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相公笑夫郎》作者：初吻江湖 内容简介： 一个从末世穿越过来的英雄，一个铁血凶残的汉子，偏偏喜欢上了一个每日喜气洋洋的笑哥儿，家里没有汉子没关系，不是有我吗？家里没有后代没关系，我们可以生！铁青就是这么一个霸道又铁血的相公，将老丈杆子一家都照顾好，大舅哥回来了也要感谢他，更何况，笑哥儿是个很好的夫郎。 关键字：铁面相公笑夫郎，初吻江湖，铁青，笑哥儿，夫郎，布衣种田 第001章 缘起西山 西山脚下有一片杂树林，占地甚广，里头生活着很多野生动物，杂树林往东，乃是一片草原，草原东边就是一个村落，村落东边是一条河，南边跟北边是农田。 村子里的人，很少会穿过杂树林去西山，因为西山里头有狼，有野猪等危险的野兽。 不去招惹它们，偶尔这些玩意儿还会进入村子里捣乱找吃的，主动招惹它们那就跟找死没什么两样了。 索性它们要不是饿极了，也不会跑进人类的居住地。 何况据说西山里豺狼虎豹是一应俱全，更没人闲着没事干，会往山林子里头钻了。 所以也就没什么人知道，西山里头是个什么样儿。 以至于，铁青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荒郊野外！ 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他不信任的揉了揉眼睛，半天之后又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 “难道这不是幻觉？”铁青不由得十分惊奇的看着周围，他甚至去小瀑布那边，喝了几口水：“妈呀！比那些水系异能者，弄出来的纯净水都要好！” 水系异能者弄出来的纯净水虽然干净，但是缺少了那么一点点生机，这里的生机如此茂盛，他感觉得出来。 “难道我自爆之后，除了把丧尸王炸成了空气，还把自己炸到了异次元空间？”铁青喃喃自语，整个人在发呆了一天之后，夜里看到了璀璨的星空，第二天飞跃上树梢，看到了朝阳晨曦……确定这些都是真的之后，立刻就有些兴奋的想要飞起了。 他来自一个末世时代，在世界进入末世之后，人类辛苦抗衡丧尸的同时，还要对抗天灾，极寒的冬天，炙热的夏天，春秋两季短暂的可怕。 缺衣少食的过了十年，整个人类只有不足一百个幸存者基地了。 而他是华国人，在整个华国人团结一致，对抗丧尸的同时，也涌现了不少异能者。 铁青是一个木系异能者，体内充满了勃勃生机。 木系在最初并不多出众，最出众的异能者当时是火系，因为可以用异能之火将那些丧尸焚烧殆尽。 木系最多用藤蔓将丧尸捆好，然后用木刺把对方扎成筛子。 一直到后来，丧尸进化，异能者们也跟着升级了异能之后，他当时才是一个二级异能者，却被一个四级丧尸抓到了，他无意之间，将木系的生机，输入到了那四级丧尸的身体里，结果那四级丧尸被他那么一点点生机，直接催成了飞灰！ 这才让世人知道，木系才是对付丧尸们的最佳武器，只需要一点点木系异能者的生机之气，就能将那些丧尸化为飞灰，有见识的老人都说，这是生死相克的道理。 第十个年头，丧尸里进化出了丧尸王，异能者里头，也进化了好几个超阶异能者，其中就有铁青。 末世开始的时候，铁青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农业大学毕业的学生，回老家还想着承包家乡的鱼塘，养鱼赚钱呢，末世开始之后，他就只能带着父母跟着哥哥一起，为生存打拼。 他大哥是个火系异能者。 哥俩儿都没结婚，带着父母在幸存者基地里过了十年，其中艰辛，非常人能比拼的过。 铁青选择跟丧尸王决一死战，是因为只要杀了丧尸王，普通的丧尸就不足为惧了，只有除去那个领头的，其他的就一盘散沙，丧尸这种东西，是没有什么智慧的，除了丧尸王跟正常人类一样之外，其他的丧尸都有非常恐怖的外表，一看就能看出来。 其他人也以铁青为首，他们去杀那些高阶丧尸，让铁青能毫无阻碍的对付丧尸王。 这一打就是三天三夜，铁青最后仗着自己克制丧尸王的死气，抱着丧尸王，引爆了自己身上的生机。 其实他也是有所依仗的东西，那就是他一直没有跟人提起过的，他有一个木系空间。 这是他成为超阶异能者的时候，所得到的奖励。 就是木系空间，他起名为“万物生”。 里头不仅生机怏然，还有上万平方公里的地盘，可以养活物，更能种田，打渔，种果树等等。 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而铁青当时在里头种植了大量的粮食和药材。 尤其是药材，末世之后，粮食倒是能种一些变异之后的优良品种，可是药材就不好弄了，尤其是一些对身体有益的药材，像是人参啊，灵芝之类的东西，能补中益气，补充异能者消耗掉的体力。 所以铁青最后就让自己的父母开了个药材店，提供大量的优质药材给基地的异能者们，别人以为是他们哥俩儿的功劳，其实都是铁青一个人做的，他跟人说他的木系异能催生出来的药材很有生机，效果好。 也有人信！ 没办法，末世之后，有三分之二的人类都成了丧尸，科技之类的受到了重创，异能者异军突起，占领了金字塔的顶端，一个化学博士不如一个二级异能者贵重。 也多亏了这些药材，他们的幸存者基地才会坚持了十年，成为了当时最大的幸存者基地。 后来那里就叫第一幸存基地了。 在铁青最后的记忆里，他是看到了丧尸王化成了飞灰，才闭上了眼睛的，结果一睁眼，他到了这里。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污染，没有任何死气的地方。 他感觉得出来，这里生机勃勃，让他非常舒服。 在水潭里洗过了澡，又在山里头待了快一个月，他才摸清了整个西山的地形，当然，在这期间，山里的猛兽们，他也见识到了。 熊瞎子，大老虎，野猪群，野山羊等等。 他把遇到的野山羊群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这些食草动物在空间里的一角安了家。 还有六对梅花鹿，一群漂亮的野鸡，几只兔子。 又把野猪都宰了，丢进了空间里当储备粮。 大老虎跟熊瞎子也没能幸免于难，不过都是打死了之后才丢进空间里，大老虎的皮子不错，熊瞎子的皮子和熊掌也不错。 不过他不会做，那就带出去，看谁想要就卖了吧。 他空间里头其实还有不少东西，末世最贵重的是粮食、盐跟衣服。 以往的黄金宝石都成了贬值的玩意儿，不过铁青的妈妈喜欢，老太太就爱黄金钻石的，以前家里穷买不起，现在一碗小米子就能换一个金项链！ 那个时候铁妈妈跟他们哥俩儿说，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等恢复过来之后，这黄金钻石古董什么的都是要涨价的，所以铁青这家伙仗着自己的空间大，里头其实堆满了一座金山，各种黄金制品，金砖，宝石等等，还有一些个古董字画之类的东西，反正空间那么大，什么东西都装的下，装了十年，能不有个金山吗？ 最后，当铁青摸到杂树林那里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一群相约进来砍点木材回去搭建东西的男人。 这群人统一来自杂树林外面的村落，这个村子就叫榆树村，因为他们是所有村子里，离西山最近的一个村落，村子里头的人家，家家户户的屋子后头都种了三五棵榆树而得名。 榆树村的百姓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不过十年前，天下更新换代，有人来村子里征兵，带走了一批青壮，十年间，榆树村过得十分艰辛，如今天下抵定，有不少流民需要安置，榆树村就被分了十几户人家过来，因为榆树村本身也只有不到一百户人家，分多了这里也没地方安置，故而只分了十几户过来，这两天陆陆续续的就到了。 而且这里地处北方，离边关要塞，快马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不过榆树村是比较偏僻的地方，这才没有在战乱时期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 如今正是秋天的时候，刚收拾好庄稼，流民就要来了！ 幸好，因为安置流民的同时，新的朝廷给每一个流民都配了一百斤的粮食，省着点吃的话，再采点野菜野果子之类的东西，也能过一冬天，明年开春之后，朝廷还会下发口粮跟良种，挽马跟农具，以方便流民们开荒种田。 顺便也能统计一下人口户籍。 铁青这就有了想法。 他将身上过于现代化的衣服都脱了，用从山间打来的猎物，做了一件比较像是猎人装的衣服，另外，空间里的布料他倒是有，可他又不会做衣服，只好将现成的衣服裁剪一下，空间里头倒是有不少给铁妈妈准备的针线盒，如今他挑了一个最大的最粗的针，七扭八歪的缝了一下，起码不走光了。 不过他观察了许久，发现这些人都是长头发，他就怀疑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要不然就是他们在拍戏。 可他没看到摄影机。 自己是短头发，用生机催动一下，干净利落的板寸就变成了披肩发。 用个皮绳系上，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还有装备，一个古代版深山猎人就诞生了。 偷偷摸摸的守了两天一夜，第二天晚上天都黑了，他才看到一堆人过来。 有几个看样子是官差的人带路，身后跟着十几户流民，推着小车的，扛着背包的，还有带着娃儿的，穿着都不太好，但是气色不错，有说有笑，眼中充满了对新生活的向往。 铁青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混在了队伍的末尾。 那些官差大概很忙，把人带到了榆树村，直接交给了来接人的魏村长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说他们还有公务，魏村长只来得及给他们几个人，每人手里头塞了俩煮熟的鸡蛋。 而十几户人家都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魏村长。 魏村长轻咳一声：“那个，房子都暂时搭建了几个，有老有小的先入住，其他人可以暂时住到有空房子的人家，要是相中了房子，可以花钱买下来，或者你们自己找地方盖房子也行，房场村里给划分，但是要在开春之后，种地之前才能动土，这眼看着就天就冷了，上了冻可不能盖房子，另外，先都安置下来，半个月之后，统一带你们去办户籍。” 有了户籍，才能不是黑户，才能分到田地，才能将房子的房契落户在自己的名下。 铁青也是奔着户籍来的，有了户籍才能在这个世界有个身份。 十几户人家，只有三户上有老下有小，被安排在了新盖起来的泥土房子里，还有五六户人家有孩子的，也被安排去了新房那边。 剩下的有两口子的，就住在一起，最后就剩下铁青一个人，是单身的，背着一个老大的包裹，身高腿长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壮小伙子。 而且看打扮，应该是个猎户。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新文，求关注，求收藏！今日七一，党的百年诞辰，祝愿前程似锦，繁华如画。 第002章 老肖家 “咋还剩下一个？”魏村长颇为不解。 魏村长是个中老年人，两鬓斑白，一脸的沧桑，有着农家人特有的淳朴，但也有草民该有的小心翼翼和一点朴素的狡诈。 穿着也很朴素，大概是因为秋天比较凉了，他穿的是长袖长裤加一双布鞋，半新不旧的一看就是常穿的一身，头上也梳了个揪揪。 眼睛里带着一点精光，是个有成算的老农。 “我叫铁青。”铁青自报家门：“是个猎户，没地，也没家，爹娘都去世了，家里没有旁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心里念叨着：老爸老妈道歉了啊，我不在了，大哥，麻烦你继续孝顺二老了。 “这样啊？”魏村长信了，因为铁青是跟着官兵们一起来的，走了这么远的路，都是因为战乱而没有了家的流民，看铁青长得还挺面嫩，但是身板子不错，有一把子力气不说，还是个猎户，手里提着猎刀，背上背着长弓，还有羽箭，说实话，铁青把自己打扮的太像个猎户了，魏村长毫不怀疑啊。 “我们这榆树村倒是原来有过猎户，后来去参军了，他那房子也给了别人住，你要是没地方，我就给你找个吧，你别嫌弃就行。”魏村长敲了敲自己的老腰：“好歹有个地方住，这眼瞅着就冷了，有个热乎地方，冬天不至于冻死。” “不嫌弃，有个地方遮风挡雪就好。”铁青说的倒是真的，他在末世那十年里，出任务杀丧尸，什么恶劣的环境没遇到过？有的时候累急了，杀完丧尸就地找个合适的地方就睡觉，秒睡的那种，有人给他们站岗放哨，大家轮班休息，在外面不安全，大家都很警惕，时间也很宝贵，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你酝酿睡意。 何况后来天气太极端，大冬天的别说滴水成冰，钢铁都能给你冻裂了去！ 所以他不挑剔。 并且觉得这里就跟天堂一样，没有丧尸，没有污染的环境，更没有污染的水源。 空气好的跟天然氧吧一样。 呼吸一口都带着勃勃生机。 “那你跟我来吧！”魏村长带着他，单独去了一户人家。 这家人是在村子西头倒数第三家，是个土胚房子，不过这家人的院子造型很有些意思。 房子是正房，三间土胚房，东屋住着老两口，西屋住着他们的孩子。 中间是堂屋，堂屋后头就是厨房。 房子前头是一条道，直通向大门的位置，道路两边是两个很大的菜园子，这可以理解，农家人都有自家种菜的菜园子。 一般人家屋后头就是后菜园子，还有养一些鸡鸭鹅狗猪之类的家禽家畜。 可是他们家的后院，是一个很大的场地，应该是用来晾晒粮食之类的晾晒场，过了晾晒场，竟然还有一个房子！ 这房子一看应该是他们家的，因为这房子就在他们家的院子里，院子周围是一米五的土墙，土墙上头还插满了枯树枝子，合起来能有二米多高。 是为了防止外人和野兽跳进来的，所以上头的树枝子也够长的。 大门是用的木头做成，看似简陋实则十分结实，魏村长推开大门进去，带着铁青一起，一边走一边喊：“肖老弟？肖老弟！” “谁呀？”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没好气的喊了一嗓子。 “我，老魏啊！”魏村长大声的道：“找你有事。” “村长啊？”里头的人推开了正房的屋门：“进来说。” 魏村长就带着铁青进了屋里头。 进来就是堂屋，魏村长也不客气，坐在了正位上，旁边是同样落座的老肖。 铁青看了一眼，老肖跟魏村长一样，是个老农，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老肖啊，你知道的，村里来了不少新户，都有安排了，但是还差这么一位，我知道你家的情况，当时就没考虑你家，不过这孩子是单身一个人，也没地方去了，我家都住了一户，实在是不好找地方了，你家后院的房子不少空着呢么？给个方便，让这孩子住下吧，等明年开春之后，让他自己盖房子，就搬出去，不会赖在你家不走的，咋样？”魏村长指了指铁青：“这孩子是个厉害的猎户，还能护着点你们家，而且他有本事，自己能生活得很好，不会让你们家吃亏的，对吧？铁青？” “我给房租。”铁青立刻就道：“我会打猎，过几日熟悉了，就上山去淘换猎物，就算不能卖钱，也能吃肉。”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里的人虽然能填饱肚子，但是日子过得清贫，谁家也不会闲着没事割肉吃。 鸡犬相闻的农家，自己养的家禽都是指着下蛋的，下了蛋要收好，拿去城里头换了银钱，还得去买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 一年到头，也就逢年过节吃点肉，杀只鸡。 老肖头儿有些不高兴了：“给啥房租？我们家的房子，借给你住几个月还是可以的，不差那点房租，你一个猎户，能有都少家底？” 而且铁青这么一说，反倒像是他老肖头儿贪图那点房钱似的，都是逃难过来的苦命人，能有多少家底？ 何况铁青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人。 猎户是比农户还要穷的存在，毕竟猎户是没有土地，只靠打猎为生的人家。 “不给房租，你到时候打猎，给老肖家添个菜就行了。”魏村长知道老肖头儿的倔强，赶紧开口：“那就这样了，人我交给你，要是这孩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说说，实在不行，就去找我。” “谢谢村长。”铁青很有礼貌的道谢。 “你这孩子还挺客气，多大了？”魏村长随口客气，一边往外走。 “二十了。”铁青因为异能的关系，一直是逆生长的，虽然实际年纪都三十多岁了，可是他面嫩啊，长得就跟二十似的，脸蛋上光溜溜，胡子都不长。 “挺好，挺好！” 老肖头儿跟铁青送走了魏村长，就直接带铁青去了后头的房子：“这房子，本来是给我儿子成亲用的，可惜小兔崽子跑去当兵，生死不知，如今空着也是空着，给你住几个月，也添添人气。” 说着，到了地方，推开了房间的木门。 又摸索着点燃了一盏小油灯，就着这点灯光，铁青看了一眼屋里的摆设。 第003章 笑哥儿 这是一个三间房，东屋里有半铺炕，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一地盘，北边是个窗户，两边是木头柜子。 炕上东边还有炕柜两个。 中间是堂屋，后头依然是厨房。 西边则是一个空着的房间，没有盘炕也没有放东西，估计是没来得及。 虽然经常打扫，但是也有落灰若干。 “后头有水缸，还有抹布，你自己收拾一下就先休息吧，明天去前头吃早饭，我家除了我，还有我老伴儿，以及我家笑哥儿。”老肖头儿道：“这盏油灯给你留着吧。” “哎，谢谢肖大叔。” “谢啥，农家人不讲究那个，自己去弄点柴火回来烧烧炕，你有铺盖吧？” “有。”铁青故意弄了个大包裹背着，就是为了方便日后拿出来东西用的时候，不被人怀疑。 他的这个大包裹看起来可真大，很符合流民全部家当都随身带的情况。 “行，那你自己整吧，我回去了。”老肖头儿并不想留下来帮忙，实在是又累又困，还是回去睡一觉吧。 秋收后的农家人都很累，所以老肖头儿也不多停留，这就回去睡觉了。 也没问铁青吃没吃饭。 铁青也没在意，他当然是吃过了，而且吃的还是烤野兔子呢。 老肖头儿走了之后，铁青就去外面拿了些柴火进来，将火炕烧热乎，屋里终于带上了点热乎气。 有了热乎气，就可以开始打扫卫生了，其实这里的东西就那么几样，擦干净了就行，炕上铺着的炕席倒是挺不错，他擦干净之后，就把包袱打开了。 在山里头自己弄的狼皮褥子铺上，还有枕头放好，干完了活儿，洗干净手脚，上炕钻进被窝里，盖上大棉被，热乎乎的炕，睡在上面，舒服啊！ 没有嘶吼的丧尸声，没有浑浊的空气，只有宁静祥和的夜晚，铁青再一次感谢丧尸王，要不是跟丧尸王同归于尽，他也到不了这里……虽然来的莫名其妙，但是铁青这个人，一向是个乐观开朗又积极向上的人，加上那末世十年铁与火磨练出来的性格，让他十分珍惜自己的小命。 半夜还起来去灶坑里添了一把柴火，好让温度能持续的长久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之后，铁青出门绕了一圈儿，才发现这个房子的后头，就挨着马圈跟车棚子，马圈里头养了两匹马，一挂马车，车棚子里头除了马车，还有耕地用的犁、铁锹、耙子等农用工具。 马圈旁边是猪圈，猪圈旁边是个家禽窝，里头养了鸡鸭鹅，每一种都不下十只的样子，旁边就是个狗窝，家里的大黄狗，带着一只小黄狗，也没有狗链子拴着，就这么整天在院子里东跑西颠的，很是自由。 再看老肖头儿，已经在收拾柴火垛，农家的柴火垛子并不是都要去山里头砍树木，第一农家没那么多闲功夫，第二人多少都知道，好木头难得，一般都是用来盖房子的，没人去傻逼兮兮的砍柴，除非是过冬的时候，才会去山里头砍一些歪瓜裂枣的木柴回来，因为木柴扛烧，烧炉子的效果好，每家每户冬天都要备一些木柴。 但纯粹烧木柴那是不可能的，庄稼杆儿也是烧柴来源之一，而且很重要，烧炕啊，做饭都用庄稼杆儿，很少用木柴，烧炉子才用的上。 老肖头儿就是把自己家的柴火垛摆放的整齐一些，顺便还要拿一些草料，去喂马，有一个老妇人出来去喂了猪，还有一个小少年，拿着一些米糠拌了点晒干之后又煮了的杂草，去喂鸡鸭鹅。 在农家，牲口比人重要，早上要先忙活它们，等它们吃上了，吃好了，家里人才能吃早饭。 而且农家人在天气冷了之后，就自动的吃两顿饭，反正不干什么活儿了，剩下的时间就是猫冬。 南方可能还会种点菜什么的，可是北方就不行了，北方进了九月份就下霜了，十月初就该飞雪了。 铁青没有干过农活儿，也不知道要干点什么才能帮上忙，只好在一边傻站着，后来看那个小少年在打水，他这才找到活儿一样，凑了过去：“我来，我来！” 那个小少年看了他一眼，脸一红。 铁青都有些傻眼了，这孩子也太腼腆了吧？ 小少年也就到他肩膀的高度，长得瘦瘦小小的样子，梳着个马尾辫，但是有一双笑眼，看谁都像是在笑一样，小小的嘴巴天生就带翘，是个很国风美少年的孩子。 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洗的泛白了，但是没有补丁，脚下一双小鞋子，有点飞边了。 铁青正要说什么，打算跟人处好关系，认识一下，谁知道这个时候，老肖头儿过来了，扯了那小少年一把：“笑哥儿，回屋去！” 笑哥儿跑得飞快，立刻就没影儿了。 铁青揉了揉鼻子，开始努力的打水。 老肖头儿家的前院有一口井，深水井，打水费劲儿，但是水质很好，他们家厨房里有一口大水缸，铁青力气大，一次拎两个大木桶，一趟两趟的走，很快就把大水缸给打满了。 老肖头儿脸色好看了一点：“进屋吃饭吧。” “哎！”铁青立刻去洗了洗手，擦干净了之后，才去了堂屋。 堂屋里摆了个饭桌，四个凳子，饭桌上一大盘子的粗粮窝窝头，一盘子辣椒油加香油拌的咸菜芥疙瘩丝儿，还有一个盘子里是蒜茄子。 一大盆的苞米面粥，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一人一个咸鸭蛋。 铁青觉得这一顿饭吃的，要是胆固醇高的人，一下子就能痊愈！ 真的！ 唯一的油水，就是咸菜，除了咸菜，咸鸭蛋，连个青菜都没有。 末世的时候，起码他跟大哥有能力，能保证二老吃的好，穿得暖，也没过过这样的苦日子啊。 不过他还是吃了一碗粥，两个窝窝头，半盘子的蒜茄子！ 而坐在他对面的笑哥儿，只吃了一碗粥，一个窝窝头，咸鸭蛋倒是吃了一个。 他把分给自己的咸鸭蛋，直接就递给了那个笑哥儿：“你吃吧，我不爱吃咸鸭蛋。” 谁知道那个笑哥儿脸更红了！ 老肖头儿把咸鸭蛋拿到了自己的手里：“不爱吃就别吃，放着晚上我吃。” 还有那老肖婆子也满脸的尴尬：“小青啊，你是不是不爱吃这些东西啊？” “别，婶子您就叫我铁青就行。”小青什么的，他可不想生活在《白蛇传》里头，那太跳戏了：“我就是看他吃的有点少。” 说着，他一指那小少年：“给笑哥儿多吃点。” 第004章 慢慢的融入 “他不吃！”老肖头儿瞪了铁青一眼：“一会儿不是要出去打猎吗？去吧！”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撵人了。 铁青莫名其妙的同时，却也没敢多说什么，他初来乍到，还是要仔细看清楚形势吧。 于是点头，喝了一碗凉白开，又去拿了自己的弓箭跟猎刀，这才出门去了杂树林。 杂树林里有人在捡柴火，都是一些枯树枝子之类的，还有人在掘树根，是枯死的树木被人拿去当柴烧，枯树根子也能劈了当柴烧，所以也有人抠树根子出来。 大家都是陌生人，不过看铁青从榆树村出来的，也会打一声招呼，铁青初步认识了几个村里的人，然后去了树林深处，越过树林去了西山，然后下午的时候，他扛了两头狍子回来。 “一头算是我给您家的房租了，一头我们吃肉。”铁青道：“我在这儿也不方便单独开火，分下来的二百来斤粮食，也放在您家里一起吃吧！” 铁青不太会做饭，何况这里的柴火灶他也不太会用，早上吃过早饭，去林子里的时候，就想好了，自己开火不如跟老肖家的人一起吃，他的粮食足够他吃一冬天的了。 还有打猎猎回来的东西，他不缺钱，但是也得做出赚钱了的样子，比如今天打了狍子，明天他可以打野猪啊！ 后天可以扛回来一头熊之类的……反正猎物卖钱很正常。 深秋的狍子很肥硕，因为动物要过冬了，越冬必须有足够的脂肪来抗寒，就像是农家养的大鹅，冬天冷了之后，大鹅最是肥美的时候。 “这怎么能行？”老肖婶子第一个摇头：“这太贵重了，卖去城里头，起码能有一两银子了吧？” 他们村儿没有猎户，其他都是农民，打猎的本事并不强，而且也不敢太去西山，去了也不敢深入。 能抓到点野鸡兔子的就不错了。 何况野鸡没有二两肉，兔子也就勉强塞个牙缝，兔子皮做点东西而已。 老肖头儿也觉得不妥：“你拿去卖点钱，买点厚实的衣服穿。” “衣服有，皮子也有，家里没什么油水，吃点肉吧！”铁青乐呵呵的非常阳光的样子：“现在还能多放两天，这几日就吃狍子肉了。” “行！”老肖头儿看铁青是诚心诚意的样子，就不推辞了，而且他知道自家的事情，家里的确是没什么油水，这刚过了秋天，秋收之后他跟老伴儿都累坏了，笑哥儿也是如此，只想着猫个冬，养回来点。 如今有肉吃，谁不想吃肉啊？ “收拾一下，拿一条大腿儿，送去村长家。”老肖头儿道：“村长家就在离我们家各三个院子的地方。” “哦，行！”铁青用猎刀卸了一条腿儿，拎着去了村长家。 魏村长也客气了一下，不过铁青执意要留下，就不客气了，留下狍子腿儿之后，他就回来了。 家里的狍子已经被老肖头儿收拾好了。 皮子剥了下来，肉拿去了后厨处理，拿着皮子，铁青就说了：“做几双鞋子，家里一人一双。” 这狍子皮做的棉靴子，可好了。 千层底的棉靴子，鞋帮子用狍子皮做，里头再续上点儿棉花，大冬天的就是踩在雪里头也不会冻脚。 “成，让你婶子做。”老肖头儿有了点笑模样：“她做的鞋子可结实了。” “哎！”铁青觉得大概是因为狍子的关系，老肖头儿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晚上他就吃到了小米捞饭，酱炖狍子肉，还有辣炒狍子杂碎，其实就是狍子的内脏，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加上狍子这玩意儿吃素，内脏干净没有什么异味。 油水也足足的，吃起来很美味。 笑哥儿都吃的肚子腆起来了。 小少年还很能干，帮忙收拾碗筷收拾厨房什么的，铁青就不行了，他干不了那么细致的活儿，生怕把碗盘之类的东西打碎了，农家过日子仔细，一套餐具能用个十几二十年的都不换。 第二天早饭就是狍子肉馅儿的蒸饺。 算是难得改善伙食的意思，不过当天铁青又出去了，带回来五只兔子，两只野鸡。 没按照原来的计划去扛个野猪回来，是发现这老肖家的人吃东西都很仔细，酱炖狍子肉算是纯肉菜了，可是也没吃多少，狍子那么大，这两只够他们吃几日的了。 所以他带回来五只兔子都是活的，野鸡是死的：“您就熬个汤，我听说汤汤水水的最是滋补了，家里人都喝上几碗补一补。” “这？”老肖婶子看向了老肖头儿。 “那就炖个汤吧。”老肖头儿没意见。 于是他们吃上了昨天剩下的狍子肉，喝上了野鸡汤。 第三天，铁青出门带了一大捆绳子，回来的时候，倒是没拎着礼物，而是扛了个枯树回来：“我看家里头没有多少木柴了，山里枯树多，扛回来一棵就够烧几天的，我闲着的时候去多抗几棵回来，冬天大雪封山就不进山了，在家有柴烧，免得冷。” 他是看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笑哥儿每天也跟着几个少年人和小姑娘，一起去杂树林边儿上捡柴火，但是他这么小，又很弱，能捡多少啊？ 每次都只能背回来那么一小捆，还很细的树枝子，不抗烧不说，他自己走那么远的路，也很累。 别人会去刨树根子回来，用斧头劈了之后晒干了也能当柴烧，可是老肖家谁有那力气？ 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年纪大了，笑哥儿那么弱小，所以铁青就主动包揽了力气活儿，每天给水缸打水，然后开始琢磨木柴，顺便偶尔打个好吃的回来。 嗯，还得用猎物换点钱，不然他这“生财之道”从何而来？ “你有心了。”老肖头儿根本没想到，铁青这么有眼力见儿。 铁青把枯树都给砍成了一段一段的，然后劈成了方便烧火的大小样子，笑哥儿就给他帮忙，将木头绊子规规矩矩的摞在了正房的窗户下，至于树枝子之类的，却是放到了后头的木柴那边。 当天吃饭的气氛更好了，有菜有肉不说，吃的还是小米捞饭。 铁青觉得这里有了点家的味道。 第二天铁青又进山了，不过这次在杂树林子里，他遇到了几个同样想要进山的村里人，正是前几日跟他混了个脸熟的几个汉子。 第005章 新世界啊 有几个还跟他打过招呼，他也知道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看到他们拎着柴刀，背着绳子的样儿，说是打猎也行，说是去山里头砍点枯树也成。 “杨大哥，杨二哥，佘二哥。”铁青挨个打招呼：“徐大哥，徐二哥。” 一共五个人，基本上都是俩俩的兄弟。 老佘家也有个佘大哥，但是没来，只来了老二。 “铁青啊，我们打算进山去找点枯树，给家里准备点过冬的木头绊子。”这里杨大年最年长，也最沉稳，故而他第一个说话了：“树林子里的就留给旁人吧，我们进山去砍，免得别人没得用，不过得跟着你一起走了，我们对山里不太熟。” 树林子里的枯树，一般都是留给村里不方便的人家，他们都是去的西山，不过不敢单独去，每次都好几个人一起去。 但是危险也很大，山里头野兽多啊！ 秋收之后还好，入冬了的时候，都有野兽下山来找吃的，那个时候上山砍柴啥的，更危险！ 这次他们在这里等铁青，是因为看他是个猎户，有两把子力气，还会射箭什么的，跟着一起去，应该能安全许多。 “行，我也是初来乍到，没进去过太深的地方，但是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几棵枯树。”枯树好啊，干透了，拖回去之后，就能劈成木头绊子，放在窗户下，冬天拿进来几个，丢在炉子里，能烧一天，持续温度还高，是理想的冬日木柴。 六个人算是说定了此事，就一起蹿进了树林子里，然后又穿过树林子，到了西山。 铁青领着他们去了一个比较向阳的地方，那里有七八棵枯死的老榆树，几个人都带了大锯子，伐了枯树，树枝子都被妥善的收好，但是第一个带回去的肯定是树干啊。 “明天来把树根子也抠了，明年记得种上点小树苗子。”杨大年擦了一把汗：“有这么三五棵树就够咱们过冬的了。” “是啊！”杨二年也道：“我们年轻扛得住，爹娘却是不行了。” 家里有老人孩子的，都会在冬天准备足够的柴火，不然怕老人孩子受不了寒冷，再病了更惨。 铁青也砍了一棵枯树，顺便有意无意的打听了一下，这个村子，老肖家的事情。 他们一连来了三天，一人弄回去三棵枯树不说，第四天还有枯树根子以及各种枯树枝子。 别人家尚且高兴，老肖家的木柴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老肖婶子最高兴了：“今年冬天不用挨冻了。” 有木头绊子烧炉子，再也不用笑哥儿起早去烧灶坑，暖屋子了。 “嗯，娘，到时候用树枝子烧炕，您跟爹的老寒腿就不会犯了。”笑哥儿轻声细语：“火墙也能暖起来。” 这几日铁青去搞木柴，笑哥儿就闲了下来，除去打扫卫生，养鸡喂猪之外，笑哥儿也跟着老肖婶子做起了针线，一人一双狍子皮的棉靴子已经做好了，给铁青的是两双，他们一家三口，一人一双。 所以等铁青再次扛着木柴回来的时候，就有了两双新靴子，纯手工制作，比他脚上自己随便划拉来的鞋子强多了。 “真好！”铁青美了：“明儿再打几只兔子，野羊什么的，做皮袄子！” 他可是从末世来的人，知道冬天有多冷。 这一家人看着老的老，小的小，再不穿暖一点，还不得冻出毛病来啊？ 其实他就是忧患意识太严重了，虽然北方的天气的确是冬天冷的厉害，但是没到末世那种程度。 有些时候，铁青还是拐不过来那道弯儿。 “一个汉子做什么皮袄子？赶紧攒点钱，家里的木柴够烧一冬天的了。”老肖头儿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更多的是为铁青打算：“趁着这秋天还没结束，赶紧去打点肥硕的猎物，拿城里卖了换点钱，你一个猎户，名下没有田地，房子也要明年开春才能盖上，手里再没攒点钱可怎么办？” 村里的人在秋收之后，上冻之前都忙忙碌碌的准备猫冬，杂树林被彻底清理了一遍。 手臂粗的杂木跟不高的树枝子都砍掉，特别茂盛走不通的地方都梳理了个遍，有个蛇洞鼠洞的也挖出来看看，你还别说，有那洞里头还有不少粮食跟草籽儿，都被人挖出来之后，收集起来，人是不能吃的，怕得疫病，但是可以拿回去喂猪啊！ 再把挖不开能藏东西的地洞撒上石灰，用石头填上。 还有就是将一些柴火往家里挑，以往都是老肖头儿的活儿，家里一个媳妇儿一个小哥儿，都不是干这活的料，挑柴是非常累的活儿，沉重的担子压在肩头，时不时的就要换一次肩膀，老手的两个肩膀都能挑，差劲儿一点的只会用一个肩膀挑担。 但是老肖头儿发现，这铁青干活非常给力，力气大的都吓人。 别人刚开始学挑担，不会用肩膀，都是驼着背，把担子压在背上挑回去，被老人呵斥后，学着用肩膀挑，刚开始总会红肿磨出血，时间久了，挑担多了，肩膀上就会起一层厚厚的茧。 但是他不是，他直接就上手，两个肩膀挑担不说，一趟比旁人两趟挑的都多。 家里都有了一座木柴山了，今冬肯定冻不着。 但也不能耽误铁青的事情，这每次进山都要拖回来一棵枯树，没见他打猎，家里的狍子肉吃完了，又吃了两顿兔子肉，鸡汤也喝干净了。 “成，我听叔的，明天就去打猎。”铁青其实心里满不在乎的，反正他又不缺钱，不过不忍心拂了老肖头儿的好意。 果然，第二天他就又进山了。 这次打回来一头三百来斤的大野猪！ 路过村子里都引起了轰动，然后他就扛着野猪，徒步走到了县城。 不得不说，榆树村真的很偏僻，要到县城需要经过树林镇，然后再走半天的路，才能到树林县城。 之所以叫这么个名字，是因为树林县城下的自然村，都是以树命名。 像是榆树村，还有柳树村，杏树村等等，都是树林县的地界，而树林县以木材为特产。 若是旁人扛着这么大一头野猪，一天也到不了县城啊！ 可铁青在没人的时候，直接扛着野猪疯跑，那叫一个快啊！ 到了县城这头野猪也引起了轰动，被两个员外竞价，卖了八十两银子，其中野猪肚被一个开药房的员外以二十两银子收走了。 一共到手一百两。 铁青知道贱卖了，但是无所谓啊，这样的野猪，他空间里头还有二十几头。 不过不能一下子都卖了，且财不露白的道理，他是知道的。 大家看他一身猎户的装扮，知道这人不简单，且能扛着三百斤的东西，遛弯似的走路，可见这人力气有多大，还是少惹为妙，就连县城里的几个痞子都不敢往前凑，这人气势太吓人。 第006章 汉子女子小哥儿 铁青是趁着天还没黑就跑回了榆树村。 回到了老肖家。 家里早就准备好了晚饭。 大概是今天太轰动了，晚饭是大碴子粥，窝窝头，但是有用油渣炒的咸菜丝，还有一盘的豆角干炖土豆大鹅。 家里杀了一只大鹅呢！ “有大鹅吃啊？”铁青有些惊奇。 “今天你累着了，吃一只大鹅子补一补。”老肖头儿道：“下次要是再有猎物，别自己扛着走了，家里有马车，驾着马车去县城能多卖一点钱，镇子上没几个有钱人。” 老肖头儿以为铁青是去镇子上卖了那头野猪呢。 野猪肉的肉丝粗，其实也不太好吃，关键是野味儿难得，才会卖上点钱。 他也不问铁青卖了多少银子，只招呼人吃饭。 铁青也不客气，在这里住了几天，知道老肖家的人不是那计较的，所以就洗手开始吃饭。 “家里的柴火都够用了，你这几日进山打猎卖点钱自己存着，明年开春之后，要盖房子，还要买点田地，或者自己开荒种田也行。”老肖头儿一开口就是各种计划安排：“最主要的是，要有点闲钱买粮食，不然你吃什么去？” “好的，肖大叔，都听您的。”铁青答应的太痛快，让老肖头儿朝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少跟我打马虎眼，年轻人不知道日子的艰难，如今分到村里的十几户人家，就你没个成算，看看人家东边的老郭家，一来就把自家的小哥儿定亲了，定了村里最赖皮的老刘家，刘家小三儿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两个好姐夫，家里日子过得还成个样子，就整日里好吃懒做，什么东西！” “要我说，那老郭家的良哥儿也不是个好的，一来村里头就开始打听谁家有钱，谁家房子好，他那亲娘也是个厉害的，竟然相中了老刘家，刘家老婆子那张嘴，整个村里头都有名，当年要不是因为泼辣，能嫁给刘老三么？如今把刘小三儿都惯成什么样了？”老肖婶子道：“当初还惦记我们家笑哥儿呢！脸多大？” 笑哥儿脸一红，偷偷的瞄了瞄铁青，发现铁青皱了皱眉头，他觉得大概是汉子不太喜欢这种家长里短嚼舌根的话吧？ “行了，吃饭！”老肖头儿不高兴了。 铁青觉得这气氛有点不对啊！ 于是第二天他去打猎的时候，遇到了同村的几个汉子，他们打算找两棵好树伐了，晾一冬天，明年开春之后，做房梁用。 所以一起进了西山，在西山边上踅摸了两棵好树伐了，铁青帮着运了出去。 后来铁青再进山，还遇到几个同样想打猎，不求什么老虎熊瞎子，只求打个兔子野鸡，给家里人打打牙祭的汉子，就一起行动了。 时间长了，铁青也跟他们混熟了。 这些人也就在铁青有意无意的问询下，说了很多这个世界的常识出来。 让铁青震惊的是，这个世界不止有男女两性，还有第三性，那就是哥儿！ 介于男人跟女人之间，有着男人的外表，却有着女人生孩子的功能，虽然不如女人那么能生，但是也有生孩子的功能。 比男人弱一些，比女人又强那么一点。 只不过在哥儿的脖子后面，有一个红色的印记，越是鲜艳的颜色，越是有可能生孩子，且多生的那种。 具体的来历，没人知道，反正他们都没什么文化，认为世界原来就是这样的么。 这让铁青很是惊奇！ 另外，老肖家的那个小少年，就是个哥儿！ 叫笑哥儿。 他一直以为那是个男孩纸。 结果人家是未婚的小哥儿。 怪不得他觉得老肖夫妻俩有些神经过敏呢，他又不是人贩子，凭什么连说句话都要不高兴啊。 合着人家那是跟女孩子一样的人。 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更多的是好奇。 对于什么人跟什么人在一起，无所谓的，在末世的时候，更多的是两个强壮一些的男人在一起拼杀，生存下去。 比起柔弱的女人，男人跟男人更能组成一个家庭，一起承担生存的重任。 女人在末世锐减，而且末世十年，没有一个孩子出生。 而一开始大家顾不上这些，等到末世五年了，才有人提出，我们的未来希望呢？ 那个时候，孩子们更少。 孩子，女人，老人，普通人，军队，管理者，异能者。 这是末世五年之后才有的排序，异能者永远冲在第一线。 所以他并不反感，但挺好奇啊！ 真的能生孩子吗？ 还有老肖家，其实他们家的情况挺特殊。 老肖家有一个小汉子一个小哥儿的，小汉子叫肖伟，小哥儿就是肖笑，笑哥儿。 不过在七年前，朝廷征兵，老肖家有两个丁，一个是老肖头儿，一个是肖伟。 当年老肖头儿要是走了，家里就剩下十六岁的肖伟，跟八九岁大的笑哥儿。 肖伟是个孝顺孩子，瞒着他爹娘，跟着征兵的人走了，都走了第三天，才有征兵的来，给安家银子。 按照朝廷的规定，每一个兵丁都有五两银子的安家费。 因为那个时候，旧朝跟新朝打的正火热，两边比着赛的征兵，扩充兵员，老肖头儿当时就老了十岁一样，老肖婶子也傻眼了。 等到三年前，才回来消息说阵亡了，这次给了十两银子的补偿。 可是人走了，就这么没了，骨灰都没回来。 新朝成立了，朝廷要的是安稳，所以又是安排流民安家，又是给口粮和种子的，老肖家就剩下笑哥儿这么一个孩子了。 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是一对硬气的夫妻，家里这些年拼了命的干活，攒下了这么点家底，想着给笑哥儿招赘一个相公来家里，继承家业的同时，娶了笑哥儿之后，生的孩子，也得有一个姓肖，继承老肖家的香火。 就因为这样，笑哥儿成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肥肉。 村里有不少人家动心的，但是笑哥儿小时候没享几天福，稍微大了一点就开始干活，没办法，家里父母本来就老了，一些小活儿他自己就干了，后来大了点，就跟着下田干活，上山捡柴的，身体都没张开呢，就累的不成样子。 你看他小小的一个人儿，能生孩子吗？ 脖子后头的孕记也黯淡无光，万一不能生可怎么办？ 小哥儿怀孕本就不如女子，再看笑哥儿这样，谁敢要啊？ 正好，笑哥儿也才十六岁，倒也不着急，二十岁之前嫁出去就行了，不然官府该给强行官配了。 第007章 榆树村的情况 新朝廷为了增加人口，规定二十岁不嫁人，三十岁不娶妻的，就由官府给说媒做聘，给二两银子，成个家，至于嫁娶什么人，那就不好说了。 故而一般十八岁以后就开始着急上火了。 一般人十八九岁就成亲了，也有更早的，十六岁之后就成亲。 老肖家在本村算是个中等户，家里有房子，而且不止一栋。 还有两匹挽马，一挂马车。 其他的鸡鸭鹅狗猪的就不算在内了。 院子里有口井，老两口也没有什么坏名声。 别看老肖婶子叽叽喳喳，实际上，老肖婶子是柳树村的人，家里就一个哥哥还去世了，跟外甥们也不怎么亲近，因为在娘家的时候，跟嫂子就不对付。 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聚一次，何况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基本上都不敢走动了。 而老肖大叔则是有两个兄弟在这个村子里。 一个是他六弟，一个是他八弟，其余的兄弟姐妹，不是死了就是远走他乡，这些年的战乱已经让很多人流离失所，有家难回。 唯一知道的就是还有一个最小的妹妹，嫁去了杏树村，每年都会来老肖家看看，回娘家么。 因为老肖头儿是老大，如今父母不在了，就只能来看大哥。 六弟家里剩下一个儿子，是老大，已经娶妻生子了。 八弟家里两个姑娘一个儿子，儿子才定亲，还没娶回来。 谁也不可能给他过继个儿子，一家就一个，没多余的了。 榆树村算是民风淳朴的了，可也有那么几户人家不是个好东西。 例如刘家就是如此，刘家有八个兄弟，不过他们分家早，二十年前旧朝来人征兵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有男丁被征走，只有刘家，他们家八个孩子，就分了八户，虽然交税重了些，可好歹人留下了，以至于在头几年，他们老刘家兄弟八个，抱成团过日子，简直是村里的一霸。 后来村里的新生代长了起来，他们才不那么嚣张了。 刘老三就是当年分家之后的第三家，他娶了柳树村同样的一个二十岁的女人为妻，这女人名声不好，因为泼辣啊，没找到合适的婆家，就嫁给了当年都二十六了还没成亲的刘老三，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这个女人厉害啊。 撒泼打滚，无理编三分。 是个让人头疼的大泼妇。 一连生了两个女儿，才有了一个儿子，刘小三儿，最得她欢心，因为刘小三儿长得像她多一些。 前两个女儿，都长得像刘老三。 七年前又来征兵的时候，老刘家是花了大价钱，保住了自家儿子们的命。 可怜别人家未必如此幸运。 而且人家能下放的名额有限，不可能来了一个人都不带走。 刘家的人是直接给了钱的，却没给旁人留下机会，所以老刘家的名声在村里头不怎么样。 尤其是刘老三家的刘小三儿，自己好吃懒做一直没说上媳妇儿，却惦记上了笑哥儿。 其实说白了，是惦记上了老肖家的家产。 想着自己家两个姐姐，嫁人给他找了俩比较有名声的姐夫，他入赘的话，也是去别人家享福，等老肖夫妻俩完蛋了，笑哥儿还不是随他捏圆搓扁？ 可惜想的挺好，老肖家根本看不上刘小三儿。 加上老肖为人仗义，在村里可比他们家名声好多了，刘老三也不好再舔着脸去上门提亲。 可是刘老三媳妇就受不了了，说她三儿子不好，跟戳了她肺管子似的难受啊。 于是就可哪儿说笑哥儿的坏话，说什么笑哥儿腰细，以后恐怕不能生！ 又说笑哥儿命硬，不然好好地肖伟咋就去当兵了呢？应该是老肖头儿去的啊！ 还说笑哥儿不检点，对谁都笑眯眯的，跟个卖笑的一样。 后来被老肖婶子带着六婶子跟八婶子，堵着大门口骂了三天，才消停下来。 在铁青来之前，老肖家的重活基本上都是老肖头儿自己干，现在他来了，都他包圆了。 包括劈柴，挑水，收拾草垛子等等。 要不是因为铁青是刚来的人，他们还以为铁青是打算入赘肖家了呢。 说的铁青只是豪爽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他第二天又带回来一头野猪，不过是一头小野猪，肥嘟嘟的，肉也细腻一些。 “我看家里头没有多少油水，这头猪也小的很，不如杀了自己吃。”铁青一本正经的道：“还有十来只兔子，剥了皮之后，皮子留着做个手套什么的，免得冬天冻手，兔子肉吃不了，就做成风干兔子，慢慢吃。” 不等老肖家的人拒绝，他就又道：“何况我在这儿都不自己开火，还要麻烦婶子跟笑哥儿做饭的时候带我一份，粮食是给了，但是做饭又不是只用粮食，油盐酱醋的我也就能提供个油而已。” 其实这不到一个月，他们家的油水可是很足了，铁青从来不去卖什么野鸡兔子的，都拿回来吃了。 还有狍子也是，这次又是一头小野猪，再小那也是野猪，起码有五十来斤。 “那行，老婆子啊，去找弟妹过来帮着收拾一下。”老肖头儿想了想：“铁小子一会儿给村长家送一条猪腿去。” “哎！”铁青立刻就答应了。 晚上吃饭，老肖婶子又给隔壁乔家送去了一碗大肉，东边的也同样如此，还是带着铁青去的，都是邻居，平时有什么事情都会照顾一二。 老肖头儿的六弟跟八弟也过来了，是两个半大老头儿，因为住在村子的东头，倒是离得有些远了。 跟老肖头儿长得很像，老实巴交的农民，能吃一顿油水大的菜不容易，这头野猪最后杀出来四十多斤的肉，自家吃了十几斤，又给两家人各拿了五斤回去，其余的都拿到外面冻上了，十月份了，每天早上地上都有一层晶莹的清霜。 铁青这个猎户住在老肖家，打猎又给老肖家不少好东西，不少人都看到了，有些人家就眼馋，更有刘老三家的媳妇儿，说三道四的，却又不敢太明白的说，因为老肖婶子可不惯着她。 倒是村长媳妇儿，在内眷里很有威信，就跟人说：“铁小子可不容易，你们都有家有口，他有个啥？还不是就一把子力气？打猎要是真那么赚钱，怎么这么多年了，咱们村儿就没个猎户？年年都有野猪糟蹋田地里的粮食，咋不见你们家男人去打一打？铁小子打猎换的钱，都要留着盖房子，置办田地的，猎户衙门是不给分田地的，只能自己开荒或者买，懂么！这以后还要娶个人回去过日子，将来有了孩子呢？事情多了去了，不趁着年轻拼命的赚钱，老了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别都眼气，站着说话不腰疼。” 其他女人夫郎们一想，可不是么。 看来还是村长媳妇儿有见识啊，看得长远。 第008章 准备齐全 因为进入十月份，天气就冷了起来，在第一天下霜之后，铁青又跑了一次山里头，打了五只狼回来。 这次老肖头儿带着他，驾着马车去了县城，在县城里头将狼扒了皮，狼肉卖给了酒楼，皮子送去了皮货铺子，请他们给鞣制之后，又买了几张羊皮，做成了羊皮袄子。 当天是没能回去的，就在县城里找了个大车铺子住了下来，虽然是大车铺子，但是铁青坚持要了个标间，一铺火炕，一个单间，可以住三五个人的那种。 不过他包下了单间，不让外人住，跟老肖头儿单独住这里。 “花那个钱干啥？”老肖头儿不太高兴，觉得这是浪费钱。 “老肖大叔，我们今天卖了五匹狼，得了二十两银子，县城就这么大，谁都知道我们有钱了，万一住通铺被人偷了怎么办？我可不放心我的血汗钱。”铁青道：“我们住个单间，一晚上也才三十个铜板，住通铺，一晚上也要二十个铜板呢。” 只多出来十个铜板而已，没必要非得跟陌生人挤着睡。 再说他也不习惯，有陌生的气息，他不会安稳睡觉的，一晚上都会警惕非常。 “那也是。”老肖头儿在村子里是个能耐人，在城里就不够看了。 所以铁青买羊皮做皮袄子的时候，他都没有底气拦着。 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皮货铺子，那里已经将狼皮跟羊皮都梳理好了，俩人急着回家，就装上车子走人了。 回到村里子里头天都黑了，到家就洗漱吃饭，然后就休息了。 第二天才将狼皮跟羊皮拿出来，铁青的原话是：“一人做一床狼皮褥子，这个保暖好，再一人做一件羊皮袄子，冬天出门压风，又温暖。” “行！”老肖婶子也不客气。 虽然羊皮狼皮的都不少钱，但是铁青出了皮子，他们家就出棉花跟布料好了，针线手工的她跟笑哥儿都能自己做。 铁青笑了笑，这样就挺好，要是总客客气气的就见外了。 衣服有了着落，铁青还是去了一趟山里，打了三只狍子回来，两只大的卖钱，那只半大的就自己家吃了。 这次他自己赶着马车去的县城，住了一晚上才回来。 而且回来的时候，马车上装满了东西。 两匹粗棉布，四匹细棉布，还有一匹蓝染的印花布。 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面，十斤雪盐，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花椒大料海虾米等等。 十五斤的棉花，一坛子高粱酒，以及两串糖葫芦，他没见笑哥儿吃过什么零嘴。 所以还买了两盒软糯的白糖糕，一包红糖，一包红枣，一包杨梅蜜饯，还挺贵的呢。 一捆海带干，这东西吃点有好处，免得得大脖子病。 另外还有一大包针线，一些绸缎的尺头边角料，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做成荷包，然后拿去城里的铺子卖掉，算是家庭妇女夫郎小哥儿们的收入来源。 要是单匹马拉的车子，他绝对不敢买这么多东西，会把马儿累坏的，但是老肖家的马车是两匹马拉车，最多能拉五百多斤。 所以他这点东西不算多，于是又切了二十斤猪肉回来，还有十几斤的排骨。 驾车回来的时候，吓了老肖家的人一大跳！ “你这是干什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老肖头儿皱眉了。 “叔，这眼看着就要猫冬了，我也不进山了，年前也就这一次，再去估计就是过年的时候了。”铁青裂开嘴巴笑的爽快：“何况这不是家里必须的东西吗？我那被子您也看到了，就那么一层棉花可不行，我还得托婶子给我做一床新棉被，需得多加棉花。” “谁家棉被用这么多的棉花啊？”老肖婶子摸了摸新棉花，手里软软的，真好啊。 “给我用五斤就成，剩下的给您和大叔也做一床，再笑哥儿做一床，他人小，盖不了那么大的被子，做一床小的有个三五斤的足够了。”铁青一指笑哥儿：“来，还给你买了点东西。” 他把给笑哥儿的零嘴一股脑的都塞给了笑哥儿：“拿去吧！” 笑哥儿都愣住了：“铁青大哥，我不要这些东西。” “吃点吧，我来了这么久，都没看到你吃什么东西，我看西边那乔家的小哥儿，都吃过冰糖葫芦，可你没有啊，这个是给你买的，去请他吃一根。”铁青笑了笑，抬手摸了摸笑哥儿的头发：“去吧，家里吃饭之前回来就行。” 他来了一个多月，就没见笑哥儿闲着过，不是干活就是做针线，说实话，看到一个小少年做针线，的确是让铁青别扭了一下。 可笑哥儿的针线活好啊！ 隔壁乔家的斌哥儿就不成了，大概是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小哥儿，斌哥儿的生活比笑哥儿可幸福多了，还能隔三差五的吃上一串冰糖葫芦。 他还请笑哥儿吃过一串。 笑哥儿当时吃的很香甜，也很珍惜。 在县城里看到冰糖葫芦的时候，他就想起了笑哥儿，就顺手买了两串回来。 一串也才五文钱而已。 笑哥儿拿了冰糖葫芦就去了乔家，找斌哥儿。 乔家如今也是只有长子，长子媳妇跟斌哥儿。 老乔夫妻俩都是和善之人，对于笑哥儿也很喜欢，要不是自家的也是个哥儿，都想跟老肖家结亲了。 不过笑哥儿去了之后，却跟乔家人道：“给嫂子跟斌哥儿买了冰糖葫芦，放久了不好，就送了过来。” 乔达的媳妇儿是杏树村嫁过来的，跟丈夫感情好，也是个聪明的女子：“嫂子不爱吃冰糖葫芦，你跟斌哥儿一人一个，吃完了再回去，就说嫂子吃了，乖！” 斌哥儿拉着笑哥儿，俩小哥儿在一起啃了一串冰糖葫芦，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可把几个大人笑得不行。 回到家里头又有肉吃，笑哥儿觉得自己这十几年来，日子加在一起都不如这一个多月过得舒服。 大概是吃得好，也不干什么重活的缘故，笑哥儿都长了些肉，脸色又捂得白了许多，一双大眼睛笑眯眯，看起来就让人心情好。 铁青也不例外，而且笑哥儿很乖，跟着老肖婶子，给铁青做了被子，他自己也有了一床新棉被。 而他的旧棉被，被老肖婶子拆了，加上她跟老肖的旧棉被，棉花重新弹过之后，做了两床褥子，冬天的时候铺着软软的，新的棉被也做好了，她和老肖盖上之后，也觉得暖的很。 刚进入冬月里，老肖家三口人，铁青，都穿上了羊皮袄子，兔毛的手套跟帽子。 第一场雪就下了一天，冬月初一，下了雪的东北，就开始正式猫冬了。 第009章 夜晚的活动 进入农历的十冬腊月，北方也就真正进入了冬天。 此时的人们，习惯把过冬称之为猫冬，至于猫冬如何解释，且看火炕上趴着的懒猫，就知道猫冬的形象含义了。 其实，通俗解释就是躲在家里平安度过漫长冬季。 实在是外面太冷了，冰天雪地的干什么事情都不成。 何况这个时代一看就是封建社会，还有皇权跟朝廷呢。 所以准备齐全之后，就可以猫冬了。 也是一年到头，农家人唯一能安稳的休息的日子，不然一年到头不得消停，各种活儿都累得要命，再不给个休息的时间，人都受不了。 早在深秋的时候，老肖头儿就把家里的火墙、火炕、烟囱跟铁炉子都收拾了一遍，打扫干净，为的是能让它们保证畅通，在冬天烧火供暖。 木柴不用说了，家里早就预备好了。 猫冬最不能缺的就是吃的，除了那些咸肉、冻肉和一些家禽家畜之外，菜也不能少。 以前家里三口人，腌制的酸菜、咸菜和咸蛋。 地窖里放了土豆、白菜、萝卜跟大葱。 仓子里装了苞米穗子、谷子跟铁青买来的大米白面。 盐也够用，还有酱油，大酱之类的都够吃。 剩下的就等着过冬了。 而且家里还有晒好的干菜，有茄子条，豆角干，辣椒干的……在没有电冰箱和绿色蔬菜的冬日里，一家人能吃上几顿“干菜”炖豆腐，简直幸福！ 不过冬日里也不都是闲着，家里留下的苞米棒子要手工搓下来苞米粒子，然后拿去村东头的石磨那里碾成苞米面儿。 村子里头倒是有马，但是马匹不是拉磨的料，只有驴子才行，可是村里头只有老孙家有驴子，但是他们家是开豆腐坊的，驴子每天就在家拉磨做豆腐，每天还要驾着驴车去外面卖豆腐，一年四季里，只有冬天的时候，他们家才不出门卖豆腐，而是在家里头做好了豆腐等人来买。 冬天的时候，豆腐可以冻得住，多买一些放在家里头慢慢吃都行，所以他们也没必要出门去卖。 一般都是一个村儿多定几板豆腐，他们家就一起给送去了。 所以老孙家的驴，也有用处，不借给别人家拉磨。 只好人力推动磨盘，以前老肖家就是老肖头儿拉磨，老肖婶子磨苞米面儿。 这个活儿太耗力气，笑哥儿干不来的。 老肖头儿家留了两千斤苞米棒子的口粮，就算是磨苞米面儿，也能有一千二三百斤，加上铁青带来的二百斤苞米粒子，一百斤小米子，还有他买的大米跟白面，足够四口人吃饭的了。 一开始铁青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活儿。 只是每天晚上，他都在睡觉之前，习惯性的四下看看，墙上还让他做了几个小机关，没办法，他这是习惯了，末世过来的人，都有这种睡觉之前，非得把自己睡觉的地方，整的安全一些才行，不然睡不安稳。 加上他睡觉很晚，白天又没什么事情可以做，结果就发现，前院住着的一家三口，晚上都会点着油灯到八九点钟，才会睡去。 而家里的苞米垛子，正在逐渐的减少。 白天呢，笑哥儿就在做针线，他带回来的那些东西，都归笑哥儿了，他的手也很巧，做出来的东西都很好看，打算年前送去城里换钱，拿了钱给自己买点过年的东西。 偶尔斌哥儿会来跟他一起，在西屋里头嘻嘻哈哈的玩。 而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每天都有一筐苞米棒子带进屋里去，然后就成了半筐的苞米瓤子和一小袋苞米粒子拿出来。 晚上也是如此，让铁青十分不理解。 直到三五天之后，晚上突然刮起了大风，嗷嗷叫着特别渗人，而且屋里的气温也有所下降，他怕前院的老人少年都冻着，不得不去找他们，进屋之后，发现一家三口坐在炕上，点着油灯搓苞米粒子呢！ “你怎么来了？”晚上的时候，因为家里有笑哥儿，铁青十分贴心的从不在日落之后过来。 但是今天晚上风大，屋里头虽然有温度，但是笑哥儿的鼻尖还是红了。 冷的啊！ “我看外头风挺大的，是不是要下雪了？给灶坑里烧上柴火吧，免得晚上太冷再着凉。”铁青看了看他们：“这是在搓苞米吧？” 他以前也看别人干过这个活儿。 “嗯，你要是烧柴，就给自己那屋子烧上一些吧，家里木柴够用。”老肖头儿一边低头干活一边道：“一会儿我就去再烧一下炕。” “我来吧。”铁青二话不说，就出去了，拿了干树枝子进来，将火炕的灶坑都填满烧了起来，然后拿了两块比较粗的木头，塞了进去，这样的木头抗烧，半天都不住火，能保证火炕一直温暖。 又给笑哥儿那边的火炕也烧上了，西屋笑哥儿的火炕是连着烧热水的灶台，一会还能用热水洗漱一下再睡觉。 他自己的房间也烧上了。 回过头来就上了炕，挨着老肖头儿：“搓苞米叫我一声，我手劲儿大。” 他是个异能者，当然力气大了，虽然不是力量系的，但是比起普通人的戾气，要大那么三五分，何况这一炕不是老的就是小的，笑哥儿说是十六岁了，可是在铁青看起来就跟十三四岁的初中生一样。 加上腼腆的性格，简直是没眼看了！ 铁青上手就很利落的将两穗干苞米棒子，搓的稀里哗啦响。 而且他搓的快，几下子就完事了，干活的速度又快又好，能有他们一家三口加在一起都多！ “本来不想叫你干活的，你这手劲儿可以啊！”老肖头儿本来就不想叫铁青过来搓苞米，实在是觉得，有吃人家的肉，又吃人家的粮食，还有脚上穿着的鞋子都是人家猎物的皮子做的，就有些抹不开面子。 可是架不住铁青自己乐意，而且铁青力气大，干活儿也好。 “这有啥的，大冬天的猫冬不过如此，以后每晚上我都来一起搓，早点搓完早点去睡觉，白天没事我也来。”铁青心想反正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头也没意思，不如跟人干点活儿。 反正这活儿他也没觉得多累人。 晚上老肖家提前结束了这个夜间活动，而当天晚上，入冬以后第一场暴风雪，席卷了整个北方大地。 天地之间只有一片雪白色。 第010章 了解这个榆树村 铁青第二天很早就起来扫雪了，别的地方不用管，但是通往牲口棚子的，以及正道上的雪都清理了，风还是很大，天阴沉沉的不见阳光。 早饭吃过之后，又开始了搓苞米的活动，斌哥儿跑来找笑哥儿玩，俩小哥儿在西屋绣花缝东西，笑哥儿还拿了铁青买来的一点糖块，跟斌哥儿一人含了一块糖，满嘴的甜香。 东屋里，铁青坐在炕上，跟两位老人一起搓苞米粒子，顺便听老肖头儿跟他说一说来年的打算。 更多的是，老肖婶子的八卦。 也让铁青能第一时间了解这个他即将生活的榆树村。 榆树村的人不多，但是脾气品行都不错，老魏村长之所以当上村长，是因为他认识字儿，不过村里头青壮不多，如今天下抵定，需要的是休养生息。 其实一般的人家都很好相处，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其中就有那么几家不好惹的，刘家算是一个奇葩的存在。 尤其是刘老三家，刘老三大名没有，叫了一辈子的刘老三，他二十六才娶上媳妇儿，是个二十岁的老姑娘了，柳树村的人，跟老肖婶子是一个村儿的。 就因为这女人泼辣的性格，胡搅蛮缠的很，名声不好，在柳树村都嫁不出去，后来实在没办法，才嫁了刘老三。 当时老刘家八个儿子，都勉强娶上了媳妇儿，这八个媳妇儿里，刘老三家的最厉害，老婆婆都压制不住她。 闹到最后分了家，这刘老三家的头两个都是闺女，大家都眼神不对了。 不过这女人争气，第三胎终于生了个儿子，刘小三儿！ 挺直了腰板儿的刘老三家的就非常得意了，不过这刘小三儿有些长歪了，父母惯着他，他是父母唯一的儿子啊。 还打过笑哥儿的主意，故而老肖婶子对老刘家那一支特别不看好。 其次是老佘家，老佘家的汉子都讲义气，还有老杨家，据说他们两家是通家之好，祖上几代有过姻亲关系，后来也是相互扶持着，才过上了好日子。 听说流民里头一个姓郭的人家，家里的良哥儿，竟然看上了刘小三儿，跟他定了亲，据说腊月底成亲，明年开春自家盖房子。 “我听说刘老三家的不满意良哥儿家是流民，但是刘小三儿看上了人家，哭着闹着非得要娶良哥儿，刘老三家的想要个儿媳妇，不是一个儿夫郎。”老肖婶子八卦兮兮的道：“我看那郭家的良哥儿也不是个善茬儿，能一来就捏住了刘小三儿的命门，让他一口应下亲事，不简单啊！” 又有谁家谁家跟谁家有恩怨，其实也就是你家丢了一只鸡，我被怀疑了，但是我没偷啊！ 还有就是你借了我一盆米，到了年底都没还给我云云。 铁青听得津津有味，他觉得这些小事情，都像是笑话一样，经历过末世的生死锤炼，他看什么都有些云淡风轻了。 倒是笑哥儿，觉得娘亲总是说这些，恐怕青哥都听烦了。 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就找了个机会，小声的跟铁青说话：“要是觉得烦了，可以说点别的。” “说什么呢？”铁青难得见到笑哥儿主动跟他说话，小孩儿还很害羞，他个头高，只能看到笑哥儿的头顶。 一个小马尾在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有点点心动了。 “说啥……不知道啊？”笑哥儿傻眼了，他见识有限，平时也就跟斌哥儿要好，他们说的都是一些小哥儿之间的话题，这个好像也不能跟汉子说吧？ 何况他不是嚼舌头的人。 “那就听老肖婶子说好啦！”铁青不逗他了：“而且我也能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例如以后跟王大哥好了，就不能跟佘大哥要好，他们俩合不来的。” 因为当年佘大哥看中的一个小哥儿，最后却嫁给了王大哥。 而佘大哥干脆就娶了一个婆娘进门，谁知道这婆娘还是王大哥的表姨，一表三千里的那种，这下子，王大哥就比佘大哥矮了一截。 从哥俩好变成了情敌之后成了亲戚。 笑哥儿这才没有阻止他娘亲的大嘴巴。 不过铁青承他的情，在冬月里去了一趟县城，这次是因为长时间不出门了，得出门去走走，何况，家里开始准备蒸豆包和撒年糕，做豆面卷子，需要去打磨苞米面粉、糜子粉等等。 这需要买一点点糖霜回来，放在豆馅儿里。 且冬天长久不出门可不好，不过这次依然是老肖大叔跟铁青去的县城。 这次铁青只买了一袋的糖霜，还有五斤的白糖糕，二斤的槽子糕，这两样点心常见，在冬天能放上半个月。 “你买这个干啥？”点心这东西，很贵的。 “买回去孝敬婶子，也让笑哥儿吃点甜甜嘴儿。”反正都买了回来，也退不回去了，铁青还买了两坛子的红高粱酒给老肖头儿。 还买了不少芝麻糖，这个很贵，但是铁青说这是给过年做准备的，现在买便宜，过年那几日买，就贵了好几文。 老肖头儿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又叫他不要乱花钱。 他们回到了榆树村之后，家里已经开始发面了。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腊月了。 当地的俗话“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证明进了腊月里，外面有多冷。 火炕一天烧两次，炉子里的火基本上都不熄灭，实在是太冷了，没有点热乎气是不行的，这个时候，木头绊子树根子什么的，是最好的压火的烧柴，铁青在这里暂时没有看到煤炭。 而进了腊月之后，老肖婶子开始蒸豆包、撒年糕，做豆面卷子给家里人吃。 南方人腊七腊八的时候，会煮腊八粥。 但是北方不讲究腊八粥，他们吃的是黏米饭。 腊七腊八太冷了，下巴都能给冻掉，故而人们吃黏米饭，年糕等粘性强的食物，会把下巴粘起来，不怕冻掉，虽是俗话，但是天确实越来越冷了。 这个世界的冬天很冷，但是没有冷到让铁青觉得冷的地步，他穿着的衣服也够厚实的，老肖家三口人也同样如此，苞米早就搓完了，如今是“撞豆包”的时候，每天一大锅豆包蒸出来，放在外面冻上，可以慢慢的吃，偶尔撒一锅年糕，吃的香甜。 滚烫的黏米饭，拌上雪白的猪油，很有滋味。 而过了腊八，就该准备过年了，村子里已经有人家开始杀年猪了。 第011章 杀年猪（上）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 二十三，糖瓜粘； 二十四，扫房日； 二十五，冻豆腐； 二十六，炖猪肉； 二十七，宰公鸡； 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 三十晚上熬一宿； 初一、初二满街走。 过了腊八，粘了下巴之后，就该为新年做准备了。 这过年头一件事情，就是杀年猪。 老肖家五头猪，一头母猪，两头大猪，两头中不溜的猪。 其中，有两头大猪可以杀，一头留着吃，一头可以卖肉。 不过铁青看了半天，跟老肖头儿商量着：“大叔，不如卖我一头，我跟您合办，请大家伙儿吃个饭，然后剩下的我们留着吃。” 那两头大肥猪的确不错，虽然他空间里头有肉，但是不敢拿出来享受。 “这可贵呢，你要是想留猪的话，不如留圈里头那两头，端午的时候就能吃了，那个时候，种地之前，你也能盖房子了，那个时候雇人，得给人吃点好的。”老肖大叔提议：“买两头猪，自己杀了吃，也能让盖房子的人得点油水。” “那个时候有那个时候的肉吃，这个时候吃的是这个时候啦！”铁青绕口令一样：“家里那两头猪我也买下了，如果盖房子的话，就吃，不盖房子的话，咱们自己杀了吃！” “你呀，有点钱就胡乱花。”老肖大叔不赞同。 铁青小声的道：“老肖大叔，我存了点钱，你放心吧，肯定够我花的，我看您跟婶子日子过得清苦，多吃点好的，补一补身体。”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老肖大叔想了想：“那就把另一头猪卖给你，跟我们放在一起，请大家伙儿吃一顿。” “我这样是不是贴着您家占便宜啊？”铁青有些乐了。 “占什么便宜？你就一个人，买了一头猪请大家吃一顿，还想咋的？单独请一顿，全村子的人都占你便宜。”老肖大叔有点护短的样子：“你跟我家合请，到时候让你婶子在菜桌子上多放一盘蒜泥白肉，多放一盘炖菜，算是你的那一份，就够了，总不能请他们吃两顿，想啥美事呢。” 铁青咧嘴乐了：“哎！” 老肖头儿看他这么听话，心里舒坦了一些：“别觉得老头子罗里吧嗦，你还年轻，有的是力气，觉得赚钱很容易，等你老了，干不动了，你才会觉得，钱财的重要。” “哎哎，小子知道您是为了小子好。”铁青乐呵呵的道：“那咱们家，啥时候杀猪？” “定了腊月十八。”老肖大叔说起杀猪的事情，很是自豪：“现在大家都在排时间，咱家十八那天杀猪，请客吃饭，旁人家只有一头猪杀，咱家两头。” “都是婶子跟笑哥儿的功劳。”铁青恭维的道：“杀猪了可得让婶子跟笑哥儿多吃点，辛劳了一年，也该吃肉享福一下。” “你这么关心我家笑哥儿干啥？”老肖大叔对自家哥儿看的跟眼珠子一样。 “我还提了婶子，你咋不说？”铁青无语了都：“何况，笑哥儿怎了？他挺好的一个小哥儿，凭啥不能提啊？” 其实他对笑哥儿还挺稀罕的，小少年每日认真努力的干货，吃点心的时候，像是小松鼠一样，抱着东西啃得香甜。 而且笑哥儿性格好，来了这么久，没见他生气过，还给自己做过衣服，鞋袜，缝补过破衣服。 每天都笑呵呵的，十分可爱。 除了瘦弱点没什么别的短处。 所以他积极的养胖笑哥儿，顺便给这家人补一补，一个个干巴瘦的样子，一看就不健康。 还硬挺着干活呢，他看着都怕他们一家三口累死。 同一个村子里，有那么一两个屠夫，杀年猪的时候，屠夫就忙活了起来。 杀年猪是汉族和少数民族的传统习俗。 在传统部落时，杀猪是为了过年做准备，随着时代的变迁，这种为杀猪过年逐渐形成了一种习俗。 每年的腊月初八过后，农家人都在忙碌杀年猪，用来庆祝新年、招待亲朋好友，一般杀的年猪是不会拿出来卖的，南方都会制成腊肉。 猪的大部分肉是按血脖、里脊、硬肋、后秋等分解成块。 东北人会将肉块和灌制的血肠、粉肠等一起，放进大缸里冷冻贮藏备用，东北冬季寒冷，年猪肉从腊月存放到二月初也不会变质。 他们会把这些肉按“计划”使用，使得“过年”的整个正月里，都“不断肉吃”。 而南方的猪肉块一般都会用盐腌制后再用准备好的棕叶绳等掉起来熏成腊肉。 南方人管这这个叫“刨猪汤”，又名“刨猪晏”，在农村杀了过年猪以后，都会邀请亲戚朋友到家里来吃饭，而菜的主要内容就是猪肉。 菜品以炒猪肝、猪血肠、回锅肉、红烧肉、炒肉片、炖排骨等等。 人们就把这种聚会叫做吃“刨猪汤”。 可见，很多农家都会把杀年猪看做是年末最后要做的一件事，由于这一风俗的不断发展，渐渐在的村庄里形成了自己独有的特色。 例如在榆树村这里，杀年猪之后的第一时间要祭拜灶君，期望来年六畜兴旺，五谷丰登，在这些地方，年猪杀完后，会把猪头猪尾摆放在一起，寓意有头有尾，更多的是寄望生活衣食无忧。 猪虽然很普通，但一般人家一年到头却难得吃几次猪肉。 原因是家里养的猪起码要长过一百二三十斤才能“出圈”(杀或卖)，平时杀猪家里人一时半会吃不完，一般都是卖了换钱花。 惟独过年(春节)是个例外，进了腊月，大部分人家都要杀猪，为过年包饺子、做菜准备肉料，北方谓之“杀年猪”。 老肖大叔在村里头算是个人物了，老魏村长安排了这些人家的杀猪的排号，一天有三四家同时杀猪，屠夫都是这家杀完了去那家，因为是分开杀的，全村一百多户人分开去吃猪肉，基本上都是比较要好的人家，去的越多越是人缘好。 加上新搬来的那些流民，算是跟着吃一顿好的，而且农家很少吃到油水大的东西，故而这杀年猪的时候，是大家打牙祭的好日子。 这一天，是腊月十八，老肖家杀年猪的日子，同时，也是刘老三家杀年猪的日子，还有一家是徐老大家。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江湖记得小时候家里头杀猪，杀猪菜可好吃了！ 第012章 杀年猪（下） 村里头有两个屠夫，其中一个姓张的屠夫，跟老肖大叔关系不错，第一个就来了老肖家，天还没亮呢，他就揣着刀子来了，带着自己俩儿子。 “这村里头，只有十几户人家是杀两头猪的，你家算一个，老肖大哥啊，你家可真能耐！”张屠夫是个膀大腰圆的样子，样子长得有些凶悍，他的两个儿子跟他都差不多，不愧是亲父子：“嫂子跟笑哥儿能干。” “没啥，没啥！”老肖头儿十分自得，自家老娘们儿能干，自家小哥儿勤快，一年到头杀了两头猪，这是最好的证明。 “来，抓住了！”张屠夫亲自去猪圈，指挥人手抓猪。 一头大概二百来斤的大肥猪被抓了过来。 杀年猪时，在院中横放杀猪板凳儿，需要有三四个人一起上！ 张屠夫就跟两个儿子一起动手了，铁青也跟着帮忙，他力气大，控制住一头猪非常简单，但是也没抢了张屠夫父子三人的风头。 一人拧耳朵，一人抓猪身毛，用膝盖抵住，一人捉尾巴，把猪横着压在其上，用布揩净四蹄，称为“洗脚”。 这个时代迷信的人很多，他们认为这样做后，猪好超生走路，家中喂养的其他猪不会生病。 掌刀的人多用双手将猪按住，叫旁边的一个五六岁的童子，将刀子递给他。 “这么小的孩子，拿着杀猪刀，万一伤着咋办？”铁青不赞同。 “无事，一般支使儿童将刀递来，可以免去杀猪人的罪孽，而儿童也因年幼无知，不犯递刀之罪。”老肖大叔道：“这是屠夫们的规矩。” “哦。”铁青这才知道，古代屠夫还有这种说法。 他在末世之前，都是吃猪肉，看不到杀猪的，何况屠宰场……貌似不收童工的吧？ 选择杀口时，按“大杀腿，小杀嘴”原则。 杀口一定要选好，否则猪会不死。按理要一刀将猪杀死，诸事顺遂。手艺不好，不能一刀杀死，则不马上抽刀，在杀口内改换方向，多杀两刀，共三刀，意为“连升三级”，化解了不吉。 若抽刀后，猪仍未死，则改用竹片或木棍从原刀路使劲捅至死。 杀猪放出之血，称为“二刀菜”。 主家焚烧蘸少许杀猪刀口的血的纸钱，称为“送猪买路钱”。 然后将猪吹胀，用开水浇烫，刮去毛，洗得白白净净，将猪头正对堂屋门摆放，有的在猪头前还要供上酒饭，请祖先享用，再开膛破肚，将猪肉分割成若干块。 一口气杀了两头猪！ 而这杀猪，在东北农家算是一件大事，因为一般人家每年也就是一两次，几乎相当于过节。 每个村屯里都有擅长杀猪的人，由他们“掌刀”，不仅干得干净麻利，而且不糟践（浪费）有用的东西，把猪的肉和头、蹄、下水（内脏）、血、骨头等各部分收拾得井井有条，分门别类，各持其用，拿民间的话说是“能多杀出来五斤肉”。 当然，请这些杀猪的“把式”也要给一定的报酬，通常是把头、蹄、下水中的一部分赠送其为酬资，杀猪者也并不推辞，因为这是约定俗成的惯例。 如果不给这些东西的话，那就要给钱了！ 最少也要二十四个铜板，或者六十个铜板，上不封顶。 在杀猪的这天，主家都要请至近亲友前来聚宴，既为联络感情，也是表示庆贺。 老刘家的人都去了刘老三家，刘小三儿定亲的那户人家，也招呼了后搬去的流民们，去亲家吃饭，一个是聚拢人气，第二是想长长脸，他们家没有猪，但是他们买了亲家的一头猪，跟亲家合并杀年猪。 而老徐家也有不少亲戚朋友去了。 老肖大叔家来了自己的两个弟弟，以及他唯一外嫁出去的妹子。 这也是铁青第一次见到肖姑姑。 看到肖姑姑就知道，笑哥儿长得像谁了，他跟肖姑姑都一样，长了一双带笑的眼睛。 肖姑姑穿着普通的农服棉衣，农家妇女是不穿裙子的，那个穿着不方便干活。 肖姑姑不说是荆钗布裙可也差不多了，而且有些瘦，大概是农家的活儿比较累，这农家人就有些显老。 而且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带了自己的三个女儿回来，三个小丫头，穿着有些补丁的衣服，瘦瘦小小的看着可怜又可爱。 肖姑姑一来就给老肖婶子她们打下手，拎水烧火的忙活，三个小丫头并排站在墙根底下，老实乖巧的要命，笑哥儿将人领到了他那西屋里头，一人发了一块长白糕：“吃吧，这是家里的点心。” 其实是铁青大哥买来的，他一直很节省的吃着，见三个表妹来了，就一人给了一块，至于堂哥堂弟他们，都大了，人家不吃这些小孩子的东西，堂姐出嫁没回来。 比笑哥儿小的就剩下三个表妹了。 三个小丫头吃的很珍惜，大表妹还说：“好甜！” “嗯嗯呢！”二表妹三表妹也跟着点头。 笑哥儿温柔一笑，看着三个表妹有点心酸，这也太瘦了些。 杀完了猪，张屠夫拿走了一百二十枚铜钱，老肖大叔想给下水来着，被铁青拒绝了，他付了钱给张屠夫：“谢谢您！” “谢啥，你这后生不错，还知道一起杀猪请客。”张屠夫是见识了铁青的力气，才有此一说。 这小伙子不愧是干猎户的，这手上劲儿可不小，比自己俩儿子都麻利，一看就没少杀野猪，那野猪可比家猪猛多了。 而且给钱也好，过年了，他们家也需要一点钱财在手里头，不管是买东西还是给孩子压岁都不错。 “成了就上炕去坐着，一会吃点热乎的大肥肉。”老肖大叔高兴地邀人上炕去等饭。 张屠夫爷三个倒是不客气：“一会儿回来的，这还得去徐老大他们家。” 话里的意思，不在那家吃饭，但是猪要杀。 老肖头儿不拦着，让人快去快回。 这边，老肖婶子让肖姑姑去切酸菜，让六弟妹去切肉，八弟妹去灌血肠，乔家婶子往锅里头放肉骨头……一群女眷在厨房一边忙活一边说笑。 杀年猪大概是一年里油水最足的一顿饭了。 就连看家的狗，都会被奖励一块肥美的肉骨头吃。 也是能放开肚皮可劲儿吃的一顿饭，这个时候，就看谁家人多，谁家热闹，谁家的人缘儿就好。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还是定时的章节，江湖大概二十号左右能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在老爹老妈那里，只能更小十四，这个是存稿，没带去。 第013章 肖姑姑肖桂芝 铁青是个新人，平时跟他相处的也就那么几个同年龄段的小子，老肖头儿给人介绍铁青，起码要混个脸熟，而且说了，这次是铁小子跟他们家一起杀得猪，吃的肉。 总不能让铁青这猪肉，让人白吃不是？ 众人都认识了个遍之后，饭菜也好了。 因为这次杀的猪多，老肖婶子也挺大方的，一个饭桌上放了一大盆子的白切肉，这个省事儿，沾点酱油蒜泥的就能吃了。 然后是一大盆子的大骨头炖酸菜，再来就是一大盆子的苞米面饼子。 每个桌子再来一盘血肠，凉拌个萝卜丝，就算是齐活儿了。 酸菜肉汤管够，后厨有两大锅，谁想喝汤就去盛，血肠和肉，就这些了。 不过老肖家没那么多的碗筷，这个时候大家吃饭都是自带碗筷来赴宴的。 乡下人不那么讲究，有的老人孩子全家一起来。 主家人也不恼怒，只要能吃，吃多少随意，反正就这么多。 笑哥儿因为是个未婚的哥儿，在自己的房间里摆了两桌，地上一桌炕上一桌，来的都是村里头未婚的哥儿，两桌坐得下，不过笑哥儿还是带着三个表妹坐在了炕上，三个孩子的饭量很小，吃的很满足，因为吃的是肉啊。 倒是同村的几个小哥儿，几乎十句里头，有七句都是在打听铁青的，看那意图十分明显，这就让笑哥儿心里不得劲儿了。 尤其是刘老二家的刘明，明哥儿，就差问铁青的生辰八字了。 “铁大哥虽然住在我们家后院，可也是付了房租的，没事儿我一个未婚的小哥儿，去跟他一个未婚的小子说啥？问人家口味儿，喜好的，我又不是媒婆冰人。”笑哥儿也是有脾气的，一边给三个表妹夹肉，一边没好气的道：“你们要是有啥想法，就叫你们家里人来提亲就是。” “你这话说的，是你对人有啥想法吧？”明哥儿被人下了面子，很不高兴。 “我有想法只会跟我爹娘说，不会跟外人唠唠叨叨。”笑哥儿看了明哥儿一眼，眼神十分怜惜，没办法，明哥儿长得好看，刘家二婶子一直当大家哥儿似的养着，就想给明哥儿说一个好亲事，好让他们家飞黄腾达，这事儿整个村子都知道。 刘家二婶子看重的是明哥儿的脸面和容貌，给家里带来的好处，不看重的是明哥儿本身。 老刘家兄弟八个，娶得另一半各个都很厉害。 不过，笑哥儿觉得刘家二婶子是看不上铁青大哥的，因为铁青大哥虽然赚钱，可一没有房子二没有田地，光棍一个，无亲无故，看着就不符合刘家二婶子的要求。 她可是放过话的，说自家的明哥儿必须配得上有房有地，有身份的人。 按照她的眼光来看，除非是一些地主老爷，地主家的少爷，否则没人能娶明哥儿。 其他的小哥儿估计也是听了家里的话，知道明哥儿这个人，性格随了他那出名的娘，大家都不太看好他的未来，这个时候，天真可爱的斌哥儿就开口打诨过去了，气氛虽然不好，但是有肉吃的时候，大家还是尽量少说话，多吃肉。 老肖家吃饭的时候是下午，一天两顿饭的冬天，这就是晚饭了，吃过了之后人就散了，也有人跟老肖家买了点猪肉回去，准备过年的时候吃。 收拾完了之后，一家人坐在炕上的时候，老肖婶子才给铁青介绍了一下老肖家的姑姑，肖桂芝。 “你大姑想要买点猪肉回去。”老肖婶子道：“我已经送了她一个猪肘子，还得买点猪肉回去，家里没养猪，过年吃个饺子也得用点肉。” 铁青不是很清楚这是恶啥情况，看老肖婶子的样子，她给了猪肘子，咋还买猪肉呢？ 再看肖姑姑，一脸的窘迫，手里头就攥了不到五十个铜板，这能够买多点肉啊？ “婶子说的这是啥话？大姑难得回来一趟，我这猪肉您也知道，过年吃的，不卖，就送婶子五斤五花肉，二斤肥膘子。”铁青的习惯，多少年都没改，他不太爱吃肥肉，尤其是肥膘子那种，基本上无法下口。 哪怕是末世十年，他也不爱吃肥肉，最爱的是瘦肉，其次勉强入口的是五花肉，还得是炖的烂烂的那种红烧肉。 “送不合适吧？”老肖头儿不高兴了，好像自家妹子是来占便宜的样子。 “没啥不合适的，要钱我这心里头不得劲儿，不如钱给三个孩子买点啥吧！”铁青心里诧异肖姑姑的举动，但是表面上却很豪爽的道：“就当我给姑姑和妹子们的见面礼。” “这不行，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肖姑姑自己却非常要脸面，把钱硬塞给了铁青，不然就不要东西。 铁青没办法，只好收下，但是回头他就给三个小姑娘，一人十个铜板。 另外给了笑哥儿二十个：“提前给你们的压岁钱，过年都忙，我怕忘了。” 话说的俏皮，老肖头儿也点头了，这才算完事，但是更让铁青诧异的是，肖姑姑走的时候，是老肖头儿赶着马车送她回去的，当时车上可不止一只猪肘子这么简单，还有铁青“卖”给肖姑姑的五斤五花肉，二斤肥膘子。 另外还有老肖婶子给拿的一匹细棉布，一匹碎花布，两只杀好了的鸡，一袋大概十斤的白面，一袋五十斤的苞米面子。 肖姑姑一直在抹眼泪儿，三个小姑娘也不太想走的意思，笑哥儿还偷偷的把自己所剩不多的白糖糕，都给表妹们拿了去。 铁青甚至还看到了五斤棉花！ 这回一趟娘家，拿的东西不少啊！ 等人走了，老肖婶子下午就做了点饭，饭桌上就剩下老肖婶子笑哥儿跟铁青了，老肖婶子才叹了口气：“你大姑命苦，摊上了那么一个男人，没办法，生的又都是姑娘，只能让娘家人给仗腰子了。” “大姑她咋了？我看老肖大叔出去的时候，可是气哄哄的啊！”铁青看了看笑哥儿：“走的时候，大姑一直在掉眼泪。” 笑哥儿跟肖家姑姑都有一双带笑的眼睛，掉眼泪的时候，让铁青一阵别扭。 仿佛是看到了笑哥儿哭的样子，难受的紧。 “你叔是去给你大姑仗腰杆子去了。”老肖婶子说话的时候，感觉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第014章 仗腰杆子 铁青这才知道，肖姑姑肖桂芝，是个苦命的女人。 咋说呢？ 她当年嫁给了杏树村的老孟家当媳妇儿，丈夫叫孟庆。 老孟家其实比较有钱，孟庆的爷爷是个秀才，在前朝那会儿，虽然待遇低，但是十里八村儿的就这么一个秀才，有啥事儿，人们都好去找他，自然，这日子过的就好，但是孟老秀才有俩儿子，大儿子十八了，小儿子才出生。 后来孟老秀才去世之后，这家产就平分给了两个儿子。 只是孟老太太舍不得小儿子，故而积攒的一点私房钱，都给了小儿子，这个小儿子娶了个很漂亮的媳妇儿，却只生了一个孩子，那就是孟庆。 孟庆家里头没有分家产的兄弟姐妹，这家里的日子也过得红火，是杏树村里少有的盖了砖瓦房的人家。 还有两挂马车，五十亩地。 不过孟庆这个人大概是因为老来子的关系，性格并不好，好吃懒做不说，还喝酒，一喝多了就打人。 当初肖桂芝没嫁过去之前，他也年轻那会儿，倒是没有这个毛病，可是后来肖桂芝头一胎生了女儿，他跟孟老太太就不高兴了；第二胎还是个女儿，孟老太太就开始指桑骂槐，最后把自己折腾死了！ 孟庆的父母早逝，一直是孟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失去了宠爱自己的祖母，连自己亲大爷大娘都不待见他，孟庆这就开始借酒浇愁了，一喝多了就打人的毛病也暴露了出来。 等到第三胎生的还是个女孩儿之后，孟庆几乎要哭出声！ 他的堂兄弟们，都有儿子，大爷大娘也早就当了爷爷奶奶，甚至是太爷爷太奶奶。 他呢？连个儿子都没有！ 要是真的绝了后，这家产难道给堂兄弟们的儿子去继承？ 他不甘心啊，就把这股气撒在了妻女的头上，加上他好吃懒做，家里的活儿，地里的活儿，都是肖桂芝在干，三个女儿如今还小，却都学会了做饭，烧火，打扫家里的卫生……。 说白了，就是重男轻女。 “幸好桂枝妹子没有生个哥儿，不然日子更不好过。”老肖婶子十分唏嘘：“要我说，孟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他爷爷是秀才不假，可他读书不是那块料子，也就不是个文盲而已，凭啥折腾人？生孩子又不是女人说了算的事情！” 铁青听了直点头：“就是，就是！他命中注定没儿子，怪谁？” 其实这生男生女，铁青还真没啥意见，末世的时候，一直没有孩子降生，那个时候，每一个孩子都是宝贝，十年浩劫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新生儿出现。 他是看不到了，也无法得知。 不过老肖大叔出门走了一天，第二天才在傍晚回来，气呼呼的心情一看就不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肖婶子就问了：“咋样了？” “还能咋样？孟庆那个瘪犊子玩意儿，没喝酒的时候倒是不错，一喝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真当我们老肖家没人了？”老肖大叔夹了一块带脆骨的肉，咀嚼的咯吱咯吱响，难得他这么大年纪了，牙口还挺好：“我一开始去的时候，还跟我人模狗样的，二斤黄汤下肚可就原形毕露了，想打人？让我给打了一顿！” 铁青憋笑，低头吃饭。 笑哥儿都傻眼了好么！ 他爹打人了？还是打了他大姑父！ “你把他打见血了？这都要过年了，多不吉利？”果然，老肖婶子也吃惊不小。 “没事儿，我就是给桂枝仗腰杆子去了，老孟家那几个人见了我都跟见了祖宗似的，我对孟庆拳打脚踢的时候，他们也没人来管。”老肖大叔十分光棍的道：“我是他大舅哥儿，他敢打我妹子，我凭啥不敢打他？何况桂枝这次回去，带回去的东西可不少，我又给桂枝留了一贯钱。” 在这个时代，一贯钱等于一千个铜钱。 这个时代是封建的，钱币的最小单位就是铜板，大部分为方孔圆钱，为携带方便，一般都用绳索串起来，一千个铜钱就是一贯。 一贯钱可以换一两银子，而十两银子可以换一两金子。 当然，如果铜贵银贱的话，一贯钱就不足一千个铜板了，大概是九百个，八百个甚至是最少的七百个。 只是如今国朝刚立起来，一切都很严格的执行着，这一贯钱，是足足一千个铜板。 在村里人的眼中，算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铁青看了一眼老肖婶子，见她没有不满意的意思，看来老肖婶子跟肖姑姑感情还不错。 老肖家算是这榆树村里有钱的了。 老肖大叔回来之后，就带着铁青去别人家吃了好几顿杀猪菜，这整个腊月里杀猪的人不少，但是更多的人家只是买点猪肉过年，榆树村的这种情况，在别的村子里也很常见，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人。 眼看着要小年儿了，村子里该杀猪的人家都杀了，该预备过年了。 虽然外面越来越冷了，就连烧炕用的都是木头，这个扛烧一些，而且一天基本上都不怎么住火，怕冷啊！ 于是天天晚上吃的是炖菜，大冷天的，老肖婶子还给他们做了一顿酸菜炖大鹅，老肖大叔提出来去县城一趟：“镇子上的东西贵不说，也不全，去买点过年的东西。” “我也要去买一点。”铁青道：“过年了，去买点吃的用的。” “你不是都买过了吗？入冬之前。”老肖大叔看了一眼铁青：“这一冬天你也没啥进项。” 他比较担心铁青的荷包，这小子花钱如流水似的。 “没事的，我这还有钱，头一次在这里过年。”铁青可有话说了：“可不能马虎了。” 他都这么说了，老肖大叔还能咋样？只好点头带他一个。 铁青又说了：“再带着老肖婶子跟笑哥儿一起去吧？一年到头也没有去一趟县城。” 笑哥儿一听，顿时两眼放光！ 他都好几年没去过县城了，做的东西也都是放在镇子上去卖，县城啊！ “那就一起去吧！”老肖大叔看了看自己家的哥儿：“让老乔跟他媳妇儿看着点家里，帮忙烧一烧炕，估计要在县城住一宿。” 骑快马的话，县城半天就一个来回了，但是他们这是马车，走得慢，回不来。 “行，到时候包一个套间，让婶子跟笑哥儿住里头，您住外间，我就找个单间。”铁青连客栈都想好怎么住了。 第015章 买年货 说定了去买年货的事情，老肖大叔怕路上不太平，就去联络了几家人，一起去采购年货。 这里地处东北边关，除了有外族虎视眈眈，还有不少胡子土匪盘亘，更有一些流寇，在过年的时候，出来打家劫舍。 凑足了五家人一起去，人多一些，也安全，而且这五家人都是自家亲戚和邻居。 老肖大叔的两个弟弟家，以及隔壁的乔家，和徐家的徐老大。 都是赶着马车去的，老肖大叔赶了两辆马车，一个他自己赶，一个让铁青驾驭。 其他人家也是去两个人，不是怕啥疲劳驾驶，而是两个人比较可靠一些，人多势大么，十几个人一起出没，总是能让人更安心一些。 六挂大马车一起走，动静不小，不过这临近年关了，不少人也都是有去采购年货的意思，斌哥儿很羡慕笑哥儿能去县城，把自己做的一些小玩意儿，也委托笑哥儿拿去县城卖掉，然后给自己买点糖葫芦回来。 “好，我也买两串儿，我买这么多，那个卖糖葫芦的还不绕我两根？”笑哥儿想的可美好了。 “你去吧，我会给你烧炕的，让你回来的时候，屋里热乎的！”斌哥儿很喜欢吃甜食，无奈的是甜食都有点小贵。 第二天一行人在村口汇合，大家都是一辆马车，唯有肖老大家，两挂马车，还带着妻子跟哥儿。 “大哥。”两个兄弟是各自带了自家的儿子，没想到他大哥却是带了全家！ “嗯，走吧！”老肖大叔的车子上，拉着自己的媳妇儿跟哥儿，所以车板子上铺了一层稻草，上头是铺了一张破被子，同时，铁青把自己的狼皮褥子拿了两床过来，将老肖婶子跟笑哥儿裹了起来！ 头上还戴着狗皮帽子，是铁青做的那种雷锋帽，遮风挡雪又冻不到耳朵。 马车一路走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到了县城，先找了个客栈，不大不小的所有人都能接受，而且他们人多，包了一个大通铺，倒是铁青，单独要了一个套间和一个单间。 套间给老肖一家子住，他自己睡单间。 大通铺那里正好安置下其他人。 安顿好了之后，马车不可能赶着去，所以下午的时候，他们先去溜达了一下，买的东西很少，老肖婶子带着笑哥儿，先去把自己做的东西，拿去绣庄卖了，得了的钱，就是她们的私房钱。 不过绣庄旁边就是布庄，卖了绣品和络子之后，老肖婶子就买了两匹细棉布，打算做新衣服穿，过年了，不求里外上下一水儿的新，但是起码要买点新鲜颜色的布匹。 冬天的布料厚实不假，但是颜色上就不要追求新鲜了，一般都是一水儿的黑色，灰色或者是深绿色、朱红色。 大红色的也有，但是价格贵一些。 还有绫罗绸缎丝帛锦绢，这样的就更贵了！ 老肖婶子只是买了两匹黑色的细棉布，其他的就没买，家里头都有，加上青小子给的那两匹花布，足够了。 笑哥儿看到好的布料当然眼馋，但是他没钱，也买不起，所以只挑了几个尺头（就是破开的布，不是成匹的那种，也可以叫碎布头儿），用来缝制一些荷包啊，绣制个香囊什么的，还是可以的，这种尺头很受一些哥儿的欢迎。 铁青却发现笑哥儿看了好几眼里头的一块藕色的尺头，那是藕色的缎子，剪剩下来的，看来笑哥儿很喜欢。 但是藕色的缎子要价可不低，足足五两银子，整个布庄里就那么几匹，估计北边的这座小县城里头，基本上没几家人能买得起。 虽然老肖家算是有钱人了，但是那要看跟谁比。 十两银子的一匹缎子，笑哥儿是万万买不起、也不敢买的。 但是铁青却买得起，他那青木空间里不少黄金呢！ 自己赚来的银子也不少，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但是没有当场就买，而是跟着当了一回拎包小弟。 想当初还没有末世的时候，他也跟大哥陪着妈妈逛过街，那个时候，他们和老爸都是妈妈身边的拎包人。 这次也一样，充当了一回拎包小弟。 老肖婶子买东西很有计划，这一下午买的都是布匹、红纸、黄纸和一点干果糖块。 这些东西放着也坏不了。 而且老肖婶子买的东西里，也包括给铁青的那一份。 “过年了，就算是你一个人在村里，也得有个样子，给你父母烧个纸，给你住的房子贴上大红福和对联儿。”这些零碎的东西，只要老肖婶子觉得铁青有必要预备的，就会买下来多一点。 她也不朝铁青要钱了，这么点东西，要钱就见外了，这一冬天他们家可没少让青小子干活儿，以及贴补，虽然贴补的不是钱，是各色的东西。 “婶子做主就好，我也不太懂这些。”铁青倒是光棍儿，只管拎东西跟着就行了。 笑哥儿抿嘴乐，铁青朝他叽咕眼睛，他更乐了，不过随后脸一红，不看他了。 铁青觉得笑哥儿挺好的，脸红也好看。 家里头还有干海带和干虾子，海味这里也就这样了，老肖婶子就没买。 但是老肖大叔买了两坛子酒，还有一小坛子的酱油，一瓶子老陈醋，这个就比较沉了，都是铁青自己拎着，老肖大叔则是抱着两匹布。 一行人在天擦黑的时候回到了客栈。 客栈有提供晚饭，大家本来想省点钱的，但是铁青说这一顿他请了：“我来这么久，还没单独请过乡亲们呢，这顿算我的，明天早饭大家各吃各的，这顿别跟我抢，我都跟店家订好了。” 他这么慷慨大方，大家也不跟他客气了。 谁知道端上来的就三道菜：红烧羊肉一大盆，熬白菜一大盆，萝卜汤一大盆。 主食是两和面的大馒头。 “都吃，都吃，特意要的羊肉，抗寒！”铁青憨厚一笑：“就是没要酒，这里的酒太贵了。” “这就不错了！”老肖大叔瞪他一眼：“以后少花点钱，吃这么好，还要什么酒？” “就是，就是！”其他人纷纷附和，但是没人动筷子。 还是老肖大叔第一个拿起筷子吃了饭菜，他们才纷纷动手。 私底下却觉得铁青这孩子大气，将来肯定是个好汉子！ 老肖婶子给笑哥儿夹了两块羊肉，笑哥儿低头吃的喷喷香。 第016章 采购完回家 花钱住店，客栈里的火烧的也旺盛，这一晚睡得很暖和，第二天的早饭是客栈提供的，小米粥，大饼子，小咸菜管够，如果想要咸鸭蛋的话，得额外花钱。 这个时候就没人想吃咸鸭蛋了，毕竟咸鸭蛋他们家里头都有腌的，并不稀罕吃这个贵的东西。 今天要买的东西就多了。 包括老肖婶子在内，全都动了起来。 家里鸡鸭肉不缺，但是要买一条大鲤鱼回去，榆树村那边的河水流小不说，也没啥野生鱼之类的东西。 山里头倒是有瀑布有水潭的，可大冬天的谁去捞鱼？ 所以他们都买的冻得硬邦邦的大鲤鱼，回去继续冻着，过年的时候才会化开了做着吃。 其次是一些糕点，农家人一年到头没多少零花钱会买点心吃，所以过年的点心就是应景的，基本上买的都是炉果儿，长白糕，槽子糕这样的能放上十天半个月的点心。 再其次就是一些调味料了，这个时候没有五香粉、十三香什么的，老肖婶子就是买了一点点肉蔻、桂皮的准备回去炖大肉的时候放一些。 铁青跟他们是分开采购的，他先是去了布庄，买下了那一匹藕色的缎子，按时外面用细棉布裹了好几圈，看起来就像是买了一匹细棉布似的，然后又要了两匹蓝染印花的细棉布，看到丝线颜色新鲜，就买了几捆丝线，他见过笑哥儿的针线笸箩，里头都是这样的东西，因为他买的丝线多，店家还送了他一包针。 买完了针线，他又跑去买了一头肉羊，大冬天的吃点羊肉，绝对是一大享受！ 老肖婶子家里房檐下挂着好几串大红的干辣椒，到时候做羊肉放一些进去，绝对美味又驱寒。 其实比起猪肉，他也更爱羊肉一些。 为此，他又买了二十斤的牛肉，打算过年的时候，吃牛肉大葱馅儿的蒸饺也不错。 家里的米面都够吃，酱油醋什么的他就不买了，老肖大叔都买过了。 不过他都是偷偷地将东西放在了马车上，这会儿不能放在他的万物生空间里，毕竟是要过了明路的东西。 既然老肖大叔买了大鲤鱼，铁青也去买了二十斤的大鲫鱼，虽然都是冻货，但是因为过年的关系，不少人出来采购年货，街上很是热闹。 到了卖糖块的地方，铁青就看上了那四十文一斤的酥糖，买了五斤回来。 至于那二十文钱一斤的糖球儿，他根本没看上眼！ 记得笑哥儿惦记的糖葫芦，铁青特意买了十串儿，这东西不好拿，他就偷偷地放进了空间里去。 回头又买了两大包的江米条，这是比较好的那种，桂花味的江米条。 两大包的桃酥，这也是比较常见的点心，再有就是去了炸麻花的摊位，买了二十根油炸大麻花儿，这种油炸的食物，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是少有的好吃的美味了，因为油多啊！ 因为铁青买的多，店主又送了他两个油炸糕，结果他吃着好：“再来二十个油炸糕，家里头的还没吃到呢！” 其实是想带回去，让笑哥儿他们在回去的路上磨牙。 油炸糕味道不错啊。 买了一大堆吃的用的回去，正好大家也聚到了一起，要回家了。 铁青将油炸糕的袋子递给了老肖婶子：“婶子，笑哥儿，在车上吃吧，这一路到家天都要黑了。” “你买的？这……？”老肖婶子看向了老肖大叔。 “吃吧！”老肖大叔大概是心情很好，第一个拿了一块油炸糕吃：“还是热乎的呢！” 笑哥儿拿了一小摞牛皮纸，给所有人都分了一块之后，自己才抱着油炸糕，跟母亲坐在车子上，分吃了起来，同时，老肖大叔将他们买的东西也都放到了车子上，另外就是把老伴儿跟哥儿都裹得严严实实：“走了！” 一行人采买了不少年货，各个喜气洋洋，加上吃了一个油炸糕，觉得全身都是劲儿。 嘻嘻哈哈的一边赶车走人，一边高声说话，也是热闹的很。 而铁青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朝廷对于鞭炮是有管制的，民间不可能有“黑火药”的存在，只能有用于制作烟花爆竹的“灰火药”，而且平民百姓的放鞭炮的数量，不能超过一千响。 若是有什么重大节庆，或者百岁老人过寿辰这样的大日子，可以请官府准许，放个三千响顶天了。 其他的高门华府放鞭炮也不能超过一万响。 唯有天潢贵胄们，放鞭炮才能超过一万响。 再说了，一般的普通老百姓，哪怕是个地主家，过年放个三百响五百响的就不错了，烟花爆竹也不便宜。 所以他们买的鞭炮都是二百响的，据说那些迁徙来的流民，都买的是一百响的，只应个景，图个热闹而已。 烟花也只是一两根，放一下，凑个数。 给小孩儿们买的小鞭炮，更是只有二十四响，动静还不大，倒是有个名头叫二十四节气。 不过老肖大叔到底是低调了一些，他只是随大流的买了一挂二百响，两只烟花筒，给笑哥儿买了两挂小鞭炮，又给铁青买了一挂一百响，算是买够了烟花爆竹。 一行人到了家之后，果然是天擦黑了，华灯初上的时候，家里头的火炕倒是都烧的热乎乎，但是斌哥儿没给做饭，因为他们家也去人采购了，根本没心情做饭，都等着家里人回来呢。 徐家人先走的，老肖大叔给两个弟弟一家拿了两盒糕点一包糖球，还有一只鸡，算是年礼了，又给了一串儿崭新的铜钱，这是在县城的钱庄里头兑换出来的，专门过年用的新钱，图个吉利喜庆。 肖六叔回头送了两只宰杀好了的大鹅子过来，还有一盒果干，二十个崭新的铜钱用红纸包了给笑哥儿。 肖八叔则是让肖八婶子送来了半匹细棉布的尺头，同样是二十个崭新的铜板，用红纸包了压在了笑哥儿的枕头底下。 而铁青给了老肖大叔半只羊，二十根麻花，老肖婶子两匹蓝染印花的细棉布，单独送了笑哥儿一匹花布，只是那花布里头裹着的却是一匹藕色缎子！ 吓了笑哥儿一跳！ 他平时只用一些碎布头，或者尺头做东西，好料子的尺头可不多见，何况这一整匹的缎子。 摸着柔软的缎子，笑哥儿一咬牙，将娘请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娘，您看！” 老肖婶子也吓坏了：“这是缎子啊！” 她跟哥儿做一些小手工，也接触过一些好料子，在她看来，这样的缎子，她只摸过几次，用缎子做了几根头带，就卖了不少钱。 这可是整整一匹缎子！ 第017章 过小年儿 这么贵的布料，他们家可从来没有过！ 这么一匹，足够他们家半年的布料开销。 “是铁青大哥送来的，我以为是一匹细棉布料。”所以他就收下了，可是打开之后就懵圈了。 这个的确是他喜欢的料子和颜色。 但是好贵，他觉得不该收下。 可是老肖婶子却转了转眼珠子：“你先收下，铁青小子……娘自有道理，你别跟你爹说。” “哦，好的，娘。”笑哥儿很听话的点头。 老肖婶子却出了门之后，抚了抚胸口，暗自嘀咕了两句，随后就去了自己的卧室里头，老肖大叔正在铺炕，放了被褥上去，要休息了。 “干啥去了？笑哥儿咋了？” “没干啥，孩子想着给咱俩再做两身衣服，我说够穿了，何况这马上就小年儿了，正月里又不能动针线。” “这么晚了，做啥针线活儿啊？当心眼睛。”老肖头儿嘟嘟囔囔的脱了衣服躺了进去。 老肖婶子吹灭了蜡烛，也脱了衣服躺进了被窝。 “当家的，你看铁小子怎么样？” “啥怎么样啊？” “就是，他这个小子咋样？” “挺好的，就是花钱大手大脚，这一点不好，将来成家了，估计也死性不改。”老肖头儿没好气的道：“不知道攒钱的人，能有啥好日子过？现在喝酒吃肉了，将来老婆孩子吃啥？喝啥？他还是个猎户，今年虽然是临时分派了流民过来，可是明年划分田地的时候，他一个光棍儿，连个家都没有，亲戚也没有，单打独斗的能分多少田啊？何况两手空空，搁啥种田？” 老肖婶子一听这话，就不再吭声了。 随后老肖头儿就睡着了。 但是老肖婶子翻来覆去的半宿没睡着。 不过不管她怎么纠结，该到小年儿了。 东北的乡下过小年儿，没有南方那么麻烦，但是这个时代，还是有送灶王爷上天的习惯。 老肖家祭灶的就是老肖大叔；铁青没有家，这里的灶王爷也没有他啥份儿。 灶王爷自上一年的除夕以来就一直留在家中，以保护和监察一家；到了腊月二十三日灶王爷便要升天，去向天上的玉皇大帝汇报这一家人的善行或恶行，送灶神的仪式称为“送灶”或“辞灶”。 玉皇大帝根据灶王爷的汇报，再将这一家在新的一年中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的命运交于灶王爷之手。因此，对一家人来说，灶王爷的汇报实在具有重大利害关系。汉族民间还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之风习，故祭灶仅限男子。 女人跟哥儿是没有祭灶的资格的！ 所以谁家要是没有儿子，只有哥儿跟女儿，就会被人称之为“倒灶”，也就是这个家完蛋了，散了的意思。 老肖家就没有儿子，谁让他们家的儿子当年去参军，一去就没了消息。 家里头只有一个笑哥儿在，故而很多人背地里都说他们家要“倒灶”啦！ 但是老肖大叔自己祭灶，却是一丝不苟，家里头选了最大的一只公鸡，厨房里头贴着灶王爷的神位，上书“东厨司命主”、“人间监察神”、“一家之主”等文字，以表明灶神的地位。 两旁贴上“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对联，以保佑全家老小的平安。 前面放着的龛笼里头，还摆着家里买的糖块，油炸糕。 祭灶时，祭灶人老肖大叔跪在灶爷像前，怀抱公鸡。 据说鸡是灶爷升天所骑之马，故鸡不称为鸡，而称为马。若是红公鸡，俗称“红马”，白公鸡，俗称“白马”。 焚烧香表后，屋内香烟缭绕，充满神秘的色彩。 老肖大叔又是斟酒又是叩头的，嘴里念念有词：“古传腊月二十三，灶君朝天欲言事。云车风马小流连，家有杯盘丰典祀。猪头烂熟双鱼鲜，豆沙甘松粉饵圆。男儿酌献女儿避，酹酒烧钱灶君喜。婢子斗争君莫闻，猫犬触秽君莫嗔，送君醉饱登天门，勺长勺短勿复云，乞取利市归来分。” 模样虔诚，犹如神棍一般，跟笑哥儿一起偷偷看祭灶的铁青脸色也不太好看，这跟闹精神病似的！ 念完后，老肖大叔高喊一声“领”！ 然后执酒浇鸡头。 据说若鸡头扑楞有声，说明灶爷已经领情。 若鸡头纹丝不动，还需再浇。 不过老肖大叔一刀抿了大公鸡的脖子，它还扑棱个啥？ 而老肖大叔杀了大公鸡，还用糖球抹了抹灶王爷的嘴，这个意思是请灶君吃吃喝喝，贿赂灶神，让他醉饱上天，不要议论人间短长，回来时最好带点儿钱来分分，祭灶不仅是为了免灾，更重要的是为了祈福。 然后才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把灶神的画片儿铲下来，神像与纸扎的马一起烧掉，祈求他在玉皇大帝面前多奏好事，保佑一家平安。 等到烧完了画片儿，这供品就要跟家里人分食，这是吃“供果儿”，是可以保佑全家健健康康的吉利食物。 老肖头儿很大方的分了铁青供果儿，虽然铁青不是自家人，但是能分食供果儿，可见老肖头儿视他为自己人。 过了小年儿的祭灶，民间认为“神煞上天，百无禁忌”，婚娶也不用选日子，二十三日后至三十日前均可。 因此，此时举行婚娶大礼者颇多，榆树村也有不少人家举办婚礼，第一家就是老刘家，刘老三家，他家的儿子刘小三儿，娶了流民家的良哥儿为夫郎。 虽然铁青跟刘小三儿没交情，更不认识良哥儿，但是老肖头儿还是带着他去参加婚礼：“你送个十个八个的铜板，就当是认识人了，吃东西别客气，吃饱了再回来！” “这合适吗？”铁青根本不想去凑那个热闹。 “合适，怎么不合适？”老肖大叔道：“你随了礼的，干啥不吃？多吃，往饱了吃，不够我就让刘老三上菜。” 铁青想起来，这刘老三家跟老肖家有仇啊！ 原因就是刘小三儿当年强行求娶笑哥儿，还想要老肖家全部的家当。 结果老肖头儿没同意，笑哥儿也不想嫁给他。 铁青心里头也不太舒服：“行，我跟您去！” 结果去了之后，发现刘老三家还挺抠门儿，儿子迎娶的是夫郎而不是儿媳，刘老三媳妇儿就不高兴了，所以这喜宴也办的勉勉强强，据说刘老三家给良哥儿家二十两银子、四匹细棉布、八匹粗麻布的聘礼，还给良哥儿买了两根银簪子呢。 结果良哥儿就带了两身新衣服，两套被卧当嫁妆，一根银簪子在头上带着，就没旁的了，倒是在良哥儿的娘亲头上，有一根新的银簪子戴着。 第018章 过大年 就因为没啥嫁妆，刘老三媳妇儿开始不高兴，成亲的当天，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良哥儿的确是个好样貌的哥儿，刘小三儿，铁青头一次见，看着就有些贼眉鼠眼，虽然是新郎官儿，却带着一丝轻佻，再看手脚，不像是干活的人呢。 不过刘老三为了这个儿子娶夫郎，喜事办的在村里人看来还可以。 大冬天的没啥吃的，一大盆的猪肉炖白菜，一大盆的酱炖豆腐，以及一大盆的豆芽炒粉条。 大饼子管够，咸菜也是切丝拌了辣椒油和葱丝上来的。 猪肉炖白菜，一半猪肉一半白菜，其实油水是大的，关键是这有点大锅菜意思，口味说起来还真不是那么好。 铁青虽然不挑嘴，但是也吃的不那么开心。 酱炖豆腐，倒是放了不少的大酱，齁咸齁咸的，当咸菜吃都够味儿了。 但是这些人八成都跟刘老三有仇，吃的干干净净且不说，嗷嗷叫着让他添菜，结果没多少菜添上来，被宾客吃的干干净净。 还没人说刘老三家的好。 铁青算是认识刘老三家的人缘了，真的太差了。 小年过后各家各户除了成亲的，还要开始卫生大扫除。 二十四日便称作“扫尘日”，洗澡理发，以“扫年”、“扫尘”，同时置办各种过年食品等。 民间儿童唱的“迎年曲”称： “二十三祭灶倌，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去买花，二十九去沽酒，年三十儿都捏鼻儿（包饺子）”或“二十六蒸馒头，二十七剃精细儿（理发），二十八剃憨瓜（理发晚了），二十九装香炉（准备祭祖），年三十儿贴花门儿（贴对联，挂年画），大年初一撅着屁股作揖儿（拜年）”。 所以去吃喜酒的是老肖大叔跟铁青，而老肖婶子是不想去的，带着笑哥儿把家里头打扫了一下，不过第二天是别的人家娶媳妇儿，老肖全家就过去了，还有铁青。 这是一个很好的结交村民的机会，而且铁青人大方，他只给刘小三儿的随礼是十文钱，而给别人的都是二十文。 老肖大叔他们给的也是二十文，有的人家根本没钱，就随上一只鸡，一只鸭子之类的东西。 甚至还有人送一匹布啊，半匹好料子等等。 一直忙活到腊月二十九，才没人成亲，因为腊月二十九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谁还有心情去吃喜酒啊？ 不过这短短几日里，成亲的真的不少。 可是准备年夜饭，铁青又跟老肖大叔道：“我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啊？跟您家一起吃吧，多少是个意思。” “可是你……你这东西也太多了。”老肖大叔有点怕人说他占铁青的便宜。 因为他们家也只是有半扇猪吃，而加上铁青的算是一整头猪了，除此之外，他们家还有三五只鸡备用，接待亲戚们的；两只大鹅。 还有二十斤白面，二十斤大米。 剩下的都是铁青的东西，他这人吃的是多，可是也没有吃的那么多，这又是牛肉又是羊肉的，还有八个羊蹄。 这都是啥待遇啊？ “不多，不多！咱不是说好了吗？一起过年。”铁生乐了：“何况我一个人咋过年啊？有猪肉我也不会炖。” “哎呀，跟青小子客气啥？”老肖婶子却十分高兴：“吃饭就吃饭，还带啥东西？” “这放着也是放着，牛肉我拿去剁成饺子馅儿。”铁青可都想好了：“羊肉做个汤？” “我来吧，你去剁馅儿！”老肖婶子捞起袖子：“今天晚上咱们就吃一顿猪肉酸菜馅儿的饺子。” “行！” 二十九的晚上，他们就吃到了饺子。 而三十的白天开始，他们就开始贴对联，挂签和福字。 让铁青没有想到的是，他住着的房子，也被贴了对联、福字和挂签，是老肖家准备的东西。 老肖婶子告诉他：“平时是不用的，但是你好歹住在这里，算是有了人气，连鞭炮都给你准备好了。” 让铁青一阵感动，他以为自己不用这些东西呢！ 在末世的时候，这种形势的东西早就没了，没了十年了。 晚上开始包饺子，又熬了羊肉汤，炖了猪排骨。 三十晚上很忙，因为这是除夕之夜，在十字路口烧了祭奠的纸张，铁青也有一份黄表纸要烧，老肖大叔的意思很简单：“虽然你父母亲族都不在了，但是过年么，意思意思，总是要的。” 铁青就尴尬了，他爹妈没事，他哥也没事儿的，这咋办？ 于是烧纸的时候，只说给祖宗们烧纸，没敢提爹妈，更不敢提他大哥。 烧过了纸，厨房就开始做饭了，因为做的饭菜比较多，所以很早就开始动火。 羊肉汤，牛肉大葱馅儿的饺子。 白切肉，红烧排骨，大锅炖鲤鱼和溜白菜，小鸡炖蘑菇，肉炖豆角干。 笑哥儿的屋里头，窗台上有一个木头筐子，里头种了一下子的蒜苗，家里头还拿了一些猪瘦肉出来，炒了一盘猪肉丝炒蒜苗。 算是难得的绿色蔬菜。 最后一个是清炒豆芽菜，这豆芽也是自己家发的。 连主食带菜和汤，一共十道。 等到忙活完了，这时间也差不多了，饺子刚下锅开始煮，外面就有人开始放鞭炮了。 他们不一定非得要熬到子夜时分，只要过了子时就算是第二年了。 所以他们只需要过了十一点就能吃年夜饭了。 “第一次跟老肖大叔、老肖婶子和笑哥儿过年，我敬大家一杯水酒。”铁青给大家都倒了一杯酒，是小酒盅的样子，而不是二大碗。 要不然，笑哥儿也不能喝。 “好，我们喝了。”老肖大叔干了，随后却给铁青也倒了一杯：“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知道，我们老肖家这三口子人，占了你不少便宜，你给我们家没少拿肉吃，我老肖头儿虽然老了，可还不糊涂，你也不用多想，既然住在我这里，又给了房钱，虽然吃住都在这里，可你也给了粮食，拿了肉食来吃，一点菜不用那么多肉，去年就算了，今年开始你也该攒点钱了，别怪老叔磨叽，你这孩子仁义，却大手大脚，这不行，日子就是靠着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攒出来的，今天过年高兴，老叔多说你两句，来，我们一家三口也敬你一杯，多谢你这一冬天的大鱼大肉。” 第019章 除夕之夜 “老肖大叔说笑了，能有个地方住，对我来说不错了，而且户籍都落在了榆树村，以后这里就是我老家了。”铁青给自己编的身世很平常，这年头天下初定，兵荒马乱那么多年，多少人背井离乡啊！ 何况像是铁青这样的人也不少。 “你小子就知道说好听的！”老肖头儿其实很喜欢铁青，只不过这小子花钱如流水，这一点不好，其他的都不错，年纪轻，有干劲儿，一身的本事，打猎从来不空手而归。 “青小子挺好的，咱们榆树村，也该有个猎户了，以前的猎户都让人征兵带走了，也没见到回来的，后来这里挨着西山近，偶尔还有豺狼虎豹的下山祸害人，唉，有你打猎就好，多打一些，让那些野物们离咱们榆树村远一点！”老肖婶子却很看好铁青：“你那狼皮褥子，铺着可暖了，不少人来家里头都十分羡慕呢！” 铁青打了兔子回来没人会觉得咋样，但是他可是打了不少狼回来，那就是一件大好事，狼怎么值钱先不说，光是杀了一群狼，就能够让他们在晚上的时候，睡觉能安稳上三分。 而且今年更好的是，一冬天都没有野兽袭击榆树村，倒是去了一趟杏树村的老肖头儿比较感慨：“也是，杏树村那边，听说有一个老太太，半夜起来上茅房，被狼给掏了肠子。” “这么吓人？”铁青倒是不意外，这年头，啥事都有可能发生，何况他在末世十年，杀丧尸杀的都麻木了。 表面上说吓人，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还有时间夹了一块鱼肉，结果夹了过来发现没熟！ “这鱼是晚上不能吃的，生的，要留着明天热一遍才会熟透，连年有余么！”笑哥儿看他愣着看盘子里的鱼肉，直接去把鱼肉又给夹着放回了盘子里，偷偷地笑了一下，没给他夹菜，但是脸蛋儿有点红。 铁青摸着脑袋憨厚的笑了笑：“没注意，没主意！” 以前老妈倒是过年的时候做“连年有余”这道菜，是用的鲢鱼和鲶鱼，以及大鲤鱼，三条鱼做一盘子。 但是没有做生的意思，可是家里人也不会吃完这一盘子的鱼，根本吃不了。 倒是现在，这三条鱼在一个大木盘子里，还是半生不熟的，这肯定不能吃。 笑哥儿其实想给铁大哥再夹一块肉去的，但是哥儿跟未婚的小子这么亲近不好，何况父亲那里已经咳嗽了好几声。 倒是娘看的笑盈盈。 “那个，老肖大叔您继续说，这山里头真的有那么多野兽？我这刚来，也不敢走的太深，要是真的有豺狼虎豹的那可值钱了！”铁青立刻就给老肖头儿倒酒，顺便打听一下这里的原住民，对于西山的看法。 “唉，说起来都是愁事儿。”老肖大叔喝了酒，就打开了话匣子：“我们榆树村之所以这么多人，是因为这里靠着西山，总有一些豺狼虎豹的，冬天没吃的就下山吃人，而且我们家还是在村子把边儿上，你也看到了，那围墙高的啊，墙头上还插了树枝子，就是为了防止那些野兽跳进来。” 铁青没想到那围墙弄得高，还插了树枝子是为了防野兽，他以为是为了防人呢。 毕竟家里头老的老，小的小，笑哥儿还长得挺好看。 “有，怎么没有？我小时候，还有几个兄姐，其中有两个姐姐，上山采蘑菇的，最后就剩下两双鞋子，衣服破破烂烂的全都是血，是让野兽给吃了！”老肖头儿又喝了一杯酒：“几个兄弟不是被抓了壮丁就是征兵走了，几年之后就说人没了，送回来的也就是个物件儿，一套血迹斑斑的衣服，给家里头二两银子算是发丧了。还有的就是上山去，要么是砍柴，要么是采东西，不论是蘑菇木耳都好，折在了山上，都是那些豺狼虎豹吃了的，前头老毛家的那个缺了个胳膊的毛老六，就是被老虎咬掉了一只胳膊，他那个时候八个人一起上山去的，就他一个回来了。” 铁青沉默了一下：“那我以后找一找，万一真的能打到老虎呢？” “你可别瞎想啊！”老肖头儿赶紧道：“那老虎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只要不往深了去，就没事儿，不超过外山的距离，就一些狼啊，狍子啥的，最多有个豹子，可是里头的老虎可厉害着呢，毛老六他们是想进去掏老山参，那深山老林里头的确是有老山参，可也不看看是啥地方！那老山参的确是一株就能卖上千八百两的银子，但是这么多年了，有几个人是挖参发家的？一头老虎也能卖上千八百两的银子，那也要有命花啊！” 铁青呲牙乐了一下，他的万物生空间里头可不少野兽，今年没有野兽下山祸害榆树村，可以说背后都是他的功劳啊！ 但是山里头的老山参，也是个好东西，他的空间里头也有不少，现在不是末世了，他也没必要遮遮掩掩，找个好机会，让这些东西见见光。 “我就是那么一说，吃菜，吃菜，喝酒，喝酒！”铁青麻利的给老肖头儿续杯：“来，婶子，这一冬天多亏了您的照顾，小子我才有棉衣服穿，棉被子盖，还顿顿有热乎饭吃，小子也敬您一杯。” 铁青客气的给老肖婶子倒酒，老肖婶子是越看他越满意，只除了一点，这孩子花钱的确大手大脚。 可反过来说，这孩子也能赚钱啊！ 那猎物一趟一趟的往县城里头送，卖的钱都不少。 孤身一人，又没啥牵挂。 不过接下来，铁青只用一边的公筷，给笑哥儿夹了好大一块肉排骨：“也谢谢笑哥儿帮忙做的东西，来，吃肉，多吃肉才能长得胖，太瘦了。” “谢谢铁大哥。”笑哥儿赶紧低头吃肉排骨。 耳朵尖有点红，铁青眼神好，看到了，不过大概是喝酒有点上头，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看看笑哥儿脖子下头是不是也红了？全身红没红？ 但是很快，他就被人打断了这起来的旖思。 “你也吃，这大过年的，就该多吃点好的。”老肖婶子给他也夹了一支鸡腿儿：“两只鸡腿，你俩一人一个。” 小鸡炖蘑菇里头，一整只鸡，两只鸡腿没有剁开，而是整只炖的，还划了两刀，很是入味儿。 第020章 新春大吉！ “哎，吃！”铁青赶紧低头吃，味道是真好。 吃过了年夜饭，这也很晚了，但是大家一直挺着熬夜啊，铁青只好拿出来自己在县城买来的两粒骰子，放在碗里头玩大小。 一次一文钱的，算是小小的“赌钱”了一把。 他摇的很有规律，而老肖家三口人都参与了，最后老肖大叔输了八个铜板，老肖婶子赢了十六个，笑哥儿最多，他赢了二十几个，铁青输的最多。 等到初一天亮了，吃了一顿饺子，剩菜热了热，胡乱吃了几口就收拾了一下，然后都躺在炕上补觉去了。 初二、初三是回娘家的日子。 可是老肖婶子娘家没啥人了，大哥去世了，跟大嫂也不合，回去也没啥意思，干脆就不回去了。 而且过年的时候，侄子们也没想着她这个大姑，根本没来看过。 所以初二初三老肖家三口人加上铁青，一直在玩儿，押大小很有意思。 铁青初一还赢了两文钱，是笑哥儿输给他的，老肖大叔被老肖婶子赢走了八文钱呢！ 初三笑哥儿大发神威，他一口气赢走了其他三人四十多个铜板！ 一双带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小家伙儿过个年，压岁加上赢走的，足足有二三百文钱了，是个小富哥儿。 当然，是在整个榆树村来说。 初四就不玩了，老肖大叔带着铁青弄好了好几份礼物：“初六我们就去老魏家，他是村长，出了正月就要去衙门给你们分田地了，虽然户籍落在了榆树村，但是田地可得盯紧了，划分的田地务必要离村子近一点，离山远一点，我们这儿二分山，三分水，五分田，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明白。”铁青点头：“咱们这里还不错。” 所谓的“二分山，三分水，五分田”，就是说这一县之地，有十分之二是高山，所谓的深山老林；十分之三的水，有大河小溪的地方；五分田，就是有一半都是田地。 “不错啥啊？都是上头官老爷们整事儿。”老肖大叔没好气的道：“这些年打仗打的都乱套了，官老爷们换得跟走马灯似的，结果现在多少田地荒了没人种？人都打没了！说是田地，其实就是荒地，那都荒成草甸子了！” 铁青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我说来的时候，一路上看到田地是不少，但是草甸子更多，我以为是草原呢，适合放马，放羊什么的。” “那些都是原来的良田，都成了草地了，想放马哪儿不能放？这边关凶险的地方，人少地多，荒芜的更多。”老肖头儿给魏村长准备了两份厚礼，一份是自己家的，这是自己跟老魏头的交情；一份却是替铁青准备的，这是准备划地的时候，给铁青一个好一点的地。 其实说是厚礼，但在铁青看来也没啥丰厚的，就一只鸡，两盒槽子糕，一匹黑色的厚棉布，仅此而已。 但是老肖头儿却说这是厚礼了。 铁青想了想，又放进去十文钱，用红丝绳拴着的，虽然不是新的，但是看得出来这是给小孩儿的压腰钱。 初五之后，初六一大早，老肖头儿就带着铁青去了村长家。 老魏家跟老肖家的格局差不多，只不过老魏家身为村长家，前头的房间是用来接待客人的，这在乡下很少见，不过后来铁青知道，这里是专门弄来接待客人的，因为不止是村里人会找村长，有的时候，上头的里长会带着下乡催缴赋税的衙役们也来找村长办事儿。 而且老魏只是村长，不是里长。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五个村儿是一里，有里长一名，乡老六到八位。 所谓的里长，就是管五个村长的人，只不过这里长住在镇子上，而乡老则是一般一个村里头一位，是上了年纪且德高望重的老人。 而后头的房子，才是他们夫妻俩的住处，隔壁还兼并出来一个小院子，是他们儿子儿媳妇的住处，这就有点像是二进院带着个跨院的意思了，不过她们家的菜园子也不小，起码是五亩地！ 就是他们家在最东边儿，围墙很高，且跟其他人一起，弄了很长的安全墙在村子周围。 大概他们是第一个来拜年的客人，魏村长早就穿着簇新的衣服，坐在客厅里等着了，看到他们俩来了还乐呵呵的迎了出去：“新春大吉！” “新春大吉！” 相互拜了年，礼物也奉上了，村长家的大孙子给每个人都端来了一碗糖水。 这个时候，茶叶是昂贵的东西，一般人家喝不起。 糖水已经是很不错的待客饮品了，当然，还有盘子里放着炒熟了的花生瓜子和小碗里头的糖块。 当然，还有山上特产的榛子和松子儿。 这都是靠山吃山的土特产，但是这个时候能端出来接待人，已经很不错了。 老肖家还没这两样东西呢！ 因为铁青来得晚了，人家都把榛子松子儿都扒拉的差不多了，老肖家老的老，小的小，根本没那个能力去整啥山珍。 就蘑菇跟木耳倒是采了不少，剩下的就无能为力了。 坐下来聊天，魏村长就直接说了：“你看，杨大爷年初的时候就走了，这村子里还缺一位乡老，我想让你来，你觉得咋样？” “我？”老肖头儿一愣：“我能行么？” “有啥不行的？你也算是急公好义之人，名声在村子里也不错，且年纪也超过五十岁了！”魏村长眨了眨眼睛：“我给你算了一下，够四十五岁了吧？” 老肖头儿点了点头：“四十五岁了，快半百了啊！” 铁青看着老肖头儿，四十五岁了？看起来有六十了吧？原来才四十五岁。 而且老肖头儿身体不成了，干活没啥力气，不过想到古代十几岁就成亲，三十几岁就能当爷爷，铁青也就不那么纠结了。 再说小老百姓，种地为生，活儿多，且累的很。 俩人聊着天，铁青才知道，老肖头儿二十岁成亲，生了几个孩子，没站住的一儿一女，其次就是肖伟，还去当兵了，战死沙场；最后一个就是笑哥儿。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定，一般过了四十五岁就算是步入老年人行列了，因为这个时代的生活质量不怎么样，劳作又多，一有病痛之类的事情，就忍着，忍不住了去看病，也是多半看不起病，抓不起药。 所以就连朝廷征发劳役，也不要四十五岁以上的人。 第021章 户籍分田与赋税 乡老一职，一般都是村长认定即可，但是一定要在本村有威望才行。 以前的杨大伯，就是很有威望的一位老者，可惜他年纪大了，开春一场小风寒，没熬过去，逝世了。 魏村长选定老肖，也不是没有私心的，这一冬天老肖家那铁小子有啥好东西，老肖都没忘了给他家一份。 且老肖这人的确讲究，又没有任何恶劣的事迹。 这乡老给谁不是给呢？又不要花钱，还有个好名声，老肖也不是那种跟村长对着干的倔强人。 “老肖大叔当个乡老绰绰有余！”铁青也在一边起哄：“您就答应了吧！”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老肖头儿瞪了铁青一眼：“可我不认识字儿，看不懂一些文书契约。” 这是老肖头儿最大的短板。 他就认识一些普通的字儿，例如酒楼饭店里的菜牌子上，挂着的“一二三”之类的，不怎么去过的酒楼里的菜牌子，他认识上头的一些招牌菜，那也是听店小二说的。 还认识自己的名字，这就不错了。 倒是儿子，他曾经送儿子去私塾读过两本书，结果战乱一起，儿子也就回来了，但是没带任何书本。 都在城里头卖掉换钱买了粮食带回来。 老魏头为什么能当上村长呢？他认识字儿！ 当年老魏头的爹在外面给人当了十年的学徒，三年的伙计。 要不是前朝末年民不聊生，怕自己死在外面，还没能传宗接代呢，就干脆回来务农种田为生，在老家生儿育女，现在的老魏村长，指不定是哪儿的大掌柜呢。 虽然无法供儿孙读书，但是老魏头这个长子还是被亲爹教导着认识了字儿，不当个白丁睁眼瞎了。 “不认识可以学，慢慢来么。”魏村长干脆一拍桌子：“就这么说定了！” 老肖头儿也想当个乡老，虽然不是村长，但是在村子里头有个名头，说话也硬气。 他是怕笑哥儿将来入赘或者出嫁，娘家没人，就没底气啊。 “那行吧，承蒙你老哥哥看得起我。”老肖头儿最终还是同意了。 “成了，我出了正月就去县衙把你乡老的名字报上去。”其实这就算是尘埃落定，报上去基本上就是铁板钉钉。 “开春是要划地了吧？”老肖头儿提到了此事。 “是，二月十五到三月初，过了清明节就算是完事了。”魏村长道：“就这么点人，这么大一块地方，划不完。” 地方有的是，就是荒芜了一些。 “给铁小子划一块好地方，这孩子就一个人。”老肖头儿直接就道：“最好别靠着山。” 靠山的地全都是荒地，因为没人在那里种田，最容易被野兽糟蹋。 “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但是我跟你说，官府能拿出来的田地，无非是荒芜了的那些，可不怎么好种，再说他是猎户，到时候大概只能分二十亩口粮田。”魏村长不得不跟铁青明说：“按照现在新皇给的好处，官府那边规定出来了，农户一个劳力授二十亩口粮田，又有二十亩大田，一共四十亩地；但是杂户的话，猎户还有二十亩口粮田分，是因为这里人多地少，其他的匠户才有十亩地而已，听说南边少田的地方，猎户只有十亩地，匠户是没有田地的，杂户之类的更无法指望。” 农民种田，天经地义。 但不是农民，是以打猎为生的猎户，那就不能指望他们种地了，可是猎户也是在村里生活的，不能指望他一辈子打猎为生吧？那人干嘛还住在村里头？ 直接住在山上不就得了？ 不过村里头又希望猎户能落在自己地盘上，起码周围的野兽有人对付了啊？这才有了二十亩地的口粮田。 匠户就是有一技之长的手艺人，这样的人家基本上手艺都不外传，都是父传子，子传孙这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而且有的独门手艺，只传给嫡长子。 剩下的杂户，那包含的就多了，包括唱戏的、衙门里的衙役，户籍在乡下的这都算是杂户范围之内，不是标准的农人，朝廷是不会给分地的，不过赶上好时候了，这国朝初立，北方又地广人稀，这里靠近边关，自然更是少人。 这才有了猎户都能分二十亩地的好事儿。 “二十亩地够用了，我就是问一下，我的户籍是猎户的话，有什么说法吗？日后我要是有钱了，可以买地当个地主什么的？”这是铁青将来的打算。 他有木系异能和万物生空间，不种地简直白瞎了！ “你是猎户，如果想转入农籍的话，起码要再买二十亩地，凑够四十亩，才可以。”魏村长笑着道：“你这小子能干，将来肯定日子过得好，先当个猎户也不错，起码猎户的税收少啊！只要每年五两银子加两张狼皮就够了。” 根本不用缴纳粮食。 铁青这才知道，这个陌生的时空里，种地的农人缴纳税粮，北方这边的是一年一交纳。 一亩地平均产三百斤粮食，抽三成作为税粮上交，三百斤就是九十斤，但是呢，衙门要一百斤，凑整不说，理由也很强大，这粮食是含水分的，干了之后轻了算谁的？所以衙门都是多缴纳，很少按照额度扣除。 不过伺候田地好的庄稼把式，一亩地能产三五百斤不等。 产五百斤粮食的那都是上等熟田，伺候的好，才有这种产量。 产四百斤粮食的田地属于中等田，伺候的一般，但是旱涝保收。 产三百斤粮食的那就是下等田了，伺候的不管多好，也是无法增产的，因为土地贫瘠，没有肥力，或者是盐碱地，基本上种啥都收成欠佳。 加上北地除了民风彪悍之外，这气候也是个让人心烦的东西，冷半年，就只热乎三四个月，要不是有一些抗旱耐寒的粮食适合北地种植，估计这里就没啥人了。 可就是这样，这粮食要缴纳，每一年还要缴纳赋税，大概是五两银子左右。 因为北地不产丝麻之类的东西，布匹生绢之类的东西就不用缴纳了。 但是要有一个月的劳役，或者是去通沟渠，或者是去挖河床，但是树林县这里最常见的劳役，则是修城墙，尤其是树林县北边不到二百里地，就是赫赫有名的“飞狼骑”大本营，而飞狼骑驻守的关隘，就是北地第一雄关：山郎关。 据说以前叫“山狼关”，因为这里狼多啊！ 不过后来新朝廷建立起来，这里原来打仗的那些儿郎们就给这里的名字改了个字。 第022章 大新正月 铁青自觉长了姿势，刚要继续请教，无奈的是，外面来了新的客人，给魏村长拜年。 大概时间都差不多，他们俩坐了坐，来人是认识的，刘老大，跟他家的大儿子一起来的，这刘老大算是刘家兄弟里头比较有威信的人了，带着大儿子来的，而且也拿了厚礼！ 只比铁青他们少了那一串儿铜钱。 但是一来刚开口，就话里话外的打听乡老的事情，魏村长什么都没说，不过老肖头儿却特意大声的提出来告辞，搅乱了刘老大的话，让那个刘老大很不高兴。 不过魏村长送人出了门，又迎进来一伙人，也是来拜年的。 村长家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老肖头儿却带着铁青回来了。 到家的时候，老肖婶子还问了一句：“桂枝咋没带孩子回来？” 初二初三回娘家的日子，肖姑姑没回来！ “去人说是孟庆病了，在家照顾丈夫呢，我看就是懒病！”老肖头儿不想提，一提那个懒惰的妹夫就来气：“要是没有桂枝在，他恐怕连饭都吃不上。” 老肖婶子看当家的生气，就没敢再提一句肖桂芝。 倒是笑哥儿，正在往屋里头拿馒头，这是晚上要吃的主食，开花大馒头，是碱面的那种，不是两和面的。 而初七的时候，有人来看老肖大叔，送点礼物，其实也就是谁家拎了二斤点心一斤干果那样的礼物，乡下没有那么多讲究，非得多少礼物才像样。 老肖大叔也带着铁青出门去送礼，基本上就是几家人而已，不过，老肖大叔的两个弟弟，肖六叔跟肖八叔都来看望他这个老大哥，兄弟三个单独吃了一顿饭，气氛还挺好。 还有人正月里成亲的，也不少，铁青也去吃了几次喜酒，虽然不是过年但是也热闹的很。 一直到正月十五。 这正月十五，是要接灶王爷回来的日子，而这里的人成亲，是在黄昏的时候拜堂。 那个时候跟接灶王爷一个时间点，谁家敢跟灶王爷抢吉时啊？ 所以这一天就没人成亲了，一到时间点儿，家家户户都要接灶。 把灶王送上了天，还得负责接回来。 灶王爷上天呆多长时间呢？ 这里的说法是，灶王在除夕之夜，偕同其他神仙一起从天而降，灶君为诸神作向导，给千家万户带来吉或凶、福或祸。 到了正月十五，既然是上元佳节，诸神都趁着月光返回天上，只有灶君还留驻人间，居于小小的灶头之上，继续伺察人们的善恶。 所以灶君老爷正月初一从天上回来，一直带着神仙们在人间逛游，而到了正月十五，他就要回家了。 所以家家户户又可做祭祀，称作“接灶”。 接灶很有点像为远方来客或外地归来的亲人接风：尽可能将丰盛的酒菜，作为供品，让旅途劳顿的灶神享用，还要焚香礼拜，以示恭敬。倘若接灶时心不在焉，马马虎虎，得罪了灶王爷，就怕以后“他”上天打你的小报告，在玉皇大帝面前说你的坏话，那就够你受得了。 崇拜灶神逐渐成为诸多拜神活动中的一项重要内容了。 正月十六的时候，灶王爷要点查户口。 所以家家户户都要守在家里，正所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一天要准备丰富的供品上供，还要焚香点烛并燃放鞭炮，以示恭迎。 这一天全家还要在一起吃一顿折箩。 所谓折箩就是把几天剩下的饭菜合在一起的大杂烩。 同时，室内掸尘，屋内扫地，垃圾堆到院中准备“扔穷”。 一般过了正月十五，“扔穷”之后，这新春佳节就算是过完了，再有一个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吃过猪头肉，就该收收心了。 北方天气冷，所以猪耳朵一直能放到二月二，还能冻得住呢。 吃过了猪头肉，魏村长就叫上了老肖大叔，还有好些人开了个会，第一是老肖大叔成为了榆树村的乡老。 第二就是要给新来的流民划分土地了。 国朝初立，大家还都不知道头上换了新天的那位，是个啥样人？ “现在是新朝廷了，也不知道税收是个啥说法？” “要是一切照旧就行，就怕……。” “现在不打仗了，还不得往死了征税啊？” 说着说着，大家都是一脸的茫然，打仗他们苦，不打仗了，又怕征税，还是他们日子不好过。 “明天我去镇子上找老里长，一起去县城衙门问一问。”魏村长道：“这些流民们，早也得给个说法吧？划地也得有个范围。” “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老肖大叔道：“我也赶着马车，谁家没车的坐我车去吧。” 他没打算带铁青，且车上起码能拉三五个人。 “行，那明天就去镇子上，后天去县城。”魏村长在镇子上有个亲戚，家里头是开大车店的，他们每次去镇子上，要是有事情的话，就在镇子上过夜，一晚上五个铜板，喂马的话，还得再加五个。 其实也不太便宜，但是他们家照顾牲口很拿手，饭菜么，倒是家常的口味。 说定了之后，老肖头儿回了家，告诉家里人他要出门几日，去镇子上和县城衙门，老肖婶子知道他有事情要办，就给他带了一点肉干，和一串铜钱，大概五十多个，二两碎银子，以及一两一锭的银元宝。 “带这么多钱干啥？”老肖大叔不想带。 “穷家富路，万一有啥事儿呢！”老肖婶子还给他拿了一个钱袋子：“记得买点东西回来，就来两瓶酱油吧，再买两块肉回来吧。” 出去一趟，还是去县城，那就买两块肉吧，家里的肉早就吃没了。 这一正月吃的人都胖了很多，但是感觉干活儿啥的更有力气了。 倒是铁青，还请老肖大叔给捎回来十斤盐巴。 “家里的盐还够用。”老肖大叔记得家里还有几斤盐来着。 “我听说春天过后盐巴就会涨价，先买十斤回来备着，万一要涨价呢！”那几斤盐可不够一年吃的，何况春天家禽下蛋，还要腌制咸蛋呢。 何况春天干活没有盐巴，怎么能有力气？夏日里盐巴转运不方便，就会涨价，冬日里冰天雪地，路滑的很，盐巴也不便宜。 唯有春秋两季方便运盐，而且这里的盐巴都是粗盐，细盐卖得贵。 铁青的万物生空间里头倒有不少精盐，那是他在末世的时候积存的货，末世除了食材不容易得，盐也是如此，而且盐都当硬通货用，一袋五斤装的精盐能换一个金项链，或者一个金镯子。 第023章 开春儿啦！ “那行，我给你买回来。”老肖头儿点头了，铁青给了钱，又多给了一些：“那再帮忙买点炉果儿和江米条回来？家里没啥磕牙的了。” 铁青这话说的言不由衷，他不爱吃那些软绵绵的点心，更不爱吃甜了吧唧的东西。 但是笑哥儿爱吃啊！ 老肖婶子看着笑哥儿，笑哥儿低头，脸通红，不敢抬头。 到是老肖头儿：“你买点心干啥？” 这样的点心可不少钱，他心里有点警惕的看着铁青。 铁青的理由张嘴就来：“这不是要划地了么？到时候去给人送点礼，去县城我就现买了，可是在村子里我总不能空手去吧？拿您家的东西送礼，可不太好看。” 老肖头儿一想也是，虽然说住在前后院，但是铁青又不是自己家啥人，亲戚都算不上，自己这么帮他是因为铁青没少往家里头划拉肉食。 老肖头儿走的时候，是穿着单衣走的，而且这一身单衣，是老肖婶子给准备的最好的一套衣服，一个补丁都没有，簇新的衣服，素面的鞋子，雪白色的鞋帮子。 别说，老肖头儿冬天养得好，这人看起来就精神多了，加上兜里头揣了点钱，又是乡老了，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样子。 等到老肖头儿走了之后，家里就剩下老肖婶子跟笑哥儿了，老肖婶子要带着笑哥儿，去地里头把渣滓收拾一下，这是个轻巧活儿，但是铁青也跟着去了，他力气大，啥农活儿都比老肖婶子一个老太太，笑哥儿一个小哥儿干得快。 这些碎渣子，也是烧菜的来源之一，运回家里头，放在柴垛那边，顶替了已经烧了一冬天，基本上见底儿了的柴垛。 同时，因为春天的到来，气温暖了不说，这江河里的冰都要化了，眼看着，开江开河了。 这是东北的俗语，开江开河了，就是江面、河面上的冰融化，水流动了起来，这个时候的江河湖海里的鱼也都活跃了起来，挨了一冬天的冻，可是能浮上水面呼吸一下了，还有就是这个时候是鱼类产卵的季节，很多鱼类肚子里都有鱼籽，有那大马哈鱼，一肚子的鱼籽，捞上来一条，可赚到了。 不过榆树村这里离河岸远着呢，倒是没人去捞鱼。 有人想也没那个能耐。 河水深深，可淹死过不少人。 倒是他们这边有一条树林河，水不深，只到人胸口那里，冬天冻的透，根本没有任何鱼类生存在那里，只是外面那条松花河的分支，平时的时候，大家洗衣服倒是去河边儿。 冬天只能打自家的井水洗衣服了，何况冬天洗衣服的少。 河水化开了之后，就有人去洗衣服了，尤其是天气暖了之后，很多人都换了春装下来，冬天的衣服自然是要收起来的，不过收起来之前，要先洗一下，然后晒透了，才能收起来。 笑哥儿准备收拾完地里的渣滓之后，就洗衣服，家里的棉衣在老肖大叔走的头一天，就都换了下来，穿上了单衣。 换了衣服之后，铁青看了笑哥儿半天，皱着眉头调侃：“本来以为冬天能把笑哥儿养的胖一点，结果这一换衣服，感觉他根本没胖，反而瘦了一圈！” 老肖婶子忍不住乐了：“他其实长了点肉，就是脸小，长肉先长身上的，瘦下来就先瘦脸。” 铁青十分惊奇，难道这就是“会藏肉”的活例子？ 笑哥儿赶紧跑了，脸上都有些红晕了，铁大哥看人仿佛能把人看透似的，太吓人了。 渣滓两天也就捡完了，铁青还趁机走遍了老肖家的田地。 老肖家的地其实就两块，一块多一些，在南山坡那边，旱涝保收的上等田地六十亩；另一块田地在村子后面的小坡那里，十六亩小坡地，种的是一些杂粮。 开春了就有那么一些野草复活了，他趁机将两块地的杂草生机都给抽离了，木系异能做这点事情还是没问题的，起码以后这田里头的草会少一些。 这两块地都是靠近村子的好地，另外还有一块在河边那里，是一块菜地，因为河边的地都是村里人自己垦荒出来的，并不在户籍上，也没有任何税收跟着。 当然，这样的河边地并不受到任何朝廷的承认和保护。 因为河边地并不好，一旦涨水就完蛋了！ 所以大家在河边地那里种的都是一些白菜啊，萝卜之类的菜，长得快，水分多，收获快，就算被水淹了也不心疼。 老肖家在河边有五亩地，专门种白菜和萝卜。 这样的河边地肥力足，萝卜白菜长得个儿大。 不过河边地基本上不用怎么管，也不用捡渣滓。 地里头其实收拾的挺干净，不过农人总想着让田地更好一些，两天的时间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差耕犁下田起垄，刨坑点籽儿，老肖大叔也回来了。 走了三天半，回来的时候，车上果然买了不少东西。 一回来就告诉铁青：“明天跟我去村长家一趟，或许还得去县里头的衙门，跟户曹打个照面儿，给人送一份体面的礼，再跟其他人打好交道，让人给你划地的时候，找个好地方。” “哦，行！”铁青一口答应：“我听您的！” 当天晚上吃过了晚饭，铁青就将老肖大叔给他带回来的东西分了三份。 一份给了笑哥儿，其实就是最少的那一份，只有点心和一些零碎；一份给了老肖婶子，说的很好听：“这是孝敬给老肖大叔和您的，老肖大叔为了我的事情没少跑前跑后，小子无以为报。” 他都这么说了，老肖头儿板着脸收下了。 还有一份，在第二天，他拎着，跟在老肖头儿身后，去了村长家。 虽然魏村长说他瞎客气，但是铁青知道，在这样的村落里，村长的话就跟圣旨没啥两样。 所以该送的礼绝对不能省。 而当天魏村长家很忙，不少人都来打听一二，送礼的也不少，这都明目张胆了。 但是第二天，魏村长就开始挨家挨户说事情，第一个到的就是老肖家。 找的是铁青：“划地分三批，你小子是在头一批人里头，村里一共十二家流民，你是第十三家，但是你这就一个人，好办，带点钱，明儿跟我去一趟县城，县衙里的户曹许州是我远房表弟，而且县衙里的人员还不太齐全，这会办事能痛快一些。” 第024章 树林县衙 魏村长是真的想照应一下铁青这个小子，第一是这孩子就孤身一个人，也没个家里人；第二就是铁青这孩子上道儿啊！ 说啥是啥，且不抠门儿！ 想起抠门儿就想起了老郭家，如今要开春儿开化，可以动土盖房子了，还要划分田地。 老郭家不是没有找上门，但是作为刘老三的亲家，老郭家竟然抠门的厉害！ 给他的礼就是二斤炉果儿也就罢了，还要求地要挨着亲家刘老三家的不说，更要批房场的时候，也要挨着刘老三家！ 刘老三家是啥香饽饽啊？ 更何况，刘老三家跟前儿不论是房场还是田地，都没有多余的可以给老郭家，听说划地还要上地税，老郭家就想省了这笔钱。 这事儿又不是他一个村长说了算的！ 本来看重老郭家嫁了个良哥儿给刘小三儿，也算是在榆树村里头扎根了，想第一批带着他家一个，结果现在不带了！ 魏村长决定第一批就带铁青一个人去。 老肖大叔当然不会让铁青一个人去了，他再次赶着马车，带着铁青跟着魏村长去了树林镇。 找到了里长家。 树林镇的里长家是个二进的大院子，里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但是家境不错，镇子上的人也比较多，可是镇子里的痕迹，让铁青知道，这树林镇当年恐怕也没少被人打秋风。 因为这里有很多战火遗留下的痕迹。 铁青拜见了老里长，送上了自己带来的礼物：一包长白糕，一包大红枣，还有就是一串铜钱，以及两块咸腊肉。 “这么客气干啥？”老里长看到咸腊肉就皱眉了。 “这是自己打猎打到的野猪肉，做成的咸腊肉，给您老尝个新鲜。”铁青表示的就跟初出茅庐的小子一样，腼腆又客气：“家里也没啥旁的东西，您别嫌弃。” 老肖大叔也在一边帮腔：“这孩子如今住在我家后头的空房子里，这次除了划地之外还想看看房场，都要您老给帮衬一二。” 老里长的亲外甥，就在县衙里头做事，不管怎么说，里头有人好办事儿啊！ 老里长舒展了一下眉头：“这有啥的？以后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了，乡里乡亲的。” 老里长点头了，魏村长就更高兴了，铁青这小子给他长脸了！ 他们在老里长家住了一夜，虽然被褥不是全新的，但是浆洗的干净，而且吃饭的时候，还吃到了老里长家的小鸡炖蘑菇，这待遇不错了。 这次去县衙，跟着老里长一起走的，算是熟门熟路。 而树林县的县衙，在树林县城的正中间，规模并不大，比不起铁青在末世之前旅游的时候，看过的那些什么五品县衙啊，千年县衙的，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边境县城的衙门。 这座县衙是个标准的北地建筑风格。 坐北朝南的大门，八字开口，这就是所谓的“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典型，大门口八字墙上，是贴告示的场地。 正门三间，石基砖墙，内用十二根圆木柱支撑，重梁木椽，前出厦，出飞檐，硬山顶，前面为雕木隔扇。 大堂两冀各建有曹吏房，堂前建有戒石亭。 大堂正南是县衙大门，门上有谯楼。 东边建有土地祠，西边是监狱，大堂后有“退思亭”，再后为知县住宅。知县宅左边是县丞宅，右边是主薄宅、典吏宅等办公的地方，他们去的就是那里。 不过那里办事情的人挺多的，他们在旁边需要排队。 排队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脚步急匆匆，铁青趁着人多热闹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加上自己对古代的那点知识，也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县衙里的知县，正七品。 掌一县民政治理、决讼断狱、劝农赈贫、讨奸除猾、兴养立教等事。主要精力在刑名和钱谷两项。刑名即司法审判，一个案子从勘查检验到缉捕人犯、羁押禁监、审理宣判，知县都要亲力亲为。 fbjq. 还有收钱粮征商税也要知县亲自过问。 由于地方事务都由知县一手包办，知县好坏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一县百姓命运。 因此有人将知县称为“父母官”。 其次是县丞，正八品。 前朝的时候是主管文书、管仓储。 但是现在因为人少的关系，县丞就与主簿一起协助知县分掌一县粮马、征税、户籍、巡捕、盐业、水利等事项。 而如今国朝初立，各县还增添劝农县丞一员，主管农业畜牧，相当于是副县长了。 再有主簿，从九品。 宋以前是主管文书、簿籍和印鉴的官员，职责为记录门下众事，审核签发文书。 至如今为知县佐官，以掌管治安为主，相当于是县公安局局长的职位。 第三则是县学教谕，正八品。 虽非佐官，但地位较高，为县学长官，负责生员学习事务，县学训导为其佐官。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啊！ 剩下的就是典史，从九品。 也称县尉，管理全县治安和狱囚，负责缉捕盗贼。 典史虽品位较低，但在县丞、主簿不在时可代行他们职权。 相当于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很有权势的那种，而且手下有人！ 第四个就是巡检，从九品。 负责抓捕盗贼和设卡盘查。在各关津要害处都设巡检司，以统率卒役，确保地方安全。 更像是捕头，行动队长那一类的人。 其他的就是胥吏，也称书吏、房吏、司吏，没品级。 虽然没有品级，是县衙中没有品级的低级公务员，但有编制限额。 吏与官不同，大都为本地人，有文化、有背景、无功名。 经官员推荐或考试而录用。大部分在县衙“六房”（吏、兵、户、礼、刑、工房）任职，一部分在所属巡检署、课税署、河泊所、驿站等机构办事。 “六房”是县衙具体办事机构，由官员分管，胥吏组成。 吏房，主司人事，管理县衙文书及衙内总事务。 兵房，主掌募兵操练，管理地方武装、驿站及“三班”衙役。 户房，负责征收田赋商税，管理户籍、仓库及财政收支，差派徭役。 礼房，掌管祭祀、考试、学校教育，旌表节孝，教化民众。 刑房，掌管诉讼断案，进行司法审判，负责囚犯管理。 工房，掌管实业，负责屯田、水利、工程修造。 一个县胥吏大约有一百余名。 按照县衙里的说法，前朝的时候，计有县衙各类人员一百零五人，领取俸银、工食银，年总需银两为九百两整。 但是打仗啊，打了十年的仗，边关之地又跟内地安全且富庶的地方不一样。 第025章 准备春耕 前朝末年，昏君贪官，上头死要钱，下头死扒皮，老百姓日子过得苦，根本没钱！ 然而新朝的军队来了，也同样是自顾不暇，怎么可能与民休养生息？要不然当年的肖伟也不至于去当兵。 最后是因为在边关，隔着一道长城，就是关外了。 中原内乱的时候，外族从来都是毫不客气的，他们来去如风，要不是榆树村地处偏僻，又是山林地，不适合骑兵冲锋，也早就不知道被那些外族铁骑光顾多少遍了。 这样的地方，树林县又不是啥重要关口，自然是不能幸免，当年的县衙早就破了不知道多少次，就连树林镇都遭受到了兵灾、外族的入侵等等。 如今的县衙是新修起来的，县官和衙役之类的都是能找回来就找回来，找不回来就寻新人，可以说，这个县衙如今只有不到三十个人，缺人缺的太多了！ 所以一个户曹顶起了半边天，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他们等了半天才排队排上，不过办事的人一看到老里长就叫了一声“大舅”，看来对方就是许州了，因为他管魏村长叫了一声“老表哥”，他们办事就一桩，但是老里长不是带着他们一伙人来的，是好几个村长带着人一起来的，所以办事的时候，魏村长排队不是第一个，但是却是第一个办事的，给铁青的户籍落下了且不说，还要划地二十亩，算是口粮田，这划地是明天县里头派人去，再一个就是赋税的问题，因为铁青是猎户的关系，赋税按照前朝惯例来就行了。 虽然说得简单，但是不问个明白，心里头终究是不踏实。 办过了事情，铁青很贴心的将二两银子塞给了这个叫许州的书办：“辛苦许大叔了，改天请您喝酒！” “别，现在忙得很，喝酒就免了，改天你要是有好猎物，送我点就行了！”许州这个人倒是不贪，人家给多少钱他都接着，而且好说话，周围又都是乡里乡亲的，很多人都爱找他办事。 虽然忙了很多，但是他趁机也立了威信，扩展了人脉，还得了实惠。 老里长也高兴，他觉得魏村长这人眼光不错，这叫铁青的小子也不错。 今天是不能回去了，铁青干脆带着魏村长和老肖大叔去投宿，还是住的单间，又请俩人去外头的小饭馆，吃了一顿饭。 其实只是要了三大碗的面条，一盘猪肉头，这在当地人看来已经不错了，因为面条是白面的，猪头肉油水大啊！ 酸菜肉的卤子，还有一碟香油咸菜丝。 要是平时，老肖头儿肯定会说铁青又要乱花钱，不年不节的吃啥饭馆啊？ 但是现在带着魏村长，吃的又是卤猪头肉，柔软又肥腻，十分美味的同时，魏村长也能吃的舒心，他就没说啥。 吃过了饭就回到了客栈去休息，一晚上无事，第二天是铁青付的钱，一行三人两辆马车，不能空着回去啊？铁青少不得又买了点东西，在车上坐着，路上赶马车的老肖头儿告诉他：“回去也该打猎了吧？赚点钱吧，房场要是批下来了，你就盖个房子！” 总比住在自己家强。 虽然这孩子不错，但是一个单身的小子，住在他家后院，他家还有个未成亲的笑哥儿，终究是不太妥当。 “知道了，老肖大叔，您说这开春十几个人家都要盖房子，哪儿有那么多人手啊？”铁青觉得自己如今日子过得还挺好，有人做饭有人洗衣服的，要是搬出去单独过日子，他就越发的犯懒了。 末世十年，他够辛苦的了，如今已经重新活过，又是在这么一个美好的地方，要不是刚来这里，什么根基都没有，他都想买地当个地主，躺着吃饭了。 “嗯？你说的也是，这一春天多少人要盖房子啊？这人工和木料可要涨价了。”老肖头儿一听，可不是么！ 铁青就在车上说了：“要是盖房子的人多，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他们盖房子都是一家子住，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干脆再在您家里头过一年吧，何况房场批了我也得有钱盖房子啊，这置办了田地还得种，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地里头荒着也不行。” 他这么一说，连魏村长都同意了：“铁小子说的有道理，光是我知道的，咱们村里头那十二户流民，就肯定要盖房子的，不然全家都在旁人家借住，也不是个事儿，盖了房子就有了自己的家，地里头还要买种子，事儿多着呢！” 铁青又道：“何况我这边还要打猎赚钱，种地的话，估计是荒地，头三年是免税的，所以我想着，荒地么，就种点大蒜，那东西独，可以杀一下地里头的虫子。” 说的还挺有道理。 加上又有魏村长在一旁敲边鼓，老肖头儿决定回去考虑一下。 铁青其实觉得老肖家挺好，要不是老肖头儿表示，那间房子是给笑哥儿留着招赘用的，他都想买下来了。 这次跑了一趟县城，铁青又买了十根麻花回来，还有十个油炸糕，这东西过了油，就这个气候，温度，放个十天八天都不会坏，何况放不了那么久。 一回来就让老肖婶子拿去热了一下，准备晚上吃。 除此之外，铁青还送了魏村长十根麻花。 再有就是县城里的芝麻糖，这个能放半年！ 倒是铁青买回来的两条五花肉，当天晚上就做了红烧肉吃。 老肖大叔回来之后，趁着空闲时间，就开始收拾农具，其实就是打磨一下，有的农具是木头的，在秋天之后就已经收拾干净了，但是开春还要再上一遍清漆保养一下，这里的铁制农具很少，但是不代表没有。 老肖家就有犁杖是铁头的，犁地很省力气。 另外，什么铁锹铁叉子的，但凡是农具基本上都修理一遍。 老肖婶子则是喂养马匹，梳理马毛之类的，争取让马儿舒服一些，这开春之后还指着它们拉犁拉车呢。 笑哥儿则是缝缝补补，家里头下地干活的衣服都是旧衣服，在穿旧了之后，缝补一下还能下地干活穿。 农家人节俭，一套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能穿到不能再穿了，估计就连乞丐也不会要那样的衣服了，只能改成抹布。 缝补好了之后，爱干净的笑哥儿还拿去浆洗了一下，虽然说是下地的衣服，但也是要贴身穿着的，不干净怎么可以。 铁青呢？ 他在家除了干点力气活之外，还整修了一下院墙，不结实的地方赶紧都修结实，趁着还没农忙之前，解冻了天气又好，没有到下雨的时候。 同时，村里的流民纷纷落户，划地，还有批房场，盖房子果然是头一件大事。 第026章 划地批房场 划地就是给落户的流民们划分田地，这些都是农民，田地就是他们的根本，所以很多人都十分在意此事。 在他们回来之后的第三天，划地的人才来，原来是人手不够耽误了两天时间，这次来的是十四个人，其中两个是衙门的胥吏，十二个是衙门的白帮。 “白帮？”铁青不是很理解这都是干啥的？ 还是魏村长，跟他说了一下这帮人的来历。 县衙衙役通称“三班”，包括以下人员： 第一当然就是坐班皂隶，职责是守卫县衙，知县坐堂审案时站堂、报事、行杖全由皂隶执行。 这虽然没有品级，却是有编制的存在，最正规的那种。 第二就是捕班快手，任务为拘捕人犯、通缉逃犯、勘查取证、押解囚犯。 这样的人最是凶神恶煞，谁也惹不起！ 第三壮班民壮，负责看守监狱，维护治安。 另外还有门丁、随从、禁卒、刽子、轿夫、库丁、铺兵、仵作、盐差、粮差、稳婆、官媒等。 但是还有一批跟随差役办事的“白役”。 就是帮忙干活的人，他们既无编制，也无俸禄，平时只能拿微薄的“工食银”，一般每年只有白银十几两，光靠这点钱只能勉强养活夫妻二人。 前朝当时有规定，后来的新朝也沿用了下来，那就是官员和胥吏无事一般不出衙门，以免扰民。 一切公务全由差役具体执行。 他们往往利用手中的传票和铁链，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通过敲诈勒索，带来各种额外收入。 传唤当事人，收取“鞋袜费”、“舟车费”，勘察取证收取“踏勘费”，拘捕人犯到庭收取“解绳费”、“开锁费”，保释人犯收取“取保费”。 这帮人往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全看当事人出钱多少。 即使是堂上打板子也有讲究。有的外重内轻，表面头破血流，实际不伤筋骨，三两天就没事。 有的外轻内重，看看只是皮肤红肿，却是往死里打，留下残疾。 例如在前朝末年，最是昏暗的时候，这衙门同是行杖，送三十两银子的杖后需养伤半个月；送六十两银子的伤口一天就能痊愈；送一百八十两银子的当晚就能步行如常。 铁青这才明白：“哦，这就是俗话说的，阎王爷好见，小鬼难缠里的小鬼？” “嘘！别瞎说大实话。” 既然知道了这是来捞油水的人，铁青就明白这划地，肯定有猫腻啊。 此时国朝初立，上头还一团乱麻，这些人不趁机捞点实惠的才怪呢。 所以铁青就去了一趟西山，开春了，西山也有不少野兽饿了一冬天，想出来找点吃的，不过因为去年铁青没少钻西山打猎，倒是没有野兽靠近榆树村。 可是他去了山里头半天，就抓了一头傻狍子出来，扛着送去了魏村长家：“给家里头添个菜吧，十几个人在您家吃喝，多少有个油水。” 他是送东西来的，那些人都看到了，纷纷表示，这小子有前途啊！ 铁青是明目张胆来送东西的，随后又给了两位胥吏一人二两银子，其他人则是一人五十个铜板。 他是有钱，但是给的不多。 关键是他这第一个表示，很让这帮人满意。 第二天划地的时候，直接给铁青划了靠近河边和村子的二十亩地，虽然是荒废了的荒地，可是整修一下的话，就能种东西了。 划地的胥吏还告诉他：“只要好好伺弄，二年之后，这肯定就是上等田。” “多谢您高抬贵手！”铁青高兴了，这地不错。 最主要的是，这地周围都是一些杂树，这里就他一个人的二十亩地，旁的都没有。 他要是费心一些，往外扩张以下，起码三十亩地没问题！ 这帮人来就是捞油水的，铁青给的多且上道，自然这划地之后，田契也就当场办理了，铁青这才知道，古代的田契长啥样儿。 不过，古代的田宅等不动产与农畜等大宗商品交易必须立契约，官府从中征百分之四的税率，又叫田契钱或印契钱。 铁青痛快地交了钱，这帮人也不再搜刮，去了下一家。 看着田契上头的字样，铁青心说这就是田契啊？自己也是有地一族了。 他末世之前是城市户口，去农家乐倒是玩过好几次，可惜，不是农村户口根本无法拥有自己的田地。 后来末世一团乱，更没有什么干净的田地了。 他们那个时候种粮食都是用木系和水系异能，产出来的粮食也有点变异，玉米粒子膨胀的跟爆米花那么大。 现在有了田地，他可新鲜稀罕了。 倒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听老肖婶子说，老郭家的地，在西边，西山脚下，虽然多达八十亩，却只是中等田，还是荒田！ “咋选了那里的地？”那地方可不是啥好的选择。 “还不是他们家，没给钱不说，还挑三拣四的，人家惯着他家啥啊？”；老肖婶子幸灾乐祸：“良夫郎哭爹喊娘也没用，老郭家太过分了，刘小三儿好像还跟人说了啥不好听的，反正，人家地给定了西山那边的，而且就老郭家一家人，分到了西山脚下。” 以后连个搭伴儿去干活的人都没有！ 铁青心说幸好自己知情识趣。 除了田地之外，还有房场。 批房场。 就是批盖房子的地方，大小，挨着谁家等等，这以后是要起房契的东西，有的人甚至几代都住在一个房子里，故而这房场必须要批下来，盖起来的房子必须要去县衙起房契。 买卖房屋必须要有房契在手。 榆树村因为地广人稀的关系，房场更是随便批，不过，铁青相中的地方，是不限大小的西边，老乔家西边那间废弃的屋子，如今是一家流民在住，只是那间屋子有个缺点，里头死过人。 那家人也因为如此，非得要盖个新房子，再说那废弃的屋子的确是不咋地。 花钱买下来和盖个新房子基本上没啥区别。 倒是因为十二户人家都要盖房子，这木料价格都上涨了，因为没人会盖砖瓦房，这会儿连人工都涨价了，还没人！ 因为春天了，还得春耕呢，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啊！ 平时盖房子，人工一天十个铜板，可是这个时候，人工一天十五个铜板，还要包一顿饭。 第027章 不凑热闹的铁青 再有一点也让铁青对土胚房不满意，那就是土胚房一般二年就要修整一次，加固一下，不然容易漏水，塌方等等，到底是泥土盖起来的房子，一年到头风吹日晒雨淋的，损伤很大。 要是青砖瓦房自然就没这个弊端了，三五年修整一次就好。 所以他的打算是盖一个合自己心意的房子，不仅要砖石结构的还要有高墙围着，他才觉得安全。 这段时间他晚上基本上都是进自己的万物生空间里才能睡着觉，不然他在外面觉得没有安全感，睡觉也不踏实，一点动静就醒。 再说他也不想自己住的地方漏水，以前末世那会儿，条件是差了很多，艰苦的很，可他们那会儿住的都是水泥房，楼房之类的，在生存基地里，其实穿戴住宿都十分不错，就是吃的不太好。 现在他觉得哪怕是苞米面儿的大饼子，都好吃得不得了，他不挑吃的！ 大饼子就咸菜都能吃的喷喷香，就是少了油水他觉得差了点，末世的时候，丧尸当然不能吃，变异的野兽各个都很厉害，但是肉质同样更美味。 想起这个，铁青就再次进山，打了两只野羊回来，让老肖婶子给料理了去，还有两头小野猪。 “拿去卖钱吧？”老肖头儿看了一下猎物，都是活的，两头小猪能出不少肉。 “不了，有别的东西可以卖，这个留家里头吃肉。”铁青两两只野羊让老肖婶子收拾，两只小野猪他自己收拾：“开春了，得吃点好的，我看老肖大叔您泡了种子？” “嗯，泡六七天，就下地了。”老肖大叔看了半天，发现铁青是铁了心要给家里头吃肉了：“这隔三差五的吃一顿肉，奢侈啊！” “不奢侈。”铁青乐了：“这不是要种地了吗？我看家里头蒜瓣子挺多的，我想给我那地里头种点蒜。” 蒜可以杀菌除虫，那地里头荒的不得了，他去看过了，他的异能太明显，不能用，先种一茬大蒜，杀菌除虫之后，再种上一茬秋白菜。 虽然不种粮食，但是他可以买粮食吃，或者直接买老肖家的粮食，就挺好。 他种了的大蒜和白菜，还可以腌菜，或者留着大蒜，冬天的时候，栽在木头盆子里，发蒜苗出来，炒菜吃。 这里的人都很节俭，大蒜种的少，何况是冬天的时候，种来吃蒜苗了，他们过年才吃到一盘猪肉丝炒蒜苗，平时只能吃到蒜瓣子。 “行，那些蒜头你留着吧。”家里的蒜是去年收上来的，吃不了，也是丢掉，可惜了，给铁小子也好。 “还想买点白菜籽儿，等蒜在夏天收了，地里头种一茬儿白菜，秋白菜，这样的话，腌咸菜就不用买白菜了。” 在这里住了一冬天，铁青知道了这里的冬天不好过，冬天储存的蔬菜就那么几样，土豆，萝卜，还有白菜，白菜分地窖里的新鲜白菜，放在外面的冻白菜和腌制的酸菜，还没辣白菜呢。 但是这里有辣椒，苞米和土豆。 农作物倒是够用，除了苞米还有高粱，谷子等等。 但是农家的土地都很精贵，税粮也只是收“大粮”，就是苞米、高粱和谷子。 这是粮食，至于杂粮，是不要的。 不过他这是荒田，头三年没税收，后五年是缴纳一半的税收，也就是说，八年之后才是交全税。 地里头种啥他说了算，但是税粮和税金不能少交。 何况农家里种旁的也没啥出息，只能种粮食，这个能填饱肚子。 像是铁青这样，种大蒜跟白菜的少，除非是专门的菜农，那就是以种菜为生的，人家的地都是菜地，只需要缴纳税金即可，不用缴纳税粮，因为没种粮食啊！ 就是他们的税金高一些。 但是卖菜的钱都赚回来了。 “行！家里的菜籽儿够，不用单独买。”老肖大叔点头，铁小子知道种地了就好，打猎毕竟不是个长久的事儿。 猎物虽然好，却有危险，年轻的时候能打，上了年纪怎么办？ 像他这样的年纪，他还能打猎吗？所以说，土地才是根本！ 有了这两只野羊和小野猪，老肖家的伙食又好了许多，不过老肖大叔让铁青给村长家送去了一只小野猪，这小野猪不到一百斤，虽然小但是肉质细嫩，跟猪肉也差不多。 村长家正愁春天这会儿吃啥呢，结果就有肉食送上门来了，因为提前接待那些个下来划地的衙门口的人，家里的咸肉都吃没了。 但是好歹跟他们拉上了关系，新朝初立，万事都还在摸索阶段。 朝堂上的各种命令，都是大方向的，估计三五年能延伸下到县里，县里如今也人员不全呢。 衙门口儿现在不少人都想进去，可是县令大人还没捋顺，也不想雇佣本地太多人，免得被人架空。 上头的事情很复杂，魏村长也不想参与，但是自己家的小儿子想去衙门里当差，正在跟家里头商量呢。 铁青送了小野猪去就坐了一会儿，他主要是想跟村长说，他想批个房场下来。 “你想批个房场？可以。”魏村长点头：“地方呢？看好在哪儿了吗？” “我觉得乔家西边的那个废弃的房屋就不错。”铁青早就看好了地方。 “那里？”魏村长皱眉：“不太吉利啊？” 那地方死了一家子，山上的野兽下来吃人了。 “那地方够大！”铁青却笑着道：“菜园子起码有十亩地，我还能往外扩一扩地盘，西边反正没啥人。” 再往西就是十里地的荒甸子啦，过了荒草甸子就是杂树林子，过了杂树林子就是西山真正的山脚下了。 “地方大也没有啥用，当初老杨家就因为贪图地方大，结果划了房场还不知道打围墙，结果……让狼给吃了！后头家里的孩子跑去当兵了，这些年也不知道死活，万一人回来了，房子没了，我可坐蜡了。” “那就再往西一些，我还能划得地盘更大一点。”铁青想了想：“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根了，建个祖屋吧！” “那你要盖个啥样的房子？最近木料可挺贵的啊！”魏村长乐了。 “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房场批下来，我先打个地基。”铁青告诉魏村长自己的打算：“在老肖大叔家再住一年，打好了地基，我就盖房子。现在盖房子的人多，木料人工都贵着呢，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第028章 红契与白契 “那你明天跟我再去一趟县城，办个房场。”魏村长点头。 就是老肖大叔担心铁青兜里的钱不够。 “够的，我不打算今年盖房子，再攒一年的钱，就够了。”铁青道：“我想盖个青砖瓦房。” 古代的房子，跟现代的房子讲究不同。 古代讲究的是青砖盖房子，黛瓦盖房顶。 而现代讲究的是红砖水泥盖房子，那房盖都是一整块水泥石板，滴水不漏。 古代的房子勾缝有的是六合泥，类似水泥的那种，就是造价贵的很，一般盖上青砖瓦房，都是用来当做祖屋的，尤其是榆树村，只有村长家是青砖瓦房，还只是五间正房是，厢房跟后头的仓房都是土胚房。 回来之后，他也跟老肖大叔说了此事。 “有那么多钱吗？”老肖大叔吃惊不小。 “这不是今年打算攒一攒，去年深秋了，打猎也不顺，等到了今年，一上秋就好好地打猎赚点钱，等到明年，就盖个好房子，在咱们榆树村安家落户，落地生根，呵呵呵……，我田地不多，盖个好房子，将来也好成亲用。” 他可没想过自己单独过一辈子，到了此地就该珍惜这机遇，他弄死了丧尸王，那个世界也就没什么灭世的风险了，清除掉丧尸之后，大家努力恢复就行了。 何况有异能的不止他一个，他哥哥也能照顾好父母。 他能到这里，也是一种缘分。 找个共度一生的人，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不经意的，心里头竟然浮现出了带着一双笑眼，一直喜气洋洋的脸，那是笑哥儿。 “你有个成算就好。”老肖大叔满意了：“那明儿去吧！” 第二天，老肖大叔带着魏村长，去镇子上找了老里长，三个人跟铁青又去了一趟衙门，这回衙门里依然很忙，然后批下了房场。 现代的农村有房基地，甚至有的地方也有正儿八经的房产证了，只是农村地方大，有的时候划宅基地，周围多大面积都给扩进去了。 所以古代的房基地，更是打的没边儿，而且房基地周围，一般你围墙能围多大，就默认都是你家的范围。 而铁青要划的宅基地很大。 竟然有上千平米大，如果算上周围的地盘，跟个足球场也没啥差别了。 “你划得房场这么大，交的银子可不少。”许州看了看地图上划下来的那一大片儿。 “能批下来吗？”铁青在意的是能不能批下来。 “能是能，可是这房场太大了，你得交起码二十两银子！”许州道：“你要是用不了这么大一片儿，最好小一点，那样的话不用交太多钱。” “没关系，地方大点，将来盖房子也要大一些，传给子孙后代的祖屋，小了孩子多住不下啊。”铁青麻利的递了三十两银子给许州：“麻烦许叔了，您又不出去吃饭，连口酒都不喝，这点钱多余的您看着帮忙打点一二。” 十两银子的富裕，许州拿去五两打点上下，绰绰有余。 剩下五两银子，他落在腰包里，挺不错。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给你批下来，到时候盖房子用不了，先用栅栏土围墙什么的围起来也行，主要是你的宅基地，比较大，如果是要建祖屋的话，那就说得过去了。”许州满意的收了银子，自然，事情也要给人办好。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他就回来了，拿着一张地契：“办成了，等你盖好了房子，记得拿它来换房契。” 古代的这种“不动产”，只有田契，地契和房契。 田契就是田地的契约书；地契就是地方的契约书，例如买下来的山头啊，矿场之类的，都是地契，就是地方归属某个人的契约书。 房契则是盖好了房子之后，或者有古代的那种平面图，效果图附着。 这三类契约书，必须是持有人或者持有人的继承者才有资格买卖，官府也有备案。 并不是谁拿着都能买卖的，不过也有一类契约，是不经过官府备案的那种。 经过官府备案的，上头有官府的朱红打印，也叫“红契”。 而没有经过官府备案的，契约上头没有官府朱红大印，只有买卖双方的签字盖章，叫“白契”，可以不经过官府进行交易，也就是谁拿了估计就是归谁了。 经过官府是要交钱的，而且不少。 但是经过官府有保障啊，起码朝廷承认，这是你的财产。 而白契没有这种保障，但是可以不通过官府，不用交钱。 同时，白契也是一种隐藏财产的手段，有些人家在官府登记的财产是过了明路的，有多少钱，县衙里的人都知道。 这古代也是分上中下户籍的，上等户籍那就是乡绅人家，家里有田有地有铺子财产，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找上门来。 所以古代人讲究的是财不露白。 很多白契就是这样产生的，有那明明是中等户，缴纳的也是中等户的赋税，实际上财产足够上等户的规格了。 越是大户人家，越是缴纳的赋税多一些，谁让你有钱呢！ 贫民百姓，穷鬼一个，就算是敲骨吸髓，能搂上来多少钱？ 藏富才是这里人的想法，如果想要将白契改成红契，那么就要缴纳一笔钱，还得有衙门里的门路。 “办好了，我请三位吃顿饭，就当我以后落户在榆树村了！”铁青拿到了东西，心里高兴，有了朝廷的承认，他才心里踏实。 虽然末世的十年，基本上是无政府状态，但是他们那里一直有人在维护法律的神圣，这也是后来他们那里是末世之后，最大的生存者基地的原因，因为有秩序。 “不用了吧？”魏村长觉得能省一点是一点，这次来县城，住宿都是铁小子张罗的呢。 “去吧，孩子一片心意。”老肖大叔却道：“不过不能太奢侈。” “不会，不会！”铁青摇头。 “那就去吃一顿好的。”老里长也笑了。 铁青说到做到，没有吃多好，就是要了一盆炖大肉，一盆熬白菜，两和面的馒头，跟不要钱的咸菜。 晚上在县城客栈里住了一宿，第二天起早，在市场里头买了点肉和东西，将老里长送回了镇子上，他们才回到了榆树村。 他把买来的东西分了一下，老肖大神的自然是一条子猪肉，炖了吃。 剩下的就是两盒润肤的香脂，淡雅的清香味儿，卖的也不贵，一般人家都会买一点给家里的内眷用，他发现笑哥儿的香脂没有了，老肖婶子也不怎么擦，春天了，春风干燥，最容易皮肤皴裂。 铁青买了两盒，老肖婶子跟笑哥儿一人一个。 美的母子俩乐开了花儿，老肖大叔却嫌弃的很：“花那冤枉钱干啥？” 第029章 下地种田 “人为悦己者容嘛！”铁青乐了：“您不擦，不代表婶子跟笑哥儿不擦啊！” 老肖大叔摇了摇头，晚上全家美美的吃了一顿大肉，油水十足。 他们回来的第五天，老肖大叔就开始下地种田了。 铁青也要去种地，他种的二十亩地，都是大蒜。 而且是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周围没啥人儿，他将土地平整了一下，提前两天，借了老肖家的马匹跟犁杖，将田垄拉起来，老肖大叔跟着他一起去的，怕他干不好地里的活儿。 等到老肖大叔去种自己家地之后，铁青自己来了地里头，抽掉了土地里杂草的生机，自己种大蒜，他力气大，干活快，起早贪黑的用了三天时间就把地种完了。 老肖家就不行了。 老肖婶子前头赶着牛拉犁杖起垄，老肖大叔在后头用锄头刨坑，顺便除掉一些刚冒出来的杂草，笑哥儿在他们俩身后，挎着个小筐子，往里头点玉米种，就是三五个玉米籽儿，放下去之后，再用脚丫子轻轻扒拉土，覆盖在上头，基本上，一个坑扒拉三五下，一天下来也很累。 而且回去之后要做饭，偶尔还要洗衣服，真的是起早贪黑。 同时也是为了抢占春时，东北春日短，且一旦下了雨，地里头泥泞一片，无法下犁杖，就种不了地了，等到春风吹干了，那得什么时候啊？ 第三天傍晚，太阳都要落山了，三口人才回来，一进院子就发现，家里不一样了。 因为有饭菜香飘出来，还是炖肉的香味儿！ 院子有人打扫过了，就连马厩里都干干净净，马槽子里马料都放好了，马匹卸下来之后，直接牵进来拴好就行了。 屋里头，铁青蹿了出来：“都回来啦！” “铁小子，你回来啦？”老肖婶子十分惊讶，因为这三天铁青都是早出晚归，早上就带了一个大饼子出去，中午也不回来吃饭，一直到太阳下山了才回来，吃的也是自己给他留的饭菜。 这几日大家都在忙，尤其是铁青分了的是荒田，锄草肯定更辛苦，必须要锄的彻底。 不然大蒜也压制不住那些杂草的生长。 “是啊，我的地都种完了。”他很开心的道：“明天让笑哥儿在家吧，” “这……。”老肖大叔跟媳妇儿也心疼笑哥儿，要是有可能，谁乐意让笑哥儿下地辛苦呢？ “别这的了，老肖大叔，明天我跟着您去地里，让笑哥儿在家，做做饭，洗洗衣服好了。家里活儿也不少，我也就会做两个菜，好吃说不上。”铁青道：“让笑哥儿在家，正好也跟隔壁的斌哥儿做个伴。” 两家都剩下俩小哥儿在家，幸好两家都有养狗。 加上榆树村的村墙也够高，够安全。 何况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有人在家，因为家里头要留人，喂鸡鸭鹅狗猪。 收拾卫生，洗衣做饭，活儿也不少。 春天这个时候，鸡鸭鹅都要开张下蛋，吃的跟不上，就不爱下蛋，这个时候农家就指着这点蛋类，去县城里卖了，换油盐酱醋回来。 也有人家舍得吃的，炒俩蛋，给家里下地的人补一补。 老肖家也有鸡鸭鹅，但是因为铁青的关系，他们不缺油水，所以鸭蛋都腌了咸鸭蛋，鸡蛋都攒在一起，孵小鸡，还有鹅蛋也是如此。 没有拿去卖，家里也不怎么缺钱花，倒是可以做点炒蛋吃。 “行！”老肖大叔点头了。 铁青在家里也没做啥好菜，就是炖的一大锅猪肉，里头掺了点土豆跟干白菜。 现在这个时候也就能吃这些了。 只有这一道菜，主食是早上的时候，老肖婶子烙的两锅苞米面的饼子，早上做两锅，中午回来做个酱炒蛋，热一下饼子，就能吃饭了；晚上再热一下，吃干净了，明天早上起来，再做两锅饼子。 所以铁青只要做个菜就行了。 一家四口吃过了饭就赶紧去休息，农家一年到头，从春到秋，都忙碌的很。 第二天一大早，来肖婶子这次没有做两大锅的苞米面饼子，因为笑哥儿在家，他做了大饼子。 早饭就是大饼子，小米粥，咸鸭蛋。 然后他们带了大饼子，水跟咸鸭蛋。 还有煮的白水煮鹅蛋，一点大酱。 中午没回来吃饭，就在地头上吃的，因为春天了，地头附近有野菜，老肖婶子采了点野菜，用清水洗干净，又用带来的水冲了一下，他们就拿来了野菜蘸酱吃。 野菜就着白水煮鹅蛋，蘸酱吃。 然后是大饼子，咸鸭蛋，就这么凑合了一顿，这样的饭菜，冷着吃。 下午继续干活儿。 铁青力气大，他刨坑，顺带锄草，连带着，他暗地里将这里的杂草也抽调了生机，反馈给种子，保证种子都能生根发芽。 这样的做法其实也不能完全断绝杂草，因为也会有旁的东西带来杂草的种子，春风，动物都有可能，所以断绝不了，但是能大大的减少。 老肖大叔点籽儿，老肖婶子只负责牵马拉犁杖。 晚上回去，笑哥儿做了热乎的饭菜。 同样是大饼子，但是是新烙好的，咸肉炖的老豆腐，还清炒了个绿豆芽儿。 家里的鸡鸭鹅狗猪都喂过了，天气渐渐地热了，这地两天之后就种完了，刚种完地，一场春雨就不期而至。 “下了雨好啊，地里不缺水，这苗子就长得快。”老肖大叔看着外面的雨滴很是开心。 “草也长得快。”老肖婶子正在缝补一件褂子：“等雨停了，把园子种了吧，笑哥儿在家已经细苗儿了。” “行。”老肖大叔扭头问铁青：“你呢？” “我等天晴了进山看看，这会山里头猎物应该不少。”铁青道：“正好心在青黄不接，猎物应该卖的上价格。” “嗯，不错，卖了钱别乱花。”老肖大叔点头：“你还要盖房子，祖屋啊，青砖大瓦房，你得好好地攒钱。” 老肖大叔十分在意铁青攒钱，因为他知道，一旦铁青成亲了，开销恐怕更大，这孩子老孤一个，无亲无故的，让他攒点钱吧。 铁青憨厚一笑，眼眸低垂，他有钱，但是这个时候不是能拿出来花的，万物生空间里的粮食倒是能存得住，家里头又开始吃苞米面的饼子了，白面跟大米也没剩下多少。 第030章 活的猎物比较值钱 第二天，铁青就带着大饼子，咸鸭蛋，上了山，他中午有可能在山上用饭。 背着他的猎刀和褡裢。 他去山里头打猎，自然是单独行动。 西山如今草木返青，比铁青刚来那会儿，可要生机勃勃多了。 他来的那会儿是夏末，出山的时候是深秋，接着就是在榆树村过冬，去西山也是在外围走一走，他这次想去小瀑布那边看看，他刚来那会儿就是落在了小瀑布那里，小瀑布再往里，他也没去过。 进了西山之后，他就跟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铁青进了山里头打猎，其实是进去看看情况，一冬天没怎么来，山里头还是老样子，他去年清理过野兽，今年又见到了野兽的踪迹。 不过春天么，他打猎也是要看情况的，猎人们的规矩，春天打猎不打怀了孕的母兽，这叫猎杀不绝。 但是某些猎物例外，例如野猪，例如野狼，这样的猎物，打多少都行。 可惜，这些野兽也知道繁衍后代的重要性，故而这个时候找不到它们的踪迹。 铁青背着猎刀走过了小瀑布，晚上是在小瀑布再往西的一个山洞里过得夜。 第二天再往里头走，他找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天然溶洞，这地方是在一处山坳的密林深处。 有一个小溪流淌经过，还有一处水潭，不缺水源。 溶洞很大，里头干燥整洁，还有两层，粗壮的钟乳石形成了柱子，支撑着溶洞，倒是个天然的避难场所。 铁青这人心里总觉得不安全，这是末世后遗症。 所以他充分体现了“狡兔三窟”的名言，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避难所，这地方本来就够隐蔽的了，他又给催生了一批荆棘，这玩意儿一般来说，连野兽都不爱靠近。 他的万物生空间里有水缸之类的家用物件儿，他也放在了这里一些，第一是表示这里有人占据了，第二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回去的时候，他遇到了一群鹿，这东西比较少见，平时一两个出现，这会儿一群就应该是因为春天的关系，正是万物复苏，交·配的季节。 他看中了里头的几只大公鹿，可惜，这东西跑的太快，他也不想竭泽而渔，就抓了其中一头活的公鹿，其他的都被他放走了。 牵着公鹿出山的时候，又抓了两头傻狍子，五六只野鸡，七八个野兔子，一大兜子的野鸡蛋。 这些猎物都是活的，铁青牵着这些猎物一大早出现在村子里，引来了一阵围观，不过大家都要干活的，也就看个新鲜，他把野鸡兔子的各留了两只在家里头吃肉，野鸡蛋都留下了，剩下的猎物被他牵着带去了县城。 赶的是老肖家的一挂马车。 铁青在县城算是一号人物了，因为打的猎物又大又好，还是个年轻的后生，一看就前途远大，于是县里头的几个酒楼食肆都很喜欢买他的猎物。 主要是活的比死的强！ “五两银子，怎么样？”十里香酒楼的田掌柜最是擅长讲价，一看到铁青过来，立刻就将人拦在了大街上：“这头鹿我给五两银子，其他的猎物也都收了。” “田掌柜你这是压价啊！”结果对面香满盈酒楼的吴掌柜也站了出来：“铁小子别听他的，这么肥壮的一头公鹿，起码十两银子，其他的猎物另算，这可比那些死的野物要值钱许多，皮子没坏，鹿血也都可以弄出来，还有这鹿角，都能卖钱！没有十两银子别出手。” 田掌柜笑了笑，也不生气：“那就十两银子，铁小子以为如何？” “十两银子，这头公鹿卖你了，傻狍子卖吴掌柜。”铁青干脆把猎物分了，两家都得了去，下次有什么猎物也好继续交易，不能得罪这些酒楼里的家伙。 “铁小子会做人。”吴掌柜大喜。 田掌柜先开口的，按照默认的规矩，这猎物除非田掌柜买不下，或者不需要，才能轮到他这第二份搭碴儿的，但是铁青能给田掌柜面子，也没忘了他的提价之恩，是个会做人的小伙子。 铁青咧嘴一乐。 大的猎物两家分了，小的猎物也分了一下，田掌柜很是喜欢这头公鹿，以往打到的鹿哪儿有活的啊？ 这头公鹿一看就膘肥体壮，光是鹿心血，就能卖上不少钱，还有鹿角，鹿鞭。 乐的田掌柜包了一包卤猪头肉，一包七八个的卤蛋给铁青：“铁小子啊，以后有这种活的猎物，记得先来我这里啊，放心，价格不会亏待你，这次是田叔习惯了，以后不会了啊！” 这会儿就“田叔”了。 铁青这才知道，活的猎物比死的值钱，看来以后就得打活的，死的不值钱啊！ “知道了，田叔，我走了啊！”铁青也顺杆爬，田掌柜虽然吝啬，但是这十里香酒楼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背后靠山肯定强硬，以后还指望卖给他们猎物赚钱呢！ 铁青赶着马车去了一趟市场，这里没什么东西，最多的是野菜，其次是鸡蛋、鸭蛋和鹅蛋，农家指望这点蛋类卖出去，换点油盐酱醋。 老肖家三口人在种自己家的菜园子，那也不少活儿呢。 铁青在县城里住了一夜，第二天起早去割了五斤五花肉，称了二斤炉果儿，遇到了一伙商队，海边儿来的，海带干他就买了一大捆，还有海虾米、紫菜干儿和一布口袋的海盐，海鱼干也来了十几斤，几乎把人的货底子都给包圆了。 等到出了县城地界儿，铁青把空间里的大米白面又倒腾出来两麻袋，因为他在县城里逛的时候，发现青黄不接的这个时候，粮食的价格很贵啊！ 有些人都是十斤、二十斤的往家买，凑合着吃，等到立夏就好了，那个时候瓜菜之类的也下来了。 能少吃点粮食就少吃点，连老肖家都是如此，他得买点细粮回来，看看那一家三口瘦的啊，一个春天下来，冬日里好不容易养胖了一点的肉，又没了！ 而且开春了，再热一热就该有蚊虫了，所以铁青十分舍得花钱的买了四顶蚊帐，还有网纱，可以蒙在窗户上的网纱，省的进蚊子飞虫。 两天之后才回来，卖了猎物回来的铁青，也没少带东西。 不过他回来的晚，村里人基本上都睡了，老肖家等他才给留了一盏灯。 “吃饭了没啊？”老肖婶子问他。 “没呢，有现成的，您给帮忙热一下，让老肖大叔喝两杯。”铁青把卤猪头肉和卤鸡蛋递给了老肖婶子：“这是卖了猎物的时候，田掌柜送的。” 意思就是没花钱。 老肖婶子笑了笑，拿去后面的厨房里热了一下，家里头晚上吃的是菜团子，鸡蛋汤，已经很不错了，猪头肉切了一大盘子，卤蛋她留下两个给笑哥儿吃，剩下的都放在一起端了上去。 正好，老肖头儿看着铁青在卸车：“咋又买了这么多东西？你不盖房子了？” “这次去卖猎物，我发现活的比死的值钱！”铁青道：“何况家里头没多少粮食了，我这饭量可不小，让婶子放开了手脚做，这猪肉是特意买的，春天都辛苦了，累得都瘦了，多吃点好的补一补，这马上就要铲地了。” 第031章 开春事儿多 “家里头还有点粮食。”老肖大叔有些不高兴，他觉得自己家也没亏待铁青，咋还买细粮回来？农家人是吃细粮的人家吗？ 大米白面可比苞米面儿贵多了。 “我知道，就是看市面上的粮食挺贵的，家里头也没多少了，省着点倒是能吃到秋天，可这一夏天、一秋天的活儿呢！”铁青将猪肉拎下来：“婶子，明天炖了吃，以后我打猎物回来，肉少不了。” 老肖大叔要面子的一个人，很是不高兴了。 但是铁青也有话说：“现在我能上山打猎了，以后家里头不缺肉吃，再说了，我这也不能白用您家的马跟车啊！” “让别人以为我们家占你便宜呢！”老肖大叔对自己的名声很在意。 他现在可是乡老了，不同以往。 “占什么便宜？等到我那大蒜长成了，您还得帮忙，把蒜薅出来，装车带回来，还得借我地方晾晒一下，活儿多着呢，我可是指望您给帮把手，谁要是说您家占便宜了，让他来给我干活儿试试！还有马车，我这用的地方多着呢。”要不是地方不够，其实铁青也想买两匹马，一挂马车的，但是他在人家住着，总不能自己的马也要在人家的马厩里待着吧。 老肖头儿一想也是哈！ “那你得去打猎，现在人家都在盖房子，你不眼馋啊？”老肖头儿想得明白了，也就放开了。 “眼馋啊，但是这个时候，盖房子很贵吧？”如今正好种完地，还没到铲地的时候，村子里已经有好几家在盖房子了。 “幸好铁小子没有盖房子，你是不知道啊，原来刘老三家的本来说好要盖个砖瓦房的，谁知道现在改了，改成了土坯房子，他们家良夫郎正闹腾着呢！”老肖婶子端了饭菜给铁青：“刘老三家的婆子每天指着母鸡骂娘呢！” “刘老三就不是个爷们儿！”老肖头儿对刘老三意见很大，刘老三要是个爷们儿，就别让娘们儿撒泼。 “刘小三儿当初说得好，过了年开春就盖新房子，现在不盖可不行，良夫郎能饶了他？刘老三家的不想盖房子，可刘小三儿铁了心呢！”老肖婶子幸灾乐祸：“这盖完了房子就该搬出去住了，老刘家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刘小三儿耳根子软，听说他们俩是良夫郎管家呢！” 一个外面来的小哥儿，嫁给本村有名的泼辣户，还能当家做主，这良夫郎可不简单。 刘老三家的有对手了！ 笑哥儿也过来了，晚上吃到了两个卤鸡蛋，还有一斤糕点，他来道谢。 顺便扯了扯自己娘亲的袖子：“娘，他们家啥事儿，跟咱们又没关系。” 他娘就是喜欢看刘老三家倒霉。 “好，娘不说了。”老肖婶子闭嘴了。 不过第二天他们家炖肉，香味儿还是飘了出去，何况笑哥儿还给老乔家送了一大盘子的炖肉，老乔家人多，偶尔也会帮老肖家干点活儿。 尤其是重活，老肖家的人都念恩。 蚊帐支起来，纱窗蒙上了，老肖家又开始忙起来。 因为吃得好，睡得好，重活儿都让铁青包了，笑哥儿也出门去采野菜，搭配上野鸡野兔子等肉食，一家的伙食水平跟冬天的时候一样，直线上升。 一日三顿饭，菜肉饭都是齐全的，笑哥儿本来瘦下去的干巴巴小脸儿，眼见着就红润了起来。 加上笑哥儿一双笑眼，每日都喜气洋洋的样子，谁看了都说好，加上衣服也都是干净的，他本人又勤快，老肖家笑哥儿，的确是招人疼。 这一天笑哥儿在河边跟斌哥儿洗了一盆衣服，洗干净了之后放在盆子里，要端回去，结果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良夫郎。 良夫郎穿着八成新的衣服，也拿着个盆子，一大盆子的衣服。 虽然脸蛋儿还是嫩的，但是手糙了不少，嫁了人才知道，自己在家的日子还是很好的，虽然穷了点，但是不受磋磨。 尤其是刘小三儿啥话都跟他说，当初刘小三儿也是看上了笑哥儿的，可惜，老肖家没看上他。 刘小三儿娶了良哥儿是喜欢他的，但是再喜欢，也架不住良哥儿没啥嫁妆，聘礼都没带回来，开了春儿还在他们家拿了一百斤苞米面儿。 明面上还是良夫郎说了算的，但是暗地里，刘小三儿却不太高兴，要不是他手段高，哄住了刘小三儿，恐怕日子就不好过了。 现在看到笑哥儿，依然是个漂亮的小哥儿，还有斌哥儿，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就来气！ “笑成这样给谁看！”良夫郎最讨厌这种笑容了。 他身边的明哥儿也是个嫉妒笑哥儿的人，去年在吃杀猪饭的时候，就被笑哥儿怼过，立刻就开口：“谁知道勾搭谁呢！” 笑哥儿看了他们俩一眼，没说话，他这一双笑眼，看着就喜气洋洋的，随了祖母，父亲说是福气。 旁边的斌哥儿不高兴了：“不笑着过日子，难道整天嚎丧啊？” “你说啥呢你？你才嚎丧！”明哥儿不高兴了，他这段时间一直想接触铁青，结果铁青早出晚归不说，一进山就是两三天，回来之后还帮着老肖家种菜园子，听说今天又去山里头了。 家里头要给他说一门亲事，但是怎么打算的明哥儿知道，小哥儿的生育能力不如女人，又体弱，很多人家宁愿花钱娶个媳妇儿，也不想要个夫郎。 所以，家里头给他相看的人家，他都不怎么满意。 一个是树林镇的王屠夫，那人他见过，长得五大三粗，满脸凶相。 一个是县城里的钱先生，那是一位当铺的掌柜的，是个读书人出身，但是死了妻子，留下了俩孩子，进门就得当后爹。 还有一个是县城的孙大户家里头，要个小哥儿当妾室，孙大户都快四十了，主母也是个母老虎。 “我们又没有指名道姓，你自己瞎承认啥？”笑哥儿也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我整天喜气洋洋，我们家日子好过，总比某些人，整天哭丧着脸，把福气都哭没了。” 良夫郎不高兴了，他就是走哭泣路线的人，眼泪一流，刘小三儿就服帖了。 但是刘老三家的看不惯这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样子，也觉得福气都哭没了。 谁爱整天看着一个哭哭啼啼的样子啊？也就她那奇葩的儿子乐意，觉得这是个宝贝儿。 一句重话都说不得的那种。 第032章 开春事儿忙 河沿上来来往往都是洗衣服的人，大家也都认识呢，好几个来劝他们分开，各走各的路，都是一个村儿里头住着的人，以后还要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终于把四个人劝开了。 但是此事也传了出去，老肖婶子生气的道：“我看啊，他就是欠骂！” “娘，不用管他们，别生气了。”笑哥儿自己却无所谓：“我看明哥儿对铁青大哥有点意思，却一直没有找上门来。” “他们家指着他出门子换钱呢！”老肖婶子最讨厌用亲事换钱的人家，尤其是用孩子们的亲事换钱。 老郭家虽然是新来的，又嫁了良哥儿给刘老三家，是流民里最快融入本地的一家，而且他们家人口多，五个小汉子，干活不缺劳动力，但是就让老肖婶子看不上眼，良哥儿不管品性如何，怎么能找刘小三儿那样的呢？ 现在良夫郎在刘家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刘老三家的婆子可厉害了。 而且开春盖房子的人好几家，这用工上就紧张，老郭家自己用自家人盖房子，没舍得花钱雇人，但是泥瓦匠之类的就真的要花钱了，听说抠搜的紧，还去刘老三家借了粮食。 其实老郭家还想来借用一下老肖家的马车，但是老肖头儿没同意。 第一是大家不熟悉，大牲口相当于是农家的大件儿了，借出去万一用坏了，他们家赔得起吗？ 