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不宜结》作者:百叶心 文案 情景一 重明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啸月则蹲在床前喊清行起床。 正常版: “清行,太阳出来了,起床了。” 清行没反应。 撒娇版: “阿行,我饿了,你起来嘛,我们去吃饭。” 清行依旧没反应。 恐吓版: “你起不起,不起我掀你被子,我掀了,我真掀了啊。” 清行翻了个身,继续睡。 啸月:“……我真是……败了。” 情景二 “狼啸月。”看着这一幕,清行更气了,这货刚刚怎么不听话,手掌一挥,把不远处扔在地上的灰衣吸了过来,右手指尖蓄力一滑,一大块衣料被整整齐齐的割了下来,“从现在起,我与你割袍断义。”清行把割下来的衣料扔到了啸月面前。 “阿行……”啸月扯了扯清行的裤脚。 “别劝我,你对你的义兄做出这等大不敬的事,也该料到会有这般下场。” “阿行……你断的是袖子。”啸月提醒道。 “……”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清行,啸月 ┃ 配角:重明,扶沨 ┃ 其它:忠犬攻,嫌弃攻的受,轻松搞笑 ☆、第 1 章 天将明,钟声阵阵,寒山寺的僧众开始了一天的生活。最东边的一间禅房,屋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两椅,床上被子被胡乱裹成了一团,年少的僧人睡得正香。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僧者烦躁的翻了个身继续睡。片刻后,熟悉的声音传来。 "清行,你收拾好了?" "快了,师兄。"清行把脸蒙在被子里闷闷的道。 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后,清行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收拾好后两人相携朝大殿走去。一路上,清行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睛微红。 "昨晚又没睡好吗?"清安关心的问道。 "嗯,昨晚睡的比较晚,有些困,一会上早课的时候我眯一会儿,师兄你记得给我打掩护啊。"清行揉着眼睛的道。 "你呀!"清安无奈的笑了笑,不知是什么原因,清行在子时之前一贯睡不着,但是寺院里要求僧人每天都要上早课,睡得晚自然也起不早,为了不让清行迟到,清安便负责每天早晨叫清行起床,久而久之,二人的关系也比其他人更加亲近些。 二人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大殿。大殿是寒山寺上早课的地方,清行二人到时,大殿里僧人已有大半,二人朝住持行了佛礼后,找到自己的位置相继坐下打坐,片刻后诵读声响起。早课的第一段是诵《楞严咒》,其次是《大悲咒》、《小几咒》、《心经》等。 清行十岁开始上早课,如今已有五年,内容倒背如流,觉得无趣便闭上眼睛打盹,旁边的清安见状赶忙朝住持看去,好在,住持没有注意这边。 早课过后,僧人按次序离开,清行正准备起身时,被住持叫住了,清安看了住持一眼,又转身看着清行,清行朝他眨了眨眼,示意让他先走。清安抿了抿嘴,随着众僧离开了大殿。 "师父,你找弟子有事?"清行疑惑的问道。 "藏经阁的经书你看了多少"慧觉看着清行淡淡的道。 嗯,清行认真的想了想道:"已看了大半。" "不错,今天叫你留下是有件事。"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道:"你家里来信了,送信的人让我转告你请你务必回家一趟。" "一定要回去吗?"清行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是十年前的自己收到这封信应该会很高兴吧! 慧觉:"去吧,趁着这次下山好好想想,你还年轻,若要还俗也是可以的。” 清行摇头道:“弟子不想还俗,弟子喜欢修行。” “只要有心,遁入空门是修行,入俗世也是修行。"慧觉捋了捋胡子严肃地道。 "恩,弟子记下了。" "有盘缠吗?" "有,家里给的我一直都存着。" "嗯,去吧。" “是,弟子告退。” 看着清行离去的背影,慧觉叹了口气,如果十一年前自己没有去春明城,或者自己不说那句话,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五观堂是寒山寺僧众吃饭的地方,清行过去的时候刚过了饭点,人不是很多,他朝自己惯坐的地方瞟了一眼,清安还在,他招了招手,大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清安关心的道。 "说来话长,好饿,我先去盛饭,一会慢慢给你说。" "好。" 寒山寺的伙食还是老样子,清行盛了碗粥,拿了两馒头坐在清安对面,他吃的很快,但吃相确很斯文。清安内心赞了一下,果然好看的人做什么动作都是优雅的。 "我要回家了。"清行淡淡一笑,有些心酸。 "真的啊!不过从没听你说过你家里人。"清安有些好奇。 "没啥好说的。"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清行情绪有些低落。 "你... 你还会回来吧?"清安不安的问道。 "想什么呢!我一定回来。"清行坚定地道。 "那我明天送你。" "不用,我怕明天睡过了,你记得叫我就行。"清行没有答应让清安去送他,他怕自己舍不得,十一年了,或许,他早已把寒山寺当成自己的家了。 ...... 阳春三月,百花盛开,空气中都带了一丝丝甜味,让人沉醉。青青的草地上,年少的僧者枕着包袱睡得正香,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做了个好梦。 远处一道流光疾驰而来,映衬着蓝天煞是好看。 重明伸着脖子努力挥动着翅膀,他被一个煞星追了一天一夜,几乎力竭,现在急需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 此时,一阵熟悉的气息传来,重明愣了愣看着前方草地上躺着的人,激动的挥着翅膀飞了过去。 清行是被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坐起,不耐的看着吵醒他的人,男子一袭银色衣袍,长长的黑发用一根同色的不知什么质地的发带松散的系着,面如冠玉,最出彩的是那双郁金色的眼睛,流光溢彩,清行仿佛从里面看到了夕阳。 "小和尚,你有没有看到一只鸟" "什么鸟?小僧未曾见过。" "你先站起来。" 清行有些不满但依言站了起来,然后宽大的袖子里掉出来了一个毛团。那东西长得像公鸡,但大小只有公鸡的一半,身上大面积的羽毛是红色的,脑袋和脖子是黄色的,翅膀上的羽毛边缘似墨绿又似黑,尾羽是彩色的。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清行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奇怪的鸟,正暗自感叹时,那东西飞到了他的肩膀上,挥舞着小翅膀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清行的脸,还叽叽的叫了两声。 清行被他蹭的有些痒,心道"这叫声……真的是鸟吗?" 啸月有些惊讶,重明乃上古神鸟,因两目都有两个眼珠,故叫重明鸟,这神鸟一向高傲,此人是谁,竟让重明如此讨好 清行:"施主,你是在找它吧。"虽说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啸月:"嗯,给我。" 话音刚落,重明害怕的缩了缩身体,清行的心软了软,安抚的摸了摸它的头,"它又不是你的,凭什么让我给你。" 啸月:"你怎么知道它不是我的。" 清行看了他一眼:"我又不瞎,这小东西一直围着我转。" 啸月:"可它偷喝了我的花露,既然花露是我的,那么花露在它肚子里,自然它也是我的了。" 清行气道:"照你这么说,如果它认我为主,那我也是你的了?" 啸月点头回道:"有道理,分析的不错。" "强词夺理,我不跟你说了。" 清行从怀里掏出一锭元宝扔给啸月道:"这是十两银子,够普通一家老小一年的开销,就当买你那瓶花露了,告辞。"说完转身就走,留给了啸月一个高冷的背影。 啸月顿时无言,心道"这和尚居然敢拿凡界的银子砸他,才十两,不过这颜色不错,啧啧...他的花露是无价的好吗!若不是摸不准此人身份,他早就...... 咦,他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后悔了,想把......"然后啸月就看到那和尚越过他,捡起地上的包袱,转身又给他了一个高冷的背影。 啸月的脸顿时黑了,他捋起袖子决定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和尚,这时,他衣服上佩戴的珠子闪了一下,这是狼族的传信珠,一旦亮起,就只说明一件事,狼族出事了。 清行边走边想,刚才那人的脸色好难看,难道被自己气到了,哼哼,不管了,他自找的。 "叽叽。"重明见清行一直埋头走路,也不理鸟,觉的自己被无视了,开始刷存在感。 清行把它从肩膀上拿下来,举到面前道:"小东西,他没跟过来,你可以走了。" 重明使劲摇头。 "你想跟着我。" "叽叽。" "好吧,跟着我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偷东西。" "叽叽。"重明使劲点了点头。 "嗯,那我给你取个名字。" "叽叽。" "小花怎么样" "......"重明腹议,不能因为本神鸟尾羽颜色多就叫小花吧!感觉好随便。 "小叽呢?你喜欢这样叫。" "......"额,这个感觉有歧义。 一人一鸟渐渐走远。 ☆、第 2 章 清行踏着夕阳的余晖进了城,姑苏城是距离寒山寺最近的一座城,年前清行随师兄来此采办,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现在却有些冷清,有三五行人,皆行色匆匆,清行有些疑惑便拦下一人道:"施主,姑苏城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人道:"小师父,你是外地人吧。" "嗯 ,小僧在寒山寺修行。" 那人小声道:"小师父,你别问了,我劝你赶紧找个地方住下来,天快黑了,我得先走了。" 清行决定先找个客栈住下来再打听。 "叽叽。" "饿了吗?我也饿了,走吧,我们先找客栈。" 一人一鸟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终于在第二个路口旁边找到了一家客栈,清行提着包袱走了进去。 "客官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十分热情的迎了过来。 "不能都要吗?"清行疑惑的问。 "当然可以,您先找地方坐,我给您倒茶。"小二笑道。 "不用,我自己来,嗯,钱先给你,上两盘素菜,两碗米饭,再开一间上房。"清行淡淡的道。 "好嘞,您稍等。" 客堂里人不多,清行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了杯水,重明顺势落在了桌子上不满的叫了两声,清行淡笑着给它也倒了一杯,旁边的客人好奇的往这边瞅了两眼转身继续高谈阔论。 "唉,你听说了吗,失踪的几人都是书生,好像都长的不错。" "可不是吗!这失踪的都是男人,我就想这莫非是好男色的采花贼干的。" "幸好我长的丑,这年头不分男女长得好的都不安全。" "这都三天了,城主府有没有消息啊。" "没有,我表兄家的侄子在城主府当差,他说,城主这俩天都急上火了。" "我听说凶手不是人... 是...妖啊!" 这话一出,客堂瞬间安静了。 清行拿起杯子淡定的喝了口水,他有些好奇,妖,是什么样子呢? 这时,小二端着盘子过来了,"客官,您要的饭菜,房间里热水也准备好了,您吃完可以直接上楼休息,这是房间的牌号。" "嗯,麻烦了。"清行点了点头。 小二忙道:"客官您太客气了,您慢用,有需要只管唤我。" 客栈的饭食看起来还不错,清行给了重明一份米饭,吃饱喝足后,一人一鸟悠然的回了房间。 清行沐浴后躺在床上发呆,他有些后悔没有带几本经书出来,一想到要回家他就莫名有些烦躁,于是闭目养神默念清心咒,此时清行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哦,不对,准确来说是被一只狼盯上了。 重明不时的在一条手巾上滚来滚去,刚刚清行沐浴的时候,顺便把它也给扔水里了,它怕清行发现端倪不敢用灵力把自己烘干,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忽然之间,它察觉到了一丝妖气,妖气是啸月那煞星故意释放的,他一个已经化形的大妖,若要收敛自身妖气那是轻而易举。 "出来,否则......"重明听到了啸月的传音,威胁意味明显。下一刻,重明的身影从房间消失。 夜色弥漫,月光如水,屋顶上,一人一鸟互相对峙,谁也不肯让步。片刻后,重明开口打破了僵局。如果有人抬头就会看见这样的画面,一只似鸡的鸟"叽叽"叫几声,一人就回它几句,他们用鸟语和人话交流的很顺畅。 "不就喝你一瓶花露吗!至于这般穷追不舍。"重明有些不屑。 "非也,我找你是要与你做一次交易。"啸月认真道。 "交易?如果我说我拒绝呢?" "你不会,就算你不为自己,你的主人呢?如果你做到了,我还会给你十瓶花露,你知道的,花露对修炼可是……"啸月笑道。 重明的瞳孔微缩 :"你......你真是...行,说吧,什么交易?" "听说重明神鸟以息识物,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件东西,招魂幡。" 重明幸灾乐祸的大笑:"招魂幡不是狼族至宝吗?怎么,被偷了?"啸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笑声戛然而止。 "不过,我见都没见过那东西,你让我怎么找?" "自然是有办法的,招魂幡的气息很独特,我相信你遇见后一定能认出来。"啸月道。 重明:"……好吧~_~,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我决定试试,不过,你得发誓不要伤害他。" 啸月信誓旦旦的道:"我发誓,我如果伤害他,就让我孤独一生。"他堂堂一妖族少主,还不至于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计较。 狼族之人重情谊,且一生只认一个伴侣,重明见他以此起誓,便也放下心来。 第二天天刚亮,啸月便惬意的靠在椅子上嗑瓜子,从卯时到午时,瓜子皮嗑了一堆又一堆,睡觉的人还在睡,没有一丝要醒的预兆,重明担心的用翅膀摸了摸清行的额头道:"有点凉。" 啸月: "走开,你连人形都没化,知道人体温度吗?"说着坐在床边拿手摸了摸清行的头,"奇怪,温度正常啊!怎么不醒呢?"然后他俯下身将头抵在清行额头上试温,这时,清行睁开眼睛,吓了一跳,瞬间清醒。啸月不着痕迹的站起来,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淡定地喝了杯凉茶。 清行缓了一会儿,任谁刚睡醒就看到一张大脸贴着自己,会受到惊吓也是很正常的,他这样已经算淡定地了。 清行瞅了那人几眼疑道:"施主,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啸月。" "什么?" "我的名字。" 清行深吸了一口气道:"啸月施主,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啸月指了指重明道: " 我是来找它的。" 莫非他依旧不肯放过小东西吗!不行,得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佛门讲究"缘",施主与他无缘还是不要强求的好。"清行语重心长地道。 "相逢即是有缘。"啸月意味深长的说。 清行: "......孽缘。" "那可不一定。"啸月说到这里,连自己也不觉莞尔一笑。 清行看了看重明态度坚定道:"我不会让你带走它的。" "你误会了,我没想带重明走,我只是让它帮个忙而已。" "重明,它的名字吗"清行指着重明道。 啸月点头。 "看样子你们很熟,那是我误会你了?" 重明心道:"其实刚认识,我们一点都不熟。" 啸月:"无碍,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唤我清行便可。" 清行么,清心修行,啸月默默地叫了几声,是个好名字。 清行自己还未洗漱便让啸月先下楼去点菜,顺便把重明也赶了下去,等到清行收拾好下楼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小二在旁边尴尬的站着,一人一鸟面对面互不理睬,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下来之前这两只为了吃什么已经纠结了好一会儿,所以饭桌上空空如也。 "啸月,你怎么不点"清行有些奇怪。 "你先请,我还没想好。"啸月早已辟谷,许久未食,还在纠结要不要吃,他就一锭银子,还是清行给的,他其实不想花出去。 "小二,照着昨晚的来,再沏一壶铁观音。"清行道。 "好嘞,你稍等,我马上就来。"小二松了口气,刚刚那位公子不点菜,也不让他走,人长得倒是挺俊,可惜脑子有病。 重明一直嚷着要吃米饭,它传音让啸月帮它点,啸月没理它,这时看见清行过来,他高兴的绕着清行飞了两圈,挑衅的看了啸月一眼。 清行刚坐一会儿,小二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客官您先用茶,饭菜马上就好。"说完就退下了。 清行倒了三碗茶,一碗是给重明的,又给啸月递了一碗道:"尝尝。"因为碗是白色的,茶水的颜色得以显现,仿佛"清汤绿水",细细闻之还散发着淡淡花香。 啸月喝了一口,只觉舌尖微甜,香气馥郁,口味醇正,不由赞道:"好茶。" "你喜欢就好。"看到自己喜欢喝的茶被别人认可,清行很高兴。 一盏茶后,饭菜端了上来,一人一鸟开吃,啸月默默地看着他俩,那目光格外热烈,"要不,你尝尝!"清行有些不习惯别人盯着他吃饭。 "这怎么好意思呢!既然你态度这么诚恳...那我就...尝尝。"说着拿起筷子大快朵颐,想不到人间的饭菜还挺好吃的。 重明鄙视的看着啸月,清行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人脸皮这么厚,但他自己是个很大方的人,然后对小二道:"麻烦再来碗米饭。" "好嘞。" 饭后,清行决定出去追查凶手,啸月自然也跟上了,他的想法很简单,清行去哪,重明就去哪儿,跟着说不定能发现招魂幡的线索。 两人一鸟先去估衣铺置办了两件衣服,当然花的还是清行的银子,衣服半新不旧的很便宜,啸月看着有些嫌弃。 片刻后,两位头戴冠带,身着白袍的才子摇着折扇出了门,清行认为失踪的都是书生,扮成读书人的样子可以让凶手放松警惕,诱敌出击。重明站在清行肩膀上回头瞅了瞅,他觉的那些路人看他们的眼光很奇怪,或许是被本神鸟的美貌惊艳到了,他整整羽毛得意的想。 ☆、第 3 章 寐惜是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雌性野鸡精,它特别爱听故事,开灵智后就常常蹲在学堂外听先生讲学,久而久之,也识文断字了,化为人形后喜欢读话本,还都是些风流书生与妖精的爱情故事,读的多了便心生向往,偏偏寐惜的人形不太好看,没有书生对她表白心意,但是她并不气馁,因为在凡间生活的时间比较久,可以说是十分洞悉人性,虽然她是一只肤浅的妖,但她并不想找个肤浅的人,因此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寐惜在离家不远处设了障眼法,每当有长得俊俏的读书人经过,她就设法将其引进来,然后自己装作崴脚的柔软女子,请求他人相助,但是从来没有人扶她,或许那些人是迫于礼数,又或许真的是因为她长的太丑,这些都无从知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寐惜很明白,但是有些书生不仅不扶她,还嘲笑她,这就让她很生气,于是她就把这些出言不逊的人关在了自己家里,决定好好教教他们仁义道德,谦逊有礼。 清行在大街上走了两圈都没有发现凶手的踪迹,他决定改变策略去人少的地方试试,啸月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 春和日丽,微风习习,湛蓝的天空轻轻的飘着几片云,风吹一下,它便动一下。 寐惜百无聊赖的躺在草地上晒太阳,自从抓了那几个没素质的书生后,读书人都没人敢出门了,都说书生是手无缚鸡之力,要她看啊,这胆子也没鸡大。 "姐姐,姐姐,来了。"一只老鼠飞快的窜了出来。 寐惜:"什么来了,谁来了小鼠你慢点,毛毛躁躁地像什么样子。" "是两个读书人朝这边来了。" "书生,还是两个,你确定"寐惜问道。 "嗯嗯,哦,对了,还有一只鸡,长得和姐姐您的本体……好像……" "不对劲,难道是官府的阴谋,嘿嘿,我寐惜还没怕过谁,走,去会会他们去。" "是,姐......"小鼠还未说完,寐惜又道:"算了,你去了也没用,你回去帮我看着那几个人,以防不测。" 清行沿着路一直走,渐渐的,路变的窄了,人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他们自己了。 穿过一片竹林后,清行看着分叉路口陷入了纠结,片刻后他对啸月道:"要不,我们兵分两路"啸月以安全为由坚定的拒绝了。然后清行把选路的权利交了出去,啸月和重明都一致认为走右边,看到他俩这般和谐,清行欣然应允。 走着走着,忽然,清行发现远处多了个人影,他自言自语道:"奇怪,刚刚怎么没看见。"啸月直直看着前方,目光有些冷。 又走了一会儿,清行才看清,那是一个穿彩衣的女子,正侧着身坐在路边揉脚,难道是崴脚了清行猜测。这时女子突然抬头,清行猝不及防的和她对视了一下,那女子娇滴滴的道:"公子,小女子的脚受伤了,无法行走,您能不能帮帮我。" 清行默默地看向啸月。 寐惜觉得这个长得更好,也期待的看着啸月。 啸月很气,他从走这条路就发觉不对劲儿了,还以为是什么大妖呢!哼,区区一只野鸡精,妖气都收敛不好,长得那么丑还出来骗人,真丢妖界的脸。他腹议了半天,感觉周围有些安静,然后他就发现所有的人和妖都盯着他,"咋了?都看着我。" 清行对着他耳朵小声说道:"我是个出家人...影响不太好...要不,你扶下那个姑娘。" "我不。"啸月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清行很失望,他没想到小伙伴这般没爱心,哎!凡事只能靠自己啊!忽然,他想到刚刚路过竹林看见的竹竿,看长度粗细还挺合适的,然后他轻声对寐惜道:"姑娘,你等我会儿,我很快回来。"说完转身朝来路跑去,重明不放心的也飞了过去,留下一只狼妖和一只鸡精大眼瞪小眼。 寐惜有些尴尬,你说你要帮就帮,不想帮忙就直接走呗!还让她等,呀!脚都坐麻了,本来还想和对面的人说说话缓和一下气氛,一抬头就看见一张冷漠脸,算了,她还是揉脚吧。 啸月有些后悔,刚刚清行跟他说话时,他拒绝的太直接了,不知道清行生气没。 又过了一会儿,清行提了根竹竿跑了过来,他常年宅在寺院不爱运动,刚才跑得太快有些喘不过气,啸月在一旁关切的看着他,清行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他把竹竿的另一端递给寐惜道:“姑娘,你握紧,我先拉你起来。” 寐惜:“……” 啸月心道:“原来还可以这样,受教了。” 清行:“男女授受不亲,在下这般还望姑娘海涵。” 寐惜嘴角抽了下:“怎么会呢!小女子多谢公子。” “不客气,应该的。”寐惜站起来后,清行把竹竿给她,示意让她拄着走。 寐惜有些牙疼。 "姐姐,姐姐,不好了...那几个书生没气了。"寐惜把竹竿一扔,右手捏决,身形瞬间消失。"姐姐,你等等我啊!" 在清行看来就是一只肥胖的老鼠跑过来吱吱叫了几声,把那姑娘吓的连竹竿都扔了,然后人消失了,老鼠也消失了。"......刚才那老鼠说啥?"清行问道。其实他并不指望有人能回答。 "哦!它说那几个书生没气了。" "没气了,那我们赶紧去,那几个十有八九就是失踪的人。"时间紧急,清行也顾不上问啸月为何懂鼠语了。 "别急,我带你去。"啸月把手放在清行腰间道:"抓紧,我要飞了。"说完运起妖力朝寐惜消失的方向飞去。 重明看着啸月的背影撇了撇嘴,哼,若不是我本体太小,你以为轮的到你吗? 清行回过神时他已经在一个院子里了,对于飞这种方式他还是挺激动的,他四下观察了一番,四个书生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神态倒也自然,跟睡着了一样。 寐惜脸色十分难看,她抓这几个书生只是想教训教训,并不想置他们于死地。 "姑娘,你的朋友怎么说,毕竟它是第一个发现的。"清行指着老鼠对寐惜道。 "小鼠也不清楚,她当时被打晕了,醒来后才发现他们没气了。寐惜揉了揉太阳穴道。 啸月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遍道:"没有外伤,也没有呼吸,应该是魂魄离体...