起来,她孟珍儿知道我不会放过她,这是典型的先下手为强。”孟玉臻说着,竟去了梳妆台。 连翘左思右想皆认为有问题,这就开口道:“小姐,这一切太巧了,莫不是她们姐妹商量好的?” “呵,管她呢!”孟玉臻摘下头上的两痕簪子,这就稍稍收整了一下自身。 眼瞧着连翘为其披上披风,凌嬷嬷却拦住孟玉臻,轻轻吐口:“刚刚那个嬷嬷有问题!” 凌嬷嬷想着,不由得拧眉吐口:“夫人与裴氏一前一后开始临盆,当时接生婆似乎与这个嬷嬷有关系。” 当听得此处,孟玉臻稍稍思量,便对连翘道:“你去找京兆尹来!” 转而四人便出了云桂苑,路上凌嬷嬷远远的就听见合心居的哭声,这就拦住孟玉臻:“怕不是别有用心!” “我倒是认为,孟丛然似乎知道些什么。”孟玉臻说着便阔步迈入合心居。 “这好好的,五妹怎么哭的这般伤心?”孟玉臻一副情状不明的模样,傲然来到正堂坐定。 转而这才瞧着老夫人,当即笑着上前微微颔首:“祖母身体可好些了?玉臻瞧着要比之前硬朗了许多。” “若非因你,早便痊愈了!” “便是担心祖母看着玉臻堵的慌,所以玉臻一般不来打扰。”孟玉臻说着,便端着婢子呈上的茶水微微一呡。 孟珍儿见着她这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当即控诉道:“二姐,珍儿自认待你掏心,你为何要对我娘下手。她身体本就不好……” 她自是哭的情真意切,而孟玉臻瞧着只是四下里望了望:“洛姨娘怎么了?” “人在落樱阁,不省人事。是不是你所为!”老夫人说着很是恼怒。 孟珍儿听了哭的更是厉害:“你让诗心去我院子寻我,再回来我娘便病倒了,定然是你的人所为。” “哦,这么回事儿呀!”孟玉臻说着微微起身,无辜道:“这可与我无关。你这会儿该找三皇子去!要不我着人通传一声。” 说着,孟玉臻对凌嬷嬷道:“嬷嬷,赶紧去找三皇子。就说孟珍儿与诗心二人皆倾心三皇子,诗心心生妒忌便毒杀了孟珍儿的娘亲。” 话音刚落,就见孟珍儿脸色猛然变白,不由得吐口:“找三皇子作甚,她是你的婢子,自然听令于你!” “五妹,你说的我根本不知情。再说了,你也说了是诗心去了你院里,而她今儿刚让三皇子带回府上,怎么能不让人多想呢?”孟玉臻说着便对凌嬷嬷使了一记眼色。 就见凌嬷嬷微微一礼:“五小姐放心,老奴这便去请三皇子来!”说着还不忘瞧着孟珍儿那五颜六色的脸。 显然孟珍儿就要制止,孟玉臻却上前单手压在她肩头:“别呀!我刚刚通知了京兆尹,五妹如此孝心,更是怀着一片痴心,姐姐怎么能不成全。” “孟玉臻!我还活着呢!”老夫人瞧着她的狂妄,憋了许久这便拍桌子叫嚣。 孟玉臻听了微微回眸:“祖母,这事儿您想管是么?” “怎么?我管不得?你教唆婢子下毒,而今又推到婢子的身上,做人做的这般卑鄙,你还活着作甚?真该将你……将你……” “祖母,不管谁人的一句话,只要是说我不好的,您都拍手称快。是玉臻不配个理字么?” “你目无尊长!你……你这是要气死我。”老夫人不住的拍着桌子叫嚣,金嬷嬷赶忙在一侧照拂。 只是孟玉臻对此丝毫无感,这就瞧着老夫人:“祖母,三皇子过府,玉臻知道自己什么名声,便有意为五妹牵线,这有错么?谁能想诗心那妮子,暗里早已与三皇子私相往来,这更才在我这儿要了诗心去,您说,这与玉臻有何关系?” 说着,孟玉臻满是懊恼,这就看着孟珍儿:“所以,五妹你是误会了,这件事儿呀是诗心所为。怕不是她嫉妒你,或者是瞧着你与三皇子走的近。” 计划不是这样的,怎么好端端的扯上了三皇子。孟珍儿越想越慌,而这一幕刚巧被老夫人如数捕捉,不由得只觉得双颊滚烫。 孟玉臻见其乱了阵脚,这就一副诧异的模样道:“不对呀,五妹这么孝顺,怎么不在落樱阁守着,竟还有闲心在这儿哭。知道的你心孝,不知道的你这提前哭丧呢?” “孟玉臻!是你,你毒害阚家小姐被我娘知道了,这才要便杀人灭口。”说着指着孟玉臻嘶吼出声。 正在这时,京兆尹急急而来,孟珍儿瞧着赶忙朝着秦晖奔去,这就跪地不住叩首:“青天大老爷,要为小女做主。她,孟玉臻,毒害阚家小姐,而今又毒害人证。” 秦晖一时间有些懵,看看孟玉臻又看看孟珍儿,这就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孟珍儿听了,在众人不易察觉之际,嘴角冷冷一笑。 “小女有证据证实,孟玉臻毒害阚家小姐!”孟珍儿说着咬牙指着孟玉臻,这就控诉道:“她一直威胁我娘,不让我娘说出去,眼见着自己出狱这便要杀人灭口。”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养废物 见孟玉臻一脸的莫名,孟珍儿很是得意,这便起身朝其迈步。 “这个东西,你不会不熟悉!”说着,自怀中拿出两瓣枯黄的花瓣。 “这……” “这是你今日自太医院拿来的炮制雪莲,装作一副好心的模样送于我娘止咳,实际里面加有剧毒。”说着满怀深意的瞧着秦晖:“大人,说不准这炮制雪莲之中,便加有阚浅所中之毒。” “孟珍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孟玉臻瞧着她手中的花瓣,冷冷吐口。 “你怕了?我娘服用了一片便不省人事,你敢让太医院的人来验么?若你不心虚,你为何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毒害我娘。” 说着步步紧逼,明明比孟玉臻矮上半头,可此刻毅然已将孟玉臻吃死。 秦晖瞧着这便来到近前,瞧着那枯黄的花瓣,这就招呼衙差。只见衙差捧来一牛皮纸袋,当即将花瓣收集。 眼瞧着得逞的孟珍儿,见着孟玉臻的慌乱,脸上掩都掩不住的高兴:“二姐,我那般敬重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你刚刚还说是诗心所为,这么快便扯到了我的身上。那么究竟是谁,你想好了么?”孟玉臻转而眸色一冷,这就瞧向孟珍儿。 下意识,孟珍儿竟被她吓到,想到万事俱备只需她挑这个头,孟珍儿得意一笑:“诗心本就是你的奴婢,她听令于你并不奇怪!” “好呀!既然如此,那等,等三皇子带着诗心过府。”孟玉臻说着,当即甩袖这就来到一侧坐定。 她这气势与容样,令老夫人为之一诧,本能的恐惧令她当即开口:“要说去府衙说,秦大人深夜来这后院着实不便!” “祖母刚刚不是还想管呢?京兆尹府衙的衙差,这又是公事,还分什么前院后院。若祖母觉得不便,我现在着人去请爹爹前来。” 忽而孟玉臻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引得孟珍儿一愣。不过一想到接下来,纵使她有三头六臂此番也休想逃脱,便忍不住的一扯唇角。 三皇子府邸密室之中 萧敬止手中端详着刚刚送来的书信,不由得深深拧眉,良久这才咬牙道:“废物!至今账目还未销毁,竟还有脸让我配合。这女人,真是无用!” 刚说罢,警铃轻响,引得萧敬止不由得咒骂:“这大半夜,还有何事。” 嘴上说着,却也不忘将信笺燃烧殆尽以后,这才阔步而出。 堂上凌嬷嬷端持稳重,瞧着三皇子过来,赶忙深深一礼。转而这才轻声道:“孟府需要殿下去一趟,还请殿下带着诗心,此事与殿下与她皆有干系。” 萧敬止听了不由得拧眉,可不烦躁的样子转瞬即逝,这就好声道:“嬷嬷快快请起!这个时候诗心怕不是睡下了,我这便去叫她,也请嬷嬷稍候片刻!” 他的温文尔雅当即引得凌嬷嬷再次福身谢礼,转而刚刚起身就听得萧敬止侧面询问。 “嬷嬷,这府里发生了何事,可有什么麻烦,若我能帮的,这便着人去做。”他说着更是一副很是热心的模样。 凌嬷嬷赶忙又是一个福身:“孟珍儿指认诗心受令小姐下毒,谋害洛姨太。”她并未多言,说罢便不经意的瞧了萧敬止一眼。 就见萧敬止明显脸上闪现不自然,转而稍纵即逝,这就不忘吩咐道:“来人,上茶!”说着还不忘微微点头:“嬷嬷稍候。” 就在他刚刚步出大堂,却不想一暗卫早早等候在一侧,瞧着他出来,不由得在其耳畔轻声言语。 少顷萧敬止冷声质问:“可知是谁所为。”他说着,其实他心里明明都知道。 暗卫当即抱拳:“燕小姐亲自动手捂死其兄长,乃是属下亲眼所见,而今燕小姐已经派人去通知镇北爵。” “该死!”萧敬止说着一拳猛然砸在一侧的墙上,不由得咒骂:“该死的女人,都该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着,便挥退了暗卫,转而努力的调整自己,这才朝后院而去。 可此刻的诗心,就趴在地下被人踩在脚下,其上正是一傲然的女子,满脸净是得意:“我当是怎么一个天仙,竟要殿下光明正大的领来。” 旁边这就要有女子拈酸道:“我们入府这么多姐妹,哪一个敢白日里露面,她凭什么?” “就是……” “就是……” “……” 一屋子五位穿着单薄的女子,这就恶狠狠的纷纷朝着地上躺着的诗心,连踢带踹,她们都精着呢,只踢身上,面上是怎么也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小婢子,轻轻扣门。 只见五人明明容色绝美,却丝毫不顾及形象的打乱发髻。更是不忘朝自己的脸上掌掴! 诗心趁着她们忽而发癫的空隙,努力起身。 骄傲让她心里满满的愤怒,想着三皇子对其的恩宠,这就指着五人:“你们……” “诗心,这是在做什么?”萧敬止瞧着诗心一脸的恶狠,不由的三两步急急上前,一把便掐住她的脖颈。 转而指着地上跪着哭诉的五人:“这才入府不过区区五个时辰,便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位分。恩?我府中最不缺的便是女人!” 说着猛然将其甩在地上,这就对那五人冷冷道:“滚!” 诗心整个周身更似散架一般,她从未见过萧敬止如此冷漠的一面。不由得泪如雨下! “想在我的后院活下去,我劝你赶紧止住你廉价的泪水。不光如此,你最好证明你存在的价值,不然……我可不养废物。” 他的声音冷漠至极,引得诗心只顾着惧怕也忘了哭泣。转而不住的擦干眼泪,可心中却想着之前的蜜意:“殿下之前对我,不是这般。” “那是因为你在孟玉臻身边,有用!现如今你还有用么?” “我有用!” “嗯?”听了她的话,不容她说完,萧敬止猛然一个拧眉。 诗心听了赶忙连连叩首:“奴婢有用,奴婢一切都听殿下的,殿下就是要奴婢这就去死,奴婢也这就去死。” 听了她的回答,倒是很合萧敬止的心意,只见他微微来到她的身前,一挑她的下巴:“别说真有件事儿需要你去做。千万别让我失望,更别忤逆于我,我对待废物向来心狠手辣。” 说罢,萧敬止便直直离开,独留诗心不由捂住嘴巴大哭不止。 “吱呀……”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惊的诗心再也不敢哭泣,这就鱼跃而入十几名婢子,脸上冷漠着左右收拾。 眼瞧着诗心收拾妥当,这就有一名很是恭顺的婢子前来搀扶,前方四名婢子开路,而她与诗心就这么缓缓跟在其后。 “姑娘,想在这儿府里活下去,你就得比谁都有心,比谁都狠心。”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事与愿违 诗心瞧着她眸色明显满是躲闪,她恐惧,她疑惑:“你……” “奴婢翠微,自今以后服侍姑娘饮食起居。”婢子声线轻柔恭敬的仪式颔首。懵懂的诗心轻轻唤了一声:“翠微。” “奴婢在!”翠微应着便微微一笑,那笑容熨帖。 这就扶着诗心用着只有二人的语调:“这府里都是没有名分的姑娘,光是受宠的便有十六位,今儿来折腾姑娘的,还是这十六位中最不受宠的。” 当听得受宠的便有十六位,诗心心头不由得一紧,慌张的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走路。 翠微瞧着脸上依旧是标准的笑容:“小姐,路还长着。” 寅时初 三皇子带着诗心来到合心居,这刚一露面,直让孟珍儿恨的牙痒痒。不情愿的随着众人见礼,可那双水眸总是有意无意的去看诗心。 “小姐!”诗心这就热络的来到孟玉臻身前,回身便接过翠微手中捧着的礼盒:“这是奴婢给小姐准备的,姐姐瞧瞧可喜欢。” 孟玉臻看都没看,这就将锦盒递给了连翘,上下打量这诗心,不由得称赞:“真是人靠衣装,你这一身桃色云锦着实衬你,瞧瞧这绣工花样市面上可难见着。” 孟珍儿就在不远处站着,瞧着她们主仆竟还聊了起来,当即站了出来:“诗心,你自己说,早些时候你家小姐让你去我院里所为何事?” 诗心听了明显一滞,转而懵懂的回头:“小姐让我去请你,然后我就随你一道去见小姐了,我如何你难道不清楚?” 果然话音一落,引得孟珍儿心头咯噔一声。这就急急来到三皇子身侧,令众人不易察觉的捏着其衣袖请摇:“恳求殿下召来宫中太医,我娘亲眼瞧见了她下毒,此番她为了杀人……” “五小姐,阚小姐的事儿,阚家已经认错。根本就没有下毒一事!”三皇子笑的轻缓,不由得面露柔光:“五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不行我着人去请太医。” 说着,便对外道:“速去太医院为五小姐请太医来诊治。” 孟玉臻听到此处,已然坐下来与诗心一道饮茶,脸上端的自是从容淡定,可心头却不明白这萧敬止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你……”孟珍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次急的她不住跳脚:“不是,她孟玉臻谋害了阚小姐,现如今要杀人灭口。” “孟相,这五小姐怕不是魔怔了。”三皇子说着,便询问一侧的孟辅成。 早便换好朝服的孟辅成,一脸的烦躁,一听三皇子如此言语,他赶忙笑脸相迎:“臣这就请术士来瞧瞧。” 孟珍儿怎么也没有想到,怎么到了自己竟是这般待遇,慌张无措便袭全身。 指着孟玉臻大叫道:“是她,当日抓她便证据确凿,平白无故怎就放了?而今又有人证,这其间定然有猫腻,你们为何不追究?竟污我魔怔!” “五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倒是知道有处道观灵验……” “你给我闭嘴!一个贱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现如今孟珍儿最听不得诗心吐口。 见此,孟玉臻还不忘在一侧轻声道:“珍儿慎言,现如今诗心可是三皇子的人。这打狗还不得看主人呢?” 话音刚落,诗心的脸上明显难看,更别说孟珍儿,只见其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三皇子。 见其没有反应,转而狂妄的叫嚣:“请御医来,就算阚家的事情,阚家不当回事,我娘总是她毒害的,现如今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 她的娘叫的真是痛快,孟玉臻听了这就冷厉的瞧着她,转而清冷道:“爹爹先去上朝吧!太医昨日女儿便请了,不多时应该就到府了。” 说着,她便回身瞧着老夫人:“这里有祖母盯着,量谁也不敢如何。” 老夫人听着这就一道厉眸射向孟玉臻,少顷,这才轻声:“辅成先去上朝,这里我替你盯着。” 孟辅成刚走不多时,太医果然来了。这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孟玉臻的老熟人罗茂卿! 来到便各种赔不是:“昨日便该来的,可这一到冬日里,太医院最是忙的时候。” “罗大人,府上姨娘身体不知怎的了,您去给瞧瞧。”孟玉臻说着便一引罗茂卿,而此刻哪里还有半分老夫人的位分。 直到众人离开,老夫人不住的拍着桌子:“狂妄,狂妄,她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做祖母的。” 金嬷嬷一边为其顺气一边道:“二小姐才是最难的!” “她哪里难了,你瞧瞧她,难是她这副猖狂的模样?” “她如何成了现如今这样,还不是给逼出来的。”金嬷嬷说着就觉得眸子滚热,声音竟也有些哽咽。 老夫人听了不对劲,这就回眸,不由得拧眉:“你哭什么?” 金嬷嬷拿着衣袖擦了擦眼角:“大小姐是长女,母族实力雄厚,原先您与相爷都有意扶持,处处踩着二小姐已经屈了二小姐。” “能为孟家做这些事,是她的福分。”老夫人这就拍着桌子吼道。 金嬷嬷依旧轻柔的为其顺着心口,良久这才道:“都认为她就是应该的,这不五小姐什么位分,母族亦不出挑,又是妾室所生,而今也踩二小姐。” “她活该!” 听得这句话,金嬷嬷周身一僵眸色明显一凝,这就来到老夫人身前微微蹲在其膝头:“老夫人,就那些事,若换做是您呢?刚落生便被抱走,这一走便是十六年,说是回家,可这回来的是什么家?是炼狱!她又做错了什么?” “呵,她是不是我孟家的人还不一定呢。”老夫人可不会想这些,这就冷声出口。 金嬷嬷听了眉头一拧:“当年夫人怎么死的,您……” “啪!”老夫人当即甩了金嬷嬷一记耳光,激恼的对其怒吼:“闭嘴!” 捂着自己发疼发胀的脸颊,金嬷嬷还是要说:“您每每瞧着二小姐就没有一点的心虚?” 老夫人一听就要发难,正巧此时晓兰进入,当即稳住身形,若细瞧不难发现,她周身皆在颤抖。 金嬷嬷口中一直有句话,一直想说,但是瞧着晓兰又瞧了瞧老夫人,最终没有言语。转而轻声道:“老夫人可还再睡会儿。” “滚!”老夫人暗暗吐口,转而自己进入里室。 落樱阁中罗茂卿为洛玫诊断良久,孟珍儿越瞧着嘴角越往上翘,这就安然的坐在一侧饮茶。 还不忘对秦晖道:“大人,我这有实锤,小女是不是可以告孟玉臻蓄意谋杀。” 第二百五十四章 穷途末路 秦晖瞧了瞧太医,又看了看孟玉臻,转而这才对孟珍儿道:“不知小姐是什么意思?” “我要状告孟玉臻,谋害我娘!”孟珍儿满是挑衅的瞧着孟玉臻。 孟玉臻听了这就放下茶碗,很是热络的来到孟珍儿身前:“五妹,这个告状,姐姐我熟悉。就是刑部我都进去了两回!” 说着便伸手招呼道:“门口站着的可有文书?来,这有人要告状,还不赶紧做笔录,另外着人回府衙取来印鉴。你们可不能因为我五妹不懂,便糊弄了事。” 众人皆是不明,而萧敬止作为旁观者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已经全然洞悉,颔首低头轻轻吹了一下那清茶的热气,这就嘴角微微一扬。 待一切记录完善,秦晖自怀中掏出印鉴,直直印上。这才赶忙好声道:“孟小姐,此番已然立案,您大可以放心,我们这边可以带嫌疑人孟玉臻回府衙审问。” “有劳大人,现在便将孟玉臻带走吧!”孟珍儿一脸的得意,就差跳起来。 眼睁睁瞧着这一切,孟玉臻微微一笑:“自己的生母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你倒是笑的出来。” “无碍,无碍……” 这边正说着,罗茂卿却在那头悠悠吐口,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孟珍儿。不由得诧异道:“什么无碍?” “下官已经确诊,并非什么大毛病,儿时落下的气肺虚寒,冬日里少出门走动,尤其在寒冬狂风之际便莫要出门了。我这里开个方子,先养着,待夏日里再好生医治,三暑三期当能拔出病根痊愈。” 孟珍儿听了不由得睁大双眸,急步来到洛玫身侧,指着她:“这不可能,她明明中了醉血!” 话音一落,孟玉臻这就抱臂瞧着她:“孟珍儿,刚刚你说什么?醉血又是何物?” 罗茂卿听了显然有些诧异,这才轻声道:“醉血可不是咱们永兴有的东西,此物出自长真,奈何其国多数土地贫瘠,可独独长了一种会流血的植物,这种东西有股异香却不易令人察觉。” “哟,这东西中了会是什么症状?”孟玉臻在一侧显然旁观者的八卦模样问道。 罗茂卿捻着胡须,一边还不忘开着药方:“这东西少量参在熏香中有除蚊虫的效果,若量多了,可以令人就像睡着了一般丧命。” 孟玉臻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令孟珍儿心慌,这就乱了阵脚开始慌乱:“物证,我有物证,她自太医院取来的雪莲,这个她不能抵赖。” 说着她一把夺过那衙差手中一直拎着的纸袋,赶忙拿到罗茂卿的眼前。 急急的将几片干枯的花瓣倒出,那双眸子就似要瞪出来一般,紧张的她一时间控制不住周身。 “哈哈哈……”罗茂卿瞧着几片花瓣直直的笑的前仰后合,不由得笑说道:“小姐真会玩笑。这哪里是什么炮制的雪莲,不过是寻常干枯的花儿,瞧着有点大丽菊的意思。” “不可能,不可能……”孟珍儿不敢相信,这就急急往后退了几步,却正巧撞着正跪在床边守候自己母亲的孟丛然,。 下意识她反应过来,指着她咬牙怒吼:“是你,你与孟玉臻联手,设了这个圈套!” 孟丛然由始至终就在床边,一直握着自己娘亲的手,根本不为之所动。 瞧着她而今这副穷途末路的模样,孟玉臻一脸的玩弄,不住的朝其微微迈步。更是不忘朗声道:“不知道孟珍儿你知不知道,诬告是会受罚的?” “什么?” 她的诧异,孟玉臻一点都不意外,转而回身道:“秦大人,您也听见了,事实您也瞧见了,我没有谋害任何人。不知道衙门对诬告者处以何等刑罚?” 秦晖此时可算是明白了孟玉臻一开始的用意,这就稍稍沉思:“此事也分的,像一般诬告若无立案也就罢了,这一旦立案是要上缴刑部的。轻者杖责二十,而若执意死咬,而所诬告之人身份贵重令其名誉受损,鞭挞十。” “大人,我这名誉确实受损的厉害,想想都不想活了。” “孟玉臻,你还有名誉吗?再说了,立案是你让我立的,这只能算是你自己诬告了你自己,若行鞭挞,也是你自己受着。”孟珍儿说着不住跳脚,她明显怕的开始躲闪。 “真是难为你,搜肠刮肚想来了这么一条理由。”孟玉臻说着抱臂瞧着秦晖:“大人提交刑部吧,这诬告,我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说着,她一道厉眸瞧向三皇子,这就笑说道:“殿下,要不你同孟珍儿说说,这提交刑部以后,诬告怎么个判法儿?” 萧敬止正惬意的呡茶看戏,忽而轮到了自己,不由得一个无措。这就笑着起身:“拒不认罪者关于刑部六月,罚为苦力三月,另鞭挞二十可分开执行。” “呦,这么说孟珍儿逃不脱鞭挞之行了。想想那油光锃亮的皮鞭,这打在孟珍儿的身上还不得皮开肉绽。”孟玉臻说着,猛然朝孟珍儿看去。 只一眼,孟珍儿当即崩溃大哭,这就跪地哭嚎:“不敢了,不敢了……二姐,珍儿不敢了……” 她哭嚎着,见孟玉臻根本不会为之所动,这就朝向三皇子:“殿下,救救珍儿,珍儿不要坐牢,不要当苦力,更不要被鞭挞……殿下……”说着便开始朝萧敬止的方向爬。 眼瞧着她来到近前,三皇子这就赶忙起身,虚扶一把:“五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别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魔怔了,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子。” 魔怔二字当即烙印在孟珍儿的脑中,她这就借势朝着三皇子身上扑,更是癫狂的开始大笑不止。 瞧着她已领会,三皇子这轻声道:“你们也瞧见了,怕不是这五小姐魔怔了,这魔怔的人说话,哪里做数。” “别装了!刚刚有理有据有节,说魔怔就魔怔了?”孟玉臻周身猛然一冷。 吓的孟珍儿当即跪地,这就绝望的瞧着孟玉臻:“二姐,我是担心娘亲,关心则乱,珍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孟玉臻听着死死盯着她久久不语。 “来人,给我将阖府所有奴仆全然唤来。”孟玉臻陡升的气势,令众人心头一滞,皆是不明她的目的。 陆陆续续众人皆到,就是柳娘此时也赫然在列,她与奴婢站在一起,颔首低头一眼望去还以为她是粗使婢子。 复香代桂氏而来,却也不忘赶忙来到其身前这就跪地一礼:“启禀小姐,桂姨太身子不适,让奴婢代她听训。” 话音刚落,孟玉臻眉头紧锁,这就冷声道:“进屋给我将孟珍儿请出来!”尤其这个请字她咬的极重。 第二百五十五章 借机立威 跟着一道出来的还有萧敬止,瞧着孟玉臻这阵仗,当即微微吐口:“二小姐的意思是,私罚了五小姐?” “你们这些为奴为婢的给我仔细着听着……” “诶,二小姐这么般捉急作甚?此事总是要有结果的不是么?”萧敬止说着眸子里饶有味道的瞧着孟玉臻。 余光都能瞧见他那恶心的容样,孟玉臻端坐在落樱阁正室房前,直接冷声道:“殿下,我在调教下人,你也要过问么?” 她的冰冷并未让萧敬止有丝毫的不适,下意识他竟瞧着她那容样,很是宠溺的一笑:“都随你!” 强忍着心头的恶心,这就冷声道:“这府里几位主子?” 众人不明孟玉臻的意思,不由得面面相觑,这就有那抖机灵的小厮站了出来,满是讨好的模样来到孟玉臻身前跪地:“启禀二小姐,共有十三位主子!除去那个已经去了庵里的还有十一位。” “你倒是机灵!”孟玉臻说着嘴角冷冷一笑,转而轻声道:“那你给我说说,我爹的这几房妾室当如何称呼?” “咱们府上没有主母,所以奴才们都尊称一声姨太。”他说着自以为是的高兴着。 孟玉臻听了便低头瞧向孟珍儿:“孟珍儿你都如何称呼?答对了,我免了你的责罚。” 孟珍儿当即抬头,此刻她竟瞧不出孟玉臻的喜怒,瞧着一侧刚刚回答之人一脸的喜色,孟珍儿小心翼翼道:“柳姨娘、桂姨娘、还有我娘,哦,还有个裴姨娘。” “你们都同意么?”孟玉臻这就朝着众人冷声道。 众人不知道孟玉臻的目的,不过不一直都是这样的么,这就不住纷纷点。 “大点声。” “是!” “掌嘴!”孟玉臻这就清冷吐口。 众人吓的这就抬手拼命掌掴,没有一个对自己敢手下留情。就是孟珍儿却迟迟不愿意动手,可怜兮兮道:“二姐,珍儿哪里错了?” 瞧着差不多了,孟玉臻再次问道:“如何称呼?” “姨太……”众人再次吐口。孟玉臻当即给了连翘一记眼色,这就抱着汤婆子冷眼旁观。 噼里啪啦的耳光声此起彼伏,连翘早便有了大婢子的威风,瞧着一个个脸颊开始泛红,这才冷声道:“什么时候明白了,什么时候停手。” 复香多精明,如此一听便知道眉目,这就站出来跪地一礼:“府上仅有四位主子庶出子女次之,再者妾室称之姨娘已是抬举。” “停!”孟玉臻微微吐口,转而瞧着复香:“桂姨娘有个好奴婢。”说着看向孟珍儿:“知道该怎么称呼了么?” “府上没有主母,如何称呼不行?”孟珍儿下意识吐口。 听了,孟玉臻这就站起身,这么一扫众人,冷声道:“就是因为府上没有主母,你们一个个想着高枝儿,先是叫裴氏夫人,继而生怕哪房的做了主母给得罪了去,便自作主张叫了姨太。” 说着指着她们一个个的呵斥:“为奴不想着好好做事,整日里净会歪门,我孟家养你们作甚。” 这意思不是要饭碗不保?一个个的听了这就泪如雨下,哭嚎着不住叩首,更是开始各种诉委屈。只是孟玉臻没有心情去听。 这就看向孟珍儿:“府里几位主子?你该怎么称呼?” “姨……娘”这二字简直就是从孟珍儿的喉咙里硬拉出来。 知道她的不情愿,孟玉臻冷冷道:“阖府奴仆皆扣除半年月例银子,四位姨娘毫不自持位分,扣罚一年的月例银子。” 她都开口了,谁人还敢说是什么。见一个个脸上不舒服,孟玉臻这就瞧见了刚刚抖机灵之人! 这就指着那人冷冷道:“杖责二十,赶出孟府。” 果然,话音一落,再看众人,一个个跪在冷风之中瑟瑟发抖。 而此刻太阳已然升起,孟玉臻微微道:“自今而后,我孟府当有规矩,但凡若让我知道谁明里暗里耍心思,拔舌杖责赶出孟府永为苦奴。” “是!奴婢谨遵。”齐齐整整的声音,各个还不忘深深叩首。而再看孟珍儿当即颓然的跌坐于地。 只见孟玉臻微微瞧向她:“你诬告的事情还没完呢!” “二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都已经罚了月例银子,便算了吧!”萧敬止说着便对孟玉臻笑的如沐春风:“若你实在不愿放过,且再等等,她生母还在床上躺着,总要让她尽尽孝不是么?” “二姐,珍儿真的知错了,珍儿需要照顾姨娘,她现如今病着身边离不开人。”孟珍儿说着一脸的泪水好不狼狈。 还不待孟玉臻开口,身后传来一虚弱至极的声线:“二小姐,奴婢求求您,放过五小姐吧。” 孟玉臻这一回头,就见洛玫由孟丛然搀扶着慢慢跪地。 只见她微微叩首,这就双眼含泪:“妾,说好听点儿是叫妾,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奴婢。奴婢舍了这张脸面,求求二小姐,饶了五小姐吧!她真的知道错了。” 瞧着她们母女三人孟玉臻久久不语,她不可怜洛玫,甚是觉得她自作自受。她现在为孟丛然不值! 挥退了众人,此时院子里只剩下孟珍儿,孟玉臻一拢自己的披风这就来到她的脸前,死死的捏着她的双颊:“你以为自己是孟娴美不成?”说罢,便一把将其甩开。 嘴角冷冷一勾:“倒是谢谢你,让我一举在孟府立威,别看没有实名,你说自今日而后,这府里听谁的?” “你在嫉妒我!你嫉妒我有三皇子护着。” “嫉妒你?你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别人脚下踩着的死人了么?”孟玉臻刚吐口,却不想诗心这个时候围了上来。 满是热络的挽着孟玉臻:“小姐,同她说什么废话?奴婢有好多事情要同小姐说呢!” “你这才离开孟府多久,便有好多事情要说。”孟玉臻努力的保持假笑,顺着诗心拖拽离开了落樱阁。 她这前脚刚走,萧敬止当即已然来到孟珍儿的身前,脸上笑着,可眸子里满是冰冷:“阚浅昨日送来的书信你没看么,让你待她入京再动手,你为何如此急躁。” “二姐已经知道是我所为,我担心她会对我下手!想着阚浅早便说不日入京,我现在动手有何不可?”孟珍儿说着满是伤心。 见此,萧敬止不由得一个拧眉,良久这才笑的和煦,微微转身,一副担心的模样抱着她的双肩:“你可知你今日何等凶险?你可知此番孟玉臻决计饶不了你!” “阚浅的书信我没有收到,根本就不知情。再说了即是如此,早些晚些难道不一样么?你们为什么不为我作证,明明早就商议好的事情,而今孟玉臻一定是恨死我了。殿下我该怎么办嘛?”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又一圈套 她的娇嗔在萧敬止眼里满是厌恶,良久这才笑着为其理了理耳畔的碎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可知这其间的凶险?” 说着,一把将其抱入怀中,声线里竟隐隐透露着哭腔:“你忽而发难,致使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她孟玉臻这次忽而出狱本就有问题,我担心,我实在担心,我怕这是她给你设的圈套。” 孟珍儿一听这就开始梨花落雨,不由得哭诉道:“我当真没有想到她这般阴险,” “果然!若我真的为你作证,怕不是她早便有了后手,欲将我也……”萧敬止说着说着死死的抱着她,显然一副难以吐口的模样。 她从未想过事情将会如此严重,当即急急追问:“此番会不会影响敬哥哥?” “我不怕影响我,我就怕她不放过你!”萧敬止说着微微一叹,这就深邃的瞧着她轻声道:“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你一定要听我的好么?” “恩!”孟珍儿一瞧着他那惑人的双眼,心神便没了自己。 对此,萧敬止很是自信,从未失手。刚想到这里脑海里孟玉臻那张不羁的容样,瞬间出现,旋即就见他甜甜一笑。 而正是这记笑容,引得孟珍儿脸上恍若烧霞,心头的小鹿疯狂乱撞。 萧敬止不明她忽而的荡漾,转而这就好声道:“冬至斗舞,你来最后压轴提前半个时辰登台。” “怎么提前了?”孟珍儿还在荡漾其间,一听不由得诧异抬眸:“若还有人挑战,那我岂不是还要再准备?” “你而今练的莲舟唱晚,最适合那个时辰。待你一舞我敢说无人敢与之一较!那时我便登台恳求父皇赐婚。如此,你先忍了这段时间,到时候一入我的府邸,我量她也不敢如何。” 孟珍儿听了整个身心早皆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瞧着四下无人,她这便轻轻踮起脚尖,在萧敬止的脸上缓缓落下一吻。 “敬哥哥,珍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着,她自是娇羞的低下头。显然是在等萧敬止回应。 他那好看的大手这就微微挑起孟珍儿的下巴,孟珍儿微微闭眸,威风卷起的枯叶轻轻飞舞,孟珍儿甜甜的等着。 “我还有事便先走了,此番先委屈你一段时间。等我的好消息!”萧敬止说着正身一理衣襟,转而这便欲提步离开。 孟珍儿听着一脸的失望,但是想着冬至不日将至,这就甜甜笑道:“嗯嗯,珍儿等着!” 就见萧敬止很是不舍地瞧了她一眼,这便阔步离开,可这刚回头,萧敬止的脸上陡然一冷:“呵,好好等着!” 云桂苑中,诗心不停的没话找话说,孟玉臻就在一侧听着也不做言语。良久见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才轻轻道:“别装了!”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懂了。”诗心说着,明显心虚的拿起茶盏遮掩。 孟玉臻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你懂也好,不懂也罢!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而今我还帮你完成了你的夙愿,也请你自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这话刚好被一侧的翠微听了个真切。诗心这就一把握住孟玉臻的手,而孟玉臻这就猛然抽出。 “小姐,奴婢这是靠着你才进了三皇子府邸,就算是小姐不认奴婢,可这份恩情奴婢怎能忘怀。”诗心说着便开始眼泪巴巴。 而孟玉臻这就趴在圆桌之上,单手撑着脸颊,笑说道:“自你偷了我的书信开始,你我便没了半点情分。” 诗心一听脸色猛然一白,紧张的她不知当要如何言语, “诗心,该走了!”不知何时萧敬止已然站在主室门前,他对诗心说着,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孟玉臻。 这一幕正被翠微瞧了个一清二楚,她这便赶忙收了眼神颔首低头,很是温顺的来到诗心身后。 诗心听了没有以往的高兴,满是不情愿的来到萧敬止身侧。 只见萧敬止这就对孟玉臻笑说道:“孟小姐慷慨大度,施人恩惠不求回报,但我们该做的总是要做,孟小姐领不领情那是孟小姐的事。” “是!”诗心这就恭谨的微微福身。 萧敬止可没有功夫理她,这就来到孟玉臻的近前,瞧着她笑说道:“不知孟二小姐有什么喜欢的物件儿,我为你寻来!” “蒋家的账目,大皇子已经为我寻来了,便不劳烦你了。”孟玉臻说着拿起茶盏微微一呡,转而这就笑对他道。 听得她如此说,萧敬止依旧能笑的宠溺,转而拿过孟玉臻手中的茶盏,将剩下一口茶水送入口中。 孟玉臻瞧着眉头一拧,当即起身一把将其手贴在嘴边的茶盏打掉,正欲吐口,而萧敬止却邪魅一笑:“蒋家的账目永远都不可能再出现!” 说着,却也不忘对孟玉臻猛而放电:“水真甜!” 就在孟玉臻欲发火之际,他索性转身离开,根本不给孟玉臻机会。但是一出了云桂苑,他却脸色冷寒若霜。 马车之上,诗心拿着一万个小心,可就在为其斟茶的时候不小心手抖将茶盏碰倒。而萧敬止这就猛然发狠朝其掐去。 当即诗心的整张脸憋的通红,萧敬止咬牙指着她:“别让我知道你没有一点价值!” 见其脸色通红额上的青筋亦开始暴起,萧敬止这才冷冷松手。转而恼怒的坐在一侧,不由得一拳栽在车中的茶几之上。 精雕嵌宝的茶几哪里禁得起他这一拳,当即四分五裂。 而他却也为另外一件是头疼。眼瞧着马车停下,他当即毫不犹豫钻出马车,来到自己的密室这就招来一暗卫。 “去,通知阚浅,若蒋家的账目进京,我不介意拉阚家下水。”他说着,不由得咬牙:“我要将他们一个个都毁了,都毁了!” 距京不过百里的密林之中,月如钩寒风料峭,萧国倚眸子一直瞧向都城的方向,眸色深了又深。 “怎么?想念佳人了?不出意外明日便可入京,这都等不及了?”阚浅的话语中满是对萧国倚的调笑。 这些日子打打杀杀,她多次救自己于危难,萧国倚对其早便没了以往的防备。一想到孟玉臻他便甜甜一笑:“出京之时便很是匆忙,路上与之相遇,便一肚子话要与其说。” “此番回京,你先去找她,宫里早回晚回都一样的。有时候看一眼一解相思总是好的!”阚浅正说着,却嗅到一股焦味,不由得一拧眉。 萧敬止察觉她的异样,不明道:“怎么了?” “有刺客……” 第二百五十七章 罪证被毁 就见阚浅这就一推萧国倚,而一黑衣蒙面,这就一剑正刺中她的旧伤之处。 “浅儿……”萧国倚瞧着她为了救自己忽而倒地,双眸欲裂,这就抽出佩剑猛然反击。这边打的热闹,就见不远处十几顶帐篷全然被烧。 好在他所带手下各个武功高强,不过片刻便生擒了一人,其余全部诛杀殆尽。 “启禀殿下,账目罪证如数被烧毁!”一侍卫,这就满是自责的小心吐口。 而此刻就在萧国倚怀中的阚浅,明明昏迷,嘴角却不易察觉的一勾。 大皇子哪里管得了这许多,这就怒吼道:“军医,军医,军医……干什么吃的,还不快将军医叫来!” “殿下,我无碍!账目没事儿吧。”阚浅很是虚弱的微微睁眸吐口,见他脸上满是难色,阚浅着急道:“别管我,账目要紧!” 正说着,军医过来,只一眼,他便紧张道:“不好,不好,阚小姐这新伤正在老伤之上,而属下这药箱在营帐里被烧毁了,没有可以为阚小姐止血的伤药。” “你是军医便没有办法不成?”萧国倚这就对军医怒吼道。瞧着阚浅肩头一大片的血迹,他便不由自主的担忧。 军医急的不住思索,瞧着左右四下,这就道:“殿下,而今拒京不过百里,属下为小姐简单包扎,您快马送其入京医治。” 萧国倚听了这就打横将其抱起,不由得怒吼道:“马呢?我的疾风给我牵来!” 原本满载而归,而今大皇子他们仅剩下他们的马儿。萧国倚待军医草草为阚浅包扎,这便打横将其抱起,一手抱住虚弱的阚浅,一手这便策马奔离。 阚浅躺在萧国倚的怀中满心欢喜,他一直就这么稳稳的护着她,温暖的怀抱令她不多时便熟熟的睡下。 “刺客已经招认是孟玉臻所为,殿下,你这是要偏袒不成?”阚老夫人这就拍着桌子呵斥。 萧国倚脸上冰冷,这就轻声道:“不能歹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总是要有证据。若旁人寻了刺客故意栽说我的名姓,难道我也认么?” 正在这是阚浅醒来,所说言语被她如数听得。不由得微微咬牙双拳握紧,将脸转向里侧后冷然轻声:“呵……” “你这是在狡辩!”阚老夫人气的这就不住大口呼吸。 萧国倚瞧着不由得皱眉,但是他并不愿意服软,只见阚老夫人瞧着奴婢过来了,便借势一倒,装作一副气晕过去的模样。 见此,萧国倚只能拧眉,这就欲再开口,却不想一孱弱的声线自不远处传来。 “我相信这件事不是孟小姐所为!”阚浅这便扶着受伤的肩头微微起身。 阚老夫人一听这就当即坐起,不由得泪眼汪汪:“你看看你都被她害成了什么模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她可曾放过你?” “祖母,别说了!我信哥哥,他认为不是孟玉臻,那便不是孟玉臻。”说着,深深的瞧了一眼萧国倚,转而对着阚老夫人道:“也请祖母莫要再追究了!” 听到她能这么说,萧国倚心头一暖,这就对其微微一笑,转而便对她道:“ 你身体不好,快歇着!” 瞧着他来到床边,阚浅这就轻声道:“我这边无碍,蒋家的账目如数被毁,你该怎么对孟家小姐说?” 见她说着满脸的自责,这就轻声道:“我相信她也会理解我的。你且休息着。” 顺着他的轻扶,阚浅借势躺下,满脸说不出的孱弱无力,见其欲走,这便一把抓住他的手:“此番入京路线,除了告诉孟小姐,还有旁人么?” 说着,她眸色濯濯,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这才悠悠道:“此番就要入京,敌人这么准确的找到咱们的位置,我只觉得这中间有问题。” 萧国倚听了微微点头,不由得深沉道:“确实有问题,所以我决定将那个刺客处死。” 他的回答令阚浅早便是意料之中,可这听着仍旧刺耳,心里多少还是不好受。努力轻声笑道:“孟小姐若是知道你为她如此用心,一定会很开心的。” 被她这么一说,萧国倚才发现,自己回来都有六七个时辰了还没有见过孟玉臻,这就赶忙起身:“那你先养着,我去趟孟府。” “恩,去吧!”阚浅说着显然声音明显有着难捱。 即便如此,大皇子还是选择这便起身离开,可这刚刚走到门口,阚老夫人却惊呼道:“浅儿,浅儿你这是怎么了?大夫,大夫……” 毕竟阚浅是因为自己受伤,大皇子这还没出门呢,听着了便不可能坐视不管。这就赶忙来到床前,只见阚浅满头的虚汗。 “我这就回宫请太医来!”大皇子说着便急急跑开。 见他彻底离开,阚老夫人这就自一侧端出一碗刚刚刚用过的清水,恨铁不成钢道:“你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阚浅听了微微一笑:“祖母,信浅儿。而今是时候让姑母好好掀掀皇十二子的事儿了。” “你姑母?呵,她的心早就不在咱们阚家了!”老夫人说着气恼的将脸转向一侧。 阚浅却拉过阚老夫人的手,轻声道:“待大皇子回宫复命以后,祖母再去,她一定会同意的!毕竟,哪个为娘的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想?” 说着,她自是得意一笑,傲然道:“人不上绝路,哪里会学乖!” 孟玉臻人在家中坐,听着凌嬷嬷在一侧回禀大皇子一事,脸上分不清半分的情绪。良久这才微微吐口:“可知大酋使臣何时入京?” “大酋使臣……” “小姐还是先别管大酋使臣了。怕不是裴氏要回来了!”金嬷嬷说着便已经入院。 只见她拧眉急声,根本没有心情欣赏孟玉臻的院子。 “嬷嬷这话从何说起?”孟玉臻这就起身来到金嬷嬷脸前。金嬷嬷瞧着赶忙微微见礼,不忘道:“老夫人自裴氏在的时候已有心不再管儿孙琐事,老奴瞧着老夫人在改,可昨夜小姐也瞧见了,老夫人很反常。” “她对我一向如此,我倒是没有察觉。”孟玉臻说着赶忙不忘加上一句:“所以,嬷嬷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夫人已经一天一宿未曾休息,左右不住踱步。口中还念念有词,说来说去,虽然都是在骂小姐的,可奴婢知道她那是恐惧裴氏。” 当听到这里,孟玉臻心中有着思量,故作冷漠:“对我,她向来想骂便骂,嬷嬷何须为她说好话。” “我没有!”金嬷嬷这就激动吐口,说着黯然一叹:“我知道你查你母亲的死因,也知道你在找为夫人接生的婆子。” 第二百五十八章 陈年巧合 说着猛然反应反应过来,金嬷嬷赶忙跪地叩首:“老奴失言,老奴失言,老奴……” 她的语无伦次令孟玉臻警觉,空气满满的弥漫着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孟玉臻这便对凌嬷嬷使了一记眼色,后者这便让连翘在外守着,自己则缓缓关闭房门。 “嬷嬷,我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孟玉臻说着便来扶起金嬷嬷,转而轻声道:“若你真觉得有负担,便不要说了,就是怕这今后若有人成心误导我,哎,这谁又说的好呢!” 话音刚落,再看金嬷嬷,挣扎的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气。这便轻声道:“那一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老奴也说不好!” “慢慢说!”孟玉臻说着,便拉着金嬷嬷来到桌前,并为其斟茶一杯。 金嬷嬷并未饮茶也不会坐下,这就轻声道:“夫人临盆,与老夫人中毒同时发生,整个府里彻底乱了,老奴当时想去瞧夫人,可老夫人已经昏迷不醒根本走不开。” “那接生婆是怎么回事?”孟玉臻微微呡茶,细思这句话的内容。 “老奴至今都奇怪,夫人有临盆预兆是早于老夫人中毒,可当时所有人都围着老夫人转。相爷当时便要去瞧夫人,陈嬷嬷推说老夫人已经许久未见相爷,一个劲的念叨。” 孟玉臻听到此处,心里有些眉目:“所以,他便没有去看我娘。” “正是!差不多两个多时辰,裴氏也要临盆,而众人一股脑的全然去了云桂苑。无人再管夫人,直到事后老奴才知道,当时是随便为夫人找的接生婆。”金嬷嬷说着泪水就再也止不住。 孟玉臻听着心头酸楚,凌嬷嬷默不作声,可眼泪却没有一刻停止。 良久这才悠悠道:“那天府里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后院的粗使婢子,也没有一个人能闲下来。奴婢得着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怎么晚了?” “老将军已经带着小姐离开,夫人也已过世。说是难产,可奴婢早便问过为夫人安胎的罗茂卿,夫人身体与胎像极稳。” 当说到这里,金嬷嬷听了悠悠道:“祸事在这之前便已埋下,为何相爷当时被说两句便不去看夫人,若是以往他绝不会如此。想来自那次事件而后,相爷将当时所有知情人如数诛杀,他们便是那个时候变了!” “什么意思?”孟玉臻听了不由得心中一紧,却也不忘加上一句:“你是说,我爹在乎我娘?” “不在乎,怎会将事情做的如此绝对,你可知他将你母亲最为贴身的奴婢也直接吊死。”金嬷嬷说着越发觉得有可能。 而孟玉臻却笑了,这笑容里满是苍凉:“所以,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当时是陈嬷嬷陪着老夫人出的门,待她们回来,夫人便被禁在小姐这院中。这里曾是相爷专为夫人修建的庭院,名曰暮倦。曾是孟府最大的院子,也自是那次而后,这里又加了一道墙。” 待金嬷嬷说到此处,凌嬷嬷却也想到了一件事,不由得拧眉道:“小姐被抱出孟府,那时候却也没有听得孟娴美已经落生,而后却说是她长了小姐两个时辰。” “果然,没有一件事是简单的。”孟玉臻说着脑中拼命的拼凑着一个个巧合,转而才对金嬷嬷道:“嬷嬷其实心里是已经怀疑了对么?” “老奴是怀疑过,可至今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是觉得夫人生产之日,早便腹痛难忍,哪里还有工夫想着老夫人,并着人送来了一盅补汤。” 说着脸色陡然一变,双眸慢慢睁大:“我想起来了,当时是陈嬷嬷端了那补汤而来,而老夫人二话没说便一口饮下。” 听得这许多,孟玉臻努力的将整件事串联起来,可却也总觉得缺点什么。 瞧着孟玉臻陷入深深的沉思,金嬷嬷也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就轻声道:“而今最主要的还是裴氏,她们会以何种办法回京?” “小姐,老奴这便派人去千绝庵。”凌嬷嬷说着便欲行动。 孟玉臻却兴致不大,冷冷道:“去吧,去吧!” 凌嬷嬷与金嬷嬷二人一道出府,二人刚刚步出院门,便相视一眼,这就相互见了一个常礼, 便各自离开。 连翘等待二人离开后,这才进入房内。瞧着自家小姐单手撑着脸颊,眼睛一眨不眨的瞧向院外,连翘这心里就很是难捱。 “小姐,可是因为大皇子此番回京……” “不是!”孟玉臻说着一滴热泪,自她毫无波澜的脸上缓缓滚落。也不过弹指,那滴眼泪不过刚刚滚至嘴角,孟玉臻这便舌尖一勾,转而轻轻的笑了起来。 越是如此,连翘心口便堵的更是难捱。这就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自然道:“这到了冬日,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儿,要不小姐好生歇歇。” 孟玉臻拿起桌上一块酿制金黄的蜜糕,微微小咬一口,软糯的密甜与味蕾猛烈的碰撞,就好像一口含着花香的蜜汁,无需吞咽顺着舌尖一路自行划入喉咙。 “本也就没指望大皇子,那阚家小姐目地很明确,我只想着,以此让那个萧敬止转移下对淮陵道的注意力。”孟玉臻说着,便呡了一口茶水转而抱着汤婆子步出房门。 不知何时天气阴沉的厉害,孟玉臻这便抬头,一股冰凉正落在自己的鼻尖。 “竟下雪了!又不知道会掩盖多少肮脏。”孟玉臻嫩说着,便伸出手微微接住那小小的雪片。 连翘赶忙就抱着披风步出,这就为孟玉臻披上。 这场雪在淮陵道早便肆虐,一身便装的萧锦澜走在申洲的街头,显然一副哪家贵公子附庸风雅的漫步赏雪。 青岩脸上没有表情,不过一连这么多天的闲逛,他是真的够了。这便轻声道:“主子,章 野而今自己在顶着您的名字巡视各州,属下总有些不放心。” “你哪是不放心他,是不放心本王!”萧锦澜说着傲然回身。 被揭穿的青岩脸上不由得一红,这就吐口道:“这申洲也没有什么矿产,主子放着明里的不查,跑来此处作甚。” “轰隆隆……”自大地里蔓延开来的轰响,了了行进在街上的行人多数开始东摇西摆。 就是萧锦澜此刻同样一个不稳,待闷声过后,敏锐的萧锦澜眉头冷冷一厉:“这次我看他们往哪儿逃。” 第二百五十九章 草菅人命 青岩显然不明,这就急急的追了上去,这就吐口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好好想想,皆说申洲没有矿产,可这绵延百里的大山,多半在其境内。而安州不过占了一个山脚,至今仍能采出金石。” 萧锦澜说着,便欲寻一处茶馆进去,可这刚刚抬步,紧接着一连串的轰隆声此起彼伏,此番算是彻底震惊了众人。 冬日里已经没了什么活计,如此大的动静,都听得出来是自山中发出。 “山塌了……山塌了……”这就有人指着不远处的山脉,震惊吐口。 众人站在街上,眼睁睁瞧着被雪染的翠山尘土飞扬。不容百姓朝事故之地多瞧两眼,不知哪里来的衙差,开始在街上拼命的赶人,众人不明之中,已经挨了官差的皮鞭。 “看什么看,给你们长的眼睛是让你们瞎看的?”这就有一膀大腰圆,满脸流油的男子粗声呵斥。 瞧着一个个还止不住的朝不远处山上看,这就引得他恼怒非常:“给我打,狠狠的打,今儿申洲城的事儿,但凡传出去一个字,要是让我听见,满城百姓,我说的是满城百姓,都别想好!” 说着,这就朝着地上啐口浓痰。 转而进了一空架子搭的马车,粗莽傲然的不耐道:“要你们干什么吃的,话我给你撂这儿,不听话就给我打,再不听就给我通通关起来,酉时后都给我风平浪静的。” 他这一走,满条街上皆是一个个被衙差殴打的百姓,有些多想往家逃,可这脚步不过慢了一些,三五个衙差便将人围住一阵乱揍。 “外乡人,快别看了!小心引火烧身。”小二过来上茶,这就好声提醒萧锦澜主仆。 也就是这一回头,萧锦澜才发现,这坐在茶楼里的众人,就是坐在窗边,一个个也是将脸转向里侧根本不敢看街上。 萧锦澜满是不明,这就自怀中拿出小锭银子,笑说道:“刚来申洲游玩,不是太了解申洲,这位小哥不知能否告知一二?” 小二一推那银子:“我什么也不知道,小的只劝您一句,过了酉时您二位赶紧出城。瞧见这街上的了么?这些个要么是底下乡刚上来的,要么是外乡人,此番有的受了。” “小哥说了这会儿子话,吃些茶。”萧锦澜这便往前一推。 这一次小二没有拒绝,只是好声提醒道:“但凡谁问什么,都说不知道!”这声音极小,小到只有二人能够听见。 瞧着小二这离开的背影,萧锦澜心中稍稍思量,这就左右打量各桌茶客,不多时便锁定与自己不远处的一名中年男子。 见其穿着青缎长儒,当是儒学之士,萧锦澜当即重重将茶盏放于桌案之上,旋即不忿道:“当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若我儒学当政,断断不会如此。” 就见话音一落,那男子当即回头,瞧着萧锦澜衣衫讲究,长相俊俏儒雅,这才接着道:“那些衙门狗知道什么是斯文。看看这街上的,一个个怕不是要拉进这山里去做苦工。” 越说越是不忿,这就拍案而起,大声喊道:“这么多年了,多少人不清不楚的就没了,谁不知道是给拉上了山,山上有个金……” 他刚说,这就有人纷纷过来按住他。这边刚刚按下,那边府衙的人怒然上楼,不由得大吼道:“刚刚你们谁在叫嚣?恩?再叫个我听听,信不信我现在砍了你们?” 小二这就点头哈腰的上前,刚欲吐口,只见那衙差毫不犹豫打了他一耳光:“别给我打哈哈,若在你这店里出了什么事儿,你和你家东家一个也别想逃。” 这边正威胁着店小二。却不想街上一片嘈杂。 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直直的压下不断传来哀嚎的声音:“死人啦……矿坑死人啦……” 衙差原还想着杀鸡儆猴,这一听哪里还得了,赶忙急急奔下,萧锦澜这便将身子探出窗去瞧。 只见不知从何处奔出的三人,当即被十几个衙差团团围住。 萧锦澜瞧着怒不可遏,这就欲喊出住手二字,可小二这就捂住他的嘴:“外乡人不要命了!” 正说着,就见衙差散去,只见地上躺着血流不止的三人,尸身还在抽搐。 “看什么看?来人,给我将这些人全数带回牢里去!”衙差一个个手中拎着滴血的鞭子,这就开始抓人。 可就在他们欲动手之时,许许多多的哀嚎,绝望的吼叫自四周纷至沓来。 “快去山上,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这就有一周身满是灰尘的衙差急急奔来,这一幕刚巧被萧锦澜尽收眼底。 只见那人怒吼道:“还管这些人,大人被压在乱石中了,还不快去救!” “快,将这些乱民抓去山上!” 要说这府衙的人,着实能耐,不一会儿便将街上不住哀嚎的百姓清空。 那青缎儒衣的男子一瞧,再难遏制心中的怒火,这就振臂高呼:“且不说我家中两个哥哥外出吃酒,至今未归,整个申洲城早几年哪天不是成百人的失踪。告官的那些家眷呢?至今下落不明,他官府是什么官府?那是吃人的恶魔。” 经他这么一说,显然在场之人无不动容,谁家没有,就算没有周遭人什么境遇,他们难道不知晓么? “反正城里也没了衙差,我们上山,究竟看看他们做什么勾当。” “不行,还有守城的官兵,再说他们是衙差,手里有刀,还有权!” “……” “你们只管去,我替你们担着!”萧锦澜这就款款站出。当即引得众人回眸,不由得各个满是轻视。 那青缎儒衣的男子这就好心劝道:“这位公子,瞧着你穿着考究,申洲的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趁着城里没有衙差,赶紧走吧!” 店小二这个时候急急朝外探头,当即做禁声状,目送守城的士兵离开,这才急声道:“守城的也去了,怕不是山上真的出了大事。” 见此,青缎儒衣的男子赶忙推了萧锦澜一把:“外乡人快走,此番若是真出大事儿,不知道又要多少人的鲜血来填。” “对、对、对,外乡人你没分没量的快走吧!莫要成了这申洲的冤魂。”茶楼中的众人这就纷纷劝其离开。 而萧锦澜却令人瞧不清情绪道:“不才,永兴祁王,分量够不够?”说着,便自怀中掏出一面金牌:“不够,这里还有淮陵道巡抚,兼督查御史。” 第二百六十章 民难斗官 众人还在震惊当中,萧锦澜便对青岩一阵耳语,而后瞧着依旧出神的百姓:“不信?” 转而自袖中抽出圣旨,便递给了那青缎儒衣的男子:“这位先生给瞧瞧。” “不敢当、不敢当。”瞧着那绣有龙纹的贡缎,哪里是他见过的东西。这就不忘将手在身上一擦,这才恭谨的双手接过那龙纹贡缎。 这一展开,他这就细细阅读,他瞧的极其仔细,那硕大的玉玺宝印,就印在其下,惊的他分不清是惊是喜。 将圣旨双手高举呈给祁王,便猛然跪地:“祁王殿下,为我们做主!”只见他这就连连叩首,接着一个个也赶忙跟着跪地叩首。 小二一想到自己刚刚捂着祁王的嘴,这就赶忙爬到其脚边,不住的惶恐:“王爷,小人,小人……刚刚真的不是有心,实在不知道您是王爷。” 青缎儒衣的男子一听,这就赶忙道:“王爷,小二真是一片好心,一开始我们不是没有救过,可谁去谁死,无一例外。当时那般情景,想来小二也是怕您白白……” 说着,他便不敢说了。 萧锦澜却赶忙将二人挨个扶起,转而不忘赶忙道:“诸位快快请起,而今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这好好的山峦怎就塌了。” 说着,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与决绝:“也请诸位放心,本王就是拼出王位,也定然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断然不会让那枉法之人,继续祸害我申洲百姓。” 话音一落,百姓们还是有疑,这就有一老者缓缓挪到近前,一挽衣袖:“王爷,光明白没用,您看看草民这身上,我们申洲的百姓闹过,可……民哪里斗得过官家。” “你这是……”萧锦澜双眸不禁圆睁,只见老者光手臂上便没有一块好肉,全是伤痕。 正说着,众人也纷纷挽起衣袖,就是那青缎儒衣的男子此刻也解了衣襟:“王爷,整个申洲也就这城里还有些青壮年,您往底下瞧瞧去庄子里的壮丁忽而就没了踪影。” 说着这便将夹着厚袄的衣衫往后这么一掀,满背的伤痕,最重的便是自肩头而下的长长疤痕,就像是一条长长狰狞的猛兽。 “这里不是没有来过高官,我们怎会不闹,我们满城百姓跪于主街,只是想找回丢失的家人,可那马车毫不犹豫自我们这些人身上碾过,那刀鞭更是毫不留情的朝我们身上砍打。” 明白他们的意思,萧锦澜当即道:“实不相瞒,我此番巡视淮陵道就是要彻查各地私矿一事。而这山中若无私矿怎会忽而坍塌?” 见他们还在犹豫,萧锦澜眸色一厉当即对天起誓:“我祁王萧锦澜以王位以我皇族声名起誓,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决计不离开申洲半步。” “王爷,我们都怕了,你看看我们这些人,平均岁数都超五十了,能做些什么?再说我们不是没有努力过,去告御状的,至今也无一人回来。” 话音刚落,只见这茶楼中的男子不由得纷纷抹泪。 “你们可以不去,但求大军到了的时候,开一下城门!”萧锦澜知道自己这猛然空降,他们又受了这么多迫害,根本不可能信他。 转而自己一人决绝而去。 于此同时,驻守申洲的守城大将,瞧着坍塌的山体,一时间急的不行,全员出动便开始救援。 “大人,知州就埋在山里,还有陪同的几个县的知县,瞒不住了!若都是那些蝼蚁,死了便死了,这些官员该……”一参军模样的将士,脸上汗水和着泥水,显然已经没了主意。 山脚下迎风而立的守城大将肖戟,瞧着坍塌的山脉,不由得一个踉跄。好在参军赶忙搀扶,膀大腰圆的肖戟这才没有倒下。 “文人就是矫情,大冬天在屋里歇着不比什么都好,跑来赏雪,真是活该!”他眸子里此刻明显满是慌张与恐惧,左思右想:“私报入京。” “祁王正在淮陵道巡视,若祁王来了,怎么办?”参军这就小心翼翼的赶忙道。 肖戟听了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如今他在安州,最快也要两日才能赶到,而且上头早已着人牵制住了他,不让他瞎跑。无碍,无碍……” 想着他心中比谁都打鼓,这就急急道:“着你手下的文书,去各县顶替,先混过去再说。”他说着,不由得一拳砸在碎石之中。 说着看了一眼参军,气的怒吼道:“还不快去。” “哦,好,属下这就去!”参军吓的赶忙起身,可这本就是个斜坡,直直的滚了下去。 士兵们在奋力挖掘,肖戟瞧着双眸逐渐充血,这就怒吼一声:“都给我停下!” 众人皆是不明,而肖戟清楚的知道,他现如今成了这申洲城最大的官,此事若传出去,诛他十族都不够。 “掩埋……去撅了城外丘陵的高地,给我将这填了!”肖戟这就怒声高喊。 衙差们一听这可不愿意了,就欲上前理论,肖戟的长刀已经架在了为首之人的脖颈之上:“刚刚接到消息,这次坍塌,引得矿坑洞口被滑坡掩埋,若不掩盖,都得死!” 这山里干着什么勾当他们这些人都一清二楚,瞧了瞧自己脖颈上架着的钢刀,衙差眸色一转:“总是有活口的,那活口怎么办?” “去年废弃的矿坑,你们去,将那些人如数赶进去,将洞口埋了。”肖戟说着眸色冷然一厉。 转而一把揪住衙差的衣襟,这就如同拎个小鸡仔儿一般道:“别耍滑头,这里头多少人是你们送进去的,不为自己想想,也当为自己的家人想想,一旦被牵连你可知这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说罢,狠狠的将那衙差扔在地上。转而背身离开,他不能在事发地多呆,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右眼皮跳的很是厉害。 而此刻的都城,一遍遍的高声呼喊,引得满街人无不退避。 “丰州军报……丰州军报……”自入城门便高举令旗的传信兵,自北门一路朝着宫城而去。与此同时,另一风尘仆仆的男子刚刚奔直北城门口马儿便彻底累死。 那人一身是血满是狼狈,这就努力撑起疲惫的身子,急急奔入都城。 “开门,快开门,我是孟立坤部下……快开门我有要事通禀……”那人已经身心俱疲无力的倒在,一深巷之中很不起眼的矮门前,有气无力的敲打着房门。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五方所谋 “吱呀!”这处房门显然许久未曾开过,很是阻塞的声音引得那人抬头去看。 只见这就有两名壮汉,自门里迈出,这便一人架着一条臂膀,将其拖入院内。 “何事,竟用了暗门通禀。”裴汉章 一身朝服还没脱下,显然刚从宫里回来不久。他近日在努力谋得皇帝的信任,一把年纪看上去比之前更加苍老。 已经瘫在地上的小兵,瞧着裴汉章 ,努力道:“孟清泉在贺兰山设下了埋伏,并将少将当即斩首……” 这话已经强弩之末,转而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还没来得及递到下人手中,自己则彻底倒下没了呼吸。 斩首二字就像是魔音一般,在裴汉章 的脑中一遍遍回响,可也不过弹指的功夫,他这便躬身去拿起那封书信。 稍稍打量了一眼,便去了后院,而后院最为偏僻的一角,而今笙歌不断。 “想去便去,你也就剩这么一个女儿,无需顾及我。”裴老夫人脸色冰冷,自从她的女儿过世,她便再也没有过笑颜。 裴汉章 知道自己的夫人,这就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她:“我不担心她,我现在担心我裴家的血脉!” 裴老夫人瞧着虽然不怎么识字,可简单的斩首,通敌她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件事若闹起来,我裴家谁也逃不掉。”说着他一掌拍在不远处的寿山石之上:“燕家现如今巴不得找我们的错处,此番定然会被他咬死。镇北爵,名头都封了,他又怎会不为自己争取。” 确实,紧急回京的燕云机自得了这个消息,嘴就没有合拢过。燕怀玉瞧着自己的爹爹,不由得在一侧提醒道:“哥哥这还没下葬呢。” “你不懂!而今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燕云机越想越想笑,哪里还管他什么儿子。 燕怀玉瞧着自己的爹爹高兴,她自然也跟着笑了起来:“爹,女儿说盯着裴家没错吧!我看他裴家这通敌的罪名如何褶过去。” “真是爹的好女儿,我这就去写折子,好好参一参裴家与孟家。这可是一下拉下两条大鱼,我相信此番,阚家也会很乐意的。” “爹爹,何时与阚家有的联系?”燕怀玉很是疑惑的拧眉质问。 燕云机却笑的轻蔑:“这个契机谁不想咬一口,所以,现在就可以与之联系。我相信他们也很乐意合作一二。” 孟玉臻坐在暖阁之中听着佟育贤娓娓道来,脸上一直就噙着浅浅的微笑。 “你就不担心,这般,他们定会联手对你哥哥不利!怕不是也要对你不利。”佟育贤说着很是紧张,为了与她强调这件事的重要性,急急道:“你可知燕云机知道消息以后,急急就去了阚府。” “去就去吧!我还能拦着人家的腿不成。”孟玉臻说着,便不由得端详了她两眼:“你何时也担心我了?” “谁担心你了,我是怕你影响我的计划!”佟育贤这便嘴硬道。转而便欲起身离开,孟玉臻却这就压着她的衣袖引得她拧眉回头。 见着她又是以往那副厌弃不耐的模样,孟玉臻这才会心一笑:“听我的,此番就莫要再去燕家了!” “为何?这正是关键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不在,我要借此机会还我佟家一个清白。”佟育贤说着猛然一收衣袖。 孟玉臻却满是歉意道:“若蒋家的账目还在,此番可为,却也急不得。更何况我们没有证据,而阚家忽而出世不知会使何等手段。若让她们借着佟家的事上位,你们佟家才永无昭雪之日。” 知道她的意思,佟育贤心里还是憋屈,这就轻声道:“我还是会去燕府,我不会听你的!” “我不知道皇十二子身上背负着什么,但是隐约有消息传来,阚家欲借此事上位。而上位后若想为大皇子稳固朝堂,我爹的位置是首选。”孟玉臻说着悠悠一叹。 佟育贤果然停下了脚步,孟玉臻这就为其斟满一杯茶水:“这个时候前有大酋使臣入京,这后我哥将孟立坤斩杀,裴家有通敌的嫌疑,这燕家虎视北境,阚家欲夺权上位。这就是个咬死的闭环,你必须抽身!” 说着,她端起那滚烫的茶水,递到佟育贤的手中:“水热,慢慢喝!” 佟育贤显然在走神想孟玉臻那个闭环之事,接过茶水这就往嘴里送,果不其然这就烫的她连杯子也打了。 “看,我就说了,得慢慢喝。”孟玉臻这就吩咐连翘过来收拾,转而轻轻为其擦拭嘴角,转而笑说道:“你可知他背后有多少女人,有账目也动不了他。” “算什么男人,只会利用女人,呸,臭不要脸!”佟育贤这就气的大骂,可这嘴上烫的难受,不由得微微张开嘴巴缓缓。 见她如此,孟玉臻依旧是柔和的浅笑,可声线里满满的冰冷:“一个如人间四月天的男人,温文尔雅处处为你着想,永远是以你为尊自己次之。更是有着皇子的身份却没有一丝皇子的架子,满心满眼都是你,有他在你心里曾经的那些标准,都不再是标准。” “这样的男人!呵……”佟育贤忍不住冷笑。 孟玉臻却深吸一口气:“见着一个女人有用,他就可以成为她心里最不可替代的那一个。我身旁的诗心,我五妹孟珍儿,哪个不是中了他的情毒。” 这边正说着,却不想凌嬷嬷疾步而来:“小姐,相爷让来通传,皇帝宣小姐与相爷一道入宫。” “该来的总是要来!”孟玉臻担心的瞧着佟育贤:“赶紧抽身,跟着燕家没好。” 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佟育贤并未应答,忽而拉住孟玉臻的手:“你为何如此懂三皇子。” 孟玉臻只是瞧了她一眼,周身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历经千年之久,不知为何,瞧着她佟育贤鼻头竟有些酸楚。 早便等在门口的孟辅成瞧着孟玉臻缓缓而来,眉眼不由得一厉,直到她走到近前,孟辅成一把钳住她的手臂:“你就不想对我说些什么?” 他的咬牙切齿,引得孟玉臻一阵浅笑:“爹爹现在心疼哪个儿子?能实话告诉玉臻么?” “我……”孟辅成一把甩开她的手臂,这便钻入马车,而孟玉臻见他进去脸色陡然一冷,须臾这才进入马车,便冷脸道:“爹爹,不是有自己的马车。” “孟立坤是你哥哥杀的对不对!他连着立坤的头颅与阿史那特勒的头颅,一道送入都城什么意思?难道为父通敌卖国不成?”孟辅成这就气的不住拍打着桌子质问。 第二百六十二章 裴孟成仇 “原来爹爹关心的是自己呀!”孟玉臻说着满脸的轻蔑,转而这就一脸的浅笑:“爹爹,你说此番陛下会不会撤了您的相位?” 说着故作惊恐:“哟,瞧我这张嘴,哪里需要陛下呀!那么多氏族,谁不想爹爹这个位置。” “哼,只是送入宫了两颗头颅,可没有任何抵报,我看谁敢动本相。”孟辅成这就傲然的将脸转向一侧。 也就是这时马车猛然停止,街上人多车多一时难以挪动。正因如此街边百姓的吵嚷传入马车之中! “听说了么?孟府家的长子,将次子给杀了。” “还有这等事?” “千真万确,人头都送宫里去了。此番怕不是孟家要走背字了。” “不光孟家,听说此番是裴家通敌了,这才被斩落了头颅。” “……” 听着路人的议论纷纷,孟玉臻微微一挑车帘,朝着不远处一抬下巴:“爹,要不要与女儿打个赌,就赌那说书的是不是在说孟家。” 如此的议论程度,令孟辅成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眼瞧着就要来到宫城门前,孟辅成求助的瞧向孟玉臻:“怎么办?” “就看爹爹信谁,信我就等我哥入京在说,若信裴氏一族的,爹爹女儿给您备好一口上好的棺材。”孟玉臻说着,自是笑的熨帖,转而便出了马车。 而今她入宫已经可以乘坐暖轿,当然她爹也可以。孟玉臻是安然若泰的坐在暖轿中,她爹却总是掀开轿帘想要与之说上两句。 直至下了暖轿,孟辅成还是不知道怎么与孟玉臻说。眼瞧着并肩就要走到勤政殿,孟辅成轻声道:“我必须争取裴家的支持!” 说着他便看着孟玉臻的表情,见她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稍稍宽心:“希望你能理解。” 眼瞧着勤政殿外,还站着裴汉章 ,孟玉臻这才道:“爹爹,你觉得裴汉章 还会信任你么?或者说,他信任过你么?” 一句话使得孟辅成更加纠结,只见他这就瞧见裴汉章 ,赶忙点头哈腰,可裴汉章 一想到他的作为当即背过身去。 杜毅见人到齐了,就赶忙来到近前,不忘好声提醒道:“陛下发了大脾气,又赶着大酋入京,两位大人多为皇帝排忧解难。” 孟玉臻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可心虚又爱揣度的那二人,在这个时候被更恐惧的事情所占据哪里还会细听杜毅的话。 二人率先进入勤政殿,孟玉臻留在最后却不忘对杜毅微微颔首:“谢谢公公。”说罢便阔步进入勤政殿。 “还不跪下!”皇帝瞧着他们三人猛然呵斥。 他们是跪了,孟玉臻却站的比谁都直,转而乖乖的来到一侧。皇帝当即瞧见了她,这就指着她:“今儿朕这收到了,自丰州八百里加急送达的两颗头颅,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回禀陛下,丰州至都城千里有余,与其胡乱猜测,倒不如等人回京了再行询问。”孟玉臻说着,这才微微一个跪礼。 孟辅成听了她的话额上一层层密汗。转而就听得皇帝问道:“裴老将军,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孟清泉本就是逃兵,而后与北境的逃兵私结为伍。此番虽说斩杀了大酋的阿史那特勒,可谁能保证是不是他故意为之!目的便是看在大酋使臣就要入京之际,以此加深双方摩擦,继而达到他借机谋反的目的。” 说着猛然叩首:“陛下如此险恶小人,不得不防,正如当年沈氏一族,恐将养虎为患。” 沈氏一族四个字深深的刺激着皇帝,杜毅却在这个时候为其斟茶,眼瞧着皇帝就要吐口的话却被他打断。 猛然反应过来的皇帝,这就深深吐了一口浊气:“孟相你如何看?两个可都是你的儿子。” “在微臣看来,论谁聚众谋反,哪怕有这等筹谋者,都应将其凌迟斩首以儆效尤。”孟辅成说着这便深深叩首。 孟玉臻一听心头咯噔一声,转而在皇帝吐口前,便站了出来:“陛下,可否听小女一言。” “先别说,朕有意将孟清泉留在丰州。”他说着这便从一侧拿出一折子。 “小女自幼长在北境,深知大酋国情。此番乃是一天赐良机,还请陛下听小女详述。”孟玉臻说着便已经来到皇帝的桌案下方。 居高临下的皇帝,脸色很是难看,皇威肆无忌惮的朝她压来,而孟玉臻丝毫不惧。 “你最好说服朕,不然就是母后也救不了你!”皇帝瞧着她良久,也未见其有一丝的怯懦,这才冷冷出声。 这一次孟玉臻先是颔首见礼,转而这才悠悠道:“大酋最有权势的当数大王子乃大酋可汗与其王后所生,其次便是可汗的三子也就是阿史那特勒,英勇善战颇得大酋将士之心。” “说这些有什么用?”皇帝冷冷质问。 孟玉臻不由得一丝骄傲爬上脸颊,落落大方的直言道:“无论如何,这阿史那特勒也是可汗的儿子,私入我国境内,这是什么罪过?若他是带兵进入我国境内呢?” 皇帝好像听出了一些眉目:“你什么意思?” “陛下,这是与大酋谈条件的最好时机,要知道这阿史那特勒一死,可就没有人跟阿史那俟斤争夺可汗之位。” 说着一副不明的样子:“诶,对了,此番来议和的是不是便是阿史那俟斤?” “有意思,有意思!”皇帝此时露出很是欣赏的眼神,转而指着下跪的裴汉章 与孟辅成:“你们真是迂腐,听听,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都比你们有筹谋。” 说着只见皇帝微微一捻胡须:“不错不错,既然两国要建交,总是要让未来可汗好好领略一番我国的大好河山。以彰显我永兴的待客之道!” 出了宫门,裴汉章 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孟辅成,而那双眸子却死死的盯着孟玉臻。 “你蹦跶不了几天了!”裴汉章 说着,便钻入轿中。 目送着他离开,孟辅成赶忙上前解释:“玉臻,刚刚我那是权宜之计,我也是没有办法,我……” “爹爹,刚刚裴汉章 搭理您了么?”孟玉臻说着冷冷一笑:“权宜之计,您又是聚众造反又是凌迟处死,爹爹的这话可真权宜。” 眼瞧着孟玉臻就要钻入马车之中,孟辅成这就急急追上前去:“他在查你的母族,我……我是不不得已。” 站在马车之上,孟玉臻听了心头猛然一紧,转而这次才回眸对其问道:“爹爹不说,我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有母族?” 第二百六十三章 洞悉往事 孟辅成眼神中满是躲闪与慌乱,那到了嘴边的话想想却怎么也无法吐出。 “孟相留步,孟相留步……”急急的声音,自车外传来。孟玉臻撩开车帘,就见一小太监急急奔至。 只见其手中捧着折叠整齐的纸张:“陛下手谕,让你看后明日给个答复。”孟辅成听了这就急急下车,先是一礼这才接过手谕。 直至马车都到了孟府门前,孟辅成瞧着孟玉臻的背影,很是绝望的吐口:“你是对的!” 说罢,他握着那封手谕周身颤抖,脸上的颜色从未有任何一刻的变幻多端。自他知晓孟清泉斩杀了孟立坤开始,他这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慌乱,令他一时间直直晕倒在地。 孟玉臻可没空管管她这个便宜爹,自进了院子她就在分析孟辅成,想着他在车上即便如何隐忍,可周身的颤抖与不安还是将其暴露的一干二净。 “良机,往往都是从细节透露出来!”孟玉臻说着便看了一眼正在加炭火的凌嬷嬷。 原本都好好的,凌嬷嬷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这就下意识抬头看向孟玉臻。可她脸上的笑容怎么着都令她想逃:“小姐……”她说着紧张的抱着炭盆,显然一副随时要跑的模样。 “嬷嬷紧张什么,听闻爹爹病了,嬷嬷给我梳个妆,我这身为人家女儿不得去探视一二。”孟玉臻说着,便来到梳妆台前。 凌嬷嬷赶忙去洗了洗手,这才拿起梳子来到她身后。孟玉臻轻声道:“嬷嬷应该知道我娘最爱梳什么发髻。” 果然,就见凌嬷嬷手上明显一滞,转而这就努力一笑:“夫人,梳的都是妇人髻,小姐还未出阁哪里能梳得。” “我娘不也是自小姐成为妇人的么?”孟玉臻说着脸上一直轻笑,凌嬷嬷瞧了脸上却越发的慌乱:“小姐,您可知您这般做的后果?” “嬷嬷可知若我不这样做,将有多少人要置我于死地,而我至死将不明不白!”孟玉臻说着便拉过凌嬷嬷沧桑的手:“哥哥斩杀了孟立坤,多少人在暗处蠢蠢欲动,我也想慢慢来,可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小姐,老奴也知道,可此番各方混战,小姐可有把握?”凌嬷嬷说着明显的心中没底,她多想劝解孟玉臻。 孟玉臻却笑了:“哥哥为何只送人头入京,就是在试探各方的反应。所以我从未有任何 一刻如此时一般有信心。” 见其决心,凌嬷嬷也不再多说什么,一边为其梳妆却也不忘道:“早前着人去千绝庵,里头人推说裴氏女女病了不见人,刚刚接着的消息,咱们的人夜探千绝庵没有发现她们的踪迹。” “早就回来了!她们能在那山上吃苦?”孟玉臻说着,此刻便把玩着那精巧的玉锁,旋即轻声道:“每次入宫,嬷嬷都帮我将玉锁收着,若我带入宫去会如何?” 凌嬷嬷浅浅一笑:“沈家的东西,小姐以为会如何?” 孟玉臻听了这就挂在了脖颈之上,凌嬷嬷这便贴心的为其整理。 孟辅成的书房之中,孟玉臻瞧着罗茂卿为孟辅成诊脉,良久见其松了手这才道:“怎么样?” “急火攻心,歇歇便好了!”说着,一根银针点在了孟辅成头顶。这才轻声道:“小姐有什么要问的便说吧!” 见此,孟玉臻微微一笑:“辛苦大人。” 罗茂卿当即起身一礼,赶忙跪地叩首,满是颤抖道:“小姐,老奴出宫之时,正见着裴汉章 入宫面圣,此番大公子一事,定然会被裴汉章 先发制人。” “院正快快请起,一把年纪了,当心身子。”孟玉臻说着便将其扶起,转而笑说道:“听闻是你为我母亲安胎,我想知道我母亲的身体如何?” 这一听,罗茂卿脸色猛然一滞,转而眸子里便开始盈氲泪水:“一开始夫人反应极大,孟相当时在外未曾回京,夫人便私找了老奴诊断,确诊有喜的时候夫人很高兴,并让老奴先瞒着。” 他说着,一把年纪的人了,泪水止不住。 良久稳住了自己的心神,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老奴是半个月为夫人诊脉一次,待再来府里的时候,便被拒之门外,直到第三次老奴在孟府门前坚持要见夫人,这才得以见着夫人。” “我娘……当时怎么样?莫不是那时身体便不好了,所以才难产?”孟玉臻说着心头只觉得堵的慌。 罗茂卿听了很是激动:“夫人怀有小姐的时候,小心极了,就算是被困在院中,夫人也未曾有过一丝疏忽,加之又非初产,怎会难产?” “有没有可能……” “没有可能!临产期将近老奴每日都来请脉,确保万无一失这才离开。独独那日,老奴被孟府的人驱赶,更被是打晕丢在了城外,待老奴自城外而回,夫人……夫人……” 孟玉臻听了双拳紧握,沉声问道:“即是你为我母亲安胎,孟辅成事后可曾寻过你?” “并未,老奴回城后便直奔孟府,可孟家人说夫人已经没了,老奴想要看看夫人的尸身,却说已经扔出了城外,让老身去乱葬岗寻。” 见他泣不成声,孟玉臻贴心的将手绢递给他,罗茂卿微微推拒,便自己自袖中拿出手绢擦拭一脸的泪水。 “老奴与老丐头去寻了,就差把那陈年的旧坟也给撅了,可并未寻到夫人的尸身。”说着,罗茂卿猛然给了自己一耳光:“是老奴无用!” 孟玉臻吓的赶忙拉住他的手,清冷冷道:“这显然预谋已久,你在不在他们都会动手。” “蓄谋已久?” “不错,这一切怕不是裴氏的诡计!她算计了我娘,先让我娘彻底失了孟辅成的信任,继而在生死攸关之际直接动手。”说着她不自觉悠悠一叹:“我这条命真不知道如何保下的。” 说着,孟玉臻看了一眼床上的孟辅成:“院正,能否让他稍稍致幻?” 罗茂卿这就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正准备动手,却瞧着孟玉臻这套装扮,当即摆手:“小姐,你像极了夫人!”恍惚间他的眸子一阵朦胧,转而这就赶忙遮掩的擦拭。 旋即,这就回身将孟辅成发髻中的银针拔掉,这就拎起放于一侧的药箱,微微一礼:“老奴告退!” 他这边一走,关上房门,引得孟玉臻却踌躇了,而她明显瞧着孟辅成手指微微颤抖,一时间进退两难。 第二百六十四章 各凭本事 “为……这样……我!”孟辅成猛然间忽而睁眼,可这一睁眼只觉得哪里都是虚幻。 这就微微歪头,不远处正站着一身水色衣衫的人儿,他猛然间激动万分,那身形她断断不会忘记:“润玲,润玲……” 他一脸的高兴这就无力的自床上翻滚下地,孟玉臻瞧着赶忙去搀扶,也就是这才一走近,孟辅成看清来人,即便再像却也不是她。 猛的一把将其推开:“我自己可以!”说着自己颤抖着爬起身子,脸上冰冷:“你满意了!” “爹爹里外不是人,是不是也同样满意了?”孟玉臻说着,这就倒了一杯茶水,转而端过去给他。 虽然不愿意接,但是他真的口渴,心中犹豫身体倒是诚实接过茶盅一饮而尽。转而这才道:“你说的没错,皇帝疑我与裴氏一党。加之此次大酋议和,说是议和不过就是贸易。” “女儿一直没有问,大酋为何忽而议和,不,以往怎么没有想过要贸易?”孟玉臻说着便坐在了床边。 孟辅成很是不情愿的看了她一眼,这就轻声道:“你知道为何!” “我要知道真实原因!大酋那草莽民族,不能说都没脑子,可执政的确实崇尚力量,怎么会想这么个法子。爹,别说你不知道!” “呵,这不是还要多亏了你,裴家早便对我有防,又怎会事事皆告知与我。”孟辅成说着这就往后一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孟玉臻听了微微思量,这就轻轻起身:“既然爹爹不愿告知,那便罢了,自己想怎么应对圣上好了。”说着她自是一笑:“爹爹趁着你现在还在,棺材您想要什么花样的?” 果然,话音一落,再看孟辅成脸上一脸的阴沉。 “我只知道,他们与大酋合作,有意绞杀北境旧部,只因北境旧部不听他们的调令。”孟辅成说的很是敷衍。 孟玉臻一听笑了:“爹,你若说他是看北境军民回了北境,故而以此欲借大酋之手绞杀,都比这有说服力。” “我真的只知道他们早就与大酋有来往……不过,这件事极有可能是针对你兄长。”他正说着,便看向了孟玉臻。 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揭穿裴家与大酋合谋栽害你兄长?” 见他明了,孟玉臻微微一笑,这便不忘加上一句:“爹,裴家已经容不下你了,而今您是要自保呢,还是想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豁出去?” 说着却也不忘加上一句:“我哥此番只送头颅什么也没说,回京以后便什么都能说,而我那空白的圣旨自是可保我一命。所以,爹爹大难临头只能各凭本事!” “等一下!”见她欲走,孟辅成当即吐口:“大酋人早便入京,而此番裴家有意以此夺回城防营。私下里与大酋究竟还有何约定,我便真的不知晓了。” “他夺不去,燕家现如今盯他裴家盯的比谁都紧。为何要爹爹这样说,因为燕家已经开始动手,爹爹你若不抢在前面,怕不是会被批为燕家一派。” 话音刚落,孟辅成赶忙下地。而孟玉臻却满是考量的瞧着他:“爹爹无需用那些无用的话试探女儿,说不定女儿知道的比你还多!” 孟辅成听了正欲拿起官服的手猛然一滞,见其已然走到门口,孟辅成急急道:“裴汉章 在皇帝的心里不可动摇!” “自这件事儿而后,谁又说的好!”孟玉臻说罢便为其关上房门直直离开。 就在她关门后,再看孟辅成,嘴角微微一勾,转而浅笑、大笑、冷笑、满脸诡谲。 连翘早早的就等在院门口,瞧着自家小姐出来,赶忙迎上去为其披上披风。 “小姐,大皇子递了帖子。”说着,连翘双手呈上一烫金的拜帖。 孟玉臻微微打开,只一眼,冷冷一笑:“这是来宣誓主权了,看来不见还不行了!”孟玉臻说着,便将拜帖递给了连翘:“后天便冬至了,这两日就不见了!” 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连翘这便道:“那奴婢亲自送去府上,就说冬月三十再让他们过府。正好过了冬至三天,小姐也好在府上歇歇。” “都进腊月了!四妹那里你着人多瞧着点儿,她婆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孟玉臻说着不由得隐隐担心。 连翘听了这就有些气闷:“小姐还不知道呢,今儿您去了宫里,那刘家人来府上说要先将四小姐的嫁妆抬过去。” “聘礼未下倒是先想着嫁妆,落樱阁那边怎么说?” “四小姐不愿意,将人直接赶了出去,不过那刘家人堵在门口骂了四小姐半天。”连翘说着小脸气的鼓鼓的。 思前想后,孟玉臻还是不甚放心,这就道:“去落樱阁!” 到底是巧,这正准备去,不曾想与孟丛然走了个撞面。孟玉臻瞧出她刚刚哭过,这就刚忙在其欲福身的时候扶住:“刘家的事儿我听说了,你还愿意嫁么?” “我没有姐姐的本事,原以为能扛的住!可刘家这太欺人。不单单让我现如今就将嫁妆抬过去,还让我再加两倍。说什么要给他兄长用!”孟丛然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孟玉臻知道她的心情,她想的是她夫君对她好即可,可这婆家人如此,哪里能有个好! “可有说用在何处?”孟玉臻轻柔的拉着她,便去向自己的院子。 孟丛然泪如雨下,这就开始哭诉:“子交人真的很好,对我对我娘都很好,可他的哥哥、嫂嫂整日里都是别人欠他们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次来闹便让我赶了出去。” 说着一抹眼泪:“她这趟来什么意思,口口声声在门口那般作践我。说什么拿了我的嫁妆为她相公的官途铺路,他相公识得几个字?考了多少年,春试都过不得,整日里花天酒地。” 当听到此处,孟玉臻猛然一滞,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问道:“你夫家……”这边正说着,那边就有奴才过来通禀。 “刘家公子求见四小姐!” 孟玉臻一听,这就道:“过会儿将人请去我的院中!”说着拉着孟丛然便赶忙回院。 刘子交跟着奴婢的带领来到一处很是陌生的院子门前,这就不由得拦住婢子:“这位姐姐,这是带小生去何处?这不是落樱阁!” “我们家二小姐要见您!”奴婢这就恭敬回话。 刘子交一听,眉头一拧:“是不是二小姐同丛然说了什么?定然是她挑拨,这才让丛然与我如此疏离。” “公子饭可以乱吃,吃死了是你自己的事儿,话可不能乱讲!”清冷冷的声音在直直的砸在他的脸上。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为妹做主 刘子交一瞧来人,一身素净穿戴还不如一个婢子,这就鼻孔朝天:“你谁呀!” “孟玉臻,孟府嫡女!”孟玉臻说着冷冷一笑,单单就他这个态度已经令她很是不爽。说罢便转身进屋,并不忘给连翘使了一记颜色。 只见连翘微微点头,孟玉臻这才疾步进屋。 “那个,二姐,刚刚是小生无礼,还请二姐见谅!”刘子交自以为妥帖的微微吐口,转而更是大摇大摆的直接坐定,一脸傲慢:“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二小姐果然如传闻一般。” “哟,还真不知道,刘家竟然还知道俗话?学识渊博的刘公子,能否告知小女,哪本书里说了这婚嫁未下聘礼便要先讨嫁妆?” “二小姐,有些时候你讲这些,也得瞧瞧自家配不配!”刘子交说着便端起茶水往口中送,呡了一口这就嫌弃道:“什么破茶。” 孟玉臻并未理会,他瞧着就越发狂妄:“以前呢,你们是孟家的小姐,父亲又是当朝相爷,大小姐又许给了大皇子,这样的家世我们是得捧着,所以勉强同意了与孟丛然的婚事!” “现在呢?” “现在,谁不知道孟相的位置岌岌可危,大小姐又禁于千绝庵,这辈子也不一定能出来!而你孟二小姐本就臭名昭著,所以,你们孟家还有什么?我刘家愿意收留孟丛然,你们还不感恩戴德?” 孟玉臻听到这里故意等了片刻,见没有丝毫的动静,孟玉臻这就开口道:“听闻你之前对丛然很好!” “哈哈哈……”刘子交笑的是前仰后合,就像是在笑一个傻子一般。良久止住了笑声这才道:“我觉得这个嫁妆得翻三倍,不然我刘家可不收留这里有问题的女人。” 说着,他点了点自己的头。 作者的话: 考虑再三我还是给亲爱的们打个预防针好了。每当看到排在我前面,比我成绩的好的,进了宫,我就很惶恐,所以才拼命想要各种票票。为的就是能让我可以正常写完!(这里的进宫可不是作者意愿,是不可抗力的那种,很难受的。)自发文而今一路惊险走过,拜托诸位照应,骨玉在此跪谢诸位捧场。 133/200 瞧着他的模样,孟玉臻笑的冰冷:“哦?公子此话怎讲?” “她母亲病了我怎么会知道,巴巴的拿了不少东西去我府上寻我,看见了么?别说我刘家作践她,是她自己作践的自己。若是好人家的姑娘,谁会巴巴的往男方家跑?” 刘子交一脸皆是他是受害者的模样,这就委屈的施舍道:“若非瞧着早有婚约,我这人心地善良又不会说话,想着是个女人就能传宗接代就成,不然哪有你们孟家高攀的机会。” 正说着孟丛然自外微微步入,刘子交明明瞧见了,转而变幻了一副含蓄委屈的模样,低首轻声:“二姐,你不能这么诋毁丛然,她是你妹妹,你怎么……” 说着,一抬头,装作一副刚刚瞧见孟丛然的模样,一脸的高兴围上去:“丛然,你可算来了,我正要与你解释。” “解释什么?” 见她还是一如既往,刘子交这就将其拉至廊下用着只有二人的声音:“我嫂嫂那人是想为我们多谋些财物傍身也是为了帮孟家!毕竟,你孟家朝不保夕,若咱们这会儿手里能多拿些,将来哪怕再添给孟家也是好的!” 见孟丛然不言语,刘子交这就微微一叹:“罢了,你若不肯便算了,但是你今后离你二姐远一些,你知道她刚刚如何作践你,这人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这人就毁在一张嘴笨上!” “你的嘴,可一点都不笨!”孟丛然声线冰冷,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直打的刘子交一阵恍惚,捂着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可思议道:“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孟丛然这刚刚抬手,刘子交当即钳住:“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倒贴的贱货,我好心收留你别不知好歹!” 倒贴二字深深的刺激着孟丛然,她这就抬起另外一只手欲朝其打去,同样被刘子交死死桎梏:“早晚你要嫁过去,信不信我到时候收拾你。” “丛然,有时候守寡都比守着这么个人渣强!”孟玉臻抱着汤婆子就站在不远处冷冷道。 孟丛然知道她的意思,也很感谢她:“姐姐,别让他脏了你的院子,我退婚!”说罢便一溜烟的跑开了。 见其离开,刘子交不由得理了理发皱的衣袖,转而抱臂道:“看来孟府你说了算!你可想好,我不要她,她可就嫁不出去了。” “怎么,刘公子有什么条件,不防直接提出来!” “按照原来的嫁妆数额再加五倍,东市我还要十间临街的铺子,南城一套山水石景的院子,外加良田五百亩,金银玉器各三百件。”说着又微微思量:“如此我便可委屈一番。” “嗯,公子真良心,要的太少!这般可够?”孟玉臻说着不由得思量:“哟,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是个女的给你传宗接代就行?” “说句实话,女人除了生孩子这一个用处,我真想不出来女人这般愚笨还能作甚!” 他的话令孟玉臻脸色一冷:“成全你!”说着诡谲道:“血奴,将人扭送京兆尹!就以私闯民宅加恶意上门寻衅滋事,诋毁当朝官员以及家眷,并污我朝郡主之名。” “你什么意思?什么郡主?”此时已经被莫玉辉反拧着手臂,将其压跪于地的刘子交满是诧异。 孟玉臻轻笑道:“哟,你看看,我低调惯了,至今怕是没几人知道我早便封了郡主。” “你阴我?” “别什么事儿都怪别人,也别觉得别人都欠你的,这都是你自己作的!”孟玉臻说着脸色陡然一冷。 这就对莫玉辉道:“为以儆效尤,着京兆尹清查刘家,另赔偿我孟府,东市十间临街的铺子,南城一套山水石景的院子,外加良田五百亩,金银玉器各三百件。剩下的如数充公!” “你……” “你自己开的价码,我可多一个子儿都没多加!”说着,这就缓缓踱步来到他的身前:“放心,本郡主很是心善,最看不得你这么嘴笨老实的人受委屈。” 说着冷冷一笑:“同京兆尹说一声,刘公子要一个能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就行,赶紧找着今日便成婚。” “是!”莫玉辉说着反拧着他的手臂还不忘往上那么狠狠的一抬,直疼的刘子交哭爹喊娘。 “小姐,从这刘家的态度也能瞧出来,外界都传成了什么样子。小姐这么做,只怕外界会借题发挥!”连翘说着不由得有些揪心。 孟玉臻却笑的坦然,瞧着而今的日头,感慨道:“整日里被人各种编排,你家小姐总觉得差点意思,还不够招人恨!” 第二百六十六章 阴谋味道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连翘一时间很是莫名。 可孟玉臻心头越发的清晰,这就对连翘道:“刘家不过是漕运里的小官家,算不得有什么台面。之前还老老实实,怎就今日忽而狂妄?我孟家可还没倒呢!” 连翘一听吓的眉色一紧:“小姐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 “我孟家倒了谁最得利?怕不是这背后还有别的意思,将我逼急了我定然不会放过刘家……”说着,孟玉臻倒是一个沉思:“这倒是越发有趣了。” “小姐既然知晓,那我们当以不变应万变。” “我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么?人家会闹,你家小姐可也不是善茬!”孟玉臻说罢便对连翘道:“我总要看看那人是否真如我所想。” 眼瞧着落日只剩余晖,京兆尹府衙门前,人声鼎沸。不少衙差被打的鼻青脸肿,却也努力的死死围起人墙拦住激愤的百姓。 “凭什么抓人,凭什么!” “这里是都城,我永兴国都,不是她孟玉臻能只手遮天的地方。” “京兆尹你究竟是我永兴的官员,还是她孟玉臻的打手!” “……” 此言一落,站于台阶之上努力平息百姓怒气的秦晖,眼角不由一跳。敏锐的他从一开始的民事纠纷,瞬间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即是都城的京兆尹,便理应为我都城百姓当家做主。”浅浅的声音不大,可却让众人听了下意识禁声,这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孟玉臻瞧着他们一个个的嘴脸,笑的自是从容:“我孟玉臻即为都城百姓,京兆尹秉公执法有何不妥?” 见孟玉臻的马车就停在一侧,众人齐齐的往后退了两步,鸦雀无声。 被羁押的刘子交,这就努力抬头去瞧,赶忙挣扎嚎叫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哥哥、嫂嫂,她就是孟玉臻,就是她仗着自己是嫡出,就要毁了自己庶妹的姻缘。” 眼瞧着他那哥哥与嫂嫂满脸的贪婪,孟玉臻轻声道:“给我绑了!” “孟玉臻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刘子交瞧着自己的哥哥与嫂嫂纷纷被人捆绑塞住嘴巴,不由得开始慌乱,这就不住的挣扎叫嚣。 孟玉臻瞧着他冷冷道:“你们刘家未曾下聘便讨要嫁妆合礼?合的哪家礼?无故几次上门抬高嫁妆不说,今日更是过分,讨要不成便在孟府门前咒骂。” 说着,孟玉臻看向秦晖,这就下车微微一礼:“大人,既然百姓有意为刘氏一族伸张正义,那今日便在这衙门口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说个清楚。” “什么意思?” 秦晖当即反应过来:“便在此处升堂!”说着,眸子猛然一厉这就扫视在场百姓:“诸位都是站刘家的,不如都留下!” 话音刚落,再看一个个的赶忙撤离,这就欲跑。只是孟玉臻带了孟家的家丁来,加上衙差如数将刚刚叫的最凶的几人全然逮捕。 “你看看你们,怎么能对百姓如此?”孟玉臻说着,便对连翘一挥手:“来,签上名姓,一会儿刘家什么罪过你们什么罪过。当然,若说刘家真的被冤枉了,你们也一点好处也没有!” 这边如火如荼的闹腾着,可就在不远处闲逛的二人明显一个有着心事,而另一人满是烂漫。 “殿……哥哥,是不是因为浅儿让孟家小姐误会了?”阚浅瞧着萧国倚一脸的烦闷,这就委屈问道。 萧国倚一想到她为了救自己受那么重的伤,当即笑说道:“她不会的,你莫要吃心。” “浅儿原是想着今日去孟府,能帮帮哥哥,可是孟家小姐却不见!”阚浅说着一脸的抑郁,显然站在那儿也不愿意逛了。 见着她这副神色,萧国倚努力轻声浅笑:“你因我而伤,即答应了你出来逛逛,那就不要想这许多。” “原是因为我救你?” “不是……” 不容大皇子说完,阚浅当即脸上一喜:“浅儿就知道不是!”说着一把挽住他的手臂:“其实浅儿就这样能在哥哥身边就很满足了。” 萧国倚很是抗拒的这就要抽出手,可这刚动,阚浅这就很是难捱的模样:“好疼!” 两个字吓的萧国倚不敢再动弹。 见其乖乖就范,阚浅更是借势将头靠了上去,瞧着前方不远处围着许多人,这就一副惊喜的模样:“哥哥,快看,前面好多人,会不会是杂耍?”说着便拉着萧国倚而去。 而萧国倚一眼就瞧出来,哪家的杂耍敢在京兆尹府前。想着阚浅的天真,不由得会心一笑。 他们二人刚刚走到近前,萧国倚便瞧见站在风眼中心的孟玉臻,她就像是披荆斩棘依旧傲然的战士。 “这是递去刘家的嫁妆礼册,之前双方曾确认无误!而后,也请诸位仔细瞧瞧,刘家人在其上如何人心不足。” 这就有两名婢子当即展开那七八尺长的嫁妆礼册,前面加盖了孟府的印鉴,而后有刘家欲讨要的嫁妆落款日期盖印一应俱全。 刘子交没了法子,这就叫嚣道:“你那是栽赃陷害,你以什么罪名将我押来这京兆尹,你敢说么?” 见孟玉臻不语,刘子交心存侥幸,这就得意傲然道:“你们这种女子,我见惯了!只会躲在家族,躲在你爹,躲在男人身后。你们比牲口不过多了一条能生孩子!” 说着满脸的得意:“孟玉臻,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不要脸惯了,当为自家姐妹想想!难道你想都如你一般没人要?” “被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孟玉臻说着看向那刘子交:“我这趟来就没有想要再站在任何人的身后,任何人的身后也站不下我!” 话音刚落,孟玉臻看着在场多数女性:“这么个男人刚刚说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他将女人看做牲口不如。我们被辱却不能以自身站出来抵抗,只能躲在家族躲在男人身后,凭什么?” 她的声音说着开始颤抖,不由得隐隐哽咽:“族里人好的,会为你出头,可又有几家?” 微微扫视在场,见着一个个女子颔首低头。 孟玉臻咬牙道:“谁不是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后我们女子理应委屈!凭什么?我们凭什么要为一个,将我们比作牲口不如的人忍气吞声!” 转而孟玉臻这就拉过之前对她不住叫嚣过的女子:“大姐,刚刚你一个劲儿的骂我,在你夫君回家抱怨责打你,只因没有一口热饭吃的时候,你可敢说一句硬话?” 那大姐这就躲闪,许是良心过不去,这就跪地道:“孟小姐,我这……是刘家给了五十两银子,让我如此!” 第二百六十七章 声东击西 有她带头,其间所有女子,皆跪地叩首承认是刘家买通。 “你们谁呀!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慌乱的刘子交这就急急吐口。只是,而今的他已经再无一人搭理。 孟玉臻这就对京兆尹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大人也听了个一清二楚,而今各地哄抬嫁妆成风,当以儆效尤!” 秦晖听着微微点头,正声道:“当今太后雷雨之夜诞下亘古明君,而在场诸位谁人不是母亲十月怀胎,含辛茹苦一点一滴劳心养大,你凭何处瞧不起女子?” 气的秦晖这就将整个酬子筒扔了下去,怒声道:“先拔了这狂妄之人的舌头,再给本官打!” 听着,孟玉臻回身双手接过连翘手捧的圣旨,冷声悠悠道:“大人应该重判!不管怎么说我这也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他刘子交如此恶意中伤本郡,按永兴律法当如何判罚?” “这个是有细分的,像他这种有组织,且……”他特意瞧了一眼之前画押的名册:“哟,这人数不少,超过十人这就是肉刮五十,超二十人则为两百刀……这有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 “大人,我们招,我们招!都是刘氏一族,他们贪图孟家的家财,给我们银钱让我们闹,就是想要孟家屈服。”这就有与之一伙的开始跪地认罪。 转而更多的人跪地认罪,瞧着这一伙没五十人也得有四十人,秦晖这就下意识瞧向孟玉臻。 良久见其没有反应,秦晖正准备吐口,孟玉臻却说了:“这宫里的各宫妃嫔,是为女儿身,皇后娘娘亦是女儿身,而刘子交与其族言语不无攻击后宫之嫌,理应凌迟处死。” 孟玉臻嫩说着,一道厉眸便瞧向了不远处的阚浅。 当即微微一笑:“阚小姐,你说呢?” 一直躲在人群之外的阚浅,瞧着孟玉臻游刃有余,气的牙痒痒。发现萧国倚欲朝她而去,她这就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哥哥,浅儿怕!” “别怕,这是好事儿!”萧国倚自是被孟玉臻那桀骜自信的模样深深的吸引,这就欲带着阚浅过去。 “额,哥哥,怕不是伤口撕裂了!”阚浅这就抱着肩头委屈巴巴,更是眸子里满是泪花道:“哥哥,你去找孟小姐说清楚,浅儿自己回府找大夫瞧瞧,应该没什么大事儿,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撕裂。” 她的委屈更是令萧国倚自责,没办法只能当即打横将其抱起:“我送你回府医治!” 见他们二人离开,孟玉臻当即收回眸子,这便道:“我即为四妹退婚,其意也是告诫天下女子。无需委屈自己,你的委屈换不回半分笑脸,只会毁了自己的一生!” “郡主,你们是望族,你们有的选,我们都是贫民……”不远处早就一脸泪水的女子嚎啕大哭,哽咽说道。 孟玉臻这就道:“姑娘,别想着站于人后,谁的身后也容不下你!” 正是因为这句话,引得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儿,开始议论纷纷,当然还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妇,佝偻着身子直骂:“世风日下,当以夫为纲。” 眼瞧着该炸出来的炸了出来,孟玉臻这才低头去看这瑟瑟发抖的一群帮凶:“是不是我太善良了,你们这些人还是学不乖!” 说着故意扬声道:“诬陷我,找你们的正主安然无恙,而你们一个都逃不掉!”这话显然是同京兆尹言说。 刚刚回到孟府门前,正巧孟辅成的马车也一同停下,父女两相视一眼,便一前一后进府。 “玉臻,人你都给杀了!”孟辅成当即担忧的问道。 听出了他的意思,孟玉臻微微道:“阚家才是幕后黑手,此番不过是阚浅的一个小手段。再说了,女儿有意外收获。” “将人放了!”孟辅成明显还有心事的一叹。 见此,孟玉臻有些好奇:“爹爹就不好奇女儿有何收获?” “能有何收获,知道个阚家掌着漕运又有什么意义?”孟辅成说着,便丧气十足的提步就走,孟玉臻当即紧了两步拦下他:“若我说他们冬至动手呢?” “动手?动什么手?” “爹爹的位置是不是被染指了?”孟玉臻当即追问。 果然,就近孟辅成一招手,转而便直直的朝其书房而去。这一次孟辅成对她倒是轻柔了许多,又是为其斟茶又是为其备上甜点。 见孟玉臻兴趣都不是很大,当即便自袖中抽出一道折子:“这是参你哥哥的折子,我私带了出来,你且瞧瞧,晚些时候我还得送回去。” 越看孟玉臻的眉头越皱,瞧着落款不由道:“这个叶茂青不是太子的幕僚?” 孟辅成一听,明显差异的看了她一眼:“你竟知道叶茂青!” “之前太子曾为他争过吏部尚书一职。”孟玉臻说着微微沉思,良久看着其上的一字一言,孟玉臻冷冷道:“怕不是大酋使臣,就在裴府!” “不会吧!” “利益相同便可以合作,爹爹久经官场,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孟玉臻说着,却见着孟辅成不住的躲闪。 对此,孟玉臻装作没有看见的模样:“爹爹,可同陛下说了?” “就是因为说了,才让阚本宇有机会成了我的副手!”说着孟辅成很是紧张道:“玉臻你可知道,皇帝已经在削我的权。” “你没有听我的话如实通禀。”孟玉臻很是笃定道。果然孟辅成的脸色很是难看,良久这才道:“我还不能告诉你。” “行,别告诉我。赶紧写封请辞文书递上去,明日你便不要露面了。”孟玉臻想着总觉得冬至那一天将很是难过。 见她愁眉不展,孟辅成深深一叹:“若裴家联合阚家与太子,三家围攻我孟家,只怕我孟家此番才真的是朝不保夕!” “我一直以为爹爹很是睿智,最近又是怎么了呢?”孟玉臻说着满脸的嘲弄:“莫不是离开了裴家,以往的韬略筹谋全被人家收回了?” “你还在这儿嘻嘻哈哈的,你可知自己掉进了阚浅的谋策?”孟辅成微微撑头,不由得头疼的一揉太阳穴:“你的光辉事迹,第一时间就已经传入宫中,你可知皇帝如何说的?” “如何说的?” “狂妄,无礼!”孟辅成深深一叹:“当时阚本宇就在一侧,他说你颇有北境沈家遗风,这才使得皇帝对我起疑。” “阚浅的这出戏不是针对我,也不是针对丛然,是针对爹爹?”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有始有终 孟辅成听了很是黯然的微微点头:“这一出闹罢,你我父女二人,已经被架于火上炙烤,而阚家此番势在必得!” “这阚浅倒是我小瞧了,早知道今日便见她一面。”孟玉臻说到此处,手中抱着茶碗,食指轻轻沿着杯口一点点轻画。 忽而她嘴角一勾,孟辅成正阴郁着见此难免不快:“你笑什么?”孟辅成深深一叹:“罢了,我还是去写请辞的折子吧!” 瞧着他起身朝桌案走去,孟玉臻放下茶碗,眸子猛然一厉:“爹爹这个时候还要试探女儿么?” “玉臻,为父是对你有过偏见,但是这种时候……另外,你该知道的,不是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孟玉臻这就一步步朝其迈近,见其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折子:“这么好的机遇,燕家怎会甘于人后,你单单拿了参哥哥的折子什么意思?你就是要我关心则乱!” 说着便将折子砸在他的身上,满是冷厉的拧眉道:“你还是想贴着裴家,究竟裴家与你有何好处,都这般时候你依旧如此?” “自裴家起势那天,他手里就握着足以保障祖孙万世的免死金牌,只要永兴还在,他裴家便不可能有恙!”孟辅成激动的大吼出声。 满满的怒气,使得他一拳就砸在桌案之上。 弹指这就恢复如常,轻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燕家无论怎么做都是徒劳!我也并非有意试探你,只是想告诉你,你哥哥处境危险,当心阚家!” 说罢,他便来到书案后缓缓研磨。 “恕女儿眼拙,真没有看出爹爹的好心。”孟玉臻话音刚落,就见孟辅成的手猛然一滞。 孟玉臻说着已经来到孟辅成的脸前,满脸皆是轻蔑:“莫要在我脸前装作一副,你也憎恶裴家的模样。你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即便在这种时候却也不忘处处帮衬裴家。你刚刚为何不敢说,怕不是我与你说的,你贪婪的想要替裴家担待!” 这一次他没有反驳,只是悠悠一叹:“等罗茂卿他们同你说后,你便理解为父了!”说着,他手上不停,便开始撰写折子。 “你知道罗茂卿……” “你以为他们怎么留下来的!你还太小,并不知道这其间有多少无奈,多少……”孟辅成说着便不再言语,而是低头书写。 孟玉臻久久的瞧着他,眸子微微一眯:“这便是你依附的原因?恕我不能理解!”孟玉臻说罢便转身离开。 而孟辅成这时手抖的直接将白玉毛笔丢在桌案之上,瞧着那空荡荡的门口,转而眸子便一片朦胧! 熟练的他轻轻拿出亡妻画像,一时间泪如雨下,似知道自己眼泪会滴在画像之上,他当即伸手接住。 “她可越发像你了!” 这边父女二人闹的厉害,却不知此时京兆尹的牢狱里,狱卒如数晕倒。 “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刘子交听着动静,赶忙趴在牢房的木栏处高声大吼。这就不忘兴奋的看向一侧:“果然阚家小姐当真讲信用。” 说话的功夫人已经来到近前,只见一群黑衣蒙面之人手中拎着冷寒的长刀,直直立在刘子交牢门口。 而中间站着一戴着硕大兜帽之人,只见那人缓缓摘下兜帽,露出真颜。 “阚小姐,竟屈尊前来,当真是我等荣幸!”刘子交说着就赶忙起身,更是不忘理了理自己的发髻。 阚浅瞧着他自是笑的轻柔:“刘公子,没有说不该说的话吧!” “小姐千叮咛万嘱咐,小人哪里敢。再说了不过就是闹一闹,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说着他看了一眼牢门。 这就双手朝其一送:“小姐,给开开牢门,小人此番定然远离永兴。” “打开!”话音刚落,只见黑衣人当即散开,分别去打开关押着众人的牢门。 刘子交一脸的高兴,正欲出门,却不想黑衣人直直拦住了他的去路,不由得一脸怒意:“让开!”说着还不忘对阚浅陪着笑脸。 “刘公子,既然帮我做事,总是要有始有终!” “什么终……额……”刘子交满是不明,接着心口一阵绞痛,这就低头看去,只见黑衣人的长刀已然自心口将其贯穿。 他多想说,可此时喉头被堵,独独能瞪大他的双眸,这就指着阚浅。 “额!”黑衣人这就将刀一拧,再看刘子交口中不住的涌出鲜血,最后被黑衣人如破布一般扔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他,明显可以瞧见各个牢房的众人,下场如他一般,他们甚至连一声呼喊都来不及发出,便已经躺倒在地不住抽搐。 “白日里你们做的那叫始,这才叫终!孟玉臻,我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该怎么感谢我!”说罢她这便戴上兜帽离开。 可这刚刚步出牢门,正见着大皇子站在牢房门口。 “你做了什么?”大皇子眸色冷冷,死死的盯着她。 阚浅这就委屈巴巴道:“我将他们都杀了,你去告诉京兆尹,告诉我爹,告诉陛下去吧!”话音刚落,眸子里泪如雨下。 大皇子萧国倚很是不解:“你为何如此做!” “他们欺负孟小姐,我看不过去!就如孟小姐说的,这些臭男人凭什么看不起女子,难道不该死么?”阚浅说着咬唇努力忍住哭声。 一听她这话,大皇子到底是没了脾气,这就无奈道:“那你……” “哥哥喜欢孟小姐,我不想孟小姐受这么大的委屈嘛……”说着嚎啕一声哭了起来,那委屈的模样瞬间令大皇子手足无措。 这就赶忙上前拿出自己的帕子为其擦拭:“你这般做不是让人更误会臻儿!” “不会的,我在牢里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哥哥不信去瞧!”阚浅说着很是紧张,这就不忘加上一句:“以往我不知道哥哥心里为何只有孟小姐一人,但是,自今日一事我明白了!” 说着一把握住萧国倚的手:“浅儿真心想要她做我的嫂嫂,若以她之名执行了凌迟,世人必定对她诟病,那她若是嫁给哥哥必然受阻,我不想哥哥不能如愿。” 萧国倚一听,心中再是气闷,也换做一暖,这就轻声道:“你这般若是让……知道你好心,今后莫要如此!” “哥哥是怕孟小姐误会?”阚浅当即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孟小姐为女儿家发声,我这便是响应她的号召,我们女儿家亦可独当一面,绝不躲在他人身后!” 说着赶忙小心翼翼道:“哥哥说,这样的我,嫂嫂会不会喜欢?” 第二百六十九章 深夜访客 “你的嘴那么甜,她怎会不喜欢!”萧国倚说着,脸上柔和一笑,转而便一阵黯然。 阚浅瞧着心里明知却傻傻问:“哥哥这是怎么了?” “自回京还没有去瞧过她!”说罢,萧国倚便瞧着她捂住肩头一头的虚汗,当即打横将其抱起:“自己身上有伤,还这般能折腾,今后若是嫁人岂不是要让你夫君操心死。” “反正又不嫁你,你嫌弃个什么劲儿?”阚浅说着眸色一个流转:“莫不是你想娶我?” 萧国倚一听当即笑了出来:“你这般泼辣,我可不敢娶!” “我哪里泼辣了!”阚浅说着这就一个委屈,不由得小声嘀咕道:“孟小姐可比我还辣呢!”说着便一脸的羞涩抱住萧国倚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脖颈之间。 “她那是没办法,你这是家里惯的,能比嘛!”萧国倚说着更是满脸的宠溺,可就在这时,阚浅却冷冷一笑,她自知,成功不远了。 深夜,孟府后门一串急促的叩门声响起,这就有婢子前去开门。 “劳烦带路,我有要事求见二小姐!”来人声音很是捉急。 孟府的丫头仆人已然换了一批,一听关于二小姐,当即让出身位,这就一礼:“这位夫人,且随奴婢前往!” 孟玉臻都准备睡下了,连翘急急过来通禀:“小姐,秦夫人过府,说有要事告知!” 这个时候秦夫人过府,怕不是牢里出了什么差错。孟玉臻赶忙套上一件罩衣,而此刻秦晖的夫人邱氏当即进屋。 “臣妇参见郡主!”她赶忙一礼,而这冬夜本就寒冷非常,她却一头的密汗。 孟玉臻赶忙扶她起身:“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深夜还劳烦夫人亲自前来?” “刘氏满门被杀,墙上便留着小姐的名字。不光如此,刘家的宅子忽而起火,现如今火势凶猛,一开始有人拦着百姓不许救火,口口声声说是你的人!”邱月梅说着明显的担忧。 见她听后久久不语,邱月梅也急了:“郡主,此番决计有人栽赃陷害,当想个法子出来!不然,这幕后之人还不知道会借此如何发挥。” “什么幕后之人,阚家而今当红的小姐,阚浅所为!”孟玉臻说着便牵着邱月梅坐定,这就笑说道:“此番倒是多谢夫人!” “有什么好谢的!不过,她为何如此?莫不是她怕你在人前立威?”邱月梅此时很是担心孟玉臻的处境,反而孟玉臻倒是一脸的轻松。 须臾她自己也反应了过来,这就给了她一记白眼:“你这孩子,叫你声郡主就了不得了,怎么都不紧张。这万一……” 这正说着,孟玉臻当即拉着她的手,这一摸感觉到了异样,孟玉臻低头去看,只见她断指带上了指套,其上用颜料染就与肤色无二,更是细致的在其上画上一花叶福纹直至手背,如此倒是很好的掩饰却更添美感。 瞧着孟玉臻看向了她的断指,若是旁人怕不是都会躲闪,而她却是坦然:“他每日早起为我画的,这颜料水洗不退,每每还得加些清油连着皂角一起洗才能洗掉。” 她正幸福甜甜的笑着,忽而没好气的打掉孟玉臻的手:“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心急!” “我当然急,可而今的局势人家将事儿做这么绝,我总是要瞧出她下一步何为,才好动手不是?” “那牢里你的名字怎么办?明日刑部定然来人,到时候若是有人借题发挥该当如何?” 不得不说这倒是个问题,可转念一想:“阚浅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杀了刘氏一族,第一担心我会利用此事扬威,这二,恐还有其他目的!” “其他目的?” “不错!虽不知是何目的,但是既然事情她给做了,这个人情我却又不能不领。”孟玉臻说着眸色闪烁狡黠。 邱月梅却听了个稀里糊涂:“怎么还不能不领了?” “此番,这人若是我杀的,火是我放的,而白日里我那番慷慨陈词便能站住脚。可我若说不是我呢?百姓会怎么想我?说一套做一套!” 如此一解释邱月梅倒是也懂了,这就微微点头:“确实如此!那这么说,若你承认了,岂不是正中她的谋策?” “不错!” “那怎么办?”邱月梅这就急的不行。 孟玉臻却笑了,须臾这才对邱月梅道:“她这是笃定明日各处皆忙,定然无暇分心此事。而我也只会默默认了,毕竟若是细说这件事与我还是有好处的。” “不行,不行,决计不能如了她的意!”邱月梅本能的直觉令她敏锐的知道,事情决计不能顺着敌人的计划来。 孟玉臻这就笑了:“怎么不能,就顺着她来。她做事极其缜密诡谲,唯有令其掉以轻心,才可致命一击!”说着瞧向邱月梅:“夫人便不想看看她还有什么招儿?” “要是我,就一口气将她彻底按死,我看什么后续!”说着邱月梅就瞧向了自己的断指,不由得由心懊恼:“总是不长记性!” 见她忽而的消沉,孟玉臻当即道:“此番夜深,还得劳烦夫人一事。” “嗯?我能帮你什么?” “找一趟卢高朗之妻孙氏,令其告知卢大人,只着人去京兆尹牢狱取证,却故意压下此事,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邱月梅听了微微点头,不过却也不忘道:“若有人故意提及此事呢?” “这本就顺了她的意思,结果对了她难道不该往下推进,还会管这件事儿?”孟玉臻经过这件事儿,倒是隐隐能够摸清这个阚浅。 “罢了,我这便去寻卢夫人,想来这个点儿她应该在听戏,此番去了当不会引人怀疑。”说着她便赶忙戴起兜帽,瞧着孟玉臻的架势:“你也别送了,明儿你还得进宫,早些歇着吧。” 她本就是爽朗的女子,说罢便急急出门,凌嬷嬷送了她出去,便回来通禀。 孟玉臻脸色却不佳:“府里的人都洗干净了么?” “如数换上了咱们的人,小姐大可放心。刚刚送秦夫人来的,也是奴婢们早早培养的!”凌嬷嬷这就恭谨一礼。 连翘听了却不以为然,清冷冷道:“诗心也是!” 空气瞬间的安静,凌嬷嬷这就轻声道:“诗心有了新的希望,自然就变了!她们原是没有希望的人,小姐才是她们唯一的希望。” 说罢她便一礼:“奴婢去为小姐整理明日穿戴的宫装。” 直到凌嬷嬷离开,孟玉臻才对连翘道:“你怎么这么对嬷嬷说话?” 第二百七十章 朱雀门前 “一想到诗心奴婢便生气!嬷嬷对她那么好,今日小姐不是去京兆尹府衙了么,嬷嬷被她当街打了耳光。” “还有此事?”孟玉臻听了不由得拧眉,这便问道:“可知因为何事?” “奴婢也是刚刚才听说,你看嬷嬷还是护着她!”连翘说着脸上不仅仅有生气,竟还有旁的复杂感情。 这一幕刚巧落在孟玉臻的眼里,她深深记下。 终于还是到了冬至这一天,刚刚寅时孟玉臻困的要死,便被叫了起来,眼睛都睁不开便任由着凌嬷嬷擦拭梳洗。 待她睁眼已经过来一个半时辰,她只觉得自己头上好重好重。 “嬷嬷,能不能少戴点儿!”孟玉臻瞧着满头的珠翠很是绝望,这就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手中捧着一高高挑心。 “我不要!”孟玉臻当即开口拒绝。 凌嬷嬷瞧了一眼手中的挑心,这就站在她的身后:“这金镶玉嵌八宝蟾宫折桂,可是这整套头面的脸面,必须得戴上!” 正比划着,便瞧见孟玉臻悄咪咪的将玉锁戴上,她这便毫不犹豫将其取下。不露声色的便将挑心为其放置主位。 “嬷嬷被打了?” 知道她说的何事,凌嬷嬷这就瞧着铜镜中的孟玉臻,很是认真的端详各个发簪的位置。良久这才轻轻道:“诗心她想让老奴给小姐带句话,奴婢不愿意!” “仅仅如此么?”孟玉臻一边戴着着掐丝金玉缀琉球金丝的镯子,一边看着铜镜中的凌嬷嬷。 果然凌嬷嬷脸上犹豫,最后一叹道:“她想探听小姐的近况,被老奴呵斥了两句。又说要请小姐过府,老奴不依,所以才当街打了奴婢。她认为,小姐会为奴婢出头。” “对呀!我确实会为自己人出头。”孟玉臻说着微微一笑。 凌嬷嬷吓的赶忙跪地:“这分明别有用心,小姐不可!” “就算你不说,今日我必然入宫,萧敬止也会找我来说。”孟玉臻说着微微起身,连翘这便捧着宫装与凌嬷嬷两人合作为她一层层穿戴。 当穿戴完毕,瞧着其袖口绣着的戈壁残墙臂弯处鸿雁引颈长鸣,摸着那朵朵银线绣制的云纹,孟玉臻一时间思绪万千。 良久这才对凌嬷嬷道:“他暗里已经与阚浅结盟,不然怎么这么巧?可真是不让我闲着!” 此刻朱雀门前,那足以容纳百人的圆台早已搭建完毕,而台下便有一池水比台子还要大上一圈,其间自由自在的游着各色锦鲤。 “咚……”响彻云霄的鼓声,自朱雀门的城楼之上悠悠传开,接着四面八方的街市一层层往外晕开,霎时间整个都城震天撼地的鼓声绵延不息。 孟玉臻听着鼓声,冷冷一笑:“今儿,我只做看客,好好瞧瞧这些人怎么演!”说罢这便抬步,可这宫装着实沉重。 好在她曾穿过凤袍,走两步倒是也适应了,连翘赶忙在其后为其收着裙尾,这临出门却也不忘瞧了一眼凌嬷嬷。 鼓声一落,东南西北四个角各路便开始斗舞,丝竹声声阵阵传来好不热闹。明德门至朱雀门的主街朱雀街便是各方最后的角逐的战场,一路直至朱雀门前是为最后的擂台。 赶着都在各街瞧着斗舞,孟玉臻的马车便在此时朝朱雀街走去。 自上车以后她便闭目养神,倒是连翘总是时不时的瞧着她。 “有话便说!”孟玉臻并未睁开眸子,轻飘飘道。 连翘一听这就一脸不快道:“嬷嬷撒谎,诗心打她是因为……” “诗心想要在三皇子府上立足,便想着洗清自己,而凌嬷嬷手中怕不是握着她的命脉。商谈不妥便当街打人,生怕三皇子起疑,便推说引我上钩!怕不是她自己也是误打误撞,竟正中萧敬止的下怀。” “小姐怎么知道?” 孟玉臻听了微微一笑:“怕不是她还想仗着凌嬷嬷曾经疼她,欲让她为自己做事。” “小姐……” 孟玉臻当即抬手打住她,轻声道:“今后关于她,莫要多提,就让她当一个跳梁小丑去!一个没用的人,在三皇子那可呆不了太久!” “若她真的成事?”连翘说着明显一脸的紧张与担忧。 只是孟玉臻倒是却丝毫不惧:“到时候,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刚至朱雀门前,莫玉辉瞧着孟玉臻下车当即瞧了一眼左右:“锦玉行!” 正准备入宫,孟玉臻猛然一滞,这就瞧了一眼莫玉辉:“有把握么?” “先将人引开,趁着比舞的混乱,当可成事。”孟玉臻听了微微点头当即道:“找老丐头帮你。记住,若看守太紧,全身而退最为重要。” 这边正说着,萧敬止却自远处笑着迎了过来,只见他眸色迷离,一转不转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孟玉臻。 “果然,玉臻容姿天成,自今而后,这第一美人的宝座怕不是要换人了。”说着萧敬止那双眼竟极尽贪婪,身体更是止不住的总想动手动脚。 莫玉辉本冷冷站在主子身后,见其欲抬手,当即拦在孟玉臻身前,连翘自在其后冷冷道:“请三皇子自重。” 见不能得逞,萧敬止当即恭敬一礼:“玉臻,我引你登观赏台!”他自是笑着的迷离,可那双眼睛却有意无意的瞧向莫玉辉。 孟玉臻可并不想理他,这就阔步绕过他,可这刚刚行进两步,却不想大皇子正扶着阚浅步下马车。 此时的阚浅一身桃色宫装,袖口与领口皆绣有金线沿边的杏花,发髻梳的很是灵巧,并非大妆却很是精致,整个给人的柑橘就像是一精灵一般,纯洁良善更是活波具有足足的灵性。 “大哥与阚家小姐当真情深,怎样?心里难受了?”萧敬止这就站在孟玉臻的身侧,笑着吐口。 见孟玉臻不回答,便回头瞧了她一眼,霎时间他只觉得他们当真般配。正巧寒风而过,不知何处飘来的银杏枯叶,正落在孟玉臻的发髻之上,萧敬止瞧着这便为其轻轻拿下。 刚巧这一幕正被大皇子萧国倚瞧见。 “那不是三皇子与孟小姐,二人瞧着好亲密呢!”阚浅说着当即捂嘴,不由得拽着萧国倚的衣袖:“想来我看错了!” “你没看错!”萧国倚一见孟玉臻什么脾气也没有,这就会心一笑欲提步奔去。 阚浅这就抬手拉住他,可他哪里管这么多,这就阔步朝其奔去,而阚浅早有谋策,用的是她受伤的手臂拉他。 “啊……哥哥……”阚浅当即惊呼出声,引得萧国倚已经形成条件反射,当即回头去瞧,只见她难捱的捂住肩膀。 第二百七十一章 各有谋算 “你明知自己受伤怎么还如此鲁莽!”萧国倚说着便想到是自己刚刚太过心急,这就很是自责道:“无碍吧?”说着他不由自主的朝孟玉臻看了一眼。 “哥哥!” “我送你去寻太医!”大皇子萧国倚很是不舍的自孟玉臻身上收回目光,这就欲扶阚浅,可阚浅这就一脸的难捱,抱着肩头努力隐忍。 不过稍稍行进两步,阚浅便推了一把大皇子:“哥哥去寻孟小姐,我无……无碍……”她说着便松开了受伤的肩头,而那一片殷虹当即灼伤了萧国倚的眸子。 没了办法,他这便打横将其抱起,便直直朝着朱雀门内奔去。 “大哥与阚家小姐何时这般情深,光天化日的竟这般不顾声名。”萧敬止瞧着大皇子风一般离开的方向微微笑道。 转而瞧着孟玉臻脸色如常,这就浅浅和煦一笑:“倒是忘了,大哥与你大姐尚有婚约,若此番退婚你大姐该怎么办?” “你不就高兴了么?不,应该说你们不就高兴了!还怎么办,你都笑出声了!”孟玉臻说着,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便朝朱雀门而去。 萧敬止迎风而立,自是笑的肆意,紧了两步追上她:“你对我的观察当真细致入微呢!” “客气,人渣禽兽都一个德行!”孟玉臻清冷的说着,这就不忘吩咐道:“连翘,你家小姐跟前太脏。” 连翘听令,这就一下挤开萧敬止,这就扶着孟玉臻:“小姐风大!” 瞧着他们主仆直直朝前而去,萧敬止的脸色陡然一冷,这就对一侧守护城门的士兵轻声道:“着人跟上孟玉臻的随侍!” 说罢,他依旧如常,这就傲然入宫。 朱雀门的整个城楼之上早便搭建了好了看台,殿中更是案几佳肴一应俱全。不少贵胄已然到场,三位成全在一起闲聊,却在瞧见孟玉臻到场以后个个禁声。 不多时四周的声乐慢慢朝中心汇聚,而朱雀楼上已然人声鼎沸。吕尚玲随着自家父兄一道前来,远远的瞧着孟玉臻这就赶忙招手:“玉臻,玉臻……” 因得她这一声呼喊,当即经引来不少人对孟玉臻的仇视。 孟玉臻倒是无所谓,吕尚玲瞧不过眼:“看什么看,你们怎么对自己夫人的心里没数么?跟你们和离也是活该!” 言语刚落,只见不少贵家脸上窘迫难看,索性也不再呆在朱雀楼,转而选择愤然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儿?”孟玉臻有些莫名。 吕尚玲这就骄傲的扬起她的小脸:“你还不知道?今儿一早,不少贵家妇人纷纷闹着和离,而今刑部与京兆尹府衙忙的不可开交,你没看,到现在两个部衙没一个人到场。” 见她只是笑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吕尚玲当即道:“告诉你哟,原本此次比舞多数家的女子觉得,当众起舞有损女儿家脸面,也是因为你,你瞧瞧……” 正说着,便指着那明德门的方向:“过来了,过来了……”孟玉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各色彩绸自明德门的方向迅速朝朱雀门铺来。 “陛下驾到……”唱礼太监当即高声,引得众人赶忙纷纷跪地。皇帝一来,众人便不可能还似之前那般随意。 吕尚玲瞧出了端倪:“怎么不见皇后?” 这种时候,皇后怎会缺席,孟玉臻扫视全场,发现阚家人也就一个阚本宇在操持全场。 这就有一小太监疾步而来,不知对其说了什么,只见他诡谲一笑,令他那本忠良的模样染上一抹阴险。 似发现场合不对,只见其赶忙收起笑容便挥退那太监。 “准备好了么?”萧敬止就像一记阴魂,不知何时出现在孟玉臻的身后。待孟玉臻反应过来这才发现吕尚玲不在自己身侧。 孟玉臻听了眉头忍不住一紧:“不要说此次宴会,皆是你一手操办。” “怎么就这么聪明伶俐呢?”萧敬止微微颔首,单手做请的手势:“该落座了!” 见着人多也不好发作,孟玉臻这就顺着他的带领走向一侧。眼瞧着桌案上一个写着自己的名字,而旁边便写着萧敬止的名姓,孟玉臻忍不住敛眉。 “坐呀!”萧敬止倒是自顾自的坐定,而孟玉臻瞧着左右,再瞧瞧自己的位置,脸色越发沉冷。 “恭喜呀!”孟玉臻当即一展衣袖,这就稳妥坐定。而萧敬止明显装傻:“喜从何来?” “第一排乃亲王位,你即为皇子,自然第一排前五个桌案当有你的位置。可你偏偏挤在郡王的第二排,这是什么意思?” 正说着,萧敬止便悄悄的压着她的衣袖,恶心瞬间令孟玉臻花容扭曲,猛然抽回衣袖:“你不过就是想告诉大家,今日你要封王!” 见她将自己的衣袖收回,萧敬止一脸的玩味:“你知道又如何?你拦不住,就像大哥……这满身心的都是阚家小姐!” 说着,见她依旧眉头紧锁,萧敬止悠悠得意道:“这会儿便难受了?” “你与阚家联合,而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与其在这儿与我多费口舌,倒不如去多多协助阚家。”孟玉臻说着这便将脸转向一侧,便不想再与之废话。 萧敬止听她说着脸上一直含着如密的微笑,见她转过去便有些不开心:“看来你也不是无所不知!阚家有阚家的谋算,而我,自然也有我的谋算!” 他以为他这样说孟玉臻会回头,但是没有。萧敬止一时间有些急了,这就吐口:“不关心这些,难道你不关心你兄长?” 果然就见孟玉臻周身一抖,而孟玉臻口中微微重复:“哥哥……” 蒲州与显州的交界高山密林之中,只见一队黑衣人正在追杀一老妇。那老妇连滚带爬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最终气喘的倒在一棵四五人也围抱不过来的大树之下。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谁也没说……求求你们……”老妇瞧着那明晃晃的寒刀,一时间吓瘫在地。 为首的黑衣人瞧着,用着沙哑的嗓音冷冷道:“十六年前你就该死!”说罢便朝老妇刺去。 “铮……”眼瞧着寒刀就要刺中老妇,一道箭矢当即射中寒刀,引得为首之人当即寒刀脱手。 黑衣人当即周身一愣:“找死!”这就愤然转身,却不想一回身彻底懵了。 “知道你的长刀在指向谁么?孟清泉!”为首之人冷冷吐口。 孟清泉显然一诧:“你怎么……” 第二百七十二章 祸水东引 “杂种,你爷爷我还知道更多的!”黑衣人说着扫视他人数众多,这就嘶哑的癫狂大笑:“你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你爷爷是谁。” 说着只见他一个闷声,转而这一队不过五人纷纷倒地。 见此,孟清泉也是无法,当即收了长刀,这就翻身下马。瞧着那老妇不住颤抖,他这便好心道:“这位大娘,可有哪里……” “啊……鬼呀!”老妇猛而双眸睁大,惊恐的这就不住的拿起身侧的石块枯枝朝其砸去,口中颤抖的念念有词:“不是我,不是我害你,我是被逼的……不是我……别来找我……” 孟清泉被她这一出彻底弄的云里雾里,还不待他有下一步行动,只见那老妇就这么晕死了过去。 季南寻瞧着拧眉翻身下马,瞧着那老妇又瞧了瞧现如今的天色:“这……” “留几人照顾这老妇,其他人随我火速赶往都城!”孟清泉一想到自己的妹妹而今不知是何处境,哪里还管这许多,当即翻身上马。 司风瞧着这个老太太怎么都觉得不正常,这就道:“我带几个弟兄留下来,待这老妇醒了我便去追你们。” 孟清泉说着微微点头,当即道:“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驿站换马!” 如此一听,季南寻不由拧眉:“还不休息?” “先不说大酋会不会狮子大开口,若他们,合伙欺负我的妹妹怎么办?”孟清泉说着当即猛然一抽马身,马儿吃疼撒开马蹄狂奔,而他眸色更是坚定:“明天我势必要赶到都城!” 朱雀城楼之上,大酋皇子阿史那俟斤携大酋使臣殿中参见皇帝,可这明明就是脸面上的事儿,皇帝却依旧板着一张脸。 “永兴陛下,感谢盛情款待!”阿史那俟斤身板站的笔直,用着蹩脚的永兴话,努力言语。 别看他态度一副谦卑的模样,可依旧不让皇帝展眉。 良久,阚本宇瞧着便在皇帝耳侧轻声耳语,须臾,皇帝这才道:“本就正值我朝冬至时节,风俗便是,今日无有大小,无有尊卑,大酋使臣自可入乡随俗!” 瞧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萧敬止又在一侧似鬼魅一般对孟玉臻道:“可想知道为何?” “不想!” “你会后悔的哟!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说着,只见他单手撑头:“我可对你一直都是……”正说着他便忽然禁声。 孟玉臻察觉有异这就抬头去看,只见那阿史那俟斤满脸皆是端详的朝孟玉臻而来。 “这位……眼熟!”阿史那俟斤不住的拧眉。 转而这就朗声道:“不是说永兴的……”说着他故意对着皇帝的方向高声道:“永兴陛下,当真没有想到您竟如此心胸宽广,对待反叛竟还能让其登堂入室。” 本气闷的皇帝一听不由得拧眉,阿史那俟斤瞧着这就一副傲然莽撞的模样:“这人一瞧便是你国献王之后,他们家族我国打了太多的交道,他们家的人,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原本刚刚放松下来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生存的本能令孟玉臻当即吐口:“看来我朝当真是将你国打怕了!都说了睦邻友好两国建交,怎么阴影依旧,见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却也觉得是往日将自己摩擦的煞神。” 孟玉臻说着故作惊恐状:“哟,你瞧瞧我,使臣是客,我怎能当众揭短。”孟玉臻说着当即微微一礼:“孟璋国之嫡孙女孟玉臻,见过大幽王朝可汗长子阿史那俟斤王子。” 大幽王朝被诸国所不齿,故起了贬低其意的大酋二字。而孟玉臻为何在此处尤其咬重他的全称,就是要提醒他,太狂她也不介意破釜沉舟。 只是人家这出戏本就是早有筹谋,而阿史那俟斤的戏也就到此。只见裴汉章 端着酒杯来到近前,这就恭敬的双手呈给阿史那俟斤。 “王子殿下你当是记错了,那曾经反叛的沈氏一族早便被吾皇满族尽诛。当时甚至牵连了吾皇后宫的妃嫔,如五皇子、皇十二子,不过是远亲挚友,吾皇毅然重罚不饶!足以可见吾皇之英明,亘古之明君。” “那是你们永兴的事情!”阿史那俟斤这就一饮而尽。 裴汉章 听了这就微微一笑,故意高声道:“看来这真是巧了,孟小姐竟与叛党神似,哈哈哈……这天下还有比这更巧的事儿么?” 孟玉臻安然端坐,显然不为所动,可她敏锐的发现皇帝的眸子始终死死的盯着她。 “想来只有那种内心着实恐惧的人,才看谁都像仇敌!”孟玉臻清亮亮的声线,就像是一记重锤,锤在那些心虚之人的心上。 只见她丝毫不惧的微微起身,瞧着那裴汉章 :“大人,你究竟做了什么亏心事儿,竟这般草木皆兵?或者说,你以往便惯会虚晃,更是使用了不知什么手段借刀杀人,而今才这般?” 阿史那俟斤就在一侧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即用着大酋的国语,冷声道:“牙尖嘴利!” “多谢夸奖!”孟玉臻当即朝其一礼,转而对着众人道:“王子,而今国内是不是已经再无你争夺储位的敌手?所以你便将手伸向我永兴?” 话音一落,阿史那俟斤猛然一滞,眸子微微一眯。而孟玉臻瞧着他自是笑的稳妥:“你初来便开始挑弄是非,莫不是与谁串通好,要我永兴引起内乱,你好趁乱入侵?” “你……” “你此番确定是义和的么?”孟玉臻说着当即一把拉过他的腰带,自他兽纹带扣的位置一扯,当即一把很是精巧的软剑抽出。 好在孟玉臻身手利索,而萧敬止下意识知道阿史那俟斤欲对孟玉臻不利,这就毫不犹豫闪身挡在前方,当然与他并肩的不是旁人,正是大皇子萧国倚。 孟玉臻把玩着那把软剑,满脸皆是嘲讽:“王子,你这番求和的目的不纯呀!” 果然,皇帝当即将厉眸转向阿史那俟斤:“这软剑怎么回事儿?” 原本还桀骜的阿史那俟斤,当即赶忙单手放置心口恭然一礼:“不过是件装饰……”他正说着,孟玉臻拿着他的软剑已经放置他的肩头。 “请永兴陛下莫要怀疑我朝求和之心!”说着他这便单膝下跪恭然叩首。而此时皇帝才算稍稍展露笑颜。 孟玉臻见此,傲然道:“光说没用,拿出点儿真东西来,不然我倒是想要试试这装饰品。” 话音刚落,只见阿史那俟斤的随从各个下意识自腰间抽出软剑,如此更是将其坐实。 直恨的阿史那俟斤用大幽国语呵斥:“蠢货,跪下!” 第二百七十三章 风波不断 “玉臻,你好歹已是郡主,怎么能这般对待客人。”皇帝当即卖了一个好人。 这就傲然道:“想来王子还不了解我国,既然如此,不如在我朝便多留一段时日,何时想清楚这个诚意了再说!” 孟玉臻当即收了那配饰,挑衅的不忘瞧一眼裴汉章 。只见裴汉章 眸子微微一眯,这就笑着咬牙道:“真是没有想到,孟二小姐如此足智多谋。” 这边不住的较量着,那边一婢子急急而来,先是同杜毅一阵耳语,而后杜毅便赶忙对皇帝一阵耳语。 接着便见皇帝瞧向了大皇子,他一挥手,杜毅便直指朝大皇子而来。 “殿下,皇后娘娘忽而重病,陛下让你过去瞧瞧。”杜毅说着不由得瞧了孟玉臻一眼。 大皇子才刚过来到孟玉臻身侧,很是无奈的瞧了孟玉臻一眼:“等我,我去去就回!” 孟玉臻当即一礼,送走了一步三回头的萧国倚。而萧敬止就站在孟玉臻嫩的身后:“以往只知道你聪明,倒是没有想到你竟会未卜先知!” “我在北境的时日,可多过你耍阴谋诡计的年岁。大酋人什么德行,整个朱雀楼中,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见她转身欲回自己的座位,萧敬止赶忙急急跟上:“可你依旧中计!” 他原以为会引起孟玉臻的注意,只是很可惜,孟玉臻端坐案后,微微呡茶。见她不为所动,萧敬止很是诧异:“你就不担心?” 她还是不语。 “你刚刚没有瞧见么?是我在你危难之时护着你。”萧敬止瞧着她对自己的漠视,心头很是不甘,这就压低声音冷冷道。 孟玉臻听了轻蔑一笑:“你告诉我,你的哪一步不是筹谋?护着我?你敢说今日所有的一切你没参与?” 说罢,她便起身离开,而萧敬止却悠悠的笑了起来。眼瞧着众人都去看台观看最后的斗舞,趁着无人,他这便拦住孟玉臻。 那本就好看到骨节分明的大手,微微反手自孟玉臻眉上虚空滑向她的红唇。原始的冲动令他不由得吞咽口水。 而孟玉臻冷冷厉眸:“好狗不挡路!” “今日可不单单斗舞夺魁这么一件事儿。父皇今日要为我们选妃,而我只要封了郡王,便讨你做王妃!”萧敬止显然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孟玉臻原是要离开的不再搭理他,可是一听他这话,那从骨子里的恶心令她止步。 “你大可以试试,到时候颜面扫地可莫要哭鼻子!”孟玉臻说罢便阔步离开,而越是如此越发勾起萧敬止的斗志。 孟玉臻刚刚来到看台,天色已经渐渐蒙上黑纱,只见擂台猛然如莲花一般绽开,其间一蒙面女子轻舟上抱着一捧荷花翩然起舞。 这个季节哪里来的荷花?孟玉臻再定睛一瞧,不是旁人正是孟珍儿。只见她一身火红舞衣,手袖与双腿皆做的是鱼尾摆,翩若锦鲤一般在荷花池中旋转腾挪,单手一个水袖上下翻飞又似那仙子一般。 她是跳的自在洒脱欢快柔媚自是引人瞩目,可就苦了好不容易比至擂台的其他姑娘,她们都是在台上舞,这水上的根本就没练。 更何况,擂台如荷花绽放,她们连进去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筝笛的越发高亢,孟珍儿灵活的站于轻舟的船尖之上,妖娆的翩然旋转,猛然只见她放弃了手中荷花,双手自空中这么一抛,无数各色花瓣自其袖口抛出。 日头西沉各色宫灯瞬间燃起,翩然而落的各色花瓣与之曲调的猛然高昂,引得不少人纷纷鼓掌。 可这正鼓着掌,别说城楼之上,就是底下围观的寻常百姓各个惊讶高呼:“喔……” 孟珍儿还沉浸在自己的舞步之中,只见一掌心大的孔明灯落在她不远处,转而越来越多的孔明纷纷落下,她这便抬头去看,只见一身着月影纱绸的女子,伴着孔明灯凭空而落。 还不容她反应过来,那月影纱绸的女子一脚将其踹入池中!而与此同时,就在她脚尖眼瞧着点水之时,却瞧见她单脚竟站于水上。 她不似孟珍儿舞的肆意,一盈一摆轻柔曼妙,加之月影纱绸本就遇光会自然散发光芒,而她这般水上一舞更似仙人。 古琴悠悠令人无不目不转睛,清风正撩拨着她的面纱,霎时间面纱被风拂去,那倾城绝艳的容色,即便是阿史那俟斤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月亮女神!这当是月亮女神!”阿史那俟斤双眸间满是贪婪。而自水中狼狈爬起身的孟珍儿,此时也瞧清了此人。 双眸中满是憎恶:“孟娴美!” 当她自楼顶翩然而落,孟玉臻就已经认出了孟娴美。忍不住嘴角一勾,这便轻声道:“可真是煞费苦心。” “怕不是早就谋算好的!”吕尚玲不忿的挽着孟玉臻的手臂。孟玉臻一个回头,只见吕尚玲这就朝一侧使了一记眼色。 孟玉臻会意,这就不露声色的与她一道退出人群。 “之前着实不是我有意离开,后宫出事儿了。”吕尚玲说着满是紧张:“皇后忽而病倒,我本想探一探却没有机会。” 二人说着就见杜毅就站在城楼步梯的拐角处,吕尚玲安排好她便道:“我去帮着盯着点。” 杜毅当即微微颔首目送吕尚玲离开,转而这才对孟玉臻道:“这几日裴汉章 每每在陛下面前提及北境沈家,而皇帝已然起疑。今日即便小姐遮掩过去,怕不是日后也有麻烦。” 明白他的担忧,孟玉臻当即一笑:“多谢公公,玉臻记下了。”说罢孟玉臻感激一礼。 杜毅这就赶忙回礼:“郡主折煞老奴了!”说着明显忧心一叹:“而今这一关可以缓缓,当紧的是这后宫,皇后忽然病倒,你可知谁是嫌疑人?” 说着便急的不住跺脚:“皇十二子!他哪里敢去皇后的宫里,可现在皇十二子被幽禁,季芳已经被重刑拷打的昏迷不醒,老奴这也是没了办法,只能提醒郡主万事当心。” “公公是在怀疑什么?”孟玉臻瞧着他似有难言之隐,这就小心问道。 可杜毅一听,这泪水便怎么也止不住,良久这才道:“阚家这是在给自家找位置,皇十二子的表哥在军中没多大个能耐,老奴这是担心,阚家欲一箭三雕!” “阚家的胃口也太大了,一口气要吃这么多,也不怕噎着?”孟玉臻显然丝毫不惧! 越是如此杜毅却越是担忧:“阚家根深,加之筹谋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把握。” “那依公公的意思?” 第二百七十四章 顾此失彼 “这阚家显然是想以皇十二子母妃之事,接连牵扯祁王,届时必定会将章 汝贞停职查办。只要牵扯了祁王,郡主而今也知道自己是何身份,必定会遭受牵连,” 杜毅说着,满是紧张:“皇帝本就对此事讳莫如深,一旦掀了起来,祁王、皇十二子、郡主、章 汝贞、孟相将在劫难逃!这还是说少的,谁也不知道将会发酵至何等地步!” 孟玉臻听了心头发紧,不过还是坦白道:“我至今仍不知沈家究竟犯了何等罪过!” “谁能说的清楚,这里头有无限隐情还处处皆是诡异。老奴只知道当时先是祁王的母妃,被逼自尽,满门一夜之间命丧火海。章 汝贞远离都城,加之皇十二子的母妃求情这才留下一命。” “不对呀,不是皇十二子也是被连累了?”孟玉臻明显越发糊涂。 杜毅微微一叹:“皇十二子与郡主同岁,其母妃更是得陛下恩宠,加之与沈家有些渊源,便被皇后栽赃。正于孕时满门抄斩,这皇十二子自出生便胎里不足,经年累月的病着。” 说着,他明显止不住眼里的泪水。发觉自己失态,他赶忙拿起衣袖擦拭:“老奴受过两位娘娘的恩惠,实在不忍当年之事再添鲜血。” 知道眼前的杜毅有所隐瞒,孟玉臻微微思量,瞧了一眼宴会的大殿。 “公公可知道,还有多久宴会将结束?” 杜毅听了微微沉思:“一会儿将封赏夺魁的女子,接着便是要封三皇子为晋王,虽是郡王可仪式总是不会少的,接着便是斗舞三甲与各贵家精挑的十名贵女将参与选妃!” 瞧着他还欲说,孟玉臻当即抬手打住:“是不是只要医治好了皇后,他们便不好发难!” “这个老奴也不敢保证。”杜毅正说着,一小太监赶忙探头,杜毅一瞧,当即道:“郡主斗舞结束了!” 孟玉臻知道时间不多,这就急急下了城楼,连翘在楼下候着一瞧自家小姐出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小姐……” “随我入宫!” 昭阳宫中,太监婢子全然跪地,大皇子瞧着皇后气若游丝的模样心急如焚:“太医呢?为何还不叫太医来!” 阚浅跪在大皇子身侧,眸中隐隐泛着水光:“哥哥,已经着人去请了,想来一会儿便到了!” “午时便去请的太医至今也不来!我这便去找父皇!”大皇子显然再也忍不住了,阚浅这就拉住他:“哥哥,别去,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如此,他们想的就是要哥哥去殿前闹,如此便更让陛下厌恶哥哥。” “难道就让我看着母后在此受苦?”大皇子崩溃大吼。 阚浅瞧着这就一把抱住他,不住的安抚:“不行我去,我让父亲同陛下去说,好歹先派个太医来为姑母诊治。” 第一次,大皇子发现自己当真无用,泪水猛然间说下来便下来,而阚浅更是与其心心相惜。 最终他下定决心道:“不用想也知道是景泰宫做的,我这就去找父皇。”他说着便推开阚浅。 瞧着他飞奔离开,阚浅冷冷一笑:“还有意外收获?”说着便素手轻轻拂过皇后的脸颊:“姑母,你不过一个昏迷不醒,若再能拉下一个太子,你是不是要感激我?” “太后驾到!”太监高亢的声音,引得阚浅一个惊诧,不由得拧眉:“太后?” 正说着,太后由孟玉臻搀扶已然进入大殿。待瞧见孟玉臻,阚浅双拳微微紧握,转而赶忙跪着挪动身子,朝着太后叩首。 “皇后病成这副样子,怎么没有人去请太医?”太后说着,当即道:“罗院正给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说着便一拉孟玉臻的手:“亏了玉臻有心,在宴上却也不忘往后宫跑,不然真是要让这一院子的贱婢给耽误了。” 罗茂卿赶忙拎着药箱恭敬上前,而太后此时也来到一侧临窗的矮榻坐定:“玉臻,你去,给哀家将昭阳宫的奴婢全清出去。” 阚浅一听这还了得,人证可都指着这些奴婢。 “太后娘娘,这恐怕不妥吧!” 太后听了不由得微微扶额,做晕沉的模样:“这年纪大了,竟还幻听了!” 她的忽视令阚浅心里很是不快,转而这就自以为妥当道:“太后娘娘,小女阚浅,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娘娘这宫里的人还是……” “皇后的侄女,便想做哀家的主儿?你问问皇后,敢做哀家的主儿么?”太后当即冷冷吐口。 阚浅一听吓的赶忙不住叩首:“小女……小女……”说着便委屈的开始落泪,引得大皇子瞧着赶忙跪地求情:“皇祖母,浅儿不过是忧心母后,不懂规矩还请皇祖母宽恕。” 他说着便抬头去瞧孟玉臻,只是孟玉臻当即转身离开。在清点奴婢的时候她发现,皇后身边的大太监陈义不在。 孟玉臻着太后宫里的人,将昭阳宫的人如数带下去,不多时便换上了新的一批。 而此刻,阚浅自殿内步出。 “你以为自己赢了?”阚浅瞧着一排排整齐进入的婢子,冷冷一笑。那笑容中明显满满皆是恨意! 听了她的话孟玉臻微微挑眉:“筹谋了这许久,却被我毁了,心里好恨吧!”说着,孟玉臻看向她:“我会把你自以为是的证据全部抹杀,而你也就只能干看着。” “呵呵,那又如何?你如此不过是顾此失彼,而就算今日不成,我阚家依旧有的是时间!”阚浅说着一脸的傲然。 孟玉臻瞧着她:“我就纳闷了,一直不声不响,忽而撒了这么大一张网,累不累?” “俗话说的好,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只能说天时地利人和,我也没办法,可能这就是上天注定的。而你……只配成为炮灰!”阚浅说着,那双水眸猛然一厉。 “哟,大皇子!”孟玉臻当即微微颔首。 阚浅瞧着脸色猛然变为甜糯:“哥哥……”说着便赶忙回身往萧国倚的身上扑去,萧国倚避闪不及这便伸手将其接住。 笑说道:“你们在说什么?” “刚刚浅儿告诉玉臻了,我帮她把刘氏一族,还有那些坏人给杀掉了。”说着她娇溺的抱着萧国倚的手臂得意道。 孟玉臻一听,这就学着她甜甜的声音:“对呀!阚小姐这么甜糯的人儿,竟也能做那杀人如麻的事儿!” 说着见她脸色有异,这就学着她的样子:“阚家姐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千万别嫌弃妹妹,我说话的时候呀,不似阚家姐姐一字一言都深思熟虑!” 第二百七十五章 感觉中计 大皇子一瞧她们二人,竟相处的如此愉快,不由得会心一笑:“玉臻还不知道呢,这个浅儿可不似她寻常表现一般,带着个小婢子便敢去寻我,还几次帮我挡刀。” 他说着,便欲掰掉阚浅的手,见无法得逞,这就放任不管,满是情深的朝其走去。 刚欲抬手抱住孟玉臻的双肩,孟玉臻当即后退一步,大皇子自知失礼当即背手而立:“若非是她,我怕是便见不到你了!” 阚浅听了他的话,这就满是挑衅的瞧了一眼孟玉臻,转而冷冷一笑,那不安分的小手这就放在大皇子的心口之上。 对于她的小动作,这些时日下来,大皇子已经习以为常。 孟玉臻瞧着这一切倒是会心一笑:“看来阚小姐是殿下的贵人,殿下当好生珍惜才是!” “玉臻这是吃醋了么?”阚浅当即傻傻吐口,一副生怕她误会的模样:“知道么我是真心希望你能与哥哥在一起!” 见她这副模样,孟玉臻已经知道她今后的招数,当即便不再看二人,冷冷道:“你的哥哥,不配!” 说罢她便笑着傲然进入殿中。阚浅直到彻底瞧不见她,赶忙松开萧国倚:“是不是我刚刚惹得她生气了!” 转而眸子里便开始盈氲水汽,眼泪更是说下来就下来,委屈的不行:“刚刚浅儿手臂疼的实在受不了,便想抱着哥哥撑一会儿,当真没有想过会引起误会!” 大皇子瞧着便拿出手帕为其擦拭泪水,心中虽然难捱,却也不忘道:“与你无关,想来还是我太弱了,她才会如此!你莫要多心,刚刚她不是与你聊的很好么?” “对哟!”阚浅听了这就甜甜一笑,转而便又抱住了大皇子的手臂。 待二人再进屋,只见皇后拉着孟玉臻的手满眼轻柔:“一个旧疾闹这么大,是本宫万万没有想到的。” “娘娘,昭阳宫的宫婢太后已为娘娘全然换新,此番,娘娘可以好生养病了!”孟玉臻这就善意的提醒皇后。 当她瞧见太后在此坐着的时候,便知道事情只能到此为止。 这就赶忙欲起身下床。 太后一瞧:“躺着吧!后宫还等着你管呢,等身子好了再去哀家宫里谢恩!”太后说着便微微起身。 孟玉臻瞧着便去搀扶,太后一想到刚刚的阚浅,打心眼里总是那么不放心。 当即道:“自今日起,皇十二子由哀家养着,皇后可知晓了?” “臣妾明白!”皇后当即坐在床上微微颔首,太后瞧着还算满意的微微点头,转而这就离开。 自出了昭阳宫,太后冷冷问道:“皇后究竟怎么回事儿?” “启禀太后,皇后中了毒,不是什么致命的毒名曰凤尾,就是让人昏迷不醒看着很严重,不过就是表象!当然,若是让用有心人利用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罗茂卿在一侧回禀,太后微微点头:“要不说是宫里的老太医,你说是旧疾我看她还敢作妖!” 正说着便对孟玉臻道:“刚刚我瞧着皇后,似乎并不知情。倒是她那个侄女,可不是善类!”太后说着不由得很是感慨:“这皇宫真是染缸!” “想来皇后娘娘也可怜,亦或者说,这宫里的女人都很可怜!”孟玉臻说着便对太后微微一笑。 只见太后听后眸中满是泪水,颤抖的握住孟玉臻的手:“院正早便同我说了,走,去我宫里。” 这边正往乐寿宫走,一小太监急急而来。 猛然跪地颔首:“启禀太后,郡主,陛下将郡主赐予晋王为王妃,婚期便定在立春当日!还请郡主前去朱雀楼领旨谢恩!” 这时,孟玉臻可算是明白阚浅那句顾此失彼的由来! 朱雀楼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舞姬殿上曼妙翩然,抛开这面上的歌舞升平,再看在场众人的脸色很是精彩。 尤其当数孟珍儿的脸色,青白逐渐转而为黑色,她脑子里不住的只有一句话:“她被利用了,她被利用了……她就是孟娴美的垫脚石……” “太后驾到!”她正失神,却听见太监的高声唱礼,惊的她不管那许多赶忙跪地。 一直沉浸在被利用而不能自拔的孟珍儿,只是隐约听得什么:“不准……”再抬头,只见萧敬止已然跪在殿中一脸的令人捉摸不透。 “玉臻这丫头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就是皇帝也不许为她赐婚!”太后说着,便看了皇帝一眼:“而今圣旨未下,皇帝怎么说?” “母后既然说了,儿子照做就是!”皇帝脸上分不清情绪,转而这就对萧敬止道:“晋王,趁着人还未散,你再选一次!” 孟珍儿一听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别看她一身狼狈,却也不忘赶忙理理。她已经决定了,毛遂自荐! “回禀父皇、皇祖母,儿臣愿用真心打动玉臻,让她心甘情愿做我的王妃!”说着当即跪地叩首。 皇帝瞧着指着已经就位的美人儿:“侧妃、侍妾总是要有的,你瞧着可有中意的人选?” “即无正妃,儿臣自然不愿先选侧妃与侍妾。” “晋王府里不是早有侍妾?”当即一侧就有官员提出,孟玉臻这就留意瞧了两眼。 只见萧敬止甜甜一笑:“那是玉臻的义妹!” 这一刻,孟玉臻有些后悔将诗心送去他的府上!如此暧昧的言语,当即引得堂上之人议论纷纷。 而那阿史那俟斤这就端着酒盏上前:“晋王当真好福气,这是要娥皇女英不成?” 一语落地,引得更多不怀好意的目光瞧向孟玉臻。太后听了都是满满的羞恼,眼瞧着太后都要坐不住了。 孟玉臻这才吐口:“晋王好本事,不过去了我孟家几趟便与我那小婢子私定终身。原想着成全一对好姻缘,这才有了义妹一说。” 说着,她冷冷的瞧着晋王:“怎地好心被这般恶意揣度,王爷,看来你我注定不可能!” 她的话使得萧敬止心口猛然一滞,赶忙便道:“不是,玉臻你误会了,我……” “你怎样?”孟玉臻说着不易察觉的诡谲一笑,引得萧敬止当即警觉。 本能令他这就回道:“我的王妃我自会凭实力虏获其芳心!”说着那双眸子明显挑衅的瞧着孟玉臻。 不知为何,孟玉臻有种中计的感觉。她下意识瞧着孟娴美与燕怀玉,二人丝毫不为所动很是悠闲自在。 反观萧敬止,在其起身退至一侧以后,他傲然得意的嘴角明明肆无忌惮的扯起! “可知为何?”悠悠熟悉的声音在孟玉臻身后响起,她这便惊诧回眸。 第二百七十六章 联合捧杀 只见佟育贤一身宫女装扮站其身后。 孟玉臻瞧着便微微朝后退了一步,只听得佟育贤轻声道:“燕家一党所上奏疏如数被皇帝批回,第二次上奏皇帝看都未看,便当着朝臣的面儿如数焚毁!” 话音刚落,莫名的孟玉臻周身汗毛倒竖。再回头已然不见佟育贤,孟玉臻扫视全场,她本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来的,而这一系列怎么却是她在表演。 正在这时,一侧的太子却站了出来。 “想来皇祖母是听说了郡主在京中的壮举,这才有此一说!”他自是坦荡傲然,不知为何,孟玉臻听了他的话右眼猛然一跳。 太后自然知道孟玉臻做了何事,当即笑的慈和,一把拉过孟玉臻的手:“太子这话不妥,女子如何,男子又如何?玉臻不过是将心中所想直接做了出来,你却说是壮举,这是否为偏见?” 太子一听,当即俯首跪地:“皇祖母,孙儿只是觉得自古女子便以婉约慎行……” “所以便活该压抑自己,无论这件事是对是错!就如玉臻四妹所遇,一旦婚事定下便必须忍气吞声?” “皇祖母怕是误会孙儿的意思了!孙儿并无贬斥郡主的意思,只是觉得天下女儿当一视同仁,更何况孟家的女儿各个矫矫不群,自当能者得之。” 说着,他那双明眸看向孟玉臻,那眼里明显皆是得意:“皇祖母说是不是!” 满堂之人皆知他是何意思,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太后脸上明显一凝。 只见孟娴美这就提裙站了出来:“人无完人,小女子自千绝庵反省己身,而今诚心悔过这才下山献上一舞,只愿能为给今日两国喜事添上一彩。” 言语间眉眼含泪,不过却稳妥大方的并未落泪,转而可怜抬眸:“玉臻可愿原谅姐姐!” 裴汉章 估摸着火候,在此时站了出来:“当时去千绝庵并未明说时间,而今娴美已然真心悔过,难道说郡主还要揪着不放?” 见此,孟玉臻总觉得自己就在这个套里,亦或者他们明显就是在利用她之前的作为,在捧她的时候,达到自己的目的! “裴将军这是哪里话?做错了事要罚,而我亦不会对手足赶尽杀绝,不然怎的只是让其母女千绝庵悔过?” 孟玉臻说着稳妥一笑:“将军,知道的你是爱女心切,这不知道怕不是让人以为有所图谋。” “你什么意思?” 她不可能将自己放置在被人利用的位置行,这就欲吐口,却不想皇帝冷声道:“够了!裴家与孟家的事情到此为止。” 说罢自是笑了起来:“孟相而今远离朝堂躲了个清闲,罢了,那朕做主。孟娴美你是愿意自己选夫或是如何?” “臣女想要听从郡主所言,为自己做主,还请陛下成全!” 不得不说,当真聪明! 而后皇帝却也不忘道:“朕做这个主,只是想给即将婚配的新人多一种选择。省得像而今局面,原是佳偶天成却闹着和离!朕亦不是倡导礼崩乐坏,只是要你们各自心里有个度!” 正说着,阿史那俟斤喝的有些多,鼻子通红的他一甩胡子上的酒水,金饰相撞的叮铃响。 爽朗笑道:“在我们大幽,女子可没有这项权利,就是王妃如何?夫死从兄,哪里来这么多破事儿!” 转而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看似无心却是有意道:“这郡主所为,在我们那显然是在拉拢人心,有意谋反!” “大幽自诩兵马强国,倒是没曾想连个女人都怕,如此胆小如鼠难怪只敢蜗居戈壁荒瘠之后。” 孟玉臻说着微微一笑,傲然道:“真不知道你国的强是什么强?只敢在女人面前逞威风?” 话音刚落,当即引得哄堂大笑,他敢带刀入殿,又被当众揭穿,显然已经落了下风! 而今,他不单单被困永兴,竟还成了笑柄。 恼怒的阿史那俟斤这就对裴汉章 冷冷道:“将军,这就是你国的待客之道?” “客随主便,再说了,今日的主是吾皇陛下,王子怎么问我朝区区臣下?”孟玉臻说着赶忙做惊恐的模样:“太后,玉臻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这孩子,心直口快。可得当心被人利用了去!”说着便看向皇帝:“皇帝说是不是?” 只是这会儿的皇帝做微醺的模样,当即抬手虚晃,眸色迷离道:“淑妃,朕这眼前怎么有重影了?” “想来陛下是醉了!”说着赶忙招呼杜毅前来,可就在杜毅路过孟玉臻之时,孟玉臻明显感受到手心被塞入一纸团。 接着淑妃便来到太后面前:“太后,现如今也不早了,使臣也该去歇息了!” 太后最后主持,将宴会就这般的散了。 孟玉臻在最后出宫,前面远远的走着一命妇,那人步调缓慢,孟玉臻只瞧了一眼,见长街上空无一人,远远的轻声道:“夫人这是在等我么?” “今日一早我哥传来书信!”说着她站住脚步,孟玉臻来到近前。 她当即将书信不露声色的传递给她,转而轻声道:“这是为你们兄妹准备的局,在这之前,北境裴氏已着人八百里加急将丰州一事报给了皇帝!” 说着,她很是担忧:“怕不是一切就等你兄长入京!” 孟玉臻听后久久不语,这就阔步朝前而去,秦夫人邱月梅瞧着她的背影鼻头发酸,转而轻声道:“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着人去寻我!” 而后,两人再无交集,一前一后出宫。 马车之上,孟玉臻展开邱虎所书书信,转而再一看杜毅塞入手中的纸条,她心中逐渐清明。 而此时皇宫之中,皇帝稳坐勤政殿,正下方跪着的不是旁人,正是裴汉章 ! “陛下,老臣原是不信,可今日那孟玉臻上蹿下跳好不威风,实在让臣惶恐。”裴汉章 说着明显哽咽。 皇帝听了不由拧眉:“你惶恐什么?” “当年沈氏叛逆兵临我都城门下,便有意逼迫陛下让贤,若非老臣当时及时通禀,便当真让沈氏一族得逞!”裴汉章 说着泣不成声,转而重重叩首。 杜毅一听,脸色当即一白,不过短暂的诧异,转而便又是一副温和熨帖的模样。 埋首的他,这就高声阵阵:“吾王圣明,当能看出,今日那孟玉臻与孟清泉兄妹,与那沈氏叛党如出一辙,先是笼络人心接着手握兵权,接下来……便是要造反啦!” 说着一脸的泪水,转而猛然抬头,一脸的老泪哀伤的模样:“陛下!宁可错杀决不姑息,当早做决断!”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主动担责 皇帝别看脸上没有神色,可手下的宣纸已然被他抓变了形。杜毅瞧着这就上前整理桌案上的折子,正想说些什么,却不想一奴婢急急而来。 “启禀陛下,阚大人携其女有要事求见!” 皇帝听了当即挥手,小太监赶忙起身朝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步出大殿。 接着,就见阚浅哭哭啼啼,其父一脸的恼怒,二人来到近前刚忙跪礼。 “这个时候还不回去,明日是不想上早朝了么?若是不想,朕着人将孟相请回来!”皇帝说着,便随手拿了一本展开。 这本正是杜毅刚刚不露声色放上去的! 只听得阚本宇一脸不忿高声道:“陛下,刚刚微臣才听得小女回禀,竟有人毒害皇后!”他说着便一脸的怒气:“若此事为真,怕不是有些人巴不得微臣不上朝,他好能再回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帝正瞧着折子,当即冷冷抬眸。 阚本宇愤恼的这就将脸转向一侧:“浅儿你来说!” 阚浅这就泪眼盈盈,可怜兮兮的瞧着皇帝。皇帝一瞧这就道:“即是后宫的事儿,便是家事儿,说!” 得了话,阚浅这才一擦脸上的泪水,委屈道:“今儿一早小女肩上伤口撕裂,幸得大皇子垂怜便抱着小女入宫就诊。原都好好的,可不多时,昭阳宫便来了一眼生的奴婢,说是皇十二子送皇后娘娘的补汤。” 说着,声音哽咽的不行,这就哭了一阵才继续道:“皇后娘娘菩萨的心肠,哪里会怀疑有他,可这不过刚喝过补汤便不省人事!” “不是说皇后重病?”皇帝冷冷道。 阚浅听了猛然叩首:“何时报过重病,一早便着人去请太医,一直无人来昭阳宫。也不知怎的了,孟玉臻带着太后来了,先是擅自做主清了皇后娘娘的宫里人,这才着太医来诊治,说什么皇后娘娘是旧疾!” 转而猛然抬手起誓:“小女可以发誓证明所言非虚。” 见她哭的厉害,皇帝冷冷道:“皇后让你来说的?” “姑母原是不让小女说的,可姑母着实太委屈!那孟玉臻更是猖狂,仗着太后便将皇后宫里的人说撤了便撤了。有几个皇后娘娘用着顺心的,想要再寻来,才知道都被她赐死了!” 说着小声嘀咕道:“真不知道这后宫听谁的!” “嗯,知道了!”皇帝忽而没了原先的激动,很是平静的冷冷吐口。 阚浅听了忍不住与自己的父亲一个对视,转而不露声色的瞧了一眼裴汉章 。这一幕刚巧被杜毅捕捉,只见他眸色微微一眯。 皇帝当即收起折子,瞧着封皮上空无一字,这就冷冷道:“此事关乎孟相,加之他又白发人送黑发人,待其长子入京再做定夺。” “陛下!”孟璋国与阚本宇几乎是异口同声。 皇帝听了当即挥手:“罢了罢了,都赶紧回去吧!”见他们还要说,皇帝猛然一个厉眸,二人当即禁声。 直到他们不甘的离开,皇帝猛摔手中的折子。 杜毅赶忙来到案下,这便跪地俯首。 “好你个奴才,朕这里你也敢动手脚了!”皇帝怒目而视,显然怒不可遏。 杜毅听了便悠悠道:“奴婢担忧陛下血脉被人残害,这才不得已求了郡主!一切的原罪都是奴婢,奴婢甘愿伏诛,只求……” 说着他便开始带着哭腔:“陛下息怒!皇十二子经年累月的病着,受不得牢狱之灾!” “你只求皇十二子?”皇帝明显是在试探。 “奴婢是陛下的奴婢,凡事自然要为主子着想,奴婢实在不忍瞧着陛下血脉再……”他说着便泣不成声。 而皇帝却瞧着笑了起来:“你呀!整日里就会自作聪明,你以为你找孟玉臻朕会不知道?”说着便笑的爽朗,放松的往后一躺。 “起来吧!” 杜毅赶忙起身,这就来到一侧为皇帝换上一杯温热的茶水。 见他忙活完,脸上还是泪水,皇帝轻声道:“你怎么看?” “嗯?”杜毅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模样瞧着皇帝,见皇帝睁眸,这便赶忙道:“奴婢也想为陛下分忧,可奴婢这总是越帮越乱!” 他的委屈与无奈不似有假,皇帝瞧着又是一笑:“你这老奴,朕是说今日之事!关于孟玉臻!” 杜毅并没有当即回答,而是沉思良久,眼瞧着皇帝起身都要放弃他会回答的时候,他才轻声道:“奴婢觉着可怜!” 刚刚起身的皇帝不由得背手:“可怜?” “奴婢这也瞧不清别的,只觉得那大酋莽人竟也处处与郡主过不去,可不就是可怜!” “你这老奴,谁说你瞧不清?朕看你瞧的比谁都清!”皇帝说着背手离开案后,不由得一叹:“小十二整日里都躲着朕,由母后养着也好!” 正说到此处,皇帝猛然站住,一想到杜毅的话,皇帝当即道:“你说,是不是皇后故意此为,此举一举便能除掉小十二与老五,加之你也瞧见了太子与那孟家的大丫头……” 杜毅这就一副脑子不够用的模样:“奴婢哪里能知道这许多!” “你知道个什么,整日里耍的那些个小聪明。”皇帝说着笑的肆意:“朕这身边呀!就剩你啦!” 冬夜狂风凌厉,孟玉臻随着孟辅成朝着书房而去。 “宴上如何?”孟辅成推开书房的门,一股热浪袭来。 孟玉臻轻缓一笑:“而今爹爹当欢喜了,裴氏与大姐这不是回来了?”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阚家!”孟辅成这就紧张道。 “哦,阚家呀!看似风光不过今日却出现了大纰漏。大酋使臣各个身上携带武器面圣,想来不一会儿就有太监来宣旨了。”孟玉臻说的随意,却也不忘拿起茶盏为自己斟满茶水。 孟辅成听了脸上一喜:“这么说我岂不是很快……” “听女儿的,皇帝传召,你就去,但是官复原职不行!”孟玉臻必须为自己筹谋,她知道,即便再看不起这个爹,而今还真得需要他给皇帝传递一种信息。 就见孟辅成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若惹恼了皇帝岂不是竹篮打水?” “爹爹想与阚家平分政权?若是想便当女儿什么也没说,你随意!”正说着却不想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谁呀!” “裴姨娘炖了一碗羊汤让奴婢给老爷送来暖暖身子!”这声音一听都知道是裴氏的心腹孙嬷嬷。 “爹爹,来活儿了,去吧!”孟玉臻轻蔑一笑,这就起身欲走。 第二百七十八章 稳妥有度 孟辅成一瞧当即冷声呵斥:“我正与二小姐有要事相商,让她在园子里好生悔过!” 孟玉臻一听冷冷一笑,果然就听见门外极不情愿的一声:“是!” “爹爹不怕裴姨娘怨念?”说着不住的端详孟辅成:“不打算再靠着裴家了?” “不知是何因由,裴家已然与阚家为伍,你爹是彻底不行喽!”他说着竟还笑了起来,转而轻声道:“说吧,你想要为父怎么做?” “爹爹会听么?女儿都已经不敢再同爹爹说什么了。”孟玉臻显然对其满是防备,也不能怪她,是他亲手毁了这份信任。 见此,孟辅成当即一拍手,只见自书架之后步出两名黑衣人,而他们正抬着一浑身是伤的男子。 这身形孟玉臻太过熟悉,不由得上前:“这怎么……” “这是为父的诚意!”孟辅成傲然的侧身让出位置。 而孟玉臻瞧着眸子猛然一厉:“你当真恶毒,就为了让我为你出谋划策,你便这般对我的人?” 瞬间被冤枉的感觉遍袭全身,孟辅成不可思议道:“玉臻,对你我至于如此?” “如何不至于?这种事儿你做的还少么?若非瞧着我对你有些用处,怕不是今日宴上你将当仁不让的冤枉我!”孟玉臻眸子冷厉,咬牙切齿的瞧着孟辅成。 “我……” “连翘!”孟玉臻才不会给他言语的机会,这就厉声招呼,连翘赶忙进屋,孟玉臻当即吩咐:“去院里叫人来!” 一瞧着浑身是血的血奴,连翘脸色霎时间猛然惨白,先是失神这就急急朝外奔去。 孟玉臻眸子里含泪,隐隐咬牙:“我不知你究竟为何恨我入骨!” 正说着,连翘叫人过来,赶忙搭手将莫玉辉抬走。孟玉臻眸中一直噙着泪水,倔强的自尊令她深刻的知道,不能在这么个人面兽心的人面前落泪。 “话也已经告诉你了!如何做是你的事,今后希望你莫要来烦我。”孟玉臻说罢便转身离开。 孟辅成抬手欲叫住她,可终究还是无奈的放下:“你们太年轻,此时不可操之过急!” 孙嬷嬷自回了云桂苑,一字不差的将话传给了裴氏母女。 裴氏脸上花容扭曲:“我回府的时候他便避而不见,而今又当着那个贱人不给我脸面!”说着一把扫掉桌案上的茶盏。 经历过千绝庵,孟娴美倒是比以往稳妥了一些,良久这才冷冷一笑:“娘,孟玉臻那个贱人竟能指点父亲,这个才是当紧的事儿。” “你什么意思?”裴氏一听便知道她定然有了谋划。 孟娴美微微一笑:“先让她折腾去,若结果好了,她现在无论怎么蹦跶,不都是在为我们做嫁衣!” 裴氏一听正理着衣袖的手忽而止住,眉眼尽显笑意:“看来你倒是因祸得福,没白在千绝庵苦修!”说着她倒是想起一事:“今日这大好的机会,你为何不借机嫁与晋王?” “虽然是有意扶持他,可这会儿便让众人看清动机只会适得其反,所以才想出来拿孟玉臻挡箭。这一来证明其的狂妄侧面帮扶外祖父,二来女儿得了自由身,三来在外我可就有机会亲近亲近我这好二妹了!” 如此一听,裴氏到底坐不住了,这就猜测道:“你说而今大皇子有阚家撑着,渐渐已有起色,这贸然解除婚约万一?” “女儿的实力,母亲难道不理解么?再说了,得不到的才令人更向往,女儿现如今越发赞同哥哥所言。”正说着,就见其母脸上猛然悲伤难捱。 眼泪更是说下来便下来,孟娴美当即轻柔的来到裴氏身前,半蹲着伏在她的膝头:“女儿会为哥哥报仇!” 裴氏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孟娴美一边为其擦拭一边冷冷道:“母亲想想,而今不还有个孙儿。多为自己的孙儿想想!” 一听孙儿,裴氏当即一擦脸上的泪水,这就道:“孙嬷嬷,汤别浪费了,给箬竹那边送过去。” 见此孟娴美微微一笑:“母亲早些休息,明儿一早还得去合心居。”说罢她便起身离开。 这正往自己的院子走,却不想一队明亮的灯笼引起她的注意,这就对身侧的渐红道:“去问问怎么回事儿?” 第二日已过午时,孟玉臻这才不情愿的自睡梦中醒来,因着火盆加地龙屋里很是暖和。这就一踹被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还不忘口中哼哼唧唧。 一阵憋笑的声音引得,孟玉臻回头去看,只见孟丛然不知何时就坐在屋内。 “咦,四妹这么早?不对,你何时来的?”孟玉臻赶忙起身下床,不由得紧张的上下打量:“跑了这几日我派人四处寻你,就是没有你这丫头的踪迹。” 瞧着孟玉臻一脸的焦急,孟丛然竟脸红的笑了:“二姐婚期照旧!” “恩?”跑出去这几日,回来就给她这么大一个霹雳。 凌嬷嬷赶忙进屋,这就道:“小姐快些更衣。”说着便笑看了一眼孟丛然。只见孟丛然赶忙摆手:“无碍无碍!” 说着还不忘瞧了一眼凌嬷嬷。这会儿小婢子端着一应晨洗入室,孟玉臻一边任由着打理却总瞧着她不对劲。 “说说,你这几日跑哪儿去了?可叫我担心死了,若非赶着事儿多,我都要亲自去寻你去!”孟玉臻任由着凌嬷嬷帮着穿戴。 孟丛然听了脸上一红:“去找一个答案!” 正说着,见凌嬷嬷要给她梳大妆,一想到昨日重的她头疼,当即抽出一痕白玉玉兰花簪递给凌嬷嬷。 知道自家小姐的意思,凌嬷嬷当即道:“别后悔!” 虽是不明,不过如此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孟玉臻赶忙来到孟丛然身侧,亲热的拉过她的手:“可用过早膳了?” “姐姐要是饿,便先吃!”傻傻的孟玉臻这就着人上了早膳,简单吃后孟玉臻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有话要同我说?” 见她拿着棉布帕子擦嘴,孟丛然微微道:“我想姐姐帮我拿个主意!” 说着便对凌嬷嬷道:“让他进来吧!” 就在孟玉臻弄不清状况之时,一身着水蓝色棉布长袍,长相干净秀气的公子翩然而入。似乎知道自己周身是凉气,站在门帘的位置抱拳一礼。 “姐姐是郡主!”孟丛然瞧着不忘小声提醒。 只见那公子赶忙一撩衣摆:“哦,小生水迁臣拜见郡主!” 孟丛然一脸的羞涩:“好了,你可以出去了!”说着便对其不住摆手,更是不忘瞧着孟玉臻的脸色。 第二百七十九章 深夜入京 果然,水迁臣这就听话的退了出去,而孟玉臻满是拷问的眼神就盯着孟丛然。 “不知道姐姐还记不记得,之前你们去玉衍山庄的时候,我娘那时候忽而重病!”说着她明显的揪心。 当时只有她陪着自己的娘亲,这就揪着衣袖声音明显酸涩:“裴氏向来不会为我娘寻大夫医治,我也是没了办法,自己去街上求大夫,可却未曾带有银两!也就是那时误会是刘家帮我寻的大夫。” “所以……” “其实那天我在街边哭了许久,是他找大夫问清了因由,帮我垫付了出诊钱。”说着她羞涩的将头压的更低:“这两日我又跑原来的地方哭去了而已!” 见其脸红的模样:“所以便以身相许?若是不好的人家怎么办?” “我这趟去了他家瞧了一眼!”说着赶忙摆手:“这次院子都未进!”转而小心翼翼道:“姐姐帮我查查他家的底,别让他知道。” “还不知道底你便敢嫁?” “他人很好,为他我做好了战斗准备!”说着不忘给自己打气,而孟玉臻这就拉着她的手:“并肩而战!” 孟丛然听了先是一愣,转而咬唇羞涩的低头。其实她隐瞒了很多,水迁臣入府她都没有带去给她娘看,就一心的想让她这个姐姐给瞧瞧。 “你们要是说完了,赶紧让人家公子进屋暖和会儿!这都在外站了两个时辰了。”凌嬷嬷瞧不过去,这就赶忙吐口。 孟丛然一听,这就赶忙起身:“他家里还有事儿,我这就送他出府!”说着,以往冷冰冰的脸上竟洋溢着笑颜:“姐姐别忘了!” 说着便一溜烟的跑开。 她刚出门,就听见孟丛然与他说道:“若非姐姐我可能就嫁给了那个人渣,你知道么?” “恩同再造!待我明年科举中第,必当好生报答姐姐!”水迁臣的声音很好听,这就好声道。 “……” 听着他们渐渐远去的声音,孟玉臻脸色一冷:“水家,好耳熟!” “可不是,当真是巧了!昨儿小姐不是让奴婢查宴上那说:晋王府里不是早有侍妾!之人?根据小姐描述也是姓水,户部侍郎水瞻儒。昨夜奴婢便同小姐说了!” “难怪我听了这般耳熟!”左右微微思量:“你速去查查,可别是水家在利用丛然!”这个妹妹孟玉臻不自觉的便开始担心。 凌嬷嬷听了赶忙一礼:“奴婢这便去查!” 直到这时,瞧着凌嬷嬷掀开棉帘离开,孟玉臻才发现屋外已经下了很厚很厚的雪。 披着披风来到廊下,雪片儿静静的飘落,忽然之间,孟玉臻好向往这份宁静。 这就命人搬来暖凳坐在廊下,静静的瞧着纷纷扬扬的白雪,她的思绪飘远。不由得微微吐口:“哥哥当快要入京了!” 夜深,眼瞧着子夜打更人,顶着大雪在毫无人烟的街道上孤寂的走着,那雪不过扫了两个时辰便已经又没了脚脖。 “这鬼老天,连着下那么久……”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身后自开远门急急奔入一匹快马。 他急急的赶忙奔至一侧避让,却因太过匆忙扑倒在地。 正准备咒骂,借着各家店铺门前的灯火,他清晰的瞧见那人一身铠甲。赶忙爬起身,这就就满是慌乱的开始打更,该说的话却也说的急迫不耐。 皇宫禁院,一小公公早早的等在宫城的安福门外,瞧着来人当即道微微福身:“且随奴婢走掖庭绕过去!以免惊动任何人。”那小公公这就前头带路。 勤政殿内的暖阁里,皇帝一身常服,微微瞌目,显然已经困乏难耐,看都不愿看下跪之人:“孟清泉,你如此煞费苦心,有什么便说吧!” 只见孟清泉这就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杜毅瞧着当即挡在皇帝身前:“你想做什么?这里可是大内,你不要命,也当为自家想想!” 皇帝一把将其拨开:“你认为拿把匕首能如何?” “回禀陛下,这把匕首是从阿那利身上搜得!”说着当即按下手柄顶端的红宝石,咔咔一声当即引得皇帝睁眸,只见其间卷成筒的书信立于其间。 皇帝这就摆手,杜毅赶忙将其呈来。只见皇帝端详着匕首上大幽的文字,转而便展开书信端详。 其中有一封的字体他很是眼熟,这就眸子微微一眯。 “这些你是不是看过?”皇帝冷冷的眸子瞧着他。 “吾皇英明,搜得之时本就当做宝物而已,偶然跌落小人这才发现其中关窍。”说着他当即叩首:“若非如此,小人断断不会仅仅呈现人头。” 听后,皇帝久久不语,良久这才瞧着他:“我给你个机会洗脱自己,说不定还能给你升官!” 孟清泉当即重重叩首:“此事当从祖父过世说起!” “没空听你说这么远,朕只想听,这件事儿的经过!”皇帝冷冷的声音明显满是不耐。 只是孟清泉丝毫不惧,微微沉思便道:“小人自山中刚刚不过剿灭山匪,孟立坤便寻了过来,更会趁小人不备将小人推下悬崖!” “你又是如何与北境叛逆混在了一起?”皇帝微微瞌目,手中不住的捻着血玉念珠。 孟清泉这就正声道:“他们不是叛逆,皆是被逼无法的百姓,他们不舍家园只能游荡各处荒野。正是因为小人被推下悬崖,这才有幸与他们相遇!” “呵,如此便想将他们洗脱?” “小人没有想要洗脱任何人,当时小人昏迷不醒,是他们救治了小人。而小人为何会失神坠崖,便是孟立坤说大酋欲进犯贺兰山脉,说那里守卫薄弱。” 皇帝一听,这就一个挑眉:“这么说,孟立坤还是有功之臣?” “小人虽从军但从不知国防哪里薄弱,后告知北境百姓,他们自发愿意护卫我国疆土,后更是寻来被放逐逼迫的士兵,一道拦截敌军进犯。” 说着自袖中抽出折子:“此乃这次战报!孟立坤当众与大酋为伍,几次令敌军对我国将士百姓进行反包围。” 皇帝瞧着那厚厚的一沓折子,看了良久这才翻到最后,发现全部都是血指印。 “这是什么意思?”皇帝愤然拧眉。 “回禀陛下,这些全是那些牺牲了士兵、百姓的家眷手印,他们让小人向陛下转达一句话!生为永兴子民,自当为君父死而后已!”说着重重叩首。 这一下,加之那折子后长达数米的血指印,皇帝心头动容。可不过弹指就见皇帝的眸子一厉:“你可知自己是什么罪过?” 第二百八十章 休朝三日 “有背军令擅自行动,此乃罪一。即已剿灭山匪自当回军领罪,其乃罪二。情势紧急却并未通禀就近守军私自作战,此乃罪三。阵前斩杀我军叛将,其乃罪四。” “呵!” 皇帝的冷声显然很是不耐的瞧了他一眼,转而一甩手中的念珠,便又调整了一个姿势瞧着他。 那双眸子令孟清泉周身满是紧张,转而深深叩首:“罪五,斩杀同根庶弟非人道所为也。小人条条是罪件件当诛,此番入京只求吾皇陛下诛杀便只杀小人一人,父亲亲族无一人知我过错!” 空气瞬间的安静,而皇帝瞧着他伏地的模样,便看向了那把匕首。他清楚的认出那匕首是出自阿史那俟斤手下最为强悍一族:叶护!仅次于可汗,下属有十六个最为强悍的部族。 “朕可没有听出来你哪里认罪!”皇帝说着,令人瞧不出情绪。 孟清泉依旧伏地:“虽事出有因,错便是错!小人甘愿伏法!”话音刚落,只见皇帝当即抽出短匕。 左右端详着冷冷瞧向他:“一个孟立坤之死,你可说了两次。怎么?还想让朕怜惜你孟家血脉,便饶了你?” “若无永兴,哪里有我孟家!小人并非狡辩,即选择入京陈情,早便做了必死之决心。而今一切已向陛下说明,小人死而无憾。” 皇帝听了眸子冷冷一眯,等待良久,见其依旧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这就一展衣袖高声道:“好!既然这样说,那朕便成全你!” 他说着便看向孟清泉,只见他当即脱下自己头上带着的猎豹护盔,脸上依旧满是血污就是发色在烛火的映衬之下竟泛着红光。 皇帝瞧着微微道:“朕至今还未问你,将这些罪证煞费苦心的送入都城是何用意?将裴氏自北境撤出,谁去镇守最为合适?” “回禀陛下,现如今的北境只有裴家能守,也必须是他们来守。即为陛下军马,小人只知效忠陛下,即得了这般消息,若在给小人一次机会,仍会如此。” “放你娘的屁……”皇帝猛然暴躁,当即扫落手边桌案上的一应物件儿。只见一掐丝龙纹金香炉直直的砸在孟清泉的头顶,他依旧纹丝不动。 皇帝恼愤的当即起身,不住的左右踱步,指着他狠厉道:“你给……你给朕说,怎么北境便必须由裴家来守?” “北境若在良将手中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利刃,可但凡稍有歹心……而今北境纷乱,无人能为陛下解忧,唯独裴家。” “你再说一句!”皇帝声音冰冷。 孟清泉显然不惧,这就轻声道:“只有用的是裴家人,北境才不会乱。稳住了北境,永兴则无恙!”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信不信朕杀了你!”皇帝说着一把抽出放于一侧的宝剑,当即直指孟清泉。 只见孟清泉瞧着眼前寒光,这就微微抬手,一把握住剑身,就朝自己脖颈送:“本就该死之人!” 眼瞧着他将剑刃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脖颈,皇帝双眸欲裂,眼瞧着他满是血污的脖颈微微渗出鲜血,当即华丽收剑。 “来人,将这贼人关入地牢!”杜毅急急进入殿中瞧着孟清泉引得他脸色一白,只听得皇帝吩咐道:“封锁消息,明日休朝。” 杜毅听了当即赶忙来到皇帝身前跪地,瞧着侍卫将孟清泉拖下去,这才缓声道:“圣上,消息怕是已经传开了!奴婢刚接着消息,裴家着人打探,这入宫的可是孟清泉。” 皇帝一听却笑了,可这笑容中令人瞧不清是喜是怒:“好一个裴家!休朝三日,朕倒是要看看谁先坐不住。” 当孟玉臻接着自己哥哥入京的消息,心头先是一紧:“快为我更衣!”孟玉臻这就拿着衣衫往自己身上套,可就在这时她发现关心则乱。 凌嬷嬷这就好声道:“小姐,这消息可是自宫里传出来的!” “这个时候,谁动谁死!”孟玉臻忽然之间明白了,转而慢慢的褪下衣衫,便又回了被窝,微微瞌目,脑子里飞快的运转今日种种。 “嬷嬷,沈家为何被定为谋逆!” 正收拾东西的凌嬷嬷先是愣,转而黯然道:“当初大酋作乱,将整个北境与永兴彻底被切断,眼瞧着祁连山隘口打通,却被勒令回京。接着便有了谋反一事!” 说着,她这才反应过来:“详细的经过,你还得问老丐头,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只因当时自己跌入一鸿沟侥幸生还。” “谋反,勒令回京!”孟玉臻微微重复着,转而双眸睁大:“哥哥决计不会孑然一人入京,怕就怕在有埋伏!” “听老奴一句劝!小姐此时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当初沈家为何牵连如此之广,便是那一波波不要命的想要救,结果如数都成了刀下鬼!” 这一次孟玉臻没有急,她在猜,她在赌。转而想到皇帝让人放话出来,孟玉臻冷冷一笑:“传消息出去,就说有人截杀孟清泉余部。” “小姐这是何用意?” “舆论一起,我看谁敢动手,谁动手谁心虚!” 果然,第二日一早,别看各处都下着大雪,可八卦的诱惑果然令人无法抗拒,所有人的眼睛观四路耳听八方。 城门刚刚打开,一老妇率先跌跌撞撞而入,她更似在躲避着什么。 每日此等场景,众人见怪不怪,若孟清泉在,亦或者司风在,定能认出这便是她们相救的老妇。 她躲过人群熟练的钻入小巷隐蔽身形,亦在此时,又一队疾风劲马直直飞奔而过。 瞧着这架势,众人再看他们的装扮,当即有一小乞丐:“这怕不是出城追杀孟清泉余部的?” “你这小东西,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什么?一早的时候,听那些个脸面家里说的,孟清泉带着什么当紧的罪证入京。” “哎呦!这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诶,这话我小乞丐可什么都不知道。”只见那破衣娄嗖的小乞丐,当即起身离开。而此刻这句话慢慢的便被传变了形。 那队黑衣人直直奔向裴家后门,进了裴府便轻车熟路的直奔裴汉章 的书房。 “谁给你们的胆子!”裴汉章 瞧着眼前一身劲装,周身带着风雪的五人冷冷道。 为首之人当即抱拳:“将军,孟清泉自中间阻挠,目标逃脱,似已入京。若非属下担忧,断断不敢这个时候入府通禀!” 说着,便自怀中抽出一封书信:“这里有少将军传来书信一封!”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各方试探 孟辅成这就打开一瞧,只不过看了稍稍两行便眸子猛然一厉。转而笑说道:“来人!”话音刚落这就自房顶飘落五名暗卫。 “送他们回家!”话音刚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黑衣人,便被孟辅成屋中的暗卫全然放倒! “没用的东西,竟会给我惹麻烦!”说着这才仔细端详手中的书信,而他的暗卫很是熟练的处理这一具具尸体。 就是奴婢前来洗地,手法也是绝对的娴熟。 足足两页信纸,裴汉章 越看脸色越差,尤其最后一页他足足看了三遍,这才恼怒的将信纸猛然拍在桌案之上:“好小子!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只见他咬牙切齿冷眸微微一眯:“来人备轿。” 孟玉臻此刻心头一直惴惴,瞧着佟育贤由婢子引了过来,明显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同你说一声,似乎燕家已经打探到了消息,这就准备出手。”佟育贤来到她院里简直就跟自己家一般,孟玉臻也不在意。 听她所言不由得眉头一拧:“好心提醒一句,燕家此番不可操之过急。皇帝为何休朝三日,怕不是各个府门口都有人盯着。” “对,我来的时候瞧见了!”说着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客气,刚进贡的柑橘这便剥开往自己嘴里送。 孟玉臻当即回头,拧眉死死的盯着她。 佟育贤瞧着手中的柑橘,又看了看她:“吃么?” “你倒是真有闲心!以往你不是最着急的?”孟玉臻有些诧异她这一阵一阵的状态。 看着孟玉臻这副模样,佟育贤赶忙嚼了嚼满嘴的橘子,这就来到她的身侧,熨帖的将她按坐在凳子上。 这就轻轻的为她稍稍拿肩:“你是太紧张了!放松,放松……”她的手法极好,不一会儿就让孟玉臻放松的想要睡觉。 见此,佟育贤轻轻一笑:“你怎么就不想想,皇帝为何要将消息放出来?既然放出来,难道不应该是就想看各方真实的反应么?” 她的一句话提醒了孟玉臻,只见孟玉臻猛然睁眸:“如果我是皇帝,一定会将此事先捂着,然后,在他知道臣下却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可以玩弄任何人了解他们的想法。” 孟玉臻说着当即回头:“你自己说,一个任由自己玩弄于手掌的局势,和而今这般不好掌控的局面,皇帝会选哪一种?” 佟育贤一下明白了孟玉臻的意思,这就微微点头:“你是想以此为突破点?” “我要放大这个点!”孟玉臻说罢甜甜的朝她一笑:“真是没有想到,几日不见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倒是也得谢谢你!若非你告知,我只怕傻了吧唧的借着上次的机会就敢冲。事实如你所料,再努力也动他不得!” 说着,她倒是黯然垂首:“好气,眼瞧着他封王!” 见她现如今如此稳的住,孟玉臻显然有些自愧不如:“自昨夜知道哥哥入京,我就……哎……” “关心则乱!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当紧的时候。”佟育贤说着便去拿自己的披风:“现如今京里可热闹了,若能抓到裴家通敌的罪证,燕家一定会咬着不放。” 明白她的意思,孟玉臻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不过就北境的效率来说,裴家此时应该已经接着消息了。” 可瞧着她离开的身影,孟玉臻脸色陡然一冷,这就对凌嬷嬷道:“着人跟上佟育贤!” “恩?”连翘此时自一侧走了过来。 孟玉臻这就冷冷吐口:“发现可疑之人,抓活的!” 这边刚刚送走了佟育贤,那边就有婢子回禀,裴汉章 入府。 “一个个可真坐不住呀!”孟玉臻说着,便临窗而立,瞧着屋外的白雪,一呡香茗:“血奴的伤势如何了?” “好多了,早些醒了一会儿,可神志并未恢复。” 连翘说着,瞧了一眼孟玉臻,这就小心翼翼道:“小姐,箬竹那边一早来说,想来小姐这儿坐坐。” “应下了?” “奴婢哪敢!”连翘赶忙摆手。 孟玉臻想着箬竹,脸上自是笑着:“给过她机会,她自己不珍惜,那就受着好了!”刚说罢,便察觉到连翘在身后不住踌躇。 “怎么?还有何事?” “明日大皇子与阚家小姐过府,奴婢担心她那个时候过来,倒是要叫小姐不好做了!”连翘的担心不无道理,孟玉臻听了自是微微点头。 “她既不要脸了,来就来,我倒是也想瞧瞧,这世间可有恒久不变的心意!”孟玉臻说着,自是苍凉一笑。 连翘见着莫名心酸,这就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小姐,可是……” “以往不觉得,只是想着那些女子,勾心斗角就为了一个男子青眼,值得么?就如这阚浅,样貌出身一顶一的好,所做一切就是为了得到大皇子!” 说着孟玉臻倒是笑了:“是我肤浅了,人家要的是皇后的位子,哪里是大皇子!” 连翘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哽咽道:“原先奴婢是不知道的,可现如今想想,三、晋王怎么三番五次的贴着小姐,就是瞧着小姐有用!” 孟玉臻自腰间拿出她在孟府的闺中印鉴:“你家小姐做了一梦,梦里我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别人对我的好我都觉得是恩赐。他们私拿了我的印鉴,利用凌嬷嬷、老丐头、罗茂卿,利用了我背后的一切资源,可我毫不知情!” 瞧着自家小姐哭了,连翘赶忙去为她擦拭,越是如此孟玉臻哭的却是越大声:“我明明都瞧见了,但是我从不怀疑,甚至他们最后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孟玉臻早便想起来,她的印鉴前世就在萧敬止的书房,她曾瞧见过他使用。而凌嬷嬷为她调的安神香曾也是在王府的时候闻见过,那么那多的细节而今想想她好恨自己。 “小姐想哭就哭出来,这都是梦,都不是真的!”连翘赶忙安抚这孟玉臻,这么多天一直高度压抑的孟玉臻彻底释放。 不多时,凌嬷嬷回来了,瞧着站在门口的孟辅成赶忙一礼。 孟辅成脸上的颜色不对,他这就一摆手:“你通传一声,就说我有要事告知!” 凌嬷嬷满是不明,可隐隐听见屋内的哭声,这就赶明又一福身这才进屋。 “小姐!”瞧着主仆二人相拥哭泣,凌嬷嬷来到近前:“老爷来了。”说着看了一眼门口小声道:“想来是站在门口有一会儿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狗都不如 一听自己的爹找了上来,孟玉臻当即收住泪水,微微擦拭了脸颊,连翘帮着收整发髻衣衫。 “让他进来吧!” 凌嬷嬷听了这就打起棉帘,孟辅成进入屋内,就远远的站着,故意将脸转向一侧:“裴汉章 来,就是打探你哥哥的消息,并让我与他一道入宫。原因你知道的,我推说自己已辞官。” 说着,他明显踌躇,这就背过身去:“他已经让我支走了,就这些!” 见着他逃一般的离开,孟玉臻懵了,他怎么了?就在她不甚明了之时,孟辅成又再度进屋:“一会儿我着人去城外迎你兄长余部!” 他走后良久,孟玉臻却笑了:“我说怎么这副模样,看似为我,怕不是又听了裴汉章 的话!” 孟辅成到底是说到做到,果然便骑马朝城外奔去,可这半路,却被拐进了宫。 “还算你小子识相,一会儿见了圣上知道该怎么说么?”裴汉章 冷冷吐口。 孟辅成一身常服,这就微微一笑:“毕竟我已辞官,此番只想瞧瞧我十几年未曾相见的儿子。” “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刚死,就是而今与我们作对的这个孽障所为。”裴汉章 说着没好气的呵斥。 眼瞧着就要进入宫门,孟辅成这便问道:“按理说,岳父不是已与阚家结盟,此番阚本宇随你一道前往才更合适。” “你什么意思?”眼瞧着孟辅成慢慢往后退,裴汉章 当即自暖轿下来:“我告诉你,阚家在这件事儿上没有发言权。那是你的儿子,必须由你让他将罪责全担了。” 说着,就见裴汉章 当即让自己的两名轿夫拦住孟辅成。 见自己走不掉,只能不情愿的被裴汉章 拎入宫城,而这迎面来的便是阚本宇。 “呦,这不是孟相?几日不见怎的这般狼狈?可是家里有了难处?”说着看了一眼裴汉章 又看了一眼孟辅成:“孟相真是能屈能伸,为了糊口什么都干呀!” 说着自袖中取出一锭元宝:“拿去救济救济总好过给别人当狗!”说罢一脸的唏嘘,摇着头便离开了。 对此,孟辅成当一把打开裴汉章 的手,捡起那枚银锭:“岳父我是你的一条狗?不,我连狗都不如。孟家如何有的今天,还不是靠着你一点点的扶持。” “瞧见了么?这满朝谁不知道你究竟什么位分!”裴汉章 一脸的冷意,这就死死的盯着孟辅成。 “哈哈哈……对,岳父说的对,我孟辅成的今日都是仰仗于您。”说着他高声叫喊,还不忘重重一礼。 裴汉章 一听猛然脸上一冷,这就一脚揣在他的腿上:“不要命了!” “有岳父在,我看谁敢杀我!”孟辅成说着便朝勤政殿而去。 皇帝高坐案后,手中把玩着白玉如意,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下跪二人,冷冷道:“原想着拿把如意,能顺顺朕的心意,真是没想到呀!” 说着,明显的不快:“对了,你家那小子可将什么都说了!”皇帝这就一点孟辅成。 只见裴汉章 当即警觉周身一僵,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 孟玉臻人在家中坐,已然知道自己的那个便宜爹,还有裴汉章 究竟做了什么勾当。 “看把你嘚瑟的,你怎敢保证裴汉章 将所有罪责都推在你哥哥身上。”佟育贤回归了面对孟玉臻的‘死脸’。 孟玉臻拿起银色缠叶纹酒壶,将温了的青梅酒,为她斟上一杯:“皇帝都说了,我哥去了宫城。他裴汉章 的儿子自然也给他递了消息,所以他便不能装傻。可这件事若是认了,定会被人利用了去!对裴家可是不利!” “裴家不认就是了!”佟育贤说着不由得一番白眼。 “他肯定不认,可这件事儿总要有人负责,那便是杀了孟立坤的我兄长!裴家几次置我兄妹于死地,这种时候不落井下石做死罪责,你觉得可能么?” 见其不服的样子,孟玉臻挑眉道:“怎么不信?” “呵,早些时候,我自进你屋就各种反常你都瞧不出来,所以我很难相信你!”佟育贤说着便将青梅酒一饮而尽。 刚入口满嘴果香,甜蜜适中味道瞬间只觉得自己升华了,她便惊奇道:“最少一个年头,不错不错,好东西!” 一听她这么说,孟玉臻想了起来:“燕家不是与阚家合作,这其间究竟怎么回事儿?另外,你是被燕家要挟,此番你打算怎么办?” “这一点就要说到你的好大姐!人家在中间牵线搭桥,加上你那个爹不听话,所以就成功的让阚家上位!”佟育贤说着便拿着酒盅讨酒喝。 被她这样一说,孟玉臻心里有了眉目:“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而今封了王,手里还差什么?权呐!” 佟育贤说着一把夺过孟玉臻手中的小酒壶,笑着为自己斟满酒水:“不过这一次燕怀玉是真的恼了,所以才想了这个法子要我来探探底!” 她说陷入了沉思:“阚家鬼的很,野心又大,真不好掌握究竟何为!燕家原与阚家都说好的,可说翻脸就翻脸,而今闹的燕家脸面上很是难看。” “怕不是想要一网打尽!”