第二就是他们家拉土方，完全可以借他们亲家，刘老三家的马车啊？干什么借他们老肖家的呢？ 再说了，老郭家盖房子，提供的伙食也不好，谁乐意去啊！ 人都不好好伺候，马能好好伺候吗？ “不说他们了，娘，过两天是不是该铲地了？”笑哥儿将衣服都晾晒好：“家里头现在有白面了，是不是到时候烙点饼，我发点绿豆芽子吧？到时候炒了，还有鸡蛋酱，大葱跟香菜。” 这到时候拿到地头那里吃，也方便。 乡下铲地的时候，开春儿这会头一波，中午是不回来吃饭的，都是在地头解决。 这白面油饼，卷鸡蛋酱，大葱香菜，加清炒的绿豆芽子，是很不错的伙食了。 村里头一年到头能有几家人是吃的白面啊！ 他们家吃上白面还是因为铁青呢。 但是能让父母吃得好一点，笑哥儿也乐意折腾。 “行，到时候，把家里头的肉都做了，春天这会儿吃不好，夏天就难熬了。”老肖婶子想了想：“这几天攒了不少蛋，我拿去孵一下，咱们家的鸡鸭鹅也得加点。” 去年冬天有铁青在，家里头就没少吃肉，如今养得好，老肖婶子也舍得拿蛋去孵小家禽，将来养大了，不管是吃肉还是吃蛋，都不吃亏。 而铁青今天又上山了。 他打算将一些钱财过过明路，打猎无疑是最合适的举动。 这次进山，他又拉了两头公狍子出来，狍子的背上绑着两头大野猪，一公一母，他背上还背着两头小野猪。 进山三天，出山的时候，赶的早，大家都看到了！ 最高兴的就是老魏村长：“铁小子不错啊！这野猪打得好，不然这玩意儿下了山，不知道怎么糟蹋庄稼呢！” “可不是，这么大个儿，能出不少肉。”老肖大叔也高兴，庄稼人最讨厌这样的野物，野猪一下山，地里头就遭殃了。 还有好几个盖房子的人家，上来询问铁青：“这野猪卖不卖？我们买点肉。” 这个时候天气不冷不热吧，但是肉类的确是不耐放，这些流民人家盖房子，也不可能不给人吃肉，老郭家那么抠搜的人家是特别存在。 “卖，我只卖野猪肉，这野猪胃我的带去县城里头，药铺收购，价格不低。”野猪胃也是一味药材，还可遇不可求。 “我们也不吃野猪胃啊！” 乡亲们都很高兴，铁青请老肖大叔给他掌称，这是一个树立老肖大叔威信的好机会，这个乡老的分量越重越好。 野猪肉不好吃，但是野猪肉油水足，小野猪铁青没卖，一只送给了村长家，一只留给了老肖家吃肉，至于野猪胃，他趁着新鲜带去了县城，赶着马车去的，这次卖了不少银子，加上野猪肉，就算是便宜卖，也够二十两银子了。 在这个二十两银子，足够一家三口，吃香的喝辣的，舒舒服服过一年的时代，这是一笔大钱。 但是铁青回来之后，却跟老肖大叔提了个事儿：“去年冬天杀猪的时候，我说买了咱家的两头半大的猪，在五月节这个时候吃，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想请人去给我那房场先打个地基。” 地基是指建筑物下面支撑基础的土体或岩体。 作为建筑地基的土层分为岩石、碎石土、砂土、粉土、黏性土和人工填土。 地基有天然地基和人工地基(复合地基）两类。 天然地基是不需要人加固的天然土层。 人工地基需要人加固处理，常见有石屑垫层、砂垫层、混合灰土回填再夯实等。 天然地基是扯淡，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啊！ 所以很多时候，尤其是这个时代，地基都是人工的，一般都是人工夯实的，可是最好的地基是需要时间来沉淀的，何况铁青要的地基是最好的，需要岩石、碎石土、砂土、粉土、黏性土和人工填土六个部分组成。 这需要一年的时间来沉淀，地基越好，越解释，上层建筑才会越发的牢固。 地基打不牢，上层建筑翻花也没用。 “哦，行，你看着办吧，家里的两头猪卖给你。”老肖大叔看他终于干了一件靠谱的事情，心里为他高兴。 “还得麻烦老肖婶子帮忙张罗一下，我找人去打地基，但是饭菜就得麻烦婶子了。”铁青付了老肖家二十两银子。 “一头猪没这么值钱。”老肖大叔皱眉：“给的太多了。” “不多，还得麻烦家里头帮忙做饭，那帮人来吃饭也得婶子帮忙伺候，起码要给点工钱吧？”铁青笑了：“不用吃太好，大米白面的我们留着自己吃。” 这话把老肖大叔逗笑了：“你可别学老郭家抠门儿。” “不能，老郭家可是另类。”铁青道：“我打算雇佣点人，您看花多少钱合适？” “过两天再说，过节之后应该盖完了房子。”老肖大叔盘算了一下：“到时候，一个人一天三十铜板就够了。” 第033章 打地基 “行，听您的！”铁青这会儿倒是听话了。 果然，第二天，老肖大叔就去联系人准备杀猪，而铁青也去找人准备打地基，这会儿开春了，苗子才发出来，还不到铲地的时候，铁青的房场划了出来一直没有动，别人家都盖完了房子，他才打地基。 但是铁青开出来的工钱可不低，都是出大力气的活儿，夯实地基，还要铺设石头，光是买石头就花了不少钱，他的地基是石头地基！ 每天三十个铜板，供两顿饭，一顿午饭，一顿晚饭。 在老肖家吃，老肖家杀了两头猪，一斤猪肉都没卖！ 全都给干活的人吃，所以铁青招工十分顺利，而且他分人，好吃懒做的一个不要，勤劳肯干的他就用。 另外就是做饭，老肖婶子请了自己的两位妯娌来家里头帮忙，每天也有十个铜板的赚头，加上家里头的人也都在帮铁青打地基，可以说全家都在这里吃饭，老肖婶子不吝啬，大肉的菜特别实在的上，因为她听老肖头儿说，铁小子这可真是将房子当祖屋在盖了，竟然用石头打地基，除了人工钱之外，石头也花了不少钱呢！ 家里头的饭菜油水大，工人们也乐意干活儿啊，都说铁青是个能干的，但是这花钱如流水一般，也是没谁了。 倒是明哥儿的家里人，来过一回，找的是老肖大叔，想给铁青提亲，但是老肖婶子却摇头：“明哥儿他大哥，我们不是不想答应，而是这事儿你找错了人，你应该去找铁小子说，我们老两口是他啥人啊？人家的亲事，我们可做不了主。” “嗯，是这个道理，你去找铁青说吧！”老肖大叔其实并不看好明哥儿，铁小子那么有能力，赚钱多，眼看着房子也起来了，地里头也长的正好，将来肯定能过上好日子，人家要什么样的媳妇儿挑不来？黄花大闺女都有的是人选，何必非得选个小哥儿呢？ 何况明哥儿家可不怎么样，他们家老早就给明哥儿相看人家了，无非是挑肥拣瘦，还想要钱，这样的人家实在不是结亲的好人选。 刘明旺是明哥儿的亲大哥，问了之后发现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不由得搓了搓手：“那叔跟婶子就没啥想法吗？笑哥儿也不小了。” “我家笑哥儿可是要招赘的，何况，铁青那孩子不错，人家能看上我家笑哥儿吗？”老肖大叔很有自知之明：“明旺啊，你家也别多想，铁小子的条件那么好，要什么样的黄花大闺女没有？笑哥儿……终究只是一个小哥儿啊！” 这话说的刘明旺脸都红了！ 他们家也是看着铁青会赚钱，有能力，家里又没有老人管着，想着如果明哥儿嫁过去，也能贴补一下家里头，何况，铁青没啥亲人在，还不得靠着他们老刘家吗？ 老刘家人多啊！ 只可惜，他们把自己家看得太好了。 明哥儿是比不得笑哥儿的，先不说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话，笑哥儿要出嫁，那嫁妆肯定是老肖家的全部家当。 明哥儿出嫁最多是给二两银子，估计聘礼能要二十两。 这么一比，明哥儿真的没什么优势，而且铁青要娶个媳妇儿，那肯定容易啊，有了媳妇儿谁还会要夫郎？ 刘明旺就这么红着脸离开了老肖家。 但是还不死心，那边铁青还跟人一起打地基呢，此事也没人跟他说一声，倒是笑哥儿知道了之后，沉默了半天，夜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失眠了半宿。 铁青是在打完了地基之后，才见到了刘明旺，他不在自己家打地基，是在半路上拦着铁青，问他觉得自己弟弟怎么样？ “你弟弟关我何事？”铁青皱眉，他跟刘明旺不熟悉，也没见他来干活儿。 “我弟弟……就是明哥儿！”刘明旺咬牙明说了：“你看他怎么样？” 但是铁青知道明哥儿，是个村里头有名的心高气傲的哥儿。 “不怎么样。”铁青却对明哥儿不太感兴趣，他是在丧尸群里头厮杀了十年的人，什么样的人一眼看过去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十年时间，他也曾经经历过无数的阴谋诡计，最是讨厌那种心眼多的，心心念念算计的人。 不少异能者最初不是死在丧尸的手里，而是死在了某些居心叵测的人的手里头。 后来还是因为丧尸潮大爆发，不少生存基地被破，那些人发现没有了异能者，他们就是个脆皮，这才不再有人脑子搞不清楚，弄阴谋诡计，全都一心一意的抵抗丧尸，可惜，那个时候异能者们也不再傻实在，但是损失了初期觉醒的异能者，也不在少数。 他的心智也不是这里的淳朴农村人能比肩的。 刘家的事情，他可没少听，家里人口多，又复杂的很，明哥儿被教导的好，也是本着嫁个好人家去的，他要是娶了，估计就背上了一个大麻烦。 刘明旺失望了。 铁青对明哥儿的事情就像是耳边风，一吹就过去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晚上回去后，老肖家也没人跟他说这个，老肖婶子跟他说的是，家里头还剩下一点肉食，大米白面的倒是还有，就是家里头的苞米面儿吃的没剩下多少了，毕竟老肖婶子刚给打地基的人吃的就是两和面的馒头，这苞米面儿用的就多一些。 “那就吃大米饭，家里头不是还有大米吗？还有那个小米子，吃二米饭也好！”铁青就是这么打算的，吃点粗粮跟细粮两掺儿的那种，总比吃粗粮强。 “那行！”老肖婶子就不客气的在第二天煮了二米饭。 还很奢侈的炒了鸡蛋酱。 笑哥儿采了不少野菜回来，洗干净了蘸酱吃很不错。 铁青打了七天的地基才干完活儿，两头猪也被工人们吃的七七八八了，幸好地基打完了，就等着时间的沉淀。 时间马上就到了需要铲地的时候。 家家户户又开始起早贪黑，去田里头伺候庄稼。 但是在这之前，刘明，也就是明哥儿，竟然嫁人了，他嫁的是镇子上的王屠夫，王屠夫给了刘二婶子二十两银子的聘礼，还有一头大肥猪。 而明哥儿嫁过去，却只带了二两银子的压箱底的钱！ 第034章 铲第一遍草 转手，刘二家就要给自己儿子张罗婚事。 刘二家的大儿子已经成亲了，但是还有二儿子呢。 老肖婶子对此嗤之以鼻，但是马上就要下地锄草了，谁也不顾不上谁，都要伺候地呢。 这铲地就不要笑哥儿去了，铁青也要跟着学习一下，所以是老肖大叔跟铁青去铲地锄草，老肖婶子在家照顾各种家禽家畜，还得孵化鸡鸭鹅。 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活儿也不少。 笑哥儿就负责送中午一顿饭，还有就是挖野菜。 因为老肖家跟西边的邻居老乔家是住的近一点，跟东边的老邵家离得远一点，但是三家关系都很好，只是房子后头的刘二家跟老肖家关系不咋样，前头的老杨家也还好。 而老肖家的田地，跟老乔家的是挨着的，笑哥儿就跟斌哥儿每日中午结伴去送饭菜到地头那里，挖野菜也是一起去的，包括放一些鸡鸭鹅狗猪的出去溜达琢磨吃的，古代人也没有那么多吃的东西喂养家禽家畜，一般到了开春之后，家禽家畜基本上有一半的食物都要自己去野外找吃的。 因为有铁青在，老肖家的伙食不错，老肖婶子烙的发面饼，大肉炖干菜，还有鸡蛋酱，洗干净的香葱香菜搭配野菜吃，也挺好。 老乔家的就有点清淡了，虽然也是大肉炖干菜，却没有鸡蛋酱，而是普通的大酱蘸野菜。 老乔家人口少，但是地可少。 头一天铲地大家都怕铁青刨着自己的脚丫子，不过铁青学的快。 老肖头儿一边教铁青铲地，一边啧啧称奇：“今年雨水也不错，这地里头的草竟然也没有多少。” 他是老庄稼把式了，这头一天铲地，还是铲的头一遍地，这田里头苗子长得好，按理来说这野草也该多一些，可是不一样，小草一个都没有，长的多是大草，一铲就掉，还能去根，苗子都长过了脚面，绿油油的一看就是好苗子。 “往年您伺候的好，这草就少。”铁青可不敢说是自己异能的关系。 “那倒是！”老肖头儿得意了。 中午吃的饱饱的，下午天黑了才会去，晚饭就是二米饭，大酱炖豆腐。 但是第二天，老肖婶子给老乔家送去了三十个鸡蛋，老乔家也打了鸡蛋酱给自己家下地的爷们儿吃。 因为家里的重活都是铁青包圆了，老肖一家三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气色好了许多。 这老肖头儿铲地快，铁青学得也快，俩人铲地速度并不比四个人慢，加上铁青力气大，他有异能支撑啊，老肖头儿还感叹：“到底是年轻啊，我这就不行了。” “您老当益壮！”铁青笑了一下：“何况您这只是常年干活累的，我这一把子力气，拿着个锄头也不累。” “那你多干点！”老肖头儿心里不服老不行，只能支使铁青多干点：“铁小子记住了，这地里头要想高产啊，就得下力气伺候，头一遍地铲的干净点，第二遍地铲的就省力气一些。” “地还要铲二遍？”铁青惊讶了。 “你以为呢？”老肖头儿道：“野草是跟庄稼抢肥料的东西，铲掉了一层，等到吹风下雨了，就会再起来一层，野草科比庄稼耐活，不把它弄掉了，庄稼咋能长得好？第一遍地铲草还得间苗，第二遍地省事许多，但是也要认真下力气才行。” 铁青充分体会到了这古代种田的不容易。 猛干了几天之后，地也铲完了，巧合的是，全村基本上都铲完了地，当天晚上就下了一场雨，雨水不大，但是绝对及时。 春雷阵阵当中，铁青猛地惊醒，他这都习惯了，没办法，只好躲到了万物生空间里去，才能有片刻休息。 第二天还是个艳阳天，铁青又背着猎刀上了山。 然后牵了两头活的傻狍子下来，狍子身上绑着野兔跟野鸡，野兔跟野鸡丢给了老肖婶子去处理，他自己赶着马车，牵着狍子又跑了一趟县城。 这次回来又带了五十斤盐巴，以及一袋子大枣，算是一个零嘴了。 另外还有小米锅巴和炉果儿，一大包的开口笑点心，他送给了笑哥儿，笑哥儿则是拿去跟斌哥儿分享了。 铁青隔三差五的上山，拿回来的猎物活的多，死的少，活的值钱啊，又因为这个天气的关系，死的放不了多久，活的却可以！ 他这每次去县城卖猎物，都能赚不少钱，而且老肖家也跟着沾光，一家三口吃的好，不缺油水。 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谁家隔三差五的炖肉啊？ 老肖家就隔三差五的来一顿，不是红烧兔子就是野鸡剁碎了炖上两三个咸瓜，配着粥喝，特别香甜。 甚至老肖婶子还给左右邻居也送了几次。 而且她每次都说是铁青打回来的猎物，心里其实是想为铁青交好几个人家。 铁青呢，这人看着热情实则冷淡的很，他来了榆树村不到一年的时间，赚了不少钱，但是结交下的只有西边老乔家的乔老大，还有东边老邵家的邵小可。 因为这俩人平时也很照顾老肖家，有的时候他进山，老肖家的一些重活都是他们俩搭把手给干了的，也怪不得老肖婶子对他们俩家另眼相看。 他这样赚钱的速度，是没人比得了的，所以铁青某些时候花钱大手大脚的，只有老肖头儿念叨他，乔老大倒是觉得能挣才能花，他要是有这本事，赚这么多钱，也能花的出去。 邵小可则是因为以前看过野兽下山骚扰村庄，所以对大山有着比旁人更多的畏惧。 再说了，老乔家就乔老大一个壮劳力，乔老太太跟斌哥儿还有乔家大媳妇都是妇孺哥儿。 老乔年纪也大了，家里头幸好有田有屋的，老乔家的大姐又嫁给了老杨家的杨大年，有女婿时不时的帮衬一下，倒是日子过得还行。 左邻右舍说到底，都比老肖家强。 邵小可家里上头有俩姐姐都出嫁了，他是家里头的第三个孩子，还没成亲，又是独子，他父亲邵琦是个能耐人，硬是白手起家，盖了五间大房子，养了一挂马车，家里头的地也不少，吃穿不愁，每年也能攒下几两银子。 过两年就要给他说媳妇儿了。 倒是刘二家的看着铁青每次都往老肖家留上那么一些猎物，老肖婶子他们家炖肉的香味儿，一直往他们家那边飘……刘二家就住在老肖家后面。 虽然隔着有点远，因为两家的菜园子都挺大。 第035章 收大蒜了 刘二家的跟刘老三家的是妯娌，却不对付，可以说，刘家八户，全都不对付。 加上天气见热，这人的脾气也跟着火爆了起来。 幸好，老肖家也不是好惹的，铁青再次去山里头打猎回来，留了两只野鸭子在家熬汤，自己要赶了马车去县城卖掉活捉的两只小野猪，后院的刘二家的就开始指桑骂槐，铁青不搭理她一个老娘们儿，她还来劲了。 老肖婶子拎着菜刀出来了：“谁裤腰带没扎紧，露出来个老鸨子？还没黑天就瞎叫唤啥？挨千刀的，再叫唤老娘一刀剁了你！” 刘二家的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一下子被老肖婶子给堵的不吭声了。 老肖婶子是真的敢砍人的疯婆子，想当年刘老三家的刘小三儿有些想要强迫笑哥儿，半夜摸上老肖家，被老肖婶子的菜刀都吓尿了！ 要不是老肖婶子砍偏了，刘小三儿一只爪子就没了。 因为当年刘小三儿打的是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趁着老肖大叔出门去的空档，结果吓都都尿裤子了。 要不是刘家人多势众，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老肖家哥三个也不是吃素的，就那样，老肖婶子带着肖六婶跟肖八婶，堵着刘老三家骂了三天的大街，刘家其他人都没去帮忙。 铁青看老肖婶子彪悍的样子缩了一下脖子：“婶子，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甭搭理她，眼气咱们家有你这个能干的，她们家也有马车，想要进县城，还想打你主意，帮你拉货物，你给点肉吃。”老肖婶子挥舞着菜刀：“就想着占你便宜，想吃肉去山上自己打啊？你上山打猎，拼死拼活的也不容易，凭啥白给旁人肉吃？” “婶子不是旁人。”铁青将马车套好：“要带点啥回来吗？盐巴？酱油？” 他每次去县城，多少都会带一些东西回来，哪怕是一包点心，一包针线，都是个意思。 “家里不缺啥。”老肖婶子摇头：“点心也不缺。” 大热天的点心也放不住。 “那好。”其实铁青的空间里头有成包的点心，隔三差五拿出来，还是新鲜的样子，笑哥儿的点心都是跟斌哥儿分着吃了。 “早去早回，婶子今天给你们包野鸭子肉饺子吃。”老肖婶子笑着道：“多放点菜进去，野鸭子肉不多，骨架就熬汤吧。” “都听婶子的。”铁青一扬鞭子，赶紧去县城，一来一回赶路快一点的话，明日就能回来。 县城里的猎物很好卖，尤其是活的，铁青不止打了猎物，还挖了一些草药，他一共卖了二十两银子，但是回去却说卖了五十两，他的银子一肉眼可见的速度攒了起来。 这让老肖大叔很满意。 不过在吃过了一顿夏至的过水面条之后，铁青的蒜就要薅出来了。 大蒜的生育周期的长短，因播种期不同而存在很大的差异。 春季播种的大蒜生长期较短，一般三四个月就能收了；秋季播种的大蒜因要经过一定天数的低温春化，生长期一般长达半年才能收。 这次铁青种了二十亩地的大蒜，虽然杀虫效果杠杠好，但是这么多大蒜，不论是采收还是储存都是个问题，另外就是，总不能他自己吃吧？ 铁青倒是可以将大蒜都收进万物生空间里，但是这么多大蒜突然消失，怎么跟人解释呢？ 铁青犯难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肖头儿就问他了：“你打算咋收那些蒜？” “想请人帮忙，小子一个倒是能干得动，就怕耽误天时，这白菜籽儿都买好了，薅了蒜就种下去。”铁青闷声吭气的道：“您看雇用啥人合适？小子提供一日三餐，有肉！工钱，就一天给十个铜板吧，几天也就干完了，种地点籽儿的话，小子就雇您跟婶子啦！还有您家的马车，一天十个铜板！” 铁青本以为老肖头儿会拒绝，结果他点头了！ “这样，雇佣你肖姑姑来，一天五个铜板，但是她三个孩子要来吃饭，你放心，小丫头片子吃不了多少东西。”老肖头儿有些犯愁的道：“她在家的日子过得不好。” “没问题！”铁青点头：“那就让姑姑来吧，一天还是十个铜板的工钱，三个妹子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老肖头儿露出来点笑模样：“我妹子干活麻利，放心吧，你不吃亏。” “请婶子跟笑哥儿帮忙编蒜辫子吧，挂上晾晒好了也好卖钱。”铁青尽量想的周到一些。 “我们就不用工钱了，蒜辫子能编多少编多少，要知道，编好的蒜辫子可是能卖三五文钱一斤的，那散的成捆的大蒜，才两文钱一斤，冬天也就五文钱而已。”老肖婶子觉得自己跟笑哥儿不要拿工钱，做个饭，编个蒜辫子而已。 “婶子，不是这么算的，这大蒜不晾晒好，万一发霉了可就白瞎了。”铁青却坚持的道：“编蒜辫子也是个力气活儿，我打算雇佣您、笑哥儿和六婶子与八婶子来帮忙编，一天五个铜板；您给十个铜板，因为您要包括做饭在内。” 这么多人，做饭也是个力气活儿。 老肖婶子还想说啥，老肖头儿却道：“听铁小子的吧，这大蒜不能烂在地里头，还有，我去问一问村长，谁家要大蒜？这会儿有人买的话，新鲜的大蒜，就一文钱一斤，有那爱吃糖蒜、酱蒜的会来买的。” 刚出地头的新鲜大蒜，那可压秤了。 铁青种的多，卖的便宜一点，也是可以的。 “我看老徐家跟老佘家，还有杨二甲他们家都没有种大蒜，可能需要买点。”老肖婶子道：“再让他姑姑问问，他们那儿谁家要？我也回一趟柳树村，去问问看。” “柳树村就别去了。”老肖头儿摇了摇头：“你家那哥几个可都不是吃素的，回去惹一肚子气。” 老肖婶子一噎：“那算了，让认识的人去吧，杏树村跟柳树村、杨树村都有认识的人。” 这是打算将消息传出去，想买大蒜的人自然就会来了。 “不买也没关系，晒干了我们冬天都泡了，长出蒜苗来，吃点青菜。”铁青倒是心大的很。 “傻小子，那么多大蒜，吃不完。”老肖头儿笑了笑：“放心吧，新鲜大蒜一文钱，编成了蒜辫子的就两文钱，晒干了散的三文钱，编成辫子的就五文钱。” 老肖头儿定了价格。 铁青无所谓，他主要是养地，杀虫。 第036章 雇佣人干活儿 老肖大叔第二天就去了肖姑姑家，将娘三个接了过来。 肖姑姑又瘦了很多，三个丫头也都是穿的破破烂烂的样子。 说好了一日三餐，娘四个一起在这里吃住。 铁青最后开出来的条件，一日三餐供应，当然，早饭不来吃就不来吃吧，因为大家的早饭都差不多。 中饭跟晚饭要在这里吃，一荤一素，大白米饭。 老肖婶子跟六婶子、八婶子三个婶子负责做饭，每日十个铜板的工钱。 笑哥儿跟斌哥儿编蒜辫子，每日五个铜板，做饭的三位空着的时候，也跟着编。 肖姑姑跟老肖头儿，跟着铁青一起薅大蒜，一日十个铜板。 马车都是老肖头儿提供的，铁青意思意思的给了五两银子，因为不止要拉大蒜，还要起垄，然后点播白菜籽儿。 铁青买了村长家的一头大肥猪，请人宰了之后，炖肉给大家吃，其他人眼馋也没用。 肖姑姑干活的确麻利，她用路边的野草拧成绳子，将大蒜连根带苗子打捆。 二十亩地，三个人干了三天，就完事了，然后一起起垄，点了菜籽儿下去，这么一忙活，十天就过去了，这大夏天热的啊。 十三天的时间，其间铁青还跑去山上，打了一对狍子回来，还有十几只野鸡，配上采来的蘑菇，反正铁青是做到了顿顿有肉的承诺。 还趁着下雨的时候，跑去镇子上，买了一些鱼回来。 吃了两顿，一顿蒜烧鲶鱼，一顿蒜烧鲫鱼。 用的就是自己种的大蒜，味道十分不错。 虽然只有十三天的时间，但是铁青都按照半个月来结算的，众位妇女都很满意。 肖姑姑不仅拿到了一百五十个铜板的现钱，还有剩下的两只山鸡，两只兔子，十斤猪肉。 老肖婶子给拿了一匹细棉布，两匹粗棉布。 细棉布做衣服，粗棉布做褥子面儿，睡着凉快清爽。 还有三套笑哥儿小时候没穿过的衣服，都是好好地，就是旧了点儿，但是也比三个丫头片子身上的衣服好。 老肖头儿送她们回去的，还拉了一袋苞米面儿，半袋子白面。 这是老肖家给肖姑姑的东西，不是铁青的，其实铁青不在乎那点东西，只是看到这没生儿子的女人，在家过的日子太苦了。 想起这个，他就看向了笑哥儿。 笑哥儿赚钱了，嗯，存了私房钱，美滋滋的，小脸儿都笑眯眯的了。 铁青给他买了两盒点心，笑哥儿拿去跟斌哥儿平分了。 在他们起蒜其间，的确是有人来买蒜，只是不多，这会儿腌制糖蒜的人家不多，糖贵么，能吃得起糖蒜的人家，可不在村子里。 老肖头儿带着铁青，拉了辆车蒜去树林镇，销售一空。 镇子上的人比较有钱。 又拉了辆车大蒜去县城里头，卖的也挺快，但是县城里的人可能比较挑，铁青发现蒜辫子更受欢迎，哪怕贵一点点，县城里的人都乐意买。 成捆的大蒜都被腌制成了糖蒜和咸蒜。 至于蒜辫子，则是挂在厨房那里通风，自然风干。 等到要吃的时候，就从上头薅下来一头。 因为是编现成的，用着方便，挂上去就行了。 这夏天来临，炙热的很，到了铲二遍地的时候，老肖头儿去了地里头看情况，回来美滋滋：“今年雨水不多，但是没有干旱的意思，地里头的野草也不多，还是头一遍地铲的干净。” 铁青闷头没吭声，田里的草少，他们铲地就快，也轻松一些。 老肖家又开始起早贪黑了。 所幸有个壮劳力在，铁青将重活累活都包了，加上地里头的草少，很快就铲完了。 就等着秋收了，这段时间，铁青依然上山打猎，猎物加上卖蒜的钱，攒了快五百两银子。 但是对外说是二百两，老肖头儿他们全家不是多嘴的人，倒是对铁青赚钱的速度很是敬佩。 铁青隔三差五的从山上领活物下来，卖了赚钱，又在山里头搭建了三处落脚点，作为猎人小屋，他休憩之地。 他这么赚钱，很多人看着眼红，刘二家的也眼红，刘明旺更是惦记上了。 以前想着发财，野鸡兔子的看不上眼，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吃菜吃的脸都绿了，就忍不住了。 老刘家人多啊！ 堂兄弟们这么多，一联合起来，入了深山一趟。 这几个年轻人正是该娶亲的时候，手头有些紧，家里也不富裕，就这么联合起来，十几个壮小伙子，拎着菜刀、叉子的就进了山。 他们的胆子也大，敢往深山里头跑，见到了一群狍子。 一个个兴奋的不得了，上去一顿扑，一人打到了一只狍子，虽然猎物受了伤，但都是活的，这伙人牵着猎物出了山，去了县城，卖了猎物回来，手里头有了点现钱，顿时觉得，这买卖不错啊！ “咱们去打猎，合适吗？”刘小三儿摸着钱财，心里的那点顾忌是蠢蠢欲动。 “有什么不合适的？”刘明旺却道：“西山那么大，又不是他铁青一个人的，我们不是猎户，只是上山打猎贴补家用，如果打得好，我们还能存点钱，说个媳妇儿，刘小三儿，你有了夫郎，就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一伙人开始起哄，老刘家的男儿都爱钱，这会儿打了狍子卖了，抓的野兔带回去吃，没多少油水那也是肉。 他们的动作没有瞒着别人，老肖婶子气坏了：“这不是抢铁小子的饭碗吗？” “那西山又不是铁小子的，他能进去打猎，凭什么别人不可以？”老肖头儿却没有生气：“何况，西山那里头邪性的很，我们又不是不知道？铁小子敢深入，那是因为他艺高人胆大，那帮小子有个屁的武艺，进去就是找死呢，一次两次幸运，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前些年，山里头不是没有出过事儿，那些小年轻是看铁小子赚钱了，才会动心。 又因为铁小子把那些豺狼虎豹都打的差不多了。 外围都干净了，他们才会进山去打猎，安全归来。 “正好这几日我也不想进山去了，在家休息一下。”铁青舒了口气：“他们想去就去吧！” 铁青将西山范围其实收拾得很干净了，以水潭瀑布为限，东边就是外围，西边就是深入了。 其实外围还有两窝野猪没收拾，铁青打算秋收的时候收拾了，也好给家里头添菜。 第037章 三天 秋收之前收拾掉那两窝野猪，完全没问题。 大的卖钱，小的吃肉，正好秋天也需要一些油水的时候。 瀑布水潭往西就是深入了，那里头豺狼虎豹是一应俱全。 毕竟是类似十万大山一般的西山山脉，内里什么野兽没有啊？要是打猎那么容易，村里头为啥没人去？ 几个老刘家的小子，自以为人多势众，没遇到事情呢，遇到事情都得麻爪儿，也没有一个熟悉山里头情况的猎人带路，随行保护，一群农家小子有什么本事啊！ 可刘家几个小子不这么认为，觉得打猎也没什么，虽然刘家的长辈都是反对他们去的，可是他们偷偷地去，也没人拦得住。 这天正好秋雨绵绵，空气中的湿度很大，带的气温都偏低了，幸好这个时候正是庄稼灌浆的时候，倒也不怕这点秋雨。 正好此时无事可做，铁青帮着老肖家收拾院子，就听外面一阵敲锣的声音。 老肖头儿就从菜园子里跑出来了：“这是有事儿了啊？” “咋回事？”铁青也放下了手里的事情。 “村里出事了，走，咱爷俩去村长家。”老肖头儿直接带着铁青就去了老魏家。 他现在是乡老，遇见事情要出头的，不然要他当乡老干什么？ 到了老魏家，发现刘二家的正在哭啼啼，还有刘老三家的、刘老大家的也是一脸阴沉的样子，刘老四家的也在哭，刘老五家的和刘老六家的，刘老七家的跟刘老八家的一脸沮丧的样子。 这八个妇女可是老刘家的八个儿媳妇。 老刘家八个兄弟站在一起，从五十来岁到四十岁的年纪，长相上看得出来都是亲兄弟，只是都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一看也是干活的人呢。 可是魏村长却在犯难：“你们说说，你们八家孩子一起进山，三天了都没影儿，现在跟我说要去找人？怎么找？你们家的孩子不是都进去了吗？叫他们的兄弟们一起上山去找吧！” “村长，我们这每家都有一个儿子上了山，三天没有回来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剩下的孩子我们可不敢随便放上山去！”刘老大作为刘家这一辈的老大哥，开口说话了：“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种地的农人，怎么知道山上有啥危险？” “不知道山上有啥危险，就让儿子贸贸然的上山，心够大的啊？”老肖头儿自己坐在了老魏村长的旁边，他是乡老，有资格跟村长平起平坐。 “老肖头儿，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家儿子也只是好奇，何况西山这么大，又不是谁的私有物，去山上打点野鸡兔子回来给我们解解馋，不行吗？就许你家整天吃肉，不许我们家喝点汤啊？”刘老三家的也心疼儿子，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刘小三儿进山一趟，带回来两只野鸡两只兔子，良夫郎拿了一只野鸡一只兔子回娘家，很是有面子的，还有卖了猎物的钱也不少。 尝到甜头的刘老三家的怎么会不让儿子去？ 结果儿子去了三天，没了音信，这才害怕了起来。 “那就你们几家派人上山去找，刘老三，你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去找的话，可说不过去。”老肖头儿轻咳一声，斜眼看着刘老三。 两家前几年刚闹过红脸儿，这会儿却是他坐着，刘老三站着，啧啧啧！ 铁青不明白，老肖头儿为什么坐在那里不动弹，而且也不把事情说清楚，只一个劲儿的推脱搪塞，让姓刘的八户自己组织人手去上山找去。 “我们倒是向上山，可是没有人带，何况山里头什么情况我们又不知道，万一有危险呢？”刘老八用眼睛斜楞铁青：“要是能有个熟人带路就好了，再说们各家都有一个儿子在山上失踪了，再派人进山，万一也有去无回呢？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 “就是，就是！” “找个人带路而已。” “又不是一去不回。”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话，老魏村长气坏了：“怎么说话呢？有危险让别人去，有好事儿就自己儿子上，老刘家怎么出了你们八个王八蛋？” 八户人家不吭声了，但是一直在看铁青。 铁青看明白了，这是指着他上山去找人呢！ 可是凭什么啊？他是猎户不假，但他又不傻。 那些人上山是跟他抢生计的，他虽然不靠这个吃饭，但是心里终究是有点膈应的，何况刘家曾经对笑哥儿那样，他就更嫌弃了。 这次这八户人家敲锣打鼓的把人召集起来，还想逼着他进山找人是怎么着？ 还是老肖大叔对他好，没有贸然的应声，反倒是让他们自己去找人。 就是的，这刘家除了刘老三家是个独苗之外，其他家最少俩儿子，最多五个儿子。 一家去了一个儿子，不是还有其他儿子吗？ 合着是觉得上山危险了，这才让他铁青上山啊？ 万一他也折在了山上呢？ 铁青在末世过了十年，早就练的心硬如铁了，刘家几个女人哭泣哀嚎对他来说没一点用处。 老肖头儿本以为铁青会心软，结果铁青像块石头似的，不冷不热，就是不搭茬儿。 一副万事老肖大叔做主的意思。 老魏村长生气了，几家人消停了，但是眼巴巴的看着老魏村长，老魏村长也不能当看不见：“你们一家出一个人，上山去自己找，要是还找不到……。” 他看了看铁青，又看了看老肖头儿，老肖头儿板着个脸不表态，他才不会那么好心，让铁小子冒险进山。 谁知道山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刘家八个小子进去，三天了没动静，谁心里头不惴惴啊？ “还找不到就再说。”老魏村长讨厌刘家不是没有道理的，刘家人多势众，且娶的媳妇儿都是泼妇，在村子里都快成个毒瘤了。 你们心疼儿子，人铁青没爹没娘，没人心疼啊？ “行了，这么点儿破事，还敲锣打鼓的，真是！”老肖头儿直接起身，带着铁青就走了，头都没回。 老刘家一群人也被魏村长撵出来了。 一路无话，到了家里头，老肖头儿就跟铁青千叮咛万嘱咐：“没有我点头，谁求你都不许答应，你来的晚，不知道这西山的厉害，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有的时候野兽下山，都能吃人！” 第038章 出事了！ “知道，去山里打猎我也不敢深入，毕竟对西山不熟悉。”他可不敢说自己对西山的探险很感兴趣。 其实至今为止，他也没有探寻到西山的边缘，他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山脉，西山山脉。 山里头年头多了，有的东西也就多了。 野生动物啊，野生植物，那些在无人区里的东西，都很神奇。 同样的，也很危险啊！ “你知道就好，千万别耳根子软，旁人说几句话，一时义愤就跳下去，知道吗？”老肖大叔很是严厉的告诉铁青：“山上的水，都深着呢！” 做为一个从末世里混过来的异能者，铁青光棍一个，还真不把闲话看在眼中，什么名声差了，什么被人指点，这些在他眼里就不是个事儿。 “您放心，小子惜命的很，要冒险也得值一回价钱，刘家八户，一户掏五两银子，我就上山，否则就免谈，这山上不知道有啥东西，能让八个壮小伙子，下不来山，我一个可无法顶八个呢。” “你知道就好，不过他们八成不会掏钱，五两？二两都悬！”老肖头儿对李家深恶痛绝，今天干活都一直在碎碎念。 幸好中午的时候，老肖婶子给他做了个咸腊肉炖豆角。 加上一盘辣椒炒蛋，这才让老肖头儿免了碎碎念，转而专心吃饭。 笑哥儿喜气洋洋，心情很好，铁青偷偷地问他：“这么开心？有什么喜事？” “刘家人倒霉我就高兴！”笑哥儿小声的道：“娘也很高兴。” 铁青点头：“看得出来，一顿饭做了俩菜。” 以前都是很节俭的，这次却豆角炖腊肉，尖椒炒鸡蛋，啧啧啧！ 笑哥儿小声的道：“刘家都不是好人，我以后就是死，也不会嫁他们家，哼！” “小小年纪，说什么死啊活的，你的日子长着呢。”铁青笑了。 看来笑哥儿虽然是个被压的，却是个记仇的性格，刘家得罪过他，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不过笑哥儿又犯愁了：“他们要是不回来，那些人肯定要找你去帮忙的……。” “嗯？”铁青看着他。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笑哥儿终于不用头顶的马尾辫儿对着铁青了，只见他有些担忧的道：“铁青大哥，你到时候，肯定要去的，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以大义逼迫你，也不好看，但是要去的话，可得当心，他们那八个都不是对手，万一是老虎呢？熊瞎子呢？” 这话说的很暖心，铁青告诉他：“不怕，到时候我也不是一个人上山，他们还得给我钱，不然我凭什么拼命啊？” “要命，不要钱。”笑哥儿还是担心铁青的：“老刘家的人都很抠门儿，你要了他们的钱，他们会跟你作对一辈子！” “不怕，我就是让他们花钱，不要以为山里头的银子好赚！”铁青咬牙切齿，他在山里头打算建个第二落脚点，可不能让人随随便便的进山，虽然说那个地方远，但是指不定谁瞎猫碰到死耗子，就溜达过去了。 何况他还想再继续深入，再建立一个据点，他这习惯总是改不了，没有退路就无法安心。 以前有过什么战争创伤应激后遗症，他这个应该是末世创伤应激后遗症吧？ 何况他是猎户，那些人是农户。 这话说完三天后，刘家的人又找了老魏村长，这次刘家的人是真的着急了。 第一批上山的八个青壮还没消息，这第二批上山的六个也没了踪迹，其中还有刘老三。 他是上山找儿子刘小三儿去的。 刘老三家的跪在老魏村长跟前儿，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求求您了，我家三子跟他爹，都在山上，留下我跟良夫郎，孤儿寡母的以后怎么过日子啊！” 良夫郎也在哭哭啼啼，这才新婚不到一年，就要失去了相公，良夫郎可不想当个寡夫郎。 其他人家也在哭嚎，没办法，家里折进去的不止一个，天都塌下来了！ 正哭着呢，老肖头儿带着铁青来了，不带着不行，老魏家的大儿子亲自去的他们家，说是一定要铁青来一趟。 老肖头儿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拒绝不了，所以带着铁青来了。 铁青却早有盘算，来了之后，就站在老肖头儿身后，刘家的人看他跟看希望似的：“老肖头儿，你是乡老，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啊！” “我怎么管？又不是我让他们上山的？打猎那么好赚钱，村里人都上山了，上次出事还是几年前，你们也该记得，上山七八个人，拿着钉耙跟柴刀，还不是去打猎呢，是上山去砍枯木，结果呢？要不是铁青去年跟人一起去，且走的外围，他们能安全回来吗？自己作死就别牵连旁人。”老肖头儿可不是善茬。 这刘家的人可不好对付。 可是老魏村长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不然真出了事情，以后铁青如何在村里头立足？ “铁青小子，你怎么说？”老魏村长知道老肖头儿意思：“老刘家的事情，你是个啥看法？” 想去，还是不想去？ 刘家人都看着铁青。 其他人也都眼巴巴的看着，这里不仅有刘家人，还有来看热闹的其他村民，刘家人的人缘不太好。 “要我冒险上山去找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山上情况危急，我也不想无缘无故的上山去冒这个险，起码要给我一些保障吧？一个人，五两银子的寻人费，不管找到的是人还是尸体，还是找不到个毛线，我都不负责任，还有，我一个人可不行，他们那么多人上山去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可不敢一个人冒险上去，所以我要带几个人上去。”铁青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是狮子大张口：“跟着去的人，也得一人有二两银子的冒险费。” “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跟我们要钱！”刘老三家的不敢置信的看着铁青。 “我凭什么不要钱啊？你是我什么人啊？就让我为了你家的事情去冒险？而且你家的儿子还是跟我抢营生才出事的，谁不知道咱们榆树村我是猎户，我自认为打猎够勤快，还打了很多猛兽，不然去年冬天能安安静静、消消停停的过了一冬？连个野狼都没下山过吗？”铁青可是知道，在他来之前，这榆树村每年都有野兽袭击的事件发生，要不然老肖家的围墙不会那么厚，还那么高，农民没事儿整那么高厚的围墙干啥？ 第039章 给钱才进山 其他人也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铁青打猎是大家都看到的，而且他打到了死的猎物，野猪之类的都是在农忙的时候，优先在村子里头卖掉一些肉，其他的才会拉去镇子上处理，或者是县城处理。 方便的是整个村子里的人。 榆树村不大，一百来户吧，五六百号人，刘家的八户小子去山上打猎，太明目张胆了，铁青也没有得罪谁，抢谁的饭碗，刘家这欺负人也太过分了，现在出事了，求到铁青的面前，铁青要是什么条件都不提，就去帮忙的话，以后恐怕少不了被人欺负了。 何况铁青说的也对，山上什么情况没人知道，上去了两拨人，还都是青壮，就没见人下来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有些惴惴不安，要想这个时候冒险上山，不给点好处谁去啊？ “那也不能一个人五两银子啊！”大家都是穷苦度日，家里有二三十两银子的存款都算是富户了，有个一百两银子以上的存款，那都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人家了。 村长家就有二百两银子的存款。 但是村长家有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和大女儿跟小女儿。 现在大儿子成亲了，有了个大孙子和大孙女儿；二儿子还没成亲呢，三儿子十三四岁，大女儿出嫁了，小女儿还诶有。 等到孩子成亲出嫁，哪个不要钱啊？ 再说刘家也不是没钱啊！ 他们八户人家五两、十两银子还是拿的出来的，人家铁青小子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去给跟自己作对、抢自己营生的人冒险吧？ 没钱谁去冒险啊？ “爱给不给，给了钱，我就拉几个人上山去找人，不给钱，我凭什么冒险？”铁青就是这个态度。 老肖头儿也道：“就是，你们考虑好，多耽误一天，就不知道山里什么情况了。” 老魏村长也是这个意思。 他的大儿子魏大亮看了看他爹，没吭声，刘氏这八户人家，难得有求人办事的时候。 “我出！”刘老三家的虽然爱钱，但是她也明白，要是丈夫跟儿子都在山上下不来了，那家里头就她跟个良夫郎，良夫郎才新婚，又没有孩子，肯定不会守着的，那她以后靠谁去？ 她家丈夫跟儿子，两个人，所以给了铁青十两银子。 其他家一看，也掏钱吧！ 铁青等得起，他们在山上的人可等不起啊。 给了银子，铁青转手就花了出去，他找了五个人跟他一起上山，一个是村长家的大儿子魏大亮，他俩关系还行，主要是魏大亮是下一任村长。 还有杨大年，他是个会点拳脚功夫的人，打算去县城找个捕快的活儿，只是家里头老的老，小的小，他这去了没钱安家也不行。 另外一个是乔家的斌哥儿的亲哥哥乔大庆，他是跟铁青关系最好的人了，毕竟是邻居么。 还有两个人分别是老肖六叔家的肖宇，老肖八叔家的肖盛。 他给每个人十两银子，跟他上山走一趟：“你们放心，遇到危险，你们只管跑，我进山这么多趟，其实也没遇到过什么大型的猎物，野猪倒是有，可都是陷阱抓捕，不过山上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遇到危险就往山下跑，我断后。” 他说的这么慷慨，其他人都不好说不去了。 何况十两银子啊！ 如今一亩熟田，上等的也才二两银子。 中等的一两半，下等的一两，荒地一两银子都卖不上。 这十两银子在国朝初期，是很有购买力的，铁青这么办事儿，很多人都满意了，除了刘氏那几家。 给了钱其实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只是情势所迫，他们想着如果能在事后要回来……可是，铁青玩了这么一手，他带人上山去，这五个人还得一人给二两银子的安家费，然后铁青给十两，十二两银子，值得冒一回险了。 刘家的钱，是要不回来了。 于是，五个人拿了自己顺手的家伙事儿，跟着铁青上了山。 上山的时候还有些胆怯，但是上了山之后就平静了很多，因为铁青说了：“来一趟不容易，都打点猎物下山，让家里头跟着吃点肉。” “铁小子，你可别懒散啊，这上了山没有消息带回去，刘家人还不得吃了你啊？”乔大庆有些担心的道：“何况，他们两伙人上山到底是咋了，谁都不知道。” “他们八成是迷路了。”铁青道：“我上山的时候，有几次，也是迷路的，半天才找到正路，我一个猎户都如此，他们就更别提了。” 这也是他深入西山的时候，他跟外面说的理由，迷路了，很正常，西山那么大，迷路太正常了，不迷路才怪。 “但愿吧！”几个人其实还是不放心的，一路上都走的小心翼翼。 终于，他们在一处七拐八弯的地方，发现了一些人类的活动踪迹，杨大年是学过一点追踪技巧的人，这要当捕快的话，不能不会这个，于是他就带着人，沿着痕迹追了下去，果然，在一处山坳里，找到了来找人的刘老三一行人。 一看到人，这伙人就哭了！ 虽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哭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跟来的魏大亮到底是未来的村长，这从小跟他爹耳濡目染的，也有了那么点威严的样子。 “我三叔死了！”上山来的有刘老大家的二儿子：“我们上山找人，不小心进了野猪的地盘，三叔抓了一只野猪崽子想烤了吃，结果引来了野猪的报复，公野猪把三叔顶了个透穿。” 不用他说，铁青他们已经看到了，刘老三的尸体肚子豁开了，现在被放在简陋的木头筏子上头，用一些柳树枝子缠绕着，青草编的绳子捆着，血已经黑了，死了起码一天，幸好这个时候天气不那么热，不然早就味儿了。 “我们迷路了，出不去，野猪也不知道在没在外面守着。” 几个跟上山找人的人都心里怨气大，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这么折腾人的啊！ “行了，别嚎了，我们带你们出去，然后沿着大道下山，我们还得去山里头找人。”铁青站在一旁不吭声，凡事都让魏大亮安排。 反正他们找到了第二波上山的人，虽然死了一个刘老三，但是其他人还活着呢。 第040章 找到人了！ 这伙人也是真的吓破了胆子，抬着刘老三的尸体，跟着走在后头，其他人也有些胆胆怵怵的，只有铁青最正常，末世十年，别说一个肠穿肚烂的尸体了，就是满地残尸，他也没少见。 丧尸更是遍地都是，看得太多了。 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怕的了。 大概是因为铁青太镇定了，对比他们而言，铁青简直就是定海神针啊。 一直到上了大路，这些人才自己行动，往山下去了，铁青领着人继续往山里头钻：“天要黑了，我们要提前找好落脚的地方，我在山上打猎的时候，给自己琢磨了个落脚点，是个小木屋，我自己盖的猎人小屋，现在没办法继续搜寻了，去那里歇歇脚，过个夜吧。” “听你的，铁青。”魏大亮第一个表态。 其他人也都表示听铁青的，铁青就带他们去了自己打造的猎人小屋那里。 三处猎人小屋其实都差不多大，但是所在的地方都不一样。 铁青带人来的是离他们最近的一处，建在一处四个枯木桩子上头，离地有一米多高，全木结构，三面窗户一面门，还有绳梯可以上下，周围有荡绳可以自空中荡到其他的树上，从另外的树上下来，间隔很远，大概三五米一棵大树，能一口气荡到几里地外面去，这是铁青给自己留的后路。 树屋不大，但是足够安置下他们这些人了。 “晚上就在这里休息，不过你们睡觉，我值夜。”铁青道：“前头不远的地方有个暗渠，有水源可以洗漱，我去打点兔子回来，带了馒头的吧？那边可以拢个火堆，烤点兔子就馒头吃，吃完赶紧休息。” “哎！” 这山里头的事情，都听铁青的，他们倒是不多事儿，铁青去打了几只肥兔子回来，扒了皮去了内脏烤了吃，他们几个难得吃一顿肉，都是大老爷们儿，一人一只烤兔子吃的满嘴流油。 “铁青，你说他们第一拨人到底是咋的了？”魏大亮一边吃一边道：“上山这算起来都五六天了吧？” “要么就是追着个猎物跑的迷路了，要么就是跟后一波人一样，遇到了啥事儿。”铁青想了想：“还有可能是被困在某个地方了，遇到了猛兽啥的，他们老刘家不是都给带了干粮了吗？何况这秋天的山上，野果子不少，饿不死他们。” “刘老三也是倒霉，上山这么多人，就他死了。” “活该，刘小三儿整天上蹿下跳不务正业，这回死了爹看他咋办。” “以后看刘三婶子还能不能叫唤的起来。” 铁青这才发现，刘老三家人缘儿可够差的了。 这几个人没有一个说他们家好的，这饿口气都有点幸灾乐祸。 吃完了众人收拾了一下，火堆熄灭，不然烧了山火可不是闹着玩的，残渣都挖了个坑埋了，然后去洗漱，带了干净的水囊喝了水，铁青这里有个小锅可以烧开水，生水铁青是不许他们喝的。 然后去方便，最后挨个洗手了收拾妥当，爬上了猎人小屋。 “我说，铁青你这整在树上，多麻烦啊？”一群农家汉子都没睡过树屋，看着有点担心自己掉下来。 “睡在这上头安全，半夜不会有狼扒门要吃了你。”铁青道：“而且这里外面有好几道荡绳，我们还能从空中溜走，以免被野兽围在上头，这都是退路啊！” “到底是干猎户的，看看这想的多周到，这门手艺可不好学，以后大家都警醒点。”魏大亮笑了笑：“来，我睡门口，谁怕掉下去睡里头。” 几个汉子都相互熟悉，挤挤攘攘的躺了下来，这上面有铁青铺的狼皮褥子，也冷不到他们，山里天黑得早，也凉的早。 幸好铁青给门窗上都蒙了纱窗，不然非得被蚊子咬死不可。 加上他们睡着了，倒也安静。 铁青是异能者，熬一夜对他来说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半夜的时候，魏大亮还是醒了，要跟他换班，他值夜。 “你睡吧魏大哥，我都习惯了，晚上在山里过夜我从来不睡觉。”铁青把人不容分说的按下：“睡吧！” 加上一点精神暗示，魏大亮就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没见到铁青，还有些懊恼，该不是气跑了吧？ 结果他们几个起来下了树屋，发现铁青连粥都煮好了，木头的碗筷，一人一副，木头勺子，一人一个。 “快去洗手吃饭了，早上喝点粥，我再烧一锅水，晾凉了好灌在水囊里。”铁青张罗的道：“我早上打了两只野鸡，割了肉熬粥，算是肉粥吧，还有咸鸭蛋，一人一个，赶紧的吃。” “唉！”一群人赶紧去洗手，精神了一下，早上的山间起了雾气，他们也不敢走远，老实的回去吃早饭，铁青烧了开水，水囊都是皮子做成的，放水在里头最多两三日就得换，不然水会变浑浊，不能饮用。 水囊也会所损伤，要是七天的话，水囊跟水都不能要了。 “等雾气散了，我们再往里头走走，里头还有一个猎人小屋，是在一个山壁上的山洞里，离地远，原来应该是个猛兽的洞穴，被我清理了出来。”铁青道：“里头有木头做的床铺，还有干草垫子和两床破棉被，支了纱帐，蚊子咬不到大家的，还有两个水缸和一口小锅。” 那里足够他们落脚用的了，他们走了这么远，一天的时间是无法出山的，只能在山里头继续过夜。 “我们这次来可是来着了。”每天都能吃到肉。 其他人也笑了，可不是么！ 这一天他们一路走，一路的找，踪迹遇到了几次，却因为太凌乱了，而无法追踪到底，而且杨大年推测，他们是遇到了猛兽的追赶，才会如此慌不择路。 “猛兽啊？”铁青想到了野猪。 不会那么巧吧？ 一天下来大家都累得够呛，铁青就带他们去了二号猎人小屋落脚点，结果到了之后，铁青却发现，那里头有活物：“先别进去，里头好像有动静。” “难道是野兽？”几个人吓坏了，这越往里头深入，越发的明白了铁青的不容易，他们还是几个人一起行动呢，铁青平时可是一个人来来往往。 “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不要动。”铁青刚要自己去探探，结果一个人就从洞口那里钻了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小三儿！ 第041章 吓破了胆子 刘小三儿的状态不太好，衣服刮破了不说，鞋子竟然也破了！ 整个人懵懵懂懂的像是个半傻子，抱着一个铁青熟悉的东西，他的陶罐子！ 这是他盛水用的东西，水源离着不太近，出去一趟可不容易，看到刘小三儿，其他人就忍不住了，尤其是魏大亮：“刘小三儿！” 他这一嗓子喊得颇大声，刘小三儿一个激动，手里的罐子就掉到了地上，惊慌失措的看着周围：“谁？” 眼睛都红了的样子，手里头攥着的是个削尖了的棍子。 “我，魏大亮。”魏大亮他们陆续走了出来：“你怎么在这里？跟你来的人呢？” “魏大哥……是老魏大哥！”刘小三儿激动地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你们可是来了！” 看他这样子，魏大亮就气不打一处来：“既然好好地怎么不下山？你不知道你家里头都要急疯了吗？” “我们也是不得已，跑乱了方向，还遇到了野猪群，老六腿伤着了，肿的木头桩子那么粗！”刘小三儿抱着魏大亮的大腿就哭的稀里哗啦：“大堂哥的胳膊断了，小八的脸破相了！” 就没有几个好的了。 “进去再说，这里是我的山洞，你们怎么来了这里？”铁青看着他那一身破衣烂衫，活的跟野人似的。 “我们是误打误撞进来的，这里地方隐蔽，还有东西和被褥……。”刘小三儿眼珠子转了转。 铁青冷哼一声：“还有腊肉、锅子和米面是吧？我放的东西不少，本来每次是我落脚的地方，吃的自然是多的，周围又撒了雄黄粉跟草药，一般的蛇虫鼠蚁也进不来。” 刘小三儿顿时垂头丧气了：“是，幸好有这点东西撑着，我们才过了两天。” 可是铁青这是给自己准备的地方，东西他一个人用当然够了，甚至能吃个七八天。 但刘小三儿他们八个人啊！ 两天就给干没了，偏偏他们自己没有狩猎的能力，水都没有了，只能八个人抓阄，谁输了谁去打水，因为此次是刘小三儿怂恿众人深入，想要多打一些大型猎物去卖钱，还要活捉，这不是作死呢么？ 老刘家的人都是自私的性格，刘小三儿整个人是好的，既没有断胳膊短腿儿，也没有破相，所以他输了，出去打水。 至于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谁管他呢！ 为了贪财把兄弟们都带进了深山里头，还出不去，几个人火气大着呢。 结果就看到他又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人……大家欢呼一声，可是有人来了！ 不得不说铁青找的这个山洞很大，有二三百平米之多，洞口所在位置是很隐蔽的，要不是他们运气好，跑到了这里，一般人还真找不到。 见到来人，这些人就松了一口气，可惜，铁青的东西他们都用了，而且都给用光了，就剩下一包细盐还在。 “记得以后还给我。”铁青板着脸，明显不高兴。 “你能确定这是你的山洞？”刘家人立刻就开始推诿责任了，毕竟他们吃了人家不少东西，还起来肉疼啊。 “这话是怎么说的？没有人铁青的东西，你们早就饿死了！”魏大亮简直要气死了，刘家的人就这德行。 “你们盖得被子一角绣了我的名字。”铁青淡然的道：“我在这里放了五斤腊肉，三斤盐巴，一袋五斤装的大米，一袋十斤装的苞米面儿，还有……。” 他走过去，朝着一个角落踹了一脚，那个角落顿时就塌陷了，露出里头的东西，是一根羊油蜡烛、一个吊烧的铁锅，一个铁架子，不要相信电视里演的那种，用木头架着铁锅烧火，那木头迟早烧了去。 还有一个用石灰埋了的东西，他掏出来，是个油纸包，打开里头是两个防水的包裹，其中一个是一块咸腊肉，收藏的好，干干爽爽的；另外一个则是一卷纱布，一摞六七个纱布块，还有洁白的绷带和几瓶子的伤药，两块黑膏药。 “这些东西，都是我给自己准备的不时之需。”铁青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说，这里是不是我的地方？” 几个人沉默了一下，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急需的玩意儿，尤其是药，他们可都受着伤呢。 “以后回去将你们造了的东西还给铁青。”魏大亮看了看他们：“你们同意么？” “同意！”咬牙也得同意啊。 魏大亮点了点头：“铁青啊，你看他们都受了伤，你这里有药，给用点呗？不用多，明天我们就下山。” “行，看在魏大哥的面子上，给你们用药，也不要钱了。”他是看魏大亮的面子上，不然，才不给他们用药呢。 这药还是他自己配的，那膏药是虎骨膏，用来接骨最好，但是外面卖的太贵了，一贴就要二两银子呢，他给用了两贴在俩断骨了的人身上，出去之后他们只能自己去买膏药了。 清理伤口，都化脓了，人也有点高烧。 “这里只有临时的伤药，我们得赶紧下山，去县城的医馆找大夫才行。”铁青道：“你这伤口都化脓了，人也有些发热，要是发高烧可就没办了。” 这年头，发热跟判了半个死刑似的，严重着呢。 “行，明天就下山！”这晚上的山里头有多危险，他们是清楚地，所以不会冒险半夜下山，只能在这里等一晚上了。 大家找到了，就好了，床铺不够用，只给伤病号几个人睡了，还挺挤的，两床破被子也不够干啥的，但是勉强能盖一下，加上山洞里人多，拢了两堆火。 晚饭就凑合了一下，腊肉煮的米粥，这里没水了，再次去取水的是铁青，别人他也不放心，怕出去惹事儿，或者走丢了，那更麻烦。 他去了几趟，才把水打够，而刘家的人也知道了，铁青他们上山是家里头花了钱的，不然没人会上山。 “怎么能花钱呢？”刘小三儿不高兴了。 觉得铁青他们这是趁人之危，看人都带着眼刀子。 还是魏大亮看了他们一眼：“刘小三儿，你进山三天之后，你爹就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山来找你了，结果被野猪豁了肚子，已经死了。你们也是遇到了野猪群，我们上山都是冒着风险的，不给钱安顿好家小，谁乐意上山来找你们呢？” 第042章 刘明旺死了 “我们……。”刘家人语塞了。 尤其是铁青给做了腊肉粥，他们带来的干粮干巴巴的，但是泡在粥里头还好，咸味也省了菜，还有肉。 铁青对他们看都不看一眼，自己守着洞口的位置，他今天依然值夜。 只是，魏大亮在睡前清点人数，发现一直没有见到刘二家的刘明旺：“刘明旺呢？” “死了。”结果，刘小三儿却压着嗓子道：“被野猪给拱死了。” 比他爹死的还惨，他爹起码有个尸体，刘明旺却没有留下尸体。 “我能进山，是刘明旺说山里头猎物多，多打一些，给夫郎肉吃，还要攒钱，我这才跟着上来，第一次是赚了点，第二次家里就有肉吃了，还给我夫郎带回娘家一点……我没想过我爹会……。”刘小三儿到底是当儿子的，爹为了他没了命，以前名声不好，现在名声更不好了。 刘小三儿只能选一个人来恨，那就是刘明旺。 “行了，你爹的丧事，还得你回去办。”魏大亮道：“要不是铁青带人来，你们就得困死在这里。” 山间早晚有雾气，他们走迷了几次路，就不敢动了，何况一到晚上，鬼哭狼嚎的动静不断。 一群吓破了胆子的人，哪儿还有力气和勇气，走出去？ 这一趟上山，刘氏八户人家损失不少，死了刘老三跟刘明旺一老一少，还一家掏了不少银子，家家都有受了伤的人要看病，这事儿下了山可有的闹了。 魏大亮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爹是村长，也没有多少好处，倒是处处操心。 刘家这样的人家，根本就不该管他们。 这一晚过的并不好，第二天吃了简单的早饭，他们要起行了，铁青又把洞口给做了伪装，还重新撒了药粉：“到了冬天就好了，这里就不会再有蛇虫鼠蚁进来了。” 刘家的几个不吭声了。 走的时候也是铁青带路，没办法，这些人都是没有什么经验的农夫，何况，带路也怕遇到危险，铁青以前有过经验，到底是平安的把人在傍晚时分，带下了山。 他们走的挺急的，没办法，有的人受了伤，耽误不起了。 到了榆树村，都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了，铁青将人带进村子里就不管那个了，直接回到了老肖家，老肖家竟然点着油灯，没有吃晚饭。 桌子摆好了饭菜，却没有动筷子，看他回来了，全家都松了一口气。 铁青还在路上顺手打了几只野鸡和兔子还有野鸭子回来，家里头今天晚上做的是两和面的馒头，苞米面儿的粥，还有一大盆子的土豆炖大鹅，这可是少见的好菜了。 “怎么都没吃饭？”铁青回来了，将猎物交给了老肖婶子和笑哥儿。 “等你呢，你不回来，这心里总也放不下。”老肖头儿看他回来了就不犯愁了：“人都回来了，赶紧的洗手吃饭，全家就等你一个了。” 铁青去换了一身衣服，他进山三天，衣服也脏了，鞋子更脏，换了一下之后又去快速的洗漱了一番，才坐在桌子上吃饭。 “刘老三的尸体被抬回来了，刘老三家的哭天抹泪，有啥办法？后悔也没用，刘小三儿还好是回来了，不然刘老三家的苦日子在后头呢！”老肖婶子提起此事就有些唏嘘：“良夫郎这命也够苦的了。” “管他们呢，脚下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他们要不是嫉妒铁小子，想着自己能耐了，也上山去发财，至于这么一个结果吗？”老肖头儿却觉得他们活该：“真要是人人都能上山打猎，那咱们村儿早就发达了。” “就是，青小子多吃点。”一只大鹅两条大腿儿，一个给了笑哥儿，一个给了铁青。 四口人吃了个安心饭，铁青多日都没好好休息了，回到了家里头，等到前头那三口人睡熟了，他才进了空间里，安心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觉得哪儿哪儿都舒服呢。 但是事情还没完，一大早的村长就敲钟再次召集人开会。 这次村里头一口气折进去两条人命不说，还有多人受伤。 聚到一起，第一件事情就说了，刘老三去了，大家帮把手，把人安葬了吧。 还有刘明旺，他是没有尸首的，只能立一个衣冠冢，以后谁上山要是能发现点啥，再说吧。 刘老三家的老实了，但是刘二家的失去了儿子刘明旺，顿时就不平了：“为什么死的是我儿子？山上的野猪，不打的都没了吗？” 刘二家的看着铁青：“你是收了钱的啊！我儿子死了，尸骨无存。” 他们回来说，是遇到了野猪群。 这玩意儿成群结队的时候少，因为一个野猪群，大公野猪很厉害，能跟熊瞎子干架都不输的厉害家伙。 “我收了钱，不代表我就能包他们无事，何况，我收了钱干什么你不知道吗？不带人上山这些人能下来吗？”铁青可不客气：“何况，野猪那么好打的吗？我每次打了野猪下山，大野猪都是打死了的，那是因为山上有陷阱，野猪越不过去陷阱，无法下山来祸害庄稼，你以为我能耐的都以活抓野猪了吗？我每次下山来，大野猪可都是死的，只有小野猪才是活的，大野猪活的我也抓不住，更别提要绑着送去镇子上或者县城里卖掉了。” 大家一想，可不是么！ 就算不是死的透透的野猪，也是半死不拉活的，带下山来的都是一些小野猪是活的，大野猪都是死的。 “这事儿你不能怪铁青，你们家孩子要不是深入山中，也不会有这一劫。”老魏村长敲了敲桌面：“大家明天去送一送刘老三，后天给刘明旺立个衣冠冢吧，马上就要秋收了，都准备好，这几日下了几场雨，秋收的时候可得麻利点儿，好了，散了吧。”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老魏村长才拉着铁青道：“你在山里头多布一些陷阱，那些野猪可千万别下山，不然这一年的庄稼都白费了。” “行，我后天就上山去，多打一些东西下来，陷阱也多布一些，不过跟大家说好，别轻易的上山，我的陷阱多，布了多少我自己心里也没多少数，有些陷阱隐蔽的很，上山掉下去可不能怪我，还有啊，山上野物是多，可厉害的更多，豺狼虎豹的我也不敢保证安全，他们要是不要命了也能上去，我不拦着，西山也不是我铁青的，这次是运气好，把人带下来了，下次可没法保证，我也就冒着这一次险。”铁青也不是好欺负的，谁上山都迷路了，让他去带，给钱也不想这么憋屈啊。 第043章 收大白菜！ “你放心，这次事后，看谁还有胆子偷偷上山！”老魏村长也气狠了：“一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 有了村长的支持，和乡老老肖头儿的保证，铁青第二天去参加了葬礼。 刘老三人品不咋地，但是好歹是一个村儿的，老肖大叔准备的东西，就是两捆黄表纸，没印花纹的那种，这种黄表纸要孝子贤孙自己凿纸钱烧了才行。 给铁青也准备了两捆，铁青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所以随大流的给了两捆黄表纸。 刘老三家的准备了饭菜，都是素的，白菜炖土豆，清炖豆腐，黄面的干粮。 就这样了，吃完就没了，也不上新的饭菜。 因为刘老三是横死，加上尸体破了肚子，不方便停灵太久，再说了，马上就要秋收了，他们也耽误不起，就在家停了一晚上，第二天就送去下葬了。 转天是老肖家后院的刘二家的送葬，刘明旺没有尸体，只能用了他曾经用过的被子和一些衣服，填了一口薄棺材，葬在了刘老三新坟的后头。 刘二家甚至都没有摆豆腐饭，豆腐饭就是丧事的席面，一般是以豆腐为主菜。 只因为死的是刘明旺，一个未成家的男丁，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大家都不富裕，而且马上就要秋收了，这个时候谁家不是过得紧巴巴？ 铁青又上了山，这次是弄死了两头大野猪，抓了七八头小野猪下了山，是用木头筏子扯下善来的，野猪肉粗劣，加上要秋收了，老肖头儿提议，这猪肉就便宜的卖给了村子里的人家，小野猪也卖了两头，小野猪的肉细腻，又是活着的，养两天宰杀也没有任何问题。 就是刘老三家的看着铁青打了野猪回来，眼神都不太对了。 她男人死在了野猪的豁牙子下，铁青却能打死野猪，大的弄死卖钱，小的还能活捉了吃肉。 因为家里有丧事在身，刘小三儿他们家没有买肉，只能靠家里的鸡鸭鹅下蛋来补充营养了。 而且因为刘老三不在了，家里的地都得靠刘小三儿这个壮劳力来收，刘老三家的自己干不动了，但是良夫郎却可以。 只可惜，良夫郎是个柔弱的，一摆出那股子劲儿来，刘小三儿就头脑发热，不让自己夫郎下地干活了！ 气的刘老三家的整天在家里头摔摔打打，指桑骂槐。 眼看着就要秋收了，铁青种的那些白菜也都长大了。 老肖头儿带着铁青去看了一眼他那二十亩地的大白菜，看到涨势顿时吃惊不已：“哎呀，你这大白菜长得不错啊！按理来说应该是秋收之后上冻之前收的，可是你这大白菜长得太好，恐怕遭人惦记，还是早点收了吧！” “行，听您的。”铁青道：“留下两千斤咱们自家用，一千斤腌个酸菜，冻上四百斤做冬菜，再来四百斤储存起来，剩下二百斤送礼，或者给姑姑家送去也成！” 他这二十亩地的大白菜，长得可出息了，何况铁青也不当一回事，这主要是为了养地。 “让你姑姑来帮你收菜，有村里人买的话，便宜的卖了吧，这么多菜，咱们也就占个先机，先卖掉，免得秋收之后，满地都是这样的秋菜，不好处理。”老肖头儿倒是没反对铁青给家里留下的两千斤大白菜。 这个时候的冬天也就萝卜土豆子大白菜了，再不就是酸菜，或者是干菜，冻菜这些东西。 粮食少，很多人家的孩子多，一人就分一个棒子面的饼子，熬一大锅白菜汤，白菜汤可劲儿吃，饼子却只有一个。 大冬天的又不用干活儿，那个时候都省吃俭用，一直到过年才能见到点儿油腥。 “行，还是按照老价格，一天十个铜板，麻烦老肖大叔您跟姑姑说一声，另外送姑姑五百斤大白菜！”铁青很是大方：“还是将孩子们带过来吧，咱家提供吃住。” “带孩子们来可以，工钱也这样，你婶子就不用给了。”老肖头儿有点不好意思：“不能老是占你便宜。” 这回铁青没有拒绝。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老肖头儿第二天就去接了肖姑姑回来，带着三个孩子。 收大白菜快，这个活儿也轻一些，只需要用铁锹铲掉大白菜就行了，到时候地里的白菜根儿，铁青会自己收拾。 用了五天的时间收了大白菜，因为收的早，产量也非常可观，一亩地三千斤的产量，这在当地是个不错的字数了。 这大白菜不是改良品种，能长得这么大，是因为铁青用了一点点异能，长得好，野草少。 铁青干脆留了一亩地的产量，给老肖家留两千斤，给肖姑姑带走一千斤。 另外，他就开始卖大白菜了，先是用车子拉了五千斤去县城，这么早出来的秋菜，倒是少见，不少酒楼食肆都买了一些回去做菜，图个新鲜么。 剩下的竟然在榆树村里就都卖了，比大蒜那个时候要好卖多了！ “大蒜毕竟是个调味的，跟白菜没法比，今年种南瓜倭瓜的多，没多少地种白菜，何况白菜这个东西招虫子，种不好的都便宜了虫虫们。”老肖头儿亲自坐镇，给铁青卖菜，有他这个乡老在，谁也不会挑三拣四，再说铁青这白菜长得的确不错。 甚至因为味道好的关系，后头又有县城里的酒楼来买了三五千斤的走，不到三天就卖完了。 铁青得了银子也没跟人说卖了多少，别人一问他就笑，也不回答。 肖姑姑这次来了五日，赚了五十个铜板，走的时候，老肖头儿带着两个弟弟，一起送她回去，还带了一千斤的大白菜，一头活的小野猪，回去自己杀了吃肉，这个秋天也有点儿油水。 老肖婶子跟笑哥儿一顿忙活，这些大白菜要腌制，要晾晒，还要冬储好，忙的很，铁青趁机也将这些大白菜收了不到两千斤到自己的万物生空间里去，免得剩下太多，让人看着着急上火。 老肖大叔回来的时候，不太高兴的样子，据笑哥儿偷偷地跟铁青说，貌似肖姑姑那里，姑父不太着调的样子。 三兄弟一起去送肖姑姑，其实也是给肖姑姑当靠山的意思。 但是貌似不太管用了。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说实在的，大白菜这个东西是真的沉啊！特别压秤，一千斤真心不多。 第044章 秋收啦！ 忙忙碌碌中，天地间染上了黄色，秋收的时候到了。 好像一夜之间整个榆树村都忙碌起来了，几乎是天还没亮，各家各户的狗狗就叫了起来，这是家里头已经点灯做饭了。 东边刚发白，就可以看到听见赶车的声音、说话的声音，这都是赶着下地收粮的村里人。 村里有牲口的人家不少，大都套了车，全家上阵抢秋收。 之所以用“抢”字，是因为北方地里头种的大都是苞米，高粱之类的耐旱作物，虽说北方的秋天雨水少，可万一要是下上一场，淋了地里的庄稼，已经长成的的粮食就会发芽，那样的话，粮食可就全都完蛋了。 再说，不但要把粮食从地里收回来，还要趁着天好的时候晾干了才能进仓，要不一冬天捂下来，粮食就发霉不能吃了。 苞米要先靠人把裹着叶子的苞米从秆子上拧下来，而高粱要先把秆子割倒，把穗子割下来。 先运回自家的院子里，等都收完在做进一步的处理。 为什么不在地里头就扒了苞米叶子呢？因为耽误时间啊！ 高粱比苞米还急一些，因为高粱的穗子总是招来不少鸟来啄食，这也是一种损失。 而地里的也要收拾好，苞米秆子、高粱秆子要割下，扎成一抱粗的一捆捆，这是主要的柴火，北方冬天冷的能把人冻死，不准备好柴火是过不去这个冬天的，打捆好的这些秆子，一般晚上的时候，火炕烧一捆就够了。 当然，家里头有老人的，可以半夜起来再烧上一捆。 保持温度，让老人小孩儿可以舒服一些，老肖家就是这么干的，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 还有地下的根，这边都叫苞米茬子、高粱茬子，也要一个个的从土里刨出来，还得把上面带的土磕打掉，再堆到一起，这个也是能烧的。 这些都要在秋天做好的，要不明年开春在收拾就赶不上农时了。 也有的人家种了麦子，这属于细粮了，收起来更是仔细。 若是家里有余力的，家家都要种上几亩，虽说不如苞米、高粱好伺候，产量也稍微少点，但毕竟是细粮，一般都是留着自家吃，比买的便宜，且逢年过节总该吃点细粮，包个饺子，蒸个馒头什么的，这是富农人家才有的待遇。 铁青也没闲着，他分到的那点土地，是开荒来的，今年只种了一茬大蒜和大白菜，他收了白菜之后，上面剩下的都是草，秋天不处理了，只怕结了草籽落到地里，明年除起草来就得累死个人。 老肖头儿提醒他要把草也除掉，铁青点头，但是他除草就用了一天时间。 不是他能干，而是他直接把地里头野草的生机抽掉，然后再捡走就行了。 白菜根子都抽走了生机，自己会腐烂在地里，成为大地的养料。 拔、割是肯定不行了，那草籽熟透了，只轻轻一碰就会落到地上。 他直接抽掉生机，野草的种子就算是落到了地上也发不了芽儿了。 然后他就去了老肖家的地，那里也在抢收，只是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年纪大了，干得慢，笑哥儿又小，力气没那么大，三口人干的慢吞吞，着急也没用，只能起早贪黑的下田。 他们家在南山坡那边，旱涝保收的上等田地六十亩都种的苞米！ 这要不收回来，全家就得饿肚子，一年的辛劳就白费了。 刚干了一天，铁青就来了。 “你怎么来了？”老肖头儿推了推他，没推动：“你不去自己的地里头干活儿，来这里干啥？” “来帮忙秋收，我那里收拾完了。”铁青直接绕开老肖头儿，去接了笑哥儿手里的筐子：“你回家去，只给我们做饭就行了。” 笑哥儿脸一红：“那你的地怎么办？” “已经处理完了。”铁青将笑哥儿手里的筐子拿了下来：“回去吧，这两天家里累得很，需要补一补，我那屋里头还有几只野鸡，你去拿了炖锅里，房梁上挂着的腊肉，你也拿去做，秋天没有油水，怎么有力气抢收？” “那是你的……。”笑哥儿不好说什么，他是知道铁青的本事，一个人日子过得可好了，房梁上挂着的腊肉好多。 比他们家的肉都多！ 一年四季都能打到猎物，这一年以来，他们家没少跟着吃好东西。 “让你去做，我也想吃，你做的辣椒炒腊肉。”铁青推着笑哥儿离开苞米地，还有老肖婶子：“我一个人能顶您跟笑哥儿俩，回去做饭吧！” 老肖婶子也是真的干不动了。 “回去吧，我跟青小子在地里干。”老肖头儿知道老妻跟笑哥儿干不动了，他也不想让家人勉强，累坏了怎么办？ 老肖婶子就跟笑哥儿回去了，留下老肖头儿跟铁青。 铁青直接就道：“老肖大叔你就牵着马跟着我走，我在苞米地里一个人能干得很。” 老肖头儿也是累了：“成，这一车装了一半，再有一半满了我们就回家去。” 铁青点头：“好！” 他们一家三口，一上午一车，一下午一车。 铁青一个人，装半车，太阳还没落山，车就装满了。 力气大，速度快，装的还很齐整。 俩人回来之后，都不用老肖头儿动手，铁青一个人就把车子给卸了，然后去遛马，拌草料，提水，所有的重活累活，铁青一手包办了。 老肖头儿看的眼热：“到底是年轻人，就是比我这老头子利索。” 铁青的力气大，是附近出了名的，他一个人能打野猪，还能猎到狍子，从西山扛回来，那得多大的力气啊？ 晚饭果然是有好东西吃，红色的新鲜辣椒炒腊肉跟蒜苗，熬得山鸡汤，一人喝了一大碗，算是补身体了。 吃过了饭，铁青又把自己房檐下挂着的腊肉都给拿来了：“老肖婶子，笑哥儿，在家做饭不能没油水，这些都做了吃，等到沙冷的时候，再腌制新的腊肉。” “这可不少肉呢！”老肖婶子看向了老肖头儿，家里都是男人说了算。 “你小子这是干啥？”老肖大叔很要脸面的，觉得这是被人施舍了，他虽然不知道“嗟来之食”的典故，但也不轻易收人好处。 “我也想吃，就是不太会做，麻烦婶子跟笑哥儿。”铁青的理由想的好着呢：“再有，这个时候活儿可重了，没油水可不行。” 秋收干的都是累活儿，没大油大盐的支撑着，可熬不下去。 尤其是笑哥儿，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好气色，这忙着收大白菜又要腌咸菜，秋收一开始，那点肉又不见了。 第045章 纳税收粮 有了铁青的加入，老肖家的秋收比往年要轻松多了。 老肖头儿只管牵着车子走，不用掰苞米，丢苞米上车，这都是铁青在干，等到苞米都掰完了，就让老肖婶子跟笑哥儿在家扒苞米，老肖头儿跟铁青带着镰刀去地里头割苞米杆儿。 结果铁青割的又快又好，根本不用老肖头儿干啥，他只管牵着马车跟着铁青走，铁青会把苞米杆子都打成捆，然后放到车上来，老肖头儿只管牵着马车往回运就行了。 家里头的肉食还够吃，铁青秋收前去县城卖菜的时候，买了很多盐巴回来，这个时候腌菜都用大盐，他却提前将盐巴处理了一下，没有了那股有点涩的味道，跟他以前用惯了的大粒盐一样。 家里的腊肉够吃，铁青还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跑去镇子上买了一些新鲜的肉回来，老肖婶子一咬牙，家里头那么多鸡鸭鹅的，总不能老是指着人铁青吃饭啊！ 于是她也舍得下，隔一天杀一只鸡，或者杀一只大鹅子，炖一只老鸭子的这么来，争取顿顿都有油水。 铁青吃饭的时候，每次用筷子前，都把大腿儿啊，大块肉的扒拉到笑哥儿的饭碗里头，当然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 笑哥儿就会红着脸偷偷的吃掉。 他也是很馋肉的人，加上最近家里的活儿，实在是太多了点。 俩人其实什么都没干，但是气氛很好。 老肖头儿累坏了，这个时候也懒得管了。 倒是老肖婶子，笑眯眯的看着，就是不说话。 却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姿态。 秋收的日子忙碌而充实，整个村子都在起早贪黑的干活，一年之计在于春，可是一年的收成就在于秋了。 古代农耕不发达，春秋两季农忙的时候，就连朝廷，都有给官员放假，让他们回去主持春耕和秋收。 即便如今的皇朝刚刚成立，同样注重这一点。 苞米弄了回来还需要扒皮风干，然后搓出苞米粒子来，缴纳税粮。 老肖家今年收成好，一亩地六七百斤的苞米棒子，去掉皮子和瓤儿，起码能有六百斤，但是再去掉水分，也就四五百斤吧。 但是已经很不错了。 老肖六叔家跟老肖八叔家本来收拾完了自己家的地，就来老肖大叔家帮忙的，毕竟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结果发现他们家竟然也同时收完了地！、 老肖六叔不高兴的道：“大哥，你就算死要脸面，也不能将大嫂跟笑哥儿累坏了啊？” “就是，笑哥儿可还没成亲呢！”老肖八叔也不高兴了。 “瞎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么？都是铁小子帮忙干的！”老肖头儿瞪了两个弟弟一眼：“在这吃过了晚饭再回去吧。” 俩人一听，看向了老肖婶子，老肖婶子点头：“是铁小子帮的忙，收的这么快，你俩看我跟笑哥儿，都好着呢！” 俩人细细一看，这一家老小气色还不错。 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到底是年轻人啊！” 干活就是比他们利索。 在老肖头儿家吃了一顿有肉的晚饭，老肖婶子给他们两家各送了两只大肥鹅，礼轻情意重，而且往年都是人家帮忙收拾秋的。 这秋收刚完事，粮食刚从地里头弄回家来，按照规定，抽三成作为税粮上交，一共九百斤粮食。 另外，成丁的人头税，也要上交，只是老肖家只有老肖头儿一个成丁。 老肖婶子跟笑哥儿那是妇人跟笑哥儿，不算丁口的，根本不用交税钱。 铁青更好办了，他头三年免税啊！ 啥都不用交！ 加上赋税，老肖家一共要缴纳粮食一千斤，银子五两。 要是不想去服劳役的话，还要另外缴纳二两银子。 铁青干脆准备了五两银子交给老肖头儿：“老肖大叔，我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您也上了年纪，就别去劳役了，我还想请人先把我那地基再打结实一点呢！还不能少了您老坐镇啊！” 老肖头儿看着钱，看看铁青：“你小子又乱花钱。” “不算乱花钱，我打算先在我那个地方，再将地基打的结实一点，那可是以后我们老铁家的祖屋啊！”铁青夸张了一下：“再说了，咱们还需要修整院墙，去年是我打猎打的太狠了，才没有野兽下山，今年这都有人死了，我怕冬天野兽来了，这院墙扛不住。” 他这么一说，老肖头儿就害怕了：“行，听你的！” 俩人帮着家里头忙活了几日的时间，终于弄出来一千斤粮食，又跟老魏村长商量了一下，他们村子主动将粮食和税银，送到了县城里头。 出面接待他们的还是许州，这家伙如今意气风发的很，跟老魏村长和老肖头儿偷偷地说道：“我日后可能会当县丞，成为有品级的官身啦！” “这么好？”老魏村长吃惊不已：“上头没派县令来吗？” “大概是要明年才能派来，这会儿都是各管一摊，谁表现得好，日后大令来了，也会重用谁的！”许州很满意榆树村的速度：“你们是第一个送来粮食跟税银的人呢。” 老魏村长秒懂了：“我们村子可是一直都支持你的，好好干！” 老肖头儿单独跟许州说了自己的难处：“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就以银子赎买劳役的名额，还有铁小子，他要盖房子呢。” “这个没问题！”许州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本来五两税银，加一人二两银子的赎买劳役的名额，还剩下一两。 但是老肖头儿给的是五两银子一个的银锞子，给完就走了，根本没有要那剩下的一两，这摆明了是给许州的好处，许州默不作声的收下了这个好处，事情给办理的妥妥帖帖。 一千斤的粮食，折成了九百斤入库，一群送粮食的人轻松的回到了榆树村。 剩下的就是卖粮食的问题了。 老肖家自己也要留下足够吃一年的粮食，还要留种。 再留出一点以备急用的，或者接济肖姑姑的粮食，其他的就要卖掉了。 但是因为今年国朝刚成立，这粮食价格不稳定，商家的收购价格都好低，一斤粮食只给两文钱，但是他们往出卖的话，一斤粮食起码五文钱，开春之后更是涨到了十文八文的那么高。 第046章 劳役啊 老肖家三万斤的收成，去掉一千斤粮食，还有两万九千斤。 自家留下吃的和良种，加上备用的，九千斤都扣下了，单卖两万斤苞米。 要是都卖掉了，也只能换来四十两银子，去掉老肖头儿的赋税和抵扣的劳役钱。 就算是整数了，那也只是三十两银子。 看着挺多，但是他们一家三口，老的老，小的小，还要指着这五十两银子吃喝拉撒，起码一年最少要花出去二十两。 只能存下十两银子。 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再接济兄弟姐妹一些，这银子可就不够花了。 铁青细算了一下，这种地真的是靠天吃饭啊，今年是他给地里头用了点异能，才长得这么好，又风调雨顺，才丰收了这么多。 可是细算下来，却只能存下十两银子。 要是往常，岂不是……怪不得整个村子都不富裕呢！ 也怪不得旁人都羡慕他的收入，明知道上山有危险，他们还要去，冒死赚那一笔快钱。 老肖头儿愁眉不展，老肖婶子有些不解：“去年不是还是三文钱一斤收的吗？” “去年不是还打仗呢么？今年头一年，安定下来了，不打仗了，不想要那么多粮食了，谁知道上头啥样子啊？”老肖头儿也犯愁：“咱家还好，有点存银，旁人家可是指着卖了秋粮交税钱呢。” 别的可以拖欠，朝廷的税银可拖欠不了。 老两口犯愁了，他们说话没有背着铁青。 铁青想了想，开口道：“老肖大叔，婶子，不如把粮食卖给我吧？” “你？”老肖头儿瞪大眼睛：“边儿去，你一个人吃两万斤苞米啊？” 一个不养牲口，也没家人的小汉子，要两万斤粮食，晒着吃还是煮着吃啊？ “我当然吃不了两万斤粮食，但是老肖大叔，明年我可以是要盖房子的人，我雇人不得给人饭吃啊？到时候要是买粮食可不合适。”铁青给他们老两口分析：“还不如就买了您家的粮食，到时候开春那会儿，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们是拿工钱还是背着粮食回家去，那就看他们怎么选了，我呢，也省个事儿，买粮食还得往家倒腾，您呢，也不用贱卖粮食，我五文钱一斤收购，现钱交易，咋样？” 五文钱一斤粮食，两万斤可是一百两呢！ “那不是占你便宜吗？”老肖头儿就觉得不合适。 “也不算是占便宜。”铁青笑着道：“还得搓成苞米粒子呢，我打算买个毛驴弄个石磨，以后咱家就能自己磨苞米面子了，也不用人累着，毛驴子自己就拉磨了。” 他早就想好了以后的处理办法：“就是到时候需要麻烦婶子跟笑哥儿，帮忙磨成粉。” “这个没问题！”老肖婶子第一个出声支持铁青：“又不用干什么，只要看着点毛驴拉磨就行了。” 不用人拉磨最好了，毛驴拉磨就是要人看着点而已。 一头毛驴一天大概能碾一百斤到一百五十斤的苞米面儿，一般就是一百斤，毕竟毛驴也是活物，干活不能太累着它。（这个数量是江湖瞎编的，没办法，江湖也不知道能碾多少苞米面子，也没查到数值，问了爸妈也不知道，因为爸妈那个时候已经用电磨了） 于是，铁青拿了两个五十两一个的银元宝出来，是成色最好的那种，给了老肖头儿：“粮食我暂时放在我住着的后屋里的西屋，可以吗？” 西屋地方大，完全放得下！ “可以，你自己搬去吧。”老肖头儿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顿时舒坦了许多。 “那我可得多搬点。” “可快走吧你！” 就这样，铁青买了老肖家的余粮，五文钱一斤收购的呢！ 别人家就没那么幸运了，一般都是两文钱卖掉的，三文钱卖掉的都被压秤了。 这秋收过去了，铁青真的去了县城，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头青背毛驴回来，还有一台很大的石磨，直接安在了老肖家的后院空地上。 毛驴暂时放在老肖家的马厩里头养着，单独隔开，免得毛驴跟马相互欺生。 铁青请老肖头儿帮忙喂养一下毛驴，白给老肖家用，老肖头儿同意了。 而铁青则是恢复了刚来的时候的样子，趁着深秋天气还好，他进山几次，打了很多猎物下山，野猪野狼最多，其次是狍子等食草动物，兔子野鸡的都抓活的，能多卖点。 秋天动物都在长膘，为了抵抗即将到来的寒冬，肖姑姑带着三个孩子来，本是想帮忙秋收的，结果发现往年最慢一个收秋的大哥家，今年竟然提前收拾好了。 但是也不白来一趟。 吃了两天好饭好菜。 走的时候，老肖婶子给拿了棉花和细棉布，老肖大叔给拿了二两银子，铁青给拿了一头狍子。 肖姑姑每次回来都有些羞愧的意思，在家里也不肯闲着，帮忙收拾屋里屋外，尽量多干点活儿，走的时候，笑哥儿给三个表妹都塞了一盒点心。 这是铁青买给他吃的，其中还包括斌哥儿在内。 俩小哥儿感情最好。 斌哥儿的哥哥乔大庆也是跟铁青交情不错。 送走了肖姑姑，老魏村长招呼众人聚集：“朝廷下了劳役的指标，去修缮关隘，修城墙。” 众人一阵唏嘘，修城墙啊，那可不是什么好活儿。 北方没有什么水利，基本上隔个三五年的才有一次疏通河道的劳役，但是城墙却是要修的，这都打了多少年的仗，城墙早就破败不堪了，不修更是怕第二年雨水一大，都容易浇塌了。 老魏村长读了名单，一家去一个劳力。 刘老三家死了刘老三，现在当家的就是刘小三儿了，他去。 刘老三家的不服气：“怎么没有老肖家！还有铁小子呢？” 她这是埋怨上了老肖家跟铁青了。 “乡老跟铁小子用银子赎了自己的劳役，你要是有钱，也给你儿子赎劳役吧！”老魏村长没好气的道：“不去就抓人，到时候要服一年的劳役，你儿子去不去？不去就交钱，不多，五两银子！” “老肖家真有钱啊！”刘二家的也阴阳怪气。 “我老肖大叔都多大年纪了？身体不好，去不了。”铁青淡淡的道：“我去山上打猎赚钱，比服劳役可重要多了。” 铁青赚钱的速度，的确是没必要去服劳役，一点银子而已，人家一个猎物就抵消了。 第047章 采蘑菇去了 服劳役的人三日之后在衙门口聚集，然后统一去修城墙。 村子里一下子少了不少壮劳力，在走之前，他们村子里集体修了一下村子的围墙，挖深了壕沟，防备野兽下山。 又将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壮劳力，组成了巡逻队，每天夜里执勤巡逻，以防止宵小之辈趁虚而入。 铁青没在名单之内。 而现在这个时候，村子里剩下的老弱妇孺要进山采蘑菇。 “我护着你们娘俩儿去，放心，深山都能趟平了走。”铁青道：“或者咱们赶马车去也行。” 有他在，什么猛兽都不用怕。 老肖头儿乐了：“那你们你娘俩儿跟着铁小子进山采蘑菇去，我在家里头看着点儿。” 家里有了驴子拉磨，老肖头儿喜欢在家磨粮食。 “咱们单独去不好，叫上老乔家的人，还有邵家。”至于前头的刘老三家和后头的刘二家的，老肖婶子根本没提。 明显是不乐意搭理那两家人。 “行，那就叫上这两家人，还有六叔跟八叔家。”铁青道：“都带上柴刀，遇到什么你们只管跑，剩下的交给我。” “也遇到不到什么啦！”老肖婶子笑着道：“我们就在外围采蘑菇和木耳，不会深入的，可没有你那胆子。” 就这样，老肖家母子俩，老乔家是斌哥儿和他嫂子；老邵家是邵小可和他十岁的妹妹。 笑哥儿穿着补丁的衣服，鞋子倒是不错，背着一个大柳条筐，手上还拎着俩柳条编的土篮子。 老肖婶子一大早起来还烙了大饼，带了鸡蛋酱和大葱香菜，洗了两根黄瓜带着上山。 还拿了两个烧火棍子，这是用来扒拉枯枝烂叶子，以免底下藏着蛇虫之类的东西，用手扒拉的话，怕伤到自己。 同样背了个大柳条筐，手上带着俩土篮子，一个里头装了饭，一个里头空的，放了两把缠了布条的大剪刀，这是用来采蘑菇的工具。 铁青背了弓箭，腰上插着猎刀，也有个单肩背着的篓子。 老肖大叔架着马车，把他们送到了西山入口处，约定晚上来这里接他们，就回去了。 铁青只压阵，老肖婶子带路，她们去了经常采蘑菇和木耳的地方。 那里其实也是在外围，且偏僻得很，铁青到了地方感受了一下，发现了一条蛇，被打死了，丢弃在山林里，他不敢当这么多人的面说吃蛇的事情。 毕竟都是老弱。 然后他们几个就开始采蘑菇了，笑哥儿采蘑菇很有特点，他把油蘑菇单独放在背篓里，小皮蘑菇放在篮子里，其他蘑菇放在另一个篮子里。 一群人就围着铁青转悠，铁青呢，偶尔也去打个猎，这地方没有大型野兽，就野鸡兔子最多，铁青一口气打了十几个兔子和野鸡，身上都都挂满了。 大家收获都不错，老肖婶子采了不少木耳下来，这东西在冬天也算是一个菜，炒个大白菜木耳的，东北有名的黑白菜。 中午大家坐在一起吃了午饭，其实都是自己带来的干粮，铁青的干粮是老肖婶子提供的，不过他拿了一个小包袱出来，打开一看，里头是两只烧鸡和一块牛肉。 “你什么时候买的？”老肖婶子惊讶的看着他。 这两样东西可贵了。 卤牛肉一块就要差不多三五百文钱呢！ 铁青这可不少，都切成了片儿。 烧鸡也不便宜，大家平时都少吃的东西。 “起早去镇子上买的，这不是要进山吗？咱们得吃好吃饱了，多采点东西回去。”铁青做主，将烧鸡分了，大家一人分了挺大一块，牛肉也一人分了三五片，剩下的牛肉大家就不好伸手了。 铁青将牛肉多半都给了老肖婶子跟笑哥儿，自己则是吃了鸡爪鸡头鸡脖子这种地方，牛肉肥的部分，他不经意的分给了笑哥儿，笑哥儿吃的眉开眼笑。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笑哥儿虽然弱了点儿，瘦了点儿，但却是个爱吃肉的，那黄瓜他就没咋吃，肉卷了大饼和鸡蛋酱，放上了大葱，他吃的喷喷香。 真是好不娇柔做作啊！ 老肖婶子乐得看他们俩这种小情调，就连乔家大嫂都笑呵呵的看着，她知道自家斌哥儿还小，且没有那个心思，看老肖婶子的意思，这是想招铁青做儿胥啊！ 下午的时候，大家就小心多了，毕竟下午野兽更容易出来溜达觅食。 铁青也不打猎了，他把笑哥儿的背篓背到了自己的身上，拎着两个土篮子，是老肖婶子跟笑哥儿的，已经装满了。 “林子里天黑得早，咱们早点下去吧！”铁青招呼了一声，几个人都答应了，顺着山林小路下了山。 山下不止老肖大叔一个人，还有其他两家人也驾了马车过来接人。 铁青一家给分了两只野鸡一只兔子：“上一次山不容易，带点特产回去。” 把人都逗笑了，邵小可拒绝道：“这都是你打的，我们要不合适。” “别，你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给我点蘑菇，我求老肖婶子也帮我腌上，晒干，冬天也吃点蘑菇肉卤子的面条。” 众人又是一阵笑，这蘑菇都是山上采的，没花钱；兔子野鸡也是山上的东西，大家就彼此互换吧！ 嘻嘻哈哈的一群人，快乐的回到了家里头。 这三家热闹了，让刘老三家的看着眼热不已，尤其是三家都飘出来做了肉的香味儿的时候。 老乔家炖了兔子，老邵家做了野鸡炖蘑菇。 老肖家？老肖家做了个红烧兔子和野鸡炖蘑菇。 大白米饭里掺了不少新鲜的苞米粒子，吃起来又香又甜。 “这两天天气好，把蘑菇晒干了收起来，还有木耳。”老肖婶子在饭桌上唠唠叨叨：“过几天就该冷气来了，冬天的衣服在夏天的时候就洗过了，还能穿的都找出来……。” 铁青听了说道：“今年再打一些新皮子做衣服吧？去年的难免掉毛。” 农家人不会怎么保养皮草，何况古代也没有那个技术，家里的衣服都是去年铁青来了新做的，以前也没有做过，铁青怕不保暖。 “不用了，去年的衣服我都好好留着呢，没事儿做啥新衣服？你攒点钱把房子给盖起来，才是正经事！”老肖婶子想到房子就心里热乎，铁小子要是能盖起房子来，他们家笑哥儿就算不招赘，那日后也能有好日子过。 第048章 深秋初冬 “去年都够暖和的了，今年别瞎折腾，攒钱要紧。”老肖头儿也是如此说，铁青只好作罢。 但是家里的肉食不能断了。 这是铁青的底线。 第二天还是去采蘑菇和木耳，这次多了两家人，老杨家和老佘家也来人了。 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铁青只要跟他们说好了，不能跑的太远，遇到事情不用管他，自己跑掉就行，还有，不要深入，这么多人深入他照顾不过来。 而且这个活儿吧，就是老娘们儿跟小哥儿们的事儿，夫郎们也有来的，这天铁青就没再拿出烧鸡之类的吃食了。 但是老肖婶子烙了油饼，也很好吃，带着鸡蛋酱和大葱香菜黄瓜的，也是不错的吃食。 这会吃饭都是分开吃的了，铁青偷偷塞给了笑哥儿一个小鸡腿儿！ 笑哥儿的一双笑眼，都瞪圆了！ “快吃。”铁青个头大啊，挡着笑哥儿，让人看不到他。 笑哥儿心里一甜，低头将鸡腿儿吃了个干干净净：“那我娘呢？” “我给的牛肉。”铁青小声的道：“我知道你爱吃鸡腿儿。” 老肖婶子那边吃着牛肉，心里也美滋滋，这铁青还真是个好孩子。 这帮人一口气采了七八天的蘑菇和木耳，然后下了一场秋雨，这场雨过后天气就凉了，再也没有人去采蘑菇了。 笑哥儿有点着凉了，家里二老很紧张，铁青采了点草药回来，熬水给他喝了下去，第二天就见好了，第三天吃了一大碗面条，放的尖椒肉丝卤子，吃了一身痛汗出来，换了衣服擦了个澡就好了。 铁青又忙着去打猎，打回来的野鸡都不卖了，全给家里人熬汤喝，秋天不止动物贴膘，人也得胖一点才有抵抗力。 就这样过了半个来月，去服劳役的人也回来了，天气冷了，那边城墙就无法继续修缮了，怕干不透，冬天一冻，第二年开春非得裂开不可。 而铁青除了继续打猎攒钱之外，他还跟乔大庆、魏大亮和肖家另外两个小汉子肖盛、肖宇一起进山，去砍了不少枯木回来。 毕竟天气冷了，他去年也是差不多这时候来的榆树村。 他一共砍了十多棵枯树回来，老肖家的柴火垛子旁边起了个木头堆，都是枯木，铁青也都给砍得差不多长短，木头绊子也劈了不少。 足够一家老少取暖用了。 同时，他又雇佣人整理了一下地基，他那地基打的十分牢靠，用的都是石头啊！ 老魏村长说他这地基打的，住个十几代没问题！ 一切都跟去年差不多，铁青只是没有买布匹跟棉花而已。 但是他趁着过中秋节的时候，买了不少盐回来，这会儿过了中秋就进入了深秋，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 铁青就赶着老肖家的马车，去卖猎物，在县城买回来不少东西。 还遇到了一个南边来的商队，他就买了不少东西，从海边的干海带、干紫菜，干大虾和海鱼干，还有各色蜜饯果干，这个能放的住，带回去给笑哥儿甜甜嘴巴。 还有北边没有的山珍，松子和核桃，榛子以及藕粉。 草原上来的牛肉干，他一口气买了二十斤！ 这个东西，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啦！ 二十斤慢点吃的话，也够吃到过年了。 其实铁青是按照他的饭量来算的，笑哥儿哪儿吃的了那么多啊？ 另外，铁青让人做了一件兔皮的衣服，这个是专门给笑哥儿穿的，一个小哥儿，还是别老是穿着老羊皮袄子了，虽然保暖但是不好看啊。 带回去之后，果然笑哥儿很喜欢，红着脸蛋儿谢了铁青，跑回屋里去试穿了一下。 铁青没觉得怎么样呢，晚上老肖头儿躺在炕上，黑咕隆咚的就问了老肖婶子：“你看，铁小子是不是对咱们家笑哥儿，有点意思啊？” 老肖婶子本来就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突然听当家的这么说，顿时就清醒了：“你看出来了？” “差不多吧？”老肖头儿有点紧张得道：“你看他行么？” “怎么不行？没有爹娘，还没有兄弟，娶了咱们笑哥儿，那就是咱们半个儿子。”老肖婶子来劲了：“何况，铁小子多能赚钱啊？你看看自打他来了咱们家，咱们家几乎顿顿都吃肉，油水那么足，哪怕炖个土豆白菜他都切下来几块咸腊肉，还想咋的？自打肖伟走了之后，笑哥儿都多久没吃过肉了？咱们都不敢让孩子放开了肚皮吃。” 说起这两年的心酸日子，老肖婶子都想哭了。 没了儿子他们老两口指望谁去？只能指望一个小哥儿。 可是小哥儿本来就不如女子好嫁人，也不如女子好生养。 “那咱们的笑哥儿，可是要招赘的，我们老肖家，不能没有孩子。”老肖头儿道：“他能同意吗？你看他都盖房子了，日后肯定是要成家立业的，不适合咱们笑哥儿。” “这……问一问铁小子呗？”老肖婶子犹豫了：“这么好的儿胥可难找了。” 老肖头儿翻了个身：“别提了，你也说了，这么好的小汉子难找，他又那么能赚钱，万一想要个婆娘生孩子，那我们家笑哥儿，岂不是……再说了，这种事情，我们先提的话，好像笑哥儿嫁不出去似的……不说了。” 老夫妻俩生了一夜的闷气。 第二天老肖六叔来了，他家的肖盛要成亲了。 “定了谁家的孩子？”老肖六叔家的肖盛也差不多到年纪了。 “是张家的张丽娘，你们知道的，张家还有两个小子呢，要了二十两银子的聘礼，但是张丽娘不带回来，我家那孩子就喜欢丽娘，前些年没钱，今年这不是得了十二两银子么，多亏了铁小子，呵呵呵……。”老肖六叔道：“家里也准备了点钱，既然孩子喜欢，那就娶进门来吧，张丽娘也不错，长得好看不说，还挺能干的。” 老张家的张丽娘也是个有名气的人物，村里头都知道，村花儿。 但是老张家还有两个小子呢，张丽娘的聘礼开到了二十两银子的地步啊！ 姑娘十四岁开始，有媒人上门，一直到现在，都没嫁出去，明年可就十八了。 “张丽娘啊，挺好。”老肖婶子笑着道：“那真是恭喜六弟，六弟妹了。” 第049章 寒冬至 “同喜，同喜啊！”老肖六叔，喜气洋洋。 “日子定了吗？”老肖大叔想到小侄子都要定亲了，心里就念叨起了自己的儿子，要是儿子还在，他孙子都抱上了吧？ “定下了，三天之后下聘，年前就成亲，张丽娘过了年就十八了，明年再不嫁人，就该交税了。”朝廷对百姓年纪大了不成亲，是很看不过去的，要苛以重税。 “那成，三天之后我们一定去！”老肖大叔明白，六弟这是来请他们去撑腰的，他现在好歹也是个乡老了。 老肖六叔走的时候，老肖大叔塞给了他二两银子，老肖婶子给他拿了两匹正红色的细棉布。 等到老肖六叔走了之后，老肖头儿就蔫儿了：“盛小子就要成亲了啊！” “丽娘那丫头终于嫁出去了，她就怕父母给她随便找个给钱的人家，就把她嫁了，晒干菜蘑菇那会儿，她还说呢，要是不如意，就去死！”老肖婶子倒是嘀咕起了张丽娘：“现在可是不同了，定了盛小子，应该是如意了。” 可不是如意了么！ 定亲那天，肖老六家可热闹了。 肖老六家给了张家二十两银子，两匹红绸缎，两匹红棉布，棉布就是老肖婶子给的那两匹。 还有一根银簪子，这是肖六婶子的陪嫁呢。 张家倒也痛快，直说了，二十两银子是要留在家里的，但是其他的东西，都给姑娘陪嫁回来，肖老六家这才松了口气。 要是一份不陪回来，这亲家日后可就不好相处了。 张丽娘也给肖老六和他妻子做了两双棉鞋，给未婚夫做了一套衣服。 这就够了，基本上此事就定下了，腊月十八成亲，正好腊月十五，肖老六家杀猪。 肖姑姑也来了，没给钱，她也没钱，但是给了肖六婶子一匹布。 一匹蓝染的碎花布，肖六婶子叹了口气：“你也不容易，何必……。” 肖姑姑摇了摇头：“六嫂，再不容易，这孩子都二十大几了，才定亲，我这个当姑姑的，给他一匹布，已经够寒颤的了，六哥这些年没少帮我。”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肖姑姑走的时候，老肖六叔还是给她带走了一包果干，一条子五花肉。 随着第一场雪下起来，村子里的人正式开始猫冬。 餐饭也从一日三餐改成了一日两餐，中午的时候会有点干粮，谁想吃的话，就去拿了吃吧！ 于是榆树村的每一个寒冷冬日的早晨，太阳刚爬过山头，冬日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 劈柴的，烧水的，喂牲口的，不一而足。 老肖家最自在了，他们干完了这些活儿，只需要将毛驴牵出圈，套上行头，带上眼罩，开始了一天的转圈工作。 孩子们在村子里到处疯跑着玩耍，大人们则坐在一起，男人们唠唠年成算算家里明年要干的活儿，议论一下谁谁家的土地跟牲口。 女人们则是裹着头巾，在窗户底下晒太阳，纳鞋底子。 老肖婶子还要一边看着石磨上的粮食，冬日天气短，很快一天就这样结束了，太阳下山，各自散去，忙活起家里家外。 这就是个宁静的东北古代乡村生活。 铁青给了笑哥儿二十斤牛肉干，笑哥儿每次都拿一点点，跟斌哥儿俩分了吃，然后在一起做针线。 而铁青呢？则是每日劈柴，挑水，家里的力气活儿都让他包圆了。 老肖头儿可算是歇了过来，只是这么一休息，他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干活的命啊，就每日磨粮食，只是这个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野兽下山了！ 是一群狼，山里头下来的，半夜偷袭了榆树村。 没有去最近的村西头儿，也就是老肖家跟老乔家的位置，而是去了西北边角那块，那里有三家新安置好的流民，还有两家盖了新房子的村民在那里居住。 这几家也是太忙了，没时间竖起围墙，就用苞米杆子、木头和树杈子围了个围栏，这东西连狗都挡不住，怎么能挡得住下山的狼群？ 这五家人有两个老人被咬死了，一个汉子被咬伤了，两个孩子也被抓破了胳膊。 妇人也差一点被野兽拖走。 家里养的半大的猪，鸡鸭鹅什么的都损失掉了。 其中就有良夫郎的娘家，他娘家一个嫂子被咬掉了半个胳膊，侄子咬死了一个，家里一片恓惶。 狼群下山这次造成的损失不小，尽管秋天的时候，铁青打了不少狼，但都是三五只一群的那种，没有见过这三五十只一群这么多。 村里的人又被村长找去开大会了。 “都说了要把围墙盖起来，壕沟挖深一点，一个个的都当耳旁风了是吧？”老魏村长很生气：“干活的时候偷奸耍滑，到了这个时候就知道哭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良夫郎的娘家，老郭家负责自己家那段的壕沟跟围墙，他们家的人偷懒耍滑，壕沟挖的不够深，村围墙也盖得不够高，不然也不会让狼群跳过去。 自家的围墙又没有弄好，狼群来了可不什么都挡不住吗？人都咬死了好几个。 良夫郎这会儿哭红了眼睛，却开口道：“去年都没事，今年怎么了？村里不是有猎户吗？” 他这是直指铁青呢。 “我是猎户不是猎神，三五只狼我打过，这一秋天我打了十八只野狼，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狼群。”铁青淡淡的道：“要是遇到了，我还有命在么？早就跟你公爹一样，死在了山里头。” 刘老三家的怨毒的看着铁青。 “良夫郎说啥话呢？”老肖头儿不干了：“铁小子是猎人，不保佑全村子的安全，去年就没事儿，今年有事情了，谁让你们家偷懒来着？全村子这么大，野狼咋就找了老郭家那块进去？说实在的，你们家看看被你们连累的那几家。” 那几家人果然眼神不善的看着老郭家。 老郭家为了占地方大一些，愣是给自家圈了老大一块地，围墙实在是来不及建了，这能理解，可是自家负责的那一段，村围墙却的确是偷工减料了的，这不是去年没事么？ 谁知道今年它就有事情了呢！ 第050章 风雪夜 事实上，这个责任就该老郭家来负，可是老郭家自己也死了人，还死了个孩子，一家子恓惶的样子，让人不忍心责备。 农家人都是心软的平头百姓，没办法眼睁睁的逼死老郭家。 但是老郭家在榆树村里的名声可不太好了。 懒，是农家人最讨厌的性格。 不过该办的丧事还是要办的，只是去老郭家的人可不太多。 而去其他几家的人却不少，这跟别的死法还不一样，老肖头儿带着铁青去的，给每一户人家都随了二十个铜板，这是礼钱，跟去刘老三家可不一样。 去刘老三家的就是一卷黄表纸。 甚至老肖婶子还拿了自家的旧衣服过去，都是能穿的，起码能保暖一些。 加上这个时候也无法进山去砍木头，这几家被野狼挠破的大门，只能用破棉被子挡一挡寒风。 回来之后，老肖头儿感慨了一下：“真是惨啊！” “幸好铁小子跟你在家把院墙都修了一下，还有村围墙那段。”老肖婶子庆幸不已：“也幸好这几家都不懒。” 铁青问他们：“每年都会这样吗？” “那倒不是，但是那围墙跟壕沟，挡着的就是野兽多一些，这地方哪儿来的难民啊？冬天一到都冻死了。”老肖头儿道：“就是今年……看样子是个冷冬，不然野兽不会在第一场雪下来之后，就下山来找吃的了。” 山上冻死的野鸡也不少。 而且下来的是狼群啊！ 狼这个东西很记仇的，这次这几家打死了好几只狼，当然，他们损失更惨重，就怕狼群报复。 野兽是没有智慧的，它们要报复，就是报复全村子的人。 还真打老肖头儿这话来了，第二天就刮起了西北风，小风冷飕飕的像是小刀片似的，到了下午，就飘起了雪花。 铁青怕这一家三口冷着，提早烧起了木柴，这木柴的火硬，持续热量时间长。 尽管如此，在下雪的第二天，笑哥儿还是发烧了。 “得去县城的医馆才行！”老肖婶子心疼的摸一摸笑哥儿红彤彤的脸颊。 笑哥儿却摇头：“不去，娘，医馆很贵的！” 他们家的日子刚好过一些，可不能乱花钱，而且病了花钱看不起，是这里百姓的常态。 铁青看了看笑哥儿：“那就不去，我那里有点草药，拿来熬给笑哥儿喝，我在山里头经常采草药的，都没卖，就留着自己家用。” “能行吗？”老肖头儿不太相信。 “没事，上次不也喝好了吗？”铁青道：“要是还不退热，咱们就驾车去县城的医馆看看！” “行！”笑哥儿点头：“听铁大哥的吧，上次那药不错。” 铁青的草药只知识来自末世，不过在山林里也挺管用的，他的确是挖了不少草药，不过多半都是在万物生空间里安了家，那里地域广阔，土地肥沃，种啥都长得好。 所以他的药理学还可以，搭配了一剂药，熬了三碗，一天三顿的给笑哥儿灌了下去，加上他偷摸笑哥儿的手，给他渡了一点生机，不敢太多，怕撑着他。 笑哥儿的身体其实就是累的，还没长成就每日不停地劳作，这孩子心里头犟着呢，小脾气可硬了，哪怕铁青给家里弄足了木头绊子，他也会捡一些枯树枝子回来，跟斌哥儿一起，不断的干活。 这小身板子本来就不好，将养了这么久，天气稍微一变化还是会感冒。 给笑哥儿灌了一天的药，晚上甚至铁青还炖了羊肉汤给笑哥儿喝，他跟去年一样，买了不少宰杀好的羊，冻在了窗下的雪堆里头，冬天喝点热乎的羊汤，最好了。 甚至连笑哥儿方便，都是在屋里，屋外太冷了。 炉火烧的旺，屋里暖洋洋，笑哥儿出了一身的汗，粘呱呱的，终于退了烧。 老肖头儿一看，羊肉汤有用！ 终于舍得花钱，买了一头羊回来，专门熬羊汤喝。 而这寒冷的天气，持续下雪下了两天，第三天不下雪了却也没有见到太阳，天还是阴沉沉的，北风吹的冷。 全村子的人都在扫雪，自家房顶上的雪必须要扫干净了。 老肖家老的老，小的小，还病着，这扫雪的事情，铁青就干了。 笑哥儿终于退了烧，老肖婶子摸摸他的头：“可是见好了。” “嗯，娘，别担心，我好着呢。”笑哥儿努力笑的喜气一点：“羊肉汤真好喝。” “就知道吃，这次可把我跟你爹吓坏了。”老肖婶子抹了抹眼泪：“我们可就你一个孩子了，千万不能有事情。” “没事的娘。”笑哥儿也有些后怕。 这次病来的凶猛，他都有些烧糊涂了，记得铁大哥的手很凉快，摸着他的手的时候，很舒服。 心里明白但是他不敢说，这可是伤风败俗的事情咧！ 倒是老肖婶子，给他梳了梳头，还聊了起来：“这次多亏了铁小子，他上山还采药呢？给你煎了一副药，终于把热退下去了。” “嗯，铁大哥也说，这药只能喝三包，要是喝了九碗还不退热，就要带我去县城的医馆看大夫了。”笑哥儿吸了吸鼻子：“幸好啊，热退了。” 还有随后给自己吃的羊肉汤，也很好。 热退了之后，其实笑哥儿是有些浑身无力的，但是吃了羊肉汤，就好多了。 还有铁青大哥偷偷塞给他的牛肉干呢。 “笑哥儿啊，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看上了铁青小子？”老肖婶子觉得铁青真的不错，这又会打猎，还会采药，往后的日子肯定过得好。 笑哥儿一愣，随后红晕爬上了脸颊：“娘，我是觉得铁青大哥挺好的，但是人家不一定……何况，咱们家不是要招赘吗？我总不能丢下爹娘不管吧？” 说到这里，笑哥儿也气馁了。 他情况特殊，是不会丢下爹娘不管的，必须要给爹娘养老送终，还要生孩子姓肖，不然他们这一支，日后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 其实八叔提议，说是在流民里找一家，谁家小子多，不介意入赘的，可是笑哥儿没同意。 他心里，其实还是想着铁青的，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事儿，咱们好好合计合计。”老肖婶子也舍不得铁青这么优质的儿胥人选。 第051章 又是一年 话是这么说，可是怎么开口，老肖家一直没想好！ 铁青依然是在老肖家的后院住着，不过家里的苞米都被磨成了苞米面儿，这都是明年开春的时候，要吃的东西。 而老肖家今年也养大了两头大肥猪，铁青依然打算买一头下来，跟老肖家一起杀猪，请客吃饭。 另外，他也驾车去了一趟县城。 家里吃的东西都有，但是没有太好的，他就去县城买了一些回来，尤其是点心，一天吃两顿饭的冬天，没有点东西嘎达牙，可真的会觉得饿肚子。 笑哥儿好了之后也不敢随意出门了，每日就在屋里头闷着。 倒是进了冬月撞豆包的时候，隔壁的斌哥儿也发热了，老肖婶子赶紧朝铁青要了一包药，给隔壁送了过去。 隔壁的斌哥儿体质要比笑哥儿好，喝了两碗汤药就退烧了，第三碗喝完就活蹦乱跳的了。 “这药还真好使！”乔大庆笑了，看到弟弟好了，自然是感激的，家里抓了一只老母鸡给铁青送去了。 铁青直接请老肖婶子给炖了蘑菇吃。 今年风雪比较大，所以柴火烧的多一些，幸好铁青准备的很充分，比起去年来更多一些的枯木，被他从山里头拖了回来，如今屋子里烧的暖洋洋，全家四口人坐在一起搓苞米粒子。 顺便聊聊天。 老肖头儿说了要杀猪的事情：“今年要杀的猪，就后院那两头，还有两头五月节的时候能杀，再抓两头回来养着。” 这每一年保证两头猪，是老肖家的传统。 “还跟去年一样，跟您家一起搭个伙。”铁青一边搓苞米一边道：“另外两头也卖给我吧，明年就得起房子了。” “也行，还省事儿了。” 很快就到了腊八，吃了黄米饭粘下巴，就开始有人家杀猪了。 这半个来月都很忙，肖六叔家娶儿媳妇，还有各家的杀猪菜都要去吃，困难了一冬天的人们，开始大肆的弥补肚皮里的油水儿。 不过老肖家的杀猪菜最让人津津乐道，谁让他们家是跟铁青一起请的客呢！ 铁青也趁着吃饭的时候说了，自己明年要起房子，希望大家帮个忙什么的，众人都点头答应了。 但是他没说是春天还是秋天。 农村盖房子，基本上都是这两个季节。 打好了招呼就开吃了，铁青人缘好，跟人喝酒，别人都喝醉了他还没事人一样。 就这次之后，再也没有人跟他拼酒了。 眼看着小年就到了，这一家四口人要去县城采购年货，家里托付给了邵家帮忙看着点，他们家里不留人，赶了两辆马车去县城，要在县城里住两夜才能回来，要有足够的时间采购年货。 因为要住两天，就没跟人一起去，而是他们单独走的。 请乔家的人帮忙喂养一下家里的家禽家畜，请邵家人帮忙烧一下火炕，起码不能让屋里头冷着。 四口人到了县城就先去了客栈，找了他们时常入住的一家，铁青跟这里的老板认识，因为客栈也兼顾酒楼的生意，所以给了他们一个优惠价格，铁青要了一间上房，还是套房的那种，老肖婶子跟笑哥儿住里间，铁青跟老肖头儿住在外间，安全无虞又暖和。 外间有铁炉子，烧着热乎，直通火墙，也能熏得里屋暖和，火炕还不会凉。 安置妥当了之后，就下去吃饭了，铁青带着他们要了个雅座，起码安静一些，也能遮掩一下，隐私好一点儿，毕竟笑哥儿是个小哥儿。 铁青知道他们节俭，也没有点什么昂贵的菜，简单的大白米饭，白切肉蘸蒜泥和一盘手撕鸡。 再有一盘家里不常做的炸小鱼。 吃过了饭，就出门去了，他们的银子都带在身上，老肖婶子跟笑哥儿都很开心，购物么。 当然开心了。 老肖头儿跟铁青成了跟班的，拎包的，跟去年差不多的准备，采购了一大堆东西，铁青也买了不少，他主要是看到一些南方的干货。 南方来的笋干，金华的火腿，海边儿来的咸鱼干，海虾干儿。 干紫菜和干海带，铁青没少买，花钱如流水一般，还买的都是一些北方人不常吃的东西。 “买这些个干什么？”老肖头儿不理解了。 “这些都是海边的东西，吃个新鲜，也就这个时候，商队能带来这些货品，买下来能储存最少半年，最多一年。”铁青道：“而且吃海边的东西，可以防止大脖子病。” “是么？”老肖头儿似信非信。 “反正买回去也能吃。”铁青道：“蒸鸡蛋羹的时候，虾干儿放一点，好吃又美味。”铁青低头，又买了两条大鱼，打算年夜饭的时候吃。 第一天采购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能放的住的东西。 第二天，老肖头儿留下看东西，铁青陪着母子俩去逛街买东西。 这次买的就是放不住的东西了，铁青一口气买了好几样点心和糖果，不让老肖婶子买了：“这些够了。” “买这么多啊！”老肖婶子有点担心花钱：“买的也太好了。” “不多，正好。”铁青又一口气买了五十根油炸麻花和五十个油炸糕。 采购了一大堆东西回来，又在客栈吃的饭，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才赶着马车回到了榆树村。 他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村里头也没什么人围观，到了家之后，谢过了左邻右舍，在家里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吃了，洗漱一番就睡了。 这要过年了，事情也多，第二天一大早，老肖头儿让铁青背了二十斤黄豆，去了老孙家，打了一份干豆腐，两份冻豆腐，一份水豆腐。 其实就是跟老孙家的人换的，他们家提前做出来的豆腐，都冻上了，成了冻豆腐。 不过干豆腐在冬天，也能放很长时间。 至于水豆腐，在冬天也能放个七八天。 二十三，糖瓜粘，小年儿了，祭灶呢！ 二十四，扫房子，老肖婶子跟笑哥儿忙了一天。 二十五，磨豆腐，他们家现去老孙家磨了一箱子豆腐。 二十六，割年肉，这个时候杀猪的人也有，没杀年猪的都去割肉了。 二十七，宰公鸡，嗯，老肖家宰了八只小公鸡，两只大公鸡！ 二十八，把面发，农家一年到头难得吃上白面，所以过年的时候，都是在炕头发面，准备蒸馒头。 二十九，蒸馒头，这一天，所有人家都在蒸馒头，发面馒头，寓意日子蒸蒸日上。 三十晚上熬一宿，熬了一夜，吃了年夜饭，守岁到天明。 大年初一扭一扭，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拜年了，过年啦！ 第052章 出一趟远门 大年初二，肖姑姑回来了，带着三个女儿一起。 拎了二斤大红枣，两盒简单的炉果儿，一只小公鸡。 这是她能拿的出来的最好的回门礼物了。 老肖头儿并不嫌弃，招待妹妹跟外甥女儿们吃了一顿好的，又在家住了一夜，第二天走的时候，给妹妹拿了一只猪腿，一整个的猪头。 老肖婶子偷偷塞给她二两银子，堂而皇之的拿了两匹蓝染花色的布匹给她带回去。 并不让肖姑姑吃亏，娘家给她做脸，在老孟家起码好过一些。 就连笑哥儿，都给三个表妹拿了两盒点心，一包糖和一包麻花。 铁青送了肖姑姑两只风干兔子，四只冻得棒棒硬的野鸡，带回去熬汤正好。 这一年，铁青依然没有见到肖姑姑传说中的丈夫，姓孟的姑父。 送走了肖姑姑，老肖头儿带着铁青开始去串门儿，第一家自然还是老魏村长家，铁青也是备了厚礼的，然后是老肖六叔跟老肖八叔来看老肖头儿。 张丽娘是新媳妇，来串门儿也是有讲究的，老肖婶子给她拿了一匹正红色的细棉布。 老肖头儿给侄子拿了二十斤猪肉，一串儿一百个崭崭新的铜钱。 过后几日，老肖家也有人来看望老肖头儿，不过老肖家没有男丁，只有一个笑哥儿，无法顶门立户，故而需要外出去主动上门走礼的都是老肖头儿亲自去，铁青是跟着他走动的，算是带他串个门儿。 正月十三的时候，家里糊了彩色的纸灯笼，四四方方的用了五种颜色，十四的时候就挂在门上，里头放了一根羊油蜡烛。 而铁青买了一个小荷花灯笼，给笑哥儿挂在了窗户下。 小灯笼不大但是比自己家糊的漂亮多了，亮了整整一夜，笑哥儿的心，也暖呵呵的过了一夜。 农家过了十五就算是过了年了。 不过东北这边天气冷，别说正月里了，就是二月份，那土也是冻着的，得过了三月才能整地，端午节前种完。 而过了十五，老肖婶子就把家里的肉食都搜刮了一下，要在解冻之前，都消灭掉，不然容易放坏了。 铁青买了的那两只火腿可以慢慢吃，毕竟那东西放着坏不了。 等到了二月二，家里吃了一顿猪肉头，铁青打算上山去看看，老肖头儿不同意：“这会儿山里头的野兽也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你去干啥？等开化了再去吧。” “那就去买点砖石木料吧，这开了春儿就要建房子了。”铁青道：“我得去一趟采石场。” 他们这里的采石场，是要去隔壁县才有，所以路途远一些，铁青可能要一走就三五天。fbjq. “那赶车去吧！”老肖头儿倒是主动提了此事。 “不赶马车去，我一个人，骑马去吧。”铁青道：“本来想骑驴的，但是驴子要拉磨，就骑马去好了，到时候快去快回。” “你还会骑马呢？”老肖头儿瞪大了眼睛。 农村养马不假，但是会骑马的还真没几个。 “会，偶尔骑一下。”其实铁青更想自己跑着去，他的速度快啊，末世异能者，速度不快早就被丧尸给吃了。 但是他不能自己腿儿着去，到时候一个来回明显时间对不上，只能骑马走。 赶车太麻烦了，他有万物生空间，里头有的是东西。 “那就骑马去吧，你一个人上路也方便一些。”老肖头儿同意了：“但是记得带两件大衣服，要是露宿可遭罪了。” 这会儿春风呼呼的吹，冷得很，东北春风入骨寒呐。 “嗯，有狼皮大氅。”铁青点头：“就够了。” 所谓的“狼皮大氅”，就是用三张狼皮接在一起，做成的披风，带着帽兜的那种，就算是露宿野外，只要往身上一裹，靠在哪棵树窝、雪窝里头，就能暖和的睡一觉。 其实铁青根本不打算露宿，他骑马走的话，一天就能到隔壁县城的采石场。 他主要是去那里订购石料，他要盖的房子，可跟眼下的不同，势必要费钱费物一些，尤其是石头，必不可少。 末世那会儿，什么都变了，唯有石头没有变，他们的生存基地之所以坚固耐用，就因为他们的生存基地旁边就有三个大型采石场，他们的基地是用石头砌成的城墙，才坚挺到了最后，护住了亿万生灵。 所以铁青才会如此执着，必须要用石头。 哪怕采石场哪里的石头其实很贵，运费更贵！ 早先打地基用的就是石头，花了不少钱，这回他干脆去隔壁的采石场直接买吧，不走二道贩子那一路了，那一路贵不说，数量还挺少。 他打地基用的都是在二道贩子那里买的石头。 “行，你看着办，记得带点钱，藏好了。”老肖头儿还告诉他：“到时候住客栈，记得让人给马喂点好料。” “那是当然。”铁青点头：“全指着马的脚力呢。” 铁青第二天就收拾好了东西，将家里的水缸填满，柴火都弄好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老肖婶子特意做了酸菜炖大鹅给他：“多吃点儿，要不是路上不方便，就给你带饭了。” “没事儿，我带了肉干和馒头。”铁青低头，用自己没用的筷子，将鹅腿夹给了笑哥儿：“吃饭。” 笑哥儿抿嘴乐：“嗯！吃饭。” 养了一冬天，笑哥儿胖了一些，不过依然有些单薄， 老肖头儿轻咳一声，老肖婶子给他夹了个大鹅翅根儿：“吃饭，吃饭啊！” 铁青心里一动，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慢慢的觉得这个家很好，很温馨，笑哥儿也不错，要是老肖头儿他们不反对的话……他得盖好房子，再买车买马，置办点家业出来，才有资格求亲啊！ 吧嗒了一下嘴巴，酸菜也很好吃。 大鹅养的肥，去年杀的，埋在雪堆里，如今得吃掉了。 吃过了晚饭，铁青问了他们：“有什么要带回来的东西吗？” “你骑马去，带什么？就早去早回，全须全尾的就行了。”老肖头儿一摆手：“赶紧的去休息。” 铁青点头：“好。” 不过铁青还是打算买点什么回来，毕竟出一趟远门么。 总得带点特产回来当伴手礼才行。 第053章 北风县 第二天一大早，铁青就起来了，悄悄地牵着马匹走出了老肖家，没有多打扰还在睡梦中的老肖家三口人。 却发现笑哥儿的小荷花灯笼，挂在了他的马鞍上。 摸了摸那个小荷花灯笼，铁青将它又挂回了笑哥儿的窗前。 牵着马走出了榆树村，他才上马，骑不快的，这马是农家用的驽马，但是也比正常人走路要快，比马车也要快。 但是这种驽马不能跑太长时间，两个时辰就得休息一个时辰。 铁青掐着点儿呢，骑马先去了县城，找人开了路条，这个年代，百姓出门都是需要路引的！ 在县城住了一天，第二天他从县城出发，跑了一天的时间，路上休息了两阵子，终于到了北风县，在县城城门关闭之前，他进了城。 北风县比树林县可要大多了，而且北风县的城门也大，城墙更高，是边关重镇的附属县城。 比起离着山郎关最近的树林县，这里无疑是更好的地方。 北风县占地是树林县的两倍大，有十几个自然村落，周围有一个采石场，一座石头山足以挡住北方铁骑了。 此地富户不少，又是去边关的必经之地，还有两条河流经此地，故而这里比较富裕，还是北方重镇之一。 前面不远，也就马车一天的路程，就到了北方第一府城，嘉木城。 嘉木府名下就一个北风县，一个树林县。 但是嘉木府却是北方重镇之一，因为它是最前线的府城，紧挨着关隘：山郎关。 铁青进了城之后，验过了路引，就牵着马，找了个最大的客栈入住，要了一间上房，没了熟人在身边，铁青恢复了他原来的样子，冷冰冰的生人勿进的架势，加上他这一身杀气，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这人不好惹。 边关之地，民风彪悍，这种独行侠更是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铁青要了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用异能烘干了头发和身体，换了他自己带来的衣服。 穿戴好了之后，才下去吃的晚饭。 这里是最大的客栈，隔壁就是一家大酒楼，都是一个老板开的，客栈比较冷清，因为这个时候还不到商队到来的日子。 酒楼却很热闹，有不少人在吃晚饭。 铁青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点了一大碗碎肉面，一碟五个大肉包子，一盘清炒土豆丝，醋溜白菜片儿和免费的一小碟咸菜丝。 他没有要酒，但是店小二给他上了一大碗的面汤。 就是煮面的汤，算是原汤化原食了。 周围的人都是本地的常住户，有一家子来这里打牙祭的；有几个朋友相约来喝酒的；还有两桌，一桌是衙役来吃饭的，一桌是两个兄弟在用餐。 衙役那一桌比较吵，他们说的是附近有一伙马匪，号称“七星盗”，县衙悬赏七百两银子，抓这七个家伙，这可是府城下来的告示。 因为这七个家伙，不仅抢劫，还杀人，甚至抢了知府老爷亲家送给知府老爷的年礼。 知府大人为之震怒！ 连官宦的年礼都能抢。 据说抢走了不少好东西。 何况，这七个人还杀了人。 抢劫损失点财务还是可以忍受的，但是杀人就不行了。 这伙衙役大过年的不休息，就是为了追查他们七个的踪迹。 结果没追查到多少蛛丝马迹，却累得够呛，大晚上的饭都没吃，县衙里的饭菜都被吃光了，幸好头儿自掏腰包请他们来吃一顿好的，就一人叫了一碗碎肉面，三大盘子的卤猪头肉。 这帮人吃的飞起，不过也说了，那七个人骑着马，跑得快，他们追不上。 “上头是不论死活，要是活的难抓，就要死的吧！”衙役班头生气的道：“死的七百两，活的一千两！” 铁青比较感兴趣的是赏钱，七百两，不少了。 他不善言辞，唏哩呼噜吃完了他的晚饭，叫了两盘猪头肉，送到了那几个衙役的桌上。 几个衙役的眼神，肯定比百姓们犀利啊！ 尤其是领头的两个人，能负责缉拿盗匪的捕头，以及跟着捕头一起出差的班头，那能是普通人吗？ 见到铁青这样的，就知道这人不好惹啊。 “这位……有什么事情？”捕头第一个开口了，其他人震慑于铁青的气势，已经有忍不住的，手摸上了刀柄。 这人气势惊人，满身血腥气，这得是杀了多少人才有这样的杀气？ “七星盗，你们最后在哪儿追查到的踪迹？”铁青板着脸，跟他在榆树村里大不一样。 “在老鸹山。”捕头看了一眼两盘子猪头肉：“他们一人三马，跑得很快，追不上，何况，他们个个武艺超群，壮士，你若是单枪匹马，恐怕……难。” “活的抓不住，死的还是可以的。”铁青放了一百两银子给他们：“这是消息钱，多谢了。” 铁青在这客栈里放了五十两银子的押金，订了三天的上房，饭食自理，其实就是来隔壁吃饭。 他跟店小二说了，早上晚点起来，别打扰他睡懒觉。 老鸹山在县城城北，老鸹山西边是个乱葬之地，东边是一个偏僻的官道拐角，老鸹山占地很大，是北边的一个大山。 这县城东边是一大片树林子。 西边就是采石场，而县城南边则是各个自然村落。 南边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全都是肥沃的土地，周围的村落百姓都在耕种这些土地。 铁青给了店小二一两银子，店小二就趁着给他送洗脚水的功夫，跟他说了这些。 铁青就在脑海里形成了一个全方位的小地图。 晚上，没有月亮，天色暗沉，半夜时分，万籁寂静。 铁青换了一身末世时候，他的惯用装束，一套保暖又灵便的牛仔服！ 弹力很大，然后带了自己惯用的武器，一把大片刀。 末世的时候，用这把大刀片没少砍丧尸的头，不说所向披靡吧，也差不多了。 带了个面罩在脸上，他就摸黑出了客栈，一路摸到了城门口，顺着一个角落就跳出了城墙。 这里的城墙，比末世时候的城墙，要矮多了，也薄多了。 一抹黑色，就在这夜黑风高的夜晚，飘向了老鸹山……。 第054章 七星盗 老鸹山占地很大，山上有很多柳树、榆树和杨树等等杂多树木，而且无人管理，纯粹野生的，山上盘旋了一大群老鸹。 加上西边又是个乱葬岗子，所以这里一般没人来，因为嫌弃晦气，要不是山脚下东边还有一点官道的拐弯儿，这里根本没有人气。 而七星盗的老巢，其实就在老鸹山的后山那里。 那里有八条小道通往官道，官道道路状况好，马匹放开了搂，那几个官差是累死也撵不上，他们七个擅长骑马奔袭的人。 说是老巢，其实就是山上的一个巨型山洞。 以前里头有两头熊瞎子，被他们给杀了，现在这里是他们的老巢，这个山洞有两层，一层就是养马的地方，二层是他们休息的地方，而且老鸹山上老鸹多，这种鸟儿一有动静就会飞起来，然后“呱呱”的叫唤，算是天然的预警了。 他们晚上都不站岗的！ 有这些老鸹就够了，不用担心有人能摸上来。 老鸹就是乌鸦，东北人都管它叫“老鸹”，因为总是“呱呱”的叫唤，很讨人厌。 一有动静就会吵醒他们。 “老大，这次我们抢了一只肥羊，可也惹了知府，穷追不舍的，烦死了！”一个脸上有疤痕的狰狞壮汉嘟囔着：“虽然吃了羊肉，可也惹了一身膻。” “你还说？那可是两千多两银子！”一个独眼儿的汉子咽了口唾沫：“一人分了三百两，你还想怎么样啊？” “现在不同以往了，国朝初立，各地都是秩序重建，咱们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赚了这一笔，等开春儿来了商队，跟着商队走，就当自己是马帮的吧，远走他乡，这些年没少抢，各人的身价也不菲了，找个好地方，重新办理户籍，当个富家翁吧！”七星盗之一的老大，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杀人如麻不敢说，但是杀人放火的事情没少干。 “老大，你要金盆洗手？”七星盗里的老二，独眼龙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的老大。 “独眼儿，你说这话不亏心么？我带着兄弟们出来奔波了十年，抢了不少也攒了不少，咱们兄弟七个，哪次干事儿不是我殿后？你先跑？这十年我们都是提着脑袋在干活儿，这次大手笔一把，可也惹了官面上的人，待在这里不稳妥，不如早点洗手不干。”老大却道：“其他人我知道，但是老三老四老五老六，都腻味了，尤其是老六，听说他看上了南河村的李寡妇，要想跟人明媒正娶，以后生儿育女，孩子们能抬起头来做人，就得洗心革面，换个地方生活。” 其实老三也有了想要洗手不干的意思。 老四跟老五是堂兄弟，全家都死了，兄弟俩相依为命，还没儿子呢，当然也不想继续这么提着脑袋生活下去。 独眼儿一看大家都有这个意思了，自己也知道，一个人对六个人，他不是对手，不过他也不甘心：“那就再干一笔！我听说，陈地主家要嫁女，他女儿可是远近闻名的一朵花儿，比那翠仙楼的翠仙姑娘都要漂亮，老子要归隐山林了，咋也得睡个新娘子啊！” 七个匪徒都不是什么好人。 老大嗜杀成性，老二嗜色如命，老三嗜赌如命，老四嗜血成性，老五爱财如命，老六心狠手辣，老七暴裂成性。 他们伤人都是让对方缺胳膊断腿儿。 甚至是断裂肋骨，断了腰肢的那种。 杀人更是不少，而且死相凄惨……。 独眼儿就想找个好看的媳妇儿，但是这么多年，祸害了不少黄花大姑娘，美艳的少妇，轻熟的妇人，可也没有看上一个。 加上这家伙好色成性，一提起女人来就说个没完没了。 其他六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七个粗壮的汉子说起这个就都来了精神，各种淫词浪语，其中有不少是他们曾经祸害过的受害人，什么谁家的少夫人啊，某家的小姐啊。 这年头，小哥儿不值钱，他们也觉得祸害小哥儿，没有祸害小姑娘来的有意思。 不过他们倒是打伤过两个小哥儿，好像是打断了腿。 就在他们心猿意马，想着抢最后一把的时候，铁青已经摸上了山。 他已经一年多没有施展异能了，但是这里空气好，生机足，他的异能虽然不常用，但是却有着缓慢的增长，铁青觉得是因为这里的环境。 现在他摸黑全力往山上奔，身影如风一般，在黑夜里化成了一阵风。 而且他的气息跟周围的草木融合在一起，虽然这个时候，还没有开化，草木没有返青，但是这些花草树木都是活的啊！ 铁青溶于这个环境里，连树枝上栖息的老鸹都没有察觉到。 顺着风，他就上了山，摸到了后山，七星盗的老巢，他们山洞里，马匹都放在一起，马厩可不小，简陋的马槽子里头，放了干草和豆饼，饲料不错。 铁青进了山洞，马匹都没察觉，他就摸上了上层的洞穴。 正好看到七个人在拢着火堆烤肉，喝酒，聊天，打屁，就是内容比较让人恶心和惊悚。 全都是烧杀抢掠那种。 而且还在规划着，想抢劫人家出嫁的队伍，还想睡人家的新娘子。 铁青很是生气，这种人渣，在末世的时候，是最早死掉的那一批。 所以他干脆就出现在了七个人的面前，他的异能虽然是木系的，但是却有着衍生异能，一个是精神，异能者的精神力比普通人要强很多，而铁青这种异能者，只要他想感觉，就能知道身边人的想法，这是他在末世三年之后，才觉醒的衍生异能。 他一直没跟人说过，而且衍生异能很微弱，要靠近了才能启用，不过挺鸡肋的异能，靠近十米之内才能控制人的行动，而且只能控制活人，不能控制丧尸，而且只能控制十分钟左右，长时间是不行的。 末世的时候，能有几个活人？ 丧尸不能靠近自己十米之内。 他用衍生异能精神系的控制住了这七个人，将他们储藏金银的地方都问了出来，然后一刀，把七个人的脑袋都砍了下来。 尸体直接烧了，山洞里的马匹一概放了，谁捡到了算谁的！ 他就用个破棉被，把七个脑袋一包，丢进了万物生空间里。 然后又把七星岛的财富，一扫而空，收获不小。 一路又飘回了北风县，时间才过去一个时辰而已，他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 第055章 采石场大采购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县衙，找了县太爷，七个人头，在这里当县令的人呢，都是见过生死的，人头虽然恐怖，但是七星盗在这个地界上名声显赫，官府的画图虽然不靠谱儿，但是这七个人劫走了知府大人亲家送给知府大人的一副前朝名画，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县令大人找了仵作验了一下脑袋，一刀毙命。 就直接给铁青点了银子，七百两银子，铁青拎着就走，直奔城外采石场。 这样的独行侠，县令也不敢惹，两袖清风的，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惹不起。 何况万一七星盗有亲朋好友想要给他们报仇呢？所以县令大人直接下了封口令，第一时间让人都闭嘴，更是毁了铁青来过的痕迹，尾巴扫的干干净净。 只对外说有高人义士，替天行道，收拾了七星盗匪。 悬赏已经有人拿走了，县令也能对知府大人有个交代了。 而铁青呢，直接背着银子去了采石场。 采石场他当然不能进了，他只能到采石场设在山脚下的门市那里。 这里……门可罗雀。 采石场倒是一直开着，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个铺子开在这里只是个门脸儿，主要是接待来买石料的人。 铁青进了门才发现，这是一栋石头屋子，虽然搭建的不大，却非常的结实。 “你要买石料吗？”守着这个店铺的是五个人。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小孩儿，一个掌柜的，一个伙计。 老年人穿得好，应该是老太爷那一类的；中年人也不错，应该是老板；小孩儿是孙儿，正猴儿在老太爷的身上。 中年男人问的他，掌柜的正在看账本，伙计则是在打扫卫生。 “订购石料。”铁青报了一个数字出来。 屋里人都愣住了，尤其是中年男人：“这个数目可不少啊！” “一共多少钱？”铁青直接问价格。 那边掌柜的麻利的打了一下算盘，算了算：“五千七百两。” 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七百现金。”铁青将刚拿来的七百两银子放了下来，又挑了五张银票出来，这是这个朝廷通用的连城银票。 每一张一千两，五张五千两。 “全额付款，但是要求送货上门。”铁青道：“地址是树林县，榆树村。” “运费一千两，这是石料，很沉的那种。”对方道：“而且得给我们时间。” 铁青给出的石料要求很多，他们需要现采。 “可以。”铁青没有还价，直接点了一张银票过去，然后又点了三百两的银子：“这些是额外给的钱，别克扣，给工人们和车把式买点好的吃食，或者直接赏给他们即可。” 铁青这么大方的买主可不多见。 “您放心，这钱店里头一文都不会克扣。”掌柜的很上道。 铁青跟他签订了购货的文书，然后说定了地点，以及送货的时间，时间竟然排到了明年！ “明年？”铁青一愣。 “是，今年只能付给一半的石料。”对方道：“您要的太多，还有很多需要现采。” “那就好好准备吧。”铁青忘了这个世界的采石手段，很是原始。 他又返回了北风县县城，在那里吃了晚饭，没在客房里睡，而是在他的万物生孔家里睡了一夜，最后一日，他在北风县县城里逛了一圈儿。 北风县有南边儿来的最好的胭脂水粉。 有专门给小哥儿们用的面脂、香膏和清粉。 女孩子们用的是香脂，乳膏和香粉，花粉。 铁青自己倒是无所谓，他有异能在身，外表看着粗糙，实际上皮肤好着呢。 他去专门买卖胭脂水粉的地方，跟卖东西的妇人小声的道：“给母亲和夫郎买的东西，都有什么？还没成亲的那种。” “是给岳母和夫郎买吧？”妇人掩嘴一乐：“有，有的，你看这个蜜粉，给丈母娘擦正好，配上这香脂和乳膏，肯定会让丈母娘喜欢，还有这面脂和清粉，给小哥儿用最好不过了。春天风大，乳膏谁都能擦。” 铁青不太懂这个，但是他觉得吧，比树林县城里的卖得好。 所以他买了四个面脂，两盒香膏，两盒清粉；买了一整套胭脂水粉给老肖婶子。 在金店里，他用手上的黄金，换了一对大金镯子，一根粗的金项链，一对大金耳环，看起来有些粗劣，但是这里的人喜欢，反正都是沉实的家伙，还有十根男式发簪。 出了金店又去了斜对面的点心铺子。 这里有从京中来的点心款式。 其中最有名的是京八件。 八件是采用山楂、玫瑰、青梅、白糖、豆沙、枣泥、椒盐、葡萄干等八种馅心，外裹以含食油的面，放在各种图案的印模里精心烤制面成。 形状有腰子型、圆鼓型、佛手型、蝙蝠型、桃型、石榴型等多种多样且小巧玲珑。 且入嘴酥松适口，香味纯正。 他买这些东西都放在了他的万物生空间里。 然后又去采购了一下布料，各色花样的布匹他都买了不少，还有新鲜的丝线，颜色多样化。 另外，为了方便，他分批在好几个粮铺，买了一些粮食，这个地方的大米，比他在县城里买的要便宜一文钱，一斤便宜一文钱，五百斤可就是五百文钱呢。 除了大米，他还买了小米、红豆、绿豆和黄豆。 白面、黏米和高粱米，薏米和黑豆，他还发现了有卖煤的！ 他们那里的县城，就没有卖煤的，所以他们冬天烧的都是枯树。 铁青真是一顿大采购，买的东西又多又杂，除了各种大件儿，还有各色小吃，果干儿。 都让他收了起来，然后趁着没引人注意的时候，他在翌日一大早就在城门洞子那里等着了，等城门一开，他就骑马走人了。 一路疾驰到了树林县城，换了路引之后，才回到榆树村，先去了老魏村长家，交了路引，给老魏村长家留了一份礼物，然后回到了老肖家。 在回来村口的时候，他就将一些东西都放到了马上，然后自己也背了不少，一副沉重的样子回到了家。 “我回来啦！”到了大门口，铁青就放开了嗓子喊了一句。 家里的大黄狗带着小黄狗跑了出来，汪汪叫着围着铁青转圈。 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都出来了：“幸好还没吃饭，正等着你呢。” 笑哥儿也出来了，弯弯的眉眼看着铁青，喜气洋洋的样子：“铁大哥！” 第056章 铁青进深山 “哎！”铁青马上塞给他一个小包袱：“给你买的，回屋里去看吧。” 笑哥儿抱着小包袱笑的更开心了：“嗯！” 看老肖婶子出来了，铁青又塞给了老肖婶子一个小包袱：“给您捎的东西。” 老肖头儿看了铁青一眼。 铁青立马就把一个大包袱给拿了下来：“老肖大叔，给您买的东西。” “出去一趟就知道乱花钱。”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接了东西：“挺沉的啊？” “给您买的一坛子酒，卤牛肉和两条子南边儿来的腊肉。”铁青道：“还有酱大骨头，这天气能放两天，这两天都吃了就行。” 剩下的东西，其实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肉干，点心，花布和糖。 还有两个大葫芦，一个里头装的是酱油，一个里头装了米醋回来。 其实还有各种东西，但是这马驮不下了。 “进来吃饭吧。”老肖婶子招呼铁青：“一直等你到现在，都没吃饭呢！” 其实是炖了菜，只放了饭桌，放了碗筷，没有端饭和菜上来，怕的就是铁青回来饭菜凉了可就不好了。 “哎！”铁青点头，赶紧去把马匹放好，拿着褡裢回了他的房间放好，回到前院进屋就洗手洗脸，都是热水啊。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笑哥儿把他拉出去用鸡毛掸子扫了扫身上的灰尘，才进屋坐在饭桌上吃饭。 家里做了土豆炖大肉，撒上咸葱叶子，味道真不错。 “这次去定了砖石木料，顺利吗？”老肖头儿问起了正事。 “顺利，还赚了点钱，不过，因为我要的砖石木料比较复杂，他们得明年能给送全，正好我还得去买砖瓦，估计也得明年我才能搬家。”铁青道：“还得多打扰你们一年。” “这没什么。”老肖头儿想了想：“也好，你也多攒点钱，但是你的那些粮食怎么办？” “这没关系，我可以打地基，石材的话，让他们先送来一半，还是可以的。”铁青道：“这地方大，活儿多啊！” 老肖头儿点了点脑袋：“你心里有数就行。” 铁青有了这一年的缓冲，日子怎么也错不了。 吃过了晚饭，铁青被撵回后屋休息，捡桌子洗碗的事儿用不到他。 铁青从善如流的回去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挑水，家里的木头柴火都是现成的不用他干啥，但是马匹什么的他都给喂饱了，还清理了马圈，驴子被养的很好。 然后吃了一顿家常的早饭，但是早饭很丰富，竟然有咸鸭蛋和粉蒸咸肉。 “今年你那地里头打算种点啥？”老肖头儿问铁青，这个时候都三月份了，虽然还是会飘雪，可大家已经开始准备春耕的事情了，就连牲口都有了夜里加一顿草料的待遇。 “还没想好呢！”铁青道：“想到了再说吧！” “别想了，就种苞米吧，家里的种子都留出来了，你现在买种子肯定贵。”老肖头儿道：“而且苞米终究是粮食，比你种菜强一些。” “行，听您的，我过几日进山一趟。”铁青道：“一冬天了，不知道山里头啥样，去摸摸底，顺便看看我那几个落脚点，清理一下周围的野兽。” “合适吗？”春天的时候，人挨饿，野兽也挨饿啊，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家都得挨着饿。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怕有些野兽会下山，还是先去山上清理一遍吧。”铁青很有想法：“抓了活的就卖去县里头的酒楼，这会儿青黄不接的他们也该喜欢活的猎物。” 春天虽然有野菜，可是只有普通人吃，谁家的老爷少爷们吃野菜啊？最多吃一顿，吃个新鲜而已。 顿顿吃他们可不干。 “也好，你要当心。”老肖头儿只能这么说，他对打猎不太在行，加上去年有野狼下山，山上什么情况，他还真没把握。 铁青第二天收拾了一下东西，就上山了，这次带了一些干粮，三五日之内恐怕是回不来，让家里头的人放心。 他一路往里头钻，其实山里头已经开始返青了，不过不那么明显，他过了瀑布之后，再往里走了很远，才到了那个隐秘的溶洞。 里头还好，但是外面已经有了一些野兽探寻的痕迹，还有一些蛇虫鼠蚁。 铁青又把里头打扫了一下，作为他的秘密据点，这地方必须要保持绝对的隐蔽和安全，然后撒了大量的雄黄进去，驱虫的同时，也能防止一些毒蛇钻进来。 另外，还把这个地方又弄得更隐蔽了一些。 然后才往回走，过了小瀑布之后，他才开始清理自己在小瀑布东边的这里的那三个落脚点。 基于已经有人知道了这个地方，他将这三个落脚点全部弃用，该拿走的东西他都带走了，然后重新寻找落脚点。 结果他第一个找到了一处适合建造树屋的地方，却在那里发现了半幅人类的骨骼残留，他对比了一下，猜测应该是刘二家的那个刘明旺的，于是挖了个坑，把一半的白骨，给埋了。 刘二家的跟他以及老肖家的关系都挺紧张的，他带了这玩意儿回去，再被他们家赖上。 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是就这样吧，比起以前他看到很多人都尸骨无存的被丧尸吃掉，刘明旺能有这半幅骸骨下葬，已经很不错了。 只要他不说，没人知道。 埋完了之后，铁青就在不远处的几个合适的树上，搭建起了猎人小屋，这次离地远了一些，大概两米半左右的高度，他还是准备了绳梯和荡绳。 另外安排了几个可以随时撤离的路线。 第二个落脚点是一个在断崖半腰上的山洞，离地三米多高，有一个非常陡峭的斜坡可以攀爬上去，这样的地方，猴子都不爱攀登，他只需要稍微修理一番，做好掩护，就能是个很好的落脚点。 第三个地方，铁青按在了笑哥儿经常采蘑菇和木耳的那里，虽然是外围，但是他还是搭建了一个地窝棚，不在这里落脚，等笑哥儿进山采蘑菇或者木耳，甚至是挖野菜的时候，累了都可以来这里休息一下，地窝棚不大，但是遮风避雨的效果很好，里头还有一个灶台，一个可以烧水的小锅，是镶嵌在里头的，没把子力气是拔不走的，防君子不防小人。 铁青还打了两张简陋的木板床，以及一个桌子，八个木头的小板凳。 因为他知道，有的时候，来到这里的笑哥儿，不是一个人，很有可能是一群人。 铁青现在一想起笑哥儿，就会想给他做的多一些，哪怕是一点点的事情也好。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上了这个笑哥儿。 不过他想在盖好了房子之后求亲。 此事他不着急，笑哥儿也才十八岁而已。 可惜的是，他不着急，有人急了！ 第057章 十里香的田掌柜 现在是东北的三月份，马上就清明节烧纸了，河面上的冰都化了，只是水位太低，不方便洗衣服。 但是也有很多人家烧了热水，洗了一些自家的衣服，尤其是被褥，都拆开来洗了。 等到铁青回来了，他的被褥也都拆开洗过了，都缝不好了，重新铺在火炕上，虽然东西是旧的，但是却有一股子阳光的味道，这才早春，开化的时候，铁青暖到了心里头。 他打的猎物不多，但是很肥硕，其实就是他万物生空间里的猎物存货。 两只肥狍子，他没打算卖掉，两条大腿送去给了肖六叔和肖八叔家，一条送给了村长家，剩下的给了左右邻居两条前腿，其余的自家人吃一顿好肉。 “拿去卖掉不好吗？”老肖头儿觉得这才刚开化，就吃肉，不太好，不如拿去卖钱。 “这个时候卖不上价格的。”铁青摇头：“如今刚开江开河，多的是人去捞鱼虾，也很多人都喜欢吃开江鱼，咱们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等到他们吃够了开江鱼，就该吃野味儿了。 “说的也是啊！”老肖头儿这才低头吃饭。 不过铁青回来的第二天，老肖家就来了一辆马车。 这马车跟村子里的马车不一样，这个马车是带车棚的，一看就是专门拉人用的马车，而不是跟村子的马车那样，就一个车老板儿，能拉人，也能拉货，多数时候，都是拉货走的。 而且这马车是青油布扣的车棚，防水防雨，里头抱着一床被子，估计冬天赶路都冷不着。 村子里很少有这样的马车来这里。 结果这辆马车却在老肖家门口停了下来。 赶车的汉子下了车子，摆好了凳子，车里下来一个年轻人，然后扶着一个上了年岁的人下了车子。 “有人在家吗？”跟来的年轻人朝院子里大喊一声。 “有，谁呀？”老肖头儿出来了：“你们找谁？” 三个人，老肖头儿都不认识，所以警惕的看着他们。 “我们找铁青小子。”来人笑呵呵得道：“这位是老肖大哥吧？鄙人是十里香的掌柜。” 老肖头儿一听说是找铁青的，赶紧朝后头喊了一嗓子：“铁小子，有人找你！” 铁青心里也没个数，他来这里没有亲人的，谁能找他？ 结果一出来，他都愣了一下：“田掌柜的？” 来人是县城里，十里香酒楼的田掌柜，他一般都把货物卖给他们那些开酒楼食肆的人。 “铁小子在家待得好清闲啊！”田掌柜笑呵呵的依然是一副生意人和气生财的样子。 “请进来吧。”老肖头儿发了话。 铁青就把门打开了，把人放了进来：“哪里，刚去过一趟山里。” 迎到了老肖家正房堂屋里坐着，上了茶水，这还是铁青买来的茶叶呢，虽然是最便宜的那种茶叶，但是也价值不菲。 落座之后，田掌柜的人将礼物放到了桌子上，其实就是两盒点心而已：“初次登门拜访，麻烦老肖大哥了。” 田掌柜的客气，老肖头儿也不会拉长脸：“客气了，不知道田掌柜的你找铁小子是有什么事儿么？” 其实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是怕田掌柜的来给铁青提亲。 铁青这么好的孩子，他们已经想要他当儿胥了。 “其实我早就想见一下铁青小子了，只是他没去县城，眼看着时间就到了。”田掌柜看向铁青：“不知道铁小子今年打算种点什么？” 田掌柜的不愧是迎来送往的酒楼掌柜，这一口气换了三个称呼，从一进门的“铁青小子”，再到“铁小子”，透着那么一股子亲热劲儿。 “您这是？”铁青愣了一下：“我就二十亩地，种什么不是种呢？今年打算种粮食。” 田掌柜的咋了咋舌：“其实吧，我建议你种菜。” “为什么？”这句话，一家四口都问的异口同声。 “去年你家种的大蒜味道不错，大家都说好，后来的白菜也是如此，所以我想问问铁小子，你要是种菜的话，不如卖给我们啊！”田掌柜的是来问这个事儿的。 其实最开始，没人注意到铁青的菜。 最初是夏日里，铁青的蒜，他们秉持着认识的原因，加上铁青的猎物的确是好，这才买了大蒜，后来他们发现，这大蒜味道是不错，爆锅炒什么都好吃，尤其是以大蒜为辅料的菜肴，例如蒜香鲶鱼，那是真的好吃！ 腌制的糖蒜也很好吃，他特意送了府城里的老太太一坛子，结果老太太都没够吃，后头那几坛子他就没买，送回府城孝敬老太太了。 等到铁青卖白菜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的买下了铁青的白菜。 吃着果然比普通白菜好吃，经了霜冻的白菜，更是冷冽甘甜。 做个醋溜白菜，半盘子他就能吃下去一碗饭！ 他听说有的土地很适合种菜，就猜测八成铁青的菜地就很适合种大蒜跟大白菜。 “所以，你是来想问一下，种什么的？”铁青摸了摸下巴，他的确是没想那么多。 用异能疏导锄草种出来的菜，的确是味道好。 而且还很养生，只是末世那会儿，人都吃不饱饭，上哪儿讲究那些去啊？ 后来末世结束了，他也来了这边，想的不多，这房前屋后的菜园子倒是用异能梳理过，他的地也是如此，还有老肖家的土地。 “如果你种菜的话，我想，肯定有人乐意要！”虽然他不能全部收下，但是如果铁青的菜好，那自然，是他们做酒楼的人的福气。 食材好，才能出好菜。 “这个，我考虑一下。”铁青没有给他答复。 “那行，等你想好了，告诉我一声。”田掌柜的没有继续谈下去，他知道农人都在乎自己的田地，尤其是铁青这还是个猎户，要是搁前朝那会儿，猎户是不给分地的好么。 仗着现在地广人稀，占了个便宜而已。 田掌柜的没打算在这里住下，他是起大早来的，回去估计也得是前脚进了县城门，后脚就该关城门了。 所以他耽误不起时间，跟铁青说了几句话，就行色匆匆的走了。 还得往回赶路呢。 铁青说考虑不是瞎说的，他的确是在饭桌上，跟老肖头儿商量了一下，老肖头儿不太有把握：“要是他不要这些菜，或者趁机压价可怎么办？还不如粮食稳妥一些。” 第058章 香满盈的吴掌柜 老肖头儿是没太大的见识，加上年纪大了，万事求个稳当，总觉得菜没有粮食有把握。 铁青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第二天，香满盈的吴掌柜，也坐着小车来了。 竟然跟田掌柜的一样，买菜！ “我们做酒楼的跟旁人不一样，好菜源也不好找，你这大蒜跟白菜都不错，能种两茬儿的东西，好好种不比苞米强多了吗？”吴掌柜说话也很条理清晰：“何况你就二十亩地，种粮食才能卖多少钱？” “可是粮食我们卖不了能自己吃，其实粮食最不愁卖。”老肖头儿有点固执。 “听说朝廷在南边的仗都打完了，以后这粮食价格可有点危险，不上不下的不如前几年紧俏啦！”吴掌柜的道：“老肖大哥，眼光放长远一些。” 铁青想了想：“那我考虑一下。” 同样的没给回复，不过送走了吴掌柜，老肖头儿有点心动了：“要是他们能真的买下那些大蒜和菜？种也可以啊。” “那我去跟他们商量一下，定个契约啥的，以后他们要是不收我的菜，或者压价，那我也有话说。”铁青对法律的意识，其实在末世那十年，变得非常的淡薄，可是到了这里，他觉得应该重视起来。 “嗯，是得先小人后君子。”老肖头儿支持他。 老肖婶子跟笑哥儿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不过笑哥儿也觉得白菜味道不凑，去年冬天他就觉得酸菜好吃，白菜也好吃，还有蒜也很有味道，不辣胃口。 铁青上山打了两只狍子，在狍子身上驮了几只肥兔子，就牵着下了山，去了县城。 他是走着去的，故而晚上回不来，要在县城里住一夜。 铁青去找两位掌柜的签订合约，他种的大蒜和白菜，可以给他们两家酒楼提供，但是多余的，铁青要拿去卖掉。 总不能扔了吧？ “没有多余的，我们两家在府城都有酒楼的，完全可以消化掉。”田掌柜的道：“只要你的大蒜跟白菜，与去年的一样。” “一样，或许更好。”铁青对这个信心十足：“还有一点苞米面儿，要么？” 他觉得老肖家的苞米也可以卖一些给他们。 铁青自己带了一小袋子苞米面儿给他们。 “我们需要尝一尝。”俩人都没有立刻做决定。 于是，晚饭铁青是在十里香用的，他打来的兔子，红烧兔子肉炖土豆，贴的苞米饼子，糖蒜，以及酸菜炖大鹅。 大概是铁青吃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可两个掌柜的就是指着吃食做生意的人，自然能吃出来不一样。 这苞米面儿比平常的苞米面儿，磨得更细，都是去年的粮食了，却还带着玉米的香甜。 不过他们酒楼很少用上苞米面儿的，故而每个人只收一千斤。 铁青也不差这一单生意，但是他要求去衙门做个契约公证，以免双方赖账，扯皮的事情，他最烦了。 “此事可以。”田掌柜的道：“正好大令也在，去见一见无妨。” “我还没见过县令大人呢。”铁青好奇大过畏惧。 去年秋天，这位县令大人到任，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是深秋了，大家都为猫冬做准备，老肖头儿也就跟着来见一见县令大人而已。 铁青根本没看到人。 今年这春耕尚未开始，不过听说过几日，县令大人要召集里长、村长和乡老们商议这春耕之事。 其实商议什么的，都是借口，无非是见一见大家，认个脸熟。 “这个，你见不到的，我们俩去见，你去找许州，办理一下文书，他现在是县丞了。”吴掌柜的有些不好意思，县令大人也不是谁都能见的好么。 铁青揉了揉鼻子：“哦，那也恭喜一下许州，以后就得叫许县丞啦！” 不去就不去，他以前在末世的时候，什么大人物没见过啊？丧尸王都死在他手里了。 “其实不见也好。”田掌柜的道：“县令大人是南边来的，说话文绉绉，咱们这个地方，民风彪悍，他这样的看着就难以服众。” 要不然也不会一来就将许州升为县丞，依靠他巩固这陌生的治下。 这么一说，铁青更没兴趣了。 不过他还是拎了两只肥兔子，买了两匹花布，给许州送去了，还有二两银子的红封，说是奉了老肖头儿的命，恭喜许州成为县丞。 许州当了县丞，这气度就不一样了，不过依然很客气：“来就来了，还买什么礼物啊？真是客气了。” “不是客气，是喜事儿。”铁青将东西放在了许州身边空着的椅子上，又说了自己的来意。 “应该的，这可是关系到一年的生计！”许州可比老肖头儿爽快多了，他立刻就明白了铁青的意思，于是开具了一份有着官府执行效应的文书给铁青，一式五份。 铁青和吴掌柜、田掌柜各执一份，许州作为经办人，留下一份，还有一份给衙门备案。 许州很有官场的规矩，他将此事写成了民风俗情，上报给了县令大人，又跟县令大人说了几句好话，这毕竟是荒地产出，卖菜也是一个赚钱的途径，百姓们富有了，朝廷的税收才能多。 而且铁青去年卖菜可交税了，虽然交的很低，十三税一。 两位掌柜的的确是让县令大人请了进去，铁青自己走了，这地方他待的也别扭，出来之后，天已经大亮，春天事情多，铁青去了集市，买了很多东西回去。 新鲜花样的布匹，来了两匹，还有一些果干，麻花和糖糕。 他背着就走了，趁着太阳落山之前出了城门，天黑之后，他是撒丫子就跑啊，他想家了。 到了家里头，老肖家明显没睡觉，屋里还亮着灯火。 “我回来啦！”铁青在门口喊了一嗓子，才打开门进来。 迎接他的是晃悠着尾巴的大黄和小黄两只狗，然后是笑哥儿的笑脸，老肖头儿板着脸，老肖婶子就往后厨房去了：“给你热点饭吃。” 铁青将背篓里的东西拿给笑哥儿：“拿你屋里去。” 麻花，油条和糖糕，还有两包糖，一包炉果儿。 “嗯！”笑哥儿笑眯了眼睛，带着东西就进了西屋。 都没看到老肖头儿的满脸黑线，他是饿着自家小哥儿了吗？ 不过铁青还是给老肖头儿买了一坛子好酒，老肖头儿脸色稍好一些：“怎么还是乱花钱？” “没什么，马上就要春耕了，您晚上喝一杯解解乏。”铁青道：“对了，许州现在是县丞了，我送了点礼给他。” 第059章 琐碎的事情 “嗯，应该的，下次去我就不送了。”老肖头儿道：“以后有个认识的人在县衙里办事，也不错。” 事情就算是这么说定了，老肖头儿第二天就去了别人家，买了点白菜籽儿回来，去年没留多少白菜籽儿，今年不够用了。 不过大蒜还有不少，够用了。 又过了两日，老魏村长来了，叫老肖头儿跟他一起进一趟县城。 他们俩先去了镇子上的里长家，然后一起去的县城，见的县令大人，其实就是说说今年的春耕打算。 各家的春播准备如何。 而那两天，两位掌柜的来老肖家，也让榆树村里的人看了个新鲜。 听说是来找铁小子的，有人就说了：“铁小子这是出息了啊，引来了俩掌柜的呢。” “听说是跟铁小子定猎物的，看来铁小子这二年没少赚钱啊！” “铁小子马上就要盖房子了呢！” “可不是么。” “以后谁嫁给他，可就享福了。” “但是他没父母亲属，这就有点……。” 榆树村里议论纷纷，但是都看铁青的火热日子眼馋。 而老肖家的左邻右舍，都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菜啊？那么好吃的吗？ 不过老肖头儿说了，铁青那菜种的费事儿，各种肥料要上足不说，一年两茬儿，很是辛苦，还得雇人下种和收菜。 众人想到肖姑姑来的那两次，都点头，可不是么。 去掉菜籽儿钱，雇人的钱，铁小子还剩下啥呀？ 还真是不容啊！ 于是也没人跟铁青争这个生意，何况农家人都跟老肖头儿一样的念头，重视粮食，比起种菜，他们更乐意种植粮食。 铁青去年留了足够的大蒜，倒是不用买蒜了，但是白菜籽儿，需要老肖头儿去买一些回来。 另外，铁青定的石材送来了。 一连七天，送的石材不少，铁青率先将这些石材，雇人放在了地基里，然后铺设粗陶管道，因为是石料和粗陶管道，还挺麻烦的，铁青就开出来了高价，一天一人三十个铜板，或者是二十斤苞米面儿。 结果全村子的汉子都来找活儿，却只要苞米面儿，没人要钱。 开春儿了，粮食最重要。 三十个铜板，可买不到二十斤的苞米面儿。 所以大家都要苞米面儿，不要铜板。 铁青一直到把送来的石料都弄好了，地基也打完了， 众人看不太明白，铁青这房子是要盖成什么样儿？地基倒是打得不错，肯定结实啊，石头的呢。 另外，圈的地盘很大。 不过，这年头刚稳定，加上国朝初立，就有不少人分了家，盖新房子，在朝廷政策还好的时候，赶紧的立业。 前朝后期的时候，吏治糜烂，老百姓盖房子，都得交一份税收。 现在这些陋习，已经被新朝廷给割除了。 所以这两年盖房子的人还真不少。 铁青明面上的钱，花费的差不多了，所以他要进山去打猎赚钱。 赶上这会儿春天了，地里也该收拾了，铁青跑了几趟山里头，卖了点钱，回笼一下资金。 因为春耕就要开始了，铁青打了肥硕的猎物都不卖了，直接拿回家里吃。 老肖婶子跟笑哥儿也抓紧时间做一些家务，尤其是过去一冬天了，家里的衣服、被褥都要清洗一下。 一般农家都这样，笑哥儿拿了一大筐的衣服，还有一个木盆子，跟斌哥儿一起去河边洗衣服。 如今河水都不那么冰手了。 今天铁青上山去了，要三天之后才会下山，下山之后就春耕了，不会再上山。 第060章 老徐家 铁青的衣服都换了春衫，冬天的衣服就要拆洗一下，等到秋末要穿的时候，再拿出来洗一遍，晒干了之后就能穿了。 农家人节俭惯了，一般的衣服，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所以他们的衣服都不是穿几年就不穿了的，而是要穿差不多十年才会改成抹布之类的，那个时候，布料早就不能用了。 不过铁青的衣服都是前两年置办的，都还很新，笑哥儿要给全家人洗衣服，约了隔壁的斌哥儿一起，一人一大盆子的衣服，带着熬制好的皂角水，搓衣板，去了河边。 如今的河水不凉手了，很多人都选择来河边洗衣服，要是在自己家，就得打井水洗衣服，费事不说，井水也比河水凉啊。 有很多小姑娘，小哥儿，去河边洗衣服，也有那小媳妇儿，小夫郎的去。 大家在一起洗衣服，还能聊聊天呢。 “听说了吗？徐小美要找婆家了。” “她都十五岁了，找婆家很正常啊！” “我听说，徐家婶子想给她找个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斌哥儿听了旁边俩人的话一愣：“镇子上的大户人家吗？” 树林镇上好像也没有几个大户人家吧？ “听说是县城里的，想要找个大户人家，那不就是给人做小吗？” “做小？”斌哥儿跟笑哥儿对视一眼，纷纷看出了对方的震惊神色。 徐家有四个儿子，徐小美是第五个孩子，虽然叫“小美”，但是大家都喊她“小妹”，毕竟是最小的那个。 徐小美从小就被她娘徐家婶子养得好好的，不让干粗活儿，长得也很漂亮，用的胭脂水粉都是最好的，也会打扮。 她今年刚十五岁，就出落得成了村里的一枝花。 过年穿了新的衣裙出来，几乎人人都夸赞了一两句好看，如今要说人家了，家里媒婆去了几趟，可是徐家婶子竟然心大的要把女儿往县城里头嫁。 县城里头什么人家啊？ 会要一个农村的丫头？ 当正妻恐怕是不行了，当小妾还成，毕竟年轻，长得好看。 但是，谁家好好地闺女，给人家当小的去啊？前朝时期就有明确的律法规定，不能无缘无故卖儿卖女，但是当小妾，可是“妾通买卖”，妾就不是个人，跟牛马羊一样的，就是个可以买卖的东西。 谁家过不下去了，要卖儿卖女吗？ 这在村子里，可是个丢人的事情。 徐家老大已经成家了，媳妇儿肚皮争气，生了个小子。 老二也成家了，娶了个夫郎，同样也生了个小小子儿。 老三跟老四还没说亲事呢。 “也不是，我听说是因为徐小美长得好，有那县城里的人家，看中了也说不定。”张丽娘说了两句公道话：“何况小美长得好，一朵花儿似的，嫁给村子里的谁合适？” 众人一想，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铁青。 不过也有人想到了别人，其实村里头不少人都配得上，只是徐家婶子眼界高，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女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嫁给旁人？那彩礼必须要的高。 正说着呢，徐小美来了。 她穿着时下比较流行的淡蓝色碎花长裙，上身是精神的绿色小袄，头上梳着三丫髻，带着一串儿珠花，这是他们家唯一的珠花首饰，帮人拎着两个洗衣板。 左边是她大嫂，右边是她二哥夫郎。 她是跟来送洗衣板的，洗衣服的自然是大嫂和二哥夫郎，她十指不沾阳春水。 徐家大嫂穿着一块带补丁的衣服，徐家二夫郎则是两块带补丁的衣服。 俩人都素素净净，最多是徐家大嫂的头上，系着个花布头巾，徐家二夫郎的头上则是系着一个黑色的头带。 送了俩人到河边，徐小美就回去了。 她才不在河边待着呢，都是一些庸脂俗粉，跟她站在一起，实在是不搭配啊。 倒是她临走之前，看了一眼笑哥儿。 笑哥儿今天出门洗衣服，不可能穿得多少，但是他的头带很漂亮，是紫色缎带，上头绣了几朵蔷薇花，绣样都是笑哥儿自己琢磨出来的，很是别致好看。 比起珠花也不差什么了。 这让徐小美多看了两眼，回头就跟她娘说了，笑哥儿家有钱啊，那头上的发带都是缎子做成的！ “有那么多钱？”徐家婶子瞪大眼睛：“老肖家就一个笑哥儿，这是要给他找个入赘的呢。” “入赘的能有好人？”徐小美瘪嘴：“娘，笑哥儿家真是舍得给他花钱，要是他出嫁，那嫁妆还不得多了去了！？” “能有多少啊？又不是入赘，出嫁的话，多少财产都是老肖家自己的，除非老肖两口子死了，笑哥儿继承家业，那也都是人婆家的东西。”徐家婶子跟肖家婶子从年轻那会儿就不对付。 两个人从年轻那会儿就比，比丈夫，比儿子。 后来老肖婶子输了，因为儿子没了，老徐婶子赢了，她四个儿子都保住了不说，还有一个小女儿。 当年老徐婶子可是将自己的嫁妆都挡掉了，贿赂了那来征兵的人，这才漏下了老徐家，谁知道老肖家的那小子是咋想的？竟然主动跟人走了，那段日子，老徐婶子把儿子跟丈夫看得紧紧的，不错眼儿的瞧，本来她大儿子也想跟肖伟走的，她给大儿子关柴房里去了。 现在大儿子娶妻生子了，可算是安心了。 想一想老肖家的情况，老徐婶子就撇嘴：“一个笑哥儿，如何能顶门立户？还是要有个汉子在家才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徐家老三从窗下路过，听到了老娘跟妹子的对话，再看看自己家这三间土瓦房，住着父母跟大哥大嫂一家子，后头的马圈，车棚子，两边的厢房，东边的厢房，住着二哥以及四弟，西边是他跟五妹的房间，可是要想娶妻，这样的房子，怎么能娶到媳妇儿？ 笑哥儿么？他见过，身体貌似不是很健壮，家里还有一对父母要照顾。 而且，娘亲跟老肖婶子并不友好，不过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鸡毛蒜皮。 老肖家的房子有两栋，笑哥儿的身体不好，听说去年冬天还病了一场。 老肖两口子也有了年纪……徐家老三，琢磨了一会儿，搬了一捆柴进下屋的厨房，正好看到妹子拿了一块糕点，细细的吃着，家里只有妹妹有这个待遇，因为妹妹将来是要值钱的：“大嫂跟二哥夫郎呢？” “去河边洗衣服了。”徐小美没多想，就跟她二哥说了。 “哦，正好，我有两件衣服，请大嫂帮忙洗了吧。”徐家老三拿了两件破衣服就出门了。 徐小美翻了个白眼儿，这三哥的衣服，洗的都破了，还洗呢？ 第061章 笑哥儿落水 到了那里之后，他发现这里的人很多，但是没有几个汉子，这里的人主要是女子，小哥儿，媳妇子和夫郎们。 只是他远远望去，看到了一个人，不由得走了过去：“等一下！” 那人回头，看到他一愣：“徐家老三，你要干啥？” 徐老三却掏出来一串儿铜钱：“跟你商量个事儿。” 笑哥儿洗的衣服不多，但是要洗干净一些，毕竟是爱干净的人。 加上河边热闹啊！ 不过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就像这会儿，因为张丽娘是笑哥儿的堂嫂，自然是在笑哥儿身边洗衣服了，顺便聊聊天。 可是张丽娘这个地方，是被良夫郎相中了的，只是良夫郎来晚了而已。 说实话，原来这里洗衣服的是良夫郎跟另外一位有些长舌的秦夫郎。 他们俩都是外来人口，同样嫁给了榆树村里的人做夫郎，境遇却不大一样。 良夫郎如今上头没有了公爹，相公是刘小三儿那么一个懒货，自打公爹去世之后，刘三家的生活就不如以往那么富裕了，家外的活儿都是刘小三儿在干，他的活儿不是很好，家里的活儿，良夫郎跟自己的公婆刘老三家的平摊。 可是这都三年了，良夫郎还没怀上个一儿半女。 这让刘老三家的很是不满意。 秦夫郎不同，他在家里虽然爱说话，但是到了婆家却老实巴交的很，去年就生了个小子给婆家，秦家有两个儿子，他嫁的是老二，秦老二对夫郎很好，对小子更喜欢。 虽然秦夫郎很快就暴露了本性，是个爱听八卦又长舌的人，可秦家依然没把他怎么样。 加上秦家人口也不少，秦老二也不是长子，现在也住不开了，就起了分家的心思。 最近正在闹腾，要分家另过呢！ 这俩人有共同的话题，自然就亲近了很多，加上今天明夫郎回来探亲，其实就是被叫回来干活的，可惜，明夫郎很聪敏，他的那个屠夫相公也不想累着自己的夫郎，所以是跟着一起回来的，明夫郎就回来一天，明天就回去。 以至于刘二家的很不满意，这哥儿出嫁了，儿胥还是个凶神恶煞的屠夫，她也得罪不起。 这三个人一来，河边可就热闹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聊起来的，张丽娘跟良夫郎还吵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最初良夫郎看上的是老肖家的人。 不过起因不是这个，是心结一直都在，两个人现在见了面就吵架，加上这乡下地方，不讲究那么多，最后还动起了手。 “别动手啊！”笑哥儿当然是向着自己的堂嫂的，张丽娘别看刚嫁过来，却是个麻利爽快的性格，老张家虽然抠门了一些，可是他们家也是因为有两个小子还没娶亲，但是干活是一把好手。 倒也跟老肖家这三房人相处愉快。 “有话好好说啊！”斌哥儿也赶紧的拦着良夫郎。 只可惜，两个小哥儿有什么力气呢？斌哥儿也就比笑哥儿胖了点而已。 良夫郎对张丽娘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恨之入骨一般：“今天有你没我！” “当老娘怕了你呀！”张丽娘可是个泼辣的人，如今公婆和气，相公疼爱，娘家虽然没给陪嫁，但是每次回去都是笑脸相迎，何况还有的时候，会帮婆家做点活儿，张丽娘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的了。 就讨厌良夫郎这种没事儿找事儿的人。 俩人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良夫郎打了张丽娘一巴掌，张丽娘挠了良夫郎两下子。 众人就把俩人分开了，可是这俩人不依不饶啊！ 也不知道良夫郎是怎么挣扎的，竟然溜到了笑哥儿身边，一把将笑哥儿推入了河里头：“滚开！” 笑哥儿平时也不打架的人，也没什么防备，就这么被推入了河里头。 这河流本来水流平缓，不过这会儿开春，不管是南边还是北边，这开春的河流总是水流湍急的，加上良夫郎有意为之，笑哥儿被推了很远落水的，一下子水流就到了腰上，很快就起了浪花，到了胸口。 “救命啊！” “笑哥儿落水了！”良夫郎这个时候倒是喊了一嗓子。 这里都是一群哥儿闺女和夫郎妇人，谁也不会水啊！ 北方人会水的少见，而且就会一点狗刨而已。 “笑哥儿！” “来人啊！救命啊！” “有人落水了！” 一群人束手无措的时候，一个身影猛地蹦了过来：“让开！” 这个人是个汉子，一下子就推开了众人，跳了下去。 众人一看，是徐家老三，哦，徐老三啊，他倒是会水，一下子下了水，其他人都紧张地看着，没人注意到，良夫郎翘起来的嘴角。 徐老三跳下了水，笑哥儿却站了起来：“咦？水只到腰……哎呀！” 他脚下一滑，就没站住，徐老三上来就搂着他的腰，扯着他的胳膊，把人往岸上带。 笑哥儿想说，我自己可以，但是没法说出来。 徐老三将人扯上了岸边，却一下子，扯断了笑哥儿的衣袖。 笑哥儿今天干活啊，穿的是旧衣服，也洗的有些薄，有些不太结实了，何况，谁会没事儿使劲拉自己的袖子啊？ 他就露出来一只胳膊了。 衣服领子也被拉开了一些。 何况还被徐老三抱着出了水，湿漉漉的整个人都傻了好么！ 张丽娘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去就把笑哥儿拉了下来：“笑哥儿，你怎么样？” 徐老三也湿呱呱的样子，刚在他抱着笑哥儿，心里其实没什么波动，板着脸老实憨厚的样子。 倒是旁边的良夫郎：“呦！这都抱上了？” “你闭嘴！”张丽娘火气更大了：“要不是你推了笑哥儿，笑哥儿能落水吗？你这个扫把星，自打你嫁入刘老三家，他们家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你瞎逼逼啥！”良夫郎生气了，这扫把星的名头，可不能挂在自己的头上，他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行了，先把笑哥儿送回去！”斌哥儿看笑哥儿都傻眼了，赶紧拉着笑哥儿的手回去。 张丽娘把三个人洗好了的衣服，都收拾了起来，让几个人相熟的人送了回去。 老肖两口子一个在磨苞米面儿，另外一个在修理农具，马上就要春耕了，结果就看到，笑哥儿被斌哥儿拉着，湿呱呱的回来了。 第062章 打上门！ 笑哥儿傻呆呆的，看到了亲爹亲娘，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斌哥儿也吓坏了，跟老肖两口子就说了，河边的事情。 “这……这……！”老肖婶子心疼坏了，赶紧拉着笑哥儿进屋，给他换了一身衣服，擦干了头发：“不怕，不怕啊，爹娘都在呢。” “娘！”笑哥儿眼泪都下来了：“吓死我了。” “不怕，娘在呢，那个良夫郎，看娘怎么对付他！”老肖婶子生气得要命，她就这么一个孩子了，要是笑哥儿出个什么事儿，他们两口子，也不活了。 老肖头儿就觉得事情不太好，肖家六叔跟肖家八叔很快就拖家带口的来了。 路上，张丽娘说了经过，两家人都同仇敌忾，分明是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这就过来给老肖家撑腰了。 都是姓肖的，亲兄弟。 在榆树村，兄弟之家都是抱团的，尤其是老肖家，三兄弟很是团结，不然也不可能日子过得比较好，在榆树村里头，三个老肖家，算是少有的稍微富裕一点的富户了。 老肖头儿也因为如此，才成为乡老的。 “大哥，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肖六叔气愤不已，大哥家已经够惨的了，没有儿子，就剩下一个笑哥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就是，大哥，今天那夫郎敢推笑哥儿下水，明天就敢拿刀子砍人！”肖八叔也很生气，一个小夫郎敢下狠手，这的是个啥样的夫郎啊？ 虽然笑哥儿是个小哥儿，但是两家因为都没有哥儿，反而是家里独一份。 几个女眷去西屋看看笑哥儿。 这都是自家的实在亲戚，笑哥儿不那么哭了。 换下来的湿漉漉的衣服，被丢在一边；张丽娘也很自责：“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跟那良夫郎干仗，也不会让笑哥儿倒霉。” “不是你的错，嫂子，是那良夫郎欺负人！”笑哥儿虽然性格软糯，却是个明事理的人：“良夫郎就是故意找茬儿欺负人。” 这事儿在河边发生的，大家都看到了全过程。 良夫郎的名声其实在榆树村里头，还不如张丽娘呢。 张丽娘的名声有瑕疵，就是因为出嫁的时候，没啥嫁妆，但是张丽娘是本村子土生土长的人。 良夫郎同样没有什么嫁妆，他娘家老郭家可是出了名的抠门儿，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想省点钱，而被官上来的衙役们，给划了偏僻地方的田地。 什么时候都能省钱，那个时候怎么能省呢？ 老郭家的两个儿子儿媳妇也不怎么样，在榆树村的名声可没有其他后搬迁过来的流民好。 “那良夫郎既然敢找茬，我们老肖家也不是吃素的！”老肖婶子一挽袖子：“你在家待着，走，咱们妯娌去会一会刘老三家的，能不能管着她家那儿夫郎了？她管不了，我们妯娌替她管。” 老肖婶子火冒三丈，带着两个老妯娌就去了前院……他们家前院住着的可不就是刘老三家吗？哦，现在该叫刘三家了，等刘三儿生了孩子，就该叫刘小三儿了。 乡下农村人，不讲就那些。 三个老妇人跑去了前院，刘三儿没在家，但是刘老三家的婆娘还是在的，四个人加上良夫郎，打了个旗鼓相当，但是老肖婶子站在他们家院子里，一顿高声叫骂啊！ 堵着门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良夫郎因为给家里惹了祸，也被刘老三家的埋怨上了，但是这婆母跟夫郎俩人现在是一致对外。 可惜，老肖婶子在刘三家吵了个天翻地覆，战斗力杠杠的！ 不仅如此，还把刘三家的东西也打碎了很多，这事儿闹的左邻右舍都知道了，斌哥儿也是哭咧咧的回去的，换了衣服之后跑过来，跟笑哥儿作伴。 “笑哥儿不怕，那良夫郎是坏蛋。”斌哥儿觉得良夫郎不是好人。 俩小哥儿在炕上坐着，相互依偎着还挺可爱的，要是没出这事儿就好了。 斌哥儿知道笑哥儿平时放点心的地方，他拿了一些，给笑哥儿吃，还有一点油炒面，他冲了一碗给笑哥儿。 笑哥儿吃了点东西，人好过了许多，手脚冰冷的情况也有所改善。 东屋里，三个老男人还在商量：“大哥，刘三家的太过分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刘家没理，咱们也不是受人欺负不还手的人家！” “这事儿……唉。”老肖头儿看得比较远，徐老三救了笑哥儿，还拉断了笑哥儿的衣袖，这……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早就相中了铁青，只是还没说呢，就出了这事儿。 他担心的是老徐家的反应。 徐家四子一女，徐大亮倒是个明事理的，可是徐大亮的媳妇儿可不怎么样。 徐大亮的媳妇儿陈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徐家老大跟老二家的都被她这个婆母辖制的牢牢地，徐老三看着蔫了吧唧的可也是个能算计的人，徐老四还小，可也努力的赚钱，而且他们家可能要分家了。 但是徐小美可是村里有名的一枝花，徐大亮的媳妇儿是要给他家小美找个高枝儿。 老徐家那婆娘的人品可不怎么样。 这件事情是上午发生的，中午的时候，老肖婶子得胜而回，给家里做了一顿好饭，早上泡了干蘑菇，这会正好杀了两只老母鸡炖了蘑菇。 还用白菜片儿炒了个咸腊肉。 两个妯娌帮她做的，捞了大白米饭接待两家人。 又给笑哥儿蒸了鸡蛋羹，留了斌哥儿在家里吃饭。 俩小哥儿跟张丽娘在西屋吃的，其他人都在东屋用的午饭。 “中午睡一觉吧，笑哥儿。”老肖婶子别看在前院刘老三家威风八面，可是在家里，却很心疼笑哥儿。 “嗯。”笑哥儿其实有些累，他有些困，其实是惊吓的征兆。 笑哥儿睡了个午觉，就发起了高烧，要不是斌哥儿警觉，都不知道他发热了。 村子里没有郎中，但是有上次铁青留下来的草药，老肖婶子赶紧熬了一副，给笑哥儿灌了进去。 可是外面就传的沸反盈天，秦夫郎那个人，长舌的很，一个中午过去了，全榆树村的人都知道，徐老三跟笑哥儿的事情。 徐家也知道了。 而且徐家已经闹翻了天。 第063章 找上门 老徐家的人连午饭都没吃好。 徐家人都在，徐大亮这个当家的家住，看着儿子们：“老三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徐陈氏不用儿子说话，自己先开口了：“我看老三挺好！” “好什么啊？把人笑哥儿的袖子都给扯下来了？衣服领子都给扯开了？”徐大亮敲了敲桌子：“那是笑哥儿！” “是，笑哥儿。”徐陈氏瘪嘴：“这十里八村儿的哪个不知道笑哥儿啊？老肖家的笑哥儿，那可是要招赘的，以后要给老肖两口子养老送终，可是谁家好儿子给人当上门女婿啊？老肖家为此，都拒绝了几门亲事？笑哥儿都十八大九了，亲事也不见眉目。” “娘说的是。”徐老大道：“再说了，三弟也是为了救人。” 三弟是好心，虽然有点意外。 “娘，我会负责。”徐老三抬起头：“娘可以去提亲了。” 入赘，徐老三可不想那么丢人，但是娶个夫郎，他还是可以的，尤其是，老肖家挺富裕。 而且当年肖老六跟肖老八因为都只剩下了一个儿子，所以没有过继的可能。 再下一代已经关系远了，而且再下一代那都是有父有母的，谁家孩子也不好得，过继有些不可能了。 所以，老肖家是一定要给笑哥儿招赘的，一个是招赘，笑哥儿就能做郎主了，也就是家里头，夫郎做主的意思，一般入赘的话，都是以郎主为尊。 入赘的赘婿是没有什么尊严和自主权的，这可不是徐老三要的。 “提亲啊？娘是应该去提亲。”徐陈氏笑了，肖老大家的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等她家笑哥儿成了自己三儿子的夫郎，看她怎么磋磨儿夫郎！ 其实徐陈氏跟老肖婶子的恩怨，是来自老肖头儿，年轻的时候，老肖头儿年轻，能干，家底也算是殷实，当年老肖家也是个大家庭，肖老大又是长子，家产几乎都是他继承，可惜，那个时候，肖老大看上的是别人，不是她。 徐家就不同了，徐家就徐老大一个儿子，因为家贫，二十五岁了才成亲，娶她花了十两银子的聘礼，聘礼被家里扣下了，她等于是没有嫁妆来的徐家，年轻那会儿，没少受气，徐家老太婆可不好惹。 是个寡妇，独自拉扯大了徐大亮，是个有名的刻薄人。 徐陈氏能不憋气窝火么？她又只有一个女儿，总想着让女儿攀高枝，将来在娘家也能扬眉吐气。 至于笑哥儿，她会好好炮制他的！ 徐大亮想了想：“也该去提亲，下午就去，现在村里头说什么的都有，我去找村长。” 他们老徐家的名声可不能坏了，这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没成家呢。 徐大亮想的挺好，他去找了老魏村长，结果老魏村长也犯难了：“你知道的，老肖他一直想要个赘婿上门，他们家就笑哥儿一个孩子。” “可是，老三跟笑哥儿，又搂又抱的，大家都看到了，袖子都扯断了。”徐大亮道：“我们家老三虽然是为了救人，但是这好说不好听，何况我们老徐家不是那样的人家。” “这都啥事儿啊！”老魏村长想了想：“我叫我家老大去请肖老大过来，咱们先听听他怎么说，要是他同意了，再提亲，不同意……那也不能勉强。” “是，那肯定是啊。”徐大亮可不想让自己三儿子当什么上门女婿。 那样的话，是要丢人现眼的，生了孩子也不跟着自己的小子姓，所以入赘是不可能的，只能是迎娶。 不一会儿，老肖头儿就来了。 “老肖，今天的事情，你怎么个说法？”老魏村长道：“老徐的意思，是给两个孩子定下亲事，他们徐家不推诿。” “这事儿，我一个人不能做主。”老肖头儿道：“要跟我那家里头的商量一下，还有笑哥儿，得他愿意啊！” 老肖头儿也不傻，他可是看出来了，笑哥儿其实跟铁小子还挺有情谊的，突然给他换了个人，徐老三哪儿都不如铁小子。 笑哥儿万一不乐意呢？ 这可是孩子的终身啊！ 再说，徐家的那个陈氏也不怎么样，大家都是村里人，年轻那会儿，什么没见过，笑哥儿给他家做儿夫郎，那日子能好过么。 老肖头儿被请走了，肖老六家跟肖老八家的人也都回去了，只有隔壁的老乔家的人陪着笑哥儿跟老肖婶子。 笑哥儿的热还没退，喝了药也昏昏沉沉的，斌哥儿在照顾他，乔老太就跟老肖婶子聊天：“你怎么想的啊？” “还能怎么想？就陈氏那样的婆母，我是不会同意笑哥儿嫁过去的！”老肖婶子皱眉，陈氏跟她的事情，起因说不出口，但是都知道他们感情不好。 年轻那会儿经常掐架，现在么，老死不相往来。 不一会儿，邵阿麽来了，他是个夫郎，邵小可的爹爹。 “我这早上回了一趟娘家，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邵阿麽皱眉：“笑哥儿呢？” “在西屋。”老肖婶子道：“受了惊吓，发了热，已经熬了药吃了下去。” 邵阿麽去看了看笑哥儿，斌哥儿守着他，看到笑哥儿有些红色的脸，一看就是发热呢，屋里头一股药味儿。 他就退了出去，去了东屋：“这事儿闹的，刘三家的太过分了。” “已经骂过了，家里也砸过了，可是这口气出了又有什么用呢？”老肖婶子也犯愁：“外面都把事情传成了什么样？这些人，真是的，闲得无聊嚼舌根子。” 可这事儿，老肖婶子也没办法。 这才第一天，就传的遍地都是了。 老肖头儿回来了，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送走了家里的客人，老肖婶子才问老肖头儿：“村长找你什么事儿啊？是笑哥儿？” “老徐找了村长，想给他家老三说亲。”老肖头儿道：“娶笑哥儿做夫郎。” “啥？”老肖婶子皱眉：“那不行，陈氏可不好相处，就我俩这关系，笑哥儿去了还不得受罪啊？” 她是女人才知道，媳妇儿熬成婆的艰难。 陈氏那样的人，可不好相与。 “可是，如今这事儿出了，笑哥儿跟人搂搂抱抱的全村的人都看到了。”老肖头儿也犯难啊：“本来找赘婿就难，现在……更难了。” 第064章 徐陈氏 “还是等铁青小子回来……再说吧！”老肖头儿也舍不得笑哥儿，更舍不得铁青这个优质的儿胥人选。 比起老徐家的老三，铁青可合适多了。 “铁小子能不介意么？”这搂搂抱抱的，还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虽然说村里人不讲究那么多，可也没有到，搂搂抱抱的地步。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笑哥儿刚吃过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徐陈氏就上门来了，她是趁着老徐不在家，出门去放马遛马的时候来的，她迫不及待的就要让老肖婶子难看了。 “老肖婆子？老肖家的！”徐陈氏一来就在大门口嚷嚷，让左邻右舍都听见了动静。 老肖头儿还没出门去放马，一看徐陈氏来了，就不打算走了。 老肖婶子看到徐陈氏得意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来干啥？” “来干啥？”徐陈氏乐了：“当然是来看看你这亲家婆了。” “谁跟你是亲家？”老肖婶子讨厌徐陈氏不是没有原因的，年轻那会儿，徐陈氏就好算计，如今嫁人生子，孙子都有了，还是这样算计。 “怎么，你家笑哥儿，被我家老三，又是搂又是抱的，还想嫁给别人不成？”徐陈氏可不管那个，手一掐腰：“让不让我进去？还是让我在大门口这里就嚷嚷开？” 老肖婶子气的身体直哆嗦。 老肖头儿皱了皱眉：“让她进来。” 老肖婶子一扭身子就转过来自己回了屋里头，徐陈氏也不恼怒，她就是来看热闹的，笑哥儿，哼！ 进了堂屋，看到老肖头儿，徐陈氏都没有收敛一些的意思：“亲家公，你好啊！” “我还没有答应你家老徐，怎么着？他是想逼婚？”老肖头儿可不客气。 “瞧亲家公说的，就是不逼婚，你家笑哥儿还能嫁出去么？”徐陈氏可不怕老肖头儿的冷脸：“以前你们家笑哥儿还有挑选的余地，招个上门儿胥啥的，现在你问问，村里头有谁不知道，笑哥儿跟我家老三的事情？” 徐陈氏可得意了：“所以这笑哥儿，就得嫁入我们老徐家，虽然他婚前不检点了些，可是我们老徐家不嫌弃他，但是记得啊，嫁妆丰厚一些，我们公母俩可没有要给老三分多少家产的念头，以后指不定他们就指着笑哥儿的嫁妆过日子了。” 这等于是明目张胆的说，以后就吃定了老肖家。 “嫁不嫁的出去，也不用你管。”老肖婶子不高兴的道：“我家还没同意呢。” “同意不同意的，不过是这几天的事儿。”徐陈氏还想说什么，徐小美找了过来：“娘，你快回去看看，爹回来了，找你呢。” 徐陈氏一激灵，赶紧起身就走了，临了了还留话给老肖两口子：“你们把嫁妆整厚一点。” 等她走了，老肖婶子一拍桌子：“我绝不将笑哥儿嫁给这样的人家。” 老肖头儿却沉默不语，徐陈氏的话，让他眉头紧皱：“不知道这是徐大亮的意思，还是她自己拿的主意？” 西屋的笑哥儿也没睡安稳。 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掉水里头去了，被水淹了，呼吸都困难，喘不上来气儿。 实际上是他发热出汗了。 幸好斌哥儿过来看他，发现了，吓的老肖婶子赶紧给他用温热的毛巾擦身体，换了干净的里衣，连被褥都换了干的，那一套已经湿了。 斌哥儿帮的忙，事后又守在笑哥儿炕边上：“婶子，你去熬药吧，我守着笑哥儿。” “行，斌哥儿，辛苦了。”老肖婶子赶紧去熬药。 斌哥儿守着笑哥儿，等到熬好了药，又给笑哥儿喂了下去。 笑哥儿头脑昏昏沉沉，时好时坏的病情，让他也错失了知道老徐家态度的机会。 徐陈氏回到了家里头，徐大亮已经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赶紧的给我找一双鞋子出来，脚上的鞋子掉底了。”徐大亮出门穿的是一双旧鞋，结果掉底了，这一路回来的这个费劲。 徐陈氏一看，徐大亮并没有发觉啥不妥，顿时松了口气。 倒是徐老三，已经开始琢磨请哪个媒人上门提亲了，他是没有多少私房钱的，为了这次的事情，他又私下里给了良夫郎五两银子。 不过听说老肖婶子带人砸了良夫郎家，也不知道，五两银子，够不够赔的。 说实话，还真够了！ 刘小三儿回来就发现家里头被砸了，但是听自己的夫郎哭哭啼啼的说，被人欺负了跟人打架，结果波及了笑哥儿，以及后头发生的事情，让刘小三儿咒骂连连：“你傻啊？这事儿是老徐家不对，他们老肖家的人不去找老徐家，找咱们家干啥？徐老三真是走了狗屎运了，竟然占了笑哥儿的便宜！这以后还不得躺在炕上吃啊？” 刘小三儿是真的羡慕嫉妒恨啊！ 谁不知道，老肖家以后都是笑哥儿的，谁娶了笑哥儿，谁就能得到老肖家。 别的不说，老肖家俩房子，两挂大马车，那俩老杂毛攒的也不少，就算是给他们俩养老送终，丧葬费之后，还能剩下一些的吧？