难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样?"清行问道。 啸月艰难地摇了摇头。招魂幡收的魂魄除主人外无人能放,除非他炼化招魂幡,可现在他连招魂幡的影子都找不到。 清行很失落,虽然他明白人早晚都会死,但明白归明白,当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边时他还是接受不了。魂魄离体么,清行决定试试招魂,然后他盘膝坐地双手合十念起了招魂咒。 这是啸月第一次看见清行诵经,明明穿着很普通的半旧白衫,脸上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却让他莫名想到了四个字"宝相庄严"。 吟诵招魂咒需要强大的精神力,清行念到一半时,脸上已经微微出汗了,他咬牙念完后,四肢无力,面色苍白,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寐惜很有眼色的端了一杯水想递给清行,但中途被啸月抢了活干,此时,没有人发现清行手腕上戴的一串菩提念珠正微微的发着金光。 清行喝了水正准备道谢时,他听到一个人道,我怎么睡在地上,是不是你们偷袭我,其他三个人摇头,然后他们怀疑的看向寐惜。 寐惜怒道:"看什么看,我要想弄死你们还会让你们背书。"四人顿时噤若寒蝉。 ...... 穆荣义是一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他的梦想就是一辈子玩乐,但很可惜,他的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为了让他更好的继承家业,不给祖宗蒙羞,于是他被送到了姑苏城最好的学堂,事实证明一个想当纨绔的人是读不进去书的。他不仅自己不学无术,还带着其他一些意志不坚定的学友玩乐。虽然穆荣义人品不佳,但长得还说的过去,然后他们就遇上了寐惜,闲来无事想找乐子的穆荣义就对着寐惜从头到脚大肆品评了一番,言语极其难听,不堪入耳,穆荣义的狐朋狗友们也不怕死的进行了补充,最后他们被抓了。 寐惜并没有暴力对待他们,而是采用了比较文雅的方法,但穆荣义宁可寐惜揍他,因为《礼记》实在是太难背了,整整三天,还是在一只肥老鼠的时刻监视下,他才背会了一半,问题是背不完不让走哇,他敢发誓自己从来就没有这样认真过,他无比的怀念学堂的先生,因为他真的是太温柔了。 …… ☆、第 4 章 如果不是清行身上没有灵力波动,啸月都要怀疑招魂幡是他偷的了。可他区区一个凡人又怎么能释放招魂幡收的魂魄呢?啸月看着清行陷入了思考。 清行喝完水感觉好了一点儿,“喂,你怎么了,发什么呆,赶紧扶我一把,腿麻了。”清行举起拿杯子的手朝啸月晃了晃。 “哦,好。”啸月愣了一下,拿过茶杯把清行扶了起来。 寐惜冷哼一声,对啸月翻了个白眼儿,她觉得作为一名有内在美的女子她被歧视了。 清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时,一位身穿蓝衣腰佩碧玉的年轻公子朝他走了过来。 “在下穆荣义,敢问两位兄台也是被抓来的吗?”穆荣义目光灼灼的道。 啸月漠然而视,清行只好道:“非也,慕容公子,是我们主动要来的。”说完发现对面那人神色有些怪异,于是又问道:“是我说错什么了?” 一个穿锦衣的笑道:“这位仁兄有所不知,其实他姓穆。”然后又笑了两声道:“刚认识时我也以为他复姓慕容呢!” 清行忙道:“失礼,失礼,望穆公子别往心里去。” 穆荣义大方的摆了摆手道:“无碍。”心想以后得换个方式介绍自己了,总被别人改姓也不是个办法。 “穆公子晕倒后,可有发觉异常”清行问道。 “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我也是...我也一样...”其他三个也争先恐后的表示赞同。 清行和啸月对视了一下,啸月示意一会儿再说。 “是您救的我们吗?”穆荣义问道。 清行淡淡地点了点头。 穆荣义认真道:“先生高义,在下不胜感激,还不知恩人名讳。” 被一个比自己大的人叫先生,清行有些汗颜,他把手放到嘴角咳了一声道:“名字只是代号而已,今天遇见也是有缘,你们都离家三四天了,家里一定挂念的紧。” 穆荣义仰天嚎道:“我不孝啊!,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先生,我《礼记》背不会啊!”说完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寐惜一眼。 清行:“......” ”滚吧,滚吧。”寐惜没好气道。 穆荣义如蒙大赦,他的三个好友走的飞快,他还没出院门,“站住。”寐惜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穆荣义缓慢的僵硬的转过身,暗骂朋友不讲义气。寐惜道:“再让我看到你恃强凌弱,欺凌弱女,那就不是区区一本《礼记》可以解决的了。” “是,是。”穆荣义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这一幕,清行忍俊不禁。 寐惜朝清行郑重行了一礼道:“今天的事多亏了公子,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若公子不介意,唤我声寐惜便好,今后如有需要,定当义不容辞。” 清行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姑娘言重了,此事已了,在下告辞。” 寐惜:“公子保重。” ...... 沿路走了片刻,清行觉得自己少了点东西,就问啸月:“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有吗?”啸月想了一会儿又道:“折扇。” “折扇么,那没事,不贵。”又走了几步,清行一拍大腿道:“呀,不对,我把重明忘了。” “他认得路,丢不了。”啸月有些想笑。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重明飞了过来,收起翅膀落在了清行肩上。 “叽叽...叽叽...叽......” “它说什么啊。”清行有些好奇。 啸月一本正经道:“他问你为什么不等他。” 重明:“……啊!……我明明记得我说的是招魂幡啊。” “你能听懂它说话”清行很惊讶,其实他刚刚只是顺口一问,并不期待啸月能回答。“我...我有一个...猜想。”清行看着啸月艰难道。“你们两个是...同类...” 话音刚落,重明愤怒的咆哮道:“我可是最珍贵神兽,他区区一只狼妖,怎么能和本神鸟相提并论。”说完还挑衅的看了啸月一眼。 奈何清行不懂神兽的语言,他看着啸月道:“是不是我说错了,重明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啸月:“没有,你猜对了一半,我们都是妖,不过我是渡过劫可以化形的大妖,他才只开了灵智,在妖族……嗯…算最低等的。” 重明怒叫一声飞起啄他,啸月哪会让他得逞,一狼一鸟上演了一场大战,清行劝说了一会儿,两只都在气头上也没人听,他索性也不管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看戏,百无聊赖之际,清行忽然发现刚刚那个他们出来的地方消失了,他喊道:“喂,你们两个别打了,住手……” 他还没说完,啸月又揪了重明几根毛。 清行怒道:“再打贫僧就收了你们俩妖孽。” 啸月:“……” 重明:“……” 清行自认为脾气很好,很少生气,但他发起火来还是很唬人的,这不,重明垂头丧气地蹲在他肩上,似乎尾巴上的毛稀疏了点,啸月也乖乖的走了过来,虽然俊脸上多了几道抓痕,但那得意的表情怎么也掩饰不了。 清行指着远处空旷的原野道:“那地方消失了,寐惜姑娘会不会有事啊。”啸月道:“一个障眼法而已,她会有什么事。” 清行:“她也是妖吗?” “嗯,你怕吗?”啸月问完重明也紧张的看着清行。 “为什么要怕呢?佛曰:众生平等,不论是人还是妖,自当一视同仁。”清行淡淡一笑。 重明松了口气,他一直怕清行知道自己身份后会赶自己走,啸月却有些不高兴,他不知道是因为清行不怕他还是因为他不想被同样对待,他出身不凡,天资聪颖,自有一股傲气,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特别的存在,可是在清行心中...... 世人皆是如此,自命不凡,殊不知在佛看来都是芸芸众生。 ...... “我想你应该知道那几个书生的魂魄之前去哪了,你可以告诉我吗?”清行问道。 啸月沉吟片刻道:“告诉你也没什么。”于是啸月就把狼族丢失招妖幡的事前前后后的讲了一遍。 “所以,你找重明是要他帮忙啊!”清行不禁哑然失笑,“可你刚刚还揪他尾羽,你就不怕他不帮你了......” “可他刚刚也骂我了,你看他还挠我。”啸月把脸凑了过去,委屈的道。 清行看着那几道抓痕,心想长这么俊朗,破相了有点可惜,“我带着治伤的药,要不回客栈给你用用。” “嗯嗯,你对我真好。” “叽叽。”重明不忿的叫了两声。哼,不要脸,你的脸施个治愈术就行,浪费我家阿行的药,本神鸟漂亮的羽毛怎么办...三天都长不出啊...... 清行安抚的摸了摸重明的脑袋,决定晚上给他加餐。 回去的路上倒是很平静,街上的小摊多了不少,估计是看到穆荣义几人出现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卖馄饨哎,皮薄馅厚哟!公子,要不要来一碗尝尝。 “有素馅的吗?”清行有些饿了。 “有,有芹菜香菇的。” 清行看着啸月和重明道:“你俩要吃吗?” “我也要素馅的,重明说他要肉。” 清行:“两碗素馅的,一碗三鲜的,其中一碗素的不加香菜。” “好嘞,公子们先坐,马上就好。” 清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啸月坐在了他对面。片刻后,馄饨端了上来,清行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到嘴边吹了吹咬了一口,果然,皮薄馅足,很鲜,啸月也不怕烫,一口一个,倒是重明有些郁闷,因为有汤,他嘴巴又小,吃起来很不方便,清行看见后,找店家要了个盘子,然后帮重明把馄饨一个一个的从碗里夹到了盘子里,重明感激的蹭了蹭清行的手背。看着他俩互动,啸月有些吃味。 饭后,当然账还是清行结的,因为啸月直白的表示自己出来没带钱。重明讽刺他蹭饭。啸月反击说:“你也是蹭饭。” 重明骄傲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能和你一样吗” 啸月凉凉道:“饲养关系。” 重明:“......” 当然清行没有听见这个小插曲,因为啸月用的是传音。 天色还早,微风习习,清行决定带俩妖精去河边散散步,消消食,或许妖精是不需要消食的,但作为一名凡人清行是不知道的。 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河边的柳树静悄悄的抽了芽,微风一吹,柳枝摇曳,清澈的河水泛起丝丝涟漪,高处莺歌燕舞,低处蝴蝶翩翩,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清行,清行你坐过船吗\"啸月指着停泊的船只问道。” “小时候坐过。”清行望着停泊的小船,思绪万千。 ...... ☆、第 5 章 清行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讨父亲喜欢,在他印象中父亲好像从未抱过他,四岁那年夏天,祖母六十大寿,门庭若市,宾客云集,清行戴着帽子热的不行,就拉着表弟去自家的莲花湖泛舟,表弟素来是个有主意的,非要自己划桨,但是他胳膊短,力气小,船就在水面上打圈,清行就看着乐,等了半天小船也没移动多少,清行就趴在船边伸手拨水,水凉凉的很舒服,玩着玩着一条金鱼游了过来,清行就伸手去够,够不着就使劲往前伸手,最后一个重心不稳就栽进了水里。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就不清楚了,但这件事发生后,他总感觉别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小孩子都是敏感的,别人对他好与不好他能感觉到。 直到有一天,清行发现花园里的一株海棠花开了,他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他记得母亲最爱海棠,如果她看到一定会开心的。 …… 痛苦的事情总是记得最清晰。父亲艴然不悦的面目,母亲暗自垂泪的脸庞,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清行,清行,你想什么呢怎么不理我。”清行回过神来道:“没事,嗯,你刚刚说什么啊?” “我说,我们去坐船吧,我还没坐过呢!”啸月指着小船兴奋的道。清行看了眼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我想回去了,你自便。” “哎,别走啊,一个人坐多没意思,真的不去吗?这次我付钱。”奈何清行意志坚定,说不去就不去,啸月捏了捏手里唯一的一锭银子,狠了狠心朝岸边走去。 当啸月回到客栈时,清行已经沐浴好了,他这次没有再把重明扔进浴桶里,因为他认为开了灵智的鸟在这方面不用他操心。啸月回来后就一声不吭的蹲在椅子上,脸色也不是太好。清行放下刚买的经书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有点累。”啸月的声音有些低沉。清行看他不想说也没有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妖应该也不例外。但重明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他今天对输给啸月这事耿耿于怀,便讽刺道:“堂堂狼族少主,作这副鬼样子,莫非是被水鬼给吓着了。”说完还呵呵笑了几声。“闭嘴。”笑声戛然而止,啸月气的连传音也不用了,直接吼了出来。 清行莫名的抬起了头,他不过读了几句经文…… “没,没事,你继续,我说重明呢。”不迁怒他人,这点啸月还是能做到的。过了片刻,啸月忍不住对清行说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清行:“啊?” “就是你明天去哪?” 清行想了想道:“去广陵。”广陵是去春明城的必经之地,而且离姑苏距离不远,骑马半天就能赶到。 啸月:“嗯,那我也去。”凡间太大,只靠他一人不知何时才能找到招妖幡,啸月有预感跟着清行要容易的多。 清行:“随你,伤药我放在桌子上了,那个白瓷瓶就是。” 啸月倒了点抹在脸上,凉丝丝的,他趴在镜子前看了看,发现抓痕确实变淡了就奇道:“你这什么药,效果不错啊。”虽然不能和治愈术相比,但是在凡间算是顶好的了。 清行道:“我不太清楚,这是师兄给的,他平常喜欢侍弄草药,应该是自己配的。” 啸月赞道:“果然凡间是能人辈出啊!” 听到有人,不,是有妖称赞自己师兄,清行嘴角弯了弯。他和啸月初见时确实闹得有些不愉快,不过清行并没有太往心里去,他那时候只当啸月是个路人,之后啸月自报家门,承认自己是妖,他便有些佩服,现在听他夸赞师兄,清行心里隐隐对啸月亲近了不少。 如果啸月知道清行所想,估计……额,估计会更加心安理得的蹭吃蹭喝吧! 酉时未过,天色便暗了,清行点了灯继续看书,虽然烛光有些微弱,但是对清行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他自小夜视能力就强,况且夜晚安静,更能让他静下心。可惜好景不长,还没看几页清行就暴躁了,他看书和睡觉时最忌有人打扰,奈何啸月吃板栗吃上了瘾,一颗接一颗的剥,噪音不断。 “啸月。”清行不耐烦的叫了一声。 “嗯,⊙⊙!”啸月茫然抬头。“你吃吗?刚买的。” 清行:“……不用,我是说……天色不早了。” 啸月:“啊?” 清行:“……你该睡觉了。” 啸月:“我不困。” 清行扶额,他现在确定了跟这货说话就不能含蓄……因为……他根本听不懂。清行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一会儿要睡觉了,你该回你自己房间了。” 啸月义正言辞道:“我不能走,我要留在这保护你。” “重明在这里,他可以保护我的。”清行摸着重明的羽毛道。 啸月嗤笑:“他,他连形都没化,遇到危险跑的倒是挺快。”话刚说完重明就瞪了他一眼,然后展开翅膀抱了抱清行的手指示意他才不会跑呢。 “你该不会是没有房间吧。”清行迟疑道。 啸月忙摆手道:“怎么可能?呵呵,你想多了,我现在就回房间,额,马上就回去。” 看着啸月落荒而逃的背影,清行疑惑道:“莫非我猜对了。” 重明点了点头。 春寒料峭,冻杀年少。啸月蹲在屋顶上后悔不迭,如果他脸皮再厚点,就不用在这里吹冷风了,虽然狼的皮毛很保暖,但他现在是人形啊!思虑过后他决定等清行睡着了再悄悄溜进去,神不知鬼不觉,他已经把重明给忽略了,毕竟手下败将不值一提。 时间渐渐过去,万籁俱寂,唯有清行的翻书声隐隐可闻,啸月不自觉的掀起了一片瓦把脸凑了过去,僧者披着普通的灰色僧袍坐姿端正,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从这个角度看不到脸,只能看见头顶,头很圆很光滑,啸月忽然有摸一下的冲动,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啸月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他飞快的把那片灰瓦归回原位,抬头轻吁了一口气,他觉得刚才自己偷窥的行为有些变态。 清行合上翻了一半的经书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他真的该睡了,但愿今晚能早点入眠。 …… 重明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啸月则蹲在床前喊清行起床。 正常版: “清行,太阳出来了,起床了。” 清行没反应。 撒娇版: “阿行,我饿了,你起来嘛,我们去吃饭。” 清行依旧没反应。 恐吓版: “你起不起,不起我掀你被子,我掀了,我真掀了啊。” 清行翻了个身,继续睡。 啸月:“……我真是……败了。” 清行很少做梦,这次他梦见有人在摸他的头,这感觉不太好,睁开眼睛后他发现啸月就蹲在床边。 清行:“你来的真早。” 啸月:“不,是你醒的晚。”你一睡着我就来了,你不知道而已。 清行收拾好后,重明也回来了,他收集了很多露水,也喝了很多,他尝试着叫了两声,莫名觉得自己声音清冽,嗓音柔美,啸月听后表示嫌弃_ ,清行,额……他听不懂。 用过饭后,清行携两只妖出发前往广陵城,三者的出行方式各有不同,重明有翅膀,啸月用双腿,清行用马腿,嗯,清行买了一匹良驹,枣红色的,花了他不少银子。 啸月很想试试,但当他骑上去,良驹瑟瑟发抖,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不肯走,动物要比人敏感的多。 啸月:“说好的良驹呢!” 清行干笑道:“或许人家只载人。” 啸月:“哈,一匹马居然歧视妖。” 良驹:“……麻麻,我想回家~” 最后还是清行把良驹从啸月的□□拯救出来,良驹感激涕零立志好好载他,于是良驹载着清行,一行人朝着目的地出发。 一路上清行遇见了好几个来讨水喝的汉子,清行留了点水备用其它都分了出去。经打听才知道广陵已经小半年没下雨了,他们都是去姑苏谋生的。姑苏广陵一带气候湿润,农作物喜高温多湿,老百姓都是靠天吃饭,这一不下雨可都愁坏了,有人就想到引河水灌溉,起初效果不错,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争相效仿,渐渐地河水枯竭了,幸好广陵人有打井的传统,现在家家户户都靠着水井过活,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一旦水井枯竭,局面将更加不可收拾。 “我觉得这事不太对。”清行思索后道。 啸月一挑眉:“何以见得?” 清行:“据我所知,姑苏这三个月下雨量十分正常,而且广陵距姑苏不远,下雨都是一起的,没道理一个地方下雨一个地方不下啊。” “照你所说能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个地方下不下雨,下雨量多少取决于……”啸月指了指天继续道:“第二种便是妖魔作祟,而真实情况如何,我们必须前去调查。” “那事不宜迟,我们加快速度。” 啸月自是不会反对。 一行人在天黑之前进了城,由于某些原因客栈都闭门谢客,一行人在城外的一处破庙落了脚,清行从包袱里取出两根胡萝卜喂给了良驹,然后对啸月道:“夜里凉,我去捡些柴禾,你把那些干草整整,晚上睡觉会方便些。” 啸月摆手道:“我捡,你整理。”说完就出去了。 清行将庙里的干草整整齐齐的铺好后,啸月也抱着一大堆柴回来了。清行正要拿打火石,啸月施了个决柴火就燃了起来。清行啧了一声道:“有灵力真方便。” 啸月抬了抬下巴道:“那是。”重明内心十分鄙视。清行伸开两手又道:“那能不能帮我把手弄干净。”刚刚整理干草时手上沾了不少灰尘,清行实在忍受不了这样去包袱里拿干粮。 啸月点头道:“可以。”然后给清行和自己施了个驱尘术,这下不止手干净了,衣服也干净了,清行非常满意从包袱里拿了一个烧饼塞给了啸月,他自己也拿了个坐在干草上啃,当然也有重明的份。 吃完后,清行拿起水壶小小的喝了一口,他发现啸月在看这边就问道:“你喝吗?”啸月摇头。 …… 第二天清行醒的很早,他有些睡不惯。他一睁眼啸月就察觉了,“你今天真早!” 清行:“嗯?” 啸月:“我都想好怎么叫醒你了。” 清行:“怎么叫?” 啸月:“你以后会知道的。” 清行:“…………” ☆、第 6 章 清晨,重明特意去比较远的地方收集露水,在回来的途中他看到广陵附近的一座山上火光四起,重明悄悄地上山后发现原来是一只怪鸟在玩火,为什么觉得奇怪呢?重明本是神鸟,见过很多长相奇怪的飞禽,除了金乌之外都是两条腿,但这只只有一条腿。 “喂,你别躲了,我看见你的羽毛了。”毕方吞了一口火焰道。 被发现后重明索性也不躲了,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这火是你放的?” 毕方点头。 “你不知道放火很危险吗?这山上的树木都被你烧死了” 毕方:“可是我饿了啊。” 重明:“你可以吃别的,我可以教你收集露水。” “我只吃火焰。” 重明:“……” 毕方盯着重明长长的尾羽赞道:“你的羽毛真漂亮。” 重明高傲的仰着头,飞禽类爱美,尤其是雄性,最喜欢炫耀自己的羽毛。 “就是稀疏了点。” 此时若是重明能化为人形,他的脸一定是黑的,如果毕方不提,他都忘了那回事了。 重明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破庙里,清行吃了饼有些渴想喝点水,拿起水壶时发现不对劲,水壶是满的,他记得昨晚喝的时候水都快到底了,“啸月,这水是你弄的?” “嗯,感动不?”啸月是妖,不喝水也不会有影响,清行却不行,他只是一个孱弱的凡人。 清行:“有点,说吧,今天表现这么好,是不是有求与我?” 啸月摸着下巴道:“也没什么求不求的,就是看你顺眼想帮你,你如果觉得心里过不去,我倒有我倒有个提议。” “你说。” “你们凡间不是有个词叫义结金兰吗?不如咱俩结拜,兄弟之间帮忙是应该。” 清行思索片刻后答应了,他一个凡人什么也没有,也不怕啸月图他什么。只是似乎清行忘了,他是个有钱的凡人。 “既然要结拜,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当大哥。”清行自不会以年龄为标准,啸月看着年轻,谁知道他活了多少岁。 啸月有些不乐意:“可我比你大。” “想结拜就听我的,不然……” “行,行,你说了算。”为了更加名正言顺的蹭吃蹭喝,啸月屈辱的答应了。 起誓时两人将那句有名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改成了“不求同生共死,但愿福祸相依”。 重明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拉着手大哥贤弟的叫个不停,重明抖了抖羽毛感觉腻歪的很。 “重明,你把谁带来了。”啸月直直的看向门口。 重明惊了一下,怒道:”何方鼠辈鬼鬼祟祟,竟然跟踪本神鸟,速速出来,吾饶你不死。” 他一路上光顾着心疼羽毛了,自然没有注意有东西跟踪他。 毕方在门外现出身形道:“别生气,别生气,我没有恶意。”说完一条腿往里跳,门槛有点高,毕方一个酿跄,险些跌倒,但好歹是进门了。 “你跟着我干什么?”重明语气有些冷。 毕方吞吞吐吐道:“那个,对,对不起,我不该说你羽……” “闭嘴。”毕方还没说完,重明直接将其打断。 “哦。” “怎么回事?”清行朝啸月问道。他看着两只鸟叽叽喳喳了半天,奈何他听不懂。 “那只一条腿的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重明的事,现在在道歉,重明让他闭嘴,我看八成有奸情。”啸月把情况细致描述了一下,还尽心的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重明:“叽。”