孟玉臻轻声的重复着,转而一呡青梅酒:“殊不知自己已经是网里的鱼!” “你说什么?”佟育贤这就冷冷问道。 孟玉臻只是笑着,良久这才道:“蒋大仁的事儿没了证据,你母族的事儿怕是难办了!” 话音刚落,佟育贤明显一滞,这就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青梅酒,转而一饮而尽:“那就让他恶有恶报!” “打个赌吧!这一次我要他竹篮打水。”孟玉臻说着便满是挑衅的瞧着她。 对此,佟育贤这就滕然起身:“若你能不让他得逞,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 “若我做不到,佟家的清白一年内为你洗清!”孟玉臻说着朝她微微一笑。 佟育贤猛然惊醒:“你究竟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不过就是手中还有张空白圣旨。”她说的敷衍,佟育贤却满眼恨意:“你要知道证据如数被毁,这世上已经没有能证明我佟家清白的东西。” 孟玉臻瞧着,当即对她一勾手:“帮我一个忙!” “嗯?”佟育贤瞧着她不怀好意的目光,下意识想要躲闪。 孟玉臻一把拉过她的手:“色诱阿史那俟斤或者靠近大皇子!” “你拿我当什么!”佟育贤当即拧眉,显然现如今对这件事儿她很反感。可一想到满族清白她微微咬唇:“是何目的,为何是我?” 第二百八十三章 长廊风大 见其一脸羞辱的模样,孟玉臻饶有味道的笑着。纤手一挑她的下巴:“你这姿色身段可……与孟娴美有上几分相似!” 佟育贤心头愤恨,瞧着她轻佻的模样,真想揍人。可她这话锋突转,引得她满是疑惑的瞧向她。 “我被动了太久,他们也越发的得意了!”孟玉臻说着,这就瞧着她:“住下吧,明儿大皇子过府,他那个人向来温文尔雅。” “你这人,说话大喘气!”说着便给了她一记白眼,不过孟玉臻还是要提醒道:“大皇子的人品可以,阿史那俟斤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听你的意思,只是要有心人去臆想,可伤不到我!”佟育贤说着便欲起身离开。眼瞧着孟玉臻也不送送她,这就回头道:“衣衫准备好!” 瞧着她离开,孟玉臻将最后一小口青梅酒一饮而尽。 巳时刚过,大皇子与阚浅双双步出马车。 孟玉臻这就去迎,笑的自是热络,阚浅更是甜甜的围上来:“这不过两三日未见,玉臻当真越发标致了。” 说着,甜甜的瞧向大皇子:“我这肩上有伤,大皇子又不让我对谁都见礼,玉臻不会怪罪姐姐吧!” “阚家姐姐能来便是妹妹的福分,哪里还有怪罪一说。我若能不受牢狱之灾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话音刚落,阚浅脸色明显不对,这就委屈巴巴的瞧向大皇子。 眼见着大皇子脸色有异,孟玉臻这就招呼道:“快别在这儿风口站着了,还下着雪当心受寒。” 她倒是一副没事儿人一般的模样,赶忙热络的招呼着。 孟玉臻的院子在内院的最深处,自正门到她院子需要穿过绕湖长廊,就在一行人缓步而行之时,早已结冰的湖中心,有一挂满纱幔的凉亭。 雪花在空中肆虐,纱幔子随风起舞,而亭中心一白衣女子随着琴音展臂摇曳身姿。 “这莫非就是大小姐冬至夺魁一舞?似水若风,更似天人坠凡,这魁首当真无愧!”大皇子瞧着满是赞赏。 “呵!”孟玉臻瞧着这就不露声色道:“长廊风大,大皇子这边请。” 大皇子明显很是欣赏的多看两眼,也正是这两眼,阚浅如数瞧在眼里。她深深的看了一眼亭中之人,转而又瞧了一眼孟玉臻,眸中的恨意大胜。 自进了院子,孟玉臻暖阁之中一应糕点水果还有小炉上温着的茶水,此时正咕嘟咕嘟顶着壶盖。 而刚刚进屋,阚浅就发现屋中站在五名老者。瞧着穿着打扮,她一眼就瞧出,他们都是大夫。 孟玉臻并未让他们先行落座,这就招呼道:“有劳几位,这来的都是贵客,帮着查探一下这屋中各处可有不妥。” 五名大夫这就深深一礼,赶忙有条不紊的开始查验。 每一处都有特制的银纸擦拭,银针试探,见他们忙活开。孟玉臻这才回眸笑说道:“阚家姐姐,他们都是京里有名的大夫,自接着拜帖,我便着人预约了来!” 说着便见她一脸难色, 孟玉臻这就赶忙道:“可是不放心?那我着人去你府里,请你们家的府医前来……” “妹妹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记恨我!”阚浅的眼泪说下来便下了,她可是清楚的瞧见大皇子眸子冷冷的瞧着她。 大皇子轻声问道:“玉臻,我也是这后来才听说京中之事!我……” “是我一直没有告诉哥哥,玉臻你千万莫要生气。那日的事情,都是我不好!”阚浅这就委屈吐口,说着眼泪开始婆娑。 “我生什么气,阚家姐姐多心了!就是这牢狱的饭不好吃。哦,阚家姐姐没吃过牢饭!”孟玉臻瞧着几个大夫将桌椅验完,这就做了请的手势。 大皇子脸上颜色闪烁,这就一甩衣袖,轻轻柔柔的吐口:“玉臻,你可知浅儿再也不能生育!” “毒不是我下的!”孟玉臻冷冷吐口。萧国倚一听,知道她误会了,这就吐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定然不会是你,可这件事儿太过蹊跷,我倒是想要一查到底。” “哦,一查到底?那倒是要问了,阚家小姐进我的院子之前还见过谁?当时我被毒害又聋又哑,连为自己申辩的能力都没有。” “我不在京中,玉臻你竟经历了此事?可为什么竟无人告诉我?”萧国倚一脸的诧异,转而这就很是关心道:“你身上可有哪处损伤?” 他说着便赶忙起身来到孟玉臻身侧,左右上下不住的打量。 “哎呀!哥哥,我肩膀好疼。”阚浅故意掐了自己的肩头一下,这就欲吸引萧国倚的注意力。 只是孟玉臻这就顺着萧国倚,听了她的叫唤,这就轻声道:“早便痊愈了,不然,早就被推上了断头台。” 萧国倚脸上的担心做不得假,若感同身受一般的紧张,这就欲伸手拉住孟玉臻的手。当即,孟玉臻这就将手收回,为萧国倚与阚浅各自斟茶一杯。 “我要着刑部立案,我要重查此事!” “哥哥,其实那天我来府上,路上瞧见过孟珍儿!”大张旗鼓的重查,她是不惧,可这件事儿还有利用的余地,她就得好生安排。 关于孟玉臻,萧国倚这才回眸:“你再说一遍。” “自我回京,我也是昨日才听得父亲说,孟家五小姐,曾还借着我中毒的事情,攻击玉臻。”说着她这就来到孟玉臻身前,毫不犹豫跪地。 这一幕令孟玉臻一点都不意外,倒是萧国倚满是惊诧。 “浅儿,你这是作甚?” “哥哥莫要管我。当时我身上中了剧毒,便被送出城医治。我们阚家没有状告玉臻,玉臻却被下了狱,怕不是有人冒名顶替我阚家。而后玉臻不过刚刚出狱,其五妹便开始发难,若非做贼心虚怎会如此?” 她说的自是咬牙切齿,这就愤恨道:“听闻当时三皇子也被叫来做证,证明就是她诬害了玉臻。” “啪!”只见她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转而对着萧国倚道:“都是我遇人不防,不然怎会让玉臻平白无故受了冤屈!” 她这一耳光着实震惊了萧国倚,这就赶忙起身前去搀扶。不由得担心道:“你身上有伤,怎的还用受伤的手臂掌掴自己?更何况若真如你说,便是那孟家五小姐的罪过。” 顺着他的搀扶阚浅微微起身,满是委屈的泪眼盈盈:“其实这件事儿很好考证,问问晋王便都知道了。整件事儿他都有参与,想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萧国倚听了微微点头,阚浅这个时候故意一拉他的衣袖,这就朝孟玉臻那使了一记眼色。 显然,他是不明白的,阚浅这就道:“赶紧为玉臻做主。” “对,来人!去请晋王!” 第二百八十四章 借力打力 这边着人去请了晋王,那边阚浅瞧准机会,这就惊呼道:“呀!哥哥你为玉臻准备的礼物呢?” “光顾着高兴,倒是将此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萧国倚显然不放心让别人去取,这就眸子闪烁精光对孟玉臻道:“等我!”说罢便跑开了。 阚浅足够谨慎,这就来到棉帘前,微微挑开一道缝隙,见其出院这才冷冷道:“可惜呀!这般煞费苦心,结果呢?” “你棋高一着,我认了!不过,你们利用了孟珍儿,又这么拿她搪塞过去,她能愿意么?”孟玉臻这就拿起茶盏微微一呡。 见此,阚浅也来到了她的身前:“不同意如何?你被抓进去都能又聋又哑,她便不可以了么?再说了,晋王做证,我家再拿出证据证明没有报案,她不认也得认!” “你与晋王为伍,当真就不怕将阚家赔进去?”孟玉臻浅笑道。 “哈哈哈……”阚浅当即一阵狂笑,这就来到孟玉臻身侧:“就目前来看,是你孟家赔了进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挑拨我们与晋王的关系。很可惜,我们现如今合作很愉快!” 说着一把压在孟玉臻的肩头:“相信我,不多时,你们孟家,你与那狐媚都将身首异处。” 听到此处,孟玉臻微微挑眉:“你也说了那是狐媚,人家有裴家,更何况还有脸蛋,哪里那么容易死!” 孟玉臻转头瞧着她的玉手,这就一把掰住她的无名指往上一掀。疼的她赶忙松开,孟玉臻这就起身,转而撅着她的手指往下压。 直疼的阚浅花容失色,而孟玉臻瞧着她冷冷道:“男人有了权有了势可就剩女人这一个乐趣了。到时候你辛辛苦苦谋得的后位,拱手她人?甘心么?” “玉臻,你们……”身后猛然响起满是气喘的声音,想来萧国倚这一路是跑着来回。 孟玉臻赶忙收手,只见阚浅这就来到萧国倚身侧:“没事人,玉臻要看看我肩头的伤口。”她笑着遮掩,转而一副生怕萧国倚问起的模样:“快,快将东西送于玉臻。” 如此一说,果然,萧国倚便不作他想,这便赶忙献宝一般自身后拿出一螺钿漆盒! 眼瞧着他满脸献宝一般的模样,示意孟玉臻打开。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孟玉臻还是打开了。 只见百蝶绕花螺钿漆盒之中,躺着一掌心大小的骨瓷。孟玉臻轻轻打开盖子,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面袭来。 忍着恶心,孟玉臻瞧清了瓶中的东西,正是口脂。那颜色,孟玉臻瞧了一眼就看向了阚浅。 “真是没有想到,竟还有做这踯躅色口脂的。” “回京的路上偶得此物,当时多亏了浅儿在一旁指点,不然那么多颜色里我真……” 他还没说完,就见孟玉臻取出口脂,一把拿过他手中捧着的螺钿漆盒:“多谢大皇子!”孟玉臻当即谢礼。 她若是什么都不收,岂不是更让阚浅得意。 “你……这……”大皇子送的可是手中的口脂,而这也是在暗示二人之间的关系。 孟玉臻既然清楚,却也不想让阚浅这么得意。 “口脂的颜色特别,可如我这般粗糙的女子,哪里能够驾驭。倒是阚家姐姐,皮肤白皙涂上当艳绝京城。”孟玉臻说着熨帖一笑。 阚浅这就赶忙嘟起自己那粉嫩若樱的唇瓣:“我更偏爱正红与樱桃色,当时求了哥哥好久,这才给买了两瓶!” 说着,她甜甜的朝萧国倚笑着,转而拿过萧国倚手中的口脂,这就微微打开盖子:“这颜色,京中好多贵家姑娘都在求,就是因为我自己不喜欢,不然我定然也要买一瓶的。” 说着便用手沾着:“来,我帮你涂一下!” 孟玉臻当即一躲,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口脂:“你没试过怎么能知道不喜欢呢?来试试!”见她不住的躲闪,孟玉臻一脸的气闷:“怎么?阚家姐姐在撒谎?你自己都觉得不好不愿意试的东西,却要我用?” “浅儿,当时买的时候,你说你好喜欢这种颜色,而且在京中贵胄间很是时兴。你试试让玉臻瞧瞧,好看玉臻便收下了!”说着他明显是在求她帮帮忙。 毕竟,他第一次送礼,人家却手下了包装盒。 “来吧,阚家姐姐,我这人手笨,一定会涂的很好看的。” 孟玉臻说着便让连翘拿来一小小毛刷,白细的刷毛这就被孟玉臻大力插入口脂之中,整个撅起一团,笑的熨帖为不住躲闪的阚浅涂抹。 有大皇子瞧着,她只能忍着,不过已经在思索怎么想办法擦掉。眼瞧着一瓶口脂在她嘴上涂了一半,那颜色可当真“美艳无双”! “恩,我瞧出来了,还是阚家姐姐涂着好看。阚家姐姐不许擦掉哟,这是咱们俩的情分,你就这么擦了去,我会伤心的!玉臻会觉得,阚家姐姐不喜欢玉臻。” 孟玉臻说着看向手中的毛刷:“这东西大夫也检查过,而且我这屋里一应物件儿,皆是出自宫中。” 见孟玉臻高兴,萧国倚自然也是高兴,不忘在一侧道:“玉臻都说好看,那便是真好看。浅儿你便涂着吧,也让京里的贵家们艳羡一番。” “我……”阚浅心中憋出了内伤,谁会艳羡,嘲讽她还差不多。 想着今日又下着雪,不过来这里坐会儿便走,也见不到什么人,她这才心中稍安。 眼瞧着她放弃抵抗,孟玉臻这就将手中的口脂扣好,亲热的拉过她的手:“阚家姐姐,这可是好东西,今后只要有我的场合一定要涂上,不然便是你我姐妹的情分淡了!” 阚浅明显就要生气,孟玉臻这就学着她的模样,娇滴滴道:“殿下,阚家姐姐涂着这么好看,真想她以后就这么涂。” “浅儿,你当时不是说很喜欢么?今后就涂这个,若你买不到,我帮你买。”他因着孟玉臻的一句话,就不顾及她的感受,这让阚浅如何接受。 阚浅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咽,瞧着孟玉臻的眸色似要将其凌迟一般。 正在这时,门外重甲的声音,闷闷传来。只见棉帘自外掀开,晋王萧敬止一身风雪。 这就抱拳对大皇子一礼:“大哥,真是没有想到,孟珍儿竟如此不知悔改,臣弟已将她抓拿归案。” “着刑部好生审理此案,若证据确凿断不轻饶。”大皇子这就冷冷道。 听着他们一个个努力遮掩,孟玉臻轻声道:“就这么抓了人,晋王又是凭借的什么呢?”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一臂之力 “刚刚孟珍儿前去府衙告状,更是栽赃陷害郡主。并非是本王无故抓人!”萧敬止说着一脸的桀骜。 阚浅听了这就委屈站出:“真是没有想到,因为我给玉臻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说着她这便赶忙拉过孟玉臻的手。 脸上满是愧疚的瞧着萧国倚,转而这才看着孟玉臻诚恳道:“这件事儿我来处理,此番定然还玉臻一清名。” 孟玉臻毫不犹豫的将手自她手中抽出,笑说道:“眼瞧着外面雪势渐微,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受害者,不如我们一道走过去。一来赏赏雪景,二来我也想瞧瞧你们如何为我伸张正义。” 话音刚落,就见阚浅脸上一白,不容她回话,萧国倚这就笑的暖心道:“如此甚好!不过,玉臻若出门还是当披件厚些的披风。” 很显然,没有人关注阚浅,就是萧敬止也不过在此时做了一个看客。他们一路踩着咯吱咯吱的白雪,便出了孟府。 阚浅原想着路上没有什么人,便低着头出来,可这一走到街上,发现繁多趁着此时玩闹的人儿。 “阚家姐姐总是低着头作甚?”孟玉臻这就来到她的身侧,热络的一挽她的手臂:“咦,阚家姐姐,那个不是靖国公家的小姐,听闻与你最是要好,走过去打个招呼。” 眼瞧着她不愿意动,孟玉臻在其耳畔轻声道:“大皇子瞧着呢!” 她倒是高兴,径直的拉着阚浅钻入品仙楼,阚浅眼瞧着就要发作,可大皇子却紧跟其后。 孟玉臻欢脱的拉着她便到了品仙楼中心,只见她清亮的声音高喊一声:“禁声!” 原本丝竹之声与调笑低语相呼应,转而纷纷不言朝她看来。孟玉臻学着阚浅的热络,这就对众人道:“大家快瞧瞧,阚家小姐好不好看!” 不用她说,一眼注意到的已经在憋笑,有些女子不由得边笑边道:“踯躅色也敢用,真是疯婆娘染红妆,什么都敢招呼!” “可不是,这踯躅色谁不知道是禁忌,若是谁送了来当真应该打断腿。” “这郡主当真狠角色,涂这踯躅色当真堪比酷刑,杀人不见血……” “让我涂还不如杀了我,这阚家小姐真可怜!” “阚小姐的父亲刚刚位临相位,怕她作甚,莫不是就因为她是郡主?” “……” 瞧着众人议论纷纷,阚浅将头压的更低,眼瞧着一个个对她口诛,孟玉臻这就朗声道:“这是阚小姐阚浅为我精挑细选的颜色,说诸位贵家女子钟爱此等颜色,求都求不来!” “谁稀罕!” 不知为何,当孟玉臻扬起那一抹令人忌惮冷笑,这就有人急急道:“怕不是有深仇大恨才会送这等侮人的东西。” 一个个赶忙议论开来,而孟玉臻这就招呼一脸黝黑的大皇子:“殿下,你来说说,此等人间难寻的上品,是不是阚家小姐亲选?” 大皇子只觉得阚浅是为好心,但是他这个时候发现了,孟玉臻是真的生气了。可他却也矛盾了,只见他很是不情愿的微微点头。 因着是大皇子众人纷纷跪地见礼。可即便如此,还是瞧见了大皇子点头称是,再加上刚刚孟玉臻所言,所有人只觉得这阚浅心思深重。 刚刚步出品仙楼,阚浅依旧能听见其间的嘲笑声,眼泪说下来便下来。大皇子瞧着心头也不是滋味:“玉臻你至于如此么?” 孟玉臻并未答话,一路走到刑部这不过刚刚进入正衙,地上一滩拖拉的血迹很是醒目。再看卢高朗一脸的无奈:“人已经被打的昏死过去。” 孟玉臻一听当即回眸瞧着阚浅。 “我助你一臂之力!”说着,孟玉臻这就捏着她的肩头,拇指狠狠的朝她那受伤的位置而去。 “啊……”撕心裂肺的喊声,引得众人回头。孟玉臻这就松开她的肩头:“按阚小姐的话,是她自己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转而笑看大皇子,这就微微福身:“殿下,还不送美人儿回府医治,你瞧瞧,人家伤口再度撕裂已然浸透了棉衣。” 果然,就见她肩头一片火红,大皇子这就欲将其抱起,可依旧顾及的瞧了一眼孟玉臻。只是孟玉臻很冷清,这就傲然离开。 萧敬止紧跟其后,眼瞧着大皇子抱着阚浅离开,他这才悠悠道:“心里是不是可难受了?这难受,还在后头呢!” “你利用完孟珍儿会难受么?”孟玉臻冷眉拧在了一起:“你是怎么做到,将一个女人的剩余价值如数榨光,继而打了个半死替你们背锅?” 孟玉臻的恼怒看在萧敬止的眸子里很是得意:“你这话可就错了!这还真不是我干的!”说着,便轻轻一捻孟玉臻那吹在风中的碎发:“阚家而今可正当红!” 见着她一脸的气恼,萧敬止当即笑的更大声,这就欺身在其耳畔道:“谈笔交易,做我的王妃,我帮你收拾他们?” “我而今的尊荣,可有你半分助力?”孟玉臻眸色冷厉的瞧着他,转而满是嘲弄道:“笑到最后才能笑的最好!” 瞧着她远去的背影,萧敬止这就将捻过她发丝的手指,放在鼻下轻嗅,转而变态一笑。 马车之中,阚浅捂着肩头不住难捱,飞奴在一侧梨花带雨。 “好好的,小姐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她说着哭的更是厉害转而话锋一转,冷厉道:“定是那孟家二小姐所为,为了洗脱罪责,不惜将自己同父姐妹送入牢舍!” “飞奴!” “小姐!她若不心虚,怎么不等着众人到了再审问,为何先将人打了个半死?” “你够了!” “是她害得小姐,送一个踯躅色怎么了?她剥夺……” “滚出去,滚出去……”阚浅这就痛苦的大吼,飞奴这就很不情愿的一扁嘴,退出马车。 阚浅瞧着大皇子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就努力忍着肩头的疼痛:“哥哥莫要听一个贱婢的话,她只是心疼我,没有别的意思。” 话音刚落,便开始泣不成声,这次伤口是真的被孟玉臻生生戳开,疼的她自是撕心裂肺。 这边正说着,便晕在了萧国倚的怀中,而他这一低头才发现,她那整个肩头已经被鲜血全然浸染。 也正是这天,燕云机带着所属部将,如数跪在宫城外,一个挨着一个高声唱读手中的折子。 其间如数皆是控诉裴家满族罪责,而另一则消息此时也传入了孟府。 “玉臻,你怎可如此鲁莽,怎可如此鲁莽?你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孟辅成整个脸全然扭曲。 第二百八十六章 明人暗话 他是气的周身发抖,而孟玉臻丝毫不为所动。孟辅成看在眼里,这才坐定努力平稳自己的气息。 “阚家小姐至今昏迷不醒,皆说是你所为。而今他阚家做大,你这般行径,岂不是……” “爹爹这是怕毁了你的前程?” “而今我已经没了位分,我就是想护也护不得你半分!”孟辅成说着,见她依旧一脸的清冷,这就一副不露声色的模样:“你可知为何今日燕家会在宫城门前闹事?” “哦?燕家敢闹了?” “昨日,为父也是被逼无奈,好在陛下英明倒是瞧出了端倪,不然怎么会容忍燕家今日所为!”他说着,却也不忘偷偷看着孟玉臻的脸色。 孟玉臻为自己斟满茶水,孟辅成便将脸前的杯子递到她的眼下,这一次孟玉臻只是看了一眼,却并未给他斟茶。 微微一呡茶水,这才悠悠道:“你是想问我,为何将一件小事儿闹这么大!另外,你是怕阚家趁你病要你命。” “呵呵……”孟辅成这就脸上堆笑:“我不是怕!你可知道而今御医们都去了阚府,这件事儿若阚家闹起来,对你不利。” “阚浅若想做大皇子的王妃,便不会闹。而阚家也不敢闹,别看他们虚张声势,而今的朝局有几人是他们的党羽?羽翼未丰,他们只会更着急巩固根基,如此才能吸引那些朝中重臣!”孟玉臻说着,便看向自己的父亲。 这眼神吓的孟辅成有些想逃,孟玉臻轻声道:“我哥哥的人马可安顿好了?” 一听孟玉臻是问这个,孟辅成倒是来了劲儿,这就正身坐定:“为父呢你也是明白的,告诉我你的目的,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实在不是女儿不想告诉爹爹,女儿这边告诉爹爹,你那边就得告诉裴家,我何必呢?”眼瞧着他就要反驳,孟玉臻当即抬手打住:“你原本可以不用辞去相位,还不是你自己作的?” “我……” “你爱说不说,这一次我是铁定不会告诉你。当然,若你想要我分析而今的局势,我勉强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会为你分析一二。” 瞧着她狂妄的样子,孟辅成努力的三次深呼吸,这才摆着一脸的笑意:“你要什么?” “裴家如何起势?” 一听她的话,孟辅成眸子微微一眯:“我回答以后,你必须给我分析而今各方的消息,不得低于四方!” 这次孟辅成倒是爽快,孟玉臻这便为他斟茶一杯,悠悠道:“可以!” “揭发沈家,一举赢得皇帝欢心!” “继续!”孟玉臻听了略略沉思。而孟辅成却微微一笑:“我已经回答完了。” 见过不要脸的,当真没有见过比她爹还不要脸的人。 孟玉臻眸子危险的一眯:“爹爹,女儿学到了!” “呵,那又如何?” “阚家会迅速与大皇子联姻,燕家咬死裴家,裴家努力洗脱自身,晋王渔翁得利!”孟玉臻说着伸出自己的葱指:“四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你……” “活学活用,多谢爹爹教导。”孟玉臻说着一脸的云淡风轻。气的孟辅成当即拍案而起。 即便是这个时候,他却也不忘道:“为父担心你,你竟一点都不感觉?阚家潜伏这么多年,你当真以为如此大的羞辱,他们会善罢甘休?” “羞辱?” “你可知那踯躅色什么意思?未婚女子涂抹,那是不贞不洁更是辱其满门。你当真以为你针对的是阚浅一人不成?”孟辅成一副好心的模样。 孟玉臻却笑了起来,转而冷冷的瞧着孟辅成:“你还是那副样子!我对外说的很明白,那口脂是她送我的,请问爹爹,究竟是谁在辱谁满门?” “这……” “你至今对我比陌生人还要冷漠!一旦因我出事,你想到的永远都是别惹祸上身。每次你的责备甩锅,哪次是我孟玉臻的过错?” 很显然她这么说又有什么用呢?孟玉臻当即摆手:“凌嬷嬷,送客!” 孟辅成死死的盯着孟玉臻良久,这才无奈道转身离开。孟玉臻直到听不见他的脚步声这才长舒一口浊气。 连翘此时灌了一个汤婆子,这就递给了孟玉臻。而孟玉臻抱着汤婆子便陷入了深思! 连翘瞧着着实心疼,这就轻声道:“小姐,此番阚家怕不是越发得意了!” “就是要他们得意,越得意越好!我还就怕他们不得意呢。”孟玉臻说着便朝自己桌案之后走去,嘴角冷冷一勾:“孟辅成到底是只老狐狸,着人盯着点他那的动静。” 正说着,凌嬷嬷过来,脸色有些不佳。这就微微一礼:“箬竹在门口候着,说有要事请见小姐!” “请?说的太客气了吧!”孟玉臻正说着,棉帘被掀开。只见珠圆玉润的箬竹活活胖了两圈。 即便如此,孟玉臻还是一眼瞧向了她的肚子。 心虚的箬竹这就装腔作势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哥哥杀了孟清泉,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么?” “哟,祖母还不知道?”孟玉臻这就傻傻抬头:“怎么?是要我去同祖母说么?” “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如今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你呢也当识时务!” “你知道的,我何时怕过威胁?”孟玉臻说着来到她的身侧,左右上下不住的打量:“是不是试了那么多云雨,肚子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怎么……” “我怎么?要我去告诉裴氏,你肚子里就是一团胀气么?”孟玉臻说着倒是一副难捱的模样皱眉:“呦,现在吃胖了,当真是让人分不出来这里头到底有没有货呢!” 养尊处优的箬竹,哪里还受得了这种委屈,这就掐腰指着孟玉臻:“你信不信,信不信我躺在这儿!” 孟玉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与裴氏积怨已久我不怕,你呢?没了这团胀气,你觉得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说着一甩她的手,满是怜悯的施舍道:“好好珍惜你接下来的几个月,想想卸货的时候该怎么办!” 瞧着她的得意,箬竹这就傲然道:“哼,你以为自己能得意多久,你真以为你哥哥能从牢里出来?” 说着便咬牙切齿道:“还不知道呢吧,裴家已经派杀手前去暗杀!到时候,我看你还依仗什么?我肚子里现在是团胀气,以后可就是孟家的继承人!” “哦,是么?你这么威胁什么意思?怕我告诉裴氏?还是在暗示……孟玉臻说着瞧向箬竹! 第二百八十七章 达成合作 这一刻箬竹踌躇了,只见她当即猛然跪地:“小姐,求求你!裴氏如今对孙儿越发的狂热,我……我真的没了办法。”她倒是也是个角儿,眼泪说下来就下来。 眼瞧着她朝自己跟前爬来,孟玉臻往后退了两步:“好好说话我说不定还帮你,可你刚刚那一出我很生气!” “我可以当你的眼线,裴氏的一举一动,我都可以告诉你!”箬竹这就急忙道。见孟玉臻不予理会,她便忽然趴在地上不住哀嚎:“这两日我找大夫瞧了,已经没有胎像了!” 一听她这话,孟玉臻忍不住一挑眉,这就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我还想要那种药!只要你给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箬竹说着一脸的激动,那双眸子满是可怜的瞧着孟玉臻。 孟玉臻这就来到她的身前,满是怜悯的瞧着她。就在箬竹以为自己得逞的时候,孟玉臻猛然捏着她的下巴:“你傻还是我傻?别说我没有,就是有也不会给你!” “小姐,我们主仆一场,你助我,今后孟家你我平分如何?”她这就抱着孟玉臻的手,急急道。 “嗯?”孟玉臻猛然冷声。 当即引得箬竹急急道:“都是小姐的,都是小姐的,奴婢只想荣华富贵衣食无忧。”说着却也不忘献好道:“今日我为何白日里没有来闹,就是想与小姐为善!” 说着一脸献宝的模样,这就好声道:“小姐还不知道,这就快裴老夫人寿辰。而今裴家可就等着此次收买人心呢。” 她的话音一落,孟玉臻心中此时已经有数,这就微微道:“裴老夫人与我有何干系!” “裴氏今儿在老夫人那儿,说让小姐做孟家的代表。毕竟而今孟家就小姐位尊!”她说着看了孟玉臻一眼,仔细瞧着她脸上的情绪。 见她一脸的希翼,孟玉臻当即冷冷吐口:“送客!” 凌嬷嬷这就拉着她离开,眼瞧着就要被凌嬷嬷丢出去,箬竹当即大吼一声:“裴家不想小姐知道!” “不想我知道什么?”孟玉臻当即质问,引得箬竹终于有了说话的功夫:“今儿裴氏不小心说漏过,说一旦小姐拿到什么东西,他们裴家就完蛋了。” 她说着便小心翼翼的瞧着孟玉臻,见其沉思的模样,赶忙道:“小姐我还是有用的,我只求你能稍稍帮我遮掩这团胀气。裴氏要拉着我去寻大夫,此番不是要露馅了。” 连翘在一侧听了个清清楚楚,这就冷声道:“你还不知道么?现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我朝郡主。” “郡主,郡主……” “再有,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家小姐什么位分,你赶紧带着你的奴婢滚出去。不请自来,来了便这么没规没矩。”连翘说着便与凌嬷嬷一道轰人。 孟玉臻当即抬手打住:“行呀!你告诉我裴氏的具体行动,我帮你遮掩。”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得了准消息,箬竹也不用人赶,自己跑的比谁都快。 这才出孟玉臻的院子,巧儿一脸的不明:“姑娘裴氏不是这么交代的。” “你给我闭嘴!一会儿去了云桂苑你给我少说话,我若失势,你也当想想哪里还有你而今的风光。”箬竹说着,脚下生风的便朝云桂苑而去。 夜色越发深沉,阚府内,离皇后回宫还有不足半个时辰。 “母亲,此事必须由你去同皇后说。浅儿为了阚家受这么大的罪,为什么?”阚本宇已经劝说了自己母亲许久。 阚老夫人眉头深拧:“我没说不去。可而今的皇后早就不听话了,我这不是想着怎么才能说服她么。” “孟家现如今还有什么?再加上浅儿几次救她的儿子,还不够?更何况今日孟家都欺上门了,除非她不认自己是阚家的闺女。”阚本宇说着当即冷冷甩袖。 阚老夫人听了微微点头:“我去说说,但是成不成我不敢保证。”说着便起身朝外走去! 皇后与大皇子一直守着阚浅,也听了大皇子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皇后心头五味杂陈。 正在这时,老夫人过来,当即道:“无关的人出去吧!老身想与娘娘说两句体己话。” 皇后一听,这就一挥手,众人纷纷退出,当然还有大皇子。 瞧着婢子将房门紧闭,皇后率先吐口:“母亲,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知道?你不知道!”阚老夫人这就杵着拐杖猛烈敲击地板。一脸的愤恼急的皇后赶忙去搀扶:“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你还知道问我怎么了?我倒是要问问你怎么了?还是不是我阚家的女儿,净做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事儿。”阚老夫人说着,便不给皇后好脸色。 知道自己母后对自己的怨念,这就轻声道:“母亲,听女儿一句话,国倚他现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拼命的阻拦只会使他受挫,那样会害了他。” 这话显然对阚老夫人无效:“害了他?你这样才是害了他!还阻拦,你之前阻拦的少?不都好好的!你是不是看不上浅儿?” “女儿喜欢浅儿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看不上浅儿!咱们阚家门里能出这么才貌双绝的女子,当真是给阚家添光。”皇后知道阚老夫人看重阚浅,这就好声夸赞。 果然,阚老夫人脸色瞬间有所缓解,转而声音也变了柔声:“浅儿这孩子对国倚是真心,一个女孩子家家,知道他有危险,便巴巴的跑去,两次为她挡刀不说,今日又发生这有辱家门之事,还不都是她一个人担着!” 说着,阚老夫人便老泪纵横,不由得一擦眼泪:“你是要她多委屈才算完!” “女儿知道浅儿的委屈!” “你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阚老夫人一瞧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要拒绝。 转而这就冷厉的眸子瞧向她:“你别忘了,你不光是永兴的皇后,是国倚的母后,更是我阚家的女儿!” 见皇后一脸的愧疚,老夫人这就道:“阚家强则你后位稳固,前朝后宫何时不是息息相关?若国倚娶了浅儿,只会令他的地位更是稳固,阚家也会蒸蒸日上。待时机成熟。捏死个姜家、念家还不是轻而易举?” 皇后被自己母亲这般数落一脸的阴郁。 阚老夫人再接再厉道:“念家是淑妃的母族,姜家与之联姻后,你还看不出来么?为何你在宫里总是被淑妃压上一头?人家走在了你前头!” “孟家那丫头……”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全城陪葬 “孟家现如今还有什么?那就是个空壳子,你要了作甚?一文钱的忙也帮不上,若再连累了国倚,倒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阚老夫人这就眉心拧成川字。 瞧出自己母亲的恼怒,皇后微微抿唇。焦虑、不安令她很想逃离。 “这件事儿,我会同国倚……” “今天你必须给我个准话!”说着却也不忘威胁道:“就凭着冬至这一个比舞盛宴,你可知他太子得了多少便宜?你这个为母后的还不知道为国倚想想。” 而今淑妃在宫里越发的猖狂,朝堂上又多是她的党羽。皇后被逼的无法,也知道自己现下的情景。 很是不情愿的微微点头:“我同国倚说!”说着她便微微起身。这次还没到回宫的时间,她这便毫不犹豫的离开。 眼瞧着她拖着火红的凤袍离开,阚浅猛然睁开眼睛,瞧着自己的祖母微微道:“祖母,浅儿不是非做这个王妃不可!而今孟家是一落千丈,但裴家却依旧势大。若我阚家想起势,必须借由燕家的东风,打掉裴家。” “我的好浅儿,你快少说两句!”阚老夫人这就微微抬起她赭色绣仙鹤的衣袖,微微擦拭眼泪,声音更是哽咽。 阚浅脸色苍白,却笑着努力吐口:“这样才对哥哥有最大助力!并非是要娶浅儿。” 话音刚落,只见祖孙二人就瞧向了门旁的窗棂处。皇后凤冠印在窗子上的影子,旋即消失。 只见阚浅这就对一侧的飞奴使了一记眼色,飞奴一眼会意,赶忙一礼,这就悄悄的走到门前,左右瞧了一眼便将房门紧闭。 阚老夫人一瞧,这就发觉有问题,轻声道:“好端端的你怎么提起了裴家?你明知,你父亲与裴汉章 而今已然正式同盟。” “呵,父亲被裴家蒙蔽了!”阚浅说着眸色一冷,咬牙道:“祖母可知道我在孟府瞧见了什么?那孟娴美竟用媚术勾引萧国倚!这其间的味道,已然司马昭之心。” 越说自是越激动,不由得猛然起身,五官亦在此时全然扭曲:“裴家表面上说说,实则就是等着渔翁得利。倒是咱们阚家,成了他的垫脚石。” 阚老夫人听了微微点头,这就吩咐道:“你且好生休息着,我去找你父亲。” 飞奴这就熨帖的将其扶着睡下,转而盖好被子。阚浅这个时候却也起想一件事儿:“祖母知道该怎么同萧国倚说么?” “你且安心,他这几日休想出阚家一步。”阚老夫人说着,这就深深呼吸,一脸做哀伤的模样步出阚浅的闺阁。 各家皆有自己的小九九,晋王萧敬止此时正在自己的暗室当中眉头深拧。他瞧着自己手中的书信,轻声冷语:“裴家、燕家,作何反应?” “此番是用的秘密途径,将书信送入京中。目前两家死咬着叛乱一事,没瞧见有何反应。”暗卫恭敬回禀。 萧敬止得意一笑,当即随意的一扬手,暗卫得令退下。而他走到火盆前,将手中的书信扔在火中:“有裴家与燕家,这种事儿我才不会操心。不过这个祁王……” 说着冷冷咬牙:“留在申洲吧!” 夜色深沉可怖,申洲城守城将军肖戟的住宅之中,却灯火通明。奴仆、婢子紧张的忙碌着。 “仔细着金马桶,小公子不用这个可拉不出来!” “那十六彩石拉丝嵌宝的拨浪鼓,可是小姐睡前必须拿在手里的物件儿。” “……” 一官家模样的男子,热的满头大汗不住的对来往的婢子吩咐着。 肖戟一身铠甲,刚刚回府,便瞧着自己五岁的一双儿女,在一陌生人手中,当即紧张的将二人自那人身侧拉了过来。 只见那人长着一张喜庆的脸面,永远是一副笑着看不清眼睛的模样:“将军,上头吩咐了,申洲的事儿得深埋,你们就得躲出去。” “我躲的出去么?”肖戟崩溃的大吼,这就将自己的一双儿女护在身后。 “哟,你看看,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裴老将军的人。”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刻有裴字的玉佩。 一见玉佩,肖戟当即跪地:“将军有何吩咐?” 那人微微自怀中挑出一包药粉:“申洲不能留活口,这是一种毒药,症状与瘟疫一般。”说着便放入了肖戟的手中。 转而一展衣袖:“为了将军能为老将军一心效忠,鄙人先送夫人与公子小姐出城安顿。”说着,便分别抱着肖戟的儿子与女儿上了马车。 临了却也不忘问上一句:“你有没有说不该说的?” “那祁王拽的很,小人再不济,对付一个纨绔王爷还绰绰有余!”肖戟说着狂妄的抬头挺胸,可就在这时,因为院子灯火通明,一道寒光竟闪了肖戟的眼睛。 可显然还是慢了一步,他赶忙后退脸上当即挂彩。 “你究竟是什么人!” “申洲的事儿,只能到你身上结束。你说我是什么人?赶紧会你的妻儿去,再晚一步,她们可就要过奈何桥了!”那人说着,长剑直奔肖戟而去。 “铮……”箭矢当即将那人的长剑打歪。随之而来的便是极其纨绔的声音:“恩,本王的射箭没白学!” 说着只见萧锦澜当即飞身而下,一脚踢开那人手中的长剑,这就将其踩在脚下:“说,谁让你来的!” 那人怎会屈服,这就欲咬破牙里的藏毒。只是萧锦澜一眼便瞧出他的意思,那好看的云纹翘头履这就踩在那人的脸上,这一脚踩的那人合不拢嘴,只能就这么受着。 “肖戟你应当知道他是谁派来的!这么多天你一个人扛着,我敬你是条汉子,可你的义气害的可是自家满门。”瞧着一地的尸体,萧锦澜冷冷吐口。 手中拿着毒药的肖戟,呆坐于地:“说,我会死的!” “申洲境内有多少在产矿坑。” “我不知道!”肖戟瞧着一地鲜血,毫无表情的呆愣吐口。转而嘶哑的狂笑起来:“整个申洲城都得为我陪葬。” 不待萧锦澜反应过来,就见他一溜烟的跑开。好在章 野与青岩迅速拦住! “都给我滚!你们知道我上面是谁?我告诉你们,动了我你们都得死!” 肖戟整个人就像是癫狂了一般,时而笑时而恼怒。就在众人不明之时,他这就朝着萧锦澜啐了一口唾沫:“祁王如何?你还不知道自己是余孽吧!哈哈哈……” 第二百八十九章 申洲围困 “娘……娘……”细微的呼喊声当即惊的肖戟猛然一愣,这就欲起身朝马车奔去。章 野一把将其按下。 青岩拿着火把这就去马车查看,只见马车中的母子三人,独独一个小男孩,周身发青却痛苦呻吟。 随手扔了火把,青岩当即将男童抱出。 只见她脖颈的位置有一根没有完全插入的毒针,青岩当即用衣摆包着手指将毒针拔了出。 “还有救!”青岩一搭男童脖颈脉搏,赶忙急声道。 肖戟一听,哪里还有他原先的癫狂模样,不住的对祁王拼命叩首:“祁王殿下,救救我儿,求求你,你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儿……” 说着,不一会儿的功夫额头隐隐渗出血迹:“我知道的我都说,求求你……” 祁王萧锦澜这就抬起脚,这就有手下处理他脚下之人。 只见他走到青岩身侧,这就一个遮挡,引得众人瞧不出他在作甚。只见他一脸的随意:“肖家最后的血脉,将军,你觉得什么东西能换呢?” “我,曾是一倒夜香的贱奴,只要你能救下我儿,我什么都说!” “我可不关心你的曾经!” “这可关系到王爷的母妃!”话音刚落,萧锦澜周身一僵,当即却很好的掩饰:“扔下一句不清不楚的话,本王很难为你救子。” 肖戟说着眸色坚定,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转而轻声道:“在账矿坑五十八处,另有三十六处不入账!曾早有文书,若事发,如数炸毁坑口,活埋……所有知情人!” “文书在何处!” “知州府衙,正堂的牌匾之后!一旦任何意外发生,知县以上官员有权遵照文书单独处理任何事故。” “嘶嘶嘶……”那被拔了毒牙的笑面男,再次狂笑出声:“知道我是什么存在?出事儿了,我善后!你们的那点小伎俩也就骗骗自己。” 瞧着他如此狂妄的笑声,引得肖戟脸色一白。忽然之间他洞悉了一切,不由得惨然一笑:“我是被推出去顶锅的那一个……哈哈哈哈……”笑着笑着他哭的泣不成声。 见此,萧锦澜当即一招手,令人将他们二人分别关押,而他则让青岩去救治肖戟的儿子。 眼瞧着肖戟自脸前划过,萧锦澜一把拉住:“已经死了六千人,若不想自己的罪孽深重,现在就拿出地图!” 走在前方的笑面男,这就嘶撕笑道:“我都给毁了,另外,我给他的毒药,你以为我这个善后的人,会不先动手。” 章 野一听毫不犹豫给了他一拳:“你还有没有人性!” 笑面男一舔嘴角的鲜血:“晚饭前我就将毒下在了满城各处水井之中,来呀!打死我呀!” 正在此时,一士兵急急奔入:“报,申洲多处传来疫情,正于山上参与挖掘的众人,此时已经倒下千人。” “来人速去检验药粉的成分,着城中大夫配出解药!” “我们都是弃子,我怎会还留有毒药?一起去死吧!” “给我吊在城门口,不能让他死了!”萧锦澜此番是彻底恼了,猛然一拳就砸在笑面男的肚子上。 这就有人将其带走,肖戟听了这就道:“图纸虽毁,我的部将多数知道具体位置。可这中毒……” 章 野听了当即急声道:“必须马上上报朝廷!” 萧锦澜听了当即抬手打住:“不对,请调安州的驻军,已经几日了?为何没有任何动静?” 章 野与司青茫然的相视一眼,只见一侧的肖戟双眸发直:“围城!” “围城?”章 野与司青齐齐吐口。 萧锦澜眸子冷然一厉:“我看他们敢!” “如何不敢,你可知这么多年,申洲城何以成为这副样子?百姓一波波的逃出去,最后都会被抓来扔进矿坑,这是为何?三大营以及各州所属守军都拿了红利,帮忙抓些乱民顺手的事儿!而今围城亦是顺手的事儿。” 萧锦澜听了微微握拳,他知道谁都可以乱,他不能乱!申洲必须由他来稳住。 “救人!通知下去,城中水源不可饮用。另汇集满城大夫,先稳定病人与伤者,再验各处水源。”说着他瞧向不远处的大山:“着人自山上挑水入城,满城各区设立粥棚,吃食由军中统一发放。将病患全部抬入各府衙集中救治,以防万一先确定是否为疫情,再行家属看护!” 可这毒来的太烈,刚至次日午时,已经死了一半的百姓。肖戟此时身上带着枷锁,瞧着主街上横七竖八死去的百姓,泪眼盈盈。 尤其瞧见不远处两名孩童,不过与他儿女年龄相仿。不由得双腿一软,跪在街中,模糊的双眼,瞧着那不断的有百姓哭嚎着,自各处抬了死去的尸身堆在路边。 士兵们一辆辆板车,毫不停歇的将路边尸体运出城外,以防发生疫情。 站在不远处的萧锦澜,瞧着眼前的一切,泪眼早已模糊。他远在歌舞升平的京城何时瞧过此等场景! 肖戟跪在地上感觉到身侧之人,他哽咽着吐口:“二十五年前的屠城,比这残忍百倍!我踩着满城的尸体我知道自己发达了!当时,我以为我不会如此的下场。” “军粮还能撑三天,百姓已从自各家拿出粮食,即便如此,最多十五日!眼瞧着年下,正月十五以后便是各州府入京述职的日子!”萧敬止说着便瞧向了下跪的肖戟。 “我能做什么?” “拎着我的人头!令安州守军松懈!”萧锦澜说着,微微抬头望天,这就一抬手,转而身后的两名士兵便架着肖戟跟上。 “国库现存黄金不过八十余万斤,而整个申洲单单黄金产量总额便是两百余万斤。我拎着你的人头去,也不过是白白送死!” 越说他越是崩溃:“你可知这其间还有铁矿,实打实锻造兵器与铠甲的主要原料。不用人深挖已然是谋逆大罪。沾了申洲,那些人都知道,申洲的一只鸟儿也不能放过去!” 萧锦澜听了脸上微微一冷:“他们就等着我死!而你是他们钦定的替罪羊,杀了你谁来收尾。” 说着他看了一眼肖戟:“你儿子而今已经醒了过来,是时候履行承诺了!” 听着自己儿子醒来的消息,肖戟却笑不出来,这就微微道:“我想活着入京!” “这真的得看造化!”萧锦澜说着声音微微颤抖,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撑过去。 阚府之中,阚浅躺在床上瞧着萧国倚喂她喝粥,脸上满是红晕。 “哥哥,可是因为娶我苦恼?” 第二百九十章 无形枷锁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萧国倚放下手中的瓷碗,一脸黯然。 阚浅瞧着赶忙激动道:“哥哥,你难道忘了,我不能生育,怎么可以做你的正妃?”说着便掀开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 “你要作甚?”大皇子赶忙阻拦。 “我去同祖母说,他们这会害了你我!”阚浅说着便越发的急了,不由得泪眼模糊:“一个不能生育的王妃只会拖累哥哥。” 说着她猛然起身,这就一阵晕眩,转而倒在了床上。 再次撞到伤口,明显已经没有那么疼的阚浅,还是装作一副痛苦的模样。萧国倚这就去搀扶,瞧着她如此委屈,强忍的模样到底不忍:“你且好生养伤。” “我躺着的这半月,能得了哥哥悉心照拂已然死而无憾。”说着便一把推开萧国倚,这就起身朝门口走去。 这刚刚到门口,只见阚老夫人猛然推门进入。 “你这是要去何处?”当即抬手指着阚浅,横眉冷厉道。 阚浅一身水色私服,这就据理力争:“祖母,浅儿不能生育,您不是不知道!强行让我嫁给哥哥,对谁都不利!”说着就往外冲:“我要去告诉姑母,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这就有阚家奴婢前来架住阚浅,阚老夫人瞧着很是难捱。不住的杵着拐杖:“不能生育谁害的?你可知而今我阚家的处境?” “是我自己不好,吃错了东西!”阚浅说着便忍不住落泪。她不敢看自己的祖母,亦不敢看萧国倚,这就将脸转向另一侧咬唇忍住哭声。 阚老夫人瞧着如何不心疼,这就对萧国倚控诉道:“你看看,为了你,我家浅儿都委屈成什么样子了!我还告诉你,而今满城已经知道你要娶浅儿为妃,你封王与娶妃将于一天!” 说着,便退出了房舍,两名奴婢赶忙将房门紧闭。老夫人亲自将房门上锁:“你们什么时候同意完婚,什么时候再说出来的事儿!” 瞧着坐在地上不住痛哭的阚浅,萧国倚满脸皆是愧疚:“你不能生育……” “我知道不是玉臻所为,可却是孟家人做的。祖母一直怀恨在心,我只能担下!这样才不致于哥哥难做。”她说着便将脸转向旁处,泪水拼命肆虐。 “可,你为何这么做!” “怕不是入君相思门,便知君相思苦。我不愿你如我,便想着帮你维护。”阚浅说着哭的越发伤心。 萧国倚听了脸上颜色几经闪烁,最终轻声道:“你即知我心意,便知我绝不动摇。” 她这句话深深的刺痛阚浅,而她迅速调整状态,这就努力的扯起一抹牵强的笑容:“我知道哥哥着急出去找玉臻,可现在出去的办法只有一个。” “恩?你有办法?”萧国倚明显急迫道。 越是这副样子,越是令阚浅气愤,只见她这就委屈的咬唇,显然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 萧国倚当即紧张的抱住她的双肩:“浅儿,你快说,你知道我的,何时又曾怪过你!” 见着他满是鼓励的目光,阚浅这就含着双肩低头蚊咛:“不行你我就先答应下来,真是万不得那就只能结了!” 话音刚落,大皇子当即将手松开并不自觉的退后一步。阚浅瞧着赶忙激动道:“哥哥别误会!”说着双眸再次盈氲泪水:“我不能生育,哥哥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将我休掉。” 说着她明显开始慌乱,这就抱着萧国倚的双肩激动道:“成事以后,文武百官知道我不能生育毅然也会上奏,与其那样,我大可以主动让贤,我可以将属于玉臻的位置还给她。” 她的话彻底震惊了萧国倚,只见阚浅这就抱住萧国倚:“哥哥信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萧国倚猛然将她推开:“不,不可以!这样害了你,只会令我不安。” “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谁还会要?早晚我也是青灯古佛,与其那样,浅儿求哥哥怜悯我,让我做这一场春秋大梦!”她说着便跪在了萧国倚脸前。 夜色已深,阚老夫人一脸的喜气,只见其身后跟着十多名奴婢,各个手中端着佳肴。而她身后的老嬷嬷手中端着一描金画凤的酒壶。 打开阚浅闺阁的房门,老夫人一脸喜气的自顾自道:“你们俩能想开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说着,便接过身后老奴手中的酒壶,当即道:“这是皇后出阁那天宫里御赐的酒壶,而今也算是讨个彩头。” 萧国倚瞧着房门打开,自是要走的,可老夫人却自顾自的倒着酒水。 只见老夫人端起酒杯:“国倚,老身给你倒酒!” 一句话,令疾步的萧国倚当即止步,无奈的他这就回身一饮而尽。而老夫人这就为阚浅也倒了一杯:“浅儿,你为了阚家委屈了!” 阚浅不情愿的一饮而尽,可这一杯酒刚刚下肚。便只觉得周身很是燥热:“祖母,这酒……好热!” 萧国倚喝了可没有任何的问题,不由得看向了老夫人。而老夫人这就嘴角微微一扯:“看我作甚?她几次三番救你,国倚,难道你是一忘恩负义的小人?” 说罢,老夫人当即傲然离开! 别看门没有关,单单一句忘恩负义,已经对那大敞的房门,形成一道无形的枷锁。 品仙楼中,众人皆在新鲜的瞧着一楼排演的贺春舞曲的第一乐章 ,嘈杂纷乱的走廊一角孟玉臻与两名贵妇斜倚着围栏谈笑风生。 “而今城中女子和离成风,现如今那些和离的女子,家中都供着小姐的画像。”卢夫人这就笑说道。 秦夫人听了一甩她紫罗兰广袖:“瞧你孤陋寡闻了不是,而今画像早已供不应求!” 卢夫人这就与之一道笑了起来,瞧着孟玉臻神色深重,她这便道:“说来也奇怪,这和离的女子中,多数是有自己活计的女子。” “对,你还别说,我瞧过京兆尹的在案,如数皆是!” 孟玉臻一听当即想了起来:“我着两位夫人寻的房子可寻着了?” “寻着了,寻着了!就在北城,两个大院,后门是通着的,可以容纳五百台织机。”卢夫人赶忙道。 孟玉臻听了微微点头:“这今后倒是要劳烦两位夫人费心,若遇见有那苦命的女子,便收了去。如何帮扶亦不如让她们自力更生!” 说着她便微微一礼,退了出去。 卢夫人瞧着她似有心事,这就对秦夫人道:“你说阚小姐今儿怎么了?” “不知道!而今燕家死咬裴家,听闻已经收了裴家多处权势。” 卢夫人听着满是不明,不由得拧眉:“那也与孟小姐无关呀!” “谁说无关!你不知道,这几日孟辅成总陪着裴氏往裴家跑!”秦夫人当即说着,显然她自己都觉得这其间有事儿。 一瞧秦夫人的样子,卢夫人当即反应过来,这就欲去追孟玉臻,可这来到品仙楼门前,早就没了孟玉臻的身影。 漆黑不见五指的深巷之中,孟玉臻脖颈窒息难捱。 “说,祁王与你传信的内容!”嘶哑的声音,令孟玉臻周身的每个毛孔全然紧张起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两只狐狸 那人的大手死死的钳住孟玉臻的脖颈,见孟玉臻没有要说的意思:“信不信我杀了你!” “章 大人?”他声音中极力掩饰的紧张,还是将他彻底暴露。 话音刚落,章 汝贞手上微微一松:“申洲一定出事了,我松开你不许跑不许叫听见没有?”他紧张,担忧,自顾自的说着,这漆黑不见五指的小巷中,他无法捕捉孟玉臻的模样。 孟玉臻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这就轻声道:“我也是半月前接到最后一封书信,安州金矿为饵,他去了申洲走访,之后便再无音信。” 章 汝贞一听猛然一愣,这就自怀中拿出一封书信,直接递给她。轻声道,我得走了。姜家那边盯的紧,若你有心,明日散朝后我会在品仙楼一楼桃园小坐。 说罢只见他急急奔离。而孟玉臻自黑夜之中,手中死死的握住书信。这时莫玉辉与连翘才找上来。 而今年下街上的人越发的多了,刚刚二人被人群冲散,这好不容易才寻着自家小姐。 孟玉臻此时的脑子一直再回响着章 汝贞的话,直到进了马车孟玉臻这才回神。 “小姐这是怎么了?”连翘瞧着孟玉臻一会儿一头的密汗,不由得担忧道。 孟玉臻瞧了她一眼,正巧瞧见了正在关车门的莫玉辉:“他们动手了!”莫玉辉明显一滞,转而还是将马车门轻轻关上。 连翘瞧着莫玉辉脸上一冷,转而又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这就轻声道:“这几日箬竹院里的巧儿,每每朝咱们院子里探头。” 孟玉臻听了微微闭眸,申洲现如今一点音信全无,大皇子婚期已定,太子一方势必出手欲借势稳固朝堂。 而今最好动的便是章 汝贞! “再瞧见巧儿,便告诉她,让箬竹明日酉时后来我院子一趟。”孟玉臻说罢便微微瞌目。 大街上人声鼎沸,马车哪里是那般好行进的。 “大皇子已经半月有余未出阚府了!” “你们知道什么?听闻大皇子与阚家小姐一往情深,皆是那孟玉臻在中间作梗!” “放你娘的屁,孟家小姐什么位分?作梗?若她真心作梗,有她阚浅什么事儿!” “可不是,怕不是阚家小姐自己作妖。” “孟家小姐害的阚家小姐不能生育,这可是铁证!” “……” 连翘听着车外百姓的流言,便对自家小姐道:“凌嬷嬷已经着人压制了,可这些言语,还是……” “与其压制,倒不如找到源头,着凌嬷嬷细查!”孟玉臻说着脸上一恼:“她爱怎么作妖我无所谓,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忍不了。” 说着,只觉得她鼻音有些深重:“大皇子的婚期定在何时?” “腊月二十八!” 前世此时,大皇子早已命丧黄泉,而今生,自她的自以为是开始,早已翻天覆地! 午时的艳阳照的人很是温暖,孟玉臻站在马车之上,微微抬头,正迎着暖阳浅笑。 而此刻,骑在马上黯然的萧国倚,与之正巧撞面。那阳光下一身牙色仙鹤长裙的女子,恍若即将飞升一般。 他下意识扬起的笑容瞬间僵死在他的脸上,瞧着仙人这就朝他看来。只见他当即翻身下马,这就藏在马身一侧,低头颔首比之做贼一般无二。 连翘此时站在车下,瞧着自家小姐望向远处,她满是不明:“小姐,这是看什么呢?” “无事,走,进去吧!”孟玉臻明明感受到有人在瞧着她,可是这瞧过去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进了品仙楼,孟玉臻便瞧着四周挂着的牌面,不一会儿在最为偏僻的一角,瞧见桃园二字。 这里是品仙楼最为特殊的存在,永远满是烟雾缭绕,只要进入其间便被那烟雾整个吞没。 孟玉臻吩咐连翘在门口守着,自己则孤身进入其间。 “跟我来!”似鬼魅的声音在孟玉臻耳畔响起,接着就察觉到手袖的位置被人拉扯,孟玉臻这就跟随受力朝前走去,不一会儿几经回转绕出了桃园。 “这是?” “桃花源记的最深处便当是世外桃源!这里很安全。”章 汝贞拿下自己戴着的巨大兜帽。只见他鼻尖紧张的满是大汗,却也不忘解释道:“为了今日我已经足足在这儿桃园呆了十天!” 说着,只见他这就在桌案上点燃一根檀香:“我只有这一炷香的时间。” 孟玉臻瞧着也不啰嗦,这就将他昨日给的书信拿出:“这封信我并未收到,但是可以肯定,他曾在安州设饵,而后很顺利的将人调去申洲,这是没有问题的!” “自收了这封信,我当即便传了一封信过去,至今连送信的人也未曾回京!各个驿站我曾以官名施压得知,信使连都畿道都未出!” 话音刚落,孟玉臻显然不敢相信的惊呼:“都畿道都未出?京城所处是京畿道,都畿道不过是距京不过百里有余而已!大人究竟发了一封什么信,会不会落入歹人之手?” 只见章 汝贞微微摇头:“我并不知晓,但是与他的书信我都是以家书为名,每句话皆有暗语,只有他懂别人截去也是无用。” 微微思衬,孟玉臻轻声道:“怕不是发生了大事儿,各地方各级都在努力掩饰!” “申洲究竟出了何事?”裴汉章 说着却也不忘看向孟玉臻:“锦澜信中多次提及,要我帮你注意着裴家。” 说着,他明显别有深意的瞧了一眼孟玉臻:“别看皇帝一步步对裴汉章 削权,可明里夺权暗里宠信,这才是最危险的信号。” 听得此处,孟玉臻周身猛然惊觉,只见她身姿微微朝门口的位置轻侧:“大人是如何得知?” “哪里需要什么发现,削了裴家的权,却依旧让裴氏一党执掌,而再看燕家,脸皇帝口头的嘉奖也无。”裴汉章 说的凄凉。 而孟玉臻眸子微微一眯:“大人,难道你不应该更关心祁王么?” “我总觉得,若想解了锦澜的危局,必然要将朝堂这裴、燕两家率先打掉!” 只见他的话音刚落,孟玉臻起身就走:“章 大人,您可真是深谋远虑呢!难道最当紧的不该是将姜家打掉?” “你什么意思?”章 汝贞那本就幽深有神的眸子,狠厉的瞧向孟玉臻。 孟玉臻丝毫不惧,一点点朝门口靠近:“姜家不过是与念家连个姻,而今狂的越发没边,竟敢动章 大人的吏部之位,难道不该率先处理了?” 说着,孟玉臻见他欲解释,当即抬手,周身的寒气令远远的章 汝贞不由得开始忌惮。 “大人问我什么意思,我倒是要问问你,什么意思!” 第二百九十二章 间接相助 “哈哈哈……你这话我倒是不懂了!”章 汝贞说着脸上却比谁都清冷。 孟玉臻还给他一记熨帖的笑容:“小女奉劝大人,有空想军家的事儿,倒不如把力气放在朝堂上!您的位置可岌岌可危呢!” “这么说,你是准备先吃掉姜家?”章 汝贞这就问道。 孟玉臻微微点头,不置可否,这就缓声解释:“太子一派辛辛苦苦的弄了个冬至宴,结果却将我大姐抬了出来,我如何甘心?” “你这么恨你大姐?” “如何不恨!自小我便不在京中,这一回来便抢了我的夫婿还不能让我说。各方碾压一出事儿便是我来背锅,而今京中谁又能说我一个好字?还不是她孟娴美害的!” 只见她双眸圆睁双拳紧握,这就怒吼道:“我恨不得扒她的皮喝她的血。你说我恨不恨她?她不过就是背靠个太子,而姜家就是太子的左右手,别的我没把握,姜家!呵!” 说着,孟玉臻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而这刚刚步出房门,孟玉臻嘴角冷冷一勾,这便阔步离开。而于此同时她手中已然藏着一枚纸条。 孟玉臻从桃园出来,便马不停蹄的离开。眼瞧着都走了一段路,孟玉臻当即道:“可有跟着!” “有,大约五六人!”莫玉辉说着急急道:“我可以甩了他们。” “让他们跟着,先去姜家府前稍停片刻,再转回府!” 待孟玉臻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箬竹早就在她的院中等的不耐,可一听孟玉臻回来箬竹还是换上了一副笑脸。 “小姐回来了?”她是笑脸相迎,可是却见着孟玉臻一脸的戾气。她赶忙好声道:“这是谁欺负咱们家小姐了?” 孟玉臻依旧不理她,越是如此,越是引得箬竹急迫。来到屋中,箬竹主动为孟玉臻斟茶:“小姐消消火儿,这什么事儿呀!都不能太往心里去!最后这较劲的还是自己……” “你懂什么,整日里为人背锅被人辱骂,街上那么多人,脏粪淋头!你能不往心里去么?”孟玉臻说着,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箬竹一听,确实自她进来,便满是一股粪臭味。忍着恶臭,只见她水眸一转,她知道机会来了:“昨儿从裴氏那里听来,小姐的母族很是厉害!若是能寻着,那今后谁还……” “你知道我的母族?”孟玉臻仿若抓住了渴望已久的希望一般,赶忙激动的拉着箬竹的手。 箬竹这就亲热的反握,满脸拿着小心故意压低声音道:“小姐还记得我同你说过,裴家最怕您找到的东西,我曾听裴氏与大小姐说过,在什么锦玉行里!” 孟玉臻听了一愣,不由得瞧向箬竹:“我是得了一枚锦玉行的钥匙,可却当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 “照我说,小姐而今这般气恼,倒不如先将东西取出来。说不好,真能狠狠的打那些瞧不起小姐人的嘴脸。”箬竹说着很是激动,只觉得她这一笑,脸上的肥肉都开始有水波纹。 果然一句话彻底激发了孟玉臻,当即气的拍案而起:“你说的对,若真的可以,我为何不利用?凭什么我活该被人欺负?” 只见她微微眯眸:“明日亥时,我便去锦霞行!” “那行,小姐早些休息,奴婢这两日心里一直装着这件事儿,不然也不会总让巧儿过来!”说着,她自顾自的笑的花枝乱颤,当即道:“小姐累了一天了,我这回去还得喝坐胎药!” 话音刚落,孟玉臻这就瞧着她傲然道:“明儿我事成,便帮你去寻药。若你还是担忧,我为你请来宫里的御医,定然要你这肚子完美无瑕!” “那便谢过小姐!”箬竹笑的合不拢嘴,不过一个点头,便带着巧儿离开。 一出孟玉臻的院子,箬竹直直的便朝云桂苑而去,早便等候着的裴氏,早早的在院子门口守着。 “可当心身子!”裴氏赶忙搀着,箬竹这就得意道:“忙活了这些时日,成了!” “你有着身子,真不该让你去的!”裴氏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孙子,脸上便堆着慈祥。 却不想,嘲讽的声音自一侧传来:“真当她这么大的本事!若非是我找了姜家小姐,联手当众给了那贱人一阵羞辱,她哪里能得逞。” 裴氏寻声看去,就见自己越发娇艳的闺女傲人而来。但是一想她的话,不由得拧眉:“你这个时候去寻了姜家?” “她说女儿靠着太子一党,既然她说了,女儿便成全她!姜家就有一个好女儿,已然嫁去了念家,剩下的三个泼蛮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孟娴美想着今日的畅快就越发兴奋。 裴氏一想到这些时日被孟辅成各种嫌弃,即便去了裴家,孟辅成与她也是陌生人一般。裴氏赶忙来到孟娴美身侧:“快给为娘细说说。” 箬竹一瞧她如此急切,想着自己的肚子,这便欲悄悄的退开。 眼瞧着脱离她的视线,裴氏却高声道:“嬷嬷将坐胎药端过去。”箬竹一听这便愣在当场,默默回头便瞧着裴氏母女已然进屋。 “姑娘,该吃药了!”孙嬷嬷这就恭声道。 这边倒是解气了!孟玉臻与连翘两人的脸色难看至极。 凌嬷嬷比她们晚些回来,这就自怀中拿出两封信笺。已然不顾自己额上的密汗,赶忙道:“跟踪监视章 汝贞的不单单是姜家的人,也有裴家的人,还有阚家的!吏部是个肥差,眼瞧着年后各地官员入京述职,这必然成为各方红眼所在。” 孟玉臻瞧着手中的书信微微点头,转而又拆了另一封。 凌嬷嬷一瞧赶忙道:“今儿拦了小姐马车咒骂的,是姜家三小姐姜清,泼粪的是姜家四小姐姜玉。” “那个拼命说我是沈家余孽的呢?不会是叫姜洁吧!”孟玉臻瞧着信笺冷冷一笑。 凌嬷嬷这就微微道:“正是姜家的五小姐!” “如此看来,燕家旁支有空闲,正好!姜家这么给面子,怎么说也是间接的助了我!听闻在家都是老姑娘了,我便发发善心好了。”孟玉臻说着便将信纸烧掉。 “小姐,你便不生气?”连翘忽而有些瞧不懂自家小姐了。 孟玉臻却微微笑道:“两天,你就都懂了!”转而嗔之以鼻道:“三只臭虫,我还真的没有放在眼里。” 翌日寅时,一道懿旨已然到达姜家。 姜家家主姜随云,乃是当朝工部尚书,只见他一脸笑意:“公公,有劳!” 能在太后宫里服侍的,都是老资历的老太监,自然知道什么钱该收,什么钱不该收! “大人家的几位小姐大造化,太后娘娘有意赐婚呐!”说着反手便将他手中的银子给扣了回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三只蠢虫 这宫里来人,为何不接赏银,他再清楚不过。接了圣旨便急急朝后院而去! “老爷,你这凶神恶煞的去何处?”姜夫人一身孔雀色广袖,发髻还未来得及梳起,便听闻下人说府里的老爷发了大脾气,赶忙急急而来。 姜随云一瞧她,气恼的便止不住跳脚:“整日里你便只会听戏喝茶,自己的闺女也不知道好好管管,整理日就会给我惹祸!” “你这是怎么了?冲我吼什么?自己没能耐安排几个闺女的婚事,倒是会往我身上撒火儿!”姜夫人这就气不过的将脸转向一侧。 一瞧她这副样子,真是令姜随云气的没话说,当即将圣旨摔在她的怀中:“你且好好瞧瞧!” 刚刚不过瞧了 那么一眼,姜夫人一脸的笑意:“这是天大的喜事儿,我可得让几个闺女好生捯饬捯饬,这能入宫可是大造化!” 姜随云瞧着自己的夫人,不由得头疼扶额:“我说夫人!你可知,刚刚我袖里交情,传旨的公公可没收!” “自从冬日宴而后,谁人不巴结着咱们。这么说吧,我只要一出门,多的是跪舔的。”她说的自是得意,抬手傲然道:“这么说吧!我这一抬脚呀,一个个恨不得趴在地上任我践踏。” 转而不忘给他夫君一安心的眼神:“我现在得去收拾咱们闺女去,可别误了入宫的时辰!”说着脚下带风的疾步离开。 瞧着她这般浅显的眼界,气的姜随云不住跺脚。回身就朝一侧的石栏拍了一掌,恨恨道:“这么点儿小事儿找太子却也不妥!哎……造孽呀!” 孟玉臻早早的入宫,此时就陪着太后一起抄写经书。 “你可知这般做的后果!若燕家与姜家再联手,可又与太子再添助力。”太后说着,很是担忧的瞧着孟玉臻。 可她却一点都不担心,这就轻笑道:“腊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也不能他阚家高兴,太子也该高兴高兴不是!” 她虽笑着,可太后还是瞧出了她那绣拳紧握。太后心疼的拉过她的手,冰凉的着实心疼:“这都来了一个时辰了,手怎么还是这么冰?” 说着,她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因为国倚……他娶阚家小姐?” “没有为什么,想做便做了!”孟玉臻说的清冷,太后瞧着微微道:“罢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这……” 她正说着,却瞧见孟玉臻手中把玩的钥匙,只见她双眸微睁,最后声线极尽难捱道:“玉臻,若你哪天不愿意见我,便莫要勉强自己。” “太后?”孟玉臻正考量今夜之事,忽而就瞧见太后泪眼模糊。 孟玉臻赶忙跪在她的脚边,不容她说话,太后这就死死的握住她的手:“记得,不管你愿不愿意见我,在我还活着,就是你最大的助力!” 说着,便抬手招呼:长休,你过来!” 长休在太后宫里服侍了几十年,从未瞧见太后如今日一般,这就赶忙跪地。太后颤抖的指着他:“玉臻,你记住他,有什么事儿,你找他。若我有什么事儿,也只会让他传达,你一定要记住!” 也不知道她在怕着什么,这就赶忙招呼道:“长休自今日你给我听好喽,除了哀家,孟小姐就是你主子!” “是!”长休听了赶忙对太后叩首,转而又对孟玉臻叩首。 太后觉得还不够,这便自腰间解下自己的腰牌。递入孟玉臻的手中:“你早已可以自由出入宫闱,这枚令牌,可再保你一命!” 这边正说着,姜家的三个姑娘已然在院中候着。 听了婢子通传,太后却忽而恼了:“让她们候着!”转而便拉着孟玉臻不住交代。 院中的姜家三小姐听见了这道怒声,原本还不住的抱怨吓的赶忙禁声。可这冬日里的寒风没命的刮着,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宣姜氏姜清、姜玉、姜洁觐见!” 高亢的声音,引得三人赶忙换做一脸的稳妥,这就在太监的引领下颔首低头进入正殿。 三人头也没抬,齐齐见礼,可这礼当真做的不堪入目,一瞧便是临时抱了佛脚。 “抬头瞧瞧我是谁?” 熟悉的声音令三人先是面面相觑,转而这才微微抬头,可这一抬头,姜清惊呼道:“臭婊子!” 下意识的吐口,令她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何处,吓的她赶忙这就颔首低头。 太后听了冷冷道:“刚刚你说什么?” 这是宫里,三人哪里敢说什么,尤其刚刚失言的姜清,这就将头压的更低。 太后却慈和一笑:“若你们说的有理,哀家便饶了你们,说不准还要重重的赏赐你们。” 姜玉一听有赏,当即开心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这孟家二小姐很是恶毒,这才入京多久,先是害得秦夫人自斩手指,而后坑了满城多数贵家的银钱。” “不仅如此,残害手足逼迫庶母,只因孟娴美比之优秀,便妒贤嫉能将其母女赶至千绝庵,几次三番有意加害。” 听着四姐姜玉所言,姜洁赶忙应和:“太子殿下钟爱孟家长女,满城谁人不知。只因我姜家与太子殿下有这那么一丝关联,便有意栽害。特意将马车停在我姜府门外!” “难道我马车停在何处,也惹着了几位小姐?”孟玉臻眸子危险一眯冷声问道。 姜清猛然抬头,指着她便骂:“你这贱人,若没贼心为何偏偏停在我姜府门前?再说了,你残害了多少京中贵胄,你还数的过来么?” “可不是,也不知谁给你这蹄子的本事,粗俗无教,心肠歹毒,恶贯满盈!”姜洁越说越进入状态,这就指着孟玉臻傲然道:“太后娘娘,怕是不知道!” “还有哀家不知道的?说来听听!” 受到鼓舞的姜洁这就直接站起了身,太后瞧着她眸子微微一眯,只见姜洁这小脸朝天开:“就她孟玉臻!可是沈家的余孽!就是曾经举兵造反的沈家,当年兵临城下逼当今圣上退位!” 太后听着笑的越发慈和,这就左右不住打量三人:“瞧着你们的年岁也不大,怎的知道这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那般欺人,总是有看不惯她的!而今这件事儿早便人尽皆知!” 太后听了,这就看向孟玉臻:“是么?” “太后说是便是!”孟玉臻当即来到堂下跪定叩首,直看的三人喜笑颜开。 姜清指着孟玉臻这就得意道:“太后娘娘,她可是沈家余孽,万万不可轻饶!” 第二百九十四章 姜燕联姻 “跪下!”太后猛然一拍凤椅,这就怒呵道。吓的姐妹三人赶忙跪地! 太后指着她们三人冷冷道:“我看你们倒像是沈家余孽!狂妄自大,目无尊卑,谁让你站起来的?入宫前便无人教养你们规矩不成?还是你们姜家本就有谋逆之心!” 三人哪里经历过这些,只要出门何处不是捧着的,即便被吼了,这一个个却也只知道低头颔首一个字也不敢说。 太后指着她们冷声道:“来人,教教她们规矩!” 长休这就领来三个嬷嬷,一人拿着带毛刺儿的竹片,在她们三人跟前站定! 孟玉臻就跪在一侧,听着她们此起彼伏的哭喊脸上面无表情。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三人被打的晕沉,直接无力的趴在地上。 “知道错了么?”太后手中抱着汤婆子,轻声道。 三人哪里有能耐应答,脸上满是鲜血,口中更是一张口便口水混着鲜血滑出。 咕咕哝哝半天,到底也没有一个字能清晰送出。 “太医呢!给上了药,带出宫!回去的路上,好好想想,怎么会有今日的下场,牢记在心!”太后说着便对孟玉臻招手,孟玉臻乖乖颔首这就来到近前。 三人很是不甘心的瞧着孟玉臻,这就恼怒的不住咒骂。可吐出来的言语全是含糊不清支支吾吾。 而孟玉臻看着她们只是浅笑:“太后,三位姐姐均已年过双十,至今未曾婚配!刚刚玉臻听着怎么她们似在求太后赐婚呢?” 太后一瞧她们不住张张合合的嘴,恍然大悟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转而满是怒意:“这姜家的女子当真贪得无厌,而今在我这宫里猖狂,竟也有脸让哀家赐婚!” 说着明显恼怒的一甩袖:“长休,你也听见了,皇帝那边你去说。哀家呀!这是被他的宠臣压的没法儿了!” “而今姜家自冬至宴后,风光无两,太后可不能委屈了三位小姐!”孟玉臻笑的熨帖。转而就见三人不住支支吾吾。 “你们说什么?燕家?”孟玉臻学了一遍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副失言的模样。 太后脸色越发阴沉,这就道:“行,燕云机一个鳏夫,你们又姐妹情深,便一道嫁过去!婚期你们可有主意?” 这次太后没有再管她们,自顾自道:“你们这么大的年岁,怕不是都盼嫁呢!那就腊月二十八!” 说着便连连摆手,当即有那三个嬷嬷,一人拖一个将她们带出去。 而与此同时皇帝那边已然接着消息。 “而今都说那孟氏兄妹是沈家余孽!”千里池旁悠闲喂鱼的皇帝轻声缓语。一帮侍奉的杜毅,手中端着鱼食一直很是稳妥。 只见皇帝良久这才又道:“母后究竟怎么想的,竟让姜家与燕家联姻?” 这边正说着,长休缓步而来,先是对皇帝一礼,这才颔首恭谨道:“太后口谕:即皇帝宠臣,哀家不得不顾皇帝脸面。”说罢又是一礼。 皇帝当即冷声道:“究竟怎么回事儿?母后怎的还气恼了?” 长休一听当即恭谨的颔首低头:“燕家三女自入宫便没个规矩,长街上守着的奴婢当都听见三人狂言!入了乐寿宫毫无敬重之心,言语无状!” 说着,便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皇帝,这才悠悠道:“面见太后之时,太后还未吐口三人已然起身狂言,更是对太后喷吐污言秽语,见太后怒气仍不忘要求赐婚!” 说到此处,皇帝心头已然明了,这就赶忙笑说道:“你去回母后,晚些时候朕去陪她用膳!” “是!”长休这就恭敬的退开。 皇帝瞧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声道:“杜毅,找个乐寿宫的奴婢好生问问!”说着,他越发觉得诡异,这就不忘轻声道:“这会不会是孟家那女儿所为?” 杜毅一直恭敬的守在一侧,一听皇帝吐口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皇帝的厉眸射来,这才悠悠道:“老奴哪里懂这些!不过这人要做事儿,总是要对自己有好处的不是?” “呵,谁能知道那孟玉臻而今憋着什么坏!我现在倒是越发相信裴汉章 所言。”皇帝说着,气恼的将手中的鱼食全然扔在池中。 孟玉臻出宫的时候,都已经申时,乘坐马车的她轻而易举的赶上了,一身是粪的姜氏三姐妹。 “哟,姐仨挺万众瞩目的嘛!”孟玉臻这就微微撩起车帘,笑说道。 姜清一瞧口齿不清的她这就吐口:“贱人……” “对,我是贱人!”孟玉臻说着便笑的和煦,正巧看见了不远处的茶楼上,孟娴美居高临下。 “我还是真的要感谢我大姐呢!” 三人一听,这就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就见孟娴美满是傲然的瞧着她们,就像是看着三个小丑一般。 与此同时太子自一侧步出,她是风光无两,而她们还不是听了她的话! 孟玉臻瞧着这就冷冷一笑:“还别说,你们的味道真与你们很搭呢!” 姜洁听了这就朝孟玉臻的马车猛扑:“我劝你别动,这可是御赐之物。记住,今日我在乐寿宫还没有提及你们污了御赐的马车!” “我要杀了你!”两姐妹当即拉住姜洁,而孟玉臻却也不忘冷笑道:“我与孟娴美就如你们与姜冰,回去好好想想,也多做做关于我的功课!” 说罢,孟玉臻放下车帘,这就悠悠离开。 她前脚刚离开,后脚姜家人便过来接三位小姐。而太子瞧着这一幕,不由得将孟娴美揽入怀中:“娴美你真是足智多谋,姜家与燕家联姻,岂不是与我再添助力!” 孟娴美没有想到而今的结果,眸子下意识微微一眯。却笑说道:“为了殿下,娴美这都是应该的!” “我这就入宫回禀母妃,你想要什么赏赐?”太子说着满是激动,这就握着她的手:“大哥也将成婚,我即为国储……做我的王妃!” 他自是说的很是激动,就在他欲转身离开之际,孟娴美却一把握住他的手:“殿下,我孟家而今颓势,对你没有助力,还是缓缓!我会努力让父亲再登相位,到那时也不迟!” 一听她为自己这般委屈,百般考量,尤其而今她显露出来的,是比孟玉臻还要有筹谋更是令他倾心。 “殿下,时候不早了,娴美便先回去了!”孟娴美说着微微一礼,这便退出。可这下楼不过一个拐角,也不知道她对谁说的:“今晚动手!” 第二百九十五章 揭露叛党 声音刚落,只见一道残影自一侧划过。孟娴美瞧着傲然步下楼梯,嘴角冷冷一勾:“我看你这次还不死!孟玉臻!” 说罢,她便傲然离开。 而今的孟娴美对待太子早便没了往日的轻浮,越是如此越是勾摄太子的心魂。 瞧着她傲然的身姿钻入马车,太子很是不舍的目送她远离。这才满是含情的一摸她曾倚过的围栏,甜甜一笑,这才离开茶楼。 渐渐入夜,景泰宫的淑妃,微微斜倚在榻上微微瞌目,别看她不远处的案几上,燃着平缓悠悠的安神香,可若有心人当能瞧见她嘴角的颤抖。 “你给我闭嘴!”淑妃已经再也受不了他夸赞孟娴美。 “母妃,真不知道你哪里对娴美这般大的偏见!这一次多亏了她才能又获得燕家助力。”太子这便据理力争。 淑妃气的当即起身:“她的谋划?燕家站了谁?你可知道?你便不怕最后没拉来燕家倒是赔上一个姜家?而今朝堂才逐步稳固,大皇子这便与阚家小姐完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是太子,我怕谁?而今,冬至宴后,儿臣在……” “你是太子?你就只想做太子?”淑妃说着,这就来到不远处的桌案后,将藏于一书册中的一封书信抽出来。 这就拍在桌上:“你来瞧瞧,看完这个,你再说你的娴美有多好!” 太子满是不明,正在这时,冯全疾步进入,瞧了一眼太子这才I便赶忙见礼,转而恭敬道:“裴汉章 紧急入宫,因由不明!” 而太子刚刚不过看了手中书信三两行,这便震惊抬头。转而也不顾这许多,便继续低头看信。不多时眉头越拧越深,越拧越深! “三弟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的好三弟几次三番利用你,你还好坏不分。本宫还将话放这儿,早晚他将往死里整你!”淑妃说着满是气愤:“太子呀!太子!你究竟需要被多少人蒙蔽,才能看清眼前?” “娴美不同!” “你曾经也是这般说的萧敬止!你说他没有依靠,这是不是你说的!而今呢?他利用了你的势力,强大了自己,你还说他在帮你!” 淑妃越说越是心寒:“他早便认识了蒋家父子,他哪里是靠你入的京!” “母妃,我!可这次娴美真的是在为孩儿筹谋,若真能借此拿下燕家,此番便是为孩儿拿下军中一角,再加上裴家,军政双方……” “行!你信她的,给本宫滚……”淑妃怒吼出声,转而咬牙道:“别来找本宫给你出主意,你去都听她一个人的!滚……” 淑妃是真的怒了,太子瞧着却依旧坚持:“三弟是皇子,孩儿走眼,孩儿认了,但是娴美真的一心只是为我!母妃,孩儿知道你在气头上,孩儿会证明给你看!” 说罢,便扬长而去,冯全瞧着便赶忙上前安抚淑妃:“娘娘,不能不管太子,那晋王可不是省油的灯。” “还不快去追,别让他去找晋王!”明明很气,可淑妃却又不能不管,淑妃只觉得自己又老了几岁。 眼瞧着冯全去追人,却也不忘拦住道:“皇帝那边盯着点儿,有什么消息及时回禀!”说着却也不放心,赶忙吩咐道:“皇后那边也是,最近安静的着实诡异!” 皇帝陪着太后用膳,下跪着的便是裴汉章 ,皇帝装作一副无心的模样:“有什么便说吧!” “臣经过这些年的搜寻,而今找到了沈氏一族的余孽!就于今夜,他们将会去城中锦玉行,取出当初沈氏余孽颠倒黑白篡改事实的谋逆录!” 话音刚落,只见皇帝夹菜的手猛然一滞。转而夹起黄金虾送入口中:“可是二十五年前,朝堂叛乱的官员所记录的书册?” “正是!”裴汉章 当即正声道。 皇帝仿若无感一般,冷冷道:“不是罪奴书、罪友书、罪官书、罪君书四部么?” “启禀陛下!当年谋逆贼人,朋党遍地,其更是极会蛊惑人心。那些谋逆的文书皆是逆党所书,理应统称谋逆录!那一本本谋逆录,就可以昭示沈氏一党是多么无父无君!若说他没有谋逆之心,为何这般多人为他求情,不过就是要污圣上清名。” 果然,话音刚一落,皇帝便开始擦嘴!太后在一侧,瞧了一眼裴汉章 冷冷道:“什么文书,还不是已经将人诛杀殆尽以后才书!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小人,为自己斩清道路。” 话音刚落,皇帝本是无心,这就厉眸瞧向了太后。 “看来母后是知道是何人所为?”皇帝下意识便想到了孟玉臻,这就危险的看着太后。 太后一瞧他的神色,脸色猛然一冷:“皇帝,哀家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为何就不想想,你今时今日的位子,究竟是谁为你谋得!” “既然母后说了!朕倒是要问问,母后何故对孟家二小姐那般用心?” “皇帝,这是在怀疑哀家?”太后声音猛然一冷! 皇帝眸子眯了又眯,转而这就一脸的分不清喜怒:“去,宣孟辅成入宫!”说着,便将手中的帕子砸向桌子,转而朝裴汉章 而去。 “什么时辰可知晓?” “今日亥时!” “可着人守着那什么锦玉行?” “今日一早,臣便对锦玉行多加兵力团团围住。当然臣也极其注意隐蔽,决计不会打草惊蛇。” 皇帝听了微微点头,这就头也不回的吩咐道:“为太后多着两套衣衫,外面天冷!” 眼瞧着离亥时不过还有半个时辰。 久久没有瞧见孟玉臻有什么动静,箬竹坐不住了,这就急急来寻孟玉臻。 “二小姐,知不知道刚刚老爷可被宣召入宫了!说是有什么军机要事,只有老爷懂!”箬竹说着,显然一副要拉着她唠的模样。 孟玉臻一眼就知道她的目的,当即道:“他爱去何处去何处,若非锦玉行离这里不远,我早便出门了!” “哟,小姐要出门?”说着箬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瞧瞧我这记性,能记住个什么,那成吧!我便不在这儿耽误小姐了!” “连翘,送送箬竹!” “哎呀,哪里能劳烦连翘!小姐忙着,明儿我再来坐坐!”说着,她这便笑着离开。明明一日未见,却又觉得她更肿了。 眼尖的凌嬷嬷此时上前:“小姐,这箬竹着实令人瞧着怪的紧,她欲用胖来遮掩自己没有身孕可以理解,可她这肿的速度太反常了!” “昨儿眼睛还是水灵的,今儿怎么眼皮都有些肿了!”连翘这就去一侧为自家小姐取出厚棉服。 “孟玉臻一边换着衣衫,一边轻笑道:“管她呢!裴氏着急抱孙子,怕不是太补了!”说着只见孟玉臻正理着袄袖冷然道:“裴氏,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老马失蹄 “恩?”二人显然不明! “走了,快些出门了!连翘,让你去锦玉行提前约的,可约好了?” “早便约好了,小姐放心!”连翘自是应着。转而主仆一行便出了孟府,自到了锦玉行,街上依旧人声鼎沸,孟玉臻左右瞧着无异,便进入锦玉行中。 这锦玉行据说是京中最大的珠宝出售回收所在,地上三层雕梁画栋各处装饰的木雕之中如数嵌着宝石。 随着一招呼小二来到一雅舍:“小姐请坐,一会儿掌柜的会亲自过来招呼!”小二说着便为其斟茶。 果不其然,就在孟玉臻不住打量这锦玉行之时,瞧着这一个个倚在柜台的男子,再瞧瞧那从楼上下来的公子小哥满是新奇。 “这三楼主要加工制作的工坊,二楼是参看实物与匠人可当面提些特殊要求,这一楼嘛,是供顾客挑选首饰花样的,当然我们也替顾客保管贵重物件儿。算是我们小店对老客户的回馈!” 孟玉臻瞧了一眼眼前圆滚却慈和的掌柜,这就轻笑道:“掌柜的,这是票单与钥匙!” 掌柜的一瞧,不由得上下打量孟玉臻:“瞧着小姐是第一次来,倒是有这个年头的保单?” “家里的长辈留下来的,劳烦掌柜了!”掌柜笑着微微点头,这便去拿着单据与钥匙径直去了后堂。 不多时,只见两名小二合力抬着一口黝黑的铜箍箱子。也不知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二人显然一副很是吃力的模样,将那口大木箱子抬着放入桌案之上。 可这木箱刚刚落在桌案之上,孟玉臻只觉得自己脖颈一凉:“这是怎么个意思?”瞧着宫中红衣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那冰凉的寒刀此刻就架在她们的脖颈之上。 “沈氏余孽,而今人赃并获我看你还当如何狡辩!”只见裴汉章 这就傲然自人后走来,这刚走到人前,显然一副惊诧的模样:“孟玉臻!果然是你!” 说着便朝身后看去:“辅成,这二十多年是瞎么?竟被蒙蔽这许久……”他自是气的颤抖,而孟辅成这就火急火燎的朝孟玉臻而来,气恼的他双眸欲裂,这就抬手朝孟玉臻脸上招呼。 只是,而今孟玉臻可不是那么好打的,莫玉辉当即钳住他高抬的手。孟辅成几经挣扎,恶狠狠的指着孟玉臻:“你这贱人,还不认罪!当着陛下、太后的面儿,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他的话音刚落,孟玉臻这就冷冷的瞧向裴汉章 :“不知道小女犯了什么罪,又是何事证据确凿?” “你敢不敢打开这口箱子!”裴汉章 这就来到箱子跟前。 眼瞧着他拿过孟玉臻放于桌案上的钥匙,孟玉臻一掌压在箱子上:“大人,看来您应该知道只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沈氏一党的谋逆录!你敢说不是。”裴汉章 瞧着她冷眸眯了又眯。转而这便欲去开箱! 孟玉臻赶忙挡在箱前:“就这么开箱,大人便不应该给小女一个解释么?” “玉臻,而今当着太后的面儿你赶紧去认个错儿。”孟辅成装作一副心疼的模样,急急吐口。 转而,孟玉臻就给了他一记冷眼,这就笑看裴汉章 :“大人,若里面不是你说的谋逆录呢?” “知道你牙尖嘴利,休要在我面前抠字眼儿!这里装着罪奴书、罪友书、罪官书、罪君书叛逆四书!字字谋逆,条条谋反。”说着他冷眸微微一眯:“你敢不敢认?” “若不是呢?”孟玉臻才不管究竟有多少人瞧着,用着不输裴汉章 的气势冷冷问道。 瞧着她的狂妄,裴汉章 不由得瞧了一眼皇帝,见皇帝冷眼旁观,眸子里明显一副被孟玉臻逼迫的窘态。 皇帝一瞧,他可不想瞧着孟玉臻这个时候还这般得意,当即冷声道:“打开!” 有了皇帝撑腰,裴汉章 一把推开孟玉臻,转而得意的打开箱子。 这一打开便是一口生了锈的铁箱,瞧着铁箱,裴汉章 冷冷一笑,这就命人将箱子抬至皇帝与太后眼前。 只见皇帝这就抬手示意,太后却一把压下皇帝:“既然东西取出来了,皇帝,还是回宫再说吧!” “母后怕什么呢?”皇帝说着,冷声道:“打开!”转而这就有侍卫前来护卫皇帝与太后,也就是在此时,孟玉臻才发现,这满楼的各色百姓原来都是侍卫。 太后的脸色极差,这就冷着脸,皇帝瞧着满脸更是肃穆。可这铁箱只有锁眼,极不好撬开,只见侍卫敲打半天,依旧纹丝未动。 孟玉臻这就上前,自腰间取出一满是光亮的钥匙,轻而易举的打开。 “陛下您瞧见了吧!还说她不是沈氏余孽!”裴汉章 赶忙在一侧扇风。 侍卫挡在皇帝身前,生怕有诈,掀开以后才发现一箱子满是珠宝首饰,而其上仅仅放着两封书信。 皇帝一瞧,双眸冷冷一凝,这就对杜毅道:“去,将东西取来!”杜毅赶忙去将书信取出,恭敬的递给皇帝。 一边拆着书信,皇帝冷冷道:“找!” 珠翠珍宝此刻就像是垃圾一般倒在地上,可是翻找了半天,皇帝看完书信便看了一眼地上的珠翠。 转而对孟辅成道:“这是给你的书信!” 孟辅成明显一愣,却也还是急急上前跪地接过书信。率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张诊断书,瞧着日期与落款,他这便看向后一页书信。 皇帝瞧着手中的第二封书信,脸上逐渐晕染怒火。这就不耐的抬头瞧向裴汉章 ,而裴汉章 此时不住的在珠宝中搜寻。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说着,他怒指孟玉臻:“你是沈氏余孽,叛党孽种!” 他的话令孟玉臻一脸的委屈,这就来到皇帝面前跪定:“陛下说小女是叛党就是叛党,说小女是余孽便是余孽,小女决计没有半句辩驳!可裴大人,何来如此大的底气冤枉小女,小女着实不服!” 话音刚落,皇帝的眸子猛然一眯,这就冷冷的看向裴汉章 。 太后瞧着当即道:“玉臻谁让你跪的!给哀家起来,今日有哀家在,便没有敢动你!”说着便看向皇帝:“这摆在眼前的事儿,皇帝还有什么说辞?” 裴汉章 一时间呈了颓势,这就揪过那胖胖的掌柜,怒声道:“说,是不是你掉了包!” “将军明鉴,小人自昨夜城防营的班也不值了,便在此处守着。这里里外外,就连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将军城防营的老部下,加上还有将军府上的人与宫中的侍卫,这其间连一个平头百姓也无!” 第二百九十七章 皇权孤独 “太后,这里里外外原来都是裴老将军的人!”孟玉臻站在太后的身侧,这就小声嘀咕道。 她这句话看似无心,却给了皇帝心中沉重一击! 太后当即冷声道:“怕不是有人看不惯我这老婆子,想要借机害死在宫外呢!” 皇帝一听,这就急急笑说道:“母后这是怎么了?朕不过是觉得母后在宫里烦闷,这才想着带母后出宫游玩一番。” 说着,便拿着书信递给孟玉臻:“这是你孟家的东西,你且瞧瞧!” “陛下,此时当派人搜查锦玉行,谋逆录一定没有出这铺子!”裴汉章 一个劲儿的叫喊着,而孟玉臻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书信,便冷声道:“这是给我爹的!” 孟辅成双眸圆睁双手拿着书信不住颤抖,他只觉得耳鸣的厉害,谁人说什么他都不知。 水汽瞬间模糊了他的眼睛,可刚刚回神,就瞧见又一封书信放在他的手上,他赶忙去看,越看他便是越发心惊。 “裴将军难道不该给个解释?”孟辅成冷冷道! 而此刻,皇帝已经摆驾回宫。眼瞧着皇帝就要迈步走出锦玉行,却不想孟辅成忽而发癫,这就直直的朝着裴汉章 而去。 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当年你怎么说的?你告诉我,朝堂上都是你的人,让我只有听你的才可无忧。我不听你便威胁我……” “辅成,随朕回宫!”皇帝瞧着这就冷冷道。转而还不忘看着裴汉章 :“将孟小姐的东西收拾好,送回孟府!” 孟玉臻不明白自己父亲那忽而的一出,怎么回事儿! 不由得眸子危险一眯。在这之前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可这个孟辅成忽而发作,令她有些踌躇。 路上,皇帝在撵车之中,孟辅成就在一侧跟着缓步。 “辅成,跟朕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儿!” 孟辅成听了当即黯然一叹:“陛下可曾记得,小人刚入京为官,便带着贱内,可这入京的时候才知道发生沈氏一事。好巧不巧贱内与沈氏一族的嫡小姐同名,沈润玲!” “继续!” 听出他声音的哽咽,皇帝冷冷道。 “陛下刚抬了小人进都察院,裴汉章 便找来了小人,他言语威胁,让小人娶了他的女儿,小人已然有妻怎会停妻另娶,他便威胁小人,若不娶他的女儿便要栽赃贱内!” 说着孟辅成泪如雨下,想着那张大夫的处方,咬唇忍住自己的哭声:“小人足足拖了一年!眼瞧着陛下提了小人进入内阁,他便拿着贱内的画像,说这是沈氏余孽!我依旧不屈,他当时便说了,只要他说是,那就是,陛下一定会信!” 皇帝一直在车撵之中,听了孟辅成的话,不由得将手中那血红的念珠整个扯断。瞧着那在车中不住跳跃的血珠,就像当年流淌在都城中那遍地的鲜血。 “没办法,我娶了他的女儿!不久,小人便是督察院左都御史。裴氏嫁入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儿我开始被桎梏。” “朕记得你做左都御史的时候,朕让你去查六部贪腐一案。” “小人当时巴不得离开都城,可再回来,裴汉章 以接风为由在品仙楼设宴!酒菜未吃一口,就有奴婢说见着了我的夫人润玲。我以为她生气追了来,便出去寻她!” 说着,只见孟辅成脸色猛然一冷,恨的咬牙:“结果看到的是两条白花花的皮囊!小人恨极了她,我为她对抗裴家,我曾经有多爱,就有多恨!” “所以你就怀疑孟玉臻并非你的亲生骨血!”皇帝躺在车中,眸子的泪水不住的打转,可吐出的言语却并无异样。 孟辅成微微点头:“她至死小人也没去看一眼,小人专宠裴氏,小人拼命的收女子入府。” “对呀!就是那年,你已位及相位!” “小人尸位素餐,但求一死!还请陛下成全!”孟辅成说着猛然跪地,这就直直猛烈叩首。 他边磕头边哭的厉害,皇帝的车撵停下,孟玉臻跟在后方远处,瞧着这一幕很是不明。 皇帝冷冷道:“起来吧!进宫,你去找罗茂卿。” 杜毅听令,赶忙就去搀扶孟辅成,可孟辅成哭的鼻涕、眼泪、口水满脸皆是!杜毅赶忙拿出帕子为他擦拭。 正忙活着,皇帝冷冷下令:“休朝五日,让他们都回去吧!” 杜毅随着皇帝回了勤政殿,皇帝瞧着勤政殿正中的龙椅,颤抖的指着:“杜毅,你说,那个位置究竟听谁的?” “陛下!” “自朕登基,那个位置他就不听我的!不听我的……”皇帝说着泪水滚滚而落。 杜毅瞧着,赶忙挥退勤政殿随侍的所有奴婢,皇帝拉着他这就坐在门槛上:“朕这皇位靠着母后与沈家的交情,利用军力强硬的手腕才坐的安稳。而后沈家不安分,朕做掉沈家!接着一个个就像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都想学沈家!” 皇帝说着瞧着杜毅在一侧不住的点头,这就来了脾气:“你知道个屁!” “裴汉章 原先不过是沈家的一个贱奴,是靠着朕才有而今的地位权势,朕以为掌握了他,可……朕却被他操纵!”皇帝说着,一拳砸在门框之上。 “陛下,裴老将军一家而今为陛下守着北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对呀!朕的北境还在人家手上!”皇帝说着哀凉一笑,眼泪自他的眼角滚落,可却越笑越大声。 笑着笑着,皇帝一把抓住杜毅的手:“你说这满朝文武,上上下下还有朕的人么?” 泪眼模糊的皇帝,不容杜毅吐口这就懒散随意道:“朕知道,这朝堂上有太子一党,念家、姜家为首!而今怕不是要再加上一个燕家。大皇子母族阚家而今极不安分,六部之中多数已是他们的人!” “这不是还有晋王、祁王、皇十二子呢!皇帝是有福气的,福寿万年……” “你不用拿这些话诓朕,朕心里都清楚!晋王游走老大、太子之间,而今怕是已经小有规模!祁王心里对朕……小十二身子不行……” 夜色深深,冬日的寒风这么猛然吹过,宫灯下杜毅清楚的瞧见,白日里皇帝的鬓间还未曾有过白雪,此时竟隐隐闪现一缕银丝。 杜毅赶忙跪地不住哭嚎,这就跪爬着来到皇帝脸前:“奴婢愚笨,不知怎么才能为主子解忧!”说着他似想到了什么,急急道:“主子何不……” 第二百九十八章 吕家罪孽 “难道你也开始对朕不诚?”皇帝瞧着他的犹豫,冷声吐口。 杜毅这就赶忙伏底身子,轻声道:“主子当寻得一实心为主子效力的!” “你这不是废话?”皇帝说着愤然甩袖,不由得冷声道:“这一个个都有私心,为家、为孩子、为……” 越说他似乎想到了一人,转而猛然起身,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杜毅,忍不住笑道:“你呀!可真是一个蠢东西!” 杜毅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脸上却满是不明,还不住的应和:“主子英明,主子英明!” 这一夜,各方躁动,尤其吕家,在接着太后传书以后,吕颂贤便被招去了书房。 吕尚玲可是亲眼瞧见阖府紧张兮兮,便很是好奇这书房究竟在做什么。左右绕过守卫,便蹲在书房的窗下,清楚的听见其间言语。 “现如今事情已经在了明面儿上!太后也传信来,若孟家小姐不愿接受我们相助,对待沈家一事,也当竭尽全力!”吕颂贤的父亲,吕长阁瞧着手中的书信悠悠轻声。 吕颂贤的二叔吕长守,明显不是很赞同道:“当年确是太后娘娘,书信将其骗入都城,我们是有错在先,可紧接着我们各家谁不是辞官隐退?而今也不过是你刚刚接手城防营!” “可不是,你看看阚家,当年他们为沈家马首是瞻,就是而今皇后的位子还不是靠着沈家才得。当年一出事儿,人家没有半分愧疚不说,这会儿倒好家里两位爵爷,阚本宇刚离了兵部的位子,接着他弟弟便坐了上去。再看看我们吕家有什么?”吕颂贤的三叔吕长仁轻声道。 “长守、长仁你们是想学阚家不成?”吕长阁声音陡然一冷。 吕长仁赶忙笑说道:“大哥,你瞧瞧你,怎么还生气了!” “大哥,当年我们撤的太彻底,我与三弟的意思并不是往外摘,实在是而今朝堂局势一方扣着一方,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吕长守急急吐口。 吕长阁一听,眸子危险一眯:“这么说,你们是找着了自己的退路?说,是太子一方,还是大皇子一方?” “大哥是多看不起我们兄弟二人?就是再不堪,我们岂会与他们为伍?只是而今我吕家依旧劣势,大哥你不能不承认!”吕长守这就有些愠怒,却也不忘好声分析。 吕长仁这就自怀中抽出一封书信:“大哥你敢信么,就连名不见经传的晋王,而今地方官多数拥趸,这是底下人递上来的书信,以及开出来的条件!” 见自己三弟拿出书信,吕长守也自怀中拿出一封书信。 他那明显比两位兄弟脸上还多的褶子,不住在颤抖:“大哥,你看看!看看……” 吕长仁瞧着自己的兄长认真的瞧着书信,瘦长的脸上满是哀伤:“金钱地位我不在乎,那一句恢复吕家往日辉煌,我竟然动心了!”说着,泪水应声而下。 “真不是我们不想助沈家,可我们自身难保!”吕长守说着卷起自己的衣袖:“大哥,你瞧瞧我的衣衫,二十年了,体面的指着这一套了!” 说着一摆手:“不玩了!太后瞧着还有多少年的光景,我吕家……罢了,不折腾了!” “那你们现在就滚!”吕长阁不住的拍着桌子怒吼。 可却无一人起身。各家长子皆在后排坐着,吕颂贤瞧着这屋里不过六人,皆是嫡系。他默默起身。 瞧着几位叔叔率先见礼:“当年事变,我吕家亦是被萧家利用,难道你们便这般甘心不成?再说当年,若我吕家不退出来,皇帝会放过?章 氏一族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怎么就剩了章 汝贞一人?皇十二子的母族,都过去了多久皇帝说杀便杀!” 吕颂贤说着便不对两位叔叔言语,而是对那坐在两位叔父身后,低头的两位同堂兄弟道:“趁着太后尚在,再不站出来,我们吕家就真的没了以后!” 吕长守与吕长仁,一听,那干瘪的脸上,猛然一滞。想着当年,再想想皇十二子的母妃曾经是那么受宠! 吕长仁那瘦长的脸猛然一冷:“哥哥只要有能耐将我安排上,哪怕是驿站喂马的小倌,我都有能耐搏上一搏,不惑之年我还搏得动!” “好,老三我记得,你曾是山南道、淮陵道的两地总督,眼瞧着一步就可入京!”说着他便朝吕长守瞧过去:“督察院左都御史,你还是想守着你的几亩薄田度日?” “沈家的案子通天!大哥,我曾身居要职,我知道此事有多难!且不说上下换血,中枢必须达到三分之二为我们的人才行!”他从来都是他们兄弟三人想的最多的,所以比他们更显老。 吕长阁听了很是不耐的厉声道:“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我又没说不做,这不是跟你分析呢!上次退出朝堂也是你一句,这会儿还是你一句话,这不是跟你分析呢!”说着他自是委屈,不过却也不忘说一句:“沈家的事儿我们吕家为导火索,孟家二小姐领不领情还得别论。” “但求问心无愧!即错了,便不能让错一错再错!”吕长阁说着微微一叹。 窗外的吕颂贤听了跌坐于地,双眸圆睁的她,忽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孟玉臻。 此刻的孟玉臻坐在案前,四书已然摆在眼前,那一本本若细看,其上还沾染着点点血迹。尤其那罪友书大片被血迹浸染。 她这便翻开查看,可首页两个硕大的吕氏,令她一时间拧眉。往后看去,越看越是心惊,她忽而明白,太后白日里所言。 以往看书皆是一目十行,而这四套书,每一个字都是数十人鲜血铸就,她一直坐在屋中,她一点点翻看,三天才将所有书籍全然看遍。 眼睛肿成核桃的她,趴在案上大哭不止。 “活着的都在等一个真相!”莫玉辉自梁上翻身而下,来到孟玉臻的身侧,拿起那本罪友书:“这本书是我父亲在章 府废墟中寻得,也是四书中最后寻得!都说章 府满族死于火灾意外,其实火灾前,章 家的人已经惨遭屠戮!而后传闻娴妃自缢。” 说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有两日皇帝临朝,接下来怎么办?” “入宫!”孟玉臻猛然抬头。 “你原谅吕家?”莫玉辉瞧着她的模样,小心翼翼道。可旋即迎来的便是孟玉臻冷厉的眸子,转而他这便低头,给了自己一耳光。 瞧着她怒气冲冲的自眼前划过,他这便拉住她的衣袖:“吕家是真的不知情,不然,不会直接退隐!” 第二百九十九章 都是无奈 “那你们莫家呢?”孟玉臻眸子猛然一厉,死死的盯着莫玉辉。 莫玉辉明显不敢直视她的眸子,这就轻轻松开她的衣袖:“情势使然,总有人站出来!与其让别人来赶尽杀绝,倒不如我莫家来做,不然,死伤只会更多,就是吕家也留不下来!” 说着他自是黯然:“莫家与吕家曾是世交,自那件事以后,便再无交集!我莫家愿做小人,为的就是有人能够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背叛便是背叛哪里来的这么冠冕堂皇!”说着,她眸子冷冷一厉,瞧着不远处的那口箱子:“你敢说,两洲泄洪一事,也是为了沈家能洗脱冤屈?” 孟玉臻说着便欲离开,莫玉辉却悠悠道:“无论何时,两洲皆是很好的导火索。” “这是理由?” “这不是理由,这是无奈!时局如此,若我父亲真想躲,他躲不掉么?一个蒋家一个晋王把柄漏洞就在那摆着,他为何独独选择去背这口锅?” 他的话音刚落,孟玉臻的泪水也随之滚落。孟玉臻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说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而才道:“走吧!随我去见太后。” 乐寿宫中,太后这几日,整日里便是在佛前跪着念经,听着殿门的响声,太后冷冷道:“滚出去,哀家不吃!” “太后,这可是你最爱吃的黄金叶,便不来尝一口!” 清浅的柔声,令太后听了猛然一滞,转而便泪如雨下!孟玉臻瞧着她哭的伤心,便端着满满一碟黄金叶来到太后身侧。 “你给外祖父的信上说,甚是怀念北境的黄金叶,刚巧府里的嬷嬷会做。”孟玉臻端着那一盘来到太后脸前。 太后趴在蒲团之上,不住哭泣,良久这才颤抖着身子微微起身。瞧着那品相并不是太好的黄金叶,满脸委屈。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俊卿每次都会将黄金叶做成银杏叶的形状,为了与银杏叶相似,他每次都会找来银杏叶压上一下,叶脉的纹路大小与真正的叶子一般无二。八种黄色食材混合挤压先蒸在上锅轻烙,他对我极是用心!” 说着她拿着黄金叶的手不住颤抖,哽咽道:“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的贪嘴,成了他的催命符!” “太后知道,当时外祖父刚刚撕开祁连山隘口么?” “当时皇帝下了三道圣旨他皆未有回信,而后皇帝告诉我战事已了,我这才去信!”说着她便看向手中的黄金叶:“后来我才知道!一切不过是要诓他入京。” 太后瞧了瞧黄金叶,转而又将黄金叶放回了盘子中。她哭着对孟玉臻微微叩首:“我对不起你们沈氏满族!最该死的便是我!” 孟玉臻并未阻止太后,良久这才微微扶起她:“太后为何几次三番的助我?” 太后听了不由得泪水更甚,颤抖的双手,这就捧着她的脸,那双已经干涸的枯手,微微划过孟玉臻的眼睑:“你与你祖父很像,尤其这双眼睛,他自小便有着一股倔劲儿,我与他相交几十年,助你也是在为我自己赎罪!” 她说着,不由得掩面痛哭。 一直等着她情绪稍稍平稳,孟玉臻这才轻声道:“而今的朝廷,可是你儿子的天下!你应该知道,助我,萧家的天下不保!” 说到萧家,她竟然笑了起来:“不保便不保吧!自我嫁入萧家那时起,我便再不是我,活了几十年,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你的儿子是皇帝!”孟玉臻依旧冷冷道。 太后笑的更是苍凉:“他连自己同胞一并残杀,什么儿子,若非我是她的母后,他正好需要个贤孝的名声,不然,沈家那一次我也在劫难逃!” 孟玉臻再出乐寿宫,瞧着那西沉的太阳,望着那高高的青石砖墙,一时间泪眼模糊:“你说,这高墙围着的还有什么是真的?母子情都是用权势粉饰!” 连翘对此并没有办法回答,她便看了一眼莫玉辉。 莫玉辉微微道:“吕家曾经掌控着永兴朝堂,每一代皇帝登基,便会换上吕家新一任的家主荣登相位,直到先帝登基,他知道了吕家与沈家联姻。” 莫玉辉瞧着长街上左右无人,轻声道:“你可知,眼瞧着婚期将至,先帝借着冬至宴饮,欺凌了当今太后,那时距离与你外祖父的婚期不过月余!当时你祖父年轻气盛欲杀入都城,最后没能得逞,再相见,她已是皇后,当今皇帝也已满月。” 眼瞧着就要走出宫城,莫玉辉轻声道:“我早便说了,都是无奈!” “若说是没有预谋,我还真不信!”孟玉臻听完冷冷吐口。 莫玉辉倒是一时间跟不上她的思绪,眼瞧着前方便是侍卫,莫玉辉选择当即闭嘴。 眼瞧着就要迈过城门,季芳脸上依旧有伤,却一瘸一拐的跑来,眼瞧着她就要出了宫门这才拦住。 “郡主,郡主……” 听了身后的呼喊,孟玉臻当即驻足,赶忙迎了上去,季芳气喘吁吁这就急声道:“皇帝已对孟公子用刑,小姐当早些应对!” 众人瞧着都以为孟玉臻会很是担忧,却不想她轻轻一笑:“有劳公公告知!”说着再次一礼:“有劳向皇十二子问安。” 直到走出宫城,连翘急急道:“小姐,公子此番会不会有危险!”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孟玉臻显然一点都不担心,却微微笑了起来。 就是莫玉辉瞧着也是诧异:“什么东风?” “申洲为何久久没有消息传来,要么无事,要么通天的大事!就目前来看,可不像无事。”孟玉臻说着,当即道:“出城!” 出南城二十里外的山中,有一草庐,孟玉臻自马车下来后便直接进屋。 “大人,你不能辞官!” 正在写辞呈的章 汝贞瞧着孟玉臻满眼清冷:“我章 家也就剩祁王一条血脉,你可以冷情的拿自己哥哥陷于火海,我做不到!” “我原以为章 大人多厉害,原来也只会损人不利己而已!”孟玉臻面对他的讽刺,冷冷回道。 章 汝贞一听,当即放下手中的毛笔,这就冷笑道:“郡主说如何才是不损人利己?难道如你一般便是好的?照我说与畜生无异!” 话音刚落,孟玉臻将手中的纸条拍在他脸前的桌案之上,眸子眯了又眯:“难道,就因为我找到了四书,难道说就因为我不顾家兄死活摆了裴家一道?” 第三百章 辅成死谏 “哼!你爱如何如何,你可以不管不顾,我还要顾着祁王!”章 汝贞说着便开始继续书写。 孟玉臻瞧着这就夺过他手中的毛笔:“在我哥哥仅将头颅送入都城的那日起,我们兄妹都已经没了退路,我哥哥难道不知道会是今日的下场?可必须如此,也只能如此!” 说着,孟玉臻黯然一叹:“罢了,你愿意辞官去申洲,便去吧!只怕你根本近不了申洲!” “如何近不得?”章 汝贞说着明显瞧不上她的冷哼道:“唐洲、隋洲许是真有问题,可我曾是和州宣州两地知州,我大可以绕过去,走宣州直入安州!” “你一旦辞官,谁还管你是谁?即便你在和州、宣州有百姓基础,衙门里可没有百姓!”孟玉臻越说越是失望,瞧着他在品仙楼所书纸条。 满是不忿道:“这是你自己写的,迷惑众人!” 章 汝贞瞧了一眼便将脸转向旁处。 孟玉臻冷冷道:“怎么?你的迷惑众人,就是写辞呈?将位置让出去,让他们去争,如此你便有机会深入申洲?” “如何?难道任由你此番乱来!”章 汝贞说着眸色冷厉的瞧着孟玉臻:“你从未想过助锦澜!算我看走了眼!” “是呀!我只为我自己!但是我决计不会像你这么蠢!逞一时之快,就如当年,章 家满门惨遭毒手,你便只会龟缩地方为官。” 章 汝贞听后,瞧着她良久才道:“你来瞧瞧,看看我究竟写的什么! ” 瞧着他的神色,孟玉臻这便探头过去查看,这才看上一眼,不由得脸上闪现尴尬:“这个……”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着人盯着我!”章 汝贞说着,眸子危险一眯。 冷冷咬牙道:“就凭你刚刚那句话,我真想打死你!”说着却也不忘瞧着她放于桌上的纸条:“必须将安州祭出来,若申洲当真围困,而今只怕满城百姓已然无粮!” 孟玉臻听了微微点头:“当真怕申洲百姓冲击各方守军,如此,定然会被抓住把柄!” 说着她忽而有些明白了,拿起那仅仅书有四字的纸条:“早些时候,他大可以以亲王的身份强行冲关!而今到了这个时候,怕不是祁王在稳住百姓!若非此番事了,他断断不会轻易离开。” “宣州知州顾文水曾是我的故交,我早已与之去信,令其在与安州边界埋伏好兵马!而这封检举安州知州的折子,今晚,便会以密折的方式呈递入宫!而你所造的势,如今也算是起到了大用处!” “你的意思是,掀起安州令他们自乱阵脚?”孟玉臻说着,便开始思索,章 汝贞就欲开口,孟玉臻却当即抬手打住:“事关祁王,只怕你此为会适得其反!别忘了皇帝多疑。” 她说的不无道理,章 汝贞一时间跌坐,眉头深拧的他急急道:“皇帝现如今对各方都诸多怀疑,也许!” “你这不亚于主动辞官。怕不是皇帝还在等这么一个机会,演戏给那些人看。而你倒是成了无辜的牺牲品!” “应该……” “你别忘了,他可曾有意让祁王再认一母妃。他那可不是皇帝器重,而是有意令他不要贪念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孟玉臻说着,便瞧向了窗外, 灯光的照耀下,她清晰的可以瞧见,竹林中盈盈开始飘落白雪,不由得黯然一叹。 章 汝贞瞧着她,忽而觉得很是危险:“锦澜当未曾与你说过这些!” “沈家的事儿我已如履薄冰,也希望大人能够理解,我决计没有恶意,只是为了自保!” 话音刚落,章 汝贞虽然愠怒,不过还是轻声道:“若不先翘安州,还有什么办法可解申洲水火。” “我倒是想到一人!”孟玉臻说着诡谲一笑,转而瞧着章 汝贞:“只需要大人在被传召的时候,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即可!” 章 汝贞听了很是莫名:“话我是可以说!但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皇帝多疑,说多错多,只能让他自己去想。”孟玉臻说罢便对他微微一礼,退出了草堂。 章 汝贞瞧着孟玉臻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折子,轻言道:“愿一切顺利!” 午夜的更鼓在这都城一层层晕开,坐在马车之中的孟辅成,耳畔一直回响着孟玉臻的警告:“若想重回高位,此番必须死谏!” “我怎么想起来今儿去找她的!”孟辅成瞧着手中拿着的折子,早便用了牛皮纸袋与火漆封死,双手便不自觉的开始颤抖,满头的密汗淋淋。 眼瞧着就要入宫,下马车之际,孟玉臻的话再次于他脑中回响:“越是无畏,方可功成!” 皇帝这些时日下来,一直在排查各级官员,勤政殿中,大大小小的太监,还在拼命的整理各地方的奏报。 “安州的出来了!”杜毅这就将纸张于桌案一字排开。皇帝这便急急前去查看,可不过一眼,就有小太监回禀。 “孟辅成携密折奏禀!” 一听孟辅成三个字,瞬间令皇帝一阵警醒,眸子微微一眯:“人在何处?” “正跪于朱雀门外!” “折子呢?拿来!”皇帝显然并不经心,这就低头继续看安州官员结构与各方关系。最重要的,还是安州这些年的财报。 小太监有些恐惧,便瞧了一眼杜毅,见杜毅悄悄的对他一摆手,小太监这才道:“孟辅成说,皇典第四十六条,当朝包含已请辞、罢黜等官员,若关系军国大事,有权携密折死谏。” 皇帝一听,这就抬眸,看向杜毅。 杜毅赶忙来到近前,微微道:“是有这么个说法,陛下还必须得亲自接下密折。!” “恩,朕知道!若非是什么大事儿,这刑罚最轻的便是刮刑!”皇帝说着,眸子里闪现残忍的光泽。 勤政殿两侧纷纷不绝的算盘声,还有翻来覆去的纸张声响,孟辅成心中千分打鼓万分难捱。 瞧着跪趴在地的孟辅成,皇帝瞧着手中的折子,手上不住颤抖,可脸上依旧无波。 即便看完了折子,他却依旧死死的盯着孟辅成的一举一动。 “辅成,朕一向认为你老成持重,怎的?今日竟会犯此等忌讳?你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行为么?”说着,折子便直直的朝他砸去。 正巧折子尖正砸中他的头顶,那毫不犹豫展开铺在眼前的折子,令他猛然以头抢地:“若为君父,为家国,小人愿一死也要上谏。地方官员画地为国,侵吞国帑,诸如此番罪行罄竹难书。若小人此时再不站出来,难道要任由君父被歹人蒙蔽不成!” 第三百零一章 谁人可信 “你以为这般说了,朕便不会杀你!”皇帝说着,便看着他,当即冷冷道:“将头抬起来。” 孟辅成听令这就微微抬头,满脸的视死如归:“小人已然对不起自己的小家,而今便不愿再辜负君父!但求速死!”说着一脑袋重重的砸在地上。 皇帝瞧着他,再一想到之前,他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而今加之他已然众叛亲离。皇帝冷冷道:“来人,带下去!” “谢陛下隆恩!”孟辅成再次叩首见礼,临抬头却也还是不忘道:“安州金矿名为公,实为私,陛下不可姑息……” 瞧着他被带走依旧不忘高声呼喊,皇帝瞧着地上的折子,招手道:“将折子拿来,重新算安州一切账目!” 杜毅赶忙去捧起折子,呈给皇帝。而皇帝瞧着最后那些个数字,右眼皮一直跳。 “安州与宣州交界,章 汝贞长期任职和州、宣州两地知州,想必对安州还是有所了解!”皇帝说着略做沉思。 杜毅听了这就小心翼翼道:“主子是要传章 汝贞进宫?” “要传,但必须秘密进宫,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皇帝说着,心中惴惴。不由得再看了一眼折子! 章 府之中,躺在床上不住辗转反侧的章 汝贞,听着更鼓心头惴惴。直到听见房门被轻轻叩响,他下意识弹坐而起。 转而这就装作睡眼惺忪的模样,躺回床上,不耐烦的冷厉道:“谁呀!” “老爷,宫里来的公公,请您去一趟宫里!”这就有府里的老奴才柔声轻缓道。 可这边话音刚落,房门便被大力踹开,惊的章 汝贞这就弹起。转而屋里烛火开始通明,使得章 汝贞很是难捱的眯着眼睛,不耐道:“怎的这般没有规矩!” 一瞧是传旨太监,章 汝贞当即便赶忙翻身下床跪地俯首。 “章 大人息怒,实在是时间紧迫。还有不过两个时辰就要上朝了,陛下有旨,令你秘密入宫觐见!” “臣领旨!” 刚刚穿戴好官服,便随着太监,朝宫城而去。因是雪夜,又是一路疾驰,章 汝贞的头发与胡须全然雪白。 时间太过紧俏,他连收拾自己脸上的冰雪的时间都没有,便急急入殿觐见。 皇帝端详着桌案上的折子,微微抬眸瞧向了下跪的章 汝贞,转而对杜毅一招手。杜毅当即在其耳边轻声:“去的回话了,确实在床上刚被叫起来。” 仅仅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令皇帝微微点头,转而将其挥退。这才对章 汝贞道:“你做了这么多年和州、宣州两地知州,应该对安州有所了解吧!” 安州二字传入耳中的时候,令章 汝贞周身一紧。他这便不露声色道:“和州、宣州的政务繁忙,微臣并不知晓安州政事。” “两地便无来往?” “说有来往也有来往,可这些往来也不过是民事往来。如我那般的官员,安州的知州是瞧不上的。” 皇帝一听,这就不由得一挑眉:“同为知州,有何瞧不上的?” “陛下,这就如京官再小,到了地方都大个三级。”章 汝贞说着,脸上清淡,仿若早已看开一般。 见此,皇帝一摆手,杜毅赶忙捧着安州的账目送至章 汝贞脸前。当瞧着那安州的账目,章 汝贞忽而有些佩服孟玉臻的心思。 那一年年的账目当真触目惊心,不由得抬头瞧向皇帝:“陛下,安州盛产黄金,怎会还有亏空!我和州、宣州临江而活,却也未曾有过如此大的亏空。” “你不知道?”皇帝面无表情的冷声道。 章 汝贞当即叩首:“微臣当真不知!若是和州、宣州,臣决计有一说一,尤其两州财政即便现在,去年财政开支臣也能背给陛下听!” 刚说罢,皇帝一招手:“朕这边正算你和州、宣州两地去年的开支。杜毅给他纸笔现在就写下来!” 即便是跪在地上,章 汝贞也毫不迟疑的提笔便书,不过了了盏茶的功夫,和州的也已写出。 杜毅拿着他刚刚写好的和州开支,便递给了皇帝。皇帝便开始一一核对,具体数额尤其在盈余上没有毫厘差池。 转而宣州的也拿上御前,毫无意外依旧毫厘不差。 “恩,你也算尽职!”皇帝当即中肯道。但是一想到,安州的账目都能造假,他的心里依旧满是防备。 章 汝贞这就不住叩首:“臣身兼两州知州,是陛下于臣之信任,臣自当不辜负圣恩!” 皇帝一听,这就冷冷一笑:“你当真不知道安州之事?” “且不说臣有两州之事缠身,即便臣有心去了解,谁又会愿意实心告知?就如,若非陛下问臣,臣也决计不会告知任何官员,和、宣二州任何情事。” 勤政殿内的算盘声依旧此起彼伏,皇帝此番终于可以安心,他多想警告章 汝贞,可最后还是道:“而今你已身居吏部尚书,这官员的事情可就归于你管!” 明白皇帝的意思,章 汝贞这便道:“臣考核政绩,看有无尸位素餐、渎职等有负圣恩之举,地方财政等还需其余几部连同查处。” 他不畏事却也不揽事,口口声声都是圣恩,其意也是在告诉皇帝,他而今所做皆是感激圣恩眷顾。 皇帝听了微微瞧了他一眼:“回去吧,别让人瞧见了!” 待章 汝贞退出去,皇帝再次拿出孟辅成手中的折子,嘴角冷冷一笑:“杜毅,你说,孟辅成是不是已经成了过街老鼠?听闻,阚本宇曾羞辱过他!” “正是,当时裴汉章 并未向着他说一句话,还在宫中当着众人贬低他。”杜毅这就缓声回禀。 “这当真是狗急跳墙?这一口咬的可够深!”皇帝说着微微一笑:“朕喜欢!” 杜毅在一侧伺候着,一听耳朵猛然一动,这就借势为皇帝换上一杯茶盏:“主子英明,主子英明!” “你懂个屁!而今还有最大的一个麻烦,派谁去合适?”皇帝说着不由得深深拧眉:“都知道安州是块肥肉,怕不是一个个争着去,最后还是与朕无任何关系。” “得选一个真心为主子的!”杜毅站在一侧很是忧心的急急吐口。 此言一落,令皇帝想到一人,不由得笑看杜毅:“你这个蠢东西,哈哈哈……” 皇宫中的牢舍不比外面的牢房,寒冬的天气,孟辅成仅仅着一身单衣就被大力的推入其内。 他扫视众人,瞧了一圈儿,见一个个冻的缩在地上,独独有一男子傲然单衣直直的坐在一角。 “你便不冷?” “常年打仗,埋在雪里数日的埋伏都过来了,这又算得了什么?” 第三百零二章 再起波澜 孟辅成听了周身一僵,转而就努力笑说道:“真是没有想到,在这内廷牢中竟还关着侍卫!” “瞧着你也不似宫中之人,听孟某一句,别说话,赶紧歇下!”孟清泉并未多注意眼前之人,转而瞌目便转向一侧。 孟辅成一听心头一阵激动,这就赶忙道:“你不是宫中的,怎么会关在此处?”他的话音刚落,就觉得后腰一疼。 这一回头,便瞧着一小太监,拿着那削尖的木棍朝他猛戳。 “想死是不是?不想睡就给咱家出去站着去!”说着便又连戳两下,那尖细的嗓音令人听着刺耳。 孟辅成赶忙陪着不是,转而借势便不露声色的坐在孟清泉身侧。 见着小太监离开,他这才压低声音道:“我这在外听闻,有一猛将大败大酋,使之……” “嘘……在说话,可是要挨鞭子的!”孟清泉说着,便往一侧轻轻挪了挪,轻声在其耳畔道:“你过来!” 孟辅成轻轻的挪过去,后背传入一股暖热,令他鼻头一酸。 正巧,此时一阵寒风吹过,微弱的灯光令孟辅成清晰的瞧见,孟清泉手臂上一道道皮开肉绽的新鲜伤疤令他满是揪心:“这……怎么回事儿?他们怎么敢对你用刑?” 孟清泉一听当即赶忙一把捂住他的嘴,急急道:“赶紧装睡!” 果然,就见一太监拎着长长带针的皮鞭而来,本能令孟辅成赶忙闭眸装睡。直到人走了,他这次才真的学乖:“明明你对永兴有功之臣,怎能这般待你?” “你知道我是谁?”孟清泉显然对眼前的长者很是陌生,不由得低声问询道。 孟辅成显然不敢去承认,这就顾左右而言他:“你不能在这儿,你得出去!”他说着便开始捉急,心中竟开始恨起了孟玉臻。 不由得咬牙暗道:“想害我,难道连自己的兄长也不顾了么!” 孟清泉瞧着他在那自言,这就这就微微一笑:“有些伤可以换来很多东西!” 此言一落,孟辅成本能的开始防备。转而不由得上下打量孟清泉,刚刚的担忧转而开始恶意揣度。 这一次,孟辅成不在言语,反而抱臂开始瞌目。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寅时的更鼓刚过,这就有一公公前来:“来人,将他给我带出来!” 孟辅成本能的想要关心,转而却坐定,满脸的鄙弃嗔之以鼻道:“恭喜!” 这二字令孟清泉很是不明,尤其他这般语气。但是不容他说,他便被两名侍卫架走。 勤政殿东暖阁,皇帝此刻正在洗漱,冷冷的朝远远跪着孟清泉瞧了一眼。转而宫婢开始为其更衣,他这才道:“你这条命是朕留下的!” “即为陛下之军,生为陛下,死亦为陛下!”孟清泉说着直直叩首。 皇帝听着眸子微微一冷:“你这条命朕先给你留着!”说着对杜毅使了一记颜色,杜毅赶忙端着一托盘朝其而去。 孟清泉刚刚接过,皇帝冷声道:“你的那波人,可不可用,能不能留,可就看你了!”皇帝说的慵懒,可是话语中满满的皆是残忍。 他并未指明,可孟清泉听在心中,却不由得眸子一眯。转而这就重重叩首。 “给你半个时辰准备,但凡有一个人知道你出京了,朕都会杀了你!”皇帝可没有开玩笑,而孟清泉更是咂摸出其中的味道。 他这便重重叩首,没有多说一句话! 皇帝瞧着等了良久,这才冷声道:“你的那些人,一道带着去!滚吧!” 杜毅瞧着孟清泉离开,眸中闪现光泽,皇帝理着衣袖,这就轻声道:“朝臣们都到了没有?” “着章 汝贞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派婢子去通知了,这会儿当都到的差不多了!” 皇帝听了微微点头:“去吧,让那些人来勤政殿见朕!”皇帝说着,嘴角冷冷一笑,不忘抬手道:“太子、老大、老三、记得一并叫来!朕这个勤政殿站不开那么多人,让他们一人选三人。” “是!” 孟玉臻在家中稳坐,临近午时的时候,才等来吕尚玲。只是吕尚玲这次可不如以往,一双眼睛肿成了核桃。 瞧着孟玉臻就满是愧疚:“玉臻,对不起……” “来就是让我瞧着你哭的不成?”孟玉臻这就与之调笑道。可越是如此,吕尚玲越是难捱,就在孟玉臻引她进入屋内之时,她这便双膝跪地。 “玉臻,你原谅我吕家好不好!我知道我们错了!”她说着直接哇的一声彻底哭了起来:“我怎么有脸说这句话的!” 孟玉臻与之一道跪在地上,不住的抱着她安抚半天。她本就是直爽的性子,心里也装不住事情,孟玉臻想着便道:“你来就是道歉的?” 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赶忙左右瞧了一眼:“你兄长已经出京,家父让我告诉你,他是尊了密旨出去的。” “你这消息哪里来的?”孟玉臻周身猛然一紧! 吕尚玲这就轻声道:“家父告诉我的,说是陛下密旨。”说着便又急急道:“你尽管放心,消息是姑奶奶那边让长休传来的!” “你们见着长休了么?” “并未!”吕尚玲瞧着她一脸凝重,委屈的微微摇头。满是不明道:“怎么了?” 孟玉臻借势将其扶起:“即是密旨,皇帝决计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是一个疑点。二长休只听令于太后,早些时候,太后当着他的面儿与我说过,有事让他可以直接通传于我。为何多此一举?” 说着孟玉臻拿出令牌:“我早便可以随意入宫,今日我本就是欲等了你再入宫去,那时候与我说又有何区别?” “这难道是谁的计谋?难道说,而今已经人尽皆知?” 孟玉臻本能的觉得这中间有事儿,不由得轻捻手中的衣袖:“我原是等你来告诉我,今日皇帝临朝,有何变故!” “对,还有此事!六部与阚本宇先进入勤政殿,而后是太子、大皇子、三皇子各带三人进入殿中。其中,叶茂青是随着三皇子进入殿中!”佟育贤说着便不住挠头。 转而轻声道:“我爹他没有进入殿中,只知道这些!” “这些就够了!” 说着便拉住吕尚玲的手:“怎么样,随我一道入宫,如何?” 二人坐在孟玉臻御赐的马车之内,吕尚玲没有心情观看这其间的华丽,只是不住的惴惴:“刚刚听你说的,会不会因为我连累了你哥哥!” 见着她的自责,孟玉臻这就微微一笑:“无事,谁敢作妖咱们给还回去……”话还没说完,只觉得马车猛然急刹。 当即孟玉臻就掀起帘子查看。吕尚玲将头挤了出来:“这是怎么了?” 第三百零三章 卑鄙小人 胭脂本就机灵,当即道:“连翘你在这儿照看着小姐们,我去瞧瞧就回来!” 说着她便直直朝人群而去,不多时她再回来,一脸的鄙弃只翻白眼。 “可问出来了?”吕尚玲急急道! 胭脂先是一礼这才回归了稳妥的模样:“裴家远房的亲戚,看着是两姐妹。仗着裴家势卖好人呢!” “卖好人?”孟玉臻与吕尚玲异口同声。 “可不是,这都城里的百姓再不济,冬至时节官家也会分了些粮食与棉布,给穷苦的百姓让其过冬。他们摆了棉衣粥面施舍穷人,可不就是在卖好人!”胭脂说着便很是嗔之以鼻。 吕尚玲听了很气,这就道:“我这就去揭穿她们去!” “还瞧不出么?人家这是故意造势,说不准这一圈人都是雇来的!”说着便安抚道:“说不准咱们京中真的有那揭不开锅的穷苦百姓,你这般去了,且不是撞人家刀刃上!” 孟玉臻说着便对莫玉辉道:“绕路走!” 刚刚不过离开这条主路,孟玉臻冷冷道:“人家怕不是巴不得咱们撞上去呢!他们想卖就去卖,也算是给他们自己积点儿德。” 正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勾:“倒是没有想到,他们撞我刀刃儿上了!” 拐过街角,正巧老丐头就在不远处,他身侧躺着一老妇,已然没了人形。 见马车减速,老丐头敏锐的开始上前,这就端着破碗:“贵人,贵人,行行好,可怜可怜……” 孟玉臻微微撩开车帘:“裴家正在卖好人,着人在那人群中散布:孟清泉秘密出城。”说罢,莫玉辉当即冷冷道:“臭要饭的赶紧滚!” 说罢,便一抽马儿扬长而去! 孟玉臻进入宫城,各处的雪已经扫的所剩无几,不过天色依旧阴沉沉的。进入乐寿宫,太后满是激动,独独将吕尚玲晾在一旁。 “姑奶奶!”吕尚玲赶忙规规矩矩的见礼,太后哪里有心思管她。 “玉臻,我也是刚刚听说,内廷的牢里,你哥哥已经不在其间!正想着让长休去告知于你。” 听了太后所言,孟玉臻一脸果然的模样。 吕尚玲惊恐的来到近前:“早些时候,爹爹说姑奶奶身边的长休前来通禀,让我们赶紧告诉玉臻,她哥哥接了密旨已经出城!” “你这孩子,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哪里……” 说着,太后的脸色一白:“这究竟什么意思?” “怕不是申洲出了大事儿,有些人欲借此来遮掩!我哥奉密旨出去,此番若是泄密,这证明什么?皇帝危矣!试问有什么比皇帝危矣更重之事?” 太后一听,不由得微微点头:“皇帝本就多疑,定然先处理自己身边之事,底下的事情自然随便找一人处理了,稳定住了民心即可!” 吕尚玲在一侧听了个云里雾里,但是本能让她觉得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那怎么办?”她急急道。 孟玉臻当即拉着吕尚玲满是惊醒,还不容她说什么,就听见长休在外急急道:“陛下,太后吩咐奴婢,不让人打扰!” 弹指之间孟玉臻拉着吕尚玲跪地:“太后,信玉臻的,那些人真的可疑!都城本就是天下最为富庶平乐之地,街边忽而出现一群施舍棉衣米面之人,嘴里还叫嚷着什么孟清泉已然出城!我哥哥犯了通天的大罪,哪里可能被放出去!” 说着不忘拽了一把吕尚玲。 “啊,对!我与玉臻当时吓坏了,都没有细听。就赶紧进了……” “有什么好吓的!”皇帝当即周身冰冷的跨入殿内。 那双眸子死死的盯住孟玉臻,而孟玉臻依旧丝毫不惧:“陛下万安!” “起来吧!母后不让你跪任何人,今儿怎么的?”皇帝说着,那双眸子死死盯着孟玉臻。她知道这是给她设的套。 孟玉臻当即颔首起身,略带哽咽道:“兹事体大,即便是关系家兄,可陛下为国之根本,小女就是有心,却也当分清是非。若不然,小女不会接着消息赶忙来通禀太后!” 说着,便再次跪地叩首:“小女着实怕有人欲对圣上不轨不臣!” “朕怎么听说,是吕家小姐去你府上告知你的呢?”皇帝说着冷冷的对吕尚玲道:“是不是?” “小女……小女……”吕尚玲慌急了,眼睛一闭这就迅速吐口:“昨夜才下的雪,我便临时兴起去寻了妹妹赏雪!别的我是真的不知,也是路上听了玉臻妹妹说此事重大,这才拐来宫里!” 一口气说完,眼泪也应声流了下来!转而抬头瞧着太后:“姑奶奶,玲儿什么都不知道,玲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太后赶忙对她招手,这就满是愠怒道:“你看把孩子吓的!这两个孩子一来到,就各种言语无措,说什么人被放走了,还说什么得告诉皇帝去,我好不容易稳住了她们的慌神儿,你这倒好,又给吓哭了!” 皇帝瞧着孟玉臻:“你怎么说!” “陛下乃是明君,小女将话说到了,相信陛下自有定夺!”说着再次叩首。 也就是这时,皇帝清晰的瞧见,她叩首的时候,那双手在玉石地面不住颤抖! 待二人出宫的时候,孟玉臻正巧见着萧敬止。毫不犹豫三两步急急追上前! “说,是不是你!” 萧敬止背手而立,瞧着越发暗下的天色,微微一笑:“怎么?孟小姐是要随小王回府么?” “你算计好了,在我接着不确定的消息,定然会入宫!如此便中了你的圈套!”孟玉臻说着眸子微微一眯。 果然萧敬止听了眉头一挑:“你很聪慧,比我想的还要聪慧!我就是要你掉进圈套,你哥哥是出城了,也有希望被重用。可他接着的圣命可是不能告诉任何人!而你,就是那个将他推下悬崖的人!” “卑鄙!” “父皇怀疑我!谢谢你为我背锅!”萧敬止说着,微微朝其迈步:“怎么样?求我,我来还你清白,救下你哥哥,如何?对你来说,这买卖不亏!” 以为孟玉臻会更是恼怒,可她却鬼魅一笑:“ 这局才刚开始!”说罢,便冷冷道:“咱们走着瞧!” 眼瞧着她要离开,萧敬止一把钳住她的手腕:“申洲城早已没了粮食!我也可以提前告诉你,你哥哥会是那个杀了萧锦澜的凶手!” 吕尚玲瞧不过去,这就直直的冲过去,一脚踩在他的鞋上,转而抬腿这么一顶,正在得意的萧敬止当即护住自己的宝贝。 “哼,他们都得死!” 第三百零四章 全靠演技 见孟玉臻转头离开,萧敬止依旧不死心,努力扶墙起身:“你哥出不了都畿道,就得死!别以为我是危言耸听。” 孟玉臻正准备吐口,却瞧见一队侍卫骑着马儿朝他们而来,转而如一阵风一般,自他们脸前而过。 “我知道你的目的!皇帝而今疑心大起,你的处境很危险。加之我哥离京之事,你担心自己底下的事情会暴露!” 说着,孟玉臻抱臂瞧着他:“你不过是想借此搅弄一滩浑水,可密旨的事儿,是你泄露出去的,你现在急需甩锅!” 这下吕尚玲听懂了,指着萧敬止怒斥道:“难怪刚刚陛下对我们发那么大的火儿,感情都是你做的!” 说着猛然朝其脚上狠踩一脚,拧眉道:“你当真够能耐!宫里还有人,是不是你让人去我吕家通传!” 眼瞧着她抬手就要打萧敬止,孟玉臻当即拦住:“你这会儿打了他,更中了他的计!” 孟玉臻拉着吕尚玲冷眼瞧着萧敬止:“自己急功近利,当想着往自己身边找补。”正说着便有一小太监急急而来。 只见其对萧敬止一阵耳语,孟玉臻立在一侧:“哟,怕不是陛下开始筛查,勤政殿伺候的奴婢了!” “妹妹当真好心思,消息的源头在哪儿就当从哪儿查才是!”吕尚玲这就挽着孟玉臻的手臂傲然道。 萧敬止的脸色煞白,而孟玉臻瞧着,嘴角肆意一勾:“姐姐,你说,太医为宫女们诊脉,这一搭,哟,喜脉!皇帝还未曾临幸过,这将会是谁的?” 话音刚落,萧敬止猛然跌坐于地。见此,孟玉臻微微一笑:“晋王,开始你的表演!” 说罢,孟玉臻拉着吕尚玲扬长而去。 还未出宫门,吕尚玲便满脸的自责,委屈巴巴的瞧着孟玉臻,瞧着她一脸的心事,委屈道:“都怪我,眼瞧着你被晋王欺负!” 瞬间回神的孟玉臻,赶忙反握她的手:“你回去赶紧告诉你爹,皇帝若问起来此时,就要他如实回禀,但是切记不能……” 这正说着,迎面走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吕长阁。接旨而来的吕长阁,原本还惴惴不安,一瞧见不远处就是孟玉臻与吕尚玲,这就满脸皆是怒意的疾步上前。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被晋王欺负了,说些你不懂的话!”孟玉臻赶忙在其耳畔低声道。 果然,就见一小太监,死死的跟在吕长阁身后。 吕尚玲也是给力,瞧着他爹想到孟玉臻的话,再想到晋王欺负孟玉臻自己一句话也说不上,眼泪说下来便下来:“爹……” 悲天悯人的一声叫喊,就是跟在吕长阁身后的小太监也是一愣。吕长阁那明亮的眸子猛然一睁,转而就配合自己的女儿:“小妞妞乖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刚刚晋王还在这儿威胁女儿,女儿都要吓死了……” 吕长阁赶忙拿出手绢递给她,这就道:“好了,快别哭了!这在宫里,有什么事儿回家再说!” “爹,你不疼我了!”吕尚玲这就不住扁嘴跺脚道。 吕长阁宠溺的赶忙安抚道:“小妞妞乖了,赶紧回府!这是在宫里,不能这般放肆!” “好吧!”吕尚玲很是不情愿的一礼,这就拉着孟玉臻离开。 由始至终孟玉臻与吕长阁都未有一个字的交谈,独独在错身而过之时,二人不约而同的一个打量转而齐齐颔首。 只见吕尚玲一直哭,一直哭,直到走出宫门,她的哭声戛然而止。一抹脸上的泪水:“可累死我了!”转而拍着孟玉臻的肩头:“妹妹放心,我爹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恩?” “我爹对我可从来没有那么好过!整日里死丫头、死丫头的叫,什么小妞妞,那老东西定然是知道了什么!”吕尚玲说着便赶忙拭泪。 孟玉臻在一侧提点道:“刚刚晋王可在你爹前头赶过去。” 勤政殿中,皇帝若无其事的批改着折子,瞧了一眼下跪的吕长阁,良久这才随意道:“你早便知晓孟清泉离京?” 话音刚落,吕长阁想到想到她女儿的哭诉。 “是,一早的时候,就有人前来告知。是一个自称宫里来的公公,前来通禀!”说着这便微微叩首:“臣第一想法,便赶忙去各城门处问询。” 说着,自怀中拿出折子:“臣已经着各城门,详细汇报,并未发现可疑之人出城,想来是以讹传讹!” 只见他双手将折子举过头顶:“这是今日各城门情事,还请陛下过目!” 瞧着他果真做了一道很是详尽的折子,皇帝当即将折子一合,冷冷道:“来的路上见着谁了?” “小女与孟家小姐!” “都说了什么?”皇帝冷冷吐口。 吕长阁这就回禀道:“小女自小无人教养,没有规矩礼数,怕不是冲撞了晋王殿下,一个劲儿的说什么也不知道,就知道在那哭。微臣此番回去,定然好生约束,还请陛下息怒,饶恕小女无知!” 皇帝听了这就一摆手:“你见着的可不是孟家小姐,那是郡主!朕虽未给予封号,可郡主确有其事。” “是臣大意,臣罪该万死!” 刚刚挥退了吕长阁,皇帝听了杜毅在一侧轻声回禀:“确实如吕大人所言,吕家小姐一直哭闹,郡主并未言语!即便错身之时也不过二人稍稍点头。” 说着,小心翼翼道:“陛下,还有一事!刚刚御医的脉案出来了。”说着自身后奴婢拖着的金盘中拿过脉案。 皇帝一瞧眉眼一拧:“说,出了何事?” “为陛下更衣的桃红,已经确诊,有了两个月身孕!” 皇帝猛然一个拧眉,杜毅一瞧,这就转身呈上起居注:“敬事房没有记录!”这边正说着,就有小太监急急而来。 当即跪在远处:“今早服侍陛下洗漱更衣的奴婢,皆已自缢!” 杜毅听了赶忙来到殿下,这就叩首:“奴婢无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反了,反了,反了……”从消息泄露,再到宫婢自缢,皇帝瞬间恼怒的猛然一扫桌案上的折子。气的他脸上憋闷通红,指着杜毅怒吼道:“给我杀!诛九族,凡沾亲者,流三千里。女子没为官妓!” 转而厉眸看向杜毅:“你,给朕查,看看这宫里还有谁吃里扒外,通通给朕杀了!” 杜毅这就急急退了出去,这刚出殿门就瞧见了萧敬止。他这就急急一礼,萧敬止瞧着他眸子微微一眯,笑说道:“公公,这是怎么了?” 第三百零五章 转机乍现 “晋王殿下!”说着不由得急急道:“陛下而今正在气头上,王爷这……”他显然一副无措无奈的模样。 萧敬止瞧着他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心中稍安,却也不忘问道:“那小王可否觐见!” “殿下请!”杜毅反应过来赶忙躬身一礼。 勤政殿内一片狼藉,皇帝瞧着他来,脸上颜色几经变幻,这就咬牙道:“刚刚你去了何处?不是早便让你出宫?” “儿臣担忧父皇, 这才折返!”萧敬止说着当即跪地,满是虔诚道:“不知儿臣可否为父皇分忧?” “是你杀了那些宫女!” “是!这件事儿不管谁做的,到底是会伤我皇家的脸面。儿臣为此甘愿去死!”说着他重重叩首。 皇帝不过随口一说,只因为他出现的时候太巧了。可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会直白承认。 瞧着他这副模样,皇帝当即爽朗一笑:“哈哈哈……朕一直以为太子像朕,万万没想到,竟是你这小子!” 皇帝忽而的赏识,令萧敬止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由得开口道:“父皇,儿臣做了错事,该罚!” “罚你作甚!你是朕的儿子,而你今日所为,亦是顾全大局。朕不光不罚你,还要赏你!说,你想要什么?”皇帝说着自是会心一笑。 见不似有假,萧敬止心头一乐,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孟玉臻如此一逼,倒是让他因祸得福。 不过,功劳却也不能都归于孟玉臻呢,还是他有筹谋,更是早有准备,在该抓住机会的时候抓住机会! “儿臣只愿父皇万寿无疆,江山永固!别无所求。”他自是说的慷慨激昂。想着孟玉臻不过就是想要掀开安州之事,继而以此为跳板彻底掀开申洲。 想到此处,萧敬止满是胸有成竹道:“儿臣确有一事,需回禀父皇!” “哦?何事?” “安州境内有一金矿,儿臣曾听闻,地方官员贪墨成风!” 皇帝听了微微颔首:“朕放孟清泉便是查探此事,若此事当真,老三,你去给朕好好查查!做好了,安州便是你的封地!” “谢父皇!”只见萧敬止一脸的惊喜,可就在他叩首谢恩的时候,脸色猛然一寒。 眼瞧着他步出勤政殿,此时杜毅带来一批小太监前来,皇帝瞧着新换上的一批宫婢,冷冷道:“可靠么?” “陛下放心,这些人的家人,奴婢早便控制了起来,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杜毅说着当即微微叩首。 皇帝脸上冰冷,挥退了这一批奴婢,这就轻声道:“辅成,出来吧!” 孟辅成自宝座之后步出,赶忙来到殿下猛然跪地叩首。 皇帝瞧着,孟辅成脸上阴沉:“真如你所说,一个个而今活泛的厉害!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两日临朝,先看各方如何看待安州之事。一切等孟清泉传来消息再做定夺!”孟辅成说着,便重重叩首。 “朕这几日盘了一下,我永兴的账目,朕忽而觉得自己就是个瞎子!”皇帝说着,便瞧向了孟辅成。 孟辅成听了这就正声道:“陛下需要一个懂各地情事的人!并且,不与任何人一党。” 他的意见很中肯,想到安州的金矿,想着自己的国库,皇帝眸子微微一眯:“明日上朝,你就站在朕身侧!” “谢陛下隆恩!”只见他满是欣喜的当即叩首。 他自回府,便直奔孟玉臻的院中,瞧着她临窗饮茶看书,满脸皆是怒气:“告诉我,你这么做究竟什么意思?将整个京城的水彻底搅起来,与你有什么好处?” “爹爹不是重回高位了?”孟玉臻说着,嘴角诡谲一笑:“接下来,裴汉章 该来寻爹爹了!” 正说着,一小厮急急而来:“老爷,裴老将军,在前堂等候着,说有要事!” 夜色已深,裴汉章 这个时候来,不过就是要探听一番,好为明日朝堂做准备。 孟辅成瞧着她有些话想说最终还是未语,猛然一甩手袖,这便愤然离开。 直到见着他走,连翘这才近前:“小姐说过,还有两日奴婢便明白了,可奴婢怎么越发糊涂了!” “姜家与燕家联姻,一荣俱荣!福兮祸所依。而今日之事,便是用来迷惑萧敬止的!只要他一心扑在安州上,定然会将安州献祭,如此便也给了申洲一线生机。” 她并没有高兴,反而脸上满是担忧:“在萧敬止动手清洗安州的时候,希望他们能找到机会闯出来!” 申洲城的萧锦澜,全然不知,孟玉臻为了给他制造机会,搅弄了多大的场面。 驻防在申洲与安州交界的军队,每个时辰皆会换防,每隔不过百丈便有士兵来回巡逻。 主将营中的将领,吃喝着酒肉一脸的不满:“这么多天了,申洲城的人早该死绝了!老子还等着回家过年呢!” 正抱怨着,一传信兵急急而来,当即恭敬呈现一封密信。见信封的颜色是白色的,将领赶忙接过书信,打量了这么一眼,不由得自言道:“京里私传的书信!” 嘴里说着眼上不停的扫着书信,刚看完便急急道:“留一千人,其余随我回城!” “防线动了,防线动了……”章 野瞧着火把在朝一侧汇集,对面的山头仅仅还剩了了几个火把,一脸的欣喜。 这就急急道:“肖戟,人头拿好了么?这可是咱们冲关的关键所在!” 他们已经在此处等了十几日,就是在等防军松懈。 肖戟重重点头,手中拎着一带血的雪白包袱,转而翻身上马:“若出意外,我殿后!章 大人,一切拜托了!” “你儿子,我们定然会帮你照顾。” 一说起自己的儿子,肖戟先是一笑,转而脸上一暗:“自我下令活埋那些人,便已经没了回头路!”说着嗓音很是哽咽:“我早便该死!别告诉他有我这么个爹,给他改个名姓吧!” 说着,便打马离开。 章 野紧跟其后,果然刚近前,这就有卫兵拦住:“你们是谁?” “申洲守城大将肖戟,尊上命砍下逆贼萧锦澜头颅!”说着一扬手中那带血的包袱。 小兵一瞧着,有些拿不准了,将军刚走,也没说怎么处置这般情景! 章 野在一侧一脸的不耐烦:“我们现在要将人头送去安州城,还不让路!”小兵一瞧,好像是这么回事儿,这就开始搬开路障。 满是长针的路障当即被搬离,肖戟与章 野当即扬长而去。而小兵,也不过就是挠挠头,还不忘对身侧的人说道:“是这么做的吧!” “对,没错!”二人继续站自己的岗。 第三百零六章 新婚酸楚 二人一路疾驰,刚入宣州境内,这就有府衙的衙差前来接应:“可是申洲来的!” 在火光下瞧清他们袖口绣着宣州二字,章 野这才道:“正是!你们顾大人呢?” “大人就在不远处等着,公子且随小人前去。”衙差当即微微抱拳,便往不远处一指。 黑夜之中,不远处似了了几顶营帐,很是惹眼。 顾文水瘦高的个子,脸上消瘦的可以清晰瞧见他高隆的颧骨,两颊的皮肉往里深陷,就像是一蒙着皮的骷髅头。 “可是章 野贤侄?”顾文水瞧着眼前之人,与章 汝贞那般相似,当即迎了上前。见其一脸的莫名,他当即自怀中抽出一封书信:“你先看,看后咱们再说!” 章 野接过书信,一眼就认出自己的父亲的笔迹,而后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当即抱拳跪地一礼:“见过顾伯伯!刚刚是小子无礼,还请伯伯见谅。” “你这孩子!我自接了你父亲的书信,便一直在此处等候,这里是山区闯关躲藏最是容易。”说着一拍自己的嘴:“你看看我这张破嘴,又扯别的!” 说着拉着他来到帐中的地图前:“而今各路皆有守军,尤其都畿道与京畿道有三大营在!” “申洲百姓凡是逃出去入京告御状的,最后都是三大营中的将士给送回来,一个人一百金!”肖戟说着,心头惴惴!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都城周围就围绕着三大营,谁能闯进去。 刚刚他只认为是侥幸! 顾文水一听,这就道:“那就走水路,自宣州渡口,走楚州绕去陈州,汴州依洛水,走洛水直入都城!” “顾伯伯,你可知申洲城的百姓,而今已然没了吃食。现如今只能靠将树皮捣碎,混在面汤里勉强度日!就这也只能撑到过年。” 肖戟听了也是担忧,瞧着地图微微道:“且不说饶了这一大圈,上元节能不能入京是次要。漕运归阚家所有,那阚家你们真以为干净到哪里去了?申洲的金子可从未摆在面上。” 顾文水听了心里有了眉目:“不行,你们随我一道入京,反正是要入京述职,如此一来……” “不能连累顾伯伯。父亲信上说了,此番决计不能牵扯任何人。”章 野当即坚持道。 顾文水知道他们的固执,这就看了看地图。满是忧心道:“有一个办法有些冒险,但是我可以保证年三十你们定能入京!” “什么办法?” “祥瑞!” 刚过小年儿,便也快到孟丛然出嫁的日子。晚些时候,洛玫带着吴嬷嬷手中还带着东西前来。 孟玉臻打眼一瞧,便知道她们欲说什么。先是让她们起身,这才道:“孟珍儿罪有应得,姨娘不是不知道,若是为她求情,便免开尊口。” 话音刚落,洛玫当即跪地:“二十六,就是她姐姐的大喜之日,二小姐,求求你,看在丛然的面子上,让她出来吧!”说着便痛哭不止。 “她害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点儿呢?” “珍儿真的知道错了,二小姐,求求你了,她被关了这些日子,求求你可怜可怜我这为娘的心……”她哭的撕心裂肺。 孟玉臻却丝毫不觉,这就冷冷道:“来人,扔出去!”转而这就有院里的粗使奴婢,将其架了出去。 吴嬷嬷自进了屋就总是鬼鬼祟祟,也不敢正眼瞧孟玉臻,似乎在躲闪着。孟玉臻虽然注意到但是并不明了。 就在她们被拖出去的时候,孟玉臻忽而想到之前凌嬷嬷曾说,她与那接生婆有关系! “嬷嬷,着人这几日盯着吴嬷嬷,我瞧着有问题!” 洛玫主仆被扔了出去,这消息很快就传入了孟娴美的耳中。当即冷冷一笑:“渐红,去,同晋王说一声,那孟珍儿该放出来了!” “小姐,那孟珍儿听闻都被打的没了个人形,您还救她作甚?”渐红这就满脸轻视道。 孟娴美早就不是以前的孟娴美,对镜梳着头发:“被折磨成了那副模样,你说,她该恨谁?她孟玉臻而今在府中做大,正好,救了她也省得我们动手!” 孟丛然大婚当日,孟珍儿被从牢里抬了出来。洛玫由始至终都没有来看孟丛然一眼,孟玉臻此时坐在她闺阁内,左右瞧着都是冷冷清清。 而与之对门的便是孟珍儿的闺房,此时人来人往。 “一会儿吉时到了,不行我让嬷嬷去叫你娘来为你盖盖头?”孟玉臻瞧着孟丛然一脸的冰冷,眸子里满是忧伤,轻声问道。 孟丛然瞧着她娘就站在孟珍儿闺房门口,不住招呼大夫去为孟珍儿诊治,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自己。 这就转而回眸:“有劳二姐一会儿为我盖上盖头!” 不多时,媒婆来了,一瞧着这屋里就一个小姐与两个奴婢,还有就是一个新娘子,瞬间明白了其间的味道。这就道:“吉时到,小姐该出阁了!” 明明这里有繁多的规矩,可却无一人前来,索性一切也就从简。孟玉臻为她盖上盖头,拉着她的手轻声道:“一切有我!” 盖头下孟丛然早就麻木的心,忽而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滴落在孟玉臻的手背之上!感受着那滴泪水,孟玉臻轻笑道:“我送你出门!” 孟丛然由孟玉臻牵着,便直直朝正堂而去。可笑的是,正堂里连孟辅成也不在,更别提老夫人! 媒婆一脸的窘迫,说了两句吉祥话,便出阁上轿。 这走到门口孟玉臻才知道,媒婆怎么反应这么快,来的就一顶孤零零的轿撵。媒婆瞧着孟玉臻一脸的铁青,当即来到近前:“小姐,咱们这边没有带嫁妆去,水家就同水公子分家了!” “丛然,你知道此事?” “我同他们说过,我的嫁妆都给姐姐!迁臣也同意我此为。而且,我们已经私下里找了一个小院,能过活!”孟丛然原本还阴郁,一想到水迁臣,盖头下的脸上洋溢一抹笑意。 瞧着她,孟玉臻心里酸楚,见着水迁臣上前,孟玉臻这就厉声道:“若让我知道你欺负丛然,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剁了你!” 水迁臣一听,脸上赶忙一紧,这就正声一礼:“小生不敢,小生不敢!” 目送了这不过一顶轿撵,一个新郎跟在一侧走着的迎亲,孟玉臻眸子一厉:“水瞻儒,户部侍郎家境优渥,而今的位分还是依仗水迁臣的父亲。要不说是户部呢,可真是分了一手好家!” “小姐,该怎么做?” 第三百零七章 谁是黄雀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瞧着吧,这般势利短视,得意得了这一时而已。”孟玉臻说着便转身回府。 明明是嫁女,谁能相信,这府里连一桌酒席也无。 “我这个爹可真小心到家了!是要利用这般机会,让皇帝瞧瞧他无朋无党?”说着,孟玉臻便转身回院。 正巧,此时,莫玉辉自外而来:“阿史那俟斤闹了起来!” “谁去安抚的?”孟玉臻微微笑道。 其实她明白,莫玉辉瞧着微微道:“要不,属下命人将晋王引开!” “去通知佟育贤!年前将事了了!”说着,她便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到底说是冤家路窄,迎面走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孟娴美。 见其一身袖色长裙上绣傲雪银梅,容样比之前更是多添几分妩媚。 “这不是二妹么?”孟娴美显然一脸挑衅的模样,孟玉臻准备绕过她离开。谁曾想孟娴美主动伸手拦住她:“大皇子就要娶阚浅为妃,妹妹可有准备贺礼!” 见其一脸的意有所指,孟玉臻微微一笑:“有父亲在我准备什么贺礼?” “不是听闻,妹妹与大皇子很是要好……” “你也说了,听闻!听闻哪里为真?我还听闻,姐姐与晋王来往亲密。”孟玉臻说着学着她的容样微微一笑。 孟娴美而今越发瞧不得她桀骜的模样,这就启唇道:“晋王如今深得陛下宠幸,眼瞧着可比大皇子得陛下重视!” “哦?是么!” 见此,孟娴美一脸的得意:“大皇子因蒋家一事失利,便后继无力。阚家打了一手如意算盘,而今却又让晋王如数截下。如今疲软的大皇子,只能靠着阚家苟延残喘!” 话音刚落,孟玉臻当即站定,瞧着她微微一笑:“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显然并不是可怜大皇子!” “我知道,你手里有封书信,可以阻止这场婚礼!” “呵!那样岂不是遂了晋王的意。”孟玉臻说着冷冷的瞧着她,不由得上下打量:“真是没想到,如此优秀的你,何时为他筹谋,任他操控?” 孟娴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对答,孟玉臻瞧着她的容样,微微一笑:“其实你更应该问问,那个让你这时候来找我的人,他是何用心!”说罢,孟玉臻扬长而去。 “你不动手,便只会让阚家先下手为强!”孟娴美说着,便追上孟玉臻:“你以为孟丛然给你的那封书信,阚家就不知晓?你应该比我清楚阚浅是什么人,你觉得她会放过你么?” “且不说是什么书信,我是真的没有!其次,阚家小姐是什么人,我还真不清楚。”孟玉臻说着当即拨开她。 孟娴美似抓住了要点,见其神色不似有假,当即急急阔步离开。 品仙楼中,二楼的素莲居内,上首坐着一身桃色袄裙的阚浅,与之要好的五位贵家小姐,而今一个个捧着她。 正在此时,飞奴急急进入雅间之内,转而对阚浅一阵耳语。众人眼瞧着便见着她脸色慢慢转阴。 “姐姐这是怎么了?”大理寺卿的女儿薛彩奇,眨着那双水灵灵的眸子急急道。 阚浅却一副满是难捱的模样,语无伦次道:“我……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回。” 薛彩奇瞧着阚浅就这么离开,满脸的疑惑,转而对剩下四人道:“我瞧着阚家姐姐有事儿,我得跟着去瞧瞧!” 二楼的一处拐角小巷之中,孟娴美对阚浅道:“你写给孟珍儿的那封书信,早便被毁。” “当真?” “这是自然,为此我还试探了孟玉臻。其实细想一番,若她手中有书信,不是早便发难,何须等到现在?” 正说着,飞奴自一侧急急而来:“小姐,人来了!” 阚浅想着,也觉得孟娴美说的很有道理。孟玉臻手中若有证据早便发难,何须等到现在!为了自己婚后的幸福,她必须婚前解决了孟玉臻。 “孟姐姐,帮个忙!”正说着,便朝身后走廊一使眼色,轻声道:“她凭什么诬告我!那刘氏一族死的时候,谁人不知道牢里写的是她的名姓。” 孟娴美顺势看去,只见不远处走廊与这个拐角相连之处有一柱子,粉红的裙摆随风隐隐露出。 “还不懂么!她便是欲借此事,阻挠你与大皇子成婚而已!”孟娴美在一侧担忧吐口。 薛彩奇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自己父亲拥立大皇子。当即站了出来:“她敢!”说着脚下带风而来:“我爹是大理寺卿,刑部不管的案子,我爹能管!有我爹在,我看谁敢放肆。” “她是郡主!”阚浅当即一脸的忧郁。 薛彩奇旋即傲然道:“郡主怎么了?她什么时候准备动手?不行,我现在就让我爹将案子翻出来。” 阚浅一瞧她风火的模样,赶忙拉住她:“好妹妹,刚刚孟小姐说了,她准备我大婚之日动手。你现在去了,万一再出什么变故,可如何是好!” 孟娴美瞧着阚浅这切换的如此自如,眸子微微一眯,转而微微一礼,这便退下了。直到她走,阚浅这才对薛彩奇道:“妹妹怕是还不知道,这孟娴美几次勾引大皇子!” “恩?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怕此番被她耍了!”说着,阚浅微微一笑:“刚刚你也听见了,其实说到底这是她们孟家兄妹的事儿,我是无辜受害!” 薛彩奇不是很明白,当即道:“姐姐的意思是,你大婚那日去抓捕孟玉臻,人证便是孟娴美。” “你也听见了,是孟娴美刚刚在这儿说的!”阚浅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这就微微道。 薛彩奇似乎明白了,这就微微点头。 孟娴美一想到自己这一招,引得阚浅与孟玉臻撕起来,搞不好两败俱伤,她便忍不住掩唇轻笑。 “咦,小姐,快看,那湖面上有人跳舞!”渐红激动的赶忙将车帘整个打开。孟娴美顺势望去,只见金水湖上早已结冰。而那湖心就有一女子盈盈起舞。 渐红看了一会儿,便满脸的嗔之以鼻:“呸,不知羞,也不看看自己的身段,简直东施效颦!” 孟娴美傲然正坐,得意的一瞥:“世人皆是如此,随她们去吧!” 正在此时,马车正巧经过的一处画舫,丝竹之声在此时戛然而止。只见阿史那俟斤被湖心女子深深吸引,这就站在船头,满脸痴迷。 “这……我记得,孟、娴、美……”说着,便翻身下了画舫,朝着湖心飞奔。而他在走,那女子亦在边跳边往后退。 不知何处飘来的枯叶,当即挡住了阿史那俟斤的眸子,他赶忙去拨弄,再看,佳人已然没了踪影。 他的部下急急追来,阿史那俟斤瞧着佳人消失的地方,满是痴迷:“我大幽的条件可以改一改!” 第三百零八章 祥瑞入京 阿史那俟斤说着,这才反应过来,萧敬止不知去了何处。只见他眉头深皱,对属下道:“去见永兴皇帝!” 这边阿史那俟斤直接进宫面圣,那边萧敬止此刻正应承着燕怀玉。 “你收诗心入府,我忍了!而今你又与孟娴美不清不楚,你当如何说?”燕怀玉说着满脸泪痕,这就咬唇瞧着他:“你不要说以讹传讹,昨日我亲眼瞧见,街上你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她披上。” 燕怀玉而今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筹码,想着自己爹爹马上又要成亲,这一娶还娶了三个,她这便急着跺脚道:“信不信,信不信我不再让我爹助你!” 她此刻就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而越是如此,越是引得萧敬止的厌恶。 他这一刻,甚至连应承她的心也没了! “王爷,宫里来人,让你即刻入宫!”这就有他的贴身侍卫前来通禀。萧敬止这一次连一句安抚的话也无,当即转身离开。 而燕怀玉就像是一个失宠的孩子,跌坐于地痛哭不止。 御书房中,皇帝手中批着折子,满是不耐的抬眼看了萧敬止一眼:“你应该知道,我国没有和亲的先例!可大酋现如今提出了要求,你说怎么办?” “儿臣以为……” “你以为?让你负责两国议和之事,你跑去了哪里?人都找到朕这儿了,你说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皇帝说着满脸的不耐与恼怒:“朕一直以为你堪当重任,这才将与大酋议和一事交由你来负责。你可倒好!” “儿臣早便商议过!”萧敬止说着深吸一口气,这就正声道:“大幽每年向我国进贡战马五千匹,我国只需与之……” 皇帝一听,当即冷厉的眸子瞧着他:“没听懂朕的话么?人家现在要和亲!人都选好了,孟辅成长女。” 瞧着他这副样子,皇帝眉头深拧,转而冷冷道:“这就过年了,让朕省省心!” “年前儿臣必定给父皇一满意答复。”萧敬止说着当即重重叩首。 皇帝瞧着冷冷一哼,这就将其挥退。 自出了御书房,萧敬止整张脸阴沉的仿若能滴出水来。刚出了宫门他便怒吼道:“大酋的杂碎在哪?” “在驿馆!”随身的侍卫,当即恭敬吐口。眼瞧着马儿牵来近前,萧敬止当即翻身上马。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空中隐隐有雪花飘落。萧敬止一抖身上的风雪,这就来到城中最大的一处驿馆,疾步进入。 整栋驿馆只接待阿史那俟斤使团,萧敬止在百般劝解无用之后,冷声道:“你别忘了阿那利可是你的人,他死了不说,害死了你们勇士三万,而今被俘两万!” 阿史那俟斤一听,当即揪着他的衣领:“这笔账,我还没有找你们永兴算呢!” 萧敬止这就掰开他的手,嘴角冷冷一勾:“我给你指条明路,与我合作!” “呵,你想当皇帝?” “我父皇的身子,而今已经出现了问题!与我合作,尹州至西州如数归你们大酋!”萧敬止傲然冷声。 阿史那俟斤显然不服:“想我助你,就开这点条件?” “尹州至西州,涵盖了大半个北境,其间包括最优渥的草场与水源,听闻你们祖上便是在西州……” 还未说完,阿史那俟斤显然依旧不满:“我大幽早晚会自己打回来!” “你当想想,此番回国你该如何处之!损失了这么多兵马,大幽可汗与众部族该如何想你?” “你想如何?” “将锅如数甩在阿史那特勒身上,就说因他全军覆没,你险些没有回国!我国因此事震怒,念及你诚心求和,每年我国与大幽贸易往来棉布两千匹,换战马五千匹。” 眼瞧着阿史那俟斤就要发火,萧敬止嘴角冷冷一勾:“助我,这些以后我给你!” 如此一听,阿史那俟脸上显然一滞,转而不可思议道:“你是说,你能助我登上汗位?” “别忘了,我手中可有你大幽两万战俘!” 腊月二十八,满城皆是喜事,可不过刚刚辰时,大理寺便来人将孟玉臻带去审问。 门口孟娴美站在一侧,轻笑道:“妹妹,让你不听我的!” “我没做过的事情,解释清楚便好了!”孟玉臻笑着步出孟府。 一切就如那些人筹划的一般行进着,大皇子木然的行册封礼,而后便去阚家结亲,一切的一切,他就似一个玩偶一般。 太子一方持稳态度,如此倒是让萧敬止有机可乘。细算下来,他倒是成了而今最大赢家! 因着雪天的原因,天色早早的沉了下来。都城各个城门早早的便开始关闭城门。 “祥瑞……祥瑞……”城楼之上,哨兵听见呼喊,便朝远处望去,只见远远的一队兵马,火速奔来。 当即自后通传:“祥瑞,开城门……” 眼瞧着城门被关的只还有一人宽窄,两侧那由十头牛组成的巨大齿轮迅速朝反方向拉动,笨重的城门转而慢慢开启,报祥瑞的队伍,如一阵风一般迅速穿过。 一路上,祥瑞之声直震天宇。直至朱雀门也无人敢拦。 皇帝听是祥瑞,这便来到承天殿,瞧着下跪了了五人,当即道:“祥瑞?是何祥瑞!” 为首之人,自怀中掏出折子,猛然重重叩首,将折子举过头顶,哽咽的哑声微微道:“儿臣欺天!” 当儿臣二字闯入皇帝的耳中,令其一诧。这就来到眼前狼狈之人的身前,对杜毅招手道:“快,去打盆水!” 皇帝拿着上等棉布,双手不住颤抖,这就为其擦去脸上的泪水与泥土。那慢慢展现的容样令皇帝双眸一阵模糊:“锦澜!” “儿臣无法,唯有报祥瑞一个办法入京,不然儿臣就要死在申洲!”萧锦澜说着满是心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拼命滚落:“随州、唐洲、光州、安州四州府守军包围申洲,更是举兵攻城,儿臣无法,带着仅存的百姓进入与安州交界的山中,儿臣……” 正说着,萧锦澜一阵晕沉,章 野赶忙扶住,也正是他这一倒,皇帝瞧见他身后跪着孟清泉。 “快将祁王抬去后殿,着御医前来诊治!” 皇帝颤抖的拿着萧锦澜呈上的折子,见着太监将他抬去后殿,这才冷冷道:“究竟怎么回事?” “属下奉旨密探安州,之后发现其实安州不过是个幌子。正巧赶上当时安州兵马调动,属下才知,他们奉命攻城诛杀祁王!属下赶在之前通知申洲守军,这才救下祁王。” 第三百零九章 祁王贺礼 说着,自腰间解下一个皮袋,杜毅瞧着赶忙端着一描金蝠纹托盘上前。 “这是自申洲仓促寻得!” 只见他这就自皮袋中倒出五枚拳头大小的石块。只消一眼,杜毅已然瞧清,这就惊诧的急急端至皇帝脸前。 皇帝瞧着那五块不起眼的石头,恼怒的额上青筋暴起,只见他将石块一个个拿起,低沉道:“金、银、铜、铁、玉……这才是欺天,这才是欺天……” 忽而的怒吼令杜毅也吓了一跳,只见皇帝周身似乎不受控制一般。身形猛然一晃,杜毅赶忙搀住,再看,才发现,皇帝嘴角口水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杜毅赶忙就将托盘放在一侧的急急高声:“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皇帝当即一把抓住他,愤恼的轰隆声似从他心口发出,他指着孟清泉:“说,你给朕继续说!” 孟清泉显然对其一脸的担忧,但是听令还是继续道:“事发紧急,自申洲交界几州皆由他人操纵攻打申洲,似欲掩盖申洲矿产一事。一路之上各州府多有阻挠,祁王无法便说报祥瑞,如此才无人敢拦。也正是因此才得以入京。” 说着,见皇帝依旧恼怒非常,孟清泉赶忙道:“属下仅一人入京,其余皆在申洲搜集证据。另外,此番,祁王带有人证入京!”他说着,便看向了身侧的肖戟。 肖戟一直深深埋首,当说到此处,哽咽的哭声再也没能忍住。 “说!”皇帝轰隆的怒吼,这就砸在肖戟的身上。 他将自己的脸深埋,哭嚎道:“承天三年,申洲守着玉灵山脉,矿坑不过五座。承天二十八年,矿坑已达两百余,废弃枯竭矿坑便有五十余,而今仍有新开矿坑。金银铜铁取之不尽,玉石玛瑙更似泉涌……” “够了!”当承天三年四个字映入耳中,皇帝心头已然五雷轰顶。 这一声爆呵,即便是后殿的萧锦澜也清晰听得。不多时便见着罗茂卿恭谨前来,他躺在床上由着罗茂卿诊脉。 “最近京中有什么事儿?” 罗茂卿一听便知他想问的是什么,静静的诊脉,须臾这才道:“大皇子今日封王,封号秦,也是今日他与阚家小姐阚浅成婚。不知阚家用了什么手段,大理寺今日将孟二小姐抓入大理寺待审。” 话音刚落,萧锦澜当即将手收了回来,拧眉道:“她在大理寺?她就任由人抓了去?而今年下,一应刑事,将会拖到年后十六,即便冤枉了,却也要在牢里关上十几二十日!” 罗茂卿并未答话,而是起身一礼:“祁王殿下当注意休息,而今脾胃失和,身子极虚,当好生休息,调理一番,若不然,脾胃将落下大毛病!” “我无事!” “老五,不许胡闹!”正说着,皇帝自前殿而来。 祁王一瞧,那双明亮若星空的眸子飞快一转:“父皇,儿臣心中有愧,此番出京,大哥曾拖儿臣寻《快雪时晴帖》,可儿臣无能,此番没能为大哥寻着。” 皇帝一瞧他脸上干瘦的脱相,这便有了些恻隐之心:“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一直便在朕这儿,你上哪寻去!” 说着,便来到榻前坐定:“你且在宫里好生养着!今儿你大哥封王娶妃……” “什么?大哥封王,还娶妃了?是哪家的女子竟有这般好福气?”说着赶忙起身:“不行,即让我今日赶上了,我……”只见他刚一起身,头疼欲裂的他这就一个晕沉。 皇帝赶忙接住,这就道:“你身子不好,先歇着!” “不,我得去,若是让朝臣知道,我定是会被御史弹劾。”他说着便努力起身。皇帝瞧着他,再想想大皇子,当即对杜毅道:“将《快雪时晴帖》取来,给祁王带着去!” 皇帝的好意令祁王当即笑着叩首谢恩, 可自他回头离开,不管是他还是皇帝的脸色均是陡然一冷。 章 野接过小太监送来的《快雪时晴帖》,这就跟着自家主子出宫。 可怎么瞧,都觉得自家主子的脸色很是难看:“王爷,咱们这是去何处?” “先回府,我要给大哥送上一份大礼!”他此时瘦弱的就像一片枯叶,在这寒冬的冷风之中,倔强前行。 回到自己府邸的萧锦澜,简单的洗漱后便换上了朝服,只是他而今骨瘦嶙峋,显然撑不起朝服。 “我家小姐留给祁王的东西!”猛然自一角传来的声音,令章 野当即一个警备,这就抽出长剑直直朝其而去。 莫玉辉一瞧迎来的长剑,抱着锦盒当即一个翻身,食指与中指猛然夹着章 野的剑尖,往后这么一带,正抵在章 野的喉头位置。 “若我想动手,你们早死了!”说着松开剑尖儿,便远远的站开。 莫玉辉当即将盒子放在不远处的圆桌之上,对萧锦澜抱拳道:“小姐说:各自安好!”说罢,他便翻身离开。 章 野当即来到祁王身前,跪地抱拳:“属下无能!” “起来吧!他早便在这屋里等着了。”萧锦澜这就端起那不重的红木锦盒,瞧了瞧盒子,他又瞧了瞧《快雪时晴帖》,嘴角微微一勾:“还别说,这盒子刚好装的下时晴帖。” 秦王府各处张灯结彩,鸾和园内亭台楼阁,各处透着精巧别致,而此时,忙碌了一天的萧国倚,终究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主室门口。 不知为何,瞧着不过就是一扇门,一座屋,萧国倚心口就仿若坠了千斤,憋闷的他呼吸却也困难万分。 “吱呀……”飞奴原是一脸不耐的打开房门,转而瞧着站在门前的萧国倚,赶忙转为恭敬一礼:“王爷!” 瞧着房门打开,再一看飞奴,萧国倚努力吸了一口气,这才步入。他瞧着端坐在床笫边的阚浅,含糊道:“又是封王,又是迎娶,方才忙完!” 宫里来的礼事嬷嬷当即对秦王一礼,这便笑着开始说吉祥话。而后的一切秦王就像是一个木偶,让喝交杯喝交杯,让结发便结发,让结袍便结袍。 待嬷嬷们离开婚房,只见她滕然起身,毫不犹豫解开系在一起的衣袍,便来到不远处的圆桌旁坐定。 “哥哥,还是放不下!”阚浅自瞧着他的举动,这便咬唇吐口。明明心里恨的要死,却还是要很懂事儿道:“浅儿身子不争气,这个位置早晚是玉臻妹妹的!” 她越是如此,越是让萧国倚心中难安,久久不语的他这便微微起身。 阚浅瞧着,当即急声道:“新婚之夜,你真的要让我独守?即便你心中再都是她,便要这般辱我?” “我……”萧国倚一时间语塞,自知理亏的他,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咚咚咚……”房门被轻轻叩响,大皇子轻声道:“何事!” “祁王堂前求见!” 第三百一十章 阚浅诡辩 不知为何,一听到祁王二字,萧国倚先是没有诧异,反而是欣喜:“五弟当是刚刚入京,若累了你便先睡。” 说着,也不容阚浅回应,便直直开门离开。 直到听不见脚步声,阚浅恼怒的拧着衣袖,似要将自己的嫁衣撕碎一般。只见她冷冷咬牙:“飞奴!” 前堂,萧锦澜不住的扶着头拧眉,而今他一闭眸便是逃离申洲的凶险。越想,他便头疼的仿若针扎。 饥寒交迫这些时日,又赶着严冬,自是会落下毛病,使得他而今强忍着难捱看了一眼锦盒。 当听见脚步声,只见他这便回归平常那副纨绔的模样,由章 野扶着起身。 “大哥,这么大的喜事,竟也不知会我。”他自是笑的如同无事人一般。可萧国倚刚步入正堂,左右瞧着萧锦澜竟一时认不出他。 满是惊恐的睁大双眸:“锦澜?真的是锦澜!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自萧国倚进入正堂,萧锦澜清楚的捕捉到他的黯然,也不过是瞧见他以后眼中有了些许神采。 “大哥,我……”萧锦澜正欲吐口,只见堂外站着一身正红色广袖曳地嫁衣的阚浅。 “祁王来了!”阚浅此时毅然已经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样,这便盈盈而来。 萧锦澜赶忙一礼:“嫂嫂!” “祁王不是去了地方巡视,这又是如何入京?怎的成了这副模样?”她自是笑的稳妥,可这话问的却大有玄机。 萧锦澜听了只是微微笑,当即接过章 野手中捧着的锦盒:“大哥,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贺礼!”说着,不忘一脸莫测,轻轻拍着锦盒:“这可是你日思夜想的宝贝!” 阚浅此时不露声色的欲接过锦盒,萧锦澜却借势一躲:“你是我皇兄么?”说着,便递入萧国倚手中:“回去就赶紧瞧瞧,也不枉费我这一片心意!” 说着,他便瞧了一眼阚浅,微微一笑:“走了!” 明明他们兄弟二人有那么多话要说,而今全让阚浅打断,萧国倚心中虽然有,但是却也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转而拿着锦盒,便不再管阚浅。阚浅紧跟其后,可见他径直去了自己的书房,阚浅当即拦住:“你当真这般狠心?你可知这般做,我将再无颜面!”她说着眸中盈氲泪水。 眼瞧着不远处就是自己的书房,再看看阚浅:“你当知道,我不想害你!这是我的府邸,没人敢传出去!” 说着,绕过她径直去了自己的书房。 阚浅瞧着他决绝的背影,一时间泪流满面。只见她微微握拳咬牙:“着人通知阚家,申洲事露,另外再着人去通知萧敬止,萧锦澜已然入京,让他好自为之!” 书房中的萧国倚,这便缓缓打开锦盒,灯光下单起首:羲之顿首,四字深深的吸引着萧国倚的眸子:“笔法圆劲古雅,或流而止或止而流,真迹真迹……” 他说着,便赶忙找来棉布擦手,转而这才捧起时晴帖,他更似看多年的恋人一般目不转睛,忽而烛台因为清风摇曳,他惊恐的手上一抖,恐将火影灼了时晴帖,赶忙拿至一侧。 而就在这时,他忽而发现,锦盒之中另有乾坤! 寒风瑟瑟,似鬼哭一般的劲风直直冲击着鸾和园主室的窗棂。而床榻之上,阚浅倔强的坐在床边,她在等,在等她的夫君。 飞奴瞧着心疼万分,听着外头的更鼓,当即道:“王妃,寅时了……” 阚浅微微抬手,打住她接下来的话:“不知不觉,都等到了寅时!为我梳妆,今日还要入宫觐见父皇与母后,接着参拜太庙,妆面繁复,且得费些时间。” “嘭!” 房门猛然间被大力踹开,阚浅与飞奴双双瞧向门口,一瞧是萧国倚,阚浅这就扬起甜甜的笑容迎了上去:“王爷……” “你这毒妇!”萧国倚双眸欲裂的狠厉咬牙,便一把揪住她的前襟:“你先是勾结孟珍儿栽害玉臻,而后你去寻我,受伤是你一手策划,为的就是烧毁蒋家账目!而今你装作一副无辜大度的模样,转眼便将玉臻送入大理寺!” “王爷说的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 “不懂?而今的一切皆在你的算计之中?你一环套着一环,累不累?”萧国倚捏着她那张精致的脸颊,恨不能彻底碾碎。 阚浅从未见过萧国倚如此容样,惊惧的她不住的颤抖,飞奴当即上前劝阻,萧国倚一记狠脚将其踹开。 “王爷,我家小姐是被冤枉的!” “冤枉?将人带上来,让本王的王妃好好看看,可识得!”说着一把甩开阚浅,冷冷的背手而立。 终于得以正常喘息的阚浅,瞧着侍卫带上一头脸青紫的男子,双眸猛然一瞪。转而她便冷静下来,不住哀嚎:“臣妾母家府上那么多奴仆婢子,臣妾哪里都能认识得!” 萧国倚瞧着那满脸青紫之人:“你家主子,说不认识你!那你认不认识你家主子?” 当她说不认识,已然深深的刺激了那头脸青紫的男子,这就自袖口抽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纸张:“小人这里有王妃手书,自蕲州境内百里密林深处,便是小人的人马,行刺,刺伤的位置皆是提前设计好的。” “你胡说!我家小姐根本就不识得你!”飞奴护主,忍着腹部的疼痛,当即起身,一把抽出一侧侍卫的长剑,便朝那男子捅去。 很可惜,当即被萧国倚反手钳住手腕,往外一番,长剑顿时掉落。 转而萧国倚拿出一封书信:“你写给孟珍儿的书信要看看么?”阚浅瞧着这就去夺,萧国倚毫不犹豫这便掐着她的脖颈。 “刘子交怎么死的?你说是你杀死,还留了你的名姓?恩?你亲口对我说的,你敢说不是?”说着就有侍卫奉上证据。 萧国倚接过便砸在她的脸上:“你留的是玉臻的名姓!” “我……不知情……”阚浅已经被他掐的脸色涨红,额上青筋暴起,极近窒息。 飞奴瞧着自家小姐的脸上由红转紫,这就急急上前:“王爷,不能这么对王妃,才新婚,今日还要入宫觐见!” 眼瞧着阚浅就要晕死过去,萧国就像扔一块破布一般,将其扔在地上。 “王爷,臣妾真不知情!”努力恢复呼吸的阚浅,这就趴在地上努力吐口。转而泪眼盈盈泣不成声:“臣妾不知道这是谁要陷害臣妾,可臣妾一心王爷,绝无二心!” 说着,她便欲努力起身,飞奴远远的赶忙奔过来搀扶自家主子,泪水止不住的自眼眶滚落。 “臣妾知道,玉臻妹妹在王爷心中的位置,臣妾这便去大理寺将她换出来!” 第三百一十一章 冤家路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做戏给谁看?”萧国倚说着一步步朝其迈近:“从一开始,你利用我对你的愧疚,你屡试不爽,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阚浅只见他双眸猩红充血,惊的她不住往后退,却因为一个不稳,再次跌倒于地。 萧国倚欺身上前:“你知道我拿到蒋家一应账目有多开心?你可知因为那几箱账目,我可以洗刷大半个朝堂,就是太子也难逃此劫!” “我……” “是你的心机,你毁了我,毁了阚家!而今我与阚家为何如此疲软……”激动愤恼的说着,他这便起身苍凉的笑了起来:“是我疲软无能,是我!父皇而今将一个萧敬止,也排在了我的前面。而你们阚家,却打掉了孟家成功夺得相位,如今羽翼渐丰,而我一无所有!” 阚浅一听这就急急讨好的爬至近前:“家父所做一切皆是为了王爷!阚家的,便是王爷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大皇子脸上已然分不清喜怒。 阚浅以为他想通了,当即微微起身,努力的收拾自己脸上的泪水,笑说道:“王爷,而今最当紧的,是去为玉臻妹妹洗脱冤屈!” “洗脱什么冤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婢!”清冷冷的声音,自屋外悠悠传来,萧国倚一听脸上格外平静,就像他寻常时候一般:“阚相这是回家了?” 说着他微微低首,眸子上翻,死死的盯着阚本宇。 只见阚本宇一身常服,眸色沉着丝毫不惧:“太子根基稳固,三皇子小有成色,而今五皇子已然入京。秦王,任性也当分分时候!” “阚相想说什么?”萧国倚忽而之间,竟笑了起来,他微微闭眸抬首。 阚本宇瞧着嗔之以鼻:“你去让大理寺放人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没了我阚家你这个秦王还有什么?” 见他不再言语,阚本宇这才道:“好好待我浅儿,而今萧锦澜带着申洲矿难一事入京,这将是我阚家最好的机遇。殿下亦可此番一举成事!” 只见他微微轻轻拍掌,这就涌入两队奴婢,各个手中捧着晨洗的一应物品。 “来人,为秦王梳洗,一个时辰以后入宫觐见!”阚本宇此刻很是傲慢的吩咐着。 明明是秦王府里的奴婢,一个个全然听从阚本宇的,这就有奴婢跪在他的脸前,手捧冒着热气的嵌宝铜盆分毫不抖高高举过头顶。 “嘭!”萧国倚直接将脸盆扫落,这就学着阚本宇的模样道:“阚相此番利用本王,定是有不少官员前来依附,那还需要本王么?” 说着,阔步离开。阚浅瞧着这就去追,哭嚎着:“王爷,你去何处?” “呵,还能去何处,定然是去宫里找皇后!”阚本宇瞧着不由得眸子一眯:“一个没有断奶的娃娃!”说着一挥手:“为王妃梳洗,今日我阚家的女儿,定要风风光光的进入宫城!” 阚浅瞧着自己的爹爹,气恼的一跺脚:“爹,你怎么能对秦王如此说话?” “他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为父只是在教诲他!而今申洲一事败露,诸如裴家、燕家一流,我阚家虽有些小麻烦也已被为父遮掩。” “爹爹的意思是?” “我阚家正是崛起的最佳时机!” 阚浅想和大皇子刚刚的模样,隐隐有些担忧:“王爷他……” “这么多年他皆在皇后的掌控之中,之前还不愿成婚,最后如何?还不是听了皇后的话。”说着安抚阚浅道:“你赶紧梳妆,莫要误了时辰。” 腊月二十九,辰时三刻,孟玉臻自大理寺被放了出来。与此同时,薛家被彻底查抄!原因也很简单,滥用职权,诬陷当朝郡主。刑部只用了半天,便彻底定罪。 对刘家一事的公告也公布出来:罪有应得,满族伏诛! 孟玉臻坐在马车之上,不住的催促:“快些,今儿丛然回门的日子!”可这正催着,却不想马车忽而停下。 “要不说是都城恶女,果真够恶!”纨绔的声音,这就高声唱起,引得孟玉臻这便打开车门站了出去。 只见迎面也是一辆精致宝车,其上站的不是旁人正是已经脱相的萧锦澜。 “哟,这谁呀?怎么猴都学人穿华裳了?”孟玉臻说着一揉眼睛:“罪过罪过,这不是祁王殿下么?是小女眼拙!” “对呀,你是眼拙,可心狠呀!人家薛家不过秉公执法,就被你下如此狠手!就仗着你郡主的身份?恩?我一个亲王,都干不出此等事来!” 两个神仙打架,百姓本能的远离。而孟玉臻瞧着他眸子微微一眯:“看不惯我,祁王大可以去御前告状,随时奉陪!” “本王正要去为薛家伸张正义,而你却挡了本王的路!”萧锦澜说着,便满是挑衅的瞧着孟玉臻。 而孟玉臻瞧着他,这便道:“血奴,让!” 眼见着孟玉臻就要钻入马车,萧锦澜再次高声:“月余之前郡主深情三送,此等恩情小王怎能忘怀!” 孟玉臻没有停留,这就钻入马车,傲然高声:“奉陪到底!” 两辆马车当即错身而过,也就是此时,百姓无不议论:“莫不是祁王要帮薛家?” “我看是,先前郡主不知哪里弄来了那么多蜜蜂,将祁王蛰的不行。就祁王的性子会不报复?” “别说祁王了。那郡主也是狠角色,这两人针锋相对,今后这都城里,可有得瞧了!” 勤政殿内,皇帝由着杜毅揉着发木右肩。 正舒服着,右边嘴角又松懈了下来,口水直直往下流淌,杜毅瞧着赶忙去拿手巾接住。 皇帝一瞧,双眸忍不住一紧:“莫不是,这就是我萧家的魔咒!” “这几日陛又要核查各地账目,接着便审问那肖戟与各地矿产,累着了!”杜毅说着,脸上不露任何声色,有条不紊,仿若这就是平时最为普通的一件事儿。 也是如此,皇帝这才心中稍稍稳下。 “父皇,父皇……”急急焦躁的声音,自殿外传来,不多时,萧锦澜直直闯入,满脸的愤恼:“父皇怎么能将那孟玉臻放了?大理寺即抓她决计不会没有原因!得深查细查!” 说着来到皇帝案前,这就随意跪地:“父皇,这件案子交给儿臣,儿臣定会秉公执法……” 皇帝瞧着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得冷冷一哼:“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与那孟玉臻有仇,让你去查,让你去报私人恩怨差不多!” 第三百一十二章 皇帝发威 皇帝说着,将脸前的折子一合:“那刘家大庭广众之下污蔑当朝郡主,言语中影射当朝太后与后宫嫔妃,早便该处以刮刑…… 正说着,皇帝却停下了,看了看萧锦澜,又看了看杜毅。似想到了什么当紧之事,冷声呵斥道:“祁王,赶紧给朕滚,有这功夫,先将自己的身子养好再说!” “父皇!” “杜毅,送祁王出去!”皇帝声线冰冷,引得祁王气闷的小脸通红,最后很是不甘离开。 杜毅再回殿中,皇帝当即道:“去,将今日刑部送来有关刘家的案卷拿来!另外,再调取一份刘家官本贴来。” 因为是今日刑部报上来的案子,这些东西早就自勤政殿东侧长案上摆着,即便如此,杜毅却也寻了片刻才如数寻得。 当皇帝瞧着刘家满族,在职官员者皆是隶属漕运,脸色陡然一白。转而他便想到自孟辅成递交辞呈,接着一系列情事。 “你说,这会不会就是针对孟家的诡计?” 杜毅听了这就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样:“若非陛下如此说,奴婢想不出来!经陛下这么一说,确实多处透着诡谲。就如郡主这件事儿,原是不会闹成而今这副模样。刑部与京兆尹早便将案卷封存,也上报给了陛下,可怎么又给翻了出来!” “薛家最近与谁来往密切!”皇帝这就冷冷吐口。杜毅听了一滞,便满脸苦涩的模样:“时值年下,婚嫁繁多,各府邸间走动频繁是常事!” “孟家也嫁女,可却并未与任何人来往!”皇帝冷冷道。 正说着,一小太监急急而来:“启禀陛下,秦王殿下自寅时末出府,便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老大最是稳妥,没有因由决计不会如此!”对于萧国倚什么品性,皇帝心中清楚。 这就拍案而起,却看向了手下的折子:“阚家!老大比谁都重视规矩教养,新婚第二日明知要入宫觐见,他决计不会平白无故失踪。” 说着,皇帝双拳紧握:“不让朕过好这个年,那便都不要过了!去,着满朝文武,入宫觐见!” 皇帝换上朝服,在明知满朝文武等着的情况下,却还是去了一趟乐寿宫。 “当初你除了一个沈家,而今一个个都想学沈家!”说着不由得悠悠一叹:“申洲的事儿,你得找了解当地的官儿!相邻几州官员的查处这一系列,也得是有相关经验的官员才可!可我吕家而今人丁稀薄,一个个二十多年都未曾沾过官事,怕是再也助不得你了!” “母后,吕长阁家而今掌着城防营,很是尽心。所以,儿子便想着吕家老三吕长仁曾是山南道、淮陵道两地的总督,有意令他去妥善处理申洲一事。” 见太后欲吐口,皇帝这就好声道:“母后,且听儿子说完!” 太后努力深吸一口气,这便端起茶盏微微一呡。 皇帝这才继续道:“吕家老二吕长守曾任督察院左都御史,对永兴上下官员了如指掌,由他去查各州的官员,再合适不过!” “你当知道,他们都什么年岁,又远离朝堂这么些年!”太后这就持反对意见。 “儿子已经无人可用!裴家独占北境,燕家手握重兵,即便如此,他们还要侵吞各地矿产,他们一起欺瞒儿子!儿子将他们养的无法无天。”皇帝这就扶额顿首。 不管如何,这为母的总是心软,太后这就轻轻的拍着皇帝的肩头:“母后这是怕耽误了你的大事儿!” 孟玉臻回府以后,正巧赶着孟丛然带着水迁臣回门。 落樱阁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洛玫直接将孟丛然带来的一匹丝绸,给扔了出去。 水迁臣瞧着落在地上的丝绸,赶忙心疼的去捡,他欲上前说两句好话,孟丛然一把拉住。这便转身离开! 她没有犹豫,这就直直朝孟玉臻的院子而去。走到门口,却也不忘道:“丝绸脏了,放这门口吧!” 即便心疼,水迁臣还是放在了门口,小声道:“这次我还需要站在门口么?” 原本阴郁的孟丛然,瞧着他如此小心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若你喜欢在外站着,那便站着好了!” “娘子不让为夫粘着,那我还是在外站着好了!”说着只见他自怀中掏出一本书,还不忘在她眼前一晃:“你只管姐妹情深,我等你便是!” 瞧着他极尽讨好的模样,孟丛然忍不住一拧他的手臂:“说的好像我多么苛待你!” “没有没有,眼瞧着便要春试,为夫自然要好生努力,再不济好歹混个小文书,也省得你与娘亲整日织布绣花补贴家用!” 孟丛然听了微微一笑:“我与母亲一直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听了院子里有动静,孟玉臻便赶忙出门去迎,正瞧见小两口满脸笑意。 “看来是我想多了,妹妹当真是寻得一好夫婿!”孟玉臻说着,二人牵手互相一个常礼。 转而这便进入屋内!可孟玉臻这一回头便瞧见水迁臣没有跟进来,这便亲自去迎:“妹夫这是在挑姐姐的礼?” “姐姐,他没有!眼瞧着春试了,让他在外读会儿书就是!”孟丛然这便一脸的含羞急急道。 孟玉臻瞧了一眼孟丛然:“是你让人在外站着?也不怕将人冻出个好歹来!” 水迁臣一个劲儿的抱拳婉拒,当然还是他娘子的一句话便乖乖进入屋内。即便如此,还是对孟玉臻各种躬身谢过。 姐妹俩稍稍坐定,孟丛然便自袖中拿出一小小锦盒:“这坠子,还望姐姐笑纳!”她说着明显脸上很抹不开。 孟玉臻脸上笑着便将盒子攥入手心,转而笑说道:“你大婚我可没有送礼,而今你送了我,是不是也该姐姐送你一份儿?” “恩?”孟丛然本来还羞怯,转而一愣。 “东市十间临街的铺子,南城一套山水石景的院子,外加良田五百亩,金银玉器各三百件。这些是罚了刘子交家的!”说着连翘奉上一锦盒,孟玉臻接过以后双手递给孟丛然:“这里是房屋地契。” “刘家不过漕运登造的文书,怎么会有这些!”孟丛然显然惊诧、 孟玉臻却微微一笑:“对呀!一个小小的登造,怎么就有这么多东西?”说着,轻声道:“你的嫁妆我已经放在了你城南的院子里。”说着将礼册递给了孟丛然。 也就是此时孟丛然才想起来:“姐姐,这些我不能要!你里外里帮我最多,这些我哪里还能再要。” 一侧看书的水迁臣,听出了孟玉臻话里的意思,这就赶忙起身一礼:“多谢姐姐美意!” 第三百一十三章 孟家势起 孟丛然一听脸上陡然一冷:“你再说一遍!”显然她就要生气,水迁臣这就一副献好的模样来到孟丛然身侧:“丛然,既然姐姐说了,那便收下吧!” 说着他便深深抱拳,手中的书卷名字刚好映入眼帘。孟玉臻当即道:“这些本就是你们应得之物,无需推辞,再说了,你们送我的我不是收下了!” 说着,孟玉臻便不露声色的将她送的坠子挂在腰上。转而轻声道:“妹夫,正统文巻是要好生研习,不过这永兴与诸国的图志也当好生涉猎,这土里埋着什么,可关系着国本!” 水迁臣听了先是一愣,转而满眼神采的深深一拜:“多谢姐姐!” 孟丛然显然就要发火,这时孟辅成却急急而来,这一进入屋内,先是一愣。 水迁臣瞧着赶忙抱拳躬身,孟辅成显然还在状态之外,须臾这才道:“起身吧!好好待丛然!” 孟丛然赶忙起身一礼,瞧了瞧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孟玉臻这就轻声道:“家里还有事,父亲、姐姐,莫要送了。” 二人刚出门,孟丛然便恼怒道:“来时怎么说的,谁让你要姐姐的东西?”她越想越是生气:“南城的宅子,要住你去住。” “二小姐留步!”凌嬷嬷这就急急追了出来,来到近前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一礼:“水夫人!” “嬷嬷这般着急所为何事?” “这不,老爷想着小姐没个代步的马车,便着下人回夫人一辆。”正说着,自一侧一雕攥精良的马车显现。 孟丛然湿了眼眶,凌嬷嬷赶忙道:“即是回门总是有来有回,夫人记得常回来看看!”说着躬身抬手,扶孟丛然上车。 马车之内孟丛然良久这才止住哭声,不由得哽咽道:“爹才想不到,这定然是姐姐给的!” 见她终于吐口,一直缩在门口一角的水迁臣这才吐口:“娘子刚刚着实冤枉了为夫!” “你伸手要了姐姐的东西,你还有理了!”孟丛然这便轻轻的抹着眼泪。 “姐姐是有远见的。刘家的事情而今闹到了这个地步,若他家的钱财姐姐留着,便会生出祸端!若是给了你我,姐姐那是被逼无奈为自家姐妹出气。而你也说了,刘家不过小小登造,哪里来的这些家财,此番定是有人收买了刘家。具体为何我并不知晓!” 孟丛然听了先是一诧,转而不高兴道:“莫不是姐姐还感谢你我?” “我哪里有这个意思!说到底此事因你而起,这些东西咱们是要感念姐姐,可姐姐真正送的可并不是这些俗物。” 见着孟丛然一脸的迷蒙孟丛然一扬手中的书卷:“三年一次的春试眼瞧着还有三月开考,你瞧瞧那些这个时候入京的学子,为了什么?早些订房有优惠?皆不是,他们是要抓而今朝堂最关心的实事,这很有可能就是春试要考的题目!” 孟丛然一听赶忙急急道:“姐姐让你多看图志!” “不错,这才是姐姐给你我的贺礼!”说着,水迁臣满眼心欣赏,不由得感叹道:“原本你的各种夸赞,我是不上心的。但这般女子,而今见识无法不令人仰视。” “那姐姐,是不是因为我遇到了什么麻烦?”想着自己姐姐的处境与心思,孟丛然本能的去担忧。 “娘子,要么说你粗心,你还不信!岳父去姐姐的院子,身后跟着的那些人,手里捧着什么东西你可瞧见了?” “我瞧那些作甚!”孟丛然一个劲儿的拧着手绢,显然满是担忧。 水迁臣一把揽过她:“那一个个手里捧着纱帽、朝服、官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孟家此番将再登高位!” 孟辅成再登相位,已然传遍阖府,只有他心中阴郁的在孟玉臻屋中一个劲儿问:“为什么?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 瞧着自己的爹爹,孟玉臻微微一笑:“阚家自己作的!而今申洲之事被提上日程,皇帝此番定要办一些人。而爹爹,只管忠心陛下即可!” “我问你为何是在这个时候?”孟辅成说着明显一脸怒气。孟玉臻瞧着微微一笑:“爹爹是怕吕家?其实爹爹更应该担心皇帝的身体。” “你什么意思?” “吕家三兄弟,早便远离朝堂,有什么根基?这二十多年朝堂换了多少人爹还记得住么?皇帝不过是无人可用,却又想将一切都握在自己手中!” 说着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孟辅成:“所以,爹爹无需担忧自己而今的地位。赶紧去上朝吧!” 不知为何,孟辅成本能的感觉,孟玉臻有什么瞒着自己,可是却又不好说。最后只能恹恹甩袖离开! 知道自己儿子再登相位,老夫人特意去了祠堂参拜,更是亲自将孟辅成送去了门口,老泪纵横。 瞧着自己的儿子离开,老夫人这才抹泪回身,也就是这时她发现少了一人。 “二丫头没了个规矩,桂氏呢?” “一直抱病,不愿意见人!真不知道得了什么要不得的病!”裴氏这便在一侧笑着吐口。 如此一说,老夫人来了火气,当即道:“老身这些时日不管家,一个个越发没了礼数。” 孟娴美一听,这就一副随意的模样,在一侧轻声道:“以往咱们孟府晨昏定省从来不会少的,而今,这府里谁还敢多说什么?” 这话说的不是旁人,真是孟玉臻。一想到自己儿子,而今又回相位,老夫人浑浊的眸子猛然一厉:“老身去瞧瞧桂氏,她究竟死没死!” 话音刚落,只见裴氏与孟娴美相视一笑,旋即便随着老夫人去了后院。 孟玉臻接着消息,便来到桂氏门外,见这一行人气势凶猛,她率先轻轻吐口:“丛然出嫁,你们都忙,忙的连一个露面的都没有。怎么?这会儿有空了?” 说着看向了一侧站着的洛玫,满是惊奇:“身为人母,丛然出嫁你都不来瞧一眼,怎么有空来看桂姨娘的?” 洛玫想着孟珍儿受的那些苦难,这就咬牙道:“为何不去,还不是因为你?你害得我家珍儿至今躺在床上,你害得我家丛然与我不亲。” “今日丛然回门,也是我让你将那布匹扔出来的?你可知那一匹布,是她婆母与她没日没夜织了三天才得!” “一切都是你,你自掌了孟家的权,便开始搬弄是非,之前怎么没有出现这些事儿?怎的到了你掌家便有如此多少的风波?”洛玫越说越气,咬牙切齿的模样已然对孟玉臻恨之入骨。 第三百一十四章 府内风向 见着孟玉臻冷笑的模样,洛玫当即跪在老夫人脸前:“而今老爷再登相位,我孟家便不可没有规矩,还请老夫人明断。” 孟玉臻一听知道了她的意思:“看来罗太医的医术当真了得,若姨娘还病着当不会站在此处叫嚣!” “这些时日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丛然的嫁妆若非你吞了,又怎会遭婆家那般慢待。”洛玫说着一副要找孟玉臻拼命的模样,好在裴氏给拉住,她这便怒然道:“你休想拿着御医给我治病一事威胁。你即吞了丛然的嫁妆,这便是你欠我的!” “祖母怎么说?我孟家自此是要有规矩了么?”孟玉臻丝毫不为所动,这就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瞧着洛玫,再想想自己的儿子而今的位分,当即端起了架子:“你还在闺阁,这些事儿原是不用你管的,眼瞧着过年了,今年便由老身操办,裴氏帮扶!” “这事儿来的可真是时候!怎么?昨儿知道我将各家短的钱款平了,今儿就想着我别受累!”孟玉臻说着,这便一挥手:“那行,这是我昨儿填里头的银子,先还了再说!” 转而凌嬷嬷这便双手奉上一账簿。 “玉臻,都是孟家人,什么你的我的!”孟娴美这就站出来熨帖吐口。 老夫人原本脸色铁青,一听孟娴美的话,当即来了气势:“娴美说的对!你还未嫁,一应钱财事物本就该是我孟家的。念及你近日辛苦,便不与你计较这些!” 说着,她这就傲然道:“桂氏如今患了重病,于情于理老身都该瞧瞧!” 孟玉臻瞧着老夫人欲进院子的模样,微微一笑:“祖母是忘了,孙女的银钱皆是太后所赐,你这话孙女该如何理解?” 话音刚落,老夫人明显一慌:“这钱明明是你自愿花的,关我什么事儿?再说了,你不是孟家的女儿?为孟家花点儿钱怎么了?” “我是孟家的女儿不假,但是祖母莫要忘了,我还是永兴的郡主!还钱,这个家你们爱谁当谁当。”孟玉臻说着,连翘搬来一凳子,她不急不缓的微微坐定。 转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果然,孙女是不会掌家的,怎么能让祖母站着呢?来人,给祖母搬把椅子来。” 裴氏在一侧瞧出了端倪,这孟玉臻显然是在拖延时间,她这便对孟娴美使了一记眼色。孟娴美会意。 这就扶着老夫人:“玉臻,都是一家人,祖母是关怀桂氏,你总在这里拦着作甚?” “对呀!都是一家人,想立威的时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桂氏!”孟玉臻说着,一脸的失望:“桂氏而今得了瘟症,太医说会传染!” 说着微微摇头:“可真是一家人,这都近两个月的事儿了,你们才想起来?” 裴氏一听,这就笑着上前:“竟没有想到,会这么重!”转而对身后道:“孙嬷嬷,让你寻的大夫,可寻来了?” “已经来了,人就在前堂候着!”孙嬷嬷这就微微一礼。 裴氏当即道:“桂氏的病最重要,我们这带了大夫来为她瞧瞧,你总不能不让进吧!” 正巧此时,复香自院内步出,脸上蒙着厚厚的纱布当即一礼:“桂姨娘说,你们要是不嫌弃那便进去吧!不过,还是当蒙上棉纱防止万一。” 一行人用棉布蒙住口鼻进入房中,那重重的药草味道,依旧令人窒息的掩鼻。即便如此,一个个被熏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呼吸间都觉得辣喉咙。 不多时,一个个赶忙逃离主室,就是大夫,也只是诊断个大概,便再也忍不住奔出房中。 “怎么样?”裴氏急急上前。 那大夫中年模样赶忙抱拳一礼:“恕小人愚笨,这症状着实没有瞧见过,仅能诊出是瘟症,但是具体是哪种瘟症,小人真的不知!” 裴氏显然有些恼怒,这就挥手令人将其带下。孟玉臻瞧着微微道:“放心了么?裴氏?” 送她们出了院子,孟玉臻当即进入主室,连翘与复香赶忙急急的将各处门窗打开。 