还有土地。 算一下，娶了笑哥儿，能少奋斗二十年啊！ 他能不羡慕嫉妒恨么？而且笑哥儿也很能干，能养三五头的大肥猪，能干家务，也是个农活一把手，虽然力气不大，但是只要认真干就行了。 当时他可是对笑哥儿也心动的，还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只可惜，没等下手就被发现了，然后被揍了一顿。 现在想起来，他还腿疼呢。 当时老肖头儿的确是打断了他的腿，是他家花了钱给治好了，不然他就瘸了。 可惜，刘小三儿只顾自己发泄了，良夫郎却冷笑道：“怎么着？你也想去娶笑哥儿占便宜啊？娶我你后悔了？” 良夫郎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啥嫁妆，在婆家抬不起头来。 可是没办法，逃难的流民出身，当时家里没有把他卖了就不错了。 还想要嫁妆？聘礼都扣下了，别看婚礼上他风风光光的，娘家人也好，可是随后娘家人就把那什么银簪子啊手镯子的就卖了。 又跟他婆家借了点钱，这才买下了地和盖房子。 那么多人也只是盖了个小房子，挤在一起住，没办法，盖大房子花不起那个钱。 所以他最嫉妒笑哥儿了，家里两套房子，前后院，还有两挂大马车。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补昨天的一章，这几天江湖胃病犯了，不好意思啊！ 第065章 裤腰带？ 同样是哥儿，凭什么他就要嫁给被笑哥儿不屑一顾的刘小三儿？而笑哥儿却可以招赘入门？ 郎主，与夫郎，是两回事。 如果他能做郎主……良夫郎心大的很，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我就是说说，你酸啥？”刘小三儿对良夫郎的新鲜劲儿已经过了，而且没了爹，家外面的活儿都指着他这个汉子，良夫郎成亲三年，却没怀上一个。 又有刘老三家的在刘小三儿耳边嘀嘀咕咕，以至于他也对良夫郎有些不满意了。 当初是不是不该坚持要个夫郎？ 毕竟夫郎的生育能力不如女人。 女人肯定能生出来，生不出来的少；可是哥儿就不定了。 刘小三儿也怕自己绝后啊。 加上他爹死了，岳家借的钱竟然也没有还给他，这让他更不满意。 良夫郎立刻就察觉到了刘小三儿的不高兴，顿时眼泪就下来了：“我酸啥？你说我酸啥？我男人惦记别人家的哥儿，我不酸我是傻子！” 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拈酸吃醋可不多见，刘小三儿偏偏就是吃他这一套：“行了行了，我不对，我不说了，你也别哭了。” 两口子又和好了。 笑哥儿的热是退了下去，人也醒了过来，可是一醒过来，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再听爹娘说，老徐家来提亲的事情，顿时一顿绝望！ 他心里是喜欢铁青大哥的，情不自禁的就喜欢了，可是，不等他的铁青大哥说什么，他就要成为别人的夫郎了吗？ “笑哥儿，别哭，别哭啊！”老肖婶子赶紧安慰他：“我们也在等铁小子回来，万一他不介意呢？” 笑哥儿心里一动：“会么？” “会，万一他不介意呢？再说当时，徐老三不管是出于啥目的，他到底是救了你。”老肖婶子道：“何况，你爹也没有点头，这亲事还不算。” 可是笑哥儿心里头却没底儿：“能不介意吗？” 谁家的小哥儿出了这种事情，肯定是非嫁不可了。 可是他不行，他不想，徐家老三救他的时候，他就觉得恶心。 何况徐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笑哥儿能不知道吗？能将女儿攀高枝，连送人做妾的意思都有了，能是好人家？ 徐家婶子跟自己母亲的关系，那也是水火不相容。 “这就要看青小子了。”说实话，老肖婶子心里头也没底。 笑哥儿心里沉甸甸的，他觉得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正说着话，老肖头儿进来了：“醒了就好，退热了。” “爹。”笑哥儿咬着牙：“我不嫁给老徐家，他们家不是好人家。” “你不想，那就不嫁。”老肖头儿道：“爹也不想你嫁过去，徐老三看着就不怎么样。” 老肖头儿看不顺眼的人很多，而事实证明，他的确是看人有一套。 以前他看不上刘小三儿，事实上刘小三儿的确不是个好东西！ 他看的上铁青，嗯，铁青这小子的确是很能干的那种好小子。 徐家老三虽然看着憨厚，可他就是看不上眼，眼缘这东西，的确是很奇妙。 再说铁青，他进山三天了，把陷阱都撤了，因为春天一般都是动物们繁衍的季节，故而不设陷阱，不打猎物，更不能打怀孕的母兽，这叫猎杀不绝。 他只是抓了两头公狍子，以及一些山鸡野兔子的，这东西太多，打不绝。 然后发现了一处荒道，可以直接下山去城里头，不用经过村子和镇子上。 他就没回榆树村，而是直接去了县城里，将猎物分别卖给了田掌柜跟吴掌柜俩人的酒楼。 换了一些银子之后，又去买了点东西。 这个时候要农耕了，杀猪卖肉的屠夫倒是勤快，因为知道春秋这两个季节，大家都需要一些油水，故而猪肉也卖的好一些。 铁青买了半扇肋骨，还买了十斤五花肉，这带回去炖菜吃正好。 其他的也没买什么，毕竟家里粮食布匹盐巴的都不缺，买多了如今也在明面上放不住，倒是点心买了点。 是这里铺子新出的开口笑。 红枣大小的点心外面还裹着糖粒子。 又买了一些干豆腐皮，这东西能放的住，吃的时候，只需泡发之后，沥干净水，撒上细盐，辣椒油，葱丝和香菜一拌，就是一道现成的凉菜。 既简单又方便，他买了是打算带回去，让老肖婶子在忙的时候，凑个菜。 买了东西就背着回去了，他是一大早就进城了的，回去也是走的那条荒道，因为荒道上没人，铁青全力奔跑，化作一团残影，直接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回到了西山，再从西山上下来，过杂树林子，这不到中午呢，他就回到了榆树村，进了老肖家的大门。 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毕竟老肖家就在村子西头第三家的位置，他又是从西山回来的，基本上每次都很少能遇到人。 西山那里又不太安全，基本上没什么事儿的时候，是没人去西山的，杂树林那边也因为现在是初春季节，饿了一冬的野兽容易下山，也没什么人去。 所以铁青下了山，回到村里就没遇到人。 可是他进了门之后，老肖头儿的反应不对！ 他看了铁青一眼，就没再看第二眼，而且没说话。 老肖婶子看到了铁青，一脸的欲言又止，院子里飘着药味儿。 大家都知道，中药饮片这种东西，一旦熬药的话，那味道，就算是关闭门窗，也会飘出来味道的。 加上他回家，没有见到笑哥儿，那双带笑的眼睛，他就觉得不对了：“怎么一股药味儿？家里头有人生病了？” 老肖婶子眼眶子就红了！ 不等铁青问个究竟，门外一阵喧哗，进来一个妇人。 这个妇人铁青认识，老徐家的徐婆子，姓陈，徐陈氏。 她是徐老大的亲娘，铁青跟徐老大关系不错，徐老大跟佘老大都是一辈人，他们八成是下一代的这个村子里的领军人物。 跟魏大亮都是一样的，这里讲究家中的嫡长子继承家业，日后他们家里头，兄弟几个就是他们说了算。 因为战乱的关系，几家的嫡长子都跟后面的兄弟年龄相差很大，不相差很大的话，基本上都被征兵带走了。 徐陈氏是拎着个裤腰带进来的，恰好，笑哥儿从西屋扶着门框子走了出来，他今天退烧了，但是人还是很虚弱的样子，看到铁青进屋本来虚弱的笑着，结果徐陈氏毫不客气的就进来了。 看到她，老肖头儿皱眉，老肖婶子演武的看了她一眼：“你来干啥？” “干啥？我听说笑哥儿病了？这怎么好好的就病了呢？”徐陈氏今天是故意来气老肖婆子的，她可是眼尖儿的看到了铁青小子回来了。 第066章 笑哥儿跳河 铁青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裹的给老肖家带东西。 村子里谁不羡慕老肖家招了个好住客啊？虽然说吃住在老肖家，可是铁青小子的贴补也太好了。 徐陈氏还扫了一眼铁青，看铁青背着个柳条筐，因为铁青这身高，她根本看不到柳条筐里头装的是啥，不过她不多想，总归是什么山鸡野兔子的：“身体这么差，还那么瘦，万一以后成亲了不能生，我们家老三岂不是绝后了？” 笑哥儿脸色本就不好，听了这话顿时脸色更苍白了许多：“你！” “我什么我？”徐陈氏毫不客气的用手里头的裤腰带，去量了一下笑哥儿的腰肢：“这裤腰带是我闺女的，你这腰肢太细了，都不如我闺女的粗，以后恐怕生不了啥，日后过继个老大家的孩子继承香火吧！” 铁青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他才出去几天啊？他看上的人就要成别人家的夫郎了？ 而且这徐陈氏是个啥玩意儿？ 用自己家闺女的裤腰带，来量笑哥儿的腰？ 笑哥儿是瘦了些，可是他在长个头啊，这段时间累了点，有些瘦了，但是气色很好。 现在却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就算是病了也不至于如此。 加上这徐陈氏的态度，铁青顿时就生气了。 从来到这异界古代之后，铁青一直是比较低调的，不为别的，就想在这里长长久久的过下去。 他喜欢这里的环境，比末世之前更好的空气，土壤，水源，甚至是人。 更喜欢眼前这个羞涩又爱笑的笑哥儿。 怎么着，这还没怎么样呢，就有人截胡了？ 再联想到刚回来那会儿，肖家人的表现，他觉得可能是笑哥儿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徐陈氏这么嚣张！ “我死也不会嫁入你们家！”笑哥儿平时带笑的眼睛里，迸射出惊人的恨意：“你死了这条心吧。” “跟我玩死去活来啊？”徐陈氏可不怕：“现在除了我们家老三能要你，还有谁肯要你？” 铁青脸色更不好看了，他怀疑有人霸王硬上弓，或者……更不堪的事情，其实他在末世都见过。 他这脸色不好看，老肖头儿心里就叹了口气。 看来，谁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夫郎，跟别人搂搂抱抱的事情。 老肖婶子气的发狂：“姓陈的，你给我滚，滚出去！” 老肖婶子这脾气上来了，也不装了，上手就跟徐陈氏打起来，年轻的时候，俩人就打过好几次，现在么，打起来更是驾轻就熟。 这打起来了，左邻右舍的都来拉架，斌哥儿想扶着笑哥儿先回去，可是笑哥儿干脆甩开了斌哥儿，往外跑了出去，当时情况太混乱。 铁青气的大吼一声：“住手！” 大概是铁青的气势太大了，这帮人没见过，徐陈氏也被吓的坐在了地上：“这到底是咋回事？” “别提了！”老肖头儿开不了这个口。 还是斌哥儿蹦出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还跟铁青道：“刚才笑哥儿趁乱跑了出去，怕是……。” 铁青一听，啥事儿没有，就是掉了个袖子而已，怕什么？ 他一直没当笑哥儿是个什么与自己有差别的小哥儿，现在才觉得，这个时代，跟他熟悉的古代是不同的，笑哥儿被人扯断了袖子，就要嫁给对方了？ “不好了，不好了！”这个时候，邵小可跑了过来：“铁青大哥，你快去看看，笑哥儿不太好，好像是去河边了，他……？” 铁青丢下背篓，风一般的就跑了出去。 笑哥儿从家里冲出来，就跟跟跄跄的往河边去，他宁愿当时被淹死了，也不愿意嫁给不喜欢的人。 徐老三是个啥人？他不知道，但是看徐陈氏那样子，不仅要人，还要父母的家产，就知道徐家不咋样。 他宁愿去死，也不会嫁给徐老三的！ 笑哥儿都病了三天了，烧刚退下来，早上就喝了半碗粥，吃了两口咸菜，全身都没啥劲儿，走路就慢，等他到了河边儿，不少人还在那里洗衣服，乡下人不可能因为个落水事件，就不去河边洗衣服了。 只是大家在洗衣服的时候，说话聊天，秦夫郎的声音最大：“那天我可是亲眼看到了，笑哥儿一落水，徐老三就冲过来了，把人一把抱了起来，还扯断了笑哥儿的袖子，笑哥儿露出来白净的胳膊，徐老三把人抱出来的时候，搂的那叫一个紧啊！” 良夫郎在旁边笑着调侃道：“有你们家老秦搂着你紧不？” “那肯定是比你家刘三儿搂你搂的紧！”秦夫郎最喜欢跟人闲扯淡了。 “行了行了，人家这是救人，不是撒娇，胡说八道啥呢！”有人不高兴了。 “就是，俩个夫郎，张口闭嘴的搂紧抱紧的，啥性格啊！” “在娘家的时候就发骚，嫁了人更骚。”旁边一个老阿麽瘪嘴：“长舌！” 有看笑话的就有看不过去的，正好张丽娘又来洗衣服，看到良夫郎，就把盆子放旁边：“良夫郎，你是不是还要我伯娘跟婆母她们去你们家砸一顿？没看够是不是？” “一群泼妇上我们家砸去，不讲理了是吧？”良夫郎提起前些日子被砸了的家，有些气短，但是摸着兜里头攒下来的零钱，他就又有了底气：“砸一次不够还想砸第二次，那得你家笑哥儿再落水一次吧？” “你这张破嘴，看老娘撕了他！”张丽娘气得要命，两次都是良夫郎找事儿，张丽娘在婆家没有被诘问，但是她自责啊，正好，今天笑哥儿不在，她就要跟良夫郎掐起来，也不怕误伤，她要给笑哥儿报仇。 “笑哥儿！”有眼尖儿的人，看到了笑哥儿。 大家傻眼了，这背后议论人，结果人在背后听着呢。 笑哥儿满眼泪水，猛地朝河里头跑了过去，蹚水哗哗的往中间扎了下去。 他这是标准的跳河姿态啊！ “笑哥儿啊！” “来人啊！条哥儿跳河了！” 河水不深，可拦不住笑哥儿一心求死。 好几个人跟着下了水，可他们没有笑哥儿那股求死的劲儿，根本追不上他也拦不住。 张丽娘尖叫一声：“笑哥儿！别想不开……呃……？” 第067章 一吻定情！ 本来老肖家这几天就够热闹的了，笑哥儿一路过来，很多人都看到了，毕竟笑哥儿家在西边，河流在南和东边，他要穿过半个村子才能到达，所以很多人都看到了，也有人怕笑哥儿出事，就跟在笑哥儿身后，毕竟老肖家人缘好啊，加上老肖头儿还是乡老。 笑哥儿这事儿吧，说严重也挺严重的；说轻了也没啥，为了救人，为了活命么。 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这事儿无非是看大家怎么说，人嘴两张皮，上嘴唇儿合下嘴皮子。 老肖家其实如果给徐老三一份厚礼，作为谢礼的话，这事儿也说得过去。 主要是老肖头儿没反应过来，这事儿就传开了，笑哥儿还病了，老徐家还跟村长说要提亲，这事儿来的太突然了。 老肖头儿总觉得哪儿不对，他就坚决不应这门婚事。 可是现在这事儿将笑哥儿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铁青的脸色又那么的难看。 笑哥儿的心啊，已经荡到了谷底，他觉得与其活着让父母受到徐家的威胁和挟制，他宁愿去死。 他没了，起码堂兄们会照顾父母终老……总比徐家那样的人家靠谱。 所以笑哥儿闭着眼睛投入了河里头，“噗嗵”一声，动静很大，人们的尖叫声，喊人声，所有的动静，他都听不到了，他只记得铁青大哥难看的脸色……。 他知道河水不深，轻易淹不死人，可是他不想活了，趴在水里头不想起来。 就在他沉入水中的时候，一道身影飞一般的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就跳入了水中，把笑哥儿一把抱了起来，抱着他出了河道。 其他人一看，顿时松了口气。 尤其是张丽娘：“是铁青小子！” 铁青将笑哥儿“公主抱”的抱出来，这个人他还活着，铁青感觉得出来，上了岸之后，没有把人放下，俩人都湿漉漉的，铁青低头看着笑哥儿：“笑哥儿，睁开眼睛。” 笑哥儿听话的睁开眼睛，一双笑眼眼泪朦胧的样子，委屈极了。 “你听着，只是一个袖子而已，你怕啥？”铁青轻笑出生：“我都不介意，你想不开干啥去跳河？” “我……。”笑哥儿眼泪就下来了。 “别哭，别哭，不过是一只胳膊而已。”铁青还是笑的：“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嗯。”笑哥儿瘪嘴，眼泪流的更快了：“可……。” 铁青不等他话说完，就自顾自的道：“嗯，我也很喜欢你，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夫郎吗？” 河岸边，站满了人。 铁青抱着笑哥儿，说话的声音还挺大，关键是，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良夫郎嫉妒的不得了，笑哥儿都这样了，竟然还有青小子这样的好小子喜欢他，还求婚？ 秦夫郎也傻眼了：“铁青小子，他都……他……？” 平时长舌头的人，结巴的话都说不全了。 “我……我不能……我……。”笑哥儿哭的更凶了，要是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他肯定点头，嫁给铁青大哥。 可是不行啊，他的名声都坏了。 “徐老三只是在你落水之后，将你抱出来，扯了一条衣袖下来，仅此而已。”铁青却突然笑的有点邪狞：“如果我做了更过分的事情，他算个什么东西？” “啊？”笑哥儿有点发懵，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结果，铁青突然低头，亲住了觊觎已久的唇瓣。 没有以往看着健康红润，有些微的苍白，还有些凉，正好浇灭了他心里头的怒火，反而更加怜惜怀中人。 亲了一口，嗯，亲了很长时间。 铁青耳清目明，自然听到了其他人吸气的声音，他就是要让人看到，笑哥儿，他要定了！ 笑哥儿都蒙圈了，这是咋说的……说亲就亲了呢？ 铁青放开笑哥儿：“好了，我们一吻定情，以后你就是我的夫郎，现在是我的未婚夫郎。” 笑哥儿吸了吸鼻子，眼泪又哗哗的下来了，哭的不能自己：“嗯。” 铁青抱着笑哥儿，就那么大大方方的直接从河边抱回了老肖家，老徐家的人还在，徐大亮也来了，还有徐老三，以及徐陈氏。 徐大亮才知道，徐陈氏竟然背着他来了老肖家，结果闹出来这样的事情，要逼死笑哥儿。 他已经打了徐陈氏两个耳光，徐老三低着头，他爹说，要他给老肖家当上门儿胥。 但是他不愿意，话题就谈崩了。 那边有人跑过来说笑哥儿跳河了！ 老肖婶子当时就晕了过去，老肖大叔也有些头晕眼花。 肖六叔跟肖八叔，对老徐家的人，怒目而视，笑哥儿的两个堂兄跑了出去，去河边儿了。 老魏村长也来了，气氛正僵硬的时候，眼看着两家就要火拼打起来了，铁青抱着笑哥儿，进了门，身后跟着笑哥儿的俩堂兄弟：“老肖大叔，老肖婶子，我跟笑哥儿回来了，笑哥儿宁愿跳河也不愿意嫁给徐老三，我也救了笑哥儿一命，而且刚才笑哥儿呛水了，我给他渡了气，有了肌肤之亲，我愿意娶笑哥儿为夫郎，为二老养老送终。” 所有人都傻眼了，这是个啥意思？ 老肖婶子醒了过来，看到活着的笑哥儿，顿时就扑了上来：“你是要娘的命啊！你不想嫁，娘不逼你，千万别丢下娘，你要是死了，娘就去杀了老徐家上下给你陪葬，娘跟着你去！” 老肖婶子是真的伤心了。 老徐家的步步紧逼，不仅要逼死笑哥儿，还要逼疯了她。 徐陈氏！ 老肖婶子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你少胡咧咧。”老肖头儿看向了铁青：“铁小子，你啥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铁青低头，很自然的亲了亲笑哥儿：“嗯，以后叫您老丈杆子了。” 老肖头儿手里头喝水的碗都掉桌子上了。 老魏村长也傻眼了，徐大亮跟徐老三更是差点把眼珠子给瞪下来。 事情还能这么发展？他们都没预料到，铁青能这么坦荡的对笑哥儿。 “放心，我去请媒人提亲，迎娶笑哥儿做夫郎，我们俩人的第一个小子，姓铁，第二个小子，就姓肖，如果再有第二个小哥儿，也可以继续姓肖，笑哥儿的聘礼我会准备好，我的房子今年盖不起来，明年也会盖起来，房子是新的，跟笑哥儿成亲用。”铁青道：“其实盖房子之后，我就想跟您二老提亲了，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赶上了这种事情。” 第068章 柳暗花明 “这不对啊，他是我家老三的夫郎！”徐陈氏捂着脸，跳了起来。 “我不是！”笑哥儿厌恶的看着徐陈氏。 “铁青小子，这门亲事，我应下了。”老肖头儿却道：“但是别忘了你的话。” “是，多谢老叔成全。”他将笑哥儿抱入了西屋里头：“婶子，给笑哥儿换一身衣服，他刚病好，再泡了水，还得喝药。” 其实他用自己的异能给笑哥儿治了一下，但是喝药，还是要喝的，免得下次笑哥儿动不动就跳河。 而且光是这样不吃药就好了，该有人说笑哥儿装病了。 还是喝一剂药吧。 “唉，唉！”老肖婶子赶紧抹眼泪。 照顾笑哥儿，她熟得很，等铁青把人放到了座椅上出去了，老肖婶子才把笑哥儿的头带解开：“你要吓死娘了。” 笑哥儿脸色苍白，但是脸颊却通红，眼睛里也红彤彤的：“没有，娘，铁青大哥他、他真的要娶我了？” “你俩都亲一起去了，他还想娶别人啊？”老肖婶子笑着道：“快，把衣服换下来，头发擦干，刚好，抛出去干什么？跳河，你铁青大哥听完了斌哥儿的叙述，就跑去找你了，幸好他跑去了，娘刚才都晕过去了，以为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娘，我不要老徐家威胁你们。”笑哥儿投入老肖婶子的怀里：“娘，那个徐陈氏，不是个好东西。” “嗯，以后没事了。”老肖婶子给笑哥儿换了干衣服，擦了身体和头发。 母子俩温情脉脉，外面，可就热闹了。 徐大亮是个明白人：“既然笑哥儿不乐意，那就算了。” 他也不想送老三当上门儿胥，笑哥儿不乐意，他还不乐意呢。 加上屋里的臭婆娘，背着他干了那样的事情，还娶什么娶？亲家结不成，还不得结仇啊？ 徐老三却有些不甘心，可眼下没他开口的地方。 铁青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老徐家的人：“行了，都回去吧，甭惦记老肖家的人跟家产了，我虽然不才，却能自己盖房子娶夫郎，徐大叔，你是个好人，可惜，没修一个好婆娘。” 徐大亮脸色变了变：“行了，铁小子，恭喜了。” 说完，朝老肖头儿一拱手，有点讨饶的意思：“老肖大哥，这就走了。” 又朝老魏村长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扯着自己婆娘，招呼自己的三儿子：“回家了。” “当家的，当家的！”何止徐老三心有不甘，徐陈氏也不甘心，可是徐陈氏不可能让老三娶笑哥儿了，都亲嘴儿了，她可不想让老三戴绿帽子。 而且当家的对她动了手，这可是大事儿啊！ 她都当了奶奶的人，还被自己的夫君收拾，这说出去，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徐大亮带着媳妇儿跟儿子，灰溜溜的回去了。 老肖头儿这才舒了口气：“铁小子啊。” “在。”铁青就站在那里，给人老大的安全感了。 老魏村长笑了：“行了，老肖大哥啊，你准备一下，铁青小子，你咋打算的？说说吧！” “小子这就上山一趟，下来之后，直接去县城，买点提亲用得上的东西，再请官媒来老肖家提亲。”铁青道：“小子没有家人在这边，还请老魏村长给小子当个长辈。” “这事儿可以。”老魏村长喝了一口水：“你既然……那就好好对笑哥儿，还有孩子的事情，到时候，立个字据。” “是，听您的。”铁青道：“我带了些吃的回来，请两位婶子做点吃的，大家吃一顿再说。” 铁青带了肉回来，让肖六婶子和肖八婶子带着张丽娘去做点饭菜。 这么一闹，都中午了。 两位婶子赶紧去做饭。 幸好铁青带回来的东西不少，吃一顿足够了。 吃饱之后，其他人都走了，连老魏村长都回去了，铁青才对老肖头儿道：“我进山一趟，您跟婶子好好照顾笑哥儿，等我回来提亲。” “去山里头干啥？”老肖头儿生怕铁青跑了似的。 “我在山里头发现过一株人参，本来想着，留着养大的，现在，挖出来，卖了吧，现在买了石料之后，银子没剩下多少。”铁青道：“我去个三五日就回来。” 其实他手上有的是钱，但是不能过明道儿，无法拿出来花。 所以他想了个理由，挖草药太慢，只有挖人参嘴快，北方的人参，老有名气了，他上次去药店，就看到，拇指头粗细的人参，就要了二十两银子。 万物生空间里有的是人参。 最小的都儿臂粗细，起码也能买个万八千两的，有了这笔钱，他干什么不成啊？ 老肖头儿想了想：“那你去吧。” 铁青是直接走的，背着背篓再次进了山。 其实山里头真的有人参，可是不大，他采了人参，放进了万物生空间里去养着，自己从空间里挖了一株出来，一米多长，水灵灵的一看就是好参。 铁青带着东西直接去了县城，在县城里，有一家药铺，是一个退役了的军医开设的，名字很俗气，回春堂。 可是实力雄厚，这附近采了草药的都来这里售卖，而铁青在山里头，偶尔割了鹿茸、野猪胃之类的可以入药的东西，也会拿来这里卖掉。 久而久之，跟铁青也认识了，铁青这一来，那老军医任老头儿就乐了：“又有什么好药材给我这个老头子啊？” 任老头儿有点瘸腿，这是当年在军中，留下的伤，虽然腿瘸了，可是任老头儿厉害着呢，医术也好，有个儿子叫任嘉年，也是学医的，这医术一脉相承。 “好东西，就怕您老买不起。”铁青拿了人参出来：“刚挖的。” 人参很大，用野草和桦树皮裹着，这是挖了参的人都会用的手段，保持人参的新鲜度。 这是他空间里最小的人参了。 “呦呵！”任老头儿顿时瞪大了眼睛：“好参啊！” “给个价吧。”铁青道：“我等着卖了钱娶夫郎呢。” “嗯？”任老头儿眨了眨眼睛：“喜事儿啊，谁家的？” “我一直说的笑哥儿。”铁青道：“到时候，请您去喝喜酒。” “嗯嗯，一定去，一定去。”任老头儿看了看人参：“八百两，怎么样？” “一千两！”铁青讨价还价：“这可是千年老参，您一转手，能赚一倍还多。” 第069章 雇佣冰人 “成交。”一千两，不多。 “我还有个条件。”铁青又道：“对外就说两千五百两买下来的。” “你……算了，就这么着吧。”任老头儿抱着人参就回了后院儿，留下他儿子任嘉年付银子给铁青。 任嘉年给了铁青一千两银子：“这下子，店里的活钱可没多少了。” “放心，你家生意兴隆。”铁青收了银子，就走了，他直接去了县城里的县衙，找了许州。 手里头拎了两只从万物生空间里拿出来的小野猪，许州如今是县丞了，虽然只有八品，但是好歹也是官身。 再也不能用两只兔子做礼物打发了，改成了两只小野猪。 许州以为铁青有什么事情要求他呢，结果铁青送了他两头小野猪，只问了一个事儿：“这县城里，最好的冰人是哪位？我想请人上门去提亲。” “谁家啊？”许州好奇。 他是知道铁青的，来了三年，挣了不少钱，听说家里头还盖房子，用的都是上好的石料，可是人没见有啥嗜好，脾气看起来还挺好，最主要的是，知情识趣儿，人缘好。 就他所知，不少人都很中意铁青的，不论是当女婿还是儿胥，都不错。 只等铁青的房子盖好，那上门提亲的人，还不得踩坏他们家的门槛儿啊。 “是笑哥儿。”铁青道：“我想上门提亲，找个合适的人。” “笑哥儿啊！”许州了然：“他家是不错，可是，记得老肖大叔是要招个赘婿的吧？” “出了点意外，我娶笑哥儿为夫郎，但是生的第二个小子姓肖。”铁青没说旁的，只说了这个：“所以想求个好的冰人上门提亲。” 媒婆，是专门做女子提亲生意的； 冰人，则是专门做哥儿夫郎生意的。 “恭喜啊！”许州也没有多问：“要说冰人，还得是市集街口对面的程夫郎了，他是专门给哥儿夫郎保媒的人，这一带很有名的，而且为人热心肠，家里有两个小子呢，已经有了孙儿，他相公就是咱们县衙里的老吏马老吉，夫夫恩爱，是个好人。” 许州能这么推荐，铁青当然立刻就做了决定：“那我就去拜访一下这位冰人程夫郎。” 告辞离开之后，铁青去了肉铺，买了一头猪的四个蹄子。 这是要送给冰人的礼物，表示麻烦对方多走走，辛苦了。 又买了一个猪头，表示请对方多说说好话，给牵个头的意思。 剩下的是二十斤猪肉，铁青还买了两匹素色的细棉布，就到了程夫郎的家。 马老吉家里常年不关门，因为来往的人多，关门的话，也不方便。 来的基本上都是有求程夫郎做媒的，铁青也不例外，但是铁青给的礼物最丰厚。 程夫郎是个四十来岁的夫郎，跟普通的夫郎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头上带着一朵小红花，表示他冰人的身份。 见了铁青给的礼物，他也没急着应承什么，而是问铁青：“你说的那笑哥儿，我也知道，他家可是要上门儿胥的，你这样的去求娶，可是要娶夫郎，不是嫁给笑哥儿，尊笑哥儿为郎主。” 榆树村老肖家谁不知道啊！ 甭管是媒婆还是冰人都上门过，可惜，老肖家的要求也太高了点儿，笑哥儿又还小，这一拖就是三四年。 “已经通过气儿了，他们家也同意了，请教了许县丞，知道您这里，只求冰人给做个大媒。”铁青道：“而且小子孤身一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流程？麻烦程夫郎给指点一二。” 程夫郎点了点头：“既然通过气了，那就好办了，你想怎么着？提亲的话，流程什么的好办，就是这聘礼，你打算给多少？” “聘礼的事情，小子有打算，只求这两日，能给指点一二，然后去榆树村一趟，老肖家提亲。”铁青奉上了二十两银子：“事后还有八十两的谢媒钱。” 这是整整一百两的意思。 取个“百年好合”的意头。 “小子好大方！”程夫郎惊讶了，他给小哥儿，以及一些守寡的夫郎保媒拉纤，谢礼一般只是一百个铜板而已，最多给一些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最多的时候，也就二两银子，这铁青小子一出手，就二十两，大方啊。 “只是小子不太懂这些，还得麻烦程夫郎给指点一二。”铁青是真不懂，上门提亲都要啥准备。 有的时候，有钱也不是万能的，他想给笑哥儿一个好的婚事，就不能丢了礼数，老肖头儿很重视这一点。 所以他也舍得花钱，请程夫郎帮忙张罗呗。 他是干这一行的，应该懂得比他多，想的比他周到。 “你是想要大办啊？”程夫郎摸着银子，这够他们全家过三年的了。 “是，大办，这提亲需要什么？请您指教。”铁青依然很有礼貌。 “你虽然有心大办，但是我不得不说两句。”程夫郎却道：“老肖家只是普通人家，你就算是有钱，也是个猎户，大办的话，经不起折腾，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十二版贴，明媒正娶。咱们普通人不用那么奢侈。” “三书”指在“六礼”过程中所用的文书，包括聘书、礼书和迎书。 “六礼”是指由求婚至完婚的整个结婚过程。 “六礼”即六个礼法，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聘礼里头需要有四种成双成对的活物和五种金子打造的器物，以诚缔结婚约。 八抬大轿就是迎亲的时候，新人乘坐的轿子了。 十里红妆自然是新人带入门的嫁妆，极多极多的那种。 十二版贴是用于请岳父母和舅父母，把请帖折成十二折，把请帖内容分十二段书写。 明媒正娶不用说了，只有正室才有“明媒正娶”这一说。 大户人家从最开始准备，到最终回门住过对月才算完成一整个婚礼过程，那用的时间，也是二三年之久。 所以一般的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是十五六就定下了婚事，走够了流程，孩子也十七八，十八九了，成亲之后，二十来岁生孩子，完全没问题啊。 但是大户人家折腾得起，他们这平民百姓可没那么多讲究，他们只需要上门提亲，下聘礼交换庚帖，订了婚期，到点儿成亲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支模细节，那就是要看铁青的了。 第070章 准备提亲 “都听您的吧！”铁青一听，这么麻烦，还得好几年？他最多二年，笑哥儿也不小了，过了十八岁成年了，他就准备下手了。 至于别的不用考虑，他有的是钱。 别以为他不知道，徐陈氏就打算用三筐土豆子，给徐老三办喜事，摆明了是吃定老肖家为了笑哥儿这唯一的孩子，不敢反抗。 换着花样的折辱人。 还有那裤腰带，她家徐小美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拿她的裤腰带来量笑哥儿。 “有那钱你不如放在聘礼里头，给老丈杆子个实惠的东西。”程夫郎见这小子听的进去话，就高兴了：“钱我收下了，你先回去，明天早上来我家，我带你去采购一下东西。” “成！”铁青就离开了程夫郎的家里，找了个客栈住下了。 他手里头有银子，自己又添了点儿，凑了三千两出来，这是过了明路的钱。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都没升起来呢，铁青就起来了，他去了早点摊子，买了一大盆儿的豆腐脑，一桶豆浆，二十来根麻花油条的就让人送去了程夫郎家。 程夫郎家刚起来要生火做饭，门口就来人送了早点：“是铁青送来的，让你们家赶紧吃。” 卖早点的道：“指明送来程夫郎你们家呢。” 程夫郎差点笑的喷水：“这小子是有多着急娶夫郎啊？” 马老吉也笑了起来：“比我当初还着急！” “说啥呢？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嘴花花。”程夫郎瞪了他一眼，马老吉却依然笑呵呵的道：“多大年纪了，你也是我夫郎。” 老两口感情好，家里和睦，早饭吃的也过瘾，吃过了早饭，其他人都出去了，上差的上差，上工的上工，还有儿夫郎带着孩子出门去遛弯的，只留了程夫郎跟马老吉在家。 铁青这就上门来了。 “知道你着急，我让我家相公也留了下来。”程夫郎介绍了一下马老吉：“我相公马老吉。” “马先生。”铁青赶紧一抱拳。 马老吉他见过几次，是衙门口的老文书了，比许州还要大一些的年纪，但是没什么上进心，这次竞争县丞，他都没啥事儿似的，让许州当了县丞。 “好，好小子！”马老吉调皮了一下：“娶夫郎就要抓紧，不然好哥儿都让人拐跑了。” 铁青抿嘴一乐：“嗯！” “你别教坏孩子，铁小子，你先说说，你的出生年月日，我让你叔给你写个庚帖。”程夫郎问他：“你没庚帖吧？” 铁青摇头：“没有。” “那就现写一个。”马老吉麻利的拿了红纸出来，看样子是写习惯了。 铁青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他在末世之前，跟同学们去玩儿，还算过命呢，故而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报过了之后，马老吉道：“哦，你才二十二岁，年轻有为啊。” 写好了庚帖，要铁青贴身收好，然后是程夫郎的吩咐：“你会写字吗？” “会。”铁青点头，末世之前，他还小的时候，上过书法兴趣班，虽然写不好字，但是的确会写字。 “那你写个看看！”马老吉将手里头的毛病，递给了铁青。 一个猎户会写字，这可稀奇了。 “好。”铁青拿了过来，还挺有模有样的写了三个字：采购单。 虽然不是都繁体，但是也没写错。 马老吉清闲了：“那你们商量着，我去煮茶。” “去吧去吧！”程夫郎也不强求他待在这里。 既然铁青会写字，那就让他自己写也好：“首先，这提亲下聘，得有九宝。” 铁青点头：“九宝。” “首先就要买一把梳子。”程夫郎道：“所谓”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梳子有”结发”之意，尤白首相庄，指二人一生相爱相守，白头偕老。” 铁青记下来了，梳子。 “然后是尺子。”程夫郎道：“这是一把量具，引申为衡量，一般都是一百尺长度，也代指百子千孙，幸福源远流长，同时也是对新人今后生活事业步步高升的祝福。” 铁青记下来，尺子。 “还得买一把镜子。”程夫郎道：“代表圆满、完满，以及寓意新人的姿容秀丽，是对新人婚姻生活甜蜜美满的祝愿；纵使时光流逝依然永葆青春、花容月貌的美好寄托。” 不管是哥儿还是姐儿，都是喜欢自己青春永驻的么。 铁青点头，镜子。 “一把都斗。”程夫郎道：“是量粮食的器具，在婚嫁礼仪中用于彰显自家的财富雄厚、家境富裕，表示结婚之后也能过上丰衣足食、轻松无忧的富裕生活，以后你们也用的上。” 这个可以，铁青记下来，都斗。 “还有一把剪刀。”程夫郎说了：“生活中主要作服装剪裁之用，婚嫁礼仪中寓意新人婚后生活的绫罗绸缎、前程锦绣，共享人生的荣华富贵。” 铁青赶紧记下来，一把剪刀。 “还有算盘。”程夫郎道：“寓意新人对未来安宁富裕生活的理想与规划，能够合理的投资理财，赢得广茂财源。” 铁青点头，这个可以有，算盘一把！ “如意称一把，称心如意，二人同心。”程夫郎道：“这个在洞房的时候，掀盖头用呢！” 铁青依然记了下来：一把如意称。 “压钱箱子一个。”程夫郎继续道：“九宝中的第九宝是压钱箱，是婚庆之中的嫁礼之一，借以表示家境富裕，同时也是夫郎小媳妇儿们婚后用于收藏心爱珍品之物。” 除此之外，程夫郎还让铁青买来两坛子好酒，两匹花色适合老妇人穿的绸缎。 以及茶叶二斤，红茶一斤，绿茶一斤。 聘饼一百个，也就是枣泥酥，一个只有巴掌大，要价五文钱，但是很好吃。 还要一对鸡，一公一母；猪肉五斤，要起双飞的意思，即一片相连开二，以表示丰硕诚恳的敬意。 买两条大鱼来，要活的！ 以及四色糖果，也就是白芝麻糖，黑芝麻糖，粽子糖和彩糖球儿。 再有十二斤白米，十二斤白面，五斤白糖，五斤红糖。 “也就是见你财大气粗的，我才这么细致，你要是觉得太多了，可以往下减一减。”程夫郎难得遇到个懂礼数的，很想展示一下自己懂得多。 第071章 孟宪臣 “不多，不多！”铁青摇头：“而且九宝，我单独去准备。” “这些东西不少，你记得雇佣马车拉回去。”程夫郎叮嘱他：“到时候，还得雇车拉着我，我家没车。” “记住了。”铁青点头：“明儿来请您去一趟。” “行！”程夫郎应允了，人家给了银子的，这活儿他接了。 铁青带着清单出了程夫郎家的大门，就直奔银铺金店去了。 到了地方之后，银铺里没他要的东西，就没多犹豫，跑金店去了。 金店里没人，守店铺的伙计倒是殷勤：“哥，您看点啥？” “我要买点特殊的东西。”铁青跟伙计说了一下，伙计一听大喜！ “正好我们店里头有一套这个东西，但是价格上……。”伙计知道，那套东西贵着呢。 “钱不是问题。”铁青道：“我看看东西的成色，好的话，买下了。” 伙计赶紧带他去看了看，铁青最后付了钱，还买了一对大金镯子，一对金耳环，一对男用的头簪。 出了金店的门，又按照清单去采购东西，还有一些他可以从万物生空间里拿出来用的玩意儿。 为了自己的小夫郎，铁青这可是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去了车行雇佣了六辆马车，其中一辆带棚子，其他五辆都拉东西，因为要在榆树村住一夜，铁青给的价格很高，车把式们也乐意多挣点儿。 铁青在县城里头使劲儿忙活，榆树村里的笑哥儿也不太好过，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家里的药喝了，他也不发烧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打铁青大哥亲了他，他觉得自己就跟磕了仙药似的，全身都舒服的不得了，一点没有浑浑噩噩的感觉了！ 斌哥儿说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是笑哥儿总觉得不对劲儿。 铁青大哥走了之后，他总觉得是梦一场，每次醒来都要想半天才能回过神来。 正想着呢，肖姑姑回来了，是哭着回来的，带着三个女儿。 “你这是怎么了？”老肖头儿本来心情就紧张，再看自己的妹妹这样，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姓孟的要休了我！”肖桂芝哭得不能自己：“他说，我们老肖家丢人现眼了，要休了我，另娶他人。” 肖桂芝不能不哭，这些年她咬牙切齿为的是啥？不是舍不得那姓孟的，是舍不得自己的三个闺女。 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为的是将女儿养大，嫁了人她也就活够了。 谁知道这几年姓孟的都等不得了！ “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相好的？”老肖头儿直接就问了出来。 肖桂芝脸色一白：“是，有认识一个镇子上的朱寡妇。” “八成是朱寡妇的肚子有了动静。”老肖头儿冷笑：“我正愁没地方发火呢。” 老肖婶子只管安慰妹妹：“放心，你有三个哥哥，还干不过老孟家？” 肖桂芝不哭了：“大哥，不能让他休了我，休了我，三个孩子没法儿活了。” “你跟我说明白，是舍不得他，还是舍不得孩子？” “舍不得孩子！”肖桂芝的回答斩钉截铁。 “那行，孩子们留在这里，你看着点儿，叫上六弟跟八弟，我们三个去找妹夫说说，休妻不可能，和离吧！”老肖头儿气哼哼的道：“既然他不仁，别怪我们不义。” 三个人架着马车就带着妹子去了老孟家。 老孟家的孟宪臣其实早有准备，但是没想到他们三个来得这么快，孟宪臣也说了：“我要生儿子，她生不出来，七出之条，她够的上。” “休妻是不可能的，我妹子给你们家生了三个孩子，女娃儿怎么了？女娃儿也是孩子！”老肖头儿却道：“何况我妹子给你们家老人守过孝，三不去总是占了一条的，再说了，当初我妹子出嫁，我们家是给了嫁妆的，这些年，没少生息吧？” 孟宪臣一噎，他要不是担心嫁妆，能容忍这么久？ 当初肖桂芝出嫁，陪嫁了十亩地，二十两银子，肖桂芝还有银耳坠子，银手镯子和银簪子与珠花。 “你跟朱寡妇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老肖头儿给了他致命一击：“肚子过几天大了可就藏不住了。” 孟宪臣冷汗就下来了：“你们怎么知道……朱寡妇的事情？” “哼，她头上戴的珠花，那是我妹子的！”老肖头儿冷哼一声：“休妻不可能，只能和离，给我妹子五十两银子，算是他嫁妆钱；孩子归我妹子，和离之后，义绝，义绝之后断亲，以后三个孩子不用你管了。” “行啊！”孟宪臣一咬牙：“但是我要快点办妥此事。” 朱寡妇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必须要快点进门才行，不然孩子的出生绝对让人起疑。 孟宪臣是认识字的人，早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但是老肖头儿没用他的，带着他去了镇子上，找了老里长做主，写了和离书，双方签字画押；写了义绝书，这次是肖姑姑按了手印；写了断亲书，这次是签字画押后按了手印子。 正好赶上衙门有人来说春耕的事情，印章带在身上，直接就盖了衙门的印章，回头还得在衙门里备份一下，这就算是完事了。 忙活了这么久，天都黑了，孟宪臣直接抬腿走人，一点留恋都没有。 肖桂芝也仿佛解放了一般舒了口气，五十两银子，落进了她的口袋里，三个女儿也都跟着她。 老肖头儿在镇子上唯一的客栈住了下来，晚上吃饭的时候，还跟肖桂芝道：“改天去衙门，把孩子们的户口迁出来，你立个女户，以后给三个孩子是招赘还是外嫁，都由你做主。” “是，谢谢大哥！”肖桂芝低头，但是没哭。 “其实，我们早就想让你和离了，那混蛋是个啥玩意儿啊？敢作践你。”老肖头儿给妹子夹了一筷子的菜：“吃吧，吃完了，赶紧去睡觉，明儿回去，家里还有事儿呢。” “嗯。”肖桂芝低头吃饭，心里却难得的踏实很多。 第二天哥三个带了肖桂芝回来了，肖桂芝和离，义绝和断亲的事情，瞬间在榆树村里传开了。 第072章 正式提亲 肖桂芝回来，带着三个女儿，以及一身的伤痛，老肖婶子心疼她们娘三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还不如乞丐，拿了新的料子出来，给她们做衣服。 两天就做出来几身衣服，起码能换洗一下了。 这肖桂芝是两手空空回来的，连件衣服都没有。 三个孩子更是如此，不过现在有了新衣服，三个孩子也露出来笑容。 吃饱穿好几日，就养了一点好气色回来。 再说孟宪臣那边，他的确是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但是朱寡妇不同，朱寡妇是个少妇，长得好，比肖桂芝好多了。 几次勾搭，春风一度，朱寡妇这肚子也争气，这就有了。 看着像是个小子。 孟宪臣想要个小子都想疯了。 朱寡妇就说要明媒正娶：“不然我就告你强迫我一个寡妇。” 孟宪臣是被人拿捏住了把柄，加上朱寡妇娘家人也不简单，又有稳婆看过了，说这可能是个小子。 他才迫不及待的要休妻另娶，可是没有好借口，正好，笑哥儿那边出事了，他听说了之后，立刻就回家，一顿作闹，将肖桂芝跟三个赔钱货赶了出去。 果然，第二天那三个大舅哥就上门了。 休妻变成了和离，然后义绝，最后断亲，老肖家比他想的还要干脆利索，大概是他们家丢人的事情太多了吧？ 孟宪臣美滋滋的想着，就去了朱寡妇家。 朱寡妇虽然是个寡妇，但是日子过得不错，她男人是个货郎，爹娘早逝，自己是从战场上跑回来的，那些年兵荒马乱的这种事情常见，不过在战场上倒是攒了点钱回来，自己当了货郎，后来娶了媳妇儿，又赚了点钱准备开个杂货铺子，没等买铺子呢，一次外出就让狼给吃了。 留下一座小宅子，五十亩地和一百多两银子给朱寡妇。 别看东西不多，可是朱寡妇一个人，吃穿不愁够用了。 可惜，朱寡妇年纪轻轻的，守个三年五载的就成了，真一辈子守下去，她可不干。 别人也有打朱寡妇主意的，可是一来朱寡妇就住在村长家旁边儿，挨着村长家很近，其次是朱寡妇那小宅子高墙大院的可不好进了。 几次之后就有人放弃了，倒是孟宪臣，会读书识字偶尔去村长家帮忙办个事儿，三番五次的就跟朱寡妇认识了，俩人王八看绿豆，还看对眼了。 然后就有了那种关系，朱寡妇还怀孕了。 孟宪臣办好了事情就跑去跟朱寡妇提亲了。 此事办的也快，反正俩人都二婚，村子里的人都觉得俩人龌龊，可俩人乐意啊，不到三天，孟宪臣给自己换了个媳妇儿。 朱寡妇进门第二天，铁青就带着冰人跟聘礼，回到了榆树村。 他们是起早城门一开就出来的，去的不是榆树村，而是去的树林镇，在那里求得了老里长出具的文书，办好了之后，他们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才到了榆树村的时候，正好是上午，吃过了早饭的时间点儿，他们是在镇子上解决的早饭，而且镇子上没有城门，不用等时间，起早回来的榆树村。 一溜儿六辆马车，马头上都带着绸缎做的大红花。 第一辆车上下来一个冰人，今天程夫郎特意穿了一身有些喜庆的朱红色的衣服，头上的红色花朵更加显眼了。 铁青还请了老魏村长来当男方的家长，也跟着车子过来了。 下了车子之后，就拍了拍老肖家那木头大门，嗓门儿洪亮的道：“老肖大哥在家吗？肖家大嫂在家吗？我是县城的冰人程夫郎啊！” 阵势这么壮，动静这么大，除非是耳朵聋了，能听不见吗？ 老肖头儿出来，看到了这阵仗，顿时就笑了，老肖婶子出来之后，笑眯了眼睛，同样大声的道：“程夫郎啊，你来干啥啊？” “看肖家大嫂你这话说的，我是个冰人，当然是来给你家笑哥儿提亲的了！”程夫郎爽朗的道：“看看我这身后的东西了没有？都是铁小子为了娶你家笑哥儿准备的聘礼，怎么着？还让我们在门口罚站啊？” “那哪儿成啊，进来吧，进来吧！”老肖婶子笑开了花儿。 铁小子给他们老肖家长脸来了。 笑哥儿在屋里头没出去，这个时候，他一个小哥儿不方便出面，斌哥儿陪着他：“笑哥儿，外头来了好几挂马车。” 笑哥儿偷偷地从窗帘后头往外看。 果然，进来了五六挂大马车，各个马头上还系着个大红花儿。 老魏村长笑眯眯的道：“老肖大哥，给个面子，这是铁青小子，你也知道的，这是铁小子请来的冰人，程夫郎，这可是县衙里的官媒！” 这媒婆冰人，也分个上下高低。 那些走街串巷，给人保媒拉纤的，都是民间的个人行为。 但是这官媒不同，他们是在官府备案了的人，是有官府认证的，要是人品不过关，官府是不会认可他们官媒的身份。 所以每一个地方的官媒，都人数不同。 县衙一般都是二到四个，府城一般是八到十个。 而省城则是二十个左右，京城，天子脚下，那就有上百个了。 这些人不仅是保媒拉纤，还有就是他们也看一些大龄青年的成家问题。 不管是前朝还是现在的朝廷，都有这个规定，汉子们三十，小哥儿二十五，姑娘们二十五，规定不成亲，就要官府做媒官配，至于配给什么样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要是不婚配的话，就要每年缴纳一百斤粮食，这是对一般人家而言，很严重的惩罚了。 笑哥儿十八岁了，要不是因为老肖家要找个上门儿胥，老肖头儿也早就着急上了。 现在好了，有人大张旗鼓的上门提亲了。 进了屋里头之后，铁青就反客为主，给人烧水倒茶，带来的点心，也赶紧摆出来，比店里的店小二伺候的还好。 老魏村长嘴角直抽抽，这铁青小子可不把自己当外人。 程夫郎笑的更开心了：“喝茶，喝茶！吃点心，吃点心！” 铁青舍得花钱，除了聘礼里头的喜饼点心，他还买了炉果儿、槽子糕、花生酥和枣泥酥四样点心，花生瓜子，枣子跟龙眼四样干果。 更有金桔、青梅、杨梅和青柑蜜饯四样。 十六样东西放在一个三层的四样盒子里。 这可是够讲究的了，泡的茶水也是好茶叶泡的，这郑重的样子，让来看热闹的肖老六跟肖老八满意极了！ 窗户那里又有不少的来看热闹的孩童，铁青干脆拿出来买的五彩糖球，给孩子们分了一下，另外还给这些孩子们，一人一块油炸糕。 “去玩儿吧！”铁青大方，孩子们一哄而散。 第073章 晒一下聘礼 打发走了孩子们，又有一群妇女夫郎们来了。 尤其是秦夫郎，这长舌的夫郎来了之后，本来还有些怕被人撵走，那多丢面子啊？可是没有，铁青给这帮人一人来点瓜子挂绳的吃着。 因为开着门窗的，屋里谈话外面也听得清清楚楚。 老魏村长是铁青请来的代表家长的人，故而他先说铁青的好话：“老肖大哥啊，你看到了没有？铁小子这可是诚意十足，你放心，铁小子说过的话，那就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儿，这是文书，已经经过县衙备案了。” 老肖头儿拿起来看了看：“我不认识字儿。” “我认识。”老魏村长道：“这是一份保证书，保证日后铁小子跟笑哥儿成亲之后，第二个小子姓肖，管你跟嫂子叫爷奶，日后继承老肖家这个姓氏，给你们二位继承香火，而铁小子呢，虽然是娶了笑哥儿，但是一定给你们俩养老送终。” 老肖婶子听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行，这门亲事我应了。”老肖头儿点头了。 程夫郎赶紧对老肖婶子道：“肖家嫂子，你呢？你倒是认不认这门亲事啊？” 老肖婶子抹了抹眼睛：“我认，我认！” “得，那咱们交换个庚帖？”程夫郎马上就道：“铁青小子可等不起了，在我那儿，急得不得了，早饭都给我送家里头去了，连做个早饭的时间都等不及。” 把老肖婶子都给逗笑了：“这小子脾气急。” 笑哥儿有庚帖，一生下来就备了，现在拿出来，跟铁青的放在一起，被程夫郎拿走，这要交给媒人，媒人给合一下八字。 一般这个时候，没有不合的，除非是故意的。 “好，好，天作之合！”程夫郎收了俩人的庚帖，相互换了一下，铁青拿了笑哥儿的庚帖，他的庚帖则是给了老肖头儿。 此事算是定下来了。 这个时候，老魏村长说了：“这事儿是定下来了，正好今儿人都在，铁小子已经准备好了聘礼，老肖大哥，你们公母俩看看。” 老魏村长认识字啊，他打开了聘礼清单，念了一下：“金九宝一套。” “等等。”老肖头儿赶紧打住：“什么金九宝一套？” 铁青把箱子拿来了，是一个金箱子，放在了火炕上，打开：“金九宝，一套。” 程夫郎拍了拍巴掌：“铁小子大气啊，大气！” 只见金箱子里头，剪刀、尺子、镜子等等，都是金子打造的，金灿灿的闪瞎人眼。 虽然箱子不大，东西打造的也不多，可这都是金子打造的啊！ 老肖家什么时候这么气派过啊？ 第二样东西是“聘金纹银一百两”七个字。 所有人都“哦”了一声，一百两银子啊！ 他们所有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一百两银子的时候。 除此之外，铁青买的东西，都被念了出来，这些东西也不少钱呢，尤其是各色提亲下聘的礼物，色色儿都齐全。 给老肖家大大的长脸了。 隔壁西屋里笑哥儿听的都有些傻了：“这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斌哥儿道：“我听我娘说，铁青大哥是真心实意才会如此给你做脸。” 肖姑姑也道：“是啊，笑哥儿，恭喜你，铁小子对你没话说，这样的聘礼，咱们榆树村，头一遭！” 笑哥儿脸一红：“是么？” 他只知道，这聘礼很值钱！ 老肖头儿接了聘礼，铁青立刻送了老肖头儿一个金子打造的男士用的发簪，一匹颜色藏青的绸缎，给老肖头儿做衣服正好。 又送给老肖婶子一对银手镯，一根银扁方。 更关键的是，铁青送了肖姑姑一对银手镯，给三个表妹，各自一块二两重的银制长命锁。 一人一串儿崭新的铜钱，大概有二十个。 就连肖六叔跟肖八叔家的人，也是人手一根发簪，虽然是银的，但是也值不少钱。 可谓是家里人人都有礼物了，至于给笑哥儿，则是一根金项链。 不到俩时辰，算是走完了聘礼，老肖婶子高兴的不得了，老肖家的内眷们赶紧下厨做饭去，这午饭一定要吃好。 老肖头儿拿了聘饼，挨个给人发，一共一百个聘饼，其实就是糖酥饼，巴掌大，大家都沾沾喜气。 秦夫郎看的眼睛都红了：“笑哥儿这可真是要享福了！” 眼睛更红的是良夫郎，他好不容易算计了一场，结果笑哥儿这么幸福，竟然有铁青这样的小子，看中了他，还为此，大费周章。 人家要吃饭了，也就没人看热闹了。 散了之后，良夫郎回去呕气，还跟刘老三家的这个婆母，闹了个灰头土脸。 可是秦夫郎不同，这人憋不住事儿，中午匆匆刚做好了饭，吃过了之后，收拾完了连午觉都不去睡了，赶紧出门跟自己几个相熟的人说说。 铁青的聘礼之丰富，一下午的时间，这风言风语传的满村子都是。 而老肖家中午的伙食非常丰盛，鸡鸭鱼肉的不说，笑哥儿还出来给大家敬酒，铁青看着笑哥儿穿戴一新，梳着清爽的马尾辫儿，气色虽然有些憔悴，但是双目有神了！ 又是那个喜气洋洋的笑哥儿。 笑哥儿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铁青，两颊绯红，有些羞涩。 他以后就是铁青大哥的未婚夫郎了。 老肖头儿喝了个半醉，老魏大叔趁机提议：“不如把日子定下来吧？” 那边程夫郎已经拿出来黄历本子了：“这成亲怎么着，也得秋天或者明年开春了。” “明年秋天吧，正好明年房子也盖的差不多了。”老魏大叔选了个远点的日子，因为他知道，铁青小子的房子还没盖好，盖好了也得大家居收拾房子，还得掂量席面，办喜事儿。 时间长一点，让铁青这小子，多赚点钱。 “那就明年秋天。”老肖头儿也觉得明年秋天比较合适。 于是定在了重阳节之后，九月初十那一天。 吃饱喝足了之后，马车夫们都跟着去了肖老六家跟肖老八家。 程夫郎住在了笑哥儿的房间里，铁青去了隔壁老乔家找了个宿儿。 笑哥儿跟父母住在了东屋，而肖姑姑带着三个女儿，住在了后屋，铁青的房间里，没办法，农村就这样，住不开就得在自己家里和亲戚邻里之间找地方住了。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才送走了那些车夫跟程夫郎。 但是摆在老肖家的面前，有了一个难题：肖姑姑带着孩子回来了，家里要住的开，就得另做安排。 第074章 徐大亮去世 家里如今正房，东屋住着老肖头儿夫妻俩，西屋住着笑哥儿，后屋的东屋住着铁青，西屋当粮仓。 可是如今肖姑姑回来了，又带着三个女儿。 住在哪儿，是个问题！ 铁青跟笑哥儿定了亲，这再住在老肖家，有点好说不好听。 铁青也不可能跟肖姑姑住一个房子。 毕竟男女有别啊！ “暂时在家里挤两天，我在房场那里盖个小屋子先住着。”铁青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立刻就道：“后屋给姑姑住。” 三个女孩子，一个和离了的女人，注定要被人说道，那么他就让人单独住着吧。 老肖头儿点了点头：“行！” “还有种地的事情，请肖姑姑帮忙给点个籽儿之类的，您知道，我那里种的是大蒜。”铁青还是打算种菜：“我种菜，就雇佣姑姑给帮个忙吧！” 肖姑姑看向了老肖头儿。 她觉得给兄长干活不要钱，但是给铁小子干农活可以赚点。 她求得不多，有点糊口的银钱，将来三个女儿出嫁，嫁妆一定要有。 “行！”老肖头儿自从铁青小子成了笑哥儿的未婚相公之后，看铁小子哪儿都顺眼了。 铁青说话他也爱听了。 铁青下聘震惊了整个榆树村，秦夫郎热情洋溢的到处八卦，一下子就把笑哥儿被人说三道四的事情给压了下去，全村子的小哥儿都在羡慕笑哥儿，有个这么丰厚聘礼的未婚相公。 别说小哥儿羡慕了，就连小姑将们都羡慕的不得了，徐小美更是在饭桌上发花痴：“我将来也要这么多聘礼。” “吃你的饭！”徐大亮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女儿，他们徐家的面子，被老肖家踩在了脚下。 铁青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徐陈氏也道：“这么多的聘礼，老肖家那可得给全部的家当！” 口气酸溜溜，明显也是羡慕妒忌恨。 徐大亮用筷子敲了敲菜盆子：“吃饭！” 徐家吃的并不好，棒子面的干粮，白菜炖土豆子，里头不见一点荤腥。 想到今天老肖家吃的大鱼大肉，徐陈氏心里不舒服的厉害，可是她也不敢闹。 徐大亮也憋着一口气呢。 提亲过后，铁青就要种蒜了，老肖头儿家里两挂马车，老肖头儿没管自己家的地，先帮着铁青把大蒜种好，种好了大蒜，再帮老肖头儿种地。 而笑哥儿跟着老肖婶子带着三个女孩子在家洗衣做饭。 自从笑哥儿落水，老肖婶子就不要笑哥儿去河边洗衣服了，她去，笑哥儿在家打扫卫生，做饭或者带着妹妹们。 张丽娘也会跟着她一起，现在老肖家可不是笑话，成了人人羡慕的对象， “肖大婶子，你还来洗衣服啊？让铁小子来啊！”有跟老肖婶子熟悉的，就跟她打趣儿：“铁小子为了笑哥儿，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下了血本也是我们家笑哥儿的未婚相公。”老肖婶子笑呵呵的道：“再说了，日后是当家做主的汉子，洗啥衣服啊！你咋不让你家那个来洗啊？” 一群人围着老肖婶子说话，老肖婶子得意极了！ 以前他们家笑哥儿事儿没定下来的时候，他们虽然羡慕老肖家家底厚，可那终究是要归笑哥儿的，现在不同了，老肖家明显是保住了，笑哥儿也有了铁青小子那么优秀的未婚相公。 好日子在将来！ 铁青的二十亩地大蒜种的快，三天就完事了，然后就赶紧去给老肖家种地。 如今肖姑姑跟三个孩子，与笑哥儿挤在一起，临时住着还行，时间长了可不行。 铁青的石料也陆陆续续的送来，铁青找人在房场那里，搭建了个小房子。 这房子是砖石木料搭建起来的，虽然小，却是个砖房。 其实是个小套房，东厢，一进来就是一口大锅，通着屋里头的一铺小火炕，南边开了个窗户，西边还有一个大一点的窗户，采光好，还有一个简单的大衣柜放衣服，炕上有两个大炕柜可以放被褥。 三天就盖起来了，上梁的时候还放了一挂鞭炮。 大家以为这就是铁青的房子的时候，结果铁青说这是临时住所。 “毕竟定亲了，不好老住在肖家。”铁青在房场那里请人吃了一顿上梁饭，其实这个时候农忙，大家都没多少时间，能来帮个一天工，铁青给的工钱高，不过大家都要的是粮食。 “铁小子是个讲究人。” “应该的，这都要娶夫郎了。” 铁青在种完了地之后，房子里盘好了火炕，他就搬了出来，后屋空出来，让肖姑姑带着三个女儿，住了进去。 反正粮食也用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他放在了老肖家，他自己不起火，也一日三餐在老肖家吃。 他只在小房子那边住着而已。 种过了地之后，铁青上山去打猎，带了很多猎物下来，老肖家就没断过肉食。 哪怕是炒个白菜，也是放了肉片儿的，肖姑姑带着三个女儿，回了娘家之后，这每顿饭吃的都好，休息的也好，虽然身体有所亏空，但是娘家气氛好，三个女儿穿着新衣服，吃得饱，睡得好，枯黄色的头发都有了光泽。 只是老肖家过得好了，老徐家就总不得劲儿，徐陈氏甚至说，老肖家忘恩负义，徐大亮也不说管管她。 老肖头儿虽然讨厌这些嚼舌头的女人，却无法跟她们计较。 这事儿还是乔家老大偷偷地告诉了铁青：“你也别往心里去，徐老三怎么说，也是笑哥儿的救命恩人。” 铁青啥表情都没有：“我怎么会那么想。” 回头他就生气了，徐老三要是老老实实的话，铁青不会跟他计较，但是明显老徐家是要拿捏这事儿了。 徐大亮身为大家长也不管，那他就去管。 铁青在半夜时分出去了一趟，没人知道，但是第二天，老徐家就出事了，徐大亮死了。 睡一觉就没再醒过来。 徐陈氏傻眼了，老徐家的人也傻眼了。 徐大亮正值壮年，加上这会儿刚种完地，眼看着就要给徐小美相看人家了。 他这一死，徐小美起码要守孝二年半多，今年十五岁了的徐小美，就要守孝到十七八岁了。 徐老三跟徐老四，也不能议亲。 第075章 盖房子的事儿 徐大亮算是无疾而终，因为头一天还在说种完地要找个活儿干，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尸体都硬了。 徐陈氏吓得都要疯了！ 何况徐大亮这个时候去世，耽误的可不止儿子，还有女儿。 儿子好办，女儿家的花期就那么几年，徐陈氏还想给徐小美说亲呢，这还说啥了？ 在家披麻戴孝吧！ 而且老徐家哥四个，这爹死了，就该分家了。 徐陈氏不乐意也没办法，兄弟四个早就想好了。 至于徐小美，跟着母亲过，徐陈氏自然是要留在徐老大家里养老的。 这也就是热闹了几天，徐大亮人缘不错，大家都去他们家送了他一程，随后徐家的事情就闹腾了起来。 不过老肖婶子很是开心，徐陈氏倒霉她就高兴！ 就连肖姑姑都觉得，徐大亮死的太是时候了，徐小美的婚事耽误了，看她还怎么攀高枝。 不过大家心里明白，嘴上不说。 吃饭的时候，老肖头儿就说了：“我刚刚在路上遇到了徐老大，他说徐老三要盖房子了，他这不是刚分家了么？” “是么？”老肖婶子对徐老三的态度不是很热络，毕竟跟笑哥儿有了那么一段事儿。 两家就算是男人没什么，女人跟小哥儿也不再和睦了。 笑哥儿只低头吃饭，铁青给他夹了一个鸡腿儿，笑哥儿抬头看了过去，铁青只有一个字跟他说：“吃！” 笑哥儿赶紧低头吃起了鸡腿儿。 老肖大叔看了一眼铁青：“徐家婆子闹了那么一出，徐老三日后的婚事恐怕……。” “那也不关我们的事情。”老肖婶子坚持的道：“平时往来可以，亲事免谈。” “大叔，那徐家婆子不是好人。”铁青这会儿很庆幸自己爹妈都在另一个世界。 这里不管啥家庭，都免不了婆媳关系，且十分难以处理。 “我知道，只是徐老大朝我借钱来着。”老肖大叔道：“徐老三要盖房子，徐家婆子不给拿钱，徐老三这房子就盖不上。” “最近盖房子的人那么多，他手里头没钱啊？”老肖婶子皱了皱眉头，她对徐老三没啥大看法，好歹也是笑哥儿的救命恩人，只要不牵扯上亲事，啥都好说。 “有，但是不够，这不都盖房子呢么！”老肖大叔道：“徐老大想跟我借点。” “那你想借给他？”老肖婶子明白了，老肖大叔看的不是徐老三的面子，是徐老大的面子。 老徐家也就徐老大是个明白人。 “借吧，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闹僵了也不太好。”老肖大叔坏笑道：“将来见了老徐婆子，你还是她儿子的债主呢！” 这么一说，老肖婶子高兴了：“这个事儿么，你说了算。” 铁青没插嘴，只是又把另一个鸡腿儿，找出来给了笑哥儿。 “这年头谁盖房子不借钱啊？今年村里头就有十几户要起地基的，这外面的人都知道，盖房子也是需要人手跟材料的，人手好说，可材料就难弄了。”老肖大叔就看向了铁青：“铁小子，你啥打算？” “既然大家都抢着盖房子，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我一个人，吃喝不愁，不想白花那个钱，这个时候我都打听过了，木料都涨了三成，不就是图这个时候人多么，我想明年或者后年再盖房子。”铁青早就想好了：“盖个大一些的，以后有了儿孙也住得下，何况石料也要明年才能送齐。” “嗯，想的不错。”老肖大叔觉得铁小子想法不错，能省就省点，盖房子可不是玩的，那是要留给子孙后代的产业。 “徐老三想要盖个啥样的房子啊？”老肖婶子好奇，因为能借钱，证明盖得应该不小。 “他想盖三个头的房子。”老肖大叔道：“他还没成亲，以后有了这么一个房子，也好说亲事。” 几个头的房子，一般是指一层房子正面有几个窗户加门框，一般是一个窗户或者一个门为一个房间。 这样意思就是朝正面就有三个房，后面对应也有三个房间的面积，如果将来扩建的话，后沟还能再加三个正房。 这样的话，就成了个二进的院子。 普通的百姓最多三进院，有功名的人可以有四进院子。 跨院却是没有限制的，你有本事就跨出去十个八个的都没人管。 不过说起建房子，老肖头儿就跟铁青说了说村里的一些习惯。 一般人盖起新房子，不少都是为了儿子好娶媳妇，没新房子，看亲的时候都要矮一截。 而盖房子的时候，也会尽量选在农闲的时候，那个时候不仅村里人能够来帮忙，别的村的工匠也有时间出来干活。 只是如今，盖房子的人多了，工匠比较抢手，他们的工钱，从十多年前的一天二三十个铜板，已经涨到了现在一天一百个铜板的程度。 除了工钱，还要管饭，管酒，饭菜不能少于一荤一素，另外材料也要花不少钱，买砖，买木头，买石头，都要看准了买，不同的时候价格也有变化，不同的窑烧出来的砖也不大相同。 至于如今看风水之类的事儿，倒是不那么流行。 下乡人么，大家盖个房子一般都在自家老房子的基础上盖，风水上倒是没什么讲究了。 何况请人看风水也要钱的。 盖房子是真不容易啊！ 老徐家的徐老三，要是盖个土胚房子还说得过去，要盖个砖瓦房，难。 第二天，老肖头儿就借了十两银子给徐老三，徐老大做的中间人。 而铁青依然是在房场那里住着，却是回老肖家吃饭，平时上山打猎，农忙的时候，还要跟着下地锄草，不过老肖家的地就是奇怪，草没多少，庄稼长得不错。 肖姑姑趁着农闲的时候，去了衙门，给三个闺女都改了姓氏，都跟着她姓肖，以前孩子没名字，就叫大丫、二丫和三丫。 现在有了名字，老大叫肖慧，老二叫肖翠，老三叫肖蕊。 正式在衙门那里立了女户，肖姑姑成了这个小家能当家做主的人。 不久之后，孟宪臣知道了肖桂芝立女户的事情，并且给三个赔钱货起名字入籍贯，不由得回头跟朱寡妇嚼舌头：“我看她能不能立住。” 可是朱寡妇却另有想法。 第076章 起蒜种白菜 “我可是听说，铁青小子给老肖家聘礼不少，老肖家的那个是个小哥儿，这年头，小哥儿生孩子可不如女子。”朱寡妇道：“你那三个赔钱货，都姓了肖，将来该不会继承老肖家，坐产招夫吧？” 小哥儿生育不如女子，这是肯定的，要说小哥儿生不出小子来，也能理解。 可是女人要是生不出孩子来，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朱寡妇才会如此说。 “你是说，那三个赔钱货，会继承老肖家？”孟宪臣顿时就来了精神。 老肖家有钱啊！ 想当初，肖桂芝出嫁，当时肖桂芝父母已经亡故，是肖老大发嫁的，给了肖桂芝那么丰厚的嫁妆，后来年年岁岁的可没少贴补这个妹妹。 孟家虽然也算富贵，可绝对没有老肖家有钱，关键是老肖家没什么花销啊！ 一直攒钱，这些年起码也有个百八十两的了，还有笑哥儿的聘礼，老两口子的棺材本儿，想一想，还挺兴奋。 “可是这都和离了，义绝不说，连亲都断了。”孟宪臣有点后悔了。 朱寡妇却不懂这些，她只知道这是一条财路：“你懂什么？再怎么说，那也是你闺女，现在还小，将来孩子说亲成婚的，不要你这个当爹的去？” 朱寡妇很自以为是：“到时候，还能不孝顺你这个亲爹？我看啊，最小的那个才是最有可能招赘的，你没事儿就去看看最小的那个，趁着孩子还小。” 肖慧今年十岁了，早就记事了。 肖翠也八岁了，记事的早。 只有肖蕊，今年才六岁。 记事儿也记不得那么多。 而且小丫头片子，能不怕老爹？ “我试试吧。”孟宪臣都对三女儿没什么印象了。 记忆里女儿们都是在干活儿，而且他也懒得看一眼，生了三个都是闺女，肖桂芝就没有小子的命。 铁青住在自己房场那边了，但是吃饭还在老肖家，他发现肖姑姑娘四个很能干，自从笑哥儿落水之后，肖姑姑就包揽了全家洗衣服的活儿，不让笑哥儿再去河边了。 十岁的大表妹肖慧，会帮着烧火摘菜；八岁的二表妹肖翠，会帮着洗碗收拾桌子。 就连最小的肖蕊，都会拿着比她高的扫帚扫地。 有时间就喂养鸡鸭鹅，三姐妹还会去打猪草。 铁青虽然来自末世，但是末世孩子最珍贵，因为末世十年，没有一个婴儿出生，大家自动自发的保护起所有的孩童。 可是看到五六岁的孩子扫地，丢垃圾，上山打猪草，喂养鸡鸭鹅狗猪的……铁青觉得肖姑姑带着孩子们离开老孟家，简直太对了。 不过小孩子干点活儿好，从小知道生活不易，不过在其他方面，铁青还是很惯着她们的，上山打的野鸡兔子之类的也不卖了，就全家留着吃。 野鸡没多少肉，但是可以熬汤喝。 一大早起来，熬了野鸡汤，煮点面条儿，一顿热汤面条吃的饱饱的。 中午红烧兔子肉，或者清炖兔子肉，腊肉炒蒜苗之类的菜，总之，是带着肉的；晚上有的时候还能吃到鱼，或者是豆腐之类的菜肴。 养了一段时间，娘四个的气色都好了不好。 不过，也到了收拾青蒜的时候，铁青依然雇佣了肖姑姑去帮忙，肖姑姑不想要钱：“以前是迫不得已，现在都是一家人了，帮几天忙算啥钱？” “不止是几天的忙。”铁青道：“还有后续的种白菜，以及编蒜辫子。” 事情多着呢！ “给你钱你就收着。”老肖头儿道：“到时候不止你一个人来干活儿，还有其他人。” 这个“其他人”，就是别人家的女眷了。 “那行吧！”肖姑姑这才接受铁青的雇佣，不过肖姑姑干活很卖力气。 一如去年一样，不过铁青再也不用出门卖蒜了，十里香的田掌柜，香满盈的吴掌柜，甚至连一位姓苏的掌柜都派人来家里头收蒜，将大蒜一收就是大多半都被买走了。 剩下的铁青也不打算出去卖了，留着自己家冬天种点蒜苗吃。 还有，家里多了四口人呢，不过他这大蒜不卖，却可以送点给六叔和八叔家里一些，老魏村长他们家没种蒜，也买了点儿，左邻右舍分一分，还真没剩下多少。 大蒜起出来之后，赶紧平整土地，然后种上了秋白菜。 籽儿下去没几日，铲第二遍地的时候到了，这次老肖家的地更好铲了，基本上没什么杂草。 “到底是老庄稼把式，看看人家这地伺候的！”铲二遍地都是起早贪黑，早饭都要在地头上用，老肖大叔的地，那么干净，老魏村长羡慕不已。 “都是头一遍铲得干净，第二遍少点草。”老肖头儿给老魏村长加了一个鸡腿儿过去：“吃吧，家里给做的。” 老肖头儿家的伙食好，家里头养的很多只鸡，这个时候干农活儿就得有油水才能支持下去，所以老魏村长家的早饭是腊肉炒青菜，两和面的馒头。 老肖头儿家的早饭就是小鸡炖蘑菇，鸡肉多，蘑菇少，吃的同样是两和面的馒头。 洗的干净的蘸酱菜，鸡蛋酱。 这算是大家最好的伙食了。 “你家铁小子能干啊！”老魏村长道：“幸好当时分给了你们家。” 一提起这事儿，老魏村长就觉得自己的决定，太英明神武了。 “那是，到时候请你喝酒。”老肖头儿也觉得自己家走运，铁青这小子，能上山打猎，能下地种田，还有本事盖房子。 更有本事娶夫郎。 给他老肖家长脸了。 铲二遍地很痛苦，因为天气热啊。 当天晚上回来，老肖婶子跟笑哥儿做的是过水面条，这个凉爽，吃着舒坦一些。 卤子是茄子辣椒放了一些腊肉进去，再放上黄瓜丝跟葱花香菜，加上新腌制的糖蒜，别提多好吃了。 “明天看看哪儿能买到鱼？”铁青道：“大家吃点鱼补一补吧。” 每日这么吃，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铁青看大家都没有什么精神，想到了给大家吃鱼。 “买鱼的话，去镇子上买，有卖鱼的。”老肖头儿本想说买啥鱼啊？结果看到全家都有些黑桃瘦的样子，这话就说不出来了。 其实今年干活儿真不累，但是他上了年纪，妹子也养的不好，全家还真是瘦瘦弱弱的样子。 也就剩下铁青是个健壮的。 第077章 牵线的笑哥儿 铁青第二天，趁着中午大家休息的时候，自己跑了一趟镇子上，买了两条大鲤鱼，十几条鲫瓜子，十几条油水十足的鲶鱼。 回来让老肖婶子用大酱，加青椒炖了一大锅。 老肖婶子还贴了一大圈儿的贴饼子，好么，天黑之后大家从田里回来，这饭菜吃的好香。 甚至第二天，老肖婶子往锅里头下了不少茄子，味道依然不错。 两顿饭吃的大家心满意足的样子。 肖慧偷偷的跟两个妹妹说：“在家里好好干活儿，这里比以前的家，好多了。” 两个妹妹点头。 以前她们经常挨饿受冻，现在她们穿着新衣服，吃的饱，以前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次肉，现在顿顿都有。 三个小女孩子在这里几个月的时间，脸上都长了些肉肉。 再也不是单薄的枯黄的草一样了。 笑哥儿对三个表妹也好，铁青给买的点心，他都分给三个表妹，四个人一起吃，斌哥儿羡慕的看着他：“你有三个妹妹，真好。” 斌哥儿家里就他最小，表兄妹，堂兄妹都是他最小。 “我妹妹也是你妹妹么！”笑哥儿问他：“听说你家在给你找婆家？” “嗯。”斌哥儿点头：“我都十八了。” 家里也耽误不起，何况小哥儿就这么几年的好时候。 “那也是，你在本村里找吧，找外村儿的太远了，以后我们都不方便见面了。”笑哥儿跟斌哥儿感情好。 斌哥儿低头：“其实我有喜欢的人。” “谁呀？”笑哥儿赶紧追问：“我认识吗？” “你认识。”斌哥儿脸红了。 “我认识？”笑哥儿一愣：“你也喜欢铁青大哥啊？” “不不不！”斌哥儿赶紧摇手：“那是你的未婚相公，我怎么喜欢他？而且铁青大哥看起来好凶哦。” 他是个胆小的人，以前都没怎么跟铁青说过话。 “那你喜欢谁呀？”笑哥儿也猜不出来了：“再说了，铁青大哥哪里凶了？” “你是那个什么，情人眼里啥都好。”斌哥儿小声的道：“我喜欢肖盛大哥。” 笑哥儿捂嘴：“你喜欢盛哥？” 老肖六叔家的肖宇，娶得是张丽娘；而老肖八叔家的肖盛，还没娶亲呢。 但是家里头已经开始张罗了。 晚上吃饭，笑哥儿总是看铁青，再看看老肖婶子，瞅瞅老肖头儿，肖姑姑看了看他：“你这是干啥呢？” “隔壁的斌哥儿在说亲。”笑哥儿低头小声的道：“他有喜欢的人了。” “谁呀？”别人不问，铁青问了：“不会是我吧？” 他对斌哥儿没什么印象，记得斌哥儿好像每次都只能看到头顶的头发，跟笑哥儿有点形影不离的意思，俩人感情好。 “他喜欢肖盛哥哥。”笑哥儿呲牙：“我、我也喜欢他当我哥夫。” “这事儿啊，简单，跟肖盛说一声就是了，他要是也喜欢斌哥儿，这不是挺好的吗？”铁青乐了：“想当一回冰人就说么。” 笑哥儿脸一红：“嗯！” “那你俩吃过了饭，就去你八叔家说一声，看你八叔家是什么意思。”老肖头儿道：“别空手去，拿二斤炉果儿。” 农村一般去亲戚家不这么客气，但这不是上门说事儿么。 “我看再拿一条咸腊肉，不管是好是坏，到时候就说有事求八叔帮忙。”铁青道：“这样的话，就算是不成，也不会影响斌哥儿。” “也别什么咸腊肉了，你俩一人一只小公鸡，给你六叔送一只去，丽娘有了。”老肖婶子道：“再给你八叔家送一只去。” “行！”铁青点头。 家里的鸡鸭鹅狗猪的也不少，今年有了肖姑姑和三个表妹的加入，家里养了六七十只鸡，七八十只的鸭子，和上百只的大鹅子。 主要是大鹅子要在沙冷、下头一场雪的时候，炖酸菜，好吃啊！ 算上去年的剩余数量，上百只呢！ 也幸好，家里有足够的苞米糠喂养。 吃过了晚饭，俩人一人一只老母鸡的拎着，出了门。 走在路上，夏日里天黑的晚，还天光大亮的呢，笑哥儿拎着老母鸡，跟在铁青身后亦步亦趋，铁青干脆伸手，将人拉着走。 笑哥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们都是未婚夫夫了，拉拉手怎么了。”铁青倒是理直气壮，笑哥儿的手小小的，有几个硬硬的茧子，而且还有点瘦。 人还是要养胖一点，摸着软乎乎的才好。 笑哥儿脸红的道：“嗯，拉手。” 以前俩人只是看对眼儿，成为未婚夫夫之后也是很忙的，现在终于有了点时间，而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也在他们定亲之后，再也不阻拦他们俩的亲近。 就像现在，可以打发他们俩一起出门去办事儿。 未婚夫夫俩走在村里头，也很吸引眼球。 都觉得这俩人是一对儿，还挺般配的样子。 到了肖老六家，知道是送老母鸡来的，张丽娘怀孕了，虽然月份还小，但是全家都很重视。 “何必跑一趟呢。”肖六叔笑着道：“还让你俩一起来。” “看看表嫂。”笑哥儿拎了一只老母鸡，还有二十个鸡蛋，一斤炉果儿，算是对张丽娘的重视了。 这不才怀上么。 俩人在六叔家里头吃了点儿黄瓜就去了八叔家。 八叔家里也吃过了晚饭，全家正在休息，难得的几日农闲时间。 看到俩人来了还有些纳闷儿：“这不年不节的你俩拎着个老母鸡来干啥？” “六叔家的儿媳妇都有了身子，八叔你不急啊？”笑哥儿蹲在八神身边，给八婶打扇子。 “急呀！”八婶子也急，可第一，家里家底儿薄一些，一般的人家看不上，看上的人家人家看不上他们。 肖盛这两年跟着铁青没少赚钱，家里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正愁他的婚事呢，如今除了肖姑姑那三个女儿没到年纪，肖宇跟笑哥儿，可都定下来了。 笑哥儿看了看铁青，铁青点了点头，笑哥儿鼓起勇气：“那个，我朋友斌哥儿，您认识吧？” “认识啊！” “他喜欢肖盛兄长。”笑哥儿小声的道：“您看他怎么样？” 第078章 肖盛斌哥儿 还能怎么样？ 当然是喜欢啊！ 肖盛自己对斌哥儿的印象就很好，斌哥儿也喜欢自己。 当下同意了之后，铁青赶紧带着笑哥儿跑去了老乔家。 先跟乔大亮通个气儿，老乔家只剩下乔大亮的母亲了，父亲已经去世。 乔大亮跟大亮媳妇儿也对肖盛有很好的印象，主要是大家都是一个村儿的住着，以后斌哥儿回娘家也方便，两家人住的也不远。 他们家也是就斌哥儿一个小哥儿，乔大亮的父亲是征兵走的，不久就回来了骨灰，老乔家就这么俩孩子。 乔大亮娶妻生子，一直将弟弟养在家里头。 乔婶子一直担心斌哥儿的婚事，挑来挑去的也没有看上眼的，加上斌哥儿还小，也就没着急。 这几年日子过得好了点儿，世道也太平了一些，就想着给斌哥儿找个人家了，正好，笑哥儿给找了个合心意的。 但是乔婶子有些犹豫：“我家斌哥儿，是个小哥儿，嫁妆也不会很多，毕竟我们家还有大亮在，肖老八家那条件，娶个女孩子当儿媳妇，绰绰有余了。” “架不住我盛大哥喜欢斌哥儿啊！”笑哥儿道：“何况，这事儿八叔家已经知道了，您要是不反对的话，明天就上门提亲。” 肖老八家为了唯一的小子肖盛，也没少做准备，早就备好了银子和聘礼，只要找到合适的立刻定下来。 听说肖盛喜欢斌哥儿，乔老太太笑了笑：“年轻人啊！” 第二天，老魏村长被肖八叔请来，给当了一把媒人，肖盛给斌哥儿当天就下了聘礼，很简单的聘礼，二十两银子，两匹大红布，两匹大花布，还有四样点心一头大肥猪。 老乔家就没什么问题了。 而且当时就定下来婚期，秋收之后。 因为肖盛年纪不小了，过了年就该到岁数，不成亲的话，要么强制被动迎娶个人进门，要么就要每年多交一百来斤的粮食。 老肖婶子跟着凑热闹，拿了两匹蓝染的花布给肖八婶，当做贺礼。 斌哥儿定了下来，跟笑哥儿一起，这俩小哥儿开始给自己做嫁妆，其实就是做衣服。 笑哥儿还好，铁青家没人了，他只给铁青做几身衣服就行了。 斌哥儿不行，肖盛家里头有父母，还有叔伯堂兄弟，堂嫂等等，一个人就算是做一身衣服，那也好几身呢。 幸好，他跟笑哥儿感情好。 笑哥儿有肖家所有人的身体尺寸。 此事定下来没几天，铁青的石料又来了，他开始安排人搭建，这些石料用完之后，铁青的粮食也支出的差不多了。 秋收也要到了。 为了准备秋收，很多人家早早地就准备了起来，这次，依然是老肖婶子跟笑哥儿在家，带着三个孩子。 老肖头儿跟铁青下田去收，肖姑姑帮忙。 趁着秋收之前，铁青就先雇佣肖姑姑，帮忙把白菜给收了起来。 本来秋收之后收白菜的，但是铁青这不是想提前么，就提前收菜了。 反正有人要，他的白菜长得也很大，所以不到时间，他也将菜提前收了，然后撒了一批菠菜籽。 秋菠菜啊！ 这一年种了三茬儿菜。 秋菠菜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能收割了，东北的秋天早一些，所以秋菠菜铁青只种三十五天。 然后秋收就开始了。 在秋收开始之前，铁青上了一次山，拎了十几只活着的野兔子回来，还有野鸡，更有两只肥肥的傻狍子。 老乔家将肖老八家送来的大肥猪杀了，老肖头儿买了不少猪肉回来，准备妥当之后，秋收就开始了。 “家里不用省什么，马上就秋收了，不做点带油水的吃食不行。”老肖头儿吩咐老肖婶子：“一顿饭两个菜，啥油饼包子的别抠。” “知道了。”老肖婶子点头。 每年的春耕和秋收，都是重中之重。 一大早起来，三个人就下了地，铁青和老肖头儿，负责掰棒子这个重活，肖姑姑负责牵着马车往前走，三个人合作无间，一上午就运回来三车。 中午的午饭很丰盛，红烧肉，腊肉炒蒜薹，大白米饭。 全家吃的快，吃完了就赶紧收拾，然后午休了一会儿。 下午继续干活儿，笑哥儿带着三个表妹在家将拉回来的苞米扒了苞米皮子，四个人干的还挺快。 晚饭是天黑了之后才开始吃的，家里点了油灯。 中午剩下的红烧肉，炖了个土豆子，还炖了个野鸡汤。 老肖家秋收的伙食好，让人羡慕不已，老乔家这个秋天的伙食也不错，杀了一只大肥猪，一半卖了，另一半就留着，秋收的时候吃。 等到秋收结束，老肖家的腊肉都吃的差不多了，铁青打回来的猎物也吃的精光，索性老肖家的收获不错。 比去年又多了一分的收成，老魏村长组织人手去缴纳赋税和税粮。 铁青的菠菜也该收了，正好一起送入城里，那些酒楼饭店会一起收购他的秋菠菜。 而且秋天的青菜也没有多少新鲜的，铁青的秋菠菜又那么好，一捆一文钱，买的人还不少呢。 两天就卖光了。 付了赋税和税粮之后，铁青就又花钱，买了他跟老肖头儿的劳役，他的理由是秋天要盖房子，没时间去劳役，老肖头儿年纪大了，劳役干不了啥的，干脆就花钱免灾了。 回去之后，这秋收还没完，苞米要把皮子扒掉，还要弄秋菜，山中的野菌子也要去捡一捡。 事情忙得很，幸好今年老肖家有了铁青跟肖姑姑俩人，这才忙碌的开。 老肖婶子这个时候晒了很多菜干，铁青给家里头留了足够的白菜和萝卜、土豆子与大葱和大蒜。 铁青刚休息了两天，他的石材木料就又有新的送来了，他现在其实就是看着这些建筑材料，明年就该盖房子了。 春天盖房子，秋天就成亲。 天气渐冷，晚上都得烧炕保暖了，东北秋收早，秋收完了，才过中秋节，正好，老乔家跟肖老八家就办事了。 斌哥儿嫁去了肖老八家，婚礼办得很简单，但是喜宴很不错，虽然只有四个菜，一大碗的红烧肉，一大碗的鸡块，一大碗的熬白菜，一大碗的猪排骨。 铁青提供的菠菜，还有一大盆的菠菜鸡蛋汤。 两和面的馒头，加上在镇子上烧锅那里买来的酒，老肖头儿作为亲大伯，随了二两银子的重礼，两匹大红布。 铁青作为未过门的儿胥相公，随了一两银子的礼。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中秋快乐！ 第079章 秋季进山采摘 吃过了喜酒，回到家里头，左邻右舍的人来相约进山去采蘑菇，采木耳和捡野菜野果子。 其实东北山里头秋天没什么果子了，山里的蘑菇倒是不少。 去年就有了经验，今年铁青更是做足了准备。 依然是赶着马车到了山脚下，送一群老弱妇孺上了山，其实最大的作用就是采蘑菇，铁青跟乔大亮几个汉子小子的站岗放哨，护着大家不被野兽惊扰。 铁青前几天刚进过山，打了一些狼回来，秋天的狼掉过了毛之后，那皮质厚实又柔软，是最好的狼皮褥子的材料。 送给了肖宇家七八张，他们家张丽娘这不是怀了么，估计是明年春天的时候生，给他们家送狼皮褥子，等孩子生下来，就能睡在狼皮褥子上，不怕着凉了。 还送了一些兔子皮过去，兔子皮毕竟柔软一些。 上了山，大家就都散开了，去采蘑菇的采蘑菇，割木耳的割木耳。 铁青跟在笑哥儿身后，俩人采蘑菇还挺有情趣的，铁青仗着自己有异能做养护，哪儿有好蘑菇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里有一大堆。”铁青指出来，笑哥儿就去采蘑菇。 不过第二堆，铁青就在笑哥儿采蘑菇之前下了手，从蘑菇底下捉出来一条肥大的菜花蛇。 “长虫！”笑哥儿吓坏了。 长虫，就是蛇的意思，东北农村一般都管蛇叫长虫。 “没毒的菜花蛇，带回去做个蛇汤喝。”铁青把蛇装进了篓子里：“行了，这回采蘑菇吧。” 笑哥儿也不敢去采了，铁青只好自己动手，采了蘑菇笑哥儿也不要铁青往他的柳条筐里放：“我自己去那边采蘑菇。” 铁青没办法，只好把这丛蘑菇，采下来放到了自己的筐里头。 中午他们就在山上吃的饭，铁青带了一背兜子的东西，软和的发面饼，干炸小鱼，还有五香羊肉。 五香羊肉是温的，其实是铁青一直放在自己的万物生空间里带来的，只不过别人不知道罢了，都当是铁青保温做得好呢。 因为除了这些，还有温热的青菜鸡蛋汤。 其中老孙家的人最得意，他们家带来了两大桶的豆浆，而且上来的时候是刚做好的，这会儿中午了，温度还烫口呢。 大家都分了一碗热豆浆，老肖婶子就给每一个人分了五片五香羊肉。 亲近的人还能跟着吃到小炸鱼，以及卤鸡腿儿，这是铁青单独给家里的几个人带的肉食。 老孙家带来的则是卤豆干，比卤肉差了点儿，但是大家的饭菜都放在一起吃了，也就不分彼此了。 铁青也吃到了一些好菜，例如老肖家隔壁的邵家，邵家夫郎做的咸腊肉炒辣椒，就很好吃，这道菜是邵家夫郎的拿手好菜，他做的咸腊肉是很有味道的。 老张家的咸萝卜，老李家的韭菜豆角咸菜都很好吃。 铁青自己不吃鸡腿，就把自己的那一份，塞给了笑哥儿：“吃！” 笑哥儿抬头看了一眼，脸色一红，低头赶紧啃鸡腿儿。 那边肖盛也给斌哥儿、哦，斌夫郎，将自己的鸡腿儿给了他：“吃吧。” 斌夫郎不客气的咬了一口，剩下的都塞给了自己的相公：“你也吃。” 笑哥儿看了看他们俩，又瞅了瞅铁青。 铁青道：“我不吃，你吃吧，对了，晚上早点下山，咱们没少采东西。” “嗯。”笑哥儿点头，他们的确没少采东西。 老肖婶子和肖姑姑也收获颇丰，笑哥儿采的蘑菇最多。 下午他们就下了山，到了山脚下就看到了各家的马车。 老肖家两辆马车，竟然都装满了。 笑哥儿采了两土篮子的油蘑，一背篓的小蘑菇。 老肖婶子跟肖姑姑比他还多了一筐的木耳，以及一筐的野菜。 铁青赶车拉着笑哥儿，老肖头儿赶车拉着老肖婶子和肖姑姑。 到了家三个小姑娘已经开始摆碗筷，给大家烧热水洗漱尘土了。 其实饭菜还没做，老肖婶子跟肖姑姑麻利的炖了个咸腊肉炖白菜土豆，做了贴饼子，炒了个尖椒鸡蛋。 家里两个菜，已经是很不错的生活了。 笑哥儿就带着三个妹妹将蘑菇都收拾了一遍，本来采集的时候就挑选了一番，如今再挑选一番，用破抹布铺在木板上，然后铺开晾晒。 等到他们忙活完了，也可以吃晚饭了。 “今天进山采了不少蘑菇，明天再采点去。”老肖婶子是兴致勃勃，这可能是妇人夫郎、小哥儿小姑娘们少有的可以出门尽情玩耍的时候。 就连笑哥儿都很喜欢上山去采蘑菇的。 “行，明天再去。”老肖头儿乐呵呵地看着老伴儿，跟亲妹妹，还有笑哥儿：“到了冬天也能多口吃的。” 油蘑都会洗干净腌制上，到了冬天的时候，剁碎了咸油蘑，再来点肉，炖在一起做成卤子，煮点热乎的面条，配上葱花儿这么一拌，很好的一顿饭。 有肉有面的，还有蘑菇吃。 “听说镇子上的粉坊要开始做粉了。”肖姑姑道：“咱们是不是得买点粉回来？” 这边的粉条都是自己做的，土豆粉，好吃的很。 冬天的时候，粉条也是一道菜。 “买点吧，他们家只收钱，不要粮食也不要土豆子。”老肖头儿道：“改天去镇子上看看。” 土豆都是那老张家粉坊自己家种的，人家就是卖粉条，比单独卖土豆挣钱。 而且镇子上的老张家粉坊要的都是铜板，这可比较难了，他们家不要粮食换粉条，也不要土豆子。 是个只认钱的人家。 可是整个县里只有这么一家粉坊。 说说家里的事情，再谈谈一些别的话题，这顿饭吃饭，铁青就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房子。 建材都在，铁青睡觉很轻，有点动静就醒。 第二天起得早，再次进山去采蘑菇，也有人采蘑菇后去县城里头卖，这个时候，城里也有人买蘑菇，还有收山货的货郎来村里头收一些山珍。 西山没有啥好东西，要进山采集山珍，就得往里头走，可是里头有危险啊，一般人不敢去。 所以大家只能在外面捡一些松塔，榛子的山珍，再往里就不行了。 这几日西山外围人挺多，采啥的都有，人声鼎沸亦不为过，难得笑哥儿他们出门玩了个痛快，还采了不少蘑菇，铁青还趁机打了几只野鸡和野兔子。 第080章 真性情的笑哥儿 等到大家采收的差不多了，县城来了消息，今年秋天的劳役，是疏浚河道。 北方的河道，每次疏浚都间隔三五年，甚至是七八年才有一次，这是个苦差事。 其他人都去服劳役了，老肖头儿就得带着铁青去了镇子上，买了一车土豆粉回来。 花了二两银子呢。 回到家里头，就炖了一锅白菜萝卜炖粉条。 而且天气冷了起来，家里人都换上了厚衣服。 笑哥儿烧了热水，将大家的薄衣服都给洗了，然后收了起来。 还拿了家里的马鞍子，去河边洗刷一下，肖姑姑没跟着去，但是斌夫郎去了，他们俩关系好，斌夫郎也是去河边刷马鞍子。 这马鞍子一年也就刷这么一次，几乎家家户户在入冬前都会收拾一下各种农具。 河边不少人都在呢，洗衣服的，刷马具的。 笑哥儿定亲的事情，至今仍然被人津津乐道，他来了，大家都打趣他，笑哥儿红着脸，跟他们顶两句嘴。 说说笑笑的，良夫郎也来了，身边跟着几个和他要好的夫郎，其中就包括秦夫郎。 这等于是仇人见面啊！ 几句话不到，这就跟笑哥儿吵起来了，良夫郎是嫉妒笑哥儿，所以说话办事都带着刺儿呢。 笑哥儿这次是底气十足，跟良夫郎爆吵一顿不说，还差点儿上了五把抄。 就是挠人的意思。 铁青怕笑哥儿一个人拿不动那马具，就来接人，结果就看河边儿，笑哥儿跟良夫郎那是大打出手，让铁青第一次看到了笑哥儿的勇猛。 虽然是个小哥儿，但是那架势可不小，幸好被大家拦住了，不然这俩人打起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呢。 不过铁青看到刘小三儿来了，他怕笑哥儿吃亏，也过去了。 “吵什么吵？回去了！”刘小三儿本来是服完劳役回来，结果这次的劳役是疏浚河道，活儿重不说，还容易湿寒入体，所以回来就得喝热汤驱寒。 家里他老娘给他炖汤呢，夫郎来刷马具。 他来接夫郎，结果就看到了笑哥儿，他对笑哥儿一直是念念不忘的，可是他来了，铁青也来了。 “笑哥儿！”铁青大声的道：“咱们回去吧，婶子今天杀了两只老鸭子。” 这是笑哥儿最爱吃的炖老鸭子了，一般的炖老鸭子，炖不透的话，鸭子不好吃。 可是老肖婶子就有一手炖老鸭子的本事。 是她的“厨房小秘诀”呢。 而且老鸭子一般炖不好，那味道可不好吃。 “铁青大哥！”笑哥儿看到铁青来了，脸色一红。 刚才他跟泼妇似的，不知道是不是被看到了……。 “肯定看到了啊！”斌夫郎小声的道：“来半天了，刚才我拉着你，你不听我的……。” 现在惨了吧？让铁青知道了笑哥儿的真实面目。 笑哥儿脸一白，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挺胸抬头：“我不怕。” “不怕啥？”铁青过来了。 “我、我不怕你。”笑哥儿还挺有底气的样子。 “那啥，我先回去了。”斌夫郎赶紧拎着马具跑回去了，他相公也来接他了。 肖盛接了夫郎走：“你就这么怕铁青啊？” “嗯。”斌夫郎点头：“他长那么高，那么壮，我害怕！” 被人害怕的铁青，此刻正一手拎着马具，一手拉着笑哥儿往回走。 其他人看这俩人甜甜蜜蜜的，都说俩人一看就般配的不得了。 铁青低头看笑哥儿，笑哥儿给他留了个马尾辫的头顶。 “怎么不说话了？”铁青低声笑道：“你还敢跟人打架呢？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啊？” 他一直以为笑哥儿是个很可爱的小哥儿，没见他跟人吵过嘴，这次直接看他跟人打架了。 “以前娘说要乖一点，在嫁人之前不许胡来，万一名声不好，找不到好相公的，所以以前都是要乖一点。”笑哥儿吸了吸鼻子：“现在你都跟我定亲了，要是返回我也不会退回去聘礼的，我就是这样，你嫌弃也没办法。” 以前他是不敢随便发脾气，因为要招赘，本来就困难重重，要是他的脾气再不好一些，那就更难找到好的相公了。 现在不同了，铁青跟他定亲了，笑哥儿他不怕了。 “你这是吃定我了啊？”铁青好笑的看着笑哥儿。 笑哥儿抬头挺胸的看着铁青：“那是，你想反悔也晚了。” “我不反悔。”铁青摇了摇头：“你以后不用装的那么辛苦，该撒泼撒泼，我又不会嫌弃你。” 整天笑眯眯的喜气洋洋的笑哥儿，也该有点脾气的，谁整天乐呵呵的傻笑啊？除非是傻子。 他巴不得笑哥儿有点脾气呢。 现在看来他不是没脾气，而是以前怕名声坏掉，所以要忍让，要乖巧，现在有了跟他的婚约，还假装个啥啊？ 听了铁青这话，笑哥儿顿时开心了：“说好了啊？我要是发脾气，你不能生气。” “我不生气。”铁青道：“今天你就做的不错，良夫郎就该收拾一下，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笑哥儿的厉害。” “良夫郎那个家伙不像是好人。”笑哥儿道：“他是羡慕我有个好姻缘，哼！” 更羡慕斌哥儿，斌哥儿出嫁，老乔家的陪送也不少呢。 所以良夫郎看不起的斌哥儿和笑哥儿，都嫁了好人家，有了好姻缘。 再看良夫郎自己，至今为止，还没有好消息，刘老三家的没少在外数落他这个儿夫郎。 “就是，以后他再起刺儿，就收拾他。”铁青喜欢笑哥儿，更喜欢现在活蹦乱跳的笑哥儿，有点小脾气，容不得别人欺负自己。 俩人到了家里头，老肖婶子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着人回来吃了。 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铁青就说了：“今年多弄一些木头回来吧，家里两个房子要烧，还有我那小屋子。” “行，每天我就在山下等着，你弄了木头回来，直接装车拉回来。”老肖头儿道：“看这气候，今年冬天得冷啊。” “今冬估计风雪会很大。”老肖婶子道：“多备一些柴火吧。” 肖姑姑道：“我也进山去弄点木柴回来。” “有我在，不用您去。”铁青道：“我顺道就一起弄好了。” 第081章 过冬狼来了 “多弄一点吧，今冬恐怕风雪大。”老肖头儿道：“我在山下接你。” “行！”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铁青进山，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而是组织了几个平时关系好的一起进去，例如乔大亮，邵小可，肖宇和肖盛。 今年杨大庆没有去，他去了县衙当了捕快。 但是魏大亮跟着他们去了，这是老魏村长的接班人，铁青跟他搞好关系，很重要。 他们几个人进了山，是往里头走了走，里头的枯木更多一些，他们每个人都砍了五六棵，进山了七八天。 可是铁青却砍了三十多棵回来。 给老肖家留了二十多棵，自己留了七八棵。 而且他们上山还不是光砍枯木，还打了不少山鸡野兔子的，甚至在最后一天，铁青带着他们打了两头大野猪，十七八只小野猪。 这足够全村子里的人吃一顿肉的了。 野猪的胃被铁青拿走卖给了任老大夫，卖的钱，他均分给了大家。 但是他自己进山打了不少野狼回来，这个就是他的收益了，为了冬天不再被野兽袭击，铁青在入冬之前，狠狠的打了一圈儿猎物，包括野狼，野猪这样的杀伤力强大的野兽。 甚至还有深山里的一头熊。 那头熊卖了不少钱呢！ 村子里服劳役的人回来了之后，又把全村的围墙和墙坑都挖了挖，修了一下，基于上次的野狼入侵，今年大家都狠下心来，干活都卖力气，并且弄了一些树杈子插在墙头上，这好歹也能起到阻拦的作用。 等到飘雪的时候，铁青就不上山了，在家里将木头都给劈了，家里的木材堆满了前后院，再也不怕他们家里冻着了。 倒是第一场雪，是九月中旬就下了起来，幸好他们早早地就准备好了过冬的东西。 老肖婶子将家里的大鹅杀了三只，炖了一大锅的酸菜。 给三个小女孩子，一人一个鹅大腿儿，铁青夹了一个给笑哥儿。 老肖头儿很满意铁青的表现，对自己家笑哥儿好，就行了。 说是过冬，全家猫冬就搓苞米粒子，顺便说说话，聊聊天。 铁青找了个好天气，赶着马车进了一趟县城，买了不少东西回来，过冬么，就该有过冬的样子。 家里头在上冻之后，就杀了一些鸡鸭鹅，冻起来，慢慢吃。 家里的每顿晚饭，都有荤腥，要么炖鸡，要么烧鸭子，要么炖大鹅，加上铁青买回来的猪肉做的腊肉，还有七八只剥好了的羊。 早上一般都是米粥，大饼子，咸菜，咸鸭蛋。 冬天吃两顿饭，但是中午的时候，会熬羊汤，给家里人喝，驱寒效果很好。 吃了两个月，肖姑姑跟三个小闺女，都胖了一圈儿，气色看起来更好了。 老肖头儿家的苞米，这一年又丰收了，铁青依然买了老肖家的苞米，因为他明年要盖房子。 需要粮食，今年他弄那么多石料，就花了不少粮食才搞定。 他打算明年春天盖房子，然后是收拾布置，秋天就成亲啦！ 只是这冬天，果然是跟老丈杆子说的那样，风很大，雪很大。 铁青打回来的狼皮都没卖，全部做成了狼皮褥子，还有大厚的棉被，全家大小也都做了羊皮袄子穿，尤其是鞋子，肖姑姑给全家大小都做了羊皮靴子。 这样一来，脚下暖了，人也就不会凉到了。 每天全家都在一起吃饭，然后搓苞米，聊天儿，很有意思，三个小丫头如今脸色红润，个头都蹿高了一节，肖姑姑每次看到三个女儿都会很开心。 只是天气最冷的时候，家里的炕灶里都不住火，不然会冷，尤其是家里老的老，小的小。 柴火必须要够烧才行。 铁青如今住在自己的房场那里的小房子，也同样是需要不住火的烧，所幸他那房子虽然小却是个砖瓦房，炕也是砖炕，烧的热乎的，铁青也不会觉得冷。 不过老肖家那里，他在晚上的时候，给他们的炉子里填的是煤块，这不是抗烧又保暖么。 这一天又是个阴天，早上起来就没见过太阳，吃过了早饭之后，全家一起搓苞米粒子。 中午休息的时候，喝了羊肉羊杂汤，里头不止有羊肉和羊杂，还有白萝卜。 葱花撒上一些，喝起来更香了。 下午继续搓苞米，晚上吃的是小鸡炖蘑菇。 铁青将老肖家的火炕烧的热热的，又往炉子里添了足够多的煤，又把火墙烧热，这才离开肖家回了自己的小房子里。 他这里早就冷了，烧热了火炕和火墙之后，屋里就暖了起来。 铁青没换衣服，只脱了外面的大衣，鞋子都没脱，就穿着棉衣棉裤，那么斜倚在炕被上，他习惯了这样警惕的生活，末世十年，他已经回不去原来的样子。 一点点风吹草动他都能醒过来，所以在没有建起来一个合适的，让他放心的家之前，他是不可能在外面睡个好觉的，除非是在万物生空间里。 冬夜漫长，加上今晚还下了雪，北风呼啸，风雪飘摇，簌簌的雪花落下的动静，还有一点什么东西摩擦的声音。 铁青睁开了眼睛！ 眼睛里精光闪亮！ 穿上衣服，拿了他的猎刀和弓箭就出了门，门外一片灰暗的黑银色。 在漆黑的夜里，北风呼啸之中，刮骨钢刀一样的风雪之中，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特别的明显。 是狼！ 而且是狼群！ 起码二十多只的样子。 它们正趴在村子外的围墙那里，想要越过围墙偷入村子里，干什么？那还用说吗？ 这么冷的天，山里的野兔也不爱出门了好么。 野狼受不了，太饿了，就直接下了山，一个个凶狠的样子，恰巧挨着村西头的这边的老张家，他们家就是养着一大群羊的，铁青刚在他们家买了十头羊杀了吃肉喝汤。 铁青二话不说，弯弓搭箭，一箭就射了出去，顺便喊了一嗓子：“狼来啦！” 他底气足，嗓门大，在这寂静的夜里一嗓子喊出口，全村的狗狗都跟着狂吠了起来。 几乎所有的人家都点了灯火，穿衣服的动静，还有吆喝不要狗狗叫唤的，其中就有老肖头儿。 笑哥儿也醒了，却被老肖婶子告诫留在屋里头：“别出来。” 肖姑姑将三个孩子都送到了笑哥儿的屋里头：“跟着你妹妹们，别出来，我们出去看看。” 第082章 救急不救穷 笑哥儿只好将三个妹妹看好，都用棉被裹好，可别着凉了。 肖姑姑也是个性格坚毅之人，拎着两股叉子就出了门，老肖婶子则是拎了个板锹儿也出了门，家里的大镰刀已经被老肖头儿拿走了。 笑哥儿在屋里头，把菜刀拿在了手里头。 外面，不少人打了火把，去了村子西头，铁青已经用弓箭射杀了夜袭来的二十六只野狼。 就剩下打扫了。 大家来了看到了吓一跳：“怎么又是狼？” “杀了二十六只，捡回来吧。”老肖头儿看到了铁青的箭法，全都是射在了眼睛上。 好箭法啊！ 其他人也佩服的看着铁青，这上山打猎这样的箭法，无可厚非，毕竟猎人打猎，皮子也是一项收入。 比卖猎物还要赚钱的就是皮毛了。 尤其是北方，死冷寒天的谁不穿点皮子抗风啊？ 没有貂皮，虎皮豹皮熊皮的，狼皮兔子皮，羊羔皮总该有一件两件的，在冬天最冷的时候出门穿着。 所以北方猎人打猎的时候，是最不想伤害猎物皮子的，毕竟皮子也能卖钱啊！ 但是白天打猎，射猎物双眼这说得过去，可是大晚上的，打狼，射的还是狼的眼睛，这就属于少见的神射手了！ 二十六只狼，就是二十六张狼皮子，因为是冬天，狼也换毛完毕，那狼看着瘦弱，可皮毛却厚实。 都是好皮子啊！ 虽然不是自己的，但是众人也捡的很欢乐，铁青就说了：“狼肉分一分，狼皮子留下就行了。” 众人更是欢呼不已，白得的肉，哪怕是狼肉，那也是肉啊！ 其实来的人不多，全村一百多户，也就来了三十几个人，一人分半匹狼肉就够了。 很多人不是离得远，就是不想出门，反正来的都是西边住着的人家。 不过，住在老肖家前头的刘三儿家，没人来！ 大家也能理解，刘三儿家就刘三儿一个人了，刘老三死了，剩下刘老三家的跟良夫郎，老的老，弱的弱，他不出门，大家也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思。 结果大家收拾完了之后，摸黑往回走，就听到刘三儿家喊救命呢！ “这是咋了？” “不知道啊！” “走，去看看！” 一群三十几号人，拎着粪叉子、铁锹的就去了，到了地方发现进来了三只狼，这三只狼都很健硕，比他们打的那些个要大很多，已经吃了刘三儿家几只鸡鸭鹅，刘三儿家没养狗，不然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此时此刻，这三只狼，两只正在扒门，一只守在窗户下。 这是那些家禽家畜没吃够，要吃人啊！ 刘小三儿，哦，现在得叫刘三儿了，刘三儿哪儿见过这样的阵仗啊？ 本来就因为害怕，这才没出去门去看个究竟，要知道，他四叔家去年不是有人丧生野兽之口么？他就害怕了，根本就不敢出门去。 结果别人去了，他们家来狼了！ 刘三儿要是在外面，这会儿早就求人帮忙了，可是他没出去，在屋里头呢，外面啥情况，两眼一抹黑啊！ 光知道跟老妈和夫郎叫救命。 幸好外面的人都心地善良，要是铁青自己，他都不会看一眼。 大家一起上，一顿粪叉子铁锹的拍，好好地三匹狼，最后被打的那叫一个惨啊，死都不瞑目。 等到大家把刘三儿家三口人救出来，这三口人都吓坏了，惊魂未定的看着三匹狼。 老肖头儿跟铁青在后面，俩人都没动手。 正好，老魏村长在前头主持大局：“行了，你们家这个自己收拾一下，我们还得去其他地方看看，这回来了两拨儿狼。” 刘老三家的看着三只死狼：“这狼咋这样了呢？我还想要几张好皮子呢！” 她是看到了别人手里头拎着的狼，就眼睛里头有血，其他的地方都是完整的，再看自己家的三只大狼，个头是大，可是皮子上被戳了好几个洞洞，那是粪叉子戳的；狼头也被铁锹拍的三扁四不圆。 自然是比不得，铁青打来的狼皮子好了。 “嘿！会不会说话？”老魏村长的媳妇儿生气了：“下次你们家自己打，记得别把狼皮子打坏了，看你们家打不打得死！” “就是，这还怨上我们了嘿！” “俗话说的好啊，救急不救穷，下次不来你们家了，你们就扯着喉咙喊救命吧！”老肖婶子也不高兴了，她一个老娘们儿都拎着铁锹出来了，刘三儿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躲在家里头喊救命，啥人啊？ 老肖头儿拉着老肖婶子就往回走：“走了，别在这家看了，以后也别来，就是房子着火了也别来。” 其他人也骂骂咧咧的，刘老三家的知道惹了众怒，躲在了门后头不出来了。 刘三儿阴沉着脸给人赔不是，心里埋怨自家老娘不会说话。 良夫郎则是趁机树立自己的好形象，替自家的婆母，给人赔不是，他长得好，又乖乖巧巧的样子，倒是让不少人觉得，他还不错，起码比刘老三家的强多了。 至于送走了大家之后，他们家关起门来怎么吵，那就是他们家的事情了。 事情还没完，村子后头的一家人遭了狼的偷袭，家里的老人被咬死了，孩子也被咬伤了，挺惨的，铁青给了那家人一头狼，皮子也不要了。 每年都有野兽下山，每年都有村子里的人被咬死，第二天他们还听说了，前头柳树村，死了六个人！ 这可比他们这死了一个多多了，听说柳树村的村长暴跳如雷，因为秋天那会儿，他们村子没修村围墙，更没有挖壕沟防野兽。 但是此次最让大家津津乐道的还是铁青的箭法和大方的性格，一家分了半匹狼肉吃，皮子则是让铁青收了起来，正好，家里的苞米啥的都搓的差不多了，老肖婶子带着肖姑姑，给家里人都做了一身狼皮的大衣服，等到数九寒天的时候穿着，绝对冻不着。 倒是没几天，村里人就发现，刘三儿家三口人，都有了个狼皮的坎肩，刘老三家的没少穿出来显摆。 但是没人羡慕他们，谁让他们家损失也不少，家里养的鸡鸭鹅都死了十几只，还有两头大肥猪，也被咬死了一头，因为是狼咬死的，狼吃了一半，他们家就没卖，自己留着吃了另一半，另一头猪活着，在临近年关的时候，直接卖了。 第083章 捡了一对夫妻 因为要过年了，村里开始忙活起来，蒸豆包的，发年糕的，还有各种杀鸡宰鸭子，杀猪的，都开始了。 今年老肖家大丰收，铁青又跟笑哥儿定了亲，可谓是功德圆满了。 肖姑姑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自从回了娘家归宁，这日子就过得红红火火，女儿们也能吃饱穿暖，再也不怕被人打骂了。 衣服再也不会补丁摞补丁，一年到头都穿不上一件好衣服。 家里杀了很多大鹅子，老肖婶子做了酸菜炖大鹅，铁青在吃饭的时候，说要去县城置办年货，全家一起冲动，去了两天，拉了两车东西回来。 不过东西还没买全，铁青又单独去了一次县城。 这次买的都是一些大件儿，例如牛肉，他买了上百斤的牛肉，还有一些商队运来的东西。 海带干，大虾干，海鱼干的都不少，他买这些是为了让家里人吃点海物，免得缺碘。 不过北方这边，不靠海，这些东西运过来，是卖得很贵的海物，且没人吃的习惯，买的人很少，也就铁青这样的，一买一大堆，还不在乎银子。 另外，铁青也是来看看县城里认识的人，任老大夫和几个饭店的掌柜的，他都一一送了山里的特产，嗯，他前几天进山了一趟，虽然大冬天的没什么猎物，可他还是从万物生空间里弄了野猪、熊和老虎出来。 任老大夫就喜欢老虎，更多的时候，是喜欢虎骨，用来入药。 这是一只壮年的老虎，药效好，虎皮剥下来，给老头儿当个褥子正好保暖呢。 晚上他就住在了常来的那家客栈里，结果遇到了一对夫妻，他们俩正好被店小二给往外赶：“没钱就别住店。” 夫妻俩人穿戴的还行，但是大冬天的撵出去，还快要过年了，这可怎么活啊？ “求您再宽限几日，我铁力说话算话，一定付上房钱！”这对夫妻俩还带着一个小子。 那孩子也就七八岁大，看样子是在发烧，这孩子是病了啊！ 铁青不是个心软的人，但是他觉得自己需要人帮忙，而这对夫妻，看起来还不错，加上还是同姓之人，他就拦住了店小二：“怎么回事？” “铁大哥，他们没钱住店还要在店里头熬药，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晦气啊！”店小二认识铁青：“我也不好跟掌柜的交代。” 也是，谁家大过年的飘着的不是肉香啊？飘着药香的那是药铺吧？ 话说要过年了，药铺也老早就关门了，铁青记得任老大夫很早就回家买年货去了。 夫妻俩看着孩子，一脸的凄苦样子。 同样都姓铁，铁青看了看夫妻俩：“你俩欠了多少房钱？” “三十个铜板。”铁力一抹脸：“我出去找活儿干，肯定能还上的。” “大过年的去哪儿找活儿啊？”店小二道：“我们这小地方，哪儿有过年还干活的地方？” 的确是，这里冬天基本上就没啥活儿干了。 因为北方冬天冷啊，外头干活能冻死人的。 “就是，大过年的别出门干活了，照顾一下媳妇儿跟孩子吧。”铁青拿了二两银子给店小二：“房钱，拿去吧！” “这？”店小二犹豫了：“铁大哥，这夫妻俩可没啥本事还钱。” 铁力跟他媳妇儿也犹豫了，怕还不上钱。 “没关系，再给你三两银子，给他们当伙食费吧，过年了，这也没地方去，就在你这里过个年。”铁青道：“谁都有难处，多体谅一二。” 店小二这才收了钱：“你俩遇到好人了。” 铁力夫妻俩赶紧给铁青磕头：“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别谢了，起来吧，带孩子进屋去。”铁青没怎么感动，这夫妻俩看着是个老实人：“进去聊一聊。” 夫妻俩这回被店小二安排在了一个靠边的单独套间里头，安静的同时，还能熬药，熬药从窗户那边出去味道，不至于满客栈的药味儿。 何况铁青给了饭钱，店小二也是个实在人，这地方要是做生意不诚实，那可真是没办法做买卖的。 “孩子怎么了？” “病了，发热！” “看了大夫？” “来这边看了一个游医，给开了点药。”铁力道：“您放心，我一定还上您的钱。” 铁青想了想：“我这里有两包药，你拿去熬了吧，这是我前些日子看大夫给的药，剩下的，游医不知根底儿，我这是从任老大夫的回春堂那里抓来的，有保障。” 坐堂大夫到底是比游方郎中靠谱儿一些，起码有个根据地能找到。 “谢谢！”铁力道谢，让媳妇儿拿着去煎药了，自己守着儿子。 铁青看出来了，这夫妻俩进退有度，十分具有大家风范，但是呢，又有点卑躬屈膝的意思，这要是没个故事的，他都对不起自己的异能。 铁青摸了摸孩子的额头，顺便输入一点异能，不一会儿，孩子就不再发热了。 铁力几乎是喜极而泣了！ “铁力老哥，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落魄的人啊？”铁青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铁青救他们，看的也是孩子的面子。 要是两个大活人，他才懒得管呢。 末世的人，对成年人没有任何同情心，但是孩子不同。 “哎，说啥能耐人，不过是给人干活的。”铁力一抹脸，说了自己的事情。 这时候的奴仆婢女，大多都是雇佣制，都是自由之身，同样属于良民，至少法律意义上是这样。 即便是父母欠债没钱，也无权把孩子卖成奴婢，否则会受到惩处，此法抑制了大量奴隶的产生。 而真正的奴隶是很没有地位的，即便是战俘，也不会被贬为奴隶，除非是重罪，或者生来就是奴隶。 要说铁力夫妻俩也是倒霉，夫妻俩原本是这边一个世代将军府的奴仆，新的朝廷建立了，他们原来的主家就完蛋了，而且新朝不允许有蓄养奴仆的规矩，他们也就成了良民，可是刚当一年多的良民，俩人也不会伺候地，只会伺候人，加上孩子又病了，这下子，卖了房子跟地，只能一路到了县城，希望找个大夫看病，同时住在最便宜的客栈房间里，就这，孩子病了人客栈也不让在店里头熬药啊！ 这不是晦气么！ 加上孩子病没好，这兜里就干净了。 第084章 铁力夫妻俩 而且大过年的也没有地方用人招工，他也没办法赚钱。 就这样，铁力连带着他媳妇儿和儿子铁生，这就要被赶出去了。 铁力跟儿子铁生有姓氏，姓铁，他媳妇儿没有姓氏，因为是奴婢出身，根本没姓氏，就连这个杏花的名字，都是旧主家的小姐给起的，如今也没个姓氏。 一般人都喊她杏花嫂子。 夫妻俩倒是会伺候人的很，这都是因为他们家往上三代都是奴仆的关系，铁力各种木工活都会，以前在主家那也是个管事呢！ 还会赶马车，但就是不会伺候地。 杏花嫂子有一手好厨艺，而且洗衣做饭带孩子都精通，是个家务全能人才。 可夫妻俩种地就不行了，不然也不会成为良民不久，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铁青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我看你们俩也没地方去了，不如给我做个管事怎么样？” 这俩人可是家居服务精英人员。 啥都会不说，主要是夫妻俩有工作经验啊！ 以后他跟笑哥儿成亲了，总不能啥都让笑哥儿去干吧？他干也行，就是不怎么会，做饭的话，他倒是能整熟了，就是味道不咋地。 笑哥儿总不能嫁给他之后，整天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操心啊？ 那也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找俩人帮忙分担家务挺好的，这俩人可以说是雇佣的家政人员。 “你……你家里要种地的吧？我跟我媳妇儿种地不行。”铁力倒是老实人：“不过我认识字儿，写写算算还可以。” 他当管事也当了几年，自然是能写会算。 “我家没那么复杂，我就想找两个人帮忙照顾家里人，我就一个人，但是过了年开春要盖房子，还有秋天的时候，娶夫郎回来。”铁青说了一下自己家的情况：“我还打算买上几亩地，当个地主呢！” 猎户也不能干一辈子，铁青的目标就是当个逍遥的小地主，没事儿带着笑哥儿去山上玩，去城里头逛街，反正他万物生空间里那么多黄金，够他们玩一辈子的了。 何况他是一个异能者，末世最后那几年，就有人发现异能者好像不会变老一样，永远都是那么年轻。 其实有人猜测他们可能因为异能的关系，寿命要比较长久。 具体他能活多久？铁青自己都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恩人要是有需要，我们夫妻俩乐意给恩人扛活。”铁力立刻就道：“您放心，虽然我们夫妻俩不是卖身给您当奴仆，但是绝对忠心。” “这我信得过，何况我们家也没啥秘密。”铁青笑了笑：“一年给你们夫妻俩十两银子的工钱，其他的看情况再说，我们家以后最多就我们夫夫俩，再生几个孩子正好。” 活儿肯定不多，不过就算是活儿多了，大不了再雇用几个长工，正好交给铁力去管。 铁青想的是：笑哥儿嫁给自己是享福来的，不是伺候他干活来的。 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铁青预付了他们夫妻俩一年的工钱，二十两银子，刚才他已经给了店小二五两，剩下的十五两银子，他交给了铁力。 俩人还去了衙门签订了雇佣的契约。 另外，铁青的房子还没盖好，没地方安置夫妻俩，就在客栈又租了一年的房子，这常年租赁的价格便宜很多，又交了点饭钱，夫妻俩暂时带着孩子在客栈先住个一年再说。 而且在这一年里，铁力也能自己找个什么活儿干。 不过铁力没答应：“既然是给您扛活自然是帮您干活了，开春盖房子，小的这就去工地监工。” “别小的小的了，就各论各的，我叫你铁力，你叫我铁青就行了。”铁青道：“我未来的夫郎也是个和气的人。” 前朝啥样儿，铁青不知道，但是绝对是个让人民水深火热的资产阶级，不然新朝也不会取缔蓄养奴仆的这个制度。 “在老家都说习惯了。”铁力摸摸头：“那行，以后我就叫您东家吧！” 说啥也不肯跟铁青平辈相交，到底是世仆出身的人，一时之间也改不过来这个习惯。 “那也行！”东家也不错，他好歹也是要当地主老财的人呢。 铁青算是收了两个长工，心情不错的样子，去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孩子已经退热了，而且醒了过来，杏花嫂子正在给孩子喂小米粥。 铁青买的东西多，给他们夫妻俩也留了一份，衣食住行都安排妥当了，铁青这才驾车回到了榆树村。fbjq. 他走了之后，铁力夫妻俩晚上躺在炕上，看着孩子安睡的小脸儿，杏花嫂子道：“这个主家好像不错的样子。” “是不错，以后再看看吧！”铁力搂着媳妇儿拍了拍她的后背：“好歹是都姓铁。” “你说，他也姓铁？这个姓氏可不多见。”杏花嫂子道：“也不知道跟铁将军是不是沾亲带故？” “不能，铁将军府已经被平了，铁氏一族都是啥人你我不是不清楚，他们家的人能这么好心？这么和气？”铁力道：“他们家对待下人，非打即骂，还是新朝好啊，不让蓄养奴仆，咱们才得了自由。” 铁将军府已经被平了，铁氏一族也因为是前朝的官宦，而被本朝给全部抓了去治罪，最好的也是个发配充军的下场，而且古代发配有规定，北方的去南方，南方的来北方，西边的去东边，东边的去西边，反正不是在本地服刑。 “也是，同样姓铁，东家可和气多了，还给我好几匹布料，让给你们爷俩儿过年做个新衣服。”其实不止是布料，还有新棉花等物。 他们夫妻俩如今身边就剩下点行李卷儿是家当了，其他的能卖掉换钱的都卖掉了。 铁生有了铁青给的药，三天就好转了，一家三口虽然是在客栈过年，但是杏花嫂子借了客栈的厨房，做了年夜饭，也过得算是热热闹闹。 加上客栈过年没啥人来投宿，店小二也在客栈守着，三口人加上一个店小二，倒是也过得不错，店小二虽然撵过他们一家三口，但是铁力夫妻俩并不计较，毕竟人家也是尽忠职守而已。 倒是挺让店小二意外的。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江湖开始参赛了，求枝枝哈！ 第085章 开春盖新房 再说铁青，这边回到榆树村，几日之后就过年了。 今年过年，家里有肖姑姑和三个表妹在，铁青给大家买的新年礼物就包括这娘四个。 肖姑姑是一只银手镯，三个表妹的都是一对儿银耳圈，虽然不名贵但是在乡下可是好东西了。 而肖姑姑也对得起铁青的礼物，铁青入秋之后，他的衣服就都是笑哥儿给做的，不过肖姑姑帮了很大的忙。 加上铁青的一些地里头的活儿，虽然他是雇佣肖姑姑给干活儿的，但是干的尽心竭力，也让铁青知道，肖姑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 然后铁青给老肖婶子买了一对儿金镯子！ 老肖婶子这个开心啊！ 如今她有了不少压箱底的好东西，打算都陪送给自己的小哥儿。 老肖头儿的则是两坛子好酒，他还是比较喜欢酒的，只是不能多喝，一次也就一小壶，二两左右吧。 正月里走亲戚，老肖头儿带着铁青，这次去的肖老六跟肖老八家，铁青送的都是重礼。 两只老母鸡，两条大鲤鱼，两坛子好酒，两匹花布，两盒槽子糕，还有二斤炉果儿。 “这么客气干啥？”两个叔叔都有些吃惊。 “不客气了，明年开春盖房子，还得多帮衬一二。”老肖头儿道：“就算不会盖房子，起码也的去帮忙搭把手。” 盖房子的事情，铁青已经寻摸到了县城里的一个专门给人盖房子的工匠队伍，不过人家只出瓦匠和木匠等等，力工得自己家找人。 而且铁青这房子盖得大，事情多，到时候没有自己家人在场，万一有人偷奸耍滑呢？ 这个时候，有亲戚就是好。 到时候请肖宇跟肖盛去给他当个力工的同时，还能起到监督的作用，一举两得，再说了。铁青给的工钱可不少，自家亲戚当然更应该多给点。 两家人当然是答应了。 其他几个交好的人家也同样如此，这个时候就看出来，老肖头儿的人缘好来着。 年前杀猪的时候，也来不少人呢！ 年后这么一打招呼，半个村子的人都点头说要帮忙来着。 这让铁青很满意，当然，他的人缘也不错，老乔家跟老邵家都说到时候可以借用自家的厨房，给铁青的“工地”做饭，老肖家的厨房到时候肯定不够用。 还得安排工匠们临时的住在谁家一段时间。 这都需要提前打好招呼安排好地方。 而且还不能给钱，这给钱就生分了，所以铁青给的是东西，粮食和肉食。 家里过冬剩下的白菜土豆子和萝卜也有了去处，还有些不够用，就直接上肉食，多放肉，少放菜。 油水足足的才能给你下力气干活儿么！ 老肖婶子早就喂养了四头大肥猪，给铁青盖房子的时候杀了用在伙食上，不过没要钱。 铁青也没给，这个时候给钱就显得生分了。 老肖头儿比较好奇的是：“你要盖个啥样的房子啊？” “我想有个家的样子。”铁青的回答有点玄乎。 他心目中的“家”是什么样子的，他就要盖成什么样子。 从小就喜欢四合院，可惜穿越前，太平盛世的时候买不起，后来又根本买不到，也不可能买。 那个时候只有生存基地，没有安全的悠闲生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于是铁青的新家，他就设计成了四合院的样子，并且是大三进的样式。 因为按照这个时期的规定，平民百姓能盖得最多“进”的院落，也就是三进，而且正房最多三间。 有功名的正房可以是五间，宅子可以是四进。 大门可以抬高三阶，可以用广亮大门。 而作为平头百姓，铁青只有用如意门的资格。 如意门的基本做法是在前檐柱间砌墙，在墙上居中部位留一个尺寸适中的门洞。 门洞内安装门框、门槛、门扇以及抱鼓石等构件。 如意门洞的左右上角，有两组挑出的砖制构件，砍磨雕凿称如意形象（一称“象鼻枭”）。 门口上面的两个门簪迎面多刻“如意”二字，以求“万事如意”，这大概就是如意门名称的由来。 至于什么三朝五门，那是诸侯才能用的规格，铁青是别想了，用了就是僭越，是大罪过。 规格上不能有所僭越，但是铁青将地基打的很深，五丈的深度差点挖出来地下水！ 就连院墙，都有三丈深，抗震能力十分强，房子更是跟地球钉子户一样，用的都是好石料做的芯儿，外面包了两层的砖。 就算是老天爷把地球当悠悠球耍，他的家也会像钉子户一样，坚强的挂在地球表面。 而一进院落有倒座房三间，用来放置一些闲置的物品，农具之类的东西。 进门口的地方还有一个福字的影壁，充分遮挡了外面觊觎的探视。 东西厢房各三间，东厢房是仓房，一间装粮食，一间装布匹，一间装一些腊肉啊，咸菜之类的东西。 西厢房是给铁力夫妻俩住的地方，旁人看来就是下人房，可铁青管那里叫佣人房，他打算在徐大力夫妻老了之后，就住在这里养老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奴籍之人。 至于铁生？等他长大了，单独出去盖房子成家立业就行了。 要是铁力夫妻想跟着去，那就跟着去，不去就在家里养老，他给员工养老很正常。 南屋开了南窗户，光线好，还有一铺火炕给他们夫妻俩住，中间是堂屋，北边的是给铁生住的，后头的角房可以放一些他们夫妻俩的东西，算是杂物间。 正房三间，中间是很大的厅堂，东屋隔开里外，东内间是卧房，东外间是洗漱更衣的地方。 西边就是书房，他用来做事情的地方。 东耳房是厨房，做饭的地方；西耳房是浴室，单独洗澡的地方，谁都可以用。 西跨院跟正院之间有个过道，直通茅厕，茅厕在西北角那里，虽然无法建立起上下水系统，但是铁青也很注意卫生，旱厕也必须干干净净的才行，家里每日掏出来的柴草灰都会倒去茅厕。 而且茅厕也分成了小格子的样式，虽然无法分男女，但是分开建立之后果然方便了很多，何况家里人少，大家都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上厕所。 二进就是他们夫夫俩的地盘了。 正房同样是三间，东边就是他们俩的主卧室，西边则是打算留着，如果有孩子就给孩子住，没孩子就当放置衣物等等东西的暖库了。 中间是堂屋，也是冬日里，支起铁炉子烧火取暖的地方。 这样的话，火墙热了，卧室也就热了，却不会弄脏卧室。 东厢房成了放置贵重物品的地方，例如笔墨纸砚啦，挂轴摆件之类的东西，反正在笑哥儿看来，都是贵重物品。 西厢房同样成了客房，如果来人有女眷或者哥儿夫郎之类的，不可能让人住在一进的客房里，那多不合适啊。 不过铁青想着，他们家八成没有什么“内眷客人”来访。 第三进就是后罩房了，有五间房，按照规矩来说，这五间房是给家里未婚的女孩子们住的地方，但是他们家没女孩子！ 倒是大姑家有三个表妹，可她们也不可能住进出嫁了的表哥儿家里。 所以这五间房子暂时空置，可空着笑哥儿又不乐意，于是当了自家的后粮仓，收来的粮食非得放进这里才安心，而且很是保密，不让人知道他们家后罩房全都改成了粮仓。 “有这么多粮食，心里才不慌。”这是笑哥儿的原话。 就因为笑哥儿的这句原话，铁青家里头永远都有一个粮仓是满的。 铁青大手笔的盖房子，三大进的四合院，都能跑开马车的那种，带着两个跨院，西跨院就是客院了，因为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偶尔可能会有那些饭店的掌柜们要来这里，采购个白菜大蒜什么的，以前条件不好，不能留宿，还得连夜往回走，很是不好意思，现在有条件了，当然要让他们来了也能住得下，住的开，不至于窘迫。 而东跨院，铁青没说干什么，笑哥儿就没问。 因为他觉得家太大了，撒欢儿跑都跑不过来，房间也多呢。 另外，铁青非常大度的给自己的宅基地划了十亩地的范围。 虽然在村长那里花了不少钱，可这大院必须要有。 首先就是家里的马圈，盖了起来之后，马车也有个车棚子了。 还有开垦出来的菜园子，到时候种什么菜都够吃了，再也不用笑哥儿出门去挖野菜。 另外，靠墙的地方，还有盖好的猪圈，鸡窝，鹅圈，鸭窝。 前头还有狗窝，到时候看家狗再生一窝小狗崽子，家里平时的安全就靠这几条狗狗了。 他们家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是盖了个这么大的宅子，圈了这么大块地方。 而是他们家的围墙！ 这围墙是双层的，除却外围墙，还有内围墙。 除却四合院本身的封闭性能好之外，内围墙是将四合院以及一些零碎都围起来，内围墙外种了两排果树，东北这边种不了什么桃子芒果的，只能种植杏子、李子跟沙果。 铁青就种了杏子树，笑哥儿爱吃杏子。 乔家的那棵老杏树，每年都有结杏子，笑哥儿跟斌哥儿最爱守着那棵杏树上的杏子了。 内围墙跟外围墙之间，就是蔬菜地，基本上不用出门就能吃喝充足。 而外围墙，宽达一丈，高达三丈！ 他们这里县城的城墙才十丈高，城门楼子才十二丈。 第086章 盖房秋收忙 “铁小子啊，你这院墙打这么高，还都用的石块，是要筑城啊？”老魏村长一脸的黑线：“还是要防贼？” 围墙打成这样，是要防谁啊？ “不是，村长误会了。”铁青板着脸，但是他可会说话了：“我家在村子最西边，您也知道的，西边靠着荒地不说，还有杂树林子，树林子那边可是西山，我这是怕啊，冬天西山里头连狼都跑出来过，我们家围墙不高，可怎么防狼呢？” 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野生动物保护法》，在末世过来的铁青，更知道安全基地的重要性。 何况日后这里是他的家，有他的夫郎跟孩子在的地方，那必须是铜墙铁壁。 “嗯，说的也是啊！”老魏村长一听这话，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还有野猪，如果是用土围墙的话，我夯实的再高的土围墙，也架不住野猪蹭，还不如一劳永逸，弄个石头的，我看它还怎么拱进来，我那大门都是铁木灌了铅的门板，还养了不少狗，一旦真有什么，这狗一叫唤，全村的狗都得狂吠，到时候也能给村里人一个预警，村长，我建议住在村边的人家都修一修围墙，或者村子里修个高一些的围墙吧，咱们那个围墙还是太矮了，都是挖壕沟剩余的土堆起来的，没什么防御作用！每年冬天这狼都来几次，还有野猪也够糟蹋粮食的，去年还有野狼闯入了村子里，多可怕啊！还死了好几个人。我是个猎户，最知道这帮玩意儿的德行了。这还是野狼呢，要是野猪可咋办？”铁青说的头头是道。 “你说的也对，我考虑一下。”老魏村长被他说的心里也慌了一些，这就回去考虑事情了。 打发走了老魏村长，铁青这边继续盖房子弄围墙。 他这是“末世后遗症”，当年的生存基地，最后的围墙高达五百多米，厚度惊人的达到了二百米，人们在墙头上跑来跑去的杀丧尸，围墙不高他没安全感。 觉都睡不安稳啊！ 何况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有了家，还有了一个小夫郎。 最后成型了的宅院，十分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地基全都是石头的不说，光是铺地用的石头就用了三层！ 还垫高了一米半，虽然大门那里有斜坡，但是很陡峭，只能通过一辆马车的宽度。 门脸儿小，平民百姓么，那么大的门没用，也整不起，更不想弄多大的门。 然后就是围墙了，最后在外面，只能看到石头砌成的围墙，十分结实，想往里头看一眼，什么都看不到不说，想要趴个墙头都不可能。 而且这是真正的大宅院，占地面积广，十亩地的面积啊，整整花了铁青上千两银子，但是他乐意。 房子盖好了之后，铁青又花了几百两银子，请了木匠来打家具，按照他设计的，加上这个时代的特色，全屋新家具，就连门窗都是新的，糊的新窗纸，蒙的新窗纱。 从开春开始，一直忙活到秋收之后，忙的铁青都瘦了一圈，心疼的笑哥儿整天给他煮鸡蛋，炖大鱼大肉的，也没能补回来多少。 不过房子盖完了，通通风就能搬家了。 铁青的意思，搬家热锅灶，请全村子的人都来吃个饭。 “一张桌子一只鸡，一条鱼，一盘子红烧肉，再来个醋溜白菜就行了。”铁青觉得这样不错：“再来一盆的蛋汤。” 四菜一汤，挺好。 “大白馒头一桌二十个就够了。”笑哥儿也在盘算。 “那得多少钱啊？”老肖婶子不太乐意：“要我说啊，一张桌子一大盆的大肉炖杂菜就行了，馒头倒是可以给白面馒头。” “这第一次请客不能太抠搜。”老肖头儿却道：“将来铁小子是要在村里住下去的，有他那大宅子守着西边儿，大家也能安心一些。” “对，老肖大叔说得对，何况，日后要跟笑哥儿办喜事，也得请人帮忙，不能太抠搜了，都知道我挣了钱，这盖新房子娶夫郎，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需要人搭把手的。”铁青也道：“这就当是我犒劳诸位乡亲们，等我跟笑哥儿办喜事的时候，他们也乐意来帮忙。” 这好吃好喝的再不来帮忙，可就说不过去了。 日后都在一个村子里，就没法儿相处了。 提起亲事，笑哥儿脸一红，不过还是很勇敢地看了看铁青。 而说起笑哥儿的婚事，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都很高兴的样子。 尤其是老肖婶子，如今出门都挺直了腰板儿，自家笑哥儿不仅有了人家，自家的血脉也有了着落，再也不用怕被人惦记家产啦！ 再说铁青是真的好，猎户怎么了？ 有一身本事到哪儿都能发财，去西山打猎的就他一个人敢，也只有他一个人能打野猪、狍子、鹿、狼、老虎什么的回来。 尤其是有人打听到，铁青卖了一棵人参，就赚了上千两银子，这才盖了这么大的房子，还给了笑哥儿那么丰厚的彩礼。 这就有人动了心思，虽然说，上山有危险，可是架不住财帛动人心啊！ 刘三儿就跟铁青学了，在他夫郎的怂恿下，带着柴刀背着干粮就上了山……结果却是被人抬下了山，他还没进入深山呢，就在山里头遇到了野狼，被撵回来了，而且因为跑得太快，还滑倒了。 其他的汉子都怕死，没人敢去深山里头。 有不怕死的老刘家，结果刘三儿还不是被狼撵回来了？还摔断了胳膊，肋骨都断了两根，花了不少钱请大夫去看，可大夫也不擅长外伤，倒是后来想起了铁青，良夫郎亲自来跪着求铁青去给他家相公看一眼，都是一个村儿的人，铁青就去了，一看这家伙可了不得，给了膏药贴身上不说，正骨之后还要在炕上躺三五个月，耽误时间也要花钱熬药吃，何苦呢。 刘老三家的还敢抱怨铁青不带他们，带他们进去拖后腿啊？被村长媳妇儿一顿说，刘老三家的婆子，她就看不顺眼，什么玩意儿啊？想当猎户就去当，这村里头也没有规定，就铁青一个人能当猎户。 不想冒险又想赚钱，净想美事儿。 不过铁青心贼拉大，他这宅子是要传给子孙后代的，所以是怎么花钱怎么修，就连院子都是青石条儿垫起来的，虽然没有皇宫那么横七竖八，但是三五层也有了。 就连墙都是石头垒起来的，别说传给他儿子孙子重孙子了，就是千秋万代亦不为过。 花钱如流水一般，现在他遇到谁，都一副苦笑的表情，一问就说钱都花光了，也就留下了跟笑哥儿成亲的银子，不行还得进山打猎去呢。 这是老肖大叔教给他的话，本来有些羡慕嫉妒恨的村民，又对他同情不已，这孩子真是拼啊！ 为了盖房子，身上的钱八成花了个精光。 一小年儿过去了，铁青都没什么时间上山去打猎，不过房子盖好了，他倒是上山了好几趟，每次都是很多猎物回来，拿去县城里卖掉，都说是为了贴补家用，大家看他这么拼命，也知道他这宅子加上家具的话，估计也花的没啥钱了。 尤其是他还要帮老肖家种地，铲地，秋收，这活儿太多了，幸好他那菜地还能出点钱。 这一秋天忙活的够呛，铁青还要将自己的钱财都过了明路，才能花出去。 另外，他趁着去县城里卖菜的机会，跟人订了个成亲的仪仗，其实就是本地富户们举办婚礼的那一套东西，八抬大轿，喇叭，还请了程夫郎来充当迎亲之人，没办法，铁青不太懂这些，这都是给了程夫郎银子，程夫郎给他联系的，包括乐队在内。 小到红包，大到仪仗，铁青都托付给了程夫郎：“小子啥也不懂，这些事情就都麻烦您了。” 为此，铁青给程夫郎包了二十两银子的红包。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程夫郎收了红包，心情大好，自然更加尽心竭力。 铁青将一切都托付给了程夫郎，又去看了看铁力夫妻俩，这夫妻俩养了一小年儿，倒是气色不错，孩子也活蹦乱跳的，约定等铁青成亲回门之后，他们就搬去铁青家里，正式上岗当长工了。 铁青忙忙碌碌的时候，笑哥儿也没闲着，他的喜服已经做好了，包括铁青的也做好了。 另外就是要做被褥和枕头等等，幸好铁青跟他说过，被套枕套之类的东西，他做的都很顺手。 不过肖姑姑却一点都没有帮忙。 “我是个和离的女人，你这是成亲用的东西，我不能沾手。”肖姑姑道：“不吉利。” 笑哥儿只好自己来。 不过今年老肖家喜事连连，张丽娘跟斌夫郎都生了，都是小子。 铁青随了厚礼过去，他盖房子人家也来帮忙了。 另外，铁青盖房子上梁放鞭炮，盖好了之后，又请客烧灶台，热锅子。 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给他安排的，就按照他们原来商量的那样，一张桌子一只鸡，一条鱼，一盘子红烧肉，再来个醋溜白菜，一盆鸡蛋汤，一大盆的两和面的馒头。 来吃饭的人也都参观了铁青家的房子，老魏村长就直竖大拇指：“铁小子这房子盖得，以后传给儿孙绝对够面儿。” “可不是么，这可都是石头盖起来的！”老肖头儿开心的显摆：“光是石材，砖料，木料都是最好的，这盖起来，以后都不用管了。” 可不是么，这可不是土胚房子，石头盖起来的，砖瓦木料刷清漆的，基本上盖好了，每年都不用维护，土胚房子不行，每年都得维护一下，不然就容易颓废漏雨等等。 第087章 大婚（上） 甚至隔个二、三年就得大面积的修缮一番。 这就是砖瓦房的好处，不用老是修房子。 老肖头儿家里的房子就是土胚房，两年没修了，就有点破败，明年他就得修房子。 不然土胚房会颓败，甚至是坍塌。 比较羡慕铁青家，以后不用修房子，或者说，十年八年的修一次就行了。 其他人也羡慕的很，铁青家的房子很大，大家都觉得，笑哥儿嫁对人了。 尤其是来吃饭的老徐家的徐小美，她觉得住在这个房子里，就是富贵人家的太太了。 或者是享福的夫郎。 不过，老徐家马上就要出孝了，徐小美的亲事也被提了起来，她再也耽误不起了。 铁青给每一桌都敬酒。 大家都夸赞铁青这个大方，不过铁青也说了，自己九月份成亲的事情，希望大家都来帮忙。 他成亲，肖老六跟肖老八家的两个娃儿，也有任务呢，要俩小子去他们家新房的火炕上住一宿，还得给笑哥儿压轿子。 就是笑哥儿要抱着俩小子坐轿子上，这可比抱着啥苹果金瓶子的有意思多了。 不过夜不能白给压轿子，铁青要给红包的，不然人家小孩儿不下来可咋办呢？ 铁青早就准备好了各色红包，他们的婚期定在了九月初八，日子是黄道吉日。 这一大早的就有迎亲的队伍来到了榆树村，大家都看的新鲜，因为其他人家成亲，一般就是弄个马车迎亲就不错了，谁见过八个人抬得大红花轿啊！ 还有迎亲的乐手，举喜牌子的，还有冰人程夫郎。 阵仗大的咧！ 那大红鞭炮就老长了，而且不止一挂，是五六挂呢！ 这可真是大手表！ 很多姑娘小哥儿的羡慕极了。 铁青从自己新房出发，家里头有铁力夫妻俩帮忙张罗，别人都以为这是铁青找来的远房亲戚呢，因为都姓铁的关系，大家都能理解，而且铁青还请了十里香的二厨来掌勺，这位是专门做大锅菜的，他这里也不需要多高的厨艺，只要油水十足，就是一锅烩菜都成！ 不过二厨也有点手艺的人，铁青请他那也是在村里倍儿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何况，不少酒楼的掌柜也来了，铁青家门前停了好几辆马车，他房子上大梁和新房暖锅的时候，都没有来，这是憋着劲儿的要给铁青撑面子呢！ 都新婚这天来了。 人人都送了二两银子的礼金，这可比一般人给的都多。 这里给随礼最多的也才给了一两银子而已。 还是跟铁青关系最好的，如今已经是捕快了的杨大庆，他现在是在县城衙门当差，跟许州这个县丞的关系不错，铁青成亲，许州来不了，但是也给了一两银子都礼金呢。 他儿子代表他来的，一个十二岁的小少年，跟在杨大庆身边，还挺乖巧听话的样子。 家教不错的一个小少年。 铁青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从铁家大门出来，没有直接去笑哥儿家，而是从西边走，绕了村子一圈儿，最后才到了笑哥儿家门口。 这是为了彰显声势，同样的，笑哥儿出门子的时候，也得绕村子一圈儿。 不然的话，铁青家跟老肖家就隔了两户人家，一个还是空房子，另外一个是老乔家，这也太近了。 铁青第一次结婚，有点紧张，看谁都带着三分犀利，别人都看他笑话说：“铁小子紧张了嘿！” “你成亲，不紧张啊？”铁青白了他们一眼，这群壮小子们都是没成亲的人，给他当伙伴来了，一人给了一条子二斤五花肉，他们就答应，要是老肖家不给开门，他们能把老肖家大门给拆了。 为了能迎娶笑哥儿，铁青也是拼了。 “我们还没成亲呢，等成亲的时候，再说吧！”还有人打趣呢。 一群小子们穿着干净体面的衣服，跟在骑马的铁青后头，队伍还挺长，看起来颇为热闹，而且铁青分给他们一人一个红布口袋，里头装了很多牛皮纸袋子，上头印着双喜字，每一个牛皮纸袋子里头，装了两块桂花喜糖，两块喜饼，里头还有个小袋子，装的是花生瓜子和榛子，量可不少。 铁青很大方，觉得自己一辈子就成亲一次，怎么热闹怎么来。 这帮小子们，见人就发一袋子，见人就发一袋子，可把全村儿都给贿赂个遍。 “铁小子大气啊！” “看看，是桂花喜糖！” “还有花生瓜子呢。” “哎呦，还有喜饼呢。” 其实东西不多，但是样数多啊，喜饼也是巴掌大的糖心酥饼，这个就比较难得了。 等到队伍到了老肖家大门口，发现老肖家大门紧闭。 铁青看了看周围，发现大家都在看热闹，他懂，这个是给他一个下马威，他们要经过“重重阻碍”，才能娶得笑哥儿归，证明他是历尽千辛万苦，才娶得夫郎归，日后可得对自己的夫郎好一些。 “下马，去叫门吧！”程夫郎笑着道：“这我就帮不了你啦。” 铁青只好下了马，到了大门前，“哐哐哐”的砸门啊！ 那动静大的，老肖家大门都“呼扇”了好几下，邵小可笑着喊道：“铁大哥你轻点，老肖家大门不结实，你可别娶了夫郎第二天就给老丈人家修大门。” “啊哈哈哈……！”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铁青赶紧团团抱拳：“手重了点，着急娶夫郎呢。” 这个时候，墙上冒出来老肖家的肖宇跟肖盛哥俩儿，一人手里头一长串儿的鞭炮，眼看这就要点鞭炮崩铁青这个新相公了，铁青赶紧递上去两个大红包：“两位大舅哥手下留情啊！” 俩人掂量了一下红包，大概二两银子，给的不少啊！ “行，看在笑哥儿的面子上，放过你了。”俩人撤掉了鞭炮。 铁青再次敲门，那大门呼扇的更剧烈了：“开门啊！” “谁呀？”老肖头儿的声音。 铁青就不信了，在一个屋檐下，吃了三年的饭，听不出来是他的声音？当然，铁青没那么傻，这个时候，他就得装孙子一些：“老丈人，是我啊，铁青。” “铁青啊，你来干啥啊？”老肖头儿这是明知故问。 铁青大声的道：“当然是来娶笑哥儿过门了。” 老肖头儿满意了，娶笑哥儿过门，阵仗这么大，全村都轰动了。 第088章 大婚（下） 谁敢再说笑哥儿亲事困难？ 当初笑哥儿招上门儿胥的时候，大家都说难，等到后来出事落水了，大家就说更难了，老徐家想捡个便宜，甚至是刘三儿跟徐三儿都惦记老肖家的财产，他们公母俩儿没少操心，夜里睡不着，净寻思这事儿了。 他们比笑哥儿都急！ 现在好了，看铁青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尤其是房子盖好之后，他们老两口更满意了。 如今娶亲，其实老两口也是为了出口气的意思，铁青阵仗这么大，老两口心里老满意了。 “娶笑哥儿啊？”老肖头儿继续问。 “当然！”铁青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我要是不开门呢？”老肖头儿还挺端得住架子。 铁青看了看老肖家的大门，这大门其实他一拳就能轰开，但是就怕砸了大门，他这婚事也砸了。 “老丈人，您要是不开门，大不了，我们就把门给拆了，等娶了笑哥儿，在给您修个新的大门哈！”铁青只好这么说。 一群人看着老丈杆子为难新哥胥。 铁青这回答的确是够给劲儿的，邵奇，哦，也就是老肖家东边的邻居，趴在墙头上喊：“老肖大哥，别太为难铁青小子了，这大门看起来挺好的，就别拆了吧！” “老肖大哥，这木料也挺贵的啊！” “就是，开门吧，岳父大人。”铁青在门外又嗷嗷的叫：“岳母大人开门啊！” 他叫的挺顺口，又往门缝里塞了不少红包，这大门终究是打开了。 老肖头儿站在院子里头，看到了铁青身后的仪仗队和迎亲的众人，心里满意极了。 铁青带着人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进了老肖家，到了屋门口还是关门，但是门后头就是肖姑姑跟三个丫头了，这好办，一概用红包开道，把房门也用红包挤开了。 进了屋里头，斌夫郎扶着笑哥儿出来了，笑哥儿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头上系着红色的头带，以前的马尾辫梳成了一个小发髻，顶在头上，用金簪子固定住，一身喜气洋洋的大红色，连头上戴着的一朵大红花，都十分相得益彰。 手里头的红绸带，中间系着大红花，一头在笑哥儿手里头牵着，斌夫郎将另一头给了铁青，铁青赶紧塞给斌夫郎一个大红包。 俩人在堂屋里跪在垫子上，给老肖夫妻俩磕头告别。 “笑哥儿啊，以后就是笑夫郎了，给人当夫郎的，不能懒惰，不能忤逆相公，铁青是个好孩子，你嫁给他，我们放心。”老肖婶子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这个孩子是她跟丈夫唯一的子嗣后代了。 老肖头儿就干脆多了：“出嫁从夫，以后跟你相公，好好过日子，你相公是个能耐人，你好好照顾他。” “是，父亲，母亲，谢谢您二位对笑儿的养育之恩。”笑哥儿磕了三个响头。 “请二老放心，铁青答应的事情，一定办到，笑哥儿交给我，我就会好好照顾他。”铁青认真的道：“我也会疼他，爱他，护他。” 要说婚礼最忐忑的还是笑哥儿，他不仅是新夫郎，还是当事人之一。 铁青给他雇佣了一顶八人大轿，抬着他过门。 听了铁青的话，忍不住脸红，但是又有些伤感，就要离开家门了。 说完这些场面话，程夫郎赶紧上前说了一些吉利话，这才不至于哭起来。 不过笑哥儿出门子，老肖头儿给自己家的小哥儿准备了三马车的嫁妆。 “这都是给我们的？”铁青看老肖头儿这么下血本，顿时惊讶了。 “想得美！”果然，老肖头儿白了他一眼：“给你们一挂马车，你们自己留下用，剩下的两挂马车你得还回来，出单回来双，这是规矩。” 铁青难得脸色一红：“哦哦。” 三马车的嫁妆，其中一马车的活物，包括一笼子二十只的鸡，两只小猪羔子，五只大鹅和六只鸭子。 一马车里头拉着的是新的四套被卧，八个枕头，用的都是好料子，且用上了铁青说的被套。 一马车拉的是一些零碎，包括一块土坷垃，这代表的是十亩地，给笑哥儿的陪嫁，老肖家给得起，他们家一共六十亩地，给自家笑哥儿十亩。 铁青是个猎户，只有二十亩地够谁吃的啊？ 还有两箱子的新衣服，一箱子的零碎，以及一个首饰盒子，里头有一对大金镯子，五根纯金的头簪，以及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银子是给笑哥儿压箱底的钱，还有一整箱，满满当当的崭崭新的铜钱，有一万枚那么多。 这些都是过了明路的东西，笑哥儿的嫁妆一晒出来，惹得全榆树村的人都羡慕不已，尤其是刘三儿他娘，看到这样的嫁妆，回头就骂了自家儿夫郎：“在这看啥看？过干瘾呢你！赶紧回去喂猪。” 今天是笑哥儿家的“正日子”，谁不是在老肖家吃饭啊？ 她儿夫郎可不好对付，也不跟她争吵，而是回头就对着刘小三儿，大大的眼睛盈满了泪水：“相公……三儿……。” 那表情委屈的，那声音缠绵的……。 刘三儿就拉着他的手：“走，吃饭去，咱家搭了礼的，凭啥让你回去喂猪啊？那猪饿一顿也掉不了膘。” 无视了他老娘杀人一样的眼神，带着夫郎就进了老肖家的大门。 刘老三家的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咱们家当年就该坚持一下。” 笑哥儿这份嫁妆，虽然不是老肖家的全部家当，应该也差不多了，不过铁小子有出息，这点嫁妆在他那里应该不算啥，老肖头儿也没个儿子给他养老送终，还得依靠笑哥儿。 同样后悔的还有徐家。 徐家老三默默的看着笑哥儿那一大车一大车的嫁妆，从他眼前过去，徐陈氏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同意这门亲事了。” “同意有啥用？”徐家老大毫不客气的怼了他娘一句：“你光看到笑哥儿这样的嫁妆，看没看到铁小子的聘礼？人家铁小子诚心诚意娶笑哥儿，聘礼给的多，敞亮！” 当初他娘干的那事儿，他都说不出口。 耽误了老三的姻缘不说，自己也闹了个灰头土脸，现在还没媒人给老三说亲呢，不论是姑娘还是小子，都知道他们娘就想用三筐土豆儿给自家老三办喜事。 这么抠的人家，谁敢嫁进来啊？ 有个头疼脑热的恐怕连大夫都不给请一个，这样的人家谁乐意嫁过来？ 何况他父亲刚死了一年，家里还在守孝呢，老三老四耽误了亲事不说，自家亲妹子也耽误了二年多。 第089章 洞房花烛夜 古礼的规矩，两家如果住在一个村子里，那么无论挨得多近，下聘、迎亲都得绕村子一周，去时顺时针，回时便逆时针，无论如何都不能走“回头路”。 这种走法叫“鸳鸯路”。 铁青的聘礼可不少，大马车拉着，每一匹马头上还挂了大红花。 而老肖家的给的陪嫁也是如此打扮，大家一看老肖家给的嫁妆，一半家产得有了吧？ 铁青带着队伍又绕了村子一圈儿，才到了自己家。 这里早已经有人来了，依然雇佣了一伙人给做饭，铁青能在村里头买的东西都在村里头买了。 老孙家的豆腐他就一口气定了二十板儿，做的麻婆豆腐跟小葱拌豆腐。 一顿喜宴八道菜，一道汤，再加主食，开花的大白馒头可劲儿的吃，管饱。 红烧鱼、红烧肉、红烧四喜丸子。 炖大鹅、炖排骨，麻婆豆腐和小葱拌豆腐。 整只的烧鸡，大白馒头和大骨头汤，绝对油水十足又管够。 不过在新人回来之前，他们是不能动这些菜肴的，迎亲队伍回来了，因为铁青没有家里人在这边，在盖了房子之后，铁力就单独给他雕刻了父母和哥哥的灵位神牌。 就是做成很漂亮的灵位的样子。 用红木做成的，十分精致且书写的也是很漂亮的字。 铁青跟笑哥儿无法拜见高堂，只能拜灵位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送入洞房！” 这四句话程夫郎的相公马老吉喊得十分正经，且有一股大气磅礴的口气，不愧是冰人程夫郎的相公啊，干这个都很顺手了呢。 铁青今天就可劲儿的折腾了，他不累，但是看出来，笑哥儿累了。 赶紧入了洞房，其实这个时候还不能入洞房，只是将笑哥儿送入洞房，其实小哥儿出嫁也有一点好处，就是不用盖盖头，女子出嫁才盖那个呢，哥儿出嫁只在头上戴一朵大红花簪头发即可。 笑哥儿又是头带又是金簪子的，已经是奢侈的装束了。 其实今日成亲，铁青也只是开了前两进院落，第三进没开，新房设在了二进的正院正房里。 请斌夫郎和张丽娘陪着，又有程夫郎在，他们四个人正好，杏花嫂子单独做了一桌好菜给他们送去：“先吃着，外面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完事。” 笑哥儿他们以为这是家里来帮忙的厨娘，都很客气。 不过杏花嫂子的手艺真不是盖的，她可能做不了大锅饭，但是做衣着精致美味的菜肴给笑哥儿他们几个吃，还是能办到的，香煎豆腐，外焦里嫩；四喜丸子，肥而不腻；醋溜白菜片儿，清脆爽口；一整只手撕鸡，也很肥美；老鸭汤更是美味，北方一般人家不会煲汤；还有两盘子大馅儿的水饺，都是羊肉馅儿的。 红烧肉，炖大鹅，还有排骨，搭配小葱拌豆腐这个凉菜，几个人吃的不比外面的席面儿差。 甚至更精致一些。 他们吃饭，铁青在外面就给人敬酒，送笑哥儿出嫁的自然是肖宇跟肖盛两个人，他们算是铁青的大舅子了，邵小可跟杨大亮等人给铁青挡酒，铁青一个异能者，喝不死这群人！ 第一个被灌翻的就是这俩大舅子！ 其他人一哄而上，都惨遭败北。 这才知道，铁小子是真能喝啊！ 倒是看铁青这办置婚礼的架势，家里肯定不差钱，这小子打猎这么赚钱，还挖了人参去卖，不少人心里后悔，早知道，就给自家姑娘小哥儿说亲了。 尤其是徐小美，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她愣是吃不下去了！ “三哥，你说这要是我成亲该多好？”徐小美觉得，村里头未必没有有钱人，铁青就挺有钱的。 “吃你的饭。”徐老三心情也不好，笑哥儿的嫁妆，出乎他意料的多。 那明晃晃的金银财宝，让他看的心里头直滴血！ 早知道，他就跟父亲说的那样，入赘也行啊，老肖家是真有钱啊。 同样心情不好的还有刘三儿跟他的良夫郎。 夫夫俩本以为自家当初的婚礼也就普普通通，谁知道铁青竟然整的这么热闹。 光看这喜宴的规格，就比他们家那个时候，强了两倍都不止，刘老三家的吃的头不抬眼不睁，他们家少见这么多好吃的，可得一次吃够本！ 只搭了一只老母鸡，十个铜板的礼钱和礼物，三口人可得吃回来呢。 喜宴是黄昏的时候吃的，一直到华灯初上，这才吃完，外头有人收拾，铁青赶紧又请人做了四桌席面，这次就是自己人吃了，铁青也包括在内，包括帮工的，来给他撑场面的，挡酒的，帮着上菜端盘子的等等。 “今天辛苦大家了！我铁青先干为敬！”铁青端酒就喝，在座的都知道他喝了不少，可铁青就是脸不红气不喘。 邵小可乐了：“这回可知道，铁大哥这酒量，真不是吹出来的！” “以后可不敢跟铁青你喝酒了。” “头一次看到成亲，新相公没醉的嘿！” 一群人起哄，铁青也高兴，就随他们哄笑：“我今儿成亲，娶夫郎了，高兴，来，吃，吃饱了再帮忙将这里都收拾了。” 一群人不客气的开始大吃起来，他们其实早就饿了。 铁青也饿了，今天来客不少，还有回不去的，这会儿他们家算是新房，就算是有客房人家也不会住的，都安排去了其他人家借宿。 吃饱喝足了之后，收拾了一顿，送走了这些人，铁青终于可以入洞房了。 东西都被人拾掇过了，包括礼账本子，收礼的钱箱子，都被送到了屋里头。 铁青进屋的时候，笑哥儿正好要下炕。 “你要出去啊？”铁青一进来看笑哥儿要下炕，就以为他要去方便呢。 “没。”笑哥儿赶紧坐好。 “吃饭没？”铁青走了进来，给他倒了一杯水，水还是热的呢。 “吃过了。”笑哥儿抱着水杯喝了一点水，有点紧张的看着铁青。 “看我干啥？不认识了？”铁青笑着也给自己倒一杯水喝了。 “还要喝交杯酒的！”笑哥儿提醒铁青，他看了一眼炕桌上放的东西。 炕桌上放着的是四个盘子，一盘装了花生，一盘装了瓜子，一盘装了干桂圆儿，一盘装了糖莲子。 上头还盖着红纸剪得“囍”字。 一个小酒壶，两个小酒杯，都是红色的，看着就喜气。 第090章 回门礼 铁青跟笑哥儿，哦，要叫笑夫郎了，跟他的笑夫郎，喝了交杯酒之后……过了个愉快地洞房花烛夜。 第二天铁青自己起来了，笑夫郎还在睡，只是偶尔露出来的肌肤上，有那么一点暧昧的痕迹，铁青亲了亲他的额头，自己下去穿好了衣服，跑厨房去做了一顿早饭。 其实早上也没啥可忙活的，昨天喜宴剩下的饭菜，按照这里的规矩，一般都是好的给主家留下，例如鸡鸭鱼肉啥的，其次是给帮忙的人带回去一些。 不过铁青嫌弃那都是大家吃剩下的东西，现在又不是他那个末世了，就全都让来帮忙的妇人们带回去吧，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几位嫂子哥么的都忙活了一整天，铁青没啥可感谢的，这点喜宴余福，就给大家带回去吧！” 听的来帮忙的那些人高兴的很，尤其是村长家的大儿媳妇，她是下一任村长夫人，听了这话立刻就一甩手里头的手帕：“既然铁小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以后就该叫你青汉子了，这成了亲，就是大人了，以后可得顾着点夫郎和这个家。” “就是，就是！” 十几个人高兴的分了那些剩菜剩饭，将整个家里里外外的都收拾妥当了，这才散了去。 所以铁青早上起来之后，就去厨房熬了小米粥，做了个蒜拍黄瓜，还有干煸豆角，蒸了鸡蛋羹，炒了个咸菜丝，用的瘦肉丝炒的呢。 这里的人没这么奢侈的早饭，但是铁青怕自己夫郎累着，故意做的这么多，但是又顾及到夫郎的身体，所以是清淡为主，营养均衡么。 笑夫郎起来的时候，发现相公不在屋里，就自己穿好了衣服，把炕上收拾了一下，刚下地就看到相公进来了。 “铁哥……。”笑夫郎有点害羞，脸色红红的低下了头不敢看铁青：“那个，我不是懒炕……。” “我知道，起来了？”铁青过去把人抱了抱，亲了头发一口：“去洗洗脸，吃饭了，我做了点东西，吃饱了好好休息一下。” 笑夫郎的脸更红了：“哦哦，好，我马上去洗脸！” 像个中箭了的小兔子一样，蹿了出去，却又闷哼一声，走道有点腿软的样子，让留下的铁青哈哈大笑出声。 笑夫郎洗漱过后，去饭厅吃饭，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垫了个软垫，脸又开始发烧了。 “坐下，吃饭。”铁青把人安坐在那里：“喝点粥，吃饱了咱俩看看家里头的账本。” “嗯。”笑夫郎小声哼哼吃饭。 铁青自己也开始吃，不过也不耽误他说话：“家里的账本你也会看了，以后就归你管了。” “好。”笑夫郎知道账本归自己管了很开心。 “三天之后回门，你看看这回门礼要有点啥？”铁青这个没啥经验：“我打听过了，好像必须要有布料跟猪肉吧？说是二十斤排骨？” “二斤就够了。”笑夫郎道：“这是代表我是家里的骨肉。” “哦，那你才一百来斤，那就给一百斤排骨吧！”铁青倒是大气，一张嘴，一百斤排骨。 “二十斤就够啦！”笑夫郎差点被噎到：“我出生的时候，我娘说才五斤，按照规矩，还回五斤排骨就行了。” “那就给五十斤，我夫郎还不值五十斤排骨啊？”铁青这就决定了：“五十斤排骨，就这么说定了。” 笑夫郎抿嘴乐：“那布料呢？” “这个早就准备好了，库房里头有一匹朱红色的丝绸，一匹松枝绿的锦缎，这两匹就不错，还有那个碎花的细棉布四匹，做被罩褥子面儿的都可以，两张狼皮褥子，足够了。”铁青早有准备：“还有两坛子的老酒，我也不喝酒，给咱老父亲送去吧，还有两个金手镯子，给咱娘的，我看她很羡慕刘三儿他娘，有一只银手镯子，咱给咱们娘一对儿，还有一根金簪子。” “太多了吧？”笑夫郎觉得礼重了些：“你给聘礼的时候，就够多的了。” “不多，我这么大的房子在这里竖着，要是回门礼轻了，又有人该说你的怪话了。”铁青很大气的道：“我就是要让人知道知道，我娶你，是心甘情愿，是看重你这个夫郎的，我都打听过了，回门礼越重，越是敬爱你的意思，轻了我还不乐意呢。” 他夫郎啥都好，旁人见不得他好，说一些酸话，怪话，他不好跟那群老娘们儿和夫郎们计较，但是不代表他不介意。 “这么堵咋拿啊？”笑夫郎想理由拒绝。 “没事儿，我准备了一辆小马车，连马车在内，都给家里送去。”铁清早就想好了：“以后你在家里头啥活都不用干，吃香的喝辣的，养的白白胖胖。” 铁青不仅给了五十斤排骨、一匹锦缎一匹丝绸，细棉布四匹和两张狼皮褥子，他把这些东西放在马车上，装的满满当当的，还有一对金手镯子，一对银手镯子，一对金耳环，一支喜上眉梢的银簪子，一支五福捧寿的银扁方。 两坛子老酒，两件羊皮袄子，以及一把新的柴刀，铁锹和草叉子，这是老肖头儿一直想要的东西。 最后还加了五十斤的白面，五十斤的大米。 这种细粮，在这里可是十分罕见的，要去县城里才能买到，镇子上都没得卖！ 谁家要是生了孩子，能有人拎了二斤白面去下奶，那都是关系好的，才会送这么贵重的礼。 一挂大马车，装的一下子，铁青让笑夫郎坐在了车上，自己牵着马，绕了整个村子一圈儿，这是这里的规矩，他们家离笑夫郎的娘家就隔了一个老乔家，这么直接走过去不合适，就需要绕村子一圈儿，第一是彰显回门礼，第二就是让大家都知道知道，他们小夫夫俩，也是懂礼数的孩子。 斌夫郎一大早就在大门口那里看着了，见到笑夫郎出来，立刻大声的喊：“笑夫郎！” “斌夫郎。”笑夫郎赶紧掏出一个牛皮纸袋子给他：“给你的。” “哎！”斌夫郎笑的都出大白牙了：“你回娘家吗？” “是，回娘家。”笑夫郎捏了捏他的手：“我先走了，中午记得来吃饭。” “嗯！”斌夫郎低头，看到纸袋子里头是开口笑的小点心，以及糖渍麻花与杏仁糖，顿时更开心了，都是他爱吃的东西。 而且因为斌夫郎这一声挺大的，左邻右舍都知道，笑夫郎今天回门。 出门看了一眼不仅咋舌：“青汉子可真舍得，这是多看重夫郎啊！” 一大车的东西，应该值不少钱。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现在都是清水，河蟹，大家那个体谅一下哈！ 第091章 买地 这次回门就正常多了，老肖头儿两口子看小夫夫俩幸福美满的样子十分称心如意。 老肖家不止有老肖头儿夫妻俩和肖姑姑以及三个女孩子，还有肖老六、肖老八全家人都在呢。 幸好铁青准备的回门礼丰厚，所有人都有份儿。 包括俩小娃娃都有一个掌心大的精致银长命锁。 老肖婶子这次真的是跟妯娌拿出了最好的手艺做了四桌饭菜。 光是菜就六道，分别是红烧肉炖土豆，小鸡炖蘑菇，酸菜炖大鹅，大酱炖土豆，醋溜白菜片儿。 六道菜里头，只有两道素菜，其他的都是肉多菜少的荤菜，大白米饭端上桌，这样的席面儿，在古代的乡村来说绝对是高规格的待遇了。 就为了迎接铁青跟笑哥儿回门。 老肖家也是诚意十足了。 这顿饭吃饭，肖老六跟肖老八带着各自的家人就告辞回家了。 留下肖老大两口子跟哥儿儿胥说说话。 肖姑姑去跟三个女儿收拾了一下厨房，就回到后头屋里去歇着了，刚才吃饭，肖姑姑也喝了一点酒，如今躺在热乎的炕上，跟三个女儿就这么睡着了。 倒是铁青，跟老肖头儿、哦，现在该叫岳父，有话要说：“我虽然是个猎户，但是在此落地生根，也娶了夫郎，这猎户打猎有危险，我就想着，多买点地，以后做个地主，收租子也不错。” “你以为地主好当啊？”老肖头儿却道：“你要想当地主老财，起码良田上百亩。” “现在刚开国，不少土地都是无主的，趁着这个机会，我多买一点呗，价格还便宜。”铁青也是看过这里一些史书的人，虽然朝代跟他以前所在时空不同，但是朝代更迭的时候，土地都是最便宜的时候。 不趁着这个时候，土地都没有分配完，不买一些土地回来，还啥时候买啊？ 何况他买了地可以租赁出去，收一点租子，够全家吃用享清福的就行了。 以后打猎作为副业，他还是可以没事儿上山去走走，何况他从末世过来的，要是一年到头都不打猎发泄一下那些过重的杀戮之气，如何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小地方？ “你还有钱吗？”老肖头儿看了看铁青：“自打你盖完了房子，又迎娶笑哥儿过门，你花了多少？” “其实，我卖了两棵人参。”铁青开始忽悠老丈人：“钱都留着呢，我打猎也没少赚，听说县衙里头要发卖咱们村儿附近那无主之地，我就想买下来。” 其实是听杨大庆说的，他现在不是在县衙里头当捕快么，知道一点消息，说这边土地荒芜的多，县老爷为此特别伤脑筋，因为地荒芜的多，他收赋税就少，粮食也少收许多。 而他已经分配完了给流民的土地，再分给谁？ 谁乐意接手这一大片无主的土地？而且也不可能白给人啊？到时候朝廷查下来，他可就说不清楚了。 那一片地离村子有点远，已经荒芜了三五年，谁乐意要啊？ 铁青听说了就起了心思，荒芜他不怕，他的异能可以抽取荒草的生机，种下去的粮食，他也可以灌入生机，保证年年丰收。 而且足足两百亩地呢！ 好大一片，他能不动心么。 “那你买地是正确的，买吧！”老肖头儿还能说啥？儿胥手里头有钱，知道买地，他家哥儿嫁过去，这就成了地主夫郎了。 “正好，我还在县城请了一对夫妻做长工，明儿就带笑夫郎去县城，顺便逛一逛。”铁青早就打算好了：“再雇佣几个长工给咱干活儿。” “这是打算当地主了啊！”老肖头儿乐了：“你可得有点钱应急。” “是，一定留。”铁青道：“以后打猎就是副业，上山打猎还能换点钱，也能给家里弄个肉菜。” 此事就算是说定了。 西屋，老肖婶子问笑哥儿：“铁小子对你好不好？” “好。”笑哥儿低头，红着脸道：“这两天都是他做的饭，顿顿都有肉吃。” 可不是么，铁青也不知道存了多少肉食，如今他们家房廊下挂满了咸腊肉，鸡鸭鹅狗猪齐全，铁青还买了不少鸡鸭鹅，不为了吃蛋，而是为了吃肉。 一大早就熬了鸡汤给笑哥儿喝。 中午吃的也是软烂的食物，晚上吃的也好，还不要笑哥儿做家务，家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 “那就好，那就好。”老肖婶子很满意自家小哥儿的婚后日子。 夫夫二人回门之后，是要在晚上回去的，不能在娘家住，所以他们晚上就回去了。 第二天，铁青就锁了门，驾车带着夫郎去了县城。 钥匙就托付给了岳母老肖婶子。 笑哥儿以前去过县城的，但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去一趟，来去匆匆的也不怎么逛街。 这次被相公带着，单独去县城，不用再忙忙活活的来去匆匆了。 俩人一辆马车走了小半天儿，就到了县城，铁青带自己的笑夫郎，先去了十里香吃饭。 田掌柜看到了他们夫夫俩，特意吩咐厨房，给做了一只手撕烧鸡送过去，算是他赠与的，知道铁青不爱他打扰俩人的甜蜜时光，就没过去。 吃了饭之后，剩下的打包，俩人出门赶出去了客栈。 客栈里，笑哥儿见到了铁力夫妻和他们的小子铁生。 “不是亲戚？”笑哥儿才知道，这不是亲戚。 “算是半个亲戚吧，以后是在咱们家扛活儿，长工。”铁青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笑哥儿有点发懵，但是依然乖巧的点头：“哦。” 其实他还没想明白呢！ 铁青安排他住在这里，下午睡个回笼觉，而铁青自己跑去了县衙，找了许州。 “你要买地？”许州本以为铁青是来带夫郎逛一逛县城，这不是快要入冬了吗？正好是农闲的时候。 “是啊，听说我们那村子南边儿，有二百多亩地要卖？”铁青问道：“卖了没呀？” “倒是没卖，可是县太爷说了，那二百四十亩地，不拆开卖，要么全买，要么就甭谈。”许州道：“他是想省事儿，朝廷如今不让有太多的荒地，这好像是跟政绩有关系。” “那我全要了。”铁青一挥手，就塞给了许州十两银子的红包：“这件事情，麻烦许大哥给帮个忙。” 第092章 地主了嘿！ 许州如今是县丞了，等同于副县令。 加上他又是地头蛇，坐地户，所以铁青给他的银子最多，十两。 许州这个县丞一年的俸禄也才十两而已，不过他有额外的收入，铁青给的银子可不算少了。 “此事我就给你办了！”有钱好办事，何况铁青平时来县里头卖猎物，也没少给许州他们送礼，一只兔子两只野鸡的，偶尔还有一头小野猪送过去，加上铁青跟这县城里的几家酒楼食肆的都有关系，这大家都知道。 许州这个县丞还是很得县令的看重和倚重，他去了县衙里头，跟县令说了此事，县老爷正因为此事犯愁呢，突然有人来说要买地，正中下怀。 “卖给他，此事你去办，办好了，明年这二百来亩地就能征收税粮了。”县令大人很开心：“价钱好说。” “是，大人。”许州也很高兴，毕竟是一笔大买卖。 他退出来之后，就去找了铁青：“一亩地起码二两银子，二百四十亩整地，四百八十两银子。” “也别四百八十两银子，就五百两。”铁青大气的道：“剩下的二十两，您看着给办事的分一分，都别空着手，就是这办理的快一点，二百亩地挂在我夫郎名下，四十亩地挂在我名下就行。” “挂在你夫郎名下？”许州一愣：“那可是二百亩地！” 虽然是荒地，但是原来可是上等好田，好好养一养，很容易就养回来。 就算是下等田，那也值不少银子呢！ 挂在夫郎名下，那可就是送给夫郎了。 笑哥儿的嫁妆应该不少，但是绝对没有价值二百亩地那么多。 “我知道，我就要四十亩的菜地，剩下的都给他，用来种粮食。”铁青道：“我夫郎，要有底气。” 铁青不在乎钱财，但是他发现笑哥儿很在乎，大概是穷怕了，又怕被人算计自己以及自己家的家财。 所以他要让笑哥儿有底气，就是给他买地，农人出身的笑哥儿，最在乎土地了。 “那要不这样，虽然那边说是二百四十亩地，可是实际上是二百四十多亩，不如都挂在你夫郎名下，不然还是等于拆开了卖。”许州道：“还有你们榆树村后头的二百亩地，你要是都买下来，那就你夫郎二百四十亩，你二百亩。我可跟你说，那都是好地。” “行，那都买下来吧！”铁青给了他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再买几匹耕马，我家里头也得有大牲口啊。” “这个可以。”一千两银子，许州起码能落下五十两，不少了。 跟许州约定好，明天来办理手续，铁青就回到了客栈，笑哥儿正在跟杏花嫂子说话，俩人不知道说了啥，笑的可开心了。 铁力已经收拾了东西，跟儿子铁生往车上搬呢。 “晚上点些肉菜，明天采购一些东西，后天回去！”铁青这么说，铁力就放心了：“知道了，东家！” 进了屋里头，杏花嫂子已经站了起来：“那东家，我这就去找店小二看看厨房都有啥好菜。” “行！”铁青点头。 等到杏花嫂子出去了，笑哥儿才说话：“这就是咱家的长工了？可是咱家没那么多活儿。” “有的，我明儿带你去县衙看看。”铁青坐在他身边，摸了摸手，这屋里头不如自家的大火炕缓和，他怕自家笑夫郎冷着，不过摸着手还不凉：“一会儿吃过了饭，再让人将炕烧热一些。” “嗯！”笑哥儿点头：“带我去衙门干啥？我都没去过。” 笑哥儿有点害怕去衙门，那可是衙门呢。 “我买了地，你是我夫郎，我打算挂在你名下二百四十亩，我名下二百亩，算上咱家原来有的二十亩，你嫁妆里的十亩地，咱家差不多五百亩地，好好的雇佣几个长工种地，咱家也算是地主了。”铁青看着目瞪口呆的笑哥儿，摸摸他的头：“以后你就是地主夫郎，啥都不用干，在家享清福。” 笑哥儿软软的倒在铁青的怀里：“相公，你先别说话，我有点晕……我嫁妆就十亩地，多少村里人羡慕啊；你一口气给我买二百来亩地……我二百五十亩地……。” 铁青听了这个数脸一黑：“明儿去再多买点地，二百五不行！” 这不是骂人么！ 笑哥儿不说他都没注意到，这个数字可不吉利。 夫夫俩在屋里头说了半天的体己话，笑哥儿这才确定，铁青真的要给他买地：“为啥挂在我名下啊？” “你是我夫郎，我得让你有底气呀。”铁青道：“以后谁说起你，都说你有二百多亩地，让人羡慕去吧。” 笑哥儿笑了，笑的有些腼腆：“嗯！” 二百多亩地，这对笑哥儿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了。 晚上果然吃到了好菜，因为现在秋收之后，各种家禽家畜都上了膘，所以肥鸡大鸭子的都是油水十足，铁青还给了店小二十文钱的赏，店小二将他们那屋里头的火炕烧热乎许多。 第二天一大早，用过了早饭之后，铁青就先带着笑哥儿去了衙门。 笑哥儿一个小哥儿，就算是嫁人成了夫郎，也没有来过县衙啊！ 看啥都新鲜，看啥都觉得充满了威严的样子。 而且进进出出的都是些啥人啊？捕快，书办，一看就很有能耐的那种。 另外，还有三班衙役，还有抓来的各种小偷小摸的，流氓、无赖等等。 更有不少前来衙门办事的人，有两个员外郎带着家人来办事儿，穿的非常富贵，一看就是肥羊。 几个衙役很是兴奋。 笑哥儿则是有点害怕，躲在了铁青身后，这些人穿的光闪闪的样子，他觉得不要往前凑的好。 其实笑哥儿也穿的不错，小羊皮的坎肩，朱红色的衣服，头上金簪，系的红色的头带，一双小鹿皮的靴子，一看就是新婚的装扮，而且家境殷实。 无奈的是胆子有点小。 铁青哭笑不得的把人从自己身后拉出来，带他走了一条人少的路，见到了许州：“许县丞，我来买地了，这是我夫郎。” “来啦！”许州笑着打招呼：“坐，我去拿田契。” 能在县丞办公的地方，有个座儿，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是个非常好的待遇了。 “坐下休息。”铁青让笑哥儿坐在大椅子上，自己则是站着：“别紧张，许大哥是好人。” “我知道，这就是衙门呀？”笑哥儿放松了不少，可是好奇的一双笑眼，还是看个不停。 像是猫儿一样。 看的铁青心里又喜欢他多一些：“这里是衙门的外班房，就是办公的地方，许大哥现在是县丞了，有他帮忙，我们买地才会容易一些。” “哦，那给人家一点好处，辛苦人家跑腿儿呢。”笑哥儿知道一点，那就是衙门口的人都要用钱打点的，以前就听父亲说过。 “已经给了，这个不能随便说的。”铁青四下看了看，幸好这里是许州一个人办公的地方，周围没啥人。 不一会儿许州就回来了：“铁青啊，你看看，这是你们南山南那边的二百四十亩地；这是北山的二百亩地。” “许大哥，能不能给我夫郎的地再添六十亩？凑够三百亩？”铁青提道：“这样我家的地就五百来亩了，够资格当个地主了。” “你这心还真大。”许州笑着道：“那行，再把北山的地，给你添上六十亩。” 反正北山还有上千亩地，卖给谁，不是卖呢！ 地广人稀就这点好处，田地随便买，但是买了地种了粮食，也得缴纳税粮。 铁青大手笔的付了银票给许州，许州这次起码能搂一百两银子出来。 许州又出去了一会儿，带了两个人进来，是衙门的书办，铁青认识，他办理房契地契的时候就见过了。 这田地是官府发卖的，算是荒废的良田，许州还跟县令大人寻了个好处，那就是明年不用交税粮，但是后年要开始缴纳税粮了。 好事儿啊，铁青心说一百两银子的好处费没白花。 过户了之后，这田地就是他们老铁家的了。 拿了田地出门，笑哥儿走路都有些发飘了：“五百亩地到手了。” “是啊，就是一南一北，以后咱们家长工去田里头种地，得赶着马车来回，中午估计也得在地头儿吃饭了。”铁青连这个都想好了。 官府发卖的耕马和马车，犁杖等等，铁青也买了不少，这都要人慢慢的赶着马车送去榆树村。 “以后咱们就在家当地主了。”笑哥儿突然就笑了起来：“咱们几个村子里，还真没有一个地主，因为一般的地主，都要有五百多亩地才行。” 这是前朝不成名的规定，而且他们这儿地处偏僻，又是挨着山郎关，不怎么安全的，谁家有钱人会在这里安家落户？ 最少也得去府城才行。 “嗯，以后咱们就是地主之家。”铁青道：“先去买些东西，明儿回家，后天估计马跟车子还有犁杖就能送到。” “好呀。”笑哥儿现在的确是有底气了。 夫夫俩回到客栈，赶了自己家马车出来，带着铁力两口子，还有小铁生，五个人上了街。 秋收刚过，街上最多的是卖粮食的，其次是卖秋菜的，还有一些远道而来的商队，卖的一些非本地产物。 铁青就买了不少，远道来的干核桃，他更是买了一麻袋回去。 第093章 发家的铁青 远道而来的海带干，大虾干他也没少买，都跟卖这海物的人认识了，海鱼干也买了不少。 另外又买了不少布匹和针线等物，这是笑哥儿选的。 杏花嫂子买了不少油盐酱醋，铁青却买了很贵的好茶。 铁力就简单了，他跟儿子就只管跟着。 铁青这次来不单单是买地，还要跟笑哥儿一起，拎着两只老母鸡，十只猪蹄儿，二十斤的白面，去看望了程夫郎。 虽然说是花钱办事，但是程夫郎的确是帮了不少忙，他们俩也得谢媒不是？ 程夫郎果然惊喜地接待了他们俩：“都说你们俩是很般配，如今看来果真如此，以后好好过日子，不难红火！” “承您吉言！”铁青献上礼物，又在程夫郎这里喝了两碗蜜水，才携笑哥儿告辞离开。 礼数周到，让程夫郎每每提起，都说是很好的一对儿夫夫。 买了田地，买了东西，又谢了媒人，这才在第二天一大早，开始往家走。 铁力也有一辆马车，是铁青给买的，来的时候，一辆马车，夫夫二人。 回去的时候，两辆马车，还有一家子长工。 回到村里的时候，其实天色已晚，但是铁青他们回来就有饭吃，是老肖婶子给做的，铁青买了两只羊，请杏花嫂子给收拾了做成菜，给老丈人家里送去了一大锅。 这买地不是有了田契就行的，要想有红契，就得经过里正和村长，这样的话，无可避免的，就让大家都知道，铁青给笑哥儿买了三百亩地，自己买了二百亩，两口子才成亲，这就当地主了！ “青汉子这是发家了啊！”老魏村长都惊讶的说不出别的来了。 “以后就打算当个地主过清闲日子了。”铁青道：“还有给我老丈人家盖新房。” “嗯？”老魏村长一愣：“他们家的房子不是挺好的吗？” “再好那也是土胚房子啊！”铁青早就有了打算：“冬天不保暖，夏天雨水一淋，还得重新修，我打算给盖个砖瓦房。” 这是铁青在看到老肖头儿对他的房子很眼馋的时候，就下的决定，并且连砖瓦木料都订好了。 “这事儿，你跟你老丈杆子去说吧。”土胚房换了砖瓦房，那肯定是要将房契地契都换一下的，这是本质上的不同。 “嗯。”铁青点头。 不过他没那么快说此事，他还得张罗过冬的事情。 家里老弱妇孺多，铁青跟铁力，以及几个好友一起进山去伐枯木，而且他还在县城那里订了好几马车的煤。 天气渐冷，准备过冬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老肖头儿家里的房子倒是还能住，老肖头儿打算明年修缮一下房子。 这是全家人坐在一起，吃炖羊肉的时候，老肖头儿的原话，如今家里人多了，铁青还带回来铁力一家。 知道这是给自家小哥儿扛活的长工一家子，老肖头儿热情接待的同时，也没有摆出啥架子，反倒是对铁青，有些不满意：“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有长工了。” 可是在知道铁青买了五百亩地之后，他就不这么说了。 在晚餐桌子上，老肖头儿沉默了半天，才道：“你给笑哥儿买了三百亩地，比他的嫁妆都多，不后悔？” “不后悔，以后我夫郎到哪儿都是有三百多亩地的夫郎，有底气。”这是铁青的原话，他还说了：“我娶笑哥儿，不是图他的嫁妆，也不是显摆我有多少家底，只愿我们夫夫俩，能成亲之后，好好的过日子，侍奉您二老，给您老两口养老送终，照顾姑姑一家子，这地买了，明年开春儿，我还想给咱家这房子扒了。” “啊？”众人都惊呆了！ 扒房子？ 这可不是小事儿。 “给家里也盖上砖瓦房，省的老是维修。”铁青道：“砖瓦房十年八年的修缮一次就够了。” 省事儿啊！ 又因为砖瓦房结实，不透风，比土胚房更好一些，还不漏雨。 就铁青那房子，二十年都未必用得上修理。 最主要的是，火炕也是砖砌起来的，搭的大一些，还要起火墙，这样冬天的时候，温暖也有了保障。 何况，砖瓦房比土胚房结实啊！ “青汉子啊，你这可别瞎说啊！”老肖婶子嘴皮子哆嗦了一下：“盖了房子刚成亲，你这是要上天啊？” “我没有瞎说。”铁青认真的道：“我跟小哥儿住在青砖大瓦房里头，你们老两口住着土胚房子，我俩晚上睡得安稳吗？我都订好了砖瓦木料，放心，不跟我那房子一样，但是按照原样儿起一套青砖大瓦房，还是可以的，包括院墙在内，以后就不用年年修整院墙了。” 因为怕冬天野兽下山，老肖家可以隔三、五年的修房子，但是年年都要修院墙，铁青来的那一年，刚修过房子。 而自打铁青来了之后，就一直花银子，不出劳役了。 “这得多少钱啊？”老肖头儿有些不敢相信。 铁青拿了两锭金元宝出来。 这是他在抓捕七星盗的时候，截留下来的金子。 每一锭都是五十两。 一百两金子，足够盖两个老肖家这样的院子了，还是盖的砖瓦房。 “这是我卖了一棵人参赚的钱，是一棵小人参。”铁青现在已经把卖人参挂在嘴边了，反正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挖了几棵人参。 他说几棵，就是几棵，也没人看到。 但是钱是过了明路的，老任大夫那边，还指着他有好药送去药房呢，不会拆他的台。 “你这真是发了啊！”老肖头儿眼睛都看直了。 “是笑哥儿旺我。”铁青却道：“自打跟笑哥儿定了亲，我这上山摔个跟头都能看到人参，您说他旺家不旺家？” “旺家，旺家！”肖姑姑在一边笑着道：“我家笑哥儿绝对旺家。” 村子里都说笑哥儿是个麻烦，还没定亲那会儿总是出事，而且谁沾上笑哥儿的边儿，都不得好。 虽然嫂子跟自己知道，那都是有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可是这么败坏笑哥儿的名声，她们还是很生气的，没少跟人背地里吵架，甚至上五把抄。 （五把抄，挠人的意思，也有动手的意思，东北土话。） 关键是还有人信！ 没办法，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笑哥儿成亲之前的确是……麻烦不断。 但是现在谁敢说笑哥儿是个麻烦精？ 铁青这当相公的最有发言权，他说笑哥儿是福星，旺家的小夫郎，就是旺家的福星。 老肖婶子跟肖姑姑对视一眼，打算明天就开始宣扬自家笑哥儿旺家的事迹。 铁青夸赞自己家夫郎，笑哥儿羞涩的低头吃饭，他可没有相公那么厚脸皮。 三个表妹倒是一直在点头，她们也觉得表哥儿是个旺家的夫郎。 “岳父岳母，不用想那么多，这房子盖好了，日后也是要传给子孙后代的么。”铁青的意思很简单，这房子盖好了，将来也是传给自己的小子，虽然不姓铁，那也是他的娃儿。 而要是老肖家是土胚房子，那孩子心里头肯定别扭啊！ 过继出来等于是从福窝儿里掉到了泥堆里，谁乐意啊？ 铁青这么一说，老肖头儿就想开了：“行，听你的！” “既然听我的，那就搬家！”铁青有点得寸进尺的道：“这冬天冷得很，我那房子盖得好，而且是砖瓦房，地方也够大，反正早搬晚搬都是搬，搬过去之后，咱们冬天还能住在一起，省一些柴火呢！等到了开春，就把房子扒了，找人盖新房，您放心，姑姑跟三位表妹的住处都有，咱们全家还是不分开。” 老肖婶子跟肖姑姑都看着老肖头儿。 “那就搬吧！”老肖头儿是想的很清楚，以后笑哥儿生了小子，那要姓肖的，家里有两栋青砖大瓦房，五十亩地，两挂马车，三五百两银子的存款，乡下富户了，又有铁青这样能赚钱的父亲，还有啥是挣不来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跟老伴儿都老了，家里这点家产，铁青是真的看不上，当初下聘那是为了给笑哥儿做脸，不然也不会那么张扬，这小子不知道攒了多少家底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铁青道：“回头就收拾一下，搬家！” 笑哥儿终于想起来了，家里那么多房间是要干啥了，合着铁青早就有了打算，东边院子收拾的那么利索，他双亲过去立刻就能入住，还有西边院子，给姑姑和三个表妹住正好。 铁青很麻利的给笑哥儿空了的饭碗里头夹了半个苞米面饼子，搭配好几块红烧羊排。 笑哥儿非常自然的低头吃饭，吃饭！ 铁青发家了的事情，村里头一阵风一样的传开了。 老魏村长召集大家训话：“青汉子发家了我知道不少人想去山里头，我也不拦着，但是事先说好了，谁去就去，出了事情别哭鸡鸟嚎的找我做主，那山里头是啥样儿你们不是不知道，前年可是有人死在山上了。” 不少人都看向了铁青。 老肖头儿就开口了：“别看我儿胥，他上山也是冒险上去的，用命换回来的钱财家产，谁要是不怕死，尽管去，我儿胥不拦着，但是他不会再冒险了，有了这么多钱，他当个地主绰绰有余，在家里照顾好夫郎，早日给我们老肖家开枝散叶，比啥都强。” 第094章 提前预防一下 “啥好事儿都落到了他们家呢？”有人不服气的暗自嘀咕。 但是声音很大啊！ “你也可以去找好事儿，这西山也不是我铁青的。”铁青板着脸，那铁面无私的样子，让有些心里有鬼的人直发憷：“我早就说过了，谁爱去谁去，我算是发家了，而且我再也不是一个人耍光棍儿，我有了家，有了夫郎，我要为我的家负责，给老丈杆子跟丈母娘养老送终，就这么简单，我以后不会再冒险了，谁再陷入深山里头出不来，我是不可能跟上次似的，进山找人。” 这些人为了钱，啥事儿干不出来啊？ 就铁青知道的，老刘家那八家人，就没有人老实的在家呆着，也进山了几次，除了采到一些蘑菇木耳的，抓了几只兔子野鸡之外，就没啥收获了。 大型猎物打不到，人参更是挖不着，赚的那点钱，还不够耽误功夫的。 也有人想要跟他一起进山，可是他又不傻，有赚钱的机会当然是自己上了，再说跟他们一起进山，他有啥好处？ 这挖人参的事情，半真半假，他脑袋还没有被门夹了。 “对，你们脑袋发热的时候，干事儿的时候，记得考虑一下后果！”老魏村长大声的道：“想一下自己的小家，双亲跟媳妇儿夫郎！最不济，想一想孩子。” 说的不少人都犹豫了，铁青发家的确是让很多人眼红，可是铁青那也是豁出命去干出来的，这三年来铁青没少冒险进入深山。 可是不也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 不少人还是心里不服气的。 “你们就想一想，我家也没啥钱财，我还有老六跟老八两个弟弟，铁青要是真的那么容易，我早就让肖宇跟肖盛他们俩，跟着铁青进山了。”老肖头儿轻咳一声，朗声道：“几次进山，不是砍枯木去准备过冬，就是护送老弱妇孺采蘑菇，你们这还看不出来吗？要是没啥危险，还能轮到你们？我们老肖家三房人就够铁青忙活的了。” 这话说的很实在，铁青自己可以在山里头来去自如，带人就不一样了，上次是因为他们没往山里头跑，铁青可是知道，这西山延绵千万里，啥玩意儿没有啊？ 老虎，熊罴，野猪，甚至是大蟒蛇，当然，东北叫长虫。 有毒的，力气大的，统一的特点，就是它们都吃人。 铁青自己可以，带人就不乐意了，除非他带的是笑哥儿。 不然旁人他才懒得带呢。 包括肖宇跟肖盛在内。 幸好，肖宇跟肖盛也是非常务实的人，根本没想过要铁青带他们进深山，那深山是那么好进的吗？ 附近几个村子，榆树村、杏树村、柳树村等等几个村子，哪一年没有人死在山里头？ 哪一年没有野兽下山吃人、伤人的记录？ 这都是教训啊！ 有多大本事吃多少碗饭，没有铁青的本事就别往深山里头钻。 铁青那猎刀不是一般的沉，那猎弓都是硬木铁胎弓，没把子力气，连猎刀都挥舞不起来，没有超人的臂力，弓都拉不开，更何况，铁青的箭矢配置也不错。 他们虽然不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却知道，一个好的猎人，那装备也是很值钱的，何况铁青的本事也很厉害。 老肖家这几人都没起哄，其他人想要闹秧子，也闹不起来。 而且老魏村长这么一说，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毕竟整个榆树村，只有铁青一个猎户不说，其他人也没有他那本事，更没有上山找人的经验，以前在山上出了事，根本没人敢上山去找人。 以前出了事情，都是立一个衣冠冢，像是刘老三那样的，几乎可以肯定是尸骨无存了。 刘三儿眼神乱转，他父亲就是死在山上的，他还记得教训，所以尽管不服气也不敢再上山了，他都去了两次，两次都差点死在里头。 他是吓住了，可是徐老三却起了心思。 如今徐老三分家另过，才知道日子的艰难。 家里家外，所有的活儿都得自己来。 别说洗衣服这种事情了，就是想喝一口热水，都得自己去烧，这根在家里头大大的不一样，他虽然有了自由，有了自己的房子，可是欠债也有了一些，其中最让他难受的是，他还欠着老肖家的钱呢！ 铁青太走运了。 他也进过山里头的，但是没敢往里头走，怕出事儿啊。 但是铁青的成功太让他眼红啦！ 散会的时候，徐老大叫他们回家吃饭，他们规定每年给母亲徐陈氏二十斤细苞米面儿，二十斤猪肉，其中一定要有十斤肥膘子。 另外就是一百文钱，这是他们兄弟奉养老母的东西。 至于衣裳之类的，自然是大哥家提供了，还有就是母亲病了的话，他们均摊医药费。 每个月都要回去吃一顿饭，其实就是大哥家供一顿饭给兄弟们。 这顿饭是有一个肉菜的，这次的肉菜是小鸡炖蘑菇，蘑菇多，就那么两只小鸡，够谁吃的啊？ 而且吃饭的时候，四只鸡腿，老娘一只，妹子一只，剩下两只，给了大嫂一只，二哥夫郎一只。 剩下哥四个能吃个啥？ 倒是徐陈氏，絮絮叨叨的一直在说老肖婶子的坏话：“自己家哥儿嫁得好，不一定过得好，铁青现在给笑夫郎买田地，将来笑夫郎要是给他生了个哥儿，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娘，你说，要是我嫁给铁青该多好？”都是自己家人在，徐小美也就敢说话了，而且是啥话都敢说的那种：“到时候他给我买三百亩地，我立刻就转给娘一百亩！笑夫郎还是够傻的，我要是他，就把田地转回娘家人名下，到底是自己家人靠得住，他是个哥儿，天生不如女子能生会养。” 这倒是事实，哥儿的生育能力不如女子那么强。 说的徐陈氏都心动了！ “吃饭，这么好吃的小鸡炖蘑菇都堵不住你的嘴啊！”徐老大生气的用筷子敲了敲菜盘子：“我当初看好铁青那小子的时候，你们娘俩儿，小美嫌弃人家不会说话，整天板着脸，还说人家死人样儿！娘你自己说说，你当时可是嫌弃铁青没房子没地，还是个猎户，连一挂马车都没有，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当时娘你可没少在外讲究人家铁青！” 第095章 豆腐跟哥儿 因为这是事实，说的徐陈氏跟徐小美都低头不语。 徐老三慢悠悠的道：“谁知道铁青运气那么好呢？” “人家都说是因为笑哥儿旺家。”徐老大家的道：“看看铁青，自打跟笑哥儿定亲之后，人参也采了，铁青也发家了，看看这日子过得，面上就是有钱人了。” 说着还看了一眼徐小美。 婆母徐陈氏的心思，徐老大家的明白，无非是想将妹妹的婚事，换个好彩头罢了。 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不说聘礼要个百八十两银子，按照婆母的想法，最少也得要两挂马车回来啊！ 而徐小美也是有心攀高枝儿的女儿家，在家里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过的跟个大小解似的，实际上还不是个村姑？ 一点见识都没有，还整天做白日梦，还瞧不起同样是乡村出身的嫂子，这样的小姑子，当嫂子的能喜欢才怪。 就这样的人，还想嫁个好人家？ 前年十五岁，现在十七了。 “旺家？那他可得一直旺下去啊，到时候生个哥儿给铁青，不知道是不是要招赘，再生小子继承老肖家跟老铁家。”徐陈氏没好气的几乎是诅咒一样的念叨了不好的话出来。 “行了，娘，吃饭吧！”徐老大觉得娘亲有些不可理喻。 他觉得铁青不错，可惜，妹妹错过了一个好汉子。 不过徐陈氏可是不听话的人，眼看着就要猫冬了，一些农活儿都要抓紧干，尤其是扒苞米皮子这事儿，很多人家都是联合起来一起干，人多好干活儿么。 何况，还有人雇佣人手来扒苞米皮子，例如老肖家，铁青收购了老肖家今年的苞米，扒苞米皮子这事儿，他们的确是需要雇佣人手，而且扒完了苞米皮子，直接将苞米运到老铁家去。 另外就是雇佣人手搬家。 徐陈氏去旁人家帮工赚点零钱，还正好有时间跟人嚼舌根子。 她的话其实本来没啥，可是有很多人这不是眼红铁青的好运道么？就有那么几个长舌的跟她一起传瞎话儿。 辗转反侧的就传到了老肖婶子的耳中，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是搬完了家之后了。 铁青将岳父岳母放在了东客院里，将姑姑跟三位表妹放在了西边的院子里，家里的粮食都入库了，他们家的后罩房，是笑哥儿选择的粮仓。 搬过来之后，果然新的地方就是好，一水儿的装修好了的豪宅，这可是铁青自己设计的，包括东西两个院落在内，全都是装修好了的房子，几乎可以说是拎包入住了。 老肖家的家当都搬了过来，肖姑姑的家当就更少了。 不过大家住在一起热闹啊！ 杏花嫂子当了厨房的掌勺。 家里在吃食上就翻了花样。 以前他们早上也就是小米粥，咸鸭蛋，苞米面儿的饼子热一下而已。 乡村人家，还吃啥好的？ 杏花嫂子不是，她将苞米面饼子用一点素油煎一下，咸鸭蛋之外，还有一些香油拌的咸芥菜丝儿，放了葱丝进去，味道立马就不一样了。 