『滚』 毕方:“喳?”『什么是奸情』 清行:“……”『重明还是个孩子』 后来在清行的斡旋下,三只心平气和的坐在了一起。 清行严肃道:“先把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收一收,现在至关重要的是查明广陵不下雨的原因。” 清行说完之后,三只齐齐点头。 清行内心:“为什么有种自己是教书先生的赶脚。”清行晃了晃头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毕方举了举翅膀道:“喳喳。” 重明:“叽叽。” 清行看向啸月示意他翻译一下,啸月清了清嗓子道:“一条腿的说他在这片见过颙鸟,他怀疑是颙鸟干的,重明说一条腿的喜欢放火,说不定是一条腿这货干的。” 清行无奈道:“能不能先问问他的名字,别一条腿一条腿的叫,有些无礼。” 啸月:“他说他叫毕方。” 清行:“嗯,你觉得谁有可能?” 啸月想了想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顒鸟栖林、鱄鱼处渊,俱为旱徵。” 清行摇了摇头。 啸月:“颙鸟出现是大旱的前兆,他的嫌疑最大,至于毕方,他没有颙鸟有名,我不太了解,不过既然他见过颙鸟,那就让他带我们去找。” 清行:“嗯,我同意,唉,毕方你去门口干嘛?” 毕方并不想去找颙鸟,他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自动送上门去,听到啸月说让他去找的时候,他就悄悄地往门口移动,当清行发现他意图后,他连头都没有回,直接展翅飞了出去。 清行:“怎么办?他飞了。” “别急,重明去追了,重明的速度很快的。”啸月气定神闲的说。 “可追上了打的过吗?” 啸月呆了一下急道:“你在这里待着哪都别去,我去去就来。”说完捏了个决瞬间消失。 清行分析了一下情况决定听从他便宜贤弟的话,乖乖待在破庙里等他们回来,但是他不出去却有人来找他。 啸月和重明抓着毕方回来的时候,破庙里空无一人,墙上留下了一句话,“想救这个和尚,就拿毕方来换,吾在令丘山恭候诸位大驾”啸月脸色异常难看,刚结拜的大哥转头就被掳走了,说好的福祸相依呢?啸月握了握拳头恨不得打自己两下。 重明气的指着毕方骂道:“都是因为你,你不跑阿行也不会被抓走。” 毕方内疚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连累了你们。” “都闭嘴,先去令丘山。”啸月冷冷的道。 在去令丘山的路上,三只埋头赶路,也不说话,重明觉得这是有史以来自己飞的最快的一次。 …… 清行瘫在地上不住喘气,他感觉自己的腿要废了。 颙鸟从天上落下来催促道:“喂,你快起来,磨蹭什么呢?他们估计都到令丘山了。” 清行喘着气道:“不行了,实在跑不动了。” 颙鸟威胁道:“你起不起,不起我吃了你。” 清行自暴自弃道:“随便。” 最后,颙鸟驮着清行艰难的飞翔着,对清行来说或许不能称之为飞翔,因为他离地面最多也就两米。 颙鸟虽然形状像猫头鹰,但长着一张人脸,体型比寻常的禽类大的多,拿重明来说,重明的体型是公鸡的一半,颙鸟的体型等于两只公鸡等于四只重明,比重明更胜一筹的是他会说人话,所以清行与之交流十分方便。 清行坐在颙鸟背上缓了一会儿开始找话聊:“唉,我有个问题?” 颙鸟没理他。 清行自顾自道:“看你的模样,你是不是人和妖生的?” 听到这话颙鸟沉不住气了气急败坏道:“我是纯种、纯种,你才是人生的,你全家都是人生的。” 清行讪讪道:“别瞧不起人啊,人很能生的。” “闭嘴,再说话我把你扔下去。”颙鸟很委屈,明明他抓了人,怎么搞得自己像个坐骑似的。 啸月一行很快就到了令丘山,令丘山很怪,一眼望去草木皆无。 毕方:“这山还是这么难看。” 啸月不放心的看着毕方道:“你跟着我,重明,你去西边,我们分头去找。” 毕方:“相信我,我不会跑的。” 啸月冷笑。 重明和啸月两人把令丘山翻了个遍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可以说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连只活物的都没有,啸月沮丧的坐在地上,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很不好的想法,或许清行已经…… 毕方:“那个,你们有没有想过,是不是我们飞的太快了,其实他们还在路上。” 重明:“啊?” 啸月激动道:”是的,一定是这样。” 常言道“无欲则刚,关心则乱”啸月恢复理智后决定沿路返回。 毕方又道:“通往令丘山的路不止一条,万一你去了,他们……不然,等一会儿……” “通往令丘山的路是不止一条,但这条最近,可能性最大,我怀疑一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耽搁了,不行,我等不及了,重明,你在这等着,我和毕方去看看。” 重明点头,阿行被掳走,他担心的要死,想第一时间看到他,但他明白此处需要他留下。 ☆、第 7 章 啸月沿路返回时一边施法飞行,一边观察四周,毕方也跟着放慢了速度,果然在半路上发现了清行的踪迹,此时清行坐在颙鸟的背上眯着眼昏昏欲睡,颙鸟一抬头看见毕方后,怒气值飚升,猛的把清行一甩朝毕方的方向飞掠而去,毕方怪叫一声转身疾闪。颙鸟那一瞬速度急快,清行从两米高的地方直接摔了下来,啸月从云端俯冲而下奈何清行所处位置太低,然后就听到一声痛叫,外加“嘶嘶”的抽气声。 “大,大哥,你怎么样,摔哪了?”管一个比自己年龄小的叫大哥,啸月还是有些不适应。 “嘶,屁股好疼,啊,你别碰。”清行躺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他记得好像是屁股先着地的。 啸月坐在地上让清行趴在他腿上后,开始扒清行的裤子。 清行用手紧紧拉着裤子惊道:“你,你干嘛呢?” “我看看伤的重不重。” “不用,我自己抹点药就行。” “不行,我不放心。”啸月不由分说的扒了清行的裤子,清行肤色偏白,看着瘦弱,屁股上肉还挺多的,啸月鬼使神差的摸了一下。 “嘶,你干嘛?” 啸月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没,没太严重,就是肿了。” “是吗?咦,你脸怎么红了。” “额,没事,有点热。” 清行挣扎着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小瓶伤药打开瓶盖往手心里倒了点,朝伤处抹去,僧袍较长把该遮住的遮住了,因裤子褪到了膝盖,清行的动作隐隐约约把腿露了点,啸月看的有些心痒,清行抹完药把裤子拉了上去转身对啸月道:“重明呢?” “令丘山。” “毕方他俩呢?” “估计也打到令丘山了。” “那我们快点去,重明该等急了。”清行期待的看着啸月。 啸月一脸认命搂着清行的腰朝令丘山飞去,刚到令丘山下二人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中间还伴随着颙鸟的叫骂声,二人对视一眼,啸月加快速度朝山上掠去。 颙鸟气的火冒三丈,他追着毕方到令丘山后,毕方也不躲了,大摇大摆的跳了过来,如果旁边没有那只长得花里胡哨碍眼的鸡,颙鸟会很高兴的,因为那两只合起伙来打他,以他的修为对付一只是绰绰有余的,但关键是他需要对付两只,打这个的时候还要小心那个偷袭,战局开始不久他就落入了下风。 颙鸟一个疏忽,毕方吐的火球就烧到了他的羽毛,禽类都是十分爱惜羽毛的,看到自己美丽的羽毛被烧黑,颙鸟黑着脸破口大骂,骂毕方不要脸,偷令丘山的火还反过来烧他,没错,令丘山是颙鸟的家,以前虽然不长草木,却野火遍布,远看也别有一番风景,现在自己家被盗了却拿这贼毫无办法,颙鸟越想越气。 清行刚一露面,重明便立刻抛下了一同作战的小伙伴激动的绕着清行飞了三圈,清行右手一伸,重明顺势而落。 “叽叽。” 清行猜测重明是在担心他,就笑着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别担心,我没事。” 啸月感觉自己被忽略了,也上前摸了摸重明的脑袋。 重明一脸嫌弃:“把你的蹄子拿开。” 啸月不忿道:“本少主摸你是你的荣幸。” 重明:“呕。” 毕方在对面被压着打,颙鸟攻击力很强,他只能防御,时间久了,毕方有些扛不住了:“你们愣着干嘛,过来帮帮忙啊。” 毕方一叫唤把清行的注意力拉了过去,清行见对面两只鸟斗的激烈,有些担心的道:“打打杀杀不能解决问题啊,你们谁先把他们拉开。”清行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掺和不进去,所以他把目光放在了身边两只妖身上。 重明不为所动,他想和阿行多待一会。 啸月想起清行的伤,决定给他刚认的大哥报仇,就示意自己去,去之前他特意看了重明一眼,重明了然的眨了眨眼,然后把清行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身上。 啸月握紧拳头大步朝颙鸟走去,颙鸟的头皮瞬间发麻,他觉得此妖异常危险,不觉后退了几步,啸月变换步伐一拳挥出,颙鸟试图躲避,却发现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拳实则暗藏玄机,他的周身都被那拳芒锁定了无路可逃。 啸月这一拳使出了五成力,清行反应过来时颙鸟已经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你打他干嘛?”清行担心闹出妖命急的朝这边跑,奈何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处,清行皱了皱眉将跑变成了走。 啸月走过来心疼道:“你不好好待着,跑什么跑。” 清行气道:“你说我跑什么,不是让你拉架的吗?你怎么下手这么狠?” “他骂我了。”啸月在动手前就想好了怎么说。颙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道:“……我没骂他,真的,他上来就给了我一拳。” 清行静静的看着啸月,啸月忙道:“我就轻轻打了他一下,都没用力,你看,他都能动了。”啸月悄悄的在颙鸟身上扔了个治愈术,颙鸟的伤好了大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啸月卖乖道:“你看,没那么严重,我下手有分寸的。” 清行有些狐疑,心道:“难道我真的错怪他了?” 颙鸟腹议:“没用力,你再用点我都要被你打死了。”这句话他没敢当面说,因为啸月威胁的看了他一眼。 啸月看着颙鸟冷冷的道:“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我们初到广陵,并未见过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哪?还趁着我和重明不在,掳走清行。” 颙鸟:“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先让毕方把偷的东西交出来。” 啸月直直看向毕方,毕方抖了一下,不死心的对颙鸟道:“那些你留着又没用……” 颙鸟打断他的话怒道:“没用也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是我的事。” 清行也很好奇毕方偷了什么东西,让颙鸟这般穷追不舍。 毕方不情愿的张了张嘴,吐出一团又团的火焰,不久,令丘山就野火遍布像极了一座火焰山,毕方摸着扁扁的肚子叹气,又要饿很久了。 啸月给清行设了个防护罩,隔绝了烈火的灼热,清行感激的道谢。 “现在可以说了吧!” 颙鸟斟酌道:“是一个白衣人告诉我的,他说只要抓住那个小和尚,你们就会帮我找到毕方,我在广陵呆了很久,毕方都没出现,我就想试试看。” 清行疑惑道:“为什么你觉得毕方会在广陵出现?” 颙鸟:“我并不确定,只是我在广陵附近捡到了一根他的羽毛,禽类是不会乱丢自己的羽毛的,我就想他一定会回来寻找的。” 毕方:“我说我怎么到处找都找不到,原来是你拿走了,快点还给我。” 颙鸟拿出一根蓝色的羽毛扔了过去。 啸月对那个白衣人比较感兴趣就问颙鸟:“那个白衣人长什么样?” “不知道,我看不清他的脸。” 啸月:“他无缘无故帮你,你就不怀疑?” 颙鸟辩解道:“我有怀疑的,我跟踪他,但是跟丢了。” 重明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心道:“真没用,丢飞禽类的脸。” 清行看着啸月道:“那个白衣人的目的会是什么?” “不知道。”啸月摇了摇头道:“不过他对我们的行踪很是熟悉,究竟是谁呢?” 重明:“是不是你的仇人?” 啸月反击:“你怎么不说是你的仇人。” 重明:“我的仇人只有你。” 啸月:“呵呵。” 虽然啸月语气不善,但他还是认真的把他以前得罪过的各路大神都回想了一遍,当然最后还是毫无头绪,因为好像每个都有可能。 “咕咕。” 啸月疑道:“什么声音?” 毕方摸着肚子道:“不是我。”刚说完肚子就不给力的叫了两声,毕方有些尴尬。 啸月盯着毕方直言道:“真吵。” 清行不好意思道:“是我,我饿了。” 啸月瞬间换了一副面孔温言道:“饿了啊,你今天就早上吃了个饼,我们马上回破庙,正好我也饿了。” “嗯。”清行点了点头。 毕方感慨:“有朋友真好。”他看着重明,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个想法。毕方是个想什么就付诸行动的禽类,他深吸一口气跳到重明面前认真道:“你能留下来做我的朋友吗?我们一起修炼,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重明摇摇头,他不会留下,他只想跟着阿行保护他,让他平安喜乐的过完这一世。 “我可以把我最漂亮的羽毛给你,爱吃的食物分你一半。” 重明依旧摇头。 “为什么?”毕方一定要问出个原因。 重明决定让他死心就道:“我不喜欢比我腿少的,我只喜欢和两条腿的或是三条腿的做朋友。” 毕方受到打击,心灰意冷的离开了。 重明为什么不说四条腿的呢?因为啸月有四条腿。 清行看着毕方离去的背影朝啸月问道:“什么情况?” 啸月小声道:“没什么,求偶不成,被打击了。” 清行懵道:“重明是雌的啊!我一直以为他是雄性。” 啸月差点笑喷,幸好重明没注意这边,不然又是一场大战。 ☆、第 8 章 在回去的路上,重明一声不吭的,清行猜想他拒绝了毕方的求爱有些内疚,便开解他道:“这事不怪你,缘分是强求不来的,毕方会明白的,他会找到……” 眼看就要露馅了,啸月一把搂住清行的腰道:“你不是饿了吗?我带你先回去。”说完驭起灵力就走。 重明:“……刚刚阿行是在安慰他吗?怎么听上去感觉怪怪的。” 到破庙后,良驹咬着包袱哒哒的跑了过来,清行被颙鸟抓走时让良驹看好他的包袱,良驹果然做到了。清行拿掉包袱摸了摸它的头道:“真听话,一会儿给你胡萝卜吃。”良驹高兴的下嘴唇不住向下垂,滴滴嗒嗒地流着口水。 啸月嫌弃的离得远远的,清行喂完良驹后直直的看看啸月道:“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啸月正要实话实说时,重明飞了回来,啸月怕这事被重明知道,重明一怒之下不帮他找招魂幡,就觉得还是不说实话为好,于是他道:“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的结拜大哥,我是担心你饿坏了肚子。” 与此同时清行的肚子又叫了两声,他也无暇考虑真假了,填饱肚子要紧。啸月松了口气,暗道:“好险,好险,果然开玩笑要适度啊。” 烧饼放的时间久了变得又冷又硬,清行小口小口的吃着,面色如常,啸月尝了一口“呸呸”的吐了出来,“真难吃。” “难吃也不要浪费,这是我拿银子买的。”说着清行顺势把他分给啸月的半个烧饼抢了回来,其实他没吃饱。 啸月:“……” 一旁的重明见状,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啸月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就带着清行出去觅食,重明蹲在清行肩上,也顺便被捎带了出去。 广陵城里变了天似的,昨天到时,户户闭门,异常安静,今儿还未到城中,啸月就听到了一阵哭声。 “怎么了?”清行发觉啸月面色有异关切的问道。 啸月:“我刚才听到有人痛哭,你没听到吗?” 清行摇头,重明示意也听见了,啸月一拍脑袋,他忘了清行和他们不一样,听力自然也不一样。 “那我们快点去,看能不能帮上忙。”清行有些急,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啸月二话不说带着清行驭起灵力朝城里飞去,作为一只禽类重明感受了一番被走兽带着飞的滋味。 虽然街上人不多,但啸月和清行降落时还是引起了一片惊呼,啸月不说话时,还是有一派仙风道骨的气质,清行一袭浅灰色僧袍,长得眉清目秀的同啸月站在一起竟也十分和谐。 清行转身发现他们降落在一处富丽的大门前,宽大的牌匾上上书城主府三个大字,门口两旁站在两个守卫。 妇人悲痛的哭声从院中传来,啸月示意进去看看,清行忙拉住了他道:“先别急,打听一下情况。” “嗯。”啸月点头。 清行决定问问门口的守卫,守卫刚刚目睹了他们从天而降的风姿,也不敢拿捏这两位,就把知道的都说了。 原来是一户姓刘的人家,刘生一向起的早,今早却没出房门,刘母以为是儿子读书累了便也没叫他,想让儿子多休息会,可是饭做好后刘母发现儿子怎么叫都叫不醒,刘母找了个郎中,郎中看了说都没气了,这可把刘母给吓坏了,儿子昨晚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去就去了,郎中也说不出好歹,无奈之下,刘母向城主府报了案,想查明儿子的死因,听了情况后,城主也十分热心,就派了几个能干的心腹和仵作去刘家查案,查了一上午也没有查出什么,刘生身上没有伤口,也否决了自杀的可能,仵作就决定剖尸,刘母说什么也不让,就闹到了城主府。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清行的心里有了底。 “能不能帮我通报一声,我想见见城主。” 守卫犹豫了一下道:“我只能帮小师父你您通传一声,至于城主见不见,我……” 清行行了个佛礼:“多谢。” 张诚刚过而立之年便当了一城之主,大权在握,这对很多普通人来说都是值得羡慕的,但张诚并不得意相反他很愁,广陵三个月未下雨了,现在是三月份,往年四月上旬就播种了,要是再不下雨,今年就要闹饥荒了,他的城主之位也做到头了,无奈之下他请了个有名的方士做法祈雨,方士做法三次皆无用。 焦头烂额之时,又有事发生,刘家的儿子出了事,刘母乞求不剖尸时,他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准备答应,这时他派去查案的一个心腹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跟他说仵作和那几人也都死了,逼问之下,心腹说他想偷个懒就坐在院子里眯了一会儿,那几人在房间里讨论死因,心腹醒来之后发现四周很安静,就去屋里找他们,那几人就躺着地上一动不动,他就吓的跑了回来,张诚听后立马派了一批侍卫封锁了刘府,不准任何人进出,刘母以为他要强行剖尸闹得更厉害了,因为怕引起恐慌这事还不能说,张诚头都大了,这时管家走了过来说有人要见他,张诚想都不想直接道:“不见。”管家对他耳语了几句。 张诚:“真的?” 管家点头道:“守卫亲眼所见,街上也有人目睹。” 张诚忙道:“那快请。” 清行和啸月被请到了花厅,花厅布置的很大气,很符合主人的身份,清行对未见过的城主升起了一丝好感,二人落座后,清行的眉毛皱了一下,他不留声色的站了起来,美貌的侍女端上点心斟好茶后就退了出去,清行品了一口,茶是好茶,但重明和啸月都被精致的点心吸引了,啸月看着点心咽了咽口水道:“能吃吗?” 清行点头,两妖开动,啸月吃时还不忘递给清行一个,清行拿起如意糕咬了一口心里叹了口气,好多年没吃了,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一会儿后,张诚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清行忙行了个佛礼,张诚拱手还礼,二人见完礼后双双坐下,啸月还在吃,清行咳了一声,啸月恋恋不舍的放下了点心。 “见笑了。”清行有些不好意思。 张诚笑道:“不会不会,这位朋友很率真。” 清行听后笑了笑。 张诚喝了口茶又道:“不知二位前来所谓何事?” 清行淡淡道:“刘家的事。” 张诚:“此事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时另有内情。” 清行问道:“有何内情。” “你们能解决吗?”张诚反问。 “你既然请我们进来,自然也听说了我们的本领。” 张诚思索后道:“那我就信你们一回。”张诚把刘家的事前前后后的讲了一遍,在听到又有几人死了后,清行和啸月对视了一眼,啸月点了点头。 随后张诚把城主令交给了清行道:“见令如见我,他们会放行的。” 清行吁了一口气,终于能站起来了,他忍的好辛苦。 就这样清行拿着令牌带着两只妖踏上了茫茫未知的前路。 到了刘府,清行拿出令牌后,侍卫果然放行,清行想进屋里,啸月拦住他道:“你待在院子里,我先进去瞧瞧。”清行不同意,啸月一脸严肃的道:“听话。”可惜清行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你是大哥还是我是大哥。”一句话让啸月噎了一下,啸月无奈道:“你是,你是。”清行得意的笑了,啸月又道:“那你跟着我后面。”这次清行没有再反对。 进了屋子,地上躺了四个人,床上躺了一个人,清行观察了几人的表情,发现都很安详跟睡着了似的。 啸月一个一个的查看。 “怎么样?”清行关切道。 啸月:“你还记得那四个书生吗?” “你是说……” “没错,招魂幡又出现了。” “那事不宜迟,我马上念招魂咒,你替我护法。”清行这次没有盘膝而坐,只是双手合十。 啸月点头,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在城主府清行坐了许久,他的伤不知怎么样了,这傻子,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吗!啸月有些担心。 清行念咒时,啸月总感觉他的身份不一般,可清行确确实实是一个凡人。 “重明,你为什么跟着清行呢?他真的只是凡人吗?”搞不明白,啸月决定问问重明,他觉得重明一定知道点什么。 重明:“他的确是凡人,至于我为什么跟着他?我乐意,你管的着吗?”他才不会告诉别人,阿难的话他一直记得。 重明的话欠揍的很,啸月决定关于重明的性别问题,哼哼,就让清行一直误会下去吧! 重明还不知道自己被坑了,如果他知道,额,似乎清行听不懂,语言不通该怎么交流呢? ☆、第 9 章 招魂咒念完,清行也站不稳了,啸月弯腰一把将清行打横抱起,清行也不计较丢不丢人了,他现在只想睡觉,啸月急道:“你怎么样?哪不舒服?” 清行半阖着眼虚弱道:“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令牌道:“你把这个给城主,我怕忘了。” 啸月点头说好,就抱着清行走出门去,屋里几人面面相觑,都作出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的懵逼脸,重明哼叫了一声,追了出去,他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一定要好好修炼早日化形,不然他的阿行就被那只可恶的狼妖抢走了,不得不说重明的危机感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强的。 一路上,啸月走的很稳,他怕动作大了吵醒怀中的人,重明跟在身后也不吭气,到了城主府门口,啸月看也不看直接往里走,守卫曾亲眼目睹城主毕恭毕敬送这二位出来,自是不敢拦。 见到城主后,啸月把令牌扔了过去转身就走,张诚急忙拦下问道:“仙师且慢,这位大师怎么了?”张诚还不知道事情如何了。 啸月言简意赅道:“救人,累着了。” 张诚激动道:“那几个人都活了啊。” 啸月哼了一声:“你说呢?” 张诚拱手行了一礼道:“大师真是慈悲为怀,在下感激不尽。” 啸月的面色好看了点。 “天色不早了,既然大师累了,何不移步客房休息一晚。” 啸月有些犹豫。 张诚又道:“我也为仙师准备了些吃食,仙师不妨去尝尝。” 啸月眼前一亮,他想起了那些美味的点心,矜持的点了点头。 重明想起良驹还在城外,就朝啸月叫了两声。 啸月:“我们的马还在城外。” 张诚忙道:“仙师放心,我马上派人把仙师的马请来。” 看着城主这么上道,啸月给了他一个笑脸,重明则自告奋勇的去带路。 到客房后,啸月帮清行脱了僧袍后将其侧放到床上,这样就不会压到伤处了,趁着重明不在,啸月打算看看清行的伤,他把手慢慢的伸到清行怀里把伤药摸出来后,将清行翻了个身让其趴在床上,做好准备后他心虚的看了看门口,然后小心翼翼的脱了清行的亵裤,屁股还是有些肿,啸月打开药瓶在红肿处撒了些,手掌聚起灵力将药力化开,上好药后啸月拉开被子给清行盖好,这期间清行没被吵醒,除了啸月的一系列动作都比较轻之外,也赖于清行睡的太熟。 