桂氏满眼含泪的瞧着孟玉臻:“此番多谢二小姐!如若不然,我这腹中孩子定然难逃此劫!” “此番,我可以保住你这一时,但之后你总要想个万全的法子。”孟玉很很是担忧的坐其床边。 复香此时过来,急急道:“此番是真真要谢过二小姐,因为要保主子,刚刚险些让裴氏夺权。” 桂氏一听,双眸满是自责,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大夫说三个月我这肚子便稳住了……” 见着她伤怀,孟玉臻拉过她的手,轻笑道:“我是为了自己的弟弟妹妹考量。不行,你找个机会告诉父亲。你也知道裴氏什么人,她还能让我掌这个家几日?” 说着,孟玉臻当即起身,小心吩咐道:“你好生休息,我便不扰你了!今后记得万事当心,你这身子最是贵重。” 出了桂氏的住处,孟玉臻回去的路上,连翘隐隐担忧道:“小姐,桂氏之前那般待你,你怎么还帮她?” “她的孩子可留不住,桂氏什么手段,就今日我说只要给钱就让权,你瞧见她的眼神了么?我不过是提前洗脱嫌疑,顺便也想试试裴氏!” 这边正说着,那头凌嬷嬷疾步而来,当即对孟玉臻说道:“刚刚裴氏着人要去了府里的账目。” 孟玉臻这就看了连翘一眼:“你看我说什么?这府里也是看风向的!”说着便看向凌嬷嬷:“人都洗干净了吧” “除了她们自己院子的老人,都是咱们的人!” 孟玉臻听了微微一笑:“那就让裴氏好好填一填她自己挖的坑!” 主仆一行刚刚进入院中,莫玉辉正巧自外飞身而来。当即跪地一礼:“吕长仁出任山南道、淮陵道两地总督,主理这次申洲相关事宜。吕长守出任察院左都御史,清查有关申洲一事!而这督察院曾是太子一党。” 孟玉臻听了微微一笑:“萧敬止就没有站出来大义凌然?” “这个目前没有。只是秦王自早些时候便没了踪影,至今下落不明!”莫玉辉说着,便瞧向了孟玉臻。 见她脸色如常,他便轻声道:“那些个东西,怕不是刺激到了秦王,而今他这么跑了,阚浅成了永兴史上唯一没有拜过太庙的王妃。” 这件事儿孟玉臻显然就在意料之中:“阚本宇不过刚至相位,便极尽猖狂。而今又与秦王联姻,还顶着皇后母族的身份,怕不是已得朝堂半数官员依附。” 说着,孟玉臻轻轻一叹:“萧国倚一向文雅谦逊却不失老成持重,怕不是被阚本宇贬低刺激,才会如此作为!皇帝可对阚家有所惩处?” 第三百一十五章 回府被阻 莫玉辉听了并未回答,只是轻声道:“朝会未散,属下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告,公子奉命回府!” “哥哥要回来了?”孟玉臻显然很是惊喜,不过转而却也问道:“他竟没随吕家兄弟出城?”她说着便开始考量这其间的关系。 良久这才微微拧眉:“怕不是皇帝对哥哥依旧心存疑虑。” 莫玉辉听了微微道:“祁王着人特意吩咐属下,让小姐一定要见公子一面!” “恩?什么意思?” 这边正说着,就有一奴婢急急而来:“刚刚宫里来人告知,公子一会儿回府!”说罢,小婢子便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云桂苑裴氏接着消息,气愤的当即将脸前的桌子掀翻。正巧这个时候孟娴美缓步而来:“娘亲何时能遇事多想想解决办法?” “他孟清泉杀了你哥哥,此仇还没报,便要我对他躬身见礼不成?”裴氏说着当即恼怒的一翻白眼。 瞧着自己母亲的样子,孟娴美这就微微一挥雪青色绣桃花广袖。渐红赶忙就与孙嬷嬷一道收拾这一片狼藉。 孟娴美这就亲热的拉着自己的母亲,来到炭火前,一边烤着手一边笑说道:“母亲无需恼怒,祖母当年既然将其赶了出去,为何?那是因为有哥哥在!而今她可还有个正牌重长孙没有出生。” “你的意思是让箬竹去说?” “当初他如何被赶了出去,还不是因为他那个不检点的娘。 他都不能证明自己是不是孟家人,他又凭什么入府?”孟娴美说着眸子冷冷一眯。 转而咬牙道:“先赶了孟清泉,继而孟玉臻,一母同胞,野种孽障!” 裴氏一听这便赶忙点头,恶狠狠道:“我儿死无全尸,他倒是扶摇而上。”说着冷眸微微一眯。 合心居中,老夫人烤着炭火心中烦躁,金嬷嬷也不言语就在一侧伺候着。 箬竹而今越发富态,这就满脸含笑的进屋一礼,老夫人瞧着赶忙去扶着:“而今你这身子贵重,就莫要再行这些虚礼。” “这冬日里路滑,可这两日总觉得肚子里的在闹腾,这不,来了老夫人处倒是乖巧了许多!”箬竹说着,便一脸暖意的瞧着自己的肚子。 老夫人一瞧着,就满是欣喜,那苍老的手掌颤抖的摸着隔着厚厚棉衣的肚子。激动的询问道:“这是有几个月了!” “四个月了!” “你这肚子可比四个月的大!”老夫人说着很是激动,满是高兴的感慨道:“真是没有想到,我这都是要做太奶奶的人了!” 说着对一侧招呼道:“快,去将我怀辅成之时戴的羊脂玉镯子拿来!” 金嬷嬷这就寻来,双手呈献给老夫人。老夫高兴的一抹眼角的泪水,这就打开锦盒将没有一丝杂质,质地水润的镯子取出:“你于孟家是有功之臣,来,老身为戴上。” 别看箬竹不懂这些,可那手镯的质地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好东西。当即急急伸手上前,由着老夫人为她戴在手腕。 “谢老夫人!”箬竹一收手,光摸着就难掩心头的喜欢。可也是这种喜欢,旋即滋生贪婪。只见她猛然换做一脸的阴郁,赶忙将镯子取下。 老夫人瞧着莫名:“怎么?不喜欢?” “刚刚听闻大公子就要回府,老夫人也当知道,他杀了立坤还仅仅送了头颅入京。而我这又怀着立坤的孩子……”她说着便泪眼盈盈。 转而更是不忘道:“都说这肚子尖尖是男孩,这些时日我的肚子是越发大了,怎么瞧都是尖尖的。若是让其知道了去,我就怕他对我们母子下毒手。” 说着泪水肆虐,仿若孟清泉这就在要她的命一般。 “他敢!”老夫人当即拍案而起! 冬日里的太阳,至申时便没了原先的温热,加之各处的雪并未消融,再有寒风一吹更是冻的人彻骨冰寒。 “祖母,清泉一心为国,哪里有错!而今奉旨回府,祖母为何不让清泉入府?”孟清泉无畏严寒,这就跪在孟府门前,高声郎然。 老夫人身披青蓝狐裘,手中抱着汤婆子,端坐孟府门前:“你说是我孙儿便是我孙儿?我的孙儿不会是那弑杀手足之人!” “祖母,孙儿……” “别,老身受不起!你赶紧该去哪去哪儿,有我在一日,你就休想进我孟家的门儿!”老夫人说着还不忘道:“你最好赶紧走,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孟清泉一听这就跪的笔直:“孙儿不走!” “来人给我打!”老夫人当即咬牙吐口。只是孟府的奴才没有一个人动手,老人瞧着愤恼非常:“你们都死了,给我打!” 瞧着一个个依旧不动,老夫人急的这就一个起身,直直朝孟清泉而去。只见她揪着孟清泉的发髻,反手就是两个耳光。 “自你为了荣登高位弑杀手足开始,我孟家就没有你这个孽障!”愤恼的她如此一个发力之后,便没了气力。转而这就左手揪住他肩头衣衫,右手朝着他后背锤上两拳。 眼瞧着她气力不支,孟清泉还伸手接住,转而金嬷嬷这才来扶起老夫人。 可即便如此老夫人也不会感念半分:“给我滚,我孟家没有你这样的子孙!给我滚……” “哥哥!”清脆的呼喊自孟府门内传来。 老夫人一听后背陡然一冷,果然就瞧见孟玉臻满脸的笑意迎了过来。 “你敢让他入府试试!”老夫人颤抖的指着孟玉臻,只是孟玉臻对她熟视无睹,满眼皆是他哥哥。 兄妹二人一相见同时泪目,明明未见之时二人皆有一肚子话要说,可是此时全然无言。 孟玉臻只觉得心口堵闷,喉咙酸疼麻木,良久这才找回声线:“哥哥,咱们回家!” “孽障、野种!孟玉臻你若是敢将他带入孟府,我连你一块赶出去!”老夫人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却还能中气十足的怒吼出声。 而今孟府门前多是来凑热闹的,听了此言一个个议论纷纷,不过当着孟玉臻的面儿却也只是敢小声议论。 “我是永兴郡主,我的客人,你也要拦?”孟玉臻清冷的看向老夫人。 “你敢带他进去,我就死在这儿!”老夫人说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可那玉臻也不是吓唬大的,对孟清泉一礼:“哥哥回家!” 这次是孟清泉犹豫了,当即拉过手边的一个孩子:“路上捡的,你给照看着!我还是就不要进去了。” “哥哥……” 第三百一十六章 知己知彼 明白自己的妹妹欲说什么,他这便拉过孟玉臻的衣袖,再看了看她的模样:“最近一次瞧见你,你还不会说话!” 说着说着,便怎么也忍不住眸子的酸涩,只见他努力的抬头眨眼,可泪水也知他心里的苦涩,这便汹涌而来。 “好生在都城等我,再回来,我便不走了!”孟清泉说着,拿起她手中的帕子为其擦拭眼泪,转而很是不舍的再次将手绢递还至她的手中。 “哥哥……”瞧着他转身离开,孟玉臻急急吐口,只是孟清泉并未回头。 这一幕刚巧被裴氏与箬竹瞧了个一清二楚,裴氏心里高兴,转而轻声道:“你从后门去找我爹,找机会做掉孟清泉。” 孙嬷嬷一礼,便悄然退下,转而裴氏便拉着箬竹的手亲热道:“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与这孩子!” 箬竹脸上笑着,可却明显的僵硬,不过还有几个月,她这个肚子到时候该怎么办? 目送自己的哥哥形单影只的落寞离开,孟玉臻死死的握住手中的手绢,直到人群散去,她依旧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手边的男童不是旁人,正是孟清泉自战场捡来的孩子。由始至终他一句话也不说,就死死盯着孟玉臻。 良久小肚子一阵咕噜,他这便晃着孟玉臻的衣袖,见孟玉臻含泪低头,他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正巧此时,他手腕的两枚刻满字符的镯子,瞬间刺痛孟玉臻的眸子。 只见她一把抓过他的手腕,努力掩盖那两枚镯子,明明心里慌乱,却装作常色,带他回府。 “凌嬷嬷,先去端些糕点来。”转而带着他进入自己的房中,将房门紧闭。 男童摆弄着自己身上的粗布赭色棉衣,一脸的无辜。孟玉臻却冷厉的,却用着流利的大幽语警告道:“被人发现,你会死的!” “你是大幽人?”男童下意识吐口,转而怎么看她都不是大幽的女子。赶忙防备的将镯子努力往袖口里塞。 孟玉臻瞧着当即找来放于窗下的针线筐,取来里头的红线,便用着大幽话招呼道:“你过来!” 男童防备,但是这满屋里就她与他,试探的慢慢朝其靠近,孟玉臻见他过来便伸手道:“将镯子拿下来,你的镯子若让懂大幽文的瞧见,我也会被连累了去!” 听着她流利的大幽言语,男童努力道:“为什么你会我国语言?” “我曾与祖父驻守北境,而与你们大幽打的交道最多!” 男童一听,当即护住手腕,更是将手背在身后:“你是孟璋国的家人!那你为什么救我?你大可以将我送出去。”他说着便往门口退,那双伶俐的眸子四处瞧着,显然在伺机逃跑。 对于大酋孟玉臻可以说很了解,这就无奈道:“那么多人看着我哥将你送入我的手中,我就算是将你送出去,也会落人口舌!与其如此,倒不如留下你。” “我杀过永兴人!”男童猛然周身释放杀气就朝孟玉臻扑来。 眼瞧着就要来到近前,孟玉臻满脸的蔑视:“大幽王室男子九岁杀狼,十二岁捉虎豹宰杀祭天,以做成人礼!” 孟玉臻说着,便上下打量他:“你的年岁,当连狼也未曾杀过!” 一说到杀狼,男童一脸的黯然:“阿达说,春日里要教我杀狼,可他却被……”说着,男童双眸猛然凝结,仿若他的眸子里那日的熊熊大火依旧还在。 他再低头才发现,孟玉臻不知何时已经退去了他的镯子,此刻正在一点点的缠绕红线。 他这就去夺,孟玉臻这就一个眼神,吓的他这就乖乖的站在一侧。 “好在有这绒线在,缠的也快!”孟玉臻说着,便绕到了记载他名姓世族的镯子,不露声色的清浅道:“阿史那科罗!” 见其上记载如此详尽,孟玉臻微微道:“阿史那俟斤已经回了大幽,此番大幽怕是已没有哪个部落能够撼动他的地位。而你,什么时候能流利的说永兴话,什么时候再出这个院子!” “我不,大幽的勇士,绝对不会屈从旁国,更不屑学习他国邪语。” 瞧着他那倔强的小眼神,孟玉臻这就拿着镯子再次戴在他的手上,轻笑道:“我国有句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什么意思?” “你若想战胜他,就先了解他!”见男童就要开口,孟玉臻微微道:“这话适用于任何时候,任何人!” 转而此时房门被叩响,凌嬷嬷轻声道:“小姐,点心这会儿送进来么?” 孟玉臻瞧着男童,先用大幽语道:“自今日起,你便叫罗科!” “什么意思?” “你名字后两个字反过来就是!” 接着孟玉臻用永兴话道:“罗科!” “落~客!” “罗科!” “……” 孟玉臻打开房门凌嬷嬷带着奴仆进屋,那一样样精美的点心,模样讨喜味道香甜,瞬间便吸引了罗科的目光。 而孟玉臻此时也终于有空,打开手绢,其间藏着厚厚的三页书信。他哥哥在为她拭泪之时藏进去的。 待看完书信,孟玉臻重复道:“肖戟!” 崇德殿内气氛肃杀,皇帝恼怒的一拍龙椅:“银子呢?户部你们干什么吃的。每年入账皆有盈余,怎么今年会有亏空?” 正说着,杜毅缓步来到御前,只见他对皇帝一阵耳语,皇帝脸上满是冷厉,这就冷然起身:“朕给你们时间,什么时候有银子赈灾,你们什么时候散朝!” 萧锦澜瞧着皇帝阔步离开,还与杜毅说着什么,转而自己不露声色的也出了崇德殿。 “孟老夫人当真不让他入府?” 杜毅听了赶忙回禀道:“孟老夫人以死相逼,口口声声说他杀了手足,孟家没有他这么子孙。就是与郡主,也不过在门口短短的见上那么一眼!” “孟玉臻竟没动作?” “孟玉臻用了自己郡主的身份,要以客人的身份让孟清泉入府,后是孟清泉拒了。” 听了杜毅的回禀,皇帝眸子几经流转,这就站定道:“我启用孟家父子,这会不会让朝臣揣度?” “奴婢哪里知道哪些!奴婢只想着如何尽心服侍陛下!”杜毅说着,一脸的坦诚。 皇帝一听,当即若有所思。 杜毅瞧着这就一副温顺的模样,轻声道:“要说这孟公子也是可怜,小小的年纪便被送入军中,来到京中亦是无依无靠,郡主又是女儿家,当得了什么事儿!” 他这感慨的自言转而瞧着皇帝若有所思的点头,这就急道:“奴婢失言,奴婢失言!” “你说的不错!孟家不是一般世族,自沈家而后,朕最怀疑的就是孟璋国。” 第三百一十七章 裴家应对 杜毅一听,便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刚准备吐口。就听见皇帝悠悠道:“裴汉章 说孟璋国收留沈家余孽。这么多年了,他说的沈家余孽没有一点动静,而他倒成了祸害!” 说着便对杜毅道:“你也听见那肖戟如何说的,朕被他蒙蔽了!朕用个人,也要疑神疑鬼。这一切,皆是因为裴家!” 皇帝说着,眸子微微一眯。 出朱雀门的主路之上,萧锦澜早早的等在此处,远远的便瞧见孟清泉迎面而来。他早便清了整条长街,迎了上前:“皇帝怎么说?” “申洲情事,做两份呈报。” 萧锦澜一听显然在意料之中,不由得一叹:“他还不想动裴家!” 孟清泉这就欲提步离开,可刚走不过一步,当即站定:“玉臻,便有劳王爷照应一二!” 萧锦澜听了并未应下,只是轻声道:“此番你才当多加小心,底下那些人而今已经想要破釜沉舟。他们为了自己的一线生机什么都做的出来!” 孟清泉深知自己将面临什么,这就阔步离开。 大年初三,刚刚不过午时,历时六天的朝会,此番终于散朝。一个个官员,站的腿直打摆子。 更多的则是扶着台阶的扶手,一点点往下挪。而与之形成正比的则是孟辅成。只见他神采矍铄,远远的就瞧见阚本宇官服被扒,颓然的趴在地上连一丝的气力也无。 “呦!这不是阚相?几日不见怎的这般狼狈?”孟辅成学着阚本宇当初的语气,对其嘲讽吐口。 转而朝着自己的袖中摸了摸,一副好心的模样:“当众被扒成这副模样,又被赶出朝堂,罚跪于此。今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说着,便扔出阚本宇曾扔给他的元宝:“拿去救济救济,毕竟你连当狗的机会也没了!”说罢一脸的唏嘘,摇头离开。 阚本宇已经饿了六天,而今哪里还有力气,迎着朝臣俾睨的眸子,枯竭的眸子里,慢慢渗出泪水,转而他将自己的头脸深埋蜷缩成团。 裴氏赶着今日回娘家,正巧遇着裴汉章 散朝回府。 “爹!”裴氏赶忙去迎,裴汉章 一瞧她,忍不住一个白眼!这就推开她:“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许是用力过猛,转而自己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裴氏再次去扶,不由得委屈道:“爹,女儿究竟怎么了?” “是不是你不让孟清泉入府?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又作妖?”裴汉章 说着,一阵晕眩不由得扶额难捱。 裴氏瞧着急急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皇帝为保孟清泉,足足耗了我们六日,整日里只有一碗清粥垫肚。”裴汉章 说话着眼前便开始晕眩。 裴氏赶忙急急吩咐道:“快,着小厨房做些吃食来!” 孟娴美此番也跟了过来,熨帖的照看着裴汉章 躺在榻上。只是裴汉章 瞧着他们母女,眉头一直紧锁。 “你们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不知道而今什么时候,你们可知我裴家已然如履薄冰?” “爹,有什么好怕的!兄长在北境一日,我看谁敢动咱们。”裴氏显然不以为意。 孟娴美却察觉出这话里的意思,这就端着一碗茶水,来到榻前:“外祖父,究竟出了何事?我们母女二人到底也是女眷,哪里知道那许多。加之哥哥又惨死异乡,难道要我们坐视不理?” 接过她递上来的茶水,裴汉章 稍稍压了一下火气。微微一呡,良久这才道:“皇帝对外说立坤为大酋贼人所杀,可并未追认,也未追封任何头衔,这就是对此事留有余地!” 说着他将茶水递给了孟娴美,黯然一叹:“立坤被孟清泉斩杀的消息,是他余部密告于我。皇帝未对公告,你们又是如何得知?昨日竟还将此事闹了出去!” “那现如今什么境况?”孟娴美若有所思的追问着。 裴汉章 难受的扶额:“还能如何,更得陛下器重不说,而今带来京中的一个人证,对我裴家极其不利!” 孟娴美已然知道,自己无形之中,助了孟清泉一臂之力,左右思索着,谨慎道:“外祖父,什么人证,对我裴家竟如此威胁?” “肖戟!”裴汉章 说着眸色深远,忍不住冷冷一眯:“他曾不过是一倒夜香的贱奴,靠着我才有而今的地位!如今只怕早便将我卖的一干二净,不然,皇帝决计不会还留着他的狗命。” 裴氏一听,这就反应过来,急急道:“莫不是,屠城那日,是他……” “不错!当初沈俊卿奉旨入京,我当时已然与大酋可汗商定,堵杀沈氏一族!当时,我在北境散播沈俊卿被捕的消息,将整个北境的沈氏族人,全然集中在无极洲,可我分身乏术。便是让他去通知大酋前来屠杀无极洲所有百姓!” 说着,他似乎能够想到那日的场景,咬牙道:“一个不留!” 听到此处,孟娴美心中隐隐有了轮廓,再想想孟玉臻的狂妄,她眸子微微一眯:“娴美倒是觉得,这是我裴家的一个好机会!” “嗯?你什么意思?”裴汉章 这就激动的瞧着她。 只见她微微一笑,这就轻声道:“以前,我不知道孟玉臻怎么就越发的如此得意!而今细想想,我们裴家差的就是宫里无人!她有个太后依仗,有什么事儿自然是比我们要先洞悉!” 裴汉章 一听,细想之下不无道理,这就微微道:“我原想过这个问题,前些日子,便自底下选人入京。也做了充分的准备,随时可以入宫!” “外祖父原本的意思,是不让其这么快入宫?” “那是两姐妹,年岁不过及笄,原想着再着人调教调教再送入宫中。可,现在来看,等不得了!”裴汉章 说着,此时身体也恢复了一一些气力,转而对着孟娴美道:“赶着这两日我便送去!” “上元节的灯会是个好日子,外祖父不如再等等!”孟娴思索着这就建议道。 裴汉章 听了微微摇头:“就怕上元节的时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宫里早些有人,这心里也踏实一些。” 这一听,裴氏可不依了,当即急急道:“爹爹,立坤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任孟清泉不成?” “我裴家若是稳下此事,收拾一个孟清泉还不是手到擒来。”说着看向气恼的裴氏:“君莲,你以为为父忘了湘云与楚基的死了?” 说着,微微握拳,双眸狠厉道:“我没有忘!” 第三百一十八章 箬竹受赏 “女儿一想到,整日里瞧着她就得忍着,还得凡事听她的,这心里就堵的慌!”裴氏这便气恼的扁嘴翻眼。 裴汉章 瞬间回神,瞧着她周身的衣衫:“你这一身杏色云锦,瞧着当是宫里贡品……” “爹!女儿不是说自己的日子委不委屈,是那孟辅成事事听着孟玉臻的。如今女儿在孟家还算得什么?爹爹难道希望女儿对裴家一点助力也无?” 孟娴美一听就知道自己的母亲什么意思,当即奉承道:“前几日母亲想借势夺权,虽未能得逞,不过那孟玉臻倒是说了,只要将她填在孟家的银子补上,她便不在过问孟家之事。” 裴汉章 一听,略有沉思:“若此番能够再次掌控孟家,这点银子我裴家还是拿的起。” 李氏早早的就趴在门口偷听,听到此处当即大吼出声:“不行!” 发现自己失态,李氏这就笑着自门外而来:“真不是我有意偷听,这不是知道爹身子不好,特熬了一盅参汤送来。” 说着她便端过奴婢手中瓷盅,这一摸不过仅剩余温,转而就见她不露声色的放在一侧的炭火之上:“冬日里太冷了,这参汤呀还得趁热喝!你看这一路过来,都有些凉了。” 她的这点儿小聪明,哪里能瞒过三个人精,三人全然心知肚明,却无一人搭理她。 就算如此,李氏依旧自己找了个位置坐定,这就笑说道:“上一次的事儿,君莲是不是忘了?就是我李氏一族也往里搭了不少银子,而今账面之上哪里还剩什么!” “我娘在那之前,没少往裴家送银子,那钱呢?舅母难道都不知道?据我所知,舅母家原先不过三间瓦房过活,而今那亭台楼阁的大宅大院,竟也上书李府……” 孟娴美的话令她很是心虚,转而不满道:“娴美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我李家无人?我李家就不能自己挣得一口饭吃?我承认,我李家兄弟是沾了裴家的光,可不欠你孟家的!” 转为一副被孟娴美气着的模样:“一家人好好说,我倒是砸锅卖铁也愿意帮上一帮,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转而这就开始泪眼盈盈,不住的对裴汉章 道:“爹,你也听见了,不是儿媳不帮忙,你看看她们母女。”说着一擦眼泪:“反正我是坏人了!干脆呀,我就不出这钱。” 说着,转而愤然离开。 自裴家离开,孟娴美一想到她舅母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行呀!她不是靠着裴家么?回去我便告诉爹爹,去了她李家的官职,让他们喝西北风去。” “你爹现在也得听我们的才行!”裴氏说着,很是丧气。 孟娴美因为李氏那一闹,而今同样很是烦躁,转而,这便撩开车帘往外望去。 可不过一眼,孟娴美那双惑人的双眸蒙上一抹诧异,那站在品仙楼二楼围栏处的不是旁人,正是:“萧敬止、燕怀玉?” 裴氏还在气愤,显然没有听清:“什么?” “哦!无事。”孟娴美当即装作无事的模样,而那双玉手已然死死紧握,长长的指甲已然嵌入皮肉,疼痛令她保持着无事模样。 母女二人刚刚到孟府,就瞧见皇帝的轿撵停在不远处。裴氏一瞧对孙嬷嬷使了一记眼色。 孙嬷嬷瞧着这就怒气冲冲对门房道:“宫里来人,怎么不见有人去裴家通禀?” “皇上来的是孟家,为何要去裴家通禀?”门房这就一脸傻傻道。可这门口还有宫里的人,引得孙嬷嬷只能干瞪眼。 孟府大堂,皇帝高坐主位,轻轻的一呡茶水,不由得微微皱眉:“孟老夫人,你当知道,孟清泉是尊了朕意回家!你公然抗旨,该当何罪?” “陛下容禀!”老夫人说着,便由金嬷嬷扶着微微一礼,这就缓声道:“陛下也说了,孟清泉是奉旨回家,可孟清泉非我孟家儿郎,又怎么算是抗旨?” “这么说,你是不认孟清泉了?”皇帝悠悠道! “老身只有孟立坤一个孙儿,而今老身的重孙就要出世,那才是我孟家的香火承继。”孟老夫人说着一脸的清冷却含着对皇帝的恭敬。 可她的话音刚落,皇帝端着茶水的手猛然一滞,转而这才笑说道:“朕原是好心,所以也没下诏。既然是你们的家事,那你们自行决断,朕不干涉!” 正说着,便见着裴氏自堂外急急而来。只见她带着孟娴美赶忙一礼。皇帝一瞧这就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道:“听闻,老夫人有了自己的重孙?” 裴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孟娴美这么一戳她,她才反应过来:“那贱婢叫箬竹,而今也有四五个月的身子。” 说着,对身后的孙嬷嬷道:“还不快去将箬竹叫来!” 孙嬷嬷一听,赶忙这就急急的退了出去。而皇帝也不言语,就这么静静的等着,气氛整个就僵在当场。 晚膳时分,孟玉臻刚刚放下碗筷,凌嬷嬷这就自院外而来。 “小姐,皇帝赏了!” “赏的什么?可有封诰命?”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那一抬抬的金银珠宝,已经抬了四十六抬,还不算布匹与金贵摆件儿。” 孟玉臻轻轻擦嘴,转而对身侧的罗科道:“今儿教你念的书,睡觉前再念一遍!” 罗科听了重重点头,这就下意识直直吐口:“是,姐姐!” 刚说罢他自己也惊诧,这一句说的很是标准,他这便惊喜道:“我可以……说永兴话!”虽然还是不顺,但是音色已经很接近了。 “很不错,但是不许骄傲,好好学习!”孟玉臻用着大幽的言语,笑着对他说道。转而便对连翘道:“带罗科去休息。” 直到罗科走了,孟玉臻这才道:“赏吧,多赏些才好!箬竹尝到了甜头,她是不是也该起浪了?” “小姐是说,箬竹会绕过裴氏争权?” “有何不可!她现在有钱,肚子里……还有一个孟家的未来,现如今这府里不就是她最有台面。还说什么争权,人家理所当然!” 凌嬷嬷一下明白了孟玉臻的意思,当即笑说道:“这婆媳俩撕起来,当是有的看了!” “可不是!着账房,将自我接手后的所有账目清出来!记得着人去瞧着她究竟得了多少恩赏,可着她的恩赏来做账!”孟玉臻说着傲然一笑:“养了这么久,也该有些用处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箬竹夺权 虽然明白孟玉臻的意思,不过凌嬷嬷还是担忧道:“就怕她若与裴氏联手该当如何?毕竟细算起来,还是他们最亲。” “你忘了她肚子里是一团什么东西了么?”孟玉臻说着满脸的轻视,转而拨弄着手中的狐尾百合,轻轻一笑:“今夜她将尝到金钱带来的快乐,而这种快乐将会转化为欲望!权利的欲望!” 翌日一早,箬竹在珠宝堆砌的床上醒来,一睁眼,满眼皆是各色琳琅,只见她顺手戴戴这个镯子,转而又拿起了那串东珠,床榻之上的珠宝令她爱不释手这就大大的一个怀抱,尽自己所能努力拥抱更多的财宝。 如今,老夫人送她的羊脂玉镯,早便不知道扔去了何处。 巧儿,带着奴婢来为箬竹梳洗,这一开门,珠宝直接流了出去。惊的她赶忙往里探首,这才发现,满地铺满珠宝首饰。 这些个东西,谁人瞧着会不欣喜,巧儿这就躬身欲悄悄私藏一金镯子。 “放下!”刚刚还有的满足与得意,在这一刻发生了转变,占有、霸道的欲望开始滋生,她忽然尝到被人拿去的滋味很事难捱。 巧儿瞧着她而今的眼神,吓的赶忙收手。 这便讨好道:“咱们院里总共九间屋,这皇上的赏赐都不够放的!”说着就不忘吩咐身后的六个奴婢:“还不快将箱子抬来,将这些收拾了。” 说着,就欲进屋,不由得扒开那些珠宝首饰,就欲下脚。 箬竹将金银全然挂在自己的身上,冷声吩咐道:“先将东西清了,再将礼册拿来,我要一件件核对!” 青藤苑,整整一日都在各种核对,直至夜间,箬竹已经核对了六遍! 瞧着那长长的礼册,巧儿来到箬竹的身侧,这就轻轻为其揉肩。赶忙讨好道:“皇上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姑娘的位分,而今是有皇上做主。” 箬竹得意的一扬她而今肥胖的脸颊:“皇帝这是看重我,知道我这肚子……”说着她脸色猛然一滞! 转而不由得摸着那长长的礼单,仿若下一刻就会飞走一般。 “若我不作为,这些东西不过在我身边短暂停留!”说着嘴角微微一勾:“而今是皇上给了我脸面……” 说着她冷冷一笑,抚摸着烫金的礼册:“一个未出阁的孟玉臻,都能执掌孟府,我又有何不可?”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巧儿明显不懂。可就是弹指的功夫,当即讨好道:“少夫人身份贵重,早便该执掌孟家!” “哼!而今我有了这么多钱财,放在屋中也是个死的,倒不如换棵摇钱树。”她说着,这就微微一扶耳边纯金拉丝的蔷薇伴蝶簪。 这就得意道:“今儿晚了,明儿一早,去合心居,着账房清一清府里的账。孟玉臻早晚是要嫁出去的,那是外人,怎么能总掌着孟家?算什么事儿!” 说着,她自然而然的拿起裴氏曾经当家的模样,桀骜道:“着人为我梳洗,明儿一早去给老夫人请安。” 刚刚不过辰时,孟玉臻刚刚起身,晓兰便来通传:“小姐,箬竹要算府里的账目,请您去一趟合心居。” 孟玉臻一听,这就伸了一个懒腰,当即笑说道:“先将年前我清还的账目拿给她,让她先还了!等算好,我差不多也到合心居了。” 晓兰听了不由得与连翘相视一笑,转而这便退了出去。 凌嬷嬷这个时候上前,清浅道:“就怕那箬竹是个守财奴,瞧着那一抬抬的东西被抬走,若不依呢?” “一个箬竹我再收拾不好,还当什么嫡女。”孟玉臻说着来到铜镜前稳稳坐定。 合心居内,箬竹先瞧了账目,自己也雇了三个账房,一起算算,直到确定无误,这才对老夫人一笑:“祖母,你也了来瞧瞧这账,若没有异议,我便着人将这银钱抬去给二小姐。” 老夫人的眼睛一直瞧着她的肚子,这就一摆手:“还看什么,你与裴氏商定就是。” 这正说着,清浅的声音自外飘入众人耳中:“这是要商议什么?” 众人连看都不看,就知道是孟玉臻来了。老夫人看向手边的茶碗,轻轻的一吹,显然一副就没有瞧见她的模样。 孟玉臻自顾自的解下披风,瞧着老夫人下首一左一右坐着裴氏与箬竹,自己索性坐在老夫人右侧的主坐之上与之平行。 这一举动,当即令裴氏与箬竹脸色明显一白。 “裴姨娘,你原本就当过家,此番还了账,你来持家,想来阖府也是没人会说什么。”孟玉臻说着,便接过奴婢送来的茶水。 箬竹这么一听脸色刷的一下耷拉下来,没好气道:“二小姐可能还不知道,今儿这钱,是我来还。” 孟玉臻听了,拿着茶碗的手猛然一滞。箬竹一瞧,转而就傲然的抬起她的肥脸。 “你看看我,原先我也说过,谁来还钱,谁便做这个家。” 不容孟玉臻说完,箬竹当即开口:“二小姐说到底还在闺阁,我这也想着让小姐在府里清闲清闲,毕竟早晚是要嫁出去掌家的,那可有的辛苦呢!” 她的说辞让孟玉臻会心一笑:“还是箬竹有心!”孟玉臻当即招呼道:“将家里的账抬过来。咱们大家无私账,都摊开了说。” 箬竹一听,下意识防备,这就吐口道:“年前小姐还的银子,刚刚已经算出来了。” “倒是辛苦你了!”孟玉臻说着拿过凌嬷嬷奉上的地契,厚厚的三大摞,就这么摆在桌案之上。 “我得给你交代清楚,咱们府里有多少财产不是?”孟玉臻瞧了一眼,这就对箬竹笑说道:“这是咱们孟家的房屋地契,都是可以收租的。” 正说着,凌嬷嬷在一侧轻声道:“原先府上提前征收各家铺子三年的红利,这个钱……” 孟玉臻正翻着地契,这么一说恍然大悟的模样,赶忙热络的对箬竹道:“事情呢是这么回事儿!裴姨娘原先提前征收了不少红利,可这个钱没在府里,这不,都是我来填的。” 箬竹一听,根本不在乎,这就傲然道:“二小姐直说多少钱,我箬竹没有别的好,就是爽快。” 孟玉臻一听,这就笑说道:“那行吧!”转而看着一侧她带来的账房,对连翘一挥手:“这是我的账面,让你的人算,算出多少是多少!” “难怪二小姐能掌家,看来今后呀,我是有的学了!”箬竹说着,此时毅然一副掌家模样。如此一幕着实刺痛了裴氏的眸子! 孟玉臻瞧着手上的账目,这就对裴氏道:“裴姨娘,院里还有咱们府上的粮田地契,你去拿来!” 第三百二十章 友情提醒 “让我去?”裴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重复道。 孟玉臻瞧着她微微道:“咱们这府里的粮田地契,还有各年收成的账目,以及一些各地客栈酒馆的账目等,这一些你最清楚,由你去拿最是合适。” 裴氏很不情愿的甩袖离开,孟玉臻这就笑着对箬竹道:“这些呀!都是孟府固定收成,还不算京城各处各家铺子里的分红。先清了固定的,咱们再算这些!” 正说着,便见着裴氏抱着一摞册子而来。 孟玉臻笑着让她放在脚边,瞧着红色的封皮上写着地亩二字。转而两手费力的拿起一小摞地契,放于桌案。 只见她拍着地契轻声道:“咱们这府里的粮田有些是有族人打理,大部分都是租给农户。” 瞧着那厚厚一摞地契,箬竹两眼放光,这就急急道:“行行行,那就赶紧算算!真是辛苦二小姐了。”说着,她自是笑的合不拢嘴。 凌嬷嬷脸上面露难色,这就轻轻的一碰孟玉臻:“小姐,孟家的租子都收到十一年后了!” “哟,你看看我!”孟玉臻不由得扶额,这就看着箬竹:“你看看这事儿闹的,太后恩赏的东西着实太多,花钱花的也没了个记性!这不,填粮田收租的缺儿,我这……” “巧儿,去将陛下赏的金银抬来,咱们当面将这账都结清。”箬竹说着自是一脸的得意,那满眼都是孟玉臻手边一摞摞地契房契还有各种分红约书。 孟玉臻笑着看了凌嬷嬷一眼,这就对箬竹道:“那行,既然你说了,咱们好好算算!” 这一算,算到了晚间,瞧着箬竹的东西被如数抬走,箬竹的脸色很是难看:“这最后也算完了,二小姐没有异议了吧?” “对,没有异议!”孟玉臻说着那双眼不离账目。可话音刚落,脸上却是一寒:“这儿怎么回事儿?昨日府里的开销怎么没算?” 箬竹瞧着自己总共一百二十台的金银珠宝如数被清,当即便有些坐不住:“二小姐,这金银各结了五十万两,剩下的八十八万两都用了首饰物件抵扣……” “就是!箬竹这今后是要掌家的,怎么会短我这点儿银钱?”孟玉臻这就打断箬竹的话,不忘冷厉呵斥一旁算账的账房:“今儿的开销算出来!” 不多时,一天府里的一应开销,这便清了出来。连翘在一侧还不忘小声道:“小姐,年下给底下人发的体恤银子还没算。” “都算算,箬竹不在乎这点儿!又没有多少银子。”孟玉臻说着拍了拍手边与自己等身的房屋地契。 箬竹脸色此时青紫,再看看她手边的东西今后都是她的,只能咬牙道:“说,多少!” 不多时,这一切都给算了出来,账房捧着账目:“一共是一百六十两三钱!” 箬竹手里已经没了任何金银,心里疼的在滴血,不由得抽了头上戴着的琵琶簪:“这可是御赐,上嵌十三颗各色宝石,当抵两百两银子!” 账房一听,这就微微抬头,赶忙再次正声:“一共是一百六十两三钱黄金!” 孟玉臻听了这就微微起身,笑着对箬竹道:“一两黄金抵白银十两,我来瞧瞧,你这头上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儿。” 说着,孟玉臻当即将她满头带着的金簪珠翠如数摘下,就是她耳朵上戴着的东珠拉丝金亭宝坠也被孟玉臻摘了下来。 瞧着托盘中大大小小发簪四十多道金玉手镯两对,嵌宝的戒指三个,孟玉臻故作一脸的哀愁:“罢了,就这些吧!” 说着便让箬竹将东西收下,转而拿着房屋地契就朝她而去。眼瞧着箬竹就要接过,孟玉臻一把收回:“不对呀!这都是我的房屋地契,太后赏赐我的东西,谁给搬来的?” 裴氏而今一脸的阴郁,冷冷的坐在一侧,孟玉臻与箬竹全然朝其看去。 “你们看我作甚?一天了,你们听我说一个字了么?”裴氏这就气恼的将脸转向一侧! 孟玉臻这就一副好心的模样,含糊道:“罢了,罢了,连翘你带着奴婢,去院里将孟家的账目抬来!” 不一会儿,三口大箱子,就摆在老夫人堂下。孟玉臻将自己的房屋地契着凌嬷嬷收起来,箬竹一瞧这三口大箱子,急急上前。 自己那么多财宝,若换来这满满三箱各种房契地契,还有店铺分红约书,那这买卖做的值。 转而脸上一喜,刚忙打开箱子,孟玉臻这就带着连翘朝外走去。可还没有出门,箬竹冷厉的爆呵:“你给我站住!” 说着一把拿出箱子里的一本账册:“房屋粮田呢?怎么都是账目?” “这你得去问裴氏!孟家原本那么多房屋地契去了何处?怎么就这么多外债,我是还了一部分,正愁着没法儿填这个大坑,倒是谢谢你接手!” “你……” “我如何?”孟玉臻面对她的狠厉,毫不犹豫回击。孟玉臻说着,看向已经脸色惨白的老夫人与箬竹:“友情提醒,裴氏之前掌家!冤有头债有主!” 说罢扬长而去。而已经萎靡一天的老夫人,此刻很是清明,她也曾掌过孟家,孟玉臻今日算的每一桩每一件在她心里都有数。 “嘭!”老夫人当即拍案而起,死死的瞧着裴氏:“一个月,裴氏老身只给你一个月!”说着便看向箬竹:“这个家你究竟能不能掌,就看你了!” 孟玉臻回了自己屋内,便瞧见圆桌之上,罗科抄的论语便放在桌案之上。孟玉臻当即拿起细细查看。 虽然写的凌乱,但是已经比之前好上许多。 “今儿一天倒是没有瞧见孟娴美,可着人去寻了!” 莫玉辉当即自阴影中走出,抱拳道:“孟娴美去寻了晋王,刚刚才回府,但似乎二人闹了不愉快!” 说着,他自怀中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那吴嬷嬷一早去了西市,见了一个人!今儿下午才从西市离开。”说着双手奉上展开的画像。 接过画像孟玉臻微微端详,而凌嬷嬷此时就在孟玉臻身后,只一眼,眉头不由得一皱:“这人看着眼熟!” 莫玉辉听了这就赶忙道:“近日我在西市倒是瞧见了裴家的人,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 孟玉臻微微思量,当即道:“不管这个老妇是什么人,你现在就去将她带去我的私宅,好生看管。我要等,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吴嬷嬷会是什么反应!” “小姐大可以先审问那老妇!为何要多此一举?”凌嬷嬷依旧看着画像很是不明。 第三百二十一章 如意算盘 “我需要她吐出更多的东西!”孟玉臻说着,眸子微微一眯。 凌嬷嬷瞧着自家小姐,赶忙将手中的画像放下,这就关怀道:“小姐,累了这一天,该歇下了!” 正在沉思的孟玉臻,忽而回神,这就由着凌嬷嬷与连翘帮着梳洗。 凌嬷嬷正在拆卸孟玉臻发髻上的玉簪,忽而就见她笑了起来,转而越笑越是大声。连翘看来一眼凌嬷嬷,诧异的微微吐口:“小……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在想,箬竹下了这么大的心血,换了一堆欠账,而今是何种情形?” 被她这么一说,连翘与凌嬷嬷不由得一同笑了起来。连翘赶忙道:“算账的时候,那箬竹就是瞧着小姐的房屋地契硬撑过来的。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定要怎么闹腾呢!” 青藤苑中,箬竹那边还在算孟家的欠款,瞧着那一张张单子,箬竹恨的牙痒痒!不由得怒吼道:“裴氏呢?怎么还没来!” “当真好大的架子!”悠悠傲然的声音,这就自外传来,引得箬竹周身猛然一紧。 当即端着架子,冷眼瞧着进屋之人:“大小姐,怎么?你是来还钱的么?” “还什么钱?你真以为自己是孟家的主子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位分!”孟娴美而今一肚子火正没地方撒,这就怒然呵斥。 箬竹自然不会惧她,当即正声道:“而今府上我当家,这些烂账破账,我就得管!”说着随手拿起一侧的账目,清浅道:“虽然我不懂得那些个诗词歌赋,可账面还看的懂!” 说着就翻开账目,冷笑道:“霁月轩开支有些大!你不过是庶出的小姐,配的丫头婢子比嫡出的还多,这吃穿用度明显逾矩,当克制克制!” 说着,对巧儿道:“去,着人将霁月轩一应摆设收回,吃穿用度各减一半。”说着她便看上孟娴美这一身的穿戴。 想着自己的穿戴被孟玉臻如数收去,她这便来了点子:“将大小姐那多余的首饰物件儿都拿来!正好补了我孟家亏空。” “我看你敢!”孟娴美当即冷喝一声。 箬竹索性一挺肚子:“你看我敢不敢!” 此时裴氏赶了过来,赶忙拦住就欲抬手去打箬竹的孟娴美,对其一脸的嗔责:“娴美,让你拿来你便拿来!不过就是些首饰。” “孟玉臻先前已经劫去了多数,而今哪里还有什么首饰!”孟娴美看着自己娘亲的模样,不由拧眉质问。 裴氏显然没有听孟娴美怎么说,赶忙安抚箬竹道:“你可千万别动了胎气,而今最是当紧的时候。” “不想让我动胎气,你说,孟家的东西去哪儿了?怎么还有这多外债?以往你是怎么管的家?”箬竹显然不会放过她,这就声声质问。 裴氏被问的一时间语塞,可箬竹而今越发有精神,想着自己没了的那些财宝,这就冷声道:“行,你不说也可以!去给我通知阖府,我要挨个院子查,我倒是要看看这各个院子都私藏了多少孟家财物。” 翌日一早,孟玉臻再起来,只觉得这天地间一片迷蒙。连翘此时端来早饭,不过就是清粥与一小碟泡菜。 孟玉臻一瞧,心里已经有了眉目:“这箬竹可真节俭,这么快就从府里的正常用度下手了!” 凌嬷嬷瞧着桌上的清粥,当即道:“奴婢去小厨房为小姐做一份儿去!”说着就欲离开,孟玉臻却当即叫住:“罢了,一大早我就喝点粥!” 这刚入口,孟玉臻忍不住拧眉:“怎么酸了?”转而吐在手绢之中,赶忙拿起清水漱口。 连翘一听这就去尝,一入口当即跑出去吐了出来。 凌嬷嬷也不用尝了,端起那碗清粥:“昨儿箬竹闹了一宿,府里的奴婢们没了早饭便罢了,怎么主子们的饭食也这般过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而今手里一个子儿都没有,如今只想着怎么将钱捞回去。”孟玉臻说着拿起连翘递上来的棉布轻轻擦拭嘴角。 转而轻声道:“听闻裴家送了两位佳人入宫,我这也好久没去瞧瞧太后,也该入宫看看去!” 待她收拾好,再出门的时候都已经辰时末巳时初,这刚刚来到大门口正瞧见箬竹,见其眼下的淤青,孟玉臻关怀道:“怎么?没睡好?” 箬竹一瞧孟玉臻一身牙色广袖宫装,裙摆上绣数十只飞鹤,一个个口中皆衔着圆润的东珠。 那东珠一瞧就非俗物,别看是大雾的天气,还是那么惹眼。尤其招惹箬竹的妒忌! “呵,今儿的早饭可满意?”箬竹率先发难。 孟玉臻轻笑道:“看来是针对我的?本来我也就不怎么吃府里的饭,少我一个人的口粮,你又能填上府里的缺么?” “填不上归填不上,你昨日算账故意给我挖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见着她冷厉的眸子,孟玉臻轻轻一笑:“你怪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那些东西是裴氏抱进来的,而她早就将孟家掏空,她会不知道?那她抱我的那些房屋地契作甚?” 箬竹一听,脸上颜色猛然青紫转而煞白,这就看着孟玉臻:“你是故意的!” 孟玉臻一听,笑的轻蔑,转而在她耳畔道:“别管我的用心,我知道你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光这一条我需要那么煞费苦心的算计你?” “呵,只要我手握孟家的财产,而后彻底掌控孟家,到时候裴氏她自己将自己的孙子弄没了,谁也奈何不了我!”箬竹得意的将她那如玉算盘说了出来。 孟玉臻听了赞赏的微微点头:“那就预祝你成功!”说罢,孟玉臻就准备提步离开,可刚走两步又退了回来:“对于自己唯一的希望,裴氏可执着小心的很呢!” 说罢,她便看向箬竹的肚子。 而箬竹,此刻抚摸着自己努力养出来的大肚子,心中忽而有些忐忑。 孟玉臻是有特旨,可以乘坐马车进入宫城,这进宫的路上正巧有一小小轿撵与之并排而行。 “可是郡主的车架?”清冷的声音自小小的轿中传来。 孟玉臻微微撩开车帘,一瞧果然是阚浅。这就轻声道:“秦王妃!” “是你将他藏起来了!”阚浅这句话说的很是笃定。 瞧着她冷厉的神色,脸色依旧红润有佳,孟玉臻轻声道:“看来秦王的失踪与你并没有半分影响。” 说罢,孟玉臻这就放下帘子,轻声道:“你那么了解秦王,并且不遗余力的在其间的各种挑拨,你觉得他会找我么?” 第三百二十二章 帝后设伏 “说我心思深重,那你呢?你又比我高尚了?装作一副无害的模样,反手就是一个阴招。你敢说你无辜?”阚浅咬牙质问。 孟玉臻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你与你父亲可真像!只准你们打别人,别人一还手就是别人的错!” “你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你害我关入大理寺,我倒是想揭穿你,可也得有机会!”孟玉臻说着便不想与之白话,当即道:“走,太后该等急了。” 瞧着她离开的车架,阚浅眸色猛然一紧,这就急急钻出轿撵,毫不犹豫拦住孟玉臻的马车:“求求你,为了秦王的血脉,我求求你,告诉我秦王的下落!” 说着,阚浅长街之上便对孟玉臻重重叩首。 孟玉臻微微推开车门,瞧着她一脸的哀伤,这就自腰间解下腰牌,清冷道:“太后令牌,拦者死!王妃,你而今一尸两命,更当自重才是!”说着,便关上了车门。 “孟玉臻,你当真这般狠心!你当真不顾及半分与国倚的情分。”这就有太监将阚浅拉至一侧,孟玉臻马车缓缓行进,眼瞧着越过她。 孟玉臻微微掀开车帘:“你有这个时间,不如求陛下张贴一张寻夫文书。” 说着,看向她的肚子:“若他知道自己做父亲了,许就回来了。” 飞奴瞧着自家主子哭的伤心,这就去安抚:“王妃,瞧着那孟玉臻的模样不似有假!” 话音刚落,阚浅这就冷厉起身,眸子里尽显恶毒:“这是在宫里,而后会在街上,再之后我会堵着孟家的大门。我处处哭喊,时时与之为难,萧国倚心中不是只有她么?我不仅要逼他现身……” “王妃,可是知道如何解阚家危局?”飞奴一听脸上一喜,这就急急道。 阚浅当即给了她一记冷厉的眼神,瞧着左右无人,她这才对飞奴低声道:“我阚家就是中了孟家的诡计这才有了而今!我要让他们知道,挑拨埋疑我阚浅是祖宗!” “哟,这冬日里嫂嫂怎么站风口了?”纨绔的声音,悠悠传来。 阚浅这就寻声望去,就见萧锦澜一身雪白的狐裘将自己裹成球,躺在肩舆之上尽显颓废之态。 “祁王,你倒是好闲情!” “哪里有什么闲情,今儿父皇叫小王入宫问话,可刚刚听侍卫说,有煞星入宫,我这浑身就异常难受!”萧锦澜说着微微咬牙! 转而发现自己失态,这就微微颔首:“小王还有事,先行一步!”说罢这便傲然离开。 望着祁王远去的身影,阚浅嘴角微微一勾:“孟玉臻在京中可得罪了不少人!” “是得罪了不少,可如今谁敢动她?” “这不,刚刚过去一个!从之前孟玉臻三送祁王,而今祁王依旧是京中的笑柄,身为如此桀骜的男儿,我就不信他咽得下这口气。” 说着,阚浅正了正衣衫,轻声道:“走,去昭阳宫。” 自进入寒冬,太后身子越发不好,孟玉臻这就端着汤药,一点点吹凉再送入太后的口中。 “裴家送入的那两个女子,我瞧过,是有心思的。”说着眸色中尽是担忧。 孟玉臻听了微微一笑:“谁还没个心思,太后只管将身子养好。” 太后瞧着她,眸子隐隐朦胧,眼瞧着最后一口汤药喝完,太后微微握住她的手:“来的路上,秦王妃可是为难你了?而今秦王没个消息,宫里宫外不知道派出去多少人去寻,可就是没有音信。” “秦王本就性子温厚,阚浅自一开始便知道。她设计一出为秦王受伤的戏码,如此让秦王愧疚、自责、感激。自此,秦王处于下风,不自觉便被牵着鼻子走。待真相揭开之时,他又不得不被牵着鼻子走,如此境遇要他如何面对?” 孟玉臻说着微微一叹,很是感慨道:“若真的可以,我倒是不希望他被人寻着。” 太后一听周身一紧,当即死死的捏着她的手:“你可知,你这话若让旁人听了去,定会落人话柄!”。 “他说他幼时的记忆全是无休止的背书!为了反抗,他故意跳入冷水里,以为高烧昏迷就可以躺在皇后的怀里,好好休息那么一日。” 说着孟玉臻喉头发紧,眸子迷蒙道:“可结果是,太医照料秦王,皇后唯一做的便是在他耳边,念诵先贤典籍。他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太后,你能想象他说这些话的酸楚苦涩么?” 太后听了一时间沉默颔首,慢慢松开孟玉臻的手。 孟玉臻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一叹道:“他从来没有歇过一刻,永远都得绷着自己的一根弦。只因为他是嫡长,他有着天下最尊贵的身份,随时随地他都要仔细小心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即便如此,却仍旧被庶出处处挤压!” “好了,别说了!”太后连连摆手,泪水早便自她眸中夺出。 孟玉臻正准备为其擦拭眼泪,太后却瞧向不远处的屏风之后,孟玉臻顺势看过去,只见有一人影闪过。 皇帝与皇后出了乐寿宫,皇帝眸子满是湿润,微微望着天空:“你这个母后该自省!”他自说着,一抹愧疚撒于脸上:“朕这个父皇也不称职!” 说着,他努力眨着眸子,略有感慨道:“你与那阚浅的心思朕明白,等国倚回来,朕要听他如何处置阚家!” “是!”皇后眼泪止不住,这就努力微微福身一礼。 皇帝眼瞧着就欲离开,到底还是吩咐道:“母后的身子越发沉了,而今她心里疼孟玉臻,原朕是不懂的,但是今日此言,朕倒是明白了母后与国倚。你最好劝劝阚浅,少为难孟玉臻,若惹了太后好歹,朕定不轻饶。” 皇后赶忙跪礼,心里堵塞的令她一个字也无法吐口。 陈义瞧着皇帝走远,这才搀起皇后,想着刚刚在乐寿宫听到的一切,满是感慨:“娘娘,秦王失踪之时,郡主还在牢里关着,王妃这么跟娘娘闹真的是没有道理。” 他自顾自的说着,心里头也满是酸楚:“奴婢看着秦王长起来,从没有见过他这般作为,怕不是真的遇到郡主所说的境遇,不然秦王决计不会如此。”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陈义远远的就瞧见有人坐着肩舆而来,当即急急道:“娘娘,瞧着是祁王!” 皇后一听,赶忙擦去泪水,当即想到:“祁王可是曾去见过国倚!” “娘娘是怀疑祁王?”陈义正说着,眼瞧着轿撵已然落在不远处。 第三百二十三章 御前栽赃 祁王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这就疾步过来见礼。皇后端持有度令其起身:“祁王可是来瞧太后的!” “本是奉旨觐见父皇,去了勤政殿却被告知父皇来了皇祖母这儿。”祁王说着微微抱拳一礼。 皇后听了微微点头,这就不露声色道:“既然来了,你便陪这太后好好说说话,一入这数九的天气,太后的老毛病便也犯了。” “是!”祁王恭敬应着。 “国倚大婚,你刚刚入京便去府上……哦,本宫只是想问问祁王,可瞧着国倚当时有什么不妥?”皇后说着,一脸的哀伤神色。 祁王一听,这就下意识道:“没什么不妥!”正说着,却猛然一个拧眉:“那日我回京也已过了子时,大哥先迎出来其意与我交谈一番,可接着王妃便紧随其后……”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皇后:“哦,也没什么,反正当时我只是送了贺礼,便拜别了大哥。” 皇后一听贺礼,显然眸色有异,祁王这就微微一笑:“那贺礼是儿臣特意向父皇讨的《快雪时晴帖》!”说着便一阵轻咳。 原本的疑虑令皇后脸上颜色变换,一瞧他而今咳嗽的模样,皇后赶忙道:“你快去见太后,本宫这也该回宫了。” 说着便率先进入自己的暖轿之中。 昭阳宫中,阚浅早便等候其间,一瞧皇后来了,便泪眼盈盈的迎上前去:“母后,可问出来了?” 皇后猛然甩开她亲热的手:“国倚可曾与你说过他儿时之事?” 阚浅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意思,不过迅速的反应道:“王爷一直与儿臣妾说,母后曾对他如何疼爱……” “闭嘴!”皇后猛然爆呵。 使得阚浅猛然一滞,她生怕皇后再问什么,当即急急道:“儿臣妾忘了说,刚刚太医确诊了,儿臣妾已经怀了月余的身子!” 皇后刚想质问,这么一听,显然一滞:“你说什么?” “王爷还未封王之前,儿臣妾有幸得王爷怜爱,当时距离儿臣妾月事也不过五日,之后月事一直未来,倒是没曾想竟怀了皇孙。”说着她自是一脸的羞怯,转而便是一脸的黯然。 隔着自己那火红牡丹广袖宫装,她便难捱道:“若王爷知道儿臣妾怀了他的孩子,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可而今……” 这一刻,皇后原本对她的怀疑,瞬间烟消云散,赶忙搀扶着阚浅:“快快坐下!本宫这便去回禀皇上,此番一定要好好赏你!” 去往勤政殿的路上,皇后心中不住欣喜,那眼神时不时的便看向阚浅:“你这一有孕,我儿此番一定会回来,我阚家的危局便也解了。” 阚浅听了脸上一红,这就微微抚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她单从皇后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此番她若不好生利用一番这个肚子,当真对不起这么好的机遇。 勤政殿上,皇帝特意给皇后、阚浅赐座,只是这刚刚坐定,阚浅便开始泪眼盈盈。 “怎的还哭了?”皇帝不由得拧眉问道。 阚浅丝毫不为所动,这就依旧哭着,转而很是伤心道:“父皇,秦王至今下落不明,儿臣妾现如今还能想着那日情形。祁王来送贺礼,秦王与儿臣妾一道前去迎祁王,而后不过寒暄两句祁王便离开了,之后秦王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再之后……” 说着,她便哭的没了声音。 皇后一听,显然猛的拧眉,这就下意识看向皇帝。而皇帝瞧着阚浅,又将目光看了看她的肚子:“你是怀疑祁王?” “儿臣妾不敢!许是有孕,现如今儿臣妾总是会胡思乱想。”她说着便赶忙忍住自己的情绪,悄悄抹泪。 皇帝这就将眸子看看向皇后,见其一副欲语的模样,皇帝一合手中的折子。 “正好,祁王而今就在宫中,而你一开始最怀疑的孟玉臻也在,朕今日不处理政务,朕为自己的皇孙做主。” 这就对杜毅道:“去,传祁王与孟玉臻来见朕。” 不多时,二人已然站在勤政殿中。 两人一左一右的站着,那眸子里谁看谁都是各种不痛快。最先是祁王愤然开口:“父皇,就大哥忽而失踪,定然是孟玉臻所为!仗着自己父亲重回相位,便无法无天。” “祁王,当时小女被关在大理寺牢中。请问小女有作案时间么?”孟玉臻自是一脸的淡然。 可祁王瞧着她的模样,跳了起来,这就来到皇帝身侧:“父皇,她家大业大定然是雇了刺客,儿臣恳请父皇抄了孟家。” 说着一拍心口:“这件事儿交给儿臣,儿臣定然将她孟家祖上十八代连根拔起!” “陛下,祁王这句话有失公允。”孟玉臻说着冷厉的瞧着祁王:“满京城谁不知道大半夜是祁王夜寻秦王,而后秦王便没了踪影。如此看来祁王你的嫌疑最大!” 祁王一听后槽牙咬的咯咯直响,冷冷的眸子微微一眯正欲开口。 却不想阚浅抢先一步站了出来:“儿臣妾有话要说!” “亲王妃你坐着说!”皇帝这就指着阚浅正声道。 阚浅这就微微坐定:“当日祁王来府上,儿臣妾就在一旁,祁王送了贺礼便离开了,前后言语也不过三两句。” 话音刚落,祁王不由得看了孟玉臻一眼,见其脸色平淡。转而急急来到阚浅身侧:“父皇,嫂嫂这是为儿臣做证呢!儿臣就是送了个贺礼,还是父皇给的《快雪时晴帖》。” 阚浅听了这就继续道:“其实在祁王入府之前,秦王便举止怪异,而后便借着说看祁王贺礼为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 说着微微抹泪,转而看着孟玉臻:“郡主,以往常听秦王提起你,求求你告诉我秦王在哪!” 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阚浅跪爬来到孟玉臻身前,拽着孟玉臻的裙摆:“孩子是无辜的,求求你……” 皇后与宫婢这就去扶阚浅起身,可阚浅却来了劲儿,不住哀嚎:“秦王早便说过,你钟情于他,几次让孟相与之商谈成婚一事。只求你告诉我秦王的下落,我甘愿不要这妃位,我求求你……” 假意往祁王身上扯,最后一步步坐实在她身上,最后还给了她一个很是充分的理由。 “父皇,瞧见了吧!就是这孟玉臻枉顾女儿家的矜持本分,见大哥娶了嫂嫂没有娶她心中不忿,这才下了黑手。”祁王说着一脸的得意洋洋,而皇帝一瞧他的容样,下意识拧眉冷厉。 “孟玉臻,你怎么说!”皇帝冷冷质问。 第三百二十四章 连环计 孟玉臻听了先是一懵,转而这才跪地:“陛下,前有祁王做证,后有王妃坐实,还需要小女言语么?” 说着,孟玉臻深深叩首:“小女当时身身陷囹圄,家父亦无一官半职,府上一应财物早便被裴氏掏空,这些都是有证可查。” “你还敢不承认,秦王一失踪你孟家倒是成了最大赢家!”祁王当即抢在皇帝之前吐口。 “小女没有不承认,不管是小女,还是孟家而今的一切皆是陛下授予,孟家感恩戴德。”孟玉臻说着眸子含泪这就重重叩首:“陛下说小女有罪,小女便有罪。” 孟玉臻说着趴在地上开始痛哭,转而解下腰间太后的令牌,双手高举于头顶之上:“恳请陛下莫要告诉太后我孟家境遇,就说小女嫁去远处。” 萧锦澜抱臂站在皇帝身侧,转而一脸的嗔之以鼻:“莫要卖可怜,幸亏你孟家才起来几日,不然我永兴还不知道被你们祸害成了什么样儿。” 转而他赶忙紧张兮兮的对皇帝道:“父皇,下令吧!” 当皇帝瞧着孟玉臻这副温顺的模样,再想到萧锦澜下意识说的孟家才起来几日。细算起来,不管是孟家还是孟玉臻都没有这个机会接触秦王。 而祁王,当日回来那么晚,临时讨了时晴帖便去寻了秦王。而瞧着刚刚阚浅的反应,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阚家在拉拢萧锦澜。 “太后赐你的,你便好生收着!”皇帝说着令人瞧不出喜怒,转而还不忘轻声道:“孟相年二十九才被朕再度封相,而后一直到年初三才散朝回府。” “那这也不能排除不是孟相所为!”萧锦澜这就急急吐口。 皇帝一听眉眼当即一厉:“若这么说,阚本宇上朝之时自秦王府入宫,是不是他也有嫌疑!” 阚浅一听脸色猛然一白,当即赶忙道:“父皇,儿臣妾的母家决计没有不臣之心!” “那你倒是要同朕说说,薛家怎么回事儿?大理寺卿堂堂正三品,为何要再审问一个刑部与京兆尹皆封存结案的案子?他又是听谁的?” 皇后一听,心中一阵焦急:“陛下,现在是在说倚儿失踪一事!” “朕倒是觉得这就是一件事儿。这就是阚家与孟家的权利之争!”皇帝忽而在这千丝万缕之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分清明。 萧锦澜听了这就急急道:“父皇……” “你给朕闭嘴!身为皇子,朕以为你去了趟申洲,能够理解百姓疾苦,也历练了你的心智。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这般扶不上墙。”说着,皇帝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转而他便看向阚浅:“而今你怀着朕的皇孙,留在宫中养胎,也陪陪皇后。朕的儿子,让他清静清静!”说着他看向了孟玉臻。 日暮西沉,孟玉臻走在长街之上,心有余悸。 “这是阚浅的连环计!”萧锦澜跟在其后不远清浅吐口。 孟玉臻听了微微一笑:“也多谢谢你,不遗余力的站阚浅!若不然,此番她有皇孙加持,我定然在劫难逃。” 萧锦澜这就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桀骜道:“父皇而今最怕朋党,她今日的目的也很简单,想要拉拢我。” “那倒是要恭喜祁王。” 萧锦澜听了并未有一丝的笑意,转而轻声道:“你可知申洲乃至宣州整个被堵。” “你怎么知道!”孟玉臻拧眉问道:“若真的被围,你的消息从哪得来?” “安州守城千总李必!曾是你兄长一个营的战友。当日安州守军奉命与周围几个州府分四路屠杀申洲百姓,便是他透露了消息给你兄长,并且挪出了一个口子,让申洲百姓与我有机会逃去宣州。” 说着他眸子开始湿润,努力的眨了许久才道:“可即便如此,申洲城所剩无几的百姓,留之不过十之一二!我拼尽了全力去救,可……我原说与他们生死与共,此事不了便不离开申洲。” 听出他声色激动,孟玉臻清浅道:“他们让你离开,就是相信你会为他们做主!若真的是为申洲百姓,你只管做,我抗的住!”说着二人已然走到了宫门口。 孟玉臻直直朝前而去,从未回头看他一眼。 萧锦澜瞧着她的身影,不自觉便笑了起来,眼瞧着她走的越来越远,他正准备提步追上去,却不想一奴婢急急而来。 “王爷留步,王爷留步……” 萧锦澜一回头,觉得眼前之人甚是眼熟,这就问道:“你是?” “奴婢秦王妃的奴婢,飞奴!秦王妃请王爷去昭阳宫小坐,有要事相商!”飞奴行一大礼,稳妥吐口。 瞧着孟玉臻就要走过城门,萧锦澜这就道:“本王处理一下私事儿!”说着脚下生风的跑开。 飞奴不明,这就赶忙追了上去。 二人刚刚跑到门口,正瞧见孟玉臻缓步登上马车。只见萧锦澜这就拔下固定自己金冠的明珠缠龙长簪,在孟玉臻刚刚步上马车之时,一簪毫不犹豫扎在马屁股之上。 莫玉辉与连翘还未来得及登上马车,马儿吃疼这就带着孟玉臻猛然狂奔。 孟玉臻一个不稳,直直扑入车内,好在车内各处软包,并未吃疼,可这马儿却似疯了一般狂奔。 待孟玉臻稳住身形,却还能清晰的听见萧锦澜其后得意喊道:“一送郡主,一马当先……” 孟玉臻当即撩开车帘,探头出去,怒吼道:“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站在萧锦澜身后的飞奴瞧着这一幕,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见萧锦澜回头,自知失礼的她,赶忙颔首低头。 萧锦澜一直站在宫门口,直到瞧见莫玉辉跳上马车,控制住马儿,这才回头问道:“你家主子找我有什么事儿?刚刚父皇说了,让我没事儿不要入宫。” 因瞧着萧锦澜与孟玉臻势同水火的模样,飞奴这就笑说道:“我家主子见陛下如此偏袒孟家,着实替王爷不公。” “不光是本王吧!” “所以,主子想要与王爷一道讨回属于自己的公道!王爷意下如何?”飞奴说着那双灵巧的眸子,不忘瞧着萧锦澜的神色。 只见萧锦澜瞧着飞奴,桀骜道:“本王……有没有兴趣,还得看王妃给什么条件!她只能在宫中养胎,这苦活累活儿可是本王的。” “王爷请……”飞奴这就躬身一礼。萧锦澜瞧着笑着阔步入宫! 昭阳宫内,萧锦澜喝着阚浅亲自为他倒的茶水,略微沉思道:“我知道有件事儿,可以动一动孟家!” 第三百二十五章 祁王挡着 “我只想寻回自己的夫君,若王爷有妙计,我阚家当鼎力相助!”阚浅说着,解下自己腰间证明身份的玉牌。 萧锦澜并未着急接,只是呡了一口茶水,还不忘砸吧嘴道:“嫂嫂当明白,刚刚父皇也警告了小王!这……” “听闻王爷最爱杨梅,我倒是可以同父亲说一声,今年杨梅时节,为王爷进献第一笼。”阚浅说着,将自己的玉牌朝其推了一推。 萧锦澜瞧着那玉牌,嘴角微微一勾:“为一笼杨梅,我至于冒这么大的险么?再说了,我与孟玉臻的仇怨亦非一朝一夕,我不急!”说着,萧锦澜将玉牌朝其推了推。 阚浅瞧着不明白他究竟什么意思!若说其他几位皇子,她好歹能够摸准他们的喜好,但是这个萧锦澜,着实令她伤透了脑筋。 “不如王爷先将打算说说!”她小心的试探道。 萧锦澜一听,这就左眼一抬,瞧了一眼阚浅,转而放下手中的茶杯,对其一招手:“你可知而今都城地方和离成风?” “年前此事闹的很凶,不过也都是些高官贵门家喊喊便罢了。”阚浅说着,有些不明他的意思。 话音刚落就见萧锦澜满眼失望。 这就点着桌子正声道:“而今,都城、地方,各处皆对孟玉臻乃至孟家怨声载道,就因为和离这件事儿。若是将这些人聚集起来……” “你是说,以此掀起事端,接着御史弹劾,令陛下不得不对孟家做出惩处。”阚浅瞬间明了当即眸色几经流转。 萧锦澜这就一摆手:“何须御史弹劾,若这地方百姓入京状告孟玉臻,乃至孟家,人越来越多,重压之下……毕竟法不责众,可这是孟家挑起的事端,本就该罚!” 他说着,猛然咬牙切齿。却发现阚浅在犹豫,在揣度在掂量。 对此,萧锦澜转而又是一脸的平静纨绔,这就起身道:“该说的我说了,走了!” 原本还在犹豫的阚浅,赶忙起身急声道:“诶,祁王,这件事儿咱们可以再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这我也是猜想,具体结果如何,谁能知道。京中的百姓好说,底下的百姓如何入京?他们愿不愿意这般劳身伤财?有这个功夫,人都再娶了!” “我阚家漕运可以提供方便!”阚浅说着便来到萧锦澜脸前:“凡因和离一事入京者,可以搭乘漕运官船入京,无需任何手续,一应费用我阚家全包。” 说着她便急急一礼:“掀起此事,还需王爷带头,不知王爷可愿效劳。” 萧锦澜理了理自己绛紫色绣着回纹的衣袖,略作为难道:“而今晋王的府邸都比我的大,我那一院子侍妾几个人睡一屋……” “王爷只管做,一应有我阚家为王爷解忧!”阚浅这就满是讨好,将自己的玉牌双手奉上。 看着她诚恳的模样,萧锦澜思虑再三,当即一把拿过玉牌:“若出了什么事儿,可不能拉我下水!” “这是自然!我阚家漕运将人带入都城,怎么能怪罪祁王。”阚浅自是笑的熨帖。 萧锦澜看看手中的玉佩,这就道:“拿着它就行了?” “这是我贴身之物,我爹一看便知,并会极力配合王爷。” 萧锦澜心中隐隐揣度,看看玉佩又看看她,转而将玉佩收入袖中,这就抱拳离开。走廊之下,寒风猛然呼啸而起。 飞奴扶着阚浅,不由得轻声问道:“王妃,若真出了什么事儿,可如何是好?” “这不是有祁王在前面挡着,我阚家是被祁王胁迫。”阚浅说着,眸子满是阴毒,转而一捋自己那纤长蔻丹的指甲:“事儿是他做的,又没有我阚家什么证据,他不担着谁担着?” “王妃不是将玉佩给了祁王?” “那玉佩是假的,虽然也能证明身份,但是我爹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阚浅说着,看了看蒙上黑纱的天色,这就转身进入殿中。 夜幕慢慢渲染天际,孟玉臻的马车刚刚在孟府门口停稳,就瞧着一抬抬的东西,往孟府搬。 见着站在门口,顶着寒风亲自核对的箬竹,孟玉臻微微一笑,不过稍稍点头便进入府中。 正巧见着自府内出来的裴氏,就听见箬竹叫嚷道:“裴家怎么回事儿?这与账面上还差一半,糊弄我是不是?” 裴氏一听赶忙急急迎上前去:“在府里不是说了,明儿再去各庄子盘来钱款,还有各家商铺的底子也得重新算……” 都走的远远的,孟玉臻依旧能听见二人吵闹。正巧此时凌嬷嬷过来迎,孟玉臻便问道:“箬竹将孟家的钱财全要来了?” “何止,今儿在裴家闹了一天,还就在裴府门前闹,而今满京城谁还不知道裴家侵吞孟家钱财。”凌嬷嬷说着,手中拿着厚厚的狐裘,披在孟玉臻身上。 因着狂风骤起,孟玉臻一搂狐裘,轻笑道:“真是没有想到,箬竹还有这么大的用处。” “可不是,主要还是仗着她的肚子!”凌嬷嬷说着笑容渐收,这就左右瞧着小心道:“桂氏的肚子怕是瞒不住了!” “怎么漏的?” “昨儿夜里,箬竹挨个院子搜东西,怕不是令裴氏起了疑。” 孟玉臻听了微微思衬,转而轻声道:“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便看她的造化了。” 夜色深沉,各处躁动不安,萧敬止接了底下递上来的消息,便来秘密求见燕云机。 “晋王,这般深夜造访,不会又是申洲一事?”而今燕云机的态度显然大不如前,萧敬止即便敏锐的察觉他的桀骜,却也还是恭敬一礼:“燕将军,牢里的肖戟留不得!” “而今他被秘密关押,谁知道他被关去了何处。”说着一摆手:“王爷放心,虽然没能截杀孟清泉,但是我敢保证,他们决计没有办法入京。” “不知道燕将军,将自申洲入京报信的信兵,都如何处置?。”萧敬止明显有自己的算计,微微吐口。 燕云机不假思索道:“还能如何,都杀了!难不成还要留人证不成?” 正是这句话,令萧敬止眉眼闪现凶光,转而笑说道:“如此甚好,就是不知道将军处理的可妥当?若,不然,本王倒是愿助将军一臂之力。” “不用不用,商州境内什么不多,就密林最多,处理几个信兵还不是随手的事儿。”说着燕云机却也不忘道:“听怀玉说,你如今有意迎娶怀玉?” 正在这时,萧敬止竟一个走神,一时间没有听到,这就下意识抬头:“恩?”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反客为主 燕云机一脸的恼怒,尽收萧敬止眼底,只见他赶忙反应道:“小王不过想着待这件事了,便向父皇请旨。” “哼,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与孟娴美私交甚密。”燕云机说着,背手而立,一副训斥的模样冷冷道:“虽说男子汉三妻四妾,但是你也当想想,怀玉为你付出了多少。” 说着他的态度猛然柔和,这就拍着萧敬止的肩头道:“我就怀玉这么一个女儿,我希望你莫要负了她。你也当知道,我而今与太子那边亦不清不楚,但是你只管放心,若出事,我必定还是站在你这一边。” 萧敬止听了当即抱拳重重一礼:“小婿拜谢岳父抬爱!” “行了,你去看看怀玉,她这几日闷闷不乐,想来也只有你能宽慰。”燕云机说着便转身离开。 可就在他离开之后,萧敬止似拍去尘土一般拍了拍肩头,冷冷一笑:“岳父!” 燕怀玉听着白芷说萧敬止要来看自己,当即激动的猛然起身:“真的?他真的来看我了?”只见她激动的这就不知道做什么好。 白芷瞧着刚忙稳住自家小姐,这就正声道:“小姐,反正晋王这就要迎娶小姐,何不趁此等良机,将消息散出去,看今后谁还跟小姐争。” 正高兴的燕怀玉听了猛然一滞。细想之下,反正成婚只是早晚而已,她为何不借此良机公之于众! “将消息散出去,就说晋王深夜来我燕家下聘礼。”燕怀玉说着得意一笑,一抹粉红爬上脸颊。 正说着,房门被轻轻叩响。 燕怀玉心中不由得一紧,接着便理了理自己桃色绣海棠的衣裙,端坐屋内摆上一副哀怨的姿态,这才让白芷去开门。 当孟娴美接着消息,已经是次日午后,而此时,萧敬止备了厚礼登门。 “小姐,见不见?”渐红明显替自家小姐生气道。 虽然孟娴美心里也气,但是她更想见着萧敬止让他亲自说个明白。 由着奴婢带领,萧敬止缓步朝霁月轩而去,可那双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看向孟玉臻院子的方向。 刚刚进了霁月轩的院子,就见渐红站在主室门口,一脸的冷厉:“晋王既然已经求娶了燕家小姐,又何故来招惹我家小姐。” 萧敬止听了显然一诧:“我何时求娶过燕家小姐?” “现如今京城谁人不知,晋王夜临燕府求娶燕家大小姐燕怀玉。”渐红说着抱臂冷眼:“怎么?晋王是来送请柬的?” “哈哈哈……也不知姑娘自哪里得来的谣传,小王何时去过燕家,又何时求娶过什么燕家小姐!” 正说着房门猛然打开,只见孟娴美眸色潋滟,委屈巴巴道:“你真没有!” “当然!”迎风而立的萧敬止,不过一身青蓝色水波暗纹的薄袄长衫,迎风而立更添挺拔英姿。 他对着孟娴美甜甜一笑,孟娴美转而再也忍不住,这就一头扎入他的怀中。 瞧着佳人落泪,萧敬止这就抱着她轻柔道:“这满天下谁人比得了你?你竟连这点自信也没有么?” “我担心,你若受燕家胁迫怎么办?那日我明明瞧见你与燕家小姐那般亲密……” 话还没说完,萧敬止猛然一个拧眉:“你不信任我?” “我没有!”孟娴美瞧着他忽而的怒火,心头一紧,这就拽着他的衣襟急急道。 只是,萧敬止冷着脸将她的手一把打掉:“罢了,你既然不信任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着,便转身离开。 孟娴美这就去拦,萧敬止却来了劲:“你知道我最近有多累,你知道我为了我们付出了多少?不过一个风吹草动,你便这般怀疑我!” 他控诉着,眸子里满是泪水,那股子压力下却又不被理解的难捱,全然在此刻释放。孟娴美瞧着心头揪疼的紧,泪水早便淹没了她的脸颊,只是萧敬止还是义无反顾的直接甩开她阔步离开。 也就是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孟娴美明显瞧见他眸子的晶莹夺目而出。 烈日之下,各个行业的贵胄、百姓,此时聚集在孟府门前。 “无良郡主毁人姻缘……无良郡主毁人姻缘……”一阵阵高呼如浪一般传入孟府,而此时萧敬止已经阔步来到孟府大门之前。 这么一听,显然一阵诧异。这就急急奔出门去,就见孟玉臻站于府门之前,居高临下冷眼瞧着由萧锦澜带头,足有百人之多的抗议队伍。 “孟玉臻,这谁不知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是多狠毒,才会坏了这么多人的大好姻缘。”萧锦澜这就指着孟玉臻冷冷质问。 孟玉臻清冷的看都不看他一眼,这就傲然冷声:“你们一个个当时为何愿意和离,不过是想着你们的夫人离开你们不能活!和离以后还会因为不能过活再来求你们。而你们依旧可以对她们为所欲为,动辄打骂!” 话音刚落,众人不由得全然闭嘴,孟玉臻瞧着满是嗔之以鼻:“找原因,你们当从自身找,有跟我闹的功夫,当去摆正态度去求你们各自的夫人。” “你这是什么话,是你教唆了满城女子与自己夫君和离,你还有理了?”萧锦澜瞧着众人有些畏缩,这就站出来高声道。 孟玉臻毫不犹豫迎上前,冷冷质问:“怎么?女子遇到不公却也不能出声?活该忍受不成?” “你……”孟玉臻气势太强,萧锦澜显然差一点就被唬住。转而他努力抛去自己心中的三观,这就高声道:“女子本就当三从四德,你这是败坏妇德!” 说着,这就对底下众人高呼道:“大家说对不对?” “对!”众人这就高声应和。 萧锦澜知道孟玉臻接下来欲何为,这就对众人道:“走,咱们去别处喊!” 瞧着萧锦澜带头,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 萧敬止这就不露声色的站在孟玉臻身后:“瞧见了么?大皇子娶了阚浅,就是萧锦澜而今又处处与你过不去,知道是为何么?” 孟玉臻听了微微一笑,这就漠然转身,正巧见着孟娴美自府内奔出。 “照顾好你的娴美!没事儿别管那么多不关你的事儿。”孟玉臻说着就欲往府内走。 而此刻,别看当着孟娴美的面儿,他依旧高喊道:“郡主,此事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孟玉臻直接装作没有听见,这就与连翘一道迈入府中。 直到她没了身影,萧敬止脸上满是委屈,却故意不去看孟娴美:“你也看见了,我刚刚在勾搭孟玉臻,你还在这儿站着作甚?” 第三百二十七章 事事难为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孟娴美小心翼翼的拽着他的衣袖:“我错了!” “你不过是在委曲求全!”萧敬止说着满脸的难捱,转而将脸转向一侧:“只有我真正的将事情做出来,你也许才会真的信我!” “我……” 萧敬止显然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而这便阔步离开。他离开的方向,正是萧锦澜带着抗议队伍的方向。 孟娴美瞧着眸色不住水色流转,但是这在孟府门前,她也只能收敛,满是懊恼的这便转身离开。 渐红瞧着萧锦澜的背影,眸子深了又深,转而这才提步跟上自家小姐。 孟辅成下了朝,便急冲冲往家赶,只见他满是怒火,就朝孟玉臻的院子而去。 “老爷!老爷!” 眼瞧着就要走到孟玉臻的院子,复香当即拦住孟辅成,毫不犹豫跪地哭诉。 “出了什么事儿?”孟辅成显然异常恼怒,这便冷冷吐口。 复香这就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急急道:“桂姨娘……桂姨娘病的厉害,老爷求您去看一眼……”说着,泪水更是拼命肆虐。 孟辅成瞧了一眼孟玉臻的住处,这就欲往前去,复香这就起身再次跪地:“老爷,就求您去看看桂姨娘一眼,就一眼……而今箬竹当家,桂姨娘院子的东西被搬空了不说,桂姨娘近些时候本就胃口极差,时常反胃呕吐,那箬竹知晓索性便停了我们院里的吃食。” “且等我晚些时候再去!”孟辅成一脚踢开复香,这就气冲冲朝孟玉臻的院子而去。 刚刚冲进孟玉臻的院子,孟辅成这就怒吼道:“孟玉臻,你最好将那些人都给我放了!” 孟玉臻正在饮茶,一听眉眼忍不住一挑:“动作倒是挺快。”说着对连翘使了记眼色:“快去将我那好父亲给请进来。” 正说着,孟辅成猛然掀开门帘,一脸好心道:“你弄的织坊必须马上解散,你可知有人上奏弹劾你,说你拘禁百姓!” “我不过是一深宅闺秀,刚巧而今各地云穿稠的市场极佳,所以便开了两间织坊,怎么?这也弹劾?当郡主就不能开织坊?拘禁?这话从何说起,我是正常雇佣。” “你织坊里都是什么人?人家原本好好的家庭,都被你那个织坊拆散了,你怎么说?现如今加之京中各处怨声载道,你可知,你难逃其咎!”孟辅成拍这桌子急急道。 孟玉臻不紧不慢的为自己斟茶一杯,清浅道:“怎么?是陛下说了什么,影响你的仕途了么?” “我是为满城百姓着想!” “你是不想找麻烦!”孟玉臻说着微微抬眸瞧向孟辅成,转而轻声吐口:“他们针对的是我也是孟家,爹爹应该高兴才是!” “哈,我高兴?满朝文武皆针对孟家,你还让为父高兴?你告诉我怎么高兴!” “精明的爹爹难道没有发现皇帝异样?”孟玉臻说着,见孟辅成一脸的疑惑,她这才微微为其斟茶一杯:“皇帝年纪大了,他本就多疑,这种时候,他最怕失去,反对声音越多,他才会觉得爹爹越可靠!” 孟辅成瞧着她的模样,一时间开始犹豫,孟玉臻将茶杯往他身前一推:“爹爹为何不试着信一信女儿?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孟玉臻说着向孟辅成示意,见他拿起茶杯,孟玉臻这才轻轻道:“爹爹为何不想想,自女儿做的任何事,乃至让爹爹主动递交辞呈,哪一次是让爹爹吃亏了呢?” 说着,自己似乎也觉得不妥,这就正了正衣襟:“虽然让爹爹受了一段时间的羞辱,可爹爹而今收获的可比当初要多。” 孟辅成一听,刚刚将茶水递到嘴边便猛然一滞。 “呵呵呵……你也知道,自为父复位以来,即便是朝中的那些挚友也不再来往!”孟辅成自是说的一脸持重。 “爹爹的事女儿不管,我的事也希望爹爹莫要多问。”孟玉臻说着,微微挑眉瞧着他:“听女儿一句劝,这件事儿爹爹即便不站女儿,也希望爹爹以我郡主的身份独善其身。” 孟辅成听了微微思衬,这就笑说道:“为父……” 正说着房门被敲响,凌嬷嬷自外小心道:“桂姨娘院里的复香请见老爷!” “而今箬竹将府里闹的乌烟瘴气,爹爹当去瞧瞧桂姨娘,也不枉费她自年前伊始的良苦用心。”孟玉臻说着便对了连翘道:“同复香说爹爹这便过去。” 见她如此态度,孟辅成只能恼恨的一甩衣袖,这便阔步离开。 他刚走,凌嬷嬷这便自外而来:“刚刚老丐头传来的消息,漕运已经往沿河道的州府散发了消息,想来这几日入京的百姓将会加剧!” “算一下而今咱们开在各地的织坊有多少织娘,还有种植棉花、桑树的工人等共计多少人。”说着孟玉臻微微掂量:“先统计,暗里你与秦夫人还有卢夫人说一声,让她找一下贵家那些和离的,先通个气。”孟玉臻说着眉头深拧,其实她自己也没这个把握。 凌嬷嬷瞧出她的心事,不由得微微感慨:“龙椅上坐的皇帝,是男子,底下文武百官亦是男子,小姐这上上下下都是男人说的算。” “对呀!所以才更难。”孟玉臻说着,眸子微微一眯。而此时在里屋写字的罗科小心翼翼的站了出来。 手中他捧着抄写的文章 ,抬眸瞧了一眼孟玉臻:“连书卷都是男人书写!” “你想说什么?”孟玉臻瞧向罗科。 罗科拧眉挠头,努力组织语言,最后还是用大幽话道:“在大幽,女人只是物品,比之一件衣服不如!”说着看向孟玉臻,眸子里明明闪烁道:“我大幽如此,被定为蛮夷,那么证明这是错的不是么?” 一听他的话,孟玉臻当即向他招手,罗科颔首慢慢朝其而来:“你这话听谁说的?” “院里的奴婢,说起大幽,皆称之为大酋!”他说着递上他手中抄写的纸张。 孟玉臻接过一瞧,上书:酋:盗匪、侵略者…… “我大幽,是不是真的很坏?”罗科这就抬头瞧着孟玉臻。 孟玉臻瞧着他晶亮的眼睛,微微道:“这个答案你可以自己找到。好好读书,努力学会永兴话。” 说着,孟玉臻便对凌嬷嬷道:“去为罗科准备些吃食。” 罗科听了这就来到孟玉臻身前,拿过她抄写的纸张,整齐的叠好放在袖间:“谢谢姐姐!”说罢便转身出屋。 孟玉臻,见他走了,这才道:“同院子里的婢子吩咐一声,不要在罗科面前提起大酋!” 第三百二十八章 卑鄙郡主 “这件事儿奴婢早便想说。着实不是因为咱们院里的婢子,前些日子大酋使臣离京,闹腾的厉害,底下人就议论纷纷,怕不是让他听了去!” 连翘说着眉头一拧:“本来大酋就无恶不作,咱们说也是说的事实。” “我是怕有人故意为之!亦或者有人已经察觉出他的不同,在试探!”孟玉臻听了微微思衬。 连翘听了急急道:“那就赶快送他出府。” “贺兰山阴一役,加之申洲之事……就怕他们已经将主意打在了罗科的身上。”孟玉臻说着心中略有感慨,当即道:“罗科这孩子太聪明,而今别看他话还说不利索,但是这话已经能够听懂。” 连翘听了不由得提议道:“不如将其送入私宅养着。” “不,我必须将他留在身侧!” 连翘听了明显有些忧虑,思衬良久这才轻声道:“都说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小姐便不怕养到最后他成了白眼狼?” “弱者才会怕!”孟玉臻说着眸色微微流转,转而来到窗棂之前,瞧着正迈入东厢房的罗科:“人生的魅力,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何事!” “他能发生何事,大酋的皇族人丁兴旺。怕不是早便忘了有他这么个人!”连翘明显不赞同的吐口。 “对呀!人丁兴旺!”孟玉臻说着嘴角微微一勾:“至今都没有人疑惑,阿史那俟斤原是要求娶孟娴美回国,怎么就忽然退了这么大一步?” 这下倒是让连翘不懂了,只得抿唇颔首。孟玉臻回头去看,不由得有些感慨:“这话不论是同秦王还是祁王将,他们都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连翘一听,眸子不由得睁大:“小姐想助秦王?可现在无人知道秦王在何处。” “是呀,他究竟在何处?”孟玉臻这就看向逐渐沉下来的天色。 深夜沉沉,宣州境内数百百姓,手持和离书,登上漕运货船。为了小心谨慎,每条船上都有拿着画像核对相貌的官吏。 “他们手里拿着孟清泉的画像,我去周旋,你们看准机会,登船离开。” 顾文水说着,便一副泼皮的模样,指着那船上的官吏叫嚷道:“你们干什么的?官船何时还能载客?可有上头的文书?” 说着对身后的衙役道:“来,将他们如数押去府衙,本官怀疑,你们私冒官家身份……” “你跟谁呢?知道我们谁么?”其上正核对和离文书的官员,这就不耐吐口。 顾文水比他还横:“我管你是谁,拿不出文书,我宣州知州有权抓人!”说着带着十几人这就登船。一时间人头开始混乱,孟清泉等人趁着混乱这就毫不犹豫登船。 显然漕运的人也不想惹麻烦,见这些衙役上船开始搜查,掌舵的赶忙笑着上前:“这是怎么了?都是为上头办事儿,我这儿有文书。” 顾文水瞧着那人尖嘴猴腮的模样,这就接过文书稍稍打量:“你这上头写的清清楚楚,运货!” “咱们都是为官家办事儿,我这送货的同时带些百姓入京,可一分钱都不收。你说我若是为了中饱私囊会不收一点钱款?”说着便拉着顾文水悄悄来到一侧。 转而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他:“大人你且瞧瞧。” 稍稍打量两眼,顾文水脸上一凝,转而这就赶忙双手将书信呈递回去:“倒是没曾想是国舅爷的意思。” “明白就好!咱们都是为上头办事儿,各自行个方便!” “是是是!”顾文水连忙称是,转而这就对衙差道:“走,下船。”说着转身离开,可他脸色凝重,一旁的衙差看了个一清二楚。 “知州大老爷,咱们就这么走了?那漕运归官家所有,是运货的。客船是客船,他们……诶,这也太窝囊了!”一侧的衙差这就不忿吐口。 顾文水听了微微一笑:“行了,而今宣州还能出去呢!” 正月十二,都城所有客房早已爆满,每日宫城门前静坐抗议的百姓越来越多。此时来自宣州的货船终于靠岸。 “无良郡主……毁人姻缘……理应重罚……还我良配……”刚刚下船,孟清泉便听见这起起彼伏的呼喊之声。 瞧着左右四下无人注意,他这便绕过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朝宫城而去。 可码头本就眼线最多,很快他入京的消息便传入了晋王府中。 “什么?孟清泉入京了?”手下正书信的萧敬止猛然一滞,他万万没有想到,孟清泉会在此时入京。 而朱雀门前,皇帝站于城楼之上,瞧着下跪百姓齐声高呼,眉头深拧:“孟相,你看看你闺女干的好事儿!” “陛下,小女也是我永兴郡主。”正说着,他明显瞧见皇帝冷厉的眼神,当即赶忙道:“臣只是觉得这件事儿处处透露着诡异。为什么这些人会不遗余力自地方入京?劳民伤财不说,有这功夫与钱财早便足以再娶。” 皇帝一听,眸子微微一眯:“你是说有人操纵?” “微臣曾着人查过,这些百姓,入京无需任何费用,就是吃穿用度也有人供给!” “还有此事?”皇帝明显差异的瞧了一眼孟辅成。 可就在这时,底下的人头开始涌动,不少人开始往外撤散。 皇帝一瞧这就对杜毅道:“去着人瞧瞧怎么回事儿!”可就在这时,只见不少女子混入这示威人群,手中拿着厚厚的红纸,朝空中抛洒。 杜毅瞧着,赶忙就奔下城楼,这就有小太监恭敬的递上一张红纸。 稍稍打量,杜毅脸上一喜,这就急急奔上城楼。 只见他努力稳了稳呼吸,这才缓步朝皇帝而去,恭敬的将红纸双手呈献给皇帝。 皇帝眯着眸子将红纸接过,见其上书之字,这就畅怀大笑:“孟相,你果然有个好女儿!”说着便将红纸塞给孟辅成。 孟辅成这就一眼脸上一凝:“官媒做主,织娘选夫!”看了看手中的红贴,再看底下一个个男子坐不住的开始往外撤。 坐于宫门口的萧锦澜一瞧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叫嚷道:“诶?怎么都走了?这是孟玉臻的诡计!” 话音刚落就见孟玉臻自远处款步而来:“我什么诡计?祁王倒是说说!” “你不过是看着而今对你越发不利,你怕受罚这才想出这么卑鄙的手段!”萧锦澜这就咬牙切齿道。 孟玉臻听着已然来到他的身侧:“哦?那我真要卑鄙给你看了!”说着,孟玉臻这就将其推至一侧,转而站在了他刚刚坐过的太师椅上。 第三百二十九章 抗的住么 “禁声,禁声!”连翘扶着自家小姐站上去后,便引颈高声。 孟玉臻见所有人朝自己看来,这就悠悠吐口:“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自己的娘子跟不跟你们回去,全凭你们自己的本事。当然,你们可以在此耗着,自己的娘子也有可能跟别人走!” “哈哈哈哈……谁会要个下堂妻?”萧锦澜这就傲然吐口,满是挑衅。 当即还有人附和道:“一个下堂糟妻,呵,哪个没长眼的会要!” “就是!” “……” 萧锦澜听着一个个议论纷纷,转而眸子很是刁钻的瞧着孟玉臻:“我国可没有官媒,你这算什么?难不成这是你私结的朋党,与你沆瀣一气扰乱朝纲?” 话音刚落,首排身着朝服的男子,长着一副正派的模样,尤其那双浓眉在那白嫩的四方脸上尤其明显。 只见他背手而立俾睨的瞧着孟玉臻:“且不说一个下堂糟糠谁人会要,就孟玉臻你这种行为,实在该诛!” “这位大人,没看错的话是兵部侍郎郑规郑大人!”孟玉臻说着很是有礼的微微颔首,见其故意抬首看天,这就笑说道:“大人的前妻可是谯国公嫡女,此次官媒便是由她牵头,当然……” 孟玉臻说着,便扫视这一排一个个傲然的朝中高官,毫不客气的朝他们一挥手:“还有众位大人的前妻。与我孟玉臻是一点关系也无,小女只是来友情提醒!” 眼瞧着,郑规就要反驳,孟玉臻朝不远处看了那么一眼:“哟,那不是郑大人的同科好友督察院的佥都御史刘秀刘大人么?那后面跟着的怎么那么像郑侍郎的前妻!” 郑规一听,下意识回头,只见那高头大马之上,他的好友胸前戴着一朵红绸挽花,而他身后的马车之内正坐着他的前妻一脸浅笑。 “刘秀,朋友妻不可欺!”郑规哪里还管自己什么身份,这就怒吼出声。 刘秀本就距离不远,显然听了个一清二楚,这就不客气的回应道:“大哥,你不珍惜,愚弟就不客气了!” 众人一瞧,尤其这些个高官瞧着脸上皆是一白,孟玉臻清浅道:“此次官媒,三年为期,婚内若有慢待正妻情事者当有官媒出面惩处。” “你这非国令!”依旧有那不死心的呵斥孟玉臻。 孟玉臻扶着连翘步下,理了理裙摆轻声道:“听我一句劝,在你们纠结这些的时候,你们的前妻极有可能,已经跟别人回府。” 话音刚落,就有人看着传单之上的地址,急急散去,不多时朱雀门前已然稍显空荡。 “郡主,可真是好手段!”萧锦澜脸上看不出喜怒,这就背手而立满是挑衅的瞧着她:“我这辛辛苦苦这么多天,你这三两句就给我劝退了!倒是真让本王小瞧了。” “客气,客气!若没有祁王这般费力,自全国各地将人寻来,我最多弄个千人相亲大会而已!”孟玉臻说着,不由得端详了一眼自己粉嫩的指甲。 转而满脸皆是疑惑的问道:“祁王你说,这些人我是解决了,那些依旧源源不断涌入的百姓怎么办?今儿半天,入京停靠已达二十艘货船,有些还未能入京,停在了二十里外的风陵渡……” “你什么意思?”萧锦澜本能的危机感遍袭全身。 孟玉臻瞧着他甜甜一笑:“怕不是再有两个时辰,二十里外的也该入京了!届时都城拥堵偷盗、抢匪……你说陛下那时候会找谁呢?祁王!” 只见祁王脸色一阵青紫,孟玉臻却用着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抗住了!你呢?” “你什么意思?” “刚刚我来的时候,皇帝宣阚本宇入宫觐见!为了保住他手里的漕运……嗯,你懂得!”孟玉臻说着笑的比任何时候都甜。 瞧着她缓步离开,萧锦澜的脸色黝黑,不过也就弹指,他这不由得重复道:“抗住?”说着一脸的颓丧:“我抗的得住嘛我!” 勤政殿中,皇帝手下压着一摞折子,尤其这脸前这一封看的他直直拧眉。转而对杜毅道:“来,拿给国舅瞧瞧!” 阚本宇听了身子不由得一抖,赶忙将头压的更低:“臣不敢!” “宣州知州,顾文水参你的折子,你好好瞧瞧!”皇帝瞧着冷冷一笑,转而轻声道:“货船载客,亏你想的出来!” 说着,便拿起手边的折子,猛地朝阚本宇砸去。 “你给朕好好看看,你将朕的都城都祸害成了什么样子!” 阚本宇头顶的纱帽这就被折子打下,阚本宇吓的脸色苍白,看了看手中的折子,又看了看地上京兆尹呈报的案件汇总折子,周身一股无力的恐惧变袭全身。 “陛下!臣知罪,可臣有苦衷!”阚本宇颤抖哽咽的猛然重重叩首。 皇帝一听,猛然挑眉,眸子微微一眯:“说!” “臣不敢说!臣恳请与祁王当面对质!” 瞧着他那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皇帝冷冷道:“宣祁王来见朕!” 不过刚刚送走孟玉臻,这就有宫人来传萧锦澜。想着孟玉臻的话,祁王脸上阴沉步入勤政殿中。 他看了一眼满脸愠怒的皇帝,再看了一眼一脸无奈悲痛的阚本宇,这才跪地一礼。 “祁王,阚本宇说要与你当面对质。” 萧锦澜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一脸懵懂:“阚大人,不知何事要与小王当面对质?” 没曾想萧锦澜这个时候就点到自己,阚本宇这就跪爬至萧锦澜身侧:“王爷,瞒不住了!当初微臣便说漕运的货船不是客船,无法运送各地百姓!” “对,你是说过!”萧锦澜想着那日前去阚家与阚本宇的交谈,这就微微点头。却也不忘说道:“当时,我也曾说过,货船偶有跑空,不如加以利用。” 话音刚落,就见阚本宇猛然对皇帝叩首:“陛下,臣冤枉!臣是被祁王胁迫,不得不为之!” 他的话音刚落,萧锦澜双眸不由得睁大:“好你个阚本宇,你这是将脏水全泼在我身上?” 萧锦澜说着,这就滕然起身,赶忙自身上找出阚浅给的玉佩:“你看看,这是不是你阚家的东西!” 皇帝一瞧,这就对杜毅一招手,令其将玉佩呈上来。皇帝拿着那玉佩在手中不住端详,这便递给杜毅,冷冷道:“着阚大人好好瞧瞧,是不是他阚家的东西。” 第三百三十章 被逼认罪 萧锦澜瞧着一脸的不忿,这就抱拳对皇帝道:“父皇容禀!他,阚本宇的女儿阚浅,前几日子,私下里寻儿臣入昭阳宫,密谋如何陷害孟玉臻栽赃孟家。特意给了儿臣这块玉佩,说只要拿着这块玉佩去阚家,她父亲就会明白什么意思,就会配合儿臣!” 阚本宇一听,周身不住颤抖,这就愤恨吐口:“浅儿对此事一无所知!难道说王爷看秦王下落不明,就要赶尽杀绝不成?” 说着重重朝皇帝叩首,不住控诉道:“回禀陛下,当时微臣极力反对,王爷便以秦王妃的性命威胁!秦王妃身怀秦王骨血,亦是陛下之孙,国之根本。微臣怎能不顾,无奈之下这才顺了祁王之意!” “你放屁!” 正在此时,杜毅拿着玉佩来到阚本宇脸前。阚本宇不过稍稍打量一眼,这便叩首道:“陛下,这玉佩乃是伪造!” 皇帝听了这就看向萧锦澜。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怎会害大哥骨肉!”萧锦澜这就颓然跪地,满脸皆是被冤枉的绝望。 皇帝转而又看向阚本宇,这就冷冷道:“着人宣秦王妃觐见!” 萧锦澜一听,这就急急道:“对,儿臣去各宫皆有记事,父皇大可以调出记事簿,那日与孟玉臻对质之后,儿臣出了宫城又折返入宫!” “准了!” 皇帝刚刚吐口,萧锦澜便一脸的喜气,这就挑衅桀骜的瞧着阚本宇。 阚本宇依旧是那副老实本分的模样,这就跪地叩首道:“陛下,秦王妃至今忧思秦王,以至于胎像不稳,恳请陛下莫要将今日之事传入她耳。” “你想如何?”皇帝冷冷吐口。 “只是要核对玉佩,加之阚家族人的玉佩皆不相同,族谱之上皆有对照。加之祁王也说他入宫有记事簿做证,可直接将物证取来。”说着他便重重叩首。 皇帝听了微微思量,这就轻轻点头:“朕准了!杜毅,你去将这些取来。皇后那边就莫要提今日之事了!” “是!”杜毅听后这就退了出去。 萧锦澜一双眼睛都要瞪了出去,可阚本宇,原本诚惶诚恐慢慢的便稳住身形。 不多时,阚浅的玉佩与行记录便送至皇帝案前。瞧着那两枚玉佩,乍一看是没有任何区别,不过就是那个阚字细看之下,阚浅刚刚送来的很是圆润雕刻精良,而萧锦澜呈上的这枚便稍显瘦弱单薄。 再看行记录,皇帝很是恼怒的瞧了一眼萧锦澜。 “孽障,你自己看!”皇帝这就一脸的怒气,将行记录砸在萧锦澜的心前。 萧锦澜这就去翻,新年伊始出入宫的记录很好查询。 他迅速的翻找,转而只见其上写着醒目的一行:祁王,正月初六酉时出宫。 “父皇,这不对,儿臣真的在酉时曾折返,当时儿臣出宫是因为看不惯孟玉臻,还曾故意在其再登车之时故意刺痛马身……” “陛下,祁王那日来寻微臣,曾口口声声仇恨孟玉臻,要借由而今民间和离一事,痛击孟玉臻与孟家!”阚本宇这就重重叩首。 “阚本宇,你这老东西,看本王不杀了你……”萧锦澜这就恼怒的满脸通红额上青筋暴起,说着就朝阚本宇生扑。 好在这就有太监将其拉开。也就是这时,阚家族谱关于阚本宇这一脉的册子被送入皇帝脸前。 “老五!休得胡闹!”皇帝龙威震慑,使得祁王不得跪地瞪着阚本宇。 皇帝也借此核对手中的玉佩,转而便将秦王妃的玉佩,覆盖在族谱的留底玉佩花样上,可以说是纹丝不差。 转而又将萧锦澜给的玉佩印了上去,明显那个阚字,比留底上要小了一圈。 “拿给祁王好生瞧瞧!”皇帝气恼的一拍桌案,这就对杜毅使了记眼色。杜毅赶忙拿着那金色龙纹托盘将这一应物品放置托盘之内,这便恭敬的呈给萧锦澜。 瞧着那两块玉佩上用一黑一红做有标记,杜毅还不忘解释道:“画有红线的是王爷所呈,黑线的是秦王妃所呈。” 萧锦澜毫不犹豫先拿自己的去比对,这一下便发现自己的明显比留底里的阚字小上一圈。 猛的萧锦澜脸色煞白,颤抖的拿着阚浅的那块玉佩印了上去,只一眼。 萧锦澜猛然眸子模糊,这就急急对皇帝道:“父皇,不是儿臣!父皇……”说着,萧锦澜猛然重重叩首。 而今大势在自己这一方,阚本宇心中得意,脸上却做哀伤状:“那日已然夜深,祁王又是威胁又是恐吓,微臣原是要推脱,可祁王却要看着微臣对漕运下令,当时正好有出城的船队,微臣也是为了保住皇嗣不得已而为之!” 说着泪流满面,转而这就慢慢叩首哽咽:“千错万错,错于臣身。千罪万罪,罪于臣身。臣其本意是保住皇家血脉,而今这番局面亦非臣之所愿……恳请陛下重罚!” “祁王,你怎么说!”皇帝眸子冷冷的瞧着萧锦澜。 这一刻,萧锦澜忽然深能体会与孟玉臻初见之时,她的冤屈。猛然间他想到了孟玉臻宫门前的那句话! “我抗住了!你呢?” 这句话就像是魔音一般在他耳边不住回响。 勤政殿中的空气恍若凝结一般,良久萧锦澜这才冷声道:“是,都是儿臣一人所为。不过儿臣要强调一点,儿臣只是威胁阚家为我所用,却并非真的有意谋害嫂嫂!” “为何?” “儿臣的美妾被孟玉臻恶意重伤,满城皆知!她们至今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所以,儿臣恨极了孟玉臻,恨极了孟家!”萧锦澜说着咬牙切齿。 皇帝听了眉头不住深拧:“朕让你下去体察民情,你带那么多美妾你还有理?” “本王的女人,本王自会为她们讨回公道!”萧锦澜说着自是一脸的桀骜。 对此,皇帝当即冷声道:“那么喜欢你的美妾,你就好好守着你的美妾。”说着对杜毅道:“吩咐下去,没有朕的吩咐,祁王自今日起不许出他府门一步。” “哼!”萧锦澜说着满脸恼怒,这就傲然起身。 皇帝瞧着冷冷道:“若此事越闹越大,朕不介意大义灭亲!” 直至侍卫将萧锦澜带下去,阚本宇这才哽咽道:“陛下,是臣之错!臣万万没有想到会闹成而今这般局面,恳请陛下责罚!” “养不教,父之过。这件事,朕也有错!接下来的事情还需你去做。”说着略有感慨道:“国库出资,尽快将那些入京示威的百姓送回去。” “这……”阚本宇明显为难。转而这就小心翼翼道:“他们皆是因为孟玉臻……” 第三百三十一章 崛起良机 “尽量吧!有愿意回去的,便赶紧送回去。”皇帝说着这就微微扶额,转而晕沉的他只得闭眼对阚本宇不住摆手。 杜毅瞧着赶忙上前扶住皇帝,阚本宇躬身退出勤政殿之时,悄悄抬头去看,只见皇帝嘴角歪斜,口水直直往下流淌。 只见他的眸子一阵晶亮,这就转身离开。 直至夜间,皇帝此时这才微微找回知觉,瞧着杜毅:“朕而今这身子越发的不听使唤了!” “陛下是太操劳了!”杜毅说着,手中不停的为皇帝按摩手臂。 渐渐的皇帝周身放松了下来,略微感慨道:“老五这件事,朕总觉得甚是蹊跷。若是他所为,他何苦饶了这么大一圈,最后还是承认了?” 思索着,皇帝深深叹了一口气:“按理说,这件事儿因他而起,朕当重罚!可到底是朕的骨血。当听闻他欲害了老大的骨血,朕恨不得除了他的亲王位,索性将其贬为庶人。” 杜毅听了脸上只是略有感慨,并未言语。 皇帝瞧了他一眼,心口传来轰隆隆的叹息声:“朕担心朕这身子也撑不了多久,难道说要朕临了了还将自己的儿子都杀喽?” “陛下万福,陛下是神仙的……” 瞧着杜毅赶忙跪地不住说着好话,皇帝这就一摆手打住了他的言语:“莫要再说那些话啦!朕这心里都清楚,朕刚登基,朕为了掌控朝堂不惜手段,可刚到手朕就……罢了,朕不能再让朕的儿子给人欺负了去!” 说着对杜毅招手,杜毅赶忙去扶,皇帝努力起身,瞧着窗外黑漆漆的天色:“申洲还没有消息?” “暗里派出去四队人马过去,这会儿怕不是还没有进申洲的地界!”杜毅这就压低声线小心道。 皇帝听了眸子猛然一厉,不住咬牙道:“北境当初事变,邀功的折子与沈家通敌的罪证六日便送至朕的案头,怎么北境比申洲远了足足三倍的距离,却要花费如此多的时日?” 说着,皇帝这就欲下龙床,可不过一个稍稍起身,这就一阵晕眩。好在杜毅赶忙扶住,也就是这事皇帝瞧着杜毅一脸的皱纹,眸子满是水汽。 “朕老了……朕老了……”说着他便跌坐在床边的脚踏之上,抚摸着自己刚刚躺过的龙床:“朕要走父皇的老路了……”说着,趴在床边不住痛哭不止。 殿门之外,小太监听了里头的动静,也不敢进屋,这就跪在大殿门口匍于地面:“孟清泉求见!” 皇帝一听,脸上还挂着泪水,这就赶忙道:“宣,快宣,朕在这儿见他!”说着一把打开来搀扶的杜毅。 杜毅赶忙这就爬起身朝外而去。可这刚来到门口,就瞧见浑身是血的孟清泉。 “这……”杜毅赶忙去扶,孟清泉却自怀中拿出一皮袋装着的书册递给杜毅:“京中有人截杀,罪证之一……”说着便晕死过去。 晋王府中,萧敬止听着属下的汇报脸色铁青,转而毫不犹将整个密室彻底打砸。 混乱之中他不住撕扯自己的头发:“跑了?跑了……”说着那充血的双眸猛然瞧见地上的宝剑,只见他狂笑着疯魔拿起。 转而猛然抽出长剑,这就直接将脸前跪着的三名黑衣人全然砍杀。鲜血猛然溅在他的脸上,那股子温热洒在脸上,令其瞬间清醒。 萧敬止嘴角冷冷一勾,这就伸出舌头一舔嘴角的血迹,转而:“桀桀桀……”令人很是恐怖的笑了出来。 “人,早晚是要死的,早晚是要被我的利用的!”说着,只见他拿着长剑瞧着其上的鲜血,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指去慢慢抹去其上的鲜血,而那笑容更是越发的明媚。 只见他双指慢慢滑至剑尖,转而一个挽花,眸子猛然闪烁晶亮的诡谲:“大哥失踪,五弟被关,一个太子独善其身,这不就是我崛起的机会?哈哈哈哈……好良机,好良机……” 翌日不过辰时,皇帝再次来到朱雀楼上,他瞧着逐渐汇聚的百姓,明显已经比昨天少了许多,不由得微微点头。 可就在这时,皇帝忽然注意到,以往百姓都是盘腿坐在宫门口,而这次全然是跪在宫门口。 底下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皇上来了!” 再看,一排排这就猛然抬起那白底红字的条幅,每一个字都有磨盘大小,皇帝一眼就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申洲为他人私地,百姓不如草芥!” “官官相护画地为国,中饱私囊草菅人命。” “……” “画地为国!”皇帝颤抖的指着底下百姓展开的条幅:“杜毅,你瞧见了么?朕不过在位区区二十多年,就是这般,就是这般……” 杜毅赶忙就去为皇帝顺着心口,就在此时,只见远远奔来一骑黑马朝朱雀门奔来。 眼瞧着马儿自人群奔过,沿途的百姓赶忙让路由此更是显眼。 “这……这不是晋王!陛下,是晋王,是晋王……”杜毅这就急急对皇帝说道。 皇帝一瞧眸子却微微一冷,令杜毅瞧不出皇帝心思,转而也只能禁声退至一侧。 眼瞧着晋王来到城门口,皇帝瞧着那醒目的字眼,眸子眯了再眯。 转而,远远的就听见晋王急迫的呼喊,皇帝这就缓缓朝身后的大殿走去。眼瞧着皇帝就要进入大殿,萧敬止当即拦住皇帝猛然跪地:“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说着自怀中拿出一封书信与一册子。 “昨夜都城多处发生追杀情事,当时儿臣正巧路过,抓了几个匪人,自他们身上搜得一封书信以及这本册子。” “哦?这是什么册子?”皇帝没有接册子,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萧敬止当即正声道:“书信是随州守城大将写给燕云机的,主要是说孟清泉已然入京让其早做打算。还有这册子,其记录的皆是燕云机拥兵自重,这些年与地方各州府守军勾结,更是操纵州府官员狂敛地方税收。” “就没有申洲的事儿?”皇帝微微眯眸,瞧着自城楼之上放眼过去的都城。 萧敬止听了心中暗喜,这就将册子收于心前,这就装作一脸的懵懂模样:“这个……儿臣不知。这是自那群贼人身上搜得,儿臣也只是看了前面几页,便觉得兹事体大赶忙呈给父皇,还请父皇定夺。” “朕,近来身子不快!既然是你发现的,你去查处,给朕从上到下好好查。”皇帝说着,指着底下跪着的百姓,诧异道:“这些可是申洲的百姓?” “哦,儿臣路过之时,确确实实听见他们口中一直呼喊着:恳请陛下为申洲做主。”晋王说着抱拳躬身,可这眉头却不自觉一拧。 第三百三十二章 燕家献祭 皇帝一听,这就微微点头:“虽然,祁王的动机该罚,但是倒是给了朕的百姓一条活路。不然朕还不知道申洲之事。” 果然,皇帝的话令晋王心头一冷,转而却不忘笑说道:“五弟而今被关在府里,想来也是悔过了,加之他不过就是耍孩子脾气,父皇……要不将五弟放出来!” “孩子?你也不过比他虚长一岁!”皇帝说着重重一甩衣袖:“让他好好在府里反省着。” 直到这句话落,萧敬止的这才扬起会心的浅笑,转而却也不忘故作难捱的模样:“五弟生性不羁,这哪里能在府里呆的住!还请父皇从轻发落。” “做好你的差事。”皇帝说着便转身离开。 而他说的一点都不错,萧锦澜怎么可能在府里呆着。此时早便去了城外山中,瞧着满山的枯黄迎风而立:“啊……寒瑟千山寂……” 吟诵着萧锦澜猛然为自己鼓掌,一脸的陶醉:“我怎么这么有才!” “嗯!继续!”顺风而来的轻声令他猛然回头。只见孟玉臻一身牙色鸿雁的披风站在不远处。 只见他转而笑着望向山下那如镜面的湖面,肆意道:“既然来了,有事儿说事儿。” “你倒是厉害,一下将罪责都担了下来,你便不怕亲王位不保?”孟玉臻忽而有些不明白眼前的祁王。 前一世他一直浪荡在风月场,最后也是不出意外的死在女人身下。可这一世,她所了解的他亦非前世传言一般。 萧锦澜指着不远处的湖面:“知道么?这湖面早便结了冰!” 孟玉臻听微微默然,最后轻声道:“沈家连累了你们章 家,对不起!” “那件事儿……没有谁对不起谁。此番,我只是告诉你,裴老夫人大寿,加之燕家此番是必然会被献祭,你当多加小心!” 孟玉臻听了看看湖面,这就微微转身。 “如果哪天我们真的站成了对立面,你……”萧锦澜说着眸子明显湿润,不由得踢着脚下的石头猛然哽咽的无法出声。 “我不知道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在对立面!既然一直都是如此,又烦恼什么真假?”孟玉臻说着便瞧着他依旧踌躇的背影。 萧锦澜听了眸中水色流转,笑着不住眨眼,这才努力调整自己的声音:“你旁边的树枝上有个竹筒,拿去!” “早拿了!” 孟玉臻的话音刚落,萧锦澜惊的猛然回头,不知何时孟玉臻已经坐在了马车之上,手中摇着竹筒一脸的得意。 “你好快呀!”说着,萧锦澜睁大眸子,震惊道:“怎么把马车赶上来的?” “走了!”孟玉臻这就将车帘放下,莫玉辉这就赶着马车离开。 可车内的孟玉臻脸色忽而就猛的肃然,连翘瞧着赶忙关怀道:“小姐,可是不舒服?要不让血奴将车赶慢些?” 孟玉臻听了轻轻摇头:“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别管我,一会儿就好了!” 连翘这就乖乖闭嘴,只见孟玉臻打开萧锦澜给的竹筒,其上详细的记录着裴家的发家史。 孟玉臻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看完,冷冷道:“一个沈家的门房,便灭了整个沈氏满门。先诛杀沈氏满族再向京中通禀,接着才定了沈氏一族叛逆……呵,好手段!” 这边正说,马车已然悠悠进入城中,行进着,马车忽而停下。 佟育贤猛然钻入车中,这就气喘吁吁道:“燕怀玉跑了!” “嗯?”孟玉臻显然有些诧异,还在状态之外。 佟育贤瞧,这就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当即拿过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赶忙稳了稳自己气息:“刚刚晋王率领督察院、大理寺、京兆尹,抄了燕家,乱中让燕怀玉跑了!” 孟玉臻一听便已经明了是怎么个意思,不由得眸子冷冷一眯:“什么乱中让燕怀玉跑了,这明显是萧敬止故意为之!” 说着这便抓住佟育贤的手腕:“知道她在哪儿么?” “她与萧敬止在城外有一私宅,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只会去那里!”佟育贤说着一脸的笃定。 只是忽而孟玉臻却没了原先的激动:“燕怀玉一定会护着萧敬止,咱们去了没用!” “万一呢?”佟育贤满是紧张,这就拽着孟玉臻的衣袖:“曾经我见过她有一个锦盒,里头有许多萧敬止写给她的书信。若是能拿到手中,必定会成为打掉萧敬止的力证。” 见着她的迫切,孟玉臻当即道:“出城!” 只是燕怀玉哪里会出城,此刻就藏在萧敬止府上的密室之中。她来到那个画有她画像的屏风之前,一脸的暖意。 “咔咔……”地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燕怀玉不回头都知道是谁来了,这就轻声笑道:“这还是你我初见之时,你为我所画。自那时起,我燕家便一心为你回京筹谋,更是拉来蒋家成为你的助力!” 说着她摸着那屏风的手忽而一顿,眸子开始浸染水汽:“可,父亲自娶了姜家的两姐妹,心思便……” “我代晋王谢谢你!”嘲弄傲然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燕怀玉脸色猛然煞白,这就回头去看。 可不容她彻底转身,这就有两名婢子,手中分别拿着白绫的两端猛然缠绕她的脖颈。瞬间脖颈的压迫令她长大嘴巴眸子睁大,不住的去挣扎。 “孟、娴、美……”她含恨的瞧着不远处站着的孟娴美。 面对这么一幕,孟娴美莫名的感到兴奋,就像做这种事儿一直流淌在她的血液之中。孟娴美微微朝其迈进,嘴角冷冷一勾:“是不是不明白,我怎么会在这儿?” 说着,孟娴美猛然狠厉的捏着她的下巴:“当然是晋王让我来的!也是他让我来解决了你!” “啪!”话刚说完,孟娴美抬手就是一耳光。转而对她咬牙切齿道:“是你这贱人,让我误会晋王,你可真有心机!不过,现在好了,燕家没了,你也死了,我看你还拿什么胁迫晋王!” 燕怀玉听了,不住摇头,整张脸此刻已经憋的青紫,她有那么多话要说,可慢慢的舌头伸了出来,不出弹指的功夫,头颅无力的垂下没了气息。 孟娴美瞧着嘴角得意一勾,这就将自己刚刚打过她脸颊的右手,在她肩头的衣衫擦了擦。 “孟小姐,王爷吩咐,处理了燕怀玉,就请你赶紧回府,莫要引起他人怀疑!”翠微瞧着孟娴美这就一脸的稳妥站在密室门口。 只是这个翠微,孟娴美瞧着甚是眼热,转而朝其慢慢迈步:“你是服侍那个贱婢的!怎么?这就究竟是王爷的意思,还是你那贱主子的意思?” 孟娴美说着已然来到翠微的身前,猛然就用那鲜红的指甲掐着翠微的脸颊。 “疼……”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大难临头 “诗心呢?”孟娴美说着死死掐着她的脸颊,不多时鲜血自翠微那白嫩的脸颊流出。 翠微明显感受到脸上的温热,忍着疼痛,好声道:“孟小姐,那不过就是个贱婢,王爷也是无法才养在了府里。” 一听这话,孟娴美这才松开她。转而瞧着那翠微:“我也不难为你,带我去见那贱婢!” “孟小姐饶命,孟小姐饶命!”翠微直直叩首,转而诚惶诚恐道:“那贱婢早就被王爷送去了外面的庄子里,奴婢不过就是一末流的小贱婢,哪里能知道这许多。” 见她这副模样不似有假,孟娴美这才很是恹恹无趣的离开。 直到听着她的脚步彻底没了声音,翠微这才冷厉起身,对着密室中的两名奴婢吩咐道:“还不将人处理了!记得做成自杀的模样。” 说着便拿出手绢捂住自己的脸颊。 夜色深沉,萧敬止来到密室瞧着一片狼藉,眉头不禁深拧。 “孟娴美做的?”萧敬止轻声吐口。转而就见翠微小心翼翼的自一侧步出,一脸的慌忙,这就去收拾密室。 转而更是略带哭腔:“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就在她路过之时,萧敬止明显瞧见她脸上的鲜血已经干涸,不由得拉着她的手腕:“她伤的?” 翠微听了并未做声,只是轻声道:“奴婢无事。”说着便去收拾这密室里的狼藉。转而便微微拭泪轻声道:“她要见诗心,而今诗心的身子主贵,奴婢便阻了她。” “委屈你了!”萧敬止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翠微身后,这就双手抱住她的双肩,将她的身子整个转向自己。 转而那好看的大手便轻轻的拂过她的脸颊:“若没有你,对待那些女人,我必定不会游刃有余!” 他的夸赞更像是一阵清风,瞬间吹开了翠微的心扉,转而脸上一阵羞涩,这便一把推开萧敬止:“奴婢当提醒王爷一句,孟玉臻将诗心打发过来,是有扰乱王爷原本部署之意。对诗心,她可是一点儿都不上心!” 萧敬止听了微微一笑,这就摸着她脸上那已经干涸的鲜血,微微道:“我肯定知道!再说了,而今于我的机遇,我已无需再游走于各家小姐之间。” 翠微一听,脸上丝毫不显露任何山水:“一个燕家灭了,京中有的是世族。尤其太子手里,念家、姜家这两棵大树!” “你是要问我为何要纵容孟娴美!”萧敬止毫不犹豫戳穿她的目的。 在其欲解释的时候,萧敬止这当即道:“你可知父皇而今有多器重我?燕家的事儿让我主理,你可知三大营对于我来说就是探囊取物,只要拿下三大营,我就是逼宫谁又能拦得了我?” “北境!”翠微说着微微思索:“难道王爷准备逼宫?” “我怎么会逼宫?我会让自己成为毋庸置疑的皇储而已!”说着眸色尽显诡谲。 孟玉臻回府的时候,阖府很是欢腾,不用猜,孟玉臻也知道,桂氏有孕不定让老夫人多宝贝。 凌嬷嬷扶着孟玉臻,忍不住的轻笑道:“裴氏知道桂氏有孕,气的不行,还没说两句便带着箬竹回去了。说是准备贺礼,不知道而今要气成了什么模样。” “莫要管她们,自今日起,离桂氏那里远远的,当然还有箬竹那里!”孟玉臻说着便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不过却也想到一件事儿:“裴家而今什么情况?” “之前一直是燕家咬着裴家贺兰山阴一事不放,这知道燕家被抄,裴汉章 第一个入宫面圣,想来是借此机会洗白裴家。” “宫里可传来消息了?” “没有!杜毅都不在其间伺候着,无人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至今裴汉章 也未曾出宫。” 孟玉臻听了稍稍思量,浅笑道:“这件事儿,怕不是要闹些日子,随他们去吧!我也该趁着这会儿好好歇歇了。毕竟,而今最着急的当是太子!” 景泰宫,淑妃都准备睡下了,太子却急急求见。 “太子,你何时能改了你这毛躁的毛病?”淑妃说着好看的容样全然扭曲,转而很是无奈的瞧了太子一眼:“知道你是为姜家来的。” “母妃,燕家是儿子在军中唯一助力,不能不救!”太子说着着急的根本站不住,这就左右不住踱步,掰着手算道:“面上看是损失一个燕家,可燕家而今与姜家联姻,姜家又关系着外祖父一族,儿子怎能不顾?” 显然对此,淑妃一点不以为意,这就冷笑道:“不能救,你谁也不能救!昨日你父皇过来,本宫便瞧出他有异样。这种时候你不能激怒他,你当想好燕云机与姜随云的位置必须由你的人接替!” 太子一听,先是一滞,转而这就微微思衬,努力稳住自己的性子:“姜家来人问,该如何说?” “不找你便算了,若找你,你自当要做一副努力帮他们的模样,必要的时候让他们入宫来寻本宫。当然,你也不能闲着,他们入宫来看我,你必须去找你父皇揭发姜家!以此务必拿下工部。燕家的事儿我们已经被动,姜家便不可再放任他人。” 淑妃说着,微微思量:“明儿带叶茂青一道入宫,工部尚书一职,全在于他!” “是!”太子微微吐口,转而却还是不甘心道:“母后,姜冰可是嫁去了念家,若此为,孩儿怕离了念家的心!” “她应该感恩戴德,若是她嫁与旁人,此番一劫就算是她嫁出去又如何,一样会被牵连!”淑妃说的桀骜,一脸皆是对人的可怜与施舍。 “可……” “你且安心,待此事一了,本宫会向陛下给她请个诰命,为了报答,我相信她也当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淑妃说着,便一理鬓边的碎发,微微浅笑。 转而她发现太子出神,淑妃这就来到太子身边,轻轻一理他那明黄的朝服衣襟,缓声道:“大皇子而今下落不明,皇后一方决计无暇此事,我们有机会我们也有把握。太子,你只管去做!” 听自己的母妃如此一说,太子眸色几经流转,最后重重点头道:“是,母妃!” 翌日,姜随云不过刚刚下朝,姜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关了起来,哭嚎着拽着他不松手:“女儿将将嫁过去不足月余,而今被下了牢,你就不想想办法!” 姜随云一听,脸色陡然一愣,这就一甩衣袖:“往外摘还摘不清,你还让为夫去触这霉头?” 第三百三十四章 争夺工部 “那是你的骨肉,你当真这般狠心?”姜夫人哭的眼睛都肿了,一把抓过姜随云毫不犹豫就咬了一口。 姜随云猛然将其推开:“你这疯妇!” “我要我的女儿,你不去找,我去找太子,太子不行,我去找淑妃。我好好的三个女儿本就嫁给了一个鳏夫,这才不过月余凭什么要受其牵连。”说罢就朝外而去。 姜随云一瞧,这就赶忙拉住她:“我的夫人,为夫求求你,就少找点事儿!你可知你这么做,姜家真的就跟着陪葬了。” “别忘了,你前妻可就留下一个姜冰!若姜家没了,你觉得她在念家还有什么地位?我只是要救自己的女儿么?我这是为大局考虑!”姜夫人说着那好看的秀眉拧在一起。 “你若是真的为她们着想,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姜随云而今烦恼的不行,可依旧忍着脾气好生劝解。 只是姜夫人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听他的。 瞧着他这副模样,姜夫人生气跺脚:“我算是看透了,你们姓姜的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去救,行了吧!” 说着就往外走,姜随云也已经被她磨的没了法子,一跺脚,却也只能无奈的急急跟上去。 太子自然很是积极热络的招呼了他们,更是亲自带他们入宫。 姜夫人一入宫就满眼皆是新奇,瞧着沿途的奴婢见着太子纷纷跪礼,自己也开始挺起心膛,满是桀骜。 “哼,你就是心里没有我们娘几个!让你来找太子你还不来找,看看,这明明就是有法子!”姜夫人说着满是得意。 姜随云并没有接话,只是瞧着这宫墙围起的天空满是感慨:“但愿吧!” 刚入景泰宫,淑妃便热络的拉过姜夫人的手,引着她与自己一道进入正殿。因为姜随云是外臣,也只能被安排在宫内其他殿中小坐等候。 太子瞧着不过与姜随云白话两句,便转身离开。 勤政殿外两侧是长长的回廊,叶茂青一袭酱紫朝服,样貌倒是中规中矩的端正,瞧着太子过来,赶忙稳妥一礼。 “知道让你来做什么的么?” 叶茂青想都没想,这就吐口道:“为姜家求情。” “想不想做工部尚书?”太子微微吐口,他此刻心间繁复,瞧着而今天色阴沉的厉害,良久这才微微道:“机会摆在眼前,知道该怎么做么?”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叶茂青却还是下意识道:“姜家并非不可……”说着猛然反应过来,赶忙一脸笑意,这就抱拳躬身:“谢殿下抬爱!” “准备好了,就随我一起去见父皇!”太子说着便转身朝勤政殿而去。 皇帝如今手抖的厉害,坐于案头不住扶额瞧着那颤抖的右手。 杜毅瞧着心疼,这就急急上前:“陛下,要不歇会儿再批折子?” “眼瞧着入春,自北境上游河段开始融冰,势必会对下游不少州府造成冲击,又赶着他们今年要入京述职,朕……” 正说着,他忽然力气一个不支将趴在桌案之上。杜毅也未能及时扶住,吓的脸色猛然一个苍白。 说来也巧,这时小太监殿外通禀:“太子求见!” 皇帝由着杜毅扶起,不住的摆手:“无关你,是朕刚刚恍惚了!” “那太子这……” “无非就是要为姜家求情,让他进来吧!”皇帝说着一叹,这就去拿一侧的茶盏。杜毅赶忙拿了递到皇帝嘴边。 皇帝猛的喝了两口,不由得开始大口气喘:“这两日歇在裴氏姐妹处,原本罗茂卿给开的药让朕舒服不少,可今儿怎的却又加重了!” “奴婢这就宣罗茂卿来为陛下诊治!”杜毅并未接话,这就急急吐口。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微微道:“罢了,先见了太子再说吧!” 太子进入殿中先是见礼,想着自己母妃的话,却又是怎么也无法吐口,转而这才看叶茂青。 叶茂青当即会意,跪地的他这就深深叩首埋头:“陛下,微臣翰林院修撰叶茂青,我朝有人以权谋私,假借为宫中修筑宫殿为由贪墨公款,更是与燕家早有勾结。” 皇帝一听双眸不禁睁大,这就瞧向太子:“太子你怎么说?” “儿臣听后很是震惊,不过儿臣认为证据不足……”太子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瞬间,皇帝就明白了这其间的意思,这就指着那叶茂青:“你来说,究竟怎么回事儿?” “微臣不过翰林院小小修撰,也是偶然在我部统筹宫苑修筑之时发现有了出入!”说着便自袖中拿出一册子。这个册子是太子交给他的! 杜毅这就将册子接过放于皇帝的案头,而皇帝连掀开都未曾掀开,冷冷道:“晋王已经在查,便让他两件合一件查处好了!申洲一事,朕诛他燕家十族亦无法平息众怒。” 皇帝说着猛然一拍案头。 叶茂青一听,不知该如何应答,便看了一眼太子。 “父皇,叶茂青此番不仅仅专职于自己的修撰,还将特意跟进此事,儿臣以为当恩赏叶茂青以示嘉奖。”太子说着,便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皇帝。 而皇帝此刻再次忍不住扶额,这就轻声道:“工部有缺,便要他先去顶着!” 叶茂青听了赶忙谢恩。 太子却也不忘道:“父皇,其实姜随云夫妇而今就在宫中,母妃知道这件事儿,甚是为父皇忧心,便在劝解姜氏夫妇向父皇坦白。” “嗯,淑妃的心,朕明了,姜家的事儿,朕自会吩咐晋王,不会扯到念家身上。”皇帝说着这就一摆手:“退下吧!督察院、刑部、大理寺主理这件事儿,太子你去吩咐一声,让他们对于念家就莫要查了。” 就在这时,皇帝一阵晕沉,好在杜毅赶忙扶住。 太子眸色生疑,最后还是与叶茂青一道退了出去。刚刚不过步出勤政殿,叶茂青主动对太子一礼:“微臣恭喜太子!” “何喜之有!” 叶茂青这就拉着太子来到一侧,轻声道:“刚刚微臣可是瞧了一清二楚,对于臣呈上去的证据,皇上并未查看不说,刚刚皇上的晕沉果真如传言一般!” “你什么意思?”太子不住的拧眉质问,转而眉头却渐渐舒展:“你是说,父皇……”说着只见他的嘴角慢慢勾起。 叶茂青瞧着微微点头:“不错,皇上而今半数折子交由殿下批注,而微臣不过是一修撰即便要提拔重用,也当自地方历练一番,可为何会让微臣如此越级晋升? 二人正说着,晋王萧敬止却迎面而来:“太子哥!你也来寻父皇?” 第三百三十五章 晋王得逞 太子转而这就背手而立,含糊道:“是,三弟这是来找父皇?” “刚刚接着消息,燕云机在牢中自尽,他的独女也自城外十里坡上吊自尽。”萧敬止说着眸色里尽显感慨,转而对太子抱拳一礼:“那臣弟便先去……” “哦,你快去!”太子说着这便直接转身离开。 萧敬止瞧着他的背影眸子眯了又眯,转而握着手中的折子明显踌躇。 正在这是,一小太监急急自他身侧而过。他这便拉住,小太监一瞧赶忙急急跪地埋首:“陛下身体不适,奴婢赶着去太医院!” 萧敬止一听,赶忙急急道:“父皇身子不适?”说着转而拎起朝服一角这就急急朝太医院狂奔。 眼瞧着进入二月,申洲一事由燕家、姜家两大世族的彻底泯灭而结束,可因为这两大世族所牵连的军政两界,此时正是各方所努力拉拢的重要目标。 “都不知道呢吧,而今晋王真是贤孝无双。一边要处理着燕、姜两家的案子,几个皇子中就他日日还要在御前照看着!”街边茶棚之中,这就有人开始议论。 孟玉臻一身寻常人家的浅牙色薄袄,应着而今春日的骄阳,听到有人议论这便来到茶棚坐定。 小二这就上了一壶茶水,连翘将铜板自袖中拿出,转而依次摆开三枚铜板。小二瞧着应了一声谢这就赶忙去忙活了。 二人稍稍坐下孟玉臻双手捧起那黑釉茶碗微微一呡,便不住拧眉。 “小姐,这茶棚里都是让人歇脚的,也就这一种茶!”连翘这就急急吐口。 孟玉臻当即抬手打住她的言语,明显一脸的认真,在倾听旁人交谈。 一老者加入了刚刚的话题,这就满是笃定道:“你们怕是还不知晓,皇帝重病那日,是太子先行面见皇帝。他刚走,晋王再去的时候便发现皇帝病倒,亲自去寻的太医!” “老伯,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就有那外乡来的学子紧紧急声。 老伯一捻他那雪白的长胡子,故意压低声音道:“瞧着你似外地来的学子?” “三月便要春试,赶着此时才入京!”那书生手中拿着《水经疏要》当即映入孟玉臻的眼帘。 老伯一听这就满是桀骜:“你这小生,赶着是遇到了老朽!这话你而今在旁处决计听不到!”说着便对其一招手。 孟玉臻听了这就高声道:“老伯有话便直说就是,我们也听听!” 刚刚准备附耳的书生瞧着左右议论纷纷,这就抱拳对其一礼。老伯瞧着转而干脆坐在了桌案之上:“可不是老朽妄言,这下一任皇帝是谁?那是太子,这就不用老朽细说了吧!他为何明知当今皇上重病而不管不顾,明眼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就见众人纷纷点头,显然都心照不宣。那老者瞧着众人这就故意压低了声音。瞧着四下道:“晋王办了我朝有史以来第一大案,加之榻前尽孝,此番必定会被重用!” “听老伯的意思,晋王这是要取缔太子?”孟玉臻微微呡茶轻声吐口。 老伯先是骄傲,转而这才一副小心的模样:“姑娘,慎言!不过,这几日入京的学子多了起来,明眼人都能瞧的出来,那些人多数聚集在晋王府的门口,都等着机会呢!” 书生一听,心思活泛了起来,不由得问道:“等机会?等什么机会?” 孟玉臻一听,知道老伯要说什么,当即接过话道:“状元就一个,加上榜眼探花也就三人,即便进士及第不过了了数十人,即便今年加试扩大进士人数,也不过百人而已。与其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倒不如先寻到一个靠山!” 老伯一听,眸子忍不住一拧。书生此时也听了个明白,便问道:“这位姑娘,难道说晋王手中有官职不成?他们若是考不上进士,巴结晋王也是无用!” “怎会无用!且不说三品以下的各级官员被罢黜多少,单说申洲整个州府所缺官员便多达五百人,更不用提相邻几个州府多数皆是当地教员顶缺。” 孟玉臻说着微微一笑,对着那书生道:“瞧着公子行囊还在身侧,当是未曾有安身之地。刚好晋王那里而今正在登记各地学子,为其安排住处!” 说着,孟玉臻笑着微微起身,带着连翘离开! 那书生一瞧,这就急急落下三个铜板便追了出去。而那老伯依旧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在茶棚之中与人大谈而今朝堂变化。 “小姐,小姐……”书生这就拦住孟玉臻抱拳一礼,转而急急道:“小生常相守不知小姐可愿告知芳名?”他自是扬起他那爽朗的笑容。 这么一看,孟玉臻躲闪间打量此人,他的衣袖衣摆还有鞋子多处补丁,那青色的布衣洗的已然发白,周身更是给人一股子难以言说的儒雅之气。 瞧着孟玉臻在躲闪,常相守那双丹凤眼略显慌乱,这就赶忙道:“小姐莫要误会!”说着微微正身,摸了摸袖中仅仅剩下的几个铜板,正瞧着不远处一个做杏花糕的阿婆。 转而脸上一喜,这就急急道:“前面有家杏花糕香甜软糯,不知小姐可愿赏光小坐!” 看他手势的方向,连翘这就欲一口回绝,孟玉臻这就微微颔首。 刚在小摊坐定,常相守摸了摸袖子里的五个铜板,这就一咬牙都给了那做杏花糕的阿婆。 不多时,一盘热气腾腾不过铜钱大小的糕点被端了上来,孟玉臻瞧着其上点着杏花,不由得惊奇:“这刚入二月便有了杏花?” “杏也有早晚,城里杏花一般要比城外早上些日子。”阿婆说着,更是熨帖的为孟玉臻倒上一碗杏花米酒。 常相守明显诧异,这就瞧着那阿婆,急急道:“小生没有点……” “你每次不过就买两个杏花糕充饥,几日了都是你照顾我生意。再者这杏花糕味虽甜但是入口偶有清苦,加上一碗杏花酒甜糯感更足,却不会觉得腻!” 孟玉臻这就拿起一枚杏花糕不过刚放入口中,就感觉香甜瞬间攻占自己的气息,那糕点更似流沙一般一呡散入口中,转而那一丝丝的苦味初起,赶紧饮上这一口杏花酒,甜糯的一点酒气也无,只觉得此番才是杏花糕最终的升华。 阿婆瞧着孟玉臻接连吃了三个这才笑着离开,眼瞧着一盘糕点被孟玉臻吃完,常相守很是尴尬的摸摸自己的袖子,他还想去给孟玉臻点一盘,却又囊中羞涩。 “既然吃了你的东西,想来你是有事情问我,说吧,我必定知无不言!”孟玉臻当即做正直直的瞧着常相守。 常相守猛然一愣,转而这就脸上一喜急急道:“哦,刚刚在茶棚里,瞧着姑娘明里捧晋王,可实际却有鄙弃之意!” “你怎么能这么理解?再说了,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比得上茶棚中的老者,为何你不去问他?” 第三百三十六章 相见恨晚 常相守一听这就爽朗一笑:“姑娘刚刚也听见了,其实小生已经来了京中五日,可尤其最近三日,各处吹捧晋王者十之有九!” 说着,略作思量,便轻声道:“当然,晋王而今不仅为入京学子安排住处,还几次举办学会,凡入京者必定都会想到晋王!” “你觉得我并不看好他,所以你这才寻来?”孟玉臻听了笑说道。 常相守微微点头,这就坦白道:“说实话,刚刚那老伯的意思我听的很明白,但是,你我皆非当事人,我倒是宁愿露宿街头,也不想沾染这般恩惠!” “你这人倒是奇怪,有便宜不占!”孟玉臻微微笑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常相守脸色一拧:“燕、姜两家为何覆灭,小生不知朝堂深浅,但知道关系一个字!”说着沾着手中的茶碗,在桌上毫不犹豫写下了一个朋字。 见孟玉臻瞧着凝目,这才小声道:“小生想听姑娘谈谈你的见解!” “我一介女流,能知道什么,你倒是也真敢问!” “女子本就细腻多思,谁说女子便无见解!”常相守见她欲走,就去起身拦住她的去路,这就轻声道:“实不相瞒,我家无意官位,可和州、宣州两地泄洪一事本就……” 说着他明显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转而满是失望的抱拳让开道路:“看来小生入不得姑娘的眼!” 孟玉臻直接越过他,而他倒是端持有度的抱拳躬身相送,瞧着他落寞的模样,孟玉臻微微道:“你的书好好读!最不可能,却最有可能。”说罢便扬长而去。 他却不由得直直挠头,而瞧着孟玉臻渐渐消失的背影,那阿婆拿出一掌心大小的褐色粗布钱袋:“没有住处这里有住的地方,若你不想劳烦人家这里还有三、五两银子,够你赶考的住宿温饱。” “阿婆,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常相守这就推拒,阿婆本就圆润,一笑更是瞧不见眼睛。 这就笑说道:“刚刚那位姑娘留的,有本事你拿着去给人家退了去!”阿婆说着,便放入常相守的手中:“你放心,谁找你报恩,她也不会,你只管安心的收着就是。” “阿婆认识她?” “谁不认识她!孟家的嫡出小姐孟玉臻。”阿婆说着便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也就是这时她想到了孟玉臻的话:“最不可能,却最有可能!” 转而赶忙打开那布袋,只见其上写着南城的一处地址,而今他已身无分文,想着那当是孟玉臻的住址,这就决定寻过去。 孟丛然即便有了丰厚的家财,可这穿戴依旧如常,简约朴素,即便发髻上也不过戴着一痕布绢花作为装点。 瞧着菜篮里的青菜很是新鲜便不由得笑了起来,而左手拎着一条鲫鱼,想着为她家夫君熬点汤补补。 “娘子,为夫是不是个废物?” 她正美着,就听见身后幽怨的声音。转而脸上不由得一笑:“书还是没有寻着?” “而今京中最热的不过还是往年那些,都说是会考的各国政事。”水迁臣耷拉着头,很是黯然! 正巧这时,常相守在这条街已经转了半晌,可就是没有寻到孟府,也没有见着有什么人可以询问。 好不容瞧着眼前来了二人,他赶忙迎上去。 手中依旧拿着《水经疏要》这就急急抱拳一礼:“请问这位夫人,可知……”水迁臣见有人来,便赶忙直起身子,却一眼就瞧见了他手中的书册画着山峦河道。 “你这书哪里来的?”根本不容常相守将话说完,他指着那书急急道:“常柏华穷其一生著作,融汇了蓄与泄、挡与排、水与田各方之间的微妙关系,为后世治水提供了有力的参考价值!” “你看过?” “没有!曾看过水经的残本,其间不过详细写了永兴诸国间水脉的关系,作者不详,但是有提到这本书,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不才一心想要拜读,可却遍寻不得。”水迁臣说着很是伤怀。 常相守一听,这就急急道:“这位兄台,也喜水经?” “怎么?难道……”水迁臣正说着,就见常相守就像是炫耀至宝一般,赶忙自他的包袱中掏出六本书:“此番入京,时政的书我是一本也没带,就带了一本地势山脉精要,剩下的全是有关大小河流的著作!” “不才水迁臣!” “敝人常相守!” “这就是我家,快请快请!”水迁臣说着,不忘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府门,虽然没有匾额,但是丝毫不影响自己观看那《水经疏要》,一边看一边道:“我曾看水经说治理沧江当堵,可我也看过地理图,若堵的话亦不过一时,而后定会酿成大祸。” “正是,沧江水势多变,每到一处皆有一处的变化,不过百里便要想办法依地势而变!”常相守这就思索着微微吐口。 水迁臣一听眼前不由得一亮,赶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孟丛然瞧着他们二人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热络的边走边聊进入府中,这就无奈的瞧着手中的鲫鱼:“得,看来要养你两天!” 她自以为是两天,二人这一关入书房,可就不止两日…… 萧敬止而今是春风得意,自得了消息,孟玉臻竟然当街说他的好话,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小姐,小姐,前堂晋王,带着诗心来了!”连翘急急进屋,一脸的不悦。 孟玉臻还在梳妆,瞧着她的模样,微微道:“怎么?要来咱们院子?”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在前堂也已落了记事,她口口声声说要赏赐小姐什么东西!”连翘说着眉头深拧,怎么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凌嬷嬷瞧着忍不住眉眼一冷:“连翘!” 话音刚落,连翘便发现自己的情绪太过,努力的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稳住自己的心神,轻声道:“奴婢回来的路上,瞧着诗心穿戴甚是华贵。” “我昔日的一个奴婢,都敢说赏赐我了,连翘你说会是什么因由?”孟玉臻说着,将凌嬷嬷刚刚给戴好的头面全然取下。 这就对凌嬷嬷道:“人家都大妆来了,我可不能抢了人家的风头,就寻常的挽髻,加一痕翠云簪也算是对得起她。” 凌嬷嬷一听赶忙将其发髻散了下来,为了看着发丝平整再次用上桂花油这才拿着簪子随手一挽便是好看的挽髻。 孟玉臻穿戴好月色如银的夹袄,就听见有人进了院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孟玉臻冷冷道:“连翘,知道她的位分,你也当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第三百三十七章 小人得志 主仆刚刚来到廊下,就见着诗心一身妃色牡丹八团图的广袖宫装,满头的珠翠更是在太阳下直直晃人的眼睛。 就是凌嬷嬷此时也在一侧跪地,孟玉臻瞧着她头上戴着挑心用着凤簪固定,这就轻笑道:“难怪你以往总是说晋王好!而今看可真不假,这才几日,都成侧妃了!” 诗心听了脸上自是笑的随和,这架子却倒是端的比谁都周正:“郡主姐姐这是笑话妹妹呢!”诗心说着脸上一红。 可这一抹羞怯在孟玉臻眼里怎么看怎么假,瞧着连翘、凌嬷嬷还跪着,孟玉臻笑说道:“还不让我的奴婢们起身么?” “郡主姐姐,你看看,妹妹这在府里操持习惯了!”说着,一副自责的模样:“真是该死、该死!” 孟玉臻就看着她在哪儿表演,良久孟玉臻才轻声道:“侧妃若无事,那我便要送客了!” 翠微在一侧瞧着孟玉臻的脸色很是难看,这就躲在诗心身后轻轻的一拽她的衣袖。诗心会意这就热络的挽着孟玉臻的手臂:“既然郡主姐姐说了,我这若是无事,倒是不给姐姐面子!” “呵!你无需给我什么面子, 既然已为侧妃,你这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孟玉臻说着这就将自己的手臂自她手中拿出,不露声色的向一侧退了一步。 冷冷道:“在自己府里威风还耍不够,却要在我这儿猖狂!” 诗心一听,瞧着孟玉臻清冷的眸色,她这就赶忙搀扶凌嬷嬷。边扶着却也不忘道:“我这自有孕以来,总是稀里糊涂的,嬷嬷……” 她的有孕刚刚吐口,凌嬷嬷跪着往后一挪,这就赶忙道:“王妃身子贵重!” 诗心一听这就去搀扶连翘:“昔日我与姐姐那般要好,姐姐……” “奴婢本就贱身,哪里能与王妃姐妹相称!”连翘说着索性又往后挪了一步。 见诗心似有目的,孟玉臻清冷道:“即有心让她们起身,便让她们起来吧!”孟玉臻显然隐隐有些不悦。 翠微一瞧,这就笑说道:“王妃让你们起身!”而诗心自是一脸桀骜的模样,转而对翠微道:“快去将我为姐姐准备的礼物抬进来。” “别!无功不受禄!”孟玉臻当即清冷道:“我看你们谁敢将东西抬进来!” “我们王妃赏你的,别给脸不要……” “啪!”连翘忽而来到翠微脸前,反手对着翠微就是一耳光。这就清冷道:“郡主也是你说的不成!” 孟玉臻瞧着微微一笑:“打!王妃?侧妃打不成,这个奴婢给本郡主好生教训一番。”说着满是挑衅的瞧着诗心,声色恐惧道:“给我打死了扔回晋王府!” 话音刚落,就见凌嬷嬷爽利的将翠微的双手,死死的钳在身后令其无法挣脱。连翘一拉衣袖,这就反手来回抽其耳光。 “这可是晋王府的人!”诗心这就急的跳脚。 孟玉臻丝毫不以为意:“太后赏的令牌,一直也没个用武之地,打死她我也试试这令牌的效果!” 说着,便笑看诗心:“呦,要不说侧妃厉害,见着太后贴身的令牌,都不带跪的!” 诗心一听这就一懵:“嗯?” “你身子贵重,想来太后自然不会介意。不过这一贱婢,跪我院中着实脏了我的院子!”孟玉臻说着冷冷道:“带出去,让她跪在孟府大门口的街上,着人看着!” “这……”诗心明显就欲阻拦,孟玉臻瞧着:“看来王妃还有要事,那便不送了!” 诗心瞧着她就这么进入主室将房门紧闭,看了眼连翘,赶忙好声道:“好姐姐,我这也是有要事找姐姐相商,又赶着有身孕,才对姐姐与嬷嬷怠慢了!” 凌嬷嬷扭送着已经被打晕沉的翠微朝外走去,她听了只是对连翘道:“主子要吃的杏花糕好了。” 连翘一听,这就对着诗心一礼,转身离开。诗心瞧着一身的穿戴,想着院里小厨房,不由得拧眉小声:“我才不要毁了我这身衣衫!”说着眉眼一阵诡谲之色。 见着连翘端着杏花糕还有一碗杏花米酒而来,诗心这就去接,更是大力的一把抢过:“我去给郡主姐姐送去!” “咚咚咚……” 孟玉臻斜倚在榻上,闭眸小憩,转而轻轻吐口:“进!”说着她便闻到了杏花糕的味道,不用睁眼,她熟练的伸手拿了一颗送入口中。 诗心一瞧这就在一侧小声道:“小姐,这糕点可和口味?” 孟玉臻一听猛然睁开眸子,这就坐直了身子拧眉道:“你怎么进来了?” “姐姐,我这般唐突前来,是求姐姐助我一臂之力。” “额……”不容她说完,孟玉臻猛然掐着自己的喉咙,双眸不由得圆瞪,指着那盘糕点凝声顿字:“这糕点有毒!” 这显然是在意料之外,连翘听了脸色猛然煞白,这就对外急急呼喊:“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小姐中毒了!” 孟玉臻再醒来已经是两日后,一个不知名的大夫就坐在她的床边,正在细心为她诊脉。 瞧着那大夫,孟玉臻笑努力吐口:“多谢大夫!” “郡主当重谢晋王妃,是她一直照顾着小姐!”大夫说着便让到一侧,只见诗心回归以往为奴的时候,热络的来到床前,满眼激动与开心:“姐姐,可好些了?这两日真是要我急坏了。” 孟玉臻放眼整个室内,皆未曾瞧见连翘与凌嬷嬷,不由得质问道:“她们呢?” “姐姐别想这么多了,而今你身体最为重要!”诗心一脸的熨帖,转而便吩咐道:“来,郡主醒了,将药端来。” 眼瞧着翠微步履平稳的将汤药呈给诗心,而诗心这就笑着搅动汤药,轻轻一吹,转而便将汤药朝孟玉臻嘴边一松。 “啪嗒!”孟玉臻猛地将汤药打翻在地,诗心脸上几经抽搐,这就好声道:“姐姐这是怎了?” “见不到她们,我不吃药!”孟玉臻说着将脸转向里侧。 诗心一听,这就黯然一叹:“姐姐你这好心何时能改改,原本我是不愿意说的!”说着又是一叹。 当即引得孟玉臻就去看,只见诗心无奈道:“姐姐可记得自己怎么晕倒的?当天晋王带着人,在凌嬷嬷与连翘房中搜到了马钱子。” 孟玉臻一听猛然回头,这就死死的盯着诗心。 “她们怎么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立于危局 诗心被孟玉臻盯的发毛,这就明显不自然的微微吐口:“人都关起来了……” “谁给你们的权利,关我的人!”孟玉臻说着,就滕然起身。明明浑身酸软的厉害,可她还是起身朝外而去。 “姐姐!她们可是要害你的人!”诗心这就拉着孟玉臻,而孟玉臻不住的在身上这翻那找:“太后赐我的令牌呢?” “哦, 瞧着姐姐昏迷不醒,这不,裴氏那边就给收了起来。”诗心说着那笑容极尽得意之态。 见她这副模样,孟玉臻眸子眯了又眯旋即高声道:“血奴,给我出来!” 可这声音落下良久,也不见有任何动静。孟玉臻这就抬头去寻,诗心索性坐定,一甩她妃色的广袖慵懒道:“姐姐,别叫了!这里里外外,我知道的都给姐姐排除了隐患。” 转而就见她扬起她那得意的小脸,瞧着日头熨帖道:“姐姐,俗话说的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若你怕小婢子不会伺候人,那我便让翠微留下照顾姐姐!” “你究竟想做什么?”孟玉臻一阵晕眩险些跌坐于地,好在扶住一侧的桌案。 只见这就有奴婢再次呈上一碗汤药,诗心微微接过:“姐姐喝了这碗汤药,我亲自带姐姐过去!” 孟玉臻听了微微摇头浅笑:“吃了你递来的杏花糕我便昏迷两日,谁知道这碗汤药会不会要了我的命!”说着她便回到自己的床边。 诗心一听嘴角冷冷一勾,挥退了屋中的其余婢子,独独留一个翠微在侧。 那蔻丹的葱指,微微捏着瓷勺,轻轻的搅动手中的药碗:“姐姐,你知道我在晋王府怎么活下来的么?” “你不是一心说他好!怎么这会儿来我这儿叫屈不成?” “晋王有那么多侍妾,有名字的没名字的,各个娇艳欲滴,我虽说顶着郡主妹妹的头衔又如何?没有恩宠我什么也不是!后来我才知道,没有恩宠可以借助手段。” 说着当即一个展袖,得意骄傲道:“姐姐瞧见了么?我这身穿戴不是因为你,这是我一点点筹谋而来!” “呵,恭喜!”孟玉臻的手在努力的寻找着什么东西,可明明早该寻到。 诗心瞧着她的模样,这就微微靠近,满眼皆是赞赏道:“以往我是不明白姐姐为何能立危局,而扭转乾坤。即便我到了如今这个位分,我还是由心的佩服姐姐!” 说着她不过微微歪头:“诗心很是感激姐姐!”转而得意道:“姐姐,别找了,空白的圣旨早便被我收了起来!” “卑鄙!” “我说了,是姐姐教的好!要不姐姐检验一下,我这个妹妹可学了你的皮毛?”诗心说着嗜血一笑,转而脸色陡然变冷:“翠微,给我掰开她的嘴。” 翠微不知何时准备了麻绳,麻利的便将孟玉臻彻底捆绑,转而自袖中拿出一木条,这就撬开孟玉臻的嘴。 诗心见准机会,毫不犹豫将汤药灌入孟玉臻的口中。 那药辣口至极,孟玉臻努力的往外吐,可是那翠微手法极其熟练,猛的一抬她的下巴转而又朝着她的后背重重一拍,孟玉臻不自觉将仅剩的一口汤药给吞咽下去。 “姐姐放心,这不是什么伤身的东西,这可是极其进补的。当然,每天都得喝上一碗,据说,不出两天就会爆体而亡!” “你觉得我怕死!”孟玉臻双眸充血冷冷吐口。 诗心笑的从容:“知道你不怕。目前只要服用过此药之人,一旦停服,一个时辰浑身燥热瘙痒,第二个时辰如万虫噬体,第三个时辰周身便被你自己抓的没有一寸好肉,第四个时辰已经可见肺腑……当然,目前我也就瞧见有人熬过四个时辰!希望姐姐能让我看看,接下来几个时辰是什么模样!” 说着恍然大悟道:“你看看我,都给忘记了,这东西再好的大夫也诊断不出!” “目的!” “照顾我至皇孙降生。晋王府的人我谁也不信,所以就劳烦姐姐了!”诗心说着这就微微一礼。 孟玉臻忍着喉头的疼痛,这就冷冷道:“凌嬷嬷与连翘他们呢?” “哟,你看我都给忘了!瞧着日头,该问斩了!” “你们敢!”孟玉臻听了这就朝诗心扑去,可是刚走两步就猛的腿软,趴在地上。 诗心这就轻移莲步,缓缓来到孟玉臻的脸前微微蹲下,瞧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他们谋杀郡主,本就该斩。” “你好狠毒!凌嬷嬷实心为你,你便这般报答她?”孟玉臻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孱弱吐口。 对于她的质问,诗心显然不以为然。见她这副模样,这就轻声道:“放心我说话算话,不管怎能说也会让你活到……” 正说着猛然开始地动,摇晃间孟玉臻屋中的一切全然散落于地。翠微只顾自己就跑了出去,独独留有孟玉臻与诗心,二人趴在地面根本动弹不得。 良久,地动终于停歇,孟玉臻此时也来了力气,毫不犹豫骑在诗心的身上,死死的掐着她的脖颈。 “你已经连饮三日的毒药,我死了你死的只会比我还惨!”诗心丝毫不惧,这就梗着脖子咬牙道。 孟玉臻瞧着慢慢的松开手,这就笑了起来:“地动了,我怎么忘了,行刑将会被中止!哈哈哈……诗心,你此番良苦用心,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诗心一听,脸色陡然一变,这就笑说道:“证据确凿,即便天有异象,也不过是延后行刑而已!” “哼,看来你去了一趟晋王府懂的还挺多!”孟玉臻当即松开她,转而微微起身。这就努力深吸一口气,提起自己周身的全部力气,朝床边走去。 转而坐定道:“行,你身怀皇嗣,我一定会与你姐妹情深!”孟玉臻说着反而倒是释然了,这就又躺回床上,轻声道:“我要休息,你自便!” 夜色深沉,隐隐有雷声轰隆,刑部大牢之中,一前一后走着两个身着硕大兜帽披风之人,急急朝着牢室的最深处而去。 燕峰在前方打着灯笼,瞧着牢室的编号,这便站定将牢门打开:“就在这儿了,还有一个自问斩台下来,就严刑拷打的没个人样,而今有人看着不好过去!” “劳驾给看着点人!”为首之人,这就接过他手中的灯笼,另一只手递给他一袋银子。 燕峰下意识要去接,刚一碰,就知道是什么,这就连连摆手:“王爷这是在帮孟小姐,小人哪里能要这些个东西!” 第三百三十九章 开棺验尸 来人摘下兜帽,毅然是萧锦澜沉重的模样。他赶忙拉过燕峰的手,这就将银钱袋子塞入他的手中:“而今各方看的紧,难免有你要打点的地方!若你真的想帮孟小姐便收下。” 他的正声引得燕峰不得不将银钱拿下,只见他这就感慨道:“原本都好好的,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个牢里也不太平,三班三伙人!” “三伙人?”萧锦澜听了显然一滞,转而抬手打住燕峰,这就回身道:“罗太医,她们你给好生瞧瞧,斩台上我瞧着她们的状态不对。” 罗茂卿拿下兜帽,这就接过萧锦澜手中的灯笼,转而推开牢门进入。 灯火下牢中的场景遍览无遗。只见凌嬷嬷与连翘二人,周身满是伤痕,可躺在地上只是在抽搐还流着口水不住傻笑。 罗茂卿就近先为凌嬷嬷诊脉,可这不过稍稍搭上去,脸色便猛然沉冷。 萧锦澜瞧了一眼罗茂卿,想着有他在,定当无事,这便拉着燕峰来到一侧:“这三伙人,你可知都是谁的人?” “卑职这里都是老弱病残自然是没有人找来的,其他两班不同,他们都兼着行刑拷打的活儿,自然有走后门让少受些苦的。比如而今看着血奴的,说是裴家人特意安排的!” 萧锦澜一听猛然间抓住重点:“你认为不是裴家人?” “裴家狂妄着呢!让卑职看与晋王脱不开干系!”燕峰说着那浑浊的眸子冷冷一眯,转而这就轻声道:“另外一班杂的很,水更深,因为他们主要联系着刑部衙门……” 说着这就压低声音,在萧锦澜耳侧轻声道:“被拷打的那个,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交班的时候,卑职隐隐听得!” 这么一听,萧锦澜开始思索,良久这才道:“有没有什么机会能将看守引开?” 燕峰微微摇头,尽显无奈的颓然。良久这才一叹道:“这一个月卑职都是夜间值守,没得选,也没法儿争!” “没办法!我被禁足,多方又被桎梏,加之晋王而今势头太猛……”萧锦澜说着,微微思衬,这就思索着吐口:“这样,先将她们医治好,务必知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诊不出来!但是老朽可以肯定,中毒无疑!”罗茂卿很是黯然,这就低头沉思:“这东西决计不是我永兴的东西,需要时间一一排查!” “需要多久?”萧锦澜急急道。 罗茂卿越加黯然,轻轻摇头:“也许明日就能知晓,也许……” “不行!我得去找孟玉臻。”萧锦澜想着而今的状况,这就正声吐口。 罗茂卿一听下意识急急道:“王爷府上有人监视,不可轻举妄动!”话音刚落,罗茂卿这就禁声,转而为自己找理由道:“皇帝疑心,想来王爷比谁都清楚。” 萧锦澜听了眉头一压,转而轻声道:“我那一院子眼线……”说着他猛然睁大双眼:“对呀,我那一院子眼线,我怎就不会反利用呢?” 都城地动,且不说城外,就是城内多处房舍倒塌,哭爹喊娘的声音不绝于耳。孟玉臻坐在马车之内,无心这凄苦的场景。 孟辅成就坐于她的对面,满脸皆是不悦道:“你难道不知道,墓园坟地女子不可入的道理?” “女儿昏迷两日间,每每总是梦见祖父!”孟玉臻说着眸子里满是泪水,倔强的她不愿意在孟辅成的面前落泪,这就将脸转向窗外:“祖父周身青紫,口中一直念叨着让女儿为其伸冤!” 罗茂卿一听,脸色明显不对,这就眸色流转不露声色道:“伸什么冤!” “世人皆说祖父是被我克死的,爹爹你应该清楚,真是如此么?我在北境与祖父相依为命十几年,回京不出半载祖父骤然离世。爹爹告诉女儿,若祖父并非被人谋害,那是谁克死的?”孟玉臻说着眸色清冷,而此时眼泪已无。 感受到马车的颠簸,孟玉臻轻声道:“原本我想着祖父已然安葬,就算是心里怀疑,也不该动了祖父的清静。可自那两日昏迷而后,女儿忽然发现!” “发现什么?” “我退一步,就有人百步千步的等着我!”孟玉臻说着的咬牙切齿,转而冷冷道:“既然地动震开了祖父的墓园,女儿此番势必要为祖父讨回一个公道。” 公道二字直直震的孟辅成心虚的不敢抬头,忽而马车停下,孟玉臻这就欲钻出马车。孟辅成一把拉着孟玉臻。 这就高声冷冷道:“着人四周看着!” 车夫这就急急下车,孟辅成瞧着带来的府丁都在四周远处站着,这才对孟玉臻微微一叹:“我爹,是被赐死!” “刺死?”孟玉臻忍不住拧眉问道。 孟辅成微微摇头:“那日裴家带着皇帝在锦玉行堵你,有人瞧见了你的血奴,拉着一口铁箱自孟府后门进府。想来你是在那之前便由他将箱子取出,而后你自正门进入锦玉行,为的就是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那又如何?” “想来沈家的事儿你是都知道了!”孟辅成微微一叹:“皇帝一直怀疑我爹私藏沈氏余孽,所以,便赐了毒酒!”孟辅成说着眸子里闪现泪花。 孟玉臻却并未有半分的伤感:“一直怀疑,到我入京就要完婚之时,才毒杀祖父?谁动的手?” “裴氏奉了皇帝的口谕!”孟辅成这就悠悠吐口。 孟玉臻听了脸上一冷,这就不再管他钻出马车。而不远处的墓园前道士正在做法事,孟玉臻来到那被全然震开的墓园前,瞧着那精工制作的棺椁,她的眸色定了又定。 “着人去京兆尹,请仵作前来验尸!”孟玉臻这就冷冷吐口。 孟辅成听了,这就拎着衣摆跑上前来,先是跪在自己父亲的棺椁之前不住叩首,转而冷厉恶狠道:“孟玉臻,死者为大,岂容你这般亵渎!” “不清不白才是对祖父最大的亵渎!”孟玉臻说着,便看向周围,发现这孟府带来的府丁没有一人敢动。 见此,她这就抽出府丁腰间的长刀,转而将拉着马车的马儿缰绳一砍,旋即拽住马儿的鬃毛翻身上马! 孟辅成瞧着她决然而去的身影,此时法事接近尾声,这就有道长上前:“施主,此番事了……” “恩?”孟辅成不容他说完,这就冷冷打断。 那道长山羊胡,眸子清亮的一转:“还差五百遍清静经,请施主稍候!”说罢赶忙对他正准备起身的同门一挥手,只见众人跪在蒲团之上三叩首,而后盘腿坐下继续念经。 见此,孟辅成这就冷冷道:“着人去裴府知会一声,就说郡主去京兆尹请仵作去了!” 第三百四十章 各方染指 裴汉章 接着消息,猛然一拍手边的桌案,这就拧眉冷厉道:“孟辅成想做什么?” 而今的裴老夫人日渐憔悴,瞧着裴汉章 一副激恼,却不知所措的模样,冷嘲道:“你最好的女儿出事儿,你还不赶紧去救,若是让人知晓她假传圣意,哼!” “而今这个时候,你还说这些酸话!难道连累了裴家,便不连累你不成?”裴汉章 说着恼怒拍桌。 裴老夫人瞧着毫无波澜,冷冷一笑:“若非我未曾找到杀害湘云的凶手,你以为我愿意活着!” 说罢,不容裴汉章 回话,裴老夫人这就冷冷起身离开。 瞧着自己夫人的背影,裴汉章 恼怒的一拳砸在桌案之上。即便如此却也还是吩咐道:“去孟府告知裴氏,孟玉臻要开棺验尸!” 祁王府算得上京中数一数二的庭院,此时一枝红杏探出墙外展露风姿,令人忍不住遐想园中春景。 就在这时,只见一小小纸团越过花枝抛出。 一灵巧的孩童,手中拿着拨浪鼓,捡起纸团便一蹦一跳的离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若非有心人,谁人也不会发现其间的关窍。 孟玉臻带着京兆尹与仵作,刚来到坟前,只见裴氏带着一众兵马,将墓园团团围住,而孟家的族人,在不断的冲击军队。 “真是没有看出来!裴氏连护卫皇城陛下的三大营都动用了。”孟玉臻自孟氏族人之后踱步而来。 裴氏一瞧,眸子冷冷一眯:“满天下的说,即便将礼簿典籍翻烂,谁人不讲究一个入土为安?也就是那些枉顾人伦、目无尊卑、无法无天的下贱胚子,才做的出来这般丧德行的事儿!” “事有因必有果,而今为何地动?为何独独祖父的墓园将棺椁也震了出来?怕不是有人作恶害了祖父,老天念及祖父一辈子为陛下为我永兴子民拼杀,欲借此将真相公之于众!”孟玉臻说着这就泪眼盈盈。 素娘这么一听,这就站了出来:“既然这是孟家的事儿,我们孟家人当都应说句话!” 说着振臂高呼,转而就有附和者。 素娘这就义愤填膺道:“既然墓园被震开,总是要重新厚葬,开棺只要不见光,亦是无可厚非之事!” “前有蒋家挪了祖坟,转脸满门抄斩,后有姜家,不过着人动了动祖坟墓园的大门,而今问斩只是时间问题!”裴氏说着自是一副为孟家着想的样子。 见一个个孟家人切切私语,她这便扬声道:“我只问,若断了我孟家的时运,你们这些人担待的起么?” “圣旨,你担待的起么?”孟玉臻转而自袖间拿出那明黄的卷轴,当即看的裴氏双眼一直。 孟玉臻瞧着手中的圣旨,嘴角微微一笑:“有天家龙气加持,我想只会使我孟氏一脉越发昌盛!” 说着,孟玉臻微微笑道:“裴氏,你说是么?” “那是你拿着!”裴氏眸色明显慌了,这就努力思索对策。 见她如此模样,孟玉臻轻轻一笑:“祖父养育我十几年,之前没赶上送祖父一程。这次,我决定将陛下赐我的圣旨,给祖父陪葬。” 话音刚落,裴氏脸色猛然一白:“你……” “你还不让开!”孟玉臻猛然爆呵一声。 这就吓的裴氏往后倒退两步,接着,素娘一瞧,这就一推她家憨厚的男人,叫嚷道:“没看见有圣旨,你们这些当兵的还敢拦着不成?” 有孟玉臻的圣旨压阵,他们带头这就冲击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士兵。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见裴氏的脸色青紫交替,孟玉臻手拿圣旨笑说道:“这次还真是要谢谢你!” 看着她的笑容,裴氏本能的后背发毛。不由得猛然跌坐于地,而此刻孟辅成款步而来,瞧着孟玉臻久久未能移开眸子。 对于他,孟玉臻这心中早便没了任何知觉,看着地上的裴氏,孟玉臻冷冷道:“好好照看着你的美娇娘!” 孟家的事情闹的极大,而这些消息自然而然传入了宫中。 “杜毅,三大营而今谁在主理?”皇帝这就猛的一拍桌案。 杜毅听了赶忙躬身急急回禀:“燕云机被抓了,三大营而今并未指派人去接手,究竟谁在主理……哦……奴婢想起来了!” “想起来就快说!”皇帝明显不耐道。 “陛下曾下令,让晋王全权主理此事!旁的奴婢便不知晓了。” 皇帝一听,龙眉猛然一拧:“朕说的是案子,是案子,谁让他动的兵权?谁让他动朕的兵权!” 杜毅一听,这就吓的赶忙跪地俯首,显然连大气也不敢喘。 “裴家!”皇帝这就咬牙冷冷吐口。转而这就有一小太监,跪在殿外,手中捧着一托盘:“底下来了消息!” 杜毅一听,这就赶忙去接,转而来到皇帝身侧,跪在他的脚边,双手将托盘举于头顶。 皇帝气的喘着粗气,这就拿过其间一小小纸筒,旋即缓缓展开。只见他原本的怒气,转为了一脸的阴晴不定。 “朕的刑部,他都敢伸手了?不好好在府里反省,就会给朕找麻烦。”皇帝说着,就将那纸条随手丢弃。 转而又拿起托盘中的另一个纸筒,不过稍稍打量两眼,皇帝这就冷冷道:“杜毅,你去给朕查查,刑部大牢,怎么回事儿!” 杜毅连连应是,转而一副不明的模样抬首:“陛下,奴婢这是要查什么?” 皇帝转而将手中的纸条砸在他的脸上:“你给朕好好看看,看清楚了就赶紧给朕查!”皇帝颤抖的怒吼出声。 随之而来的便是皇帝半边身子开始颤抖,他清楚的瞧见自己的右手抖的厉害。 “你快给朕瞧瞧,朕这怎么抖的这般厉害!”皇帝忽而开始慌了,这就颤抖的指着门口:“快去宣罗太医来,快去……” 萧敬止为了拉拢民心,而今在都城各处皆有他忙碌的身影。待他接到消息,天色已然全部沉了下来。 “贱人,就会给我找麻烦!”萧敬止嘴上骂着,这就翻身上马,朝孟府而去。 霁月轩中,孟娴美凭栏而望,今夜这如勾皎洁的月光。只见她,斜倚在廊下的柱子上,总是忍不住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娴儿!”温柔缱绻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只见孟娴美脸色更红了,这就随意往后一倒,正落入一温热坚实的心膛之中。 她多想撒个娇,萧敬止瞧着她这副模样,连最基本的敷衍也无:“你可知你娘亲坏了我的是大事儿!” “什么?”孟娴美显然还在状态之外。 转而这就随意道:“而今孟玉臻成了你的傀儡,三大营又在你的手……啊……疼……” 第三百四十一章 渣男伎俩 “三大营?你还有脸提三大营!你娘为何带着三大营的人去拦孟玉臻!”萧敬止大手死死的捏着她的手腕,满脸皆是冷厉:“你们这般妄为,我所有的筹谋将付之一炬!” “你什么意思?”孟玉臻三个字瞬间令孟娴美听着心头明显一紧。旋即不管青红拧眉道:“难道说你而今惦记上她了不成!” 萧敬止一听,猛然将她的手这便甩开:“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你娘亲带着三大营的人去闹事,那不是为难孟玉臻,那是在毁我!” 见他恼怒的额上青筋暴起,孟娴美吓的大气都不敢出,良久这才轻轻吐口:“究竟发生了何事!” 说着便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对此萧敬止这便将衣袖猛然自她手中抽出。 孟娴美瞧着他的背影,心头紧张的厉害,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儿,不然他决计不会如此对她。 “有我外祖父在,什么事儿不能过去!”孟娴美笑的轻柔,这就小心翼翼的去拉萧敬止那好看的大手。 见其未曾闪躲,孟娴美心头一松,转而这就跳到萧敬止脸前:“发生……你这怎么哭了?” 萧敬止瞧着她赶忙拿出手绢,为他擦拭脸上的泪水,这就任由她为自己擦拭。直到脸上没了泪水,萧敬止这就死死的抱住孟娴美:“你为什么不信我?你为什么要如此任意妄为!” 说着,萧敬止满是黯然:“因为两句我与燕家的流言,你便怀疑我对你的真心。结果呢?是我亲手送他们上的断头台!难道这你还看不出我对你的情义?” 一听萧敬止提起此事,孟娴美自知理亏,这就好声道:“我知道我错了!” “看来我是得不到你裴家的信任,更不配得到你!”萧敬止说着,满是颓然,清冷冷的黯然道:“如果你们信任我,为何不与我知会一声,便擅动三大营?”说着,萧敬止这就欲转身离开。 孟娴美一瞧,这就急急拉住他的衣袖,“我外祖父与舅舅手握北境大军,若外祖父进言,陛下必然会听……” 见其走的决绝,孟娴美忍不住眸子湿润:“我以后凡事皆会与你商量!我再也不擅自做主!” “你不觉得晚了么?”萧敬止说着一甩衣袖,这就冷冷离开。 眼睁睁的瞧着萧敬止离开,孟娴美跌坐于地不住垂泪。渐红瞧着就去搀扶,孟娴美气的猛然一推渐红:“去叫我娘来!都是她,是裴家,若裴家不来人让我娘自行处置,怎会将事情闹成现如今的样子!” 说着,只见孟娴美双眸目露凶光,转而这就微微爬起身,周身满是冰冷:“此番,我定要为晋王向裴家讨一个公道,若三大营丢了,我定然要让裴家来填补!” 话音刚落,孟娴美猛然瞧了一眼渐红。 渐红一瞧,赶忙撒开腿就跑,可这刚奔到门口,这就又急急回身:“小姐,少夫人那边,每日夜里都会找夫人的不自在!” “你再说一遍!” “奴婢这就去,奴婢这就去……”渐红说着,连滚带爬的赶紧离开。 孟玉臻原是要歇下的,可刚刚打发了晋王的人,萧敬止却自后窗翻身而入。 “呵!怎么?是看我死没死么?”孟玉臻瞧着他丝毫不意外,这就清冷道。 萧敬止瞧着她的清冷,显然已经习以为常,这就笑说道:“你既然认了诗心为义妹。她又曾在你中毒之时,日夜守候。而今她胎像不稳,你即为人姐,于情于理总是要去照看一二!” “你直接说,让我入府照看诗心就是!”孟玉臻说着,来到圆桌前微微坐定。转而为自己轻轻斟茶一杯:“我如今被你掌控,还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萧敬止瞧着她拿着骨瓷茶盅刚刚抵在唇边,这就轻巧的夺过一饮而尽。 孟玉臻这一次并未像以往一般的激烈反应,转而这就微微起身:“明日我便去府上,你可以走了!” “还记得第一次,你将我手里的茶盏直接打掉!”萧敬止这满眼皆是迷离,这就拿着茶盅挑起她的下巴:“而今大势所趋,我只待今年春试,朝堂、地方皆为我所有!” “恭喜晋王殿下!”孟玉臻极尽温顺,可那双眸子里极尽冰冷。 萧敬止瞧着不自觉的微微松手,这就不解道:“你不信?” “你真觉得,若没有你利用诗心给我下毒,我会容忍你站在我眼前?”孟玉臻说着眸子陡然一冷,满是尖锐之气:“听我一句,赶紧滚!”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萧敬止说着当即背手而立。 孟玉臻听着只是浅笑,转而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你让我过府,不过是要监视着我,不想让我在你关键的时候扰乱你的布局!当然,还有关键的一点,你知道我哥哥定然会去找我!” 她的洞悉,令萧敬止一时间无地遁形。可孟玉臻竟在他脸上看见了黯然。 “你就未曾想过,我是因你?” “呵!这话你又信几分?”孟玉臻说着,这就打开房门,看着天上那若钩的弯月:“不知不觉,你便将整个裴家死死的握在手中。而今只要你镇臂高呼,逼宫篡位不过弹指而已!” “有裴氏而今闹的这一出,你认为我还这般胜券在握?” “你不是一向化腐朽为神奇?一个被皇家遗弃的皇子,而今不仅仅封了亲王位,还将太子压的死死的!”说着她眸子冰冷道:“大皇子是被你藏起来了!” 萧敬止一听,脸上没有丝毫波动,这就背手来到孟玉臻身侧:“你果然危险!今日,你看似无关紧要的一棍子,便将我三大营一棍打掉。如此聪慧,你要我如何还敢放任你!” 说着,他看着她握在手中的茶杯,这就随意拿过一饮而尽。 而孟玉臻瞧着,并未理会,这就后退一步,进入主室,转而毫不犹豫将房门紧闭!萧敬止瞧着,看看手中还留有她余热的茶盅微微一笑。 孟玉臻背靠着房门,微微一笑:“第二杯!” 次日一早,孟玉臻由着萧敬止安排来的奴婢梳洗,看着她们给自己收拾东西,孟玉臻永远都是一脸的清冷。 还未出午时,孟玉臻去晋王府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京城! 吕尚玲与其兄长吕颂贤,二人就站在品仙楼的二楼,瞧着孟玉臻的马车自他们眼前划过,吕尚玲都快急死了。 “玉臻决计受了什么委屈!不行,我得去问问。”说着吕尚玲这就欲提步离开。 第三百四十二章 兄妹呼应 好在吕颂贤大手压着她的肩头:“你自己看看,她马车周围都是什么人!你去了又能问出什么?莫不是又要添乱!” 吕颂贤一听这就满是黯然的扁嘴,转而似乎想到了什么,这就一把打下吕颂贤的大手:“我知道该找谁了!” “玲儿!你何时能改了你这急脾气。”吕颂贤显然有些愠怒,这就引得吕尚玲满脸委屈巴巴:“我没有要捣乱,我只是想去与姑奶奶说一声!” “还说不是捣乱?孟玉臻她有千百次机会入宫求援,为何未去?还不是怕影响太后的病情!再说了,而今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在桎梏中窥得生机!” 吕尚玲虽然不懂,但是却更是委屈了:“那难道看着她就这么任由晋王摆弄不成?” 吕颂贤听了眉头深深一拧,这就拉着吕尚玲来至一侧:“二叔、三叔而今都担着要职,这件事儿决计不能由吕家出面!”想着而今吕家的位置,吕颂贤沉着吐口。 “哥,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是这种人!”吕尚玲说着慢慢朝后退了一步,满眼皆是失望:“你扪心自问,我吕家是如何有了今日?就是你,未曾参加春试,何德何能进入兵部?” 吕尚玲说着眸子里的泪水陡然而落:“你总是有理由,但是吕家不能忘恩负义!” 瞧着她奔走的身影,吕颂贤这就去追,可这刚刚跑出品仙楼,就不见了吕尚玲的身影。 就见他急的满头密汗! “玲儿……玲儿……”吕颂贤生怕她有个什么意外,这就在品仙楼前急急呼喊。 忽而,一雪白的马儿这就停在他的身后:“这位公子,何事如此着急!禁军的马队也敢阻拦?” 听声音,吕颂贤赶忙回头,差点撞在马儿的嘴上。这就吓的吕颂贤往回急急退了两步! 待他瞧清马儿上坐着何人,当即抱拳一礼:“孟大将军统领羽林军护卫皇城,而今怎么有空来这……” 说着,他便瞧见了他身后带着身着青衫铠甲,满是武装的羽林军!转而这便往一侧退了两步:“实非有心挡着将军公差!” 孟清泉一听,这就朝身后看了一眼,旋即微微点头:“有人通禀,说在城外见着了秦王殿下。” 吕颂贤一听,这就抱拳一礼:“是卑职莽撞了!孟大将军先行,可莫要因为卑职而耽误了大事儿。” “行!我这送他们出去,一会儿还得赶去三大营!”孟清泉说着便深深的瞧了一眼吕颂贤。 吕颂贤见着他这就打马离开,转而这就赶忙拦住:“刚刚小妹赌气,这刚出了品仙楼就不见了踪影,还请将军帮忙在路上注意一些!” 见孟清泉的脸色有变,吕颂贤这就抱拳连连鞠躬:“只求大将军在寻大皇子的路上,帮着留意一下!” 这一幕很好的令众人都瞧了个一清二楚,孟清泉瞧了一眼吕颂贤,这就微微点头,转而猛然打马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吕颂贤只觉得自己后背全然湿透。瞧了一眼左右,又看了一眼孟清泉离开的方向:“三大营、三大营……” 这边正说着,却不想迎面而来,那头上戴着杏花冠的祁王萧锦澜。 见他身后带着不少宫中的禁军,吕颂贤这就横眉一冷,对着满是浪荡气息的萧锦澜怒声道:“是不是你将我妹妹截了去!” 他忽然跳出来,令萧锦澜陡然一愣,见其脸上神色不对,萧锦澜这就漠不关心的绕过他提步离开。 吕颂贤这就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本该在王府禁足,为何在此?而我妹妹刚失踪,你就出现了……” “这街上这么多人,你凭什么就认为是本王?”萧锦澜说着脸上愠怒,这就不耐的将衣襟自他手中挣脱。 转而见着他满是慌张的模样:“吕小姐走丢了?”见其欲发火儿,萧锦澜赶忙急急道:“本王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也请你顾及一下本王的身份,我这好歹是亲王位不是?” 吕颂贤一听,脸上不忿,却也要不情愿的抱拳一礼。转而怒不可遏道:“既然祁王大人还有要事,卑职亦要寻找家妹,便告辞了。” 稍稍转身,萧锦澜见着这就冷冷吩咐道:“去,帮着寻找吕小姐!” 吕颂贤先是一滞,转身就见他身后一禁军跪在萧锦澜面前:“属下等奉旨保卫祁王殿下!” “你就是说看管本王,本王亦不会介意!”萧锦澜说的随意,转而轻声道:“别的我也不多说,这吕大人,可是太后的娘家人!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那禁军一听,心思纠结百转:“殿下,若不然,属下留……” “嗯?”萧锦澜眸子陡然一厉,吓的那禁军赶紧改口:“属下这就带人去寻吕小姐!” 听了吕颂贤的描述,禁军这就兵分四路离开。 刚刚看不见他们的身影,萧锦澜这就抱拳一礼:“多谢吕兄!” “家妹是真的不见了!” 吕颂贤说着万分感谢的微微一礼,用着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刚刚卑职见着孟大将军,也拖他去寻家妹。可他也说了,他得去三大营!” 话音刚落,就见萧锦澜脸色陡然一冷! 吕颂贤瞧着,微微抱拳:“此时卑职还要寻家妹,殿下保重。”说罢,便寻了一个方向急急跑开。 而此时,吕尚玲已经来到宫门口,问了守城的禁军,这才知道吕颂贤已经出城。 傍晚的城外烧霞漫天,孟清泉孤身轻骑,自三大营急急奔回,满脸的肃杀恍若杀神一般。 刚刚奔至距离都城不足二十里处,竟瞧见地上躺着一昏迷的女子。 孟清泉瞧着此处为山间,再看山上有明显滚落的痕迹,这女子小腿处一大片血迹触目惊心。 当即,翻身下马将其打横抱起,这就放在马上急奔入京。 宫中,皇帝的勤政殿中,已然又多开出两张桌案放置各地呈报的折子。 “淮陵道的盘查还未清晰,各地而今就一个个开始自证清白!”皇帝看着折子已然没了以往的恼怒,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转而,他的手开始颤抖,他也无动于衷。杜毅桥这就欲上前,皇帝一摆手:“朕算是明白了,这是朕自己造的孽!” 这边正说着,那边孟清泉急急进入勤政殿。而今的他早便可以随意出入宫城,无需任何通禀。 “陛下,属下前去三大营核对。发现而今三大营已然换了驻守的位置!属下根据现场痕迹等来看,他们是紧急转移。” 皇帝听了稍稍点头,这就一挥手:“你退下吧!” 转而轻声道:“对了,你今日出城可见着什么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祁王接手 “属下见着兵部主事孟清泉!他阻拦了属下的马队,不得已这才停下!”孟清泉这就正声道。 皇帝一听,微微点头:“听闻吕家小姐不见了,想来他是因为此事才拦了你!” 孟清泉一听,这就抱拳道:“属下是曾听他说过一句,可军令如山便带着人马离开!” 说着似想到了什么,刚忙跪地叩首:“属下于回程途中,偶遇我永兴百姓,浑身是血倒在路边,便带入京中,拖给了京中永和堂诊治。此事两宗,属下皆在第一时间,上报羽林军记事,应当第一时间呈禀陛下。” “你未曾见着祁王?”皇帝看着折子冷冷道。 “未曾!”孟清泉这就正声道。 皇帝听了微微点头:“朕并非不信你,记事存要,朕也看过了。是祁王……”这就一挥手:“退下吧!” 见其离开,皇帝这就对杜毅道:“吕家的小姐真的走失了?” “奴婢想来应是真的!当时不少百姓瞧见,吕主事是忽然自品仙楼内冲出来,便拦着了孟将军的路!”杜毅恭顺的回道。 “那祁王呢?” “直到孟将军离开祁王这才撞见孟大人!祁王殿下是带着护卫出城赏花,头戴了杏花冠就想着应景儿。这一点,奴婢已经找了护卫祁王的侍卫证实!” 杜毅说着,微微一叹:“说来也怪,这祁王殿下好歹是亲王位,可这满朝文武却无人……”转而反应过来,这就赶忙跪地不住叩首:“奴婢该死,奴婢失言……” 皇帝一瞧,这就冷声道:“哼,一个个眼睛贼着呢!且不说朝臣,就是连今年入京的考生,都快将晋王府的门槛踏破!” 说着,他看了看殿外,眸子一时间朦胧起来。 “宣祁王入宫吧!” 祁王府中,萧锦澜看着自己的舅舅,踌躇着微微道:“我并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且不说父皇决计不会将皇位传给我,即便传给我我也无心朝政天下!” “你是皇帝心中的刺!你可知你母妃怎么死的?”章 汝贞说着眸子泪水不自觉涌出,转而掩面道:“我答应了她照顾你,我不能让你卷进去!” “满族被屠,你要母妃如何苟活!”萧锦澜说着猛然激动,转而轻声道:“而今三大营悬空,决计不能落入太子等人手中。” 章 汝贞听了,眸子里的泪水就没有停止过一刻:“你可知,你母妃多受宠!皇帝曾欲废后,再立你为太子。你真觉得宫里那两位不忌惮?” “我有办法!” “你真觉得那是办法?虽然我也曾说过,我也是不想她们认为你是威胁!”章 汝贞说着满脸扭曲。 萧锦澜瞧着微微笑道:“其实,舅舅应当知道,我躲不过去!而今吕家这边无人能够胜任,孟清泉刚刚担任左羽林军大将军,我们手里也无有能人可以掌控三大营!” “你觉得你就可以!” “舅舅又能看顾我几时?自我母妃辞世,你真以为我这一路是你护的么?”萧锦澜说着明显眸子满是水汽与坚毅。 转而抬手打住章 汝贞:“这件事我决定了!” 章 汝贞瞧着他此刻的模样,这就恼怒起身:“你真与你母亲一个性子!说到底,你不过是为孟家那丫头。” 见其猛然回头,章 汝贞抬手打住:“别说话!你母亲就死在沈家的事儿上,而你……罢了, 这就是我章 家的命!” 这边正说着,章 野自外急急而来,瞧着二人这就赶忙抱拳:“宫里宣王爷即刻入宫。” 章 汝贞一听,这就急急对萧锦澜道:“只能选姜贵嫔,听见没有!” 萧锦澜先是愣,转而眸子含泪的瞧着章 汝贞:“原来舅舅早便为我谋算好了!” 章 汝贞一瞧他那副讨打的模样,这就抬腿朝其一踹:“还不快滚!” 见此,萧锦澜明明可以躲,却直直受了他这一下,这就随着章 野离开。章 野忍不住回眸瞧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转而对其抱拳深深一礼。 章 汝贞见此,不过微微颔首,便目送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 翌日一早,萧敬止一下朝脸上看似无异,可若细看他藏在袖中的双手,死死紧握以此抑制自己心中的愤恼。 水瞻儒眼睛极毒,见晋王就在自己前方不远处,他这就紧了两步来到其身侧。 “看来这吕家开始站队了!” “你什么意思?”晋王萧敬止满脸的不耐。 水瞻儒这就轻声道:“昨儿祁王刚见兵部的吕主事,今儿就让祁王为三大营统帅,谁信这是巧合!” 萧敬止早就有所怀疑,这么一听,确实如此。不由得冷冷道:“那该如何?” “臣会帮着殿下留意朝臣,剩下的……臣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而今燕家的事儿臣这还没摆脱。”水瞻儒明显话里有话。 萧敬止一听,这就冷冷道:“有本王在,你认为名单中会有你么?” 水瞻儒听了满是一喜,这就赶忙抱拳一礼:“多谢殿下!”说着,便提步离开。 就在水瞻儒刚刚前行两步,萧敬止这就走到其身侧,显然有意令其留两步。水瞻儒会意这就故意磨蹭。 瞧着一个个官员自身前而过,直到他们走远,萧敬止才带着水瞻儒跟上。 “先前姜贵嫔的事儿,有劳你牵线。这次,怕不是还需要你将姜家家主约出来。”萧敬止说着,眸子冷冷一眯。 水瞻儒听了有些黯然:“当初利用姜贵嫔令皇后与淑妃敌对,已然引起姜家对王爷的不快!” “你只管说,萧锦澜有自己的母族,也有自己的母妃!让他自己想想,姜家会是什么下场。”萧敬止说着满脸冷意。 瞧着晋王就这么离开,水瞻儒精诡一笑,这就傲步离开。 而此时,崇德殿内,皇帝由杜毅、吕颂贤扶着缓缓步出。 “看见了么?虽然,你们职方清吏司掌赏罚事宜,但是,这件事儿你给朕查。”皇帝说着又一阵头疼,这就死死的握住杜毅朝殿内而去。 吕颂贤一听这就领旨跪送圣安!皇帝眼瞧着进入殿中,却也不忘道:“昨儿夜里,孟清泉带入京中一重伤的女子,就在永和堂,你去瞧瞧可是你妹妹。” “谢陛下!”说着明明很是激动,却也不敢动弹一丝,直到皇帝走远,这才急急奔出宫城。 皇帝进入崇德殿内,瞧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又看了看左右官员所站位置。心口不自觉发出轰隆的声响,指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朕,这才发现,那上头什么都没有!” 话音刚落身子一软,这就轰然倒地,鼻子里缓缓流出殷红的鲜血。 “太医,太医……”杜毅这就急急高声呼喊。 三大营由萧锦澜统领的消息,瞬间传遍都城,自然也传入了孟娴美的耳中。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真恶毒 “果然,果然……都怪外祖父,此番为何拖累晋王。”她这就在自己院中不住踱步,转而急急道:“不行,我得去晋王府。” “小姐,这般过去,恐招惹外人是非!”渐红这就小心翼翼吐口。 她说的一点不假,可是她如今更担心萧敬止对她的看法。 转而这就想到:“孟玉臻在晋王府,我去见她能有什么是非。”孟娴美说着赶忙急急道:“快为我梳妆,她孟玉臻能住在晋王府,我如何不可。” “小姐……”渐红还是觉得不妥,这就欲劝阻。 显然,此时的孟娴美是不会听的,这就冷冷道:“你是小姐,我是小姐?” 晋王府中,孟玉臻独独偏居一隅,这个府邸她太过熟悉,以至于看那一花一草都似浸染过她的鲜血。 手中拿着《魏国志》一边瞧着,一边微微饮茶。转而耳边传来嘈杂之声,孟玉臻下意识一拧眉,转眼便回归寻常模样。 须臾的功夫,诗心便带着人来到孟玉臻的院中:“姐姐在府里可习惯?” “我说不习惯,是能回去怎么着?”孟玉臻说着便朝一侧转身,满是对其的不屑。 翠微一瞧,冷冷的眸子一眯:“孟玉臻,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这里是晋王府!而在你面前的可是晋王妃。” “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晋王妃呢!”孟玉臻说着冷冷一笑,转而这就微微起身:“我也听人说了,你这肚子若是诞下一皇子,自然有个侧妃位,可这若……也不过是个有名分的侍妾而已。” 诗心一听,这就欲恼怒发火,孟玉臻这就抬手打住:“你这个奴婢可不简单!”说着,孟玉臻瞧着翠微冷冷道:“诗心,你仔细想想,自你入府开始,你这双手是不是被人利用着?” “姐姐这话是在挑拨我们主仆?”诗心显然反应过来,这就笑的稳妥道:“这才多少日子未见,姐姐的聪慧怎变的这般卑劣!” “话我说到,你爱信不信!一样,这聪慧的人,再怎么,总是要比傻子强不是么?”孟玉臻说着一脸的诡谲莫测。 翠微一听就知孟玉臻这是诛心,当即来到诗心面前这就跪地一礼:“奴婢一心为了主子,还请主子明鉴。” 诗心见孟玉臻那般模样,心中自然是要犯嘀咕的。可一见翠微边说边哭,再一想孟玉臻的心性多端,当即一挥手:“罢了,姐姐也是担忧我!这样,翠微,你去为姐姐斟杯茶水赔罪。” 孟玉臻屋中就有一烧着红碳的小炉子,其上便烧着不住翻滚叫嚣的茶水。 翠微拿着厚厚的棉布,包着把手这才倒了一杯茶水。 为了以防万一,她多张了个心眼,故意将茶杯放在托盘之中,倒完茶水,这就乖乖的在孟玉臻身前跪下:“还请郡主,饶恕奴婢!” 见着她将托盘托过头顶,孟玉臻这就微微吐口:“放低些,给老天喝的不成?” 翠微听了心中憋着一口怒气,这就将那托盘缓缓放低在心前,极力尽显温顺。 孟玉臻瞧着,这就拿起茶杯,可滚烫的茶水刚刚倒入那薄如纸的骨瓷之中,滚烫可想而知。 只见,孟玉臻刚刚拿起,这就毫不犹豫将茶水如数泼在翠微的脸上。 “啊……”霎时间,翠微疼的在地上不住翻滚。 诗心一瞧,眼睛都直了。而孟玉臻滕然而起:“什么贱婢,恶意倒了滚烫的茶水,这是要烫死我不成!” 诗心瞧着翠微不住在地上叫嚎,双手又捂住脸,根本令人瞧不出怎么回事。转而这就来到孟玉臻身侧:“姐姐可烫着了?” “你看看,我这手指都烫红了,你说有没有事?”孟玉臻说着,满脸皆是怒气。转而见着翠微还在疼的打滚,不耐的一挥手:“罢了罢了,你赶紧带着她滚。” 想着孟玉臻不过稍稍一拿茶杯,便使得手指通红一片,那翠微的脸上,此时还不得都是水泡。 “既然姐姐开口了,这贱婢也着实该收拾收拾!”诗心脸上一抹强扯的笑容与表情,说着便起身对门口的婢子一甩广袖:“还杵着干嘛?还不将人带下去。” 眼瞧着奴婢将翠微架出去,孟玉臻一拉她的衣袖:“诗心,有时候你也当想想,我这个旧主究竟对你如何。” 诗心一听,脸色陡然一青:“我是晋王的侧妃,从未是别人的奴婢。郡主,你即为我义姐也当知道这一点才是!” 说着她还自认为很有理道,这就轻抚自己那还不甚显现的肚子:“我这肚子里很有可能就是永兴未来的主子,他必须有一个上得台面的娘亲。” 见着她初为人母,便开始这般筹谋,孟玉臻微微一笑:“为母的,为孩子着想是对的。可你这算是什么?你是有母族依靠,还是有高贵的出身?就连你而今的位分也是我抬举的,你有何脸面在我面前摆架子?” “看来你是不想要今天的解药了!”诗心说着那以往稚嫩机灵的眸子里闪现一抹恶毒。 孟玉臻显然丝毫不惧:“你也当清楚自己在晋王心里的位分!”说着,这就一副怜悯的模样瞧着她:“有空记得看看你的谋士,那滚烫的茶水,搞不好会毁了一个女子的容貌。” 见其毁了一个女子的容貌,竟然这般轻描淡写,诗心心头一冷:“你真恶毒!” “承蒙夸赞。”孟玉臻说着转而躺下,这就冷冷道:“不送。” 萧敬止刚刚回府,听了下人回禀,就急急朝着后院而去。而此时早便在屋中等着晋王一起用膳的诗心,瞧着一桌子佳肴,又摸了摸小腹:“我曾是孟府的粗使婢子,谁能想到我竟在一夕之间成为晋王妃!” 说着高兴的自言道:“晋王妃、晋王妃、晋王妃!今后,宫中但凡宴请,以往那些我应卑躬屈膝的贵人,将一个个对我见礼。” 话音刚落,这就有一奴婢急急而来:“王妃,王爷说他还有公务要忙,午膳便不来易鸾阁用了。” 以往并非没有过,所以诗心这就随意的应着。可那奴婢刚刚起身后退离开。孟玉臻的话在其耳边不住回响。 转而脸色陡然一冷:“说实话,王爷究竟去了何处?” “奴婢……奴婢……”还未退出视线的小婢子吓的赶忙跪地,话都不会说了。 诗心一听,这就冷声道:“来人,拖出去打死!” “王爷去了府医那儿,别的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小婢子哭着赶忙吐口。 第三百四十五章 第三杯茶 诗心一听,转而这就假装笑道:“哦,可是王爷哪里不舒服?” 见她没了原先的怒火,小婢子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这就赶忙道:“奴婢只知道,王爷是入了府,就直接去了府医那儿。” “罢了,近来孕吐稍稍缓和了一些,我这也没什么胃口。在园子里转转也好!”诗心说着这就微微起身:“行了,你也别哭了,扶我这出去走走。” 奴婢一听,这就急急起身去搀扶诗心。而诗心,脸上永远都含着笑容,加之她长相本就稚嫩纯真,很容易令人卸下心防。 主仆二人就这么在园子里逛着,可是没多久,小婢子一瞧不远处的屋顶:“王妃,前面就是府医的住处,多是些熬煮的药材,恐对王妃身子不利!” “既然都到这儿了,我总是要看看翠微的不是么?”诗心说着,这就疾步朝府医住的偏院而去。 可这刚刚走至院外,透过墙上那八棱蝙蝠纹的窗户,她清晰的瞧见萧敬止正抱着翠微不住安抚。 就在诗心欲发声之时,却瞧见,萧敬止轻轻的一吻,正落在翠微眉心处烫伤的位置。 心头在这一刻猛然一拧,而孟玉臻那句:“你也当清楚自己在晋王心里的位分!”不住在她耳边如魔音一般拼命回响。 转而,就见诗心一步步朝后退去,渐渐淡出晋王的视线,这才高声道:“翠微此番因我受伤,这要我如何安心……翠微,翠微……” 她越说声音越大,转而就见翠微这就急急推开萧敬止,而萧敬止故意抱着她满是心疼。旋即引得翠微脸上滚烫,如此一来让她的脸颊更疼了。 见她痛苦的模样,萧敬止这才松开翠微。而此时诗心也进入院中! “翠微,你这伤的怎样?”说着,她那灵巧的眸子便开始盈氲泪水:“我这总是孕吐的厉害,不然当时我就该陪着你过来诊治。” 说着,她这就回头对着萧敬止道:“王爷,你可得为翠微做主!那孟玉臻着实恶毒,拿了那滚烫的茶水,就这么泼在翠微的脸上。她这不是在要一个女子的命么!” 萧敬止瞧着她眸子不由得一拧,转而这才舒展道:“你来作甚?” “妾身这不是担心翠微么!”诗心说着,眸子明显躲闪。转而这就拉着翠微的手:“翠微,就算晋王不为你做主,今日我断断不会给孟玉臻解药。” “你说什么?”萧敬止听了脸上陡然一冷,转而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诗心直直接下这一巴掌,瞬间懵了:“王……王爷……”转而眸子就开始盈氲泪水。 只是萧敬止对此显然丝毫不在意,看着跪在一侧的奴婢,这就冷冷道:“将这多舍的贱婢扔去喂狗。” 这小奴婢着实可怜,刚刚躲过诗心的棍棒,这便折在晋王的恶犬口中。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这就有人将其拖走,诗心瞧着也忘了哭,这就呆呆的看着晋王:“王爷!” “给我滚回易鸾阁!”说着,揪着诗心便朝外走去。 翠微瞧着,眸子微微一冷,转而对府医道:“我这伤留疤么?” “这个不好说,姑娘的烫伤,多处在脸颊,却也有眉心与眼皮眼角。尤其眼皮与眼角皮肤最是娇嫩,说不留疤,小人真的不敢作保。” 听了这个消息,翠微这就抬手欲碰自己的脸颊,可整张脸都涂了药膏,而今已经隐隐开始发烫肿胀,令其转瞬间恼怒狰狞。 “姑娘,你这得好生休息,平日里还得忌各种调味食材,不然留疤是小,这天气越来越热,花粉滋生很容易令烫伤溃烂,那便真的回天乏术。” 这府医瞧着与罗茂卿年岁相仿,不过却佝偻着身子,没有罗茂卿那老当益壮的精气神。 他瞧着翠微的怒气,干咳两声,颤声道:“回去找个舒服的姿势好生躺着,接下来几天你这脸肿的根本没法出门,就在屋里好生养着好了。” “大夫,我这什么时候能好?”翠微一听要在屋里躺着休息,她怎么可以?而今孟玉臻在府里,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 “不行,我得去找王爷!”翠微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儿没有这么简单,这就急急吐口。 萧敬止将诗心关入易鸾阁,这就朝孟玉臻的小院而去。而此时,就见孟玉臻手捧书籍坐在院中,身侧的石桌之上放置一个茶壶一个水碧色玉石茶盅。 “怎么,你对大魏国感兴趣?”萧敬止瞧着眉眼显然一阵眉飞色舞。 孟玉臻一听微微一笑:“因为你感兴趣,我这才看一下!”说着,孟玉臻放下书册:“我伤了你的……哦,你府上的贱婢,你这是来算账的么?” 她的欲语言他,这就引得萧锦澜一阵防备:“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这府里只要是女的,就受了晋王的雨露恩惠。”孟玉臻说着勉强一笑:“我这人有洁癖,极其厌恶那些自以为是千人骑的野猪。” 说着,她这便拿起为自己倒的茶水,可这茶水刚刚抵在唇畔,萧敬止一把将其夺过。见其脸上有着愠怒,只见他很是兴奋的这就一饮而尽。 “你的药,今后有我来给你!”萧敬止说着满脸的迷离,转而欺身至孟玉臻脸前,这就用小指一勾孟玉臻那鬓角如稠的一缕长发。 “知道么?你说的洁癖,那是病,得治。我问了府里的府医,治你的病,我可是上好的药引子!” 说着那大手就钳住孟玉臻的下巴,转而自脖颈一点点缓慢的朝下滑动。 而再看孟玉臻,由始至终都是无动于衷,就恍若一具死尸,就这么坐在那里。 明显能够感受到他那火热的大手,已经滑到了锁骨,而孟玉臻依旧无动于衷。 这就引得萧敬止拧眉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正说着,一奴婢急急而来:“孟家大小姐过府,说是给二小姐送些衣物过来。” “下去吧!本王知晓了。”说着呢,萧敬止明显的不快,而孟玉臻清楚的瞧见与听见,他的唉声叹气。 这就清冷一笑:“怎么?王爷心尖尖上的佳人,赶着入府,你这怎么还唉声叹气的?” “你不也曾说过,本王无心!”萧敬止说着满是一脸的烦躁。 孟玉臻瞧着只是一笑:“装什么呢?在我面前,你觉得你这一套管用么?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你这心里只有我,而她是你的不得已,你也是没办法?” 第三百四十六章 第四杯茶 “倒是未曾想过,你竟这般了解我。”萧敬止被她这般无情揭穿反而笑的很是暧昧。 孟玉臻瞧着轻轻一笑:“怎么?这是要让孟娴美,吃醋么?” “这你倒是小瞧我了!你觉得以我的实力,就算是她瞧见,她又敢说什么呢?”萧敬止对此很是自信,这就单手撑在她的脸前,那鼻尖险些就要触碰她的鼻尖:“而今太子已然成了我最大的阻碍……我倒是要感谢你!” 正说着,孟玉臻明显瞧见,自己院门口孟娴美就站在那儿。而萧敬止嘴角得意一笑:“太子而今对我闭门不见,二小姐就不能在这中间牵线搭桥么?” 话音刚落,孟玉臻下意识瞧了一眼孟娴美的衣角,这就轻声道:“晋王刚刚还说,非我不娶呢!怎么这会儿又扯上了太子?” 孟玉臻说着,那素手当即缠上萧敬止的脖颈:“那孟娴美也是真的傻,也只有她那个傻子,才因为你时不时的反客为主,再利用一下她那可怜的内疚,便顺利被你掌控。” 萧敬止一听,脸色陡然一白,就欲挣脱,孟玉臻索性借势松开,他这便朝后退了两步这才回头去看孟娴美。 只见孟娴美这就笑的熨帖上前,转而轻轻的挽住萧敬止的手臂:“玉臻,你真觉得你说这些,会挑拨我与晋王么?” 孟玉臻听了并不言语,只是又为自己斟茶一杯,当然她又换了一个茶杯。 萧敬止一瞧,她那淡然的模样,再一看身侧的孟娴美:“你先出去等我一下!可以么?” “是!”孟娴美毫不犹豫,更是极尽温顺的应着。 见着她这就离开的背影,萧敬止眸色几经闪烁,最终自袖中拿出一瓷瓶,摆在孟玉臻的脸前:“今日的解药!” 孟玉臻听了却连多余的眼光都未曾看过去,引得萧敬止不由得有些烦躁。见其拿着茶盅抵在唇畔,这就一把夺过:“你就是这般故意引起我的在意?” 话音刚落他便将茶水一饮而尽。 “引起你的注意?我何时做过这种蠢事!”孟玉臻说着微微摇头,转而对其道:“行了,你的佳人该等急了。” 萧敬止看着孟玉臻这副不温不火的模样,愤然拂袖离开。 孟玉臻并未着急去拿他放下的解药,反而是将壶中的茶水如数倾覆于地。这就起身欲进屋,却发现站在院中的翠微。 “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见翠微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孟玉臻满脸无辜:“我身中剧毒,整日里任由你们操纵,花样?我倒是想耍,我也得有那个资本!” 孟玉臻说着,微微起身朝其而去:“你也得想想,从我的奴仆下狱,再到而今被困晋王府,我何时又不是被你们捏在手心?” 说罢,孟玉臻顺势拿起桌上的解药,转身离开。眼瞧着走到主室门口,这便微微回身:“府里的杏花开的势头正好,我劝你,还是好生歇着为妙。” 翠微瞧着她这副模样,心头一阵打鼓,转而对院里服侍的婢子冷声道:“将院门锁了,没有王爷与我的吩咐不许她接触任何人。” “是!”院里的两名奴婢这就恭声应着。 而孟玉臻回到屋中一刻也不得闲,这就拿着桌上摆着的水果刀,开始一点点的将解药刮下一些黑色渣子。 这边正忙着,孟玉臻瞧着急的满头大汗,赶忙用一宣纸将解药渣子包裹起来:“章 野,等不及晚上了,趁着这会儿孟娴美在晋王府,赶紧离开。” 青岩自孟玉臻入府就趴在她屋中的房梁之上,听了孟玉臻的言语,他这便翻身而下。旋即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包:“王爷吩咐属下时刻护卫郡主安全。” “如果我一直受制于人,便不会有安全的可能!”孟玉臻说着眸中满是笃定。青岩一瞧自己手中的纸包,明显踌躇。 孟玉臻瞧着急急道:“让他速找罗茂卿,另外,务必告诉祁王,大皇子就在晋王府。” 青岩本就心思细腻,再三思量旋即自腰间抽出一短匕:“这把匕首涂抹了剧毒,必要的时候……”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点趁这会儿离开!”孟玉臻接过匕首,这就推着他来到后窗。 青岩想着自己主子的吩咐,这就正声道:“好,我速去速回!” 见其离开,孟玉臻会心一笑,转而正接过一片飘落的杏花瓣:“第四杯,孟娴美不疑,晋王,你会不怀疑她么?” 说着,她回身步出主室,微微伸了一个懒腰,便毫不犹豫将解药送入口中:“两天,够她们互撕了!” 此时杏园深处,孟娴美想着刚刚萧敬止的言语,这便思衬再三道:“我想着,如果可以,太子那里我可以去周旋!” 孟娴美自以为是的轻声吐口。可也正是这句话,引得萧敬止眉头一挑:“你想去寻太子?”说着,便一把揽住她的腰肢。 眸色满是迷离:“你当知道太子对你的心意!” “如此,我只需要利用太子的这份心意即可。”孟娴美说着满是对自己相貌的得意,而萧敬止一听心里却做旁的猜想。 萧敬止轻声道:“利用这份心意?” 孟娴美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这就笑着挽住他的手臂:“不错,太子一向有心于我,若能成事,岂不是就可以填补此次三大营的损失!” “不行!”