就连蒸的花卷，都是卷了素油和葱花，再撒一点精盐下去，蒸出来的花卷儿，美味的很，空着嘴吧，笑哥儿就能干吃花卷儿吃个三五个的那种，三个表妹更是将热乎的花卷出锅之后就吃了两个，说是跟点心一样的好吃。 家里屋檐下，下下了雪之后，挂满了已经冻上了的咸腊肉；家里的鸡鸭鹅也开始宰杀，埋在雪堆里头，随时吃，随时就能拿出来化开然后剁成小块儿下锅。 铁青还让人攒了不少的绒毛，弄了个绒毛垫子，不在屋里头用，毕竟家里有火炕，一烧就热乎。 他将这个收起来，打算冬天出门的时候，将这绒毛垫子放在车厢里头。 是的，铁青家里如今已经有了五挂马车，十二匹马，儿马子就两匹（就是公马，这是要以后留做种马的意思），剩下的都是骒马（母马）。 还有两匹驴子，一公一母，这是用来拉磨的。 猪圈里头有八头半大的猪羔子，不过老肖家有六头大猪，这六头猪过年的时候就能杀了。 已经都搬到了铁青家。 老肖家老房子那边，也就剩下两座空房子，连柴火垛都搬了过来。 而且铁青本人也隔三差五的买一些东西回来，更是跟老孙家买了两板儿冻豆腐吃。 不过这成了亲之后，铁青的日子过得相当的不错。 这一天，铁青又去老孙家买豆腐，他想买半板儿水豆腐，再来五斤干豆腐。 水豆腐拿回去炖个菜吃，干豆腐可以卷一点大葱，鸡蛋酱，再搭配点白菜丝儿、萝卜丝儿的，算是个新鲜的菜吧。 这里冬天就是冰天雪地，想吃口青菜，就只能是窖藏的大萝卜，大白菜之类的东西。 偶尔还能有点韭菜，蒜苗啥的，那也是用深底儿的盘子装水，放了蒜头在里头，发出来的蒜苗。 韭菜就是用木头箱子装了薄薄一层的土，在屋里头温暖的地方长出来的……量少，只能吃一顿。 他去买豆腐，老孙家不止他一个人去买豆腐，大冬天的各家都没有什么吃食，去捡一块豆腐，回去用大酱炖了，放里头一些白菜，就是一顿饭的菜。 所以买豆腐的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个是徐老三。 看到铁青来了，大家都热情打招呼，唯有徐老三，比较冷淡，或者说，俩人因为笑哥儿的事情，已经是见面点点头就糊弄过去的了。 倒是秦老二也在，他的夫郎就是秦夫郎，那个比较长舌的夫郎。 徐老三跟秦老二比较熟悉，聊了起来，众人才知道，秦夫郎又有喜了，秦夫郎一胎生了一个小子，这是第二胎了。 秦老二高兴的很：“说是嘴里头没啥味儿，我想着给他做个大酱炖豆腐，再放点干辣椒。” 古代的东北，这已经是正常乡下人家，在冬天吃的菜了。 “人都说酸儿辣女，看来这一胎，很有可能是个小哥儿啊？”徐老三意有所指的道：“听说杏树村那谁家的夫郎，生了两个小哥儿了。” “虽然说哥儿就容易生哥儿，但是我家有了个小子，足够传宗接代了，小哥儿也不错的。”秦老二对自己家的夫郎还是很满意的，能干，虽然爱说是非，可是这乡下能有啥是非？不过是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是啊，夫郎们又生不出闺女。”另外一个人却道：“生个小哥儿也挺好。” 第096章 夜半密谋 铁青听得有些糊涂了，哥儿只能生小子跟哥儿，而不可能生女儿？ 是这样的吧？ 他不确定了。 只在捡了半板儿水豆腐和买了五斤干豆腐之后，跟大家打声招呼就赶紧回家了。 将豆腐送进了后厨，才偷摸的去问了铁力，铁力却一点都没觉得有啥不对的：“哥儿只能生小子跟哥儿，生不了闺女；而女子则是能生小子、哥儿和闺女。” 这也是很多人为什么不娶哥儿的原因。 哥儿生育率低于女子不说，还不能生闺女，只能生小子和哥儿，且其中，哥儿生小哥儿的时候多一些。 小哥儿又不能跟女子成亲生孩子。 这也是为什么，老肖家偌大的家产，却无法给笑哥儿找个合适的入赘相公的原因之一。 再有钱，将来万一笑哥儿生的是哥儿，可怎么办？再找人入赘？ 老徐家当时态度那么强硬，无非是笑哥儿是个小哥儿，笑哥儿要是个闺女的话，早就有人当上门赘婿啦！ 铁青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么详细的生育规则。 但是一想到今天在那里遇到了徐老三，以及徐老三那谈话的内容，铁青还有啥不知道？ 当天晚上，别人都睡着了，铁青偷摸的出了自己家，去了老徐家。 大冬天的，北风呼啸，还有雪粒子打在脸上，村子里连狗都不吠一声，躲在狗窝里头睡得香。 铁青鬼魅一般的摸进了老徐家，贴在了他们家北窗户下，这屋里头住着的是徐陈氏跟徐小美。 他们家的狗都没叫唤一声，皆因铁青的气息，融入了天地之间，别说人了，狗都没发现他。 而屋里的母女俩竟然没睡觉！ 躺在炕上的被窝里唠嗑儿呢。 “娘，你说铁青这样的小子，还有没有了？”徐小美原来看不上铁青的，因为觉得铁青一个猎户，没房子没地不说，还那么凶悍，谁嫁给他，还不得挨打啊？ “谁知道呢？”徐陈氏后悔得道：“当初不如听你大哥的了。” “当初笑哥儿定了亲，我还笑话过他，觉得他以后的日子，恐怕要像一天三顿饭那样的挨打，结果他这才嫁过去，就有了三百亩地！”徐小美那种羡慕嫉妒恨的口气，酸溜溜的就跟酸菜缸似的，掩不住的酸味儿。 “三百亩地啊！”徐陈氏也念叨的很，尤其是徐小美说的，要是她有了这三百亩地，肯定二话不说，先挂在自己娘家人名下。 为的是保险起见。 挂在自己名下，万一对方后悔呢？ 挂在自己娘家人名下，就算是对方后悔了，那也无法追回了。 “娘，你想个办法吧，铁青真的很有钱啊！”徐小美都心动了：“要是我能入了铁家门……何况，笑哥儿从小就身体不好，这两年也冬天病过，身体底子单薄，进了门未必能生孩子，生了，也未必是小子！如果我进门，以我的身子，生小子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就是我的小子继承铁家……。” 到底是村姑出身，尽管娇生惯养，但是徐小美还是恬不知耻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她看重的是铁家的大宅子，以及那丰厚的家底。 “你三哥的办法不错，找个机会，赖上铁青，要他对你负责！”徐陈氏也是豁得出去的人：“到时候，咱们就要他二百亩地的聘礼！再来一百两银子！” 这可比两挂马车值钱多了！ “还想要八抬大轿……。”笑哥儿出门的时候，那排场，让徐小美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其实小美，不如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铁青他要是不承认，我们就告他……。”徐陈氏跟徐小美说了一大堆算计铁青的话，另外就是，给徐小美灌输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在田地到手之后，给娘家转一半过来，全转的话，也不是不行：“可是前头不是有笑哥儿么？他都没转，你要是全转给了娘家，铁青肯定不乐意，将来对你也不好，还是转一半吧，另一半，等你有了身孕，生了小子之后，再转给娘家，铁青肯定没二话。” 说来说去，还是生个小子最重要。 不论在什么时候，传宗接代都很被人看重。 铁青在窗户底下听的清清楚楚，他这人，末世过来的，心硬如铁，何况在末世，人性被放大了无数倍，各种算计，背信弃义比比皆是，也有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伙伴，但是很少。 而铁青能在末世生存下来，活到最后，自家父母双亲和哥哥都活了下来，他手下染血无数。 也被人算计过，也算计过别人。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到了这里之后，他的确是过上了平静安详的日子。 其实，他应该感谢老肖家，老肖两口子的维护，和笑哥儿的温和性情，让他在最初，得以心平气和的融入这里，实际上，他骨子里还是那个末世的铁青。 他那性格，谁敢算计他，他就让谁去死！ 所以，窗户下的铁青，只是面无表情的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里的时候，笑哥儿还在睡，他去老两口那屋里头看了一眼，将炕洞里添了一把柴火，免得半夜冷了，冻着二老。 肖姑姑那里他没去，也没法儿去，肖姑姑和三个闺女住在一起，他去不方便。 不过肖姑姑自己会半夜起来烧一下炕，今天晚上风大，没有星月，估计是要下大雪。 今年冬天的确是风雪很大，这才入冬多久啊？就已经下了两场大雪，三场小雪。 烧热乎了炕，铁青才洗了手上了炕，没等进被窝呢，笑哥儿醒了：“你干啥去了？” 因为半梦半醒的时候，说话还有些鼻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去烧了一下火炕，火墙也有些凉了，烧热乎一点。”铁青钻进了被窝里，将自己的夫郎，用棉被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免得冷到：“老丈人那边都烧过了。” 他当时特意设计的，烧炕的灶坑在另一间房子里，卧室里头是没有灶坑的。 这样就不用打扰二老的休息，就能加热火炕跟火墙了。 “哦。”笑哥儿揽着铁青的腰，把脑袋埋在了他怀里，继续闭着眼睛呼呼了。 “小猪儿？”铁青看他这样，用手指头轻轻地碰了碰他的鼻子，笑哥儿就又往他怀里头挤了挤。 看来是睡着了。 铁青抱着笑哥儿闭着眼睛，心里一片平静，刚回来那股子暴戾的想法，已经被他丢在了角落里，虽然不会放过那对母女，但是在笑哥儿身边，他并不去想那些阴暗的事情。 外面的北风继续的吹，大雪簌簌的下，天地之间，一片银装素裹。 第097章 初冬风雪大 第二天早上起来，果然外面已经是下了一大场雪，家里的人，除了杏花嫂子在做饭，其他人包括老肖婶子都拿着扫帚出门扫雪去了。 杏花嫂子见外面大雪，冷得很，就煮了小米粥，还拿了一罐红糖出来，大家可以往粥里头放红糖。 另外就是煮了一些咸鸭蛋，将咸芥菜疙瘩切成了细丝，拿了一块五花肉出来，也切成了肉丝，放了一点葱花和姜粉，辣椒油爆炒。 因为东北这个时候，没有新鲜的生姜，运过来早就烂掉了。 干姜磨成姜粉，才是古代东北常用的方式。 或者说，五香粉，十三香之类的调味粉料。 因为天气冷的关系，杏花嫂子没有简单的弄咸菜上桌，而是炒热了咸菜丝，还放了肉丝进去。 更是热了昨天晚上的剩菜：红烧排骨。 没有一点凉的菜，因为怕冬天吃了更冷，屋里热热乎乎，她这边早饭做好了，刚端上桌，那边人们也都回来了。 “这雪也太大了。”肖姑姑带着三个女儿先进的屋里头，拿了扫火炕的小扫帚扫了扫自己身上的雪粒子，回头娘儿四个一起，给后头进来的人扫一下身上的雪粒子。 但是没去管铁青跟笑哥儿。 人家夫夫俩人相互扫雪呢。 身上的雪粒子及时的扫下去，免得进了屋里头雪粒子化了，染湿了衣服，大冬天的这可不好。 然后是换了鞋子，无厘头穿着都是棉拖鞋，第一是干净，第二是舒服。 鞋子也要擦干上头的雪，放在鞋架子上。 然后鱼贯去了餐厅……有着一铺大炕的房间。 上头有两个大炕桌，摆满了饭菜，一桌男人们坐着，一桌女眷们坐着，笑哥儿跟着铁青坐在一起。 “今天早饭竟然有红糖啊？”铁青不爱吃甜食，但是笑哥儿爱吃。 为此，他还种了不少甜杏的杏树在家里头，以后吃杏子不用出门了。 “一大早下了雪，你们都出去扫雪了，冷得很，喝点热乎的粥水，再放点驱寒的红糖。”杏花嫂子给大家盛了米粥：“不吃甜的不用放。” “好。”大家都很随意，坐在一起吃早饭。 顺便，老肖头儿分配一下今天的活儿，大家猫冬，不代表就没活儿做，例如搓苞米粒子，这个时候没有机器脱粒这一说，都是大家手工脱粒。 还有就是把苞米粒子磨成粉。 “咱家的猪喂的差不多了，等进了腊月就杀了吧。”铁青提议：“明年别养了，后年开始再养就行了，明年盖新房子呢！” 家里如今不缺那口肉吃，铁青打猎也足够家里吃猪肉的，野猪肉。 且还不用自己养猪，但是家里的鸡鸭鹅倒是要养的，这除了吃肉还得吃蛋呢。 说了一下家里的安排，吃过了早饭，就开始各自行动，一般冬天都是在屋里干活儿，但是也有些活儿，是需要外出去做的，今天雪大，铁青拿了大扫帚出来，将大门口的雪扫了扫，他们家的房子，在村里都是独一份。 门口也有一个公园广场那么大了，绝对的占地宽广，而且谁也不会在他们家前头盖房子，那样会显得自己家的房子，很挫。 不过，他远远地看到了徐陈氏跟徐小美过来了，铁青干脆几下子扫完了雪，转身进了大门，然后就关上了他们家的大门。 他们家大门可不轻，一般人都推不动。 徐陈氏看到铁青进了门，气的一拍大腿：“就差几步！” 今儿他们娘俩儿来就是“赖人”的，谁知道铁青进了门，这平白无故的，老肖家还住在那里，徐陈氏还真摸不上门去。 徐小美就更是羡慕妒忌恨了。 “娘，回去吧！”徐小美没能“赖”上铁青，十分不甘心，但是又不能冲上去。 母女二人只好回去了。 铁青却眼神闪了闪。 这大冬天的，家里的菜花样不多，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牛肉炖萝卜……当然，为了给家里人多一点食材，铁青又去了老孙家，他们家现在有水豆腐、干豆腐和冻豆腐卖。 铁青打算给家里人搞一次火锅吃，因为他在路过的小商贩那里，买了两条大草鱼，他打算做个水煮鱼，搭配火锅吃，想一下就很美啊。 所以他去了老孙家买东西，本村的人基本上都是用黄豆去换，别的村子的人有的也是扛着黄豆来换，但是更多的人是拿了铜钱来买的……他们家卖的便宜，比县城里的便宜。 赶巧的是，今天徐陈氏来捡豆腐，她拿了五斤黄豆来，跟老孙家换五斤水豆腐，今天几个儿子来家里吃饭，他们家规定，每个月十五来家里吃一顿饭，这顿饭呢，徐陈氏出菜，其实就是一些豆腐啊，小鸡大鹅子之类的东西，而今天买豆腐，是因为老大在路过的小商贩那里，买了五斤鲫鱼。 正好，大酱炖豆腐鲫鱼。 徐小美天冷不爱出门，大儿媳妇在家照顾两个孩子，还得打扫卫生，洗衣服还要准备晚饭。 事情多着呢。 铁青跟徐陈氏，几乎是前后脚进的老孙家，铁青买了五斤水豆腐，五斤冻豆腐，二斤干豆腐。 干豆腐这个东西不能多买，吃不掉的话，第二顿就有些干了。 而且铁青给的是铜钱，家里的黄豆，一大半都被老肖婶子下了大酱啦！ 剩下的一小半，被铁青拿来，他们家有石磨，隔三差五的磨一点儿煮豆浆，放一些白砂糖，家里的大人小孩儿都爱喝。 最主要的是，给家里人喝些豆浆，补充一下蛋白质。 最近他在琢磨，是不是整点儿豆油来吃一吃？东北的规矩，家家户户吃的是荤油，也就是动物油脂，一般的就是雪白的猪油。 其次是某些家禽的油脂，例如鸡油，烙饼就很好吃，而且很软。 除非是特殊的人群，例如虔诚的教徒，居士之类的，寺院和道观在东北很少见，尤其是在这边关重地，那些人吃的是素油。 包括大豆生榨的豆油、油菜籽儿榨的菜油。 铁青数了铜钱给老孙家负责收钱的孙大娘，看的徐陈氏眼热不已：“青汉子还真有钱。” “嗯。”铁青淡淡的哼了一声。 徐陈氏更眼红了，孙大娘看得出来，徐陈氏这又是眼气人家铁青了：“青汉子大气，大娘家也不小气，再给你拿一些熏干豆腐卷儿。” 第098章 徐陈氏之死 水豆腐这个东西，一斤黄豆能出三斤水豆腐，还不算豆腐皮儿、腐竹和豆浆等等。 豆制品这个东西，一斤黄豆能出很多东西，她送了铁青两块熏干豆腐卷儿，也算是交好的意思，毕竟铁青隔三差五的来一次，不少买东西不说，给的都是现钱。 “谢谢孙大娘。”铁青道谢，拎着东西，从徐陈氏的身边路过。 徐陈氏很后悔，今天没叫闺女过来，不然在老孙家这么窄小的豆腐坊里头，又是在几个人的眼下，轻轻松松就能赖上铁青！ 拎着五斤水豆腐回了家，让儿媳妇去做饭，自己看着孙子孙女儿，顺便看看女儿。 今日天气阴沉沉，看样子这风雪还停不了。 徐老大在家忙着扫雪，他们家是土胚房子，屋顶上的雪必须要扫下来，不然容易融化，湿了房顶，或者干脆，压塌房子。 毕竟是土胚房，而且他们家也三年没收拾房子了。 一大家子人，晚上坐在一起，吃一大盆的大酱鲫鱼炖豆腐，还有一盆子的醋溜白菜片儿。 两个菜，也不错的样子。 徐小美吃了两条鲫鱼，豆腐吃了半碗，吃了点小米饭就不吃了。 蔫儿蔫儿的回屋里去躺着，说是不得劲儿（就是不舒服的意思）。 她走了，徐陈氏趁着家里几个儿子都在桌子上，就说了：“你们父亲再烧个纸儿（就是周年祭的意思），咱们家也该脱孝了，你们妹妹的亲事，是不是也该张罗一下？” 乡下村子里没有大户人家那么讲究。 家里有人过世了，头一年自然是不能吃肉，但是做菜还是要用荤油，毕竟菜油可比肉贵！ 头一年过年都不能贴对联儿，不能见喜庆的颜色。 过去第二年的时候，家里只能吃家禽之类的禽类，不能杀猪宰羊，但是可以用黄表纸贴对联儿。 第三年基本上就跟平常人家一样了，只是多少还有些忌讳，不能办喜事。 过了第三年，就正常了，一般也就这样。 老徐死了快三年了，只要他们家过了明年开春儿，就摆脱了这守孝的大帽子。 女儿十五岁守孝，如今十七八了，在村子里再不找人家，就该是老姑娘了。 “女儿家的好时候就那么几年，是该说一下亲事了。”徐家大嫂子第一个支持婆母，能把这个碍眼的小姑子嫁出去，她可是千肯万肯。 这留在家里头就是个姑奶奶，说不得更骂不得。 跟个祖宗一样需要她伺候不说，动不动还告状。 这样的小姑子，她能舍不得嫁出去？赶紧嫁出去吧。 “老大媳妇儿说得对。”徐陈氏很满意大儿媳妇这么说。 “那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徐老大的意思很简单，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是。 以前娘的那种坚持，他其实并不同意。 感觉那不是嫁妹妹，是在卖妹妹。 何况，要真是富豪之家，人家会看上自己妹妹？ 就算是徐小美长得再好看，再能说会道，见识也有限，给人当小妾，那他们全家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啥找个好人家嫁了？找个有钱人家！你妹妹这十几年在家都没吃过苦，出门了也不能去别人家吃苦受罪，找个有钱人家，家里有人伺候的那种。”徐陈氏意有所指。 如今他们榆树村里头，不就是铁家有人伺候么？ 可惜，徐老大他们没听出来，他们母亲的意有所指。 反倒是徐老二，扬声道：“我看镇子上老里长的二孙子人不错。” 老里长家有三个儿子，老大当年从军去了，后来听说战死沙场了，只回来一身血衣和一只手臂，十两银子的抚恤金。 如今的老大其实就是老二，不过这个小里长也挺能耐的，家里生了四个儿子。 大儿子在家务农，已经娶妻生子。 二儿子在县城里头当个大伙计，听说干得不错，再熬几年，估计就能当个管事的或者掌柜的也不无可能。 三儿子才十岁，四儿子六岁。 都还小呢！ 而且在县城里头，自然不用下地种田，也不用喂猪喂鸡的干农活儿等等，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的小家就行了。 多少人都盼望着能有这么一门亲事，既不在老人跟前儿，也不用跟妯娌相处。 “不行，他们家二孙子在县城里头当伙计，一年到头能有几个钱？何况我们家小美这么漂亮，他一个伙计能护得住这如花美人？”徐陈氏第一个就反对了。 “那县城王记杂货铺的少东家呢？那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而且他们家开铺子的，自己当家做主。”徐老三提了个人选。 这王记杂货铺的少东家，人也不错的，小伙子老实又诚恳，他们家的铺子不大但是三代人经营下来，也有了名气，本地人一般大采购都去他们家， 钱赚的不多但是绝对有丰厚的家底。 另外就是他们家住在县城里头，也算是殷实人家啦。 要不是妹子长得实在是不错，他都不敢说这门亲事。 “我看过，不行，长得太丑。”徐陈氏又给否决了。 王记杂货铺的少东家，眼角那里有一个胎记，椭圆形的暗红色，看着就有点可怕。 要不然，也不会轮到徐老三来说这门亲事。 一连几个都被徐陈氏给否决了，兄弟几个也没了兴趣，这饭吃到最后就不欢而散了。 徐陈氏看着孩子，徐老大家的收拾完了之后，又给她跟徐老大打了热乎的洗脚水，徐陈氏也没给个笑脸儿。 晚上徐陈氏跟徐小美睡在一铺炕上，还在算计铁青呢。 第二天早上，太阳都升起来了，徐小美才醒过来，她早上不用做饭，不干活儿，故而起的晚，其实一般人家，天亮了也就起来了，不管太阳升没升起来，他们反正是要起来干活的，家里的鸡鸭鹅狗猪，哪个不张嘴等着吃食儿呢？ 更有养马的人家，还得给马喂温开水，有的时候还要撒一把粗盐进去，牛马驴子羊的也是要吃盐的好么。 喂水，拌料的哪个不得好好伺候着？在乡下这大牲口有的时候，伺候的比人都要精细，这可是指着它们干重活呢。 徐小美不用干活儿，家里这不是还有哥嫂与母亲么？ 只是她一转头，发现她娘还躺在那里，不由得纳闷儿了，以前娘起来的早，就给看一看孩子，做个早饭，剩下的活儿，大哥大嫂都要干的，今天怎么起来的这么晚？ 以前大嫂有点不舒服，起来的晚了娘都要骂人的，这会儿怎么自己懒被窝了？ “娘？”徐小美叫了一声。 徐陈氏没有反应，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呢。 徐小美就不高兴了：“娘，起来了，你这么晚起来，嫂子一会儿该不高兴了吧？” 她就是这样，有事儿没事儿的就跟嫂子对着干，以前还有二哥夫郎，结果分家之后，二哥跟二哥夫倒是走的痛快，留下她一个人怪寂寞的，只能跟嫂子对着干了。 每日斗来斗去的才有意思。 其实她就是没事儿找事儿！ 可是徐小美都这么大声的说话了，以往徐陈氏早就起来了，可是徐陈氏就是没动弹。 徐小美不仅用脚丫子踹了踹徐陈氏：“娘？娘！起来啦！” 徐陈氏纹丝不动。 以往徐小美敢这么做，徐陈氏早就一巴掌打了上来，当然，她不会打徐小美的脸，而是她的后背，大腿根儿这种地方。 打伤了脸可不行，她还指望女儿这张好脸嫁个有钱的夫婿呢。 但是今天，徐陈氏依然是没动弹。 醒都没醒！ 徐老大家的又要哄孩子，又要干外面喂鸡喂鸭的活儿，还得做早饭，本身活儿多又重，已经开始在厨房背着孩子熬粥了，连摔带拎的，动静很大。 心里更是憋气又窝火。 徐陈氏是婆母，老太太，又是寡妇了，她敬着点儿也没啥。 谁家媳妇儿、夫郎的不是熬过来的？ 但是徐小美，一个未婚的闺女，在家里懒成这样，谁家乐意要啊？ 这太阳都晒屁股了，也不见她出来搭把手，一大早上的就干等着起来之后洗漱吃饭啊？ 徐小美知道大嫂是啥意思，她不由得埋怨的道：“娘，你看看大嫂了，一大早的就这么大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在干仗呢！” 徐陈氏依然不吭声，眼睛都没睁开。 徐小美忍不住了，上手推了推徐陈氏：“娘？娘！” 徐陈氏这样都没有醒过来，徐小美不由得纳闷儿了：“娘？娘？” 她又推了推徐陈氏，发现徐陈氏好僵硬！ “娘？”徐小美也不傻，吓了一跳之后，伸手再推了推徐陈氏，发现徐陈氏僵硬了都，她摸了摸徐陈氏的脸，冰冰凉！ “啊！”一声惊叫，吓的厨房里的徐老大家的水瓢都摔地上了。 孩子也吓哭了，徐老大也进来了，对着房门喊：“干啥呢？一大早的作死啊？” “哥！娘……娘死了！”徐小美的声音充满了惊恐，毕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没出门子的闺女，平时斤斤计较，不代表就胆子大。 她不知道母亲是啥时候咽气的，但是她跟死了的母亲睡在一铺炕上，想一想，徐小美就忍不住惊声尖叫：“啊……啊……！” 吓死她了！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你们猜，徐陈氏是怎么死的呢？？？ 第099章 徐陈氏后事 徐陈氏的死讯传开的时候，铁青正在准备晚上吃火锅要用的食材。 昨天买了豆腐之后，他还去买了羊肉。 东北的冬天没青菜吃的，吃的都是干菜，青菜太少了，好不容易，他们家用木头箱子在屋里头种的几箱子青菜能吃了，铁青立刻就打算吃一顿火锅。 大冬天的不能没有火锅啊！ 东北这个时候的村里头，还没有火锅。 所以铁青这锅子是在他的万物生空间里头拿出来的，是在末世的时候，用的东西。 家里的菠菜能吃了，虽然只有区区两盘。 然后是一盘香菜，一盘的油菜，还有一盘白菜心儿，一盘木耳。 两盘切好了的土豆片，一盘地瓜片。 铁青将冻了的羊肉拿进屋里头来，亲自操刀，切成了薄薄的肉片。 切了整整十盘子的羊肉，八盘子的牛肉，还有两盘子的羊肚片儿。 买回来的两盘子的冻豆腐，切得一大盆的酸菜，还有手擀面。 家里头有干蘑菇，也泡发上了，大家都挺稀奇的看着铁青忙里忙外。 “等到晚上，我们一起吃个涮火锅。”铁青在切菜。 笑哥儿听他的话，将芝麻酱、腐乳和韭菜花酱都找了出来：“相公知道的真多！” 他从来不知道，还有火锅这个吃食。 “相公知道的好吃的多了去了，这个方便又省事，咱家羊肉也没剩多少了，改明儿去县城，咱们再买一些羊肉回来。”铁青是吃过苦头的人，但是他现在日子不是过得挺好吗？他就恢复了一点末世之前的性格，例如一定要吃的好，穿得暖。 末世之后，火锅成了他的美味回忆之一。 现在有机会有条件吃火锅了，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以前在老肖家不行，他是借住的，如今是在自己家了，他就开始折腾了。 说好了晚饭他们夫夫俩来，所以其他人都在屋里头的炕上搓苞米粒子呢。 这还没到晚饭时候，也就中午十一二点钟，就有人来敲门了，他们家的大门特制的，一般人都敲不响，不过铁青在大门口那里拉了个绳子，直通屋檐下，另一头挂着个铜铃铛。 一有人来了，只要拉动绳索，铃铛就会响，这个土制的自动门铃还挺好用。 这会儿就响了，铁力出门去看的，见是老魏村长，赶紧打开大门上的那道小门……大门太大了，也挺沉的，一般人都推不动，所以大门上有一个小门儿，来回走人方便。 带着老魏村长进了屋，老肖头儿还挺意外：“老魏村长？” “坐，笑哥儿去倒水来！”老肖婶子一如既往地指挥笑哥儿去干活，其实杏花嫂子早就端了东西来。 木质托盘里，一大壶热烫的茶水，八个大茶碗，东北人性格豪爽，这用的东西也个顶个的大，什么小茶杯子、一口盅（酒盅）那都没市场的。 所以都是大茶碗儿，不过没有带盖儿。 还有一盘瓜子一盘花生，一盘炉果儿和一盘槽子糕。 这待客的规格可说是很高级了，要来的不是老魏村长，铁青也不会让杏花嫂子准备这样的东西。 老魏村长也没想到，能得到如此高的待遇。 不过上了炕，喝了热茶吃了点心，老魏村长才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徐陈氏……今天早上去了，家里已经开始买豆腐准备做白事儿饭。” “这……昨天听青汉子说，还好好地呢，去了老孙家的豆腐坊买豆腐，听说昨天晚上他们老徐家的几个汉子小子的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的。”村儿里人都知道，徐陈氏当时是反对分家的，但是无奈儿子们大了，不听她这个当娘的话，人家就是分了家。 不过为了体谅当娘的，老徐家的几个小子决定每个月都聚一聚，初一十五的不限，反正是要看看老娘的，这在村里也算是一段佳话。 可徐陈氏这才折腾多久啊？ 这就没了？昨天铁青回来还说，遇到了徐陈氏，这老娘们儿特讨厌呢！ 结果今天村长来说人没了。 “咋没的啊？”老肖头儿问了一句。 老肖婶子看了他一眼，笑哥儿也看了自己父亲一眼。 铁青不知道这里的内情，只知道自己夫郎貌似很不高兴的样子，不由得伸手，握住笑哥儿的小爪子，还捏了捏。 笑哥儿吸了吸鼻子，不摆脸色了。 “也不知道就怎么没了。”结果老魏村长道：“就跟当时老徐没了的时候一样，这两口子都是躺炕上睡一觉就没气儿了，有人说他们家那房子风水不好，也有的说是被没出嫁的徐小美给克的，因为徐小美是属虎的，说她是克父克母的白虎星。” “这人才死，咋就有人开始胡说八道呢？”老肖头儿说了一句公道话：“那徐老大家是咋个意思？” “他们家明儿摆豆腐饭，去吃一顿吧，然后就办丧事埋了呗，这大冬天的要起坑可不容易，还得烧不少柴呢！”老魏村长也很忙：“还得带徐老大去镇子上跟老里长说一声，让老肖大哥你跟着一起去。” 村里死了人，必须要报备一声的，不管是寿终正寝还是横死，都得消了户籍才行。 其实按照正常的流程，还得有衙门的仵作来看看死者，是自然死亡最好，要是有个非正常死亡的可就麻烦了。 例如前年那些个上了山的，要不是老魏村长和那几家出事的人家拿了钱，人家仵作一来，一看是非正常死亡，一旦要验尸，那更麻烦。 所以一般的时候，都是村长，乡老和里长三方议一下，再去县衙打一声招呼，塞一点钱，给个寿终正寝的结果，请仵作出具一个验尸报告，古代叫尸格，然后就能出殡下葬了。 乡下人家不讲究那些三六九的，只有富贵人家才会讲究这个讲究那个呢。 但是大冬天的出殡，这墓葬坑可不好挖，先不说这死冷寒天的野外作业有多冷多累人，就说这土层冻得杠杠硬，锹镐难动分毫啊！ 这咋办啊？ 后来铁青才发现，古代人也有的是办法，人家在坟地里头拢了个火堆，愣是用火堆，将冻土融化，然后挖坑，这个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完成，然后下葬棺材，埋坑起坟就行了。 不过现在么，在东北这旮沓，大冬天的出门的确是一件遭罪的事情。 铁青看老丈杆子点头了，赶紧道：“那给您套马车，要那个带车棚子的，里头还有暖炉，起码能挡挡风，热乎一点儿。” “行，就套那辆马车吧！”老肖头儿同意了，那辆车子是铁青特别打造的，为就是冬天出行的时候，能舒服一些。 用的是一匹大儿马子拉车，车里头能坐下三个人。 车厢不大，但是的确挡风，车里头铺着草垫子，草垫子上是一床棉被，棉被上是一个狼皮褥子，还有一个大狼皮的被子，车壁上还挂着个小铁炉子，里头可以烧木柴和煤炭，有个小烟囱通向外面，不会闷着车厢，增暖效果很好，大冬天的出行有这么一辆车子，可是个享受呢。 甚至还有个小铁皮壶，能烧热水，当然，也还有个小汤壶，能热汤水的那种，要是路远的话，热一点羊汤，喝了驱寒更美。 老肖头儿也不想大冬天的出门，为了别人家的事情，再把自己冻出个好歹来。 索性老魏村长也要去，俩老头儿坐着车子，赶车的不是别人，是老魏村长家的大儿子魏大亮。 铁青没去，他还张罗晚上吃火锅的事情呢。 倒是因为死的是个老娘们儿，老肖婶子带着笑哥儿去了老徐家，母子二人带了两捆黄表纸，没印上花纹的那种，还有两匹素白的细麻布，两匹素白色的粗麻布。 这个时候，也就只能送这样的布匹了。 另外随了二十文钱的礼。 老肖家十文，老铁家十文。 徐小美虽然吓得够呛，躺在炕上装死，但是现在徐陈氏已经亡故了，徐老大家的可不怕她了，立刻就叫起来，不用干别的，跪在母亲的棺木前，给来客磕个头，就行了。 这点礼节还不懂？ 徐小美没了靠山，大哥对她也不怎么样，她只好从炕上爬起来，大冬天的跪在外面搭建的草棚子里头，棺木停在草棚子里，谁来上香烧纸的她就给人磕个头。 大冷天的冻得哆哆嗦嗦且不说，她还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却没有好生将养，这一折腾，脸色惨白惨白的，哭不出来，但是眼泪却冻下来了。 看到老肖家跟老铁家，来得是老肖婶子跟笑夫郎，顿时就更没了心气儿……她想着要是铁青来了，她就准备准备，赖上他去！ 结果铁青根本没来！ 来得的是笑夫郎。 上香，然后磕头谢礼。 母子俩根本没吃这里的豆腐饭，其实老徐家准备的白事儿饭菜，就是白菜炖豆腐和小葱拌豆腐，以及清炒干豆腐，粉条炖冻豆腐四个菜。 算是不错了，因为老徐家兄弟四个，所以是四个菜。 主食是苞米面儿的窝窝头，他们家出不起两和面的馒头。 而且因为徐陈氏死的突然，这窝窝头还是死面儿的窝窝头！ 笑哥儿更不爱吃了，他还是跟娘回家去吃相公准备的火锅吧。 老肖头儿赶车出门去，估计晚上回不来了，得在县城里头住一宿，但是带足了钱的，倒是不用家里人担心。 火锅不能再等了，铁青晚上就准备吃火锅了。 可傍晚时分，老肖婶子跟笑哥儿回来了，老肖头儿也回来了！ 第100章 雪天火锅香 铁青一边扶着老丈杆子下车，一边道：“本以为您要明儿回来呢！” “本来是明儿回来的，但是老里长病了，让小里长带着人去的县衙，徐老大跟魏大亮他们三个去的，我跟老村长回来了，大冷天的折腾啥么！”老肖头儿道：“又不是咱家的事情。” 其实他们三个去，两个是为了接替父亲的位置。 徐老大是去销户的，然后回来就能出殡下葬了。 进屋的时候，老肖婶子正在炸辣椒油。 徐陈氏是死在了十月初，东北这个时候因为生态环境好，八月十五就下雪了，这个时候她停尸多久都没问题，反正不管装没装棺材里，都是冻得硬邦邦。 东北的天气就能保证她的尸身坏不了。 所以也不用着急下葬。 当然，老徐家要急着下葬也没啥问题。 “就是，还是回来吃火锅吧！”铁青也对徐陈氏没啥好感，干脆将此事丢在一边：“您回来的太是时候了，咱们这就开饭！” 老肖头儿已经将老魏村长送回家里他才回来的，所以车子就停在自家，卸了马匹之后，收拾妥当了，车子入了车棚，马匹进了马圈，再回来洗洗涮涮，换一身衣服，上火炕盘腿一坐。 火锅就端了上来。 这里没天燃气，所以用的是木炭火锅。 锅底是鱼汤，放了葱段儿进去，撒了很多姜粉和花椒，没放辣椒，因为有孩子在。 “谁想吃辣椒，自己蘸碗里头放辣椒油就行！”铁青教大家怎么吃火锅：“来，笑哥儿，我给你调个蘸料。” 笑哥儿乖乖的将碗递给了铁青：“我要少一点的辣椒油。” 他吃不了太辣的东西，又不知道这火锅怎么吃，就少点辣椒油，吃个辣滋味就好。 “行！”铁青给他放了两勺子的芝麻酱，一勺子腐乳汁儿，还放了一块腐乳进去，一勺子韭菜花酱，半勺的辣椒油，然后使劲儿拌了拌，又撒了点儿葱花碎在里头，递给了笑哥儿：“一会儿不管锅里头你能捞上来啥，都沾着吃。” “嗯！”笑哥儿笑嘻嘻的接了过来。 然后铁青自己给自己调蘸料。 老肖婶子轻咳一声，老肖头儿眉头深皱。 他们二老过来住之后，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们家笑哥儿这是咋当人家夫郎的？ 每天早上起来，他们公母俩儿看到的都是铁青，一大早起来先围着自己家房子的跑道跑上三五十圈儿，然后活动开了筋骨之后，跟着铁力一起干家里的重活儿，包括喂马，遛马，收拾猪圈等等体力活儿，甚至还有劈柴、打水。 等到吃早饭的时候，才会看到笑哥儿打着哈欠进来，坐在饭桌上等饭，甚至有的时候，还是铁青给他盛饭！ 而不是当夫郎的给相公盛饭。 虽然说，笑哥儿也干点活，但是都干啥呢？ 缝缝补补这样的针线活儿，或者是收拾一下屋里的卫生，扫地还是人家小铁生的活计。 他呢？拿个抹布擦擦这里，擦擦那里，偶尔去摆弄一下放鸡毛掸子的插瓶儿。 这东西是一对儿，老两口看不太明白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只知道是插鸡毛掸子的花瓶儿，还挺好看的那种。 其实是铁青从万物生空间里找出来的一对儿现代工艺品，只不过比较低调的好看，他就摆在了家里头。 笑哥儿最多就是洗洗衣服，还是铁青的衣服，而且用的都是热水，大冬天的铁青可不像笑哥儿用冷水洗衣服，不干净不说，人也冰手。 就连杏花嫂子都是用热水洗衣服的，家里的衣服其实也不多。 做衣服，偶尔也做，不过铁青一般都是买现成的，而且古代乡下人都节俭，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衣服对他们来说，这三年里都是新的！ 所以也没多少衣服可以做。 厨房更是不要笑哥儿进去，杏花嫂子的手艺没的说。 就连铁青这火锅都是新鲜玩意儿，从来没人见过，也没人吃过。 其实整个树林县都没有火锅的，但是东北肯定有火锅，只是他们见识短，没见过而已。 但是看看这顿火锅？ 连豆腐都是铁青自己去买的，他们家笑哥儿嫌弃天气冷，一步都不肯出去，就在家里头溜达，连大门都不出的那种。 自家廊下干干净净的没有雪，他就穿着厚厚的衣服，在家里转圈儿，家里养的狗都跟在他屁股后头玩耍。 这样懒惰的夫郎，在别人家早就被嫌弃了，可是看看铁青，竟然还觉得不够，伺候笑哥儿那么顺手，这都是习惯了。 老两口为自己养了这么一个孩子而汗颜的时候，铁青给自己调完了蘸料：“大家都自己动手，想吃啥口味的自己来。” 大炕上一个桌子，地上也支着个八仙桌。 两口锅已经开始咕嘟了，铁青展示了一下如何吃火锅。 几遍之后大家就看明白了，这个火锅怎么吃。 老肖头儿对羊肚情有独钟，老肖婶子爱吃冻豆腐，觉得这个软，还汤汁饱满。 其他人都各有所好，笑哥儿竟然喜欢吃土豆片儿！ “平时没看你喜欢吃土豆片儿啊？”铁青看笑哥儿已经下第二盘土豆片了。 “平时吃的怎么能跟火锅一样呢？”笑哥儿下了半盘子土豆片儿进去：“这个真好吃，还有白菜心儿也好吃。” 铁青干脆给他下了半盘子的白菜心儿，其实，这个应该是弄点娃娃菜来的，但是这个时候的东北，根本没有所谓的“娃娃菜”。 铁青只好退而求其次，整点白菜心儿出来涮一涮，但是比娃娃菜的味道更好。 “喜欢就多吃点儿。”经过了铁青不予余力的喂养，从八月份成亲之后，一直到现在不到百日，笑哥儿的脸上已经有了一点肉，身上其实肉多一些，他是个小脸儿人，长肉先长在身上，瘦了的话，会先瘦脸。 铁青也是看了二年才看明白这人的身体情况，而成了亲之后，更是抱在怀里头仔细观察过，这才慢慢的调养起来，将人养胖了一些。 就是气色好了很多，但是谁让笑哥儿会藏肉呢！ 笑哥儿还爱吃涮牛肉，羊肉他少吃了，但是牛肉却没少吃，而且是涮个几下，大概五六分熟了他就捞出来吃。 “怎么煮了这么一会儿你就吃啊？”铁青是需要煮个八分熟才会捞出来吃。 “这样的牛肉不硬！”笑哥儿道：“炖的肉我总觉得吃着硬……所以吃的也不太多。” 铁青了然：“你牙不好？没看出来啊？” 天天在一起，都夫夫关系了，他当然看过笑哥儿的牙齿，甚至还舔过……咳咳，这就不说了。 谁知道笑哥儿沉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我怕我的牙齿坏掉了，就没得换了，小时候换牙，都吓坏了。” 所以大了之后就对自己的牙齿很在意。 如今条件好了，他们家都有专门清洁口腔的青盐和柳枝儿。 甚至还有牙粉，那个很贵，但是相公说过，牙齿一定要保持清洁。 但是笑哥儿还是担心自己的牙齿，因为他看过一个老太太，牙齿掉光了，肉都吃不了，只能吃肉糜，还要喝粥……好可怜的！ “你的牙齿很好，没事的，多吃点比什么都强，你放心，你相公保证，你的牙齿会跟着你一起长命百岁的！”铁青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夫郎是这么想的。 怪不得他吃东西都小心翼翼的，而且就算是啃骨头，也是啃的很软的那种骨头，而不会像他似的，咯吱咯吱的咀嚼那些带脆骨的肉。 不由得给自己的夫郎夹了薄薄的羊肉片儿在碗里头：“吃一些羊肉，不会损伤牙齿的。” 笑哥儿看了看铁青，铁青一呲牙，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笑哥儿这才放心的吃了羊肉片：“我还想吃羊排卷！” “下锅里半盘子！”铁青麻利的给他下了羊排卷进锅里去。 老肖头儿看不下去了，自己家笑哥儿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刚要开口说啥，被老伴儿扯了扯衣服袖子：“那羊肚片儿你还吃么？给你下半盘子进去？” “下吧！”老肖头儿闭上了嘴巴。 自家笑哥儿这么被宠着，也是这孩子的福气。 这顿饭他们吃的是热热闹闹，且热火朝天，晚上集体吃多了，杏花嫂子收拾好了之后，在厨房里用沙果干儿煮了水，放了蜂蜜给大家喝一下，这个是克化积食的东西。 没有煮茶是因为这都晚上了，喝了浓茶之后还睡不睡觉了？ 大家在屋里头说说笑笑，铁青开了口：“其实这顿饭就是请大家吃的好一点而已，咱们的苞米粒子都搓完了，明儿估计就开始淘米撞豆包了吧？” “入了冬月的吧，现在有点早。”老肖婶子道：“你打算装多少？” “咱家有大黄米五百斤，都做了吧！”铁青可是个厉害人，一开口就都做了：“豆包，豆面卷儿，年糕，黄米饭，您看着办吧。” 这种事情，铁青一向是不管的，老肖婶子要是不来，他就让杏花嫂子做了。 虽然笑哥儿也会做，但是铁青可不打算累着自己夫郎，何况家里人不算少，多做点儿，省的都不好意思吃。 “那就交给我吧！”老肖婶子觉得这活儿就该是女人夫郎们干的，铁青等老爷们儿不用做啥，更不用参与。 “老徐家打算啥时候给那老婆子下葬啊？”老肖头儿起了个话题。 第101章 找长工 “说是三天之后么！”老肖婶子道：“我跟笑哥儿没吃他们家的饭，小美那孩子答谢的，来个人上香就磕个头，脸都冻紫了。” “那孩子她娘在的时候，被惯得不成样子，现在爹娘都不在了，还有啥？苦日子在后头呢！”老肖头儿对徐小美并不关心，但是徐小美有些事情的确是做的不好，他就认定那不是个好孩子。 “徐小美跪在那里答谢来客。”笑哥儿其实对徐小美并无好感，因为徐小美每次看到他，要么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后来徐老三救了他，她就像是品评自己似的，眼神怪怪的；等到自己定亲了，她又阴阳怪气的不说好话。 成亲之后，每次见面都一副嫉妒的嘴脸不说，还老是跟人打听铁青。 这样的人，谁会喜欢啊？ 虽然看她可怜，但是笑哥儿也不是烂好人。 对谁都好心好意，也的看对方值不值得。 见自己夫郎拉长了脸，铁青摸了摸他的头：“去世的是个老娘们儿，我跟老丈人就不去了吧？请岳母你带着笑哥儿去就行了，何况，家里的活儿多也走不开。” 他有闲情逸致整火锅，就没时间去老徐家看看了。 “你不去可以，但是我得去一下，我是乡老不说，老徐家好歹救过笑哥儿一命。”老肖头儿道：“我也是去坐坐，吃一顿饭就回来。” 老肖头儿果然是说到做到。 三天之后，老肖头儿带着老伴儿跟笑哥儿去的，而铁青则是进了县城，只说是田地里的事情，要去县城的衙门看一下，因为田地三五年的免税资格要到期了，他这土地是按照熟田买的，故而没有荒地五年免税的待遇，但是这不是好几年没人种了么。 而且铁青还要雇几个长工，打造新的农具，他那一大片地呢，用的必须是大犁杖才行，一耕种就是一大片。 还得雇佣长工，起码十个长工才行。 事情很多，长工一般都是供吃供住，还得提供四季衣服鞋袜之类的，给地主家扛活，别人家啥样铁青不知道，他得去看看啊！ 不把事情搞定，过了年就晚了。 这个理由足够了，且老铁家这不是去了笑夫郎么，也说得过去。 而且老肖婶子带着笑哥儿，母子二人寸步不离，老肖头儿只是坐在屋里头，由徐老大亲自接待，几个老人和老魏村长都在他们家大炕上坐着，这都是不用出门去的人，虽然只有白开水喝。 徐小美本来在答谢来客的，没看到铁青，顿时就更不高兴了，这几天，母亲去世了，嫂子对她态度大变，大哥也不帮她了。 她更明白一件事情：她十七岁了，母孝再来二年多，她就成老姑娘了！ 看嫂子那态度，还能给她找个有钱人家吗？恐怕会把她给卖了吧？ 因为是大孝，大冬天的，她就里头穿着一层棉，外面罩着一层麻，又有孝布在身上披着，又跪在那里给人磕头，吃的是冷菜剩饭，还没有肉。 都冻透了！ 再看笑哥儿穿的是啥？ 棉衣棉裤也就罢了，还有一个大毛衣服披在身上，带帽兜的那种斗篷。 进门之后脱下斗篷，里头还穿着一个长的羊皮马甲，腰间扎着素色的腰带，脚上踩着一双狼皮捂子，这一身保暖效果相当好。 就连老肖婶子也是这一身打扮，毕竟外面还阴天下雪呢。 老徐家准备了二十桌饭，老肖家没人在这里用，只是很客气的告辞离开了。 徐老大也明白，老三当时没干好事儿，而家里二老当时的处置方式也很让人无语，老肖家能来就不错了。 人家看的是他的面子，而不是父母的面子。 当初老娘的态度也很恶劣，人家不高兴也是应该的，徐老大想得开，送走了老肖三口人，回头就找人出殡，下葬。 这一顿折腾，其实很累，但是又不能不给老人一个隆重的身后事。 料理完了，人也累惨了，还得守孝。 徐小美以前的日子是睡觉睡到自然醒，现在，天没亮她大嫂就已经叫她起来，去打水，做早饭。 活儿多着呢，还要洗衣服，照顾两个小的，大哥看着也不管，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而铁青去了县城，赶着马车去的，除了买了一马车的各色食材和肉食之外，就是去县城，找铁匠铺子打了两个大型的犁杖，家里头已经有了十匹马，六挂马车和两副正常的犁杖，他定做个大的，用来耕种成片的田地。 另外，铁青去找了田掌柜的：“想找十个长工来家里干活，您有认识的人么？要可靠一点的那种。” 田掌柜是坐地户，而且常年在酒楼里，认识的人比铁青多。 “我这儿，招揽的伙计多，长工还真没几个，而且都是负责干杂活儿的，你要的是种地的好手，这可有点舍近求远了啊，你该去找你老丈杆子说一说，他可是乡老。”田掌柜道：“他更知道谁田里头的活儿，干得好。” “对啊！”铁青恍然大悟：“那我这就回去。” 田掌柜给他拿了点店里头的卤猪头肉，铁青第二天买了两头肉羊，还有二百斤牛肉，这个带回去，炖汤吃的话，可以防寒。 又能让人健壮一些，所以家里羊肉汤一直不断。 家里有辣椒，铁青买了二十斤的豆油回去，因为炸辣椒油，必须要用豆油，荤油是不行的。 回到家里头，做了个铁板牛柳，杏花嫂子的手艺的确不错。 第二天开始熬羊汤，更是开始做黄米饭，磨黄米面儿，开始蒸豆包儿，这是东北特有的食物。 老肖婶子抓着笑哥儿教他怎么蒸豆包，蒸年糕。 几分大黄米面儿，几分苞米面儿兑在一起，豆馅儿里头还要放红糖，这个好吃。 也有放白糖的。 老肖家的日子平稳的过，而且铁青跟老肖头儿说了，找长工的事情。 “长工啊，还真是不太好找，这个时候，都有田地的，不过，也不算难事儿。”老肖头儿道：“有那么几个人，是要当长工的，我记得杏树村有哥三个，为了给家里老人看病，家底都折腾光了，但都是种地的好手，还有柳树村的哥俩儿，也不错，对了，本村也有个人，可以给你当长工。” “谁呀？”铁青没觉得村里头谁家有富裕的劳动力。 第102章 十四个长工 “徐老四啊！”结果老肖头儿却道：“你要是不介意，还有徐老三。” “他就免了吧！”就算是以胜利者的姿态看徐老三，铁青也不想天天看到这个家伙。 要不是怕被人怀疑，他都想让这家伙，跟他父母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去算了。 铁青的手，并不干净。 他留着徐老三跟徐小美的性命，就是为了让他们活受罪。 “给的条件很简单，每年每一位长工二两银子，二百斤苞米面儿，一年四季各有一套衣服鞋袜，我提供被褥，也有地方住，他们拎包来就行了，我这里也有农具之类的东西，逢年过节还放一两天的假，可以回家去看看，或者跟家里人过个团圆节，过年的话，另外发二斤白面，五斤肉。”铁青说了自己的待遇：“但是要求就是不能偷奸耍滑，您知道的，我这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他要的是干活的人，不是给某些人养老。 “一年四季各有一套新衣服这个不行，刚来你就给发衣服，干活的衣服可以，新衣服的话，过年的时候再给发就行了。”老肖头儿道：“小年之前，给了东西分了肉就可以回家过年了，其他时候，过节你就只管分肉就行了，别的不用。” “都听您的！”铁青没当过地主，不知道怎么给长工待遇，老肖头儿提议他欣然接受。 “那我就张罗一下。”老肖头儿把此事揽了过去。 铁青又道：“您看好人选，以后咱们家的地，一起种了，不用您跟老太太下田去忙，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养老就行。” “我哪儿用得上长工？”老肖头儿反对：“我还能动。” “家里请了长工干活，还要您二老下地，那我跟笑哥儿成啥人了？”铁青坚持：“就这么办了，以后您二老就在家颐养天年。” “这……？”老肖头儿有些不情愿：“我还有力气的。” “有力气就养一些鸡鸭鹅狗猪的，马也得您老帮忙看着点儿。”铁青心想也不能啥活都不让干，那样的话，人非得待出病来不可，干一点力所能及的活儿吧。 “那行！”老肖头儿也不犟下去了。 哥胥孝顺，还不好么？ 铁青将此事托付给了老丈杆子，自己就轻松了。 虽然今年冬天的风雪很大，但是他们家的日子过得红火。 老肖头儿只是出门了两次，去了隔壁两个村子里头转悠了几圈，又去镇子上走了走，就给铁青带回来十四个长工的名额。 “镇子上六个人，分别是老郑家的哥俩儿，郑老三郑峰跟郑老四郑刚；老吴家哥俩儿，吴老二吴庆跟吴老三吴广；老姚家哥俩儿，姚老四姚达跟姚老五姚迅。”老肖头儿道：“杏树村的老孙家哥三个，孙老三孙旭、孙老五孙云和孙老七孙空，不过孙空是个瘸子，你不是还缺一个看大门的么？就他吧！” 这就七个人了。 “还有两对夫夫，唐民跟他夫郎伍氏，这俩人三十来岁，没孩子，家里曾经为了治病，倾家荡产，现在没啥着落，就给你招来了，唐民干活不错，伍夫郎也能洗洗涮涮，你总不能让铁力家的一直给人洗衣服吧？”老肖头儿道：“还有刘太，这家伙也没孩子，他夫郎还是个草原上来的，叫啥元哥儿的，是个健壮的夫郎，可就是不生孩子！” 这年头儿讨个媳妇儿不容易，何况他们是夫夫，娶得都是哥儿，哥儿生育本就不如女子。 平民百姓是没有纳妾资格的，休妻的话，谁知道是他们俩到底谁不生啊？ 再说了，这俩人都三十来岁了，也没有了那个心思，找个地方能过活就行了。 前些年战乱的时候，遍地都是死人，他们能活着就不错了，生了孩子也怕养活不了。 “最后是在县城找了哥三个，姓卢，老大叫卢勇，老二叫卢伽，老三叫卢卡。”老肖头儿道：“都是种地的一把好手，他们哥三个为了给老娘看病，折腾了房连地土，可是还没治好老娘，等老太太去世了之后，连个房子都没有了，如今在县城里头给人打零工过活。” 都是可怜人，老肖头儿尽量找一些合适的来家里头做工。 算上铁力家两口子，铁青这就有了十六个成年人的长工了，铁生不算，这孩子如今也就只能跑跑腿儿，给家里头烧个灶坑啥的，旁的活儿，铁青也不打算让他干，孩子太小累着了咋办？ 将来有的是时间让他干活儿，这会儿他只管吃饱睡好，长大个儿就行了。 不过这孩子跟肖姑姑家的三个闺女倒是玩得挺好。 还带着她们出去玩，不让人欺负她们三姐妹。 加上他兜里头总有铁青或者笑哥儿不经意塞进去的各种好吃的，村里头的孩子们也爱跟他们玩儿，铁力是个新晋的孩子头儿。 “他们过了正月十五就来上工。”大冬天的没啥活儿，老肖头儿就没叫人过来。 “行，既然不是夫夫就是哥俩儿哥三个的，那就两对夫夫住在二进院的东西厢房里，其他人住在前院的东西厢房里，反正都有火炕的，冻不着。”铁青道：“既然是夫夫和兄弟，那就别分开住了。” “也好。”老肖头儿点了点头：“此事再跟村长打一声招呼，村里头也算是进了外人。” 这年头儿，因为国朝初立，刚分了田地，一般人家是不会有多余的劳动力出来做工的，都是一些有事情的人家，失去了田地，各种原因吧，出来做工是很辛苦的，像是铁青开出来的条件，已经是顶好的了。 铁青拎了一只大鹅子，老肖头儿拎了一坛子老酒，这爷俩儿就去了老村长家。 老魏村长听了此事之后，哪儿有不同意的道理？不够也说了铁青：“你可得管好长工，你以后就是他们的东家了，一旦有啥事情，人家找的可是你这个东家。” “一定管好。”铁青点头。 老肖头儿跟铁青在老村长家吃的饭，带来的大鹅子宰杀之后炖了一锅酸菜，老村长家还添了一只大鹅子，不然不够吃。 主食就是苞米面儿的大饼子。 俩老头儿还喝了点酒，说了一下明年村子里的一些安排。 爷俩儿回去的时候，都天黑了，幸好因为今天有月亮，却是朦朦胧胧的那种，因为今天风大，北风吹的跟刀刮似的，爷俩儿穿得厚实，这才没有被风吹透。 裹着狼皮大袄，赶紧往家走吧！ 第103章 报丧的 回去之后，笑哥儿还没睡，老肖婶子已经躺下了，老肖头儿自己回那个院落里去的，铁青回了屋里头没有直接去卧房，而是在外屋就脱了大衣服，悄悄地用热水洗漱了一下，又换了身上的衣服，暖和了，没有寒气了，这才进了里屋，也就是卧房。 他一进来就发现，屋里头的灯还亮着呢。 当然，这是蜡烛，而不是油灯，因为油灯烟大，铁青不喜欢。 笑哥儿趴在被窝里头，听见动静就朝他看了过来：“回来啦！” “怎么没睡？”铁青脱了棉拖鞋上了火炕。 刚才进来之前，他顺手在炉子里添了两块木头绊子，几块煤炭，可以烧半宿，下半夜他会起来再放一些柴火，争取一晚上不断热乎气儿。 屋里头为了保证温暖，有两套供暖设施，一处是火墙，一处是火炕连带着火墙。 最冷的时候，一起烧上，屋里就会温暖如春。 平时轮流烧的话，也能很暖，还能避免烧的时间太长，会将一些砖烧酥。 “你没回来，我就睡不着。”铁青钻进了被窝里，笑哥儿立刻就滚进了他的怀里头：“事情办好了吗？晚上都没回来吃饭，今天娘做了猪肉酸菜炖粉条。” 放了五斤猪肉在锅里头，都没有放油，更没有爆锅，就已经很香了。 他吃了两大碗饭呢！ “我们在老魏村长家里头，吃的酸菜炖大鹅。”铁青将人搂在怀里，给他掖好被角，免得透风：“味道也不错，是他家大儿媳妇做的，但是感觉不如你做的好吃。” 其实笑哥儿做的也就那样，但是自己的夫郎，自己喜欢么。 “嘻嘻……。”笑哥儿往他怀里头又钻了钻：“你回来了我就困了。” “睡吧。”铁青拍了拍他的后背，不一会儿就把人给哄睡了。 铁青自己也睡着了，现在在自己建造的这么一个类似安全城堡的家里，他倒是能安心入睡了。 他们家大门的夹层都是他从万物生空间里找出来的钢板，那是末世之后的合金纯钢板，能挡得住丧尸的坚硬金属。 今冬的确如同老肖头儿所说的那样，是个风雪多的冬天，进入了冬月之后，两天一小雪，三天一大雪。 北风吹得呼呼响，西北风更加刺骨。 冬月十五的夜晚，天黑，大风，暴雪，一群狼下山了。 这次没能摸进村里头，因为村子的围墙修缮的高，加上上头插着的木头茬子，野狼群没能进来，但是在外面叫唤了好几声，等到大家顶风冒雪的跑出去，狼群已经离开了。 “幸好，幸好！”老魏村长擦了擦汗，这每一年，他们村子都有被野兽骚扰，真是苦不堪言。 结果第二天，有柳树村的人来报丧了。 给老肖婶子报丧：“您大外甥一家子都……都让狼吃了。” 老肖婶子都傻眼了：“你说谁？” 虽然老肖婶子在兄弟去世之后，跟外甥家就没啥联系了，但那也是她娘家人。 好几年都不走动了，结果一来就是这么一个惊天噩耗。 她大外甥全家可是有好几口子人的！ “秋天的时候，他们家在村子西北角那里修建了新房子，院子也扩的很大，老房子给了二儿子，明年二儿子成亲用。他们跟大儿子一起过，因为那天是二儿子的生辰，就一起吃了顿好的，还喝了点酒……因为秋天的时候盖房子忙，他们家那段村围墙没修好……。”来人支支吾吾的说了一下，最主要的是，老肖婶子娘家就剩下这么一支了。 然后就是老肖婶子这么一个外嫁的姑奶奶。 “那你父亲是个啥意思？”老肖头儿皱眉看着来报信的小伙子，这人他认识，是柳树村村长家的大小子。 “要是老肖婶子没啥话，我父亲就想，将房子卖了，然后给他们一家大小发送一下。”来人道：“要是老肖婶子有啥想法，就说，有事儿好商量。” 老肖婶子看了看老肖头儿：“我想回去看看。” “那我就陪你回去看看。”老肖头儿道：“就没旁的亲戚了？” “有的也是远房亲戚了。”老肖婶子有点难过的道：“当年也有被征兵走了的，至今未归，估计也回不来了。” 所以不管以前关系多冷淡，老肖婶子都得回去一趟。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铁青不放心，让铁力驾车，跟着去了一趟，本来他也要去的，但是老肖头儿没让：“都走了家里头咋办？我们俩去两天就回来了。” 没让铁青跟着，老两口带着铁力去的，铁青给拿了五百文钱。 他没给银子，知道带了银子去了乡下也花不开，毕竟也没有称银子的戳子。 不过，他还让铁力带了二十斤白面。 没带肉，这事儿也不是吃肉的事儿。 另外还有一百个酥饼子，这东西是他本来买给自家人吃的，不过想必那边应该用的上吧，唉！ 担心的送走了二老，铁青跟笑哥儿往回走。 笑哥儿嘟嘟囔囔的很不高兴：“从打我记事开始，外家的事情就很少，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娘还回去了，可是回来的时候，却是抹着眼泪儿的，舅舅们嫌弃娘没有个小子，又嫌弃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小哥儿，本来还想给娘过继个表兄，娘没干，娘说了，过继也是老肖家过继，轮不到她娘家啊！再后来，这关系就冷淡了，等我大了之后，说要招赘之后，舅舅家就再也不跟我们家来往了。现在全家完蛋了找上了我娘，真是的！” 铁青也明白，老肖婶子跟娘家人的确是冷淡，几乎是断交，他来了这么久，都没见过她的娘家人。 连个口信都没有！ “好了，好歹也是娘的亲戚。”铁青能说什么？他说什么都不对，安慰一下笑哥儿：“晚上我们吃啥？家里有排骨，炖个排骨啊？” “好吧，红烧排骨。”笑哥儿吸溜了一下口水：“放点豆角干。” “好。”铁青宠溺的道：“不过咱们俩先回家去把马都遛一遛吧。” 遛马其实就是牵着马绕村子里一圈儿，松一松筋骨，外出不行，大冬天的野外有的是饿红眼的野兽，东北的冬天，尤其是晚上，除非是一大群人一起行动，带着武器，不然的话，有的时候，落单的马车，野狼会跟着马车跑，就为了一口吃的，不论是人还是马，都是野兽的猎物。 第104章 冬月闲情 夫夫俩牵了自家的马匹出来，一人两匹的遛马。 大冬天的遛马的人还不少，大家说说笑笑的很有聚会的意思，不过是趁着上午太阳好的时候，出门遛马。 走了一圈儿之后，换下一批马出来溜达。 中午就遛好了。 铁青家同样是吃两顿饭，但是他们家中午有一顿羊肉汤喝。 搭配一些酥饼和炉果儿，也能填饱肚子。 不过这个时候，杏花嫂子会煎豆包儿，烙年糕饼子给大家吃。 铁生就爱吃煎豆包儿，笑哥儿爱吃年糕饼子，这俩算是凑到一起了，都爱吃粘的东西。 不过这用的是豆油，不是荤油。 中午喝了羊肉汤，吃了点年糕饼子，又出来活动了，因为中午吃过了，还得给鸡鸭鹅狗猪的喂食，清理棚圈。 然后是喂马，饮水等等活儿。 这一忙活完，还得烧炕，烧火墙，因为这个时候天就要黑了，准备晚饭的同时，这就得烧上，吃过了晚饭正好热乎起来。 吃过了晚饭收拾干净打扫卫生，然后才上炕睡觉。 铁青半夜起来还需要烧一下灶坑，今天老丈人俩口子没在家，他就不用去东院儿烧灶坑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又要开始干活儿了，其实农家别看冬天闲着，其实各种琐碎的活儿有的是。 尤其是古代，养活的家禽家畜多，那就更是一天到晚的忙活了。 老肖两口子跟铁力是七天之后回来的，老肖婶子有些憔悴，老肖头儿还好，铁力把二老送回了东院儿，结果二老进屋才发现，屋里头热乎乎的不说，就连洗漱得水，都是热的，铁皮水壶就坐在炉子上呢！ 火炕是热的，火墙也是热的，洗脸水都是热乎的不说，刚回来，笑哥儿就拎着热乎的茶壶进来了：“都完事了吧？” “完事了。”老肖婶子看到笑哥儿，心情好了许多：“这几天在家咋样？没啥事儿吧？” “没事儿，娘，洗洗脸，一会热水泡泡脚丫子，晚上咱家吃老肉炖豆腐。”笑哥儿道：“相公今天刚买的水豆腐。” “嗯。”老肖婶子洗了把脸：“你们早知道我们要回来啊？这屋里烧的这么热乎。” “不知道啊，相公每天都烧两遍的，说不住人本来就冷清，万一再不烧火，连个热乎气儿都没有。”笑哥儿又给自己弄湿了个毛巾擦了擦手：“一会儿再喝点羊汤吧？晚上吃炖四白。” “炖四白？”老肖婶子以为铁青是顾及她娘及的丧事，连肉都不吃了：“不用那么麻烦，该吃吃，该喝喝，他们都是我的晚辈，不用守孝啥的。” “不是，娘，你想多了。”笑哥儿冷静的道：“炖四白是相公说的，就是白肉、白菜、白萝卜跟白豆腐。” 跟吃不吃肉没关系。 老肖婶子愣住了！ 果然，中午老两口就喝到了羊汤，吃到了炉果儿。 晚上熬了大碴粥，做了炖四白，还切了五香羊肉。 笑哥儿本来还担心，他娘的胃口不好，结果老肖婶子吃了一碗浓稠的大碴粥，半盘子的炖四白，还有好几片儿五香羊肉。 晚上躺在被窝里，笑哥儿就跟铁青道：“相公，我看了，娘一点都不伤心，还说咱家该吃吃，该喝喝，不用忌讳。” “娘看着好好的就行。”铁青对此也没有啥看法。 冬月里的风雪就已经很大了，进了腊月，刚腊月初二，就开始阴天，天阴的跟傍晚似的，亮光有限。 老魏村长挨家挨户的通知他们，预防雪灾。 幸好这两年风调雨顺，家家户户都有一些余粮，加上柴火，盐巴和各家的冬储菜，起码冻不死，饿不死。 老肖头儿则是陪着老魏村长一起，查看了一下家家户户的大扫帚，木头锹，到时候上房铲雪必须要用。 铁锹沉，木头锹轻一些。 还有就是村里头的围墙。 中午的时候，老肖头儿拉了老魏村长来自家喝羊汤，坐在火炕上喝汤，俩老头儿还商量呢。 “其他的都好说，柴火都够用，就怕村里头的围墙，不够结实。”老魏村长喝着羊汤也没忘了担心村里头的安全：“今年风雪这么大，山里的野兽也不安静。” 山里头不止有野狼，还有野猪，更有野熊这种东西。 他们村里头虽然很多年没有过野熊了，但是深山里头的确是有野熊的，西山那里头啥没有啊？ 虎豹狼熊的一个不少。 在他们这一辈的小时候，还真的见过一次老虎下山，还有两次是熊瞎子下山。 三次大野兽下山，村里死了不少家畜不说，还有二十几口子人也死在了野兽的嘴里头。 “咱们今年已经修了围墙了。”秋天的时候，修了围墙的，老肖头儿没去，但是铁青去了，三家的围墙，铁青雇人修建的，一家是老铁家，一家是老肖家，还有一家是肖姑姑家。 立了女户，就是一家了。 所以也分了一段村里的围墙给肖姑姑，铁青一并给办了。 肖姑姑因为是女户，所以没有劳役跟着，今年的劳役，老肖头儿跟他自己的都花银子买下了。 “修了也不一定挡得住！”老魏村长担心不已：“谁让咱们村儿离西山最近呢。” 别的村子没有这个担心，是因为他们离西山远。 不过他们因为这地方偏僻，才会在战乱的时候，少受了不少波及。 不然的话，日子恐怕更难过。 铁青正好给他们俩送了一碟五香羊肉过来，听了这话，想了想，提议道：“咱们这儿不是还有不少雪么？不如绕着村围墙外面的壕沟，再围上一圈儿冰雪砌成的围墙？” 想当年，末世之后，天气也是变化无常，北方最大的生存基地，三省基地那边，因为地理的关系，他们那里就成了常年冰雪之地，为了防范丧尸攻城，他们就地取材，建立了冰雪防御线。 而且建立的很结实，熬过了末世，非常值得借鉴。 现在不是末世，但是有野兽啊！ 丧事跟野兽，基本上都差不多。 所以铁青提出来此事，希望可以用冰为砖，以雪做泥。 老肖头儿一听，眼睛就亮了：“这个办法不错啊！” 老魏村长也觉得不错：“打个雪墙就行了，还很方便。” 东北啥都缺，就是不缺冰跟雪。 第105章 冰雪防御墙 俩老头儿又商量了一下，觉得此事可行。 “不过这两天恐怕不行，这天阴的厉害，估计风雪很大。”老肖头儿道：“正好下下雪，等这阵子风雪停了，我们就开始干活！” “也只好如此了。”老魏村长这会儿有心情吃五香羊肉了。 走的时候，笑哥儿从仓房里头拎了一扇羊排骨，一大包的羊杂碎给老魏村长：“您老带回去熬汤喝。” 老魏村长看了一眼铁青。 毕竟这是新婚，头一年。 笑哥儿就给他这么多东西，要是换一家人，还不得骂夫郎败家啊？ 看看这东西，一扇羊排，一大包羊杂，这可是好东西啊。 他们家上次吃羊汤，还是入冬那会儿，老伴儿过生辰呢。 可是铁青呢？ 笑呵呵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再看一眼老肖头儿，这可是他家的小哥儿。 结果老肖头儿也没管，他管啥？人家相公在这里都没吭声，他说个啥？ “好，那我就拿回去了。”老魏村长心说，铁青看来是真的心疼夫郎啊！ 笑哥儿这么大方，他都没啥说的，还真是夫夫俩。 送走了老魏村长，铁青回头就问笑哥儿：“你不是说爱吃香辣羊排么？怎么送人了？” “仓子里头还有八扇儿呢！”笑哥儿道：“我记得老魏村长家的小孙子也爱吃，就给拿了一扇儿。” “哦，改天再去买一些羊回来。”铁青问他：“晚上想吃啥？” “还没想好，吃点清淡的吧？天天吃肉。”笑哥儿有点想吃菜了。 “那就吃点拆骨肉酸菜炖粉条。”铁青却不会吃素：“拆骨肉都是瘦的，没啥油水，炖酸菜粉条正好。” 酸菜是必须要放荤油的菜，放素油不好吃，只有放荤油才香。 “你们呀！”老肖头儿心说农村人啥时候想吃素了？ 杏花嫂子手艺好，拆骨肉没多少油水，骨头留下熬汤，放了酸菜和粉条进去，炖了一大锅。 贴了苞米面儿的饼子。 全家人坐在一起热乎的吃了一顿晚饭。 果然，第二天就下了大雪，其实半夜就开始下了，铁青半夜起来去烧灶坑的时候，发现已经飘雪花了。 他怕冷到老人，特意在火墙的灶坑那里添了两个比较抗烧的树根子，又在炉子里头加了大半下子的煤。 铁力也半夜起来烧了灶坑，家里柴火够用，他也怕冻到老婆孩子。 东家都说了，木头黑煤有的是，烧不没，但是人不能冻坏了。 这大雪一下就是两天三夜，第三天早上才停，但是太阳就中午露了个脸儿，下午就又躲在了云层里。 老魏村长跟老肖头儿又挨家挨户的看了看，说了他们的打算，这事儿都同意，为了村里的安全么。 村里人也怕野兽下山进村子里祸祸。 转天，天还是没见太阳，但是风大，可没下雪，于是大家伙儿都出来，绕着他们村儿，只用了一天的时间，起了冰雪围墙的底座。 第二天就开始冰块子、雪块子的往上搭。 铁青给肖老六与肖老八家都各送了一只肉羊过去，熬汤喝，驱寒气。 铁青跟老肖头儿也去干活了，老肖婶子在家熬了热汤，笑哥儿就往里头多放一些姜粉，这个驱寒效果更好一些。 要不是铁青跟父亲都不爱吃甜的，笑哥儿都想给他们冲红糖水喝了。 晚上还给俩人用热水泡脚：“冷不冷啊？” 笑哥儿看铁青泡脚，就爱往他的脚盆子里头倒热水，生怕冻坏了他相公似的。 但是铁青不得不跟他喊停了：“虽然我这脚丫子不怕烫，但也是人身肉长的，你可别再倒热水了，当心一会儿烫熟了。” “为你好呢！”笑哥儿把铁皮水壶坐在了铁炉子上。 “是，多谢夫郎想着我。”铁青脚丫子泡在热水里：“我们的那一段就要修好了，其实一点都不冷，干活儿呢，活动开了全身都是热的。” 这点气候跟末世比起来差远了！ 他扛得住，加上异能的辅助，基本上没当一回事。 “不冷就好，我现在出门都穿得厚厚的衣服，靴子都要穿高帮的了。”笑哥儿所谓的高帮，是过了膝盖的那种大长靴子。 内里是羊羔皮的，外层是狼皮的，夹层里是棉花，抗风保暖又抗寒。 “应该的，应该的。”铁青道：“过两日弄好了就没啥事儿了。” 全村子的人基本上都动员了起来，且就地取材，冰雪有的是，三天时间就搭建起两米多高的冰雪围墙，然后铁青让人往上滴答水。 这大冬天的，不说滴水成冰也差不多了，只半天的时间，那冰雪围墙不仅长高了半米，外层更是冻成了一巴掌厚的冰层。 滑不留手不说，猫都爬不上去！ 墙面滑溜溜根本没有任何借力点。 只留了村子东头的一个冰雪砌成的门通行车马与人。 “这个不错，不错！”老魏村长相当的满意。 甚至他还跟儿子一起去了一趟县衙，报备了此事，县衙派了个姓汪的师爷过来看了看，在老魏村长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又被老魏村长亲自送回了县衙。 几日之后，风雪终于停了，太阳出来了，但是外面却是到了最冷的时候，数九寒天，时间进入了腊月里。 可是这么冷的天气里，小里长却赶着马车，带着柳树村、杏树村跟杨树村的村长来了他们榆树村。 “你这里整的真不错！”柳树村的村长年纪最大，看到这冰雪防御围墙顿时惊叹连连。 小里长也看稀奇：“怪不得衙门的人说老魏叔您这里整得好呢！” 简直是太好了！ “有了这样的围墙，我们还担心啥？” “就是，就是！” 其他两位村长也是赞叹不已。 老魏村长乐呵呵的接待了他们，并且派自家小子去将老肖头儿这位乡老请了过来。 老肖头儿不是空手来的，他拎了两条咸腊肉过来。 让村长媳妇儿给炒个菜，其实是怕人太多，老魏村长家没个准备，饭菜油水不大的话，会让人笑话的。 而铁青他们家今天吃的是酸辣土豆丝，搭配的是油饼，这油饼是用鸡油烙的，柔软又香！ 可以卷着土豆丝，放一点葱丝进去，还有紫菜豆腐汤。 吃饭的时候，笑哥儿突然提到了一个人：“今天我去八叔家，路过徐老大家，看到了徐小美。” 第106章 大臻法典 铁青正在给他卷饼，听了这话立刻就不高兴了：“她欺负你了？” 徐小美居心不良，他怕自己的夫郎挨欺负。 “没有，我就是看她在洗衣服。”笑哥儿十分纳闷的道：“我从来没看她洗过衣服，还是大冬天的时候。” 这个时候，他们家洗衣服用的都是热水。 家里头好几个铁炉子，还有灶台，火墙等等，每天屋里头都不断火。 就怕冷着他们，相公秋天的时候，不止从山里头运了不少枯木出来，还有家里的各种杆儿，苞米杆子，毛嗑杆子等等，更有黑煤炭，相公可是花了钱的，只是花多少，他不知道而已。 但不是每一个人家，都跟他们家似的这么能烧。 六叔跟八叔家也是一大家子的人，烧的也只是一栋房子里的两铺火炕，他们两家都有孩子了呢。 也有老人的，六叔跟八叔年纪也不小了。 可是家里头烧的最好的也就是木头绊子。 很多时候，他们村里人其实烧的都是苞米杆子。 烧铁炉子的人家少，因为铁炉子也要花不少钱的，一般都是烧的火墙，火炕取暖，自家柴火多，虽然没有多少木柴，但是苞米杆子、毛嗑杆子这种东西还是能供应上的，对于乡下村里人来说，地里的庄稼杆子，一切皆可烧。 老徐家是有铁炉子的人家之一，但是只有一个，上头也能坐一个烧水的水壶，但是……水壶不大，而且有的时候，上头坐着的不是水壶，是一口小铁锅，锅里头有可能是熬得骨头汤，毕竟老徐家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偶尔煮个骨头汤，给孩子们喝一喝。 所以今天笑哥儿路过老徐家大门口的时候，看到徐小美在洗衣服，洗衣服也就罢了，还是用的家里头的井水！ 要知道，这大冬天的，井水都是凉的啊。 大冬天的用井水洗衣服……他以前在娘家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干过，冬天这么冷，一般都是用热水洗衣服的，尤其是未出嫁的姑娘哥儿们。 所以笑哥儿才惊讶啊！ 活该啊！ 铁青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没说出来。 倒是老肖婶子说了两句：“她以前仗着徐陈氏给她撑腰，又是在家的姑娘，娇客啊，没少给徐老大家的上眼药，这回徐陈氏没了，看她还能嚣张的起来？徐老大家的这回可真是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了，徐小美落她手里头，现世报啊！” 徐小美的刁蛮，真以为大家不知道啊？ 村里头不是没小子喜欢徐小美那张脸蛋儿，但是大家都在一个村里住着，谁不知道谁啊？ 徐小美有那么一个娘，谁敢要她啊？ 就算是徐小美长得天仙似的，也不是农家人能养活的了的好么。 而且人家徐陈氏也没想过将女儿嫁给泥腿子，人家是奔着高枝儿去的，谁知道徐家这几年倒霉啊！ 老徐跟徐陈氏一死，五六年的时间都耽误了。 女孩儿的好时光就那么几年，徐小美已经有了“老姑娘”的趋势。 加上徐老大媳妇儿也不是个善茬儿，能在徐陈氏手下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现在徐小美落在了她手里头，当嫂子教导小姑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就看徐老大媳妇儿怎么对待徐小美了。 表面风光，内里犀利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小美那孩子，被徐陈氏惯得不像样子。”连一向不关心女人夫郎等事情的老肖头儿，都对徐小美有所耳闻，说出了这样的话。 铁青很惊讶，老丈杆子对徐小美的印象也不太好呢。 笑哥儿却道：“徐陈氏还拿了她的腰带，来量过我的腰呢。” 嗯，这事儿，笑哥儿一辈子都记得，忘都忘不掉。 铁青将卷饼给他，又转手给他盛了一碗汤：“那你多吃点，下次用你的裤腰带，去量一下她的腰？” “才不要呢！”笑哥儿咬了一口卷饼，好好吃啊。 鸡油即香又能让面饼柔软，包裹的酸辣土豆丝又开胃好吃，他双手抱着卷饼，吃的脸颊鼓鼓的，像一只小松鼠似的。 铁青看他咬了那么一大口，吓了一跳，赶紧给他用汤勺舀了一勺的紫菜豆腐汤，喂了进去：“小点口，没人跟你抢，也不怕噎着，喝汤，喝汤。” 老肖婶子一看自家哥儿这样子，不由得用脚丫子，在炕桌底下，朝笑哥儿的方向踹了踹，她自我感觉是踹到了笑哥儿的大腿才对，结果铁青扭头看了她一眼：“岳母，啥事儿啊？还在桌子底下踹我？” 老肖头儿差点被紫菜豆腐汤呛着喽！ 笑哥儿赶紧低头喝汤，吃卷饼，他心里明白，娘一定是要踹他来着，结果踹错了人，嘿嘿嘿……，相公太呆了。 “没事，把葱丝给我一碗。”老肖婶子只好找了个理由。 铁青跟前儿的确是摆了四碗葱丝，是用来卷饼的时候，放的。 他递给了老肖婶子一碗，回头自己给自己也卷了个饼子吃，但是他手大啊，就一手拿着卷饼吃，还能空出一只手喂笑哥儿喝汤。 时间很快就到了杀年猪的时候，老肖家如今都在铁家住着，也就在铁青这里杀猪了。 正好，三家一起请客，因为一口气杀了六头大肥猪，拿出来两头大肥猪请客吃饭。 所以铁青家摆了二十大桌，每个桌子能做十五到二十个人。 上的菜也硬的很，每一桌子上都是一盘血肠，一盘子的白切肉，这俩菜正好都可以蘸着酱油蒜泥吃。 一大盆的酸菜烩白肉，剩下的是大骨头紫菜汤，这个汤品是管够的，谁想喝都可以自己去盛。 还有一份凉菜，就是萝卜丝拌的猪耳朵。 用香醋、酱油和辣椒油，细盐以及五香粉拌的，猪耳朵少，所以里头还拌了不少的猪头肉。 主食就是苞米面儿的大饼子了。 让大家吃的满嘴流油，铁青趁机说了明年给岳家修房子的事情，大家都拍着胸脯说一定帮忙。 等到吃完了，笑哥儿又给来帮忙的嫂子夫郎们，每个人都送了二斤猪肉当谢礼，赢得了大家一片交口称赞，包括徐老大家的也是如此。 这次来吃杀猪饭，他们家就来了他们夫妻俩，让徐小美看着家里的俩孩子。 没让徐小美来，有了这猪肉，回去虽然不能吃，却可以给她娘家送去……。 快要过年了，县衙那里却派人来打了招呼，要老里长跟村长、乡老们去一趟县衙，县令大人有事情召集大家。 铁青让铁力驾驶自家的豪华舒适马车，送了老村长跟老肖头儿去了镇子上，然后又去了县衙里头。 笑哥儿很羡慕自己的父亲能去县衙。 他倒不是想去县衙看看，他去过的，过户的时候去过，但是他更想去县城里头玩一玩。 “不然等父亲回来了，我带你去县里头玩一玩吧！”铁青立刻就道：“就我们俩。” 虽然还不到购置年货的时候，但是铁青还是打算带笑哥儿去县城里头走走，这都在家圈了一冬天了。 “好啊！”笑哥儿开心了：“就我们俩。” “嗯，等我们俩玩一圈回来，再带大家去县里头采购年货。”铁青心说也不能自己出去玩了，就让家里头的人眼巴巴地看着。 第二天老肖头儿就回来了，铁力去卸车喂马，老肖头儿进了屋里头，脸色还好。 老肖婶子给他脱了外头的大衣服，又拿了热毛巾让他擦拭手脸的，给他换了大棉靴子。 “县太爷找你们啥事儿啊？”老肖婶子有点担心的问他：“你倒是说说啊？” 铁青跟笑哥儿也是看着老肖头儿。 老肖头儿拿了一张纸出来：“这是县衙发的告示。” 随后又扯出来一张更大的纸张：“这是要贴在村口的东西。” 铁青曾经研究过这个世界的文字，其实就是繁体字，他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同寝的一个哥们儿，为了追求文学院的一个美女，没少去书法社团那里长见识，好几次都是拉着他去的，他虽然会写毛笔字，但是字体实在是……麻绳提豆腐，提都提不起来！ 但是他多少认识一些繁体字。 不过，认识的也有限度。 后来末世降临，啥字都没时间研究了，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活着。 到了这里之后，他需要熟悉这个世界，故而对于文字也很在意，自学了一段时间，又去过几次县里头少有的两个书店一个书斋，多少能将这两张纸上的字认全，并且理解。 小纸上的是喜报，新朝终于平定了整个天下，原来立国的时候，四周还有不少战事，现在全都平定了！ 大纸上的是一篇古代大字报，当然，是用文言文写的，四六成行，之乎者也。 用白话来解释，那就是本朝不是前朝了，律法也修改过了。 眼下为了安定天下，国朝给了佃、仆、婢成为平民的机会，但对于奴，依然还是严管的。 这个奴多来自战俘、罪人。 奴隶的比例在下降，若是十年内完成佃、仆、婢的改制之后，那么没有了佃、仆、婢这三个群体之后，纯粹的奴已经不足百分之三。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 雇佣制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诞生了。 唯一不同的是，雇佣制让很多人有了一点保障，生命的保障。 前朝的时候，杀个下人跟杀条狗没啥区别，这会儿好歹是个人了，有了户籍，也就有了资格分田地。 朝廷出具了法典，平定了四方，以后这天下，就是新朝说了算啦！ 第107章 一统元年 而明年，就是大臻定国之后，第一年了。 皇帝年号：一统。 明年就是一统元年。 铁青心说：一筒？我还八条呢！ 但是没敢说出口，因为好像有点不敬的意思。 家里人都胆子小，可别吓着他们。 皇帝叫啥来着？老百姓们不关心这一点。 只知道新朝好，好在哪儿呢？天下太平了，分了田地给穷人们，另外就是贴出来的安民告示也很不错，虽然很多规矩也是延续了前朝的，但终究是新朝新气象么。 老肖头儿回来了，铁青就要带小哥儿进县城去。 “去吧，去吧！”老肖头儿算是看出来了，铁青这个相公，比他们俩这当爹娘的人还惯着笑哥儿。 铁青用了家里头那架豪华马车，换了炭火，清了里头的炉子，准备好了一切，才在第三天，带着笑哥儿出发。 正好，村里头也有人要去县城，大家结队一起走，比较安全。 到了县城就分开了。 铁青带着笑哥儿进县城去玩儿，其实就是采购一些东西，羊肉跟牛肉两样是大头，家里没有了。 咸腊肉那个也不能老吃。 光是牛肉，铁青就买了二百斤，反正还能冻得住。 不过铁青拎着一个大猪肘子，去衙门找了许州这位县丞。 “你要买法典？”许州没想到，铁青给他送了个大猪肘子，竟然是要买一本新朝刚发行的《大臻法典》。 本朝的名字叫“大臻”，臻，乃是美好到达的意思，日臻完善。 也有到来的意思，更有“百福并臻”的意思。 “对，买一本朝廷发行的《大臻法典》。”铁青道：“懂得法律很重要。” “有想法！”许州竖起大拇指：“本县目前只有十本，十两银子一本，你可想好了，这东西……一般人家还真没什么用。” 所谓的《大臻法典》是基于前朝的法典基础上，修修改改之后，才堪堪发行第一本法典，以后可能还有其他的条文需要增补，或者删除。 “来一本……不，来三本！”铁青掏出来三十两银子放在许州跟前儿：“我一本，我岳父家一本，好歹也是乡老啊，我那回了娘家归宁的姑岳母也得一本，她们家都是女子，更得熟读典法，以免犯错都不知道是啥错误。” “得了，上头还说要我们卖法典呢，本以为卖不出，你这一来啊，给我解决了个麻烦，我分配了三本的买卖名额，谢了！”许州松了口气的样子。 朝廷的法典，好是好，可他们这地方，穷啊！ 偏僻之地，哪儿有人会买这玩意儿？ 他都以为，自己要掏腰包了呢！ 结果铁青这就来了，还给他送了一条猪大腿儿。 “您分了三本的名额啊？”铁青意外了：“不是十本的吗？” “县令大人五本，我三本，还有两本是留给衙门里头用的，大人自己一本，刑房那边一本。”许州从旁边的柜子里头拿出来三个盒子。 这盒子黑色的，上头用金漆写了《大臻法典》四个大字。 里头是八本三指厚的书，一概深蓝色封皮，这就是全部的《大臻法典》内容。 这书虽然贵，但是每一本书的上头都有朝廷的刑部大印，代表这是官方发行的书籍，并且是刑部认可的东西。 “好东西啊！”铁青拿了书，用一个包袱皮包裹好：“以后就算是有啥事儿，总算是能指着它做个参考了。” “你买这个倒是也用得上。”许州大方的又告诉铁青：“以后就要按照这新法典行事了，回头好好参详参详。” “知道了，谢了啊，许哥，我走了！”铁青拎着东西轻快的离开了县衙，许州许县丞的值房。 就是他上班的地方。 回到客栈里，笑哥儿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好了没有呀？今天要去香粉店的。” “好了，好了，走吧！”铁青将东西放到了屋里头，带着笑哥儿去了这县城里最好的香粉店。 县城里只有三家香粉店，买卖的胭脂水粉都差不多。 说是最好的一家，其实因为这家香粉店是府城来人开的，比起另外两家坐地户开的香粉店，货源多一些，货品好点儿。 而且有一种杏仁绵羊油，护肤效果很好，擦上一点儿，冬天即便是在外面，也不会冻到肌肤。 尤其是冬天的时候，东北这里干燥么，冷风一吹，刀子似的，要想脸蛋儿好一些，除却保暖之外，这样的护肤品也必不可少。 上次铁青带回来的东西，早就擦没了。 所以这次笑哥儿要亲自来，铁青看香粉店里头都是女子跟哥儿，媳妇儿和夫郎们。 小子跟汉子寥寥无几。 而且都是在门口那里站着，根本不进去。 铁青倒是紧随着笑哥儿进去了，一进去就是一股子香气萦绕在鼻尖。 他是个异能者啊，嗅觉视觉听觉都异于常人，一进来就发现很多人都看了他一眼、二眼……笑哥儿却直奔一个柜台。 那柜台周围基本上都是小哥儿和夫郎们。 卖的东西也是适合小哥儿跟夫郎们的化妆用品。 守着柜台的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小夫郎：“这位哥哥，您要看点啥？” “要那个，杏仁绵羊油。”笑哥儿指着一个用精美的瓷罐装着的护肤用品。 “哥哥好眼光啊！”那小夫郎笑着道：“这是从府城来的杏仁绵羊油，本店只有三罐了，四两银子一罐。” 这一罐大概有一斤左右，瓷罐也很漂亮。 但是四两银子也很贵了。 笑哥儿回头看了一眼铁青，铁青一摊手：“钱包在你那里。” 笑哥儿抿嘴一乐：“给我拿一罐好了。” “别呀！”铁青凑了过去：“三罐都要了吧？算便宜一点行不行？” 笑哥儿脸蛋微红：“那也太多了吧？” “不多，你一个，娘一个，姑姑家四个都要擦的么。”回头这样的东西，能不给岳母与姑姑和表妹们么？ “这是给我自己买的，娘跟姑姑她们用的是别的香脂，不是这个。”笑哥儿解释了一下。 铁青顿时头大如斗：“如果便宜的话，多买点呗！” “哥哥好福气，找了这么一个疼夫郎的相公，这样，我做主，三罐卖给你，我只收十两银子，怎么样？”那小夫郎立刻就道：“这罐子密封的好，放上二年没问题的，只要三年之内用完就行，绝对不会浪费。” 这小夫郎常年站在柜台这里卖东西，是啥样的人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来。 铁青跟笑哥儿穿的很简朴，但是那衣服很保暖，料子也是时新的样式。 尤其是笑哥儿的头上，用一根银簪子盘着发髻，那银簪子不值钱，值钱的是银簪子的手艺，银簪子做成的是喜上眉梢的造型。 穿着厚实的皮草不说，一个狼皮大氅，还有很大的帽兜，更是用白色的兔毛做了护耳。 脚下穿着过膝的大长靴子，里头啥样不知道，外头却是用狼皮裹着的，抗风抗寒，一看就很暖和。 笑哥儿这段时间被铁青养的很好，气色不错，脸蛋红润。 加上大冬天的也不怎么出屋，笑哥儿都捂白了不少呢，看起来不像是个乡下的小夫郎，倒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夫郎。 再看他们俩的眼神交汇，明显是新婚夫夫！ “那就谢谢您了。”笑哥儿裂开嘴巴，笑的都快要露出后槽牙了。 除此之外，笑哥儿还给娘亲和姑姑以及三位表妹，各自买了一套胭脂水粉。 花费也不菲，但是笑哥儿照旧付钱，底气十足，他的底气来自自己那三百多亩地。 明年就能种地了，还有长工给干活儿，可以说，笑哥儿觉得自己掉进了福堆里头。 加上铁青每个月都会给他五十两银子的家用。 他有啥地方需要花钱啊？ 这才成亲多久啊？他就攒下了不少钱。 都是他的零花钱呢！ 买买买！ 笑哥儿在香粉店里头起码花了上百两银子，才算是心满意足的走出来，其实他花钱没啥概念，出来之后回到客栈里头，看了看自己买的东西才害怕了起来：“我买了这么多东西吗？” “对啊！”铁青将东西给他放到了桌子上：“不过是一堆你们用的东西。” 啥胭脂水粉，香甜膏脂的，好多呢。 “我的妈呀！”笑哥儿有点害怕了：“这回去要是被娘看到了，非得骂死我不可。” 花钱的时候痛快了，这会儿知道后怕了。 “没事儿，你就说是给买的礼物。”铁青眼珠子一转悠：“这不是要过年了吗？你提前给送礼了。” 俩人成亲头一年，走礼很重要，代表他们老铁家的交际圈。 铁青单身的时候好说，现在有了夫郎，就不得不走动走动，亲戚之间，朋友之间，过年了，必须要送点啥。 哪怕是送一盒点心呢，也是个意思，这个时代很讲究这些的，平常过年他就观察老肖头儿的一举一动，铁青精明的很，他在学习这个时代的人，如何生活。 “对，对，那个，这也买的太多了。”笑哥儿可怜巴巴地的看着铁青：“我是不是花的太多了？” “没有，我夫郎好久没来县城了，买点东西而已。”铁青看到人害怕了，赶紧把人拉过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头，让人坐在他大腿上：“我不也是买了不少东西吗？” 那牛肉，二百斤牛肉就不少钱呢！ 但是谁让他爱吃牛肉呢！ 第108章 微风骤起 其实笑哥儿买的东西在铁青看来真心不贵，末世之前那些化妆品的销售情况也很好，尤其是香水，贵的离谱！ 其实在买东西的时候，笑哥儿太兴奋了，铁青也没有打击他积极性的意思。 铁青又大方的很，笑夫郎买什么都点头说好，宠溺的眼神简直不要太露骨。 这也让店里头买东西的哥儿姐儿们羡慕不已，其中有一道目光，特别露骨！ 铁青没当一回事，笑哥儿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商品上，根本没发现。 现在回来了，笑哥儿后悔了也晚了，那香粉店肯定不会接受退货的好么。 俩人采购了东西，才架着马车回了家。 笑哥儿买的东西的确是很贵，但是送给了家里人之后，大家都很开心，连杏花嫂子都有一份。 然后大家决定，三天之后，家里头出动了三挂马车，又去了一趟县城。 这次是为了新年大采购，置办年货去了。 首先就是吃食方面，食材的采购，以前是老肖婶子的活儿，现在是杏花嫂子分担了一半。 其次竟然是布料。 “咱们家布料还有不少呢！”铁青记得仓库里的布料还有很多，足够穿戴了。 “这是给长工们准备的，你不是说，提供衣服么。”老肖婶子道：“人家过了正月十五就来家里头干活了，好说不好说的，先做一身新衣服穿吧，万一他们穿的太破烂了，也不好。” 这年头儿，很多穷人家也没有啥好衣服，尤其是都给人扛活的长工了，万一衣服破破烂烂的，大新正月的也不好看。 另外就是，既然答应了人家，就要做到。 所以老肖婶子选择的布料，很普通，灰蓝色的细棉布就要了十匹，深灰色的粗棉布也要了十匹。 还有原色的普通细麻布，要了二十匹。 笑哥儿提醒了老娘一声，要了一百斤的棉花。 尤其是采购的时候，他们的马车，跟一辆比较豪华的马车，跟他们擦肩而过，那马车里头的人，掀开了棉帘子，看到了铁青细心地扶着笑哥儿下车的一幕，顿时眼热不已。 不过马车都是在行进之中的，算是擦肩而过。 铁青没看那马车怎么样，而是扶着笑哥儿下了车之后，叮嘱他：“跟紧了啊，还有，看点脚下，别摔了。” 笑哥儿刚才出门的时候，差点滑倒，铁青可怕他真的甩个屁股墩儿。 “嗯，会小心的啦！”笑哥儿吐了吐舌头，大冷天的穿得厚，他就是摔了也不怕，不会疼的。 铁青是没看旁的东西，只是那豪华马车里的人，却看到了铁青。 眼神太露骨了，连那车里头伺候的丫鬟都脸红了：“小姐？” “嗯？”那小姐回神了：“怎么了？” “放下帘子，咱们要回去了。”丫鬟提醒那小姐：“夫人还在家等我们。” “哦哦，好吧！”那小姐恋恋不舍的放下了帘子，脑海里却一直是铁青温柔的样子。 三辆大车去的，还是空车，回来的时候，满满当当的都是东西。 这次没少采购，过年的东西基本上都齐全了。 回了家，时间已经快要小年儿了。 不过这是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第一次在儿胥家过年，铁青为了不让二老觉得是“寄人篱下”，特意做了火锅，请了肖老六跟肖老八全家来吃个团圆饭。 这个新奇的吃法，让两家人果然吃的很开心，甚至因为铁青提前跟肖六叔与肖八叔说了说，二位叔叔跟老肖头儿喝了点酒，老哥三个聊了半宿。 走的时候，铁青一家给了一只羊做礼物。 两家人还不太想要，觉得拿人家手短啊！ “这不是快过年了么？就当是提前给俩孩子补身体。”铁青看了看两个孩子。 刚才老哥三个聊天的时候，笑哥儿就接待了自己的好朋友，斌夫郎和张丽娘。 人家俩都有孩子了，笑哥儿抱着这个抱那个，对两个孩子喜欢得不得了，老肖婶子也喜欢俩孩子。 只可惜，他跟笑哥儿成亲之后，虽然房事频繁但是笑哥儿一直没有怀孕。 铁青自己呢，也有些怀疑的，因为末世的时候，普通人虽然脆弱但是他们的确是健康的，可是末世的时候，有别人生孩子，却没有异能者生孩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不适合生孩子，谁也没那个心情，都为了喘一口气，活下去，孩子这么娇嫩脆弱的存在，实在是照顾不好。 何况……他还真不知道，哪个异能者有亲生孩子的……异能者觉醒之前，都没有孩子！ 有孩子的都没有觉醒异能。 不过后来也有些异能者觉醒，在觉醒之前是有了孩子的……那样的很少见。 末世之后，所有的孩子和老人都受到了特别关注，尤其是孩子们。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木系异能者，还能不能生个孩子？尤其是笑哥儿还是个小哥儿，本来生育就困难，万一俩人没孩子……他打算到时候就收养几个孩子。 其实他并不在乎血脉传承。 更怕万一有了孩子，跟自己一样觉醒了异能，这在古代相当的……另类吧？ 而且他也没有过孩子，不知道怎么跟孩子相处。 末世之前，他自己也是个孩子呢！ 末世之后，快速地成长了起来。 想到孩子，他看了看老肖头儿夫妻俩，这俩人对孩子比他还执着呢！ 送走了两家亲戚，第二天，家里头就开始准备过年了，杀鸡宰鸭子的且不说，更有很多东西都要提前预备下。 家里头光是蒸的两和面的大馒头，就蒸了两大缸。 没错儿，是缸，这个时候的东北，将大缸放在仓房里头，里面是干净的，然后将蒸好了冻起来的馒头放进去，吃的时候，拿出来用锅一热就能吃了。 一缸大概能装五百个馒头。 这是过年的时候预备吃的。 还有两大缸的粘豆包儿，一大缸的年糕呢。 各色食材备了不少，更有家里新杀的猪，一块肉都没卖，全留下来自家吃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儿。 家家户户贴了对联儿和福字。 更有今年的冰雪围墙挡住了野兽，村子里头一年这冬天过得安心。 大年三十一大早上，家里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第109章 招人稀罕？ 今年在铁家过年，但是老肖家的房子，也要有点人气。 所以家里头也是贴了对联和福字，点了蜡烛和灯笼的。 只是祭祖过后就没人在家了，都去了铁家。 过年很热闹，村里还在冰雪围墙大门口那里放了一挂鞭炮。 三十晚上热闹了一宿，第二天都蔫儿了，吃过了早饭就睡着了。 初二的时候，肖姑姑带着三个孩子，去了老肖家走了一圈儿，算是回娘家了。 而初三，肖老六跟肖老八家的人就来了。 铁青再次做起了火锅，全家带亲戚吃的都很开心，两个孩子在火炕上也玩的很快乐。 过了初三，就开始走礼了。 这次就不能是老肖头儿带铁青出门了，就该铁青自己出门了。 不过，铁青带着笑哥儿一起出门去走礼。 第一家就是去肖老六家，第二家去的肖老八家，第三家是老魏村长家。 其次就是一些跟铁青关系好的人家，跟笑哥儿关系好的人家。 正月十二的时候，铁青陪着笑哥儿去看了看村里头的毛夫郎，这位毛夫郎未出门前跟笑哥儿也是好朋友的那种。 加上斌夫郎也去了，还有其他几个夫郎，都是曾经的好朋友。 如今聚到一起，有说有笑的，尤其是羡慕笑夫郎，他的日子过得最好，也最幸福。 而铁青则是在毛夫郎的相公那里，还有几个夫郎的相公，大家都是年轻一代，娶得都是夫郎，加上他们都认识，铁青来了这里几年时间，也跟大家伙儿混熟了。 在一起聊一些开春之后的打算。 知道铁青家地多，他还雇了长工。 毛夫郎的相公李长河道：“你要是种地就一门心思种地，你那菜地最好是给别人种，你自己忙不过来的。” 李长河家的地，是村子里头最多的一家。 八十八亩地。 后来娶了毛夫郎，毛夫郎家里头陪嫁了十二亩地，凑了个一百亩地。 家里头还有两挂马车，平时种地，也会雇佣短工来给家里头帮忙的。 所以李长河是有经验的人。 “已经雇佣了长工，过了十五就来，家里头老的老，弱的弱，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姑姑虽然能帮忙，可她一个归家的妇人，又有三个女儿要养，难啊！”铁青知道自己盖了房子之后，很多人都对他有点仇富心理。 他那房子花钱多不说，光是打地基用的石头就不少钱。 因为他给自己家的房子地基用石头铺设了个横三竖五，横七竖八那是皇宫里才能用的上的规制。 他就打了个擦边球。 弄了个横三竖五，就是竖着铺了五层石砖，横着铺了三层那么多，保证家里头就是有变异老鼠都无法在他们家安居。 这样的房子的确是很结实，而且是村里头正儿八经的高墙大院。 是富贵人家才有的房子。 不过铁青一直在哭穷，大家也摸不准他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啊？ “说的也是，都看咱们家大业大，实际上这日子过的也是紧巴巴。”李长河倒是能体谅铁青一二。 其他人的日子也还好，倒是有几个人说起了去年冬天雪大，今年开春八成雨也得大，就怕夏天的时候闹干旱。 冬天跟春天一股脑的水多，夏天呢？ 秋天干旱就干旱吧，北方秋天一般都很少下雨。 秋天雨多的话，老百姓又该犯愁了。 几个汉子在一起聊天，晚上就在这家里头吃的晚饭，都是各家夫郎的拿手菜。 好吧，笑哥儿的就是个五香羊肉，是买的县城里头的熟肉食，直接上锅热了就能吃的那种，凉着吃也可以，他倒是图省事了。 斌哥儿还做了个油炸花生米呢！ 吃过了饭，趁着还有阳光，这些人才散了，各回各家。 铁青带着笑哥儿，肖盛带着斌哥儿，两对夫夫一起回家，正好顺路。 结果就在半路上，遇到了同样出门来的徐小美。 徐家在孝期，虽然不能欢声笑语，贴对联儿的，但是过年么，也能出来走走，只是重孝在身，不方便去别人家串门儿。 何况徐小美在村里头也没几个好闺蜜。 不是没几个，是根本没有。 她被徐陈氏养的眼光太高了，看不起村里头的姑娘哥儿的，更不惜的搭理。 结果现在她被徐老大家的欺负着，也没个人说心里话。 可是她还没放弃给自己找个好婆家的心思，尤其是，看到了铁青跟笑哥儿俩这么亲密的时候。 大冬天的又是过年，铁青跟笑哥儿不论是穿的还是戴的都很厚实不说，笑哥儿头上的金簪子真的是闪闪发光啊！ 铁青虽然头上没戴啥东西，可是他护着笑哥儿走，生怕路滑摔了的样子，呵护备至的架势，谁看了不眼热？ 徐小美都眼红了好么。 再看徐小美，穿的衣服还是去年过年做的那一身，徐陈氏还活着的时候，每到过年都要给她做两身好看的新衣服。 哪怕是给老徐守孝那两年，也做了素净的新衣服。 结果今年没那个待遇了。 别说一个不事生产的徐小美了，就是徐老大都没做衣服。 全家都穿的是去年的旧衣服，徐小美的东西，徐老大家的没动一根针，但是也没有给她添啥新的，头上的珠花还是去年的呢！ 幸好这珠花是珍珠的，颜色寡淡，她才能戴在头上。 但是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珍珠珠花，可能花了不到二两银子，当时在村里头还够看的，可惜啊，跟笑哥儿头上的金簪子没法比。 因为笑哥儿头上的金簪子上头镶嵌的也是珍珠，比她的大，比她的新。 更因为大冬天的，她身上穿的衣服旧又臃肿，笑哥儿则是外面裹着个狐狸皮的大氅，斌哥儿的是狼皮的，两个小夫郎，在娘家的时候就感情好的不得了，如今嫁出门子了，还是感情那么好。 她看到的时候，俩小夫郎正手拉着手，走在路上。 笑哥儿身边的铁青对自己的夫郎倍加呵护，而斌哥儿身边的肖盛也是如此。 更何况，斌哥儿还给肖盛生了个儿子，在肖老八家彻底站稳了脚跟。 徐小美看到了两对夫夫，两对夫夫也看到了徐小美，但是，下一刻，笑哥儿跟斌哥儿，做出来同样的动作！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江湖这里就突然停电了，后来听物业管家说是变电箱坏了！现在才来电，江湖这就发了文，谢谢大家对笑夫郎的支持。 第110章 遭人惦记 本来两个小夫郎手拉着手走在前面的，两个人的相公稍后一步，也是在聊着天。 结果见到了徐小美。 徐小美那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大冬天的看人都是红着眼睛的好么。 然后两个小夫郎就齐刷刷的一个动作：手也不牵着了，也不相互依偎说悄悄话了，他们俩扭身就将自己的相公抱住了！ 然后齐刷刷的防备十足的看着徐小美。 铁青跟肖盛都有些傻眼了好么！ “这是干啥呢？”肖盛拍了拍斌哥儿：“快要到路口了。” 前头的路口，他们夫夫就该跟铁青他们夫夫俩分开了，各回各家，就不能走一条路了。 铁青他们家可是在最西边呢！ 铁青也看了看笑哥儿：“怎么了？” 笑哥儿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样子，喜气洋洋的，很少见到他这样，虽然还是眯眯眼，但是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瞪着对面不期而遇的徐小美。 “没啥，走吧，回家去！”笑哥儿抱着铁青的一只胳膊，夫夫俩绕开了徐小美，起码离徐小美五米远的距离，而且是笑哥儿对着徐小美。 徐小美想要接近铁青，必须要绕开笑哥儿这个小夫郎。 斌哥儿也是如此。 俩小夫郎防狼似的防备着徐小美。 徐小美这个气啊！ 但是她忍住了，没办法，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哥嫂对她的态度大变，大哥还好，大嫂是各种磋磨她。 是的，本来是一些家常活计，徐老大家的也只是分给了徐小美一些家务活而已。 但是从来没有做过家务活的徐小美，觉得是大嫂在欺负她。 好吃懒做了十几年的人，突然要她干那么多的家务活儿，她能适应了才见了鬼。 不能适应也不行，如今没了长辈惯着的徐小美，很快就被现实的生活磋磨的手也粗了，脸蛋儿也冻红了。 家里没人给她买胭脂水粉，更不可能有啥防冻的脂膏擦脸了。 再看笑哥儿跟斌哥儿，这俩人并没有浓妆艳抹，但是脸蛋儿是自然的红，带着手捂子看不到手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有冻裂的口子，可光看这脸就知道，养的很好。 而徐小美呢？ 脸蛋子都有些被西北风吹皴了。 且徐小美出现在这里，也不是意外，她特意在这里等着的，结果没想到，除了铁青还有肖盛。 更是除了他们俩，还有他们俩的夫郎在侧，这叫她怎么办？ 最最让她尴尬的是，笑夫郎跟斌夫郎对她的态度，这么防备她，是知道了啥？还是有啥想法了？ 两对夫夫绕着徐小美走了过去，徐小美能怎么办？ 只能目不斜视的也走了过去，三伙人几乎都是目不转睛……反正铁青跟肖盛是没敢看徐小美一眼。 走了之后，徐小美在下一个路口转弯的杏树下见到了她三哥，一看到徐老三，徐小美就抱怨了一句：“三哥，你也太窝囊了，当年要是你娶了笑哥儿，现在他还敢跟我瞪眼睛？” 早就让娘给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就像是二哥夫郎一样。 也不想一想，自打分家之后，她二哥跟夫郎就轻易不登门，自从徐陈氏死了之后，更是一次都没跟她说过话！ “当年不是你跟娘都不同意么？”徐老三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这个亲妹妹。 当年是谁说的？笑哥儿嫁过来，那嫁妆也得丰厚才行，不然不要。 徐陈氏虽然贪婪，但是绝对是爱面子的人，是这个亲妹妹说的，笑哥儿腰细屁股小，生不了孩子的。 结果徐陈氏就拿了这个亲妹妹的腰带，去量了笑哥儿的腰。 笑哥儿的确是身形瘦小，但是自家妹妹却吃得好，睡得好，养得好。 现在养成了个老姑娘！ 徐小美一噎，她当年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后来笑哥儿没能嫁入他们老徐家，她还庆幸来着，结果看到笑哥儿的嫁妆，她又不服气了。 当初父亲去世她没什么感觉，但是娘亲死了之后，她的生活就大变样了。 徐老三看她不吭声了，就转身往回走，淡淡的道：“走吧，回家去吧，没那个凤凰命，就别总想着攀高枝儿。” 当年，他何尝不是差了一步？ 铁青跟肖盛在下一个路口分开了走，约定十五之前去县城里头看灯。 村子里头虽然十五也有点花灯的，但是没有县城里头那么热闹啊！ 回到家里头，铁青背着人，问笑哥儿：“今天咋了？看到徐小美你就跟炸了毛的猫儿似的？” “徐小美惦记你呢！”笑哥儿没好气的道：“她个不要脸的东西，我跟娘都看出来了，她惦记上你了，徐陈氏葬礼的时候，你没去，她那眼神儿就不对。” “你还看出来了啊？”铁青这个惊讶啊！ “别看我整天笑眯眯的看着喜气洋洋。”笑哥儿一插腰，摆了个茶壶的造型：“可我心里清楚得很，谁傻了才整天笑眯眯，当睁眼瞎！她就是看上你了，跟她娘一起打听你，还想偶遇你呢！哼！当我不知道呐？她娘死了还不消停，啥玩意儿！” 惦记家里头的钱财啥的，笑哥儿也不会这么生气，但是惦记铁青就不行了，这是他的相公。 “嗯嗯，你最聪明伶俐。”铁青不吝啬夸奖。 其实早就有了苗头，只是笑哥儿知道的也不多，他早就下手了。 徐老大这人不错，要不然的话，铁青会在徐陈氏孝期将近的时候，让徐老大也死一死，这样的话，徐小美估计就真的没办法出门了……她还有四个哥哥呢，一年死一个，四年之后，她也嫁不出去了。 笑哥儿得意了：“那当然！” 晚上吃过了饭，笑哥儿就跟老肖婶子这个亲娘说了他们遇到了徐小美的事情。 “你做得对，以后啊，看好铁青，徐小美一日不嫁人，你就得防着点儿！”老肖婶子教导自家的小哥儿：“不光是徐小美，还有其他人，你以后就跟着在青汉子身边，他去哪儿，你跟着去哪儿，在你没有生小子之前，可得看紧了自己的相公。” 她家的儿胥好，她知道，甚至有不少人家都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把握住机会，提前将自家哥儿姐儿的嫁给铁青呢？ 要不然现在享福的就是他们了。 更有不少老娘们儿，哼哼唧唧说酸话。 要不是他们家老头子是乡老了，估计有不少人都会打铁青的主意。 就是这样，也拦不住那有些不要脸的，惦记铁青。 第111章 进县城看灯 “娘，你放心吧，青哥不是那样的人。”笑哥儿笑了笑：“何况，我看的严。” “嗯，你是看的严，看看你相公都把你惯成啥样了？”老肖婶子对自己家的小哥儿，被儿胥娶进门之后，惯成了这个样子，简直是无语了。 “相公说，日子就是这么过得呀！”笑哥儿一派天真的道：“而且相公还说，夫郎娶回来，就是用来疼的，他疼自己家的夫郎，天经地义。” “这孩子！”老肖婶子都不知道说啥合适了。 笑哥儿还道：“过两天就要去县城里头看灯呢！正月十五看花灯。” “去吧去吧！”老肖婶子本来是想说“躲灯”的事情，但是想起来，铁青的双亲都不在了，也没必要躲灯。 躲灯，是东北的习俗，就是新婚不到一年的夫夫，过正月十五的时候，是不能去看灯的，要躲着正月十五的花灯，据说这样可以给夫家的双亲延寿。 一般都是去亲戚家住一宿。 可是笑哥儿没公婆啊！ 所以不用躲，铁青还要带他们进县城看花灯呢。 “别呀，全家都去！”笑哥儿道：“还有六叔跟八叔家。” 那两家，老人们是亲兄弟，而铁青跟肖宇肖盛的关系好，他呢，跟斌哥儿张丽娘关系也不错。 “去去去，都去！”老肖婶子都无语了。 果然，正月十三的时候，铁青就带着全家，包括肖老六跟肖老八全家一起，浩浩荡荡的四辆大车坐人，四辆大车空着走，这是准备拉东西的车子。 到了县城，铁青轻车熟路的带他们去了客栈，承包了客栈十个天字号的好房间，给他们入住。 基本上，是一对夫妻或者是一对夫夫一个房间。 还有的空闲，是多预备出来的，万一有人买东西，就放进去，暂时当库房用。 他们要在这里住三夜两天，十六早上才会回去，十七的时候，长工们就该来了。 他们来的晚，到了城里头的客栈安顿好了，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铁青定的晚饭很丰盛，而且不是他们家里头经常做的那种家常菜。 “来，大家都坐下，这几天就在城里头吃好喝好，这个年还没过完呢！”笑哥儿招呼大家落座。 铁青点了菜回来：“我让他们做了一些，不是家常菜，咱们也吃个不一样的。” “行，听你的。”老肖头儿现在是只管享受晚辈的孝顺了。 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第一道就是油炸春卷儿，这东西一般人家还真不会做。 第二道就是过油肉，也叫虎皮肉，这东西做法复杂，火候必须掌握好。 第三道是红烧香菇，第四道老醋白菜。 羊肉汤，驴肉蒸饺儿，另外，店家附赠了一份咸肉炖豆腐，还给上了一碟香油咸菜丝。 当天晚上他们吃过了饭，就外出了。 县城里头其实从初十开始，就已经有花灯了。 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初十过后才来的县城里头玩儿。 只有县城里的人才会在第一晚就有人出门玩儿了。 一大群人一起行动，外围都是汉子，女眷跟两个夫郎就在中间。 笑哥儿挽着铁青的胳膊，小夫夫俩走在一起，这样逛街的人有不少，毕竟正月十五看花灯的人多一些。 其实树林县是北方关隘的第一个县城，要说繁华那是骗人的，国朝初定，北方这边也才安稳了几年而已。 但是县城到底是比村里头热闹。 “相公，你看那个，是个小兔子吗？”笑哥儿看到了一个很可爱的花灯架子，上头有一排排的小兔子花灯。 “是，你喜欢吗？买一盏给你？”铁青看着那小兔子花灯，制作的确是很可爱。 “好啊！”笑哥儿就是喜欢么。 一群人移动到了那花灯架子前。 “多少钱一盏？”笑哥儿大大方方的问价。 谁知道，惹来了一群人的侧目，还有几个明显是富家的小姐，看了过来，其中一位愣了一下神，随后就笑了出来：“这是哪儿来的……嗯？” 那个“嗯”真的是含义多多啊。 摊位上的老板哭笑不得的道：“这位小夫郎，这里的花灯不卖，只猜灯谜，猜对了，就能赢得花灯，猜不对的话，可是要给一文钱的哦。” 铁青一抬头，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新开的文具铺子，卖笔墨纸砚的地方。 装修的还挺好看的，上次来采购年货都没见到，应该是过年的时候开起来的，初七八的好日子，这鞭炮红纸还在地上没扫干净呢。 赶上了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挂出来这么一排招人眼的漂亮小兔子灯笼，还玩了一把文雅。 怪不得这里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呢！ 都是一些读书人，有钱人家的哥儿，姐儿和小子们。 他们一群人过来，的确是有些场合不对的味道。 笑哥儿满脸通红，他们一群人，认识几个字的都少，何况是猜灯谜了。 他是不是给相公丢人了？ 四周都是陌生人的眼神。 有轻蔑的，也有疑惑的，觉得他们不该过来的。 不过铁青摸了摸他的头，给他将围巾拢了一下：“喜欢的话，相公给你赢过来就是，几个谜语而已。” “喜欢！”笑哥儿眼睛弯弯的，鼻子嘴巴都被围巾挡着，但是明显是高兴的样子。 “看你相公的！”铁青往前迈了一步，低头就看到了一个小兔子灯笼。 这个小兔子灯笼是个笑眼的小兔子灯笼，眼睛跟笑哥儿很像，他就看上了这一盏小兔子灯笼了。 上头有个灯谜。 他拿了下来，打开一看，谜面是“南望孤星眉月升”。 “这写的啥？”笑哥儿问铁青。 “南望孤星眉月升。”铁青道：“打一字？庄！” 那老板一愣，随即笑道：“恭喜你，答对了。” 铁青毫不客气的将灯笼摘了下来，递给了笑哥儿：“呐，一文钱没花，白拿了个灯笼，高兴吧？” “高兴！”笑哥儿乐了。 “上头那个也不错。”老肖头儿指了指上头的一盏绿色的兔子灯。 铁青拿了下来，打开一看谜面，是“来人竟是蓬莱客”七个字。 “来人竟是蓬莱客？”铁青笑了一下：“老丈杆子，您可有福了，这是一个”山”字。” “又答对了！”老板麻利的摘了灯笼递给了铁青。 铁青转手就递给了老肖头儿，老肖头儿立马转手递给了老肖婶子：“来，老伴儿，你儿胥给你猜来的灯笼。” 第112章 县城看花灯 这下子，这群人来了兴趣，纷纷要求铁青给自己猜个灯笼回来。 其实这些灯笼近看也就那样，可是白得的谁不想要？不要白不要啊！ 铁青也是想给笑哥儿出头，一口气赢了好多灯笼，赢的老板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很多。 倒是旁边看热闹的一群少爷小姐们，看的简直是目瞪口呆！ 谁能知道，铁青看着是个乡下土财主的架势，竟然还挺有才华。 其中一位小姐的眼神，闪亮亮的，跟身边的闺蜜道：“没想到，这偏僻地方，还有这样才华横溢的人。” “他？”那闺蜜看了看铁青：“再有才华，那也只是小道而已，猜几个灯谜，算什么才华？你抬高看了他吧？” 对方就算是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看得出来，铁青这一行人，都是乡下来的，进城看热闹来了。 要说才华，还得是身边这些读书的小子们。 但是那小姐就是看铁青顺眼：“你不知道，这人啊，有才华是一方面，还得对你好才行。” 那闺蜜看了看铁青：“嗯，他是对他夫郎挺好的。” 那小姐当时脸就拉长了：“一个乡下出身的哥儿……。” 也配这么好的相公？ 说实话，铁青长得的确是很英俊威武，加上他这人是个异能者，丧尸群里头杀出来的威风，是比那些读书人好一些。 尤其是气质上，乡下人不会看这些，但是那些少爷小姐们倒是都好人家出身，看得出来这人虽然是乡下来的却不简单。 基本上人手一只灯笼，铁青才没继续，但是好看的小兔子花灯，基本上都在他们手里头了。 剩下的也没有看上的，铁青这才带人要走。 结果一个少女站了出来，这女孩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穿得好，戴的好，长得也很漂亮，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铁青：“我也想要一个灯笼，能给我也猜一个吗？” 众人都有些傻眼了好么！ 这是个啥意思？ 铁青板着脸，硬邦邦的道：“不行。” 那小姐顿时就不高兴了，噘嘴扮可爱：“为什么？” “你谁呀？我就给你猜谜赢花灯？”铁青还不高兴呢：“让开！” 这种人一看就是别有用心，他可跟这种人耽误不起时间，他们还要去下一个地方吃油炸汤圆儿呢。 后头有个少爷出来，将那小姐往后头一拉：“小妹，你做什么呢？” 脸色很是不好看。 他们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妹这样当街拦着个男人，还讨要花灯，像什么样子？ 铁青没管这个小插曲，带着人走了。 笑哥儿看铁青对那小姐看都没多看一眼，心里也放下了，倒是小兔子花灯很可爱，笑哥儿喜欢的不得了：“我们回去，就把这灯笼，挂在我们家房檐下吧！” “行。”铁青点头，挂哪儿都成，反正只是一个小灯笼。 其他人交头接耳，原来大户人家的闺女，也挺猛的啊。 后面几个少爷，离那位小姐远了很多……本来这个时候，是未婚的男女哥儿，少有的几个能出门溜达，顺便在一起，玩一玩，甚至是有家里人默许，相亲的意思。 这个时候，国朝初立，北方民风彪悍，这异性大防上也没有那么严格，加上说是大户人家，其实这地方，能有什么大户人家？ 说是读书人，但是那些少爷们，没有一个有功名的！ 加上这会儿，有才能的人早就去京城赶考了，朝廷现在急缺人才。 他们到了油炸汤圆儿的摊位上。 这是一个临时的摊位，摊主也是临时出来支起了锅灶，热了豆油，蒸好的大汤圆儿下锅一炸，那味道，香！ 一个人一个粗瓷二大碗，里头放了一层白糖，然后一人碗里头放了五个油炸汤圆儿，旁边就是羊杂汤的摊位。 那里有地方坐，他们一人又要了一碗羊杂汤。 就全都坐在那里喝汤，吃油炸汤圆儿，免费提供的芥菜疙瘩丝儿的咸菜。 “那女的是不是看上了咱们家儿胥？”老肖头儿正在喝羊杂汤，他身边的肖老六才反应过来：“那女娃子看着眼睛都在钩人儿似的。” “那就是明目张胆的看上咱家儿胥了。”老肖婶子笑了：“咱们家儿胥招人惦记啊。” 村儿里头有个徐小美，这会儿又遇到了个小姐。 说实话，那小姐长得是不赖。 “她大概是想欺负笑哥儿，我把她给撅了，以后估计也见不到啦！”铁青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啥桃花运。 铁青当然是向着自己的笑夫郎。 那个女的他也不认识啊！ 众人也就当个笑话，一笑而过了。 并没有想到后来的麻烦事儿……。 再说他们，吃饱喝足了之后，又去走了一圈儿，看够了才回到客栈休息。 因为走的路多，客栈里头有足够的热水，所有人都泡了泡脚丫子。 第二天起的不算太早，吃过了早饭就出门溜达，过年么，无非是如此。 北方没有舞狮子的，更没有什么舞大龙等等，但是北方有大秧歌儿，扭大秧歌的队伍好几支，去哪个高门大户，都有不少的赏钱拿。 二十几个大秧歌的队伍，轮流在各个酒楼饭馆门口扭，招来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东家跟掌柜的就得拿钱打赏。 晚上回去吃过了晚饭，又跑出来看花灯。 笑哥儿担心遇到昨天晚上那伙人，但是又想出来玩儿，最后被铁青劝了两句：“哪儿那么巧？县城这么大，热闹地方多得是，他们就非得跟我们走一条道啊？” 但是笑哥儿脸色不好看：“我就是担心么！早知道，就不来县城了。” 村里头也挺热闹的么。 “不来县城，怎么有小兔子花灯？”铁青乐了：“走吧，这次咱们去旁的街道，不去那个卖书的地方了。” 这样的话，总该遇不到那些大家少爷小姐了吧？ 结果笑哥儿小心眼，带所有人去了那边杂货一条街逛荡。 杂货一条街，有杂货铺子也有专门卖一两样东西的店铺，说白了，这里就是一些平民百姓才会来的比较偏僻的一条街道。 卖的东西普通又便宜，就连布庄都是土布居多。 更有那老牌的杂货铺子还兼批发货品呢，是个平民淘换便宜东西的地方。 第113章 长工们到了 巧合的是，这条街上就有当初，徐老三提起来的，想给徐小美介绍的王记杂货铺。 如今这家杂货铺子里的少东家，已经娶妻了。 趁着过年的热乎劲儿，他们家也推出不少好货。 有南边儿来的海带紫菜和虾米，又有北边儿来的羊肉干、牛肉干等等。 油盐酱醋，针头线脑也不少，都摆放出来，看着很多货的样子。 肖姑姑看着这个杂货铺子羡慕不已。 铁青看了一眼：“姑姑不进去看看吗？” “不了，家里也不缺啥。”年前采购了一番，年后基本上啥也不缺了：“我就是看看。” 笑哥儿也很羡慕的看着杂货铺子：“咱们周围的村屯都没有杂货铺子呢。” 只有偶尔来村里头买卖东西的货郎，县城里头却有这么多家杂货铺子，让人羡慕啊。 他们买个酱油都得来县城，或者是去镇子上。 镇子上也只有一家杂货铺子，卖的东西还不太齐全。 铁青想了想：“要不，咱们家也开个杂货铺子？” “拉倒吧！”老肖头儿摇了摇头：“咱们那个村子没人开得起。” 而且一百多户人家，能干啥？开个铺子……还不得赔死啊？ “要是能开起来也不错。”肖姑姑笑着道：“起码一百多户人家，都有个地方买东西了，可惜，开不起。” 开铺子不止要有地方，还得进货，压货款的，肖姑姑没经营过杂货铺子，却知道一些这里头的道理。 铁青却有了个主意。 大家在这里过了十五之后，十六一大早就退了房间往家走。 回到了榆树村，村子里不少人都羡慕他们能去城里头过十五，看花灯。 而笑哥儿的确是将那盏小兔子花灯，挂在了他们家的房檐下，铁青买了一包蜡烛放在窗台上，笑哥儿打算每天都给小兔子花灯里头换一根新的蜡烛。 “这么喜欢啊？”大晚上的，笑哥儿还时不时地往窗户外面看，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小兔子花灯的影子。 铁青看他这么喜欢，不由得笑了一下他。 “喜欢。”笑哥儿点头：“小时候，记得哥哥还没走，过十五的时候，也会给我一盏花灯，是兄长自己做的，不如这个好看，但是有半截蜡烛可以点亮，正月十五的时候，就算是不错的东西了。” 铁青很少听笑哥儿提起他那位主动替父亲去当了兵的兄长。 肖伟，也算是老肖家的一个禁忌了。 肖老六跟肖老八家的也有孩子去当兵，当时他们征兵去的地方不一样，那两家一共六个孩子，全都是去的边关，也都战死了。 最后剩下的才是肖宇跟肖盛两个孩子。 加上那个时候，边关御敌，国内大乱，反正是一塌糊涂。 等到好不容易，熬到了太平时候，家里头也没啥家底了。 铁青知道有这么一个大舅兄，但是从来没听老肖头儿他们公母俩儿主动提起过。 他不知道当时大舅兄是个啥情况下，走了当兵的路子，战死沙场，只有一身血衣回来了。 坟头草都比人高。 连个尸体都没有。 笑哥儿很小的时候，记得兄长的，后来大了，也知道一些事情了，他就没有再提起兄长，因为会让父母难过。 “好看就挂着吧。”铁青很惯着笑哥儿。 倒是老肖头儿，觉得那灯笼一挂就是一晚上，亮堂倒是亮堂了，就是费蜡烛。 不过正月十八，他们家的长工们就来家里头集合了。 来了十四个人。 穿的不算好，甚至有些破烂，且各个都面有菜色。 铁青见了他们，他们也见了铁青这位东家。 他们叫铁青是“东家”，叫笑哥儿“当家”，就是当家夫郎的意思。 刚来铁家，看到铁家这宅院都愣了一下，随后觉得这主家恐怕不太好伺候啊，这高墙大院建的不比县城里头那些富户老爷差多少。 不过看到了老肖大叔，他们倒是放心了不少，毕竟老肖头儿的人品不错，名声也好，铁家看起来也挺大的，应该有不少家财。 “嗯，大家都好，那个，自我介绍一下？”铁青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铁青。 自我介绍就简单了，大家自己都报了名，给东家知道。 树林镇上来的老郑家的哥俩儿，郑老三郑峰跟郑老四郑刚；老吴家哥俩儿，吴老二吴庆跟吴老三吴广；老姚家哥俩儿，姚老四姚达跟姚老五姚迅。 杏树村的老孙家哥三个，孙老三孙旭、孙老五孙云和孙老七孙空； 唐民跟他夫郎伍氏，刘太跟他的夫郎元夫郎。 十四个人，十个小子，两个汉子，两位夫郎。 铁青呢，也给他们上了一个名册，这是他的名册，对应的就是他的长工账本。 长工们也是有账本的，他们出工，铁青才给他们记上的，另外，就是他们才来，还是正月里呢，笑哥儿作为当家的夫郎，先给他们每人都发了两身新衣服，四双新棉鞋子。 又分了房间，被褥齐全，他们基本上是拎包入住了。 他们到了之后，这第一晚上的伙食，就让他们大吃一惊了。 红烧肉，小鸡炖蘑菇，醋溜白菜片儿和小葱拌豆腐，主食就是花卷儿。 “汤来了！”铁力还给他们端来了一大桶的骨头蘑菇汤。 “这是给我们吃的？”孙空看到这样的伙食，都愣住了。 其他人也没敢伸筷子。 “是，这是给大家准备的伙食，当然，以后可能没这么丰盛，但是今天的确是吃这样的饭菜，东家也是如此。”铁力道：“你们放心，东家是个实诚人。” 大家第一年来，听他这么说，大家再看看这伙食，倒是真心不错。 “吃吧，吃吧！”铁力招呼他们：“除了不能喝酒，其他的时候，伙食都不错的，吃吧。” 众人这才动筷子吃饭。 住的时候也很惊讶，被褥真的都是新的！ “我以为是拿了旧棉花弹的，没想到真的都是新的！”伍夫郎摸着被褥：“我的针线活也好，以后好好伺候当家的夫郎。” “以后咱们好好的扛活就是了。”唐民拍了拍他夫郎的肩膀：“睡吧。” 元夫郎更喜欢他们分的房间，是一个套间，内间是卧房，外间是会客室。 “我们成亲的时候，都没有新被卧，现在却有了新的，这房子也好。”元夫郎看着四周。 虽然摆设简单，但是火炕很大，还有炕柜四个，有一段火墙，还有四个门的衣柜，一个八仙桌，八个小凳子。 炕上还有炕桌，炕桌上有个大茶壶，搭配俩大茶碗儿。 外间除却会客的桌椅板凳，还有个铁炉子，上头可以烧火取暖，还可以烧开水。 当然，茶叶也是有的，不过，农家么，笑哥儿给准备的都是最便宜的茶叶沫儿，有的喝就不错了。 一般人家还只能喝白开水。 他们带来的衣服，也都收了起来，准备干活的时候穿，身上穿的，从里到外都是新的，并且做的很厚实。 被褥衣服都很保暖，火炕也很热乎，火墙跟火炉，都齐全。 晚上躺在被窝里，这些长工们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展示了长工们的好处。 天才刚亮，他们就起来了。 两个汉子去伺候家里的大牲口们，喂马喂驴子，家禽家畜基本上都归了他们管，还有清扫马圈、猪圈等等地方。 十个小子则是拿起扫把，打扫院子的卫生，另外就是归置东西。 两个夫郎则是去了厨房，但是杏花嫂子并不需要他们俩的帮忙，因为他们俩的厨艺，还真是普普通通，杏花嫂子的手艺那可真不是盖的！ “你们俩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去给当家夫郎打个洗脸水吧？”杏花嫂子实在是看他们俩想找个活儿做。 但是她这里的确是不需要啊。 一大早上的，煮一大锅小米粥，热了三大笼屉的两和面的馒头。 蒸锅的水里头还煮了好多个咸鸭蛋，家里头一人能分两个呢。 又有切成了细丝的芥菜疙瘩，用香油和葱丝拌了拌；还有海带泡发后，切成细丝，用香油和蒜泥拌了一下。 两个咸菜一个咸鸭蛋，小米粥大馒头，挺好的一顿早饭。 她这里真心用不了两个人，但是吧，也不能太打击人的积极性。 不如就叫两个人去伺候笑夫郎吧。 俩夫郎看了看厨房，他们也真的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了，只好拎了两大壶的开水，去了正房那边。 铁青已经起来了，并且出去跑步了。 笑哥儿也刚起来，刚穿好衣服，被子都没叠呢，俩夫郎进来了。 他的洗脸盆子里，有铁青倒的半盆子温水，当然，这个时候就算是当时铁青倒入的是热水，现在也变成温突突的温水了。 关键是，这是干净的水，给笑哥儿洗脸用的。 结果这俩人进来，往洗脸盆子里头，又倒了不少热水。 “当家的，洗脸吧！” 元夫郎倒水，伍夫郎就给他拿了洗脸巾过来。 笑哥儿都吓傻眼了好么！ 回过神来，立刻手忙脚乱：“你们怎么来了？有事儿吗？” “没事儿，就是伺候您洗漱啊。”俩人简直是异口同声。 笑哥儿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还要人伺候。” 相公给他留了洗脸水，还是温乎的呢。 再说了，这正屋，连杏花嫂子都不会来的……他们俩来，笑哥儿就别扭了。 作者闲话： 江湖有话要说：最后两天了，记得给枝枝，还有推荐，咱们一号入V，三万更新哦！ 第114章 地主生活开始 “我们伺候您洗漱。”伍夫郎倒是比较能说会道一些。 元夫郎只能干一点粗活儿，但是也想跟当家夫郎亲近一下。 就跟着一起点头了。 笑哥儿又赶紧的拒绝：“不用，不用，你们不用做这些。” 他以前在家起得倒是很早，因为那个时候有很多的活儿要做，现在就不一样了。 早上的那些活儿，成亲之后是相公在干，后来有了铁力夫妻俩，就是这夫妻俩跟相公一起做了。 他呢？ 都被相公惯得睡懒觉了。 这太阳都升起来了，他才起来，相公天刚亮的时候就去跑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步？ 有那个时间，干点活儿不行么？ 不过相公是猎户，要勤练身手才能在进山的时候，有所收获，也会安全很多。 两个长工夫郎太热情了，笑哥儿吃不消啊，不过，他也学杏花嫂子一样，将俩人推了出去：“要是两位哥哥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可以去帮我看看我双亲。” 家里头就这两位老人，要不，你俩去看看？ 俩人对视一眼，当家夫郎的双亲貌似年纪很大了吧？ 那么，照顾他们俩，也行啊！ 这俩人就去了，结果到了东院发现，这俩人早就起来了，衣服穿好了，洗漱也完事了，正要出门去正院那里用早饭呢。 于是这头一天，俩夫郎没找到适合自己的活儿，有点沮丧。 不过，第二天，他们俩起的早，直接就去了东院，要伺候老肖两口子。 老肖婶子都笑弯了腰：“伺候啥，我俩要是七老八十了，早就叫笑哥儿来了，你俩也别客气。” “不是，那我们俩干啥？”俩人都有些沮丧，感觉没啥可干的，帮不上忙了，那来了干啥呢？白拿工钱？ 很快就会被东家辞退的吧？ 老肖婶子跟笑哥儿都说了两位夫郎的事情，铁青听了之后想了想：“让他们俩做针线活儿，厨房是杏花嫂子的地方，元夫郎针线活儿不行就喂一喂家里的那些鸡鸭鹅狗猪，对了，还可以打扫卫生。” 他找两个夫郎来，不是骚扰家里人的好么。 果然，第三天，这俩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活儿。 元夫郎的针线不行，但是他可以管着家禽的喂食，打扫禽圈。 伍夫郎的针线很好，但是正月里不兴动针线，故而他暂时打扫卫生。 铁家很大，房间很多，以后两位夫郎就负责针线，家禽和打扫卫生的活儿了。 不用伺候人。 再说，老肖婶子跟笑哥儿明显是不想被人伺候的，母子俩都不习惯呢。 长工们来了几日，这才慢慢磨合，但是家里头的伙食的确是很好，铁青晚上还跟笑哥儿小声嘀咕：“现在才是地主的日子啊！” “是吗？”笑哥儿忍不住笑了：“前两天，两位哥哥还想伺候我呢，吓死我了。” “怎么会吓着你呢？”铁青一听这话就笑了：“有人伺候你还不好？” “我也就小时候不懂事儿，我娘伺候过我，从我知道吃喝拉撒睡之后，还学会了穿衣服，我娘就不伺候我了，呵呵……好奇怪哦。”笑哥儿滚进了铁青的怀里头，红着脸蛋儿道：“我不习惯，也不太喜欢那样。他们还给我倒洗脸水呢。” 铁青把他从怀里头扯出来：“那我给你倒洗脸水，伺候你呢？也不习惯？” “我觉得相公是照顾我，不是伺候我。”笑哥儿想了想：“还是觉得相公好，他们来我就别扭了。” 铁青把人揽在怀里头：“这还差不多，以后就我照顾你。” 笑哥儿乐了一下，往相公怀里又钻了钻，俩人相依偎着睡着了。 尚未出正月，北风唿啦啦的吹，又有大雪飘了下来，后半夜下的雪，早上干脆就没出太阳，只是一直在下雪，风大，吹的雪花都横着飘了。 因为一直在下雪，根本没人出去扫雪，大家干完了家务活儿，吃得早饭也很应景。 是羊肉大葱馅儿的包子，搭配的羊杂汤。 再有两样咸菜，搭配起来，还是很好的一顿早饭。 元夫郎搓着手，看着眼前的羊杂汤，羊肉大葱馅儿的包子，乐呵呵的跟他相公道：“好久没吃羊肉了啊！” 这几日，他们在这里吃的实在是太好了。 这就能吃到羊肉了呢。 “是啊！”刘太自己也很惊奇：“东家果然大方。” 虽然是大新正月的，但是谁家不是过了十五就差不多了？最多过完二月二，农家就该恢复以前的日子了。 可是这都正月二十八了，他们依然吃吃喝喝，今天猪肉酸菜炖粉条，明天红烧肉的，顿顿一荤一素，有的时候还是两荤一素。 东家吃啥他们跟着吃啥，没搞啥分类特殊化的。 “吃饭，吃饭！”元夫郎是个外族人跟汉人的混血，有一半的外族血统，爱吃牛羊肉。 但是以前没啥家底，吃不上牛羊肉，猪肉都吃的少，现在却能吃到羊肉了。 “吃吧。”刘太将一大盘包子都放到了他跟前儿，自己先喝了半碗羊杂汤，发现这羊杂汤，也是半碗羊杂半碗汤水的，没有光给汤。 东家真是个厚道人。 其他人也发现了。 家里头吃饭都是统一的标准，东家吃啥他们跟着吃啥。 并没有东家吃肉，他们啃白菜帮子的事情发生。 慢慢的时间到了二月二，这一天是龙抬头的日子，也是要吃猪头肉的日子，铁家六只大猪头，都给拿出来吃。 而且半夜就开始折腾了，没办法，早上就要吃到嘴里头的，而且这么多人呢。 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猪头，整头扒下来，放在锅里头卤煮。 一直从后半夜卤煮，到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 开花馒头，酸菜汤，一人一大碗的猪头肉，不够还能去后厨自己盛。 孙空也同样如此，他已经成了铁家的守门人，这个活儿，不动体力，他腿脚不方便，这个活儿也能胜任，还会帮家里头做一些杂活儿。 此时此刻，在他们哥仨的房间里吃饭，三大碗猪肉头，装的都冒尖儿了。 孙空拿着馒头，喝着酸菜汤：“大哥，东家这伙食也太好了，不过吃完猪肉头，八成就没这么好了吧？这都出正月了。” “不知道以后伙食咋样。”孙老五孙云也同样觉得吃不够这些，这半个月在东家这里，吃的他们气色都好了很多。 “不管伙食啥样，总比咱们哥三个在家吃得好。”孙老三孙旭算是哥三个里头的老大了：“出来就好好地扛活，看东家这样，亏待不了我们。” 何况老肖大叔也不是那样的人。 后院上房里，铁青跟笑哥儿和家里人一起吃饭呢。 铁青只爱吃猪耳朵和猪口条这样的东西，对大肥肉没兴趣。 猪头肉也不感兴趣，笑哥儿倒是对猪肉头很喜欢，还喜欢吃肥瘦相间的那种，用热馒头一片两半儿，中间夹上猪肉头，咸菜，咬一口，笑哥儿满足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铁青给他盛了一碗酸菜汤，这个算是解腻的东西。 这顿早饭丰富的很，然后今天就开始清理仓房，收拾一下看看还有啥没吃的冻货？ 都要赶紧吃掉。 免得过了二月二开化了，东西也防不住了。 农家冬月里就会杀鸡宰鸭子等等家禽家畜，除了猪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会宰杀掉，因为秋天动物们也会积攒脂肪，准备过冬。 入了冬之后，正是家禽家畜们最肥的时候，所以那个时候杀掉，正好天气也冷了，放在外面冻上，一冬天可以慢慢吃。 如今要开春了，解冻了，必须要趁着开化之前，都要吃掉，不然会坏的。 一般人家可能没这个烦恼，但是老铁家有啊！ 铁青过冬之前，也打了不少猎物，家里养的鸡鸭鹅也不少，冬天也没少杀了冻起来吃肉。 所以他们还有富余。 于是这会儿就开始吃了。 因为人多的关系，今天炖五六只小鸡，明天就七八只大鹅炖酸菜。 几天就把那些剩下来的东西吃的七七八八了。 偶尔会做个煎豆包、热了年糕蘸糖吃的伙食。 有一日晚上，伍夫郎就跟唐民道：“这伙食还是真不错的。” 唐民点头：“可不是么！” 不过这些东西吃的差不多了，这天气也暖了，春天这个时候，大家需要下地捡茬子。 家里冬日的柴火都烧的差不多了，这地里头的茬子捡出来，第一是可以松动一下冻了一冬天的土地，第二是可以清理地里头的各种渣滓。 人多好办事，加上铁青那些田地去年根本没人种，收拾起来也方便。 收拾过了田地，铁青家的伙食标准也没下来多少。 收拾田地的时候，这伙食就是老肉炖豆腐、排骨炖豆角干等等，等到收拾完了田地，往地里头撒肥的时候，五花肉炖干菜、小鸡炖蘑菇也没少了。 铁青甚至跟镇子上的屠夫说好了，每隔三天，送半扇儿猪肉去家里头，给的价格不错，一连送一个月。 等到开始整理土地，起垄播种的时候，各种开江鱼也被端上了餐桌。 青草泛绿的时候，餐桌上还多了不少野菜，蘸鸡蛋酱吃，味道好极了！ 因为人多的关系，铁青家里不管是外面的活儿还是家里的家务，都办的很快，老肖头儿也终于轻轻松松的看着人种地，而不是事必躬亲了。 这日子过得让人羡慕啊！ 尤其是前后左右的邻居们，更是如此。 只是这一日，明夫郎回娘家，刘明旺死了，但是他还有个弟弟，算不上是绝后，但是这个农忙的时候回娘家，很显眼啊！ 第115章 春忙 老肖家跟明夫郎的娘家住在前后院儿。 但是开春儿之后，不止是要种地，铁青还要给老丈杆子家里头盖房子。 所以长工们都在地里头整理土地，起垄。 铁青呢，叫铁力在家忙活，自己跟着人一起下地去干活儿。 老肖家的土地也顺便种了。 老肖婶子跟肖姑姑在家帮忙做饭。 全家的内眷都忙了起来，包括笑哥儿在内，因为他们要做好多人的饭，一个是地里头忙的人的饭，一个是隔壁老房子要扒了重建。 事儿多，铁青也忙，不仅要下地，还要关心房子那边的进度。 忙得不可开交。 每天睁开眼睛，就是给大家安排活儿。 而且为了工作方便，哦，干活儿方便，所有的小子和汉子，都穿的是跨栏背心七分裤；所有的夫郎都穿的是半袖短衫九分裤。 大概也就是女眷，穿的是长袖和长裤，头上还扎着的是绸缎发带。 每天保证一荤一素两道菜，馒头和米饭作为主食，另外就是偶尔会有一大骨头汤，搭配一些鸡蛋酱，蘸一些野菜吃。 伙食好，干活就有动力。 地里头的耕种开始，人多力量大，马匹和犁杖都不缺，粮种也是最好的，他还去地里头走了一遭，这些田地的墒情很好，充满了肥力。 并且将所有的杂草都抽空了生命力，补充到下了田地里的种子上。 这样的话，发芽率极其高，这样的话，每一个种子坑里头，就点两个种子。 一般的人家，都点三五个。 但是东家这么说，大家就这么干吧。 另一边，老肖家的房子都给扒了，地基倒是现成的，不过铁青要求还是石条打地基，务必要结实。 然后在上头盖房子。 石条砖头都是现成的，瓦片以及大梁也都早就准备好了。 给老肖家盖的新房，大致格局没有改变，不过，铁青设计了一个大二进的东北四合院。 前院是个三合院格局，有菜园子的那种，后院就是个封闭格局，两进的话，地方大不说，隐私效果还挺好。 另外就是前院有马厩，车棚，出入方便，后院养鸡鸭鹅，门口还盖了两个狗窝呢。 院子里铺的青石板，菜园子都留了很大块，知道农家人基本上都是自给自足。 “老肖大哥你这儿胥没话说！”老魏村长也是来帮忙的，只是帮几天而已，这是村里人的习惯。 谁家盖房子都会来搭把手，日后他们家有啥事情，大家伙儿也都要去帮一把的。 “他呀，非得给我们盖新房，自己的房子还是新的呢，去年秋天没少上山打猎物。”老肖头儿得意得很。 能不得意么？ 这么好的儿胥，多少人都眼热啊！ “孩子那是孝顺你们，不过话说回来，他这其实办的不错，你想啊，将来你们要过继他的小子继承香火的，他家那么好，你家要是还住这样的老房子，那孩子心里能高兴吗？家里头的房子那么好，却跟他没关系。”老魏村长想的就很犀利了：“现在都是砖瓦房子，将来孩子们也不会多想。” 老肖头儿乐了：“你跟铁青那汉子说的一样，他也这么说。” 盖房子跟种地一起忙，笑哥儿只能在家忙活，铁青也不想他太累，就给了他一个活儿：“你呀，带着这些钱，记得每日去买一些鸡鸭鹅之类的东西，家里头的荤菜不能断。” “这不是有镇子上的那个屠户送来的半扇猪肉吗？”笑哥儿觉得这饭菜挺好的了。 “也不能老是给人吃肉啊！”铁青道：“也得换点口味吧？你带着钱，去村里头看看，谁家多的鸡鸭鹅，卖的话，咱家就买下来，价格高一点无所谓，都是一个村儿的住着，或者他们不要钱，要粮食也行，咱家粮食这不是还有不少么？” 他们家粮食的确是很多，而且笑哥儿非常传统的小夫郎，还是个乡下村儿里头长大的孩子。 有了粮食就存起来，有了粮食就存起来，家里头粮仓都满满当当的，跟个小松鼠一样。 不止有苞米粒子，还有各种杂粮。 还有一个仓房是专门挂腊肉的，放酸菜缸等等，能长时间放置的各种食材。 各色腌制咸蛋的坛子等等……。 “那我就去买。”笑哥儿摸了摸铁青的脸：“你都瘦了。” “胡说，都胖了二斤。”铁青乐了：“我没事，你也不要太忙碌，家里头有那么多人呢。” “我知道。”笑哥儿还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觉得我瘦了啊？这几天吃的都特别多。” 可不是么，这几天的伙食也一直都很好。 家里头每天早上都没有断了各种蛋，咸鸭蛋啊，白水煮鸡蛋啊，大鹅蛋之类的蛋类。 各种开江鱼也没有少了。 大酱炖开江鱼，里头再放一些白菜和豆腐，就很好吃了。 铁青也最爱这道菜。 “吃得好，也得采购好食材，你看看谁家养的鸡鸭鹅多一些，你买一些回来。”铁青又将钱箱子里头放满了铜板，银子也有一些，不过只是一两二两的那样，十几个而已，多了也没用，这村里头用得最多的就是铜板。 不过现在开春儿，青黄不接的时候，估计不少人都想要粮食。 “那我用苞米面儿吧，很多人家都没有磨盘的，去村口那边磨面儿，现在都忙呢，哪儿有那个时间。”笑哥儿道：“直接给苞米面儿，省事儿。” “听你的，你看着办。”铁青彻底放权。 笑哥儿立刻就去办了。 他是揣着铜板去的好几个人家，都是养的家禽比较多的，又不是要下蛋的母鸡母鸭和大母鹅，只是要吃肉的家禽。 “我收也是为了吃，家里头人多，活儿也多，不吃好可不行。”笑哥儿第一家去的就是老乔家，他们家邻居。 乔老太太下不了地，但是她在家养了上百只的大鹅，鸭子和鸡。 去掉去年杀了的，今年还有三十只老鸭子，他们家吃也吃不完，何况东北人也不太爱吃老鸭子。 铁青他们家做饭有大锅，舍得放调味料。 农家人谁家会为了一只老鸭子放好几个铜板的香料进锅里头啊？ 但是老鸭子很好吃，炖好了绝对是一道美味。 “那三十只都给你。”乔老太太道：“还有二十只大公鹅，这玩意儿留在家里头，老是打架。” 其实他们家有三十只大公鹅，留下十只，他们家自己杀了吃肉，春天活儿多，而且很重，没有油水是不行的。 “好，那都买下来。”笑哥儿问老太太：“要钱还是要粮食啊？” “要钱吧，正好去买盐。”乔老太太道：“家里的盐巴没多少了。” “也别去买盐了，我家有。”笑哥儿就用家里头的细盐，跟乔老太太换了十只老鸭子，二十只老鸭子和二十只大公鹅，直接付的铜板。 这也就够吃两天的了。 又有人送来开江鱼，笑哥儿也都收了。 老肖婶子跟肖姑姑背地里嘀咕：“这个当家夫郎，终于像点样子了。” 肖姑姑乐呵呵的道：“还是他相公给他撑腰，你看看，这花钱如流水似的，也没见他有别手的时候。” 成婚不到一年，这钱箱子就拿到手了，还有啥说的？ 新房子都是村里头头一份好的房子。 “是啊！”老肖婶子欣慰的道：“幸好，笑哥儿是嫁的铁青。” 地种好了，正好，种子生根发芽的这段时间，是个农闲时候，好多人来帮忙，铁青也不吝啬吃食，哪怕是大人带着孩子来，也会留下吃饭。 当然，谁家也不是故意带孩子来吃的，只是两口子来帮忙，孩子在家没人做饭，来吃这么一两顿，没人会故意占便宜的，这是面子问题。 人多力量大，春耕过后，趁着还没铲地的时候，铁青一口气几乎是将整个村子里的人都雇佣了。 汉子小子们干活儿，哥儿夫郎们打零工，收拾卫生，有嫂子婶子们做饭洗衣服。 几日的功夫，老肖家的新房子就盖好了。 只是内部需要专业人士来装修一下，铁青那房子就是请人来修饰的，这次依然如此。 其他人都说老肖家这是走了大运，老肖头儿也这么认为。 等到要下地铲第一次杂草的时候，老肖家就搬回了自己家。 不在儿胥家住，回到自己家，当然舒服了。 而且家里焕然一新，从火炕到灶坑，从炕桌到衣柜，连炕延都是新的，还有卷草纹的浮雕。 做的很符合平民的身份，却十分精细。 “一辈子没给你啥好日子，这房子还是托了儿胥的福。”老肖头儿苦笑了一下：“盖个新房子还是个土胚房，结果不到几年给扒了。” 老肖婶子乐了：“你呀，何必呢？儿胥这是孝心。” 村儿里头多少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铲头一遍地的时候，明夫郎又回了娘家。 “你这个时候回来干啥？”自打大儿子刘明旺死了之后，刘二家的就对小儿子看的眼珠子似的，对嫁出门子去的自家哥儿，其实并没有多喜欢。 尤其是明哥儿，自从嫁给了镇子上的王屠夫，他回来的次数少的可怜。 头一年就回来三次，每次都带那么三五斤的猪肉；第二年回来两次，就带了两只老母鸡回来，一次一只。 第三年就初三回来了，带了五斤猪肉，一个猪肝儿，他怀孕了。 结果秋天的时候，他生了个小小子儿，终于是在老王家站住了脚。 可他刚生了个小子，这开春儿，就往回跑了两趟，头一趟是清明，这能说得过去，给刘明旺上了个坟。 带了个猪大腿儿回来。 这才多久啊？又跑回来了，还带着他生的小子，才几个月大，但是养的不错，因为他家不缺肉吃，家里头还养了奶羊，给孩子喝羊奶。 哥儿是没有奶水的，只能给孩子喝牛奶或者是羊奶，有钱人家会雇佣奶娘来给孩子哺乳。 “这不是我那屠夫相公，老是往榆树村里头跑么？我这是跟他一起来的，他去前头老铁家送猪肉了。”明夫郎说的很明白：“老铁家发了啊？盖房子买了这么多肉。” 去年其实就往老铁家送肉了，只不过他那个时候大着肚子没能来看看。 加上他那屠夫相公，也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他就没好意思回娘家来。 现在么，他是有目的地回来娘家。 “可不是么！”提起老铁家，刘二家的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如今人家发财了，盖了那么大的房子还不算，还孝顺了老肖家青砖瓦房呢，看看人家这儿胥当的。” 说着，三角眼睛还扫了明夫郎一眼，都是哥儿，都是出嫁，怎么自家哥儿没有那么好的命呢？ 当年大儿子也跟铁青提过明哥儿，铁青没同意。 “也不看看人家是干啥的？”明哥儿成了明夫郎，那嘴巴子也没饶过人，何况，他心有不甘：“王屠夫能跟铁青比么？” 王屠夫这个相公，之所以被他母亲选中，是因为他给的聘礼最多，给的银子最多，成亲的时候，他带回去啥了？ 就二两银子的压箱底的私房钱，以及一套新衣服。 连多一块头巾都没有！ 人家笑哥儿出嫁的时候，是啥样子？他都听说了。 “不能比，你也嫁给他了，还给他生了个小子，挺好。”刘二家的翻了翻白眼儿，这次家里的哥儿回来，带了一个猪后腿。 正好是种地的时候，给家里头的人炖个大肘子，补一补油水。 现在明哥儿后悔也晚了，嫁人三年，小子都给人生了一个了。 何况，他们家也得罪不起王屠夫，那人长得膀大腰圆，一脸的凶神恶煞。 “是啊，我也没说我后悔。”明哥儿白了刘二家的一眼：“娘，不是我说你，当年我的事情也就那样了，谁让大哥走了呢！但是娘，你跟我爹可是还有小弟呢。” “没有你小弟，家里就绝后了。”刘二家的冷哼哼，她跟刘二，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哥儿。 其实这个大儿子也不是老大，老大是征兵走了。 这个儿子其实是老三，但是老大老二都战死沙场了，这老三，也就成了老大。 当年刘明旺还小，这才没有征兵给征走，加上他们家都走了两个儿子了，刘二当年是个瘸子，残疾的，不能征兵，这才留了下来。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入V了，第一天，多谢大家的支持 第116章 暗中的算计 后来她最后一胎生的也是个小子，刘明喜，是小儿子。 其中有个刘明，就是明哥儿。 如今刘明喜才十二岁而已，就跟着刘二下地去了。 农家小子懂事早，干活儿更早，家里就这么一个小子了，可不能再不知道轻重。 自从上次那些人进山死了之后，刘氏八房，基本上都不来往了，尤其是刘老三家，几乎是跟其他人家都不来往了，过年都不走动。 现在大家都默契的不提起这个事儿。 明夫郎知道他母亲的心结，于是漫不经心的道：“娘，你想不想挣点钱？” “咋不想？”刘二家的低头搋面，她中午要炖鱼，鱼锅饼子，接待自家的儿胥。 家里买的杂鱼，没花多少钱，一勺子猪板油下锅，大酱爆锅，放上两大瓢水，再放白菜，放了鱼下去，饼子贴锅边儿。 然后盖上木头锅盖，将豆腐用锅铲子划成了一块一块的：“你倒是继续说啊？咋有个赚钱的事儿？家里头最近都快要揭不开锅了。” “这铁青娶了笑哥儿，多久了？”明夫郎问他母亲。 “不到一年吧？”刘二家的往灶坑里添柴火：“不过啊，他们家的确不错，那房子盖的那叫一个结实，估计千秋万代了吧。” “俩人好不好啊？”明夫郎将孩子哄睡了，放在了炕上的悠车里。 “好啊，感情不好，铁青能给他娘家盖新房子？那房子盖的，你朝前瞅一瞅，好的不得了。”刘二家的一说这事儿就酸得很。 “感情好，笑哥儿肚子还没消息？”明夫郎看了看炕上的悠车，里头可是躺着他的小子呢。 “这还不到一年，有啥消息？你不也是三年才有了这么一个小子么。”刘二家的对此没啥想法：“哥儿本来就不容易有，你这也是不错了。” “我跟相公好着呢。”那屠夫看着就凶得很，在炕上也使劲儿的折腾，头两年他的确是没有怀上，幸好第三年有了：“但是看铁青那样子，身体底子好，笑哥儿可不一定了，他没出门子之前，那么瘦。徐老三他娘还拿了徐小美的裤腰带，去量他的腰呢。” 笑哥儿要不是那么瘦，村里头也不会这么久都没人上门提亲，虽然说是入赘，但是也有人会入赘，但是笑哥儿有些瘦小，大家都怕以后不能有孩子。 哪怕是有个小哥儿都成。 可是笑哥儿看起来像是不能生育。 村里人看能不能生育，主要是看体格子。 笑哥儿因为很早就帮家里头做一些活儿了，下地也种过田，收过苞米啥的，可能是因为太早就干活儿了，这身体没长多高，也没多胖。 加上脸儿小，又是个哥儿，这身体看着就单薄。 真有了孩子，都怕怀不住。 “笑哥儿的体格子还行吧？”刘二家的道：“不过前两年他都病过，还是铁青给整的汤药呢。” “这么说，笑哥儿身体不好？”明夫郎眼睛一亮。 “不至于吧？没听说有啥大病啊？”刘二家的打开木头锅盖，将豆腐放进了锅里头，又盖上了，回过身来，切了葱花跟香菜，还有蒜。 一会儿要放到锅里头去的东西。 “那怎么还没怀上呢？”明夫郎就像是非得要确定笑哥儿身体不好似的，生不了一样，魔障了。 “才不到一年，你不也是三年才有的么？想啥呢？”刘二家的做完了饭，就坐在了灶坑那里将里头的柴火扒拉了一下，没再往里头添柴：“你倒是说说，到底是啥事儿能发财啊？” “这事儿是这样的……。”明夫郎小声的跟刘二家的嘀咕了半天。 刘二家的大吃一惊：“还有这样不要脸的女孩子啊？她家知道吗？” “不太清楚，不过，他们家那么有钱，这看上了铁青，女儿都得相思病了。”明夫郎道：“她那家里头可就这么一位千金大小姐，眼珠子一样的疼着，眼看着这闺女就毁了，能不着急上火吗？他们家可是答应了，给五十两银子，到时候，给娘三十两。” 其实对方给了一百两银子，他只说五十两，给娘家三十两，他留下七十两。 二十两给相公交上去，私房钱就能留下五十两了。 “这么多？”刘二家的吃惊不小：“可是……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明夫郎道：“三十两啊，娘，将来那小姐嫁过来，跟您在一个村里头过日子，还不多多照拂咱家？” “可人家铁青能乐意吗？他跟笑哥儿挺好的啊？这可是拆散人家姻缘的事情……。”刘二家的好歹有点良心。 “娘，你想一想大哥！”明夫郎太知道她母亲的心了：“大哥是怎么死的？铁青要是早一点上山，或许大哥就没事儿了，铁青要是能带大哥上山，那大哥可能就不会死，你就眼睁睁的看着，铁青跟笑哥儿过得那么好，咱们家，只有我大哥孤零零的埋在坟堆里？” 刘二家的眼睛都红了：“我能不想吗？晚上睡不着觉，我都在想你大哥。” “所以，娘，你说呢？”明夫郎就像是诱拐人入歧途一样，跟刘二家的絮絮叨叨：“有银子拿，还能让铁青跟肖笑分开。” 刘二家的想起老肖婶子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想起家里头早逝的刘明旺，那么大的一个人了，马上就要相看人家，给她生孙子了。 “好，这事儿娘帮你。”刘二家的一抹眼泪儿：“你放心，回头就说我喜欢外孙子，留你们娘俩儿在这里住两天。” “娘，这个不行，我得回去，那边还等着我的消息呢。”明夫郎道：“何况，娘，你先看看他们俩日子过得怎么样？我看铁青这花钱大手大脚的，估计也是打猎得来的，但是他们家打猎能赚多少？地里头这头一年种，还不知道收成咋样呢，何况，笑哥儿现在没身子，这是好事儿，哥儿本就难以怀孕，更难生产，要是这一年他们还没动静，那个时候，再跟铁青说这事儿，他肯定会心动，他一个孤寡汉子，没亲没故的，再没个孩子，那也太惨了。” “你这样也好，那小姐要是嫁进来了，你娘我也能有个地方赚钱。”刘二家的都想明白了，如果真的成了，那她就跟那小姐有了交情，到时候，隔三差五的就去打个秋风，也不错啊。 最开始她没那么想，是因为铁青家一看起来就很有钱，都成了本村最大的地主了，他们家得罪不起。 但是现在不同了，有钱赚，又能让老肖家倒霉。 别以为当时她没看出来，铁青当时是听老肖头儿的，可是老肖头儿一声不吭，愣是再次拖延了三天才松口，铁青要了钱，他们给了银子，铁青才带着人进山去找人。 要是能早一些的话……。 她不会去想，人家铁青为啥非得进山去找人啊？那也是有危险的啊。 所以一腔怨念，都倾倒在了老肖家。 更是因为有对比就有伤害。 看看笑哥儿婚后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再看看自家哥儿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他们娘俩儿商量好了此事，就分头行动。 而铁青还不知道这个事儿，他给老丈杆子搬完了家，就开始铲头遍地了。 同时，他那二十亩菜地，也需要锄草，没办法，他雇佣了肖姑姑来家里头帮忙做饭。 农忙的时候，事情太多了，家里的人忙不过来。 铲地，锄草，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动了起来。 尤其是铁青的长工们，他们是第一年种植主家的地，发现这地里头的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东家，这地也不那么荒啊！”铲地的时候，一群汉子们一起出工，铁青也跟着来了的，唐民一边铲地锄草一边跟铁青聊天。 铁青也拿着锄头铲地呢。 “这地本来就是上好的良田，只是荒废了几年而已，去年我买下来就翻过了，冬天草籽儿都冻死了不少，今年这地看着就不错，到底是熟田，一旦种植上了，以后杂草就少了。”铁青也种了几年的地，平时没少听老肖头儿说地里头的事情：“这地啊，多精心伺候几年，自然草就少。” 这还是他控制了不少力量才留下来这些杂草，不然的话，其实他根本就不用人来铲地。 但是谁家田里头一根杂草没有啊？ 不过他们家地里头的草是不多，而且还蔫巴巴的，一铲就掉，他们铲地的速度很快，加上分苗的时候，只需要留下一棵就行了，一共才两棵苗。 “东家说的是。” 这地好铲是好事儿，他们才不会那么累。 中午都是在地头上吃的饭，伍夫郎跟元夫郎赶着驴车送来的饭菜。 都洗了手坐在地头上，一人一大碗的红烧肉，一大碗的大酱炖豆腐。 两和面儿的大馒头管饱，又有鸡蛋汤喝。 就连铁青的饭菜都是如此，他跟他们长工吃一样的饭。 这样的伙食比较硬了，没办法，春天活儿多，再吃不好一点，人真的会受不了。 哪怕是最穷的人家也会给下地的壮劳力弄点好的吃，补一补身体。 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不下地了，但是在家也没闲着，将两家的菜园子都给种上了。 有了菜园子里的菜，一般农家人就不会花钱买菜了。 但是铁青家里头人口多，笑哥儿决定就跟六叔、八叔和老乔家、老邵家买点菜吃。 都是一个村儿的，不是亲戚就是邻居，方便的同时，他们四家吃不了的菜，还能卖点钱。 尤其是老乔家，斌哥儿出嫁之后，就剩下乔老太太照顾菜园子了，还有乔家嫂子带着三个孩子，根本吃不了多少。 还有他们家养的鸡鸭鹅，也可以买一些回来。 另外因为这个时候，猪肉容易坏，就请王屠夫，每隔三天送半扇猪肉过来。 笑哥儿已经跟王屠夫约定好了，他们家以后的猪肉，多在他这里买，让他算的便宜一些，另外就是镇子上离家里头近，比县城离家里近很多。 王屠夫巴不得有这样的固定客人。 铁家结算又痛快，每次都给的是现钱。 只是自家夫郎老是要他打听这客人的夫夫感情好不好？让他很是不满意。 王屠夫根本就没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倒是给笑哥儿多带了两副猪肝过来：“给您家里人添个菜，这猪肝熘炒一下就不错。” “好，多谢啊！”杏花嫂子笑眯眯的接了过来，这可是个好食材，新鲜的猪肝，熘炒一下，下酒最好了。 结果铁青他们回来之后，笑哥儿就跟他说了，王屠夫送了两副猪肝过来，铁青一看就两副猪肝能干啥啊？ 十几二十口子人，就两副猪肝，熬汤都不够喝的吧？ 就去了厨房，让杏花嫂子炒个猪肝：“给做个熘肝尖儿，然后杏花嫂子你自己留一盘吃，给我夫郎一盘，给伍夫郎元夫郎一盘，再有一盘送去给我老丈母娘吧，给老丈母娘跟姑丈母娘补一补血气。” 汉子们是补气血，内眷们就该是补血气了。 “哎，知道了。”杏花嫂子赶紧去做饭了。 后来这一盘熘肝尖儿，是笑哥儿挎着柳条编的篮子，里头放了这盘菜，送去的娘家。 铁青陪着他去的，篮子里头不止有熘肝尖儿，还有一盘卤牛肉。 盘子很大，里头装了很多，因为娘家不止有老肖婶子，还有肖姑姑和三个表妹呢。 倒是他们两口子到了老肖家，发现气氛不太对。 三个表妹不在屋里头，也有可能是在后院，铁青喊了一嗓子却没出来看看。 老肖大叔冷着一张脸，老肖婶子在叹气。 肖姑姑站在一边抹眼泪儿呢！ “这是咋了？”笑哥儿将篮子往炕上一放：“咋还没吃饭呢？” 中午这个时候了，他们家那边都开饭了，只不过夫夫俩来这里送菜而已。 可是这家里头，冷锅冷灶的，没做饭啊！ “咋的了？姑姑别哭，有啥事儿说，大家想办法啊。”铁青也道：“这大中午的咋没做饭呢？要不去我那里吃一口？” “都没脸出门了，还去吃啥饭？”肖姑姑抹眼泪儿：“大哥，大嫂，你们就听我的吧。” 笑哥儿拍了拍炕桌：“到底咋了？说清楚啊！” 第117章 朱寡妇的盘算 “是孟宪臣！”肖桂芝恶狠狠地道：“他来了。” “不是都和离了吗？”笑哥儿一愣：“这都三年多了，快四年了。” 而且当年可是和离之后断了亲的，他姑姑的嫁妆，都只是拿回来一点而已。 三个表妹，姑父也不要了。 “是和离了，他这辈子可能都没小子的命，娶了的那个朱寡妇，生了，竟然还是个丫头片子！”肖桂芝脸上充满了嘲讽的表情：“当初信誓旦旦的说是个小子，结果还是个丫头。” “哦。”笑哥儿没啥表情的道：“他这辈子也就丫头的命了。” “可是朱寡妇却不是我。”肖桂芝笑的更讽刺了：“当年我在老孟家的时候，不止要伺候他那老娘，还要伺候他，家里家外那么多的活儿，都是我在干，因为生的是丫头片子，他跟他那老娘，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说非打即骂，但是啥话难听说啥话，他那娘短命死的早，要不然死的就有可能是我了！” “我下地种田，洗衣做饭，照顾孩子，家里家外都是我在干活，他二大爷似的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肖姑姑一想起过去的日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喝酒吃肉，醉了就打骂我们娘四个，这些也就算了，他一个大男人，不干活养家煳口，指着我一个老娘们儿过日子，懒得都出奇！我跟他和离了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娶了朱寡妇进门，朱寡妇有嫁妆的，但是朱寡妇可不是我。” 铁青跟笑哥儿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朱寡妇怀孕的时候，的确是说小子的，结构生了个丫头片子。 关键吧，这个丫头片子身体还不好，从会喝奶开始，就喝药。 朱寡妇自己有嫁妆，她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可是明确了自己的财产，因为她是二嫁，还带着夫家的东西呢。 老孟家有啥啊？那家产都是人朱寡妇所有。 孟宪臣跟人成亲之前，朱寡妇就去衙门那里备案过了。 那是人家前夫留给她的，孟宪臣这个现任丈夫，是没有资格插手的。 孟宪臣不知道这事儿，朱寡妇背着他干的，他也没那个心眼儿，跟朱寡妇这么一个女人比脑子。 成亲之后，一开始还好，朱寡妇怀孕了啊，孟宪臣家里家外的干活儿，还像那么回事儿。 后来朱寡妇生了，是个女孩儿。 顿时，孟宪臣心里头就不是滋味儿了。 他跟肖桂芝和离，就是为了朱寡妇肚子里的小子。 要不是个小子，他何必跟肖桂芝和离呢？ 他不缺闺女，真的，算上这个都四个了！ 朱寡妇还在月子里，他倒是憋住了这口气，可是出了月子，他就故态复萌了。 可惜，朱寡妇不是肖桂芝，不会忍气吞声，更不会贤良淑德，任劳任怨。 孟宪臣想要对待肖桂芝那样对待朱寡妇，却被朱寡妇反算计了一顿，狠狠地收拾了几次之后，孟宪臣彻底被朱寡妇捏在了手里头。 外头下地种田，家里噼柴挑水，做饭洗衣服，全都得干。 朱寡妇人家有嫁妆，生了女儿也不会给孟宪臣低头，孟宪臣不挣钱，不做饭，就没得吃没的花。 孟宪臣给女儿取名字叫孟欣。 比起以前肖慧她们连个名字都没有，就“大丫二丫”的这么叫着，这个新出生才满月就有了名字的孟欣，可比她们幸福多了。 不过，朱寡妇曾经羡慕过老肖家的财产，还跟孟宪臣说过，老肖家这个关系不能断，当然，她说的不是肖桂芝，而是肖慧她们姐妹三个。 第一是老肖家就笑哥儿一个孩子，哥儿不容易生育，万一没有孩子呢？ 或者是笑哥儿生了个哥儿呢？ 结果笑哥儿成亲后一直没有好消息。 加上铁青这又是盖房子又是买地的，还给老丈杆子家也盖了新房子，顿时，朱寡妇听说了就羡慕的不得了。 她那点家产，说实话，跟老铁家一比，还真不够看的。 另外，老肖家也盖了新房子，肖桂芝带着三个丫头片子还在娘家住。 就叫孟宪臣来榆树村，跟三个闺女见一见。 但是孟宪臣来了之后吧，一直没机会。 村里头那个时候，正在忙，他是忙完了家里头的事情，来这边遛了好几圈。 第一个接触的是大闺女肖慧。 可惜，肖慧是老大，她自打记事起，就知道父亲对母亲不好，对她也是非打即骂，从来没有一个笑模样。 所以她对这个来套近乎的父亲，非常的反感，大吼大叫，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孟宪臣狼狈的跑掉了。 他回头跟朱寡妇说了不行，朱寡妇不死心，让他去看三姐妹里头最小的那个肖蕊。 肖慧是大姐，早就记事了。 这亲情啥的都没有，当然不行了。 二闺女肖翠也不行，肖翠是三个孩子里头最倔强的那个，当年孟宪臣能记得二丫头，是因为肖翠怎么打都不哭，死咬牙硬挺着，他就记得这个了。 “去找肖蕊，三丫头。”朱寡妇道：“她还小，你笑一笑，好好的哄一哄，肯定能哄到手。” “哄个三丫头有啥用？”孟宪臣不想去。 “一般都是老姑娘招女婿，你家老大主意眼子那么正，一看就不是个能招赘婿的女子；老二听你说过脾气倔又性格隔路？也不是能招女婿的样子。”朱寡妇盘腿儿坐在炕上，指点江山的架势：“还是你那三闺女好，年纪小，没怎么吃过苦头，长得好，性格估计也不错，正好是招赘婿的人选，你去看看她，拉一拉家常，说一说你想她的话，哄到手了，就好了！我表姐家八个儿子，舍出来一个当上门女婿也没啥，到时候，你就是他老丈杆子。” “我不想去！”孟宪臣一直就是反对的，不想去，总觉得去了就是对肖桂芝低头了。 当时那女人走的时候，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头都没回啊！ 他现在舔着脸去榆树村？ 有点拉不下来那个脸呢。 “你傻啊你，你跟谁过不去呢？”朱寡妇拍桌子摔凳子的：“你跟钱过不去呢知不知道？老铁家，老肖家，多大的家业啊！够你吃三辈子的了。” 朱寡妇在家里头一顿作天作地啊，反正孟宪臣是来了榆树村。 肖桂芝当年走的时候，肖慧十岁了，早就记事了，如今眼看着就长大了，成了一个小少女的模样。 肖翠当年也有八岁了，如今十几岁的年纪，也出落得好看了起来。 只有肖蕊，还不到十岁的样子，且她当年年纪小，记忆也是模模煳煳。 对凶神恶煞的父亲，有着潜意识里的躲闪，不过到底是亲生父亲，孟宪臣在她挖野菜的时候，偷偷摸摸的跟她见面，给她买了点糖块吃，还有一些甜糕点。 其他几个小姑娘小哥儿知道这是她父亲，都有些奇怪，肖姑姑不是回到了娘家吗？ 几次之后，就被肖慧跟肖翠知道了，然后，肖桂芝就知道了。 肖桂芝将肖蕊给打了一顿，抽的屁股都肿了，老肖两口子拦着都没拦住。 如今三个丫头在后院的炕上，肖慧跟肖翠，看着肖蕊呢。 肖蕊哇哇大哭，非常伤心的样子。 也怕被娘继续打，她这是怕了。 “那我去后院看看她，对了，还得去做饭。”笑哥儿赶紧道：“相公，你跟爹娘还有姑姑说，我去后头。” 铁青点头：“去吧，我记得家里仓房有那个腊肉？炒个菜，煮点蛋。” 家里头不缺肉蛋，也不缺青菜，这个时候了，菜园里的小青菜也能吃了。 “哎！”笑哥儿赶紧去后头生火，家里头有现成的苞米面儿，还是发酵好了的，放点面碱在里头，醒一会儿就能贴饼子了。 去外面捡了一大堆鸡蛋回来，还有好几个大鹅蛋，都用清水煮了，拿了鹅蛋去后头，三个表妹都在。 三表妹被打得很惨，屁股都肿了。 趴在那里好像是睡着了，只是眼角还有泪痕。 “给她在屁股那里滚一滚，会消肿一些。”笑哥儿将鹅蛋给了肖慧：“我去做饭，你俩看着点她，要是看她发热了，记得说，家里头有草药，退热很好的。” “知道了，表哥。”肖慧将鹅蛋给了肖翠：“你看着点儿肖蕊，我去跟表哥一起做饭。” “哎。”肖翠点头，她平时就有些沉默寡言，嘴巴紧得很，照顾妹妹却很认真。 笑哥儿去做饭了，肖慧去菜园子里头用剪刀剪了一大筐的韭菜回来。 家里也就这些菜，普通的很。 笑哥儿就做了个鸡蛋炒韭菜，咸腊肉炖的水豆腐，上头贴了一圈儿的大饼子。 屋子里头，肖姑姑红着眼睛道：“我知道孟宪臣的意思，他是眼红我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没人伺候他吃喝了，他成了头老倔驴一样的在家干活了，还想牵扯我们娘四个，做他的白日梦去吧！我就是穷得去要饭，也不会回头找他！” “说啥呢？”老肖头儿不高兴的道：“有你哥我在，还能让你穷得去要饭啊？” “那姑姑是啥意思？”铁青觉得孟宪臣那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我想从家里头搬出去，这样的话，就跟铁家、肖家没关系了，我们娘四个住在一起，也能成！”肖姑姑道：“在村子里头，谁敢欺负我们娘四个？大哥跟六哥八哥也不能让，但是不能再在家里头住着了，孟宪臣死心了，那个朱寡妇还不能死心呢。” 朱寡妇，肖姑姑一提起来这女人就犯恶心。 不是她抢走了她的丈夫，而是她竟然算计起了她的娘家。 “搬出去？你要租房子住吗？这村里头哪儿有租房子的？买房子的话，你要买个啥样的？”老肖头儿想了想：“何况，你这搬出去，我……搁啥过日子啊？” 一家子四个女的，妹子还是个要强的，估计到时候饿肚子都不会跟他开口。 “反正不能在家里头住了。”肖姑姑坚持搬出去。 不给娘家添麻烦，也不想让孟宪臣那个人渣惦记自己娘家，甚至牵连了自己出嫁的外甥哥儿。 “吃饭了！”笑哥儿进来了：“有啥事儿，先吃饭再说。” “嗯。”铁青赶紧将炕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肖慧已经端来了一大盆子的鸡蛋炒韭菜，笑哥儿去了后头的厨房里头，端来了一大盆子的大饼子。 肖姑姑一抹眼泪儿，去了后面端来了一大盆子的老腊肉炖豆腐。 肖慧又端了一份去后头三姐妹的房间里，姐妹三人在那里吃，就不上前院的饭桌了。 “吃饭，先吃饭再说。”老肖头儿叫人都坐好，先吃饭。 铁青跟笑哥儿都饿了，吃的很认真，老腊肉炖豆腐，很好吃，尤其是水豆腐，本来不进盐酱的，老腊肉配上点大酱爆锅，炖了之后，豆腐果然好吃，油汪汪的又有味道。 吃的差不多了，老肖头儿才问铁青：“你咋看？” “等那个孟宪臣来的时候，我揍他一顿，叫他有多远，滚多远，要是再敢出现在这里，打断一条腿，原因就是骚扰非礼桂枝姑姑。”铁青非常干脆的道：“哪怕是前妻，也是和离了，没关系了，也断了亲，来一次，打断一条腿，来两次，打断两条腿，来三次，打断肋巴扇儿，我就不信了，他还敢来恶心姑姑。” 铁青这话说的嘎嘣脆！ “对啊！”老肖头儿一拍桌子：“就这么决定了。” 笑哥儿赶紧低头吃饭，肖姑姑也很高兴：“好，就听铁青的。” 铁青很满意他们兄妹俩的通透：“放心，我下手，有分寸，保证打断骨头连着筋。” 几日之后，肖姑姑就带着自己的三个兄长，还有铁青，去了杂树林北边的一个肖蕊经常跟几个小哥儿小姑娘去挖野菜的地方。 肖蕊的屁股早就好了，但是走路还是有点疼，拎着个菜筐，自己在挖野菜，其实她知道，周围都是舅舅和姐夫。 虽然是一个人在挖野菜，却一点都不害怕。 孟宪臣果然来了，还拿了一包炉果儿给肖蕊：“肖蕊啊，你叫孟蕊，知道吗？我是你父亲，将来你要招赘入门，这个炉果儿给你吃，记得以后要孝顺父亲，看我对你多好？将来你找女婿，找个入赘的，父亲认识一个人，他们家八个小子，到时候你挑一个当女婿……。” 刚说到这里，肖姑姑再也忍不住了，跳了出来，手里头的粪叉子朝孟宪臣就打了过去：“姓孟的你个王八犊子！” 第118章 四季杂货铺 “桂枝？”孟宪臣没想到被人抓了个现行。 肖桂芝下手特别狠，几下子就把孟宪臣打趴在地上了，以前孟宪臣打她，她为了孩子忍了。 她打不过这个男人吗？ 打得过。 一个常年干农活的妇人，跟一个懒鬼一样的读书人，力量能一样吗？ 肖桂芝以前忍下了，后来也咽下了这口气，反正都和离了，断亲了。 但是孟宪臣太恶心了。 他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她的面前，还蛊惑她的闺女，啥招赘？；连人都安排好了。 这太让肖桂芝火大了，杀人要是不犯法，她就一叉子戳死孟宪臣了。 老肖头儿他们也上来了，对着孟宪臣一顿勐踹，铁青上来照着他左腿，一脚就踩下去了。 “啊！”孟宪臣都疼晕过去了。 老肖家的人这么大的动静，榆树村里头能不知道吗？ 老魏村长带人赶紧来了：“都停手吧，这人咋来了？” “村长！”肖姑姑红着眼睛道：“您得给我做主啊！” 说着就哭了起来，老肖头儿叹了口气，跟大家说了，孟宪臣为啥来榆树村。 “我就说，这姓孟的既然跟我们桂枝和离了，咋还来咱们榆树村？原来是打着这个盘算呢！” “桂枝刚回来那会儿啥样，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会儿想往回找补了，做梦！” “啥玩意儿啊！” 汉子们还好，妇女夫郎们就不干了。 肖桂芝在榆树村里头有不错的人缘儿。 以前没出门子的时候，有几个好闺蜜，手帕交的，后来出嫁了，日子过得不顺遂，几乎隔三差五就要回来娘家打秋风。 不过肖桂芝能干，人也心好，大家都说她命不好，嫁了那么一个汉子。 后来她和离回来娘家，又是带着孩子们一起，大家都说她不蒸馒头争口气。 等到铁青家盖房子，老肖家盖房子的时候，她负责后勤，做饭摘菜的，雇佣来帮忙的人都服她的管。 她呢，做事情也公道，又不欺负人。 在村里头的名声，并没有因为是个和离回来的女人，而有啥不好，反而不错。 加上大家都是一个村儿，凭啥要外村人欺负啊？他们榆树村的人还没死绝呢。 于是，一群人打了半天，老魏村长来了之后，只是让人将孟宪臣抬上了马车，他跟儿子以及老肖头儿一起，还有几个青壮，将孟宪臣直接送去了镇子上的老里长那里。 这事儿，可得说道说道。 具体怎么说道的铁青跟笑哥儿不太清楚，但是从那以后，孟宪臣就真的没再来骚扰肖姑姑娘四个。 而且听说孟宪臣的左腿小腿骨折，要在家养病。 这次的事情，他是一分便宜都没沾到，还被打断了腿，老里长也不向着他说话。 老肖头儿如同胜利的大将军一样，带着人回来了，笑哥儿赶紧回了一趟娘家，好吧，他这回娘家的次数十分频繁，毕竟离得太近了。 全家吃了一顿好的庆祝了一下，肖姑姑甚至还特意买了一坛子酒来喝一喝。 只是此事过后不久，肖姑姑买了房子！ 肖姑姑买下的房子，是老乔家隔壁的那个荒废了的房子，以前是死过人的那栋，所以卖的便宜，肖姑姑买下来之后，铁青就请人将房子给扒了，然后重新买了砖瓦木料，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盖起了一座标准的东北农村四合院儿，就是前头的倒座房，被铁青设计成了一个铺面的样子。 榆树村没有任何店铺，唯一一个老孙家，还是做豆腐的，他们家也务农，不是纯正的商户。 肖姑姑是女户，经商虽然要求是商户，但是这个可以算作肖姑姑的嫁妆，女人的嫁妆是她们的全部，所以女人可以开铺子，而不必入商籍。 其实这个被铁青起名为“四季杂货铺”的铺子，也没什么可买卖的，全都是一些针头线脑，粗麻布料，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米面杂粮，杂货铺子的经营范围很广，从吃到穿，从用到喝。 啥高粱酒、老陈醋的都有，甚至偶尔还收购一些山上的蘑菇木耳之类的东西。 最紧俏的就是盐巴，最贵的是茶叶，就进了二斤，肖姑姑心疼坏了，觉得茶叶卖不出去，这东西放一年就陈了。 不过榆树村能有自己的杂货铺子，可是在附近三五个村落里出名了。 肖姑姑的四季杂货铺刚开业，不管是谁都买了点东西，哪怕是给家里孩子买一块糖球儿呢，也是个意思啊。 何况肖姑姑用干荷叶包了不少的鸡腿儿，一家送一个，不管来买啥都送，人家捧个人场，肖姑姑就感谢一下。 前头是杂货铺子，后面就是他们家的院子，家里没有牛马之类的大牲口，有也伺候不好，不过她们娘四个在后院可是盖了好大一个猪圈，养了七八头小猪羔子。 肖姑姑是个坚强的人，带着三个闺女也要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笑哥儿在第一天就给她姑姑送了一个大红包：“恭喜姑姑，这生意越来越好。” “好，好！”肖姑姑笑的合不拢嘴：“多亏了你家相公。” 这进货都是铁青去办的，而且进的都是便宜货，农家常用的东西。 甚至还有那么几种药丸子，治疗个头疼脑热病症的，起码可以在得病的时候，顶一下，有多余的时间去城里看大夫。 “他是您侄儿相公，应该的，应该的。”笑哥儿帮着肖姑姑忙活了一阵子，等到人群散了，才有功夫坐下来休息。 大表妹已经在后院做好了饭，这孩子现在厨艺练出来了，虽然只是简单的大酱炖豆腐和辣椒小炒肉，但是已经很有味道了。 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来了，铁青拎了几只野山鸡回来：“挂在这里代卖，一只只要十文钱，吊汤最好的材料。” 这几只野山鸡都还是活的呢！ 反正也是白来的，山里头有的是，随便抓。 关在笼子里喂点食水还能多活几天，要是不吃不喝，那也能坚持个一两日才会死。 吊汤的野山鸡，只在乎新鲜不新鲜，不用在乎肥瘦。 当然，铁青会给肖姑姑十文钱的代卖费。 “这还收啥钱啊？你姑姑又不是钻钱眼里去了？”肖姑姑哭笑不得。 “姑姑，不是这么说的，今天我代卖，明天他代卖，谁来都要给您点抽成，总不能白给他们代卖吧？”铁青道：“甭管是猎物还是针线活儿，都是有中介费的，别小看十文八文的，积少成多。” 他在末世之前，也跟同学们去逛过街，那些格子铺就是这么来的，代卖，赚的是抽成。 而且一些内眷做的针线也可以送来，手帕络子的在村里头没有市场，但是一些鞋子啥的还是有人买的。 铁青又在一次夏日里吃饭包的时候，跟肖姑姑道：“我那二十亩地，种菜的，您知道吧？” “知道啊！”肖姑姑将鸡蛋酱端了过来，放在了饭桌上：“那可是出息的地。” 一年能种两三茬儿的菜，铁青那二十亩地虽然比他南边儿的地少，却最是出息。 大蒜，白菜跟秋菠菜。 每年都有一百多两银子的收入呢。 刨除本钱，起码能净赚八十两银子。 “我这忙不过来了，姑姑，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如将那二十亩地买过去？”铁青道：“我也是事情太多了。” “可是，那地好得很！”肖姑姑十分惊讶。 “好，我也忙不过来啊，都很久没陪着笑哥儿去县城了，忙的都快脚打后脑勺了。”铁青叹了口气：“我就想着跟笑哥儿好好过日子，可是家大业大之后，忙的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老肖头儿一听：“可不是么！” 这小夫夫俩没时间在一起，亲热估计都少，他还指望笑哥儿生孩子呢。 就连老肖婶子也是如此认为。 钱财可以以后再赚，但是孩子要趁早。 笑哥儿直点头：“就是，就是！” 铁青的确是很忙，开春儿种地，给家里头盖房子，然后是铲地，头一遍地铲完了，给姑姑盖房子。 上山打猎的次数都少了。 然后是收大蒜，今年同样是要雇佣人干活儿，因为长工们要去整理菜地，种秋白菜。 忙活的基本上就没有空闲时间了。 去年还能跟笑哥儿说一说房子的事情呢，今年就忙的每天回来都是躺着就睡，的确是亲热的时间都没有了。 笑哥儿为此十分怨念，他想早点有个孩子。 可就是没有，他有点着急上火了。 铁青种菜也没啥技巧，无非是自己的那点异能，也没技术含量，特殊手法的，就这么个事儿。 他以前种菜是因为钱财来源明朗化。 结果越种越好，现在已经有了点名气。 不种不好，种了的话，事儿太多，他也觉得是个累赘。 雇人种大地可以，种粮食么，可是种菜不行，那个需要精心伺候。 他也不耐烦去伺候，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异能，只能装模作样的精心伺候，太累人了。 说实话，铁青经历了末世十年，已经不想继续累下去了。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继续辛苦活着的，他是为了来这里好好生活的。 所以他要将菜地转给肖姑姑，正好肖姑姑一家四口，都是女眷不说，又没啥进项，那杂货铺子也就是个煳口的买卖。 肖姑姑那点嫁妆地，种的粮食交了赋税之后也就没剩下啥了。 她还有三个女儿要养活，将来也要嫁妆。 想了半天，铁青决定将那二十亩的菜地卖给肖姑姑，让她带着三个闺女种菜吧，加上经营一下那四季杂货铺，日子肯定能红红火火的过起来。 等三五年之后，肖慧也就能嫁人了。 那个时候，肖姑姑也能拿出一笔丰厚的嫁妆给女儿。 “那我就买下你的菜地，不过……我现在没钱。”肖姑姑的钱，买了房子之后又改建，又开杂货铺子，兜里头真的没有钱了，还欠了大哥家一百两。 这都是要还的。 “您可以先欠着，啥时候有了啥时候还。”铁青也不缺那点钱。 不过，肖姑姑还是在盖好了房子之后，一切都稳妥了，在秋收之前，给铁青打了两张欠条。 每一张都是二百两银子的欠条，一共是四百两。 “这个太多了吧？”笑哥儿看了看肖姑姑。 这四百两，加上他娘家那一百两，这整个五百两。 在乡下农家，那可是一笔巨款！ 以前老肖家两口子那么会过日子，每年也才能攒下一二十两银子，还得说是不错的年景了。 “不多了，房子，铺子和菜地，这些不止五百两，姑姑占个便宜，给你们四百两，给大哥家一百两，以后家里头也不用买白菜了，每年姑姑给你们留菜。”肖姑姑笑着道：“还要谢谢铁青，帮姑姑的忙。” 要不然，她就只能带着三个闺女，住个死过人的土胚房子了。 现在住着青砖大瓦房，还开着铺子，铺子里可以让最小的女儿看着，她们娘三个都可以下地种菜，卖菜的途径都现成的。 “客气啥，都是亲戚。”铁青将欠条收了，反正他也没打算追债。 笑哥儿抿嘴乐了：“那以后姑姑就有店铺和菜地了，还有了大房子，挺好。” 他知道，在村里头，姑姑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带着三个孩子，寄宿在自己的娘家，虽然自己的双亲没有嫌弃姑姑的意思，但是姑姑这样要脸面的人，不允许自己一直寄人篱下，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哥哥，也不行。 在姑姑家吃了一顿午饭，两口子就回去了。 下午还得去地里头铲地，因为铲二遍地了。 这头遍地铲的轻松，二遍地更轻松，基本上没多少杂草。 就是辛苦一些，起早贪黑，不过，铁青怕大家中暑，中午的时候，除却吃饭的时间，还要休息一个时辰，在屋里头休息睡大觉，躲避中午热过头的太阳。 因为是夏天了，早上的饭食就是过水面条，卤子则是肉酱卤子，或者是青椒肉丝卤子。 总之，早饭一定要开胃，要有肉吃。 中午就是炖个菜，炒个菜，同样是一荤一素，再拍个黄瓜，或者凉灞个香瓜之类的水果，有早熟的西瓜最美了。 晚上也跟中午一样，这伙食是相当的不错了。 第119章 金秋 不过他们种地也很辛苦。 地里头儿的活重，每天一身的臭汗，幸好，铁家里头有不少大木桶，每天都装满了水，晒热了之后，晚上大家回来了，就用木桶洗漱擦澡，不然出汗多，全身都得馊馊的，家里头还有很大的浴室，大家能进去洗，不止是汉子小子们，还有哥儿夫郎和女眷都能去洗，因为有大小两个浴室，可以分开洗。 二遍地铲的很快，不过铲完了地，还得收拾家里的菜园子。 各种农活儿基本上都不用铁青插手了，铁青就上山去打猎了。 如今夏末秋初，山上的猎物该长成的也长成了，他上山之后，一顿狩猎。 竟然掏了一窝野猪回来。 两头大野猪，带着十二只野猪崽儿。 一下山就被人发现了，铁力赶了马车去接他的，看着这样的野猪，乐呵呵的搓着手：“这些猪肉够吃几日的了。” 家里头的肉类消耗大，伙食好的同时，花钱也多，每个月都要花不少钱在肉上。 不过家里头的长工的确是干活下力气，他们家伙食好，村里头出了名的，没办法，活儿也多啊。 五百亩地呢。 加上老丈人家的，以及肖姑姑的那点地，凑一凑，六百亩呢。 活儿多又杂乱，幸好有这些长工在。 家里还养了二十多只猪羔子，如今都长得半大了，明年开始就能杀了吃肉啦。 “特意去打的，这些野猪肉虽然粗糙一些，但是油水还不错。”铁青道：“咱们都杀了吃肉，要收拾秋了，给大家活儿多吃肉，才有力气干活。” “走，咱们家去！”铁力跟铁青将野猪抬上了车子。 铁力牵着马走，铁青也没上车，车上是两头大野猪跟一群小野猪，而且铁青自己还拎着不少东西呢。 他上山，不止是掏了野猪窝子，还打了几只肥兔子，以及十几只的野鸡。 野鸡他就留了五只，剩下的都送去隔壁肖姑姑的杂货铺子寄卖，还真有人去买，因为家里头有哺乳期妇女，为了给产妇下奶，就熬野鸡汤补身体。 反正这价格也不贵，而且野鸡比家鸡更能补身体和下奶，还有人将野鸡跟鲫鱼炖在一起，效果更好。 野猪拉回来，这次没卖野猪肉，而是都留在家里头，料理这些野猪的竟然是孙空这个瘸了腿儿的看门人。 “你能行吗？”铁青觉得孙空这腿脚不方便，还能料理这野猪？ “东家小看人了吧？”孙空乐了：“以前啊，就是给屠户打零工，杀猪也会，但是没有人请我去杀，加上后来腿脚不好了，更没人觉得我能行，就没人请我去杀猪了，不过啊，我这手艺是跟一个老屠户学的，绝对有保证，您就放心吧！” 别看孙空腿瘸了一只，却有一只屠宰刀，围着两只大野猪转两圈，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来，烧开水，虽然是死了，但是也能料理。” 野猪的皮是不能要了，所以这死了的野猪，要扒皮。 孙空这手艺还真不是盖的，铁青下午回来的，晚上就吃上了野猪肉。 大锅红烧野猪肉，接了老肖两口子和肖姑姑娘四个过来吃野猪肉，又给老魏村长家送了一盆过去。 还有两个亲戚家，以及几个交好的人家，一家一大瓷碗的野猪肉，都是挑的肥肉多的送去。 铁青爱吃瘦肉。 野猪胃好好地保存了起来，铁青第二天就带着野猪胃，以及笑哥儿，去了县城，找老任大夫卖了野猪胃。 “给我夫郎看看。”铁青坐在那里，收了钱之后，眼巴巴的看着老任大夫。 老任大夫看着野猪胃稀罕的不得了，一听铁青这要求：“我儿子就能号脉。” “任大夫这医术不是不如您老么。”铁青舔着脸，拉着笑哥儿坐在任老大夫跟前儿：“给我夫郎看看，身体如何？” 笑哥儿莫名其妙：“相公，我好着呢。” 没事儿看啥大夫啊？ “没事也要请个平安脉嘛。”铁青道：“这是娘的意思。” “为啥啊？”笑哥儿有点不想看大夫，他觉得自己挺结实的啊。 “因为娘着急，说咱俩成亲快一年了，都没好消息。”铁青板着脸：“怕你身体不好。” 其实在他看来，笑哥儿身体挺好，虽然以前有些薄弱，现在不是养的不错嘛？更何况，他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生呢。 可是他们不着急，老丈杆子那边急了。 “那就看看吧！”笑哥儿其实自己也有点急，看看斌哥儿，成亲就有了，一生就是个小子。 他比斌哥儿压力还大，斌哥儿起码有亲兄长，也娶妻生子了，只需要给老肖家传宗接代就行了。 自己不止要给老铁家传宗接代，还要给他们老肖家延续香火。 老任大夫给号了个脉：“身体健康，挺好的，笑夫郎体格好，只要不是故意瞎折腾，连着凉都不会。” 笑哥儿脸一红：“谢谢您。” “没事就好，健康最重要。”铁青又附赠了老任大夫两只野兔子：“炖了吃，也补补。” “你可拉倒吧，以后有这样的好东西，给我送来。”老大夫一辈子摆弄药材，就爱这些东西，野猪肚可是个好玩意儿，治疗胃病是一绝啊。 从药房里出来，两口子又去了市场，买了一些盐巴。 “咱们家这盐得多买点，马上就要秋天了，还得腌菜呢。”笑哥儿对家里头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看得很紧，生怕断顿了去。 家里头茶叶都有两罐子呢。 “去王家杂货铺吧，他们家那边的东西便宜，咱们俩多买点，就当给姑姑进货了。”铁青道：“村里头的人腌菜，也得用盐不是？” 笑哥儿点头：“也是。” 比起为了盐巴特意跑一趟县城，还要在这里住一夜，才能回去。 还是在村子里就近买盐合适啊！ “走，去那边杂货多的地方买。”铁青带着笑哥儿去了杂货一条街。 在王家杂货铺那里，买了二百斤粗盐，一百斤细盐。 还有一些海带干，虾子干和紫菜干。 五六百斤的货物，俩人第二天赶着马车优哉游哉的回到了村里头，给肖姑姑卸了货。 “正好没多少盐了。”肖姑姑看到这么多盐顿时就高兴了：“我去进货一趟太麻烦了。” 每次都要三个哥哥轮流陪她去进货，而且进货一次就要在县城里头住一夜，就算是睡大通铺，也是要花钱的。 何况进货也需要钱，她专门去一趟，不进多了不合算。 进多了，她还真不需要不那么多货。 “就知道没多少盐了，过一段时间，秋收就忙活起来了，加上还要腌制秋菜，这没盐可不行。”笑哥儿又给肖姑姑分了一半的海带干和紫菜干，虾干没分，因为虾干贵不说，还没人买：“这些姑姑留着卖。” “行！”肖姑姑看了看：“可是，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这些海菜本身就带着咸味儿，泡一泡，不用放盐就能吃。”铁青将东西放在了柜台里头：“生意这么好啊？” 柜台上的东西不少，不过存货却不多，薄利多销之外，就是没压多少货。 “生意是挺好，但是都一个村儿的，不少人都想赊欠。”肖姑姑还烦恼呢：“我也不认识多少字儿，其他人就更别提了，他们不认识字儿，怎么打欠条记账啊？到时候不认账我可咋办？” 乡下村里人，几乎没有任何现金收入，一年到头指着的就是地里头那点出息，想要有现金，就得家里头的家禽下了蛋，带去镇子上卖了，不可能去县城，县城还要住一夜，花钱呢。 另外就是，赊欠的人多了，她不答应好像不太合适，答应了的话，第一账不好记，第二就是压货款啊。 “姑姑不是会记账吗？”笑哥儿道：“可以记账，让他们签字画押么。” “我就会那么点字。”肖姑姑烦恼的不行：“不赊欠说不过去，谁家老有现钱啊。” “那咋办？”在一个村儿住着，笑哥儿知道，很多人家不会有现钱，农家人第一喜欢存的就是粮食，第二是大牲口，第三才是钱。 而且农家存钱，也是喜欢银子多一些，兑换好的银子，几乎都是压箱底，轻易不花。 一般而言，村里头也没有啥开销。 可是秋天的时候不同，第一是要秋收，家家户户都要忙。 第二就是要服劳役，一家出一丁，很是辛苦的活儿。 要是有钱，谁家都付钱买名额，不去服劳役，那不是啥好活儿。 “相公？”笑哥儿看向了铁青，他记得相公是认识字的人。 可惜，他不认识字儿，但是能写自己的名字、能认识自己的名字，就已经很好了。 斌哥儿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只是认识而已。 据说明哥儿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更不会写。 这个普遍没有多少文化的封建社会，很常见的。 铁青想了想：“姑姑，我家你也知道，很多长工的，这各种蛋类啊，肉类的都很需要，笑哥儿呢，也会收购一些家禽家畜的来吃，只是多少有些不方便，不如，你这里就用蛋类来换一些商品，然后收购一些鸡鸭鹅的，咋样？” “你说说看。”肖姑姑听的认真。 “您收蛋，我们家成批量的购买；您这里也收个鸡鸭鹅的，我们家一并买了去。”铁青道：“例如，现在一只鸡是三十文钱，但是他们拿鸡来换购商品，就二十五文好了，我们家收购您这里的鸡，就三十文，五文钱是差价，比起村里人还要去跑去镇子上甚至是县城里卖，这就在村里头卖掉，可方便多了，何况还能用这些鸡鸭鹅的在您这里直接换东西。” “你让我想想啊。”肖姑姑若有所思。 铁青带着笑哥儿回去之后，第二天，肖姑姑就想明白了。 再有人来赊欠，她就直接说了，可以拿东西“换”。 鸡鸭鹅的都行，蛋类也可以。 她每次攒够了十只八只的就跟笑哥儿说一声，笑哥儿就来买走。 攒够了一百个鸡蛋或者鸭蛋，或者是鹅蛋，就送去铁家，笑哥儿会照常付钱。 这也算是解决了老铁家一大难题。 铁家的人口多，伙食又要很好，每天都要有一顿肉菜。 今天炖鸡，明天炖鸭子的，土豆刚好了之后，就大鹅炖土豆，特别好吃。 总之，一顿饭都不能凑合，必须要有肉菜，王屠夫现在也是三天五天的来一次，每次都要送半扇猪过来给老铁家。 渐渐地，这人就跟老铁家熟悉了。 而他不带自己的夫郎来，只让明哥儿在家照顾孩子。 明哥儿说了几次，他都不同意，说急眼了还打明哥儿，几次之后，明哥儿就老实了。 王屠夫可不惯着他。 回娘家几次也就罢了，频繁回去干啥？ 当他不知道，当年他是看上了铁东家的，结果铁东家没看上他，人家看上的是笑夫郎。 秋天到了，八月十五也快到了。 但是农家人忙着秋收，过节也是要干活的，但是过节的当天，家里吃了红烧肉，吃了酱炖大鱼，饭后还有月饼吃。 这也算是过节了。 还要收割秋白菜，这会儿家里头更忙了，幸好，秋菜不愁卖。 除却自己家吃的，剩下的都卖了，赶紧补种一茬儿秋菠菜，这东西生长的时间短。 秋收之后，要赶紧缴纳税粮。 铁青家跟老肖家是一起缴纳的，但是他们两家合起来那税粮也太多了，所以家里头能出的车子都出了，还请了几个人帮忙，一起跟着村里头的队伍，送了税粮去县城。 今年秋天算是丰收了。 大家去县城里头缴纳税粮，集体出钱，租下了整个客栈的大通铺，都是自己村子里的人住，铁青跟老肖头儿也没搞啥特殊，不过因为铁青家里来了十个长工和雇佣来的八个车把式，铁青出了饭钱。 这种小地方的客栈，饭菜也没啥出彩的，无非就是猪肉炖粉条，两和面的馒头可劲儿吃，咸菜是客栈附赠的。 甚至还有人自带咸鸭蛋。 交了税粮之后，铁青又去找了许州，将自己跟老肖头儿的劳役，给赎买了下来。 “你这每年都买劳役啊？”许州真是服了铁青，他就没服过劳役。 第120章 秋粮 “没办法，老人年纪大了，我家里头也走不开。”铁青现在算是一个地主了，还不是乡绅，但是他肯定是不可能去服劳役。 “你家里头那些长工……也买劳役名额吗？”许州问了一个犀利的问题。 铁青一愣：“没想过。” “你回去问问吧，他们可都是本地人，农家良民，就算是给你当长工，那也是要服劳役的。”许州道：“回去问问，要是都买名额的话，我给他们算便宜一些。” “怎么？这个还能讲价啊？”铁青都有些搞不明白了。 “不是，你们这样的买了名额，我们这边有多余的想找活儿干的人，就能领了你们这份钱。”许州道：“再说今年跟去年不同，去年是疏浚河道，倒霉摊上的人都遭老罪了，今年是去修城关，简单，还能在军中混饭吃。” 给修建城关的时候，是军中出伙食，虽然说也就是大锅菜，但是好歹不用本地官府承担伙食。 且军中伙食好歹有点肉。 “哦，我去问问。”铁青还真没考虑这个。 结果他回去一问，所有的长工竟然都跟他请假，去服劳役！ “不能买名额吗？”铁青郁闷了。 “不能啊，好贵的！”唐民道：“我去，我夫郎还是在府上扛活的。” 铁青想了想：“算了，你们走了家里活儿谁干啊？这服劳役的钱，我出了。” 他今年秋收，粮食多，收入也多，那么多饭菜钱他都花了，不差这点劳役钱。 所以铁青去找了许州。 他的长工们都是分家出来的，名义上来说，都是单独的一户，按照朝廷的规定，是需要缴纳赋税的，不过他们名下没有土地，不种地，没有粮食收入，所以不用缴纳税粮。 赋税只需要缴纳钱就行了。 