想想也是,清行昨晚没睡好,早上被掳走在路上跑到脱力,下午又耗费精力念招魂咒,不累才怪呢! “笃笃”,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啸月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城主站在门外道:“大师还未醒吗?”刚才他的几个心腹回来后道明了事情的经过,张诚了解了清行的能力后,决定请清行帮忙。 啸月摇了摇头,张诚道:“饭食已备好,请仙师移居膳厅。” 啸月关好门后示意张诚带路,张诚也不恼,对待有本事的人,他从不摆架子。 啸月到膳厅时,重明也在,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佳肴,张诚考虑到清行的身份上的都是素菜,啸月自是不挑,挥退侍候的人后,自是少不了要大快朵颐一番,而重明也不例外。 饭后,张诚又吩咐人上了点心茶水,啸月端着一盘如意糕回了房间,当然还是清行住的那间,张诚准备的另一间被重明占据了,因为他要认真修炼了。 天一亮啸月就醒了,看着清行毫无防备的睡脸,啸月暗戳戳笑了笑,他昨天想的方法终于派上用场了,啸月注视着清行,悄悄的把魔爪伸到了被子里。 清行实在是痒的受不了了,他生来就怕痒,尤其是腰侧,偏偏那只手就爱在腰侧作怪,清行烦的不行,索性抓着那只手让其离自己的腰远点儿,啸月见一只手被缚,又伸出另一只手继续抓清行痒痒,在啸月的不懈努力下床上的人醒了。 清行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太舒服了都不想动,清行眯着眼睛哼了两声,这是哪?他记得念完咒后他太困了就睡着了。 “醒了。”侧方传来低沉的声音,清行定睛一看,啸月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清行:“干嘛这样看着我。” 啸月笑道:“忽然发现,新方法很有用。” “你指的是?”清行有种不祥的预感。 “叫你起床啊!” 清行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睡觉时感到痒了,因为被多管闲事的某人挠了。 “以后不要叫我,我喜欢睡到自然醒。” “看情况吧。” 什么叫看情况,清行恼了,好不容易不用上早课了,还打扰他休息,有没有人性啊,气了半天清行发现他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这是哪?” “城主府,你昨晚睡着了,我就自作主张答应了城主的邀请。” “那我的裤子也是你自作主张的脱了。”在知道自己以后都会被人叫醒的郁闷下清行更郁闷的是发现自己的亵裤被人扒了。 “那个。”啸月摸了摸鼻子道:“那是为了方便上药。” 清行有些狐疑的看着啸月,他不明白啸月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他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对上清行的目光,啸月差点落荒而逃,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 “你,你洗漱吧!我去看看重明修炼的怎么样了。”啸月找了个借口立马溜了。 重明又出去收集露水了,啸月把城主府逛了个遍,在西侧的马厩附近遇到了清行,他正拿着一根胡萝卜逗良驹玩,看到啸月后,清行微微颔首,啸月大步走了过去。 “我去找重明了,不过他不在,我就出来转转。” 清行有些费解,啸月这是在报告行踪吗?“我没有找你啊?” “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哪?” 清行:“??” “所以你以后去哪也要告诉我一声。”啸月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清行沉默不语,啸月便当他默认了。 片刻后,清行道:“那个白衣人是不是偷招妖幡的人?” “十有八九,就算他不是偷招妖幡的贼人也与那贼人脱不了干系。”提到贼人啸月气的牙痒痒的,如果那人出现,他一定咬死他。 “那他帮颙鸟是……”清行忽然想到那个白衣人让颙鸟带走自己就是为了吸引重明和啸月的注意力,好在广陵兴风作浪,而自己为了把颙鸟引出广陵城居然乖乖的跟着颙鸟走了。” 清行内疚道:“是我的错,我害你失去了一次机会。” 啸月:“???” “我是主动跟着颙鸟走的。” “所以墙上那字。” “有字?什么字?” 啸月把在破庙里看到的那句话念了出来,他忽然想起来和清行回破庙后墙上那几个字似乎消失了,当时他也没在意。 “这一定是白衣人留下的。”清行十分肯定,因为他和颙鸟都没写。 “他怎么知道颙鸟会带你去令丘山?” 清行分析道:“他应该知道颙鸟同毕方交恶的原因,退一步说,就算他不知道也不影响,他的目的主要是引走你们两个。” “幸好你没事,你知道吗?找不到你我可担心了呢。” 清行:“……”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这时,一位身着粉衣的侍女迈着步子盈盈走过来欠身道:“两位贵客,城主有请,请随婢子前来。”清行还礼道:“有劳女施主了。” 清行和啸月跟着粉衣侍女来到一处厅堂前,还未进门,张诚已经迎了出来,笑着道:“大师昨夜休息的可好?”清行行了一个佛礼道:“阿弥陀佛,城主费心了,小僧不胜感激。” “哪里哪里,大师宿在寒舍,令寒舍蓬筚生辉 ,在下可是荣幸之至啊 。” 一番寒暄之后,张诚道:“在下备好了饭菜,大师请,仙师也请。” 清行觉得这城主甚是殷勤,啸月昨晚已经感受过了,今天倒也见怪不怪了。 饭后,张诚送给了清行一本经书,说是偶然间所得,自己是一俗人,怕玷污了圣品。 清行翻开后惊了一下,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本血经,“此物太珍贵,恕小僧不能接受。”血经的珍贵之处在于它是用高僧的鲜血配金粉写就,实乃无价之宝。 重宝在前却不动如山,张诚暗赞,不愧是高人啊!可是您不收,我怎么求您帮忙呢? 啸月看见张诚面露难色便直言不讳道:“城主你有话直说,能帮的我义不容辞。”啸月不喜欢欠别人的,张诚请他吃了两顿饭,他一直想还回去,可他钱不够。 张诚听后暗喜,等的就是这句话,然后他把广陵的情况和他的想法大概说了说。 “祈雨?”清行一脸茫然,他不会啊! 啸月压低声音道:“我可以试试,我认识几个天上的。” “他们会帮你吗?” “应该会吧!”啸月也不太确定。 “你别应该啊,到时候全城人看着,若是……” 啸月明白清行的意思,他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那又怎样,有些事情不试怎么知道呢? 啸月答应祈雨后,张诚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这两位与寻常方士不同,一定可以祈雨成功。。 回到房间后,清行脱了鞋在床上盘膝而坐,闭目沉思,啸月好奇道:“你又困了吗?” 清行闭着眼睛道:“我在回想《大云轮请雨经》,不要打扰我。” 啸月默默的看着清行,他知道清行想帮他,他接受。 ☆、第 10 章 过了半晌,清行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 清行微微点了点头,啸月喜道:“太好了,加上那什么请雨经,我们的胜算又多了不少。” 清行:“我也不确定有没有用。” 啸月认真道:“不管有用没有,我都承你的情。” 清行笑了笑道:“言重了,你是我义弟,于情于理我都会帮你。” 说起称谓,啸月沉默不语,他总感觉清行占了他便宜。 须臾,重明回来了,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羽毛也鲜亮了不少,,啸月猜测是修为有进。 啸月把祈雨的事情告知了重明,重明倒是没意见,他顺口问了一句:“你跟上面打好招呼了吗?” 啸月说一会儿就去,重明惊讶道:“还没说,你不是说明天祈雨吗?这来的急吗?” 啸月不以为意道:“时间还早,怎么会来不急?” 重明:“你不知道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吗?” 啸月瞬间懵逼,他确实忘了这个事。 重明了解这个还是因为阿难知道他要来找清行才告诉他的。 啸月回过神来,跟清行说了一声,就急匆匆的去仙界了。 …… “仙师还没回来吗?”这时辰就快到了,张诚急得走来走去,“要不把时间推迟?”这都怪他,昨天听到仙师答应祈雨后,他立刻就吩咐下人清扫祭坛,设香案,准备祭品,府里人多嘴杂,这不,今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一大早就围着祭坛翘首以盼。 “不用,他会赶回来的,就算赶不回来还有小僧呢。”清行淡淡道。 张诚恭敬道:“那就劳烦大师了。” “事不宜迟,我们先出发。”清行招了招手,重明稳稳的落在了清行的肩上。 …… 啸月急匆匆的往人间赶,他昨天同城主说好的午时祈雨,希望来的急。 与此同时清行正沿着台阶拾级而上,一步,两步……他走的很稳,风吹起了他的衣角,他淡然一笑,从容至极。 登上高台后,清行悄悄地擦了擦手心的汗,他表面看起来淡定,其实心里紧张的不行,这时他迫切期望啸月出现,或许上天听到了他的想法,啸月果然出现了。围观的百姓发出惊呼,因为啸月直接落在了高台上。 “你来了。” “嗯。” “那我们开始。” “好。” …… 仙界帝宫 玉琼台上,仙气缭绕,一曲奏罢,余音袅袅,凤骁收起竹箫,看着白衣男子道:“如何?” “不错,远胜往昔。” 凤骁笑了笑,正待说些什么,这时,仙侍上前传话道:“君上,箕星仙君求见。” 白衣男子:“箕星啊,去,让他进来。” 仙侍:“是。” 片刻,一男子拎着一壶酒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他看到凤骁后郁闷道:“呀!多了一个,这酒不够喝了。” 白衣男子指着他笑道:“你是知道我最近得了几壶仙酿,故意的吧!” 箕星故作惊讶:“仙帝英明,这都被您发现了,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仙帝:“你呀!和龙君一样,嗜酒如命,他今天怎么没来。” 箕星:“龙君啊,他和萍翳被狼族少主拉去降雨了。” “怎么,妖族缺水了?” “非也。”箕星摇了摇头道:“是人间。” “人间?”仙帝掐指一算:“原来如此。” 凤骁好奇道:“怎么回事?” “颙鸟。” 凤骁了然。 “来来,尝尝我的酒。”箕星打开壶塞,顿时,奇香四溢。 仙帝鼻翼微动,奇道:“诶,你从哪得的好酒?” 箕星:“龙君的,好像是啸月给他的谢礼,我去的时候他还没收起来,这不,归我了。” 仙帝感兴趣的道:“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箕星右手一挥,桌上出现了三个玉杯,斟好酒后道:“请。” 仙帝拿起杯子品了一口赞道:“确实不错。” “可不是嘛,听说那啸月酿酒可是一绝。”箕星有些得意。 凤骁喝了一口喷了出来,一脸嫌弃道:“好辣。”他不是好酒之人,只感觉到了辣。 “哈哈哈哈。”另外俩好酒的看见凤骁的窘态,都不客气的笑了。 酒至半酣,箕星提议道:“光喝酒太过无趣,不如我们看看人间降雨如何?” 仙帝手指微弹,面前便出现了一幅画面,正是祈雨之景,祭坛上啸月眯着眼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旁边站在一个年少的灰衣僧人,他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凤骁有些好奇道:“仙帝,那和尚念的是什么?” 身为仙界之首,仙帝自然是见多识广,“此乃佛家的《大云轮请雨经》,咦,这不是菩提吗?他怎么和啸月搞在一起?”虽然菩提相貌变了,仙帝依旧一眼认出了他。 箕星也有些惊讶。 “他俩在一起很奇怪吗?”凤骁问道。 箕星:“上次群仙宴你没来所以不知道,这两位可是直接打起来了,那架势,啧啧。” “他俩有仇吗?” “说来也怪,那是他俩初次见面,其中内情仙帝应该清楚。”箕星看向仙帝。 仙帝喝了杯酒,他能不清楚吗?这事当初还是他解决的,呵,只怕到时候又有好戏看了,仙帝莫名有些期待。 …… 广陵下了三天雨,清行在城主府呆了三天,在这期间他每天都睡到了自然醒,睡醒了心情就好,如果啸月不和他抢床他的心情会更好,城主给他们准备了两间客房,理应是一人一间,但啸月非要和他一间,理由如下: 第一重明和他俩不适合晚上待在一起。 清行想了想也认同,重明是雌鸟,虽然没有化形,但已经开了灵智,和他俩谁住在一起都不太方便。 第二他不想麻烦城主再准备一间。 清行一向也不喜欢给他人添麻烦,而且重明还不是人形,总不能跟城主说重明是妖吧!那也不合适。最后清行同意啸月和他住一间,床可以分他一半,但是不能吵醒他睡觉,啸月自是没什么意见,反正暂时不用赶路,他也想清行能好好休息。 清行并不知道其实他同不同意都没什么区别,因为结果都一样。 雨停后,清行一行人继续出发,这次他们去彭城,因彭城距广陵较远,城主特意选了一匹好马赠给啸月,啸月拒绝了,后来清行才知道啸月拒绝的原因,啸月的原话是“四条腿的骑四条腿,感觉怪怪的”。 广陵的百姓知道他们要走都来送他们,有些还送他们食物,考虑到路途遥远,清行收了一些耐放的挂在了良驹身上,啸月则是给什么就拿什么,一副不跟你们客气的样子,拿不了也放在良驹身上,良驹敢怒不敢言。 考虑到良驹的体力,清行决定步行。 一路上,啸月不停的往嘴里塞吃的,重明蹲在清行的肩上默默的看着,他觉得阿行不喜欢他了,这几天阿行都不和他住一个房间了,也不摸他的脑袋了,他有些伤心。 良驹身上带的食物很快就没有了,啸月揉了揉肚子。 清行调侃道:“你这么能吃,幸好不是人,否则哪家的大户能养的起你。”清行想起城主听到他们要走那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他就想笑。 啸月忙道:“我都辟谷了,不吃也行,就是人间的食物太美味了,趁着在人间,我得多吃点。” 对啊,啸月迟早都要离开的,他是妖,妖界才是他的家,等找到了招魂幡就是他们离别的时候了,清行莫名有些伤感,果然他还是讨厌离别。 “诶,你怎么了?”啸月发现清行的表情不太对劲。 “没,没什么,对了,妖界的食物很难吃吗?” “嗯,等哪天带你去尝尝,你就知道了。” 清行点了点头又道:“妖界很大吗?是什么样子啊?” “妖界啊!”啸月整了整思绪道:“妖界不小,但是没有人间大,妖界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种族,其中最厉害的四大妖族有狼族、狐族、熊族和鹰族,妖界以强者为尊,喜争斗,不似人间这么和善。” 清行笑了笑,看来啸月对人间的印象不错。 “那你呢?你是哪个族的?”清行有些好奇。 “我可是狼族的,狼族很厉害的。”啸月得意道。 清行腹议:“原来是一只狼啊!还真是没看出来。” “叽叽叽。”很厉害还丢了宝贝,重明有些不屑。 啸月瞪了重明一眼。 “呀!” “怎么了?” “没事,刚刚没注意,踩水坑里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来,你骑马吧,我扶你上去。” “不用,我自己来。”清行摸了摸良驹的脑袋,良驹前腿向前微微弯折,清行骑了上去,他没有注意到重明哀怨的眼神,或许注意到了也看不懂。 啸月施了个法术把清行湿了的鞋子弄干,看见良驹的行为奇道:“它好听你话啊!” 清行:“因为我每天都喂它啊。” “……为什么感觉这句话同样适用于自己呢?”啸月摇了摇头,把这个奇怪的想法压了下去。 “那个。”清行欲言又止。 “啊?” “我袜子也湿了。” “哦。”啸月愣了一下,忙道:“我再施个法术。”啸月简直想打自己一拳,刚才真是蠢透了。 清行强忍着笑意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想笑就笑吧。” 啸月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大笑声,清行实在是忍不住了。 啸月:“…………”他只是客气一下而已。 ☆、第 11 章 清行骑了良驹,一行人的速度加快了不少,清行骑在马上不时的看着啸月,啸月抬头望天就是不与他对视。 “还生气呢?”清行觉得自己刚才过分了。 “没有。”啸月嘴硬道。 清行:“你肯定生气了,你一路上都不说话。” 啸月:“哼哼。” 重明瞥了一眼啸月:“叽叽。”矫情~ 清行诚恳道:“小僧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啸月矜持的点了点头道:“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原谅你了,而且我决定给你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清行问道。 啸月从怀里拿出一本经书递了过去。 “血经,你……” “嗯,知道你喜欢,我就要了过来,是不是很感动?。” “你……真是……”清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此刻他的心里暖暖的。 “拿着吧!城主本来也是打算给你的,我权当是借花献佛了。” 清行点了点头,珍而重之的将其收好。 目睹这一切后,重明拔了自己身上最漂亮的一根羽毛送给了清行,清行微笑着摸了摸重明的脑袋,将羽毛夹进了经书里。 啸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重明,重明不甘示弱的看了过去。 “呔,放开这匹马兄。” 声音是从背后传过来的,清行拉了下马缰,良驹的动作慢了下来。 啸月:“你谁啊你?” 那人道:“呵,俺可是大名鼎鼎的郎塔啾,这方圆十里都是俺的地盘,你居然不认识俺!” 清行下了马,好笑的看着啸月道:“你亲戚来找你了。” “我不认识他,而且人家似乎是来找你的。” “额。” 啸月看着一脸忠厚老实的郎塔啾威胁道:“狗妖,你速速把名字改了,不然……” “俺不,这是俺娘给俺起的,咦,你怎么知道俺是狗狗。” 啸月:“哼,你的尾巴都露出来了。” 清行乐了,他看着郎塔啾藏好尾巴后道:“小僧刚才听见你让小僧放开马兄,小僧放开了,你要打劫吗?” “不,同为走兽,俺只是想让这位马兄得到自由。” 清行肃然起敬施礼道:“郎兄高义,小僧不及也。” 郎塔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奖呢! 清行把马鞍和马缰取下后摸了摸良驹的脑袋道:“再见了,你是属于草原的,去吧!” 良驹打了个响鼻,它很生气,都怪这个人,他一出现主人就不要它了,还赶它走。 良驹绕着郎塔啾走了两圈,除了啸月大家都以为良驹是在表示感谢,郎塔啾伸出手打算摸摸良驹的头,这时良驹一个转身,后腿高高翘起狠狠地踹了过去,啸月适时的发出大笑声,清行随即瞪了过去,笑声戛然而止。 “你怎么样?”清行关切道。 郎塔啾躺在地上:“还好,俺不明白,它为什么踢俺?” “或许……它不喜欢自由?”清行猜测道。 郎塔啾坐了起来道:“应该是的,这位马兄很……很独特。” “嗯。” “俺要走了,既然马兄决定跟着你们,请你们善待它。” 啸月语气不善道:“我们当然会,不劳阁下操心。” 郎塔啾噎了一下道:“后会有期。” 清行:“后会有期。” 望着郎塔啾离开的背影,清行感慨道:“是个好妖啊!” 啸月不忿道:“我不好吗?” 清行想了想道:“你也很好,但是人家比你有慧根。” 啸月:“什么是慧根?给我一根。” 清行叹了口气道:“孺子不可教也。” 良驹没走,重明有些失望,飞禽对走兽,一对二,在夺回阿行宠爱的道路上他还是处于下风。 …… 路途遥远,天黑之前并没有找到可以住宿的地方,清行决定宿在野外,他记得刚离家的时候他也曾露宿过,不过那时候有马车,现在有朋友。 啸月环视了一下四周道:“我可以施法带你去彭城的,一个时辰就到了。” 清行:“你是可以带着我去,良驹怎么办?你抱的动他吗?” 啸月信誓旦旦道:“能,不信你看着。” 清行:“好吧,我信,只是你不觉得太难看了吗?” 啸月认同了清行的说法,他长的这般英俊,抱着一匹丑马确实有损他的形象,啸月忽略了这是漆黑的夜晚,没有人会注意他。 清行并不想加快速度,因为到了彭城就又离春明近了一步,其实他并不想回家。 “算了,能拖多久是多久吧!”清行心里默默的道。 啸月捡了一大堆柴,生了一堆火,“你离那么远干嘛?” 清行:“我热。” “我把火弄小点,你过来,夜里凉,你着凉了怎么办?” “着凉了吃药啊!我以前经常着凉,我都知道自己该吃哪几味药了。”清行还是不想过去,这几天天暖和了些,他一点都不冷。 “过来。” “我不。” “听话。” 清行摇了摇头,啸月手一抬,清行就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他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他。 “你……” “我怎么?” 清行:“我真的不冷,我很热。” “是吗?”啸月邪魅一笑。 “喂,你干嘛,啊,哈哈,好痒,别,别挠了,救命啊!哈哈……”清行挣扎了好一会儿也没挣脱。 “重明去修炼了,良驹去吃草了,叫他们没用,知道错了吗?你不认错我继续。” “哈哈,我错了,啸,啸月别挠了。” 啸月停下了手,清行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在火光的映衬下面色微红,眼神迷离,一副被狠狠欺负过的模样,啸月呆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就把脸凑了过去。 一吻结束后,清行头脑发懵,他揉了揉眉心坐了起来,刚刚啸月亲他?什么情况?清行看着啸月欲言又止。 啸月低着头不敢和清行对视,他要怎么解释他情不自禁了,清行会讨厌他的吧,他肯定后悔认识自己了。 啸月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想亲近清行? 良驹回来了,重明也回来了,清行闭着眼睛还是没睡着,确切的说,他失眠了,脑子里乱乱的也不知想了点啥,天亮了,他索性也不睡了。 重明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从今早开始,阿行和啸月都没说话,而且清行骑在马上不时的打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由于气氛比较严肃,重明也没吭声,他直接传音给啸月道:“你俩什么情况?” 片刻,啸月传音道:“没什么情况,你想多了?” “我想什么了我?还没什么情况?你骗鬼呢?” 重明等了半天,啸月也并没有再传音过来。 正午的阳光暖暖的,晒得人犯懒,清行一宿没睡困的不行,闭着眼睛头一点一点的,握着缰绳的手也渐渐松了,身子一歪险些掉下马背,好在啸月及时的抱住了,清行困得睁不开眼,只感觉自己在一个人的怀里,衣料很舒服,他还用脸蹭了蹭,之后就没意识了。 再次睁眼,清行是被饿醒的,他揉了揉肚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借着微弱的烛光清行大致打量了下屋子,他猜测这是一家客栈,他怎么到客栈了?他明明记得自己还在路上,这时门“吱嘎”一声开了,啸月疾走过来道:“你醒了。” 清行从床上坐起来道:“他们呢?” 啸月:“重明和良驹还在路上,估计明天就到了。” “这是彭城?” 啸月点了点头道:“赶路比较辛苦,我怕你身体吃不消就先带你先过来了。”其实啸月是想让清行睡得舒服一点,不过他怕清行想起昨天的事情就换了一种说辞。 “嗯。” 二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昨天的事,啸月松了一口气,他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清行则是有些纠结,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推开啸月? “你饿吗?我这里还有些点心。”啸月把包好的点心递了过去。 清行点了点头,拆开油纸包,拿起一个开始吃,早上就没吃什么,一觉睡到晚上,他是真饿了。 啸月就在旁边看着,清行吃两三个他就递过去一杯茶,殷勤的很。 啸月:“还吃吗?” “不了,太甜了,有些腻。”清行有些饱了。 “要不,我们出去看看晚上有卖什么吃的。” “不想动,我躺一会儿。” 啸月:“你刚吃那么多不能躺,你得起来走走,而且你都睡那么久了,你还睡的着吗?” 清行转过身背对着啸月表示了他的态度,啸月哭笑不得。 “你干嘛呢?”清行惊了一下,抓着啸月的手道。 “没事,帮你揉揉肚子,你吃完就躺下对身体不好。” 清行“哦”了一声就把手松开了,啸月的手法很有技巧,力度很合适,不疼也不痒,清行觉得很舒服。 “怎么样?” “不错。”清行闭着眼睛道。 “唉,我发现了一个事,清行谐音就是清醒,你这么爱睡觉,这名字谁给你取的啊!” 清行转过身看着啸月道:“我师父啊,他取这个法名是想让我清心修行,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你为什么每天都是起的很晚呢?” “睡得晚自然起的就晚,以前睡不着是没有安全感,现在则是习惯了。” “为什么会没有安全感?” 清行闭上眼睛半天没有回话,一个自小就被家族抛弃的人,怎么会有安全感。 