萧敬止猛然激动吐口,转而死死的抱住孟娴美。因为他刚刚发现,翠微就站在不远处。 为了不让孟娴美发现,他这就猛然瞪了一眼不远处的翠微。 翠微眸子眯了又眯,这就隐去身形。 而孟娴美则是一脸的幸福,娇羞吐口:“没关系的,为了你,这点小事我还可以!” “太子而今防我如防贼,我只需要一个能与他私下会晤的机会。”萧敬止说着满是黯然:“我不想你为我如此去做!我是一个男人,我怎么可以让你如此牺牲?” “太子本就好色,以我之名递上一请柬,想来太子必定赴约!”孟娴美说着一副急迫的模样。 越是如此,萧敬止越是疑惑,当即正声道:“你容我再考虑考虑。” 这边正说着,翠微疾步而来:“水大人前堂求见王爷!” 萧敬止一听,眉头忍不住一挑。按理说,他的府邸不管哪个大人,也不会白天明目张胆的登门拜访。 思衬着便知道这翠微的目的,这就轻声对孟娴美道:“你且在后院歇着,我去去就回!”说罢便提步离开。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孟娴美脸色陡然一拧,转而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三个女人 果然,绕过杏园正是一池碧绿清透的湖水,孟娴美正欲步出假山寻人,却听见隐隐有人争论。 “过不了几日便是裴老夫人寿辰,此番早便定下的事儿,满城谁人不知。她孟娴美何故多此一举?照我看,必是不安好心,得陇望蜀……” “我是想着早些助王爷一臂之力!”孟娴美满是傲然的缓缓步出。 上下打量了翠微一眼,满是轻蔑:“我说怎么这般眼熟,那日在密室之中,便是你说诗心被送去了府外庄子。” 翠微听着,显然没了那日的做小:“孟小姐已然令王爷折损三大营,怎么?这是又打的什么算盘?” “我用打什么算盘?”孟娴美这就一扶发髻上那彩雀双飞的步摇:“毕竟我这背后靠着的不过是一个手握北境的裴家,也没有什么资本,又何谈什么算盘?” “你真觉得一个北境大军,能为王爷提供多少助力?远水解不了近渴!”翠微别看一脸的烫伤,可这气势丝毫不逊。 孟娴美一听,这就笑说道道:“行,就算我裴家再不济,你一个小小贱婢又指着什么这般大言不惭?” 二人唇枪舌战好不热闹,萧敬止在一侧一直冷脸,可二人丝毫不查。眼瞧着翠微就欲吐口强辩,萧敬止冷声道:“够了!” 翠微一听,便知其怒气,转而努力压下心口的恼怒,这就微微屈膝:“奴婢告退!” 直到翠微没了身影,孟娴美这才泪眼盈盈道:“我也只是想助王爷一臂之力!”说着便趴在萧敬止的心前。 而萧敬止,想着她刚刚的狂妄,继而眸子冷冷一眯转而轻声道:“你也说了她不过就是一个贱婢,你与她一般见识作甚?” “如今我竟被一个贱婢这般欺负!”孟娴美说着这就一副不依的模样:“你便不为我做主?” 萧敬止一听,这就转移话题道:“刚刚你提及裴老将军,莫不是裴老将军已然愿意扶持我?” 孟娴美周身不由得一僵,转而这就笑说道:“自然,不然为何我会此时过府?”她说着,明显心不在焉的眸色闪烁。 萧敬止自然也感受到了,可并不言明,只是轻声道:“太子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而今政务上,孟相总是有意无意针对于我。” “我爹?” “不错!今年春试一事,按照我的意思是在考前选出一批精干,先去淮陵道协助地方救助灾民,可是……” 孟娴美一听,这就激动道:“需要我做什么?” “若可以,此时,我以送你回府为由与孟相相谈一番。毕竟,我这是为国为家的良策,他必定会在明日早朝助我一臂之力。”萧敬止说着一副很是忧伤的模样。 可在孟娴美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儿。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都是要将她送回去! “我这刚刚过府,对外说是来看二妹的,若这般仓促的离开说不过去。”孟娴美说着一脸的为难,转而轻声道:“不如再晚些时候,亦或者,我书信一封,让父亲也来晋王府,就说是来接我们姐妹?” 看似询问的一句话,孟娴美可没有要征求萧敬止的意思,这就回身对渐红道:“快去取来笔墨,我现在就修书一封。” 越是如此,在萧敬止越是觉得可疑,就在她转身离开之际,萧敬止毫不犹豫朝翠微消失的方向而去。 翠微实际并未走远,她也知道萧敬止定然会寻来。这就自一处怪石之后闪身而出:“王爷真心不觉得可疑么?” “她若是能为我收来北境大军,再者拉来孟辅成的拥护,我便忍了她!”萧敬止说着,眸子冷冷一眯。 可疑,他越发觉得可疑。他可不信一向多疑善妒的孟娴美,能有如此宽广的胸怀,还这般热络积极为他谋算。 翠微瞧着萧敬止的脸色,这就轻描淡写的在一侧扇风:“昨日密报,太子与孟娴美不止一次夜间私会。” 说罢,这就微微一礼,不露声色的离开。 而她此时脸上已经肿胀的厉害,隐隐嘴巴也开始发麻,但是她决计不会让孟娴美在晋王府那么舒服。 易鸾阁中,诗心气恼的不住在打砸屋中的东西,转而拿着那带着毛刺的竹条抽打院中的奴婢。 翠微刚刚靠近就听见奴婢的哭喊声,嘴角正想一扯,可肿胀的已然没了任何知觉。 “王妃……王妃……”透过墙上那扇形松竹纹的窗户,翠微努力发声。 好在,诗心打累了正在气喘吁吁的休息,隐隐约约听见了声音,就看见墙外窗前站着一人。 她这就寻了过去,一眼根本没有认出来人,仔细端详后惊诧道:“翠微?”转而诗心便想到这贱婢的作为,这心里明显不快:“我还以为王爷抬你为王妃了呢!” 话音刚落,翠微便知道,她定然是在府医那看见了什么。 既然如此,索性也不装了,没了以往的恭谦姿态。用着她那不利索的肿胀唇瓣傲然道:“我自六岁就照顾王爷的饮食起居,自王爷入京一步步的谋算,皆有我的参与,你觉得一个王妃位我会稀罕么?” “你……” “我来不是耀武扬威,只是想要告诉你,而今孟娴美就在府里,你若再不好生利用你自己的优势,你这可怜的侧妃之位都将不保!”翠微说着,便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诗心被她忽而的气势吓的不知该如何言语,顺着她的视线便抚摸上自己的肚子。 直到翠微离开,诗心从未有过的危机感,令她左右不安:“我是晋王妃,我是晋王妃……我的孩子是皇孙,是未来的太子,是将来的天子……” 说着,眸子猛然一厉:“来人,给我将门打开!” 被打的伤痕累累的奴婢一听,这就不顾自身急急来到诗心身前跪地:“王妃,王爷吩咐了……” “吩咐什么了?王爷可有下令禁足于我?”诗心说着故意一挺肚子:“我这里可是王爷的骨肉,你们这般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而今的诗心早就不是孟府那纯真的小丫头,气势狠厉早在晋王府无人敢惹。加上如今有孕在身,谁人还敢造次。 刚出易鸾阁,诗心迫不及待道:“去,问问孟娴美在何处!” 正说着,就见远远一桃色身影缓缓而来。诗心一瞧,这不是旁人,正是孟娴美!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诗心说着,便扶着后腰满脸尽显慵懒幸福之色,朝孟娴美的方向缓缓而去。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太子留宿 “哟,这不是大小姐?”诗心身后跟着十多个奴婢,一瞧孟娴美先是惊诧出声,这就一副下意识见礼的模样。 转而,这就尴尬一笑:“你看看我,自从有了身孕以后,王爷不许我见礼!” 话音刚落,这就一副健忘的模样:“难怪说一孕傻三年,你瞧瞧我,而今我怎忘了,我这个曾经的小奴婢,已是晋王的侧妃了呢!” 这话不仅仅耀武扬威,更是提醒孟娴美见着她当行大礼。 “据我所知,你这个侧妃,可还未曾有诏旨宝印。让我见礼,你也配?”孟娴美丝毫不以为然,这就冷冷吐口。 说着便轻轻来到她的身侧,那火红的指甲直直抵在诗心的肚子上:“你也得生出一个皇子来,才有可能是侧妃,更何况若是什么也生不出来呢?” “你什么意思!”诗心瞧着她的模样,吓的下意识后退一步,更是不忘护住自己的肚子。 孟娴美一理自己的指甲:“诗心,你有今天,相信你也是聪明人。我这趟来,也不过是劝你一句,这孩子别生!” 诗心瞧着她一副施舍怜悯的模样,这就强拿着起势:“我这孩子生不生,可不是你说的算!” 孟娴美听着眉眼尽显蛇蝎之色:“你也当想想,这东西在你肚子里,你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没就没了。若是个活生生会跑会跳的孩子,在你眼前就这么没了气息,你该多难过啊。” “王爷决计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诗心护着肚子这就大吼道。 “哈哈哈……燕怀玉死的时候肚子里也有块废物,你看王爷可有半分心疼?更何况你是什么位分,一个贱婢,真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孟娴美说着,对渐红轻轻一笑:“走了,不多时,我那身为当朝相爷的爹要过来了!” 见她扭着腰肢故意撞了自己一下,诗心毫不犹豫借势倒在地上:“啊……来人呀……来人呀……孟大小姐杀人啦……” 正叫喊着,不曾想萧敬止竟在不远处就清楚的瞧见这一幕。尤其她路过诗心之时,那满含恶意的碰撞,这就引得萧敬止一阵蹙眉。 只见萧敬止小跑着来到诗心身侧,当即打横将其抱起:“快宣府医!” 孟娴美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敬止竟在不远处,就这么被诗心这个贱婢摆了一道,她如何能安心。 可为了不让萧敬止误会,她这就跟了上去。 眼瞧着诗心躺在床上,一副难捱的模样,孟娴美站在萧敬止身后急急的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着我爹也该到了,这才未曾留心诗心就站在那儿。” “你爹?你爹已经着人送来了回信!”萧敬止听了冷冷一哼,满是嗔之以鼻。转而将袖中的书信甩在她的身上:“他不会来,让你早些回去!” 对此,孟娴美显然不信的模样,这就展信细细端详,可不过稍稍两眼,信上的内容一览无遗。 “我爹,怎么会!” 即便她再怎么不可置信,萧敬止依旧是一张冷脸:“孟大小姐,我这庙小,还请早些回府!” “我……”孟娴美明明很委屈,可这话就是不知该如何说,转而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床榻上的诗心。 气不过的孟娴美这便转身离开,而此时天色早已大黑,萧敬止连说一句送她的话也没有。 刚刚步出晋王府,渐红瞧着自家小姐的气恼,努力的各处拿着小心。 “贱人、贱人、贱人……”孟娴美钻入马车就开始不住咒骂,越想越气的她不住咬牙道:“千防万防,防了一个孟玉臻,却被她底下一个贱婢不声不响的爬了上来。” 说着咬牙切齿满是狠厉,一掌拍在脸前的桌案之上,花容亦早便浸染恶毒之色。 京中贵胄住的地方说远都不远,不多时,马车便在孟府门前稍稍停稳。而孟娴美一掀开车帘傻眼了。 “这……是谁的车驾!”孟娴美说着便不住打量停在正门口,那三层雕刻转花龙纹的马车。 再看这浩浩荡荡随行的侍卫,孟娴美脸色越发惨白。 渐红显然已经瞧了出来,这就激动的抓着自家小姐:“是太子的车驾,太子来府里,定然是寻小姐的!” 可这话音刚落,孟娴美的脸上阴沉难看:“寻我的?可为何无一人通知我?”孟娴美说着,便下了马车朝府门而去。 刚刚来到门口,她正瞧见自门内迈出的人儿。 “小女,参见太子殿下!”孟娴美仅在一息之间瞬间调整自己最完美,最惹人怜爱的状态。 只需一眼,太子那双晶亮的眸子,已然被她死死抓住。 孟瑶就在一侧站着,将这一幕瞧了个一清二楚。对于孟娴美的伎俩,她更是一眼识破。 对此,她又怎会没有应对之策,只见她一身茜色广袖宫装,发髻上缀满了珠翠不说,就是手臂与手指上也戴满了镯子与各色宝石的戒指。 她就这么往自己高隆的肚子上一搭:“哎呦!”猛的惊呼出口。 众人听着都不由得朝其看去,独独太子,那双眸子似长在了孟娴美的身上。 她的美艳已然深入太子身心,不见还好,这只需一眼就再也无法移开。孟瑶瞧着这就一戳太子:“殿下,殿下……” “娴美可是哪里不舒服!”太子反应过来,下意识朝孟娴美迎了上去。 被太子搀扶起来的孟娴美,这就一脸羞涩,不由得挣脱太子热络的搀扶:“是三妹!”说着还不忘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太子,就那一瞬间的眸色含情更似一道炸雷,贯彻太子身心。 仿若太子被她操纵一般,看着那孟娴美这就暖暖道:“既然瑶儿的身子不适,不如今夜便留在孟府留上一夜。” “殿下!”孟瑶在一侧听着不住跺脚道。 孟辅成本是送太子出府,可人家既然如此说了,他便也没有办法回绝,转而躬身做请的手势。就这样,都要走了,一群人又生生的进入孟府。 翌日一早,柳娘早早起身,知道自己的女儿留在府上一夜,今日不知何时会离开,急急的便去府中厨房候着。 “嬷嬷,这补汤,可是给瑶儿送去的?”柳娘激动的瞧着小厨房端出来的第一份汤食,赶忙围了上去。 厨房里的管事嬷嬷一瞧她这副急切的模样,又看了看手中的汤食:“柳姨娘,不是小人说,你这大可以直接去寻三小姐!你是她娘,她还能不见你不成?” 第三百四十九章 母凭子贵 柳娘听了只是赔笑,却也不忘小心翼翼道:“可是送去给瑶儿的?” 管事嬷嬷瞧着她这副模样,那张本就肥胖的脸上尽显无奈之色:“罢了,这补汤是太子府里来人专程熬煮的,你可得小心着些。” 说着,却也不放心:“秋子,你来端着,陪柳姨娘给三小姐将这补汤送去。” 叫秋子的小奴婢,不过是这后厨的洒扫,赶忙放下手中的扫把这就急急而来。明明就是个不过十岁的孩童,可已然尽显老练之态。 就在她欲接过之时,柳娘当即自管事嬷嬷手中接过补汤:“我可以的!再说了,我只是去送个汤就回来,算不得什么事儿。” 见着她就这么急急离开,管事嬷嬷瞧了一眼秋子:“你后头跟着,小心莫要人发现。” 孟瑶而今早就水涨船高,既然来到府里,住自然是要住最好的地方。 而府里哪里最好,当然是孟玉臻那而今空着的院子。 孟玉臻走的匆忙,多少珠宝首饰就摆在屋中,而孟瑶头上手上,早就全然换上孟玉臻的东西,左右瞧着还不忘嫌弃的各种丢弃。 正在这时柳娘手中端着补汤就像是捧着珍宝一般,脸上含笑的她,这就迈步进入孟玉臻的主室。 刚欲吐口,就瞧见孟瑶将孟玉臻的首饰扔了一地,衣衫也多数被她扯了出来。 “瑶儿,这些可都是御赐的宝贝,你这是会被杀头的!”柳娘急急的就去制止。 孟瑶一瞧是自己的娘亲,原本的愠怒,转而满是嗔之以鼻:“柳姨娘,我这肚子里怀着的可是皇嗣!你懂不懂什么是皇嗣?” 说着一副傲然的模样微微摇头:“看你的样子你也是不懂的!这孩子的父亲是太子,太子是谁,那是将来的皇帝。而我这肚子里又是太子的长子,这可就是未来的皇帝!” “我是不懂,可太子还不是皇帝,而你现在糟践的哪一样不是天恩赏赐?更何况这些还是孟玉臻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她的脾气?”柳娘说着,这就赶忙去收拾这一地狼藉。 眼瞧着柳姨娘就要捡起孟玉臻那件戈壁孤烟的广袖宫装,孟瑶这就一脚踩了上去。 “她孟玉臻是横是狠,但是她又凭什么与皇长孙相较?而今,就算是我拆了她这座院子,她又能如何?” 说着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肚子:“母凭子贵!可惜呀,而今她不在府里,不然,我还真想看看她那干不掉我的样子。” “瑶儿,我的好孩子……”柳娘颤抖的微微起身,眸中含泪的瞧着孟瑶。 孟瑶一听,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巴掌:“啪!”转而恶狠狠道:“我真想没有你这么个娘。” 柳娘轻轻捂住自己左边脸颊一愣,转而微微抿唇:“奴婢失言,奴婢告退!”说着,很是窘迫低下的慢慢退出主室。 可这稍稍退出门槛,便瞧见圆桌上那端来的补汤。 “太子府里来人熬煮的补汤,你别忘了喝。”说着,声线明显满是哽咽,可这眼泪到底还是在转身离开后这才流了下来。 “啪!” 她不过才走了那么两三步,那纯白描金的砂锅,连着满满一锅补汤,就碎在她的脚边。 柳娘这就含泪回头,而孟瑶满脸皆是怒气:“因为你的奴身,我自幼便低人一等,我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有了而今的机遇。难道你要我因为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娘亲,而耽误自己的孩子!” “我……奴婢,不敢!”柳娘这就对孟瑶深深一礼。 孟瑶说着竟委屈的落泪,转而一抹脸上的泪水:“即为人母你当多为你的孩子想想,别说什么你想我之类的话,若你真想我好,就离我远远的。有你在,是我永远的耻辱!” 柳娘被她最后一句噎的心口发疼,那眸子里的泪水更似泉涌。 可在孟瑶看来丝毫不为所动:“你可以不为自己的孩子想,我必须为我的孩子想。他可是皇帝的长孙,不可以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祖母。” 柳娘一听,只觉得轰鸣声不住在她耳畔响起,一阵晕沉,柳娘跪地叩首:“三小姐,奴婢的女儿早死了!” 直到这句回答,孟瑶这才稍稍会心一笑:“你能如此识趣最好!当然,只要我坐上了妃位,稳固以后,我必定会好生赡养你!” 柳娘没有应答,只是不住的重复道:“奴婢的女儿早死了、奴婢的女儿早死了……” 就见她这么失魂落魄的缓缓起身,转而出了院门。 而孟瑶回身来到屋中,抚摸着肚子轻轻一笑:“你将是永兴第一位皇孙,身份贵重,为了你的将来,娘亲会为你的坦途铲除一切障碍。” 说着,眸子微微一眯:“孟娴美!” 晋王府中,一早就有人递来密报,翠微睡了这一夜早就头重脚轻,可这却依旧不死心。转而拿着密报去寻准备上朝的萧敬止。 “不是让你好生休息,怎么的又跑了出来?” 翠微只是微微一礼,而今说话也不怎么好说,这就将刚刚收到的条子递给晋王,转而这就一礼退了出去。 晋王不过稍稍打开,就看这么一眼,晋王嘴角冷冷一勾:“好一个孟娴美,太子都要走了,还能在孟府住下?呵!” 尤其他那个呵笑的意味深长,令人捉摸不出他的心意。 早朝刚刚散朝,晋王这就拦住孟辅成:“孟相,昨日我在朝上提及先拨一批学子前去地方协助,你可是持反对意见!” “王爷也说了,是学子!微臣并非否定所有学子,但是谁敢保证没有纸上谈兵的庸才?” 孟辅成说着,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索性这就解释道:“太子此次举荐的十人,曾参与过多次救灾,在安抚百姓与组织百姓将今年春稻赶着种下,有巨大助力。” 晋王听了脸上的颜色并不好看,孟辅成丝毫不为所动,这就抱拳一礼直直离开。 刚刚回了府邸,晋王毫不犹豫便朝孟玉臻的院子而去,而以往孟玉臻身侧总会备着一壶茶水,这次什么都没有。 她就静静的看着书,似乎感受到晋王进来,她则轻轻一笑:“怎么?受挫了!” 晋王一脸的气闷,这就紧了两步来到她的身侧坐定:“你父亲同意太子派人去地方,却独独不同意我的!” “王爷是怀疑什么呢?”孟玉臻手中的魏国志眼瞧着就要看完,这就顺手翻过最后一页细细品读。 晋王深深一息:“我怀疑孟娴美将我的谋算告诉了太子!” 第三百五十章 第五杯茶 “哦?晋王可愿详细说说?”孟玉臻显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轻轻吐口。 晋王丝毫不以为然,这就黯然道:“这届考生我已笼络多数,本想借着淮陵道一事,自地方将他们如数安插官职,可昨日孟相并同意。” 说着猛然很是激动起来:“你可知今日他在朝怎么说的?他不仅同意了太子指派官员去淮陵道,竟还帮着安插了一个什么冠冕堂皇的名头。” 他也说完了,孟玉臻也看完了。转而放下书册,笑说道:“是不是太子举荐的皆是朝中老臣,曾参与过各种赈灾事宜的官员?” “你……” “我什么我!我被你关在这四方院里,倒是得有这个机会给他们筹谋。”孟玉臻说着满是鄙弃的瞥了他一眼,转而这才对他言语道:“其实,你该通过此事,看国情。” “国情?” “不错!按理说,我永兴为诸国最强,淮陵道受灾最严重的也就是申洲,伤了根本!和州、宣州的水灾已然稳妥,那是什么原因令皇帝如此捉急,迫不及待的要让百姓自救!”孟玉臻说着眸色微微一闪光泽。 萧敬止听了显然不明,不由得轻轻摇头:“这怎么会是自救?” “以往永兴赈灾,都是直接朝廷拨款,相邻州府运送粮食与生活必须品。待民情稳定再说农事,而灾后的重建也是待工部拟定方案派人前去灾区。” 说着,孟玉臻看向萧敬止:“试问,这次可有工部的官员同往?” 细思片刻,萧敬止微微摇头:“并无!” “这就是了!国库已经空了,所以朝廷急需有赈灾经验的能人前往。”孟玉臻说着微微起身,这就笑说道:“所以,也不能说是孟娴美出卖了你,国情使然!” “不是她还能有谁!太子而今掌控多数朝政,昨日我又同孟娴美提及此事,太子定然端详国情后才有此番谋划!”萧敬止听了孟玉臻的分析,再结合自己的猜想,越想越是气恼。 转而他也清楚一个问题,他已经失去了三大营,不能再让自己处于劣势。 “那现在我该怎么做?”孝敬这这就直直吐口。 孟玉臻一听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亦或者你觉得自己配让我告诉你么?” “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萧敬止这就一副桀骜的模样背手而立。 对此,孟玉臻听了下意识一挑眉,这就笑看着他:“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萧敬止应的很是笃定。 “既然如此,告诉我秦王在何处!”孟玉臻这就笑说道。 “哈哈哈……” 她的话音刚落,这就引得萧敬止一阵狂笑,转而还不忘一擦眼角笑出的泪水:“你刚刚自己说的,而今国库空虚,这么好的契机你觉得我会让大哥出来?” 转而随意的一摆手:“罢了罢了,你不说便算了,我倒是知道自己而今当务之急是什么!” 不好的预感在孟玉臻心头大胜,只见他那恶心的大手,这就挑起孟玉臻的下巴:“实不相瞒,申洲矿产被我挖掘的差不多了,这可是能做很多事的!” “呵,难道你要拿钱填补国库?我相信你决计不做这种蠢事!”孟玉臻正说着,便见着他顺手拿起孟玉臻放在桌案之上的魏国志。 不过随手翻了两页,这就轻蔑一笑:“大魏国如今的国君你可了解?”说着,便将书册摔在桌案之上:“大哥自从得知阚浅怀了他的孩子,这个心里就一直内疚。” 孟玉臻听了并未接话,而是萧敬止自说自话道:“可不是我不放人,是他自己不愿现身!” “他就在你的府里,他倒是想现身,他也得有这个机会。”孟玉臻说着,那双眸子冷冷的拷问萧敬止。 一时间萧敬止的心口猛然一紧,转而慌张的躲闪:“行了,你好生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 见他脚下生风,孟玉臻低头瞧了一眼魏国志:“而今的这个国君可不是善茬!你以为的合作只是利用。” 说着,她抬头看天,瞧着已过午时,不由得嘴角鬼魅一勾:“第五杯,你会倒在何处?” 萧敬止自孟玉臻院子出来,便心事重重,毫不犹豫便直直朝翠微的院子而去。 翠微此时躺在床上,脸上肿胀的已然看不见她的眼睛,隐隐听见开门声。不由得很是烦恼,可脸上肿胀的已然无法张口言语。 萧敬止来到床前,不由得拧眉:“好好的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我去寻府医给你瞧瞧。”语调尽显关怀,转而却纹丝不动的坐在床边,轻声道:“等你稍稍好些,便向魏国修书一封!另外,我们借申洲行办的秘事,即便你再是气愤,在人前也不可吐露。” 翠微一听,这就欲辩驳,可是这话怎么都说不清楚。 “行了,知道你的意思!那日你与孟娴美争辩,险些说出申洲行办的秘事,我也只是提醒你一句。”说着将她扶着睡下,还不忘为她一塞被子。 起身离开的时候,正巧见着一侧圆桌上的茶壶,当即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刚从翠微的院中离开,萧敬止便觉得头脑发昏,微微一扶太阳穴,不住猛甩头。可是越甩头越是觉得天地扭曲,转而逐渐阴暗继而他便没了知觉晕倒在地。 晋王忽而昏死的事情,不出一天便传遍京中大街小巷。孟玉臻在屋中品茗,听着青岩的回禀微微一笑。 “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要找上门了!” 青岩躺在房梁之上,想着自家主子的吩咐,这就急急道:“哦,对了!主子说牢里的而今都康复了,郡主只管放手去做。” “嗯,他倒是还能干点人事儿!替我谢过你家主子。说吧,你家主子又有什么麻烦事儿了?”孟玉臻说着轻声冷笑。 青岩听了不由得眉头一抽:只觉得孟玉臻与他家主子真是如出一辙,怎么都是这副模样。 “郡主你可知道,而今姜贵嫔成了王爷的母妃,这意味着什么?” “告诉你家主子,若姜家不安分,定然是与旁人合作。”孟玉臻说着便想到曾经与姜贵嫔的一面之缘:“姜贵嫔是装疯,这点你最好赶紧告知祁王。” “什么?姜贵嫔是装疯?怎么会!” “怎么不会!她用自己腹中胎儿没能陷害皇后,还得罪了淑妃,为了活命什么又做不出来?”孟玉臻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 “孟玉臻,你给我滚出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 晋王净身 诗心疯狂的叫喊着,带着人就冲入孟玉臻的主室:“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气势汹汹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孟玉臻,只见她索性为自己轻轻斟茶一杯,就这么躺在榻上好不惬意。 “你们府里不是有府医?让他验就是!”孟玉臻说着一伸懒腰:“且不说我被困在这府里,若真是我做的,我这院里一定会留下痕迹。” 说着一摆手:“验吧!”孟玉臻说着眉眼一抬,正瞧见那站在人后佝偻着身子的老者。 只见老者听了诗心的吩咐,这就赶忙在屋中各种查看。 忙活了一通,眼瞧着老者来到自己身前,孟玉臻用着不明不暗的声音轻声道:“真以为自己的手段无人能解?” 老者听了周身猛然一滞,转而再查验便没了一开始的用心,最后乖乖的站在诗心身后微微回禀:“并无任何异样。” 孟玉臻听了个一清二楚,这就挑眉道:“诗心,晋王可是你今后的保障,既然我这都查验了,何不阖府查验。” 诗心一听眼皮不由得一跳,正欲吐口之时,却不想翠微急急而来。顶着她那张肿胀的猪脸,咕咕哝哝指着孟玉臻控诉:“四逆、四逆、四逆……” 旁人听不懂,孟玉臻可听的心里明白。索性抱臂起身:“我这院子搜了,王妃的院子是不是也该搜搜?” 诗心听了脸上陡然一冷:“当日我见着王爷之时,王爷已然昏迷不醒,怎么可能是我!再者说王爷最后从谁那出来的?” 说着,众人便看向了翠微,想着她而今的目中无人,诗心这就对着她冷冷一笑:“走,去翠微的房中好好搜搜!” 诗心这就带着众人离开,独独那府医留在最后深深的看了孟玉臻一眼。 见此,孟玉臻索性也跟了过去。可这刚刚行至半路,孟玉臻当即道:“凡事怎么能凭借府医一人?照我说,府里这么多御医,不如都过来一道查验,如此也快些不是么?” 翠微一听那倔强的小脸显然无所畏惧,当然有所畏惧也令谁人也瞧不清楚。这府里的一切本就是诗心做主,如此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不多时,众人皆在王府正堂坐着,这就有一小厮手捧一个药包,急急奔来。 “寻着了,寻着了……” 诗心瞧着赶忙上前:“就是这个东西害了王爷?” “不是!太医院的院正说,这是曾经毒害郡主的毒药!”小厮满头是汗,不住的气喘吁吁。而诗心这就一甩手绢泄气道:“赶紧扔了去!” “等一下!”罗茂卿此时正巧赶来,本就精神矍铄的他,这就双眸圆瞪:“前些日子郡主被歹人所害,皆说是姑娘细心照拂,怎么这关于郡主那次所中之毒,你竟要人丢了?” 孟玉臻听了冷冷吐口:“我中毒的事情,都说是我的奴婢所为!她们至今还关在刑部大牢!怎么这毒却在晋王府搜得?” 话音刚落,再看诗心,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 她从未遇到过这般场面,而在场众人之中,也就孟玉臻的位分最高。当即冷冷吐口:“来人,给我将翠微绑了!” 要知道,罗茂卿可是带来了太医院不少人手,就算是晋王府的人不动手,他在这必要的时候是可以命人羁押凶犯。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甚至都不给诗心反应的机会! 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晋王府所有奴婢已然被如数关押。 而在大堂之上,孟玉臻坐在主坐,一脸尽显从容之色:“诗心,说白了,这件事儿就是我做的,解药也只有我有。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你别忘了,你身上还有剧毒!呵,你也不想想,以此威胁我对付翠微,不显低劣么?”诗心自瞧着翠微被羁押起来,再到而今府里的奴仆如数被清,即便如此绝境,却还不忘威胁。 对此,孟玉臻看着她身侧的府医:“行,我还身中剧毒,我再怎么也能撑一日,可晋王却不一定了哟!想来这会儿晋王眼睛该开始流血了吧!” 转而更是随意道:“对了,还有个解毒的方式。帮晋王净身!” 孟玉臻说着,不由得看向诗心的肚子:“只要晋王一净身,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可就真的成了晋王唯一的孩子!怎样?那时候什么就都是你……孩子的!” 孟玉臻尤其咬重那个孩子二字,当即引得诗心后背一冷。 见此,孟玉臻可没有放弃最后的打击。这就理着自己的衣袖轻飘飘道:“实不相瞒,昨日,不前日我就将自身的毒解了!你也可以护住翠微,拖累晋王。反正我搜到了毒药,大不了去刑部击鼓鸣冤,不过多麻烦一些而已。” 孟玉臻,说着就欲起身离开。 可这刚行两步,诗心没来得及拦她,倒是府医这就劲步拦在她的脸前,毫不犹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可不过弹指,只见府医惊诧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的醉烟雨无人能解!” 罗茂卿听了这就站了出来:“苏然,果然是你!” 苏然这就抬眸冷冷的瞧向罗茂卿:“你是谁?我不过是晋王府里的府医而已。” 见着他眸中的茫然,孟玉臻微微挑眉瞧向诗心:“又是府医又是奴婢,那是不是听令于晋王呢?” 孟玉臻瞧着,这就冷冷道:“来人,将府医绑了!” “孟玉臻,我要告御状,我要告你谋害晋王!”诗心一瞧这阵势,这就急急吐口。 对此,孟玉臻显然嗔之以鼻:“我怎么会谋害晋王?你有证据么?就凭我的口供?物证呢?我想府医的院子里,当有不少害我的物证!” 孟玉臻说着来到她的脸前,这就伸手轻轻一拍她那粉嫩的脸蛋:“我怎么会害他,我得救他!” 说着,就见孟玉臻直直朝后堂而去,诗心瞧着心头一紧,赶忙跟了上去。就见孟玉臻不知何时手中拿着一柄带有弯钩的短匕,猛然掀开萧敬止盖着的棉被。 “妹妹,快来帮帮姐姐,我好看准下手!”孟玉臻丝毫不嫌残忍的笑着吐口。 而诗心再瞧见孟玉臻那明晃晃的短匕,双腿便开始不听使唤:“我……我……” “过来!”孟玉臻冷冷爆呵一声,吓的诗心这就赶忙紧了两步,连滚带爬的来到床边。 见此,孟玉臻恍若稀松平常一般,吩咐道:“来,这根针,你捏起来!若晋王今后怪罪起来,你到时候死的也不冤!” “小姐,你饶了我吧!”孟玉臻的话音刚落,诗心的身心彻底崩溃,这就跪爬来到孟玉臻的脚边:“小姐,求求你,饶了我吧!” 第三百五十二章 救出秦王 孟玉臻晃着明晃晃的寒刀,轻飘飘道:“饶你作甚?我这是在救祁王!”孟玉臻说着,便将那寒刀朝着萧敬止而去。 那寒刀就那么在萧敬止的腿根轻轻扫过,吓的诗心一抖。 见此,孟玉臻微微一笑:“当朝晋王是个太监,……诗心,你真应该好好想想,晋王醒来以后,那怒不可遏欲将你杀之后快的模样!” “我……我这就将翠微送去官府。”诗心思索着急急吐口,转而更是拽着孟玉臻的裙摆讨好道:“是她毒害了郡主栽赃给旁人!” 孟玉臻听了不为所动,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微微一笑:“晋王是怎么病倒的呢?” “是翠微,她勾引晋王不成,便生了歹心!”诗心说着极尽讨好的模样。 对此,孟玉臻轻轻一笑:“死人不会翻供,还不快去!” 诗心看了一眼床上,孟玉臻瞧着冷冷一笑:“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 晋王府正门口,孟玉臻目送诗心乘坐马车离开,脸上由始至终都挂着浅浅的笑意,却在一瞬间忽而僵住。 “郡主看见本王怎么是这副模样?”萧锦澜一身枣红色绣青松险山的长袍,明明这天还冷着,他却开始摇着一柄纸扇。 孟玉臻见青岩就在他的身侧,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这就冷冷一笑:“既然祁王来了,那小女便也该回府了!” 眼瞧着孟玉臻就欲划过祁王身侧,祁王伸手这么一拦。大街之上,而今盯着晋王府的人多数又是应届的考生。 只见祁王流里流气道:“别呀!这么走了,若我三哥的府上丢了什么东西,该怪谁呢?” “你想怎样?”孟玉臻眉眼冷厉,显然与之针尖对麦芒的感觉。 要知道晋王不知道笼络了多少考生,加之而今晋王卧床不起,多的是想借此表露忠心之人。 “祁王说的对!” “郡主不能就这么离开!” “……” 孟玉臻一听,眉眼当即一敛:“我就是走了,你们又能如何?”说着,孟玉臻当即一把打掉祁王的手臂,这就朝前而去。 可她到底低估了这届考生,只见他们一个个彼此搭肩,将整个晋王府死死围住。 对此,祁王一脸得意:“郡主,请吧!”说着大笑着进入晋王府。 见着这一层层一圈圈自发围堵府门的考生,孟玉臻眸子冷冷一眯:“你们都是永兴各地千挑万选的精英,与其在这里拦我,倒不如想办法讨伐我!这样不是更能彰显你们的本事?” 说着,猛然一甩袖,这就气愤的转身朝晋王府而去。 也正是如此,那些着急表现自己的考生,当即在其后呐喊:“不过是一个无有封号的郡主,便这般狂妄自负,真当我们这些书生无用不成!” 孟玉臻进入晋王府,就看见祁王那副看好戏的模样:“看什么看!” “谁都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那些酸书生。”祁王这就摇着扇子,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对此,孟玉臻只是一脸的不屑,转而蔑视的看着他:“祁王,才二月,用扇子不冷?” “你管我!”祁王说着,看了自己的带的人手,这就正声道:“刑部那里我都安排好了,还是赶紧寻大哥吧!” 好在祁王此番带来的人手够多,孟玉臻凭借记忆,带着祁王与青岩便直直朝着另一处密室而去。她对路线的娴熟,哪怕是进入后院,继而来到一深井旁的假山上,娴熟的转动一块怪石,连一丝犹豫都无,令祁王诧异万分。 就是青岩瞧着也不住拧眉。 可她丝毫不觉,这在府里的穿梭就像是自己家一般,只见深井与假山中间的草地猛然掀开,那三尺见方的地室入口显现出来。 萧锦澜与青岩相视一眼,而孟玉臻已经毫不犹豫进入密室,她丝毫不惧其间的危险,刚行了两步,更是熟练的一推墙壁,猛然一柄燃烧的火把显现。 接着她又是一推墙壁,又一柄火把显现。 萧锦澜虽然很不想问,但是瞧着这密室又是拐弯,又是火把,她都驾轻就熟不由得问道:“这不会是你给我设的圈套吧?” “滚!”孟玉臻说着,这次双手推向墙面。转而就听见连串的卡卡声,就在青岩下意识护住萧锦澜的时候,只见眼前陡然显现一硕大的密室空间。 其间床榻书桌,家用的一切应有尽有。萧锦澜这就推开身前挡着的青岩,震惊的急急朝其间走去。 “这……这……这全是书法大家的真迹!”一边说着,一边情不自禁的开始各种观赏。 孟玉臻仔细的看着这其间的各种摆设,正巧,目光扫过书桌,却瞧见书桌下缩着一团什么东西。 本能令她这就蹲下去看,借着灯火通明,孟玉臻一眼便认,出那书桌之下披头散发抱着双腿,将头深埋之人。 素手轻轻撩开那人挡在脸前的青丝:“秦王?” 可这一看,秦王闭着眸子似乎维持这个状态已经许久,孟玉臻急急道:“祁王,祁王……” 萧锦澜一听,这就急急而来,一瞧自己大哥这副样子,毫不犹豫这就伸手将其拽出。无力的大皇子更似一滩软泥,而祁王丝毫不惧,这就打横将其抱起赶忙朝外而去。 早就等候的罗茂卿,赶忙为大皇子诊脉,良久这才轻声道:“秦王忧思过度,已经许久未曾进食。” “那现在怎么办?”孟玉臻紧张道。 萧锦澜听着又看了看天色开始昏暗:“必须赶紧送大哥出府,在晋王府总不是个办法。” 孟玉臻听了冷冷拧眉:“怎么送他出府,你说的倒是简单!” “啪!”萧锦澜当即一打折扇,一副忧郁的模样:“看来本王这把折扇是该有他的用处了!” 刚刚入夜,诗心自刑部带着凌嬷嬷、连翘、飞奴,来到孟玉臻的脸前:“人我都给你带来了!” 祁王瞧着一脸无趣,满是纨绔的打着哈欠,打断道:“行了,既然王府来人了,我便不帮三哥看着了,困死我了,走了!” 刚刚转身,这就有四名随侍抬着一精雕描彩的小床直直进屋。眼瞧着祁王就这么随意的躺在上面,更是不忘用纸扇遮面。 尽显慵懒道:“那什么,我这就走了,嫂嫂派人搜一搜,可别夹带了贵府什么值钱的东西。” 诗心一听,这就微微一礼:“多谢祁王有心!就算是晋王醒着,也不会搜祁王殿下的。” “别,还是搜吧!毕竟呀,这府里不止小王,还有一人精。”萧锦澜这话说的针对意味明显。 第三百五十三章 让谁委屈 孟玉臻就站在一侧,这就笑说道:“诗心,你只管搜就是,就怕有些败类耍了什么花腔。” 见此,诗心只好派人两边都搜。 这一搜直直拖了一个时辰,他们这才离开晋王府。孟玉臻钻入自己的马车,而萧锦澜遮面躺在小床上,由四人抬着就这么也上了马车,不多时双方的马车分别朝着不同方向驶离。 “小姐,是奴婢拖累了小姐!”连翘一直都忍着,直到此时,这才崩溃的大哭起来。若是寻常时候, 凌嬷嬷定然会提醒连翘。 可是这时,她也跟着难受起来。即便如此,她依旧将马车内一应打点完毕,并为孟玉臻斟茶一杯,这才跪下埋首:“当时事发紧急,一切都似安排好的,从搜出毒物再到奴婢与连翘神志不清,奴婢与连翘均无半分辩白的机会。” “我都明白!”孟玉臻此时眸中含着泪水,她可以想象她们那时候因为她忽而昏倒的慌张,再到她们被下毒后的无措。 说着,便来到她们身前,这就扶起连翘与凌嬷嬷,不由得三人抱在一起纷纷落泪。 连翘泪水更似断线珠帘,一边哭着一边说着:“这么多天,主子身中剧毒被人桎梏,却还要费劲心思救奴婢,是奴婢的错,奴婢没能保护好主子,是奴婢的错……”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孟玉臻一边哭着一边安抚着。 凌嬷嬷听了心头万分自责,哽咽的难捱道:“诗心打小在奴婢身边长大,奴婢是这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坏成而今的模样。” 一听这话,孟玉臻这就松开二人,看着她们不住拭泪。 凌嬷嬷这缓了许久,就深深一叹,很是感慨道:“当天小姐昏迷不醒,诗心曾去过奴婢的房中,还有连翘的房中。要知道阖府都是咱们的人,更何况是小姐的院子。除了她,奴婢想不到第二个人有机会将毒药放在奴婢屋中。” 孟玉臻听了微微沉思,最后轻轻道:“恶人自有恶人收,而今你们脱险,这才是天底下最可喜的事儿!”孟玉臻说着便拉着二人的手会心一笑。 马车之外的莫玉辉身上依旧有伤,可此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而猛的一抽马身,使得马车又快了几分。 刚刚进入府邸,孟玉臻这才知晓孟瑶与太子还未离府,刚刚来到自己的院子,就见孟瑶将她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 “孟玉臻,我这肚子里可是皇长孙,你有什么意见么?”孟瑶而今挺着肚子,就站在孟玉臻的主室门口。 面对此情此景,孟玉臻只是一笑,转而弯腰捡起地上,太后赐给她的戈壁孤雁的宫装,转而递给连翘:“去,着宫里来人将这院里的东西清了!” 说着,便笑看孟瑶:“你爱在此处住多久便住多久,不过我这院中多是御赐,着宫里来人清理你不会介意吧!” “呵呵呵……”只见孟瑶扶腰坐于廊下,转而这就拨弄着手腕上的金银珠翠的一排镯子:“我当然不介意,可我这肚子里的皇长孙介意!姐姐,你是要让皇长孙委屈不成?” 孟玉臻一听,笑的自是熨帖:“皇长孙自然贵重,刚从晋王府回来,诗心那里百十名奴婢伺候着还嫌弃不是宫里来的专人呢!” 她是随口一说,可孟瑶却记在了心里。而孟玉臻索性就拿起那一件衣衫就往外走! 连翘手中捧着衣衫,想着孟瑶的狂妄,这就轻声道:“小姐,咱们今夜歇在何处?” 若是以往,她定然义愤填膺,可此刻稳妥的脸色丝毫不变。孟玉臻瞧着微微道:“你觉得应该歇在何处。” “奴婢以为,小姐当是要去云桂苑歇息。”连翘说着不过微微一笑,所有的情绪全然内敛。 凌嬷嬷瞧着她如今的模样微微一笑,转而轻声道:“刚刚奴婢去问了秋子,这孟瑶打了自己的娘亲不说,老夫人那里也是趾高气昂,更别提对裴氏母女二人如何了!” “箬竹当家了这么久,裴氏有没有给锻炼出来?”孟玉臻话音刚落,凌嬷嬷轻轻一笑:“小姐可以帮箬竹试一试这裴氏!” 云桂苑中,孟娴美瞧着自己的娘亲疲惫憔悴的模样,没有一丝的心疼,反而很是厌弃道:“娘,你这个样子,难怪爹爹不在来云桂苑。” “你懂什么!箬竹的肚子而今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说着,裴氏竟然傻傻一笑:“我是要当祖母的人了!” “娘!”孟娴美心头不好的预感大胜,这就一拉裴氏。裴氏猛然回神,这就瞧着孟娴美:“你外祖父而今就指着宫里你那两个表姐,听闻如今二人肚子都有了动静。娘这里就指着箬竹,只要她能诞下一男婴,孟家的家业大势便必定是我裴家的!” 说着,眸子明显涣散,笑说道:“到时候,你背靠着裴、孟两家,必定就是将来的皇后!” 孟娴美一瞧猛的将手自她双手间抽出,而再看裴氏也只是笑着,便自顾自的来到妆台前开始梳妆。 “孙嬷嬷,我娘这是怎么了?”孟娴美紧锁眉头,这就深深拉着孙嬷嬷来到一侧。 孙嬷嬷不住抹泪,颤抖的这就微微一礼:“五天了,整整五天了,箬竹就没有让夫人休息那么一刻……”说着,她悲伤的不住颤抖,已经泣不成声。 对此,孟娴美先是一诧,这就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你去服侍我娘歇下,我去找箬竹!” 她刚刚离开,孟玉臻带着奴仆便来到云桂苑外,瞧着灯火通明,孟玉臻毫不犹豫就迈入院中。 正在此时,孙嬷嬷刚刚吩咐奴婢去打洗澡水,便瞧见孟玉臻带着奴仆站在院中。 “你们来作甚?” 孙嬷嬷语气冰冷更是满含恼怒,对此,孟玉臻听着微微低头,看着鞋尖。 “啪!”响亮的一声耳光,引得孟玉臻抬头去看,只见凌嬷嬷一把揪住孙嬷嬷的发髻,这就往地上一拉:“你的主子没有教你礼数,我便好好教教你!” 本以为凌嬷嬷只是会教训她一下,却从未想过会这般狠厉。就是连翘瞧着也惊呆了,以往的凌嬷嬷决计不会做出此种事来。 孟玉臻瞧着凌嬷嬷揪着孙嬷嬷的发髻,按着她的头脸在地上不住摩擦,很是满意的一笑:“行了!狗不听话教训一下得了。” 凌嬷嬷听了当即松手,这就回到孟玉臻的身后,依旧是那副稳妥的模样。 “去叫你家主子出来!”孟玉臻说着见孙嬷嬷爬在地上不动。索性,孟玉臻这就直接朝主室而去。 孙嬷嬷一瞧这就过来拦住她:“你们不能进去,你们不能进去……我家夫人休息了!” 当这句话一落定,空气瞬间凝结。 第三百五十四章 各院波澜 “来人,将孙嬷嬷送去调教调教!”孟玉臻眼瞧着孙嬷嬷往后退,这就轻飘飘吐口。 话音刚落,这就自院外步入四名老嬷嬷,各个身强体壮,毫不犹豫钳住孙嬷嬷就往外拖:“我看你们谁敢动我!我是裴家来的陪嫁随侍,你们动我一下试试!” “孙嬷嬷,这个时候讲什么裴家的陪嫁随侍有用么?你这不是在裴家,是在我孟府!更何况,裴氏为妾的圣旨可至今供在孟府祠堂,你这么说,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是不是裴家不满皇家旨意?” “孟玉臻,你血口喷人!”孙嬷嬷这就挣扎着怒吼。 对此,孟玉臻微微一笑:“血口喷人?真不知道你刚刚的言论传出去,旁人当如何揣度?” 孙嬷嬷一听,脸色陡然一白。望着她被拖走,孟玉臻这就来到主室,就见着裴氏左右不住忙着,那双眸子却没了一丝的神色,周身更似一个机械一般本能的动着。 “这茶水太凉了,哟,这地上怎么还脏了,不行我得赶紧擦!”裴氏趴在地上拿着衣袖就赶忙擦拭。 孟玉臻瞧着,站在她脸前:“裴氏,我的院子被孟瑶占了,你这里……” “恩?”裴氏一听赶忙起身,转而紧张道:“可是我孙子又闹了?”裴氏说着便急急朝外奔去。 凌嬷嬷瞧着她而今的样子,眉头不禁一敛。连翘很是诧异道:“这裴氏怎么了?” 三人眼瞧着她这就急急离开,可刚刚走到院中,裴氏猛地晕倒在地。 “会不会是装的?”凌嬷嬷瞧着当即护住孟玉臻,离裴氏远远的。 对此,孟玉臻也很是好奇,就算是箬竹再能折腾人,裴氏当不会成这副神志不清,更似疯癫无状的模样。 孟玉臻看了一眼裴氏院里的人:“刚刚的事情你们都看在眼里,还不赶紧去请大夫为你们主子诊治!” 有孙嬷嬷这个前车之鉴,她们直到听了孟玉臻的口令,这才有人赶忙去寻大夫。 翌日一早,孟玉臻不过刚刚起身,晓兰便急急而来。 “小姐,一早箬竹向老夫人告状,说是你毒害裴氏,致使裴氏神志不清。”晓兰说着一脸的担忧。 孟玉臻对镜由着凌嬷嬷梳妆,良久这才道:“可有拿出证据来?” “这倒是没有!人现在已经回了青藤苑,老夫人这才着奴婢前来。”晓兰说着,微微思量道:“今儿大小姐没有去合心居,孟瑶那里太子一夜未去!” 凌嬷嬷一听,嘴角微微一笑:“有些人还想着裴家的助力,这明里暗里没少帮扶裴家!不然,就申洲的事情,裴家怎会置身事外。” “看来,某些人是要失望了!”孟玉臻说着,瞧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转而对晓兰道:“老夫人近来如何?” “一如既往的将所有心思都扑在箬竹的身上,不过……”晓兰说着有些犹豫,转而便闭口不言。 “有什么你直说就是,在我这里没有这些规矩!”正说着,连翘搬来一把凳子,就放在晓兰身后:“姐姐坐着说!” 见此,晓兰脸上先是一红,转而这才说道:“眼瞧着箬竹这都有七八个月份,可这肚子眼瞧着还不如冬日里肚子圆润。尤其近两日开始换上夹袄那肚子明显小了一圈。” “你怀疑什么?”孟玉臻这就拿起一碗清粥轻轻拨弄道。 晓兰微微思衬,这才轻轻吐口:“虽然奴婢未曾有过身孕,可却也见过这旁人身孕是什么样子。所以,奴婢怀疑,箬竹就没有身孕。” 话音刚落,孟玉臻与凌嬷嬷、连翘三人不自觉笑了出来。 晓兰一瞧着脸上一红:“其实,金嬷嬷一早便怀疑过,当时也有告知老夫人。小姐当知道老夫人的脾气,她哪里肯信。” “罢了!如此看来,箬竹为了保命,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真不知道,若裴氏清明了,她会如何?”说着,孟玉臻将最后两口清粥送入口中:“得,晓兰我随你一道去合心居。” 说着便解下腰间太后御赐的腰牌,递给了凌嬷嬷,转而这才与晓兰一道离开。 路上正巧遇见在院中闲逛的孟瑶,瞧着她挺着肚子,孟玉臻这就微微一笑:“三妹,你这好日子越来越近,想来太子今日未去早朝,便是为了陪妹妹!” 孟玉臻刚刚吐口,这就左右不住看了一眼,略显尴尬道:“祖母召见,那我便先去合心居了!”说着微微颔首,便阔步离开。 而今孟瑶身侧如数都是太子府的人,见孟玉臻走远,这才冷厉咬牙道:“太子去了何处?”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个婢子不由得一缩脖颈。 孟瑶一瞧,就知道她们都知道太子去了何处。眉眼当即一厉:“你们是不是皮又痒了?” 品仙楼前,孟瑶坐在太师椅上,一身夸张的袖色绣百花彩蝶的广袖宫装,满头珠翠令人瞧着没有任何美感可言,却让人由心赞叹昂贵二字。 “人都清了么?”说着,她嘴角冷冷一勾,轻轻拿起一侧放着的补汤,这就微微一呡:“你曾经怎么对我的?而今我给你留全脸面!” 合心居中,老夫人已经对孟玉臻念了足足半个时辰,由始至终,孟玉臻就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点头示意。 “你别想着你哥哥还能回我孟家,更别肖想我孟家的一切。孟家的与你们兄妹还有一文钱的干系!” 孟玉臻轻轻笑着:“而今哥哥是羽林军大将军,我虽然还没个封号,可封为郡主的圣旨早就公告天下。上次盘点家财的时候,祖母应该对孟家的家财应有个数!” “你想证明什么?”孟老夫人说着猛然一拍桌案, 这就怒声道:“裴氏为何神志不清,你敢说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会做?”不就是贪图孟家的权财! 正说着,凌嬷嬷带着罗茂卿来到门外。远远的老夫人就瞧了个清楚,而孟玉臻这个时候不再管老夫人,自己则赶忙去迎罗茂卿。 “院正劳烦你来这一趟!”孟玉臻赶忙屈膝一礼,这就做请的手势:“裴氏原本都好好的, 忽而神志不清,着实令人瞧着担心。” 罗茂卿拎着药箱,听了不由得捻须道:“有劳郡主带路!” 金嬷嬷瞧着她就这么离开,由始至终都没有一句辩驳,这就轻声吐口:“她与裴氏水火不容,谁人不知!自己下毒,却又这么用心去请御医。” 老夫人听了不由得看了一眼金嬷嬷,转而气愤的一甩衣袖,却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晓兰就随在身后,不由得与金嬷嬷对视一眼。 霁月轩中,老夫人稳坐大堂,可左右瞧着总觉得少个人:“大小姐呢?” 第三百五十五章 鲜血荣耀 “祖母,大姐应该是担忧自己的娘亲,去外出寻医了吧!”孟玉臻一呡茶水,笑着对老夫人说着。 她出奇能为孟娴美说一句好话,可却并不能讨好老夫人半分。 “哼,娴美一向最有孝心,不似有些人,根上就是狼心狗肺的主儿!”老夫人说着,将脸转向一侧。 孟玉臻见她这副不乐意瞧见自己的模样,脑子里倒是闪现出萧锦澜那副惹人厌的样子。转而故意来到老夫人另外一侧坐定,毫不犹豫与老夫人对视一眼。 果然,就见老夫人更是气恼的,将脸转向另外一侧。 见此,孟玉臻忽然能够理解萧锦澜的乐趣,转而忍不住笑说道:“祖母,大姐是咱们孟家的门面,这句话对内对外,你是时常挂在嘴边。” “呵!这是自然。娴美样貌满京城谁敢相较,文采可比之榜眼探花。说句不夸张的话,就是状元如何?未必就能与娴美一较!” 老夫人说着,不由得开始感慨:“娴美六岁便会作诗,一首百花谣足足挂在朱雀楼前百日未曾撤下,十岁便与围棋国手杀了三天三夜险胜一招,使得那号称棋圣的江子云再也没有露过面!” 孟玉臻听了忍不住冷冷一笑,正欲开口,老夫人根本不管她,这就骄傲道:“十四岁一舞轰动京城,这些皆是天下众人看在眼里。而你……” 说着,老夫人冷眼翻了孟玉臻一眼,嘲讽道:“除了会在戈壁喝风,哪里懂得这些荣耀!” 面对老夫人的嘲讽,孟玉臻微微点头,手中摆弄着手绢笑说道:“三岁,大酋进犯我尹州,祖父左腿受伤,那是我第一次见着祖父受伤。当时敌军箭上涂抹了剧毒,祖父昏迷了三天才醒!而口中,一直喊着:淑芳!” 老夫人听了周身猛然一僵,孟玉臻一边说着鼻头猛的一酸,转而喉头哽咽道:“六岁,大酋同时进犯我白杨河与西州,祖父于白杨河心口中箭,军医拔箭之时,全军将领营帐内呼喊着淑芳二字!” 说着,孟玉臻泪水滚落,正砸在自己的手背而不自知:“同年,眼看入冬大酋开始入我边境烧杀抢掠,泽国与之呼应,当时祖父伤势未愈,我哭喊着不让祖父走。” 孟玉臻说着看向了老夫人:“祖母可知祖父如何说的?” 老夫人听了周身不住颤抖,孟玉臻瞧在眼里,哭着说道:“你祖母就在我这身后,我怎能不去!” 老夫人听着将脸转向一侧,孟玉臻努力调整呼吸,这就正声道:“八岁、九岁大酋袭扰不断……” “够了!”老夫人这就吼道。 孟玉臻丝毫不为所动,这就急声道:“祖父腹背受敌被大酋敌军围困死人谷,三天三夜未曾进食的祖父,靠着淑芳二字硬生生杀出重围,将贼人赶出国界!” “你说这些想证明什么?” “十五岁,大酋再次进犯我西州,我与祖父并肩征战,一路大破敌军,逐步收复斋桑岭以东,何故就将我与祖父召回?仅仅是因为一个婚事?” 孟玉臻说着一抹脸上的泪水:“在北境我听祖父念叨最多的便是祖母,而祖父口中的祖母,一直在我心中如神明一般存在!你告诉我,你炫耀的那些,哪一点不是祖父用鲜血给你换来的!” “我……”老夫人脸色苍白的难看,她一直心里想着的就是,她的夫君对她的亏欠。可这一刻,她忽而难受的开始窒息。 罗茂卿早便诊断完毕,一直站在一侧静静聆听,见老夫人脸色有异,这便赶忙上前为其诊脉。 索性并无大碍,他赶忙自药箱出去一药丸送入老夫人口中:“这清心丸,老夫人先顺顺,莫要太过激动。” 良久老夫人缓过来气,这就对罗茂卿道:“大人辛苦了!裴氏怎么样?” “初步诊断,是长期服用适量的闹羊花与马醉木长而引起的神智恍惚。不好根除只可缓解。当然,调理一段时间后只要不刺激她,便可与常人无异!” 这边正说着,那头就见一小厮急急连滚带爬而来:“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被当众抓了……被当众抓了……” “什么被当众抓了?”老夫人听了云里雾里这就急急问道。 小厮努力的咽口唾沫这才赶忙道:“品仙楼……品仙楼,三小姐带人清了品仙楼,有不服气的闹了起来,大小姐与太子被人当众……” “不可能!”老夫人猛的拍案而起,却一阵晕眩不稳,好在金嬷嬷赶忙扶住,她这才没有摔倒。 罗茂卿赶忙为其诊脉,见其无碍,便好言道:“怕不是有什么误会,老夫人切莫激动!” “就是,祖母,大姐那么优秀,应当是什么误会。那瑶儿惯是爱玩,怕不是又闹出了什么,让大姐帮着收拾,这外人不知道,就传成了这个样子!”孟玉臻说着便微微起身。 老夫人一听心中稍稍缓和,当即一把死死的拉住金嬷嬷:“我得去看看,不行,我得去看看!” 见老夫人,这就朝外而去,孟玉臻紧了两步来到老夫人身侧,一副好孙女的模样就这么扶着她朝大门而去。 眼瞧着老夫人迈出大门,孟玉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祖母,有空了看看祖父给你写的信,那带着血点儿的都是祖父战时所书。” 老夫人听了明显一愣,就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看她又看看门外。 “你以为这样老身便不会去了?”老夫人说着便迈出孟府的大门。 孟玉臻瞧着只是一笑,转而进入孟府,良久这才微微笑道:“自己将梦捏碎,一定会很痛苦的!” 连翘听了与凌嬷嬷相视一笑,这就轻声道:“那孟瑶也是真能作,仗着自己肚子里是皇长孙,可真是无法无天!” “人家有那个资本,作呗!”孟玉臻说着,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没有着人通知一声裴家么?” “奴婢吩咐老丐头了,孟瑶闹起来的时候,让他将消息往裴家散散,想来这会儿也该赶过去了。”凌嬷嬷说着便看了看日头微微一笑。 孟玉臻倒是有些可惜的微微摇头:“可惜呀!要是能亲眼瞧着该多好。哎……”正说着,孟玉臻看见不远处划过一人:“罢了,先办正事儿要紧!” 凌嬷嬷与连翘一同瞧见那划过之人,孟玉臻一个眼色,二人当即紧了两步将其拦住。 “吴嬷嬷近来见着我,怎么跟见着鬼似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 做贼心虚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吴嬷嬷嘴上应着,却将脸转向一侧不敢与孟玉臻直视。 见此,孟玉臻微微一笑:“听闻嬷嬷有一远房亲戚来投奔!” “是,是有一远房,不过人早就走了!”吴嬷嬷心虚的这就将头脸深埋。她在思索,她不知道孟玉臻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凌嬷嬷瞧着她这副装蒜的模样,这就蹲下身子,抬起她那惶恐的脸:“是走了,还是失踪了?亦或者,你觉得小姐为什么会关心你的远房亲戚?” “奴婢,奴婢……”吴嬷嬷说着越发的慌张,转而急急道:“洛姨娘近来身子不好,小姐若是无事,奴婢还得赶着去给洛姨娘端补汤。” 孟玉臻见她不愿说实话,这就微微一笑:“你也说了,那是姨娘,在我眼里与你这般奴婢没两样。你觉得这个借口我会放了你?” 说着,孟玉臻对凌嬷嬷一使眼色,转而就见凌嬷嬷一把将其拎起。孟玉臻瞧着微微一笑:“嬷嬷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刚好,许久未曾回府,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这一幕刚好被红叶瞧了个一清二楚,顾不得那许多,便急匆匆朝落樱阁奔去。 洛玫而今的病情大好,瞧着今日的天气分外晴朗,早早地便来为自己的女儿梳妆。 “如今你这脸上的伤也痊愈了,不如哪天出城赏花?说不住就被哪家的贵公子相中!”洛玫手中拿着一串珍珠攒成的红蕊宝莲,便戴在孟珍儿的左耳后方的发髻之上。 孟珍儿微微一扶那朵珍珠攒成的花朵:“咱们院里向来最是清苦,这……不会是孟丛然给送来的吧!” “呵,她哪有那份儿心!手里握着那么些家财,过的那是个什么日子。娘这今后还得指着你。”说着便为孟珍儿一理发髻上的挑心。 见镜中的女儿容样无可挑剔,洛玫微微一笑。转而这才说道:“娘攒了大半辈子的私房钱给你买的,可喜欢!” “娘何苦花这个钱!”孟珍儿声线轻柔,引得洛玫很是欣慰道:“为你花再多娘也不嫌多!” “娘,你难道不知道,这头面须得配套才更显体面得体?你在孟府过活了十几年,怎么基本的体面却也不知?”孟瑶说着,便将头上几个颜色明显偏重的发簪取下。 转而将那朵珠花放于脑后,这才看着镜中的自己稍稍满意。 “到底是不如孟娴美、孟玉臻,她们哪有零星的首饰,全是成套的头面!”孟珍儿说着微微咬牙切齿。 正在这时,红叶急急进入屋中,见此情景赶忙跪地一礼,旋即才急急道:“吴嬷嬷被二小姐抓了起来!” 洛玫一听,脸色陡然一白:“你说什么?”显然她是听见了,转而就在屋中不住的踱步。 孟珍儿一瞧,心思活泛了起来,这就一挥手,命红叶下去,见其将房门紧闭,这才热络的拉着洛玫的手。 “娘,这是怎么了?”孟珍儿笑的无害,一副很是关心自己娘亲的模样。细感觉之下,她这才发现,自己娘亲的手整个冰凉还在颤抖。 “不……那么多年,不可能……” 孟珍儿只听得自己娘亲不住念叨着,耐着心性笑说道:“吴嬷嬷在咱们院里那么久,最是稳妥,想来不过是问两句话就给送回来了。” “不,你不明白!她一定是知道了……”洛玫忽而紧张的满头密汗。 见此,孟珍儿这就为她斟茶一杯,轻声道:“娘,究竟是何事,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 洛玫听了眸子里闪烁着恐惧的泪水,不由得摸上她的脸颊:“夫人是被害死的!” “怎么?这件事与娘有关!”孟珍儿说着却见,洛玫双眸空洞似在回忆。 慢慢的,那双水眸不住睁大,渐渐充血:“当年接生的时候我就在场,阖府所有人皆被调离,无一人看顾夫人。眼瞧着夫人羊水已破,孙嬷嬷带着奴婢连灌了夫人三四碗毒药。” “那孟玉臻怎么还活着?”孟珍儿说着双拳紧握,明明笑着眸色却是满满的狠厉。 洛玫听了微微摇头,这就道:“我入府的时候,夫人已然有了身孕,我不知道她与裴氏的恩怨。当时也是老太爷坚持,让找接生婆,裴氏不甘心,知道吴嬷嬷有一姐妹曾为人助产过,便临时寻来。” 说着,洛玫越发紧张万分,一把抓住孟珍儿的手:“你可知,直到夫人诞下孟玉臻,裴氏连羊水也未破。那时,孙嬷嬷已然准备掐死孟玉臻。是老太爷将她救了去。” 孟珍儿一听,眉头不禁一挑:“你是说,孟玉臻才是嫡长女?” “不错!”洛玫说着,泪水止不住的流出:“吴嬷嬷定然会说出当年之事,孟玉臻若知道我参与谋害她娘,肯定,肯定会杀了我的!” “娘,都这么久了,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一切呢?再说了,这主谋是裴氏,你那也是逼不得已。”孟珍儿说着便不住的安抚自己的娘亲。 午时刚过,孟娴美与太子私会一事,由孟老夫人与裴老将军双双实锤,一时间轰动的都城上下无不讨论这一艳事。 孟珍儿听了消息,自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早早的就等在霁月轩中。 一脸阴郁的孟娴美,一进院子就瞧见孟珍儿那副惹人厌的可怜模样,不由得一番白眼:“谁让你进我的院子!” “大姐,你一向以自己是孟家的长女为傲,可现在似乎也危险了!”孟珍儿说的自是从容熨帖。 转而笑说道:“听人说,二姐出生的时候,裴氏连羊水都未破!姐姐而今与太子的事情,若再不沾着一个长女,怕不是要与孟瑶平起平坐了!” “你听谁说的!”孟娴美这就微微握拳紧咬后槽牙。 孟珍儿笑说道:“姐姐,妹妹需要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而我,作为交换,帮你永除后患,如何?” 一向伏低做小的孟珍儿竟与她谈条件。孟娴美显然不屑一顾:“孟家的长女?你真觉得我是靠这个?” 说着,孟娴美伸手一拍她那粉嫩的脸颊:“你是真不知道我永兴还有个裴家么?” “孟玉臻抓了吴嬷嬷,怕不是就要掀起当年一事,难道大姐这也无所谓么?”孟珍儿这就拧眉问道。 孟娴美听了不过是满满的鄙。:“掀去吧!又不是我做的,更何况当年的事儿,该死的都死了,就算有人证,物证呢?” 第三百五十七章 可笑赌徒 转而孟娴美嘴角冷冷一勾:“看来你也只是听你娘亲说了个皮毛而已!你就不好奇为何当家主母临盆,却随便找来一接生婆?她掀尽管去掀,毕竟这掀的可是她自己娘亲的丑事,还有她那不清不楚的身世!” 说罢,猛的一推孟珍儿,这就阔步进入主室。 孟珍儿即便站在门口,依旧可以清晰的听见那此起彼伏的打砸声。为了自己的将来,她不能止步于此! 日头刚刚西沉,孟玉臻随着晓兰来到合心居门口:“小姐,老夫人看了一下午的书信,说有话同小姐说,这才将院里的奴婢全清了。” 孟玉臻瞧着微微点头,转而这就阔步进入院中,望着左右四下皆无人影,清浅的慢慢推开主室的大门。 老夫人原本精神矍铄,而今更似那风烛残年的老者:“来了便坐下吧!” “这是祖母第一次让我坐下!”孟玉臻说着,便坐在了离门口最近的一把椅子上。 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这就轻声道:“娴美的事情你早就知道!” “从来她只管做,有了错事那便是我的。亦或者是旁人的!她从来都是完美无瑕只供人瞻仰的仙子。”孟玉臻说的清清淡淡,可这音色里沧桑却比老夫人重上几分。 以往偏激的老夫人这次没有反驳,只是轻声道:“皇帝怀疑你祖父,当然也怀疑你们的身份,所以才有与太子订婚一事。皇帝他怕,他怕沈家死灰复燃,他知道沈家曾经的影响力。为了抵消皇帝的疑虑,你父亲娶了裴氏!” “我们不是在说大姐,祖母怎么与我说这些?”孟玉臻没有丝毫动容,清浅吐口。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感叹道:“我只想告诉你,裴家在这其间的重要角色。” “祖母是想说,一开始裴氏是用帮助母亲掩盖身份的?”孟玉臻说着微微摇头浅笑:“祖母,你敢说出我娘真正的死因么?” “我必须为我的儿子考虑,你母亲的动作太大,她不可能成功,还会连累了孟家!”老夫人说着激动道。 “若有动作,他裴家会不上报朝廷?”孟玉臻说着便看向老夫人:“祖母,你对我没有感情,无需这般硬装。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孟玉臻说着这就来到老夫人身侧,瞧着她放在手边的书信,泪眼忍不住朦胧:“祖父心心念念都是祖母,祖母呢?” 老夫人听了将脸转向一侧,继而正声道:“玉臻,你是聪明人!娴美需要个翻身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只有你能给她!” “祖母,玉臻就是个废物,对内对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孟玉臻说着微微一笑:“以前祖母也说过,玉臻都是沾了长姐的光,又何来我给她机会?” 她这话明显就是故意说给老夫人听的,老夫人难能的缓声道:“你爹都告诉我了!就如这次派遣有经验的官员前去淮陵道一事。” “玉臻不敢邀功,此事乃是太子殿下于早朝提出。”孟玉臻说着,自是笑的拒人千里之外。 老夫人一瞧,赶忙急急道:“不是需要你一直在娴美身后帮扶,只需你再有什么有关朝政的点子,告知娴美,只需让她立下一功即可!” “立下一功,就可保证拿下太子妃之位?”孟玉臻说着看着老夫人浅浅一笑:“祖母,为了孟娴美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差一点我就被感动了。” 生怕孟玉臻会不同意,老夫人这就急急道:“玉臻,若你祖父还在,为了孟家他定然也会同意。” “好,我同意!” 孟玉臻面无表情的说着,转而这就一掌拍在老夫人身侧的桌案之上,欺身上前冷冷道:“祖母告诉我,为何我与祖父会被急召入京?为何体壮如牛的祖父会忽然暴毙?” 话音刚落,就见老夫人眸色不住躲闪,孟玉臻瞧着微微起身:“祖母,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现在就像是一个赌徒,赢了还想赢,输了就想翻盘。可而今这盘,祖母还翻的过来么?” 说着,孟玉臻看着摆在她身侧的一封封书信:“你早便将所有的一切押在裴氏母女身上,我竟还想着,你内心尚为祖父保留这一丝柔软!” “你无需将我说如此不堪,若你身上背负着这么大一个家族,你该如何?”老夫人这就怒声质问。 孟玉臻一听,此话正中她的逆鳞:“该当如何?既然你决定背负,应该一切由你承担,由你去做。一味的推卸拉旁人垫背,踩着一个人来捧你心中那一个不堪的败坏者,这就是你当家之道?这就是你的背负?” “我……” “祖父的死不是意外,是非公道我自会替祖父讨回!”孟玉臻说着,便欲转身离开。 老夫人被她逼问的窘迫非常,见她离开这就怒声道:“你早便开棺验尸,为何至今也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还不是怕!” “我是要他们一点点还债。而你,祖母,玉臻只问最后一句,若不为了裴氏母女,你知道为什么活着么?”孟玉臻说罢便阔步离开。 刚出合心居,孟辅成便等在门口,瞧着她出来轻声道:“你祖母可有难为你?” “看来爹爹也知道!”孟玉臻说着,傲然站直身姿:“爹爹也是来说服女儿,帮孟娴美的是么?” 孟辅成听后并未言语,良久看了看天色,这才轻声道:“走,有要事与你商讨。” 这一次,他竟出奇的平静,就好似寻常时候一般。孟玉臻随他来到书房坐下,直至茶水端上来,孟辅成永远是一副寻常的样子。 孟辅成看了看手头的书信,这就略微拧眉,转而这才递给孟玉臻:“而今申洲重建是一个大的麻烦,青壮年一百比一,山峦坍塌阻塞了多处河流,这对即将到来的汛期是个噩耗!” 孟玉臻听着只是微微挑眉,良久这才道:“爹爹知道为何早该疏通的河道没有疏通么?” “申洲境内有多条河流,加之山体滑坡坍塌严重,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工程。” “爹爹说的这些我承认,可重点在于围绕申洲周边州府,多数是裴氏旧部!若想尽快恢复申洲,必须由裴氏一族出面。” 说到此处,孟玉臻嘲讽的笑说道:“这是裴家逼皇上求他呢!” “怎么会!”孟辅成思衬着说着。而孟玉臻也将手中的书信看完,这便起身将书信送去孟辅成的桌案之上。 第三百五十八章 冒功成妃 可刚刚放下,他书桌上那台鲜艳的印泥吸引了孟玉臻的目光,只见她微微轻嗅,一股清香涌入鼻翼。 “这印泥难得,不似永兴之物!”孟玉臻说着一笑,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爹,这就不露声色的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见自己的爹一点反应也无,孟玉臻说道:“这件事儿需要分析来看,申洲而今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人!还有伤亡百姓的赔付安抚,以及因塌陷被毁的粮田。须抓住这三点逐步行进。” 孟辅成听了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可有解决良计?” “转私为公!就这四字足以。”孟玉臻说着对孟辅成微微一笑,在他发问前,孟玉臻当即道:“爹爹为相多年,应该明白这四字的道理。”说着微微一礼,这便退了出去。 “明日燕家、姜家便要处以斩立决,想来此事也该了了!” 孟玉臻听了旋即站住脚步,这就微微颔首,转而便步出书房。刚刚步出书房,她便莫名一笑,引得迎过来的连翘很是诧异:“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就申洲一事,我给父亲出了一转私为公的计策,想来必定会受到重用。”孟玉臻笑着朝云桂苑而去。 翌日一早,孟玉臻来到后院小逛,正见着一身宫装,行为举止皆是端持有度的孟娴美,由宫人搀着朝大门走去。 “咦,小姐,她这么早入宫作甚?”连翘瞧着满是好奇,可孟玉臻看着只是笑着,旋即微微道:“人家这今后可得风光着呢!” 这边正说着,却不想孟瑶迎面而来。见着她脸色如土,孟玉臻看了看孟娴美消失的方向:“看来太子与大姐一道入宫!” “入宫又能如何,我这可是皇长孙,谁能比?”孟瑶听了孟玉臻的话,满脸的不屑! 孟玉臻一听,这就微微一笑:“瑶儿,若我是你,今后呀我就不出门!不过,这历朝历代杀母取子的也不在少数。”说着,孟玉臻离她远远的,特意转去旁的岔路离开。 孟瑶良久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撑腰骂道:“孟玉臻你就是嫉妒我,你……”她骂着骂着,开始忧郁,不由得轻抚自己的肚子:“杀母取子!” 春日的魅力就在于世间万物一天一个样!昨日一个个还骂着孟娴美淫娃荡妇,街头巷尾无论男女,就她勾引太子被庶妹当众抓奸一事,传的街头巷尾好不热闹。 可这不过午时,满街夸赞声不绝于耳! “看来那日在品仙楼,应是太子与孟家大小姐商讨治国良策!” “啧啧啧……要不说孟家长女有才有德,怕不是昨日那就是庶妹嫉妒有意为之!” “高门大户这种事儿太多了!一个看不惯另外一个,就想出各种腌臜伎俩。” “……” 凌嬷嬷自外接着消息,便急急朝云桂苑而去,虽然不至于震惊,但是脸上颜色同样很是难看。 “小姐,刚刚接着的消息,就申洲一事,孟辅成牵头,并由孟娴美于崇德殿当众提议转私为公,以皇家的名义,从百姓手中买回那些塌陷与被掩埋的土地,太子附议!” 孟玉臻喝茶看书好不惬意,良久这才道:“而今是不是到处对其都是歌功颂德?” “正是!转私为公的圣旨也于第一时间八百里加急送去申洲,另外,一月后,孟娴美嫁与太子为妃!” “这么快?这我倒是没有想到!”孟玉臻说着一挑眉:“怕不是裴家那边着急了?也不应该呀!想来裴汉章 应该把宝押在送进去的皇妃身上。” 说着,孟玉臻放下书册,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想来裴氏也快醒了,这孟瑶是不是也该给我腾腾地方。” “奴婢觉着够呛!”连翘自外端来一盘点心,这就放在孟玉臻身侧。转而为孟玉臻斟茶一杯:“今儿一早还听说,孟瑶嫌弃身边伺候的人,让从宫里调宫婢前来侍候!” “太子给她调宫婢了么?”孟玉臻呡茶道。 “听说临时自淑妃娘娘宫里拨来的,就这还嫌弃多数是小婢子,说不稳妥,又着人回宫去换了!”连翘说着自是一笑。 孟玉臻与她一道笑了起来:“她这么做是对的!毕竟,她能仪仗的也就是她的肚子,若是没了她那个肚子,她还能有什么!” 说着,她看了一眼连翘:“有没有着人通知孟瑶,一个月后,孟娴美可就是太子妃了!” “像这种消息,不用奴婢们去说,总有人去同她说的!”连翘说着微微一笑。 而今有人欢喜有人愁,柳娘自得知孟娴美一月后便成了太子妃,这在屋里总是坐立不安,她没有办法,只能去偷偷看孟瑶。 好巧不巧,这路上正见着箬竹。 “见过小夫人!”柳娘赶忙跪地见礼,箬竹瞧着架子姿态拿的满满,俾睨的瞧着她:“这是去哪儿呀?” “奴婢哪里也不去,奴婢也不敢去哪儿!”柳娘拿捏着小心,简直就差将自己沉入泥土之中。 每当瞧见她,箬竹才有种做主子的快感。 这就理着自己嵌着珍宝的衣袖,笑说道:“其实呀,不是我有意为难你!但是你也当想想,你女儿不过是个侍妾,却抢在太子妃前面产子?这算什么?” 说着,箬竹毫不犹豫自她匍匐的身上迈过:“话我给你说到了,想明白了就来找我!” 柳娘一听,心头一拧,她知道依裴氏母女的脾气,此番定然不会饶了她女儿的。她多想去提醒她女儿一声,可想想她女儿的话,她又却步了! 夜色深沉,裴氏昏迷了这几日可算是清醒了过来,可这刚醒了不多时,就有奴婢通禀,柳娘求见。 又过了三日,孟娴美一点动静也无,令孟瑶越发的坐立不安,这日傍晚时分,一队军报急奔入京,而柳娘又去找了孟瑶。 “如果可以,入宫养胎,你就听奴婢一言……”柳娘今日已经被孟瑶丢出了三次,依旧不厌其烦的嘱咐着。 老夫人得知消息,便着金嬷嬷过来安排:“老夫人吩咐,你若是闲着无事,便去照顾桂氏,而今她身子一天比一天沉,你也曾有过身孕,知道该如何照应。” 柳娘听了眸中含泪的看了一眼孟瑶所住的方向,这才不甘心道:“是!” 刚刚入夜,柳娘对桂氏无微不至的洗擦照拂,就是复香瞧着也挑不出毛病。应该说比她照顾的还要好。 “辛苦姐姐这般用心!”桂修竹自从有了身孕,这也有了感恩的心,对柳娘不自觉的便有些同情。 第三百五十九章 御前对质 柳娘这就将脸转向一侧:“本就是伺候人的奴婢!当不得你那声姐姐。” “姐姐怎么能这么说,你好歹也是三小姐的生母!怎么能这般说自己?”桂氏显然不明,这就问道。 一说到此处柳娘泪水就止不住的流:“我女儿早死了,三小姐不是我女儿!我会耽误她……” 桂氏一听就知道这中间有事儿,随后一问这才发现,柳娘是真可怜。而这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相处的就如同亲姐妹一般要好。 可该来的暴乱还是要发生,这一夜八百里加急的马蹄声声声不绝,直到次日一早,朝臣们才知道惹了多大的祸事。 “你们给朕说!朕何时让你们吞并百姓的土地?还说是朕的旨意,是朕在收百姓的土地!”皇帝怒不可遏的在崇德殿暴跳如雷。 孟辅成脸色苍白的站在一侧,生怕皇帝会点到自己的名字。 “什么转私为公,朕如今成了什么?朕在喝百姓的血!”皇帝说着双手不住颤抖,杜毅在一侧安抚许久,皇帝这才稍稍稳住:“宣孟娴美入宫!” 太子一听,当即站了出来:“父皇,这件事与娴美无关!” “呵?无关?是孟娴美当着文武百官亲口说的转私为公,怎么一出事儿就不关她的事?”皇帝说的咬牙切齿,显然一副就欲将孟娴美就地正法的模样。 太子一心都是护着孟娴美,当即急急吐口:“孟相,你说,这主意是不是孟娴美出的!” 孟辅成听了不情愿的这就站了出来,思衬再三道:“这……若细说起来,一开始是臣二女提出,长女娴美完善。” “呵,好一个孟相!将你的两个女儿都宣上殿,让她们好好瞧瞧,她们这个女儿家妄谈国政的下场。”皇帝说着,拿起手边的折子就朝其砸去。 孟玉臻穿戴完毕,便独自一人乘坐马车朝宫城而去。而孟娴美近来由宫里来的嬷嬷教习规矩礼仪,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崇德殿那高高的台阶之下,孟玉臻与孟娴美并肩而立,一个一身牙色暗云纹孤雁九天的宫装,发髻上斜斜插着一痕雁头白玉簪。 另一人殷红似血的广袖宫装上绣八团福宝缠枝百花纹,满头的珠翠装点已然一副命妇的模样,若非特意留了一小绺上缀指环大小玲珑球的发丝,妥妥的就是妇人髻。 孟娴美这一头的重量令人瞧着都重,此时她端持有度,可却也难掩她周身的桀骜:“一会儿到了殿上,可别哭鼻子!毕竟,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被羞辱,一定会很难受的。” “被羞辱?”孟玉臻显然不明。 “别装傻了!当日你与父亲的交谈,我都听见了。你的转私为公被我所用,不然你以为呢?你觉得就算是你说出来是你的主意,又有谁信?” 一听是这么回事儿,孟玉臻倒是放心了。 这就微微点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你放心,你的转私为公我决计不会掺和!” 正说着,皇帝宣二人觐见。可这一觐见高下立见,孟娴美都是来了第二次,可难免有些做的不够到位。 而孟玉臻一行一拜一叩首,就像做了千百次一般行云流水自然从容,令人瞧着都那么舒服。 “转私为公是你们谁的主意?”皇帝冷冷吐口,令人瞧不出喜怒。 太子在一侧瞧着干着急,想要同孟娴美传信,可是她们都是跪在门口的位置,不能近前根本无法准确传达。 孟娴美听了这就笑的轻柔:“是臣女的主意!如此一来便解了灾区百姓的危机。有了银钱,他们也好换些粮食,多余的还能拿来种地!” 皇帝听了冷冷一哼:“太子与孟相说,这主意是孟玉臻出的!” 话音刚落,孟娴美惊诧抬头,正巧与太子慌乱的眼神对视。一时间她也慌了,她不知道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而皇帝一摆手:“行,既然你认了,朕就让你死个明白!” 说着一挥手,便将先前的折子与军报,全然送至孟娴美的脸前。不过看了两眼,孟娴美脸上的密汗将其精致的妆容打花。 不待看完第三封,孟娴美当即跪地叩首:“陛下容禀,是郡主以权压人,逼迫小女殿前说那什么转私为公。” “孟玉臻,她说是你逼她说的转私为公!你是何居心?”皇帝瞧着这一幕颇有趣味的冷冷一笑,看着孟玉臻。 而孟玉臻很是从容微微叩首:“小女说的转私为公,与长姐说的转私为公不是一回事!” 皇帝听了猛然一拍龙椅:“别说什么一样不一样,朕就该将你挂在明德门示众,看今后谁还敢妄议朝政。” 即便如此,孟玉臻依旧没有意思的慌乱,这就微微叩首:“既然是要将小女挂于明德门外示众,那陛下能否听小女一言!” 萧锦澜就站在一侧,他知道自己父皇的脾气,再加上孟娴美的事情需要人背锅,怕不是太子那边会耍什么诡计。 “当初你长姐就是这句话,毁了父皇一世英名,你又是这句话,什么意思?”萧锦澜说着一脸的不忿,这就抱拳对皇帝一礼:“父皇,儿臣以为,女子妄议朝政本就该诛,此番辱没皇家声明更应处以极刑,想来将其扒光挂于明德门外,才能威慑那些不自量力的女子!” 此言一落,吕长阁与三皇子萧敬止一同站了出来,二人相视一眼,吕长阁躬身一礼让萧敬止先言。 “父皇,儿臣以为,五弟言论太过激进,加之孟相与我社稷有功之臣,怎可这般待其罪女!”萧敬止说着一副哀怜的模样瞧着孟玉臻。 吕长阁听到此处眉眼一挑,转而这才站了出来:“即损伤了皇家颜面,此事本就当重罚!可即便重刑犯,也有给其辩驳的机会,陛下何不让其将话说完,再行刑也不迟。” 皇帝瞧着这站出来的几人,心思波动起伏,最终龙眉一拧:“行,孟玉臻,朕就容你说!” “陛下,申洲境内本就山多田少,加之滑坡坍塌,原本不多的田地便更少了!加之相邻州府粮食借机涨价,使得灾区更难过活!” “你怎么知道粮食涨价?”皇帝疑惑的眸子冷冷一眯。 孟玉臻微微一笑:“我在北境长大,接触最多的便是过往的商人,多的是自灾时发家致富。对他们来说,一个地方受灾了,那就是他们的机遇!” 皇帝听了冷冷一哼:“朕让你说什么是转私为公!” 第三百六十章 拐卖皇子 “首先陛下得了解申洲的情事,另外这个转私为公需要从不同层面理解!这里仅仅举例良田的问题!根据小女长姐的转私为公,百姓现在是有粮食吃有钱花,可明年呢?那些失去了田地的百姓如何过活?更何况这本应仅限申洲灾情一事,如何发展至全国如此?” 皇帝听着看了一眼太子。 转而孟玉臻继续道:“转私为公不过是让国家先行拨款,给那些有田地的发放种子与无息贷款。而那些田地被毁再无收复希望者,国家将此背负,给其补偿。这里的转私为公是让公家为百姓担负!更别说灾区的三年减免赋税。” 话音刚落,百官不由得议论纷纷,孟玉臻这就高声道:“别说如此赈灾的开销如何,若细说,便要深挖谁贪了申洲境内的矿产。” “玉臻,不得胡言!”孟辅成当即站出来呵斥。 而孟玉臻听了这就好声道:“百姓要的很简单,有田种,有饭吃,这两条做到了,有人帮着担负,自然是会感恩戴德!那什么以官名谋私利,转百姓私田为公者,是在逼百姓造反!” 孟玉臻说着,捡起手边的折子,不过看了一眼,便对皇帝道:“陛下可否关心过,相邻州府可有调派赈灾粮?为什么赈灾粮迟迟不到位,为何会给商人借机抬高粮价的机会!” 皇帝听了她的话,下意识就看向督察院左都御史吕长守的折子,他微微紧握,脸上无波道:“众爱卿如何看?” 这时,萧锦澜站了出来,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父皇,儿臣以为她就是纸上谈兵!” “你给朕闭嘴!堂堂皇子张口闭口皆是污言,此番退朝,你若不带着厚礼前去给郡主赔不是,朕定饶不了你!”皇帝说着冷眼瞥了萧锦澜一眼。 而太子惊诧的瞧着皇帝,转而又看了一眼孟玉臻:“父皇,此事……” “孟玉臻,刚刚听你提及北境。”皇帝说着故意便不做言语,孟玉臻当即反应过来叩首道:“这些并非臣女所思,实乃祖父生前曾说与陛下商讨过。” “哦?朕说过?” “陛下日理万机,常怀忧国忧民仁慈之心,祖父一直教导小女,要为陛下记住此事。”孟玉臻说着,再次重重叩首。 这种时候,孟玉臻竟不邀功,着实令在朝官员为之汗颜。吕长阁瞧着微微点头,心中不住感慨,就是萧敬止此时也借机站了出来:“刚刚言语冒犯,还请郡主见谅。” 孟玉臻当即回礼:“晋王就事论事而已!” 皇帝一听,这就道:“朕倒是想起来,你这小女子,朕只封了郡主,还没有给你封号!”说着,大手一挥:“罢了!退朝。” 随后孟玉臻就被带去了勤政殿。 殿外,杜毅前方带路道:“为了陛下的名声,而今之计只能说地方官员误读陛下之意,并不能处罚孟娴美。” “陛下就这么放过孟娴美?可不符合他的性格。”孟玉臻说着,便随杜毅来到一侧的偏殿。 杜毅打开门:“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郡主有什么需要,便同门口的奴婢说。”转而轻声对孟玉臻道:“太子妃的圣旨不好收回,就是仪仗皇帝定会为其缩水,旁的还得到时候看!” 孟玉臻听了微微颔首:“多谢公公!” 待孟玉臻将一切写好呈递给皇帝以后,已经是第二日清晨,孟玉臻没有急着出宫,反而是先去看了一趟太后。 在出宫的路上,正遇着皇十二子带着季芳拦路! “那个郡主,我五哥在朝堂上那么说你……”萧应辰一看到孟玉臻话也不会说,他又担心自己的五哥,对孟玉臻又不知道怎么的总是紧张。 憋了良久才道:“我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他人很好的,可是近来不知道怎么的……”说着,他便越来越黯然,转而眸子里竟还隐隐含泪。 孟玉臻瞧着看了一眼季芳,季芳回了孟玉臻一个眼神,便不再言语。 “你是想见你五哥了?”孟玉臻这就微微吐口。 萧应辰一听脸刷一下就红透了,转而不住摆手:“不不不……我不是,我……”说着猛然垂头,黯然道:“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找五哥也是拖累他!” 眼瞧着他从自己眼前划过,孟玉臻当即拦在他的脸前:“你忘了,你救过我!” 说着,孟玉臻看着他的腰间:“你的那块腰牌,不仅仅是你身份的象征,它能带你随意出入宫闱!” “出宫?” “敢不敢?一起!”孟玉臻说着,朝他微微一笑,转而便阔步离开。 皇十二子萧应辰看了看自己的腰牌,又看了看孟玉臻的背影,不住的犹豫,眼瞧着孟玉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孟玉臻眼瞧着走到了宫门口,不由得回头去看,先是失望的一摇头,转而就见远远的似乎有两个人朝她走来。 不多时,二人走到眼前,不是旁人,正是萧应辰与季芳。 只见萧应辰那小小的身板,脸色苍白如纸,更似一阵风能将其刮跑一般。只见他身后背着一个小包袱,季芳背着两个大包袱。 “你这是要离家出走?不,离宫出走?”孟玉臻上下打量着萧应辰。 一听孟玉臻这么说,萧应辰认真了起来,先一举他手中的小包袱:“我这里是我随时要吃的药,每个时辰的都不一样。” 说着,一把拉过季芳,指着左边的这个:“这是今天要煎服的药,另外一个包袱还要煮来泡药浴!还有……” 孟玉臻听了很是感慨道:“难怪你不出宫。看来你也没有准备马车,坐我的吧!”说着,一行便进入孟玉臻的马车之中。 瞧着他一上车就开始摆弄他的药,孟玉臻一头的黑线。要不是知道这大包小行礼的都是药,她都觉得自己在拐卖皇子。 “一会儿我直接送你去祁王那儿!”孟玉臻这就说道。 谁知道萧应辰脸色陡然一青:“不行!五哥的府上都是坏人。眼睛太多我去了会拖累五哥!” 说到此处,孟玉臻嘴角诡谲一笑:“想不想帮你五哥摆脱那些眼睛?” “恩?你有办法?”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孟玉臻说着诡谲一笑,转而将脸转向一侧:“他自己都提要求了,我怎么能不尊重他的意愿。” 不知道为何,萧应辰本能的开始恐惧却又期待着孟玉臻:“你不会又要收拾五哥吧?” 第三百六十一章 玉臻还礼 “诶,话不能这么说,你难道愿意看着你五哥整日里被人桎梏?”孟玉臻说着嘴角冷冷一勾。 萧应辰瞧着脑袋一缩:“虽然我想帮五哥,可感觉你也好危险!” “哦?知道我危险就好,一会儿去了祁王府,知道该怎么做么?”孟玉臻说着,一把拿过他手中死死抱住的小包袱。 “别……”萧应辰一脸的委屈,看着孟玉臻那冷冷的脸色,将话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孟玉臻将其送到祁王府门口,只见他一步三回头,扭扭捏捏似要哭出来一般。眼瞧着进入祁王府,却又急急跑了回来:“送我回宫,我不要去了!” 说话的功夫,只见萧应辰的眼泪说下来便下来。孟玉臻赶忙钻出马车安抚:“你瞧瞧,这多少百姓看着呢,这是你五哥的府邸,你怕个什么。” “五哥的府里都是坏人,都是坏人!”他这句话刚好伴随着哭嚎直直而出,有那耳朵尖的当即听了个一清二楚。 正在这时,刚刚下朝的萧锦澜瞧着如此一幕,先是一愣,转而满是怒气的呵斥道:“孟玉臻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欺负我十二弟!” 说着,只见他一个点脚,飞至孟玉臻脸前,狠厉的抓手死死掐住孟玉臻的脖颈。 就在这时,他用着只有二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咬牙道:“你想作甚?好好的为何牵扯十二弟!” “王爷,朝堂上你那么给面子,我不是得回个礼?” “我那是权宜之策,众人皆说该罚,父皇必定反着来。我那是为了给你机会辩解!”萧锦澜说的自是咬牙切齿,唯有孟玉臻清楚的知道,她的脖颈是可以自由活动。 他为了表现恼恨,手与脸上的表情很是狰狞。 而孟玉臻明明知道,却也不会感谢他:“你不是要将我扒光挂于明德门外么?”不容他回答,孟玉臻一副被他掐的难捱的模样:“是皇十二子要来寻你!” 萧应辰瞧着这就刚忙抱住萧锦澜的胳膊,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我……我没出过宫,所以,五哥……” 萧锦澜听了一把甩开孟玉臻,眸子里满是狠厉道:“孟玉臻,你给我小心着!” “还不知道谁要小心呢!”孟玉臻说着便进入马车之中,转而一挑车帘:“祁王你舅舅吏部尚书,而后你又认姜贵嫔为母妃,这如今又手握三大营,皇十二子又来你府上与你同住,恩,不得不说,厉害厉害!” 话音刚落,就见孟玉臻的马车扬长而去,独留站在风中凌乱的萧锦澜一股恶寒自脚底升起。 萧应辰有些后悔受孟玉臻蛊惑,拽着萧锦澜的衣袖,委屈巴巴道:“五哥,是不是有麻烦了?” “你说呢!”无奈的萧锦澜此时才发现,身后已然被汗水浸透里衣。即便如此,依旧是笑的纨绔:“走,五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我除了吃药,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吃的!” “今儿五哥就让你知道知道,除了药还有多少好吃的!” 望着他们兄弟二人的背影,这门口多少人开始蠢蠢欲动,更何况是府里的那些莺莺燕燕。 刚过午时,昭阳宫中皇后心烦意乱的快速拨弄手中的念珠,阚浅眉头深拧不住在在殿中踱步。 正在此时陈义不急不缓的步入正殿,似有话要与皇后说。可阚浅瞧着,当即拦住:“可是秦王寻着了?” 陈义稍稍思量这才轻声答道:“今日又多加了十队人马去搜寻秦王殿下,至今还未有回音。” 阚浅一听这就欲发怒,可就在刹那间,她明显瞧见陈义看向皇后的眼神不对。转而按下心性,这就一理自己的衣袖,轻轻抚摸着她那微隆的小腹。 “我儿孤苦,这眼瞧着那名不见经传的祁王文武双收,如今这还开始笼络旁的皇子!”说着,阚浅便盈盈垂泪,转而趴在一侧的矮榻上默默抽泣。 皇后瞧着赶忙跟了上去:“浅儿,如今你身怀六甲千万当心着身子。” “原以为王爷看在孩子的面儿,他多少能有些顾念。可这而今,眼瞧着他们一个个攻占朝堂手握兵权……”说着,她哭嚎的没了声音。 见此,皇后脸色稍冷,良久这才吐口道:“你无需说这些!他萧锦澜一辈子都不可能坐上皇位,更别提那个病秧子!” “是,他不可能,可他现如今成了最有权势的皇子!秦王有什么?一点点皆被父皇砍去,而他还躲着不露面。”阚浅说着一副耍泼的模样。 皇后瞧着深深一叹:“本宫记得,也是在这个宫里,你说你要用真情打动我儿!而今的你,眼里皆是权势,我儿在你手中也成了工具,不是么?” “母后,儿臣妾没有!”阚浅这就欲辩驳。 皇后瞧着只是冷笑摇头:“刚刚你明明都看在眼里,你大可以直接问,同样你也可以说对我儿的思念与担忧,可是你都没有!反而是指责我儿,控诉而今朝堂被他人侵吞。” 说着,皇后深吸一口气,眸子里闪烁泪花,喉头哽咽道:“走,本宫带你去见一人!” 宫城之大,大到越走越是荒凉,一汪浑浊的浅池旁,一破败的六角亭阁孤零零屹立其间。 皇后不畏这齐腰深的杂草,便直直朝那亭阁而去,而阚浅,即便这是有人走出来的路,她还是一脸的厌恶,根本不做任何遮掩。 “这会儿便受不了了?”皇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而已经来到亭阁门前。 站在门口,皇后眸色闪烁晶莹,转而一把拉过阚浅,毫不犹豫这就推门进入。 只见阚浅的眸子越睁越大,转而张大嘴这就呼之欲出:“鬼啊!”嚎着就欲往外跑,而皇后一把将其拉住:“这就是你朝思夜想的秦王!” 说着,一把将其甩到萧国倚床边。瞧着那张似骷髅干瘪的脸颊,她吓的这就往一侧倒退。 而在睡梦中的萧国倚悠悠转醒,瞧着眼前的母后与阚浅,他颤抖的举起干瘪的手:“滚!” 声线虽然沧桑,可阚浅依稀能够听出是萧国倚的声音。明明心里很是抵触,阚浅却装作一副柔和的模样:“王爷,我带咱们的孩子来看你了!” “那是你的孩子,与我无关!”一字一顿的声音已经竭尽了他的全力。说罢,他那双本就明亮的眸子瞧着自己的母后:“母后,带她滚!滚……” 见着自己孩子这般痛苦,皇后这就揪着阚浅朝外走去,刚出这亭阁,就见一奴婢闪过。 皇后的脸上更是铁青难看:“这下好了!秦王重疾的消息藏不住了,朝堂的那些官员鼻子比谁都灵,你觉得他们会拥立一个朝不保夕的皇子?” 第三百六十二章 巧妙利用 “母后,儿臣妾……”阚浅哭着便跪地辩解道:“是真心担忧秦王,这才乱了分寸!母后莫要与儿臣妾一般见识,而今应对之策要紧!” 说着她这便急急拽着皇后的衣袖:“母后,这件事儿难道就不蹊跷么?” “蹊跷?哪里蹊跷?”皇后拧眉瞧着阚浅。 阚浅找准时机旋即起身,眉眼皆是精明道:“秦王殿下失踪这些时日,为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此时出现?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话音刚落,皇后当即抬手打住:“这话你当去问秦王!” 说罢,皇后甩袖离开。独留阚浅直直愣住!她忽而不明白这其间的意思,看了看皇后的背影,她又看了看那破败的亭阁,眸色间闪烁狠厉。 飞奴在一侧伺候着,努力陪着小心。但是却也深知自家主子而今的处境,思量着这就正声道:“王妃娘娘,今儿姜冰入宫受封一品夫人。” “姜冰?” “前任工部尚书姜随云的嫡长女!”说着飞奴那眸子一个流转:“这个姜家与姜贵嫔母族可是水火不容!”飞奴说着,尤其最后四字特意咬重。 阚浅瞧了左右,这就带着飞奴来到一处僻静之地,不由得问道:“可是爹爹递来了什么消息?” “奴婢进宫也有些日子了,今儿一早听闻,而今工部悬着,皇帝有意指姜贵嫔的父亲为工部尚书!” “好一个祁王!吏部是他舅舅,这好不容易腾出来一个工部,转眼又成他的了。”阚浅说着,一拳砸在一侧的假山之上。 飞奴瞧着赶忙去护,转而小心翼翼的为其擦拭手上那落下的灰尘:“王妃娘娘,而今这局,可是谁也不让谁。” 阚浅听了嘴角冷冷一勾,转而微微咬牙道:“工部,他萧锦澜休想染指!”转而一抚她的肚子,瞧了瞧天色,这就笑说道:“听闻西宫的两位娘娘身怀皇嗣,住的离姜贵嫔那有些近呢!” 飞奴一听,这就一笑,轻声道:“王妃娘娘,这两件事怕是不好办!” “两件事?这不是一件事?如何难办了?”阚浅说着,便带飞奴笑着离开。 姜冰年纪轻轻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辞别了淑妃娘娘,领着捧着封赏的奴婢,姜冰走牡丹园出宫。 “咦,这是哪个宫里的娘娘,我怎么没有见过?”阚浅带着飞奴在牡丹园小逛,正与姜冰一个撞面。 姜冰一瞧她的穿戴,这就赶忙见礼:“户部尚书念千番之妻姜氏过秦王妃。” “你识得我?”阚浅先是一诧,转而赶忙急急道:“你便是今日刚封的一品夫人?快快请起。” 这一扶,姜冰身上那清水色绣着合欢花闪金宫装,落手间丝滑光泽很是耀眼:“呀!要不说还是念家,这是什么料子,我竟没有见过。” “这是妾身自己加了点小心思织的,若王妃喜欢,明日妾身便着人送几匹入宫敬献王妃。”姜冰温和持重,这就含羞的微微颔首恭谦道。 阚浅听了这就轻柔一笑:“你这封为一品夫人,按理说该我为你添彩,怎好问你要东西!”说着便热络的拉着姜冰的手:“也是我唐突,这不是也赶巧了,西宫的两位娘娘纷纷传来喜讯,我想着做两身小衣服给她们送去。” 姜冰一听,不露声色的一笑:“竟是这般喜事,若非王妃说,妾身还一无所知呢!” 阚浅笑着笑着脸色微微一暗,不由得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深深一叹。 姜冰瞧着不由得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可是皇孙在王妃肚子里闹腾?”要知道,姜冰嫁入念家已有三年,至今没有子嗣,这心里可想的紧。 抓住这一点的阚浅,这就黯然一叹,转而努力笑说道:“这孩子原是身份何其尊贵。而今,我这……罢了,我这还得去太医院。”说着对姜冰微微颔首。 姜冰也不追问,这就微微屈膝一礼,眼瞧着阚浅朝着那太医院的方向而去。只见她轻抬素手一摸耳垂,转而那九转玲珑的一串金珠耳环不见了。 “夫人,玖玲珑不见了!”她的贴身侍婢雨蝶,猛然睁大她的那双大眼急急吐口。 姜冰一摸自己的耳垂,脸上一阵慌乱:“定是谢恩的时候落在了景泰宫。雨蝶,快随我去寻,那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飞奴见姜冰带着宫婢原路返回,这便冷冷一笑,去寻自己的主子。 “可是回了景泰宫!”阚浅一扶耳畔那纯金拉丝的牡丹花儿,傲然冷笑。 “一切尽在娘娘掌控之中。”飞奴说着,却也有些疑惑:“王妃娘娘是真的要给裴家的送贺礼去?” 阚浅明白她的意思,转而轻笑道:“你真以为姜冰身上的料子是她自己织的?那是彩金锦,一匹布少说要织娘没日没夜织上三年。即便如此,若力道轻了重了还会有残次出现,十匹中能出一匹便能换十个品仙楼!” “看来,户部果真有钱。” 听了飞奴的话,阚浅冷冷一哼:“可不是,那彩金锦可比金子还贵,就是宫里的娘娘,只怕也不是人人都有。她念家手握财政,由他们去与萧锦澜斗再合适不过!” 说着,冷冷一笑:“更何况一箭双雕,念淑妃一定很乐意去做。”说着,轻轻自上而下一顺肚子:“我儿,母妃一定会让你父王,在他们斗的不可开交之时重振旗鼓!”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冷冷一笑。 景泰宫中,待姜冰将一切回禀完毕,淑妃微微思量:“难怪那西宫的二人自入宫鲜少出门,原来有孕在身!不过,皇后那边的人,这话可靠么?” “瞧阚浅的样子不似假装,而且妾身认为,秦王定然是患了什么顽疾,皇后一方在极力隐瞒。”姜冰说着眉眼稍稍一动。 淑妃思量道:“本宫的人倒是寻得了秦王的消息,如此看来秦王是真的不行了。”说着他,她微微一笑。 天色渐沉,一串急促的马蹄声扰乱春日热闹的,街上的百姓纷纷避让,很是好奇这究竟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说了么?皇十二子病危!就连一向纨绔的祁王刚刚也出城去寻药了。”这就有人待马队离开后小声言语。 有耳朵尖的听见,就凑了过来:“皇十二子一直病着,怎么?这里头有事儿?” “再病着,也是皇子,谁好说不是?” “……” 孟玉臻此时就坐在一侧,安静的听着闲言,良久这才微微一笑:“连翘付钱,我这还赶着去四妹府上。” 第三百六十三章 琼楼风云 待孟玉臻离开,有人瞧着不住指点:“那是孟玉臻,孟家的二小姐。听说了么?一句转私为公,底下受灾的几个州府全免了赋税,这还不算,公家免息放贷……” “那是陛下英明!” “可不是!” “同样是转私为公这四个字,那孟家大小姐妖言惑众,弄的朝堂上下,至今官家侵吞百姓良田之风大胜。” “是陛下体恤百姓,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恩德。” “是、是、是!” 这些言论,传入孟玉臻的耳朵里也不过付之一笑,转过街面,进南城大路上行进不过百尺,便瞧见那格格不入的府邸。 连翘瞧着左右瞧了一眼:“奴婢没有记错,应该就是这里,怎么不见水府在何处?” 孟玉臻瞧着眼前这冷冷清清的府门,微微一指:“想必就是此处了!” “这都入夜了,府前还不挂灯笼,想来是无人住的空宅。”连翘说着便不住挠头。孟玉臻微微一笑便上前轻轻扣门。 不多时便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笨重的府门微微打开,正露着孟丛然那茫然的脸。 “丛然!” “啊,姐姐!”孟丛然一脸的激动,猛然一把握住孟玉臻的手就不愿松开。 微弱的灯光之下,孟玉臻瞧出她的喜悦,也感受到了她周身的颤抖,这就笑说道:“不让我进去喝杯茶?” “对对对,姐姐快请进!”转而赶忙引孟玉臻入府。 这一进入府邸,孟玉臻才发现她就住在大门里侧的门房室内,旋即引得孟玉臻满是疑惑:“这么大的府邸,你怎么住在此处?” “姐姐好意我心领了!我们只是觉得,而今我们的位分还没能撑起这座宅子,要了那些奴婢什么的也是徒增烦恼!”孟丛然说着这便为孟玉臻斟茶一杯。 转而很是恭敬的敬上一杯,孟玉臻接过微微一呡,这就笑说道:“看来你独爱这竹叶青!” “还记得在姐姐那喝过一次,便买了一些,姐姐尝着可入口?”孟丛然说着脸上一片红晕。 孟玉臻微微一笑:“这哪里是茶,这是仙露!”说着,旋即一饮而尽。 孟丛然脸上一红,这就急急再为孟玉臻斟满茶盏,不过却也反应过来:“姐姐此趟前来可是有事?” 说着这便想了起来:“前几日我府上来了一个常相守,手里还拿着我府邸的条子,可是姐姐所为。” “那人可还在府上?” “十几日了,三餐二人只吃上那么一顿,直直关在后院书房。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一开始的时候,二人聊到一本书。” 孟玉臻听了,这就自袖间抽出一封书信,交给孟丛然:“明日再送吃食,将这封信一道送进去。切记阅后即焚!” 孟丛然接过书信,瞧着孟玉臻欲起身,这就诧异道:“姐姐这就要走么?” “确实要走,不过却也要你帮个忙!”孟玉臻说着拉过她的手,在其耳畔一阵耳语,孟丛然一听紧张的拉着她的手:“姐姐会不会有危险?不行,我让迁臣随你一道过去。”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记住我吩咐的,天不亮我便会回来。”孟玉臻说着便将外衣除去,而夹袄下盖着的却是一套男装。 连翘瞧着,为孟玉臻整理好穿戴发髻,这才脱下外衣露出一小厮的穿戴。 学着侍卫的模样抱拳一礼:“公子!” 孟玉臻瞧着她的发髻这就笑着为她解开,并与孟丛然一道为她用布带束起长发。二人脸上分别由孟丛然用脂粉与灯灰调和了,稍稍涂抹下巴处隐隐显露胡茬的模样。 “加之而今春季,男子多用脂粉匀面,更有簪花的习俗,你们这般出去谁也认不出来会是哪家小姐!”孟丛然瞧着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的笑说道。 孟玉臻看着镜中的自己不住点头,很是赞叹道:“丛然,真是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哪里算得什么手艺,我们院里本就吃穿紧俏,我娘还病着,偶尔绣了布匹总是要有人拿出去卖了去!”说着她微微颔首转而为她一理衣襟:“姐姐快去吧,后院我知道一处矮门,从那走,转过三个弯,有一河道,直通西市。” 西市的烟柳巷,孟玉臻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瞧着那一个个莺莺燕燕,孟玉臻正往里走着,就见一个个迎了上来。 不过这其间她倒是瞧见了一个熟人。 “美人儿,见着我就嗷嗷跑来,可是想我了呀!”孟玉臻说着便顺手揽上佳人的腰肢,那小手还不忘在其腰上一掐。 只见那佳人这就娇声喊疼,孟玉臻得意狂笑,佳人一愣:“你这换了张皮,奴家倒是不认得了!”转而在其耳畔轻声:“亏你是女子,怎会这般流氓!” 孟玉臻揽着她,便嘚瑟的朝深处走去,转而笑说道:“谁让你佟育贤这般风情,亏了没在此几日,不然可真是个祸害!” 佟育贤笑着一甩手绢,转而冷厉的在其耳畔道:“血奴已经就位,过了午时是个好机会!” 听着更鼓,孟玉臻微微敛眉:“还有一个时辰,那边准备好了么?” “琼楼而今在我手里,你觉得呢?”正说三人已经来到琼楼之前。 佟育贤一扭腰肢:“公子可算是来着了,今日琼楼来了一批新人,这其间就有一美人……” “可有你美?”孟玉臻这就挑起她的下巴笑说道。 佟育贤这就笑的花枝乱颤:“奴家只知道,这祁王正跟人争呢!”说着,孟玉臻已经来到琼楼之内。 大堂之中,圆台之上,一穿着凉快的女子,满是哀怜可人的躺在圆台中央不住扭动起舞。 “啧啧啧……别说是祁王,哪个男子不心动。”孟玉臻说着一推佟育贤,这就围了上去。显然这女子可非凡品,这就有琼楼内的小厮团团围住:“公子若有心,交了银钱上二楼竞价。” 连翘看了一眼佟育贤,这就羞红了脸来拉孟玉臻:“公子,你这约好了的仙娥也不管了!”转而给了佟育贤一记眼色。 显然佟育贤已经在这期间驾轻就熟,这就一副拈酸吃醋的模样:“公子旁的不多,就是银子多,上二楼呀!哼!”说着一甩手绢,鄙弃道:“看在这么多天的交情上,奴家也说一句,现在可叫到了五百两黄金。” 只见话音刚落,孟玉臻这就一拍脑袋,急急来到佟育贤身侧:“你瞧瞧我,喝多了糊涂了,走走走,还是老规矩!” 说着,不忘特意看了一眼,那二楼一脸纨绔的萧锦澜。 刚进佟育贤三楼的雅室,佟育贤来到一处小窗前,轻轻推开一个缝隙,这就对其一招手。 孟玉臻这就过去,正巧这个位置能够看清二楼的最佳席位。 “重点看以祁王为中心的左右四个雅舍,谁的人都有!就是那底下的女子,也是今日刚送进来的。”佟育贤说着脸色一个深沉。 第三百六十四章 温柔陷阱 “此女不简单!”孟玉臻顺势就看向那不住妖娆的女子,见其那双勾人的眼神,旁处不看直直瞧着祁王的雅舍。 “何止不简单!”佟育贤说着眸子冷冷的瞧着那女子:“自入琼楼也亏了你多方帮扶,我自以为全然掌控,可这个女子却越过我登台卖身。” 孟玉臻听着却笑了起来:“将消息放出去。既然琼楼这么精彩,怎么能不让外人知道呢?” 佟育贤眉头一锁:“现如今,那四个雅舍,我知道其中有皇后、淑妃的人,剩下的那两个垂了玉帘的,我可真的不知道是谁,这要如何放消息出去?” “你不是说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么?”孟玉臻说着微微挑眉,就见佟育贤一阵不服。转而笑说道:“不出意外,那其间必有水瞻儒!” 佟育贤不由得一个拧眉:“水瞻儒?户部侍郎?不能够吧。”佟育贤思量着,算了一下时间,又看了看各个雅间举牌的节奏放缓。 “竞拍即将结束,而盯着琼楼的可不止我一人。各方势力在这其间很是交杂,我能谋得一席之位,已然实属不易。”佟育贤略有垂丧的轻轻吐口。 孟玉臻听了一揽她的腰肢:“过了今夜,我让琼楼成烫手的山芋!” 说罢,就见孟玉臻将那窗棂紧闭,也就是这时,那不知名的玉帘之后,一人诡谲一笑,转而便离开了雅舍。 稍稍思虑,孟玉臻这就对连翘道:“这里有血奴护着,你从后门去吕家通知吕颂贤,该收网了!” 见连翘离开,此时一声沉闷响亮的鼓声悠悠传来,佟育贤傲然吐口:“接下来,我是真的尽在掌握!”说着,只见她眸子微微一厉这就来到门前,牵着孟玉臻傲然的步出雅室。 不明的孟玉臻,就见着那一身红纱的女子缓缓自一楼而上:“看来祁王今晚艳福不浅!” 正说着,就听得丝竹声悠悠传来,而那红纱女子,猛然将身披红纱扯下,这便手舞红纱翩然起舞! “看来祁王只买了她一晚!”佟育贤说着,便看向了孟玉臻。 “怎么看出来的?” “若是直接买下的女子,走这后楼而上雅舍的时候因是私脔,便会直接进入买家雅舍。也是告诉众人不必想了。可这若是起舞,便是在寻下个买家。” 这边正说着,却不想萧锦澜自雅舍悠悠步出,只见他前襟松垮,那白嫩的心口微微袒露:“这人本王是买下了,可本王一向不藏私。” 说着,对那女子下令道:“刚刚花台上的一舞,现在舞给众人瞧个清楚。”说着这就拿着酒壶直直朝口中倒酒尽显肆意。 瞧着那女子照做,那极尽勾引的舞姿引得不少男子为之垂涎,萧锦澜狂傲大笑。不多时那女子便来到萧锦澜身侧,自他脚边更似蛇鳗一般妖娆直上。 眼瞧着那红酥手便欲点祁王心口,只见祁王满眼迷离,隔着红纱一把将其手腕握住,转而就见他用红纱将其一裹,这便将其扛着进入自己的雅舍。 即便看不见他的身影,孟玉臻依旧能够听见他那猖狂嚣张的笑声。 “什么时候动手?”佟育贤显然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孟玉臻那小手在其腰间极不安分:“我看着你都把持不住,何况祁王见着那般姿色的佳人?” 转而佟育贤笑着随孟玉臻进入雅室,这刚刚关上门,佟育贤当即将其推开,显然一脸的嫌弃。 “难怪你不顾自己的名声,想来你就不喜欢男人!”佟育贤说着便拿手绢不住拍打自身。 孟玉臻瞧着,斜倚在一侧的榻上:“来吧美人儿,可别让本公子的银子白花。” “能不能正经点儿?”佟育贤理着衣襟,转而听着鼓声,这就笑说道:“这会儿可差不多在床上了……” “场面一定很香艳!”孟玉臻说着脸上一抹狡黠,转而这就满脸晶亮的滕然起身。 二楼最中间那最是华贵的雅舍名曰水间花溪,引山泉九区流转于室内。红绡帐暖百花在其间旖旎绽放。 孟玉臻自后窗来到此处,瞧着中间那温热的水池,其间飘着各色花瓣,忍不住用手那么一拨。 就在此时,一声很是狂浪的叫声“额……” “呦,祁王,不会怪我打扰你了吧!”孟玉臻说着,来到那似血一般火红的帐前,素手这么轻轻一撩,眼前的场景她傻了。 只见那由鲜活紫藤编制而成的床榻上面还长着绿叶,女上男下的销魂姿势不禁让人心血高涨,当然除了那明晃晃的寒刀与二人身上那一道道带血的伤痕。 “还看着,还不来帮忙!”萧锦澜这就崩溃的大吼出声。 只见那原本柔媚似妖的女子,恼怒的瞧着孟玉臻,转而这就更是用力的将手臂长短的寒刃,直直朝萧锦澜的喉头压去。 孟玉臻见此,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索性在一侧抱臂道:“啧啧啧……说的好像我能帮上什么忙似的!” “那你来做什么的?” 眼瞧着那寒刃离萧锦澜的喉头不过一指的位置,萧锦澜崩溃的大吼出声。转而便一副哀求的语气道:“她身上有酥骨散,我真的不敌!” 正说着,只见那女子瞧着孟玉臻冷冷一笑:“等的就是你!” 正说着,十多个黑衣人,自梁上纷纷而下。 “给我杀了她!” 孟玉臻一听,当即抬手:“我与你无冤无仇,上来就杀了我,不合适吧?”孟玉臻眼瞧着黑衣人欲动手,这就抬手打住。 那红衣佳人,眸色闪现狠厉:“无冤无仇?你害死我姐翠微,还敢说无仇?” “我这你都能认出来?”孟玉臻很是诧异! “这场局就是针对你的,而祁王, 不过是顺手而已!”女子说着,这就猛然发狠,压着匕首就直直朝萧锦澜的脖颈而去。 可就在此时,她忽而没了力气,头脑一阵虚浮,转而自床榻摔在地上。 萧锦澜瞧着赶忙起身,这就对孟玉臻挤眉弄眼:“大恩不言谢!” 红衣佳人瞧着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这就咬牙道:“你以为你们能逃的掉?快,给我将他们都杀了!” 可话音刚落,黑衣人没有一个动的。只见孟玉臻冷然抱臂:“来人,将她绑了!” 瞧着那被五花大绑的娇俏可人,孟玉臻这就蹲在她的脸前,微微挑起她的下巴:“做人何必这般猖狂?恩?” “呵呵,你以为你逃的掉?我们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听!” 第三百六十五章 结果蹊跷 她说着见孟玉臻脸色苍白,很是得意,而孟玉臻却在弹指后微微一笑:“该怎么替晋王谢谢你?” “你什么意思?” “你身为翠微的妹妹,怎么这么笨呢?”孟玉臻说着对莫玉辉一使眼色,只见他拎着绳子,将其放在窗口的位置。 孟玉臻来到身侧,瞧着她苍白的脸色,那素手微微划过她的脸颊:“他们一定会相信晋王殿下的!” 萧锦澜身上没有多少力气,这就也来到窗边,瞧着原本的花台上,正站着吕颂贤,不由得一喜:“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好?” “明儿再想着怎么感谢我!” “你什么意思?” “放心,我会给你留件衣衫。” “嗯?额……”就在他诧异之时,只觉得头脑一阵晕沉,转而便昏迷不醒。佟育贤此时急急进屋:“快些,官兵就要上二楼了。” 孟玉臻眸色一厉:“将现场摆好,其余撤离。” 翌日午时,终于迎来萧应辰醒来的消息。可他这刚刚醒来,就将一个讯息传入了宫中。 皇帝刚刚下朝,眉头不禁深拧:“还是没有老五的消息?” “十二皇子说,祁王是为他寻药出去的。其余的什么也都不知道!”杜毅说着却也不忘道:“昨儿抓捕水瞻儒的时候,在琼楼发现了祁王的衣衫,还有十多具尸体。据说,祁王在琼楼买下过一仙娥。” 皇帝听了眸子冷冷一眯:“小十二说有人偷了他的药,还在饭食中下毒,可着人去查了?” “已经着人在祁王府密查。” 正说着,却有一小太监急急奔来,转而跪在皇帝与杜毅脚边:“水瞻儒已被城防营抓获!” 说着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皇帝,杜毅见着指着那小太监道:“当着陛下,有什么还不赶紧说。” “城防营寅时换防,发现明德楼的城墙之上挂着二人,一开始也不敢确认是怎么回事儿,经城防营反复确认,近来并无挂于明德门的人犯。” “怎么回事?快说!”杜毅这就呵斥道。 小太监这便赶忙道:“人放下来才发现是祁王殿下,还有一个是琼楼的仙娥!” 当听闻祁王被挂于明德门,皇帝只觉得头脑一阵涨裂,一个踉跄幸亏杜毅扶住。只听得皇帝冷冷道:“是孟玉臻!一定是她,那日朝堂之上,老五说要将其挂在城楼之上!” 说着,杜毅就欲开口,皇帝当即伸手打住:“查,着大理寺暗中查探!务必要将昨日孟玉臻去了何处与何人接触,查个一清二楚。” 正说着,皇帝左右瞧了一眼,对杜毅吩咐道:“此事,莫要让孟清泉知道!” “是!”杜毅当即恭敬一礼,这就急急躬身后退。 可这不过刚刚退了两步,皇帝当即将其叫住:“与祁王挂在一起的女子,查清来历!待祁王醒来,宣祁王与小十二一道入宫见朕。” 夜色深深,昏迷一日的祁王,一副疯癫无状的模样见着皇帝满是畏惧:“啊……不要……走开走开……”说着,就开始在勤政殿乱跑乱跳,四个小太监勉强这才给按住。 皇帝瞧着眉眼冷厉,这就指着他问萧应辰:“这,这是怎么回事?” “父皇容禀,那日儿臣入祁王府,五哥府里的侍妾便对儿臣行径不轨,不过用了晚膳,儿臣便开始头脑昏沉。” 说着,萧应辰委屈的开始垂泪:“儿臣一直以为是旧疾犯了,可在儿臣去寻自己带入府里的药丸与草药,结果全然下落不明。紧接着,儿臣先于五哥犯病。” 一边说着,只见他一边对皇帝猛烈叩首:“父皇,儿臣在抽搐的时候,五哥还抱着儿臣着急,接着就进来一男子,说知道一种药可以救儿臣,就带走了五哥!” 皇帝一听,这就看向萧锦澜。 正在此时,罗茂卿躬身进入正殿,手中捧着一个牛皮纸包:“启禀陛下,大理寺在祁王府腌臜池中搜得一纸包,微臣验过,其间有疯牛草的毒粉。正是祁王与十二殿下所中之毒!” “可为何我无事,五哥却这般疯癫无状?” “此毒粉经过特殊工艺制作,其间还夹杂着别的毒素,之所以十二殿下现在无事,也是因为殿下常年饮药,恰巧有与之相克的药草,这才中毒尚浅微臣用银针便可引出毒素。” 说着,他看了一眼祁王,这就正声道:“也是因为十二殿下忽而发病,祁王这才少量食用,使得一开始神志不清极易任人摆布,而后五六个时辰以后才会疯癫发狂。” 皇帝一听,心头一紧,这就急急道:“可有办法痊愈?” “若非好生调养,不然,今后怕是心智将如六七岁的孩童一般无二。” “朕命你一定要将祁王治好,一个月,若祁王不好,朕要了你的命!”皇帝猛然发狂,这就拍案而起。 罗茂卿赶忙惶恐颤抖的不住叩首:“陛下,这微臣……” “再多说一个字,朕现在就要了你的命!”皇帝龙威震怒,使得罗茂卿这就赶忙叩首:“臣必定竭尽所能。” 由杜毅躬身送皇十二子离开,勤政殿中独独皇帝自己。他看了看手边的折子,冷声道:“宣大理寺卿。” 夜色深沉,孟玉臻坐在水家眉头不住紧锁,孟丛然自一侧想要关怀,却又怕影响她。 良久见孟玉臻拿起茶盏一呡,这才找机会开口:“玉臻,这是怎么了?” “昨夜,我独将萧锦澜挂于城楼之上,可今日却多了一女子。”孟玉臻说着便细思这其间的问题。 孟丛然并不是特别懂,这就轻声道:“可是有麻烦?那女子又是谁?” “萧敬止身侧有一女谋士名曰翠微,亦是诗心的贴身婢子。这与祁王挂在一起的,是她的妹妹,有意为她姐姐报仇。”孟玉臻说着微微思衬:“这件事不能说是麻烦!” 她说着隐隐不安:“不能说是麻烦,反而他这也算是帮了我一把!可这般平白无故的帮……” “那会不会是大哥在帮你?”孟丛然想着便急急吐口。 孟玉臻微微摇头:“不会是他!若是哥哥做了定然会告诉我。再说,挂上城楼当晚,便是哥哥帮忙引开的人,他哪里有时间将人挂上去。” 孟丛然听了转而笑说道:“这么看来最起码不会是敌人!姐姐大可以安心。” “不,此人想要帮我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他若是想害我呢?那是不是我也丝毫无还手之力?”想到此处,孟玉臻当即对连翘道:“与凌嬷嬷说一声,让她私下里见一次老丐头,明德门的事儿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正说着,莫玉辉自外疾步进入,当即抱拳一礼:“皇帝命人清洗祁王府! 第三百六十六章 是敌是友 孟玉臻听了一脸的果然模样,嘴角冷冷一勾:“那些侍妾呢?” “侍妾、奴婢全然关入大理寺,属下前去查探,已如数被灌毒酒。” 孟玉臻听着摇头浅笑,良久这才吐口:“看来,人都是皇帝送进去的,只是人心不忠于皇帝。” 转而孟玉臻瞧了一眼莫玉辉:“而今晋王未醒,祁王疯癫,大皇子重病不起,十二皇子又吓破了胆,那太子与孟娴美大婚在即当无限风光才是。” 莫玉辉一听,这就微微一笑:“属下遵命!” “遵什么命?” “属下这便去通知吕家,高捧太子。” 孟玉臻听了微微一笑:“此番须待春试以后,还不急,此时越是不动,才令人更是恐惧该何去何从。” 说到此处,孟玉臻当即道:“昨夜城防营换防的时候,上一班人为何忽然反回?” “吕家传来消息,因为上一班人说武器入库的时候出了纰漏!这才折返从新登造。” “平日里武器都无出入,怎么就昨日有?还是在我差一点将那女子挂上去的时候,他们出现了?而后那女子就不清不楚的出现在了城墙之上?”孟玉臻说着脸色冷沉难看。 莫玉辉明白了孟玉臻的意思,这就抱拳道:“属下这便去勘测琼楼。毕竟,最后那女子是属下送去琼楼的。” 孟玉臻还在沉思,一听他的话,当即吐口:“我并非不信你,只是很诧异昨日一系列的事故。就好像,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故意而为。似乎就是在引我发现。” 莫玉辉一听,同样深深沉思:“其实,属下想着这次能不能掀开我家的案子,可若真的如主子所说,有人故意而为,那证明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敌人!若真如此,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见他理解,孟玉臻微微点头:“相信我,快了!” 莫玉辉听了当即抱拳重重一礼。 直到他退了出去,孟玉臻这就微微起身,孟丛然一瞧着,当即拦住孟玉臻:“外头那么多人盯着,昨日晚间你没回府,而今回去不是让人起疑?” “谁说我要走了!趁着这会儿,我去见见那个常公子。”孟玉臻说着一点她小巧的琼鼻:“这种时候我才不会走呢!我得等着皇帝召见他们二人。” “什么?皇帝会召见他们?”孟丛然说着很是兴奋。 从未见过冰山美人而今竟是这副跳脱的模样,孟玉臻拉住她的手:“还得些日子呢!孟家而今多事之秋,我才不会回去。” “如此说来,那明儿姐姐随我一道搬后院去住,我明儿便将那些奴婢唤来。”说着见孟玉臻欲开口,她这就反握回去:“这是我家,姐姐听我的!” “住在这儿,你我姐妹不是更亲近一些。”孟玉臻说着,便在其耳畔轻声:“水瞻儒而今被关了起来,你这个时候炫富只怕会拖累妹夫,更何况你府里可还有个常相守!” “姐姐的话,丛然有些不懂。其实丛然看的出来,常相守当是大户人家,教养学识不在我孟家之下。可却不知为何会是一副贫寒模样!”孟丛然说着,眸色里隐隐有些担忧。 孟玉臻拉过她的手,这就轻声安抚道:“常家可非凡类,不过是一朝没落。若妹夫此番能够把握,而后朝堂之上当会相互助力。” “我不求他能上什么朝堂,若在地方能够稍有建树,做个知府?那真是天大的恩德!”正说着,她这才想起来:“呀,二人一日未曾进食,这夜间怎么也会吃东西的。” “那现在我随你一道送去!” 水家的院子极大,孟玉臻挑着灯笼,与端着吃食的孟丛然缓缓朝后院书房移去。转过一处假山,孟玉臻就瞧见不远处一盈盈闪着微弱光芒的房舍。 直到近前,孟玉臻才发现,三间书房,只有左侧一角燃着一明亮的烛台。 “怎么不给二人多一盏灯?”孟玉臻瞧着微微道。 孟丛然微微一叹:“二人一开始非要用煤油灯,我好说歹说,才用的烛火,我也是怕熏坏了他们的眼睛。” 说着她便微微扣响房门,可隐约间孟玉臻却听见二人在争吵, 同样孟丛然也听见了,这就用力拍门:“迁臣,快开门,我给你们送饭了!” “放那吧!”明显不耐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孟丛然的脸色有些阴沉,这就回归曾经的冰冷:“姐姐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水迁臣没了动静,这就听见疾步而来,这就开门步出。一脸的愧疚对孟玉臻直直抱拳躬身:“姐姐来了,迁臣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说着便想到刚刚自己的态度,这就满怀自责道:“刚刚迁臣急躁,还请姐姐责罚!” “原以为水公子为人温和,待丛然真心,若非今日一见,倒是让你蒙了去。”孟玉臻说着这就对他一个冷脸。 水迁臣离孟玉臻不远,那杀气自脚底蔓延全身。一副欲急哭的模样:“实在是刚刚争辩着便没了分寸,绝非有意为之!” 孟丛然同样感受到了孟玉臻的杀意,但是一想到这十几日,也不见自己的夫君,孟丛然干脆抱臂就站在自家姐姐身后。 常相守本在屋中端详水脉图,无意间听到孟玉臻的声音,感觉很是耳熟,这便闪身出去,只见院中的女子越看越眼熟。 “孟小姐!”说着他看了看水迁臣,又看了看孟丛然,转而赶忙自袖中拿出那一袋银子:“来时便是要还钱的,倒是没曾想在此处叨扰了这些时日。” 瞧着他高举的银钱,孟玉臻一推他手腕衣袖盖着的位置:“就莫要与女子计较这些。若你真想还,也当有些魄力,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明白她的意思,常相守看了一眼水迁臣:“说句丧气话,水兄好歹还有诸多理学修养,而小生却自幼沉迷山峦水脉,此番春试无望。” 见其如此丧气,孟玉臻微微颔首,转而对水迁臣道:“你与我道歉无用,先去哄好你娘子!她若原谅你,我便容了你。不然,你二叔都被关起来了,若说牵连,你觉得自己逃的掉么?” “不敢不敢!”水迁臣一边陪着不是,一边过来哄孟丛然。 也就是此时,孟玉臻站在常相守脸前,微微吐口:“刚刚在门外我听见你们在争执。” 常相守这就将银钱朝孟玉臻跟前一递:“孟小姐还是收回吧!” 瞧着那银钱,孟玉臻微微一叹:“今后再也吃不到杏花糕了,你还是收下吧!也算是留个念想。若你真想还,此番春试便好好准备。” 霎时间常相守没有反应过来,良久这便黯然道:“葬在何处?” 第三百六十七章 水灾祸引 “若真想知道葬在何处,你便好好准备此番科考。”眼瞧着他犹豫,孟玉臻却正声道:“我信你定会一举通过这三日的春试。” 她的话音刚落,更似给常相守心中一记强心丸。只见他垂首握住银钱微微用力,这便轻声道:“其实刚刚并不能责怪水公子,和州、宣州泄洪一事,我与他有了些分歧!” “可否让我瞧瞧。”孟玉臻这就微微颔首对其道。 这句话同样让水迁臣听了个清楚,只见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娘子,孟丛然这就用手拧了他手背一下。 得到恩准,水迁臣一笑,这就赶忙迎上来:“姐姐快请!”说着,便笑对自己的娘子柔声道:“有劳娘子再拿盏灯过来。” 孟丛然给了他一记眼色,这便笑着自孟玉臻手中接过灯笼,自其间取出那擀面杖粗的烛火,这就对水迁臣道:“端着饭菜!” “是娘子!” 四人这就进入书房,孟玉臻瞧着书桌上由石块泥土打造的山峦水脉,栩栩如生,恍若缩小的江山一般。 而书架上挂着一棉布,其上详细画着州府各地详尽的位置,孟玉臻来到二者中间,不住看了看:“这是你们手作?” “沙盘为常兄所塑!” “地图为水兄所画!” 孟玉臻瞧着二者的精巧程度,连连赞叹,先是详细看了一眼这永兴国域图,转而这才看向沙盘。 “你们是对和州、宣州耿耿于怀?” 水迁臣安抚着自己的娘子,转而这就急急奔上前来:“黄州水坝最高,加之有山峦作为天然河堤,所以我以为是黄州在汛期私自泄洪,造成和州、宣州两州被淹。” 话音刚落,常相守不甘示弱:“你也说了,黄州河坝最高,又有山峦作为天然屏障,为何要泄洪?” “对,正是如此,即便上游来水,黄州大可以挡住,不是他泄洪又会是谁?” 一说到这种话题,常相守这就不耐烦的给了他一记白眼,当即冷冷道:“你当想想,既然黄州水坝最高,一般洪水大可以在黄州存储慢慢往下游倾泻,为何会被逼无奈开闸泄洪?定当是上游因素。” 说着便指着沙盘的江州位置:“以我的猜想,当是江州这三湖两江这里出了问题,引得牵一发而动全身。” 孟玉臻听了并未言语,仔细端详了良久,瞧着沙盘须臾,这便将和州与宣州的位置挖去一大块沙子。 “诶,孟小姐你这是何为?”常相守很是心疼,却又要忍住,那小表情精彩至极。 只是,孟玉臻才不管这些,转而对孟丛然道:“取些水来!” 不一会儿,孟丛然瞧着不远处的脸盆,这就端了过来。而孟玉臻瞧着这便用手捧着朝沙盘上微微一浇水。 常相守简直就要抓狂,可眼瞧着孟玉臻素手捧着清水,自江州三湖分别灌满,转而就见那湖水外溢,直直朝下游而去,最终于和州、宣州她刚刚挖掉的那一块形成一汪。 “这……”常相守与水迁臣不由得一愣。 孟玉臻瞧着这便解释道:“你们自己看,江州水坝在何处?而水流又是如何走势?” 常相守似乎看懂了,却又有些看不懂:“你不赞同江州泄洪?” “追根究底,那场洪水江州承担三湖已经强弩之末,按理说,沧江的水本不该江州承担,如何就将江州逼的泄洪?” “不对!”常相守当即抬手打住,这就来到沙盘前,指着那在沙盘上不过拇指粗的沧江:“沧江本就不敌瀚江十分之一,他的水如何能逼得江州泄洪?” 只见孟玉臻这就捧了水,自洪州的位置轻轻一放,只见那满了的三湖已然无力承担洪州来的水,那水竟直接越过大坝朝下游流去,直汇于和州、宣州二地。 见此,孟玉臻指着洪州:“洪州地势最高,按理说,他们那可不容易出问题,怎么就没命的泄洪?而这个水又是怎么回事?” 常相守瞧着地势,又看了看水脉图,猛然醒悟:“孟小姐是说,洪州有人在遮掩!借由汛期冲毁一些东西,而他们这一举成了连锁反应,自江州伊始,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江州,洪州自然逃过一劫,无人查问!” “正是!” 孟玉臻说着,看向江州:“都知道江州三湖两江压力最大,若上游无事江州不会泄洪。要知道,距之不过二百里的鄂州,同样暴雨下了一月,并未泄洪,顶住了洪灾。他江州没有理由顶不住!” 二人听了孟玉臻的话,原本常相守还心疼自己的沙盘,此时自己却也不住开始往里浇水。 “不对,和州、宣州地势没有这么低!”常相守这就急急吐口。 孟玉臻瞧着他这就指着申洲大山:“申洲山脉绵延至安州境内,若说余脉宣州境内也有,和州更别说三面环山一面正对瀚江,而两州下游的润州丝毫没有波及,这是为何?” 刚听孟玉臻说罢,只见水、常二人一个对视,不住点头。转而只见两人神色笃定,也不顾及吃饭,就见两人分别坐于两侧奋笔疾书。 “诶,你们不吃饭么?”孟丛然刚刚布好饭菜,这就急急问道。 可是显然,二人根本顾不得,水迁臣一边写着一边道:“娘子你快带姐姐歇着去,明日我与水兄有大事要做。” 说着他抬头瞧了一眼孟玉臻,而孟玉臻微微一笑,便来到孟丛然的身侧:“走吧,他们弄完必定会饿的!” 瞧着饭菜,孟丛然当即赶忙收了去,端至门口,正有一煤炉。只见她熟练的将饭菜放于锅内,依旧不放心道:“饭菜在锅里,记得吃!” “好!”水迁臣这就好声应着。 瞧着她而今的样子,孟玉臻微微一笑:“照我看你这也就差一个小东西绕膝了!” 孟丛然一个没反应过来,良久这才脸上一红:“待迁臣稳定下来,再说!”姐妹二人说着话便来到了门前,可这不早不晚大门却被一急促不耐的声音叩响。 “丛然,丛然……死妮子,还不开门!” 这声音,引得孟丛然脸上一冷,转而看了一眼孟玉臻:“姐姐先回屋,我去去就回。” 直到孟玉臻回屋将房门紧闭,孟丛然这才冷着脸去开门:“娘,大半夜这是何事?” “放心,你这里娘不希的进,更不希的多呆!”面对这个女儿,洛玫早便没了以前的慈和,如今全是满心满眼的鄙弃! 第三百六十八章 意想不到 转而抱臂冷眼瞧着她:“那贱蹄子不是将嫁妆都给了你?你不能为为娘做些什么,嫁了这么一个穷酸书生,那就将你的那些嫁妆给你妹妹。她现在用得着!” “娘,那些嫁妆,原是给姐姐为你请御医治病用的。” “我现在好了,无需什么御医治病!”洛玫说着眉眼一厉,转而也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这就换做一副可怜的声线道:“你妹妹还没嫁人,若是借助你的嫁妆她能择一高官贵胄,这今后也能帮你一把!你们姐妹,这都是相互的。” 孟丛然听了心头一拧,不由得委屈的鼻子发酸:“娘,陪嫁的银子,女儿是不是都给了你?你当时说妹妹伤势严重,又是未嫁的女儿家不能留疤。如数将女儿的现银拿了去,女儿说什么了么?” “是,你没说什么!可你妹妹而今像样的衣衫没有两件,就是头面却也不及孟玉臻万一。” “她是皇帝亲封的郡主么?我是什么皇亲贵胄么?哪里捧得起她。”孟丛然这就将脸转向一侧。 而听得这般不给脸面的话,洛玫抬手就是一巴掌:“啪!” 颤抖的指着孟丛然:“当初裴氏给你找的什么人家?你听那孟玉臻的不嫁!” “我若嫁了,娘如今便是去坟地找我!” 洛玫一听,反手又是一巴掌:“啪!” “你这不争气的东西,若再让裴氏为你找户人家,怎么也能帮一帮你妹妹。而你这倒好,新婚第一天连个正门都进不了,便被赶去旁处!” 这一次,孟丛然再也忍不住微微垂泪:“娘,我现在就将嫁妆都给你!” “等会儿!” 不容洛玫高兴,孟玉臻这便站了出来,瞧着洛玫微微一笑:“原来,姨娘的病好了就不认账了?那行,明儿我让罗太医将病给你医回来!到时候药材我出。” 洛玫听了这就脑袋一缩,下意识微微屈膝一礼,诧异道:“二小姐怎么在丛然这儿?” “昨儿夜里我便过来了,姨娘有意见?” 洛玫瞧着明显心虚,她这就直直后退:“那什么,没事儿我先回去了!” 见着她逃一般的离开,孟玉臻拉住孟丛然冰冷的手,不住安抚。 直到进入室内,孟玉臻才发现孟丛然的小脸已然被泪水全数浸湿。 “孟珍儿的医药费全是我出的,这还不够,还来要,每次来要一句好话没有,就会说我嫁的人如何如何!”说着,孟丛然抱着孟玉臻痛哭不止。 知道她心里难受,孟玉臻就抱着她不说话。良久孟丛然擦着眼泪黯然道:“那就是一个大坑,我填不满。一开始说没钱抓药,后来说要用好药材,接着不能留疤要用好的愈肤膏,而后便是要由专人调理,姐姐可知孟珍儿这两个多月来花了多少?” 孟玉臻瞧着她微微道:“一千两?” “她花光了我嫁妆里所有银钱,就连金器首饰,我娘挑去去四五十件,这还不够,一次比一次羞辱我更甚!”孟丛然说着泪水再次决堤。 说着她很是内疚道:“这本应是姐姐的。” “你觉得这个钱花的值么?若值得,你便给就是。”孟玉臻说着一理她脸上的发丝:“只要能用钱解决,便不是什么烦恼事。” “实不相瞒,姐姐可知道我婆母在作甚?她知道我的钱都给了娘家,毫无怨言,这病着还没日没夜的织布绣花。前两日让我将她织的布送去给我娘,可我娘直接给扔去了后院狗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孟玉臻瞧着她,这就轻声道:“嫁妆我既然给你,便是要你自行处理。所以,你别因为我的原因心里有负担。” “不,这与姐姐无关,这是她们的原因!”孟丛然这就一抹眼泪,正声道:“今后我每月会去送银子,孟家大家大业自然决计不会饿着她们,我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刚刚我说那话,也不过是吓唬她一下。你放心,我决计不会伤她毫厘。”孟玉臻说着,便一捏她的小脸:“好了,明儿你相公瞧见,怕不是以为我欺负你了!” “他知道,我每次一哭都是因为我娘。”孟丛然这就委屈的心里酸楚。 见此,孟玉臻瞧着她:“你应当相信你家相公!” “姐姐,我不是那种非得大富大贵,与人各种攀比相较的人。我觉得安稳的小日子并不差!就如而今,即便我们住在原先的三间房内,也是开心幸福的。” 说着,她这就深深呼吸:“我不哭,我不哭……可我还是太在意我娘的话。” 见她如此崩溃,孟玉臻抱着她不住安抚。 而此时,连翘缓缓进屋,瞧着痛哭的二人,这就分别一礼:“小姐,孟珍儿与诗心密会,刚刚洛姨娘来的时候,她们皆在不远处。” “真是没想到!”孟玉臻微微一笑。 孟丛然有些不明,这就看着她:“姐姐这是怎么了?” “小心点你妹妹,能满足的最好满足。你也应该知道她的性子!”孟玉臻说着微微摇头,转而问道:“府里什么情况?” “裴氏而今醒了,不过状态还是不好,柳娘依旧服侍桂姨娘。” “箬竹那里呢?” “箬竹而今正在转移孟家的家财,做的很是隐蔽,而且用了一个男子身份。” 孟玉臻听了微微沉思,转而道:“若已确定那男子的身份,便将消息透露给裴氏。既然醒了,便莫要让她闲着。” 翌日午时,品仙楼作为文人墨客必去之地,而今聚集了一大批学子。 “和州、宣州之事不是早有定论,你们凭什么说事出蹊跷?” “怕不是故弄玄虚引人注目。” “……” 面对众人的质疑,水迁臣瞧着自己所绘地图,当即道:“洪州、饶州、婺州、歙州,四州,本就是我永兴赋税重地,全国半数税收出自这四州。而这四州皆由沧江相连。” “那又能说明什么?” “同为一月的大雨没让鄂州泄洪,由沧江串联的四州雨水不过十日,为何会毫不顾忌向瀚江泄洪?怕不是在掩盖什么,也许这四州同有灾情,却因为和州、宣州一个全数被淹,一个半数被淹,而遮掩!” 学子中不乏对其言论鄙弃之人,可站于人群之后,有一身着青丹色丝绸长衫的男子,眸色几经闪烁,欲吐口却瞧着群情鄙弃嘲弄,开始犹豫。 就在其欲站出之时,手臂猛然被一人抓住:“不想活了!” “你是?”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大酋刺客 “谁能保证这是不是个陷阱。”一脸忧愁的男子,一拍那青丹色丝绸长衫的男子肩头。转而看了看台上的水、常二人。 旋即不再管他,转身离开。 青丹色长衫男子一瞧,这就急急追了过去,大街之上当即拦住一脸忧愁的男子。 “在下李如意,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满脸忧愁的男子,这就抱拳还礼,悠悠吐口:“若真想讨个公道,便争取三月唯一面圣的机会。” 说罢,那男子扬长而去。 品仙楼孟玉臻居高临下,瞧着那二人一脸的愁苦,轻声吩咐道:“瞧见了么?着人盯紧那二人。” 莫玉辉瞧着眸色几经深沉,这便抱拳离开。而孟玉臻瞧着,便对凌嬷嬷道:“老丐头那里怎么说?” “人已经找到了,不过,小姐真的要去见么?”凌嬷嬷说着明显犹豫万分。 孟玉臻瞧着她良久,凌嬷嬷这才道:“奴婢听老丐头说的时候,总觉得那人似有意让老丐头寻着!所以,奴婢担心此事有诈。” 听她这么说,孟玉臻倒是觉得有意思,这就一挑眉:“详细说说!” “西市的烟柳巷老丐头安排了不少人,西市更不用说。听老丐头说,在官兵来之前,有一不似本国之人离开,那人生怕别人瞧不见他,周身金石首饰繁多还很夸张!” “有多夸张?” “那人左臂赤裸,一条黄金大蟒死死缠绕,想不注意都难。”凌嬷嬷说着,便自袖中抽出一张纸条:“佟小姐与老丐头递来的名姓,也是一致的,想来就是同一人!” “千羽司!”孟玉臻念着嘴角冷冷一勾:“可真是一点儿也没有低调的意思。” 凌嬷嬷一听不由得诧异道:“小姐知道是谁?” “罢了,着老丐头将人都散了,本小姐忙着呢,没空去见他。”说罢,孟玉臻便将那纸条拿着来到一侧将其烧毁。 转而便步出品仙楼,可这刚刚上了马车,便瞧见有宫里的人自一侧离开。见此,孟玉臻只是一笑。 马车悠悠荡荡,朝水家的府邸行进,可这不过一个转弯,孟玉臻的马车猛然停止。不多时一阵刀剑的声音并未扰乱孟玉臻半分心神。 不过须臾的功夫,随着最后一记闷声,一切的纷乱戛然而止。不容孟玉臻撩开车窗,这就有一黑影直直冲至孟玉臻的脸前。 “即便你对我如冬日般寒冷,我依旧对你似骄阳一般火热!” 眼瞧着那好看的大手近前,孟玉臻冷冷道:“祁王,想活命,我劝你老实一点儿!” “你这人果然没有情趣!” “琼楼的仙娥有情趣,您老可差点死在刀下。”孟玉臻说着俾睨着祁王。 祁王这就干脆斜倚在一侧,满脸的无所谓:“水瞻儒脚踩两条船,想搞掉他可不容易!我这般舍身取义,你还那么狠心将我挂城墙上。” “诶,殿下你难道不是你自己要求的么?再说了,不将你挂上去,殿下那满园的细作,哪里处理的这么彻底!” “这么说,本王还得感谢你不成?” “祁王千辛万苦的从宫中跑出来,不就是来报恩的!”孟玉臻说着一敲车壁,莫玉辉当即站在车窗外。 孟玉臻听了回应,当即道:“着京兆尹来收尸!” 见她如此稳重,萧锦澜好奇道:“你就不好奇是谁?” “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可对我来说,早有预料。”孟玉臻为自己也为他斟茶一杯:“想来萧敬止就要醒来了,那翠微一死,诗心自然知道无法向萧敬止交代!” 说着她倒是一挑眉:“也不尽然,毕竟,孟珍儿最近与之走的极近,说不好就是单纯的恨我!” “你可想错了!”萧锦澜这就微微挑开车窗,瞧着那地上一具具尸体:“这骨架宽阔,皮肤黝黑,脸上皆有风吹皲裂,可不似我永兴子民。” 孟玉臻一听,这就撩开车窗去看,一眼,孟玉臻瞧见他们的鞋尖皆嵌一兽牙。 “大酋?” 这大大超出孟玉臻的猜想,而萧锦澜瞧着她的模样,这就微微一笑:“你可知,这一批人,自上次阿史那俟斤回国,他们便一直潜伏,为何忽然如此躁动?” 萧锦澜说着,一脸探究的瞧着她:“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做了什么?竟让阿史那俟斤的这般毫不顾忌。” 别说他,就是孟玉臻自己也很是诧异,久久拧眉的她,一直在思绪这其间的关系。 她努力的回想,可却总是抓不住其中的关窍。回想前世,大酋有过内乱,可是很快也就平息了,就算是她有改命之嫌,却也不能…… 正想着,她忽而明白:“我哥俘虏的那两万大酋敌军,怕不是已经掏空了阿史那俟斤的精锐主力。” 萧锦澜瞬间嗅到问题所在:“你的意思是,大酋内乱?” “这可并不是没有可能!而这些人怕不是不仅仅是要杀了我,而是要用我换大酋那两万精锐。”孟玉臻说着,慢慢将车帘放下,心中不由得开始惴惴。 转而孟玉臻一把揪住萧锦澜的衣襟:“你是故意的!” “呵,天地良心,什么我就故意的!早些时候我发现有人跟踪你,赶来帮忙还有错了?”萧锦澜这就不住挣扎。 而孟玉臻握住他衣襟的手却越来越紧,那双明亮狠厉的眸子微微一眯:“你派人跟踪我!” 话音一落,萧锦澜的脸色好不精彩,这就强颜欢笑道:“我是担心你的安全,上哪儿找我这般良善之人。哦,我若是女子都被自己感动了!” “你是想要知道我接下来做什么吧!”孟玉臻说着一把将其一推,转而冷冷的瞧着萧锦澜。 转而,就见孟玉臻朝他甜甜一笑:“祁王殿下,你不是重病之中?怎么这般生龙活虎!” 明明是笑颜,可根据萧锦澜这么久的经验,他清楚的知道绝对没好事儿。 “哦,那什么,本王头晕,哎呀呀,不行了,犯病了……”萧锦澜说着就慢慢朝马车门口一点点倒着后退。 既然瞧见他的意图,孟玉臻这就欺身上前,一掌顶住车门,而萧锦澜就在她身下瑟瑟发抖:“郡主,你这是作甚?小王、小王还年轻,再说了,这还是在车里……” “怎么?祁王是嫌弃小女这宝车不成?”孟玉臻说着,素手这就虚晃他的脸颊:“一直昏迷不醒的祁王,忽然出现在小女的宝车之内,而小女也昏迷不醒……啧啧啧……” “你要作甚?” 第三百七十章 各显身手 “祁王,做事嘛,总是要有始有终!想来你的人就在车外不远处,一会儿京兆尹也该来了,演出戏呗。”孟玉臻笑着,那双眸子恍若狐狸一般狡黠。 萧锦澜这就一个翻身来到车窗前,明显伺机而逃:“你也说了,我这会儿该在宫里,不应该在车里!”说话的功夫,猛然朝车外探身。 就防着他会如此,孟玉臻素手一捞,这就揪住他后颈的衣领:“祁王殿下,小女一人势微,加上您可就不同了!” 生生被揪回来的祁王,一脸幽怨:“能有什么不同,你可是我永兴外姓唯一的郡主,那身份那分量,比之小王又差了什么?” 见他这副容样,孟玉臻皮笑肉不笑道:“哼哼,你说自宫里将你劫来,那是不是证明,大酋与我国某人内外勾结?” “你哥哥可是羽林军大将军,你这般做就不怕连累了他?”萧锦澜放弃抵抗的理性分析道。 瞧着他整理自己的衣衫,孟玉臻微微一笑:“羽林军可不止一个大将军!” 说着,孟玉臻这就饶有趣味的盯着萧锦澜,转而一摊手:“怎么?殿下是要小女发号施令么?” “看来本王是逃不掉了!这次就算是本王还你的……”萧锦澜说着,便唤来青岩,稍稍一阵耳语,马车再次疾驰。 京兆尹接着消息便急急前来,远远的瞧见孟玉臻的马车迎面而来,不过与莫玉辉一个对视,二人心照不宣:“定是出来什么意外,快追!” 京城之中,只见孟玉臻的宝车因马儿皆带有紫色抹额,使得路人纷纷避让,而京兆尹等人在其后不住追赶。 此时宫廷之中,皇帝瞧着手边的折子,不由得对杜毅道:“瞧瞧这些人,一个个精着呢,明里不说改隐喻了!” 说着,他却也不禁自言道:“就是这个裴汉章 ,至今也未曾上道折子。” 杜毅听了这就笑着奉承:“要不说还是裴老将军忠心为国。这送进宫的两位娘娘,相继传来喜讯。” “哈哈哈哈……”老来得子的皇帝,想来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可这笑声却慢慢收敛,良久才道:“皇嗣!” 他不由得思索着,口中更是若有似无的念叨着。 转而将脸前的折子一推:“而今,孟娴美即将嫁与太子为妃,这宫里又有二妃身怀皇嗣,这裴汉章 当如何抉择?” 说着,他看向了杜毅。 杜毅一瞧,不由得一阵慌乱,赶忙跪地:“奴婢不是裴老将军。”明显感受到龙威愠怒,杜毅急急道:“奴婢五岁进宫,刚入宫,上头的管教怎么说就怎么做,哪里知道那许多。” 见他这副惶恐的模样,皇帝瞧着不由得重复道:“你不懂,朕倒是懂了!他们这一个个的都有私心,而这个裴汉章 ,怕不是先前的甜头让他早便忘了自己是谁!” 说着,皇帝的嘴角一阵抽搐,不由得右半边身子开始发麻:“快,汤药给朕拿来!” 杜毅瞧着赶忙去取一侧一直用小炉温着的汤药,皇帝接过猛地一饮而下,良久闭目周身一抖,这才感觉周身一阵舒畅顺通。 不由得一甩头:“朕今日已经喝了几碗?” “这已经是第五婉了!”杜毅算着赶忙说道。 转而却也不忘提醒道:“罗太医也说了,陛下一日若饮用六碗,便不可再过操劳。” 皇帝听了不过只是微微摇头,良久这才冷声道:“不操劳,如何要朕不操劳?这西宫的两个可算是给了裴汉章 希望!” 说着,眉头一挑:“裴汉章 的夫人一直说做寿,怎的至今还没个准信儿?” “原先是放在正月的,当时裴将军说内室身体欠佳便往后拖了一个月。而今,又说孟家嫁女又是与皇室结亲,理应后延以示对皇家尊崇之心。” “呵!罢了,随他去!”说着,皇帝眉头一挑:“裴家都做的这般显眼了,淑妃那里怎么说?” 见杜毅一脸的迷茫,皇帝随意的一摆手:“随他们去吧!”说着,皇帝眸子里尽显狡黠,转而往后一倚:“朕可不想以后,永兴的江山改姓裴!” 正说着,一小太监急急而来,脸上尽显惊慌失措,来到殿中不住叩首:“西宫两位娘娘小产了!” 杜毅听了一紧,但见皇帝却一副清冷的模样,便又缩了回去。小太监不住的稳住心神不由得抬头瞧了一眼皇帝。 “怎么回事!” “贵嫔娘娘,不知怎的冲入西宫,对着两位娘娘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当时宫婢们因着是祁王殿下的母妃,无人敢去阻拦。” “放肆!”皇帝说着猛然一声爆呵。 小太监吓的赶忙伏地,龙威他哪里能够承受,不住的瑟瑟发抖。 不容皇帝反应起身,这就有一羽林卫直直进入殿内。当即抱拳一礼半跪于地。 如此情状,小太监赶忙急急退了出去,见此羽林卫这才抱拳回禀:“启禀陛下,祁王与孟玉臻遭歹人劫持,根据尸体上的腰牌与装饰来看,与大幽狼卫一致。” “反了,反了,反了……”皇帝猛然拍案而起,可正是如此,他却眸子猛然圆睁:“杜毅,给朕查,姜贵嫔怎么就跑去了西宫!” “是!” 正说着,皇帝当即吩咐:“孟清泉在何处?他是怎么当的差,祁王被人劫去他都不知道!给朕宣孟清泉来!” 杜毅瞧着皇帝恼怒的满脸通红,这就跪地应着,可皇帝本就不能太过激动,果然话音刚落,这就倒在龙椅之上。 “传太医,快传太医……”杜毅哪里还有工夫去宣旨,这就急急吼道。 待皇帝醒来,孟清泉就跪在龙床旁。皇帝颤抖的指着他:“你……你……” “末将刚至风陵渡接督察院左都御史吕长守吕大人密奏而回。”说着,只见他自心口抽出一牛皮纸加火漆密封的袋子,双手呈上。 皇帝刚想发怒,这才想起来,昨日夜间,密令孟清泉出宫。杜毅将密旨呈送皇帝,皇帝颤抖的接过并未打开,反而是放在一侧。 “你妹妹孟玉臻,你可知晓!”皇帝指着他,这就问道。 显然,对此他是一概不知,这就茫然的瞧了一眼杜毅,转而这才抱拳道:“自申洲而来的船只晚了时辰,末将等待良久,方才回宫。” 皇帝听了,双手不由得猛烈敲打着床畔,心口憋闷的令其周身不住颤抖。 “给朕杀、给朕杀、给朕杀……” 话音刚落,这就有四名羽林军整齐划一步入殿中,毫不犹豫摘掉孟清泉三翅头盔,拿下他双肩猛虎咆哮的护肩。 眼瞧着孟清泉就这么被拖了出去。 皇帝瞧着眸子冷冷一眯:“杜毅,谁当值!” 第三百七十一章 淑妃发狠 杜毅赶忙招手令羽林卫停下,这就来到皇帝身边赶忙回禀:“是……” “给朕杀,给朕将当值的杀了!现在!”皇帝说着颤抖的撑起身拍打着床畔,转而周身一个颤抖又瘫倒在床上。 可这话是落了,刚刚捉拿孟清泉毫不犹豫的四名羽林卫,却互相瞧了一眼,转而沉沉低头无一人敢动。 “杜毅,给朕看好了,让史官将今日之事记上,朕的羽林卫,护卫朕身周全的羽林卫,竟不听朕的!” 转而颤抖的指着孟清泉:“你去,你去将当值的羽林卫大将军的人头给朕提来!” “是!” 头盔与肩甲皆被卸下的孟清泉,当即正声抱拳,毫不犹豫起身离开。 见此,杜毅赶忙挥退那四人,这就来到皇帝床前好声道:“陛下,当值的可是裴老将军的亲信!” “就是因为是他的亲信,给朕杀,给朕将其党羽全数清除!”皇帝气恼的不住拍打着床榻。 而此时,一小太监,就站在不远处的那金色门帘之后,听了皇帝的怒声,这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只见那小太监一阵疾跑,这就来到了景泰宫的宫门外。 “这位姐姐,小人有要事回禀淑妃娘娘!”小太监,这就急急躬身回禀。 守门的小宫婢一瞧他领口的兰草图,便知其是在御前侍候。当即回了一礼:“西宫的两位娘娘小产,淑妃娘娘已经赶着过去了,此时不在宫中。” 小太监一听脸色明显慌乱,这就朝西宫的方向看了一眼。 眼瞧着他就要奔去,小婢子赶忙拦住他:“这会儿怕不是皇后娘娘也在场,你这般过去?” “刚刚陛下命孟清泉杀了裴邹宇,并清洗其在羽林军的党羽。”二人正说着,杜毅带着人自一侧闪身而出。 “咳!”只见杜毅干咳一声,吓的两名宫婢当即吓的赶忙跪地。 杜毅瞧着那小太监,这就来到他的身前:“可真是会攀高枝儿!得,既然你愿意往高处走,咱家就让你在高处好生呆着。” “来人,挂内廷司门口去,越高越好!”说话的功夫,就看着那景泰宫的小宫婢。 小宫婢明显感受到那眼神的威胁,这就赶忙不住叩首:“奴婢就是昭阳宫的小奴婢,什么也不知情!” 杜毅只是一笑,这就好声道:“是咱家手底下的奴婢不省心,冯公公向来比咱家有手段。”说着脸色陡然一冷,这便转身离开。 小宫婢哪里懂这些,这就恭敬伏地,跪送杜毅离开。 皇后安抚了西宫的两位以后,便着人将姜贵嫔关了起来,转身瞧着一侧的念淑妃:“陛下那里,淑妃可随本宫一道过去?” “眼瞧着太子就要娶孟娴美为妃,这般算来,两位妹妹不管怎么说,与本宫这也算是有亲!如今,出了这般惹人的事儿,本宫还是留下照看着她们吧。” 她说着,自是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转而看着皇后,眸子闪烁泪花的微微一礼:“凡事但求皇后娘娘还两位妹妹一个公道。” 皇后听了微微点头,转而带着陈义转身离去。 就在皇后刚走,冯全这便自宫外急急而来,轻声在淑妃耳畔一阵言语,令淑妃的脸色大变。 “祁王被劫?还是在今日?怎的这般凑巧?”淑妃说着,便看了眼左右,眼瞧着自己的在西宫的主殿之中,这就与冯全步出正殿来到院中一浅池旁。 冯全轻轻的一擦额头的密汗,这便赶忙回禀道:“陛下身边的小太监过来通禀,结果杜毅带着人来,抓了个现行。当场便命人将那通禀的小太监挂于内廷司门口!” 淑妃听了眸色千百回的不住流转,这就急急道:“咱们宫里的人呢?怎么说?” “只说了不知情!不过,杜毅临走也说了,说他管教不好自己的奴婢,说奴婢比他有手段。”冯全说着,她自己心里已经很清楚。 淑妃听了嘴角冷冷一勾:“本宫可听说了,皇帝而今用药硬吊着。”转而眸色冷冷一眯:“既然到了这份儿上,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奴才这就将那奴婢给杜毅送去。两个奴婢对食,私下里秽乱宫闱,生怕被责罚便扯了那些有的没的。”冯全说着眸色冷冷一厉。 淑妃听了这就朝西宫的正殿看了一眼,转而冷冷一笑:“姜家的罪证可都准备齐全了?” “已经安排御史上奏了!”冯全说着,却也不忘提醒一句:“娘娘,而今矛头都指向了咱们宫里,会不会让陛下起疑?” “已经如此了,本宫还会怕么?而今好不容易将这一个个斗倒,本宫就是要趁而今,压的他们彻底不能翻身!”淑妃说着,手中拨弄的海棠枝被猛然捏断。 正在此时,西宫的窗棂前,那裴家的两位,一脸幽怨的透过窗棂看向院中的淑妃娘娘。 “着人将此事通知老将军!”她们姐妹二人样貌精致,虽不似孟娴美那般令人瞧着惊艳,可那眉眼的柔媚却令人移不开眸子。 淑妃深知这二人的狐媚,更是知道她们就在窗棂那趴着。不过一个冷眼,这就笑说道:“年纪轻轻没了孩子,该多伤心!” 冯全瞬间明白,这就躬身一礼:“向孟家下聘的礼单还需娘娘过目,娘娘看……” “罢了,两位妹妹不想人打扰,那本宫先回去。”淑妃说着,便一副哀容步出西宫。 可这刚走,西宫的大门当即紧闭,淑妃站在西宫门口只是一笑:“本宫可最讨厌首尾两端的人!更讨厌自己成了那个被选择的人!” 西宫两位娘娘自缢的消息很快传入皇帝的耳中,当然还有参姜贵嫔母族的折子。 萧锦澜醒来以后,自然也知道了这一切,脸色异常沉闷。一脸孱弱的他,此时来到落寞的冷宫之内,瞧着那枯树下悠悠清唱的姜贵嫔冷冷吐口:“你没疯!” 姜贵嫔那高抬的兰花指不过一滞,转而又是一副疯傻的模样笑了起来。 见此,萧锦澜继续道:“就在你大闹西宫之时,姜大人被指控吞并百姓土地,贪墨国帑,而今已被关入刑部大牢。证据确凿,三日后斩立决!” 说罢,萧锦澜这就微微背过身去:“因你,西宫的两位娘娘自缢,父皇已着内廷司,同日,赐你毒酒一壶。” 说着,他还不忘回头瞧着她的容样,见她依旧一副疯癫的模样,萧锦澜黯然一叹:“毕竟母子一场,该做的我都会尽力去做。” “不是我!”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中毒上瘾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西宫?”祁王听了脸上冰冷,这就悠悠转身。 那双眸子明显皆是考量的瞧着她,心虚的姜贵嫔不由得颤抖哭嚎:“是三皇子,不,是晋王,是他!” 见她明显犹豫依旧不愿意吐露实情,萧锦澜听了微微摇头,就欲转身离开。 “且不说你的事情,整个西宫里的奴婢人人都为见证,就是你父亲的事情,一道道参他的折子,那一桩桩一件件的物证人证早便是铁证如山。” 萧锦澜说着双眸不由得深深一拧,转而这就一甩衣袖:“我知道你们姜家打的什么算盘,不过是因为我身后还有个舅舅,而今我认你为母妃,你们不安分也在情理之中!” 说着,萧锦澜缓缓朝其迈步,脸上清冷,居高临下的瞧着姜贵嫔:“今日这局,他们就是针对我的,结果,我还是我,我还是祁王,我舅舅依旧是吏部尚书,可你们呢?” 姜贵嫔那双灵巧卓绝的眸子,听了慌乱的不住来流转。 “帮旁人结果了潜在的威胁,而如今,你们却被卸磨杀驴。这原本是欲借你们连累我,可我却阴差阳错被劫,也是上天垂怜!”萧锦澜说着微微一笑,笑的尽显苍凉。 “我们这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祁王殿下的未来!”姜贵嫔说着泪水不住涌出,这就哀嚎道:“我没了孩子,我为什么会没了孩子?皇后、淑妃她们谁人会让我生下孩儿!” 说着,姜贵嫔那双素手死死的握住心口的衣襟,撕心裂肺的很是难捱。 “所以,你就自己动手结果了自己的孩子!”萧锦澜见着她这副样子,冰冷的没有一丝波澜轻声吐口。 话音刚刚一落,姜贵嫔猛然一僵,这就冷冷抬头:“你不是来帮我的!”说着,只见她那哀伤的表情戛然而止,换做一脸冷厉的怨恨。 对此,不知为何萧锦澜只觉得很是好笑。 “农夫与蛇的故事,想必饱读诗书的贵嫔不会不知道!你说这人得多傻,才会再次上当?” “那你说的那些冠冕堂皇作甚?” “原本我是真的要帮你,想来你也是受害者。可一开始你依旧不甘心,依旧在跟我这儿打哈哈。想来,是有人答应了你什么。而后来你为何又装作一副哀怜的模样,不过是想以我向某些人证明你还有价值吧?” 姜贵嫔听了悠悠起身,转而理了理衣袖上的枯叶,这就傲然道:“一向浪荡形骸,纨绔无状的祁王殿下,竟藏的如此之深?可即便你知道又能如何?你真以为陛下不怀疑你么?” “怀不怀疑我,我不知道。但是你乃至整个姜家,就要成了替死鬼!” “既然你这般聪慧,应当清楚,这些激将的话,可不足以让我将所有事情说出来。”姜贵嫔一脸的得意,转而来到一侧石桌旁坐定,尽显一副从容之态。 萧锦澜听了微微摇头,良久这才道:“我说这些,不过是尽一个儿子的义务,你真以为我在意么?” 说着他这便提步离开,就在姜贵嫔诧异之时,就见他当即站住脚步。旋即引得姜贵嫔一阵蔑视。 “我已经为你们姜家买了一块好墓地,就在城外,可以尽览都城风光。”说着,他自是笑的如沐春风,转而微微颔首这便转身离开。 从未想过萧锦澜就这么离开,眼瞧着他迈过门槛,姜贵嫔这就急急追了上去:“你就不想知道幕后是谁?” “母妃不是说了?”萧锦澜一脸的诡谲,这就满是感谢的瞧着她:“真不知道我那个三哥什么时候醒的,我这个为人兄弟的,当去拜访一番。” 话音刚落,姜贵嫔一阵慌乱:“我那是胡说的,是太子,是淑妃娘娘,一切都是她做的!我没有动西宫的二人,是她派人将孩子活活打掉的。” “你真当裴家无人不成?就算西宫都是淑妃的人,可那二妃的近前总应该是自己人,可她们也说是你所为!”萧锦澜显然一副不耐的模样抛给她一句话。 见他就这么离开,姜贵嫔是真的急了,这就慌忙道:“那孩子不是陛下的!我是被引过去的……她们也不想要那孩子,我是被设计的!” 她说的自是声嘶力竭,可在萧锦澜听来,丝毫不为所动。不过脚步稍停,随意一笑:“你是个疯子,你说的话,谁信?一个疯子,还有什么用?” 姜贵嫔瞧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身影,莫名的一股绝望遍袭全身。他最后的那句话深深的刺激了姜贵嫔的身心。 “哈哈哈哈……疯子……我是个疯子……” 夜色深沉,孟玉臻在水家的院子里赏月饮茶,忽而一阵清风而至,一股雪松百果的香味直直扑面。 “可是如我所说?”孟玉臻这就笑着另外斟茶一杯。 可继而调弄的声音令孟玉臻手上一滞。 “一切皆在你的掌握,你不觉得日子索然无趣么?”萧敬止说着来到她的脸前,毫不犹豫拿起她刚刚倒的一杯茶水,这便一饮而尽。 孟玉臻瞧着脸色陡然一冷:“晋王殿下,是茶还没喝够,还是中毒上瘾了?” 明白她的意思,萧敬止这便顺势坐下:“我知道你给我下毒!”说着他看着孟玉臻的淡然,轻笑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何我没有弄死你那三个奴婢?明明我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杀了他们!” “你什么意思?” “你怎么能知道,这一切会不会是我的谋策?”萧敬止说着一脸的阴诡。 只是,这一切在孟玉臻看来是那般幼稚。瞧着他在微弱灯光下那狡黠的模样,孟玉臻满眼皆是嘲弄:“你是不是把我看做如孟娴美一流?亦或者,你以为我如翠微那般?” “她们二人加在一起,也不及你万分之一!”萧敬止声线暧昧,这就借着夜幕的掩饰,死死的盯着孟玉臻。 孟玉臻瞧了一眼石桌上八面琉璃灯罩内那随风摇曳的烛火,素手一拨那八角上的琉璃流苏,转而一笑:“晋王殿下此番前来,不会就是专程来夸赞小女的吧!” “你大姐眼瞧着便要嫁与太子为妃,同为孟家的女儿,那下一个是不是就当是你了?”他说着,那双眸子满是侵略得意的瞧着孟玉臻。 瞬间,孟玉臻已然嗅到满满阴谋的味道,转而正身冷然道:“即为女子多的是身不由己,可你觉得我如一般女子?” 第三百七十三章 阴诡晋王 “难道你忘了被我操纵的无力?”萧敬止说着,嘴角冷冷一勾,满眼皆是侵略的瞧着孟玉臻。 对此,孟玉臻只是一笑:“若我没有记错,一个水瞻儒一个姜贵嫔,这可都是被你白白折了!” “玉臻,这不像你!还没到最后,你怎知会是怎样的果?”萧敬止说着,为她亦为自己斟茶一杯,见孟玉臻不为所动,他悠悠饮茶。 清风拂过他的脸颊,令其脸上肆意一笑:“从未想过,你我竟能这般乘风赏月,不过春日里还是要冷些,多注意身体。毕竟,有些人他就是怎么也熬不过这稍稍料峭!” 说罢,萧敬止悠悠起身,甩了甩衣袖这便微微道:“知道你在等人,我也没有那般不识趣。待你下次寻我,你我再促膝长谈。” “你觉得这辈子可能么?” “呵,可不可能也要走着看,不是么?” 对于他的自信,孟玉臻眸子冷冷一眯,转而将脸转向一侧。直到周遭没了动静,孟玉臻才回眸看向石桌上他饮用后的茶盅。 不多时,萧锦澜自屋脊点脚飞身而下,不住气喘的说道:“刚刚有人在这府外鬼鬼祟祟,我追了良久……” “刚刚萧敬止来了!”孟玉臻说着,随手将萧敬止刚刚喝过的水杯直接扫落于地。 见此,萧锦澜的脸色很不好看,良机这才坐定,急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闲嘚瑟,吃饱了撑的!说什么知道我给他下毒,还说什么孟娴美嫁人了,下一个就该我了!” 孟玉臻说着轻蔑的冷笑,不住的摇头道:“装作一副恶心深情的模样,说什么春寒料峭,让我注意,有些人就是熬不过这……” 越说,孟玉臻的声色越小,转而猛然看向萧锦澜:“他说有人熬不过这稍稍料峭!” 萧锦澜听了这就眉头一拧:“你可知,今日我入宫,姜贵嫔说了什么?” “快说,别卖什么关子!” 瞧着孟玉臻的不耐,萧锦澜这就对其一招手,孟玉臻这就将耳朵往前稍凑。 “她说,裴家的两位娘娘,肚子里怀的根本不是我父皇的孩儿!” 话音刚落,孟玉臻慢慢收回身子,她脑子里不住的闪现曾经在后花园遇到冯全的场景,接着还有遇到姜贵嫔的场景,那一幕幕,加之太后所言,令她后背满是冷汗。 萧锦澜瞧着她如此模样,也不敢叨扰,坐在一侧咬着唇畔不住深思。 良久,他心头沉闷:“她自己怀的不是父皇的孩子,生怕父皇知晓,便有心将孩子打掉。恰逢淑妃对其下手,索性她便顺水推舟!” “既然如此,她为何要装疯?她完全可以因为痛失孩儿,以此博得盛宠。”孟玉臻毫不犹豫反驳。 对此,萧锦澜微微一笑:“你忽略了一点,整件事,看似针对皇后,可实际却是对淑妃发难!若真是对皇后所为,她为何会先告知皇祖母?” “你的意思是,姜贵嫔是为人所用,以此达到什么目的?” “不无这种可能!”萧锦澜说着,却也开始惆怅:“我就好奇,她到底怀的是谁的孩子?明明只要她不说,没有人深究,她大可以将来母凭子贵!” 待他的话音刚落,孟玉臻恍然大悟:“萧锦澜的作为!” 说着,眸子冷冷一眯:“此番,也是他的作为,这一切全是他早便谋算好的!” “他难道是要对大哥下手?”萧锦澜没有丝毫怀疑孟玉臻的揣度,而是顺着她的思路,瞬间点明要害! 孟玉臻听了当即拍案而起:“姜贵嫔的孩子他用来接近皇后,裴氏姐妹的孩子,不仅打掉了裴汉章 的念想,以此令皇帝不满淑妃一族。”孟玉臻说着眸色不住百转,恼恨的她不住死死的拧着自己的衣袖。 转而懊恼道:“难怪他说我会去找他!若此时秦王有个什么意外……” “我现在就入宫!”萧锦澜越想脸色越白,这就急急点脚飞离。 而孟玉臻没有去阻拦,反而是颓然的跌坐石凳之上,她瞧着天上那明亮的圆月,一滴热泪自眸中滚落。 昭阳宫门口,萧锦澜在遍寻自己大哥无果后,无奈只能来找皇后。 “祁王殿下,这已然夜深,于情于理殿下都不该在这后宫才对!”陈义这就好声劝解。 萧锦澜这就急急道:“小王可以不见皇后娘娘,但求公公告知,大哥而今究竟在何处?” 陈义瞧着他一脸的紧张焦灼,显然是有什么当紧的事儿。他瞧了一眼宫内,这就无奈道:“祁王殿下,而今娘娘都歇下了,再说了,秦王殿下在何处奴婢哪里能够知晓!” “有人要对大哥不利!”萧锦澜这就跳脚的急急吐口。 陈义听了身形一僵,趁着宫灯往后瞧了一眼,转而这就赶忙立于一侧恭敬一礼:“晋王殿下万福。” 只见,自宫内萧敬止悠悠步出,一脸的春风得意:“谁要对大哥不利?”他那双轻柔似水的眸子,尽显狡黠之色。 萧锦澜瞧着眉头一拧,这就正声道:“若大哥有个不测,谁最得利?” “呵!”萧敬止说着,转眸看向陈义:“你先回去吧,我送五弟出宫。” 陈义听了,这就恭敬的朝他们一礼,转而后退着进入昭阳宫。可在暗处,他那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萧敬止。 直到昭阳宫的宫门再次关闭,萧敬止这才道:“大哥现在没事儿!”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人并肩行进在出宫的长街之上,萧锦澜见其一脸的笑意,冷冷道:“看来,我是掉进了三哥的圈套!而目前来看,我没有爬出去的可能。” “你太信孟玉臻,而她,看似刀枪不入,实则很好摆布。”说着,他得意的张开手臂:“这不,我不过两句含糊其辞,便将你引了过来!” “我不是因为她,我是担心大哥!”萧锦澜咬牙冷冷道。 萧敬止听了心里格外得意:“行,你是为了大哥!可我这不过去找了一趟孟玉臻,你怎么就巴巴跑来了?” 显然他的毫无顾忌,令萧锦澜很是诧异,而接下来的话,更令萧锦澜不敢相信。 “父皇早就不能生育,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与淑妃与皇后,她们都不想让父皇再有孩儿,从根儿上解决再好不过!” 说着,他微微一笑:“想来你也猜出来了!裴家的两个傻丫头更不禁吓,三两句便任我摆布!” “你便不怕我揭发你!”萧锦澜努力隐忍着咬牙吐口。 第三百七十四章 秦王危矣 “谁信?”萧敬止满是得意,毫无顾忌的言语道:“皇后、淑妃都知道皇帝不能生育,可为何宁愿联手将戏演下去,也不言明?” 见他的洋洋得意,萧锦澜真心不愿与之过多废话。这就努力隐忍着笑说道:“三哥,别绕弯子了,有什么事儿,你直说就是!” 萧敬止听了依旧笑的春风满面,眼瞧着就要走到宫门口,只见他这就正身站在萧锦澜的脸前。 只见他猛然展袖深深一礼:“没有什么事儿,我只是要谢过五弟!”说着又是一拜。 “谢我?”萧锦澜周身的每一根汗毛皆是警备的瞧着他,转而心头不好的预感大胜。下意识他便微微朝后退了两步。 他的表现,如数落在萧敬止的眸中,深深的三拜完毕,只见他诡谲一笑,直直的朝萧锦澜迎了过来。 “五弟,谢,我是谢过了,这接下来的事儿,可就要你多担待了!”说罢,萧敬止那双眸子在这夜间闪烁鬼魅的狡黠。 萧锦澜瞧着眉头忍不住深深一敛:“萧敬止,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明明很有底气的一句话,可自萧锦澜的口中吐出总是那般虚浮。 “你就不好奇,我一个郡王,是怎么可以深夜长留后宫?”萧敬止说着,便笑着退开,显然不愿再与萧锦澜纠缠。 而明明有机会拦住他一问究竟的萧锦澜,这次他犹豫了,他从未有过的慌乱,令他此时踌躇难捱。 “猖狂,猖狂……无耻,无耻!”萧锦澜死死握紧双拳,瞧着那狂妄的身影渐渐没了踪影,萧锦澜深深的知晓,他已陷入被动。 水家的后院,孟玉臻听了萧锦澜的描述,沉着的微微一笑:“走着看吧!我也没有办法。” “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开玩笑了!”萧锦澜瞧着她的神色,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孟玉臻却随意的一耸肩:“羽林军右大将军是谁,你知道么?再者,就如他所说,一个郡王,为何能在这深夜依旧停留后宫?而且,皇后为何不愿见你,却是萧敬止自宫内步出?” 萧锦澜头脑之中,现如今就是一团乱麻,他不由得一拍石桌,颓丧道:“我如今一想到大哥有危险,我……我就越发的急躁不安。” “别想了,通知章 大人,让其自府中抱病,近日莫要沾染一丝朝政!” “如今各地官员入京述职,这种时候,你觉得我舅舅会抱病?”萧锦澜说着,显然觉得觉得不可能的微微摇头。 明白他的意思,孟玉臻也了解那个章 汝贞,良久这才道:“细想想,萧敬止在朝不曾有一品大员的拥护,可而今步步来看,他又是如何能够游走皇后、淑妃这两方阵营之中?” 见他依旧一副不明的模样,孟玉臻忍不住给了他一记白眼,这就一叹道:“可见他根基深沉,而今之势已有动摇上层建筑之趋势。” 她的话音刚落,萧锦澜明显心不在焉,就在孟玉臻冷眼死死的盯着他,他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此番各地官员的述职,会连累我舅舅不成?” “述职,说好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说不好,这难道不是干掉上面的最佳机会?但凡有心人在材料里做了手脚,但凡出点意外,捅到圣听,你觉得你舅舅能够幸免?” “我舅舅都好说,我现在担心的是萧敬止的那个谢!”萧锦澜如今不知怎的急躁焦灼,早便不是曾经的他。 孟玉臻瞧着他的抓狂,这就微微起身正了正衣襟,转而来到他的脸前。只见她那素手高高抬起,毫不犹豫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啪!” 焦躁的萧锦澜猛然捂住自己发烫的左颊,双眸诧异的瞧着孟玉臻,转而不住的眨着他的水眸,瞧着孟玉臻真诚道:“谢谢,好多了!” “既然而今已有被他牵着走的趋势,我们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他的目的,首要便是留住手中的底牌。一旦他那地方势力入京,不管停留多久,于我们都将不利!”孟玉臻说着,脸色阴沉。 萧锦澜此时也意识到事情今后的发展,可是却不安道:“我大哥!” “你若不护好自己,于秦王又有什么助力?”孟玉臻说着周身气息陡然一冷:“你上头有个秦王,可你也别忘了,你底下还有个皇十二子。若你不处理好身边事,第一个受连累的便是皇十二子。” 正可谓一语惊醒萧锦澜,他这便急急起身:“我这就去寻我舅舅,明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他去上朝!” 孟玉臻送走了萧锦澜,便朝水家门房处走去。她清楚的知道,而今的局势,已经不给她在水府闲适的权利。 宫苑深深,依靠着废弃宫闱的最深处,有一并不起眼的宫殿。月光此时透过窗棂照在那满脸枯瘦奄奄一息的人儿脸上。 “大哥,我来看你了!”萧敬止手中端着药碗,这就缓缓坐在床边,一脸的轻柔熨帖。 萧国倚这便将脸转向一侧,自牙缝里冷冷挤出一个字:“滚!” “承蒙大哥照应,不然也不会有臣弟的今天。” 萧国倚听了,双眸不由得圆睁,可言语却很是艰难吐出:“卑鄙……我……我……” “看看我这记性,怎么能将皇后娘娘忘却?还有你那小娇妻,阚浅。当初若无她的帮扶,你成功将那些账目送入都城,臣弟而今只怕已经成了城外孤鬼。”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着,那好看的纤手,一边轻轻的搅弄手中的药碗:“大哥,你心慈,当然,这也害了你!但凡你有那么一丝不羁有一丝随心,不被那些世俗禁锢,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说着,他便将汤药送至萧国倚的唇畔,萧国倚这就将脸转向一侧。 见此,萧国倚轻笑道:“大哥,这可是你的解药,为了得到皇后娘娘的信任,我一定会把你医好!毕竟,我不似你那般傻!” 萧国倚听了眸色闪烁,萧敬止见他神色迟疑,这就笑说道:“大哥,你现在对我还有用,我是不会害你的!”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萧国倚微微启唇,任由萧敬止将一碗汤药如数送入口中。 “哈哈哈哈……”萧敬止转而狂笑起身,这就指着萧国倚嘲讽道:“大哥,你怎么永远都这么傻?我刚刚说的话,你忘了?你怎么成了现如今的模样,忘了?我会救你?” 第三百七十五章 阴诡心思 他说着,只见萧国倚浑身颤抖,那双眸子逐渐充血,渐渐的流出一行血泪。 “大哥,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与萧锦澜的事儿,旁人不知晓,我可比谁都清楚!你猜猜看,他若知道你在何处,会不会来看你?” “你……”萧国倚刚一张口,那浓黑的鲜血自口中不知觉的流出。 只见萧国倚这便自一侧食盒之中,另外取出一个药碗这就放在萧国倚的床头,只见他鬼魅一笑:“我是救你的,可谁会是害了你的呢?” 说着,他指着不远处的大门:“看见了么?下一个进门的人,就是害你的人!”说着,便见他慢慢起身,居高临下的瞧着萧国倚满脸皆是蔑视。 良久他细细端详着他周身的抽搐,见他口中不再吐出浓血,这就笑说道:“谢过大哥!” 萧国倚瞧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不由得看向不远处的药碗,他努力的挪动身体,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只有脖颈以上可以动。 只见他,努力的挪动,可到底也不过是微微抬头。 萧敬止自步出大殿,正见着皇后一脸忧伤而来。只见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这就迎上前去:“大哥一想到……” “他还放不下浅儿欺他一事?这孩子,如今浅儿已然身怀六甲,他还要如何才能放下!”皇后说着便眼泪汪汪:“说到底,也是怪本宫。” “大哥他本就仁厚!可大哥到底也不是圣人……”萧敬止说着,眸子里满含泪水,不由得拿起衣袖一擦眼角:“大哥再服药两天,即可痊愈,那时候再去看他。毕竟,这药效强劲,且不能让大哥情绪过激。” 皇后想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满是愧疚,欲迈的脚步,终究还是踌躇了。最后,只得含泪转身离去。 萧敬止恭敬的送皇后离去,阚浅自一侧缓步步出,她那双满怀疑惑的眸子瞧着萧敬止:“这几日,你为何每每阻了皇后见秦王?” 知道她疑心病重,萧敬止更是知道如何应付她。只见他一脸蔑视,隐隐夹杂着不满:“秦王妃,为何大哥会不愿见自己的母后?你自己做了什么当最清楚不是么?” 正说着,他这就一副明显故意的语气道:“这几日常伴大哥榻前,大哥最终都呼喊着孟玉臻的闺名。就是萧锦澜那个痞子,大哥也隐约的提起过,可你……呵!” 说罢,萧敬止这便一甩袖,冷冷道:“若真想秦王能够康复,你最好别去刺激他。毕竟,大哥而今不能有丁点的情绪,不论是喜是悲都会造成大哥急血攻心。” 阚浅瞧着他的模样,吓的明显忌惮,她那双好看的纤手,不由得抚上自己的那已经初具规模的肚子。 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又看了看那已然落漆的殿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自己的肚子上。 “靠人不如靠己!” 狂风肆意摧残了满城的花树,忽而的寒风令已然身着薄装的行人,不得不再裹紧冬日的棉衣。 “孟小姐……不,郡主,小生此番必定无缘殿试,只怕即便是春试也难通过。”常相守说着自袖中抽出一张图纸:“自那日品仙楼一辩,我才知这都城不过是一些妄议国政的庸才。水系不会被受重视,哪怕再死更多的人,也不会被重视。” 孟玉臻接过便微微展开,瞧着那张图纸上详细画着一个里外三道的环城水坝,详尽仔细,甚至每一道作用如何,也详细书写。 “这个你不应该给我,你当面呈圣上!” “圣上哪里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随便见的。这便拜托郡主了!”常相守说着抱拳,转而在马车之内直直朝孟玉臻重重叩首。 若孟玉臻没有看错,她清晰的瞧见他眸中闪烁的泪花。 水迁臣见此,满是愤慨:“水兄,你难道真的就此放弃?即便真的不可能,既然来了,考一考又何妨?我知道有户人家,要抄书的,一日包管吃食,还能给个五十文钱,这怎么也够你一日的花销了。” 孟丛然听了在一侧急急道:“五十文,正常人家半月的开销,说不好,水公子此番还能挣些银钱回去。” “就是,就是!”水迁臣急迫的看向常相守。 常相守眼圈通红的微微抬头,不由得一吸鼻子,黯然道:“既然没有希望,做这些又是何苦?” 说罢,他便起身推开车门。 “常柏华原河道总督,明知沈家一案无有翻案可能,可却在杀了一批批朝堂官员后,毅然上奏。即便言语藏有暗指,可却依旧被罢官免职驱逐出京。他在上奏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么?他有想过会死,便提早写了与自己儿子的断绝书,甚至自衙门取出户籍自立门户!” 话音一落,常相守身形一晃,最终跌坐于车内。 “当时朝堂浑浊,小人猖獗,即便祖父不上奏,也同样是会被弹劾!只因祖父的提案,曾被献王提起过。”说着,他那泪水如泉涌。 本就是文弱的书生,可气节仍在,这便傲然挺胸抬头:“就如这次,我家因是被罢黜,又因献王牵连,就算回了祖籍也是被各方欺压,可即便如此,祖父得知和州、宣州一事,依旧砸锅卖铁让我入京赶考。可他也知道,我不是做文章 的料!” 多日的苦水与自身的委屈,在此刻常相守毫无顾忌的吐露。 水迁臣听了微微颔首,这就轻声道:“既然如此,可你为何还要回乡?若真是……你应该知道,万一今年不考时政呢?”他最后说的言语几近蚊咛。 其实他自己也不敢肯定。 “明知天下人而为而不为!”孟玉臻说着,轻轻一笑:“若我如一般的女子,在太子退婚之时,就该一根白绫吊死!即侥幸活过,那贴身的手绢落在男子之身,也当自尽以示清白。” 说着她那双明亮的眸子死死的瞧着常相守:“我不会阻拦你!但也请你想想,卖杏花糕的阿婆,她……” “咚咚咚!”自一侧,莫玉辉轻轻敲响车壁。 孟玉臻赶忙禁声,须臾这才回到:“何事?” “宫里来人,太后宣小姐入宫。”他这般说着,明显犹疑:“念家夫人想与小姐一叙!” 话音刚落,就将孟玉臻眉头一拧,轻声问道:“是念家夫人来传的信儿?不知是念家的哪位夫人?” “户部尚书念千番之妻姜氏!”莫玉辉说着声线恭敬,眸色不自觉看向一侧。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一品夫人 “没曾想竟是一品夫人前来传旨,未能早早迎驾,实乃罪过!”孟玉臻当听得姜氏二字,已经毫不犹豫下车微微见礼。 姜冰本是悄悄靠近孟玉臻的马车,这话没听到一句,便被莫玉辉发现。她只是说了宫里宣孟玉臻入宫,而他却清楚的报出她的门第姓氏。 见孟玉臻如此规整的见礼,姜冰当即还礼,旋即笑说道:“原本我还惊奇,一个车夫竟能将我这门第姓氏说个明白。如今见着郡主倒是清明了,主子温驰有度,这跟前的奴才亦是伶俐。” 说着,她那双眼睛不由得在莫玉辉身上打量。 孟玉臻这就不露声色的稍稍挡住莫玉辉,客套道:“念夫人双十年华便被封一品诰命,满城谁人不识?” 姜氏显然一脸的不信,嘴角轻蔑的微微一笑。孟玉臻瞧着往左右不住看了一眼:“念夫人大可以左右瞧一眼,谁人不绕着你我的马车走?” 明白她的意思,姜氏这就微微颔首:“想来我刚刚受封,一切还很难适应。”说着,脸上一红,转而瞧了一眼身侧的品仙楼。 “不知,郡主可愿与臣妇品一品这品仙楼今年刚上的红罗殿,听闻那可是夜间刚露芽时采摘的第一批新茶,总共也没有几斤。” 瞧着她一脸的骄傲,孟玉臻轻轻一笑,微微轻轻自左侧稍稍偏头,便与姜氏一道进入品仙楼。 花朝节在即,整个品仙楼里外已经逐步装点各色花卉,彩绸挽成的巨大花球就垂在品仙楼中间,整个三楼以上被全数遮挡。 “这品仙楼可真会玩花样!” “三楼以上早被人包了!这也是客人要求,早在月余前三楼以上便都封上了。”姜氏说着尽显一脸的从容之色。 眼瞧着来到二楼一不起眼的雅舍,孟玉臻轻声一笑:“自入京以来,我与品仙楼倒是缘分不浅。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竟是念家的家业!” 姜氏听了只是一笑,这就轻轻推开那不起眼的一扇房门,进入便是一翡翠山水屏风,其后便是一窄梯,孟玉臻一瞧,这里可以直通五楼,而她竟然在这每一层都有一绝佳的观景雅舍。 随着姜氏绕过一小桥流水,万花丛做的屏障后便冒着盈盈水雾,不远处有一硕大的浅池,中间一精雕的硕大莲花上摆着一方矮桌与两张蒲团。 连通那莲花的是与水面平行的一朵朵石头翡翠面的荷叶形石墩。而孟玉臻轻移莲步来到近前,这才发现那硕大的莲花材质也当是顶好的汉白玉,每个花瓣尖儿边儿都嵌着金边,更用了那闪着宝石光泽的妃色颜料涂染花瓣,更显这朵硕大莲花的灵气。 “这不是我念家的产业,是府上管家的!”姜氏说着,看着随从都站在浅池外,这就轻轻一笑。 转而,便有一奴婢踩着那一片片荷叶盈盈而来,恭敬的开始温茶器。 孟玉臻瞧着从容不迫,仿若这一切在她眼中不过尔尔。 姜氏本是等她答话,却见她并未言语,这就笑说道“这些时日,念家里里外外道贺的官员亲属络绎不绝,也赶着今日入宫谢过各宫给的赏赐,能够躲得一时清闲。” 说着,见那奴才刚开始洗茶,她便不露声色的轻轻挪动眼前的杯盏:“也是因此,这才在太后宫里听得太后甚是思念郡主。赶着我就要出宫,这才奉命传召。” 话音刚落,孟玉臻清楚的瞧见,浸泡与出茶时两步的各种精简,连倒入海碗也不愿敷衍,便为她们随意斟满茶盏,随后奴婢便恭敬的退下。 孟玉臻瞧了一眼那明显成色有差的茶水,微微一笑:“想来去太后娘娘处,非夫人一人前去!不然,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劳烦夫人传召。” 姜氏见人都站在池边,这就微微一笑:“明人不说暗话,此番入乐寿宫不单单有淑妃娘娘,还有皇后娘娘。在她们言语时,我这不小心便知道了秦王的下落!” “你知道秦王在何处?”孟玉臻显然诧异。不过,她却有理由相信,这姜氏绝非善茬。 旋即就见孟玉臻一拨眼前的茶碗,轻轻浅笑:“且不说夫人的三个妹妹如今身首异处,就是姜家亦满族伏诛,细算起来,我可算是与夫人有些许过节!” 知道她怀疑,姜氏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微微一呡茶水,这就低头拨弄着手腕那一串血红的珊瑚金珠镯:“细说起来,我与郡主的身世很像,我原以为郡主当能够理解我!” 转而就见她一脸的黯然,眸中瞬间隐隐含泪:“家母早逝,若非家母与念家曾有渊源,不然,我而今只怕嫁去了哪个屠夫的家中!” 就见她说着将自己手腕的珊瑚取下,那泪水正正砸在珊瑚之上:“前妻之女留着,她即便扶正也是妾!你自幼长在北境,想来是不会懂我那种小小年纪便知人情冷暖的感受。” “夫人应该清楚,这世间谁人容易?而这席话,可并不能让小女有半分同感!”孟玉臻说的清冷,这就引得姜氏诧异:“为何?” “我的事夫人难道没有听闻一字半句?据我所知,而今戏楼中已经有唱曲儿的,将我之事改编成了唱曲,更别提各处说书与那随便一个小摊便有恶意糟践的话本。” 孟玉臻说着便看着她轻轻浅笑:“夫人若真觉得你我境遇一般无二,夫人可有的是机会与我结识。再者,念家、姜家都是什么门第,我这般的品行,恐怕再修个十辈子也难能入夫人的法眼!” “咳咳……”她毫不留情的揭穿,引得姜氏脸上颜色闪烁。 见此,孟玉臻只是清冷道:“夫人,明人不说暗话,夫人直说无妨。” 姜氏瞧着她那沉着稳重的模样,嘴角一直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引得姜氏的眸子微微一深:“秦王而今重病在身,皇后极力隐瞒,以此稳住秦王一党。若朝堂诸臣知晓秦王重病不起,朝中拥趸必定全然瓦解。” 说着,她死死的盯住孟玉臻的模样,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就将脸转向一侧吐口道:“如此,太子殿下便可掌控朝局,而我念家可以彻底碾死阚家!” 孟玉臻听了轻轻一笑,转而拿起脸前的茶盏,毫不犹豫将那茶水如数倒入脸前的茶洗之中。 姜氏瞧着极不明显的微微敛眉,这便急急道:“出宫的时候,听皇后宫里的人说秦王在明月斋!” 见孟玉臻依旧毫不犹豫起身,姜氏这就着急却又需稳住的模样道:“郡主,装的累不累!” 第三百七十七章 明知火海 “装?夫人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吧!”孟玉臻说着笑着微微回首。 这就轻声道:“红罗殿初色如朝霞漫天,倒入海碗中可观其色泽若逐步加深。待出茶之时需用白玉茶盅,可见火红似血茶香满室。也是因此得名红罗殿!” 孟玉臻说着眸中尽显冷意的瞧着她:“夫人刚刚说我不会懂你那种小小年纪,便知人情冷暖的感受。可夫人而今这般作为又是何意?” “我不似郡主,迎着刀光剑影依旧从容,我已嫁为人妇……”说着她不自觉的一滴热泪自眸中滚落:“那奴婢,是念千番的亲信,我此番也是受命淑妃与念千番。这就是个陷阱,我所做的这一切,不过就是想告知郡主,此番万万不可去明月斋见秦王!” 她说着眸子急切的看着孟玉臻,那模样更是含着万分的委屈,根本不足为外人道。 见此,孟玉臻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言语,微微蹲下身子,这就自袖中拿出手绢,为姜冰擦拭脸上的泪水。 姜冰当即伸手,轻轻打下孟玉臻的手,这就黯然难捱的微微起身,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还是孟玉臻赶忙伸手扶住。 “若我未曾出嫁,若我有郡主的半分机遇,我想我也会选择抗争。可……”她惨然一笑,这就悠悠步出莲池。 孟玉臻瞧着她的背影,见她行走的每一步都极尽稳妥端庄,即便她这就要离开,回头向孟玉臻微微颔首示意之时,那容样依旧是若暖阳轻抚一般令人温暖。 “小姐,这念夫人刚刚怎么哭了?”连翘眉头深拧,这就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说着,便回头看向自家小姐,却发现小姐双眸很是空洞。吓的她赶忙轻轻晃动家小姐的衣袖:“小姐、小姐……” 猛然回神的孟玉臻,左右瞧了一眼,这就轻轻道:“走吧!” 主仆三人出了雅舍的门槛,孟玉臻瞧了一眼三楼那彻底被遮掩的花海,正巧此时一品仙楼的小厮自她身前经过。 “有劳为三楼的客人点一份红罗殿!” 小厮眼睛尖,这就瞧见她腰间那纯金的花牌,赶忙急急一礼:“不知小姐是记花牌,还是现结?” 孟玉臻听了微微一笑,这就接过连翘递来的锭掌心大的金元宝,自袖间递给那小厮。 “是小姐!”小厮脸上毫无波澜。 “谁给三楼点的红罗殿?” “三楼住客已经惹了不少客人不满,不过却又让许多人很是好奇,有的是想要结识的。若小姐问谁给三楼点的红罗殿,奴才没有那个权力告知小姐。” 见着小厮如此精明,孟玉臻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便罢了!”说罢,便转身离开。 刚刚回到自己的马车,孟玉臻见常相守等人已经离开。只见她脸上的颜色冷冷道:“入宫!” 路上孟玉臻将一切都告诉了连翘,眼瞧着离宫城越来越近,她劝不住,这就直直开门:“血奴,回府!听到没有!” 莫玉辉听了看了一眼孟玉臻,这就将脸转回去,继续拼命抽打马身。连翘瞧着,这就钻出马车并且将车门关闭,如实将一切告知了莫玉辉。 孟玉臻感受到马车忽然停止,果然就见莫玉辉将车门大力推开。 “你也想劝我不要入宫?” 连翘一脸的委屈担忧,摆上一副终于有人帮她的架势。 莫玉辉那双眸子几经闪烁,最终恭谨道:“请小姐将腰间的花牌给奴才!” “恩?”不仅是孟玉臻,就是连翘也很是诧异的瞧着莫玉辉。 知道孟玉臻的性子,莫玉辉微微抿唇,这就轻轻的接过她递来那纯金镂空雕刻的花牌。转而这就轻轻将车门关上,马车继续行进。 连翘就坐在车边,那双粉拳不住的捶打莫玉辉:“你干什么吃的,怎么就不劝劝小姐?就算小姐不依,你大可以直接将马车赶回府里去!” 一边说着,连翘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眼瞧着宫城近在眼前,莫玉辉冷冷开口:“小姐的脾气你还不懂么?还是说你没有勇气与小姐火海走一遭?” 只见他那双冰冷的眸子,忽而瞧着连翘迸射火热的目光。引得连翘先是一愣,良久这才猛然一抹脸上的泪水:“谢谢!” 莫玉辉瞧着她忽而坚毅的小脸,忍不住轻轻的扬起一抹笑容,这就一抽马身:“驾!” 待马车停稳,孟玉臻扶着连翘缓缓步下马车,莫玉辉就候在一侧。 “那些东西你当知道在何处,今后一切靠你自己了!”孟玉臻稍稍一理自己的裙摆,便提步朝宫门而去。 见此,莫玉辉只是一笑,自其后抱拳跪地:“奴才等小姐出宫!” 孟玉臻一听,显然一愣,这就诧异回头:“你不是不知道,明日……” “明日的莫测,就是小姐又能揣测几分?”莫玉辉说着笑着微微抬头。 孟玉臻一时间鼻头一酸,这就微微颔首,良久这才微微抬头,一挥袖:“罢了,随你!”说着,她第一次扶住连翘的手背,一步步朝着宫城坚定而去。 不远处,那高高的茶社之上,念千番迎风而立嘴角噙着笑意:“这孟玉臻果然还是入宫了!只是,她会不会去明月斋呢?” 正说着,品仙楼的管事急急登楼:“回禀老爷,底下人通传,孟玉臻果然在试探三楼的客人,而且并未记花牌。” “花牌也未记!关于秦王的事儿,她便没办法指认是我告知。”姜冰悠悠自一侧步出。 念千番瞧了一眼自己的夫人,满眼皆是欣赏之色:“夫人当真好谋策!”说着,他眸子微微一眯:“真的好怕,夫人你也会这般算计为夫!” “我姜家如数惨死孟玉臻之手,她已然致使我无依无靠。如此心思深沉之人,怎么可能容忍有她的意料之外?” 说着,她的那原本轻柔缱绻的容样,闪现极度的阴毒:“三楼的那位贵客,咱们只要稍稍利用,一来试探出她必定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所以,将自己入品仙楼的痕迹抹掉,为的就是要试探是否为她心中猜测所想。” “夫人想的可比孟玉臻还要深!” “夫君,是在怀疑妾身的用心不成?”说着她看了一眼那品仙楼的管事。管事会意当即退了下去。 见左右无人,姜冰这才冷冷道:“姜家罪有应得,可也致使妾身若想要在念家立锥,便应体现自己的价值!妾身为夫之心日月可鉴,为念家也是为妾身将来。” 听得她如此言语,念千番这就一捻他那一把工整的美髯,若鹰的眸子一眯这就爽朗一笑:“夫人,为夫不是怀疑你,只是如今成败可就在此一举!” “她所经历妾身也曾历之七八,对付她这种妮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下面就看淑妃娘娘能不能把握时机!”说着,那嘴角邪恶一勾。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一箭三雕 念千番下意识瞧了一眼姜冰,眸色明显夹杂着复杂,便悠悠看向远处城门:“都说孟玉臻与祁王针尖麦芒,可每每只要祁王出面搅和,孟玉臻总能全身而退。” “夫君所思,自然是要比妾身周全。可孟玉臻已然入宫,此时怕是有些晚了!”姜冰自是稳妥有度,轻声分析。 念千番听了冷冷一笑:“在你煽动孟玉臻的时候,你以为我便闲着了?祁王……呵……早她一步已然入宫。一个秦王,带着一个祁王,借此一举歼灭三个氏族。” 话音一落,姜冰只是勉强一笑,她深深的知晓念千番之薄情! “此为,会不会引起朝臣与陛下的疑心?” “哼,姜冰你不用刻意彰显你的价值。”念千番说着,甩袖这就背过身去,冷冷道:“你当想想,祁王之前是如何与孟玉臻的敌对,若让陛下知道二人暗中早有勾结,陛下还会想旁的么?” 他之所言,显然已经将一切可能考量在内。若是皇帝知晓,自己一直被祁王与孟玉臻玩弄于手掌之中,龙颜大怒之后,皇帝即便察觉已然于事无补。 而那时,念家于朝堂的地位,已经是无可动摇。 “祁王身后可有个章 汝贞,孟玉臻的身后同样有个孟辅成。哪里是这般好动的!”姜冰思索着总觉得这其间有些不严谨。 念千番瞧着自己的夫人,这就拧眉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 姜冰稍稍整理了一番心中的疑虑,这才轻声道:“祁王与孟玉臻由始至终做的滴水不露。若非早些时候阚家几次栽赃孟玉臻,而祁王总是那么恰巧的在其间捣乱,加之当时我念家置身事外,这才察觉这其间有端倪!” 说着,她明显有劝解之意:“一切皆是我们的猜测,当稳着来才是。” “此番一事就能除掉两个皇子与阚、章 、孟三家,冒些险又如何?”念千番说着,得意的一捻胡须。 “阚家手中可握着兵部,夫君便不怕此举逼反了阚家?毕竟,一旦事发,明眼人必定能够看出太子与我念家是最后的受益者。就怕他们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哼!我就怕他们不反呢!郑怀谷如今已是右羽林军大将军,他阚家敢动用兵部的兵马,只会是我念家的垫脚石。” 夫妻二人各有各的心思,他们的目光不自觉在此时一道看向宫城。 孟玉臻扶着连翘一步步朝乐寿宫走去,行进的路上正见着皇十二子与季芳,主仆二人并肩轻缓的行进在长街之上。 微微见礼,皇十二子抱拳还礼,这就脸上含蓄的轻声道:“郡主怎么此时入宫?” “户部尚书之妻降氏,传了太后娘娘的口谕,宣臣女入宫。” 话音刚落,皇十二子先是一愣,不由得看了一眼季芳:“昨日夜间,皇祖母身子不适,便谢绝见客。刚刚我去瞧一眼,也被拦了出来!” 孟玉臻听了只觉得心头咯噔一声,水眸明显一滞,良久这才轻声道:“今日姜氏入宫谢各宫恩赏,是几时?” 皇十二子有些不明,看了一眼季芳。季芳这就站了出来:“一品诰命的封赏早在当日已然谢过各宫,无有传召不可入宫!” “当真?”孟玉臻这就急急追问。 季芳听了这就重重点头,不过却赶忙摇头:“可若是淑妃私传亲眷入宫……也不对,圣上除非有特旨,淑妃才可宣亲眷入宫。” 孟玉臻想过这是一个坑,但是从未想过,自她步入宫城,他们已经开始封土。 待孟玉臻来到乐寿宫的门口,连翘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小姐,咱们还去明月斋么?” “去,怎么能不去呢?不过太后这里我也要来,是念氏传的旨,她怎么说的我就怎么做。”孟玉臻站在乐寿宫门口,瞧着罗茂卿拎着药箱出来,便急急迎了上去。 “如何?” 罗茂卿瞧着孟玉臻很是诧异,不过还是恭敬的一礼:“太后的身子,原是恢复的,可不知道怎的,自前夜就开始不适,昨夜更是难捱的再也下不来床。” “太后娘娘宣我入宫,我现在可以进去了么?”孟玉臻故意大声说出。罗茂卿当即察觉出问题,这就扬声接道:“太后娘娘自昨夜便已对各宫下令,免了晨昏定省。怎么可能还会宣郡主觐见?” 孟玉臻听了不由得浸染慌乱,委屈的微微咬唇:“真的是一品诰命夫人姜氏说受了太后娘娘的命,我这才入宫。” 转而她这就一副无奈的模样,紧张问道:“那罗太医,我能去看看太后娘娘么?反正我也有太后娘娘的金牌,此番也不算是私闯宫门。若我知道太后娘娘病又犯了还这般严重,就是她不说,我也会入宫的。” 说到此处,罗茂卿的眸子微微一亮。看了一眼正殿的大门,这就沉声道:“太后娘娘而今昏迷不醒,屋里还得用药熏着,郡主进去怕是对玉体有损!” 既然都这样说了,孟玉臻也不能勉强。 “那行吧!熏药也总有个时候。我就在这儿等着,什么时候熏完了,我再去见太后娘娘。”她这话令周遭守着的太监宫女如数听了个真真切切。 罗茂卿一听这就抱拳一礼:“还得去为太后配药,先行一步!”说罢,头也不回的疾步离开。 日暮西山,孟玉臻已经足足在乐寿宫门口等了两个时辰。 “郡主,若想去明月斋便随奴婢走!”只见一不起眼的小太监,路过孟玉臻压低声音轻轻吐口。 孟玉臻一听,当即快步上前拦住那小太监:“不知公公在哪个宫里做事?” “奴婢内务府的,给郡主请安!”小太监赶忙急急见礼。 明明此处离乐寿宫守卫不足三五步,孟玉臻高声道:“你知道秦王殿下在何处?他可安好?” 小太监本就长相白嫩,却吓的瞬间脸色铁青。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情景,只能点头不住应着。 见得了准确的话,孟玉臻看了看乐寿宫,这就一抿唇:“那我去去就回!” 眼瞧着天色渐渐蒙上一层黑纱,可天气的莫测,总是在弹指之间变幻。狂风骤起,那原本无云的天际,似卷积着千军万马一般直直压来。 “诶,我说你,这是要带我们去何处?”连翘瞧着前方的小太监,这就满是防备的急急问道。 