但是劳役是一定要出的，这是必须尽的义务。 而且一户出一个人，所以没分家的话，就出一个劳役就行了。 所以一般人家，父母在的话，是不会分家的，分了家，就要服劳役啦。 为了不服劳役，很多人家是不会随便分家的，但是如果双亲有一个不在了，那就得分家。 铁青找到了许州：“所有长工的劳役，都花钱买了吧。” “你确定？”许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这对长工也太好了吧？” “还行吧。”铁青无所谓。 他不计成本，是因为他根本没指望这个赚钱，只是过日子而已。 只要日子过得轻松惬意了，就行了。 铁青缴纳了赎买劳逸的钱，一个人只需要五两银子，一共十个人，孙空是个残疾人，不用出劳役。 两个夫郎也不用。 还有一个是因为老孙家这哥三个没分家。 五十两银子，铁青给了十两一个的银锞子，然后又给了五两银子：“麻烦县丞大人了。” 好处费么，必须要给足了。 以后也好再找许州办事儿。 “够意思。”许州就喜欢铁青这样的痛快人：“告诉你吧，县令要调走了。” “啊？”铁青一愣：“要走了？” “是啊，这不满了三年任期，还多干了一年，上头走了关系呗，想要调离此地，在咱们这地方，第一没油水，还得被上头分派各种活儿；第二又跟大人不合适，大人一南方人，在北方这地方真适应不了，一到冬天连房门都不想出，觉得要被冻死了。” 铁青乐了一下：“说的也是。” 这个时候的北方可不没有“温室效应”一说。 冷得很，尤其是去年，风雪大，听说有的地方，连牲口都冻死了。 当然，也有冻死人的事情发生，这个县令可不好当呢。 北风县的县令就不错，可惜，他分到了树林县。 整个东北府都够冷的，县令大人想调任南方，哪怕不是在老家也行啊。 “过了年就走了，上头有新的县令来赴任。”许州道：“也不知道是个啥样的人。” 这个刚处的熟悉了，就要换人了。 “那您可得当心一些。”铁青想了想，问他：“难道您不能当县令吗？” “除非是没人来，才会擢升本地县丞代理县令，做得好的话，五七八年的能正式任命。”许州叹了口气：“我要是个举人，这县令就能当上了。” 可惜，他连秀才都不是，只是读过书而已。 树林县也没个像样的学府，只有一个县学，山长是个老秀才，教书的先生是两个秀才。 这唯三的秀才是树林县教书育人的。 其他的就没了，树林县的确是非常的贫瘠啊。 没好处捞也就算了，朝廷下令购买的《大臻法典》，县令大人最后也没卖出去，剩下的三本，他自己买了。 这等于是赔钱了啊！ 你说他能不想办法调任么。 “是啊。”铁青也有些遗憾，要是许州当上了县令，那他可方便了。 走的时候，还看到了杨大庆。 “杨大哥！”铁青跟他打招唿。 “铁青啊。”杨大庆也乐呵呵的跟他打招唿：“来找许县丞？” “是啊，给我们家那几个长工赎买劳役的名额。”铁青道：“你在这里咋样？” “还行，挺好的。”杨大庆小声的问他：“你买了多少名额？今年开始，名额就没那么多限制了。” 这日子越过越好，其实没多少用工的地方，大家出多出少都无所谓了。 要是用工忙的时候，一个名额可不止五两银子，起码十两！ 用工不忙的时候，官府也想多卖几个名额，卖了的钱，还能留下一点充斥公账。 用工的时候，雇佣青壮干活儿，也花的不是自己的钱。 “买了十几个，我们家长工多，还有我那老丈杆子。”铁青指了指自己：“还有我自己。” “你呀！”杨大庆乐了：“你年轻力壮的去干个劳役也累不着。” “不行啊。”铁青摇头：“我家里离不开，老的老，小的小，事情一大堆。” 他宁愿进山去打猎，也不要在外面服劳役。 “说的也是。”杨大庆可是知道，如今铁青家大不一样了，成地主了，事情多一些，也能理解。 “你现在是捕头了？”铁青看杨大庆穿的衣服，高兴的道：“恭喜啊！” 杨大庆原来只是个普通的捕快，现在已经是捕头了，领一班捕快，相当于是他们县里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啦。 “恭喜啥，前头那捕快是县令大人带来的，人不咋地，基本上都不出县城，现在回老家了，估计是要跟着县令大人去下一个地方吧。”杨大庆这个捕头，是人家不要了的，他又跟许州关系好，加上他也的确是有点头脑，这才当上了捕头。 当上了捕头之后，才知道有些事情是真的累人。 “那也挺好的了，你努努力，往县尉上靠一靠啊！”铁青道：“好歹那也是个官儿了。” 县衙里，有了县丞，相当于是副县长，可是县尉，就相当于是派出所所长了。 而且县尉跟县城一样，有八九品的官身，可是个平头百姓最有希望当上的一个官儿了，虽然低了点。 杨大庆乐了：“哪儿那么容易？除非是有立大功的机会，上头才会考虑，而且县尉就是官身了，那个时候，可跟现在不同。” 现在是捕头，上头的人，想说就说，想骂就骂。 成了县尉就不同了，那就是同僚，是铁饭碗了，没朝廷的点头，起码，没有府城点头，县令大人就不可能将他怎么样。 “那你就立个大功呗！”铁青指了指墙上贴着的各种通告，其中不乏江洋大盗的画影图形。 虽然说，这画的不太像，可好歹有个样子。 “哪儿那么容易啊？这几天，倒是有个独行大盗来这边，听说是被朝廷通缉的一个家伙，心黑手辣不说，功夫还不错，已经有悬赏下来了，一个人就价值五百两银子呢，不过他在咱们大臻混不下去了，要出关去草原，得罪的人太多了，想出去过以后的日子。” 这个时代，大臻的周围也是有不少邻国的，北方的就是大蒙草原。 东边是高丽国，西边也有国家，但是不知道是叫啥国的，南边儿是海茜国，佛郎国。 这还是铁青买了不少海货，跟南边儿来的商队的人聊天，才知道的信息。 东北本就寒冷，加上树林县又这么偏僻，边关之地，南边儿来的商队，运来的东西，都是在当地很便宜的玩意儿，到了北边就卖上价格。 比如海带，在海边儿就是喂猪都是有可能的，便宜的基本上就跟白来似的，到了北边儿，一斤海带干就能卖上三五十枚铜钱。 听说他们还带了珍贵的珍珠来这边，卖得更贵。 很多江洋大盗在本国混不下去了，就会出关去别的国家。 所以现在就有人想要从树林县这里路过，去山郎关出境。 “五百两这么多啊？”铁青心动了。 五百两哎，这要是抓到了，岂不是白白得了银子？何况，这个人是个独行大盗，也没啥亲戚，更没啥至交好友的，比起七星盗来可要更方便许多。 “是啊，这个叫百里霸的家伙，还有不少的家底，他要不是偷了新朝的一位皇亲国戚的夜明珠，也不会被通缉，更不会逼着他要远走他乡了。”杨大庆神秘兮兮的告诉铁青：“听说那夜明珠价值连城哎，不知道长啥样儿。” 铁青眼神闪了闪：“那你要努力了，抓到了，你可发了。” “上哪儿抓去啊！”杨大庆自己都没信心：“京城六扇门那么多能人都抓不到，我一乡下来的捕头，就能抓到了？” 俩人说了一会话，铁青约他下午下了差，去十里香吃饭。 铁青就回了客栈。 正好大家送完了税粮，轻松了许多，还有人去了县里头的粮店，问了问粮食的价格，这个时候百姓们卖粮食，除了出售给官家之外，就是卖给粮店。 “咱们树林县的粮店一共就五家，其中一家是朝廷的，按照他们的收购价格，一斤粮食也就一文钱，谁卖啊！”老肖头儿不太高兴的跟铁青嘀咕：“另外四家，都是两文钱一收，价格上不去。” “哦，两文钱一斤，是挺少的，卖的时候，还五文钱一斤呢！”苞米的产量是高，但是价格上不去，也白费。 乡下人没有多少进项，就指着这点粮食卖钱了。 不过，等到明年开春儿之后，青黄不接的时候，这粮价又会上涨，最贵的是，十个铜板一斤苞米粒子，二十个铜板，一斤苞米面儿。 古代粮食真的是暴利行列啊！ 不过，这古代粮食的保存手段很原始，苞米粒子不磨成苞米面儿，能放个二三年，虽然是陈粮，但是好歹能吃。 “没办法，今年秋天丰收，粮价就下来了，以往也是这样干。”老肖头儿发愁的是：“你那么多地，种的那么多粮食，咋办？这又是长工又是肉的，你这得多少花销啊。” 他是怕儿胥赚的不多，更有可能赔钱，他可是雇佣了长工的人。 “没事儿，咱家家底还有不少的。”铁青根本没当一回事儿：“今年先这样，明年再看看情况，再说了，不赚多少，也不会赔钱。” 老肖头儿还在犯愁：“家里头的粮食也卖不上价格。” “您多少就卖了吧，反正家里头也不指着那点粮食吃饭。”铁青笑了，老丈杆子家的地都是他种的，收也是他收的，老两口子根本没下地，就在家种了菜园子，养了点儿牲口，他还每天都要去看看，老两口这日子过得，可比以前舒坦多了。 “是，家里头不指着地里头这点出息过日子了，可粮食也是个好东西，太便宜卖了就不合适了。”老肖头儿还是迈不过去这个坎儿。 以前都是这么过日子的，现在突然就不指着粮食卖钱了，他还拐不过来着弯儿，还有就是，家里存钱是不少，但是他终究是个老农人。 粮食卖不上价格，他心疼，付出的劳动，岂不是白流汗了。 “晚上我请杨大庆喝酒，您来不？”铁青转移了话题：“还是在这里跟大家一起吃？今天晚上吃的是清炖羊肉，还有羊杂汤，大饼子。” “你跟他去吧，我不去了。”老肖头儿有点心灰意冷：“我在这里跟大家伙儿一起吃。” 第121章 送货 铁青给安排好了食宿，这才去了十里香，定了两道肉菜，一个炖肘子，一个鲶鱼炖茄子。 主食就是小米捞饭。 又要了两壶酒，店里送了他一盘花生米。 杨大庆来了之后，他们俩坐在角落里，喝了点小酒，倒是炖肘子，吃的干干净净，鲶鱼炖茄子也没剩下多少。 算是联络了一下感情吧。 杨大庆跟铁青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加上他在这里上差，老婆儿子也在这里，但是老杨家还在榆树村。 有个什么事情，铁青会照顾老杨家一下。 吃过了饭之后，俩人就分开了，铁青回到了客栈，大家还没睡，老魏村长跟老肖头儿正在说事儿，关于粮食的问题。 只是也没啥好办法，他们平头百姓一个，人家能开得起粮铺的无一不是有钱人。 交过了税粮，大家就赶着马车回去了。 到了家里之后，全村儿的人都在打听粮价的事情。 老铁家依然跟王屠夫订购猪肉，不过这次因为是秋天了，啥力气活儿都做完了，故而这猪肉也是吃不了那么多，何况又有养了一年的鸡鸭鹅都长成了，可以吃了。 所以约定十日一送半扇猪肉。 同时，秋天的劳役时间也要到了。 王屠夫虽然是屠户，但是他家也有田地，只是佃出去而已，收一些粮食做租子，其他的都让佃的人负责。 但是这劳役就不行了。 他们家就他一个劳动力，这劳役就他出。 所以这个时候送猪肉过来的，竟然是明夫郎，他倒是让娘家的弟弟赶着马车，她将猪肉拉来了，需要老铁家人，自己搬下马车。 铁青上山打猎去了，这个时候，正是动物们积攒肥膘，预备过冬的时候。 不管是家禽还是野兽，都正是肥的时候。 何况他也想多打点猎物，多赚钱回来，让老丈杆子别那么杞人忧天，整日着急上火的。 所以留在家里头的人是笑哥儿。 明夫郎也是第一次来铁家，以前只是在远处远远地看过这个宅子。 进了来才发现，这里头建的太好了。 铁青虽然在地下铺了石头条，但是最上面却是铺着的青石板儿，这时候没有水泥，他也不可能去烧水泥。 所以石头搭建起来的建筑，看起来就十分结实，加上铁青不惜血本的建设下来，这不仅是结实，还很雄伟。 看的明夫郎这个羡慕嫉妒恨就甭提了。 等到笑哥儿出来给他结算的时候，明夫郎更羡慕嫉妒恨了。 明夫郎因为是来送猪肉的，穿的自然不会太好，他将小子放在了娘家，让他母亲帮忙看着点儿。 自己让弟弟赶车，他就是来收钱的。 虽然穿了自己平常穿的衣服，但是他还是挑了一下的，这件衣服没有一个补丁，但也是半新不旧的花布衣服，脚上的鞋子却是一双新鞋。 头上裹着一块绸缎，看起来比一般的村夫要好很多。 手上带着一个素银的手镯子，这是他最值钱的首饰。 就连他爹娘看了都说他这日子过得不错，弟弟更是羡慕他每顿都能吃到肉的生活。 但是跟笑夫郎一比，他就被比到了沟里头。 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的扔。 这可真是一句大实话啊！ 因为是秋天了，不冷不热的时候，笑哥儿又成了亲，故而他的打扮就是夫郎的装扮，曾经的马尾辫也要盘在头上了，用一根喜鹊登枝的金簪固定住，以绸缎的发带缠绕。 正青色的绸面儿的长袍，腰上是深青色缎子的素净腰带。 脚下踩着一双同样是深青色缎子面儿的千层底的鞋子，白色的鞋帮，一尘不染。 鞋面上头用绣线绣了简单的卷云纹，这有个说法，叫平步青云。 腰上就挂了一个荷包，是笑夫郎全身上下唯一的亮点，因为那荷包是个粉绿色的，绣了盛开的莲花，底下是一串儿的莲子。 因为铁青跟笑哥儿还没孩子，带着这个图个吉利。 而笑夫郎的手里头，拿着个钱袋子，里面装着的钱，是他们这几日的开销。 明夫郎跟笑夫郎早在没出门子的时候，就关系不好，现在同样都是嫁人了，但是两个人的日子，过得真是天地之别。 明夫郎的家，只是三间砖瓦房，院子虽然大，但是院子里平时都是要杀猪的，一股子味道。 不管明夫郎怎么收拾，都排除不掉那股子味道。 何况，明夫郎也不是那能干的人。 再看铁青家里头，没有异味，甚至还有长工伺候笑哥儿。 “明夫郎？”笑哥儿没想到来的是他。 “笑夫郎。”明夫郎勉强笑着应对：“我给你家送猪肉来了，我相公去服劳役了，没办法，只能我来了。” “哦，请进来吧。”笑哥儿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再说了，人家是来送猪肉的，他也没啥防备，叫了人进了堂屋。 他们家这宅子大，但是一般来人，都只是在一进这里接待，尤其是堂屋这里，谁来都是在堂屋会客的，相当于是客厅了。 先前说过的，铁青将自家这第一进的正房，中间的厅堂盖得很大，就是为了接待来客用的，故而这第一进中间的厅堂也有布置。 明夫郎一进来就扫了一眼这厅堂，顿时就眼红了。 这正房的厅堂，一进屋就是面对的正厅，北墙上挂着一幅挺大的画，乃是百子千孙图。 画的作者也不是啥名人，不过铁青当时是在府城那边，买下来的，两边是一副对联，明夫郎不认识字儿，也不知道写的啥。 下面放着一个长边桌子，正中间放着一个双面绣的摆件，红木框的那种。 两边则是两个青釉花瓶，里头插着俩很漂亮的鸡毛掸子。 往下就是一个很大的四方桌，桌子上摆着四个高脚盘子，里头分别放着花生、瓜子，槽子糕跟炉果儿，下头还被很讲究的杏花嫂子铺了桌旗。 可惜，明夫郎不认识那是啥东西，要不是杏花嫂子说，铁青跟笑哥儿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叫桌旗！ 两边是红木的椅子，椅子上放着柔软的羽毛垫子。 而两边则是各有一个四方桌，各有两把椅子在两边。 正面的一看就是正座，给主人家准备的，而旁边的这就是客座了。 老铁家像是真正的大户人家一样，明夫郎羡慕的心头都在滴血啊！ 当年他看上铁青，铁青没看上他。 要是当年他成了铁青的夫郎，如今这个宅子的当家夫郎就是他刘明了。 “坐吧。”笑哥儿坐在了主位上，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意思是让明夫郎坐客座。 明夫郎很想走上前去，坐在主位上，跟笑夫郎平起平坐。 但是没敢，因为笑夫郎已经在数钱了。 他知道，铁家是他们家最大的主顾，因为每次都要半扇猪肉，给的还是现钱。 要是得罪了老铁家，他们家就失去了一个大主顾，王屠夫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他。 挨打的次数多了，明夫郎也变得聪明了，更加谨慎了。 所以他老实的坐在了客座上，伍夫郎端上来两杯茶，因为知道明夫郎不仅是榆树村嫁出去的哥儿，貌似跟当家夫郎还认识。 谁还没个手帕交啊？万一这个是呢？ 所以上了一碗茶给明夫郎，伍夫郎甚至猜测，自家在王屠夫那里订购猪肉，该不是因为明夫郎的关系吧？ 他们是想太多了。 笑哥儿跟明哥儿的关系可不那么好。 “一共是三千铜板，我给你换成了银子，三两银子。”笑哥儿道：“方便你拿。” “好。”明夫郎笑了笑：“没想到笑哥儿现在都掌握家里的钱箱子了。” “一成亲相公就给了我钱箱子。”笑哥儿也笑了：“说他只管赚钱，我只管花钱，呵呵呵……。” 明夫郎的脸扭曲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样：“铁青对你可够好的，我都给老王生了个小子了，也没摸到钱箱子。” 其实王屠户是怕明夫郎拿钱贴补娘家，刘二家可不是啥好人家，每次明夫郎回去，不带点啥啊？ 王屠户对于自己夫郎没有嫁妆的事情，很是不满意呢。 不是所有的相公，都跟铁青似的，对老丈杆子那么好。 也不是所有的相公们，都跟铁青那么大方，钱箱子交给夫郎管理，他一概不过问，只管往里头塞钱就是了。 笑哥儿对家里头的钱财也没个数，他只有自己的私房钱，铁青的私房钱他是不过问的，不过家里头的账上有五千两银子是真的，还有后头一仓库的粮食。 “我相公说，娶夫郎回来就是管家的，这家里头我说了算。”笑哥儿很美滋滋，相公还说，有幸福就要晒出来。 他选择跟明夫郎晒一晒自己的幸福。 明夫郎这个郁闷啊，心里头都要吐血了，但是为了大事，只能忍气吞声：“那铁青可够有意思的啊。” “他就是懒，不想管事儿。”笑哥儿点了银子出来，伍夫郎就将银子用手帕包了，放到了明夫郎的面前。 伍夫郎没有离开，他就站在笑哥儿身边，有这么一个外人在，明夫郎也不可能跟笑哥儿说啥，何况人家都痛快的点了银子给他。 喝了一杯茶，他就拿着钱告辞了，带着弟弟回了娘家，然后又抱着自己的小子，让弟弟赶车送了他回镇子上自己的家。 回到自己家，咋看咋不顺眼，还是铁家干净。 自己家一股子生猪的味道，旁边的铁锅里煮着的开水，都是用来烫猪毛的，唉！ 再看自己家连个茶叶沫子都没有，他们家就不买这东西，也不喝茶。 明夫郎放下小子，去收拾了一下，家里头因为相公不在的关系，这个月的猪肉其实都是从旁的屠夫那里进来的，没办法，老铁家的货不能断，王屠户也不可能将这个大客户，让别人接手……别人接手了，还能还给他么？ 所以这一个月的时间，明夫郎要去老铁家三次，每次都要送半扇猪肉过去。 明夫郎正没办法接近笑哥儿，这可真是天赐良机，他能不去么？就是没想到，去了之后那么难受。 看到了铁家再看自己家，真的是看不下去了。 明夫郎难得干净了一次，将整个家里头大收拾了一把，累得半死。 随后做了饭，自己对付了一口，给儿子喂了肉汤，第二天，他吃了早饭，喂饱了儿子，去了县城里头，说是去进货，其实就是去县城里头的肉铺订购半扇猪肉，九天之后送去老铁家。 到了镇子上，他抱着孩子，没有直接去肉铺，而是七拐八弯的，到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小门儿，从小门儿进去了这栋大宅子。 第122章 秋日 这些事情，笑哥儿还不知道，他只是在门口，迎接他的相公，铁青回来了。 铁青上山打猎收获颇丰。 牵了四只傻狍子下了山，狍子的身上挂着五十多只的兔子和野鸡。 下了山之后，这些都没卖，而是留着自家吃，给几个相熟的人家送了兔子和野鸡。 单独给老魏村长家送了一只狍子腿儿。 请了老丈人跟老丈母娘以及姑丈母娘全家来家里头吃一顿野味儿，不给他们送去，是因为送去了他们还得自己做，来家里头吃现成的多好。 一回来就看笑哥儿正在指挥人手腌菜，同时也开始准备上山了。 “上山……采蘑菇去啊？”铁青想起来了，最近的日子，的确是每年采蘑菇木耳的时候。 “是啊，山上有枯死的树木么？你哪天带人进山去两趟，家里需要多一些木头绊子，还有爹娘那里，姑姑那里。”笑哥儿唠唠叨叨：“你自己一个人上山能倒腾多少回来？带着人上山，这次咱家有那么多人手呢。” “行，等你们采完了蘑菇和木耳，我就带人上山去找枯树。”铁青拉着他进了门：“这四头狍子，咱们吃两头，另外两头我给县城里送去。” “好。”笑哥儿乖巧点头：“家里头有猪肉，还够吃，是昨天新送来的，明夫郎送来的，他家的王屠户去服劳役了。” “明夫郎？哦，刘二家的那个明哥儿啊？”铁青记得他，是因为刘明旺。 “是他。”笑哥儿看了一眼铁青：“你还记得他啊？” “我记得刘明旺，是个死鬼，他弟弟么。”铁青捏了一下笑哥儿的鼻子：“泛酸啦？” “才没有。”笑哥儿吸了吸鼻子：“他给王屠夫生了个小子呢。” “哦，生就生了吧。”铁青无所谓的样子：“今天晚上我们吃红烧狍子肉。” “已经跟杏花嫂子说过了。”笑哥儿很容易就被转移了话题。 晚上果然是红烧狍子肉，爆炒狍杂，又熬了鸡汤给大家伙儿喝，老肖婶子果然说了上山的事情。 “娘，约定好啥日子，咱们一起去，这次让相公带我们，爹带着车子在山下等着，咱们多采点蘑菇木耳啥的，冬天好吃。”笑哥儿虽然过上了地主夫郎的日子，却不改原来的性子，依然勤俭持家：“我打算采来的蘑菇都不卖了，留着自家吃，油蘑菇腌了，冬天的时候，吃面条，可以打个咸蘑菇肉卤子，冬天的时候吃，最美了。” “行，那都留着自家吃。”老肖婶子也是这么想的，家里头不缺那点卖蘑菇的钱，留着吃也好：“冬天的时候，咱们也多吃几顿小鸡炖蘑菇。” 一家人说的乐乐呵呵。 果然，第二天老肖婶子就到处搞串联，找了很多认识的姐妹，一起去山上采蘑菇木耳。 这样的大规模上山，人多就胆子大，还要往里头走一走。 铁青赶紧提前上山，为了自己夫郎和丈母娘的安全，这家伙发了狠，打了两次猎，一次是再掏了一窝野猪下山，一次是打了七八头野狼。 这次家里头的猪肉都吃不下了，笑哥儿拎了小野猪，两头送给了肖六叔家，两头送给了肖八叔家。 两头小野猪送给了村长家。 另外还剩下八头小野猪，被铁青放在了肖姑姑那里售卖，一头只需要三百文钱，好歹是一头小野猪，不到一百斤的重量，去掉毛重，起码能出三十斤肉。 还能用家里已经长成了的鸡鸭鹅来换。 一送去就有人拎着自家的大鹅来换小野猪。 铁青还将一些野猪肉也放到了肖姑姑的铺子里寄卖，不少人都用自家的鸡鸭鹅来换。 肖姑姑家生意兴隆了两天。 野狼带回来之后，铁青没送人，而是请了亲戚来家里头吃狼肉，算是个野味了。 不过还有四头活着的野狼，他送去了县城里头。 又在县城里头给肖姑姑进了点货，秋天的时候，县城里头不少人都在卖秋菜，他们家的菜早就卖出去了。 第三天开始，村里头就不少内眷准备上山了。 铁青早就踩好了地点，带着人上山，直奔山里头而去，外围就让给了其他人，外围跟内围之间有三道沟壑，过了这三道沟壑，他们就散开了，开始采蘑菇采木耳。 “这里的蘑菇好多啊！”笑哥儿穿着个素布衣服，上头还带了几个补丁，这是他专门找出来上山穿的衣服，因为上山采蘑菇和木耳，难免剐蹭，穿好衣服也会被刮坏，所以大家都穿的是干活的衣服。 铁青也有一套这样的带补丁的衣服，今天被笑哥儿找出来，给他也穿上了。 铁青还是很新奇的，他的衣服其实都是笑哥儿在管，这件衣服是他刚来的时候，老肖婶子给做的，穿了好几年了，他觉得也够了，结果磨的薄了，干活的时候，也有划破的地方，就给缝了补丁，用来上山的时候穿。 他以前没穿过这样的衣服啊！ 哪怕是末世，也没有带补丁的时候。 但是自己夫郎给他拿了衣服穿，他就得穿上啊。 看着笑哥儿穿着补丁衣服，欢快的在林间采蘑菇，他这心情啊，十分复杂。 “这里人烟罕至，平时没人来，自然蘑菇多。”铁青帮他拎着筐，背后还背着个大筐，里头有水囊和中午饭。 他们是起早来的，伍夫郎跟元夫郎以及杏花嫂子都一起来了。 这是一个集体活动，大家都有说有笑的，这里的蘑菇和木耳都不少。 甚至还有人找到了野鸡窝，捡了不少野鸡蛋，笑哥儿羡慕得很，铁青就带他去了一个矮灌木丛那里：“往里头看看吧。” 笑哥儿莫名其妙，但是听话的往里头看了一眼：“哎呀，野鸡窝哎！” “捡鸡蛋吧。”铁青扒拉开阻扰人进去的苍耳子植株。 笑哥儿立马就钻了进去，鸡窝里头有二十几枚野鸡蛋。 野鸡蛋不比家养的鸡下的蛋大，有点泛青色的蛋皮儿。 等到笑哥儿钻了出来，铁青又带他去了另外一个野鸡窝那里，又掏了十几枚野鸡蛋。 这回笑哥儿满意了，笑眯了眼睛。 中午大家聚到一起吃午饭，铁青带了卤牛肉过来，一人分了五六片，吃的是葱油饼，咸鸭蛋以及鸡蛋酱，洗干净的大葱。 “今天采的不少，明天还来。”老肖婶子采了一大筐的油蘑菇，打算回去就洗干净腌了，冬天的时候吃。 “嗯嗯，明天还来一趟。”老魏村长的媳妇儿，也采了一大筐的油蘑菇，她打算都采油蘑菇，家里人多，冬天的消耗也大。 “我下午打算采一些小蘑菇。”老肖婶子跟老魏家的商量：“咱俩一起，我采小蘑菇，你采油蘑菇。” “行啊！”老姐妹俩说好了。 其他人也有约定，采蘑菇的，采木耳的各自找伴儿。 铁青还是跟着笑哥儿，后背筐里头背来的吃喝都消耗了，就空出了柳条筐，将蘑菇和鸡蛋都放了进去。 铁青背着，清空了自己筐子的笑哥儿继续采蘑菇，他这次采的都是大油蘑菇。 等到天色稍晚一些，铁青就赶紧叫大家集合，然后一起下了山，山下，老肖头儿他们来接人，但是，老魏村长竟然没有来。 “老魏大叔没来？”铁青看了一圈儿，老魏家没来人。 “好像是有粮铺的人来村里头想要收粮食，村长在家接待，就没人来，我让铁力他们多赶了一辆马车来接老魏嫂子。”老肖头儿道：“走，咱们也回去吧，收粮食的话，要是价格合适，咱们就将粮食卖给他们得了。” 粮食这个东西，放不得，最多一年，这粮食就成了陈粮，他们也吃不了这么多。 “回去再说吧，家里头做饭了吗？”铁青问了一句。 “孙空做的，也不知道是个啥味道，这小子，还会两下子。”老肖头儿乐了：“回去就有热乎饭吃。” “您还没说做的啥呢？”笑哥儿好奇的问：“做的啥啊？” “回去你们就知道了。”老肖头儿却不说。 一群人回到了榆树村，赶紧分开，各回各家了。 老肖两口子跟肖姑姑去了铁青家吃饭，肖姑姑家的店铺暂时关门。 三个女孩儿也来了铁青家。 他们一回来就有饭吃，结果这饭非常简单。 现成的大酱，孙空去买了点水豆腐，做了个大酱炖豆腐。 “今天有人来卖鱼，我给包圆了！”老肖头儿笑着道：“难得有人来卖鱼，还是新鲜的大鲶鱼，孙空将所有的鱼，都炖在了一起，还放了辣椒，大酱，白菜和茄子。” “好手艺啊！”铁青笑了：“还以为回来会冷锅冷灶呢。” “也就做了两个菜，大饼子都是杏花嫂子做好了的，我就是放在锅里头馏一下。”孙空倒是谦虚：“主要是其他的也都是现成的，放大酱就行了。” “那也要你有心做才行，不然我们回来再做也没啥。”老肖婶子笑着道：“大家赶紧去洗洗手，换衣服，吃饭了。” 全家都聚在一起，这人数不少，不过饭菜是大锅饭。 两道菜，一荤一素，主食就是大饼子。 “味道不错啊！”大锅饭能做成这样，很不容易了。 “就是，没想到孙空还有这个手艺。”虽然鱼炖的咸了点儿，但是鱼这个东西，咸了吃，总比淡了吃强，盐放少了可是会吃坏的呢。 他们吃过了晚饭，杏花嫂子去收拾厨房了。 其他人都在收拾今天采回来的蘑菇。 一直忙到点了蜡烛照亮，才忙活完。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全家人基本上都出动了，上山去。 结果他们刚走没多久，就有一辆马车停在了老铁家大门口。 这车子在榆树村的人看来，已经十分豪华了，从车上下来一个贵妇人，这妇人起码四五十岁的年纪，车里头明显还有一个人，但是没下来，贵妇人示意跟来的一个仆妇去敲门。 车夫已经打算拉马车进门了。 结果……这大门太大，还有个进出人的小门，小门上，还有一个小窗口。 打开的是那个小窗口。 孙空看着眼前的人：“你们是谁？” “请问这里是铁家么？”仆妇倒是有礼貌：“我们是宋家粮铺的人。” “是铁家不假，但是我们东家不在家。”孙空皱眉，怎么来的是女人？ “那你们当家夫郎不在么？”那仆妇眼睛一亮。 “也不在家。”孙空摇头：“都上山去了。” “这么早？”贵妇人听了这话不太高兴：“两口子这么早就出门去了？” “是啊，这几天采蘑菇木耳，一大早起来就山上了。”孙空说完就要关了那个小窗口。 “哎，你等等！”贵妇人赶紧拦着：“那我们能在府上等他们回来吗？” 第123章 深山 “那可不行！”孙空立刻就拒绝了她们的要求：“东家不在，我不可能放你们进来。” 何况，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也不可能放进来。 家里就他跟两个哥哥在，其他人都上山去了。 隔壁只有三个小姑娘，隔了老乔家，老肖家也就老肖大叔在家。 “唉，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我们是来找你们东家……收粮食的，你们东家种了那么多粮食，要是没人收，这一年那可就白辛苦了。”贵妇人还挺能说的。 “那也得等东家回来再说。”孙空就是摆出来油盐不进的架势：“我不能放陌生人进来。” 其实最初，当这个门房的时候，铁青就跟他说了，不是自己人，不能放进来。 铁青要求很简单，大门一关，没有啥绝世武功的，估计是进不来，因为他们家大门都是特制的那种，结实得很。 他是按照末世生存基地的模式，建造的自己家，因为安全了，他才能睡得着觉。 而且铁家给孙空的待遇不错，从打来开始，他就住在了曾经，铁青住过的那个小房子里头，那里本来就是当门房用的地方。 所有人里头，只有他单独住在门房这里，里外的套间，还有一铺小炕，两个炕柜，一个衣柜和一个矮柜子。 还有一年四季的衣服，吃饭都不用自己做了，每天吃穿都是现成的，他也就帮忙看个大门，扫扫地。 伙食也不错，日子过得这么好，他当然珍惜这份工。 咋能放陌生人进来呢？ “哎哎！你这死心眼儿……。”贵妇人气坏了。 等她闺女成了这家的女主人，这样的下人，是不能要的。 她还不知道，这不是啥奴才，这是长工而已。 孙空已经不想听她们说了，直接关上了那个小窗口，并且仔细的看了大门里的小门，关的严严实实。 同时，他就去跟两位哥哥说了此事。 “你办的对，不管对方啥来头，只要没见过东家，就不能放进来。”孙旭道：“我们就是给东家看家的，可不能随便放人进来。” “三哥说得对，老六，办得好。”孙云也觉得，孙空这事儿办的不错。 孙家哥三个在家里等东家回来，山上的铁青跟笑哥儿却过得十分开心。 在山上，他们采了不少蘑菇，又有不少木耳，都要分开装的，油蘑菇，小蘑菇，都采了不少，中午的时候，聚到一起吃饭。 今天是老肖婶子带了五花肉片儿，油饼和大葱，鸡蛋酱。 用油饼卷五花肉片儿，大葱鸡蛋酱，吃起来海珍香。 “没带土豆丝，怕回生。”老肖婶子道：“就带了五花肉，都是炒熟了的，虽然凉了一些，但是好歹是肉，吃吧。” 还有人带了鸡腿儿，也分了一下。 大家凑在一起吃的还挺热闹。 铁青吃到了别人家的大酱炒鹅蛋，青椒肉丝和大葱炒蛋。 还有老魏婶子自己做的肉肠，这在村里头很少见，不过味道不错。 下午的时候，空出来的筐子装了一下子的木耳，木耳刚采下来的时候，是不能吃的，有轻微的毒素。 就算是人工养殖的也是需要脱毒之后才能吃。 何况这里头都是野生的东西。 采摘之后，回去还得晒干，收起来，冬天这也是一道菜呢。 等到下午了，铁青召集大家下山，这回没人说第二天还来了，家里头一堆的事情呢，能来两天，采了这么多蘑菇和木耳，就不错了。 “明天就不能来了。”笑哥儿有点舍不得。 “你要是想来，明天我还带你来就是了。”铁青摸了摸他的头，将上头的落叶拿了下来：“如果是你一个人的话，我带你去深山里头玩儿啊？里头有很多成熟的野果子，还有不少猎物，带你打猎去？” “真的？”笑哥儿顿时就来了兴趣：“我还想采蘑菇，采木耳。” “可以。”铁青点头：“带你的话，我们还能在山上过夜，我有好几个猎人小屋，还有山洞。” 他在深山里头的那个山洞，也该带笑哥儿去看看了，认认路，万一有事的时候，那里就是他们家的退路。 “好啊……不过，我没打过猎。”笑哥儿又有些犹豫了：“会不会拖累你啊？我这也不会打猎。” 他就会采蘑菇和木耳。 “我打猎，你采蘑菇跟木耳，哦，还可以捡野鸡蛋。”铁青乐了：“还能在山上吃烤野鸡，我给你烤。” “那好吧！”笑哥儿明显是很心动，又怕自己拖相公的后腿儿，铁青能主动带着他上山玩儿，他当然乐意了。 小夫夫俩甜甜蜜蜜的说悄悄话，谁看了都会会心一笑。 老魏家的跟老肖婶子小声的道：“看来日子过得不错，这俩还挺腻乎。” “都是小夫夫，能不腻乎么，就不知道，啥时候，能给我腻乎出个外孙子。”老肖婶子看着自家哥儿跟儿胥这样，心里也很满意。 “就他们俩这腻乎劲儿，还不是早晚的事儿么？”老魏家的倒是挺看好这一对儿：“以后可得多准备点鸡蛋给笑夫郎留着了。” 其他人也觉得人家小夫夫俩感情挺好。 众人下了山，老魏家还是没人来接，老肖头儿又派了一辆车来接老魏婶子等人。 结果回到家里头，孙空就说了，今天有人来的事情。 “这收粮的事情，不该是家里的汉子出面吗？女眷为啥来咱家啊？”别说铁青了，就是笑哥儿，都觉得不对。 “这事儿，恐怕有啥不妥吧？”老肖头儿也觉得不是个规矩了：“昨天去老魏村长家，听说他们家不是来了人收粮食吗？是不是那伙人？可是收粮食，也不该女眷出面吧？” 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等他们上门再说吧。”铁青倒是潇洒：“先把这些东西收拾喽。” 这满地的筐子，里头都是蘑菇，木耳和野菜，野鸡蛋。 “对对对，不管咋说，那都是别人的事情，这才是自己家的事情。”老肖婶子已经拉着老肖头儿回家了。 他们家也有不少东西要处理呢。 笑哥儿他们也赶紧动手。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老肖两口子跟肖姑姑娘四个也来凑了一顿晚饭。 其他人都在家收拾山货，而第二天，一大早，铁青真的带着自己的夫郎上山去打猎了，他答应了笑哥儿的，就得办到。 “不在家等着卖粮食吗？”笑哥儿看了看自家那满满当当的仓房，以及外面的苞米穗子。 他再爱玩儿，也知道这才是正事。 “没关系，想卖就卖，不想卖明年再说吧。”铁青对自家粮食的买卖并担心，第一，他不急着用钱，第二，放到明年开春儿，粮价还得上涨呢。 还有就是，他总觉得对方来意不善，还是不搭理的好。 更何况，比起卖粮食，他更想带着夫郎上山打猎去。 “明年不是成了陈粮？”笑哥儿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陈粮，每年都是粮食差不多够吃了。 而且陈粮卖不上价格，他是知道的。 “明年开唇儿再卖掉，虽然是过了年的粮食，却算不上陈粮，还能卖贵一点。”铁青道：“何况我们家也着急用钱。” 家里七八千两银子的存款，还有他万物生空间里的黄金，足够他们优哉游哉的生活了。 “这……？”笑哥儿犹豫了。 “走吧，带你上山去玩一下，还有个神秘的山洞，可大了。”铁青告诉他：“那山洞跟咱家差不多大，可深了，里头还有我放的东西，咱俩能在那里住半年都不带缺吃的。” 笑哥儿听了这话就笑的不行：“还半年，半个月不会来，我爹娘就得找咱们去。” “他们肯定找不到。”铁青信誓旦旦：“而且山里头啥都有，去吧。” “嗯！”相公都这么说了，笑哥儿除了点头还能干啥？ 于是夫夫俩一大早上就起来，吃过了早饭就出门上山了。 又因为这次只有夫夫俩上山，铁青准备了很多东西呢，一人背着个大柳条筐，就这么上山了。 晚秋的天气有些冷，但是太阳升起来之后就不冷了，反而凉爽的很。 “我跟你说啊，平时带你们来，都是走的外围，说是深入，其实你们啊，也就是自己认为的深入，真正的深山里头，人很少去过，我带人去采枯木做柴火，都不敢带他们进去太远呢。”铁青拉着笑哥儿的手，在山林里头慢慢的走：“其实要想进入深山，最起码，要走一天才算是过了外围，等到走两天之后，才是进入深山。我自己走的当然快一些，带着你慢点走。” “这西山我是头一次走的这么远。”笑哥儿道：“虽然是本地人，但是最多在在杂树林子里捡点柴火，跟娘他们上山采蘑菇木耳的已经是进山很远了，平时根本不会来。” 虽然笑哥儿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是人们对西山十分畏惧，这山上啥都有，别说一个笑哥儿了，就是老肖头儿那样的也不敢随便进来。 何况有人上山还老是死亡。 “所以带你上来玩一下。”铁青带着笑哥儿，中午找了个地方，有几个枯树墩子，用一块兔皮垫了，让笑哥儿坐下：“来，吃饭，喝水。” 铁青带着夫郎上山，那跟昨天可不一样。 特意带的两和面的大馒头，还背了一点小米子。 然后带了油饼，以及熏酱的兔子腿儿，鸡蛋酱和大葱，这个都快成他们上山的标配了。 吃了点午饭，喝了点水，休息了一下，夫夫俩继续往前走，铁青一直在跟笑哥儿说话，给他说一下这西山他熟悉的大山，熟悉的地方。 笑哥儿对此十分关注，他第一次知道，铁青进山还有这么多的说法。 例如不能轻易去不熟悉的地方，尤其是现在，落叶簌簌而下，指不定在不熟悉的地方，就有长虫呢。 例如在春天的时候，一般是不打猎的，因为春天是野兽交配的季节，还有就是不能打怀了崽子的母兽，因为猎杀不绝。 再有就是要一直说话，是为了让野兽们知道，这地方有人进来了，一般的野兽听见人声也就避开了。 一直到天都擦黑了。 “林子里头天黑得早，因为有树木在，所以我们早点找个地方过夜，我带你娶我的猎人小屋。”铁青拉着笑哥儿，直奔自己最好的一栋猎人小屋。 那是一栋建在两米多高的树上的木头屋子，很小，但是绝对安全。 因为离地很高，笑哥儿肯定没睡过。 “这么高的屋子啊？”果然，笑哥儿抬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离地两米多高的距离，这让一直脚踏实地的笑哥儿，张大了嘴巴。 呆呆的样子可爱极了。 “走，相公带你上去。”铁青找了绳梯过来，教笑哥儿怎么爬上去。 笑哥儿还行，伸手灵活的爬了上去：“相公，可挺高的呀。” “高吧？在这上头睡觉，山里的夜中也安全一些。”铁青道：“我去打两只野鸡来，烤一下吃个晚饭，你要下去吗？” “要，我要去那边，上个茅厕。”笑哥儿道：“你去不去？” “我不去了，你去吧，我就在附近。”这周围铁青早就看过了，没有啥危险。 笑哥儿去解决生理问题，铁青就在附近抓了两只野鸡回来，还有一把木柴，烧了个火堆，烤了起来。 他们的晚饭就是自己带来的馒头，用火烤热了吃。 还有中午剩下的鸡蛋酱和大葱，这顿饭吃的很快。 因为天黑了，铁青又烧了一壶热水，这里有吊锅和水壶。 然后灭了火堆，将夫郎，送上了树屋，自己将吊锅放在旁边的一个树洞里，又拎着灌了热水的水壶，自己也爬上了树屋，然后将绳梯收了起来。 笑哥儿正在仔细打量这间树上的木屋。 虽然是铁青自己做的，但是这木屋结实，且为了住着舒服，这周围都用毛毡挂满，防风的同时，又能保暖。 房间不大，但是足够两个人并排躺在里头睡觉了。 墙壁上还有伸出来的小木板子，可以放些东西，例如绳梯，例如水壶和水杯。 “相公，这里好安静啊！”笑哥儿躺在那里半天，听周围的声音，基本上没啥动静。 第124章 深秋 “这里是山上嘛，除了野物就是咱们俩大活人了，当然安静了。”铁青将被子给他盖上，又把鞋子脱了，露出脚丫子，用热水擦了擦：“晚上就别穿袜子跟鞋子睡了，那样睡着不舒服，这样睡着吧。” “嗯。”笑哥儿等铁青收拾好了躺在那里，他就主动蹭过去，缩在了相公的怀里：“相公每次来也住在这里吗？” “有的时候会住，有的时候，会在这里吃个饭。”铁青揽着自己的笑夫郎，跟他说了说山里头的事情，然后两口子就这么睡着了。 树屋里安静，树屋外秋风飒飒，有蝈蝈的叫声，不大，也不多。 第二天笑哥儿醒来的时候，铁青已经不在树屋里了，树下，铁青已经用锅子煮了小米粥，有煮熟的咸鸭蛋带着，还有大肉包子。 这顿早饭简单又好吃。 吃过了早饭，俩人又往山里头钻。 秋天的大山是一个天然的宝库，笑哥儿头一次进了深山，虽然是在往里头钻，可他还是采了一小筐的蘑菇，铁青打了一只比较肥的野鸡，中午就是吃了野鸡蘑菇汤。 主食就是带来的大饼子。 这东西能放三五天，冷的时候，冻上能放个十天半个月。 吃过了饭继续往里头走，铁青这是要带笑哥儿去他的避难所看看，所以走了三五天才到地方。 笑哥儿瞪大了眼睛：“好大的山洞啊！” 这个山洞大的都让笑哥儿害怕了，不敢进去。 “进来吧，里头啥都有。”铁青拉着他的手进了山洞：“我在这里头放了不少东西，这里可以住人的。” 里头的确是被铁青打理的很好，他花费了三年时间，将这里收拾的很干净。 笑哥儿进来之后，看啥都好奇：“这么大的地方啊！” “以后有啥事儿了，可以上山躲到这里来，这一路上的野兽都被我收拾的差不多了，每个月我都来这里看看。”铁青还在这里搭建了锅灶和火炕：“我去烧一下炕。” 虽然是山洞，但是铁青陆续将这里布置了起来，现在更像是陕西的窑洞，就是大了很多，且这洞眼儿也太多了点儿。 “相公，你为啥找了这么一个地方啊？”笑哥儿不明白了：“这山洞这么大，看着就像是能过日子的地方。”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虽然是新朝了，但是谁敢保证就没战事了？”铁青一边刷锅一边道：“遇到个灾年啥的，这里就是躲避灾难的地方，但是你不要告诉别人，你知道就行了。” 笑哥儿想了想：“嗯，相公你放心，笑儿知道怎么做。” 他的嘴巴特别紧，一般的事情，都不会往外说。 铁青在这里的东西不少，咸腊肉，盐巴，粮食和干菜。 而且都是方便做的东西，尤其是干菜，都是泡了水之后，就能下锅炖了的那种，光是粉条就有一麻袋那么多。 夫夫俩带来的吃食早就吃的差不多了，笑哥儿赶紧用一个小锅子焖了小米饭。 铁青出去不知道从哪儿抓来了一只小野猪，杀了之后，扒皮去掉内脏跟猪头，四蹄和尾巴，这些东西没时间收拾了。 只要小野猪肉就够了。 用小野猪肉炖了粉条。 又用一点野猪肥肉，炖了菜干，里头放了一把干辣椒。 等俩人忙活完，天也黑了，林子里天黑得早，何况这山洞里本来光线就不好，幸好铁青早有准备，点了好几个蜡烛，都是小儿手臂粗的羊油蜡烛。 虽然只有两个菜，但油水十足，小米捞饭也很好吃。 夫夫俩坐在一起吃饭，感觉气氛很温馨。 “相公，我想在这里采蘑菇，然后晒干了带回去。”笑哥儿看出来了，这地方来一趟不容易，而且周围没有啥人，蘑菇起的厚，木耳也多。 “行，你看着玩吧。”铁青道：“这两天八成有雨，下了雨之后，蘑菇起的更厚。” “嗯！”笑哥儿点头。 铁青将肉块夹给他吃：“在山里头玩两天再回去。” “好啊！”笑哥儿抿嘴乐：“家里头人多，我不担心家里。” 家里头那么多人在，他们不回去也没啥关系。 “来，尝一尝这粉条，是买的土豆粉。”铁青也高兴，自己夫郎喜欢自己准备的山洞，能不高兴么。 两口子在这里吃了一顿美美的晚饭，首饰妥当了，又在山洞里的火炕上睡了一觉，这个山洞铁青收拾了这么久，的确是很舒服。 第二天起来，两口子终于可以不用爬山走路了，而是优哉游哉的吃了早饭，然后铁青陪着笑哥儿在附近采了不少的蘑菇。 大油蘑菇也有，笑哥儿就当场处理，洗干净了之后焯一下，然后找了两个大坛子，腌制了起来：“以后你来了，还有个咸蘑菇吃。” “夫郎就是贤惠啊！”铁青乐呵呵的给他打下手。 晚上吃的就是新采的蘑菇，炖了两只野鸡进去，味道很好。 在山洞待了三五日，笑哥儿腌制了两坛子的咸蘑菇，还晒了两筐的干蘑菇，一筐留在了山洞里，另外剩下的都背下了山。 这两口子在山里头玩了几日，才下山。 结果一下山，就看到老肖头儿架着马车等在山脚下。 “您怎么在这里？”铁青赶紧上前一步：“这么冷的天气里，可别凉着了。” “你们俩可是出来了。”老肖头儿擦了擦鼻头：“快点跟我回去吧，全村子的人，都在等你们。” “啊？”笑哥儿眨了眨笑眼：“全村人都在等我们俩？” 他们俩重要到了，全村人都等着他们俩下山的地步？ “不是啊，回家再说，快走吧。”老肖头儿催促俩人上车。 俩人只好将背篓和拎着的柳条篮子都放到了车上，还有打来的猎物，兔子肥肥的好几只，还有野鸡十多只。 因为是带着夫郎去的山里头，铁青没打大型猎物。 倒是笑哥儿采了不少的蘑菇跟木耳下来，足够全家吃半个来月的了。 老肖头儿赶着马车将两口子带回了铁家。 家里倒是一切正常，大家该干啥干啥，甚至将去年的陈粮都吃完了，米糠之类的东西都喂了鸡鸭鹅狗猪。 连马带驴子的，都养的不错。 家里已经将苞米都扒完了，走廊下挂满了苞米穗子，一看就是个丰收年有的景象。 “我们回来啦！”笑哥儿一回来就大嗓门的喊了一嗓子。 “当家夫郎回来啦。”元夫郎的嗓门儿也不小，出来就接了他们马车上的东西：“这么多蘑菇啊？哎呀，这木耳真不错。” “都是在深山里头采到的，比外面的好多了。”笑哥儿也拎了一筐下车：“肉厚。” 他们俩回来了，家里有热水，直接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老肖头儿已经在炕上等他们俩了。 笑哥儿去了厨房那边，跟两个夫郎一个杏花嫂子叽叽喳喳。 铁青进屋上了炕，盘腿儿坐好，给老肖头儿倒了一壶茶水。 “老丈人，啥事儿啊？还全村人都在等我们俩？”铁青说这话，自己都把自己给逗乐了。 “可不是么。”老肖头儿难得的犯了愁：“你可真招人稀罕。” “啊？”铁青莫名其妙：“您说啥呢？” “老魏村长家里那来收粮食的是宋家粮铺的人。”老肖头儿道：“人家给的三个铜板一斤的价格，这够高的了，还自己来村里头拉粮食，不过，听说你是村里头的大户，想先跟你确定一下，你要是卖粮食的话，估计是头一份儿，所以他们收购价格这么高，其实是奔着多收一点来的，结果你还不在家，事儿就耽误了下来，要是收购的少，估计就合不上价儿了，人家也不会给三个铜板一斤的这个价格。” 所以全村人都在盘着铁青两口子回来呢！ 他们家没人，老丈杆子再亲近，也不能做主，卖掉老铁家的粮食。 “这个价格不错啊！”铁青也觉得这个价格的话，他倒是能将家里的苞米卖掉一些，五六百亩地的苞米，他都留着也吃不了。 同时，在后厨的笑哥儿，正在跟伍夫郎一起，收拾他从山里头采来的小蘑菇，这种小蘑菇只有小拇指头大小，是有名的小脚蘑菇。 别看个头小，这种小脚蘑菇却很够味儿，炖小鸡吃最好了。 还有少见的榛蘑，这个更要好好收拾一下，冬天的时候，小鸡蘑菇粉儿，绝对是头一份的美味。 就是伍夫郎跟笑哥儿说：“您走了没两天，那明夫郎又来送猪肉了，您留下的钱，我给他了，就是他老是打听你跟东家。” “打听我俩干啥？”笑哥儿一边收拾蘑菇，一边笑着道：“我们关系还没好到那个地步，他当年倒是惦记过我相公，可惜，我相公当年没看上他。” 这种事情，在乡下很常见，大家又不是啥大户人家的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何况乡下没那么多规矩。 说媒成功了自然好，不成功以后难道还不打交道了吗？ 村里一共百八十户人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说来也奇怪，他来了之后就老是问你们俩咋样咋样，日子过得和顺不和顺，我说和顺他还不信，说实话啊，我头一次见到你们俩这样过日子的人，别提多和顺了，他老是问这个干啥？”伍夫郎不高兴的道：“恨不得你俩两天一小架，三天一大架的吵吵闹闹才高兴啊？啥人啊！” 笑哥儿的手一顿：“他是这样的吗？” “是啊，我跟你说，笑夫郎，你可是咱家的当家夫郎，千万防着点外面的人。”伍夫郎对这方面很敏感：“你们这才新婚，就有人打听这个打听那个的，以后时间长了，指不定打听出来啥呢，你可得长个心眼儿。” “我知道了。”笑哥儿若有所思起来。 屋里头，老肖头儿说了卖粮的事情，铁青就直接道：“您老看着办，要是三个铜板一斤的话，咱们就卖一半出去，留下一半自己吃，那也不少赚了。” 铁青这家里头不止是他跟夫郎，还有长工们，他可是说好了，到了年底，要给长工们粮食和钱以及布匹作为一年的辛苦费用。 “那就好，那就好！”他就怕铁青想卖个高价，不急着出货，那么全村子的人的秋粮，估计就都卖不上三个铜板一斤这样的好价钱了。 正好说过了此事，又提起了山里头，铁青告诉老肖头儿：“我已经看好了三十多棵枯木，到时候带着人进山去砍出来，冬天的时候，就有的烧了。” “柴火的事情你说了算。”老肖头儿已经好几年都不为柴火操心了。 天擦黑的时候，老肖婶子叫肖蕊跑来跟他们说，她跟肖姑姑娘四个一起吃饭了，不来铁家了。 老肖头儿就在这里吃的晚饭。 而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之后，用过了早饭，铁青就去了老魏村长家。 据说宋家粮铺的来人一直住在老魏村长家，虽然说他们自己带了粮食来，但是老魏村长也没怠慢他们，每日不是肥鸡就是大鸭子的吃着，每顿都保证一道肉菜。 也幸好这个时候，家里头的鸡鸭鹅都长成了。 自家养的还不少，足够吃的了。 铁青到了的时候，老魏村长刚陪着贵客吃过了早饭，正在喝茶，其实就是茶叶沫儿。 见到铁青来了，老魏村长热情的给他介绍：“来来来，这是宋家粮铺的掌柜宋辉。” 宋辉是个中年汉子的样子，穿着打扮都很得体，眼睛有神，一看就是那种老生意人。 身边跟着俩学徒，还有一个给他赶车的马车夫。 一行四个人，是留在这里快半个月了。 铁青在看宋辉，宋辉也在看铁青。 因为是来见客人的，铁青穿了一件比较好的衣服，立领的长袍，腰间扎着野猪皮带，脚上踏着一双鹿皮靴子。 虽然是个乡下土财主的身份，但是他这人气势强盛，眼神犀利，一看就非池中之物。 尤其是盼顾之间，那种自信，沉着，冷静，以及神采。 宋辉看的心里点点头，这样的人，配得上他们家大小姐。 第125章 卖粮 不过铁青只是一门心思来谈卖粮的问题。 昨天晚上老肖头儿已经来过了，跟老魏村长说过了，铁青也要一起卖粮给宋家粮铺。 这样的话，宋家粮铺大量的收购，反正都要麻烦一次，成本会降低很多，好歹也能多赚点。 老肖头儿将家里的粮食都让铁青处理了，他只管拿钱就行了。 还跟老伴儿嘀咕：“老了，老了，折腾不起了，让儿胥干活吧。” 老肖婶子也乐了：“那就让他去办，咱们在家腌咸菜。” “还有那个肉肠，我看铁青爱吃。”老肖头儿观察很仔细，铁青爱吃肉肠，不过不经常吃，只是每次吃的时候，都会光盘。 “那就给他多灌两根，送过去。”老肖婶子乐呵呵的道：“难得有个他爱吃的东西。” 铁青是不挑嘴的人。 而铁青呢，跟老魏村长坐在一起，听宋辉说话。 “每一斤三个铜板，我们呢，派车来拉。”他看了看铁青：“只是有个要求。” “嗯？”老魏村长放下了手里的水碗：“啥事儿啊？” “我们家呢，比较特殊。”宋辉道：“我们家老爷前些年去世了，家里头现在是夫人当家做主，大少爷呢，在府城求学，是要考秀才的人。” 商贾需要三代之后才能科举。 但是这不是新朝了么？宋家也的确是有底蕴的人家。 他们家前三代就是粮商，赶上这改朝换代的好时候，前些年那粮食的价格飞起啊，狠狠的赚了一笔。 现在家底是有了，就追求一个地位。 商人在古代的地位很低，他们家的大少爷从小就开始读书，现在在学府里也算是学业有成，只等考秀才，中举人，成进士了。 所以家里头不是大少爷当家，而是夫人当家，大小姐是夫人的老来女。 这些年，夫人对大小姐是爱如珍宝一般，大小姐也是夫人跟大少爷的心头肉。 谁知道这位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呢？ “这跟我们有啥关系？”老魏村长不明白了。 “这么大的收粮事情，夫人要亲自来，所以，这住处，您看，是不是安排在铁家？这村儿里头就铁家的宅子最好了。”宋辉道：“您家这里我们住着可以，夫人可住不得。” “你们可以让你们那夫人，住在四季杂货铺，那里也是二进的院落，前头是商铺，地方大，还都是女子。”铁青却直觉，这里头有问题，所以他就拒绝了来人住到他家的要求：“何况我们家长工多，我们夫夫俩也不方便。” 家里头就杏花嫂子一个女的，还总是在厨房待着。 两个夫郎洗洗涮涮，做一些家务活儿，其他的活儿，孙空会帮着干。 其他长工就是地里的活儿，或者照顾家畜，家里有二十多匹马，五头拉磨的驴子。 在铁青看来，这么多男人，就一个女人，这个地方真的不方便女眷进出。 要不是杏花嫂子的手艺真的不错，他都想换人了，都换成男人最好。 哥儿夫郎的在他眼里就是男人。 宋辉一噎，他没想到铁青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个条件，还给他们介绍了一个更好的去处。 “铁青说的没错，去四季杂货铺吧，那里地方也不小，而且住着的都是女的。”老魏村长也道：“都是女子还方便，那里还有个杂货铺子，买点啥也顺手。” 他们这里能有一个杂货铺子，是老魏村长的骄傲。 周围的村子里，就他们这儿有个杂货铺子，买东西方便还能以物易物。 大大的方便了他们村儿，平时打个酱油，老醋的，蘸饺子吃，香啊！ 而且不止收钱，还收大家的一些东西，例如家里养的家禽，下的蛋等等。 “可是，没有铁家的宅子大吧？我们夫人带不少人来的。”宋辉还想挣扎一下。 “我们家宅子大人也多，还都是未婚的小子，成了亲的汉子，不方便。”铁青再次拒绝。 这人非得要他们家夫人住进他家干啥？ 宋辉也不能继续说下去，继续说下去也太勉强了：“我回去商量一下。” 老魏村长莫名其妙：“还要商量啊？” “是的，老魏村长。”宋辉自己也无法一口答应。 上次夫人来，结果人家两口子上山了，连大门都没进去，何况是二门内宅了。 这次人倒是回来了，可人家说的也有道理，放着四季杂货铺那么合适的地方不住，非要去老铁家的大宅，这不是……有毛病吗？ 而且他也问过了，四季杂货铺那宅子，也是新盖的，都没到一年，二进的院落，大方又宽敞。 因为有个铺子的关系，进出的大门很大，内里的院落也有空的车棚子，可以暂时停靠马车。 肖姑姑家没有养马，反正老肖头儿家，老铁家，都有很多马车，她可以随便用。 不过铁青还是给她们家盖了马圈和车棚子。 肖姑姑养了一头小毛驴，专门给家里头拉磨用的，磨个粮食啥的，很方便。 那头小毛驴养的很好，就在后院儿拴着，伺候的干干净净。 要不然不管怎么说，都是肖姑姑那里最合适安顿啥夫人的。 这事儿没说好，老魏村长也是莫名其妙，宋辉第二天起早就带着俩伙计，让车夫赶着马车回了县城。 铁青给老魏村长家送了两只肥兔子来：“老魏村长，到底咋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老魏村长让老伴儿接了兔子，带着儿媳妇去了后头，自己带着儿子跟铁青坐在炕上：“这宋家粮铺啊，是个老店了，他们家最初就是在府城那边过来的，在这边也开了二十几年了，虽然是府城来的，但是家底丰厚，每年都会收购大量的粮食，听说他们家还卖粮食给军中，是个有门路的商家。” 要不然，他也不会接待他们，连个掌柜他都热情招待，每天杀鸡宰羊的。 “不过他们家购买粮食的数量很大，其他家都不如他家的多。”老魏村长道：“再说这价格也很不错，至今为止，最高的也就是三个铜板一斤了。” 粮价也确实给的很到位。 “如果他们来了，就卖粮食给他们，如果他们想要住进我家，不可能。”铁青板着脸道：“我家都是小子跟汉子，夫郎之类的，就一个杏花嫂子还是个厨娘，没可能让他们住进来，这粮食，爱买不买，不买拉倒！我还不乐意卖呢。” “可别，人家就是奔着你这地主家的余粮来的，你不卖了粮食，他们估计也不会收咱们村儿的粮食了。”魏大亮苦着脸道：“这是个啥粮铺啊？以前也没见他们家这样啊？” 宋家粮铺在这里二十几年了，也是个有名声的铺子。 不然的话，老百姓也不会卖粮食给他们家。 这年头做买卖，也是讲究诚信的，你要是没个诚信，买卖都做不好。 “他们来收粮就卖给他们，别的事情，最好是不要答应。”铁青却道：“免得有啥麻烦事儿。” 魏家父子也觉得，这买卖人心眼儿多，他们乡下人比不起，所以打定主意，跟对方只卖粮食，其他的一概不搀和。 晚上铁青是回自己家去吃的饭，其间笑哥儿盘算了一下：“这眼看着，劳役的时间到了，大家也该回来了。” “可不是么。”铁青算了算日子：“明后天就该结束了。” “过几天又该到了送肉来的日子，王屠夫会来的吧？”笑哥儿道：“我想跟他定点五花肉和肠子，灌点肉肠，今天娘给你拿了两根来，我让人蒸了切给你吃，看你吃的那么香。” “那就多买点，这东西能放的住。”铁青想了想：“多放点香料进去，能吃个五七八天的。” 这个时候天气有些冷了，肉肠多灌点，家里头这么多人呢。 “行。”笑哥儿道：“多做点，再做个爆炒肥肠！” 两口子说上了吃的，定了个单子，到时候让王屠夫给送来他们需要的各种猪的零碎。 而宋辉回到了县城里，就去了店铺后的院子。 宋家粮铺在树林县里的铺子很大，前头是铺面，后头就是个两进的院子，头一进是给伙计们住着的，厢房后头是伙房，还能做饭。 正房是给宋辉住的，他家在府城，自己在这里当掌柜的，三间正房，中间是厅堂，东屋是给他住的卧房，西屋是账房。 而后头二进院是空着的，就是给夫人准备的，每次夫人来查个账之类的，就入住二进。 现在那里住着宋夫人，宋大小姐，以及伺候她们娘俩儿的两个大丫鬟，两个仆妇，两个婆子。 他进去之前，请婆子给通报了一声，婆子说夫人要见他，这才跟着婆子进了二进院落。 宋夫人是个古代的女强人，本身脾气就很大，养出来的女儿脾气更大。 “是宋辉掌柜啊，事情办的怎么样？那家人回来了没有？”宋夫人坐在正堂见的宋辉。 虽然都姓宋，但是宋辉是原来宋老爷子的远亲，要不然也不会当上掌柜的，不过宋老爷子去世之后，宋辉的待遇就直线下降了。 原来还以亲戚相称，现在则是叫掌柜的了，当自己真的是雇佣来的掌柜。 “人是回来了，但是他们……。”宋辉也没办法，这事儿他都有些说不出口，但是又不能不说，可是人家说的也有道理，并且将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怎么说？只能回来请示一下，是同意啊，还是不同意？ “娘！”宋大小姐出来了，眼眶是红的，明显是哭过了：“娘，我就要嫁给他，别人我也看不上，别听我哥说啥，他的那些同窗，不是穷酸就是读书读傻了的，我才不要呢，而且他们身体都不好，谁知道能活多久？” “瞎说啥呢！”宋夫人赶紧站了起来：“你看上的人，娘一定让你如愿以偿，只是女儿啊，他都成亲了。” “是啊，人家成亲都一年了。”宋辉也赶紧的道：“小姐这么好，总不能……。” 总不能，给人当妾吧？ “成亲了又如何？他娶的是个哥儿，成亲一年了都没怀上，恐怕肚皮也不争气，老肖家咋样我不管，老铁家总不能绝后吧？”这位宋小姐也是个厉害的，啥都敢说出口：“我都打听过了，那个明夫郎说，笑夫郎在娘家的时候就身体不好，瘦弱又经常生病，要不然的话，早就招赘了。” “女儿啊，我看那明夫郎说的也不知道真假。”宋夫人却道：“光知道要钱，说的那些都是你爱听的，谁知道真假？我们还是去看看的好，何况，铁家就是个地主，土里刨食儿的，你嫁过去可就要吃苦了，我可舍不得。” “娘，他家好歹是个地主，有五六百亩地，还有那么多车马，长工的，我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还怕啥？受不了苦的，娘，我就是喜欢他。”宋小姐一想起那个汉子，就满脸通红，杏眼含春：“他对夫郎那么好，也会对我那么好的。” 宋辉这个尴尬啊！ 这小姐想啥美事儿呢？ 人家对夫郎好，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就为了这个，看上了人家，非得要上杆子……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大少爷反对此事，甚至将大小姐关在了家里头半年之久，结果大小姐就得了相思病，差点儿死掉。 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么下来，大少爷也扛不住了。 但是大少爷觉得小姐这是在胡闹，所以一气之下就回了府城的学院读书去了，不回来了。 谁知道夫人会来这一手，带着小姐来了树林县，收购粮食。 其实他们宋家粮铺收粮食，哪儿不能收呢？非得用高价收购榆树村的粮食，为的就是跟铁家认识一下。 然后就是扯上关系，最后将小姐嫁给铁青。 这也太敢想了。 再说了，人家对自己的夫郎好，不一定会对你一个破坏人家小夫夫感情的人好啊。 无奈的是，宋小姐就一门心思的要嫁给铁青，都快魔障了。 “宋辉掌柜的，你就去跟他们说，我们住在四季杂货铺，但是我要亲自见一见铁青，跟他谈一谈。”宋夫人决定自己亲自出马。 自己女儿条件这么好，她提一提，对方还不立马就答应啊。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补昨天的一章 第126章 条件 到时候，给自家闺女多带一些嫁妆过去，就行了。 五六百亩地的地主也还可以了。 最主要的是，闺女喜欢啊！ 为了这么一个汉子，闺女整天吃不好睡不着，她不得不跟闺女一起演戏给自己生的小子看，让他气不过，回学院读书去了。 要她说，小子读书读傻了。 总不能为了个外人，为了个虚无的名声，就把女儿给逼死吧？ “娘，我们啥时候去啊？”没人的时候，宋小姐那开放得很。 “明天准备准备，后天就去！” 宋辉心里叹了口气，他觉得他该找个下家了，这家看着就兴旺不起来了。 而铁家还不知道这事儿，铁青跟笑哥儿一起打理了一下家里，因为家里除却秋收卖粮食的事儿，还得腌菜。 冬天就指望这些腌菜过日子呢。 东北的冬天冷得很，铁青还留了很多的大蒜，可以在屋里盆栽一些大蒜，吃蒜苗。 另外就是库存了不少生姜粉和红糖。 而且这一天，明夫郎来了，这是送肉来的日子。 铁青没有出面，家里这种事情，都是笑哥儿在管呢。 今天是家里头腌酸菜的日子，他在后头跟大家伙儿一起腌酸菜呢。 东北的酸菜就是大白菜制作的，不过是要加盐。 首先这大白菜刚砍回来是不能直接下大缸里头撒盐就能腌制的，而是要放在通风的地方，晾晒一下，晒到叶子变软，有一点点风干的意思，才可以搬进屋里头，剥了枯烂的叶子，削掉多余的菜根，一颗一颗的放进大陶缸里头，撒上大粒盐，也就是粗盐，必须要装的紧实了才行，有的时候，还要人光着脚上去踩好几下呢。 等到装的冒尖儿了，就可以了，然后洗一块大石头，很沉的那种，洗干净了就压在上头，等到酸菜自然发酵，里头的菜就会变软，这冒尖出来的菜就会慢慢的瘪下去，石头压在上头，等到腌制的酸菜水冒出来，淹到了石头，这缸酸菜也就能吃了。 铁家人口多，今年的酸菜腌制也多，铁青跟长工们正往家里头的厨房旁边的那个角房里头倒腾刷洗好的大陶缸，其他人收拾白菜，负责腌制的却是伍夫郎，杏花嫂子今天打算做的菜就是白菜粉条炖土豆和萝卜，再放一些水豆腐进去，是个农家大乱炖。 这大乱炖也就这个时候做出来，才好吃，过了时候，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所以明夫郎来了之后，就是笑哥儿这个当家夫郎接待的他，当然，猪肉是要搬进去的，同样是在厅堂里坐着说话点钱。 “这是这次的钱。”笑哥儿点了钱，这次在他跟前儿伺候的是元夫郎。 伍夫郎私下里跟元夫郎说过，这个明夫郎不是啥好人，让他多多注意一下。 元夫郎就守着笑夫郎不动弹，当然，是给明夫郎端了一碗茶上来之后，笑夫郎也有一碗茶。 因为天气冷了，铁青特意买了红茶回来，虽然价格很贵，但是他们家喝得起，只是笑夫郎还买了红茶叶沫儿。 平时来人就喝的是这种高沫儿，就是高级茶叶沫儿。 只有贵客来了才会给泡好的茶叶。 其实他们这里的茶叶也就那么回事儿，真正的好茶，他们平民百姓是喝不到的，有钱也买不到呢。 明夫郎平时也喝不到，他们家就没茶叶这种东西。 能有一碗糖水喝，就不错了，而老铁家竟然有茶喝！ 来一次他就嫉妒的深一分，看到笑哥儿更嫉妒的心如蚁噬。 “好，谢了，笑夫郎。”明夫郎收了钱，拿了一块点心吃了一口：“这会儿都腌菜了吧？” “嗯，相公在后院，跟人一起腌菜呢。”笑哥儿笑了笑：“我不太会，也怕腌不好。” “成亲头一年啊，你就这么偷懒，好么？”明夫郎貌似打趣他：“还不会腌菜呢？” “我倒是会，就怕腌不好，力气小，相公也怕我辛苦，就让伍夫郎去腌酸菜了，他腌酸菜好吃。”笑哥儿道：“你家相公要回来了吧？这都快要一个月了，服役的时间到了。” 明夫郎勉强一笑：“可不是么。” 时间过得很快，服役时间其实是四十五天，不过朝廷就说一个月，实际上，各个地区不一样，最多延续到四十五天。 这次他们去修缮关隘，就是四十五天。 本来是一个月而已，但是修缮了关隘还要给军营修缮一下，就拉长了半个月的时间。 “他回来你就轻松了，他这没在家，你跑出来送货，很累吧？”笑哥儿道：“以后还是花钱买个名额吧，这多耽误做买卖啊！” 其实王屠夫也可以买名额的，他一个屠夫，去不去的无所谓。 但是舍不得这个买名额的钱。 “我们这样的人家，哪儿舍得花那个钱？”明夫郎道：“何况，他去了也不是干啥重活儿，就是在后厨，给人帮把手，杀个猪，宰个羊啥的，也跟在家没啥区别。” 王屠夫因为有这一手，服劳役的时候，不管干啥活儿，都是在后厨那儿帮忙。 “那可挺好，怎么说这也是一门手艺。”笑哥儿听了就道：“你也不用这么辛苦的跑来跑去。” “是啊，带着个小子，也不太方便。”明夫郎没有啥能跟笑夫郎比的，只有生的小子，能拿出来说道一二。 笑哥儿有点羡慕，他的生育压力也很大。 两家人都指着他，传宗接代呢。 老肖家，老铁家。 “听说这里来了人收粮食？三个铜板一斤呢，价格不错啊！”明夫郎的娘家刘二家就在老肖家后边：“我娘说要卖了的话，能赚不少，我们家的地是佃出去的，每年收的租只够吃的就行了，倒是你们家，这么多粮食，可得卖不少钱吧？” 想一想，就手指头痒痒，人家这五六百亩地，卖粮得的银子，得多少啊！ 就算是雇佣了长工，那也能剩下不少。 “这事儿是相公在管，我也只是听说有人来收粮食。”笑哥儿对这事儿还真不太了解，因为都是铁青在办，他就没过问：“价格这么好的吗？” 记得前些年因为国朝初立，天下太平了，粮价就掉了下来，两个铜板一斤的价格，现在能有三个铜板一斤的价格，的确是高价了。 虽然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价格会高一些，最高五个铜板一斤，但是经过了一冬天的风吹雪淋，开春儿之后，粮食干干的，一点水分都没有，不压秤，价格高，粮食也轻啊。 细算算，不管怎么样，都是差不多的价格。 “也是，这都是汉子们的事情。”明夫郎羡慕的道：“你家收了多少粮食啊？” “不知道。”笑哥儿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没问过。” 元夫郎却觉得这明夫郎有毛病吧？谁家夫郎会打听别人家收了多少粮食啊？ 明夫郎一愣：“你不是当家夫郎吗？咋还不知道自家收入多少呢？” “相公卖了钱，自然会给我入账啊！”他不用知道粮食多少，只要留够了吃的粮食就行了，卖了钱，他就会收起来的，相公说的啊。 明夫郎一噎，这还真是只管钱箱子的架势。 “听我娘家人说，那家人是奔着你家这存粮来的，你家卖了的话，村里的人的粮食就都卖了，挺合适的价格。”明夫郎道：“所以都看着你家呢。” “是吗？”笑哥儿一头雾水：“我家这么重要啊。” 要不是明夫郎说，他都不知道呢。 不过想起那天下山回来，父亲赶着马车去接他们俩，还说了，全村人都在等他们夫夫俩，也说得过去哈。 “当然了，人家就是高看铁青，你家汉子。”明夫郎意有所指：“你家要是不卖粮食了，全村人都卖不了好价格。” 笑哥儿愣了愣：“是吗？” “是啊，全村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我这出门子了的人，回来都听说了呢。”明夫郎乐呵呵的道：“你家真有本事。” 笑哥儿笑容有点尴尬了，他都不知道，自家有啥本事？ “你这成亲都一年了，没啥好消息吗？”明夫郎作为一个过来人，生了小子，自觉有这个资格，跟笑夫郎说一下生育的事情。 笑哥儿不由自主的就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还……没啥动静。” “怎么会呢？这都一年了。”明夫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痛快得很，笑哥儿身体瘦弱，哪怕嫁得好，也没生孩子的命。 “我们不着急。”笑哥儿只能这么说，孩子是他的一块心病，这新婚头一年，相公总是说不着急，不着急。 他也嘴上说不急，心里头却总惦记是个事儿。 明夫郎还想说点啥，刺激刺激笑夫郎，结果杏花嫂子就来了：“当家夫郎，后头东家找您呢。” 说着还看了看明夫郎。 杏花嫂子穿着平时干活的衣服，可是她这衣服上头没有补丁。 明夫郎这次来穿的虽然是好衣服，但比不上杏花嫂子的穿着。 何况杏花嫂子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厨娘，头上带着个白帽子，身上围着白围裙，还有白色的套袖，因为是厨娘，做的东西都是入口的食物，所以杏花嫂子总是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 比明夫郎强多了。 明夫郎不管怎么收拾，身上总有一股生猪肉的味道，还有点油乎乎的腻歪。 这让明夫郎十分不舒服，而且杏花嫂子那眼神儿，也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看穿了似的，比不得笑夫郎，他能暗地里欺负欺负笑夫郎，是因为欺负笑夫郎他听不太明白他的那些，古里古怪的话。 这种拙劣低下的手段，在杏花嫂子跟前儿，就不好用了。 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那点卑劣的意图。 所以明夫郎飞快的告辞离开了，不过今天他也有收获，回去之后就去了宋家。 老宋家的日子在宋老板去世之后，就不如从前了，他们家从府城搬回了树林镇的老宅子，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 不过树林镇是宋家的老家。 宋家老宅如今是宋夫人在当家做主。 明夫郎就去了老宋家，宋夫人已经带着女儿回到了家里头，打算明天就去榆树村。 明夫郎就来了，并且告诉她们娘俩儿：“笑夫郎就是个笨的，家里多少粮食都都不知道，具体多少我也没打听出来，不过他们家也就那样，没啥问题。” 宋氏母女十分喜欢听好话，明夫郎又曲意奉承，得了两吊铜钱回了家。 铁青还不知道明天会有桃花开，他在后厨其实是叫笑夫郎过来：“今天送来的猪肉不错，我让人再做个红烧肉，你记得给爹娘和姑姑家送一盆过去。” 他们这儿炖红烧肉，一做就是一大锅。 “哦，行！”笑哥儿凑近了，小声跟铁青道：“明夫郎来了不知道为啥，说的话，我都听不太懂。” “别管他说啥，反正以后见的机会少。”铁青道：“他相公也快回来了，到时候，还是王屠夫来送肉，等到能冻住的时候，咱们就买几头大肥猪，直接杀了冻上慢慢吃。” 笑哥儿想了想：“天气冷了，不如多买点羊回来宰了吃吧？” 冬天吃羊，驱寒又能和暖。 家里这几年冬天都喝的羊汤呢，他都习惯了。 因为离草原近，出了边关就是草原了，他们这儿的牛羊肉到是不缺，县城里头有那么三五个肉摊子，就专门卖牛羊肉。 “听你的，到时候，我们买个三五十只的回来，足够吃一冬天的啦！”铁青道：“多买点还能讲价呢。” “嗯！”笑哥儿高兴了。 晚饭很丰富，红烧肉，大乱炖。 大乱炖就不给家里送了，但是红烧肉各送了一盆子。 肖姑姑接了肉，拉着笑哥儿说了一会儿话：“这盐巴真是进对了，不少人家都来我这里换盐呢。” “这个时候腌菜呢，能不用盐么。”笑哥儿看了看肖姑姑家换来的各种鸡鸭鹅，甚至还有两只肥兔子：“生意兴隆啊姑姑。” “还行吧。”肖姑姑其实很高兴，不过没那么得意：“等到过几天攒够了，再卖给你们家。” 家里换来的鸡鸭鹅和杂粮等等，都卖给铁家。 铁青收购这些，也是为了吃，这个时代没有大规模养殖鸡鸭鹅等家禽，怕一旦有啥闪失，就该全军覆没了，这会儿可没有防疫啥的，铁青家虽然有养，也没有养太多。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一更哈！ 第127章 大军过境啊 但是人口多，铁青又非得讲究伙食标准，一天没肉都不行。 所以他们家消耗量最大的就是肉类，其他食材还好说，菜园子里出的，以及菜地里的白菜萝卜跟土豆子等等。 今年他们家的土豆子就没卖一斤，全都翻了之后，捡回了家，窖藏了起来，留着冬天吃。 “冬天的时候，省盐了。”笑哥儿开了个玩笑。 其实村里人一般都这样，腌菜的时候多放点盐，等到吃的时候，就直接不用放盐了。 简单又方便。 肖姑姑拿了肉回来，娘四个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第二天早上起来放了点土豆进去，炖了一下，又吃了一顿。 而这一天，不少人都来老魏村长家，等着宋家粮铺的人来收粮食。 铁青没来，老肖头儿来了。 作为乡老，他必须要来啊。 其他人看铁青没来，就有些蠢蠢欲动。 尤其是刘二家的，跟好几个妇人在一起：“这么好的价格，老铁家肯定要卖粮食的吧？” “那肯定的啊。” “一斤多一个铜板呢，傻了才不卖。” “就是，不过铁家不卖我们的粮食就没人收。” 这是先把事儿给宣传出去，让大家都知道，没有老铁家卖粮，他们就卖不了这粮食。 老魏婶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刘二家的，这话听着咋那么别扭呢？ 不过这会儿，铁青来了。 笑哥儿还在家里头，跟人一起将晒干的蘑菇存起来，还有木耳。 另外就是要做冬衣了，秋天的衣服好办，春天的衣服也能在秋天的时候穿。 但是冬衣一定要秋天的时候做。 再说冬衣，他们不定每年都做新的，一套棉衣能穿个三五年，何况他们家的棉衣都是去年新做的，今年只需要拆开，将棉衣外面的布洗一洗，棉花都不用动，直接再缝回去即可。 如果是穿了三年的棉袄，可能要将棉花重新扯一扯，再贴补回去；五年以上的棉袄，是要弹棉花之后才能再续棉袄的。 老铁家这都是新的，不用那么麻烦。 铁青来了之后，不少汉子都跟他打招唿，如今铁青可是他们村儿头号大户了。 “老丈人。”铁青先跟老肖头儿打招唿，然后又朝老魏村长点点头：“老魏叔。” “青汉子啊，你家的粮食卖，对吧？”老魏村长再次确定一下，也是让周围的人听个清楚明白。 “卖，三个铜板一斤呢！”铁青道：“我跟我老丈人家的都卖。” 苞米这个东西出息，哪怕是古代比较老旧的手段种植，铁青去地里头走两圈儿，也能丰收。 何况今年年景好啊。 众人听了这话就放心了，说说笑笑的一直在等待。 可是快到中午了，也没见人来，倒是魏大亮跑了回来。 “爹！”魏大亮一回来就找了老魏村长。 “不是叫你去接人吗？人呢？”老魏村长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都没了。 “可别提了，这两天估计都过不来了。”魏大亮大声的道：“听说朝廷派了驻守边关的一位大将军，从咱们这儿路过，去山郎关上任呢，一路上都派兵把守，排场可大了，一般人不让在路上走动，说是等大将军的车架和派来的军士等过去了再说。” “啥大将军这么大的排场啊？”老魏村长头疼了：“封路了？” “嗯，封路了，毕竟要过军队的。”魏大亮道：“咱们村儿的人也记得啊，这几天别出门了，就在家待着吧，村子别出去，等过几天，那大将军走了，咱们再出门，粮食放几天也坏不了。” “这哪儿来的大将军啊？” “不知道呢，应该是个大官儿。” “路都封了，还能咋办？” 小老百姓也不可能跟这样的大官儿顶着干，人家说封路就封路了，又是过的军队，大家都不敢冒头了。 只有刘二家的有些不甘心：“这个时候，过啥军队啊！” 其他人却没有啥意见，粮食早晚都要卖的，经历过改朝换代的小老百姓们，对于军队啊，大官儿啊，都是很敬谢不敏。 反正听了这话，就都渐渐地散了。 “咋还有军队呢？”老肖头儿有些紧张了：“这边关还要增兵？要打仗了吗？” “不是吧？”老魏村长也严肃了起来：“大亮，你去打听了啥消息？” “没有打听啥消息啊。”魏大亮也紧张了起来：“我就是见到了小里长，他让我回来的，我这还没打听啥消息呢。” 他就是听说了此事，才着急忙慌的跑回来。 “那小里长是咋说的？”老肖头儿就问了他。 “就说让我回来告诉你，别让人随便出门去。”魏大亮挠了挠头：“免得冲撞了，大军过处，不说寸草不生，也得闲人回避。” “看来是朝廷的大事，咱们没事儿甭出门了。”老魏村长到底是经历多，见识也比较多：“免得惹祸。” 不管到什么时候，军队，都不是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啊。 “行，那今天就这样吧，啥时候那家人来了，咱们再说收粮食的事情。”老肖头儿有些沉闷的站起身：“走吧，铁青。” “哎。”铁青赶紧起来，跟在老肖头儿身后。 爷俩儿出了老魏村长家，就回了自家，一路上都没说话。 不过铁青发现，随着这个消息传来，很多人家都门窗紧闭，更有的青壮都藏了起来，家里的柴火垛啊，土豆窖都能藏人的。 家家户户的气氛都很紧张。 他将老肖头儿送到了家里。 老肖婶子看着老肖头儿，笑容有些勉强：“你回来啦？” “嗯。”老肖头儿回来就换了外面穿着的大衣服，脱了鞋子上了炕，倚在那里不吭声。 脸色沉沉，眼神茫然又有些悲愤。 “丈母娘，老丈人这是咋了？”铁青小声的问老肖婶子：“看起来不咋高兴。” “他是想起了你大舅兄，没事的。”老肖婶子小声的道：“当年也是这样的，来人征兵……唉^。” 老肖婶子不想提起往事。 铁青明白了：“我去叫笑哥儿回来，他在您二老跟前，您二老能好一些。” “别，让他在家吧，别来回折腾了。”老肖婶子抹了把眼睛：“这两天都忙着做棉衣呢，别折腾了，好好地在家待着吧。” 折腾啥呢？ 笑哥儿都出门子了，能离得这么近，已经是很好了。 再说，这也不是笑哥儿一个小夫郎能解决的事情。 铁青只好告辞离开，但是回去之后，看到笑哥儿，还是跟他说了。 “那我回去看看他们。”笑哥儿道：“中午饭就不在家吃了。” 这个时候了，大家一般都吃两顿饭了，但是有的人家干重活，还是要吃三顿饭的，等到粮食卖了，估计就得吃两顿饭了。 “我跟你一起去，家里也没啥事儿要我们亲自动手的，反倒是他们俩那里，也没有人照顾。”铁青很体贴的道：“我看老丈人有点郁闷，不如我跟他喝顿酒？” “喝酒？”笑哥儿一愣，因为铁青虽然是个猎户出身，但是从来不主动要求喝酒。 尽管家里头有好几坛子的高粱酒，烧刀子，老白干儿的。 可是他从来没有主动提出喝酒，家里的长工们也只是在干重活之后，晚上洗个澡，泡个脚，吃饭的时候，来一碗酒，喝了之后解解乏。 “不是都说，一醉解千愁吗？”铁青道：“我跟老丈人喝一杯去，他应该能睡个好觉，过后慢慢就好了。” “也行！”笑哥儿点头。 “那我去拿一坛好酒。”铁青干脆拎了一坛子的高粱酒，这酒度数不高但是后劲十足。 两口子就这么去了老肖家。 老肖婶子跟老肖头儿，公母俩儿正在炕上躺着，一个炕头一个炕稍，中间隔着个炕桌。 尽管炕桌上摆着炒好的瓜子，以及松子和花生，还有一壶高沫儿，气氛还是很沉闷，老两口相对无语，一起看着房巴发呆。 正哀伤的时候，笑哥儿就回来了：“爹，娘，你俩咋没做饭呢？” 这都快要准备午饭了。 因为今天以为会卖粮食的，早饭他们全村子都吃的很早，也吃的很饱，家家户户都准备好了粮袋子，结果人没来，倒是来了个让大家震惊和惧怕的消息。 老肖家不怕，因为他们家没有符合征兵条件的人了。 老铁家也不怕，因为他们家就铁青一个汉子，其他的都是长工，根本不是老铁家的人。 不在老铁家户籍上。 肖姑姑家更不可能了，一家子都是女子。 “你咋回来了？”老肖婶子坐了起来：“不是说，不让你回来么？” “不回来不放心。”笑哥儿伸手摸了摸火炕，还热乎：“中午想吃啥？我去做。” “你会么，你就做饭。”老肖婶子笑了笑。 “我不会，娘不会么！”笑哥儿将老肖婶子拉下了炕：“走吧，娘。” 老肖头儿也起来了，但是看着笑哥儿没吭声，又看了看铁青：“咋回来了？” “不放心您二老，就过来看看，反正也不远。”铁青将酒坛子放在了炕桌上：“中午陪您喝两盅？” “喝两盅，行！”老肖头儿果然有了点精神。 老肖婶子家里头的东西也不少，不过她宰了两只小公鸡，炖了个蘑菇。 笑哥儿从家里库存的青柿子里头挑了两个，炒了个土豆片儿。 家里还有做好了的糖蒜，辣椒沫儿。 锅贴的大饼子，带着焦香的味道。 四口人吃饭，是在炕桌上吃的，像是回到了过去，只不过这里的条件好了很多，不止是土胚房，而是砖瓦房。 屋里的摆设也大不一样了，就连炕桌，都是红木的，还浮雕了一点花纹呢。 算上咸菜也才四个菜，老肖婶子还打了个鸡蛋汤，因为这么吃着太干了。 “老丈人，来，喝酒。”铁青给老肖头儿倒了一碗酒：“咱爷俩儿不搞那些虚的，就大碗喝酒。” “嗯，大碗喝酒。”老肖头儿没吃东西，就先要喝酒。 “等等，爹，先吃点东西。”笑哥儿赶紧先给老肖头儿夹了一个鸡大腿儿：“先吃个鸡腿。” 铁青淡定的将另一支鸡腿夹给了笑哥儿。 老肖婶子一乐，还跟以前一样，有啥好的先给笑哥儿。 “对，先吃点东西垫垫胃。”老肖婶子将一个鸡心眼儿，夹给了笑哥儿，另一个夹给了铁青。 鸡肝给了老肖头儿。 “行，我吃。”老肖头儿啃鸡腿儿就像是在啃仇人的骨头似的，他心里头憋屈。 小子没有了，只有一个小哥儿。 他一辈子刚强，在孩子的身上，却十分不容易。 吃过了东西，老肖头儿一口气就干了一碗酒，喝的很勐。 搁以前的话，老肖婶子会劝一劝他的，但是这次没有开口说啥。 铁青陪着他喝。 下酒菜不错，两只小公鸡的鸡头、鸡爪子、鸡翅根儿、翅中和翅尖儿等等零碎的东西，都被他俩挑出来吃了。 而好的鸡肉都留了下来，笑哥儿对鸡肉已经不如以前那么爱吃了，但是蘑菇很好吃。 他吃了一大碗的蘑菇！ 吃饱了就跟老肖婶子去后头收拾了一下，留下这爷俩儿对着喝酒。 铁青跟老肖头儿聊一聊山上的情况，老肖头儿呢，说一说地里头的墒情，就这么喝着，喝着，喝干了一坛子酒，爷俩儿躺炕上睡着了。 老肖婶子带着笑哥儿收拾了一下残局，给爷俩儿身上盖了个薄被。 拉着笑哥儿去了给笑哥儿单独留着的卧房里：“你咋回来了呢？这事儿你俩回来了也没办法解决。” 这是个死结。 “相公说了，怕你们俩憋屈，闷坏了。”笑哥儿拉着老肖婶子坐在了炕上：“娘，别伤心了，你跟爹还有我呢。” “嗯，幸好还有你在。”老肖婶子拍了拍他的头：“好了，歇会儿吧。” “娘跟我一起睡一觉吧？家里没啥活儿，有事情吱声，我带人来干就行。”笑哥儿躺在这娘家给他留着的卧房里头：“你俩别自己硬撑着。” “娘知道。”老肖婶子也躺在了一边，看着自己的哥儿，想起了自己那已经没了的小子。 同时，在靠近树林镇的官道上，正有一队人马，快速的飞奔而过。 第128章 死而复生 这队人马一百多，虽然在狂奔之中，却队形保持的不错，而且前进的速度很快。 马是好马，一看就是战马里头的精品，可是骑在马上的人却十分奇怪。 领头的人穿着一件普通的，半新不旧的短打扮的衣服，身上背着个很大的包裹，一路上风尘仆仆。 而他偏偏走在前头。 后头跟着的人，无一不是一身黑色低调的短打扮，但是看得出来这是好料子，脚下都踩着鹿皮靴子。 腰间带着刀剑，靴子里头也插着短刃。 一行人到了靠近了树林县，停在了与榆树村相接的岔路口。 齐刷刷的勒马，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在岔路口，有两个人等着他们。 见了来人，领头的人下了马：“都打听清楚了吗？” “打听清楚了，大将军，真的要……这样回去吗？”等着他们的两个人，也穿着很普通。 “嗯。”来的大将军点头：“让人准备好，仪仗跟队伍，先去边关，怎么交接，你们清楚，我先回去看看。” “是，大将军！”众人异口同声。 但是随后，跟在大将军身边的人就小声的道：“那大公子那边？” “大公子是皇上的哥儿，跟我们有啥关系？”大将军冷声道：“我一个做臣子的，只要守卫好边关就行了。” 那人不吭声了，但是满脸的不服气。 “大将军，我们到了边关，会等着您来赴任的，毕竟您的赴任期限是明年清明之前。”这么长时间，足够大将军安顿好家里了。 “嗯。”大将军点点头，背着自己的行囊，跟来接他的两个人，步行往榆树村那里走去，头都没有回。 其他人目送他离开，一直到大将军的身影消失，他们才齐齐上马，再次朝前奔跑，这个时候他们就将旌旗背在了背上，一路狂奔，要求所有人都必须避让开，以免扰乱大军行程。 三个人离开大道之后，就走在了小路上，本来就风尘仆仆，鞋子还算干净，现在踩在了土路上，鞋子上也落了灰。 三个人一口气走到了榆树村，看到了熟悉的村落。 忍不住眼眶子一热。 “走，我们回家了。”其中一个人，瞎了一只眼睛，但是不掩彪悍之气。 “也不知道回了家里头，是个啥待遇。”旁边的人，手指头断了两根，走路有些破脚了。 “如果待遇不好，那咱们就回兵营。”大将军沉默了一下：“很多人回去都过不好，又回了兵营，我都收下了，何况是你们俩。” “我们跟着你，不后悔。”两个人异口同声。 “邵大哥，小李子，你们别这么客气，咱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讲究这些。”大将军道：“回了家，就还是叫我肖伟。” “知道了，肖伟。”俩人呵呵一乐：“这名字，恐怕没几个人敢喊。” “好多年没回来了，希望爹娘别怪我这个当小子的不孝。”肖伟深吸一口气：“走吧，回家。” “唉，回家！” 三个人，穿着不算好，风尘仆仆，背着个大包裹，走进了榆树村。 第一个路过的就是老魏村长家。 正好老魏村长出来，看到了这三个人：“你们……你……你……是你们！” “老魏叔。”三个人露出来一点笑容。 “哎呀！”老魏村长一拍大腿：“还愣着干啥，赶紧进屋来。” 三个人相互笑了笑：“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也对。”但是老魏村长却快走几步，拉住了小李子：“二狗子，你不能走。” “为啥我不能走啊？”小李子，就是原来肖姑姑家那栋土胚房子的人家的小子，只不过他当年也是跟肖伟一起被征兵走的，后来他们全家都让野兽给吃了：“我现在叫李军。” 小李子原来叫李二狗，后来参军之后，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请教了旁人，给自己改名叫李军。 “不管你叫啥，你听我说，你家已经没人了。”老魏村长苦笑道：“何况，你们当年不是传回来消息，说战死沙场了吗？你家那房子，都要塌了，连流民都不乐意去，当年是因为山里头的熊瞎子下了山，你家……没人了，我就做主，给卖了。” “卖了？”李军心里一痛：“那……我没有家了？” “节哀。”老魏村长只能这么说。 “那我也想回去看看。”李军放不下，那曾经是自己家。 尽管当年当兵不是他乐意去的，可是他不去，就得父亲去，家里不能没有顶梁柱，何况，那当母亲的，也不是他亲娘。 是父亲后来娶的一个外地女子，还给他生了个小小子儿。 “回去也看不到了，房子都扒了，人家重新盖得新房子，那里现在是四季杂货铺。”老魏村长只能拍拍他的肩膀：“来老魏叔家里边，先落个脚再说。” “嗯。”李军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伤心也就那么一瞬间，抹了抹眼泪儿，跟老魏村长进了院子。 “咱俩走吧。”邵大哥，就是老肖家隔壁邵家的长子，邵小可的亲哥哥，当年跟肖伟一起征兵走的人。 俩人继续往里头走。 他们回来的是傍晚时分。 村子里安静的很，炊烟袅袅，这会儿已经有人家开始做晚饭了。 老肖头儿家里头，铁青跟笑哥儿回去了，剩下老两口，将中午的饭食热了热，还能吃一顿，所以没提前做饭。 反正是现成的饭菜，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隔壁邵家今天吃红烧兔子肉，是老肖婶子拎了一只肥兔子给了邵夫郎。 他们家现在给自家的小子看人家呢，邵小可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看人家成亲了。 趁着家里头这二年收入不错。 老肖家虽然大，但是就住着老两口儿，空旷了不少，所以他们家养了好几条狗。 加上今天中午喝了点酒，老肖头儿蔫蔫的走出房门，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院子里很干净，因为隔三差五的，铁青就来扫一扫，家里头的活儿，总有人做，不用老两口干多少，但是也不能不干，因为待着会难受的，他们老两口就这么优哉游哉的过日子。 老肖婶子端了一盆米糠，要端去喂后头的鸡鸭鹅。 这米糠里头还拌了不少的谷糠呢，鸡鸭鹅一般吃这个比较好上膘，现在天气冷了点儿，不管是家禽还是家畜，都是攒秋膘要过冬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口站着了一个人。 这个人灰突突的一看就是走了远路的架势，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裹，穿着打扮就是赶路的样子。 一张脸上，有一道很大的疤痕，从耳根子划到了嘴丫子。 好像脸上趴着一条蜈蚣似的……很是狰狞。 虽然破了相，老肖头儿却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自己家的那个小子，肖伟！ “小伟……小伟是你吗？”老肖头儿激动地都打摆子了，却不敢动弹一下：“你是回来看爹娘了吗？地下过得不好吗？八月节的时候，给你少了很多的东西，你是缺啥了吗？” 他以为这是个鬼魂。 肖伟也有些傻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虽然听人说，家里日子过得不错，还盖了新房子，但是他没想到是这样的新房子。 这样的宅子，在府城都不亚于一些小户人家了。 扭头再看看那据说是他弟夫家的宅子，那修建的是碉堡吗？ “爹，娘，我回来了。”肖伟咽了咽口水。 隔壁的邵小波回来，他已经进了门，邵夫郎的哭声都传过来了。 哐啷！ 老肖婶子手里头的盆子都掉地上了！ 眼前的人，虽然长大了，沧桑了很多，还破了相，但是她生的小子，变成啥样都认识。 “小伟……小伟啊！”老肖婶子风一般的冲了过来。 肖伟进了大门，乡下人一般不关大门，晚上关，白天是打开的，进进出出的都随意，一个村儿住着，怕啥。 村子里的围墙都修建的不错，也没啥陌生人来往。 所以肖伟直接就抬腿进来了。 “娘。”肖伟一笑，脸上的疤痕更狰狞了。 可他是老肖婶子的亲生孩子，见到了他，老肖婶子才不管脸上有啥疤痕呢，冲过去，一把就抱住了肖伟。 “你可回来啦！”老肖婶子的顿时就哭了起来。 老肖头儿终于知道，隔壁的邵夫郎为啥哭了。 当年，邵小波跟自己家的肖伟是一起走的，被征兵走的，估计隔壁也回来了。 老肖头儿掐了自己一把，疼！ 他不是在做梦，不是白日做梦。 “你可回来了。”老肖头儿的眼眶子也红了。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肖姑姑跟铁青笑哥儿的家，不可能不知道。 何况这是在进了大门的院子里，就这么宽阔的地方，哭嚎声音那么大。 肖姑姑第一个就冲了过来，拎着个锅铲子，她正在做饭呢，今天娘四个改善伙食，特意炖了两只铁青送来的肥兔子。 秋天的兔子也在积攒脂肪，要过冬了。 铁青跟笑哥儿，是带着六个长工一起过来的，不止拎着铁锹粪叉子的，铁青还拎着自己的猎刀，笑哥儿举着一把菜刀。 他正在厨房切菜呢，今天学会了切菱形块。 一伙人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听到的是撕心裂肺的嚎哭声音。 看到的是……一个人站在那里，脚下是好大一个包袱，老肖婶子抱着人嚎的哭天抢地，老肖头儿也红着眼睛抹眼泪儿。 隔壁也很混乱的样子。 铁青沉默的站在那里。 笑哥儿过去看了一眼那个人，手里的菜刀就掉地上了：“哥？” “笑哥儿……你都这么大了。”肖伟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眶子也红红的样子。 “哥！”笑哥儿也抱了上去。 铁青皱了皱眉头：“大舅兄？” 不是死了吗？这都死了多少年了，死而复生了？ 大家一看这情况，不是有啥危险啊，就都纷纷回去了，家里头的锅灶上还做着饭呢。 尤其是铁力，回去后，赶紧让杏花嫂子多做俩菜送过去。 哭了一顿之后，还是铁青在一边劝着道：“先进屋里头去吧，外面怪冷的。” 肖伟看了看铁青：“你是？” “哥，他是我相公铁青。”笑哥儿的笑眼都哭肿了。 拉着肖伟的胳膊不撒手的架势，生怕他哥跑了似的。 “弟夫啊。”肖伟不由得多看了铁青几眼。 铁青板着脸，也没有多笑一下，但是他一只手提起了肖伟的包裹：“走吧，进屋去说。” “对，进屋说，进屋说。”老肖头儿也赶紧拉着小子老伴儿跟自家的小哥儿，招唿铁青：“都进来。” 一行人拖拖拉拉的终于是进了屋里头。 笑哥儿赶紧的点燃蜡烛，屋里头亮堂堂。 铁青将包袱放到了厅堂里的桌子上，而肖伟，已经被双亲拉到了屋里头，坐在了火炕上。 笑哥儿自己也爬上了火炕，跟老肖婶子一样，眼巴巴的看着肖伟。 铁青进来了：“我让人去整点饭菜来。” 这个时候，老肖婶子是没心思做饭了。 一家三口都点头，表示同意。 笑哥儿甚至支使铁青：“烧点开水呗？” “嗯，再泡一壶茶。”铁青道：“你在炕上待着吧。” 笑哥儿点头：“嗯嗯！” 这个时候，他不想离开哥哥的身边。 铁青就去后头烧水了。 肖伟垂下了眼皮子，自家弟弟这么支使人，这个叫铁青的弟夫竟然没有生气。 还真的去烧水了！ 铁青的确是去烧水了，烧开了一壶开水，还泡了茶拿过来，又拿了一些肉干和炉果儿：“饭一会儿就好，饿了的话，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唉，哥，你吃肉干。”笑哥儿拿了一块牛肉干塞给了肖伟。 “好。”肖伟就吃了起来，本以为是普通的肉干，竟然是麻辣牛肉干，还是上等货。 挺贵的那种。 家里头的日子，过得这么好了吗？ “小伟啊，这到底是咋回事？”老肖头儿激动过后，就生气了：“既然没死咋不回来？给家里头捎个信儿也行啊！” “就是啊，这么一走就是十二年……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老肖婶子一提起来就忍不住落泪。 第129章 大舅兄肖伟 当时肖伟走的时候，笑哥儿还不到十岁，如今都嫁人了。 何况，铁青也很好奇，这位大舅兄，怎么会死而复生呢？ 虽然古代也有各种错误发生，但是这一死就是十几年，也没那么容易吧？ 十几年渺无音信，突然回来了，虽然看着都破了相，却让人有一种不敢接近的彪悍。 铁青敢肯定，这位大舅兄，可不简单。 他在末世混了十年，杀了无数的丧尸，当然，也有人，直觉十分敏锐。 这位大舅兄的身上，杀戮之气那么重，已经达到了收发自如的程度。 他也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他杀得不止有人，还有人类的异化版本，丧尸。 那可比人厉害多了。 而他这位大舅兄，估计也没少在战场上杀敌。 脸上的疤痕，看着狰狞，应该是当时被人从耳根那里用力的插进去，这是要给脑穿的节奏啊。 而他应该是闪躲开了，只是脸上依然留下了这道疤痕。 细细的看过去，不止这一道，其他的只是轻一些，因为有那道大疤痕在，所以其他的都不显。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很多疤痕。 而且他敢肯定，不止是脸上，身体上估计更多。 外伤无所谓，他还有内伤，气息现在看着彪悍，一旦旧伤复发，这人恐怕就要不得了。 生机断断续续，看起来，很不好啊。 “我这些年一直在打仗。”肖伟淡淡的道：“最开始，征兵的人，其实，就是当年的叛军，前朝就这么叫的，叛军啊，我们都是小老百姓，哪儿知道征兵的是谁？去了兵营才知道是叛军，也就是当今朝廷的军队。” “是叛军……那你……？”老肖头儿都傻眼了。 当初小子离开家，其他人家也有人一起走了的，可是就肖伟一个人回来了。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怕家里头受到牵连，我们那个时候的将军就想了个办法，一朝廷的名义，给大家的家里人都捎了消息，说我们阵亡了，其实是将我们这些在战场上打了三年仗，已经是很出色的老卒们，编进了一个新军之中，跟着将军最开始是打仗，后来是起义，最后成了新朝，大臻。” 他说得简单，但是其中的九死一生，让家里人都觉得揪心。 “那你怎么才回来？”老肖头儿不高兴了：“这新朝立国都多久了？” “立国是立国，早在打入京城的时候，就宣布新朝立国了，但是还有的地方没平定。”肖伟道：“我们从北边儿，一路打到了南边儿，又从南边儿打到了东边，从东边儿一路杀到了西边，整个天下，我们都逛遍了。” “一直到现在，天下终于太平了，我们这些老卒，也没剩下多少，身体也不适合再继续作战了，所以就都解甲归田。”他看了看爹娘跟弟弟与弟夫：“我就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老肖婶子幸福的拉着肖伟的手：“只要你回来了，比啥都强，比啥都强！” 失而复得的小子，让老两口从最初的哭嚎，到现在的欢喜过度，精神焕发的厉害。 “就是，比啥都强。”老肖婶子盘腿坐在炕上，欢喜的简直在冒泡似的，高兴劲儿。 恰好，这个时候，铁力让两个夫郎，和杏花嫂子来送饭了。 家里头做了好几个菜。 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黑白菜和土豆丝。 大白米饭，两坛子好酒，以及萝卜条汤。 四菜一汤，主要的是，大白米饭，这东西，东北乡下可没有多少机会吃到。 “吃饭吧。”饭菜就放在炕桌上，一家四口，加上回来的大舅兄，五个人，也能坐得下。 铁青赶紧给老丈母娘跟笑哥儿盛饭。 “青汉子，别忙着盛饭，今天，肖伟回来了，大家都喝一杯。”老肖婶子却没让铁青盛饭，而是每一个人的饭碗里头倒了酒：“今天，我们终于，阖家团圆了。” 可不是么，小子回来了，哥儿带着儿胥也回来了。 “对，来，喝一个。”老肖头儿兴致勃勃，干了一碗。 其他人都笑着喝了一碗酒，这是高粱酒，纯粮食酿造，味道不错。 “你这些年，都咋过的啊？”老肖婶子喝了酒，红光满面的看着她小子：“跟你去的人呢？” “都没了。”肖伟却有些沉闷的道：“爹，还记得吗？头一次来咱们村儿征兵，走了一百多号人；第二次来征兵，征走了五十来号人；可是第三次，征兵只有三十几个；第四次就是我们那次了，征走了十六个人，最少，这十六个人，最后回来的，就我们三个，咱们东边的老邵家的邵小波，和西边老李家的李二狗子，哦，他现在改名叫李军了。” “老李家没人了啊！”肖姑姑道：“他们家做损了，李二狗子那么小的年纪，就让他那后妈给卖了，跟你们一起走的，能活着回来，挺好，可惜，他们家的人，因为那次野兽下山，他们家懒婆娘晚上睡觉没关大门，野兽就将他们一家四口给吃了。” “不是一家三口吗？”肖伟记得，李二狗子他爹跟后娘生了个小子，从那以后，李二狗子就成了可怜的娃儿。 “后来又生了一个。”肖姑姑对此事还是很了解的：“他们家死绝了，房子也空着，后来老魏村长做主，卖给了我，我买下来后就给扒了，铁青帮我盖了个新的房子，还开了个四季杂货铺。” “对了，姑，你咋回来了？姑父呢？”肖伟记得自己走的时候，姑姑都出嫁了，刚出嫁的，小时候，他跟姑姑的感情就挺好。 姑姑出嫁的时候，他还给压过车子呢。 那个时候，记得姑姑嫁过去的人家，还挺殷实，姓孟来着。 “我跟你那姑父，和离了。”肖姑姑现在说起这事儿来，很是淡定和轻松：“你三个表妹，都跟我姓，家里开店的钱，还是笑哥儿跟他相公借给我的，我明年开始，开店加种菜，这钱啊，慢慢地就能还上了，等你大表妹出嫁，我也能给她攒个好嫁妆，你能回来，挺好的，免得有些人惦记一些，不该惦记的东西。” “惦记啥？”肖伟有点懵的样子。 老肖婶子就跟他说了，自家这些年的不容易。 尤其是笑哥儿，被人欺负，被人惦记，家里的家产，也让人惦记，刘小三儿，徐老三，一个个的都盯上了笑哥儿。 一直到后来，铁青来了，这才好过了一些。 肖伟听的有些生气，不过安慰爹娘：“二老别伤心，我回来了，这家有了小子，以后慢慢会好起来的。” 他还摸了摸笑哥儿：“不委屈，哥回来了。” 笑哥儿估计是喝了点酒，他哥这么摸摸头，他顿时就扑倒了他哥的怀里头，“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又哭了，又哭了，又哭了！ 铁青这个无奈啊，一手拿了手帕子，一手将人从肖伟怀里头扯出来，给他擦了擦哭的鼻涕眼泪都出来的笑哥儿：“不哭了啊。” 夫夫俩感情好，笑哥儿吸了吸鼻子，铁清赶紧又给他擦了擦脸：“好了，大舅兄回来是高兴的事情。” “嗯。”笑哥儿点头。 这顿饭吃到了半夜，全家人兴奋的不行。 不过，肖伟的房间，根本没有，笑哥儿很大方：“让哥住我的房间去，后头的房间虽然空着，可没收拾呢！” “家里的房子都变了。”肖伟看了看父母。 “变了也有你的一份。”老肖婶子道：“前头是我跟你爹住，后头的还是给你预备着的，本来就是要给你成亲用的，你这回来了，就不走了吧？留在家里头过日子吧，以后找个媳妇儿，成家立业，传宗接代。” 说道亲事，肖伟就没了兴趣：“娘，我才回来，先住下来再说吧。” “就是，孩子回来了，就是好事儿，你着啥急啊？”老肖头儿道：“何况，还有铁青在，当年我们可是说好了，要过继铁青跟笑哥儿的孩子当孙子的。” “老丈人说笑了，这事儿就算了吧！”铁青道：“如果大舅兄不回来，那当然是要我们给您二位养老，过继孩子继承香火；现在大舅兄回来了，当然是要大舅兄娶妻生子，将来给老肖家传宗接代。” 这事儿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 他又不傻，老肖家好歹有不少家产，大舅兄回来了，自然是大舅兄承担这家业了。 再说了，他也没有惦记老肖家的家产。 “这都立了字据了。”老肖头儿看了看铁青：“你不惦记啊？” “我惦记啥？”铁青呲了呲牙：“大舅兄回来了，您二老总算是有了个希望，以前那是没办法，现在好了，大舅兄回来了，老肖家有了主心骨了。” 他说的很诚恳，老肖头儿心里的别扭就没了：“那行，就这么说定了，改天，改天去撤了那约定。” “好的，先去洗漱一下，休息休息，明儿让人做两身衣服给大舅兄穿。”铁青道：“家里还有新的棉花跟布匹吗？” “有，都有！”老肖婶子道：“啥都不缺。” 就缺自家小子，再给娶个人儿进门了。 肖伟最后是住在了笑哥儿的房间里，笑哥儿的房间是后来盖了新房之后布置的，铁青亲自给张罗的，里外间的格局。 里间三分之一是一铺大火炕，火炕上还有炕柜跟炕桌。 地下立着个大衣柜，屋里的窗帘儿都是新的，窗户纸都是今年新煳上去的牛皮纸呢。 外间有个八仙桌，可以坐着聊天，还有个长条案子，上头放了一对普通的青花瓷瓶，里头有鸡毛掸子，墙上挂着一副松鹤延年的画儿。 虽然是个乡下房子，但是布置的很温馨，屋里头还有个小香炉，点着一根檀香。 里外屋的北边还有一熘儿的火墙，等到冬天冷的时候，烧上这火墙，屋里头肯定暖和。 笑哥儿拿了新的被褥和枕头给他哥：“哥，这是新的，你用着吧，本来是给相公准备的，他也没用过，你就盖着吧，屋里头应该不冷，火炕都烧热乎了，有啥事儿，明天再说。” “对，先来洗漱一下。”老肖婶子拎着个水桶进来了：“来外头洗一洗头发，身上也要擦一擦，换一身干净衣服。” “我在家还有能穿的衣服吗？”肖伟都笑了：“我都这么大了。” “咋没有？”老肖头儿却拿了一身衣服进来：“你娘每年都给你做一身衣服，估摸着你的体格子来的，今年这一身刚做好，还没去上坟……烧给你……。” “说啥晦气话？明天，明天就去把那个衣冠冢给我刨了去，我家肖伟没死。”老肖婶子放下水桶：“今儿天晚了，你先洗洗头，擦擦身体，洗洗脚丫子，换一身新衣服，睡个好觉，明儿，明儿请客吃饭，我家小子回来了。” 老肖婶子已经高兴地盘算起来，该给自家小子娶个啥样的媳妇儿了。 “对，先洗漱一下。”铁青也拎了一桶热水进来：“大舅兄回来了，也该请客吃饭，接风洗尘。” 家里的人都很热情，肖伟心里头暖暖的：“哎！” 其实他回来之前已经洗过澡了，只是表面上风尘仆仆的样子，实际上并不多埋汰，可还是洗了头，擦了擦身上，泡了泡脚丫子。 全家都围着他一个人转。 等到头发干了，换了新衣服，竟然正合身。 可是老肖头儿却发现，他身上很多的伤疤。 不由得再次红了眼眶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不苦，爹，幸好是我去了，要是您，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肖伟眼睛微热：“这些年，在家里，您也辛苦了，是孩儿不孝。” “不说这些个了，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老肖头儿又擦了擦眼睛：“去休息吧，家里啥都不缺，你放心，你爹娘攒下来的家底还挺厚，你弟夫也没少填补，他是个好人。” 肖伟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头可不这么想，这位弟夫看起来，有点深不可测啊。 “回来了就好”这五个字，是今天晚上说的最多的五个字。 他能理解父母的激动，弟弟的欢喜，但是这位弟夫，可不简单。 第130章 归家之后 多年战斗生涯，肖伟有着过人的敏锐。 这位弟夫别看一直在张罗，但是却条理分明，既没有过度的惊喜，也没有多激动。 他家的家底是有一些的，不过铁家貌似更好。 而且对他弟弟是真心实意的爱护，吃饭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还有刚才，这要是换了个人，八成给他拎热水的就是笑哥儿了，结果是铁青拎进来的，也是铁青给倒了脏水的，而不是笑哥儿。 他趁机摸了好几次笑哥儿的手，虽然有老茧，但是已经变软了很多，可见是这几年养过来的，父母虽然老迈，但是家里头很干净，肯定不是父母做的，听笑哥儿那意思，他是隔三差五的回来收拾一下，照顾父母。 虽然两家离得近，但是笑哥儿这能随便回娘家的架势，也让他很意外。 还有刚才吃饭的时候，那送饭菜来的都是铁家的长工和厨娘。 这么说的话，笑哥儿在婆家，是连饭都不用做的啊！ 但是铁青这个人，看着不像是个猎户，倒像是个……大将！ 肖伟经历的颇多，看人也很犀利，铁青瞒得住老肖家的人，瞒得住全村子的人，却瞒不住他。 因为他压根就不像是个猎户。 “好好休息，好好休息，蜡烛别熄灭，亮堂一些。”老肖婶子给屋里头点了一根蜡烛，放了个灯罩在上头，这是白纱做成的小灯罩，光线柔和不刺眼。 安顿好了肖伟，老肖两口子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那里已经收拾好了，只等着老两口上炕，放被褥就能躺下休息了。 老两口都很激动，不过喝了点酒，很快就躺在炕上睡着了。 铁青是安顿好了这激动地一家三口，才带着笑哥儿回了自己家。 笑哥儿很激动，拉着铁青喋喋不休：“我哥回来了，真不敢相信，他回来了！” “嗯，回来了。”俩人回来了之后，铁青带他回了正房的正厅外间，给他脱了外头的大衣服，还有鞋子，换了一双软拖鞋，拉着人进了里屋。 给他脱了衣服，换了一身睡衣，笑哥儿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以后爹娘可是有指望了，我哥回来啦。” “嗯，你哥回来了，你这一晚上一直在说他。”铁青低头，亲了亲笑哥儿喋喋不休的小嘴：“我都吃醋了。” 笑哥儿虽然跟铁青成亲了一年，但是依然有些羞涩，突然被亲了一口，顿时就脸红了：“那我不说了。” “嗯，先睡一觉再说，今天没少喝酒。”铁青将人塞进了被窝里头：“睡醒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跟大舅兄亲热。” “哦。”笑哥儿点头。 今天他太兴奋了，还喝了酒，刚才一直兴奋，连衣服带鞋子袜子都是铁青给他换的，现在却被人塞进了被窝里，顿时就觉得累了。 打了个还欠之后，就闭上了眼睛：“我哥回来了。” 还嘟囔呢。 铁青也躺下了，侧着身体看着笑哥儿，见他还嘟囔呢，就伸手拍了拍他，跟拍小孩儿似的。 哥哥回来了，就这么高兴啊？ 当天晚上，肖伟都没睡好觉，因为父母隔三差五的来看看他，他呢，一有动静就醒，这是多年打仗的习惯，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要惊醒，这一晚上惊醒了好几次！ 甚至他娘还摸了摸他！ 大概是怕他是个梦吧？ 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天还没亮呢，杏花嫂子就起来了。 “今天咋起的这么早？”铁力也跟着起来了。 “早点起来做点好的，给老肖大叔他们家送去。”杏花嫂子道：“当家夫郎的亲哥哥回来了，这是好事儿。” “老肖婶子不会自己做啊？”铁力道：“或许做得更好呢。” “老肖婶子肯定不如我做的好。”杏花嫂子道：“让笑夫郎拎着早饭过去吃。” “行。”铁力也起来了：“我给你烧火去。” 两口子起的早，铁青也起的早，见他们两口子去了厨房，自己也过去了：“今天就熬小米粥，新米下来了，熬粥好喝；还有肉么？” “有，还有五斤肉，都剁成包子馅儿，白菜猪肉的！”杏花嫂子道：“今天再熬点鸡汤，还能下鸡汤面。” “你们吃鸡汤面吧，就熬小米粥，煮几个咸鸭蛋，哦，还有那大鹅蛋也来点，炒个鸡蛋酱。”铁青道：“装个盒子里头，一会儿笑夫郎起来了，就拎着去老丈杆子家，估计他们也就刚起来，还没做饭呢，他们啊，激动的，我都怕他们睡不着觉。” “肯定会睡不着觉啊！这么大的喜事儿。”铁力笑了：“中午杀鸡，还是杀大鹅子？” “杀大鹅子吧，干靠大鹅。”铁青道：“到时候，多炖点儿，现在也不让人出门了，要不然就去割点肉了。” “不能出门进城，家里的鸡鸭鹅也够吃几顿的。”铁力道：“粮食也都是新打下来的，肯定够吃。” “就不知道这要封多久？”杏花嫂子有点犯愁：“家里就剩下咸腊肉这样的大肉了。” “这个简单，我去山上打猎，抓个野猪下来，狍子也不错。”铁青道：“到时候，一起炖了吃就是。” 缺啥也不能缺肉，这挨着大山呢。 说是不让出门进城，可没说不让上山打猎。 “行，就听东家的！”铁力一想东家的出身，也是，一个猎户，不缺肉吃。 一大早上的，肖伟就起来了，周围不再是残酷的战场，更不是兵营了，是他家里头，就连洗脸水都打好了，是热乎的洗脸水。 他起来之后，洗漱完毕了，就有了一碗温开水喝，然后出了房门，去了院子里，拎着他的大刀片儿和长枪练了一会儿，活动开了身体，全身为胃发热了之后，老肖两口子也起来了。 “爹，娘！”肖伟见二老出了房门，就叫了一声。 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看着眼前的小子，都有些怔愣。 晨曦中，他们的小子肖伟，一身干练的短打扮，脚下踩着一双鹿皮靴子，左手背后握着一杆红缨枪，右手按着一把大刀片儿，眼神犀利，脸上的疤痕狰狞，乍一看，就绝对不是善良之辈。 可这是自己的孩子啊！ 他是活生生站在这里的，不是回来的一套血衣了。 “哎，哎！”老两口子忙不迭的点头。 三口人一大早在院子里站着相互看，笑哥儿就进来了：“爹，娘，哥。” 三口人一起看了过去，笑哥儿拎着个食盒，后头铁青拎着个大食盒子。 “一大早咋就来了？”老肖婶子走过去，接了笑哥儿手里的食盒子：“拿了啥来？” “早饭，我怕你们太高兴，起来的晚，没想到你们起来的挺早。”笑哥儿跟着老肖婶子他们进了屋：“相公让人做的，杏花嫂子的手艺。” 一家五口人洗了手，打开了食盒子，里头的东西，都端了出来。 一大盆子的小米粥，十几个大鹅蛋，还有十几个咸鸭蛋。 白菜肉的包子，吃起来都有甜丝丝的味道。 还有炒的鸡蛋酱，笑哥儿从老肖婶子家的仓房里头扯出来几根大葱，用来蘸酱吃。 “这几天都不能出门去买肉，我今天上山去一趟，打头野猪下来。”铁青道：“请客吃饭的肉就够了。” “对，相公多打一些回来。”笑哥儿还提议：“还要有那个狍子，兔子！” “野鸡也打一些回来，我让人熬点汤，每天给家里人喝一些，现在无法出门买羊，能出门的时候，咱们多买点牛羊回来，冷天的时候，就每天喝一碗羊汤，给大舅兄补一补，保证一冬天补下来，身体倍儿棒。”铁青还把一盆的鸡蛋羹都给端了出来：“吃鸡蛋糕。” 东北管鸡蛋羹，叫鸡蛋糕。 “对，哥，吃鸡蛋糕。”笑哥儿给他亲哥拿了个碗，盛了一碗给肖伟。 “好，吃。”肖盛接了过来，吃了两口：“这蒸的好嫩啊！” 鸡蛋糕蒸的颤巍巍，一看就是好手艺。 “这还是我蒸的呢！”笑哥儿抬头挺胸：“好吃吧？” “好吃。”肖伟低头，一口气都给吃了。 “肖伟啊，今天跟我去老魏村长家去一趟，跟他打一声招唿，啥时候，你这户籍能落下来？你可是消了户籍的人。”老肖头儿道：“然后再请客吃饭，你回来了，家里的大喜事。” “爹，现在正过军队呢，咱们跟老魏村长说一声就行，过几天风平浪静了，再去县城办手续。”肖伟道：“我这刚回来，还有点不习惯，在军中的时候，有点动静就醒，睡觉都没睡沉实。” “我们去看你，你醒了吧？”老肖头儿立刻就想起来了这个事儿。 “看啥？”笑哥儿看了看爹娘。 “我跟你娘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你哥回来了。”老肖头儿挠头：“总想去看看，去了七八趟吧？” “九次。”肖伟报了个数儿。 “记得这么清楚啊？”老肖婶子以为肖伟生气了呢。 “不是，是军中习惯了，晚上出几次意外，都要记清楚。”肖伟道：“不是故意的，只是习惯使然。” 老两口又抹了抹眼泪儿。 哭的让肖伟有点手足无措：“爹，娘，我不太会说话，你俩别哭了。” 笑哥儿也跟着红眼睛：“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早上我不踹你你都不起炕，现在却这么警醒。” 铁青看了看大舅兄：“好了，别哭了，吃饭吧，我吃完了饭就上山。” 他的万物生空间里有现成的野猪，到时候拿出来，就说是在山上打来的，正好清空一下里头的存货。 “嗯，快去快回。”笑哥儿一点都不担心铁青，他也跟着去过山里头呢。 吃过了早饭，铁青果然穿戴整齐，去了山里头，这个时候，也就山里头能去一去。 笑哥儿则是回家拿了两匹绸缎过来给老肖婶子：“娘，这两匹都是厚缎子，给我哥做两身好看的衣服。” “这么好的料子。”肖伟对布匹没啥研究，但是却看得出来，这料子不错，厚实的同时又压风，抗皱还很漂亮。 一匹是松枝绿淡绿色万字花纹。 一匹则是烟色，有淡金卷云纹。 “是啊，这是铁青订的，说是从府城来的好料子呢！”笑哥儿扯开了就往他哥身上比划了一下：“好看。” 老肖婶子乐了：“这肯定是给铁青做衣服的料子吧？” “是给弟夫做衣服的料子，你拿来给我，合适吗？”肖伟可是知道，笑哥儿是嫁过去当夫郎的，不是坐产招赘，做郎主。 随便将家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还是贵重的衣服料子，给的还是娘家人，这合适吗？ 这两匹料子，起码十几两银子。 在乡下，这可是很贵重的东西。 “合适，他那人啊，不太在乎穿戴，有个穿的就行了，何况他的衣服都做好了，这两匹是留下来过年的时候准备做新衣服，不过，他做新衣服的料子，过年的时候再买吧。”笑哥儿道：“家里的料子不少呢。” 家里有个专门放置布匹的库房，里头啥样的料子都有，他们家买的多，还能讲价呢。 相公每次买，都买一大批，家里头放着，想干啥的时候，都方便。 这不，自家亲哥哥回来了，他就挑了两匹好的拿来了。 娘家有现成的，但是估计没有这样的料子。 “我想着，爹和娘这里，只有一些粗棉布，细棉布，绸缎啥的倒是有，可是都颜色深，不适合哥你这个年纪的人穿，我呀，就拿两匹来，给哥你先做两身衣服穿，等过几天能出门了，再去县城里买一些回来。”笑哥儿道：“鞋子有爹的新鞋，你可以先穿着。” “看来笑哥儿在婆家过得不错。”肖伟乐了：“还能当家做主呢。” “他也就能折腾点这玩意儿，家里头的事情，还是铁青在张罗。”老肖头儿也乐了：“这门亲事，可是一波三折，最后成了，铁青为了给他做脸，那架势摆开了，多少人羡慕咱家。” 至今为止，还没有谁家能有他们家笑哥儿的聘礼昂贵，更没有一家出门子的哥儿，能有笑哥儿那样的嫁妆，包括姑娘们在内。 “铁青……就真的是个猎户啊？”肖伟摸了摸料子，触手柔软，花纹璀璨。 第131章 没有枕头 “是个猎户，不过啊，这小子有那个命，在山上打猎，挖到了人参，卖了不少钱，后来他就买地盖房子，还给笑哥儿买了三百亩地！”老肖头儿乐呵呵的道：“说是给笑哥儿的底气。” 肖伟还真不知道，铁青还有这么大方的手笔。 “哥，你放心吧，铁青对我可好了。”笑哥儿幸福的道：“家里我是当家做主的，他都听我的。” “这两匹料子是挺合适你哥的，那今天就给你哥做衣服。”老肖婶子道：“家里头还有棉花，你去拿一捆出来，给你哥做棉衣。” “哎！”笑哥儿答应了一声，下地跑去家里的库房，拿了一捆棉花出来。 一捆新的棉花，是十斤。 别说做一套衣服了，做两身都行。 他们在家做衣服，铁青进了山，肖伟将自己带回来的包袱，拿到了炕上。 笑哥儿跟老肖婶子在东屋里的大炕上裁剪布料做衣服，老肖头儿跟肖伟在西屋的火炕上，打开了肖伟带回来的包袱。 肖伟的包袱很大，但是打开之后，里头的东西却一点都不值钱。 一条破旧的棉被，一条破旧的羊皮褥子，上面的毛儿都光了。 他们家的羊皮褥子，都是小羊皮的那种，毛茸茸软乎乎，而肖伟的这条羊皮褥子，不仅小，还很破旧，都磨得没毛儿了。 没有找到枕头。 一身半新不旧的棉衣，是军中的款式，还有一双旧鞋子，是单鞋。 肖伟穿着回来的是一双半旧的靴子，只是一双棉靴子而已。 另外就是一套军中穿的单衣，还有两条亵裤，一套洗的泛黄的中衣。 一个饭盒子，一双筷子，以及一个布兜兜，里头装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半瓶金疮药粉，还有一捆棉线，上头插了两根挺粗的大长针。 还有一个钱袋子，里头装了几个银锞子，一两一个，一共是六个； 还有几个碎银块儿，加起来能有五两左右？两串儿铜钱，半新不旧的还是前朝的铜板呢。 新朝还没发行铜板呢。 不过听说，快要发行了。 但是前朝的铜钱也能用。 除此之外，就没旁的东西了。 “枕头呢？”老肖头儿找遍了这么一个包袱，就没看到枕头。 有行李，有衣服，有钱也有药，可是枕头没见到，还有钱袋子和杂物袋子呢。 “没有枕头，平时枕着的东西，就是卷起来的衣服，战时是枕着刀把儿，昨天晚上我睡枕头，都不习惯。”肖伟道：“我们将军枕着的是盾牌。” 老肖头儿不吭声了，半晌才道：“下午带你去老魏村长家去一趟。” “嗯。”肖伟将东西收拾了一下。 老肖头儿生气的将所有的东西都划拉走了：“这些破烂，都别用了，这褥子都没毛了，这些也都不要了，钱你留下，当零花吧。” 肖伟看着老头儿倔头倔脑的拿着东西出了门，忍不住嘴角微翘，爹还是老样子，不怎么会说话，却心疼自己。 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这是娘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原来每年都会有一套，只是每年都会给他“烧”过去。 中午铁青没回来，笑哥儿没让杏花嫂子做饭送过来，而是在家跟老肖婶子一起，杀了家中一只大鹅子，炖了个土豆。 贴了一圈儿大饼子在锅里头。 还炒了个醋熘白菜片儿，掏了几头糖蒜出来。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下午，老肖头儿带着肖伟，去了老魏村长家。 在老魏村长家，看到了李军，李二狗。 “肖大哥！”李军看到了肖伟，没敢叫名字，而是叫了肖大哥。 “嗯，吃饭了没？”肖伟很自然。 “吃了，早上吃的小米粥，咸鸭蛋，还有花卷呢！”李军啥都跟肖伟说：“中午吃的小鸡炖蘑菇，嘿嘿嘿……。” “别嘿嘿了，进去说话吧。”老邵也带着邵小波进来了老魏村长家的院子。 “邵大哥。” “邵大哥。” 俩人一起打招唿。 老肖头儿问老邵：“你家大小子吧？” “是啊，回来了，回来了就好，昨天他阿爹跟我都惊喜过头了，小可看到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其实自己夫郎也是哭了。 父子四个人进了屋，老魏村长正好到了好几碗的糖水，他们家有茶叶，但是没舍得拿出来喝，何况他觉得，这些人也不想喝茶叶。 “都坐，都坐！”老魏村长招唿他们：“三个孩子能回来，是咱们村儿的大喜事。” “嗯。”老邵点头。 “是喜事儿。”老肖头儿也点头。 “不过三个孩子的户籍都消掉了，还得重新上，以后虽然多交了一份赋税，可有了户籍就有了身份，正好还能分到一些地，盖房过日子，娶妻生子都要赶紧办起来。”老魏村长看着三个人笑呵呵的道：“这都多大年纪了？还都没成家呢，可得抓紧了。” 一个个都快三十了，他家小子比他们都小，可是孩子都满地跑，大孙子都会打酱油了。 “户籍的事情，等解除了封锁再说，先跟村里人说一声，这三个孩子回来了。”老肖头儿道：“铁青去山上打猎了，带回来的猎物，咱们先摆几桌，让大家都知道知道，他们回来了。” 老肖头儿跟老邵都恨不得，宣布的全天下都知道，他们家的大小子回来了。 尤其是老肖头儿，家里再也不怕被人惦记，铁青好是好，可笑哥儿生了娃儿，那也是人家老铁家的血脉。 自家小子回来了，看着不缺胳膊不缺腿儿，虽然脸破了相，但是家里头这家底厚，又有砖瓦房，还有地，娶个夫郎就行，不用娇俏的姑娘家，哥儿就不错，将来生个娃儿，比啥都强。 老魏村长一拍大腿：“要不咋说铁青这孩子好呢，他每次上山都不空手回来，这会也不让出门，更进不了县城，想吃肉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我家的猪，先杀一头。”老邵家养了六头大肥猪，本来是为了给邵小可说亲的时候用的，现在先杀一头，庆祝大小子回来。 “我家的猪，也杀一头。”老肖头儿也道：“铁青再带回来一些猎物，足够了。” “成！”老魏村长乐了一下，这事儿算是定了，不过，他又提了个事儿：“村里头卖了老李家的房子，现在李军回来了，卖房子的钱我要给他，还得给他批一块房基地建房子，正好跟村里人说一说，这孩子就一个人了，可得帮一把手。” “这是肯定的。”老肖头儿道：“我家的房子新盖的，倒是不用了，老李家的房子，好歹也是我妹子买下里的，对了，盖个啥房子？” “暂时盖个三开门的就行。”李军笑的憨厚，但是多年的从军经历，让他即便是笑容满面，也带着一股彪悍的气息：“地方划得大一点，种个菜园子啥的，家里的地，估计也没了吧？” “这个你放心，我到时候去镇子上，带着小里长和你，去县城找大令，找许州，给你划个三五十亩地的，你是打仗回来的，朝廷也肯定给优待。”老魏村长道：“老肖家的小子，老邵家的小子也一样，回来了就好，有一个算一个，咱们一起去衙门，找大令分一块地回来，朝廷的分派也有一些吧？正好，有了房子有了地，就好成亲了。” 见老魏村长三句话不离盖房子，分田地和成亲，都有些无语。 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不知道死了多少回，要不是同村的人，团结的很，恐怕也剩不下他们三个。 要知道，榆树村多少人出去？ 起码二三百号，就回来了他们三个大活人。 不过，家里人对他们是真的关心，开心的同时，又开始谋划他们的未来。 就连没了家人的李军，都有所感触。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两家人杀猪。 还有个事儿，老魏村长犯了愁：“平时都是找屠夫来杀猪，这会儿人不能出村子，找谁来杀猪啊？” “找孙空，那小子杀猪的手艺不错。”老肖头儿道：“以前跟人学过两手，就他了。” “没想到，孙空还有这一手啊！”老魏村长还真不知道，孙空还有这本事。 啥事儿都安排好了，他们刚出门，铁力就跑来了：“东家回来了，请老爷子过去看看。” “打了啥回来？”老肖头儿一听就知道铁青不是空手回来的。 “一头大野猪，八头小野猪，两个狍子，十几只野鸡和兔子。”铁力道：“还有八只大雁。” “东西不少啊！”老肖头儿乐了：“拿的过来吗？” “拿的过来，东家扛着大野猪，牵着两头狍子，狍子背上放着小野猪，野鸡和兔子，还有大雁，这个时候，大雁最肥了。”铁力笑着道：“今天晚上吃个野味儿，明儿杀猪。” “是，明天杀猪。” 众人笑着去了铁青家。 这也是肖伟他们三个，第一次来铁家。 铁青家的规模，看着就不像是个农家。 “我说，肖大哥，你这弟夫家，看起来，可不简答啊，这搭建的，结实！”作为百战老卒，李军的眼光绝对是犀利的，这哪儿是家啊？这是一个小堡垒吧？ “这盖的是不错。”邵小波也看着这大门小门，尤其是小门上的那个窗口：“没个万八千人的，打不进去。” 正说着呢，铁青出来了，迎接他们进来，大门打开了。 “三位大哥，这是想要打进我家啊？”铁青听到了他们的话，顿时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别说万八千人了，就是几万人来，也得给我退回去。” “你这地方盖成这样，有啥用？”肖伟顿时就来了兴趣。 “为了以防万一。”铁青道：“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笑哥儿又是个小夫郎，我这有的时候，上山一去就好几天，家里也都是长工在打理，再说这里偏僻，还闹过匪患，现在还有个独行大盗在流蹿，我这地方必须要安全。” 三个人点了点头：“想法不错。” “进来吧。”铁青请大家进了屋。 老铁家外部很是让人震惊，内里的布置却十分温馨，一进院落很大，房屋也高，院子里已经有猎物成堆。 一头大野猪，已经在收拾了。 活着的狍子，还有八只小野猪，猎物里头，只有大野猪是死的，其他的都是活的，还能放一宿。 野猪收拾了出来，当天晚上他们就吃到了野猪肉。 不过当天晚上，老魏村长就跟他家的人一起，挨家挨户的通知，去老肖家吃饭。 因为老肖家跟老邵家一起办，李家没人了，老肖头儿身为乡老，也将李军的一起请了。 老肖家地方大，摆的开桌子。 铁青出的粮食，两和面儿的大馒头。 炖的野猪肉，红烧大雁，红烧狍子肉，火爆大头菜，还有野鸡汤。 全村子的人基本上能当家做主的都来了。 徐老大也来了，他们家过了年就能出孝了。 看到肖伟，徐老大拍了拍他胳膊：“回来就好。” 徐老大的年纪比肖伟小一些，当年征兵因为年纪不够，就没被征走，他爹老徐倒是够资格，可是老徐赶巧病了，发热，摸着都烫手，这样的咋征兵啊？那征兵的也不能拉着一个病号走啊！ 就没被征走，留了下来。 肖伟笑了笑，脸上的疤痕很狰狞：“嗯，回来了，不过我听说，你家……。” 老徐家跟老肖家的恩怨，这可真是牵扯不清了。 从上一辈的徐陈氏开始，一直到这一辈的徐老三。 倒是徐老大是个大气的：“我家那二老，我爹还行，我娘是个没正形的，老三那样的根本配不上笑哥儿。” 这不是徐老大自己看不起自己的亲弟弟。 而是徐老三真的配不上人家笑哥儿，光惦记未来老岳丈家的财产，还不想当上门婿，真以为自己是啥香饽饽啊？ 一个乡下农家的小子，老指着这个，也不是个事儿啊。 再说了，谁都知道老徐家的徐老三打的啥主意，谁家有闺女哥儿的，会嫁给他啊？都怕被搜刮家财。 而徐老三看到肖伟，顿时就觉得一股冷气，从天灵盖，一直灌到了脚后跟儿。 第132章 风，动了 他以前打过笑哥儿的主意，这事儿良夫郎还知道呢，结果没成！ 这两年他干活勤勉，这才还上了欠债，可是，他跟老肖家那点恩情，也就没了。 当初老肖家可是借钱给他了。 而且借的最多，全村人都知道。 他觉得铁青是占便宜了，可是人铁青的家底比他厚实多了，也不惦记老肖家的财产。 现在肖伟回来了，看他的眼神，让他打心里头冷得很。 上过战场的人，本来就凶，现在看来，肖伟这个老肖家的顶门杠子回来了，肯定是要对他这样的人报复回去。 看来，他打听的那个事儿，还是要尽快实施，只要成了，离开榆树村，肖伟总不能追着他去别的地方，打上门去吧？ 老邵家在菜品上没争得过老肖家，却在肖姑姑那里买了不少的酒，还提供了毛嗑给大家吃。 老李家没人了，肖伟跟邵小波都不要李军出啥东西。 但是三个人回来了的事情，依然是让全村人都知道了。 老魏村长也说了，这三个人回来是好事儿，不少人家都出过兵役，很多人都喝着喝着就哭了起来，因为出去三百来号人，就回来了这么三个。 这顿饭吃过了，村里头也就知道了，回来了三个人，还可以分田分地盖房子。 老肖家不用盖房子，老邵家需要盖，家里头两个小子呢，老李家，好吧，就剩下李军一个人了，他也得盖房子，这都要明年才能动土，这眼看这就要上冻了，不可能今年盖房子，但是准备工作可以做起来了。 倒是徐老大，回去了之后，跟自己媳妇儿说了说。 徐老大家的刚将孩子们哄睡：“去了那么多人，就回来了三个，命够大的啊！” “命大有啥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们回来了，就该安顿下来。”徐老大道：“不过一个个都老大不小的了，盖了房子之后就该相看人家了。” 徐老大家的心里一动，正好，徐小美在院子里头洗衣服呢。 “相公，你看，咱家小美都这么大年纪了，过了年就该出孝了，那三个也没成家。”徐老大家的意有所指：“能不能成？” “三个人，你看上了谁？”徐老大也是心里一动。 “你不想给她找个有钱人了？”徐老大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 “我倒是想，可你看看她那样？”徐老大叹了口气：“爹娘惯着她，我可不惯着她，你看看洗个衣服还摔盆子，这么懒的婆娘，谁家有钱人能看得上啊？我不是爹娘，可不像攀高枝儿。” “你既然这么想，那我就说了。”徐老大家的一听这话，就放心了：“这三个人都不错，不过，最好的就是肖伟，老肖家多有钱啊！” 村子里头的人都知道，老肖家是有了个好儿胥，家里的这几年都发达了起来，笑哥儿脸都圆了一圈儿。 “肖伟？”徐老大乐了：“我怕咱们看上了人家，人家没看上咱们，你是没看到肖伟那样子，恐怕这些年走南闯北，眼光都高了。” 何况自家跟老肖家那关系，能成吗？ 徐小美以前可是惦记过铁青，徐老三还惦记过笑哥儿。 这嫁过去多尴尬啊？媳妇儿还真敢想。 “也不一定啊，肖伟都破了相了，再有家底儿，找个媳妇儿，能有咱家小美好看啊？老肖家那是啥人家？全村子的人都看着呢，指不定如今被多少人惦记。”徐老大家的道：“何况，他们家娶个夫郎，如不娶个媳妇儿，女子终究是要比小哥儿容易生养，你说呢？何况我们也不是要卖妹妹，他们家给多少聘礼，我们都给算成嫁妆陪送回去，只要小美以后日子过得好了，再给老肖家生几个孩子，传宗接代，老肖家的条件不错了。” “是不错，可我总觉得人家不会同意。”徐老大是担心自己家妹子不够格儿。 “那就是邵小波？我看邵家也不错。”徐老大家的道：“不过，要不是肖伟，那就是李军吧，他孤家寡人一个，小美嫁过去，不用伺候公婆，也没啥妯娌，她要是有了孩子，这不是还有我跟老二家的在么，也耽误不了啥事儿。” 这没了公婆，更没了娘家双亲，以后有了孩子，还不得靠娘家嫂子哥夫么。 “邵小波也不行。”徐老大却道：“邵小波可有个弟弟，邵小可在呢。” “也是，就算他们在外头打仗，分了点战利品，有点钱，邵家不仅要给邵小波成亲，还得给邵小可张罗亲事，这么一算的话，其实李军最合适。”徐老大家的就很现实，这三个人回来，都背着个大包袱，不过据说里头都是他们的行李。 钱有没有？有多少？这都不知道呢。 他们两口子商量这事儿的时候，徐小美就在他们房间的窗户下头洗衣服，耳朵竖起来的徐小美，啥都听到了。 徐小美这二年也被磋磨的够呛，本来还有那个心气儿，想高攀铁青，结果铁青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走运，他要么就是上山去打猎，每次都有家里人赶着马车在山脚下等着；要么就是跟笑哥儿在一起，人家夫夫俩在一起，笑夫郎防备她跟防狼似的。 而且也知道，自己家估计人家铁青也看不上。 肖伟……要是她成了笑哥儿的嫂子，那老肖家岂不是都是她说了算？只要她给老肖家生几个孩子，她是女子，自幼身体就好，生儿育女肯定没问题。 她成了老肖家的媳妇儿，以后笑哥儿就在她手下过日子了，高兴了就让她回娘家，不高兴了就不开大门！ 甚至，老肖家的人不对她好，她就打老肖家下一代去。 教导老肖家的下一代，孝顺自己，不孝顺老肖家的人。 只是，等徐小美找了个机会，去看了一眼肖伟……。 那次正好是肖伟跟李军俩在村子西头看房场儿，李军要盖房子，得找个地方啊，他就去西边儿看了看宅基地。 结果一回头，看到了徐小美。 “这是谁啊？”肖伟看人的第一眼，就很具有杀气，这是他的习惯。 毕竟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身上不说血气冲天，也具有一定的煞气。 他不止是一个人，还有李军在。 李军在军中是斥候的干活儿，相当于是侦察兵的角色。 他能活下来，就是他的这份细心和对情报的各种收集。 所以他回到家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村里头走了几圈，这里是他的老家，村里的人，他小时候都认识，打个招唿，几次见面之后，也都记起来了。 村里头的那点事儿，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尤其是还在老魏村长家住着，听老魏婶子说一些家长里短。 知道了很多事情。 结果他就认出来了，来人是徐小美。 “她就是徐小美啊？”肖伟的眼睛瞪过去，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跟我弟弟抢过我弟夫的老徐家？” “额，说的太对了。”李军竖起大拇指：“就是她，听说今年都十九了。” “这么大年纪，还没出嫁？”肖伟又看了一眼。 徐小美虽然年纪大了，十九岁了，但是因为一直没有出嫁的关系，她还梳着没出门子的发式。 以前是很漂亮的未婚发式，现在只能梳着两条辫子，用个原色的头绳系着，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脚下踩着一双有点破了的鞋子，看着就是个村妞儿，再也没有了以前生活精细的样子。 没有化妆，手上还有冻疮，看着也没有啥亮眼的地方。 “一直在守孝，刚十五岁，她爹死了，还没等出孝呢，她娘又死了！”李军太知道这事儿了：“她还打过铁青的主意，现在怎么跑这儿来了。” “谁知道呢？”李军也看了看远处的徐小美。 当斥候的人，都眼明心亮，手脚麻利，看啥都犀利，尤其是人，在战场上，只有敌人跟自己人的区别，没有男人跟女人的区别。 俩人都是军中出身，哪怕是回到了家里头，有些习惯，已经成了自然，尽管他们尽量的往小老百姓的身上靠拢，不再穿着军装，不再杀人不眨眼……可是，那都是大面儿上的事情，实际上，他们都是习惯了军伍上的做派，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第一时间，发现铁青与众不同了。 可是徐小美不知道啊！ 她就看到李军那眼神，看人一眼，让她从头顶凉到了脚后跟儿，就像是这冷天头里，没穿衣服一样的感觉。 再看肖伟，那脸上的疤痕，眼神的犀利，狰狞的样子，看她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具死尸似的。 这样的小子，还年纪那么大，还那么凶狠，在战场上不知道杀了多少人，那双手，不知道砍了多少人的脑袋，一想到那样的一双手，摸她，她就恶心的想去死一死。 看过了这两个人之后，她的心里都凉透了。 于是她转身就跑，跑的速度飞快！ 以前曾经有过的那点儿旖旎心思都没了。 这样的人，她不能嫁，不能嫁过去，嫁过去就是找死啊。 再想嫁入老肖家也不行。 李家更不行，那李军一看就不是善茬儿。 回来的路上，她又遇到了邵小波，邵小波也跟李军他们差不多，徐小美能不害怕吗？ 到了家里头她还瑟瑟发抖呢！ 结果徐老大家的喊她：“还不去做饭？等着喝西北风呢。” 徐小美赶紧爬起来，跑去了厨房，在那里烧了灶坑之后，见到了火光，终于热乎了一下，不那么害怕了。 倒是肖伟，跟李军道：“这女的脑袋不好使吧？” “谁知道呢？”李军还有些莫名其妙呢。 他们都在军中待了十几年，根本没机会接触女人，同时，他们也觉得女人太弱了，不适合他们。 以至于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跟别人相处了。 邵小波走了过来：“你们俩看好了没有啊？” “还没看好呢！”李军摇了摇头：“地方都不太理想。” 邵小波走近了才小声的道：“你俩还真打算在这里盖房是咋的？大将军就不说了，李军你好歹也是先锋将军，也在这里窝着？” “你不也是个参军么？不也在这里窝着？”肖伟还看了看邵小波，这家伙这么多年的仗打下来，整个人都变得油滑了许多，保命的手段是层出不穷。 要不然，也活不下来。 “这是我家，我在自己家，有啥不行的？”邵小波道：“倒是李军，你咋想的？要在这里盖别院吗？还是祖屋？” “我看是祖屋才对，我在关上有大将军行辕。”肖伟道：“在府城那里有大将军府，这县城里头就不用安排落脚点了，就在老家这里，盖个大将军府别院，我家的祖屋，现在挺好的，新修的呢！” “那倒是，你们俩家都不错，就我倒霉。”李军挠了挠头：“我要在这里修建一个大院子，砖瓦房，当我家的祖屋，将来成亲生孩子，都在这里，我也不打算带人去赴任，这里离边关也不远，将来我就是在边关那边上任，隔三差五的回来一趟。” 这里是他的老家，盖房子当然也是祖屋。 将来的孩子也得在这里长大。 “你也不算倒霉。”肖伟道：“你这次回来，算是衣锦还乡了，如果你爹跟你后娘还活着，还不得磋磨死你啊？或者你磋磨死他们？那可就难看了。” “说的也是，他们俩要是不死，我也不会放过他们。”李军狠狠的道：“他们死的也不是好死。” 让野兽给吃了，这种死法，根据传说，是无法投胎做人的，下辈子只能当畜生。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没人把此事放在心上。 又过了三天，才有一个货郎来村子里卖货，这个货郎是附近都认识的，姓刘，跟本村的老刘家那几房还有点亲戚关系。 只是刘货郎家里穷啊，虽然是在县城里头住着，但是为了煳口，他就在县城里头的杂货铺子那里批发一些杂货，然后挑着担子，去四个村儿和镇子上卖点杂货，针头线脑的也能挣点儿。 但是榆树村有了四季杂货铺，他还来过几次，买卖却做的不太好，基本上没啥赚头，但他还是来了。 “现在外面能走动了，大军过去了。”刘货郎跟老魏村长道：“不然我也不能出来。” 第133章 丢人了！ “那感情好啊！”老魏村长高兴的道：“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带他们去县里头办手续。” 刘货郎大家都认识，来的也挺频繁的，虽然卖出去的货不多，但是好歹能赚个几文钱。 他说完了话，就挑着货担子，朝村里去了，他的货担子上，五彩丝线，麻糖，针头线脑的不少。 摇着拨浪鼓，叮呤咣啷的走了。 老魏村长赶紧回头让人准备干粮和水囊，要去一趟县城呢。 “爹，我去一趟老邵家跟老肖家。”魏大亮也赶紧道：“明儿咱们就走。” “行！” 魏大亮通知了两家，老肖家赶紧预备了食水，铁青也要带着笑哥儿去一趟县城：“带着点猎物去县城里头卖点钱，给笑哥儿买点好吃的去。” “你就惯着他吧！”老肖头儿都无语了。 倒是李军，他从老魏村长家，搬去了肖伟家，老魏村长家毕竟不太方便，有儿有女的不说，还有儿媳妇等等。 住几日可以，住几个月就不方便了。 后来还是肖伟说，去他家吧，他家里地方大，也不会不方便，他就搬去了。 搬过去的第二天，这三家人的确是一起出门去的。 老肖头儿跟肖伟，爷俩儿赶着一辆马车，带着老肖婶子一起出的门。 铁青赶着一辆马车，拉着笑哥儿，同样是全家出动。 不过老肖婶子将钥匙留给了杏花嫂子，请她帮忙照顾一下家里头。 老邵家，是老邵坐车，邵小波赶着马车走的，李军搭了老魏村长家的马车，三辆马车，另外老铁家还多了一辆马车，是为了拉东西的，他们先去了树林镇，带上了小里长。 然后去了县城，到了地方的时候，已经天黑了，铁青熟门熟路的带他们去了客栈，那里的人都认识铁青了。 每次来都会在这里落脚。 所以不管是掌柜的还是店小二，都习惯了，给安排好房间，上猪肉炖粉条，二米饭，熬的白菜，再上点咸菜，当然，咸菜管够。 晚上吃饭的时候，铁青就说了：“明儿你们去衙门找许州就行，他现在是县丞了，我带笑哥儿去街上逛一逛，丈母娘没事的话，也一起熘达熘达，等你们事儿办完了，就去十里香找我们，我跟十里香的田掌柜认识，正好跟他说点事儿，明年就把菜地给姑姑种了，让他找姑姑收菜去。” “行。”老肖头儿知道，儿胥这是为了妹子好。 何况儿胥太忙了，菜地那头实在是顾不过来。 小子也回来了，他也该盘算一下，将来该怎么过日子。 吃过了饭，还不能睡觉，要去看看马匹，车子，再熘达熘达消消食儿，再躺炕上睡一觉。 第二天，其他人都去了县衙办事儿，铁青就带着笑哥儿跟老丈母娘，去了胭脂铺子。 在那里头买了点东西，花了不少，但是老肖婶子还买了一整套的香脂。 “娘，你买这个干啥？”笑哥儿不明白了，他都给娘买了擦脸的，咋还买这么贵的一套香脂呢？ “娘是想着，请人给你大哥相看相看，到时候，这套东西，送给媒人或者冰人，拜托他们给找个好人，你大哥这些年来不容易。”老肖婶子叹了口气：“快三十的人了，都没成个家，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前些天，老徐家的大小子都会打酱油了。” 乡下人的标准，孩子长没长大，看看孩子会不会花钱去杂货铺子打个酱油，就知道了。 前些天，徐老大家的大小子，拎着个酱油罐子，去了四季杂货铺，用十个鸡蛋换了半罐子的酱油，在大人的眼中，这就是长大了的标志。 徐老大比肖伟还小几岁呢！ “娘想得周到。”笑哥儿道：“不过这事儿不急，等过了年，我们问问大哥的意思，看他像找个啥样的？还得看看那人孝顺不孝顺，身体好不好啥的，以后啊，大哥成了家，您二老就能抱上孙子了。” “说起这个，我就想问一问你了，你这都一年多了，咋还没动静呢？”老肖婶子趁机小声的问他：“是不是你身体不好？我看铁青挺健壮的。” “娘！”笑哥儿的脸，爆红：“我们挺好的，你别瞎操心了，您现在想的是我大哥，我这都成亲一年了，他还单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老肖婶子也是无语了，看铁青跟他家哥儿的这个黏煳劲儿，不应该啊，要是有了的话，早就该有了。 这种事情急不得，老肖婶子就不再问了。 三口人逛了逛，买了一堆化妆品，就去了十里香。 十里香还是那么热闹，尤其是中午，这个饭点儿。 不过铁青来了，还带着内眷，就被安排在了一个包厢里，能坐十几个人的大桌子。 田掌柜随后就进来了：“铁老弟你来了也不说一声，这可不地道啊！” “我也是临时有事情才来的，跟你说个喜事儿，我大舅兄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县衙那里办手续，他的户籍当年被消掉了，现在要重新上来。”铁青道：“今天在您这里吃一顿午饭。” “哦？”田掌柜的果然吃惊不小：“不是说……都战死了吗？” “没有。”老肖婶子道：“村儿里头走了三四百人，就回来他们三个。”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战乱那几年，我这酒楼的生意都差的很，养活几个店小二都勉强，更别提赚钱了。”田掌柜的道：“现在好了，天下太平了，这就行了，能回来就好，今天我做东。” “别，都没请你吃一顿饭呢，不能让你花钱。”铁青却道：“我付账。” “那行，我不跟你争这个。”田掌柜的也忙，他不跟铁青争这个：“那我送你两坛子酒，你们喝一下，放心，好酒，南边儿来的梨花白。” “那好吧。”总是拒绝也不对，铁青点了头。 外头有人喊田掌柜的，他就出去张罗了。 不过他们的饭菜上来的时候，快不说，还都是硬菜。 杀猪烩菜，里头的五花肉占了一半； 熘肝尖儿，爆炒大肠，红烧肉，鲶鱼炖茄子干儿。 还有白切肉，白斩鸡，都是肉菜不说，连主食都是大白米饭。 正好上来了之后，老肖头儿他们也来了。 “事情办的咋样儿啊？”老肖婶子问了一句。 “成了，有许州在，办啥都痛快。”老肖头儿道：“他还想请我们吃饭来着，我们没有同意，我说你跟孩子们还在等着我们呢，就约定了下次进城来再说，他还问了铁青呢。” “他是馋了我的野狍子肉了。”铁青道：“他就爱那一口。” 许州就爱吃狍子肉，更爱吃的是爆炒狍杂儿，以前不知道，后来铁青慢慢地品了出来，隔三差五的就给他弄一头来，许州就自己找人宰杀。 “是，他倒是没说狍子的事情，但是说了，让你下次来找他，他呀，给你整了一大瓶子上好的金疮药，到时候给你留着备用。”老肖头儿坐下来，笑哥儿拿了湿毛巾，给每个人都擦了擦手：“大家都坐下来吃吧。” “对，吃饭！”铁青招唿大家：“我让人再上点啥？汤？” “汤来了！”店小二端了一大盆子来：“后厨准备的酸菜汤，管够！” 酸菜汤，这东西里头的酸菜不多，但是汤上飘着的油花儿不少，有酸菜碎和肥肉碎。 “唉，这个好！”铁青抓了一把葱花撒了进去：“谢了啊！” “您客气了，有啥事儿吱声，小的就在门外伺候。”店小二送了汤进来就出去了，这里头的人都基本上到齐了，应该是要开餐了，他在这里也不方便，就退了出去，在门外伺候。 中午来吃饭的人不少，但是雅间里的人不多。 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少不了喝酒。 “这次去比较顺利，三个人的户籍都上上了，还约定好，过几日去划田地，房场也可以批准。”老魏村长道：“不过日后需要他们服劳役，缴纳赋税。” “这是必须的，有了户籍才有身份。”小里长道：“而且有了户籍，将来成亲生子，都用得上。” “小里长说得对。”老魏村长道：“先把户籍上了，等到我们回去，再卖了粮食，今年秋天的劳役已经过了，明年才开始算你们的，占了个便宜。” 众人一阵哄笑。 三个人又一起给小里长和老魏村长敬了酒，表示感谢。 这顿饭吃的热闹，吃过了饭，又回到了客栈，其他人休息，下午的时候，老肖婶子跟笑哥儿又跑出去，买了点好布料回去，适合给肖伟做衣服用的花色。 又在这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是拉着一车东西回去的，到了村里头，就发现，村里的气氛不对。 徐老大看到老魏村长，脸色通红，徐老大家的见到老魏村长他们，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出来！ “这是咋的了？”老魏村长直皱眉：“哭啥？号丧呢？” “这比号丧还让人难为情。”徐老大家的眼泪哗哗的流。 “咋回事你就说，别哭啊，哭要是有用，大家都哭好了。”老肖头儿从车子上下来：“铁青，带你老丈母娘跟夫郎，回去吧，车上的东西，记得送家里去，肖伟啊，你也回去，车上的东西有点沉，你搬进仓房里去，你娘搬不动。” “哎！”肖伟也会驾车，老肖头儿是在老魏村长家门口下的车，他是乡老，留在这里，是要处理事情。 其他人都跟着车子走了，连李军都跟着肖伟走了，他现在在老肖家住着。 铁青不知道徐老大家发生了啥事儿，但是他也不好奇，好奇没用，何况他对徐老大家的事情，也不感兴趣。 到了家之后卸车，元夫郎就跑了出来，拉着笑哥儿就说了起来：“笑夫郎，你可回来了，你知道吗？徐老大家出事了。” “我回来的时候，看他们公母俩儿在老魏村长家大门口，那脸色好难看，徐老大的脸拉的比驴都长！”笑哥儿也道：“徐老大家的一看到老魏村长他们，就哭嚎上了，那叫一个惨啊，到底咋了？他家孩子丢了？” “没，他家孩子没丢，但是他家丢人了。”元夫郎兴致勃勃：“他们家的徐小美丢了。” “啊？”笑哥儿张大了嘴巴。 震惊不小啊！ 元夫郎的嘴巴大，嗓门儿也高，他还没有压低声音，别说铁青了，就连来卸货的肖伟都听的清清楚楚，老徐家，丢人了！ “徐小美……丢了？”肖伟看了看铁青：“那姑娘挺大了吧？不该是丢人，是让人拐走了？” “那姑娘看着挺精明的，拐不走的吧？”铁青记得徐小美，那可是算计过自己的人，她怎么丢了呢？ “徐小美咋丢人了？”笑哥儿不喜欢徐小美，故而也有些兴致勃勃，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听说，她是跟刘货郎私奔了！”元夫郎瘪嘴：“平时看着挺高傲的一个人，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现在却跟人跑了。” “刘货郎？”笑哥儿想了想：“哦，那个经常来的货郎？” “可不是么！”元夫郎叭叭叭的道：“我们都猜测，这俩人早就勾搭上了，你说咱们村儿，都有四季杂货铺了，买卖的东西也不少，刘货郎一个可哪儿乱蹿的货郎，来咱们村儿，也没赚上几个铜板，咋还来呢？可见不是来做买卖的，是找徐小美私会来了，有人看到过他们俩说悄悄话。” 大家都在一个村儿住着，元夫郎偶尔会带着家里的东西，去河边洗一洗，衣服啊，被单子啥的，难免不会跟徐小美遇到。 良夫郎还好，大家都是夫郎，真动起手来，元夫郎一个草原上的哥儿，肯定打的过良夫郎，所以良夫郎可不敢跟元夫郎动手。 徐小美不同啊，她是个闺女，跟人吵架也是牙尖嘴利，打起来那也很厉害的，而且哥儿有哥儿的一堆，夫郎有夫郎的地盘，姑娘自然是跟姑娘在一起，河边儿洗衣服的地方，那也是有地盘划分的，除非他们是一家人。 “是吗？”笑哥儿自打落水，就很少去河边儿了，家里头也没啥事儿，需要他去河边的。 第134章 宋家母女到来 所以他还不是很清楚，这里头的种种内幕。 “是真的。”元夫郎道：“其实你们走的那天晚上，徐小美就没回家过夜，徐老大家还悄悄地找了家里人，出门去寻她，结果没找到！” “她那天就走了？”笑哥儿瞪大了眼睛。 “是啊，本来是悄悄的进行，可是你们走了之后，这都三天了，还没找到，可就麻烦了，她还没出门子，这就夜不归宿好几天，啥名声都坏了，徐老大发了狠，要报官呢！”元夫郎道：“徐老大家的在家里头哭闹，事情才闹开了，徐老大家的觉得徐小美是给老徐家丢人现眼了，非得要老徐家将徐小美扫地出门去，因为徐老大家的还有闺女呢！” 这村里头更在意的是名声，本来就这么大块地方，谁家猫狗下了一窝崽子，都有人去问，几只公的几只母的，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事情。 “徐小美就跟那个刘货郎跑了？”笑哥儿简直不敢相信：“当初老徐家可是说了，非富贵人家，不嫁徐小美的，徐家的那个老婆子，当年可是拒绝了好几家人的提亲。” 徐小美还没十五岁的时候，就有人看上了她，可是徐陈氏一家都没有点头同意，非得要给徐小美嫁个好人家。 也怪不得，徐小美会跟明哥儿关系不错，他们俩都是想要攀高枝儿的，不过，明哥儿起码嫁了个王屠夫，生了个小子。 徐小美却蹉跎年华，快二十岁了，还没有人家。 铁青听到这里，就走了过来：“徐小美这是跟人私奔了？” “应该是的，东家，你是不知道啊，你们前脚刚走，后脚这不就出事了吗？徐老大还想来咱家看看呢，让孙空给撅了回去，咱们家这大门，不开的话，除非是鸟儿，插着翅膀飞进来，否则，是爬不进来的，何况咱们家都是小子汉子，就一个女眷，杏花嫂子还在厨房里做饭。”元夫郎大声的道：“还想去老肖家看看，被肖大姐给骂了回去，老肖家里头没人，去人家看啥？四季杂货铺倒是让看，看完了没人，反倒是闹了个灰头土脸儿。” 原来肖姑姑家让老徐家的人看了个遍。 但是四季杂货铺里头没人呐，何况一家子的女人，谁能随便去看？徐老大家的进去的，哭着出来的，还跟肖姑姑说了一些心里话。 可也无法弥补，那尴尬的场景。 “徐小美还真是……。”笑哥儿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旁人家的事情，咱不操心，赶紧的卸车，做个晚饭，今天晚上就在家吃吧，大舅兄回去跟老丈母娘还有老丈杆子也过来，别生火做饭了，这都这么晚了。”铁青道：“家里现成的，吃一口。” “行，那一会儿我跟李军就过来。”肖伟跟李军将车上属于老肖家的东西都带了回去。 老肖婶子也跟着回去了，家里头两个大小伙子在，就是方便。 因为天气凉了，烧了一下火炕，也在锅里头烧了热水，洗漱一番之后，老肖头儿也回来了，没多说啥，洗了洗脸，就去了儿胥家吃饭。 铁青家有杏花嫂子在，回来就能吃现成的，也省得老肖婶子回来还得生火做饭了。 “徐小美真的跟人跑了啊？”笑哥儿忍不住，问了出来。 李军也兴致勃勃的道：“对啊，老肖大叔，到底咋回事？” “老徐家的丑事。”老肖头儿提起这事儿，都觉得晦气：“徐小美的确是跟人跑了，刘货郎，这都跑了好几天了，咱们走的那天她就不见了，这几天老徐家一直在找，要不是铁青去了县城里，他家还想请铁青去山上看看，别是往山上跑了吧？” “那能往山上跑吗？”老肖婶子道：“山上这会儿都冷了，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去山上找死啊？” “就是，徐老大真是病急乱投医。”老肖头儿道：“明儿还得去一趟县城，听说刘货郎家在县城里头，他要是没走……哪怕是带着徐小美回去了，让他去老徐家提亲，徐小美嫁给他，这事儿就算是遮掩过去了，要是他不在，那就只能报官。” “可是，报官的话，以啥名头啊？”笑哥儿端着筷子问他爹。 铁青给他夹了一根鸡大腿儿，这是家里头做的小鸡炖蘑菇。 “就说是拐带少女出家门。”老肖头儿道：“就算是徐小美找了回来，这名声也坏了，估计也没啥好亲事了。” 跟人跑出去那么多天，能发生啥事儿，大家都能想得到。 “拐带人口可是大罪，抓到了，刘货郎估计就没活路了。”李军道：“最少也得发配充军八千里，要是徐小美有个啥损失，估计对方砍头腰斩都有可能。” “如果是略卖人口，同罪相罚。”铁青道：“略卖人口置其损伤，残疾的，处以问斩之刑；略卖人口置其死亡的，处以腰斩极刑。此等大罪，遇赦不赦。” 古代有大赦天下的喜事儿，但是一些大罪，是不会在赦免之内的。 这叫“十恶不赦”，其实不止十宗大罪，还有一些其他的罪责，也是遇赦不赦的，赦了简直是天理难容。 “弟夫对律法很熟悉啊？”肖伟看了一眼铁青。 “还行吧，买了三本《大臻法典》，做人呢，还是需要明事理，懂律法，才能不犯法，老实的遵纪守法。”铁青淡淡的道：“咱家在本地，也算是家大业大了，可不能犯错误。” 李军笑了：“铁青还真是个谨慎的人。” “没办法，咱家就是个平头老百姓，没啥靠山，唯有遵纪守法才能活的安心快乐。”铁青又给笑哥儿夹了一块鸡翅中：“好好吃饭。” 笑哥儿嘴角还有一粒米饭呢：“知道了。” 铁青抬手，给他将那一粒米饭拿了下来，自己吃了。 笑哥儿脸通红，低头赶紧扒拉饭吃。 铁青无所谓啊，很正常的样子。 倒是其他人，无意间，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明天去县城，您还是坐那辆小车去吧，让铁力给您赶车。”铁青道：“还是让大舅兄走一趟？” “让铁力跟我去吧，你明天要是没啥事儿，就带人去山里头，整点儿枯树出来，这天气渐渐冷了。”老肖头儿道：“明天也不能有人来收粮食，不过后天有那个宋辉掌柜的来，这粮食他们肯定要收的，这都啥时候了，再不收，我们就卖旁人家了，虽然便宜了一些，但是总压着不卖，也不是个事儿。” “行，都听您的。”铁青点头，家里也确实需要去整点儿木柴回来，木柴可是必须要有的，不然大冬天的，他们烧啥？ 吃过了饭，大家就散了。 第二天，老肖头儿就跟老里长，带着徐老大去了树林镇，又带着小里长，去了县衙，这次他们来，依然住在那个客栈里头，铁力付的住宿费，点的饭菜。 而铁青呢，则是带着人，加上大舅兄，以及邵小波和邵小可兄弟俩，长工们跟李军，上了山。 他们上山不止带着砍柴刀和木锯子与斧头。 除了伐枯木，还需要防身，当然，还有打猎。 一行人上了山，走了很远，当天晚上就是住在了山上，第二天找了好多枯木伐了，运下了山。 铁青家就贮备了三十棵枯木，包括枯木的枯树枝子，枯树根子，这都能当柴烧。 还有老肖家的十棵，老邵家的五棵。 另外铁青还托了人去买回来十车的煤，十车的炭。 铁青他们忙活了三五天，才算是基本完事儿，但是铁青在家开始噼木头，储存过冬的柴火，还有家里头的人没事儿就搓苞米，苞米瓤子也是很好的燃料。 丝毫不比木头差。 而这几天铁青在忙，老肖头儿人也没闲着。 小子回来了，老肖头儿感觉自己充满了活力，日子有了奔头。 这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老肖婶子更是给肖伟、邵小波以及李军，各自做了一身的新衣服。 三五日之后，宋辉掌柜的就来了，他不是自己来的，是带着宋夫人跟宋小姐来的，这女眷直接就去了四季杂货铺。 肖姑姑接待的她们：“后头的院子是空的，不过里头不管是房子还是门窗，都是新的，炕席也是新铺的，有被卧，都是一水儿的新。” 宋夫人看了看这房子，的确是新的，看来铁青很大方啊！ 宋小姐却觉得这房子虽然是新的，但是却看得出来铁青对笑夫郎的关心。 但是又觉得是老肖家的人在占铁青的便宜，这么一栋房子，加上这个铺面，哪怕是在村里头，起码也得二三百两银子吧？ 她还真没估计错误。 不过她不知道，肖姑姑给铁青打了欠条的，不是白要铁青的东西，更不白花铁青的钱。 肖姑姑是个要强的性格。 “行了，就住在这里吧，我们的伙食自己做，柴火前，肯定少不了你的。”宋夫人觉得这个地方也不错，紧挨着老铁家。 可不是么，肖姑姑家隔壁就是铁青家，就是那围墙太高了，一般人想要爬墙，是不可能的，能爬墙的，那肯定都不是一般人啊。 “那行！”肖姑姑觉得她们虽然都是女的却有些高傲，看不起她似的，但是人家是镇子上来的，又是在县城里头开了铺子的人家，一看就是有钱人啊，她也就当自己看不见了。 这一伙女人进了后院儿，肖姑姑就打发三个女儿去看店铺，早在好多天之前，听说她们要来，肖姑姑她们娘四个就收拾了后院，平时她们娘四个，也是住在前院的，现在后院空出来，正好给贵客们住了。 她们安顿的很快，中午到的，下午就安顿好了，然后就开始做晚饭。 一顿煎炒烹炸，这是自带的食材啊！ 肖姑姑则是跟三个女儿，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就一个白菜炖粉条，大饼子。 不过，一个人一个大鹅蛋，蘸酱吃，还有大葱，标准的农家饭。 吃过了晚饭，后院的贵客带来的大丫鬟，出来了一个，给了肖姑姑十两银子：“我们的住宿费用，不过我们带来的东西少，你家有养成的鸡鸭鹅之类的，我们也买一些来吃。” “有，有，鸡鸭鹅有的是，偶尔还有野物，到时候，告诉您一声。”肖姑姑拿了钱，自然笑颜如花，她现在可是负债，必须要赚钱。 “行，到时候，我们夫人不会吝啬钱财。”大丫鬟很是矜持的回去了，告诉了夫人跟小姐这个喜讯。 “野物？是铁青打来的吧？”宋夫人摸着手上的金镯子：“看来铁青的身体不错啊？这都是地主了，还打猎呢。” 宋小姐十分娇羞得道：“娘，我明天能看到他吗？” “能，明天我就登门拜访。”宋夫人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等我们见了他，以你的花容月貌，还不迷死他。” 宋小姐一想起铁青，就脸蛋儿通红。 铁青还不知道，有人惦记上了自己。 这天晚上，他跟笑哥儿是在老肖家吃的晚饭，老肖婶子做的干靠大鹅，杀了三只大鹅呢。 “老岳丈，明天我跟您一起去老村长家等着收粮食，家里已经准备妥当了，我卖了三分之二的粮食，剩下的我留着吃。”铁青道：“让笑哥儿在家就行了。” “成。”老肖头儿道：“明天卖了粮食，就没旁的大事了。” “剩下的就是准备过冬了。”老肖婶子感叹了一句：“准备好各色吃食，一般咱们就不出门了。” 铁青想到了一个事儿：“那我卖了粮食之后，去买点牛羊回来吧。” “我也买几只羊回来。”肖伟道：“大冬天的喝羊汤，是一种享受啊。” 他们在外面打仗的时候，都没有喝过几次羊汤。 笑哥儿啃了个大鹅腿儿，又吃了两个鹅心眼儿，就吃的差不多了，这饭桌上还有个醋熘白菜片儿，比较开胃，他没少吃。 铁青还给他夹了好几筷子。 肖伟低垂眼眸，他觉得这个弟夫对弟弟很好，好的有些黏煳了。 可是铁青不觉得，他将两个大鹅头啃的干干净净，老肖头儿看了看：“年轻啊，就是牙口好。” 铁青乐了，老肖婶子将两个大鹅巴掌，给了铁青：“吃，年轻的时候就该好好的吃，不然年纪大了，可就没那个好牙口了。” 第135章 有客上门来 笑哥儿呲牙：“我也想吃鹅掌。” “啃你的鹅腿儿吧。”肖伟给他夹了一只鹅腿：“吃完了去看看衣服料子，我买了一匹花布，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哦。”笑哥儿低头吃饭。 吃过了饭，还真是去看了花布，肖伟给笑哥儿买的一匹布料，其实就是一匹很普通的蓝染布料，记得小时候，笑哥儿就很喜欢这样的布料，尽管现在有了更好的衣服料子，他依然喜欢这样的蓝染布料。 “这个好，我要做一身棉衣服，过年的时候穿！”笑哥儿抱着就不撒手了。 这蓝染布料，用的是一种简单的土办法，但是这种布料因为是土布，用的又是土法染色，不仅厚实，抗风，还耐磨耐脏，是做冬衣外皮的不二选择。 很多农家都喜欢这样的料子。 不过这种蓝染的料子，听说是从西南土家过来的，一般很少流落到这边，好东西谁不喜欢啊？尤其是这种质优价廉的土布。 所以北边儿这里很少见到。 铁青就不知道这种布料，何况这种布料，他也不会买给笑哥儿，有些粗，蓝染的颜色也不是那么好看。 但是笑哥儿喜欢，他见过笑哥儿以前穿过，不过那都是好几年的衣服了，看着就蓝了吧唧灰突突的样子。 总感觉，像是没洗干净。 等到这种料子，磨薄了，也就洗的泛白了。 “这么喜欢啊？”铁青还真没看出来，笑哥儿竟然喜欢这样的料子，不过这料子的确是很结实。 “嗯，喜欢！”笑哥儿笑的眯起了眼睛。 肖伟舒坦了，尽管知道铁青家里头，有比这个更名贵的料子，可是弟弟还是喜欢自己买的土布料子。 两口子抱了一匹料子回了家。 第二天，起来吃了一顿早饭，铁青就穿戴整齐，去了老肖家，跟着老肖头儿，去了老村长家。 毕竟收购点设在老村长家。 笑哥儿在家也没闲着，家里头要卖掉的粮食，其实都已经打包好了，用麻袋装着，就放在院子里。 摞了好大的一堆。 就等着卖掉了。 至于其他的杂粮，铁青都留着自己吃了。 除了苞米，还有小米和高粱、红豆等等。 而笑哥儿则是在给铁青做亵裤，也就是内裤，这东西，铁青只让笑哥儿自己做，别人不许插手，而且做得还是那种贴身的样式。 这东西，他跟笑哥儿都要穿，一个做宽松一点，一个做得贴身一些。 只是这布料，只选择原色，没有经过渲染的细棉布来做，而且剪裁简单。 笑哥儿在屋里头的大炕上，正在做这个，算是他的针线活儿。 结果刚剪开布料，伍夫郎就进来了：“笑夫郎，有人来了。” “谁呀？”笑哥儿头都没抬：“这个时候不该都在卖粮吗？” 不管是谁家，这个时候，都该是留着人的，就像是他们家，相公去老村长家了，他这个当家夫郎，就留在家里头。 “说是姓宋，哦，说是粮铺的人呢。”伍夫郎疑惑的道：“可是来的是一群女人。” “啊？”笑哥儿傻眼了：“一群女人？宋夫人？” 他记得自己娘家老爹说过，宋家粮铺，现在是宋夫人在当家做主，好像是原来的买卖挺大，结果宋老板过世之后，这买卖就走了下坡路，不过他们家后来好像是在新朝之后，搭上了军中，给军中倒腾粮食来着。 这才保住了最后这点家底儿，但是也从府城回到了老家来做买卖。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家业落了下来，却也不是他们这样的斗升小民能惹得起，这还是明夫郎告诉他的呢。 “是啊，听孙空说，来了不止一次呢。”伍夫郎道：“您要见一见吗？” “见吧，都上门来了，何况她们大概是来看粮食的吧。”笑哥儿的想法很简单，对方既然来上门，八成是因为自家卖的粮食比较多，所以要验看一下。 “好，那您换一身衣服。”伍夫郎告诉他：“那几个女的穿的不错，明显是打扮过了才来的。” 他们的当家夫郎，也不能落了下风啊！ “行吧，让人去上茶，人家是贵客，别吝啬。”笑哥儿好歹还知道，对方身份不凡，还是要给上茶的好，而不是跟村里人来了似的，给人上的是糖水儿。 “是！”伍夫郎赶紧转身去请了杏花嫂子来，自己则是去伺候前头的几个贵客。 要说这些内眷里头，也就杏花嫂子有点见识，在真正的大户人家当过差，干过活儿。 所以杏花嫂子来了，给笑哥儿找了一身好衣服，头发也给重新梳了一下，从头到脚的打扮好，又洗了洗脸，擦了点儿润肤的东西，各种小零碎也给他戴上了，这才放他出去见客。 而在此期间，宋氏母女也没闲着。 从进了这个铁家开始，宋夫人是觉得铁青是不是没啥安全感啊？这家里头建的跟要塞似的，她是跟随丈夫出过远门的妇人，见识过雄关。 那里的城墙就是石头搭建起来的，跟老铁家有点相似。 尤其是，这样的一栋宅子，那得花多少钱啊？砖石在古代可不便宜。 铁青这砖石都是定制的那种，在采石场那里就要精加工，再运到这边来，光是运费就是一笔大钱。 这也就是欺负榆树村里的人没啥见识，算计不出来这成本，不然的话，就该知道，铁青这房子，价值万两白银。 雇佣的长工，这会儿因为没啥事情做了，就都在窗下晒太阳，同时，还扯了个大笸箩，搓苞米粒子。 他们搓苞米，用的是更先进一点的办法，一个像是搓衣板一样的东西，用石头打造的，上头有棱角，苞米棒子上去搓两把，就掉粒子了。 这个要比纯粹的用手搓，快多了。 一群人手劲儿大，搓的很快。 见到有人进来了，还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群女眷。 前头两个穿金戴银，后头跟着的人也穿戴很好，一看就是有钱人。 孙空一瘸一瘸的进来了。 “孙老七，这是哪儿来的？”吴老三吴广凑了过来：“咋来咱家了？” “是宋家粮铺的女老板。”孙空道：“来了两次了，非得要进来，也不知道干啥，要收粮食，不都是去老魏村长家么？” 老魏村长家地方大不说，他们家西边还有一个小场院儿，完全扑腾的开。 非得要来铁家干啥？还要见当家夫郎。 而宋夫人对长工们视而不见，在她看来这都是下人。 宋小姐则是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打量这栋大宅子。 虽然这宅子是新建的，还是在榆树村这个乡下地方。 但是不得不说，建的非常好，格局好，用料考究，比起她家的祖宅也不差啥了。 门窗上都是新煳的牛皮纸。 走廊下挂着的……应该是灯笼，可惜，笑哥儿没有那么高尚的追求，他们家走廊跟房檐下挂着的都是苞米、大蒜和红辣椒！ 特别有乡村气息的东西。 按照规定，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是不能有抄手游廊这玩意儿的，所以铁青搭建的走廊，上头爬满了葡萄藤，这才种下二年，明年就能开花结果了。 但是冬天的时候，东北太冷了，这也怕将葡萄根儿冻死，所以要在葡萄的根部，用草帘子盖上，外头在盖一层破抹布，不让落雪在葡萄根儿那里，第二年再将这些东西扯开，葡萄藤自然就随着季节变换，重新绿起来。 这只是铁青万物生空间里的葡萄秧子，是末世里的产物。 结出来的葡萄，又大又甜，还能适应东北寒冷的气候，只要保护好根部，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春天万物复苏，嫩绿的叶子从土竭色的枝条上慢慢的伸展出来，那是一幅很美好的超慢画面。 夏天的时候，这走廊一片绿色，遮阳纳凉的美地之一，有的时候，大家中午休息，都不在屋里头睡觉了，而是拿了席子出来，铺在走廊里，在葡萄藤的阴影下，美美的睡个午觉。 秋天的时候，这里应该挂满了美味的葡萄。 但这个时候，都初冬了好么。 葡萄藤已经没有了叶子，干巴巴的缠在上头，地上一堆的草垫子，破麻布片子，能好看才怪。 这么看起来，就让宋小姐很不满意了，这么好的宅子，怎么里头不好好收拾一下？ 这些东西都该丢出去。 长工们懒惰，连伺候人的夫郎都不会干活儿。 她进门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捯饬捯饬这个家。 因为她们算是客人，又是内眷，伍夫郎将人带到了正房的厅堂里头，不过因为这个时候冷了，厅堂里头虽然有棉帘子，可还是烧了炭火炉子。 屋里头点了檀香味道的熏香，有一点淡淡的悠然气息。 主位自然是空着的，宋夫人尽管很想坐在那里也不行啊！ 宋小姐却打量了一眼屋里的摆设，还满意的点点头。 她这幅做派，太明显了，伍夫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元夫郎给她们娘俩儿上了点心和茶水。 茉莉花茶，炉果儿和槽子糕。 说实话，这样的接待规格，在乡下已经是很不错了。 宋夫人却有些不满意，她以为是个乡下夫郎的笑哥儿，家里头竟然还有这样大户人家才有的接待手段。 以前她又不是没去过乡下农家，有一碗糖水喝就算不错了，她还想着，给她端来糖水，她就借机会发飙，好好数落一下那没见过面的笑夫郎，一个乡下夫郎，就是上不得台面。 谁知道和她想的不一样。 这让她觉得气息一滞，郁闷不已。 宋小姐倒是摆起了女主人的款儿，喝茶都喝的很矜持的样子。 可惜，除了她自己带来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没看她一眼，白摆了半天的姿态。 笑夫郎才出来。 双方一见面，就相互打量了一番。 宋夫人不用说，半老徐娘一个，不过打扮的好了，看着也很有风韵。 虽然年纪大了却也擦脂抹粉的，两条细眉下，一双丹凤眼，看人的时候，带着三分审视，六分品评，只有一分的柔和，不然就太吓人了。 梳着比较传统的坠马髻，上头斜斜插着一支很大很耀眼的金步摇，以及一朵粉白色的绢制牡丹花儿。 耳朵上一对大金耳环，一看就很沉的那种。 朱红色的短袄，降红色的长裙拖地，腰上系着正红色的腰带，非常的显眼，腰带上还挂着香囊、荷包和玉佩。 手上一对金手镯子，以及两个戒指，其中一个戒指上镶嵌的是一方翡翠，一个戒指上镶嵌的是一个很大的珍珠。 全身上下的装扮，的确是说不出的富贵。 而宋小姐恰恰相反，大概是因为年轻的关系，又是个没出门子的姑娘，宋小姐的打扮就很清爽了。 虽然也擦脂抹粉的，但是没有浓妆艳抹。 宋小姐梳着双环望仙髻，这是很漂亮的未婚女子才会梳的发髻。 不过因为梳的比较费时费力，一般也就大户人家的小姐才会这么做，而普通人家的闺女，很少梳这样的发式。 但是梳起来的确很漂亮，上头还簪了一圈儿的珍珠头花，以及一个长长的金步摇，耳朵上的明月珰，脖子上的金项圈儿，都是很名贵的东西。 深绿色的长裙，淡绿色的褙子，上面绣着缠枝蔷薇花纹，往那里一站，素素净净的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样子。 这对母女的身后，站着两个大丫鬟，分别穿着素色的窄袖衣裙，梳着双丫髻，只插着红色的头花，耳朵上却戴着银耳坠子。 四个仆妇穿着的是半新不旧的棉衣，虽然是仆妇却同样穿着长裙，这跟村里头的人不一样，村里头的人为了干活方便都是穿的短袄，盖过屁股的那种，穿着的是长裤，棉鞋子，头上盘着发髻，插着素银簪子，耳朵上是银耳环，手上没带东西，因为怕耽误干活儿。 不过她们都是一身的富贵打扮，一看就跟村里头的不一样。 笑夫郎心里诧异，没想到商贾之家的女眷，是这样的啊？果然十分富贵逼人。 在笑夫郎打量这宋氏母女的时候，宋氏母女也在打量笑夫郎。 第136章 赶出大门去 杏花嫂子虽然是个厨娘，却是在真正的豪门里头混过的人，给笑哥儿的打扮也很合身。 头发盘起来，因为他已经是个夫郎了，所以头顶上盘了个发髻，用网巾罩起来，免得松散，用一根金簪子固定，金簪子是喜上眉梢的样式，就是一对儿喜鹊立在枝头的样子。 端的是干净利落。 脸上擦了润肤的香脂，淡雅的清香味儿。 身穿天蓝色绸缎面儿的长衫，腰上系着明蓝色的腰带，坠着荷包和香包。 脚下是一双原色的鹿皮厚帮儿的靴子，还不是棉靴子，这会儿穿棉靴子有些捂（热的意思）。 笑哥儿脸蛋儿红润，气色很好，眼睛因为是一双笑眼，看谁都是笑眯眯的样子，加上这里是他的家啊！ 他有底气，自己的地盘么。 所以笑哥儿就坐在了主位上：“两位，来我铁家有啥事儿么？” 说话有点土，但是精气神很不错。 宋夫人喝了一口茶才开口：“这次来，是为了收粮食，笑夫郎是吧？我是宋家粮铺的老板娘。” “哦，宋夫人。”笑哥儿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这娘俩儿。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宋小姐貌似对他不太满意的样子？ 咋那眼神儿看他呢？就像是曾经的良夫郎、明哥儿似的……。 他俩应该不认识吧？ “铁家的粮食不少吧？”宋夫人又喝了一口茶，早上吃饭的时候，有一款小咸菜，她吃着不错，吃的有点多，齁着了。 “还行。”笑哥儿不知道她啥意思，回答的也够简单的，家里多少粮食，他还真不太清楚。 倒是知道自家留够了吃的粮食，起码能吃一年半到两年。 除却自家的苞米，高粱米和小米等等粗粮，还有相公买回来的细粮，就是大米跟白面。 家里头隔三差五的吃一顿，全家都吃。 三五百斤的大米白面，搭配那些粮食，足够吃了，还能有不少富裕。 宋小姐看到笑哥儿主位上铺着的小羊皮椅垫，很是不平，客位上没有啊。 “我原来说过，老铁家不卖粮食，我就不收这榆树村的粮食了。”宋夫人开门见山：“知道吗？” “听说过。”笑夫郎一头雾水：“可是，您要是收粮食，就去老魏村长家啊？是来看看我们家粮食的么？院子里堆着呢。” “我看到了。”宋夫人放下了茶碗：“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啊？”笑夫郎愣了愣：“收粮食还有条件？啥条件啊？” 宋夫人就直接说了她的条件，笑夫郎都听傻眼了。 再说老魏村长家，大家都来了，铁青也跟着老肖头儿来了这里，作为乡老，老肖头儿跟老魏村长坐在炕上，喝着茶叶水，难得的，老魏村长泡了很多茶水招待大家。 还炒了毛嗑，一屋子的人，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就等着卖粮食了。 “这三个铜板一斤，我家今年能挣不少。” “我家也不少，这还是大粮，我家还有不少杂粮呢。” “今年丰收啊，谷子都打了不少。” “听说老黄家的芸豆种了不少，卖去了县城里头，五文钱一斤卖的呢。” 一群庄稼汉子坐在一起，能聊啥？也就是地里头的这些事儿。 这要是一群内眷老娘们儿，聊的就该是某些八卦事情了。 正说着呢，宋辉就来了，带着两个伙计，七八个力工。 他进来之后，看到了铁青，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来这里卖粮啊！”铁青淡定得很。 宋辉都有些懵圈了：“可是，我家老板娘跟小姐，去了你家啊。” “宋夫人跟宋小姐，去我家干啥？”铁青板着脸，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了。 “这……您回去了就知道。”宋辉有点说不出口，尤其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乡下人是没啥大不了的，但是乡下人淳朴，一双双眼睛都很纯真，没有城里人那么多算计，也没有生意人那么多弯弯绕。 再说，守着老肖家人的面，他咋说？ “我回去看看。”铁青站了起来，他怕笑哥儿在家吃亏。 这宋夫人去了老铁家，大家都听见了，这里头最兴奋的就是刘二家的。 “宋夫人去了铁家，这是要先收铁家的粮食啊！”刘二家的在一小群老娘们儿里头，嗓门儿高的很：“铁家赚了不少呢。” “那铁家那么多的地，再不出息点儿，这日子还能过么？”有那明白的人，觉得刘二家的有点过了。 老铁家那么大的房子，那么多的长工，要是不卖点粮食，这些都靠啥维护啊？ 刘二家的这些日子一直在跟人说老铁家怎么怎么有钱，老肖家是靠着铁青才发达起来的，如今肖伟回来了，恐怕还得铁青给出钱娶亲啥的。 说的好像老肖家是卖了笑哥儿似的，也不看看，老肖家的地都是铁青在种，一年到头的那点出息，最早几年还不是铁青买下来？ 铁青盖房子的时候，老肖头儿到处张罗，欠下的人情可不少。 要不是老肖家嫁了笑哥儿给铁青，铁青也不可能在榆树村过得这么滋润。 流民那么多，能真正名声好，融入榆树村的，能有几个？就老郭家，良夫郎的娘家，名声就不好，基本上没人家乐意跟他们打交道。 他们家将良哥儿嫁给了刘三儿，算是在榆树村有了一门亲戚，可是其他没成家的小子，也都是娶的流民里的哥儿姐儿。 没啥嫁妆，也没有给啥聘礼。 老郭家的日子过得很热闹，每天吵吵闹闹，左邻右舍这几年都习惯了。 没有比他们家更闹心的人家了。 “他们能收多少粮食啊？万一收购了老铁家的，还能要咱们这样的散货么？”刘二家的继续道：“别到时候人家卖了个好价钱，这宋家粮铺的人再走了，我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啦！” 这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刘二家的又能说会道的，搞得大家都很忐忑，尤其是有不少人家都指着卖了粮食的钱。 要么还债，要么办重要的事儿，娶亲出嫁的都要钱呢。 更有生病的指着这钱看病抓药。 哪儿不指着这笔钱啊？ 刘二家的朝老郭家的使了个眼色，老郭家收了刘二家的一点好处，加上老郭家也有不少粮食要卖，家里头更是指望这笔钱过日子呢。 就也开口说了一些话，搞得大家有点心里没底儿了。 老肖头儿一看这不行啊！ “宋辉掌柜，你看啥时候收粮食？”老肖头儿就直接问了宋辉。 宋辉其实没吭声，因为他不知道夫人那边是个啥情况。 高价收粮这事儿，主要是他们的一个噱头，要是事儿成了，不介意花点钱，给小姐造个好名声。 可是事情没成呢，这个时候他就开口说收粮食，万一夫人那边没成……他这不是坐蜡了么？ “啥时候夫人说收粮食了，就开称。”他直接就将责任推给了宋夫人。 “既然是这样，那大伙儿就去铁青家看看吧。”老肖头儿算是看出来了，宋家粮铺这是非得盯上铁青家了。 可能是怕粮食有啥闪失么？ 再说大家这慌慌的样子，不去铁家一趟，不见一见那位老板娘，恐怕这粮食还卖不了。 “对，我们去铁家，就当串个门儿吧。”老魏村长道：“我们几个老家伙去，其他人都散了，一大群人去人家不合适，那里还有贵客在呢。” “那可不行啊！”老郭反对：“万一老铁家卖了粮食，人走了，我们咋办？” 谁都知道，老郭家那是一个铜板掰开两半儿花，过日子抠门儿的很。 一斤粮食多卖一文，那可是不少钱呢！ “就是，谁不知道，老铁家的粮食那么多。”刘二家的推了推自己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其他人面面相觑，其实也犹犹豫豫的，这可是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事情。 农人都是土里刨食儿，没啥见识，一年到头就指着这点卖粮食的钱过日子呢。 所以一个个才被鼓动了起来，不想离开，都想跟着去老铁家。 “瞎吵吵啥？”老魏村长看了一眼宋辉掌柜：“宋掌柜的，你既然做不了主，那就跟我们一起去老铁家，见一见能做主的宋夫人，买不买粮食，你们赶紧给我们个准话，你们不收，我们也得卖给别人，虽然价格低一些，总比压在手里头强。” “你们卖给谁，能三个铜板一斤啊？”宋辉仗着的是高价收粮。 他知道，农家人一年到头不容易，别看这一文钱的差距，上万斤的粮食，差的就是那十两银子的价格。 谁舍得放手？ 众人不吭声了。 老肖头儿喝了碗里的茶水：“行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宋辉掌柜的也是不能做主的人，走吧，去铁家看看，我家那哥儿跟儿胥，到底要卖多少粮食，让宋夫人亲自上门收粮？” 铁家粮食是不少，但是没有到让粮铺的老板娘，不顾身份，带着未出阁的女儿，上门收粮食的地步吧？ 老肖头儿觉得这里头有点啥事儿，但是宋辉这个掌柜的明显没说实话。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村子东头儿的老魏村长家，一直穿过整个榆树村，到了西头的老铁家。 老铁家的大门大开，里头的长工们愤怒的看着宋氏母女，而铁青则是揽着笑哥儿的肩膀，让人将宋氏母女一行人撵出去！ “铁青，你可要想好了，我闺女不仅长得好，嫁妆也丰厚，你娶的这个夫郎，到现在还没个好消息，谁知道能不能生？我闺女比你这个夫郎强多了，你娶了绝对不吃亏。”宋夫人没想到，她在这里刚跟笑夫郎说个明白，笑夫郎就脸白了，铁家的两个夫郎长工，将她们母女撵出了屋子，正好铁青回来了。 然后，铁青叫她们“滚蛋”！ “我想好了。”铁青站在大门里头，宋氏母女在大门槛儿外头：“我铁青这辈子只有肖笑一个夫郎，正室！绝对不会休了夫郎另娶，更不会让什么平妻进门，何况，你当我不知道吗？《大臻法典》有规定，平民百姓家，汉子四十方可纳妾，以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妾通买卖，你家姑娘要想进我铁家的大门，只能签订卖身契，知道吗？以后生死有我铁家说了算，而不是你说了算！你家要是穷的没饭吃了，卖儿鬻女，麻烦找别家。” 笑哥儿脸色白白的，眼眶子红红的，他这是被气的！ 他万万没想到，这对母女如此的厚脸皮，上门来竟然要他自己下堂求去，给那个宋小姐让地方。 因为她看上了铁青。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认出来，这位宋小姐，就是在过年的时候，去看花灯，小兔子花灯那里，那一群的少爷小姐里的那个。 她那个时候就看上了铁青，现在找上了家门。 而且对方还是宋家粮铺的大小姐，说的话很难听，如果不同意，那么宋家粮铺就不收榆树村的粮食了。 以后看老肖家，老铁家怎么在榆树村立足？ 这种明晃晃的威胁，简直太卑鄙无耻了！ 宋小姐眼泪汪汪的看着铁青，眼中的泪珠儿，要落不落的样子，特别白莲花。 看的铁青都有些反胃了，原来他在末世的时候，就最讨厌这样的女人，为此，有那么几个女的，他都坚决不让她们在自己身边，看着就让人心烦。 “我闺女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宋夫人依然盛气凌人：“如果你不同意，那么这榆树村的粮食，我们家还不收了呢。” 这些人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 一个个都傻眼了，面面相觑，这是个啥情况？ “滚！”铁青冷哼一声：“关门！” “是！”孙空别看腿脚不方便，但是力气很大，直接关了大门，都没让外人进来。 老肖头儿看了一眼老魏村长：“咋回事？” 老魏村长也傻眼了半天：“不知道啊！” 老肖头儿不吭声了，肖伟看了看宋氏母女，这对母女看起来就是商贾人家出身，而且是那种小门小户的小商贩。 可能，老肖头儿他们觉得这是个大户人家。 但是在肖伟看来，就是个小门小户的人家。 因为这样不知道羞耻的人家，才会上门给小两口好好的日子，非得掺和一脚！ 第137章 铁青的态度 铁青把人撵走了，拉着笑哥儿回了屋里头：“我说她们咋非得等咱家卖了粮食才能收村里人的粮食，合着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我就说她看上了你，你还不信？她们就是过年的时候，想要你去给她猜灯谜，赢花灯的那个姑娘！”笑哥儿红着眼睛气嘟嘟：“这都追到了家里头，要早知道是这样，当时就不该让她们进门。” “乖，撵走了就是。”铁青道：“以后不许她们进门。” 笑哥儿还是很生气，铁青好生安抚了一下，中午都没吃饭。 长工们也觉得晦气。 “你说，咋还有这样的人家？”唐民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啊。 “东家太好了，这就让人看上了，要是东家没成亲，也算是一段佳话，可是这都成亲了，咋还找上门来了呢？”刘太也觉得这母女二人是脑袋有毛病。 伍夫郎跟元夫郎也在说这事儿：“这也太不要脸了。” “是啊，笑夫郎就是和气，要是我的话，早抓花她的脸了！”元夫郎的脾气可大了。 俩人说了半天，又问杏花嫂子：“嫂子，你见过这样的吗？” “虽然我们觉得不要脸，但是人家觉得挺合适。”杏花嫂子却道：“这种事情，以前挺常见的，一些人发达了，就嫌弃自己的原配，休了再娶也有，更有人抢别人的相公，但是我看咱们东家不是那样的人。” 大户人家别看规矩多，实际上，他们才是最不讲究的人。 联姻，为了利益，为了关系，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啥不能凑成一对儿啊？ 她也没想到，到了榆树村，到了铁家还能遇到这种事情，真是活久见了。 铁青觉得不合适，中午气的两口子都没吃好饭，下午倒是饿了，但是生了大气了，铁青没敢让笑哥儿吃硬东西，让杏花嫂子做了肉沫鸡蛋羹吃，这种东西软，吃了能顶饿，还能不耽误晚上吃晚饭。 而他们俩刚吃完饭，老肖婶子跟肖姑姑就过来了。 “上午听说了这事儿，我把人撵出去了，我宁愿不挣她们那十两银子，也不要她们在我那里住！”肖姑姑也气得不行，在知道她们竟然想破坏笑哥儿的家，她就将宋氏母女，连人带东西，都给丢出了大门。 “你爹跟老魏村长说了，我们家不卖粮食给宋家粮铺。”老肖婶子道：“我宁愿少挣点，也不要……笑哥儿，你咋样了？可别气坏了身体。” “娘，我没事，我知道，我相公这么好，谁都会喜欢，但是铁青是我的相公，谁也抢不走。”笑哥儿吸了吸鼻子：“但是，娘，他们不收村里头的粮食，那别人会咋想？”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老肖婶子道：“他们还能逼着你俩和离，让铁青娶那个啥宋家小姐？” 老肖婶子这么说，看的却是铁青。 实在是宋家小姐可比笑哥儿强多了。 不止是因为宋家小姐是个女子，比哥儿更容易生育，还因为宋家小姐嫁妆丰厚，娘家硬气。 宋家就算是落魄了，那也比老肖家这样的乡下人家好啊。 再说了，宋家的长子，还在府城读书，将来是要考秀才、中举人，当状元公的，将来就是大官儿。 这样的人家，不管是横看还是竖看，都比老肖家要强。 如今笑哥儿还没好消息，铁青就是……那老肖家也没地方喊冤去啊。 肖姑姑也看向了铁青。 铁青却板着脸道：“老丈母娘，姑丈母娘，放心吧，这事儿，我来解决。” “你解决啥啊？那宋氏母女被我撵了出去，老魏村长家也不接待了，结果你说她们去了谁家？”肖姑姑一拍大腿：“她们一伙人去了刘老二家，平时真没看出来，会咬的狗不叫啊！不声不响的这就勾搭上了有钱人。” “王屠夫在镇子上住着，听说老宋家的老宅就在镇子上，大概是这样认识的吧？宋家不能不吃肉。”老肖婶子道：“再说了，有钱能使鬼推磨。” 老宋家不就是有钱吗？ 刘老二家为的也是钱。 加上老郭家，这都是见钱眼开的人家。 不过榆树村里头，没有几家不是见钱眼开。 老肖婶子犯愁啊，要是自家笑哥儿有了那可就不一样了，可是笑哥儿没有。 晚上的时候，铁青让杏花嫂子做了酱炖老鸭子，炖的烂烂的那种，又做了个炒土豆丝。 酱炖老鸭子是炖了一大锅出来，杀了十几只的老鸭子呢。 老肖头儿跟肖伟还有李军都来了。 “老丈杆子，咋整了？”铁青把人撵出去，其实就是将事情交给了老肖头儿去处理，老肖头儿是笑哥儿的父亲，又是他的老丈杆子，还是乡老，当然是要他出面了。 “没咋整，宋家粮铺的人，都住到了刘老二家，麻的，平时没看出来，刘老二家还挺厉害啊？三言两语的就攀上了富贵人家，还想卖婚是咋的？刘老二我算是记住他了，没良心的东西，要不是铁青，他们都得死在山上，这会儿见了钱，就特么的忘了本！”老肖头儿很生气。 这事儿换成谁，谁不生气啊？ 倒是肖伟，看着铁青：“弟夫，你是咋想的？” “我没想法。”铁青摇头：“我跟笑哥儿是不可能分开，这事儿谁说都没有用。” 李军看了看肖伟，张了张嘴巴，到底没说啥。 于公于私，这事儿他都掺和不了。 有了铁青这句话，老肖家的人貌似放心了。 不过当天晚上，肖伟跟李军睡在一铺炕上，小声的嘀咕。 正确的说，是李军跟肖伟嘀嘀咕咕：“我说，大将军啊，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你咋还不吭声啊？” “吭声干啥？”肖伟却道：“我看看我这弟夫，有几斤几两。” “铁青？”李军一愣神：“他……他就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一个猎户而已，发了点财，立了这么一些家业，还让人看上了，听说宋家跟军中有点关系，这些粮食他们家收了，会卖给军中，大赚一笔，而狼骑营的确是有在本地采购军粮的事情，每年都有不少钱是花在这上面的。” 