啸月帮清行盖好被子,躺在旁边心道,你不说,我就不问了,我等着你告诉我的那一天。 ☆、第 12 章 清晨,啸月收拾好后决定一会儿出去一趟,他的银两所剩无几,之前他想过找清行借一些,但是现在他发现他开不了口,既然不能借他就决定自己出去赚。 清行还在睡,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啸月轻轻的走到床边,俯身偷偷的亲了下清行的脸,这时清行翻了个身,吓了啸月直接站直了身体,清行没醒,只是从侧着睡变成了平躺着睡,啸月松了一口气侧坐在床边,他细看着睡着的人,其实清行的五官很秀气,常常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清行的嘴唇有些干,看着看着,啸月俯身伸出舌头舔了舔,不过似乎他并不满足,又伸手作怪的捏住了清行的鼻子,清行难受的扭了扭头,奈何那只手就是不让他呼吸,清行微微张开嘴巴吸了一口气,啸月看准时机松开捏着清行鼻子的手直接把舌头伸了进去。 清行在睡梦中感觉有个东西在他嘴巴里动来动去,他觉得很不舒服就咬了过去,之后他就尝到了咸咸的味道,清行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他不喜欢这种味道。 啸月捂着嘴站在大街上,他被咬了,还真是自作自受啊!刚刚怕被清行发现他没敢耽误直接出了客栈,“嘶”下嘴真重,都咬出血了,啸月立马给自己施了个治愈术。 清行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嘴巴里咸咸的他甚至闻到了一股铁锈味,他喝了水那种怪异的味道才淡了些,正打算在续一杯时清行发现他拿的白瓷杯的边沿上沾了些血迹,奇怪,难道我做梦把自己咬了?但怎么没有痛感?清行想不明白决定不想了。 啸月不知去哪了,收拾好后清行慢悠悠的出了房门,客堂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人,清行随意找个位置坐了,瞟了一眼周围客人点的吃食,不经意的抬头和小二对视了一下,他感觉那目光有些怪异,清行招了招手,小二愣了一下急忙走了过来。 “小僧有哪里不对劲吗?”清行还以为自己仪容有失。 “没,没有。”小二忙道。 “你们这里有素包子吗?” “有,有雪菜馅的,有豆沙馅的,还有香菇芹菜馅的,客官您要哪种?” “两个雪菜,两个香菇芹菜的,再来碗粥。” “好的,您稍等。” 小二走后,清行突然想到自己昨天是睡着了,好像是啸月抱着他过来的,怪不得刚才小二那样看他,清行扶额叹了口气,真是脸都丢尽了。 吃食很快就被端了上来,清行郁闷了片刻还是觉得得先填饱肚子,又过了一会儿,门口进来了三个人,小二放下手里的活招呼道:“李哥,你们来了。” 那个叫李哥的点了点头道:“老样子,三碗面。” “好嘞。” 原来是熟客,清行暗道。 那三人坐下后就聊了起来。 “唉,老李,你说这事奇不奇,一匹马居然载着一只鸡,莫非那只鸡是马的主人?” “不可能,或许是马的主人有事暂时离开了” 马,鸡,莫非说的是良驹与重明,清行立即起身走上前施了一礼道:“请问那匹马是枣红色吗?” 有人点了点头。 清行又道:“那你们是在哪里看到他们的呢?” “你是那马的主人吗?” 清行点了点头。 那个叫李叔的想了想道:“出门往右走,遇见岔路口右转,一直走就能看到。” “多谢。”清行行了个佛礼。 清行离开后,有人道:“李哥,你就不怕那和尚是个骗子吗?” 李哥:“看面相应该不是,就算是,他也占不了什么便宜,那马凶的很可是会踢人的。” 另一人道:“没错,之前有好几个人冒充马主人来牵马,都被那马踢了。” 清行按着李哥指的方向果然找到了良驹和重明,周围的人都离得远远的,看他上前还劝他,清行笑了笑,重明一看见清行就激动的飞了过来落在清行肩上,良驹也哒哒的跑了过来,清行摸了摸良驹的脑袋道:“走吧,带你吃胡萝卜。” 良驹高兴的用蹄子刨了刨地,重明“叽叽”的叫了两声,清行安抚的摸了摸重明的头道:“也有你的。”之后清行就带着他们回到了客栈。 “小二哥,你们客栈有胡萝卜吗?” “有,有,我们店的萝卜新鲜的很,客官你把缰绳给我,我带它去马棚。” “我和你一起去吧。” “行。” 投喂完良驹,清行又给重明买了两个包子,之后清行又开了两间房,他把自己的行李放到了其中一间,他觉得他和啸月不能住一起了。 啸月还不知道清行已经搬出去了,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事做,去搬卸货物吧,他觉得有失身份,他可是堂堂狼族少主,做这些确实是有些丢狼族的脸。当教书先生吧,他肚子里也没多少墨水,怕误人子弟。当伙计吧,算了,他一直是被伺候的那个。当道士收妖吧,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没有赚到钱,啸月也不好意思回去,看到有卖糖炒栗子的,他忍不住又买了些,哎!摸着扁扁的精致钱袋,啸月叹了口气,这钱袋还是在姑苏买的,估计以后也用不着了。 啸月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了半晌,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刘兄,可是去解意楼” “嗯,你也是?” 那人点了点头道:“今天可是雪公子登台,自然是要捧捧场的。” “咦,想要见那位可是不容易。” “为美人一掷千金又有何妨?” “王兄真乃性情中人。” 啸月不知雪公子是谁,但他觉得此人一定很会赚钱,他决定跟着那两人去见识一番。 进了解意楼,啸月暗自观察了片刻,这地方确实不错,一楼是大堂,中间是高台,二楼应该是雅间,布置的很雅致,啸月在大堂坐下后小厮过来给他倒酒,大堂人很多,啸月猜测他们应该都是为那个雪公子来的。 忽然整个大堂都安静了,众多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一处,啸月端起酒杯喝了口酒随意朝高台上看了一眼,“咳咳”他差点把酒喷了出来,动静太大有些人转过来谴责的看着他,好像他打扰他们欣赏美人了,白衣公子也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片刻后,琴声响起,悠扬悦耳,如鸣佩环,一曲终后,众人皆沉醉其中,白衣公子看了啸月一眼,传音道:“跟我来。”随即下了高台,啸月跟着他进了二楼的雅间。 啸月坐下道:“说吧!你怎么在这?” 卟雪道:“这话该我问你吧,我可来的比你早。” “我是来观察所谓的雪公子是怎么赚钱的,不想居然是你。” “赚钱啊!”卟雪抛了个媚眼道:“如你所见,卖艺啊。” 啸月哆嗦了一下道:“你眼睛有病啊?翻什么白眼。” 卟雪怒道:“你才有病,老子是在勾引你。” 啸月认真道:“放弃吧!没用。” 卟雪有些气馁,他狐族的魅力居然对一只狼没用,哼,肯定是啸月自身的问题,他决定小小的报复一下。 卟雪清了清嗓子道:“说正事吧,你是想来赚钱的?” 啸月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才艺?琴棋书画会吗?” 啸月摇头。 “会唱曲吗?” 啸月依旧摇头,他一个男的干嘛要会唱曲。 “那你只能干一件事情啦。” “啥” 这时旁边的雅间进了两个人,卟雪觉得时候差不多:“你去隔壁观摩一下就知道了,记得隐身啊。” 啸月出去后不久,又红着脸推门进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哈哈,脸红了。”卟雪笑的从椅子上掉到了地上。 啸月:“你居然……居然为了赚钱做这种事情。” “唉,你可别污蔑我,我只卖艺啊。”卟雪立马澄清。 啸月:“呵呵,你觉得狐族长辈会信吗?” “你,说吧!什么条件。”卟雪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把你赚的钱都给我。”啸月得意道。 “你这过分了啊!好歹我们也是从小玩到大的,你得给我留点啊。”卟雪决定从情义入手。 啸月想了想道:“三七吧,我七你三。” “不行,我六你四。” 最终两只以五五分达成共识,啸月卷着卟雪的一半财产溜了。 卟雪看着自己瞬间缩水一半的财产欲哭无泪…… ☆、第 13 章 啸月回客栈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他买了些点心带了回去,奇怪的是清行不在屋里,他以为清行出去吃饭了也没有多想,等啊等啊天都黑了,清行还没有回来,啸月意识到事情不对了,难道他知道早上的事生气离开了,一想到这啸月立马慌了,不行,我要去找他,啸月一开门,清行站在门外,“你……”话未说完啸月一把抱住他道:“阿行,我还以为你走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清行挣开啸月道:“我没走,只是换了个房间,你说你错了,你干什么了?” “额。”听这语气应该是不知道早上的事,啸月立马换了种语气道:“这不早上出去的时候没给你说吗?” 清行:“你去哪是你的自由,不用跟我说的。” “阿行,我买了些点心,你进来尝尝。” 啸月诚心相邀,清行也不好拒绝,他吃了一块。 “这种也好吃,你试试。”啸月又给清行递了一块。 “不了,我来就告诉你一声,重明他们到了,我该回房间了,你早些休息。” “重明和你住一间吗?” “没有,重明单独一间。” “哦。” 清行走到门口顿了一下转身道:“点心很好吃,多谢。” 啸月笑道:“你喜欢我下次还给你买,早点睡啊。” 清行点了点头,这狼跟个小孩似的,高兴不高兴都表现在脸上,真让人讨厌不起来啊。 啸月对清行换房间倒没有太多的表示,反正他可以偷偷过去。 子时过后,啸月悄悄地出现在清行的房间,又悄悄地爬上清行的床,这个时间清行正处于熟睡状态,自是一无所知。 啸月侧身看着清行的睡颜,脸色微微泛红,莫不是着凉了,啸月正要伸手抚上清行的额头时,“唔,嗯。”啸月僵了一下,这……莫非做梦了。 清行闭着眼睛眉头微皱,嘴里时不时传来两声低吟,“你这……你再这样我忍不住了啊。”啸月内心深处不断挣扎,可惜清行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一无所知。 “嗯,别……”又一声传来,“完蛋。”啸月低头看了看已经抬头的的物事彻底放弃了挣扎,他摸着清行的脸轻声道:“是不是很难受啊,我帮你。” 啸月动作熟练的扒下清行的亵裤,抚上已然抬头的**,捏了捏,这还是他第一次帮别人,清行的喘息声变重了,在啸月娴熟的手法伺候下清行释放了出来。 “这么快?”啸月笑了笑顺手拿起亵裤擦了擦手上的白浊,不过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啸月立马下床翻了翻清行的包袱,里面还有一条亵裤,不过颜色与这条不一样,丢了清行肯定会察觉,不丢,这就是罪证。 最终,啸月把那条亵裤洗了,说是洗,其实就是放清水里冲了冲,再用灵力将其蒸干,怕清行醒来发现端倪,他还帮清行穿好了,忙完一切后,啸月松了一口气。 清行早上又被叫醒了,啸月很殷勤的准备了吃食,还端到了房间,说是早上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清行睡眼惺忪的喝了几口粥又躺了回去,须臾,躺着的人又乍然坐起。 “你怎么了?”啸月关切道。 “没,没什么。”清行面色有些不自然,他想起他昨晚好像做梦了,怎么会……做那种梦!真是…… “哦,那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重明。”看这脸色清行一定是想起什么了,一想到这啸月顿时想溜。 “过来。”清行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完了完了,啸月停下脚步,有些僵硬的转过身道:“你别生气,我。” 清行打断啸月的话道:“我生什么气?过来,我问你点事情。” 莫非他不知道,对了,他昨晚都没醒,我真是自己吓唬自己。 “你……”清行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说。”啸月站在床边,底气十足。 “就是,你有没有做过那种梦”清行有些不好意思。 “哪种?”看到清行这种表情,啸月忽然很想逗逗他。 清行低着头:“就是那种,你懂的。” “你怎么知道我懂万一我不懂呢?”啸月有些想笑。 “没有万一,你……”清行抬头看到啸月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气道:“你不说算了。” “我错了,我说,我说。”啸月清了清嗓子道:“男子做这种梦很正常,这代表你成人了,可以娶妻生子了。” “我是出家人,不会娶妻生子的。”清行反驳道。 “出家人也是男人,也会有这种欲望。” “我不需要,我一定可以战胜的。”清行坚定道。 啸月心道:“是嘛?昨晚的事还没完呢!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清行说完又躺了回去,他还不知道自己被一只狼惦记上了。 中午,清行和啸月正打算出去吃饭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看见白衣公子,清行呆了一下立马回了神,这人的气质,额,清行想了想只能用“媚”来形容,奇怪,把白衣穿出这种感觉的清行还是头一次见。 卟雪好奇的瞅了两眼,凡人很少能抵挡的住他的魅力,这和尚,定力不错。 另一位一袭天青色的衣衫,气质清冷,清行看他时,那人微微点了点头。 啸月:“你们来这里干嘛?” “怎么,不欢迎人家啊!月月,你变了,你不喜欢人家了吗?”卟雪故作伤心状。 “闭嘴。” 清行:“你们……” 啸月忙道:“我们是清白的的,真的。” 清行:“我就是有些好奇,你不用解释的。” 啸月:“……” “哈哈哈哈。”看到啸月吃瘪,卟雪大笑。 啸月:“今年的酒,没你的份。”哼,嘲笑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别,别啊!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卟雪一听酒被扣了,急忙认错。 啸月不为所动。 看来这人和啸月很熟,清行笑道:“这两位是?” 啸月:“这是卟雪,这位是扶沨。” 卟雪接过话道:“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用你们人界的话说就是青梅竹马。” “咳。”扶沨示意卟雪别作死了,这两位的关系一看就不一般。 啸月不知道“青梅竹马”的意思,他还以为是形容两人关系好的,不得不说,在有些方面啸月还是很单纯的。 “小僧是啸月的结拜大哥,你们唤小僧清行便可。” 卟雪愣了一下道:“既是啸月的大哥,那也就是我的大哥了,大哥好。” 啸月气道:“大什么哥,你乱叫什么。” 卟雪反击道:“你自己不争气,还说我,人家明明想叫清行弟弟的。” 啸月:“……” 扶沨莫名有些想笑。 寒暄一番后,卟雪决定带他们去彭城最好的酒楼,他在彭城待的时间最久,对此地自是要熟的多。 出门时,清行有些失神,因为他发现扶沨是飘着走的,他的脚并没有着地,这两位来时,扶沨跟在卟雪的身后,也没说话,清行也没太注意,或许他的腿…… “怎么了?”啸月问道。 清行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一路上,并没有人注意扶沨走路的姿势,清行猜测他施了法。 到了酒楼,卟雪轻车熟路的朝二楼走去,清行几人也跟了上去,进了雅间后,卟雪要了一壶酒,啸月出去了片刻,直到侍者上完菜清行才知道他干了什么,八个菜全是素的。 卟雪喝了一杯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清行,笑了一声。 清行低着头扒饭,一声不吭。 “别只吃这个,多吃点菜。”啸月夹了几筷子菜到清行碗里。 卟雪:“啧啧。” “吃你的吧,我自己有手。”清行并不领情。 “月月,人家也要嘛。”卟雪又要作妖了。 啸月置若罔闻。 扶沨在一旁默默地吃饭,看戏。 饭后,侍者上了一壶好茶,清行沏了一杯慢慢的品。 “大哥。” 清行懵了一下,才发觉卟雪是在叫自己。 “额,你说。”正经结拜的义弟不叫,反而是义弟的朋友叫,清行也是醉醉的。 “我会算命,我给你算一卦吧。” “啊?”这人,不,这妖还有这爱好。 啸月:“阿行,别理他,他喝了酒就喜欢给别人算命,还一点都不准。” 卟雪:“谁说不准的,大哥,不要钱的,你我一见如故,来嘛来嘛。” “那好吧!” 清行同意后,卟雪不知从哪变出了三枚铜钱,闭眼抛出又落回手掌心,卟雪睁开眼睛后怔住了,这卦象有趣,一正一反,还有一枚夹在两根手指之间立起。 卟雪:“你想算什么?” 清行:“你看出什么了吗?” “我能看出,你此行朝北,而且,你很困惑。” 清行:“嗯,我不知道该不该去这一趟。” “这个我无法替你做决定,不过佛家讲究因果,你如何选择……” 清行施了个佛礼道:“多谢。” 卟雪:“客气,不过,你的确与佛有缘。” 清行面色变了下道:“我师父也是这么说的。” “他一定是位高人。” “喂,你这是变着法夸你自己吧!”啸月有些吃味,他觉得卟雪知道清行很多事情,明明他和清行最熟,除了清行的名字,其它却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重明在彭城飞了一圈又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情况,看来招魂幡不在这里,咦,那不是阿行啸月吗?那个人是谁? “叽叽叽叽。”重明叫着飞了过去。 重明的声音比较特别,听到叫声后,清行连忙回头招了招手,重明落在清行的肩上收起翅膀,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如果忽略清行微斜的身体的话。 这几日重明长大了不少,啸月提起重明的翅膀将其放到自己肩上。 “叽叽。”重明不满的叫了两声。 “怎么样?” “叽叽。”一切正常。 这几天啸月给重明了几瓶花露助其修炼,一狼一鸟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回客栈时,扶沨也跟着飘了过来,看样子是有事情找啸月谈,卟雪则是回了他的解意楼。 啸月:“你来找我是发现招妖幡的线索了吗?” 扶沨摇了摇头道:“我在妖界搜查许久,并没有什么发现,我怀疑那贼人在人界。” “你猜的不错,招妖幡是在人界出现过,但那贼人狡猾的很,躲在暗处也不露面。” 扶沨:“我有个想法。” “你说。” “既然已经确定招妖幡在人界了,不如撤回在妖界搜查的妖兵,派他们来人界,这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啸月:“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怕这是那贼人设的计,故意混淆视听。” “少主考虑的是。” “这样吧,你回去传我令,让苍衡调一半妖兵过来,其它的继续暗中搜查。” “是。” “我不在妖界,族里的事帮我盯着点。” “嗯。” “是我的错觉吗?你身上怎么有股奇异的味道。” “我新炼了一种药,应该是药味。” “什么药啊?” “有益于修行,还在试验中。” “成功了送我几颗。” “一定。” 啸月:“你去哪?” 扶沨:“回妖界啊?” 啸月:“你刚来,明天再回去,今天你睡这。” “那少主你呢?” “我嘛,自然有我的去处。”终于有个和清行住一起的机会,啸月怎么可能放弃。 “啸月。” “啊?” “你去过魔界吗?” “没有,不过我听说那地方一年四季都见不到太阳,没意思的很,怎么你想去看看?” 扶沨笑了笑没说话。 夜晚,清行点了灯,啸月赖在清行房间里。 清行:“我要休息了,你该回自己房间了。” “我房间扶沨住着呢?我今晚睡你这好不好?” “你可以找小二再开一间。” “这么晚了,而且明天我们就要离开彭城了,多浪费钱啊。”啸月继续软磨硬泡。 “我可以给你出银子。”清行不为所动。 “我不会打扰你睡觉的,如果你嫌挤,我可以变成原形的,只占一点点地盘。” “那行吧!”说真的,清行是挺想看看这狼的原形的。 看完后他有些失望,这狼喜穿银色衣袍,清行一直以为这货的皮毛是银色的,再不济也该是白色的,事实证明清行想多了,只是最普通的灰色,如果不是同样拥有郁金色的眼睛,清行还真看不出这是啸月。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作为一只狼要凶狠,威风凛凛,懂吗?你这样只会让我想起寺里养的那只犬。” “阿行,你别生气,我对你凶不起来的。”啸月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嫌弃。 “好吧~_~。”清行叹了口气摸了摸狼的毛,僵了一下道:“你还是变成人吧!”果然视力太好有时候也是一种罪,受罪。 “啊?为什么?” “你掉毛。” “毛类动物春天都会掉毛的,这真的不怪我啊,我控制不住的。” “变回来。” “哦。” 啸月委委屈屈的变了回来,“阿行,我还可以睡这吗?” “……你随意。” 两人躺在床上,谁也没睡着。 “阿行,我们明天早上起早去看日出吧!”啸月提议道。 “我只可能陪你看日落。” 啸月:“……我可以叫你起床的。” “不要。”清行直接拒绝。 “阿行,我想了解你,能不能说说你的事。”其实啸月可以自己去查的,但他就是想听清行亲口告诉他。 沉默片刻后,清行开口道:“我的经历很简单,儿时便离家在寒山寺修行。” “那么小就去修行,你父母也舍得。” “没什么舍不得的。”刚开始清行不明白,不过,到了寒山寺他就懂了,那里的人和他一样,他再也不用戴帽子了。 “那你这次是回家?” “不,探亲。” “阿行。”啸月轻声唤了一声,他有些心疼。 “蹭什么蹭,松开你的爪。”啸月跟只大狗似的抱着清行的胳膊,还把脑袋贴了上去。 “我想安慰安慰你。” “不需要。” …… 次日,清行醒来后脸色很难看,他昨晚又做那种梦了,也不知啸月发现没,他应该没说梦话吧。 “阿行,你醒了。”啸月推开门走了进来。 “嗯,问你个事。” “?” “我昨晚……有没有异常的行为?” “没有。”有行为的是我。 清行松了一口气。 清行:“你那朋友走了?” “嗯,你收拾吧,吃过饭我们也走。” 清行:“你知道去哪吗?” “昨天卟雪不是说往北吗?你家是?” 清行:“春明。” 啸月:“嗯,那也快到了,我可以施法带你去。” 清行:“不用了,我们就一个城一个城的走,还可以帮你寻找招妖幡。” “也好。” …… 两天后,一行人到了东昌城,只是差别有些大,特指清行和啸月,前者萎靡不振,心不在焉,后者则是一脸餍足,神采奕奕。 找了家最近的客栈,清行倒头就睡,这几天一睡着就做梦,清行都不敢睡了,但睡意一上来他又抵挡不住。啸月看着清行眼下的青黑有些内疚,自己好像过分了。 这时,一个穿着铠甲男人出现在了啸月面前。 “属下。” “嘘,出去说。”啸月打断了苍衡的话。 二人齐齐消失。 睡醒,啸月和重明都不在,清行沐浴更衣后,决定出去找个药堂,他一定是生病了。 “小二哥,这附近有药堂吗?” “有,客官身体不适啊,那赶紧去看看,您出门左拐,不远就是药堂,那的大夫不错。” “好的,多谢。”小二热情的态度让清行心情好了很多。 按着小二指的路,清行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了一间普通房屋,门匾上书两个大字“药堂”,简单明了,由此可见此间主人品性,药堂人不少,清行排了很久的队才轮到。 清行:“我……” “别开口,先把脉。”坐堂大夫很年轻,很有性格。 把完脉后,大夫看着清行也不说话。 “莫非,我病的不轻?” 大夫摇摇头道:“病的不重,我直说吧。” “嗯,您说。” “肾水不足,房事过繁。” 清行:“…………大夫,你认真的吗?我是出家人,没有房事。” “自己搞也算。” 清行:“……”我真没有。 “这是药方,给,去旁边抓药。” …… 清行神情恍惚的回到了客栈。 啸月:“你怎么了,这拿的是什么?” “药。” 啸月急道:“你生病了,你哪不舒服?” 片刻后,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肾。” “咳,咳。”啸月噎了一下。“所以这药是治……那我去帮你煎药。” “我不想吃,大夫一定诊错了,我一定在做梦,我还没醒。” “不吃药也行,都说吃什么补什么,要不我去给你弄根虎鞭补补。” “我不吃肉。” “那狼鞭呢?现成的。”啸月不怕死的调戏。 “滚。” 然后啸月就滚去煎药了。 半晌后,啸月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不明液体走了进来。 “来,喝药。” 清行磨磨蹭蹭的接了过来,“这怎么有股糊味?” “这不是药味吗?”啸月没吃过汤药,这还是他第一次煎。 “呕。”清行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有那么难喝吗?” “你尝尝。”清行把药碗递了过去。 “不用,我肾好着呢。” “那我不喝了。”清行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啸月妥协道:“好吧,我就一口啊,剩下的都是你的。” “嗯。” “噗。”啸月喝了一口喷了出来,“真难喝。” 清行笑了笑捏着鼻子把剩下的大半碗全喝了,喝完又倒了一杯水漱了漱口。 “喝这么快,你不嫌苦啊?” 清行:“一口一口喝更苦。” “笃笃。”敲门声响起,“客官,您在吗?” 清行:“应该是小二哥,我去开门。” “你坐着,我去。” “客官,您,您喝过药了。”