可那小太监越说脚上越是走的急,就见他不过乖了一个弯,便没了身影。 “小姐,这可怎么办?那人不见了!” “这不是到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最后温柔 连翘听了这就顺着去看,那斑驳的明月斋三字,若非细看当真瞧不出来。 孟玉臻抬头看了此地一眼,嘴角冷冷一勾,这就提步朝其走去。连翘赶忙拉住自家小姐:“奴婢先进去!” 知道她的担心,孟玉臻一把拉住她的手:“你在外面守着!” “小姐……”连翘眸子里不自觉开始浸染水汽,孟玉臻的眸子当即一厉,连翘死死的咬住红唇,不知觉红唇被她纠结的直接咬破。 见此,孟玉臻赶忙拿起手绢为她擦拭,这就笑说道:“好好在外守着,我见了秦王便出来。” 正说着,连翘那豆大的泪水自眸中滚落。孟玉臻轻笑道:“不信自己?” 连翘急急赶忙摇头,转而这就恭敬行一大礼:“奴婢会守好的!” 见她如此模样,孟玉臻没有答话,这就转身推开此处宫门。此处的宫殿杂草便有一人深浅,孟玉臻瞧着那走出来的小路,直直朝正殿走去。 正殿的房门显然被修缮过,不过她轻轻一推,还是吱吱唧唧的作响。 “啪!”她刚刚抬脚步入殿中,就听见一瓷瓶跌落于地的碎裂声。吓的她赶忙四处去看,可除了忽而的狂风大作,整个宫苑中没有任何动静。 “走……” 孟玉臻右脚刚刚步入殿中,就听见一声颤抖若有似无的声音。这就伸头去看,只见地上趴着一浑身血迹之人。 那人脸上已经被鲜血全然糊住,可孟玉臻还是一眼就看出是萧国倚。哪里顾及这许多,孟玉臻急急来到近前,废了九牛之力这才这才稍稍抱住萧国倚。 转而自怀中掏出一若白玉兰一般清香白皙的药丸,放在萧国倚的唇边。萧国倚眼睛已经睁不开,他不住的摇头:“走……走……” “快吃了,这是自罗茂卿那里求来的解毒丸!”孟玉臻瞧着曾经的温雅的翩翩公子,而今这副皮包骨的模样心头哽咽难捱。 而她这才开口言语,萧国倚努力的晃动脖颈开始挣扎,可也正是他的一个激动,一口浓血瞬间涌入他的喉咙,他明明控制不住,可在浓血到达口中之时,瞬间将头转向一侧,狠狠喷出。 “走……求……你……走……”他一张口那血液不自觉自口中流出,双眸已经瞎了的萧国倚,一行行血泪自眼角滚落。 他似能感受到眼角的温热,绝望的吐口:“脏……脏……” 孟玉臻听了不住摇头,这就拿起被他碰掉的药丸再次送至他的唇边:“怕连累我,就给我活下去!” 萧国倚多想活,他多想能够睁开眼看看她,哪怕是说一句完整的话也好。可他自身体没有知觉以来,头脑渐渐开始模糊。 “只有你能证明我的清白,你必须给我好好的活下去!”孟玉臻说着便拿着那药丸,用力的朝他口中塞去。 这一次萧国倚竟然真的在努力微微张口,孟玉臻脸上挂着不住滚落的泪水,这就赶忙送入他的口中。 见着他含住药丸,嘴角甜甜一勾,孟玉臻眼中满是泪水,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可下一秒,她脸上的表情一僵,不容她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萧锦澜!”孟玉臻抱着萧国倚,绝望的微微回头,哭着说道:“他吃了罗茂卿的药,会好的对不对?” 从未见过孟玉臻哭的如此委屈揪心,萧锦澜只觉得一阵晕眩,这就跪在萧国倚身侧:“大哥……说好的,我给你做一桃花冠!” 说着,急急自袖中拿出一还打着花苞的,鲜活发冠,萧锦澜颤抖的捧在萧国倚脸前:“大哥,你看看,你快看看!” 就见他自说自话道:“好,我这就给你戴上!”说着便用手抓着他乱糟糟的发髻,满是宠溺道:“你怎知我刚学会梳发髻?行,我这就给你梳!” 孟玉臻清楚的瞧见他各处去寻梳子,周身不住颤抖。不多时,在一处不起眼的矮桌上便放着一把象牙梳。 萧锦澜这就伸手去拿,可颤抖的手旋即将梳子甩掉:“我真是越发笨了!六岁打了淑妃的琉璃盏,大哥为了护我主动担责,却被淑妃私下里打了板子!” 他这就弯腰将梳子捡起,笑的比谁都灿烂:“那之后我不知欠了你多少!” 来到萧国倚的身前他动作极轻,轻柔的就像在抚摸白云一般,他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梳着,发丝纠缠的一个小结,他都要停下来轻轻拆解。 不知过了多久,暴雨若瓢泼而下,萧锦澜轻轻的将那桃花冠戴在萧国倚的头上。 很是满意的说道:“大哥,你好好睡一觉,明……” “来人呀!杀人啦!”悲天悯人的一声怒吼,伴随着响彻天地的一声巨雷,在此间天地震动。 皇后此时正正步入殿门,正瞧见眼前的一幕。孟玉臻为萧国倚擦脸,而萧锦澜就在一侧笑着。 萧锦澜听见有动静似魔怔一般,右手食指抵住苍白的唇瓣:“嘘,大哥睡着了!” 自床上而下满满的血迹,就是孟玉臻裙子上也沾染着血色,加之萧国倚那青紫的嘴唇与青紫的脸色,皇后瞧着当即双眸一翻彻底的晕死过去。 也正是这时,郑怀谷带着羽林军直直奔入。枷锁手铐早便准备了两副,不多也不少,当即将孟玉臻与萧锦澜抓了起来。 眼瞧着人就要给带走,孟清泉带着人手直直而入,瞧着她妹妹不住落泪,而萧锦澜的从容,他不由得一拧眉:“郑将军,一个亲王,一个是陛下亲封的郡主,怎么便上了手铐脚镣?” “二人涉嫌谋杀秦王!” “谋杀?”孟清泉说着,那双眸子不住打量着案发现场。 郑怀谷已然是可以做孟清泉爹的人。一脸的络腮胡子那双厉眸满是桀骜与不屑:“有宫婢亲眼瞧见二人谋杀太子,我正带人于此处巡逻,便抓了二人!” 就见他那桀骜的眸子冷冷一眯:“怎么?小子,难道说因为你妹妹,你就想要偏袒?我还告诉你小子,这件事儿,你得避嫌!呵!” 说着一挥手:“将人带走!”临走临走,却不忘吩咐道:“将不相干的人清出去,等大理寺前来勘察现场。” 转而,所有人退下,郑怀谷看着孟清泉,这就故意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扬长而去。 不多时自外奔入两名羽林卫,瞧着孟清泉,这就恭敬一礼:“请将军移步,属下等要封存现场。” 第三百八十章 以死博生 瞧着那二人是郑怀谷的手下,轻声道:“陛下知道定然会过来,辛苦两位兄弟!若嫌累,我留人帮你们一把!” “将军费心,这里……” 孟清泉根本不容那二人言语,这就一招手,十多名羽林军个顶个身着铠甲,冒雨急急奔来,将明月斋正殿里外,连窗前皆有两人值守。 那二人一瞧这阵势,便下意识一缩。 “我去请太医来,另外也别关殿门,就在这儿守着!你们二人可是见证!”孟清泉看了一眼萧国倚的死相。 一说见证二字,那两名羽林卫脸色明显一青,孟清泉装作没有看见的模样:“说来也是奇怪,祁王与郡主怎么就会忽然出现在这废弃的宫殿?想来因由不难寻,就是不知道谁会是将来的替罪羊!” 说着诧异的看着二人腰间的牌子:“咦,你们的编派不是巡视洞泾天成?那可是在宫城的西北角,这明月斋可与之相距半个时辰的脚程,辛亏你们是郑将军的手下,不然我还真以为你们是故意的呢!” 话音刚落,再看那二人满头虚汗,孟清泉自顾自的轻轻一笑,当即冷冷道:“再加一倍的兵力,务必要将这明月斋团团围住,一只鸟也不许放进去!” 他看着那雷电交加的暴雨,眸色深了又深,可他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毙。 转而就见他一头扎入雨中,魁梧挺拔的身姿昂首挺胸的正正离开。 “咔隆隆……”动摇天地一般的雷电声,便随着又一道照亮天地的闪电。 此时,就见一太监高举一把匕首,一脸狰狞的凶狠模样朝地上昏迷的连翘刺去。雷电频发,春日的雨水更是刺骨冰凉。 悠悠转醒的连翘借助闪电瞬间发现,那寒刀之后是一张熟悉的脸。她这就赶忙朝一侧滚去躲过刀刃。 也正是如此,加之雨大,那人不小心闪了一下,连翘借势赶忙起身。 那小太监一瞧,这就直直朝她扑来。连翘一个侧身,想着血奴交她的防身术,拉扯之中便一把将其匕首夺过。 可为此,那小太监当即死死的掐住连翘的脖颈。十足十的力道瞬间令连翘喉头窒息难捱头脑空白:“你……” “额!” 雷电不住的闪烁,发出轰隆声。只见小太监双眸睁大,掐住连翘的手渐渐松开。一道炸雷小太监与连翘应声倒地。 不知过了多久,连翘悠悠转醒,努力的撑起自己的身子,看着那地上已经没有气息的小太监。 “引我家小姐去明月斋还不够,还要杀了我好做实我家小姐的罪过么?”她看着四周,又想到了自家小姐,不由得朝自身看了看。 转而眸子一厉,显然下了十足的狠心:“我要让你们作茧自缚!” 说着,眸中满含泪水,朝着自己记住的东南方向三叩首:“小姐,奴婢愚笨,只得此为!下辈子,连翘还做小姐的奴婢。”说着,依旧是那把匕首,这就直直的朝自己的肚子上刺去。 皇帝得知萧国倚被人害死,当时便彻底病倒。 躺在龙床上,他看着下跪的孟清泉咬牙切齿道:“你去,朕要你亲手杀了孟玉臻,你给朕将她的人头提来,肉身剁碎了给国倚垫在墓地为基!朕……” 说着,皇帝气恼的周身开始颤抖,可他该说的还是要说:“朕,朕要她永世不得超生,永世……”说着说着,只见皇帝的双眸不由得睁大,颤抖的更是厉害。 杜毅瞧着,赶忙端着汤药来到榻前,可皇帝抖的厉害,他一个人怎么帮着喂服汤药。左右瞧着皆无人,他这就急急道:“将军,陛下这……有劳你来搭把手?” 孟清泉赶忙去好生扶住皇帝,可即便有他扶住,皇帝张口喝药却根本咽不下去,生生的再次吐了出来。 见此,孟清泉知道这不是个办法,这就大胆的坐在龙床之上,让皇帝靠在自己的心前,一只手臂护住皇帝,另一只手夺过杜毅给的汤药,这就毫不犹豫一下灌入皇帝的口中。 转而大手捂住皇帝嘴,令其下巴抬起后这就扶其起身,猛然一掌拍其后背,皇帝这就将所有汤药吞入腹中。 孟清泉见一切稳妥,当即将皇帝放好,这就来到原来的位置重重叩首:“末将僭越,还请陛下重罚!” 皇帝瞧着孟清泉只是一指,杜毅已经明了,恭敬的一礼,便对孟清泉轻声道:“刚刚陛下可是要杀了你妹妹!” “末将自六岁便无家可归!幸得陛下赏识,才有今日。”他不做过多的赘述,只是清晰明了的将自己的情境说清。 皇帝听了再次抬手,杜毅这就微微颔首躬身,转而这才直起身子道:“既然无家,为何在郑怀谷抓了孟玉臻的时候,你让人将明月斋团团围住?这不是有意偏袒孟玉臻是什么?” “此事关乎两位皇子,仅杀孟玉臻一人能够平息自然最好,可此事若处理不当中了歹人的奸计,在处理了孟玉臻以后,只怕会牵连祁王。” 说着他重重叩首:“末将接了各府邸的呈报,原本与阚、章 、孟三族交好的官员,已经开始活动,尤其以阚家为主。毕竟章 、孟两族多是有意示好之人,可二族并未有接纳的表现。” 皇帝颤抖的身子逐渐回归平稳,听了孟清泉的话,他声若蚊咛:“你在为孟玉臻开脱。” 孟清泉听了脸上毫无表情:“末将这条命是陛下的,末将只忠于陛下一人,为陛下一人考量。这只是末将之疑点,一切由陛下定夺。” 他的儿子死了,可他连杀个人为他的孩儿报仇,竟也开始犹豫!他是皇帝,杀个人怎么了?怎么了? 就在他准备吐口下旨之时,一小太监急急奔来,远远的埋首跪地:“太后口谕:孟玉臻的奴婢于昭阳宫不远处的长街上遇刺重伤,已被送去太医署诊治!另外,宫人在明月斋不远处发现一遇刺身亡的奴婢!” 皇帝一听,即便重病却依旧满是怒气:“太后重病,是如何知晓?” 小太监吓的一抖,这就将头脸埋的更深了,赶忙捏着轻柔的声线急急道:“因为发现了孟玉臻的奴婢,皇后娘娘询问了昭阳宫内外,闹到了太后那里,后来才知道那死了的小太监曾去过乐寿宫寻孟玉臻。” 他急急的说着,却也不忘加上一句:“经守卫证实,那死了的奴婢,正是主动引孟玉臻去明月斋之人!” “皇祖母也太过偏颇,莫不是这般就洗脱了那恶女的罪责不成?” 第三百八十一章 杀人凶手 太子带着念千番一前一后步入殿中,脸色饶有成竹之色。当即跪地一礼,便正声道:“父皇在下令前不防听一听户部的说辞。” 说着,他那双眼睛得意的瞧了一眼孟清泉,转而更是挑衅的看着杜毅。 皇帝此时因为服药好了许多,这就欲起身,杜毅瞧着赶忙去将皇帝扶起,并在其身后垫了一大枕。 转而就见他慌忙的去端一茶水,这就急急送至皇帝嘴边。可皇帝执意接过自己送入口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浊气。 “说吧!趁朕还活着!”皇帝说着,竟令人莫测的一笑。 也正是这一笑,令念千番当即警觉,眸色千回。转而这就躬身一礼:“秦王之死与祁王被捕等太过蹊跷,理应核查所有可疑之人。” “朕记得,没有宣你入宫。你这来一趟就是说这个的?”皇帝抬头看着纱帐,又是深深一呼。 太子拧眉看向念千番,这就站出来:“父皇,儿臣发现……” “近来入京述职的官员越来越多,正与今年春试的考生同聚都城,有不少官员开始拉拢考生。”户部尚书说着并未看太子一眼,这就跪地叩首:“恳请陛下降旨,当遏制此等不正之风。” “户部尚书竟操这份心!”皇帝说着,那双眸子死死的看着念千番,嘴角一勾:“太子,你来就是说这些?” 太子听了一阵犹疑,明显慌乱道:“这个……恩……对,父皇,儿臣是觉得,大哥之事不能马虎,听闻秦王妃已经数度昏迷,加之孟玉臻的奴婢又重伤于昭阳宫外,这各处都透露着诡异与阴谋。” 他已经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思绪,话音刚落,他一头的虚汗。皇帝瞧着他眸子微微一眯,良久这才道:“能这么想,还算你有心!” 说着,他看向户部尚书念千番,冷冷吐口:“关于老大的事儿,着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司共同查证审理。刑部为主,大理寺为辅!” 念千番听了脸上颜色难看的几经闪烁,不曾言语的他静静的等候皇帝下一道圣喻。 太子一想到而今的大势,不免有些急躁,当即开口道:“吏部尚书不作为,造成而今官员私相结党,竟将手伸向了而今的考生,当治其渎职之罪!” 他的话音刚落,念千番这就上前一步,躬身抱拳重重一礼:“章 大人抱病在身,若说渎职实在冤枉。” “不说朕倒是忘了!”皇帝说着,这就端茶一呡,对杜毅吩咐道:“章 汝贞的病也有些日子了,让他给朕清理了那些不安分的。”说着,眸子微微一眯,尽显疲惫之态。 慢慢的他准备躺下去,轻声道:“若无事,便退了吧!”说着,他双眸圆瞪看着帐顶:“太子,你有个好舅舅!” 他的这句话听在太子耳中不甚明了,可念千番听了眸色百转,最终与太子纷纷跪礼,退出大殿。 刚刚出门,太子不耐道:“舅舅……” “太子,微臣还有公务在身!”念千番当即巧妙的打断他的话,这就抱拳一礼。 太子一听不耐的左右看了一眼,这就一甩衣袖,阔步离开。 夜色深沉,漆黑的令人毛骨悚然。一盏微弱的灯火就停在明月斋的门前随风闪烁。 “皇后来了么?”皇帝沉沉嘶哑的声音,在这黑夜中更显苍凉。 杜毅手中拿着一盏极其不起眼的纸灯笼,正欲开口,却瞧见两盏若隐若现的灯火出现在不远处。 不多时,皇后来到近前,眼睛已经哭肿的她,见着皇帝还是微微一礼,可不容皇帝开口,她便直直起身:“陛下,臣妾自入朱雀门以后,臣妾便知帝心难求,可倚儿是陛下的亲骨肉,是陛下的嫡长子,陛下怎能这般狠心?” “朕现在杀了祁王、杀了孟玉臻,杀了所有的皇子宫人,就是给他报仇?”皇帝拧眉冷厉的瞧着皇后。 龙威即便是在病时,依旧慑人,吓的皇后赶忙乖乖跪地:“臣妾已经将倚儿带来了。”说着,她的泪水再次拼命涌出。 皇帝对此熟视无睹,这就冷声吩咐道:“孟清泉,着人围住明月斋!” 天牢之中,萧锦澜与孟玉臻隔窗相望,她已经呆坐那里整整一日,萧锦澜如数看在眼中。 “孟玉臻,孟玉臻……”已经是午夜时分,萧锦澜不放心的不住呼喊。 可孟玉臻由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丝的动静。萧锦澜瞧着越发紧张,左右瞧着,不过有一烛台能够为自己所用。 只见他毫不犹豫抄起,这就准确无误的朝其砸去。 “啊……王八蛋,想死啊!”孟玉臻揉着发疼的肩头,怒吼出声。 不知道为何,听到她的咒骂,萧锦澜竟笑的比任何候都要开心。转而这就换了一副欠打的模样与姿态:“哦,没死呀!” “呵,想我死的人那么多,我怎么会如了他人的愿!”孟玉臻说着嘴角冷冷一勾:“信不信,最多明日,我就可以走出这座牢舍!” 正说着,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传来,孟玉臻高兴道:“听见了么?小女可就先行一步了!你这个杀人凶手。” “你说什么?”萧锦澜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正欲追问,就见来的竟是一群太监。弹指之间萧锦澜没有办法,抄起一侧的长条凳,毫不犹豫掰下凳腿儿就朝孟玉臻砸去。 “你这个贱人,告诉你,牢房救了你!不然,你死定了!”他说着又一凳腿落在他的手中,话音刚落便直直朝孟玉臻砸去。 眼瞧着那凳腿越过头顶,孟玉臻却选择一个起身,正中左前额,当即一阵晕眩彻底倒地。 再醒来,孟玉臻已经在太后的宫里。 “玉臻你醒了?”慈和却孱弱的声音在孟玉臻一侧传来,她这就顺声去看,只见太后脸色苍白毫无精神的笑了起来。 孟玉臻一瞧见太后,显然一个激动,可这刚刚抬头就一阵晕沉。 “你这孩子,赶紧好生歇着!”太后这就一个激动,可是这刚刚一动,这就无力的趴在床边。 见此,孟玉臻扶额起身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转而赶忙来到太后的床前扶太后坐好:“玉臻无事,不过是被砸了一下!” “锦澜这孩子,好端端的他为何砸你?”太后这就心疼的抚摸孟玉臻那包着纱布的额头。 可这手刚刚准备放下,就见孟玉臻一脸的冷厉,咬牙切齿道:“整件事,就是祁王策划!” 第三百八十二章 巧舌善辩 “孟玉臻,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萧锦澜当即自一侧阔步而出,生生的便朝孟玉臻扑来。 眼疾手快的孟玉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这就一个翻身,爬上了太后的床榻,躲在太后身后可怜兮兮道:“太后,在牢中,这萧锦澜便对我行凶,显然是欲将我杀之灭口!” “谁杀人灭口?我一进入明月斋,你已经将我大哥毒害,不是你还能有谁?”萧锦澜说着,就欲上前,但是一看到自己祖母的眸色,这就一甩袖,背身而立。 孟玉臻听着泪水不住垂落:“我若有心害他,为何还要救他?” “你会救人?呵!”萧锦澜说着微微侧目,冷厉咬牙道:“孟玉臻,知道你巧舌善辩,可你这句话,也就能当戏文唱唱!” 说着,萧锦澜这就猛然跪地:“皇祖母,孙儿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切皆是孟玉臻所为。昨日,也已如数呈交父皇……” 他看着孟玉臻那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咬牙得意道:“想来父皇已有定夺!” 显然,太后是知道些什么。只见她这便轻轻拉过孟玉臻的手,眸色开始朦胧道:“好孩子,你怎么好端端的会去明月斋?为何你这裙上竟有血迹?” 孟玉臻听了这就低头去看,果然,裙边不少血迹,就连手臂也残存着已经干涸的血渍。 “哼,说不出来了吧!做贼心虚了吧!”说着,他这就冷厉吐口:“来人,速将孟玉臻送去天牢,严加看管!” “萧锦澜你也戴罪在身,命令谁呢?”孟玉臻说着,这便丝毫不惧的翻身下床。转而仰头直直的瞧着萧锦澜,毫不犹豫指着他的鼻子:“我是因何入宫?想来你比谁都清楚!太后娘娘没有宣我,你却教唆一品夫人假传召令其乃罪一!”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认识一品夫人么?还我假传召令?你吃顶了吧!没人冤枉,你冤枉我!”萧锦澜说着,指着孟玉臻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这是一箭双雕!” “呸!你还要不要脸?萧锦澜,你好歹是亲王,怎么脑子里都是下三滥?” “你敢说,自己不是一箭双雕?我刚准备出宫,你便着人将我带去了明月斋。若非大哥死死的抓住你这个杀人凶手,那岂不是我便要背这口锅?” 说着,一拍手,这就激动跪地道:“皇祖母,您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就伤了我皇家血脉。这孟玉臻蛇蝎毒心,她就是要害了大哥让我来背锅,怕不是她还有合谋者!” “萧锦澜,若说动机,你比我有动机!我一个闺门小姐,为何要杀秦王殿下?倒是你,怕不是已经着手肖想皇位,故此铲除异己,扫清障碍!” “倒是没曾想,孟小姐,倒是将自己的动机说了个一清二楚。先被太子哥退婚,这心里肯定不舒服,怎么?这是又勾搭上了我哪位皇兄,竟这般迫不及待的下此狠手?” 说着,他指着孟玉臻的鼻子怒声道:“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 “我下狠手?我若下狠手,为何会在乐寿宫前,将好不容易求来的玉兰渡血丸送入秦王口中!那可是能解百毒的药丸,我苦苦求了月余,为的就是防身之用。”孟玉臻说着一行热泪滚落。 一说到那颗药丸,她便想到了萧国倚死在她手臂上的场景。 恍若又来到了那时,孟玉臻的脸上满是泪水,更似决堤的隘口一般,哽咽颤抖道:“他浑身不能动弹,我好不容易才将他抱扶在手臂之上,自床上而下满是干涸的血水,我不知他怎么下的床,可他听见动静说的唯一一个字就是走!” 说着,她眸色猛然一厉:“就凭这一个字,我就可以肯定,秦王是被人害死的!而你,嫌疑最大,为了撇开干系,你编排了这么一出戏码。” “我告诉你,我有人证!证明是你着人让我去的明月斋!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大哥在何处。”萧锦澜这就急急争辩。 孟玉臻冷冷一笑:“你以为我便知晓?在此之前,皆说秦王下落不明,我怎知他会在宫中?另外,一品夫人姜冰于街上拦我马车,说是太后宣我入宫,更是请我至品仙楼小坐,这皆是众目睽睽之事!” 太后在一侧听了个清楚,这就抬手打住她:“玉臻,你这样说,可有落在纸上的证据?” 话音刚落,孟玉臻不由得一阵拧眉。太后瞧着明显眸中皆是担忧,正欲吐口,却被萧锦澜打断。 “我说,孟玉臻你还是不是人?扯了念家,然后什么事儿再往死人身上推!得,你要一箭三雕呀!” 说着,萧锦澜很是鄙弃的瞥了她一眼,冷嘲道:“杀了你宫里的线人不说,连自己的奴婢都不放过!”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孟玉臻听了周身陡然一冷,眸中迸射出令人窒息的寒意。 见此,萧锦澜下意识往太后的身侧稍稍挪动,明显防备的瞧着孟玉臻:“你别冲动,这可是在宫里,我……我……我,可跟我没有关系,她……她……已经去了太医署!” 说着,他猛的咽了一口口水,拉过床帐将自己彻底遮掩。 “太后,臣女有要事禀报,还请清退左右!”孟玉臻猛然跪地。 太后瞧着看了一眼萧锦澜,这就悠悠道:“玉臻有什么你直说就是!” “这件事可以直接证明臣女之清白,更可以证明萧锦澜之狼子野心!”孟玉臻声音铿锵,显然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 太后瞧着她明明还伤着,就要面对这些,心头很是心疼。看了一眼萧锦澜,她这便悠悠道:“玉臻,刑部那里去了念家,姜氏也回话了。” 孟玉臻听了这就一脸的正色,当即跪地叩首:“太后,既然可以证明玉臻是清白的,那元凶必定就是萧锦澜!他于牢室行凶,就是欲将我杀之灭口。以此种种……” “诶、诶、诶……”萧锦澜这就甩开脸上挡着的纱幔,急急道:“可不是我愿意打断你!只是拜托你搞清楚状况。人家可是一品夫人,传皇祖母的口谕可能么?” “她说自己来宫里谢恩,当时淑妃、皇后皆在,她还说她恰巧听见了皇后说大皇子在明月斋!”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早就知道大哥在明月斋!”萧锦澜说着一脸的得意,却也不忘道:“别狡辩了,人家一品夫人说了,是你拦了她,强行说的那些有的没的!” 第三百八十三章 被冤无门 孟玉臻听了眸色稍稍内敛,刚刚的争辩已经令她全然知晓而今的情势。 “祁王因此便将我的罪责坐实?”连翘的事儿不能就那么算了,孟玉臻冷眸一眯,咬牙道:“谁能证明,不是你早便与念家勾结,故意栽害于我?” “你能不能别像一只疯狗一样乱咬?” “我在宫里如何,自有宫人做证!再者,即便姜氏告诉我秦王的下落,可这宫闱我又如何能够熟识?那奴婢来了便说带我去,难道不令人可疑?那奴婢又是谁人手下?” 孟玉臻说着,那双锐利的眸子,显然在此刻已经洞悉一切,当即冷厉的瞧着萧锦澜:“这可是你的家!若说对自己家的熟识,祁王,谁人有你熟识?” 祁王萧锦澜被她这般眼神瞧着的后背猛然一阵冷汗,这就有些磕巴道:“我……我……本王与大哥向来兄弟情深,倒是你,早便痛恨皇家,最有动机!” “祁王,秦王是陛下的骨肉,那你又差了什么么?”说着,孟玉臻嗔之以鼻道:“都是皇子,你们夺位便夺位,何故拉我下水?亦或者是认为我孟家挡了某些人的路不成!” “诶诶诶……”萧锦澜一听滕然起身,这就怒声道:“孟玉臻我可警告你,这是在宫里,说话给我小心着!谁还惦记你孟家不成?” “哼,谁做的谁心里清楚!”孟玉臻说着对太后猛然叩首:“小女知晓,而今一切皆是针对我孟家,怕不是就想着满朝所有姓孟的一道下了狱,这才能全了歹人的心思!” 说着,她哭的不行,这就连连三叩首:“身为闺阁弱女,即有人实心栽害,哪里又能逃过。小女一无所求,一切罪责皆为小女一人,还请太后娘娘保全!” 她说着,哭的厉害,这就可怜兮兮的抬头,脸上挂满了泪痕:“太后,小女的贴身奴婢连翘,忠心为主。此番遭此劫难也是因我,恳请太后娘娘,让小女见她一面。” “见什么?看死没死?”萧锦澜在一侧抱臂,鄙弃道:“瞧你这意思,没死你就想办法弄死,合着你将一切罪责推她身上,你就无辜了?” “就凭祁王殿下这句话,小女就是死也得咬下你一块肉!”孟玉臻说着,眸子里尽显狠厉的死死看着萧锦澜。 萧锦澜不由得后退一步,这就一甩衣袖:“呵,我有人证物证,我会怕你?我还告诉你,你孟家完蛋了,死定了,别以为你还有个哥哥,他也一样的!出事儿那天,他当值,要我说,就是你们兄妹串通的!” “闭嘴!”太后拍着床边,这就急急吐口,气的不住周身颤抖。孟玉臻赶忙起身去安抚太后,太后看了看她,良久这才稳住。 孟玉臻心里难受,瞧着太后哽咽道:“太后!” 太后别看病着,这心里跟明镜一样,她与萧锦澜的争吵,但凡有点想法的都知道,他们这是一损俱损,倒是要让真正的幕后得利。 “玉臻,知道你委屈!好孩子,快别哭了。”太后孱弱的微微吐口,慈和关爱的声线更似有魔力一般,抚慰人心。 就连萧锦澜此时也冷静了下来,这就一撩衣袍,当即跪地朝着太后微微叩首:“孙儿口舌无状,还望皇祖母饶恕!” “锦澜,你也老大不小了,即为皇子,亦当有皇子应有的稳重!依旧这般轻浮骄躁,可知祸从口出四字?”太后的言语轻柔,字字皆戳着萧锦澜的心窝说。 说罢,太后瞧着他也不辩驳,这就一礼叩首。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早些时候,刚接着消息,你说的那个奴婢,已经死了!被扔在井里,早起打水的奴婢发现的。” “什么?”萧锦澜惊诧的便看向孟玉臻! 太后瞧着他的模样,这就伸手虚空一拍:“你莫要看她,自昨夜你将她砸晕,她这才醒!” “那……”他就欲狡辩,可是看着太后的脸色,这就猫了起来。 见他不曾言语,太后这才轻声道:“人是夜里头死的,那时候孟清泉被皇帝叫了去,他的人手也无一人擅离值守,更何况死的地方孟清泉的人手不可能驻守巡视。” 孟玉臻听了心中已有思量,也知太后的意思。这就端起茶水送至太后的唇边:“玉臻相信陛下,相信我国各司的能力,定然会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说着,她看了一眼萧锦澜,这就微微道:“就算那歹人做的天衣无缝,也只能怪玉臻命薄。玉臻就是死,也断断不会与一些渣滓合作!” “有些人呀!真是一进了宫就以为是金凤凰了?我呸……真不要脸。还是女儿家,什么心思都敢动!”萧锦澜说着便将脸转向一侧,显然一副不忿的模样。 太后瞧着,微微一叹轻轻摇头:“你们怕是还不知道,御史们一早的折子,如数皆说你们是一党,你们同被冤枉,竟还这般看不上对方?” 她这句话一落,孟玉臻已经清楚的知晓,她在乐寿宫前的作为已经上达圣听。 “太后既然也知玉臻冤枉……” 明白孟玉臻的意思,太后这就拉着她的手:“你得有落在纸上的证据,姜冰那个一品夫人可是咬定了,是你纠缠她,并未传什么口谕!” 萧锦澜听着就欲凑热闹,太后这就指着他:“还有你!玉臻在乐寿宫前与罗茂卿的言语多少也能算些证词,而你可什么证明都没有!” “皇祖母,真的是有一羽林军前去通传,还自称是御前的人,说父皇紧急召见。当时还悄声的说,是因为大哥的事儿,孙儿必须即刻入宫” 萧锦澜说着,眉头深拧,开始沉思:“孙儿自入宫便等在勤政殿,可等了足足两个时辰,父皇都未来!接着,就有一小太监,说大哥在明月斋,可以带我过去。还说是父皇的吩咐!” 孟玉臻听了不由得深深拧眉,这就轻声道:“当时我的马车就停在街上,是一品夫人主动上前说明,太后宣玉臻入宫。可入宫以后才知道太后重病,前一日已经吩咐各宫免了晨昏定省!” 说着,她走到了萧锦澜的身侧:“我与罗茂卿讨要了解毒丸,就有一不知名的小太监前来通传,当时我还重复了一遍,因为没有听清。” “是不是走着走着,就没了踪影!” “正是!左右寻不见,一抬头已经瞧见了明月斋三字,想来也到了地方,我……” 二人一个对视,就见他们并肩跪地,齐齐叩首,齐声道:“皇祖母(太后),为孙儿(玉臻)做主!” 太后瞧着他们,瞌目一叹:“难呀!”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三人成虎 萧锦澜听了不由得拧眉道:“难?皇祖母,此话怎讲?刑部与大理寺还有督察院不是……” “御史上了折子,而你们所说的人证皆死于非命。”太后说着微微一叹:“这就是个死扣,你们愿意也好,不愿也罢,这件事儿,还是在你们身上。” 说罢,她这就微微挥手:“在这儿用了膳,早些回去吧!” 孟玉臻听着这就急急道:“太后,能不能让我见见连翘!” “谁也不会让你见的!我能做的,便是尽力保全。”太后说着,无力的躺下,她多想护住孟玉臻,可她比谁都清楚,这屋里可不止他们三人。 席间,太后着人准备了两桌吃食,山珍海味无奇不有,可孟玉臻只是坐着,并未动筷。 与她如出一辙的还有萧锦澜,良久二人相视一笑。孟玉臻伸手做请的姿态:“祁王殿下,按位分,理应您先动筷!” “即是分桌而食,哪里还计较这些?郡主请用!”萧锦澜说着,朝其微微使了一记眼色。 孟玉臻当即会意,这就笑说道:“我这今后有的是机会吃,倒是祁王,你可得珍惜呀!” “怎么个意思?”萧锦澜说着,就来到孟玉臻近前,索性自己招呼自己坐定,撑头顽皮的瞧着她:“这是有人证了?” “祁王殿下,您那桌吃完了么?”孟玉臻说着,便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轻一呡,便用左手食指点了点杯壁。 萧锦澜瞧着这就一副桀骜的模样,一把拿过她身侧的茶壶,为自己斟茶一杯,嘲讽道:“实不相瞒,我还有人证!”说着猛然起身,这就将茶水一饮而尽,重重的砸在桌案之上。 “哟!瞧着祁王这般胸有成竹,不防将话说清楚一些。”孟玉臻说着,明显一副看戏的模样,鼓动他道:“难道说,又是祁王编的?” “看来,郡主是擅长捏造,那没的都能被你说出来!可这次的事儿,真别怪哥哥不帮你。”萧锦澜说着,那一脸的轻浮,转而故意凑到孟玉臻的耳畔,用着只有二人能够听见的言语说了一句话。 孟玉臻听后心中翻江倒海,不由得诧异的瞧着萧锦澜,眉头一拧:“你什么也不说,这是要让人误会了去么?” 她的话音刚落,萧锦澜显然一愣,弹指间这才一伸懒腰:“我想相信,他会救我的!而那人,我可就只告诉你哟!”说罢,他扬长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孟玉臻微微抿唇,随后也步出乐寿宫。只是宫门口早就有等着的狱卒,以最快的速度为孟玉臻戴好手铐脚镣。 明知这不合规矩,可孟玉臻并不言语。这刚刚抬步,迎面就见缓缓行来三人。都不用定睛一瞧,只用余光,孟玉臻已知她们都是谁人! “玉臻你这是怎么了?你可是郡主,怎么还戴上了手镣脚镣?”孟娴美一身华贵璀璨,站在她一侧的孟珍儿与诗心即便用心装点,却也难敌之万一。 诗心而今巴着孟娴美,当即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朝着孟玉臻一甩手绢:“孟小姐还不知道么?这孟娴美杀了秦王,而今证据确凿。” 孟珍儿听了一副很是惊吓的模样,赶忙拿着手绢捂住嘴巴:“呀!怎么会!”说着,她泪眼盈盈:“二姐……不会……不会连累孟家吧!” 说着,这就委屈巴巴的一拉孟娴美的衣袖,娇声难捱道:“大姐,邵御史家的大公子,今日特意备了厚礼来府上求亲,大姐能不能帮珍儿一把,珍儿想借着大姐的福气,压压轿门。” “你我姐妹情深,若是一道出阁自是喜上加喜,可我这又赶着封妃、拜祖……哎,就怕到时候误了你的好时辰!”孟娴美不露声色的回绝着,可也已经达到她们炫耀的目的。 孟珍儿听了这就微微一礼:“是珍儿欠考量,一切但凭大姐做主!” 瞧着她们带着一群人将路堵死,孟玉臻走肯定是没那么容易走掉了,这三人肯定是有目的的! 索性,孟玉臻一捧手镣,这就盘腿坐于地上:“三位贵人慢慢聊,我在这儿等着!” 见她这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孟娴美明显心里不舒服,她来乐寿宫可不是看她这般自在的,是要看她痛苦不看的模样。 诗心而今的处境,她自己比谁都清楚。见孟玉臻这般没有规矩,可算是找到了错处,这就指着她冷冷道:“你这贱婢,身犯重罪,见了太子妃一不见礼二不问安,这如今又这般冲撞的模样,来人,给我掌嘴!” 说着,她这就由上自下的顺着自己的肚子。 要知道,有太子妃顶着,还有诗心这半个侧妃撑着,这就有两名奴婢齐齐上前。 孟玉臻瞧着日头西沉,冷冷一笑:“打吧!你们一个还未行大礼便自称太子妃,显然逾矩。另一个,不过是府里的侍妾,便狐假虎威。” “哼,就算我再上不得台面,总要比你这个罪人强!来人,打!”诗心说着满脸桀骜。 孟珍儿瞧着孟玉臻那含笑的容样,真想自己动手给她撕烂,可她决计不会像以前那么傻。 含糊的在一侧轻轻吐口:“大姐,二姐如今已是罪身,自有刑罚管束。这……还是莫要与之多费口舌了!” 诗心一听,这就冷哼道:“你也知道她已是罪身,如何就处罚不得?” 她的话音刚落,孟娴美越瞧着她的笑脸就越是生气,当即冷冷一哼:“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她将孟家拉着陪葬!我要让世人瞧见,她是她,我孟家是我孟家!” 话音刚落,就见她抬手往前一招,身后跟着的一群奴婢,火速围上孟玉臻。 在众位奴婢的包围之中,无人能够瞧见她们怎么对待的孟玉臻。而那三人瞧着,这就全然背过身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再也听不见孟玉臻的闷声,孟娴美这才心情舒畅的轻轻吐口:“住手!” 她所带来的奴婢,可都是宫里调教出来的拔尖儿,一声令下这就迅速的回到她的身后整齐站好。 瞧着自地上蜷缩着不住颤抖抽搐的孟玉臻,孟娴美抬脚踩在她那已经青紫带血的脸上:“你不是爱笑么?笑呀!笑呀……” 这一刻她从未有过的舒畅由心散发,这就捏着她那孔雀羽毛织造的广袖掩面狂笑,广袖上的孔雀,嵌着百宝,由夕阳余晖映照,直直夺人眼眸。 孟玉臻默默的承受着,她努力的调整着,眼瞧着她们三人越过自己直直离开,她这就努力一个翻身:“你们打我,就是太子、晋王打我!”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为求自保 她的话音刚落,孟娴美当即站住脚步。只见她嘴角残忍一勾,看着一侧诗心的肚子:“斩草当除根,听闻这死人就没那么聒噪了!” 诗心隐隐莫名,可眼瞧着孟娴美那双若葱的纤手,微微抚摸她的肚子。 只见她周身一个激灵,当即会意的她,这就猛然转身,纤手扶住自己的肚子,一脚便踩在孟玉臻的手上。 “啊……”左手五指钻心的疼痛令孟玉臻忍无可忍大叫出声。 “你做什么?难道要谋杀皇孙?”诗心说着,一副受惊的模样,连连后退,这就急急吐口:“来人,快来人,孟玉臻欲行刺皇孙。” 她的话音刚落,那本是孟娴美的奴婢,这就急急围了上来。而诗心也非傻子,这么明显的被利用,她怎会不留一手。 眼瞧着那一个个奴婢欲动手,诗心难捱的哭诉道:“不管怎么说,孟玉臻是我义姐,你做的出那……罢了,我做不出!姐妹一场,来人送掖庭去吧!” 就知道诗心会耍滑头,孟娴美这就笑着上前:“想来应该是误会!”说着,她给了孟珍儿一记眼色:“这可是在宫里,公然对皇孙不利,那得是什么罪过!” “就是,就是!那可是要被车裂的重罪,二姐她一定是无心之举。”孟珍儿这句话不仅仅说出来事态的严重,更是很巧妙的坐实了孟玉臻的罪责。 眼眶已经肿胀的孟玉臻,只能眯着一条缝瞧着眼前的三人。可即便如此,她依旧笑了,看着左右的羽林卫与狱卒:“真不知道你们的主子是谁!” 狱卒理应动手阻拦,可说脸前有羽林卫拦着,他们那里敢有作为! 还有那一个个身着华贵的女子,不管她们什么身份,单单她们身上的一件配饰,他们就是这一辈子也未必能得这一件。 此等情景,他们也就只能看着,连大气也不敢喘。 诗心见孟玉臻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脸上满是得意:“孟玉臻,以前,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而今也终于轮到了我!瞧见了么?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说着,她桀骜的一扶耳边那大朵蔷薇掐死嵌红石宝簪,得意道:“收拾了便送去掖庭!” “万万不可!”刑部的两名狱卒一瞧有太监过来拖拽孟玉臻,他们无法阻拦,只得赶忙跪地叩首:“求求这位娘娘,这是刑部的犯人!如今犯人被……” “嗯?”诗心猛然眉头一厉,这就冷冷的瞧着那二人。见二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本分模样,诗心冷冷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犯人是怎么了?” 两人还在莫名的时候,诗心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你们押解犯人不利,更是蓄意谋害皇孙,你们当是什么罪过?想清楚再说!”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两名狱卒依旧面面相觑。 引得诗心恼怒的正欲吐口,却不想一道高亢的声音悠悠响起:“皇上驾到!” 别说是诗心,就是准备拱把火的孟珍儿,听见这四个字,便赶忙站在孟娴美身后急急规整跪地。 皇帝瞧着这一群人,各怀心思的跪地问安,他那双眸子 一直死死地盯着那地上不住抽搐的孟玉臻! 一摆手:“刑部的还不带人犯离开?” 两名狱卒一听,这就齐齐叩首,只是这才刚刚起身,皇帝瞧着孟娴美的不安分,冷冷吐口:“宣罗茂卿至狱中为郡主诊治!” 前后的两句话,令整个事态扑朔迷离,前面定罪,后面又称其为郡主,一时间令谁人也难揣度帝心。 可孟玉臻听到此处,对着孟娴美却笑了起来,她一直笑着。她不是厌烦她的笑容么?即便周身疼痛难捱,她依旧笑的灿烂无比。 眼瞧着这就有太监抬来一担架,将孟玉臻抬走,而孟娴美心里有那么多话要说,要去阻拦,可终究还是咬牙忍住。 见所有人都离开,她这就滕然起身,毫不犹豫在诗心身上各种掐拧,直疼的诗心开始微微垂泪。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了什么心思!”说着抬脚这就朝着诗心的肚子踹去:“你哪里来的福气,应当想想都是谁给你的。” 诗心一瞧,这就护着肚子朝后退了一步。可孟娴美没想到她会躲,再加上这本就用了十足十的力道,踹空的她这就连连往前栽了两三个跟斗,才在撞在青墙下。 这般的翻滚,直直令她毁了妆容乱了发髻,手上与膝盖多处擦伤。 孟珍儿这就赶忙去搀扶,诗心这就急急围上前去,她知道此番是得罪了孟娴美。为了她和自己的孩子,她必须做些什么。 “贱妾什么身份,打记事儿就已经烙印在了骨头上。”诗心这就跪在孟娴美身侧不远处微微哭诉。 孟娴美由着孟珍儿帮着整理,冷冷的白了诗心一眼:“你觉得两滴眼泪能如何?” “贱妾知道不能如何,更清楚自己什么出身。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知道,对太子妃潜在的威胁!”她说着,双眸水汽濯濯。 见她模样不似有假,有着孟珍儿收拾衣衫与发髻,左右也差不多了,孟娴美这才微微起身,居高临下的瞧着她:“照你这么说,还是为我好了?” “孟瑶而今的日子可越来越近了!”诗心说着小心翼翼的将脸转向一侧,明明眸子里还挂着泪水,却尽显诡谲之色。 话音刚落,孟娴美微微思索便明白她的意思,这就一甩衣袖:“起来回话!” 诗心赶忙诚惶诚恐的起身,这就小心翼翼道:“刚刚的事儿贱妾自己在这儿处理了便处理了,她不过是个罪人,可就怕有些人借此发挥。” 她的话在孟娴美心中雷声大作,这些天她不是被宫里的嬷嬷教导着,就是得学习各种宫中祭祀等等诸多事宜,倒是将一个大祸害给忽略了。 诗心瞧着她若有所思,这就来到其身侧,用着只有二人的言语轻轻吐口:“母凭子贵的例子还少么?听闻前朝的太子,娶妃三年无有子嗣,一个布膳的奴婢一时承恩便有了皇子,害死了太子妃,更是坐上了皇后,若非有人揭发,而今还不知谁人天下。” 孟娴美一听,瞧了瞧近在眼前的乐寿宫,见侍卫宫婢将宫门紧闭,这才轻移莲步上前屈膝问询,听得太后闭门谢客,一脸的关怀与门前守着的姑姑寒暄两句,这就不舍的离开。 孟珍儿眼瞧着孟娴美这是出宫的路线,不由得急了:“大姐,不是说好的邵家公子在……” “你想见邵家公子,你去见呀!没人拦着你。”孟娴美说着白了她一眼,这就冷冷道:“我原以为你进了一次牢舍,能学聪明点儿!而今看,你可配不上邵公子!” 第三百八十六章 利用价值 “大姐,珍儿做错了什么?”孟珍儿心知肚明,这孟娴美不仅是要拿她出气,定然是要利用她。 而她为了自保,更为了自己的前程,必须讨得孟娴美的欢心。 诗心见二人火药味十足,傲然的轻抚自己的肚子,满脸挂着不可一世的傲慢模样。 为了彰显自己,她这就凑到孟珍儿身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道:“既然太子妃生气了,那就是你的错,还不认错!” 孟珍儿的眼泪说来便来,这就一把抓住诗心的手腕,可怜巴巴的对其哽咽道:“好王妃,求你帮我问问姐姐,我究竟错在哪儿了!” 她这声王妃叫的诗心满心欢喜,使得她一脸的得意,一边应着便一副热络的挽住孟娴美的手臂。 孟娴美脸上一直噙着笑容,见此,不露声色的将自己的手臂自她手中撤出。只见那诗心陪笑道:“太子妃这……啊……” 她正说着,却不想腿上一软,高耸的肚子,直直撞在一侧花坛边的怪石之上。紧接着就见她双眸睁大,扶住自己的肚子不住颤抖。 “快叫太医,快叫太医……”诗心明显感受到下身一股股热流,惊慌的她不住看着周围的宫婢与孟娴美姐妹二人。 孟珍儿见其如此,没了原先那副哀怜惹人的模样,脸色寒着,冷冷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想要栽害未来太子妃?” 话音刚落,诗心已经明白,她看了看孟珍儿,又看了一眼背过身去的孟娴美:“你……你们……”她颤抖的用手分别指着她们,一行行热泪自眸中滚落:“孟珍儿,刚刚是你在我身后!” “不错!也是我自你身后踹了你膝盖窝一下,令你撞上花圃的怪石!我承认了,如何?”孟珍儿脸上满是残忍,这就微微蹲下身子,瞧着那殷虹的鲜血染红她那白底儿绣百花的裙子,孟珍儿残忍的微微拾起。 冷冷一笑,嫣然吐口:“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若我是你,这会儿可得好好利用一番这孩子的最后价值!” 那鲜血,刺的诗心眼睛恍若针扎,她颤抖着,颤抖着,泪水已经淹没她那苍白的脸颊。 “你当想想,晋王知道你没了孩子,还知道你是谁?”孟珍儿残忍的给了她致命一击。 与失去孩子的痛苦相比,诗心忽而明白一件事儿,她已经没用了!而这个孩子怎么来的,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工具。 “我……”诗心踌躇着难捱着,可刚刚吐口一个字,这就眼睛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孟珍儿瞧着,不由得推着她轻唤两声,见没有动静,这才对孟娴美轻声道:“姐姐,人晕过去了!” 孟娴美听了只是一个挑眉,嘴角肆意的一勾,便抚摸着袖口孔雀华光的绣样:“这人可真脆弱,罢了!孟玉臻而今一身脏,也不怕多此一事。着人去报吧!” “姐姐,这事儿若强行栽给孟玉臻……” 她不说还好,一说便让孟娴美想到她刚刚的作为。反手回身这就朝其抽了一耳光:“啪!” 直打的孟珍儿一阵晕眩,良久稳住身形,这才赶忙跪地:“大姐!” “你也知道而今强行栽赃不妥,那你刚刚在乐寿宫前作甚?嗯?”孟娴美说着一步步朝其迈进,转而抬起一脚,这就朝其心窝踹去:“你是看当时有宫人在场,便想着自保!” “大姐珍儿没有!” 她刚吐口,这就迎来了孟娴美一阵恼怒,揪着她的衣襟,反手来回抽了十多个耳光,孟娴美这才消气:“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在我跟前不要提臻这个字!” 说着,一口唾沫啐在她的脸上:“你娘亲当年就极具野心,明知孟玉臻的名字,却执意给你取珍字,她想的什么,别以为旁人不知。” “我娘是我娘,我万万不敢有那逾矩的心思!” “哼!你没有?我爹最近可没少去你们院里。昨儿还听祖母提及,我爹有意让你娘持家!” 孟娴美越说越气,那纤长的指甲,这就捏着她的脸颊深深掐去:“这么能耐,便自己去找邵家公子,看看人家可搭理你!” 说罢,孟娴美这就猛地将其甩开,对身侧的奴婢道:“刚刚的事儿你们都听见了?” “是!”宫婢们齐齐答道。 这下孟珍儿彻底慌了,赶忙跪爬着抱住孟娴美的小腿:“大姐,太子妃,这件事儿是孟玉臻做的,我有证据,是孟玉臻给诗心下毒,毒针就在她小腿上!” “下毒?你真当所有人和你一样傻不成?她哪里中毒了?再说了,中毒这件事儿,马脚太大,容易翻车!”孟娴美说着,便将自己的裙摆自她手中抽出。 “我来做,大姐,我来做,这本就是我的事儿!”她很是激动,急急吐口:“大姐这是帮我,是我求大姐,求求大姐帮帮我!”说着,她赶忙叩首并对宫婢们叩首。 孟娴美瞧着微微一笑:“既然你都求我了,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眼瞧着她脸上一喜,孟娴美这就伸手打住:“不过这都是你的事儿,你自己处理!” 最后五个字她咬的极重,孟珍儿明白她的意思,这就小心问道:“大姐,能否给我留两人帮我通传一下太医。” “你觉得呢?”孟娴美说着一理衣袖,这就转身离去。不过刚刚行进两步,却若有所思的站定:“回去告诉洛姨娘,让她安分些,一个贱婢,就莫要肖想一些逾矩的事儿了!不然,害人害己!”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孟珍儿跌坐于地,而一侧就躺着血流不止的诗心。她看了诗心一眼,恨的牙痒痒,转而起身,还不忘朝其肚子踹了一脚。 “孟小姐!”一道轻柔的声音,在其身后响起,惊的她赶忙调整状态这就跪地哭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不见,就……来人,救命呀!快来人呀!” 她哭喊着就四处张望,这一回头,便见着一身藕色衣裙的奴婢。着这种颜色的奴婢,都是孟娴美的人,她一眼便瞧了出来。 “孟小姐,这东西你用的着,多余的可别浪费了!”那奴婢说着,躬身放下一牛皮纸包,转而轻轻一礼,这便转身离开。 孟珍儿瞧着那东西,慢慢靠近后微微打开,只见其间包着三两根银针,还有些白色粉末。莫名的她一阵端详,便来到诗心身前。 此种情景她已无路可选,随手拿起两根银针,这就随便的插在诗心的小腿与脚腕处。 “来人呀!来人呀!有刺客,有刺客……” 第三百八十七章 谁是渔翁 声音刚落,所有一切就像早有预演一般,羽林卫急急自四方冲杀而来,孟珍儿急急指向一侧:“刚刚有名小太监,朝那边跑了!” 羽林军这就分出三人朝着她指的方向奔去,孟珍儿脸上挂着泪水,这就急急道:“还不快去宣御医!” 一边急迫着,一边紧张的查看诗心的情状,在众人不注意之时,她故意去理诗心的裙摆,更是不露声色的握住她的脚踝。 “啊!”孟珍儿惊叫出声,紧接着,羽林卫就瞧见她的手在迅速变为青紫色。这下可让众人慌了手脚,一时间在场皆是男子,谁人也不敢动手,只能在一侧干着急。 远远的假山亭台之上,亭亭而立的两位玉人,就看着这一幕,巧笑生焉。各怀心思的二人,别看笑着,那眸子几经回转,没有一个安分的心思。 “这个诗心处理了,也就剩一个孟瑶了!太子妃准备何时动手?” “秦王妃,先别说孟瑶,我至今很好奇,你为何与我联手?前两日你怎么说的?那在肚子里的都是祸根,你怎么又知道自己怀里的是不是祸根?”孟娴美说着,那双眸子更似刀子一般直直凌迟阚浅。 可阚浅听了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周身的气场更是闲淡无争。只见她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肚子,嘴角下意识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我想他活着!” 说着,她对孟娴美嫣然一笑:“秦王至死也不过是个秦王,若是太子亦或没有册封太子,我还有机会搏上一搏,可如今太子即将娶你为妃……” 孟娴美见她说着,忽然打住,神色竟显犹疑,不由得吐口问道:“如何?” “我如今没有能依仗的,只希望太子妃封后之日,垂怜我们这孤儿寡母的,有点封赏田土度日即可。毕竟,而今陛下的病情越发重了!” “陛下重病?”孟娴美惊诧吐口。 阚浅这就一脸的懵懂:“怎么?太子妃还不知情?陛下而今一日最多清醒两个时辰,其余皆在昏睡。” “你是如何得知?” 见她追问,阚浅当即故弄玄虚的微微抿唇,显然在等她的一句话。 孟娴美瞧着她的样子,一脸的桀骜,高傲道:“若你真想为自己的孩子换一个安康,总要拿出点诚意,让我瞧瞧。不然,你觉得自己又有什么资格?” 阚浅一听,便赶忙扶腰跪地:“但求太子妃庇护!” 说着她急急抬眸,左右瞧了一眼,小心翼翼道:“太医院递出来的消息。”说着,自袖中拿出一张药方:“太子妃请看,这是自罗茂卿的病案中誊抄来的。” 孟娴美接过一看,怎么瞧都是一头雾水,不过其间有二字令她汗毛倒竖:“砒霜?竟然用到了砒霜?这……这哪里是救人,这是在害人!不,他这是在弑君!” 阚浅的计划原不是如此,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孟娴美竟然会这般想。既然如此,她不得不改变计划,这就微微哭诉:“若按此等药方服药,陛下决计时日不多,就怕那时有人欲借乱某位。” “我看谁敢!”孟娴美说着猛然将那方子死死握于手中,咬牙切齿的她当即眯眸道:“我这便去通禀太子,一个太医院的院正竟怀有歹心,想来必定有幕后主使!” 阚浅听了,当即起身,这就微微颔首来到近前:“如今祁王这般不安分,一个孟玉臻都被关起来了还能折腾出花样,也不知此事与他们有无干系!” “哼,怎么会没有干系呢?怕不是二人早便暗通款曲蛇鼠一窝,有意谋害圣上!”孟娴美说着一举手中的药方:“这就是证据,诗心就是人证,如今人证物证具在,我看他们上哪儿去调风火轮!” 深夜,皇帝悠悠转醒,便提审了孟玉臻。与此同时,太子带着郑怀谷将太医院团团包围,而此时,罗茂卿正在亲自熬煮皇帝两个时辰后的汤药。 “罗院正,该停的停一下!”太子悠悠步入药方,瞧着十多个药罐在喧嚣着,眉头不禁一拧:“着实吵闹!” 郑怀谷一听,当即一挥手:“来人,砸了!” “我看你们谁敢!这乃是为圣上熬煮的汤药。”罗茂卿一听,这就去护住他的药罐与药炉,却不想太子一个抬腿反踢,正将身侧的药炉直直踢在罗茂卿的心前。炭火与滚烫的药汤当即撒其一身。 “额!”罗茂卿一个闷声,口中当即呕出一口鲜血,他明明感受到那炭火的灼烧与汤药的滚烫,可也只能感受,就这般躺在地上仅剩抽搐。 太子瞧着冷冷一哼:“还瞧着?将其一众党羽,包括其学生如数送入大牢候审。”太子说着,便看着那还有沸腾的药罐,当即冷声道:“都给本宫砸了!” 勤政殿后殿,皇帝喉咙中不住发出轰隆声,刚刚饮下汤药,他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期。只见他微微抬手,杜毅已经明了,早就准备的状纸,杜毅这就呈于皇帝观看。 稍稍看了两眼,他便微微瞌目,勉强点头。杜毅躬身后退,转而才在孟玉臻脸前铺开:“前有你谋杀秦王之罪,而今你又于宫中谋害晋王侍妾诗心,并至其小产。现人证物证具在,若你肯主动说出同党,陛下会考虑留你一全尸!” “嘶嘶嘶……”周身的疼痛,令孟玉臻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害诗心?如何谋害?入乐寿宫之时,想必公公已然着人搜查过,我身上可有任何凶器?如何谋害晋王侍妾?” “你……”杜毅一时间被堵的语塞,转而这就一副好声的抖着状纸:“太医那里已经验过了,晋王侍妾腿上所中之毒,从毒针刺入皮肉再到毒发摔倒撞在怪石上,在这段时间,你最可疑!更不用说你曾有意冲撞晋王侍妾。” “人证?”孟玉臻趴在地上,无力的问道。 杜毅瞧着一甩衣袖:“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人证便是孟珍儿你五妹!” “她与诗心一道离开,为何不是她!”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你可知,你可知……”杜毅趁着皇帝不注意,拼命的给孟玉臻使眼色,就是不想她说这句。如今覆水难收他必须想想办法给她褶过去! 左右思索着,孟玉臻明明瞧见,却冷冷道:“为何不是她?” “孟玉臻,你这是认罪么!”皇帝听了大喘一声,当即恍若沉钟的一般吐口。 第三百八十八章 帝心难测 此时,孟玉臻瞧了一眼自己那红肿的纤手,轻轻吐口:“不见祁王,小女不会认罪!” 她的应答令皇帝意料之外:“你的意思是,祁王与你同谋?” “同谋?小女本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却不想竟有一日会成为他人手中的匕刃。”孟玉臻说着微微抬头,这就瞧向那龙颜莫测的眸子。 微微抬起她那已然红肿结痂的手,眸中噙着的泪水,倔强的不肯滑落。 皇帝瞧着她抬手指着自己,久久不曾言语,龙威猛然自周身迸射:“孟玉臻,朕提醒你,你这是僭越,是无礼,是目无君上!” “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朝堂是陛下的朝堂,万民是陛下的万民。陛下让小女去死,小女有何理由不去?可既然是要死,小女还是要说!若说与小女有同谋,陛下也是小女的同谋!” “大胆!”皇帝听了猛然爆呵。 杜毅一听,急的满头是汗,这就一甩搭在臂弯的拂尘:“孟玉臻,还不赶紧认罪,请求陛下宽恕。” “我呸!”孟玉臻听着便朝杜毅啐了一口唾沫,转而对着皇帝道:“陛下安置于崇德殿的龙椅,便是物证!陛下所出皇子,无不可疑!” “孟玉臻,你这是死罪!” “小女死有余辜!”孟玉臻说着重重叩首。杜毅瞧着皇帝双眸圆瞪不住大口喘息,这就来到近前不住为皇帝顺着心口。 转而恼怒的对孟玉臻道:“现在说的是你谋害晋王侍妾一事,你又在说什么?如此险恶用心,来人,还不拖出去乱棍打死!” 话音刚落,皇帝猛然握住他的手腕,那双冷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你这贱婢,连你也想做朕的主么!” 说着,用尽了自己全身力气,这就猛的将其甩开。杜毅赶忙急急跪地,不住的拼命叩首,口中更是不住说道:“奴婢该死!”。 孟玉臻眼瞧着他将自己的额头磕破,可却仍旧没有一丝犹疑依旧拼命的磕着,眉头明显不自觉一敛,转而这便看向皇帝:“陛下想杀小女现在大可以杀了,可小女死后,又要有多少人跟着流血?” 皇帝听了微微瞌目,心口处发出沉闷的轰隆声,良久看了一眼杜毅:“滚去看太医!” “是!”杜毅说着,便赶忙起身,后退离开的他,这就带着宫内服侍的太监全然退了出去。 直到殿门被重重关闭,皇帝这才微微道:“你们在乐寿宫的一言一行,朕都知道。你的意思朕也明白,可你,朕显然非杀不可!祁王,朕自会保全。” “陛下要如何保全?为何有晋王侍妾一事,陛下就没有想过?”孟玉臻说着,眉眼很是激动:“二十五年前陛下是如何行事?” 一提及此事,皇帝一个精神,原本还需要旁人搀扶,却猛然坐直了身子。 “你知道二十五年前?”皇帝冷眸危险的看着孟玉臻。而孟玉臻此时崇拜的看着皇帝:“面对拥兵自重的藩王,陛下杀伐果断……” 见其如此容样,皇帝当即松了一口气,这就抬手打住:“这么多年,这样的话朕听多了!” 皇帝说着,朝着其后的大枕靠去,就似是那暮年的雄狮一般:“当时,朕刚刚登基,父皇将一个空壳子交给了朕,朝堂官员牵制,地方藩王割据,朕什么也不是,他们说着我听着,必要的时候盖个玉玺就是!” 他自己说着笑着,孟玉臻一副傻傻的模样问道:“陛下想起当初,似乎还很开心!” “以前,朕是不理解,现如今朕倒是明白了!还是父皇厉害,他曾经制定的朝堂秩序,与地方政策,哪怕驻守的边防,皆是无懈可击。即便偶有纰漏,也会各方携动及时止损!” 孟玉臻听到此处,明白了皇帝目的,只是她不会上当,更不会说关于沈家的一个字。她就静静的听着,她就是个旁听者。 她在防备着,可皇帝此时却隐隐垂泪:“是朕,打散了朝堂根基,打掉了藩王割据!而这一个个借机起来的氏族,比之以往更甚!一切皆是朕之错!” “陛下铁血手腕,亘古未有,实乃天下万民之福,书于史书之上,更可供千秋万世之敬仰!”孟玉臻奉承的说道。 皇帝听着只是一笑,这就自枕边拿来厚厚一摞纸张:“你这一席话,二十五年前,有人与朕说过,而今他们早已是这朝堂呼风唤雨的人物!朕就是想动他们,也动不得呀!” 说着,对孟玉臻一招手:“你过来,看过以后同朕说说!” 孟玉臻瞧着不似有诈,这就一脸懵懂的跪爬来到皇帝床边,伸手接过纸张,这就细细端详。而第一眼映入眼帘的内容已令她惊诧不已,继而往后去看更是令其慌乱不堪。 直到看到最后一个字,孟玉臻还不敢相信的再看一遍。直到确认无误,孟玉臻这就猛然叩首:“陛下,此等行径决不能姑息!” “你爹可在其内!”皇帝看也没看孟玉臻,这就冷冷吐口。 皇帝的一句话令孟玉臻显然一滞,转而这就冷笑一声:“陛下应当可以瞧见,由始至终,小女的爹,可曾为小女说过一句话。” “所以,你因为憎恨,便欲牵连孟辅成?” “陛下是不是想说,小女因为憎恨,不仅仅牵连家父,更是牵连祁王,害了晋王之后!”孟玉臻想过皇帝阴险,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这般险恶! 皇帝听了扬天哈哈哈一笑:“老五再不济,那是朕的儿子,朕必须保他。这件事儿也多亏你父亲,不然,朕可真想不到如此妙计!” 两只老狐狸凑在一起,决计没有好事儿。孟玉臻看着那第一页所书,只是冷冷一笑:“陛下就不怕,这一切乃是魏国的伎俩?” 说罢,孟玉臻给了他一记莫测的笑容,转而看着皇帝:“陛下只顾着让小女背锅,对此事为何不刨根问底?” “对你一个死人,何必较真?”皇帝说着冷冷一笑:“你不是爱用死来表忠心么?朕成全你!” 孟玉臻没有再多辩驳,这就努力正身,深深叩首。 这就有羽林卫进来毫不犹豫钳住她的双臂往外拖,而她竟笑的出来,那笑容深深的刺痛了皇帝。 眼瞧着她就要被拖出大殿,皇帝冷声道:“等一下!” 孟玉臻再次又被拖了回来,跪地的她依旧笑着,那笑容直令人心里不舒服。皇帝拧眉瞧着她:“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第三百八十九章 教唆太子 “陛下真想杀我,为何要让我看关于魏国皇帝一事?”孟玉臻说着轻轻拂过她受伤的手,并未抬眸看皇帝一眼。 皇帝瞧着,冷冷一笑:“死人更会保守秘密!” “哦?那小女死得其所!”孟玉臻说着,并未叩首,依旧抚摸着她曾被诗心踩伤的手。 整个宫殿中,空气瞬间凝结,皇帝的气场陡然外放,可对孟玉臻丝毫不起作用,感受到皇帝的敌意,孟玉臻那冷冽的眸子微微抬起,就这么与皇帝直直对视。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周身一抖,明明强弩之末却强撑着自己的气场:“朕厌恶聪慧诡谲之人!” “谁不厌恶!可如今的局面又是谁之干系?”孟玉臻直直质问,令皇帝心头咯噔一声,猛然躺下。 不住喘着粗气的皇帝,看着帐顶那九龙纹样,轻声道:“品仙楼里究竟是谁?他又来了多久?谁人在为其遮掩?” “陛下不是都知道?”孟玉臻轻轻吐口。 皇帝听了不由得看了她一眼,见其依旧抚摸着自己的手,他微微瞌目,沉沉吐口:“晋王侍妾左腿深度中毒已被除去,胎儿不保!孟珍儿为救其命,不慎碰到毒针,而今昏迷不醒。” 孟玉臻听了不由得下意识挑眉:“哦?如此看来,我还真是嫌疑深重。” “朕已经说的很明白,你便无需再此碎嘴!”皇帝愠怒的微微吐口。 即便如此,孟玉臻丝毫不觉,只是看着皇帝:“陛下,就不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巧?巧到小女与祁王毫无还手之力。相关人证死的死伤的伤,物证还不是任人栽赃?” “朕说的是魏国!” “陛下怎知小女说的不是魏国?”孟玉臻说着眸子微微一厉:“祁王琼楼收得美姬,那美姬欲行刺祁王,是小女救下,可小女对其恨之入骨将其挂在城楼之上并不过分!” “你……” “陛下,小女还未说完!”孟玉臻当即重重叩首:“小女只是想要略惩其浪荡行径,加之小女挂的着急,那行凶的美姬还未来得及挂上,便急急离开,在确认能被守城士兵第一时间发现后,这才悄然离开。” 皇帝瞧着她:“你是如何上去的?又是如何做到的?” “城防换防,我本就是郡主亮一下太后赐予的金牌,他们谁还敢言语?”孟玉臻说着一脸的莫测:“陛下只问我,却怎么不问,那美姬谁人挂上去的?又是如何令祁王足足挂了半日才被发现?” “那是因为你!” “小女为了能够令守城将士重视,特意在其绳头绑有祁王玉牌,其上便刻着龙纹,与其封号。”孟玉臻说着,看着皇帝:“听闻,祁王的玉牌至今下落不明。” 说到此处,皇帝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够了!” “陛下早知晋王的所作所为,为何执意纵容?如今之种种,哪一件不是与之千丝万连。”孟玉臻说着冷冷一笑:“曾与泽国勾结的他,陛下难道就认为他不会同样勾结魏国!” “城防营在吕家手里,你却在恶意攀扯,是要帮吕家洗清不成?”皇帝陡然拍打着床畔冷厉吐口。 孟玉臻丝毫不惧,这就反问:“吕家拿着长枪去守城了么?就是陛下,身边的人就可尽信么?” 这边正说着,却不想殿门被猛然推开:“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太子清了太医院!” 杜毅浑身是血,连滚带爬的来到殿中,而此时,皇帝双眸不禁圆睁,他从未有过的慌乱在这一刻彻底迷失。 左右的瞧了两眼,他急急问道:“药,药可留下了!” “都砸了,都被砸了!”杜毅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额头,这就抹泪难捱道。 皇帝当即一挥手,令人将孟玉臻押下去,而孟玉臻看着这一切,眼瞧着孟清泉自己的哥哥自跟前划过,她这就急急吐口:“走,快走……” 孟清泉听着耳朵猛然一抖,但是理智控制着他不能回眸,而快走二字在他脑海中不住浮沉。 刚刚步入殿中,就听见皇帝怒声道:“太子这是要造反不成?”说着,便见着孟清泉急急道:“你去,你去给朕将那逆子抓来!” 孟清泉此时却犹豫了,他想着孟玉臻的话,眸色几经闪烁。 与此同时,太子洋洋得意之时,晋王与孟娴美脸色不佳的急急而来,只见晋王对其一礼:“太子哥,刚刚杜毅浑身是血的跑开了!” “那又如何?”太子瞧着太医院满是被捆在树上不住抽打的太医,一脸皆是得意之色。 孟娴美见准机会,这就上前急急道:“殿下糊涂,杜毅好好的为何浑身是血?怕不是他要在御前告恶状。” 太子一听脸色一沉,不过旋即释怀:“有什么好告的?我与他无冤无仇,平日里他对我……” “殿下难道还不知,那杜毅早就与孟玉臻暗中勾结往来。”孟娴美这就急急的握住太子的手腕,满是笃定的瞧着太子。 见其如此认真的容样,太子有些疑惑:“他与孟玉臻勾结?” “殿下当想想,自孟玉臻第一次入宫,为何得了太后如此大的赏识?随后陛下也对其封赏有加?若不是孟玉臻许了他什么好处,他为什么会做?而今祁王与孟玉臻已经是摆在台面上的事儿,难道殿下还看不出来?” 晋王萧敬止一瞧,这就猛然抱拳跪地:“而今父皇重病在身,那阉贼怕不是欲借此事挑拨,借机解脱祁王与孟玉臻之困局。” 太子忽然有些不明,这就将手腕自孟娴美手中抽出,并不自觉后退一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本就是太子,继承皇位只是早晚而已。”孟娴美这就紧跟一步,死死的挽住太子的手臂。 晋王萧敬止这就抱拳正声:“与其令其诬陷,倒不如借此良机清君侧以正朝纲!”说着,晋王这就一脸诡谲道:“太子哥难道忘了么?父皇而今最为宠信的便是孟清泉,那人可是孟玉臻的亲哥哥,若祁王借此伺机而动,太子哥就是百口莫辩。” “这罗茂卿毒害父皇,我这是为父皇……”说着,太子却也发现此时事态的严重,不由得看着晋王:“你的意思是,杜毅与孟清泉,会在其间挑拨我与父皇??” 孟娴美瞧着,眸子左右一转,这就拿着手绢不由得难捱掩面:“殿下,好端端的杜毅为何浑身是血?他这明显是要栽害殿下,这就是祁王与孟玉臻的局。” “不……不可能!他们都在牢里关着,你们想多了!”太子当即一摆手,这就笑着看向那罗茂卿。 只见他指着罗茂卿高声道:“来人,给我浇醒,继续打,直到供出孟玉臻与祁王为止!” 他的话音刚落,萧敬止当即抬眸与孟娴美两人眉目百转,只见孟娴美会意,急步来到太子脸前跪地。 第三百九十章 被逼谋反 “殿下,那祁王怕不是就要渔翁得利!”孟娴美说着,眸色几经流转的瞧着太子。 太子瞧不得她如此眸色,听了她的话,不由得微微踌躇:“这罗茂卿开的方子便是罪证,就算祁王有动作,父皇必定也会听我明辨。” “殿下仁厚,便认为所有人如殿下么?只怕那祁王既然敢做,便下了让殿下永远闭嘴的心思!”孟娴美说着,左右想着如此也不是办法,这就看向萧敬止一眼。 却见他微微起身,这让孟娴美很是不解。只见他这就笑着来到太子身侧:“太子哥说的对,许是愚弟想多了。毕竟,太子哥手中有这罗茂卿的罪证,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儿,愚弟甘愿一肩担起。” 见他如此态度,太子这就会心一笑:“三弟,有我在,决计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哪里需要你承担什么!” 孟娴美瞧着二人的态度,忽然拧眉瞧着萧敬止:“一个物证,届时也有可能会被说是栽赃,人证呢?就是大夫,一个大夫一个看法儿,砒霜救人的例子亦不在少数!” 就在孟娴美满是失望的对太子言语,萧敬止这就自暗处使了一记眼色,只见他双手背于身后死死握拳。 待一切妥当,萧敬止这便上前劝解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那方子找了十多个大夫皆说是害人的方子,这难道还有假不成?” 说着,微微一笑,这就款款对太子一礼:“太子哥,那方子呢?可容愚弟一观?” 太子想都没想这就自袖中拿出递给了萧敬止。可就在此时,萧敬止还没伸手去接,就见一个黑影猛然自他们脸前划过,待太子反应过来,手中的方子已然没了踪影。 孟娴美知道这是萧敬止做的,眸色一转,急急道:“定然是祁王的人!殿下,现在怎么办?”她说着死死的抓住欲起身去追的太子。 太子一瞧,这就赶忙下令:“有刺客,还不快去追!”可这会儿再去追,显然一切都晚了。 如今证据没了,太医院的一切又被他砸的砸烧的烧,太子一时间气恼的直直跺脚。 屋漏偏逢连夜雨,孟娴美正在安抚太子,就见郑怀谷远远的疾步而来,见其神色不佳,孟娴美却也不忘对太子道:“裴家还有十万兵马距城不过数十里。” 话音刚落,郑怀谷手中抱着长剑恭敬一礼:“回禀殿下,孟清泉带羽林军正朝此处赶来!” “怎么是孟清泉?”萧敬止这就接过话头,不由得慌乱道:“今夜明明是郑将军值守,却宣孟清泉而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父皇不信太子哥?” 他这话可不是说给太子听的,他是说给郑怀谷的。要知道他郑怀谷暗地里做的事儿可不少,孟清泉又是他的眼中钉,他可不认为他此番前来是善举。 更何况,自己跟的是太子,若是在此时栽了岂不是亏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何不做个开国功臣世族显赫。 “殿下容禀!”郑怀谷当即下定决心正声道:“陛下已经清了属下以崇德殿为首的三大宫殿所有侍卫。如数已经换上了孟清泉的人手,另外,属下还听说,已有兵符悄悄出宫。” “兵符?父皇这是要伐谁?”太子说着,脸色陡然一白,身形不由得一抖:“父皇是要伐我?他就这么信祁王?” 郑怀谷心中发虚,额头不由得渗出密汗。当即抱拳正声道:“殿下当早做打算,过了寅时,属下将要换防,那时整个宫中全是孟清泉的人!” 太子一阵慌乱,他不由得看向孟娴美:“裴老将军的兵马可……” “只需殿下一句话,我这便去寻外祖父出兵勤王!”孟娴美说着,满眼皆是笃定。 有了她的许诺,太子微微咬牙:“事已至此,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说着眸子一厉:“郑怀谷,召集所有兵马关闭所有宫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孟娴美一听,这就一拉太子的衣袖:“殿下,我这就去让祖父带兵马入京。”说着,眸色明显一急:“我若是用走的,只怕不能赶在寅时之前回来!” 她本就极会卖可怜,而太子更是受不得她那副模样,左右无法,正瞧见萧敬止:“三弟,你马术最佳,速带娴美去找裴老将军。”说着,太子还不忘解下自己的腰牌,递入萧敬止的手中。 萧敬止这就欲推脱,太子瞧出来后,这就急急道:“若此番事成,你就是摄政王,天下你我兄弟二人平分如何?” “太子哥,愚弟……哎!愚弟不要天下,愚弟只想能帮太子哥之万一。”说着,萧敬止眸色盈氲水汽,接过纯金太子腰牌,猛然深深跪地叩首。 转而就见他这就一抹眼泪,拉着孟娴美决然而去。孟娴美眼泪更是说下来便下来,一步三回头的满是不舍:“殿下,一定要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太子望着佳人,眸色几经闪烁,良久这才抬头望天,抑制住自己就要夺目而出的泪水。 而此时,郑怀谷自腰间抽出一火信一飞冲天,见绚烂的红色火球不过在天空一闪而过,他这便跪地正声道:“殿下,接下来如何?” “杀!将孟清泉余部如数诛杀。待寅时裴老将军带兵马前来再清君侧!”太子说着周身一抖,好在郑怀谷扶住。 郑怀谷明白太子此时的心情:“殿下,这一切皆是被祁王一党所逼!” 一提及祁王萧锦澜,太子再想而今眼下的情景,眸色冷冷一厉:“不错,都是萧锦澜逼的!” 子夜的更鼓一声声荡开,孟清泉赶到太医院瞧着一院子满是狼藉,这就急急道:“快找,一个药渣也不许剩!” 他不过带了十多人,而他们此趟前来是为了给皇帝寻药,却不想,就在他们分散进入各屋寻药之时,那如雨的箭矢自屋内纷纷射出。 “不好!”孟清泉一瞧这就赶忙道:“快撤!” “哈哈哈……孟清泉,我看你往哪儿撤!”郑怀谷此时手持弓箭站于房顶,直直对准孟清泉。 三五人拼命的护住自己的将军,可那是百人箭雨,他们那里能敌,只见一个个纷纷倒下,最后只剩孟清泉一人! 郑怀谷瞧准机会,这就一箭朝着他的心口射去。孟清泉感受到了杀气,可一个人应对这么多箭矢,那里能敌,眼瞧着郑怀谷那系着红缨的箭矢来到眼前…… 第三百九十一章 鸡鸣合围 “铮!”那支箭矢钢铁锻造,生生被一柄长剑当即挑开,可再看那打开箭矢的长剑,嗡鸣依旧却“咔”的一声脆然断开。 孟清泉瞧清眼前之人不由得恼怒非常:“不是让你护住玉臻,你怎的跑来了?” “你妹子说的果然不错,我若再晚来半刻,你就没命了!”季南寻说着,毫不犹豫丢下手中的断剑,当即掐着孟清泉的手臂一个点脚飞离。 他的轻功了得,几个腾挪,已经攀爬来到房顶,当即一个跃身,郑怀谷再看便寻不见二人的身影。 “该死!” 郑怀谷恼怒的将手中那特制的长弓猛力摔下,却不想太子出现在其身后:“人跑了?” “属下该死!请殿下责罚。”郑怀谷当即抱拳半跪。 太子瞧着他们逃离的方向,那远处最高的房顶便是崇德殿。开弓没有回头箭,太子冷冷道:“等不及了,鸡鸣合围崇德殿!” 郑怀谷一听当即正声道:“是!” 崇德殿的偏殿之中,皇帝瞧着孟清泉左臂之上的箭矢,他不由得双眸圆睁,可而今他已然连一个字也难吐出。 “将军,这可怎么办?宫里到处都是郑将军的人,这逃也没处去逃!”杜毅看了一眼皇帝,这就急的不住跺脚。 那箭矢之上如数涂抹剧毒,孟清泉嘴唇青紫却努力道:“无论结果如何,陛下必须转移出去。” 说着,他看向季南寻:“你轻功最好,你带陛下出宫,这里有我,我守着!” “你守?你拿什么守?五万羽林军,你加之精卫也不过五百人,如何守?”季南寻显然很是急躁的冷冷吐口,转而看着床上那只能干瞪眼的皇帝咬牙道:“如此一个疑心狠毒之人,救他做甚!” “如今不是个人恩怨之时。” “他所疑之人如数心甘被他诛杀,而今他所信之人却举旗篡位,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么?”说着,季南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冷冷的瞧着皇帝:“你杀呀!你再杀呀!你现在能不能想到,曾一心助你为帝的那些挚友,他们死前的心情?” 说着,季南寻一拳砸烂皇帝龙床一侧雕龙的栏杆。不住喘着粗气他忽而泪如雨下:“你不知道,你永远不会知道!” 眼瞧着季南寻就要失态,孟清泉这就拉着他的手腕:“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季南寻明白他的意思,转而他还是妥协的猛然甩袖,很是暴力的将皇帝扛于肩上。 杜毅瞧着就欲上前言语,季南寻一个眼神,吓的杜毅只能猫着身子:“将军,这……” “陛下还需公公照拂,有劳公公一道离开。”孟清泉说着猛地将手臂上的箭矢拔掉。 季南寻生他的气,这就一把拎起杜毅,阔步离开崇德殿。 可他不过走到殿门口,不待他反应,那带着火头的箭矢直直朝着他的面门而来。 他一个翻身躲闪,当即将皇帝扔在地上,而从皇帝仰面倒下的角度,他清晰的瞧见,那如雨的箭矢,各个带着火头射入殿中,季南寻又要护住皇帝又要护住自己根本没时间去关门。 也就是在这时,孟清泉听见动静,带着数十精卫急急奔来,毫不犹豫冒着那火雨将殿门死死关闭。 “季兄你在此处护住陛下!” 孟清泉说着,便欲起身离去。可季南寻明明知道却不甘心道:“你去何处?” “身为陛下之侍,自当为陛下拼尽最后一丝骨血气力。”说着,他手握长枪,缓缓撑起自己的身体,对身后的数十人高声道“誓死护卫陛下!” 话音刚落,不容皇帝心中感慨,却清晰的听见殿外有那刀剑的声音,他诧异的看向孟清泉。 孟清泉这就解释道:“陛下勿慌,如今殿外是末将最为得力的五百精卫,只待寅时后换防之时便可对叛军两面夹击!” 杜毅在一侧听了个一清二楚:“将军,你说的是五百人?五百人如何能与那五万人相抗?” 他的话音刚落,孟清泉这就给了其一道冷厉的眸子。转而看着季南寻:“我去做饵,你看准机会,带陛下离开!不能让陛下在此犯险。” 说着,他看了一眼在地上中箭身亡的小太监,这就进入偏殿拿出一床明黄绣金龙的被子,将那小太监一裹,这就毫不犹豫抗在肩上。 他根本不是同众人商量,只是通知。季南寻看了一眼皇帝,眸子满是水汽的咬牙顿首,这就将皇帝身上那明黄的里衣褪去,转而扯下自己身后黑色的斗篷,爽利的将皇帝裹个严实,只露出头脸在外。 孟清泉带着数十人急急冲出大殿,这就吸引了太子与郑怀谷的目光。 “殿下,孟清泉这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决计不能让他得逞。”他说着,一把夺过一侧士兵手中的弓箭,瞧着箭头摇曳的火光,直直朝着明黄色锦被射去。 也就在此时,季南寻悄悄翻窗,自一侧悄无声息的点脚跃于房顶,也就是这个角度,皇帝清晰的瞧见,孟清泉此时扛着的就是一床火被,他气的心口不住发出轰隆声。 太子从未想过郑怀谷竟会如此作为,一把打掉他手中的弓箭:“我是要清君侧,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造反!” “殿下,而今已经到了这份儿上,造不造反还有区别么?”郑怀谷说着一副大将风范傲然道:“殿下兵临崇德殿令陛下毫无还手之力,待陛下再次临朝如何看待殿下?” 说着,他对着太子抱拳深深一礼:“另外,已经是而今的局面,殿下坐上了至高之位,那如何对待先帝?先帝的老臣,殿下于朝堂又当如何相待?” 太子从未想过这么多,身形不由得一个踉跄,这两种结果,以他对自己父亲的了解,他绝对没有善终。 “杀,杀,杀……”太子双眸空洞满头是汗的木木吐口。 刑部大牢,孟玉臻瞧着眼前的皇帝与一脸气愤的季南寻,这就急急道:“我哥哥怎么样了!” “不知道!八成死了!”季南寻说着,气恼的将脸转向一侧。 孟玉臻听了一滞,转而眸子猛然一冷:“你怎么还有脸在这儿站着?”说着,孟玉臻这就对其拳打脚踢:“你不是我哥的好兄弟么?怎么不去救我哥……” “我告诉你,我没那个义务!”季南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越想孟清泉的作为越是生气,以至于这份生气迁怒孟玉臻。 见其如此,孟玉臻当即将手腕自他手中挣脱,这就指着皇帝冷冷道:“皇帝就在这儿,是男人就动手杀了!以报你季家一千五百口人命!” 第三百九十二章 宫外血雨 “你……”季南寻双眸冷冷的盯着孟玉臻,毫不犹豫抽出长剑就架在皇帝的脖颈之上! 见他这副恼怒愤然的模样,孟玉臻这就抱臂瞧着他:“你只要杀了他,你季家可就不是冤案了!”说着,朝皇帝一挑眉:“行了,别犹豫了,动手吧!” 季南寻瞧着她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咬牙愤然猛摔长剑:“孟玉臻,你究竟想做甚?即便我不杀他,他如今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哥如今还在宫里,你可以不想,我不能不想。”孟玉臻说着看了一眼皇帝,只见他眸色几经转圜,便知他别看如今这副模样,心思可没有一刻停止。 季南寻听了当即甩袖鄙弃:“哼,你的哥哥?他心里只有这个狗皇帝。” 正说着,却见皇帝周身抽搐的厉害,眼瞧着皇帝竟咬着自己的舌头。孟玉臻一瞧,怒然对季南寻吼道:“还看着,不来帮忙!” 下意识,季南寻二话没说,这就捏开皇帝的嘴,毫不犹豫将剑鞘塞入皇帝口中。 “这也不是办法!”季南寻努力控制着抽搐的皇帝,一边冷冷对孟玉臻说道。 孟玉臻瞧着急的不行,这牢里除了一盏微弱的灯火,哪里还有旁的。此时杜毅正去端了一碗茶水而来,瞧着眼前的一幕当即扔下茶水急急奔来。 “罗太医说过,若皇上开始抽搐,必须赶紧服药,不然,不然……”他说着泪眼汹涌,这就看着周围百般无法,一把拉住孟玉臻的手臂:“郡主你可得想想法子,郡主……” 说着,便对孟玉臻不住叩首:“老奴求求郡主!” “杜公公快快起身,我这哪里有什么法子。” “老奴听罗院正说过,他给过你一颗药丸能解百毒,想来郡主没有用过!”杜毅急切的瞧着孟玉臻,见她眸色犹疑,杜毅再次猛然重重叩首,再次抬头额上已有明显血迹。 孟玉臻急的不行,这就一把扶住就欲叩首的杜毅:“之前为秦王服下一颗,如今哪里还有。更何况那东西也只是暂时缓解之用,副作用极大,具体还是需要太医诊治,并不能……” “郡主,你刚刚说什么?” “恩?” “你是说你为秦王服下一颗?”杜毅说着激动的看着孟玉臻。 甚是不明的孟玉臻,这就微微点头:“当时秦王口吐鲜血不能言语,我也无法只能将药丸塞入他的口中,原想着为他调出一口气,却……”孟玉臻一想到那时的场景满是黯然。 杜毅听了似想到了什么,这就急急爬到皇帝身边,上下开始搜索,可左右寻了一个遍,也不见他寻着什么。 自朱雀门死死紧闭,宫灯尽数熄灭,宫外驻防如数警备城楼之上,此等情景快速在都城传开。 孟辅成连夜骑马奔入裴府,满是焦灼他急急道:“岳父大人,宫里一定出事了!刚刚兵部急递也未能送入宫中。” 一身浅灰常装的裴汉章 慵懒走来,原是打着哈欠下意识一滞,弹指间便恢复自如。这就一副清浅的模样道:“圣心难测,加之秦王一事多少对陛下有些影响。” “可……” 不容孟辅成开口言语,裴汉章 这就抬手打住,轻声道:“没什么可是,你也莫要小题大做,好生回去歇着,早朝再说。” 说着,裴汉章 更显一脸困倦与无奈:“来人,送客!” 眼瞧着他慵懒沉沉的离开正堂,孟辅成眸色九转,最后对其背影抱拳一礼转身离开。 而裴汉章 刚刚步出正堂,脸色陡然一冷,当即对身侧的随侍吩咐道:“来人,速去取来我的战甲。另外,着人速去念家传信,太子发动宫变,急需兵力扶持!” 吩咐着,他看了看天色,这就问道:“晋王出城多久了?” “回禀将军,已有两个时辰!” 裴汉章 估摸着,这就回道:“告知念家,我带兵入宫勤王,由他控制满城官员百姓,未得旨意谁人不得步出府邸家门半步。” 裴家不一会儿三五匹宝马疾驰奔出,不远处的暗巷之中,孟辅成身侧站一身披黑色斗篷之人。隐隐火光之下,见其红唇冷冷一勾:“这裴汉章 年纪这么大了,戏还这么好!” “哼,演吧!这今后,有他演的时候。”孟辅成说着转身离开,更是不管那黑衣斗篷之人。 寅时的钟声一阵阵荡开晨雾,可整个都城各处皆有官兵把守,尤其兵部尚书阚家与吕家皆是重兵把守,就是奴仆也如数被捆绑着扔在院中。 “念千番,你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念千番此时一身戎装,居高临下瞧着那一身官服还未穿戴整齐的吕长阁:“我三省六部但凡一品以上与有封号的各个府邸,我皆派重兵把守,你说我知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说着,他这就蹲在吕长阁身前,满脸皆是戏弄:“二十五年前,你吕家不过免官而已,在这京中的声望就是而今谁人不得见着称小!我就很好奇,你吕家哪里来的排面?” 眼瞧着吕长阁就要言语,念千番反手就是一耳光:“别给我说那些大道理!什么先贤君道,二十五年前你们还没学乖?谁赢了,这话才轮到谁说!” 一股腥甜瞬间充斥吕长阁的口腔,他微微一舔嘴角的血迹,冷冷一笑:“你真当天下人是聋是瞎?” 念千番最是瞧不得他这副容样,这就与抬脚朝其踹去,却不想吕尚玲自一侧窜出,直直以心口挡住。 吕长阁瞧着心头咯噔一声,激动道:“念千番,有本事你冲我来,恩怨皆因我起,冤有头债有主!” “她自己扑上来的,与我何干?”念千番这就背过身去,冷冷吐口。 吕尚玲忍着心头的疼痛,由吕长阁努力护着挪到他身后。吕颂贤瞧着她这般莽撞急急道:“而今阖府如数都被反绑着,怎还这般莽撞?” 正说着,吕颂贤眸色尽显惊喜之色,这就赶忙努力挪身护住吕尚玲。 “怎么做到的?”吕颂贤很是惊喜她的心思,这就忍不住小声问道。吕尚玲这就俏皮道:“玉臻教的,倒是没曾想真有用着的时候。” 说着,她小心翼翼的靠在吕长阁身后,只听得那念千番满是愤怒道:“有怨抱怨?当年殿试我的文章 明明高你一筹,却因你姓吕,为了捧你,当堂废了我的文章 。” “文无第一,当时先帝已然明说,政事见识极端,当去地方好生历练将成不世之材!那是陛下有心栽培!” 他越是如此言说,越是令念千番心头憎恶,这就一脚揣在他的心口:“凭什么我去北境历练做文书,而你的历练却是大理寺卿?空降的如此恬不知耻,倒是让你说的理所当然!” 越想越气的他,哪里还等宫里的消息,当即抽出长剑,便欲报当年之仇…… 第三百九十三章 反攻太子 “报……”眼瞧着一士兵,高亢的呼喊着这就来到念千番身前猛然跪地:“东城发生暴动,数千百姓冲撞关卡。” 不容念千番言语,这就有一士兵同样急急奔来,猛然间没有跪稳这就扑倒在地:“城南百姓暴动,已朝此处而来!” 念千番拧眉冷厉:“呵,二十五年前血染都城也没见一个百姓站出来,这会儿怎么了?良心发现了?是不是有些晚了!” 说着,他对身侧的士兵冷冷道:“将那带头的百姓都杀了!” 将士一听显然有些不忍,不由得抱拳颔首:“大人,那可都是百姓!” “百姓在冲撞官兵,那就是叛军!”念千番说着眸色发狠,转而指着他怒声:“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 将领一听,这就抱拳称是当即带着一半的驻守拔刀离去。 也就是此时,念千番拎剑转身,却不想持剑的手腕猛然一疼,在其不备之时,只觉得被人带着转了一圈,再看自己却被一人压在褪下。 “你……怎么会!”念千番瞧着地上的绳子,再去微微抬眼歪头看去背后很是诧异。 吕长阁一手持剑,一手死死钳制念千番,哪里有空管他,见周遭无人敢动,这就对吕尚玲道:“死丫头赶紧放信火!” 正在为众人松绑的吕尚玲,这就将刀片递给吕颂贤,毫不犹豫自另一鞋尖拔出一小指粗细的铜制小筒,只见她拔掉其上的铜塞迅速扔向天空,再看那小铜筒猛然空中爆裂一火红亮眼的火球迅速升空然后熄灭。 城防营散于各处的将士,瞧见那火光以后,这就解下腰间那红绸,火速绑在左臂,继而冲在百姓之前与叛军相抗。 这一幕刚巧被孟辅成清楚瞧见,见那一个个身着百姓服侍,忽而绑有红绸,这就振臂高呼:“城防营将士听令,火速入宫营救陛下!” 孟辅成一身火红的朝服,令众人当即响应,只见他翻身上马,这就急急朝宫城奔去。 可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此时,他清楚的瞧见,裴汉章 手里的十万兵马,此刻团团围住宫城。 “孟相,宫里自有裴将军主理,还请您回府歇息。” 孟辅成瞧着身后不过带着了了百人,哪里能敌,可却也不能就这么退了。 明德门外,城门沉重的缓缓打开,萧锦澜一身囚服,首当其冲火速冲入城中,可明明应该一路疾驰直奔朱雀门,他瞧见的却是一地殷虹,那未曾满月的孩童半边脸皆被人砍去,就扔在路边。 各处打砸抢烧的场景,令其触目。 “王爷!”章 野随后赶到本是不明他为何停止,可眼前的场景令其瞠目结舌。 萧锦澜瞧着不住摇头,这就冷冷道:“有人借机生事!” “王爷,这不能不管!”章 野急急吐口,他曾上过战场,可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景。 萧锦澜瞧了一眼朱雀城楼,又看了一眼街边那一具具残破的尸身…… 朱雀楼上,裴汉章 远远的就瞧见萧锦澜带来的兵马,先解百姓于危难,这就冷冷一笑:“晋王果然最懂自家兄弟!” “将军谬赞!”说着,他这就恭谦抱拳一礼,转而起身傲然道:“不知将军可愿再听我一言?” 见不过杀了城边了了百姓,便成功拖住萧锦澜的大军,裴汉章 当即朗然一笑:“王爷有话直说就是!” 得了准话,萧敬止瞧着那大军一点点左右分开进入各个城区,嘴角下意识冷冷一勾:“将军此时应该反攻太子!” “你什么意思?”正在得意的裴汉章 听了死死拧眉,转而似乎想到了什么,这就指着他,眸子冷冷一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将军,误会了!”萧敬止这就笑的从容。 见其如此模样,裴汉章 冷声道:“你与娴美之事我早就明了!太子为正统,我此番助太子,今后史书之上我大可以上忠臣录,我这是入宫救驾。若是助你,那可就是真真的谋反!” 一听他这话里满满的鄙弃,萧敬止忍着心头的怒气,这就笑说道:“将军,前有百姓拖住萧锦澜三大营的兵力,这后羽林军不过区区五万人。将军手中可有十万人!反杀还不是轻而易举。”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裴汉章 周身一僵。见其如此,萧敬止继而蛊惑:“将军不防想想,为人臣下,哪有自己手握大权更显自在?更何况,裴家可有北境百万大军!” “哼,你也说了,为人臣下哪有自己手握大权更显自在!晋王身为皇子,又当何想?”裴汉章 可没有那么鲁莽,更不是旁人三两句就能煽动的。 晋王的伎俩他太过清楚:“你不过是想要渔翁得利!我这边敢动了太子,你那边就敢高举清剿反贼的大旗。届时你倒是民心所向,而我却成了晋王爷的垫脚石!” 被这般揭穿,萧敬止依旧从容不迫,只是轻声道:“将军风头早改为妙!”说着抱拳一礼:“话已至此,将军自行考量!” 眼瞧着他便提步离开,裴汉章 原以为自己想多了,可见他这就止住脚步,当即轻蔑道:“怎么……” “将军多虑,小王不过是空顶着王爷的名头,至今手中可有一兵半卒?”说着对其再次一礼:“将军,反叛一次高官厚禄,可再次反叛,这……恐任谁难容!” 萧敬止说着看都未看他一眼,这就阔步离开,纵使裴汉章 如何呼喊他连头也不回。 他可是站太子的,手持太子腰牌顺利来到昭阳宫。 “皇后娘娘,太子就要于崇德殿登基!”只见他手中拎着带血的长剑,来到皇后面前猛跪于地。 瞧着他脸上的泪痕,皇后这就赶忙扶起他:“好孩子,你快说说,这就究竟怎么了?” “太子逼宫,此时已于崇德殿登基为帝!”萧敬止说着几经哽咽。 皇后听了脸色陡然一白,不由得急急道:“你……你父皇呢?” “父皇重病不起,太子下令火烧,而今只怕……只怕……”说着他哭的更是厉害,良久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若父皇还在,太子决计不敢如此嚣张。” 话音刚落,皇后腿上一软,这就跌坐于地。萧敬止见此那藏在泪水之后的眸色冷冷一转,这就急急道:“刚刚太子说父皇被人谋害,要后宫嫔妃为父皇殉葬。” “我看他敢!本宫是嫡母,他敢动一个试试。”皇后颤抖着扶陈义微微起身。 可她手中无有一张底牌,这要她如何是好。就在她百般犹疑之时,阚浅扶着她那高挺的肚子缓缓而来:“母后,而今急需一个能与太子抗衡之人!” 第三百九十四章 登基未满 皇后本意欲迎上前去,但是听了她的话猛然僵住,眸色冷冷一眯:“浅儿,你这话本宫怎么听不懂!” 阚浅听着笑着来到皇后身前,这就扶着皇后的手臂好声道:“太子造反谋位,而今急需母后伸张正义,儿臣妾无用,腹中孩儿如今还未足月,若等到孩儿足月生产只怕为时已晚。” 她说着,便看向了萧敬止。 皇后顺着她的目光,这就将手臂自她手中抽出,阚浅瞧着便拉着皇后来到一侧轻语:“他本就是无权无势,母后大可以将之架空加以控制,只待儿臣妾腹中孩儿出世便将之……” 说着,阚浅左手比一手刀,轻轻往下一切,皇后瞬间明了,这就轻轻压下她的刀手:“一个无名无分的皇子,跃然入京并一举封王,能任由你的拿捏?” “而今太子一方凝聚念家、裴家,他手里还能有谁?”阚浅说着阴诡一笑,这就在皇后耳畔道:“母后为嫡母,将其过继在母后名下,他纵是翻天,母后也将是独一无二的太后,阚家便有的是机会!” 她的话令皇后开始思量,不由得看了一眼萧敬止那副懵懂无害的模样,皇后微微点头:“你说的不错,但凡皇帝有个好歹,朝堂大势必须在我们手里。只要在我们手里,一切就还有机会!” 阚浅听了微微抚摸自己的肚子,见皇后瞧着她的肚子,她自己心知,转而在二人回身之时,大声言语道:“原是不准备这么早告知母后,大夫说,臣妾这腹中是双生子!” “当真?”皇后激动的这就扶住阚浅,阚浅这就笑的从容,转而反扶皇后来到萧敬止身前:“而今之计断不能让太子得逞!” 皇后听了便瞧向萧敬止,一脸慈和的她尽显哀愁之色:“秦王这一走,本宫身边再无依仗。晋王自幼养于宫外,身边也没有母妃疼宠,这么些年怕不是受了不少委屈!” 话音刚落,晋王瞬间会意,那眸色里满是泪水直直打转,更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皇后。 见他这副模样,皇后也不好硬来,这就小心翼翼道:“你这是不……” “儿臣本就无依无靠无才无德,万事皆需依仗母后娘娘垂恩!”说着,他急急赶忙跪地:“恳请母后娘娘垂怜儿臣!庇佑儿臣,儿臣愿为母后娘娘死而后已!” 皇后听了他的话,这才微微一笑,见其直直三叩首,这才笑着将其扶起:“还叫母后娘娘?” 萧敬止一听,这就一脸的喜悦,更是一副不敢置信激动的颤抖道:“母……母后,儿臣这是修了千百辈子的福气,才能得此大恩!” 皇后听着这就为其一理额上的碎发:“今后你我母子一心,这福气才刚开始!”说着她这便询问道:“如今你是本宫的孩儿,你有什么想法!” “儿臣拼死也会保全母后!儿臣知道有一处秘密出宫的路。”萧敬止这就耿直的赶忙吐口。 见此,皇后语气轻和的责怪道:“你如今是本宫的孩儿,太子谋反,你身为本宫的孩儿,又是永兴的晋王,你当如何?” 萧敬止明明心里都清楚,却急急道:“儿臣这就护卫母后离开宫城!太子即能做出弑君杀父夺位之事,就怕对母后不利!” “你这傻孩子!如今当凝结兵力,攻打太子!有母后在,你就是我永兴的皇帝,他太子弑君杀父逼宫谋反,十恶不赦!只要你振臂高呼,朝臣百姓定会响应!”皇后这就激动道。 萧敬止听了,明显胆怯的微微犹疑:“母后,儿臣只想母后无忧!如今宫中都是太子哥的人……” 正说着,这就有一小太监急急跑来:“回禀皇后娘娘,太子于崇德殿登基,年号庆丰!并下旨宫中所有嫔妃为先帝殉葬。” “未着礼部问天请期,即没玉玺,又无百官朝贺,他登的什么基!”皇后说着猛然甩袖。 “回禀皇后娘娘,太子已废孟辅成相位,并押解在京官员,打跪于崇德殿外恭贺新帝登基。孟公公端了毒酒,已经朝昭阳宫而来!”小太监高亢尖细的声音急急回禀。 萧敬止听了眸色一转,不由得问道:“玉玺不就在父皇的勤政殿中?” “玉玺在本宫这儿!”皇后傲然的一挥手,陈义这就恭敬的呈上一九龙拱珠的华贵祥云嵌九十九宝色彩石的锦盒。 待她打开锦盒,其内那白玉雕刻而成的玉玺赫然其内。萧敬止瞧着那成色双眸猛然睁大,那可是权利的象征。 皇后未曾注意他的神色,厉眸微微一眯:“晋王,你不是知道一个秘密出宫之路?既然可以秘密出宫,那么自然可以秘密入宫!” 说着,她解下自己的腰牌,递入萧敬止的手中:“你现在就出宫,去阚家将情事说明,这里有本宫为你撑着。” “可……”萧敬止猛然回神,看了一眼手中的腰牌,这就隐隐担忧吐口。 皇后不容他说完,满是笃定道:“二十多年的皇后,本宫不是白做的!念淑妃,呵!本宫能让一个妾室翻天?” 手握皇后的腰牌,此时的萧敬止如何能够不心动。他原是要说动裴汉章 ,可如今来看,那裴汉章 是实心瞧不上他。 而他此时可真可谓柳暗花明,他这只黄雀可就不客气了! 崇德殿内,身着玄黑色上绣九龙腾飞龙袍的箫比舜,居高临下瞧着那地上一个个哀嚎哭诉的百官,脸上努力拿捏着肃然。 念淑妃坐于一侧,此时的她已然是太后娘娘。 “皇帝……”她不过刚刚吐口,却见一羽林军,满脸血污的急急奔来:“报……朱雀门为叛军所破,裴将军恳请陛下赶紧移驾。”说罢便急急退出。 念淑妃听了脸色陡然一白:“叛军?哪里来的叛军?裴汉章 是做什么吃的,连个朱雀门也守不住?” “嗖嗖……”她的话音刚落,就见两支箭矢自她眼前划过,直直钉在其后那翡翠山纹的千里江山的屏风之上。 箫比舜吓的猛然一抖,就是头戴的紫金冠冕也被其抖落于地。不容他去捡拾自己的冠冕,更多的箭矢直直飞来,吓的他赶忙躲在龙椅之后。 念淑妃一身沉重的凤袍与凤冠,哪里是那么容易挪动的,冯全不顾自身挡在其身前,而她则慢慢起身准备躲藏。 “母后,儿臣该怎么办?”眼瞧着那箭矢越发密集,他只顾自己躲藏。 念淑妃听着不耐的拧眉,正欲吐口,却见她双眸陡然圆睁…… 第三百九十五章 反杀迷雾 只见冯全心口被一箭穿心,鲜血毫不犹豫喷吐在念淑妃脸上。不容她叫出声,就见那冯全已然无力的倒砸在她的身上。 “啊……”念淑妃此时哪里还还有什么心智,不住尖叫的她,那双眸子仿若死了一般直直圆瞪。 箫比舜躲在龙椅之后瞧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抖的他连起身却也站不起。一边悄悄往屏风后爬,一边惶恐着:“怎么办,怎么办……” “朕告诉你怎么办!” 一听有办法,箫比舜这就满脸喜气的抬头,可这刚刚一眼,吓地他周身一软:“父皇,你……” “朕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皇帝说着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将其拎至自己的眼前。这就冷冷道:“朕应该是先帝了!是不是皇帝!” “父皇……这一切,都是有人教唆儿臣,是有人教唆孩儿!”箫比舜说着泪水更似泉涌,而皇帝听了只是冷笑,箫比舜瞧着更是焦心:“文武百官,皆是被人抓来的崇德殿,孩儿是被逼的!” “舜儿,你瞧瞧那是谁!”皇帝拖着他就来到龙椅前,只见远远有一大将手中拎着什么东西阔步而来。 待那人一步步靠近,箫比舜整个人都不好了。 “启禀陛下,叛军首领郑怀谷的人头,末将已为陛下取来!” “辛苦裴将军!”皇帝一身常服背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瞧着裴汉章 。而再看裴汉章 恭敬的将郑怀谷的人头放于身前,这就跪地叩首。 皇帝没空去看箫比舜,居高临下的他,想着牢中孟玉臻说的话,他这就冷冷道:“邵子介呢?” “谋逆御史邵子介已尊上令捉拿羁押。”沉着俊逸的声线自殿外悠悠飘来。这就引得裴汉章 回头去看。 只见孟清泉大步盎然,手中更似拎一小鸡仔似的拎着一脸青紫的邵子介,来到皇帝身前。这就将邵子介拎跪于地,这才抱拳跪地道:“末将于芳林门将其一举抓获。” 芳林门于整个宫城最为偏僻的一角,常为低等太监宫婢出入的偏门,他能跑到那里去其意已经明了。 “邵御史,知道谋反什么罪过?”皇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周身给人的气场满是不怒自威。 邵子介一听,这就看向一侧的裴汉章 。他如何不懂谋反什么罪过:“回禀陛下臣……”他连冤枉二字也来不及说完,只觉得脖颈一股温热却不能言语。 只见他这就伸手一摸脖颈,鲜血瞬间遍染他的手掌,继而只见他轰然倒地,那双眸子却在临终前死死盯着裴汉章 。 “爱卿,怎么将他杀了?”皇帝冷冷言语,令人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人一死,裴汉章 当即扔掉手中的宝剑,这就跪地抱拳:“末将有罪,受此人教唆蒙骗,末将殴打百官,还请陛下责罚!” 一句话,他真真将自己殴打百官的事儿抹的干干净净,就是太子瞧着一时间却也不知当如何言语。 皇帝明白这裴汉章 的意思,瞧着那一个个跪资傲然的将领,其中多数为裴汉章 提拔,若此时动了,京中的乱事恐难平定。 更何况,他的子孙可还在北境,若京中大乱,裴家人借机谋乱,永兴便真真的毁在了他的手中。 “将箫比舜关入天牢!”皇帝说着便看向依旧呆愣的淑妃,很是厌烦的微微拧眉:“淑妃降为才人,永禁景泰宫!念家九族如数关入刑部大牢候审!清查朝中念氏一族党羽。” 皇帝说罢这就看向裴汉章 :“裴汉章 ,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清查念氏一党的重任,便交由你主理!” 裴汉章 听了显然一滞,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会将此事交与他主理。不住思绪的他一时间竟然忘记领旨。 “怎么,朕说的话,裴将军这是不同意?”皇帝隐隐怒然的声线,令裴汉章 赶忙回神这就直直叩首跪拜。 皇帝瞧着,这就扶着杜毅急急离开,百官不明,可他们都明白一件事儿,今后与裴家当划清界限。 刚刚行至偏殿,皇帝拿捏的最后一丝气力陡然松懈,亏了杜毅搀扶不然定然会摔于地面。 杜毅本是不觉,可这才刚刚扶起皇帝,只见皇帝鼻中开始流血。 “罗茂卿呢?可着人去宣了!”皇帝孱弱的微微吐口,不容杜毅回答,只见他这就晕死过去。 “陛下,陛下……” 刑部大牢之中,孟玉臻依旧在她专属牢房之中自在,斜倚榻上的她手捧书籍,猛然间听见那急促的脚步声,这就嘴角微微一勾。 听着脚步这就停在自己身侧,她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笑说道:“茶在桌上!” “你怎么知道我快渴死了!”纨绔不羁的声音兴奋的应着,转而这就拿起那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似乎还不尽兴这就拿起茶壶直直对着壶嘴拼命狂饮。 这咕咚咕咚的喝水声,惹恼了孟玉臻,她这便扔下手中的书册愠怒道:“你……”可这话猛然间堵在她的喉头,只见他走时本就一身囚服,此时囚服褴褛,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你受伤了?”下意识间孟玉臻当即吐口。 她的问询却也要萧锦澜一时不适,直接被水呛着。眼瞧着他将口中的水如数吐出就开始猛咳,孟玉臻赶忙去为其轻拍后背,急急道:“这是怎么了?” 好一会儿萧锦澜这才稳住气息:“无事!受不了你刚刚那语气!” 他的话音刚落,孟玉臻只觉得脸上一热心口猛然一堵,转而这就冷脸道:“王八蛋,怎么不呛死你!” 说着,孟玉臻伸手这就在其手臂上狠狠赏了一个红包。 萧锦澜疼的直跳脚,这就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道:“百姓被人煽动对抗官府,你知道今日有多凶险,你竟还这般待我!” “被人煽动?怎么回事?”前世从未有过百姓对抗官府之事,怎么会生了这么大的乱子。 萧锦澜瞧着她的模样,这就自袖中抽出一羊皮地图,转而一个响指:“燕牢头,再拿盏灯来!还有让你准备的东西。” 燕峰拿着早便备好的灯火与一小包袱东西,赶忙进入牢舍。 萧锦澜瞧着便伸手接过灯盏与包袱的功夫,再回眸就见孟玉臻不住端详那张羊皮地图。 不容他布局,就见孟玉臻主动接过灯盏,凑近地图看去,不由得惊诧道:“这是谁画的?宫城里的布局道路竟也画的这般详细!” “若我说,是这次平息百姓动乱之时,在一百姓身上搜得你信么?” 第三百九十六章 剥丝抽茧 “我信!” 他本是欲故弄玄虚,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孟玉臻回答的这么脆声。不容他言语,孟玉臻脸色阴沉,冷冷道:“你未曾回宫就来了此处!” “你……你怎么知道?”萧锦澜说着明显是要遮掩,这就急急道:“你来看这里!”说着他便一点西市的位置。 孟玉臻瞧着,不过稍稍一眼,这就抱臂站于一侧。 萧锦澜瞧着那张地图,装作一副很是认真的模样,可这心头紧张万分。 终于他承受不住,仿若做错事儿的孩子一般,低头颔首扭捏着自己那褴褛的衣袖:“拿回宫去见父皇,哪里还有可能带出来!” “我说的是这件事儿么?”孟玉臻冷眼瞧着他:“你此番跑来便不怕陛下吃心?如此便更让萧敬止得了可乘之机!” 知道她说的道理,他也都明白。 只见他这就将地图如数收好,委屈道:“我这便呈交父皇!” 眼瞧着他自眼前划过,孟玉臻当即伸手拦住:“你是真不懂我在说什么么?”说着,她放下手,冷冷道:“我终究是要出去的,你觉得你能瞒得了多久?” “是!我就没有想着入宫勤王!”萧锦澜索性破罐破摔,干脆将地图往桌上一扔,这就赌气的坐在凳子上。 见此,孟玉臻轻轻打开他所带来的地图,轻声冷语道:“此地图材质用的高山羊皮,韧性极佳,绘制所用的颜料也是经特殊工艺提纯,不溶于水。” 说着她轻轻一嗅羊皮地图:“丢入火堆之中一时也难引火!” 萧锦澜听着这就看上孟玉臻。而孟玉臻,将羊皮地图抚平,看向萧锦澜:“你来告诉我,这么个宝贝,怎么就让你寻着了?” “这……” “这一开始就是个陷阱!”孟玉臻说着眸色冷冷一敛,拇指与食指不住的捏着自己的衣袖婆娑。 听她话里的意思,萧锦澜显然不服,这就站起身来到地图前,指着明德门的位置激动道:“你见过遍地尸身吗?你见过那无辜百姓惨死街边……”说着他显然说不下去。 不由得扶额喘息,良久这才摆手道:“我是不相信,会有人故意设下这么一个泯灭人性的圈套!” “而今朝堂于高位者,他们谁人会想人性二字?”孟玉臻说着,看向明德门的位置:“若杀一人可平万人之怒,杀之!若杀万人可平一国之难,杀之!” 萧锦澜听了诧异的瞧着她:“你是这么想的?” “不是我这么想!是他们就是如此做的!和州、宣州水灾,证据等不足的情况下,莫家满门被抄,于狱中便将其族人残忍杀害,对外公旨畏罪自缢。生怕难平众怒,牵连其莫氏一族数百人!” “这是都城,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若能谋得大位,死的那些人与主谋有什么关系呢?”孟玉臻说着一步步靠近他,冷厉的眸子死死的凝视他的眼眸:“申洲之事何以发展至今?我只问你,此事是亲自追查,结果又如何?你可曾回去看看申洲百姓如今何种过活?” 萧锦澜有些不明,这就道:“你如何又扯上了申洲,申洲不是该杀的都杀了,就是军中的燕云机不也是因为此事……” “你认为将人杀了便是交代结果?”孟玉臻说着陡然一拍桌案:“你可知,原本的黑矿产,如今变成了官家的矿产,该怎么剥削民脂民膏,那些官员依旧做着!” “这……” “申洲等地官员皆是当地百姓临时顶替,你以为他们会为百姓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儿?无不想着能捞赶紧捞!” “我……”萧锦澜想要言语,可忽而发现他的每句话都那么单薄。 孟玉臻认真扫视那张羊皮地图,转而一卷砸在他的身上:“抱着地图去找皇帝。皇帝跟前没有你的位分,想着为百姓多争取争取,最起码,今年春试要正常举行。” “春试还有一天!” 说着,萧锦澜这就将地图展开,急急道:“你可知而今什么局势?”转打开燕峰拿来的小包袱,其中有各色石块,只见他在地图上依次摆好。 对着孟玉臻很是认真道:“先不管我的兵马,我只说宫城的变故。”说着拿起一枚绿色的石块:“这是你父亲临时带了上百人的城防营前去宫城喊话!不过一刻便被叛军拿下关押,并下了他的相印。” 说着,手举一枚红色的石块正押于崇德殿的位置:“与此同时,裴汉章 已命手下人捉拿百官于安福门进入宫中直达崇德殿!” “你什么意思?”孟玉臻不知道他为何强调这两者。 只见萧锦澜这就取出一很不起眼的小石块,在孟玉臻眼前一晃:“简易的登基大典刚刚完毕,裴汉章 便带着兵马开始于宫内反攻太子,而此时邵子介却不知何由自芳林门抓获。” 说着拿了一块较大的石块,他这便道:“父皇自你这里离开去了何处,经历了什么,我不知晓,可他却眼睁睁瞧着裴汉章 于殿前直接杀了邵子介!” 当他说邵子介被裴汉章 所杀,孟玉臻已经明了,再看他摆于各处的石块,轻声道:“我明白皇帝为何此为!” “恩?”萧锦澜显然不明。 孟玉臻瞧着他微微道:“你父皇是有意让裴汉章 知道他还活着!” “这可是除掉朝中逆党的良机!”萧锦澜说着猛然间想到孟玉臻的那句话!不由得颓然一笑:“一旦关系到家国,哪里还有那么多理所当然。” 想通这一层,孟玉臻其余的都想明白了,看着那地图轻声道:“太子与念氏一党此番在劫难逃,抽掉念氏一党于朝野上下皆是重创。加之之前的和州、宣州,继而申洲,这离内乱恐在一弦之间。” “内乱,还不至于!”萧锦澜努力的笑说道,转而这个笑容逐渐收敛:“你是怕裴家借机生事!” “你可别忘了,裴家早就与大酋等有所勾结。”说着,她却也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儿:“品仙楼的人,应是浮出来了!而皇帝也知道。所以这种时候断断不会动裴家,届时东西两面夹攻永兴,泽国难能置身事外,而永兴那时就真的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萧锦澜听着赶忙收拾东西,看了看手中的地图,他这就道:“我这就入宫!这个时候,不能乱。”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一切还能有条不紊,方为大国风范。”孟玉臻说着深深的看了一眼萧锦澜。 而萧锦澜这就重重点头:“我这就入宫回禀父皇!”说着,有些诧异:“你还不走?” “我在等一个人!” 第三百九十七章 恐吓姜冰 “等人?”萧锦澜显然不明,可再看孟玉臻的模样,更是不会对他吐露半分。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羊皮地图,萧锦澜这便阔步离开。 不待他走出刑部大牢的门,只见有一衣衫褴褛的女子,被推搡着缓步进入。 那人一脸的污垢,实实令他瞧不清是谁,可那身形他却总觉得眼熟。 直到他来到刑部大牢门口,他才恍然大悟,不由得一跺脚:“一品夫人姜冰!”说着他就欲拐回去。 却不想燕峰伸手将其揽住:“王爷,大事要紧!”说着,往一侧做请的手势,与萧锦澜来到一侧轻声道:“郡主说了,若你真为百姓着想,便推动此次科考。这才是而今首要之事!” 萧锦澜显然还是担忧,燕峰瞧着这就吐口:“王爷且安心,郡主知道轻重!” 见他这副模样,萧锦澜知道一切早已安排妥当,终究还是看了看手中的地图,这就扬长而去。 燕峰瞧着祁王打马离开,这就眸色一厉,当即吩咐道:“紧闭牢门,谁来了也不许给开!” 手下听令,燕峰这就急急步入牢中。 而此时,孟玉臻瞧着一脸狼狈的姜冰,这就亲自为其斟茶一杯。 “一品夫人,请吧!” “好大的威风!人还关在牢中,你竟这般狂妄的私将我抓来!”姜冰站于一侧,满脸对孟玉臻皆是鄙弃。 即便她如此待自己,孟玉臻却一点都不恼,竟还觉得有些好笑:“私将你抓来?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姜冰听了冷冷一哼,这就抱臂将脸转向一侧。 孟玉臻这就轻轻一笑:“你说你是何苦呢?” 见她不接话,孟玉臻轻声道:“你们百般算计,棋差一招。可怎就棋差一招?会不会是心思百转的一品夫人,掉进了旁人的圈套之中。” 她的话显然令姜冰周身一震,姜冰清楚的知道,她什么都不能说才有活路。 孟玉臻说着已经来到她的身前,见她有意躲避自己的眸子,孟玉臻也不去上赶着,只是斜倚在墙壁上,拨弄着自己的衣袖。 “那日,太后重病于晚间下旨,免了各宫的晨昏定省。而你为何于次日假传旨意,若你知道太后重病必定会直接说太后重病,如此,便与你没有任何干系。” 说着,见姜冰诧异的回眸:“太后重病?” “不错!你可以不信,但是若非不是这么大的纰漏,你觉得我会有所防范么?” “就算是如此,你杀了秦王一事也难以洗脱!” “那倒是让你失望了!细算一下也不过五六个时辰前,刚刚洗的一干二净。”孟玉臻说着便随意的耸肩,一脸的无奈。 姜冰拧眉瞧着她:“你一定是在骗我!你休想从我这里套出一个字去。” “随你怎么想吧!若想套你的话,我大可以说你的同谋将一切告诉我了,以此为诈说不定能收获一些。” 姜冰的嘴是真的严实,孟玉臻也瞧出了端倪,这就索性敞开道:“因为知道有诈,我特意向罗茂卿要来他研制的解毒丸,虽然不能根除毒药,却可压制毒发。我本是给了秦王,可秦王……” 孟玉臻说着,便想到那一幕,眸子里隐隐噙着泪水,喉头沙哑道:“秦王没有吃,而是藏在了口中!后,仵作尸检之时,于皇帝面前取出,当时皇帝便秘密收藏。” 说着,她有些忍不住一抹眼泪:“太子打砸了太医院,皇帝身体又急需汤药续命,因此,那颗药丸被送入了皇帝口中,虽不能解毒,却可让陛下清醒一段时间。这个清醒的时间很短,可却也足够皇帝按下所有一切。” 听到此处,姜冰有些慌乱,她瞧的出,孟玉臻不似有假。如果真如她所说,是她着了旁人的道儿,而如今的这一切,都是在旁人的算计之中。 见其若有所思,孟玉臻清冷道:“自你这个一品夫人开始,好好想想,你究竟把握了几分!还是你以为的那些把握,不过是被他人玩弄于手掌之中?” 正说着,却不想一阵吵杂传来,孟玉臻当即将自己牢室中的烛火吹灭,拉着姜冰便躲在暗处。 眼瞧着姜冰一副要叫出声的样子,孟玉臻当即捂住她的嘴巴,可接下来的一幕,令她自己也知道闭嘴。 燕峰陪着不是一个劲儿的絮叨:“实在是上头有令,不让开门。若是爷早点儿亮牌子,小人哪里还敢拦晋王殿下的人?如今这谁人不知道,晋王殿下是这个!” 说着,燕峰对黑衣斗篷之人,当即翘起大拇指,更是一脸的谄媚。 可此举显然令来人很是厌烦,眼瞧着他停在一牢房门前,那冰冷沙哑的声音悠悠道:“姜冰可是在此处?” “正是此处!来的时候人就剩一口气儿吊着了,想着也没多少……”话还没说完,燕峰手中的钥匙当即被夺走。 那人冷冷吐口:“滚!” “好嘞!小人这就滚。”燕峰说着便急急退开。耳听着便没了声音,那人才开门进入牢房,不多时,那人便如风一般疾步离开。 隐约间,孟玉臻与姜冰都听见了异响。也正是那声音,惊的姜冰不敢再有动作。 直到那人离开,燕峰这就好声而来:“郡主,人走了!” 得了准信,孟玉臻这就挑衅的瞧着那满脸苍白的姜冰:“敢不敢去看看?” 孟玉臻说罢,便不在管她阔步离开,而她更是鬼使神差的紧跟其后,这刚刚探头,就见那微弱的灯火下,一女子心口插着一把匕首死在地上。 “这原本该死的是你!”孟玉臻说着,便起身来到她的身侧。稍稍一理自己的衣袖:“罢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 眼瞧着孟玉臻阔步离开,姜冰看着那死去的女子,清冷道:“而今我横竖都是一死!” “这世间众人谁人不是横竖一死,不过是看最后怎么死。”孟玉臻说着微微一笑:“就凭那些人的作为,我此番出去,只要说你没死,不用我动手,他们就会将一切泼在你身上,而那时候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是生不如死!” 尤其最后四字,孟玉臻对其一字一顿,说罢笑着离开。 眼瞧着她一步步走远,姜冰崩溃的跪在地上:“阚浅……是阚浅……” “证据!”孟玉臻眸色陡然一厉,这就回眸瞧着她。 而她崩溃的摇头:“没有证据,我从淑妃那里知道,她与晋王早就有勾结,即便是在宫中二人也多次密会!关于秦王之事,我也是听传令行事,宫里的事儿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引我去品仙楼作甚?”见她还不老实,孟玉臻正声质问。 第三百九十八章 声东击西 “我当时只是想要洗脱自己的嫌疑,旁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着,姜冰似乎想到了什么,这就急急道:“那日各宫谢恩,我曾瞧见晋王带一老者入宫。” “这么僵硬的攀扯,你觉得谁会信你半分?”孟玉臻抱臂清冷吐口。 姜冰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这就颓然坐于地上:“只因利益二字,此举便说的通!” “利益?”孟玉臻不由得重复一遍。 “秦王被带入宫时,并未让太医院的诊治,只说休息两日便可痊愈。可没过几日,却瞧见晋王带一老者入宫!”姜冰说着,那双明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孟玉臻。 孟玉臻听着眸色百转,不由得朝其慢慢靠近。居高临下的她瞧着姜冰,良久这才道:“你认为皇后会对秦王下手么?” “皇后是不会!可皇后为何不让太医诊治?你不觉得这其中很是蹊跷?”姜冰说着微微垂泪:“姜家满门被诛,我不难受,我是真的不难受!我甚至还隐隐高兴。” 只见她说着一抹脸上的泪水,这才抬眸瞧着孟玉臻:“我入府这些年,没能为念家添个一男半女,念千番嘴上不说,可这外头他不知道养了多少女人。姜家却认为我是依仗着他们的恩泽,念家才未将我休弃!” “恩,你这故事说的有点老套。” 孟玉臻毫不留情的冷水,并未动摇姜冰半分,只见她悠悠道:“姜家没了,我认为自己可以!御园之中,阚浅挺着大肚子而来,说西宫的两位娘娘有喜。为了防止裴家首尾两端,淑妃必定不能容了二人!也是自那时,我才知一个晋王他是多有能耐!” “姜贵嫔是听了萧敬止的话过去西宫的!这我早就知道,你说这些对我来说没有半分用处!” “你只知姜贵嫔听他的话,可她为何听他的话呢?”姜冰说着,慢慢起身。看着孟玉臻那双眸子极尽魅惑:“深宫的女人,寂寞呀!” 说着,竟似着魔一般尖锐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不多时她的笑容戛然而止,摸着那冰凉的牢门悠悠吐口:“晋王游走各方之间,极会演戏!而那个阚浅更非善类,在得知秦王重病无心党争,她毅然决然选择断臂自保。她想的很简单,嘴上说着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而今看,她不过是要皇帝的那些皇子互斗。等一个个斗倒了,她的孩儿也该长成了!好一个渔翁得利。” “没有证据这么说,你这用心……” “我知道你的目的!可这京中但凡有点脸面的,谁是傻子?证据?能告诉你不过是要你放下心防,狂妄的以为可以掌控一切。” 说着,姜冰深深一叹:“你只有自己一败涂地之时,才知自己一直被他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孟玉臻听着微微抿唇,想着她的话轻声道:“念千番已被吕长阁手刃,你说他养在旁处的私房,若你真恨,一会儿随我出去瞧瞧。” 很是诧异孟玉臻为何会如此言语,不由得左右四顾:“难道你不应该周围埋伏着什么人取证?” “那些人,哪个是能用无用的证据扳倒!”孟玉臻说罢,对燕峰招呼着,便带着姜冰朝牢外而去。 一路上姜冰心中挣扎万分,她左右瞧着不由得看不透眼前的女子。那日一见,知她心思灵巧,可她此为如何?于她没有半分好处! 孟玉臻于马车之上闭目养神,方桌之上一盘水果旁,便是那手掌长短的水果刀放于一侧。 姜冰憋了良久,眸色百转的她,猛然拿过水果刀,这就悄悄的送到孟玉臻脖颈之下。 “信不信我杀了你!” “信!杀吧!”孟玉臻很是疲累的一叹,一行热泪自眸中轻轻滚落。 姜冰瞧着诧异,不由得吐口道:“你……” “我无事,不过是想到了一些伤心事。”孟玉臻说着睁开眼睛,正瞧见她将那水果刀抵于自己的喉头。 只见她轻轻压下她手中的水果刀,将刀尖朝着自己的心口,微微道:“这把水果刀不比匕首,金玉其外罢了!将其刺入心口更致命。” 正说着,马车猛然停下,莫玉辉打开车门恭敬道:“郡主,到了!” 此时夜色深沉,京兆尹的府衙门前跪满了哭声震天,怀抱婴孩的女子,有些还挺着肚子。 孟玉臻对姜冰使了一记眼色:“看看,这都是你夫君的女人孩子!” 借着京兆尹府衙门口那明亮的火光,姜冰瞧着眸色狰狞:“杀!你将她们都杀了,我便将念家所有的勾当都告诉你!” 孟玉臻听着这就放下了车帘,转而瞧着她:“别急,她们我给你留着!” “学你那句话,你就不好奇么?怎么她们一个个都抱着孩子,有些瞧着都有七八岁了!” 说到此处,姜冰不由得微微慌乱:“带我去看大夫!” 说着,便满怀深意的瞧着她:“满都城你选个大夫,我带你去看。” 见她不语,孟玉臻轻声道:“明德门聚集了此番动乱大批伤者,京中多数大夫聚集那里,我带你过去!” 直到天色显露鱼肚白,孟玉臻感受到有人打开马车的门,当即睁眼,就瞧见姜冰一身粗布麻衣失魂而来。 孟玉臻也不多问,便让莫玉辉打马离开。 见着太阳逐渐升起,孟玉臻吩咐道:“拐去金科坊!” 莫玉辉当即会意,这就调转马头朝金科坊而去。这一走足足赶了一个时辰,孟玉臻瞧着升起的太阳额上不禁遍布冷汗,她时不时的打开车帘这就努力的去听。 眼瞧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当!” 巨大而响亮的铜锣声,自远处传来,一声声朝远处蔓延,孟玉臻听着终于松了一口气:“成了!” 此时站于朱雀城楼之上的萧锦澜,手中握住锣锤,又是竭尽全力的一锤,旋即傻傻的笑了起来。 品仙楼的五楼视野极其开阔,一临风而立之人听着那铜锣声不由得一阵拧眉,用着那九曲八转的言语恶狠狠道:“可恶!” 正说着却不想一身着青布长衫的男子,捂住受伤的肩膀而来。对着那人单手抱胸半跪于地低头恭敬的用着那九曲八转的言语道:“回禀吾皇,地图乱中丢失。” 那人听着丝毫不动,可一侧一长相柔媚的男子一身水碧色广袖慵懒而来。瞧着那迎风而立的男子,这就伸手一摸他那缠于手臂之上的黄金蟒蛇:“啧啧啧……想来这会儿,永兴皇帝已经知晓,大魏陛下该当如何处之?” 第三百九十九章 朝已重病 大魏皇帝猛然掐住那人的脖颈,可男人却笑的尖锐起来:“一夜着人跟着孟玉臻团团转,结果此番科举还是成了!永兴不仅未乱……额……” 感受到自己脖颈猛然被紧锁,他却笑的更开:“吾皇,还将自己的行踪彻底披露!” “贱人!还不是因为你!”大魏皇帝说着猛然将那人摔在地上。 男子仿若稀松平常一般,揉了揉发疼的脖颈,眸子仿若毒蛇一般笑说道:“我可真想会会这个孟玉臻!” “国师!借乱生事分裂永兴可是你的谋策,若永兴重兵压境,孤第一个杀了你!”大魏皇帝说着,便轻抚他那手臂黄金蟒蛇,冷冷拂袖离去。 直到大魏皇帝离开,国师满脸皆是魅惑的悠悠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与衣袖,当即冷声道:“孟玉臻而今在何处?” “阿嚏……”孟玉臻猛然打了一个喷嚏,一脸闲淡的瞧着同乘的姜冰。 而此时,姜冰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你果真是在利用我!”她虽怒不可遏,却在弹指后笑了起来。 “你无需如此表现,你已经没了任何价值!如今就算你抛出再多的情绪,不,悬念,我也无所谓!”孟玉臻说着理着自己的衣袖轻声对外道:“血奴,将一品夫人送回刑部大牢!” 见她的态度显然没有所谓,姜冰开始慌乱:“难道你不想知道念家一党与谁人勾结?” “你觉得阚家一党而今会错过斩草除根的机会?”孟玉臻耸肩的笑说道。 转而一叹,这就看着她:“实话告诉你吧!刑部大牢之中,乃至你们念家之中,我知道有他国细作,我也知道念家的所有勾当。念氏一族的族人,可有的是想活命的!而你已经晚了。” 说着,她故意靠近姜冰:“你说,送你回去,你还能活几个时辰?” 眼瞧着姜冰慌乱的眸色百转,而马车的疾驰更似丧钟一般催的她满身冷汗。明显感受到马车的猛然减速,姜冰忽然松了一口气。 不由得摇头轻叹:“罢了,我这一生,夫君算计,娘家算计,原以为我可以算计回去,到头来还是被算计!” 听她如此说,孟玉臻轻声道:“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比如念千番的那些私房。” “算了!念千番当年娶我,也是因为我外祖父只有我娘一个女儿,而朝中半数御史却都是他的学生。为了在朝野站稳脚,而立之年岁满腹抱负的男子,不得已娶了一个工具而已。” 眼瞧着她这就朝车外走去,姜冰却笑着站住,轻声道:“想来那些人也不会放过她们,但是孩子无罪!郡主尽力保全就是。” 倒是没曾想她竟如此一番言语:“就算那些孩子留下,也是为奴为娼的命!” “那就给个好死吧!”说着,她看着孟玉臻清浅道:“朝中并非念氏、裴氏勾结他国,而永兴如今不过是一个空架子,就算有心回天,却也终究杯水车薪!” 莫玉辉眼瞧着她钻出马车,她看着莫玉辉,又回头看了看孟玉臻,对着莫玉辉微微一笑:“原我还嘲讽莫家,如今看来……玉辉,算起来我还是你表姑,保重!” 莫玉辉瞧着她的模样,须臾这才轻声道:“许家是被念家揭发,三年前,借着当时京中时疫的幌子,圣上秘密着人处决。” 姜冰听了猛然一滞,不由得回头道:“我娘?” “许大学士只有一位掌上明珠,明珠骤故,他哪里又还能挺住!这么说你还不明白么?”莫玉辉说着,清浅道:“倚靠谁人,都不如自己的人更稳妥。”莫玉辉说着,便跳上马车,而此时燕峰带着狱卒前来羁押姜冰。 姜冰望着孟玉臻离开的马车,脸上哭笑不得,眸子里的泪水终究还是不争气的垂落:“我……我娘是被我爹害死的?我爹早就与念家勾结,先杀我娘迫使外祖父早早远离朝堂,继而由念千番借机一点点清理。哦!原来我是麻痹外祖父的工具!” 燕峰听着她的自言,微微摇头,一摆手,轻声道:“带回牢里!” 姜冰似发了疯一般的狂笑,无人知道她究竟又想到了什么。 已经走出了刑部大牢的街道,莫玉辉停下马车轻叩车门:“她……会不会有事?” “肯定有事!不过那也是她的事。虽然利用她转移细作的视线,不过我也让她知道了许多她不知道的。虽然很残忍,可到死都是个糊涂鬼才最残忍。” 想着前世她至死都还拼命的责怪自己,孟玉臻心口依旧揪心的疼痛。 莫玉辉知道她的意思,这就轻声道:“那现在,去哪儿?” “回府!”说着,她嘴角轻轻扬起:“想来,而今的孟家当越来越有趣了!” 都城之中,明德门附近十六坊受灾严重,南城金科坊而今五品以下各级官员,均参与到核验考生身份,检查可有夹带等并登录后放入考场。 此次科考人数乃是历届之最,直至午夜仍有半数考生未曾核验进入。 京兆尹与城防营合力维护整个金科坊的秩序,此时的金科坊已经再无商户与住户,如数皆被腾空当做考场。 远远的京兆尹就瞧见有一马车疾驰而来,一看那车上挂着的灯笼,他便知晓是谁人的马车。赶忙招呼衙差,搬开路障令马车顺利通行。 眼瞧着丙字核验处这就准备收拾东西,马车停下就见一人抱着一名男子疾步而下。 可时间已过,丙字核验处的官员瞧着他摆手道:“三年后再来吧!” “大人,我们是刚刚自城外赶来,求求您,通融通融。” 京兆尹见人卡在了丙字核验处,这就赶忙急急奔上前来,旋即自袖中逃出两叠纸张:“水公子,这是三关的核验册。” 水迁臣先是一愣,却瞧着京兆尹对其微微点头,他这就会意,赶忙接下:“大人,我们能进去了么?” 显然,核验之人也是一根筋,见京兆尹此为双眸圆瞪:“不行,这个人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凭什么放你们进去。” 而就在此时,于暗处有两人鬼鬼祟祟,瞧着丙字核验处有人闹了起来,小心翼翼道:“周兄,这是你我最后的机会,趁乱进入考场,不然便再无机会面见圣上。” “他们都能在考场登录上做手脚,你怎知这些人不是捉拿我们的饵?”周才高正声厉然。 “你看,那二人不是在品仙楼大谈江河水系之人?甚至还说出……” 第四百章 拼死换来 “你给我闭嘴!饶州,婺州、歙州、四州就冲出你我二人,若无把握,你这是将自投罗网。”周才高满是焦灼紧张的愤怒。 须臾这才稳定心神:“吴师贤你我必须稳住!再看看!” “我认为该去。就凭那日品仙楼一席话,当时我就该登台将真相公之于众。”吴师贤说着眸子闪烁光彩,眼瞧着周才高就欲吐口,吴师贤当即抬手打住。 只见他朝着明亮处缓移两步:“我不知道层层关卡杀了多少学子,我只知桑贤山一处两千莘莘学子命丧黄泉,即便如此冲关者依旧前赴后继,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的下场?若周兄愿意苟活,那便随你!我能来到都城,那是趟着千千学子的鲜血而来。” “你我是希望,怎可如此鲁莽!” 见周才高如此言语,吴师贤隐隐垂泪:“我是一个爱随风摇摆之人。可即便如此,你告诉我,若我不去努力尝试这唯一可能的机会,那我何不一死百了!” 周高才一时间语塞,瞧着他义无反顾的直直而去。 离近以后,吴师贤开始后悔,因为他清楚的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可那双腿却不受控制的直直前去。 他努力想要后退,却不想似乎有人在推着他朝前而去一般。不由得回首,这才发现,周高才就站在他身后:“你说的不错!” 有人同行,总好过孤军奋战,二人来到近前齐齐抱拳一礼:“小子不才,敢问此处可是登录申领会试花册之处?” “乡试举名可带了?”那丙字核验之人一脸的桀骜,转而不容二人回答,这就冷冷道:“你就算带了举名,花册也不可能给你!今年的花册已经于子夜分发完毕,想考三年后吧!” 说着就像是驱赶苍蝇一般,使得二人脸上一阵羞红,周高才就欲上前理论,那核验之人满是奸佞的小人模样,指着京兆尹身侧的水迁臣冷冷道:“瞧见了么?拿了花册没经过我举名造册的,也休想进去。” 见其如此,京兆尹好生愤怒:“邓步伦!以往丙字处只负责分发花册,以便乙字清查行囊后盖章 登录,再由甲字二次核验盖章 并分发所需之物,继而放入考场以花册为序安排座次席位。如今,怎还需登造举名?谁定的规矩!” “京兆尹你无需与我呲牙瞪眼,算起来你我同级,吓唬谁呢?”邓步伦说着一挥衣袖:“走!忙了一天回去歇着。” “邓大人好大的威风!”悠悠荡荡却满是冷厉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惊的邓步伦下意识竖起耳朵去听。 反应过来的他赶忙寻声看去,就见自暗处走来一身着火红朝服之人。 “下官参见兵部侍郎郑大人!”邓步伦忽而的孙子令京兆尹满脸鄙弃。 郑规白净的脸上那双浓眉尤其显眼,瞧着邓步伦冷冷道:“刚刚你说与京兆尹同级?” 说着冷冷一笑:“朝廷下了旨,京官五品以下的参与此次贡考。当时本官就好奇,邓大人怎么会屈尊主理此等小事儿。” 转而那双眸子直直瞧着他:“更何况还来丙字处分发花册,原本的人呢?” “今年不同往年,考生太多,怕不是有那存了歹心之人,有意扰乱科考。”邓步伦这就献好的说着。 郑规瞧着他的样子,眉毛不由得一挑:“对对对,还是邓大人思虑周全。”说着就见他左右四看:“哦……来人,将邓大人抓起来。” 忽而就见自暗处浩浩荡荡齐步而来百十众之多的兵将,不由分说这就将邓步伦反手羁押。 邓步伦一时间惊慌失措,却也不忘叫喊:“郑大人,下官所犯何事你竟私相将我逮捕?即便你是三品侍郎,又有什么权利逮捕四品在职官员!” “而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也说了有人有意扰乱科考,就从你私相加注登造举名一事,本官便可告你私结朋党,拒挡异己!” 不容邓步伦反应,只见郑规这就拿起他还未装起的举名册,轻轻翻动两页,嘴角冷冷一勾:“真是感谢邓大人留下这么重要的证据。” 说罢便揣入自己的袖中正声道:“传令下去,朝廷选拔人才,不论出身门第均可参与此次科考,三日为期。” 说着就见他坐在丙字登录处,毫不犹豫接过一侧官员递上来的花册,分别给了周高才与吴师贤,核验后赶紧去乙字。 转而看着水迁臣还抱着一个,这就吩咐一名士兵接过他怀中的常相守,这就分别有两名士兵为他们左右核验,无误以后这才急急朝乙字奔去。 吴师贤拿着花册心中满是激动,这就对周高才道:“周兄,真的进来了,这是真的!” “老天开眼了!”周高才心中松了一口气感慨道。 常相守被士兵抱着,水迁臣得了空听见忍不住道:“什么老天开眼,京中恰逢灾乱,若往年别说都城,就是旁处有了重灾,科考均是后推,此番能成,怕不是有人拼死换来的。” 说着他明显欲言又止,周高才瞧着傻傻问:“这位公子此话怎讲?” “没怎么讲!看公子穿着应是江南道那边的考生,有些事不用我细说想来公子也明了。”说罢,便疾步朝前而去。 此时考场之外,连翘站于一侧,远远的瞧着孟玉臻的马车赶来,这就笑着迎上前去。一瞧莫玉辉那张肃穆的脸,她甜甜一笑,转而这就爬上马车不由得扑在孟玉臻的怀中。 所有的话语都化作眼泪,主仆二人相拥而泣。 良久,孟玉臻这才左右不住端详着连翘,紧张道:“身子可好利索了?” “本就伤的不深,罗院正还给我用了最好的伤药,只要没有大动作,我这……”说着伤口明显没有好利索,这就疼痛的拧眉,却又怕孟玉臻瞧着担心,这就给了她一记甜甜的笑容。 孟玉臻瞧着她的模样隐隐有些怒意,转而将脸转向一侧:“连翘,什么时候你也会这般瞒着?” “没有呀!奴婢怎么会瞒着小姐呢!”连翘这就一副讨好的模样上前。 孟玉臻故意将脸转向一侧,冷冷道:“祁王将一切都说了,就你那些小九九以为骗的了谁。” “啊?祁王怎么能这样?明明是他安排奴婢……”说着说着,连翘忽然反应过来,这就紧捂嘴巴。 孟玉臻冷着脸,瞧着她冷冷道:“他安排你?”眼瞧着她委屈巴巴的低头,孟玉臻继而道:“继续说呀!” 第四百零一章 府中暗波 “小姐,奴婢差点死掉,是被祁王所救。”连翘说着见孟玉臻一脸的怒气,这就扭捏着衣袖。 孟玉臻听了紧张的瞧着连翘,连翘赶忙急急道:“当时也是赶巧,不知哪里来的歹人放火烧了奴婢的房舍,奴婢其实早就醒了,可是在着火当时,奴婢是怎么也动弹不得。” 听到此处,孟玉臻知道这是有人欲杀人灭口,并欲借势将一切再推到她的身上。而这个人她都不用猜,就知是何人。 连翘急急抓住孟玉臻的衣袖,这就紧张道:“当时奴婢也不知祁王怎么就来了,是他将奴婢扛出了火海,眼瞧着皇帝自远处而来,是他告诉奴婢都发生了什么。” “他是不是交代你,宫中有敌国细作,而你家小姐也是受他人蛊惑诓骗,这才去了明月斋,当时那人只让你家小姐一人前去!” “小姐……” 孟玉臻瞧着她的惊诧,这就抬手将其打断,这就冷冷道:“你是被歹人劫持,重伤后随意丢弃,其余什么也不知!” “小姐怎么什么都知道!”连翘这就一副看着神明的眸子瞧着孟玉臻。 反观孟玉臻,她这就气的锤桌:“贱人,贱人,贱人……王八蛋!萧敬止给了他什么好处,他竟这般跪舔。” 见自家小姐气愤的模样,连翘也不敢问,直到见她深深几口重重的呼吸逐渐平稳,连翘这才轻声道:“奴婢领了圣旨出宫的时候,见着朱雀门一地的鲜血,听说死了三个御史!” 原本生气的孟玉臻,听后怔怔的瞧着她,不由得左右瞧了一眼,转而深深思索后这才道:“怎么会死人?” “奴婢不知道,当时出宫是祁王送奴婢出的宫,路上祁王吩咐奴婢不要对小姐说。刚出朱雀门,祁王就回了宫,他命车夫将奴婢送来的金科坊。” 眼瞧着就要来到孟府,孟玉臻当即吩咐道:“去谯国公府!” 莫玉辉听着眉眼一厉,这就稍稍侧眸,赶忙轻轻三叩车门。 听着声音,孟玉臻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被人跟踪了,想着而今之势,她微微咬唇:“回孟府!” 她的马车终究还是在孟府门前稳稳停下,就在下车之时,对着那不远的暗处冷冷道:“劳烦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无需鬼祟跟踪,大可来孟府递拜帖,小女自会好生款待。” 说罢也不管暗处究竟是谁人,这就傲然步入府门。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暗中似有一暗影飘远。 连翘紧张的频频回头,不由得小心翼翼道:“小姐,这会是谁?”说着她有意无意总是在护住孟玉臻。 “那人自会登门,无需多费心思。”说着声音明显一顿,转而轻声道:“咱们这可是回府了!” 一说回府,连翘猛然一个激灵,这就正身左右微微一瞧,转而立于孟玉臻身后不再言语。 要不说这府里就无私事,远远的就见有一人迎来。 孟玉臻第一眼没有认出来,趁着微弱的灯火,瞧着她身形与穿戴,孟玉臻小心翼翼道:“箬竹?” “小姐回府怎么不提前知会,我好让阖府相迎不是?”箬竹说着便朝孟玉臻走来。 眼瞧着她脸上萎靡的横肉,却一副强装精神的模样,单手扶住后腰,很是吃力的朝她缓缓而来。 眼瞧着箬竹比之以往更胖,这走路的姿势不对,再加上这如今都什么时辰了,眼瞧着鸡鸣的时候,一般此时可是人最为熟睡之时。 满府的人无人知晓,她怎就一副早就等在此处的模样? 见其一步步朝自己靠近,也就一个弹指,眼瞧着她轻轻蹙眉,孟玉臻不过在一息之间猛然两眼一翻这就晕死在地。 “啊……来人,快来人呀……”连翘无缝连接,这就满是哭腔的急急呼喊,这一声声彻底惊醒了孟府众人。 孟辅成披着衣服赶来,就见孟玉臻还躺在地上。急急道:“都愣着作甚?还不去请府医!” 正说着府医挤过人群,这就躬身前来,二话不说赶忙为孟玉臻诊脉,弹指的功夫府医这就道:“回禀老爷,郡主过度操劳,脾胃失和,导致心血不足这才骤然昏倒。而今急需静养调理。” 想着她这些时日的遭遇,孟辅成瞧着她轻声道:“来人,将二小姐送回去。” 可这话音落了良久,无有一人动作,孟辅成左右瞧着不由得有些愠怒:“这是怎么了?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说着,他那双若鹰的眸子直直看向箬竹,原本准备借着这股子乱劲儿,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一看孟辅成的脸色,箬竹赶忙乖乖道:“郡主的院子如今太子侍妾住着,毕竟她腹中怀着龙孙。” 虽然太子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可皇帝一日没有下旨定罪,谁也不好说。左右思量这就摆手道:“将二小姐送去云桂苑!” 得了令,急急赶来的凌嬷嬷,二话不说这就背起自家小姐朝云桂苑而去。本在睡梦的裴氏忽而被人直接从床上连着被子扯下,先是一惊正欲发狂却被孟辅成死死遏住手腕。 “你不是叫嚎着你儿媳就要临盆了么?如今给你个机会日夜看护去!”说着猛然将裴氏甩向身后。 裴氏的眸子如今很是浑浊,被孟辅成如此威吓使得她原本的脾气猛然一缩,身上还着着绣有合欢的藕色亵衣,这就不管不顾的急急朝外而去。 刘嬷嬷瞧着赶忙自衣架上取来孔雀披风赶忙为其披上,将其包了个严实这才与之一道离开。 她知道自家主子出了问题,可是之前的问题明明早已解决,这如今,总不会……思索着,她抬头便瞧见不远处孟娴美的闺阁霁月轩。 转而就见她带着裴氏拐了过去。 “渐红你与小姐说一声,这夫人又出现了之前的症状。”刘嬷嬷显然担忧的急急道。 渐红一瞧夫人双眸直直的瞪着一副无神的模样,也觉得有问题,这就赶忙让出一条路:“嬷嬷赶紧扶夫人进来,奴婢这就去通传小姐。” 如今夜里还极冷,刘嬷嬷扶着裴氏就来到霁月轩的秀楼之下。 渐红腿脚利索,此时就站在二楼门口轻轻扣门,听见里头有动静,这就将刘嬷嬷的说辞说了一遍。 不曾想孟娴美想都未想冷厉怒然:“她那是高兴自己孙子高兴的,还能是因为什么?我如今哪里有她孙子值钱,有事让她去找她孙子去。” 她这一声声,令刘嬷嬷听了个真切,渐红听着想说却又不敢说,转而缓步下楼对刘嬷嬷道:“小姐因为太子一事心思忧虑,近来也没有休息好,如今刚歇下。嬷嬷看……” 知道她的用意,刘嬷嬷很是感慨的眸色湿润,这就努力的眨眨眼睛:“明儿一早,你记得告诉小姐,孟玉臻回来了。” 说着,想了一下:“明儿有空,让小姐来看看夫人。”说罢就带着裴氏离开。 而她说的小姐,此时正抱着一强壮的男子手臂满脸羞红…… 第四百零二章 好想杀你 “倒是没曾想事情这般顺遂!”孟娴美那好看精致的脸颊,这就微抬,贴在那人心口之上。 她温顺的就像一只猫儿,可她的的话音落下良久,却也未曾得到回音。 不由得这就抬眸去看,急急道:“殿下!晋王殿下!敬郎!”孟娴美不住的呼喊着。 瞧着他的神色,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就急急解释道:“刚刚我娘……哦,可是因为此次外祖父那里有不妥之处?” 见他还是没有一丝动作,孟娴美心头一紧,急急道:“其实这一次,若非外祖父的犹疑,想来便不会有而今的收获不是么?” “恩?”刚刚回神的萧敬止,这就下意识抬手将其收紧,却不想反应过来她的话,转而换做一副冰冷的模样:“哼,这话你信么?” 说着将自己的手臂自她臂弯抽出,转而这就毫不犹豫起身穿衣,如此的行迹,令孟娴美更是紧张,这就丝毫不顾的紧跟其上,当即抱住他的腰身:“敬郎,你应该明白的。外祖父有而今不容易,他自然是要拿捏了千百倍的小心。可也是因为此事,他如今对你很是信任。” “朱雀楼上我苦口婆心,而今的信任难道不是没有选择了?”萧敬止说着猛然一把将其环抱的手臂扯开,这就冷冷道:“皇十二子整日里一口气吊着,如今祁王涉嫌结党营私,已被幽禁,他裴汉章 倒是做的进退皆宜!” 听着他的口气,孟娴美这就拽住他的亵衣:“王爷误会了,外祖父当时是因为瞧见了皇帝还活着,故意那般说辞,他还特意来信,让我务必告诉王爷。” 说着就见她急急来到自己的书案之前,自一本书中拿出一页书信。 脸上清冷的萧敬止这就接过书信细细端详,不过弹指的功夫,嘴角冷冷一勾,转而这就来到孟娴美的身前,当即一捞将其带入怀中。 “娴美……”他的忽而深情这就令孟娴美一脸的娇羞委屈,转而拿着自己的小粉拳,这就轻轻捶打他的心口:“总是这般急躁!原本外祖父大可以不管此事,他如今年纪也大了,若说抱病,大可以躲过去。太子有念家,外祖父能带兵马前来,难道不是对你的信任?” 瞧着她委屈的小脸,萧敬止这就伸手为其轻轻拭泪,那双眸子满是晶莹的盯着她,那模样更似忏悔一般。 只见他轻轻吐口:“差一点儿我就信了!若非我尊皇后命出宫,那时才见父皇乔装入宫。” 孟娴美听着先是一愣,良久没有反应过来,这才怔怔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去朱雀楼见过裴汉章 后才领了皇后命,出宫的时候恰巧遇见父皇刚刚入宫!” 话音刚落,就见萧敬止这就一把将其甩开,转而自行穿戴。 “王爷!”一个不稳趴在地上的孟娴美这就哭着呼喊,想着各种能够挽留萧敬止的理由:“可无论如何,若非外祖父调转枪头,此时皇帝也只能是太上皇。更何况白日里于朝堂之上,是谁站在王爷这一边,不仅仅杀了三个御史,借助科考一事成功软禁祁王。” 待她说到此处,萧敬止的眸子冷冷一眯,转而一脸关怀的模样将其自地上抱起:“傻瓜,我说这些不是责怪你,亦或者责怪任何人,我是在责怪我自己!” 眼瞧着他的泪水自眸中滚落,更是深深的揪疼孟娴美的身心,她赶忙伸手去为其擦去。 萧敬止这就一把抓住她那柔弱无骨的纤手:“我怪自己无能,我配不上你。”说着就见他转身抱着孟娴美来到床榻之前,轻轻将其放了上去,这就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孟娴美不知为何心口堵的难受,瞧着他翻出窗子的身影,孟娴美眸色陡然一厉:“渐红,死丫头去哪儿了!” 一想到刚刚是她打断了他们的好事,这就气的孟娴美花容变形。 渐红急急奔入这人还没跪下,迎面而来的瓷瓶令其躲也无处躲。孟娴美愤恼道:“同我娘说一声,明日与我一道去趟裴家。” 想着裴氏的模样,渐红想开口,可再看自家小姐当即闭嘴。而额上一股温热流下,更是令她头脑一阵昏沉。 云桂苑的好处就是华贵清静,各处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能令院内的莫玉辉敏锐知晓。 可再好的老虎也架不住调虎离山。只见一个黑影自墙头闪过,莫玉辉敏锐感知这就追上前去。 “吱呀。”窗棂被推开的声音,那一股馨香随风钻入孟玉臻的鼻翼。只见她滕然而起,瞧着屋内站着的人,冷冷道:“晋王真是铁打的身体!” 萧敬止如今一听她说话周身留满是兴奋,猛然一个闪身来到近前,那双满含着馨香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难得你这般赞赏,怎么?春宵一刻?” “铁杵磨成针!赞赏么?”孟玉臻说着,别看是在黑夜里,那双眸子依旧闪烁着异常诡异的晶亮。 转而裹着衣袖将他的手嫌弃的打开,冷冷道:“真是万万没想到,晋王竟喜欢这般夸赞。” 她即不吵也不闹,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叫,萧敬止一时间竟然有些防备。转而来到一侧点亮烛台,左右瞧着无人这才冷冷道:“谁给你猖狂的资本!” “这句话该我问殿下吧!”孟玉臻说着这就朝其走去,也就是此时萧敬止才发现她是和衣而睡。 难道说她早就料到会有人来? 孟玉臻站在他脸前,笑的如沐春风:“你是在想,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萧敬止听了当即挑眉,但是为了以防上当,什么也不说。可他轻微的动作还是让孟玉臻捕捉的一干二净。 想着连翘所说,孟玉臻故作高深道:“死万万人对晋王来说不算什么。几个御史死也就死了,毕竟是自己手底下没用的废物,如此也算废物利用了!” 她的话明显令萧敬止周身一晃,当即故作轻松道:“你说的什么?难道说为了救下祁王,就编造出此等说辞?那死的几个御史可是站在他那边,以死上谏如期举行科考。” 听着他的话音刚落,孟玉臻微微握拳:“你做这一切,不过是要洗脱自己的嫌疑,将祁王逼入绝境,你就可以绝处逢生。” 萧敬止先是一愣,转而嘶嘶的笑了起来:“你知道这么多,忽然好想杀了你呢!” 第四百零三章 借刀杀人 “哦?你这个想法不错,以往对你我也是这般想的,不过现在嘛……”孟玉臻说着故意抱臂托腮,深深陷入了沉思。 不知为何,瞧着她如此模样,萧敬止竟然开始有些期待,这就笑的魅人:“舍不得我?” “舍不得!当然舍不得。死……多便宜你!”孟玉臻说着眸色陡然一厉。 萧敬止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眸色,一时间竟使他本能的开始恐惧。脚步下意识往后稍稍挪动,这就努力笑道:“秦王死了,废太子的诏书也已在拟定,祁王……” 说着他终于回归了自己的心神,那挪动的脚步当即选择朝前微微迈步:“哟,我怎么忘了,你可是对祁王寄予厚望呢!” 眼瞧着他的手就要欲挑起自己的下巴,孟玉臻微微闭眸,而萧敬止更是得逞的笑了起来,只是笑颜逐渐僵硬,他的手停在当场,微微低头,就见孟玉臻拿着那寒光闪闪的匕首正不偏不倚的抵在他的下身要害。 “碰一下会断子绝孙的那种哟。”孟玉臻俏皮的猛然睁眸。 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只要他敢动,她绝无虚言。若是别的女人他一定会故意用挑逗,可是对孟玉臻,他“明智”的选择放弃。 慢慢的放下不甘的大手,瞧着那明晃晃的刀刃:“还拿刀抵着?”说话的功夫,他趁孟玉臻不备,当即一把死死钳住孟玉臻握住匕首的纤手。 只见他猛然将孟玉臻的手往后腰一送这就往前一搂,孟玉臻整个人落入他的怀中,而此刻满心得意的深深一嗅:“臻儿好香!” “你给我放开。”孟玉臻周身感到满是厌恶,这种感觉令她直直作呕。可萧敬止却被她闹的越发兴奋:“你再挣扎可就危险喽!” 感受到那轻微的变化,令孟玉臻周身猛然一僵。 “这才乖……”萧敬止说着那笑容猛然一顿,猛然推开孟玉臻,抱住自己胯下。 双眸圆睁满脸狰狞,须臾这才放声大叫:“啊……” 面无表情的孟玉臻,听着他的怒吼依旧丝毫没有任何表情动作。而萧敬止见其如此,心中莫名燃起无名怒火,待疼痛稍减,他索性坐在了地上,笑说道:“想知道萧国倚究竟发生了什么么?” “滚!”孟玉臻冷冷吐口。 越是如此,萧敬止越是兴奋,努力的调整呼吸:“阚本宇猖狂跋扈,将秦王贬斥的一文不值,尤其他知道了种种真相更是不愿相信,这才赌气离开。” 说着那双狡黠的眸子瞧着孟玉臻:“你应该知道我的,尤其我的几位皇兄,他们谁需要帮助的时候,我都会挺身而出!” 自他口中吐出这句话真是满满的反讽。 微微抬眸,他这就瞧向孟玉臻,只是她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萧敬止冷冷的笑了起来,越笑便越发得意:“你可知,他为何会成为那副模样?都是因为你!” 果然,话音刚落,孟玉臻微微抬头。 “怎么?想知道因为什么?”萧敬止说着,眸色陡然一冷:“阚浅的利用与欺骗,阚本宇的贬斥,这些对他都只不过蜻蜓点水,最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对不起你!所以才折磨自己。” 他说着,孟玉臻微微抬头,心口堵闷的她,眸色竟开始恍惚闪光。 见其如此,萧敬止心中竟开始燃起妒恨:“说起来,他是被你害死的。你才是元凶!” “卑鄙!”孟玉臻隐隐咬牙:“你这么说的目的,不过是想借我的手将阚家斩草除根。”几个深呼吸,孟玉臻已经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只见她轻轻一拍手,莫玉辉当即破门而入。 满身血腥的莫玉辉手中拎着长剑还滴着鲜血,这就抱拳跪地:“小姐!” “处理干净了?” “已将晋王护卫如数挂在阚府匾额之下。”莫玉辉冷冷的说着,却也不忘道:“为首井殇,已丢入阚府后院作为诱饵。” 孟玉臻听了微微点头,这就笑说道:“晋王,都听见了!我已经帮你吓唬了阚家,那么接下来,你可得千万要抱紧裴家,等等……” 就见她眸色一个狡黠,孟玉臻冷冷道:“若是让孟娴美知道你在我这儿?哟,美人的心可易碎。” 千算万算他是怎么也没算到孟玉臻会使这么一出,一时间开始不安,即便他掩饰的很好,还是被孟玉臻捕捉的干净。 眼见着他就欲点脚飞离,孟玉臻冷冷吐口:“我不会要你死,我会要你生不如死!我会让你自今而后没有一丝笑颜,我要看着你望着想要的一切触手偏不可得!” “哦?是么!”萧敬止佯装一切在握的模样,这就笑的轻佻:“自我出生起,手里一直都是烂牌,可,能有而今,你难道不认为我打的不错,运气也不错么?” “行,那就别走,等着我叫人来!”孟玉臻这就做势欲大声喊叫,萧敬止瞧着当即翻身出了窗户。 不多时一道暗影猛然窜入屋内,孟玉臻眸中陡然满是泪水,这就委屈巴巴的看着来人:“哥哥有人欺负我!” 这说哭就哭,看的莫玉辉在一侧张大嘴巴。孟清泉一看自家妹子委屈成这副模样,这左右自己连个手绢也没有,还一身铠甲。 “玉儿,你快别哭了,是不是萧敬止欺负你?为兄这就给你欺负回来。”他说着这就紧张的看着孟清泉。 孟玉臻瞧着自家哥哥,这就委屈的颔首咬唇,轻轻吐口:“哥哥,你刚刚明明都看的清清楚楚,他调戏我!” 这一声直达灵魂的质问,令孟清泉脸色一肃:“等我回来!” 说罢,他这就点脚飞离。 直到孟清泉离开,莫玉辉这才小心翼翼上前:“那个,刚刚孟将军帮了不少忙,这么坑他前去,是不是不太好?” “皇帝那里萧敬止已经全然接手,哥哥为何今日能来寻我,定然是连他也已经再也无法面圣。如此情景,我方很被动,在被他牵着鼻子走,那就真不是我孟玉臻的风格了!” 说着,对莫玉辉道:“给谯国公递了拜帖了么?” “已经着人送去了!”莫玉辉当即抱拳正声。孟玉臻听了微微思量:“佟育贤而今在何处?” 似乎明白她的意思,莫玉辉当即道:“刚刚接到的消息,如今勤政殿被晋王所控,朝堂的折子如数交由他来批阅。” “皇帝呢?” “玉玺就在他的手中,他如今已在行使帝令!”莫玉辉眸色明显慌乱的急急吐口。 孟玉臻脸色陡然一白:“你为何不早说!” 第四百零四章 请君入瓮 莫玉辉有些不明,这就吐口道:“这是刚刚回府的时候才接到的,另外,晋王的那些手下也已经处理,所以……” “这是萧敬止的请君入瓮。”孟玉臻说着在屋中急的团团转。转而看着莫玉辉急急道:“还不去将人追回来。” 她的急迫,令莫玉辉这就赶忙奔出房门,而孟玉臻这就傻傻的来到圆桌旁黯然坐下。失神的她,这就欲拿起水壶斟茶一杯,可她的手一直在颤抖。 寅时的钟声一声声震开晨雾,孟玉臻彻夜未眠,直到连翘急急推开房门这就激动道:“小姐,成了!” 只见孟玉臻一喜,这就陡然起身忽而晕沉,好在连翘急急扶住。 凌嬷嬷此时自外端来一碗汤药,瞧着她们主仆这就柔声道:“小姐还不快躺着去,一会儿人该来了!” 苦苦熬了一夜,孟玉臻此时头脑很是晕沉,看了一眼茶水:“将这汤药处理了。一会儿御医过来,嬷嬷都准备好了么?” “小姐放心,一切早已妥当。”凌嬷嬷说着放下汤药就扶孟玉臻躺在床上,连翘赶忙抱起茶壶出去,回来时已经换了一套新的茶具。 孟玉臻躺在床上精神萎靡:“运气!真是个好东西。” “这刚刚回来,一切赶着就来了!且不说外面什么样子,单单咱们院里一个孟瑶、一个箬竹,二人各怀鬼胎。孟瑶夜里差人出府,而今刚刚回来。” 凌嬷嬷扶着孟玉臻缓缓躺下,这就轻声道:“秋子说箬竹那里早就知道了小姐的行踪,似有人特意告知她的。是谁,还不知道。” “箬竹的月份越来越近,阖府也就咱们知晓……”正说着孟玉臻似想到了什么,冷冷道:“箬竹在府外养的男人呢?近来可有什么动静?” 凌嬷嬷听了微微摇头,这就端过连翘送来的汤药,轻轻搅动:“箬竹的月份在这儿放着,府里即便是她管着,上头还有老夫人,自然是不让她出门的。有什么事儿都是将人唤入府里,并着了四五个婆子护着。” “将此事告知佟育贤,让她留心着。”孟玉臻说着便端过汤药一饮而尽。 主仆二人说话的功夫,莫玉辉自外急急步入,只是一个抱拳点头,旋即离开。凌嬷嬷瞧着,紧张道:“这晋王的探子刚走,人竟来的这么快。” 话音刚刚落定,自外传来一声声紧张急迫的呼喊声:“玉臻,玉臻……” 吕尚玲叫喊着急急冲入屋内,这明显声线中满是哽咽。自进入房门见着孟玉臻这眼泪说下来就下来:“我就说不可能是玉臻,他们都不信我!” 说着她赶忙来到床前,那冲鼻的汤药味道,还有孟玉臻那副萎靡难捱的模样,更令她坚信不疑。 “好姐姐,这是怎么了?”孟玉臻很是孱弱的轻轻吐口。 “昨儿夜里,哥哥回府的途中遭歹人埋伏,随侍说跟着歹人翻入孟府,不见了踪影。”说着见孟玉臻深深拧眉,她急急道:“玉臻可是在牢里受苦了?” 正说着孟玉臻敏锐的听见有人朝主室而来,而且人数众多。当即一个翻身这就委屈的瞧着吕尚玲:“且不说是去坐牢的,哪里能让人滋润了。” “之前刑部大牢不是……” 连翘见自家小姐一个皱眉,耳朵自然也听见,门外有人脚步停顿的声音。 这就略带哭腔道:“他们极会折磨人,面上看不出来,这底子算是都给毁了!找也没处找去,就算是说了,这身上没伤谁又会信。” “岂有此理,他们怎么敢?”吕尚玲显然很是愤怒,孟玉臻当即握住她的手:“上头再关照,做事是底下人。算了,又能怎么样!” 吕尚玲可不依,这就安抚着孟玉臻道:“你在府里好生休息,我这就去教训刑部的那群混蛋。” “玲儿,大家闺秀怎不知慎言。”微怒的声音,吓的吕尚玲赶忙起身站在一侧。 就见着吕长阁身后就是阚本宇,还有一位身着官府的太医。 见此情景,孟玉臻轻声道:“凌嬷嬷快给三位大人斟茶。”这就努力撑起身子,可旋一个不稳再次砸在床上,这一下直疼的她缩成一团。 吕长阁瞧着赶忙急急道:“御医,还不快给郡主瞧瞧。”转而就见他努力笑说道:“听闻郡主身子不佳,这特意请了御医前来。” “多谢吕大人美意!”说着就见太医坐在一侧,并用一手绢搭在孟玉臻的手腕之上。而孟玉臻很是配合的轻声道:“御医,我这周身满是酸疼无力。” 御医不过稍稍搭脉,这就脸色一凝,对着凌嬷嬷道:“有劳看看郡主的双足可有浮肿?” 凌嬷嬷这就掀开被子,而此时她才瞧见,孟玉臻穿着袜子的双足肿胀的似要将袜子冲破一般。 “大夫,昨儿夜里小姐就高烧不下,一直说着胡话,奴婢们照看了一夜,这烧才下去,怎么……”说着满脸泪痕的凌嬷嬷反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是奴婢照看不周,奴婢愧对小姐!” 这一屋子的药味,令阚本宇清楚的嗅到,再看孟玉臻的模样,不似装出来的。那纯色的苍白好用脂粉是可掩盖出来,可那双足的肿胀,他可是清楚的瞧见。 思衬着,他这就来到吕长阁身侧:“吕大人借一步说话!” 别看他而今没有一官半职,可毕竟顶着一顶国舅的帽子。吕长阁拧眉与他来到院外,看向远处的翠竹轻声道:“国舅爷有话直说就是。” “我虽无有一官半职,可儿子还是兵部尚书!” “要不说国舅有筹谋,升任相位当即将尚书职交由自己的亲儿子,可真是举贤不避亲!”吕长阁这话说的恭维,可这音调语气各方面听都不是好话。 阚本宇听了也不恼,这是轻声道:“不管你怎么说,我阚家尚一息尚存。皇帝即便削了我的职,几度暗中打压阚家,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吕长阁明明已经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可是却装作糊涂的模样:“国舅此话怎讲?” “吕大人,你别说你不明白!昨夜之事你我二人心知肚明, 这可是有人恶意挑起。不如借此机会,你我两族结为秦晋之好。” “哈哈哈……”吕长阁忽而笑了起来,这就转身摆手:“虽然,昨夜刺客猖獗,可如今看来也不乏是有人故意为之。若我说,此时当稳住,再看看!” 眼见着吕长阁就欲离开,阚本宇冷冷道:“如今满朝上下不过就剩一个晋王,我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 “吕家从不是以识时务,苟延至今!”吕长阁说着猛然甩袖。这就厉眸瞧着他:“你家两位爵爷皆有高官,我可只有一个女儿。” 阚本宇瞧着他如此,冷厉的眸子微微一眯:“那你就休怪我心狠手毒了!” 第四百零五章 三方水火 “呵,难怪说国舅爷喜好戏曲,常于府内编排新曲。”吕长阁皮笑肉不笑的微微吐口。 阚本宇听着眸子冷冷一眯:“你这话的里的意思,我可就不懂了!” “懂不懂的,国舅爷自己心里清楚。昨夜的暗杀,国舅爷难道没有派人追入孟府?按照国舅的性子,当时为何不发难,偏偏今日要去寻了下官前来?” 吕长阁说着猛然甩袖:“阚家厉害!没了秦王有晋王,可我吕家没有这些个皇储依附。即便如此,我吕家不惹事却也不怕事,我已着人将此事上报京兆尹,想来会查出真凶。” “吕长阁你可想清楚,与狼共舞,你两个兄弟可还在地方!” “他们?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用我这个兄长抱着?”吕长阁说着,便见孟辅成自外而来。 旋即不再理会阚本宇,这就疾步迎上前去:“孟相!听闻郡主身染恶疾,下官特带御医前来诊治。” 孟辅成显然一愣,他看了看吕长阁又看了看阚本宇,心思在二人身上不住百转。弹指的功夫这就反应过来抱拳一礼:“有劳二位大人不辞辛劳!” 他的态度很微妙,令阚本宇摸不清脉象。只见他防备冰冷的微微吐口:“郡主这病真是怪异,就不知道孟相昨夜可发现了什么可疑?比如可疑的人?” 这般单刀直入,引得吕长阁很是不快。如此不是将他硬拉至他一党?思衬着,吕长阁这就站在孟辅成身侧:“郡主牢中被这般苛待,孟相一定要追究到底。” 说着,一副不明的模样:“诶,阚大人说的什么可疑之人?” 瞧着他这副装傻充楞的模样,阚本宇气的眼冒金星,他不可能与孟辅成交好,他此番前来就是欲与吕家合作。 “吕家大公子夜半遭歹人行刺,那刺客就是跑入了孟府。”就算吕家不愿结盟,却也不能让他同孟家交好。 孟辅成听了只是一叹:“按理说,二位大人登府身为家主理应相迎,可就在此之前,家奴来报,有一巡夜的小厮,死在了后院花圃之中,衣衫被人除去,死相……哎!” “孟家死人了?”阚本宇显然不敢相信。 孟辅成这就微微摇头:“国舅爷若是不信,我这便带国舅爷前去查看,人还未动,已着人上报京兆尹。”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孟府后院,而屋中只剩吕长阁带来的御医。 御医一边开着药方见人火速离开,这才来到孟玉臻床前跪下:“郡主,晋王欲假借圣意秘密处死祁王。皇十二子忽而重病不起,杜毅如今已被差去吉壤。如今宫中已是晋王一手遮天!” 话音刚落,孟玉臻颓然的微微回眸,就看着那人忠厚的模样微微眨眼,良久这才调动一丝气力:“这位大人,你觉得我这身子还有救?” 御医听着脸上一抖,须臾这才反应过来重重叩首:“郡主,如今也就只有您能救祁王殿下。” “救他?让他死去吧!”孟玉臻说着,便欲翻身,只是此时的她连翻身都难。连翘与凌嬷嬷瞧着赶忙上前帮扶,这才成功为其翻身。 凌嬷嬷瞧着自家小姐的模样,已然会意,这就微微吐口:“御医的方子可开好了?” 直到送走了御医,孟玉臻本紧闭的眸子陡然睁大。 莫玉辉自外而来,这就轻声道:“京兆尹来了!” 连翘听着,这就急急去扶起自家小姐,甚是不明的问道:“晋王此举为何?一夜上蹿下跳,却并无什么功绩。” “晋王一向谨慎,他若不想成为傀儡,必须此为。阚本宇被削了位,可阚家依旧势大。能与之相抗的,也就孟家与吕家!萧敬止此为,正是欲让三方相互消耗,他好坐收渔利!” 不知为何,连翘总觉得哪里有问题,这就轻声道:“小姐,是不是忘了还有裴家!” “太子逼宫一事,他裴家一开始的态度,满朝皆知,如今裴家是死是活,只需圣上一句话。更何况他的儿子在北境,动不得!而裴家,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动。动则死!”孟玉臻说着伸手接过凌嬷嬷递上来的药碗:“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怕不是这会儿也该发现了!”凌嬷嬷恭谨的在一侧轻声回答。 孟玉臻听了微微一笑:“晋王!” 后院的牡丹花圃,此时枝叶繁茂,些许枝条已经打了花苞。只见那花丛深处,一大块百布突兀的遮住了其下的情景。 “孟相、吕大人,哦……国舅爷!”秦晖来这孟家简直轻车熟路,见着这一个个更是张弛有度的一一见礼。 孟辅成也不废话,这就说道:“一早发现人死在了园圃,刚刚也着人去府上详细说明。这接下来就要托付给秦大人了!” “下官职责所在,下官职责所在!”秦晖说着便抱拳一礼,转而对身后道:“仵作前去验尸,你们四周看看可有可疑之物。” 仵作刚刚掀开死者身上盖着的百布,只一眼,这就急急奔回:“回禀大人,此人脖颈的伤口,与……” 说着,看了一眼吕长阁。赶忙抱拳一礼:“与吕家公子的伤口一致,当是一人所为!” 阚本宇一听,眸色千转,这就上前冷厉问道:“你不过看了一眼,如何可以肯定?” 仵作被深深质疑。 毕竟是底下的衙差,加上能干这一行可没有什么变通的性子。只见他双眸明明死沉却忽而凌厉:“大人若不信,可以前来一看。” 阚本宇自然不信,这就随着他一道前去。孟辅成与吕长阁相视一眼,这就也跟了上去。只见那仵作很是认真的指着那人的伤口:“明眼一看,这伤口细如发丝,且不说我国一般工匠根本锻造不出,就是宫廷若想打造如此一把精密度薄如蝉翼的剑刃,也是极难。” “就没有可能,这本就是被人用了什么特殊的锋利丝线所致?”阚本宇这就拧眉问道。 仵作指着那伤口:“伤口属于横向扫过脖颈,这样看,左侧明显有一创伤处与整条伤口显的很是突兀。虽然这个点不过芝麻大小,但是可以肯定,剑尖有些许损伤,致使收尾处伤口并不平整与他处不同。” 他说着就看向了吕长阁,这就好声道:“吕大人,贵公子手臂上的伤口,您瞧见过,是不是皆是左侧一端有一红点?” 吕长阁这就左右端详:“不错!伤口平整细如发丝,只有伤口左端芝麻大小的一处会流出鲜血。” 得了肯定,仵作这就道:“由此可以断定,凶手是个左撇子。” 话音刚落,仵作蹲的脚麻,这就轻轻挪动身形,不小心却碰了一下死者。死者原本放于心前的手顺势滑落,也正是此举引得仵作起疑:“他这手里是什么东西?” 第四百零六章 全线溃败 仵作这就利用工具慢慢掰开死者那紧握的手掌,一枚很是清透,水头十足的紫袍玉带石雕制的玉佩显露出来。 “这玉佩,看着怎么这般眼熟?”吕长阁眉头深拧,这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想起来了,这不是皇后娘娘的信物么?” 眼见着阚本宇就欲推脱,吕长阁这就抢先道:“这玉佩用料可是先帝征讨壑禾族时,壑禾族的皇族战败,自他们神殿之上取下他们视为神眼之物。后,陛下将此物为聘求娶皇后。” 他说着却也不忘同阚本宇求证:“我记得封后大典之时,是阚大人手捧此物于百官面前,说清来历,更是声泪俱下以此赠与皇后娘娘。” “吕大人记的可真清楚!”阚本宇极尽咬牙切齿悠悠吐口。 吕长阁哈哈一笑,这就摆手道:“哪里哪里,我只记得当时国舅爷,那番慷慨激昂的言语似还回荡在我耳边。” 转而认真的模样道:“对了,国舅爷,当时你说的什么来着?” “哼!”说着,阚本宇当即一甩衣袖。转而对秦晖道:“秦大人,不知道阚府你可曾派人前去查看?” “恩?阚府怎么了?”秦晖显然一副不明的模样。 阚本宇一瞧着,猛然一股怒火:“昨夜歹人不单单在孟家、吕家作恶,那歹人不知哪里寻来的尸身,全然扔在我阚府后院。” 秦晖听了微微点头,须臾这才道:“文书,阚府出了此等大事,你怎能如此粗心大意!” 一侧的文书那个冤枉,这就拿出随身带着的案书:“大人明鉴,案件时录中,实在没有瞧见阚府案情。” 看着文书翻开的时录,秦晖接过便递给阚本宇:“国舅爷,这时录所载是一切出入府衙的情事,这上头确实没有记载任何与阚府相关之事。” 吕长阁听着眉色稍稍一转:“恩?将尸身丢入阚家?阚府并无人员伤亡?” 他满是疑惑的说着,转而就见阚本宇脸色极其难看,当即笑道:“这歹人可真是用心险恶,如我这般信任国舅爷,那是有人恶意栽赃。可若传出去,怕不是有人会说,是阚家杀人灭口!” “我看就是你如此以为!”而今之势于他已无半分利处,吕家的态度很明显。而孟家…… 思衬着阚本宇的眸子微微一眯,转而换做一副黯然的模样:“我阚家再不济,也有自己的府兵,昨夜怎能说无有人员伤亡,不过是府兵拼死护着。吕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与京兆尹一道去我阚府一遭。” 孟辅成在一侧瞧着双方态势,这就上前打圆场:“一夜之间三府遇袭,这种时候可不是我们互相攻讦之际。” 京兆尹听了这就抱拳一礼:“不知孟相可愿一道前去,毕竟事关国舅爷,这也算得上国事。” 他这话说的很是巧妙,孟辅成心头咯噔一声,看了一眼吕长阁继而看向阚本宇,这就笑说道:“这件事……” “孟相金贵之躯,哪里会去我阚家那鄙陋之地。”阚本宇显然不想他去。 吕长阁瞧了仵作一眼,这就问道:“能否判断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仵作已经在收拾东西,看了一眼死者轻声道:“应当是昨夜鸡鸣之后,伤口细深,若非这干涸的血液与尸身的颜色,真是不好断定。” “鸡鸣之后?”吕长阁重复着这就对孟辅成道:“算起来,我儿遇刺也在鸡鸣前后,再从这伤口来看,两案并为一案,秦大人以为如何?” 秦晖微微点头,这就正声道:“下官也是如此认为。”转而看了一眼阚本宇,这就拱手抱拳:“刚刚听闻国舅爷的意思,贵府也有人员伤亡,不知与孟府死者的伤口可一致?” “一不一致不还得去看了才能知晓?”吕长阁说着就看向了阚本宇:“呵,也对,有些人家大业大,而今更是权势滔天,旁人兴许还需塞点儿黄白之物,而某些人,呵!” “吕长阁!你什么意思?”恼怒愤然的阚本宇这就欲发难,京兆尹秦晖这就有些难办的瞧着孟辅成。 “孟相,你看这?”秦晖这就无奈吐口。索性扯下自己的脸面,抱拳一礼:“有劳孟相一道前往做个见证!” 孟辅成见此,已经实难推脱,想着各方关系,轻声道:“既然事关国舅,着人上报刑部一同查处。” “是!”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阚府,孟玉臻由着凌嬷嬷梳头,微微瞌目之际,有东西正砸中她的眉心。一睁眼,梳妆台上,一小巧纸团正于其上。 伸手拿过纸团,孟玉臻这就展开,上书四字:“一切妥当!” 连翘此时缓缓进入房内,这就一礼:“老爷已着京兆尹上报刑部,并与之一道前往阚府。” 听着连翘的回禀,再看着手中的四个字,孟玉臻那苍白的唇色轻轻一勾:“不用装病了!帮我将嘴上的脂粉擦去。另外,备车!” “小姐,便不怕令人起疑?”凌嬷嬷这就隐隐担忧的微微吐口。 孟玉臻拿着手绢一抹红唇:“起疑?我就喜欢看他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说着便将手绢放于桌上,拿起一痕白玉簪这便插入自己的发间。 连翘显然不明,这就轻声问道:“小姐,昨日您不是告诉奴婢,这是晋王欲让三方相互消耗,他好坐收渔利!怎么,又变了?” “变倒是未变,只是你说让阚家起疑,他们可没这个功夫。若查出此事与皇后、晋王有关,他就是忍着恶心也得收拾这个烂摊子。可这双方的关系就微妙了,更不可能有空顾及我!”孟玉臻说着接过凌嬷嬷自一侧端来的药碗,旋即一饮而尽。 孟玉臻的宝车可以说相当扎眼,可她却丝毫没有要顾及的意思,途径金科坊,孟玉臻微微撩开车帘:“倒是忘了,三日的科考就要结束了!” 思衬着,她这就对连翘道:“一会儿我独自进入谯国公府,你去找我哥哥,告诉他务必于今日夜间,一切尘埃落定。” 正说着,孟玉臻想到见过的御医,当即轻声道:“将今日来的御医告诉哥哥,查清来历。” “是!”连翘一边应着,这却也想到了关窍:“那御医摆明了是想要引小姐入宫。” “晋王的手笔,可不单单如此。我这一次就要他全线溃败,就看他如何表演。”孟玉臻的话音刚落,马车却猛然一震,不容她有任何反应,已然晕死过去。 第四百零七章 初次交锋 “孟小姐,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清浅细腻恍若女声的音调悠悠传入孟玉臻的耳中。 孟玉臻微微睁开双眸,瞧着眼前的异域风情,没有一丝慌乱,只是平静的起身,前去斟茶! 一身水碧色广袖纱衣的男子斜倚凭栏,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她一饮而尽,这才再次吐口:“孟小姐,这水里可有剧毒!” “大魏国师,莫不是就这般魄力?”孟玉臻说着显然一副随意如在自己家中一般,左右的看了一眼,这就道:“我的奴婢与随侍呢?” “哈哈哈……”尖细刺耳的笑声,令孟玉臻拧眉轻掩双耳。 大魏国师瞧着她如此模样,这就走上前来:“你我可素未谋面,你怎知我是谁?” “我倒是想不知道你是谁!你倒是也低调些!”说着对着他腰间的腰牌一个挑眉:“安乃乔!大魏国只有一个安家,而这个安家,是大魏国御用祭司,祖祖辈辈皆是一脉单传。据传言新国师与大魏皇帝……怕不是安家要绝后……” 孟玉臻说着,安乃乔这就猛然锁住她的脖颈:“身为永兴贵族,你知道的太多了!” “嘶!没有你知道的多。”孟玉臻说着,那双厉眸死死的盯着他,似乎包含了千万分的恨意。 他明明没有见过她,怎么这恨意从何而来。思绪着,安乃乔反应过来,这孟玉臻就是故弄玄虚。 他是反应了过来,可孟玉臻借着他走神之际,猛然抬脚将其踹开。而他回神之时已经倒在地上。 捂住发疼的腹部,安乃乔拧眉愤恼:“身为贵家小姐,又是永兴皇帝亲封的郡主,怎做的出如此卑劣不齿之事。” “呵,身为安家神启嫡传,又是大魏国现任也是唯一国师,又怎么做出绑架他人这等下作之事?”孟玉臻说着,走到他的身前,眼见着他就欲起身,孟玉臻拔下她发髻的白玉簪,这就抵在他的颈部。 本欲反抗的安乃乔感受到那股子危险的冰冷,眉头一拧:“你什么意思?” “特意改装的簪子,这簪子随时可以变为精钢锻造的匕首!”孟玉臻说着很是俏皮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毕竟孟玉臻的簪子抵在他的颈脉之上,他这就试探的一动,只觉得喉头的皮肉猛然一疼。 “你看看你,皮什么?受伤了吧!听闻安家人一旦受伤就极难愈合,啧啧啧……”孟玉臻说着一副惋惜的模样。 安乃乔感受到脖颈的温热,令人分不清喜怒的轻声道:“你竟不问问你的奴婢与侍从在何处?” “你管我?” “呵!那你知道么,能伤了大魏国师的女人,注定是大魏国师的人!”安乃乔说着周身竟神奇的一扭。 本站于他身后的孟玉臻,双眸圆睁的瞧着此时正与她脸对脸的安乃乔。欲用手中的簪子护卫自己,孟玉臻这才发现,发簪不知何时已落入他的手中。 “安夫人,服吗?” 见自己被他牢牢反锁,忽而一股娇羞竟然爬上孟玉臻的脸颊。安乃乔当即将她往回一收,嗅着她发髻的馨香得意道:“纵使你如何跳脱,这个天下终究会是大魏国的天下!” 说着,将她那发簪反手插在自己的发冠之上,左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识时务者为俊杰!” “恩!”孟玉臻这就轻声应着,转而就见安乃乔脸上透露着诡谲,孟玉臻眨着那水灵灵的大眼睛,萌萌问道:“那个国师哥哥,你不晕么?好厉害哟!” “晕?什么晕?”安乃乔说着眉头不禁一拧,这就猛然推开孟玉臻,指着她恶狠狠道:“你……你究竟做了什么?” “说,你与萧敬止究竟什么关系!”孟玉臻居高临下的瞧着他。转而提裙顺势拔下他插在发冠自己的发簪,这就一脸得意洋洋的拿着发簪轻划他的脸颊。 感受到那股子冰凉,无力的安乃乔努力吐口:“我不知道什么萧敬止!” 这么嘴硬引得孟玉臻起身抬腿又是一脚,转而不过瘾,索性将发簪猛然钉在木质地板之上,这就对安乃乔一阵拳打脚踢。 边打嘴里还边说:“撒谎能不能用点儿心,不知道萧敬止?敢来永兴却不知皇族都有何人?” “我知道,我知道……” “让你跟他暗中苟合,让你跟他密谋算计,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孟玉臻说着随手抄起一侧的花瓶就欲朝他脸上砸去。 “够了!”冰冷慎人的声音这就在孟玉臻身后冷冷响起,可是她丝毫没有顾及,猛的便将花瓶直直砸在安乃乔的头上。 转而这才气喘吁吁的起身朝身后看去:“大魏国君,你终于肯露脸了?” 这时孟玉臻才发现,连翘与莫玉辉竟然都处于昏迷状态,而愤怒的大魏皇帝瞧着满脸是血的安乃乔,这就冷冷道:“孟玉臻,你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奴才呢!” 说着对身后侍从用着大魏国语冷冷道:“国师的伤,百倍讨回!” 孟玉臻听了个清清楚楚,猛然弯腰捡起插在地上的簪子,这就半跪在昏迷的安乃乔身侧。 “都说大魏国师深得圣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孟玉臻说着,那明晃晃藏在簪子里的钢刀,这就欲朝安乃乔的脸上划去。 大魏国君可不敢赌,他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来了,他只要敢动她的人,她就敢弄死安乃乔。 可就这么放人,他不要面子? “告诉孤,你的目的!”大魏国君抚摸着手臂上的黄金蟒蛇,一脸的莫测。生怕她不吐露实情,这就轻蔑道:“如今永兴也就剩一个晋王,可你招招针对晋王。聪明的女子难道不是依附?” 孟玉臻听着笑着微微摇头:“原来大魏的国君,格局不过如此。”说着抬头瞧着他:“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你便帮扶晋王?” “孤会为自己树敌?我只是不想永兴痛快。”他这句话说的明显意有所指。 孟玉臻冷眸微微一眯:“你欲进犯永兴!” “你当想想,而今是一个什么关口,永兴一乱,四面受敌,啧啧啧……我大魏怎会不分一杯羹。恰巧,晋王所做推动了整件事的发展,让永兴的氏族开始撕扯,消耗的还是永兴自己。” 大魏皇帝丝毫不惧,这就得意道:“昨夜你们兄妹好一顿折腾,孤很佩服你的心思,只是,与永兴而言,杯水车薪!” 说着,冷冷一笑:“你可知和州、宣州的水灾,那是人祸,那是你们永兴官员精心策划的人祸!而今你们依旧不知其因由。” 第四百零八章 虚情假意 “如果我没记错,大魏皇帝继位仅仅五年,想必朝堂内外绝无异心,更不可能发生借机篡位一事!”孟玉臻说着显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大魏皇帝听着双眸冷厉的一拧:“我大魏国而今上下一心,你以为皆如永兴不成?”说着,他满是危险的看着孟玉臻:“倒是感谢你,给了孤这么好的机会。” “你说这接下来,你当如何解释?”孟玉臻说着便抱臂立于一侧,显然一副看戏的模样。 见其如此,旋即引得大魏皇帝莫名,忽而他只觉得脖颈一凉,不容他回头,身后冷冷的声音悠悠传来:“我最恨各国的细作!。” “我是大魏国国君!” “我还是天王老子呢!”季南寻满是痞气的冷冷吐口。他说着对身后道:“来人,将细作全部绑起来带走。” 转而他这才来到孟玉臻身前抱拳一礼:“郡主无恙?” “多谢将军挂怀,幸亏将军来的及时一切都好。” 季南寻听了这就看了一眼她脚下那满脸是血的男子,虽然莫名,不过还是道:“这一伙人,我已经追踪数日,那日明德门事变,便有他们参与其中。” 大魏皇帝听着就欲狡辩,可是季南寻带来的人显然早有准备,捆绑他的时候一根银针插入他的脖颈,瞬间浑身酸软就是话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孟玉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就一副惊诧的模样:“竟是他们所为?”说着看向那地上的安乃乔:“刚刚也多亏了这位公子,不然这重伤的也就是我了!” 说着,孟玉臻蹲在地上,这就拿起手绢轻轻擦拭安乃乔脸上的血水。可那双眸子却看向了大魏皇帝。 即便大魏皇帝如今浑身酸软难耐,但是头脑很是清醒,他瞧着孟玉臻的样子,就像她在说:能证明你身份的就是他,你说他会答应什么条件,来换你的尊荣自由? 这边季南寻带着人马离开,孟玉臻则让莫玉辉扛着安乃乔离开。 谯国公府 “冒昧登门,还请国公见谅。”孟玉臻于谯国公正堂之内,这就对谯国公见一大礼。 谯国公一身赭色长衫,本就温厚的他赶忙上前虚扶一把:“先前若非郡主,我那姑爷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小女!偏听偏信,各种对小女刻薄以待。” “郑大人不过是被歹人蒙蔽,更何况若非国公之女容姿倾城才情过人,又哪里会招惹他人妒忌。” 这句话算是将谯国公说的脸上一沉:“经过那件事儿,老身也是瞧清楚了,那些个平日里老实本分,关键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在捅刀子。” 孟玉臻明白他的意思,那日之事后,原本门庭若市的谯国公府,忽而闭门谢客。想来一夜不知道掀起洞悉了多少肮脏! 谯国公光顾着自己感慨,这才想到孟玉臻此行目的。赶忙自袖中抽出一封书信:“我那姑爷拖我转交郡主。另外,邓步伦于狱中自尽,一早之时,由他登造的考生名册也已呈交陛下!” “宫里而今什么情况?” “原本朝政由晋王主理,昨日因三府受袭一切证据皆指向晋王,在百官的重压之下,晋王离开了勤政殿。如今皇帝已由罗茂卿诊治。” 孟玉臻听了开始疑惑,这就一捻自己的衣袖:“萧敬止可不会自己走出勤政殿。” “听闻,阚家人此次动了不少手段,具体,郡主回去问问孟相。”谯国公说着,眸色显然有些隐约,眼见着孟玉臻思索着就欲离开,他这就道:“郡主魏国的人都是疯子,郡主万事当心!” 他的话令孟玉臻隐隐一诧,不过弹指这就微微一笑:“刀尖舔血,这世道谁在旁人眼中不疯不魔?” 转而这就对谯国公深深一礼:“有劳国公!”话音刚落却不想孟辅成随着侍从疾步而来。 他一来二话不说,这就拉着孟玉臻朝外走去。 谯国公很是莫名,不过人家是永兴的相爷,他也只能将他们送至门口。 刚刚坐在孟玉臻的宝车之上,孟辅成冷冷道:“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篓子!” “爹爹的意思是扶持晋王?”孟玉臻说着紧紧的握住藏在袖间的书信。 孟辅成冷冷的瞧着她:“你与你兄长做的事情,不要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你们这么折腾结果就是成全阚家!” “爹爹,女儿不知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不知道?你那么聪慧会不知道?”孟辅成而今很是狂躁,这就双眸欲裂的咬牙道:“孟府那死了的奴才是你们做的,为的是拉我下水。阚府院中那些死尸,也是你们做的,为的就是让阚家对晋王生疑。吕颂贤受伤更好理解,三方一起对晋王发力,你们就可以重新掌控宫城。” 看着他的模样,再听着他的分析,孟玉臻良久才道:“爹爹这话可千万别说出去,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轻则认为爹爹与晋王一党,重则……有心永兴无主!”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定,孟辅成脸上猛然惨白一片,弹指便赶忙回归常色,这就一副担忧的模样:“为父这是担心你们兄妹,此番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 “多谢爹爹事后如此关心。”孟玉臻说着那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孟辅成,这个时候,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可却又怎么想也想不到。 孟辅成不敢看她,这就将脸转向一侧,看着车外的风景。孟玉臻瞧着眸色轻轻一转,这就问道:“陛下可醒了?” “醒了!今日春试完毕,会在考生之中选一批精通水利等专科学子前往地方。”孟辅成说着看向孟玉臻:“邓步伦所登造的考生如数取消资格,朝廷永不录用!另外,殿试安排在月底,皇帝已着人查处与京官有勾结的考生,永不录用。” 说着有些许犹豫,良久眼瞧着就来到孟府门前,孟辅成这才悠悠道:“你们如此一折腾,阚本宇一定会砍掉晋王所有羽翼,得利的便只会是阚家。这一点你思虑欠妥!” 随着他的话音,马车悠悠停稳,孟辅成轻声道:“晋王如今成了阚家的傀儡,阚家下一个目标一定会是我孟家!” “爹爹真以为晋王是吃素的?”孟玉臻眼瞧着他已经走到了车门口,这就悠悠吐口。 孟辅成诧异回眸:“你说什么?” “没什么!皇帝既然醒了,就没有说如何惩处裴家?”孟玉臻脸上笑着,可那双眸子更似淬了剧毒一般。 第四百零九章 两只狐狸 孟辅成听了心虚的将脸转向一侧,无人知晓他究竟在想着什么,良久这轻声道:“裴汉章 取消了大寿,推说自己夫人重病。” 眼见着孟辅成阔步进入孟府,孟玉臻当即追了出去,转而拦住孟辅成:“爹爹,自古以来便有冲喜一说。” 孟玉臻说着,那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孟辅成,孟辅成显然就在躲闪,鬼使神差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就冷厉不耐道:“你看看你,还有一分闺秀的模样没有!” 说着甩袖离开,可孟玉臻这就伸手拉住他的手腕,眸色冷冷一眯:“祁王是爹爹关起来的!” 话音刚落,孟辅成左右各看了一眼,这就甩开孟玉臻急急朝自己书房而去。 连翘清楚的瞧见自家小姐笑着,可自那双清澈的水眸中散发的却是令人骇然的怒意。她从未瞧见过如此的小姐,一时间也只敢乖乖跟在其后,见机行事。 三人行进在去书房的路上,连翘跟在最后,左右不住的瞧着。眼瞧着就要来到书房,她却清楚的瞧见岔路那闪过箬竹的身影。 想着她离去的方向应当是后门出府的方向,心中疑惑却也知道小姐没有空管箬竹。 父女二人来到书房,当即将房门整个紧闭,连翘守在门口,莫玉辉守住暗处。得了信儿的凌嬷嬷此时也带着人分别布在书房四周,以确保自家小姐的安全。 书房之中,孟辅成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稳坐案后,孟玉臻瞧着他率先吐口:“爹爹,现在可以说实话了么?” “什么实话?若非你是我的女儿,我断断不会留你!”孟辅成说着这就冷脸转向一侧。 孟玉臻听着冷冷一笑:“不过是赞同科举如期举行,为何平白死了三个御史?死了人还不够,还要将祁王禁足?” 说着孟玉臻眸色陡然一厉,看着孟辅成:“怕不是有些人接着晋王的东风,实行自己的诡计。” “你处处针对晋王,更是与祁王水火不容,如今你这是在做什么?偏袒他们么?”孟辅成说着拍案而起。 孟玉臻未曾想过他竟会如此激动,吓的直直后退两步。见着她慌张的模样,孟辅成努力深深吸了两口气, 这才稍稍稳住道:“晋王依附阚家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如今陛下……”说着他便微微闭眸,深深一叹,转而这才继续道:“一旦有什么意外,你可知,那时阚家便再也无人能够制裁,你可知……” “你可知,晋王早就与大姐珠胎暗结?你可知那于孟府后院找到的证据,正是那日夜间晋王夜会孟娴美之时遗落?” 孟辅成听了头脑猛然一懵,眨着眼睛看向孟玉臻:“你说什么?” “裴汉章 如今定然是站晋王,爹爹,你究竟是被人蒙蔽,还是故意此为?”孟玉臻说着便死死盯着孟辅成,仿若要挖空他的心思,看看他究竟什么目的。 只是很可惜,孟辅成怎会轻易的让她瞧出心思目的。左右思索着他故作黯然的悠悠一叹:“我并不知道这些!科举前夕,我是想阻了晋王认皇后为母后,只要阚家手里没有皇子一切就还好说!” “好说?可不见得!女儿此举是让阚家与晋王互相消耗,于爹爹所说也不矛盾!”孟玉臻等到此时才说,她就是要看这孟辅成还要怎么编。 忽而被孟玉臻回手一枪打的开始错乱,孟辅成明显无措,那双眸子急速飞转道:“为父是怕晋王成为阚家的傀儡!” “有裴家在,阚家得不着便宜!” “毕竟裴家隔了一层!” “大姐嫁过去即可,而今他们二人不过仅差一个仪式而已。” “那个……” 孟辅成拼命的去想对策,这就急急道:“你难道想看着晋王痛快不成?” “恩?”孟玉臻听着倒是新鲜:“爹爹何时这般为玉臻考量。” 孟辅成听着一时间不知当如何言语,正巧见着她袖头隐隐血迹,转而这就一拍自己的头:“看我这记性!魏国的事情想来你也知道,为父这还不是担心魏国对永兴不利,这才出此下策。” 他的话音一落,孟玉臻陡然挑眉。这就轻飘飘道:“女儿不是很明白爹爹的意思。” “哦,那日祁王觐见之前便有密报,魏国国君就在都城。明德门伤亡与都城各处的打砸抢烧,皆有他国之人恶意为之。” 说着他满脸深沉,深深一叹才道:“也是赶巧,晋王煽动御史上书如期科举,正赶着祁王紧急入宫禀明事由,如此很自然被陛下视为一党。也是因此,当时就有朝臣借机指控你与祁王,说是你们合谋杀害秦王。” “爹爹,女儿是清白的!秦王口中的药丸可是救了皇帝一命,如此才未让太子篡位得逞。此事早已清明!” 孟辅成听了黯然一叹,这就轻声道:“玉臻,那是你以为。皇帝多心,若你真有心救秦王,为何药丸藏在口中并未下咽?此事不禁推敲,祁王定然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将事情全然担下。不然,你而今哪里可能出来!” 他说着便小心翼翼的看向孟玉臻,见她开始思索,隐隐舒了一口气,转而这就小心的来到孟玉臻身侧。 一副慈父般祥和的模样暖暖道:“听为父的,赶紧将魏国国师放了!” 孟玉臻本在思索,听了孟辅成的话显然一愣,转而满是防备的她悠悠朝门口的位置一点点挪动。 “什么魏国国师?国师难道不是在书本里的东西?” 瞧出她的动机,孟辅成这就来到门口堵住她的退路:“玉臻,不得胡闹!” “你究竟什么目的?”孟玉臻现在怀疑自己父亲说的每一个字。 孟辅成见着她这副防备的模样,瞬间想到了什么,眸子里竟然染上了水汽,这就将脸转向一侧:“听爹的,你必须赶紧放了魏国国师!至于目的,爹现在不能告诉你。” 她瞧着,一点点后退,不多时便退到了桌案之前,孟玉臻微微摇头显然不会听他的。 知道她的倔强,孟辅成悠悠道:“你不用怀疑为父。当时事态紧急,晋王将一切重新处置,若非你那婢子醒来后的言语,祁王决计不会只是禁闭。而他确实将一切的罪责担于自身!” 孟辅成说着见她那副受惊的模样这就轻声道:“晋王挖好了坑,就等着祁王去跳,原本连翘晕死在昭阳宫外这是多大的疑点,可被他朝堂上的稍稍手段,皇帝当即怀疑是祁王别有用心故意为之。你要知道凡事都有多面性,可以这样怀疑,自然也可以那样怀疑。” “爹,你怎么知道魏国国师在我手上!”孟玉臻说着,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冷。 第四百一十章 考场风波 见他眸色左右躲闪,孟玉臻抱臂冷冷吐口:“我被歹人劫去,爹爹没有任何动静。女儿刚出虎穴,便去了谯国公府,爹爹忽然而至。自相见便夹杂的怒气为哪般?” “知道你被歹人掠去,为父不是四处寻人,最后听人说你去了谯国公府,这才急急赶过去。”说着,他极力掩饰:“为父是担忧你,你怎么能这般想为父!” “爹,这话你自己信么?”说着孟玉臻步步紧逼上前,正欲追问之际,孟辅成这就抬手将其打住,满脸沉重道:“玉臻, 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救祁王要紧。” 孟玉臻疑惑的瞧着孟辅成,知道他一定不会说实话,这就冷冷道:“怎么救?放了魏国国师就可以了?” 孟辅成瞧着她这股子倔劲儿,这就好声道:“我知道你的疑惑,我忽而出现你能想到与魏国有关,这是旁人任谁也不会联想到的。可这次必须借着魏国事宜将祁王放出来!” “你有办法?” “你可知而今的魏国国君怎么继承的大宝?” 这个孟玉臻当然清楚,这就道:“魏国老皇帝九十仍旧把持朝政食古不化,被当时的太子毒死。太子难逃其咎,将皇位主动禅让,使其长子继承大宝。” 话音刚落,孟辅成冷冷一笑:“老皇帝一死,皇位自然而然就是太子的。再者老皇帝九十,就是死了谁又会多想什么?怎么就曝出太子下毒?也就是次日,太子选择自尽,皇位由皇长孙承继。” 说到此处,孟玉臻明显瞧见孟辅成的眸色猛然一厉。他说的这些自己可从未细究过,也只是听闻了一个大概而已。 显然,这话没完,孟辅成来到书房一角摆放的罗汉松,轻轻抚摸那嫩绿的枝丫,忽而选了一支猛然折断。 “同年三月有余,魏国上下手握军政的亲王,不是死于非命,便是直接以谋逆罪下了天牢。襁褓与孕中臣妇,如数被活埋陪葬。魏国皇亲一个活口也不剩!” 孟玉臻听了轻声道:“人,我放!”眼见着孟辅成一脸忧郁的回眸,孟玉臻还是防备道:“你也说了事情都有多面性,祁王此番就算是被放出来,若有一丝苗头不对,爹爹就休怪女儿无情。” 说着,孟玉臻猛然转身厉害,尤其这出门以后,极其用力的猛摔房门。 连翘不知自家小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她也不敢问,直到走到云桂苑孟玉臻冷冷道:“将那妖人打一顿扔路上去。” 想来她也只能如此泄愤! 夜半的锣声是金科坊放考的时候,莘莘学子辛苦数日,原本应有不少笑颜,可这出来的一个个不住叹气摇头。 “水兄、常兄你们等等!”一声声呼喊引得水迁臣与常相守一同站定。 只见吴师贤一脸堆满了笑意急急而来,上前分别一礼:“考试的时候,便瞧见你们比一般人书写的更快,想来此次必定金榜题名。” 他说着还不忘一戳周高才。 见他们的小动作,水迁臣笑而不语,只是抱拳一礼:“那考题第一日考水利弊端,如我这般自幼长在都城的考生来说,知道个什么。倒是吴兄,来自多江多河之地,定然对此颇有见解。” 周高才原是不愿与之沾染,但是一听这话,汗毛陡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常相守瞧着这就上来拉架,水迁臣却推开他,对着周高才冷冷道:“没胆直言,却敢动手,试试看,最后死的是谁!” 话音刚落,周高才这就下意识看向吴师贤。果然就见吴师贤心虚的将脸转向一侧,不容他发怒,这就一阵急促的锣声惊的考生们赶忙上前围观。 只见榜文张贴处,那明黄耀眼的金纸上书加盖玉玺的圣旨。 四人一瞧,哪里还有什么恩怨,这就急急挤上前去。不多时,水迁臣就像失了魂一般,慢慢走出人群。 继而常相守同样不敢相信的挪步而出,良久二人一个对视,齐齐道:“她说中了!” 吴师贤见二人站在外围,这就急急追了过来:“水兄、常兄,这是什么情况,先生从未说过,春试后竟然可以自选为进士。”他说着不由得一脸高兴,这就急急道:“是不是自选进士就有机会见圣上?” “也不能算是自选为进士,只是优先阅卷,还是需要依据此次春试,不然这个进士却也难得。”水迁臣说着与常相守一个对视。 见此,吴师贤急急道:“你们是决定好了?” 水迁臣听着笑着回头,望着金科坊整个主干道,在三五步一天灯的照耀下,那密密麻麻的人头,急迫激烈的嘈杂之声显的那般声嘶力竭。 “你看,多少人!在这么多人中赌那唯一的机会,倒不如脚踏实地。”说着对常相守作揖一请。 常相守当即还礼,二人这并肩离开。 吴师贤瞧着,这就欲一同前往,周高才却拉住了他:“他们的话哪里可以尽信?再说了,也许这就是一个幌子。” 见着他的慌乱,吴师贤这一次竟然出奇的坚定,没了以往的畏缩,轻轻的拿掉他的手:“品仙楼我畏缩了一次,我本可当时站在台上与他们一起。这一次,我不会听你的!既然如今明发诏旨,我便不会去赌那夺命的万万分之一!” “吴师贤!四个州府,整整四个州府,死的人还没有让你长教训么?”眼见着吴师贤就欲跟着水迁臣二人离开,周高才这就拉住他冷冷质问。 若是以往,吴师贤定然会犹疑,可这一次他没有。无法断定他脸上那似哭似笑的表情,只见他抬头看着天灯:“考卷上,有关四个州府的事情,你可有提及?” 周高才听了周身一顿。 转而将脸转向一侧:“能出来已经实属不易,若我这般沉不住气,那……” “水迁臣与常相守他们与此事无关,可他们写了!”吴师贤说着猛然甩开周高才:“你认为登得那崇德殿才可一举得雪,可这些时日在我看来,指望这一个个高枕无忧不知人间疾苦之人,倒不如以自身作则,为四个州的百姓尽最大努力谋求一席之地。伺机而动,却也不失良策!” 水迁臣与常相守报名而回,瞧着他们二人气氛不对,却也不打扰,正准备绕过他们,郑规却急急而来。 “水公子、常公子,请留步,请留步……” “郑大人!”二人听着赶忙站定,瞧着赶来气喘吁吁的郑规这就抱拳一礼。 郑规一只手拉一个,这就正声道:“随我入宫,要快!”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上瞒下行 见他们随着郑规奔上马车,周高才借机冷嘲道:“呵,瞧见了么?人家那是有人的,怎么不见带你前去?” 话音刚落,只见郑规自马车之中探出头来:“吴师贤!” 别说周高才,就是吴师贤自己也很是诧异。 “还愣着作甚,惹了大祸还在那站着等死不成!”郑规言语冷厉,说的周高才心头一紧:“你怎么能傻到将实情真的写在考卷之上?” 吴师贤忽然满头是汗,无措的瞧着周高才。 周高才心头紧张,看了看他这就道:“我代你前去!”说着重重甩开吴师贤,这就朝着马车而去。 只是他的心是好心,也是愿为他担着,但郑规的手下却认得吴师贤,旋即这就有两名官差架着吴师贤朝马车而去。 无论周高才怎么叫嚷追赶,终究还是看着马车在眼前消失。 马车之中,气氛相当冷峻,郑规沉重的扫视他们一眼,见唯独一个吴师贤坐在远处瑟瑟发抖,这就没好气的指着水迁臣与常相守:“你们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拿自己的前途去赌!” “如今这考生之中多少已被内定,既然知道会落榜,倒不如随心。”水迁臣说着坦然一笑。 见他还笑的出来,这就看着常相守:“常老爷子难道不知京中水火,怎么还会容你如此作为?” 常相守以为他会如同对水迁臣一般的斥责自己,都准备好了,却听见他这么说,显然诧异道:“大人知道小子祖父?” “你还知道你祖父?你可知就凭你的文章 ,常家现存族人都不够诛的。”郑规说着猛然甩袖。 见二人纷纷垂下头,这才一叹:“亏了郡主早有安排,你们的试卷若为让他人染指,就凭你们考卷上的言论,别说上达圣听,放榜都不用,你们就已经在奈何桥喝汤了。” 听着郑规的言语,吴师贤眸中一直泪水打转,此时再也忍不住,哽咽吐口:“洪州、饶州,婺州、歙州,曾是江南西道与江南东道贡献全国半数赋税之地。而今成了什么,炼狱!” 他猛然怒吼出声,泪水更是应声而下。郑规正欲吐口,而他自知在劫难逃,这就在车中对郑规猛然跪地叩首:“大人,整整六年,六年里四州考生无有一人入京赶考这是为何?为何没有人深究?” 郑规哪里知道这些,若非是孟玉臻有心安排,他也不可能掺和科考一事。可既然安排他遇到了,他必定会问下去。 “有话起来说!”郑规这就去搀扶。 只是吴师贤却拒绝了他的好意:“我是承天二十六年中的举,在此之前我只知一心读书,赶去江南道府乡试前,一切还未曾波及我这个酸腐,可放榜回家,这才知没那么容易!” 说着他却猛然一擦眼泪,转而看着在场的三人,激动道:“洪州、饶州,婺州、歙州、四州因被玉环山脉阻隔,所以各分为四州。可若是将四州的位置画作地图,你们就可以轻易的发现四州被玉环山环抱。” 一说起玉环山,常相守深深拧眉,旋即自他那本《水经疏要》之中抽出一张地图。 借着车内的灯火,那弯弯曲曲的山脉一目了然。只见常相守与水迁臣四目相对。 而吴师贤抚摸着自己家乡的位置:“一个被环抱的富庶之地,他们先是榨干百姓每一分钱财,而后假借为官府做事为幌子,奴役百姓。更可恶的是他们开始吞并百姓的土地!” “地方官就不管?三年任期,他们怎么敢?”郑规说着猛然泄气:“除非这件事一直被人所操纵。换来换去都是自己人!” 话音刚落,车内的气氛瞬间垂至冰点,吴师贤哭着一遍遍抚摸自己家乡在地图上的位置:“那年乡试后,我再也没有回过家。我只知那年我家的钱庄忽而易主,几次我想要翻越玉环山回家看看,可那山上,重兵铠甲之人见人就抓。” 郑规听到重兵铠甲四字,眉头深深一拧:“那四州的驻军,非战事不得着重甲。加之地理位置很是特殊,就是兵力皆少于其他州府五倍之多!” “我中秀才之后,曾去过江南东道府衙,做过一段时间的随军文书,不过也就月余。可也浅浅了解江南东道的兵力,也看过一些基础辨别兵士穿着的书籍。那漫山遍野的士兵,根本不可能是朝廷的兵马。” 关于这点郑规心中疑惑,生怕是朝廷暗中的部署,不好与他们言语。这就道:“你并不知道四个州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去年我买通了给山上士兵运送补给的菜贩子,跟着爬上来玉环山最高的山峰,也就是那时,我看见了熊熊大火,那烧不完,绵延数十里的大火!” 似乎回想了那日的场景,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周高才是洪州的考生,那场大火,烧了洪州的粮仓,烧毁了大半座洪州城。他告诉我,洪州已经无人。大火之下,不知为何,有人命令炸了蓬莱湖的隘口,他这才抱着浮木逃生!” “炸开蓬莱湖?”一直以来,水迁臣与常相守都以为是大雨所致。如此一来,他俩是糊涂了,可郑规却越来越清明。 “其余三州也是如此?”郑规轻轻问道。 “四个州府皆围绕蓬莱湖,加之蓬莱湖的地理位置本身就高于四州,尤其饶州成了倾泻的……”他说着便已经无法启齿。 努力调整着这才道:“我想着入京赶考,可在出江南道的时候,才知道,每日都有学子死在屠刀之下。也是那时候我才通过他人知道,四个州府早已被当地官员腐蚀干净,他们上瞒下行,年年搜刮的税银一年比一年多,可上报的一年比一年少,直到去年,明明没有下雨,却谎报雷雨连天数月。也是那时我才知道,早在承天二十三年,四州已经再无学子入京参加会试。” 吴师贤说着对郑规连连叩首,哭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悲壮:“凤凰坡千人闯关,我还未敌就被人踩在脚下!再醒来,漫山遍野的尸身,我趁人不备躲入一雨水冲刷的山沟之中,大火连连烧了三日我才敢出来。” 水迁臣与常相守瞧着想要说些什么,可关于他的经历,他们光凭着想象根本无法想象出来。 只见吴师贤趴在地上哀嚎道:“我知道我已在劫难逃,求求这位大人,四个州府整整四个州府,能救一个是一个!” 郑规瞧着他们三人,当即自袖中抽出他们的试卷:“感谢吕大人临危受命,你们赶紧改了你们的卷子,随我一道入宫。” 勤政殿前,郑规最后一次吩咐:“水公子、常公子,该你们说实话的时候一定要说。这可关乎一个人的命!”路上因为吴师贤之事将其震惊的将正事儿忘了,他赶忙吩咐道。 正准备细说,就见杜毅急急而来:“圣上一会儿该吃药了,大人长话短说!” 听着杜毅的言语,郑规看着手中捧着的试卷开始沉思。眼见着杜毅离开,他一把抓住杜毅:“公公,今年主动放弃殿试的头三人,已经来了,这考卷……” 第四百一十二章 绝处逢生 杜毅刚刚提步,一听他这么说,这就看了看考卷又看了看郑规。 “陛下说过,凡是率先有勇,放弃殿试之人,将不阅卷直接以殿试之礼待之……”杜毅说着便看向了三卷考卷。 在进入勤政殿之前,三人齐齐跪在门外,吴师贤周身一直颤抖,他看了一眼水迁臣:“水兄此为便不担心嫂夫人?” “担心!”水迁臣说着眸子水润,这就跪的挺直腰板。 常相守在一侧听着微微一笑:“我祖父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的退缩。他不似谋臣心思百转,懂得伺机而动。他以为可以带着族人偏居一隅安度。却不想,偷生苟且被世人唾弃政敌攻讦!择位文臣死谏终以!” “我家世代行商,却难逃被说奸诈刻薄,家父虽自幼喜好诗书也结交了不少文人墨客,可若说商人的刻薄,倒不如那些书生。” 吴师贤说着微微摇头:“吃着我家的,穿着我家的,一切供养皆是我家支付。当面笑着恭谦一声一个感激先生,背地里便说我家在拿钱羞辱他们。可笑的是,这种人竟然还中了进士!” “所以,这种人就是朝中的蛀虫。入朝为官并非单单为百姓思,虑社稷忧,对待国之蛀虫应当为国除之。”水迁臣说着眸色陡然一冷。 常相守瞧着水迁臣,满眼皆是赞赏,不由得一拍他的肩头:“水兄,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入京赶考,族人各执白绫相送!” 水迁臣听着满是震惊,不由得摇头黯然:“我不如水兄,族人将我与我娘赶了出来,若非郡主相助……哎,我之所有皆因郡主。” 若是以往,常相守最讨厌这种人,可这个时候却笑了起来:“以往我一定会鄙弃你,腌臜小人勾结朋党。可这些时日以来我也瞧的出来,各凭本事,初心使然。” 吴师贤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郡主是谁,这一路似乎听到了太多的郡主。他正准备吐口,杜毅却打开殿门缓缓步出,吓的三人赶忙禁声匍匐在地。 杜毅瞧着他们三人谨小慎微的模样,这就疾步上前:“快快请起,整理了衣冠随咱家进去。对了,刚刚教的规矩可都记着了?那可是三甲觐见的规矩!” 三人这就小心的应着,还不忘对杜毅抱拳一礼,只是杜毅巧妙的避开了,这就急急道:“一会儿陛下问什么,你们便答什么,不该说的,不该提的千万莫提。” “是!” 三人以水迁臣为首一左一右各错开两步,缓缓步入大殿。随着他们的脚步四周钟磬之声随着他们的脚步,缓缓扬起。 皇帝高坐案后,满脸皆是冷厉的瞧着三人,直到三人来到近前跪地叩首,钟磬之声缓缓沉寂。 “转堵为疏,是谁人之作?”满满皆是威压的声线,直吓的三人直哆嗦。 谁能知道这是不是该说的?水迁臣小心的起身再向前走一步,转而跪地叩首:“小人拙作,不过是看些地理图,又研究了近年来的水系发展,堵已经不足以抗衡。” 皇帝一直耷拉着眼皮,这就沉沉的嗯了一声,转而分别问了三人各自的考卷之作,随后话锋陡然一转:“常相守你不是准备弃考了么?为何又回来了?朕可记得你祖父那个老顽固,他能放你来考试,就这么回去,是会被他打死的!” 也就是这时,水迁臣忽而察觉到了什么,就在常相守准备回答之时,水迁臣本来正跪不能有一丝动作,却忽而脚轻轻一动,正被常相守尽收眼底。 思衬着,常相守忽而没了原本的惧怕:“还未开考,在朝官员重金收买各地考生。就是地方官,竟也会上书京官,直言哪个考生于乡试何种成绩,于地方何种名望。” “你是如何得知?是不是有人教你这么说!”皇帝忽而恼怒的直直拍案。 越是如此常相守越是不惧,这就抬头正视皇帝:“我本只知有人收买入京考生!可就在郡主送我出城之时,一名自称是一品夫人之人拦了马车,更是在车前随意传旨,说太后召郡主入宫。何时宫中连个能用的奴才也无,被朝臣操纵至这般之地步?” 他越说越是无畏,索性直言道:“不才入京赶考,我常氏一族皆手执白绫相送!” 皇帝原本恼怒,可当听得执白绫相送,忽而泄气,沉思着寅时的钟声一层层晕开,皇帝一摆手,这就晕死了过去。 杜毅此时已经见怪不怪,孟清泉一身铠甲,这就抱着皇帝朝后殿而去,而他手捧着明黄的圣旨来到三人面前。 此时郑规也自一侧站了出来:“恭喜你们!” “郑大人这是密旨,还请大人送了三位大人出京,再打开圣旨。另外,陛下特别交代,若非十拿九稳,不得公开身份。” 郑规这就接过圣旨,对着杜毅深深一礼。起身后看着三人呆愣当场,这就一挑眉他那浓眉:“大造化,还不快谢恩!” 整整三日,孟玉臻一句话也没有说,饭是该吃的吃,可不管谁来就是不言语。即便是罗科以汇报功课为由,孟玉臻也只是出神的听着。 三更的梆子声在这黑夜里一层层晕开,莫玉辉急急翻窗而入。 “怎么样?” “姜冰被传召入宫。” “可知她动用了什么手段?” “自三日前水、常二人入宫面圣,圣上便派人秘密查探秦王之死。刚刚属下去了一趟刑部,燕牢头说,姜冰见了一个人。”莫玉辉说着便急急道:“并非属下不言明,那人是由宫里的公公带来,蒙头遮脸,无人知道究竟是谁。” 孟玉臻听着却笑了起来:“我倒是有些喜欢姜冰了!念千番瞎眼呀!眼前这么大个宝贝却也不自知!” 莫玉辉听着这就小心道:“废太子诏书已下,明日午时念氏满门抄斩。” “看来皇帝有心给太子留后路!”孟玉臻说着,轻轻一笑:“莫家的东西,给水、常二人送去了么?” “郑大人不放心,安排了五十便衣,护卫三位。另外,那些东西,属下亲手呈交,不会有差错。”莫玉辉说着抱拳一礼,这就自袖中抽出一封书信。 “这是关于那位的!” 孟玉臻接过书信还未打开,莫玉辉继续道:“那四个州府似乎超出了预想!” 主仆二人正说着,却不想一阵阴风扑面。吓的孟玉臻当即将书信塞入自己的枕下…… 第四百一十三章 欲擒故纵 “嘶嘶嘶……藏个什么劲儿!”桀骜阴冷的声音,直直砸在孟玉臻的脸上。莫玉辉周身防备,这就自腰间抽出软刀严阵以待。 反观孟玉臻,脸色陡然一沉,这就吩咐道:“掌灯!” 连翘、凌嬷嬷此时一人端着一盏琉璃灯罩的烛台,缓缓进屋。尤其连翘,瞧着那藏在暗影中的人忍不住噗嗤一笑。 整个屋内被彻底照亮,孟玉臻也不言语,将莫玉辉拨至一侧,接过凌嬷嬷送来的茶水,索性从容的微微一呡,这就看戏模样的看着那角落之人。 时间一点点划过,莫玉辉左右瞧着很是莫名。看着孟玉臻的笑容与眸子中的冷厉,他心中不住揣度:她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他可以肯定,不好惹! “哎呀呀……真是无趣,我都成这样了,你还能猜出来。”只见那人猛然转过身来,一脸涂的煞白,那眼角更是被朱砂长长的勾勒,眉心的火纹妖娆诡谲,若非出声谁人知晓会是萧锦澜。 孟玉臻放下茶盏抱臂冷言:“贱骨天成者,自带芬芳。” 萧锦澜听着陡然一喜,这就一收自己那玄黑广袖,风风火火奔至孟玉臻身侧:“原来玉臻已经记住了我的味道,比之阿黄好调教多了!” 连翘不明他们这是什么话风,可自家小姐怎就笑的那般甜美?不对,小姐那不是在笑! “牲畜自有傲骨悲悯之情,祁王殿下比之牲畜如何?” “谁人说牲畜即有傲骨?” “哦,祁王殿下没有傲骨!”孟玉臻说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直直的瞧着萧锦澜。 萧锦澜就欲争辩,他忽而反应过来,之后她如何说,自己总是会落入她的语言圈套,结果就是自己在骂自己。 反应过来的他索性一摆手:“行,说不过你!我是来说正事儿的。” “血奴,送客!记得,从正门丢出去。”孟玉臻说着走到梳妆台前,天色已经开始展现鱼肚白,可孟玉臻即便笑着,萧锦澜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了什么。 眼瞧着莫玉辉来抓他,他这就灵敏的一个翻身,猛然来到孟玉臻身侧:“发生了何事?” 只见孟玉臻扶额难捱:“没事儿,你走吧!” “不对,不对,你以前不这个样子!且不说刚刚的对话,就我这个样子,你竟然不打我,也不骂我,更不拐弯的尖酸刻薄……” 说着,说着,孟玉臻竟然没有用眼神杀,反而颓然的一叹,这就无力的挥手:“你走吧!” 莫玉辉这次没有再手软,反而是大力将其钳住,这就往外拖。越是如此萧锦澜越是诧异,不由得急急吐口:“有什么事儿你告诉我……”说着莫玉辉已经将他推了出去。 不死心的萧锦澜这就双手趴在窗台上:“是因为科举一事么?我那也是不得已,萧敬止手段太高,两相权衡,我只能选择保你。” 不知为何,孟玉臻听着心头有些许堵闷,这就背过身去,黯然道:“走吧!连翘,关窗!” 孟府门前的大街上,萧锦澜与莫玉辉并肩而立,瞧着晨雾还未散开,无解道:“究竟怎么了?” “我也不知!”莫玉辉说着,抱拳一礼,这就自后退了两步,转身回府。 只是,他走到门槛处,却自后微微回眸,见那晨雾中一个虚影,冷冷一笑,便直奔府内。 直至午时,孟玉臻一个回笼觉后,慵懒的叫嚷着:“连翘,连翘……” 手中正绣着披帛的连翘,急急放下手中的针线,赶忙来到近前:“小姐可是要洗漱?奴婢这就去为小姐准备。” “洗是要洗的,如今可有什么动静?”只见孟玉臻很是激动的急急问道。 “奴婢哪里知道什么,只是老爷刚刚出门上朝去了。旁的就不知道了!”正说着凌嬷嬷端着一盆花瓣调了的净脸水,笑着进屋。 温厚的凌嬷嬷一脸皆是慈和:“远远的就听见你们言语。”说着,放下脸盆,这就取出一手巾浸湿后轻和一拧,转而来到孟玉臻床前。 “小姐先捂捂手,这是今儿刚去南山摘的桃花,听闻加酒微酿会使肌肤如桃花一般,白里透红。” 孟玉臻接过手巾瞧着凌嬷嬷一脸的笑颜,不由得问道:“外头发生了何事?” “老奴摘了桃花回程的路上,听闻陛下给裴家下了圣旨。月底陛下会亲临裴老夫人寿宴,魏国国君届时一道同往。” “哦?那陛下可有恩封北境的?” “这倒没听说,却也没有下旨令他们回来。”凌嬷嬷说着取下孟玉臻手上的手巾,这就回身再次浸湿了拿过来。 孟玉臻接过她的手巾,脸上令人莫测的一笑:“且等爹爹回府再说!” 说到此处,孟玉臻拿着手巾,慵懒的一伸懒腰:“真是好无聊。也该活动活动了!” 连翘听着便想起那日箬竹自后门出府,这就一副欲语的模样,转而又放弃了。 只见孟玉臻这就死死的盯着她,引得连翘浑身不自在:“小姐,你别这样看着奴婢!” “说出来,我不就不看你了!” “其实也没什么。那日小姐跟着老爷去书房,奴婢瞧见箬竹偷偷自后门出府来着。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奴婢刚刚才犹疑的!” “这还不是大事儿?”孟玉臻滕然而起,转而就在屋中左右不住踱步。对凌嬷嬷道:“箬竹可是时常出府?裴氏知不知晓?” 凌嬷嬷不明小姐如何这般激动,不过还是好声道:“箬竹那里,是由秋子盯着的。昨儿还回禀,箬竹近期都是出府寻大夫保胎,倒是也无异常。” “咱们孟府大家大户的,怎么能让箬竹出去寻大夫保胎?”孟玉臻说着,对凌嬷嬷道:“去,一会儿我去给祖母请安!” 合心居中一颗两人才可环抱的梧桐树下,老夫人躺在摇椅上轻轻假寐。金嬷嬷自外脚步轻缓,微微俯身,在老夫人的耳畔轻声道:“郡主来请老夫人安!” “呵,是她向我请安,还是我向她见礼?”老夫人声线极尽冰冷,一想到她,这就气的不行,努力的顺着自己的心口:“不行不行,我这身子得为我那儿子、重孙保着,若被那个死丫头气出个好歹来,有心人一挑拨,再让我儿守孝,如此一来,我孟家算是真的毁在了她的手里。” “老夫人,不会的!想多啦……”金嬷嬷这就接过晓兰递来的茶水,转而呈送老夫人。 老夫人睁开眸子,无奈的接过茶水:“不是我多心,你看看这还没有一年,都城都成了什么样子?谁能保证不会有人钻空子?我朝不是没有丁忧一事。往前倒……” 金嬷嬷本用心的听着,见老夫人脸色陡然一冷忽而不说了,这就微微抬头,只见孟玉臻自院外笑着步入。 第四百一十四章 愿者上钩 “祖母这是说谁钻了空子?”孟玉臻明明都听见了,却依旧笑的轻和,这就微微一个屈膝,也不容老夫人开口自己便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老夫人瞧着两眼冒火,这就将脸转向一侧。 知道她的厌烦,孟玉臻丝毫不以为意,这就接过晓兰呈上来的茶水,对其一笑,微微一呡转而放于桌上。 “玉臻明白祖母的厌烦,而今玉臻也早已看开。也希望祖母早日开怀!”孟玉臻极尽好声的笑说道。 “开怀?有你与你兄长……”老夫人这就欲“口吐芬芳”,想着而今他们兄妹的地位,生生的又咽回肚子。 声线满是颤抖的长长一叹,这才道:“你无需来此耀武扬威,老身有指望,老身有儿子……”说着故意抬高声线,傲然一挑下巴,很是骄傲道:“有重孙!” 见她这副倔强的模样,孟玉臻不知为何,忽而觉得她很可怜。 别看她一身薄似锦,手腕上那拇指粗的翡翠镂空缠枝,内雕亭台楼阁更有微嵌金银,加之而今春日的阳光暖人明亮,更使其周身闪耀夺目。 可这夺目之下,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孤苦倔强着,并非褒义,她的固执她的偏执,她将所有事实扭曲后,固守己见。 她的可怜,皆是她自己一手营造。 “祖母宝贝重孙,玉臻都知道。不过……” “你又憋了什么坏水儿?我可警告你,你若敢动我那的重孙,我……我……我就是拼出这条命去,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老夫人忽而激动的滕然起身,这就颤抖的指着孟玉臻咬牙切齿。 若以往,孟玉臻早着了!可是此时一副与老夫人感同身受一般,轻轻一叹:“玉臻知道祖母的心思,可如今,众口铄金……”孟玉臻说着将脸转向一侧,一副努力平复的模样,最后转眸之时眸子里满是泪水委屈至极。 金嬷嬷瞧着赶忙端着茶水递给孟玉臻,她却微微推拒轻声道:“玉臻知道祖母的厌烦,同样玉臻也不是那种会讨人欢心的人。虽无法做到让祖母欢喜,可却也知祖母担着的是孟家上下,我们这些做小的无需考量之事,皆是您担着。” 虽然被她奉承的心里舒服些,可老夫人厌烦就是厌烦,这就冷厉道:“有什么话直说,我可不吃这一套。” “玉臻不是奉承,玉臻只是想说,玉臻明白祖母的苦心。阖府上下都明白祖母的苦心,可这外人不知道,就会各种多舌。若祖母听了可莫要往心里去!” 孟玉臻说着便微微起身,转而轻轻一礼:“知道祖母厌弃,玉臻这就走了!”说着,架子猛然一端,走到门口了却不忘将合心居所有奴婢叫至跟前一阵嘱咐。 老夫人越瞧着越是心疑,直到金嬷嬷与晓兰一前一后的来到近前,她猛然一把抓住金嬷嬷的手腕:“我才是你的主子,我才是你的主子!” “老夫人,快别动怒!”金嬷嬷赶忙蹲下身子,急急吩咐道:“晓兰快将老夫人的汤药端来。” 接过晓兰手中的药碗,凌嬷嬷吹了吹这才送至老夫人脸前:“大夫一早还吩咐了,不得动怒。” 话音刚落,老夫人这就猛然抬手打翻药碗,那药碗正不偏不倚的砸洒在金嬷嬷的脸上。 即便如此,金嬷嬷依旧不忘安抚老夫人:“郡主就没有想让我们瞒着您。她将我们叫过去,只是吩咐两句,说是,尽量不让您见其他几房,也莫要接触外人!” “老身是在坐牢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夫人怒不可遏的直直拍打着身上搭着的小被。 晓兰赶忙上前轻抚老夫人心口。金嬷嬷听着这就好声道:“老夫人若是实在不放心,奴婢出去探听探听?” 一听这般提议,老夫人眼前一亮,当即抬手打住:“什么众口铄金,老身还没死,老身还能动。她休想吓唬住我!” 金嬷嬷眼见着老夫人这就起身,赶忙拦在她的脸前:“外人不知道,奴婢知道您如今的身子,哪里能出去颠簸。一切有奴婢在,就让奴婢去吧!” “滚开!”老夫人这就踢了金嬷嬷一脚,硬挺着身子离开。 如今三月的天气已至最佳,整个都城而今也就数城南最过繁闹。 北城多数在重建,不少人暂置在南城,加之朝廷每日贴补,吃食衣物不断,儿童被统一集中教学,先生如数皆是翰林院的学士。 老人则被集中至城南金湖,不少宫里的奴婢前去照拂老人。青壮年则去故地重建,妇女们如今也开始着手自己能做的活计,帮扶重建。 金嬷嬷坐在马车之中,看着街上女子占去半数之多,这就笑着继续道:“这要说还是郡主的功劳。郡主的织坊,让女子有了力锥之地,加之都城之难而后,最先便是她们又是送衣又是送被,更是帮扶了不少女子发挥所长。” “你倒是喜欢她!” “奴婢只是觉得,郡主给了女子别的活法。”金嬷嬷说着,眸子明明有着水意却在瞬间彻底掩藏。 知道老夫人定要说她,她这就指着不远处试戴簪花的女子:“老夫人你快瞧瞧,这做花的是女子,这买花儿的还是女子。以往的都城,哪里能看见此番情景,多花夫家一文钱都不知是冒着何等的凶险。” “你无需往她脸上贴金!”老夫人说着忍不住白了金嬷嬷一眼。 只是金嬷嬷这样说着,她心里哪里是给孟玉臻贴金,她是觉得自己何其可悲。主仆这么多年,到底自己又算得什么东西! 金嬷嬷依旧笑的如往常一般,瞧了不远处有一茶楼,这就笑说道:“若是去品仙楼难免引人瞩目,老夫人委屈一下,前面的小茶楼,奴婢瞧着不错。” 她说着恭谦的微微颔首,就等着老夫人做应答。 老夫人听着便自外瞧了一眼, 这街上的繁闹引得她很是心烦,随意的摆手道:“行了行了,就这儿吧!” 主仆一行早早的下了马车,毕竟她们的马车太过华贵,很是引人。金嬷嬷扶着老夫人,主仆皆是寻常装扮,可这周身的气质就令人知道必是大户。 刚刚行至茶楼门口,正巧自内步出两位身着锦缎的中年男子,他们边走边道:“你说说,孟家怎么能干出这档子事儿,以前是奴婢,可现在好歹也怀着孟家的种儿,就不能请个大夫进府诊治!” “可不是……” 两人相伴着走远,老夫人却定在当场,猛然一阵踉跄晕眩…… 第四百一十五章 拿命去抵 金嬷嬷赶忙搀扶,老夫人脸色陡然一冷:“老身倒是要好好听听,老身哪里来的罪过!” 正欲提步进入,不曾想自内步出两名妇人,穿着打扮当是小富之家。 “孟老夫人可是真够狠的,不认长孙就算了,那奴婢肚子里可是她孟家独苗,还这般苛待。也赶着那奴婢卑懦,若是我……” “若是你怎么了?” 其中一稍显富态的妇人,一眼认出了孟老夫人,先是激动的拍打同行,转而就对身侧那体态轻盈的妇人急声道:“这、这、这是孟老夫人!哎呦我天,真是孟老夫人!” 只见那富态的妇人,一提她那媚茶色的衣裙,这就叫嚷的朝茶楼内跑:“孟老夫人来了,快来看呐,孟老夫人来了!” 随着她进入的还有孟老夫人,可这茶楼一共不过两层,本应悬挂彩幔屏风之处,竟都画着一些图画,其上竟还附有文字。 孟老夫人随手撩起一条自上而下的纱幔,瞧着其上所画她不明白,可一旁的字不过稍稍打眼,她已气的满脸通红。 更甚者,不远处坐着一名女子,怀中尚抱着一个刚会学语的幼童。 “孟老夫人”母亲不过是震惊一句。 “啊……”小孩儿一听孟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出声。女子一瞧急了:“孟老夫人在这儿,你还敢哭!”越说这位母亲说的声音越小。 可却也真的管用,那孩子努力的用自己的小手捂住嘴巴,可那眼泪与声音,又怎么会完全止住。 瞧着眼前的一切,孟老夫人拉着金嬷嬷似逃一般离开。 漫无目的老夫人,似丢了魂一般走着。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只见有一群还不足以入学的孩童,在一凉亭中玩耍。 她激动的上前,可接下来孩子们的话令老夫人冰冻当场。 “啊,快看呀!我插中孟老夫人的眼睛。” “你那算什么,看我的!” 孟老夫人走近,只见地上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人脸,头顶的位置上书四个大字:孟老夫人! 只见一个小男孩高举一把小剪刀,猛的往那泥地里一戳,正中鼻尖,转而周遭的小朋友很是兴奋道:“哇你好厉害,教我、教我!” 原本就欲吐口的话,老夫人最终还是甩袖离开。 金嬷嬷赶忙扶住老夫人,直到上了马车老夫人这才道:“给箬竹安胎的大夫在何处?” 保育堂前,一甚是华贵的马车,整个将其店门全然遮掩。有的是那好事的百姓,这就朝里探头。 大厅之内,孟老夫人一脸肃杀,眼瞧着掌柜的弓腰驼背笑着一礼:“孟老夫人大驾而来,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 “保育堂在都城可不是什么十年八年的小店!” “是,老夫人说的极是!今年八月十五,整整三百六十年。” “哼,你倒是有脸说!保育堂何以至今?你这个当家可有脸说。”老夫人一想到被人那般污蔑,所有的恼怒在此时喷薄。 一听这话,掌柜的收起了笑容,腰虽直不起,可却正声肃然:“保育堂自创始,便以一字为本,一医一孕,自始有终。凡由我保育堂保的胎,记录在册的所有案底,三百五十九年加之难产者不过十人,其间加之临盆危矣方才前来寻我保育堂救治者!” 正说着一名肩头绣着保育堂三字的大夫背着药箱出门,掌柜的当即拦住:“告诉孟老夫人,你这是去作甚?” “保育堂规矩,凡于我处造册者,除第一次来我处确诊造册,其后皆当由大夫主动登门诊治。分娩前十日由接生婆与大夫一道登门,将产妇接来保育堂,确保母子万全。除非大户贵胄,有特殊要求需另算。” 掌柜这就挥退了大夫,看着孟老夫人道:“老夫人我这里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阶大夫,您来过我处,当知道这可是最底阶的普通大夫。” “你以为你这么说了,就找回颜面了?我家孙媳妇有孕在身,而今不过还有月余便将临盆,你们却仍旧让她亲自登门诊脉,是何道理?”老夫人说着猛然一拍桌案。 见其恼怒的不似有假,掌柜的迅速命人,前去各府召集肩上绣着紫色保育堂的大夫。不多时,这一排不过二十人,年纪皆在四十以上,身侧还都跟着一个婆子。 齐齐整整咱在老夫人脸前。 掌柜的不怒自威冷冷道:“你们谁为孟府保胎?最好主动站出来,别等我查!不然,你们这最低二十年的医德,可就都败干净了!这人家都找上门来骂了,你们还想藏着不成!” 别看他是骂着,他们自己人都清楚,掌柜的是真生气了。而今都在传的事情,他们经常去各个府邸怎会不知。 “掌柜的,整个都城也没有几家贵胄姓孟,我们一医一保可都是自各府说明了原由这才赶来,一年我们只能接一家。”其中年纪最长的大夫站出来抱拳一礼。 随后他身后跟着的婆子站出来先是一礼这才道:“我们这还得赶着回雇主家,这若有个……掌柜的,您还是赶紧调存档吧!” 说着那婆子看了一眼孟老夫人:“老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找官府的来做个见证。我们这是真的有差事!” “我那孙媳妇儿不愿用自家府里找的大夫,自己寻来了你们这儿,你们如今倒好将什么事儿都甩的一干二净。” 想着自己受的气,再看看这保育堂一个个推卸责任,老夫人怒道:“报官,报官……” 正说着,一肩头绣着大朵仙客来的年轻大夫,颤颤巍巍挤出人群:“掌柜,我似瞧过一名孟府的夫人。” 一句好好的话,因为惧怕官府愣是被他说的稀碎。老夫人一瞧那人就像是一个堂里打杂的学徒。 “你不过刚刚上手,怎么可能接诊孟府的夫人?” 掌柜的说着脸上先是一阵慌乱,转而眉眼陡然一厉这就恶狠道:“若真是有个好歹,谁说情也无用, 我定然将你送去官府,拿命去抵!” “爹!我……”那小大夫吓的脸上惨白,这就跪在地上无助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此时已经有人找出他所诊治的记录,掌柜的一看,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这孽子,开诊三天就敢为孟家夫人诊治。我怎么同你说的,处方单子,你当多熟悉药材!” “爹,我没……”看着年岁不过双十的小大夫,话还没吐口,掌柜的自正堂取下那手臂粗的藤条,毫不犹豫打在他的后背。 “噗……”好一口鲜血,直直自小大夫口中喷出,眼瞧着掌柜的还要动手,账房赶忙拉住。 老夫人在一侧瞧着,冷冷嘲讽道:“以为打一棍子,就无事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做贼心虚 “孟老夫人,我保育堂从不推卸任何责任,此番只是我保育堂的规矩!已经着人去报了案,如此枉顾人命之徒,自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爹……”小大夫趴在地上不住吐血,想说话,鲜血自口中不住滑出。 账房看着手中的账本,这就拦住已经高举棍棒的掌柜道:“这单子是正月记账,月底去孟府取银,所以才记录了孟府详底,当时……” 账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大夫,这就高声道:“小公子那时还不能接诊,只能帮着取药。咱们一客一人,所以全程是小公子接待。” 话音刚落,这就有人去搀扶小大夫。掌柜的猛然呵斥:“我看你们谁敢扶他。还不能接诊就敢私自接诊,正堂悬挂的堂规是摆设么?如今你是条条该死!看我不打死你!即便打死你,我也要让全城百姓唾弃你的尸身!” “爹,我没有!”眼瞧着棍棒就欲落了下来,这就有一身绣橙色纹样的男子跪在小大夫身侧,帮着挡了这一棍,转而这就赶忙在小大夫手上与脖颈处施针。 “爹,阿弟自幼体弱,您就不能听他一句?”细看之下此人与小大夫同样,都是有一双眼角微翘的桃花眼。 兄弟俩相视一眼,小大夫嘴唇微颤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哥哥这就对着掌柜道:“我们兄弟自幼药堂学徒,这么多年,明里暗里我们心里只有堂规,人命关天岂能儿戏!” 说着轻轻放下自己的兄弟,这就对掌柜的猛然叩首:“恳请掌柜,听家弟一言,若真乃实罪,我愿与家弟同罪!” 掌柜的瞧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这就将脸转向一侧,良久这就撩起长袍,对着孟老夫人重重叩首:“我保育堂出了此番纰漏,三百五十九年的基业是废了,虽未出人命,但我们沈氏一族愿用命来赎罪。只求老夫人能等到官差来了,听……” 这次他犹豫了,良久才颤抖的指着身后二人:“听犬子一言!养不教父之过,我即为掌柜又为人父,理应同罪!” “爹!” “家规!” “掌柜!” 话音刚落,这就有保育堂的在职,一个个开始议论。 “以往从不知他们竟是掌柜的儿子。” “可不是,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 “保育堂之事,就是我们之事!” 你一言我一语,所有人这就齐齐来到掌柜身后跪定。 而老夫人在听见“沈氏”二字,已经呆愣当场。良久这才缓过来神,佯装一副镇定的模样,去端起茶盏。 可她这一心虚,手上就开始颤抖的厉害。 京兆尹带着衙差来的时候,保育堂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知道保育堂出事儿,多的是在保育堂瞧过的病人,此时就连贵家也来了不少,帮着保育堂坐镇。 眼见着京兆尹疾步而来,掌柜的眼尖,这就跪挪至京兆尹脸前:“大人,我保育堂堂规,以命立本,我保育堂绝不推卸责任,该杀杀,该诛则诛!” 刑部尚书的夫人孙氏此时自一侧站出,看着这跪了一地的保育堂大夫,这就咬牙看着孟老夫人:“大人,我得说一句,这有错该罚,可若有人无事生非,也断断不能轻饶!” “就是!” “……” 京兆尹看了在场,这就让带着的文书去拿保育堂的账目。那边核对着账目,这边他也得问了:“孟老夫人,是因为何事责难这保育堂?” “你问他们吧!”老夫人冷冷的将脸转向一侧。 京兆尹见此,这就来到掌柜脸前,冷厉道:“说究竟怎么回事儿?” 掌柜的由始至终都不会偏向自己儿子半分,这就抱拳道:“大人,我保育堂正堂高挂着我堂堂规,还有一应就医流程,请您着人核对!我堂一药师私自接诊孟府夫人,造成重大纰漏,如此当可算枉顾人命之罪,不顾医德当以命尝!” 京兆尹听着微微点头。到底还是沈家大哥急急道:“大人,我弟弟而今醒了,求您听他一言!” 说着眼睛里急出了泪水:“阿弟,你快同京兆尹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接诊孟家夫人?” 悠悠转醒的小大夫,孱弱无力的瞧着自家大哥,转而看着京兆尹,缓了又缓这才断断续续吐口。 “她就让我拿了些补药,说是回家煲汤。那药方上单单精品人参,她是按斤称的!若非那日她采买的补药极多,我事后去月算造册上看了一眼,不然我怎么也不知道那会是孟家夫人!” 说着他看了一眼自家的爹爹,哭着吐口:“掌柜,没记牢药草、脉案,不敢违背祖训堂规!” 账房此时自堂后捧来高高一摞方子,这就对京兆尹一礼:“那日所有自我堂经手的药方,皆在此处!” “若是有人来拿药呢?”孙氏这就急急上前问道。 账房这就抱拳一礼:“凡是来拿药者,我们都会誊抄一份药名,却不计药量,由客人亲手签字确认,或者按压手印。此为也是确保我堂所售草药我堂负责!” 如此一来也好比对,不多时京兆尹的文书拿着一张方子还有一本账册前来:“大人你看,这方子是后来誊抄的,虽无计量,可这张单子与堂上公布的价目,小人以一斤核算得出,这张单子就得三百两,可这月算造册的赊账,足足一千二百两银子。” 京兆尹看着这就对老夫人一礼:“老夫人这么来看,贵家家眷确实只在此处拿过药材。当然,若您还有疑问,可拿出佐证,比如贵府的账册!” 已经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老夫人瞧着贵家那一双双冷厉的眸子:“我家都知她是在此处就医,想来每个月你们总是要去我府上取诊费,你们自己做假,看我怎么拿证据撕了你们这可恶的嘴脸。” “老夫人,这凡事也不能凭借你的一张嘴!如今已经查出您那好孙媳妇儿,只是来拿了区区一千二百两的药草。可这人是因你重伤,你怎么说?” “呵,这是掌柜自己打的!又是他儿子,他做的事找我作甚?”老夫人说着提裙这就疾步离开。 只是就连京兆尹听着都忍不住拧眉,转而这就对衙差道:“带着保育堂的账目去孟府查账!” 京兆尹到孟府的时候,孟辅成刚好散朝而回。 听得了原由,孟辅成见着跟来这么多人,这就微微拧眉,转而这就对着其后跟来的众人微微一礼:“请诸位入府!” 当孟府的账册搬出,所有的一核对,孟辅成这个时候才知道,孟府已经欠了足足万两银子,而孟家已经连一两自己的钱也拿不出来! 老夫人呆愣当场没了知觉,而孟辅成一想到那个箬竹,这就咬牙道:“箬竹在何处?”说着就往外走! “爹,箬竹已经三日未曾回府,也不知这去了何处!”孟玉臻盈盈自一侧步出,一步一摇尽显大家闺秀之风。 而那掌柜,见众人的目标都在孟玉臻,这就悄悄来到老夫人身侧,用着幽暗的声音冷冷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第四百一十七章 亦可杀人 孙氏见机行事,这就提步而上,对着孟辅成丝毫不让道:“孟相,孟老夫人将人保育堂逼到了而今这个份儿上,而今定要当着众人的面儿理清。” 孟辅成整个被憋了一脸,他为何说要去寻箬竹,不过是要将这跟着的众人甩了。 可孙氏一开口,谯国公嫡女这就站了出来:“孟相,并非我们无礼在先。家中请的皆是保育堂的大夫、婆子,且不说因为孟老夫人将大夫、婆子全招了来。而今事情至了如今地步,已非孟府一府之事。这关乎我们是否要续用这大夫、婆子。” 孙氏听了这就迎了上来,满是感同身受道:“可不是!保育堂如今不是一人一府之事,那是我们大家的事儿!” 孟玉臻听着微微点头,这就道:“那不如众位在我孟府等候,免了奔波之苦。我与父亲二人去寻箬竹,毕竟初为人母,眼瞧着临盆在即,怕不是心头难免发紧。”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耍什么手段。大家都有马车,有何颠簸?”孙氏这就满脸皆是挑衅的傲然吐口。 “说到底这是我孟家的事儿,与你们有何干系!”傲然中满是不屑的声线,不是旁人,正是裴氏,只见她自后堂踱步而出。 冷冷的瞧了众人一眼,抱臂冷厉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什么心思。”转而冷声道:“来人,送客!” 话音刚落,那旁一小厮连滚带爬而来:“不好了、不好了!百姓冲撞府门,已经朝正堂来了!” 果然,远远的就见有那拿着镰刀、锄头的百姓急急涌来。眼见着家丁将众贵人围在中间,严防以待,却不想那些百姓见着为首的孟辅成,这就齐齐跪地。 这一跪,却发现中间平板车上正绑着不堪入目的一对男女。旁人不知,裴氏可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平板车上,果着身子的女子,不是旁人。 为首的一名长着看着与孟辅成年岁相似,只见他对着孟辅成直直叩首:“相爷,我家三代皆出自保育堂的圣手,而今亦非有意冲撞府门,只是这冤有头债有主!” 说着跪挪至一侧,这就有两名百姓,躬身将平板车推上近前。那为首的男子,对身侧做一请的手势,一名孱弱无助的女子,十指六指皆是针眼伤痕,她很是无助的看了一眼为首的之人。 犹豫再三,转而这才惶恐的赶忙直直叩首。 “青天大老爷,民妇来自北境,寻常靠缝补过活,三年前夫君上京赶考一去不返,民妇这才动了入京寻夫的念头。可这一寻,却发现君心似水,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 那夫人脸色蜡黄,话音刚落,这就直直叩首,连连十几下额头猩红一片,转而晕死在地。 孟辅成从未想过会发生如此情状,只见那被箬竹压住的男子,口中塞着破布,看着那女子不住挣扎呐喊,可丝毫没有半分作用。 孟玉臻瞧着,这就对众人道:“怕是有什么误会,箬竹应当是在我府别苑,毕竟祖母对其很是重视!”说着,孟玉臻这就笑着看向孟老夫人。 她要是不承认,孟府脸上还能好看点儿,就是重孙没了,可若是承认,这重孙子的血统,谁又好说? 裴氏听着头脑只觉得一晕,忽而她觉得自己似要失去了一切,这就指着孟玉臻:“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 转而直奔箬竹:“这是孟府的唯一继承人,我看你们谁敢不认!”说着她就似那魔怔一般。 而自后院奔来的孟娴美,原是要上前解围,可在瞧见自己母亲此为之时,她定住了,不由得拧眉道:“她怎么可以做出这般愚蠢之事?” 渐红自一侧悄悄道:“小姐,那日奴婢回禀过,夫人似乎老毛病又犯了!” “可恶!”孟娴美说着就直接转身离开。渐红这就要跟着,她冷冷吩咐道:“你在此处盯着!” 事情到了而今这个地步,谁也没有想到。眼瞧着也不能就让人这般令人瞧着,孟玉臻这就自袖中抽出一张方子。 “保育堂的大夫一向谨慎细心,尤其对待临盆时的任何状况都了如指掌,不知您能否从这张方子中瞧出点什么?” 都是贵胄,也都是明白人。都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所有人这就转过身来,看向保育堂的掌柜。 掌柜的也是从大夫来的,应该说是保育堂最好的大夫。这就接过方子细细品鉴,可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不由得问道:“小姐,可有脉案?” “这个怕不是需要请宫里的罗太医送来!”孟玉臻轻轻颔首。 掌柜的一听知道不甚现实,这就对一侧紫色绣样的大夫们,一招手:“来, 你们也来看看这个方子!” 众人一听来了兴趣,什么样的方子需要这么多人一起瞧。 所有人一道研习良久,就连站在远处的孟辅成也来了兴趣,这就围了上来,可只一眼,他的双眸陡然圆睁。 金嬷嬷见老夫人一直走神,不由得轻声道:“这是什么神仙方子,引得这么多人观看。” 老夫人猛然回神,这就颤抖着微微起身,刚一凑近,好在金嬷嬷搀着,不然险些摔倒。 终于有了答案,掌柜的双手将方子递给孟玉臻,这才正声道:“这个方子,可救人亦可杀人!” “劳烦掌柜详解!”孟玉臻微微颔首道。 掌柜的也不藏私,这就轻声道:“恕在下直言,这个方子很怪,去掉一味药,就是寻常助产的方子,可这加上一味,可救治难产的产妇,却又可害死顺遂康健的产妇!” 众人听着猛然倒吸一口凉气。 “哦?天底下还有这种东西?”孟玉臻令人瞧不清情绪的微微吐口。 掌柜的抱拳对她一礼,这就又接过方子,指着那张方子的一角吐口:“这仙落并非我国本土药草,诸国仅限魏国常年瘴气的密林之中方有此物。这东西极难寻,想来只有皇室之中能寻到此等剂量。” “爹爹,想来娘亲待产的时候身子一定极虚,这才用了如此大剂量的仙落!”孟玉臻说着,那双眸子死死盯着孟辅成。 可老夫人当听得她这句话,这就崩溃大吼:“我没有!不是我……”说着,两眼一闭这就昏死了过去。 孟辅成瞧着眼前的一切头脑发胀,眸子里开始盈氲水汽。就是周遭的贵胄全然低头掩鼻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想来祖母太过操劳,玉臻这就送祖母回去休息!”孟玉臻说着叠起药方,转而一副难捱的模样朝老夫人走去。 “圣旨到……” 第四百一十八章 蛇蝎之毒 “给相爷道喜,给郡主道喜!”宣旨太监满脸堆着笑容,这就对着孟氏父女二人微微一礼。 孟辅成听着赶忙撩起长袍跪地叩首,继而众人纷纷跟着跪地。 孟玉臻先是不明,而后看了一眼孟辅成,这才来到其身后微微跪下接旨。 众人听着云里雾里,独独孟辅成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何因由。原本的踌躇满志,而今是连圣旨的半个字眼也听不进去。 直到宣旨公公轻声唤道:“相爷,接旨了!” 直直唤了两三声孟辅成这才回神,赶忙恭敬的接过圣旨,再看孟玉臻跪礼起身后,这就与金嬷嬷一道扶着老夫人去了后堂。 “郡主怎可远嫁?”孙氏不忿的下意识吐口。可刚刚言语,这就意识到自己失言。 好在谯国公嫡女在侧,这就笑说道:“这是郡主的喜事,又不会影响此次保育堂之事,夫人无需太过紧张。” 孙氏这就回了状态,索性抱臂道:“大家也都看见了孟家的态度,谁能保证孟家会做出什么来?”说着左右四下看了两眼,叫嚷道:“赶紧将人叫出来,将事儿都说清楚。” 孟府的事情,闹成了而今这个地步,只能想办法遮掩,最终箬竹也没露脸,只是着人传话与保育堂无关,她是私自请的名医保胎。 加之保育堂的大夫被打重伤,孟府陪了不少银子,事后还要张贴告示还保育堂一清明。 孙氏与谯国公嫡女相扶离开孟府,眼瞧着孙氏总是有意无意朝着孟府后院看,谯国公嫡女这就抓住她的手腕。 “若想助她,你便不可这般急躁!” 眼瞧着众人已经出府,孙氏本就嗓门大,这就急急吐口:“哪里能不急躁?郡主嫁给那个什么魏国国师算怎么回事儿?谁能知道这是安的什么心!” “郡主定然不会坐以待毙,若是让旁人瞧出咱们这其间的关窍,这才是将郡主置于水火!”谯国公嫡女说着轻轻一抚自己那微隆的小腹。 明白她说的严重性,孙氏吓的赶忙闭嘴,这就扶着她步出孟府。 整整十日,孟府的大门紧闭,无有一人出门,就是府里的奴婢,也鲜少出去露脸。原本高高在上的孟府,而今早已成为满都城乃至整个永兴的笑话。 这一日,所有的一切终究是要爆发的。 霁月轩中,红绡帐暖,可似乎那缠绵的人儿,似乎因为耳鬓厮磨的冲撞,发生了不愉快。 “你是不是看上了孟玉臻?”孟娴美猛然推开萧敬止这就坐起身,满脸皆是气愤。 萧敬止理了理自己的亵衣,随意的一甩头发:“我不过是问了一句,为何裴老将军竟也主张将孟玉臻嫁去魏国,何来我看上她了?” 说着,他这就下床,显然是一副生气的模样。 只见他爽利的穿戴好,这就不悦的拧眉:“你无需以此顾左右言他,而今你们瞒着我的事是越来越多,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孟娴美一瞧他是真的生气了,这就急忙奔下床,自后死死的抱住他:“不是要瞒你!只是你今日一来,嘴里一直都是孟玉臻,孟玉臻,是个女人谁听着舒服!” “哼!” “哎呀!好了,孟玉臻根本不可能嫁过去!那不过是权宜之策,这是外祖父的谋划,连我爹都瞒着!” 萧敬止一听,这就来了兴趣,不由得笑着转头:“朝上可是裴老将军与孟相一道……”说着他已经咂摸出这其间的味道。 不由得笑说道:“姜到底是老的辣!裴老将军这是算计了孟相。” “其实也不好说,爹的心思而今越发难以捉摸,将孟玉臻嫁去魏国,就是我爹的主意。说什么,以联姻为由牵制魏国兵马!” “恩?牵制魏国兵马?怎么,魏国要与我永兴开战?” “前两日军报,魏国边境聚集大量武装,有进犯之意。想来是因为大魏皇帝在我国,故意以此示威而已。”孟娴美轻飘飘的说着,可萧敬止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只见他猛然挣脱孟娴美的环抱,这就恼怒道:“而已?你明明早知为何不说?”说着冷冷嘲讽道:“呵,我算是看出来了,眼瞧着裴老夫人做寿,怕不是你也安着旁的心思。” 不明他何故如此愤恼,孟娴美还没反应过来,萧敬止已然离开。瞧着那窗纱随风轻摆,孟娴美冷冷咬牙:“孟玉臻!”说着猛然扫落眼前圆桌上的茶具。 渐红听着急急进屋,瞧着一地狼藉这就赶忙扯过一侧搭着的披风,将自家小姐包住:“如今春寒依旧,小姐可得注意着身子!” “对呀!春寒依旧……”孟娴美眸色微微一眯的冷冷重复,转而对着渐红吩咐道:“明儿你就去裴府,将此番魏国送来的那什么噬皮虫要来!” 渐红一想到,就头皮发麻。不由得小心翼翼道:“小姐,这是因为谁?” “还能因为谁!脸都没了,我看她还有什么资本狐媚!”孟娴美说着咬牙,满眼皆是恨恼。细想而今,不管何处都逃不过她的影子,更令她心口憋闷。 深知自家小姐对孟玉臻的恼怒,渐红不得不提醒道:“而今夫人刚刚用药没有几日,虽有好转,可毕竟还有个箬竹,小姐不能不考量!” “考量什么?” “就在刚刚,奴婢接着消息,老爷深夜宣二小姐去了书房。”渐红急急道。 孟娴美一听,猛然看向渐红,这就微微敛眉:“你是说,她们二人会联手?” “箬竹出了这败门风之事,使得孟府上下至今也不敢出门,可府里还是她掌着,老爷什么话也不说。小姐难道不觉得可疑么?”渐红此时思绪飞转。 孟娴美也觉得甚是有理,这就拉着渐红来到一侧坐定:“你是怎么想的?” “奴婢哪里知道旁的,只知道,如今夫人还在病中,万万不能再让箬竹得逞。”她说着还不忘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孟娴美。 被如此点拨的孟娴美听着微微点头,恍然大悟的她:“我早怎么没有发现,自从我娘没了中馈之权,我们母女皆被人牵着打。” “如今细想想,就连那洛姨娘而今鼻孔都是朝天开。更何况还有那身怀六甲的桂姨娘,伺机而动!”渐红这就在一侧不住扇风。 孟娴美听了眸色几经流转,这就抬手道:“你先下去吧!看来这事儿我得好好谋划。” 渐红听着一愣,以往她总是会帮衬着出主意,可这次小姐竟然让她离开。毕竟主子发话她这就恭敬一礼,退了出去。 早在门口等候的孙嬷嬷,赶忙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道:“怎么样?小姐可听进去了!” “听进去了,可我总觉得小姐哪里变了!” 孙嬷嬷听着先是一愣,旋即咬牙道:“要我说小姐就是不够狠!而今这般局势,府里这么多关口,随便掀了哪一个,咱们也不至于这般窝囊!” 二人正说着,房门吱呀打开,一脸蛇蝎诡谲孟娴美直勾勾的瞧着二人。 “嬷嬷说的极是……” 第四百一十九章 假善之名 “小姐!”孙嬷嬷听着自家小姐这般语气,吓的赶忙吐口辩解。 孟娴美听着这就抬手打断,微微一笑:“嬷嬷无需多心,而今我只是想通了!谁让我不舒服,那我就让她彻底泯灭!” 最后二字,孟娴美咬牙切齿的狠狠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孙嬷嬷这就与渐红相视一笑。渐红转而这就去搀扶孟娴美,一脸皆是讨好:“可不是,谁让她们惹谁不好,惹我们家小姐!” “行了,别奉承了,我爹半夜找孟玉臻什么事儿,你们也不赶紧着人盯着去!”孟娴美这就傲然不耐的冷冷吐口。 孙嬷嬷听着这就一副哀怨的模样刚刚准备言语,渐红这就拉住她:“奴婢这就去瞧着,小姐早些休息!” 孟娴美见渐红这般懂事儿,微微点头,这就对孙嬷嬷道:“奴才不仅仅要听话,也得想着为主子分忧!”转而给了孙嬷嬷一记冷眼,这就转身回屋。 直到渐红与孙嬷嬷下楼来到门口,孙嬷嬷这才不忿道:“我不知道为主子分忧?想想去年此时咱们在府里什么光景?你再看看现在……” “嬷嬷近来整日里照顾夫人,想来也没能好生歇着。不如你去歇歇!” 渐红的话音刚落,孙嬷嬷猛然握住的她的手腕:“你有法子了?” 而今正值深夜时分,即便如此,渐红还是压低声音在孙嬷嬷耳畔道:“咱们这跟前园圃有一负责打理的奴婢名叫秋子,是孟玉臻的人!” 孙嬷嬷听着心头一紧,这就死死的拉住她的手腕:“当真?” “自然!还是心腹!” 与渐红的傲然得意相比,孙嬷嬷显然想的要多要慎重许多。 “她的人可不是多么好动的,不然咱们也不至于落得而今这般被动之地!”孙嬷嬷小心翼翼的说着。 黑夜可以掩饰一切罪恶,可渐红那眸色的诡谲就是黑夜也难以掩饰。 只见她这就黯然一叹,反握孙嬷嬷的手:“嬷嬷考虑的极是,而今当真有一个绝佳的关口,可……” “卖什么关子,有什么直说就是,只要是为了夫人、小姐好,老身就是拼出这条命去又如何?” “不用嬷嬷拼命!那秋子在府外有个弟弟,一直养在亲戚家中,只需嬷嬷找人做了,如此我们也好向秋子伸出橄榄枝不是?” 孙嬷嬷一听已经明白她的意图,这就阴冷的笑了起来:“你这是要挑拨离间?”说着这就一拍渐红的手背:“放心好了,此番我当然做的滴水不漏,栽赃陷害什么的,我最拿手!” 送走了孙嬷嬷,渐红急急来到孟娴美的房中。“小姐,一切安排妥当!” 孟娴美听着冷冷的嗔之以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孟玉臻,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躲过去!” 渐红听着心下犹疑,思衬再三这才道:“今儿奴婢与那秋子接触过,原本的计划,怕不是好运作!” 对此孟娴美其实心中早有思量,这就轻飘飘道:“那就牺牲掉孙嬷嬷就是!” 渐红听着明知就在意料之中,可这心头中觉得有些不舒服,这就轻声应着,缓缓的退了出去。 孟府的书房之中,孟玉臻轻呡着香茗,一脸的轻慢不羁。而书案之后的孟辅成一脸的冷峻,父女二人就这般对峙良久。 “说,箬竹是不是被你栽赃?”孟辅成这就猛然一拍桌案! 孟玉臻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脸上扬起了一丝不耐烦,转而放下手中的茶盏:“是我做的!如何?事儿是祖母不顾贵家身份大闹保育堂,继而箬竹被人捉奸在床,这一闹才知孟府已被人家搬空!” 说到最后,孟玉臻嘴角冷冷一勾:“整整十日父亲才想起来找我,怎么?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孟辅成猛然拍案,气恼的五官迅速集结。 “你现在想起来找我,十七年前怎么不见你细究?”孟玉臻毫不犹豫借着他的话头猛然拍案而起。 孟辅成听着头脑不住轰鸣,整个疼彻底瘫在座椅上不能动弹。 也不知过了多久,找回心神的孟辅成,双眸中竟然闪烁晶莹的瞧着孟玉臻,无力的轻声道:“你无需给我下眼药,你这般做,不会有任何作用。” “你做的就有用了?将我嫁去魏国,就是你的有用?”孟玉臻脸上沉冷似冰,就连话语更似冰锥一般直中孟辅成的心脏。 只见他大手猛的一拍桌案,更似要将整个身体支撑柱一般,倔强道:“你只有嫁去魏国才是安全的!” “怎么?这会儿要体现慈父了?您忘了是有多恨我,多想我死了?”孟玉臻没有半分感情的冷冷吐口。 转而这就不愿与之有半分废话,转身朝外而去。 “你站住!”明明正值壮年的孟辅成,可这三个字自他口中吐出是那般沉重且迟暮。 孟玉臻微微回头,只见他身形摇摆的努力起身。可即便如此,孟玉臻依旧不会有丝毫动容:“孟相,小女只问你一句话,诸国如今皆不安分,你怎知魏国就是安全的?” 说着,她看了一眼他桌台上的印泥:“难道就因为,你早已私通魏国?” 孟辅成万万没有想到她竟会知道这一层,吓的脸色一白。见他如此表现,孟玉臻只是清冷道:“放心,你做的很好!只是,孟相,与魏国的勾结也是借助的裴家吧?走狗烹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眼见着孟玉臻就欲离开,孟辅成撕心裂肺的怒吼道:“为父是为你好!” “自我被抱去北境,哥哥被送军营之时,我就没有你这个父亲!”不知为何,明明已经坚挺已久的眼泪,此时还是不争气的滑落。 前世的期盼、努力,今生而看却觉得那般滑稽。多少人借着对你好的名义拼命捅刀! “玉臻!”孟辅成不甘的再次开口。 孟玉臻刚刚打开房门,终究还是定住了脚步。只是泪水已经泛滥的她不会回头,只是轻声道:“魏国?安全?你又一次将我推向了火海而已!” 早在门口等候的连翘,赶忙拿着披风为自家小姐披上,见着她脸上的泪水,赶忙抽出手绢为其擦拭。 主仆二人眼瞧着都要走回云桂苑了,连翘这才小心翼翼道:“那日多好的机会,只要将那接生婆子带出来,一定会真相大白。” “你真以为他们不知道真相么?”孟玉臻满是鼻音的微微吐口。良久她深深吸了一口清气,转而这才道:“这些年,他们过的都太舒服了!” 第四百二十章 心有灵犀 她说着,眸色隐隐濯濯,努力的眨眼调整自己道:“现如今天气也赶着开始热了,不行,我们出去散散心好了!” 连翘扶着自家小姐,也知道自家小姐心里苦,感同身受的她心头也堵的难受。 一听自家小姐如此提议,她自然是高兴的,可这刚刚高兴,转而一脸的颓丧:“魏国国师已经连着递了五日的拜帖,昨儿更甚,整个堵在孟府门口。” “那咱们从后门走!” “奴婢瞧了,后门也都是!昨儿有个小奴婢想翻墙出去,愣是被他的人给扭送了回来。” 眼瞧着进了云桂苑,孟玉臻忽而冷冷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明儿本小姐出去定了!” 莫玉辉听着一头雾水,这就看向连翘,连翘也是莫名的一摇头。 只见孟玉臻对着莫玉辉一招手:“听闻咱们府外都是魏国的人?” “自前日开始,各处皆有高手把守,不好出入!”莫玉辉这就正声回道。 孟玉臻听了微微点头:“很好!那你能不能悄无声息的穿过他们,去帮我为祁王递个请帖?” “是!”莫玉辉显然丝毫不惧,甚至隐隐兴奋的猛然跪地叩首。 “一会儿你拿着本小姐的请帖,送去祁王府,告诉他明儿辰时来孟府正门等着!”孟玉臻说着嘴角冷冷一勾。 转而这就对连翘道:“找个机会,告诉墙外的,明儿本郡可就要出游了!” 莫玉辉与连翘听着不由得对视一眼,他们怎么都有些搞不明白了呢?不过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倒是莫玉辉,须臾反应过来一点儿,却也不那么通透。可这心里怎么还有点同情祁王呢? “那个,小姐,咱们明儿真的出游?”连翘百思不得其解的傻傻问道。 孟玉臻微微一笑:“当然,我还从正门走!” 关注孟府的可不仅仅是魏国,这一夜,祁王各种伺机而动,可就是连孟府的墙头都摸不着。 就在这时,正巧遇见了悄无声息翻出孟府的莫玉辉,只见他两眼放光,这就着人跟了上去。 莫玉辉以为是魏国的人,跑了二里地索性立于一窄巷,毫不犹豫抽出腰间软刀。 傻傻的祁王笑着这就迎上去:“这么多天……”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自己脖颈发凉,好在继而赶来的章 野赶忙点亮火折子,这才发现是自己人。 吓的莫玉辉赶忙收剑抱拳跪地。也正是这一抱拳,那烫金的请帖映入眼帘。急的祁王毫不犹豫抢过:“孟玉臻真要从了那斯不成?” 说话的功夫当即将那烫金的请帖撕了个粉碎。 莫玉辉瞧着一时间不知当如何言语,只见萧锦澜喘着粗气在一侧很是气闷,就连章 野却也不好开口,只能无奈的站着。 “那个……请帖,是我家小姐邀请祁王殿下明日去城外游玩,请殿下明日备好马车,于孟府门前等候。”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莫玉辉这就抱拳跪地闭眼吐口。 果然,萧锦澜就像一阵风一般,猛然来到他的身前,双手死死的抱住他的双肩:“你再说一遍?” “小姐邀请祁王殿下出城游玩,明日辰时于孟府门前等候,小姐自会与殿下一道!”莫玉辉一脸莫名的赶忙回道。 可再看萧锦澜,这就一脸的坏笑,猛然一甩手袖:“回了你家小姐,小王没空!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这是拿我当傻小子使,我与那娘炮前面打,她决计绕了后门跑去逍遥快活!” “这属下不得而知,请帖……话带到了,小人告退。”莫玉辉这就要走,却也想起一事:“那个王爷的回话,小人自会通禀主子!”转而抱拳重重躬身,这就越过萧锦澜朝远处慢慢离开。 萧锦澜一副骄傲倔强的模样,这就对章 野道:“好好的你怎么跑来了!” “回禀主子,刚刚晋王秘密派人离京,怕不是与此次魏国重兵压境有关!” 章 野的话音刚落,只见莫玉辉当即站定,这就对着祁王一礼:“并非小人有意偷听,若明日王爷见着郡主,还请将此事细细言明。” 萧锦澜一听,不由得微微敛眉:“你知道了什么?” “小人不好说!”说着,抱拳一礼,这就转而疾步奔离。 望着他的背影,萧锦澜口中不住念念:“三哥是知道了什么,竟如此惊慌。夜半遣人离京?” 正在他思量着,章 野在一侧轻轻吐口:“那个主子,明儿还来不来孟府?” “这还用问吗?”萧锦澜抬手给了他一下,转而还不忘吩咐道:“还不赶紧将我撕了的请帖复原,小心我拿你是问!” 章 野一听,这就对暗中埋伏的暗卫道:“还猫着,没有听见主子的吩咐,赶紧出来捡请帖!” 话音刚落只见十多人可算是将这不大的小巷死死填满,一人手中也就捡拾一两片已将所有请柬的尸身捡拾干净。 萧锦澜一瞧,这就冷冷一笑:“去给我找几十条恶犬,记住我要都城里最恶,最恶的恶犬!” 章 野一听不由得挠头:“主子,属下不懂,就凭咱们的实力,可不比那妖人的实力差,主子这几日还这般折腾,故意露出马脚就算了,明儿咱们大可以正面好好较量较量!” “说你笨,你就不聪明。你能知道那变态怎么想的?”说着只见他的眸色在夜色中同样狡黠:“你又怎知,我此为不是与玉臻心有灵犀呢?” 恕章 野说实在话,心有灵犀他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就凭他们二人的作劲儿,分明都是一副要把对方往死里整的节奏! 他多想说,若不是他整日里围着孟府各种转悠,魏国国师也未必就如而今一般巴巴的着人守着。 “恩?你是不是对本王有什么想法?”明显瞧出章 野的异样,萧锦澜这就冷冷吐口。 章 野吓的赶忙跪地:“属下不敢,属下不敢!”说着赶忙转移话题道:“我爹昨儿就约了王爷,王爷是不是忘了?” “该死,你怎么不提醒我!”萧锦澜就像是被人揪住小辫子一般,急的一蹦一人高,赶忙这就拎起长袍点脚离开。 瞧着他就这么走了,暗卫也跟着离开,却不想青岩自暗处一角慢慢来到章 野身侧:“还没看出来么?自从皇帝下旨,将孟玉臻许给魏国国师,咱们王爷整日里就像那没头的苍蝇!” 第四百二十一章 祁王发威 不知为何章 野听了竟还有些小激动:“你说,若是孟玉臻成为了咱们的王妃……” “最好别!那你我更没好日子过喽!”青岩难得换了一脸的冰冷,竟添上一抹绝望,黯然摇头。 章 野不由得挠头:“我觉得还好呀!” “你好好想想,自从他俩相遇,都是怎么对对方的?那手段,那心思,那会是正常的两口子?到时候他们折腾来折腾去,苦的……” 说着无语望天的微微一叹:“兄弟,听我一句,绝无好事儿!”青岩一脸的黯然,一拍他的肩头,微微离开。 不知为何,被他这么一说,章 野瞬间想到了之前那一桩桩一件件,忽而他只觉得后背猛然一冷。 只见他点脚这就赶忙飞离:“青岩,你说我是不是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我喜欢女的!” “谁说你了!” “难道你想拉一个下水?” “照你这么说,我是逃不掉了呗!” “那你就祈祷,他们千万别在一起。” “可能吗?” “就怕这祸害,互相祸害!” “……”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墙边暗处闪过一个人影,令人瞧不清样貌,只知用着大魏国的语言冷冷吩咐:“查出有关孟玉臻与萧锦澜的一切!” 祁王府一密室之中,已经等待良久的章 汝贞显然很是不耐,直到听见暗室的机关石门沉重打开,这就猛然一拍桌案:“你还知道回来!” “舅舅!” “是不是又跑去了孟府?”章 汝贞气的直拍桌子质问道。不由得冷冷吐口:“你能不能有些羞耻心?那是已经明发诏旨是魏国国师的未婚妻。你就不怕你这般作为,令魏国抓去把柄,举兵进犯,伤及的还是我永兴子民!” “真想进犯还用理由么?”萧锦澜若是以往,一定陪着好话,可是此时从未有过的强硬,毫不遮掩的全然释放。 就是为官多年的章 汝贞也是一愣:“你……” “章 大人,我只问你,我国自建国以来,送出去多少位公主与郡主?”这一次,他没有再喊他舅舅,而是冷冷的傲然称谓。 章 汝贞一听,也不气恼,这就正了正衣襟,危坐道:“自建国以来,八百一十九年共有三十二位和亲公主,郡主十三位,其中包含自群臣家中提拔加封的公主与郡主!” “每一次送去他国的女人,可换来半分国家安泰?”萧锦澜说着喉头微微哽咽:“永钊五十年,大酋犯我边境,次年假意和亲,人刚送出关门,当众剥杀!” “那是三百年前之事!” “本王问你,八百一十九年共四十五名和亲女子,可有一位活过一年?别说魏国不同与大酋!” 这次萧锦澜显然恼了,这就振聋发聩的高声道:“一百多年前,魏国仗着我国北边干旱南边洪灾,粮食减产,恶意进犯。讨了多少便宜,还说欲迎娶一位王女娘娘敬为国主,结果呢?嫁过去才知道当时的魏国国君八十高龄,新婚都没等到已经病故,继而其子登位,当时怎么说的?说是我国丰和公主克死了国君,直接下令吊死丰和公主与之送亲、陪嫁的千余人。” 萧锦澜显然越说越是激动,努力的大口喘息,却也难以平复道:“都说事不过三,四十五次你们怎么还没有记性?哪一次我国的和亲换来了和平,对那时的列强,和亲不过是我们示弱臣服的手段。越是如此,偏偏证明我们无用的只能靠女人来解决!” 章 汝贞不知当如何言语,这就小声微微道:“这是孟辅成与裴汉章 共同促成,大有以此稳住大魏边境重兵之嫌!” “和亲就让魏国稳住了?他国君在我都城有何可惧?” “你怎知他们不会再推举一位新君?” “对!既然如此,和亲的作用呢?反正是要推举新君,那在我国境内的国君就不着急?你们这般和亲,不过是给魏国国君乃至魏国臣民,我国积贫积弱,甚是忌惮魏国!” 他的话算是将章 汝贞说的无言以对,良久这轻声吐口:“王爷,还是那句话,此事乃孟辅成与裴汉章 共同促成,且不说与两国何等影响,单单此事就各处透露着诡谲!” 萧锦澜听着冷冷一笑,从未有过的自信与笃定,令他周身不自觉散发着一种傲然的威压,就连章 汝贞此时的气场竟也难与之抗衡。 只见他冷冷一笑:“魏国新换上来的皇帝了不得,上位不足五年,一支铁骑已敢同大酋抗衡!不仅仅敢挑大酋,而今更这般肆无忌惮的进入我国都城,更是唬的各方忌惮,呵!” “王爷这是准备作甚?”章 汝贞敏锐的嗅到了什么,可却又不好拿捏,这就急急吐口。 “没有什么!这还得看魏国国君的心量如何!”说着他自是阴仄仄的笑着。 章 汝贞瞧着微微捻须,转而自袖中抽出一封烤漆密封的密奏:“今儿来,是因为此事!我那挚友顾文水你也知晓,本该于第四批入京述职,可却递来了这个。我看了一下是私印,应当是底下出了什么事儿,却不好上奏!” 接过那密奏,萧锦澜一边拆一边道:“可知那三人而今到了何处?” “你是说水、常、吴三人?”章 汝贞问着便轻声道:“要说那水、常、吴三人,当真好魄力!今年已经取消了殿试,那些个妄想着殿试提名的,算是竹篮打水!” “恩?怎么回事儿?” “年前年后的几宗大事,说句不夸张的话,地方官员多数空缺。此番以春试成绩为准,领诏命去地方为官才是上佳之选。而那些等着殿试的,好命了,可能会选几十人入翰林院!” 这一点萧锦澜知道,这就微微点头:“其实如此也好,今年那些自视学问高深,刚刚入京就开始攀龙附凤,如此算是刷干净了!” “可不是,昨儿我瞧了花名册,也挨个的着人核对了出身。惊奇的发现,共计四百三十七人,半数以上为几百年来撤下的士族遗脉。剩下的若非苦读数十年毫无建树之人,便是寒门子弟存了一搏之心!” “哪个世?” “还能哪个士!所为士族曾有标准,三代之内五品以上在职官员须有五位,方可称之为士族。你看看而今,哪个世族符合?” 萧锦澜听着微微点头,这就继而问道:“那些会试之前呼声最高的一些人呢?”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两国摩擦 “多数被免了考试资格,另一些觉得没了他们,自己的就能高中!” “看来,也就只剩那老实巴交的读书人,最后进个翰林院编编书罢了!” 章 汝贞听着颇为感慨的微微点头:“可不是,今年的进士,可比那往届的状元惹眼!就是不知道,那时朝堂上下又会何种排挤场景!” 萧锦澜听着微微一笑:“你也说了,半数曾是原先的士族!” “士族?” “士族多为有自己的诗书百家理论,这种不同与世族的浅显,他们要么灭的一干二净,不然,很容易死灰复燃!” 不知为何,萧锦澜忽而好生激动,不由得看着章 汝贞:“忽而有些期待看见那些士族与素族的争斗!” 章 汝贞明白他说的素族,正是而今大行其道的几家,他们踩着士族的鲜血登得而今高位。 “你准备怎么做?”章 汝贞忍不住问道。 只见萧锦澜一抬那顾文水的密奏:“应该看那些被下放的士族子弟,他们会如何推动!想来,用不了多久,京里的就该慌了!” 章 汝贞疲惫的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官服:“看来我是真的老了!算算时辰,得赶着去上朝了!” 眼见着他歪歪斜斜的朝外走,萧锦澜忍不住吐口道:“舅舅,注意身体!” 章 汝贞听着微微一礼,背过身去这才轻轻一笑,转而阔步离开。 直到密室中没了章 汝贞的身影,青岩这才自外而来:“启禀主子,一切已经妥当!” “可有人跟来?” “主子放心,当时属下与章 野一道回府,故意露出马脚,可他并未着人跟踪。另外,也已派人调查王爷与郡主!” 萧锦澜听着微微一笑:“着人告诉魏国国君了么?” “已遵主子安排,悄无声息的让魏国国君知晓了此事!” 挥退了青岩,萧锦澜此时步出密室,瞧着漫天繁星,微微一笑,这就慵懒的一伸懒腰:“又是一场大戏!” 翌日,眼瞧着辰时的钟声一层层荡开,孟府门前此时对峙着两队人马。 “永兴祁王,算起来,孟玉臻是我未婚妻。你这般公然与之私约,算得什么事儿?”高坐在九盘灵蛇轿上的魏国国师安乃乔,把玩着手中那银蛇手杖,冷冷吐口。 只见萧锦澜听着一副惊诧的模样:“哎哟哟,可真了不得!未婚妻你都管,人家这还没从娘家门出去呢,用得着你管东管西的!” “明发诏旨,如何管不得?难道说你永兴的圣旨是儿戏不成?她即是我魏国的人,就当遵循我魏国的规矩,女子不得接触任何男子,更不得与畜生出游!” 说着只见安乃乔一挥手杖,孟府门前竟然着起一圈猛火。 可这又能吓倒萧锦澜么?故作一副惊恐的模样:“呀!贵国女子不得接触男子,难道说……”说着一副知道什么惊天秘密的模样道:“你们都是女子在一起生女子,男子在一起生男子?” 话音刚落,安乃乔听着脸上一阵羞红,可萧锦澜丝毫不以为意,这就摆做一副妖娆妩媚的模样:“那国师大人瞧瞧小王怎么样?小王瞧着你,比我国第一美女还要倾城绝艳妩媚勾人!” “你敢辱我!”安乃乔这就点脚下了灵蛇轿撵,可就在此时,萧锦澜当即下令:“放狗!” 可怜的安乃乔,还没反应过来,一群阿黄轰轰烈烈叫嚣着直直将他扑倒,使得他的护卫瞬间乱了阵脚,可这一乱,阿黄们找到机会就开始撕咬,站起身便能扑倒一人。 而那原本看热闹的百姓瞧着魏国国师叫嚣了这些时日,如今这副狼狈模样,忍不住掩唇嘲笑。 萧锦澜站在自己的轿撵上,居高临下的瞧着安乃乔:“如何,我国恶犬,阿黄!文能撒娇卖萌,武能杀奸除恶。” 说着就见安乃乔爬了起来,萧锦澜这就指着他嘲讽道:“你说说你,还一国国师,还动不动放火,连条狗都打不过。真不知道你们魏国哪里来的脸面还敢大军压境!” 安乃乔刚想说话,却不想这就有两条狗齐齐将他扑倒,气的他这就自他手杖之中放火,可阿黄丝毫不惧,该撕撕该咬咬。 等孟玉臻自正门步出的时候,正见着这一地的阿黄,将魏国人咬的那是惨不忍睹。 远远的就见萧锦澜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见着孟玉臻那小鸟依人一般的温顺道:“郡主,走出城游玩去吧!” 话音刚落,就见章 野与青岩二人扯着一块红毯直接蒙上安乃乔一众人,当然还有永兴的阿黄。 孟玉臻还在诧异,萧锦澜却甜腻道:“地上脏,莫要污了你绣鞋!” 一听他这贱嗖嗖的话,孟玉臻当即回神,这就拿捏了姿态:“祁王殿下有心!”说着她毫不犹豫踩着魏国人与狗,朝着萧锦澜的轿撵而去。 多少人对魏国人敢怒不敢言,趁着如今这蒙着红毯,有些百姓忍不住上脚。 直到孟玉臻进入萧锦澜的轿撵之中,安乃乔的手下还是没能冲破红毯。就在孟玉臻不解之时,只听得萧锦澜对着手下道:“走了,出城游玩去!” 只见萧锦澜带着寥寥几人就这么走了,可那在红毯之下的众人依旧没能出来。 百姓一见祁王离开,而那红毯就似个麻袋一般,将魏国人与狗套在一起,百姓见状蜂拥而上,各种朝着拳打脚踢。 “你可真厉害,带着狗就敢来!” 萧锦澜拿过一枚窖藏的柑橘,这就剥皮后送入自己的口中:“狗都足够对付他们的了,何故用人!” “旁人不知道,我可看的出来。说吧,你用的什么手段?”见他不愿意说,孟玉臻微微道:“本国阿黄可温顺的很,除非接受过训练。那么多训练过后的狗显然不容你拉出来放肆,你应当是用了什么手段!” 听了她的话,萧锦澜这就一副无趣的模样:“你我二人都过了多少招,能不能有点新鲜的?” “行,您吩咐,小女照办!安乃乔心思狭隘,你此番坑了他,他可绝不会放过你!” “哎呦呦,吓死我了!” 见着他这副不走心的模样,孟玉臻摇头笑道:“你知道魏国为何只有一个安家?你真以为世代独苗的国师是闹的?”说着,索性学他的模样,满脸轻蔑。 毕竟他今日此为,说大了算是两国摩擦,说小了也是个人恩怨,本着知己知彼的想法,萧锦澜小心翼翼道:“他那放火我见识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孟玉臻听着这就蔑视的一哼,转而看向车窗外的景色。 第四百二十三章 引火烧身 如此模样,确实让萧锦澜开始心头打鼓,这就赶忙凑近,还不忘为她剥了一枚柑橘:“我告诉你,那红毯上我撒了大剂量的软筋散,这一蒙上,越挣扎越无力,且得好一会儿睡呢!” 说着献好一般双手捧着剥好去筋的柑橘。 孟玉臻一瞧,眉眼当即稍稍一挑,萧锦澜这就会意,赶忙将柑橘一瓣瓣分开。 因为绛紫色的蟒袍有些碍事儿,萧锦澜赶忙将一侧银盘中的水果随意丢弃,这就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刚刚剥好的柑橘放于其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这才双手举过头顶:“请郡主慢用!” “恩,态度还不错嘛!得了,那我也就不怎么计较你拉我下水一事。”孟玉臻说着捏着一枚柑橘送入口中。 而萧锦澜那讨好的身形猛然一僵,刚想开口狡辩,但是孟玉臻一个眼神这就让他闭嘴,小心翼翼道:“郡主,大人有大量!” 吃着人嘴短,孟玉臻吃完以后轻轻一挥衣袖:“魏国的国师自幼便与毒虫为伍,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国师,血脉里流着的都是毒虫的鲜血。” 说着,就见孟玉臻看着萧锦澜,直看的他发毛道:“哎呀,东西你都吃了,还不赶紧说,看我作甚,我身上又没虫子!” “不好说哟!信我的,只要魏国国师想,就不可能失手。说不准而今你身上已经有了一只夺命毒虫!”孟玉臻猛然凑近吓唬萧锦澜。 萧锦澜被吓的一抖,转而这就装作无畏的模样道:“不就是蛊吗?说的谁不知道似的!” “蛊?那太小儿科了!魏国国师培育的毒虫,杀死你,还不留下一丁点儿痕迹。蛊是会留下气味痕迹,找到一个差不多的蛊师都能帮着解了!可他的毒虫,除非他自己,无人能解。因为你不知道他下的究竟是什么虫。” 不知道为何,萧锦澜听着就不住的开始挠脖子,还有手臂,忽而觉得自己浑身哪哪儿都难受。 “说说吧,你怎么谋划的!”孟玉臻这就抱臂瞧着他。 萧锦澜一听猛然一定:“你故意的!” “既然你这么想我,那你继续挠。不过我也得劝你想想,一个无用的国师,何以一直存在于魏国庙堂,甚至还会被载入史册呢?”孟玉臻的话音刚落,却不想马车忽而停止。 章 野这就回头道:“王爷、郡主,前方有百姓阻拦!” “郡主不能嫁去魏国……” “拒绝和亲……” “是祁王殿下请旨要将郡主嫁去魏国,来呀,快砸呀……” 萧锦澜刚准备探出头,正好一飞驰的臭鸡蛋直朝面门而来,好在章 野伸手接住,孟玉臻听着外面的动静,这就伸手捞过他的腰带,将其拽回车内。 “听不出来么?这是有人蓄意而为!为的就是败坏你的名声。”孟玉臻拧眉看向冷厉的瞧着他。 萧锦澜猛然一锤车壁,暗暗咬牙:“可恶!” “章 野不许停,出城!”可这马车刚刚准备疾驰,却不想忽而停止。 萧锦澜不耐的推开车门:“怎么又停下了!” “主子,是皇十二子!” 话音刚落,只见萧锦澜这就飞身而下,当即见皇十二子打横抱入马车。孟玉臻瞧着皇十二子脸上的伤痕,赶忙拿着手绢沾着茶水为其轻轻擦拭。 不出须臾这就很是纳闷道:“皇十二子不在宫里怎么会在街上?另外,季芳竟未跟着?” “想来应该走不远!”萧锦澜检查着皇十二子的周身,刚刚轻轻一理他的左臂,明显不对。脸色沉沉道:“十二弟的手臂断了,需要赶紧就医!” “我随你一道前去!”萧锦澜原是准备应答,可是他却犹疑了:“不行,我担心是有人故意为之!” 思衬着,萧锦澜急急自袖中抽出顾文水的密信,这就道:“我得送十二弟回宫,你……” 正说着,却不想皇十二子猛然抓住他的手臂:“哥,不能回宫,他等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孱弱的晕死过去,孟玉臻瞧着微微抿唇:“去我私宅!”转而一撩车帘:“血奴将私车准备出来。” 青布幔的小车穿梭在人潮拥挤的街道,萧锦澜换做一身青布粗衣,微微掀起车帘的一角:“竟然有人跟踪!” “你究竟做了什么?”孟玉臻脸上陡然一冷,这就直勾勾的盯着他。 心虚的萧锦澜就像是一个做错事儿的孩子,委屈巴巴的颔首低头,良久这才轻声道:“我看不惯那妖人的做派,便想法子,挑拨他与那魏国君主!” “怎么挑拨?” “借着他每每总是在孟府门外,我就与之纠缠,暗里扬言那妖人对魏国国君心思存异,并大肆宣扬,魏国国君是以诡计登得高位。昨夜并着人去通知魏国国君,他的国师早就与我联合!” 话音刚落,孟玉臻竟然笑了起来。一时间花枝乱颤! 萧锦澜瞧着更是委屈:“你取笑我!” “见过傻的,怎么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家都是祸水东引,你倒好引火烧身!”孟玉臻说着瞧着他一脸的懵懂,这就笑着摇头道:“是不是不懂!” “不懂!”萧锦澜倔强的将脸转向一侧。 “你知道那国师与国君之间是什么关系?你就这般自作聪明!你这就像是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人家原配事后还得跟自己夫君过日子,动手打的也只会是如你这般作死的女子。” 萧锦澜听着双眸不由得猛然睁大:“好妹妹,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瞧着他那副作死的样子,孟玉臻当即赏了他一记白眼。 而萧锦澜听着似乎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还别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必死无疑了呗!想来那魏国国君必然已经视我为眼中钉,而那国师如今被我整成那副模样,势必不会放过我。” “我就好奇了,你不是挑拨离间么?怎么今日还这般待那国师?” “我不是想着帝王多疑,我这是让魏国国君起疑呀!我越是这般做,难道不是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孟玉臻听着真是无语望天,这就微微扶额:“你真以为魏国国君如你父皇一般?”说着,她想着想着,忽而周身一僵,明显似乎想到了什么。 转而这就看着萧锦澜,满是急迫道:“你说会不会……” 见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萧锦澜更是殷勤,这就为其斟茶一杯:“好妹妹,你想到了什么快说快说!”说着将茶水推至孟玉臻脸前。 可孟玉臻却又忽而摇了摇头:“不会不会……他不可能冒这个险!” “可富贵险中求,说不准……”孟玉臻再次瞧向萧锦澜…… 第四百二十四章 着实大胆 萧锦澜听着两眼冒光,急迫道:“哎呀,你倒是快些言语,快要急死我了!” 话音刚落,只见孟玉臻嘴角冷冷一勾,当即换做了一脸的谄媚与讨好:“威武万方的祁王殿下,拜托您件事儿呗?” 萧锦澜生命的本能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这就赶忙看向窗外:“命好生在皇家而已,若没这层金身镀着,万民敬仰的郡主又怎会瞧上我这枚草包?” “祁王这是哪里的话!”孟玉臻说着就赶忙靠近。 生命的本能再次升华,萧锦澜吓的赶忙越过皇十二子,这就保持与孟玉臻的安全距离:“你别过来……”说着,萧锦澜猛然崩溃,略带哭腔道:“姑奶奶放过我吧!我还年轻……” 一瞧他这副模样,孟玉臻依旧耐着性子,这就轻轻的挪到他的身侧,更是贴心的为他轻轻整理衣襟。 萧锦澜就像是那受惊的小兽,每一次她轻轻的整理,都会换来他的周身一抖。更吓人的是,孟玉臻竟然抬手为他整理发顶那微微翘起的一根碎发。 “姐,大佬,要死给个痛快!”萧锦澜崩溃的瘫坐一滩,眸子里肿么还隐隐含泪。 只见孟玉臻赶忙拿着手绢,虚假的在他眼下分别稍稍轻点两下,这就一副温柔熨帖的模样道:“殿下这话怪让奴家难受的,我怎么会舍得让殿下去死呢?” 见她这副模样,萧锦澜有些狐疑,私心想着她忽而变好了?刚刚松了一口气。 孟玉臻当即凑上前去,阴仄仄道:“你去试试那魏国国师如何?” 话音刚落,只见萧锦澜双眸圆睁的愣在当场。 不知道他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孟玉臻这就悄悄的戳着他的手臂:“祁王、殿下、王八蛋……” “还说你不是想弄死我!刚刚你怎么说的,魏国国师那身体里流的是毒虫的血。这会儿又让我去试,试试我死的能不能再惨点儿?”说着只见委屈巴巴道:“姑奶奶,饶了我吧……” 他倒是精明,说着话,那手倒是不安分的捏着孟玉臻的小手指,明明心里还在窃喜,却装作一副可怜的模样。 感受到他那不安分的小手,孟玉臻原是没有反应,不过这一看,当即将自己的手收回。 这就正声道:“你看,如果是正牌国师,那自然是令人恐怖的存在。可既然这么恐怖,为何国师没有想过杀了皇帝自己取而代之?因为皇族有牵制国师的手段,这样就足以达到利用国师的目的,而国师不能反叛。” 不知道为什么,萧锦澜听着就觉得很是厉害的样子,可是怎么他有点听不懂的呢? “那个,我打断一下!嗯,是这个情况,我不是很懂,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萧锦澜决定不耻下问。 果然,话音刚落,就迎来孟玉臻赏的一记冷眼。 “你倒是有脸问!我还是因为你的那句:魏国国君是以诡计登得高位!这才想到。你说这一系列会不会只是魏国国君的手段而已!” 说着,见他依旧一脸的懵懂,孟玉臻当即道:“你要了解魏国承袭制度,国君的承继与国师的承继是一致的。一个皇帝配一个国师,而他们当是自小一道培养。皇室会使用一种秘法,在国师还于幼年,便受制于储君,长大后为国君所用!这才能足够保证国师的忠心,因为储君一旦亡故,国师是会跟着殉葬。” 被这么一说,萧锦澜恍然大悟:“现如今的魏国国君,本就不是皇储人选,朝廷、安家根本不会给其配备一名国师。那么现如今的国师,又是个怎样的存在?” “正是,亦或者说,国师亦被那国君全然灭族,而这个安乃乔不过是披着安家的皮而已!”孟玉臻说着眸色闪烁狡黠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撮自己的衣袖:“亦或者,这个安乃乔于安家本就不受待见,正与魏国国君志投相合,二人一道策划了并实施了灭族篡位一案!” 萧锦澜听着不由得为她鼓掌,由心的赞赏道:“你这奇诡的心思,正常人可真想不到!” “你这是在夸我么?”孟玉臻说着对其冷眸微微一眯,指着他毫不犹豫的咬牙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萧锦澜这就躲闪,转而赶忙道:“顾文水的书信你可瞧过了,你说饶州那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水迁臣等人已经前去地方,想来与那四州有关。” “原来水迁臣等人是去饶州的呀,那就不用担心了!” 见他这副模样,孟玉臻冷冷道:“别转移话题!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话音刚落,一道厉眸死死的射向萧锦澜。 萧锦澜吓的整个人贴在车壁之上,不由得摇头道:“没有,你知道我的,被关了那么久,才放出来几日而已。” 话音刚落,只见他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孟玉臻听着眉头一挑,这就阴仄仄的笑了起来:“呦,殿下还能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呆着呢?你说要是我大动干戈的查一查,会不会给殿下招来无妄之灾呢?” “孟玉臻,你是女子,应该善良!再说了,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不知道为何,明明自己有的是理,可面对孟玉臻,他怎么都觉得自己理亏。 单单凭借那笑里藏刀的眼神,萧锦澜这就小心翼翼的颔首低头,不住的摆弄自己的手指,微微道:“我查了魏国的国君,与之相关的一切事物。我发现他与那国师之间并不简单,另外我还发现,魏国国君,在其还是世子之时,就已与我国的某些官员私下往来!” “可查出是谁?”孟玉臻急急问道。 只是委屈的萧锦澜并未注意,这就黯然摇头道:“只是查到了蛛丝,可满都城这么多官员,哪里好查,只能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可而今这番乱象,就算是露出来,又哪里好寻!” 孟玉臻听着眸色百转,想着自家府里那个便宜爹,再加上那个裴氏必定会借着自己老母的寿辰作妖,一抹笑意慢慢的爬上她的脸颊。 正在这时,萧锦澜微微抬头,可这记笑容令他毛骨悚然,赶忙抬手发誓:“我发誓除了这件事儿,我……” “你怎么了?”孟玉臻抱臂瞧着他。 萧锦澜欲哭无泪,只能妥协道:“我那父皇你也知道,一会儿一个样,此番裴家做寿,还让魏国国君一道前往,更甚者,还明发诏旨让三哥陪同,你难道就不觉得可疑?” 第四百二十五章 暗涌波诡 孟玉臻听着只是微微点头,须臾这才吐口:“你父皇应该知道萧敬止的作为!” 萧锦澜心头有些不顺,一听她这话,猛然一滞,不待他反应,马车已经停下,而孟玉臻已经钻出马车。 正巧此时佟育贤就在其下站着等候,见她下车,赶忙就伸手去迎。 “今日你怎么在这儿?” “若非出了急事儿,你当我想在此处?”佟育贤不耐的说着,可这动作却极尽轻柔,见她稳稳落地,这才没好气的松开孟玉臻。 孟玉臻瞧着她这副模样,微微一笑:“路上有人跟踪,原是要出城的,临时换了马车来了这儿!” 话音刚落,萧锦澜一身农装却难掩周身气场,怀中稳稳的抱着骨瘦如柴的皇十二子。 佟育贤一瞧不由得拉着孟玉臻来到一侧:“这是怎么回事儿?” “先进去!”孟玉臻说着便进入院中。 佟育贤瞧着,赶忙吩咐红叶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另外着人去请大夫过府。 不一会儿,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保育堂的掌柜。 那掌柜一见着孟玉臻,这就赶忙放下药箱对着孟玉臻跪地叩首。孟玉臻一瞧这就赶忙去去搀扶,却见他那眸子里满是泪花。 “老丐头寻着属下的时候,属下都不敢相信,北境沈家还有人!险些误了主子的大事儿,是小人的过错,都是小人的过错!”他这就连连叩首。 孟玉臻轻轻一笑:“你们本就是后来改姓的沈,按理说,若非此番事态紧急,便不会劳烦你们。不知受伤的兄弟可安好?” “好着呢!主子放心,老夫人发难之前,我便让他先吃了一粒特殊的药丸,那东西轻嚼两下,便会溢出满口的假血,实际不伤人。” 孟玉臻听着微微点头,这就赶忙道:“烦劳掌柜给瞧瞧皇十二子,不知为何被人丢弃在路边,左臂断了!” 佟育贤听着孟玉臻的话周身猛然一僵,转而赶忙拉着她来到一侧:“我可能知道为何!” 说着,就见佟育贤自袖口抽出一封书信:“近来,大酋有人偷偷潜入我国,昨儿在琼楼,我的人从一醉酒的男子身上寻得此物。” 稍稍打开,孟玉臻已经瞧出,其上全然书写的皆是大酋的文字。 “是大酋的人?”孟玉臻一边看着,这就赶忙吐口。 佟育贤这就微微摇头:“是一个商人,瞧着应该是底下上来的,出手很是阔绰。” 孟玉臻听着微微一笑,举了一下手中的书信:“大酋有意朝魏国进军!” “恩?大酋怎会在此时向魏国进军?” “这信上说,大酋遭遇了百年不遇的蝗灾,肥沃的草场全然被啃食殆尽。可为何向魏国进军,这个就有点儿意思了!”说着对佟育贤道:“那人可还在琼楼。” “昨儿让人多灌了几杯,这会儿且得睡着呢!”说着就见孟玉臻将书信折了起来,递还给她:“莫要声张,着人跟着点儿!” 佟育贤接过书信,微微抿唇颔首:“那人似乎要赎一仙娥,想来如此可以贴身跟着!” 孟玉臻一听当即抬手打住:“他要赎仙娥?” “不错,昨儿来的时候就跟没见过女人的似,品性很是低劣。人家旁的客人揽着的仙娥他都得想法子占便宜。更甚者,我们那里,你也知道,多的是雅伎,眼瞧着就要上手毁人家姑娘。好在有小厮保着,这才没让他得逞。” 不知为何,孟玉臻听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转而看着手中的书信:“你之前不是说知道何人所为?难道你是怀疑,皇十二子是被大酋人所害?” “听来往的客商说,大酋而今物资极具匮乏,加之老可汗似得了一种怪病,底下人极不安分!之所以动魏国,也是因为魏国所有兵力集中在永兴边境,而与之接壤那不足百里之地,便很是空虚!” “这个客商可真不简单,诸国而今的形式,拿捏的这般精准!”孟玉臻说着微微一捻袖头。 佟育贤听着先是一愣,转而恍然大悟:“你说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怕不是有那幕后之人操纵着!当然,也不能否定大酋真的要动魏国,可……我总觉得这其间不简单。”孟玉臻说着,忽然有些探不透这其间的关窍。 萧锦澜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思虑再三,这才站出来道:“三哥昨日夜间秘密派人离京,虽有着人跟踪,可还是跟丢了。加之各地方新任官员刚刚到任不久,这就赶上了干旱,国内国外,情势皆是不容乐观。” 孟玉臻听着微微拧眉,思虑着用手不由得揉搓自己的袖边。她努力的去联想,去猜测,可到头来终究是一无所获。 “那人要赎就让他赎去,但是先观察,莫要太过急切!”孟玉臻说着便看向佟育贤那一脸的不明。 这就赶忙解释道:“我担心,这是他人有意试探。若是不小心中了什么圈套,那才是得不偿失!先稳着来,待裴老夫人的寿宴之后再说!” 佟育贤听着微微点头,不过却也不忘道:“我的人可瞧见过,那大酋真的已经有人渗透都城,可却目的不明。” 萧锦澜一听,略做沉思,这才轻声吐口:“应该说,今年三月初就有大酋人进入都城,目的不明,可似乎在搜寻什么。我的人一直在其住处周围布防,这么久以来未发现不轨行迹。” 三人正说着话,保育堂掌柜躬身而来,先是对他们挨个一礼,这才轻声道:“骨头接好了,刚刚施了针,不多时也就该醒来了!” 说着那眸子便瞧着孟玉臻,显然有话要说。 孟玉臻会意,这就对保育堂掌柜微微一礼:“我送掌柜出门!” 院中,保育堂掌柜自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小姐瞧瞧这东西可眼熟?” 只消一眼,孟玉臻就可以断定,此物乃是宫中的东西。不由得接过左右端详:“这纯色天青玉可不多见,瞧这芳草纹样,也就宫廷爱将枝叶雕攥饱满圆润。加之这块玉料不过鹌鹑蛋大小,倒是有些像宫中宫婢们随身佩戴之物。” 保育堂掌柜听着微微点头,这就道:“主子可知此物属下是如何得来?” 孟玉臻一听,这就拧眉瞧着掌柜。掌柜也不卖关子,当即吐口道:“自去年,属下便想在各地开办保育堂的分店。年初时,底下一处分店开业,不多时来了一人,无钱看病,便将此物作为抵押。” “拿此物抵押?” 第四百二十六章 口齿狠厉 “可不是!据说那人精通药理,说是来诊病,他却自己当众开了一张药方。就是抓药的时候,有个小伙计撞倒了一侧阴晾草药的架子,正苦恼之时,那人用了极快的速度便将草药如数分开!还当众传授了如何炮制冰凝丸!” 孟玉臻听着只是一笑:“冰凝丸不过夏日利口消暑的药丸,只因炮制的方法很是考究,外行人一听就会觉得很厉害。想来,那人是想借着你们保育堂的名声,抬抬自己。” 说着看向掌柜的:“不是说我,掌柜的你当有危机感才是!” “主子,属下从不会想这些,做好自己当做之事,虔心对待每一位患者,将之症状详情,记录在案,为以后积累实质案例,便可救更多的人于病痛。加之身怀六甲之人,一旦有关系可就不止一人之命……” 忽而孟玉臻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过分,这是个对自己职业很是较真的长者。他也在努力的做到最好。 悉心的听完,孟玉臻这才吐口:“掌柜的觉得此人哪里有问题?” “不是属下觉得哪里有问题,若郡主行医,就知道,这民间的大夫有民间大夫的野性,与宫廷那一板一眼死守规矩来说差别极大。就凭借那人的一言一行,我敢断定,那人一定在宫里做过太医!” 一说宫里的太医,孟玉臻当即想到那至今下落不明的闫文师! 说着,赶忙对连翘道:“可有那闫文师的画像?” 掌柜的一听,赶忙抱拳一礼,急急打断打断:“怪属下没有言明!来之前小人已经向罗大人通禀,可奇怪的是罗大人竟然避而不见。所以属下已经在旁处寻得一张画像。” 说着自药箱拿了出来,孟玉臻瞧了一眼,觉得与记忆中七分相似,这就微微点头:“倒是辛苦掌柜了!” “不辛苦,只是属下有些担忧罗大人,毕竟,他一般不会不见小人。更何况属下偷偷走的后门,他也是不见!” 孟玉臻稍稍记下,便送走了保育堂掌柜。而她刚刚回屋,整个人周身的气场陡然一冷。 萧锦澜与佟育贤对视一眼。本能让佟育贤拿着那封大酋的书信赶忙跑开。独留萧锦澜坐在一侧如坐针毡。 良久他这才鼓足勇气轻声道:“郡主,你……” “闫文师找着了!” “你说什么?闫文师找着了?那王八蛋没有死!” “不仅没有死,怕不是而今活的比谁都好。”孟玉臻眸子冷冷的一拧,转而看着他:“刚刚你心虚什么?” 正于激动中无法自拔的萧锦澜,周身上下忽而冷了一个遍。不由得诧异道:“什么心虚?” “我劝你最好主动坦白,别让我问出来!”孟玉臻这次连看都没有看他。 使得萧锦澜这就一副佯装镇定的模样当即坐定:“哎呀呀,孟玉臻我看你是女的一直让着你,你这会儿倒好得寸进尺是吧?说吧,我看你就没话说,你就是在故意诈我!” “宫里究竟发生了何事,罗茂卿回了自己的府邸却也不见客,亦或者说,有人在隐瞒,他就不曾回府!另外,你被禁足的那些时日,究竟在作甚?” “你……怎么知道……”萧锦澜心虚的口齿不甚利索道。 见孟玉臻周身阴冷,萧锦澜这就小心翼翼道:“父皇时日无多,那几日我遵密旨偷偷调查一些事情,现在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我有实质的证据证明父皇而今这般,是被人所害,可当我拿着证据放在父皇脸前,他却将一应罪证全然焚烧。” 萧锦澜越说越是黯然,不由得低头颔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护着他,同样是要弑君,我娘却……小十二的娘也……” “五哥,他要杀了皇长孙……”皇十二子萧应辰不知何时醒来,瞧着他们二人眼巴巴的含着哭腔微微吐口。 萧锦澜听着赶忙来到床边,急急的瞧着小脸煞白的萧应辰:“你不会偷听到了什么,他才将你打成这副模样。” 话音刚落,萧应辰更是委屈:“我觉得闷的慌,就准备去宫里千里池的凉亭转转,正瞧见三哥吩咐一名宫娥下毒。” 孟玉臻听着端着一杯茶水来到床边,萧应辰瞧着茶盏,脸色不由得显露稍稍粉嫩,只见他乖乖的一饮而尽,这才轻声道:“我被他逮到了,这手臂就是他打断的,还对那嫂嫂说,是我与五哥合谋,要害了她。然后我就不知道了,晕过去之前,我听三哥再说,要用我钓五哥!” 萧锦澜听着,气的直咬牙。良久这才恶狠狠道:“可恶,怕不是萧敬止早就与那贱人合谋了!” 孟玉臻一听,就知道这太是萧敬止的作为。 当即对萧锦澜道:“现在不能慌,即便季芳在他手里,我们也不能慌!你这会儿冒失的过去,只会正中他的下怀。” “你说的倒是轻巧,这是我的十二弟,又不是你的!而今他身子还得用药吊着,你可知少一顿药他会如何?” “那个五哥……” “你闭嘴!”萧锦澜崩溃的猛然呵斥。 孟玉臻一听,眉头不由得一拧,这就猛然比之更是冷厉道:“行,不拦着你,赶紧带着你的皇十二弟回宫。看看人家会不会栽赃你!到时候,都不用见着明儿的太阳,你俩这边下狱,那边就敢毒死你!你皇十二弟更简单,直接断了汤药就成,倒是还省了毒药钱。” 说着似乎还不过瘾,孟玉臻继续道:“我就好奇了,你这么善解人意,活着给人家萧敬止添什么堵,死了多好,现在就赶紧死去。” 萧应辰瞧着孟玉臻的气势,两只眼睛不由得发直,由心的感叹道:“好厉害!” 萧锦澜被她这怼的颜面全无,一听他这话,这就来到他的床边,伸手朝着他的额头一弹:“你见过什么厉害!” “五哥你那么厉害,都被郡主训斥了,然后你还没话可说。这不厉害么?” “母老虎一只,像她这种女人,绝对没人要!” 话音刚落,就见萧应辰竟然生气了,只见他毫不犹豫一拧萧锦澜的大腿:“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女子!” 萧锦澜疼的一跳多高:“你不是病了,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劲儿?” 一见着萧锦澜这就拼命的揉着自己的大腿,孟玉臻笑着来到床前:“看来,向魏国讨要的草药,起作用了!” “正是,不过才几日的功夫,我已经不用每个时辰都吃药了,今儿大夫还说呢,以后三日用一次药就可以了!” 孟玉臻一听,双眸猛然一睁,赶忙疾步来到床边:“罗茂卿为你诊治的时候,可说了什么?” 第四百二十七章 将他一军 萧锦澜一听,一边揉着自己的大腿,一边挪到近前。 萧应辰有些不明,这就反问道:“应该说什么么?”说着,就见二人脸色同时一沉,他赶忙改口:“来时有公公侍卫护着,他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我倒是明白萧敬止怎么会这般着急动手了!”孟玉臻思虑着,思虑着却悠悠的笑了起来。 从这个笑容里来说,萧锦澜已经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法子。这就赶忙谄媚的上前道:“郡主大人,这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儿?小人愿尽绵薄之力!” 对于自五哥的不要脸,萧应辰在此刻才是真正的体会的淋漓尽致。上一刻还说人家母老虎嫁不出去,这儿会儿,蹲在人家脚边,那小手有条不紊的帮着锤膝。 只见孟玉臻这就拿起了架子:“刚刚说谁母老虎来着?” “就是,谁这般可恶,竟如此口出狂言?满天下谁人不知道我永兴郡主,容姿倾城,温淑娴雅,实乃我国之瑰宝,道德之奇葩!” “嗯?”一听后面一句,孟玉臻声调当即一拐。 萧锦澜赶忙拼命打嘴,这就满怀歉意道:“实在没词儿了,现凑的!” “得了,且饶了你!” 说着,孟玉臻这就对其一招手:“你的那些软筋散,药效也该散了吧?” “我下药,能让他这么快的散了?”萧锦澜刚摆上一脸的得意傲然,忽而就陪着笑脸:“郡主说,想他们什么时候醒,就让他们什么时候醒!” “你说,他们醒了,是不是得寻仇?毕竟你放狗咬人家,无理在先,人家寻仇也是理所当然。可若是下手太重,还伤了我们皇十二子呢?” 萧锦澜听着猛然一愣:“这不是便宜了萧敬止?” “可是你们洗脱了嫌疑,而借此,我们说不准还能敲魏国一笔。而那萧敬止更会狗急跳墙,还不得不将季芳放了!” 不知为何,萧锦澜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真的好狠。 而孟玉臻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轻轻的笑了起来! 日暮西沉,魏国国师将皇十二子手臂打断的消息,不应而走。此时的昭阳宫之中,气氛很是肃杀。 “晋王,你不是说萧锦澜要毒杀我腹中孩儿,与萧应辰合谋么?怎么?这人何时与魏国国师有过的摩擦,还闹成了而今这副模样?”阚浅瞧着自己越发高挺的肚子,满脸皆是傲然的得意道。 萧敬止最受不得别人这般对自己言语,可还是要忍着性子:“你是在怀疑我?” “怎么敢!”这三个字可越说越像是,怀疑他。 只见阚浅这就轻抚着肚子,随意道:“将那萧应辰丢出去钓萧锦澜,结果这倒好,一会儿还得巴巴的将那半死的奴才放了,不然怎么解释?投毒的案子只能随便找人顶了,却不能在赖在他们身上。” 萧敬止温顺的听着,那藏在手下的双拳死死紧握:“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你如今已经没了护身符,就是阚家也会随着一并泯灭!” “真当我阚家是泥捏的?就是这几次的风雨,我阚家可有动摇半分?” “我大哥怎么死的,你真当父皇心里一点都没有!何以忍着你们,也不过看着你的腹中的孩儿罢了。”萧敬止眸色陡然一冷。 阚浅从未瞧见过他这般模样,这就猛然拍案而起:“你再给我说一遍?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滚回去,当野种王爷!” 萧敬止听了这就转身离开,阚浅当即道:“你这是作甚?” “去放了那贱婢,并将此事摆平。”萧敬止这就恭敬抱拳一礼。转而不容她回话,这就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瞧见皇后带着宫婢而来。萧敬止这就红了眼眶对皇后重重一礼。 皇后瞧着赶忙虚扶一把:“这是怎么了?可是浅儿又欺负你了?” 想着阚浅近来的脾气,皇后也是好一声叹气:“近来,国倚的孩子,没少在她肚子里闹腾,夜里每每也睡不好,你且多担待着。” 一说到国倚二字,皇后总是不自觉的眸中含泪。萧敬止瞧着心头一冷,可脸上却挂着泪痕:“母后,孩儿都明白。这江山,这天下,是大哥的,将来也只会是大哥的孩儿的!” 皇后听着心里甚是舒服,这就帮着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你能这么想,就是最好的!” 也正是这句话,使得萧敬止心头更是坚定与迫切。他那隐藏在水色下的眸子,陡然一冷。 丝毫不觉的皇后,这就拉着他的手,轻声道:“你与浅儿谋划的,本宫都知晓。而今那小十二手臂实实的断了,你抽空也去瞧瞧。他那奴婢你也赶紧放了,莫要引来口舌是非。” “看来,父皇还是更疼爱十二弟呢!”萧敬止这就将脸转向一侧,酸酸道。 皇后一听心中同样感慨:“他娘活着就得皇帝偏爱,这死了……算了,毕竟这是魏国国师打的,如今折腾的已经抬成了国事,听闻朱雀门外已有百姓跪地请愿。” “怎会闹成而今这般地步?” “可能真如你说的那般,那萧锦澜水深着呢!你我母子当早有防范,此番莫要让他借机反咬一口。”皇后说着,便细心的为他一理衣襟。 转而轻声道:“敬止至今还未迎娶正妃,过了这个关口,母后为你选妃如何?” 萧敬止听着脸上当即一喜,猛然跪地抱拳:“多谢母后抬爱!” “说的什么话,你的婚事本宫早该帮你想着的。快快起身!”皇后说着便扶着萧敬止起身。 瞧着他的笑脸,他这就又想到了自己的孩儿,不由得双眼泪目。 萧敬止明明都清楚,却故意问道:“母后这是怎么了?” “风大,迷了眼睛!”皇后这就躲闪的拿着手绢遮掩,旋即一摆手:“你先去忙吧,一会儿本宫用水洗洗就好。” 若是有心人便可瞧见,皇后这才多久,已经较之以往苍老了许多。即便鬓边用再多的攒珠簪花遮掩,那雪白的痕迹依旧不声不响的显露。 直到萧敬止走出昭阳宫,皇后冷冷道:“阚浅近来是怎么了?可着人瞧过?” “听那昨儿被挖眼的奴婢说,王妃是自前夜开始各种烦躁不安,继而就开始暴躁的厉害,也着太医瞧了,可瞧不出什么。奴婢想……” “有什么你直说就是!” “奴婢想着,能否寻来罗太医帮着诊治?”陈义说着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着皇后。 第四百二十八章 孟瑶被毁 皇后听着站住脚步:“不是本宫不想请罗茂卿,而今皇帝那里根本离不开罗茂卿。罗茂卿去给小十二诊治,太监、侍卫带的比亲王还多。” 这边正说着,却不想那阚浅从正殿步出,远远的瞧着皇后这就迎了过来:“母后这是怎么了?” “无事,你好好的不歇着去!” “母后一定有事儿,可是那萧敬止告了刁状?我就说他没安好心!”说着只见阚浅这就神经兮兮的咬牙道:“我现如今就怀疑,是他要谋害我腹中孩儿,故意推给皇十二子,好来个一石三鸟。” 只见阚浅自顾自的说着,那双眸子竟然开始涣散。皇后一想着人家萧敬止忍辱负重,还没有一丝非分之想,再一听阚浅这小人言语,这就不耐烦的微微敛眉。 而这一幕,正被藏在门口一角的萧敬止如数瞧在眼里。 只见他,满脸挂着诡谲的坏笑道:“看你今后说的话,谁人能信!”说着,只见他微微不悦,眉色轻敛:“此番倒是便宜了萧锦澜与萧应辰!” 不过他也诧异一件事儿,究竟是谁在助他们? 孟玉臻回府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即便如此,路过府中一浅池的时候,她清晰的瞧见,不远处那凉亭之中,站着本不该站在一起的二人。 “那不是秋子?何时与渐红这般热络?”连翘说着,明显一副气恼的模样。 眼见着她就欲冲过去一问究竟,孟玉臻当即拦住她:“你瞧瞧,那凉亭里的肃字八角玲珑灯都亮着,显然不是怕被人瞧见。” “一想到咱们院里出来的那些个叛徒,奴婢这心里!”连翘越想越是冲动,这就急急道:“不行,奴婢这会儿就要去问个清楚。” “这般急躁作甚?真想问,明儿唤咱们院子里来,好好问问就是!” 连翘听着这就乖乖一礼,虽然心里不舒服,可还是按住了自己的心思。可就在这时,一阵悲天悯人的狂叫声,惊醒了已经沉睡的众人…… “啊……鬼呀……鬼呀……”眼瞧着就是从孟玉臻的院子方向奔逃的人儿,随着沿路的石灯,连翘从服饰上瞧出来了:“小姐,是服侍孟瑶的宫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声,就是凉亭里的二人,也赶忙各自离开。 待孟玉臻赶到原本自己院子的时候,此时柳姨娘与桂姨娘已经在场,随即她爹与孟府众人也赶了过来。 远远的,只见这柳娘抱着孟瑶痛哭,旁的也瞧不见。只见桂氏眼瞧着小姐都到齐了,这就拿起手绢轻轻一抵自己的鼻下:“小姐们就莫要过去看了,脸都没了?” 孟珍儿刚刚来到,一听这话很是好奇:“桂姨娘,这话怎么说的?好歹三姐也是府里的小姐!” 一听孟珍儿这话,孟玉臻倒是一挑眉,没了邵家,这孟珍儿找着下家了? 桂姨娘听着赶忙一摆手:“哪儿呀!三小姐的脸不知道怎么忽而全然脱落干净,就是腹中的孩儿,瞧着……” 她说着朝孟瑶的方向看了一眼:“怕是保不住了!” “老爷,老爷,我求求你,救救我的瑶儿,我就瑶儿这一个……”柳姨娘哭嚎着抱着孟瑶不撒手,那鲜血染红了孟瑶那雪白的亵衣。 一瞧着当是熟睡的时候遭此劫难。 面对此情此景,众人想看却只一眼,各个吓的浑身发抖。独独孟辅成,一副冰冷若霜的样子:“已经着人去请大夫了。” “老爷,瑶儿这一定是被人害的,你不能不管呀!”柳娘一听这就继而哭嚎着吐口。 只见孟辅成背手而立:“被人害的?证据呢?刚刚我问了随侍的宫婢,她自己在屋里睡的好好的,忽而就开始挠抓自己的脸,不过弹指的功夫脸皮被其抓挠殆尽。” 话音刚落,只见那洛玫洛姨娘这就傲然的推开众人,跃然于孟玉臻脸前。 瞧着她这一身金银穿戴,孟玉臻忽而明白孟珍儿的底气自何处而来。 “柳娘,我已经着人将服侍的宫婢扣下,定会为瑶儿讨还一个公道。”说着就见她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看着孟辅成:“老爷,你说对不对!” 孟玉臻清楚的听见,这话里可没有关怀柳娘半分,这是在逼着她爹给权呢! 果然,孟辅成冷脸悠悠吐口:“而今府内事宜皆有你来操持,你便留在此处照看着。其余,都回去歇着吧!” 孟玉臻特意留在最后,临走了还不忘看了一眼洛姨娘,与那一直哭嚎的柳娘。直到众人全然离开,洛玫贴身的吴嬷嬷这才进屋将房门紧闭。 于此同时,只见洛玫脸色猛然一变,起身后居高临下的瞧着柳娘:“哭哭哭,哭什么哭,整日里就会劳烦旁人,你也不看看你怀里抱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拧眉来到一侧坐定,这一坐才知道圆凳上包着实实的软绵,这个舒服却引来了她的不适。 “太子都被废了,念家如今该斩的都斩了。也就是有什么娘,就有什么闺女,知道出去没个好,就赖在孟家。要我说,这也是你们娘俩的报应,仗着自己肚子里的东西没少作威作福!” 吴嬷嬷而今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转而来到自家主子身侧:“时候不早了,夫人,也该歇着了!” “得,今儿就勉强在这儿歇着吧!”洛玫说着瞧向一侧的贵妃榻锦被软枕,光是料子那版光洁耀眼,不由得一股子酸意上头。 躺下以后那个舒服,转而不耐的瞧着柳娘:“你闺女还没死呢,哭什么丧!再哭,大夫都不来了,看你怎么办?” 果然话音刚落,柳娘吓的赶忙禁声,可那双手死死的抱着自己的闺女。声音是禁了,可泪水却在拼命的滚落。 而瞧着这一幕,洛玫没有半分的好心情,睡也睡不好,索性起身道:“你说这是不是命!你闺女私以为爬上龙床就可登枝成凤,结果呢?要我说,还是你这个娘不争气!” 转而斜倚在榻上的洛玫,由着吴嬷嬷捶腿,这就轻轻拨弄自己的丹蔻:“以往我总觉得自己身子不好,是生那丫头片子闹的,可而今来看,我这病呀!自从执掌中馈,这病说好就好了!” “夫人,我知道您福气深厚,求求您,请的哪里的大夫,怎么还不来?”柳娘担心自家闺女,这就一边叩首一边问道。 只是洛玫才不会理她,稍稍抬眼瞧着她,满脸皆是鄙弃的冷冷道:“嘁……” 第四百二十九章 夺权之势 须臾这才慵懒傲然道:“你呀!得想开点儿。你看看你闺女千方百计进皇门,不惜了一张脸面做那苟且之事!” 轻轻一扶耳边那纯金拉丝的金雀登枝:“到头来竹篮打水,如今脸面没了,这是什么?是报应!” 柳娘的性子早就被磨的一干二净,如这般话,她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可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这就抱住孟瑶崩溃大吼:“你住嘴!我家瑶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说着她那双布满沧桑的手,这就颤抖的轻抚孟瑶那满是鲜血的脸颊,她想碰却又不敢碰,仿若是自己身上的伤痛,令她挣扎难捱。 “对,你家瑶儿多好,为姑娘家就让人捉了奸,也不看看而今京城都怎么说她的。影响的我家珍儿至今也没有个人家上门提亲。”洛玫说着眉头忍不住深深一拧。 转而下榻,这就来到柳娘身前,对着她一顿拳打脚踢。柳娘由始至终死死的抱住孟瑶,生怕她会波及自己的女儿。 打累的洛玫这就没好气的丢下她们母女二人,转身离开。临了站在门口,只听得洛玫嘲讽道:“你们母女这般的祸害了我家珍儿,真当以为有大夫会来!” 柳娘听着她的话无动于衷,泪水更似决堤一般拼命汹涌,只见她嘴巴张张合合,若细听便可知晓她一遍遍的说着:“大夫,这就来了,瑶儿乖……” 孟玉臻回到云桂苑,刚刚关上门,连翘双眸圆睁:“小姐,那孟瑶怎会成那般模样?还有,那洛姨娘就这般得了势?” “孟瑶那一看就是被人害了,用的还是咱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手段。那洛姨娘,小人得志罢了,瞧着她眉心发青,容色却红润有佳总觉得怪怪的!” 说着她不由得一叹,连翘为自家小姐斟茶一杯,这就诧异道:“那孟瑶算起来也是罪有应得,小姐还叹什么气呢?” “那洛姨娘以前也是个可怜人,也就是比柳娘稍好一些,可你也瞧见了刚刚的心思,这会儿还不知道会怎么羞辱柳娘。” 连翘越发不明了,这就急急吐口:“不对呀!小姐也说了,她们二人原都是受着裴氏的排挤,而今她洛姨娘一朝翻身,难道不是应当提携照应一些柳姨娘?” “而今裴氏再怎么说,有个裴家顶着呢,她敢发威么?桂氏有孕在身,她更是不敢动。小姐们更不用说,她好不容易掌家,这威风还得借着今日我爹在,趁着这个关口正名,不知道她心里都憋成了什么模样!” 孟玉臻说着,微微摇头:“地方小族出来的,心思虚浮的紧,瞧着这阵势,裴氏用不了多久又要重新掌家!” “小姐,是不是想多了。那裴氏不还在床上躺着,就算是老爷有心,她也得有这个心力。”连翘想着微微吐口。 “你想的只是面儿上!那孟瑶自从入府养胎可没少折腾众人,尤其自洛玫掌家,仗着自己肚子里是皇种,不知道给了洛玫多少为难。你觉得洛玫借此会轻饶了她?怕不是连大夫都不会给请。” 连翘听着这就不忿道:“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只是最后若这般便宜了裴氏,奴婢这心里总是不舒服。” 听了她这话,孟玉臻猛然一挑眉:“你近来可越发急躁,还不如以往的沉稳,究竟发生了何事?” 连翘一听,这就赶忙躲闪道:“奴婢没有!”单从她的神色,与她那不住搅弄衣袖的小手,孟玉臻清楚的知道,她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 “小姐,该歇下了,且得一会儿才能天亮呢!”连翘这就赶忙转移话题。 孟玉臻明白她的意思,这就轻声道:“连翘,凡事遇着了,稳着来!别着急下定论,急躁成不得事儿。不信你便瞧着那洛玫,三日,最多三日而已。” 连翘听着这就欲吐口,可也记下了自家小姐的话,转而将言语如数咽了下去。微微一礼:“奴婢明白!” 挥退了连翘,凌嬷嬷自外而来,瞧了连翘一眼,这就稳稳的来到近前微微一礼:“小姐,宫里传来了消息。” 说着自袖中抽出一掌心大的竹筒。孟玉臻接过竹筒倒出里面的信笺,稍稍打量了两眼,孟玉臻只道了一句:“果然!” 转而轻轻一笑,便拿着那信笺送去了烛火旁。 “魏国国君坐不住了!”孟玉臻瞧着那信笺最后在地上一点点焚烧殆尽,这就轻轻吐口。 凌嬷嬷瞧着很是担忧,不由得吐口道:“小姐,白日里闹成那般,如今魏国人自外宣扬,是因为小姐不检点这才造成两国摩擦,还扬言要……” “要如何?在永兴实行他魏国法典,惩处了我不成?”孟玉臻说着无所谓的笑着。 可就在这时,一阵凉风袭面,凌嬷嬷下意识直接护在自家主子脸前。孟玉臻一眼就瞧清了来人,笑的比花儿还灿烂,赶忙扶起凌嬷嬷:“是哥哥!” 凌嬷嬷一听,这就赶忙起身,这就慌忙的对孟清泉一礼:“不知是公子,还请公子恕罪!” “你是护主心切,我当多谢你护助玉臻!”孟清泉而今一身锦缎常服,这就抱拳对着凌嬷嬷深深一礼。 这可吓的凌嬷嬷赶忙跪地:“小人哪里受得起,公子这是折煞奴婢!” 孟玉臻瞧着他们二人,这就上前搀扶起凌嬷嬷,当即笑说道:“好了,一个护主心切,一个护妹有心,我都心领了!” 只见凌嬷嬷听着脸上一阵羞红,孟玉臻拉着她这就道:“嬷嬷去吩咐莫玉辉自周围守着,我与哥哥说会儿话!” “诶,奴婢这就去!”凌嬷嬷很是高兴,眸子里竟然开始闪烁着泪花。 直到凌嬷嬷将房门紧闭,孟清泉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孟玉臻,直到确定孟玉臻周身上下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好的,你是怎么招惹了魏国人?你不知道魏国人有多邪性?祖父没有教你不成?”明明是训斥的话,可他这说的怎么还有一丝委屈的呢? 孟玉臻听着掩唇一笑:“哥哥再早来那么弹指,我就拿给你看了,而今这证据都烧成灰了!” 一听这话,孟清泉当即明了,不由得有些气闷:“人家旁人,都是推着替死鬼往前冲,你倒是好,每每总是将自己置身险境。” “那是谋臣所为,我又非谋臣!我不过是居家的小女子罢了!” “呵,你小女子?怕不是那些个朝堂浸淫几十年的官员,也不及你万分之一!” “哥哥这是在夸我么?” 第四百三十章 里通外国 “我夸你,我夸你以后再多惹些事儿。”孟清泉说着黯然摇头:“你可知今日于大殿之上,那魏国人怎么说的你?” 他这话显然对孟玉臻来说不痛不痒,只见她随意的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哥哥斟茶一杯:“能怎么说我?要赶紧将我娶回去,以正他魏国威严?” “呵!那国师与之使臣,搬出我国典籍,痛斥你与祁王狼狈为奸。旋即搬出他魏国典籍,更是说你纵容奸夫殴打欺凌亲夫,更是写了天状如今就挂在朱雀楼前。” “小场面!你妹妹入京没多久,各种流言蜚语唾弃咒骂,没把我淹死。如今我的地头,我还能让魏国人欺负了去?”孟玉臻随意的说着。 眼前一幕落在孟清泉的眼中,他只觉得万分愧疚,不由得抿唇颔首:“都怪我,原不该让你承受这些。” 见着他情绪如此低落,孟玉臻小心翼翼的歪头看着他:“哥哥,你不会是在哭吧!” 一句话,再瞧着她的模样,彻底将他逗笑。只见他笑起来那浅浅的梨涡甚是好看,孟玉臻这就不高兴了:“娘真偏心,这般好看的梨涡给哥哥不给我。” 孟玉臻说着,拿着那手指头在脸上拼命的戳,一副要戳出一个梨涡的模样。 孟清泉听着鼻头微酸,这就一点她那小巧的琼鼻:“你与娘亲张的那般相像,也就差个梨涡而已。要说嫉妒,我当嫉妒才是。再说了,这梨涡是随的爹!” 不知道为何,一听他说随爹,孟玉臻不由得一阵恶心:“随孟辅成?他有梨涡?就他那张整日里债主的模样,他会有梨涡?” “曾经爹与娘很是恩爱,不过是因为那件事儿的发生,这才……”孟清泉下意识吐口,转而这就闭口不言,眼见着孟玉臻双眸死死的瞧着他。 他这就赶忙转移话题道:“今儿来,是有要事寻你!” 知道他哥哥的意思,孟玉臻也不追问,这就轻声道:“何事这般当紧?” “细算起来,后天可就是裴老夫人寿辰了!你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推脱掉。”孟清泉这就很是紧张的急急吐口。 孟玉臻倒是有些不明:“老皇帝不是想要借此机会压一压裴家?有什么好怕的?” “原本,皇帝确实这么想的!别看他明旨给了裴家那么多恩宠,可暗里勤政殿议事,多次避开裴氏一族有关的所有官员。这意思百官如数看在眼里,早已心照不宣的不会参加此次寿宴。” 一听这话,孟玉臻来了兴趣,这就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出了大事儿!”说着便在孟玉臻屋中左右搜寻,左右也不过是女儿家的东西。孟玉臻瞧着他这副模样,当即明了,只见她来到床前,这就伸手解开一侧的纱帘,自其间抽出一羊皮卷。 只见孟清泉双眸圆睁,一瞧那羊皮卷的材质啧啧称奇:“祖父果然将所有好东西都给你了!” “这可不是祖父给的!”孟玉臻说着,展开羊皮卷。 孟清泉瞧着那羊皮卷不过三尺见方,可各国地势画的是一清二楚。赞叹着赞叹着,他忽而反应过来:“这件事儿我不该同你说的!相信为兄,你只要那日别去就是。” 眼见着他就要顺走羊皮卷,孟玉臻猛然拍在地图中心:“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知道她的性子,孟清泉无奈的微微抿唇,索性抚平地图。指着魏国与大酋那小小相连之地:“你看这里,我们的密探今日来报,大酋已有数十万牧民聚集于此!你要知道,说他们是牧民,那是他们还没有拿刀的时候。大酋可是全民借兵。” 孟玉臻听着微微点头,这就指着魏国与永兴的边界:“我们永兴都知道我,我不信魏国不知晓。可为何这里的大军,却不向大酋边界运动,死守在永兴边界呢?” “原先我是不明白魏国为何大军压境,可今日勤政殿内,皇帝曾召集百官议事。你可知有些御史是如何说的?” 孟清泉说着冷眸微微一眯:“御史张谦明本参奏:魏国已与大酋联合,恳请朝廷发兵西南!” “满朝武将,怕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孟玉臻听着不由得深深拧眉。 孟清泉听着微微点头,这就道:“阚家虽然有镇国将军坐镇,可皇帝以镇国将军八十高龄,不宜出站为由断了阚家的苗头。” “皇帝这是怕阚家借着军功无法无天!”孟玉臻说着却也想到了一个问题:“可是还有旁的提议!” “哼,那张谦先是明本参奏,继而力举阚老将军领兵出征,还扬言让阚家的几位分任副将以保万全。得了皇帝的否定之后,御史司马淳继而上奏,举荐裴汉章 为主帅,其子为副将。” 这下孟玉臻倒是听出有趣的地方,轻声道:“他们二人可是都与裴家有这千丝万缕的干系?” “都是裴汉章 私下里提携的同州!一般,也就查一查他的氏族、学生,而今他的网倒是大。”孟清泉说着猛然一锤桌案:“如今朝堂上皆说大酋与魏国两面夹击进犯我永兴,这能用的也就是裴汉章 了!” “哥哥也是武将,怎就不争取一番?” “皇帝身边就没有可信任的人,就是你哥有心,皇帝也是不许的!所以还只能指望着裴家。要我说,怕不是裴家与魏国大酋都有勾结,故意演了这一出,便好重回高位!” 别看他这一席气话,倒是给孟玉臻好一个提醒:“别说,也许就是如此!” “什么就是如此?” “哥哥,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裴汉章 早就勾结了魏国与大酋,别的不说,只说裴家的困境,是不是皇帝已经对其开始不信任了?是不是皇帝已经开始砍去他的枝梢末节?怕不是皇帝就是准备在他为自己夫人做寿之时,来上致命一击!” 孟清泉听着双眸逐渐睁大,望着自己的妹妹他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良久这才道:“地方裴氏系已经清扫八九,都城内三品以上已无裴系官员。” 他说着这就急急问道:“单凭我一句话,你就知道了这些?” “大胆猜测么!只是猜的比较准一些而已。”她似随意的说着,可真是如此么?她前世接触了太多这些东西,一个根基薄弱的世族,很容易被清扫的一干二净。 孟玉臻瞧着她那可爱的哥哥,竟然真的去思虑这其中的关窍,当即一拍桌子,唤回他的神采…… 第四百三十一章 必争北境 这就道:“如果裴家早就与大酋、魏国勾结,那么此番裴汉章 一定不会一开始就打胜仗,怕不是要先输一下,让魏国与大酋皆吃到甜头,而他却会借此上奏有人里通外国,清扫朝堂,为他的人挪出一条路来。” 越想孟玉臻越觉得有可能! 孟清泉听着何尝不是如此以为,瞧着魏国与大酋成夹角之势,孟清泉这就一划:“此番江南道必定是被侵袭的重灾区。那里的百姓就这般成了裴氏政治权利的牺牲品?” “不想他得逞,必须换一个人出征!另外,还得派一使者去趟大酋。”孟玉臻说着眸色猛然一阵晶亮。 孟清泉却黯然一叹:“出征的人还没有,使臣?朝堂上哪里有我们的人!” “吕家两兄弟可就要回京了!” 话音刚落,孟清泉猛然起身:“此话当真?”说着,他当即在屋中左右踱步:“不对,不对,他们二人可早该回京,至今下落不明,你是如何得知?更何况,他们都是文臣,文臣如何领兵出征?” “还有哥哥呀!”孟玉臻说着,便朝着他甜甜一笑。 只见孟清泉这就连连摆手:“陛下身侧不能没人,我不行!再说了,今儿我也同陛下通禀过,你都不知道陛下如何言语,显然一副就要把我法办的模样。” 孟玉臻明白他的担忧,这就笃定道:“那是因为吕家人不在,只要此番吕家人回来,陛下就不需要你了!” 不知道为何,孟清泉忽而有些紧张与担忧:“那兵从何来?三大营在祁王手里,再说了,那是护卫皇城最后的底线!” “北境旧部!”孟玉臻微微呡着茶水,轻轻浅浅的微微吐口。 话音刚落,只见孟清泉颓然坐在圆凳之上:“玉臻,我答应过你,再也不离开你,一定要护你周全!”孟清泉这就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见此,孟玉臻只是微微一笑:“哥哥,说句不好听的话,自从你回京以来,自保是不是已经压的你难以喘息?想护我,你就当即借此机会,让世人知道你孟清泉,继而为沈家讨回公道,虽再难恢复沈家往日光辉,可也只有你登得高位,我也才无人敢惹!” 说着,就见她为他斟茶一杯,见着他轻轻拿过,失神的微微一呡。 “我并不是惧怕打仗,若我走了,裴氏一族势必会迁怒于你。我担心……” 孟玉臻一听他的话,当即抬手打断,从未笑的如此坦然的孟玉臻,轻声道:“哥,你想我成为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么?如果我没有自己的锋芒,你就是成为皇帝,私下里我还是会被人欺负。” 他深知她这句话的意思:“自从爹不理娘开始,那些人当着爹的面叫我一声大公子,可背地里呢?因为爹我才是大公子,没有爹的时候,无能活该被欺负!” 他说着眸子里开始闪现泪花,孟玉臻瞧着喉头堵的难受,可还是说道:“娘……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娘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孟清泉说着一滴清泪滚落:“我犹记得最后一次,是娘辅佐了爹,讨得皇帝的欢心。之所以记着,是因为我第一次见着穿龙袍的皇帝,牵着爹的手进入孟府。” 说着,他的喉头沙哑:“就是我进入兵营,也有娘的谋划!她早在之前,就已经写信给祖父,让他把我接走。” 孟玉臻心头同样堵的难受,尤其是看过由莫玉辉家保存的那些东西,她的泪水更是汹涌。 良久这才道:“哥,祖父是被人害死的!” “是裴氏!”孟清泉哽咽的说着。 孟玉臻只是重重点头,良久这才道:“哥,你一定要力争此番出征,能不能将北境夺回来,在此一举!我会在都城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 “恩!”孟清泉泪水盈氲,这就瞧着她重重点头。 翌日一早,孟瑶即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于孟府而言似乎也没有半分的涟漪。等了一夜也未等到大夫的柳娘,拖着孟瑶来到合心居。 “老夫人,求求您,瑶儿也是孟家骨血,不能不管呀!”声音嘶哑的柳娘,眼睛早已哭肿,此时此刻,满身皆是泥土狼狈的她就在那跪着哭嚎。 老夫人此时斜倚榻上,听着院外的哭嚎不由得轻轻蹙眉:“自己女儿做得那见不得人你的事儿,而今报应来了,她还有脸哭!” 金嬷嬷听着眉头不由得轻轻一敛,旋即回归平整的她,这就来到近前好声道:“昨儿夜里,洛姨娘没有请大夫就算了,老爷吩咐让人请来的大夫,也让她给赶走了!” “竟还有这等事儿?”老夫人自然也是觉得如此不妥,可旋即又躺下轻声道:“那也是她的命!等辅成下朝回来再说吧!” 果然,话音刚落,金嬷嬷这就站起身,朝着晓兰一记眼色,就见她这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这出去的时候,正巧见着孙嬷嬷,晓兰当即拿起一侧的扫把开始洒扫院子,眼神与耳朵还总有意无意的朝门口凑近。 “柳娘,你怎的将三小姐抱来的此处?”话音刚落,瞧着孟瑶一身血水和着泥水,满脸皆是同情。 泪眼模糊的柳娘,如今眼前再无清晰事物,这就听着声音朝孙嬷嬷那方向看去:“孙嬷嬷?是孙嬷嬷么?” 孙嬷嬷一听,这就伸手在她眼前一晃,只见她双眸很是涣散,这就一副嫌弃的模样,拿着手绢轻抵鼻下:“听了你的事儿,我家主子让我来看看你!” “啊……孙嬷嬷,求求你了,救救瑶儿,她还活着,求求你,救救我家瑶儿!”柳娘说着就开始各种乱抓,可眼前模糊的她,只能看见眼前有一个人的虚影。 孙嬷嬷瞧着她那一手的血水,自然是厌弃的规避,她这就离的远远的道:“不是我家主子不帮你,现如今是洛姨娘当家,且得等会老爷下朝了,才好帮你求求情!” 说着蹲在柳娘身侧,悄声道:“一会儿老爷下朝,知道该怎么说么?” 柳娘先是没有反应过来,良久反应过来的她,微微一紧自己的女儿,这就道:“我知道怎么说。我实话实说!” “大夫已经在青藤苑了,你看着办,这可都是为了三小姐!”说着,孙嬷嬷这就一脸厌弃的转头离开。 而柳娘因为看不清,知道她走,还不忘连连躬身道谢。 青藤苑,箬竹躺在院中藤椅上抚着肚皮各种焦躁不安,而此时神色越发清明的裴氏,在屋内听着孙嬷嬷回禀,脸上再次扬起曾经那属于她的狠毒。 第四百三十二章 裴氏夺权 孙嬷嬷瞧着很是高兴:“夫人而今的气色越来越好了,看来那魏国的草药真是不一般!” “也亏了魏国的草药与毒虫,倒是没曾想让自己清明了。不过,我也听我爹说了,那些个东西,都是宫廷秘法,民间难得,万金也难求!” 裴氏说着,一副鬓边的金钗,轻轻一笑。转而倒是有些感慨:“我糊涂了这些时日,真是委屈了你与娴美。” “夫人!”孙嬷嬷说着这就眼角含泪。 裴氏这就拉过她的手,清浅道:“等母亲做了寿,想来箬竹也该临盆了。到时候我裴家重回高位,想来这喜事儿不是不来,是一来都跟着来了。” 正说着就见箬竹一脸不耐的自外进屋,果然一瞧着她,裴氏逼着自己也笑不出来。 “我可帮你算着日子呢!” “呵,你这是什么意思?”箬竹在她面前猖狂惯了,这就傲然冷声直直吐口。 转而就见裴氏拍案而起,三两步来到箬竹脸前,居高临下的瞧着她:“你最好给我乖乖的,生了孩子我还能赏你口饭吃。不然,你给我,给孟家招了那么大的黑,我容你?” 裴氏如今再回往日风采,吓的箬竹当即缩了。可深知肚子里是什么东西的她,这就努力挺直腰板:“呵,你可吓死我了,我现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觉得你孙子能好了?” 话音刚落,孙嬷嬷自一侧轻轻吐口:“城北张谦张御史的小妾,眼瞧着临盆却摔了一跤,最后张御史直接命人剖腹取子,现如今孩子都满月了。” 说着,故意一顿,这就一副随意的模样道:“当然,大人是没了!” 箬竹听着只觉得头脑猛然一轰,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好在巧儿及时扶住。只见她回过神来,这就撑着自己那肥胖的腰身:“哼,有空说我,你们当想想,桂氏那里月份可越来越足了!” 裴氏一听,眸色陡然一冷。可她箬竹才不会有半分的惧她,这就大摇大摆的来到一侧坐定,满脸横肉随着她的坐定不住抖动。 只见她随意的说道:“桂氏那心机,若是生下个男儿,不知道得让老夫人与老爷多宝贝!到时候我肚子里这个又算得什么?怕不是桂氏那时候母凭子贵,成了主母,我这再是长孙,可还是庶出!好点的给两亩薄田,不好了……哼!” 说着,她拿起奴婢端上来的燕窝猛然吃了一勺,嘲讽道:“还说我转移财产,做的见不得人!若是你们有能耐,做的干净些,我至于那样么?” 虽然她说的话很令人刺耳,可裴氏知道那桂氏而今就是个大麻烦。只是,这个大麻烦也是她放任的! 想着她背着自己偷偷怀孕,裴氏这就咬牙道:“你真以为我会饶了那贱人不成?”说着就看向了她:“若非我晕沉着数月,箬竹,你觉得就我的心,能让她滋润这许久?” 这话里明显的意有所指,就是巧儿此时后背也是一身身的冷汗。她不由得往箬竹身后挪挪,更是不忘轻轻的一揪自家主子后背的衣衫。 箬竹哪里不懂她的意思,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与紧张,箬竹这就鼻孔朝天道:“婆母厉害!婆母这么厉害怎么不见您回自己的云桂苑住着?还在儿媳这儿挤着多委屈!” “你无需说这酸话,今儿我就能回去。”说着,只见裴氏对着铜镜,簪上一痕蔷薇,轻轻道:“当然,你也得好好养胎才是,毕竟,我可不想瞧见被活生生剖出来的孙子!” 她说罢倒是甜甜的笑着,可再看箬竹,脸色比纸还白上两分,就是凳子似乎都坐不住了,紧张的握住椅子扶手,再由巧儿搀着,这才算稍稍稳住。 待孟辅成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午时,听着柳娘的哭诉,加上问了门房,得知是洛玫将大夫赶走,不给孟瑶医治,如此可算是惹恼了孟辅成。 当众人赶到的时候,洛玫都快被孟辅成打死了。躺在地上,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不住抽搐。 孟玉臻到了以后,这才发现,孟辅成手中拿着那荆棘条子,更是实打实的对洛玫狠狠抽打。 “爹,而今瑶儿重要,当速请大夫过府诊治!”孟玉臻这就上前微微吐口。 孟辅成看都没看她,抬手这就朝着洛玫身上抽:“我让你掌家,这就是你给我掌的家,你可知今日朝臣如何参的我?说我不顾皇家命脉,更枉顾为父之本,猪狗不如!” 一听这话,孟玉臻原是有劝阻的意思,这么一听,自然而然的退了出去。转而就看向了孟珍儿,只见她冷冷的站在一侧,瞧着自己娘亲被打成这般模样,眼神里竟然还有厌弃。 就见她当即赏给了她娘一记冷眼,转而抱臂离开。 人家闺女都走了,她们还留着作甚,索性孟玉臻也不再管,直接转身离开。 可这回程的路上,又瞧见那秋子与渐红站在一起。连翘气的这就欲上前,可想着自家小姐的话,还是站住了脚步,乖乖的跟着孟玉臻回了云桂苑。 这刚刚步入,只见桂氏笑着迎了出来:“箬竹那里月份越来越大了,如今郡主的院子也挪了出来,我刚让人去洒扫了,便不能让郡主在我这儿委屈着!” 孟玉臻听着微微一笑:“姨娘这是哪里话,原先不是为了皇嗣着想么?阖府也就我那院子让人舒服些,瑶儿自然是要住那才合乎她的身份。毕竟,身份尊贵的人,可不是随便哪种地方都住!” “裴姨娘都说我家小姐委屈了这些时日,裴姨娘如今掌家,可得好好赔偿我家小姐!”连翘这就在一侧稳稳吐口。 只见孟玉臻给了她一记白眼:“你看看你,我委屈委屈,不还是为了皇嗣。再说了,而今孟家还有什么,你这不是为难裴姨娘?” 尤其她每一句话的姨娘,那咬的是极重! 裴氏的脸都要扭曲了,可还是笑说道:“孟家是没有,可架不住妾身有个好娘家,此番委屈了郡主,定会好生补偿一番!” 正说着,只见丫鬟仆人,将室内的一应家具往外扔。 裴氏故作姿态道:“哦,郡主别误会,我用不惯别人用过的东西,太脏了,受不了!” “哟!那我建议,姨娘将房子拆了重建,毕竟闲时,我还爬上过云桂苑的屋顶。”孟玉臻说着笑的比她还要灿烂。 这就道:“连翘,速去坊间找些力工来,将这云桂苑拆了。毕竟裴姨娘有个好娘家,怎么能委屈裴家自己的女儿,用过别人用过的东西呢?” “是!奴婢这就去。”说话的功夫,连翘这就跑开了,而孟玉臻一回头只见裴汉章 朝着此处而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 狗急跳墙 不知为何,孟玉臻瞧着眉头稍稍一挑,眼瞧着孟辅成这就要迈入大门,孟玉臻轻声道:“我爹还是我娘用过的,我看姨娘用的挺开心的!” “你……”裴氏气的这就欲抬手,可孟辅成已经来到近前:“你这是做甚?” “玉臻嘴笨,说了不讨人喜欢的话,姨娘这是要教训玉臻!”孟玉臻说着,那眸子里就满含泪水。 刚刚孟辅成可是因为孟瑶一事,打了洛姨娘。而这会儿,又是一个姨娘欺负他闺女! 孟辅成瞧着她又看了看裴氏,只见他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耳光:“不知道自己的位分!” 而孟玉臻正想说什么,却见连翘急急奔来,而其后竟然跟着一队手持大锤的力工。 “爹,别打姨娘,姨娘有娘家撑腰。姨娘的娘家也不会让姨娘用旁人用过的东西!”说着就见孟玉臻明明没有流一滴眼泪,却用手绢故意擦拭:“玉臻寻了力工来,再盖一个云桂苑的钱,玉臻还出的起。只求姨娘的娘家,能放过玉臻,玉臻当时也是被逼无奈才住了云桂苑。” 孟辅成一想到朝堂的排挤,皆是裴汉章 一手策划,为的什么他一清二楚。 只见他瞧着裴氏眸子微微一眯:“裴家不是有钱有势么?让她自己盖!” 说着对身后一排膀大腰圆,身材健硕,满身腱子肉的力工道:“你们可得拆干净一些,这房子的主人不是旁人,可是裴汉章 之女。” “老爷!”裴氏整个人惊呆了!这就欲阻拦, 可那些力工,这就高声齐齐应了一声:“是!” 转而就见他们力拔山兮,一锤下去,一个大窟窿。别说孟玉臻,就是孟辅成也瞧清楚这些人的来历。 不是宫廷侍卫,那也绝对是某位大人物的暗卫。只见他冷眸微微一眯,这就看向了孟玉臻。 裴氏这就崩溃的着人阻拦,可她的人手哪里是人家的对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云桂苑的正房被砸的稀巴烂。 孟辅成瞧着乌烟瘴气的,这就对孟玉臻一招手:“你来!” 本能告诉她,没有好事儿。 书房之中,孟辅成脸色阴沉难看,抬手指着孟玉臻拧眉冷厉:“刚刚被你利用的事儿,我也就不与你计较了!” “爹,谁利用谁?你不是就等着裴氏回娘家告状呢。” 孟玉臻的话,将父女二人之间的空气彻底凝结,良久裴汉章 沉沉的坐定后,那双恍若幽寒极渊的眸子冷冷的瞧着孟玉臻:“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孟玉臻稳坐着一理衣袖,笑着吐口:“爹,卸磨杀驴!” 一想到今日于朝堂之上, 裴汉章 组织旁支暗里参告,孟辅成气的猛然一锤桌案。恼恨的他这就冷冷道:“今日于朝堂,裴汉章 那老匹夫,将我推为谋害教唆前太子的真凶。” 瞧着他如此恼恨的模样,孟玉臻只是轻笑:“人家都这样说了,爹爹何不将前太子抬出来?幕后是念家,该杀的杀,该诛的也诛了,前太子是无辜的不是么?” “恩?你什么意思?”孟辅成的脑子忽而转不过来,这就不忘强调道:“太子逼宫谋反,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儿,当时魏国人也在我国,这般公然平反太子,岂不是也要平反念家?” “爹,你想错了!前太子为何至今没有惩处,是皇帝尚有一丝护子之心。他也清楚太子本性浪荡,心性不稳,此番定为他人挑拨。念千番于吕家的那番言辞,已经足以证明,太子是受了念家的蛊惑,当然也许真有旁人,而皇帝他自己也清楚。” 不知道为何,孟辅成听着心头猛烈跳动,这就急急的瞧着她:“你是说,让太子重回献王位?如此一来讨得了皇帝的欢心,而那幕后之人,此番必当狗急跳墙。” “放心,谁也不会让太子重回王位,而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皇帝证明,你之一切都是被那幕后之人逼迫。”孟玉臻说着,一想到裴家等人若是知道了,不知道如何慌乱,这就甜甜一笑。 话音刚落,只见孟辅成这就深深一叹:“这么多年了,你爹无用呀!这个关口,还要证明我没了皇帝,什么也不是!” “爹,原来是什么?” 孟辅成听着微微摇头,良久这才轻声道:“原是我在朝急躁了!你说的不错,当时御史弹劾之时,我就该抬出前太子,哪怕当时提上那么一句,也不至于而今这般地步。” 见他这副模样,不单单是朝堂受挫。显然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出了何事?” “魏国国师,要来孟府居住,并已经请旨,三日后,要将你迎娶回国!” 孟玉臻一听脸色陡然一黑,忽而她明白了,孟辅成为何那般心甘情愿的帮她,原不单单是泄愤,更是因为此事! “说罢,卖了个什么价钱?” “天师虫!”孟辅成说着抬眼稍稍瞧着孟玉臻。 由始至终都冷着脸的孟玉臻,良久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爹爹而今如愿了!” 眼见着孟辅成就要狡辩,孟玉臻冷冷道:“爹爹可知大酋十万牧民,聚集魏国边境?”转而只见她拍案而起,冷冷的瞧着孟辅成咬牙道:“三日后成亲,等我赶至边境,正赶着两国共同侵犯我永兴。爹可真为我考量!” “你说的什么?为父怎么可能会害你?” “孟相,你可真是蛇鼠两端。刚刚还一副愤恼裴汉章 的模样,转脸就帮他清扫朝堂!” 孟辅成瞧着孟玉臻脸色气恼的通红,不由得诧异道:“什么牧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好,装傻是吧?魏国大军压境,就算你说以我的婚事可以撤兵,那大酋呢?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裴汉章 早就与大酋有勾结!” “我……” 孟玉臻瞧着她心中早无感觉,瞧着他冷冷道:“安乃乔何时过府?” “算起来,最慢两个时辰以后!” 孟辅成说着,就见孟玉臻打开门阔步离开。可再看她身后的孟辅成,却见这他竟轻轻的笑了起来。 刚回自己的院子,就见院中一不速之客:“滚出去!” “诶,你这可就不讲理了。刚刚我多捧场,你说要找力工砸了云桂苑,我不惜让暗卫站出来帮你!”萧锦澜这就一脸痞相,还满含委屈。 只是很可惜,孟玉臻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他。只是冷冰冰的吩咐着:“将封郡的圣旨取出来!” 连翘应着急急奔回屋内,孟玉臻在等圣旨的时候冷冷道:“今日朝堂,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四百三十四章 绝对阴谋 见她一脸不耐与焦躁,萧锦澜赶忙正声道:“也不知道怎么了,十多个御史联名弹劾孟相。原因呢你应该也知道,孟瑶的孩子没了,许多大臣便以此为由,认定孟辅成谋害皇嗣。” “你认为我说的是这件事儿?” “哦?”萧锦澜显然一愣,转而这才一拍脑门:“魏国拿出天师虫帮父皇解决病痛,代价也很简单,你三日后嫁过去!” 想着他传出来的条子,孟玉臻接过连翘递来的圣旨,冷冷道:“魏国已经没有真正的国师,祁王殿下还怕么?” 阴谋,绝对是阴谋,可萧锦澜听着怎么还这般兴奋呢? “郡主,这是有什么好事儿?” 孟玉臻轻轻一抬手中那明黄的圣旨,微微一笑:“殿下,我这个郡主可名不正,言不顺!” 话音刚落,只见二人眸子里猛然闪现一抹狡黠之色,不知为何,一侧的连翘与莫玉辉,周身同时猛然一抖。 二人一个对视,不由得齐叹摇头。 宫苑深深,皇帝此时在勤政殿的后殿斜倚在榻上,已经可以一只手拿着折子,另一只手拿着毛笔批注。 慵懒随意的皇帝,瞧着眼前的祁王,冷冷瞥了他一眼:“圣旨都下了,你这是要朕朝令夕改不成?” “父皇,封郡的圣旨,本就漏洞百出,且不说至今没有封号,就是郡主的金印不也是没有!” 萧锦澜说着,这就来到皇帝身侧,轻轻的帮他捏着肩膀,这就好声道:“这也没有,那也没有,算得什么郡主!” 皇帝正在批注自北境发来的折子,萧锦澜瞧着眸色深深一拧,却装作没事儿人一般。 只见皇帝这就放下手中的折子,不耐的回头瞧着他:“说实话,为何要朕收回封郡圣旨?” “父皇,您难道没有瞧出魏国的异样?怕不是他们比我们都急,何不以此试探一番?再说,孟玉臻的身份,本就被朝中贵胄们一直诟病。如此也算是安抚朝臣之举!” “朕倒是要听听,都是被谁诟病?”皇帝正说着,头脑一阵晕沉,不过旋即就好。也正是这一阵晕沉,当即让他头脑清明了许多。 不由得看着萧锦澜:“没有正当理由,朕今日是万万不会见孟玉臻。” “父皇,儿臣就是看不得那国师嚣张的样子!虽然我与孟玉臻积怨已久,可与那国师来说,此番我们先搁置了个人恩怨!” “怎么?这还有家国大义?” “父皇还不知道?今日早朝那弹劾孟辅成的御史张谦,曾是裴汉章 的同州!这也就算了,儿臣今日误打误撞知晓了一事!”萧锦澜这就神经兮兮的小声吐口。 如此模样,令皇帝当即冷冷拧眉:“朕这宫里,你还要这般小心?” 即便如此说,萧锦澜依旧没有抬高声音半分,这就防备左右轻声道:“今儿一早,裴氏已经掌了孟府的权。当即去了自己的住处赶走了孟玉臻,言语里极尽刻薄,更是说什么她有娘家撑着,当即着人将云桂苑给拆了,说娘家势大,而今孟家都得指着裴家,就是永兴也得指着裴家。” 萧锦澜话音刚落,只见皇帝猛的一拍桌案:“此话当真?” “父皇不信,大可以着人秘密查探,当时十多个力工就在当场。”萧锦澜说着满脸皆是笃定的模样。 而皇帝眸色微微一眯,瞧着他冷冷道:“孟玉臻究竟同你说了什么?” “父皇,孟玉臻此时就跪在殿外!”萧锦澜说着还不忘加上一句:“父皇应当想想,凭借皇祖母对她的宠爱,此番她大可以去找皇祖母。可她为何没有此为?” 被他这么一说,皇帝眸色微微一深,对着杜毅道:“宣孟玉臻!” 孟玉臻手捧圣旨而来,规矩的见礼叩首,让人挑不出意思毛病。 皇帝只是稍稍打量了一眼,这就轻声道:“你应该知道,明发诏旨,便不可更改!” 孟玉臻深深叩首,双手将圣旨抬高,轻声道:“而今民间流言四起,并非臣女有意此为,实乃被逼无奈!” 说着,见皇帝不言语,孟玉臻轻声道:“恳请陛下,收回玉臻的封郡圣旨!” “你可知,赐婚的圣旨,乃关系两国之间的关系。而今我国内忧不断,魏国大军压境,此番惹恼了他们,我国赋税重地江南东西两道皆会受其侵害。难道说,你要朕因为你一人,牺牲我永兴万万子民?” 孟玉臻一听,当即抬头,这就将圣旨双手端平于自己心口:“陛下若为万民,牺牲臣女一人,臣女自然无有二话。可臣女只问陛下一言,大酋十万牧民聚集魏国边界,可魏国国君却不着急这是为何?” “魏国自有他国打算!再说,谁国之密会向他国袒露?”皇帝说着龙眸尽显轻蔑之态。 见此,孟玉臻不过是轻轻一笑,这就手捧圣旨微微一礼:“陛下,可知天师虫便是他国最高之密,一任国师只有一只本命天师虫!那毒虫每日吃食魏国国师的鲜血方能存活!” “你怎么知晓?”皇帝双眸猛然睁大。 他一时间开始慌乱,不由得看向杜毅,只见杜毅这就急急上前道:“那天师虫,奴婢找人验过,确实如同画像上一般无二,加之罗茂卿用药之时皆靠着那毒物,陛下的身子是真的一日好过一日。” 杜毅说罢,这就无奈可怜的瞧向孟玉臻,不由得急急道:“郡主,您这不是要奴婢去死么?若因为奴婢的不慎,伤了陛下的龙体,就是将奴婢千刀万剐了也不足以弥补万一!” “陛下无需太过紧张,臣女只问,那毒虫可于宫中喂养?每日用着婴孩的指尖血与魏国的龙舌毒草?” 杜毅听着想都没想,这就道:“并不是!用的乃是罗茂卿调制的草药喂食天师虫,继而由那天师虫在陛下指尖咬上那么一小口即可。” “这就对了!纯种的天师虫,在培育初期就必须用婴孩的指尖血,有些国师为了追求极致,还会用到婴孩的心头血!而这只天师虫只是吃食草药,与吃食陛下龙体的鲜血就可存活,显然早已不是曾经魏国国师本命毒虫,亦或者说,魏国早就没了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虫。” 皇帝听着手上不由得扶着身侧的桌案微微一紧,却故作沉稳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第四百三十五章 砧板鱼肉 “魏国而今已经没有任何优势,大酋本就是那蛮夷的种族,就算他与魏国谈好的任何条件又怎会做数?怕不是魏国一面稳住大酋,而今比谁都慌。” 见她说的很是笃定,皇帝依旧犹疑:“你又并非大魏国君,你又如何知晓?” “臣女此番入宫,正是说明这一点。祖父于北境严密观察诸国!大酋地域辽阔,草场肥沃,却半数皆是寸草不生的戈壁。魏国山多水多,近些年大搞农业百姓较之以往,多有富裕。” 皇帝听着眉头深拧,似在思索她所言语的真实性。 孟玉臻继而道:“那泽国藏富于民,却政权穷困皇族不兴,去年泽国使臣前来我国,陛下便可窥探这其间的关窍。而那长真,也就是好命的半数国境皆与我永兴相邻,处处依附我国!” “你说这些,于而今局势有何助益?”皇帝明明已经洞悉,也已经明白一切,可却故意如此言语。 就是站于一侧的萧锦澜,听着心头一紧,就欲给孟玉臻提示,让她不要再说了。 只是孟玉臻并未看向他,而是微微颔首轻声道:“祖父在时便几度派人秘密前往魏国,他一直坚信,魏国老皇帝在时,便已经是一个空架子。于诸国而言,魏国如今早已是砧板上的鱼肉!” “哈哈哈哈……一个魏国在你口中竟成了鱼肉?”皇帝肃杀的声音,似乎要将孟玉臻凌迟一般。 孟玉臻听着并未回话,良久这才轻声道:“并非臣女如此以为,实乃祖父早就言明,加之而今魏国国君在我朝所做之事。他魏国在铁血手腕之时,何时向任何国家有过妥协?” 说着,孟玉臻瞧向皇帝:“臣女只凭借魏国与臣女的婚事来说,是我国打人在先,若是以往怕不是魏国早就在军事上讨回利息,何故文绉绉的放什么天状!而今又再次妥协,不惜交出国宝天师虫,难道不是他们担心惹恼了永兴?继而遭受两面夹击!” “孟玉臻,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些事情,你一个深闺女子如何知道的如此详尽!”皇帝明显动了杀意。 只是孟玉臻眸中猛然含泪,望着皇帝轻声道:“三年前,祖父曾有本上奏,却被痛批了回去。继而裴氏长子前往北境监军。臣女今日之所言,皆是出自三年前的奏本!臣女不知朝臣如何扬了魏国的威风,可自而今之种种,皆证实了三年前祖父所言。” 皇帝听着,猛然一滞,看了看杜毅。 杜毅赶忙来到皇帝面前跪地:“陛下明鉴,三年前是裴老将军说孟老将军心思不纯,身在北境却想着南疆之事,还说孟老将军怕不是已与他国勾结……” 说着,皇帝忽而抬手打断,指着孟玉臻:“圣旨留下,你去太后宫里坐坐!” “是!”孟玉臻高举圣旨这就重重一拜,转而将圣旨转交给杜毅,这才恭谦的慢慢退下。 直到孟玉臻走了,皇帝沉重颤抖的微微下榻,看都不看萧锦澜:“还不快滚!” 勤政殿的后殿之中,此时就剩下皇帝与杜毅,皇帝沉沉道:“将誊抄的折子,与那日的朝堂议事的祥录取来。” 杜毅听着这就躬身应着,转而出了后殿。 二人刚刚步出正殿,就见皇十二子在门口焦灼等候。他见着孟玉臻与萧锦澜出来,率先来到孟玉臻脸前:“父皇没有责难郡主吧!” 孟玉臻一瞧他这副紧张的模样,当即一笑:“什么郡主,而今我只是孟玉臻!” 萧应辰不是很懂,不过还是急急道:“皇祖母让我在这儿等着,说让你一出来就去她那。” 其实孟玉臻都懂,太后不来,却让皇十二子来,也就是忍着性子给此事有回旋的余地。而皇十二子在此处,若真是有个什么意外,她也好第一时间知晓便来助她。 太后为她如此殚精竭虑,使得孟玉臻心中一阵温热,这就笑着随他们一道前往乐寿宫。 这一到乐寿宫,孟玉臻才知道,太后而今病体沉疴,连床也是极难下了。远远的瞧着孟玉臻等人来了,眸子里闪烁着晶莹,却会心笑的满是暖意。 瞧着此等情景,孟玉臻眼泪在眼眶里不住打转,良久这才瞧着哽咽的说着:“太后,先前为何不见玉臻!”说着,她这就死死的拉住太后的手。 太后笑的清浅:“年纪大了,也该是时候了。也是怕让你瞧了去!”太后说着,一滴热泪滚落。 其实她是怕见她,一见着她,就恍若曾经的竹马翩然而来,她而今又哪里有那个脸面见他! 孟玉臻瞧着赶忙为她擦拭眼泪,只见太后用力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婚可退了?” “玉臻把郡主的位分退了,如此没了郡主,他魏国再敢妄为,我便饶不得他们。”孟玉臻这就眸色笃定的说着。 太后听着微微点头,询问了孟玉臻与勤政殿的事宜,太后听着双眸圆睁,握住孟玉臻的手皆在不住颤抖。 “不能再等了!而今就是上佳的时机。魏国若真如你祖父猜想,你可知再慢上那一步,怕不是就真的如了裴家的意!他手里可有北境还有北境大军!” 她不光是看着孟玉臻,转而看向萧锦澜与一侧坐着的皇十二子萧应辰,这就努力正声道:“若南疆起了战事,大批的兵力将向南靠拢,那北境可以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彻底封死祁连山口,到时候北境便可成功脱离永兴。若朝廷再向北发兵,便成了中空之势,夺权不过弹指!” 孟玉臻听着眸色微微一眯,这就与萧锦澜对视一眼。转而安抚太后:“这些话,玉臻都记下了,太后好生歇着,朝廷的事儿,有朝臣们担着呢!” “朝臣?你说的是那些永兴的尸位素餐之人?皆是为自身谋求福祉,若能寻个开国功臣,受赏封爵,怕不是他们一个个比谁贴的都起劲。”太后说着忽而猛吐一口浊气。 只见她这就去抓萧锦澜的手,转而也握住了皇十二子的手:“你们兄弟当同心才是!” “皇祖母怕是还不知道,而今父皇信任三哥,比信任我们多多了!朝堂的事儿,就是五哥都参与不上,何况我这个病恹恹!”皇十二子一想到自己被萧敬止那般残害,这就水眸盈氲。 太后瞧着竟然猛然冷厉:“多大的人了,竟还学小女子哭哭啼啼!” 眼瞧着皇十二子就要将他的委屈说出来,萧锦澜这就拉了他一下,转而对他使了一记眼色:“可是身子不舒服?”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太后驾崩 “刚用了药,肠胃有些不适。”明明那么多苦水,萧应辰在此刻选择听他五哥的话,生生的咽回肚子。 太后瞧着,这就缓和了声线:“小十二,你也老大不小了,似比玉臻还要虚长一岁。你看看你,处处显的比玉臻还要娇气,这今后怎么能行!” 说着,只见太后深深拧眉,瞧着他沉沉道:“你呀身子好了,这个毛病就得改!” “是,孙儿这就改!”当他瞧见太后那难捱的拧眉,他忽而明白他五哥为何不让他言语。 转而她悠悠瞧向萧锦澜:“锦澜,你是最命苦的,今后当多多助力小十二,皇孙里,细算算,你们也没了什么兄弟了!” 孟玉臻听着便将脸转向一侧,努力咬唇这才让自己的泪水一直沉在眶中。可再怎么躲闪,太后还是轻轻的拽了一下她的手。 引得孟玉臻这就笑着看向太后,热络的覆手其上,轻声道:“太后,你如今当是好生养着身子,你这两个孙儿还没成婚呢,可等着你给选王妃呢!” 太后听着微微一笑,这就轻轻摇头:“他们哪一个是我能做主的!”太后说着,一行热泪自眸中滚落:“我对不起你外祖父,继而对不起你娘,如今我连你却也护不周全。每每让你落得那艰难境地!” “没有,若是没有太后护着,玉臻哪里能有今日。”孟玉臻急急的说着,太后听着却微微摇头:“若没有我的拖累,而今你沈家决计不会成这般模样。说到底,都是我,是我害了沈家。” 孟玉臻听着再也没有忍住,一行热泪滚落,不由得拿着太后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之上。 太后瞧着她,微微一笑:“这几日,我眼前划过了太多往事,苦苦撑着,我是害怕,我没有脸面见他……” “外祖父哪里舍得怪罪太后!”孟玉臻说着眼瞧着太后神色恍惚,就是呼吸也开始轻了,孟玉臻泪水恍若断线的珠帘,这就赶忙道:“外祖父明知道知道是个死,可外祖父还是来了,太后,还不明白么?” 太后一听,那浑浊的眸子陡然一亮,似思绪似乎飘去了远方,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太后嘴角慢慢扬起,她看着孟玉臻,指着不远处的锦盒:“这是我最后能为沈家做的!” 说着,她握住孟玉臻的手紧了又紧,忽而孟玉臻感受到太后手上的力道猛然一松,再看太后,脸上笑着,可已再无气息。 正在此时,杜毅在殿外而来,本欲宣旨,但是一瞧他们三人埋头痛哭,一时间脸色陡然一青。 萧锦澜瞧着杜毅,哭嚎着:“太后驾崩……” 原本的骄阳似火,忽而乌云密布,沉重的钟声一声声慢慢晕开,整个都城各处忙着将彩绸撤下,全城镐素。 孟玉臻没有出宫,换上一身素白的孝服,一直跪守在乐寿宫。 谁人与她言语,她皆不理会。只见着她泪水不住滚落! 萧锦澜与她一道跪着,皇十二子也在不远处,而他们全然成了摆设,如今一切皆是萧敬止着手操办,里里外外,得了不少人心。 只是孟玉臻却不再关注这些,整个人恍若痴傻了一般,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就是皇亲守灵还偷偷的吃点,她倒好,就这么跪着滴水不沾。 第五日,萧锦澜终于看不过去:“小十二,将你私藏的米粥拿来。” 皇十二子萧应辰一听,二话不说,这就自袖中抽出一牛皮袋子。转而萧锦澜给了他一记眼色:“你给我看着点人,我今天不管怎么说,灌也得给她灌下去。” 只是,他话音刚落,孟玉臻这就接过小十二的米粥,不过稍稍喝了两口,就递还给皇十二子。 见此,萧锦澜有些阴郁:“你这般是要那些人看你笑话不成?” 孟玉臻的眼睛早就哭肿,这就微微瞧着他,转而又继续跪着。 第六日,太后终究还是被送去了陵寝,带孟玉臻站在远处这才发现,此处为一山坳,正是都城城北群山中唯一可以透过群山望向远处之地。 忽而一口浓血自孟玉臻口中喷出,好在萧锦澜及时接住,不然她此番若是砸在山石上必定头破血流。 事态紧急,萧锦澜二话不说,抱着他夺过一将领的马匹,这就反身回京。 也正是此为迎来不少闲话。 “啧啧啧……男女授受不亲,这孟玉臻与那祁王当真如传言一般不检点。” “何止,你可知她孟玉臻送还了封郡圣旨,按理来说,宫里太后的灵堂哪里有她跪的地方。就那,听说太后临终有特旨,让那孟玉臻与诸位皇子跪在一起。” “呦,在灵堂竟然做出这般淫秽羞耻之事!” “就是……” 皇十二子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在这山里多呆,这就往回走,正巧听见有那贵胄,身穿镐素,却言语肮脏。 只见他微微站定,对着身后的侍卫道:“记住他们,记得将她们的话,一字一句回禀父皇。”他说让侍卫记住,可他那双眸子竟然迸发狠厉的眸色,死死的盯着那三个长舌妇。 整整十日,孟玉臻醒来以后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萧锦澜与萧应辰二人站在院中不住踱步。 两人分别一身素色,相视一眼甚是无奈:“她这是怎么了?”萧锦澜不住扶额难捱。 萧应辰听着猛然间想到那日的几个长舌妇,转而就对他三哥言明。 萧锦澜一听:“可都查清了来历?” “那是自然,为首之人就是那御史张谦的夫人,还有司马淳的夫人,二人的夫君皆是最近才刚刚提携至三品。” 见他如今一点就通,萧锦澜微微点头:“这二人可真是会撞!” 说着他急急来到孟玉臻门前,这就轻轻拍打着房门:“而今朝堂上下,皆是力荐裴汉章 带兵前往南疆,你还这般模样,难道就让他裴家得逞了不成?” 萧应辰听着,这就来到近前,急急道:“我们皇族守孝也不过三月,民间十日而已,你可知如今已有议程,五日后裴老夫人办寿,再三日后裴汉章 挂帅出征!” 两人说着,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莫玉辉轻轻上前:“都试了,可小姐就是连应也不应一声,有时候那每每送进去的饭菜,也都没有动上一筷子又给端了出来。” 萧锦澜一听,眉头不禁一拧:“如此已有几日?屋中的茶水可有换过?” 莫玉辉不甚明了,这就唤来连翘,连翘听着黯然摇头。萧锦澜一瞧心中大呼不好,二话不说这就猛然踹开房门。 第四百三十七章 师出有名 只见那床上躺着一女子身形,萧锦澜二话不说这就走到跟前,猛然掀开被子。就是连翘想要阻止却也没有他手快。 可这刚刚掀开被子,众人当即傻眼,而萧锦澜似乎已经想到了她去了何处。 “又被她耍了!” “小姐……小姐这是去哪儿了?”连翘瞧着被子里又一个被子做出的人形,而那隐隐露出的头发,则是那马尾毛做的假发代替,她一时间开始慌乱。 而萧锦澜瞧着,眸色冷冷一眯:“这几日,为了她各种戏耍踩压魏国人,这就算了,朝堂上的人也被我们得罪的大半,她这倒好,说没就没了!” 莫玉辉瞧着他的怒火,这就轻声道:“那个祁王,你有没有想过,小姐是被魏国人劫持了去?” 原是怪她,可莫玉辉说的这个也不无可能。只见萧锦澜脸色陡然一白,二话不说急急朝外奔去。 金波楼魏国使臣居住之地,于皇城极近的皇家园林之内,萧锦澜手持马鞭,谁敢拦他,二话不说就是一鞭子。 眼瞧着魏国使臣已经开始收拾行囊,他那双眸子直直的朝着那魏国国师而去。 魏国国师安乃乔从未瞧过萧锦澜这副杀神模样, 本能就让他开始各种躲闪,可他那小身板哪里能逃掉。 只见,萧锦澜伸手将他往身前一捞,转而冷冷咬牙道:“玉臻在何处?” “哥,大哥,这几日的羞辱还不够么?”一听他这话,气恼的安乃乔直翻白眼,转而就一副凶恼的模样欲挣脱。 可萧锦澜这揪着他的衣襟,那是十成十的力气,他哪里是这么容易挣脱的。 无奈道:“好,赐婚圣旨是你们下的,好,接着就放狗咬我。说好三日成婚,结果呢?永兴没有郡主了!继而又用各种理由推脱搪塞,我魏国说什么了?天师虫都给你们了,还要怎样?” “孟玉臻在哪儿?”萧锦澜双眸猩红,转而抬手抽了安乃乔一耳光。而安乃乔也是没了脾气:“祁王殿下,你清醒一些,我们就要走了,这带走的也是些许日用,你要不搜搜!” 萧锦澜听着反手又是一耳光:“说!” 安乃乔刚准备开口,萧锦澜又是一耳光:“孟玉臻在哪儿!” 安乃乔无奈的就欲吐口,萧锦澜又是一耳光:“说!” 不容安乃乔反应,萧锦澜反手连着两三个耳光:“孟玉臻在哪儿!” 安乃乔被他打的昏沉,这就自嘴角流出那鲜艳的血液:“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哈哈哈……我得不到的,你们谁也休想得到!” 萧锦澜一听,眸子冷冷一眯,这就将他扔在地上:“孟玉臻的失踪,最好跟你没有关系,不然,我就是追到魏国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说罢,他这就急急离开。 而他刚走,魏国国君抚摸着手臂上那黄金蟒蛇,缓步而来:“国师,如今,我大魏可让人看不起!” 国师一听,赶忙急急见礼。 只见那魏国国君,这就来到近前,纤手轻轻抚摸他那细嫩的脸颊:“魏国的国师,在你爹那辈就断送了,到你手里,你还不如你爹!” 国师听着在一侧瑟瑟发抖,却不敢言语,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确实都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至而今这般模样。 “即身为国师,也当为国鞠躬尽瘁,而今大酋于我国虎视眈眈,想来也只有我国率先攻打永兴,这才能使大酋借机一道进犯永兴,如此我国便可高枕无忧!” 安乃乔听着额头满是密汗:“国君,若我国率先发动战事,就怕诸国群起而攻之,那时我魏国……” “是呀!可若是他永兴杀了我国国师呢?”话音刚落,只见魏国国君一柄长剑已经贯穿了安乃乔的心口:“如此便师出有名了!” 说着,只见他冷冷一笑,转而松开长剑,任由安乃乔轰然倒下。 “国师是被谁杀死的?” “回禀国君,永兴祁王!” 魏国国君听着狂笑着傲然离开。而萧锦澜此时已经毫不犹豫的闯入了萧敬止的府中,此时就见着孟娴美竟然就在晋王府。 “原不想打扰三哥的好事儿,可孟玉臻如今下落不明,臣弟只问一句,可在此处?”萧锦澜冷冷的说着。 可萧敬止一听,猛然起身:“什么,孟玉臻下落不明!” “今日我破门而入,这才发现,屋中早已无人,她的奴仆也是一无所知。”萧锦澜说着,萧敬止竟与他一般无二的捉急:“是不是被魏国人劫了去?你可去他们那瞧过!” 萧锦澜瞧着他如此激动的反应,先是一愣,转而这才赶忙道:“臣弟刚刚自金波楼而来,那国师被我打了一顿,却也不说实话。” “不说实话,就继续打,打到他说实话为之!”萧敬止说着,这就不管孟娴美,拉着萧锦澜就朝外走。 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埋怨:“你不是每日都去孟府,怎还能让人将她劫了去?你可知道,今日午时,魏国使臣就要离京!走,跟我再去一趟,一定是他们心有不甘。” 就这么,孟娴美被晾在当场,瞧着他们就这么离开,孟娴美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呆愣,继而慢慢扭曲,良久这才猛然一拳砸在石桌上:“孟玉臻我饶不了你!” 兄弟二人刚刚来到金波楼,正瞧见自内而外抬出一白布蒙着的尸身,只见那魏国国君自内步出,瞧着萧锦澜这就冷冷道:“祁王,你杀了我国国师,这是战书,我魏国必定用你永兴人的鲜血来偿还!” 魏国人,抬着尸身一边用着拗口的永兴话,高喊着:“祁王杀人,永兴血偿!” “你怎么能将人杀了!”萧敬止这就懊恼的猛然跺脚。转而这就朝着宫城奔去,他必须抢在魏国国君入宫前,面见他的父皇。 可这刚刚转身,他脸上那记阴冷至极的表情,令人瞧着不寒而栗。 琼楼之中,如今开辟出一小小暗楼,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偶尔有那萤火为光之处,瞧着有人影闪动。 “你这消息可靠么?” “那是自然!不然我怎知大酋内斗的厉害?你要知道,这天下谁人不知道,大酋人脑袋愚笨!好骗都很!” “这可是国密!若想我说出来,单单你的这个消息,还不够!” “行,要是这么谈的话,你就等着永兴与魏国围攻大酋吧!我这也是国密,不能外泄!”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大酋内乱 昏暗的萤火之下,只见一人这就转身离开。 “等一下!”一满脸大胡子之人当即压低声线轻声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骗我!哼,却不知,魏国只会与大幽合围永兴。” “你手里的消息,能有我手里的准确?”那暗处之人说着悠悠回身,借着那微弱的萤火,此人甚是白净。 大胡子不住思量,望着左右压低声音道:“我不管你是永兴朝廷的什么人,我只想让你帮我找到一个人!” 只见那白净之人瞧着他推来的羊皮画轴,微微一笑:“你是同意交易了?行,那换个地方说话。” 大胡子由着白净书生带着朝外走去,此时因为昏暗,加之偶有人员走动,他却没有发现,白净书生身侧站着一名女子。 “刚刚接着消息,祁王杀了魏国国师!”女子压低声音这就轻声道。 孟玉臻而今一身男儿装扮,剪手而行的她脚步明显一阵虚晃,可是左右思量着还是轻声道:“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这里眼瞧事成。” 佟育贤听着莫名为萧锦澜感到可怜,这就轻声道:“他是为了寻你!” 这一次孟玉臻没有言语,眼瞧着来到亮出,她这就装作男人的声音沉沉开口:“仙娥,准备一雅舍,算我账上!” “爷每次都那么敞亮,得,这次我给你挑几个好的送过去!”佟育贤而今在这期间早就得心应手,二人的表现配合可谓是让人瞧不出任何破绽。 孟玉臻听着这就傲人抬手打住,往身后瞧瞧的瞧了一眼:“今儿有客人,改日改日……” 那大胡子一直藏在暗处,佟育贤自暗处看了一眼,这就会意:“来人,取来两件幔纱,给两位爷穿上。” 话音刚落,这就有两名侍婢手捧着那厚厚黑纱锦缎,先是为他们披上,而后一金丝嵌宝的斗笠边沿由两层黑轻纱自上而下一人长短。待穿戴整齐,斗笠里的人可以瞧见外面,可外面的人却看不得他们的真面目。 雅舍之中,孟玉臻展开那羊皮画卷,一眼就瞧出,那画的便是罗科。可转而这就一脸轻蔑道:“一个小屁孩儿,你这代价可真的有点儿大!” “你只要负责将他寻到,关于你要的东西,什么时候寻着,我自会如数奉上!” 孟玉臻稍稍抬眼瞧着他,转而将羊皮卷退还给他:“你若是不详细说明此人的来历,我万万不会与你有半分合作,所以,还是请你告诉我,大酋与魏国此番何为?” 大胡子一听,这就不由得吹胡子瞪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就将那卷轴再次推给孟玉臻:“此人并非永兴的权贵皇族,是我大幽的人,你大可以放开手脚搜寻。若非我大幽人在都城不便,我也不会主动寻来!” “你可真会开玩笑,我怎么瞧着,你这是在拿此事做幌子,想探听永兴与魏国的谋算呢?”孟玉臻说着,那眼神模样尽显诡谲与轻蔑。 果然,话音刚落,在暗楼里有所收敛的大酋人,如今只剩孟玉臻与他,当即拍案而起:“你一永兴人,何以知晓我大幽。而今我国早已换了新的可汗,你以为你是谁?你怎知你国没有内奸!” “我国的内奸,谁人不知,可为何那内奸何以至今日这般如日中天?又是踩着谁人国家的兵马上来的?” 孟玉臻说着,微微一笑:“也不是我漠视你们大幽,你们的脑子实在不行。细想想,你们自称为国,可如今来看,不一直被他人玩弄于手掌之中?不,应该是被那一个家族玩弄于鼓掌之中,让你们作甚你们作甚,可比自己手底下的兵马听话多了!” 说着,只见那人颓然跌坐,孟玉臻轻笑道:“也不怕告诉你,那家族如今已经失了民心与圣意,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卸磨杀驴!所以,你们大幽在这其间应该充当什么角色,才能让他重拾往日辉煌?”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那画像推向大胡子。 眼瞧着走出房门,孟玉臻笑说道:“多谢你实情袒露大酋……大幽国情,我答应的你的布匹会如数奉上,那个孩子,我可不会帮你寻。” 早就等在门口的佟育贤见着,她就这么出来了,刚刚的话她都听的一清二楚,使得她紧张道:“怎么这就出来了?拿那么多布匹换的什么情报,你不是要找个大酋人设计斩断三方的合作,你这是做什么?” 显然她越说越是急躁:“你本让我找的那些大酋人,各个神秘兮兮的,好不容易有个找上门的,你怎么还这么就便宜他了?” 说话的功夫二人已经来到佟育贤专属的房中,只见孟玉臻这就火速宽衣,一边却也不忘道:“你也说了,主动找上来,你就不好奇么?根据萧锦澜提供的情报,那些大酋人可谨慎的紧,怎么就这么稳准狠的找着你?” 佟育贤听着一愣:“我被人监视了?” “从跟他的对话中不难得出,他与那暗中的大酋人不是一伙人。而且刚刚我可瞧见了他右手带着的金镯子,其上刻着的纹样,可不是阿史那嫡系,应当是旁支!” 这下佟育贤越发的糊涂:“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那人怕不是新可汗的亲信,亦或者是新可汗,名不正言不顺,不知从何处得了什么消息,认为嫡系在我永兴,这才来着急寻人,就是担忧今后威胁他的汗位!” 孟玉臻说着,正去拿衣裙的手忽而又一顿:“也有可能如今大酋已经开始内战,那前往魏国边境的牧民,是早就与裴氏一族有联合,也就是最大的一支,其余的若想掌权,挟天子以令诸侯也不是不可能!经此事而看,阿史那嫡系应该已经无人!” 一听她分析的竟然是他国这乱七八糟还不确定的国情,佟育贤这就急的跳脚:“南疆而今两国大军压境,你怎么还有闲心分析他国?你那般能说,这就不挑拨挑拨……” “你又怎知我没有挑拨?若我表现的太刻意,难道不是令人更防备?我话说到了,其余只能靠那人去猜了,要知道,自私狭隘的人若动起脑子来,是很吓人的!” 佟育贤听着简直一头雾水,可还没反应过来,孟玉臻已经穿戴整齐就欲往外走,佟育贤急急叫住她:“怎么说走就走了?” “姐,刚刚谁说,祁王被抓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诡异之局 孟玉臻无奈的表情,令佟育贤瞬间羞恼:“得,算是我多管闲事儿,你们呀,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说着,这就抱臂立于一侧,不由得小声嘀咕:“说的好像是我强迫你似的。刚刚怎就那般捉急,还不是……” “你说什么,大点声!”孟玉臻说着抱臂瞧向她,引得佟育贤赶忙闭嘴,转而自袖中抽出一封信笺:“而今人都在宫里,你这会儿去了也没用!瞧罢还是赶紧想法子要紧!” 接过信笺稍稍打量,孟玉臻深深拧眉:“金波楼皆是魏国的人,此番可不是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 “事情麻烦就麻烦在此处,而今魏国更是以此为借口欲向永兴发兵。”佟育贤说着,看向她:“你当想一个万全的法子,可如今这就是个死扣。” 这要她如何去想,人家的地盘,死人了,还都是他国人证! 眼瞧着魏国使臣离京的队伍慢慢朝北城而来,整个队伍满是裹挟着愤怒。令永兴不少百姓,恐惧的瞧着这一群凶神恶煞的异国人。 也就是此时,却不想自一侧奔出一马车,其上拉着许多描金画彩的木箱。显然那马儿是受惊了,这就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与魏国其后拉着木箱的马车撞了个正着。 走在最前方的魏国国君,手中抚摸着黄金蟒,一脸的桀骜,更是不知其后发生了何事。 在走到城门之时,却不想一人拦住了他。 “你们永兴,杀了我国国师,而今是要再杀了孤不成?” 魏国国君说着显然丝毫不惧,这就冷厉道:“孤敢离开永兴,自然已经将你们此番作为昭告天下,若你们谁人敢拦,哼,诸国必定合围永兴。” 只见城防营守城大将吕长阁,当即翻身下马,这就抱拳拱手一礼:“是非对错并非吾等武将可以言明,而今不过是履行职责罢了,还请国君息怒配合。” “孤若是不配合呢?”魏国国君这就冷冷开口。 吕长阁曾经也是文臣,当即笑着说道:“刚刚国君提到诸国,难道不是因为诸国之间那不成文的规定?既然如此,也请国君通融配合!”说着自是正身抱拳一礼。 转而就见他这就朝后一摆手,只见几十个手中牵着阿黄的士兵疾步奔出,转而数百士兵随后而来,不一会儿,将魏国国君的车队彻底包围。 就见那阿黄乖巧懂事,这闻闻,那嗅嗅,随着一声声高喝,魏国国君脸上洋溢着笑容,可吕长阁的脸上却越发苍白。 眼见着他脸上颜色不多,魏国国君更是得意:“没看错,你这将军在永兴当是不小的官儿。既然能搬出诸国那不成文的规定,应该也知道,若毫无结果,会是什么下场。” 如此说着,吕长阁是一句话也不言语,眼瞧着一声声高喝慢慢传来,越发的由远至近,吕长阁双拳紧握满头密汗。 他不甘心,这魏国国君,明明就是有意为之! 直到最后一声高喝完毕,吕长阁颓然失望的全身陡然一沉,闭眸轻声道:“以命……” “汪、汪、汪……”士兵带着阿黄们缓缓朝城门处而来,第一只路过着魏国国君车架的狗儿,对其车架一阵狂吠,转而第二只,第三只…… 不多时,只见所有阿黄,对着魏国国君的车架各种着急跳着狂吠,幸亏有士兵拽着,不然只怕要生扑车架。 “国君也瞧见了,刚刚是末将疏忽,倒是将国君的车架遗落,不知国君可愿移步?”说着,这就道:“来人,铺红毯,架仙台!” 眼见着魏国国君一脸憋,吕长阁这就大方熨帖的深深一礼:“仙台可也是诸国规矩,国君请!” 魏国国君自认为此番做的天衣无缝,可他本能认为此事并非这般简单。可他的车架又怎会有什么毛病? “国君,请……”吕长阁再次高声。 见他如此,魏国国君猛而想到,怕不是他们以此拖延时间,准备在出城以后才会发难。 想到此处,魏国国君先是叫来手下,在其耳畔用着魏国话一阵轻声,转而这才移步自车架登上仙台。 这仙台八角玲珑风铃,由十六人肩抬,各处雕攥仙境的亭台楼阁,一般这个可是寻常年节,请神送神才可用的专抬。 眼瞧着他坐稳,吕长阁这才命人放狗,就见一个个小狗狗各种爬上去就开始抓挠车板。吕长阁瞧着,这就道:“工匠何在,将车板打开。” 说着看了一眼魏国国君:“自侧面打开,不许有任何遮挡。” 此为也是要让魏国国君自己瞧清楚。 只见四名工匠,加上六位士兵,这就拆开车架,刚刚卸下轮子,只见那车架侧面的围挡猛然掉落。 “这……”工匠们猛然一慌,这就吓的将轮子扔在地上赶忙跑开。还是吕长阁这就疾步而来,只见里面似乎有一人,浑身都是鲜血。 他这就急急道:“都还愣着作甚,还不将人抬出来。” 要知道,都城里的百姓几乎都认识一人。只见那人被抬出来,这就有站在高处之人惊呼一声:“那不是郡主么?” “什么郡主,而今是孟小姐,孟玉臻!”这就有人纠正道。 接着大家都看在眼里,一个个愤恼的开始议论:“难怪祁王会杀了那国师,竟将孟玉臻打成这般模样,还私藏在车底夹层之中。此番看他魏国还如何狡辩!” 可孟玉臻刚刚被抬出来,不想有一阿黄很是警觉,这就猛然挣脱跳入那夹层之中,转而就见他叼出一画卷。 吕长阁瞧着依旧沉着冷静,自狗嘴里接过那画卷,其上小篆工整的书写:永兴国防。四个大字! “国君,怕不是您还需在我永兴小住!”说着他微微抱拳一礼:“栽赃陷害他国,于诸国不成文的规定来说,是何惩处?” 眼瞧着魏国国君不甘心的自仙台而下,转而接过一侧递来的马匹,冷眼一直死死的盯着吕长阁。 而吕长阁丝毫不受影响,只是深深一叹:“真为魏国百姓可怜!” 夜深沉沉,各处蟋蟀的鸣叫此起彼伏,一队手提五层琉璃灯盏的宫婢,带着一人疾步朝着昭阳宫而去。 皇后早便等候在门口,瞧着人来了,赶忙吩咐左右盯着些,并拉着那人进入宫中。 “今日的事,你可都知晓了?”皇后急急开口。 只见那头戴硕大兜帽之人微微掀开兜帽,眸色尽显无奈的轻柔,可言语却满是冰冷的咬牙道:“儿臣今日就去结果了箫比舜!” 第四百四十章 挑起祸端 “你父皇终究还是疼爱箫比舜,自从知道他那侍妾没了孩儿,皇帝一心想着复了他的王位。”皇后说着深深咬牙:“怕不是而今已然派了不知多少人护卫!” 话音刚落,只见萧敬止这就抱拳猛然跪地:“若是能为母后分忧,便是拼出儿臣这条命去,也在所不惜!” 皇后一听,这就急急去搀扶他:“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傻话?”说着,她眸色隐隐显露担忧之色:“就怕你拼了自己的命,却也伤不得他一根汗毛。”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就因为这一句话,惹得萧敬止脸上一副无能为力的自责模样,可那双手在垂下的瞬间死死紧握。 良久这才黯然道:“原本与魏国国君商定好的条件,却不想眼瞧着事成,还是在阴沟里翻了船。” “什么?魏国的的国师是你杀的不成?”皇后显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就急急吐口。 萧敬止不敢去看皇后那满是质问的眸子,眸色隐隐约约,声线竟然还夹杂着哭腔。就像那做错事儿的孩童一般:“如今萧锦澜与萧应辰二人于朝野的呼声越来越高,孩儿不能不为母后考量。” 从未想过萧敬止竟会为了她如此筹谋,皇后显然一愣。 而萧敬止说着慢慢回头,泪水更是大滴大滴的滚落:“母后放心,儿臣并未杀了那什么魏国国师。” 皇后听着这就温热的抬手为其擦拭眼泪,急急道:“你这傻孩子,究竟怎么想的?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儿来?这不是置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么?” “母后,而今都是什么情景,若非如此,你以为萧锦澜他们会是而今之势?”萧敬止说着猛然反握皇后的手。 皇后吓的就欲抽出,却不想他死死紧握急急道:“万民?母后,大哥死的时候万民在哪里?难道说,母后被念淑妃踩了一辈子还不够,如今还要看着自己的皇孙也低人一等?” 萧敬止的话令皇后久久不能平复,只见她脚步一阵虚浮,好在萧敬止扶住。 她无力的瞧着萧敬止:“你究竟都在谋划什么?” 母子二人说着相携来到一侧圆桌旁稍稍坐定,萧敬止这就为皇后斟茶一杯,清浅道:“萧锦澜不知得了什么高人的谋划,而今于朝野上下如鱼得水,加之手中更是握有三大营,当是侄儿最大力敌。” 皇后单手撑头稍稍揉着太阳穴,转而这才端起茶水微微一呡,顺了一口心口的浊气。 萧敬止瞧着下意识眸色微微一眯,转而这才黯然道:“原想着利用魏国国君对魏国国师的不满,以此与魏国结盟,目的,为的也是以此栽赃萧锦澜。到时候就以诸国间那不成文的规定,魏国兵马一旦冲入我国境内,父皇为了百姓民心,必定会将其祭旗。只要他一死,那萧应辰便不值一提。” “可如今,魏国成了被动之势,你便不怕他将你说出去?你怎么可以做如此凶险之事!”皇后急急吐口。 可她的关怀,没有让萧敬止动容半分,在他心中只觉得皇后是担心连累到她与她的孙儿。 皇后思索着,却急急道:“你当初为何不将孟玉臻抓起来,哪怕杀了也好。” “母后,你可知为何魏国国君与魏国国师有隔阂?那孟玉臻原本就是让魏国国师掳来,谁曾想他果真没有处理掉孟玉臻,却惹了而今这么大的麻烦。” “你这话什么意思?”皇后忽然有些听不懂了。 萧敬止经过而今一事却瞧的越发清楚:“原先儿臣是不信,曾有密报,说那国师与我国某位高官有勾结。而今来看,怕不是那国师早就与孟相勾结,只是目地却依旧扑朔。” 即便他这般说了,皇后却深知一个隐患如今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些猜测,而今当务之急,应是除掉那魏国国君!”皇后说着,这就轻轻一点萧敬止的手背。 弹指间他已经明了皇后的目的,她不过是担心此事会牵扯到她与她的孙儿,显然是要他用命换下那魏国国君。 也多亏了皇后此言,萧敬止此刻为了自保心生一计。 “母后,那魏国国君明日便要离京,如今各种小心比谁都甚!” 皇后一听以为他不愿意,这就道:“敬儿,那魏国国君本就是个阴诡之徒,必须除之!难道说,你不愿……” “母后,不是儿臣不愿,儿臣是怕就算儿臣舍了命,却叫他人得了便宜去!”他这个他人说的很是明显。 使得皇后一听脸色陡然一白,不由得微微摇头:“是本宫思虑不周!” “母后关心则乱,儿臣与母后一心,一心想的也是如何保全我那皇侄儿!” 一听他这话,使得皇后这就激动的抬头去瞧,满是感慨的微微点头,眼瞧着她眸中含泪,萧敬止这就拿起手绢为她擦拭:“母后,听儿臣说完可好?” “你说,你说!” “前太子眼瞧着恢复王位,若真让他起势,首当其冲必定是对侄儿不利。所以,既然魏国国君要除掉,那前太子也要除掉,何不将两件事拧为一件事儿?” 皇后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眼泪就止不住,如今哪里还有什么脑子想其他的事情。 不由得抹泪瞧着他:“敬儿,你有话直说就是。” “父皇若知道前太子是被魏国国君谋害,必定会想办法彻底留下魏国国君,那时候他说什么父皇也不会信。只要魏国国君一死,想来新国君必定会报仇,只要南疆一乱,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皇后听着眸色越睁越大,左右思量着此事毫无破绽,更是不会牵扯到他们身上。这就急忙道:“天衣无缝,天衣无缝,可需要本宫做什么?” 她说着也忘记了哭泣哀伤,却从未想过萧敬止说的那个‘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他们的机会?什么机会? 准确来说是萧敬止的机会。 见皇后几句贴心的好话,就哄的对他如此信任,萧敬止心中得意,脸上却满是为难。 想了良久,这才轻声道:“母后,儿臣经过此事,觉得那孟相城府极深,而那孟玉臻怎就在魏国使臣即将出城之际被救下?只怕他们父女二人定当谋划着什么。” 皇后听着很是赞同的微微点头。 想着他凡事都为着自己的儿子与孙儿着想,皇后轻声道:“而今她已经没了郡主的位分,更是没了太后这座靠山。若她能成为你的王妃,那么他们父女二人所做何事,便也再难逃出你的手心!”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万千助力 萧敬止明明心中暗喜,却还是轻声道:“若为侄儿的将来考量,既然要娶孟家女,倒不如娶孟娴美更好。毕竟,而今父皇对阚家已有削权之势……” “你说什么?”皇后听着猛然一愣。 萧敬止忽而被她吓了一跳,这就懵懂道:“母后不知?”说着,他黯然一叹:“儿臣原以为母后知晓父皇的谋划。” 皇后听着不由得深深拧眉:“前朝可是出了什么变故?莫不是皇帝有意扫了我阚家抬箫比舜不成?” “儿臣也不知父皇的目的,只知道南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朝臣极力推举阚家领兵前往,可却皆被父皇压下。瞧着而今的态势,有向裴家倾斜的意思。”萧敬止说着,眸色稍稍看向皇后。 皇后听着微微沉思,良久这才道:“你想娶的是孟娴美?” “儿臣只求对侄儿有利,没有所谓的想与不想!”萧敬止说着,这就急急抱拳跪地。 皇后一瞧,这就赶忙去搀扶,萧敬止却怎么也不愿意起来:“母后,此番可是立功的好机会,万万不能让他人夺了去,不然更是与侄儿与阚氏满门不利!” 他的话早就种在了皇后的心里,自他今日而来,所说的每一桩每一件,已经令她对皇帝的怨恨积攒到了一定程度。 “哼,那孟娴美本就是庶女,裴家而今竟也敢与我阚家争功,行呀!那就让她做你的侧妃好了,明儿我就去皇帝那里请圣旨,想她赐赐改改多少次,给个侧妃已是便宜她!” 这话令萧敬止心中猛然一滞,转而小心翼翼的提点道:“那孟玉臻与孟辅成该当如何?近来有消息传出,孟辅成似乎与裴汉章 貌合心离!” 皇后并未想旁的,这就深深拧眉,思衬着。良久这才微微一叹:“本宫是想着让孟玉臻做你的正妃,孟娴美为侧妃,如此也算是两全之策,就怕……” “母后可是为难?”萧敬止这就关怀吐口。 皇后听着微微道:“你也说了裴家于此事的关系重大,就怕他们会出幺蛾子!另外,不知道太后留没留后手,关于孟玉臻送回封郡圣旨之事,本宫总觉得万分蹊跷。” 萧敬止虽然心中很是想要争取辩驳,可是这一刻让他知道,不能再说了,再说必定会惹得皇后起疑。 思虑着,萧敬止当即抱拳道:“母后,儿臣认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倒不如先试探一番。”他恭敬的抱拳一礼,可在他低头的瞬间,满脸的阴毒之色。 帝后感情的分崩离析,与他可是万千助力呢! 走出昭阳宫的路上,正遇着神思不稳的阚浅,萧敬止对其早便没了以往的恭谦,瞧着她冷冷道:“嫂嫂,没了肚子里的肉,你还是什么?” 从未想过他如今竟对自己如此不敬,再瞧着他那冷厉诡谲的笑容,阚浅吓的赶忙护住自己的肚子,急急道:“你这般待我,信不信我告诉母后,我这身后都是人证!” 这话显然于萧敬止而言已经没了任何作用,只见他抱拳恭谦的微微一礼,可那脸上眸中皆是轻蔑,转而甩袖离开。 见此,阚浅这就急急朝着昭阳宫正殿而去,皇后想着萧敬止所言,后背不知何时已经被全然浸湿。 缓过神的她,这就欲起身唤过陈义,却不想阚浅撑着后腰怒然而来:“母后杀了萧敬止,必须杀了萧敬止!你知道他刚刚怎么对我的,显然是一副要了我与孩儿命的架势。” 陈义在一侧听着不由得深深拧眉,就听见皇后有气无力的轻声道:“浅儿,别闹了,你可知他如今对你与你腹中孩儿,乃至整个阚家思虑多少!” “这么快就忘了你儿子怎么死的!”阚浅说着咬牙切齿,更是不忘朝着皇后心窝插刀:“你这般偏听偏信,真让人以为他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啪!”皇后抬手给了她一耳光,当即对陈义道:“秦王妃而今胎位不稳,送去承昭殿好生养胎,无有本宫口谕不得出宫。” 这一切太过突然,阚浅一时间愣在当场满是无措:“母后,母后……”待她反应过来,早就有嬷嬷搀着她快速离开。 皇后听着她的叫嚷嘶吼,不由得轻抚太阳穴:“你看看,刚刚萧敬止在本宫面前是何种做派,你再看看她!” “娘娘息怒!秦王妃也是为了娘娘考量,不过是怀着皇孙辛苦,言语上稍有不妥。”陈义说着为皇后斟茶一杯。 转而眸色稍稍一转:“算起来,这是秦王妃第二次对那晋王不满,奴婢总觉得应是事出有因,只是秦王妃关心则乱。” “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你可还记得国倚验尸那天,她怎么说的,一口咬定是孟玉臻,口口声声言语各种仔细,可我儿口中怎就取出孟玉臻送进去的解毒丸?事后更是被陛下服用!本宫这心里……”皇后说着豆大的泪水拼命滚落。 陈义明白皇后的苦,这就赶忙跪地。 孟玉臻在自己院子里吹着夜风,听着莫玉辉的回禀,嘴角冷冷一勾:“这晋王可真会折腾!不过,这么好的事儿,怎么能不让孟娴美知晓?” 说着,轻唤一声:“连翘,秋子而今可休息了,将此事告诉她,顺便让她告诉霁月轩的。有情人一定要终成眷属!” 连翘笑着微微一礼,这就赶忙朝院外走去。孟玉臻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当即道:“你告诉哥哥,想方设法也要让孟娴美成为正妃,不然可真委屈了这永兴第一美女!” “是!”莫玉辉当即抱拳应是。 这一声刚好被出门的连翘听着,她笑着回身紧闭院门,这就朝着霁月轩的方向走去。 可这刚刚拐过假山,又是那处浅池旁的凉亭,却又见着秋子与渐红很是热络的抱在一起。 那秋子似乎哭的很是伤心,渐红似在安慰她。 想着自家小姐的原本的吩咐,连翘微微抿唇,当即眸色一厉:“我倒是要听听你们究竟在密谋什么!”说着,这便趁着夜色的遮掩,小心翼翼的朝着她们的方向靠拢。 秋子如今早已哭成了泪人,声线满是颤抖:“真是孙嬷嬷做的?她为什么要害了我婶婶还有我那小侄儿,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 “她们恨极了孟玉臻,你又与她有关联,不能动她可不就在你身上撒气!”渐红说着悠悠一叹:“我早就告诉你,让你带着婶婶与侄儿赶紧搬个地方住,你就是不听……” 说着,便为她赶忙擦拭泪水:“说到底,你就是不信我!那孟瑶的事儿我早就与你说了,可是真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 阴招连连 “姐姐,我……我不是不信任你!”秋子赶忙紧握她的手,渐红转而却一副泪眼盈氲的模样:“原是我不好!” 说着,就见她抽出手猛然一甩自己的脸上:“自跟着孟娴美整日里作恶多端!也不怪你不信任我。” 秋子见她这就欲抬手再次朝自己的脸上而来,赶忙急急拉住:“姐姐,你这是作甚?五小姐给三小姐下毒的事儿,我信!自见着三小姐那脸面,我便信任姐姐!” 渐红一听,忽而也忘记了哭泣:“你真的信任我?”她说着黯然低头:“三小姐的脸也不能全然怪罪五小姐,那东西我也同你说了,是那孟娴美让她去做的!” 躲在暗处的连翘听着双眸猛然圆睁,左右思量,却瞧见不远处有人挑灯而来,无奈她瞧了一眼秋子的方向,继而只能选择先行离开。 凉亭中的渐红没有发现异样,这就拉着秋子的手哭成了泪人:“那是魏国的噬皮虫,明儿就是裴老夫人寿宴,今儿我听小姐与那孙嬷嬷密谋,要用在二小姐身上!” 说着满是崩溃的跌坐于地:“我怕极了,我真的不想再与那孟娴美做那恶事!秋妹妹,你知道么?我至今脑海里都是孟瑶那张脱皮的脸……” 秋子泪水根本止不住,自顾不暇的她这就欲搀扶起她,可渐红却猛然一抓她的手腕:“孟瑶已经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你一定要告诉二小姐,要防着孟娴美!” “姐姐,这次我一定会告诉小姐,可,我说了又能有什么办法?那三小姐脸面没了,可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五小姐!我就是说了,怕不是小姐也不会信我。”秋子一边说着,一边黯然的抹泪。 渐红听着显然满是犹豫,良久她这便踌躇的自腰间取出一青玉瓶,单看那瓶子就可知价值不菲。 “我收拾屋子的时候,在孟娴美妆匣里瞧见。当时被孙嬷嬷骂了一顿,孙嬷嬷当时告诉我,五小姐是如何毒害的孟瑶,并说这东西是唯一解药,孟娴美备着也就是怕误伤自己。” 就见她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猛然塞入秋子手中:“我悄悄给偷来的,这东西给你吧!没能救下你的家人,我很愧疚,愿二小姐就莫要再遭孟娴美的毒手!” 话音刚落,渐红这就急急朝凉亭外跑去,许是坐在地上久了,就见她起身后刚跑两步就猛然摔倒。 也就是这一摔,秋子这才瞧见,她整条手臂上没有一个好地方。 “姐姐,你这……”秋子一时间忘记搀扶她这就慌忙问道。 渐红这就赶忙将衣袖拉了下来,一副委屈万分的模样道:“知道你不信我!此番,孙嬷嬷抢了你侄儿的玉佩,还有不少财物,如今就在她的房中。” 秋子瞧着心头堵的难受,如今她怎么可能不信她,只是就怕她家小姐不会信她罢了! 她多想与她说明,可就见渐红这就起身踉跄跑开,秋子这就跟着去追,可正巧拐过跟前的假山渐红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好你个死丫头,小姐找了你半天竟在此处猫着,看我今日不替主子教训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东西。”孙嬷嬷一手拎着灯笼,另一只手这就死死的揪着渐红的衣襟,在灯火的映衬下面目异常狰狞。 只见她咬牙猛然将自己手中的纸灯扔入一侧的浅溪之中,在灯火未灭之前,因为惊吓恐惧而躲起来的秋子,就看见她自后腰拿出一长鞭。 这就吓的她赶忙捂紧自己的嘴巴,听得那声声到肉的鞭挞声,惊得她一身冷汗,也忘了哭泣,这就慢慢的后退,生怕被孙嬷嬷发现,直到自己被假山完全遮掩,这才转身撒腿就跑。 “行了,人走了!”渐红没事儿人一般,瞧着远处借由石灯微弱的灯火可以瞧见的身影,嘴角冷冷一勾。 孙嬷嬷自然也瞧了个清楚:“明儿等着看好戏吧!光是想想都痛快。” 渐红听着暗夜中眸色也难掩诡谲之色,只见她笑的清浅:“也许到不了明日!”说罢这就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的孙嬷嬷还不明白,见着她就这么走了,想着如今的这一切,她这就不住的在其身后夸赞于她。 对此,渐红只是一笑,适当的时候回上一句:“此番更是要万分感谢嬷嬷!” 孟玉臻听着连翘的回禀,沉思良久。连翘却急的跳脚:“小姐,不能将此事放任不管,这显然就是孟娴美那边的计谋。” “计谋?什么计谋,听你的话来说,那渐红可是早就将消息透给了秋子,如今这件件都未说错。”孟玉臻说着眉头一直深深的拧着。 连翘这就急道:“就她们主仆的性子,山崩地裂她们的性子都不可能变!谁知道她们憋着什么坏。” 主仆二人正说着,凌嬷嬷缓步进入,瞧了一眼连翘这就恭敬的朝着孟玉臻一礼:“秋子有要事求见!” 一听秋子来了,连翘赶忙跪地急急道:“小姐,不能见!怕不是她早就被那渐红几滴眼泪收买了!” 孟玉臻听着她冷冷道:“你若能装作无事人一般,一会儿你就在这儿屋里站着,若不然,嬷嬷带她下去休息。” 连翘就欲辩驳,这就黯然的低头:“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凌嬷嬷原是看着她深拧眉头,听得她这句话,眉头才稍稍舒展。 孟玉臻一挥手,凌嬷嬷这就下去,独留她们主仆二人。 眼瞧着凌嬷嬷这就带着满脸泪痕的秋子进门,孟玉臻用着腹语,对着刚刚走到自己身后的连翘道:“先用眼看!” 这个时候,连翘还是不懂,只能重重点头。 秋子自进了屋门,头一直压的很低,眼瞧着走到孟玉臻脸前,只见她猛然跪地更是全身匍匐于地的哀泣道:“小姐,为奴婢做主!” 连翘多想这就撕开她的嘴脸。 孟玉臻却很是稳妥的急急道:“这是出了何事?” 秋子哭的泣不成声,诉说着自己的婶婶与侄儿的惨死,一时间就是让连翘心头堵塞难捱。 连翘不由得激动道:“孙嬷嬷定然是受裴氏的指使,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小姐,可怜的是我那侄儿,不满六岁的孩童,她竟被人活活烧死!小姐……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秋子已经泣不成声。 