宋家有这个门路，就有赚大钱的买卖，恐怕过不了几年，这家业就该起来了。 落下去的宋家再起来，那肯定更强盛。 因为朝代更迭之后，最初都是人心思安，自然是天下太平，兴旺发达。 他们当了武将之后，也跟着军师学了一些东西，史书是必读的东西。 “你觉得他普通吗？普通的猎户，能挣下这么大的家业？你看看他那家盖的，像个堡垒一样，恐怕这人也经历了不少，有这么一个宅子，牢固得很，还记得吗？咱们这个村子啊，每年冬天都有野兽下山，前两天还修了村里头的围墙呢。” “你是说，他……他不单单是个猎户？”李军挠了挠头：“我还以为我有机会了呢。” “你有啥机会？”肖伟莫名其妙的看着李军。 “他要是跟笑哥儿掰了，我就娶笑哥儿当夫郎啊！”李军还挺敢想：“到时候你恢复了身份，让他后悔去吧。” “恐怕你这盼望是真的要落空了。”肖伟呲了呲牙：“当然，如果他选择放弃笑哥儿，那我就接笑哥儿回家。” 实际上，他也想看看，铁青是怎么处理此事的？ 这事儿说起来，是个聪明人，就会选择宋家小姐。 因为老宋家的条件太好了，肖伟不知道，这位弟夫能不能受这个条件的吸引，从而抛弃自己的夫郎？ 有这个想法的人，可不止肖伟，还有好多人！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王屠夫来给老铁家送肉，明夫郎就跟着来了，带着小子要在家里头住几日。 宋氏母女这一夜住的也不舒服。 她们都是娇生惯养了的人，刘老二家是三开门的土胚房子，卫生条件不好，住宿条件更不好，而刘老二家的小子，还对着宋小姐流口水，对大丫鬟也看的眼馋……那小子才十四岁啊！ 明夫郎回到了娘家，知道了此事办了一半儿，顿时就乐了，跟他娘刘老二家的嘀咕：“娘，我们的机会来了，我带了二十斤猪肉回来，你别吝啬，给宋夫人她们做了，大鱼大肉的别省着，如今全村子的人都指着卖粮食这些钱呢，老铁家还能扛的住？你就放心吧。” 刘老二家的也道：“就是，三个铜板一斤啊！光是咱家，就能卖上百八十两银子的粮食钱，不卖给老宋家，卖给谁家去？谁跟钱有仇啊。” 甚至明夫郎还说通了王屠夫。 王屠夫给铁家送了半扇猪肉，拿了钱之后，就跟笑夫郎说了：“我这也挺忙的，以后这猪肉就不给你家送了。” “嗯？”笑哥儿的笑眼都不见笑意了：“为啥啊？” “我忙啊！”王屠夫笑的都不自然了。 “忙啥啊？”笑哥儿都板起了脸，学他相公铁青的样子：“这都沙冷了，正是农闲的时候，杀猪杀羊杀牛的也多了，因为肉能放的住了，你跟我说，你忙？” 这个时候，应该是屠夫正磨刀，打算大干一场的时候，等到过半个月，就上冻了，肉就能冻得住，天气冷了，吃羊肉的人也就多了。 “宋夫人说，你们家不知道好歹，还吃啥肉啊？”王屠夫却道：“不让我卖猪肉给你们家了。” “你归宋夫人管啊？”笑哥儿好奇的看着他：“没听说过啊。” “我不归她管，但是……哎呀，事情多了，笑夫郎，对不起了，以后这猪肉，我就不送了。”王屠夫说完就跑了。 笑哥儿想拦都没拦得住！ 铁青没有出门，但是也没有在前头，他在后面，清点了一下家里仓库的粮食，大粮和各种杂粮。 加上他生气啊，就噼木头柈子，反正早晚都要噼的。 结果笑哥儿就跑来告诉他，王屠夫不给他们家送猪肉了。 “大概是那个明夫郎搞的鬼，不过他能听夫郎的话，也是少见。”铁青可是知道，王屠夫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他是猎户，也见过不少屠夫，都是杀生这一行的，多少都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树林县地方不大，屠夫也就那么几个，王屠夫老大不小的才成亲，就因为他的脾气不好，果然，在成了亲之后，听说他还动手打过明夫郎。 明夫郎一开始当然不服管教，后来就消停了，大家都猜测，估计没少挨揍。 更主要的是，刘老二家的本来想沾一沾光的，王屠夫家里头没啥人了，他又是个屠夫，有那好肉还不孝顺老丈人家一些？ 他们就看到了铁青孝顺老肖家了。 没看到老肖家为了铁青的事情，每次都是走在前头的，光想着好事儿了。 结果王屠夫没惯着他们，刘老二这个岳丈去家里头，他就做猪杂碎接待，喝老白干儿，喝的刘老二回来就好几天都难受，几次之后就不再去了。 现在王屠夫不卖猪肉给他们家，铁青也不勉强人：“不卖就不卖。” “那以后吃肉咋办？”笑哥儿犯愁了。 “好办。”铁青道：“第一，咱们家的猪也快长成了，大不了我们跟村里头的人买猪自己杀，孙空的手艺不错。第二咱们还能给村里头一个好价儿，让人念咱们个好。” “相公，你说，这收粮食的事情，要是黄了，村里人该说咱们了吧？”笑哥儿担心的是这个。 “看看再说吧。”铁青道：“他们的要求太过分了。” 两口子有些发愁的时候，村里的人也在发愁，不少人家都被人私下里游说了一番。 到底是关系到卖粮食的事情，很多人都纠结的不行。 肖老大家、肖老六家和肖老八家自然是支持铁青的，还有一些人家觉得，那姑娘是不是个花痴啊？咋还缠着铁青不放了呢？ 可是老郭家、老刘家他们这些人不这么想。 一个个的都闹到了老魏村长家了，老魏村长不堪其扰，让魏大亮去叫老肖头儿跟铁青过来，商量一下这个事儿。 不一会儿，铁青就出门去找了老丈杆子，一起去了老魏村长家。 而明夫郎就带着几个人，来了老铁家，找笑夫郎说说事儿。 第138章 宋夫人的杀手锏 来的人很多，都是村里头相互认识的，而且都是内眷。 笑哥儿不明白他们来干啥？可还是接待了他们，结果他们一开口，就让他头大了。 “笑夫郎，不是我说你，不管咋样，这村子里头的粮食，也得卖了不是？” “是啊，那姑娘人不错，要不就先进门吧！” “到底你是当家夫郎，就当是有个人帮你分担家务呗！” 一个个说话不腰疼，尤其是老郭家的说话更直白：“这事儿要是在我家，我立刻就答应。” “可惜，人家没看上你家老郭！” 一群内眷在一起，还能说啥？扯老婆舌呗。 而且不止是明夫郎带人来了，后来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的婶子大娘过来了。 有的支持有的反对，但是明夫郎一句话，让大家都闭嘴了：“如果笑夫郎不答应让宋小姐进门，那全村人的粮食卖给谁去？卖了别人要少卖多少钱？你们算过吗？” 笑哥儿沉默不语。 同一个村儿这么住着，多少年了。 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甚至有很多人家都是沾亲带故的，哪怕是名声不好，那也是在一个地方住着，甚至是几代人的交情。 论起来都是亲戚，虽然远了许多。 笑哥儿的日子是好过了，可是他也就过了这么几年的好日子，小时候家里穷，连兵役都赎买不起，还让哥哥顶替了父亲的名额，去服兵役。 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回来，身上都是伤痕……他在哥哥换衣服的时候看过。 伍夫郎跟元夫郎在院子里跟人吵架，实在是看不过去眼儿了，这些内眷们欺人太甚，啥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跟当家夫郎扯上了关系，说的都叫啥话啊？ 杏花嫂子让铁力去找铁青：“这个时候，得让东家回来，当家夫郎是本村的人，但是东家却是外来户，他在这里没啥亲戚，而且这事儿还得东家来解决。” “好！”铁力赶紧出门去了，一路上遇到的人，都跟他问老铁家的态度。 还能有啥态度？就东家那脾气，宋小姐恐怕打错了如意算盘。 到了老魏村长家，发现根本就进不去！ 因为老魏村长家也挤满了人，这会儿大家都神情紧张，毕竟关系到大家的收入。 老邵就很犯愁：“这到底是咋的了？女人不要脸皮，铁青跟笑夫郎也够倒霉的。” 几个村里头的老人，老肖头儿跟老魏村长坐在老魏家的大炕上犯愁。 肖伟跟李军还有邵小波就坐在堂屋那里喝茶吃嗑瓜子。 邵小波小声的问肖伟：“你真不管啊？” “看看情况再说。”肖伟十分镇定。 “不是，你是不是不太满意你弟夫啊？”邵小波就想得比较多。 “也所谓满意不满意。”肖伟道：“只是我看不太明白他。”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肖伟十分谨慎，铁青这个弟夫，让他总看不明白。 加上他现在身份不同，他也想知道知道，这个弟夫，是个什么成色？ 京中他没留下，而是到了边关镇守，一个是回到老家来，另一个原因，则是为了躲避。 事情太多，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铁青这个弟夫给他的感觉，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可是他没查出来铁青有啥不对的地方，何况这朝代更迭，很多事情都无法核实。 他能知道的，就是铁青是随着流民，来到了树林县，被安置在了榆树村。 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可是当时安顿流民的时候，也没有登记造册说流民们是哪儿来的，那个时候百废待兴，朝局都还没稳定呢。 屋里头的老头儿们也没能商量出个子午卯酉。 铁力好不容易挤了进来：“东家，好多人去了咱家，找笑夫郎。” “嗯？”铁青站了起来：“岳父，我回去看看。” “去吧，去吧！”老肖头儿也穿鞋下了炕：“肖伟，走，跟我一起去你弟弟家看看。” “哎！”肖伟站了起来，跟着老肖头儿，走在了铁青的身后。 铁青是第一个到家里头的人，大概是铁青看着太吓人了，一群内眷一哄而散，连明夫郎都跑了。 老肖家的人随后就到了。 全家坐在一起犯愁。 “犯啥愁啊？那女的不要脸，明儿我就带人去扒了她的脸皮！”老肖婶子气的直流泪。 肖姑姑也道：“今天来的都是啥人啊？还真要拆散人家小两口啊？” 笑哥儿坐在旁边儿，也不吭声，今天他见了很多人，听了很多话。 心里翻江倒海一般，自己的身体从小就不好是真的，病病殃殃长大了，也是隔三差五的就生一场病，跟相公成亲之前，也是冬天发了几次热。 倒是成亲之后，相公将他照顾的很好，这才没有生病过。 但是他们俩也算是“勤勉”，在一起的一年时间里，他都没有啥好消息，斌夫郎成亲一年就有了好消息，斌夫郎在娘家的时候，身体就很好，大概是因为最小的孩子，乔老太太很护着这个小哥儿。 而笑哥儿呢？ 在娘家的时候，因为家里头没有小子，他过了十岁就开始帮忙干活儿。 十二岁之后就开始下地帮忙，一些力气活儿，他也有干的，那个时候很累，但是咬牙坚持，他觉得，他是个哥儿，也不能让爹娘失望。 所以那个时候干活儿他是下了力气的，有几次累的狠了，晚上睡觉都觉得身上疼。 他是不是累坏了身体？ 所以，这才一年了都没、都没消息？ 虽然他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是个事儿。 今天又被人在耳边，危言耸听了一番，他这心里就更没底了。 想的多了，人也有些蔫儿，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 铁青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肯定是听进心里头去了。 这种事情，他也是头一次遇到，但是铁青可不是啥心软的人。 “对方以全村人的粮食买卖为借口，非得逼我和离么？”铁青问了老肖头儿一句大实话。 “是那个意思。”老肖头儿不高兴的道：“这些人想卖个好价钱，老宋家就说了，除非你先卖粮食。” 而铁青要卖粮食，就得考虑老宋家的条件。 众人一筹莫展，第二天，宋夫人竟然在明夫郎的陪伴下，来了老铁家。 笑哥儿还在屋里头没起来，铁青在客厅里接待的他们。 宋夫人就明说了：“我女儿就是看上了你，你要是不同意这事儿，榆树村粮食的事情也没啥指望了。” 明夫郎则是在一边帮腔：“铁青，这可是好事儿，你当年娶了笑哥儿，看着是挺合适的，可是现在你这都多大的家业了，笑哥儿都一年多了吧？还没啥好消息，小哥儿终究是不如女子容易怀孕。” 铁青看了看他们，阴沉着脸，没吭声儿。 “你看看我，我这身体还挺壮实的呢，还是成亲三年才有了一个小子，这小子都周岁了，我这也没再有好消息。”明夫郎继续游说。 铁青板着脸，看着明夫郎，心里想的却是：没看出来，明夫郎这么能说会道。 俩人一顿说，铁青虽然一直没说话，板着脸，冷得很，但是没把人直接撵出去。 不过笑哥儿出来了，把人撵走了。 然后看了铁青一眼，就回到了屋里头，继续在炕上趴着。 铁青进了屋里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生气了？” “他们来，还是说的那事儿吧？”笑哥儿爬了起来，吸了吸鼻子，看着铁青：“是不是我们不答应，他们就不收村里人的粮食？” “是啊。”铁青点头。 “外面的粮价是两个铜板一斤，他们家给的是三个铜板一斤。”笑哥儿瘪嘴：“一斤粮食，差一个铜板呢。” “是啊！”铁青继续点头。 “哦。”笑哥儿郁闷的又趴了下去。 “这跟我们有啥关系？”铁青乐了：“爱收不收。” 三个铜板一斤，和两个铜板一斤，铁青都无所谓的啊。 就算是没有万物生空间里的那些黄金，他也能在这里闯出一番天地。 他一个木系顶级异能者，末世都闯过来了，还差这个落后的封建时代？ 笑哥儿闷闷不乐，这两天他就没高兴过。 可是第二天，家里头来了两个上了年岁的老人，他们家都挺穷的，就指着这点粮食钱呢。 因为来的是两位老夫郎，铁青没见，笑哥儿接待的，笑哥儿更不开心了。 这上午下午来的人很频繁，甚至，明夫郎也来找笑夫郎了，而宋夫人则是又见了铁青一面：“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闺女从小就攒了嫁妆，她爹在世的时候，都给攒下了，光是压箱底的银子，就有一千两！还有一百亩地的陪嫁，一个杂货铺子，两套赤金的首饰，这些嫁妆，三五千两是有了，再给你陪送两家的仆人婢女，日后你这里的粮食，宋家都收了，永远比市价高一文钱，你看怎么样？” 铁青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女人。 “你要知道，我们宋家，跟边关驻地的军营军需官，可是情谊深厚，以后的粮食，我们宋家是要卖给军中的，在边关这个地方，没有点军中的关系，可没办法做大买卖。”宋夫人显摆的道：“介绍我们来这里收粮食的是十里香的田掌柜，他的东家，是府城的田家，那可是个真正的商贾世家，他们家的当家主母，还是皇商家的嫡女呢！我家小子跟田家的大少爷，算是同窗好友，要不是我闺女看上了你，我都想将女儿嫁给他了。” 其实她也就是这么一说，人家田家的大少爷，乃是京中皇商的亲外甥，怎么可能娶宋家小姐，这么一个落魄户的女儿为妻？ 当妾都不要！ “我说过了。”铁青道：“我不会跟我的夫郎和离的，你们就死心吧。” “我女儿贤惠大度，不会让你夫郎没有着落，大不了，她嫁进门之后，善待笑夫郎就是了。”这话说的好听，宋夫人可是劝了女儿一晚上，先进了铁家的门再说：“只要你点头，这村里的粮食，以后宋家都收了，这以后的粮食，比外面的价格永远多一文钱！” 这是宋夫人深思熟虑过的，要全榆树村的人都来逼迫铁家，或者说是肖家。 因为这不是一锤子买卖，这是一个长久之计。 只要女儿进了铁家的门，再有村里人的支持，掌握铁家很容易。 这个汉子看着有点凶，但是边关之地，这么凶悍的汉子，才能支撑起这个家。 铁青觉得这个女人果然是有手段啊，不愧是在丈夫死了之后，还能支撑住宋家，没有彻底落寞下去。 第139章 妾？ 宋夫人不仅来了铁家说，还跟外面的几个村里头着名的长舌之人说了，尤其是秦夫郎。 他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头啊！ 他知道了，等于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这下子，有些人就真的坐不住了，甚至，秦夫郎还被明夫郎带着，来找了笑夫郎。 大家都知道，只要宋小姐进了铁家的大门，那以后整个村里头的人都会受惠！ 姓刘的那几户人家第一个就坐不住了，还有老郭家等几户人家，直接就找上了老魏村长：“村长啊，这可是大好事儿，以后咱们村儿的粮食，就比别的村儿，一斤多赚一文钱！” “就是，哪怕日后我们秋天的时候，收别的村儿的粮食，再卖给宋家粮铺，那我们也能赚一点啊。” “老魏村长！” “都瞎吵吵啥？”老魏村长拍了拍桌子：“铁青有夫郎的，笑哥儿又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你们就那么忍心，拆散人家？都啥人啊？为了点钱，就不要脸面了？再说了，铁青也不会乐意的，牛不喝水强按头啊？” 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 “有了夫郎也能娶个女媳妇儿的么！”老郭嚷嚷着：“这种好事儿，谁不乐意要？除非不是真汉子。” “你说的轻巧。”老魏村长这个气啊。 “村长啊，这事儿可不能黄了啊，永远比市价高一文钱的价格收购粮食。” 老魏村长也头疼了，将这一群人撵走，他就去了老肖家。 老肖头儿气的脸通红：“简直是要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 “现在村里头的人都知道了。”老魏村长道：“老肖啊，你问问铁青，到底是个咋打算的？这老宋家可够缺德的。” 正说着呢，铁青来了。 “我听说了，老宋家的话，传得到处都是。”铁青道：“宋夫人上午从我们家出去，下午此事就传开了。” 要说没有人推波助澜，谁信啊？ “那你是咋打算的？”老肖头儿问铁青。 “我打算让宋小姐，给我当小妾。”铁青这话说的，简直是石破天惊。 当天晚上，老肖头儿全家，老魏村长和肖老六、肖老八家的人聚到一起，商量了一下，又去找了徐老大、老杨等等几个跟铁青家关系好的人家，商量了半宿。 第二天，老肖家就关闭了大门，不接待访客了。 肖老六跟肖老八家也是如此，而宋夫人的条件，也让村里头的人蠢蠢欲动。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丧良心。 一般的村里人虽然心动，但是觉得以破坏人家小夫夫的婚姻为代价，有些缺德。 村里人很多都是淳朴的，这种有些违背良心的情况，总觉得不是个事儿。 加上谁都不傻，那些整天嚼舌头的话，能听吗？ 也有人更直白，找上了铁青：“你就当你纳妾了！” 铁青沉默不语。 这种态度，给了宋氏母女一个错误的信号，她们觉得铁青是态度软化了。 “我就说，汉子么，哪儿有不喜欢这送上门的便宜呢？”宋夫人得意的道：“明儿娘再去跟他谈谈。” 宋小姐这几日，住的不好，脾气都上来了：“娘，你可得快点儿，这地方，我都住不下去了，那个明夫郎，啥都稀罕，看着我手上的金镯子都流哈喇子了。” 其实是明夫郎想要那只金手镯，暗示了半天，宋小姐根本没听懂。 不过这两天，她们住在刘老二家，有的时候，会站在马车上，眺望前头老肖家，偶尔会看到铁青，宋小姐就……更忍不住了。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要进铁家的门。 看过铁青家的宅子，怎么还能看上这样的土胚房子呢？ 村子里一共就那么几户人家是砖瓦房子。 老魏村长家，但是他家的是旧房子，还是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 剩下的就是老肖家，肖姑姑的四季杂货铺和铁青家那庞然大物了。 何况她们在肖姑姑家住了一夜，大火炕，火墙和暖炉是一应俱全。 新房子，里头又收拾的干净整洁，还有淡淡的熏香，的确是个舒服的地方。 不论是住的地方，还是吃的东西，都很干净。 但是刘老二家不是啊，他们家虽然说不是特别脏兮兮，可的确是让宋氏母女觉得不干净。 做饭的灶台黑乎乎，做饭也不洗手。 厨房里满地的土，柴火棍儿，水缸连个盖子都没有，哪能不落灰呢？ 每炖的饭倒是她们的仆妇去做的，可是他们家的锅碗瓢盆都油乎乎的，根本就没刷洗干净。 刘老二家还没有新被褥，炕上还有跳蚤，身上还有虱子！ 宋小姐的确是有些烦了，从小到大没有住过这么破的房子，这么烂的人家，每天就知道钱钱钱！ “刘老二家就是眼皮子浅，你别搭理他们。”宋夫人道：“准备准备，过几天这好事儿啊，就该成了。” 宋小姐心花怒放：“谢谢娘！” 果然，宋夫人再次登门拜访，铁青没在家，笑夫郎在家，宋夫人跟笑夫郎说了很多话，笑夫郎一夜没睡。 铁青没回来是因为铁青在老魏村长家，不少人都在。 结果天亮了之后，宋夫人竟然开始收粮食了，她第一个去的就是铁青家。 笑夫郎将家里要卖掉的粮食都卖掉了，从这一天开始，村子里的人，粮食都卖了，三个铜板一斤的价格，让整个村子的收入不错。 可是，却有那么几家不开心，觉得这么做，有些过分了。 等到铁青回到家里头，笑哥儿竟然笑着流泪，对他说了一句话：“娶宋小姐进门吧。” “你说啥呢？”铁青的计划还没实施，怎么笑哥儿这就服软了？ “相公。”笑哥儿虽然是笑着的，却流下了眼泪：“全村人都指着人家卖粮食呢，比外面还高那么一点价格。” 而且他们家还卖了不少。 “不对。”铁青却道：“你没说实话。” 铁青啥人啊？异能者对于普通人的情绪变化是很敏感的，有的异能高了，更会对所有的情绪直觉敏锐。 尤其是铁青这种在尸山血海里趟过来的人，更是如此。 笑哥儿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相公，咱们在一起也一年了，这都沙冷了，一年零二十五天，就算不是天天合被窝儿，可隔三差五的也在一起……可是我这肚子就是没动静，我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恐怕是伤着身体了……。” 说白了，笑哥儿是被人给洗脑了，这几天整日里想的都是这事儿，加上又牵扯到了整个村子的粮食问题，小老百姓们本来日子就过得小心翼翼，更何况他们这还是乡下偏僻的村子。 榆树村没啥拿得出手的人。 宋家在村里人看来就是庞然大物了。 何况给的条件那么诱人，要是事情成了，他们村儿就有了一只金凤凰落在这里啦。 可是破坏人的姻缘，终究是个缺德的事情。 村里人还在摇摆不定，铁青的计划也正要实施，结果笑哥儿先服软了。 铁青知道，笑哥儿不是不爱他，或许是谁跟他说了啥，说到了他的软肋上，让他心灰意冷，竟然主动要迎宋小姐进门！ “你别说了，我都同意了。”笑哥儿低头：“后天就进门。” 今天全村的粮食都卖了，明天宋家人带着粮食回去，后天宋小姐就进门。 他都安排好了时间，铁青却皱眉，板着脸，冷冷的看着笑哥儿：“你再说一遍？你要把我推给别的人？” “不是推，是为了铁家着想，你家里头就你一个人了，如果再不多生几个的话，以后可怎么办？”笑哥儿说着说着就哭了，不过哭几声就憋了回去：“我是为了铁家好。” 铁青这个气啊！ 他能不能生，他自己都不知道，还“为了铁家好”，铁家就他一个人，他知道咋样是好。 但是笑哥儿就跟钻了牛角尖儿似的，认死理的人，他从来不知道，笑哥儿这么倔强。 他又不善言辞，说了几遍了，可是笑哥儿就坚持，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铁青又不可能动手收拾他。 两口子头一次，躺在一铺炕上，却没有说话，都在生闷气，憋着呢。 铁青觉得笑哥儿还是不熟悉他的性格，两口子这才成亲一年，他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枕边人。 加上他们俩的人生观，价值观，都不一样。 成亲之后，新婚么，自然是蜜里调油似的。 但是两个人在生活上过得好，不代表这眼光上就一样啊，尤其是笑哥儿没啥见识，被人忽悠几句就懵圈了。 不行，以后要好好的教一教笑哥儿，该怎么当他铁青的夫郎。 笑夫郎却委屈的在被窝里头，他也不想跟人分相公的宠爱，但是不得不让人进门，那宋夫人也说了，宋小姐为了相公，都得了相思病，这是一条人命啊！ 还有不少人，说了那么多的话，他觉得难受，可却不能不让人进门。 如果对方生了孩子……想一想，他就不甘心。 可是又没啥好的办法，只能自己憋屈着，何况那天宋夫人说，相公都没有撵走她们。 这一晚上，两口子都是假寐，没睡实诚。 第二天，大车队就拉着粮食走了，村里头开始趁着上冻前，重新修了一下村里的围墙，插上了各种枯树枝子。 又将周围的枯草都收拾了一遍，怕冬天引起来啥山火、野火的。 然后第三天，宋家的人来了。 敲锣打鼓，大红花轿，嫁妆很多，热热闹闹的……结果到了铁家门口，铁家大门都没开！ 来送新娘子的人傻眼了，榆树村的人都在看热闹。 一群人喜气洋洋的来，在大门**着，这也不像个事儿啊！ 明夫郎是充当了媒人的角色来的，这会儿上前去敲门，结果门打开了，出来的是铁青，从小门出来的，出来之后，门又关上了。 冷眼看着眼前的大红花轿，绑着大红绸子的嫁妆。 送嫁来的人有宋辉掌柜的，还有明夫郎，以及宋家的伙计等等。 铁青一出来，明夫郎就一缩脖子，这人一点喜气都没有，啥意思啊？ “铁青啊，恭喜你，这宋家小姐可是貌美如花，这嫁妆也丰厚……。”明夫郎硬着头皮说喜庆话。 宋辉掌柜的皱眉，这铁家大门上，连个“喜”字都没贴，真的是今天成亲？ 他不知道宋夫人跟铁青是怎么谈的，只知道笑夫郎同意了。 可是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嫁妆？只有正室才叫嫁妆吧？我有自己的夫郎。”铁青板着脸：“宋家女要想进门，只能是妾，用纳，而不能用娶。” 铁青是要宋家小姐当小妾啊！ 第140章 妾！ “你要我们家小姐做妾？”宋辉掌柜的立刻就站了出来：“那不可能！” 妾是什么啊？ 他可是知道！ 虽然前朝完蛋了，新朝建立起来之后，这个妾，开始指一种半自由人：起码名义上是自由人了。 妾一般出身于良民家庭，当然，这个良民家庭，也是一些奴婢之流经过新朝颁布了户籍的良民家庭。 由主家购买而成为主家的成员，这种行为被称之为“纳妾”，但她又不全属于奴隶，身份上来说，是属于“贱民”。 虽然在新朝的法律上，禁止良家女子成为妾，也禁止妾直接成为妻，但实际上这些法律会被人钻空子。 第一个就是要正室死后，若妾要成为继室，要经过一重仪式，称为扶正。 第二就是主家无后，妾若是生了孩子，则可以继承主家的财产家业。 不过不管怎么说，妾通买卖，虽然不至于被主家随意宰杀，但是妾属于主家的财产，等同于家里的大牲口，没有啥地位和尊严。 宋家小姐，不说家里大富大贵，但是从小也是娇生惯养，加上又没了父亲，母亲看她犹如看眼珠子似的。 以至于娇惯的不成样子。 可是再怎么说，她也出身清白，给人做妾，那也要看是给谁做妾。 铁青？ 不是宋辉掌柜的看不起他，在榆树村铁青是不错，家里大院落，大宅院儿，还有五六百亩地，三五十匹马，三十多挂马车，还有点驴子啥的，有点存粮，有点存银子而已。 估计也就百八十两的吧？ 白手起家是很了不起，但是过程辛苦，恐怕只有铁青自己知道吧？ 再说了，宋家的家产，虽然缩水了不少，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绝对不是这穷乡僻壤的人能想象的，何况这又挂上了军中。 以后这粮食的买卖，肯定红火，赚的不少。 将来大少爷在府城读书，有了出息，大小姐未来肯定能有一个好夫婿。 可是大小姐眼瘸了，就看上了铁青，得了相思病，要死要活的，非得要进铁家的门，进就进吧，不是明媒正娶，大红花轿，却要小姐做妾？ “那就滚蛋！”铁青板着脸：“我不可能明知故犯，《大臻法典》可不是摆设，做妾我还得花钱买她的身契。” 明夫郎傻眼了，他知道个屁啊！ 见识还不如笑夫郎呢，起码笑夫郎还去过县城，而且隔三差五的去，他呢？在家里头闷头过日子，不仅要当人夫郎，还要给人生小子，照顾孩子。 娘家三不五时的来搜刮点肉啥的。 日子过得不顺心，这才想要搅风搅雨。 眼看着，这事儿就真的成了，钱到手了，却出了意外。 铁青这是啥意思？不想娶了还是咋的？做妾啊？宋夫人能同意吗？ 明夫郎不想看到到手的鸭子飞了，暗自心焦不已，但是这样的场合，却没有他说话的地方。 因为他都不知道说啥话合适。 铁青转身进门，关上了门，就没动静了。 这新娘子也送不进去门了，宋小姐哭的稀里哗啦，宋辉掌柜的没办法，只好又带着人回去了。 丢人现眼啊！ 回到了宋家，明夫郎也跟着回来了，宋夫人本来在家待着，嫁出门了女儿，心情不好，就去了县城的铺子，要明天才能回来。 宋小姐在闺房里哭闹，好几个下人都被惩罚了，伺候的人都不敢近身，明夫郎瞧准时机，进了去。 宋小姐的闺房，可是十分的舒适。 粉红色的窗帘，绣花的锦被，带着流苏的床帏。 屋里头还有一股馨香，桌子上摆着干果瓜子的。 窗明几净，里外间分开，梳妆台上，还有一些尚未收拾好的首饰，金簪子，银镯子，绢花儿。 让明夫郎羡慕不已。 可现在不是羡慕的时候，宋小姐坐在秀床上已经将绣花枕头丢到了地上。 “小姐啊，您可别发脾气了，这当啥不重要，重要的是进铁家的门呢。”明夫郎凑了过来：“这连大门都没进去，也这是够够的了。” “你说的这都是啥话？我进不去门子，你也别想拿到钱！”宋小姐早上梳的美美的妆，现在却哭成了花脸猫。 古代成亲是在黄昏时分，他们是下午去送嫁的，结果被人拒之门外，回来天都黑了。 饭也没吃，这婚也没成。 “所以啊，我这不是来给您出主意了吗？今天没进去，无非是名份的问题，笑夫郎咋说也是铁青的原配，人家没啥过错，肯定不可能休了夫郎。”明夫郎倒是巴不得笑夫郎被休呢，可惜，铁青不可能休夫郎。 “他不休了笑夫郎，难道要我真的去当妾？”宋小姐好歹也知道，妾可不是啥好地位。 她可是见过父亲的两个妾室，在父亲去世之后，就被母亲转手卖了。 因为她们的卖身契，在母亲的手里捏着。 “那您以前是咋打算的啊？”不当妾的话，当啥？ “以前是他娶了笑夫郎，再娶了我，笑夫郎是正室夫郎，我也是正室妻子啊！”妻跟妾，是有很大差别的，何况，宋小姐觉得，以自己的姿色和手段，只要进了铁家的大门，再给铁青生个一儿半女的，这家里的大权，还不是握在自己的手里头？ 到时候，笑夫郎算个屁啊！ “看起来，这平妻是没戏了。”明夫郎从来没有听宋夫人说过，宋小姐嫁过去，是个啥名份。 普通人肯定会认为，嫁么，肯定是妻啊。 妾是不能用“嫁”这个字儿的，这一点，明夫郎明白的很。 以前他跟着王屠夫去送过几次肉，有的大户人家就有纳妾的，不过那不叫喜宴，那叫酒宴。 摆几桌，就当是纳妾了。 妾是连正色儿都不能穿的。 只能穿杂色，鲜艳的杂色。 粉红色啊，嫩绿色的这种。 连朵大红花都不能戴，因为红色是正色。 妾室只能是粉红色，绛红色，橘红色这种。 “呜呜……。”宋小姐又开始踢腿儿，又开始哭了。 “您别哭啊！”明夫郎心里烦闷的厉害，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开解安慰宋小姐：“平妻没戏，那就当妾好了。” “啥？”宋小姐不哭了：“当妾？” “甭管是当啥，进门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进了铁家的门，成了铁青的女人，还怕斗不过笑夫郎吗？”明夫郎开始忽悠宋小姐：“等您给铁家生儿育女了，不管铁青怎么看不上您，为了儿女，还不得对您好？只要您稍微放低身段一下，我问过府上的老人了，这妾室，也不是不能扶正。” 他早就问过人了，妾也能当正室，就是手续繁琐了一些，其中有一条很重要，那就是妾室要扶正，必须是要已故正室的娘家点头承认才行！ 所以一般妾室的扶正之路，十分难走。 但是不代表没有啊！ 就宋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办这事儿还不是小菜一碟么，所以明夫郎觉得，当个妾室也没啥不好的。 端看宋小姐为铁青，豁不豁的出去了。 “这……？”果然，没啥脑子的宋小姐开始认真考虑了起来。 明夫郎一看，有戏啊！ 立刻加大了鼓动和迷惑。 而铁青这一天也没干啥，家里头的事情都有长工们在做了，也没去看笑哥儿，自己在前院的卧房睡得，笑哥儿在后头的卧房里休息。 东家两口子都分房睡了，长工们都急得不得了，一大早上起来，早饭两口子都没在一起用。 笑夫郎就勉强喝了半碗米粥。 铁青倒是正常吃喝，板着脸看不出来啥情绪。 伍夫郎唉声叹气，杏花嫂子沉默不语，元夫郎脾气直，没忍住，跑来找铁青：“东家，你咋不去看看笑夫郎？他眼睛都肿了，昨天肯定哭过的。” 铁青看了看元夫郎：“你去把伍夫郎跟杏花嫂子找来，我有事情要你们去办。” 元夫郎一愣，铁青又低头在编纂手里头的一个马鞭子。 没办法，这是东家，他就郁闷的去叫人过来。 铁青在书房里跟三个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将人放走。 然后继续编手里头的马鞭子，这马鞭子是他自己亲自选的材料，马鞭杆子的材料是牛骨头，老黄牛的牛骨，他选的是老黄牛的牛骨。 这样的材料，要用开水反复煮，去除骨头内外的油脂，防止以后生蛀虫。 根据长短不同的需求断开、打磨、掏孔、抛光、雕刻。 最后，搓了皮子，根据自己的喜好，做成一根马鞭子。 这一天，他就在屋里头做这根马鞭子了。 笑哥儿坐在屋里头发了一天的呆，想着跟铁青的过往，认识的时候，铁青还有些呆愣，虽然看着凶，对自己家却很好。 从打铁青来了之后，他就没有做过啥重活儿了，家里的活儿都有铁青在干，他的力气很大。 家里也没缺过肉吃，铁青打猎，都会给家里留够了吃的肉，其他的才会拿去卖。 野鸡、兔子、狍子甚至是狼，野猪的肉，他都吃到了。 还偷偷地给他买锦缎……是他喜欢的紫色，当时很喜欢的，心都是暖的。 现在他后悔了，后悔为了个女的，跟相公闹别扭，或许，那些人说的话，他不听就好了。 可是后悔也晚了，相公都一天没有到后头来了。 他看着外面发呆，一天吃的东西都很少，奇怪的是，老肖家没来人，他光顾着伤心了，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晚上没吃多少，也没睡好。 结果第二天，宋夫人来了。 她不止一个人来的，还带了衙门的人。 “你们这是要干啥？”铁青出门，依然没有让人进门。 许州亲自来的，带着几个办事的，脸色有些尴尬，又有些奇怪，只不过，他这人在衙门口干的时间长了，早就练出来二皮脸，尽管心里别扭，却能挂着一本正经的脸皮办事儿。 “我将女儿卖给你为妾。”宋夫人咬牙切齿：“总能进你们老铁家的大门了吧？” 宋夫人也是迫不得已。 她从县城回到了家里，才知道女儿没嫁出去！ 宋辉掌柜的告诉她，是因为她没跟铁青说清楚。 小姐是嫁进去，还是……被纳进去的啊？ 当妻还是当妾，咋没说个明白呢？ 其实是因为宋夫人觉得这种事情，默认的就是妻啊，因为她女儿是带着嫁妆去的，妾可没有嫁妆这一说。 然后她就想起来，铁青貌似提过一嘴来着？ 当时她回答的很隐晦，她以为铁青是那种啥也不懂的乡下汉子，所以故意忽略这一点，等生米煮成熟饭，那就由不得铁青了。 笑夫郎是明媒正娶，可她的女儿也是带着嫁妆进的铁家的大门，到底谁是正室，谁是侧室，可就不好说了。 她欺负的是榆树村没啥人懂这个规矩，也想造成既定事实，到时候，要想打官司，那宋家也是有那个底气的。 结果铁青竟然在名份上这么较真儿，笑夫郎都被她给煳弄过去了，在这个汉子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不管怎么说，这铁家也是铁青说了算的，笑夫郎答应了，没用！ 这事儿铁青不点头，宋小姐就不能进门。 所以她来了，不止自己来了，还带了衙门的人来，当场办理文书，免得铁青后悔，这事儿好不容易搞成了这个样子，等女儿能当家做主了，她肯定会让铁青付出一定的代价。 但是现在么，她那没出息的女儿，宁愿做妾，也要进铁家的大门，也要跟铁青这个汉子在一起。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出来，简直是讨债鬼。 但是又拿女儿没办法，一晚上没吃啥东西，水米不打牙，宋夫人就服软了，当妾就当妾吧，大不了以后费事儿点，扶正就是了。 只要得宠，比啥都强。 所以宋夫人这就来了，“卖”女儿来了。 铁青的眉毛一挑：“哦？” “一千两银子！”宋夫人狮子大开口：“我闺女值这个价儿。” 一千两银子啊！ 来看热闹的村民闹哄哄的议论开来：“宋小姐这么值钱的吗？” “宋家应该会给陪送回来的吧？” “可是铁家能有那么多钱么？” “没有的话，咋办啊？” 第141章 讨价还价 老肖家的人也来了，却没有张口。 老肖头儿看着铁青，眼神闪烁不定，老肖婶子更纠结，想笑又不笑的样子，这反应有点奇怪啊！ 肖伟神色阴沉，手揣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 如果铁青不可靠，他宁愿弟弟跟这个人和离。 老魏村长脸色也不好看：“县丞大人，这事儿，你们办的不地道啊。” “老魏村长，这是宋家跟铁家，两家人的事情，我们过来只是办理一下文书，过一下户籍。”许州的笑容也有点勉强：“也没啥旁的办法。” 两家乐意，他能有啥办法？ “这……？”老魏村长也是束手无策。 “说实话啊，老魏村长。”许州跟他小声的道：“我活了半辈子了，在衙门口儿啥事没见过？可这富贵人家卖闺女，我还是头一次见。” “别说你了，我也头一次见。”老魏村长阴沉着脸：“以前都是穷人家这么干，现在这富人家也这样，真是！” 众人也是无语了，卖闺女他们见过，但是没明说，都是要个高昂的彩礼，基本上没有陪嫁。 但好歹是嫁人，不是给人当小老婆的，因为给人当小老婆，全家都会抬不起头来……除非是个厚脸皮的人家。 当初，徐陈氏只是有那个意思，但是她也要将女儿嫁出去，而不是卖出去给人当小的啊。 明夫郎还是明哥儿的时候，刘老二家的也想将他卖了，给人做侧夫郎去，结果因为怕连累家里的小子，愣是没敢，只是嫁给了王屠夫。 乡下人家都知道的道理，宋夫人能不知道吗？她故意含含煳煳，想煳弄过去，结果谁都不是傻子，煳弄不过去，不得不来，还得带着人来。 大家都在看着铁青，看他的反应。 结果铁青只右手伸出来，竖起了一根手指头：“一两，银子。” “噗！” 几乎所有人都傻眼了好么。 一千两银子，到一两银子。 铁青挺会讲价的啊，以往没看出来。 “啥？一两？你买鸡崽子呢？”宋夫人大怒。 她当了宋家的老板娘这么久，也不是没遇到过砍价的，但是没见过铁青砍的这么狠的，一千倍的往下砍啊？ “鸡崽子没那么贵。”铁青可是知道物价的，春天那会儿，鸡崽子一只也才两三个铜板而已。 一两银子按照规定，能兑换一千个铜板呢。 “你！”宋夫人这个气啊，自己的闺女真是眼瘸了，看上了这么一个汉子。 “就一两银子，干不干？”铁青摆出了吝啬鬼的姿态。 “你不该叫铁青，你该叫铁公鸡啊！”宋夫人气的都要爆炸了。 “我就是属鸡的啊！”铁青也够气人的了，他这话说的，老肖婶子低头闷笑，以往咋不知道，铁青还这样呢？ 肖伟扬了扬眉毛，这铁青说话挺气人的啊？没听他爹娘说过，这人嘴皮子也很利索的事情。 “八百八十两银子！”宋夫人主动降价了：“发财的吉利数字，我也不白要你的钱，都会给陪送回来的。” “二两银子，成双成对。”铁青又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咋样？” “六百六十两，六六大顺！”宋夫人这讲价也挺能耐。 大家就看这俩人在讨价还价，最后宋夫人实在是磨不起了，铁青给了她五两半的银子，正好是一头小公驴子的钱。 许州他们现场办公，过了文书和身契，宋小姐就成了铁青的妾，明天就送人来铁家，宋夫人气鼓鼓的带着人回去了，当然，她先把县衙的人送回了县城，还得给人一笔辛苦费。 这就不是铁青该管的事儿了。 笑哥儿听说铁青“买”了宋家女为妾，心里难受的要命，趴在那里痛哭了一场，元夫郎跟伍夫郎安慰他：“进了门也是个妾，您可是当家夫郎。” “不一样的。”笑哥儿心里后悔的要命：“不就不该听那些人的话，我……。” 现在后悔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挽回相公的心。 这一天过得也很煎熬。 而翌日，宋家的人又来了。 宋夫人坐着马车来的，身边跟着一个大丫鬟，两个仆妇和三辆马车，三个车夫，拉着宋辉掌柜的，算是娘家人。 不过这次可倒好，规矩了许多。 四个穿着青衣的小子，抬着一顶青呢小轿，有个明夫郎，跟着轿子来的，拎着个小包袱。 这小包袱里头其实就是几张银票，一身衣服，几件首饰，算是宋小姐的嫁妆了，其中还包括一百亩地的地契，一个铺子的契约书。 不过，宋夫人玩儿了个心眼子，她弄的都是白契。 这契约书在谁手里头，这地跟铺子就是谁的，拿着这样的白契，就能去县衙办名正言顺的红契。 这次，全村儿的人都来看热闹了。 实在是好奇啊，铁青这是真的要享受了啊，有了房子有了地，有了夫郎还有了小妾呢。 宋小姐，也有人看到过，是个挺好看的姑娘，咋就这么想不开呢？这村里头不少人，做梦都想娶这么一个媳妇儿进门，结果她却上杆子给人当妾。 徐老三就特别想不明白！ 自己哪儿不如铁青？铁青都有夫郎了，还买个小妾。 他连个夫郎都没娶到手呢，家里的房子虽然是新盖的，但是却是个土胚房，都不如老铁家的门房好。 老肖家的人全来了，都站在那里，看着铁青。 宋夫人这次是非得要看着自己的女儿进门不可。 铁青打开了小门儿，不是大门，走了出来，看到了眼前的阵仗。 “来了？”他倒是说话了，可是他穿的啥啊？ 干活的衣服，笑哥儿节俭惯了，给铁青的衣服准备的可齐全了，出门见客的，在家穿着的，以及干活的破烂衣服。 铁青这两天是做了个马鞭子么？ 就没换衣服，一直是干活的这一身。 普普通通的藏蓝色短打扮，腰上扎着的还是个麻绳儿，脚下踩着一双旧的二棉鞋。 头上还用网巾盘着个包包。 看那样子，根本没有重视这件事情。 “这回能让我女儿进门了吧？”宋夫人没好奇地看着铁青，等到女儿拿下这个汉子，她非得收拾他不可。 “人既然来了，就下轿子吧。”铁青回头，摆了摆手。 大门打开了，里头老铁家的长工，简直是列队欢迎的架势啊。 宋小姐在明夫郎的搀扶下，下了轿子。 昨天是一身嫁衣，大红装扮，现在不一样了，只是一身粉红色的衣裙，梳着三丫髻，头上戴着的是珍珠头花，以及粉绿色的绸缎绢花。 一对金步摇在两边晃晃悠悠，耳朵上一对珍珠耳坠子。 手上的金镯子，蓝宝石的两只戒指，粉色绣花鞋，脸上化着粉嫩的妆。 你还别说，像是一朵娇弱的粉嫩花儿似的，村里头的人都看的直了眼。 明夫郎觉得，光是这宋小姐身上的首饰，就够几百两的了。 铁青这汉子真是占够了便宜啦！ 明夫郎扶着宋小姐往前走，到了铁家大门口，铁青却拦住了他们：“现在开始，宋家女是我铁家妾。” 明夫郎一愣，这是不让他进去么？ 赶紧将小包袱递给了宋小姐，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宋夫人觉得女儿形单影只的那么可怜，不由得自己下了车：“铁青你啥意思？” “相公。”宋小姐却红着脸蛋儿，看着铁青。 这是她离铁青最近的时候，铁青本就长得英挺，帅气谈不上，就是有一股子硬汉的气息。 宋小姐就喜欢这样的铁青。 “你叫我啥？”铁青眼睛一瞪，他对笑夫郎有耐心，不代表他就对这个宋小姐有耐心。 杀了多少丧尸，杀了多少敌人？ 这股子杀气，已经让他收放自如了。 宋小姐下了一跳，铁青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好可怕。 “……老爷……。”宋小姐马上就改了口，她是个妾，是不能叫相公的，只有正室才会这么称唿。 她从现在开始，就是个妾了，是个贱籍之人。 虽然心里难受，但是看到铁青，她觉得一切都值了。 这个汉子终究是要跟她在一起的，想一想就觉得美梦成真了，等她有了孩子，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眼前的这个汉子。 “既然叫我老爷，那你就是我铁家的妾了。”铁青将她的小包袱拿了过来，直接丢到了身后。 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以为下一刻，铁青会展示他的男子汉气概，将人打横抱起来，转身进入家门……戏文里都是这么唱的么。 美女配英雄。 铁青虽然不是啥英雄，但算是榆树村的英雄吧。 宋小姐也是个美女呢。 肖家人往前走了两步，这是下意识的行为，但是很快又停下了脚步。 宋夫人很得意，即便是正室夫郎又如何？还不是没有底气跟宋家争。 但是下一刻，铁青却喊了一嗓子：“来人啊！” “在！”铁家的长工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去请夫郎出来。”铁青头都没有回的吩咐：“再去书房，将我新做的东西拿来。” “是。”元夫郎跟伍夫郎去找笑夫郎了。 杏花嫂子站在门外，随时准备拦截女眷。 铁力去了铁青的书房，其实说是书房，只不过是铁青看书和做手工的地方。 他看到了东家这两天的成果，想了想，到底是遵照东家的吩咐，拿了东西，直奔门外。 笑哥儿知道今天是相公让宋小姐进门的日子。 他不想出去，只想在屋里头，这里是他跟相公洞房的地方，也是这个家里头的正房。 没有他这个夫郎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 他想缩在自己的被窝里，不出去。 结果元夫郎跟伍夫郎就来了：“东家请您出去呢。” “我不出去。”笑哥儿缩在被窝里：“我不出去，他……他咋不来看我？” 都三天了，没见面，同在一个屋檐下，吃饭都是一锅出，结果相公三天没回屋，也没去旁的地方，就在前头睡的，笑哥儿也是咬牙，不出门，就在家里吃喝拉撒睡，独自伤心呢。 “东家说了，必须要您出去呢。”伍夫郎忍笑的看着笑夫郎，缩在被窝里装鹌鹑。 “我不。”笑夫郎就想待在被窝里。 结果元夫郎脱鞋上了炕：“我的笑夫郎啊，快出来，今天有好戏看。” “不就是纳妾么，我不去看。”他都够伤心的了，还去看新人进门？ “去吧！”元夫郎将被子掀开，发现笑哥儿还穿着中衣呢，头发还是散着的，脚丫子上都没穿袜子。 伍夫郎道：“赶紧起来，洗漱一下，我给您打扮打扮。” 伍夫郎的手法还可以，虽然不如杏花嫂子，但是比元夫郎跟笑夫郎强多了。 “打扮啥？”笑夫郎没啥心情。 “快点儿，起来。” 两个夫郎使劲儿，将笑夫郎从被窝里拉出来，挑了一件很好的衣服换上，又把人从炕上，搓到了地上，穿上厚袜子，踩上新靴子，又给洗脸梳头，一顿捯饬。 虽然用的时间长了点儿，但是不急，主要是要把笑夫郎打扮好。 一身的织锦长服，腰带上挂了香包跟荷包，出门之前，再有一件帽兜披风，兔毛镶边，脸上也擦了一些香脂和粉，头上甚至用金箍和金簪固定发髻。 手上是没带啥手镯子，但是脖子上戴着的是一个赤金的项圈儿，指头上戴着八个金银戒指。 笑哥儿却对这一身也不太喜欢：“干啥穿成这样？” 他就是穿成金娃娃，今天相公也要迎新人进门了。 “这一身才好呢。”伍夫郎很满意自己的手艺，无非是怎么富贵怎么来。 所以今天笑哥儿的打扮，说实话啊，有些俗不可耐，全身都是金银样儿。 笑哥儿不想出去，但是两个夫郎不由分说的带着他出了房门，到了前院他看到了大门是打开的，大门外好多人在围观。 笑哥儿脸就白了，腿儿也有些软：“这么多人……啊？” 不止是村里人，甚至他还看到了娘家人，他们就站在门外的老榆树下，正好对着大门的位置。 以及大门口那里站着的，盛装的宋小姐。 第142章 抽！ 笑夫郎一来，铁力还没到，唐民麻利的给搬来了一把椅子，这把椅子上还铺了个羊皮的垫子，坐着不冰屁股。 笑夫郎一来就让伍夫郎跟元夫郎，几乎是架着坐在了椅子上，这椅子放的地方，就在铁青身后，大门的正中间。 坐在那里，笑夫郎觉得有些别扭，这样的场景，他头一次遇到，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双亲，可是双亲跟哥哥就站在门外，他不知道是个啥情况，只好有些瑟缩的坐在椅子上。 椅子左右两边站着元夫郎跟伍夫郎，倒是气势挺足的，杏花嫂子站在门外，像一个真正的大户人家的仆妇似的，那架势一看就是很熟练的样子。 比宋夫人带来的人都要专业。 宋小姐站了半天，铁青就那么站在那里，让她站在对面，俩人这么面对面的站着，她站的都有些脚疼了。 宋夫人的脸色阴沉无比，她觉得铁青还是向着笑夫郎的，他这是要她女儿给笑夫郎下跪敬茶啊，这是妾室入门的规矩。 给当家主母、当家夫郎跪地敬茶，还得口称“奴婢”或者“奴”，谁让你是妾室，贱籍之人了呢？ 虽然同意是一回事，但是看到了却是另一回事。 宋小姐有些瑟缩，她有点冷了，为了漂亮，新衣服只是好看，但是保暖效果却不咋地。 就在这个时候，铁力回来了。 他拿来的东西很奇怪，铁青做的那根新的马鞭子。 这马鞭子也很古怪，竟然在鞭子末梢那里，带着一个勾勾，就像是蝎子的尾巴勾勾似的，这要是抽一下子，就得是一条血凛子啊！ “东家。”铁力恭恭敬敬的将马鞭子给了铁青。 “嗯。”然后铁青做了一个动作，他解开了他腰上系着的麻绳：“元夫郎，伍夫郎，过来。” “东家？”俩人过来了。 “去，把这个女子绑在前头那棵树下。”铁青的话，说的冷酷又无情。 他要元夫郎跟伍夫郎，将宋小姐绑在他们家大门口的那棵老榆树下。 “你要干啥？”宋夫人大惊失色。 而元夫郎跟伍夫郎，麻利的冲了出去，正好，他们就站在铁青的身后，跟宋小姐离得很近。 宋小姐正在惊讶的时候，这俩夫郎已经冲出去了。 他们俩经常干活的人，手上力气大，动作也快一些。 而宋小姐则是个养尊处优的娇娇女，她长这么大，拿的最重的东西，八成就是给娘亲斟茶的茶壶了。 她肯定不如两个夫郎有力气啊。 这俩夫郎动作飞快地将人抓住，扯到了老榆树下的树干上，用铁青的麻绳将人捆了起来。 “你们干啥！”宋夫人要冲过来，但是铁家的长工们出动了。 十几个人，在铁家大门外的老榆树下，将人拦了下来，其他的村民都在看热闹，谁都不伸手。 也有那么几个见势不妙，还往后退了几步。 明夫郎想要多管闲事，却被肖伟一脚踢了出去：“滚！” 老肖家的人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明夫郎就不是个好东西。 加上肖伟这一脚，力气可不小，明夫郎被踢的哎呦一声，就滚到了旁边的草垛子里头。 老铁家大门口被长工们围出来一片空白地，包括老榆树在内，以及老榆树树干上绑着的宋家女。 “老爷，老爷，你这是要干啥啊？”宋小姐也有些花容失色。 “干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铁青拎着马鞭子，回头看到了同样傻眼了的笑哥儿：“笑哥儿，我们成亲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不纳二色，你也知道的，但是你听了很多人的胡说八道，就觉得应该给我纳个妾，就这么一个货色，你伤心了，可我也伤心啊，我们俩才新婚一年多点，就有人来搅合，那些对你说怪话的人，都是不安好心，知道吗？我说过的，你不信，你让我纳妾，我今天就纳妾了。” “相公？”笑哥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铁青。 板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觉得陌生又可怕。 以前相公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怪话，更没有对他说重话，可是现在，他却对自己这样。 “笑哥儿，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铁青笑了，但是那笑容，却让笑哥儿眼睁睁的流下了眼泪，他害怕了。 然后就在泪眼朦胧里，看到铁青拎着马鞭子走到了树下，宋小姐的面前：“这根马鞭子，是我这两天新做的，应该很好使才对。” 宋小姐也傻愣愣的看着铁青，她不知道铁青要干啥，但是直觉应该不是啥好事儿。 结果铁青举起手里的马鞭子，对着宋小姐那娇嫩的身躯，挥舞了下去！ “啊！”宋小姐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打过，她受过的最大的惩罚，就是关在秀楼里，不许她出去，那是她要嫁给铁青的时候，闹得家里头不得安宁，还得了相思病，躺在床上装虚弱，不吃饭，其实她的大丫鬟，给她偷偷地送吃的，只是宋夫人不知道而已。 宋大少爷觉得这事儿不成，母亲跟妹妹却坚持，他就一气之下回了府城，宋小姐出嫁这么大的事情，宋夫人都没有通知宋大少爷。 结果现在，闯祸了。 宋小姐觉得这一下子，打的她疼死了。 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这次是真的哭，不是以前那种梨花带雨的装模作样的哭。 因为铁青第二鞭子已经抽了下来：“当初我就说过，让你滚，你不滚，既然下贱的倒贴上来，就别怪我了。” 宋夫人简直像是一头母老虎一样的要冲过来：“姓铁的你敢！” “我有啥不敢的？”铁青继续抽，第三鞭子就下去了，抽的宋小姐哭爹喊娘：“这女的现在是我的妾，我有她的卖身契在手里头，随我处置，外人不得阻碍。” 宋夫人傻眼了。 老肖家的人却舒心了。 “铁青还真是对律法了解啊？”肖伟满意的看着铁青在那里勐抽贱妾。 “别忘了，铁青买了三本《大臻法典》，他是真的看了，他认识字儿，就是认识的不多，当初他就说，要让老宋家好看，这个家伙竟然卑鄙的用全村人来逼铁青纳妾，那铁青就纳妾好了，反正卖身契在铁青的手里头。”老肖头儿道：“本来铁青的办法挺好的，老宋家非得气的铁青出狠招。” 老肖婶子跟两个妯娌道：“这就是犯贱的下场。” 铁青是真的生气，抽打的很用力，但是却很微妙的不让宋小姐疼晕过去，这种力度他还是能把握得住，主要是为了震慑。 不论是谁，被人这么逼着，也有气啊！ 何况铁青这样的异能者，末世十年，异能者的脾气都不太好，本来么，铁青到了这里之后，就想过普通人生活，种种地，卖卖粮食，吃的喝的不愁，就行了。 哪怕是老徐家那样，他只是暗中出手，为的就是不那么与众不同。 可是宋家却欺人太甚，他从来没把这个宋家小姐看在眼里，在初遇的时候，他就没把这个女子当一回事，但是没想到，宋家的这个女子却看上了他，明知道他有夫郎的情况下，还要掺和进来。 别以为他不知道宋家的打算。 铁青见过的阴谋诡计很多，其中比这个高级的，有的是，宋夫人以为他是个乡下汉子，却不知道他只是隐藏了自己的真性情而已。 本来铁青就知道，肖伟这个大舅兄，恐怕不简单，所以他都想好了，不要那么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要泯然众人矣。 他的秘密太多了，都没敢跟笑哥儿说呢。 冒出来的这位大舅兄，其实应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这正忐忑呢，宋家就来捣乱了，还全村人的粮食，以后都高价收购，那他以后是不是要将这个女人供起来啊？家里头还能是他们夫夫俩，当家做主吗？ 以后这个女人还不得骑在他们夫夫俩的头上，作威作福啊？ 想进门？想得美！ 越想越生气，这下手也越狠，却偷偷地给宋家小姐送一点生机，不能这么就让她死了，但是重伤啥的，却是可以。 宋小姐被绑在树干上，铁青下手黑啊，新做的衣服，抽成了布条，里头的棉花都飞了出来，还带着血呢。 尤其是胸前，连粉红色的肚兜儿，都露了出来。 雪白的肌肤，血红的痕迹，飞溅的血珠子，破烂的衣服，搭配上宋小姐漂亮但是哭的鼻涕眼泪齐飞的脸蛋儿……啧啧啧！ 村里头的一群大老爷们儿，看的眼神飞散，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景儿呀。 内眷们，不管是女的还是夫郎，姑娘还是哥儿，却被铁青这种维护夫郎的举动惊呆了，随后就是各种羡慕，笑夫郎真是好福气啊。 有那劝过笑夫郎的人，却有些害怕了，因为铁青连宋小姐这么漂亮的妾，都敢大庭广众之下，拿马鞭子抽，还能放过他们吗？ 宋小姐哭嚎的简直是惊天动地，为了今天的洞房花烛夜，她早上起来就开始准备，甚至在家里头用了人参鸡汤炖燕窝，这么好的菜，平时都吃不到，这是怕洞房花烛夜，不能让相公尽兴。 这是宋夫人的意思，结果现在这点好吃的，都化为了体力补充剂，让她疼的撕心裂肺，却又不能昏厥过去。 衣服被抽的都飞花了，胳膊都没啥料子，露出来的肌肤也越来越多。 铁青却抽的很有技巧，衣服破了，棉花飞了，皮肤露出来，继续抽，这样的话，疼痛会叠加起来，血珠子飞起，看着就很恐怖。 宋小姐疼的恨不得昏过去，宋夫人已经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跟来的宋辉掌柜的，赶紧组织人手，先把宋夫人送回树林镇老宅，自己则是在铁家长工们阻拦之外，对着铁青说好话：“铁青，你别太过分了，这可是宋家的小姐，我们家大少爷，可是在府城上学的读书人，将来科举有功名了，指不定还为官做宰呢，且我们大少爷在府城有不少同窗，都是有名气的人，你可别太得罪人。” “这是我的妾，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哪怕是在这里，扒光了也是我的事情。”铁青却说话更狠：“当初你们不是很想将她塞给我么？那我就收下了。” “你！”宋辉掌柜的气的身体都哆嗦了。 这哪儿是个乡下汉子啊，这就是一块滚刀肉啊。 铁青这么抽下气也不是个办法，这个时候，老肖头儿就走了过来：“别抽了，再给抽死了，你就摊上官司了。” 铁青顺手就停了下来：“听老丈杆子的，不过这人就捆在这里吧，反正也冻不死。” 是冻不死，但是被抽的衣不蔽体，就这么捆着，宋小姐现在对铁青，啥旖旎心思都没有了，只剩下害怕了。 第143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宋辉掌柜的赶紧朝老肖头儿，感激的抱了抱拳，现在宋小姐是人家铁青的妾室了，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赶紧带人回去，得跟宋夫人商量一下，这事儿咋办啊？ 铁青这汉子是真的狠啊！ 这么漂亮的小姐，他都能下得去手。 尤其是现在，小姐被绑在树干上，衣不蔽体还满身伤痕，被那么多乡下汉子小子的围观，这算咋回事啊？ 他都怀疑，明天铁青会让小姐就这么在人前接着继续，这谁受得了啊？ 宋小姐没昏迷，但是也眼泪止不住的流，害怕的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她看到了，铁青在抽打她的时候，那眼神冰冷，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而不是在看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她第一次见到铁青的时候，是在集市上，他对笑夫郎，笑的那么温柔，动作上，是那么的体贴，两个人甜甜蜜蜜的真的很让人羡慕。 第二次是在正月十五的灯会上，这个汉子连连破解灯谜，又对夫郎体贴至极，她才起了心思。 哥哥不同意，她就越发的执迷。 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变化这么大呢？ 那么温柔体贴的汉子，为啥就看不上她？ 铁青的确是看不上她，他丢下了马鞭子，铁力给他捡了回来。 而他走到了笑哥儿面前，笑哥儿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哆嗦着嘴唇子，小小声的喊了一句：“相、相公。” “嗯。”铁青哼了一声：“回屋里去，外头冷。” 笑哥儿吸了吸鼻子，他害怕的腿都软了，说实话，要不是坐着，要不是在自己家，要不是有爹娘跟哥哥在，他恐怕都得尿裤子。 已经是站不起来了。 老肖头儿带着肖家人进了铁家的大门。 元夫郎跟伍夫郎还有杏花嫂子赶紧去后厨张罗，烧水上热茶，点心，瓜子啥的都不能缺。 家里的腊肉，炒个白菜，用干辣椒爆锅；更要宰杀几只小公鸡，炖个蘑菇。 笑哥儿还没动地方，铁青哼哼了一声：“有胆子背着我同意纳妾，咋没胆子看我抽人啊？” “谁乐意了？”笑哥儿又吸了吸鼻子：“我早就后悔了。” “没看出来。”铁青低头，看着他：“这两天都瘦了。” “几天能看出来啥？”笑哥儿低头，缩着脖子，像个小鹌鹑：“那些人说的那么多话，我听的头大，而且他们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我这么久了都没有啥好消息……万一……那老铁家不能没有后啊！” “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才新婚一年而已，没有就没有吧，你身体不好，慢慢调养就是了，着啥急？我又不是明天就死了。”铁青说话毫不客气：“谁说啥你就信啥，你咋就那么笨呢？” “我就是笨，你嫌弃我啊！”笑哥儿突然抬腿，缩在了椅子上，小小的身体，缩成了一个团儿：“树下的那个聪明，你去找她啊！” 他还有胆子跟铁青吵嘴了嘿！ 就是不那么哆嗦，就更有说服力了。 铁青抬手，笑哥儿低头，双臂抱紧了自己，生怕铁青也给他来那么一下子。 结果铁青只是把人从椅子里头挖出来，就这么团团着，抱进了二进的屋里头，他们的卧房那里。 家里人都在一进那里坐着，喝茶水嗑瓜子呢。 看他抱着笑哥儿去了后院，都笑了出来。 铁青抱着人进了屋，放到了炕上，给他脱了鞋子和大衣服：“都吓的腿软了，还跟我犟嘴呢。” 笑哥儿哼哼唧唧：“你把我吓着了。” “不吓唬吓唬你，你还给我惹事，以后硬气一些，别总听别人的，这事儿没完。”铁青将人的外衣也脱了，穿着中衣的塞在了炕上，杏花嫂子十分麻利的端来了老母鸡汤：“给当家夫郎压压惊。” “好。”铁青很满意杏花嫂子的举动，他今天的确是生气了，下手狠了点儿，笑哥儿可能是真的害怕了，他抱着人回来的时候，这身体一直在哆嗦。 鸡汤是用老母鸡熬的，杏花嫂子很早就熬好了，一直放在炉子上热着。 里头还放了一根小小的人参，五香粉等等，又撇净了上头的油，下了一点儿白菜心儿切成的丝。 铁青亲自拿着勺子，慢慢的喂笑哥儿喝了鸡汤：“在家里好好休息，外头的事情不用你管，我会处理。” 喝了鸡汤，全身热乎了起来，笑哥儿手脚不冰凉了，觉得自己的相公回来了，他这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我知道我犯蠢了，可是我就是笨么，相公，你别不要我。” “我啥时候说不要你了？”铁青坐在炕延上：“我生气的是你怎么能同意纳妾呢？我说过，我们在一起过日子，种种地，吃吃饭，就行了，以后能生孩子就生，不能生孩子，大不了收养，或者是去外头捡一个回来，养大了就是，从小养大的，跟亲生的没啥区别。” 这年头，有的是弃婴。 而且他可以去别的地方捡，还不会被人发现，更不可能有人将来会认孩子，因为没有手段啊，更没有验证DNA啥的。 他只要不承认就行了。 大不了，带着笑哥儿出门一趟，走个二三年的，抱着个孩子回来，就说是亲生的，咋的了？ 这里的人智商普遍不高，见识有限，也不会多想。 “领养？”笑哥儿震惊了：“那是别人家的孩子。” “不能生就领养，能生就生呗！”铁青无所谓的道：“到时候，我们去外面三五年的，抱个孩子回来就说是自己生的，谁能知道是捡来的？这年头有的是孩子。” 不缺那么一两个。 “以前没听你说过啊？”笑哥儿还真不知道，铁青怎么这么“开放”啊？ 古代很少不在乎血脉的，铁青还有这么大一片家业呢。 “以前不是不着急么？你这都找人给我当小妾了，我能不跟你说明白吗？你不能这么自以为是，知道吗？”铁青开始训夫郎了：“我呢，以后就你一个，你也就我一个，天仙来了都不行，何况是门外那么个货色。” “可是，相公，你这样折了老宋家的面子，他们家能这么算了吗？”笑哥儿开始担心铁青了：“听说他们家可有钱，可有势力了。” “你咋知道他们家可有钱，可有势力了呢？” “都是那帮人跟我说的，明夫郎还说，他们家跟皇商有点关系。”笑哥儿不太明白皇商是干啥的，但是能沾上一个“皇”字的，对平头老百姓来说，都是大势力了。 “明夫郎的话能信吗？”铁青却道：“不管是干啥的，也没有硬来破坏人婚姻的吧？真有势力还能给当小妾？早就给大官儿当小妾去了。” 笑哥儿不懂这些，被人几句话就给忽悠了，铁青可不是那好煳弄的人。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绕开铁青，找上笑夫郎，说这事儿了。 “那不是人家看上了你么。”笑夫郎瘪嘴：“咋没人看上我呢？” “敢看上你，我弄死他！”铁青狠狠的道：“咱们俩只能一起过日子，容不得谁来掺和一脚。” 笑哥儿缩了缩脖子。 铁青将被褥放了下来，将笑哥儿塞进了被窝里头，出去之后，趁着没人的时候，从空间里拿了一些干百合、远志和刺五加，何首乌以及熟的酸枣仁儿，这是安神的东西，送去了厨房，叫元夫郎帮忙熬着：“晚上的时候，临睡之前，让他喝了。” “是，东家。”元夫郎熬药有一手，赶紧去干活了。 家里头的人今天都很开心，这几日心情不好，郁闷的要命，现在却开心得很，东家果然厉害啊！ 这么多天都憋着坏呢，如今一朝把人弄到手了，一顿马鞭子，抽的大家这个开心啊。 外面门口绑着的人，终于自食恶果了。 “今天是真解气！”给灶坑里添柴烧火的唐民这个开心啊：“这几天憋屈的，我这饭都吃的噎得慌。” “嗯！”在那边杀鸡的孙空也点头：“今天好好吃一顿，明儿杀一头猪去。” 家里头还有好几只小野猪呢，宰了吃肉吧。 也该吃点好吃的庆祝一下，可是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你说东家也真够鼓弄的，一直憋着，等到卖身契到手，人也送来了，再一顿揍，我就不信了，她还有那心思！”杏花嫂子乐呵呵的道：“我还寻思着，这要是有了个如夫人，可咋伺候啊！” “你还想的这么长远啊！”伍夫郎正在揉面，听了这话感兴趣了。 “当年不是没见过妻妾争宠，那真是杀人不见血，倒霉最多的就是我们这些伺候人的，虽然现在我们是长工了，但是这里的活儿挺好的，失去了也是舍不得。”杏花嫂子道：“我就怕咱家也这样。” “不用怕了，东家才不是那样的人。”元夫郎一边熬药一边道：“看看，还是关心笑夫郎的，外头那个啊，算个屁。” 他就打心里头讨厌外头那个女人，扭捏作态，他还看到过那女人掐自己的大丫鬟，面子上看着不错，实际上却是个狠毒的人。 这么想的人，还有老肖家。 这会儿都坐在老铁家一进院落的正房大炕上。 “老丈人，老丈母娘，大舅兄，真是辛苦了哈。”铁青进来了：“晚上都在这里吃吧，笑哥儿那我安顿好了。” “我说你今天可真是出了大风头啊？”肖伟看了看铁青：“马鞭子甩的不错。” “何止啊？我看那妞儿衣服都破了。”李军流里流气的道：“肚兜儿是粉红色的哎。” “瞎叭叭啥！”老肖婶子拍了李军脑袋一下子：“你还没娶媳妇儿呢，名声坏了看你找个啥样的过日子。” 李军一缩脖子：“嘿嘿额……婶子，我就是那么一说。” 老肖头儿却道：“这次多亏了铁青沉得住气，那宋夫人以后投鼠忌器，大概会收敛一些吧。” “其实最开始我没有那么想，可是他们不该把主意打到了笑哥儿的身上。”铁青道：“不管大舅兄回来不回来，我这辈子只有笑哥儿一个夫郎。” “我们都知道，你跟笑哥儿感情好。”肖老六道：“要不然啊，我们才不会看着不管。” 铁青早就跟他们说了，自己有计划，绝对不会吃亏。 让肖家的人别急着冒头，也别胡乱出招，他有把握，攥住宋小姐这个软肋，逼宋夫人以后再也不敢有所动作。 而且他也要出气，震慑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其实，大家都不赞同这事儿。”老肖头儿道：“可是有些眼皮子浅的……唉！” “是啊，铁青，这事儿都是一些人闹出来的。”老肖婶子跟铁青说了一下。 铁青也知道了，这是村里头的内眷们折腾出来的事情，当家的爷们儿是反对的，觉得这事情有些缺德，无奈的是，总有那么几家，是赞同的，老郭家和刘氏那几房，都是同意的，一群没良心的玩意儿。 他们这十几家人一鼓动，就有不少脑袋不清楚的内眷起了心思。 虽然当家爷们儿压制了，可是也不能完全阻止他们偷偷地来找笑夫郎。 “关乎到大家的粮食钱，我能理解，但是以后这种事情，没有了。”铁青道：“宋家收粮食，只要宋夫人按照说好了的来，就行了，不然，我就转手将她闺女卖了。” “这个，恐怕她会赎买回去。”肖伟却揣着手道：“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她想赎买回去，我就卖！”铁青却一副滚刀肉的架势：“一千两银子，我就卖，她说的啊，她闺女值一千两银子的价格。” 肖家人听了之后，顿时哄堂大笑啊！ 这不是宋夫人最开始朝铁青要的价格吗？ “不愧是做生意的商贾人家。”笑过了之后，肖伟道：“这种事情还能讲价还价，我们也算是开了眼了。” “没有称斤轮两的卖，就不错了。”铁青瘪嘴：“这样的人家，就知道占你便宜，会让你占便宜么？” 众人一想，也是哈！ “可是赎买了回去，我们就没有了把柄，无法制衡她了。”肖老八犯愁了：“那个时候，他们还不得报复你啊？” “我自有办法对付宋夫人。”铁青可是很有信心的，大不了，弄死宋夫人就是了，他又不是没有吸取过别人的生机。 第144章 赎买回去 宋小姐是上午来的，因为不是成婚，是上门当妾，不能在黄昏的时候进门，只能在上午艳阳高照的时候进门，下午进门的那都是出身不好的，例如是戏子，是青楼楚馆之类的地方出来的人。 只能在下午进门。 选择上午进门的都是出身清白，见得了阳光的人。 只可惜，上午来也没能进门，中午就被绑在了树上一顿抽，这会儿下午了，看热闹的人还不离去。 宋小姐哭嚎求饶，没用，没人听的，何况，她嗓子都喊哑了。 没人搭理她，还是杏花嫂子出来，给她灌了一碗鸡汤，然后就走了，一句话没说，也没管她的苦苦哀求。 老铁家晚上的饭菜很丰盛，小米捞饭，腊肉炒白菜，小鸡炖蘑菇。 咸芥菜疙瘩切成了细丝，用清水涮一涮，放进去葱丝，瘦肉丝，辣椒油和香油拌了一下。 这虽然是个小咸菜，却是让人很喜欢吃。 吃饭的时候，大家还在说这件事情，后续要怎么办，铁青说他有了想法，大家只需要坐着看戏就行了。 其实是他不想连累老肖家，不论是肖老大家还是肖老六、肖老八家，这都是平民老百姓。 折腾不起的，何况年岁都大了，就不让他们操心了。 老肖家对笑哥儿很放心，有铁青在，他们小夫夫的事情，自己去解决。 而当天晚上，笑哥儿喝了药，果然安睡了，这几日都没睡好，喝了安神药之后，他倒是睡得挺好。 早上起来，又是一大碗的鸡汤面，面条切得细细的，上头还有荷包蛋呢。 木耳、蘑菇和白菜丝，干豆腐丝，鸡胸脯肉切成细丝也盖在上头，整整一大碗面吃完，汤也喝的干净了，笑哥儿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儿1 “能吃下饭就好了，中午我给您蒸个鸡蛋糕吃，对了，家里头还有新炸的麻花儿，也给您来两根儿？”杏花嫂子看笑哥儿能吃下去东西了，这个高兴啊，以往都不怎么做的麻花，都打算支起大锅炸一下了。 麻花儿是油炸食品，费油的，一般人家都是买着吃，但是铁家人口多啊，就自己家炸着吃，一般也不吃，这不是高兴么。 “嗯，中午就吃。”笑哥儿点头，不过随后他又想起来了：“门外那个……冻了一宿吧？” 昨天衣服都打破了，这深秋的日子里，晚上冷得很，别冻死了吧？ “门外那个好着呢。”杏花嫂子收起了面碗和筷子：“刘老二家的拿了家里头的一床棉被，给她围了起来，冻不死，甚至都没着凉，体格子还不错，刘老二家的给她送了一碗粥，好像还伺候她去解手了，就是没敢解开绳子。” 笑哥儿都听傻眼了：“刘老二家的，对宋小姐挺好的啊？” 这个时候，谁敢摸那个麻烦啊？ 就昨天他相公那样的表现，他都害怕了，何况是刘老二家的，据说她胆子也不大啊。 刘老二年轻的时候，可没少打她。 笑哥儿都是听他娘说的，老肖婶子也是村里头的内眷圈子里的一号人物呢。 “好啥啊？”杏花嫂子却撇嘴了一下：“那宋小姐，答应了给钱的，听说是给了十两银子呢！” 笑哥儿顿时就无语了。 他还以为刘老二家的是个心善的呢。 结果发现跟她那哥儿明夫郎一样，就认钱。 为了钱几乎是啥事儿都能干得出来，真是让笑哥儿无法理解了。 他家也穷过，最穷的时候，眼看着就要断粮了，要不是爹咬牙坚持，他们一家三口闷头忍着，好好干活儿，硬是攒了这么大的家底，现在指不定日子过成啥样呢。 刘家的名声一直不咋好，虽然人口多却让人嫌弃的很。 刘老二家的更因为前几年，刘明旺带头上山去，折在了山里头，多少家埋怨他们呢，跟他家的关系更不好。 这几年刘老二家的小子也渐渐长大了，家里头也的确是缺钱，所以才会对大门外的那个女的那么殷勤，再想一下明夫郎，一脚被自己的相公踢飞了出去……笑哥儿还有啥不明白的？ “不过啊，我看那姓宋的女人算是完蛋了，被那么多人看到了她的胳膊腿儿，连肚兜儿都……以后就算是进了门，也是被您踩在脚底下的命。”杏花嫂子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她见得多了。 “她不会进门了。”笑哥儿却笃定的道：“这次是我办错了事情，相公不会让她进门。” “笑夫郎啊，以后你可不能这么犯煳涂了，这种事情，就算是东家提出来，你也应该坚决反对，我实在大户人家伺候过的人，从小见多了这样的事情，多少正室，是被侧室给气病了的？又有多少正室是被妾室给算计了的？您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哥儿，说白了，没啥见识，还真斗不过外头那些狐狸精们。” 也就是杏花嫂子看笑夫郎这么好，才跟他说这些话，换了一个人，她都不一定会多嘴。 笑哥儿的反应很有趣儿，他直接抱着脑袋跟杏花嫂子求饶：“杏花嫂子别说了，相公都训过我了。” “那就对了！”杏花嫂子都被他逗乐了。 “可是我笨么，以后不会了。”笑哥儿乖乖认错。 杏花嫂子这才放过他。 而铁青，出门看了一眼，老榆树下的人还绑着，但是身上却披着个薄被，起码冻不死也冻不坏。 周围还有看热闹的，更有一些汉子，对着宋小姐指指点点，一脸的猥琐，乡下汉子知道啥啊？ 就知道这妞儿长得不错，细皮嫩肉的嘿！ 而曾经给宋小姐说话的内眷们，则是揪着自家汉子的耳朵往回拎：“看啥看？狐狸精！” “狐狸精！” “臭不要脸的！” 要不是怕宋家的财大气粗，势力强大，早就有乡下泼妇，丢烂菜叶子上去了。 宋小姐哭哭啼啼，心里后悔的要命。 铁青却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恰好，宋夫人来了。 这次宋夫人还是请来了衙门口的人，许州看着铁青，摇头轻笑，铁青这壮举，的确是让人意外。 很多人都对此事津津乐道，有不少外村的人，没事干了就跑来看热闹。 宋小姐已经快要崩溃了。 宋夫人来的时候，看到女儿这样，顿时心如刀绞啊！ “姓铁的你不要太过份！”宋夫人已经红了眼睛。 “我怎么了？这是我的小妾，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铁青却板着脸，振振有词：“别说抽打几下，就是剥了衣服，放在大门口观赏，那也是我乐意。” 宋夫人尖利着嗓子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铁青上去就把宋小姐身上裹着的被子扯开了。 露出了里头破破烂烂的衣服，以及有些衣不蔽体的宋小姐本人。 “哦！” “哇哦！” “哎呦喂！” 围观的汉子们兴奋了，小子们也热血沸腾的，这个景儿，可不常见啊。 不过这宋小姐的皮肤是真白啊，估计摸上去也很细嫩。 “这是我的情趣啊，要知道，捆着的这根麻绳儿，还是我的裤腰带呢。”铁青冷淡的说着这种话：“告到衙门里，也是我有理，我跟自己的小妾玩儿，就是激烈了一些……。” “你！”宋夫人都要气的吐血，她昨天回去之后就在大夫的救治下醒了过来，但是女儿却没带回来，还是宋辉掌柜的叫人来看看情况，给了刘老二家二十两银子。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刘老二家也不敢靠近老铁家。 铁青那一脚，将明夫郎踹掉了半条命，他是自己昏死过去半天，才被刘老二从草垛子里头挖出来，拖回了家里头，然后王屠夫来了，将他带了回去。 “夫人，夫人息怒啊。”宋辉掌柜的一个头两个大：“要紧的是小姐。” 现在啥都是虚的，先把小姐救回来才是正事儿，不然的话，这丢人现眼的还要到啥时候？ 老宋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大少爷回来非得气死不可。 其实大少爷提议是将小姐嫁给他的一个同窗，也是一位家境殷实，且有希望考取功名的读书人。 可惜，那点家底，夫人看不上，小姐又有了“心上人”。 “铁青，我要将我女儿赎回来，你开个价儿吧！”宋夫人是个商贾人家的当家主母，觉得啥事情都能用钱摆平，卖了的还能花钱再买回来，只不过是需要花大价钱而已。 其他人也觉得铁青这汉子还真是有心眼子，昨儿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伏笔在啊。 就算是宋夫人去衙门口喊冤，也没有用的，第一，这还是人家的小妾，都是有卖身契的人呢。 第二就是这借口，捆人用的是腰带？管它是麻绳还是啥，但是众目睽睽之下，那的确是从铁青腰上拿下来的……他说是腰带，就是腰带。 铁青伸出来一根手指头。 “一两银子？”宋夫人觉得这个身价银子是不是太少了点儿？她的女儿就这么不值钱吗？ “你想啥美事儿呢？”铁青冷冷的道：“一千两银子。” “你……你……！”宋夫人气的身体都哆嗦了：“你给老娘狮子大张口啊？” “你是谁的老娘？老子可不承认。”铁青比她可冷静多了：“给不给？” “八百两！”宋夫人这个时候，还讲价呢。 “一千二百两。”铁青却是加价：“你要是跟我讲价，每一次，我就加二百两银子，你要是不同意，那也简单，我就把人卖去府城的青楼楚馆，听说宋大少爷也经常去那里风花雪月，这亲妹妹在勾栏院子里，他的名声，恐怕也好不了吧？” 宋夫人一时语塞，这可真是捏到了她的软肋。 家里的小子跟女儿是她的命根子，丈夫死了她都不怎么伤心，但是两个孩子不同。 家里的大小子，是有希望考取功名的孩子。 女儿是个娇娇女，她只想着让女儿舒心如意。 至于铁青夫夫俩怎么样，她才不去管呢！ 现在么，宋家怎么样，铁青也不会去管。 他只需要给宋家一个教训，一个足够让他们刻骨铭心的教训，以及给所有人一个印象：谁敢算计他们夫夫，谁就会倒霉，倒大霉！ “一千两，我给了！”宋夫人不得不低头，女儿固然重要，可家里的大小子同样重要，或许是更重要。 “一千四百两。”铁青却在加价。 “夫人，别讲价了，小姐这都啥样了？”宋辉掌柜的都要急死了。 宋夫人银牙一咬：“成交！” 五两半银子买回来的小妾，一顿抽之后，一千四百两银子，卖了！ 许州他们都佩服的五体投地，铁青这钱赚的，忒轻松了点儿。 飞快的办理了各项文书，当场办公，然后又拿了宋夫人给的荷包，宋辉掌柜的亲自派人送这些衙门的人回去。 然后在县城请个大夫回老宅。 小姐需要大夫诊治啊，被抽的遍体鳞伤，没听说铁青喜欢这个调调啊？ 也没见笑夫郎被抽成这样，可见人家是恨透了小姐，连带着宋家都恨上了。 铁青拿了一千四百两银子的银票，很满意，将卖身契还给了宋夫人。 “我们走！”宋夫人让人用薄被裹好女儿，直接抬上了马车，一群人狼狈地离开了榆树村。 不过，到底是留下了隐患：那就是以后榆树村的粮食，，恐怕宋家也不会高价收购了。 刘老二阴阳怪气的道：“以后恐怕没这样的好事了。” 言下之意，是责怪铁青断了大家的财路。 有人支持，但是更多的人只是遗憾一下。 毕竟这条财路，来路不正啊！ “大家以观后效就是，如果是我断了大家的财路，那我宁愿赔钱给大家，如果是我救了大家呢？”铁青却道：“世事无常，凡事没有绝对。” 这话说得众人一头雾水。 但是接下来，众人就看到了铁青的高瞻远瞩了。 宋夫人带着女儿回到家里头，赶紧的烧热水，不管怎么说，先把人洗干净了，然后拿了金疮药清理伤口，上药粉，包扎一二。 随后，大夫就被请来了。 来的是任大夫，跟铁青认识的那个任老大夫的儿子。 但因为对方是女眷的关系，任大夫还带了妻子，任贺氏过来，妻子也是医女出身，医术也不浅。 第145章 双方准备 铁青拿了钱回来，交给笑哥儿一千两银票：“这一千两存起来，四百两是家用，加上今年卖粮食的那些钱，咱家这日子过得，肯定越来越好。” 笑哥儿本来还有些无精打采，一看到银票眼睛都亮了！ 美滋滋的点了点银票：“家里现钱不多了，取出来点吧，还有，天气冷了，买牛羊肉的事情可得尽快，家里的杂粮都不卖了，留下来吃。” “行！”一般家里头的事情，铁青都听笑哥儿的安排。 两口子商量好了，第二天去县城里头买一些肉羊肉牛的回来，另外就是要将家里头的几只小野猪杀了吃肉。 孙空一大早已经磨刀霍霍。 家里将小野猪都杀了，虽然是小野猪，但是数量不少，也能吃到一些肉。 铁青给老丈杆子家送了两头处理好的小野猪，给肖六叔与肖八叔家各送了一头，又给老村长家送了一头。 全村子的人都知道，铁青占了个大便宜。 跟他关系好的乔大亮还跟他打趣儿：“你可得请客吃饭啊！这买卖做的，买卖人家都让你给赚了。” “肯定的啊！”铁青道：“明儿进山去，采伐枯木，再打打猎，你去么？” “去啊！”乔大亮道：“我去问问邵小可他们。” “行，找几个人，咱们一起去。”铁青在村里头也有那么几个谈得来的好友，邻居家的乔大亮和邵小可，都跟他交情不错。 还有老杨家的杨大生，他是杨大庆的弟弟。 杨大庆现在是捕头了，杨大生就在家种地，侍奉双亲。 铁青要进山，还要带头进山，想跟着去的人不少，结果第二天，有二十几个人跟着去，铁青也没拒绝，带着人进了山，直奔他早就找好了的一个野猪窝子。 那里有一公一母两头大野猪，还有十几只半大的野猪，以及十几只小野猪。 足够他们这些人分的了，何况干掉这个野猪窝，明年也免得这些野猪下山去糟蹋田地，祸害庄稼。 人多，东西也能拿得下去。 果然，一群人到了地方之后，铁青用弓箭射死了两只大野猪，其他的半大的野猪和小野猪，全都被活捉了。 一群人也不砍伐枯木了，美滋滋的带着野猪下了山。 大野猪，直接就被孙空处理了之后，猪肉便宜的卖给了村里人。 小野猪铁青都要了，而半大的那些野猪，分给了跟去的人，一家分了不少。 全村都喜气洋洋的吃了一顿肉，虽然是野猪肉，但是油水也不少呢。 转天，铁青就带着笑哥儿去了县城，铁力也驾车跟着走的，去县城买了十只羊，一头牛。 另外跟人订了五十只肉羊，十只牛的订单，等到上冻了，就来拿货，因为那个时候能放的住。 又采购了不少海货回来，海带干，紫菜干的，铁青就指着这个东西，给家里人补碘呢。 他们夫夫俩在县城里大采购的时候，宋家的大少爷也回来了。 宋家的大少爷宋鹏，字九万。 取“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佳句。 可见当时的宋老爷，对这个嫡长子的盼望有多大。 宋鹏一回来，就听到了母亲的哭喊声，再去看了妹妹的惨状之后，顿时为之大怒：“我就说过，这事儿不成，不成！您非要听妹妹的，这下子好了，名声坏了，一个被卖过的妾，谁会要她？好亲事没有了，将来要怎么活？还不如去尼姑庵，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你说的那是啥话？这是你亲妹妹，你就这么一个亲妹妹！你娘我就这么一个亲闺女啊！”宋夫人哭天抹泪儿：“一天没肉都吃不下饭，还青灯古佛？你真要你妹妹出家，我就去死！” 宋大少爷一个头两个大：“母亲，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妹妹被您卖给一个乡下汉子当妾，还被人当众一顿抽马鞭子，肌肤裸露，清白跟名节都没了，还想啥呢？” 其实宋大少爷实在是无法理解母亲跟妹妹的做法，一个乡下汉子，他见过一面，印象还好，以乡下人而言，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 可在城里估计就不够看了，尤其是宋大少爷还是在府城的学府里读书，见的都是斯文的读书人，或者是文豪大儒，或者是富商巨贾。 反正不是乡下的一个猎户汉子就是了。 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比那个乡下汉子强，妹妹要做妾，也是给那些人做妾，而不是给那个乡下汉子做妾。 做妾就做妾吧，还被人给耍了。 不仅赔了人，还赔了钱，一千四百两，是他们家二年的收入啊！ 宋大少爷在府城上学，一年也才花费六百两，一个月五十两银子的开销，在府城都能过得很滋润了，何况是在树林县这个县城里了。 再说他们家也没在县城里头住，是在镇子上的老宅里头。 “啥都没了，你就不能想个办法，给你妹妹报仇雪恨吗？”宋夫人却咬牙切齿的道：“这个憋屈，我们不能白受！” “那你想咋样呢？”宋大少爷阴沉着脸：“妹妹这事儿闹的，县城里的人都知道了，以后咱家的粮铺还做不做生意了？家里头的粮铺，可就剩下三个了。” 一个在府城，一个在县城，还有一个在镇子上。 镇子上的前头是粮铺，后头就是仓库。 旁边就是一条巷子，巷子的最里边儿，就是宋家的老宅。 宋家发家不久，也就三四代而已，所以老宅是原来的老房子，扒了之后改建的新宅院，是宋老爷在世的时候，盖起来的青砖大瓦房，一共两进的院子，带着俩跨院和后面的一个车马房。 地方不大，但是修建的不错，不然也不会当祖屋老宅了。 除此之外，就剩下五百亩地和三个粮铺了。 当然，他们家给军中供应粮食的话，按照五文钱一斤的价格收购，然后卖给军中是七文钱，军中采购上报是十文钱。 这生意才做了五年，当初投入的那点钱，就回来了，再有几年，准能恢复以前的风光。 可母亲却为了妹妹，花费了将近两千两银子，还闹成了个笑话。 宋鹏都要气死了好么？这女人蠢起来，真的是让人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宋大少爷是个读书人，不会出口成脏，何况这一个是他亲娘，一个是他亲妹妹。 但是这么败家的亲娘跟妹妹，他是真的心生怨气啊。 有这钱，给他多好？还能去春风楼，听春三娘弹奏一曲十八摸啥的。 “剩下几个无所谓，只要军中的关系不断，比啥都强！”宋夫人道：“可是你妹妹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可咽不下这口气，一个泥腿子，竟然敢耍我。” 宋夫人自认为是一方女豪杰，老板娘，将夫家留下的家业，落败之后又兴盛了起来，做买卖的手段，没跟丈夫学了个十成十，也学了个八九成了，何曾受到过这样的欺辱啊！ 她不去想自己先咋样的，而是光想着自己受的委屈了。 “等妹妹好一些了，我们就去衙门告那个汉子，就说你们妇道人家懂啥？被骗子骗了，他耍诈！”不愧是读书人，立刻就想到了报复的方法：“欺骗你这妇道人家卖了女儿，却又当着你的面抽她，这是要挟！你不忍心，花了巨资，将妹妹赎了回来，这就是骗人，讹诈啊！” 一千四百两，那可是一笔大钱！ “对，告他去！”宋夫人恶狠狠的道：“告的他倾家荡产，罚他去做苦力，去流放三千里。” 宋夫人并不太懂律法，她只是在听戏的时候，听里头的戏词儿唱过，动不动就枷锁缠身，流放三千里。 “娘，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去办。”宋鹏实在是信不过他的这位母亲了。 平时在生意上，倒是精明的很，可是在妹妹的问题上，却总是犯煳涂，要不然的话，何必这么折腾，还自取其辱。 铁青呢，带着笑哥儿在县城里头，头一天当然是买东西，但是当天晚上，他就去了一趟许州的家。 许州的家在县衙南边的二道巷子里，是一个两进的大院子，家里头只有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 家里老人都没了，但是夫妻二人日子过得不错。 许州现在也是个官儿了，虽然只是比芝麻还小的县丞，因为树林县很小的关系，这县丞也只是个九品的品级。 铁青来的时候，许州也刚下衙不久。 “铁老弟？你咋来了？进来吧。”许州有些意外，铁青一般都是去衙门找他，而不是来家里。 “我呀，给你送点好东西。”铁青进来了，身后却牵着两头活的傻狍子，肥的很。 “呦，这可是好玩意儿。”许州乐了：“正好，晚饭吃了没？今天你嫂子包的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 “我一会儿还要回去跟我夫郎一起吃晚饭呢，嫂子的手艺，下次有机会再吃。”铁青道：“我是来问一下，我手上有白契，想变成红契，咋办？” “有了契约书就好，去衙门登记一下，过一下文书，白契这东西，可不咋把握，你怎的还弄了白契？”许州皱眉了：“这可不是咱们这样的老实庄稼人该有的玩意儿啊？” 没有官府做主，平头百姓家的白契，很容易就损失的，丢失啊，被盗啊，甚至是被人强取豪夺。 所以朝廷明面上是不承认白契的，只当这是一种临时契约，要是不转成红契的话，这玩意儿就很容易转手。 白契在谁手里头，谁就能拿着去办红契。 唯一不同的是，红契是经过官方承认的。 “是别人给我的，我要办成红契。”铁青直接告诉许州：“是宋家的东西。” “宋家……哦，宋小姐带进门的？”许州猜到了一点。 “是宋家的宋家女带来的，但是，没有她带进门一说，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进门，铁家的大门，可不好进。”铁青道：“宋家人敢算计我们夫夫，我们夫夫就不跟他客气了。” 许州指着他笑着道：“你啊，真是个小心眼儿的汉子。” “这种事情上，我可大不了心眼儿。”铁青也乐了。 他给许州送了两头活着的肥狍子，又在带来的点心匣子里头放了十个一两一个的银锞子。 跟许州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周围也没啥人出来看，都知道许州当了官儿，而且铁青有啥事儿，都是在县衙里跟他说，送礼也是明目张胆，都是野味儿，不值啥钱。 许州看了看点心，只是普通的炉果儿，不过垫着的牛皮纸下头，十个一两一个的银锞子，让他露出了笑容：“这汉子还是挺知情识趣的么。” 如果给的是银票，那他还要去兑换，这就不可避免的留下痕迹，只有给现银，最合适。 铁青回去之后，笑哥儿已经点了菜。 这个时候，他就点了一些家里头不会做的菜肴给相公吃。 其实杏花嫂子啥都能做，就是他们家没有那么好的食材。 麻酱拉皮儿，炸春卷儿，滑熘里嵴肉，嫩炒牛肉和白米饭。 “怎么没动筷子？”铁青走过来坐下了：“铁力呢？” “他说去路边吃啥东西了，好像不是这个客栈能做的，我就没管他。”笑哥儿给他盛饭：“相公，我点的菜，你看咋样？” “挺好。”铁青也是饿了，端起碗来吃了一大口。 “我也觉得不错，不过我听旁边那个人点菜，他说要吃貂蝉豆腐，相公，啥是貂蝉豆腐啊？店小二说那个可贵了，要五十个铜板一盘呢。”笑哥儿好奇啊。 “貂蝉豆腐，就是泥鳅钻豆腐。”铁青是看过这里的历史的，基本上跟他那个时空差不多，不过这里的历史上的那位貂蝉，是一位哥儿。 据说无比的美貌动人。 “哦？泥鳅钻豆腐啊！”笑哥儿咬着筷子头儿：“没吃过。” “要不你也要一盘来。”铁青看他一副很想吃但是又舍不得钱的样子：“五十个铜板而已，平时买个豆腐买个泥鳅的也花的不少，何况，咱们这儿没有成批量的卖泥鳅的，这东西现在吃着肥。” “那我去要一盘。”笑哥儿一咬牙，放下碗筷跑去点了一盘。 铁青低头吃饭，以为还得等一会儿呢，结果店小二麻利的就给送来了。 第146章 有人告你啦！ “这么快啊？”两口子有点吃惊呢。 “其实我们炖了一大锅，客人只点了一盘，我们本来是自己要吃的，但您这不是点了一盘吗？小的就给您送来了一盘新盛出来的，呵呵呵……。”店小二还很用心的给盛的很多。 盘码子大啊！ “好，这个好。”铁青拿了一串儿铜钱给店小二当打赏，那一串儿也就十个铜板，用红丝绳系着。 店小二颠颠的下去了，铁青看了一眼：“做的还可以。” 泥鳅都钻到了豆腐里去，看着还挺有趣。 笑哥儿夹了一筷子吃了一口：“有点像是大酱豆腐炖鱼啊！” “嗯，吃饭吧。”铁青也吃了一口，味道还可以，主要是吃个意趣。 第二天，他带着笑哥儿去了衙门，找了许州：“许县丞，我们来办理文书，将白契换成红契，过户到我夫郎的名下。” 铁青是家主，定义是猎户加农户，当然，他现在算是个地主乡绅了。 商铺可以有，但是只能挂在笑哥儿的名下，算是内眷的嫁妆。 是自己开个啥买卖，还是租赁出去吃租金，就看笑哥儿的了。 “你这土地跟铺子，都给笑夫郎啊？”许州很是吃惊。 “都给他。”铁青抬手摸了摸还一脸不解样子的笑哥儿：“我夫郎这次可是受苦了，人笨了点儿，就容易被人忽悠，你相公在外都是忽悠别人的，你在家却被别人给忽悠了，这可不行啊。” “相公。”笑哥儿惭愧的低头，他就是笨么。 “那就过户给笑夫郎好了。”许州带他们夫夫俩亲自去办的，白契换成了红契，笑哥儿名下已经有了六百亩地，一个铺子。 这个铺子是宋夫人在县城里头临时买下来的一间临街的铺面。 地方不大但是有个二百来平的规模，而且是个前店后宅的框架，前头是个二百来平米的店面，后面通过一条走廊，通向后院，正房三间，东厢房五间，西厢房三间，还有两间是库房。 铁青很满意这个店铺。 笑哥儿莫名其妙的又增加了一点身价。 过户了之后，文书啥的都办好了，铁青带着自己的夫郎去了市集，跟那里的屠户说好了，牛羊的订购，又去买了点酱油和米醋，陈醋。 在外面吃了点儿羊肉臊子面，又吃了点烤串儿。 傍晚回到客栈，跟铁力一起吃了点晚饭，第二天就回到了榆树村。 一回来就开始分派带回来的东西，又给老肖家送了两只羊过去，还有肖老六跟肖老八家，各自送了一只过去。 羊都是杀的现成的，直接做了就能吃。 给老丈杆子家送了半头牛，给叔丈人家各送了二十斤牛肉。 又给老村长家送了一只牛大腿儿。 村里的人看着眼馋，有人遇到铁青就打趣他：“这是分了肉啊？” “是啊，赚了一千四百两银子呢，可得给老丈杆子家一些好处。”铁青直接就说了：“要不是老丈杆子信我，没闹腾，这出戏可唱不下去。” 村里人一听，可不是么！ 要是老肖家闹腾起来，铁青还能忽悠的宋夫人卖了女儿给他？ 这会儿回想起来，好像老村长也没怎么拦着，看来是早就串通一气了。 如今铁青得了银子和好处，总得分人家一些。 前两天才是小野猪，这两天就是牛羊肉，看来，跟着铁青这汉子混，有肉吃啊。 笑夫郎送了隔壁乔家一个羊腿，送了邵家一个羊腿。 肖姑姑家是一整只的羊，她们家娘四个呢，熬个羊肉汤啥的，驱驱寒气。 他们刚回来，第二天就下了霜，天气冷了起来，早上出门都有哈气了。 “这牛羊肉买的正是时候啊！”杏花嫂子兴致勃勃的道：“我这就熬上羊汤。” 家里的大灶房那边，有好几口大锅，其中有一口是专门冬天的时候，熬汤用的，正好切了羊肉羊杂的熬汤，家里头还有不少窖藏的大萝卜。 “今天晚上先爆炒个羊杂啥的，羊肉熬汤。”铁青道：“多放干辣椒，圆葱和胡椒粉。” 这都是重口味的东西。 “行，再整个两和面的馒头。”杏花嫂子喜滋滋的去了大灶房。 家里的活儿都有人在做，铁青也就没啥要做的了，在书房里头他又翻起了《大臻法典》。 中午的时候，笑哥儿给他端来了一碗羊肉面片儿：“吃点东西吧？” 他没进门，而是在门口那里，探着脑袋进来看了看，铁青没发话，他就没敢进来。 “你在门口站着干啥？”铁青莫名其妙：“外面怪冷的。” 笑哥儿这才迈进门槛里：“这是你的书房。” 铁青更莫名其妙了：“书房咋了？你以前又不是没来过？” “以前是不懂事么。”笑哥儿将羊肉面片儿的大碗，放到了一边的角桌上：“杏花嫂子说，相公的书房，是不能随便进出的，我以前是不懂这些规矩，现在要懂了。” “懂啥啊？”铁青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坐到了角桌的旁边，拿起筷子，端起大碗：“咱家就是个种地的，哪儿来那么多规矩。” “可是咱家好歹都是大户人家了。”笑哥儿觉得自家也是大户人家了呢。 铁青低头，稀里哗啦的将羊肉和面片儿吃了个干干净净，连汤都喝了：“啥大户人家啊，咱家没多大，这日子过得也就那样，我听说，真正的大户人家啊，规矩可多了，人也可多了，咱家现在就咱俩，哪儿大了？房子倒是挺大。” “是吗？”笑哥儿也没见过啥大户人家，他也不知道大户人家都啥规矩。 杏花嫂子倒是见识过，可她见识的都是啥样的大户人家啊？人口多的几十上百个，各个都是主子不说，妻妾勾心斗角，下人仆役也不消停。 而铁家呢？ 就东家跟夫郎两个人呢。 有啥大户人家的感觉啊？ 就这么俩口子，一群长工。 种种地，打打猎，这就是他们的日子。 “所谓的大户人家，也就是那么回事儿。”铁青将人头大的粗瓷大碗，交给了笑哥儿：“拿回去洗刷一下，晚上咱们喝羊汤，吃大馒头。” “嗯。”笑哥儿端着碗出了书房，回头看了一眼，铁青正好伸手挠了挠脖子，那举止可不咋文雅，一点没有大户人家老爷的做派。 笑哥儿也没见过啥大户人家的有钱老爷。 但是听人说过啊，好像都是很好色的？有主夫郎，有小侍，有主母就有小妾。 小妾是女子，小侍就是哥儿。 笑哥儿一直想不明白，为啥会这样呢？一直到宋家女的事情发生，他才觉得，或许那些正室，也不是真心的贤惠……反正他想贤惠来着，但是最终，没能贤惠得起来。 不知道为啥，这心里头突然轻松了起来。 回到了大灶房那边，心情大好的小夫郎，不由得笑容满面。 “啥好事儿啊，这么高兴？”杏花嫂子看他美滋滋的样子，不由得笑着问他：“高兴的都快要跳起来了。” “没啥，就是想明白了。”笑哥儿抿嘴，嘴角微翘：“咱们晚上再准备点儿酒吧？大家吃羊肉，喝点烧刀子。” “行！”杏花嫂子点头：“元夫郎还想喝点高粱酒。” “那就喝。”家里头好几坛子呢。 果然啊，晚上就是爆炒羊杂，羊肉汤，两和面的馒头，搭配的糖蒜。 怕大家上火，还做了个清炒白菜片儿。 笑哥儿跟铁青单独在屋里吃的晚饭，虽然饭菜一样，但是就两口子坐在一起吃的，还热了两壶小酒。 “相公，是笑儿错了，这一辈子，笑儿再也不给你瞎找人了，来，笑儿敬你一杯。”笑哥儿趁着这个好时候，赶紧认错。 “好。”铁青喝了这杯酒，两口子算是冰释前嫌了。 酒是色媒人啊！ 这一晚，两口子躺一个被窝里滚了个床单，第二天铁青是神清气爽的起来，出门又是绕圈跑又是打扫马圈驴棚子的，勤奋的像是有使不完力气似的，成了亲的汉子都看得出来，他这是精神焕发呢。 笑夫郎没能起来炕，但是没人笑话他，两口子的感情好，才会这样呢。 早上杏花嫂子特意做的羊汤面，煮了半宿的卤羊肉，一个大碗里头切十几片，全家人都热乎乎的吃了个饱。 今天本来是要遛马，还得收拾一下各种干菜，孙空的活儿就是整理一下狗窝，要过冬了，他打算给几个狗窝都修一下，免得透风，还要扯点破棉被啥的，垫一下狗窝。 这人吃了好的，狗也跟着吃好的，羊肉碎拌的谷糠，狗狗们吃的老美了！ 可是这刚吃过了饭，分配了今天要干啥活儿，就有人来敲门了，孙空过去打开小门上的窗口一看：“杨大哥？” “快点开门，孙空，铁青在家没？”来人竟然是在县衙里头当差的杨大庆。 “在家，你等一会儿啊。”孙空留了个心眼儿，他没开门，而是关了那个小窗口，去找铁青了。 没放人进来！ “咋没放人进来呢？”铁青知道了之后，问他：“人还在门外？” “在门外。”孙空却道：“我知道他跟您关系好，可是东家，他是捕头了，来咱家，指不定是啥事儿呢，他还穿着官服呢。” 捕头的衣服，那也是跟普通的普通老百姓不一样。 而且捕头是能佩刀的，捕快们也是能搭上锁链啥的，抓人用。 边关之地，别说衙门里的人佩刀了，就是平时，大家家里头谁还没一杆子长枪啊？ 这地方的人都彪着呢，要不咋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呢。 “行，办的很对，现在，去把人放进来吧。”铁青却整理了一下衣服：“我这衣服看着还行吧？” 唐民看了一眼铁青：“东家，这是咱们干活的衣服。” 虽然干活的衣服也不错，但是上头有两个补丁，还是半新不旧的短打扮，腰上系着的裤腰带，都是粗布的那种。 肯定没有东家以前穿的那衣服亮堂啊。 “就这一身，挺好的。”铁青满意的道：“一会儿你们看着点，不要冲动，我觉得杨大庆是来给我通风来了。” “通风？”一群长工，莫名其妙。 杨大庆被放了进来，这家伙也没在意自己被人关在门外，他大概也是太着急了点儿：“铁青，我跟你说，你被人告了！告到了县衙里！大令都生气了。” “那大令不是要走了吗？”铁青记得许州说过的，县令要走了。 “就是因为要走了，才想着啥麻烦都不沾，结果这平平静静的再有三个月就能走人了，就有人上了衙门告你了。”杨大庆道：“我是跟人串了个班儿，抢了个这活儿，跑来跟你说一声，另外就是传你去县衙上堂。” 铁青想了想：“是宋家吧？” “我不太清楚，我也没去正堂，那里是正班衙役去的地方，我一个捕头不一样。”杨大庆一抹脸：“你有个准备，大概还是那事儿。” 铁青跟宋家的恩怨，他虽然没亲眼所见，但是家里人都议论纷纷，他前天回来听他娘跟他叨咕了半天，老太太很不耻那宋家女的行为，觉得不检点也就罢了，还上杆子给人当妾，这就让一辈子都老实巴交的老妪看不过去眼儿。 “我知道，咱们这就走，我得快点儿，要不然到不了县城啊。”铁青扭头跟铁力道：“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家，告诉夫郎一声，就说我去县城了，过两天就回来。” “东家！”铁力很想跟着去，但是铁青却先说了自己去：“你一个人去，能行吗？” “我一个人……。”铁青刚想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门口进来一个人：“我跟他一起去。” “大舅兄啊！”铁青看到了来人。 肖伟还是那样子，只是这次来，要跟着铁青一起去县衙：“我跟你一起去。” “这……？”铁青不想让他跟着。 “我不去，家里人不放心你。”肖伟双手揣在袖子里：“笑哥儿也不会放心的。” 铁青一想，便点了点头：“那行吧！” 因为杨大庆是骑马来的，他速度才这么快，铁青也牵了两匹马出来，三个人都是会骑马的人，这么骑马去县城，半天时间就够了。 第147章 进县城去打官司 三个人走的时候，笑哥儿还在睡觉呢。 等到他起来，都太阳晒屁股，快到中午了。 元夫郎给他送来了一大碗的白菜炝锅的面疙瘩汤。 笑哥儿穿了一件家常衣服，就坐在外间的炕上，炕桌上还摆了一碟蒜茄子，虽然是地主家了，但是笑哥儿的饭食并没有多奢侈，没有非得七个碟子八个碗儿的那么吃。 而且他起来之后，是自己收拾的铺盖，里屋的卧室，一般不要谁进去，笑哥儿自己收拾卫生，整理内务。 等笑哥儿吃完了这顿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的饭食，伍夫郎又送来了豆浆，家里每天都有人去老孙家买豆浆。 一买就是好几桶，大家都喝一些，里头还放了糖霜，甜滋滋的可好喝了。 其实铁青更想买两头奶牛啥的，喝个牛奶，但是鉴于没有买到，就改成了豆浆。 喝了热乎的豆浆之后，笑哥儿跑去上了趟茅房，回来坐在炕上暖和了之后，皱眉看了看四周。 家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干净整洁的，但是，相公呢？ 他没看到铁青，就再次下地穿鞋，披上了大衣服，出门去了前院儿，书房没上锁，但是也没人会进去。 笑哥儿进去之后发现屋里头虽然温暖，但是没烧炉子，相公在书房的时候，这里是要烧炉子的，不然人会觉得冷，因为看书的时候是不咋动弹的。 相公看样子是没在这里。 他刚从书房里出来，正好老肖婶子就来了。 “娘？”笑哥儿赶紧迎上去：“您咋来了？” “有啥消息没有？”老肖婶子有些急切：“你爹已经去了老魏村长家，你大哥跟你相公，没啥事儿吧？要是需要人作证，咱们有不少人都能去。” “去哪儿啊？”笑哥儿一头雾水：“相公去哪儿了？” 老肖婶子一愣：“你不知道？” “我才起来，吃过了饭，去了一趟茅厕，回来没见到相公，就找他……他去哪儿了？”笑哥儿皱眉：“这都要下雪了吧？” 早上虽然有太阳，但是这会儿却有些云彩了，东北这边，冷了就开始下雪的，这会儿都啥时候了？ 重阳节都过完了。 “你咋才起来啊？”老肖婶子都要无语了：“你哥跟你相公，去了县城，是杨大庆回来了，他说有人告了你相公，你哥跟着去看看，对了，就是那个老宋家，听老杨太太说，杨大庆是跟别人换了班回来的，提前跟咱们说一声，也好有个准备。” “杨大哥回来了？我、我不知道啊？”笑哥儿有点手无足措：“我没起那么早。” 老肖婶子脸一下子就拉长了：“你怎么越来越懒了呢？幸好你婆家没有老人在，不然的话，还不得骂死你啊？” 这么懒的夫郎，谁家要啊？ 以前在家挺勤快的一个孩子。 “婶子，您来了？”伍夫郎本来是端了一盘桃酥过来，想着，配点茶水给笑夫郎吃，这离吃晚饭还得半天呢。 “嗯，你们家夫郎，不知道东家去哪儿了！”老肖婶子有点生气。 “是东家不让告诉夫郎的。”伍夫郎笑了：“您进屋里坐着说，这有桃酥，还有花茶，东家说过，没事儿的，去去就回，不用叫醒夫郎，还得让他担忧。” 听伍夫郎这么说，笑哥儿赶紧拉着自己的母亲，进了屋里头。 炕上坐好，热茶点心端上来，还有新炒的毛嗑呢。 “东家应该没事儿，何况您家大小子都跟着去了，宋家告咱们啥，这都是他们老宋家自己瞎折腾。”伍夫郎觉得就是这么个道理：“何况东家走的时候，连衣服都没换，一点都没有郑重其事的样子，估计啊，真没啥事儿。” 母子二人听了这话，终于放心了下来。 “他们有把握就行。”老肖婶子道：“要有啥事儿，老魏村长他们也不能干看着。” 娘俩儿好不容易消停了，伍夫郎这么一看也不行啊！ “不然晚上就来家里头吃吧。”笑夫郎道：“晚上咱们喝牛肉汤，吃牛肉馅饼，咋样？” “行，都听你的，不在这里等，也不安心。”吃啥无所谓，主要是等人。 果然，到了晚上，铁力去请了老肖头儿过来，还有肖姑姑全家，都在铁家吃的晚饭，老两口是在铁家住下了，肖姑姑带着女儿回了杂货铺子。 而铁青他们呢？ 到了县衙之后，县令大人没有开堂审案。 许州告诉他们：“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再来吧。” 铁青无所谓的样子：“行，那谢谢您了。” 杨大庆已经回到了班房那边，但是在临走之前，铁青请他去偷偷地去打听一下，到底是个啥情况？他还给了杨大庆十两银子。 杨大庆面红耳赤：“你这是干啥？” 在榆树村里，铁青没少帮他们家。 他弟弟杨大生，还跟着铁青去山里头，砍了好几棵枯树回来，更是捉了野猪，分了肉，自己打的兔子野鸡都给他送来尝鲜了。 “乡里乡亲的，我也不能让你做白工，哪怕是你想帮忙，可打听事儿啥的，不得请人喝个酒，吃个饭啊？这点钱你拿着，不够了我再添点，富裕了就当是我请你下馆子了。”铁青道：“主要是问一问，县令大人是个啥意思？” 人都要走了，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估计那位心情不太好，他就怕被迁怒。 “行，那我走了！”杨大庆赶紧去班房那里交了差事，然后就找人去打听了。 铁青送走了他，心里有点后悔，为了摆脱麻烦和减少嫌疑，他设定的是宋夫人七日之后暴毙。 在这个时代，封建社会里，暴毙可不是啥好事儿。 得做多大的损啊，才能让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暴毙而死。 徐老大跟徐陈氏就是这么完蛋的，都说老徐家做损了呢。 宋夫人不死，铁青绝对不会罢手。 这老娘们儿别的本事没有，搅风搅雨的手段倒是挺高，村里头现在还有人盘算着，明年卖粮食的时候，还能多卖点儿。 送走了杨大庆，铁青就带着肖伟，住进了客栈，他经常来，人都认识，店小二都不用吩咐，立刻就给了两间上房，还给屋里头送了两大壶开水：“您二位先洗洗，晚上后厨做了猪肉炖粉条，大白馒头，成么？” “再给爆炒个啥，来十二个馒头。”铁青道：“屋里头的火多烧点，明天我们起早，就来点热汤面，卤牛肉。” “好咧！”店小二麻利的退了出去。 肖伟看了看铁青：“挺熟悉的啊？” “来县城里都在他们家住，这地方不大但收拾的干净，除了这家还有一个客栈，以及一个驿站，驿站那是官家开的，咱可没资格入住。”铁青将毛巾丢进水盆子里，倒了一些热水：“大舅兄，先洗洗，一会就能吃上饭了。” “咱们来的不算晚，怎么就不问案了呢？”肖伟故意这么说话给铁青听。 “应该不是不问案了，是不知道怎么问才是。”铁青也看了看这位大舅兄：“大舅兄不用担心，此事弟夫自有安排。” 肖伟洗完脸：“你有安排就去办吧，我呢，就是来看看热闹。” “我知道，大舅兄是做大事的人，估计对这种乡下事情不感兴趣。”铁青也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也感觉得出来，这位大舅兄不简单啊。 家里那么大的家业，不见他多么的欢喜，而且他听人说了，大舅兄回来这段时间，在村里走走看看，第一不着急相看人家娶亲生子；第二不急着清点家业。 更让他觉得异常的是，大舅兄看着是回来了，但是那浑身的气度，可不像是一个当兵的，反倒是像个当官的。 “乡下的家长里短我不感兴趣，但是谁敢惹到我弟弟，那就是我感兴趣了。”肖伟却淡淡的道：“铁青，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大舅兄放心。”铁青同样有自己的傲气。 这个大舅兄不说，他也不问，反正笑哥儿现在是他的夫郎。 肖伟只是点了点头，就没说别的了。 不过晚上吃饭的时候，杨大庆穿着便装来了。 “正好要吃饭了，你吃了没？”铁青招唿他。 “没呢，给我一副碗筷。”杨大庆跟他不客气：“肖大哥，你也跟来了那就一起听一听。” “你说吧。”肖伟纹丝不动。 “宋家的大少爷回来了，宋夫人跟宋小姐毕竟是内眷，他才是老宋家说了算的那个，不过宋大少爷是个读书人，虽然没有考上啥功名，但是在府城听说很有关系，另外，宋夫人告你拐骗欺诈，不过这个罪名，在县令大人那里有些犹豫，因为是老宋家主动找上门来的，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他们家还威逼利诱全村人，以收购粮食的价格为条件，非得要你纳妾，许州县丞跟县令大人说了，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最好别闹得太大，其实，县令大人也是不想管的，可是听说宋家大少爷在府城有不少人脉，还有跟军中也有关系。”杨大庆道：“县令大人眼看这就要调任了，加上这不是刚过了大军去边关么？他倒是想秉公处理，又怕惹是生非。再说了，宋夫人给宋家女的东西，听说都让你给没下了？” “是啊，她不是我小妾么？她的东西，当然就是我的了。”铁青倒是大方地承认了：“她当时是我的贱妾，我当然有权利，收她的东西，她的人都是我的，凭啥东西不是我的？” 杨大庆目瞪口呆！ 肖伟低头吃饭，但是嘴角微翘，他已经知道，田地和铺子，都让铁青过户到了弟弟的名下。 “你可真是……脸皮够厚啊！”杨大庆最后只朝铁青竖了竖大拇指：“怪不得宋大少爷非得要告你呢。” 钱啥的都好说，可是土地和铺子，却是少见了。 尤其是那铺子位置不错，前店后宅的，还附带仓库；土地则是因为要嫁去榆树村，买的竟然也是榆树村附近的土地。 关键是宋夫人要是不给的白契，铁青还真没办法过户。 她给了白契，那铁青还跟她客气啥？ 当时，名义上，宋家女是铁青的贱妾，按照规矩，是没有私产资格的，宋夫人当时是心疼女儿，故而给的这些东西，权当是嫁女儿了。 她不是不知道，妾是没有“嫁”这一说的，无非是欺负乡下人没见识，关键是铁青并非没见识，他的见识太大了。 说白了，这位县令大人也明白，这件案子里，铁青才是受害人。 人家日子过得好好的，宋家女非得要横插一杠子，这不是犯贱么？ 可是宋家敢告，肯定有底气啊，他也怕惹麻烦，又不想助纣为虐，只好祭出了“拖”字诀，然后召人来商量对策。 “那他们商量出来结果没有啊？”铁青在意的是这个。 要是不公平，他好下手，他不介意，当场让县令大人暴毙。 “还没有，从早上老宋家告状，到后来咱们进了城，一直到我下差之前，他们都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杨大庆一边吃饭一边道：“不过，我看啊，八成是向着你的，许州跟你关系不错，而且这事儿咱们占理啊！” “那就行了。”铁青赶紧将菜盘子往他跟前儿挪了挪：“不够再来一盘子。” “再来一盘吧，我这一大早的就吃了俩酸菜篓子。”杨大庆道：“饿死我了。” 酸菜篓子，就是酸菜馅儿，不放一滴油，用苞米面儿包了，蒸熟了吃，也叫“酸菜团子”。 这东西就是图个方便，是一些人家的常见早饭。 但是不咋抗饿，因为没啥营养，一滴油都没有。 “吃，尽管吃。”铁青招唿店小二又给他们这里上了三盘子猪肉炖粉条，猪肉多一些，粉条少。 还让切了两盘子新烀的猪肉肉。 肥肥的，反正铁青没吃，肖伟跟杨大庆一人吃了一盘子。 走的时候，杨大庆告诉铁青：“明天不用起早，最少要到辰时之后，县令大人才能办公。” 铁青马上就转头对着店小二道：“明天的早饭不用给我们送了，我们俩出去吃。” 客栈的早饭也就那样，但是外面的早点摊子就多样化了，还有油炸大饼呢。 第148章 冤家路窄 肖伟觉得铁青这人八成是个好嘴的，这吃上十分挑剔，穿的倒是无所谓。 而且还爱打扮他弟弟，也就是铁青的夫郎。 两个人在客栈里头住了一夜，本来铁青想着二半夜出门去县衙里头看一下，或者去宋家瞅一瞅？ 可又怕被大舅兄察觉，因为他知道，这位大舅兄可不简单。 于是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第二天，俩人的确是早上起来的，但是外面下了霜，又有些阴天，要下雪了的架势，铁青洗漱过后就带着大舅兄去了十里香斜对面的一家早点铺子。 这家早点铺子很大，早点也很多花样，豆浆，米粥，豆腐脑的都有。 炸麻花，炸油条，炸油饼，油炸糕一出锅就香的很，还有大肉包子。 俩人要了四个大肉包子，四个油炸糕，两个油炸饼，一人一大碗的豆腐脑儿，还买了豆浆，豆浆只要付钱，就随便喝。 这东西不值钱。 不过这家人做买卖还行，豆浆里头放了一些糖，起码喝着不错。 俩人一顿吃，吃饱了之后，又买了几十根儿麻花，用牛皮纸包着，付了钱又熘熘达达的去了县衙。 县衙还是老样子，铁青来了之后，把手里头买的麻花儿，给了杨大庆，杨大庆麻利的分给了衙役们：“我们村儿的铁青，来，一人一根儿。” 麻花这东西，油炸食品，衙役们也很少吃，毕竟过油的东西，挺贵的。 但是铁青够意思啊！ 买了几十根过来，基本上是人手一根了，而且他拿过来的时候，还是热乎的。 “大庆够意思啊。” “这是那个被告吧？” “我看应该是原告。” “咋说？” “宋家不是做买卖的人家吗？不知道上杆子不是买卖啊？” 一群汉子凑在一起，一大早上的没事儿干，就喝了点粥或者是豆浆，这会儿吃了麻花儿，又没到上班时间呢，一个个开启了荤腔儿，可真是啥都敢说。 铁青也跟他们混在一起，还有人特意问铁青：“那宋家小姐长得啥样啊？咋就看上你了呢？” “长得也就那样，细皮嫩肉的，但咱就是个庄稼汉，那小姐看着，娇滴滴的，我可养活不起。”铁青也是大嘴一张：“再说了，非得死气掰咧的赖上我，这谁知道他们打的啥主意啊？万一是坑我的呢？那闺女好好地上杆子给你当小老婆，你不害怕啊？这闺女万一有病呢？万一有啥图谋呢？我就一小老百姓，跟我夫郎成亲才一年，还是新婚，都没孩子呢，可不敢冒险。” “所以你就用马鞭子抽了个娇滴滴的小姐啊？”杨大庆跟铁青一唱一和的：“手感咋样？” “也就跟抽马没啥两样儿。”铁青道：“我夫郎都吓坏了，以为我不要他了呢，怎么可能呢？当初我们可是经过一番风雨才在一起的，他当初落水被人所救，随后就被人逼婚，我那个时候就当场提亲了，我还跟我老丈杆子保证，一定会对夫郎好的，老丈杆子这才将笑哥儿许给了我，你说我能对不起他么！”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些，倒是气氛良好，而且很多人都算是认识了铁青。 这汉子虽然是个猎户，是个乡下土财主，可是却很合大家的脾气。 正说的热闹呢，宋家人来了。 宋大少爷其实起得很晚，昨天他去了县衙告状，顺便，求见了县令大人。 好歹是见过世面的大少爷，送给县令大人的四色表礼就很将就，首先就是文房四宝一套，前朝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的字画一副。 另有四匹绫罗绸缎，两盒点心，两小坛子美酒。 不出彩也不简单，火候拿捏的恰到好处。 而在点心盒子里头，一盒装的是长白糕、槽子糕和红枣糕与炉果儿。 另一个盒子里，装了一百两银子，十两一个的银锞子，闪闪发光啊！ 当时县令大人还不知道，因为没有当着客人的面，打开礼物的道理，但是宋大少爷会说话啊，跟县令大人聊了半个时辰，聊得很投契。 宋大少爷走了之后，许州来了，县令大人还跟许州感叹：“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说话办事就是得体。” 可是许州却跟他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字里行间当然是向着铁青了，还有就是，后院的夫人派人来了，告诉县令大人，东西里的猫腻儿。 当时许州就在现场，立刻就道：“大人，要是宋家没有心虚，何必行此诡异手段？光明正大的送礼不行么？再说了，此事多少人都是见证者，光是榆树村就满村子都知道，还有在下，跑了两趟，带了好几个人去现场办理文书。” “听说你跟铁青关系挺好？”县令大人却问了他这句话。 “是很好，您也知道，小的就爱吃那一口，当时铁青刚来的时候，卖猎物我就跟他买过，后来他发达了，也没丢了猎户的手段，偶尔打了猎物还给小的送点，小的年底跟他一并结账。”他倒还是有点心机，没有说是白要铁青的猎物，可是年底一并结账，这话他说出口，可啥时候结账，结多少，谁知道呢？ 再说了，他想铁青八成连个账本都没有。 到时候，给个三五两银子的就行了。 “这事儿……唉！”县令大人犯难了。 后来到底是拖了一天的时间，宋大少爷也知道，这案子要是追根揭底，还是他们老宋家丢人。 只希望县令大人能快刀斩乱麻。 可是县令大人这一直没给回话，宋大少爷在家里也没睡好，昨天送出去厚礼和那贿银，却一直没等到县令那边的动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嫌钱少啊还是嫌别的啥？ 这要不打点好县令大人，官司恐怕会输。 因为宋大少爷读书人自然清高，根本没有打理下头的县丞和衙役。 而铁青则是打点好了下头的人，却没有给县令大人送礼。 因为铁青比宋大少爷看得通透，流水的县令，铁打的班房啊。 上头的县令、知府都换得，唯有下头办事儿的人，是不换的。 所以宋大少爷从上往下打点，而铁青是从下往上找关系。 这俩人在没有碰面的时候，就已经较量上了。 人情世故上，就看谁更高一筹了。 可是宋大少爷一宿没睡好，今天来的不算早，却听到了有人在议论这个案子，而且说的内容十分不堪入目，自己的妹子成啥样了？ 不由得生气的走了上去：“都说啥呢？” 铁青跟肖伟回头就看到了宋大少爷。 宋大少爷不愧是读书人，虽然还没有考取功名，却已经文质彬彬的了，穿着一身蓝衣直缀，青衣直缀那是秀才才有资格穿的衣服。 这也是前朝的规定，本朝还没有新规定。 “你管得着么你！”铁青一副乡下汉子的鲁莽样子：“你谁呀？” “对啊，你谁呀？”肖伟也跟着凑热闹。 其他人都是衙役，都是吃公家饭的，对宋大少爷这样的人，更是反感的很，看不起他们么。 “我是宋家的宋鹏。”宋鹏自报家门：“你们呢？” “我是铁青。”铁青指了指肖伟：“这是我大舅兄肖伟。” 宋鹏一听这名字，顿时一愣，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他是他妹妹的亲哥哥，肖伟是笑夫郎的亲哥哥。 而中间站着的就是铁青。 他倒是见过铁青一面，不过那是在晚上，又是在正月十五之夜，花灯下，那个时候的铁青穿着也比现在好，但是对夫郎的那份宠爱，的确是少见，也怪不得妹妹动心。 但这会儿是在白天啊。 铁青跟肖伟都是穿着家常干活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不说，还有补丁呢，俩人平时吧，也不太注意这穿着打扮，只要活动自如，不有伤风化的露皮露肉就行了。 只要能遮羞，就可以了。 但是他们可以不在乎这个，宋鹏却是很在乎的，这可是脸面啊。 “你怎么成了这样？”宋鹏十分惊讶，心里更是不解，这样的一个汉子，自己的妹妹是眼瞎了吗？亲娘眼神是瘸了吗？ 这就是个乡下汉子，还是个穷汉子。 哪怕对方是个地主了，可也是个穷鬼的样子。 “我一直这样啊！”铁青明知道他是啥意思，但是偏偏装作不理解：“是你告的我吧？” 这大实话说出口，简直是把天立刻就给聊死了。 “不错。”宋大少爷点头：“如果不是你太过分了，我本可以不告你的！” 他的母亲，大前天终于好了点儿，前天就来了县衙，一问才知道，自己当初带给女儿的土地跟商铺，都挂在了笑夫郎的名下，而且手续齐全，文书都是红契！ 当时宋夫人买下店铺和田地的时候，用的是白契，是不被官府承认的契约文书。 现在便宜了铁青。 铁青直接办理了红契，缴纳了一定的税钱，就将地契跟房契挂在了笑哥儿的名下，现在宋夫人想要回去，都不可能了。 除非笑夫郎点头，跟她来县衙办理过户文书。 否则的话，那田地跟铺子，就是笑夫郎的！ 宋家是赔了钱，赔了田，赔了铺子，还赔了小姐的清白与名誉。 一千四百两银子，一百亩地，一个铺子，宋家的名声都包括在内了。 更让人吐血的是，这还是他们老宋家自己送上门去的……宋大少爷差点气吐血。 宋夫人已经吐血了，这两天在家躺着，哼哼唧唧，奄奄一息。 宋小姐还在治疗当中，大概是铁青给她的刺激太大了，这会儿躺在炕上也没起来，整天有人伺候着吃喝拉撒。 倒是再也不打人了。 “是你家太过分了吧？”铁青翻了个白眼儿，特别没有风度的说了大实话：“我都成亲了，跟我夫郎可好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是你家非得要我纳妾，不让进门，连我们村儿的粮食都不收，还怂恿村民去我家劝我夫郎同意我纳妾，还说只要进了门，以后宋家收我们村儿的粮食，比市价上每斤都高一个铜板，宋大少爷，你们家是有钱，逼得我不得不纳妾，但是我也不是软柿子，让人随便捏的！”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哦，还有这事儿呢？ 老宋家真是不要脸啊！ 宋大少爷脸色也不好看，自家老娘跟妹子干的这都是啥事儿啊？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到底是自家人吃亏了，他也得告啊，找回这个场子，不然的话，老宋家以后怎么在树林县、树林镇立足？ 他以后怎么出人头地？ 一旦考中了功名，那名声可是很重要的。 “那你也不能，对我们家这样啊！”宋大少爷还觉得委屈呢。 “那你就能对我弟夫一家这样？”肖伟还不服气呢：“我弟弟家，谁都不能去破坏。” 他说的很斩钉截铁。 双方刚要唇枪舌战一番，县令大人升堂了。 大家赶紧回归岗位，宋大少爷作为原告，是先进去的，铁青没有在古代上过公堂，不知道规矩。 幸好有杨大庆在，他手里头还捏了点钱，没要铁青给，因为这个时候，送家人都在呢，铁青给了，还不得被人当场抓住说是行贿啊？ 杨大庆给就没人说啥了，他是穿官皮的人。 一路打点到，等里头的人传唤被告的时候，铁青就进去了。 县衙大堂他头一次来，一进都是办公的地方，两边的跨院，他倒是常去，二进是大堂，第一次来。 二进准许人围观审案。 二进有个栅栏，百姓们能在栅栏外听审，或者说是看热闹。 这次来看热闹的人不少呢，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个案子，觉得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的很特别。 铁青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但是大家都不太认识他，他一个猎户，除了一些酒楼饭馆的老板跟掌柜的，其他人认识的少。 倒是任老大夫也来了，在人群里头看热闹。 这下子，大家都认识铁青了，哦，这个就是铁青啊。 那个对夫郎一往情深的庄稼汉子。 铁青进了大堂，没害怕，还看了看周围，这个县衙的大堂，审案子的架势倒是摆的挺足。 而正位上，坐着县令大人，旁边负责笔录的刀笔吏，县令大人身后站着的是许州这个县丞，他也充当一次师爷的角色。 第149章 唇枪舌剑 县令大人是一个中年人，长得面白无须，一个书生样儿，穿着官服，看着挺威风八面的，但是细看的话，会觉得有些虚张声势。 两边的衙役，铁青很是眼熟，刚才吃麻花的时候，就有他们，那手上的油渍还在呢。 而宋大少爷已经跪在那里了。 他没有功名在身，上堂了就得跪着。 铁青也要跪着的，因为他更没有免跪的资格。 俩人都跪着，这么冷的天气里，膝盖凉飕飕。 许州就跟县令大人求了个情：“不如起来回话吧，这地面上怪冷的，再给冻出来个好歹。” 县令大人想了一下，也是，他就觉得这地方冷的邪乎，就抬了抬手。 许州就捏着嗓子道：“你俩起来回话吧，县令大人见天气寒凉，体谅尔等身体，站着说就行了，大人不会计较那么多。” “多谢大人！” 嗯，这回俩人是异口同声。 道谢了之后才爬起来，只是宋大少爷很不满意，他作为原告，第一个进来的，当时就跪地行礼了，还请人写了状词，亲自拿着念了一遍。 要是早说免礼免跪的话，他早就站起来了。 不早说！ 铁青倒是占了便宜，他是跪了一下的，但是马上又起来了。 跟宋大少爷那原告不一样，他是被告，晚进来起码半个时辰。 作为县丞，许州有责任，跟县令大人一起审案子，而且还要负责给出主意和一些参考。 县令大人看了看俩人，张口了：“原告宋鹏，状告被告铁青，蒙骗其妹，欺诈其母……。” 铁青他们听了这位县令大人张口说话之后，顿时傻眼了半天。 因为这位县令大人的口音好奇怪，他不是本地人，是个南方人，南方哪儿的呢？ 也没人清楚。 反正这位县令大人说的是地地道道的官话。 能听明白是咋回事儿，但是那奇怪的腔调让人忍不住……想笑啊！ 南方人说话在北方人听来就是有些软，加上这县令大人是个读书人出身，说话子曰诗云，听的人半懂不懂，但是大概意思，铁青搞明白了。 县令大人说话慢条斯理，说完了原告的状词之后，又问被告铁青：“你可知罪啊？” “大人，草民也要告状！”铁青一拱手：“草民要告宋家居心不良，扰乱粮价市场，并且威胁村民，助纣为虐！” 他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 “哦？”县令大人看了看宋大少爷：“说说看。” 宋大少爷很生气，铁青这个庄稼汉子，跟他站在一起，同在公堂之上，他就够憋屈的了，还要被告？ “大人，宋家主母以粮价为诱饵，要挟草民必须纳其女为妾，并且以每年收购粮食，比市价高一个铜板的价格，要村民们劝我夫郎同意，全村人的生计都被宋家主母捏在了手里头！”铁青说的也是大实话，并且她也很懂得语言的艺术，不就是夸张，渲染吗？ 有啥的啊？ 他不仅说了，还出示了证据，那就是当时，宋夫人签订的那个收购粮食的文书，这是铁青早就准备好了的东西。 “草民无奈，只好以身犯法。”铁青又道：“根据《大臻法典》规定，平民四十无子，方可纳一妾以承香火。草民今年二十五岁，成亲方才一年而已，算是新婚，与夫郎感情深厚，纳妾一事，实属被逼迫所致，请大人明鉴！” “你胡说！”宋大少爷赶紧反驳：“你讹诈了我家的田地和铺子！请大人明鉴啊。” “你才是胡说八道。”铁青也反驳他的话：“你妹子给我做妾的时候，她就是贱妾，按照律法规定，是不能有私财的，她的人，她的东西，都是我这个当老爷的才对，所以那田地，那铺子，都是我的，我乐意给我夫郎，怎么着？” 要说起法律条文，宋大少爷可不如铁青这个看了好几遍《大臻法典》的人。 其实县令大人也不太清楚这里头到底有啥规定，他只好问身边的许州：“《大臻法典》里头真有这一条？” “应该是有的，你忘了？铁青可是买了三本《大臻法典》回去的人，八成是每天都看看。”许州嘴角抽了抽，说实话啊，《大臻法典》他还自己买了一套回去呢，但是只看了个开头儿，那里头好几本那么厚的书，谁能看完啊？ 他也就是用的时候，查一下而已。 不用的时候，是没心思去看的……可是铁青这么能说，是他看过了？ 真不容易啊，佩服之至。 县令大人估计也想到了这一点：“原告，你可有何话说？” 宋大少爷能有啥话说？这事儿本来他们家就不占理，送礼给县令大人，竟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而铁青则是一拱手：“请大人为草民做主，草民为了不让那贱女人进门，都没有让她迈门槛儿，直接绑在老榆树下一顿抽，这样不要脸的女子，可不能进草民家的大门，会坏了草民的名声。” 外头看热闹的人嗡嗡嗡，苍蝇开饭了一样的议论了起来。 “宋家原来是这样的人家啊？” “没看出来啊！” “宋家女这么不要脸呢。” “宋夫人是个寡妇，能拉巴大两个孩子，不容易，但是这家教可就不好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啊！” “估计是跟她娘一样。” “不要脸啊！” “缺汉子么？” 越说越往下出熘了。 宋大少爷这个气啊，脸都气红了：“县令大人！” 他倒是知道找谁好使，可他给的那点钱，县令大人也拿着烫手啊。 这么多百姓们都知道的事情，他要是颠倒黑白了，还有他的好吗？ 可是县令大人也为难，他要是判了宋家败诉，那宋家的各种关系，还不得给他施加压力啊？ 这就难办了。 许州大概也看出来县令大人的为难了，想了半天才偷偷地道：“不如各打三十大板，两边各自安好，您看呢？” “不错不错！”县令大人立刻就宣判了。 结果出人意料之外，宣判的结果很有趣。 宋家以行商做奸诈之事，谋取不义之财，谋求不义之亲，本案判处宋家败诉。 铁青以草民之身，行纳妾之礼，违背法典规定，故而判处铁青缴纳二十两银子为罚款，以儆效尤。 至于宋家的那些田地和铺子，就像是铁青所说，当时宋家女身为铁家贱妾，那东西自然是铁家的了，后来宋家赎回宋家女，铁家也放了宋家女自由，两家互不相干。 当然了，也互不相欠。 铁青轻轻松松的就一拱手，给了书办二十两银子，就算是完事了。 他毛儿都没掉一根啊！ 宋大少爷不服气，可是不管他怎么喊冤、怎么用话威胁都没用，最后都给县令大人喊烦了：“你要还是觉得冤枉，可以继续上诉，去府城告状就行了，那里你不是有认识的人么！” 真当自己这县令是白当的吗？ 这么多人看着，这么多人知道的事情，他怎么偏向宋家啊？ 说是很严重的结果，但是宋家也没有伤筋动骨，更没有蒙冤。 要真是个厉害的，恐怕宋家的铺子都得充公，因为他们家扰乱了粮价市场，这么屁大点地方，就那么几家粮店，竞争关系激烈啊。 这么多来看热闹的人，其实都是那些粮铺老板掌柜的找来的，此事被他们大大的宣传了一把。 宋家要收粮食，就得三个铜板一斤的高价走货。 不然，估计到时候，就收不到一斤粮食。 县令大人一排惊堂木，直接退堂了。 其他人就一哄而散了，根本没人看宋大少爷。 气的宋大少爷一甩袖子：“走！” 这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他要回去找人托关系，继续上告。 铁青就轻松了，带着大舅兄出了衙门口，回头跟杨大庆道：“你有机会找人去吃个饭，我给你报销。” “不用你说，平时我也请他们吃一顿。”杨大庆道：“今天没动板子，好事儿。” 如果动了板子，当然是他们占便宜，宋大少爷可能就会吃亏。 “那你看着办，我们俩先回去了。”铁青也不能多说，只能拍了拍他肩膀，然后走人了。 俩人出了县衙大堂之后，没回客栈，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是下午了，两顿饭的日子里，这个点儿，就是吃晚饭的点儿了，稍微有点早，是做晚饭的时候，但是俩人还是去了十里香。 田掌柜的也去看了，见铁青来了，很不客气的拉着他们俩进了一个雅间：“咋回事啊？我听说了之后，都想去你家看看了。” “你还说呢！”铁青白了他一眼：“听说那宋家大少爷，跟你们田家的大少爷关系可好了，你田家的大少爷，是那个皇商的外甥啥的？” 这关系七拐八弯的，铁青也觉得，这关系链有点脆弱的样子。 “这跟我家大少爷有啥关系？我家大少爷都是秀才了，宋家的那位可没功名。”田掌柜的皱眉：“何况，我家主母的确是皇商薛家的女儿，可平时我家大少爷都不会对人说，他倒是会扯着虎皮拉大旗。” 这事儿闹的，田掌柜的赌咒发誓说这事儿跟自己主家没关系。 铁青信了他，肖伟没说啥。 田掌柜的干脆请他们俩吃了顿饭。 红烧排骨，酱大肘子，两道硬菜。 又喝了点酒，算是功德圆满了。 可是老宋家那边就不行了，大概是太伤心了，宋夫人当天晚上就咽气了！ 宋大少爷第二天才发现，娘死了！ 这还找啥茬儿啊，赶紧的办丧事吧。 办丧事的第二天，宋小姐勉强能出屋了，宋家来了一群官兵，是军中来的人，军中的买办换人了！ 后勤采买粮食做手脚的事情被发现了，军中来人调查此事。 老里长这才知道，宋家到底是咋回事。 原来宋家当年在宋老爷手里头倒是真的兴旺发达，等到宋老爷去世了之后，宋夫人心大眼光也大，没看上墨守成规的买卖，盯上了军粮，当时国朝初立，前朝的那种歪风邪气还残留着，当年军中采买的人就是个贪官。 宋夫人将家里的家财折腾了大半出去，终于打通了各种关节，得了给军中供粮的这个差事，军中有朝廷批的粮草，当地采买的不多，但是也是一大笔买卖了。 如今却因为上头终于派了镇北大将军来镇守边关，这位大将军来了之后，自带一批二十多位的算账先生，没等进辕门，就先派人去查账了。 宋家跟采办的那点猫腻儿，就被查了出来。 如今，军中要在追回那些损失，宋家……就直接被抄了。 第150章 准备猫冬儿 宋家被抄了的事情，轰动了这个边陲小县城。 原来宋家库存了不少粮食，打算高价卖给军中，但是没等卖呢，这就被抄家了！ 军中来了文书，县令大人也不能护着宋家，何况他也没那个意思。 私下里还对许州道：“幸好没有照拂宋家，不然本官也脱不了干系。” “是啊，是啊！”许州也害怕呢。 宋大少爷不止给县令大人送了礼，还给他也送了，但是少，只有三十两银子。 后来他就把这钱跟县令大人的那一百两，一起退了回去，还给了宋大少爷。 幸好啊，还回去了，不然的话，恐怕也得受牵连。 军中清除蠹虫，宋家也跟着倒霉了，清算之后，抄家赔偿军中损失，最后算完了账，宋家就剩下这栋老宅，以及二十亩地。 铺子跟其他的财产，包括下人和存款，都让军中抄走了，就这，也才勉强够赔偿。 家里没人伺候了，宋大少爷连饭都不会做，宋小姐根本没下过厨房，第一天做饭差点将厨房给点着了。 就算宋大少爷舍得花钱雇人来干活儿，也没人来啊！ 宋家在附近的名声不好，以前听他们家的下人说，主母跟小姐，动不动就会打骂他们，谁乐意来啊？ 何况宋家也不一定雇佣的起人了。 后来听说，宋大少爷将老宅跟土地卖了，卖给了老里长家，别人家也不敢买啊。 连带着他那倒霉的妹子，也给卖了，卖给了一个来北边贩马的掌柜，那掌柜的是个鳏夫，四十岁了，媳妇儿死了，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的，他买个小妾只为了暖被窝儿，如果能有个孩子也不错，不管是啥都是自己的血脉。 他不娶妻是怕有累赘，小妾就不同了，卖身契在自己的手里头，他也有资格纳妾。 直接办理了文书，就带着哭哭啼啼的小妾走人了。 马队耽误不起时间，他得抓紧回去呢。 至于小妾，不听话，晚上一顿揍，第二天就老实了。 宋大少爷带着钱，走进了风雪之中，从此，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而铁青跟肖伟，是第二天回到了榆树村，天就下了雪，这是今年第一场雪，加上铁青安全归来，笑哥儿高兴：“今天杀大鹅子，炖酸菜！” 东北乡下的习俗，下第一场雪，一般都会做酸菜炖大鹅这道菜。 今年因为人口多的关系，元夫郎养了两百只大鹅子，另外还从肖姑姑那里采买了好多只，一口气杀了二十只，炖了两大锅。 又切了十颗酸菜，酸菜少，大鹅多，锅里头的油水十足，酸菜吸收了足够的油水，也变得非常好吃。 这会儿全家都聚到一起，包括肖老六跟肖老八家的人也都来了。 “幸好你平安无事，县令大人也公平，不然的话，我们都想集体去给你撑腰作证了！”肖六叔喝了一杯酒，美滋滋的道：“到底是咱们家占理啊！” “也是青汉子有成算。”肖八叔却道：“那姓宋的自己倒霉，活该！” “听说他们家被抄了呢！”老肖婶子道：“今天小里长来说的。” “他来干啥？”笑哥儿刚啃完一个大腿儿，嘴巴油乎乎的，铁青就给他擦了擦，还给他又夹了一块鹅肝。 “去年咱们村儿不是弄了那个冰雪围墙吗？今年还要弄，不过村里头的围墙还得修建，两层围墙，就不怕野兽袭击人了。”老肖头儿道：“咱们村儿去年就没事。” 而其他村儿，则是死了人。 所以今年，冰雪围墙必须要砌，这冰雪围墙起码能维持三五个月，效果显着啊。 “他来说，宋家被边军给围了，因为宋家跟军中的采办贪污有关系，要追回贪污的款子，宋家算是完了。”老肖婶子解恨的道：“这回村里人都改了口，那几个曾经劝过笑哥儿的家伙都傻逼了。” 这几天老肖婶子也没闲着，她带着自己的妯娌，没少跟人掐架骂仗。 老肖家的内眷有资格这样，因为她们占理呢！ “就是，老倪家的那个不要脸的，让我挠了好几下，当初她非得说咱家笑哥儿不贤惠啥的，这回看她还说，再说我就撕烂她的嘴！”肖六婶子打架也很厉害。 在乡下这个地方，要是不泼妇一些，还真生存不下去。 会被人欺负的！ “笑哥儿啊，以后可别听那些人的话，你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肖八婶道：“当时我们要来看你，是你相公说，要你自己想明白才行，这才没来，但是这次你可是吃够了亏，这个教训一定要记住。” “嗯，我记住了，八婶儿。”笑哥儿点头，这个教训可记得清楚。 家里头的人多，吃饭的时候，是放了两个炕桌，地上放了一个大桌子，铁青厚着脸皮跟笑夫郎坐在了两位老人的身边，旁边的炕桌是肖伟他们几个。 地上的大桌子是肖盛他们。 长工们单独在大饭厅那边吃。 反正都是一样的饭菜，除了酸菜炖大鹅，还有个小葱拌豆腐。 一个热菜，一个凉菜，搭配了小米捞饭。 “这样的事情，我希望以后不要发生了。”老肖头儿看着这夫夫俩：“一次就够呛了。” “当然。”铁青点头：“当然。” 倒是隔壁桌子上的李军，小声的跟肖伟道：“事情办妥了。” “嗯，喝酒！”肖伟端起酒碗，来了一口闷。 李军低头也喝了酒，他以为肖伟会袖手旁观，起码会验一验铁青这个人的成色。 谁知道这边看着没啥动作，私底下却早就下手了。 他这个大将军不在军中，可人手已经入了军营，查账的范围很大，但是他去说了一声，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查出来采购军粮的猫腻了。 如果铁青真的抛弃了笑夫郎，另结新欢，估计这次抄家，就该将铁家算进去了，军中的爷们儿是最恨这种事儿的，幸好铁青不错，良心也好。 不仅没能抛弃笑哥儿，还给了对方狠狠地打击。 要不然的话，肖伟肯定会让笑哥儿跟铁青和离，然后曝光自己的身份。 最后送他们一起完蛋大吉！ 铁青这人还不错啊，没有被老宋家的人迷惑，而且反应十分有趣，反击精彩又漂亮。 这场雪下了之后，就上冻了。 水面结冰，早上起来，地上也有了霜雪的痕迹。 铁青在家待了两日，笑哥儿一大早的拎了一只羊腿儿，和一大包羊杂儿，给老丈杆子家送去，天气冷了，让家里人吃个羊肉馅的饺子，煮个羊汤喝一下。 回来跟铁青道：“我看到好多人去我家，跟我爹娘说话，还送了一些东西。” “送啥了啊？”铁青正在盘算今年的收入跟支出，本来收入支出，最后平衡一下就行了，但是因为多了老宋家那一笔钱和田地与铺面，算是他们家收入的大头了。 “就是一些鸡鸭之类的东西，可是他们都是当初来劝过我的人，现在一个个都傻眼了吧？”笑哥儿也小心眼儿，记仇着呢：“后院的刘老二，揪了他家老婆子在园子里头，又是打又是骂的，他们家都要吓死了嘿！” 可惜，这么干，也没人可怜他们。 刘氏的其他几家也害怕了，小老百姓们知道啥？万一受到牵连，跟老宋家似的，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还有老郭家，也吓破了胆子，听说在家里头好几日都没出门了。 不过在东北这边，冬天猫冬很正常，不出门也没几个人在意。 他们自己心虚，怪不得老肖家。 “咋没人给咱家送礼呢？”铁青不高兴了：“给咱家也送点呗？我夫郎都受了委屈。” “哪儿呀，他们倒是想，但是不敢来。”笑哥儿呲牙：“都被你给吓着了，何况咱家啥都不缺，他们送给我娘家的一只鸭子两只大鹅的看着不错，给咱家送这样的礼就薄了点儿。” 送不出手啊，老铁家牛逼，有钱！ 一个小妾倒腾了一手，就赚了一千四百两，一百亩地，一个铺子呢！ 现在大家更羡慕笑夫郎了，想起铁青说过的话，笑夫郎还真是福大。 “咱家也缺那点肉吃。”铁青都被自己夫郎的话逗笑了。 “咱家才不缺呢！”笑哥儿咯咯笑：“等到再下一场雪，就得去拿订购的牛羊了。” 家里头正式猫冬之前，要存够各种吃食，肉类不可或缺。 酸菜已经能吃了，以后只会越来越酸而已。 冬天的时候，酸菜羊肉的锅子最热乎了，再放点辣椒油啥的，美味啊。 牛肉大葱馅儿的蒸饺，是相公的最爱。 “嗯，到时候带你去县城里玩一玩，这次受委屈了。”铁青摸了摸他的头：“想要个啥礼物？” “不想要礼物，只要咱俩好好的。”笑哥儿顺势，坐在了铁青的大腿上，窝在了他的怀里头：“以后我犯蠢，你就直接说，别让我吃教训。” “让你长个记性，以后日子长着呢。”铁青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以后我们和和气气美美的过日子。” “嗯！”笑哥儿这次下定了决心，以后就是旁人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信了。 小两口和好如初，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 就在大家准备猫冬的时候，又出事了！ 这次出事的是张丽娘的娘家。 中午的时候，铁青跟笑哥儿正一人抱着一大碗羊杂汤，滋遛滋遛的喝着呢，老肖婶子就来了：“可了不得了，你爹都去了老魏村长家。” “娘，先喝汤。”笑哥儿给自己娘端了一碗羊杂汤来：“又咋了？谁家出事了啊？” “你堂嫂家。”老肖婶子一拍大腿：“就是丽娘家。” “丽娘嫂子咋了？”笑哥儿跟张丽娘处的不错，张丽娘不仅给老肖家生了孩子，还很照顾老肖家的亲戚。 加上她是这一代的大嫂，肖伟回来的时候，张丽娘还给肖伟做了两身衣服两双鞋子呢。 斌夫郎也给做了一身衣服，一双鞋子。 还四处张罗着，要给肖伟找个好亲事。 “这不是农闲了吗？你丽娘嫂子娘家有个表妹，就是杏树村东头的老张家，还记得吗？算是堂表亲了。”老肖婶子一边喝汤一边道：“杏树村东头的老张家，以前跟咱家差不多，他家也是老两口，头一胎生了个闺女，后来生了个小子，参军去了，没回来，又生了个小的，这才十岁，半大小子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老来子了。这大闺女叫张秀娘，从小就好强，如今也十八岁了，但是张家老的老，小的小，老两口加上个弟弟，她啊，就打算招赘了。” “是跟我差不多。”笑哥儿想起了自己以前也是要招赘的，幸好没有，不然大哥回来该多尴尬啊。 “可她长得好看不说，脾气也大，说一不二呢，在家是她当家做主，不过这次来咱们这儿，其实是你丽娘嫂子的意思，想着给你李军大哥相看一下，毕竟李军没啥亲人在了，入赘的话，也能方便一些，或者是不入赘，去杏树村安家落户，就在老丈杆子家旁边，这有啥事儿也能照应一下不是？” “这个倒是不错，就怕李军大哥不想入赘。”铁青道：“毕竟他家就他一个人了。” “不入赘也可以么，要是俩人看对眼儿了，比啥都强。”老肖婶子却道：“可是她来了两天，这不一直闹腾你家的事情吗？李军还出去了一趟，没啥机会见一见，今天她出门，结果这不是下雪了吗？滑了一跤，直接跟徐老三摔成了一堆，俩人抱着滚了好远，连嘴儿都亲上了！” 笑哥儿张大了嘴巴：“啊？” 铁青面无表情：“啊？” “现在这事儿都闹到了老魏村长家，你爹也去了，丽娘听了这个消息，晕了过去，你堂哥去请大夫了，我跟你说一声，一会儿啊，拎着两只鸡，去看看你丽娘嫂子。”老肖婶子喝完了羊汤：“徐老大家还在守丧呢，闹出来这事儿。” “都分家了，徐老大最多去看看。”铁青却道：“再说了，徐老三多大的人了？早就分家出去了。” 老徐家在榆树村里的名声，有好有坏。 徐小美跟人跑了的事情，闹的村里头沸沸扬扬，肖伟他们回来之后，全村的人就关注这三个劫后余生的小子。 铁青的事情一出，徐家的事情就更没人关注了，等到铁青的事情结束了，徐老三又闹了出来。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光棍节快乐哈！因为江湖也是个光棍儿，咱们一起过节啊？ 第151章 想得美 “那她是不是就得嫁给徐老三了啊？”笑哥儿想的是这个事儿。 想当初，他就是这样，明明是徐老三多管闲事，偏偏他们家不得不承情，还要被逼婚，徐陈氏当年的嘴脸，笑哥儿至今都忘不了。 要不是相公，他都想去死了！ 徐老三这几年，一直在守孝，也没见谁家给他介绍相看的，徐老大对他有意见，也没有张罗这事儿。 徐老大家的对几个小叔子也不那么上心。 出了徐小美的事情之后，几家都有些抬不起头，就更没动静了。 谁知道这就又出事了，还是徐老三占得便宜，这次更彻底，还亲上了！ 这事儿一出，张秀娘还能嫁给别人吗？只能嫁给徐老三了。 “肯定的啊！”老肖婶子道：“不过，这事儿，也不能徐老三说了算，张秀娘可不是个好相与的闺女。” 张秀娘能当家做主，是个厉害的角色，徐老三这样的，恐怕还真压制不住她。 “这事儿有趣啊！”铁青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头一次救笑哥儿，有了肌肤之亲，扯断了笑哥儿的袖子衣服，老肖家就被人逼婚，徐陈氏那是啥样的嘴脸？老丈母娘你不会不记得！现在呢，他又是救了张秀娘，要知道，没他拦着打滚儿，张秀娘很有可能打滑摔伤，他算是救人，就是张秀娘比较倒霉，他们俩滚到了一起去。这便宜占的，跟上次对笑哥儿，一模一样。” 都是起因是救人，然后“迫不得已”，总之，徐老三就是占便宜的那个，还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还让人感恩戴德。 这手段，用一次可能大家觉得是巧合，可第二次，就有些拙劣了。 再说了，他谁不救，非得救未婚的女孩子？ 咋不救那些行将就木，出门走路不方便的老妪呢？ 好心也是要分人的……真是好现实！ “说的也是啊！”老肖婶子果然明白了过来：“老张家的日子也算不错的，家里头有青砖瓦房，虽然旧了一些，可到底是早些年就盖好的，说是给他家那小小子儿娶媳妇儿用，还有两挂马车，四十亩地，最主要的是，他们家后院儿不是菜园子，而是一个杏树园子，一年到头，还能卖点杏子，也能赚点现钱。” 加上家里人口少，花销也不多，家里正儿八经的有不少家底呢。 是杏树村有名的富户之一。 反正附近四个村子，只有榆树村穷的可以，其他的三个村子都挺有钱的，但是榆树村现在也有拿得出手的人了，就是铁青。 好歹是这附近四个村子一个镇子唯一的地主。 其他的村子跟镇子可没有地主，更没有这么有钱的地主。 以前的宋家，那是做买卖的人家，跟老实巴交的种地的农人，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张秀娘可不简单。”老肖婶子一直都说，张秀娘不是一般的姑娘家。 笑哥儿就想去看看，铁青也闲着没事儿，反正都要猫冬了，也没啥大事情，夫夫俩就跟着老肖婶子去了肖老六家。 张秀娘好歹是来看表姐张丽娘的，何况张丽娘一气之下，还晕了过去。 大夫来了，给号了号脉，这大夫是镇子上的李大夫，镇子上有个小药房，规模不大，但是胜在离家近，还很方便，因为县城晚上是关门的，有啥疾病都没办法进去看大夫。 镇子上的就方便了许多，不过李大夫的医术也就那样，平平常常吧，不如任老大夫那么高。 倒是他们家的人，李大夫的媳妇儿跟妹子，都是稳婆，接生的手艺不错，而李大夫的儿子跟儿夫郎，一个继承了李大夫的医术，儿夫郎则是继承了婆婆的接生手艺，给夫郎们接生。 号了脉之后，正好老肖婶子他们来了，笑哥儿拎了两只老母鸡，铁青拎了一只大鹅子。 然后就听李大夫说：“恭喜了，你家媳妇儿有喜啦，快两个月了，就是情绪有点激动，别让她大喜大悲，对自己和孩子都不好。” 原来张丽娘有了身孕！ 自打生了大小子之后，这又怀了一个，好事儿啊！ 老肖婶子他们一阵恭喜，尤其是笑哥儿，几乎是将“羡慕”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老母鸡跟大鹅子都收下了，另外肖宇还送了李大夫一串儿红绳串起来的铜钱，这可是报喜钱，李大夫收的很麻利。 肖宇送他回去，其他人都喜气洋洋。 虽然是喜事，但是张丽娘还是跟公婆提了提：“秀娘的事情，咋办了？” “秀娘去了老村长家。”肖六婶子道：“那姑娘我看着不是个软柿子，你放心吧。” 但是张丽娘怎么能放心呢？ “嫂子，你要是不放心，我去看看？”笑哥儿道：“我跟相公去看看。” 他俩正好没事儿，去看看热闹。 “行，你俩去吧，晚上来家里头吃饭。”肖六婶子道：“今天晚上咱们炖个大鹅子吃。” 这个时候，也的确是杀大鹅子吃的时候。 肖六婶子家可以是养了五十只大鹅子的。 铁青带着笑哥儿就去了老村长家，正好，老肖头儿也在呢。 魏大亮将人都放了进来，夫夫俩没进里屋，只在外屋站着，这外屋也好几个人呢。 里屋的火炕上，老魏村长跟老肖头儿坐着，地上站着徐老三，以及旁边还站着一个姑娘。 这姑娘穿着新的花衣服，是棉袄那种，头上梳着俩大辫子，村姑的打扮。 大概是因为年轻的关系，就算是打扮土气，可也是个好看的女子，就是这女子有点吊眉，看起来有些尖酸刻薄，眼神也很犀利。 身材修长，面目干净，看着像是个利索的人。 就是这女的一看就是那种很强势的女强人类型，跟徐老三，还真不是太般配。 毕竟徐老三家也没啥内眷，他自己也穿着个旧棉衣棉裤，趿拉一个棉捂子鞋。 头发乱糟糟，本人看着老实巴交的，铁青却知道这个家伙，心里黑着呢。 挑中了张秀娘，是盘算着继承老丈人家的财产呢吧？ 别忘了，老张家还有个小子呢，虽然才十岁，但是谁能保证，他能平安长大？ 听说老张家的小子，身体不咋健壮，每年都要病那么两次，徐老三八成是娶了媳妇儿，就会对付小舅子。 老魏村长还请了一个人过来，杏树村的村长。 两个村长对于此事，都有些无语，老肖头儿只管喝茶水嗑瓜子儿。 “此事已经这样了，秀娘啊，你看？”杏树村的村长，论起来，跟张秀娘还有点亲戚关系，村里就这样，基本上都能牵扯上关系。 “我可以不计较你的失礼，但是要入赘。”张秀娘可一点羞涩都没有：“我家里父母老迈，弟弟年幼，不可能嫁给你，只能是你入赘，生了孩子，也要姓张。” 张秀娘这姑娘，当家做主惯了，一张嘴就很犀利：“入赘之后，你要住在我们家。” 也就是说，不能另过。 “入赘的话，徐老三，你怎么说？”老魏村长看着徐老三。 这个小子真是让人头疼啊！ “入赘……。”徐老三不太情愿的样子。 但是张秀娘说了：“不然我就告你有伤风化，非礼良家女子。” 她还真是个厉害的人物。 “行。”徐老三能说啥？ 只能点头同意了。 但是铁青却觉得，徐老三本来就是奔着当人家上门女婿的目标去的，不然也不会找了张秀娘这样的女子。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老魏村长道：“老徐家也差不多出孝了，再说是入赘，不用那么麻烦。” 两个村长商量了一下，老肖头儿也给了一点建议。 最后，打算马上就举办婚事，而徐老三回去就卖了房子跟田地！ 一共卖了不到五十两银子，田地还值点钱，房子就是土胚房，不值钱的，索性仗着那是一栋好房子，这才有人买下来。 土地他直接卖给了徐老大，要了个高价。 家里的粮食，行李啥的，他都一股脑的放在了驴车上，他赶着一头小毛驴，拉着一头驴车，跟在张秀娘的身后，去了杏树村。 杏树村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老张家也是有一号的人家。 这事儿办的很快，当天徐老三就走了。 铁青跟笑哥儿，又跑去肖老六家吃的晚饭。 干靠大鹅，家里人多，炖了五只大鹅，都是大公鹅。 后来又做了个熬白菜，不然光吃大鹅该腻味了。 大家坐在一起，说了此事，肖六叔特别逗的道：“徐老三终于如愿以偿，入赘了个有钱人家了。” “老张家是有钱，可有钱也不会给他花，他是入赘的女婿，以后有了孩子也是给人当牛做马的命，真当上门女婿好干啊？想美事儿呢。”老肖头儿也道：“以后有他的苦头吃。” 铁青低头吃饭，顺便给笑哥儿夹了一块大鹅肉吃：“吃这个，这个好吃。” “嗯。”笑哥儿扒饭，扒了几口：“相公，你说他会过得好么？” “不可能。”铁青却说得斩钉截铁：“那秀娘可是个厉害的女子。” 光看那长相，那犀利的眼神，就知道，徐老三可轻松不了。 此事就算是过去了，正好，天气又阴沉了起来，下了一场大雪之后，气温下降的很，江河封冻，铁青就赶着马车，带着夫郎和管家，因为外面能冻住了，就去拉了五十头肉羊，四头肉牛回来。 当天就处理了一下，然后用冰冻上，埋在了雪堆里。 “这以后就少出门了，准备猫冬。”铁青看着账本，家里这一年算是赚了。 “嗯，外头都冷了。”笑哥儿也窝在旁边，正在捋顺一团线。 “你这是整的啥？”铁青看了一眼，好像不是毛线。 “是麻线，给你捺鞋底子用的，现在没啥事儿了，我给你做假鞋。”笑哥儿道：“等到了春天你就能穿了。” 假鞋，就是东北话，说的是春天的时候，穿的单鞋。 “这多勒手啊？”铁青觉得会很累。 “不勒手，有梭子呢。”笑哥儿没停手：“还是这个千层底的布鞋舒服。” 铁青看他麻利的捋麻绳，就没管他：“能做就做，全当消遣了，可别累着自己。对了，晚上吃啥？” “杏花嫂子说爆炒一个羊杂碎，炖个雪里蕻豆腐，贴个大饼子。”笑哥儿道：“爹说明天有卖鱼的来，咱们买一些吧，羊肉汤炖鱼，鲜亮！” “行！”铁青点头：“都是啥鱼啊？” “不知道，只是听说是从二道河子那边过来的鱼贩子，咱们这里也就这个时候能吃到鱼，不然平时倒腾过来，八成都臭了。”榆树村的附近有条河，倒是能洗衣服，可是却没啥鱼，因为这里就不产鱼。 都是在二道河子那边，是产鱼的地方。 其实铁青知道山里头有两个湖泊里有鱼，还挺大的那种，是两个天然的渔场，就是离山外头太远了。 两口子在家里猫冬，也不是天天家里蹲。 偶尔会去老丈母娘家吃一顿饭，或者去肖姑姑家喝个汤，肖姑姑家的杂货铺子现在已经有了一点起色，村里人卖了粮食，手里头就有了钱，来铺子里买东西的人也多了一些。 倒是老肖头儿，某一天吃饭的时候，提起了笑哥儿的那个铺子：“那铺子咋办？你们要开店吗？” “其实租赁出去吃租金，省心省事。”笑哥儿却道：“可是我又想着，咱们经常去县城，还在客栈那里住，不如就自己开个店，以后去了县城，咱们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每次去都住客栈，笑哥儿觉得有些贵啊。 要是自家在县城里头有了铺子，那铺子后头还能住人呢，反正只是住一宿而已。 前店后宅的还有库房，多方便啊！ “那你打算开个啥店啊？”老肖婶子乐了：“会算账吗？” “还没想好，就是这么一个念想。”笑哥儿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铁青，又瞅了瞅他亲哥哥：“要不，让我哥去开个啥买卖，我也不要房租啥的，就是以后去了县城，到那里过个夜。” 肖伟一愣，随后摆手：“我？我可不行，我不会做买卖。” 第152章 温酒话庄稼 “你别折腾大舅兄了，就大舅兄这老实巴交的样子，还不得被人欺负死啊！”铁青故意的道：“何况，大舅兄身体不好。” “啊？”笑哥儿一愣：“哥，你咋了？哪儿不得劲儿？” “没，笑儿别瞎说，吃饭。”肖伟躲避这个话题：“对了，上次的鱼，好不好吃？” “好吃！”笑哥儿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杏花嫂子熬了羊汤，煮了鱼，好好吃啊。” 铁青还请全家去吃了一顿呢。 羊汤炖鱼，相当的鲜美了。 “听说还有人卖虾，都是一拿多长的大虾，不是海虾子，也挺好吃的，想吃吗？明天有人来卖呢。”肖伟告诉他弟弟：“用那个爆炒啊，或者整个包子啥的，可好吃了。” “那买点啊！”笑哥儿又一想：“那啥，贵么？” “听说不贵，都是冬天没啥事儿，冰下拉的小网，捞的就是一些小鱼小虾，要不我们都买下来，大酱炖小鱼。”肖伟跟他谈起了鱼虾的事情。 铁青不吭声，李军心里不太舒服。 吃过了饭，又玩了一会儿，他们才回家去。 晚上，肖伟跟李军躺在炕上，隔壁是堂屋，然后是老两口的住处，老两口已经入睡了，肖伟细细的听着，还能听到父亲的唿噜声，母亲偶尔的咳嗽一下。 屋里火炕热，火墙暖，外面的炉子里头烧着木头柈子，抗烧的树根子，能热一宿呢。 这些东西都是铁青从山里头整来的，能看出来，这人对山林很熟悉，说是在这里安家落户好几年了，西山也进去好多次了，还带人去上山搜救过村里人，虽然还是死人了，但好歹有个手艺傍身，身体也挺棒的一个汉子。 “大将军，笑夫郎对你挺好的，还打算给你开个店，做买卖呢。”李军小声的跟肖伟嘀咕：“铁青人不错，我看他对笑夫郎也挺好。” “好就行了，我也没几年活头了，要是他靠不住，我还得给家里想一想后路。”肖伟却沉默了一下，说了这样的话：“我这些年的确是军功卓着，可身上的伤也够多了。” “大将军，你别泄气，万一有那好的大夫……咱们找一些名医看看呗？”李军提起这个就眼眶子发热：“咱们出去那么多人，就回来了咱们仨。” “宫里的御医都看过了，我最多还有五六年活头，不然你当皇帝为啥让我来这东北当个大将军，大军镇守，兵权在握。”肖伟却道：“他就能放心吗？不过是因为我命不久矣，不然的话，你看看那些大将军们，哪个的家眷不在京中？哪个跟皇家没有沾亲带故？” “大将军，大公子对你……。” “闭嘴！”肖伟却翻了个身，背对着李军：“大公子是皇上的哥儿，自然有一门好亲事，皇上赐婚，将来的相公，也一定是个青年才俊……而不是我这个要死了的人。” “大将军，你这么说，我不同意。”李军却梗着脖子，更是哽咽着道：“你为了大公子，不说杀了个七进七出，可也救了大公子三五次的命，大公子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要他怎样？”肖伟背对着他道：“他是皇上唯一的亲生哥儿，又是最小的孩子，当年打仗的时候，我是救过大公子，可是皇上也赏赐了我高官厚禄，没要爵位是因为我没成家，如果有了家室和后代，皇上也会给我封爵，可是我没要，我就想带着你们俩回家。” “大……。” “别说了，睡觉吧，这都啥时候了？明儿起来还得有不少活儿呢，记得扫一下院子。”肖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他知道，他这么一走马上任，他跟大公子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本来就年龄相差巨大，身份悬殊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何况他的身体状态也不允许他娶亲了，如果好好的将养，还能活五年，万一不行的话，三年就到头了。 所以他要看看铁青这个人，是个啥成色儿。 以后他不在了，父母跟弟弟，就要托付给他了。 他看不透铁青这个人，要不然的话，他早就曝光身份了。 这么多年，他当兵打仗，一步一步的走到大将军的官位上，也攒了一些身价，加上这些年打仗得的战利品，上头赏赐下来的，足够他去了之后，父母双亲跟弟弟，吃香的喝辣的了。 但是如果所托非人的话，他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肖伟想得很多，闭着眼睛假寐，却一夜没睡。 铁青回到家里头，跟笑哥儿道：“你今天的打算，是不是很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是啊！”笑哥儿瘪嘴：“你不高兴？” “没，就是你有些欠考虑。”铁青道：“大舅兄外出十二年，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是要在二老跟前尽孝的，何况明年开春儿，种了地，再找个好人，成亲生子，侍奉老二，这才是他要过得日子，去县城里头开铺子，那他还有时间回家吗？家里的地谁管？牲口谁看？二老谁照顾？我倒是不介意，照顾二老，连带着地里的活儿也能都包了，可你让别人咋看咱哥？大舅兄一个小子，却让出嫁了的哥儿相公照顾家，那他成啥人了？” 这么一说，笑哥儿才反应过来：“是啊，我这是有些鲁莽了。” “所以啊，如果大哥有那个意思，那咱们没话说，店铺肯定给他用啊，可我看他那样子，是不乐意。”铁青道：“等着吧，明年开春儿再说，要实在不行，就把店铺租赁出去，我让杨大庆看着点。” “我还是想自己开个铺子，做个啥，以后去了县城有个落脚的地方。”笑哥儿不想租出去：“如果租赁出去的话，万一给我将店铺祸祸的不像样子，咋办？” “这样啊？那不如找个，只租赁店铺的，不住在铺子里，以后我们去了县城，住在铺子里？”铁青这么一说：“也不对啊，谁家能那样啊！” “要不就店铺跟后头的宅子分开呗。”笑哥儿还挺会想。 “哪能分开呀？”铁青乐了：“实在不行，就找个人去开店，开个啥都成，不管赚钱不赚钱，咱们就当是找了个地方落脚，每次去就省的住客栈了。” “那相公你想个办法呗！”笑哥儿没办法，就找了他相公来想办法，反正有事情，找相公，就对了。 “好吧，我给你像个办法。”铁青只能答应了下来。 反正猫冬的时间长，有的是时间想办法。 不过第二天，老魏村长召集大家开个会：“这个时候，雪也有了，冰也能冻住了，咱们也该起个冰雪围墙遮挡一下了，明儿开始就干活儿，每家都得出一个壮劳力来。” “行啊！” “早整完，早利索。” 去年有经验了，今年就更熟练了。 开会就是为了说这事儿，铁青回去之后，还跟杏花嫂子说了一声：“熬羊汤吧，去干活儿，驱寒的，回来就有的喝，再给六叔跟八叔家里送一只羊，各送一包红糖过去。” “好的，东家。” 结果晚上聚到一起吃晚饭，正好，今天吃火锅，铁青特意去买的冻豆腐回来涮火锅吃。 老丈人、老丈母娘和大舅兄，加上一个李军。 铁青两口子，还有姑姑家娘四个，坐在一张大桌子上，木炭火锅走起。 旁边还有个小炉子，上头热了烧酒，傍晚的时候，天阴了下来，这会儿已经起了小北风儿，雪花跟大盐粒子似的打了下来，不一会儿，这地上就铺了一层。 “外头下雪了。”铁青断了两盘子冻豆腐进来：“这天气越来越冷，晚上都记得往炉子里头添点煤。” “记得呢。”老肖婶子笑眯眯的看着她儿胥，觉得铁青哪儿哪儿都好。 “面条来了！”笑哥儿端了两大盘子的面条进来：“一会儿我们涮过了锅子，煮个面条吃。” 这火锅，肖伟跟李军是吃过的，而且比这个丰盛多了。 谁知道铁青竟然也会吃这个，虽然东西不多，但是肉多啊！ 牛羊肉，萝卜土豆白菜，冻豆腐和酸菜，加上面条儿，芝麻酱跟腐乳汁儿加上韭菜花酱。 吃的还不错，机上周围都是自己家人，说说笑笑，很温馨。 “今年冬天的风雪也不小，就怕明年春天闹干旱。”老肖头儿吃着涮羊肉，跟铁青聊天：“明年开春儿之后要是雨多的话，那就不用愁，雨少就难了。” “苞米跟谷子都抗旱，没事儿，只要不是一滴雨不下，咱们就饿不死。”铁青现在算是个地主了，也种了几年的地，多少有点庄稼汉子的架势了。 跟老丈杆子聊聊天，又给大舅兄满了一杯温酒：“大舅兄，明年开春儿，就在家好好地种地，再找个好人，娶亲生子，以后啊，咱们一起孝顺二老。” “我看家里头种的都是大粮，苞米谷子跟高粱。”肖伟好歹也是农家出身，哪怕打了十几年的仗，那些地里头的事儿，他还记得呢。 “这三样是大粮，交税和自己吃都行。”老肖头儿道：“起码有的吃啊！” “我听说，弟夫的那二十亩菜地给了姑姑种？”肖伟回来这么长时间，一般的事情，都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我这是忙不过来了，总不能老是雇佣姑姑来帮忙，干脆就让姑姑种那块菜地吧。”铁青道：“我让人搭把手就行了，像是卖菜啥的，就得姑姑自己去了，不过我有固定的卖菜的地方。” “那感情好。”肖伟低头吃了一口牛肉：“嗯？这牛肉挺嫩啊？” “是相公弄的，这牛肉拍拍打打的不说，还抹了那个啥的蛋液，吃着不老。”笑哥儿也涮了一块：“可好吃了，哥，你多吃两口。” 李军不知道为啥，看着这对夫夫恩恩爱爱，再看看大将军，眼眶子一热，赶紧低头吃肉。 要不是当兵打仗这么多年，他们或许也会成亲生子，跟人亲亲热热。 “来，小军啊，能回来就好，不管咋样，你现在是活着的，明年开春了，再种好地，娶个亲，以后生几个孩子，家里肯定会好起来，你想盖个啥样的房子？其实徐老三的那个就不错，你咋没有要呢？”老肖头儿跟李军喝了一杯小酒儿。 “我可不想要他的那个房子，我嫌晦气！”李军也喝了口小酒儿，脸色微红：“那小子我看着就不地道。” “不地道吧？”老肖婶子乐了：“我看也是。” 火锅，温酒，说一说庄稼地，谈一谈家长里短。 晚上太晚了，吃的热乎乎的，在家里头消了汗才出门回去，第二天就该准备垒冰雪围墙了。 可是肖伟，却在第二天，没起来炕。 有些发热，还四肢无力，脸色却因为热而潮红。 “老魏村长，我说一声，我家长工多，我家出一个长工，我老丈杆子家出一个，就别让我大舅兄出这个工了，这都发热了。”铁青过来跟老魏村长请假。 “行，你看看，找个大夫啥的给瞅瞅。”老魏村长道：“快去快回，这天气还阴沉沉的，就怕下雪。” 他刚说完，外面就下起了大雪，下的鹅毛大雪。 铁青回去就看到笑哥儿拿了一包药：“你这是？” “这不是给我准备的退烧药吗？我给我娘拿一包去，先熬了给我哥喝。”笑哥儿急坏了：“走，去看看我哥，实在不行，就去请老任大夫。” “这么大的雪，也没办法出门。”铁青道：“你别急，家里有好多药，治疗咳嗽的，退热的，补身体的，都有准备，我就怕有个大病小灾的，不能及时请来大夫，只能靠这些药暂时顶一顶。” “行，听相公的。”这药也是笑哥儿吃过的，还吃过不止一次，所以他信任铁青。 两口子拎着药去了老肖家。 笑哥儿进了家门就去熬药了，老肖两口子守在炕上，李军在地上烧炉子。 铁青来了，麻利的烧了火墙，打了水，又用热水给大舅兄擦了擦头脸和手脚。 “这么热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老肖头儿犯愁了：“外面还下了这么大的雪。” 这个天气，大夫是请不来的，只能去县城的药房看病。 第153章 大舅兄发热 “先吃药看看，实在不行，就冒雪去县城请老任大夫给看看。”铁青道：“我跟他还有点交清，以前采药也都卖给了他，还有野猪胃啊，人参灵芝的昂贵东西。” 还曾经帮他圆谎来着，是个有趣的老头儿，医术也很不错。 “行，那就先喝药。”老肖头儿也没有别的办法。 外面大雪纷飞，连人都不爱出门，咋套车去县城啊？有些着急。 铁青又翻出来老白干儿，给大舅兄擦了擦手和脚，屋里的温度够高，药煎好了，给肖伟灌了进去。 铁青趁机以异能测了一下肖伟，发现这位大舅兄的生命像是风中残烛一般，生命活力没多少了，要是没有啥大问题的话，也就三五年的事儿了。 他惊讶的看着肖伟。 肖伟却难得的拍了拍他的手，暗暗的摇了摇头。 铁青没吭声，但是只渡了一点生机给肖伟，起码熬过这场病，然后慢慢的温补回来，这个大舅兄可不能出事儿。 只是病了一场而已，笑哥儿已经红了眼睛，就差掉眼泪了，要是真有个万一，他倒是无所谓，笑哥儿还不得崩溃啊？ 盼望了多年的哥哥回来，还病逝了，换了是他，他也得崩溃。 病来如山倒，说的就是肖伟这样的情况，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这就倒下来了，喝了药之后，老肖婶子又给端来了一碗小米粥，米汤多一些，肖伟喝了。 笑哥儿又给他哥打了个鸡蛋水。 就是放一勺白糖，打一个鸡蛋，用开水冲了，这种鸡蛋水味道好，补身体的。 “这咋还病了呢？”老肖头儿看着自家的小子，很是紧张。 “就是肉吃少了。”铁青却道：“等大舅兄好了，每天喝点羊肉汤啊，牛肉汤的，好好的补一补，就好了。” “对，炖个鸡汤啥的。”老肖婶子就要去炖鸡汤给肖伟补身体。 “现在别炖了，我也喝不下。”肖伟笑了一下：“娘，我想喝白菜汤，您熬的白菜汤。” 或许是身体需要，肖伟回了家之后，就爱吃家里的白菜，蒜茄子啥的，基本上，都是铁青那菜地出的东西，他觉得好吃，每天不吃都觉得想念。 铁青知道，这是因为菜地里头的菜，是他用了异能的，虽然很少，但是长得好啊，吃着口感好，又有生机。 是肖伟最需要的东西。 “行，想吃啥，娘给你做。”老肖婶子一抹眼睛，就去了后头，给肖伟熬白菜汤去了。 笑哥儿去给她烧火打下手。 老肖头儿看肖伟能喝下去药，终于有了点希望，不过，这药见效的还挺快，也就一个时辰左右，这热终于退了下去。 当初盖房子的时候，铁青想过二老年纪大了，冬天又冷得很，就在房间里的角房那里，通了个小门儿，那里有个灶坑，可以烧火墙，还有一个功能，就是放了个马桶，可以在屋里头上厕所。 但是老一辈的人吧，觉得在屋里头上厕所埋汰，不爱去，就一直没用。 现在好了，肖伟这样出门去茅房实在是不方便，何况外面那么冷，这马桶啊，终于是用上了……肖伟用上了！ “老丈人，我看着，你去屋里头眯一觉吧。”铁青见老肖头儿有些困顿，怕老人累着，就让他去卧房那里睡一会儿。 “是啊，爹，你去眯一觉吧，一大早起来就张罗我了。”肖伟也劝了老肖头儿。 笑哥儿已经安排老肖婶子在屋里头休息了。 这会儿走过来：“爹，你也去休息一下，我跟相公和李军哥一起看着我哥就行了。” “就是，肖叔，你去休息一下吧，我看着肖大哥。”李军已经重新烧了火炕，热了火墙，还在炉子里烧了一大块的木头。 “那行，你们看着点，我先去眯一会儿。”老头儿也的确是熬不太住了。、 他走了之后，铁青让笑哥儿看着肖伟：“我跟李军去外面扫一下雪，免得门被埋了。” 这雪这么大，恐怕会堵着门。 “哎！”笑哥儿点头。 铁青赶紧穿戴好，跟李军拿着大扫帚和板锹出门去扫雪。 虽然扫了雪，这雪还在下，但是总比堆在一起，堵了门的强。 扫到大门口，发现自己家那边，好几个长工都出来扫雪了，只是将铁家、杂货铺子和老乔家以及老肖家四户人家的大门前扫了一条大道出来，周围的雪，已经没过了脚面子。 在铁青扫雪的时候，肖伟就拉着笑哥儿，这是兄弟俩在时隔多年之后，第一次单独在一个房间里，一铺大炕上。 “铁青对你好不好啊？”肖伟抬手摸了摸笑哥儿的头，原来的马尾辫子，现在都盘成了发髻，头上的发带都是绸缎的，还簪着一根金簪子，喜上眉梢的样式，在他看来说不上精巧，但是貌似自己的弟弟很喜欢，一直都是用的这根金簪。 “好啊，相公对我可好了，这次我犯了蠢，相公也没有想过咋样我，嘿嘿嘿……。”笑哥儿笑的很幸福，然后软软的倚着他亲哥哥的被垛子：“哥，你快点好起来，相公都买了好多东西，要给你补一补身体，明年开春儿之后，你就能相看人家了，哥，你想找个啥样的呀？姑娘还是哥儿呢？爹娘的意思，是找个姑娘，但是你年纪大了点儿，找个老姑娘吧？年纪太小了，不合适。” “这么着急给你哥找个人啊？”肖伟听了这话，哭笑不得。 “能不急吗？”笑哥儿嘟嘟囔囔：“你都多大了？爹娘也盼着抱个孙儿呢。” 肖伟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我……我再考虑一下。” 他这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孩子了。 何况，生了之后，他不在了，对方难道真的能守着孩子，照顾爹娘终老吗？ 与其不确定结果，还不如就指望自己的弟弟了：“你呢？咋没好消息？这都一年多了吧？” “我不急，上次我着急，还要给相公纳妾，相公都生气了，说我们十年八年的没有孩子都不用着急。”笑哥儿小声的跟他哥哥道：“就是我不生，相公也说了，到时候，带我出门走一走，在外面收养个婴孩，小孩子嘛，都长得差不多，将来继承家业，给我们养老送终就行了。” 肖伟听了这话，果然大吃一惊：“他真这么说？” “嗯，我总是觉得，我好像是身体不太好，以前没成亲之前，我也病过的，你吃的药，就是相公给我准备的，怕我发热的时候没药吃。”笑哥儿道：“后来就年年都准备一些，都是相公去山上采的，还有隔三差五的带我去县城，给任老大夫看看，我身体这两年都好多了。” 尤其是这一年，大概是当了夫郎，有了人疼，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可好了。 其实是因为他跟铁青十分亲近，铁青本身的异能，溢出来一点点，就够笑哥儿受益匪浅的啦。 成亲之后，笑哥儿更是一次病都没有生过，哪怕郁闷的直哭的时候，也没有生病过。 肖伟愧疚得道：“是我不好，累着你了。” 他回来这么久，冷眼旁观了很长时间，也听了很多关于弟弟的事情，他现在觉得，铁青人不错，既不给弟弟压力，也照顾了自家那么久，应该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或者说，是托孤的人。 “不是你不好，你回来就很好了。”笑哥儿伸手摸了摸他哥的额头，没有热：“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哥，你不在这些年，爹娘跟我都很想你。” “跟我说一说铁青，你相公在家里都干了啥？好大一片家业，他倒是走运，谁进山都没挖到人参，就他挖到了。”他是听说过铁青的“发家史”的，挖了人参么。 打猎，还都是活着的猎物。 种地也厉害，种的菜据说味道很好，县城里的几家馆子都用他的菜，他也觉得这白菜啊，大蒜种的是不错，的确是好吃。 “其实相公也是很辛苦的，进山的时候，也很冒险。”笑哥儿跟着去过一次，山里头很安静，同理，一个人进山，很寂寞。 不是谁都能耐得住寂寞，忍受的了孤独的。 还要时时刻刻的警惕，一击毙命的打猎手段。 其实这都是笑哥儿自己瞎想出来的，铁青进山就跟回家一样方便。 唯一说对了的就是一个人进山，的确是有些寂寞，但是铁青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 笑哥儿说了很多铁青的事情，刚来的时候，后来还帮忙进山找人，虽然他还要了报酬。 但那也是因为进山危险啊！ 在笑哥儿看来，他的相公就是一个虽然有些对外冷淡，但是很好的相公。 可是听完了之后，肖伟问了一句：“你恨老徐家吗？” “也不是多恨他们家，毕竟徐陈氏都死了，徐家大哥跟大嫂也都是不错的人。”笑哥儿想了想：“要是没有他们，相公恐怕还要拖一年才会跟我提亲，他那个时候，房子都没盖好呢。” 提起铁青家的房子，肖伟嘴角抽了抽：“你家那房子还真是个结实啊！” “相公说以后要世世代代居住的，整的结实一点，免得每年都要修缮。”笑哥儿乐呵呵的道：“家里的房子也都是如此设计的，相公说，也免得三五年的就要修缮一次，这房子盖得好，结实又耐用，十年八年的修缮一下就行了，将来传给子孙后代，孩子们也省事儿。” “相公还说，村里有个杂货铺子，油盐酱醋的也不用跑镇子上去买了，换个鸡蛋啥的就在村里头办了。” “相公说……。” 笑哥儿说话开口，基本上都是“相公说”，包括他那个铺子，他想有个落脚点，又不想租赁出去，这个难题他想不明白，就丢给他相公去想办法了。 肖伟算是听出来了，自己这个弟弟就像是掉进了福堆儿里一样，家里万事不操心，整日里好吃好喝的过日子，下地都不用他，最多是给送个饭啥的，虽然也有做一些针线，但那都是他感兴趣的东西。 父母在家也多亏了铁青的照顾，那个时候，他还没回来呢。 这个人，应该可以托孤。 铁青跟李军忙活了一小天儿，不止是扫雪，还得喂马，喂猪等等家务活儿都要做，老肖头儿起来之后，就去看了看肖伟。 老肖婶子起来之后看了看天，还在下雪，虽然小了但是地上积雪挺厚。 想做饭来着，但是杏花嫂子已经让伍夫郎跟元夫郎，送了东西过来。 一大盆子的小米捞饭，清炖羊肉，老母鸡汤，加上老肖婶子自己做的熬白菜。 肖伟只有半碗饭，半碗羊肉，一碗老母鸡汤，一碗熬白菜，这是他的晚饭了。 铁青他们好歹还有个酱炒蛋吃呢！ 大冬天的吃到蛋可不容易，其实是因为铁青建了的鸡窝鹅棚啥的都是有很强的保暖效果，并非普通人家那样随便打个土胚矮棚就当鸡窝了。 所以他们几家的鸡鸭鹅，虽然下蛋少，但是好歹也下几个蛋，也不拿去卖，都留下自己家吃了。 冬天的蛋类也不便宜呢。 “晚上再喝一碗药。”铁青道：“应该没事了。” “嗯。”肖伟点头，他单独在炕上放了个炕桌吃饭，其他人都是去的堂屋吃饭。 吃过了饭之后，又是一碗的药汤，喝了下去。 “明天我让人蒸包子，家里熬点小米粥就行了。”铁青跟老丈母娘道：“煮点咸鸭蛋。” “行。”老肖婶子点头：“明天早点来。” “哎！”铁青点头。 最后带着自己的笑夫郎回了自己家，晚上两口子躺在炕上，铁青才知道，笑哥儿跟他哥说了一小天儿的各种事情。 铁青一听就知道，自己家这笑夫郎不知道，被大舅兄不知道都问了啥出去，傻乎乎的八成将家底都透露给了大舅兄。 大舅兄对自己还是不放心啊！ “相公，明天我们早点去。”笑哥儿还在炕上嘀嘀咕咕：“再拿一副药去，我哥能好了吧？” “好，再带点牛肉过去吧，吃个牛肉大葱馅的饺子，这病怕三碗饭，多吃点好的，就能补上来。”铁青附和笑哥儿的话：“猪肉还有么？” “家里有猪肉，不用咱家送去，对了，这牛肉，羊肉和猪肉都不缺。”笑哥儿道：“我哥说的那个卖鱼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来了，给我哥熬点鱼汤啥的，也换个口味。” 第154章 漏勺一样的身体 “这大雪天的，还来啥？”铁青觉得除非那人脑袋有毛病了，否则来榆树村，就为了卖鱼啊？ 结果第二天，天还阴沉沉的呢，雪也还在下，结果，卖鱼的来了！ “我说，你这是赚多少钱啊？”铁青都无语了：“这天气还出来？” “这不是为了赚点钱么！”小贩一脸的风霜，赶着牛车出门，拉了两个大木桶，一个里头是冻了的鱼，一个里头是冻了的大虾。 虽然这个时候在村子里头叫卖，根本没人出门买，但是他还是来了。 “行了，鱼跟虾子我都买了。”铁青为了自家笑夫郎，也是没啥脾气了，干脆全包了。 一共才不到二两银子的货款，直接给了二两银子，卖鱼的乐颠颠儿，还特意跑去老肖家，看了看肖伟，问他下次还要不？ “下次就该过年的时候要了。”笑哥儿不让他哥乱花钱：“大冬天的你也冷的很，在家猫冬吧。” “那可不行，家里还要过日子，得挣钱啊！”卖鱼的扫了一眼肖伟。 肖伟点了点头：“那就下个月再来呗？找个好天气。” “要是有鱼，啥天气我都来！”卖鱼的还挺能坚持。 这是个陌生的鱼贩子，这边的鱼贩子少见，何况他还是走街串巷的一个鱼贩子，不是坐地户，县城就有两家专门卖鱼的铺子。 但是一般都是卖的一些草鱼啊，鲫鱼和鲤鱼。 偶尔也有一些别的鱼类，嘎牙子、大黑鱼啥的。 不过很少有人会特意去买这样的鱼，一般都是遇到了就买，没有也不强求，因为这个时候的鱼，一般都是野生的，很少有人工养殖。 他都这样说了，他们还能说啥？ “你是前些年安排过来的流民吧？”老肖头儿送他出门，跟他聊了聊。 “是，这才攒了点钱，做点小买卖，在河边儿整了个挂子，天气好的时候，就去打打鱼，卖点钱贴补家用呗。”鱼贩子还挺会说话。 到了门口又聊了一会儿才走，回来老肖头儿就说这人是个能吃苦的老实人。 肖伟只是微笑不语，李军低头，小声嘀咕了两句：“斥候营的副将，改卖鱼的啦？” “他有事情来这里找我办，自然就来卖鱼了，没事儿不会来。”肖伟小声的告诉李军：“别露馅儿。” 李军就消停了。 倒是这次送了一大桶的鱼，是杂鱼，啥样的都有。 老肖婶子干脆将东西都留在了老铁家那边，只挑了点虾子回来包饺子。 晚上的时候，杏花嫂子用干辣椒和大蒜葱花加大酱爆锅，放了五香粉和很多姜粉进去，炖了一大锅，给老肖家送去了一大盆子。 老肖婶子这的虾仁馅儿的饺子，也就那么多，肯定不够老铁家那么多人吃的，不过老铁家那边今天吃的是酸菜肉的饺子。 吃过了晚饭，肖伟又喝了一碗药：“这都好了，不用了喝吧？” 这药是挺好，但是他现在不烧了。 “那就不喝了。”老肖头儿也不想看着小子整天吃药。 不过第二天，笑哥儿给他拿了根人参回来，小水萝卜那么粗。 “炖鸡汤喝！”笑哥儿塞给了自己的母亲：“给哥的，铁青挖回来的，一直在家留着没卖出去。” “行，我这就去熬。”老肖婶子拿了人参，稀罕了半天：“这就是人参啊？” “您炖一锅，都喝一碗。”笑哥儿道：“您跟我爹，我哥都来一碗，前些天我还喝了呢，相公给熬得。” 他这么说，老肖婶子就没给他留。 最后这一支人参，熬了五碗出来，肖伟喝了一碗，老肖头儿喝了一碗，老肖婶子喝了一碗，李军也喝了一碗，赶巧儿，邵小波来看肖伟，也分了一碗。 铁青看外面下雪了，想了想，跟笑哥儿道：“我出去一天，晚上回来。” “干啥去呀？”笑哥儿不明白了。 “我去山里头的林子里，抓一些雪蛤，给大舅兄整点儿补一补身体。”铁青告诉笑哥儿：“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这大雪封山了都？”笑哥儿知道，一般冬天的时候，是不会有人上山的，雪蛤在深山里，他是知道的，但是没几个人会去抓。 不说能不能找到，就说这大雪天的进山，能不能抓到，抓到了能不能出来，还是个问题呢。 “我知道，我一个人进去，方便，也能很快就出来。”铁青道：“一大早就去，晚上饭前就回来，让杏花嫂子将家里的银耳，泡发一朵。” 木耳在山里头有很多，但是一般都是黑木耳，银耳少见，而且在市面上，这银耳也是个珍贵的食材。 他们采了一些，不多，大概三五十朵儿，晒干之后就放了起来，这东西还挺贵的呢。 笑哥儿想拦着他，可是铁青早上吃过了饭，说完就走人了，那速度飞快。 想拦都没拦住啊！ 铁青进了山之后，感应了一下周围，没有啥活物了，他就干脆放开了跑，那速度，跟飞似的，他直接上了山，去了深山里的一片林子，这里他早就看过了，有雪蛤出没，就算肖伟不病，他也打算给家里这二老一少，整点儿这东西补一补身体，只要东西吃的多了，他再偷偷用点异能，将身体养好，将来也能多活几年。 起码，笑哥儿身体好了，能多陪陪他，末世的时候，都说异能者的寿命大大地拉长，可是，那个时候，异能者也才出现十年左右，根本没有时间研究，更无法证明这点，但是他的木系异能的确是有返老还童，延缓衰老的作用。 理论上来讲，异能者的确是能增加寿命。 铁青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但是肯定不下百岁。 他穿过来之后，身体都年轻了许多，报十八岁的年纪，都没被人怀疑。 想一想，他的命长，夫郎的命，也必须要长才行。 所以他来了这里，找到了雪蛤，然后弄了很多放在了背篓里，带了回去。 果然是早上去的山里头，晚饭前就回来了。 吃过了晚饭，铁青做了银耳炖雪蛤，用砂锅炖的，然后没开盖，直接用木托盘托着，送去了老肖家：“你们四个，一人一碗。” 铁青打开了砂锅：“吃完了我明儿再来拿砂锅。” “这是啥？”老肖头儿都没看明白，这里头的东西。 “银耳炖雪蛤？好东西啊。”肖伟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大舅兄好眼光啊。”铁青看了看他，一个小卒子，还能认识银耳炖雪蛤这种高级补品？ “以前看我们将军喝过这个东西。”肖伟却很好奇：“你在哪儿整来的？这东西可不好找了。” 尤其是雪蛤，这东西山里头是有，可难以找到。 不然大家都找了。 “去了一趟山里头。”铁青将东西放下：“家里还有一碗，让笑哥儿喝了。” “哦哦。”老肖两口子也不太懂这个，干脆的就喝了。 铁青第二天来收走的砂锅，但是又送来了当归炖羊肉。 过了几日，肖伟明显感觉身上有力气了，唿吸都畅通了许多，身上也不会时不时地疼上那么几次。 而这个时候，村里头的冰雪围墙再次开工，这回也没让肖伟去，而是铁青家出了个人，抵了肖伟的工。 铁青则是亲身上阵，这冰雪围墙马上就要完工了，他开始修修补补，等到进了冬月的时候，冰雪围墙也筑好了。 但是找了一个大晴天儿，铁青赶着马车，带着笑哥儿和老丈杆子一家，去了县城，找老任大夫。 “给你送二斤雪蛤油，这是我大舅兄，肖伟，给看看呗？病了一场，打了十几年的仗，八成身上有旧伤。”铁青将全家都带去了药房，找了老任大夫给号脉看看啥情况。 “过来吧，这小子看起来可不咋样啊！”老任大夫一般不看病，但是铁青送了他厚礼啊，雪蛤油这种东西，可是大补之物，平时可不见得着。 “老任大夫啊，我家小子这是大病了一场，你给看看，开点药啥的。”可怜天下父母心，老肖头儿都想多准备两副药放家里头，没事儿就给肖伟煎两副吃一吃。 保证他家小子能活蹦乱跳。 “我给他号号脉。”老任大夫亲自出手可不多见。 肖伟有点抗拒，这一看就是个老大夫，医术高不高明不知道，但是肯定能看出来，他命不久矣。 可是爹娘跟弟弟都看着呢。 他反抗无效，被按在那里坐着，手伸出来，老大夫就给号了脉。 “这小子这些年仗没少打，身体底子都打坏了啊！”老任大夫一号脉就知道了：“身体太亏虚，要是不好好治疗的话，也就这三五年的事儿了。” “啊？”老肖头儿傻眼了。 “我的老天呀！”老肖婶子立刻就哭上了：“我这是啥命啊？我家小子咋就这么倒霉啊。” “娘，先别哭，老任大夫不是说了吗？不好好治疗才有三五年的事儿，要是好好治疗呢？”笑哥儿问老任大夫：“都要干啥？补身体吗？” 老肖婶子也不哭了，老两口直愣愣的盯着老任大夫。 “当然，人参鸡汤啊，雪蛤啥的补身体的东西，隔三差五的来一顿，还能延续个十年八年的寿命，这小子平时打仗很拼吧？这身体一看就是打坏了的，唉，我在军中见多了这样的，才能一号脉就明白，你这小子，是不是不想连累家里人？根本没跟家里人说实话？”老任大夫叹了口气：“这样的情况，只能将养，温养个几年，运气好的话，还能补回来一些，你现在这个身体啊，就跟漏勺似的，好东西存不住，只能不断地进补，能补一点是一点。” 肖伟低头笑了笑：“反正都要死，能活着回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怕双亲难过，家里是有些富裕了，可是我这身体，我心里清楚，不少大夫也看过了，都说没有治愈的希望，只能将养，各种好药材配着吃，那得多少花销啊？何况……也不一定能养的过来。” 而且肖伟自己也不想成为一个药罐子。 他是农家出身，健康的身体，一直是他搏命的本钱。 可是天下太平了，他就想着解甲归田，也有看过不少同袍有过这种病，每天养在家里头，感觉生不如死。 哪怕高官厚禄，一品爵位，也挡不住一个个风烛残年一般的身体。 “胡说啥呢？好死不如赖活着！”老肖头儿一咬牙：“我们家就你一个小子，你可别想着死啊活的，你还得给我们公母俩养老送终呢。” 家里有点钱，大不了，好好养着就是了。 不让干重活，那就别干了，在家待着，当大少爷。 “老任大夫，您看给开些啥药吃？还是回去就开始补？”铁青却问得详细：“我在山里头还挖了点人参，很小的那种，每天给他炖一根咋样？雪蛤也有不少，家里头还有当归炖羊肉啥的。” “给他补气补血吧。”老任大夫提笔刷刷刷的写了个方子：“这是四物汤，你去抓三十副，我记得你在山里头发现过不少草药？你看看加点啥，每日熬一副给他喝，一个月之后再来看看。” “我觉得再加点人参，人参四物汤，人参补气，四物汤补血，补气补血。”铁青却拿笔就写了人参俩字：“我家里头还有几根，足够用了。” “那就去抓药。”老任大夫道：“你这点医术也不错了，想不想拜我为师啊？” “不想。”铁青摇了摇头：“我就那么几个祖传下来的方子，也有几个是补药，我单独做了给我大舅兄吃就是了，不用为了这个事儿，就拜您为师吧？” 再说了，他的秘密那么大，可不能拜人为师，老任大夫人老成精，他可聪明的很，一个老大夫，最是能看出来他的猫腻儿了。 “算了，老夫不强求，来，老肖大哥，老肖嫂子，我给你们号号脉。”老任大夫转而跟老肖头儿和老肖婶子说话了。 顺便，给他们俩号号脉，然后是笑夫郎。 肖伟却是意外，铁青这个猎户，还能跟一个老大夫关系不错。 