小二看见桌子上放的药碗心里咯噔一下。 “啊?怎么了?”清行有些不解。 小二:“你没事吧?” “你什么意思?我煎的药能有什么事?”啸月冷冷道。 “这位客官您别生气,是这样的,……听说药堂的药有问题,我担心……”毕竟是住客,小二也怕出什么事。 清行:“我没事,药堂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二:“有人吃了药堂的药一睡不醒,事儿闹的很大,城主府都介入了。” 莫非是……清行和啸月对视了一个眼神,小二觉得这二位应该有事商量,极有眼色的退下了。 清行:“你说,是不是?” 啸月:“极有可能。” “走,去看看。” ☆、第 15 章 庄岐是药堂的掌柜,也是坐堂大夫。他家是三代单传,世代学医。庄岐很小就在父亲的传授下学习医术,由于天资聪颖外加勤奋刻苦,年纪轻轻倒也小有所成,在庄岐加冠后,父亲就把药堂交给了他,自己则做了一名游医。 自庄岐接手药堂已有三年,这三年凭借高超的医术也得到了东昌百姓的认可,再加上诊金便宜,百姓也大都来这看病,人多了庄岐忙不过来,便雇了个细心的有经验的伙计帮他抓药。 行医之人救人容易害人也容易,诊错脉,开错药误人命的事例庄岐也略有耳闻,他看病一向细致,写药方时下笔谨慎,用哪味药,量多少一贯都要做到胸有成竹,因此倒也没出过什么乱子,但今天确实奇怪,庄岐看完最后一位病人,想喝口茶歇歇时,两个大汉抬着一个大汉前后走了进来,门口还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 庄岐:“怎么了?这是?”看这架势不像是看病的。 “庸医,我大哥吃了你家的药怎么都叫不醒。” “没错,你今天必须救醒我大哥,不然我们哥俩不会放过你。” 庄岐有点懵,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骂他庸医,那伙计是个机灵的,一看这阵仗立即从后门溜了出去。 “那个。”庄岐想说些什么,但那哥俩自顾自的放狠话。 “别说话,我先看看这位病人。”庄岐大声道。 这一声很管用,那哥俩直接把他们昏迷不醒的大哥放在了地上。 这是亲兄弟吗?放地上。 “愣什么愣,你不是要看。”一位大汉语气不善道。 庄岐走过去蹲下把脉,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庄岐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脉搏呢,把不到脉,庄岐有些慌但并没有放弃,没有脉搏为什么他的身体还是热的,庄岐又趴在病人胸前侧耳细听,咦,他还有心跳。 庄岐松开手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还未遇见这样的症状。 “我大哥怎么样?” 庄岐没有回他的话,“他这种情况多久了?” “不知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这样了,肯定是你这庸医开错了药。” 又被叫庸医,这次庄岐倒也没生气,这病确实古怪,不过这人说他开错药庄岐就不能忍了,“你把药拿来我看看。” 大汉从怀里拿出一包药道:“就怕你不认账,我都带过来了。” 庄岐:“……”我名声这么差吗? 他打开药包闻了闻,“这是治风寒的,这药没问题。” “那我大哥为什么昏迷不醒?” “令兄的病着实古怪,在下才疏学浅,确实不知。” “你是大夫,怎么会不知道?”大汉不信。 “我是庸医啊。”庄岐很记仇。 “你,肯定是你害我大哥。”大汉上前想要动手。 “住手,你这个刁民,想对庄大夫做什么?”关键时刻谢逸带着人赶了过来。 庄岐:“少城主,你怎么来了?” 谢逸笑了笑:“自然是有人通知我的。” 庄岐瞪了那伙计一眼,自从谢逸来这看过病后,这伙计就被他收买了。 “这俩人形迹可疑,带回去。”对着俩大汉,谢逸倒没了好脾气。 “是。”众侍卫应声。 “二哥,我们跟他们拼了。”虽然两位大汉勇气可嘉,但架不住人多,片刻便被制住了。 庄岐:“他们也是关心则乱,又没伤人,放了吧。” “放了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先答应我。”谢逸摸了摸下巴道。 “你说,如果不过分,我答应。”庄岐警惕的看着谢逸。 “看把你吓得。”谢逸笑道:“很简单的,以后叫我名字。”知道他的身份后庄岐再也没叫过他的名字。 “就这样?”这么简单庄岐有些不信。 “嗯,如果你想让我做些别的……我也不介意。”谢逸凑过去道。 “好了,我答应你了,放人。”庄岐后退了两步道。 谢逸打了个响指,侍卫便松了手,站到一旁。 “二位,令兄的病症确实奇怪,如果二位相信在下,就给在下两天时间,在下一定尽力而为。”人命关天,庄岐还是想试试。 “你真的能治好大哥吗?”其中一位道。 谢逸嗤道:“若是他都治不好,东昌城也没人能治了。” 庄岐:“怎么说话呢?” 谢逸:“好,好,我不说了,我闭嘴。” “如果二位同意,就先帮我把病人抬到里间。” “行。” 围观的百姓见无事可看,便渐渐地散了。 就这样昏迷的大汉被抬到了庄大夫的床上,谢逸很不高兴,他都没躺过庄岐的床。 …… “请问大夫在吗?”清行和啸月过来的时候药堂门口都没人了。 “在的,我记得您中午来过。” “额。”出家人不打诳语。 “哈哈。”啸月笑出了声。 “您两位先坐,我去叫庄大夫出来。” “嗯。”清行点了点头,伙计进里间后,清行转身看着啸月:“很好笑吗?” “不好笑,额,一点都不好笑。”啸月连忙摆手。 这时从里间出来了两人,正是庄岐和谢逸。 “二位来此是?”庄岐对清行这个出家人印象很深刻。 清行:“有一事相求。” 啸月接着道:“我们想看看那个昏迷的人。” 谢逸:“不行。” “你先别说话。”这事庄岐本来也没打算隐瞒,不过他以为最先登门的是东昌那些醉心医术的同行,莫非,这位穿银衣的男子是个医者。 “你也是大夫吗?”庄岐好奇道。 “不是,但他比寻常大夫厉害的多。”清行这话倒也没错。 原来是医学大家,庄岐肃然起敬:“二位请,病人就在里面。”庄岐陷入了一个误区,如果啸月是医学大家,那和啸月一起的清行怎么会找他看病。 看着三人去了里间,谢逸忙跟了进去,他可不是庄岐,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两人很可疑,需要观察。 啸月走到床边观察一番后,转身对清行点了点头。 庄岐:“有救吗?” 清行:“有,不过麻烦庄大夫和你朋友先回避一下。”招魂一事太过诡异,清行也怕惊到旁人。 “好吧。”庄岐有些失望,不过他也了解,有些大夫治病时是不喜欢外人在场的。 谢逸:“不行,你让我们出去,谁知道是不是想对病人不利,我们要留下来。” 清行想了想道:“留下来也行,不过你们一会儿看到什么都别出声,还有,不要打搅我。” 庄岐点头不迭。 之后,庄大夫就看到僧者盘膝而坐,宝象庄严,双手合十,吟诵梵音,虽然不懂诵的是哪部经,他依旧觉得自己的心得到了净化。 一盏茶后,诵经声止,清行睁开眼睛。 “你怎么样?”也不怪啸月担心,之前清行诵完招魂咒就力竭了。 “没事,就一个人,我支撑的住。” 这时,躺着的大汉也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我怎么在这,庄大夫?”大汉有些懵。 “你还记得你昏倒前的事吗?”清行问道。 大汉想了想:“我记得我在喝药,之后就越来越困,然后就没有意识了。” 送走大汉后,庄岐双目灼灼的看着清行道:“您是佛吗?”他之前以为啸月是高人,确不想是另有其人。 “不是,小僧只是普通的出家人。” 庄岐:“我不信,您一点都不普通。” “出家人不打诳语,此事已了,小僧告辞。” 谢逸:“庄庄,你变心了,你都没那样看过人家。” 庄岐抖了抖:“你够了。” …… 一家简陋的面馆,清行和啸月相对而坐。 “这家的面好吃吗?”啸月不理解清行为什么选择这家。 清行:“不知道。” “……那你。” 清行:“我饿了,这家最近。” “好吧。”原来这才是理由。 清行:“通过这几次救人,我发现了一件事。” “?” 清行继续道:“被摄去魂魄的都是一些男子,都还很年轻。” 啸月:“你的意思是那贼人还是个怜香惜玉的?” “不是,我是想问,招魂幡招魂有什么限制?” “没有,只要有魂魄仙妖人皆可招,不过如果对方比你魂力强,强招会受到反噬。” “所以他来人界,是因为凡人弱?” “不对,这贼既能盗走招魂幡还能从狼族全身而退,实力绝对不弱,对付一般妖族绝对是手到擒来,不招更有用的妖魂反而来人界,他到底想做什么?” “或许是怕暴露。”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阿行,我想回妖族看看。” “嗯,你留这也没什么用。” “……” 啸月走之前把苍衡叫了过来,“阿行,我走了,你有事就吩咐他,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清行摆了摆手开始吃面,他确实饿了,“你吃吗?”清行吃了一口发现那妖在看他。 “不用,谢谢。”苍衡摇了摇头。 还挺有礼的,清行笑了笑道:“小僧法号清行,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苍衡。” “你也是狼族?” “嗯。” 清行吃完自己的那份又把啸月点的那份面给解决了。 苍衡腹议:“这和尚看着瘦弱,还挺能吃的。” 吃完后,清行带着苍衡回到了客栈。 ☆、第 16 章 第二天一早,清行就被敲门声吵醒了,他睡眼朦胧的穿好衣服,打开门。 “大师。” “怎么是你,有事?” “嗯,今天一早又有五人被送到了药堂,在下实在没办法就来找大师了。” “又有人昏迷了。”清行睡意全无。 “嗯。”庄岐点了点头。 “为什么送你那?”苍衡走了过来道,重明听到动静也飞了过来。 “这位壮士有所不知,昨天大师在药堂施妙法救了一位病人,传了出去,不想大家都以为是在下救的,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惭愧!”幸好谢逸昨天留意了大师的行踪,不然庄岐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还请大师救救那些人,好让他们知道谁才是高人。” “人肯定要救,不过小僧并不是什么高人。”救人之事清行自是不会推脱。 庄岐:“大师谦虚了。” 说实话人家还不信,救人要紧,清行也不多解释了。 “苍衡,我和庄大夫去救人,你和重明去调查一下有没有其他百姓有此症状。” “是。”苍衡决定先召一部分妖兵到东昌城帮忙。 “叽叽。” …… 药堂。 “大师,您醒了,您感觉怎么样?。” “头有些疼。”清行这次念完招魂咒后又累倒了。 “您是精力耗损过渡,我给您开些补药。” “嗯。” “大师,昨天给您开的药你按时吃了没?” “只吃了一副。”清行有些窘迫。 “怎么能这样呢?这药一日三次得按时吃,少一次都不成。” “额,那先吃补药吧。”清行实在是不想吃那个。 “也行,我调下方子再加几味药材,也有补肾的功效,那个药就不用吃了。” 清行:“……” “掌柜的,掌柜的,少城主来了。”药堂的伙计掀开帘子跑了进来。 庄岐:“急什么,他不是天天来。” “不是啊!还抬来了好几个昏迷的。” “大师,你别下床,你的身体还虚着,必须好好休息。” “没事,我休息够了,先救人。” 然而这次却没有那么顺利,六个人,只醒来了四个,清行又念了一遍咒,那两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怎么回事?”清行喃喃自语,他从未遇见这种状况。 “别念了,没用的。”苍衡现出身形道:“魂魄离体太久,回天乏术。” “为什么发现的这么晚。” “这两位都是孑然一身。” 对啊,没有亲人,出了事也没人知道。 “我念往生咒送送他们。”虽然知道没用,清行还是想为逝去的人做些什么。 苍衡站在一旁没有再说话。 …… “大师,你该吃药了,那两人的后事谢逸去处理了,他们在底下不会受苦的,来世一定会投个好胎的。” 清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除非把招魂幡找回释放里面的魂魄,不然那两个人是不会有来世的。 晚上,清行沐浴前照常摘下手上带的菩提念珠,摘的时候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客官,这是您要的皂荚。”小二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嗯,你放桌子上就好。” 小二退下后,清行过去关好门。 怎么会这样!清行端详着手里的念珠喃喃自语,这串菩提念珠是他师父送的,清行很是爱惜,可现在好几颗珠子都有裂缝了。 这怎么办?清行有些愁。 …… 狼族也是乱的不行,狼族大长老不知所踪,其下一脉非死即伤,啸月既要追查凶手,又要安抚族人,头都大了。 关键时刻,啸月的左右手扶沨也失踪了,苍衡在人界,暂时指望不上。 通过追查,啸月还发现有依附狼族的两个妖族被灭了,气急之下,啸月把妖兵的副将给臭骂了一顿。 “你干什么吃的,出这么大事你也不通知我。” 苍翼撇了撇嘴:“少主,这真不怪属下,是扶沨说他已经给你说过了。” “扶沨呢?让他过来见我。” “属下也不知道。”苍翼心虚的低下头。 啸月气道:“不知道,不知道,你说你知道什么,连你哥一半本事也没有。” “哦。”苍翼头垂得更低了。 “杵在这干什么?还不派你的兵去找。”啸月揉了揉额角,无力的很。 “哦。” 扶沨,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啸月想不明白。 “少主,少主。”苍翼又跑了过来。 “扶沨找到了?” “不是,是凌源醒了,他要见少主你。” 凌源虽然是大长老一脉的,但行事光明磊落,同扶沨的关系不错。 “你继续找,我去看看他。” 啸月说完身形直接消失。 苍翼留在原地“哦”了一声。 须臾,啸月在一间陈设大气的屋子里显了身形。 “少主,你来了。”凌源挣扎着起身。 “伤没好,躺着吧。” “不严重,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谁打伤你的?”啸月直接问道。 “扶沨。”凌源顿了一下道。 “不可能,他打伤你做什么?”啸月不信。 凌源哭笑道:“我知道少主你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而且招妖幡在他手上,我估计大长老已经遇害了。” 啸月沉默不语。 凌源继续道:“他父母的事情想必少主你也听说过。” 扶沨的过往,啸月隐约知道一点,扶沨是人族与狼族的结合,他的父亲是大长老一脉的,大长老对血脉很看重,一直看不惯扶沨。 “这么说吧!扶沨的腿就是大长老……他把他父母的死也算到了大长老头上。” 啸月一直以为扶沨不良于行是天生的。 “你知道这么多,他为什么没有杀你呢?” “或许,他是念在我帮过他吧。”凌源叹了一声。 啸月:“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想听他亲口说。” 从凌源处出来后,啸月有些头疼,他果然不适合当少主。 如果真是扶沨,那他拿招魂幡只是为了报仇吗?啸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关键还是要找到扶沨,啸月觉得只靠苍翼这货只怕黄花菜都凉了,想了想,啸月决定再去问问凌源。 “少主,你?” “你觉得扶沨会去哪?” “如果他不在妖界,那么,我想他会去容城,毕竟他父母葬在那。” “你果然很了解他。”啸月认真道。 凌源笑了笑,没说话。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猜错了。” “少主。” “嗯?” “能不能饶他一命。” “他,也是我朋友。” …… 清明节的容城,细雨纷纷。 啸月在一处墓前找到了坐在地上独自饮酒的扶沨。 墓应该刚刚扫过,坟上插了几枝嫩绿的新枝,上边还压着些纸钱,碑前摆着鲜花和供品。 “你来了。” “嗯。” “陪我喝一杯。”扶沨变出两个酒杯,倒满后递了过去。 啸月接过来仰头喝了。 “酒也喝了,你不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能找到这,就应该知道了。”扶沨淡淡的道。 “人界的事也是你做的?” “对。” “你杀大长老报仇我理解,可那些无辜的人和妖,哪里得罪你了。” “呵呵” “把招魂幡给我。” 扶沨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物事递了过去,幡顶和坠脚白如霜雪,皆用菩提枝为之,幡腹上是一轮圆月,两侧各垂一边带,正是招魂幡。 “里面的魂魄呢?” “我练药了。” “你疯了,你居然拿无辜之人的魂魄炼药,你不怕天谴。” “对,我疯了,我想像正常人一样站在地上,我想走路,我想奔跑。” 啸月看着丧失理智的人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会理解的,四肢健全的人怎么会理解。”扶沨又恢复了淡然的语气。 “你……”啸月气的握了握拳头。 “不用你动手,我活不了几天了,看在你陪我喝酒的份上告诉你个事儿,你那个义兄不太好。” “阿行怎么了,你伤他了?”啸月急道。 “我可没有,是他不自量力要救人,呵呵……” “我真后悔认识你。”说完啸月直接化为原形,朝着东昌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后悔吗?”扶沨抬头望了望天,这雨真凉啊! …… ☆、第 17 章 啸月离开后的第三天。 药堂。 “大师怎么样?” “不太好。” 谢逸从庄岐手里拿过蒲扇:“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休息,你去歇会儿,我来熬药。” “我睡不着。”庄岐叹了口气,他担心大师的身体。 “吉人自有天相,大师救了那么多人,上天一定会保佑他的。” “谢逸。” “嗯,怎么了。” “没事。”庄岐感觉自己很没用,学了这么多年医术,到头来还是救不了想救的人。 普通的木床上,僧者闭着眼睛,面色苍白。 “阿行。”啸月踹开门直接瞬移到床边。 重明:“你可来了,快帮我救救阿行,我给他渡了些灵力,不过好像没用。” 啸月抓紧清行的手腕,探测一番后,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样?” “我要施法,你出去帮我守着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好,阿行就拜托你了。” 半晌过后,门开了,重明打了个激灵急忙飞了进去,“阿行,阿行,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 清行愣了一下奇道:“是你吗?重明,你能说人话了。” “嗯嗯,我这段时间可努力修炼了。” 重明的声音雌雄莫辩,清行倒也没怀疑他的性别。 “重明真厉害。”清行夸赞道。 “嘻嘻。” 一人一鸟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傻子,我担心你啊! “阿行。”啸月唤了一声。 “嗯?” “抱抱。” 说完啸月就拥住了清行。 清行笑道:“你多大了,还这样。” “我才两百一十岁,不大的。” “百年老妖。”清行下了结论。 看着两人的亲近姿势,重明也插了一脚,他飞上两人肩头,一脚踏一个肩,威风凛凛,可惜没得意多久,那两位分开的时候,重明一时不察直接来了个劈叉,摔到了床上。 这一摔,倒把那两位给逗乐了。 重明:“……你们能不能正经点。” “好好,不笑了,啸月,正经,咳咳。”清行恢复了一贯的姿态,还提醒了另一位。 啸月:“嗯,那说点正事,我找到招魂幡了。” “真的吗?太好了,那里面的魂魄你放出来了?” “……嗯,现在招魂幡里是没有魂魄的。”啸月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告诉清行。 “阿弥托福,愿那些人来世安好!” 啸月:“阿行,接下来你想去哪?我陪你。” 清行迟疑了一下道:“春明吧,是该回去一趟了。” “我也去,我也要去。”重明道。 “去什么去,你该找个安静的地方渡劫了。”重明的情况啸月一眼便能看穿。 清行好奇道:“是不是渡了劫就可以化形了?” “嗯。”啸月点头。 “阿行。”重明并不想离开。 “去吧,我很想知道你变成人是什么样子呢。” “真的吗?那我渡劫成功就来找你。” “嗯。”清行笑了笑,如果我能多活几天。 重明走后,清行把良驹托付给了庄岐,就和啸月出发了。 二人是晚上走的,因为清行觉得白天飞在天上太高调了,他一直都是一个低调的出家人。 “你想骑狼吗?” “啊?” “我可以变回原形,和良驹一样大小,你坐在我背上。” “可你掉毛。” “……那你拿件衣服铺在我背上。”第一次让人坐在自己背上还被嫌弃了,啸月有点委屈。 “好吧。” 如果不是灵力还有用处,我至于用体力吗,想到这啸月又有些难过。 “好了,我坐好了,驾。”啸月的背坐着软软的,比马背舒服多了。 “你真把我当马了?”啸月转头道。 “额,抱歉,口误了。” “阿行,别跟我道歉,是我没保护好你,我回来晚了。” “……”说的好像你回早了有用似的,清行腹议。 “你怎么不说话。”背上的人半天没反应,啸月又不死心的问道。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说,我救了那么多人会不会很快就成佛了。” “你想成佛吗?” “呵呵!出家人有哪个不想成佛呢?” “那阿行成佛了想做什么?” “渡人,让世人不在受苦。” “可以渡我吗?” “啊,你需要?” 啸月点头:“需要。” “好啊,那我成佛了先渡你。” …… 第二天到了春明城后,清行迫不及待的找了家客栈沐浴,昨晚他骑在啸月背上,也不知怎地就睡着了,醒来沾了一身狼毛,抖都抖不掉,真是郁闷。 “阿行,我帮你搓背好不好。” “不需要。”清行的声音传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清行换了一身僧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你拿这个干什么?” “你这念珠好生奇怪,我用法力居然不能修复这裂痕。” 清行从啸月手里拿过念珠道:“修不好就别费劲了,走,我们出去吃点东西,我都饿了。” 啸月点头说好。 “二位客官出去呀。”大堂吃饭的人不多,小二放下手中的活计问候道。 “嗯。”清行应了一声。 “二位运气不错,今天是庙会的最后一天,可热闹了。” “原来有庙会啊,怪不得今天路上人那么多。” “阿行,我们去看看吧!”啸月还没看过人界的庙会,自是十分好奇。 “好啊。”现在清行答应的容易,不过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在去庙会的路上,游人摩肩接踵,十分拥挤,再加上今天天气有点热,清行整个人都有点躁。 “阿行。”啸月轻轻握住了清行的手。 “嗯?” “人太多,我怕你走丢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好吗?”清行有些无语。 “那我怕自己走丢了,阿行,你拉着我好不好。” 郁金色的眼睛认真的凝视着他,清行到口的拒绝也咽了下去,算了,反正他手凉凉的,握着还能降温,由他去吧。 见清行沉默,啸月转过脸得逞的笑了笑。 这一路走来,确实很热闹,看见变戏法的,两人就捧捧场,看见有吹糖人的,啸月便让其吹了一只狼送给清行,清行没要,他不爱吃甜的,之后二人继续往前走,前面不远处有个高台,高台上,放置着固定好的架子,木架中间高悬长约两尺半、厚三寸的纸胎,上面糊以金纸的大元宝,大元宝是用红绒绳从南北两端绷紧的,中间系一小铜铃。 啸月看见有人站到五米开外处拿铜钱往金元宝上的小铜铃投掷。 “阿行,他们这是干嘛?” “打金钱眼,谁能打得准,把铜铃打中打响,这一年他就会顺顺当当儿,事事如意。” “阿行玩过吗?” “小时候玩过,不过没打中,这个要靠运气的。” “我想试试。” “不用灵力吗?” “当然。” 啸月从怀里取出一腚银子正要投掷时,清行直接从他手里把银子夺了过来塞回啸月怀里,“用这个。”说着从自己的钱袋里拿了几枚铜钱放到了啸月手里。 啸月:“你……” “败家也不是你那样败的。”清行不太相信啸月能打中。 “……” 有时候是需要用实力来说话的。 “铃……铃……铃……”清脆悦耳的铜铃声一声接着一声,清行给了啸月六枚铜钱,结果全投中了。 最后,啸月在围观群众的惊叹声中得意洋洋的离去。 “怎么样?我厉害吧!” “嗯。” “阿行,你看那个一串一串的,颜色真好看。” 清行顺着啸月的目光望了过去,“这个叫冰糖葫芦,应该很好吃。” “阿行吃过吗?” 清行摇了摇头,小时候他让侍女帮他买过一串,但被母亲发现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侍女。 “你等着,我去买。” “好。” 须臾,啸月扛着一大根插满冰糖葫芦的草木棒子回来了。 清行:“……你怎么全买了,你吃的完吗?” “这不是还有你吗?来,尝尝。”啸月取了一串递了过去。 清行咬了一口,入口是甜脆的,细品之下又带着点酸,恰到好处。 啸月趁清行不注意直接用嘴把竹签上那半个叼走了。 “你……” “真甜。” 清行脸有些红,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调戏了。 “哥哥,哥哥,我要一串糖葫芦。”软糯糯的声音从下面传了过来。 