孟玉臻当即拍案而起:“你确定东西都在孙嬷嬷的住处?” 话音刚落,秋子原意是要说出实情,可这个时候她犹豫了,眼泪在这个时候有一瞬间的停顿,这才道:“奴婢整日里守在青藤苑附近,亲眼瞧见她带着奴婢侄儿的玉佩,若是不然,奴婢万万不敢来求小姐做主。” 第四百四十三章 农夫与蛇 连翘听着就欲上前,孟玉臻这就微微抬手制止。轻声对着秋子道:“单凭这一点,却也不足以着人去搜了青藤苑,你也知道,而今我已非郡主。” 秋子一听,这就急急抬头:“小姐,真的是那孙嬷嬷!” “我不是不帮你,刚刚连翘在外似瞧见你与渐红一道……”孟玉臻说着故意将声线拉长,就是想要看着她的反应。 只见秋子毫不犹豫的这就吐口:“小姐容禀,那渐红多次寻奴婢诉苦,此番也是自她诉苦的口中得知,那孙嬷嬷就是记恨小姐,所以才迁怒于奴婢,还请小姐为奴婢做主!” “竟有此事?”孟玉臻一脸惊诧。 连翘站在一侧实在忍不住,这就稳妥的轻声笑说道:“倒是没曾想,那渐红如今竟还生了菩萨心肠。” 话音刚落,秋子赶忙不住叩首:“小姐,那渐红如今整日里被孟娴美百般折磨,就在刚刚,无意间,奴婢还瞧见她那手臂上被鞭挞的没有一块好肉。” 明白她的意思,孟玉臻轻轻起身:“你也不瞒我,这事儿我先帮你报官,有官家处理当稳妥一些。” “但凭小姐做主!”秋子这就激动的赶忙重重叩首。 孟玉臻却也道:“听你的意思渐红如今有心向善,此番单单物证可治不了那孙嬷嬷,若可以,看看那渐红可愿帮你作证,如此才能更稳妥一些。” 秋子开始犹豫,孟玉臻这就搀扶起她:“你放心,此番我定会竭尽所能去帮你讨还公道。” 夜色深沉,眼瞧着于寅时越来越近,孟府的不少丫头仆人此时也已经开始各司其职。 而此时的青藤苑之中,气氛相当冷峻,望着那摆在脸前的物证,孙嬷嬷一个劲儿的叫嚣:“我是被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 说着她无助的左右四顾,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孟玉臻的脸上:“是你,是你……孟玉臻一定是你。” 由始至终都很是淡定的孟玉臻,瞧了一眼京兆尹这就微微屈膝:“大人,不知是谁人报的案?” 正说着,不曾想自远远的人群之后,低头颔首走来一人:“是……是我……” 胆怯恐惧的声音,颤抖着自喉咙发出,孙嬷嬷整个人惊呆了,不敢相信的看着缓缓走来的渐红。 只见她委屈的泪如雨下,见着京兆尹猛然跪地:“启禀大人,孙嬷嬷不止一次言语上要杀了打理园圃的奴婢秋子,后得知秋子府外有亲……” 她惧怕极了,说着还不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孙嬷嬷,这才微微咬唇,赶紧将自己的头埋在地上急急道:“便领着院里的小厮出府,临走时一边骂着一边还……还说一定要给二小姐颜色瞧瞧。” “此话当真?”秦晖背手而立,冷冷吐口。 “大人若是不信,那随同的三人此时就在院中,一问便知!”渐红一直将自己的头埋在地上,令人瞧不出表情。 孙嬷嬷在其后双眸圆睁,可这个时候她才猛然发现,嘴巴不住开合,她已经再难发出一个音节。 越是如此她越是挣扎呐喊,可是喉咙里连那么一个音色也无。亲耳听着那三名小厮将一切罪责推在她的身上,孙嬷嬷此时泪如雨下。 她挣扎着,可越是如此,她心口越是堵闷。 见如今人证物证具在,秦晖二话不说,这就道:“来人,将人犯押回去!” 可就在这时,不曾想孙嬷嬷一口浓血喷出,这就有衙差上前查看,左右瞧着,并微微探了她颈脉,这就起身来到京兆尹身前抱拳跪地:“大人,人犯已服毒自尽。” 渐红听着,这才一副惊吓的模样赶忙躲到秋子身后,转而无辜的瞧着孟玉臻:“二小姐!” 孟玉臻瞧着那孙嬷嬷,至死眼睛凶狠圆瞪,而顺着她所看的方向,正是原本那渐红跪着的方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此事也算是了了,京兆尹命人收拾了现场,这就带着那三名从犯离开。 直到所有人离开,孟娴美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身披一水色披风盈盈而来:“真是没有想到,二妹如今好手段。身边无人你倒是说声,何故来挖我的贱婢!” 渐红听着这就急急躲在孟玉臻身后,这就用着恍若蚊咛的声音,害怕道:“二小姐,救命!” “几日不见,姐姐跟前的奴婢可真多!”孟玉臻说着连翘当即会意,急急道:“小姐……” 孟玉臻听着当即抬手打断,这就笑说道:“既然姐姐不缺奴婢,这渐红借妹妹用两天可好?如今我已不是郡主,院子里只有凌嬷嬷与连翘二人!” 不容孟娴美回答,孟玉臻这就抢先道:“姐姐不用给玉臻拨人,今儿赶着是裴老夫人的寿宴,你借了渐红给我撑个脸面即可。” 孟娴美似乎从一开始就未曾准备推脱,这就一甩袖道:“只求你,别丢了孟家的脸就是!” 孟玉臻带着秋子与渐红一道回了自己的院子,路上连翘就怎么也忍不住道:“想想那农夫与蛇!” 听出她在指桑骂槐,秋子赶忙站出来:“农夫与蛇,是农夫救了蛇,蛇反咬一口。可渐红姐姐拼了自己的命抢在奴婢前面去报官,如今又与她主子闹成了而今这般模样,想来过了今日,便没了渐红姐姐的好儿。” 连翘听着这就忍不住给了她一记白眼。 秋子显然很是不服,这就上前道:“你难道不知道那大小姐的心?就算不知道她,还不知道裴姨娘么?你怎会好好般待她。”说着,她哭的不行。 这就拿出她那侄儿身上带着的玉佩,死死的握在手中放于心口:“都怪我,若我早听了渐红姐姐的话,我那侄儿也不会被活活烧死!”说着秋子哭的猛然朝后倒去。 好在渐红眼疾手快,抢在连翘之前接住秋子。 “嬷嬷抱着秋子去休息!”孟玉臻淡定的吩咐着,直到凌嬷嬷离开,孟玉臻才看着她们二人:“今日皇帝也会去裴府,装束上便不能马虎,一会儿你们帮我梳妆。” “小姐!”连翘这就急的跳脚! 孟玉臻却未曾理她,这就疾步进入院中,而渐红瞧着她,明明眸子里满是泪水,但是嘴角却冷冷一勾。 越是如此,越是引得连翘满身是刺:“渐红!”眼瞧着连翘就欲发威,却不想手背被人猛然一钳,再回头连翘满眼皆是惊诧:“你……” 第四百四十四章 阴诡主仆 莫玉辉猛然捂住的她的嘴巴,这就拉着她来到一侧:“既然知道她不安好心,你现在就去闹,最好当着小姐的面儿将她的脸面撕了去。” 连翘被他猛而训斥的先是一懵,转而低头看了一眼他死死握住自己的手臂。 刚刚进屋,孟玉臻坐在梳妆台前,瞧着远远站着的渐红,当即吩咐:“我相信姐姐身边没有俗人,你来为我梳妆。” 渐红听着周身猛然一僵,转而这才低头怯懦的缓缓朝孟玉臻而去。 瞧着那梳妆台上的木梳,渐红一时间犹疑,她胆怯惧怕,缓缓的将手伸向木梳,死死的握在手中:“今日是裴老夫人寿辰,又有陛下亲临,望仙髻再好不过!” 孟玉臻听着没有言语,渐红瞧着这就伸手撩起孟玉臻的长发,刚刚梳了两下,这就道:“这会儿用着香油梳头,最好了!” 说着她看到了孟玉臻梳妆台上,那一対拇指大小的白玉瓶就在那摆着,她这就动手去拿。 “你给我放下!”此时正巧连翘进屋,正瞧着她拿起白玉瓶。 连翘三两步走上前来,赶忙夺过那白玉瓶,左右瞧着无恙这才怒声道:“也不瞧瞧你什么位分,小姐这儿哪里轮得着你伺候!” 说着,她这就赶忙卑谦跪地:“小姐,奴婢刚刚查验了,这今日用的万花香无碍!” 孟玉臻听着,这就轻轻拿过她手中那万花香的瓶子:“这东西极难得,用尽了这世上最香的花儿提炼而成,据说涂抹一滴便可勾人心魂,若这一瓶都用了,想来也不及你的狂妄跋扈!” 连翘一听,这就赶忙叩首:“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奴婢是担心小姐被歹人害了,奴婢也是担忧小姐,小姐……” “我看是给了你几天好脸,你就越发不知道自己是谁!”说着,对外怒吼一声:“来人,将连翘带下去好生管教!” 凌嬷嬷此时疾步进屋,毫不犹豫拽着连翘的发髻就往外拖。可连翘的劲儿太大,挣扎的时候,正将孟玉臻手中的白玉瓶撞落。 霎时间屋内那股子馨香令人骨酥肉麻,就是渐红一时间双眸泛红身心酥软,只觉得自己心口猛然跳动的极其的厉害。 “啪!” 就在渐红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声响亮的耳光拉回她的心神,就见连翘哭嚎着捂住自己的脸颊:“嬷嬷,她渐红跟着大小姐恶事做尽,您该将她拖出去。” “小姐今日就指着万花香觅得良婿,你倒是好,如今打了一瓶,就是万死也不足惜!”凌嬷嬷显然是发了大狠,这就拖着她朝外走去。 孟玉臻瞧着那地上洒落的万花香,直给了一记白眼,对着渐红道:“梳妆。” 渐红瞧着孟玉臻,见她转回去,当即不小心将木梳掉在地上,只见她捡木梳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拿过那已经空了的白玉瓶。 起身后,她这就笑的勉强道:“小姐,梳头的时候用香油,不仅仅使得发髻馨香,更使发髻平整,这也是出席宴会的礼制。” “那不是还有一瓶,拿去用了吧!千金换来的,就这么两瓶,真是可惜了!”孟玉臻略有惋惜的微微摇头。 渐红当即拿过那桌上的白玉瓶,只见她背在孟玉臻身后当即将那白玉瓶塞入袖中,这就自袖中拿出刚刚那已经洒完的白玉瓶,这就欲倒出什么来。 “小姐!”凌嬷嬷再次进屋吓得渐红周身一抖,赶忙隐藏自己的行迹,这就急急低头颔首站于一侧。 孟玉臻很是不耐道:“怎么了?一会儿一趟。” “小姐,刚刚传来的消息,您看……”凌嬷嬷说着看了一眼渐红。渐红瞧着看了一眼孟玉臻,转而这就将自己手中的白玉瓶放于桌案,规规矩矩的后退出了主室。 刚刚在门口站定,凌嬷嬷却赶了过来,对着门口的渐红吩咐道:“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你先歇着去。” “那小姐梳妆?” “我伺候小姐多久了,一直皆是我来梳妆!若你无事,就去看看秋子,这里有我呢!”凌嬷嬷说着冷漠的关上屋门。 渐红不放心,这就在孟玉臻的院中逛了逛,先去看了秋子还在昏睡,又去看了连翘正被那满脸疤痕很是凶狠的侍卫,口中塞着破布重重的杖责。 瞧了两眼没眼看,这就急急跑开。 背着人的时候,她悄悄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玉瓶:“小姐要是知道有这等好东西,定然很是欣喜。” 霁月轩中,刚刚稍稍打开那白玉瓶,孟娴美瞬间为之倾倒:“怕不是宫里的太后给她的宝贝,快,给我用上,今儿我可是我的大日子。” “是!”渐红这就很是高兴的先将那万花香倒入手心,用着手心的温热蕴养一会儿,自手心揉搓均匀,这才开始朝着孟娴美那如瀑的长发上涂抹。 这会儿香味有了,只见她这就沾着万花香开始为孟娴美极具精致的梳头。 辰时不过刚刚三刻,孟府门前两架豪华至极的马车一前一后的停着。到底说是冤家路窄,门内,孟玉臻与孟娴美一左一右正撞了个脸对脸。 “真是没曾想,妹妹今日怎的这般寒酸?莫不是没了依仗,连套像样的衣衫也无?整日里只会穿戴这些素样衣衫。”孟娴美说着一理那蔷薇色绣着百花彩蝶的衣袖,稳妥一笑。 若非她的言语,可真是一位娴静淑雅的大家闺秀呢。 孟玉臻听着这就微微一笑:“有些东西的贵重可不在让人一眼看穿的穿戴上,那样倒是令人觉得轻浮有失贵气。真正的贵人,向来不显山不露水,这一颦一笑不经意间令人察觉的变化,才最尊贵!” 说着,孟玉臻学着她的样子一理衣袖,这时她才发现她那普普通通的穿云稠,竟然在太阳下隐隐变色闪露华光。 孟娴美气不过,这就冷厉的瞧着她身后的渐红道:“狗……跟了新主人就是不一样!可惜,都只会卖弄下贱!” 渐红听着脸上一白,这就悄悄的朝后退了一步,孟玉臻当即伸手护着:“对呀,有些人卖弄了下贱,将自己贴了出去,旁人还不要呢!听说,千方百计求赐旁人,你说气人不!” 眼瞧着孟娴美气的七窍生烟,孟玉臻这就笑说道:“行了,时候不早了,听说爹爹与裴氏都已经到了裴府,妹妹先行一步。” “孟玉臻……”孟娴美气的咬牙,不由得眸色微微一眯:“宴上,我一定给你好看!” 第四百四十五章 设计太子 孟玉臻似乎听见了一般,刚刚迈过门槛,这就微微回头:“姐姐,忽而好可怜你呢!” 说罢,孟玉臻满是轻蔑的一笑,转而扶着渐红朝马车走去。 直到上了马车,孟玉臻看着身侧的渐红:“你可知我为何可怜大姐?” 渐红一直将头颅深埋,此时更是不敢言语半分,只是拼命的摇头。孟玉臻瞧着微微一笑,转而在马车之中坐定,喝着她给斟的茶水,这才道:“晋王如今可不想娶大姐!” 这话显然是在引着渐红追问,只见她那双纤手藏在袖中,微微紧握,转而小心翼翼道:“晋王一月总有那么十日会在夜间私会大小姐,山盟海誓不知说了多少,怎会不娶大小姐!” “他那张嘴,惯是会欺骗女子,怕不是而今他早已在大姐身上捞尽了好处。”说着放下茶盏,意味深长的瞧着渐红:“你说,一个价值殆尽的废物,还有什么用处?” 见她脸色躲闪,孟玉臻当即轻描淡写道:“孙嬷嬷不管怎么说,自幼进了裴府,数十年的浸淫,何时做事不是滴水不漏?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显然是被拉出来顶罪!可这件事儿是被顶了,那接下来的呢?” “大小姐本就无心,奴婢们跟着都是早晚的事儿。”渐红听着孟玉臻的话,傻傻吐口。转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当即对着孟玉臻赶忙叩首:“二小姐饶命,二小姐饶命!” “别求我了!今儿的事儿,想来你比谁都清楚,有这个功夫,多为自己祈祷祈祷!”孟玉臻说着,一副头疼的模样微微扶额,转而倚在一侧。 可正是如此模样,引得渐红在其不注意之时嘴角冷冷一勾。转而又是那副怯懦的模样老老实实的跪着。 “知道么?太子若是死了,你家小姐,乃至整个裴家,才真正的要跪舔晋王。而晋王,可就对他们不屑一顾喽!”孟玉臻忽而一句,吓的渐红周身一抖,只见着她嘴角那微微一勾的笑容,她本慌乱的心,竟觉得她异常好看。 虽然不是多么明了,不过渐红并未吐口追问,只是老老实实的跪在一侧。只觉得孟玉臻典型的矫情饰诈不说,更是有挑拨之意。 她一定是怀疑自己,所以才说这话。若她将此话传给自家小姐,定然会让小姐吃心。 皇帝的车架,刚过巳时,就开始朝着宫外使去,眼瞧着尾随的侍卫缓缓步出朱雀门,这就有一小太监急急朝后宫狂奔。 三转四拐一处城墙的拐角处,萧敬止傲然独立于一墙角内。 “可瞧见了?” “陛下已经出宫!”小太监说着,这就自袖中抽出一腰牌:“送饭的奴婢,奴婢已经为王爷处理干净,这是他的腰牌。” 接过腰牌,他左右瞧了一眼,转而一颠,冷笑着将腰牌紧握背于身后。须臾这就掏出一大袋银子傲然道:“拿去花!衣服可都准备好了?” 小太监很是机灵,这就笑着讨好道:“王爷尊贵之躯哪里能着奴婢这等贱服!奴婢有一表哥,正是那值守侍卫头领,只要有这令牌在,王爷大可以进去就是,没人瞧见!” “倒是让你费心,安排的这样仔细!”萧敬止说着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钱袋子:“看来酬劳给少了!” 小太监一听,赶忙急急跪地:“王爷这是折煞奴婢,能为王爷做事那是奴婢千百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 见他这副模样,再看他言语中的恭谦温驯,萧敬止周身不自觉将身形站的更直,当即摆起架子:“叫什么名字!将来事成,本王定会好好赏你!” “小人安子,不要什么赏赐,只求能为王爷效力。” “别说,本王就是喜欢你这种人。”萧敬止说着看了一眼手中的腰牌,转而轻声道:“行了,带本王过去!” 安子赶忙起身,这就带着萧敬止离开,却也不忘解释道:“一会儿大门的钥匙,可就是这枚腰牌,自这穗子往外一抽,可以抽出一把钥匙。” 就在他们刚刚拐过一处城墙,自他们不远处季芳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左右思量着他疾步朝与他们的反方向跑去。 紫兰殿内,太子即便被禁足身处这般光景,太子在其间倒是清闲自在。一身水碧色广袖纱衣,正殿中间摆着一个足足四五人才可环抱的大鱼缸,远远的坐于主位手中持有一鱼竿,静待鱼儿上钩。 “吱呀!”房门被微微打开。 太子连头也未抬轻声道:“我说的渔舟唱晚,龙啸九天,凤仙长守……这三道菜今日可带来了?” “都是太子哥爱吃的,可臣弟却不建议太子哥享用。”满含不哀泣的声线,悠悠传入太子的耳中。 他猛然抬头去瞧,很是惊喜道:“三弟,真的是你?” 只见他丢下鱼竿就朝着萧敬止飞奔,而兄弟二人一个相拥泪水更是不自觉一道滚落。 “太子哥,这膳食不能吃!”萧敬止似怕极了失去他,这就死死的抱住他。 太子听着赶忙擦干泪水,这就瞧向一侧那一桌子吃食:“三弟,这可都是我最爱吃的,之前一直求着都不给,今日给我拿来了,怎的你还不让我用?” 话音刚落只见他这就将脸转向一侧,上牙死死的咬住下唇,泪水更是决堤一般,不敢看向太子。 本能让太子知晓这其间不简单,只见他猛然推开萧敬止,这就拔下自己发髻上那玉冠上用着银柱嵌白玉兰花簪,这就分别验了验饭菜。 等了须臾也未见那银簪变黑,只见他这就松了一口气,不由得一锤萧敬止的肩头:“你这小子,可是将我吓死了!” 他刚刚说完,萧敬止这就猛然抱住箫比舜的双肩:“嫂嫂的孩子没了!” “什么嫂嫂?”太子显然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萧敬止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就在前几日,那孟瑶腹中的孩儿没了!”说着猛然握住他那拿着银簪的手猛然抬起。 而在箫比舜脸前摆着的,竟是已经全然发黑的银簪,当即吓的箫比舜这就扔了手中的银簪。 一瞬间,他忽而明白了:“父皇他记恨我,他不会放过我!” 萧敬止听着心中暗喜,可泪水止不住的流:“这一次我能来,也是因着父皇出宫去为裴老夫人添寿,若是下次……” 说着他死死的握住箫比舜的双手:“太子哥,你要保重你自己!万万不可做得那些傻事儿。死,不是办法!你要活着,敬止今后还要指着太子哥。” 太子恍惚的跌坐于地,迷迷糊糊间,见有太监急急的拖走萧敬止,而他更是觉得这天地间天旋地转。 泪水更似瀑布一般决堤:“父皇……你连自己的孙儿都不放过……父皇他还未出世……父皇!”哭嚎着,他看向了桌上的酒菜。 第四百四十六章 寿宴波起 他趴向那一桌饭菜,瞧着那珍馐美味,悲痛哀嚎:“父皇……”说着他颤抖的拿起一侧摆放的玉筷。 裴府而今门庭若市,来来往往贺寿的贵胄高官将整个南城主路堵了一个水泄不通。 此时那裴府的后院之中,裴老夫人一脸的倦容,可却强打着精神带领奴仆朝一处水榭而去。 “君莲,出了何事你竟这般小心,在我房中言语有何不妥?”裴老夫人显然耐着自己的脾气好声言语。 裴氏听了赶忙对着裴老夫人重重一礼,这才急急道:“母亲,若非急事,自不会劳烦母亲这一趟。” 说着,她这就热络的扶住裴老夫人的手臂,搀着她坐在那圆凳之上。转而亲自为裴老夫人斟茶一杯,还不忘捏着裴老夫人的肩道:“今儿陛下不是要来了?加上娴美的年纪也不小了,听闻宫中陛下的身子虽有好转,可这么满朝谁不知晓,这天下到了该易主的时候。” 裴老夫人一听,猛然握住的她的手:“那太子可有放出来的几率,你爹同我说过,此时不宜轻举妄动。” 话音刚落,裴氏的眉色稍稍一转,这就伸手附上裴老夫人的手背,轻声缓语的笑说道:“母亲可知道我府上那孟瑶的孩儿掉了?至今都可未查出凶手。而京兆尹那里可都已经结案了。说是她自己饮食不当所致!” “怎么?你是怀疑此事?” “母亲说,那孟瑶再是上不得台面的侍妾,可那肚子里总是皇家的骨肉。即便念氏一族下狱被斩,太子被禁足,可那孟瑶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宫里调度着。旁人可轻易碰不得她的东西,怎就好好的……” 裴老夫人听着满脸的认真,裴氏瞧着这就装作一副惊恐慎人的模样,不由得抱紧双臂上下婆娑:“那孟瑶的整张脸就像是忽然消失了,头发整个掀掉那头骨血淋淋的露着!你知道最吓人的是什么?就是到现在,她一句话不能说,却还苟延残喘的日日承受煎熬。” 瞧着她这般声情并茂的描述,裴老夫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由得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 转而一副恐惧的模样:“那噬皮虫可是从裴府走出的!”说着她的声音陡然一冷。 裴氏一听,心头显然一滞,这件事儿可没有人告诉她。瞬间,她想到了孙嬷嬷的死,可不容她多想,她太了解她这个母亲。 只见她眸色稍稍一转,这就急急道:“母亲,我这话你还不明了。东西是从咱们府里走出去的,可这是陛下授意的!” “恩?”裴老夫人一时间恍若醍醐灌顶。 转而一拍桌案而起:“你是说……”说着她有些犹豫了,缓步在亭中稍稍踱步,她这就指着那裴氏道:“皇帝面上宽宥太子,不过是做给群臣与百姓看的。实际恨其入骨,欲杀之而后快。面上却是仁君慈父!” 裴氏见她上钩,这就学着刚刚的模样,赶忙搀着裴老夫人:“母亲,今日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放眼皇族所剩皇子,独独一个晋王而已。若此番再不抓紧,怕不是就让他族抢了头筹。” 即为高官贵胄家的女眷,对于政治的嗅觉那是相当的敏锐。裴老夫人这就急急道:“我这就同你父亲去说,今日是难得的上佳时机。” 说着她我这就打下裴氏的手,可就在裴氏的手放下那一瞬间,裴老夫人周身陡然一僵,似乎自她眼中划过了一样东西。 转而就见她急急朝着裴氏那放下的手看去,裴氏显然还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这就赶忙对着裴老夫人微微一礼:“此番有劳母亲!” 如此,她算是将自己的手全然被衣袖遮掩。裴老夫人毕竟上了年纪,想着还有要事,这就急急先行迈出凉亭,朝正堂而去。 直到裴老夫人的身影消失,裴氏这才恼恨的一跺脚:“死丫头,做了这许多的事儿,竟也不知道说一句。”说着问守在凉亭之外的奴婢道:“大小姐可来了?” 奴婢这就微微屈膝:“算时辰应该在路上。” 孟玉臻刚到裴府就去了后院,这里是各家女眷的聚集地,毕竟裴府后院可是挖了一池浅湖。 单单这个湖,便足有孟府两个大小。左岸各家未婚公子,右岸未婚女子,湖中心有一岛,不少贵家夫人在其间歇息闲聊。 而她倒好,哪里也不选,坐在临湖不远的凉亭之中,瞧着那隔湖相望各个含情的公子佳人。 裴老夫人刚去找过裴汉章 ,回去的路上正瞧见孟玉臻在凉亭之中。一瞧她身侧站着的是渐红,那眉头不由得深深紧锁。 “到底是我府上的下人不懂规矩,孟小姐坐在此处怎不知上些茶水点心。”裴老夫人笑着,可那双眸子却更似刀子一般欲凌迟孟玉臻。 而孟玉臻这就双眸笑的恍若弯月,赶忙对着裴老夫人微微一礼:“恭贺裴老夫人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小嘴抹了蜜可真甜呀!”裴老夫人说着便扶着奴婢当即坐定。眼瞧着这就有奴婢端上茶水与各色瓜果点心,她这就伸手稍稍示意让孟玉臻坐下。 转而只见她自顾自的端起茶盏轻轻一呡:“孟小姐尝尝这长岁茶,冬日里三场雪浸出的嫩芽。这东西好喝是好喝,难得是难得,可却不似旁的茶品,放了蜜会喝死人的!” 孟玉臻一听就知道她这话的意思,转而端起茶盏比她更是稳妥有度的轻轻一呡,转而放下茶盏赞叹道:“好茶果然是好茶!可也听说这长岁如今仅剩一株长在北境千雪谷。” “儿子孝顺,每年冬日都会派人潜入那千丈深渊采摘。好在茶树够大,今儿也够招待贵客人的。”裴老夫人说着无比骄傲。 只是她的骄傲在孟玉臻眼里极度可笑:“这宫里没有的宝贝是能彰显一族的显赫,可若是让皇帝知道了,又会怎么想?这就好比有些人找死,难道还怪刀太锋利?” 孟玉臻知道她说的是孙嬷嬷一事,那本就与她无干,如此也是要提醒裴老夫人别作妖,容易误伤。 “你……”裴老夫人猛然拍案,可旋即她却反应过来当即吩咐道:“来人,快将茶水如数换了!” 怪就怪她没有吩咐清楚,孟玉臻听着也只是稍稍挑眉,今日这般阵仗,裴氏一族可是有心拿下南疆一战的兵权,这等片面的吩咐,能传下去么? 要说也巧,茶水刚刚重新端上来,自前堂传来高亢的声音:“圣上驾到……” 第四百四十七章 环环相扣 这一声高声,引得即便是在后院的众人,也不由得跪地高呼万岁,直到礼毕,裴老夫人这就急急的提裙朝前堂而去。 “小姐,您这是去做甚?”渐红今儿可不是服侍孟玉臻的,见她随着裴老夫人离开,这就急急吐口。 孟玉臻理也没理她这就直直的跟了上去。 果然,刚刚不过来到正堂远处,就瞧见院中,皇帝坐在那九龙宝撵之上,裴汉章 此时三跪奉茶来到御前。 即便离的很远,孟玉臻依旧能从皇帝脸上瞧出那一丝死人的灰白。只见他很是无力的接过茶盏,本是一副随意的模样。 可当那茶碗的盖子一掀开,皇帝周身一滞,转而一呡,孟玉臻清楚的瞧见他那脸上竟显露一丝红色。 “瞧见了么?陛下哪里如传言一般,你快看看,龙威震天……” 孟玉臻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这就冷冷一笑:“那是气的!” 渐红站在身后不明所以,这就小心问道:“小姐在说什么?” 原本她是不准备回话,可一瞧着那不远处就站着孟娴美,当即她热络的拉过渐红的手,一脸笑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温和:“如今我也拿你当我自家姐妹。”说着左右瞧了一眼,甚至故意的朝着孟娴美看了一眼,拉着渐红这就来到一处无人之地。 当即好声道:“刚刚你也瞧见了,陛下的脸色不佳,可不过喝了一口茶水就满面红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今儿整个裴府奉的茶水可是宫里都没有的长岁茶。” 说着对渐红一招手,示意渐红附耳过来。渐红显然不知道自己何时与孟玉臻这般亲近,犹豫再三还是将耳朵送上前去。 “那长岁茶,早在三年前,可就有呈报说已经绝迹。而今裴府却拿出这么大的份量招待客人,陛下当如何想。”孟玉臻说着离开了她的耳朵,不由得一挑眉:“你说能不气么?” 渐红也不是那种偏听偏信的人,旋即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赶忙一把拉住孟玉臻的手腕,而此时她显然没有瞧见,不远处孟娴美那双似要杀了她的眸子。 只见她轻声吐口:“北境原本不是咱们府上的老太爷守着,如此说来,岂不是要连累孟府?” 她这话的滴水不漏,令孟玉臻脸上笑着心中一冷。 “裴家的大老爷可就是在三年前去了北境监军!那折子可没有经过祖父的手。”孟玉臻说着脸上似笑非笑,不知为何渐红瞧着异常慎人。 孟玉臻微微朝着渐红迈步,嘴角冷冷一勾:“经过此事,陛下必定知道祖父早便被裴氏一族架空。这南疆兵马他裴家便没那么容易得了。” “小……小姐……”本能让渐红当即躲闪,这就赶忙装傻道:“奴婢听不懂小姐的话。小姐与奴婢说这些做甚!” “你现在是我的好姐妹!”孟玉臻丝毫不觉,这就急急在她耳畔道:“吕家的人就要回京了,今日寿宴不过是麻痹裴家而已。” 不好的预感在渐红心中大胜。而更恐怖的则是,孟玉臻竟然取下自己手腕上,那纯白嵌着金丝的羊脂玉镯,毫不犹豫套在渐红的手腕上。 “美玉配美人!这佳偶天成的镯子呀,最适合你。哪天我将你讨来,定然给你寻一个好归宿!”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听,渐红努力的抗拒,可听着那“归宿”二字,周身竟像是被人定住一般,她双眸直直看向远处。 她这周身的僵硬,孟玉臻怎会不知,不过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罢了。只见她伸手轻轻拍着渐红的手背,这就提裙离开,这一处正巧有假山半围着,安全的紧。 够她们主仆好好拉扯一番。 “她同你说了什么?”孟娴美见孟玉臻离开,二话不说来到此处便大力掐拧渐红的手臂。 疼的她丝毫不敢乱动就硬挺着。这就赶忙急急的将孟玉臻的话转述一遍。 可在孟娴美的耳中她越听越是气恼,不由得暗暗掐拧着渐红:“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与她这般要好,什么都同你说!” 话音刚落,渐红赶忙跪地:“小姐,奴婢不知,她拉来奴婢于此处,说了这些奴婢也听不懂的话!” 一瞧着她这副卖可怜的模样,孟娴美就越发恼怒,转而抓住她的发髻就朝一侧假山砸去,这一下前额全然被假山棱角擦伤。 孟玉臻此时就站在假山之上,瞧着她们主仆互撕,转而隐了身形,下假山的时候,只见她轻轻一扶耳上戴着的白玉莲花坠珠耳环,一步一盈尽显大家闺秀之范。 远远的秦晖的夫人邱月梅,瞧见了,这就挽住住刑部尚书夫人孙氏的手臂。 正巧此刻老夫人经过,只见邱月梅拉着她背过身去激动道:“刚刚你可瞧见了,那裴氏手上戴着的扳指图样新鲜,当真好看极了。” “什么纹样?竟能让你说个好?”孙氏显然无心的说着。 正在此时那老夫人却在此处放缓了脚步,邱月梅微微看向身后,这就笑着高声道:“若我识得那纹样便也不说新鲜了!显然不是我国的纹样。” 说话的功夫这就微微回眸,正瞧见裴老夫人,孙氏拉着邱月梅赶忙急急见礼。 “快快请起,来到孟府就当在自己家,有什么不习惯的便只管吩咐下人就是。”说着,她显然有话要问,可是再三思量裴老夫人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直到她带着奴婢离开,孙氏这就拉着邱月梅道:“她能上钩么?” “裴老夫人可就裴湘云一个女!听说,裴湘云的尸身至今冰冻了就放在裴老夫人的卧房之中。你说能上钩么?” 二人说着便看向不远处与一众贵妇谈笑风生的裴氏,孙氏微微点头:“一会儿就瞧着裴老夫人会不会私下里寻了她去。” 另一旁,丫鬟们跟着疾步前行的老夫人,各种拿捏着小心。明明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路线,她们各个却也不敢开口。 “速去将裴氏给我叫来!”裴老夫人说着很是急迫,眼瞧着小奴婢刚刚见礼就欲离开,裴老夫人显然不放心:“就说我有东西要给她。很重要!” 随着奴婢应是离开,她身侧的老嬷嬷总觉得不妥道:“老夫人,老太爷可在念风亭等着,千叮咛万嘱咐有要事与老夫人相商!” “谁也没有我的湘云重要!再者,皇帝已经安排至凌文阁,自有百官大臣宫婢们侍候。” 喜庆的丝竹声声声入耳,孟玉臻斜倚在长廊下瞧着这满园各怀心思之人,悠悠冷笑。 “玉臻,自没了郡主的身份,可还适应?要我说,女人再是心机百转,可不如嫁的好!你说是么?” 第四百四十八章 山雨欲来 “随着夫家荣辱,到底也是个附属品,半分由不得自己。”孟玉臻说着很是挑衅的回眸瞧着萧敬止,转而对着他道:“王爷,听说魏国有位老公主,以您的手段心思……” 说着,她这就对着那萧敬止极尽嘲讽:“纵使心思百转,可不如‘嫁’的好!” 听着她尤其咬重那个嫁字,萧敬止微微颔首笑的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许多。可唯独孟玉臻清楚的知晓,他这笑容不过是在压制心间的怒火。 “你何来的自信?”萧敬止猛然抬头,那眸子冷冷的盯着孟玉臻。 孟玉臻听着却不愿意与之过多交谈,这就微微一礼,抬步离开。见她如此,萧敬止本就强忍的怒火令他当即毫不犹豫钳住她的手臂:“我可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女子素来不喜吃酒!倒是辜负了王爷的美意。”孟玉臻说着猛然挣脱他的桎梏,脸上的笑容更似在说:你死定了! 越是如此,越是激动萧敬止,想着自己的作为,他傲然道:“我现在还有心思同你好好说话,过了今日,我可就要让你高攀不起!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王爷何时竟这般耐不住性子!若是以往,难道不是在小女高攀不起的时候,再来拼命打小女的脸么?”孟玉臻说着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萧敬止。 见萧敬止额上气的青筋暴起,孟玉臻微微一笑:“且不说皇帝如今龙威依旧,你可不是陛下唯一的儿子,这其间的变数谁说的好?” 她说着一理自己的衣袖:“这件事儿,就如同我与渐红所言……”说着她猛然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眸色的流转,生怕萧敬止看不见一般,左右来回乱转,这就故作失言一般:“小女恭贺王爷,心想事成。” 这一次萧敬止见着她提步离开,并未阻拦。她最后的那句话令萧敬止惊恐的双眸圆睁! 良久,回过神的萧敬止不由得双拳紧握,望着她已经消失的方向,微微自言:“你究竟知道了一些什么!” 说着,就见他脸色陡然一黑,眸色冷冷的危险一眯:“到时候逼入绝境,我看你如何还有今日这般从容。” 正巧此时有一奴婢手捧果盘疾步路过,只见他一脸的和颜悦色:“有劳一问,孟大小姐可曾入府?” 那奴婢当即瞧见他那青丹色长袍之上团龙纹异常显眼,旋即赶忙跪地一礼:“回禀王爷,奴婢听闻,老夫人唤了孟大小姐去了林博斋。” 萧敬止听着微微思量这便挥退了奴婢,转而这就直直朝后院走去。要说也是巧,他临湖而立,正瞧见满脸血迹不住踉跄的渐红。 左右瞧着无人注意,旋即他便朝之靠拢。 林博斋不过就是裴府靠近这一池碧波湖水的书房,裴老夫人一直在想那裴氏手上的扳指,努力想着如何才能得以瞧见,正在思虑,却不想那房门打开,进来的竟然是孟娴美。 “你怎的来了?你娘呢?”裴老夫人下意识问道。 显然,孟娴美是没有发现裴老夫人的异样,先是微微一礼,这就坐在一侧笑说道:“都知道外祖父即将挂帅,那些个贵妇不敢来叨扰外祖母,便上赶着拉着我娘不放。” 她说着,裴老夫人微微点头,也是无意,孟娴美此时正稍稍侧身去拿起茶盏。使得那本藏于裙下的双足,稍稍显露。 忽而,老夫人的眼睛更似刺痛一般,本欲去拿茶盏的手微微一抖,她不住的眨着眸子,想着孟玉臻曾与她看的那枚翠玉,眸子更是疼痛难忍。 良久这才稳住自己的心神,借着饮茶遮掩道:“娴美,你那鞋上嵌的翠玉,我怎么记得是碧渊翠,何时换了玉湖?” 孟娴美听着这就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足,这就笑说道:“外祖母也知道,娴美整日里才子佳人的茶会宴会不胜枚举,也不知哪一日撞碰了何处,竟将玉石踢掉了一枚。无奈,那碧渊翠极难得,只能寻了玉湖替代。” 此时的裴老夫人哪里还有什么旁的心思,这就勉强一笑:“原是如此!” 说着放下手中的茶碗,微微道:“早说,我让你舅舅再为你寻一块!咱们贵家贵重,就贵重在这一点一滴的细节之上。单单你这双玉鞋,就是宫里的娘娘们也未必见过。何况那嵌着玉石的工艺,皆是金丝锁扣为防不牢。” “这双玉鞋本就是拖了外祖母的福,娴美私心想着即便少了一枚翠玉,这玉鞋依旧无人能够企及,这才私下里添上一块。”见她说着那双玉手死死的拧着手绢,裴老夫人眸子一眯。 直到从裴老夫人处离开,她这就急急来寻自己的母亲。即便此时裴氏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快感,可还是被她闺女拽了出去。 “娘,刚刚外祖母问我鞋上的翠玉!” “问就问呗,整日里疯癫的婆子,你应承两句就是。”裴氏很是随意的说道。 孟娴美却很是慌张,不由得一拎自己的裙摆:“刚刚外祖母特意提到这碧渊翠用的是金丝锁扣,我怀疑外祖母是知道了什么。” 裴氏一听也是一滞,转而随意道:“你承认了?” “女儿怎么可能承认!”孟娴美急急道。 裴氏这就拉着她的手:“这就是了!你不承认,她就算是知道又能如何?金丝锁扣是很牢靠,可这穿在脚上的东西,哪里就那般绝对!” 眼瞧着孟娴美不放心,裴氏这就一拍她的手:“行了,一会儿我过去帮你探探口风。”说着她眸色一转:“娘倒是有件事儿问你。孙嬷嬷究竟出了何事?” 孟娴美一听,这就将手自她手中撤出,转而很是桀骜道:“娘,你只管做你该做的,今日可是有大戏要唱,待一切尘埃落定,女儿自会与你一五一十的交代明白!” “娴美……” “难道说为了那么个贱婢,娘亲便不信任女儿?”孟娴美这就质问裴氏。 一时间裴氏也不知当如何言说,只是道:“我去你外祖母那瞧瞧。”其实她是担心孟娴美,可那关心的话就欲吐口,见着孟娴美那不耐的模样最终微微咽下。 送走了裴氏,孟娴美自然是要往人堆里扎,可这刚刚穿过海棠园圃,竟瞧见那不远处的凉亭里,萧敬止竟拿着手绢为渐红擦拭额上的伤口。 耐着性子躲在那凉亭必经之路的孟娴美,一直等萧敬止离开,这才风风火火的来到亭中。 “小姐……” “啪……”孟娴美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巴掌。 第四百四十九章 迟到真相 孟娴美这就抬手掐着渐红的脸颊,拖拽着将她自石凳上扯下:“小姐?我可受不起!怎么?这是朝着王妃的位子爬了?” “小姐,王爷是来问奴婢,孟玉臻说了什么!”渐红疼的只能顺着她拖拽,她哪里敢有什么动作。 可即便如此,孟娴美才不会听其言语,这就拽着她拖出凉亭。 这处凉亭东面就是一假山,假山下面就是一浅溪。 只见她转而揪住渐红的头发就往水里按:“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你对我多么忠心?行呀!那么忠心,干脆以死明志,我会感激你的!” 只见她双眸猩红,这就按着她的头往那水里死死的压下去。在那水中,渐红脸颊的鲜血不住往上泛着血色,看在孟娴美眸中更是疯狂。 无论渐红怎么挣扎,她最终还是慢慢停止了动作,渐渐的越发没了动静。见此,孟娴美丝毫不以为意,转而就将她丢入这处浅池。 “这里四下无人,你又是孟玉臻带入府的!哼,我原谅你,不过是以为我的方式。”孟娴美说着便看向自己手指上的血迹,当即在还漂浮着渐红的水池中稍稍洗手。 再见她出现在众人眼前,早已是那副轻柔曼妙的模样,瞧着不远处自己的娘亲,她这就巧步盈盈,来到近前分别一礼,这才对着裴氏道:“外祖母寻母亲去一趟林博斋,想来是因为午宴之事。” 裴氏一听,这就眸色百转,一副无事的模样一一拜别贵妇,这就拉着孟娴美来到一侧:“午宴的一切自有管事处置,你外祖母叫我究竟何事?” “刚刚外祖母瞧见我这玉鞋上的翠玉换了一块,我是担心外祖母有所怀疑。”孟娴美说着紧张的拉着裴氏的手。 转而还不忘问道:“让你同外祖母说的你可都说了?” “若我不说,怎知那噬皮虫是你从这里拿去用的。险些漏了,也就是你,现如今什么都瞒着为娘。”裴氏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想着老夫人怀疑之事。 不由得微微拧眉:“你外祖母最是看重你姨母,长楚基自然也不在话下。”说着她总是不放心:“不行,我这就去帮你探探,再过一会儿就该午宴了,我担心那老东西不实心做事儿。” “娘,这件事儿可不是女儿一个人的事儿,那关系着裴孟两家的荣辱。”孟娴美这就撒娇道。 转而她一抬眼,正瞧见那朝着正堂而去的萧敬止,旋即赶忙松开裴氏,敷衍了一句这就提裙跑开。 瞧着她这副模样,裴氏还不忘道:“规矩!” 话音刚落,孟娴美果然不跑了,可这脚步上不由得加快许多,倒是更显那清风拂柳之身姿。 林博斋中,裴老夫人不知道已经喝了第几盏茶水,此时裴府的管事这就急急而来:“禀老夫人,午宴的时辰到了。” “今日陛下到场,这么快就可布席了?”裴老夫人呡茶悠悠吐口。 管事那是府里的老人,自然明白什么意思。转而这就恭敬的回禀道:“是奴才疏忽,为陛下准备的佳宴,当有几道配菜还未妥当,最多还需两刻便可准备妥当。” 听出管事话中的意思,老夫人微微点头,那管事这就躬身退下。不多时,裴氏笑着迈步进入林博斋。 “马上就该午宴了,原以为要在宴上才能瞧见你!”用微微瞌目掩饰的裴老夫人,那双藏着的眸子死死的盯住裴氏的手。 只是,那裴氏不以为意,她满心想着的都是孟娴美。 为了掩饰,只见她很是从容的拿起茶盏一饮而尽。还不忘笑的熨帖道:“娘,也不能怪女儿此番来的晚。谁不知道今日陛下圣恩,咱们裴家此番手握永兴半数兵马,这可是亘古未有的荣宠!京里的人,各个鼻子灵着呢!” 裴老夫人听着微微睁眼,正瞧见她端着茶碗的拇指。若是细心,当能瞧见她周身一抖,可也就弹指她便努力稳住自己。 “圣旨还未下,虽有风声,可咱们也不能太过轻狂显眼。” 见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加之裴氏对这个老夫人的了解,再加之她对裴湘云的疼爱,若是她知道了一点风声,此刻当是兴师问罪之时。 如此想来,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也并未多心。 “娘,这不也就是一会儿午宴上的事儿。”说着,裴氏这就关怀的来到裴老夫人身侧:“都忘问了,娘此番特意叫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也无事!你嫂嫂为人狂妄,想着你带着她点儿,也让她稳当点儿。”裴老夫人这就遮掩道。 转而悄无声息的挣脱她的束缚,这就微微起身道:“一会儿该着午宴了,宴上你也多看着你嫂嫂,记得千万莫要让她为你哥哥招惹是非。” 原本裴氏是心生怀疑,可瞧着裴老夫人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她这就小心道:“娘,嫂嫂最近是怎么了?” “还不是原先被孟玉臻敲诈了一笔,她娘家损失惨重,而后整个人就似那狂妄桀骜……”说着无奈的一摆手:“就像是所有人都欠她的一般!” 裴氏这就安抚着裴老夫人,转而很是爽快的将此事揽下,笑的很是稳妥的离开林博斋。 她刚走,裴老夫人陡然一冷:“可画下了?” 话音刚落一侧屏风之后,步出一双十出头的画师,只见他手捧一张轻薄的宣纸,当即跪地呈于裴老夫人。 接过那张画纸,画师低头颔首疾步退出。裴老夫人对身侧的嬷嬷,当即使了一记眼色,嬷嬷会意,这就退出斋房,随着画师离开的方向,急追上去。 此时,裴老夫人抽出一藏于腰间荷包内的画纸,如此一个比对,分毫未差,惊的老夫人脸色由白到青再到紫。 “裴君莲,我要你不得好死!”裴老夫人说着猛然重重一锤桌案。可到底是隔墙有耳,这就有一小奴婢,听着眸色一转,急急跑开。 宴席自然是围湖而设,湖中央此时已经腾空,显然是用来设宴款待皇帝用的。 孟玉臻缓缓朝着湖边走去,这就有一人来到她的身侧不住气喘吁吁:“妥了!” “季将军,像你这样的人,难道不是该被杀人灭口的么?”孟玉臻一副似说天气很好的模样,微微道。 季南寻一听,不由得笑了起来:“好在我安排的巧妙,又好在,我也在贵宾名册之内,一切的一切,就这般神不知鬼不觉!” “那原本的画师呢?”孟玉臻说着转而定住脚步瞧向他:“易容成他人的模样,不是让他人成了你的替死鬼?” 第四百五十章 政治婚姻 “若我不去这一遭,那画师此刻怕不是已经到了奈何桥。”季南寻说着满脸嘚瑟,这就欲提步离开。 可刚走两步,旋即站定:“你是担心我那易容术不成?” “哼哼,旁人我是不知道,就凭您这一身独特的气质,还有这眸色里明显区别老实本分的颜色,我定然能够一眼认出你来!” 孟玉臻的话音刚落,就见那季南寻一脸的轻蔑。眼见着他就欲桀骜而去,孟玉臻一字一顿的轻声道:“萧锦澜!” 果然,就见那原本得意的身形这就一个踉跄,只见他这就疾步回身,惊恐来到孟玉臻身前:“我都易容成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来?这可是季南寻用了三个时辰……” 不知为何,越说,萧锦澜只觉得越发的有挫败感,这就黯然垂首:“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季南寻可不似你这般放浪。若是他,在今日这般局面,能回上我一句已是了不得。”孟玉臻说着很是桀骜的一理衣袖。 转而傲然款步的越过他,却猛然站住:“对了,若我说,不过是诈了你一句,是你自己沉不住……”说着故弄玄虚意味深长,那满眼的蔑视看的萧锦澜火冒三丈。 孟玉臻这就对着他甜甜一笑:“就这么暴露了,可当真可惜了季南寻的手艺。” 瞧着她这份得意,萧锦澜这就急急两步来到近前:“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今日一件事儿,可已经彻底将你的所有谋算全然打乱。” 说着得意的看着孟玉臻:“想知道么?” 见她脚步没有要停的意思,萧锦澜这就追上去:“距京不过六里有人暗杀吕氏兄弟。你可知,我出京去迎,至今未见他们的下落。” “萧锦澜,你真觉得而今这场寿宴,就没有针对我的局?还是你觉得,没了郡主护身,我终于解脱了呢?那些个仇敌看着我可怜,就放过我了?” 她的恼怒看在萧锦澜的眼中,使得他赶忙收了自己那嬉皮笑脸的模样,这就赶忙凑到孟玉臻的耳畔,一阵耳语。 不等孟玉臻回答,就见他回归了季南寻那身姿模样扬长而去。独独留有孟玉臻一人愣在原地! “这怎么会?” 正说着,她便看见了吕尚玲,孟玉臻没有朝自己的位置而去,这就拐去了吕尚玲处。还未到跟前,孟玉臻就瞧着她一直低头颔首。 “姐姐今日怎的这般郁郁寡欢?”孟玉臻笑的熨帖,索性这就坐在她的身侧。 吕尚玲一听是孟玉臻,这就急急拉住她的手,眸中一直蓄着泪水,显然是接着警告这才没在宴上失态。 “两位叔父一路遭遇各种暗杀,爹爹不放心便让哥哥前去迎,昨儿夜里就该入京的,可却又遭歹人截杀。哥哥……”她说着泪水再也止不住自眸中夺眶而出。 孟玉臻瞧着赶忙去为她擦拭:“眼睛里进了沙子,你不赶紧找了清水洗洗,怎好这般挺着。”说着还不忘压低声音对她道:“而今皇帝在,凡事皆得忍着。就怕让那有心人瞧了去,说是你们吕家自己的苦肉计。” 一听孟玉臻的话,吓的她赶忙闭嘴。孟玉臻这就回身吩咐道:“可有准备梳洗室?吕小姐的眼睛被沙子迷了。” 就在不远处的奴婢疾步来到近前一礼,当即笑的轻柔淡雅,赶忙躬身做势柔声道:“听雨轩是专为小姐们准备的休息处,奴婢这便带两位小姐过去。” 正巧,那站于远处的孟娴美,正瞧见孟玉臻扶着吕尚玲离开,不由得嘴角冷冷一勾:“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转而这就对一侧的奴婢小声嘀咕一阵儿,只见那奴婢退了下去,孟娴美却在此时发现刚刚与贵家公子谈笑风生的萧敬止,这就朝着湖中心走去。 机会难得,只见她这就急急朝目标走去,一副无意的模样,正与萧敬止撞了一个满怀。 而如此一幕,不少贵家如数瞧在眼里,就是那湖心的皇帝与裴含章 同样瞧了个一清二楚。 裴汉章 从未想过孟娴美竟在这般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此等事来。脸上当即一阵怒色晕上脸颊,他正欲发话。 皇帝瞧着却笑了起来:“这老三这么大了也没个正妃!朕倒是瞧着他们二人挺合适。” 裴汉章 一听,显然一愣,这就赶忙提裙来到一侧跪地叩首。 就是孟辅成,这就跪在裴汉章 身后同样叩首谢恩。皇帝大笑着:“你们裴孟两家,一个武将,一个文臣,朕甚欣慰,朕甚欣慰。此番南疆一事,还需要你们同心协力,为朕解忧。” “裴家满门将才,此番定当得以平定南疆。”孟辅成说着很是惶恐的微微叩首:“臣不过一届文臣,此番当全仰仗裴老将军。” 见着他这般模样,皇帝的眸子微微一深,笑着让二人起身。正巧此时孟娴美与萧敬止一前一后进入这处足以容纳两百人的硕大八角飞檐凉风亭中。 “老三,刚刚朕瞧着,你与这孟大小姐情意不浅。想来,你至今还未娶正妃,朕今日做主,八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你们便于那日完婚。” “父皇……” “谢陛下隆恩圣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孟娴美心想事成,这就用着高过萧敬止的声音,郎然高呼。 此处亭子本就有那扩音的功效,房梁用的皆是音绕木,此番他们的交谈,若是离湖边稍近的人儿,定当得以听见。 萧敬止这就回头去瞧岸边,只见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心头暗恨,可却依旧笑着跪地谢恩。 只因,裴汉章 是主家,这亭中多是一品二品大员伴驾,可今日的主角可不是他们这些高官,乃是他的夫人。 见其久久不曾露脸,裴汉章 借故步出亭中,这就找到欲出岛的孟娴美:“你能够得以嫁给晋王,你外祖母没少费心,此时她还未来,去请请。” 孟娴美只管自己如愿以偿才不管谁帮了她,这就笑着一礼,款款退下。 也就是在裴汉章 离开之际,萧敬止这就来到皇帝身边,假借为之换茶的名义小声对着皇帝道:“父皇,孟娴美原是许给二哥的!” “女人有用就行,更何况还是个美人!”皇帝说着接过茶水就挥退了他,显然不愿再谈此事。 萧敬止听着微微抿唇,这就悄然退下。不由得眸色微微一眯,也离开了亭中。 孟娴美朝着林博斋走去,路上正遇见自己的娘亲与一奴婢走到无人处。好奇的她追上前去。 就听见裴氏惊诧道:“她真是这么说的?” 第四百五十一章 二皇子薨 “千真万确!奴婢一开始原是不敢肯定,才在那窗下多听了一会儿。谁曾想,听着老夫人说孟大小姐杀了表少爷,脚上的翠玉就是证据。接着便命人请了画师藏于屏风后,等着画夫人手上的扳指。” 裴氏一听,这就下意识摸着自己的扳指,转而惊恐的低头去看,左右转了一圈扳指懊恼万分的不住跺脚:“我怎忘了,这……” 说着她当即闭口不言,这就急急道:“那画师将我这扳指画下了?” “回禀夫人,若非老夫人瞧着那画,想来也不会那般言说。” “老夫人而今在何处?快带我去寻她。”裴氏这就欲提裙离开。 小奴婢这就提裙赶忙跪在裴氏脸前:“奴婢当时得了消息,就赶紧来回禀夫人,哪里还知道老夫人在何处?想来必定不会在林博斋。” 裴氏一听就欲发火,急的她怒火攻心,这就朝着小奴婢的肩头踹了一脚。 刚巧这一幕正让孟娴美如数瞧见听见,想着小奴婢的话,她清楚的认识到一件事儿:万万不能让她外祖母露脸。 宴会正在继续,该到寿星来拜谢圣恩的时候,寿星却迟迟不到。因着这湖心与岸边有一九曲长桥相连,裴汉章 这就当着皇帝的面儿,斥责一侧的随侍,让她去催一催老夫人。 可不容那随侍奴婢退下,就见自岸边有一人急急步入长桥,使得他当即一个抬手。 原以为是老夫人差遣来人,可这一走近,众人如数都瞧了个清楚,这来的可是宫里的公公。 那公公一脸的狼狈,慌忙的跪地叩首,这就高呼一声:“回禀陛下,皇二子薨……” “你说什么?” “陛下,今日送午膳的奴婢耽搁了时辰,奴婢等人便自行取了膳食送去,这一去才发现,二皇子薨了!” 皇帝一听,扶着杜毅颤抖的起身,转而头脑一晕,哪里还顾及这许多,这就急声道:“走,回宫……” 众人赶忙恭送皇帝,待皇帝离开,而那于宴上的萧敬止直直成了众人的目标。 他倒是也精明的紧,趁热打铁的他与不少朝臣一一拜别,而后这才紧随皇帝的脚步离开裴家。 “假惺惺!”孟玉臻瞧着萧敬止那一副故作哀思的模样,这就鄙弃的冷冷吐口。 萧锦澜如今依旧顶着季南寻的皮囊,转而站在孟玉臻身后轻声道:“这种时候他成了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此番阚家必定如意。” “如意?”孟玉臻微微重复着,转而冷冷一笑,这就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按着萧锦澜:“你也该换下你这身行头了,这死的毕竟是你二哥!也不知他究竟耍的什么花招,竟这般明目张胆。” 听他此言,萧锦澜意味深长的一叹,听在孟玉臻的耳中,总觉得这其间信息量极大。 不由得拧眉瞧着萧锦澜。 “你别这样看我,我也都是猜的。毕竟,你想想,他会做无利不起早的事儿?” 孟玉臻瞧着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当即随意道:“我不过看看你怎么还不走,你同我说这些作甚?还有,你紧张什么?” 萧锦澜这就一愣,转而脸色一沉:“我这就回宫!”眼瞧着他欲离开,孟玉臻再次发话:“你明白他的目的。” “呵!”萧锦澜听着站住脚步微微侧目,神情令人难辨道:“倒是我多余了!看来你早明白了。” 这一次,孟玉臻没有接话,萧锦澜轻轻一笑:“你也别大意,孟娴美可不见了。” 在不远处帮忙守着的吕尚玲,这就朝孟玉臻靠拢,赶忙挽住孟玉臻的手臂:“咱们赶紧去会场吧,我刚刚瞧着有人过来了。” 眼瞧着萧锦澜没了身影,孟玉臻与吕尚玲相携离开,路上还不忘问道:“刚刚你可曾瞧见过孟娴美?” “这……”吕尚玲努力的思索着,良久这才微微摇头:“没有!从来只要有她,里三层外三层站着的都是贵家公子、小姐,刚刚我就站在假山上,会场的一切皆能尽收眼底,可没有瞧见她。” 思衬着,孟玉臻索性一摆手:“罢了!是祸躲不过。” 吕尚玲刚想开口追问,却不想有人朝她们走来,吓的她赶忙闭嘴,这就与孟玉臻相携朝宴会走去。 裴老夫人原是做好了准备去宴上,却不想被孟娴美拦在了静悦园。 老夫人一身正装朝服,颜色更是选用端素雅致的竹煤色上绣七彩飞禽,广袖山水奇石花鸟相间。 若是以往,裴老夫人最是疼宠孟娴美,定当会先于她开口。可今日此时,孟娴美已经见礼跪地良久,裴老夫人就一副没有瞧见的模样。 “外祖母,娴美这趟来是特意来叩谢祖母垂爱。陛下下旨,八月初八便命娴美与晋王成婚。”孟娴美自是高兴的不能自已。 可说罢再看裴老夫人,悠悠的端起茶盏,呡了一口。喝完了半盏茶水,这才轻声道:“老身恭喜晋王妃!” 孟娴美此番本就是有意试探裴老夫人,一瞧自进门老夫人给的脸色,孟娴美这就拿着手绢假装拭泪的委屈难捱。 就在她开口欲诉委屈的时候,裴老夫人不过稍稍一个抬眼,当即打断她的话道:“楚基那孩子怎么死在了宫里?” 从未想过裴老夫人竟这般一针见血,孟娴美一时间慌乱的心头一紧。左右思衬着眸色当即一厉,这就傲然起身。 “外祖母,娴美此番前来不是委曲求全。而今陛下可托付江山之人,不过就剩一个晋王。如今我是晋王的王妃,那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 说着,一步步朝着裴老夫人迈步:“外祖母,你当识时务,将来若没有我皇后的身份撑着,新帝一旦登基,就凭裴家手中的大军,将会是新帝的威胁。就凭新帝的手段,几个裴家灭不掉?就是当初显赫一时的沈家,最后不是还被我裴家取代?” “你、你、你竟知道沈家?”裴老夫人显然很是诧异。 “祖母,居安思危。裴家如何有的今天,也当想想。”孟娴美此时一脸的桀骜,不由得冷哼一声:“我娘如何嫁去的孟家,每每回来,你与外祖父哪个不说?就算我是孩子,我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 瞧着裴老夫人的惊恐,孟娴美这就对左右使了一记眼色,只见左右的奴婢这就急急退了出去,紧闭房门。 “你……你要做什么……”裴老夫人满是防备的周身颤抖道。 孟娴美瞧着只是微微一笑:“外祖母,娴美是要坦白,你怕个什么劲儿?” 第四百五十二章 因果报应 “坦白?”裴老夫人的眉头当即一拧,想着这是在裴家,她又能耍什么花样。转而冷笑着正了正身,冷着脸听她怎么说。 孟娴美此时也已再无任何顾忌,以往从来坐在裴老夫人下首,此刻毅然来到裴老夫人一侧稳稳坐定。 显然是与之平起平坐之意。 裴老夫人瞧着眼皮一跳,转而深吸一口气将脸转向一侧,不去看她。 “时至今日,所有的一切,算来与外祖母脱不开干系!” 话音刚落,裴老夫人冷厉的瞧向孟娴美。以往那般温顺贤淑的孟娴美,此刻的脸上尽染桀骜。 “外祖母,若非您当年心胸狭隘,当着我娘的面儿杀了她的生母不说。转而这处处疼宠偏爱姨母,不然哪里会是如今的局面?” 一听这话,裴老夫人丝毫不觉自己理亏,当即傲然挺胸道:“她的生母?当年我出城进香,路上捡了她那奄奄一息的生母,因瞧着她可怜,在京她已无有亲眷,这才留她在府里。” 说着,猛然咬牙切齿,双眸圆睁欲裂:“谁曾想借着我有病在身,一边假意照顾我,另一边却去勾引你外祖父。这般恩将仇报的女人,我为何要留着她?” “外祖父的为人,你杀的过来么?” “哼!也是那时,我倒是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斩草要除根。这根在你外祖父身上!”裴老夫人说着诡谲一笑。 见她这般得意,孟娴美学着她的笑容冷冷道:“你千辛万苦为姨母挑得良婿,转而因为你们的疑心,便将娘亲嫁给了孟辅成为妾。娘心里都知道,也都清楚,所以,姨夫好赌,是我娘设计的。” “你……”裴老夫人当即猛然拍桌。 孟娴美丝毫不惧,这就故意瞧着她挑衅道:“赌坊是我娘着人开的,如何让长家输的一无所有也是我娘做的。让姨母与外祖母求着我娘救济,转而钱还是进了我们的口袋。怎样?气么??” 裴老夫人此时已经怒不可遏,这就拍案而起,咬牙切齿的走到她的脸前,就欲赏她一耳光,可孟娴美当即抬手钳住她的手腕。 “这就生气了?我还没说完呢!”孟娴美死死的钳住她的手,转而傲然起身与之平视:“姨母处处需要依仗我娘,只要我娘提出的要求她必然同意,所以,我就利用了这一点。杀了长楚基,才能更好的栽赃孟玉臻!可孟玉臻真是好命,都证据确凿了,竟还能脱身!” “我杀了你!来人,来人……”裴老夫人瞧着她脸上一副阴毒无波的模样,气恼的放声怒吼。 只是如此在孟娴美看来是那样可笑,不由得猛然用力将裴老夫人摔在地上:“你真当我娘每次来裴家都是白来的?那真金白银都给你们了,底下人就没给?恩?” 说着捏着裴老夫人的脸颊,眸色满是狠厉:“你叫呀,大点儿声,看看可有人理会!”说着抬手对着她就是一耳光,转而起身居高临下的瞧着她。 裴老夫人何时受过这般屈辱,这就欲起身一拼,可她这老胳膊老腿刚一个奋力却不想腰身一闪,又跌落于地。 孟娴美瞧着狂笑不止,转而抱臂道:“我知道你今日想要毁了我与娘亲,所以也不怕告诉你,姨母是我娘亲手掐死的,怎样?” 说着抬脚踩在裴老夫人的心口:“你杀了她的生母,如今也该得报应了!” 原本还一副得意傲然的模样,此刻却回归了在外那副温婉的模样:“外祖母,你放心,此番你也不会白死的。娴美可得好好谢谢您的成全。”说着自袖中拿出一瓷瓶,对着她冷笑。 裴老夫人可明白她手中的是什么东西,那还是她亲手给的她。 “你……”她刚张口,孟娴美这就将瓷瓶里的东西如数倒入她的口中。 转而这就提步离开。 头也不回的她,冷笑着任由裴老夫人在地上不住挣扎扭曲,可却一个音节也难吐出。 步出房门,瞧着院中无有一名奴婢,笑着来到院门口,正瞧见她娘一双急迫的眸子瞧着她。 裴氏赶忙疾步来到她的脸前,左右上下不住打量,见其无碍,这就赶忙吩咐道:“你赶紧回宴上,前太子薨逝,晋王已赶去了宫里,不多时,你外祖父等人必定也得过去。” 明白她娘的意思,孟娴美对其重重点头:“娘放心,此番我必定将孟玉臻彻底留下。” 不知为何,忽而她只觉得忽而头皮发麻,想着刚刚拂过的清风,她无意的一扶鬓角秀发,却未发现鬓角的几根青丝因为她的触碰连根而起。 裴氏的心思都在处理后事上,这就吩咐道:“你赶紧趁着人还未散,回宴上去,此处有娘来处置。” 送走了孟娴美,裴氏对着虚空轻轻拍手,转而自各处翩然飞落一队黑衣人。 那群服侍裴老夫人的奴婢显然不明,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就纷纷跪地:“听候夫人差遣。” 裴氏这就对她们笑的如沐春风:“这些年你们没少帮扶于我!自然,我也未曾亏待你们。此番你们便拿着银钱找处无人识得的地方,开间铺子嫁个好人家如何?” 奴婢们面面相觑,带头的大丫头这就对着裴氏重重一礼:“多谢夫人恩赏。” 得了回应,裴氏这就对那排排站立的黑衣人道:“听见我说的了么?送她们出城好生照应着。” 说罢转身离开,黑衣人各个抱拳跪地手握长刀,眼瞧着裴氏走远,那一个个黑衣人将奴婢带入院中,转而眸色陡然一厉,抽刀回身,爽利横斩,一人解决一个。 回宴会的路上,阳光明媚清风拂面,裴氏冷冷一笑:“说话算话,我一定会多为你们烧点纸钱。” 宴上 “快看,快看,孟娴美来了!”吕尚玲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四周,见着孟娴美紧张的赶忙拽着孟玉臻。 孟玉臻不过稍稍抬眼,这就看向旁出处。她倒是不注意孟娴美,那双眸子一直盯着奴仆往来的那个长廊。 就见一奴婢急急奔来,孟玉臻轻笑一声:“好戏开始了!” 吕尚玲一听不由得来了兴趣:“好戏?什么好戏?” 就见那奴婢惊慌失措的直直拦住那就欲进宫的裴汉章 ,猛然跪在地上一通回禀,就见不少跟在其后的大臣面面相觑。 果然,众人将目光齐齐投向孟玉臻。吕尚玲感同身受的很是紧张道:“这是怎么了?他们怎么都看着你?” 瞧着那些人的眼神,再想着萧锦澜的警告,忽而,孟玉臻有些慌了。 “按理说,前太子薨逝,那些个大臣此时该入宫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死咬不放 “可他们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吕尚玲说着,便看向了孟玉臻。 孟玉臻微微摇头,却瞧见有一奴婢快步而来,见着她这就微微躬身一礼:“孟二小姐,裴老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这来请的是裴家人,自然是问什么话也不可能会说的,转而孟玉臻一拍吕尚玲的手背这就随之一道离开。 吕尚玲原是要跟上去,可这就低下头微微思衬,转身离开。 “妹妹,渐红跟着你来的府里,就算是你再看不惯她,你又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来?”孟娴美哭的伤心,这就一句话算是彻底向众人定了孟玉臻的罪责。 孟玉臻先是对着裴汉章 与孟辅成微微一礼,转而这才起身答道:“发生了何事?怎么我与那渐红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一句话使得孟娴美忘记了哭泣,转而这就一副悲痛的模样欲冲上前来:“玉臻,你说的,身边没有贴身的奴婢,借了我的渐红随身。入府的时候多的是贵家亲眼瞧见,她是跟着你入的裴府。” 秦晖瞬间嗅到这其间的关窍,这就一副上前打圆场的模样道:“孟二小姐,刚刚有人在一浅池中发现了渐红的尸身,仵作已经去验尸了。她是不是你带入府中的?另外问问小姐是否知道什么隐情?” 正说着仵作恭谨前来,对着众人纷纷一礼,这便道:“人是溺水而亡,脸上有两道指甲伤痕,怕不是与人有过争执。” “不可能!渐红自幼水性极佳,怎会溺水?”孟娴美这就急急吐口,说着更是不忘一抹眼泪:“那处浅池不过齐腰的水深,怎会使人溺亡?” 孟玉臻听着眉头一跳,她倒是知道的清楚,可她并不能说。这是她外祖母家,时常出入那是有的,就算知道一处浅池也不足为奇。 京兆尹秦晖当即站了出来:“可有在案发地寻得物证?” “回禀大人,死者遇害不足一个时辰,有些印记还难以考证。岸边却有发现挣扎的迹象,已着人保护起来等候大人进一步勘验。” 听着仵作的回禀,京兆尹微微点头,转而这就道:“这人刚刚都在会场,有谁中间离开过?” “孟玉臻!” 也不知是谁高喊一声,众人再次将目光齐齐的看向孟玉臻。 秦晖听着这就对孟玉臻道:“这样说来,宴上二小姐去了何处,可有人为你做证?” 孟娴美听着那眸色冷冷一眯,她要等她将那句话说出来。这宴上一直未露面的可还有一人! “大人这话有失偏颇!宴上这来来往往的贵家不知多少。更何况,至今还有一人未曾露面,怎么不见人说,却单单咬着孟家二小姐不放?” 吕尚玲说着挤出人群,这就对着秦晖一礼,转而扫视众人,最后将那双晶亮的眸子,一直定在孟娴美身上。 “吕家小姐说的是谁?”秦晖其实心中已有,就是在场谁人心里又没有?可他为了能够接手这个案子,必须装聋作哑。 “哼,还能有谁,今日这是因为谁才摆的这场寿宴?怎么至今迟迟不见寿星?”吕尚玲说着,看向那裴汉章 。 这就一副口直心快的模样冷冷道:“那么多中间离席的不说,甚至有那一直未露面的也未说,怎就抓着玉臻不放?” 说着她这就挽住孟玉臻。孟玉臻听着对她微微颔首示意,这就笑着拉着她的手。见着她比自己还生气,孟玉臻暖心的微微一笑。 转而这才对着秦晖一礼:“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我是中间曾有离席,也请大人最好核实一番,莫要让真正的歹人逍遥法外。” 话音刚落,却不想有一奴婢一边抹泪一边急急奔来。 一边喊一边嚎:“死人了,死人了……静悦园死人了……” 转眼人已经来到近前,那奴婢噗通一声跪地叩首:“静悦园死人了,静悦园都是死人……” 裴汉章 一听,这就急急上前,一把死死的掐住那奴婢的肩头:“老夫人呢?” “奴婢过去请,一推开院门,满地的死人,奴婢害怕……奴婢不敢……”小奴婢哭的没了声音,这就不住的摇头颤抖。 此言一落,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裴汉章 脸色一白,率先越过奴婢,这就提步离开。 孟辅成自然不能就这么走了,他越过孟玉臻的时候,不由得看了她一眼,见她满是平静,不由得一拧眉,这便随着裴汉章 而去。 独独留下众位大臣不知所措。 “宫里二皇子薨逝,这裴家又出了这种事儿,你们说说这走还是不走?”这就有那大臣躲在人群之后高声问道。 众人听着也是没了个主意。 却不想一侧一官员站了出来:“如今南疆不稳,陛下甚是器重裴氏一族。若离开总要自证清明了,不然,实难说的过去。”其实他想说的是,自证了清明大家该干嘛干嘛,没必要在此耗着。 毕竟宫里还有一位二皇子薨逝。 孟玉臻听着就瞧向说话的那人,见着应该是翰林院的一个小小编纂,显然这话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这就有那刚刚上任的大理寺卿站了出来:“既然诸位大人都在,我们何不一道前往?若陛下在,想来也会如此。毕竟事关裴家,不得这般冒失!” 说着冷眼看着那编纂,冷冷道:“还什么自证清明?若有人蒙混过去,又当如何对裴家交代?” 一个是小小编纂,一个是大理寺卿,显然众人更听大理寺卿的。 而孟玉臻此时越瞧那编纂越是眼熟。见着众人朝着裴汉章 离去的方向而去,她故意落下两步与那编纂保持距离道:“当时未与他们一道去地方,可后悔?” 那人明显一愣,转而黯然的一叹摇头:“一步错,步步错!” “前面这些人,即便是从寒家出来的,可这蜜吃多了,哪里还知道旁人的苦。再苦也是旁人,他们已经不一样了!更别说那些就没尝过苦的人。” 周高才一听,当即来到孟玉臻脸前微微一礼:“还请郡主指条明路!” “我已不是郡主,而你若未忘初心,自己也当知道应该如何。我只劝你,莫要近墨者黑,初心最难得。”说罢, 孟玉臻对其微微颔首一礼,这便提步离开。 独留周高才一人,懵懵懂懂的无奈望天:“若随他们走了……” 孟玉臻赶到吕尚玲身侧时,身边还多了一人。吕尚玲瞧着赶忙急急道:“那人是谁?” “今年的进士,有过一面之缘。”孟玉臻说着微微一个冷笑。 如此更让吕尚玲好奇:“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刚刚的事儿你也瞧见了,这刚刚上任的大理寺卿怕不是又要换人了!”孟玉臻说着对她轻轻一笑。 “恩?怎么会!瞧着那大理寺卿挺会做人的,你看做事儿多积极。”说着众人已经来到静悦园,就见那大理寺卿率先冲入院中。 第四百五十四章 往死里整 “这会儿可是我朝官员,决定他们未来官运的当紧时候!”孟玉臻说着便瞧见了不远处的卢高朗,故意拽着吕尚玲来到其身后。 幽幽的小声嘀咕道:“如今这些个官员一个个想着的都是裴家,却忘了宫里还有个前太子薨逝。这般不给皇家脸面,一股脑的留在裴家,呵……” 卢高朗一听,眸色稍稍一转,很是懊恼自己怎就跟了众人而来。转而他便疾步拦住欲进院的京兆尹来到一侧。 “秦大人,我可以自证清白!当时你也瞧见了,我一直都在湖心亭寸步未离。就是陛下也瞧见了,所以,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说着他还不忘对着京兆尹微微抱拳:“家眷留在此处,还请大人多多照应。” 京兆尹秦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却也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趁着他还没走,他这就拉着刑部尚书卢高朗道:“众位大人听我一言,今日之事若有能自证清白者,可当即离开裴府。”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当时于湖心亭的众人都能互相为证,毕竟皇帝在谁人敢随便离开。 他也是以此提醒在场的诸位官员,宫里的事儿才是顶天的大事儿。可很显然,并无几人领情。 也就吕家一派,卢家、秦家旁支等,此时互写了证词,这便离开了裴府。 “瞧见了么?”孟玉臻站在院外一高处,拉着吕尚玲远离众人,瞧着不自然分成的三派,眸色深了又深。 吕尚玲不由得微微挠头:“刚刚一开始就看见不少人进了院子,这会儿又走了不少,可这留下的,也不进去也不走,这是什么意思?” “对呀!秦晖将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这些人还不走,显然是准备把裴家往死里整。那么谁会得利呢?”孟玉臻说着冷眸一眯。 转而拉着吕尚玲道:“你快去拦住你父亲,让他查查今日可有什么特殊的人入京。我担心晋王有诈!” “不行,我不能走!我一走,谁来证明你的清白。”吕尚玲这就很是倔强道。 孟玉臻却在这时拉住了她的手:“记得到时如实说,如实写。只有这般,你才能助我!” 忽而明白孟玉臻的意思,吕尚玲这就瞧着她重重点头,转而阔步离开。 待吕尚玲一走,孟玉臻这便坦然的来到京兆尹身前,稳妥站定。 毕竟,谁让她是重大嫌疑人呢? 里头毕竟有大理寺卿牵头,哪里也显不出来他京兆尹,索性,京兆尹安排这散在院外的官员与家眷各书证词,以正清白。 这边一个个刚刚写完,那边一具具尸身往外抬。不多时大理寺卿拧眉冷眼的直直朝着京兆尹而来:“真不知道你这个京官怎做到的现在!” 说着冷厉的一摆手:“罢了,这里有我接管,你可以走了!” “大人,此言差矣。下官在大人忙着舔……”说着他这就当着他的面儿一顿,赶忙抱拳一礼:“刚刚下官,为了防止有人串供勾连,已经着众人书写了证词,想来如此便不会有什么错漏。” 大理寺卿不过刚刚上任,这官威倒是比他的官儿大。 孟辅成走了出来,先看向孟玉臻:“你可有人证……” 话还未说完,孟娴美梨花带雨的奔了出来:“爹爹你这是要偏袒二妹么?人证物证如数皆指向她,莫不是你连外祖父还有这些个人证物证也不信?” 孟娴美说着,这就急急奔至孟玉臻脸前:“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外祖母与渐红总未招惹你,你为何下此毒手?有什么你只管冲我来,冲我……” 要说这美人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候晕倒,这一晕,这就有贵家的夫人前来搀扶。只见她眸色迷离,瞧着孟辅成:“爹,娘本就与外祖母母女情深,几次寻死,你不能不管。” 这话旁人听着是在说裴氏母女与裴老夫人感情深厚,可在孟辅成的耳中他明显的知晓,他们不让他插手此事。 “裴家即为陛下之忠臣良将,更是我永兴子民,都城大户。此番,京兆尹多费心!”说罢抱拳离开。 更是不忘对着京兆尹道:“不多时我会将自证书呈给京兆尹。” 京兆尹听着心中暗喜,这就抱拳对着孟辅成一礼。而孟辅成还礼后便看向了那大理寺卿:“韦大人,若没记错,你可是今早刚刚升任大理寺卿,想来您在这之前必定也知此职本分。” 大理寺卿怎么到了这个位置,那是靠着裴汉章 的举荐,而今裴家出了这档子事儿,他哪里会走。 这就傲然挺胸,丝毫不把孟辅成看在眼里,冷嘲道:“我知做人应以本心而为,不似有些人,吃里扒外,忘恩负义!” “呵!”这次孟辅成竟没有似他以往的恼羞,忽而的冷笑,令孟玉臻捉摸不透。 直到他离开,大理寺卿毫不客气的率先揪着孟玉臻去了前堂。 “大理寺的人都到了么?将证词一一核对,有嫌疑的单独关押听候审问。”说着一脸的冷厉。 刚刚他对孟玉臻下手京兆尹就没有拦住,此番他丝毫不惧的傲然吐口:“我京兆尹辖区所管都城全数百姓,此番证词我京兆尹所属已在核对,便不劳大理寺费心。” “哼,秦大人你这是在跟我抢?” “韦大人,我已经给足了您面子!”说着秦晖故意抬高声音道:“怎么?韦大人这是要用裴老将军压下官?” 大理寺卿狂妄的满是桀骜之态,本就比秦晖高出一头,这就居高临下俾睨道:“我也不怕说,你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如何与我们斗?我劝你乖乖的交出证词,不然,你这个京兆尹怕不是做腻了!” 毕竟多数女眷站于外围,一部分官员又一副看戏的模样站于一侧,他们斗嘴除非高声很难听清。 只见京兆尹当即拿下自己的乌纱帽,傲然高声:“你不过是一个大理寺卿,有什么权利去我的乌纱?莫不是就因裴家不成?” 见他忽而的叫嚷使得那大理寺卿一阵激恼,抬脚就踹在他的心口:“就因为我官比你大,就因为我背后是裴家,如何?” 说着那大理寺卿当即吩咐道:“来人,给我打!将京兆尹里这一个个不开眼的全给我打出裴府。” 秦晖听着当即戴正乌纱振臂一呼:“听令!给我打回去!” 随着双方的一声令下,整个裴府前堂院中混战成了一片。而那裴汉章 忽而丧妻,心中自是百转难捱。 自他为官以来只有他欺负旁人的份儿,何时让人这般欺上门。 恼怒的他这就来到近前,怒声一吼:“够了!” 果然双方一听这就停了下来,而他更是毫不犹豫道:“京兆尹管着硕大的都城,此番便不劳烦京兆尹了,有韦大人在,想来会还我裴家一公道。” 他的话音一落,在场众人,包括孟玉臻惧是一愣。 第四百五十五章 我清白了 “裴老将军这话,下官倒是不明了!怎么?裴老将军不是我永兴都城的百姓?”秦晖忽而的坚持与肃然,令在场众人无不侧目。 不过,孟玉臻倒是越发欣赏这个秦晖,时机刚刚好。 裴汉章 听着先是一愣,转而冷冷拧眉,深吸一口气摆手道:“既然秦大人坚持,此番便有劳你与韦大人共同主理此事。” 忽而孟玉臻差点笑出声。好不容易忍住,却见着大理寺卿这就拿出物证道:“此事哪里有劳秦大人。孟玉臻,我只问你这是不是你的!” 瞧着那白玉瓶,显然是她早晨曾对渐红说,这里面装着的是万花香的瓶子。 “不是!”孟玉臻跪在正堂,不卑不亢的正声吐口。 大理寺卿一听显然就在意料之内,当即冷冷一笑:“我就知道你会嘴硬不承认。”说着指着她:“这你不承认,奴婢渐红总是你带入裴府的,这你得认吧?” 说着显然他已经准备好了后手,而孟玉臻这就抬头傻傻的瞧着他:“大人,渐红是我大姐的贴身奴婢,何故会随我入裴府?” “你不承认?” “这满京城谁人不知道她是我大姐的奴婢,我有自己的奴婢为何要带她的?大人再看不上我孟家,可我孟家的嫡出小姐,万不会与一庶女共用婢子!” 孟玉臻的话音刚落,就见有一奴婢挤了出来,毫不犹豫跪在孟玉臻身后:“回禀大人,奴婢连翘自幼服侍孟家二小姐,今日亦是奴婢陪同我家小姐赴宴。” “你撒谎!”孟娴美急急自后堂奔出,指着孟玉臻与连翘愤怒跳脚。 孟玉臻丝毫不惧这就瞧着她:“姐姐这话怎么说?渐红不是你的奴婢?还是说连翘不是我的奴婢?” 孟娴美从未想过连翘这个时候能跳出来,当即指着她叫嚷道:“明明就是你为渐红求情,渐红这才跟了你,不信大可以查一查裴府的入府名册。” “两位大人,事实胜于雄辩,既然大姐这般说了,有劳大人将名册取来。”孟玉臻说着微微叩首。 她这般不顾身份的发威,使得一切开始乱套。秦晖自然早有准备,当即自一侧文书手中取来一名册。 稍稍翻看两页,刚好瞧见孟玉臻的名讳,这就一笑公之于众:“大家皆可看上一眼,这上面白字黑纸清清楚楚的写着孟家小姐孟玉臻,侍从连翘。” 就是孟娴美听着也是一愣,当即抢过那名册这就左右不住查看,可这怎么看也没有修改的痕迹。 秦晖这个时候看准机会,自文书手中接过一张证词,当即对大理寺卿道:“这里是吕家大小姐的证词,我劝韦大人还是看一看的好。” 刚刚接过证词看上一眼,只见他眸子一眯,显然是要毁了证词。 好在秦晖瞬间抢过,使得他未能得逞。可即便如此,大理寺卿显然依旧不死心:“孟玉臻,本官问你,可有人为你做证?” “大人不管青红皂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率先将我羁押,还口口声声笃定我就是凶手。怎么这会儿让我提供人证了?” 秦晖瞧着大理寺卿那青灰的脸色,这就站出来道:“孟大小姐,你现在当着众人写。省得有人言说你有串供之嫌。” 眼瞧着京兆尹的衙差抬来一桌案,上面分别放着文房四宝。微微拿起毛笔,却遭到了孟娴美的嘲笑:“你会写字么?知道这一个个是怎么用的么?我告诉你,你这就是报应,你杀了渐红还不够还谋害我外祖母……” “大姐,你可真是想我死呀!”说着一脸诧异的瞧着孟娴美:“对了,刚刚大姐怎么说的?我为何要为渐红求情?难道是渐红与大姐有了什么矛盾?那是因为什么?莫不是为情?” 尤其最后一个字,生生的戳中孟娴美的软肋。 “你胡说!晋王怎会看上那种货色。不过是她狐媚,就会卖弄她那一张无辜的贱相。”孟娴美忽而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骄躁,是任谁也想不到的。 明明在不久之前,还一副哀思外祖母的贤孝模样,可这会儿真是天差地别。 孟玉臻听着不过稍稍挑眉,这就拿起毛笔毫不犹豫开始书写。 一边写一边道:“这算不算是动机呢?”眼瞧着她下笔如流水一般,众人都愣在当场,眼见着她收笔,孟玉臻这才抬头道:“就连离开的当朝大员皆手书证词着人送来,这堂上似乎有一人只因有亲,躲于此事之外!” “渐红是我最贴心的的婢子,自幼跟着我。外祖母更是对我疼爱有加!更何况有人亲眼瞧见你进了静悦园。” 孟玉臻听着只是一笑:“大姐,我都不知道裴家还有个静悦园!再说了,我是有裴家的奴婢可以作证。当时吕家小姐的眼睛被迷,是一奴婢带着我们去了梳洗室。” 刚说罢,那秦晖听着一挑眉,这就有衙差手捧一套女子的衣衫上前:“裴府于新斋内确实有一套女子的衣衫,包袱上落着吕家的款印。” 转而这就有一奴婢被带了上来,那奴婢跪地叩首这就正声道:“宴上是孟家小姐唤了奴婢,并询问奴婢:可有准备梳洗室?吕小姐的眼睛被沙子迷了。” 说着当即重重叩首:“府里将于新斋作为梳洗室,以备贵家夫人小姐使用,奴婢当时一直在一侧伺候着,直到回到宴上,皆是寸步不离。” 显然她必须证实自己的话,当即这就解下自己腰间的小玉牌,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因为清洗的时候,湿了吕家小姐的衣衫,封存湿衣需要印上奴婢的玉牌,以便追责。大人可以查看一番包袱上的条子可有奴婢这块玉牌的纹样。” 秦晖接过这拇指大小的翠玉,左右看了一眼赞叹道:“要不说还是裴家!旁人家奴婢用的皆是木牌。” 这话显然是说给众人听的,转而他拿着那玉牌对着韦大人道:“这纹样大人来比对如何?” 虽然极看不惯秦晖,他还是夺过玉牌,这就去当众比对。这一比对,可真是分毫不差,使得他脸上更是难看。 而秦晖也没有闲着,这就看着孟玉臻的证词微微点头:“这证词是孟二小姐当着众人写的,与吕家小姐还有这裴家奴婢的证言一致。” 这个时候,孟玉臻听着对秦晖微微一礼:“这么说来,我清白了?” “白玉瓶,这白玉瓶可是你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孟娴美穷凶极恶道。 第四百五十六章 明捧暗抑 孟玉臻见她如此,更是无辜。这就眨着她那无辜的大眼睛小声道:“姐姐,能告诉我,这个瓶子是用来做什么的么?” “你别给我装傻!”孟娴美说着直直奔来,毫不犹豫上手,好在有京兆尹的衙差,这就高举棍棒将其拦住。 孟娴美挣扎叫嚣:“这是你千金求来的万花香,是你亲口同渐红言说,这东西是你用来蛊惑人心的!” “姐姐,我知道你先是没了贴身奴婢,继而裴家老夫人又……”孟玉臻说着显然欲言又止,转而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万香油,哦,是万花香!” 说着,毫不犹豫抽出自己固定发髻的白玉兰花簪。 “大人可着人验一验,我这青丝上涂抹的是什么香油。”孟玉臻的坦然看在所有人的眼中,只觉得是那孟娴美在无理取闹。 这来的可都是大家,为了使发髻平整更好盘起,这发髻上谁人不用着香油。一来美观,二来一步一摇之间还不经意的散发着怡人的香气,可不是贵胄们最是尊崇的仪态。 有那懂行的,正是那谯国公嫡女郑规的夫人挤过众人而来:“自幼我便开始自酿各种花香的香油,万花香也不过在书上瞧过,不知哪位夫人知道此物?” 卢高朗的夫人孙氏此时也站了出来:“虽然咱没见过什么万花香,可咱们寻常用的香油与珍惜一些的,总是有见识过的。咱们闻闻这孟二小姐头上的是什么味道,不就知晓了。” 她本就大大咧咧,言语中的语气更是极具煽动性。这就有不少贵妇站了出来,跟着响应。 孟玉臻也不怵,这就瞧着众位夫人微微一礼:“有劳诸位!为了公平起见,大家闻到是什么香味的香油,便在纸上写下来,也莫要旁人瞧了去,如何?” “二小姐既然这般说了,我牵头,当众写!”孙氏这就疾步上前左右嗅了嗅,稍稍迟疑。 转而来到一侧准备的书案前,下笔流畅的写罢折叠起来,放于桌角一侧的托盘之中。 不多时那桌角便堆成了小山,人群之中亦不知是谁叫嚷了一声:“总在查孟家二小姐,那万花香很是独特,为何不验验孟大小姐?今日她那发香可迷了不少贵家公子。” 孟玉臻听着这就赶忙起身:“大人,还是先将那验了的结果公布出来好了。” 其实,不管是谁说的这句话,秦晖心头猛然一动,要知道刚刚孟娴美只是在他脸前走过,一股子香味可却也要他心迷,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见孟玉臻坚持,这就命人当众将一个个纸条展开。毫不意外,这一个个上书皆是牡丹花油。 待结果公开,孟玉臻对着众人微微一礼:“这牡丹花油曾是太后赏赐,绝非是小女僭越。” 牡丹本就是国色,除非皇家特旨恩赏,若寻常人家用了去,是会被问罪的。 一直躲在人群之后的裴氏听着,心头直呼大事不妙,这一切看似她的女儿挖坑,可这怎么是她女儿在跳。 忍无可忍的她,这就大力的拧了自己一下,直直的冲上前去:“娴美,我唯一的儿呀!”说着这便抱着孟娴美,哭嚎着看着那大理寺卿韦大人:“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裴家做主,这显然是有人在暗害我裴家!” 说着,孟玉臻明显瞧出她就拽着孟娴美朝外走,可就在此时,仵作急急自一侧奔来:“大人寻着了,寻着了……” 孟娴美原是恼恨孟玉臻,可在瞧见那仵作高举的东西,双眸猛然圆睁,这就大力推开裴氏直直奔了过去。 只是显然她的裙子拖累了她,只见那仵作高举一块薄纱:“这是在渐红溺亡的岸边假石下寻得,应是凶手在动手时,由于渐红的挣扎,或者裙摆不便被怪石划下的一块碎布。” 京兆尹刚刚接过手中,孟娴美这就直直扑来。 “孟大小姐,你这是何故?小心本官告你妨碍公务。”京兆尹猛然的冷厉,这就怒喝一声。 孙氏原本的意思是上前拉开癫狂的孟娴美,可路却被孟玉臻有意拦住,使得最终是裴氏去拉开孟娴美并朝自己的爹看了过去。 裴汉章 现如今也是越发糊涂,死了这么一两个人来说,现如今与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他甚至怀疑这是皇帝对他的制裁。 明捧暗抑,如此一来他的儿子势必需要回京,那北境怎么办?是不是就要易主?那将会是谁得利? 如果说裴家再没了北境,那他手中还有什么!皇帝的信任么?怕不是早就没了个一干二净。 想着想着,裴汉章 只觉得心口憋闷,猛然间一口浓血喷出,这就轰然倒地。 这就有人将其抬走,独留愣在原地的裴氏满是疑惑。 此时,就是那大理寺卿却也迷茫了,因为都是聪明人,孟娴美的衣衫是在场所有人之中最是华贵的,迎光便闪着七彩,而那小小的碎布正是如此。 “大人,刚刚卑职去看过裴老夫人的尸身,观其面色与口中的颜色,当是一种剧毒的毒虫所致。所以卑职敢断言,裴老夫人是被人用毒虫害死的!”而就在这时,孟娴美不知何时将那白玉瓶掉落在地。 仵作本就瘦高,一瞧着当即撩袍蹲下拿起那白玉瓶,微微一嗅,只见他眉头一拧:“这是谁的东西?虽有异香,可这其间夹杂着怪味。” 孟娴美紧张,这就躲在裴氏身后,却在此时一阵清风而过,正顺着孟娴美的方向朝着仵作吹来。 空气中的香味,使得他顺着便朝孟娴美走去,左右稍稍一嗅:“一样!”转而再闻了闻那瓶子里的香味,再朝她轻轻一嗅。 “大人找着了,找着了,这位小姐身上的味道,与这瓶中的一致。而这瓶中的怪味怕不是就是那毒虫曾在其间逗留过。” “这不可能!你撒谎!”孟娴美这就激动高声大吼。 仵作最是讨厌被人质疑,他才不管你是谁,这就微微一礼:“小姐发髻上的味道很是独特,大可以又众人一验便知。” 本就提议一验,如此一说她更是难逃,只见那跟前不少贵家这就急急围上前去:“啊呀,你别说,可真香!” “可不是,从未闻见过,这味道……” “恍若那万花盛开的峡谷,我若仙人自其上踏过,直达肺腑沁人心脾。” “身浸花海不自知,原是瑶仙下尘来!”也不知谁拔掉了她固定发髻的簪子,不远处站着的男子有那闻到味道的,一副很是享受的悠悠赞扬。 继而更多的男子,尤其那年不过刚刚弱冠的男子,双眸就像是被人夺了魂魄一般,悠悠朝着孟娴美而来。 直吓的贵家小姐、夫人纷纷避让。霎时间那些个男子围着孟娴美,她只能躲闪,叫喊:“娘,救我,娘……” 第四百五十七章 气数已尽 可这不多时那些个男子竟然纷纷散开,而他们手中似乎都拿着什么东西,很是迷恋。 “啊……”女子一声尖锐的叫喊声引得众人瞧去。只见她颤抖的指向前方,旋即晕倒在地。 众人顺着看过去,有那胆子小的瞬间晕厥,孙氏自然也瞧了过去,不由得磕巴道:“这、这、这孟……家小姐?” “万花香用多了是会蛊惑人心,尤其是那青壮的男子,会使其迷失心智沉沦其中。可万万不会有这脱皮的骇人容样。”郑规的夫人这就一抬袖,心有余悸的遮脸看向旁处。 此时多的是人瞧见孟娴美整张脸的脸皮一点点退去,有昏厥的有遮脸恐惧的。 独独那裴氏,急急的奔至孟娴美身侧。可孟娴美此时只能无助的瞧着自己的母亲,嘴巴几经张合,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见此情景,秦晖站了出来:“凡是可以证其清白的贵家,此番便可先行回去。若有需要还请诸位配合!” 这就有那不服的:“大人,我们是可以回去,我们这来时好好的儿子,而今成了这副模样,该当如何?” “娴美被你们害成了这副容样,你们难道是要来追究我裴家不成?”裴氏一听,这就嚎叫出声。 可如今,一个个可都知道这风该变了,当即就有人站了出来:“你的女儿是女儿,我们的儿子就不是人了?” 说着,就有那贵家的夫人指着那秦晖叫嚷道:“大人,我要状告裴氏满门!不知用了什么恶毒的东西,恶意蛊惑他人,使人神志不清,行状痴呆。”说着这一个个贵妇开始哭诉。 一来二去这瞬间哭嚎震天,秦晖别看一副无有办法的模样,可心中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冷静。 “韦大人,裴老将军晕倒,这孟大小姐可是未来的晋王妃,这件事儿该如何处置?” 秦晖的话音刚落,只见那大理寺卿猛然跳起:“这一会儿净看着你接二连三的好不热闹。怎么?现在想着我了?当我傻?” 裴家的今后谁能好说,这个节骨眼上他得自保。无意间他扫视全场,他才发现,不少官员已经离开,就是那清水衙门翰林院的人也都走的一干二净。 如此一来,他更是慌张,这就急急道:“你是京兆尹,来问我作甚!”说着猛然甩袖,这就欲提步离开。 只是,秦晖才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他走,当即伸手拦住他:“在场众人皆手书证词,这才能够离开,大人你的证词呢?” “我在湖心亭的时候,难道大人没有瞧见么?”大理寺卿冷冷吐口。 秦晖听着眉头微微一动:“若我没有记错,大人中途可是真的有离开过,因为什么来着?想来也被记录在案了!” 大理寺卿就瞧着他手中举着一本册子,使得他不由得眉头一敛。 “你……” “大人刚刚升任,想来不知道,凡有陛下亲临之地,皆有一记事官,想来湖心岛的事儿,翻看翻看便可知晓。” 他这话说的大理寺卿没毛病,眼瞧着他一副就要朝着裴氏方向挪动的样子。 秦晖再次挪步一拦:“大人,这边请!” 见无法,他左右一想,自保要紧,这就走向一侧准备好的桌案,须臾书罢气恼的一摔毛笔这才愤然离开。 夜幕说沉便沉了下来,勤政殿中,皇帝阴沉着脸色,他瞧着手中的证词久久不语,而勤政殿的左右两侧各有二十多名小太监,一边看着证词一边核对。 正中间跪着的不是旁人正是秦晖。 “你独独拿这些来给朕看什么意思?” “回禀陛下,物证与证词如数指向裴氏一族。”说着自一侧端起一个小小托盘:“这是在那孟娴美身上搜得之物,陛下可否着能人一验。” 皇帝瞧着他久久不语,这才对着杜毅一摆手,见他端着托盘离开,皇帝瞧着秦晖冷冷道:“宫里的事,你都知道了?” “回禀陛下,微臣乃是我永兴都城的京兆尹,所管辖之事也当尽心尽职为陛下分忧,服务都城百姓。” 说着微微叩首:“臣有愧,因裴氏府上一事,并未能知晓宫中之事。还请陛下责罚臣下!” 见他说的不似有假,皇帝却依旧难以安心,当即冷冷的一拧眉:“那你特意与我强调这些作甚。” “回禀陛下,实在是属下无能,并不能验出这瓶中之物,可却因瓶中之物害了裴老夫人与孟大小姐,臣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呈交陛下。” 皇帝听着微微瞌目,这就一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此言使得秦晖心头打鼓,皇帝似乎依旧没有要惩处裴氏一党的行为,就连今日明明有大过错的大理寺卿他竟也不追问也不言语。 抱拳躬身的退出殿中,京兆尹不小心正与杜毅撞了个正着。 “大人辛劳!”杜毅赶忙微微躬身这就温声道。 京兆尹瞧着这才回神赶忙抱拳一礼:“公公见谅,实在是下官太过疲累,一时间晃了心神……” “大人如此为陛下尽忠,陛下定会知晓。”说着他明显的声线一低:“太子的死因与大人奉上的白玉瓶有些关联。” 说罢对着他微微一礼,这就阔步离开。而其后正跟着罗茂卿。 两人不过微微点头示意,却在不经意之间,两人皆是轻轻一笑,而后在弹指间恢复正常。 “可验出来了?”皇帝冰冷憔悴的声音悠悠传来。 罗茂卿恭然跪地叩首,这才轻声道:“这瓶子里的万花香显然是魏国的产物,其间更是加有那噬皮虫的虫卵。这种毒虫独独出自魏国!” 说着,只见他这便自一侧太监托举的金盘中取出一双筷子,只见他正声道:“这其上遍涂了封喉噬心的毒液,亦是出自毒虫体内。不论是唾液还是伤口只要沾染上那么一点,便可瞬间令人窒息而亡,看不出任何端倪。” “你是如何得知?”皇帝冷冷问道。 罗茂卿这就自一侧取出一书籍:“我国一直有对魏国各种毒虫的典籍,虽不尽详尽,可其间却详细记载了如何让这些东西现行。” 话音刚落,只见一小太监端着一碗清水而来,只见他这就用白布包着筷子浸入水中,再拿出那双象牙筷子却通体发绿。 皇帝猛然双眸圆睁:“这……快拿来给朕!” “回禀陛下,这两种毒虫都很巧,用白矾调制的水亦可让他们现行。”说着双手捧起古籍,由杜毅这就拿着来到皇帝脸前。 瞧着眼前的证据,还有那一张张的证词,皇帝愣住了。 猛然大怒,拍案大吼道:“让裴汉章 来见朕!”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大限将至 话音刚落,这就有一小太监躬身而来:“回禀陛下,大理寺卿求见!” 皇帝听着不由得冷冷一笑,这就命罗茂卿退下,转而宣大理寺卿上殿。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大理寺卿这就手捧一折子恭然叩首,一副刚正不阿的声线傲然出声。 皇帝听着并未言语,使得本傲然的大理寺卿一时间心中打鼓。可奏本早已写好,他小心的看了一眼皇帝,这就继而道:“臣身乃是陛下提携,位至大理寺卿之位。承蒙皇恩,理应为吾皇死而后已,方不负圣恩。” 说着,老泪纵横,哭嚎震天:“可今日于裴府寿宴之上,却被裴氏一族胁迫,只臣下因是被其提携,亦是万般无奈,这才误了宫中大事。” 皇帝听着对杜毅一摆手,他这便去取来他手中的折子。见此那大理寺卿还不忘火上浇油道:“臣下万般不肯,却被说,而今圣上的天下亦是依仗裴氏一族,如今裴家便是这天下最当紧之事。” 也就是此时皇帝刚刚打开他的折子看上那么两眼,一听他的话转而拿起折子朝他砸去:“放肆!” “臣有罪,臣有罪!”他这就急急叩首,可皇帝那眼光瞬间就看向桌案一侧堆放的折子。 良久,皇帝在气愤中逐渐恢复平静,深深呼吸微微闭眸道:“韦浩你乃是裴老将军举荐,祖籍更是与裴老将军同州。” “回禀陛下,微臣今日被禁于裴家已然有错,此番便不可因为这些一错再错!”韦浩这就正声吐口。 皇帝听着冷冷道:“行了,朕知道了,你且先回去。” 直到韦浩退了出去,皇帝指着那地上的折子,冷冷道:“裴老将军来了,将这个折子在门口给他,待他看完再说。” 杜毅应着,却也不忘道:“回禀陛下,京兆尹送来的证词如数已经核对完毕,独独裴家人与那些相关联的人,证词对不上!” 说着,又拿出五张证词,摆在皇帝的案上。 皇帝一一看后,咬牙切齿的暗悠悠道:“欲盖弥彰,欲盖弥彰,欲盖弥彰!” “陛下,这裴老夫人一死,北境的将军势必要回来奔丧,这与他裴家无益!”杜毅一副很是不明的模样,悠悠吐口。 “杜毅,你不明白!这就是他裴汉章 的高明之处。”说着拿起那一张张证词:“若没有京兆尹的收集的这份证词,朕倒是真的要他诓骗了去。” 说着他猛然一拍桌案:“裴汉章 ,好一个裴汉章 !” 裴汉章 再醒来不过刚刚喝了一口茶水的功夫,宫里的传旨太监就来了。好不容易穿戴整齐,一侧小厮来报。 “吕长守、吕长仁兄弟二人已然入宫。” 刚把乌沙戴正,裴汉章 只觉得一股寒意猛然贯彻全身,一切的一切怎就这般砸向了他裴家! 说着对一侧管事道:“去,想办法拖住宫里的人。”转而就见他来到桌案前奋笔疾书。 不多时,他拿着写好的书信,也不等墨干,赶忙装入信封用火漆封好:“八百里加急送往北境。” 再入宫的时候,已经到了寅时,杜毅抱着折子早早的等在勤政殿门口。 “将军,陛下的身子您也明了,好不容易歇下了。”说着看了一眼手中的折子:“不是奴婢多嘴,大人您都举荐的是什么人?那大理寺卿掌管永兴刑狱,这最主要的是为陛下尽忠,恪守本分当以皇室之事为己任。说当紧点儿,这大理寺可是陛下的人,以此来平衡六部的刑部。您怎么能留他在裴府?却让他枉顾皇室之事?” 裴汉章 赶忙接过那折子,细细观看,越看他的额头密汗越多,直到最后看的他手已经开始颤抖。 急急问道:“有劳公公,陛下看过这封折子了?” 他这么一问,当即使得杜毅心头警钟一响,当即他便说道:“他面圣时,已将罪责都推给了将军,这折子陛下哪里还有看的必要。”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说着他就在殿前不住踱步,这就小心翼翼的拉着杜毅来到一侧:“家里出了此事,又遭这般构陷,我这……” “奴婢都懂,都懂!”杜毅说着便打了一个哈欠,却也不忘道:“最多一个时辰,陛下还需服药。” 瞧着裴汉章 急急奔走的身影,杜毅此时闪身进来勤政殿,皇帝而今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无力的瞧着他:“走了!” “回禀陛下,看完折子,裴老将军特意问了奴婢,折子陛下可瞧过。奴婢说没有,他便急着走了。” 说着对其后一挥手,这就有那去裴家传旨的太监而来:“奴婢足足在裴府等了半个时辰,裴老将军这才露面。布于裴府之外的暗哨,瞧见从后门奔出一快马,连夜出城。” “可派人拦截了?”皇帝眼都未抬,轻声吐口。 “回禀陛下,想来就快入宫了。” 这边回禀着,那边罗茂卿手捧玉碗来到御前。皇帝看着那猩红的汤药,无力的拧眉,最终还是拿起一饮而尽。 要说这药确实有用,不多时皇帝双眸猛然圆睁,旋即挥退众人,独独留下罗茂卿。 “你只管说,这药还能支撑朕多久?” “陛下今后莫要操劳,多多静养……” “三个月?”皇帝冷冷道。 罗茂卿迟疑了,不由得闭眸叩首,轻声道:“最多半年!” 皇帝听着,笑看那九龙戏珠的房顶,微微一笑:“半年,半年,够了!” 他们说着,却不知一侧的屏风之后躲藏着一人,那小太监听着赶忙隐了身形,这就急急朝宫外奔去。 接到消息的萧敬止整个人异常混乱:“怎么会如此?父皇怎么说?可有说如何处置裴家?” “皇帝特意让杜毅拿着大理寺卿的折子拦住了裴汉章 ,而裴汉章 也不知为何急急出宫。”小太监小心吐口,却也不忘道:“奴婢还听太医说,陛下还有半年的……” 本就慌乱的萧敬止,听着此等消息却未让他有半分的高兴,这就揪住那小太监的衣襟:“你再说一遍。” 听着小太监的重复,萧敬止知道他不能再拖了,必须快刀斩乱麻。半年的时间太过紧凑,他必须安排好一切,提早下手。 昭阳宫中,萧敬止恭谦的向皇后请安,转而自一侧取出一玉观音,这就对皇后道:“母后看看,儿臣送此物于嫂嫂如何?” 一瞧那玉观音怀中还抱着一孩儿,皇后不由得暖心一笑:“通体白玉的送子观音本就难得,更何况这足足两尺高矮。到底是你有心!” “知道嫂嫂如今是我永兴的大功臣,儿臣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讨嫂嫂欢心。”说着他笑的那般讨好与卑微,可眸子里令人瞧不见的深处却迸射冷光。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为奴之心 皇后瞧着那白玉送子观音,转而让陈义拿下去,可这手却有意无意的点了一下,那装着玉观音的盒子。 萧敬止如数看在眼中,丝毫不觉的当即起身一礼:“儿臣还赶着上朝,午间想来也无法来母后这里请安。” 说着当即撩起长袍重重三叩首,这才起身道:“母后安泰,儿臣便先退下了。” 见他要走,每次还都这般的礼数周全,这就引得皇后赶忙起身:“这些时日,你父皇将所有朝政都收了回去,你也莫要多心,昨儿我已经派人知会了阚府,想来今日的朝堂上,定会有人为你言语。” “儿臣明白母后的苦心,也知道自己什么位分。”说着他竟开始一副委屈甘愿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微微含泪:“母后怕是还不知道,吕家的入京了。” “吕家人这个时候入京?”皇后听着猛然拧眉。萧敬止难捱的微微抿唇:“今日的朝堂,怕不是要天翻地覆了。” 皇后瞧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言语,良久这才对陈义道:“验的如何?” “里外都已经验过了,送子观音用的乃是上佳云脂玉,并无不妥。” 皇后听着看向远方,轻声道:“将东西送过去,另外着人好生查查昨儿一天,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怎就在裴家刚刚被锢,他吕家便冒了出来。” “是!”陈义应着,亲自抱着那送子观音去了后殿。 已经被关在殿中数日之久的阚浅,本就火冒三丈,一听是萧敬止送来的送子观音,她哪里会要,毫不犹豫拿了出来当众炸碎。 这就指着那陈义恶狠狠的咬牙道:“给我滚!若我孩儿出世我必定要将你们挫骨扬灰。也不知母后是如何被那贱人蒙了心,竟这般信他!” 陈义对此已经见怪不怪,每次晋王送来的东西都是这一出,早就有奴婢赶忙收拾了碎片,与陈义一道退了出去。 独独留有阚浅在屋中各种撒泼,就是小奴婢一个个也是宁愿站在殿外候着,也绝不出现在她脸前。 “每日都是如此?”陈义总觉得如今的阚浅,与往日那份稳重相去甚远,不由得询问侍候的奴婢。 那奴婢赶忙一礼:“奴婢是昨儿夜里才换上来,笨手笨脚的原是院里的洒扫奴婢。” 陈义听着不由得眉色一敛:“王妃身前怎能由粗使婢子侍候?” 正说着内务府新晋的常公公疾步而来,身后是刚刚挑选来的奴婢。他一瞧见陈义,这就急急见礼:“见过陈公公。” 陈公公一瞧,不由得猛然冷脸:“常公公是忘了那孟瑞海孟公公的下场不成?如今竟也敢让粗使婢子伺候秦王妃?” 常宝本就长着一副老实本分的脸,这话一出可算是将他那副委屈劲儿发挥到了极点。只见他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赶忙回身吩咐道:“你们今儿好生服侍秦王妃!” “是!” “都忙去吧!忙去吧!”挥退了奴婢,常宝这就委屈的一抹眼泪,拉着陈义便出了昭阳宫的侧宫门。 陈义不明他这是作甚,不由得猛然一甩衣袖:“告诉你,今儿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没完!” “公公,咱家有这个差事,那是托了您的福分,若非您美言,我一个御膳房洒扫的主管,哪里能当这份差事!” 说着一脸的苦涩:“您随我来,随我来,我说了您怕不是也不信!” 陈义一听,再想着他确实本就是本分的,这就随他过去了,可这越走竟然走的越是偏僻,不多时陈义很是疑惑。 那常宝却满头密汗,不由得一直擦着,原以为有诈,就在刚刚拐过一处墙角,陈义惊呆了。 满院子多是受伤的宫婢,零星有些被盖着白布抬走。 “这里是掖庭的一角,人少,咱家这也是实在没了办法。”常宝说着,便拉着陈义来到殿中。 不少稍懂医术的小太监在不住的忙活着。殿中唯一像样的床上,躺着一衣着很是光鲜的女子。 陈义一眼便瞧出,那是飞奴,不由得奔上前去,只见飞奴的脖颈竟没了一大块肉。 “这……”陈义一时间语塞。 常宝拉着他掩鼻走了出来:“每日都得换一批奴婢进去,咱家也是想着王妃的声誉,这才一直压着,可每日就这么挑奴婢,送去一波没了踪影,送去一波没了踪影,怕是就要捂不住了!” 震惊良久的陈义都不用问,连她自己身侧的飞奴都伤成了这副模样,想来只有秦王妃一人所为。 “她怎会如此?” 常宝听着一叹,指着不远处包着半张脸的奴婢,微微道:“那是昨日仅剩的唯一奴婢,据说就是因为咱们这衣袖上的花儿惹了秦王妃怒气,都给折磨死了,这个给毁了半张脸不说,身上……” 正说着,就见那包裹着半张脸的奴婢直直吐黑血,不多时便没了气息。 陈义瞧着这一院子的奴婢,一股子恶寒陡然升起。 “奴婢也是人,不是畜生!”说着黯然跌坐,常宝听着不由得泪流满面,这就伸出了手指:“五百人,五百人……今儿已经是第二批了。” “飞奴何时送来的?能否让她清醒过来?”陈义悠悠吐口。 “咱们这儿都是半吊子,够呛!” 常宝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陈义失神的缓步离开,走出这方宫墙,他抬头一望:“走哪儿,看到的天都是这个样子!” 季芳来的路上正瞧见陈义落寞离开,赶忙躲了身形这才绕去了那掖庭最为偏僻的一角。 “常公公,常公公!”季芳说着赶忙自怀中拿出一大包草药,左右不住探头。 常宝瞧着很是稀罕,赶忙过来迎:“你可算来了!”说着接过草药:“怎就这点儿?我让你说的,你可都说了?” “公公还嫌弃,要不是看在我家主子,就是这些都没有。”说着故意将小脸转向一侧。 常宝一瞧,这就明了道:“好季芳,看在你病时都是我照料着,就别卖关子了。” “太医院的已经怀疑了,今儿特意求了罗大人,让他帮个开了一剂方子,总比这一点点的去拿药好。不过这方子给你了,有什么事儿可不能找我。”季芳说着递给他方子便甜甜一笑。 常宝如今待他如同自己的孩子,这就一点他的鼻子:“你也不想想,当初你差点死了,谁拼着护你的!” 正说着,他当即拉着季芳来到一侧,将刚刚陈义的话说了一遍。不知为何,季芳的心口猛然跳动,他很是激动兴奋,毫无疑问的直接答应下来:“若公公再见着陈公公,便应了他,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第四百六十章 尚能饭否 常宝一听,很是犹疑的瞧了瞧他,须臾这就微微点头:“得,反正这也是事实,咱家未曾扯谎,你若有什么点子,只管做就是。” 得了准话季芳一溜烟的跑开,常宝的眸色深了又深,转而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方子,很是感慨的一叹,便阔步离开。 午时刚自崇德殿退朝,萧敬止走在后方,瞧着那一个个官员不住朝着吕家人道喜,他心头恨着却依旧一脸笑意。 “裴老将军,陛下有旨,让你去勤政殿稍候。”杜毅这就对着裴汉章 一礼,见着他回礼,这就转身离开。 这句话刚好让萧敬止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即只见他迎上前去:“外祖父!” 这三个字生生叫的裴汉章 一愣。今日朝堂一变,吕家扶摇直上,踩着的正是他裴家。如今散朝更是看出来人情冷暖。 使得他黯然一叹:“娴美的事,你也听说了!若是王爷不想结这门亲,微臣自是不会强人所难。” 这话可算是击中了萧敬止的下怀,更是在不经意之间,已经显露了裴家而今的颓势。 “娴美心地良善如今遭此横祸,想来最是苦闷难捱之际。我与她若是无缘也不会如此兜转,我该更珍惜才是。”说着坦然对着裴汉章 抱拳一礼:“外祖父!” 再次吐口,他满是笃定,对着裴汉章 重重一礼。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裴汉章 瞧着他眸中盈盈一层雾气,这就赶忙扶起他正声道:“若我能撑过这一关……”说着,他不再言语,只是重重的握住他的手。 萧敬止这就朝着他重重点头,却也不忘道:“现如今父皇让吕长仁接手北境,外祖父当想对策!” 说着,他满是懊恼,这就将脸转向一侧:“怪我无能,处处受制于阚家不说,外祖父这般境地,却也帮不上半点忙。” “哼,北境?当年我能弄下来,他们就没那么好接手的!”裴汉章 说着眸色猛然一厉。 见此萧敬止眸色猛闪精光,这就一副没有听见的模样:“外祖父说什么?” “没什么,我赶着去见陛下!”说着微微点头,萧敬止这就抱拳还礼送走了裴汉章 。 独自步下那白玉石阶,萧敬止笑的异常鬼魅:“裴家可真不让我失望呢!”说着当即朝着偏僻的一角走去,皇帝同他说什么,后续的一切一切,他可得知道第一手消息。 勤政殿中,皇帝刚刚喝下药,正见着裴汉章 正身而来,脸上的黯然沧桑与他之前的英气形成鲜明对比。 皇帝瞧着,这就一挥手:“拿着给裴老将军看一看。” 杜毅这就手中端起桌上放好的一摞折子,其上还放着几张供词。只见他当即稳稳的放在裴老将军脸前,更是不忘先拿起其上的一摞证词道:“您先看,看完再说。” 这明显就是在暗示,裴汉章 怎会不知,赶忙好好的应着,手上微微颤抖的接过那供词。可不过稍稍两眼,他的心中已然泛起惊涛骇浪。 颤抖的他赶忙掩饰道:“启禀陛下,老臣自昨夜忽得眼疾,看什么东西都甚是模糊。”说着,他真就是像极了那备受打击,不能自已的无辜人儿。 皇帝这就对着杜毅一挥手,杜毅自殿后取来一琉璃镜,虽是单片,却有着放大字体的效果。 裴汉章 拿着那镜子,便开始一点点细细去看,其实这东西也就是把写的字体放大一些,却也有限,不过也已算是极其奢侈的东西。 细细看完,裴汉章 只觉得一个词在他脑中不住滚动:墙倒众人推。 直到看罢最后一封折子,裴汉章 老泪纵横:“臣有罪,臣有罪!臣早该得了这眼疾,便不能让这等蛀虫污了我永兴朝堂。” 说着他猛然叩首:“陛下,臣有罪,请陛下赐罪!” “大理寺卿说你指使他针对孟家孟玉臻,而那于宴上的一切,本就是你裴家自导自演,再由他出面坐实孟玉臻的罪责。” 皇帝说着猛然一顿,这才道:“他也说了,如此他才耽误了入宫查探二皇子的死因。” 也正是这句话,裴汉章 当即抓住,不由得哭诉道:“陛下,臣有罪,臣罪该万死,万万没有想到这韦浩竟是这般歹毒的小人!” 只见他这就猛然叩首:“臣恳请陛下恩准,由微臣彻查韦浩。待收拾了这等朝堂败类,陛下再杀了老臣。” 即便他很是慷慨激昂,可皇帝不过是微微挑眉:“他与旁人一道参你私通魏国,这怎么说?” 不等他说话,皇帝率先吐口:“二皇子的死,还有她那个侍妾,连着你夫人,皆是被魏国的毒虫所害,这些个毒虫若非连着魏国皇亲,可都是难得之物。” “陛下臣冤枉!” “着杀手埋伏吕家兄弟,也是冤枉你?”皇帝猛然冷冷吐口。 就在这个时候,裴汉章 依旧嘴硬道:“这一切不过是裴家树大招风,挡了旁人的路,这是栽赃陷害,不然,为何如今受难的却是我裴家?” 说着他这就看着皇帝:“难道陛下便不怀疑?这才多久,满朝文武换了一茬,陛下,而今朝堂上可还有您心腹之人?” “如果这一切没有被揭穿呢?受益者是谁?”皇帝依旧清冷,眼瞧着他就欲狡辩,皇帝微微抬手:“我能拿着这些给你看,便是证明朕依旧信任你!” 裴汉章 一听心中陡然一冷,就听见皇帝悠悠道:“这大理寺卿可是你举荐的,他也说你私通魏国,有理有据有节,说的朕都要信了!” 转而故意一顿,这就轻声道:“朕派你去查,给朕好好的查一查这韦浩的身家!” 这便正说着,急急奔来一小太监,当即跪在殿门口正声回禀:“启禀陛下,大理寺卿韦浩已于家中自尽。” “哈哈哈……”皇帝听着猛然一阵大笑,这就不由得鼓掌道:“可真好,就这么死了?” 裴汉章 不知道皇帝这是意欲何为,不由得看向那杜毅,只见杜毅也是一脸的难看。 良久,皇帝笑够了这才脸色陡然一冷,咬牙切齿道:“朕要魏国那狗东西的命!” 裴汉章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良久左右沉思,这才小心翼翼道:“魏国国君?”说罢就暗自懊恼。 皇帝听着冷冷一笑,看着他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魏国人伤我永兴皇室血脉,是可忍孰不可忍!”已经逼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而皇帝似早有准备,这就自身前丢给他一个卷轴:“快马加鞭一天一夜还能赶上,朕要他的头颅,三日后挂于我都城门外!” 第四百六十一章 帝后成仇 此令一下,进退他裴汉章 都是个死,可他却在明知的情况下,只能正声应下。 “朕相信,无需朕为你配上一兵一卒,裴老将军也必定不会辜负朕的期望!”皇帝说着微微起身,一副就欲离开的模样。 显然是不准备再听他的任何言语。大殿之中独独留着裴汉章 满头冷汗,瞧着外面的日头,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重的离开。 皇帝来到殿后,这就对杜毅道:“你去,裴老将军可是我永兴的功臣!送送他。”说着压低声线:“命吕长仁即刻赶往北境,秘密出京。” 正说着,迎面瞧着皇后带着一队宫婢缓缓而来,杜毅瞧了一眼躬身慢慢退走。 临了正听见皇后对着皇帝道:“秦王妃眼瞧着离日子越来越近,臣妾想着国倚再看着她,心里总是难捱。” 明显的哭腔真是令人不容忽视,只见皇后一擦脸上的泪水这便道:“国倚是陛下的嫡长子,秦王妃肚子里的更是陛下的嫡长孙,所以,臣妾想着……” “这便忍不住来讨封赏?”皇帝冷冷的瞧着她,须臾这才一顿:“生下来,该有的封赏朕自不会少了他的。” 眼瞧着皇后就欲言语,皇帝当即冷眉一拧:“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只要朕赐了名,接着你就要讨封号,有了封号,你的哥哥,还有你阚家是不是就要再次揭竿而起?” “陛下,秦王妃如今腹中的孩儿可是陛下的孙子,陛下又怎么忍心让他毫无依仗?” “你不要忘了,你阚家怎么有的今天!而你的皇后之位又是怎么来的!朕已经忍你们很久了。” 皇后听着猛然一愣:“陛下,在怀疑我阚家对陛下的忠心?” “朕不是怀疑!”皇帝说着猛然重重甩袖,转而恶狠狠道:“自从国倚出事,你这个做娘的可曾想过,他为何会是那般死去?他本该在朝堂上运筹帷幄,还不是因为你们阚家!” “陛下!”皇后听着泪水不住滚落,她对国倚的期望与用心一点不比皇帝少,又怎能容忍他这般言语。 可皇帝本就知道她欲如何言说,当即一挥手道:“将所有宫婢处死!”说罢当即转身离开,并不愿与皇后再多言语。 皇后极其不甘心:“陛下!” “等她生出来再说!”皇帝猛然站住脚步,冷冷开口。伴随着这一切的,还有皇后身侧那些个宫婢不住的哀嚎。 皇后永远不知道,她今日的言行,更是加速了阚家的泯灭。 萧敬止此时自一侧闪了出来,旋即一副假惺惺的模样过来搀扶皇后:“都怪儿臣,是儿臣出了这等主意,却伤了母后与父皇的心。” “怎么能怪你!”皇后黯然摇头,无力的扶住他手袖之上,沉沉道:“你也是好心,想让阚家重复往日辉煌。阚家而今于无形之中已被皇帝砍去所有,而今不过还挂着一个名分,披着一张华丽的皮而已。” 萧敬止敛眉不做言语,良久这才道:“哎,父皇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也不知是谁挑唆,竟揪着阚家不放。也不知何种办法才能解了阚家而今的困局!” 他一开始先让皇后来找皇帝讨恩赏,不过就是要他们夫妻反目。如今,他只需要稍稍暗示,想来皇后心中已经泛起了“杀意”。 可惜,皇后早就不是以往的皇后,自从萧国倚离世,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 “阚家的困局?也许等到你父皇驾崩,我阚家才能有那一丝的希望。”说着,她死死的紧握萧敬止的手臂,而今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往回走,这条长街上无有一个人。 萧敬止听着脚步一顿,皇后原是不明,却不由的看向萧敬止:“我阚家的机会!” “母后,而今嫂嫂的身子重要……” “若等着浅儿将孩子生下来,那才一切都晚了。” 萧敬止这就一副欲阻止的模样,可皇后这就重重的捏着他的手腕:“若你真是与我母子一心,就当明白这其间的道理。” 无奈之下萧敬止一叹,这就将脸转向一侧:“今日朝堂之上,父皇人命孟清泉领兵讨伐魏国!” “这么说,你父皇身侧无人?”皇后听着眸色猛然一转,良久这才微微一笑:“当年我阚家能将其扶上去,而今也是该还果的时候。” 说到此处,萧敬止的眸色明显微微一眯,尽显冷色,可皇后却丝毫未曾注意。 待回到昭阳宫,陈义早早的等在门口,赶忙自萧敬止手中接过皇后。直到送走了萧敬止,陈义于殿中为皇后斟满了一杯茶水,这就小心翼翼道:“娘娘……” 刚刚开口,却不想这就有奴婢浑身是血的急急跑来:“不好了,皇后娘娘,不好了,秦王妃疯魔了!秦王妃疯魔了!” 一看那奴婢吓的三魂没了两魄,说此话的时候,整个人趴在那门栏处,颤抖言语。 皇后哪里还等陈义言说,这就急急自后殿奔去。而那一地的宫婢脸上身上全是血迹,更甚者脸上的皮肉似被猛兽撕咬一般。 如此更是急坏了皇后,眼瞧着她就欲推门进入,却不想一道身影直直的朝她扑来:“贱人,贱人,看我不撕了你!” 只见阚浅双眸猩红,而那全身上下全都是鲜血,皇后一瞧险些晕过去,这就急急道:“来人,快来人!” 孟府 而今的孟府沉寂到了极点,曾经热闹的霁月轩如今只剩下凄凉。 “小姐,咱们就这么过去?”连翘总是心里不舒服,这就小心的说着。 见自家小姐只是笑而不语,却也不忘道:“那魏国国君的尸身如今就挂在北城门外,而今天下都说此番战事躲不过了,那裴家如今不知怎的又起来了。” 见着她的气闷,孟玉臻当即站住了脚步:“魏国而今可有消息?” “这个奴婢不知!” “今后记住,像这种恶意蛊惑人心的手段,不过是裴家放出的噱头。因为整个永兴都认为只要裴家,也只能是裴家才能免他们于战事水火。” 说着她一理衣袖,轻轻笑道:“在我看来,他裴汉章 不过是将自己又往刑场送了一步。” 连翘似懂非懂的微微点头,这就朝着不远处的霁月轩看了一眼,刚想开口,却不想几个奴婢急急自她脸前奔过。 她当即抓住一人急急问道:“这是出了何事?” 小奴婢这就赶忙一个见礼,急急道:“奴婢也不知出了何事,只知道桂姨娘那着急请大夫,府医已经没了办法。” 第四百六十二章 死而不僵 孟玉臻一听急急赶过去桂姨娘处,正瞧见一院子的人,首当其冲的则是那裴氏,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请的大夫怎么还不来!”裴氏说着,可是难掩她脸上的笑意。 只见她一瞧见孟玉臻,当即发难:“二小姐来的可真是时候,我正想问你,一早自此时您都在做什么?” 如此开门见山的毫不避讳,只见所有奴婢的目光,这就直直的瞧向孟玉臻。 不待她有任何反应,却不想老夫人正巧已然来到她的身后,见着她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耳光。 “你这丧门星,眼中就见不得裴府有半分的好!”说着,就欲再抬手去打,连翘瞧着赶忙将自己小姐护下,接了这一耳光。 老夫人怒不可遏的指着她恶狠狠道:“桂氏眼瞧着临盆在即,你怎能下此毒手?那肚子可是你的弟弟妹妹!” 说着她这就抬起她那拐棍,朝着孟玉臻用力敲打,连翘拼尽自己的全力去护卫自家小姐,可孟玉臻还是多处被打。 如此一幕看在裴氏眼中也不过稍稍解气,只见她冷眸一眯就欲浇油,却不想此时孟辅成竟然来了。 “母亲,你快别打了!事情总是要问上一问,不是么?”裴氏这就一副假惺惺的模样奔过去拦住。 老夫人气的猛然挣开她:“她如今干出这等事来,你还向着她?娴美怎么会成而今的模样,定然也是她这个妖女所为。搅家星,搅家星……” 眼瞧着她再次高抬拐棍,可这落到一半却停在了空中,裴氏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赶忙来到孟辅成身侧:“一早桂氏不过刚刚吃过早饭,就说肚子不适,柳娘一直照应着桂氏,她说路上遇着二小姐,拦着看了一眼吃食还搅动过。” 眼瞧着孟辅成一脸的冷沉,这就笑说道:“哦,随侍的奴婢也瞧了个清楚。不过,妾身觉得这光凭人证,也不足以说明什么不是?所以这会儿拦着老夫人,想听听二小姐对此怎么说。” 她说着,这就对着身后一使眼色,一侧的奴婢当即会意,悄无声息的这就闪身出去。 孟辅成对她依旧不冷不热,这就甩开她对着自己的娘亲一礼:“母亲,此事当细查!” “你而今怕不是早就被这小妖精迷了心智,你还知道什么是公正?”孟老夫人说着这就重重的一杵拐棍。 转而指着孟玉臻咬牙道:“柳娘这么多年对孟家可曾有过半分私心,对你更是任劳任怨,这么多年她过的是个什么日子,她说过什么?难道说她说的话你也不信?” 说着对一侧的金嬷嬷道:“去将柳娘带来。” 柳娘而今头发比老夫人白的还多,可见她女儿一事对她的打击有多重。只见她一见着孟玉臻惊吓的猛然跪地,这就直直朝着她爬去:“二小姐,二小姐,奴婢是求您救救瑶儿,可万万没有想到,您怎么能借奴婢的手对桂姨娘下手?” 这显然就是给孟玉臻埋伏好的,这就有一排奴婢跪在柳娘身后急急叩首出声:“二小姐确实动了桂姨娘的吃食。” 瞧着这一出一出,孟玉臻脸色冰冷,这就踱步来在柳娘身前来回走动:“柳娘这么多年,在府上也没有让一个奴婢伺候……” “桂氏身份贵重,马虎不得。”柳娘这就急急吐口。 一听这话,孟玉臻当即眸子一眯,看着柳娘身后的六名奴婢这就轻声道:“瞧着你们与柳娘的关系甚好,应当是认识良久了?” “回禀二小姐,奴婢一直由柳娘差遣,负责伺候桂姨娘的饮食起居。”为首一名很是机灵的奴婢这就赶忙吐口。 而孟玉臻朝着院内探了一眼,随意道:“复香呢?怎么不是她在伺候桂姨娘?” 话音刚落,还是刚刚那名奴婢听着裴氏干咳一声,这就抢在前面道:“复香一向不是与二小姐走的近。一早说去寻了二小姐,至今也未见回来。” 孟玉臻一听,这就来到那人身侧瞧着她微微一笑,瞧着裴老夫人的怒气再看孟辅成的冷漠,孟玉臻轻声道:“柳娘,这么伶俐的婢子叫什么名字?” “奴婢……” “问你了么?”连翘听着猛然呵斥一声,说着来到那奴婢身侧抬手就是一耳光。 更是不忘指着那奴婢训斥道:“主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也不知原先在何处教养,竟这般没个规矩。” 柳娘听着心头猛然一紧,越是紧张她的思绪便越是混乱。若是让她记着花线、绣样,她决计能够记着,可这人名,她的眼睛…… “二小姐是知道的,奴婢的眼睛早就分辨不得任何东西,这哪里又还能分辨谁是谁?”柳娘说着明显就是在躲闪。 孟玉臻听着微微一笑,很是挑衅的看着老夫人,这就半蹲在柳娘脸前:“那柳娘一早怎就那般笃定,是我搅弄了桂姨娘的吃食?” 说着微微起身,对着她身后的六名婢子微微道:“你们从现在开始只说一句话:老夫人万福!我让你们谁说,你们谁说。柳娘,记不住人,这声音的辨识度想来就高了,不然你的证词可站不住!” 这话说的柳娘周身不自觉一抖,她猛然间想到裴氏昨夜找她说的话:“孟瑶的脸与娴美的脸有救了!即能少受折磨还能恢复的如往日一般的容样。怎样?只要你打了桂氏腹中孩儿,成功栽赃孟玉臻,孟瑶的伤我为她医治。” 想到此处,她猛然对孟玉臻叩首:“二小姐,这些人明明都是你安排给奴婢的,还拿瑶儿的命威胁奴婢,二小姐,说话得凭良心!” 说着她这就朝着孟辅成爬去:“老爷、老爷,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这些人是二小姐安排给奴婢的,一早她也就是说看看桂姨娘的吃食,奴婢这才容了她。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要毒害桂姨娘!” 孟辅成由始至终都未低头看她一眼,本就模糊的双眼在此刻更是模糊,只见她左右无法,这就猛然起身:“奴婢甘愿一死明志!” 不远处正好有一假山石,只见她直直的朝着那假山石奔去,霎时间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府医呢?还不快去看看人死没死!”孟玉臻看着那假山石很是圆润,微微吐口。 孟辅成瞧着她的淡定,加上曾经听过桂氏说起与她的交情,心中自然可以笃定不是她所为,可这显然是一环接着一环。 “复香寻着了,复香寻着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搬起石头 不好的预感随着那奴婢的大吼,在孟玉臻的心间肆意散发全身,裴氏这就在一侧瞧着,赶忙很是关怀道:“二小姐不是病了吧!这脸色好端端的怎这般苍白?” 孟辅成根本没有听她的言语,只是冷冷道:“人在何处?” 果然,就见那奴婢朝着孟玉臻看了一眼,一副恐惧的模样小心道:“在二小姐院子的墙根处,发现了那复香的尸身!” “什么?复香竟死了?”裴氏一副很是惊诧的模样,这就隐隐开始垂泪:“还记得昨日我还见着她,怎么好好的人今日竟……” 老夫人一听只是冷冷一哼,不由得一砸拐棍:“难怪会脸色苍白,怕不是做得那伤天害理的事儿才会如此行径。”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孟玉臻的痛处,只见她很是不可思的瞧着老夫人,悠悠的一步步靠近:“那怎么有些人,早些年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却依旧如此狂妄?” 一句话说的老夫人不由得后退两步,好在金嬷嬷及时扶住。 而今日的孟辅成更显古怪,即便孟玉臻如此行径,他更似失魂一般朝院外走去。裴老夫人瞧了他一眼,转而看着裴氏:“你还不快去看看辅成这是怎么了?” 裴氏被猛的训斥也是一愣,转而这就紧了两步来到孟辅成身侧,急急的去搀扶失魂无力的孟辅成。 只是被她稍稍一个触碰,孟辅成就似被什么恶心的东西沾染一般,拧眉重重一甩,这就快了两步将其甩在身后。 想着有些时日他也未给过自己好脸,裴氏的脸色陡然一冷,这就恶狠狠的咬牙心中暗想:眼瞧着我爹势起,我看你还敢这般慢待于我! 来到孟玉臻院子的西南角墙外,此时已经围了不少奴婢,见着主子来了各个赶忙规避。 孟玉臻不过看了一眼,只见着复香是脸朝下趴在墙边,也无人敢动,就这么趴着,根据微微露出的侧脸可以辨认出就是复香。 “都离远点!连翘,你还是着人去请京兆尹来吧。”孟玉臻很是平静的吩咐着。 裴氏听着当即走上前来拦住的道:“这复香好歹是桂姨娘自家中带来的家养奴婢,算起来这是家事儿,用不着官家插手。” 说着,笑的轻蔑,意有所指道:“毕竟,那京兆尹府倒是像某些人开的,怕不是有失公允!” 孟玉臻一听只是笑着退至一侧,不再有任何言语。 见她不语,裴氏别提多得意,这就来到孟辅成身前:“老爷您说……” “你这么有主意,还用我说什么么?”孟辅成说着这就离她远远的,永远都是冷着一副脸颊。 老夫人一瞧这就来到孟辅成身前:“辅成,你怎么对裴氏说的话!你为人夫……” “儿子这么多妻妾,母亲果真喜爱裴氏,为什么呢?”孟辅成笑着,可老夫人瞧的一清二楚他的眸子里满是冰冷没有一丝丝的笑意。 见此,老夫人莫名的心中一虚,这就微微低头:“老身年纪大了,这件事儿还是你与裴氏一道主理的好,毕竟也是一条人命!” “人命何时在母亲的眼中也这般值钱?更何况还是一个奴婢?”孟辅成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忤逆,即便偶有拌嘴可是也不过一句话便赶忙认错。 如今日这般一而再从未有过。 久久的望着他,明明他还是自己的那个儿子,这怎么恍若隔着千山万水,好似这般距离还是因她而起…… 面对自己的母亲,孟辅成虽然清冷可是还是听她的去做,来到复香身侧,这就指挥小厮将其翻过来。 可这一翻过来才发现这复香脖颈处满是青紫,露出来的手臂同样也是青紫,而这等死相看的孟辅成猛然双眸圆睁。 老夫人心中总是疙疙瘩瘩的,不放心的她,这就走到孟辅成身侧,正欲开口,却见着复香也是一愣。 “这……”她当即避开眼,这就看向裴氏,见着她一副假惺惺的模样来到近前:“想来那下毒之人,定然还未来得及处理毒物,只要阖府搜上一搜定然会有眉目。” “裴氏真是好眼力,这也没有大夫、仵作一验,单凭一双慧眼便知是中毒!”孟玉臻说着不过是低头看着地面。 孟辅成却在这时发现那复香手中似乎紧紧握着什么,赶忙急急道:“快,打开她的手!” 原本心虚的裴氏心口一拧,忽而得意的看向孟玉臻笑了起来。 “会不会是下毒之人留下的?”裴氏这就急急吐口,一副很是紧张的模样。 小厮们这就用力掰开她那握紧的手,却正瞧见其间躺着一枚玉佩,那玉佩上亭台楼阁雕攥的很是精美,其间更是用玉石珠宝微嵌其上,正巧此时日头正,将其照射的更是华贵无比。 可再看裴氏,只见她不由得慢慢朝后退了两步,口中似乎在咕哝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说着,猛然抱着孟辅成的手臂,这就急急道:“刚刚妾身也说了,昨儿见过复香,怕不是那时妾身将玉佩遗失,却叫复香捡了去。” 眼见着孟辅成的冷漠,而此言误打误撞正是合理的解释,当即道:“是了!想来她捡了我的玉佩正准备送还于妾身,路上却遭了歹人的谋害。” “哦?你的云桂云离桂氏那不过三个转圜,若给你送玉佩怎会绕上三倍的路程,跑来玉臻这儿,还死在玉臻的墙下?” “怕不是在路上遇害,被扔在了此处!”裴氏刚刚吐口这就懊恼的一抿唇。 孟辅成看着手中那玉佩,冷冷一笑:“若是玉臻所为,何苦将尸身搬来此处,哪一个凶手会此为?” 裴氏脸上尴尬却还是这就应着,不甘心的她这就道:“不过依妾身拙见,还是阖府搜上一搜,不管怎么说也得给桂氏那边一个交代,也莫要冤了复香。” “行,就听你的!”孟辅成握住那枚玉佩这就背手而立:“府里的小姐们都去合心居候着,病着的也抬过去。” 话音刚落,裴氏当即道:“老爷,万万使不得!娴美的脸而今当紧的时候万万见不得风,老爷,娴美病着也不可能做这些事儿呀!” 瞧着她的紧张,孟辅成不耐的一拧眉:“你刚刚不是还要还复香一个公道,怎么这会儿偏袒上了?不见风容易,有的是法子!” 说着不容置疑这就阔步离开。 孟玉臻故意留在最后,她看着裴氏只是微微一笑。而裴氏瞧着众人离开,就连复香的尸体都被抬走了,急急来到孟玉臻脸前,猛然抬手。 “姨娘,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学不乖?要我告诉你这一切怎么了么?” 第四百六十四章 意料之外 裴氏一听脸色明显染上一层冷色,这就咬牙切齿的瞧着她:“怎么?这会儿要为你娘鸣冤不成?” 说着猛然将自己的手,自孟玉臻的手中挣脱而出,满是轻蔑的恶狠道:“实话也不怕告诉你,沈润玲是我害死的!如何?当初为何无人追究,以你的聪明才智心里也当明白。” “裴氏,难得见你这般坦诚,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不觉得爹爹今日对你格外冷漠么?”说着不由得抱臂沉思:“不对呀!就是以往,我爹那般势力对你也还算客气,可今日是为何?哟,不会是你在北境的哥哥出了什么事儿吧?” “要么是黄毛丫头,我裴家能有今日,你真当是绣花枕头不成?我也不怕你今日翻出陈年旧事来,我还就怕你不翻呢!”裴氏说着猛然摔袖这就急步离开。 而孟玉臻听着竟笑了起来,赶忙紧了两步与裴氏并肩笑说道:“裴氏,你可别忘了,复香身上中的毒可与祖父的一致?” 这句疑问算是将裴氏问的一愣,只见她不由得停下脚步; 孟玉臻没有朝着前堂去,而是去了合心居,此时重伤的孟娴美已经被抬了来,当然那孟瑶同样也已安置在一侧。 孟珍儿随后而来,瞧着四个小姐如今就剩她与孟玉臻坐在一侧,那两个全躺着,一脸的轻蔑鄙弃。 转而一副拿捏着架子的模样,坐在一侧轻轻饮茶。 柳娘不知为何也过来了,见着一屋子小姐赶忙跪地叩首,索性就跪在门边低头颔首。 “都说天道好轮回,可怎么有些恶人依旧如此逍遥快活。”孟玉臻说着来到孟娴美身侧,这就打开罩着她头上的彩纱布幔,只见她脸上用着特殊的叶子包裹的很是严实。 而再看那孟瑶,脸上的皮肉至今还裸露在空气之中,黄绿交加。 “柳娘,看来裴氏对你不诚!”孟玉臻说着来到孟瑶身前,见着她脸上的皮肉开始化脓,孟玉臻轻声道:“我给柳娘送去的药材,是为救治三妹。如今看,倒还不如旁人的一句空许诺。” 说罢,这就微微起身,为孟瑶轻轻的一塞被子。 孟瑶似乎听见了孟玉臻的言语,她嘴巴努力的几经张合,不用听声孟玉臻也知道她说的什么。 这就轻轻的答道:“是你娘亲亲手断送了你,不是我不救你!” 柳娘听着一愣,这就看向那包裹严实的孟娴美,死死的盯着良久也不见她移开目光。 孟珍儿瞧着这就来到孟玉臻身侧:“二姐当真命大的紧,不知道今日可有破局之策?” “五妹,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你的名字字音竟与我相近,可我还当劝你一句,做人当心存善念。”孟玉臻的话显然与她来说云里雾里。 她听着这就冷冷嗔笑出声,不由得越笑声音越大,这就摆上她寻常的那副容样无辜的说道:“二姐可曾心存善念?死在你手上的人还少么?” 也不知道她憋着什么坏,只见孟珍儿的眸色精光一闪,这就轻轻的凑近孟玉臻的耳畔道:“也许吕家还没告诉你!过不了几日,我便是吕家的少夫人。” 原本的无辜变为猖狂,孟玉臻听着眸色陡然一拧,这就深深地看向她,而她更是得意道:“我与吕公子情投意合,怎么你有意见?”说着嘴角微微一扯,这就转身过去。 却不想猛然惊叫一声:“啊……” 孟玉臻赶忙回身,却见着柳娘不知何时解开了孟娴美脸上包裹的叶子,那是一张鲜活的人皮正覆于孟娴美的脸上。 她明明都看不见,却哭嚎着颤抖的去摸孟娴美的脸:“这、这……这是瑶儿的心口肉,这是瑶儿的心口肉……” 被她这么一说,孟玉臻这就掀开孟瑶身上盖着的锦被,果然只见她身上多处被割去了皮肉,尤其心口处最娇嫩的皮肉,就这么由一单层纱布裹着,鲜血似乎将纱布已经与肉体相连。 如此情景引得孟珍儿这就将脸转向一侧,而那柳娘更似发狂一般,这就用手去扣孟娴美脸上的皮肉,却在这时老夫人带着裴氏而来,眼前的一幕引得裴氏这就命人将柳娘拖下去。 可这人刚刚拖拽至门槛处,正巧孟辅成沉着脸而来。 “老爷,老爷,你要为奴婢与三小姐做主,老爷……”柳娘听着声音,这就朝着孟辅成爬去。 裴氏心疼孟娴美,这就急急赶忙将叶子又给盖回去,显然那些是用的特殊手法,不容她处理好,一听柳娘的话她这就哭嚎着朝孟辅成奔去。 只见她的声音这就压过柳娘的声线,跪抱着孟辅成的大腿:“老爷,妾身好不容易寻来法子医治娴美的脸,可这贱婢竟然拆了娴美脸上包裹的草药。老爷要为娴美做主呀!” “她脸上用的是瑶儿身上的皮肉,你怎么不说?”柳娘为自己的女儿,这就用着这辈子从未有过的音量直直吐口。 不容裴氏言语,只见柳娘这就急急道:“老爷容禀,今日所有之事皆乃裴氏所为,她早于三日前,或是更早就有筹谋,她用计蒙骗于我,让我拿了打胎药给桂氏,她还说只要桂氏的孩子没了,还成功的嫁祸给二小姐,她便为瑶儿医治。” 此言一落老夫人急急上前:“此话当真?” 裴氏当即抢在前面开口:“这几日妾身总是伴着您,哪里有时间有这个心思做这等恶毒的之事?更何况,这柳娘一向心性古怪,怕不是自己生了歹心,这便加害于我。” “裴氏,说话得凭良心!这么多年我过的什么日子?如今瑶儿躺在床上生死难明,我又有何钱财去买那打胎之物?若非你假惺惺的每次说带着瑶儿去诊治,还说请来了一位魏国神医,你认为我会被你摆布?苦了这一辈子,若非为了瑶儿,我何故如此害人!” 她说着哭的撕心裂肺,孟辅成轻声道:“你可有证据?” 一句话算是将她彻底问哑,而孟玉臻听着只觉得这柳娘拿着一手好牌却打烂了,正在暗暗摇头。 却不想那柳娘竟然毫不犹豫吐口道:“我有证据证明,是裴氏害死了老太爷!” 此言一落,别说是裴氏,就是众人也皆是一愣,老夫人听着很是激动,这就拄着拐急急而来:“你再说一遍,你知道什么?” 柳娘这就一抹眼泪,急急的在袖中搜寻着什么。 裴氏见此竟鬼魅的笑了起来,忽而换做一副无辜的模样抱着孟辅成的大腿道:“老爷,定是这柳娘看自己女儿重病在身,便心生妒恨先是害了桂氏的腹中胎儿,继而加害娴美,如今却也要加害于我……” 第四百六十五章 真相迟到 “你口口声声说接了瑶儿去医治,可如今你欺我眼瞎,剥了瑶儿的皮肉你怎么说!”柳娘被她逼的无法,也忘了自己要搜寻什么,这就一愣,旋即这就悲怆吐口。 可她哪里又是裴氏的对手,只见裴氏哭的比她还真:“柳娘说话得有良心!你身体本就病入膏肓,是你说的,用瑶儿身上的皮肉来换你的康健。” “你胡说!我就是自己去死,哪怕让我刀山火海,我也是想着让我的瑶儿康健。”柳娘被如此冤枉哭的撕心裂肺。 裴氏这就恶狠狠的反驳道:“你敢不敢让大夫为你诊治!看看你自己还有几日的活头?若非你那日哭嚎着求我救你,我又怎会中了你的奸计。” 说着她这就起身来到柳娘脸前,指着她咬牙切齿道:“我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是你做的!你生性善妒,难怪主动揽了照看桂氏的起居,赢得了桂氏的信任你这欲一箭三雕。” 话音刚落,她抬手对着她就是一耳光,指打的柳娘嘴角满口血腥,痛苦难捱的捂脸趴在地上。 “柳娘呀!柳娘,可真是没有看出来,蔫蔫这么多年,竟一直憋着这般坏水!可真是咬人的狗不叫!”说着她一脚这就踩在柳娘的脸上不住来回用力去碾。 一直未曾吐口的孟辅成瞧着眼前的一幕,只是动了身形来到一侧坐定,轻轻的端起茶水微微一呡。 他倒是不急不缓,这就轻声道:“云桂苑的桂花树下找到了一包东西,裴氏你来看看。” 裴氏听着一愣,这就有奴婢手中端一托盘,其上放置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 此物当即停在在裴氏脸前,却不想那裴氏这就慌了心神,拧眉道:“老爷,这是陷害,这是陷害!” “看都不看就说是陷害?”孟辅成微微吐口。 柳娘听着极尽无力的起身吐口,看着她咬牙道:“今日一早你才唤来那几名婢子跟着我照料桂氏,一路上也是她们躲在一侧下毒,根本就没有二小姐的干系。” 被她这么一说,裴氏明显一慌,这就故作镇定的咬牙道:“呵,在桂氏那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会儿又改口,也不知是与谁串联。怕不是私下里找了那些贱婢,故意演了这一场戏。” “你口口声声说那些人与我有关,你可有证据?”柳娘此时也不哭了,这就擦干泪水死死的看着裴氏。 裴氏忽而好恨,这件事儿从她嘴里说出来后,就该想办法弄死她。毕竟死人才会乖乖闭嘴!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想法子。 这件事儿只要她不认,谁又能耐她何。 “整日里桂氏那主贵着,我可曾有机会去看她?且不说她防贼一般的防着我,这阖府上下我才接手几日?之前可一只都是二小姐还有洛玫在管着。” 她这一句话算是将所有人都拉下了水,孟珍儿听着手上一紧,眼瞧着她的好日子将近,怎能让她娘在这个时候出事儿。 难得她为了自己此时也站了出来,对着孟辅成一礼:“父亲,母亲身子本就单薄,加之上次的家法至今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女儿整日里也是守在床前寸步也不敢离。” 要不说她惯是会做,只见她一副强忍着泪水的模样微微垂泪,似将万千委屈也要强忍着一般。 孟辅成一听这就微微抬手,轻飘飘道:“你坐下!” 转而一招手,就见原先作证的几名奴婢进了屋,只见孟辅成再次微微呡茶:“你们都是谁的奴婢?” “回禀老爷,奴婢原是二小姐命人买入府里的,后来由二小姐差遣听令于柳姨娘。”为首的奴婢还是这么会说话。 柳娘一听裴氏典型是要害死她们母女。这就指着那裴氏道:“你好狠毒!”说着对孟辅成重重叩首,转而瞧了一眼一直殷切的老夫人。 这就连连三叩首:“老爷、老夫人奴婢手里真的有裴氏毒害老太爷的证据!那天奴婢刚去卖了绣样,正路过前堂,正见着裴氏端着一杯茶水送于老太爷。原本我回府正要走前堂一角的回廊过,也是怕冲撞便换了小路,可也正是因为走了小路,透过窗正见着老太爷轰然倒地。” “你说的证据又是何物?”老夫人急急吐口。 柳娘看了一眼裴氏,这就急急道:“奴婢手中原本有她害人的证据,正是她敬茶的茶盅,可原本一直在奴婢身上,却不知……” “柳娘,你怕不是属疯狗的,眼瞧着事情败露,便这般乱咬人。” 柳娘不理会她这就看着孟辅道:“当时奴婢亲眼瞧见她,用脚去踩踏老太爷,当时奴婢也是怕极了没敢出声,直到她走了,才敢却将茶盅收起。奴婢想着应当是茶水里有毒,才害了老太爷。” “你胡说!” “你鞋底经常雕攥花样更是内嵌香粉,若我从未见过老太爷的尸身,又怎会知晓老太爷的心口还有长袍下摆的位置皆有你的脚印。” 关于孟璋国身上的脚印一事,孟辅成连她娘亲都未曾言明。 柳娘也是被逼急了,而今她一反常态,这就对着身后的几名婢子冷冷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一直听令于我,而今复香死了,桂氏也在昏迷之中,那么我问你们,我每日都是何时出府?” 为首那精明的奴婢私心想着,她再怎么说也是府上的姨娘,哪里是那么随便出门的。想着多的是出门烧香拜佛的,这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姨娘每逢初一、十五必出门烧香……” “我还有钱烧香拜佛?你可真高看我!自我生下瑶儿,府上每每扣了我的月例银子,无法,我只能每日不停的刺绣,以此换来微薄的银钱供自己与瑶儿过活。” 说着她哭的伤心,孟玉臻在一侧听着早就木然,她在等,等她那份觉醒。想着她便看向了身后的孟瑶。 柳娘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泪水,这就哀伤道:“初一、十五这两日是一个月中的大日子,多少贵家出府游玩采买,我那个时候抱着绣品去绣庄卖,被人瞧了去那是丢孟家的脸面!” 这一切听在裴氏的耳中显然是那么多把柄可抓,只见她随意道:“可真是会安排,也不知哪里找来这些贱婢来,装的可真像。” 她转而这就反客为主,当即对着孟辅成深深叩首道:“回禀老爷,府上一应开支,各院的月例银子妾身从未短过她人一文,若老爷不信大可以去查账目。” 柳娘一听显然震惊的看着裴氏,而裴氏同样满含恶毒的瞧着她悠悠道:“经此一事便可看出,这柳娘满嘴谎言,不足以为信。” 第四百六十六章 破釜沉舟 “我……我……我……” 她的话将柳娘彻底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她明明憋了一肚子冤屈,忍辱十几年可明明都是她的理,她这个时候却不知道如何言语。 眼见着裴氏将一切的祸水泼在了她的身上,还不容她反应,那些个奴婢一听裴氏的言语,这就急急爬上前来。 “老爷、老夫人容禀!” “奴婢一切都是听柳娘安排!” “主子安排,奴婢们不能不听呀!” “是,奴婢们都是受了柳娘的指使!” “……” 都是千年的狐狸,做的这般明显,这一个个人精谁不知道。可证据都指向柳娘,所有人自然是将目光看向柳娘。 若是柳娘原本还有些良心,孟玉臻听着裴氏这般漏洞百出之语,早就揪着一处将裴氏逼向绝路!可这会儿,她选则一侧饮茶。 即便柳娘眼睛看任何东西都是极尽模糊,可是她依旧能够感受到这屋中的气氛。一种万箭穿心的蚀骨之痛令她无力的一瘫。 接下来众人说的什么她也已经听不见了,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去了魂魄一般,直到有人拉动她,显然是给了她最终的处决。 只见她猛然将目光看向了孟辅成坐着的方向,这就急急的挣脱桎梏,朝他爬过去。 “老爷,老爷,夫人是裴氏害死的!”她忽而明白一个道理,这种时候她死无所谓,她必须救她的女儿。 裴氏等人是指望不上了,这府里唯独一人能够助她——孟玉臻。 果然,她说着便有意无意将目光看向裴汉章 身后的孟玉臻,见她猛然起身,柳娘这才急急道:“我有证据,我有实实的证据!那与夫人通奸之人有一家眷,如今就生活在城西羊肠巷,老爷若不信大可以着人将卖甜酒的四娘子找来一问便知。” 话音刚落,裴氏一听不由得急急道:“你胡说,那人满门一夜之间皆死于非命,怎么可能还有活口!” “他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孩子乎得怪病急需银两,又如何会中了你的计谋?你杀他全家却忘了那陪着孩子在医馆诊病的娘俩。”柳娘说的咬牙切齿。 而此时恰恰也在揭露老夫人的伤疤,只见她猛然一杵拐棍,这就呵斥道:“此事你又从何处知道的如此详细。” 也就一瞬间,裴氏与老夫人之间瞬间结成同盟,而孟玉臻自然也是瞧了出来,这就微微来到柳娘身侧:“柳娘是与那人认识么?” 说着拿起手绢这就蹲下身子为柳娘擦拭脸上的泪痕,更是不忘道:“你应当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事儿,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怕不是三妹也要被你连累了去。” 她特意提及孟瑶也就是要让柳娘既然开始咬了,就不能松口。而柳娘显然已有破釜沉舟之意,当即道:“奴婢每日三餐吃的是家奴的剩菜剩饭,可瑶儿却不能与我一般,我绣了花儿便会拿去锦霞行卖掉,也就是在那里,见着同样以卖绣品为生的四娘子。” “原来是故交,也不知是谁做得那伤天害理之事!”裴氏这就捏着怪腔恶语中伤。 柳娘一听这就咬牙道:“谁做的谁知道!若不是你给的那一笔钱,她还做不得甜酒的生意。他儿子的病又急又怪,用的更是各种名贵药材,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若无巨资相助怎有生机?” 眼瞧着裴氏就欲吐口,当即柳娘恶狠狠的咬牙道:“若非你说,只是让他跟踪一人,因为需要极其隐蔽,而且跟踪的时日较长,这才给了数目不小的一笔银子。” “你这话当真好笑,若我有心害人,何不节约成本,废了功夫还搭上这么多银子。”裴氏满是嗔之以鼻。 柳娘听着这就狠厉的瞧着她:“因为你让跟着的人,是孟府的夫人。你明知道老爷给夫人配了不少暗卫还让他跟踪,他同样是府里的人,难道心里就不知道么?除非一个人太缺钱,而这笔钱又刚好是他必须的,不然谁人愿意去做?” 说着她很是黯然:“就如同是我,若非瑶儿而今这副模样,我又怎会听你的!” 老夫人一听急了,这就道:“你也说了,那沈氏身边有辅成安排的暗卫,若非她下令让暗卫离开,谁人能让暗卫离开?” 也不知道老夫人想到了什么,只见她气恼的猛杵拐棍:“败坏门风的贱人,丧门星,搅家星,肚子里也不知谁的野种,而今还来搅弄我孟家。” 这些话毫无疑问骂的正是孟玉臻,可对于这些,孟玉臻早就木然。原以为柳娘就要撑不住了,忽而,却有些低估她了。 直到老夫人骂完,柳娘这才默默道:“老夫人能让暗卫离开!” 好似被踩着尾巴一般,老夫人滕然而起,这就拿着拐棍过来打柳娘,一边打一边还不忘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你这贱蹄子,孟府白养你了!” 就在她准备落下第三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棍棒不能动弹了,一回身真见着身后站着满脸是疤的一名男子,这就吓的老夫人连连回气,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鬼……”老夫人说着身量一软,好在金嬷嬷扶住。 而孟玉臻此时见着莫玉辉来了,这就呵斥道:“血奴,不许无礼!” 莫玉辉听令当即松开手,这就抱拳回禀:“府外有一老妇前来,说是有愧孟府,前来认罪来了!” 孟辅成此时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瞧着自己的娘亲,见着莫玉辉在,他忽而收回眼神,直直道:“西市羊肠巷去找一个卖甜酒的四娘子。” 眼瞧着孟辅成就欲起身离开,孟玉臻知道他到这个时候还是要给他娘留脸面。可孟玉臻却不会! 这就拦住孟辅成,眸色很是笃定道:“柳娘所揭发之事,事关我娘清白,即为人女,便不得不过问!” 说着她盈盈落泪:“我娘至今在孟府连个灵位也无,即让我知晓此事,我便务必查个水落石出。若爹爹觉得为难,那我现在便上报京兆尹。” 孟辅成还没有反应过来,孟玉臻已经朝着堂外走去。 “玉臻,不可!万万不可!”也不知孟辅成在惧怕什么,这就紧追慢赶着,赶忙拉住已经来到院中的孟玉臻。 见他阻拦,孟玉臻丝毫不意外,这就看着孟辅成:“公道二字,爹爹还记得怎么写么?” 第四百六十七章 忘恩负义 正说着,裴氏自屋内走了出来,而她手中正揪着那柳娘的头发往外拖,显然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咬牙道:“行呀!一道去官府。” 眼瞧着她这就拖拽着柳娘出门,走到孟辅成的脸前咬牙道:“我还怕你不告官!” “君莲,这是家事,你何苦……”孟辅成瞧着紧张的就欲去阻拦。 孟玉臻一见孟辅成的慌张,当即紧了两步拦在他的前面,这就对着裴氏道:“我倒是可以让你一步,让你先去击鼓鸣冤,如何?” “哼哼,孟玉臻,我还告诉你,一旦你让我出了这孟府的门儿,可就是你与你哥哥的死期!”她说着,那双厉眸却死死的盯着孟辅成。 孟辅成的脸色陡然一白,见此,就欲阻拦,而孟玉臻当即伸手死死的钳住孟辅成,眼瞧着裴氏揪着柳娘的头发离开。 老夫人此时急急步出,极尽恶恼的瞧了一眼孟玉臻,这便对孟辅成道:“那贱人之事,前几日我已如数告知裴氏,此番,你若是不杀了这搅家星,我孟家必遭满门抄斩。” 孟玉臻听着只是微微一笑,转而看着她那爹爹。 “娘,你怎么……”孟辅成正欲言语,正瞧见孟玉臻就往外走,他赶忙就去拽过孟玉臻:“你可知自裴汉章 斩杀了魏国国君,满朝上下又掀起了何事?” “就连那杀人凶手而今都这般狂妄,自然是沈家一事再起祸端。”孟玉臻显然一点都不意外,更是不忘对其道:“他们为何如此着急的再掀,无非就是想要保住北境。” “你既然都明白,这又是何苦?不论皇帝对此事是什么态度,可如今裴家正盛,北境一事还不明朗,陛下必定会选择杀了你,以此稳住裴家!” 见着他一边说着,那急的满头密汗,老夫人这就咬牙前来:“辅成,而今这个节骨眼上,莫不是你还要护着?二十多年了,你护了二十多年了,孟家而今什么境遇,我可都听裴氏说了!” “难道就是因此,你便和盘托出?父亲生前怎般叮咛,母亲如今忘了个一干二净?”孟辅成说着,便急急奔走。 眼瞧着他朝裴氏离开的方向狂奔,孟玉臻驻足在与老夫人不远的位置轻声道:“裴氏是不是说陛下而今于朝堂上处处针对父亲?祖母可有想过,以往裴家得势之时,可有而今对你的殷勤做小?他们一直都怀疑,怎就这时想方设法从祖母嘴里探知?” “你什么意思?”老夫人脸色陡然一青,这就看向孟玉臻。 孟玉臻对其轻轻一笑:“祖母,说到底害了孟家的是你,不是我!” “若非是因为你们沈家,我孟家又何苦会有今日?”老夫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这就凶神恶煞的朝着孟玉臻直直冲将上来。 只见她当即一闪,这就不急不缓道:“祖父的父亲曾是沈家一值夜小厮,误打了御赐的玲珑夜光杯,是沈俊卿也就是我外祖父,正值年幼一肩抗下,而后外祖成年便一把提拔了祖父,并早早的将之送去东海领军,若无我外祖,孟家还只是提灯值夜的奴婢。” “你……” 老夫人气的不行,喘了良久这才怒声道:“当初沈氏一族谋反,若我孟家真是受恩于沈家,何故未曾收到牵连?” “那是因为外祖只是一心赏识祖父,并未有任何图谋,推举后便无任何交集。而祖父在关键的时候于东海驱逐海寇有功,更难将二者相牵连。” 说着,孟玉臻微微一顿,这就看着老夫人轻声道:“刚刚祖母初听柳娘说裴氏毒害祖父,虽有惊惧,可满眼是不敢置信,却无有半分因为祖父被他人所害的心如刀割。” “你怎知我不伤痛?难道说只因我不似旁人一般娇作,我便是心中有鬼?”老夫人恍若是被戳中了痛处,当即就欲拿起拐棍去敲孟玉臻。 而孟玉臻当即抬手顶住她的拐棍冷冷道:“我明知母亲一事将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即便如此,我也要用我的命去赌一个真相大白。” 刚一吐口,孟玉臻泪水忍不住滑落,这就看着老夫人直直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与祖父伉俪情深,可刚刚柳娘说亲眼瞧见裴氏毒害祖父,你可曾有半分上心?而今都到这个关口了,你追着玉臻而来又是所为何事?我甚至怀疑祖母早就知晓,或者参与其中。” “你胡说!是你这个搅家星害了我的郎君,你怎敢如此口出狂言,看我,看我……我现在就去京兆尹,我看看京兆尹是不是就那么明着偏袒于你!” 老夫人是真的恼了,这就拄着拐棍急急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怒骂道:“我倒是要看看,证据确凿之下你还如何保住你这张猖狂的嘴。” 直到老夫人走的没了身影,连翘此时自扶着孟玉臻轻声道:“如今该去的都去了,小姐就不怕……” “你以为她会直接去京兆尹府?这种时候,她一定会去找裴汉章 ,可惜那只老狐狸没那么容易出洞。” “小姐,奴婢是越发不明白了!”连翘这就扶着孟玉臻不急不缓的离开。 孟玉臻看着天色日头,微微一笑:“时候还早,先去看看桂氏!顺便你让厨房准备一桌吃食,午膳便在桂氏那里用了!” 眼瞧着满城风雨因她而起,她倒好,此时正一点点的喂桂氏吃药。刚刚才苏醒的桂氏满脸皆是泪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多时厨房送来吃食,赶着她吃过汤药有一会儿了,孟玉臻才道:“特意让厨房调出来的燕窝羹,想来你这个时候也能吃下去。” 桂氏的泪水就似那泉涌的瀑布,这就握住孟玉臻的手道:“我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孟玉臻当即将脸转向一侧,这就轻声安抚道:“会有的!你万万要保重身子,只等……” “没有了!她下手哪里还会给你留下次。”桂氏说着看着自己手上那一个个流出黑血的斑点,她轻轻一扶:“此番若非二小姐,我这条命怕是也不保!” 见她这副模样孟玉臻也是心疼,瞧着她床头做的小衣服小鞋子,孟玉臻这就赶忙轻声安抚:“好在我第一时间请了御医来诊治,想来不会有大碍的!你且安心养病就是。” 正说着,京兆尹府衙的衙差这便一脸的肃容而来,对着孟玉臻抱拳一礼:“有人状告孟二小姐毒杀孟府奴婢,还请孟二小姐随吾等走一趟。” 桂氏一听,脸色陡然一白,这就急急问道:“敢问衙差,这就究竟是怎么了?”眼瞧着两人毫不犹豫给孟玉臻带上手铐,这明显是一副定罪的模样。 第四百六十八章 旧案起底 衙差与孟玉臻这府里最是相熟,这就一脸的愁容,为首之人微微一叹:“裴氏拖着已经半死的柳娘于堂上直说是人证,继而将了一包毒物呈上说是二小姐害人的证据。” 桂氏一听这就激动的险些掉床,好在孟玉臻及时扶住。只见桂氏气的周身发抖:“她扯谎,老爷不是赶过去了,竟不言语?那毒物明明是自她院中搜得,如何栽赃给了二小姐!” 孟玉臻对此不过是置之一笑,这就扶着她在床上躺好,轻声道:“裴氏这一次显然是下了置我于死地的心,想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好妥当!” “你不是说,有人证证实她杀了主母?”桂氏见她就欲离开,这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问道。 明白她的担心,孟玉臻这就打下她的手:“她想将复香与你的案子安在我身上,而我随她。我倒也打定主意,借此也让世人知晓祖父是被何人所害。” 说着她冷冷一笑:“想来京兆尹府原先的案卷一直等着我呢!” 桂氏不明,但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凶多吉少,左右瞧着这院中都已是不相熟的人,刚准备起身却不想手上一软这就跌回床上,此时她瞧见了孟玉臻原先端着的燕窝,毫不犹豫伸手这就拿过一饮而尽。 刚刚行至衙门口,孟玉臻瞧着手上的锁链,这就对身侧的衙差微微一礼:“有劳为小女击鼓鸣冤!” “二小姐,您身上的案子这可还未了!”衙差明显一副为难的模样。 孟玉臻这就微微一礼:“我并非状告旁人,我要告京兆尹渎职枉法,二月我祖父被害一事,至今未有下文。” 初听孟玉臻所言,衙差们各个面露难色,可此刻,为首之人脸上一喜,这就抽出鼓槌猛猛重击。 堂上裴氏傲然坐于一侧,而地上躺着的柳娘更是不知个死活,京兆尹一听鼓响精神为之一震,当即正声道:“速去看看击鼓何人?” “秦大人,饭得一口一口的吃,这案子也得一件件办!”说着猛然一摔茶盏,这就冷厉道:“莫不是秦大人轻视我裴家?还是瞧不上孟家?” “是、是、是,教训的极是!”秦晖当即坐正,这就怒然对一侧的衙差道:“着人去催催,孟玉臻怎的还未带到?” 正说着孟玉臻带着手铐脚镣而来,裴氏瞧着得意的满脸皆是冷笑,而此时孟玉臻也发现了,她那个好爹爹没在。 孟玉臻一掂自己手中的手镣这就轻轻一笑:“真不知大人是如何办的案,难道说凡事没有一个先来后到?” “大胆孟玉臻!” “二月,小女已呈交状纸,更是请京兆尹仵作开棺验尸,至今也未曾给个下落。”孟玉臻说着眉眼陡然一厉:“小女一要状告京兆尹秦大人渎职之罪,二要状告京兆尹秦大人偏袒裴氏一族,将旧案拖至今日!” 秦晖一听,这就一脸凝重,当即道:“是本官的疏忽!本官记得,当时造册上报,可刑部却又给打了回来。” 仅此一句话,听的裴氏脸上陡然一青,而秦晖这就笑着对裴氏道:“刚刚也说了,案子要一件一件的办,这二月份的案子可已经拖延至今,就算是现如今移交刑部,我也得先处理了,继而还得上书请罪,毕竟这孟二小姐已经言明告下官渎职之罪!” “秦晖,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孟家的案子已经摆在了这公堂之上,难道说就这般弃之不顾?” 话音刚落,秦晖的脸色陡然一冷:“裴氏,若说孟老将军之事可是于今年二月就已立案!而当时假传圣旨私动了三大营的可就是你们裴家!” “怎么?京兆尹这个时候是要翻旧账了?”裴氏这就怒然拍案而起。 同样,秦晖丝毫不惧,这就一拍惊堂木,气的他满脸通红:“本官就是要翻了!”正说着,仵作捧着案书而来,气恼的秦晖接过后一个打眼。 当即这就正声道:“裴氏你也无需在此胡搅蛮缠,依本官看,两案可并做一案!” 裴氏哪里会让这两件事做一件事,这就怒声道:“秦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两案并做一案?莫不是你就因为复香不过是我府上的奴婢,便这般轻视?你这明显是在替她人掩盖罪行。” “哼,掩不掩盖,本官此番采取公审,这堂,本官不设衙内。”说着一拍惊堂木:“来人,衙外设案!” 裴氏一听心中总觉得大事不好,这就赶忙在一侧悄悄对奴婢一阵耳语。孟玉臻瞧着那奴婢离开只是冷冷一笑。 几乎每一次衙外公审都有孟玉臻,而她早已解开了手铐脚镣,这就翩然站于一侧。 “呦,要不说孟二小姐是这都城里的红人,总是能一石激起千层浪,想让人忘却也难!”纨绔的声音在孟玉臻一侧响起。 都不用转头去看,孟玉臻轻笑道:“祁王什么身份,小女又哪里敢比拟?听闻昨日还为一北城花季未嫁女子哭丧,更是让众人传为佳话呢!” “孟二小姐何故如此关注本王?莫不是觊觎本王已久?”祁王这就故意抬高声音,生怕旁人听不见的模样。 而就在这时,孟玉臻注意到莫玉辉就在不远处,嘴角不易察觉的轻轻一勾,这就抬头看向祁王一笑:“祁王不说小女倒是没注意!怎么小女每次受苦受难,祁王总是第一时间赶到?” 说着,学着他的音调,这就高亢道:“莫不是小女所受栽害,皆是祁王所为?” “您都是犯的什么事儿,就是让小王想破脑袋却也想不到的!还栽害你?看热闹多好,就你自己都够给自己折腾死的,还需小王动手?”他说着这就猛然一甩折扇,浪荡模样跃然而显。 孟玉臻还欲吐口,那边京兆尹也已准备妥当。此番一案早在衙门左右两侧的布告栏全然公开。 京兆尹秦晖当即展开两张案卷,这就高声道:“因今日孟府婢女复香被人毒害身亡,身中之毒正与孟府孟老将军所中之毒一致。因此毒性的特殊,实乃寻常不可见得,故此,本官将两案并做一案查审理!” 百姓早早的读过布告,这就议论纷纷却也多数在点头赞同。 正当他准备拍案之际,却不想一顶八抬大轿挤过人群,自其间下来一人,当即声若洪钟道:“不知京兆尹有何权利将两案并做一案?” 第四百六十九章 无底深渊 京兆尹秦晖定眼一瞧这就急急自案后步出,赶忙这就一礼:“下官见过孟老将军!” “呵,秦大人眼里原来还有尊卑二字!”裴汉章 说着已经来到他的脸前,这就猛然甩袖冷冷的瞧着他一眼,只见他这就挪步朝案后的主椅走去。 秦晖心中暗叫不好,不容裴汉章 出言让其起身,他这就赶忙招呼着众人搬来的嵌玉团花扶手椅,这就全程很是恭谦的请裴汉章 在一侧坐定。 若此堂由他做了主去,本能告诉他绝无好事! 裴汉章 见着秦晖的用心,又怎会不明,坐定后端过茶碗微微一呡:“秦大人,按规制你私并案件,可触犯了我永兴的刑罚!” “老将军有所不知,孟老将军之死颇为蹊跷,原于二月下官早已上报刑部,后由刑部呈交陛下,这月初才又发还本府,此事由本府查处,再直接秉承陛下定夺。”秦晖说着自袖中抽出一明黄的卷轴。 裴汉章 这就命人去取那圣旨,秦晖一瞧当即往回一收:“这圣旨是下给微臣的。” 见他如此,裴汉章 当即一拍椅子扶手:“秦晖你好大的胆子!陛下御旨让你查办,你却私将两案并做一案!” “那下官这手中有陛下的御旨,这当如何审理?”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案子自然也当有个先来后到,一件件办!”裴汉章 刚刚吐口,裴氏这就急急上前:“爹爹!” 裴汉章 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而今圣上的御旨已经摆在眼前,又有何种理由能够越过这座高山? 秦晖心里明白他们父女二人有何谋算,当即在一侧出言道:“仵作验出,孟老将军身上的毒,与孟府那奴婢所中之毒一致!故才将两案并做一案,若将军为孟老将军着想,那大可以先行审理孟老将军一案。” 说罢,秦晖当即一拍惊堂木:“来人,呈上物证!” 裴氏为之一惊,当即站了出来:“那搜出来的毒药是复香一案的证物,大人怎可用在这件案子上?” “裴氏,下官可曾说过是何物证?” 一句话,这就将裴氏逼了回去,她这就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见他微微闭眸并未言语,这才悄悄的退了回去。 可刚刚退回去她便不淡定了,这就一拽裴汉章 的衣袖,赶忙在他耳畔一阵轻声言语。 只见裴汉章 陡然睁眼,这就见着一衙差捧着一托盘,其上一双很是精美的蓝底绣茶花钉珍珠绣鞋,低头躬身而来。 有那百姓瞧着的不由得啧啧称奇,就那云头上三颗匀称发亮的珍珠,都是多数人见也未曾见过。 “这云头鞋可真是华贵!就是宫里的娘娘怕不是也不是人人都能穿得。”秦晖说着那双眸子便看向了裴氏。 见着她脸色本就苍白,忽而见着又来一人,脸色陡然一青,身形更是一阵虚浮。好在裴汉章 当即拉住,这就轻声对她道:“不过是一双鞋子和一套外杉,怎么说还不是凭借一张嘴!” 秦晖下意识看了他们父女二人一眼,这就转而正声道:“人证!” 就在裴氏万分紧张之际,她以为会是她院里的什么人,却不想来了一老头,长相倒是其次,可这瞧着挺硬朗,走路却一摇一摆,只见他来到后重重行一军礼,已然让多数人知道他的来历。 裴汉章 一眼瞧着眸色冷冷一眯,手上不由得一紧,就是他此时又坐地住么? 秦晖冷冷一笑,这就一拍惊堂木,肃声道:“说!若是做得那伪证,本官必定斩杀了你!” “回禀大人,小人乃是刑部大牢的牢头姓燕单名一个峰字。原是孟老将军手下的信兵,只因一事,小人身受重伤,这才被将军安排在了刑部大牢,以躲避灾祸!”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裴汉章 猛然起身呵斥道:“大胆!” “老将军这是怎么了?”秦晖这就淡定吐口,转而这就对燕峰道:“说与本案有关之事!” “回禀大人,在孟老将军被害前夜曾去找过小人,当时也就是提起过小人受伤一事,而后还说第二日会再来找小人,说有一件东西要交给小人,可小人并未等到那件言中之物,便听得了孟老将军……”说着燕峰哭的没了声音。 而这时候裴老将军是再也坐不住了,这就三两步冲在他的脸前:“你这是什么人证,拿着那些莫须有的事情,便在这儿故弄玄虚。” 说着,一双厉眸看向秦晖,这就咬牙道:“怕不是你是受了他人的恩惠,便在这儿恶意攀扯!” 原本还在缅怀自己的老上司,忽听得裴汉章 此言,恼得燕峰这就抬起泪眼高声道:“大人,二十多年前我这条腿是怎么没的?难道您忘了么?” 忽而他这就缓缓撑起身子,指着裴汉章 颤抖道:“远的你可以不认,早就没了人证物证,莫家何故未等行刑便满门被灭?” “来人!掌嘴,掌嘴……”裴汉章 说着这就走到秦晖的案前,这就抽出一侧的筹子,毫不犹豫扔在地上,恶声命令道:“给我打,给我重重的打!” 秦晖一瞧这就怒了,当即拍案而起:“住手!” 只见他这就看着裴汉章 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道:“裴老将军这般反应,若是让有心人瞧了去,怕不是又要多出一些说辞。” 也就是这一句话,裴汉章 身形猛然一晃,他忽而发现,自己竟然跳入了一个无底洞!纵是此时想要爬出去却也无从下手。 一阵晕眩,好在裴氏扶住,只见他悠悠缓过神来,抬头就将孟玉臻那嘲讽的笑意,忽而冲到她的脸前:“孟玉臻,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回将军话,小女这还等着待审复香的案子,老将军这话又是从何谈起?”说着对他微微一礼:“还请老将军自重!” 秦晖瞧着一拍惊堂木,这就道:“还有没有人证?” 就在裴汉章 被气的不行之际,孟辅成竟然一身常服挤过人群而来。见此,裴汉章 恍若见着救命稻草一般,这就急急迎上前来:“辅成,你先随我过来!” 眼瞧着就要走到案前,就这么生生的被拽至一侧,孟辅成看了一眼裴氏,这就低头随裴汉章 来到裴家人这一侧。 “想必你已经在人群里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裴汉章 说着猛然咬牙:“你们孟府的事儿我都听君莲说了,小心我这就将你们孟家整个端了!” 说着猛然一握他的手腕:“此事就是你那妖女所为,一会儿言语,你当知道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 第四百七十章 算盘落空 “何为当讲?”裴汉章 说着惨然一笑:“这二十多年,岳父一直在教我说话,可似乎我至今也不会说话!” 裴汉章 听着猛然松手,拧眉瞧着他:“单单沈家一件事儿,十个孟家都死不足惜!” “哦?”孟辅成听着就笑的一如往常一般恭谦,当即抱拳对其重重一礼:“还请岳父大人赐教,今日当着百姓的面儿这话该如何说。” 以往这种笑,那是证明他真的顺从了,可这一次,裴汉章 不由得看向不远处那衙差手中的托盘。 他一阵踉跄,好在裴氏当即扶住,明明看着孟辅成还是那般模样,怎就忽而那般陌生。 忽而裴氏的脸色陡然一紫,只见孟辅成抱拳单膝跪地:“大人……” “孟相!”秦晖这就欲上前搀扶,孟辅成却抱拳正声道:“而今我不是我永兴的丞相,我不过是一个至今才欲为我父伸冤的不孝子!” 有了这句话秦晖此时也好稳坐,加之他也未曾穿戴官服,秦晖心中已经明了。 “下跪孟辅成,有何冤屈只管说来!”说着看了一眼脸前的状纸,这就道:“这上面说你即为人证又有物证,这是何意?” “回禀大人,小人带来一双绣鞋,还有我父被人毒害之时穿戴的衣物,其上印有鞋底雕花的香粉印记,正是那双绣鞋所印。” 孟辅成说着微微一顿,转而厉眸瞧向裴氏,这就正声道:“而这双绣鞋正是裴氏裴君莲之物!这双鞋,鞋面儿用的乃是御赐的金丝彩霞锦缎,其上每一颗东珠皆是出自圣上御赐,鞋底更是找了宫里的匠人雕攥,每一针每一线皆是万分珍贵天下难得。” 裴氏一听这就急急奔了出来,不由得大声呼喊道:“冤枉!冤枉!大人容禀,这绣鞋确实为妾身之物,可早在去年便遭歹人偷盗了去。” 说着,那双厉眸陡然看向孟玉臻,这就咬牙道:“也不知怎就就那般凑巧,正是太老爷携着二小姐回府那天夜里给丢失了!” 孟玉臻听着一笑,这就自一侧走了出来,唯唯诺诺的这就跪地道:“大人容禀,北境回京,千里迢迢,身子本就孱弱,小女回来数日一直昏沉难捱,府里的人未认全便被祖母罚去祠堂,还未多久,又出了推落长姐落水一事,想来都还未曾忘记!” 一提落水一事,裴氏脸色陡然一冷,那日孟府游园会,多少贵家皆在,她这是什么意思! 见裴氏脸色不对,孟玉臻这就哀伤万分说道:“犹记得当时,若非小女于假山后看见了裴老将军与前吏部尚书莫大人私相……当时惊吓慌了神,不然也不会将大姐撞入湖中。” 话音刚落,这就引得四周人议论纷纷。 “原来落湖一事有隐情!” “可不是,瞧着二小姐欲言又止,怕不是有人故意借此威胁这二小姐!” “那谁知道,怕不是还藏着更大的事儿,如今莫家都没了,还不是裴家说了算!” “可不是,你看看裴家在这儿多大的威风!” 因为一句话,而今如此牵连出来,这么多事儿,秦晖当即一拍惊堂木,这就对裴氏道:“可有人证证明你的绣鞋被盗?” 孟辅成听着当即道:“府中贵重之物,皆均造册,我今日取出这双绣鞋,自然也在册中详细载明,大人大可以去我府上取来册子核验。这双绣鞋一直就在府中并未丢失!” “既然如此,此事与孟家二小姐无关,孟家二小姐先退下去!” “大人,绣鞋早就丢失,是府里记事的人做事不周!”裴氏还在狡辩。 孟辅成听着这就在一侧正声道:“你用的香粉乃是宫中香师调配,更是这天下独一份儿的香粉,何不寻来宫中的香师看看,这衣衫上印下的香粉印记可是你常用于鞋底之物?” 裴汉章 瞧着眼前这一幕幕,他知道此事不能拖延,更不能再生枝节。 就在他准备站出来之时,那柳娘隐隐醒来,头上与手背上的银针还在,这就颤抖这对秦晖道:“大人,裴氏先是毒害太老爷,继而谋害桂氏腹中孟家子嗣,更是将此事栽赃嫁祸给了二小姐,杀了复香更是将尸体抛尸二小姐的院墙之外。” 她努力的说完这一席话,裴汉章 这就站起身,一脚踩在那刘阿娘的后背,一口浓血自她口中喷出:“看你说的这般详尽,若非是你做得这等丧了天良之事,见我儿君莲心神事儿恍惚,便这般栽害。” 他的话刚一出,裴氏这就想起她曾经的旧疾,这就装做一副晕沉的模样,索性这就痴傻的笑着来到堂前:“是我,是我!什么都是我,九天神佛是我,阎罗小鬼还是我,我是那夺人命的恶鬼,我还是那普度众生的佛陀……” 说着来到柳娘身前,众人瞧不见在她身前做了什么,柳娘明明在恢复精神,却忽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裴汉章 这就下令道:“来人去孟府好好搜搜,这柳娘身上有重大嫌疑!” 说着,对秦晖这就一礼:“难怪京兆尹欲两案并做一案,倒是本将军一介武将浅薄了!如今来看,此人最是可疑。先是设计诬陷我儿,继而一箭三雕,如今先是害了桂氏,继而诬陷二小姐,借此再牵连出孟老将军一事。” 说着他老泪纵横,这就赶忙去搀扶孟辅成:“辅成,想你是我国难得的栋梁砥柱,如今竟也被这种蛇蝎蒙了眼睛。据老夫所知,桂氏安胎可一直都是由此人侍奉,如今看来,她显然蓄谋已久。” 要不说裴家办事儿,不一会儿竟有人呈上各色证物,件件皆说是自柳娘院中搜得,更是搜到一封书信,呈给秦晖。 秦晖看后这就微微拧眉,还不容他开口,裴汉章 这就道:“此事因一粗使的贱婢怀恨在心,便各方攀扯牵连,更是将我裴家险些陷于不仁不义之地。” 根本不是对秦晖商量的语气,这就正声道:“此事当由本将领衔上奏陛下。” 众人皆在恍惚之中,孟辅成却淡然起身来到孟玉臻身侧:“你的算盘落空了!” “你以为今日来的都是百姓?”说着看向一侧不远的茶楼,她这就轻轻一笑。而孟辅成顺势瞧过去,就见他双眸猛然圆睁惊诧万分。 而孟玉臻却笑的更是自在:“爹爹以为,扯了这么大的台面,只有这一件事儿么?”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一股恶寒 “孟玉臻!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孟辅成这就紧张的猛然握住孟玉臻的手腕,眉眼皆是狠厉的质问道。 只是他越是如此,而再看孟玉臻却笑的比谁都要灿烂。 孟辅成气恼的满脸通红,这就压低声音,生怕旁人听去咬牙不动嘴道:“你私养的那名孩童,你真以为外人不知他的来历不成?” 见她依旧不为所动,孟辅成这就来到她耳边轻声道:“大酋蛮人在京太过猖狂,早已惊动陛下,你今日如此招摇……” “我就怕皇帝不知道!”孟玉臻说着眸色尽显光芒,这就冷冷一笑,转而对着京兆尹府衙的方向一使眼色:“爹,我娘的事儿还没了呢!不想裴氏现在就去坐牢,你最好拦着点儿!” 孟辅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老妇人已经抽出京兆尹府衙门前的鼓槌。 他哪里还敢怠慢,当即毫不犹豫跑去阻拦。而这一幕,恰巧被从茶楼中出来的皇帝瞧见了一清二楚。 “杜毅,你去查查,那老妇人什么来历,竟让孟辅成如此慌乱!”皇帝说着显然身子一阵虚浮,杜毅赶忙搀扶,这就急急命人将一很是普通的马车赶来。 孟玉臻步上马车正瞧见一群人抬着皇帝上车,转而回头看了一眼孟辅成,见拦着那接生婆似在说些什么,孟玉臻这就笑着进入马车之中。 马车悠悠却忽而停下,只听得那车门微微打开,孟玉臻稍稍抬眼:“这般耐不住性子,想来事情办的很顺利!” “若不顺利,我哪里敢这么着急去见你!”说着只见他眉头一挑,那张脸极尽得意之色,更是不忘摇头晃脑道:“这次可不单单顺利,更是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见他这副模样,孟玉臻拿起桌案上的茶盏微微一呡:“若非靠着水迁臣与那吴师贤你能知道什么?而这两人可还是靠着我,不然你哪里用的那般顺手?”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萧锦澜丝毫不在意,这就一挑眉:“给你看看这个,这个消息可是新鲜热乎的!你决计不知道。” 孟玉臻接过他手中的信笺,稍稍打量,这就随意道:“虽然不知道,可这件事儿却在意料之中。” “哦?” “毕竟是魏国的国君,哪里是他裴汉章 说杀就杀的。杀了他,裴汉章 还有什么能够牵制朝堂!”孟玉臻说着言语中隐隐担忧:“裴汉章 这个小人,不仅仅伪造了刺杀魏国国君的真相,竟还设法将魏国国君送回国!” 萧锦澜瞧着她紧皱的眉头,这就为她斟茶一杯,并亲手送到她的脸前:“最起码你都说中了,真正藏在晋王身后的人,是裴家!” “裴家!看来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怕不是就准备合围我大哥,继而再行谎报军功,煽动周边诸国入侵,他们到时手握重兵,隔岸观火。” 孟玉臻接过茶盏死死的握于手中,转而冷冷一笑:“现如今我需要的就是皇帝死死的牵制裴汉章 ,只等北境的消息一到,我就要他们裴家彻底跌入无尽的深渊。” 若是以往孟玉臻这个时候都会诡媚一笑,可如今她脸色却比任何时候都沉重。萧锦澜并非没有眼色之人,瞧着她小声问道:“你就没发现,你这边这么热闹,晋王那里一点动静也无!” “他在等待时机,这也就是我最担心的。他就像那一直隐匿四周的野狼,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蹿出来咬你一口。” 说着,她猛然看向萧锦澜,这就微微一笑:“你最近闲着也是闲着,要不……” “别,我刚刚回来,这气儿都还没喘匀!”说着他这就一撩车帘,不由得左右一看:“瞧着这天快下雨了,小王还是赶紧回去,好久没见十二弟了,我得去看看!” 孟玉臻顺着他的视线,这就左右一瞧,见他欲走,这就隔袖抓住他的手腕:“天晴的好好的,哪里要下雨了!再说了,你的十二弟而今可长大了!” 一听她这口气,萧锦澜不由得眨着那双恍若浩瀚星辰的眸子,看向孟玉臻道:“他长大了?”说着却也不敢相信,这就笑着一摆手:“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决计不可能!他生性胆小,怎么可能!” “阚浅死了,可这刚死不久,她谋害秦王的消息却不胫而走。这全要归功于皇十二子!”孟玉臻说着松开他的手腕,这就笑说道:“阚浅将自己贴身奴婢重伤,也亏着是他有心,早就命季芳盯着些,这才得以有可乘之机。” 越说越是糊涂,萧锦澜这就急急道:“究竟怎么回事儿?” “说起来这晋王也并未闲着,不知何时对阚浅下的手。前些日子,那阚浅见人就是撕咬,宫里的奴婢不知道死伤多少,其中就有她那最为贴身的奴婢飞奴!” 一听到此处,萧锦澜来了兴趣,这就赶忙为孟玉臻剥了一枚窖藏的柑橘,急急道:“别停,你倒是说呀!” “他先是让季芳将昭阳宫的事儿传出去,粗使婢子送过去不合规矩,可上点品级的都有靠山,以至于后来内务府无人可送,这才引了陈义过去。这陈义一过去,见着掖庭一角那满园奄奄一息的奴婢,虽不知怎么想的,可就在阚浅出事儿以后,他就将皇后带去!” 说到此处,萧锦澜双眸不由得圆睁:“这是小十二的计谋?” “那当然!听闻那飞奴于晕沉中含糊说了那阚浅种种谋算,更是道明了秦王为何失踪,而后又是如何被害。现如今,皇后已经开始动手收拾阚家!”孟玉臻说着笑容却渐渐收敛。 萧锦澜这就急急追问:“她定然是与萧敬止合谋,那飞奴就没有言明?” “毕竟是在奄息之中,言语并无那般清晰。” 萧锦澜听着微微沉默,须臾这才道:“就如你说的,晋王不知何时对阚浅下的手。那么现如今,会不会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一语惊醒梦中人,孟玉臻这就猛然抬头瞧着他:“那我岂不是被他利用了?” 见她忽而的激动,萧锦澜赶忙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想,也许他现如今已经乱了阵脚!” “不,他想的一向长远,只有如此他才可随机应变,不然,这么久为何抓不住他的马脚?因为他,每出一件事儿,他就会将自己的那部分彻底清洗。他一直走在我的前面!” 说到这里,孟玉臻自心口升起一股恶寒! 第四百七十二章 他已成势 萧锦澜见她一脸的愁云,这就眉眼稍稍一转:“你太过稳扎稳打,若真如你所说,而今倒是可以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孟玉臻听着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不过却也注意到他说的,当即犹疑道:“我太过稳扎稳打?” “你所谋算的一切皆需在你的掌控之中,这样很保险,可对晋王来说,你这般稳固保守,却会在关键的时候成为劣势!”萧锦澜说着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当即道:“而今倒是有个机会可以走到他的前面!” 萧锦澜正欲得意之色,却不想孟玉臻脸上原本冷沉,忽而竟笑了起来。求生的本能告诉他,没有好事儿! 却不想孟玉臻微微点头:“你说的不错!” 倒是惊奇她竟会赞同他的话,萧锦澜这就道:“所以我就想,既然手中握着这么多东西,何不让他自乱阵脚?最好让他首尾不顾!” 他的话音刚落,孟玉臻微微点头,却又微微摇头:“若今日所为真是如了他的愿,我很担心,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能应对自如!这盘棋,我担心他已成势!” 她的担心确有可能,萧锦澜却也犯了难,这就稍稍掀开车帘一角,当即道:“你府里事还未了,你且先回去,我回宫瞧瞧。另外,北境的事儿就要了了,裴家就算与晋王互相依仗也决计无力回天。” 孟玉臻听着微微咬唇,手上一捻衣袖,这就黯然道:“恐再生枝节!” 话音刚落,凌嬷嬷急急奔来,瞧着孟玉臻的马车这就来到近前赶忙道:“小姐快回去,老夫人欲杀了那接生婆!” 二人听着这就一个对视,萧锦澜这就赶忙出了马车,旋即凌嬷嬷上了马车便赶忙对孟玉臻道:“裴家人在京兆尹门前抢人,也亏着京兆尹着老爷将人带了回去。可而今这已经闹到府里,说一切皆是那接生婆所为。” “谁说的?” “老夫人带头说的!接着裴汉章 便在一侧附和,更是有意当众杀了那接生婆。” “老夫人!”孟玉臻重复着,眸色里不觉间闪现狠厉之色。 马车明显加快,车中的气氛很是沉闷,眼瞧着就就要来到孟府门前,孟玉臻悠悠道:“还有多久?” 凌嬷嬷听着先是一愣,转而这就赶忙道:“最多半日!” “足够了!”话音刚落,马车应声停下。 孟府正堂 “孟辅成你再拦着,信不信本将军杀了你!”裴汉章 手中拎着长剑,这就朝着那接生婆砍去。 “铮!”孟辅成当即抽出小厮腰间的佩刀,这就去挡,当即眉色陡然一厉:“这是孟府!” “这孟府是我给你的!我想怎样怎样。”裴汉章 说着一阵猛劈。 孟辅成被他说的一时语塞,就在他难以招架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悠悠道:“裴将军的富贵又是如何得来?” 孟玉臻一边说着,一边揪着吴嬷嬷,将其丢了过去。 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接生婆,一瞧见吴嬷嬷,这就赶忙跪爬过去:“老姐姐……老姐姐……我没法儿活了,逃了十几年,我可没法儿活了!你要为我作证呀!” 吴嬷嬷一瞧她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这就赶忙急急叩首:“老爷,我说,我都说!夫人原是可以平安顺产,是裴氏怕老爷过问,她让我随便找一个人来接生,这才想起来老奴这老妹妹来!” 裴氏原是在一侧假装头疼,这就拍案而起:“你胡说!” “奴婢哪里胡说!你给的银两至今我还有没花完的不说,就是洛姨娘那里又何曾少了好处!” “她没有胡说!”金嬷嬷这就来到一侧跪定,她脸上无有任何波澜,老夫人惊的这就拍案而起,孟辅成却一把压下他娘。 这就正声道:“你说!” “夫人临盆,是裴氏端来了一碗汤药,让老夫人服下,以此拖住老爷。这并非第一次!就在不久前老爷可还曾记得老夫人重病,是裴氏割了心头肉用做药引,才让老夫人得以痊愈?” 说着冷冷一笑:“呵,她哪里舍得割自己的心头肉,用的乃是被裴氏打死的晓菊的心口肉。而老夫人何故那般重病,也是裴氏用尽花言巧语,告诉老夫人,服用的乃是十几年前那般不过晕沉的汤药,老夫人信以为真,却不想饮下后便痛苦难捱,生不如死!” 金嬷嬷说着泪眼婆娑,可这正欲吐口,却不想一道响亮的耳光直直打的她脸颊火热。 只见裴氏咬牙切齿道:“你这刁奴,满口胡言,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金嬷嬷一把抓住她的手,这就咬牙切齿道:“老夫人身上的旧疾有多少是因为你?你一开始以老爷的前途威胁老夫人,而后因为夫人一事你更是无法无天!为何你只敢让你带来的大夫为老夫人诊治?你可敢让旁人诊治一番?” 说着猛然甩开裴氏,这就冷厉着正声道:“说什么心口肉为药的那个,闫文师,而今涉嫌谋害当朝太后,你还敢说你清白?晓兰!” 晓兰哭嚎着与金嬷嬷并肩跪地:“老爷,奴婢与姐姐一道被分去合心居侍候老夫人,可就是老夫人重病之时,奴婢的姐姐不过进去斟了一杯茶水,被裴氏不分青红就给活活打死!而后更是割了心口肉挖了心肝弃尸荒野!” 当听到此处,裴汉章 怒然拍案而起:“一个贱婢而已,就是死个十个八个又如何?听你这话,显然是恶意栽害!” 忽而就见他对外使了一记眼色,原本裴家带来的奴仆,忽而全部自腰间抽出长刀,不多时更多的百姓忽而涌入,控制住了孟府的上下。 瞧着他们那手中皆是精钢锻造的寒刀,虽是百姓装扮,可不是旁人,如数皆是裴家的打手。 孟玉臻听着大门沉重轰隆的关闭,微微颔首低头,心中想恶寒陡升,可如今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 “哈哈哈……”裴氏一瞧,这就得意的狂笑起来。 只见她双眸圆睁,这就缓缓踱步来到孟辅成脸前:“沈氏可真爱惜自己!不光是她,你都捉奸在床了,竟然还关心她,还让罗茂卿为她安胎!怀胎十月竟没让我有机可乘,哈哈哈……” 裴氏就像是疯魔了一般,转而怒指孟辅成:“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承认,沈氏就是我杀的,要我告诉你她临死前说了什么么?” 孟辅成听着这就欲拎着长刀而上,只是他脖颈左右皆被架着钢刀,稍稍一动这就被人牢牢桎梏。 老夫人在一侧老泪纵横,周身颤抖的左右看着也不知当如何言语。 “孟辅成,实话说了。想保住你孟家的唯一血脉,现在就入宫请旨,先免了吕家兄弟北境大将之责,继而请圣上降旨封我儿一品夫人!” 第四百七十三章 十面埋伏 “而今圣上如此看重将军,何来让我去?”孟辅成脸上笑着,却不知何时他的眸子遍染猩红。 裴汉章 瞧着他的样子满是嘲讽,这就反手就是一耳光:“你这是什么态度?从你低三下四的求我裴家开始,你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我是想到了今天!可是我却不明白,裴老将军聪明一世,怎么的今日却这般气急败坏?不知道的还以为,裴家已至穷途末路!”孟辅成面无表情,可这语气中竟学着他嘲讽的语调。 “穷途?你当真以为你的那些小手段我不知道?我既然能让你入宫请旨,自然是已经安排妥当!”裴汉章 说着,对一侧使了一记眼色。 不多时这就有人架着一脸不耐的箬竹而来,裴汉章 笑着看向老夫人:“孟老夫人,你是明白人,这肚子里可是孟家的根儿,您知道该怎么做了么?”说着,他这就抬剑抵在箬竹的肚子上。 箬竹一瞧那长剑脸色陡然一白,老夫人比她更是慌乱,这就急急奔至孟辅成脸前:“辅成,你一向最听为娘的话,你现在就去宫里,请皇上降旨,我孟家不能没有根儿呀!” “儿子入宫去送死,娘也让儿子去么?”孟辅成猛然甩开老夫人,这就双眸猩红的瞧着裴汉章 。 孟老夫人一听显然一愣,脸上还挂着泪水,这就拉着孟辅成的衣袖:“辅成,你这是什么意思?而今陛下对你百般倚重,这么点儿小事儿又怎会……” “皇帝已经暗中派人密查裴家!” “娘,你只怕还不知道!前吏部尚书莫宇所查抄的家财,如数被裴家吞没。关于莫家,裴老将军至今对陛下仍有隐瞒。”孟辅成这话显然是对裴汉章 说的。 果然就见他脸上一白,裴汉章 急急道:“胡扯,我何时吞没了莫家家财?” “呵,晋王萧敬止于昨夜已将此事详细的禀明陛下,听闻,是因为莫家手中握有裴老将军的什么把柄,裴老将军这才设下一计,推了莫家来背锅!” 孟辅成说着眸色陡然一冷,嘴角更是反常的微微一扯,邪笑道:“不仅如此,也不知陛下手中握着什么,亦或者晋王说了什么,反正这会儿本该在北境的裴将军,怕不是已经进宫了!” “你说什么?”裴汉章 一听急急的这就一揪他的衣襟,双眸圆睁欲裂。 他越是如此,孟辅成越是稳妥:“老将军,赶紧想想,一会儿陛下宣您入宫,该如何应对才好!” 孟玉臻一听他爹的话,那笑容与孟辅成一般无二,这就补充道:“将军,我劝你赶紧收手,这般狂妄,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去,又当如何想?想来造反的名头……” “什么造反,我裴家忠心为国,定然是你们,是你们,你们这些沈家的余孽!”裴汉章 说着就冲到孟玉臻脸前,眼瞧着那冒着寒光的刀剑直直朝着她心口而去,正是莫玉辉反手一个剑花将其挑开。 知道他的气恼,孟玉臻拨开挡在身前的莫玉辉,这就对其笑说道:“裴老将军,您这话,还是去同陛下说的好!” 话音刚落,就见杜毅带着宫中带刀侍卫疾步而来,他惊诧的瞧着左右两侧那明晃晃的刀刃,这就急急来到近前:“不得了,不得了,这是怎么了?” 眼瞧着孟辅成就欲吐口,裴汉章 当即抢在前面道:“孟府进了贼人!” 左右瞧了一眼,杜毅心中已经明了,这就一笑抱拳:“你看看,老奴真是年纪大了,真是该死!陛下有旨,孟老将军即刻入宫觐见不得有误!” “宫里这是出了何事这般紧迫?”裴汉章 这就笑着迎上杜毅,那手被衣袖遮掩,只见他轻轻的拉住杜毅的手。 杜毅的脸色却在这时陡然一变,赶忙抽出手后退两步:“老将军使不得,请!”说着一甩拂尘这就微微躬身。 裴汉章 的手还僵在半空,见这意思,心中已经明了。 而孟玉臻这就拦在裴汉章 脸前:“裴老将军,在你杀掉大理寺卿满族的时候,也许并不知晓,陛下还有你那位盟友做了什么。” 尤其那盟友二字,孟玉臻咬的极重,并故意压低声音,却用着旁人皆可听到的音量道:“若我是你,这个时候还死咬沈家,可是在给自己满族招惹祸水。” 对于孟玉臻的忠告,裴汉章 只会怀恨在心,当即猛然一甩衣袖,这就阔步离开。直到他与杜毅的身影彻底消失,孟辅成这才来到她的身侧站定:“你这般帮扶他,可与你接下来的谋算相背离。” “裴汉章 会听?”孟玉臻说着看向裴氏,这就一步步朝她走去:“对不对裴氏,你爹你应当最了解,你哥哥勾结大酋,你爹爹更是与大魏……你说他到时候会怎样?” 说着,莫玉辉这就递给她两封信笺,孟玉臻毫不犹豫递给了裴氏,这就笑说道:“你爹今日定然还会翻出沈家旧案,你说就凭这两封信,加上你爹的狡辩,裴家还有活路么?” 裴氏当即接过信封,这就拆开稍稍打量两眼,而孟玉臻在一侧残忍道:“一封是你爹的亲笔手书,另一封可是你哥哥与大酋的书信往来。” “你胡说,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这不是我爹的笔迹。” “这两封当然不是,这只是誊抄了给你看看,毕竟原件,可是陛下先拿到手的。”孟玉臻说着这就抽出裴氏手中的书信,打量着嘲讽道:“啧啧啧……这白纸黑字写的多明白,为保北境策动大酋攻城,为稳,先弃三城放大酋铁骑入关!” 裴氏听着一时间晃神,良久这才反应过来,指着孟玉臻怒吼道:“是你,这一切都是你!你早就知道!” “若没有你,又哪里会有今天?算起来,若非你们对我太好,我哪里能知道这么多?若非是你设计了这么大一圈,又哪里有今日的声东击西?不,十面埋伏!”说着,孟玉臻看向老夫人,那双眸子直看的她赶忙躲闪。 孟玉臻走到她的近前,还未开口,老夫人这就找回了自己的气场:“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老身给你机会,赶紧去衙门自首,我孟家就当从未有你。” “哈哈哈……”孟玉臻听着狂笑一声,转而回头看向孟辅成:“孟相,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你不要问你爹,更无须指责任何人,你沈家本就罪大恶极,我就是杀了沈润龄又如何?说到天边去,那也是罪有应得,怨不得旁人。”说着给了孟玉臻一记白眼冷嘲道:“倒是让你与你哥哥两个孽障活到现在,才当真是老身之错!” 第四百七十四章 死灰复燃 “据我所知,这孟府大半家财,曾是我娘带来,即便现在,半数挣钱的庄子也是我娘的。我兄长在孟府不过过活六年,而我,一落地便被祖父带去了北境。” 说着,她笑的格外凄凉,这就冷声道:“我回府是你们的谋算!你算计着算计着,将自己的夫君也给算计死了!可你的心里竟没有半分的愧疚,又何谈夫妻之情?” “你放屁!”孟老夫人当即恼羞成怒,眼瞧着她就欲朝着孟玉臻奔来,却因为身形不稳一阵虚晃还是金嬷嬷当即搀扶。 孟玉臻嘴上不停,冷冷质问道:“算起来你的衣食起居皆是依仗我娘家所有,而后丧心病狂谋害亲夫,如今更是这般倚老卖老助纣为虐!” “老身,老身……”老夫人气的几次没有倒过来气息,好不容易撑着金嬷嬷憋的脸上通红道:“老身是为了孟家!为了孟家满族,为了孟家……” 孟辅成一看她娘这就要背过气去,当即紧了两步赶忙扶住,这就对孟玉臻道:“你且回去,晚些时候,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箬竹本就见钱眼开,一听孟玉臻与老夫人的对话,她这可就坐不住了,就在孟玉臻欲离开之际,她在一侧悠悠吐口:“不是我说,即是嫁过来,人都是孟家的那旁的怎还能另算?更何况,身份不明,位分不清的……孟家这么大的家业,又哪里是上嘴皮碰下嘴皮随便说说的。” 果然,孟玉臻听着猛然站住脚步,这就微微侧目瞧向箬竹,良久这才冷冷一扯红唇:“是呀!空口白牙什么事儿还不是任人去说?因好起,可果却无,你说天底下有没有这等奇怪之事?” 说罢,孟玉臻看着裴氏,当即道:“此番裴老将军入宫,你裴家定当凶多吉少,我还是劝你,赶紧照看好箬竹,瞧着月份也快要临盆了,当仔细着,可别哪天被人冲撞了,你这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在裴氏听来,孟玉臻这就是威胁,显然一副她就要对箬竹下手的模样。 “呵,你无需如此危言耸听!”说着,便来到箬竹身前,显然一副小心护卫的模样。孟玉臻看着不过是一个轻笑,这就拾裙离开。 瞧着她们主仆三人离开,裴氏这就对孟辅成怒吼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啪!”不容她有第二句,孟辅成已经反手就是一巴掌。双眸猩红的他对其怒然道:“就凭你谋杀我爹,我就是将你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老夫人瞧着自己儿子的隐忍,不由得在一侧小声道:“辅成!” “永兴法典救了你!”孟辅成说着那藏于袖中的手死死紧握。 即便如此,裴氏听着捂脸笑了起来,旋即指着那孟辅成道:“永兴法典?究竟是永兴法典还是你依旧惧怕我裴家势力?” 只见她一步步朝着孟辅成逼近,这就傲然道:“我裴家如何至今日高位,你不会不懂!我兄长在北境监军数载,而后驱赶北境残部,你以为如今的北境还是曾经的北境?还是你以为以往的诸国还是曾经的诸国?” 孟辅成听着一脸冷漠,这就扶着自己的娘亲,朝着里室走去。刚在床上躺好,老夫人挥退左右,猛然拉着孟辅成的手轻声道:“当断则断!” 桂姨娘听了孟玉臻的事儿,脸色很是苍白,身形踉跄着被两名婢子搀扶着朝合心居走去。 也赶着是巧了,正与回院的孟玉臻撞了一个对脸。 桂姨娘微微颔首见礼,与孟玉臻一道看向不远处的一凉亭。 “连翘,赶紧去准备一暖凳,另外再端些补身子的汤食,手炉也准备一个来。”别看而今天气热的人恨不得除尽衣衫,可桂氏的身体是彻底不行了,里三层外三成的裹着周身还在颤抖。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的这么远。 孟玉臻赶忙挨着她坐定,拉过她的手一抹,冰凉蚀骨。急的她赶忙再吩咐道:“血奴,去我院子……” “别费这些事儿了!裴氏出手哪里还会有什么余地,而今能够苟活,也是拖了你的福分。”说着,她盈盈落泪,这就自责道:“都怪我,不听你的再三忠告。若早听了,我这孩儿兴许还能保住。” 一想到此处,她那泪水更似断线的珠帘一般,孟玉臻一边安抚着,那边连翘带人搬来暖凳给她换上,并给她怀里塞了一个汤婆子:“我已经问过太医了,你这身子好生注意着慢慢调理,会好的!” 桂修竹听着微微摇头:“别了,我这人本就是惹人厌的。就是可怜了复香,其实原先与裴氏做的那些事儿,她总在一侧劝说,可我太想怀一个孩子,可这府里上下,就是我的饮食也在她的掌控,防不胜防!” 看得出来她与复香是有感情的,孟玉臻这就安抚道:“说起来,复香也是机灵的,她就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不成?怎能轻信了旁人去?” “她没有轻信旁人,算起心眼与防人之心,尤其防备这孟府的人,她比谁都精。可独独就那个巧儿,几次三番说少夫人送来东西,少夫人对孕事不懂之处想寻我探讨。她防着防着竟就忘了自己,推说我不便,巧儿便求了她过去,结果却!” 瞧着她哭的伤心,孟玉臻这就赶忙安抚,而她也看出来了,这桂修竹没了孩子又没了体己人,这一关不好过。 左右思衬着,一想到箬竹这般歹毒,当即眸色冷冷一眯:“亏了她枉费心机,她真以为外人不知道,她肚子里就是一团胀气不成?” 桂氏身体本就孱弱,一哭更是拿命在哭,一听她的话忽而来了精神:“你再说一遍!” “此事还不可急躁,如今箬竹可是裴氏的底线,你当先养好身体!”孟玉臻说着拉过桂修竹的手,轻轻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对其微微一笑。 桂氏本就是聪明人,只见她的眸色从原本的一摊死灰,逐渐恢复了颜色,最后二人什么也没说,便各自回了各自的院中。 连翘瞧着桂氏那踉跄的身体,担忧道:“小姐,桂氏也是可怜人,真怕她熬不住,就这么,哎!” “放心,若说她对我爹的感情,那是一点都没有,可对复香,对孩子,倾注了所有。如今给了她一个盼头,她怎么着也会让自己好起来。” 孟玉臻说着倒是也想到一事,这就道:“晚些时候你入宫请罗茂卿来,就说给桂氏诊治,顺便探一探宫里的动静。” “小姐这是在担心什么?” “此番怕是注定沾染不得那晋王半分,当真不甘心,只求那祁王争点气!”孟玉臻说着一叹摇头。 她却不知道,一封惊天地的密报,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四百七十五章 绝处逢生 祁王满头密汗早早的等在宫门口,眼瞧着他在宫门口不住踱步,章 野赶忙安抚道:“王爷,九路人马,总有一路是他晋王拦不住的!”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祁王说着目光深远神色紧张:“如今外患再添内忧,此番可当真是一记惊雷!”说着他看向章 野:“此番若是不成,我与她都势必遭受晋王猛烈反击!” “五哥何时竟也怕了他?”懦懦的声线里满是不可置信的味道,猛然闯入萧锦澜的耳中。 他这就惊诧回眸:“小十二,你怎的跑这里来了?季芳呢?” 眼瞧着自己五哥迎面而来,皇十二子萧应辰这就赌气的抱臂转向一侧。 见他如此,祁王这就换做一脸的和煦,笑着抱住他的双肩:“听五哥的,你先回去休息,你这身子可禁受不得风寒。” “五哥!”萧应辰明显有话要说,可在萧锦澜看来不过是小孩子闹脾气。这就笑着安抚道:“我知道!今儿刚回来,就听玉臻那里讲,你在宫中的种种谋划。说,想要什么,五哥定都为你寻来!” 这下他算是真的惹恼了萧应辰,只见他猛然挣脱他的桎梏,这就后退一步:“五哥,我做这些并不是单单的帮你,更是想要证明,我可以!我……” 说着他满是黯然的低头颔首,继而回归他原本的那副懦懦模样:“苟活十几载,我一直被你护着,我不想再那样下去!” 只见他说着眸中含泪,这就猛然抬头看着萧锦澜:“经过此事,我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我可以的!五哥!” 虽然,萧锦澜发誓要护他一辈子,但是看着他如此模样有点无措,可很快这就释然一笑。 “你想怎么做?” 就在萧应辰还要努力劝说自己的五哥之时,忽而听见这句话猛然一滞。不容他反应言语多说,萧锦澜隐约间却听见了马蹄之声,赶忙拉着萧应辰这就躲在大开的宫门之后。 直到马蹄声飞快略过,萧锦澜这才拉着萧应辰出来,瞧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祁王萧锦澜脸色沉重的深深拧眉:“皇后?究竟出了何事?” 越想,祁王越是担忧,心头越发的紧了,赶忙招呼章 野来到近前:“你速去瞧瞧勤政殿的情况!” 勤政殿中一地散落着各种信笺,裴汉章 手中捧着自己手书与魏国国君的信笺,心头慌乱却故作镇定努力的思索着对策! “陛下,这信笺,定然是有人恶意栽害!是有人恶意栽害我裴家!”裴泽与其父并肩跪在殿中,即便一脸的络腮胡子,可北境的风沙却并未在他脸上白嫩的肌肤上留下什么痕迹,格外的珠圆玉润。 他的心理素质极高,即便而今这般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依旧面不改色仍旧一副一脸忠贞的模样。 “呵!”皇帝听着不过一个冷笑心中杀念已起。 裴汉章 这就朝着裴泽瞧了一眼,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自己儿子又在这个关口被急召入京,心中愤恨的裴汉章 旋即想到关窍。 “陛下冤枉呀!陛下,这一切这一切,都是沈氏余孽的阴谋。” 不知为何,当自己父亲说到“沈氏余孽”四字之时,裴泽明显看出皇帝的脸色有变。这个关口,一不小心整个家族都将覆灭。 只见裴泽这就重重叩首拦下他父亲的话:“魏国君主生性狡猾狠辣,我父遵皇命将其斩杀,可就在陛下传召末将入京之前,末将刚刚得了线报,那魏国君主金蝉脱壳,而今率领数十万敌军压境。此番剑拔弩张之时,必定各处皆藏有细作,而这些信笺不过是我父与末将迷惑敌军之计!” “让你做武将可真是屈才了!”即便他舌灿莲花,可皇帝依旧不买账,这就甩出一道折子:“好好瞧瞧!” 裴泽不慌不忙的这就捡起细看,他的心中已然掀起巨浪。而这封折子显然裴汉章 早就瞧见过。 他不去想刚刚为何自己的儿子会拦住自己的话,只见他这就急急吐口:“陛下事情再明显不过,这都是沈氏叛党的余孽所为,他们精心谋划了这种种,其目地……” 皇帝一听这就愤恼的紧握双拳,却不想裴泽这就赶忙吐口:“沈氏余孽早便铲除殆尽,而今种种,显然是针对我永兴的大阴谋!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眼前之困局,各国如今蠢蠢欲动,我永兴乱不得!” 如此一言倒是令皇帝厉眸危险的一眯,这就不温不火道:“你说没有沈氏余孽,这一切是诸国针对我永兴所为?” “陛下英明神武,这才使得我永兴称霸天下。”裴泽当即一滞,这才婉转道:“陛下临朝二十余载,回想先帝,便是于壮年之际,遭九王勾结外敌谋害……” 说着,只见他故作支支吾吾,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皇帝。 而皇帝此时的脑中已经想到当年是何种情形,他如今还有三个儿子,而这三个儿子,一个手握重兵,一个成了皇后的养子,名正言顺,还有一个,整日里用药吊着性命。 往事涌上心头,皇帝微微闭眸,他如今本就病体,他更知道自己当年是有多渴望权利:“对策!” 裴泽听着心头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这就急急道:“和亲!” 裴汉章 不明白自己儿子什么意思,但是两次拦下他的话,他知道肯定有他的谋算。这就在一侧装作一副哀伤悲戚的模样,痛心抹泪。 确定自己的父亲不会再糊涂的提及“沈氏余孽”,裴泽这才看向皇帝满眼坚定道:“先与魏国和亲,以此混淆诸国视听。继而,加固我国东疆防线,末将猜想大酋定会阻挠!” 待自己儿子说到此处裴汉章 当即想到:“诸国中大酋最为蛮横,若我国早有埋伏在三国界上,以和亲为饵,定当可以一箭双雕化解当下危机。” “听你们父子言语,是有人选了?”皇帝微微颔首,他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病再一次又要发作。 心急的裴氏父子被如此一问逼迫无法,他们必须给自己争取足够多的时间,而这个老皇帝如今对他们的杀心更是显而易见。 裴汉章 思衬着眸色一厉,这就抱拳遮掩自己的眸色:“末将唯一外孙女,孟娴美!” 第四百七十六章 焚烧密旨 “你的外孙女?传闻早被毁了容色,更是一个废人,如何能成为最合适的人选?”皇帝说着令人看不清喜怒,可这话里的意思直让裴氏父子后背满是冷汗。 裴泽不太清楚事情的详情,但是也知道自家的一些变故,以为难以成事正在思衬对策,却听见自己的父亲正声道:“本就是将其做饵,再者娴美的容色早便着名医医治妥当,只是还未对外言语。” 听得此言,裴泽赶忙看向皇帝,可他同样敏锐的发现,皇帝此时竟然颔首沉沉,精明如他,料想着皇帝定然是大限近矣。 果然,杜毅看了一眼皇帝,只见他努力的抬手三叩龙案,杜毅赶忙上前一步高声道:“陛下准奏!” 说着,这就微微一笑:“陛下体恤二位将军劳苦功高,这和亲的事儿还望二位抓紧办了!” 直到裴氏父子二人离开,早早等候在一侧的罗茂卿赶忙来到龙案之后,也就是在这时,那龙案与皇帝的龙袍之上醒目刺眼的血色,吓的二人脸色一阵苍白。 宫里忙开了,可就在杜毅令人通知皇后之时,皇后却并未在宫中。而她此时已然坐在萧敬止府中的大堂上满脸阴沉。 “母后这般晚来寻孩儿,可是宫中出了什么急事?”萧敬止一脸的从容不迫,这就不急不缓的悠悠自后堂走来。 皇后瞧着眉头紧锁:“阚家的事,你怎么解释?” “哦,母后是责怪孩儿,将阚家除了!”说着他走出大堂,朝着阚府的方向久久凝视,冰冷嗜血的微微勾唇:“母后来瞧瞧,阚府这下彻底没了!” 只见不远处隐隐显现火光,继而浓烟伴随着火苗冲天而起。加之晋王府的位置本就高一些,此时更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皇后听的心惊,这就急急奔出,只见那边火光冲天,吓的她一阵踉跄,还是萧敬止及时扶住。 “母后!阚家即便是你的母家,可他们一直拿你拿大哥当工具。大哥是皇储,轻则百般羞辱,而后这更是说杀便杀!”萧敬止一边说着一边悲痛欲绝痛哭流涕。 皇后愣住,眼中影射的火光令她整个人久久出神。对呀,她的儿子还不是死在了他们的手上! 萧敬止这就抱住她的双肩,哭嚎着悲愤道:“我就是不愤,我就是要为大哥报仇!”说着脸色陡变,这就激烈道:“母后,你不单单是阚家的女儿,你也是大哥的母后!你做不到的,儿子为你做!” 终于找回心智的皇后,听着猛然心惊,这就打开萧敬止的桎梏,毫不犹豫反手抽了他一耳光。 这就撕心裂肺道:“府里如今只剩本宫那重疾在身的老母!” “孩儿亲眼瞧见过大哥的痛苦,自跟了母后,更是瞧见母后的痛苦!儿子不后悔。”他说着便不再言语,而是撩起衣衫,跪在皇后脸前:“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母后便杀了儿子吧!能为大哥报仇,儿子死而无憾。” 皇后内心极度挣扎,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崩溃的跪在地上,抱住萧敬止痛哭不已。 “本宫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你!” 她哭嚎着,而萧敬止一脸皆是得逞的冷笑。 这边还在母子情深,那头萧锦澜接着密报火速赶往勤政殿,只是刚到就接着太监的消息,二话不说哪里还顾得上手中的密报,这就急急奔去后殿。 “父皇这是怎么了?”瞧着杜毅,萧锦澜急急问道。 只见杜毅一脸的慌乱,显然他也很是无措,也就是这时罗茂卿缓缓步出。瞧着皇后竟然不在,心中稍有疑惑,转而对着萧锦澜一礼:“祁王殿下!” “父皇他如何?” “陛下万万不可再过操劳,若能好生休养,这身子虽不能回归往日,却也可保三五载无恙!” 正说着,却听见皇帝苍老无力的声音悠悠传来:“可是老五来了?” 一听皇帝传召,杜毅赶忙闪开躬身,而萧锦澜则这就借势赶忙奔去,远远的跪滑来到龙榻前这就含泪难捱道:“父皇!” “你一向最是无心,今日怎的也学起了女儿家?”说着皇帝勉强一笑,这就轻声道:“将你接着的折子拿来朕瞧瞧。” “父皇,没有折子,什么都没有!”瞧着自己父皇那张死灰色的脸,萧锦澜这就急急吐口。 皇帝怎能不知道他如何想的,这就拉过他的手,努力自他怀中取出那封折子。 稍稍打量了两眼,皇帝竟似扬起了一丝笑容。 转而从未有任何一刻的慈爱看着萧锦澜道:“朕亏待你!”说着便将那折子扔向一旁:“朕早就知晓,朕做错了太多选择。和州、宣州的水灾,是朕,他们利用的就是朕心里的不安!” “那父皇你……” “所以,朕这才用了老三!他比你们谁都狠心。我用他除掉了朕想除掉的人。掩盖了朕最不想承认的错儿。” 皇帝说着眸色恍惚,也不知他究竟想到了什么,忽然重重一叹:“我忽然明白父皇那句话什么意思了!”说着喉咙中发出阵阵令人担忧的轰隆声。 只见皇帝双眸越睁越大,脸色瞬间憋的通红,萧锦澜这就急急道:“太医,太医!” 皇帝却一把抓住他的手,不住摇头:“朕无事!” 罗茂卿一直就在纱帘后面,听着声音,本来就欲奔来,却低头颔首又退了回去。 “父皇!”萧锦澜显然不放心。 皇帝显然不予理会,这就指着一侧的书架,轻声道:“书架第三层山河社稷图的后面有暗格一推,将里面的锦盒取来给朕。” 这个地方他早就知晓,萧锦澜眸中满是水汽,这就遵照指示将锦盒取来。 “这个锦盒里有一道密旨,拿去烧了!” 萧锦澜听着这就将密旨直接丢在火盆之中。皇帝瞧着化为灰烬后这才轻轻一笑:“这是朕不许你继承皇位的密旨,朕欠你的太多,不该再夺了本就是你的权利。” 他一直都清楚自己无权继承皇位,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刚刚烧的竟就是那道密旨。此刻他心中竟没有半分的开心,反而很是挣扎。 “你手里的兵马,是永兴最为精锐的军队。你当好生利用!裴氏父子提出与魏国的和亲必定存有歹念,你与你的那些人,一定要想好应对之策。” 从未与自己的父皇这般推心置腹,萧锦澜至此还不能反应过来,直到他迷迷糊糊的步出大殿,清风吹拂着他的脸颊,他依旧恍惚。 杜毅将他送到殿门口,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祁王分不清情绪的悠悠道:“密旨被焚之事,烦请公公保密!” 龙榻前,皇帝瞧着悉心为自己诊脉的罗茂卿沉沉道:“朕是个不合格的父亲,朕利用自己的儿子!” 第四百七十七章 野心尽显 一股恶寒自罗茂卿的后背升起,当即谨慎回禀:“陛下日理万机,心中系着我永兴的千兆臣民,想来祁王殿下与陛下父子同心,定然也是知晓的。” 皇帝看着他的眸色明显冷冷闪烁,瞧着他那满头白发,皇帝冷冷道:“即要坐得这皇位,总是需要一位心狠的人!不然,别说什么千兆臣民,就是满朝文武,他又能管的住谁!最后只会成为傀儡。” 这一次罗茂卿并未言语,只是收了手轻声卑谦道:“陛下需要静养……” 话还未说完,皇帝猛然抓住他的手:“你是两朝的老太医,听朕说说话!” 罗茂卿身形一滞,这就顿在当场,当即回归温顺的模样,卑谦的跪在床边。 皇帝瞧着那扔在一侧不远的折子,就似那垂暮的老人重重一叹:“朕,是真的不知道老三竟私自在江南东西两道屯兵数十万,也许还要多!” 说着,看向罗茂卿:“你信不信?” 罗茂卿本就比皇帝年长,恍若刚刚是愣神一般,这就一滞,须臾这才懵懂的眨眨眼道:“陛下,微臣也就略懂一些医术,而今年事已高,时常会有力不从心之时。那年纪轻些的,多的是瞧着微臣这位子的!” “你呀!”皇帝瞧着他努力的一扯唇角,这就指了指那封奏折。 罗茂卿赶忙去捡,而皇帝接着折子,便挥退了他。直到走到殿门口,冷风一吹,他才惊觉自己后背不知何时已经被湿透。 杜毅此时正端过小太监送来的汤药,刚好与罗茂卿一个对脸。 “公公,陛下要杀了祁王!”用着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 杜毅听着并未停留,恍若刚刚无人讲话一般,这就端着汤药迈步进入殿中。 须臾,还是一小太监追上已经往回走的罗茂卿,急急道:“大人,杜公公让奴婢传话,您是院正,如何用药还是与太医院的诸位大人商量着来更为妥当!” 这话不用说,一直都是如此。所以,罗茂卿当即明白,这是杜毅在提点他。 只是感觉到危险的罗茂卿,此时此刻,显然不会关心自己的安危。 宫中波谲云诡,而此时的裴府之中,裴氏父子已经在完善他们的阴谋。 “爹,魏国国君可不是那么好蒙骗的!与其蒙骗他,倒不如直接暗度陈仓,让娴美与大酋和亲,让大酋与魏国产生矛盾,我们渔翁得利岂不快哉!”裴泽说着笑的很是得意。 可他爹却持不同意见,这就微微摇头道:“你的法子只能解决眼前的困境,却不能一劳永逸!” 话音刚落,裴泽的眸色一亮,这就云淡风轻道:“即是和亲,军队财富,这可是应有尽有,各个关口那更是轻而易举!” “到时候挑唆着大酋与魏国两面夹击,想来皇帝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他也只会自顾不暇!到时候再添一个内乱。呵,当个一方诸侯,总好过如此受制于人!”裴汉章 此时显然是铁了心,手中握着的茶盏也被他瞬间捏碎。 “一方诸侯?既然做了,那就做至高无上。”裴泽此时脸上阴毒的野心尽显。 说着他浅笑着一呡清茶,笑的尽是得意道:“北境的兵马早就被我清洗干净,即便是将我急召入京,可实权依旧在我手中。” “你别忘了,吕家人去的北境,这吕家可与沈家渊源颇深,那些个余孽可足以与你的兵马抗衡!” “父亲说的极是!可若吕家人只能见到我安排的人马呢?死了都没人给他们收尸!”裴泽此言一落,惊的裴汉章 双眸圆睁。 只见他这就急急奔至裴泽脸前:“你早在来前就已经打算好了?” 瞧着自己父亲惊恐的模样,裴泽此时也不再遮掩,这就微微点头:“不错!自从儿子去了北境,儿子就在等这一天!眼瞧着而今内忧外患,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时机?” 裴汉章 不知为何心头隐隐开始忧虑,似看出他脸上的异样,裴泽这就正声道:“如今永兴西面旱灾南面水涝,山地矿产事故频频,整个永兴早就千疮百孔!爹难道以为只有儿子一人这般想?” 说着自袖中抽出一封密报,这就展开摊在他的脸前:“爹,你看看,朝廷已经查出有人私屯兵马于江南的东西两道,我们再不动手就真的晚了!” “行!”裴汉章 瞧着那白纸黑字,又想着而今处境,当即咬牙点头。不过旋即却也要为自己找到退路。 当即对裴泽道:“君莲而今病情刚刚稳固,和亲的事儿她不知道的好!” 虽然对那个妹妹没什么感情,但是既然自己父亲都说了,裴泽还是点头应着,只是他真的会顾及么? 半月以后,满是疲惫的萧锦澜早早的躺在孟玉臻院中的藤椅上轻轻摇摆,听着轻微的脚步声,他不过是慵懒道:“什么也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入宫的当天夜里,罗茂卿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孟玉臻瞧着他一脸的倦容莫名的心中有些异样。 此时连翘端来了点心茶水,孟玉臻这就为他斟茶一杯清浅道:“先喝杯茶。” “你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罗茂卿?”萧锦澜说着微微起身,这就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转而看着她:“还有杜毅!”说着他眸中尽是不安。 这下轮到孟玉臻不明了,这就紧挨着他坐下:“出了什么变故?” “怕不是,二人已经被我父皇禁锢起来,生死难料。”说着他不由扶额。 从未有过的无助之感,遍布萧锦澜的全身:“十二弟也不见了!” 孟玉臻听着不住拧眉:“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究竟是皇帝所为,亦或者是旁人所为?” “宫里我的人都被清洗的一干二净,我就是入宫也谁都见不到!” “你的兵马你可有去看过?” “当时我出宫心里很乱,再回去,父皇就已经不愿意见我,而后便……”说着,他这就拿出怀中的虎符,在孟玉臻面前轻轻摩擦。 孟玉臻压下他手中的虎符:“没有虎符,用玉玺与兵部的大印依旧可以调动兵马。” 萧锦澜忽而醍醐灌顶,这就猛然起身:“若是父皇所为,定然是有意收了我的兵权。若不是,定然是宫中出了变故。” 说着,他忽而想到自己父皇与自己的对话,双眸逐渐惊恐圆瞪…… 第四百七十八章 风雨欲来 “是萧敬止!一定是他。”萧锦澜说着便左右踱步急切道:“这半个月以来,他对外宣称抱病在身,谁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抱病!” 孟玉臻听着思衬着而今的情形,孟玉臻微微点头:“这半个月来,整个都城各处透露着诡异!” 正说着,熙熙攘攘的声音自外传来,引得孟玉臻下意识深拧眉头。 萧锦澜这就去听,不由得拧眉道:“这是怎么了?这般吵闹!” “裴家的几位公子,日日过来探望孟娴美!那霁月楼更是整日进出不知多少人,也不知在搞些什么名堂。”孟玉臻说着,倒是也想到了一点:“这二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我感觉没什么关系!上次你摆了这么大一局,最后他裴家还不是全身而退,就如今的架势,反而更得圣宠。”萧锦澜毫不避讳的直接吐口。 也正是这一席话,引得孟玉臻心头隐隐不快,毕竟她精心策划,怎么就竹篮打水?而如今的架势明显给裴家添彩不少! 孟玉臻一想起来心中难免气愤,这就一个深呼吸:“我不觉得之前自己做的有任何不妥!”她显然是在嘴硬,这就引来萧锦澜冷冷嗔笑。 越是如此,孟玉臻却也固执的这就正声道:“说不好而今的局面正是被我推动!朝着……” “我也觉得就是因为你。所以才招至如今这副被动的田地!” 瞧出他的烦躁不安,孟玉臻隐隐不悦的深深皱眉,当即冷冷道:“你无需将火气往我身上撒。距都城最近的精锐,都在你手中,你若是真不痛快,打着勤王的旗号反了就是。” 两人明明心中都不痛快,只是这倔起来,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脾气。 二人脸色阴沉,凌嬷嬷此时却疾步如风的赶忙奔至,她还没有发现二人的异样,这就自袖中抽出一封书信急急道:“趁着裴家与宫中的奴仆,这可是好不容易自宫里传来的消息。” 眼瞧着那摆在石桌上的书信,萧锦澜眼前一亮,转而这就回归往日那恬不知耻的模样道:“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咱们瞎猜也无用。” 孟玉臻知道他的意思,当即将书信自他手中夺过,俾睨的瞧着他一眼:“你没资格看!” 萧锦澜吃瘪,也知道自己刚刚的态度很是过分,当即轻声道:“对不起!” “呵!”孟玉臻看都不看他,这就不急不缓的拆开信封。 而萧锦澜瞧着她明显还在生气,这就颔首低头,摆弄着他那已经穿着数日,细看之下满是灰尘的衣袖:“你也许还不知道,宫城的禁卫军一夜之间全部替换!整个都城看似依旧风平浪静,不过也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一边说着,更似那做错事儿的孩童一般,这就可怜兮兮的看向孟玉臻,请求她的原谅。 孟玉臻根本就没有听他说什么,手中的书信令她惊诧的心跳加快。 看到最后,孟玉臻赶忙将书信递给他:“萧敬止已经搬入勤政殿!” 一听此言,萧锦澜当即接过书信端详,一边看一边道:“难怪宫城的守卫全部被替换,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说着,他急急起身:“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想办法入宫去见父皇。” 孟玉臻刚想阻拦,可是他已经点脚离开。孟玉臻有理由相信,萧锦澜一定还瞒着她什么!思前想后,瞧着那封信笺:“裴家如今可还在霁月轩?” “每次都得用了晚膳才走,这会儿不在霁月轩,就在秋水亭那儿。”凌嬷嬷恭谨的应着。 这一点倒是让孟玉臻意外:“秋水亭?那里不是鲜少有人过去,他们去那里作甚?” “自裴家几位公子第一次入府,裴氏说府里有女眷多有不便,便让人将秋水亭那儿单独围了起来。”凌嬷嬷说着明显还有话要说。 孟玉臻既然瞧出来了,便微微道:“还有何事?” “原奴婢也是不知情的。不过,最近奴才中风言风语起来了,奴婢今日这才知晓。”说着来到孟玉臻近前,轻声道:“府里有几个丫头,去秋水亭服侍过,怕不是有了身子!” “刚半个月!”孟玉臻显然惊诧。 虽然知道自家小姐不似平常人家的小姐,凌嬷嬷还是含蓄道:“奴婢手下原先有一奴婢很是乖巧,却每次一到月信之时小腹疼痛难忍,最少也需在床上躺上三日。可自从去服侍过裴家的几位公子,本该十天前就来的月信迟迟未至。” “早几日晚几日都是正常的!”孟玉臻思衬着微微吐口。 凌嬷嬷却摇头道:“来月信的奴婢都能趁着月信休息,要保证这么大个府邸正常运作不缺人手,多是管事嬷嬷登载记录,那奴婢的月信一直很准。” 说着更是笃定道:“昨儿夜里人被接走了!” “你去查查人去哪儿了!”孟玉臻说着对连翘道:“为我梳妆,我去会会裴家几位公子!” 不知为何,孟玉臻总觉得萧锦澜此次入宫凶多吉少。 按下心中的惴惴不安,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孟玉臻一时出神,也许一切的答案等见着裴家的几位公子就可以揭晓。 主仆一行人,还未行至秋水亭,那传来的靡靡之音便足以令人面红耳赤。只是孟玉臻恍若没有听见一般,这就领着一队数十人款步缓缓更是坚定的朝秋水亭而去。 “凌嬷嬷,我忽然明白,你怎么今日才知晓这秋水亭。”说着嘴角一勾,这就冷冷的看向身后数十人。 连翘听着脸上红涨,可却也恼怒道:“怕不是都受了雨露,这心思早就变了!” 话都到这个份儿上,可身后跟着的数十人恍若没有听见一般,孟玉臻心头更是冷的骇人。眸子危险的一眯,这就不动声色来到那用红布围挡的门口。 好像裴家的四位公子,早就知道孟玉臻会来一般,门口守卫瞧着她二话不说,这就大开帘帐笑吟吟道:“几位公子吩咐了,若是小姐来便直接放进去。” “拿着孟家的月钱,想着的却是裴家的主子!真是好奴才!”孟玉臻冷脸怼道。 只是这些个奴才显然早就被收买,当即毫不客气的还口道:“看来二小姐还不知情,奴才现如今是几位公子的贴身奴才,已经不在孟家当差!” 瞧着他们狗仗人势的模样,孟玉臻只是冷冷一笑,便不再理会他们。 “怎么?二小姐这就生气了?”纨绔却满是嘲弄的声线,伴随着十数人的哄笑悠悠传来,这就砸在孟玉臻的脸上。 第四百七十九章 挑拨离间 “来,一道消遣消遣!小爷不嫌饭馊,也让你体验体验成为女人的乐趣!”满满的污言秽语伴随着两名奴婢将帘帐撩开,其间满是秽乱的场景的令任何一名女子都为之侧目。 凌嬷嬷瞧着气恼的这就冲上前去,毫不犹豫揪住一名奴婢的头发,抬手欲训斥。 却不想这手刚刚抬起来,一身红衣似火的裴大公子裴焕山,这就手持酒壶闲散道:“这是本公子的美妾,你动一下试试!” “要不说还是裴氏会持家!若我是几位公子,可就不会这般高兴。再怎么说你们可都是她的亲侄儿,怎么能让这三流烟柳的下贱胚子污你们的身子。” 说着从容间尽显嘲弄的眼神,似笑非笑。看着他们一个个吓的脸色惨白,孟玉臻就像是看受惊的小宠一般,有恃无恐的调笑道:“且不说那些令人不齿的病,若裴老将军知道你们纳……啧啧啧……” 她的话当即吓的其他三位公子赶忙收拢衣衫,这就推开身前的美姬。独独裴焕山,那双似含着春水的桃花眼笑看孟玉臻,这就学着她的模样笑说道:“二小姐这般热心,倒是给我们也推荐个大夫瞧瞧!哦,我怎忘了,你认识的大夫,而今生死不明。” 话音刚落,孟玉臻心口一滞,可脸上依旧云淡风轻,轻轻一挥衣袖,让身后的奴婢将带来的点心捧入亭中。 眼瞧着她们一个个放下点心,而后就站在亭中不愿出来,孟玉臻显然意料之中。 “我要是你可笑不出来!”瞧着她依旧从容,裴焕山真是恨不得去撕了她那可恶的嘴脸。 其他三兄弟可是很了解自己的大哥!知道他已经气恼,老二一身蓝稠滚金的长袍,当即来到他大哥身侧,这就用着他那尖锐嘲弄的声音道:“呵!大哥,看样子,有些人傻傻的被利用了,她还不知道。” “她哪里能知道今日的一切都是晋王苦心筹谋,就等着一些人跳入圈套。” “二小姐也不动动心思,跟个傻子似的被瞒了这些时日,还来这里逞一时口舌,真是可怜。” 听着他们兄弟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孟玉臻脸上一直挂着最为礼貌的笑容,就似看那耍猴的一般。 直到他们嘲笑的声音逐渐停止,这才一副忍不住的模样:“噗嗤!”笑罢还不忘赶忙摆做一副失态的模样,赶忙道:“你看看我,怎么都忘了,早就答应要保密的。” 说着对连翘道:“行了,我也来尽过地主之谊,该走了!” 仿若他们刚刚说的就不是她,亦不知道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回眸道:“对了,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送的,她们的卖身契我会托人送去裴府!” 见她丝毫不被影响的模样,裴焕山可急了,他要的可不是这种结果。只见他这就点脚猛然一个闪身,这就拦住她的去路。 “你装的可真像!再差那么一点儿我就信了!” 他一近身,那股子令人不适的脂粉味,直直冲的孟玉臻一个踉跄,当即掩鼻后退两步。 孟玉臻满是嫌弃的扇扇脸前的味道,这就拧眉不悦道:“真是说出去都丢人!就你们这么不识货色,难怪会为他人做嫁衣。想来过了今夜,你们也就当知道,什么是走狗烹。” “你什么意思?” “我能什么意思!难道今夜的事儿,晋王就没告诉你们?”说着孟玉臻故意靠近他,在他耳畔用着轻飘飘的语气悠悠道:“弑父!” 裴焕山显然很是诧异,下意识吐口道:“你怎么知晓?” “我还知道,晋王根本不会娶孟娴美,而孟娴美绝对会嫁去魏国。这是……”说着她故意一顿,这才嘲弄的笑说道:“新皇帝急需同盟!可他一个新帝,难道就不忌惮有权有势又功高盖主的某些臣下……” 孟玉臻才不会将话说明,只是一笑,这就欲越过他阔步离开。 可这刚提步,手腕就被裴焕山死死拉住,瞧着他那阴冷的眼神,孟玉臻笑的更是灿烂。这就清浅道:“你抓着我也没用!你裴家也有自己的野心,妹妹都嫁去魏国了,你们自己就没点儿想法?还是说,你们把新帝不当回事儿?” 说着这就摆做一脸可怜的模样道:“你还不知道吧!江南东西两道都是晋王私屯的兵马。再加上这一次收了三大营,你们这个新朝的功臣,将会是他当权的威胁。” 听了孟玉臻的话,裴焕山不由得满头密汗。下意识松了孟玉臻的手腕,而她只是随意的活动着手腕,一副施舍的模样轻声道:“若我是你,趁着有些人还未起势,多拿个三大营在手中自保一下总是不错的选择!” 孟玉臻说完,这就阔步离开,临了还不忘用着关爱傻子的眼神,扫视这四兄弟。 “你是故意这么说!目的是要挑拨。” 孟玉臻听着头也不回,只是言语中尽显笑意:“你可以这么想!”说罢这就疾步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裴家二公子走上前来:“不过是一无知妇人,管她作甚!” 其余老三老四这就跟着附和,老大却冷着脸抬手打住他们。 良久这才醍醐灌顶一般道:“就算她是挑拨,或是有其他用意。我裴家助了晋王拿下宫城,入主勤政殿,而今祁王此番在劫难逃,三大营难道不该归我裴家掌管?” 说着似乎想到自己掌管三大营的场景,不由得傲然挺胸:“他晋王不过是打着一个皇储的名头,便让我裴家这般卖命。既然是合作,他也当先付个定钱。” 裴家老二有些不放心,虽然也知道大哥说的极是,当即道:“这件事儿是不是当与祖父商议……” 不等他说完,裴焕山这就不耐道:“你想想,我们只是向晋王要了本就是我们的东西。他若是真有诚意自然会给。若是真的过河拆桥,我们知道他的一切阴谋阳谋,届时联合守卫,以护驾之名,大可以将其捉拿斩杀。” 老二、老三与老四相识一眼,老三谨慎胆小,这就轻声道:“大哥,这是不是谋反?若是让祖父与父亲知晓,不,我们会没命的!” 裴焕山一听这就笑的诡谲,当即一拍他的肩头,安抚道:“怎么会是谋反?我们等晋王杀了皇帝,栽赃祁王,只要他杀了祁王,我们这个时候适时跳出来……” “再不济,真是有什么意外,祖父与父亲也不会袖手旁观!我这么做也是” 第四百八十章 终极博弈 说着鬼魅一笑:“到那个时候,想来为了自己的皇位,这点儿定钱他是愿意下的!” 对于他的自信与笃定,裴家老二可不这么想,这就急急吐口道:“大哥,此时不可鲁莽。” “安啦!再不济,真是有什么意外,祖父与父亲也不会袖手旁观!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裴家以后着想。想想这都改了多少朝,哪一朝的首功之臣得了善终。”裴焕山显然是铁了心。 兄弟三人面面相觑,可他已经一甩衣袖阔步离开,无奈的三人,也只得这便跟上前去。 只是他们这一走不得了,身后的美妾们,一个个赶忙跟上,瞬间就将他们死死的堵住。 孟玉臻远远的瞧着,脸上的表情更是令人捉摸不透,良久回身之际这才发现,不远处桂氏一脸死灰,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眼瞧着孟玉臻来到自己的脸前,桂氏颤抖着身子迎上前来,这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我知道二十天前,你就将府里的人全换了,而今究竟出了什么事儿?裴家的人怎么就忽然回来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姨娘,你身子还没好,怎么便跑出来了!” 知道孟玉臻对自己的关心,只是桂氏没有那份心。这就更是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裴氏而今在外大肆宣扬,说什么孟娴美将成为永兴的皇后,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快告诉我!” “呵!姨娘怎也不想想,谁人是傻子?而今她还剩些什么?” “可……” “姨娘宽心,而今也就裴氏还拿她当个宝似的。说不好,这些时日这般张扬,不过是要将她粉饰一番,打发出去和亲罢了!” 这话孟玉臻不过是无心吐口,可说着,眸色几经流转,她忽而明白了一些什么。而桂氏也不做纠缠,这就急急回转。 自从她失去孩子,整日里的心思更是令人捉摸不透。孟玉臻看着她的身形略有感叹,转而这就轻声道:“告诉那些女子,想过好日子就抓紧这次机会,晚些时候凌嬷嬷拿着她们的卖身契,去裴府门外,让裴家给个说法。” 这会儿的天色明明还早,孟玉臻的安排令连翘不明所以。 “小姐,今儿祁王来的时候就很是诡异,继而又这般安排,若我说就该早些将裴家这几位花花公子的事儿闹腾起来,现在就该让他们下不来台。小姐刚刚还好心的给他们指路!” 瞧着她那气愤的小脸,孟玉臻微微一笑。转而看向凌嬷嬷,凌嬷嬷会意这便点头一礼自岔路离开。 见她走了,孟玉臻这才轻声道:“谁说这会儿不闹了?这些个窑姐可都想着攀高枝儿,谁愿意再回去受苦!为什么让凌嬷嬷晚些时候再将卖身契当众拿出来,不过是那蛇蝎到了夜里才会吃人!而有些康庄大道谁能知晓是不是黄泉路!” 连翘听的并不是特别明白。 而此时,萧锦澜站在宫门口显然一副就要硬闯的模样。 “陛下有令,不许王爷与朝臣入宫。若是有军国大事,也当写了折子,由奴婢转呈。” 萧锦澜瞧着眼前很是眼生的公公,再也安耐不住自己的怒火,这就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本王是祁王!是父皇的亲生儿子,你说不让我进就不让我进,圣旨在哪儿?拿不出圣旨,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太监显然丝毫不惧,却还摆着一脸恼怒的模样道:“这是陛下的口谕,如何?祁王不信大可以将小的杀了就是!”满脸摆着的都是对祁王的不屑。 再怎么说他也是主子,而今宫里的奴才这副模样,萧锦澜心中不好的预感大胜! 可是他却也知道,这不过是一只走狗,杀了他反而更不利于自己而今的状况。旋即毫不犹豫,大力将他朝着宫墙砸去。 这一下,那太监狠狠的与宫城猛烈碰撞,转而落在地上之时毫不犹吐出一口浓血,抬头不甘的看着祁王,转而这就昏死了过去。 “五弟,何苦发这么大的脾气!”那笑面桃花的晋王,如今春风得意,脚步很是轻快的自宫内走来。 祁王萧锦澜瞧着他,这就换上以往的纨绔模样。抱臂审视着他道:“赶紧让我好好瞧瞧,这还是我三哥晋王么?或者,我该改个称呼!” “五弟惯是会说笑!父皇忽而重病不起,寻你也寻不到,十二弟年岁尚幼,这才没办法寻我过来。” 这神情,这动作,是那么的真诚!就是萧锦澜瞧着一时间都恍惚了。 “五弟,还愣着作甚?父皇已经等你很久了。快随我一道去见父皇。”萧敬止说着更是热络的拉着他的手,这就急急的朝宫内走去。 他不管萧锦澜的出乎意料,就似寻常人家的大哥一般,还不忘对萧锦澜讲道:“父皇需要静养,这几日都是我与小十二轮流照看。” 忽而,萧锦澜猛然挣脱他的手,这就防备道:“听说你早就进了勤政殿,代替父皇主理朝政!” “不错!”萧敬止毫不避讳的直接承认,眼瞧着萧锦澜的神色复杂,他赶忙笑说道:“五弟一定是误会了!父皇需要静养,却也不是不能言语,我不过是负责搬运折子。” 说着,便一副随意的模样继续拉着萧锦澜往前走道:“我与小十二轮流念大臣们呈上的折子,一会儿你见了小十二就都明白了。” 他自是笑的人畜无害,使得萧锦澜当即就信了他。毕竟小十二早已今非昔比,想着这些天都未见小十二,怕不是那日城门口令他吃了心。 想到这里,萧锦澜这就加快两步,随着萧敬止朝着勤政殿奔去。 眼瞧着进入勤政殿,萧锦澜这就呼喊萧应辰,只是无论他怎么呼喊就是没有一点儿声音。 萧敬止也跟着叫了两声,这就拧眉道:“莫不是去了太医院,我这就去为你去寻他。你先去照看父皇,父皇说有些话要同你讲。” 说罢,根本不等萧锦澜应答,这就出了大殿。萧锦澜一时间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心跳加速。 忽而他似乎听见了重物跌落的声音,当即就急急奔入后殿。只见皇帝双眸充血,只有一只手可以动,在拼命的从龙床上爬下来。 “父皇,父皇……”萧锦澜这就急急奔过去,赶忙去将皇帝抱起,这就欲将他放回床上。 只是皇帝体比萧锦澜两个都重,萧锦澜只得拖住上半身将其放回床上。 可这刚刚有动作,也不知哪里来的大臣忽而就站在他的身后不远。 “祁王,你这是在作甚?” “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 第四百八十一章 杀父弑母 “你这是在弑父!” 萧锦澜听着赶忙回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身后竟然被清透的纱帘遮挡。他来的时候,明明殿里无人,那这纱帘怎会无缘无故便展开于他身后。 再看自己此时的动作,群臣进入的殿门,本就是属于侧后方,再加上这遇光微闪的纱帘做了一层遮挡,看上去他……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他就是真的白活了。 说话的功夫,群臣已经来到近前,对着萧锦澜便各种指责训斥,更是招来羽林卫将其羁押。 算着时候,萧敬止适时奔来,赶忙拨开人群当即道:“五弟怎会谋害父皇!想来这之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孟辅成一直就站在不远处,他并未插话,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不多时他慢慢移向龙床的位置。 萧敬止似乎发现了他的举动,当即一副贤孝的模样这就奔向龙床。可他一过去,皇帝明显挣扎的更是厉害。 而他更似一副似哭未哭,努力强忍的模样难捱道:“你们都别说了!而今父皇身边不过剩下的也就是我们兄弟三人,父皇为何如此反应剧烈,就是要你们安静。” 见大臣们依旧在对萧锦澜口诛不断,萧敬止崩溃的大吼:“难道说我们皇室流的血还不够多,难道真要我们互相厮杀,你们这些大臣就高兴了!” 孟辅成并未管他如何说,他明显看出皇帝不愿意让萧敬止触碰,他在努力的挣扎。那双充血的双眸,似看着仇人一般死死的瞪着萧敬止。 忽而,萧敬止借势挡住了他的视线,孟辅成意识到问题,这就出口道:“为陛下诊治的太医呢?” “孟相,而今煎药都是本王亲自为父皇煎药。方子也都是太医院众位太医合力给出的方子。”说着,这就招呼一小太监来到近前。 一抹脸上的泪水,这才微微道:“去太医院请太医们在偏殿等着,告诉他们,诸位大臣要了解父皇的病情。” 这一切看似这么的正常!也正是如此,孟辅成越看越觉得很是诡异。 按理说,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孟辅成当即道:“这半月以来,也未上朝,我们也当……” “而今还有什么事儿能比陛下更为重要?”裴汉章 当即带头出声,这就振臂道:“走去偏殿,太医院都是干什么吃的。” 说着不屑的看着孟辅成:“孟相,这个关口,你当清楚,孰重孰轻!” “而今,西面旱灾南面水涝,山地矿产事故频频,这桩桩件件都需要朝臣共同商议对策,举荐良才赶紧去稳定灾情救助百姓。这难道不是为陛下解忧?” 皇帝可不止一次这么病倒。 裴汉章 瞧着他如此说辞,脸上丝毫没有半分愧疚之色,这就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大伪似忠!” 说着冷笑道:“你不去我们去!有些人巴着改朝换代,怕不是早就与朝中的某位皇储勾连。” 他这话已经指向很是明显,直说的孟辅成气恼异常。只是裴汉章 才不会等他的说辞,这就振臂道:“走,去偏殿,而今最重要的就是陛下的身体。各个府衙的折子都放一放,想来天下臣民知道君父而今重病,若是自己的死能换来君父康健必定没有一人不愿!” “我没说不顾陛下!你……” “呵!”裴汉章 说着,给了他一记厉眸,这就带着群臣阔步离开。眼瞧着殿中走的所剩无几。 孟辅成心中满是气愤,这话他都还没说完,就被裴汉章 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当即这就欲来到龙床前对皇帝言语。 只是萧敬止才不会给任何人靠近皇帝的机会,当即这就拦住孟辅成道:“本王知道孟相是为父皇分忧,亦是为父皇的亿兆臣民着想,可裴老将军心系父皇……” 说着摆上一脸的忧心模样看向自己的父皇一眼,转而这才看向孟辅成与他身后的了了几位朝臣。 微微那么一叹:“算时辰,我该为父皇煎药去了!这晚上的汤药尤为重要!孟相若是真有心,趁着太医还没过来,大臣们也都揣着折子,得了这个空,想来也没人会说什么。” 了了几人还算是孟辅成的拥趸,就见着萧敬止这就转身离开。 而孟辅成见此,心中原本的疑虑被彻底打消,这便也不再去龙床近前。身后这边也有人前来劝慰,这便也去了偏殿。 萧敬止并未走远,正殿门外,宫女太监早就被清的一干二净,此时皇后心思惴惴。见她依旧踌躇,显然就是一副欲变卦的模样。” “母后,萧锦澜进入勤政殿前,是您将毒药喂父皇喝下去的!莫不是现在反悔了?” “本宫……” “现如今只剩萧锦澜在后殿,算时辰,药效也该发作了。”萧敬止说着这就拉着皇后的手朝勤政殿而去。 皇后脸色惨白,眼瞧着就走到了殿门口,猛然挣脱他的手:“说,国倚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很是诧异她竟然这个时候提及这件事儿,当即引得萧敬止眉头紧锁。 “你去见了萧应辰!”他显然很是诧异,旋即暗暗咬牙:“我真该早点杀了他。” 旋即一副释怀的模样,看着皇后眸中隐隐冒着错愕痛心的水汽,索性邪魅的一笑:“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实话告诉你!原本我是想着大哥那么被我利用真是可怜,你呢又被我耍的团团转,拉着整个阚家成了我的垫脚石。” 说着,他这就一步步朝着皇后走去。而皇后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呵!萧应辰没有告诉你?”说着猛然眼神一厉,只见皇后的双眸猛然睁大,这就缓缓低头,就见他手握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中她的心脏。 “本想最后给你个太后之名,让你在后宫颐养天年,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声音刚落皇后无力的倒在他的身上。 而他更是随意的将其扛起,这就大力推开殿门阔步而入。 这一幕刚好被在不远处看着的裴家四位公子看个一清二楚。 裴家老二心中不好的预感大胜:“大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还怎么计?这晋王当真心狠手辣,若真就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到时候哪里还有我裴家的活路!不行,得想个法子……” 第四百八十二章 随机应变 “大哥!寻常我都是听你的,可这一次,祖父现如今就在宫里,我们何不去找祖父商议一番再做决定?你也瞧见了,那晋王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裴家老二这就一把拽住欲动作的裴焕山。 裴焕山最是看不上他遇事扭捏的模样,当即甩开他怒然道:“我最瞧不上你,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会儿过去找祖父,那才真是死路一条。” “大哥!” “祖父身边围绕着群臣,就等着抓祁王一个现行。这会儿去就是找死!”裴焕山忍着脾气,却也知道,既然让兄弟几个一起去,他必须说服他们。 转而深吸一口气道:“你光想着事情是否稳妥,怎么不想想,去找祖父不就是给了晋王一个把柄,到时候直说祖父与祁王勾结谋害皇帝,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裴家老三听着也觉得自己大哥说的有些道理,也知道自己二哥的性子爱深思,当即上前道:“大哥,不是不随你一道过去,这事情你总要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不是么?” “还能怎么办?先进去劫持祁王,以祁王为饵,让晋王有所顾忌。毕竟,只要祁王不死,没有罪过,晋王若想继承王位就没那么容易。”他自是说的很是笃定。 其余三人一听也觉得只要让晋王有忌惮,他便会乖乖就范,正好那三大营的虎符也在祁王身上,与其让他给倒是不如自己动手来的直接。 后殿之中,萧锦澜看着皇帝口中不住涌出黑血,这就急急的拿着自己的衣袖去擦,赶忙呼喊道:“来人!太医,快传太医……” 只是任由他怎么呼喊,这殿中就是无有一人,除了他的回声更是无有半分动静。 皇帝自知撑不了多久,已经无法的他,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抓住萧锦澜的手,便趁着他手上的血迹,在他手心划下三横。 旋即就见皇帝用力将他的手甩开,拼尽自己全力在努力摇头。 “父皇!”祁王显然不懂,皇帝努力心口喉头发出咕哝声,引得祁王猜测道:“走?父皇让我走?” 皇帝无力的瞌目,继而睁开眼,又无力的闭上。 想着今日种种,再看外面已经罩上黑纱的天色,萧锦澜听见了殿门的动静,他这就起身,含泪朝着偏窗奔去。 这偏窗显然是被自外又做了一层保险,明显就是怕有人自殿内逃离。到了这一步,萧锦澜心中更是明白。 他这就抬袖擦干脸上的泪水,他已经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无奈的他已经没了地方可以藏人,这就来到龙床前,发现皇帝已经没了呼吸。 “嘭!”明显是窗户自外被暴力破开的声音,引得萧锦澜赶忙躲在一令人不宜察觉的帘后,他清楚的瞧见,裴家的四位公子翻窗而入。 他们走到龙床前,裴焕山一瞧皇帝明显一副咽气的样子,这就轻蔑的啐口唾沫:“这皇帝当的,死都不得好死!” “祁王不是在殿中?祁王呢?”裴家老二可不管这些,这就急急的四处搜寻祁王的身影。 可就在这时,晋王刚好扛着皇后进入殿中。原本他是打算换件衣服的,可是瞧见这一幕,他先是一愣,继而将已经死了的皇后随意丢在地上。 “呵!” 裴焕山一瞧眼前的场景,当即不容晋王言语,这就傲然吐口:“祁王在我们手中。” 这着实令萧敬止很是意外,先是一愣,旋即不悦的拧眉:“在你们手中?” “不错!现在呢你只有一个选择,三大营的兵权交给我们,祁王我们帮你解决掉。”裴焕山面对晋王一副桀骜的模样。 丝毫没有注意到萧敬止那眸色中的杀气,而他为了彰显自己手中的筹码当即道:“忘了告诉你,我们亲眼瞧见你杀了皇后,为了你自己……晋王,你也当好好考虑清楚。” 话音刚落,萧敬止脸上这就摆上笑脸。这笑容任任何人看着都是那么的恭谦温顺,可若是让孟玉臻来看,这萧敬止别的不会,随机应变是他的本能。 只见他这就朝着一侧缓缓踱步:“你们手里不单单抓住了祁王!”说着猛然将一侧青雀烛台打翻在地,继而一把掀了一侧的桌案。 接着临近床边,他更是一把将帐幔扯下! 这就看着诧异的四人,笑说道:“更是亲眼看着本王杀害皇后。呵!” “你这是做什么?” “你们手中拿捏着本王这么多把柄,本王能怎么办?就范!”他说着微微侧脸冷然的看着他们:“我这人天生就不爱被人威胁,更不愿就范!所以……” 不知为何,一股令人发怵的危险感,自裴焕山的脚下升腾,他看着萧敬止,不自觉的开始往后退,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言语中满是颤抖的吐口道:“所以……什么……” “所以我在给自己找第二个选择!”说罢,他便一步步朝着裴焕山走去。转而只见他手那么一挥,其他三人吓的纷纷捂住鼻口,独独裴焕山一个不备,那些药粉全然被他自己吸入。 也不过一个弹指的功夫,萧敬止当即跳开,看着脸部表情开始抽搐的裴焕山,他阴险的笑着:“这东西原是为祁王准备的。现在看来,你们比那个祁王危险多了!” 裴家老二听着就欲逃离,却不想晋王当即拦住他的去路:“别走呀!为了对付那个祁王,我得留着你们的祖父帮我效命呢!” 说着,一把将他朝着裴焕山身前一推。亦不知裴焕山何时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这就毫不犹豫一匕首直直插在他的肩头,转而一把揽住,毫不犹豫将其割喉。 老三和老四明显就不是他们大哥的对手,这就一边躲闪,一边朝着刚刚进入的窗口而去,只是他们的大哥显然已经不是他们大哥。 招招要他们的命。 而此时,算计着时间紧迫,萧敬止见还剩一个老四未死,这就上前去帮忙,一脚将其踢到裴焕山身前,只见裴焕山满脸的血污,这就直接用匕首贯穿了裴家老四的身躯。继而更是将头整个割下。 须臾,裴焕山这就将目光放在萧敬止的身上,几经躲闪手臂多处挂彩,也就是这时他明显看见朝臣带着御医前来,这就将裴焕山往那边引。 “来人,救命呀!救命呀!” 萧敬止的阵阵呼喊,引得武将们急急奔入殿中,可是这来勤政殿的哪有敢随身带有兵器的。只见他们躲闪不及,多少都受了皮外伤。 毕竟,裴家武将出身,这身法功力可比不任何人差。 裴汉章 原以为逮捕祁王,可他冲入殿中正瞧见裴焕山满身满脸皆是血迹,而不远处的地上竟还躺着皇后。 “焕山……” 第四百八十三章 宫变忽起 “他杀了父皇母后!” 萧敬止怎会不知道裴汉章 很有可能已经洞悉,他必须抢在他前面,将其逼入自己的圈套。 话音刚落,众人闻之错愕,可不容他们多想,那手持凶器的裴焕山当即冲入文武大臣之间一阵挥舞。 萧敬止看准机会,眼瞧着那裴焕山这就生生的朝着孟辅成扑去,萧敬止这就一把推开孟辅成,反而选择自己去接住裴焕山这一刀。 而这一刀正巧不偏不倚猛力的刺在他的肩头。 就是孟辅成瞧着同样很是心惊,不由得大喊道:“羽林卫,羽林卫呢?” 裴汉章 心头慌乱非常,那地上躺着的不仅仅有皇后,还有裴家的其他三个小辈。目前萧敬止是唯一的人证,众目睽睽之下,他哪里能为裴家洗脱。 百般无法,裴汉章 这就怒然上前,直接自裴焕山手中夺过匕首,毫不犹豫直直的刺中裴焕山的心口。 可他却故意留了一手,那匕首刺的很有水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他有意避开了他的心脏,转而一个手花,猛力将其打晕。 萧敬止由于所站的位置看不清楚,这就对一侧一名瑟瑟发抖的太医使了一记眼色。那太医本能的想要抗拒,可面对萧敬止的隐隐怒目,他这就轻轻上前。 先是探了一下脉搏,继而试了一下鼻息。接着他赶忙起身:“人还活着,就是这个脉搏有问题,似有中毒的迹象。” “让我直接杀了这逆子!”裴汉章 这就高举匕首上前。当即有他的拥趸,各个皆是武将,赶忙拦住。 就是孟辅成,见此情景,也是赶忙过来拉住裴汉章 :“裴老将军,瞧着裴公子的状态不对,形状不似常人,怕不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 “刚刚祁王不是在殿内?怎的现在祁王却不在?”有些大臣背地里轻轻吐口。 “莫不是此事与祁王有关?” 可算是扯到了祁王身上,萧敬止当即站出来轻声辩解道:“本王去为父皇煎药,也是刚刚进入殿中,就看见了眼前一幕。裴家公子手握匕首不住挥舞五弟却不见了踪影。” 说着眸中含泪,任由太医为他包扎伤口,更是将自己的无辜与无奈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少大臣跪在地上开始哭嚎,孟辅成瞧着眼前的场景,当即道:“事情的真相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可却也有更重要的事情!陛下而今轰然崩逝,这皇位可曾留有遗诏?” “都什么时候了还遗诏?而今皇储里亦就剩晋王一人。”裴汉章 当即毫不犹豫直接推崇晋王,生怕有人提出不同意见,裴汉章 当即道:“为了稳定民心与朝臣现在就必须赶紧定下!” 孟辅成一瞧眼前的架势,当即拧眉道:“陛下还有祁王与皇十二子,当先请他们前来……” “祁王?祁王母妃本就是一妖妃。”裴汉章 说着很是不忿的猛然摔袖:“为何我好好的孙儿忽而这般癫狂,定然是祁王与他那母妃如出一辙,皆是妖物!专会那使人癫狂的妖术!” 要知道,祁王母妃的死一直是个迷,就是朝臣也不是都知道。加上皇上这么一死,当初裴家可是忽然得势更是深得圣心。 这么一看,他说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亦是因为这一席话,引得朝臣纷纷含泪点头。孟辅成瞧着当即吐口:“祁王母妃一事陛下从未明下诏旨,更何况当时她是自缢而亡。” “孟相,那我孙儿为何忽然疯癫?你当如何解释?”裴汉章 这就满是咄咄逼人。 无奈的孟辅成当即道:“那还有皇十二子!” “我永兴泱泱大国,乃是诸国之首,若是邻国知道我国国君是个病秧子,随时都有咽气的可能,会怎么看待我永兴?”裴汉章 说着这就满是傲然,直接吐口:“依我看,晋王最合适不过。” 他知道孟辅成有意见,更是看到了晋王给他的眼色。只见裴汉章 微微抬手在脸侧轻轻击掌。只见满身银甲手臂绑着红绸的侍卫拎着明晃晃的钢刀直直就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只见裴汉章 瞧着眼前的一幕很是得意,这就笑的诡谲道:“孟相近日太过操劳,将孟相送回孟府好生休养,无事不许任何人打扰。” “裴汉章 !永兴文臣节制武将,你怎么敢?” “没办法,这宫里宫外都是我的人,所以我就敢了!”裴汉章 说着对手下使了一记眼色。这就有侍卫架着裴汉章 往殿外拖。 瞧见这一幕,这就有文臣去阻拦,他们一个个酸腐惯了,最看不得这种竟然动用武力的人。 旋即有那性子烈的,直接朝着那侍卫的钢刀上扑。 裴汉章 瞧着冷眸一敛,这就怒声道:“阻拦者杀无赦!” 有了这道命令,那一个个侍卫随便一个挥舞这就伤了一片,见此情形,哪里还有人敢轻举妄动。 宫外,裴府那边闹了一个满城,萧锦澜远离宫城,独独坐在属于都城最高的一座宝塔顶部俯瞰整个都城。 他看着手中的三道血痕,心思迷茫,欲哭无泪的他,挣扎揪心,各种心绪涌动使得他心口憋闷。 他眼睁睁的瞧见宫城肃然,一队兵马押着孟辅成朝孟府而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去找孟玉臻。 细想裴家的四位公子为何忽然出现在宫城,必定也是孟玉臻洞悉了什么,不然他今日是万万也不可能脱身。 可眼前,他很乱,很乱…… “嗡、嗡、嗡……”沉重浑厚的钟声,似带着哀泣一般悠悠荡开。 萧锦澜听着再也没有忍住,泪水自眸中夺眶而出。这声音不是别的,正是自宫中三清殿传来的钟声。 这个钟声是向天下人传递,皇帝驾崩的消息。 他轻轻的摩挲自己手心已经干涸的血迹,泪眼模糊了他的视线。只是他的身子却猛然一滞! 深夜,当那浑厚沉闷的钟声终于停歇,孟玉臻也准备睡下。却不想这个时候竟然有人叩响院门。 连翘值夜,这就赶忙去开门,却瞧见双眼瞪如铜铃的桂氏,急急往孟玉臻的主室而去。 孟玉臻刚刚下床,还未拿件衣衫披上,就见桂氏一把抓住她:“皇帝驾崩,谁是下一任皇帝?如果是萧敬止,那裴家岂不是又要起势?那裴氏岂不是又要开始得意?” 说着,她似魔怔一般双眸无神,微微的松开孟玉臻的手:“老爷被押解回府,我孟家是完……” “你说什么?我爹被押解回府?”关于这个消息,孟玉臻很是诧异。她有些不敢相信,更是想不明白。 第四百八十四章 祁王障目 “不行,我等了这么久,老天怎能如此不公!”桂氏显然没有在听孟玉臻的话。 而今她的精神状态更是令人忧心。 孟玉臻见她这就跑出门,赶忙安排道:“连翘快去瞧着些!” 连翘紧接着出了院门,可是加之夜深根本就瞧不见桂氏去了何处。想着自家小姐的嘱咐,她当即就去了桂氏的住处,可是显然一无所获。 莫玉辉瞧着孟玉臻披着披风站在床前,心思惴惴!犹豫再三这才轻声吐口:“事已至此,不怪你!” “原不过想着,借由沈家的事儿,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就是皇帝不想,也将会为莫家沉冤得雪,待这一切掀开,继而将晋王彻底逼入绝境。” 孟玉臻说着一叹,悠悠回眸,满是自责内疚的微微颔首:“哎!是我太急了。不然也不会造成而今的局面!” “这件事儿并不难想!若我是晋王,我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莫玉辉说着为孟玉臻倒了一杯茶水。 只是孟玉臻一点儿心情都没有。 见她未接,莫玉辉这就一饮而尽:“阚家,曾经风光无两,如今付之一炬,流放出去的不是病死就是自缢。再看宫中帝后二人一个已经被他全权掌控,而另一个,这只要一病多么好的契机!” 他说着,那双本就藏不住锋芒的眸子就看向孟玉臻。只是孟玉臻想着而今的乱局,眉头一直紧锁,根本就没有往他说的方向去想。 “如何能不怪我!祁王与皇十二子也不知如今怎样!”孟玉臻明显心事重重。 莫玉辉瞧着只是一笑,已然明了她的心思:“看来你是被祁王障目了!” 话音刚落,孟玉臻一滞,这就看向他尴尬的一笑:“我……”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她现在……确实如他所说。无奈的她当即坐在圆桌旁,听着屋外的虫鸣,心头乱成一团麻。 见她如此,莫玉辉即便脸上伤疤纵横,却也难挡他那一抹微笑的魅力。缓缓来到孟玉臻刚刚站立的位置,他轻轻吐口道:“当真没想到,一想清冷决绝的孟小姐竟也有这么一天!” 孟玉臻本就烦躁,这就不耐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用你的话来说,现在心烦有用么?” “没用!” “没用,为何不将那个扰乱心绪的祸根剔除!” 见他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孟玉臻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知道她现在心头的怒火,莫玉辉笑说道:“既然你担心祁王与皇十二子,干脆就不要去想,想想你最初不就是要弄死晋王么?怎么?这么快初心变了?” 他这是典型的在死亡的边缘试探。 孟玉臻给了他一记冷眼,却也正因他这一席话,孟玉臻恍然大悟。正如那日萧锦澜所说,她将所有想的太过周全,而这么多事情,总用那不好掌控之事发生。 漏洞总是在她以为的精密之间显露! 思衬着,孟玉臻双眸猛然圆睁:“皇帝绝不是无缘无故的重病!而这一次更像是蓄谋已久。” 见她终于回归,莫玉辉来到桌前这就自顾自的斟茶一饮而尽。 “如果是我,这个节骨眼上登基,必定要清洗朝堂。”孟玉臻来回不住踱步,根本不管莫玉辉。 只是他刚刚把茶杯放下,却不想孟玉臻当即道:“你去找老丐头,让他动员所有人,将今夜所有被清洗的官员送出都城。动静大一些!最好闹起来!” 莫玉辉当即抱拳听令,这就正身看向孟玉臻:“此番,萧敬止必定不会放过你!若他再知道罗科的身份,想来……” “我没关系!”而今的罗科,小小年纪,早就没了同龄人的稚嫩,他一直躲在孟玉臻的窗外,听见莫玉辉担忧的声音,这就猛然站起了身子。 他原以为二人会生气,却不想,莫玉辉竟骄傲道:“教你的身法,你竟学的这般快。气息掩藏的很好,就是我也没发现。” 孟玉臻瞧着隐隐蹙眉,这就关怀道:“你若真想知道什么,也不该躲起来。若有个意外怎么好!” 听着他们的关怀,罗科鼻子微微泛酸,委屈的将头压的更低了:“我已经没用!父亲的人都被杀了,剩下的也已经回去了。” 说着急急道:“我也不是故意在这儿听,今儿傍晚我偷偷出府,见了他们。他们必须都得走,新可汗已经与萧敬止达成新同盟!我父亲,乃至于我,已经被定下叛国罪!” 孟玉臻听着眉头深拧,这个套路她是多么眼熟,于今日的困局简直如出一辙。 “谁是新可汗?” “僭越者!他们没说,就走了!因为有人追杀。”罗科说着眸中噙着水汽,不住的摩挲他手腕的镯子。 孟玉臻一把拉住他:“僭越者不过是跳梁小丑,你当自持身份!”说着抱住他的双肩。 而他更似有了力量一般,这就对着孟玉臻重重点头。 瞧着他小小年纪背负了这么多,孟玉臻忽而想到,那萧敬止即便比她下手快,可是人心这个东西,他没那么好掌控。 尤其是大酋那个当权者! 趁着莫玉辉还未走,孟玉臻当即道:“将罗科身份的消息送出去。我还就不信,一个已经成事儿的僭越者,若知道还有一个正牌在自己的同盟手中,他应该怎么想?” 说着便摆手让他离开,而此时屋中就剩他与罗科。瞧着他那双晶亮的眸子,孟玉臻对其微微一笑:“你若是怕了,我想办法送你出去。” 罗科并未言语,只是明显有些闪躲,而后挣脱孟玉臻,轻声道:“明日我还有早课!”说罢便离开了。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告诉孟玉臻,他甚至都知道萧锦澜此时就在皇宫的三清殿中,只是他不想说。 他的内心很挣扎,他恨不得永兴人都死光…… 很可惜孟玉臻没有瞧见他此时的目光,狡黠冰冷中灌满了仇恨与恶毒。 三清殿 萧锦澜找了许久,终于在三清像的贡台下找到了暗道,这刚刚打开,便瞧见浑身是血的萧应辰,吓的他这就赶忙将其抱出,这才发现他身下竟然还有两封书信。 可此时火光攒动,他没空去看,这就抱着萧应辰赶忙离开。他清楚的知道,都城他们待不下去了,必须去找到三大营,他们才能有机会。 “什么?还未找到?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萧敬止坐在勤政殿中满是怒气。 第四百八十五章 各怀鬼胎 “末将是至今也搞不明白,明明祁王应该在这殿中,怎就是我家那几个不争气的孙儿?另外皇后究竟因何会被刺杀?” 裴汉章 老奸巨猾,那皇后心口的一刀,显然是被人迎面在其不备之时刺入,他可不信他的孙儿有这个能耐。 萧敬止原本心中烦躁祁王的下落,一听他这话,已经知道这老狐狸心里怎么想的。 想着他留的一手,萧敬止这就故作阴郁的微微摇头:“你不明白,朕更不明白!原是计划好的,朕佯装去煎药,母后呼救,可朕这再回来,母后已经躺在地上,而大公子正在殿中大开杀戒!” “这么说,就只可能是祁王所为!”裴汉章 这么说着,可心里却并不信他。 萧敬止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罢手,更不会就这样信了他,当即道:“不管为了谁,此番决计不能让萧锦澜出了都城。” “吕家手中仍有兵部,即便现在没有动作,可难保他若见着萧锦澜不包庇!”裴汉章 说着这便抬眼瞧着萧敬止。 瞧着天色开始显露鱼肚白,萧敬止心头不好的预感大胜。 裴汉章 瞧着他的神色,这便道:“六部中可还有不少他的拥趸,即便不是,孟家还有个孟玉臻呢!那丫头阴险诡谲,你很难想象朝中究竟有多少人与她有关!” “呵!女人而已,只要她嫁了人,这些又算得了什么?”萧敬止在那灯火摇曳之后笑的诡谲。 裴汉章 深拧眉头:“娴美现如今病情大好,容姿比之以往更是绝艳……” “老将军,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萧锦澜。万万不能让他出城!毕竟,三大营的兵力,指着都城的兵马可不足以抗衡!”萧敬止明显是在故意扯开话题。 要知道,裴汉章 这个老狐狸哪里是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当即怒然正身:“陛下,您还未正式登基!” 多么明显的威胁,萧敬止显然早有应对之策,当即一笑:“将军!外面还有个萧锦澜飘着不说,朕随了你的意,罢免了那么多朝臣,这敌你树的还不够?” “什么意思?” “哪里能有什么意思!而今想来裴焕山刺杀帝后的消息,应当已经人尽皆知。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就是要告诉裴汉章 ,他现如今没有任何筹码与自己谈条件。 眼瞧着他那青筋隐隐显露的额头,萧敬止更是毫不客气道:“这个皇位,老将军要是喜欢大可以拿去。我别的能耐没有,从这宫中脱身的能耐,不用我说,裴老将军应该知晓!” 说着,他这就抽出一侧的宝剑,只是看着裴汉章 微微笑着。 “末将这就下令封锁所有城门,捉拿逆犯萧锦澜!” “老将军……”萧敬止故意高呼一声,继而清浅道:“为国忠心!” 裴汉章 脚步明显一顿,心头再是气愤,可却也只能暗暗咬牙,这就阔步离开。 而他这边一走,萧敬止自是笑的满是阴毒:“这个时候你就算忠心为国,可朕用完你也不想留了呢!” 说罢,他便来到案后得意的亲自手书圣旨,而裴汉章 下令让人封锁各个城门后,便径自回了裴府。 “爹,焕山如今怎么样?好好的焕山怎会当众杀了帝后?更何况还有……”裴泽早早的等在门口,一见着他爹骑马而来,急急的上前开口道。 裴汉章 听着打断他的话,这就扶着他进入府中,详细将宫中一系列的事儿说了一遍。 敏锐的裴泽没有为自己死的几个儿子痛心,瞬间他便想到关窍:“这定然是萧敬止搞的鬼!” 裴汉章 其实一直都是铁了心要助晋王的,甚至一直都觉得这个节骨眼,晋王不会将事情做的太绝。 明白自己父亲的心思,裴泽当即道:“一面促使我们为了洗清自身,打着为国尽忠的名义拼命为他效力。他便可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最后我裴家没了价值,他便会毫不犹豫轻松去除!” “你是说,他会……” “爹!如果是你,这个节骨眼上,你会如何?”裴泽说着脸上阴沉的恍若能滴出水来:“怕不是他早就打好的算盘!” 细细想想自己儿子的分析,而今他裴家如同绝了根一般,裴汉章 气的咬牙:“想想我临出宫之前,我特意提及娴美。他那时的反应,我就应该想到的!” “娴美若是嫁给了他,就算是成为了他的皇后,也不过是临时的。他一旦掌权,还不是说废就废,到时候我裴家却被整个禁锢在了都城,成了那砧板上的鱼肉。” “那现在该当如何?” “稳住萧敬止,将和亲之事必须提前!”说着,轻轻一笑道:“他现如今不是最担心祁王会出城么?我们就来个外紧内松,面儿上遵了他的命,实际不是有那被免职的官员,大可以让他们直接出城。” “他本就精诡,若是让他知晓了!” “他能知晓什么?他让被罢免的官员十二时辰以内必须离京回到原籍,我们遵他的命,只是这人员那么多……祁王应当不会让人失望。” 明白了自己儿子的意思,裴汉章 这就微微点头。 裴泽却笑的更是得意:“永兴,自今日起将永无宁日!祁王、晋王好好闹去,越乱越对我们有利!” 城门口,萧锦澜一身破烂流丢的衣衫,脸上更是脏兮兮的,不过却为自己画了半边脸的胎记,令人看着避之不及。 他用破被子卷着依旧昏迷的萧应辰,可已经等了半晌却依旧没有任何机会。无奈的他这就准备去走东城的水路。 可这刚刚扛起萧应辰,手却被一苍老粗糙很是有力的拽住:“再等等!水路,我已经着人看过,船只都不许行驶,你觉得你有什么机会。” “你……”萧锦澜对其满是防备,却瞧见他手中握着一痕温润的玉簪。那孤峰叠嶂的雕攥,不似寻常女子家爱那花草鸟兽,当即他便认出那是孟玉臻的东西! “你叫我老丐头就是!”说着将玉簪塞入他的手中:“我家小姐让我来助你!晚些时候前京兆尹秦大人会携家眷,自此出城。你可扮做小厮尾随出城!” “十二弟至今昏迷不醒,只怕不妥!” “秦夫人染病,藏于她的车内应该可以!毕竟是女眷,他们也不好搜查。” 听着安排,想着先前有些官员出城,他看的出搜查也不过走走过场,便安下心来。 申时 出城的官员越来越多,萧锦澜身着藏青色粗布长衫,扮做秦晖的仆人。可是这刚刚走到城门口,正瞧见萧敬止乘坐皇撵而来。 细瞧之下,他身旁竟还跪坐着孟玉臻! 第四百八十六章 暗生袒护 “朕的皇后,你说萧锦澜出城了么?”萧敬止满脸皆是得意,明明自己的父皇与母后同日殡天,而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身着龙袍,却无半点素色。 听着他的聒噪,孟玉臻深深拧眉:“他本就与我无关!” “呵!”萧敬止笑的就像那胜利者一般。这就去抓孟玉臻的手,只是被她当即巧妙的避开。 萧敬止也不恼,这就一理自己衣袖,更是有意扯开他自己的衣袖,看着其上金光闪闪的五爪金龙轻轻抚过道:“朕知道他这会儿还出不去,朕还知道,他若看见你在朕的身边,务必不会出这都城!” “你这么抬举小女子,孟娴美知道了得多伤心!”孟玉臻笑的轻蔑,可就在他刚刚那么一说,她心头不自觉一紧。 萧敬止听着笑的更是狂妄,这就不顾她的反对死死的抓住她的手,任由她拼命挣扎,眼瞧着手腕开始发红他却依旧死死的钳住。 就似那变态一般笑吟吟道:“而今是功是过皆不过朕一句话,三日后好好做朕的皇后,朕便让孟辅成依旧回归相位,你孟家包括你哥哥只会得到比之以往更多的尊荣。” “萧锦澜不会放过你!”孟玉臻瞧着他的得意,干脆也不挣扎,这就隔着衣衫一口咬向他的手腕。 她明明用足了力气,可萧敬止丝毫不觉,甚至笑的更是开怀。 这一幕刚好被萧锦澜如数尽收眼底,一股怒气这就自心间而起,他哪里还管这许多,眼睛直勾勾的这就朝着车架而去。 见孟玉臻咬着不松口,萧敬止得意的吐口道:“这副样子让萧锦澜瞧见,他不知道得有多难受!” 话音刚落,孟玉臻当即松口,双眸瞬间回归平和的她这就傲然抬头:“你带着我环城一日的目的就是要引他出来,这一路你各种试探,各种惹怒于我,这证明你并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出城!” 萧敬止听着并未言语,只是依旧保持着他的微笑,而孟玉臻清楚的知道他那怒意全然遮掩在那笑容之后。 孟玉臻学着他一开始那得意变态的笑容,轻声缓语道:“你越是如此,越是证明你害怕!你害怕萧锦澜。” “朕现在是皇帝,朕会怕他?” “你是皇帝?哈哈哈……自己不觉得可笑么?”孟玉臻说着,却在人群中猛然瞧见了越来越靠近的萧锦澜。 当即孟玉臻毫不犹豫选择转身遮住萧敬止的视线,这就满是挑衅道:“且不说萧锦澜是死是活,就是皇十二子,你可至今也未见他的尸首!” 一直佯装的萧敬止,一听她的话,当即冷眸一眯。反手这就抓住孟玉臻的手往后一折,疼的孟玉臻当即满头冷汗,可她依旧咬牙挺住,遮掩住他的视线。 “他在你手里?说,你究竟什么目的!”萧敬止从来都不是那么好的脾气,不过是因为需要才会对外表现一副温厚的模样。 “你说呀!”他显然没了先前的好好模样,他知道眼前的孟玉臻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萧锦澜眼睁睁瞧着这一切,这就欲点脚冲入轿撵,却不想老丐头当即大力将其牢牢的拽住:“你还看不出来么?小姐在护你!若有心,你当赶紧出城。” 一边说着,一边拽着萧锦澜重新回到出城的人流之中。 他不甘的回头,而孟玉臻由始至终就这么遮挡着萧敬止的视线,一时间萧锦澜心口堵闷头脑却也在轰鸣作响。 老丐头瞧着他的样子,这就大力的一拧他的手臂:“你若让我家小姐失望,天涯海角我老丐头也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瞧着老丐头那股子狠辣的眼神,萧锦澜眸色濯濯的瞧了一眼孟玉臻的方向,而后便低头颔首随着众人出城。 见老丐头准备离开,明白他一定会留在城中,萧锦澜当即道:“告诉她,半月!给我半个月的时间。” “你若一个月能成事儿,我都算你厉害!”老丐头说罢便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他说这话实在是不信萧氏皇族能有什么好鸟,萧锦澜此番好不容易跑出去,手里又有永兴的精锐,即有权又有势! 萧锦澜明白他的意思,若是没有孟玉臻的交代安排,他定然不会助自己。 他自然也不会多做争辩,只是微微抿唇暗下决心。眼瞧着就要走到城门口,他不舍得回头看一眼那皇撵,这便收着身子颔首低头,学着众人颓然的模样朝城外走去。 孟玉臻手腕感觉似被他折断一般,小心翼翼的看向身后,见着老丐头躲在一处晒太阳,她便不自觉的会心一笑。 继而回身冷冷的瞧着萧敬止:“老谋深算的小人,竟也有怕的时候!” “朕现在就送你回孟府,你给朕老老实实在府里呆着,等着朕来迎你成为朕的皇后!” “呵!孟娴美已经找人做凤袍了,你就不怕伤了她的心,伤了裴家的心?” 听着她的话,萧敬止笑的无比欢快:“你还不知道?出宫前,裴泽特意请旨,欲将和亲提前。只是这都城而今朕还需要他,特意将时间安排在十月初十!想来那个时候一切也该尘埃落定了!” 一听十月,孟玉臻忍不住笑了起来:“谁人不知十月的魏国多数已经开始飘雪,你可真是疼惜以往的旧情!这不禁让我惶恐。” “你与她不同!她不过是一株没有思想的花朵罢了,专注于外貌,倒不能说一无是处,却也只有一个外貌可用。所以,不送她和亲都可惜!本来她就是去当个饵,所以很合适。” 瞧着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很是得意,孟玉臻瞬间洞悉他的目的,这就冷嗔道:“你这么利用裴家,裴家知道么?” “知道如何?不知道如何?”萧敬止显然以为一切胜券在握。 “他们本就是背主的贱奴,你觉得他们会安分么?”孟玉臻见不得他的得意,这就冷冷吐口。 见他依旧得意,孟玉臻这就饶有味道的阴冷一笑:“为何他却忽然同意与你一道谋杀先帝?而先帝之前为何对裴家下了杀心,你就真的知晓么?” 萧敬止的身形不自觉一僵,只是面上依旧无波,孟玉臻继续道:“听闻宫里还有个裴焕山,万一这人一不小心醒了,说出去些什么可当如何是好。” “宫里还有你的人?”萧敬止冷眸危险的微微一眯。 第四百八十七章 各方试探 “我的人?整个宫城由你亲自清洗,你当清楚还有谁的人!” 孟玉臻笑的轻蔑,更是饶有兴趣道:“你该想想,为何我会知道这些。是不是还有旁人也知道!还是说都知道了,唯独你还傻傻不知!” 见她如此模样,引得萧敬止冷眸微微一眯:“你这是在挑拨!” “我说不说是我的事,你听不听是你的事!”孟玉臻说着便微微撩起车帘看向窗外:“也不知道这会儿那裴焕山醒了没有!” 说着一副惊恐的模样赶忙捂住自己的嘴,故作惊恐的样子看着萧敬止得意一笑:“他们怎么就会好端端的跑宫里去呢?” “孟玉臻!你玩过火了!” 瞧出他的怒气,孟玉臻笑的更是得意:“我以为你早就了解我了,没想到怎么都这个时候了竟还说的出这种……” 话还没说完,萧敬止这就猛然掐住他的脖颈,萧敬止恶狠狠道:“朕一直对你百般容忍,因为朕看重你还有几分价值!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你说朕娶了你,你身后的那些人会怎样对朕俯首称臣?” “娶我?”孟玉臻脸上憋的通红,努力的挤出二字。 “你不信?还是认为那个纨绔杂碎萧锦澜会来救你?”说着萧敬止当即将其甩向一侧。 得了自由的孟玉臻,干咳了两声,这就笑看他。使得他更是气愤:“且不说他出不去这城,就是出去了,在面对权势你以为他会选谁?” “呵,别人如何,我不得而知,可你会选择权势!”孟玉臻说着,看向他眸色冰冷。只见他一时间眸色里竟然显露出了犹疑! 不知为何,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可是这话从她的口中说出,他的心似被什么东西蛰咬了一下。 虽然很奇怪他怎会有这种表情,可孟玉臻依冷冷道:“这也将会是你的弱点,更是你致命的破绽!” 相比于任何东西,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至高无上的权势。 既然看透了这一点,萧敬止索性回归了他那令人憎恶的嘴脸:“被你这么一说,朕倒是后悔这么晚举行登基大典!” 孟玉臻听他的意思感觉有些危险,当即道:“先帝与皇后还未下葬……”她原是想让其顾及一些,只是她有些低估了萧敬止的无耻。 “两个已经无用的死人罢了!朕已经着人安排,明日国丧一日,届时朕也会向天下明旨,就说这一切皆是先帝的旨意。”他说的很是得意,更是高兴看见孟玉臻的反应。 皇宫之中裴汉章 得知了萧敬止出宫的消息,此时一身甲胄,这就阔步走入太医院中。 “陛下有旨让我来瞧瞧我孙儿!”他本就是二十多年的老将军,这周身有种令人生惧的气场。 加之他问的也是一末流晒药的小太监,当即吓的磕巴道:“裴公子在东苑!” 他一听这就赶忙绕过太医院的主殿,便朝后而去,而这一幕,刚好被人瞧见。 萧敬止松了孟玉臻回去,却听见宫里来人回禀,当即也不管那许多,这就赶忙回宫。 可孟娴美知道他来了,特意装点了自己,这就来到府门前亲自迎接。 “你来晚了!”孟玉臻瞧着她而今脸上蒙着面纱,一副兴奋的模样,这就缓缓吐口。 一听她的声音,再加上门前已经空无一物,孟娴美当即换了一副嘴脸:“定是你耍的花样。” 听着她的话,孟玉臻怎么都觉得那么好笑:“你们裴家都出手了,就差将孟府二字改为裴府,我能耍什么花样?” 说着,她挑衅的看了一眼孟娴美:“我说他怎么走的这么快,原来是怕见着你这丑八怪!” 孟娴美听着就欲抬手去打她,只是当即被孟玉臻死死的抓住:“你这要打的可是永兴未来的皇后。” “哈哈哈……真是笑话!他不过看中的是你背后那沈家的残余势力。你真当他稀罕你不成?” “哦?是么?你怎么不想想,朝堂被他清洗了,就连爹也被关在府中。我还有什么势力能够让他这个时候去用?更何况若说有用,应该是裴家如今的用处最大不是么?” 见着她那不敢相信的眼神,孟玉臻也懒得与她多费口舌,这就给了她一记白眼,还不忘安慰她道:“你放心,我可不想做什么皇后。” 孟娴美瞧着她那副桀骜的模样,恨的牙根痒痒,桂氏一直就藏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如数尽收眼底。 “孟娴美还会不会去和亲?新帝对裴家究竟怎么个态度?”桂氏忽然从一侧的草丛猛然冒了出来。 先是吓的孟玉臻退后两步,一见是她这就微微一笑。桂氏却双眸圆睁这就死死的拽着孟玉臻的手腕:“究竟怎样?” “定下了,说是十月初十就让她去和亲。”孟玉臻说着见她精神状态不对,这就赶忙关心道:“姨娘你该好好休息了,我送你回去。” 桂氏显然没有在听她的话,这就似笑似癫的松开孟玉臻,嘴里还不忘念念叨叨:“够了,够了,这就够了……” 见她精神状态不对,孟玉臻这就追上前去:“姨娘……” 话还未说完,桂氏这就猛然甩开孟玉臻,更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这就疾步跑开。 “随她去!”意外的声音在孟玉臻身后响起。 她这就回头,很是诧异的看着身后的孟辅成。 孟辅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你准备好了么?” “准备什么?” “成为萧敬止的皇后!虽然这个皇后可能并不会做的长久。”孟辅成说着那隐隐挂在嘴角的笑意更似在自嘲。 孟玉臻左右瞧一瞧,这就看向孟辅成:“跟前也没人呀!难道你在问我?皇后?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皇后!我有先帝的圣旨,他奈何不了我。” “萧敬止可不是什么善类,就说先帝留有遗诏,你那是道无用的空旨,你当如何?” “孟相如今被罢职禁足,又当如何?” 听出她的意思,孟辅成当即道:“罢职离京的官员,萧敬止已经安排人半路截杀。你说我当如何?” 孟玉臻是顶看不起他,这就冷笑一声:“这个节骨眼上,你选择依附于他,我一点也不奇怪。只是,我该做的我不会停下!” 见她对自己的轻蔑,孟辅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以为常相守为何入京?你以为为何不过初入官场的几个毛头小子,如何能在多方势力混交的江南东西两道如履平地?这世间不是依靠一腔热血就能成事儿!” 说着一叹,这便看着孟玉臻:“尤其波谲云诡的朝堂!” “有什么,不防直说!” 第四百八十八章 帷幕拉开 “当断则断!这个关口,你决计不能意气用事!”孟辅成说着一副为她好的样子,使得孟玉臻瞧着就那般的恶心想吐。 频频蹙眉的孟玉臻这就厉声道:“如果你是劝我成为萧敬止的皇后,你可以走了!” 孟辅成瞧着她如此,明明那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萧敬止的登基大典已经下了诏旨,让我去主持。我知道你不喜,我是个没用的丈夫,更是个没用的父亲。”说着孟辅成有些哽咽,可孟玉臻却瞧见了他嘴角那似暖心满足的微笑。 一时间她竟有些迷惑,他今日忽而出现究竟什么意思? 只见孟辅成将一封书信塞入她的手中:“这么些年了,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我孟家欠沈家的,对你与清泉……错便是错,我亦不会有任何托词。” “一副冠冕堂皇的正人君子模样!呵,我娘当初是不是也是被你如此的伪面诓骗。” 孟玉臻的冷嘲并没有让孟辅成有丝毫的恼怒,他清浅却夹着担忧道:“你哥哥那里近来很是棘手,大酋已经与魏国联合,守军的位置,想来是有人故意透了出去。” 瞧着她紧张的样子,孟辅成继续道:“你也可以猜想为裴家以此换取了什么。多想想,总好过最后的措手不及!” 知道她的担忧,孟辅成道:“你也莫要担心你哥,毕竟他还在境内,就算有袭扰,不过也是小麻烦。重要的是你!裴家而今已经黔驴技穷,就怕他们会釜底抽薪。那时候清泉才是最危险的!” 说着一叹:“唉!裴家已经被逼急了,我的羽翼基本被他彻底斩断。而今,为父是真的没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身离开,只见他无奈的抬头看天,长长感叹:“阴谋算计到头来一场空!哈哈哈……多么可笑!” 不得不说他的举止都好奇怪,想想他所言说孟玉臻更奇怪。 不由得深深拧眉,这就三步并做两步,赶上孟辅成,直接拦住他道:“裴泽是被秘密急召入京,就算裴汉章 有通天的本事,他又怎可能有前后眼?” 孟辅成听着也是一滞,却也提出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是裴泽?你祖父在北境的时候,曾给我来信,此人早有野心。” “他被急召入京自己一定也是措手不及,加之我哥还将北境的旧部收拢安置一隅,他定然会想办法稳住自己现有的根基,不让吕家染指!如果我是他,也会先稳住北境的局势。” 说着,孟玉臻深深拧眉:“即便他当时就有野心开始行动,东疆与北境并不近,他一定要先知道我哥的位置才好,这都是很费时间的事!” 父女二人面面相觑,一道陷入沉思。良久,孟玉臻抬眸惊诧道:“定是萧敬止所为!到底是低估了他。” 孟辅成听着微微点头,眸色中满是坚定的看了一眼孟玉臻,这就正声道:“也只有他!他早就谋划了这一切!魏国国君、大酋篡位者都是他的工具!细细想来,真是令人即佩服又胆寒。” “而今,难道只能将希望寄予祁王?”孟玉臻说着眉头深拧。 她如今极其反感这种感觉,恍若自己就是那被困的鸟儿。 瞧着孟玉臻抬头望天,眸子里死死的盯着那在天上遨游的鸟儿,孟辅成笑说道:“好好在家做你的孟府小姐!” 不知为何,敏锐的孟玉臻似感觉出来了一些东西,自己却又有些拿不准。望着她爹离开的背影,孟玉臻水眸微微一眯。 刚刚入宫,萧敬止车架未换,一路疾驰径直去了太医院。自进了太医院,只见他眉头深拧,赶忙朝着东苑而去。 一推开门,萧敬止一眼就看见裴焕山嘴唇微动,急急的下意识开口:“大公子醒了!”说罢只见他眸色一个流转,这就赶忙满脸堆砌着关怀来到近前。 裴汉章 心里纵是有千万个疑虑,看着他沉默片刻,这才轻声道:“不过一些呢喃之语,让人不明!” 可就在这时,萧敬止见裴焕山微微发出一丝音节,许是心虚,他感觉到是在提他的名字。 背后一阵冷汗的萧敬止,眸色微微一转,这就见一小太监悄无声息的站在一侧,只见他这就拉着裴汉章 来到一侧,满是关怀道:“裴老将军就留在此处看护着裴公子如何?” 从一开始事发,他就欲拿裴焕山操纵裴家,而这个时候他怎会这么轻易的让他接近? 许是察觉出裴汉章 的疑心,萧敬止这就甚是忧心的一叹。 “朕即将登基,却刚刚接到抵报,孟清泉已经被大酋与魏国的兵马合围,残存余部,似有反叛迹象!” 如此一说,倒是说的通了,裴汉章 当即明了他的如意算盘。怕不是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用他的兵马前去东疆,那么都城…… 他萧敬止想要借此悄无声息的对都城守军换血,看来他私屯的兵马,就在这儿等着呢! 幸亏他们还有旁的计划,稍稍思衬,想着他的谋算,裴汉章 也有了底气,当即道:“为陛下分忧,老臣责无旁贷!” 说着,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裴焕山,这就痛心疾首道:“而今裴家逆子裴焕山,犯下滔天罪恶,亏得陛下公正严明,于百官面前还我裴家清白。而今只怕其时日无多……” “老将军这是哪里话!”萧敬止不等他说完,这就一副很是倚重他的模样,双手抱住他的拱手:“原就是担心大公子的身体,这才留在宫中医治。如今老将军这般言语,着实令朕……” 只见他让开身子,这就做请的姿势,一副被误解的痛心模样:“老将军现在就可以带裴公子离开!” 也不等他回答,萧敬止这就转身离开,一边走还不忘道:“朕着人为将军准备马车。” 瞧着就这么走的萧敬止,裴汉章 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他心里总是万分的不踏实! 可就在这时,裴焕山眼角隐隐落泪,原本呢喃的声音忽而增高:“萧敬止……” 裴汉章 还来不及反应,却不想自六个窗户直接破窗而入一群黑衣蒙面者。他本就卸了兵刃这才来到后宫,急急拿起一侧一人高的鹤立烛台就去护住裴焕山。 很显然,铜铸的烛台哪里有兵刃顺手,更何况,这些年他早在京中养尊处优,加之而今的年岁三两个回合已经体力不支。 “你们究竟是谁的人?如何能够闯入大内?”他累的满头是汗不住大喘。 只是刺客才不管他,在他喘息之时,这就有人自一侧飞起一脚将其踹开,接着三四人猛然冲入床畔,对着裴焕山连捅四五刀。 如此残忍的场景,看的裴汉章 极尽崩溃,他拼了老命举起烛台这就冲了过来。只是年老的他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慌乱之中他扯下一人的腰带。 目的达到刺客也不做纠缠,这就全身而退,徒留躺在殿中的裴汉章 不住喘息。他微微举起牌子,其上那刺眼的“祁”字令他周身颤抖。 “萧锦澜,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第四百八十九章 是去送死 窗外目睹一切的萧敬止嘴角冷冷一勾,这就故作慌张的模样急急奔入:“这……” “是萧锦澜!”满目猩红的裴汉章 死死的抱住裴焕山,细看之下他周身皆在颤抖。 “岂有此理!萧锦澜他又是如何能够进入宫中?”萧敬止故作一副恼怒的模样,可那双满是算计的眸子,却看向裴汉章 。 他自己满城放水,为的就是让萧锦澜与萧敬止有机会互相撕咬。 可他的如意算盘,如今却报应在了他自己身上。气恼的裴汉章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当即打横将裴焕山抱起。 只见他一步步踉跄着朝门口走去。萧敬止也没有阻拦,只是一副关怀的模样道:“朕这就派出羽林卫满城搜寻萧锦澜的下落。” “不用!宫里的守卫老臣要先调离一部分。” 听着裴汉章 冷冷的声音,萧敬止这就急急道:“那朕这宫城岂不是就无人看守?这样吧,朕这就着人去通知……” “老臣自知去何处寻那萧锦澜。裴泽留在都城护卫陛下登基!”说着,就见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殿。 而萧敬止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挪不开眼眸。良久,这才轻轻一理衣袖:“裴泽?若是得知裴老将军在城外被萧锦澜的大军埋伏,这一着急出京……啧啧啧!” 越想越是得意的萧敬止,轻轻抚摸自己袖上那明晃晃的金龙得意的狂笑不止。转而这就吩咐道:“为确保大典顺利举行,着礼部派人去将孟玉臻接入宫中。” 而今的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可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孟府 “娘,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是那个贱人?”孟娴美在大堂中极尽崩溃的怒吼出声。 裴氏也是一脸的慌乱。又是当着礼部人的面儿,孟辅成这就不耐的挥手,着人将孟娴美架了下去。 一路上孟娴美哭闹不止,裴氏也只能在一侧安抚。 “这其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你爹在前面,决计不会……” “那是我爹么?那是孟玉臻的爹!他心里如今哪里还有我半分?怕不是这一切都是他。他偏心孟玉臻,有什么好的都想着她。这么多年,他怕不是都在装!” 她这一席话同样是在裴氏心上插刀,一阵阵恍惚,裴氏的眸色慢慢的变了。 “没人在装,是你们没用了!”满是嘲弄的声音,这就自不远处悠悠传来。 母女俩寻声望去,只见半死不活的桂氏,自一侧一人高的万年青之后慢慢步出。她那双明明满是死气的眸子,却在此刻充满了对她们的鄙夷。 裴氏正巧一肚子火没地儿撒,瞧着她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巴掌。直直打的桂氏直接倒在地上,苍白的嘴角一丝丝血迹微微流出。 可她丝毫不在意,却笑的更是得意:“打吧打吧!你就是打死我,也改变不了你宝贝闺女就要被送去和亲的事实!”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这次不是裴氏,而是孟娴美,早就恢复往日容颜的她,此刻因为恼怒,满脸那一道道横七竖八的血色印记,使得她整张脸格外狰狞恐怖。 桂氏瞧着阴仄仄的笑了起来:“十月,你就要趁着冬日的寒风远嫁大魏,你还不知道吧!十月东疆的暴风雪已经开始肆虐,你不是去和亲,是去送死!” 孟娴美听她所言周身皆在颤抖,恼怒的她一把揪住桂氏的发髻,就往地上猛砸。 须臾的功夫,桂氏额头满是鲜血,却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似乎她就察觉不出疼痛一般冷笑道:“我怎么死都无所谓,倒是你们,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她的笑刺激着裴氏与孟娴美。瞬间,孟娴美松开了桂氏,癫狂中一丝理智注入,她轻轻朝后退了两步,不自觉冷笑起来。 裴氏愣在一侧,无人知道她究竟怎么了。孟娴美却有了主意,她丝毫未曾瞧见自己娘亲的反常,当即带着满腔的怒火离开。 桂氏瞧着她远去,脸上冷冷一笑,这就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望着那猩红的鲜血,她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踉跄的朝着裴氏走去。而裴氏双眸无神,嘴巴不自觉的张张合合隐约间似在说:“不可能,不可能……” “你自家人都瞒着你,这其间的意思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比我明了。”她这话直直刺激的裴氏瞬间回神,伸手毫不犹豫这就朝她的脸上反抽一耳光。 桂氏一个踉跄,眼瞧着裴氏回手就欲抽了过来,桂氏竟单手直直钳住,只见裴氏咬牙切齿的叫嚣道:“你这个贱人,看我今日不杀了你!” 瞧着她如今这副模样,桂氏一脸蔑视,清浅的微微吐口:“你而今还凭什么猖狂?就是你依仗的箬竹又如何?一肚子浊气,那里头可没有你的孙儿!” “你撒谎,你撒谎!” “如今你还有什么?儿子惨死,仅剩的女儿这就成工具送去他国,啧啧啧……我可真同情你。儿女处心积虑养了十几年!” 说着,桂氏冷冷的笑了起来,越发的得意猖狂:“我如今倒是感谢你,不然我若是你这般,可真可怜呀!” “你胡说,你胡说……” “胡没胡说,我相信以‘夫人’的手腕,应当很容易查清真相!”她那尤其侧重的夫人二字,满脸皆是俾睨的嘲讽模样。 裴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这就胡乱抓着桂氏疯咬起来。只是她越是癫狂,桂氏明明被她撕咬着却笑的更是开心。 好在孟辅成及时赶到,这才着人将二人分开。他冷眼瞧着这一幕,不知如何去说。 着人好生安置了桂氏,便准备离开,裴氏却一把拉住他:“是不是你要将娴美嫁去大魏?” “呵!”孟辅成听着冷冷一笑,微微回身瞧着满身狼狈凌乱的裴氏:“刚刚接着消息,你爹带着守卫宫城的禁军风火出城。如今就是街边的小儿都知道,朝廷不姓萧,是姓裴。” 说罢这就猛然甩袖离开。 裴氏霎时间五雷轰顶,她一直对此毫不知情,一直被至亲蒙在鼓里。听他的意思,明显不是刚刚的决定。恍惚间,她忽而从原本的癫狂转为清明。 “为我梳妆!” 孟娴美还未瞧见孟玉臻的院墙,远远的就瞧见宫人跪在地上手中各个捧着描金的锦盒。 不用说,这是为未来皇后准备的妆面。 努力按住心中的恼怒,孟娴美取来手帕掩面进入孟玉臻的院子。 对于她的到来,孟玉臻丝毫不意外。 孟娴美更是挥退左右,直奔主题道:“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永兴的皇后只能是我孟娴美!” 第四百九十章 入宫为后 “所以,你想如何?”孟玉臻明明知道她这来的是何意,可是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 对此,孟娴美更显桀骜:“很简单,我今日便随凤銮入宫等候登基大典,而你,若是识趣,我饶你一命!” 她自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而孟玉臻更似看戏一般的瞧着她。 见她如此态度,孟娴美当即炸毛:“本该是你去和亲!你这狐媚,不知使了何种手段竟李代桃僵。你欺得了旁人,却欺不得我!” “既然你想自欺欺人,我又能说什么呢?”孟玉臻满是随意一耸肩。 眼瞧着孟娴美满是恼怒,孟玉臻这就起身来到她的身侧轻缓笑道:“别生气,你这刚刚补好的脸,因为生气显露出修补的刀痕多狰狞。” 说着拿起一侧的铜镜这就照向孟娴美:“你说新帝若看着你这满是补痕的脸,他将会是何种心情?而你,如今能靠的不也就是这张脸?” 她的话让孟娴美心中咯噔一声,她望着镜中的自己,那一道道因为恼怒显露的似血痕迹,在她那绝美的脸上很是可怖。 慌乱的她当即打掉孟玉臻手中的铜镜:“我外祖父如今已经控制整个都城,你是有多天真才会以为我依仗美貌?” “对呀!你外祖父已经控制全城,为何却是你去和亲?他的身边可就只剩下你这么唯一个宝贝外孙女,当个皇后前朝后宫不就稳定了?怎就会自己提议将这么宝贝又这么……” 她故意一顿,这就嘲讽的瞧着孟娴美一笑道:“送去和亲呢?” “我还告诉你,美貌只是我的资本!而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一切不过是个策略!我国若是说旁人去和亲,魏国自然是不会愿意,打出我的名号,让你去这很正常。”孟娴美努力找回自己以往的气势,这就不可一世道。 对此,孟玉臻只是一笑:“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要借用我的房舍,梳妆打扮,让外人以为这入宫的就是孟玉臻?” “果然不是以往的草包!” “说实话,你要是坦诚一些,我还就成全了你的‘痴情’,可你现在这副模样,让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孟娴美听着心头一慌:“你什么意思?” 孟玉臻也不与之多做解释,这就直直走到门口,打开门道:“进来,为我梳妆。” 消息一经传出,守在门口的礼部尚书不自觉一擦额上的冷汗。他可是刚刚上任,能否一举讨得皇帝的欢心,可就在此一举。 而今已是深夜,眼瞧着就欲鸡鸣之时。孟玉臻一身金凤彩丝五霞袍,静坐镜前瞧着头上已经被高高盘起的发髻,一脸的迷茫。 “你真的想好了?”孟辅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的身后。 孟玉臻头也没回,只是一笑。 见着她的笑容,孟辅成竟然自眸中隐隐垂下一滴泪水,当即背过身去:“为父无用,一早送你入宫。” “爹!答应我,除非大典结束,不然我的盖头,谁也不许拿下。” “你应该知晓,封后大殿,不许遮面。”孟辅成很是诧异她为何会有此要求。 对此,孟玉臻又是一笑:“女儿从未对爹爹提出过要求,只此一件!” “好!为父答应你。”孟辅成说罢就欲离开,可是依旧不甘道:“信为父,为父……” 他现在说这些是那么的单薄,就是他自己却也没有那个底气。 见着他离开,孟玉臻瞧着一侧的盖头,这就对身后的连翘道:“你与凌嬷嬷一会儿将私库里的银票都拿着,离开吧!这都城,不知何时就会成为火海。” 连翘听着猛然跪地:“小姐!”泪水早就在她脸上肆虐,不住的叩首,口中却久久也吐不出多余的字眼。 当着宫里人的面儿,孟玉臻扶起连翘,并为她擦干脸上的泪水,轻声道:“找个好人家嫁了,照顾好凌嬷嬷。” “那孟娴美那么想嫁,小姐就让她去就是。”连翘满是哭腔的急急吐口。 这句话让正进门的礼部尚书浑身一哆嗦:“这可万万使不得,使不得!” “大人莫要紧张。”孟玉臻看着礼部尚书那孱弱的身姿,总觉得一阵轻风都能将这位大人带走。 礼部尚书当即微微一礼,旋即捻着自己的山羊胡长长舒了口气。 转而这才轻声细语声道:“寅时起驾,微臣特来告知。” “还有一日才行大典,辰时!”孟玉臻丝毫没有要商量的语气。 使得吏部尚书也是一愣。这就急急跪下:“陛下刚刚传来的口谕,微臣、微臣哪里做得了主!” “大人,你现在去通知新帝,还来得及。” 她的毋庸置疑,使得吏部尚书为难的满头是汗,这就欲退出去,孟玉臻却加上一句:“宫里的都出去,我想静静。” 见着她凤袍也穿了,那高耸的发髻也盘了起来,不过就剩加戴凤冠。礼部尚书当即无奈的挥手让宫婢们退了出去。 一早上高挂的太阳,忽而在辰时隐藏了身形,阴沉沉的天气令人知晓马上就会暴雨倾盆。 孟辅成瞧着由两名宫人搀扶步出的孟玉臻,心头五味杂陈。 “你怎将连翘放了出去,入了宫身边没一个知心人。” 对于他的话,孟玉臻一个字都没有应答。孟辅成知道她为何不理自己,心中也只能万分懊恼。 眼瞧着孟玉臻就要跨过孟家的门槛,晓兰哭嚎着跑了过来,这就猛然拦住孟辅成与孟玉臻的去路:“老夫人、老夫人殁了!金嬷嬷已经殉主。” 孟辅成当即怔住,可他却清晰的瞧见孟玉臻脚下急了两分,直接朝着凤銮宝车而去。 礼部尚书也很是殷勤,赶忙命宫女前后簇拥着将孟玉臻送上宝车。 “孟相府中出此大事儿,微臣必定会面见陛下禀明详情。”说着,毫不犹豫赶紧转身离开。 见此,孟辅成当即拦住车架:“玉臻祖母刚刚离世,依照我国礼法,今日不宜入宫。” “孟辅成!”礼部尚书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大吼一声,当即朝天拱手:“如今,万方有事当以陛下之事为先。” 说着,这便卖弄起来:“照我国新修礼法,陛下登基承天之喜,万方皆不可行白丧之事。” 得意的他这就捻着胡子:“孟相,说句不好听的,若非你这个女儿,你现在是谁还不一定呢!” “起驾!”说着满是鄙弃的朝着孟辅成啐了一口。 第四百九十一章 祁王破晓 “臻儿、臻儿……”孟辅成自是不会在意一个小人,这就急急奔去阻拦凤鸾宝车。 礼部尚书瞧着赶忙命侍卫将孟辅成拦住,更是悄悄的着人围住孟辅成对其猛下黑手。 反正外人瞧不见他们在做什么,礼部尚书这就单脚踩在孟辅成的脸上:“还不怕告诉你,陛下的登基大典,也就是看在你这个女儿的份儿上,让你主理。可这两日皆是下官忙里忙外!” 说着,他冷冷一笑:“违抗圣命,藐视皇恩,为不去主持大典更是不惜重伤自己,当街恶意阻拦皇后凤銮宝车。真不知道陛下若是知晓,这大典还会不会让孟相主理?” “你这小人!栽赃上司这才上位,一上位便修改了我永兴的礼法。如今……” “如今,你无法参加大典,而下官自当义不容辞。多谢孟相成全!”说着背过身去,这就用着徐徐的声音道:“看在皇后的面儿上,留口气就成。” 凤銮宝车悠悠远走,而须臾的功夫,侍卫散去,徒留孟辅成一人在地上不住抽搐口吐鲜血。不远处的茶楼中,白衣遮面的萧锦澜眼睁睁瞧着冷眸一眯这便转身下楼。 刚巧见着不远处的老丐头,他这便拽着他来到深巷之中:“你必须帮我。” 老丐头眉头一拧,冷笑道:“真是没有想到,你这个时候回来!小姐已经入宫了,呵!” “为的就是此事!我与你多说什么你也不愿意信我,我知道宫中必定还有你的人手,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帮你阻拦萧敬止登基?”老丐头不愿与之多做交谈,心里对姓萧的人是万般抵触甚至厌恶。 知道他心里如何想的自己,萧锦澜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是笑了起来:“那车里坐的不会是玉臻,而我不仅仅是要阻止他登基这么简单。我要烧了宫城!” 他的话就像是一记惊雷,震的老丐头一阵耳鸣,不由得上下仔细端详萧锦澜:“你再说一遍!” “萧敬止生性残暴。以他在饶州,婺州、歙州、洪州四州所作所为便可知其毒心,若他得了这天下,怕不是只会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老丐头是何人,一听他这话心中对他更是鄙弃:“对,萧敬止不配当这皇帝!而你同样身为皇子,一定会比他做的更好。而现在,你不过就是想要利用小姐在都城仅剩的微薄势力,达到你登基为帝的目的!” 眼见着他就要辩解,老丐头拄着榆木拐杖,这就步步紧逼:“你不要告诉老身,宫里没有你一人。还妄言什么小姐不在那凤銮宝车之中,若是小姐不在,她当第一时间告诉老身,可为何没有?” “你误会了!”萧锦澜一听他的话,这就欲解释。 “我误会?”话音刚落,巷子两头分别出现一人,手中拎着长刀,正是苟单、苟同两兄弟。 老丐头知道自己的人来了,冷笑着看向萧锦澜:“这都城各处依旧还有你的旧部,加之吕家之前对城防营的控制,前些日你对外一副失踪的模样,实则暗地里联络城防营曾经的三名大将,你可敢承认?” 老丐头说着这就恨的咬牙切齿:“而今你骗取小姐的信任,这时你又拿着苍生的幌子,为的不就是减少自己的损失,加大你夺皇位的胜算。” 说着,狠狠的揪过萧锦澜的衣襟,这就与之脸贴脸:“我是个乞丐,可曾经也高居庙堂之上,瞎眼放了你出城,而今我便可结果了你!反正你们萧家谁做皇帝都会民不聊生。” 话音刚落,苟单、苟同兄弟二人齐齐朝着萧锦澜奔来。 见此情景萧锦澜丝毫不恐慌一分,沉着冷静的让老丐头心头也开始怀疑。要知道,苟单、苟同单单此时散发的气场都足以绞杀萧锦澜。 “你家小姐此时定然已经出城,而那车里的顶替者,只要进宫必定会露馅。若想你家小姐安好,你必须听我的!”眼瞧着苟单、苟同就要来到近前,萧锦澜拔下发冠的长簪,一个反手就死死的禁锢老丐头,长簪已经抵在他的脖颈皮肉之上。 眼瞧着苟单、苟同二人长刀一个虚晃这才没能伤到萧锦澜,老丐头气恼万分:“杀了他,休要听他花言巧语。” “你究竟心里有没有你家小姐?”萧锦澜一时间开始怀疑这个老丐头。 苟同瞧着萧锦澜,又看了看老丐头,当即收刀轻声道:“凌嬷嬷已带着身边众人离开都城。” “她走了?为何没有告知?小姐可有随之一道出城?”老丐头很是惊诧。 “走的很是匆忙,若非我今日照例去老地方,也不会知晓。想来此时也不过刚刚出城数里而已。”苟同说着看向萧锦澜。 萧锦澜此时也识趣的这就收了长簪,说是簪其实就是一把匕首。 苟同本就老成持重,当即对萧锦澜抱拳一礼:“我们不会在意老丐头的死活,若真如你所说,可否将你的谋算详细明说。” “这件事儿并不复杂,一定要拖住萧敬止去见那凤銮宝车里的人。如今唯一能拖住他的,也就是我。我会让城防营旧部传消息入宫,发现我的踪迹,更是结合另一部分的兵马在城中散播天火的谣言,我要让萧敬止亲自出宫来捉我!” 老丐头还是不信他,瞬间嗅到阴谋味的他冷冷道:“哼,瞧着似为小姐,可我怎么觉得,你是想让那原本被取代的城防营,打入宫城?要知道孟辅成可带走了守卫宫城的绝大多数侍卫。” “你若这般想也行!你家小姐可不是那么情愿嫁给萧敬止,你们都应该知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家小姐究竟怎么了,才会愿意入宫?刚刚孟老夫人死了的消息都传出来了,于孝于礼,就是说出大天去,她都应该回府,她都可以选择不上宝车。为何偏偏无需人扶,更是急切的登上宝车?这难道就不奇怪么?” “我家小姐是想手刃萧敬止!” “你家小姐这般亲力亲为,要你们还有何用?你就不羞愧?说会护着她,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这个关口却要你家小姐以身犯险,真不知道你是忠过了火,还是已经被萧敬止收买。” 老丐头被他怼的瞬间憋的满脸通红,指着他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经萧锦澜如此一说,苟同也有些不明了,这就对老丐头道:“宫里是有些部署,为何你……” 第四百九十二章 真是狐狸 老丐头一听,这就拉着苟同来到一侧努力压低声音道:“罗茂卿已经死了,宫里哪里还有部署。早被清洗的一干二净!再者,你别忘了,他也姓萧。” 说着,冷冷的瞥了萧锦澜一眼。 知道他对自己的疑心,萧锦澜这就道:“真的很简单!你们只需要……” “既然是很简单,祁王殿下又这般胜券在握,那何不自己去做。”说着,老丐头这就拉着苟同并对苟单使了一记眼色,这就走出深巷。 瞧出他们是不会帮自己的,萧锦澜也不气馁,左右思衬着,这就戴上面纱,点脚飞离。直到没了他的身影,苟同这才问道:“这是为何?” “从先帝离世,到而今的一切都太过诡异。小姐是信他不假,他母妃与沈家是有渊源,可他终究是皇子!是皇子,就不可能不去肖想那皇位。我也是怕他利用小姐,只是而今伪装的很好罢了。” 苟同看着手中的玉牌,还是道:“小姐特意吩咐了,万万不能让萧敬止顺利登基,当全力支持萧锦澜的一切行动。” “小姐说扶持萧锦澜了?”老丐头冷眸一眯,这便问道。 苟同微微摇头:“这倒没说,不过……” “既然如此,那萧锦澜势必也不愿让萧敬止登基,我们何不先隔岸观火,若他不行了,我们再行动也不迟。” 言罢他清楚的瞧见苟同的犹疑,老丐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也当清楚小姐而今对这个萧锦澜的态度,为小姐着想,此番我们大可以借此良机对其进行考量。” 萧锦澜自与老丐头分别,正见着悄悄入城的季南寻,他本是疑惑,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却见着他目标很是明确的朝自己走来。 “小十二说你跑了回来,我不放心。这都城到处是人眼线,就在刚刚,萧敬止私屯的兵马已经自河道入城。”季南寻此时一身粗布麻衣装作一副平民的模样。 萧锦澜左右瞧了一眼,这就抓住他的手腕急急道:“你来的正好……”话还未吐口,只见一身后插着信字旗的通讯兵一路高吼:“裴老将军十里郡遭叛军埋伏……” 信兵的十万火急使得满城百姓很是惊诧,而萧锦澜听着犹疑道:“我朝可没有让信兵这般一路高唱的规定!” “想来,这萧敬止是要开始动手了!”季南寻说着嘴角冷冷一勾,这就赶忙拉着萧锦澜后退避开疾驰的马儿。 一听他这话,萧锦澜瞬间洞悉,当即拉着季南寻来到一角:“十里是个好数,萧敬止知道裴泽定然会选择带兵出城。因为时间上裴泽坚信自己可以救下裴汉章 并成功回城。” “哼,怕不是,他这带着兵马一走,这都城瞬间就会是他萧敬止的。”季南寻说着看向不远处的宫城方向。 萧锦澜一直思绪着当如何作为,也正是因为这个关窍,他当即洞悉萧敬止的真正谋算:“十里这个距离,对于萧敬止来说太过危险,若他想高枕无忧的登基,势必会留有人手在城外埋伏裴泽!” 说着,他拉着季南寻来到一侧:“你现在就出城,拿着我的腰牌。” “你这是做什么?你不随我一道出城?” “我还不能走!玉臻不知道有什么谋算,我可不想让萧敬止知道进宫的不是她。所以,用我为饵绝对能引起萧敬止的注意!”萧锦澜说着心中却满是挂念孟玉臻。 瞧着他那满心满眼的模样,季南寻当即一撇嘴:“你少操这多余的心!你知道人家现在在干嘛?” “恩?你知道?”萧锦澜瞬间回神这就瞧着他。 季南寻故意抱臂靠在一侧,直到见着萧锦澜隐隐有些怒意,这才道:“你知不知道她身边有个大酋的蛮子?那孩子夜里跑了。刚刚进城的路上正遇着孟玉臻,她怀疑大酋有什么动作,便去寻了!” 话音刚落,萧锦澜紧张的猛然握住的他的手腕:“你何不早说!怎可让她一人去寻?你知道而今各地现如今什么情景?为何我这个时候入京,他萧敬止以为这天下真的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越说越是激动的萧锦澜不自觉额上遍布冷汗:“而今各地的藩王就等着他登基继位,他看似完美的一切,漏洞百出,谁人都可以说……” “我有说是她自己一个人了么?你激动个什么劲儿?莫不是明里怼人家小姑娘,这怼着怼着怼心里去了?”季南寻说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萧锦澜知道被他戏耍,若是以往他定会将季南寻教训一遍,可是这个时候他满满的担忧占据了他整个内心。 当即很是不快的拧眉道:“还不快说!而今大酋新任可汗不得人心。加之刚刚接着的消息,底下各部有分裂之态,就怕他们这个时候趁乱向我国边境进犯。” “掩饰什么?她敢这个时候往外跑,当然是她那个在东疆的兄长暗中推助。你还不知道,刚刚人家出城那个招摇,谁知道她又打的什么主意?” 季南寻说着一拍他的肩头:“照我说,就她那百转千回的心思,怕不是人家兄妹二人一个其心,手里如今有人又有兵马的,就扶其兄称帝了也不一定。” 话音还未落,季南寻这就一拍自己的额头:“瞧我这想法还是太过狭隘!就她那心思,怕不是自己称帝都有可能。” 听着他的话,萧锦澜心中虽有担心,却怎么还有那么一点小骄傲呢?当即下意识吐口:“那是,你也不看她是谁!” 瞧着他那股子骄傲的劲儿,季南寻一脸洞悉了的模样,引得萧锦澜脸上一红,当即开口道:“这个关口,你又扯哪里去了!还不赶紧出城。调拨最少五千兵马随萧敬止的兵马混入城中!” “五千?他手里可少说十来万,你确定够用?” “太多了会引起怀疑!”萧锦澜说着他自己心里对此事也很是打鼓。 季南寻听着稍稍思量当即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闲散模样,眼瞧着抬步离开,却见着他忽而停下,若有所思的回头道:“你便不怕我而今倚靠晋王?” 萧锦澜听着明显不明的拧眉,可这刚刚到嘴边的话,忽而他却笑了起来。这笑容诡谲阴险,就是季南寻瞧着竟也与他一道诡笑起来。 只见二人互相指着对方:“可真是狐狸!” 第四百九十三章 怎会归降 “那就有劳季兄,好好出卖我。”说着对季南寻抱拳一礼,满脸堆着讨好的笑容:“成败与否,可就看您一会儿的演技了!” 季南寻也拿起了架子,傲然的虚扶一把:“客气客气,你可千万别轻而易举的被捉了,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两人极尽做作的相视一笑,转而这就背对背分别。 这一切正被老丐头与苟同如数瞧在眼里。 “你可瞧见了!着人好好盯着,我是觉得这其间决计不简单。”老丐头说着便看向苟同。 只是苟同却有不同的看法:“而今他想成事儿,拉盟友却也不足为奇。” 苟同这话引得老丐头心头不快,微微敛眉道:“当年的事,谁都觉得不足为奇,可结果呢?血的教训你难道忘了!”说罢,便不理会苟同转身离开。 苟单此时瞧着他走了,便小心翼翼的凑近自己的兄长:“老丐头好生奇怪!” “也不奇怪!要么就是太为小姐着想,所以谨慎。要么就是生了异心!” 苟单听着心头一紧:“罗老就这么没了,而今都城里的事儿都是他掌着。若……”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苟同听着深深一叹:“怕不是,正因为罗老就这么走了,他才会如此。”说着拍着他的肩膀:“你去盯着萧锦澜,必要的时候出手帮他一把。” 皇后的凤銮宝车一路行至宫内,迫不及待的萧敬止,一身玄黑云纹长袍上绣九条金龙将其衬托的颇有帝王威严。 可见着宝车缓缓而来,瞬间就像是得了惊喜至宝的孩童一般,不顾唱礼官的劝阻,直直跑下台阶去迎他的皇后。 宝车的车帘微微被打开,萧敬止一见她脸上的盖头很是诧异,激动的笑说道:“臻儿何故蒙头?即便你再是心有不甘,现如今也是朕的皇后了!” 他说这话明显没有注意那车中之人身形猛然一僵,在他眼里,她从未如今日这般乖顺,偶尔有点异样,他只觉得也是正常。 激动的这就欲钻入马车之中亲自扶她下车,正在此时一小太监急急奔来,急吼吼的赶忙跪地叩首见礼:“城中发现萧锦澜踪迹。并且并且……” 话音刚落,就见萧敬止当即下了马车,眉头紧蹙不悦道:“怎么了?说!” 最后一个字极尽恼怒的吐口而出,吓的小太监自是一抖,当即赶忙不住叩首,慌忙恐惧的说道:“萧锦澜满城各处宣扬陛下弑父杀母。” 小太监刚刚吐口,吓的周遭众人赶忙跪地埋首,一个个颤颤巍巍极尽惶恐之姿。 萧敬止努力深吸一口气,这就笑对宝车之中的人儿道:“朕就知道他会不甘心!” 话音刚落,只见皇帝伸手自一侧侍卫腰中抽出长剑,手起刀落直直斩掉了报信小太监的头颅。 那鲜血与红毯融为一色,而萧敬止当即褪下龙袍的繁重,其内一袭银丝软猬甲隐隐冒着寒光,便疾步离开。 凤銮中的人儿,在众人不易察觉之时,赶忙悄悄撩起盖头一角,打眼去看,无人知晓那盖头下的人儿而今心里如何思量。 都城紧急戒严,所有百姓不得在街道上逗留,一时间,整个都城恍若一座死城!萧敬止动用了所有兵马去追踪萧锦澜的踪迹,可一直到深夜也未曾见其下落。 朱雀楼上萧敬止迎风而立,一身银甲颇具威风的男子半跪其身后:“季南寻带三万兵马归降。” 萧敬止瞧着都城里各处流动的火光,好似一条条穿梭其间的火龙,嘴角冷冷一勾:“他这个时候怎会归降?即是要归降,怎会要你来说?” “三年前承蒙陛下抬举,不然,小人此时还在乡间种田。”他说着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皇帝,瞧不出他的喜怒,令其心中惶恐万分,弹指间他额上冷汗遍布。 萧敬止听了良久,这才冷冷一笑:“也是赶巧了,徐国老那么些侄子一夜之间都死绝了!也该着你好命。徐成吉,你可是徐国老唯一的侄儿,他那大家大业的本就是你的,与朕可没有干系!” 这个时候徐成吉若是还不知道什么意思,他就太傻了! 赶忙不住叩首:“陛下一手提携小人,如此天恩小人一直铭记在心。也正是因此,早些时候小人在城外巡逻,正遇见季南寻。见其身后带着大军便稍作试探,这才知晓他对京中之事一无所知。” “哦?他一无所知?呵!” “他所带的兵马原是隶属东疆的兵马,东疆距都城千里之遥,短时间内他没有任何渠道知晓都城之事。另外,臣对其有过救命之恩,便告知他皇十二子被萧锦澜杀害,季南寻对此深信不疑,已经派人自京畿道搜寻三大营的下落。” 萧敬止一听心头依旧存疑,当即回身,冷眸死死的盯着他:“他清楚的知晓萧锦澜与萧应辰的关系!又怎会信你的只言片语?” 徐成吉此时眸子里堆满自信与桀骜,却很是谦卑恭顺的叩首:“陛下明鉴!他萧锦澜之前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子,先是谋杀了先帝继而杀害皇后,为的就是皇位。仅此一条已经足以让季南寻信了卑职。” 一听他这话,萧敬止眸色一眯:“不仅如此吧?” “当然,还有一封信!一封被他自己拦截,投递给各地藩王的书信。其上落着祁王的宝印!”说着,徐成吉自怀中抽出一封书信,便呈交给萧敬止。 萧敬止左右端详了一眼信笺,嘴角微微一勾:“这也是你做的?” “自见着他,卑职便安排人在合适的时机,让他自己知晓此事。卑职说再多都是引子,大主意和想法,都是他自己的。” 萧敬止听着微微思量,仔细的端详那封书信,良久这才轻蔑一笑:“若是我,我也会信了你这把戏!看来扶安大将军,没有白给你。” 说着,他眸色稍稍流转。心中对此事依旧存有戒备,当即道:“朕允他入城,不过只能带一千亲随。若他不愿,就以谋逆罪论处,朕相信徐将军会做的很好!” 徐成吉被他搀扶起身,满是受宠若惊的模样。不过当即却也想到一个问题:“陛下,卑职而今掌着城防营,所属部众皆当着守卫都城的重任,他季南寻手中兵马可足足三万。” 第四百九十四章 破釜沉舟 “朕给你一万兵马,你可有心收了他的三万?”萧敬止说着一拍他的肩头:“既然你取得了他的信任,埋伏一下吞了他的兵马,当如囊中取物才是!” 徐成吉一听两眼冒光,不过他却也不傻,当即脸上稍稍展露难色:“那季南寻心思诡谲,只怕这一万兵马难以收了他的兵马不说,若是打草惊蛇,就他那性子,怕是……” 经他这么一说,萧敬止稍稍思量,当即眸色一转:“刚刚接着消息,埋伏裴泽的兵马大获全胜,你现在出城拿着朕的手谕便一道接管着过去吧!” 徐成吉听着努力按捺住心头的狂喜,当即领旨转身离开,而萧敬止瞧着满城不住流动的火龙嘴角冷冷一勾:“朕这十几年的筹谋,良兵猛将终于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 正说着,自暗夜里一黑衣人翻身而下,恭敬的跪在萧敬止身后。 听着动静,萧敬止微微闭眸,令人瞧不出喜怒的微微道:“截杀孟清泉的事儿,朕不怪你。朕还以为你就那么走了!” “我不会走!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依旧嘶哑冰冷的声线,令萧敬止听着却没了以往的安心。 黑衣人显然不等他应答,这就依旧冰冷的嘶哑道:“我姓沈,对不对?你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正是因为知道,你早便在行宫别院理所应当利用我沈家的身份,经营你自己的势力!” 被这般揭穿,萧敬止依旧笑的磊落,须臾这才回身瞧着他:“一个被丢弃在外的皇子,很多时候的那种无奈,就像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也不是躲了这么久才来面对?” “我是被你蒙蔽。”他说的五味杂陈。 “哈哈哈……你这是来讨债么?套了你沈家的壳子用一下而已,这么多年,你真以为我事事都是依仗沈家余恩不成?” “你……” “朕现如今是皇帝!他们早已全然效忠于朕。不然你以为朕何以将朝堂整个换血,却又无有半分影响?身侧若无能人猛将,朕又怎敢拿洪州、饶州,婺州、歙州练手?也不怕实话告诉你,都城里沈家的余脉朕是很看重,可而今天下兵马、财权全在朕手,朕而今不需要仰仗任何人!” “裴家的兵马都被裴汉章 带走了,而你在四州不过囤积了十万人马,何以如此自满。”暗夜中的黑衣人,令人看不清情绪的冷冷吐口。 萧敬止也不瞒着,这就坦然道:“十万?仅仅十万人马,朕怎敢如此破釜沉舟?若只是十万,朕怎么也得让阚、裴两家帮朕稳了江山,再处置才是。” 说着,他已经明白黑衣人的心思,眸色瞬间变的冰冷异常,转而却笑着回身走到他的脸前:“若我抛开皇家的身份,我与你没有不同。都城里的罗茂卿等人,心里只认孟玉臻与孟清泉是沈家后人。而你呢?他们不是不知道你的存在,却因为你是旁支又是旁支的私生子,这才一而再的怠慢,不将你放在眼中。” 黑衣人猛然甩开他的手,言语中更是嘶哑:“你还想利用我罢了!” “对,我是想利用你!”他说的自是得意,却在这时,他清楚的瞧见黑衣人轰然倒地。 萧敬止走过去踢了踢他那如死了一般的身体:“朕当然得利用你!沈家就像一个宝藏,这么多年了,朕还没挖完!当年事变,沈家五十万兵马凭空消失,相信以你的身份,而今这个关口,朕便笑纳了。” 他这边惦记着沈家旧部,却不知道于此同时一道道密信自都城朝外散开。而翌日的大典如火如荼的震惊着这座已经人人自危的都城。 漫天飘洒着红花,红毯自朱雀门内沿主干道直冲明德门,沿路的各个路口皆有重兵把守,前些时日的人心惶惶,在这一刻满城皆沉浸在欢腾之中。 “闹腾了这些时日,自此就消停吧!”一老者双眼无奈望天,衷心祈愿的模样。 “消停?昨儿我那在户部当差的小舅子才说,加税的文书已经拟好。” “新帝登基不都是大赦天下?怎的又要加税?” “加的什么税?我们的税提前交了三十年……” “要的就是将这提前交的税,全部抹了去。怕不是还得补上不少呢!” 几人正说着,引得周围百姓当即开始骚乱起来,也正是如此这就有官兵抽出长刀而来。 “你们几个说什么呢?都给我老实点儿!”说罢,见着他们都乖乖闭嘴,这便恹恹的继续朝前巡视。 待这波官兵一走,这就有一老婆婆蹒跚着上前,刚刚还在议论的几人面面相觑一个个却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老婆婆叹了一声:“苦日子哟!什么时候才是头哦!” 刚刚说话的老者一听,这就赶忙拦着:“死老婆子是不想活了不成?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一个弑父杀母的贼人上位,哪里能有我们的好喽!我这都活了八十年了,死了无所谓,可怜我那底下的满堂儿孙,竟摊着这么个世道。” 老婆婆越说越是激动,咬牙发狠道:“老天有眼,便让那雷击电下袭了那作恶的人!” 话音刚落,只见刚刚走了的官兵忽而折返,听着老婆婆的话,二话不说,凶神恶煞的着人去将那老婆婆自人群中拖了出来,更是将周围几人同样捉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打了一顿。 这边正打着,却不想…… “咔嚓!嘭……”的一声巨响,就是大地也为之震动了一下。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宫城忽而浓烟骤起,紧接着自天而下又是一道炸雷更像是自天而下的电龙直直朝着宫城袭来。 还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际,只见一道道电龙密集的朝着宫城劈来,老婆婆躺在地上不住呻吟,官兵们都慌了,这时一道白马如剑一般自宫内奔出,沿路手举令箭,急声高呼:“入宫救驾,入宫救驾……” 一听消息,原本还在抓人的官兵,这就急急朝着皇城跑去。 远远的,老丐头清楚的瞧着这一切:“天意?人祸!这祁王可真不是简单的主儿。” “如果你答应助他,怕就不会是这副场景。”苟同就在他的身侧,瞧着宫城着火的方向,眸色微微一眯。 “你还是在怪我?” 第四百九十五章 送去和亲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声,适可而止。”苟同说罢,那手上隐隐握紧长剑。 老丐头那双浑浊的眸子瞧着他久久不语,良久这才清冷道:“冲动做不得任何事,而今的天下,需要一击即中!若小姐在,她定当知道我何故此为。” 苟同听着只是冷笑:“你至今还有一事瞒着小姐!” “我瞒着小姐?可却没有去堵你们的嘴,怎么你们也未曾与小姐提及呢?”老丐头说着,他的手却也在隐隐发抖。 就在苟同转过身去的那一刻,老丐头犹疑了,他看着宫城不断升起的浓烟与大火,眼神中忽而清明,当即转身去追苟同。 宫城之中此时慌乱一片,而大典最重要的崇德殿前满地狼藉,一片瓦砾之中,龙袍与凤袍露出一角,这就有太监尖声高呼:“快来人,快来人,陛下与皇后在这儿呢!” 百官闻之赶忙上前,只见瓦砾之间隐隐拱起,继而就见皇帝抱着皇后撑开瓦砾起身。萧敬止对怀中的人儿极尽爱护,丝毫不管自己肩头与手臂上皆被划破,可担心的眸子却在低头的那一瞬间凝结。 “怎么是你!”那张熟悉却令其忽而满是厌恶的嘴脸,此刻深深的刺激着萧敬止。 顾不得周身的难捱,萧敬止就像碰见瘟疫一般,将其猛然推开,这就逃离废墟。 满是懵懂的孟娴美被他这大力一扔,努力的挣扎起身,满是狼狈的她,这就看着她昔日的情哥哥柔情似水道:“敬哥……” 刚吐口,萧敬止满是狠厉的一个闪身这就揪住她的衣襟,恶狠狠道:“玉臻呢?” 原本的柔情,在听见他这么说,孟娴美的脸色陡然一变。见其如此,萧敬止毫不留情反手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你这贱人,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替她?” 冰冷无情的话语,使得孟娴们恍若跌进万丈深渊。这种时候她就是装傻不敢相信,萧敬止也不可能给她机会。 一时间,羞恼的恶恨猛然涌上心头:“孟玉臻?哈哈哈……她已经死了!你这辈子也休想见着她。” 萧敬止见她这副模样,一股恶恨自心间升腾,二话不说,也不顾身后崇德殿燃烧的熊熊大火,这就单手提着孟娴美,直直朝着崇德殿而去。 “既是找死,朕便成全了你!”说着便将她扔入火场。 瞧着那在火中不住嘶吼挣扎翻滚的孟娴美,满身皆是狼藉的萧敬止眸色中浸染血色,眼睁睁瞧着那一袭的火红转为炭黑,逐渐没了动作。 这才冷厉道:“将人拎出来,即刻送去魏国和亲!” 火势凶猛,三大主殿皆因遭受雷击主梁上火龙盘踞,令任何人瞧着都是那么可怖生惧。只是在场无论谁人,都知道,与火龙相比,眼前的暴君更可怖! “轰隆!咔嚓!”又是一道惊雷,众人吓的赶忙矮身护头。因被戏耍而恼怒的萧敬止,丝毫不以为惧,指天怒吼:“朕乃真龙天子!朕乃真龙天子!” 群臣瞧着前后殿的大火,于这场浓烟烈火之中,萧敬止更像是一头发了狂的恶魔,谁人哪里敢有半分怠慢,这就急急跪地叩首,高声直呼万岁。 距都城六十里外的深山之中,孟玉臻独坐案头瞧着送来的抵报频频蹙眉。 “带走他的人,可有查清来历?” 佟育贤手中同样一堆信笺,先是微微摇头,而后看向孟玉臻道:“近些时日大酋的蛮子来了不少人,我也同你说过,大酋内部而今分化严重,实难知晓带走他的究竟是何人!” “找!”孟玉臻斩钉截铁道。 佟育贤听着不由得稍稍敛眉:“你别忘了,他是大酋的人!你何故对他如此费心?他早晚都是要回去的,如今这也正好。省得养了一个狼崽子,再被反咬一口。” 孟玉臻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心头还是有自己的坚持,索性便也不想解释。佟育贤知道她,却也还是不忘说道:“出京前,我曾听自大酋行商回来的人说,近期不准备再去。” “大酋的动作就这般明显?竟连那些要钱不要命的商人也不愿再去?”孟玉臻有些莫名大酋的动作。 “大酋内部分裂严重,眼瞧着入冬的时候到了,他们的新可汗一定会借机杨威。另外,裴泽离开北境之前,曾以巡视的名义,悄然深入大酋境内。具可靠消息得知,他见的并非新可汗!” 听着佟育贤的话,孟玉臻似乎早就想到了:“裴泽领兵出城后,定当已经洞悉萧敬止的诡计。而他本就是极其诡谲之人,定然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什么意思?这裴泽打的又是什么算盘?”佟育贤越发困惑。 而孟玉臻此刻却比任何一刻都要清明。这就拿过一封信笺来到佟育贤脸前。微微道:“裴泽怕不是早就暗度陈仓,而今已经与他的父亲汇合,正等着一个良机而已。” “良机?而今各地逃荒者众,各地藩王借此疯狂敛财,囤积兵马。一个个早就抓紧了良机,赶紧画地为国。”佟育贤说着将书信递给了孟玉臻。 转而拿起桌案上的苹果,这就清脆的咬了一口。 “裴汉章 前脚出城,接着萧敬止便说其被埋伏,引得裴泽务必出城救父。而今来看,他未必不知道萧敬止的诡计。所以,都城内的裴府只剩下那些强塞给裴家的那些女子罢了!” 说着,她轻蔑的一笑:“想来,过不了几日,那些女子也该闹起来。到时候萧敬止若是知道真相,真不知道他会如何?” 佟育贤一听来了兴趣,这就赶忙凑近道:“听闻那孟娴美被烧的面目全非,还得被送去和亲,你说裴家会不会借此与各地反叛结盟?亦或者早就与大酋联盟,准备里应外合?” “肯定已经有了盟友,不然,怎就这么久也不见裴家任何动静?” 话音刚落,佟育贤一时间忘记了咀嚼,稍稍思衬慌忙道:“近来关于萧敬止弑父杀母逼宫造反的消息已经传开,裴家肯定会不甘人后!” “所以,我以为,裴家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余力去联合大酋,反而是大酋而今的可汗,能在众多部族中脱颖而出,绝非是一莽夫。怕不是这一切不过是大酋新可汗的障眼法!” 第四百九十六章 清扫障碍 “细品一下,大酋内部不稳,加上又是进犯的好时机,那新可汗想要服众正身,务必会将注意打到罗科身上。无论是将其杀了还是禁锢,对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孟玉臻听着微微点头:“正是因此,我才更是担忧罗科的安危,怕不是先前寻他的就是新可汗的人,那几日我便觉得他有些不对。” 她的隐隐担忧如数看在佟育贤的眼中,这就轻声道:“大酋屡屡进犯我国边境,本就是未曾开化的野蛮人。何况他与你在一起才几日?我才不信他会转性。” “说到底,他来的这些日子,却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孟玉臻说着稍稍看了一眼佟育贤,也知道她的忧虑,这便拉过她的手,轻声道:“即知道大酋的本性,永兴在这个时候才当越加小心才是!” 不知为何,孟玉臻的话音刚落,佟育贤周身的汗毛猛然竖起。她望向她的眼神忽而一亮,当即死死的紧握孟玉臻的手:“若寻到他,你打算如何?” 孟玉臻并未言语,只是轻轻摇头,便看向了窗外。 与此同时,都城中送孟娴美和亲的队伍七零八落,满是仓促的朝城外开去,所有人对此情景皆是不明。 “这新帝刚刚登基,皇城听说都烧的不行,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有那好事的百姓,当即疑惑开口。 一侧一稍显年轻的官吏,抱臂看着和亲的队伍笑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新后的主意,她恨毒了她这个比她好看比她有才学的姐姐,这才迫不及待将其送去和亲!” “啧啧啧……这会儿的天儿送去和亲,这怕不是将人往死路上送!” “听闻,新后可是抢了她姐姐前头,勾引的当今陛下!而今上位可不得有点儿动作?就是这动作……可真狠!” “是谁不还是都一样。”老丐头在一侧听着,悠悠吐口。他这话似乎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又似自言一般。 因为不用他说,周所有百姓看着这几人就像看见怪物一般,自觉的远离。而此时他恰巧又瞧见了凭栏沉思的萧锦澜。 苟单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我哥让我告诉你,大伪似真!” 老丐头的身形一阵虚晃,当即回头看了一眼苟单,久久闪烁未定的他,良久再次抬头看向不远处凭栏而立的萧锦澜。 萧锦澜居高临下的目送和亲的队伍出城,一身青布粗衣却难掩其周身那股摄人的气势。他不明白萧敬止这是何为,却又隐隐觉得此事绝不一般。 “你的人马不够!只会白白送死。”苍老嘶哑的声线悠悠在萧锦澜身后响起。惊的他赶忙回眸,这才发现酒楼而今已经被清空。 萧锦澜满是疑惑的悠悠吐口:“你……” “早在数年之前,萧敬止就已经暗中筹谋,借沈家之名,实已之私利!他掩藏的极好,即便是这个关口,旁人瞧见的不过是他私屯的十万兵马而已。” 瞧着萧锦澜那惊诧的表情,老丐头颤颤巍巍自腰间拿出一泥雕的牌子,只见他往地上一摔,一道刺眼的明黄映入萧锦澜的眸子。 老丐头颤颤巍巍的拨开那整块碎裂的泥土,自其间拿起一掌心大小的圆形雕刻苍鹰雄狮的金牌,还不忘轻轻的抖上一抖。 这下萧锦澜看了个真切,苍鹰与雄狮环抱着的“沈”字,耀眼夺目。 “他萧锦澜迷惑了一大批沈家曾经的部众,这些年来以沈家的名义,各行业都有他的人手。细想想,他何以一夜之间掌权,实则整个永兴自上而下他早已贯通!”说着他便将令牌朝萧锦澜的方向一递。 “永兴这些年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虚妄的盛世,你那次处理矿难就应该有所察觉。百万流丐,这枚牌子便可号令五十万!” 话音刚落,萧锦澜本欲接着端详的小手,忽而一僵,转而赶忙收手背于身后:“只听说当年沈俊卿带六十万兵马入京,而后俘虏近十万。难道说,这五十万就是……” 老丐头听着微微点头,这就拉过他的手,很不情愿的往他手中一塞:“拿去吧!底下那两等着呢!赶紧滚!”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使得萧锦澜心头激动的难以平复,刚刚提步欲走,老丐头更是难捱的转过身去,却不想颤抖的手臂竟被一有力的大手死死钳住。 “你这是作甚?”老丐头看着他又塞给自己的令牌满是不解。 萧锦澜这就笑的傲然却不伐恭谨:“这件事儿,若没有您的助力,怕是也极难功成!” 一听这话,老丐头的眸色猛然一亮,不由间猛然反握萧锦澜的手,那双明明浑浊的眸子,竟然盈氲水汽。 可此时,街上的混乱吵闹令所有人不得不侧目,只见裴氏身披黄金长袍,手持龙啸宝锏带着数十名身披各色甲胄的家丁,猛然杀出,阻拦和亲队伍。 萧锦澜一看是裴氏闹事,其身上那黄金蟒袍引得萧锦澜连连冷笑。而老丐头却瞧着冷眸微微一眯:“开国皇帝赐予沈家的黄金蟒袍与龙啸宝锏,上可打帝君,下可斩佞臣。” 老丐头音色咬的极重,萧锦澜更是诧异道:“竟是真的?” 说着,他眸色一转,这就笑说道:“眼瞧着雷雨将至,我便为我那好皇兄清扫点儿障碍好了!” 这话说的老丐头脸色陡然一青,这就阴仄仄的悠悠道:“这件事儿,便不劳烦祁王。你所要做的事儿,老身也不会耽误!” 萧锦澜莫名这老丐头如何这般激动,还有话要说,却见着他恍若疾风一般离开,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四面八方涌来数之不尽的乞丐,一个个蓬头垢面,丝毫不顾的就直直朝着裴氏而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只见他们是风火而过,又是四下散开,再看地上被扒光的裴氏,萧锦澜只能无奈的一扯嘴角,嘲讽的一笑,看着惊慌失措的裴氏。 原本被裴氏阵仗吓傻的和亲队伍,一瞧裴氏这副模样,就是围观的百姓皆是哄堂大笑。 也就是这时,桂氏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等着和亲队伍在裴氏脸前离开,她这才慢慢悠悠来到裴氏身前,解下自己的披风便披在了裴氏的身上。 “姐姐,你还有个箬竹,她那肚子里的才是你的希望。”原本已经疯魔的裴氏,一听她的话,恍若有种蛊惑其身心的魔力,使她猛然一滞。 第四百九十七章 巧入都城 紧接着,就见她裹着桂氏的素色披风,急急回府。她这么一回不要紧,那些个跟着她出来的仆人却傻了眼。 桂氏瞧着冷冷一笑:“还在这儿站着,若我是你们,赶紧回家带着家人离开。公然拦截和亲队伍,真不知道满族够不够斩的。” 这一句,吓的那些个手持长刀的家仆,当即丢盔弃甲,二话不说分散逃离。见着这人都散了,桂氏别有深意的望着那渐渐没了影子的和亲队伍,这便抬头望天,微微一笑。 是夜,整个都城的百姓早早纷纷闭户,手持长矛寒刀的官兵一趟趟步履沉重的在各处巡视。 紧接着只听得一阵疾驰的马儿呼啸而过,有那不过稍稍打开一点点窗户的老汉,就那么一眼,见那马背上之人身后插着三面令旗,吓的就欲关窗户。 却不想,这还没来得及,紧接着又一相同火急的传令兵呼啸而过。吓的老汉赶忙回身安排自己身后的婆娘:“家里的赶紧收收,怕不是要变天了!” “底下没乱,我们可是在都城,怕个什么劲儿!”显然他媳妇儿不以为意。 老汉一听这就严肃了起来,这就拉着他媳妇儿来到一侧,特意远离窗前:“死老婆子,你知道个甚,今儿下午才听你侄儿说,马头山里藏了不知多少兵马。我原是不当心的这才回来未曾说与你听。” 一说到此处,老婆子惊心,这就拿起一侧的长衫套上:“我得同家里人都说说去,侄儿在城外林场,消息怕不是还没来得及告知家里。你在家收拾东西,赶紧走!” 两口子话音刚落,只听得由远至近满是沉重的铁甲军步,轰隆、轰隆整齐而来。 为首之人正是季南寻,因着夜幕降临,待其带着大军眼瞧着靠近宫城,只见其间一个个黑影忽闪涌入沿路的一条条小巷。 “徐将军怎么没来?”朱雀楼上迎风而立的萧敬止,瞧着已经来到近前行礼的季南寻悠悠吐口。 季南寻从容淡定,只是微微道:“陛下,徐将军刚刚收缴了裴泽三万兵马,加之还要整顿末将带来的兵马,一时半会儿怕是入不得都城。” 敏锐的萧敬止一听,那藏在广袖下的手微微收紧,可是脸上却丝毫未变:“朕至今仍是好奇,孟清泉如何让你带来这么多兵马,而你又怎会这般轻易的交与徐成吉?” “徐将军曾经救过臣的性命……” “装什么?”萧敬止不等他说完,这就阴笑着鄙弃开口。 季南寻听着心头一滞,依旧面不改色道:“陛下这是何意?” 只见萧敬止稍稍抬手轻轻这么一拍,只见一遍体鳞伤分不清相貌之人,被从一侧拖了出来,直接就扔在了季南寻的脸前。 见此情景,季南寻只是一笑:“原还想着让你再做这一夜的皇帝,既然你这么心急……”说着,只见他当即打出一记烟火。 烟火应声在空中炸开,四面暗影中忽而传来沉重的铁甲声,萧敬止丝毫不知这暗影中何时藏了这些身穿黑衣铁甲的军队,一时间将他团团围住。 “萧敬止!便宜你做了这么久的皇帝,也该到头了。”说着就欲示意众人动手。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黑甲军,一个个猛然抽刀,竟对着他。 萧敬止笑的猖狂得意,这就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道:“一个徐成吉你真当他是根葱了?还是你以为,朕手里真的无人?就算无人,朕现在是皇帝,别的没有权、钱要多少有多少!” “哦?是么?”季南寻原本还一副颓败的模样,忽而学着他的模样笑了起来。一时间不知哪里来的打杀声,声声震耳! 忽而,萧敬止慌了,这就赶忙来到城墙边伸头去看,宫城的大门不知何时被打开。而那些原本叛变的黑甲军,忽而刀头便转向了他。 “你只让我带千人入城,不是精锐我敢带么?”说着,季南寻嘴角邪邪一勾:“忘了告诉你,这些人可是我与清泉苦心栽培,而他们的身家皆在北境!” 话音刚落,萧敬止双眸猛然圆睁。 果然,就见暗处走来一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刚用诡计禁锢的沈家余脉。 “沈俊!” 季南寻听着便看向那自暗处走来之人,只见他眸色隐隐濯濯,亦不知忍了多久,颤抖的双唇这才沙哑吐口:“这么多年,我都忘记,我叫什么了!” 沈俊苦笑着落泪:“是呀!做了这么久的恶,对不起了那么多人……” 说着,他猛然将眸子看向萧敬止,只见他这就抽出腰间长刀直奔萧敬止而去。 可他依旧不懂萧敬止的诡谲。 “嘭!”的一声巨响。 朱雀楼上那紧闭的殿门,忽而猛然打开,无人知晓,萧敬止何时在城楼上囤积这么多兵马。霎时间将季南寻等人团团围住。 忽而的阵仗,却并未让季南寻有一丝一毫的无措,甚至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哈哈哈……”萧敬止扬天狂笑,慢慢退入他的亲卫当中。而就在此时,沈俊发狠的就欲拼上一死也要置他于死地,却不想季南寻自身后抓住了他的手腕。 沈俊不懂他,却见着他微微一笑,对着那已经躲在人后的萧敬止:“整个永兴,都在造你的反,你不应该不知晓。就是裴氏父子,据说已经与番南侯结盟……” “少说这些废话!你想夺宫,你想当皇帝,朕现在就让给你。即便如此你难道就名正言顺了?”说着他笑的肆意,咬牙切齿道:“萧锦澜而今早已成了过街老鼠,十二那个废物亦早便被我处置……” “哦?是么?”清冷的声线在一侧微微响起,只见萧敬止双眸猛然圆睁,萧应辰由人推着出来。 小小少年,孱弱的身子上披着一比他还要硕大厚实的雪狐裘,即便是在摇晃的灯光之下,那股子病弱之态,依旧让人瞧着朝不保夕。 萧敬止双眸圆睁,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三哥,我最后再叫你一声三哥!你以为的固若金汤,不过也就是一些花架子罢了!”说着清风而过,他忍不住一阵轻咳。 转而笑说道:“还有你的大军,你等不来了,不出意外,而今已经被你信任的徐成吉带着逃入深山。” 即便被他这么说,萧敬止明眼还是能够瞧见,那涌入宫城的一个个乞丐,他忽而明白了什么。 第四百九十八章 意料之外 “你现在不想杀我么?” 慢慢的,他拨开人群,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一副王者风范:“就凭着这些个不入流的流丐,你就算拿下都城,还不依旧是个空架子?” 见萧应辰笑的轻蔑,他亦丝毫不惧:“即便他们曾经是沈家的兵,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心,你小小年纪又能把握几分?” 说着,背手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朕做了这么多恶,临了也做一回好事儿!来吧!朕再送你一程!” 沈俊瞧着就欲拎刀上前,可萧应辰一想到他对萧锦澜的所作所为,这就咳嗽着命令道:“他还不能死!全天下的人都认为是五哥杀了父皇与皇后,真相必须让他这个凶手亲自说出来。” 季南寻听着微微点头,这就着人将萧敬止押下去,无人看见,萧敬止在回身的那一刻嘴角得逞一勾。 沈俊忍不住暴跳道:“为何将他收监?他该死!” “他是该死!但不是这么草草的去死!”季南寻说着微微咬牙。 只是,有些事情从来都是这样,你不把握机会,就给了他人的可乘之机。 深夜沉沉,萧锦澜带领兵马简直就是长驱直入,一夜之间便成功接管整个都城。可就在他们自以为一切妥当之时,承德殿上,萧锦澜瞧着那硕大的九龙宝椅,嗔之以鼻的这便踮飞身自匾额之后取下一长长的锦盒。 “不好了!祁王,祁王……”就在他刚刚落地,季南寻却当即不管不顾的跑入殿中。 瞧着他急切的样子,萧锦澜不露一丝声色的将锦盒背在身后。 淡定自若的说道:“何故这般急躁?” “萧敬止跑了!不仅如此,他竟勾结了蒲州的反军,而且以帝命向各州府颁布诏书,说你与小十二勾结谋反……” “我当他能玩出什么花儿来!”萧锦澜当即打断他的话,这就转身来到龙椅前,九龙宝椅的正中位置,萧锦澜朝着背后一按,接着只见扶手的位置忽而弹出。 就在季南寻很是诧异之时,萧锦澜却不露声色的挡住那个口。 也是赶巧,孟辅成此时带领曾被贬黜的众臣来到殿中。 萧锦澜于此时,刚好自袖中抽出一压着金漆的卷轴不露声色的塞入龙口。接着闪出身段:“既然孟相来了!就请孟相来取出父皇遗诏。” 群臣百官一听,一个个交头接耳,萧锦澜做悲痛状在一侧掩面抽泣:“父皇驾崩之前,因着宫中一切皆被萧敬止掌控,父皇身侧已无可信之人。” 说着,故作坚强的模样,眼眶微微泛红看向群臣:“临终交代了!”忽而转为高声:“关于皇位承继的遗诏藏于此处!” 此时不能怪旁人有别的什么想法,皇帝临终最后见的便是他,而这个遗诏又是他指出来的。 “看来陛下是将皇位传给了祁王!”这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而今独剩的两名皇子,萧锦澜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现在最合适的人选。 孟辅成左右瞧了一眼,并未多言,先是一礼,这才拎起朝服一角躬身来到龙椅前,接着跪地叩首,继而才去抽出里面的卷轴。 萧锦澜此时慢慢步下,于众人之前跪地,令人瞧不清情绪。 孟辅成瞧着百官跪定,这便微微展开圣旨,不过稍稍一眼,他双眸不由得睁大,便下意识看了一眼萧锦澜,继而高声唱念。 “皇十二子萧应辰,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当听得萧应辰三字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萧锦澜,谁人都知晓皇十二子本就自幼体弱多病。 让他现在接手当这个皇帝,且不说天下人服不服,就怕他的身世也会被众人拉至台前。 若真是如此,无疑是在而今的困苦局面雪上加霜。只怕各地反动势力更是加剧! “无人能够证明这份遗诏的真伪!加之而今举国战事吃紧,当应贤君为主!臣推举萧锦澜为帝。”这就有臣下带头高声。 萧锦澜听着眉头一皱,当即冷声道:“既然父皇有遗诏,身为臣子就当谨遵。” 不顾众人的反对,萧锦澜直接轰赶百官离开。 看着嘀嘀咕咕慢慢走出大殿的群臣,孟辅成手持圣旨留在最后:“老臣跟在陛下身侧十几年,许是年迈,老臣怎么瞧着遗诏的字迹……” 说着,他故意一顿,这就别有深意的看向萧锦澜。 只见萧锦澜的脸色猛然一僵,显然愣在当场。须臾这才微微一笑:“没有人比十二弟更合适!” 孟辅成听着一把拦住就欲离开的萧锦澜,当即厉眸道:“适合么?且不说遗诏是否另有他意,就以十二皇子的身子,能承继大统?更不用说他可有那份心胸韬略!” “小十二的身子已无大碍!这世上没有谁生来就什么都会,更何况做皇帝,而今朝中多的是如孟相一般忠心体国的老臣。”说着他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孟辅成。 转而清浅地一笑道:“当然,有本王在,谁也别想欺了小十二!”冷厉的声音,别看他笑着,可在孟辅成听来心头咯噔一声。 显然是被他吓的已经能够想象到,若谁敢对皇十二子做些什么,眼前人定然会做出那令其终身后悔之事。 而想到此处,孟辅成毕竟是浸淫朝堂多年的老狐狸,当即明白这萧锦澜什么意思。 眸色轻巧一转,看着那些相继步下台阶离去的官员:“人都是没有记性的!现在看万众一心,可谁都知道,用不了多久……” 说着,他这就指着身后的龙椅轻巧道:“这将是炼人的地狱!你都没自信掌控,却让皇十二子坐上去?呵!” 他的呵,别有深意,转而这就抱拳对其一礼,旋即笑着阔步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萧锦澜脸色猛然收紧,他望着那三五成群的官员,只见他微微抿唇,眸色竟开始不自信的闪烁。 当孟玉臻接着是萧应辰登基的消息,还在诧异之余,紧接着番南侯与裴汉章 的大军,兵分三路合围都城的消息,已经高调的昭告天下。 使得孟玉臻对此很是不解! “番南侯本就是一莽夫!如此高调的昭告天下,会不会是裴汉章 那老匹夫想出的什么计谋?”佟育贤拿着那广撒的帖子,眉头深拧的微微吐口。 第四百九十九章 小人当道 孟玉臻听着微微点头,可又想着那裴泽与大酋的关系,加之最近发生的事儿,她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能是什么计谋?”孟玉臻一时间对此难以琢磨。 佟育贤鄙弃的冷哼道:“以他的奸诈,不可能不知道番南侯就是一个无用的蠢货,指望一个蠢货能做什么?若非他手中有点兵马,赶着这个时候,得了那么点儿势力,若是寻常,就算做饵,也没有人愿意同这种有头无脑的蠢货来往!” 她的一席话使得孟玉臻醍醐灌顶,猛然想到这其间的关窍。 这就激动的在堂中来回走动,眸色一转这就看向佟育贤道:“你说,这会不会是裴氏父子放给天下的一个饵?” “饵?” “不错!而今天下大乱,各地诸侯若知道如此消息,必定想分一杯羹。说句不好听的,必定有人想要渔翁得利,盘算着裴家与萧氏皇族打个两败俱伤,就算不能一举夺得皇位,借机扩充地盘也不是不可能!” 佟育贤一听,这就恨的咬牙道:“可真是老奸巨猾的老匹夫!难怪如此大张旗鼓。怕不是就盘算着,让那些想要借机得利的小人先上,到时候他高举平反的大旗。” 孟玉臻听着微微点头,眉头深拧的她,虽然知道此事如何,可却要如何才能解决? 知道她的心思与难处,佟育贤揪着衣袖清浅上前:“这件事儿能这么快的传开,想来都城的人定然也有所察觉,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刚刚都城传来消息,加上老丐头手中的兵马,他们手中兵马将百万之众。”说着,她别有深意的看向佟育贤:“而今我担忧的是,罗科还是没有找到?” “这个时候你还有功夫想他,怕不是而今已经被大酋的人接去做可汗了!”佟育贤说着一脸的鄙弃。 孟玉臻听着并未生气,反而忧心的瞧着她:“我怕也就是怕这一点。他才多大,正是极其容易被他人影响的年纪。” 看着她的忧心,佟育贤这就拿起桌上的苹果狠狠的咬上一口:“他是大酋的人,更何况你也说过,他可是亲眼瞧见他爹怎么死的!” 瞧着她的话里有话,孟玉臻给了她一记白眼:“我说的话你是真的忘了!别的不说,你可不能忘了他的身份,大酋的人本就不安分,而如今,没有比他更适合利用!” “你也不必掩饰,我看的出来你很在乎那孩子!”佟育贤说的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那双明亮的眸子一直在盯着孟玉臻,就看她如何反应。 这次,她并未开口,而是看向远处深深叹息。 良久才道:“这个天下撕裂了!” 正如孟玉臻所言,永兴的战乱,将好好的国家分割的四分五裂,光大大小小起义军多达百处。以萧锦澜、孟清泉、吕颂贤等为首的平叛大军,用了足足五年才一点点稳定下来。 却仍有以裴汉章 为首的顽固势力,勾结邻国于永兴境内肆意破坏。而萧敬止的余部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没了踪影。 又是一年的早春,永兴与大酋的交界处,有一很不起眼的牧场,身着大酋传统华服的罗科,这几年身高猛涨,乍一看更似一成人一般。 只见他头戴金冠,腰佩象征权利的宝刀被众人簇拥着朝一马车走去。 眼瞧着他提着宽大的兽袍华服就欲上马车,却不想一侧竟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一身硬提的王者风范被这忽而的变故成功打破。 说到底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努力的调整自己这才沉声定气,用着熟练的大幽语言道:“何事这般!” “可汗!而今僭越者势大,就这般贸然回去,恐对可汗不利!”说着只见其颤抖忧心的扫视四周,一副无奈却又暗恨自己的猛然删了自己一耳光。 他这一耳光,直扇的他脸上横肉狂颤,低头抽泣。 罗科瞧着他这般模样,环顾四周不过了了百人,即便他继承汗位名正言顺,可若他是那僭越者,定然也不会容了他这么个威胁。 “谁说我们无人?我大幽的精锐,就在这永兴境内!”说着冷冷一扯嘴角:“都燕,拿着我的令牌,先去弓月沟!”说罢,他便提着不符合他年纪的冷峻,进入车中。 直到见他进了马车,都燕这就转过他那肥硕的头脸,朝着身后阴诡的使了一记眼色。当即一满身是血的侍卫,就这么自一侧跌跌撞撞直奔向罗科的马车。 “嘭!”沉重的闷声惊的罗科这就撩开车帘,只一眼,正见着满身是血的侍卫。 侍卫双眸睁大,死死的盯着罗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一边吐血一边道:“有诈……” 一时间罗科整个人愣在当场,还是都燕这就指挥人将已经断气的侍卫抬走。转而这才沉声道:“可汗,属下整个部族而今所剩不过千人,亦是听了可汗所言,派出半数深入永兴寻那盟友!可这……” 瞧见都燕眸中的泪水,罗科摸了摸自己手腕的镯子,他父亲所统帅的部族,而今就剩都燕他们这一支还拥趸他。 本是让人去找孟玉臻,想着利用孟玉臻她兄长在北境的势力,如此他便可以轻而易举接管大幽。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派去的人竟然被她都杀了。这回来的一个,还让跟随着他的人如数瞧着。 他这个可汗必须做点什么。不然,无人能够保证这剩下这些人的忠心。 都燕瞧出他的犹疑,这便转移话题,令众人朝着弓月沟开拔。 一路上罗科心头惴惴,几次看向都燕都是欲言又止。都燕一身肥膘,即便身下骑的正是一等一健壮的汗血宝马,依旧压的马儿明显有疲累之态。 都燕一把勒住疲累的马儿,这就看向车中的罗科,一副深思熟虑后的模样沉沉道:“属下并不知可汗之前在永兴的经历如何。但是而今,可汗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你这是什么意思?”罗科听着不悦的深拧眉头。 都燕一副没有瞧见的模样道:“她知道可汗的身份,又杀了我国勇士,怕不是已经知晓了可汗的谋策。” 说着,他不易察觉的看了一眼罗科,这才道:“可汗别忘了,她几乎是追随着可汗进了这贺兰城,再往前就是祁连山,再往前,可就是我大幽了!” 罗科本就烦乱的心,被他这么一说,心头更乱了。可是不容他多想,四周竟然传来了喊杀声。 第五百章 波谲云诡 都燕二话不说当即道:“不好,有埋伏,定是那永兴猪!”说着,他这就翻身下马,招呼众人护住马车中的罗科。 而罗科,瞧着都燕亲自登上马车,一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儿身上,这就带着他冲出重围,一切太过突然,突然到他的眸色猛然血红。 就好像他父亲惨死的那日,又在眼前重演了一遍。 不知跑了多久,本就没有多少人手,而今更是少的可怜。满身是汗的都燕,气喘着看向罗科:“不好了,属下这次是真的犯了浑,一时心急也不知这跑着跑着跑到了何处。” 望着不远处的山脉,罗科微微抿唇:“贺兰山阴,再往前就是永兴丰州城。” 都燕听着眸色闪现精光,却做紧张的模样瞪大双眸看向他:“这可如何是好,可汗这万万不可再上前去。想来那城中定然驻扎着永兴守军。” “里面永兴的守军还不少。”罗科笑的轻蔑,仿若一切已经成竹在胸一般:“同样,城里还有我大酋两万猛士!” 一听他这语气都燕毫满是诧异道:“莫不是薛延陀部,而今就困在这丰州城?”说着,便不住摇头道:“可汗,此事当从长计议,决计不可就这么贸然进城。” 罗科听着丝毫不以为意,眸色反而越加坚定,冷笑着说道:“永兴大乱,各地叛军目标直指都城。孟玉臻这个时候缺的就是兵马,而这丰州境内刚好有她兄长为其储备的兵马!” “可汗是说,孟玉臻会来这丰州城?”都燕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层,旋即眸色诡谲一闪。 这个时候,他决定冒险,更改原定计划。 “虽然,薛延陀的部族算得上大幽数一数二的勇猛之师,却也无需可汗亲自前往。加之刚刚遇见的刺客,会不会孟玉臻不日即将到达丰州城?亦或者早便在城中有所埋伏?” 罗科听着他的话,满是不明的微微拧眉:“有话不防直说!” “可汗,为何我们不将其一网打尽?”都燕说着,不经意间暴露了其老奸巨猾的本性,当即在罗科耳畔一阵轻声。 随着他的言语,罗科双眸逐渐睁大,良久未曾回过神的罗科,看着自己手腕薛延陀部族的信物,犹豫了起来。 都燕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道:“可汗,里应外合这便可一举拿下丰州城,继而带领兵马直奔云州城,那里同样有被奴役的我大幽猛士!这两地的兵马若加在一起,我们便可自敌后抄了永兴的后路,将祁连山隘口一举收了。” 他自是慷慨激昂的说着,罗科不知不觉间迅速的不断婆娑着他手腕处的镯子。见此,都燕这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双眸子坚定的瞧着他:“这么多年了,莫不是可汗仍旧信不过我?” 见他依旧犹疑,都燕悲怆的扬天垂泪:“可汗,一开始你有多信那孟玉臻?这一路走来,毒妇之心昭然若揭,各种暗杀皆是属下为可汗拼死挡下。刚刚那些杀手,可汗不是没有瞧见,莫不是这种时候,还想着给永兴给那毒妇留余地不成?”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罗科赶忙安抚都燕:“我只是不明,如何里应外合?毕竟我们而今兵马……”说着,他扫视了一眼,七零八落的队伍。 “可汗还是不信属下!”都燕说着一副很是痛心的模样,旋即掩面将脸转向一侧,自尊让他挺直着胸脯,正声道:“可汗以为属下等人如何进地这永兴?更何况是而今四分五裂的永兴,只要属下想,这丰州城就不会是铁皮一块。” 罗科想要报仇,都燕曾经是他爹的旧部,若说可以信任的人,而今除了他,他更不知道还有谁值得信任。 只见他当即拿下自己手腕上薛延陀部的信物手镯,毫不犹豫塞在了都燕的手中。都燕低头去看,那诡谲的笑容完美的被他的大胡子全部遮掩。 夜深沉沉,整个永兴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丰州城内,都燕带领着心腹来到一醉梦楼。这里可谓是丰州城最繁华的核心地带,加之又是两国边界最大的城郭,可谓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都燕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来到门前这就有两名涂红抹绿的妖娆女子,扭着那若弱柳扶风的腰身,整个人贴了上来。 “爷可算来了!客人都等了数十日了。您要是再不来,这醉梦楼可就要被那人拆了!”都燕一掐左侧红衣妖娆的女子楚腰,狂妄道:“他敢!这个时候他难道以为自己还是曾经的皇帝不成?” 说着,拽着右侧绿衣女子的头,便往自己那杂草从生的嘴上一按,使得美人不悦的下意识紧锁眉头,却使得他哈哈大笑。 只见他这就拿出从罗科处骗来的镯子,傲然道:“看见没有,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镯子,曾经的永兴皇帝,那就得供着爷!” 正说着,都燕便瞧见不远处,满脸冷峻厉眸瞧向他的萧敬止。 松开左右,桀骜的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陛下,请吧!” 对于他的轻慢,萧敬止丝毫不以为意,笑着便微微颔首,后退半步让出身后的楼梯,旋即伸出左手做请的姿态。 都燕一瞧,转而便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镯子,这就更是狂妄的一笑:“罢了罢了,哈哈哈……” 他自是大摇大摆的先行一步,而萧敬止由始至终都保持着那谦逊如玉的姿态。 “那傻小子是真好哄,这不,薛延陀部的信物已经到手!”进了屋都燕傲然往那一坐,显然是要让萧敬止伺候的模样。 萧敬止瞧着一笑,这就为其斟酒一杯。转而轻轻道:“真巧,今儿我也刚刚同正受劳役的薛延陀祭司见上一面。” “没想到事情这般顺利!”都燕说着眸色一转:“永兴皇帝,听闻你的旧部,叛变的叛变,被杀的被杀,还有那刚自立为王就被降的。细算算你说的五万大军,我自城外走了这么一圈,也未曾瞧见有任何响动。” 瞧着他手中的镯子,萧敬止这就一撩自己的衣袍,并再次为他斟酒一杯,直到看着他再次饮尽,依旧笑的谦和:“朕的五万大军这不是送来了!” 刚将酒杯递到萧敬止脸前的都燕,本还笑着的脸,忽而凝固。厉眸微眯的瞧着他:“你什么意思?” 第五百零一章 绝地反击 “将军是聪明人!明知丰州城的境况,却带着那小孩儿整整在城外转了一月有余。前几日更是着人假扮永兴的人,去行刺他。想来被吓的不轻吧!” “呵!都是小手段。倒是不知道孟玉臻给其灌了什么药,他倒是信的紧。”都燕说着忽而咂摸出味道来。 不由得眸色冷眯的瞧着他,那已经送到嘴边的酒杯此时也停下了。 萧敬止瞧着不过冷冷一笑,自己倒是拿起一侧的茶壶倒上一杯茶悠然的喝了起来。 见其脸色开始微微泛红,萧敬止得意一笑。 “倒是忘了谢你!那小子不知道是你一直派人杀他,而今想来他恨毒了孟玉臻吧!”说着一耸肩:“若不是朕告诉你,他手里握有薛延陀部的信物,想来你也已经得逞了!” 说着做恭敬的模样拿起茶盏敬了都燕一杯:“多谢将军帮朕收拾了那个小鬼!” “你!”就在都燕拍案而起的瞬间,只见他脸色猛然涨红似血,继而双眸圆瞪,似被人遏住了喉头一般。 “轰!”本就肥胖的身体,弹指间直挺挺的轰然倒地。 萧敬止笑着斟茶一杯,俾睨着款步来到在地上不住抽搐的都燕身前。 瞧着他手中紧紧握住的镯子,猛然一饮而尽,转而一把夺了过来:“不错!你的人,现在都成了朕的兵马。那些不听话的,也已经被朕杀了!薛延陀的祭司那里朕也已经安排妥当,感谢将军送来这至关重要的信物。” 都燕还有意识,瞧着被他抢去的镯子,不甘心的就欲吐口。 萧敬止瞧着冷笑道:“怪就怪你贪心!套了阿史那科罗还不够,还想着朕手里的兵马!” 说着他冷冷一笑:“瞧朕的格局。你不是发现了朕手里就没有多少兵马!所以,你挟持阿史那科罗还不够,你还想挟持朕。不过是盘算着先借朕之名拿下永兴半壁,再杀回你大幽王朝,如此腹地草原谁还能与你争锋?” 见都燕努力的抬手捶打地面,萧敬止笑的越发残忍:“多谢!”说罢抬脚踩在都燕的脸上,转而这便扬长而去。 他前脚刚走,一道鬼魅的身影自一侧窗台迅速离开。 等在城外的罗科不知为何心头总是惴惴不安,他忽而有些后悔。可这种心情没有伴随他多久,他便知道了自己是有多愚蠢。 “可汗,你必须赶紧走!”萧敬止满身狼狈,脸上更是沾染着血迹,急迫紧张的冲入罗科的营帐,这就急急吐口。 本就是夜间,昏暗的灯光下罗科哪里能瞧清什么。 急急道:“你是谁?” “孟玉臻此时就在丰州城,她杀了所有人,正往这里奔来。想活命就赶紧跟我走!”萧敬止这就伸手去拉住罗科。 也正是这个动作,罗科清楚的瞧见他手腕上,正带着薛延陀部族的信物。那是他交给都燕的,想来都燕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这才将信物给了他。 而一听外面似有急促的马蹄声奔来,下意识,他选择了信任眼前之人。 就在他们一行人刚走,其后快马奔来一群黑衣人,为首之人黑衣蒙面,操着一口纯正的大幽话,急切道:“火还未息,继续追!万万不可让他落入永兴猪的手中。” 短短的半年时间,整个永兴除了北境稍算平稳,毕竟不安分的邻居还是经常袭扰。其余的边界早被邻国蚕食,主要还是因为永兴内乱不断,而今在萧锦澜与孟清泉等人带领的兵马下,已经逐步平息。 萧敬止此时已经带领兵马退入大幽境内,更是假借投奔,坑杀了原本的僭越者。碍于大幽部族众多,他不好直接接手,便推出了阿史那科罗。 此时已经反应过来的阿史那科罗,却已被萧敬止彻底囚禁。 趴在萧敬止专门为他打造的“牢笼”窗口,阿史那科罗瞧着大军似有开拔的迹象,莫名的他小声嘀咕道:“这是怎么了?” “萧敬止与裴汉章 已经达成同盟。永兴境内的裴汉章 ,月余前,炸开了三条江的堤岸,此时的永兴半数遭灾。可靠消息,祁连山等沿线驻军被抽调大半,萧敬止决定今夜带领我大幽猛士打回去。” 阿史那科罗听着睁大双眸瞧着站在一侧面无表情之人,须臾这才惊诧道:“为何我没有见过你!” “你知道多少人想你死!” 明显带着愤怒的声音使得阿史那科罗一滞,不由得拧眉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将我阿达的遗物还给我,你还在这儿做你的可汗。” 瞧着阿史那科罗那迷蒙的眼神,忍不住抱怨道:“真不知道,阿达怎么想的,如今薛延陀部整个成了萧敬止的傀儡,这都应归功于你!” 说着,就见她挽起自己的衣袖,不耐的瞧着阿史那科罗:“瞧见没有,我才应该是薛延陀名正言顺的可汗!薛延陀的猛士都应效忠于我!” 那展翅雄鹰刺得阿史那科罗眸色湿润,黯然的低头道:“对不起!镯子被萧敬止拿去,至今也未曾还我。”说着激动道:“求你救我出去,我知道他把镯子放在了何处。” “我才不信你!什么也不懂的懦夫,还妄想着统领大幽,没出永兴就被耍的团团转。这也就算了,给你兵马你都能拱手相送。” 听着她的语气,阿史那科罗仔细的端详了一眼,这隔窗相望的,是一个如他一般年纪的女子。 只见她傲然道:“我自己有手,我需要你?今日我过来,不过是要看看废物长个什么样子!” “大军就要开拔,薛延陀的老祭司被秘密囚禁!”这一刻他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难得的机会,他必须离开。 接二连三的天灾人祸,已经让永兴飘摇欲坠。事情发展至今,是任谁也不会想到的。 朔方城外的永兴大营之中 “小姐,这数月以来你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尤其这三天……”连翘说着满心的自责,认为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家小姐。 孟玉臻微微眯上干涩的眼睛,轻轻揉捏眼角:“刚将境内各地反叛平定,谁曾想那裴家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 “万万不曾想那孟娴美去了大魏竟然成了气候。幸亏穆嘉禾给小姐传来了消息,不然,真让大魏、大幽还有裴氏叛党对我们成包围之势。” 第五百零二章 最后决战 “现在不也是如此!永兴而今什么境况,你以为穆嘉禾告诉了我魏国的谋算,她就会出兵相助?这种时候……”孟玉臻说着走到窗前,瞧着圆月深深一叹。 连翘听着眉头深锁,她也知道自家小姐的烦闷,轻步上前道:“听闻孟娴美出城的时候已经是一口气吊着,更是被大火烧的没了个人样,她怎么还能活着?” “只要她存在着,就会是裴家与大魏的纽带,哪里需要她如何?裴家想借大魏的手,而大魏定然也有自己的盘算。还有个萧敬止!” 孟玉臻说着,眉头深拧不由拧着自己的衣袖,莫名的烦躁使得她在房内来回走动。须臾这才停下,一拍脸前的桌案:“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使得他们很容易达成同盟。” 连翘听着也为自家小姐着急:“大公子的兵马被困两江,洪涝已使数十个州府的百姓无家可归。” “且不说两江汇聚吞没了这数十州府,就算现在有路给兄长出兵,这种时候,难道让他不管受灾的百姓?” 孟玉臻从未想过事态竟会到了如今这个境地,忽而的头疼令她微微拧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西北干旱,魏国又让贞国袭扰我东南,腹地的百姓好不容易挨过了战乱,两江这又淹了大半永兴,而今大幽的萧敬止却已成反攻之态。” 正说着,铁甲沉沉的声音由远至近,孟玉臻赶忙开门出去:“可是邱虎邱大将军?” 来人一听当即抱拳一礼:“正是在下!”说着自腰间抽出一封书信,当即道:“舍妹来信,她夫君秦晖已经与国相大人一道前去贞国。先稳定那边的局势,另外各处能动用的兵力,已经急调至都城周边布防。” “他们去贞国作甚?”孟玉臻有种不好的预感深深拧眉。 邱虎听着神色很是沉重道:“贞国同大魏结盟,欲兵分两路合围我永兴。” “既然决定了,他们这个时候去有什么用?这不是去送死么?” 邱虎毕竟是一介武夫,加之他一直戍守在北境,哪里懂得朝堂的弯弯绕绕。 孟玉臻看了他一眼,赶忙道:“将军此番能带多少人来?” “不足二十万人!” 说着,邱虎显然想要劝孟玉臻:“孟小姐刚刚也瞧了书信,上一次裴汉章 耍了各路叛军,也因此祁王抓住机会,将反叛们逐个击破。而今,已没有条件给裴汉章 再耍那份心思,为表诚意,他已经朝都城进军。” 说着还不忘提醒一句:“诸侯四起之时,虽说平了各路反军,可仍有余孽。那些人如今已经奉裴汉章 为帝,声势已达百万之众。北境距都城千里之遥,远水解不了近渴!” “说是反军,倒不如说那裴汉章 当真走运。据我所知,他如今的军队中,多的是因为灾害流离失所的百姓。那些人不过是想要口饱饭!”孟玉臻说着心头略有感慨。 邱虎听了心头也是杂陈:“看来孟小姐是务必要驰援都城了!” 孟玉臻听了并未着急回答,听着四周的虫鸣,似自言自语道:“等等……” 都城的朱雀楼上,萧锦澜瞧着那延绵数里的火光,正由城内往城外而去,眉头深深锁死,恍若他周围的空气异常沉重一般,使得他呼吸异常艰辛。 “我死了,他们就师出无名!”沉沉自责的声音,自一侧悠悠响起。 萧锦澜当即寻声看去,就见一身素色的萧应辰,站在阴影里垂首。知道自己的五哥看向了自己,萧应辰这就猛然抬头紧了两步来到灯下。 这时,萧锦澜才清晰的瞧见,萧应辰满脸都是泪水。这就迎上去,却不想萧应辰竟快了一步站在了城墙之上。 “五哥,是我辜负了你!我没能做好这个皇帝……” 见他忽而这般激动,萧锦澜原本烦躁,忽而站住了。冷笑着抱臂:“赶紧跳,快点儿,你跳完,他们逼的就是我了!” 说着,索性甩开膀子,一个箭步拉着萧应辰:“来来来,你我兄弟二人一起跳,反正你被叛军逼着自尽,我也幸免不了。” 就在萧锦澜做势欲跳,萧应辰忽而抱着城墙垛,崩溃的大哭道:“五哥……呜呜呜……” 此时,萧应辰崩溃的一把抱住萧锦澜:“百姓都在咒骂我,说这天下是被我防的,说我自幼重病,引得永兴也同我一样!”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你即往心里去,就当一举将裴氏叛军平了,而后好生治理永兴。”说着,萧锦澜捧着这个比自己矮上一头的弟弟。 眸子里满是泪水的萧应辰瞧着那涌出城外的百姓,忽而醍醐灌顶:“五哥,我知道如何退敌了!” 距京不足百里的山林之中,裴汉章 早已身披黄袍稳坐中军帐中。 裴泽一身战甲,却横抱一人来到裴汉章 的帐中:“爹、爹……” 裴汉章 手中正在看魏国国君派人送来的书信,微微一抬头显然有些诧异,旋即眸色变为冰冷。 “呵!你带她来作甚?”裴汉章 说着还不忘翻了一记白眼,转而继续看手中的书信。 “都城里的百姓全部出逃,儿子也是在路上瞧见了君莲。”裴泽瞧着自己打横抱着的裴君莲,满身污垢心头很是感慨。 就在这时,满身污垢披头散发的裴氏悠悠转醒,双眸涣散的裴氏迷蒙的左右轻视,忽而自裴泽身上惊跳而下:“我的孙儿我的孙儿,明明就在这肚子里的,怎么什么都没有,怎么什么都没有……” 裴氏说着大叫着自裴泽身上跳下,转而在营帐中各处东躲西藏。见其如此行状,裴汉章 极其不耐的拧眉瞧向裴泽:“瞧瞧你弄来个什么东西。” “爹,无论如何,她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妹妹。更何况,她还是娴美的母亲。如今她成了这副模样,不管她做了什么,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我们不应该为她讨回公道?” “呵!功劳?苦劳?”刚说到此处裴汉章 冷漠异常,眼见着裴泽就要抱着她离开。裴汉章 这才悠悠吐口:“我劝你,有时间赶紧去收编都城出来的百姓。过几日攻城可用得上!” 一听自己父亲的语气,引得裴泽眉头深拧,二话不说冷哼一声这便将裴君莲打晕横抱着离开。 刚出营帐,正巧见着士兵引了逃难出城的都城百姓。 “那不是裴君莲?” 第五百零三章 待宰羔羊 “可不是!当街将自己儿媳开膛破肚,说是取自己的孙子。结果心肝脾肺流了一地,那肚子里除了一肚子脏粪,哪里有什么孩子!” “这人呀!为了荣华富贵可真是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可不是!这裴氏与自己的女儿可是联手坑杀了自己的长姐,就是自己的亲娘也同样惨遭毒手。” 你一言我一语刚好都让裴泽听了个真切,只见他,看向自己怀中的裴君莲一时间愣住。 大战一触即发,老奸巨猾的裴汉章 多次派人探查都城的情况,并有意拖延,直到接到诸国已经起兵的书信,这才朝都城进军。 七年的战事,大家似乎都知道,胜败在此一举。可就在裴汉章 带领大军距离都城不足五里之时,忽起的大雾令谁人也想不到。 “爹,大雾作战,与我军不利!”极度敏感的裴泽,当即劝阻裴汉章 。 裴汉章 却丝毫不以为意:“这些时日,都城里的百姓奔逃殆尽,萧贼的兵马决计已无心战事。加上我军威武,月余前便已开始对其产生震慑!” “毕竟他们手中还有三十万兵马!何况都城固若金汤,除非有人自内打开城门,不然,我们即便人多,也不会那么好攻城。” “何时你竟这般畏缩?魏国的大军已经夺了永兴五座城池,贞国的大军也已夺了两座城池,就是那萧敬止此时已经横扫了整个北境,大军眼看着就朝都城开来,这个时候我们……” “爹!君莲的事儿,我已经听李氏说了。娴美更是早就死在了路上。且先不说都城中的永兴大军,就算拿下都城,魏国国君什么品性爹你不是不知道,怕不是到时候我们会被合围!” “你别忘了,还有个泽国并未动身!魏国必定会对其有所忌惮,贞国更是不足为惧。若说大酋,别看萧敬止而今鸠占鹊巢,其内部族众多,你当比我更知道那些蛮子的脾气。” 说着得意道:“说不准,萧应辰已经手捧玉玺跪在城门口,开着城门迎我们入城。” 见自己的父亲昂首挺胸打马离开,裴泽左右瞧了一眼,并未跟上,反而调转马头离开。 浓雾越来越重,隐约间仅能瞧见都城城门的一个阴影。 叫阵的将士几经叫阵无人应答,经裴汉章 授意,这就着人驱赶着都城中原本的百姓一点点朝前试探。 浓雾不过稍稍减弱,只见一将领来到裴汉章 身侧:“这些百姓想躲避战乱这才选择出逃,如今却成了人盾被推出去。” “哼!城门上的千机连发弩,瞬间便可连发三千箭矢,难道让朕的精锐去挡?百姓?这个国家最不缺的就是百姓!”裴汉章 说着当即正声下令:“进攻!” 战鼓随即应声而起,厮杀声更是在这一刻猛起。这厮杀的声音很是诡异,使他胯下的马儿都极度不安的各种踱步,亏他死死的勒住马绳。 “泽儿?泽儿?快去阵前看看怎么回事?”他不过说话的功夫,此时的浓雾已经遍染血色,赫然已是血雾。 也就是这时,浓雾渐渐稀薄,使得他清晰的瞧见他的兵将竟然在互相厮杀,就在血雾一点点退下,慢慢的自远处厮杀中有一青衣白马的男子缓步而来。 “孟辅成?” “你的泽儿在这儿!” 离近以后,裴汉章 这才瞧见,孟辅成青衣白马上沾染了不少血迹,而他的左手中正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 面无表情的孟辅成,微微抬起手臂,裴汉章 一眼就瞧见了他手中抓着谁的头颅。 “泽……儿……”血淋淋的头颅刺激的裴汉章 一阵晕眩,转而双眸猩红这就拎起长刀,猛打马儿:“我要杀了你!” 他裴家原本的大家大业枝繁叶茂,而今就剩他一个孤家寡人。 孟辅成丝毫不惧,猛然将裴泽的头颅甩在他的脸上,这就自一侧取出一十六角重锤。 眼见着裴汉章 大刀在前,孟辅成当即弯腰伏在马上躲过致命一刀,继而奋力挥动重锤正中裴汉章 的心口,瞬间将其击落马下。 瞧着裴汉章 坠马后猛吐一口浓血,面无表情的孟辅成打马来到近前。 “你这小人!” “你恩将仇报,坑杀沈氏一族,竟还有脸说旁人小人?” 望着马上面无表情的孟辅成,满嘴是血的裴汉章 狂笑一声:“来,杀了我!嘶嘶嘶……” “你还没向天下谢罪,我怎会杀你!” 裴汉章 一听,左右扫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统领的大军,多数手臂上绑着黄色的绸带。忽而他明白了:“你们借着百姓弃城奔逃的幌子,早就渗透了我的军队。” 孟辅成并未理他,正在这时,裴汉章 的副将心口插着一把钢刀倒在他的脸前。忽而就见裴汉章 一把将副将心口的钢刀拔出,这就朝着自己的脖颈而去。 并且咬牙厉声道:“有能耐,去地府找我……” “铮……”刺耳锐利的声音,让忽而惊慌的孟辅成当即翻身下马。 只见裴汉章 手中的钢刀被人用箭射落,而他二话不说这就挥动大锤,直接将裴汉章 砸晕。 都城原是没有多少兵马,有了这些叛军,萧锦澜三次动员,成功对其收编,一百二十万的大军迅速成型,继而册封季南寻、吕颂贤、章 野、青岩、苟单为将,分别带兵前去各路驰援。 几乎与此同时,北境与大酋的对峙也已剑拔弩张。 萧敬止喜好奢靡,即便去了大幽也丝毫不减。大幽此刻单单骑兵就达二十万之巨,加之他曾带出去的残兵与大幽奴隶,至幽函城的城楼之上,只见一支雄伟壮阔狼烟四起的兵马由远至近。 孟玉臻此时银甲上身,高站城楼之上,远远的便瞧见那一支嗜血队伍中,一被太阳照射的金光闪闪的宝车。 她指向宝车的方向:“萧敬止,给我留着!” “萧敬止生性狡猾,怕不是那就是个幌子!”莫玉辉瞧着远处的狼烟,微微拧眉的劝谏。 她太懂他,她甚至都能幻想出他此时有多狂妄:“幽函城被两座大山左右夹着,前是大酋的领地,后又是望不到头的戈壁,左右不是悬崖就是雪山。我们在他眼中就是那待宰的羔羊!” 说着,她看向莫玉辉:“你对待待宰的羔羊会有什么戒心?” 莫玉辉不语。 第五百零四章 尘埃落定 孟玉臻却笑着道:“十拿九稳的事儿,他那么得意,怕不是想着自幽函城一日一城直直杀回都城,再继续做他的皇帝梦!” “小姐,一切安排妥当。”同样一身戎装的连翘,满脸喜色而来。 莫玉辉还在不明当中,就见孟玉臻已经同连翘一前一后下了城楼。 萧敬止远远的瞧见丰州城的城楼,身前六名美女环伺其左右。只是他此刻明显的心不在焉,明明胜利在望,可是那城门口站着的人,引得他眸色一厉。 曾经他以为过,她很重要,可在这一刻,他忽而看透了自己内心。只见他冷冷一笑,伸手揽过一妖娆女子,瞧着那城门之前的人儿冷冷一笑:“莫不是现在想通了?可惜晚了!” 连翘自城中牵出两匹通体雪白盈盈泛光的汗血宝马,孟玉臻一瞧,这就对她道:“我自己过去。” “小姐!” “我的命全系于你一身。”孟玉臻说着翻身上马, 望着自家小姐远去的身影,连翘心头百感交集,即便是翻身上马,可是那双眸子依旧紧紧的盯着孟玉臻。 萧敬止瞧着那一人一马渐渐而来,他得意的命令大军停下脚步。曾经他对她那么狂热,这一刻他忽而明白了自己,自己不是对她狂热,而是对她能带来的东西狂热。 她的谋策,以至于她母族历经浩劫依旧壮大的势力。 虽然距离这么远他瞧不见来人,但是下意识他还是认为那就是孟玉臻。 就在他沾沾自喜满是得意之时,却忽而瞧见来人见他们停,来人也停了下来。 “轰隆隆……”忽而发出震耳的声响,使得萧敬止惊诧的这就钻出车架查看。可是左右瞧着皆无异样。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山上!” 山上明明都是他埋伏的兵马,怎么…… 他疑惑着抬头去看,只见山崖上正在滚落巨石,不过眨眼的功夫滚滚大石正砸在他的军队之中。 见大势不好,萧敬止当即抢过一侧兵将的马匹,毫不犹豫调转马头,却刚好落在他马前一巨石,吓的他赶忙再次调转马头,这就朝着城楼的方向狂奔。 可前方同样巨石纷落,只顾自己逃命的萧敬止,根本顾不上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兵马。马儿飞驰左右躲闪,不单单是要躲避从天而降的巨石,还有那撞着人马自左右两侧袭来的巨石。 眼瞧着前方的路就要被堵死,他这就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的扎了马儿一下。 只见马儿吃疼,这就抬蹄一个飞跃,刚好带着萧敬止自眼前就要被堵住的缝隙,飞跃出去。 他刚落地,狼狈的萧敬止一抬眼正见着,一身银甲含笑的人儿:“孟玉臻!” 孟玉臻顺着峡谷里的凤,轻打马儿极尽悠闲的来到近前:“萧敬止!” “呵,你以为你赢了?”萧敬止不屑,甚至极尽厌恶的瞧着孟玉臻得意道。 孟玉臻见他如此模样冷冷一笑,居高临下的瞧着他轻声道:“这峡谷左右不应该都是你的伏兵?怎么忽而滚落巨石?难道是昨夜皆被我军伏杀?” 说着,这就做一脸惊恐状:“哎呦呦……可不得了,伟大的皇帝陛下,我真是狂妄,数日前你已命五万大军悄悄绕后,前后夹击我幽函城。” 萧敬止听着她的话,不由得瞪大双眼,孟玉臻却不急不缓更似表演一般,自腰间取出一火信。 “小女不辞辛劳,帮你发信号吧!”孟玉臻笑着看着手中的火信傲然升空,继而猛然炸裂。 而萧敬止脸色却随着火信的炸裂,脸色煞白。 只见四周杀声震天,原本自左右山巅滚落的巨石,忽而变成一个个人,一个个被砍杀了的大幽兵将。 本应该此时自后方冲破幽函城的大幽兵将,却自城中与永兴的兵将混在一起,一字排开傲然的立于幽函城前。 萧敬止清晰的瞧见,自幽函城方向骑马奔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阿史那科罗,身侧还有一人他不认识,但是另一个满脸涂染着颜料的不是旁人,正是他囚禁的薛延陀部老祭司。 “我不明白,我与你何仇何怨,即便我对你再好,你却每每针对于我?”萧敬止此时已经披头散发,前后左右的路已经堵死,从原本的得意,至此刻的彻底绝望。 “呵!” 对此,孟玉臻并不想与之过多言语。 见她这副模样,萧敬止崩溃大吼道:“来呀!杀了我呀!”他说着,却自腰间抽出软刀,朝孟玉臻而去。 好在莫玉辉已经赶到,见状不好,当即抬剑将其挑开,并一脚将其踹出三五丈。 忽而的发狠并未让孟玉臻有丝毫反应,直见着萧敬止狼狈的在地上翻滚,更是重重的吐出一口浓血。 “你就跪在此处三天,三天后,看看被困峡谷的大幽将士将如何待你!”孟玉臻说着还不忘道:“我要在城楼上好好瞧瞧。” 说着,她抬头望天,笑的轻快缥缈:“真可惜,孟娴美不在,不然,真应该让你们做个伴儿!” 见着孟玉臻打马离开,萧敬止崩溃大吼:“孟玉臻!” 孟玉臻停下马儿却并未回眸,只听见他在其后夹泪哭嚎:“我对你曾是那般用心!” “用心?你爱的是权势,从不会有任何人。”孟玉臻说罢打马离开。 瞧着孟玉臻离开,阿史那科罗赶忙骑马赶了上去:“姐姐,三天大幽的子民哪里撑的住,求姐姐……” “不想你的子民饿死在幽谷,赶紧命人搬开巨石放人出来。只要别让萧敬止跑了,你如何做是你的事。” 孟玉臻说三天,阿史那科罗亲自上阵指挥,一天半就将堵塞挖通。城楼之上,迎风躺在躺椅之上的孟玉臻,手中看着各地战事的捷报嘴角微微一勾。 “小姐,他们挖通了!”连翘一直盯着大幽的人开挖,忽而出声使得孟玉臻收了书信这就来到城墙边。 “两边同时挖确实要快上一些。”说着,她看向那被阿史那科罗吊在树上的萧敬止。 冷笑道:“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他?” 不多时,就见大幽的马队缓缓而动,一个个挥舞着马鞭这就朝着被吊在树上的萧敬止而去,一人一鞭。 “大酋人也真是的,就这呀!”连翘瞧着很是俾睨。 孟玉臻令人瞧不出表情道:“大酋人性子烈,打仗时会将一布满倒钩的小铁球绑在鞭尾。一鞭子下去,连皮带肉,好不热闹。” 连翘听着很是惊诧,指着那被吊在树上,被打的飘若破布的萧敬止:“这不是比凌迟……” “想想看,只打身子,你自己眼睁睁瞧着自己被一鞭子一鞭子剔骨!”孟玉臻说着,便转身离开,轻声道:“该走了!” 正说着,却见这薛延陀的老祭司。 老祭司对其行礼,用着蹩脚的永兴话轻声道:“多谢!” 孟玉臻微微回礼:“不知祭司的谢从何来!” 瞧着那城外高头大马上并肩而立的两人,老祭司微微一指:“不是你一直以来,我大幽彻底完了!谢你,不单救下了可汗,更是救下我薛延陀最后的光。” “他们今后便拜托老祭司了!”孟玉臻并未推脱,继而微微颔首一礼,这便阔步离开。她并不想接受老祭司的谢。 老祭司显然下定了决心,这就赶上前来:“可汗让我交与你的!你是我大幽永远的恩人!” 老祭司言语蹩脚的厉害,更不知如何与永兴人交流,直接将一物塞给孟玉臻,这便疾步离开。 孟玉臻这就摊开手掌,正瞧见,曾经阿史那科罗戴在手腕上,象征着大幽皇权的镯子。 回眸瞧去,远远的阿史那科罗似乎也在瞧着她,望了两眼,孟玉臻将那嵌着各色宝石,象征大幽王朝各个部落的镯子戴在手上。 阿史那科罗瞧着她微微抬手,太阳光将她手腕镯子照耀的闪烁光芒。心满意足的阿史那科罗这就打马朝着幽谷深处而去。 “诶?你跑什么?” “你干嘛不理我,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阿史那科罗一边打马一边回头道:“你也是她救的,我记她的恩!” “好呀!枉我深入虎穴,救出忘恩负义的你!” 未来大幽的可汗与王后,一前一后驰骋追赶,消失在阵阵烟尘之中。 裴汉章 的认罪书,以八百里加急发往各地,莫玉辉拿着平反的圣旨泪水淹没了他的脸颊。 随着这一切而来的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第五百零五章 大结局 “爹于母亲的坟前自尽!”孟清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孟玉臻的表情。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说这件事儿,他知道了,她自然也知道了。 “哦!”没有任何波动的应答。 他听着微微颔首,同样应了声:“哦!” 吕尚玲而今大着肚子,见他们兄妹二人如此,正要说些什么,正被她的兄长吕颂贤拦住。 只见他永远是那么的温文尔雅,抱拳一礼道:“妹婿,家父甚是思念小妹,此番,愚兄便先带她回京。” 一说回京,孟清泉显然脸上不自然道:“是清泉无礼在先,待两江事了,便登门请罪!” “请什么罪!我乐意的。”吕尚玲这就一副怕孟清泉受到伤害一般,赶忙护着。 孟玉臻瞧着笑着,便轻轻的离开了。而这一幕却也让吕颂贤瞧了个清楚! 见自己的妹子缠着孟清泉,吕颂贤这就追上离开的孟玉臻:“祁王已经朝这里赶了。” “他爱去哪儿去哪,我是要离开了!” 不知为何,明明那都在嘴边的话,吕颂贤到底也没说出口,待他开口问她去哪儿之时,她也已经没了身影。 他不知道的是,自这一刻他成了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自此无人知道她的下落。 而萧锦澜,更似疯魔一般,各处探听着她的下落,搜索着她哪怕一丝一毫的消息与足迹。即便他接到她已亡故的消息,可他依旧没有放弃寻找。 “小姑奶奶,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好喜欢吕颂贤,一瞧着他那模样啧啧啧……”穆嘉禾跪坐在一流彩宝珠打造的牙床前,一脸哀求着。 再看那床上,不是旁人,正是孟玉臻。 “女王陛下,你宫里的男子不少了,也不缺吕颂贤一人!”孟玉臻是真真知道,这货也不知道怎么了,两年前开始竟莫名垂涎起吕颂贤。 知道她的担忧,穆嘉禾这就赶忙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只要把他接来,保证让他就在宫里呆着哪儿都不能去。” “接来?我可听闻藏娇楼,前两日莫名的锁了!” “啊……你好可恶,竟然在我宫里安插细作。”穆嘉禾一听忽而发怒。 可对孟玉臻丝毫不痛不痒,懒得搭理她道:“你问问你城里的朝臣百姓,哪个不知道。说女帝威武,生擒了永兴大将,而今就关在藏娇楼。旁人只道你是有意贬低永兴,我可知道你的脾气,这几日人家不从,你是准备把我卖了吧!” 说着,孟玉臻忽而察觉出不太对劲,静坐起身,猛然掀开脸前的纱帘:“你已经出卖了我!” “玉臻,你也不能怪陛下!就算你不顾及旁人,你兄长这些年找你找的同样劳苦。”果然就见门口纱帘后吕颂贤悠闲步出。 丝毫不惧孟玉臻要吃了他的表情,继续道:“你想想你的侄儿,就因为你,至今还未曾见过一眼自己的亲爹。只因他亲爹在满世界找自己的妹妹!” 孟玉臻听着眉眼忍不住轻轻跳动:“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同女帝单独聊聊!” 似乎能感受到孟玉臻的愤怒,吕颂贤还不忘说上一句:“是我坚持跟来,女帝并未背信弃约。” “呵!”孟玉臻当即转头看向旁处。 直到他走,穆嘉禾激动的拽着孟玉臻的手道:“你听见了么?他刚刚在维护我,啊……” 见她如此,孟玉臻真不敢相信,这是残忍凌迟了自己的叔叔,并用铁血手腕平定了藩王叛乱,在质疑声中不畏血流成河的代价赫然称帝的穆嘉禾? “说吧!” “说什么?” “我总要知道你将我卖了个什么价儿!” 穆嘉禾一听这就笑的含羞腼腆,微微伸出一根手指。 “吕颂贤不是号称谦谦君子,竟然这般低劣,呸,恶心!” 一听孟玉臻这话,引得穆嘉禾脸色若霞,这就唯诺的小心翼翼道:“一顿饭!” “一顿饭你就把我卖了!可真是重色的好女帝。”孟玉臻说着,便微微起身,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后:“你出去会你的情哥吧!” “那你呢?” “我不得换衣服?”孟玉臻极其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穆嘉禾满心都是吕颂贤,心自然也跟着飘了出去。 刚出门,高阳照射的竹影下,正见着一脸紧张站立的二人。还别说,这么看自家心上人,可真是…… 虽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可吕颂贤身侧的萧锦澜,俊朗的模样穆嘉禾不得不承认更胜一筹。 穆嘉禾赶忙来到吕颂贤身侧站定,就像那小鸟儿一般,只是吕颂贤却见着退避三舍。 为了缓和,当即对萧锦澜道:“刚刚你就当随我进去。” 无人知道萧锦澜此刻是有多激动,激动到明明找了这些年,他在屋外也听见了久违的声音,可脚步恍若灌铅一般,怎么也迈不动一步。 三人等待良久,就连一个劲儿欣赏自己心上人的穆嘉禾,也忽而发现不对。这就赶忙进屋查看,却见此时屋中哪里还有一人。 “她是不是走了?”似乎已经预料到,萧锦澜没有任何表情的轻轻吐口。 此刻,就是穆嘉禾也忽而同情起萧锦澜。 “这,我也不知道她会去哪儿了!”虽然不忍心,但是穆嘉禾还是吐口道。 萧锦澜听着当即转身离开,吕颂贤瞧着他这般模样,赶忙追上去:“你这是要去做甚?” “找她!” 吕颂贤急急道:“你不是不知道魏国吞了贞国,如今对我永兴明里结盟,暗里却运兵至两国边界!” “之前我就是因为国事错过了,如今朝政国事有你们,无需我费心!” 他知道说这些已经不能让萧锦澜动容半分,只能缓了语气:“她有心躲你,便不会要你寻着,难道说她一辈子躲着你,你也寻?” “那我就寻一辈子!”萧锦澜不再理会他们,毅然转身离开。 瞧着他毅然离开的背影,穆嘉禾悄无声息的来到吕颂贤身侧,更是悄无声息的挽住他的手臂:“为什么他刚刚不进去,进去了,不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也许他们都没做好准备,也许是因为我们在场。也许……自有他们的原因!”吕颂贤忽而有些羡慕他们,这种感觉自己也很诧异。 良久才回过味的吕颂贤,一低头,就见着穆嘉禾抱着自己的手臂一脸沉醉。当即惊的他满脸通红,抽出手臂这就连退三步。 忽而的心慌,使得他周身僵住,一时间的无措令他自己都觉得诡谲。而此时他却忽而明白了! 望着萧锦澜离开的方向,轻轻一笑,转而便看向了懵懵的穆嘉禾。 魏国国君背信弃义,以结盟之名坑杀了贞国的皇帝,而永兴此时已经与大幽、泽国联盟,三路发兵,直指魏国。 结果显而易见,魏国国君好大喜功,加上了连年的战事早就将魏国掏空,三国齐发不过半年便瓜分了整个魏国。 三国鼎立,却又各自牵绊,故约定三国交界一幽谷为无主之地。 萧锦澜还在寻孟玉臻的路上,遍寻无果的他,途径这无主之地,鬼使神差一般选择深入。绵延的大山,层叠环抱一恍若翡翠的玉湖。 站于山巅瞧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令人长舒一口浊气。 忽而他的身形一滞,就连呼吸都跟着停止。 只见湖边站着一素衣之人,那身形,即便是背影他也认得。忽而泪水模糊视线,这便连滚带爬急急朝那人儿奔去。 只是刚刚来到近前,那人一个回眸令他很是失望。 此人年纪已过半百,一瞧他过来,吓的赶忙后退,这就防备的绕着他离开。 黯然的萧锦澜来到湖边,瞧着湖中之水惨然一笑。 “你无心,可我情愿!” 他忍不住的自言,令自己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那日……我在别院中,并未离开。”清浅懦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萧锦澜猛然回眸,眸子里忽而水汽盈氲,瞧着朝思暮想的人儿,心口堵闷的他颤抖着双唇良久才道:“我知道!我甘愿!” 说着他又是哭又是笑,双眸痴痴的望着她:“我即为青山愿为你白头!” 孟玉臻再也忍不住忽而泪如雨下:“自你那日转身离开,我便知千万春山,独尔入心!” “我说,自那日初识,再无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