啸月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孩。 啸月拿了一串蹲下身道:“给,哥哥送你。” “钱给你。” 啸月笑道:“不要钱,送你的。” “不行,娘亲说了,不能白要别人的东西。”小女孩一本正经道。 “好吧,那我收了,给你两串。” “好。”小女孩一手一串冰糖葫芦开心的走了。 啸月摸着那两枚铜钱:“阿行。” “嗯。” “这是我第一次赚钱。” “然后呢?” “我觉得。” “?” “我们可以把这些卖给别人。” “你卖上瘾了?” “额,其实也可以送的。” …… ☆、第 18 章 入夜之后,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啸月握着清行的手给他输灵力续命。 “你说我还能活几天呢?” “阿行。” 清行听他轻唤了一声。 “你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吗?清行笑了笑没说话。 “明天你要去探亲吗?” “嗯。” “可不可以捎上我?” “你去干嘛?” “不干嘛,就想去看看。” “随你。” 次日一早,清行就被吵醒了,“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 “阿行,我们得吃早饭。” “我不吃,你自己去吧。”清行的起床气上来了。 “可我想和你一起啊。” “不去。”清行说完把自己蒙到了被窝里。 “真不去?” “嗯。”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面传了出来。 啸月默默伸出狼爪朝床边走去。 一盏茶后,清行闷闷不乐得坐在桌子旁一口一口的吃着包子,老天啊!下辈子收回他的痒痒肉吧! “来,喝点汤,小心噎着。”啸月盛了一碗面汤放到了清行面前。 清行没理他,他吃馒头都没被噎着,吃个小小的包子怎么可能……“咳咳”噎着了。 噎着之后清行也没慌,他淡定的端起汤碗喝了几口,直到那种不适的感觉消去。 啸月内心感到了一种浓浓的挫败感,无论发生什么,阿行好像都不需要自己。 …… “阿行,你是不是走错了。”啸月感觉这条路好像不久前走过。 “错了吗?” “嗯。你看这家糕点铺子我们之前来过。” “那你等下,我去问问路,毕竟十一年没回来,有些地方也记不大清了。” 问过路后,又走了一阵,看着熟悉的朱漆大门,清行顿步不前。 “怎么不走了?” “到了。” 看着高悬着的“城主府”字样的门匾,啸月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走吧。”清行拍了拍正在神游的狼。 “小玉,现下是什么时辰?” “夫人,刚过巳时,老爷和少爷想必都在回来的路上了。” “你去吩咐厨房熬碗莲子羹,暄儿喜欢吃这个。” “是,奴婢这就去。” 小玉走了片刻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夫人,老爷回来了,让您前去客堂。” “客堂,莫非是……”妇人一向淡漠的脸色微微一变。 行至客堂前,一番对话传入耳中,“你就是我哥哥吗?”虽然帘子遮掩着,小玉也非常确定说这话的是小少爷宁暄。 “嗯。”淡淡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没听过,应该是客人吧,小玉心想。 “那你为什么要出家当和尚呢?” 片刻才听那人道:“因为……我与佛有缘啊!” 这话刚一落地,小玉就发现她家夫人身体晃了晃,她眼明手快的上前扶住了。 “夫人,您怎么样?” “没事。” “娘亲。”宁暄听到声音后掀开帘子跑了出来。 “慢些跑,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毛毛躁躁的。” “娘亲,暄儿都十一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今天爹爹教暄儿骑马,还夸暄儿是男子汉呢?” “好了好了,娘亲不说了,一会儿让小玉姐姐带你去喝莲子羹好不好。” “好呀,好呀!” “阿行。”啸月握了握清行的手,凉凉的。 “我没事。”清行努力想笑一笑,可惜他做不到,或许是那一幕太过刺眼了吧。 “我们走吧!” “好。” 这天,城主夫人和城主大吵了一架,宁暄只依稀听到了一句话:七月半出生,这是他的命。 “我是七月十五出生的,在凡间这是个晦气的日子,生来就不得父亲喜欢。”清行坐在草地望着远处缓缓道:“不过,母亲对我很好,她给我缝制了好多帽子,一年四季中,我最不喜欢夏天,因为夏天戴帽子实在是太热。” “为什么要戴帽子呢?”啸月不解。 “对啊!我也这样问过母亲,她就搂着我,也不说话,久而久之,我就不问了。” “呵,直到四岁那年,我才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清行自嘲的笑了笑。 “我没有头发,天生就没有。” “父亲可以容忍一个七月半出生的孩子,却不能容忍一个丢尽他脸面的继承人待在城主府。” “阿行。”啸月侧身紧紧抱住了清行,“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怪你。”啸月后悔没有早点遇见阿行。 “也许是我上辈子做了错事,因果报应。” “阿行不会错的。”啸月看着清行的眼睛认真道。 “哈哈,你这么信任我啊!” 啸月点头。 这狼真是…… 落日余晖,夕阳正美,一人一狼并排坐着。 “阿行,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吗?” “嗯,成佛了先渡你。”清行晃了晃头,他觉得有些晕。 “不是这个,我说过带你去妖界的。” “嗯,那先让我睡会,醒来和你……”话未说完,清行的头就靠在了啸月的肩上。 “阿行,阿行。” 清行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怀里抱着一团,看这毛色应该是……清行打了个激灵急忙坐了起来,“啸月,你怎么了?” “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都……” “别担心,只是灵力耗损了些,过几天就修炼回来了。” “为我,不值得的。” “值得。”如果啸月是人形,此时他一定会狠狠堵住那张嘴,可惜他现在是狼,他知道清行有多不喜欢他的原形。 值得吗?可是,我陪不了你几天了,我死了,你应该会难过吧! “这是哪?” “不知道。”昨天离开春明城后,他施法带着清行一直朝南,也没注意这地界是哪? 清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我们往前走看有没有路人,这次我抱着你,你好好修养。” “抱着我你会累,我可以,自己走的。”啸月有些犹豫,他的退毛期还没过去。 清行蹲下一把捞起道:“你看,很轻的,一点都不重。” 啸月:“……”我变这么轻都是因为谁啊啊啊啊啊! “不过,你变小后好像可爱了点。”清行摸着狼耳边走边道。 啸月狼脸一红,可惜清行看不到。 “阿行,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摸其它妖族的耳朵或者尾巴。” “为什么啊?” “这是伴侣才能做的。” 清行摸着狼耳的手僵了一下,他们不是伴侣,所以……刚才啸月被他调戏了。 “可是我也摸过重明的尾巴,良驹的耳朵。” 啸月:“……没化形的不算。” “好吧,我不摸了。” “你要实在想,我让你。” 清行急忙打断啸月的话道:“别,您老太客气了。” “……我不老。” 抱着啸月一路走来,清行倒也不觉得乏味,春明一事他也看开了,世事轮回,因缘际会,一切皆有定数,他只是一个凡人,改变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眼前。 “阿行,你好像变了。” “有吗?” “嗯,气息平和了许多。” “嘘,你别说话,有人过来了,我去问问路。” “嗯。” “也别嗯。” “嗷呜。”啸月小小的叫了一声。 “闭嘴。” 啸月:“……”叫也不行吗? 问过路后,清行抱着啸月继续前行,前方不远处是庐州城,庐州距姑苏不算太远,清行决定回寒山寺一趟。 至庐州后,清行直奔马市,奈何某狼的威慑力太过强大,没有马儿敢载抱着啸月的清行,退而求其次,清行只好花大价钱买了一辆马车。 坐马车虽然没有骑马快,但胜在方便,有啸月在,困了还可以休息,清行时不时进去眯一会,自上次醒来之后,他精神越来越差了,啸月时不时的给他输灵力。 “别输了。” 狼并不听话,固执的把修炼的灵力统统给他。 午后,清行强迫自己吃了几口干粮,恢复了一些精力后,他抱着啸月下了马车,天很蓝,草很青,微风拂面,阳光暖人。 菩提念珠碎了一地,寒山寺,或许,是回不去了,不过陪我走最后一程的是你,我知足了。 “阿行,别睡,好不好。” “我以后再也不吵醒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我还没跟你说我喜欢你呢。” “阿行……阿行……” …… ☆、第 19 章 鬼王爱听故事,鬼界的民众都知道,不过,这故事必须是那游魂生前亲身经历的,内容没有限制,如果鬼王喜欢,你就可以选择留在鬼界,轮回太苦,很多初入鬼界的游魂都试过给鬼王讲故事,但能留下寥寥无几。 啸月一脸懵逼的看着身后逐渐加长的队伍,谁能告诉他,他只是想见见鬼王,为什么会被拉进这个队里。 “大哥,你讲的是什么啊?能不能说给人家听听。” “什么讲什么?你个男的,好好说话。”后面那仁兄尖着嗓子,啸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哼,不想说就算了,要不是看你长的俊,人家才不会让你站在人家前面呢。”那仁兄翘着兰花指嗔道。 啸月的脸顿时黑了,合着他是被这货拉进来的,若这不是鬼界,他一定要这鬼魂好看,转身正欲离去时,前方几位游魂的对话传了过来。 “希望鬼王大人心情好点。” “对,他老人家心情一好,我们留下的希望也能大些。” “说不定鬼王大人喜欢悲情一点的呢?” 鬼王,莫非这都是来见鬼王的? “肃静。”鬼差走了过来道:“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等了大半晌,进去的游魂一个也没出来,“看来鬼王心情欠佳,大哥你保重啊!” “喂,该你了。”鬼差喊道。 “多谢。”啸月拍了拍仁兄的肩。 “啊,哦。”那仁兄翘着兰花指愣了片刻,他感觉自己的魂体凝实了许多,再回过神时,前方的人已经离开了。 片刻后,啸月跟着鬼差来到了一处大殿,“鬼王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鬼差说完就退了下去。 殿门大开,啸月学着鬼魂的样子飘了进去,殿里很静。 “你是谁?”黑衣男子在大殿的座椅上现出身形。 啸月正想编个名字糊弄过去,黑衣男子又道:“你身上有生气,擅闯鬼界者,杀无赦。” 被识破后,啸月索性不再伪装,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来此是有求于阁下。” “哦,来求我的,说说看。”男子俊美无俦的脸上多了一丝好奇。 “我想借生死簿一阅。” 男子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你会的,你也不想鬼界大乱吧。” “哈哈哈哈……。”男子似乎听到了笑话,“你灵力虚弱,我一只手就能碾死你。” “是吗?那如果我有这个呢?” “招魂幡,你是狼族哪位?”黑衣男子盯着招魂幡,有些郁闷,这宝贝本来是我鬼界的啊! “狼族少主,啸月。” 鬼界最不缺的就是魂魄,有招魂幡在手的啸月的确可以与鬼王一战,不过,战过之后估计鬼界也就不复存在了。 “你这是威胁。” “你可以当这是威胁,我不介意和鬼界一同覆灭。” 黑衣男子面色变了几变,咬牙道:“你赢了。” 啸月走上前伸开手,男子僵着脸把生死簿递了过去。 “怎么找?” “念名字,生辰八字。” “……” “呵,你连名字都不知道吗?” 啸月有些茫然,“我只知道他的法号是清行。” “出家人?” “嗯。” “多少岁?” “……” 看着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狼族少主颓然的模样,黑衣男子骂了一句,一把夺过生死簿,“是男是女你总知道吧。” “男子。” “很年轻?” “嗯。” “还有什么你抓紧想,别让我问,耽误我时间。” “哦,他父亲是春明城的城主,他是中元节出生的,他还有个弟弟。” 男子翻了翻生死簿,“不对啊,宁威只有一个儿子,宁暄,今年应该十一岁。” “不可能。”啸月失声嚷道。 “你自己看。”黑衣男子把生死簿递了过去。 啸月接过,只见那纸上写着“宁威……春明城之主与发妻刘枝棠育有一子,名为宁暄……” “砰”厚厚的生死簿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响。 那阿行呢?阿行是谁?啸月从未像现在这样无措,他之前一直安慰自己,清行是人,人都会轮回转世,总会再遇到的。 奈何,事与愿违,生死簿上端正的字生生让他红了眼。 怎么办?我好像找不到你了。 谁也没注意,生死簿摊开的那页 “刘枝棠曾育一死胎,流之,后四年未有所出……” …… 佛界 菩提树下,盘膝而坐的灰衣男子缓缓睁开眼睛,这趟人间之行……真是…… 男子起身撤去结界,及膝的长发柔顺的垂在身后,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为什么是他呢?这算是冤家路窄吗? “尊者,您回来了。”少年有些激动,他刚刚感应到结界消失,就从明悟坛溜了出来。 “阿难,许久不见了,你又去哪玩了。”男子笑了笑。 “嘻嘻,尊者冤枉我了,这段时间佛主讲经,阿难去旁听了。” “哦,经会结束了?” “额……还没。”少年低着头小声道。 “经会对修行大有裨益,你……”男子用手指戳了戳少年的额头。 “尊者别生气,阿难一会儿就回去。” “一会儿?” “不,马上,马上。”少年说完急忙运起灵力一溜烟就消失了。 “真是……”男子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男子抬头看着那一树翠绿叹了口气,罢了,当初是自己拿错了仙药,况且菩提树已恢复如初,犹豫再三,男子飞身摘下一片菩提叶,落地后,手指拂过叶面,叶面上多了几行字,“去吧!”男子薄唇轻启,菩提叶化为一道金光瞬间消失。 妖界。 “哥,少主怎么还不出来?” 苍衡盯着紧闭的门皱了皱眉,一个多月了,如果不是里面时不时传出点动静,他都以为少主出事了。 “都怪哥。” “?” “如果你的灵力比少主强,我们就能破开少主设的封印了。”苍翼煞有其事道。 “……” “哥,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想和你说话。” “哥你怎么能这样呢?”苍翼控诉道。 苍衡嘴角上扬。 “笑,你还笑,我走了。”苍翼更生气了。 “谁。”苍衡一把抓住苍翼的手把他拉到了身后。 “别紧张,是我。”红光闪耀间一位身着羽衣的少年现出身形。 “你是?”苍衡有些疑惑,他敢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少年,不过他身上的气味好像在哪里闻过。 “我是重明啊?我化形了。” “原来是你啊。” “哥,他是谁?”苍翼从苍衡背后站了出来。 “一个朋友,在人界认识的。” “你来狼族是?”给弟弟解答后苍衡继续问道。 “我是来找阿行的。” “他不在这里。” “那啸月呢?”莫非阿行已经回去了? “你来的不是时候,少主不见客。”苍衡有些无奈。 重明:“我真的有急事,很重要。” 苍衡指了指门,“少主就在里面,他愿不愿意见你,我不敢保证。” 重明走到殿门前敲了敲,“啸月,我是重明,我来看你了。” 屋里没反应。 咦,你不出来,那我进去。重明把手放在门上,推了一下没推开,加重力气又推了一下,还是没开,我就不信了,重明运起灵力,手掌刚碰到门,一阵大力传来,把重明给弹飞了,于此同时,一道金光闪过,重明忙运起灵力稳住身形。 苍衡:“你没事吧。” 重明在空中摆了摆手,刚刚那是,他还在蛋里时,就待在菩提树上,菩提叶的气息他自是熟悉的很。 “啸月,阿行来找你了。”重明吼道。 然后苍衡兄弟就看见紧闭了一个多月的殿门打开了,他们的少主满身酒气的走了出来。 “阿行呢?阿行在哪?” 那道金光似乎找到了目标,嗖的一下停到啸月面前,啸月愣了愣伸开了手,金光消失,他的手里出现了一片叶子,上面写着“吾安好,勿念”落笔是清行。 “其实,阿行就是尊者。”重明身形落地。 “原来是他。” 六界能被称为尊者的只有一位,相传佛界之主在菩提树下静坐七天七夜后,豁然大悟,得无上大道,佛主因感念其恩,封其为菩提尊者。 “多谢。” 重明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招魂幡的事情我都没帮到你。” 啸月:“那不怪你,他精通药理,善于隐藏气息,你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重明:“那接下来你怎么办?” “自然是去找阿行。” “佛界这阵适逢佛主讲经,经会已经开始了,你是进不去的。” “为什么?” “佛界有个规矩,经会一旦开始,任何人不得入内,我化形后在人界没找到你们,就回佛界了一趟,奈何,没进去。”重明摊了摊手无奈道。 “既然进不去,那就只能让阿行自己出来了。” “怎么可能?”重明不信。 啸月看了看手里的菩提叶,计上心来。 …… ☆、第 20 章 啸月第一次见到清行是在仙界,适逢仙帝宴饮群仙,由于母亲的关系他算是仙界的常客,群仙宴自是也去过几次,无非就是喝喝酒相互恭维一番,啸月觉得没意思就没去凑热闹,拜别母亲后,他决定去莲池采些莲花,上次酿的莲花酒喝完了,回忆起那清醇的口感,啸月不由砸了咂嘴。 到了莲池,望着迎风摇曳的几枝小花苞,啸月一阵默然,估计是上次摘的太过了,莲池还未恢复元气,算了,再等等吧,啸月转身欲走时,不远处一抹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那人是背对着他的,一袭灰衣,乌黑的长发柔柔的垂顺至膝,袅袅婷婷,气质脱俗,啸月暗自赞了一声,这般风姿,不知是哪位仙子。 啸月静静的看着,这一刻,他竟有些心动。 菩提站在莲池边看着水中嬉戏的锦鲤,嘴角微微上扬,挺好,就是莲花少了些,这时,菩提感受到了一道热烈的目光,他疑惑的转过身,那人正炯炯有神的盯着他,看到仙子面貌,啸月明显一愣,“你居然……”仙子是男的,呸,这不是仙子。 “嗯?” “你一个男的留那么长的头发做什么?”啸月的心情很不好,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与你无关。”对面语气不好菩提自是没有好态度。 菩提冷硬的态度让啸月甚是火大,他觉得必须给这长发男子一个教训。 菩提猜测这位八成脑子有病,莫名其妙的对他有这么大敌意,我们都不认识好吗?罢了,离开宴会好一会儿了,他该回去了。 刚走两步,菩提就变了脸色,他最珍视的长发被齐齐削断了一半,齐膝的长发变成了齐腰,“你找死。”菩提怒了。 之后,他们俩在莲池打了一场,啸月也没占到便宜,衣服破的一缕一缕的,异常狼狈,由于声势浩大,还把仙帝给引了过来。 这两位一个出身妖族,是狼族的继承人,一位来自佛界,是受佛主看重的尊者,偏向谁都不好,最后,仙帝决定各自安抚一番,赐菩提了一瓶乌发丹,赐啸月了一件护体仙衣。 乌发丹有养发、生发的功效,也正是菩提需要的,不过此仙丹在药仙宫,菩提决定等群仙宴结束后再随药仙去取。 可惜,菩提不知道,啸月丢了那么大的脸,又怎么会让他顺利拿到仙药呢? …… 佛界 一片绿叶飘飘转转落在了男子的手掌心,男子扫了一眼,嘴角弯了弯,赔礼道歉吗?还送我宝贝?菩提捏了捏手中的叶子,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呢?嗯,这样吧!我把你抛高点等你落在地上,如果是正面那我就去,如果是反面那就不去。 菩提指尖绿光一闪,叶子就被一股力量推到了高处,须臾,菩提看着正面朝上的叶子心里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妖界的入口处,格外热闹,时不时传来女子嬉笑打闹的声音。 “香香,他都在这里站了好几天了,你说,他是在等谁呢?”白衣女子抚了抚秀发,柔柔的道。 “容姐姐,你是不是心疼了,不如你前去慰问一下。”黄衣女子打趣道。 旁边的几位女子掩嘴轻笑。 白衣女子看着那银袍俊逸男子,羞红了脸。 银袍男子正是啸月,他怕阿行来妖界后找不到他,就一直守在入口处,不过,引来了几名女子确是啸月始料未及的,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几名女子说了什么他也没注意听。 这时,入口处出现了一道身影,啸月的眼中也只有这一道身影,那人一袭灰衣款款而来,“你来了。”啸月的声音有些颤抖,曾几何时,他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人了。 “嗯。” “阿行,我能抱抱你吗?” “在这?”清行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几名女子,犹豫什么啊,又不是没让他抱过,义弟拥抱义兄,这不是很正常吗? 想通后,清行伸开双臂主动给了啸月一个拥抱。 在去狼族的路上,啸月紧紧握着清行的手,这狼力气很大,清行挣了许久居然没挣开。 “松开。”清行觉得两个男人牵着手怪怪的。 “不要。”啸月拒绝。 “松开。”一路上,清行收获了许多奇怪的目光。 “要我松开也行,你把这个戴上。”啸月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银色狼形的环,“这个戴在身上修炼时可以聚集灵气,加快修炼速度,你滴一滴血,它就认你为主了。” “就这样?” “嗯。” 看着不远处狼族的标志,戴就戴吧,他可不想再被啸月的族人围观了,清行咬破手指,滴血过后,银光一闪,银狼环直接出现在了清行的手腕上。 “这就是你要送我的宝贝?” “这个不算。”啸月手指抚了抚伤口将其愈合。 “?”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啸月的眼睛亮了亮。 清行有些好奇。 到了狼族,一名穿羽衣的少年直奔过来,激动道:“尊者,尊者,你来了。” “嗯?你是,你是重明。” “嗯嗯,是我。” “我记得我刚去人界时,你还未孵化,现在居然都化形了。” “这多亏了啸月,他给的花露,对修炼大有裨益。” 清行回头瞪了眼啸月,他想起在凡界时,这狼故意误导让他以为重明是雌鸟。 啸月脖子缩了缩,完了,他把这茬忘了。 大殿里,银袍男子亲自沏好茶,端过去轻声道:“阿行,你别生气了,这是我自己制的果茶,你尝尝。” 清行一向喜茶,啸月自是懂得投其所好,清行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香郁味醇,回味甘甜,确实不错。 “怎么样?” “挺好。” 啸月笑了笑:“你喜欢就行。” “走吧!我带你去看宝贝。”啸月拉着清行去了大殿东侧的一处房间。 “什么宝贝啊!你居然藏在这。”看陈设,这里应该是啸月休息的地方。 “你马上就知道了。”啸月邪邪一笑。 清行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清行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啸月压到床上了,“起来。”清行推了一下居然没有推开,不对,我的灵力呢?他仔细感受了一下,灵力还在,可不知为何却使不出来。 啸月看着他没有说话,直接俯身亲了下去。 “你……唔。”清行呆了一下,开始挣扎,可现在的他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凡人,又怎么挣的开呢。 一吻终了,清行面色通红,嘴角挂着银丝,一副被狠狠欺负过的样子,啸月忍不住又低头舔了舔。 “你不要太过分。”清行感觉腿间抵了个东西,同为男子,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我把我的宝贝给你,好不好。”啸月咬着清行的耳垂轻轻道。 清行气的直接在啸月的脸上咬了一口。 啸月也不觉得疼,“你这是答应了?” “没有,你先把解药给我。”清行觉得是那杯茶的问题,这该死的狼一定往里面下药了。 解药?啸月看了看清行的手腕,“没有解药,灵力过会儿就恢复了。” “阿行,我们继续。” “继续个鬼,你还想怎样?” “想这样。”啸月的手缓缓下滑隔着衣物捏了捏清行垂软的□□。 “唔,住手。”脆弱之处被碰到,清行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啸月十分熟练的扒光了清行的衣服,清行挣扎着起身,啸月一只手握住了清行双手的手腕,又把他压了回去。 “还想这样。” “唔……啊……”清行看见啸月低头直接含了进去,啸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并不是特别懂得技巧,不过用来对付清行确是足够了,几个深喉,再用力一吸,清行直接泄了出来。 啸月抬头舔了舔嘴角:“还是这么快。” 清行喘着气没理他,啸月又道:“比梦里舒服吗?” “梦里?”清行平日很少做梦,但在去东昌的路上倒是一连做了好几个,那几天大腿内侧有些红肿,他一直以为是骑马磨的,没想到居然是…… “你想的没错,是我。” “你个禽兽。”清行气道。 “不,我是走兽,重明才是禽兽。” “你个畜生。” “阿行,你居然骂我。”啸月控诉道。 哼,不仅骂你,我还想揍你,想到后来那几日吃的药,清行气不打一处来,伸出腿狠狠地朝啸月的腰处踹了过去。 “嗷……”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虽然啸月不是狼形,但还是有些痛。 “活该。” “呜……”啸月松开清行的手腕两手捂着腰哀嚎。 “真踹重了吗?你怎么样?”清行急忙坐起身。 “没事,阿行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看着清行如此关心他,啸月高兴的亲了他一口,又把他扑倒在床上。 “嘶,混蛋你压到我头发了。”清行吼道。 “奥,我帮你整整。”啸月抬起清行的腰把他那长长的头发拨到了一侧。 “你喜欢我吗?”啸月又道。 清行沉默了,喜欢吗?或许吧!回到佛界后,他脑海里一直存在一个身影,在凡界他死后,那人怎么样了?会不会很难过?因为两人有过过节,他又怕啸月知道他的身份会讨厌他,远离他,其实,收到回信时他心里是高兴的。 ☆、第 21 章 “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啊,那我们继续。”啸月摸着清行的脸笑道。 清行侧着脸,看见了一件精致的雕花小圆盒,这是什么?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大块粉色膏状物,清行凑过去闻了闻。 啸月饶有兴趣的看着清行的动作,他有些好奇清行知道这东西的用处时会是什么表情。 “这是药吗?颜色不像啊。”清行伸出手指抚了抚。 “算是吧!”啸月侧过脸轻咳了一声。 得到肯定后,清行把手上沾的药膏抹到了啸月脸上,刚刚咬的太用力,牙印还未消。 “这个不是这样用的。”啸月咬牙道。 “?” “我教你。”啸月抠了一块,手指缓缓向下,“是用在这里的。” “你……” 那处被手指侵入,清行不适的闷哼出声。 “拿出去。”清行绷紧了身体他感觉又多出了一根手指。 片刻后啸月把手指拿了出去,清行还未松口气,惊道:“你又要干嘛?” “你说呢?”啸月挺了挺硕大的欲望。 清行面色变了,起身就要跑,可惜一只脚还未挨到地,就被啸月圈着腰压到了床上。 “阿行,你又想逃吗?”郁金色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放开,我不要。”清行觉得啸月有些不正常。 啸月没有说话用行动代替了他的态度,分开清行修长的双腿,一挺身进入湿滑的穴口。 “唔……”清行发出痛苦的哽咽声,尽管之前扩张过,可过于大的尺寸还是只推进了一半。 “出去。”清行皱着眉,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好紧,卡着了,阿行你放松,你放松我就出去。”啸月也难受。 清行听着啸月的话尝试着放松身体,他刚一放松,啸月不出反进,下身一送到底。 “嘶……你混蛋。” “对,对不起,没忍住。”啸月试着动了两下。 “疼,你轻点。” 啸月退出去了点,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了眼两人连接处,点点红色映入眼帘。 啸月慌了,“阿行,流,流血了,我去叫凌源过来。” “回来。”清行忙抓住啸月的胳膊,“还嫌不够丢脸吗?” “可是你……” “解药给我,我的灵力可以治,咦,灵力能用了。”看来是药效过了,清行凶狠的盯着啸月,握了握拳头。 “你的伤。”啸月咽了咽口水,给阿行解开灵力束缚时,他就该料到自己的下场了。 “过来,蹲下。”清行下了床走到屋子中间的空旷处勾了勾手指。 算了,毕竟是我伤了他,啸月听话的走过去蹲下,“要不,你先治伤。” “闭嘴,先治你。” “你是想让我亲自帮你治吗?”啸月这话说的很有气势,嗯,如果忽略他此刻的形象。 “你居然威胁我,我……喂,你干嘛呢?”清行一不留神被啸月拽趴到了地上,他刚刚套上的亵裤又被扒了下来。 啸月手指覆上灵力,沿着肠壁的伤口轻抚揉按,清行的身体颤了颤,耳根发红,意识到那货在做什么后,清行扭着身体挣扎着想逃。 “别动。”啸月的目光暗了暗。 “手拿出去,我自己来。” “好了。”啸月站了起来。 清行飞快的站了起来,把亵裤拉了上去,看着啸月大大方方的光着身子,怒道:“谁让你站起来的,蹲下去。” “哦。”啸月蹲的很利索。 “狼啸月。”看着这一幕,清行更气了,这货刚刚怎么不听话,手掌一挥,把不远处扔在地上的灰衣吸了过来,右手指尖蓄力一滑,一大块衣料被整整齐齐的割了下来,“从现在起,我与你割袍断义。”清行把割下来的衣料扔到了啸月面前。 “阿行……”啸月扯了扯清行的裤脚。 “别劝我,你对你的义兄做出这等大不敬的事,也该料到会有这般下场。” “阿行……你断的是袖子。”啸月提醒道。 “……”清行把手里的衣服展开,左边袖子短了一大截。 “你才断袖。”清行扔了衣服冲上去就打,啸月捂着脸也不敢还手。“嗷,阿行,别,别踹那,我错了。”清行听后,踹的更厉害了,啸月不得不分出一只手捂着□□,原来卟雪算的卦是准的,他的伴侣果然很暴力,可阿行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啸月欲哭无泪。 如果清行知道这货心里所想,一定会送给他四个字“你自找的”。 半晌后,清行瘫在地上,累的直喘气,他的灵力几乎耗光了,这狼皮真厚,真耐打!“我想沐浴。” “那我抱你去。”啸月腆着脸道。 “背着。” “好。” 啸月背着清行到浴池后,被清行支使着出去拿皂荚,路上偶遇了苍衡兄弟。 “少主,重明被我们灌醉了。” “嗯,可以给他醒酒汤了。” “是。” 啸月走后,苍翼疑惑道:“哥,少主去干什么了啊!我怎么觉得少主胖了一圈呢?还有,他脸上还多个牙印。” “小孩子别打听这么多。” 啸月再回去时,清行已经离开了。 “你逃不掉的。”啸月喃喃自语,银光一闪,手腕上隐藏的银狼环显现,模样与送给清行的那个一般无二,这两个银狼环是一对,不论相隔多远都能感应的到,除此之外,这对银狼环还多了一个功能,封印灵力,但需要相对应的口诀。感应到清行所在的方向后,啸月松了口气。 “月月,老朋友来看你了,你怎么不出来迎接迎接?” 啸月推开门:“你来的不巧,我有急事要出门一趟,没时间招待你。” 卟雪:“噗,哈哈哈哈哈,你被谁揍了,啧啧,都肿了。” “滚。”之前啸月怕清行生气,也没敢治,卟雪一说他才意识到,怪不得苍衡那样看他,完了,一世英名尽毁! “诶,你和你那义兄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啸月惊讶道。 “在彭城你表现的那么明显,傻子也看的出来你喜欢他。”卟雪摇着扇子不屑道。 “其实他不是凡人,他是菩提尊者。” “哦,怪不得。” “什么?” 卟雪合上折扇:“我给他卜卦时,算不出他的过去和未来,应该是有人帮他遮掩天机。” “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你又没问。” “你……”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你俩到哪一步了?” “算是,睡了一半,他逃了。” “啥,所以,你是被他揍成这样的。”卟雪笑道:“你是不是技术不好啊,需要我借你几本春宫图吗?” 啸月的脸顿时黑了,不过对卟雪的提议倒是没拒绝,他觉得自己是该好好学学。 “你去哪?” “你这不是废话吗?去找阿行。” “你知道他在哪?” “应该是在仙界。”啸月看了一眼银狼环道。 “那你找到他之后呢?绑回来继续睡吗?你别忘了他可是菩提尊者,而且还是在仙界,你又有几成把握。” “我……我是真的喜欢他,我认定他了。”啸月有些迟疑,他知道清行肯定不想再见到他了,可是…… “看你那丧气样,你还是我认识的狼族少主吗?得了,得了,我有办法让他自己出现在你面前。” “什么?”啸月有些不信。 “附耳过来。” “这样行吗?” “试试呗!” …… “啊...嚏。”清行刚进入仙界之门就打了个喷嚏,得,那狼一定骂他了,不知道发现他走了后是什么表情,意识到自己在想那货,清行的脸顿时黑了,菩提啊菩提,你有点出息吧,想他干嘛?把头脑里那狼的身形赶出去后,清行舒了一口气大步朝药仙宫走去。 片刻后,一座仙气缭绕的宫殿出现在清行面前,由于主人常年炼药,宫殿周围药香阵阵。 “咦,仙丹,灵药,你们俩不在炼药房里帮忙,坐在门口干嘛?”清行之前来过几次药仙宫,倒也叫的出这俩童儿的名字。 看到尊者前来,仙丹和灵药忙起身站好,“尊者,是我们俩笨手笨脚的,仙君要亲自上手。” “哦,这药这么难炼吗?” 仙丹点了点头。 “轰……”一声巨响后,浓烟从门缝里飘了出来。“呸,呸。”一男子灰头土脸的在门外显出身形。 “仙丹,去准备……”男子抬头看见清行后咦了一声忙道:“竟然是菩提尊者,稀客稀客啊。” “哪里哪里,药君这是……” “无妨无妨,就是炼丹出了点差错,丹炉毁了。” “可惜我不善此道,不然还能助药君一二。” “有了有了,我怎么这么笨呢?”药君一巴掌呼上了额头。 “你怎么了?”清行被药君热烈的目光盯上后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尊者,您能帮我个小忙吗?” “啊,能啊!上次那事多亏了你,我正想找个机会报答一番。” “诶。”药君摆手道:“乌发丹出了问题,本就是药仙宫的责任,尊者不怪罪还愿意帮忙,嗯,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药君的朋友了,药仙宫的所有丹药你随便拿。” “额,药君客气了。” “既然是朋友了,就别药君药君的叫了,唤我白术吧。” “好。” “那我唤你菩提。” “嗯。” “嘻嘻,你果然和传言一样不善言辞。”白术笑道。 “哦,仙界还传我什么了?”清行有些好奇。 “说你在佛界很受佛主重视,地位尊崇,深入简出,从不参加经会,沉静寡言,嗯,很神秘。” 清行嘴角弯了弯,其实他去过经会,只是,听睡着了,之后就不再去了。 “我说的对吗?” “一半一半吧!” 两者相视而笑。 ☆、第 22 章 熟悉之后,白术讲起了他的炼药经历,如数家珍,滔滔不绝。 “白术。” “嗯?” “你是不是该收拾一番?”看着一脸药灰的白术侃侃而谈,清行忍不住道。 “啊,我险些忘了,仙丹,去准备灵泉水,我要沐浴,灵药,你带尊者去我的丹室转转。” 清行:“不用了吧!” “别推辞,随便拿,别人可没这个殊荣啊!” “这么大方?”清行暗道。 “你要我帮的忙不伤天害理吧!” “哪能呢?你看我是那种人吗?”白术笑道:“那我先去沐浴,一会儿去找你。” “欸……”清行话未出口,白术已遁。 “尊者,请随我来。” 罢了,来都来了,恰好他也需要一种丹药。 …… 白术在丹室外就听到了两人的声音,“你俩在说什么呢?” “了解一下此丹的药性。”清行捏着一颗丹药道。 “宁神丹,菩提心神不定吗?”白术问道。 “不是我,是……一位朋友。” “佛界的吗?” “不是,妖族的。” “哦,能让菩提这般惦记,我都有些好奇了。” 怕白术再细问,清行忙道:“你知道的,修行一途,重在心性,妖族修行本就不易,我也是怕他一时疏忽,被心魔所惑。” 清行这一说,白术也深有感触,他也是苦修成仙的,自然知道修行的艰难:“你那朋友情况如何?” “来此之前我见了他一面,我察觉他身上有戾气。” “可有伤人?” “……算……算是有吧!” “那就很严重了,咦,菩提,你脸怎么红了?” “额,无碍,那这丹药可否送我几颗。” “喏,都送你。”白术直接把装着宁神丹的白玉葫芦塞到清行怀里。 “不用这么多。” “拿着吧!这丹药无聊时也能吃,味道还不错。” “多谢了。” “别客气,你也得帮我。” “嗯,你需要我做什么?”清行道。 “你听过丹灵吗?” “丹灵,略有耳闻。” “你也看了,我这丹室丹药数百种,虽是夺天地之造化,可在我眼中皆属平常,我想练真正的造化丹,丹成则生灵。” “我该如何帮你?”清行有些疑惑。 “你本体是木,又是天地间第一棵菩提树,我需要你的原生之气。” “原生之气?菩提子可以吗?”清行道。 “当然。”白术有些激动,他本来打算炼丹时让菩提输一些灵力,其实菩提子的效果更好,菩提树千年才开花结果,太过珍贵,他没想到菩提会拿出来。 “不过,我身上就带了三颗,够吗?” “够了够了,两颗就够了。” “礼尚往来,给你了。” “多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白术的事,不过,那些丹药你真的不带回去吗?” “不带,占地方,你去练你的丹灵吧!我去找红喜仙人。” “找红喜?莫非菩提你红鸾星动了?” “无可奉告。” “啧啧。” …… 清行到红喜殿时,红喜仙人正在整理他的红线,他似乎对清行的到来并不意外。 “仙人知道我要来?” “嗯,我还知道。”红喜笑着顿了一下,“尊者是来问姻缘的。” 清行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缠绕的红线欲言又止。 “尊者但说无妨。” “我的心很乱,我想来确定一下。” 红喜道:“若只是想确认,嗯,请尊者移步殿外,一观相思树。” “相思树?” 红喜边走边解释:“凡是在相思树上系上木牌者,无论是何身份,若生姻缘,木牌上就会出现天定之人的名字。” “可我没系过木牌啊!”额,难道是…… “看尊者的神情应该是想到了,的确,您的那位曾经来过此处。” “我们只是……”清行看了一眼相思树,“朋友”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红喜仙人笑了笑道:“尊者自行观看,我就不打扰了。” 相思树上的木牌并不是很多,清行细想倒也明白,相思树生在仙界,成仙者大都已勘破情关,清心寡欲,自是不会再轻易动情。 用神识扫视片刻后,清行的视线停留在了一处,木牌不大,中间有个小孔,红线穿过系在了高高的枝头,末端规规矩矩的打了个结,木牌上有两个名字,正是他和啸月。 辞别红喜仙人后,清行决定再去妖界一趟,自己不告而别,那狼肯定气极了,之前那事,罢了,毕竟他生病了,而且也揍了他一顿,这次就去赔个礼! 经过莲池时,清行看了一眼,莲花依旧只是寥寥几枝,清行随手把剩下的一颗菩提子扔进了池中,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霎时,芙蓉出水,碧叶亭亭,清香袭人。 莲池不大,盛不住此处生气,引起了不远处一些仙人的注意,清行向来低调,施法隐去身形。 “咦,这莲花何时开的这般繁盛?” “仙界灵气充裕,莲花繁盛也属正常。”白衣仙人不以为意。 “鹤仙你初至仙界不知,这莲池里的莲花在不久前已被狼族少主摘去酿酒了,没个几百年是恢复不了元气的。” “说起这狼族少主,他酿的酒真是一绝。” 清行嘴角弯了弯,正准备离去时,又听一仙人道:“听说这位少主最近不太好。” “哦,仙友莫非知道些什么,我等愿闻其详。” “诸位言重了,我也只是在龙君处听了一耳朵,说是这狼族少主被始乱终弃了。”这话一落,周围一片笑声。 “哈哈,啸月那般人物最是招女子喜欢,你问问咱仙界的仙子有哪个不想嫁给他的?” “就是,就是。” “我又没说是女子,算了,我直说吧,是菩提尊者。” “怎么可能?他俩不是有仇吗?怎会搅和到一处?” 清行的脸黑了黑,他刚从妖界离开,流言就传至仙界,这事要没那货掺和,他贱卖菩提子。 …… 另一处,啸月蹲坐在一团云朵上,直直的盯着仙界之门,也不进去,由于认识这位,守仙门的天将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啸月不知道天将的内心的纠结,大刺刺的扫视着进进出出的仙人,卟雪出的主意他不太放心,索性就直接过来蹲守。 不久,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出现了,不过,面色不太好看,啸月招了招手,清行瞪了他一眼,便要拂袖而去。 “松手。” “阿行,谁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揍他去。”啸月扯着袖子装作没听见。 清行看着他不说话。 “额,是我吗?那我给你赔罪。” “那你说,你错哪了?”清行道。 啸月想了想:“我不该没经你同意就对你做那种事。” “还有呢?” “我不该听卟雪的话在仙界散播谣言。” “嗯。”清行的面色和缓了些。 啸月继续道:“我不该在与你打过后怀恨在心,对你的乌发丹做了手脚。” “那丹药,又是你,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的叶子落了一地,在凡间连头发都没有。”清行气红了眼睛,可以说他做凡人时的一半悲剧都是因为啸月。 “放手。” “你去哪?”啸月嗫嚅道。 “与你无关。”清行冷着脸。 “阿行。” “别叫我。”清行扭过脸。 “我错了,我道歉,我……” “闭嘴,我不需要。”清行把自己的袖子从啸月手里抽出来,施法欲走。 “我的灵力呢?啸月你个混蛋,放开。” 啸月不接话,扛起清行直接施法离去。 守门的几位天兵天将面面相觑。 “老,老大,我们不去追吗?有人被掳走了。” 那天将咳了两声正色道:“我们的职责是什么?” 天兵甲:“看大门?” 天将嘴角抽了抽:“错,是镇守仙界之门。” 天兵甲有些疑惑,这好像意思一样。 天将又道:“而且那两位都不是我仙界中人,不归我们管。” 天兵乙:“老大说的对。” 天兵甲:“……” ☆、第 23 章 啸月无视清行的反抗将其扛回了自己的窝里。 “狼族少主这是何意?“清行盘膝坐在软榻上冷冷的道。 “你别生气,我就是想请你来狼族小住几天。”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啸月低着头不说话了。 清行气笑了,“怎么,你还委屈了。” “我没有。”啸月一手搂住清行的腰,用下巴点着清行的肩,“我只是怕,我怕你离开,在凡界你走后,我去鬼界找过你,生死簿上没有你的名字,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别走,别丢下我,好不好。” 清行愣了愣,他投的那胎本就是死胎,生死簿上自是找不到的,在凡界时他为救人,催生原生之气以至于过渡损耗身体不久人世,他没想到会让啸月这般耿耿于怀。 清行轻轻拍了拍啸月的背,“好了,我不走,佛界的经会还未结束,我能去哪?” “真的吗?”啸月嗓音有些沙哑。 “嗯,这下你该告诉我这灵力是怎么回事了吧。” 啸月斟酌道:“就上次给你的银狼环,它是一对,另一个在我这里,它可以封印灵力。” “我记得你给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但它的确也有助于修炼。”啸月连忙道。 “说吧,怎么解?” “念口诀即可,阿行你自己就能解。” “哦,什么口诀?” 啸月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茶,食指沾湿后在木桌上写了几个字。 清行看过后脸红了一阵。 “阿行不念吗?念过后灵力就能用了。” 这……这让他怎么念。 “阿行想让我念吗?”啸月笑道。 “不,不用。” “真的不用吗?”啸月凑过去道。 “别靠这么近,乌发丹的事我还没跟你算。”清行伸手推开啸月。 “唔,我想了个主意让阿行你出气。” “嗯?” “我弄掉了你的叶子,你薅我的毛吧!薅多少都行,我绝无怨言。”啸月说完化为原形,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清行鬼使神差的揉了揉那张狼脸,“不了,我对薅你的毛不感兴趣。” “那你对谁的毛感兴趣,重明吗?”啸月化成人形控诉道,他记得很清楚,在凡间时,重明送了阿行一根羽毛,阿行很宝贝的收了起来。 “这关重明什么事,你别胡思乱想。”清行取出白玉葫芦道:“这是我从药君那儿给你拿的,你心情不好时便吃一颗。” 啸月倒出一颗吃了,“宁神丹?给我这个干什么?” “你心不静。” “那你说,谁害的?”啸月似笑非笑得看着清行。 “……” 之后,清行就在狼族住了下来,二人也没再提口诀、薅毛那等事,清行喝遍了啸月酿的酒制的茶,尝遍了妖族的吃食(除了狼族),也看遍了各族的美景。 这几天,清行发现啸月有心事,嗯,这狼明显话变少了,在狼族住了这么多天,作为客人清行觉得自己应该帮主人家排解一下忧愁。 于是清行袭击了主人啸月,哦不,是亲了一下,然后被主人啸月压住亲了个够。 “说吧,你最近怎么了?”清行整了整被弄乱的衣袍道。 “凌源他们几个想让我当狼王,我不想。” “嗯。” “父亲不回来,我一直都是狼族少主。” “嗯。” “我想父亲了。” 清行拍了拍啸月的背没说话,他知道啸月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 “六百年前,狼王暴毙,狼族内乱,苍狼族与雪狼一族争纷不断,若继续放任,狼族必将分崩离析,父亲修炼有成后收服了两族,成为了新的狼王,为安抚雪狼一族,父亲娶了娘亲,狼族得以休养生息,在父亲的治理下成为妖界四族之首。” “之后呢?”清行问道。 “之后,我渡劫化形,父亲和娘亲就分开了,他们之间是联姻,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娘亲入了仙籍,父亲逍遥世间。” “别难过了,你还有父母,我可是天生地养的,你比我好多了。”清行安慰道。 “那我以后一直陪着你,你也陪着我,好吗?”啸月握着清行的手。 清行笑着点了点头。 平静的生活总是过的很快,这天,重明急急的找了过来。 “阿行,经会提前结束了。” 啸月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重明看了看清行欲言又止。 “别担心,我回去一趟。”清行捏了捏啸月的手,“很快就回来。” “你的口诀还没念呢?我帮你吧!” “我念过了。”清行脸有些红。 “啊?” “你睡觉的时候我念的。” 清行走后,啸月开始逼问重明。 “到底怎么回事?” “菩提树开花了。”重明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啸月。 “啊,你是说阿行他……开花了。”啸月有些懵。 “嗯,菩提树一共开过两次花,第一次阿行灵识初开,佛主得证果位,第二次阿行化为人形,佛教大兴,这一次也不知……” “你说会不会是阿行动心了。”啸月摸着下巴笑道。 “你想的美,阿行可是要成佛的,怎么可能与你……” 成佛?啸月内心有些恐慌,阿行若是成佛了,他怎么办?一想到阿行会冷冷的不含感情的看他,啸月就浑身发凉。 不行,他得去佛界一趟。 …… 佛界 菩提花开了满树,一人手持金莲静静的看着,男子嘴角微动,他成佛时也是这般,那时菩提刚诞生灵识,懵懵懂懂的,转眼间一千年都过去了。 “回来了。”男子转过身来,面目慈悲。 “嗯。”清行点头。 “妖界好玩吗?”男子淡淡的道 “还,还可以。”清行低下头,“你都知道了。” “嗯。” “是我资质愚钝,错过了成佛的机缘。”清行道。 “你动心了。” “是。” “你还想成佛吗?”男子问道。 清行摇了摇头。 “因缘和合,罢了。” 男子走后,清行看着满树繁花笑弯了嘴角。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啸月到后看见这一幕时愣了愣,依旧是一袭灰衣,长发及膝,想起二人初见时的情景,啸月也笑了。 “傻站着干嘛,过来。” “好。” …… 尾声 啸月蹲在菩提树下,仔细观察清行的本体,时不时的摸一下。 “你干嘛?”清行抖了一下。 “阿行,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总穿灰衣了,因为你的皮是灰色的。” “……”那是我喜欢,你原形一身灰毛也不见你穿一次灰衣。 啸月两手伸开抱了抱菩提树,“阿行,你腰好粗,我两只手都圈不住。” “……”那应该是我的腿。 “你本体比我高好多啊,好羡慕。”啸月仰头感叹。 “你一走兽类同草木比什么,草木类修行殊为不易,我修炼了千年还不如你。” “那我以后保护你!”啸月大声道。 “好像,除了你也没人敢来招惹我。”清行笑道。 “阿行,你送我一朵菩提花吧。”啸月飞身而上。 “额。”清行面色微红,对于草木而言,花是……“不行。”清行断然拒绝。 啸月光顾着看花,没发现清行的不对劲。 须臾 啸月飞了下来,“阿行,上面为什么有个鸟巢?” “那是重明的。” “他的窝为什么会放在你身上。” “这个,额,有助于他出壳,你别多想,他那时还是个蛋。”清行解释道。 “我不管,我要把它取下来,我可以不要花,你答应我。” “好吧。”听见这货不要花了,清行松了口气。 …… 百年后,菩提花落,满树菩提子。 一天,啸月看着菩提子突然福至心灵。 “阿行,草木类都会开花结果吗?” “大多都会。” “那这菩提子就是你的崽儿?” “啊,这,算是吧。”清行模棱两可地回答。 “那你还把你的崽子送给迦叶,还送了一串。” “那不是,他那一串在凡界被我用了吗?”清行有些心虚。 “你不是个好父亲,你太让我失望了。”啸月指责道。 “我自己生的,我想送谁就送谁,关你什么事。”清行脾气也上来了。 “没我帮你,你能生这么多。”说着一下把清行压到身下。 “你,唔……你自己要帮我授粉的,啊……我,我又没逼你。” …… 一场□□过后,啸月神清气爽。 “阿行,你自己都生了三次了,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我不贪心,我只要一个就行。” “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