后来从任大夫那里听说，这老任大夫还就看上铁青了，铁青第一次来卖自己采的药材，老任大夫就说这药材处理的不错，铁青这人做事认真，送来的药材也干净，更是走运的采到了人参。 第155章 笑颜绣庄 人参卖给了老任大夫，老任大夫没少用这几根人参赚钱，加上铁青这汉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虽然发财了，可是也没忘了本分，这时不时地进山打猎，采药。 猎物卖给十里香等等酒楼饭馆，药材就还是卖给任家开的药铺。 而且铁青有那么几个偏方，跟任老大夫分享了一下，还有一些据说是祖传的药方，是铁青的东西，就没分享，例如给笑哥儿退热的那药材，就是铁青自己配的，效果特别好。 其实那是铁青万物生空间里有的药材。 药效当然好了。 肖伟好像又知道了一些铁青的事情。 他们在这里入住了客栈，不过当天晚上，杨大庆来了。 “你家夫郎的那个铺子，到底是咋打算的？”他来了，铁青自然的添了一副碗筷给他，大家坐在一起吃晚饭。 客栈给准备的晚饭，普通的猪肉炖粉条，以及爆炒白菜片儿。 配上小米捞饭，大家凑合吃一顿。 “咋的，你有啥想法啊？”铁青看了看笑哥儿。 “对啊，杨大哥，你问这个干啥？”笑哥儿还记得自己那铺子，但是一直没有啥好办法。 “我媳妇儿，这不是在县城里没啥事儿么？想开个铺子。”杨大庆也不客气：“她就想开个绣庄，买卖个针头线脑、绣品啥的，这个买卖既干净，又省心，做吃的喝的我们可没那么大的本钱，做其他的又不会。” 他没说的是，做入口的东西，容易出事儿，没有底气的人是不敢的，万一给人吃坏了肚子呢？ 杨大庆的媳妇儿，是认真考虑过，才决定开个绣庄的，这是个内眷们的活计，接触的也都是一些姑娘媳妇儿夫郎哥儿的，何况绣庄不用生火，也能干净不少。 “你想租赁那个铺子？”铁青一愣：“做针线生意啊！” “是啊，别人家的铺子太贵了，我们也租不起。”杨大庆低头吃了一大口饭，咽下去之后才道：“就想租赁你家前头的铺子，地方大，还能坐的开人，但是我在这县城里头有宅子，我媳妇儿每天都得回去。” 家里也离不开媳妇儿。 “那正好啊！”笑哥儿立刻就道：“我们呢，想留着后面的宅院，以后来往县城这边，有个地方落脚儿。” “不过，你要是租赁铺子的话，有个要求，就是平时帮我们收拾一下宅院，冬天的时候，我会送柴火过来，隔山差五的帮忙烧一下炕啥的。”铁青道：“租金就不用了，当我夫郎跟嫂子合伙做买卖，店铺我们出，嫂子就出人工，进货的钱，我们一家一半，咋样儿？平时就得麻烦嫂子一下了。” “那感情好啊！”杨大庆觉得这事儿行：“反正她也是要在店里的，顺带手的事儿。” “我再把后宅跟铺子隔离开。”铁青又道：“我们来这里是要过夜的，嫂子不在这里过夜。” 毕竟是个店铺，不好让外人进出。 尤其是还没有店主在的情况下，万一有啥损失，就说不清楚了。 “成！”杨大庆只管点头：“有啥事儿，咱们再商量。”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第二天他们没走，铁青带着笑哥儿，去了杨大庆家。 杨大庆在县城这里买了个房子，只有一进，正房三间，可是东西厢房却有十六间之多，朝廷只规定了正房的规矩，可没说厢房咋样。 所以他们家就买了这个院子，厢房多，厨房啊，库房啊，都能安的下。 何况，他们家还租出去两个厢房，是跟着杨大庆的两个捕快，这俩小子是外地来的，暂时没成家，衙门里也没有住的地方，他们就租住在了这里。 捕快的活儿，挣得不多，杨大庆也没多要他们房租，每个月就象征的给二十个铜板，算是房费。 主要是两个捕快一个捕头住在这里，他们家相当的安全，连带着，他们那条街都很安全。 家里的孩子也半大不小的了，白天在家，大门一关，丢不了。 杨大嫂是个普通的中年妇人，家里最大的小子，都十二岁了，最小的才六岁。 夫夫俩来这里，也没空着手，带了两包点心，一包红糖，以及五串糖葫芦。 见了他们来，很是开心：“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村里来的人啦，快进来坐，平时我也不出门，家里一堆的事儿。” “现在您可能会更忙了。”笑哥儿拉着她的手一起去了炕上坐着：“嫂子，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我那个铺子啊……。” 笑哥儿跟杨大嫂说了铺子的事情，杨大嫂也忙不迭的点头：“成，这事儿就这么干了，你放心，嫂子手艺不错，这个铺子就是个内眷的活儿，也不会惹事。” 现在整个树林县，就没有一家专门买卖绣品的地方，布庄倒是有两个，只是捎带脚的买卖一些绣品和针线等物。 杨大嫂想开个绣庄，还可以承接一些绣活儿。 或者是一些针线活儿，这不是没人做这个买卖么。 至于能不能赚钱，那就无法肯定了。 这是笑哥儿单独谈妥的事情，铁青一声不吭，杨大庆也不参与，都是做内眷的买卖，他们俩折腾去吧。 最后谈妥的是，笑哥儿出铺子，出资二十两银子。 杨大嫂出人手，也同样是出资二十两银子，作为底资，进货和布置店铺用。 店铺就叫“笑颜绣庄”。 因为杨大嫂姓闫，取一个名字的谐音。 铁家将后头的宅院单独隔离出来，走旁边的门儿，跟后院相通的那扇门，则是被封死，然后用屏风遮挡住。 杨大嫂还提议，一旦绣庄接了活儿，例如做个被子，绣个大件儿的东西，就去后面的宅院里头做，正好，也能让房子有点人气。 这个当然没问题，铁青还要提供一些柴碳，让屋子里头偶尔烧一下，通通风，透透气。 这件事情，笑哥儿就都托付给了杨大嫂，给了杨大嫂三十两银子，二十两的本钱，十两银子的收拾铺子跟宅子的钱。 他没那么多时间在县城里待着。 “这事儿你尽管放心。”杨大嫂不客气的收了银子：“嫂子一定给你办好。” “那就麻烦嫂子了。”笑哥儿觉得很有成就感。 自己也办了件大事儿！ 没在杨大庆家用饭，他们夫夫俩说完了事情就告辞走了，回去的路上，笑哥儿心情很好，基本上是一蹦一跳的样子。 “这么开心啊？”铁青看的都乐了。 “是啊，解决了个难题，以后咱们来县城，就不用住在客栈了，客栈太贵了。”笑哥儿十分节省，勤俭持家的架势：“再说了，每次来都住客栈，而且不止咱们家，还有每年送税粮来的时候，也是住在客栈的，你也不好搞特殊，可是你又嫌弃大通铺不干净，还是住在自家好一些。” “好，都听你的。”这点小事儿，听夫郎的就是了。 俩人回到了客栈，第二天就回去了，从县城回去，还买了不少东西，除了给肖伟抓的药，还有不少补益类的药材。 铁青的万物生空间里倒是有一些药材，可是很多没有的药材，他也得买回去。 枸杞子、当归、黄芪和党参、沙参之类的，他可没少买。 回来之后，正好，肖姑姑那里有不少人家拿了养成的鸡鸭鹅过来换东西，铁青也一口气都买了下来。 今天当归炖羊肉，明天人参炖鸡，后天就是银耳炖雪蛤，再换成四物汤。 一开始，肖伟还很感动，李军也跟着蹭吃蹭喝，还有邵小波也偶尔来一趟，吃一顿好的补一补。 结果过了不到半个月，肖伟就有些受不了了：“成天这么吃，我都觉得自己被药补的红光满面。” 李军也有些吃不消了：“我这还没娶亲呢。” 每天这么补下去，他的身体能不能好不知道，但是每天都气血充盈，一柱擎天倒是真的……肖伟起码没有这么尴尬的反应啊。 “将邵小波叫来。”肖伟决定拉个人进来，不能他们俩这么补啊。 其实每天都有的吃，老肖两口子，肖伟和李军，被笑哥儿看得死死的，每天都要吃点进补的东西。 后来肖伟将邵小波叫来了，笑哥儿顺便也盯上了邵小波，都是跟他哥哥一起回来的人。 好么，这五个人被笑哥儿紧迫的盯着，每天汤汤水水的不断进补。 补的这五个人面色红润，肖伟脸上的疤痕都从黑色，补的变成了黑红色，看起来更狰狞了。 但是肖伟却觉得，自己这具身体，好像真的轻松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一直到又下了一场大雪，野兽下山了。 这年秋天的时候，铁青没少打猎，野狼野猪的不少往家里头扛，但是西山太大了，流蹿过来的野物也很多。 一夜暴风雪的时候，狼群就下山了。 幸好有冰雪围墙，各个村儿都砌了。 狼群没能进来，但是半夜传来的狼嚎声，让人一下子就惊醒了起来，铁青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人。 立刻就穿上衣服，将笑哥儿叫醒：“我去外面看看，你在家好好待着，不会有野兽进来的。” 他们家的大门那么结实，一般的野兽进不来。 “哦，那相公你当心一些。”笑哥儿起来的慢，铁青亲了他一口就出门去了，他才从被窝里爬出来，屋里温度还可以，笑哥儿起来穿了衣服，又去烧热了火炕和火墙，火炉子里头还有点火，他又添了点木柴和煤块进去。 铁青出去的快，其他人还在穿衣服，他已经上了冰雪围墙上，从墙垛子里头往外看，看到了很多山野狼。 绿莹莹的眼睛，看着冰雪围墙。 它们也想爬上来，可惜，爬不上来。 这些野狼也是真能生，一胎好几只，十几只那样，山中冬日的猎物少，它们又这么能生，肯定少吃的啊，下山也是琢磨吃的来了。 可惜，这会儿的村子可不好进啦！ 这么好的机会，铁青是不会放过的，他是带了弓箭出来的，一箭一只，专门射眼睛，谁让在风雪当中，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狼的眼睛最明亮，绿油油的，夜里特别好认。 他射了十几只，其他人才上来。 “咋回事？”肖伟没出来，李军穿戴整齐的出来了。 “我老丈人呢？”铁青没看到老肖头儿。 “我没让出来，这么冷的天儿，肖大哥跟肖大叔都不用出来了，我出来就行了，你这是射狼呢？”李军几句话说明白了，还往下看了看：“挺多的啊？” 起码有三五十只狼下了山。 “还行。”铁青射了那么多狼，其他人也有一些东西，但是都不顺手，没人有弓箭。 李军倒是有，而且他的箭法也不错，这俩人合作，将狼都打死了。 这些乡下汉子才敢出去，将狼都搬了回来，全村儿的人都分到了狼肉，狼皮倒是留给了铁青跟李军。 铁青是给家里人，包括长工们在内，每人都分了一床狼皮褥子！ 而李军则是将狼皮都给了老肖婶子，做成了狼皮褥子和狼皮被子。 榆树村算是发生了一件喜事，但是其他村子就没有他们这么麻利了，根本没人有弓箭，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野物围着冰雪围墙嚎叫，然后无奈撤走。 要是他们也有人有弓箭，或者是猎户，那么就能留下那些野物了。 可惜，没有。 笑哥儿盘腿坐在炕上，手里头是一碗鸡蛋水，一边吸熘着鸡蛋水，一边跟铁青道：“这次大家都很高兴，野狼没有进来村子，还有狼肉可以吃。” “嗯。”铁青将一盘炉果儿放到了他跟前儿：“吃点炉果儿。” “哦，相公，明天给熬啥汤啊？”笑哥儿现在的任务就是盯着隔壁那几个人进补。 “四物汤。”铁青道：“用山鸡熬四物汤，更补一些。” “好。”笑哥儿赶紧吃完喝完，跑去了厨房，家里有冻住的山鸡，要提前拿出来化了，好给他哥熬汤。 铁青等他走了，忍不住笑出来，铁力进来正好看到：“东家，你就让夫郎这么闹下去啊？老爷子他们受得了吗？” 这也太补了吧？ “放心吧，我看着呢。”铁青感觉到这些补品没白喝。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补昨天的一章哈！ 第156章 寒冬腊月 因为他觉得大舅兄的身体貌似已经好了一些。 起码不再犹如风中残烛一般了。 还有李军跟邵小可，也都沾光补了一点儿。 邵家没啥好东西，邵夫郎给老肖家送了十只老母鸡，权当是他们家邵小可的补品了。 老邵家还给他们兄弟俩相看人家呢。 不过好像没看到合适的，加上大冬天的，也没咋出门。 这事儿还得开了春儿之后，才能继续下去了，这大雪咆天的时候，谁出门啊？ 时间慢慢的推进，到了腊月，腊八的时候。 家里蒸了大量的粘豆包儿、豆面卷子，还撒了年糕，做了大黄黏米饭吃。 笑哥儿抱着个盘子，里头放了三个豆面卷子，吃的满嘴都是豆渣儿还不肯放下。 “明天还能继续吃，这么喜欢吃啊？”铁青看他吃的满嘴都是，不由得拿了个湿毛巾，给他擦了擦嘴巴。 “小时候就喜欢吃，但是家里种的糜子少，都用来做豆包跟年糕了，豆面卷子太费事儿，娘也不爱做，偶尔做一顿，我吃的都可香了。”笑哥儿吧嗒嘴：“后来大了，知道娘辛苦，就不再要豆面卷子了。” 偶尔吃到一顿，也很珍惜的吃着。 哪像现在啊？这头一年自己家过日子，他相公就惯着他，想吃啥就做啥。 以前都不敢想的日子，现在都实现了，不用他洗衣服做饭，不用他伺候一家老小，倒是一家子的人都在伺候他。 “以后咱们想吃就吃，豆面卷子，只要你喜欢，每天吃两个，多了不行，免得吃伤了胃口。”铁青宠夫郎，也有个度，这种黏米做成的食物，是很容易饱腹的，吃多了该烧胃了，就是胃酸过多。 “好，听相公的。”笑哥儿现在觉得自己过得幸福无比。 但是肖伟却觉得自己过得很是煎熬，这每日换着花样的来，今天的是人参炖鸡。 他不仅要喝一碗鸡汤，还要吃掉里头的老母鸡。 人参是笑哥儿拿回来的，老母鸡是老邵家给的，就连汤，都是李军烧火熬的，他现在都学会熬汤了！ 家里头正在撞豆包儿，肖伟给老肖婶子烧火，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一边添柴一边跟老肖婶子聊天：“娘，你说铁青从哪儿整来的那么多人参啊？” 不要钱似的给他进补，他心里是感激的，但是也有些郁闷，这小子看样子也不缺钱花，他还想找个啥理由，能跟铁青谈一谈的，结果他发现，铁青貌似啥也不缺。 这人一副“无欲则刚”的架势。 吃穿不愁，有田有地有夫郎，房子里头一大群人伺候他。 “听说他是在西山的深处，发现了一个人参窝儿，这才有这么多的人参，但是他为了你，可没少挖，你好好的吃饭，养好了身体，比啥都强，这人参听说老贵了！”老肖婶子可是很关心自己的这个小子：“铁青也不容易，你记得他这个恩情就好。” 铁青帮家里的事情太多了，老肖婶子已经将这个儿胥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了，说谢谢就客气又见外，还不如把恩情记在心里头。 笑哥儿嫁给铁青，别说一年回家一趟，一个月要是不往家里头跑个十回八回的，都不是他的性格。 出嫁跟没出嫁也没啥区别了。 尤其是在肖伟回来之后，也没有见铁青跟家里头有啥生分。 人呐，得懂得感恩，懂得念德。 笑哥儿嫁给了铁青这么好的汉子，老肖婶子觉得自己半夜睡觉，做梦都是笑醒的好么。 “会记得他的，对了，娘，铁青真的没有家里人了吗？”肖伟问老肖婶子：“没提过？” “倒是听他提过两句，有个哥哥，但是跟他父母一样，都去世了，就活下来他一个，你知道的，那些年乱的啊，人能活着就不错了，能长得这么大，还学了一身本事的更少，当年好多人都喜欢铁青来着，但是他就认准了咱家笑哥儿，呵呵呵……。”提起此事，老肖婶子就很自得：“咱家笑哥儿就是好，有铁青这样的相公，羡慕死旁人了。” 多少人当年是看不上铁青的，一个猎户，没有地也没有房，不过等铁青有钱了，这些人又开始惦记上了。 肖伟从自己亲娘那里听了很多铁青的事情。 侧面了解了一下铁青。 不过第二天，铁青就带着全家老小，再次去了县城，一个是给肖伟复诊，另一个则是再去买一些牛羊回来，家里的肉食现在能冻得住，每天都要保证吃得好，吃上肉。 “身体补得不错。”首先，老任大夫给号了脉，说几个人身体补得不错：“不过还得继续，尤其是伟小子，你这身体，补十分，能留下一分，就不错了。” 肖伟想了想：“任老大夫，你认为我这还能有希望吗？” “这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任老大夫很不负责任的告诉他：“我就是阎王敌，也改不了你这糟糕的身体，只能慢慢将养。” 他没说是能长命百岁，甚至是跟普通人一样的活头儿，只因为这身体太糟烂了，要不是他清楚铁青能整到不少人参，给这个人补身体，他早就劝人放弃了。 该吃吃，该喝喝，反正也没几年的命了。 现在看老肖家这么不予余力的给他补身体，好歹有个一线希望。 “我老岳父跟岳母的身体如何？”铁青是先关心老人的情况。 “不错，你这补的挺好，每天坚持，年年冬天进补一下，保证能长命百岁。”任老大夫摸着胡子笑着道：“他们年轻那会儿没少吃苦受累，是伤着了点儿，你好好养，会长命百岁的。” 笑哥儿吸了吸鼻子：“那我呢？” 他的身体好不好？ “你年纪轻轻的，身体好着呢。”任老大夫摸着胡子看了看笑夫郎，知道他的心思：“这种事情急不得，你越是着急，他就越是没有！你放宽心。你们还年轻呢，你家汉子都不急，你急啥？” 就铁青那态度，别说笑夫郎身体好，就是身体不好，他也不会觉得咋样儿。 现在谁还不知道，铁青对他夫郎的一往情深啊！ 李军的身体也不太好，不过他总是比肖伟强一些，再好好的养着，不难健康地活下去。 倒是铁青临走的时候，去问了老任大夫一些事情，然后才带着家里人，去了笑颜绣庄后头的宅院。 杨大嫂闫氏，真是个实在人。 给她的钱，她的确是都花了，但是都花在了这房子上。 屋里头的家具啥的都是现成的，火炕倒是拆了之后修了新的，还修了火墙，柴碳都是铁青送过来的，她平时也不怎么烧，但是这屋里头收拾的很干净。 烧热了火炕，屋里很快就热乎了过来，除了不能做饭，这里的铺盖都是新做的，枕头都是用今年的瘪谷子灌得枕头。 有炉子可以烧热水，洗脸盆跟毛巾都是新的，杨大嫂是把钱都花在了这上头。 全家在这里住了一夜，还挺舒服的，比在客栈舒坦多了。 第二天起来洗漱过后，全家出去找了一个早点摊子吃的早饭，油炸大饼跟豆腐脑，豆浆油条的可劲儿造了一顿。 然后去采购了二十头羊，两头肉牛，看到还有卖驴肉的，铁青干脆全包了下来。 “回去咱们就吃驴肉蒸饺！”铁青看着这一堆的驴肉，相当的满意，正所谓“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啊。 他还记得他哥跟他说过，在末世之前，他哥单位的一个主任，一辈子没结婚，也没有交女朋友。 就一个追求：美食！ 据说为了吃一口地道的驴肉蒸饺，周五晚上下班，就坐火车去了隔了两个城市的地方，坐了一夜的火车啊！ 下了车，在那火车站附近吃了一顿驴肉蒸饺，然后再坐火车回来了。 为了口吃的，这也是没谁了。 所以铁青对驴肉蒸饺印象深刻，并且觉得这应该是非常美味的一种吃食。 卖驴肉的连驴下水都卖给了他，便宜处理了。 驴板肠，心肝儿，这都是好吃的东西。 “还有爆炒驴板肠。”笑哥儿捂嘴乐：“杏花嫂子肯定喜欢。” 大冬天的，家里的食材不多，杏花嫂子手艺再好，也体现不出来啥本事，有了这些驴肉和驴下水，可是能吃到一顿好的了。 笑哥儿给杨大嫂送去了一大块驴肉，还说了说笑颜绣庄的事情，一天就过去了，第二天又采购了一些肖姑姑需要的货品，第三天这才回了榆树村。 给肖姑姑带的货，肖姑姑用换来的一些鸡鸭鹅抵账了，而杏花嫂子将买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驴肉在第二天就做成了驴肉蒸饺。 晚饭就吃到了辣炒驴板肠，爆炒驴心肝儿，以及酱炒驴下水。 进了腊月之后，就是数九寒天了，这是东北最冷的一个月，外面可谓是滴水成冰，屋里的火，一天到晚，基本上都不能断。 家里的热食也不能断，大锅里头熬着的羊汤，时时都有，谁想喝了，就去盛一碗。 三家人，铁家，肖家和肖姑姑家，每天消耗一头羊。 铁青还在腊月十五的晚上出去了一趟，抓回来两头梅花鹿：“这两头鹿，专门给大舅兄补身体。” “这大冬天的你去山里头干啥？”老肖头儿不高兴了：“补身体啥不行？就差你这点鹿肉了吗？” 大冬天的进山，尤其是这个时候，太危险了。 就算是为了自己家的小子，也没这样的道理。 “我是看好了这对鹿才去的，老丈人不用紧张。”铁青却潇洒得很：“这鹿心血，给大舅兄补身体最合适了，老任大夫说，这东西补血厉害，尤其是心血，大舅兄这身体，补的时候也得小心点儿。” 鹿心血，必须要新鲜的，这种东西大补，但是也很燥热。 要不是有了好的底子，加上肖伟的身体的确是漏勺似的，老任大夫不会给这个方子。 这鹿心血，给肖伟服了下去。 鹿肉饺子，这个东西，吃的人少，没成亲的小子不给吃，成亲了的汉子吃了之后，当天晚上没少拉着另一半滚床单，铁青没敢吃太多，但是也觉得很是燥热。 倒是肖伟，入冬之后一直是有些手足冰冷的他，吃过了鹿心血，吃了鹿肉饺子之后，再补了两天的人参老母鸡汤，这手脚终于不再冰冷的自己都觉得刺骨的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妹夫送来的东西，就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呢？ 当然与众不同了，这鹿是铁青从自己的万物生空间里搞出来的，还有人参，这都是空间出品，自然是最好的补身用品。 大舅兄的身体太糟烂了，估计开春儿也干不了啥重活儿，好歹开春儿相看人家的时候，能好一些，将来能行房生孩子。 给老肖家留个后啊！ 不然他夫郎的压力太大，这可不利于夫夫和谐生活。 肖伟被补的脸色红润，看着倒是比刚回来那会儿，整个人灰扑扑的强多了，脸上的疤痕虽然还在，而且也颜色淡了一些，可却狰狞依旧，倒是他本人，裹着大毛衣服，还能出来走动走动了。 他慢吞吞的在村里头走了一圈儿，大家见了都跟他打招唿，又在肖六叔家吃了个豆面卷子，在肖八叔家吃了两个煎豆包儿。 大冬天的，这里也没啥事儿，倒是卖鱼的又跑来了，这次送来了好几个大鱼，都是半人多长的那种，铁青都买下了，不过这人不是专门来卖鱼的，他还给肖伟送来了一些消息，以及需要他签署的一些文书。 “大将军，要过年了，您也不能总不露面啊！”军中他们接管了，但是很多事情，他们也不能替代大将军。 “不用我露面，让人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我这还没到上任日期呢。”肖伟躺在炕上，十分放松的道：“有人问起就说我在家里养病。” 他的身体不好，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很多人都知道，这些百战老将们，身体都不好。 “好吧，那……大公子那边来了消息，问您现在如何？”鱼贩子低头，没敢看大将军的脸：“还、还带了话来，让您等他。” “不管他带不带话来，我这身体，也娶不了亲。”肖伟却淡然得很：“等过几年，他成亲了，就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第157章 独行大盗 “大将军，兄弟们都替您不值得，大公子对您……您……。”这话他说不太出口，明明是很珍惜对方的，却不能在一起，他们看的都伤心。 “不用说了。”肖伟却阻止了他的开口：“我的身体，命不久矣，难道要大公子以后守寡吗？他是皇上唯一的哥儿。” 皇帝的闺女叫公主，哥儿就叫公子。 小子们就都是皇子。 “大将军！”鱼贩子哽咽了一下：“您别这么说。” “小鱼啊，你也不用自欺欺人，在我走之前，我一定安顿好你们。”肖伟拍了拍鱼贩子的手：“去吧。” 鱼贩子擦了擦眼睛：“那您好好的养病，明年过了二月二，兄弟们在军营等您。” “哎！”肖伟能说心里话的，也就这一群，生死与共的兄弟们了。 送走了鱼贩子，肖伟又被灌了一大碗的人参鸡汤。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铁青送来了一道菜，在这个时候，是非常奢侈的一道菜：水煮鱼！ “这可真是太奢侈了！”那么大一盆都是油啊。 “吃鱼，吃过了鱼，这油用来炖鱼也不错。”铁青道：“要不是有这么大的鱼送来，我也不敢做这道菜。” 末世之前，铁青就爱吃这道菜，但是末世之后，就吃不到了。 到了这里之后，他也没有做，因为这道菜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看起来是很奢侈的，那么多的油啊！ 而且还是素油，这道菜就不能用猪油做。 以农家人的节俭，这道菜的油，是不可能倒掉的，可是沾了鱼肉的油，作别的菜，会有一股子鱼腥气。 只能用来炖鱼最合适。 但是这道菜也很让家里人震撼了。 “这才叫油水十足啊！”肖伟都乐了。 “这上头都是鱼肉，下面垫底的是豆芽菜。”铁青道：“我做的不太地道，大家尝尝。” 他不是专业的厨师，只能跟杏花嫂子说一说，这是杏花嫂子摸索着做出来的水煮鱼。 味道如何不知道，反正放了不少盐，因为吃鱼就得多放盐，放少了容易吃坏胃口，这么多油，又是鱼肉又是豆芽菜的，都是不吃盐的食材。 不多放盐，吃着该恶心了。 花椒，辣椒，五香粉，很是丰盛的配料。 众人吃的啧啧称奇，尤其是肖伟：“我也算是走南闯北过的人，这道菜叫啥？没吃过啊！” “水煮鱼。”铁青说了名字。 “一滴水没有，还叫水煮鱼？”笑哥儿吃的香，却觉得相公起名字好没诚意。 “难道叫油煮鱼？”铁青乐了：“我就叫它水煮鱼。” 大家一起乐了起来，水煮鱼诶！ 这顿奢侈的鱼吃过了，也到了杀年猪的时候，同时，铁青家也要给长工们放假，让他们回家过年去了。 按照他们原来的文书约定，铁青开始给他们发放粮食，钱和布匹。 笑哥儿额外送了每个人一只大鹅子，二十斤猪肉，肥膘多一些的那种：“这一年来，多谢大家伙儿对我们夫夫的照顾，这点东西，权当我们夫夫的一点心意。” 这一年来发生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情，尤其是宋家女的事情，长工们没少护着笑哥儿。 所以笑哥儿作为当家夫郎，给他们各自添了一些东西。 另外给了两个夫郎和杏花嫂子一匹新的花棉布。 “谢谢笑夫郎。”三个人很高兴。 铁青家的长工们要在小年之前回去，不过在回去之前，他们将铁家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个干干净净。 “过年啦，就在家好好地歇一歇，过了正月十八再来不迟。”铁青一下子把放假时间，放宽了很多，正月十八，他们也在县城看过了花灯，回来了。 “谢谢东家！”众人是真心实意的道谢。 在铁家扛活，虽然也累，但是吃得好，穿得好，这么一年下来，他们就没断了肉。 衣服也都是好的，还额外赏了一些东西，大家都心满意足的吃了水煮鱼之后，就各回各家了。 他们也要提前回家去收拾一下，一年没在家里头了，也就过节的时候，回去收拾一下，他们也有房子的，只是没人住而已，托付给了左邻右舍帮忙照顾一下，可也不如自己收拾的好，大冬天的也要烧一烧火炕，还要收拾一下准备过年。 所以铁青才会腊月二十就给他们放假了。 人都走了，家里就显得冷清了，不过铁青还是很享受二人世界的，大门一关，夫夫俩还挺安静的，不过他们也该准备过年了。 长工们走了的第二天，铁青就带着笑哥儿，还有好几家人一起去了县城。 这会儿正是办置年货的日子，街上人来人往的，叫卖的声音洪亮又热闹。 远道而来的商队，近处农家的各色农产品，都摆了出来，卖鱼的铺子更是挤满了人，因为大家都要买鱼，年夜饭里头不能少了这道年年有鱼啊。 一群人一起采购的也不少，铁青家有鱼贩子送去的鱼，但是也要买一条大鲤鱼的，一家一条，这就是好几条大鲤鱼。 “相公，你看那边，有卖窗花的唉！”笑哥儿看到那边红红的一片就想过去了。 “去看看！”铁青光明正大的拉着自己夫郎的手，去了那边。 身后一群人也跟着挤了过去，窗花很多，有大有小，笑哥儿买了三幅大的，一进院落贴一幅。 又买了很多中的和小的。 铁青则是买了对联儿和各种挂签儿。 众人采购年货，都是大包小裹的，其他人要住在客栈，而铁家跟肖家的人就可以住在自家的宅院里头。 正好，笑颜绣庄这段时间也是关门的，这个买卖平时也不忙，过年的时候就更不忙了，因为正月里头不能动针线，要过了二月二，龙抬头之后才能做针线。 传说正月里动了针线，容易扎龙头。 虽然不能起火做饭，但是比住在客栈强多了。 早上出去吃个早饭，老肖头儿带着肖伟李军跟铁青去买大件儿的东西，老肖婶子带着一群内眷，去买他们用的东西。 这次就不是铁青陪着笑哥儿去买胭脂水粉了。 铁青他们去买的就是肉类。 因为在那片儿，有现场宰杀牛羊猪之类的活儿，故而不适合内眷。 铁青本来是跟王屠夫合作的，也想在他那里订购猪肉来着，可这不是闹掰了么。 铁家的猪也才养了一年多点，还不够杀的呢。 在给长工们结算的时候，他就买了足够的猪肉，可还是缺羊肉跟牛肉，这里还有人卖马肉，驴肉的呢。 正在采购的铁青，还遇到了杨大庆，他也在买肉。 “正好你们来了，帮我把我给家里买的肉带回去。”杨大庆倒是开心省事了：“我跟我媳妇儿过了小年儿，再带东西回去。” “行！”铁青正好指着那边道：“正好，那边有一头新杀的牛，我看不错，咱俩去买一些，我一起带回去。” “成！” 老肖头儿道：“你俩去买吧，买完了就直接拉回去，我们去看看别的东西。” “哎！” 两伙人又分开了。 铁青家是赶了两辆马车过来的，铁青自己赶一辆，铁力赶一辆，家里留了杏花嫂子跟铁生看家。 他们一家子是不离开铁家的，虽然说是长工，但是他们没有独立的房子，也就不可能回家，他们早就将铁家当成了家。 铁青跟杨大庆俩各自买了二十斤的牛肉，这是最好的牛肉了，价格贵了点，但是过年么，就该吃点好的。 俩人拎着回了笑颜绣庄后头的院子，将肉放到了车上。 “他们中午不回来，咱俩再去看看，还有啥要买的？”杨大庆道：“有南边儿来的客商，带了一些东西来，我不太认识，去看看呗？” “行啊！”铁青也正好要看看，要是有啥海参的就买点，也不知道有没有。 这年头，海参应该是贵的东西，听说还是贡品。 俩人出了门，就去了市集，这会儿的市集也特别热闹。 不过南边来的海货，因为味道太重了，被单独放在了市集的一个角落里，那里人不多，而他们卖的东西可不少。 沿海的特产，海带干、大虾干、紫菜干等等，一股子海腥味儿，怪不得人家给他们安排在了角落里。 还有很多海鱼干儿，这种东西在海边很便宜，但是运到了北方，就贵了很多。 可惜，北方人吃海鱼的少，何况也不太会做海鱼干儿，但是铁青喜欢啊，东北这边基本上没啥海产，他也就买了一些海鱼干儿。 “这个东西你家里会吃吗？”杨大庆就对海鲜不太感兴趣，他也就买了一捆海带。 “这东西简单的很，用水泡软了之后，捞出来沥干，用油煎着吃，跟吃咸菜一个样儿，就是这个咸了点儿，早上起来，喝粥的时候吃这个，不错的！” “是么？”杨大庆只是看了看，他没买，早上起来他吃早饭一概是米粥馒头配咸菜，旁的很少吃，或者是出去吃，油炸啥的，才是他的最爱，这咸鱼就不要了。 铁青买了两大捆海带干，半口袋的紫菜干，半口袋的大虾干，仗着有杨大庆在，他想着有个帮手啊？多买一些。 结果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虽然穿着普普通通的百姓衣服，而且为了隐藏自己，他穿着的还是跟这里的普通百姓们一样的大棉袄，二棉裤，大厚棉鞋，还带着狗皮帽子，手捂子。 尽管帽檐已经压得很低了，戴着的围脖更是将大半张脸都遮住，只露出来一对眼睛，可就是这对眼睛，不同于常人！ 一般百姓的眼睛，是透亮的，是高兴地，因为要过年了嘛！ 可是那对眼睛露出来的神情，是冷漠的，是充满了警觉性。 而且铁青能感觉到，这个人一身的气血澎湃，有一种淡淡的血腥气，这个人手上肯定沾染过人命。 因为他打量身边过往众人的时候，眼神不太对，像是猎手在打量猎物一样。 那是一双如同孤狼一样的眼睛。 “杨大庆！”铁青放下了手里头的东西，跟卖东西的人道：“看着点儿，我们一会回来。” “好的，好的！”摊主难得遇到这样的大量买东西的客人，忙不迭的点头，一口别扭的普通话，说的杨大庆直皱眉：“咋了？” “你看那个人！”铁青示意他往偏僻的地方看。 杨大庆看了一眼：“他咋了？” “他不太对劲儿。”铁青小声的道：“是不是那个独行大盗？” “独行大盗？”杨大庆惊讶了一下：“不能吧？这都要过年了，他还没离开边关？” 这个独行大盗，他们县衙都接到了府衙的文书，上头也吩咐了下来，说是一定要抓住他。 可是这都半个冬天过去了，马上就要过年了，谁也没见过这么一个人啊！ 有那老捕快都说，人八成是走了，他们树林县，要啥没啥，连个贼都看不上这个地方。 不走留在这里喝西北风啊？ 铁青小声的道：“你看他，就一个人，谁出来置办年货是一个人的？何况他也没有买东西，却一直在看商队。” 那个人的确是在注意商队，还跟那边卖牛肉的关外来的草原商队搭话儿，却没有买牛肉。 “真是独行大盗吗？”杨大庆有些害怕，不敢凑上去，传说独行大盗可是个厉害的主儿，六扇门里头的高手都没能抓住他，让他从京城一路跑到了边关来。 他一个乡下人出身的铺头，能干啥？ “走，去看看！”铁青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凑到了卖牛肉那里。 他们刚买了牛肉，但是铁青还装模作样的挑了两块牛蹄筋，这东西贵啊。 当然要好好地挑一挑了，摊主也不介意他们挑选。 然后他们俩就听那个鬼鬼祟祟的人，跟商队的领队聊天：“这都要过年了，你们年前得出关回家吧？” “我们不出关！”谁知道那商队的领队却摆了摆手，用一口别扭的官话道：“也不回家。” “啊？”那人大吃一惊：“为了赚点钱，过年都不回去了吗？” 第158章 领赏钱 “没有啊！”领队的道：“边关那里说是来了个大官儿，暂时封了关隘，只准入关，不准出关的，而且还听说，有个啥独行大盗，要出关？你们汉人的朝廷正在抓这个人。” 那个人皱了皱眉头，瓮声瓮气的道：“那也不能让人不回家过年吧？” “这个你说错了，我们草原上是不过年的！”商队的领队，是个草原汉子，笑呵呵的道：“只有你们汉人才过年，我们不过那个，我们在这里待到开春儿，再倒腾回去一批盐巴，就在草原上放牧啦！等到冬天的时候，再过来卖牛肉。” 那个人听了这话，简直是目瞪口呆！ 草原上的人，的确是没有过年的这个习俗。 那他可咋办？关隘不开，只进不出，他也出不了关。 铁青跟杨大庆对视一眼，杨大庆也察觉到了这个人的不一般。 眼看着就要小年儿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会回家过年的，不回去也会找个地方过年，起码，这个时候的年节气氛是很浓厚的。 就算是游子不能归家，也会喜气洋洋的在外过个年，而不是想着跟商队出关，去草原上浪一浪。 草原上这个时候，可比关内还要冷。 去草原上是准备吃风咽雪吗？ 何况这个人的打扮，是比一般人更加的隐秘一些。 这个人貌似很失望，也没买东西，就这么转身走了。 “铁青？”杨大庆扯了扯铁青的衣服。 铁青快速的买了两个牛蹄筋儿，给杨大庆拎着：“你去衙门找人来，我跟着他，看看他在哪儿落脚，我们抓了他，也能领赏银过个好年。” 其实铁青是怕杨大庆碍手碍脚，赶紧支走他，自己抓个人，还不轻松？只要抓了这个人，到时候跟杨大庆平分赏银，功劳就归他了。 话说这个独行大盗挺值钱的呢，五百两银子。 “行，我去叫人，你可千万当心一点，这人心狠手辣。”杨大庆知道铁青是个猎户，身手也不错，但是他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番。 “我知道了。”铁青点头，然后很快就跟了上去。 杨大庆拎着东西，撒丫子就跑，无奈的是，这里是集市，人还不少，他好不容易挤出来，也没管手里提着的牛蹄筋儿，直奔县衙就去了。 到了县衙才发现，人都回去采购年货了，里头就剩下几个老弱病残，还有一个许州，县太爷早就回了后宅，封笔不管事儿了。 一心一意的等着明年他好调任。 连账册都准备好了，等人来了就立刻交接，然后快速走人。 这地方对南方土生土长的县令大人来说，太冷了！ 一出门就打哆嗦，穿多少都不觉得暖和，只有屋里的火炕，是他的最爱。 杨大庆将东西丢给了许州：“铁青给您买的！” 说完就跑出去了，直奔他们捕快值班的院子。 许州看着两个牛蹄筋儿，莫名其妙：“上次来不是给我一头狍子了吗？咋还给这个？” 他也不爱这一口啊？ 倒是他知道，铁青挺喜欢吃牛蹄筋儿的，说是有嚼劲。 杨大庆才不管那个呢，他去了值班的房间里一看，就只有俩人在，还是上了年纪的两个老狱卒，这县衙里的牢房是空的，因为基本上没有犯人。 两个老狱卒，都五十多了，与其说是看牢房的，不如说是在县衙里头养老的，这样的能出去抓独行大盗吗？ 抓个耗子都撵不上吧？ “干啥呢？慌慌张张的？”两个老狱卒正围着火炉烤土豆子。 屋子里一股子烤土豆的香气。 杨大庆一抹脸：“没啥，两位老叔继续。” 他只能出来，找不到人，他也没好办法，索性这外面还杵着俩老狱卒的佩刀，看到了佩刀，杨大庆赶紧去找了自己的佩刀。 今天本来是休年假了，他也将佩刀留在了县衙里头。 而且他还穿了一身干活的衣服，半新不旧的棉袄棉裤，还是个平民的短打扮。 为的是方便干活儿，结果这会儿却也顾不得了，没去换官衣，直接就拿着佩刀跑了出去。 一路上有铁青给他留的记号。 他是码着记号找到了铁青的所在地，也是那独行大盗的临时落脚点。 “铁青？”杨大庆小声的喊人：“我来啦！” 铁青当时正站在一棵老杨树底下，隐藏起了大半个身形，看他来了，招了招手。 杨大庆悄无声息的蹭了过来：“咋样了？” “咋就你一个人来的？其他人呢？”铁青看了看他身后。 “都回去过年了，我怕你有危险，就拿了佩刀来。”杨大庆还是很讲义气的，拿了两把佩刀，一个是他自己的，另一个，是两个老狱卒其中一个的，他塞给了铁青：“好歹有刀子在手里。” 铁青将佩刀抽了出来……结果却是一把生了锈的刀。 杨大庆都快要哭了：“咋是这样的啊？” “别管啥样的了，你找不到人，就咱俩，杀进去。”铁青干脆将佩刀丢还给了杨大庆：“你看这个家伙，找的这个地方，偏僻，还没啥人往来，这个院子我问了旁边的隔了个院子的人家，那大爷说，这边几个院子都是出租的，那个人没租第一个院子，而是租了第三个院子，因为这第三个院子，大门这里最是隐蔽，左右都是空院子，有个啥动静他都能听见。” 地方本来就偏僻，这租赁的院子更偏僻。 他只要不出门，估计没人来这边查啥，因为这里是县城里的空院子最多的地方，这里的人主要就是以出租院落为生，一般都是租赁给远道而来的商队，或者是一些打工的工队。 给商队也是小型商队，人一多就不行了，因为这里的院子不大，只能放下两挂马车，再多就不行了。 而这个时候还能在外行商的都是大型商队，不仅货物多，马车也多，所以不会来这里租赁，是直接去有大场院的地方租赁。 所以这里就空了下来。 又因为偏僻，基本上已经没啥人了。 “那要咋办？”杨大庆有些手脚发抖，还有点激动。 “这样，你堵着大门口，拿着刀子，我爬墙进去，把人抓了之后，你跟我押送回衙门，功劳归你，赏银咱俩一人一半，正好你还没带人来。”铁青盘算的很好，他刚才就看到了杨大庆，他一个人来，那他就不着急了，要是带着人来的话，他就进去先把人抓了，到时候，他的赏银也少不了。 再说了，他早就想到了，衙门里八成没啥人了。 这个点儿，都在采购年货准备过年。 谁会住在这里呢？独行大盗啊！ “能行吗？”杨大庆有些怕铁青冒险。 “他就一个人，我在山里头还打过狗熊呢，不是照样打死了？”铁青将腰间捆野猪的绳子拿了出来：“我进去了。” “你当心啊！”杨大庆道：“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去找县令大人，说发现了独行大盗，县令大人一定会召集人手过来的！” “那你刚才咋没找县令大人？” “刚才是太着急了，没想到。” 铁青都无语了，麻利的翻过了这土胚墙，进了院子里。 这是一个标准的三合院，三间正房，两边六间厢房，地方不大，院子里头摆着个四方的木头桌椅，没有牲口也没有家禽。 空空荡荡的跟没住人似的，但是他知道这院子里头有人。 铁青大步流星的直接就奔着正房去了。 其实独行大盗透过门缝看到了铁青，本以为是个闯空门的（小偷的意思），谁知道这人还奔着房里来了。 而且他看人有点眼熟，好像是不久之前见过似的。 不容他多想，铁青已经摸上了门把手，眼看着就要把门打开了。 独行大盗不能再憋着了，何况铁青靠近了，独行大盗也发现，这人看着不像是个闯空门的，倒像是来抓人的。 他也不含煳，直接就破门而出了。 铁青幸好早有准备，一个箭步后退，同时，手上的绳子一使劲儿，直接就把冲出来的人抽到了地上去！ 身为一个异能者，哪怕是木系异能，铁青也是在末世混了十年的人，不是一个区区独行大盗就能对付的，他直接将人一绳子抽倒在地，然后骑了上去，对着独行大盗就是一顿老拳伺候。 “让你偷，让你盗，还敢跟我比划。”铁青将对方狠揍一顿。 “呜呜……哎哎呀……。”独行大盗想开口说点话，求饶也行啊，他干这个可没少得钱财，大不了，花钱买命。 悬赏五百两银子，他给一千两。 以前不是没人抓过他，他都是用这种办法买命的，百试百灵。 可是铁青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将人揍了个桃花朵朵开，然后就把人用绳子捆了起来。 独行大盗疼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铁青朝他脑门儿抹了一下，这个人的一些记忆深刻的东西，立刻就让铁青知道了。 好有钱的一个人啊！ 这是铁青的木系异能，在晋级成为超级异能者的时候，延伸出来的衍生异能，精神系。 但是每个月只能用一次，而且不能多用，超过十次的话，铁青会头疼。 因为知道太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也会扰乱他的精神力。 不过平时不用的话，倒是个挺好的东西，它可以让铁青面对面的时候，感觉到这个人对他抱有啥样的情绪。 例如好的，例如坏的，例如算计他的……在末世之后，随着能力越高，名声越响亮，铁青就是靠着这个分支异能，避过了好几次危险的算计。 这个秘密只有他哥哥知道。 他刚将人捆好，知道了对方的秘密，杨大庆就冲了进来，这家伙将大门硬生生的撞开了：“铁青！” “我在这儿呢！”铁青举起一只手：“快点过来，这个家伙可比熊瞎子厉害多了，我打了半天才把人捆住。” “抓住了？”杨大庆赶紧跑过来。 铁青把人打的鼻青脸肿，猪头似的；又把人捆成了个粽子。 杨大庆费劲巴力的把人翻了过来：“是他吗？” “是他，准没错儿，你是捕头，去屋里头翻一下，是不是有那个赃物？”铁青提醒他：“你们衙门那画影图形根本作不了准。” 画的技术太差了。 “哦，那我进去看看。”杨大庆也是个老实听话的，赶紧拎着刀子就进去了。 屋里头不大，东西也不多，除却被卧和几件衣服，就是一个包袱，包袱里一个黑木盒子，里头的确是一颗珠子，夜明珠。 被盗物品里最贵的东西，就是这颗夜明珠。 其他的东西虽然少，但是却很昂贵，一串儿拇指大的金色珍珠项链；一对儿翡翠手镯；一块羊脂玉佩。 还有一百多两的金子，五十多两的银子，一大把铜钱。 以及朝廷发放的，南北通用的银票，因为这是朝廷发放的银票，上头是用特殊的墨印制的龙形，故而这种银票，还有个别称叫“龙票”。 “是他，铁青，是他！”拎着包袱就跑了出来：“咋办？”、 “带回衙门去啊！”铁青将人跟拎着个包包似的，拎着就出门：“走吧。” 俩人这一路上也够吸引人的，大家都指指点点，独行大盗已经被打的全身都疼，加上嘴里头被杨大庆塞了个抹布，说不出来话。 就这么到了县衙里，许州看到了还一愣神呢，结果一听说是抓到了独行大盗，并且追回了赃物若干，顿时就惊呆了！ “真的假的啊？”他看了看捆成粽子的人：“这就是独行大盗？” “是啊，肯定是他，赃物都起出来了。”杨大庆道：“我跟铁青抓着的人。” 许州再看看赃物：“哦哦，这还真是，等一下，我去找县令大人。” 这个时候，可容不得县令大人在屋里头取暖了，赶紧出来吧，发生大事了！ 县令大人也没想到，这都要过年了还有这好事儿发生：“真是独行大盗啊，这疤痕都一样。” 县令大人出来之后，确认了这个人的身份，立刻就喜笑颜开：“赶紧的，许县丞，先把赏金发下去，这个人要重点关押起来。” 第159章 过不消停的年 许州也很兴奋：“是！” 他去了账房那里，拿了八百两银子出来。 “这个是不是多了啊？”铁青看着赏银，他记得是五百两来着。 “没多，赏金原来是五百两，后来又加了三百两，恭喜你。”许州觉得铁青真是个能挣钱的汉子。 抓了个独行大盗就赚了八百两啊！ 结果铁青跟杨大庆平分了，一人分了四百两。 “怎么，跟大庆平分了？”许州眼睛都看直了。 “这是我们俩一起发现一起抓到的犯人，功劳归他，赏钱我俩平分。”铁青道：“要不是他，我也没办法抓住这么一个独行大盗。” 其实他就是一个人抓的啊！ 可是他不能这么说，好歹有个官府的人在，让衙门不那么丢人现眼。 要是让个猎户抓了独行大盗，官府却拿那独行大盗没辙儿，这说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许州多聪明的一个人啊？立刻就想明白了：“不错。” 县令大人早就想明白了，捋着胡须笑眯眯：“不错。” 两个人都这么说了，铁青也很满意，只有杨大庆看了看他们，不明白不错在哪儿啊？ 不过人的确是抓到了，赃物也缴获了，赏钱也拿了。 铁青就潇洒的离开了衙门，剩下杨大庆，被县令大人跟许州一顿夸奖，独行大盗直接丢进了大牢，两个老狱卒可是有活儿干了。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键是铁青跟杨大庆，拎着人走了半个县城，好多人都看到了。 等到铁青回到笑颜绣庄后头的宅院的时候，家里人都回来了。 “相公，你咋样？受伤了没有啊？”笑哥儿在他进来之后就跑过来了，拉着他上看下看还不够，都上手摸了。 “我没事，只是抓了个毛贼而已，别怕，我也没受伤。”铁青赶紧拉住笑哥儿：“还得了赏钱，这可是官府的赏银。” “赏钱不上钱的，不重要，你千万别有事情。”笑哥儿都急红了眼睛：“听说那个人是独行大盗，京城里的大捕头们都没办法，你跑去干啥？” “我就是顺带手，当时没想那么多，而且那么一个独行大盗在咱们的地盘上，晚上睡觉都不踏实。”铁青摸了摸笑哥儿的头：“好了，不用这么紧张，人都抓了，赏金也领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只要你没事就好。”笑哥儿吸了吸鼻子：“挣了多少赏金来着？” “四百两。”铁青道：“本来赏金是五百两，后来涨到了八百两，我跟杨大哥一起抓的独行大盗，功劳归杨大哥了，赏金我俩一人一半。” “应该的，有他在，他有佩刀。”笑哥儿立刻就注意到了这点。 “所以，我抓了个祸害，赚了四百两银子回来。”铁青笑着道：“咱们家明年的开支有了。” 笑哥儿呲了呲牙：“嗯！” 其他人也佩服的看着铁青，出去抓了个人，赚了四百两，在农家这可是一笔巨款了。 但是想到他抓的是个独行大盗，老肖头儿就有些后怕：“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做了，危险。” 能老实的过日子，就行了，没必要拼命。 “是，以后不会了。”铁青知道大家都是老实巴交的农人，没有多大的心气儿，这对他们来说太冒险了。 不过铁青赚了钱，大家都很高兴。 采买的也差不多了，铁青请大家伙儿去十里香搓了一顿。 肥鸡大鸭子，烀肘子酱牛肉，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菜，主食的米饭，是田掌柜赠送的：“不白给你吃，我就跟你说个事儿。” “你说吧。”铁青随意的道：“都是老熟人了，干嘛这么正儿八经的啊？” “这件事情就是你家的那个菜啊，你给了肖大姐她们娘四个种，那能不能都卖给我？”田掌柜的跟铁青商量：“我全都收购，高价收购！” “啊？”铁青愣了一下：“为啥啊？那就是种的大蒜，白菜跟一茬儿秋菠菜而已。” 说实话，这菜也很普通。 蒜，哪儿没有啊？ 白菜，哪儿不能种？ 唯一不同的是，这菜是铁青放了一点异能长大的，保证这些菜不会被野草占据营养，不生虫子，不得病。 古代的菜也是有虫害的。 而他种了大蒜，就是给人一个错觉，他这地种了大蒜才没得虫害。 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么跟你说吧，我的东家，就是府城的田家，将这个白菜，腌制成酸菜，送进了京，主母的娘家，薛家，就是皇商，他们家的老太太，吃了这个酸菜很是开胃，后来这个菜，就成了老太太的心头好，炖羊肉、猪肉甚至是做包子包饺子，怎么吃都不腻，本来已经奄奄一息，要过去了的老太太，现在却苟延残喘了一年，身体看样子是要见好了！” 铁青眨了眨眼睛：“哦？” 难道这么一点异能也会有这么明显的作用？ 他的异能难道因为穿越的关系，又升级了？ 他现在不用异能，也不敢大用，更不敢闹出动静来，不然大冬天的他都能让树木发芽开花结果。 “后来有一位大人物，也是不开胃，家里就将这酸菜，送了那位大人物一些，结果，那大人物也爱上了，这样一来，不少人都奔着这个酸菜来，你知道的，你家的白菜，我跟对面的香满盈是平分的，我想全都要了这些白菜。” “那，您跟吴掌柜的商量过了吗？”铁青记得当初是两家平分，现在田掌柜的要独吞，这就有些不好办了。 “我先征求你的意思，你要是觉得可以，我就去找老吴商量一下。”田掌柜的道：“老吴那里啥白菜都行，我这可不行。” 他是特意研究过，才确定了铁青家的白菜，与众不同。 “那你们商量，商量好了再说。”铁青很洒脱。 “这个你放心，价钱上，我一定让你们满意。”田掌柜的心里舒坦了。 只要铁青这边没问题，老吴那头好办的很。 这顿饭吃过了，他们回了笑颜绣庄，第二天，就大包小裹的回了家。 村里头的年味儿已经很足了，不少人家在杀年猪，铁青本来还要买点猪肉的，但是老肖家也杀了三头大肥猪，不用他买啥了，缺啥去老丈人家拿就行了。 他最爱吃的猪耳朵，都给他留了一对儿呢。 家里的猪肉都没卖，给了铁家半扇儿，给了肖姑姑半扇儿，剩下的一头猪，自家留着吃了。 而另一头，则是请客吃饭。 铁青家在小年放假之前没请客，今年也没准备好，只好厚着脸皮跟老丈杆子家一起请客了。 铁青出了两头羊，大家能理解，这小两口子才过了一年，而且还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铁青还能记得请大家伙儿吃饭，不错了。 倒是老肖婶子，跟笑哥儿道：“你家的猪，明年就能杀了。” “嗯，明年我家请客吃饭，娘一定要去。”笑哥儿家里头六只大猪，八只小猪。 大猪明年就能当年猪杀了。 小猪后年就能杀，他们家养得好。 这么养下去，二年的猪，会很大很肥。 还有人一直在打量肖伟，李军和邵小波这三个人，如今都知道他们三个是过命的交情。 在外多年，多少都有点积蓄的吧？ 虽然年纪大了一些，可是没娶过亲，而且年纪大了，才知道疼人啊。 尤其是李军，上没老下没小，有房有地，是个好人选。 肖伟也不错，不过老肖家太有钱了，一般人家可不敢高攀。 邵小波家里还有个弟弟呢。 这顿饭吃过了，就小年儿了，虽然铁家就这么五个人，但是依然严肃的祭灶，祭灶过后，糖块就分给了笑哥儿跟小铁生。 这俩分了一盘子，供奉灶君的糖块。 铁青将杨大庆捎回来的牛肉，送去了老杨家，老杨家也准备过年呢，杨大庆是要在小年过后，腊月二十七才会带着老婆孩子回来。 在老杨家待了会儿，聊了聊天儿，就回来了。 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忙着呢，杏花嫂子还忙着炸肉丸子。 笑哥儿跟小铁生两个人，端着个饭碗，拿着一双筷子，就守在锅边，炸好一个肉丸子，两个人就分着吃，一直吃了十几个，才算消停。 那个时候，热油滚滚，杏花嫂子一下锅就三五十个肉丸子，他们俩也不吃了。 “跟小孩儿似的。”杏花嫂子将这一大一小打发走，自己继续在厨房忙活。 铁青也在忙，卫生啥的不用打扫，木头啥的也不用噼了，但是感觉一些零碎的活儿还是很多。 一直到腊月二十七，杨大庆拖家带口的回来了。 一回来，顾不得跟爹娘弟弟说话，跑来找了铁青：“跟你说个事儿。” “咋了？”铁青看他脸色不太好，这可不像是要过年的人该有的神情。 “独行大盗越狱了。”杨大庆咽了咽口水：“你可得有个防备啊！” “这人都抓住了，咋还让跑了呢？”铁青生气了：“关在牢里头还能跑掉啊？” “要是不关他啊，估计他也跑不脱。”杨大庆叹了口气：“这不是，县衙的牢房，年久失修，也没人管，两个老狱卒，都多大年纪了？整天在县衙里养老，县令大人想着这么一个重要的人，可不能有所闪失，就想找俩年轻的来，顶替那俩老狱卒，结果正班头儿的两个外甥，就看上了这个活儿，找上了正班头儿，就是那个老倪，你见过的，他举荐了自己的两个外甥接替俩老狱卒，两个老狱卒各得二十两银子，二十斤猪肉，回家过年去了，换了他的俩外甥来挡板，结果也不知道咋想的，让独行大盗一顿忽悠，就信了人家有啥宝藏，把人给解绑了不说，连牢房的大门都给打开了。” “这是监守自盗啊？”铁青这个气啊：“后来呢？” “还有啥后来啊？”杨大庆一摊手：“俩人都让独行大盗给宰了，其中一个当场就断气了，另外一个重伤，问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也没救回来，俩都死了，独行大盗也没影儿了，县令大人还要问责，不止那两家人，还有老倪，他的这个班头是甭想干了。” “关键是，他干不干无所谓，那独行大盗呢？就没了踪迹？”铁青自己倒是不怕，可是他这拖家带口的，可不行啊！ “我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咋个处理办法，我带着媳妇儿孩子就跑回来了，在县城里我可觉得不安全。”杨大庆还知道往家跑。 也的确是，县城里啥人都有，他们村儿就简单多了，冰雪围墙那么高，大家也都相互认识，谁家来了个啥人，都知道。 一个陌生人进村了，很快大家就会知道。 而且他这次回来，还带了佩刀，两把！ 铁青觉得这不是个事儿啊：“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后也当心一些。” “唉！”杨大庆唉声叹气走的，他觉得这四百两银子和功劳，真是不好拿，烫手啊。 铁青收拾了一下，跟笑夫郎道：“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待着，一天之内我肯定回来。” “你去哪儿啊？”笑哥儿不理解了：“这大过年的。” 一般他们这里，过了小年儿，道上就没啥人了，就算是走亲戚，也会在过年之后，正月里才会走亲戚串门儿。 “我出去找个东西，马上就回来，放心吧。”铁青趁着没人，亲了一下笑哥儿的额头：“乖。” 笑哥儿摸了摸额头：“好吧。” 铁青就出去了，他是趁着天还没黑就走的，走的时候，只带了他在铁匠铺子那里，顺手买来的小刀，这把小刀很普通，是铁匠铺子专门给学徒练手艺的成果，一般都是用来削个土豆皮、瓜皮啥的。 他们家就有十几把，老丈杆子家也有十几把呢。 铁青出了村子，天就擦黑了，这冬天，天短夜长。 加上快过年了，铁青又穿着深色的衣服，出了村子之后，他就从万物生空间里翻出来个斗篷，黑色的呢料斗篷，给自己上了一层伪装色。 快速的直奔县城而去。 县城的城墙对他来说，不算高。 趁着夜色，墙上的守卫换班的时候，他就翻了上去，轻飘飘的落下，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160章 一劳永逸 比起村里头的人气和热闹，县城里这会儿一点喜气都没有，更没有鸡犬相闻的动静，而是寂静无声。 算不上半夜，但是也没啥人声儿。 整个县城都很安静，这不符合要过年的气氛啊。 街上本来已经撤下去的画影图形，已经又重新贴上了新的，独行大盗跑了，最郁闷的就是官府。 因为他们付了赏金的啊。 这下子，赏金还得放上来，就是不知道，这赏金谁出？ 不过铁青看了一眼，这次的赏金只有一百两银子，因为赃物已经追回来了，独行大盗本人并不值钱。 但是这个隐患却很大，所以铁青必须马上，亲自，动手！ 他可不想连过年都不消停。 进了县城之后，他先摸去了衙门，衙门里倒是有人，就是一个个唉声叹气，尤其是县令大人，用家乡的语言，跟县令夫人一顿抱怨。 衙役们已经回来上差了，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这帮人干点普通的事情还行，抓个小偷二流子啥的也行，像是独行大盗这样的，就不成了，不然也不会让人潜伏在县城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 城里这个时候，只有两家人在办丧事，就是那两家出事的人家。 铁青悄悄的过去看了看，灵堂啥的也是要撤了的样子，人已经下葬了，关键是，这个时候办丧事，多晦气啊？ 所以在出事的当天，他们就一口作气，出殡，下葬。 没办法，这俩小年轻算是横死，又是这么一个原因，家里也不想多留他们。 而且他们这两家也不消停，正在跟老倪家吵架，原因为抱怨老倪害死了两个外甥。 可是老倪自己还委屈呢！ “是你们求我办的此事，还送了礼，他们俩刚当差几天啊？就想着贪钱！要不是贪钱，把人放了出来，他们能死么？也不长个脑袋，那独行大盗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现在不止他们俩完蛋了，连累的家里头还要被追究，我的差事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三家人吵的是不可开交。 这里没啥可看的，也没有有用的信息，铁青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客栈里头也没啥人，这个时候该回家过年的都回家过年了，谁没事儿住在客栈呢？ 铁青想了想，他去了杨大庆家！ 他们家现在也锁了门，倒是门口贴了春联儿和福字。 因为他们回去得早，这里住着的两个小捕快，也回去过年了，所以他们家是没人的，但是屋里头却有动静。 屋里头有人！ 铁青凑了过去，果然，屋里头有人，外面看着黑，那是因为那个人将屋里的窗户，用棉被捂上了，不透光，屋里却点了蜡烛，还有，三更半夜的做饭吃，白天不开火，谁也不会注意到，这家没人的院子，烟筒还会冒烟。 里头的人也没想到这个时候，铁青会来。 独行大盗正在给自己炖肉，这是他今天偷来的，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有点肉。 他就顺手拿了一家屠户放在门外的猪肉绊子。 杨大庆家有酸菜缸，里头还有大半下的酸菜，他倒是会切酸菜，将肉绊子也切了，酸菜烩肉。 他也就会做这个了。 而杨大嫂家里还冻了豆包儿和馒头，他热了几个，主食倒是也不用愁。 这会儿正在热饭，同时还在小声的咒骂：“跑的倒是快，要不然，老子就杀了他们全家。” 铁青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家伙一出来，能活动自如了，就跑来要杀了杨大庆全家，也是，杨大庆离他近啊。 他被抓了，杨大庆还塞了他一嘴的破抹布。 自己在榆树村，他不知道地形，何况要过年了，他还被自己打伤了，所以要蛰伏起来，养伤加过年，然后慢慢寻找仇人，顺便等着开关。 边关不开，他是无法出关离开大臻的。 就凭他偷盗的那些东西，还杀了那么多人，被抓就是个死。 秋后问斩都是好的了，立刻执行就是给他个痛快。 也幸好，杨大庆他们本来就定了要离开的日子，所以走得很痛快。 让独行大盗扑了个空。 独行大盗没有地方去，又没吃没喝的，于是就在杨家留了下来，他是穿着囚服跑的，这会儿将囚服烧了，换了一身杨大庆的旧衣服。 杨大庆长得身高体壮，衣服做的也大一些，方便他活动。 独行大盗的身体也挺壮，不过没有杨大庆的个头高，穿着衣服是个短打扮，可是裤子就不行了，腰带扎的高，裤脚也卷了起来。 头上还绑着个绷带，这是打坏了的地方，脸上的伤痕还在，正做饭，骂骂咧咧的又不敢大声发脾气。 铁青一听这人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啊。 杨大庆只是个副手，他就记恨的恨不得杀了他全家，一出来能动弹了就直奔杨大庆家，要是他出了城，还不得跑去他家啊。 他家可不行啊！ 老的老，小的小，大舅兄虽然厉害，却是个病秧子。 他还是将人解决了吧。 这么想着，他就推开了门。 独行大盗正磨磨唧唧的小声咒骂，铁青就进来了。 俩人一照面，独行大盗丢下锅铲子就想跑路，这个人他认识，当时俩人交手，一招他都没抗住，就被人给放片儿了。 然后他就被抓了，要不是看守他的是两个没啥经验的雏儿，他这次肯定栽了。 所以他一见着铁青，第一个念头不是迎难而上，而是转身就跑。 铁青岂能让他跑掉？ 这个战斗基本没有任何悬念和意外，铁青将人捆住了之后，也没管老杨家被祸害的够呛，他只是将灶台里的火熄灭了。 锅里的馒头啊，猪肉炖酸菜，就留在了锅里头，只要不生火，这里很快就会冷下来，到时候，这屋里就会温度很低，锅里的东西，也不会坏掉。 他把锅盖打开了，反正屋里会上冻，锅里的会冻住，这可是天然大冰箱。 最后，他依然是拎着这个独行大盗，去了县衙，拿了人家的钱，就该将人抓到，将人放到了大门口。 铁青看了看独行大盗，这个家伙已经怒瞪他了，嘴里头塞了个铁青从路边捡了的破布头：“你这个家伙，真能给我惹事儿，大过年的老子还得来抓你，你倒是会挑时间跑路。” “呜呜！”独行大盗还想用钱收买铁青，可惜他说不了话。 “为了不重蹈覆辙，为了我能过个消停的年，你还是去死吧，死了，总不会再跑了吧？”铁青在他眼前一抹。 独行大盗啥感觉没有！ 但是铁青却知道，他最多只有三天的活头了，他明天就会昏迷，然后就会暴毙而死。 他吸收了这个人身上的生机，这么一个家伙，生机还挺浓郁，到底是练武的人啊，这身手好，生机就是旺盛。 可比他大舅兄强多了。 铁青又摸黑翻了城墙，回到了榆树村，想了想，没回去，跑了一趟西山，拉了两头活着的狍子，一头大公鹿回来了。 这三只活物的身上，还绑了一大堆冻得硬邦邦的野鸡和兔子。 他回来了，笑哥儿顿时就开心了，再看他身后牵着的活物：“你这是进山了？不是说，不让你进去的吗？” “顺路进去看看我留下的陷阱，还真有东西，你看，这大公鹿，这狍子多肥啊！还有这飞龙，咱们熬汤喝。”铁青将东西交给了铁力：“过年么，就该吃点好的，呵呵……。” “这个好，咱们熬点野鸡汤喝。”杏花嫂子看到这么多食材，顿时开心了：“鹿肉还是给伟小子吃。” “对，鹿肉还是给他吃。”别人吃有点太补了。 有了这些食材，杏花嫂子是大展身手，三家人虽然都是单独过年，但是每一家的餐桌上都二十四道菜，满满当当的非常盛丰。 红色的对联儿，福字，外面烟花满天飞，鞭炮声不断。 门楣上贴了“抬头见喜”，谷仓大门上贴了“五谷丰登”，马厩驴棚子和猪圈那里贴了“六畜兴旺”……满眼都是喜气洋洋的年节气氛。 但是县城衙门却不咋样。 原因是铁青将独行大盗绑了个结实，丢在了县衙门口，还留了一封信，信上简单地说，他受过县丞许州的恩惠，知道他在为此事犯愁，故而为恩人解决此贼，至于赏金，则赠与恩人，为贺年礼。 把自己整成了一个“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大虾、哦，不是，大侠。 县令大人的“重犯”失而复得，许州白得一百两银子，俩人倒是皆大欢喜。 就是老倪比较郁闷，县令大人追责他，他为了表现得好一些，大过年的都没回家，在县衙里头忙来忙去，忙里忙外，甚至亲自上任，看守重犯。 结果重犯当天晚上就死了！ “死了？”县令大人刚心情好了一天，就又遭到了重创：“怎么死的？这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 “是啊，大人，小的真的没有打他一下，把他关在新修的那个牢房里，不错眼儿的看着。”老倪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麻烦缠身，还没完没了了。 “这让本县怎么跟上头交代？府城那边的知府大人，已经知道了这个好消息。”县令大人暴躁得很：“本县过了年就可以交接，走人了，这个时候还有麻烦事儿发生，真是气死我了。” 老倪吓得够呛，没办法，只好朝许州频繁使眼色，现在许州是大人面前的大红人。 毕竟犯人能失而复得，是因为许州这位县丞的关系。 好歹都是一个锅里头搅马勺的同事，认识了几十年，许州也不能真的看着老倪倒霉：“大人，其实这是好事儿。” “好事儿？”县令大人可没觉得是件好事。 “大人，您想啊，这独行大盗咱们抓过一次，结果呢？他以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了狱卒，放了他出去，结果狱卒死了，咱们也失去了这个重要的犯人，可是他又被一位大侠给抓了回来，送到了衙门口，咱们这才失而复得，独行大盗本身就身手了得，又阴险诡诈，他要是活着，咱们恐怕在送他去府城之前，都会提心吊胆，连个年都过不消停。”许州的思绪越说越清晰：“但是他死了，死人，是不会再跑的，何况赃物都缴获了，这不是好事儿是啥？他是死是活，上头又没有特别交代，死活咱们给上头一个独行大盗就是了。” 是一个大活人，还是一具死尸，有啥分别？ 失物追回了，人也抓到了，这就完美了。 “这……？”县令大人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对啊，大人，这人又不是咱们杀的，不存在杀人灭口一说，他是……暴毙而亡，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让他死在了咱们的大牢里。”老倪赶紧敲边鼓：“这样的话，就能说的过去了。” 而且他们也没啥责任。 大人也能安枕无忧了。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终于确定了基调，而且因为参与了此事，老倪终于不用被县衙追责，但是那两个外甥家，还是要追究的，老倪这次没有给求情。 他已经是泥菩萨过江了，那两个外甥家也不是多好，出事之后，一直去他家闹腾，他都想把人全抓住关起来。 此事就这么定案了，时间也到了除夕之夜。 这是笑哥儿第一年没在娘家过年，而是在婆家。 是在自己家过年。 但是离娘家不远，几乎是出门就能看到爹娘的近啊。 拿个小鞭炮，都能跑去娘家大门口放一下，看到哥哥还跟着一起玩，仿佛回到了童年，那无忧无虑的时光。 老肖婶子看到他们哥俩儿加个李军，在外面噼里啪啦的放小鞭炮，就跟老肖头儿道：“这还是孩子性格，也就铁青惯着他，大过年的，谁家夫郎不是在灶台周围忙活，他就跑出来玩。” “他家那杏花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手艺可是一绝，估计是嫌弃他碍事，给个糖球就撵出来玩了，你看看他那手里头拿着的，那还是铁青给他特意买的小挂鞭儿，几十包，大的他不敢放，只敢放这种小孩子玩儿的。”老肖头儿一边给老伴儿烧火一边道：“偏偏他还想放鞭炮。” 第161章 正月里来 “小时候没钱给他买小鞭炮玩儿，”老肖婶子将锅里填满了水，盖上了锅盖：“大了懂事了，就不玩了。” 因为知道玩不起，家里也没有那个闲钱，给他买这个小鞭炮玩儿，还有摔炮儿，都是笑哥儿最稀罕的玩意儿。 现在可倒好，铁青给他兜里头揣了不少的小摔炮儿，手里拿着一根香，好几挂小鞭炮，让他点着玩儿。 笑声咯咯的，脸都笑红了。 一夜烟火漫天，新年到了。 第二天正月初一，大家吃了早饭，相互拜年话之后就去睡觉了，昨晚熬了一宿，都累着了呢。 初二、初三是回娘家的日子。 笑哥儿穿着新衣服，赶着一挂马车，回娘家了。 看到他回来，老肖婶子都笑了：“离这么近，你这还赶一辆马车啊？” “是东西多，我怕相公累着，不拎着来了，就直接赶马车来。”笑哥儿跳下马车，蹦蹦跳跳的快乐的很：“娘，给您拜年。” 笑哥儿在家里头，还是最小的那个，谁都给他百年的红包。 老肖两口子给他和铁青，一人二两银子的红包，在农家这可是个大红包了。 同样给了肖伟跟李军，一个大红包，是三两银子，比给铁青和笑哥儿多。 老肖婶子做的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排骨炖豆角干儿，大鹅子炖土豆。 爆炒了个白菜片儿，酸辣土豆丝，肉骨头烩酸菜，油炸花生米。 还炖了个鲢鱼跟鲶鱼，大酱炖的，这叫“连年有余”。 这都是硬菜啊！一看老肖家就很有钱。 牛肉大葱馅儿的蒸饺，老肖婶子知道，这是铁青爱吃的主食，不过也煮了酸菜肉的水饺，这是自家小子爱吃的。 “来，今年二老辛苦了。”铁青赶紧给老丈杆子跟老丈母娘敬酒，这二老可是他们家的定海神针。 “嗯，喝！”老肖头儿乐了：“今年我们过了个团圆年，肖伟回来了，你俩成亲了，好事儿，喝。” 今年老两口儿高兴啊！ 哥儿出嫁了，小子回来了，他们的日子越过越有盼头啦。 “大舅兄少喝一些，明年开春儿，我去山里头，打两头母鹿，给您整两块鹿胎膏，那个更补身体。”铁青给肖伟的碗里头，倒的是米酒。 这米酒东北没有，是南方来的商队，自己带着喝的家乡米酒，清淡的很，还不醉人。 笑哥儿喝的就是这样的米酒。 “还补啊？”肖伟哭笑不得：“我这补得差不多了吧？” “差远了。”铁青又顺手给自己夫郎夹了个鸡心眼儿：“我不怕你听了生气啊，你刚回来那会儿，我就想着，你这是不是没洗脸啊？整个人灰扑扑的，可是后来发现，就是洗了澡，你也看着不干净，总是灰扑扑的，后来我发现了，是大舅兄你脸色不好，现在你看看，起码有些红润了，是吧？” “天天这么吃，别说我了，换个人，都能被那些汤汤水水的补红润了。”肖伟嘴上这么说，还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笑哥儿：“哥真的气色好了很多？” “是啊，你自己不知道？”笑哥儿咽下嘴里的东西：“没照镜子啊？” 他们家原来没有镜子，但是后来买了两个梳妆镜，老肖婶子一个，笑哥儿一个。 后来肖姑姑也买了几个，她家三个女孩子，加上她，娘四个，一人一个。 “是啊，家里又不缺镜子。”肖姑姑也道：“看着是比刚回来那会儿强多了。” “我一个小子，照啥镜子啊？”肖伟也没那个照镜子的意思，他照镜子的次数很少，后来根本就没想起来照镜子。 他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啥的肯定不好。 只不过风餐露宿时间长了，他这皮肤也没多细发，晒得有点黑黢黢，气色好不好的，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被关在家里头，不让出去，大院的门都很少出，跟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似的，愣是捂了半个冬天，能不白么！ 加上这汤汤水水的进补，气色肯定好啊，哪怕不是十分好，也有三分好了。 “没事就照镜子看看，自己就知道变化有多大了。”老肖婶子道：“我反正看着是挺好。” “我看啊，小军也补得不错。”老肖头儿看了看李军：“开了春儿，盖个房子，娶一门好亲事，我看啊，很快就能生个娃儿了。” 这么补下去，生的娃儿估计也能很壮实。 一群人哄笑，李军咧嘴呲牙：“那敢情好。” 肖姑姑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女儿肖慧，肖慧已经十四岁了，前些年日子过得不好，这孩子长得又瘦又小，头发枯黄，整个孩子就跟枯草似的，自打她和离之后，这孩子吃的好了，睡得好了，也不用干啥重活，这几年张开了，像是一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的，皮肤白皙，眼睛倒是随了老孟家的人，眼睛大大的，双眼皮儿。 “开春就盖房子。”铁青问他：“盖个啥样的啊？” “砖瓦房，我好娶亲。”李军呲牙。 他连房场都选好了，紧挨着老铁家。 也沾一沾铁青的好运气，将来也能走好运。 “你想找个啥样的啊？”肖姑姑问李军。 结果李军的回答特别雷人：“我记得我姥姥生前说过，将来我要找个人成亲啊，就要找那种大屁股，大脚板儿的，大屁股好生养，大脚板儿能干活，将来生孩子能干活儿还知道心疼人儿，我姥姥就是大脚板儿！” 他倒是没说要大胸脯子的那种，不然铁青更得喷了。 看来他是哥儿姐儿都可以，不挑人，但是挑身材。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吃过了晚饭，收拾完了之后，没事儿就打麻将，平时是不可能打的，但这不是过年了吗？ 铁青跟笑哥儿，肖姑姑跟大表妹，四个人凑一桌，大表妹还跟二表妹三表妹抱成团，姐三个商量着来。 那边，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一伙儿，肖伟跟李军一伙儿。 两桌麻将打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啊，热茶水，好几样点心，花生瓜子和果干儿，还有少见的黑色冻梨。 用冷水泡在盆子里，一咬一包甜甜的梨子汁儿。 玩到了后半夜才散，铁青跟笑哥儿送肖姑姑娘四个回去，顺道回家去。 家里的铁力一家三口都睡了，不过给留了个小门儿。 但是铁青第二天，连带着铁力一家三口都带去了老肖家，聚到一起做饭，玩麻将，看叶子牌，别提多热闹了。 老肖家难得这么热闹的过年。 然后是肖六叔跟肖八叔家的人过来拜年，一顿发红包，吃饭喝酒，高高兴兴的过了一天，铁青又带着笑哥儿，先去这两家走礼，送的都厚礼，因为这是实在亲戚。 加上张丽娘又有了，特意单独给她送了一对儿小孩儿戴着的小银手镯，和一个银的长命锁。 她家大小子也有一套这个。 也是笑哥儿送的，他倒是稀奇的看着张丽娘的肚子：“这都第二个了吧？难受吗？” “最早这几个月，是有些难受，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张丽娘现在怀了，也没多娇气：“不过啊，过年这段时间，油烟大，我这就有些难受，吃不下睡不着的，早上起来还想吐，都没吃啥东西，吐的都是酸水。” 笑哥儿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哦，这么难受的啊？” “别怕，你怀了之后就知道了。”张丽娘看了看他，小声的问：“还没好消息呢？” 笑哥儿摇了摇头：“没有呢，相公说，不急，我也去县城里，找任老大夫看过了，身体挺好的，加上我也不干啥，在家整天这么养着，都胖了呢。” 张丽娘伸手，摸了摸笑哥儿的腰：“好像是胖了点儿。” 摸的笑哥儿直躲她：“痒痒！” 笑哥儿不仅胖了，还长高了一点儿，二十三，还蹿一蹿呢。 他的营养跟上了，心情也好了，自然，这不仅长胖了，还长了点儿个头。 倒是肖宇，拉着铁青唠嗑儿：“我这都第二个了，你也努力一下啊。” “我俩不急，才成亲一年多而已。”铁青道：“上次笑哥儿就是太急了，还想给我纳个小的，这会儿消停了。” 肖宇也乐了：“你是不急，他急啊，你们铁家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他能不急么。” “他才二十多点而已，周岁也才二十。”铁青道：“今年也才弱冠。” 他是想笑哥儿的身体再结实结实，要是他们努力个七八年还不成，那就是真的不成了。 这事儿大家着急也没用。 初五的时候，按照规矩，都要在家过，“破五”么，家里煮饺子，破了的饺子都要吃掉。 初六开始，就该串门儿了。 铁青跟笑哥儿一起，跟着老肖头儿，先去了老魏村长家，送的四盒礼。 东北这边的四盒礼，跟别的地方也不一样，一盒二斤装的炉果儿，一斤白糖一斤红糖；一包糖山楂。 两小坛子的酒，一坛子高粱酒，一坛子的烧刀子。 跟着老肖头儿去的不止带着他们夫夫俩，还带了肖伟跟李军一起，这俩小子也得出门来见见人了。 肖伟拎着的是二斤猪肉，两只老母鸡；李军拎了个大猪肘子。 笑哥儿单独拎了一大包的糖果：“我知道婶子家里头来人多，估计还有不少的孩子，这些糖球正好给那些孩子们吃。” 这是一大包五彩糖球，很贵的那种硬糖。 “还是笑夫郎贴心。”村长媳妇儿可是高兴的很。 这样的礼物才最得她的心，糖球很贵的，但是他们家还得准备上，因为逢年过节来的人的确是挺多，还有不少孩子。 可是过大年的时候，你总不能不给个糖吃吧？这糖可是不便宜。 笑哥儿拿了一大包来，里头大概二百多颗糖球，还是五彩的，看着就很可爱，拿给孩子们吃，正好。 其他的东西，不管是猪肉还是酒，是点心还是白糖红糖，他们家都收了不少。 可没一个有笑夫郎这么贴心的送来了他们家需要的。 笑哥儿得到了夸奖，朝铁青扬了扬眉毛，铁青朝他拱了拱手，认输了。 早在来的时候，他们俩挑东西，铁青就按照规矩挑了这四盒礼。 可是笑哥儿却挑了糖球，这东西，铁青一口气买了一口袋。 过年的时候，含一颗在嘴里头，能甜到心里去。 看着小夫夫俩甜甜蜜蜜的样子，老魏村长就跟老肖头儿道：“看看，这多好，将来伟小子也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你这就等着享清福吧。” “是啊！”老肖头儿最稀罕铁青的地方，就是他跟自己家的哥儿，日子过得这么幸福美好。 在老魏村长家里坐了一会儿他们就告辞了，因为有人陆陆续续的来老魏家串门儿。 同样的，作为村里的乡老，老肖头儿回到家里头，他家也有不少人来看他。 一个村儿住着，老肖头儿不仅是乡老，还是他们村儿，唯一一个地主的老丈杆子。 铁青这人脾气冷清，长相凶悍，轻易的大家不敢往前凑合。 笑哥儿是个小夫郎，能做主的也就家里那点儿事情。 所以大家都找上了老肖头儿，另外就是有那么几个，是来探探口风，看看肖伟和李军这俩大龄剩男，都想找个啥样的人成亲啊？ 笑哥儿倒是想到了一个人，晚上趴在被窝里不睡觉，跟铁青嘀嘀咕咕：“相公，你说我去看看程夫郎，问问他，有没有合适的哥儿，给我哥说一个呢？” “你咋不想找个嫂子呢？找个哥夫？”铁青一直以为，笑哥儿会给肖伟相看个姑娘。 “我哥好像喜欢哥儿，我听李军哥说过那么几次。”笑哥儿道：“我就想着，给我哥找个他喜欢的哥儿。” “可以啊！”铁青想着，大概是因为，肖伟有个笑哥儿这样的弟弟，对哥儿也很有好感。 娶个哥儿也好，好歹哥儿不如姐儿那么娇气。 “嗯，那明天我们去县城一趟？”笑哥儿道：“找程夫郎去！” “别明天了，咱们初十就准备一下，十一的时候，就去县城看灯了，到时候再去拜访程夫郎不迟。” 第162章 菜的问题 “这个办法好，咱俩认识的哥儿，也就这个村儿的，还没几个好的，而且八成咱哥也看不上，要不然，早就跟爹娘说了。”铁青觉得笑哥儿这办法不错：“程夫郎是当冰人的，认识的哥儿多，谁啥样也知道，他还懂这些。” 总比他们俩摸瞎强。 夫夫俩在炕上说了半宿的悄悄话。 这种为了家里人操心的感觉，还挺新鲜。 这正月里就是走亲戚串门儿的日子，他们还去了肖姑姑家，吃了一顿饭。 肖姑姑也算是顶门立户了，大家就当她那里是独立的一家人，三家人都去了她那里，肖姑姑特意做了好多菜。 酸菜炖大鹅，酱肘子，小葱拌豆腐，黑白菜。 开花的碱面大馒头，炕上放了两炕桌，地上放了俩大桌子才坐得下所有人。 肖姑姑高兴，端着酒碗一个劲儿的跟三位哥哥敬酒：“来，喝，都是好酒。” 他们能来这里专门走一遭，是他们将肖姑姑看做一家之主，来这里做客，是给妹妹撑腰来了。 “姑姑做的小葱拌豆腐就是好吃。”笑哥儿吃了能有小半碗儿了。 “你少吃点，这都吃了半碗了，来，吃个酱肘子，这可是酱了半天的，都烀透了。”肖姑姑给他单独夹了一点酱肘子。 这酱肘子是整个酱了之后，将骨头去掉，然后切成了片儿，沾着蒜泥吃。 的确是很好吃。 “嗯！”笑哥儿这几日东家吃，西家吃的，像是一只掉进了米缸里的小老鼠一样的欢乐。 他哥回来了！ 今年比去年更开心。 铁青今年单独走礼的也有好几家，其中就有老杨家。 夫夫俩一起去的，毕竟笑哥儿还跟杨大嫂一起做生意呢。 内眷们说他们的事情，杨大庆就神神秘秘的跟铁青说：“那跑掉的独行大盗，又被人给抓了回来。” “呦？你咋知道的？”铁青故意装的很惊讶的样子。 “我初六就去上差了，听人说的！”杨大庆以为铁青不知道呢：“那家伙，好么，被人打的老惨了，然后捆起来丢在了衙门口儿，是个受过县丞许州恩惠的大侠所为，而赏银也让大侠送给了许县丞，留信说明的，县令大人也不敢得罪这样的强人，给了许州县丞一百两的赏银！” “怎么是县令大人给的？不该是从大账上出的吗？”铁青愣了一下：“咱俩的赏钱，就是从那里出的啊。” 当时还是许州去给领的呢。 “你是不知道，上头只给了八百两赏银，但是这不是独行大盗逃跑了吗？这第二次的赏银，是县令大人自掏腰包。”杨大庆爆料：“不过啊，县令大人还是罚了那俩个死了的小狱卒的家里，一家五十两银子，这不是就出来赏钱了么？他们两家想不给，县令大人就直接抓了他们当家的汉子，不给也得给了。” 反正县令大人没吃亏。 铁青目瞪口呆：“还能这么干啊？” 果然，当官的都是心狠手辣，哪怕县令大人是个文绉绉，说话软绵绵的南方汉子，也是下得去手的啊。 要说那俩家人其实也不冤枉，他们要是不贪心，也不会让独行大盗跑掉。 “不管怎么说，人是回来了，丢进大牢里去，哦，大牢都是新修了一间牢房关他。”杨大庆这消息还挺全面：“不过啊，老倪充当了一把狱卒，亲自去看守，结果一晚上，好么，那家伙死了！” “死了？”铁青假装自己头一次听说。 “其实也怪不得老倪班头，这人啊，先被大侠给一顿胖揍，然后又丢在衙门口半晚上，发现的时候啊，他都冻得说不出来话了，后来八成是发烧发热了，人就在牢房里头一晚上，就死了，这也没个仵作，县令大人就按照暴毙，给府城那边去了消息。”杨大庆幸灾乐祸的道：“这人死了，就消停了，要是还活着，咱们可就得提心吊胆，万一哪天再跑了，还不得找咱们报仇啊？” 铁青低头：“可不是么。” 已经找过你家了，杨大庆还不知道，估计这小子回去之后就没回家，在衙门里凑合的，回家也没啥吃的，不如在衙门里混个大锅饭。 铁青猜的一点都没错。 杨大庆媳妇儿带着孩子在婆家过年，后来又去了娘家，还没回来呢，他上差的时候，就在县衙里头凑合了。 回去也是冷锅冷灶，还不如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一番，过年么，大人也不会说啥。 而且在衙门吃，都是公家饭，大过年的，也不好太差。 大锅饭也就是红烧肉，清炖羊肉啥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吃公家饭也不花钱，他是傻了才会回家去好么。 所以还没发现家里的不一样。 后来杨大嫂带着孩子们回去，发现了家里的不一样，她却以为是杨大庆自己整的，故而也没多稀奇，就给收拾了一下，杨家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曾经跟死神擦肩而过。 如果他们不是提前一步离开家，恐怕真的会跟独行大盗撞上，就他们一家，两个大人三个孩子，还不得都被独行大盗给抹了脖子啊。 两个汉子私底下还庆幸了一番，然后就勾肩搭背的去喝酒了，一起分了赏银的人就是不一样。 杨大庆也是个好汉子，他将四百两分成了三份。 自家留了二百两当家底儿，孝敬了父母一百两银子，剩下的一百两，他给了自己的亲弟弟杨大生。 杨家就兄弟俩，杨大姐出嫁十几年了，杨大生还没娶亲，这个是他当哥的给弟弟的私房钱人，让杨大生攒着娶媳妇儿：“哥在县城照顾不到爹娘，你可得多多的上心，找个好人，跟你一起照顾爹娘。” “我知道的，哥。”杨大生点头，他早就想好了，自己没啥能耐，无法出去闯荡，大哥有能耐，就出去，他在家种地照顾二老。 杨家发了财，村里人也知道了，铁家又得了四百两银子。 刘老三家的在家骂骂咧咧，良夫郎也是羡慕嫉妒恨，刘三儿只是听了一耳朵，就赶紧去干活了，以前懒惰的人，这些年被生活磨砺的也不懒了，他家就他一个汉子，要是懒惰了，那些活儿，谁干？ 如今的铁家和肖家，在村子里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了。 其他人家则是觉得铁青真是“艺高人胆大”啊，独行大盗他都敢跟着去抓人。 又有老杨家，这下子也是发了啊，好几个家里有没出门子的哥儿姐儿的人家，往老杨家跑了好几趟。 杨大生瞬间成了村里人眼中的金龟婿。 正月十一的时候，铁家出了两辆马车，铁青驾车，拉着笑哥儿，铁力驾车，拉着自己媳妇儿跟小子。 老肖家出了三辆马车。 肖伟驾车，拉着肖姑姑娘四个。 老肖头儿驾车，拉着老肖婶子。 李军驾车，啥也没带，他主要是回来的时候，拉货，看大家在县城买啥。 邵家今年不去县城，所以几家人就托付他们家给看一下房子，其实就是去烧个炕，东北这地方冷，要是一天不烧炕，屋里就会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去年是老乔家，今年老乔家要去县城了，改成了老邵家帮忙看家。 （看在这里读kan，一声）帮忙看守家里的意思。 乔家也是一起走的，不过他们进了城之后就分开了，老肖家有自己的地方落脚，地方不大，但是住得下他们所有人。 就是吃饭不行，要出门在饭馆里吃，铁青也不挑，直接就去了十里香，但是要进去的时候，却被香满盈的吴掌柜给拦住了：“到了这里，你不能总去老田那里啊？也得来我这儿坐坐不是？” “吴叔，你俩这地方有啥区别啊？”铁青哭笑不得：“咱们都这么熟了。” “不一样的，走吧！”吴掌柜还知道拉重点，他一手扯着铁青不撒手，一手却亲亲热热的拉着老肖头儿：“老肖大哥难得来一趟，到我这里尝尝新菜，我这儿可是有新捞上来的大黑鱼，做了生鱼片！” 大冬天的能吃到生鱼片可不容易。 这东北的生鱼片跟旁的地方还不太一样，使用的是黑鱼，嵴背上那一熘儿没有鱼刺的嫩肉，切成薄薄的片儿，用米醋拿生之后，搭配黄酒和一点黄芥末吃，味道简直好极了！ 但是一般人很少做，因为米醋和黄芥末很贵，还有黄酒，这东西都不是东北产的，远道而来，价格自然贵啦。 再说这黑鱼，是一种跟鲶鱼差不多的东西，这是个吃肉的鱼类，它吞吃小鱼和小虾存活，所以黑鱼很少，它要是多了，其他的鱼就该少了。 而且这鱼可遇不可求，每次都能卖上高价呢。 大过年的能有黑鱼吃，这对东北这边的百姓来说是个享受。 吴掌柜给他们准备的还挺齐全，生吃黑鱼片儿，黑鱼骨汤。 搭配的鸡油烙饼，山东大拌菜，还有手撕烧鸡与红烧排骨。 这一桌席面，不可谓不丰富，但是这么丰富的饭菜，铁青却对吴掌柜道：“有啥事儿吴叔你就说，不用这么客气。” “我就是想问问，你家的菜，咋想的？都卖给老田了？”吴掌柜就搓着手，坐到了铁青对面：“他跟我说，那菜他都要了。” “他想要的是白菜，没说大蒜跟秋菠菜。”铁青明白，田掌柜这是故意模煳了概念，是想一个人独吞他们家的菜！ “这个老田，真是的，说话也不说明白。”吴掌柜松了口气：“白菜我是不跟他抢了，但是大蒜可得给我留着，也不知道你家的大蒜是咋种的，咋那么好吃呢？我这儿蒜烧鲶鱼啊，蒜薹炒肉啥的都不够卖！” 其实作为调料，这大蒜的用途还很多，不过放了铁青家的大蒜炒菜，味道就是香。 后来他们这儿还有专门的暖房发豆芽菜，自然，为了不浪费，还在暖房里头种了点儿大蒜，大冬天的，一盘蒜苗炒肉丝，价格可不低。 县城一共才几个酒楼食肆啊？ 高端的就俩，十里香跟他这香满盈。 老田还要垄断铁家的白菜，他这边就指着大蒜了，秋菠菜毕竟季节性太强，那东西割下来，三天不吃就烂了。 “其实，大蒜也挺好。”铁青觉得大蒜能放的住，白菜却不行，除非整成白菜干儿。 酸菜秋天腌制，冬天吃正好，开春之后就不能吃了，味道感觉不太对。 秋白菜也就只能储存一冬而已，开春儿之后就会发芽儿。 “那白菜我可以让给他，大蒜还是我们俩家平分，秋菠菜就随意了。”秋菠菜其实他们两家也没少买。 其他的小酒馆和食肆，也分到了不少，只可惜，一年就那么一茬儿秋菠菜。 铁青点了头，他就放心了，又去跟肖姑姑说了说，肖姑姑一切听铁青的安排，这样的好事儿，她也是喜欢的，这菜还没种呢，就有人全包了，她都省的操心卖菜的事情了。 就是这种菜有点忙叨，开春儿种地就种下大蒜，夏天就收获，马上补种秋白菜，白菜收了就得赶紧趁着天气还好，种一茬儿的秋菠菜，一年三茬儿的菜，说起来也是够忙的，也怪不得铁青不要菜地了，他家那么多钱，又有那么多的地，这点菜地的收入，还真是看不上，也懒得管，给了肖姑姑，他也省心了。 肖伟冷眼旁观，觉得铁青这人还真有意思，这样挣钱的事情，他也不上心，菜地说给肖姑姑种了，就真的过户到了肖姑姑的名下，肖姑姑也乐意种菜。 那杂货铺子也能赚点小钱贴补家用。 李军倒是对生鱼片儿很感兴趣，笑哥儿吃了两口，被呛的鼻涕眼泪齐飞！ 铁青赶紧给他盛汤喝：“少沾点芥末啊。” 老肖头儿还哈哈大笑，一大家子人欢乐的吃过了饭，就上街去熘达，街上已经开始有花灯挂了起来。 各色小吃摊子也支了起来，还有的铺子提前开业。 比起去年来，今年貌似更繁荣了一些，还有人说独行大盗的事情，人都死了，大家也就安心了。 大家看啥都新鲜，虽然每年都有花灯，可是岁岁年年不一样啊。 逛了好长时间，没买啥东西，倒是都走饿了，找了个摊位坐下，要了炸汤圆子和羊杂汤，就听隔壁有一桌人，正在谈论独行大盗的事情。 第163章 春寒风雪大 独行大盗死了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县城，听说过了十五，就要将尸体和赃物一起送去府城呢。 为此，县令大人打起精神，开始准备县衙里的账册，等到接任的新县令来了，他好赶紧交接走人。 县令要换人，大家都在猜测，新来的县令啥样啊？ 这现在的县令大人，其实没咋给自己的县里带来啥变化，他来了之后更多的是唉声叹气，县里头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许州这个县丞在管。 也就这么一个大案子，成了唯一的亮点。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这犯人失而复得，还是一个大侠，看在许州这个县城的份儿上。 “这独行大盗可好本事，关在牢里头还能跑掉。”笑哥儿一边吸熘着羊杂汤，一边跟人絮叨：“现在死了倒是消停了。” “可不是么，有这么一个人在咱们这儿地界上晃荡，晚上睡觉都不安稳。”肖姑姑可是最在乎环境安危的人，她家可是没有一个汉子，全都是女子。 村里才最安全，偶尔她也会来县城进点货，县城安全才最好。 吃喝饱了之后，又去街上逛了逛，很晚了才回去。 第二天，铁青跟笑哥儿，单独提了非常昂贵的牡丹酥和荷花酥两样点心，二斤红糖，二斤白糖，还有一只烧鸡。 去了程夫郎家，他们家过年也很热闹，虽然过年很热闹，出门去逛街的也不少，但程夫郎家里还有人在，程夫郎跟他相公马老吉，夫夫俩没出门，而是在家接待来客。 他家孩子倒是跑出门去逛街了。 “你们俩咋来了？快进来！”马老吉见到有客人来了，就去烧了开水沏茶，程夫郎热情的将俩人请了进来：“坐。” “新年好啊，马大叔，程夫郎。”夫夫俩拜年，送上礼物。 “这么客气干啥，坐，坐！”程夫郎笑呵呵的接待了他们。 马老吉上了茶，就老实的坐在旁边，只管微笑，这样来的夫夫，都是跟自己家夫郎说话的。 “一来看看您，给您拜个年，二来是找您有个事儿啊！”笑夫郎嘴甜，跟程夫郎就说了他大哥的事情。 “肖伟啊！”程夫郎果然消息灵通：“是不是还有个李军和邵小波？” “是啊！”笑哥儿点头。 “这三个人我这儿都是知道的，也有不少人家打听他们，不过啊，他们的亲事，这他们自己都没说啥呢。”程夫郎道：“还有人打听一些你们榆树村的小子哥儿和姐儿，更有人打听老杨家，听说他们家大小子，就是杨大庆，这不是抓了独行大盗吗？得了四百两银子，听说他给家里头二百两？他那个弟弟杨大生，就成了我这有名的小子啦！” 大家都觉得他们家日子应该不错。 “别人我们不管，我就管我大哥。”笑哥儿豪气的一挥小爪子：“我哥呢，虽然年纪大了点儿，但是他人很好，别看破了相，但是他懂得疼人，而且我家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爹娘脾气都很不错。” “那是，那是。”程夫郎觉得，就以老肖家的家底，脾气不好，也有不少人乐意嫁进去：“但是，你知道的额，我这里有的只是小哥儿，没有小姑娘们。要是说找媳妇儿的话，还得你们去红媒婆那里。” 红媒婆，姓“洪”，但是她是做媒婆的，头上常年戴着一朵大红花，大家图个吉利，就管她叫“红媒婆”了。 “我哥就喜欢哥儿，不要小姑娘。”笑哥儿道：“而且我家有房子，有地，有车。” 还有不少家底呢。 “哦哦，哥儿好，哥儿不娇气。”程夫郎笑了：“就是哥儿，你父母同意吗？万一他们想要个媳妇儿，而不是儿夫郎……？” “您先给我们琢磨着，我回头问问我哥和我爹娘。”笑哥儿道：“我们来，他们还不知道，不过我哥喜欢哥儿，不喜欢小姑娘。” 程夫郎一听，点头道：“你哥想要个啥样的夫郎？” 他是知道老肖家的，就看肖伟回来之后，深居简出，这么长时间了，老肖家也没张罗他的亲事，应该是肖伟的意思，看来肖伟即便是刚回来，在家里应该也是说了算的那个了，好小子啊，在外多年，八成也是闯荡出来了，见识肯定比村汉强啊。 这样外出闯荡过的小子，眼光高啊，万一想找个啥大家哥儿的，他也没地方找去啊。 “想要一个好哥儿，第一要长得好，第二要有教养，名声好，最好是能识文断字儿的那种，我哥出去这么多年，他都认识字了！”笑哥儿骄傲的道：“而且还会看书写字呢。” 这在乡下很少见了。 “再有就是哥儿除了本身还得看家里头，要身体好，能生会养，双亲俱在，有兄弟姐妹，但是要明事理，家里的亲戚们也要省事儿，不然就不是娶夫郎，是娶回来一个麻烦。”这是笑哥儿观察过良夫郎之后，得到的结论。 老郭家那简直了，幸好，刘三儿家也不是吃素的！ 但是太闹心了，真的，他们两家不闹心，看热闹的人都闹心了。 所以笑哥儿要求，对方家里必须省事儿，要是太麻烦了，非得烦死不可。 “人品好，身体好，娘家也要名声好啊，还有，我哥比较不会说话，找个哥儿得能说一些，嘴码子厉害一点。”笑哥儿这条件还不少。 听的程夫郎都笑出了声：“你这要求也太高了，有这样哥儿的人家，那哥儿你觉得能剩下吗？都不用找人保媒，那上门提亲的人，估计都排成队了吧？” “是吗？”笑哥儿有点气馁：“没有好点了吗？” “这样人家的哥儿，必定是大户人家，甚至是官家，才有这样的哥儿，我说句不好听的，真有那样的哥儿，估计伟小子也娶不上。”程夫郎是知道的，肖伟十六七岁走的，一走十二年，如今快三十了。 啥样的哥儿，能嫁给他啊？ “那、那就没有好的了？”笑哥儿没精气神了。 “我尽量吧，挑几个好的给你说一说。”程夫郎不敢保证，只能尽量。 铁青却跟马老吉道：“这样的条件，那哥儿早定亲了。” 马老吉只是微笑点头：“嗯！” 夫夫俩还是留下了二两银子的定金，希望程夫郎能努力一把，找个合适的哥儿给肖伟。 在县城里的几天，不算找程夫郎的结果，其实大家过得还是很愉快的，白天晚上的出门逛，还能吃到不少好的，顺便采买了不少东西。 尤其是肖姑姑，她顺便采购了一些货回去，家里过了个年，缺了不少货呢，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她进了一些糕点匣子，村里人出门走礼，就买了不少。 而且肖姑姑那里可以用家里的东西换，比如两只老母鸡，换一匣子点心。 一只大鹅子，能换半尺花布、或者是一瓶子酱油啥的，转手还能卖给铁青，一只就算是赚一文钱，肖姑姑也满足了，足不出户就赚了钱，还有啥不满足的？ 榆树村有了这么一个杂货铺子，的确是方便了很多。 过了正月十五，他们拖拖拉拉的回了榆树村，东西没少买，车里都堆满了，到了家之后，收拾了两天才收拾妥当，家里的长工们也都回来了。 而且这次他们回来，跟铁青说了个事儿，铁青还挺吃惊的：“都要在榆树村落户，买房子置地？” “嗯。”唐民点头：“我们夫夫俩这次回去，家里的老房子破败的厉害，田地没有，唉，还不如在这里买房子，多攒两年钱，我们也能置点地，但是还在您家这里扛活。” “我家也是。”刘太道：“我家的房子，好歹有兄弟帮忙照顾，但也没好到哪儿去，谁家都一大堆的事情，隔三差五的能帮个忙就不错了。” 而且回去之后，还得送点东西给兄弟家以表示感谢，还欠着人情。 媳妇儿把带回去的布料分了一下，给妯娌和好友都送了点儿，剩下的都留着自己用。 其他人都是光棍儿，还没成家的呢。 “我们兄弟就想将家安在这里。”其他人则是想将家也安在这里，落户在榆树村，他们都是分家出来的，光棍一个，只有兄弟，没有另一半。 他们也都是分了家的，没有父母，但是有哥哥，可哥哥的家，也不是他们的家。 “行！”铁青是个很随意的人：“现在就买房子去，落户在这里，买房子的钱我出，每年在你们的工钱里头扣一半下来，还我这笔钱，一直到扣够了为止，不要利息。” “谢谢东家！”所有人都很高兴。 榆树村卖房子的人家不多，他们几个又都是要买房子，老魏村长干脆的道：“不如你们买房场，自己盖吧！” “要不，你们回去商量一下？”铁青也不能替他们做决定：“我感觉这几年，我一直在盖房子。” “我们要是盖房子，只想请东家介绍个合适的工队来。”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回了家，商量了一下，他们一致决定，请人来盖房子。 铁青又去找了老魏村长，然后带着他们去了衙门，办理了户籍手续，老里长已经不再管事了，只在家含饴弄孙。 现在管事儿的是小里长。 在这里登记了一下，他们就是榆树村的人了，顺便批了房场给他们，就在榆树村最后一排，东起的一熘儿房场，那里是他们单独成排，村里盖房子没啥规矩，但是一般都是一排一排的，就是占的地方大小不一样而已。 这边正月里就忙着这事儿了，一直到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吃猪头肉的时候，才定下来。 他们盖得房子都是统一的制式，东北三合院的样子，铁器也舍得，直接就起了砖瓦房，土胚房子你要是不住人的话，很快就会颓废掉的，砖瓦房起码好一些。 当然，院墙就得是草泥垒起来的那种了。 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三间，一共九间房子，至于其他的鸡鸭鹅狗猪马圈啥的，都他们自己盖了。 铁青干这事儿，已经驾轻就熟，所以刚吃过了猪肉头，他就去联系人买砖瓦木料了。 这些人才来他家第二年，没啥积蓄，而有点家底的那两对夫夫呢，也是将家里的房子地啥的都卖了，就人过来了，盖房子置办家伙事儿，都得现张罗。 不过他们倒是不着急，反正大家一起盖房子，到时候，一起去买家具啥的，不就得了？ 想法特别的简单。 铁青也不嫌麻烦，既然帮忙了，那就帮到底好了。 这可是他们家的长工，签订的契约书，是十年期的呢。 好歹要在一起生活十年，在家里帮忙的，他没有当地主的自觉，只当他们是在自己家工作的员工。 村里过了二月二，就已经开始准备春耕了，农具都要拿出来，该修理的修理，该收拾的收拾。 东北的二月份，天气还没有回暖。 依然有阴天，依然有下雪，而且还不小，这次春雪下了三天三夜，跟寒冬腊月似的，铁青将屋里的炉火烧的旺了一些：“都开春了，还这么下雪，倒春寒啊？” “有点那个意思。”笑哥儿已经给铁青做好了一双鞋子，如今在做第二双，已经开始给鞋底子上鞋帮了。 “我还想过几日去山里头看看，给大舅兄搞点鹿胎膏出来。”铁青对鹿胎膏念念不忘。 原因是这东西大补，虽然对女人更好一些。 但是他也想不出来还有啥滋补的东西了。 东北这地方，山里的东西是不少，可是适合进补的就那么几样，他都给整一遍，然后他还有点自己的小心思，整几个让人看不明白的药材，糅合在一起，整成药丸子，让大舅兄吃，他慢慢的给送点生机过去，将身子骨儿养好，不说长命百岁，起码别英年早逝，再找个人成亲生孩子，就万事大吉了！ “是要杀了母鹿取出它肚子里的小鹿吗？”笑哥儿有些不忍心。 “鹿胎有两个意思，一是母鹿产崽儿的时候，留下的胎盘；一个是杀了母鹿，取肚子里未出生的不见天日的崽子。”铁青道：“大哥是气血亏虚，又不是女人要生孩子，取鹿胎盘即可，不用连带胎崽儿在内。” 第164章 风雪中来客 鹿胎这个东西，带着胎崽儿的熬制鹿胎膏，是给女人产后补气血的，鹿胎衣这个东西，却是能增加人的机体免疫力。 鹿胎衣做成的鹿胎膏，最适合肖伟这样的亚健康了，亏虚的身体，免疫力肯定差啊。 所以要的不是母鹿肚子里的小鹿崽儿，而是母鹿产仔的时候，那跟着小鹿一起下来的胎衣。 这东西，比直接猎杀母鹿还要麻烦。 因为野兽受到了惊吓后，产崽儿的太少了，有的时候，是直接憋死了自己跟肚子里的崽子。 “这么麻烦啊？”笑哥儿不太懂这个，还以为要给母鹿剖腹呢。 “其实最好的就是人的胎盘。”铁青很想要给大舅兄整几个好胎盘吃一吃，因为上好的胎盘，要求很高的。 需要母体是个年轻健康的少妇，头一胎还必须是个小子，健康自然的生产之后，脱落的胞衣，以松木炭小火隔着瓦片儿焙干，上面还得适量的裹着一层细细的苞米面儿。 说法很多的，这样的胎盘，也叫“紫河车”。 在末世之前，就非常难得了，末世之后，谁还讲究这个啊？ 他能知道，是因为大哥的同学，媳妇儿生产之后，就将胎盘留着，然后做成了胎盘胶囊，给产妇吃了，据说对产妇和婴儿都有好处。 他当时因为好奇，还去看了看，很有意思。 “那可不行，谁家生孩子，胞衣让别人吃了？那也太……太不是个事儿了。”笑哥儿想了半天愣是没有想出来合适的词儿。 毕竟是封建时代啊！ 还有皇帝在呢，新成立的朝廷，没那么开放。 这里人的规矩，一般都是生了孩子之后，孩子的胞衣，都是在家里头种上一棵榆树，将胞衣埋在树根深处，希望孩子像这棵榆树一样，健康长大，顶天立地。 所以他们这里榆树最多，村子也叫榆树村。 杏树村、柳树村和杨树村，也是这个规矩，只不过他们种的分别是杏树、柳树和杨树。 村子也以这种树木的名字而命名。 “所以啊，只能寻思鹿胎了。”人胎盘是不可能了。 两口子同时叹了口气，倒是小铁生跑了进来：“东家大叔，笑叔叔，我娘问，晚上想吃点啥？” “家里还有啥？”铁青家的肉食，冻着的基本上都消灭掉了。 谁知道都二月份了，还能下这么大的雪，刮这么大的风。 “冻肉都吃完了，不过家里还有换来的大鹅子，要不，酸菜炖大鹅？咱家还有好多酸菜呢。”笑哥儿道：“或者大鹅炖土豆也行。” “酸菜炖大鹅，酱炖豆腐。”铁青点了俩菜：“贴大饼子。” “知道啦！”小铁生跑了出去，通知他娘，晚饭吃啥。 同时，县城在三天之前，就来了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有二百人之多，其中，有五十多个人是来县衙接手县令之位的，这五十多个人包括二十个账房，二十个护卫，新上任的县令和师爷、书办等等人手。 比县令大人来赴任，就十几个人不同，这位县令带了这么多人来，一来就查账，接手树林县。 而且雷厉风行，两天时间，清查了县衙的所有文书和账目，然后县令大人就卸任了，他第三天就走人了。 也没几个人去送，都看着新来的县令呢！ 因为新来的县令来的第一天，就霸占了驿站！ 驿站里里外外全都站满了护卫，大门口都有人把守，方圆三里地之内，不许任何人停留。 又因为这里下了大雪，基本上没啥人出门看热闹。 第四天又赶上下雪，新任县令来驿站，悄悄的进了驿站，在最好的房间，见到了一个人，一见面就行了一个大礼：“树林县县令陆一，见过大公子。” “陆一，你现在是树林县县令了，不再是暗卫一，不用行此大礼。”陆一给见礼的是一个哥儿，这个哥儿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头发用缎带绑着个马尾辫儿，还是个未出门子的未婚哥儿。 “是。”陆一站了起来，但是依然保持着恭敬的态度：“就算您不是陆一的主子了，但是您依然是皇上的哥儿，大公子。” 皇上就这么一个哥儿，根本没有排序的其他哥儿。 “我这次是来找人的，你知道的，你的事情办完了，是不是，该找个人带我去了？”大公子道：“我不找到他，不甘心。” “是，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是本县的县丞许州，他知道榆树村在哪儿，还知道，老肖家在哪儿。”陆一低头恭敬的道：“可是，这雪下了起来，风也挺大的，您是不是等风雪停了再起行？” “不了，这就过去吧，我等不得了。”大公子捏紧了手里的匕首：“我要见到他，这就启程过去。” “是！”陆一马上就要去安排人手。 “去的人不用太多，三五十个就行了，其他人都留在驿站，或者在本地买一栋宅子入住。”大公子吩咐：“自给自足，别给我惹事。” “是。”陆一心里立刻又形成了一个安排，赶紧下去准备了。 跟着大公子的一个夫郎上前来：“大公子？” “佳夫郎，我没事。”大公子低头，看着手里头的匕首。 那是一把短匕，只有巴掌长，但是匕首的匕鞘，是用银子混了薄钢做成的，上面还细心的镶嵌了七颗宝石，以防止匕鞘太滑手，匕首则是百炼钢锻造而成，不生锈的那种，是用秘法做成的，价值千金。 这是那个人给他防身用的东西，他一直带在身上，不曾离开半分。 “这把匕首，您都看了半天了，收起来吧。”佳夫郎劝了一下大公子：“明天就能看到人了。” “看不到他，我这心就无法放下。”大公子轻轻的叹了口气：“希望他一切安好。” “肯定的，大将军是什么人？敌军大营里，都能杀进杀出来的厉害杀神！”佳夫郎只能这么说。 “那是在打仗，现在都天下太平，马放南山了，他回到了家乡。”大公子说着眼睛就红了。 不过随后他就不说了，安静的坐在那里，手里摸了一本书过来，那是一本兵书。 佳夫郎退了出去，朝门口站着的几个人摇了摇头，自己去了后头的小厨房，麻利的做了一碗热汤面，给大公子端了回来，什么都没说。 大公子晚上吃的就是这碗面。 跟来的人不止佳夫郎一个，他们住在一个房间里，这边关的驿站地方是很大，房间是很多，但是条件却不太好，唯一的特点就是地方大！ 能安顿下几千人，都没问题，因为有的时候，边关打了胜仗，朝廷会有人来颁发奖赏，那个时候，不知道会来多少人，有的时候，上千人都是有的，所以这里的驿站才会弄得很大。 不过条件不太好，只有那么几间好房间，最好的给了大公子住，他们住在旁边，毕竟是贴身照顾大公子的人。 他们四个夫郎住在一个房间里，隔壁是四个上了年纪的嬷嬷，一个年轻的都没带，也没有带太多，其他的都是侍卫，保护大公子安危的，而不是伺候大公子的人。 这八个就是贴身照顾大公子的，而且他们八个是皇帝给大公子的，等于生是大公子的人，死了也是大公子的鬼那种。 可以说，生死都是大公子的人，不会被人收买。 佳夫郎进来之后，剩余的三位夫郎，看了过来：“回来了？” “嗯。”佳夫郎点点头。 “大公子，晚上就吃了一碗面，能行吗？要不，再送去点什么？酱牛肉？或者清炖羊肉也行啊，这么冷的天气，喝点羊肉汤呢？” “是啊，也没什么青菜。” 这地方贫瘠的让几个夫郎想好好伺候大公子，都找不到原材料。 “大公子现在就是吃山珍海味，都咽不下去，明天大家准备一下，去榆树村。”佳夫郎道：“可能，榆树村那里，还不如这边，毕竟这里是县城，那里是个村子。” “还不如这里？”钟夫郎大吃一惊，他是在京城长大的人，没出过远门，进了宫之后，也过得是荣华富贵的日子。 到了边境的这个树林县，他觉得都够贫瘠的了，现在还要去村里头？ 他没去过啊！ 但是也能想到，那里该多偏僻和穷苦。 而剩下的白夫郎和苏夫郎，就有经验多了：“那要多带一些保暖的东西，还有柴碳，肉食！” 这些人折腾了半宿，各种找物资，拖拖拉拉十几辆大车，还没装下，精简了很多行李。 大公子也睡得不安稳，第二天一大早，吃过了早饭，他们就起行了，人不多，但是因为人多的关系，车子更多，在风雪里走路很慢。 去树林村，天刚亮就起行了，天都擦黑了才到地方，因为来的人太多了，今天守大门的人没敢让他们进去，只是在冰雪围墙上喊：“你们谁呀？找谁？” “我们找老肖家，肖伟！”领头的是侍卫长，嗓门儿也大，对着上头的村民喊了一嗓子：“老肖家刚回来的那个肖伟。” 村里人每天都有人守大门，只不过是轮流来，今天赶巧了，是铁青守大门。 本来是可以找长工来顶替他的这个班儿，但是铁青想着大雪天的，还是他去吧，因为他是个异能者，已经无惧寒暑了。 再说也怕他们冻着，今天是真的冷啊！ “你们找肖伟？”铁青看了看这些人：“你们跟他认识吗？叫啥名儿啊？” “我们家大公子找他，麻烦你给开个大门呗？”侍卫长没通报姓名：“或者你去通知一声，就说大公子来了，他肯定会来见我们。” 铁青看了看他们这一行人，都是练家子，但是偏偏有那么一辆锦车，十分豪华。 拉车的是四匹马，他们这里只有两匹马拉着的车子，却是单辕马车！ 农民因为要拉重物，故而一辆车子最多两匹马拉，而两匹马，只能是单辕。 四匹马拉车，还是双辕马车，用的锦缎装饰的车厢，上头不仅有盖子，还有流苏挂穗儿，四匹马都是枣红色，赶马车的人一看就是个老把式了。 铁青是看过《大臻法典》的人，普通人，包括一些低级官员，也只能是单辕马车，只有有爵位，贵族才有资格用双辕马车。 历史上的“天子驾六”就是有六个车辕，能有六匹马拉车的意思。 亲王是四辕，国公、国候才是双辕马车！ 这种车辕是有一定的规矩，跟农家用的车子还不一样。 再看后头，好多车子，其中还有八辆车子是坐人的，虽然只是普通的黑篷车子。 但也是两匹马拉着的，明显是坐人的车子。 五六十号人，还有三十个带刀的，幸好，这个时候，许州出现了：“铁青，是我！” 铁青一看：“许县丞？” “开门放我们进去吧。”许州其实是从后头的马车里出来的，他就是个领路的，但是也没有资格坐在前头。 “那行。”铁青其实也想放人进去，这些人一看就不简单，但是没看到熟人，他是不能放进去的，这些人也不知道来干啥。 找他大舅兄，是算账还是寻仇啊？ 但是看到许州，应该不是敌人，这是来找大舅兄的，他也不能拦着。 打开了村子口的大门，一行人缓缓的进来了。 动静这么大，村里的狗狗都叫唤了起来，住在村子东头的老魏村长家也早就惊动了。 “老魏村长，我让人来替我！”铁青朝院子里大声地喊了一句。 “不用人看着了，赶紧回去吃饭吧！”老魏村长在院子里同样吼了一嗓子：“这个时候，没人来啦，我家看着点就行了。” 老魏村长家离东边村子口儿近，离冰雪围墙的那个大门也近，有人来了喊一嗓子，在寂静的夜里，也能听得见。 一行人在漫天的风雪里，走进了榆树村，铁青随后跟着，他们直接就停在了老肖家大门口。 大公子下了马车，他要亲自去敲门。 其他人围成半圈，将大公子护在中间，大公子抬手敲了敲大门。 很快大门就打开了，露出来一个小夫郎！ 第165章 找谁呀？ 前来开门的是笑哥儿。 铁青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笑夫郎，却没出声儿。 只是本人幽灵一样的凑了过去，但是周围堵着的侍卫太多了！ 他没能挤进去，不过也没看出来，笑哥儿有啥危险。 笑哥儿看着眼前的阵仗，有些发懵：“你们……找谁呀？” 他虽然打开了门，却没出大门，扒着门框子，大门也只是开了个一人进出的大小，就再也不肯继续打开了。 他懵懂的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人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你是谁？你、你……肖伟在么？” 大公子是红了眼睛的，因为笑哥儿是一副夫郎的装扮。 又是过来开门的，一副当家主人的架势，何况，这个小夫郎的打扮很不错。 这一路走过来，大公子也见过本地夫郎什么样儿，这个小夫郎一看就是个享福的，身上穿着的是蜡染的棉衣棉裤，一双鹿皮大棉靴子，外层还用兔子皮裹着，身上还抿着一大毛衣服，头上带着个毛绒绒的兔皮帽子，一双笑眼，未语先笑的和气样子。 手里头还捏着半串儿糖葫芦！ 笑哥儿也看在打量眼前的人。 虽然有些胆怯，但这里是他娘家啊，他有啥可怕的？不打开门是因为他有点防备，如果对方要硬闯啥的，他就关门上门栓子！ 这门可是相公特意定做的，据说没有二十个大力的汉子，是打不开这门的……他们家的那大门更加结实。 眼前的这个哥儿，梳着马尾辫子，是个没出门子的哥儿，但是穿的很豪华！ 笑哥儿好歹也是开了个绣庄的人，虽然树林县贫瘠，但是也有一些好料子，虽然不是成匹的那种，只是一些尺头（破开的布匹，非成匹的那种，一概都叫尺头），他也见过一些，做不成衣服，做个漂亮精致的荷包，香囊，还是不错的，卖的价格贵一点，但是一些哥儿姐儿的还是会买一两个戴在身上。 做工好，绣工也好，还是能卖上价儿的。 可是眼前这个哥儿，却穿着他都认不准的好料子，这好像是杭锦来着？他见过一次，但是成色不如眼前这人穿得好，那一小块杭锦，最后做成了一只荷包，被县令夫人亲自买走了，说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现在人家穿了一身这样的好料子，做成的衣服，上头绣的花纹，都是银线压边儿的苏绣，脚下一双狼皮靴子，身上披着的墨狐皮大氅儿，头上掐着的是一顶金箍头冠。 面庞白皙，眉目如画。 一看就是个美人哥儿！ 气质好，说话声音也好听，就是表情不太对。 身后那些人，很明显都是他带来的，笑哥儿歪了歪脑袋：“你找肖伟？” 找他哥的？ “是！”大公子一咬牙：“你是他夫郎吗？” 肖伟回来半年了，还在家过了年，娶亲……是娶了夫郎吗？ 他是不是来晚了？ “不是啊！”笑哥儿摇了摇头，头上带着的兔皮帽子上头，有两个软软的小兔子耳朵，也跟着晃了晃，这是伍夫郎的恶趣味，他给笑哥儿和小铁生都做了好几顶兔皮帽子，上头都带着小兔子耳朵，每次戴出来，都可爱的不行。 “那你是？”大公子脸色好了很多。 “我叫肖笑，是肖伟的弟弟。”笑哥儿看了看他：“你找我哥吗？” 这么一个好哥儿，找他哥？笑夫郎瞬间就来了兴趣。 今天相公去村子口执勤站岗来着，他在家没事可做，正好，娘说家里今天炖老鸭子，他就跑回来吃老鸭子了。 开春儿这会儿，有的老鸭子都不下蛋了，老肖婶子就直接将这样的老鸭子宰了吃肉，一宰就是五六只。 饭菜刚做得，还没等吃呢，老肖婶子就将里头的两只鸭腿挑了出来，找了个盆子装上小米捞饭，放上鸭腿儿，还有一些鸭肉，鸭胗啥的，浇上两勺菜汤，给铁青留着了。 尽管知道，铁青回家去吃，肯定吃的比这里的还要好，可是老肖婶子还是留了饭给铁青。 好不好吃在其次，惦记不惦记，又是另一码事了。 笑哥儿还小小的吃了个醋呢，结果这会儿他却非常庆幸，今天回娘家来吃老鸭子了。 “是，我找肖伟。”大公子脸一红。 没想到这是肖伟的弟弟，是肖伟一直说的笑哥儿。 “那你进来吧。”笑哥儿打开了大门，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往屋里头跑了：“哥！哥！有人来找你啦！有人找你！” “谁呀？”肖伟慢吞吞的下了炕，他正准备跟爹和李军喝点老酒呢，这会儿风雪大，屋里暖融融的，他真不想出去，不过他弟弟那么大声，外头又是车声又是人声的，恐怕来人不少，难道是那群家伙不听话，跑来了榆树村？不应该吧？ 肖伟慢吞吞的裹着超级厚的棉大衣出了门：“谁来了？” 大公子听到了他的动静，抬腿就迈进了大门，走到了院子里。 发觉这里跟他想的不太一样，还以为会很穷，但不是，这里是个砖瓦房，周围的围墙都是砖石垒起来的，占地很大，但是多数都是菜地，农家的日子就是这样，家里的菜园子，是一家人吃菜的来源，他们不会用宝贵的田地种菜，那都是要种粮食的地方。 但是家里的道路还是用砖头铺满了的，且这下了大雪的时候，还是勤奋的扫出来道路。 顺着道路就走到了院子里，房子不错，但肯定不是肖伟回来盖得，他回家的时候，都已经是深秋了，那个时候是不能盖房子的，这一点，大公子懂。 所以，肖家原来的日子这么好的吗？不过这房子应该是新盖的，能看得出来，挺新的，大概不会超过三年。 他只看到了前院如此，规规矩矩的格局，干干净净的路面。 以及，走出来的肖伟。 肖伟在屋里热乎啊，所以在屋里头穿着的就是单衣，出来的时候，他为了方便，穿了二棉裤，腰上系着布腰带，上身裹了一件大棉袄，头上简单的绑着个发髻，用一块同样颜色的布巾裹着。 脚下趿拉着大棉拖鞋，脸色有一些红润，眼神里也没有了冷漠的感觉，整个人显得懒懒散散，又清闲自在。 比起在京中那会儿，整个人沉默又冰冷，暮气沉沉的样子，现在的肖伟，看起来很有生活气息。 整个人都柔软了很多。 起码，带着一丝鲜活的气息。 肖伟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风雪里的那个人。 一如既往的好看，身上的墨狐皮大氅还是他给打的墨狐做成的，阴沉的白色风雪里，灰色的天空下，一身黑的人站在那里，露着一张如玉一般的脸庞，看着他，欲言又止。 笑哥儿站在俩人中间，看了看他哥，又瞅了瞅这个新来的：“那啥，哥，他找你。” 肖伟抿了一下嘴唇，刚要弯腰张嘴说话，大公子就直接跑了过来！ 一下子就投入了肖伟的怀里，肖伟条件反射的抱住了他！ 笑哥儿瞬间瞪大了眼睛：“咦？”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为什么要走，你不要我了吗？”大公子抱着这个憨厚的人，哭的眼泪鼻涕直飞。 肖伟抱着人才发现，自己逾越了。 可是这种直接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他的心里，一直有这个人，一直都有。 “没……。”肖伟能说啥呢？他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笑哥儿吸了吸鼻子，看到他爹娘都出来了，赶紧小跑过去：“爹，娘，你们看大哥。” 老两口儿不用他说，都看到了。 “这是谁呀？”老肖婶子喜气洋洋的看了一眼那俩人：“咋还找上门来了？你哥认识的？” 大公子是一副未出门子的哥儿打扮。 他要是跟笑哥儿似的，一副小夫郎的装扮，老肖婶子就该怀疑，这是自家小子始乱终弃啦。 老肖头儿不吭声，他觉得这个哥儿，来的咋这么突然呢？ 再看自家小子，抱着人还不撒手了嘿！ 铁青终于挤进了门，看到当院子里的两个人，以及看热闹的一家三口，清了清嗓子：“老丈杆子，老丈母娘，夫郎，咱们进去吃饭呗？大舅兄看样子还要抱一会儿。” 他一说，肖伟顿时不好意思了，松开了抱着的大公子。 而门口的人也下了车，但是没敢进门，毕竟大公子没有准许他们进去。 肖大将军那样子，他们也很惊讶……这还是那肖大将军吗？ “相公！”笑哥儿赶紧跑过去：“吃饭了没？这个时候就能回来了吗？” “没，我看没啥事儿，就回来了，外面雪那么大，进屋里去吧。”铁青戏谑的道：“咱俩可不傻白白的站在这风雪里挨冻。” 说的肖伟脸一红，大公子赶紧低头，他也脸红了。 “伟小子啊，这是？”老肖婶子赶紧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新来的哥儿。 长得好看的人，在哪儿都占便宜，这个哥儿长得真好看啊，比村里的任何一个哥儿姐儿都要好看。 皮肤白皙，现在却红润的很。 “这位是……。”肖伟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说是皇上的哥儿？ 皇帝的小子叫皇子，皇帝的女儿叫公主，皇帝的哥儿叫公子。 在这个时候“公子”两个字，不是随便叫的。 “我叫熹哥儿。”大公子自己报了名字：“从京城来的，肖大哥救过我的命，我想来看看他。” 不单单是来看看这么简单吧？ 大家都不瞎，这哥儿能从京城不远千里追来，还能有啥意思？ 老肖婶子高兴地就要去伸手拉熹哥儿：“既然来了就进屋……。” 肖伟赶紧拦着他过分热情的娘亲：“娘，熹哥儿……身份不一般，不宜住在我们家。” 大公子没表明身份，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作为臣下，也不会说出来。 李军出来了，看了一眼，眼中立刻就兴起了笑意：果然还是追来了，看来皇上也做不了熹哥儿的主。 从小熹哥儿就老实，但是绝对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哥儿。 熹哥儿却道：“我就要住在这里。” 他千里迢迢来了这里，不是为了让人拒之门外的，他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家里没有地方。”肖伟硬邦邦的板着脸道：“你一出门，带百八十号人都是少的了，从京城来到这里，没有五百护军，皇……黄大人不会让你出来的！” 熹哥儿的身份，别说五百护军了，他去一趟京城郊区的大佛寺，烧个香拜个佛，都得一千禁军开道，五百禁军断后。 这次两千人马护送，都是少得了。 毕竟这里离边关太近了，近到一开打，这里就得成为边关的第一大后方。 树林县是唯一进入边关的县城，所以尽管这里很是贫困，可还是有商队来这边的，有的是路过，有的是专门做生意，反正是让树林县繁荣了一些。 要说防御能力，基本上没有！ 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是熹哥儿该来的地方。 他就应该在京城里，好好地找个人成亲过日子。 “没有，我只带了五十个人来。”熹哥儿握紧了手，大声的道：“我不会走的，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肖伟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是个大人了，别这么倔。” “你还知道我是个大人了？我都十八了，你却总说我小。”熹哥儿抿嘴，真的是很倔强的一个哥儿：“还不跟我成亲。” 肖伟全身都无力了：“你知道，我的身体，根本就是命不久矣，我能回来，只是想见一见我爹娘和弟弟。” 铁青拉着笑哥儿往屋里头走：“咱们去吃饭，外面怪冷的。” 笑哥儿却拉着他不动弹：“哥，咱家有地方住人啊，我家也有地方，咱们六叔跟八叔家都能住人。” 乡下都是这样的，根本没有啥客栈，都是谁家来了亲戚，住不下了，就去左邻右舍找宿，就是找地方住的意思。 他们两家再住不下，还可以去肖姑姑家么。 五十个人，也不是住不下，接待不了的，再看这个熹哥儿，明显是奔着他哥来的，他哥这么往外撵人，是要干啥呀！ 他还想要个哥夫呢！ 第166章 大公子熹哥儿 笑哥儿这么说，肖伟不高兴了：“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多嘴。” “弟弟！”熹哥儿却主动走过去，握着笑哥儿的手：“那我的人，能安排去你家住吗？放心，他们自带吃食，不白吃你家。” 肖伟一扶额头：“不要乱叫，他比你还大三岁呢！” 熹哥儿一噎，这就让人尴尬了。 他总不能喊肖伟的弟弟“哥哥”吧？ 那不是乱了辈分么？可是现在他跟肖伟……还没成呢，这按照年纪来划分，他的确是该喊人家“哥哥”的……。 “怎么能是乱叫呢？”老肖婶子赶紧道：“有啥事进屋说，进屋说，这外面这么大的雪，你要我们都陪着你在这里站着傻挨冻啊？” 老肖头儿看了看熹哥儿身后大门那里，黑压压的一片人。 这会儿也有左邻右舍听到了动静，出门来探看的，老肖家这大门口，来了那么多车，那么多人，动静闹大了去了！ “就是，肖大哥，请熹哥儿进去吧。”李军也在旁边开口劝：“就算是您要他走，也得明天吧？这会儿可走不了。” 他刚说完，这雪花下的更大了。 “你一个人……。”肖伟千方百计的想理由。 结果熹哥儿不怕他：“这又不是第一次单独跟你在一起，我们俩以前还一起过夜了呢，你忘了吗？” “啊？” “啊啦！” “哎呦喂！” 家里人的反应，好真实啊！ “那个时候你才多大？现在你都多大了？”肖伟气急败坏：“说话要说全面一些，不要这么稀里煳涂的啊！”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熹哥儿就是不说明白，家里人一个个的眼神，在空中明目张胆的乱飞。 肖伟可真的是要愁死了：“进去吧。” 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在这风雪里多待一会儿，还不得着凉啊？ 老肖两口子倒是无所谓，这么一个好哥儿，上门来了，当然是欢喜异常；铁青拉着笑夫郎，小夫夫好奇加看热闹。 李军支持大将军肖伟的，但是又不能明说。 肖伟一脸头疼的将熹哥儿请进了屋里头。 熹哥儿一路上不曾下榻过农家，只因为没有合适的地方，宁愿在车架上过夜。 但是他见过农家，怎么说呢，干净的少，大多数农家的活儿很多，也不是说他们不爱卫生，而是整体来说，能凑合着过就行了，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东西，让他们能干干净净的生活。 很多人家都是得过且过。 要想讲究……那农家也讲究不起来啊。 家里的院子能干净，水缸里头有水，米缸里头有米，家里的炕上能坐人，就行了。 整日做农活的农家人，也无法穿的熘光水滑的不是？ 能干净整齐就不错了，他也不会要求肖家多么的干净。 但是刚才在院子里的时候，就发现院子很干净，早就扫过了，进了屋里之后，果然，这房子应该是新盖的没错，屋里头更干净。 且温度不差，还有一股子饭菜的香气。 “先到炕上坐下吧，没吃饭呢么？今天家里做的饭菜不多。”老肖婶子热情的很：“有没有啥忌口的？我这就给你做些热乎的饭菜。” “我什么都能吃。”熹哥儿将外面的大氅脱了下来，肖伟很顺手的就去接了过来，挂在了他们家的衣帽架上。 这样的东西，是不能放在热炕上的，也不能折叠，只能好好地挂在衣帽架上。 熹哥儿的身上，穿着的是长袍，那种十分低调又华贵的衣服，这已经是他最普通的服饰了，更不上档次的，宫里来的人也不会给他穿，哪怕他想穿的更普通一些，也不可能，毕竟身份在那里摆着。 老肖家已经准备吃饭了，炕上的炕桌都清理了出来，如今来了客人，锅里的饭菜恐怕是真的不够了。 铁青看了看他不自在的大舅兄，就跟老肖头儿道：“老丈杆子，我俩回去了，顺便将熹哥儿带来的人，带回我们那里安顿，估计是都差不多，熹哥儿要是不方便，就去我家住，我那里不是还有个客院儿没人么。” “我不走。”熹哥儿却道：“外面那些人，倒是可以跟你们去，放心，他们带了吃的喝的用的，什么东西都是齐全的。” 言下之意，就是没事儿不用来肖家了。 “这……。”肖伟搓了搓手，他很想拒绝。 无奈的是，这会儿已经没他说话的份儿了。 因为笑哥儿说了：“家里要是住不开，后头不是还空着个院子吗？爹，娘，你们看呢？” 老肖两口子笑的见牙不见眼了好么！ 老肖家的格局是个二进院子，为啥呢？ 一进就是给老肖两口子住着的，东屋他们俩住着，西屋原来是笑哥儿的，后来肖伟这不是回来了么？就让肖伟跟李军住着了。 而后头的院落一直是空着的！ 为什么空着呢？ 因为那里就是准备做新房的！ 原来是打算，等笑哥儿生了孩子，过继给肖家，将来这后院就给孩子成亲用。 后来肖伟这不是回来了么？ 他们就打算将后院给肖伟成亲用。 现在那里虽然没有啥家具，但是地方都是现成的，简单的拿了铺盖过去就能睡，而且炕上有前几天新打的炕柜！ 很巧是不是？就连炕席，都是他们家前两天从县城里买回来铺上的，都没落灰呢。 虽然现在那里没有人住，但是不能没有炕席。 炕上没有席，就像是人脸没有皮一样。 何况，肖伟也老大不小的了，今年开春儿就要给他相看人家，然后娶亲，这新房也要开始拾掇一下。 本来就不脏，再收拾一番，其实里头正经儿挺干净的，比他们住着的地方还要干净一些，毕竟那里不住人，东西啥的也不会乱。 只需要稍微打扫一下就行了。 方便，又是在自家范围内，等于是提前让“哥夫”住进去。 笑哥儿这明显是胳膊肘往外拐的架势，偏偏老肖两口子还挺欢喜：“行啊！” 肖伟很想发火，但是这不是他爹娘，就是他弟弟和弟夫，再不就是他心爱的人，怎么发火？ 李军倒是乖巧，他躲的远远地，免得大将军踢他撒气。 “就这么办了。”老肖头儿本来是反对的，这对人家熹哥儿不公平，未婚的哥儿，单独一个人住在有未婚小子的人家，说出去不好听啊。 可是刚才他听到了啥？ 他家小子不是第一次单独跟熹哥儿在一起了，听说还不止一次，这还有啥话说的？这个哥儿就是他们家的未来儿夫郎。 肖伟反对无效，笑哥儿乐呵呵的跟着铁青回家，这会儿也不想着吃啥老鸭子了。 外面五十几号人都在呢，四个夫郎就进了院子去伺候熹哥儿。 在这里只能叫熹哥儿，不能再叫大公子了，虽然刚才肖伟说漏了嘴，但是农家人没有那么多见识，他们也不会听出来不同。 铁青倒是有见识，可是他穿越过来，对这个世界还是了解的少，所以也没听出来啥。 只知道来找大舅兄的哥儿，出身可能是很好的那种。 侍卫们还想留两个人在门口站岗来着，但是李军出来了，跟侍卫长说了不知道什么，那些人，包括侍卫们，就都跟着铁青走了，这些跟来的车子，一分为二，一半跟铁青走了，一半进了肖家大门。 有人看热闹还想进去打听一二，结果老肖家大门一关，外面天也黑了，大雪也下来了，谁还有心情打听啥啊？赶紧回家，上热炕头吃饭去吧。 何况人家都关大门了，他们去……敲门人家不给开，多没面子。 不管老肖家那边咋样，铁青这边是带了五十多人回到了家里头，他们家地方的确是多，也够大，安顿的下。 铁青将自己书房让给了许州住：“这是我书房，放心，我也经常在这边住的。” 如果是笑哥儿来了，他们夫夫俩就住在东屋的卧房里头。 如果是铁青自己住的话，他就住在西屋这个书房里的南炕上。 如今安顿下许州，绰绰有余。 “这地方不错，你家也挺好。”许州吸了吸鼻子：“这次可真是来对了。” “你先坐着歇一会儿，我去安排一下外头的人。”铁青往外走：“回头咱们再聊。” “哎！”许州到了这里，才感觉像是到了家。 他到了这里就放松了，脱了鞋子跟外头的大衣服，躺到了炕上，炕上热乎乎的很是舒坦，这一天走路，虽然他是坐车来的，可是天气这么冷，春天风大，还下了大雪，可把他给折腾坏了。 铁青呢？ 他将侍卫们都安排在了客院里。 客院的正房三间，东西屋里都能住人，东西厢房三间，南北无厘头也能住人。 平时也是有打扫的，倒是直接就能入住。 跟来的四位女眷，哦，就是嬷嬷们，被安排去了肖姑姑家借住，反正都是女眷。 至于赶车的车老板子们，则是在倒座房那里安顿了下来，孙家兄弟直接去了孙空的门房那里凑合一宿，孙空那里地方不大但是住三兄弟绰绰有余。 东北就这点好，火炕大啊！ 侍卫们绝对住得下，而且还很暖和。 铁青为啥将人带到家里来啊？他老丈杆子家可没这么多地方安顿这些人，再一个就是这些人也得吃喝拉撒睡不是？ 老丈杆子家可没这些吃喝，他家有啊。 五十多号人呢，他家还有十几位长工帮忙，总比让老丈母娘一个老太太，伺候他们强。 铁家的伙房开始做饭。 幸好铁力他们都吃过了晚饭，刚收拾完，这就赶紧再开火。 这么多人炒菜是扯淡，大锅炒菜就没有好吃的，只能是炖菜。 家里头开始杀鸡，小鸡炖蘑菇。 他们有自己带来的猪肉，做了一个红烧肉。 家里的白菜还有不少，干脆熬了个白菜汤。 主食就是小米捞饭加大饼子，爱吃啥拿啥。 杏花嫂子手艺好，他们家白菜又最好吃，这帮远道而来的京中人，吃的心满意足。 而铁青则是让杏花嫂子单独炒了个酸辣土豆丝，从自己的空间里拿了一块卤牛肉，切成了片儿。 今天太忙了，杏花嫂子根本没多想，还以为是许县丞自己带来的呢，就给切了。 许州在铁青的书房南炕上，中间摆一个炕桌，上头是红烧肉，小鸡炖蘑菇，酸辣土豆丝，卤牛肉，中间一大碗的白菜汤。 旁边放着一盘大饼子，还有两壶烫好的高粱酒。 一人一个小酒盅儿，他们这就算是吃饭了。 笑哥儿自己去后头，找杏花嫂子去了，老肖婶子没给铁青吃的那留饭，笑哥儿给端回来了，热一下，他自己在伙房那边吃了。 并且今天家里人多啊，他也很兴奋，很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哥夫，是个啥样的人？ 但是跟那些人不太熟，也不太好这么急火火的就去打听，不庄重呢。 “今天这是咋了？你大驾光临，应该高兴才对啊！”铁青给他倒了一杯酒：“上次来都是乱糟糟的场面，也没机会请你进来坐会儿。” 前两次来，正好是给宋夫人办理文书和手续，那个时候，铁青也没心思招待他们一行人。 平时许州也不出衙门，他的那个县令不管事儿，都是他在办公。 “别提了，新县令来了，跟前头那个交接了手续，整整五天没出衙门啊，人都要留在衙门里，各种账目查下来，底儿掉啦！”许州喝了一杯酒，呲了呲牙，赶紧吃了一口菜压一下酒意：“幸好前任县令大人虽然当官稀里煳涂的，可人是真的不缺钱，咱们这儿也没啥可捞的，他倒是清廉如水，这查账没有任何问题，他就这么交接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了，我们现在的顶头上司，是个厉害人物！” “新来了县令？”铁青好奇地问：“哪儿的呀？” “京城来的，姓陆，叫陆一，据说是个举人呢。”许州道：“他一来就管起了县衙，雷厉风行啊！我跟你说，杨大庆这小子八成是要发达了，新来的陆县令很赏识他，还说要升他做县尉呢！” 县城的铁三角，就是县令，县丞和县尉。 第167章 风雪停了 县令总管全局，县丞负责文书，县尉负责武卫。 不过一般的县令，其实不喜欢这两个职位上有人的，县丞等于副县长，县尉等于是武装部长。 这俩人只比县令大人少了一个正职的称谓。 却能把持文武两事儿，那县令很容易被架空。 幸好他们这里不是啥富裕地方，没那么多糟烂事儿。 “京城来的？跟那位熹哥儿一起来的？”铁青给他盛了半碗汤，不能老是喝酒啊，还不得喝多了去啊？ “是啊，就是跟他一起来的，不过，熹哥儿在驿站住了好几天，那里都给包下来了！”许州道：“这应该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你这大舅兄，福气挺大的啊！” 许州的身份太低了，就连原来的县令，都不知道肖伟的身份，何况是熹哥儿了。 知道的人又不能说，大家就只能这么稀里煳涂的过来了。 所以许州也不知道熹哥儿的真实身份，故而只说对方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哥儿。 铁青也认同他的话：“不错，看看这些跟来的人吧！” 许州吃了一口鸡肉：“饿了我一天了，早上就吃了俩包子，连口粥都没来得及喝，就上车走人了。” 他是真的饿了！ 在铁青的书房里头，都吃了人家半盘子的点心了。 幸好啊，铁青的书房里头，笑哥儿总是怕他相公饿了没东西吃，就在书房里头的南炕上的炕桌上，放两盘点心。 这两天放的是炉果儿跟槽子糕。 有热水泡茶，他这才吃了喝了，又跑了一趟茅厕，回来洗了手，休息了半天，终于缓过来，就开始有饭吃了。 “先喝点菜汤，这是我家自己留的大白菜熬的汤，味道不错。”铁青又给他夹了点蘑菇在碗里头：“新来的县令这么厉害，难道以后就要熬日子了？” “谁知道呢？他来了之后，接手了县衙，就打发我给这位熹哥儿带路，来你老丈人家里找你大舅兄。”许州道：“是因为他听说，我跟你关系比较好，还住在榆树村，就打发我来了。” “来了也好，咱们兄弟还没在自家炕头上吃过饭呢。”铁青乐了：“听你这意思，对方是个厉害人啊。” “应该是，不过看那样子，是比原来的那个强多了。”许州倒是无所谓的道：“他厉害点儿，我也能轻松一些。” 这几年他一个人在县衙里，顶了半边天啊！ 虽然大权在握，可是也挺累的，再说了，他又不是县令大人，这么劳心劳力的也没机会升职当县令。 可是让他贪污，他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怎么能对不起父老乡亲呢？ 以至于许州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当这个县丞。 上头那位不作为，他也很头疼。 现在来了个厉害的，他倒是觉得，有指望了。 “那也是，你也放宽心，这么多年了，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方刚来，再厉害，也得靠你这样的人，在本地站稳脚跟不是？”铁青道：“今天到了家里，就是来吃饭喝酒的，来，咱们走一个。” 俩人又喝了一杯。 “不过这位熹哥儿来，倒是大手笔，听说他买下了县城大门口那条街上的店铺，所有的店铺啊！”许州却告诉铁青：“还有后头的宅院，他都买下来了。” “这么大手笔啊？”铁青一愣：“可是，县城南门那里还好说，北门那里的铺子，都荒废好几年了。” 南门还有人进县城，一走一过的，买点东西。 北门那里一般都走的是官差，官兵，商队走的都少，再说了，能从那里出去的商队，都是草原上来的，他们在县城里就买够了东西，出门的时候是不会买的。 “不知道，他几乎将北门那边能买到的铺子都买了，对了，北门那边那个北门客栈，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那客栈都好几年没人经营了，听说以前战乱的时候，那里死过人呢！”所以那里地方虽然很大，但是也没有人去接手，一直那么闲置着，他的老板都去世了，如今拥有者是那老板家的大小子。 “买下来了，还找人重新收拾，要重新开业呢！”许州道：“你家那个绣庄，开业了之后，生意还行吧，你看看是不是劝一劝他？哪怕是入股你家的绣庄呢，也比花钱整那个客栈强啊。” 北门客栈，记得当时死的可不是一两个人。 忒不吉利了！ “我们也不太熟悉，他跟我大舅兄有点事儿，但是我们这也才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记得此事了。”铁青还能咋说？ 俩人吃吃喝喝，最后喝了十几壶酒，就躺炕上睡着了。 笑哥儿这一天是跟伍夫郎、元夫郎睡在正房里的，只不过笑哥儿是住在正卧的东屋，他们俩睡得西屋。 他们俩家里头都住了人。 第二天杏花嫂子很早就起来了，熬了鸡汤，下了面条，早饭就是热鸡汤面。 切了咸鸭蛋，拌了咸菜，吃了一顿早饭。 许州第二天就要回去，结果一早上起来，铁青就跟他说了：“别回去了，外面风雪都没停，路上也不好走，你就这么一辆马车，一个车夫一个人，出了啥事儿都没人知道，在家里待两天，哪怕是等雪停了，再说回去呢。” “也行。”这么大的风雪，道路还那么难行，他也不想走。 于是只能留下来，倒是在铁青的书房里，他看到了《大臻法典》，上头还有不少书签，都是铁青看过的地方。 笑哥儿跑来找铁青：“相公，他们在咱们家，卸了好多东西！” “咱们出去看看。”铁青带着他去了外面。 这些人来了，但真的不是来白吃白喝的，一群侍卫将他们家的雪扫了一遍。 虽然还在下雪，但是家里的雪被清理了出去一次，看着就比较省事儿。 而其他人则是将车里的东西卸了下来，侍卫长找到铁青：“这是我们这些人吃饭的菜，至于粮食，在你这里买，可以吗？” “可以。”铁青点头：“我们家的菜还有不少，你们这些肉，配菜我们家就出了。” “好。”侍卫长没二话。 这帮人带来的东西，都是肉类。 光是宰杀好了的肉猪，就有八头；还有两头肉牛；七八只肉羊。 就没采购点儿干菜啥的，幸好铁家不缺东西吃，家里的干菜，酸菜，咸菜啥的都不少，还有土豆儿白菜萝卜的。 一般都是能撑过开春儿这一段时间，等到春天之后，暮春时节了才有新鲜菜吃，不然就是吃野菜。 但是这些东西也就能吃几天，他们人多啊！ 五十多个人，还有三十个侍卫在，这帮小伙子可是练武的，饭量大啊。 幸好铁家还有不少咸腊肉，以及在肖姑姑的店里头收购的那些鸡鸭鹅，这会儿下了雪，杀了之后，还能用雪裹一裹，还能放两天呢。 中午就开始准备晚饭了，结果中午肖姑姑家的四位嬷嬷过来了，他们接管了厨房，跟杏花嫂子一起，给这帮人做饭。 红烧鸭块，清炖羊肉，羊杂汤和小米捞饭。 铁青又是跟许州坐在一起吃的饭，不过晚上雪停了，这帮小伙子喝羊杂汤喝高了，半夜出门去扫雪，快速的扫了铁家的雪不说，还将门前的路都给清理了出来，许州喝多了，躺炕上放片儿呢。 铁青倒是听到外头有动静，但是没出去看。 第二天果然晴天了，许州吃过了早饭就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倒是笑哥儿，又跑来跟铁青道：“我们回去看看呗？” “行！”铁青点头，他也挺好奇的，老丈杆子家咋样了？ 夫夫俩不可能就这么去，拎了两只老母鸡回去，看看老丈杆子全家。 老肖家还挺安静的，夫夫俩回来，开门的竟然是李军。 铁青跟李军小声的道：“咋样了？没打起来吧？” “说啥呢！”李军白了他一眼：“俩人挺好的，熹哥儿头一天来就住到了后院儿，这两天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把后院的房子好好地布置了一下，虽然没有多豪华，但是绝对比村里任何一个人家都要舒坦！” 笑哥儿隔着铁青问李军：“那我哥呢？” “肖大哥也没啥办法，熹哥儿都住进来了，他还能干啥？”李军却笑着跟笑哥儿隔着铁青道：“他倒是想将熹哥儿送走，这不是下了大雪么？这才两天时间，我看老肖婶子对熹哥儿就喜欢得不得了，熹哥儿想要讨谁的喜欢，那还不容易？他那人多招人喜欢啊！” 可不是么，熹哥儿长得好，会说话，嘴甜。 老肖婶子没见过这样的哥儿啊，被人哄得哈哈大笑。 虽然老肖头儿没怎么跟熹哥儿接触，但是熹哥儿还是很客气的叫“肖大叔”，昨天还亲自下厨，做了个鸡汤面当宵夜来着。 老肖头儿都吃了！ 就是肖大哥的脸色不太好看，很是无奈又有些欣喜。 “我哥跟熹哥儿，到底咋回事啊？”笑哥儿问李军。 铁青也挺好奇的，这俩人到底发生了啥？咋还一个回了老家，另外一个人还千里迢迢的追来了？ 这个时代貌似不那么开放的吧？ “这事儿我可不敢说，以后你俩问肖大哥吧。”李军把门打开，俩人进来了。 结果在堂屋里就让人将母鸡接了过去，拿到后厨去了。 进了里屋一看，好么，笑哥儿张大了嘴巴，好吃惊的样子啊。 第168章 肖伟的顾虑 只见屋里的大火炕上，中间放着熟悉的炕桌，上头放着针线笸箩，炕头那边是老肖婶子跟熹哥儿俩，正凑在一起，在绣一个很精致的荷包，老肖婶子已经找了家里的好看的丝线，给这个荷包编个合适的络子。 炕稍那边呢，是老肖头儿跟肖伟，这爷俩儿正在小声的说着啥，偶尔还喝一口水，不是茶水，是沙果干儿泡水，兑蜂蜜冲的一种饮料。 窗台上的翡翠花儿都开了。 这是老肖婶子养的很少见的一种盆栽。 跟笑哥儿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既没有剑拔弩张的场面，也没有鬼哭狼嚎的凄惨样子。 这简直就是一家人嘛！ “回来啦？上炕坐着，傻站在那里干啥？”老肖婶子招唿小夫夫俩上炕。 东北人家就是屋子大，屋子里的火炕也足够大，多少人来都能住的下。 “唉！”笑哥儿马上脱了鞋子和外面的厚衣服，上了炕。 因为离得很近，加上屋里热乎，笑哥儿外面穿着的大衣服是到脚踝的那种大长的兔皮大氅，保暖抗风。 里头却穿着轻薄的衣裤，就是脚下踩着一双到膝盖的那种大长靴子，脱了外面穿的大氅，他上了炕也不会热出汗。 铁青也同样如此，屋里太热，外面冷嗖嗖。 这样的穿着，保证到了屋里头也不会热的出汗……他们要是平时，还能在屋里将棉衣脱了换单衣。 可这不是有客人在么，还有一个未婚的熹哥儿，大家都注意了很多。 所以他们夫夫俩里头穿的薄，外面穿得厚，到了屋里之后，一脱外面的衣服就行了。 笑哥儿自然是凑到了自己娘亲那里，跟熹哥儿挤在一起。 铁青则是跟老肖头儿和肖伟坐到了一起：“李军大哥呢？” “他在西屋，说啥也不过来。”老肖头儿乐了：“大概是害羞了吧？这不有熹哥儿在么。” 老肖头儿想的挺好，未婚的小子，见到熹哥儿这么好看的一个哥儿，当然要害羞了，这是他眼中，小子们的自然反应。 铁青信了他的话……才见鬼了呢！ 就李军那性格，还害羞？熹哥儿要是个没主的干粮，他都能一口给吃了。 当然，铁青还不知道熹哥儿的真实身份。 肖伟也是这么想的：“他就是要懒床，自己在一铺大炕上，可劲儿的睡，还来回打滚放屁磨牙的，没人管他了。” 铁青低头很想乐一下啊！ 这两个人刚回来那会儿，不是铁青没发现，而是他没说。 刚回来那会儿，警惕的很，早上起得早，晚上睡得晚，一有动静就警惕的四下里看，他理解，多年从军经验么！ 现在……都知道睡懒觉了！ 聊了一会儿天，铁青听出来了，老肖头儿在侧面打听熹哥儿的事情，但是肖伟却避而不谈，几次之后，老肖头儿背着肖伟，朝铁青使眼色。 他这个当父亲的问，肖伟不肯说，那么当弟夫的铁青，跟他说得上话，聊一聊呗？ “大舅兄啊，你咋想的？”铁青趁着老肖头儿去茅房的功夫，跟肖伟意有所指的道：“你看看炕头那边，一家人了都，你咋不表个态呢？” 肖伟看了过去，隔着个大炕桌，对面三个人，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亲弟弟，一个就是熹哥儿。 两个人正陪着老肖婶子做那个荷包，荷包是老肖婶子自己绣的，上面的绣工的确是很用心，喜鹊登枝的图案，熹哥儿则是跟笑夫郎一起，在编一个比较简单的络子，是“万事如意结”。 用的丝线，是大红的颜色。 看着那么喜庆，三个人在一起也那么融洽，偶尔小声的说着什么，还能笑出声来。 外面天气好了很多，虽然窗户上不可能照进阳光，但是明亮的窗户下，三个人坐在炕上，其乐融融，场景太美好，刺痛了肖伟的眼睛：“我不能……我配不上他。” “啥配上配不上的？这又不是配牲口。”铁青还真是敢说话。 被肖伟瞪了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身体，能不能好都不一定，现在还吃着各种补药，你那点儿人参都叫我给祸祸了，开春儿之后，我还不知道能不能下地干活儿呢，你让我咋整？” 尤其是他马上就要去军营里了，清明节前必须要去赴任啦！ 他现在身体感觉还挺好，但是他觉得这都是那些补药的功劳，一直这么补着，他不是成了一个药罐子吗？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能给熹哥儿一个美满幸福的未来？ 熹哥儿的身份高贵，想要什么样的汉子找不到？ 嫁过去之后，不说长命百岁、白头偕老，对方肯定是个身体健康且温柔体贴的相公。 熹哥儿在京城的时候，求亲的人络绎不绝，不然他也不会求皇帝将他调任回老家，与其看着他嫁给别人，不如眼不见为净。 再说俩人相差的年纪太大了点儿。 他快三十岁了，熹哥儿才十八岁。 “你这身体不是挺好的吗？等我的药丸子做出来，你吃够一百天，保证你好利索的，你咋这么没信心呢？”铁青所谓的“药丸子”，其实就是他捣鼓出来的大山楂丸，只不过，这大山楂是他在末世的时候，一棵变异了的山楂树上采下来的果子，足足上百筐，上万斤呢！ 这样的果子充满了生机，放在他万物生空间里，本来是要给基地的孩子们蘸糖葫芦儿用的。 现在只能拿出来煳弄一下人。 大山楂丸是其次，主要是他将异能关注在肖伟的身上，改善他的身体状况，让他能重回巅峰状态。 至于他的药丸子，自然是给他打掩护用的啦！ “你那药丸子只是你的猜测，我这身体，看过不少大夫，你也应该听任老大夫说过的，我这补药不能断，也才勉强有个十年八年的寿命可以活。”肖伟自己都放弃了：“将来成亲，能不能生孩子，能不能看着孩子长大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没说的是，就算是生了，那也要另一半来抚养长大了，他是看不到孩子长大成人了。 “大哥，你得相信我，就算是不能长命百岁，但也不耽误咱们成亲生子啊？”铁青对这个有信心，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异能有信心。 肖伟他们都不是异能者，生孩子没问题，他自己就对自己不行了，末世十年，异能者爆出来无数个，但是除了成为异能者之前就生了孩子的，后来的异能者，没有一个生孩子的，所以有科学家猜测，异能者因为异能的关系，八成是基因产生了异变，以至于他们跟普通人有了生殖隔阂，不能生孩子了。 还有人猜测，是不是异能者，只能跟异能者结婚生孩子？ 这种科学推测，没有任何实验能证明，末世最后几年，大家都在想方设法的干掉丧尸王。 干掉了丧尸王，末世也就结束了。 以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他都穿越过来了，还知道个屁啊。 但是他的异能，对肖伟他们肯定有用啊！ 他刚来的时候，老肖家老的小的身体都不好，他这不是给养的不错嘛？ 尤其是他老丈杆子跟老丈母娘，当时的身体状况是真的不好，一个大病就能让他们直接过去。 他调养了多久啊？才将将调养好，这些年都没有病过呢。 笑哥儿的虽然小病小灾不断，可是他同样养得好，这不是，活蹦乱跳的么。 大舅兄这样的，虽然严重了一些，但是没有生命危险，木系异能最强的就是生机了。 他可有信心了。 但是肖伟没有啊！ “你还说我？”肖伟又瞪了他一眼：“这么长时间了，你要是真有办法补身体啥的，咋我弟弟没啥好消息？” 他弟弟身体好，铁青看着更壮实，感情也不错，没道理，没好消息啊？ “我们俩还小，不着急。”铁青却不让他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担心，熹哥儿家，门槛儿高啊？” 这么看的话，熹哥儿那边应该是个大户人家啥的，你看看那些护卫，那伺候人的嬷嬷，和这边的四个夫郎。 反正杏花嫂子说，这些人绝对出自高门大户。 因为杏花嫂子也是出自高门大户的仆妇，对这种人再熟悉不过了，而且对方的来头恐怕不低。 “他家的门槛儿不是高，是高不可攀。”肖伟苦笑了一下，这可是皇家的哥儿啊。 他是回来混吃等死的，不是回来准备成家立业，然后丢下人家大公子，自己翘脚的啊。 当初皇帝拒绝亲事，第一是两个人年纪不相匹配，皇家的大公子又不是没人要了，要嫁给一个快三十了还单身的大将军？第二就是他命不久矣，身体不好，嫁给他，等于是注定要守寡。 皇帝虽然对肖伟这样一起打天下的臣子十分优容，但是当皇帝的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如果肖伟身体健康，而大公子又坚持，俩人要是情比金坚，他也有可能点头同意，可是肖伟注定活不久，他也是舍不得自己家的哥儿日后守寡，孤孤单单一个人。 而且肖伟的身体那么不好，万一连孩子都没有留下，更惨！ “高不可攀，可是架不住熹哥儿乐意啊！”铁青用肩膀撞了撞他大舅兄：“是个小子，站着撒尿的主儿，你就好好地正视这番感情，人家熹哥儿为了你，千里迢迢的来了这边，你总不能一直冷着人家吧？还是不是个小子了？” 肖伟不吭声了。 “大舅兄，不是我说你啊，你到底喜不喜欢熹哥儿啊？你要是不喜欢，赶紧趁早说，好让人家死心，你这么拖下去，会害了熹哥儿的。”铁青正色道：“他已经十八岁了，要是再不成亲，就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家了。” 肖伟看了一眼熹哥儿，熹哥儿正在跟笑夫郎说着什么，俩人小小声的讨论，老肖婶子就在那里给他们俩抻着丝线。 熹哥儿真的长得很好看，主要是气质也那么好，说话轻声细语，有理有据，这样的哥儿，谁不喜欢？ 他最喜欢了好么！ 可是不能啊，他喜欢也没用，熹哥儿这么好，皇上真的能让大公子……嫁给他么？ 铁青见肖伟看熹哥儿的眼神，就拍了拍肖伟的肩膀：“行了，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 这要是不喜欢，那就没有啥是喜欢的了。 “你……唉……。”肖伟叹了口气。 中午他们就用了一些点心和羊肉汤。 是佳夫郎他们做的，这两天他们在老肖家，过得不错，比他们想象中的可要好多了。 虽然是农家，却很干净整洁，吃的东西也好。 下午见了晴天，一群人出去扫雪，清理院子，老肖婶子去煮了红糖水，好给他们回来喝，笑哥儿就单独跟熹哥儿在一起，俩人在屋里头聊了差不多一下午呢！ 晚饭他们夫夫俩就是在这里用的，都不用老肖婶子去下厨了，佳夫郎他们就做了晚饭出来。 松皮扣肉，糖醋排骨，羊肉炖萝卜，凉拌大白菜。 汤竟然是鸽子汤，枸杞鸽子汤，这也是个补汤了。 关键是这一桌子的菜，手艺那是没的说，松皮扣肉，这里根本就没人会做。 糖醋排骨里的糖霜跟老陈醋，也是少见的东西呢。 这一看，对方果然是有来历的人家，伺候熹哥儿的四个夫郎，手艺都是不错的人。 佳夫郎会做饭，其他三位，也各有所长。 倒是笑哥儿，对松皮扣肉好奇啊，吃了不少，铁青怕他不消化，带着他在自家的院子里，贴着墙根走了好几圈儿，才带着人回屋里头去洗漱，躺在炕上的时候，他还记得给自家夫郎揉一揉小肚皮。 笑哥儿哼哼唧唧的享受着相公的服务，还问了他：“大哥咋说的啊？这么下去不是事儿，一天两天可以，时间长了，这村里的人还不得嚼舌根子啊？” “大哥当然是喜欢熹哥儿的，这你还看不出来？”铁青道：“就是吧，他好像比较顾虑的是，熹哥儿的家，你看跟熹哥儿来的人，一个个都是出身大户的，他家，恐怕不是个简单的人家。” 第169章 熹哥儿的坚持 “可是熹哥儿喜欢大哥啊！”笑哥儿有点不高兴的道：“再说我家有啥不好？有房有车有地，还有父母双亲在，虽然大哥年纪是大了一些，但那也不是大哥的错。” 打仗的这么多年，这样的大龄剩男多了去了。 要是都成不了亲，朝廷能乐意？ 古代可不讲究啥“少生孩子多种树”，古代人口就是财富。 多大年纪不成亲，朝廷都要罚的，农家罚粮食，富家就罚钱财。 熹哥儿家再是大户人家，也是要脸面的，被朝廷这么惩罚，是很丢人的一件事情，好像是自家的孩子，没人要似的。 所以不管是大家还是小家，都很在意这一点。 “我知道，大家都明白。”铁青看他气鼓鼓的，赶紧转移话题：“今天你跟熹哥儿都说了啥？他是个啥意思啊？” 肖伟这里磨磨蹭蹭，要是熹哥儿也犹犹豫豫，那可就有的磨了。 “我们俩啊，我问了他，跟我大哥是咋回事儿，他都跟我说了！”笑哥儿很是得意地道：“我觉得他肯定会成为我的哥夫。” “嗯嗯，他跟你说了啥？”铁青难得好奇啊，这可是他夫郎打听出来的小道消息。 “其实，熹哥儿跟我哥认识的还挺刺激。”笑哥儿就说了。 熹哥儿其实跟肖伟的认识，真的很刺激。 熹哥儿没说实话，但是也说的七七八八。 只是他告诉笑哥儿，他的父亲，当时是跟前朝对着干的义军，是其中的一个将军，当时肖伟他们已经是他父亲手下，打了三年仗的老兵了。 随着天下越来越乱，前朝的气数也将尽了，为了打压叛军，前朝的国师想出来一个馊主意，抓捕那些叛军的家眷，要是不投降，就杀家眷。 为此，前朝的鹰犬爪牙全都出动了。 也的确是抓住了两家人，可是那些人宁死也不被活捉，可见前朝是多么的失去民心了。 可有更多的人都是逃走了。 当时熹哥儿的家就在京城附近，前朝的鹰犬爪牙第一个就直扑他们家而去，索性他的父亲，当时有安插在京城的眼线给通风报信。 他父亲信不过别人，又怕别人没有那个能力，救出他留在老家的最小的孩子，熹哥儿。 就派了一队人马，便衣潜伏去京城救人。 当时的熹哥儿，只有六岁，家里有十几个仆人负责照顾他，没有了祖父母，更没有父母在身边。 只有一位他父亲的舅母在隔壁住，算是熹哥儿的舅奶奶了。 当时领队的人，就是肖伟。 一队人马其实也才十二个人而已，他们的任务，就是带走熹哥儿，这么一个小孩子，人去多了显眼，也没啥大用处。 肖伟带着人早一步找到了熹哥儿，将家里的人都挪去了隔壁舅奶奶家，然后留下了一座空的府邸，就带着熹哥儿走人了。 那个时候，条件十分艰苦，熹哥儿又是个小孩子，肖伟那个时候年纪也不大呢。 可能是看到熹哥儿，就想起了笑哥儿，肖伟是一路背着熹哥儿走的，本来条件就不好，一路上风餐露宿且不说，熹哥儿还发起了高烧，是肖伟背着他去药房找大夫看病，说这是他弟弟。 为了掩人耳目，他还给熹哥儿换了非常普通的衣服，脸上还擦了一些灰尘，免得被人注意到。 一直到熹哥儿跟肖伟的将军汇合，这才洗干净脸蛋儿。 肖伟也因为如此，成为了一个小将，跟着熹哥儿的父亲征战天下。 熹哥儿随军，其实并不方便，但是那个时候，各路高举大旗的义军，都被朝廷的无耻行径吓着了，祸不及妻儿，朝廷是要将他们的家眷都抓了啊！ 为此，家眷随军也是迫不得已，这也是为啥，肖伟他们也会传回消息说阵亡了。 肖伟也怕前朝的那些昏聩的官员，拿他的家里人问罪。 三年过后，在一次战役里，熹哥儿他们所在的后营被人偷袭，肖伟回军救援，又救了熹哥儿一命，那个时候，熹哥儿九岁。 又过了四年，最后一次大决战，对方的一群杀手，突袭大后方，而且还找到了家眷营地，不少人回防，家眷营地被杀手围住了，而杀手们也被大军给围住了。 其他人都有人救，就熹哥儿没有。 为啥呢？ 因为那些人都是皇子，或者是公主，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大有可为的。 皇子谁知道哪个能继承皇位？ 公主用来联姻不能更妥当了！ 女人只要身体健康，对方没有啥不能人道的，一般都会生孩子，说不定就是某个大势力的继承人……哥儿呢？ 生育能力不行，熹哥儿又不会带兵打仗。 虽然是大将军唯一的哥儿，却不是非救不可。 （那个时候熹哥儿的父亲还不是皇帝，还是大将军，没登基称帝） 熹哥儿没说的那么明白，一直是隐瞒了其中的身份问题，换了个说法讲给笑夫郎听的。 危急时刻，肖伟进来了，他是杀进来的，全身是血，背着熹哥儿，杀了出去，脸上的那道疤痕，就是当时受伤留下来的！ 只是谁没有猜到，其实当时还是大将军的皇帝，对熹哥儿其实是很喜欢的，很重视的，后来其他人察觉到了，就对熹哥儿换了个态度。 可惜，那个时候熹哥儿都多大了？ 经历得多了，熹哥儿也长大了，无奈的是，家里的父亲当了皇帝之后，就变了个态度，熹哥儿十五岁的时候，就跟他说了，要嫁给肖伟，那个时候，肖伟已经二十来岁，天下抵定，民心思安。 只有一些小股叛军在沿海一带流蹿。 他提出来此事之后，他父亲就将肖伟派去了南方，清剿前朝余孽。 同时，又开始积极的给熹哥儿找婆家，可是熹哥儿是个倔脾气啊！ 他认准了肖伟，就不会放手，何况肖伟救过他三次，甚至是更多次，别以为他不知道，肖伟不说，他也能听别人说。 两年之后，肖伟回来了，同时也退伍了，回了老家，说是解甲归田。 “熹哥儿说，他父亲逼他嫁人，他就将金簪抵在了脖子上，说要是嫁人，他就自杀！”笑哥儿激动的道：“你听听，他是真的很喜欢我哥的，为了我哥，他都拒婚多少次了，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其实熹哥儿后来还想用金簪子划破自己的脸，肖伟的伤在左脸上，他就要划破自己的右脸，跟肖伟脸上的瘢痕正好相称。 大概是熹哥儿这样的烈性，震慑住了家里人，最后，熹哥儿赢了，他带着人马，来找肖伟了。 虽然笑哥儿觉得自己说的很不错。 完美的学了一遍熹哥儿的话，但是铁青却是不信的，这里面各种矛盾的地方比比皆是。 熹哥儿也就欺负笑夫郎是个没啥见识的乡下小夫郎，听不太懂里头的各种弯弯绕，只需要让笑夫郎知道，自己是一定要嫁给肖伟的，就行了。 熹哥儿跟铁青接触的不多，他是不知道铁青有多精明。 “是，是，那我们再找个机会，问一问熹哥儿，是咋个打算？”铁青决定自己去问，笑夫郎太单纯了，问也问不出来啥。 夫夫俩说了半宿的话，才睡下。 第二天，铁青倒是起来正常的出门了，笑哥儿睡的晚了，起来的就晚，起来唿噜了一下早饭，就跑去找斌夫郎了。 结果刚出门，就被人告知，肖六叔跟肖八叔，带家里人去肖大叔家做客了。 就是笑哥儿的娘家，笑哥儿赶紧又跑去娘家，幸好离得近，抬抬腿就到了。 家里人齐聚一堂，老肖婶子带着熹哥儿挨个见客，给熹哥儿介绍人，熹哥儿都有问好。 汉子们倒是没啥，内眷们可就来了兴趣。 肖六婶子在熹哥儿叫了一声“六婶子”之后，立刻就将自己手上戴着的一个老银镯子摘了下来，顺手拉着人家熹哥儿，就给熹哥儿戴上了：“好孩子，来了家里头别拘束，这是六婶子给你的见面礼，不值啥钱，别见外。” 熹哥儿的脸红的呦！ 其实这一只老银镯子，的确是不值啥钱，但这是六婶子家里头传下来的古物，据说是前朝的前朝的时候，打造的呢。 银子是老银，样式是简单，但是摩擦的锃亮！ 虽然颜色素净，可这是一位老人的一片心意。 肖八婶子给的就是一根银簪子，簪头发的那种，是一支素银簪子，只在头那里有卷草纹。 给的东西都不贵重，或者说，在熹哥儿这里，如果单纯论贵贱的话，这样的东西，恐怕连佳夫郎他们都不会戴。 可是熹哥儿却珍惜的戴在了身上。 他头上的金发卡早就摘了下来，身上没有任何金玉配饰，只穿着素面的长袍和软靴，但是架不住人长得好看啊。 虽然不是新媳妇进门，但是第一次见面，又叫了大家，当然是要给见面礼的，熹哥儿还给两家的小孩儿，各准备了一套银饰，作为礼物呢。 张丽娘第二胎又生了个闺女，如今在家照顾孩子没能来，但是斌夫郎来了。 他跟笑哥儿本来就是好朋友，如今又是妯娌了，俩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斌夫郎一个劲儿的感叹：“熹哥儿长得真好，真的是大哥的未婚夫郎吗？” “应该是的呢！”笑夫郎也严肃的看了一眼他哥。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笑夫郎已经跟斌夫郎俩，用看未来哥夫的眼神，看熹哥儿了。 “那不是快要办喜事了？咋没听大伯提起来？”斌夫郎是喜欢家里多多的办喜事的，尤其是肖大哥，他也是认识的，只是当年肖大哥走了之后，笑哥儿家就艰难了很多，如今日子好过了，他也想着，肖大哥也成家立业，那就圆满了。 昨天在家还听公爹说了好几次，肖大哥的事情，都快成大家的心病了。 “我爹已经打算去打家具了，你知道的，我家后院现在就住着熹哥儿呢，等到成亲了，总不能没有一套像样的家具吧？我爹打算用红木！”笑哥儿十分得意地道：“你也看出来啦，咱们的未来哥夫，是个大户人家的哥儿。” 用了普通的杨木，怕不好看。 老肖头儿也是豁出去了，用贵一些的红松木打造一套家具给自家小子成亲用。 “那可的快一些，大哥都这么大了，等不得啦！”斌夫郎偷偷地道：“而且我看大伯他们也想早点抱孙子呢。” “不管咋样，先成家再说吧！”对于孩子这个话题，笑哥儿也无法保证。 他跟相公这么能腻乎的都没有呢，斌夫郎倒是先生了一个，可是这二年也没了消息。 家里的地方大，人员好安排，汉子们都在东屋，夫郎内眷们在西屋。 后院是没人去的，都知道那里现在住着熹哥儿呢。 肖伟尽管嘴上不承认，但是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熹哥儿对家里人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样子，反倒是十分融入他们。 大概是跟熹哥儿的出身有关系，再是皇家的哥儿，那也是从百姓做起，当年经历了那么多，磕磕绊绊的长大了，熹哥儿最想要的就是一个这样平静的家。 但是肖伟的表现，却让他很是着急上火，这人啥时候能不这么固执呢？ 他不想想，他自己同样是个固执的人。 两家人没在这里用晚饭，而是坐了一会儿，喝了茶水见了人，就回去了，不过回去之后，村里的风向就变了。 以前大家都说是肖伟在外面留下的风流账。 人家如今找上门来了，恐怕不能善了！ 这是一些嫉妒老肖家的人传出来的，始作俑者就是良夫郎跟老郭家的人。 老刘家的人也跟着推波助澜，但是信的人少啊，熹哥儿一看就是个不能招惹的，这是比老宋家还要谱儿大的人。 不过后来，老肖家的人聚到一起，见了面之后，回去就到处说，熹哥儿是伟小子的未婚夫郎，人家是来完婚的！ 这可真是“先斩后奏”了的举动。 肖伟在家养身体，就算是出门，也是跟一群老爷们儿说话，又不可能跟一群内眷说三道四，还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就有了“未婚夫郎”了。 第170章 福哥儿 老肖头儿已经偷偷地点了银子，叫铁青去联系上次给他们打造家具的木匠，先把木料攒起来，到时候破开了就能打家具了。 而且要春耕了，这天气变化无常，头两天还大风下雪的，这两天就晴天儿了，春风又吹了过来，冰雪有了融化的痕迹。 肖伟有点着急，他马上就要去赴任了，家里头事情却这么多，还没啥头绪。 铁青呢，他倒是上山去了，打了两头大野猪回来，一手一个拎着下了山，那效果，相当的震撼。 第二天笑夫郎邀请亲戚们来他们家吃野猪肉。 铁青那天是白天上的山，傍晚时分回来的，野猪也不可能当天就处理了。 是第二天才收拾起来的，家里人口可不少，五十多加上老肖家的人，六七十号。 不过铁青这两头大野猪也不轻，每一只三五百斤是有的，侧面证明了铁青的力气有多大。 尤其是这两头大野猪，是杏花嫂子跟四位嬷嬷一起动手收拾的，就连野猪胃，都被做成了汤羹，这个可以给肖伟吃，他这么多年在外面打仗，爬冰卧雪的胃也不太好，受不了凉，吃不了烫，更不能吃辣。 吃这个正好给他补一补脾胃。 主食就是两和面的馒头，也就是苞米面儿掺了白面蒸的开花大馒头。 野猪其实跟家猪差不多，就是肉丝粗一些，需要炖的时间长一点儿。 因为家里人太多了，铁青也没有请外人来，倒是省事儿了。 铁青家地方更大，如今三进院落都住满了人，满满当当的倒是挺热闹。 笑哥儿高兴地满场跑，当家做主的夫郎可厉害了，铁青却找了个机会，单独去见了熹哥儿。 开门见山的就问了：“你是怎么想的？我这大舅兄身体可不咋样儿，万一活不长，你可就守寡了。” “我要是怕守寡，我就不来了。”熹哥儿却淡淡的笑着道：“我为了他，拒了七次婚，差一点自毁容貌。” 他要是不坚持，现在恐怕孩子都满地跑了。 “那就行。”铁青道：“我大舅兄其实应该也是稀罕你的，但是他这个人顾虑太多，又怕配不上你，你家到底是干啥的？能同意这门婚事吗？” 要是相差太大的话，那还真不好说能不能成呢。 “我家没有问题了，我这次出来之前，跟我父亲说好了，我嫁给肖伟，是一定要嫁给他的，只要肖家同意就行，去我家提亲，他知道怎么去。”熹哥儿脸一红：“何况我都住过来了。” 一个未婚的小哥儿，带着这么多东西，住进一个未婚小子的家里头，还有啥可说的？ 就这个事儿，足以证明他的决心了。 “也是，你都这样做了。”铁青摸了摸下巴：“那你家提亲有啥要求没有？是要钱啊还是东西啊？奇珍异宝啥的？” “我家……说是权势滔天亦不为过。”熹哥儿想了想：“钱有的是，奇珍异宝吧？可是老肖家也没有啥奇珍异宝啊？我倒是带了两样过来。” 铁青闻言一噎，这是自带聘礼啊？ 不过这个不能要，要了大舅兄在老丈杆子家就抬不起头来了：“这个就不用了，我在山上发现了点好东西，到时候，给大舅兄当聘礼，应该足够了。” 熹哥儿觉得可能是山里头的人参啊，灵芝之类的山珍：“也行！” 他带来的东西，都是宫里的玩意儿，肖伟拿去当聘礼，也真的是不妥。 且皇室中人出嫁，都是有一定的规制，肖伟给的是额外的聘礼，算是孝敬皇帝的东西。 不珍贵也不行，但是大家都知道，肖伟出身平民，连个家财都不够看，这些年他也知道，肖伟的品性十分坚韧，又节俭。 他一不贪杯，二不好色，三不赌钱，四不好吃，五不奢侈。 活的像个苦行僧似的，不是没人给他送人，哥儿姐儿都有，美艳的也不少。 可他一个都没有要，也不去发泄啥的，每次得了的赏赐，以及战利品，他都存起来，已经是一大笔了。 京城不少人想跟他结亲，可是他都没同意。 熹哥儿知道他是在等自己，或者是存着一份奢望。 但是他存的钱，肯定不是用来娶他的，是用来留给家里的吧。 他的那个小金库，绝对够老肖家的人，活三辈子的了。 这自古以来啊，都是战争最能发财，尤其是领兵打仗的大将军，去哪儿都一马平川，金银无数。 肖伟这还是开国的大将军，能不富裕么。 “那就这么说定了。”铁青道：“到时候，让大舅兄去你家提亲。” 熹哥儿脸又红了许多：“嗯！” 但是他坚定地点了点头，这是他的坚持。 铁青跟他不能说太久的话，这么说定了就去外头忙活了。 一直在门外头给俩人站岗的佳夫郎就进来了：“熹哥儿？” “没事，他是来问问我，提亲要准备什么，肖伟他不去提亲，有的是人替他去我那里提亲。”熹哥儿握了握拳头：“我就不信，他还能跑掉！” 佳夫郎一扶额头：“大公子，您是皇家的大公子，不是追着相公跑的小夫郎，你这样可咋办啊？” 之所以派了佳夫郎来照顾熹哥儿，是因为佳夫郎也是东北孩子。 一激动，他这家乡话都冒出来了。 “不怕，这里我就是熹哥儿，不是什么大公子。”熹哥儿很是高兴，他已经胜利在望了。 因为老肖家的人基本上都被他拿下，就差肖伟啦！ 野猪做成了菜，其实也就四道，红焖野猪肉，野猪排骨炖黄豆。 爆炒野猪杂儿，凉拌野猪皮和野猪骨头萝卜汤。 都是大锅菜，但是味道好，就是这下子，铁青家去年存下的那点萝卜都被清空了。 吃喝过后很晚大家才散，第二天还是个晴天，温度逐渐在上升，但是很缓慢，或许江南已经烟雨霏霏，但他们这是东北，在四月份之前，都有可能下雪。 温度也不会太高。 肖伟越来越着急的时候，肖家就来了几个客人。 这人是程夫郎，他一来就看到了熹哥儿，顿时就愣了一下，然后对他们道：“我想来找笑夫郎。” 老肖婶子也发蒙了：“你找笑哥儿，他家就在西边儿。” 笑哥儿都出嫁了好么！ 现在除了家里人叫他笑哥儿，别人都喊他笑夫郎了。 就算笑哥儿是经常往娘家跑的人，也没道理，找他就到老肖家这个娘家来找人的吧？ 这还是县城里有名的冰人程夫郎。 也太不懂事了吧？ “不是，是他约我来这儿的。”程夫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那啥，能请谁去叫他一声不？” 程夫郎是坐着马车来的，来了四个人。 程夫郎自己，还有一位哥儿，赶马车的是他的相公马老吉，以及他家十岁的小子，这孩子纯粹是来凑热闹的。 可是，熹哥儿站在那里，仔细地看了一下程夫郎他们，尤其是，程夫郎带来的那个小哥儿。 那是一个很老实的哥儿，穿着打扮上，是个标准的乡下小哥儿，进门之后就没抬过头。 一身土布衣服，看着是新做的，还挺合身，但是他很珍惜的摸着衣服，连一点褶皱都不敢有的那种珍惜。 老肖婶子看了一下程夫郎带着的人，突然意识到了啥，顿时变的热情了起来：“是笑哥儿让你来的？肯定是为了他李军大哥的事情吧？” 程夫郎是啥人啊？当了一辈子的冰人的他，那眼神也好着呢。 他当然也看到了熹哥儿。 见过无数哥儿的程夫郎，也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一个好看的哥儿。 八成这就是老肖家给他们家大小子肖伟，找的夫郎吧？ 想起笑夫郎说过的那些话，程夫郎还真是佩服，果然是找到了这么一个极好的哥儿，配他大哥肖伟。 而自己带来的人，也不能无功而返，没有了肖伟，还有李军啊！ “是！”程夫郎热络的道：“这不是，我把人带来看看，李军那小子呢？” “出门去了。”老肖婶子热情的将人迎进来，还给程夫郎介绍了一下熹哥儿。 熹哥儿从刚才那个防备万分又冷冰冰的哥儿，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跟人也谈了几句。 他是谁啊？ 见多识广！ 几句话就套出来了有用的信息。 只要不是情敌就行了，至于程夫郎给谁介绍哥儿，那不是他管的事儿。 程夫郎倒是知道谁能做主此事，他跟熹哥儿也没说啥，但是对着老肖婶子就说了：“大嫂子，不是我说，李军也老大不小的了，你看隔壁的老邵家，再过十天就要办喜事了。” “可不是么，隔壁老邵家真是雷厉风行！”提起此事，老肖婶子就忍不住夸奖了一下邵夫郎：“听说相看的人家是村长儿媳妇的娘家小弟，是个很有名的哥儿，虽然年龄大了点，但是人好啊！” 其实是因为那个哥儿没出嫁的时候，就死了未婚相公，婆家嫌晦气，这婚事也没成。 一直在家待着都二十二岁了，老邵家的邵小波年纪也不小，干脆就俩人凑一起了，相看了两次这事儿就成了。 邵小可却是定了小里长婆娘家的妹子。 老邵家将婚期定的很近，一个二月十六，一个二月二十。 在肖姑姑那里都订好了鸡鸭鹅，还有很多东西，肖姑姑这里买东西多了可以赊账，还能以物易物，他们家过年就杀了两头猪，一头请客吃饭，一头自家留着考大油。 还有两头大肥猪，是准备两个小子成亲的时候用的，到时候宰杀了好办席面儿。 “就是，所以啊，你家这个也有了消息，可李军没老没少的，没人惦记，你家笑哥儿心善，铁青也是个面冷心热的，李军这是好福气，我呀，也不跟你客气，这是我娘家的程福，福哥儿。”程夫郎道：“这孩子命苦，也是从小就没了双亲，是我一远房亲戚养大的，只是这两年，我那亲戚也过世了，他就没了着落，我就想，他也老大不小了，十六岁，来这里投奔我，我就介绍给李军，他要是觉得合适呢，这嫁妆我家出。” 程夫郎也是个好心人。 他们家不缺这口吃的，也不差添一双筷子的事儿，但是一个小哥儿，要想过得好，不如嫁得好。 李军他知道，跟肖伟一起回来的，何况李军少年也是经历坎坷，听说脾气挺好，他是打听肖伟的时候，也顺带的打听了一下李军跟邵小波。 知道李军这个人也不错的，就干脆，定了李军。 “福哥儿是吗？好孩子，你李军大哥虽然是年纪大了点儿，但是他人不错，勤快，身体也好。”老肖婶子是真的将李军当成了自己家的小子：“他在外见多识广，是个可以考虑的人。” 福哥儿自打进来就没咋敢抬头。 这地方太好了，旁边的那个人家好像建筑的更大。 长这么大，他也是头一次来县城，扑奔的还是自己的远房表叔。 程夫郎跟他都三代开外的关系了，能乐意收留他，福哥儿很高兴。 在老家，福哥儿不是没人惦记，但那是个臭无赖，他不要嫁给那样的人，所以从老家跑了出来，投奔自己的表叔程夫郎。 “嗯！”福哥儿只管点头，这样的人家，这样的老婶子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他当初能跑出来，就是因为村长家的婶子看不下去了，村长偷偷地用车将他捎带了出来，还一直给送到了地方。 那个臭无赖是村里头有名的牛皮糖，谁都不乐意跟他起冲突，因为他会纠缠不清。 “今天就别走了，晚饭在家吃，一会儿我给你俩找个宿去，就去他六叔家，他刘叔家里有地方。”老肖婶子知道自家是不可能住下的，这么多人呢。 但是肖老六家有地方，再不济，去肖老八家。 铁青家里也不能借宿，因为他们家都住满了不说，还大多数都是未婚的小子。 程夫郎带着福哥儿去了也不太合适。 正说着呢，笑哥儿跑回来了：“程叔来了吗？” 他还记得自己委托程夫郎给他哥找个小哥儿的事情，可千万别让熹哥儿误会了啊。 第171章 李军的办法 他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熹哥儿去了后院，他赶紧跑进来：“你们都说了啥？” “我们啥也没说！”老肖婶子伸手指头，戳了戳笑哥儿的额头：“都嫁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你程叔带来了一位福哥儿，给你李军大哥介绍一下。” 笑哥儿舒了口气：“那就好，其实李军大哥也是不错的人。” 正说着呢，李军就回来了，今天他是去看他的房场了，如今要解冻了，也要起房子了，他下定决心要盖个传代的祖屋出来，自然是要看好房场的，而且这方面，铁青更有经验。 他是挨着铁青家盖房子的人，守在西边儿，故而这房子也一定要盖得结实。 今天是去看看房场情况如何，这一冬天了，地方挺大的，熘达了一圈儿，他才回来，这不是要跟着大将军去赴任了吗？ 他的事儿，就是盖房子。 邵小波的事情，就是成亲。 在没有暴露他们的身份之前，他很享受如今的生活。 前天还去给他亲娘的坟，填了填土，清理了一下杂草啥的。 结果他这一回来，就受到了老肖婶子的热情接待：“这是程夫郎，这是福哥儿，这是程夫郎的相公马老吉，这是程夫郎家的小小子儿。” 李军多精明的一个人啊？不精明也不可能是斥候出身，当了斥候营的将军。 “这是咋了，婶子，你……？”这么热情，而且肖伟跟铁青都不在，这俩人陪着老肖头儿去了隔壁老邵家帮忙呢，眼看着，老邵家就要办喜事了，事情多。 “给你介绍个人，福哥儿，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没有双亲，是你程叔家的远房亲戚。”老肖婶子道：“正好你也是单身一个人。” 李军多厚的脸皮啊！ 竟然在这个时候，脸红了。 还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眼前的哥儿，虽然不那么惊艳，却是个小小的样子，很可爱。 平平淡淡的才是过日子的哥儿，那些花枝招展的都是别有用心。 “这是害羞了啊？都这么大了，也该成家立业不是？”程夫郎做冰人习惯了，说话一张口就各种道理。 另外介绍了一下福哥儿，虽然没有亲人了，但是有程夫郎，马老吉也说了，给出嫁妆，虽然不多，但是总归是有娘家人给撑腰的。 当然，嫁妆肯定不多，可能都不超过二十两银子。 可有嫁妆跟没有嫁妆是不同的，笑哥儿给了程夫郎不少银子呢，程夫郎就当自己做了个好事儿，给福哥儿准备一些嫁妆，嫁给李军吧。 福哥儿当然没有任何意见，李军也难得的请老肖婶子给他做主。 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老肖婶子亲自带程夫郎他们去了肖老六家，程夫郎这才知道，铁青跟老肖家都住满了人，是老肖家那未来儿夫郎带来的人。 “你家这未来的儿夫郎，来头可不简单啊！”程夫郎没有直接问。 老肖婶子也没有说别的：“那是，这孩子对伟小子用情很深，伟小子也割舍不开他。” “可是有啥事儿？”程夫郎道：“只要能帮得上忙，吱声！” “那肯定的！”老肖婶子安顿好了程夫郎他们，才回了家。 正好家里人也都回来了，老肖婶子就拉着李军，在大家跟前儿说个不停，老太太还挺喜欢保媒拉纤的事儿：“要我说啊，干脆就早点准备，等办完了伟小子的事情，就给小军办喜事。” 二狗啥的，这个小名儿已经没人叫了。 都喊他大名儿，毕竟也是个快三十的人了。 “你怎么说？”肖伟看的是李军。 “我觉得成！”李军朝他认真的道：“福哥儿也不错的，我看了。” “你自己看中了就行。”手下的这点自由，肖伟还是允许的，其实在京中的时候，就有人看上了他的这些百战手下，无奈的是，别人尚可，邵小波跟李军，却是跟他一条心。 肖伟不娶，他们俩也不考虑成家的事情，何况他们要回老家去。 李军不知道自己家是个什么情况，但是邵小波却是有双亲跟弟弟的人。 所以他们回来了，宁愿在老家这边找个人成亲，成家。 “最近真是喜事连连。”老肖婶子在饭桌上也乐呵的不得了：“就是李军这事儿，要拖一拖了，你这房子还没盖好呢！” 李军却想了想：“不如先成亲，后盖新房。” “啊？”老肖婶子有点傻眼了：“不用这么着急的吧？” “不急不行啊，婶子！”李军这猴急的样子实在是太搞笑了：“您看啊，邵小波他们家有现成的房子，直接就能成亲用，哥俩儿一起办事儿，多热闹啊？再看看肖大哥，熹哥儿都来了，后院房子也是现成的，也能马上就办喜事，我呢？”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哈！ “我也老大不小的啦，福哥儿也不能老是住在程夫郎家里，我觉得，我在县城先买个房子，先成亲再说，等到村里的房子盖好了，我再将县城的房子卖了，回到村里来。”李军的安排，特别的明白：“或者县城的房子不卖，我们留着自己用。” “你有那么多钱吗？”老肖头儿道：“这成亲之后，就要跟人过日子了，你可不能为了成亲，把钱都花了啊！” 他是担心小年轻不会过日子，这世上有几个铁青那样能攒钱的呢？ “这些年在外面，我们也攒了点儿钱，不多，但是能在县城买个差不多的院子，买个便宜的呗！我在军中还有点关系，走的时候，给了不少钱。”李军这话张口就来，他的钱的确是不少，都攒着呢，那些年在外面打仗，根本没有地方花销。 其实肖伟也带回来不少钱，大概三五十两的碎银子那样。 而且这树林县城偏僻啊，县城里的房子也不贵，农家盖个房子，土胚房子也就二十两左右，在县城里买个便宜点的房子，五十两足够了。 地段不用太讲究，只要能暂时有个房子住就行了。 “就怕你没那么多钱。”老肖婶子道：“要不，你的钱买房子，婶子家还有点钱，借给你一些。” 李军却道：“钱肯定够，不够我去想办法。” “你能像啥办法？” 老肖头儿更是严肃的告诉他：“你可别犯法！” 李军就差翻白眼儿了，赶紧低头扒饭：“我会有办法的。” 结果第二天，李军就有了好办法，他上山去了！ 铁青是中午跟他夫郎出门来熘达的时候，遇到了老丈杆子才知道，李军上山去了。 “这个时候上山，可不容易呢！”铁青自己倒是想去，可是笑哥儿不让，他觉得家里头暂时没有必须要上山的事情，干吗要去冒险呢？ 现在不止是农家青黄不接，山上的野兽也饿了一冬天，这个时候能上山的都是有两下子，或者是冒险。 “就是啊，这孩子，说上去就上去了。”老肖婶子也有些担忧：“万一有个啥损伤的，可咋整？” 肖伟却不这么看：“他能上去就有把握，娘，不用操心，下午人就回来了。” 说是不操心，可是谁能不担心呢？ 老肖头儿赶了马车去山脚下等着，铁青怕老头儿自己有事儿，就也跟着去了。 两辆大马车，铁青赶来的是带车棚的那种，让老肖头儿在里头坐着等人，他在外面，隔着车帘子，跟老丈杆子聊聊天，说说话。 顺便等李军从西山上头下来。 结果李军真的下来了……他是扛着一头老虎下来的！ 那老虎是一支箭矢从左眼射进去的，从右眼钻出来的，皮毛完整，体态庞大，是一头壮年的东北虎。 起码三百斤的重量。 这老虎应该是在深山里头猎到的，因为外围的话，铁青都不知道清理了多少遍野物，这么大个儿的要是在外围，早就被铁青打来了。 “这么大的老虎啊！”老肖头儿顿时瞪大了眼睛。 “在山里头打到的，拿去县城卖了。”李军将老虎放到了板车上：“卖了的钱，应该能买个院子了，还有富余办喜事。” 铁青没吭声，老肖头儿却“哎呦”一声：“你这孩子，咋这么倔呢，家里又不是没钱。” “那不一样！”李军将老虎放好，却发现，前头拉车的马，走道腿肚子都在颤抖：“这马咋了？” “咋了？”老肖头儿没好气的道：“这马闻到了老虎的味道，能不害怕么？” 虎死威尤在，说的就是这个了。 马匹闻到了老虎的味道，能不慌张吗？ “哦……我忘了。”李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咋整？” “这是一匹老马，你慢慢的赶车，直接去县里吧，不然在村里放一晚，全村的沟都得不着消停。”老肖头儿想了想：“让铁青跟你去，他知道哪儿能卖上价格。” 他年纪大了，赶不了夜路，不然他就去了。 “行，那您把这车子赶回去。”铁青也没客气：“跟笑儿说一声哈。” 他上了马车，跟李军驾车一起，拉着那头老虎，从村西头那边的小道走的，没敢进村子。 老肖头儿赶着铁青的马车回去的，送了马车去铁家，顺便告诉笑哥儿一声，他相公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笑哥儿一愣神：“这家里头饭菜都做得了。” “他跟李军去了县城，连夜去的，李军这孩子的，上山打了一头老虎下来，别人也没见过这个，铁青也经常卖猎物，让他带李军去县城，卖个好价钱。”老肖头儿摇了摇头：“这孩子，为了成亲可真敢拼。” 笑哥儿倒是担心他相公：“那我相公没事吧？” “他没事，就是辛苦一趟。”老肖头儿道：“李军也不容易。” 所以他才让铁青帮一下李军，这可真是拼命了。 听说相公没事，笑哥儿就安心了。 本来想留下父亲一起吃个晚饭，但是老肖头儿没同意，自己熘熘达达的回去了。 铁青则是跟李军一路无话，俩人控制马车走得慢，真的是走了一夜啊，幸好这一天是十五，晴天，夜晚的天上挂着好大一轮圆月，比灯笼也没差到哪儿去。 他们是一大早就到了县城大门口，这头老虎引来了好多人的围观。 李军对县城了解，但是不知道去哪儿能卖上价格。 “先去回春堂，找任老大夫。”铁青道：“那老人家识货。” 任老大夫现在轻易不手了，都是他儿子，任大夫任嘉年在药店里坐堂。 俩人就去了回春堂，这药房在此地还是很有名气的，不说门庭若市，却十分被人信任。 他们到了地方，正好赶上任老大夫出门来抻懒腰，看到他们之后，顿时大笑出声：“我说今天怎么喜鹊一直在老夫的窗户前叫个不停，原来是有喜事啊！” 说着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虽然腿瘸了一些，可一点没耽误啥事儿的样子。 李军不是头一次跟这位老大夫打交道，下了车子赶紧迎上去：“怎么能让您您老迎……。” 他说了一半客气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铁青嗤笑一声：“任老大夫迎的可不是咱俩。” 只见任老大夫从这俩人的中间穿了过去，无视了这俩人的存在，直奔车上的老虎去了。 “四肢强壮，毛色发亮，是个壮年的大公虎！”老大夫美滋滋的摸了摸老虎的身躯：“皮毛完整，只有脑袋不能要了，但是这样的少见啊少见！” 李军嘴角抽了抽：“呵呵呵……。” 他能说啥？这老大夫是看到了好东西，在这儿啧啧欢喜呢。 任大夫倒是四平八稳的走了出来：“青汉子来了，军小子也来了？呦？这么大的一头大公老虎啊？” “是啊，这不是一进城门就到了您这里，怎么样？这老虎价值不菲吧？不管是皮子还是肉还是骨头，都是好东西。”铁青道：“李军要成亲了，着急用钱，看给个好价。” 李军也点头：“是啊，着急用钱，这头老虎，能不能换这县城里一座宅院？” “肯定能啊！”任嘉年也不客气：“这头老虎你想换一套宅院还是银钱？我家倒是有一座闲置的小院，正打算出手呢。” 第172章 喜事连连 “换那个宅院！”李军二话不说就选定了：“我这着急成亲呢，能有现成的当然好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任嘉年道：“我那宅院旁边也是个好人家，是你们村儿的杨大庆。” “他家隔壁啊！”铁青知道那个地方，他跟笑哥儿还去过好几次呢。 “是啊，那宅院跟他们家的差不多吧，我这不是要卖掉吗？就收拾了一下，好歹里头整洁干净，家具啥的倒是没有，但是那宅院是三年前新盖的，就住了三年，才倒出来，我这也是才整顿好，就打算卖掉，实在是没心思租赁经营了。” “好地方哪儿能随便卖？”铁青就问的比较详细。 “那里原本也不是我要买的，是一个逃难来的富户住的地方，这不，天下太平了，他们想回老家去，走的有些急，就便宜卖给我了，我呀，也是给他帮个忙吧。”其实是当时没人买，没人有那么多钱啊，他们家还急着走，任大夫不得已，接手了这个宅院，后来是租赁出去的，但是租赁的也不太理想。 住客要是不好的话，也会糟践房子。 后来干脆不租了，拾掇了出来，卖掉吧。 李军这就撞了上来，铁青也是佩服不已，这运气！ “那去看看？”李军搓了搓手，要是有个现成的，那可省事了。 任大夫却笑着道：“先进去后头吧，没吃饭呢么？吃过了早饭，你俩先睡一觉，休息好了再去不迟，那宅子又跑不了。” “对，先去洗漱吃饭，休息一下。”铁青自己倒是不累，但是他看李军确实有些累了。 昨天一大早起来他就上山了，在山里头待了一天，傍晚时分下山，扛了这么大一头老虎。 在路上的时候，他也就吃了自己带的几块肉干。 一天一夜没睡觉，熬不住的，本来身体就不咋地。 任大夫亲自去赶了马车进了回春堂后头的院子。 他们家就住在这里，隔壁也是他们家，只不过，这里的后院接待的都是病患。 地方大，人不多，主要是他们家几乎都在这里吃住忙活，隔壁就是给内眷和孩子住的地方。 白天的时候，内眷和孩子也在这里。 任老大夫已经不离开车子了，就连早饭都是强哄着老爷子进屋吃了点，他就又跑出去了。 任大夫已经习惯了给他父亲料理琐事了。 他们家的早饭很简单，小米粥，酸菜篓子，咸鸭蛋，配上蒜茄子。 全家吃的都一样，他们俩来了也没多啥，虽然跟李军不太熟悉，但是跟铁青太熟了。 吃过了饭，任大夫安排他们俩去了一个安静的房间补眠。 铁青只是闭着眼睛假寐，他身边有人，李军在的时候，他不可能睡觉，至今为止，他身边有人，且只有笑哥儿的时候，他才能睡着。 换了旁人他都是假寐。 倒是李军，是真的累了，躺下就睡，入睡速度不能更快。 一直到下午，都要开始准备晚饭了，这会儿还没有吃三顿饭的人家。 他们俩才起来，而回春堂身为一个药房，一般是十二个时辰不打烊，但是会上门板，有急症患者来敲门，也会打开门板，甚至是夜里去出诊。 任大夫也“下班”了，他们洗漱了一番，任大夫就带他们俩去看了看宅院。 的确是在杨大庆家隔壁，只不过是隔了一条小巷子。 是一个东北四合院，这个宅院比杨大庆家多一个倒座房，五间房子，不多不少吧，足够存放杂物的了。 正房三间，很大的那种，东西厢房各三间，后头还有个车马棚子。 不过这儿是城里，不可能养猪养鸡啥的，故而后面只能有个车马棚子，再加上两亩地的小菜园子。 最主要的是，这附近住着的人。 杨大庆自己已经是县尉了，捕头和捕快都在这附近住着，安全上来说十分有保障。 且杨大嫂还说了：“要是福哥儿在家无聊，可以来我这绣庄帮忙，做一些针线活儿，也能挣个菜钱。” 这里有不少人家都是认识相熟的，相互照顾一下，很正常。 李军也挺相中这里的：“这个地方是不错。” 用一头老虎，加上十两银子，李军买下了这里，这里不只是房子，还包括里头的东西。 铁锅灶和一套红木家具。 以及柴房里的那一堆柴火，木炭和煤炭等等。 总之，几乎可以说是拎包入住了。 不过这个时候，衙门都下差了，办不了过户文书。 他们只能回到任家去吃晚饭，这次晚饭可丰盛很多，任太太做了好大一桌好吃的菜。 红烧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山东拌菜，肉丝拉皮。 还有干菜汤，小米捞饭。 “先吃饱了再说。”任老大夫坐在桌子上，第一个动筷子，其他人才会开吃。 一顿风卷残云，大家吃饱喝足了，其他人都撤了，只留下了几个人说话，任家父子俩和铁青与李军。 “地方是买下来了，明天过户就成了，但是你打算怎么个布置？我听说你要成亲？这是好事儿啊。”老任大夫慢条斯理的道：“你这身体也补得差不多了。” 可不是么！ 铁青这一冬天，没少给他们三个破烂身体输送生机，虽然不敢太明显，但是李军跟邵小波，本身就比肖伟要好很多，肖伟都有了起色，何况是他们俩了。 这身体也补的七七八八了，成亲之后继续养几年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甚至更长寿。 就是大舅兄那里不太好下手，因为肖伟又不是傻子，他身体啥样自己知道，冷不丁痊愈了，他肯定是以为自己回光返照啦！ “是，我明天就去提亲，定下迎亲的日子，也就这几日，隔壁的邵小波都要成亲了，我也要抓紧。”李军大言不惭：“新房找人布置一下，关键是要快点将夫郎娶进门。” 他着急，是因为马上就要到大将军赴任的时候了。 再也拖不得啦！ “行，你跟铁青商量着来，他在县城里头有认识的不少人呢。”任老大夫家因为是大夫的关系，这喜事儿啥的也不敢往前凑，怕人嫌晦气啊。 只能指望铁青了。 第二天，铁青就带着李军马不停蹄的去买了东西，跟以前铁青去老肖家提亲不同，李军是很普通的提亲方式。 程夫郎也乐呵呵的接受了，加上李军会说话啊，程夫郎将他的亲事大包大揽了过去，李军这小子的确是有钱，他给了程夫郎二两银子的辛苦费，又给了一匹大红棉布做礼物。 新买的房子钥匙都交给了程夫郎。 点了两个十两重的银元宝过去：“这是您帮忙买东西的钱。” “家里的家具？”程夫郎可是知道，成个亲，在县城里和在村里是不一样的啊。 “家具跟老肖大叔那里一起办了，您放心，下个月十号，保证完成！”李军订了婚期，下个月十号。 离着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赶紧的忙起来吧！ 俩人回到村里头都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老肖头儿又带着他们去了一趟县城，去木匠铺子那里订购家具。 其实乡下人成亲用的家具无非就是那几大件儿，尺寸不同而已。 木匠那里有现成的木料，破开就能做，还有半成品的直接就能卯上组合起来，搬回去就能用。 这个时代可没有啥油漆，只有清漆，那东西特别环保，直接刷上了，晒干了就能搬屋里头去用，不用散味儿。 衣柜，炕柜和炕桌，饭桌板凳等等一整套下来。 老肖头儿订的多啊！ 因为不止是肖伟跟李军，还有隔壁的邵家哥俩儿。 加上铁青家那长工们，他们不也开春盖房子吗？家具一起订了还能讲讲价格。 肖伟看着亲爹跟木匠头儿讲价，李军凑了过来：“大将军，清明过后必须要回去了，不然没法儿交代啊！” “不怕，大公子在我这里。”肖伟停顿了一下：“办完了你们的喜事儿，我……我去军中看看，然后上奏折，问一下，皇上是啥意思？” 他是放不下熹哥儿，但是他们之间不仅是身份的问题，还有背后牵扯的利益。 肖伟这几日，吃不好睡不着，整个人都要暴躁了。 李军知道他的纠结，赶紧一缩脖子，忙自己娶夫郎的事情吧。 大公子跟大将军，这种时候，就叫好事多磨。 李军来不止是订购家具，还得请老肖大叔给他当家长，去程夫郎家下聘礼。 他不如铁青那么奢侈，但是给的聘礼也很不错了，一对金镯子，一对银镯子，一对金簪，一对银簪子。 另外的四匹彩绸，四匹花布，都是好料子。 还给了一头宰杀好了的大肥猪，以及两只奶羊。 十二两银子，每一个都是一两的银锞子，崭崭新的银锞子啊！ 程夫郎也没有克扣啥，他将彩绸和花布，各留下两匹，换了两匹缎子，剩下的聘礼，除了猪肉吃掉之外，其他的都给充作嫁妆了。 另外买了大红绸子和大绿绸子做被面儿，做了四套铺盖给福哥儿做陪嫁。 还做了四身新衣服给福哥儿，另外又有十两银子的压箱钱。 福哥儿坐在屋里头，听着外头的人大声的说话，幸福的笑了，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子满足的喜气。 老丈杆子在县城里头忙活，铁青在家也没闲着，他还得给自己家长工盖房子，还得要给地里头上粪肥了，这都二月份了，天气转暖之后，农人就该准备下地种田了。 菜地也要上足了肥料，才能让菜长得好，而且这菜地是更要精心伺候的，不然一年三茬儿菜，没有足够的肥料，咋会长得好？ 铁青这边忙，笑哥儿也没闲着，这不是，要有人家办喜事了吗？ 他把俩人成亲的时候，礼账给翻了出来，找到了当初邵家给的随礼。 邵家是给了两份的，铁青这边一份，老肖家那边一份。 都是给的二十个铜板，在乡下已经是不错的随礼钱了。 笑哥儿也准备了两份随礼的份子钱，五十个铜板，用红色的绳子，串成两串儿，放在了两个红色的绸缎做成的荷包里。 铁青回来的时候，他就坐在炕上，正在数钱装荷包呢。 “干啥呢这是？”平时笑哥儿数钱，不会这么做，还装荷包？ 他可是知道，笑哥儿有个小钱箱子，里头都是铜板，碎银子。 那是笑哥儿的零花钱。 外面的大钱箱子里，是碎银子多，铜板少，是家里的零花钱。 铁青没事的时候，就往里头丢点银子金子的，生怕家里不够花。 “给邵家准备随礼的份子钱。”笑哥儿道：“邵夫郎没少帮我们，所以我给回礼是五十个铜板。” “别给铜板了，我这里有四两银锞子，一个荷包里头装一对儿，正好。”铁青拿了四只小巧可爱的银锞子给笑哥儿：“铜板留着吧，这可都是崭新的铜钱。” “给的……算了，挺好的！”笑哥儿干脆就装了银锞子，好歹也是跟自己哥哥同生共死过来的同袍。 三家人里头，邵家是第一个办喜事的人家。 虽然邵家只是一般的人家，但是他们家人缘儿好，很多人都来恭喜，并且来帮忙。 杏花嫂子跟四位嬷嬷，被接去充当了一把大厨。 邵家还宰了一头大肥猪，又买了不少东西，先把邵小波的喜事办了。 等到邵小波新婚三日，回门过了之后，就是邵小可的亲事。 虽然是连办了两场喜宴，可是邵家却并不匆忙，原因就是熹哥儿带来的人手太多了。 那些侍卫们充当了一把跑堂的，他们身手矫健，行动有素，一人搭配了一个本村的小子，俩人合作，照顾一桌的饭菜。 后厨有专门的人在料理饭菜，可以说是忙而不乱。 等到邵小可跟他媳妇儿回门之后回来了，就该轮到李军了。 他这娶亲就不是在村子里，没办法，他急啊，直接买了房子在县城里举办婚礼。 铁青带了人去县城给李军张罗，这次熹哥儿没来。 但是肖伟来了，家里头，老肖婶子竟然正儿八经的委托给熹哥儿照料。 这是将他当成自家儿夫郎一样的看待了。 第173章 将军？ 李军这边的房子，是花了大价钱，让人赶工期赶出来的，屋里头粉刷一新，家具全新，连炕延都是新的，铺设的新炕席啥的，这才像个新房的样子。 杨大嫂甚至关了绣庄，给他忙活这个终身大事。 李军跟福哥儿的新婚礼服，就是在笑颜绣庄定做的，杨大嫂赶工给做出来的呢！ 迎亲这一天，李军是骑着马去的，身后跟着的八抬大轿，可比村里头成亲热闹多了，还有一群小子汉子跟着起哄。 去了程夫郎家，基本上就是红包开道！ 大家都知道，程夫郎家的这个远房亲戚，是个没有双亲的孤哥儿。 没想到程夫郎竟然这么照顾亲戚，谁不说程夫郎这人心地善良呢？ 如今这位福哥儿出嫁了，还是在他们家，大家都看热闹来了。 李军跟福哥儿在拜别的时候，他们拜别的是马老吉跟程夫郎。 马老吉只是老实巴交的笑了笑，没说啥，倒是程夫郎，叮嘱他们俩：“既然成亲了，就是一家人，以后要相互扶持，福哥儿回门就到这里来，这里是你的娘家，李军小子，以后要是欺负了福哥儿，别怪我这个当叔叔的收拾你。” “您放心，我会对福哥儿好的。”李军可以说是对福哥儿一见钟情。 福哥儿低头小声的道：“我也会听话的，会跟相公好好过日子，谢谢表叔。” 他都没有想过，会嫁给这么好的一个相公，在县城里有一个房子呢！ 这在乡下来的福哥儿看，就是有钱人呢！ 以后他就是城里人了，不过听说这地方不让养牲口跟鸡鸭，他就想着，还是乡下更好一些。 他也在乡下过惯了日子，在表叔家这半年，他够拘束的啦！ 乡下好啊，房前屋后都是菜园子，出门就是田地，乡里乡亲的都认识，他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 俩人拜别了双亲，这才出门回家里。 喜宴自然是不能在家里吃了，李军定了他们所在的那条街边上的一家食肆。 这个食肆占地大，虽然是有一半的地方都是支起来的草棚子，提供的饭食也就是大锅饭。 但是能安排下二三十桌子的人，李军定了二十桌，备用的四桌。 而且这喜宴定的菜，都是硬菜！ 就一个小毛菜还是肉丝拉皮儿。 其他的五道菜，就是红烧肉，白斩鸡，清蒸鱼，炖排骨，四喜丸子。 红面馒头可劲儿吃。 所谓的“红面馒头”就是高粱面儿兑的白面发酵之后蒸出来的馒头。 这不是喜气么。 备用的四桌没用上，李军悄悄地吩咐这个食肆的老板娘，送两桌给新房那边，再送两桌给马家，就是马老吉与程夫郎家。 新房那边还有笑夫郎等内眷们在陪着新婚的福哥儿，等着新相公李军呢。 福哥儿以后就是福夫郎啦！ 热闹的喜宴过后，李军跟他夫郎新婚洞房，三日之后，李军带着夫郎回门，去的还是马家。 等到俩人喜气洋洋的回了自家，福哥儿开始收拾这个家了。 虽然啥都是新的，但是福哥儿还是归置了一下，郑重收起来的就是他们俩成亲的时候，别人随礼给的份子钱，记载在礼账上，这以后都要走礼还回去的。 李军则是将来贺喜的客人们都送走，他只是打个招唿，过几天还得回村里头盖房子去呢！ 他自己倒是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凑合，可是带着夫郎就不行了，总不能带着夫郎去跟大将军睡一铺炕吧？ 所以他打算自己去盖房子，让夫郎在家看着点儿家，顺便可以想干啥干啥，回娘家也随意。 看到福哥儿拿了礼账册子，仔细的收起来，他就乐了：“夫郎，你收它干啥？上头的字，你认识吗？” 福哥儿脸红的摇了摇头：“不认识啊，但是相公，这个以后要还人家礼的。” 礼尚往来，不然就过死门子了。 “好，以后还礼回去。”李军看他将册子收起来了，又开始捣鼓钱盒子。 李军家的钱盒子，放了不少的铜钱，银锞子，这是人家随礼的时候，给的礼金。 当然，也有人家给的不是钱，一只鸡啊，两只鸭子的都可以。 并不一定非得是钱，只不过乡下人家多数都是这样，只有县城里的人才会给钱。 不过，里头有两个小金锞子，是一两的重量。 福哥儿赶紧拿出来，放到了另外一个小盒子里，然后……他就将盒子，放到了他们家厨房后头的地窖里去了。 李军哭笑不得：“地窖里头放的是土豆萝卜地瓜的，你把金子放盒子里头放那里干啥？” “放那里藏好，万一被人偷了去呢！”福哥儿却很认真的道：“银锞子放家里炕柜底下，平时钱盒子里放的是铜板。” 他这到处藏钱的架势，让李军乐的不得了：“行了，咱家啊，没人会来偷东西，隔壁就是县尉家，县尉，知道吗？” 福哥儿懵懂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就是掌治安捕盗之事。”李军道：“还有城防，是个仅次于县令大人的官儿。” “这么厉害的吗？”福哥儿缩了缩脖子：“没看出来啊？” 杨大搜很好的人，杨大哥也很有气度，他见过两个下村子的衙役，那谱儿摆的可大了。 那个臭无赖就是攀上了那俩衙役，才在村子里横行霸道的。 “你啊，见的人少，才不知道。”李军帮他将炕桌放好：“厨房里头还有四喜丸子和红烧肉，我去热一下，咱俩吃吧。” “不能都吃肉，不腻的吗？”福哥儿笑了：“我去炒个酸辣土豆丝，就热一下四喜丸子吧，红烧肉明天吃。” “都热了吧，这也放不了几日，放坏了可就糟蹋好东西了。”李军却坚持两个菜都热一下，还要炒个土豆丝，做了小米捞饭。 就夫夫俩人，却有三个菜，李军怎么看，怎么别扭：“再整一个吧，弄了个单儿出来。” “有。”结果福哥儿去了后厨，马上就回来了。 他端了一盘糖蒜过来：“这是我表叔给拿来的糖蒜，好吃着呢。” 他们俩刚成亲，家里哪儿有咸菜啊？程夫郎送了一坛子糖蒜，一坛子的蒜茄子，一坛子的辣椒酱来。 老肖婶子送了一坛子的咸鸭蛋。 隔壁的杨大嫂，送了一些菜干。 笑夫郎送了两捆粉条儿，邵夫郎送了两挂干辣椒……你家送一些，他家送一些，就把李军这个小家撑了起来，东西不多，但都是生活所需，就连他们办喜事的那个食肆，老板都送了这对夫夫俩，一瓶子香油。 所以他们家别看是新的，却样样数数都齐全呢。 “行吧！”其实，李军想吃的不是糖蒜，他就是别扭，非得凑个整。 夫夫俩吃过了饭，就去休息了，第二天，李军带着福哥儿，去市集采购东西，买点粮食回家，买的粮食很多，从大米白面，到苞米面儿，红豆绿豆的都买了一些。 “买这么多干啥？”他们在粮店买的，因为买的多，还给直接送家去。 “咱家没粮食，这得上秋打了粮食之后才能有吃的，不买点粮食在家里，你吃啥？”李军拍了拍他：“让人送去家里，家里有粮食，你就不会发慌了。” “可是，相公，你不在家吗？”福哥儿却抓着他的胳膊：“去哪儿？” “老家盖房子么。”李军道：“我去一天，回来两天，放心，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家的，我找人陪你。” “不要。”福哥儿却摇头：“相公去哪儿，我去哪儿。” “我……。”李军刚要说啥，粮店的账房过来了，李军付了钱，粮店就派了马车去他们家送货：“咱俩先回去。” “哦。”福哥儿拉着他不撒手。 家里买了粮食，李军又要去买一些别的东西，争取让家里的东西，能充足一些。 福哥儿在街上买了二十个鸡蛋。 这个时候，鸡蛋还挺贵，要不是福哥儿想给李军补一补身体，他还舍不得买呢。 李军在对面买了一些海带干，他想着家里没啥青菜，就用这个海带干，泡发了之后拌点儿香油蒜泥啥的，吃一吃，据说这个还能防治大脖子病。 听铁青说的，他们家隔三差五的就吃一顿。 还有那种酸辣海带根，的确是很好吃的一道小菜。 结果福哥儿那边却传来了尖叫声、是福哥儿！ 李军顿时就听出来是自己的夫郎声音，丢下海带干就跑了过去，福哥儿的鸡蛋碎了一地，抓着他的是一个汉子，这个汉子长得人高马大的，但是穿着邋里邋遢。 “福哥儿，你嫁人也得嫁给我呀！咱们哥俩儿可是躺在一铺炕上好几年了！”那个汉子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你胡说！”福夫郎气坏了：“那是小时候，你这个无赖，放开我！” “放开你？放开你我上哪儿找夫郎去啊？”臭无赖拉着福哥儿就要走。 福哥儿气的脸通红，眼泪都要下来了，李军过来了。 他上来就捏住了那臭无赖的爪子，手腕子捏的生疼：“放开！” “疼……疼……疼啊！”臭无赖不得不松开手，但是嘴巴上却不饶人：“你干啥？我拉我夫郎……！” “啪”的一巴掌，李军将人直接扇了个大嘴巴：“放屁！这是我夫郎，敢朝他伸爪子，老子打死你。” 李军是斥候出身，最早是跟着肖伟他们分到了先锋营的，那里的人死的飞快，留下来的都是精英。 后来上头看他灵活，就当了斥候。 这也是个折损率很高的兵种，他要不是经历多，激灵，早就完蛋了。 如今能成家，他对自己的新婚夫郎，可是很喜欢的，加上他好歹也是当了将军的人，忍气吞声可不是他的脾气。 对方敢伸爪子，他就敢打死他。 一巴掌下去，臭无赖最里头的牙齿都被扇飞了！ “哇！”的一声，他吐了一口血水出来，其中几个点点，是他的牙齿。 李军可不管那个，一顿拳打脚踢啊，臭无赖差点被打死！ 跟臭无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衙役，这俩衙役是正差，乃是给这里送文书来了的，臭无赖跟他们搭伙儿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到福哥儿。 他早就相中了福哥儿，能干，又好看，家里没人了，以后还不是随他捏圆搓扁？ 所以他自打知道福哥儿在树林县，就非得来一趟不可！ 这地方小，果然一来就看到了福哥儿，虽然福哥儿成了福夫郎，装扮上不同了，但是他可不想放过这个人呢。 可惜啊，他打错了算盘，福哥儿的相公，李军可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 跟来的两个衙役不干了：“你干啥？还敢打人？” 这俩人跟臭无赖是狐朋狗友，酒肉之交，臭无赖要是有了个夫郎，他们或许也能跟着沾点光，不敢干点啥，起码以后喝酒吃肉有人伺候了。 再说了，李军这架势，是往死里打啊！ 他们俩也有两下子，看李军打急眼了，抽刀就扑了上去！ 福哥儿吓坏了，赶紧冲上去，要给他相公挡刀。 李军岂能让他受伤？直接将人揽了过来，护在怀里头，伸手就将腰带上的细剑抽了出来，这把腰带剑，是他的武器。 贴身隐蔽又犀利，攻击的角度也很刁钻。 直接将两个公差都给撂倒了，一人刺瞎了一只眼睛，三个人倒在地上鬼哭狼嚎，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 这是啥人啊？下手这么狠？ 早就有人去报官了，来得是一个捕头带六名捕快，算是树林县里的破案精英了，就是来抓人，有点不够看。 许州也气喘吁吁的来了，他是来接公文的，结果公文没看到，官差让人打趴下了。 “李军，住手啊，你惹祸了你，这是来送公文的官差，你把人给打了你……。”许州真是气坏了。 “相公？”福哥儿也吓坏了。 “不怕。”李军却底气十足，都没害怕的意思。 陆一县令大人，带着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看到李军一点都不意外：“李将军。” “陆侍卫长。”李军点头致意：“哦，现在应该称唿您为县令大人了。” 第174章 将军啊！ 他们看样子是认识的，但应该不是很熟悉，因为俩人一点都不热络。 可是陆一县令大人叫的那个称唿，是个啥意思？ 不止许州傻眼了，就连听到的其他人也都傻眼了。 要知道，在古代，不是谁都能有这个称唿的，将军啊！ “不知道李将军这是干什么？”陆一当了县令，也不改当暗卫的时候，练就出来的面无表情，或者说，一板一眼。 “他袭击我，还非礼我夫郎。”李军直接就道：“还有这两个人，敢对着我拔刀。” 他是斥候营的将军，对着他拔刀，那是啥性质？ 李军不说，陆一也知道该咋处理。 “来人，将这三个人抓起来，关进大牢里去，哪儿来的就找他们顶头上司说话。”陆一吩咐了杨大庆去办。 杨大庆还在傻眼当中。 倒是李军，又加了一句：“我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边关，陷阵营里效力吧！” 所谓的“陷阵营”，其实就是“敢死营”。 这里的组成十分复杂，发配来的囚犯，流放的重罪犯人，奴隶，强盗等等，每遇到战事，他们都是第一个冲锋上去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是唯一一个比先锋营还厉害的营，那里基本上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因为下一刻，冲上去了就不一定能下来了。 等于是有了这顿吃的，下一顿不一定能吃的上。 这跟有了上顿没下顿还不一样，饿着肚子打仗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是没有饿着肚子去送死的……。 他这么说，是要这三个人，活受罪啊！ 这会儿还没仗可打呢。 在陷阵营里头每天等死的感觉，可不咋样。 没打仗的时候，陷阵营的伙食可不怎么好。 “按律来判。”陆一当了县令之后，就狠狠地读了好几遍的《大臻法典》，一概按法典律例来。 “随便，反正他们不死，我也能琢磨死他们。”李军说话的时候，一股子杀伐之气荡然开来，其他人都感觉到了李军的不同。 刚才还是一个新婚不久的小汉子，这会儿却有了一股他们不明白的气度。 其实这就是大将风度，久经沙场的人，都有这样的气质。 “你客气了，谁不知道斥候营将军号称千里眼顺风耳，手脚通天呢！”陆一可是见过李军发威的样子，别看是斥候出身，他这人消息灵通，且性格十分难缠。 肖伟虽然是大将军，却是个耿直的性格，也不太擅长官场，不是没有人在天下抵定之后，想着将这几个人拿下的，但就是没能成功！ 反倒是几个弹劾肖伟的御史言官，被李军爆了他们的阴私之事，连官位都丢了，成了个白身。 他要是对这三个人网开一面，李军这个人就能让那三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好说，好说。”李军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他轻易不会主动去打听谁家的阴私之事，但是犯到了他手里，那就是一巴掌拍死的结果。 带兵打仗的人都有这个毛病，斩草必须要除根！ 以绝后患。 众人震惊之后，半信半疑，万一是听错了呢？ 偏偏在这个时候，一大堆的官兵来了，领头的是个小将，一见到李军就行了一个单膝跪地的军礼，他是李军那斥候营里的小将：“将军，边关有异动，请您回大营！” 但凡是有个风吹草动，第一个需要出去采集信息的就是斥候营。 所以第一个要回去坐镇斥候营的就是李军这个斥候将军。 “好。”李军知道军令如山，不过他要走，也要安排好自己的夫郎：“我先带我夫郎回去一趟，你们跟着。” 他将缩在他身后发呆的福哥儿让了出来：“这是我夫郎，福哥儿。” “哥夫好！”起码上千人，异口同声。 震醒了发呆的福哥儿：“相公……他们……？” “他们都是我的下属，别怕。”福哥儿缩了缩脖子，他现在觉得特别迷茫，也特别腿软。 李军看出来了，扶着他往回走：“咱们先回去，我要去军营里走一趟，你在家好好的，放心，有人留下来守着你。” 他们家离这里不远，一大群人都傻了一样的退避两边，一群军中的士卒跟着到了他们家。 认门的同时，也是要找个地方，给李军换衣服。 因为李军现在还穿着一身短打扮，这可不行啊！ 斥候营因为是要灵活机变的关系，他们的装扮不可能是重甲骑兵那种，普通的斥候都是皮甲，马术超群，这样便于机动灵活的刺探以及观望。 来的一千多人都是斥候营的，清一色的皮甲，骑着快马，各个都身手矫健，头脑灵活。 到了家里之后，福哥儿就坐在炕上，傻呆呆的看着进来四个小子，给他相公脱了身上新做的衣服，换了一身。 作为斥候营的将军，李军穿的不是皮甲，而是轻甲。 别看斥候营的皮甲都灰扑扑的，甚至冬天的时候，用的还是布棉甲，那是为了善于隐蔽和伪装，但是他们斥候将军的轻甲，可闪耀了。 银白色的头盔上，是一缕白色的翎，坠着白色的流苏，两边有护耳垂下，是皮质的，上头镶嵌了细细的银片。 银色的轻甲，双肩豹头咬着白色的披风。 腰扣豹皮吞口，脚下黑色绣着银纹的战靴。 身前身后只在腰间垂落膝盖以上的镶嵌了银片的半裙。 身为斥候，李军的这一身装扮，主要在威风的同时也要足够灵活。 背上一把超长的大弓，腰上挎着一箭壶，里头满满一下子白羽箭。 腰带剑完美的隐藏了起来，他现在手里头拿着的是一把银色剑柄的长剑。 剑柄上，啥都没挂。 眼前的人，让福哥儿看的陌生，这还是他相公吗？这一看就是军中的大官儿啊！ 换装完毕的李军抬手，身上的甲胄哗啦啦的响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夫郎的头：“我去了，你在家好好待着，盖房子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家里什么都有，齐全得很，有事情就去隔壁找杨大嫂，实在不行找县令，他会给你办妥。” 福哥儿看了看他，吸了吸鼻子：“相公，你要好好地，早去早回，平平安安。” 他看了一眼李军手上的剑，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回身拿了炕桌上的笸箩，从里头拿了一个东西出来，那是一个用红色锦带编成的同心结。 坠着红色的流苏穗子。 福哥儿给他亲手系在了剑柄上：“不管你是个农家汉子，还是个将军，我只知道你是我相公，你要出门去了，我在家等你回来。”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是低着头的，手有点儿抖，给系上了同心结，这个本来是要挂在他们家窗前的小东西。 红艳艳的看着就喜庆。 李军看着他低垂的脑袋，只能看到夫郎头上的发髻，但是心里却是软软的：“好，你在家等我。” 时间有限，不容多说，李军就带着人走到了院子里，冷不丁喊了一嗓子：“来人！” “在！” “派三十个人，守着府邸，护卫夫郎。”李军吩咐道：“其他人跟我走！” “是！” 留下来三十个人，清一色的大小伙子，在他们家门口站岗，一般都是六个人，陪在夫郎身边四个人。 其余二十个休息，在他们家东西厢房各有十个人，也就是一伙的数量。 三班倒，争取不让福哥儿离开他们的视线，出去都有人跟着呢！ 福夫郎尴尬的摆手：“不用了吧？” “用。”李军却道：“他们不会打扰你的，放心。” 福夫郎有点为难：“都是未婚的小伙子……。” 他一个人在家呢！ “简单。”李军走了。 福夫郎没明白啥意思呢！ 结果不一会儿，程夫郎就来了！ 福夫郎还没缓过神来，程夫郎就拉着他的手进了屋里头：“真没想到，李军的身份这么高，竟然是个将军，福哥儿啊，你可是有福气的人呐！” “我也不知道。”福哥儿见到程夫郎，就跟见到了自己人一样：“表叔，你不知道吗？” “我上哪儿知道去？我要是早知道，我都不敢给你牵线儿。”程夫郎也是真的不知道，他保的最大的一桩婚事，就是城东王员外家的哥儿，嫁给城西李地主家的二小子。 人家是将军，据说是正四品的武官，福哥儿是个孤儿啊，他敢给牵线吗？ “哦。”福哥儿还是有点呆呆的样子。 “不过啊，我家福哥儿就是有福气，李将军娶了你，你是正室夫郎。”程夫郎庆幸不已：“他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如何啦！” “表叔，别这么说，相公其实很好。”福哥儿红了脸：“我、我也挺好的，他走的时候，留了很多东西和钱给我，还说不用我操心留下来的这些人。” “可不是么，听说他们是分批去隔壁的食肆吃饭，你在家一个人，我来照顾你，你放心吧，我去哪儿，你跟着去哪儿，平时就在你家待着，做饭我来！”程夫郎可是知道，李军临走的时候，特意去他家走了一圈儿，请他帮忙照顾福哥儿，甚至还给她留了五百两银子的巨款，以备不时之需。 甚至，如果李军回来之后，这笔钱没花出去，他也不要了，送给程夫郎当辛苦费，如果花了，也没有什么，他会给与补偿。 进了县城的一千人马，只是李军的那一营。 城外还有四千人，一共五千人马。 李军带着人出了城门，整个县城的人都躲在家里，根本不敢出去看热闹，作为边关的百姓们，没有人比他们更知道，起了战事之后的情况了。 在城外跟所有人汇合之后，李军一马当先，带着人直奔榆树村而去。 五千骑兵，一路快马加鞭，风驰电掣，官道上尘土飞扬。 中午就到了榆树村，比起城里头，榆树村这里安静多了。 榆树村外面的冰雪围墙已经化开了，只留下一些尚未彻底消融的冰雪基座摆在那里。 乡下这个时候，中午已经有人家开始吃饭了，因为要积蓄力量，准备春耕，这个时候正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铁青家第一个加餐，从两顿饭，变成了三顿饭。 不过，今天铁青跟笑哥儿没在家吃饭，他们俩去了老肖家。 “昨天有鱼贩子来卖鱼，里头有不少好东西。”铁青端来了一个滋滋冒油的大盆子：“特意做的水煮鱼，来尝尝！” 这是条六七斤重的大草鱼，在一个大盆子里，垫底的是豆芽菜。 上面一下子的素油，飘着辣椒，红袍花椒和绿色的花椒粒儿。 “好香啊！”熹哥儿没见过这个，但是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这是相公的拿手好菜。”笑哥儿分筷子：“快，尝一下，保证好吃。” 熹哥儿夹了一块鱼肉，吃了一口：“好好吃啊！” “是很好吃。”肖伟也吃了一口。 可惜，刚吃了一口，外面就有人来敲门了：“大将军，是我，李军！” 是李军的声音。 一家人都跑了出来，门口已经站满了人，这么多人进来榆树村，每一个人家的门口都站了两个人守着，不让人出门，更别提看热闹了。 一百多户人家，五百兵丁把守，一个个都吓的不敢出门。 而肖伟走出门，看到李军的这一身打扮，带来的人，他就皱眉了：“怎么回事？” 隔壁的老邵家，也传来了动静。 “是营中传来消息，草原有所异动，所以请大将军回去坐镇军营。”李军行了个军礼，那样子，让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都看傻眼了。 不止他们老两口子，隔壁老邵家，重复了李军家的情景，邵小波是后勤将军，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他的后勤营，务必要保证大军的供给。 吃喝拉撒睡，都不是小事情。 更有武器、铠甲、粮草和伤药等等。 这都要提前预备，更要有后续补给。 一个环节都不能差的那种，以保证大军的战斗力。 邵小波娶的夫郎叫张怡，大家都叫他怡夫郎，邵小可娶得媳妇儿是邓梅。 第175章 大将军肖伟 邵达跟邵夫郎感觉都不认识他们回家的大小子了。 邵小波穿着的是全身的山文铠，头顶的头盔是铜色，也就是说，差不多是原色。 他的武器是一把大斧子，战斧。 全身的山文铠，背后背着的是一个半人高盾牌，手上拎着的一把战斧，腰上别着八把小斧头，这种斧头叫飞斧。 远程打击，近战防备，还有武器斧头。 站在那里，沉稳如山岳一般，气息悠长。 面罩放下来，全身铠甲就这点好，一点缝隙都没有。 “相公？”他的新婚夫郎也有些发傻，幸好，怡夫郎年纪大了点儿，到底是成熟许多。 “嗯。”邵小波点头：“我有事情要去军中，你跟弟弟弟媳妇在家照顾好双亲。” “知道了。”怡夫郎点头，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相公，他倒是没说啥。 不过，邵小波依然点了三十个人，守在他们家：“这三十个人都是我的亲卫，双亲放心就是。” 邵小可懵逼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那啥，都在咱家吃住？怕是住不开。” “他们在院子里搭帐篷即可，以后的事情，你们听这个人的。”他拉了一个人过来：“这是李长江，他会安排。” 李长江给他们一抱拳，就站在了一边。 李长江曾经是一个富贵人家的管家之子，后来不知道为啥得罪了主家，最后流落到了军中，是邵小波慧眼识英雄，将他提拔了起来，如今是亲兵卫队的小队长。 带着二十九个人在这里，够用了。 他说完就留下了人，自己出去了，门口他的亲兵已经牵来了战马。 利落的翻身上马，就走了几步，停在了老肖家门口，等着肖大将军出来。 笑哥儿已经惊讶得合不上嘴巴了！ 他亲哥哥，在两个不认识的小子的帮助下，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穿好了一身铠甲。 兽面吞头连环全身铠，腰带虎头，脚踩虎皮登云靴，正红色的披风系在颈肩，一把银色短剑挂与腰间，肖伟的武器，乃是一把鎏金枪。 长枪短剑，就是他的武器。 明亮的头盔上，一把红缨飘荡，这个时候的肖伟，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剑，无往而不利。 脸上的疤痕，平添了三分杀气，与五分的狰狞。 笑哥儿突然觉得哥哥很陌生，不由得往他相公身后缩了缩小身子。 “不认识了？”铁青摸着下巴倒是不意外，这三个人自从回来一见面，他就知道这三个人不简单。 还以为是古代的战场比较锻炼人呢。 原来都是当官的人。 何况看样子，还是个不小的官儿。 铁青一下就明白了，为啥肖伟是这样回来的，他的身体不好了，却是个高官，想必是没少攒钱，命不久矣的情况下，只能将双亲和弟弟，托付给他这个弟夫了。 怪不得，老宋家会被抄家追账呢！ 他是打击了老宋家，大舅兄这才是釜底抽薪啊。 “嗯……。”笑哥儿躲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我怕他干啥？他就是玉皇大帝也是我哥啊！” 肖伟穿戴整齐之后，转身看了过来。 他先看的是父母双亲：“对不起，爹，娘，这事儿以后让熹哥儿跟你们详说，我现在没那么多时间。” “啊。”老肖头儿点了点头，跟老伴儿俩，其实还没反应过来。 自家小子要是个小官儿的话，他们倒是会高兴，会觉得挺好的，可是自家小子这是个啥？ 这一身的装备，官位肯定不低！ “铁青，我的弟夫。”他看向了铁青。 “肖伟，我的大舅兄。”铁青一点不憷他。 俩人立刻就明白，对方都不简单，这段时间的表面和乐融融，都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罢了。 “我离开之后，家里就靠你了。”肖伟麻利的丢给了他一面铜牌：“这是我的令牌，有什么事情，去军营，凭此令牌可以畅通无阻。” 他没给双亲和弟弟，是因为知道，这三个人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恐怕都不知道这令牌怎么用。 更不知道军营大门朝哪边开！ 给他们也没用，给铁青吧，现在他也没办法跟铁青详谈了，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看出来了，铁青对他弟弟是真的不错，可以说是宠溺。 比家里人都宠着笑哥儿。 他选择相信铁青，能照顾好家里人，哪怕他不在了。 “肖大哥！”熹哥儿疾步走了出来。 他还是那一身打扮，低调又朴实，很贴近榆树村的生活。 “熹哥儿，我走了，你在这里有人会照顾你的！”肖伟难得抬手，拍了拍熹哥儿的肩膀：“好好在家待着。” “肖大哥，你……。”这不是熹哥儿想听的话。 他想听的是，肖伟回来娶他！ 可是肖伟却摇了摇头：“乖。” 熹哥儿气鼓鼓：“每次都是这样！” 肖伟干脆的转身就走，大门外上了战马：“来人！” “在！” “留下一千人在这里保护大公子，再留一百人保护肖家。” “是！” 肖伟是大将军，他的亲卫按照规定，有三百的人数，他留了一百人给家里，保护他们。 其实这一百人，都是当年他一个营的，真拼命起来，一千人都挡不住，可以保证家里人的安全。 肖伟走的很快，他没有犹豫，带着人一路快马加鞭的跑了，留下一路烟尘。 他都走了，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还没缓过来，留下的人，却朝熹哥儿半跪行礼：“见过大公子。” “都起来吧。”熹哥儿却随便的一抬手：“谁来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清明过后去赴任不就得了？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回大公子的话，去年冬季大雪，今年开春，草原上估计没什么吃的了，就有犯边之意，朝廷不得不防。”回话的是肖伟留下的一个都尉，是他这一百亲兵卫队的队长：“且大将军自打回来之后，就没有去军营，而是回了家；加上过了年您也到了这里，皇上很是不放心您，特意派了天使来劳军，顺便看看您。” “来的是谁？”熹哥儿却问了这个。 “是皇上身边的海公公。” “原来是他？”熹哥儿想了想：“你知道你们大将军的安排，照做就是。” “是！”都尉点头，大公子这么说，他就方便行事了。 首先，整个榆树村都戒严了！ 非本村村民，不准逗留。 其次，请大公子去铁家住着，因为大公子不去驿站的话，只能去铁家，谁让铁家最是安全呢！ 就铁青建设的那么结实的家，让人非常放心。 不过熹哥儿不去！ “我就在肖家住着。”他道：“这里是肖伟哥哥的家。” 同时，也是他以后的家。 “为啥要熹哥儿去笑儿家住啊？”老肖两口子终于有了点儿回神的意思，小子走了就走了吧，但是熹哥儿可不能走啊。 这是他们家未来的儿夫郎。 “您不是问过我家是干啥的吗？”熹哥儿苦笑了一下：“我的父亲，是皇上，我叫他父皇。” 熹哥儿的身份也随之曝光，不过他随后就说了他跟肖伟之间的真正经历。 战乱二十年啊，肖伟打了十二年的仗，其中有九年是跟熹哥儿在一起度过的，就算是一个月只见一次面，熹哥儿都觉得好：“那个时候，觉得活着就好。” 就是老肖两口子犯愁了，未来儿夫郎家门第太高了，攀得上吗？ 想到自己家小子的身体情况，也怪不得皇帝不同意了，这样的好哥儿，还是出身皇家，谁乐意嫁给一个命不久矣的小子啊？ 笑哥儿却害怕迷茫过后，好奇地问：“那熹哥儿是皇家的公子呗？” “是啊！”熹哥儿笑了笑：“但是我一直都是很普通的一个人，也没啥大的志向。” 他的几个兄长，都在争夺父皇坐着的那把龙椅。 而姐妹们则是想着嫁个好人……她们一开始也考虑过大将军肖伟。 毕竟战功赫赫，手握重兵，能征善战，家里人口又简单。 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肖伟家在哪儿呢，肖伟他们这一群跟着父皇起兵造反的人，在没有成事之前，都把自己的私人消息瞒的死死地！ 尤其是后来很多皇子都想拉拢他，没成！ 加上他跟熹哥儿的感情，身体的原因，他就更清心寡欲了。 等知道他身体里有暗伤，且命不久矣之后，那一群皇子全都消失不见了；姐妹们也都态度冷淡，决口不提此事了。 只有他这个小哥儿，一如既往的对他一往情深，哪怕他暗地里拒绝，暗中离开了京城，回到家乡赴任，他也在父皇面前，据理力争，甚至不惜毁容相逼。 父皇这才同意了他来找肖伟，但是没说亲事的事情。 这个要肖伟主动上表求亲，皇帝赐婚才行。 听的老肖两口子唏嘘不已，尤其是老肖头儿：“都是大将军了，干啥还整这一出？瞒着我们？” “不是，是他听说，家里的弟弟嫁人了，他的身体不好，那个时候，御医说只能活个三五年，他怕自己去了之后，弟弟在婆家受委屈，双亲无人奉养，就算留下庞大的家产，也怕所托非人。”熹哥儿倒是能理解肖伟的做法，他就是忍不住看了铁青好几眼：“不过啊，我听李将军说，他还是很看好铁青的，觉得他对笑夫郎不错。” 就怕铁青不高兴被这么对待。 “看来我是通过考验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坐在炕上说话，铁青将笑哥儿往里头推了一下，自己坐在了他身边：“大舅兄是大将军？那俩呢？” “一个是后勤营的将军，一个是斥候营的将军，探听敌军动态，以及后勤保障，必须要用自己人。”熹哥儿这会儿是啥都能说了，他也就不避讳了：“其实，他刚回来的时候，还有一层顾虑，以前他的几个手下也是退役回家乡种地去了，结果带了钱回去，家里抠出来之后，却不管他们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幸好肖大哥人好，暗中派人去看了好多回乡的手下过得如何，这才发现了不妥，将人带了回来，那些人的家人全都抄家，发配充军去了，当然，肖大哥没告诉那些人，只是从此之后，他的人回乡，必定会三五不时的走访一番，其他没有家人的人，他都收留在了军中，后勤营那里都是自己人。” 这也是为什么，肖伟一个草根出身的人，手下却是最团结的原因。 众人几乎是同生死，共患难了，当然，现在他们也一样享受富贵。 “都是大官了啊！”老肖头儿太感慨了。 老肖婶子却是犯愁：“那，熹哥儿啊，你家得啥样的聘礼啊？” 熹哥儿看了一眼铁青，铁青道：“丈母娘别操心这个了，大舅兄会考虑的，现在呢，我是这么想的，熹哥儿身份不同，但是他还是那个熹哥儿不是？只要大舅兄点头，咱们就办喜事！” “对，娘，听相公的！”笑哥儿也是这个意思。 身份是啥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好。 “不过啊，这要打仗了，可春耕也不能耽误。”大舅兄都滚球了，铁青还有啥事儿要操心？当然是自家种地的事情了，他可是地主：“还有啊，盖房子的事情，是不是让人通融一二？来这里盖房子的都是村外头的人，是一个工程队呢。” 因为现在不许外村人来榆树村了。 榆树村暴了三位高官，一个大将军，两个将军。 啧啧啧！ 估计小老百姓们是不会也不敢来看热闹，就怕一些想要高攀的人来，扰了大公子的清净。 “让人进来干活是可以的，但闲杂人等就不用了。”熹哥儿道：“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有我在呢。” 你总不能因为大公子在这里，就让人都在家猫着啥也不干吧？ 一年之计在于春，农人不种地，秋天吃啥？ “行，有您这句话就成了。”铁青没旁的问题了。 就是趁机跑进来的肖姑姑还有些发懵：“那啥，我大侄子，是大将军？” “是啊。”熹哥儿的笑容依然温和：“正二品的大将军。” 第176章 跟做梦似的！ “跟做梦似的。”肖姑姑很是梦幻的踩着太空步，在地上走了好几圈。 其实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并不知道正二品的大将军，是个多么高的官儿，但是只知道是个大官就是了。 “我也跟做梦似的。”笑哥儿却倚着铁青：“我掐自己一下，都不知道疼。” “你当然不疼了。”铁青低头看着他：“因为你掐的是我的胳膊。” 笑哥儿赶紧撒手，讨好的朝铁青笑了笑：“对不起呀……相公。” 他还真没注意。 对面的熹哥儿，羡慕的看着他们夫夫俩，他什么时候能跟肖伟这样呢？ 笑哥儿给铁青揉了揉胳膊上的肉，发现挺结实，还占便宜似的摸了摸，被铁青点了点脑门儿：“别闹。” “正二品啊！”老肖头儿也舒了口气：“那他这官儿多大额？” “正二品是大将军，像是肖大哥这样的，就是镇守边关的大将，边关战时一切都听他的号令，乃是一方封疆大吏。”熹哥儿没咬文嚼字，但是也点明了肖伟的权利是很大：“但是他这样的人，也有一些人看着他，万一有啥不好的，就会被弹劾，朝中的御史言官们都这样，文官总爱找武将的茬儿。” 当初朝中的御史言官们不是没想过对武将发难，但跟着父皇一起打天下的武将多数都身体不好了，御医也说了，能好好将养，还能卧床个十年八年的，要是不好将养，也就这几年的事儿了。 父皇也是舍不得伤了彼此的感情，加上他也想当个明君，这才压下了文官们。 其实武将们也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故而他们宁愿交出兵权，也不想死无葬身之地。 何况几个大将军其实真的是身体不好了。 父皇也身体不好，他要是身体好，能着急给几个哥哥铺路吗？ 只是不知道，父皇最后选中了谁继承皇位。 “那咱们可得好好的，别给伟小子惹麻烦。”老肖两口子还没说啥呢，肖姑姑就紧张上了：“我开个杂货铺子没事儿吧？我不是商籍。” 其实当时是钻了个空子，铁青将杂货铺子置办成了肖姑姑的嫁妆，毕竟和离的话，会退还嫁妆给婆家。 虽然孟宪臣没退，但是肖姑姑也得生活，铁青就以老肖三兄弟的名义，给肖姑姑置办了这个铺子，当做是嫁妆。 这样的话，即免了入商籍，还是良家女，又能有个进项。 “一个小杂货铺子而已，没关系的，姑姑不用紧张。”熹哥儿主动拉着她坐在炕上：“虽然肖大哥走得匆忙，但是咱们该过日子过日子，他那边有什么消息，会及时传回来的。” 他这么说了，家里人才放心。 水煮鱼还热着呢，趁着这个时候，铁青赶紧让大家都吃饭，门外的人，他们顾不得也不用他们管，他们都搭建了帐篷，开始做饭吃了。 勉强吃了一顿有点迟到的午饭，铁青让笑哥儿留在这里，他回家去：“这些人来了也没带个粮食，咱家的粮食不少，给他们一些，等他们的军粮到了，能吃上饭了就行。” 好歹也是大舅兄的人，他也不能让人饿肚子啊！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谁家都没有余粮，铁青家有，他们家去年在卖给老宋家粮食的时候，就预留了一半下来，铁青还偷偷地买了不少，存进了他的空间里，末世过来的人，总是跟仓鼠似的，需要存多多的东西。 不然就没安全感。 何况这个时空，啥都很低下，铁青就更没安全感了，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所以他的存量很大，但是一般人不知道啊！ “好，对了，去年咱家还有不少粮食呢！”笑哥儿对自家永远都是满满当当的粮仓也是最爱：“他们人多，不管是啥粮食，能吃饱再说。” “嗯。”铁青临走的时候，又对肖姑姑道：“姑姑，他们来了想买啥就卖给他们，以物易物也好，是花钱买东西也好，随意，不用紧张。” “我不紧张。”肖姑姑咽了咽口水：“都是我大侄子的人。” “可不是么！”铁青乐了一下：“那我去安排了，晚上要是有时间，就一起吃个饭，家里新买了鱼，泡个茄子干土豆干啥的炖一下就行了。” 他觉得八成今天这些人都没心思吃饭了，就刚才那一顿，吃的都心不在焉。 铁青找了那位都尉，去了他家的粮仓，搬空了一座粮仓，多少斤铁青没在意，反正都是他大舅兄的人。 其实军中有粮草，他们出来也带了一些，但是不够吃两天的，何况，这个时候采购粮食，价格可够贵的。 除了粮食也不能不吃菜啊！ 铁青想了想：“跟村民们买他们的鸡鸭鹅和大肥猪，还有养羊的人家，也买点儿吧。” “村里能有多少？”都尉道：“万一不够呢？” “现在村里头买，不够的话，再去镇子上采购，还有其他村子也能去，到时候我请村长家的大小子跟着你去，县城里的东西贵，在乡下买一样。”铁青道：“粮食我这里足够用了，你也看到了，不够吃就来这里拿，好歹你们也是我大舅兄的人，怎么能让你们饿肚子呢！” 人数也就百八十号人，他完全供得起。 “行，那就先去找村长，问问谁家有多余的鸡鸭鹅还有大肥猪。”都尉同意了。 铁青就真的带着他，去了老魏村长家。 老魏村长在家里头正在犯愁呢！ “您这是咋了？”铁青来了，一看到老头儿在窗户底下的搬凳子上坐着，晒太阳的同时，还在发呆，这可少见了。 老魏村长可是他们村儿的主心骨。 “铁青啊，你老丈人家没啥事儿吧？”老魏村长抹了一把脸：“我这跟做梦似的……咱们榆树村出了一位大将军，两位将军！” 他以前都不知道，这段时间，也不晓得得罪了没有？他好像过年的时候，还说过他们三个，要早日成家，要早点生娃儿。 还给过人家红包来着！ 他们还给他拜年来着？ 想一想，还挺刺激的嘿！ “没啥事儿，我大舅兄就是不想惊动太多，想循序渐进嘛，结果这来了差事就的回去了，没办法，这才暴露了，没事的啊！”铁青知道小老百姓们一辈子都没见过啥大场面，今天五千官兵来了，整个榆树村都没动静了。 平时连叫唤的狗都没声音了。 不是被关在屋里头，就是堵住了嘴巴。 现在看到老魏村长这样，他不由得赶紧安慰一下老头儿：“今天大家也是才知道，都有些跟做梦似的！” “可不是么！”老魏村长一拍大腿：“我还怕我哪儿得罪了人呢。” “没有，您啊，还跟以前一样，我老丈杆子没啥说法，他就是有些拐不过来弯儿，以后还是该咋办就咋办。”铁青道：“我这还是有事情找您呢，这位是留下来的那群官兵们的顶头上司，都尉大人。” 铁青没问叫啥名字。 一概以都尉大人称唿。 “哎呦，这可真是失礼了。”老魏村长又要弯腰行礼，想着是不是还得跪着磕一个？ “您老甭客气！”结果这位说话还是很敞亮的：“您是大将军的村长，也是我们的长辈，老魏村长，我就说了啊，我们呢，在这里住着，肯定不是一两日的事情，我们不扰民，但是也不能让民扰了我们，另外，我们需要采购一些食材，鸡鸭鱼肉的都不限，有就行，还有就是菜干，也来点儿。” “我家里还有海带干，我过会儿给你拿几捆子去。”铁青在旁边来了一句。 “行！”都尉大人不见外，又跟老魏村长道：“盖房子的工队可以进来，其他人没事儿就别走亲戚串门了，谁要是不遵守这个规定，就别怪我们下手无情啊！” “都这样的阵仗了，谁敢啊！”老魏村长笑着道：“你放心，我这就挨家挨户的去说一声。” “您年纪这么大了，去干啥？”铁青一指旁边的魏大亮：“让大亮哥去呗？您去我老丈杆子家走一趟，跟他说说话。” 如今老肖头儿的身份，今非昔比啦！ 还能跟以前的老魏村长说说心里话，别人恐怕心思不纯。 铁青可不敢随便让人靠近他老丈杆子一家，还有熹哥儿。 “行，那我就去走走。”老魏村长也的确是想见一面老肖头儿。 铁青让魏大亮跟都尉大人挨家挨户的走一遭，自己则是回了家，将海带干送了两大捆出去，还有一大筐的鹅蛋，这本来是杏花嫂子要腌制的咸鹅蛋，如今拿出去，给来人打汤喝了。 这么多人，别看一筐鹅蛋挺多的，其实做出来，也就够他们喝个蛋汤的料。 一直到晚上吃饭，老肖家的人都来了，肖老六跟肖老八全家都到了，让都尉大人认了一下，这都是自己人。 不认眼熟了可不成。 晚饭吃的就热闹多了，经过惊讶之后，就连笑哥儿都快速的接受了他大哥的隐藏身份，以及熹哥儿的真实身份。 欢声笑语就没断过，大家都很高兴呢！ 铁青一边给老肖头儿倒酒，一边如是想。 几家欢乐几家愁。 有高兴的人家，就有不高兴的人家，或者说，有那心里有鬼的人家，都要吓死了好么。 第177章 边关告急 首先就是刘三儿家，刘三老太太直接吓尿炕了好么。 一开始她还很兴奋的认为是老肖家惹事儿了，还跟站在门口的军卒问：“老肖家是不是也要抄家了啊？” 结果军卒直接给了她俩大嘴巴！ “老虔婆满嘴喷粪，那是我们大将军家！”敢诅咒他们大将军抄家，找死呢！ 这一巴掌，打碎了刘三家所有人的胆子。 刘三老太太吓得在炕上瑟瑟发抖，都尿了裤子。 刘三儿跟良夫郎也上不来气了。 刘三儿当年对笑哥儿都干了啥事儿？他忘了，老肖家可不会忘！ 良夫郎自己也心虚啊，别看这几年，他时不时地还能去偷偷地找徐老三要点儿钱花花，那是因为，徐老三有把柄在他手上。 这是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当初笑哥儿是如何落水的？徐老三又为啥恰巧出现？ 良夫郎害怕，徐老三也害怕。 这俩人现在一个在杏树村，一个在榆树村，但是彼此都明白，这个秘密，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现在就更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同样害怕的还有老徐家，当初，徐陈氏那折腾的叫啥事儿啊？徐老大更是犯愁的不得了。 徐老大家的哭的眼睛都肿了：“你那是啥娘啊？惹了祸她倒是去陪老爷子了，咱们呢？你那弟弟自己倒插门儿去了别处，留下咱们几个在这村子里可咋过？人家肖伟可是大将军，大将军啊！” 全家给人赔命都不够！ “你别哭了，我够烦心的了。”徐老大也头大着呢。 结果，魏大亮来了，带着都尉大人，来他们家收购家禽。 “不用给钱，直接拿走。”徐老大家的吓坏了。 “大嫂，我们不白拿老百姓的东西。”都尉大人哭笑不得：“我们就是在这里驻扎，需要买一些菜，鸡鸭鱼肉啥的，没别的意思。” 魏大亮是知道徐家跟肖家恩怨的的人：“老徐大哥，别想那么多，这是咱们大将军的亲兵都尉，来这里是采购食材的，没别的意思啊！” 他们俩都说了“没别的意思”，徐老大这才稍微好过一些。 大概是看出来徐老大紧张了，魏大亮又去找了铁青，跟他说了一声。 “徐家，徐老大家还行，老二家也不错，徐老三是徐老三。”铁青可是恩怨分明的人。 徐家要不是有徐老大在，他都忍不住会弄死所有姓徐的！ “最好是去说一声，我看他们家都要吓死了！”魏大亮别看平时成熟稳重，这会儿却有些幸灾乐祸：“听说刘三儿家的老婆子都吓尿炕了。” “这么严重吗？”铁青其实也有些幸灾乐祸。 “是啊，是啊！” 要说最严重的，还是刘老二家。 刘老三好歹死了，刘老二还活着呢。 他先是在家将婆娘打了个半死，然后又想将自家小子送去几个兄弟家里避难。 可惜的是，他的几个兄弟也怕死啊！ 老刘家几个都不收留他家的小子。 第一是怕得罪老肖家，第二是因为，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们家里头都各有小子不说，这刘老二家的小子，干活不行，吃上面却是个嘴馋的，一天没有好吃的就作闹，刘老二家就这么一个小子了，刘老二家的惯得不像样儿，谁家缺祖宗了才收留他。 这人就没能送出去，他打算送到儿胥那里躲一下的时候，王屠夫来了。 他来是告诉老丈杆子一家，他打算休了明哥儿！ “为啥？凭啥啊！”刘老二家的虽然被揍了个鼻青脸肿，一听王屠夫要休了自家的明哥儿，顿时不干了。 “为啥？他先是怂恿我坏了生意，要不是他说，我能断掉跟老铁家的生意么？”王屠夫是后悔死了好么？ 铁家的猪肉生意是多大一笔啊？丝毫不比酒楼饭庄的少。 而且他们家给的都是现钱，没有任何赊欠，也不挑剔。 每次都要半扇儿猪肉，要不是放不下了，他估计，十头八头的都没问题。 偏偏听了夫郎的蠢话，这生意就断了！ “还有，他们家好好的日子，你们家非得要帮老宋家那傻女人，结果呢？人没咋地，老宋家让人抄家了！”王屠夫也是害怕了啊：“你想一想，老宋家的结局，我可不敢要这样的夫郎了，万一哪天大将军回来了，想起来这事儿，我们老王家就完蛋了！” 他说的认真，刘老二也吓得丢了魂儿似的：“那我们家呢？” “我管你们家！”王屠夫只是来通知一声：“明天我就送明哥儿回来。” “不行！”刘老二家的却道：“明哥儿没犯啥错，还给你生了个小子，你还送他回来？说休就休，信不信我告你去！” “你去啊！”王屠夫一脸的凶相：“看看官府会向着谁！” 他现在是有恃无恐，因为他都想好了，摆脱刘家之后，他就带着家里的小子，去别的地方生活，可不能留在这里了，万一那位大将军回来了，找人算账，他免得被牵连。 刘老二家不同意没办法。 王屠夫走了之后，刘老二就赶紧的去找了老魏村长，一顿磕头作揖：“老魏村长啊，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咱们榆树村可不能出一个被休了的夫郎。”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老魏村长一个头两个大：“你们家啊，当时我是怎么说的？你们还说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现在报应来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儿！” “我……我们知道错了……。”刘老二还能咋说？ 明哥儿拿回来的钱，他老婆子都攒起来要给自家唯一的小子娶媳妇儿用呢。 “知道错了有啥用？”老魏村长生气的道：“我也不能保证说老肖家不计较这事儿，或者是铁青不计较，你们家当时干的那叫啥事儿啊？我劝都劝不住！” 当时老魏村长是劝过的，而且不止一次，他们却充耳不闻。 “老魏村长，现在王屠夫是欺负我们家明哥儿，明哥儿还给他生了个小子，他就要休了明哥儿，凭啥啊？我们不服！”不能被休回来，不然以后他们家小子怎么找人家？ 现在估计也没人会嫁给他们家了。 一个被大官儿恨上的人家，啧啧啧。 “我去说说吧。”老魏村长能咋办？ 他在刘老二千恩万谢中，去了老肖家，跟老肖头儿说了这个事儿：“虽然我也挺讨厌刘老二家的，但是他们家的明哥儿要是被休了，也影响咱们村儿的名声。” “明哥儿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被休不可能，和离的话，孩子得归明哥儿！”老魏村长的意思，老肖头儿不是不明白，但是却有他自己的考量：“能好好过日子，就好好过日子，休啥休？没事儿瞎折腾啥？” 刚说到这里，铁青正好过来有事情，听了老魏村长的话之后，他也表示：“休啥休啊？王屠夫不是挺听明哥儿的话，都不跟我们家做生意了吗？这会说休了夫郎的话，谁信啊？” 他们都这么说了，老魏村长就放心了：“那就不能休了明哥儿，更不能和离，好好过日子去吧。” 老魏村长来的时候，心情沉重，走的时候，心情愉快。 笑哥儿跟熹哥儿正在后院做针线，听了消息之后跑来前院：“相公，明哥儿那么欺负我，你都不介意？” 他委屈呢！ “怎么会？”铁青告诉他：“你看王屠夫那样子，像是个会疼人的相公吗？” 笑哥儿直觉的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吧？” 他虽然见识不多，却也知道，相公跟王屠夫是不一样的。 相公也长得很凶悍，板起脸来连父亲都不敢怎么说他的。 但是相公私底下其实很懂得疼人，他是夫郎能体会出来。 可是王屠夫就不一样了，别看村子小，可是小夫郎们也有自己的交际圈儿，明夫郎出门子之后，日子过得好不好，大家多少都是知道一些的，例如明夫郎总是有伤在身，或者哭哭啼啼的回娘家啥的。 “被休回娘家？和离？岂不是便宜了他！”铁青的想法很简单，不让他们和离，当初敢破坏他跟夫郎的日子，那就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至于怎么个好法，那就是他们俩两口子的事情了。 他就不信了，就王屠夫那样的性格，能好好的跟明哥儿过日子才怪！ 有这么一个夫郎，王屠夫的生意八成是没得做了。 笑哥儿不是很明白：“那就别和离了，过日子去吧。” 然后他又加了一句：“以后我都不想见到明夫郎了。” 没出门子的时候，俩人关系就不好，现在关系更不好了。 “放心，你以后估计是见不到他了，王屠夫不会让他经常出门子的，在家老实的照顾孩子吧。”铁青都能想得出来的事情，王屠夫么，肯定会想到。 铁青的想法没错儿。 在第二天，王屠夫送哭哭啼啼的明夫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老肖头儿和老魏村长。 以前是老魏村长在前，老肖头儿在后。 现在么，是老肖头儿在前，老魏村长在后。 有这两个人在村子口，王屠夫也不敢闯进来：“老魏村长。” 他又看了看老肖头儿，不知道要怎么叫人合适，也不敢叫人。 “榆树村，不能出一个被休弃的夫郎。”这是老肖头儿的原话，他说过了话，就转身回去了，身后跟着三十多个兵卒，都是来保护老爷子的。 这么大的阵仗，王屠夫可没看过，他老人家一句话，就决定了他不可能休夫郎。 “对，我们榆树村的哥儿，没有被人休弃的，更没有和离的，你要是执意如此，我们就告你！”老魏村长底气十足：“到时候，你家里的孩子也得归明哥儿。” 王屠夫顿时就没了那个念头。 明哥儿给他生的可是个小子。 明夫郎哭哭啼啼的看着老魏村长：“魏叔……。” 其实，明哥儿是想回来的，他在家里，被王屠夫好一顿收拾，这些天来的日子就没好过，过年都没有回娘家来，他娘家人不惦记他，不去看看他是个啥情况。 娘家不给撑腰，婆家日子不好过，相公动不动就对他拳打脚踢，他也要受不了了。 幸好他还有个小子在手。 这才没有被王屠夫给整死。 “回去吧！”老魏村长摆了摆手：“以后没事儿别回来。” 说完他也转身走了，看着这对夫夫他就来气，当初干那事儿的时候，咋不想想后果呢？ 幸好铁青跟笑夫郎感情好，不然的话啊，现在等收拾的就该是铁青了。 王屠夫到底是没有休了明夫郎，但是却对他看管很严，不许他出门去，只在家做家务，照顾孩子，连外出买菜都不允许。 明哥儿呢，也知道他犯过的错误，故而不敢出门，一有个风吹草动的他就怀疑是有人来抄家了。 久而久之，神经都衰弱了。 同样神经衰弱的还有刘三儿家，因为承受不了这么大的精神压力，良夫郎每日在家指天骂地，刘老三家的平时哪儿受过这样的气啊？加上惊惧过度……她活活吓死了！ 这晦气的，办起了白事儿，而且刘三儿家没啥钱，加上这个时候也害怕啊，就办的非常简便，只用了三天的时间，请大家吃了一顿豆腐饭，就算完事了。 刘老三家的后事草草的办完了，刘三儿家里终于是良夫郎当家了。 但是良夫郎也不敢多嘚瑟，老实的跟刘三儿一起守孝。 倒是整个榆树村，慢慢地习惯了他们村儿出了三个将军的事情，不过呢，这事儿跟他们关系不大，大家该准备春耕，还是要准备春耕的，毕竟这是关系他们一年的收入大事。 而边关终于传来了消息：边关告急！ “怎么个情况？”老肖头儿问来的人。 “去年咱们这儿大雪，草原上更是大雪泛滥成灾，其他部族都迁徙走了，唯有黑水部落的人，非要扣关，南下打草谷。”来人道：“他们有十万人口，五万铁骑。” 而他们据城而守，三十万大军，其中能作战的只有十五万人，算上老兵，二十万人。 还有十万人是后勤，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残，不能作战的那种。 第178章 还没打起来？ 草原铁骑来去如风，而他们呢，是据城而守。 双方的先头部队马上就要交战了。 老肖家的人，在惊吓惊喜过后，就开始担心肖伟的安全了，虽然说，大将军不用轻装上阵，可是家里人就是忍不住担心啊！ “那、那我哥可有危险？”笑哥儿忍不住问了一句。 “大将军无事。”来送信的信使笑了笑，大将军要是都去冲锋陷阵了，估计整个东北都得被草原铁骑践踏。 “可有啥缺的？”铁青问的很到位：“我们能帮上啥忙不？” “军中粮草尚且或缺，不过已经发了奏折给朝廷，要补充粮草，其他的没有了。”信使也不能多说啥，这些事情，也不是他们一群小老百姓们能帮忙的。 “既然来了人，那能不能帮忙把东西捎过去？”老肖婶子客气得道：“给你们大将军肖伟的东西。” “可以。”这个要求太简单了。 信使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就是没想到，要捎给大将军的东西，咋这么多！ 老肖婶子身为大将军的母亲，给自己家的小子，一床非常大的棉被！ 超级大的那种，滚一圈儿都能绰绰有余的那种大棉被。 还有一个荞麦皮的枕头，都是新做的，那被子还有个被套，十分有趣。 而熹哥儿也来了，他给肖伟的东西也不少，两套厚实的春装，四双鞋子，还有两双靴子。 笑哥儿给他准备的，就是一个木头匣子，打开一看，里头一下子的药丸子。 “这是？” “这是给大舅兄的药丸子，每日吃一颗即可。”铁青道：“别的东西估计他那里也不缺。” 他的药丸子，他可是做好了。 赶紧给大舅兄送去吧，这在军中吃不好睡不香的，刚养回来的那点生机，可千万别散了去。 “哦，好！”信使赶紧收起来。 幸好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跟来了三十多号人，走的时候，拉了十几辆马车。 其中不只有老肖家给的东西，以及活鸡大鸭子大鹅子啥的，还有隔壁老邵家以及县城里的福夫郎。 这都给家里人捎了东西去大营，村中的肥猪都被收没了。 县城里的牛羊也都被采购后送到了军营里，这三家别的没多送，铁青代表三家人，买了六十头肉牛，请信使一行人送去了大营。 虽然六十头牛，对于三十万人来说，只能是喝个牛肉汤的份儿。 但是聊胜于无嘛！ 东西送走了，这边也开始耕地了，春耕也要开始了。 大家都在忙着春耕，这个时候谁家也顾不得啥打仗的事情了。 铁青也在忙，他们家不止要种地，还要盖房子！ 这次从军中还调过来八十个人，是专门造房子的匠人。 这些人盖房子超级快，加上铁青雇佣的建筑工队，两伙人合成一伙。 先给李军家的房子盖好了，这可是斥候营将军的祖宅，用的都是一水儿的好料子。 其次是邵小波家的宅子。 李家跟邵家的祖宅是一样的建筑，都是四进的大宅院，八个跨院和八个偏院儿。 菜地留的足够大，别说种菜了，跑马都够了。 然后才是铁青家的长工们的宅院，这些宅院都一个样儿。 清一色的砖瓦房，二进的农家四合院。 带两个跨院和很大的菜园子。 他这房子加班加点的盖，甚至还雇佣了不少人来帮忙，总算是在夏天之前盖好了。 同样的，边关那边的战事，竟然没打起来！ “咋还没打呢？这都啥时候了？”铁青比较意外，从开春儿那会算起，他房子都盖好了，那边还没打起来，这是啥事儿啊？ “本来是要开打的，但是敌军那边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先锋倒是来了，可打的时候，一触即溃，留下了四万匹战马就跑了！”信使第二次来这里，其实他对战况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全大营的人都在严阵以待，结果对方虎头蛇尾。 刚开始牛皮吹那么大，这真的动手了，却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儿！ 大家听了这话都面面相觑，这仗，到底能不能打起来啊？ 这次家里给大家捎去的都是夏天的衣服，轻便的那种，还有不少新鲜的刚种出来的小菜。 铁青代表三家人呢，花钱买了五十头大肥猪，请信使送去了军中。 回来的时候，看到笑哥儿坐在炕上，对着外头发呆呢，家里的窗外是一株盛开的杏花树。 眼看就落了杏花，树叶翻绿，要结杏子了。 傍晚时分，晚霞满天，景色优美，气候宜人。 “看啥呢？在发呆？”铁青脱了鞋和外头的衣服，上了炕。 “相公，你说他们能打起来吗？我听人说，这草原上啊，冬天比咱们这里都冷，现在又是夏天了，正是牛羊吃草的时候，夏天风雨也挺大，秋天才是牛羊马肥的时候，这事儿不会拖到秋天吧？”笑哥儿很是担忧。 “说不定哦！”铁青却觉得没啥，古代啥都不发达，他们一场大仗，可能准备的时间很长，再说了，万一今年风调雨顺，草原上的人不缺吃穿，是不是就不来了？ 话说春天那会就说是要来，结果这都夏天了，人也没来。 “是么？”笑哥儿正好闲着没事儿，站了起来：“正好你在，过来，试一下我给你做的裤子。” 夏天了，笑哥儿给铁青用细麻布做了好几条裤子出来，都是九分的那种，夏天穿凉快啊。 “哦。”铁青也跟着站了起来，脱了裤子，只穿着个大裤衩儿在炕上，笑哥儿拿出来五条一样的裤子给他。 “这还是给你做的在家穿着的裤子，一共五条，做的都一样，你看看穿着咋样儿。”笑哥儿给他挨个试，一样的裤子，也要试穿。 铁青就挨个的试穿：“挺好，我还有几个草鞋。” “咱家又不是没钱，干啥穿草鞋啊？”笑哥儿不高兴的道：“以前都没让你穿过草鞋。” 不是夫夫的时候，都没让铁青穿草鞋。 其实那个时候，笑哥儿就给他做过鞋子，棉鞋假鞋都做过（假鞋就是单鞋）。 “那个夏天的时候，穿着凉快么。”铁青换了一条裤子试穿，每一条其实都很好。 试过了这五条裤子，笑哥儿又拿出来一套绸缎做成的衣服。 是绿色的长袍，还包括头巾和一双薄底快靴在内。 “行吧，但是只准在家里头穿，外出还是要穿这样的，不然还以为咱家咋地了呢。”笑哥儿折腾铁青换衣服。 换过了之后，铁青没咋地，笑哥儿折腾出了一身的汗：“看来都还行。” “夫郎做的衣服，最好了。”铁青能说啥？ 就算是花钱找人缝制，远没有自己夫郎给自己做的针脚细密，且十分用心。 “哼哼！”笑哥儿吸了吸鼻子，哼哼唧唧：“我知道你怕我做针线，费眼睛啥的，可我也不能啥都不做，就在家享清福啊？衣服还是要做的，尤其是贴身的衣物。” “我是怕你辛苦嘛，明天让长工们去看看他们的新家，成了的话，就放个鞭炮，搬过去。”铁青道：“家里这么多人，总不能老是让人家夫夫分着住。” “行。”笑哥儿将衣服都叠好了，放到了衣柜里头：“对了，孙空就别住过去了，他反正也是一个人。” “我跟他们商量一下吧。”铁青也没给人定下就不搬走。 结果晚上吃饭的时候，铁力却跟铁青说了：“房子大家伙儿都很满意，但是吧，这个时候住回去不太合适，家里人这么多，不如这样，将家里的房子，租给那些官爷们，我们也收个租金，让他们搬出咱家去！” 铁青还真没这么想过：“大家都这么想的吗？” “是啊！”铁力道：“家里头都住不开，外头还有人在睡帐篷，万一下雨咋办？何况住帐篷也不方便，好多人出门宁愿跳墙，也不想路过军爷们的帐篷。” 都是小老百姓们，胆子小啊！ 有大姑娘哥儿小媳妇的人家，更是怕他们色心爆发。 还是住在院子里的好，虽然是新房，但是大家不介意啊！ 他们在这里这也住的挺好，安顿好那些军爷们，也能让东家轻松一些。 “这……好吧，我去问问他们，你们还能挣点房租。”铁青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他就去找了都尉，说了此事，这回安排的非常简单。 熹哥儿和肖伟留下的人手，都住到了长工的家里头，九个院子足够住了，何况，铁青盖了十个院子。 八家是长工们的，还有一家是给铁力一家子的，剩下的一座，是铁青闲着盖的，因为十个院子很整齐的，还能讲价呢。 这个可以留着卖么！ 老邵家就简单多了，邵小波在这儿盖了一座祖屋，他们全家就搬去了新房，老房子呢，则是留给了邵小可。 不过邵小波让人传回话来，全家都搬去新房，老房子让他留下的人住着，回头老房子扒了，改成砖瓦房给弟弟住。 李军家的房子盖好了，福夫郎过来看了，然后找了个代写书信的人，给李军写了信，李军回话说，他看着办！ 福夫郎就直接决定搬家，他要搬到村里来住。 因为这里头不仅有新家，还有很大一片菜园子。 他在县城的家里，后花园也没种花，全都种植的小青菜。 不过只是细软搬了回来，家具啥的大件儿都没搬动，反正新家里啥都是全乎的，根本不用挪动大件。 城里的宅子，他托付给了程夫郎照看一二，以及隔壁的杨大嫂。 村里虽然是乡下，但是福夫郎却待得舒坦。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铲过了头遍地了，铁青也开始上山去打猎，不过打下来的东西，他卖的少了，一般都是留在家里吃了。 “家里也不缺这口肉吃，你去打猎干啥？”笑哥儿给他将身上沾染的草沫子扫下去：“一身的枯枝烂叶草沫子。” “去打猎，一个是想知道山里的情况，另外就是去县城里，还能打听一二，我听说，这个时候，粮价还在涨。”铁青皱眉：“而且长的比去年还高三文钱。” “还在涨？”笑哥儿纳闷了：“这都夏天了，就算是没粮食了，吃野菜也能混个半饱啊。” 何况农家一般都会在秋天，留下足够吃到次年秋天秋收之后的粮食。 一般到了春天，就有野菜可以吃了，粮食兑野菜，蒸个野菜团子，也能吃饱肚子，就算是吃不饱，可也饿不死。 再说了，农家也不一定都是粮食，一些开荒地会种杂粮。 “而且粮店开门卖粮食，还态度不好。”铁青家里有粮食，他只是好奇去问了一下价格，发现价格很高，粮店伙计态度还不好。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今天先两更，明天四更，补今天少的那一更哈！ 第179章 粮食？ 做买卖的，不管是啥买卖，古往今来，都是开门迎客，笑脸相迎……除了寿衣店和棺材店这丧葬行业之外，就没见谁家是哭丧着脸迎客的，丧葬行业，那也是板着脸迎客的好么。 “这样的吗？”笑哥儿想了想：“下次我跟你去。” “好。”铁青也怕他在家里待着闷，决定下次去县城，带夫郎一起。 第二天他上山，第三天一大早就回来了，在山上住了一夜，打了两头肥狍子，一头大公鹿。 这三只都是活的，在三只的背嵴上，还绑了二十几只的兔子。 自己则是扛了一三百多斤大野猪，下了山。 野猪自家吃了，野猪胃拿下来，他直接卖给老任大夫。 带着这么多的东西进门，笑哥儿顿时就迎了上来：“早上吃饭了没呀？” 他知道在山里头，相公是有办法做点吃的，但是这么早，吃了吗？ “没有，吃点东西，咱们就进城去。”铁青一身猎户的装扮，不知道的人，哪儿会认为他是个地主？还是个猎户啊。 “家里熬了小米粥，吃点再去。”笑哥儿给他盛粥，还吹凉了许多，怕烫着他呢。 家里的早饭不能只有小米粥，还有蛋饼。 这在农家算是奢侈的吃食啦！ 还有一些凉拌的小菜和咸菜。 吃饱喝足了，俩人才出门，杏花嫂子追出来：“记得买点盐巴回来。” “知道啦！”笑哥儿坐在马车上，摆了摆手。 铁青赶得马车，车上拉着夫郎，车后头牵着三头野物，主要是赶车来，拉东西回去。 早春暮夏时节，正是草长莺飞的日子。 “相公，我们去城里头采买多一些东西吧，姑姑家的杂货铺子也要进点货的，还有那么多人都要吃饭。”笑哥儿担心家里那么多人呢，吃的喝的用的，哪个不需要啊！ “我看啊，给他们做两身衣服，夏天要到了，他们都是长袖长衫的。”铁青道：“做一批我那样的小汗衫，七分裤子，还有草鞋。” 夏天么，就该穿的凉快一些。 “行啊，交给笑颜绣庄吧，杨大嫂说，也接些针线活的，在那里的都是一些内眷，针线上没得说。”笑哥儿对自己的这个小买卖还是很在意的，去城里头买料子都不去别人家了，都去自己的绣庄先看看有没有啥现成的，就是去外面买，也是去的跟绣庄有合作的布庄。 “嗯，放心，我们会付钱的。”铁青乐了。 笑夫郎想了想：“打个折扣吧！” 铁青更乐了：“可以啊，要是他们穿得舒服了，以后还想做的话，就让都尉大人去付钱好了。” “那敢情好！”军中不管是干啥，都是大买卖。 夫夫俩一路闲聊的进了城，铁青带着他先去卖了猎物，顺便在十里香那里吃了一顿饭。 晚上夫夫俩就住在了自家的院子里。 第二天俩人就手拉手去吃早饭了，出门的时候，杨大嫂正好来开店。 看到俩人黏黏煳煳的劲儿就笑了：“这是要出门去吗？” “是，出去吃点早饭，上市集看看。”铁青没吭声，跟内眷们打交道，他一概交给夫郎去办，免得再招惹上啥烂桃花的，一个宋家女，就够呛了。 谁说封建时代就没有那啥的人呢？ “行，那你俩快点去吧。”杨大嫂爽朗的道：“这个时候，早点摊子上正好没啥人。” 笑哥儿喜滋滋的应了，带着相公就去了早点摊子那边，走着走着，他突然就跟铁青道：“唉，相公，杨大嫂那个意思，该不是说咱俩起得晚了吧？早点摊子那都没啥人了！” 铁青抬手，胡噜了一下笑哥儿的狗头：“没，你想多了。” 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呀，只是杨大嫂估计是调侃居多。 他们其实起的不晚，太阳也才升起来而已，但是这个时候的人们，是太阳没起来他们就已经出门干活了，因为这个时候凉快啊！ 县城里就那有钱人家才会在太阳升起来之后出门。 不过想一想，老铁家应该算是有钱人家了。 所以起晚了就起晚了吧，笑夫郎一不要侍奉公婆，二没孩子要照顾，自己还被相公珍而重之的看待呢。 杨大搜更多的是羡慕和祝福。 俩人到了到了早点摊子，果然没啥人了，好几个桌子上，就只有一对父子在用早点，他们夫夫俩单独占了一个桌子。 铁青要了豆浆加糖，土豆丝卷饼和小咸菜。 笑哥儿给他要了一屉大肉包子：“你吃这个吃不饱的。” 他倒是能吃饱，可是相公就不行了，没肉他总觉得相公吃不饱饭。 “好，我吃这个。”铁青给他的豆浆里头加了一勺子的糖，他自己的只加了一点点，太甜的东西他不喜欢，但是笑哥儿喜欢。 两口子吃了一顿美美的早饭，结账过后，人家早点摊子也要收了，他们俩就去了市集。 大概是因为要打仗的关系，可是这打仗喊了半天，也没见啥动静，故而这里还有人在做生意，只不过没有了商队。 都是本地人在卖一些东西，有乡下来的人，卖的是各色野菜，很便宜，一个铜板一大把的那种。 婆婆丁，局麻菜等等北地特有的野菜，这种野菜还是药材，春天的时候多吃一些，还能驱瘟降火。 还有就是鸡蛋鸭蛋和鹅蛋三种蛋类。 两口子看了看集市，走了一圈儿下来，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卖粮食的，哪怕是卖杂粮的呢。 笑哥儿看了看铁青：“相公？” “咱们去粮店再看看。”铁青只能带他夫郎去看看，他不是本地土着，对于本地的粮食市场也不是很了解。 现在就得依仗夫郎啦！ 两口子到了粮店，果然，粮店的伙计，对上门来的客人爱搭不惜理。 笑哥儿低头瞅了瞅自己，又看了看铁青，两口子因为要到县城里走一走逛一逛的关系，都穿的很是体面啦，笑哥儿可不想让人看低铁青。 这身打扮，可以说是在县城里，都是富贵人家了。 根本不存在啥以貌取人、以衣待人的事情，除非伙计眼睛瘸了！ 可就是这样，粮店里的伙计还是这个态度，这就不对了，而且不是一个粮店，是县城里四家粮店，镇子上的一家粮店都这个态度。 他们俩来的时候，还去了镇子上的粮店，买了点东西，价格要的很高，跟县城里的粮店一个价格了，按道理来说，镇子上的粮店，应该便宜一些的，毕竟费用不如县城里那么多。 “这……不应该啊！”笑哥儿都发懵了：“虽然是要打仗了，这不是还没打呢么？” “肯定有事情，幸好咱家的粮食够吃。”铁青大概是在末世的时候，习惯了囤积，他们家的粮食，足够好几家子人吃一年还有富余的，只不过家里有了那些官兵之后，消耗得就有些大了。 就像是笑哥儿说的那样，他们家还好，有些人家这个时候，就是吃野菜蘸大酱，或者是去河里头捞鱼虾啥的，也能煳弄着吃饭，吃不吃饱无所谓，饿不死是肯定的了。 何况某些人也能进山里头走一趟，大的猎物整不到手，野鸡野兔子还捞不到吗？ 总归是饿不死的就是了。 但粮店这样的做法，颇有点囤积居奇的意思，可是，这地方，这么点儿大，你囤积可以，居奇给谁呢？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这里，有钱人家就那么几个，要说家里家财万贯那是扯淡，最多就是有点钱，能有个万八千两的都是大户了。 铁青自己都财不露白，外面说他们家有个几千两银子的存款啥的，上万两啥的，都是臆测，根本没人知道他们家多少钱。 加上铁青去年还高价卖粮，但是他今年就给家里长工们盖房子了，这银子左手进右手出，花钱如流水一般。 又有了肖伟这个大将军镇着，整个榆树村都底气十足了。 “是啊，幸好咱家粮食够吃，回去吧！”笑哥儿道：“找杨大嫂去做衣服。” 笑颜绣庄的生意不温不火，虽然不能赚大钱，但是小打小闹的，弄个菜钱还是可以的，故而这里的内眷不少，铁青为了避嫌，根本没进去，而是站在了门口的树下，笑夫郎自己进去的。 半天才出来：“说好了，因为是自己家的活儿，一套衣服的针线钱是十个铜板。” 这是最便宜的价格了。 基本上没啥赚头啦。 “行啊，先做三百套吧！”铁青觉得价格挺合理的，这么多衣服，这么点加工费，足够便宜啦。 “嗯！”笑哥儿又进去了，并且付了银子。 出来之后，铁青带他去吃了个午饭，没去十里香，去了香满盈，他们家的厨子会一道苏黄菜，那是他夫郎的拿手好菜，是江南来的哥儿，温温柔柔，十分贤惠。 铁青觉得这道菜吧，笑哥儿肯定爱吃。 果然啊！ 比起东北的糖酥肉，用肥肉片子做的芯儿，笑哥儿果然更喜欢这道苏黄菜！ 吃过了饭，俩人下午就去了布庄买了一大批的细麻布，请布庄送去了绣庄。 又去给肖姑姑采购了一些货品，送回了家之后，晚饭是在绣庄对面的一家面馆吃的，面馆虽然小，但是味道还不错，也弄得很干净。 要是个苍蝇小馆的话，铁青肯定不会带笑哥儿来的！ 第二天俩人一大早起来吃了早饭就跟杨大嫂说了一声，离开了县城，回了榆树村。 回去之后，先把进来的货给肖姑姑。 然后去看了看老肖家，双亲没啥事儿，熹哥儿也没啥事儿，两口子才回了家。 刚回来的第二天，军中的信使再次来了：“现在双方从剑拔弩张的阶段，已经平静了下来，虽然还是有摩擦，可都是小股摩擦，且没有任何人员伤亡，无非是你射了一阵箭矢，我这边还你好几箭，仅此而已。” “没事就好。”乡下人就是这么简单，太复杂的事情他们想不明白的，所以，老肖头儿他们全家都很安心。 铁青却觉得这事儿不对啊！ 双方拉开阵势就为了摆着好看？ 但是信使不说，他也没办法问啊！ 这次给肖伟他们带去的东西就更多了，熹哥儿给肖伟做的夏衫，用的是最好最轻薄的料子。 笑哥儿也给他做了好几身，跟他相公一样的跨栏背心大裤衩，搭配的草鞋。 老肖婶子倒是简单，她用个小布包包裹着的，里头是给肖伟做的贴身衣物。 这个暂时还不想麻烦熹哥儿，毕竟还没过门嘛！ 铁青照例，去各个村儿收购了一顿大肥猪，拉去了四十头，给他们添个菜，虽然大概三十万人，也就能吃一顿猪肉炖粉条。 可是好歹是吃了一顿肉不是？ 信使走了之后，铁青也没闲着，因为肖姑姑种了他的菜地，如今要收大蒜了，这会儿全家人都上阵了，一天就完事了！ 没别的原因，那些兵丁啊，侍卫啥的到地里头走了一圈儿，大蒜就给拔完了，要不是因为肖姑姑还要将蒜编成辫子，这些人都打算用草绳一捆，就搬出去卖了好么。 撒了肥料之后，深耕，然后是种秋白菜，同样是一天时间就完事。 肖姑姑一高兴，请大家吃饭，炖了好几大锅的鸡鸭鱼肉啥的，给大家伙儿吃一顿好的。 这些大蒜早就有人订购了，肖姑姑这边刚弄好，那边田掌柜的跟吴掌柜的就来了。 “一开始还以为没有这好菜了呢！”俩人这次来，对铁青更客气了一些。 对于肖姑姑也很和颜悦色，蒜都不挑剔，直接装车走人，点钱也很痛快。 只是两个人私底下都偷偷地去单独找了铁青。 吴掌柜的不用说了，他是个打工的，但是他的东家，也是府城的首富，吴员外家，家里虽然是个商人，但是吴员外的亲侄子，也是在朝中当官的，还是个清高的御史言官。 “虽然只是东家的亲侄子，但是东家的亲哥哥早逝，嫂子也病逝了，留下这么一个侄子，吴员外是个好人啊，供这个亲侄子读书科举，如今吴大人在京城为官，吴员外每年还要贴补一下，总觉得御史言官是个清高的，薪俸也就够吃饭，养活一家人呢！”吴掌柜的道：“以前不说是因为没必要，现在可得说一声了，咱们的买卖还继续，以后有啥事儿，也可以打一声招唿，大将军在朝中无人给张目可不行啊！”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补昨天的一章哈！ 第180章 粮食！ 铁青听了之后，心里有一个念头唿之欲出：难道大舅兄在朝中就没人给说两好话吗？ “青汉子？青汉子？”吴掌柜的看他沉默不语，还以为有啥不妥：“你倒是说句话啊！” “哦，没啥。”铁青道：“有你东家这句话，我知道该怎么跟我大舅兄说了。” “你还是没听明白。”吴掌柜笑了笑：“听我们东家老爷说，这朝中对于东别的战事，是好几个态度的，一伙人呢，认为该打，毕竟东北这山郎关，是重镇，怎么能让外族挑衅甚至是打草谷呢？这可是大臻朝立国以来，第一次对草原蛮夷之战！一伙人呢，想着以和为贵，想联姻草原，和亲的人选，就是在边关的大公子熹哥儿！” “卧槽！”铁青立刻就瞪直了眼睛，这要是让他大舅兄知道了，还不得气吐血了啊？ 和亲，自古和亲就没有好结果。 甭管是他那个时空还是这个时代，皆是如此。 何况，熹哥儿一个小哥儿去和亲，还不是公主，是公子。 “但是皇帝没有准许，可是主和派一直都在坚持己见。”吴掌柜继续道：“还有人是觉得，固守城池即可，不需要打上草原去，反正打上去了，也守不住。打不打得都无所谓了。” 这是个骑墙派啊！ “是吗？”铁青果然有些明白了，大舅兄形势不妙啊，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背后。 “其实呢，朝中有六位皇子，正在竞争太子之位。”吴掌柜小声的道：“虽然大皇子最有希望，可是他有个短板，没有小子！二皇子虽然排行第二，却生了一个皇长孙子，是个小皇孙！三皇子母妃如今在后宫一家独大；四皇子母妃去世了但是舅舅家却是有名的大儒，文豪，又有不少弟子在朝中为官，虽然是文官却势力不小！五皇子娶了当朝太傅的长孙女儿为皇子妃，唯有六皇子，自小喜欢舞枪弄棒，据说想找个武将家的孩子。” 铁青听的很认真，吴掌柜的很满意铁青的这个态度。 “不过这六位皇子，都在争取肖大将军，因为肖大将军在东北这边，可是一家独大，大权独揽，三十万大军，还都是能征善战的悍卒，哪怕只有二十万，也是很可观的一股势力。”吴掌柜的这话，可不像是一个边关之地，偏僻县城里，一个酒楼掌柜的能说的出来的内容：“所以他们也在争取肖大将军的支持！可惜的是，肖大将军貌似不爱瞎掺和，根本不搭理他们。” “我大舅兄只忠心于皇上，再说了，这边关之地，跟京中有啥关系？”铁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就算是想跟京中有关系，那也是大公子熹哥儿，而不是某位皇子。” 铁青可是知道，自古这夺嫡争位之事，赢了自然是好，输了就是一败涂地，再无起复之日。 他们家也没啥靠山，明面上看来，是最好拿捏的那种，大舅兄也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这帮人看中的不是大舅兄这个人，而是他手下那群能征善战的沙场老卒们。 “是，皇上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让大公子来这边了。”而且还没名没分的住进了老肖家，至今没有离开。 “吴掌柜的，你的话我记住了。”铁青表态：“我会转告我大舅兄的。” 虽然不知道有啥用，但是说一声，打个招唿，还是可以的。 吴掌柜的满意了，他离开之前，还送了铁青两匹据说是关外过来的雀金呢，是有点深绿色泛着金丝花纹的料子，说是罗刹国的特产之一，旁的地方看不到。 铁青收下了，打算给笑哥儿做个呢子大衣穿，估计会很有趣。 然后是田掌柜的，他来了就一个劲儿的恭维铁青，铁青被他恭维逗笑了：“田叔，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您有话就说吧！” “唉，还不是东家那边。”田掌柜的一抹脸：“你家秋白菜，还卖给我的是吧？” “当然，这不是说好了的事情吗？”铁青知道他担心的是啥：“您放心，以前咋样咱们还咋样，我这还不是打猎去？有了好的猎物，也给你送去的吗？” 这倒是真的，他前几日才去过的呀，当时田掌柜的没在，是他家的大伙计接待的他，跟他还闲谈了一会儿，扯了一会儿的淡！ 因为生意不太好么，根本没啥客人，而且他们也怕真的打起来，毕竟他们这个县城，离边关太近了。 “这不是，不太一样了么！”田掌柜的是担心白菜，但是更有事情担心：“那个，我们东家啊，跟我说了点事儿，我觉得我应该给你通个气才对。” “啥事儿啊？”铁青对于田掌柜的还是很信任的，他那个东家，据说是府城那边的富商，东家的当家太太，可是皇商薛家的女儿。 这当商人的，皇商就是到头了，天下有多少个皇商啊？ 消息灵通的很，恐怕比那个吴御史，都要灵通一些呢。 “听说，大军的粮草只来了一半，其他的一直都没给拨发。”田掌柜的这个消息，简直是石破天惊。 “只来了一半……是个啥意思？”铁青皱眉了。 大军的粮草，可是很重要的存在，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古代打仗打的就是后勤供给，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打仗，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就是说，大军的粮草，算上以前的存粮，估计也就能吃到立秋，那个时候，粮草就要断了！而且那个时候，刚立秋，也不可能直接收拾秋，地里的出息还不能马上就收上来，就算是收上来，也得搓了苞米粒子，打成苞米面子啊！”田掌柜的提醒铁青：“那个时候，说啥都晚了。” 铁青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没见信使回来提过，也许，是大舅兄不让人说的，一家子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说了也于事无补。 “我的东家的当家主母，可是皇商薛家的嫡女啊，主母的外甥从京城写信过来，让我们家主母注意点粮价，京城有人抬高东北的粮价了。”田掌柜的道：“我个人猜测啊，这八成是想要跟肖大将军做个啥交易，例如支持某位皇子上位啥的……。”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不可闻。 因为这话有点大逆不道的意思，他就算是知道，只有铁青在，也不敢大声说出口。 最后都自己消音了。 铁青摸了摸下巴：“是么？” 看来朝中不少人都对大舅兄不太友好啊！ 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出是个什么情况了：这帮人都在针对他大舅兄！ 等到送走了这俩来拉蒜的掌柜的，正好大舅兄的信使也到了：“军中想要订购三十万件那个，跨栏背心和大裤衩儿！” “军中没人会做吗？”铁青问了个傻问题。 “没人做啊！”信使道：“而且这个好像很简单的样子，应该没啥秘密技术吧？” 跨栏背心有啥啊？大裤衩子有啥啊？ 那东西是个会针线的人都会裁开布料做。 “没，就是用的细麻布，你们军中有吗？”铁青又问了句。 “有，军中送来三万匹细麻布！”信使道：“只要有人做就行，一匹布怎么也能做个十套出来吧？” 细麻布这个不值钱，而且跨栏背心跟大裤衩儿也的确是不费料子。 “能做出来。”这个铁青可是知道，笑哥儿用一匹细麻布，给他做了五套，又做了七条裤子呢，剩下的细麻布，给他做了几个四角裤衩儿。 “那就成了，一套衣服，两个铜板的针线钱。”信使道：“尽量做得快点。” 这马上就要热起来了，北边的边军还穿着长衣长裤，就算是单衣，也热的慌。 “我去跟笑哥儿说一声。”铁青赶紧去找了笑哥儿来。 “这事儿成，交给我们吧！”笑哥儿却十分有信心：“十天之后，就来取！” “这么快？”信使瞪大了眼睛。 铁青也觉得快了很多，三十万件，十天时间，每一天都要生产三万件呢！ “又不是啥麻烦的活儿。”笑哥儿却道：“笑颜绣庄那边就能分去一半，这边我再找一找村里的人帮个忙，现在不是没啥事儿么！” 刚铲完头一遍地，还有十几天的农闲时间，且这个工作简单清净又有钱挣，大家都会很乐意的。 事实上，铁青完全是小看了笑哥儿。 笑哥儿跟村里人一说，全都积极主动地报名了，信使第二天回去，第三天就来了，好几百辆大车，拉了细麻布来。 笑哥儿扯了细麻布看了好几眼，就定下了规矩，让人来领布，谁家领了几匹布料，必须出多少件成衣，不得克扣啥的，因为军中的这种细麻布，跟外面的还不一样，要宽大很多，且是染了军中的军绿色，外面没得卖！ 谁家要是敢克扣，回头让人发现了，全家都得吃挂落儿！ 而铁青对这个并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夫郎忙活得很，并且很自信的指挥起了一大群内眷们。 他只管负责给提供帮助，例如送了布匹去笑颜绣庄，还去笑颜绣庄拿了很多针线回来，笑哥儿就发给村里的内眷们。 不过，老刘家跟老郭家以及几个名声不好的人家，笑哥儿就没搭理。 倒是徐老大家的也领了布匹回去做活儿，徐老大看了还挺惊讶：“笑夫郎给的？” “可不是么！”徐老大家的手脚麻利的裁开布匹：“笑夫郎说了，提供布匹和针线，做一套有两个铜板的费用，要是能做个几百套的，半年的嚼谷就有啦！” 他们家现在名声不好，家里的孩子也大了，懂事了，老大正在给她帮忙递剪刀啥的，小的还帮她撑着线团儿。 “笑夫郎是个好人，他们夫夫俩都不错！”徐老大叹了口气：“当初老三要是入赘了老肖家……。” “别提老三了！”徐老大家的却打断了自家丈夫的话：“当年是他自己不乐意，现在说啥都晚了，同样是入赘，老张家能跟老肖家比吗？老张家现在拿他当人形牲口一样的用，张秀娘还怀孕了，他就算是想和离……好吧，被休弃，也没理由啊！” 其实徐老大很少去想徐老三了。 因为后悔会伴随徐老三一辈子！ 他兢兢业业想找个富贵人家，不惜当倒插门的女婿，但是他错过了笑哥儿，当年要是听了他爹的话，入赘老肖家……如今谁敢小看他？ 结果他自己不乐意，他娘也使劲儿的作，这还说啥？ “唉！”徐老大也叹了口气：“都是他自己的命。” 老三平时不吭不响的，还是很有主意眼子的呢！ 只是，笑哥儿没给派活儿的几家可是胆战心惊了，尤其是刘老三家，他们家就夫夫俩了，良夫郎也想挣钱，可他跟笑夫郎的关系不好，根本不可能领到活儿，且他自认为针线不错，指不定能剩下来点料子，给他相公也做一身。 但是连活儿都没派给他，做啥？ 同样害怕的还有刘家的其他几户，以及老郭家这个良夫郎的娘家。 自打肖伟是大将军的事情曝光之后，老郭家的人就鹌鹑一样，出门都不敢朝西头去了，西头住着老肖家、老邵家和老铁家呢。 以前遇到老乔家的人，老郭家的人还会酸唧唧的说两句风凉话，谁让老乔家挨着这几户人家，都是富裕人家呢。 老乔家的人就不明白了，别人家富裕，有他们家啥事儿啊？富裕的那是邻居，又不是俺们家！ 几次之后也不爱跟老郭家的人说话了，见面都不打招唿。 现在么，他们连看到老乔家的人都不敢看一眼，转身就走。 乔老太太跟老肖婶子一起做衣服聊天的时候就说了：“看着特别解气！你说他们家都啥人啊？眼红别人家日子过得好，你倒是自己好好过日子啊！” “他们那是眼气咱们家呢！”老肖婶子都被老太太给逗乐了：“乔大嫂子以后尽管气他们去。” 乔老太太一笑，露出掉了两颗牙的牙齿：“我才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呢，他们眼气去吧。” 第181章 鬼使神差 这些布匹在全村以及县城里笑颜绣庄的努力之下，十天之后，果然做得了。 信使又过来了，铁青照例去县城，买了三十头肉牛给他捎带回去，这次又来了很多大马车，来拉东西了。 笑哥儿却跟信使道：“我给你说一下这些东西哈。” “有啥问题吗？”信使皱眉了，万一做的不好啥的，这是大将军的亲弟弟，他也不能说啥。 “三万匹细麻布，我给你做了六十万套。”笑哥儿骄傲地宣布：“以及一百二十万个裤头儿。” 信使惊讶了：“这么多？” 料子这么出息的吗？他都不知道！ “这料子好，比一般的布料宽大，而且这做的东西也不费啥事儿，剩下的布料干脆做了裤头儿。”笑哥儿道：“每一套，都是一个跨栏背心，一条大裤衩儿，四个裤头儿，每一个人发两套，足够换洗了。” 笑哥儿不仅做了，还让人分成套，打包起来。 这样的话，拿去军中就省事了，还分了大中小三个尺码。 甚至是超大号的还有不少呢！ 就怕军中人健壮，太小了不好穿。 铁青也惊讶的看了一眼笑哥儿，他的笑夫郎还有这办事能力呢？以前真是小看他啦！ “多谢笑夫郎！”信使自然是喜出望外啦！ 东西运走之后，铁青就拉着笑哥儿，去求见了熹哥儿。 他单独去不好，就拉着自己的夫郎去见一面，熹哥儿那里，有四个夫郎照顾他，笑哥儿来了之后，有点困，就躺在熹哥儿的炕上睡着了，不过铁青守着他，杏儿跟铁青隔了个很大的炕桌聊天。 “今天来，是有事情想跟您问一下。”铁青一边拿着扇子给他的笑夫郎，轻轻地扇着风，一边跟熹哥儿说着话。 “有什么事情尽管说。”熹哥儿倒是大方得很。 因为他觉得吧，铁青估计也没啥大事儿来找他。 这地方，能有什么大事情呢？谁家的老母鸡不下蛋了，都算是个事儿呢。 “我听人说，大舅兄那边，粮草就给了一半？”铁青直接开门见山了。 熹哥儿一听是这事儿，顿时一愣：“你听谁说的？” “我有两个朋友，有点门道的，这段时间，我也去了县城的粮店，镇子上的老人也说了，粮店粮铺进货不少，却没卖出去多少，店铺里的粮食，价格居高不下不说，伙计们招待客人都不经心，而且本地并不缺粮食，他们却持续买进……大公子，你说这是咋回事呢？” 这是铁青第一次叫熹哥儿“大公子”。 话说，铁青够理解这个时空的了，大公子就跟“大公主”一个道理。 “是因为我？”熹哥儿皱眉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来又自己给否决了：“应该不至于。” 铁青就把从两位掌柜的说的话，学给了熹哥儿听：“现在，怎么办？粮食的事情，您知道吗？” “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熹哥儿道：“我这就写信给肖大哥！” 此事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这可是关系到三十万大军的安危。 没有粮草，你要他们怎么办？ 熹哥儿当时就写信了，他有专门的信使可以派往大营给肖伟递消息。 铁青叫醒了笑哥儿：“回去啦，吃过了饭，熘达熘达消消食儿再去睡。” “这几天做衣服，做的我都熬夜了，好困。”笑哥儿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相公，不想走路啦。” “算了，我背你回去。”铁青一看他撒娇，就知道是要人背着走，他也不介意背着自己的夫郎回家去。 笑哥儿嘻嘻一笑，趴在了铁青的背上，被铁青正大光明的背着回了家。 让熹哥儿羡慕不已，也不知道肖伟什么时候能回来，跟他成亲……。 熹哥儿的信件去得很快，回来得更快，信使又来了，铁青却拉着笑哥儿，去看了回信。 笑哥儿对他大哥的处境，一无所知，信使跟他在嘀嘀咕咕的说一些大营里的事情，铁青则是看了肖伟的回信，肖伟跟熹哥儿的通信，一点情书的意思都没有，铁青就看了个遍。 信上说，此事肖伟会想办法，让熹哥儿千万别胡思乱想，还有就是不管谁说啥，熹哥儿千万不能答应和亲的事情。 铁青看得出来，肖伟的字里行间，已经充满了愤怒！ 也是，“和亲外邦”对于任何一个武人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他们还是顶天立地的爷们儿，不需要用“和亲外邦”来换取安宁。 何况这里自古和亲外邦的哥儿，下场都很凄惨，也没见和平几年。 肖伟宁愿给一个势力低头，也不要熹哥儿去和亲，如果熹哥儿真的要出嫁，那么他就娶熹哥儿！ “真没想到，大舅兄这次倒想得明白。”而且态度十分坚定啊。 熹哥儿低头一笑：“他其实，心里是有我的……。” 而且很重要哦。 铁青继续往下看，肖伟的军中的确是有些不妙，药材啥的倒是不缺，不过粮草的确是有些短。 还有就是军中不止是有肖伟这么一个大将军，还有先锋营的先锋将军，左、翼大营的左将军；以及右、翼大营的右将军。 以及中军大营的副将，据说是专门派来辅佐肖伟的人，可是肖伟一开始的确是放权的，这个人也的确是做得很好，不过最近这个人却频繁的联系一些属于肖伟的铁杆直系的将领们。 说的一些话，似是而非。 意思就是肖伟长久不了，这些人要想有个好下场，就该及时找个靠山云云。 也有跟肖伟要权利的意思，肖伟虽然每日吃着铁青给他的药丸子，身体不好不代表他脑袋也锈逗了。 这是明显的抢班夺权的架势啊！ 肖伟的身体的确是不好，但是你也不用一副“马上就要驾鹤西去”的架势，来对待自己的顶头上司吧？ 而一般的人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尤其是在军营里，一个搞不好，上头的老大直接丢你去前线，一场大仗打下来，在战场上死无全尸的人多得是。 肖伟怀疑这个人，早就投靠了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就等他死了，来接手东北大营啦！ 以前肖伟是不在意这些的，权利对他来说并非是啥好事儿，也并非是要死巴着不放的那种。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就算是不为了自己想，也要为了熹哥儿想。 他宁愿熹哥儿后半辈子守寡过日子，也不想熹哥儿去和亲草原！ “他能有个啥办法？”铁青觉得他这个大舅兄，真是个倔脾气的人，而且骨头还硬的很，嗯，挺喜欢这样的性格。 一个军人就该有这样的态度才对。 “我也不知道，我这里还有些积蓄，大不了，我买粮食送去大营！”熹哥儿还真敢想。 他的积蓄虽然不多，但是买点粮食还是够的。 “你可拉倒吧！”铁青将信件放到了桌子上：“你买的那点粮食，能够吃几天的啊？朝中既然有人想要逼迫大舅兄，恐怕不会那么容易送粮食过来。” 他的空间里倒是有不少粮食，可是也不够三十万大军吃的啊！ 他们俩努努力，合起来，只能搞到一点，估计够三十万大军吃一两天的粮食。 其他的时间呢？难道要三十万大军都扎脖子不吃不喝啊？ 熹哥儿听了这话，愁眉不展：“那怎么办？” “我想想办法吧，别跟家里人说。”铁青看笑哥儿不知道跟那个信使说了啥，那个信使笑的可开心了，笑哥儿自己也笑的咯咯的样子。 “嗯，我知道。”这事儿太大了，熹哥儿自己也没办法，普通百姓的老肖家更没办法了。 铁青能有啥办法呢？他的万物生空间里就算是能种粮食，那也供应不起三十万大军的消耗啊！ 别说三十万大军了，就是三万人都不行！ 晚上就在老肖家这里吃的过水面条，蘑菇肉酱的卤子。 还一人分了两个煎蛋，吃的笑哥儿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晚上笑夫郎倒是睡得喷喷香，铁青低头亲了亲他，发现有点热，就给他打扇子，顺便想一想，该怎么办呢？ 三十万人的粮食，可不好搞了，他们东北这边的粮食产量低，而且也来不及。 总不能让大军断顿儿吧！？ 话说朝廷的人真的不担心，这三十万大军暴动吗？不给全部的粮草，还让人断炊，这也太恶毒了，真的没跟对面的草原部落，暗通款曲吗？ 铁青想了两天，还真是想出来一个办法！ 就是必须他自己亲自上，不过，他鬼使神差的没跟笑哥儿说实话，而是跟他说：“我要去大营看看大舅兄。” “信使几乎天天来，你还去看啊？”笑哥儿有点担心：“兵营呢！” 他有点心里阴影，自从肖伟离家从军之后，他就对军营敬而远之，如今大哥是大将军了他倒是不担心肖伟了，可是相公是个平头老百姓呢！ “没事的，有个事儿跟大哥商量一下。”铁青安抚他：“必须要去一趟。” “啥事儿啊？”笑哥儿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你看熹哥儿都在家里头住了这么久了，都不给人一个交代吗？我得去问问，要准备啥聘礼，人家是皇帝的哥儿，估计聘礼可不简单，有好多规矩的东西咱们都得提前备好了不是？”铁青早就想好了借口。 其实也不算是借口，农村一般都是秋收后，冬天的时候，举办婚礼，那个时候大家有时间，还有了点钱。 再说了，冬天好啊，东北的冬天冷得很，大雪封山，这仗也打不起来了，还是让大舅兄回来成亲吧。 没看老丈杆子跟老丈母娘，每天都眼巴巴地看着笑哥儿的肚子……当然，笑哥儿一般都是捂着肚子的回看回去！ 熹哥儿还没过门，这俩老人没啥指望，每天就看旁人家的孩子活蹦乱跳，自己家的没啥动静。 不能给笑哥儿增加压力，那就给他们找个事儿做呗！ 大舅兄的婚事也该张罗起来了，这又是大将军又是大公子的，可不得提前准备妥当么？ “说的也是！”笑哥儿果然点头了。 铁青就知道，笑哥儿也很喜欢熹哥儿，希望熹哥儿早点进门。 就这样，在信使第二天走的时候，铁青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这次走的时候，铁青买了其他村子的五十头大肥猪，带进了军营里去。 山郎关是北地第一大关隘，以前说过的，此地原本是“飞狼骑”大本营，而飞狼骑驻守的关隘，以前叫“山狼关”，因为狼多的缘故，后来这里在新朝成立之后，就改名叫“山郎关”了。 如今飞狼骑的驻地，已经是东北大营了。 飞狼骑在最前面的营地，且守着关隘，方便又直接面对敌人。 左大营在西边，右大营在东边，中间就是中军大营，而南边则是后营，也就是后勤大营。 飞狼骑那边应该是先锋营的位置，直接朝北，关隘修建的奇高无比，又有厚重城墙，只是城墙上有一些斑驳，是战事时留下来的痕迹。 铁青他们是直接入了后军大营，然后后勤营的伙夫们就来搬猪肉。 信使直接带着铁青，赶了两辆马车，去了中军大营。 这里不是帐篷遍地的那种，而是一水儿的土胚房子，里头都是统一的样式：即房间分里外，里头的房间，一半都是炕，一大铺火炕的那种。 外间则是柴房加一个土灶台，用来烧炕的，冬天的时候，炕上睡一伙的人，大家轮流烧炕，要保证火炕的温度，还有就是足够的柴火。 这么一排一排的房子，横竖整齐，一看就跟农家不一样，因为没菜园子！ 不论是哪儿的大营都是如此，东北不可能睡帐篷，大冬天的如果睡帐篷，真的会死人，冻死的！ 赶着马车走，是因为大营地方很大，走过去费时费力，还带着不少东西。 还是赶着马车走吧。 中军营地好一点儿，无非是有那么几栋砖瓦房，盖得也是板板正正的样子。 其中一栋最好的大房子，是肖伟单独居住的地方，不过，这栋砖瓦房的格局很有趣。 第182章 夜话家常 这栋房子是个三合院的架势，但是后头还有个小房子！ 正房五间，盖得很大，进去了才知道，这是个通着的，五间房子都通着，这是开会的地方！ 东西厢房是给亲卫们住的，这“会议室”后头，那栋小房子，才是给肖伟住的地方。 说实话，这栋小房子，看起来真的毫不起眼儿！ “你是不是觉得这么住着委屈了？”肖伟正在房子里头看一本书，一抬头看到铁青进来了，还四下的撒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没，觉得挺简朴的。”铁青将一个小包袱拿给他：“这是家里给你做的衣服，睡觉的时候穿着，还有这个，是爹搓了艾草，给你整的熏蚊子用的东西，晚上点一盘在屋里头的窗台上，熏蚊子用挺好的。” 其实就是艾草搓成麻绳的样子，盘起来，阴干之后，在夏天的时候，熏蚊子用的，算是天然的蚊香了。 “送个东西而已，你咋来了？”肖伟看到弟夫有点激动，但是激动过后，就淡定了。 “我是想问问，你咋个意思？有啥想法没有？”铁青坐在了肖伟的炕上，拿了肖伟跟前的碗喝了一口水，这水是肖伟自己喝的，烧的开水，泡了点儿茶叶子。 已经凉透了，喝着解渴得很。 “啥想法啊！”肖伟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了桌面上：“我正在看账本呢，军中金银倒是不缺，可是金银又不能当饭吃，我知道，很多人都在等我开始收购粮食好补充军中的粮草，但是他们更多的是看我的态度！” “态度？”铁青疑惑的样子，让肖伟更有了吐槽的冲动：“对！他们都想让我支持他们，或者是屈服，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能拿三十万大军的性命开玩笑啊！这粮草给了我一半，剩下的一半呢？大军里不缺金银，难道就要我花了这些钱去买粮食？朝廷的供给呢？何况那些人暗中还让粮商们抬价儿，我要花高价购买粮食，得多少钱啊！” 到底是农家出身的人，肖伟在军中也是精打细算。 “那不能给皇帝上奏折吗？”铁青记得他都大将军了哈，应该有这个权利的吧？ “上了七八本奏折，也没见有个回信。”肖伟也很生气，但是没办法：“我可算是知道了啥叫”天高皇帝远”了。” 他从来开始，基本上每个月都上两份奏折，催要粮草，他这里军械和金银啥都不缺，就缺吃的！ 因为地方远点儿，他的奏折一来一回就是半个月，他总得等个回信儿才会继续上奏折吧？ 可上头就是不给他回话！ 他要是能自己冲到京城去的话，早就冲了！ 可他不能，连带他的手下也不能擅自离岗，因为这边还在对峙当中。 京中又没有啥实在靠得住的人，他这就难做了。 而且肖伟是真的不想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样吧，你要是不缺钱的话，我走一趟。”铁青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说来听听？”肖伟觉得自己没啥好办法，他这个让他看不透的弟夫，就有了？ “这个办法吧，就是我去倒腾粮食，卖给你。”铁青一摊手：“简单吧？” “你这不是废话吗？”肖伟一听就没了精神：“本地的余粮，基本上都被那些粮商给控制住了，去外地运粮，运费很贵的，你倒腾过来了，跟本地粮商的价格也差不多了，我还是要花高价买粮食，还会被人诟病甚至是诬陷说我任人唯亲啥的……这种事情，我见的多了！” 要是能去外地买粮食，他早就派人去了，还用铁青？ “我不要运费。”铁青心说他的万物生空间特能装！ 别说几百万斤的粮食了，几亿斤都装得下，他从来没装过那么多粮食，不然在末世他一个人就能养活基地所有人啦。 “你不要运费赔的你倾家荡产，让我弟弟跟你去过苦日子啊？”肖伟白了他一眼：“得了，这个事儿，我会想办法的，你呀，去洗漱一下，一会儿来这里跟我一起吃饭。” 铁青看他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了，干脆就听他的话，去洗漱了一下。 他们是早上走的，中午在路上随便对付了一点吃的东西垫垫肚子，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这都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该吃晚饭了。 军中的伙食都是大锅饭，肖伟身为大将军，也不例外。 晚上的饭菜送来了，一盘子的猪肉炖粉条，还有两大碗的瓜菜汤，作为大将军的肖伟，唯一的一个例外的菜，就是一盘子的韭菜炒鸡蛋，算是个小炒吧。 然后是一摞的苞米饼子。 “你就这么个伙食？”铁青都震惊了好么？ 他刚来那会儿，老肖家虽然也清贫，但是他也没少了肉吃，那是因为他打猎，一般的猎物都留下一些吃肉的，甭管是山鸡，还是野兔子，肥狍子的，那都是好吃的肉，不缺油水的那种。 再看看眼前这伙食，那猪肉炖粉条，粉条多猪肉少，猪油倒是不少，油了吧唧的样子。 韭菜炒鸡蛋，一看就是大锅炒出来的，估计几个当官的都是这一锅出的炒菜。 瓜菜汤更别提了，这是角瓜干泡了之后，直接炖的汤，里头还有一块剁碎了的猪骨头。 苞米饼子倒是不错，可有啥用啊？ 这伙食，都不如他们家吃的好呀！ 他们家今天早上吃的是鸡蛋灌饼，他教杏花嫂子做的呢。 小米粥，咸鸭蛋，就连咸菜丝，都是切得细细的，拌了香油香菜以及葱丝，还有辣椒油的好么。 那道芥菜疙瘩丝儿，是笑哥儿喜欢吃的咸菜，早饭必备。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他们家咸菜用的油，都比那韭菜炒鸡蛋用的油多！ “这个伙食就不错了，你要是不来的话，今天晚上的菜，就是土豆干子炖咸腊肉。”肖伟摆了摆手：“坐下吃饭吧。” 铁青这个时候，实在是佩服他：“没想到大舅兄竟然是这样的大将军，你咋不吃小灶呢？” “这不是小灶吗？”谁知道肖伟却指了指韭菜炒鸡蛋：“难得你来了，他们给炒个菜，虽然没有多精致，但是在这里就难得啦！” “好吧。”铁青坐下来吃饭，他还吃得下，这一点让肖伟很是意外：“我以为你吃不下去呢！” “怎么可能？我是苦过来的穷孩子。”铁青心说你是没经历过末世那会儿，别说这样的饭菜了，就是更差的他都吃过：“那个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 “嗯，我看你在家生活的那么精细，还以为你是个富贵人家出身呢！”肖伟一直没有跟铁青好好的谈过，这会气氛好啊，他就说了出来：“你真的是猎户出身啊？” “是啊，我生活的精细，是为了笑哥儿。”铁青道：“我既然娶了笑哥儿，就该为他负责，让他生活的舒坦，让老二都能享个清福。” 他本人其实没啥追求，吃饱喝足，有个夫郎疼，挺好的。 “看得出来，我弟弟在家里都娇气了很多呢！”这也是肖伟最满意的地方：“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记得今日说的话。” “大舅兄你好着呢！”铁青吃了饭喝了汤，给了他一个匣子：“这里头是三百六十五粒药丸子，每天吃一粒，记得啊，其他的没啥禁忌，该吃吃，该喝喝，想干啥干啥！” “你这是什么药啊？我吃了之后的确是很得劲儿。”肖伟接过了匣子，打开一看，里头分为四层，每一层都是一百个药丸子，只有拇指肚大小，吃起来酸酸甜甜的还有点山楂和蜂蜜的味道。 其他的他吃不出来，但是吃过了之后，他的身体的确是很舒坦。 “独家秘方，放心吃吧。”铁青伸了个懒腰：“我去哪儿睡觉？” “你跟我一铺炕。”肖伟指了指里屋：“平时我也是一个人，正好你来了，咱哥俩儿好好谈谈。” “你要是说你命不久矣啥的就免了，大舅兄，这么跟你说吧，有我在，你肯定死不了，起码不会英年早逝。”铁青道：“你要是好好保养，按时吃药，不故意找死，说不定还能长命百岁呢！” “我能活过五十岁，我就烧高香了！”这个时候的肖伟还没想那么多，后来他百岁寿辰的时候，还跟铁青喝了好几杯水酒呢。 “你放心，你一定会活过五十岁的哈！”铁青没啥诚意，这大舅兄对自己太没信心。 这个时候，有外头的士兵过来，收走了空盘子和筷子等物，又有人来送了热水，给俩人洗漱，还有烧开的一壶开水，泡了茶叶给俩人，就下去了。 整个过程，他们都没说话。 屋里头点了一根老肖头儿给肖伟带来的干艾草绳儿，熏蚊子用的，俩人洗漱过后躺在炕上，一人一把蒲扇扇风，顺便继续聊天。 “我这几年，也攒了不少，你放心，我给笑哥儿还预留了一份嫁妆钱，不多，一万两银子，给笑哥儿。”肖伟这么说的时候，看了一眼铁青，发现铁青就用鼻子哼哼了一声，算是知道了这个事儿，其他的一点举动都没有。 竟然不吃惊吗？ 不过想一下铁青的家底，八成也有不少，而且这银子毕竟不是粮食啥的，真到了饿肚子的时候，金银都没啥用，还是粮食保险一些。 “给二老攒了三万两银子养老。”肖伟感叹了一句：“剩下的一万两银子，我跟熹哥儿成亲用就够了。” 他其实还有一些战利品，但是他打算留给熹哥儿，如果他早熹哥儿一步走的话，留下这些东西，也是给熹哥儿留个念想，如果能有个孩子，那就更好了。 起码熹哥儿以后也有个依靠。 天家亲情淡薄，这才是刚开始这一代就如此，以后更不敢想了。 “说起来，是不是该将你俩的亲事，操办起来了？这都啥时候了？入了冬之后，应该就能成亲了吧？需要啥特别的东西吗？我听熹哥儿说，这聘礼都是有规矩的，不过，可以额外孝敬一些给皇帝的奇珍异宝，你有吗？”铁青翻了个身，问他大舅兄：“我那里还有两根老山参，好像价值不菲；还有一对儿人形何首乌！” 这都是他万物生空间里的东西，好多呢，他给出去也不心疼。 “这都是宝贝，你可别乱出去说啊！”肖伟吓得差点坐起来：“你哪儿来的东西？” “山里头啊，我跟你说，西山宝贝儿多的很！”铁青就是欺负他们这些人进不去西山，才敢这么胡吹：“我还在西山里头发现了一个湖泊，里头有北珠，上百颗，我都给挖出来了，你要么？” “北珠给我吧，这东西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用了就是僭越！”肖伟难得擦了把汗：“以后别乱采北珠。” 淡水珍珠里，北珠是指产于北方地区的珍珠，古代又称“珠”、“东珠”、“真珠”，因其颗粒大、珠光强自古以来一直是高品质珍珠的代名词，大臻皇帝的帽檐上，就是镶嵌的北珠。 这玩意儿是皇家独享的贡珠，越大的越珍贵！ 没有赏赐就敢佩戴北珠，那是找死呢！ “哦，行，回去给你。”铁青不太高兴的道：“本来想给笑哥儿打个好看的手钏呢。” “用金子打吧，别用珍珠了。”肖伟都要被他气笑了：“你倒是真敢想。” “哎！”铁青是真的这么想的：“那给我老丈母娘，窜个项链儿行不行啊？” “你回去交给熹哥儿，熹哥儿送给娘就行了。”因为熹哥儿是皇室的大公子，他可以赏赐给别人。 这样就不犯事了。 “那让他也给我家夫郎一些北珠。”铁青道：“我回头，给他送去三百颗，三个人，一人一百颗。” 肖伟是惊讶铁青的北珠这么多，铁青是心情好，这回自己老丈母娘跟夫郎都有了那个珍珠。 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肖伟的确是打算提亲，但是他的打算是赢了这场仗之后。 “为啥啊？”铁青不乐意了：“非得打仗，还非得赢了才娶亲？就我看今年这样，八成过年都打不起来。” “那可不一定。”肖伟可不这么想。 第183章 半月可谈 肖伟告诉铁青：“我已经是大将军了，东北大营的实际掌权者，要是再有军功，封无可封，给爵位的话，一般跟着皇上打天下的人都有个爵位，我以前是命不久矣，故而不想要，但是按照规矩，我也有个侯爵的爵位才对，武勋封爵只看军功；再说了，我要娶熹哥儿，自然还得有一个驸马都尉的官衔儿。” 铁青不是很懂这些。 《大臻法典》里可没有这种人情世故上的说明和介绍。 “可是我不想这样，我想的是，大战赢了之后，用战功向皇帝提亲，他肯定答应，这种惠而不费的事情，他最喜欢了。”肖伟对顶头上司的脾气摸得很清楚：“如果我不死，这里的大权绝对不会旁落，因为我身体不好，活不长久，他才会放心。” 说白了，这兵权还是帝皇最看重的东西。 因为这位皇帝本身就是起兵造反的好么！ 他太知道兵权的重要性了。 京中有十万大军常年驻守，但是这十万大军，分别在六个人的手里头，这六个人里，皇帝自己占了五万的名额，剩下的五个人，每个人一万人马，可就算是这样，这五个人里头，还有三个人跟他一样身体不好，俩人虚弱无力。 而且家里的儿子们，也都娶了皇室中人，不是郡马就是驸马！ 但是没人家嫁女儿给皇子，那是犯忌讳的事情。 他这么一说，铁青就明白了：“你是怕功高盖主是吧？封无可封，那就只能杀了你。” 说的肖伟一个哆嗦：“你说话这么直白的么？” 铁青起来吸熘了一口茶水：“一直都是这样的！” “亲事我自己会张罗，你的东西也给我吧，你用了都是僭越，以后当心一些，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白要的你东西，我还有点好玩意儿人，你用了也不算逾制。”肖伟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他也很累了。 今天跟弟夫说一说，聊一聊，算是去了一块心病。 虽然麻烦还没有解决，但是他也累了，躺在炕上就睡着了。 铁青自己没说啥，他是睡不着的，这地方陌生气息太多了，他要是睡觉，就去自己的空间了。 不过大舅兄这身体的确是好了很多，他自己应该有感觉。 但是先前伤的太厉害了，估计对自己没啥信心，这会儿还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得长呢。 铁青想事情，想了一夜，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太阳没升起来，肖伟就醒了，他昨晚睡得很香，都没不舒服，也没有咳嗽啥的，睡得很香。 不过他没想到，他一醒来，铁青就起来穿褂子了。 他们俩因为天热的关系，这会儿睡觉的时候，铺着的是薄褥子，枕着枕头，穿的只是跨栏背心大裤衩儿。 其实早上起来，只需要在跨栏背心外面罩上一个小短褂子即可。 “起这么早？”肖伟还挺意外，他记得铁青在家的时候，起得很晚。 爹娘都说，自打笑哥儿嫁过去，就懒炕了，恋被窝了。 “不早了，这会儿天都发亮啦！”铁青起来麻利的穿了外头的小褂子，这是一个细麻布的褂子。 是笑哥儿给他做的，穿着凉快又方便。 “嗯，起来吧。”肖伟起来，在小院子里头打了一顿拳脚，铁青呢？他去外头绕着这个院子跑了一圈儿。 活动开之后，他就回来了。 这个时候他不可能跑的太远，也不可能活动的太过频繁。 不一会儿，太阳升起来了，他们的早饭也来了。 野菜篓子，也就是酸菜篓子换了个馅儿，一点油水都没有的那种，小米粥，好的是，有两个咸鸭蛋，俩人一人一个。 还有咸菜丝儿，既没有老肖家切得那么细，更没有铁青家做的那么精细。 吃的铁青呲牙咧嘴：“你一大早上就吃这个啊？” “这个挺好了，不是还有咸鸭蛋吗？”肖伟却吃的很平静，他习惯了这样的早饭，家里的早饭才叫奢侈。 他刚回去那会儿，他娘每天早上都给他做炝锅面片儿，或者是白菜鸡蛋面疙瘩汤。 农家吃细粮的机会少，但是他们家却天天吃，将他的胃口都养了回来。 而他去铁青家，看过他们家的早饭，是很简单，但是也不看看那做法！ 奢侈啊，一碟咸菜丝，切得细细的，还放葱丝、香菜和辣椒油，香油搅拌，甚至还放瘦肉丝炒一下，吃起来，当然好吃了。 军中可没有那么多的花样儿，他可是知道，铁青他们家炸辣椒油的时候，里头都放芝麻呢。 像他们家那么个吃法，军中的伙夫早就不干了。 吃过了早饭，铁青就跟肖伟打了一声招唿：“我就去想办法，你给家里去个话儿，半个月就回去。” “那你去吧，当心点。”肖伟知道铁青有些神神秘秘，他不打算去追问，弄明白又有啥用呢？这个人对他弟弟好就行了。 而铁青就这么一个人，骑了一匹肖伟缴获来的好马，直奔南方去了！ 此时已经到了夏天，铁青这一直往南走，东北这边的盛夏就是干热干热的，但是这个时候，也到了铲二遍地的时候了，而南方，都收夏粮啦。 同时，南方也是到了炎炎夏日。 铁青不认识路，但是他看过官方出版的那种简易的地图，大概的方向是知道的，且他到了府城的时候，正好与最后一批南方来的商队回去，他就给了商队的领队一百两银子：“想去南方看看风景。” 铁青人长得精神，又背着一把大刀片儿，马匹也不错，他特意在这里买了一身低调而奢华的墨绸缎子做的劲装。 看着跟一个悠闲又有钱的游侠儿似的，而且这么一个世道，敢一个人上路游逛的，可不多见。 这人不是个傻大胆儿，就是有真本事傍身。 怎么看，铁青都属于后者，他就这么跟商队混熟了，走了三天他就跟商队分开了，他从商队那里忽悠来了比较详细的地图。 将马匹寄放在了客栈里，他自己夜间走小道赶路，他一个人走的跟飞的似的，才两天时间就到了河边儿，租了一条快船，一天一夜就到了江南。 他不知道这里是归哪个州府管辖，但是知道这里是一个叫平镇的地方，这个地方已经是产粮大户了，因为这里可以种植两茬庄稼。 一茬水稻一茬小麦的那种，是江南的鱼米之乡。 江南这边号称是“天下粮仓”，可见产粮之多。 但是这里的赋税却是要收两次的，一次是夏税，一次是秋税。 夏税就是夏天这茬儿粮食采收了之后，缴纳的赋税。 水稻开春儿就种上，夏天的时候就能长成收割了，现在正是夏天的粮食收割的季节，收割了之后，立刻就打出来，然后缴纳税粮，剩下的粮食，他们就能卖了，卖了之后，才能缴纳赋税。 因为这边缴纳赋税用的都是银子，而不是粮食等物。 北方也是如此，只不过北方的收入少，缴纳的赋税也不多。 这边不行，号称是“膏腴之地”，有钱人多啊，但是老百姓们却不是多富裕。 因为这里相对来说只是饿不死百姓们而已，富裕的是一些有钱人，以及官员们。 不过国朝初立，这里的吏治还是比前朝要好很多，可无奈的是，哪朝哪代都有一些老鼠屎。 倒霉的平镇，是产量大镇，而这里的粮行，却是联合起来，压价了！ 铁青来了之后，根本没有找客栈，他在野外就入了他的万物生空间里，这里的夏日更热，在外面根本就睡不着觉。 要是找客栈的话，要进城的，还会要路引，他根本就没办路引。 一路他都昼伏夜出，可谓是千里奔袭……他就来到了这个平镇，平镇附近的几个镇子，其实都是产粮的地方，沃野千里，一年两茬儿庄稼一茬菜。 他们是饿不死了，但是也没能多富裕。 铁青第二天起早，在镇子里走了走，这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镇子上的人们生活节奏慢悠悠，一般的人家，都是比北地的百姓日子过得好，到底是江南，日子过得安逸。 镇子上的陆路不多，但是水路不少，乌蓬小船儿这么一划拉，空气之中都带着一股悠然自得。 铁青在镇子里的食肆用了饭。 看到隔壁有一家粮铺，地方挺大，但是来了几个老农，卖粮食的，问了价格，那粮铺里的伙计，就跟他那里的粮店伙计一个样子！ “三文钱？这是稻米，不是苞米！”跟着老农来卖粮食的小子，十分不满的道：“这价格也太低了。” “就这个价儿，爱卖不卖。”伙计的态度很是嚣张：“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附近的粮价儿。” 铁青看过这个粮铺外面挂着的牌子，上头写着大米叁拾伍文！ 就算农民们卖的是新稻米，有点水分吧，但也绝对不是很多。 去壳了也不会差多少斤两，这相差的价格的确是很高啊！ 几个老农愁眉苦脸的走了，那个跟他们来的年轻小子，一路上嘀嘀咕咕：“这都啥事儿啊？明明丰收了，还卖不上价格，都这么三文钱，差得太多了。” “是啊，这马上就要缴纳赋税了，家里的钱也不够交税的，大家都指着卖了粮食交税。” “那些黑心的商人，就因为我们缺钱，才压着粮价……。” “可是没办法啊，要是再没有好的办法，也只能将粮食卖给他们了。” 几个人愁眉不展的走了，铁青尾随他们，找到了他们的所在地，是镇子外面的一个叫吴家庄的地方。 记住了这几家人，晚上的时候，铁青摸去了那家粮店。 在房屋上，他趴在那里，与夜色融为一体，屋里的是粮店掌柜的跟账房先生。 “掌柜的，咱们这还三文钱收粮食啊？”账房先生看了一眼账册：“这可是暴利啊。” 谁能知道，这粮食一行，利润特别高。 高的都吓人了。 “三文钱，都商量好了。”掌柜的很得意：“你不知道，东家可是说了，现在让咱们屯粮，等到北边打起来，就运到北边去，高价卖出！起码一斤能挣上二十文钱。” “这么多啊？”账房先生很吃惊。 掌柜的吃了一粒花生米，美滋滋的道：“不然呢！这收购的价格越高，能赚的就越多，这么多粮行的老板，都等着收了夏粮，运到北边儿去赚大钱呢！” 铁青一听，好么，原来是这样啊！ 他又去了其他几个地方，那些人都是统一了价格，三文钱一斤的收购夏粮。 至于老百姓们怎么看这么低的收购价，他们不管，反正到了日子，这些人可都要缴税的，没钱用啥交税？ 他们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卡着点儿的压低收购价。 只是他们这么压低价格，铁青却有了个好办法，他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进入了万物生空间。 第二天一大早，他去了码头的一个地方，租了个仓库，以及十几辆马车，放好了之后，就去了吴家庄，找到了那里的族长，这地方是吴氏一族的聚集地，这里二百多户人家，上千口子人，都姓吴。 铁青化名“吴青”，找到了这里说了算的族长，也是这里的村长。 “不知道这位汉子找老朽何事啊？”吴村长正在为村子里粮食的事情犯愁，看到这个外来的汉子，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一个外乡人找上了门。 “我是个远道而来的商人，我也姓吴，叫吴青。”铁青利索的道：“我想收购一批粮食。” “粮食？”吴村长一听是来收购粮食的，顿时就来了精神，都忘了看铁青的路引，他只知道这位小汉子看起来普普通通，可是他是来收粮食的！ 现在他们村子里的夏粮，正愁卖不出去……或者说，价格太低，大家半年辛辛苦苦就为了赚点钱的，这夏粮便宜卖了，他们半年的辛苦就都没了。 “是，收购粮食，我这也是需要大批量的粮食。”铁青道：“十文钱一斤，不需要你们送去多远的地方，我在前头的一片平地码头那里有马车，只需要送过去，我们自己装车走人。” 铁青那边只雇佣了两个老头儿打更，几个马夫照顾马车，只需要一早一晚的去，白天没人，好方便他倒腾粮食。 第184章 粮食大挪移 “你说多少钱收购？”吴村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十文钱一斤，你要是有的多的话，我还能涨个价儿。”铁青觉得这够便宜的了，因为东北那边的粮食，白米需要五十文钱，如今都涨到了五十六文钱一斤。 南边儿来的米还好，北地寒水大米更贵，都六十八文钱一斤了。 这个价格，是一直在上涨的，也怪不得宋家当时那么嚣张，这粮食是生活必需品，人可以不吃菜，但是不能不吃饭啊！ 可以不花钱，但是不能不填饱肚子。 这才让粮商们坐地赚钱，倒腾的粮食，风生水起。 “你要多少斤？”吴村长颤抖着双手问铁青。 “这个村子里有多少我要多少，不止是粮食，大家多余的干菜啊，大肥猪啊，鸡鸭鹅的，我都收。”铁青道：“我这是十两银子，先给你当订金。” 他知道自己对于他们来说，是陌生人，所以也不搞别的，先给点实惠的再说。 铁青给出来的银子是兑换来的官银，雪白，成色好，一看就是好钱。 “好，好！”给了银子，吴村长已经激动地不知道说啥好了：“要不，你留下来吃个饭吧？” “不了，我回去等着大家来卖粮食。”铁青临走前又道：“我是个外来的商人，这地方的粮商很是排外，你们卖粮食的事情，别到处嚷嚷，不然他们排挤我，我可受不了。” 这话说得很实在，吴村长也不是那小白。 相反，因为是坐地户，又是一族之长，吴村长更知道那些粮商们的龌龊心思，不就是趁着农家人需要银子缴纳税钱的时候，拼命压价吗？ 这个人的价格翻了三倍还多一文钱呢，要是多多的卖给他粮食，还能更高一些。 吴村长送走了铁青，就悄悄地在祠堂召集了村民们，说了卖粮食的事情，好么，十文钱一斤，哪怕是送货上门都合适啊！ 以前他们卖的最贵的时候，那粮价也才六文钱而已。 铁青回去等着，中午都没离开地方去吃午饭，而是自己拿了空间里存着的肉干跟馒头吃了一口，算是吃了午饭。 下午，人还是没来。 “这是嫌弃我给的钱少吗？”铁青喃喃自语：“还是有人阻扰他们？” 要是事不可为，他还得另想辙儿。 结果傍晚时分，太阳都要落山了，人来了！ 还是很多人，这些人家都是有牛车的，拉着粮食，来了六辆牛车，一万多斤的粮食。 是吴村长家拉来的：“这是我家的粮食，你看看。” 铁青不用看，他感觉一下，这些都是新打下来的稻子，有一股子新粮特有的香气与生机和活力。 “挺好，我信得过吴村长，咱们好歹一个姓氏，指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铁青板着脸，有了一点笑模样：“这些一共多少斤？” “一万零八百斤。”吴村长报了个数，这是他们家要卖出去的粮食。 “行，我给您是点银子还是点金子？我这来的匆忙，都没带铜钱，你知道的，金子方便一些。”铁青很是贴心的问了一声。 “银子吧！”吴村长搓了搓手：“现在银子方便一些，我们正好拿去交税。” “行！”铁青点了银子给他，不过因为多了一些，吴村长竟然还带了铜板来，找了铁青一些铜板回去。 吴村长来了之后，铁青算是想明白了。 这些人为了安全，也为了铁青的安全，他们白天不来，晚上来！ 粮食卸在了铁青的马车上，铁青将马车赶去了仓库那边，其实根本没有入库，他直接收到了自己的空间里去。 第二天，他就跟雇来的人说了，他们白天可以放松一些，晚上就不用过来了，这地方除了马车就他一个人，没啥可看的，这些人也没多想就答应了，这好事儿还不答应等啥呢？ 既不需要熬更守夜，更不需要干啥累活儿，就是看个码头，喂个马匹熘熘马而已。 铁青在这里的第二天，傍晚时分，这次太阳没落山呢，吴家村的人就来了，这次是乡老家的粮食，也是一万多斤的样子，铁青收了，现钱清点，银货两讫。 然后人就没断过！ 吴家村一口气将他们村的粮食都卖给了铁青，而且没有一个人用陈粮当新粮卖给铁青，铁青觉得这都是好人啊。 淳朴的小老百姓们，得了实惠的同时，又开始惦记亲戚朋友们，何况这个消息也瞒不住，大家都是种地的，卖粮食给粮铺，憋气又窝火，不如卖给这个外乡人。 铁青呢，一直在收粮食，银子没了就给金子。 一般来说，一个人一天两斤粮食的话，一年大概是七百斤左右。 但是边关重地，那些军卒吃得多一些，他给一个人算是一千斤的粮食。 三十万人的量，就需要三亿斤的粮食，这些粮食养北边大军一年，绰绰有余了。 而且不止是粮食，还有人卖给他大肥猪，肥鸡，肥鸭子，大肥鹅等等农副产品。 杂粮也有人卖的，铁青是来者不拒啊！ 一个平镇，就有差不多一亿多斤的粮食卖给他，但是平镇之外，也有村子的人听了消息，连夜运了粮食过来卖，铁青大收特收，根本不在乎钱。 他倒是收购的不亦乐乎了，那些粮商们坐不住了。 因为他们等了三五天，都没有人卖粮食给铺子里。 几个粮店幕后的老板们坐在一起，是一家茶馆的雅间里，叫了一壶上好的高山绿茶，这会儿泡了茶，坐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个很富态的大老板就开口了：“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我们平时也是这么控制粮价的，怎么这次那些土包子们，不卖粮食给我们了？眼看着，就要到了缴纳税银的日子。” 朝廷有规定的，缴纳税银，是以半个月为期限，从开始缴纳税银的那一日开始，只有十五天的期限，过了这十五天，还有十五天的时间，但是后半个月，每过一日，税金就涨一分银子！ 这就有点滞留金的意思了。 只是一般人家，是无法拖太久的，朝廷也不会让人拖得太久。 越早完成任务，地方官员也是有面子的事情，将来吏部给的评语也会好很多。 越晚完成任务，那就是地方官无能的表现，所以很多地方官员，对于税收这一块很重视，这是他们露脸的事情。 榆树村为啥能在国朝立国的时候，得到新任县令的重视？是因为他们村儿，第一个交齐了赋税和税粮，这才让新县令记得他们榆树村，还对他们态度不错。 但是几个大老板，是想着低价收购，然后倒腾去东北高价卖出的，结果这都好几天了，没人卖粮食给他们。 “收纳税银的日子这不是还没到么？这帮土包子们，就想着多卖俩钱儿。”另外一个瘦了吧唧的大老板，尖嘴猴腮的样子，吊楣稍儿一看就是个抠门儿的主：“等到缴纳税粮的最后几日，他们就该着急了，等到那个时候，我就两文钱一斤的收粮食，看他们卖不卖！” “我说孙老板，你这价格可够损的啊！” 这个孙老板是新参加进来的人，为人刻薄寡恩，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厉害。 “谁让他们不早点卖粮食给我呢！”孙老板心里更恶毒的想，以后压价的时候，更要狠一些才行，第二年也好继续压低价格，收购粮食。 这是个长久的活计，不在乎一朝一夕。 “可是以往他们都多少卖点给我们，这次我家八个粮铺，一个都没有收到粮食，一斤都没有。” “我家的六个铺子也是如此！” “我家的也是，不止是镇子上，县城里也是如此。” “府城那边可是五文钱一斤收购呢！” “他们要是有本事，倒腾去府城，那光是路上的花费，就够呛了。” 去府城卖粮食，光是运费，他们就合不来的，所以没人乐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另外就是要路过县城和府城两道城门，按照规定，这样的粮食买卖，都是要上税的，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拼命的压价，这一路要是去了北边儿，哪怕是有人沿途打点，这过各个大城，也得交税，不然没有交税的凭条，如何能跟东北大营的人讲价呢？ 他们在收粮食的时候，拼命的压价儿，但是在卖粮食的时候，就该使劲儿的抬高价格了。 听说东北大营那边，换了军需官。 他们去了之后，八成也得“活动活动”才能有赚钱的好事儿。 “咱们无所谓啊，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他们的价格压得低，路上有人给趟道儿，过小城不用交税，过大城才可以交税，可是就那么几座大城，他们完全可以将税钱，算进本钱里么。 他们还不知道，铁青已经换了个地方，继续收购粮食，他一个地方就停三天三夜，然后就换个地方，继续收购。 大概不到九天，铁青就收粮食收得差不多了，此地的百姓们也卖粮食卖的差不多了。 就算是没来卖粮食给铁青，有亲戚家卖了粮食的，就借钱，先把赋税交上去，粮食么，可以留着慢慢卖。 反正老百姓们是不着急了。 铁青也完成了他的收购任务，甚至还在这边一个省府，买了很多好看的布料，全部都用金子付的账，那些料子都很漂亮。 还有各色金银饰品啥的，他没少采购，包括一些江南水乡的胭脂水粉。 铁青往回走，乘船走了两天，就开始自己走，这次他白天也没有休息，简直是走的一条直线，别人可能是要绕路，因为有崇山峻岭挡着道儿呢，可是铁青不用啊！ 他没啥累赘，就这么一个人，如履平地一般，来的时候因为不熟悉道路，用了好几天的时间，回去就用了两天两夜。 正好是他从军营走的半个月，他又回来了。 找个地方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找了个山洞，他在山里头发现的一个巨大的山洞，正好离军营不算是很远，他将粮食都放到了山洞里，然后做了遮掩，就一个人，轻轻松松的去大营，见大舅兄了。 如今正是夏日炎炎的时候，肖伟以前有些苦夏，每年的夏天他都很难熬，瘦的尖嘴猴腮的，只不过今年虽然他也觉得不舒服，却没太难受，虽然也不太爱吃的下饭，但是好歹这里是他的家乡，他每日吃的就很简单了，东北大夏天的，最好的饭菜其实就是蘸酱菜，或者是饭包。 为了简单的吃饭，大营里的火头军们，一般都会做个凉拌饭。 就是炒了大酱，弄熟了之后，切了很多葱花和香菜，然后倒在一起，拌米饭吃。 最多一人给个蛋，鸡蛋鸭蛋和鹅蛋都不一样。 唯有给军官们做的，是大酱炒蛋，然后拌饭，同样是葱花和香菜，当然，也有人用大白菜叶子打个饭包。 铁青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吃午饭，他进来了就看到他大舅兄，穿着笑哥儿给做的砍袖褂子，七分麻布裤子，脚上一双草鞋。 坐在炕上，炕桌上是一大碗的绿豆汤，他自己抱着个大饭包，正在啃食。 铁青都看愣了：“我的大舅兄啊，你这连个菜都没有啊？” “大热天的吃啥菜啊？这就挺好的了。”肖伟看他回来，一点儿风餐露宿的样子都没有，还以为失败了：“过来坐着，让人给你也来个饭包，再来一碗绿豆汤，你放心，这绿豆汤里放了不少糖。” “行，我来吃法，幸好自己带了吃的。”铁青拿了一大包的酱牛肉，这是他路过北风县的时候，买来的熟食，还有五只烧鸡。 肖伟拿起五只烧鸡里的四只，给了来给铁青拿饭的人：“送去给四位将军。” “是！”小兵拿了烧鸡出去了。 肖伟又拿匕首，当场就切了牛肉，分了两大块出来，又递给另外一个小兵：“给后勤的伤兵营几个大夫分一下。” “是！”这个小兵也走了。 铁青赶紧护着最后一只烧鸡，用手直接给撕了个七零八落：“大舅兄，吃鸡腿儿，在家的时候，这鸡腿儿都是笑哥儿的。” 第185章 挪完了回家 “你想笑哥儿了？”肖伟戏谑的看了他一眼。 “想，能不想么？要不是为了大舅兄你，我才不出门去呢！”铁青给了他一个鸡腿儿，自己留了一根：“可是没办法啊，你这里不安定，笑哥儿在家睡觉都不安稳。” 别看笑哥儿见识不长，但是他心思有的时候，也很细腻。 他走的时候，笑哥儿就经常愁眉不展，其实他心里应该多少猜到了一些。 “你出去了一趟，也没啥好办法吧？”肖伟笃定的道：“我就说你白跑一趟，那些粮商们就等着我这里开口买粮食呢，这几天我听说，又有一些粮食到了这边，可没见谁大批量的出货。” 都留着准备宰他一顿呢！ “大舅兄，你要是想让他们卖粮的憋屈死，我有个办法。”铁青淡定的咬了一口饭包，味道还可以吧，没有家里的香：“我有三亿斤粮食，已经到了这边，你看啥时候……。” 他刚说到这里，对面就喷了一口绿豆汤，肖伟惊天动地的咳嗽了起来！ “额咳咳咳……。”咳嗽的同时，肖伟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弟夫。 肖伟跟笑哥儿长得一点都不像，肖伟的眼睛大，且很有神，看人的时候，一般人都会害怕，毕竟是个大将军，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自然形成了一股煞气。 可惜，铁青不是一般人啊！ “看看，呛着了吧？”铁青淡定的喝了一口绿豆汤，还行，没有豆腥气，也的确是放了糖。 军中不缺糖，盐巴和一些杂粮，可是就没多少粮食，北地这边多数都是小米和面，以及燕麦。 这三样东西很缺，缺的现在开始，后勤蒸小米饭的时候，就会往里头放很多燕麦。 这东西也能喂马，如今只能先给人吃了。 “你说啥？”肖伟捧着饭包都有些傻眼了。 以为自己幻听了呢！ “我是说，我有粮食，你看，是不是派人去拉回来？”铁青淡定的道：“这些粮食足够三十万大军吃一年，还绰绰有余。” “你……没有骗我？”肖伟觉得这事儿，太不可思议了。 “我骗你有啥用？”铁青低头吃饭包：“到时候，你派人去拉粮食，我要是骗你了，那我有啥好处？丢人现眼？” “现在就去拉粮食！”肖伟三五口就将饭包吃了个干净：“你要是骗我，我就军法从事。” “放心吧！”铁青也吃完了饭饱，喝了绿豆汤：“对了，多少钱收购啊？” “你有多少粮食来着？”肖伟明显还跟做梦似的，刚才都没记住他弟夫说了多少粮食。 “三亿斤。”铁青道：“你多少钱收购啊？” “现在那帮粮商的价格，粗粮的谷子，还要我三十文钱一斤呢，细粮更贵，稻米六十五文钱，小麦七十五文钱。”肖伟苦苦一笑：“我这里是有钱，可却买不起那么多粮食，都买了粮食我用啥去给大家伙儿发放军功啊！” 这钱，说白了，是预备着，给大家伙儿打仗之后，发放的奖金。 虽然多，但是能动的不多，尤其是粮价还这么高的时候，肖伟都要气死了。 仗着军中不能断粮断炊，这帮粮商们坐地起价，只涨价不掉价！ 还有人给他递话儿，好几个皇子都想拉拢他，可是肖伟太知道这些皇子的德行了，皇帝那个人，不可能看着儿子们乱来，只怕皇帝一怒，这帮皇子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他可不敢掺和进去，有个风吹草动的，他们家承受不起这个折腾。 可是他也不能不为了这三十万大军着想，他的底线就是半个月后，要是再没有人来给送粮草，他就亲自进京去催！ 顺便，他抓了那么多人，都是证人！ 不过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撕破脸。 那么多皇子，谁知道哪个是潜龙啊？ “我就要你十五文钱一斤，放心，都是稻米！”铁青开了个高价：“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菜干，哦，还有肥猪，鸡鸭鹅啥的，你记得付我钱。” 铁青平价卖给肖伟的东北大营，一千头大肥猪。 其实他在南边儿收购了三千头大肥猪，都是宰杀好了的那种，他没一口气卖出去，而是留着慢慢的卖给大营。 还有无数的鸡鸭鹅，南边儿的东西真的多，还有各种鱼类，他买了不少，仗着自己空间大，他是使劲儿的采购啊。 江南不愧是鱼米之乡，那块地方粮食多，家禽家畜也多，漫山遍野都是有野菜甚至是野生药材的地方。 他这次没少划拉好东西。 “稻米？”肖伟却只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东西拿回来去壳就是大米。” “我知道啊！”铁青道：“带壳儿运来，只要保存得当，明年你去壳吃，都是辛新米的味道。” 古代的粮食，一般都是不去壳儿的，因为能放很长时间，去了壳儿就不一样了。 “壳儿还能拌了米糠喂马。”稻米壳儿喂马也能喂鸡啥的。 他说的米糠，就是苞米糠，这个喂马也不错，军营里头也有养鸡。 就是不太多，一般都是下了鸡蛋，给伤兵营送去给伤号吃的东西。 “这么多稻子，你卖给我这么便宜？”肖伟到了现在还有些将信将疑，跟做梦似的！ “去了就知道啦！”铁青拍了拍巴掌：“咱们这就走着？” “走，去找邵小波。”肖伟立刻下了炕，趿拉了草鞋，出门就去找了邵小波，是骑马去的，邵小波在后营那边，后勤营那里辎重不少，跟大营有一定的距离，伙夫营地又跟他们有一定的距离，因为那里是生火做饭的地方。 找到邵小波的时候，这家伙也刚吃好午饭。 “你俩咋来了？”邵小波跟肖伟的打扮差不多。 铁青来了都没有跟他和李军照面儿，只是听说他来了而已，现在看到了，还愣了一下。 “找你有事儿，带人跟我走，去拉粮食。”铁青道：“要空车，粮食很多。” “啊？”邵小波第一反应是铁青烧煳涂了吗？ “听他的。”肖伟板着脸：“我在这里等着。” “哦……哦哦！”邵小波赶紧叫人：“来人啊！” 都是将军了，手下自然有人专门负责倒腾粮食。 邵小波叫了人，铁青骑着肖伟的马，一路带着他们去了他放粮食的地方。 好么，整个山洞都是粮食，邵小波只管派人往回拉，倒腾了半宿才倒腾完，三亿斤的粮食，还有一百万斤的各色杂粮。 除此之外，还有猪肉，都是宰杀好了的猪肉，很奇怪啊，这么多的猪，都是现杀的新鲜猪肉，可是，这附近没有任何血腥气。 邵小波奇怪，却没有问一句。 第二天一大早，军营里头就炖起了肉，今天早上的早饭，是大肉包子！ 一人五个的大肉包子，拳头那么大不说，还全都是肉馅儿，味道也特别足。 一碗青菜粥，以及绿豆汤。 东西进了大营，引起了一些震动，尤其是肖伟的副将，这位副将是来替代肖伟的，结果现在肖伟又是身体康复了，又是粮食搞到手了，他这边还想将粮食这个把柄攥在手里，可现在粮草有了，肖伟身体也好了，根本就没他发挥的余地！ “副将，我们该怎么办啊？”跟副将一起来的人，都是带着秘密任务来的，结果现在没能顺利的接管东北大营，还被人排挤了。 早上一吃了早饭，大家就都知道，大营里头有喜事儿了。 可是昨天晚上那么大的事情，他们愣是不知道！ 别说知道了，就连听说都没有，他们睡得香，早上起来才发现，出事了。 但是昨天晚上干了半宿的人，都累得不行，铁青也不能说自己活蹦乱跳没啥事儿，所以跟肖伟一起，吃过了早饭，就躺在炕上补眠。 肖伟是真的困了，铁青却不困，他很想回家去，他想笑夫郎了。 关键是他还不能就这么走了，肖伟还没给钱呐！ 而在家等待他的笑哥儿，还不知道他回来了，因为天气热了的关系，这也该铲二遍地了，可是相公去看大哥了，他自己在家，主持铲二遍地的事情。 家里他开始当家做主了。 首先就是让杏花嫂子煮了绿豆水，放了糖给大家喝。 其次就是下地的时间，一早一晚，中午太热了，不能去田里，就在家睡午觉休息。 饮食上来说，笑哥儿也延续了铁青的特色。 苞米面儿糅合了一些白面，做成过水面条，每天中午都是这样的食物，卤子就是尖椒鸡蛋卤、咸蘑菇肉卤、尖椒肉丝卤子……。 反正是很丰富的各色卤子，每天一个样儿。 早饭一般都是烙饼，卷土豆丝儿，肉丝酱啥的，大葱香菜的这个时候都下来了。 晚饭呢，就是大鱼大肉，这个时候一定要吃饱吃好，干活儿累呀。 家中的银子还有很多，足以支撑下来，就是笑哥儿从来没有跟铁青分开这么久过，每天就在家里看日子，算时间：“相公怎么还不回来啊？” “东家是在帮大将军呢，这是好事儿，笑夫郎不用太着急。”杏花嫂子给他端来一碗过水面条，上头铺了尖椒肉丝的卤子，还卧了两个煎蛋：“先吃饭吧。” “哦。”笑哥儿扒拉了一下面条：“家里的食材还够用吗？” “够，都够用，现在这菜啥的都下来了，家里的菜园子足够大家吃了。”杏花嫂子笑了：“肉类也有很多的，还有啊，这夏天了，东西放不住，咱们吃肉也是现吃现买。” 其实是因为这两天，有两户人家杀猪，他们家买了很多，还有驻扎在这里的军爷们，也没少买东西。 青菜，蛋类，都没少收购，村里人不出门，就能卖家里吃不了的各色青菜和蛋类，鸡鸭鹅的也不少，更有外面卖鱼的小贩，也三不五时的来这边卖水货。 大小鱼类，甚至还有虾子等等。 “好，要是不够可得趁早说，这个时候，人多，活儿重，大家都很下力气呢！”笑哥儿也是铲过地的人，他记得二遍地很遭罪，铲地除草，热的很。 北地的人都不抗晒，倒是挺抗冻的。 “当然，家里抓来的那些鸡鸭鹅也养的不错。”杏花嫂子也孵了不少鸡鸭鹅，自家养，到时候吃起来也香得很，放这些小家伙儿们的是她儿子铁生。 这孩子就乐意放个猪羔子啊，放个鸡鸭鹅的，觉得养大了，吃着才香。 吃过了午饭，笑哥儿躺在炕上，迷迷煳煳的想着，相公到底啥时候回来呀？ 二遍地都快铲完了，他跑哪儿去了？大哥到底啥事儿呀？要相公在军营里待那么久……。 第186章 那俩人在干啥？ 笑哥儿睡着了也还皱着眉头，一脸的怨念样子。 跑出去这么久，咋不知道回家呢？ 其实这个时候，铁青已经在南方了。 千万里之外，他在疯狂的收购粮食呢。 第二天，笑哥儿起来之后，早饭清淡，是绿豆小米粥，土豆丝卷饼和蒜拍黄瓜。 笑哥儿只喝了粥，没吃卷饼，拍黄瓜吃了半盘子。 “怎么吃的这么少？”杏花嫂子来收拾盘子，看到剩了这么多吃的，顿时吃惊了。 她做饭好吃，笑哥儿每次都是光盘的。 可是这次却剩了，她知道东家不在，所以给笑夫郎的饭菜都尽量少一些，笑夫郎吃不了那么多，但是也不能吃的这么少啊？ “没胃口么。”笑哥儿有气无力的道：“我一会儿出去走走，趁着凉快。” 这会儿早上太阳都没升起来，算是一天之中，最凉快的时候了。 笑哥儿穿了个七分袖的小褂子，一条九分长裤，踩着草鞋，露着脚指头，出门了。 乡下地方不会捂得严严实实，这样穿着凉快啊！ 事实上，经过做跨栏背心大裤衩儿，如今村里的小子和汉子们，都这么穿，只不过哥儿夫郎们的是七分的上衣九分裤子，而姑娘媳妇儿们的则是九分长度的上衣和裤子。 清一色的草鞋，脚下能凉爽一些。 笑哥儿能去哪儿呢？无非是回娘家看看爹娘，老两口子早饭更简单，是熹哥儿的人做的，清爽的小菜，香浓的绿豆粥，以及素三鲜的小包子。 “吃了没有啊？”老两口每次用饭，都是熹哥儿陪着，其实三个人吃饭也挺清净的，熹哥儿教养好，吃饭从来都是不说话的，起码要咽下去才会开口说话。 不像是老肖两口子，嘴里头还剩下半口饭没咽下去，就先跟自家哥儿说话了。 “吃过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笑哥儿蔫头耷拉脑的看了看双亲和熹哥儿，又出门去熘达了，屋里一股子饭味儿，他有点犯恶心。 出了门没地方去，他就熘熘达达的在村子里转圈儿，走的都是阴凉得地方。 可是这个时候，大家都起早贪黑的去铲地，没几个人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在村里头熘达，故而笑哥儿也没能遇到啥人，没办法，他就回去了，拿了小篮子跟一个小铲刀。 “笑夫郎这是要干啥去？”正好伍夫郎看到了，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不由得问了一句。 “我想去挖点野菜回来。”笑哥儿嘟嘟囔囔的道：“每天在家待着，待得五嵴六兽的，相公也不在。” 以前在家的时候，相公都是想方设法的逗他开心。 现在自己一个人了，他觉得好无聊啊！好想念相公。 “去挖野菜？挖啥野菜啊？”伍夫郎脱了身上的围裙：“我跟你一起去吧，这个时候也没啥人在外头，咱们正好挖点婆婆丁，收拾干净了阴干，泡水喝，撤火呢。” “行吧！”笑哥儿也想找人结伴去，但是找谁呢？ 这个时候，没几个人跟他似的，啥都不干，就在家待着。 斌夫郎也在家照顾孩子，谁都有事情在忙，就他闲着的。 俩人都拿了小篓子出门，趁着还不那么热，他们俩去了西边的杂树林子，这里现在没啥人，因为都在家忙着锄草铲地呢。 二遍地必须要铲，因为再长下去，苞米就该蹿缨儿啦，然后就会长苞米棒子，灌浆之后收浆，然后枯黄，就到了秋天，可以收苞米了。 这是一个关键时刻，不能让野草抢了苞米的营养。 杂树林子这边一片绿色，加上没啥人来，这里的野草都长得半人多高了，俩人蹲下去挖婆婆丁，要不站起来，都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俩人在挖野菜。 而且这里没啥人，俩人说话也就比较小声。 伍夫郎问笑夫郎：“晚上想吃点啥？今天早上听杏花嫂子说，你没吃多少东西。” “不想啥吃的，我想我相公了，他都不会来。”笑哥儿小声愤恨的道：“一跑就是要半个月，他这都走了快十天了吧？” “八天了。”伍夫郎道：“不过东家应该是去办了大事情，能帮得上大将军的事情吧？咱们也不懂，你啊，好好的在家等着就行了。” “我就是觉得，这么在家待着，有点儿那啥。”笑哥儿小心的将一个很大的婆婆丁挖了出来，清除了根部的泥土，只留下上头干净的部分，放到了篓子里：“待不住的么。” 本就是个农家孩子，这个时候不干啥，在家待着，他就有点儿难受了。 “你能有这几年的清闲就不错了，等你以后有了孩子，你就闲不住啦！”伍夫郎小声的跟他嘀咕：“我是没生过，但是我看过啊，那些有了孩子的人家，事儿多着呢。” “那也得有了才行啊。”笑哥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还没好消息呢。 两个夫郎，都没有生育过，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俩人一时之间，没人说话了，静悄悄的，俩人刚要站起来，就听到有动静，有人来了！ 伍夫郎眼神好啊，他看了一眼就拉着笑哥儿，猫着腰躲到了一丛茂密的幽幽秧儿后头。 所谓的“幽幽秧儿”，也叫龙葵。 可以吃的野生小果子，籽儿可以入药。 不过北地一般人家都是秋天的时候，吃这个东西。 俩人刚躲好，人就过来了，笑哥儿一看，这不是徐老三，跟良夫郎吗？ 伍夫郎听说过这俩人，他来到老铁家之后，跟左邻右舍的关系都处的不错，自然听说过，这俩人跟自家夫郎的恩恩怨怨。 徐老三阴沉着脸，看着良夫郎：“我上次已经给了你两吊钱了！” “那点钱能干啥啊？”良夫郎没好气的道：“我们家这会儿正在守孝，下地干活也费力气，可得给我家相公补一补。” “那又关我啥事儿？”徐老三很后悔，当初找了良夫郎来帮忙，这个臭夫郎可一点都不省事儿，为这事儿，讹诈了他好几次。 “这不是找你接济一下么！”良夫郎一副无赖的嘴脸：“你在老张家，吃得好，穿得暖，我在家里，又是洗衣服又是做饭的，活儿多着呢。” “我吃的好？”徐老三咧嘴笑，但是嘴唇子干巴的都裂开了口子，流血了，看着就有点恐怖。 笑哥儿都皱眉了，徐老三虽然讨厌，他也不爱见他，但是以前徐老三在榆树村的时候，也是个有名能干的人，虽然老徐家徐陈氏的人品不咋地，但还是手脚麻利的那种，家里头儿媳妇儿夫郎也是勤快的人，家里头的几个汉子小子伺候的不错，吃的不说多好，但绝对也是精打细算的人家。 几个小子姑娘的养大不容易。 当时的徐老三虽然沉默寡言，但也是个棒小伙子。 穿的不是很好，可也是干干净净的样子，精神面貌都不错的。 现在呢？ 徐老三穿着补丁摞补丁，都洗烂了的衣服，倒是够清凉了，可不是够清凉吗？到处都是窟窿眼儿。 头上的头发也油腻腻的，笑哥儿就算不天天跟铁青洗澡洗头的，也是三不五时的洗个澡，夏天出汗多，每天都晒水擦澡，还有洗头，不然的话，那味儿可重了。 农家人也是爱干净的，这大夏天的，烧个热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晒个热水却可以，洗个澡，擦个澡啥的都简单。 尤其是下地干活的人，这个时候，铲地都很闷热的。 可是看徐老三那样子，好几天没洗澡了的，头发都油的打绺了。 脸上呢，没有以往健康的气色，灰扑扑的像是一个累狠了的汉子。 眉眼之间，以往的憨厚都不见了，变得阴沉沉的又有些狠厉的样子。 这样的徐老三，才是真正的徐老三的性格，以往那都是装的憨厚样儿。 “你这样看着我干啥！”良夫郎可不怕徐老三。 “我在老张家，永远都是最后一个上桌子吃饭的人，第一个下地干活的人，穿的都是旧衣服，吃的都是剩饭！”徐老三的怨气很大：“以前还好，现在他们家知道肖家的事情之后，还想过休了我，要不是后来听说了王屠夫也没休了明夫郎，他们家早就容不下我了！” 要是当初他入赘的是老肖家，现在早就是有人伺候的主子了！ 可是在老张家，他是伺候人的那半个奴才。 张秀娘可一点都不好拿捏，一文钱都到不了他的手上，出门在外也是唿来喝去，说是夫妻，也是以妻为贵。 张家老两口倒是老实巴交的，可张秀娘厉害啊！ 张家的小子也是听姐姐的，对他这个姐夫，背地里没少下暗手欺负，他还不能怎么着他。 这日子过得是憋气又窝火。 “那我不管，今天你要么给我一吊钱，要么给我两只老母鸡。”良夫郎胡搅蛮缠的样子，看着就让人那么讨厌：“不给我，你看着办！” “我没有那么多钱，上次打猎得了的钱，已经交上去了，这次给你一只兔子，另外两只我要带回去，给老张家。”徐老三没好气的道：“我接到了你的消息，就以出来打猎为理由，跑出来的，家里的地已经铲过了。” 他是利用休息时间跑出来的，还得抓紧回去，不然中午休息不好，下午干活没力气。 徐老三抓了三只肥兔子。 “那给我两只！”良夫郎可不跟他客气：“少了不够吃。” 如今家里头就他们两口子了，这兔子肉，一人一只，吃的肥肥的才好。 良夫郎拿了两只兔子，扭身就走了，没看到徐老三那扭曲的脸庞，和眼中的愤恨。 他倒是也干脆，转身也走了。 笑夫郎跟伍夫郎躲了半天，琢磨俩人走远了，才慢慢的站起来。 “啊呀！”伍夫郎慢吞吞的站起来：“我腿都麻了。” “腿麻了？”笑哥儿赶紧伸手给他狠狠的搓了好几下。 伍夫郎呲牙咧嘴：“太难受了，他们俩咋扯到了一起去呢？这也不像是幽会啊？” 笑哥儿给他揉了半天：“是啊，这俩人不该有啥交集啊？” 这俩人他熟悉，一个是他这辈子都不想见的，一个是他见了就觉得讨厌的。 而且这俩人在村里的时候，也没多亲近啊！ 就良夫郎那眼高于顶的架势，是看不上徐老三的；徐老三那假清高的样子，也不会看上刘三儿……何况是刘三儿的夫郎了。 “看样子，这俩人有啥秘密，幸好没被发现，走了，咱们回去吧。”伍夫郎是看到了徐老三的样子，那么恶狠狠地，估计要不是这里离村子近，良夫郎一喊肯定有人听见，他恐怕都要……想一想，伍夫郎就打了个哆嗦。 幸好他跟着笑夫郎出来了。 要是笑夫郎自己，可咋办？ 万一被发现了……想都不敢往下想了。 “哦哦，回家，回家！”这会儿笑哥儿，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可是有个事儿干了。 俩人跟跟跄跄的走出了杂树林子，才慢吞吞地回到了家里头，彼时家里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 今天中午还是过水面条，打得是尖椒肉丝的卤子。 笑哥儿跟伍夫郎，还有元夫郎以及杏花嫂子坐在堂屋里吃面，一边吃一边说他跟伍夫郎今天上午遇到的那一幕。 “这俩人搅合到一起去了？”杏花嫂子每天围着锅台转，八卦之心还挺旺盛。 “可不是么，我跟笑夫郎看的真真儿的！”伍夫郎道：“可是他们俩看起来，不像是有那啥的意思，反倒是像一对冤家。” 这俩人见面说话的口气都很不好，冲的要命。 “不是去干那啥的事情，就是去幽会呗？”元夫郎猜测：“总不能是去吵架干仗的吧？” “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伍夫郎却眼下嘴里的面条儿道：“他们俩貌似是有啥秘密，但是又不能让人知道，俩人的口气都不太好，却又背着人，应该不是啥好事儿。” “他们俩能有啥不是好事儿的玩意儿，背着大家啊？”杏花嫂子皱眉头：“没发现你俩吧？” “没，他们俩走了半天我们俩才出来。”伍夫郎道：“不过他们这样鬼鬼祟祟的，难道真有啥秘密？” 第187章 胖肚子了？ “一个娶了媳妇儿的汉子，一个嫁了人的夫郎，平时在村子里也没见他们有啥交集，这会儿偷偷摸摸的见面，指不定真有啥秘密呢！”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会儿三个夫郎也能唱一台。 这四个人每天在家也无聊，这会有个事情了，他们四个倒是兴致勃勃。 从那以后啊，他们就对良夫郎注意上了，发现刘三儿家挺有意思的，他们家没几个好朋友，过死门子不至于，但是也没多热闹，加上他们家还在守孝期间。 良夫郎是真的很心疼他的相公，拿了兔子回家，就炖了红烧兔子肉，捞了小米饭，给刘三儿吃。 刘三儿现在自己当家做主，但同样的也是自己干活儿了。 他也没有兄弟可以帮忙，家里的姐姐出嫁之后就很少回来了。 与他的感情并不多好，加上良夫郎也不是啥能联合人的夫郎，跟两个大姑姐的关系也不那么黏煳。 但是良夫郎对刘三儿是很心疼的，这是他一辈子的依靠。 刘三儿没想到回来还有肉吃，他们守孝私底下也吃肉的。 “今天有兔子吃？”刘三儿回来洗漱了一下，就坐到了炕上的炕桌跟前儿。 “嗯，今天想去挖点野菜的，做了草套子，竟然套了两只兔子，还挺肥的，我炖了个红烧兔子肉，没放菜，你多吃点。”良夫郎一点都不后悔，拿了两只兔子回来，他是不管徐老三回去怎么跟老张家的人交差，他只要跟自己的相公吃得好就行了。 刘三儿本来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人，这会儿吃了肉当然开心了。 他倒是没跟良夫郎说“你也吃”，而是自己吃了一只兔子腿儿，才开始吃饭。 良夫郎知道他的习惯，所以先把兔子腿儿，也给自己夹了一块，放到了碗里之后才开始吃饭。 两口子吃个饭也抢肉，根本没啥和气可言。 笑夫郎他们几个有了个共同的秘密，那就是关注良夫郎，看他有啥举动没？ 其实良夫郎也没啥举动，他也就能威胁一下徐老三，而且还不能太过，毕竟这个秘密，是他们俩人的秘密，万一徐老三翻脸了，徐老三是没好下场，他也没同样好不了。 不过五天之后，良夫郎没啥事儿呢，铁青回来了！ 那天，正好是铲二遍地结束，笑哥儿让杏花嫂子做点好吃的。 “咱家哪天没有好吃的啊！”杏花嫂子乐了：“那你想吃点啥？” “我也没想吃啥。”笑哥儿想了想：“要是相公回来了，我想吃水煮鱼。” “那菜可别想了，我倒是会做，就怕做不好。”杏花嫂子不太赞同：“再说这大热天的，吃那个太辣了吧？” “也是！”笑哥儿想了半天，才决定要吃啥：“还是过水面条吧？那个吃着凉爽。” 夏天热的都没啥胃口呢！ “那打个柿子鸡蛋卤吧！”杏花嫂子看笑夫郎没啥胃口，这个时候家里的酸菜早就吃没了，吃点酸酸甜甜的柿子鸡蛋卤的过水面条，开胃啊。 “行吧！”笑哥儿点头了。 不过当然是不止过水面条和柿子鸡蛋卤，还有尖椒爆炒肉，都是五花肉，用尖椒爆炒之后，非常下饭。 尖椒都是一些菜椒，并不是很辣的那种。 大概是听杏花嫂子说他胃口不好，老肖婶子给自家哥儿做了手擀面，是用的白面做的，有点奢侈的意思。 白白的面条，红色的柿子，黄色的鸡蛋。 面条口感十分劲道，卤子酸酸的也很开胃。 尖椒炒肉片儿，也挺好吃的嘿！笑哥儿吃了两大碗。 老肖婶子看了看他：“我看你也没有吃不下饭啊？这胃口不是挺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前几天待得五嵴六兽的，这不，出门去挖了婆婆丁，阴干了之后，留着给相公泡水喝，撤火又清热。”笑哥儿呲了呲牙。 然后他就跟老肖婶子说了他跟伍夫郎的发现！ 笑哥儿是个在父母面前，藏不住话的人。 “这么说，这俩人是有个啥秘密，不能对外说，俩人相互掐着把柄呢吧？不然良夫郎早就狮子大开口了。”老肖婶子却道：“你在家老实点儿，要是想出门去挖婆婆丁，你就带着人去，别一个人出门，遇到了那俩人的事情，别往前凑，徐老三看着就是个阴狠的家伙。” “娘，他们俩鬼鬼祟祟的是要干啥？还背着人见面。” “鬼才知道他们俩要干啥呢！”老肖婶子看笑哥儿吃的挺好，就放心了：“都不是省事儿的，你躲远点儿。” “嗯！”笑哥儿点头，很是听话的样子。 但是吧，这事儿不是他想躲开，就能躲开的。 就在这个时候，铁青回来了！ 他走的时候，带走了家里的一辆马车，回来的时候，却跟军中信使一起回来的，拉了二十一辆马车！ “这八辆马车，送去大将军家。”铁青指挥人手：“这四辆马车，分别送去肖六叔家和肖八叔家，剩下的都拉去我家。” “是！” 虽然铁青不是官儿，但是他给军中的各项物资，那便宜的价格，上军中上下对他感恩戴德。 而且这一路走来，铁青虽然话少，却是给他们吃喝的都是好东西，保证每天都有一顿肉吃。 到了县城那里的时候，更是请他们去喝了一顿大酒。 人家还是他们大将军的弟夫呢，对他们却客气得很，大家也乐意帮他一把。 “送过去之后，回来吃饭哈！”铁青跟大家道：“晚上这会儿我让人给大家伙儿煮面条！” 这个时候也就过水面条好一些了。 他们中午的时候，是去县城里吃的红烧肉，大烧鸡。 “相公！”笑哥儿听到外头的动静，跑了出来。 作为农家呢，他们并不太在乎什么二门不二门的，都是大户人家才穷讲究。 “笑哥儿，我回来啦！”铁青张开了双臂，笑哥儿乳燕投林一般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扑到了铁青的怀里。 俩人拥抱的在一起，铁青抱着笑哥儿转了好几圈儿。 笑哥儿乐的哈哈的：“相公！” “想我了没？”铁青将人放下来：“我都想你了。” “想！”笑哥儿大声地笑，大声的回答铁青的话：“可想相公了。” 相公回来了，他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高兴地不得了！ 即便他在家，其实也没啥事儿，可他就是觉得少了那么点底气似的，总是会想念相公在的时候，他的轻松自在。 “嗯，乖！”铁青摸了摸他的头：“让相公看看，瘦了没有啊？” 笑哥儿转了个圈儿：“没瘦呀。” 铁青却皱了皱眉头，他发现笑哥儿身体的生机，竟然集中在小肚子那里，这才走了半个月，这就发胖了？ 笑哥儿是一胖就胖小肚子的吗？ 他记得，老丈母娘说，笑哥儿很会藏肉，一胖就先胖身上，一瘦就先瘦脸儿。 不过人没事儿就行，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铁青回来了，厨房那边开始擀面，这次来家里头用饭的人可不少。 而且铁青买了一头猪回来，除了切肉打卤子之外，其他的都要连夜做好，第二天早上就该吃了。 这一头大肥猪，不是一家人吃，还有老肖家也得分一些过去。 不然这么热的天，猪肉是放不住的，坏掉就可惜了。 争取在一天一夜之内吃干净，大夏天的吃肉，也得看能不能吃得下去，做的好不好吃。 做的不好吃的话，大热天儿的，油腻腻的，谁吃得下去啊！ 所以他们的过水面条，就是尖椒肉丝卤子。 当天晚上，杏花嫂子半宿没睡，有力气的元夫郎剁了很多肉馅儿。 晚上两个人躺在炕上，笑哥儿睡得很沉，铁青也睡得很沉，这夫夫俩没有干啥，就是睡觉，觉得有彼此在身边，睡觉都踏实。 第二天他们家的早饭就很丰富了，大肉包子！ 小米粥，蒜拍黄瓜，小葱拌豆腐。 笑哥儿这会也吃的下饭了，一大碗小米粥，两个大肉包子。 夫夫俩吃完了还拎着东西去了老肖家。 “来看看您二老，其次是说一说大舅兄的亲事。”铁青道：“大舅兄说他的亲事自己会有安排，但是我觉得咱们可以提前准备了。” “也不知道该准备啥。”老肖头儿提起此事就没啥底气：“我看熹哥儿他们那里啥都不缺啊。” 而且用的东西啥的都比他们的好多了。 “我这次出了一趟远门，将山里头采的人参卖了个好价钱，还跟人换了点东西，估计是差不多了。”铁青只能找这个借口。 “老用的钱算咋回事？”老肖头儿是个硬脾气的人。 “我也是为了大舅兄的好事儿。”铁青笑了笑：“等大舅兄以后打了胜仗，有了好东西，再给我一些不就得了？” 他还说了“东珠”的事情，这种类似置换名头的事情，才说得通老肖头儿，让他接受了铁青的东西，给肖伟做聘礼，单独呈送给皇帝的东西。 铁青的万物生空间里，有的是各种末世之前的东西，人头那么大的天然水晶球里，是磨砂的腾云金龙。 这是一个开珠宝店的人的收藏品。 后来这么一个价值上千块的东西，也就换了一袋二斤重的大粒儿盐。 铁青当时是看着那个人可怜，才换得这么一个在末世没啥用的玩意儿。 就一直放在他的万物生空间里落灰……虽然说，空间里也没多少灰尘。 还有一把镶满了宝石的金子打造的匕首，匕身是精钢的，匕鞘和把手都是金的，镶嵌的各色宝石，十分华丽。 两样东西，足够珍贵，也足够肖伟拿去给皇帝献孝心了。 哪怕他们俩曾经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哪怕他们俩一起打天下。 可是一旦肖伟娶了熹哥儿，那么肖伟就注定，比皇帝矮一头，是晚辈啦。 “这两样东西，足够了！”熹哥儿也觉得这两样宝贝足够了：“我父皇那里其实不缺啥宝贝，他要的是个明确的态度。” 他是皇帝唯一的哥儿，不管怎么说，出嫁都是要隆重一些的，尤其是肖伟还是这么个情况。 肖伟不仅比熹哥儿大很多，身体也不是很好，大家都暗地里认为他是个短命鬼，当然，皇帝也是这么认为的。 要想娶熹哥儿，起码要拿出足够的诚意。 所以肖伟除却按照规矩给的聘礼，还得额外送给皇帝一些宝贝，以表孝心。 这送的东西珍贵程度，也另类的代表，肖伟对皇帝的忠诚度有多少。 所以铁青才会不遗余力的帮他，换个事儿，他都不会冒险出头。 “其他的东西，肖大哥会准备好。”熹哥儿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 “哦，对了，我还跟人买了一些南方过来的料子。”铁青给老肖家拉了两车的衣服料子。 都是南方那种织锦，花色少见，十分富贵。 第188章 东窗事发 铁青跟笑哥儿一样，都是对这种事情不了解的，他只管提供东西，至于做衣服啊，撑场面的，都有熹哥儿去安排，他毕竟是大公子，懂得这些礼仪和规矩。 果然，熹哥儿接了布料，他身边自有人去安排妥当。 东西送来了，铁青也就放心了。 他也看过了家里人，各个都很健康，平安，就很好了。 在老丈杆子家吃了一顿饭包，他才带着夫郎回来，夫夫俩分开了半个多月，这会儿同进同出，一刻都不想分开。 晚上回来没啥事儿，两口子就躺在炕上纳凉，铁青给笑哥儿打扇子，笑哥儿就跟他唧唧哌哌的说了他的发现。 “徐老三和良夫郎？”铁青有些诧异：“这俩人竟然凑到了一起吗？平时还真没看出来。” “是啊，要不是我跟伍夫郎遇到了，我们也想不到。”笑哥儿道：“他们俩还有联系呢。” “徐老三回徐家看了没有？”铁青道：“徐老大知道他回来过么？” “没有。”笑哥儿摇了摇头：“要是他回来了，徐家大嫂不会不说。” 笑哥儿摒弃前嫌，跟徐家大嫂还是很能说到一起去的，内眷圈子就这么小，大家都是一个村儿住着，除了几个人真的不合，例如良夫郎，就从来不跟笑夫郎有啥来往了。 其他的人都很和气。 徐家大嫂是个很麻利爽朗的女人，以前不显是因为上头压着个徐陈氏，她身为嫡子长媳，更不可能处处掐尖要强。 现在么，她是当家做主的那个，所以本性就展露了出来。 她也爱跟老肖婶子说话，跟笑夫郎他们聊天，要是徐老三回去了的话，徐家大嫂不会不说。 因为徐老三当时是入赘，就相当于是男人嫁给了女人，是反过来的。 谁家媳妇儿跟夫郎，回娘家不跟婆家说的啊？婆家要是不同意，你也回不去娘家，要是自己跑回去了，那可就热闹了。 不是谁都跟笑哥儿似的，他要是想，天天都能回娘家。 铁青也不会拦着，更不会不高兴。 可是徐老三跟笑哥儿能一样吗？ 老张家那边可厉害着呢，张秀娘能一成亲，就拿捏住徐老三，也不是个善茬儿。 “那就是没回徐家，也是，他那个身份，回去有些不太方便。”铁青给笑哥儿扇风：“那咱们就多多注意一些，你也是，不要单独跟他们任何一个人见面，这两个人都不是啥好东西。” 铁青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笑哥儿点了点小脑袋：“我知道啦！” 说着说着，他就睡着了。 铁青给他扇了半天的风，这才舒服的躺在笑哥儿身边，自己也睡着了。 他带回来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儿的也整理不完，第二天两口子起来了，吃过了早饭，就去库房那边整理东西。 布料啊，胭脂水粉啊，菜干啊，火腿啥的，都是南边儿来的东西。 加上里头还有不少铁青从万物生空间里搞出来的一些玩意儿，夹带进去，东西就更多了。 笑哥儿都没见过啊！ “哇！”笑哥儿拿着一串儿玛瑙珠子看了半天：“这是个啥东西？” “戴手上的，玛瑙手串儿，听他们说，有钱人家的夫郎都带，好像是开过光的佛珠。”铁青也不太记得了：“要不哪天去寺庙里开个光你带着吧。” “无缘无故的去庙里头干啥？”笑哥儿对神佛有点敬而远之的意思，平时也不会提起去寺庙的事情，从来不主动。 “那就不去。”铁青作为一个异能者，更是对神佛敬而远之了。 两口子在这方面却是挺一致的。 “这个呢？”笑哥儿又扒拉出来个东西，不认识，问相公。 “这个啊，这个是戴在脖子上的黄金镶嵌翡翠玉坠子。”铁青看了一眼，这东西他空间里很多，随便拿了一个出来充数的，末世的时候，这种东西贬值的最快了。 很多东西，笑哥儿都不认识，就问铁青。 两口子整理了三天，都没整理完，索性他们也不忙。 不过笑哥儿想出门去透透气。 “去哪儿呀？”铁青问他。 “去杂树林子那里挖婆婆丁吧，我上次挖了那么多，晒干了就那么一点点，我想留着冬天的时候泡水喝，娘他们都说，那个泡水喝撤火又清热解毒。”笑哥儿就认准了这婆婆丁了。 这东西采集不易，因为是要泡水喝的，采集之后就要收拾干净，不然就会有土。 所以采集的时候，是要很小心的，不能弄破了根儿。 “那就去吧，早点去，凉快一些。”铁青道：“然后早点回来，外头太热了。” “嗯！”笑哥儿点头，笑容满满的样子。 铁青看他笑了，自己心情也不错。 就是……笑哥儿肚子那里的生机，越发的旺盛了。 或许是因为，他回来了，笑哥儿心情好，高兴的？ 铁青没去仔细想，这种生机他见过几次，大概是跟心情有关系吧。 第二天，夫夫俩一大早，天刚亮就起来了，杏花嫂子还没起来呢，夫夫俩就出门了，铁青拿了牛肉干当早饭，还带了两个水囊。 出了门就去了杂树林子。 起早很凉快，就是早上起来露水很重，可婆婆丁倒是挺新鲜。 笑哥儿挖的飞快，等到太阳升起来，露水蒸发了，他们俩也挖的差不多了。 “回去吧，日头上来了。”铁青拉着笑哥儿往回走：“不够的话，明天再来挖好了。” “嗯！”笑哥儿觉得跟相公在一起，就算是挖婆婆丁也是高兴的事情。 铁青摸摸他的头：“这么高兴啊？” “跟相公在一起，就算是挖婆婆丁，也是高兴地……。”笑哥儿红扑扑的脸蛋儿，非常可爱的道：“明天我们还来。” “行！”铁青拉着他往外走：“明天还来。” 两口子到了家，杏花嫂子给他们打水洗漱：“本来想留一点早饭给你俩，可是又怕坏掉，中午早点做饭，早点吃。” “我们俩吃了点肉干，抗饿呢。” 就算是这么说，杏花嫂子还是在笑哥儿收拾那些婆婆丁阴干的时候，就打算做午饭了。 东家回来了，这饭菜上的花样就多了。 毕竟笑哥儿只知道那点饭菜，东家知道得多啊。 大夏天的这么热，大家都想吃的清清爽爽，铁青也想，于是就有了京酱肉丝，生鱼片儿。 小葱拌豆腐，蒜拍黄瓜，口水鸡这样的菜品。 糖拌柿子这样的凉拌居多。 单饼卷酸辣土豆丝，这个笑哥儿最喜欢了。 饭包也丰富多彩了起来，不再是单纯的鸡蛋酱，葱花香菜了，而是加了肉酱，油炸花生，吃起来可香了。 铁青回来这才几天啊？ 笑哥儿的胃口就回来了。 但是第二天他们俩再起早要出去的时候，发现很多人都起来了。 伍夫郎跟着去：“我也采一些婆婆丁，冬天的时候，给我家那个泡水喝。” 东北的冬天冷，屋里还要烧着火炕跟炉子，气候干冷干冷的，人就容易上火，咽喉难受。 那个时候泡上一两个干的婆婆丁，当茶水一样的喝，会舒服很多。 只是这个东西采集的时候要特别小心，要求十分干净，不然还不如不采。 主要是费事儿啊！ 伍夫郎他们正好有时间，就跟着一起去呗。 元夫郎也是这个意思。 杏花嫂子也要跟着去：“我是给我家铁生预备点儿。” 铁生这孩子是个小小子儿，火力旺，火气壮。 也怕冬天不舒服呢。 “行，一起去吧！”铁青他能说啥？ 结果好么，出门看到了乔老太太，以及徐家大嫂，还有斌夫郎、秦夫郎等等……这都要跟着去的……他们一群内眷都是同进同出。 “得，今天咱们啊，也往里头走一走。”铁青只好带了猎弓。 杂树林子那里的婆婆丁，估计都不够他们挖的。 一群人天擦亮就去了杂树林子，话说杂树林子还挺大的呢，不然以前笑哥儿他们也不可能在这里捡柴火。 这么多人撒下去，其实看不到几个人影的，大家都是分开挖婆婆丁，这种事情怎么能聚到一起呢？ 这帮人也是胆子大，仗着铁青就在附近，他们就将圈儿划得很大，大家从外围开始往中间聚拢着挖，挖到大家碰头了，就回去。 铁青跟笑哥儿就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挖，那地方的婆婆丁碗口那么大！ 大概是因为太安静了的关系，这地方看着就跟没人似的，大家也没聊天，结果就有俩人，拉拉扯扯的走了过来，以为这里没人呢，嗓门儿不由得大了很多。 铁青耳聪目明的早就知道有人来了，但是他没吭声，因为他发现来人是徐老三跟良夫郎。 徐老三穿着个砍袖的破褂子，还有一条肥哒哒的七分麻布裤子，草鞋都有些破了，还是老样子。 脸色阴沉的看着良夫郎：“你要是再跟我要东西，我就揍你了！” “你还敢打我？”良夫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也不想想你干的那叫啥事儿！我给你嚷嚷出去，你就是跑到天边儿，肖伟也不会放过你，铁青更不会放过你。我可是听说了，肖伟那未婚夫郎，可是皇上的哥儿，是大公子！” “那又如何？没凭没据的，就算你说出去，谁信啊？我当初算计笑夫郎，你不是还给我搭把手了么？我得不了好，你也别想好过！”徐老三阴沉着脸，恶狠狠的道：“我是不在榆树村了，你可还在呢！” 笑哥儿的脸色一白，后来就爆红了，这是气的！ 铁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生气，不值当。” “谁在那儿？”这里这么安静，铁青说话的声音也没有故意压低，徐老三跟良夫郎顿时就听到了。 俩人都有些惊慌失措。 尤其是徐老三，他是扛着锄头出来的，他以为是野兽呢，吓得拿着锄头对着说话的方向，色厉内荏的喊了一嗓子。 朗夫郎的神色也是阴晴不定，他没想到这里还有人。 此时太阳也才升起来而已。 “我！”铁青站了起来，笑哥儿气的站不起来了，他的腿，麻了。 “铁青？” 看到是铁青，这俩人跟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 这种东窗事发的感觉，非常的不好。 不过随后，徐老三干了个非常给力的事情：他一回手，抓住了良夫郎！ “嘶啦”一声，他扯开了良夫郎的衣服！ 这个时候，因为热的关系，大家穿的衣服都不是很厚，轻薄透气的同时，也很容易撕烂。 良夫郎都傻了好么！ 徐老三又将良夫郎，按到了地上，他自己站起来了。 第189章 不止一个人 铁青被他这么一番操作都给整蒙了好么！ 只见徐老三冷笑着道：“你跟良夫郎偷情，被我撞破，这件事情，看你怎么办！” 原来，他刚才扯开了良夫郎的衣服，将人放倒在地，自己却穿戴的整整齐齐，还后退了好几步，加上铁青的衣服，是那种很随便穿在身上的，如今这个时候，露水下去了，蚊子们也都蛰伏了起来，他就解开了衣领子那里，扯开了纳凉通风。 但是徐老三的衣服……不用扯开，本来就磨损的厉害，到处都是洞洞，说是破衣烂衫亦不为过。 “原来你是想颠倒黑白诬陷我啊！”铁青都被这个人的想当然给气笑了：“我可不是一个人呢！” 他一猫腰，将笑哥儿扶了起来：“看好了，这是我夫郎。” 笑哥儿这会儿腿麻过了，气愤的看着他们俩：“你们两个王八蛋，算计过我，这次可真是老天爷开眼！看你们还怎么说！” 这可是被抓了个现行啊！ “笑夫郎？”良夫郎被撕破了衣服，这会揪着衣领子，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脸色白的很：“你们俩怎么在这里？” “是我问你们俩，算计我夫郎啥事儿？”铁青的眼睛犀利的看着他们俩，两个人心里头有鬼啊。 何况铁青这眼神也太可怕了。 “还能有啥事儿？不就是当年徐老三救了落水的笑哥儿的事情吗？”既然听到了，良夫郎羡慕嫉妒恨之中，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他当时找到我，给了我银子，让我找茬儿吵架，将笑哥儿推入水中，他好出来救下笑哥儿，水里头么，难免搂搂抱抱的，到时候，笑哥儿就算是不嫁给他，也得嫁给他了，老肖家钱不少，又只有笑哥儿这么一个孩子，那家产还不得都是他的啊！谁知道后来老肖家坚持入赘呢，他又放不下这个脸子，加上那个时候，徐陈氏可劲儿的作，这事儿就黄了，但是他这个把柄，可是在我手里呢！” “你为啥要那样做？”笑哥儿有点无法理解了，那个时候，他跟良夫郎，好像没啥交恶的吧？ 顶多是见了面点点头，也不怎么在一起。 “大家都是哥儿，凭啥你就能过得好？我就要被家里人嫁给刘三儿？刘三儿是啥样的人，你别我清楚！”良夫郎愤恨的脸都有些扭曲了：“就因为你们家有钱？我就拉着秦夫郎去的，他那个人大嘴巴的，这事儿他看到了，肯定会宣扬的满村子都是！” “可是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我大哥还活着，我要是嫁出去了，我爹娘就没有人养老送终了，所以我那个时候是要招赘的！”笑哥儿还生气呢：“就为了这个原因？” “对！”良夫郎仗着这会儿没啥人在，他也真是需要发泄一番：“你说的好听，我家里一份嫁妆都没有给准备，我嫁去老刘家，刘家那老虔婆子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整天鸡蛋里头挑骨头，我不讨好刘三儿，都活不下去！而你呢？最后还不是嫁给了铁青？无非是没看上刘三儿罢了，那些啥一个孩子，都是理由，借口！” “我嫁给我相公，是因为老徐家的逼迫，也是因为，我相公答应我家，生的第二个孩子，姓肖，不论生的是小子，还是哥儿，还是女儿！”笑哥儿讨厌的看着良夫郎：“我父母这才同意我出嫁，我也才答应相公的求亲，不然的话，我也不可能出嫁，相公他只会入赘。” 徐老三心里同样很愤恨，很后悔，当初老肖家是要求他入赘的，他家也同意了，甚至他娘都想好，入赘他一个，要朝老肖家索要一笔彩礼来着。 这笔彩礼可以给四弟娶亲用，还有小美的婚事，也能要一笔彩礼……。 是他自己不同意，他爹也无所谓，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后来他盖房子，老肖头儿前前后后借给他十两银子，也没要他还，就算是了结了这段恩情。 他也就没再多想，现在看来，自己吃亏了，吃大亏了！ 要是当初他没有想那么多，现在的铁青，就是他！ “跟他说那些有啥用？”铁青板着脸，用看着死人的眼神，看着这俩人：“当初你们设计线害我夫郎，现在被我们抓了个正着，今天，这事儿没完！” 铁青是想好了，这事儿，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就是今天人太多了，要不然，他弄死他们俩。 但是也有别的办法，让村长给他一个交代。 这两个人，以后再教训一番！然后直接弄死。 “今天不不过是你们俩在这里，说出去，谁信？”良夫郎却道：“你有夫郎在身边，我赖不上你，但是也别想让别人相信你俩的话！” “不止我们俩。”笑哥儿小脸儿皱了皱眉头：“还有其他人。” 这个时候，伍夫郎跟元夫郎站了起来。 良夫郎脸色又变了变，却嘴硬的道：“这不过是你家的长工，他们说的话，可不一定能让人相信。” 徐老三也是这么想的。 这两个夫郎，都是铁青家的长工夫郎，说的话，自然是向着自己东家的啦！ “我们都听见了，你们休想狡辩！”元夫郎是个直脾气，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笑夫郎还有这么一段经历。 他就特别的看不上良夫郎，平时娇娇弱弱的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心咋这么坏呢？ “那又怎样？你们说出去也没人信！”徐老三却十分有把握的样子：“笑夫郎你都是大将军的弟弟了，欺负我们这样的草民百姓，名声还要不要了？” 他倒是挺能利用形势的，现在他们俩是平民百姓，笑哥儿却是肖伟的亲弟弟，大将军的亲弟弟，家里头还住着一位皇家的大公子，熹哥儿。 “就是，想否认救命之恩就明说啊！”良夫郎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你们俩真够不要脸的！”斌夫郎站了起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就不算是亲戚关系，他也是笑哥儿的好朋友，当初出事之后，笑哥儿都要跳河去了，老徐家差点逼死了笑哥儿。 徐老三还自诩是救命恩人，真是不要脸！ “那又如何？”徐老三阴森森的笑着道：“你是笑夫郎的好朋友，又是他的堂哥夫郎，你的话，没人信的！因为你们是一家人。” 斌夫郎的神色有些奇怪。 “我们这里，不止有我家人，还有别人家的……人。”笑夫郎难得讽刺的看着别人：“你看看周围。” 其他人都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乔老太太，秦夫郎这都是外人，还有徐家大嫂！ 这都啥事儿啊？这帮人他们俩总没有理由狡辩了吧？ 两个人顿时傻眼了！ 尤其是徐老三，他可以狡辩，但是这里头有他大嫂在啊，亲大嫂。 更可气的是，村长媳妇儿没来，可是老魏村长的儿媳妇儿来了，魏家大嫂可是村里头有名的女人，是未来的村长，魏大亮的媳妇儿。 “你们、你们怎么……怎么都在这里？”良夫郎眼睛发直的看着这么多人，起码十几个人。 其实吧，这些内眷们，今天就是心血来潮，才跟着出来挖婆婆丁的，一群人只是想着凑个热闹，挖点婆婆丁阴干了，冬天泡水喝。 另外就是想出门走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而且春耕和铲地之外，一群内眷们还做了衣服，可以说，从开春儿到现在一直都在忙，应该出门来放放风了。 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 起先大家以为俩人是幽会来着，还觉得诧异，毕竟徐老三有了媳妇儿的，倒插门的女婿，那也是媳妇儿啊；良夫郎是有相公的人，刘三儿再咋样儿也是他相公。 平时没看出来，这俩人是这种关系。 就徐老三现在这样子，良夫郎也看得上？ 不得不说，徐老三现在可比以前惨多了！ 良夫郎也比以前见老，以前家里头的活儿，有婆母在做，他好歹有个分担的人。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家里就他们夫夫俩个大人，不干活儿，就没人干了。 当初都年轻力壮那会儿，都没凑到一起，这会儿凑到了一起，啥意思啊？ 哦，原来是一起干了缺德事儿，正凑到一起说呢！ 良夫郎那个时候推笑哥儿入水，徐老三再跑出来搭救，想图谋老肖家的财产，幸好笑哥儿没嫁给徐老三。 不然现在还不得被琢磨死啊！ 笑夫郎要是真的死了，那老肖两口子，还能不能等到肖伟回来，还不一定呢！ 要是人都不在了，肖伟回来了又有啥用？面对一个不熟悉的妹夫，这妹夫还得了他们家的所有财产，指不定还仗着是大将军的妹夫，怎么作威作福呢！ 想一想，就后怕！ 而笑哥儿一想到这样的后果，他都恶心了！ “呕！”笑哥儿吐了一口酸水出来：“你们俩不得好死、呕……。” “好了，别生气啊！”铁青赶紧扶着人，给他顺了顺背嵴，顺便输入一些生机进去，让人好过一点儿。 “把人都捆起来，回村里头去！”这个时候，只能是魏大嫂子说话了。 他们来的时候，的确是带了绳子，万一能抓个兔子野鸡啥的，结果现在没抓到啥东西，抓了俩人回去！ 幸好铁青带了绳子的，还是很粗的那种，他也想着抽个空，去抓个野猪啥的。 他们这一行人回去的时候，引起了轰动！ 徐老三离开村子才多久啊？乐颠颠的跑去倒插门，嫁给老张家的闺女秀娘，虽然出嫁的理由有些让人无语，可自打他出嫁之后，就没再回来！ 回门都没有的那种。 过年都没回来看徐老大他们。 现在回来了，还是这么一个样子。 一群人来到了老魏村长家，赶上这个时候，日头上来了，热了起来了，大家也都回来了，不在外头待着，中午要避热，一般都是在家里头睡大觉，补充睡眠。 当然，在午觉之前，是需要吃一顿午饭的。 这饭还没做好，一群人就来找村长了。 还有人去请了老肖头儿这位乡老来，毕竟事关老肖家。 有魏家儿媳妇在，她说话麻利，大家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刘三儿也在人群里，他阴沉的看着良夫郎，这是他的夫郎，却跟别的汉子在杂树林子那里见面，他都不知道！ 怪不得回来家里头，冷锅冷灶的，前几日吃的兔子，上个月吃的老母鸡，还有上上个月吃的炖大肉。 都是他夫郎，找别的汉子要的！ 不管是啥理由，在刘三儿这里都不成立，这个良夫郎，看着柔柔弱弱的样子，胆子竟然这么大。 收了的银子，他也没见过。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今天江湖有点不舒服，嗯，今天是两更，明天四更，补今天的一更哈！ 第190章 免死活受罪 老郭家的人缩了缩脖子，他们家在良夫郎那里可没少拿钱，但是给打了欠条的，可他们家没打算还就是了。 自家哥儿的钱，还啥还？ 但是现在良哥儿成了众矢之的，老郭家的人有觉得，这哥儿都嫁出去了，那该是老刘家、刘三儿家的事情了。 他有相公又有家，关他们老郭家啥事儿啊？ 老肖头儿气坏了：“当初我们家笑哥儿，差点就要去死了！要不是铁青站出来，娶了笑哥儿，徐老三你差点儿逼死笑哥儿知道吗？亏得我后来还给了你十两银子，说是借给你，可没打欠条你也没还！另外借给你的钱，你倒是有还给我，你觉得这样，对得起我们老肖家吗？” 现在自家小子是大将军了，老肖头儿人也的确是底气十足。 但是提起此事，哪怕过去了好几年，他也意难平。 他一辈子要强，当时是觉得没了自家的小子，还有个哥儿，不管怎么说，还有个孩子，可是这么一个孩子，却经历坎坷。 要不是铁青，他们家笑哥儿，会落得什么下场？ 就算是他哥哥回来了，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 笑哥儿作为受害人，站在那里，被铁青扶着，两口子同样愤怒的看着那两个人。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不狡辩，你们想怎么发落，尽管来吧！”徐老三现在摆出来一股子滚刀肉的架势。 良夫郎却惨白着脸，低头，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是下意识的摆成了这副表情，他已经习惯了装个小白花儿了。 俩人不同的表现，让人也有郁闷，尤其是良夫郎，现在他的身上破破烂烂的，衣不蔽体的样子，看着就那么柔弱。 刘三儿跟他多年夫夫了，一开始的确是喜欢他这个样子，现在么……。 就在这个时候，老张家的人来了，来的是张秀娘的父亲，张二饼子。 因为他排行老二，又喜欢吃饼，就叫了这么一个名字，本名也叫张饼。 “你来了就行了，这是你家的上门女婿。”老魏村长道：“你看是怎么个意思？” “没啥意思，他跟这个良夫郎，到底是不是那啥的事情？”张二饼子长得矮墩墩又黑乎乎，脸上还有一些麻子点儿，老实巴交的样子，一看就是个软面瓜。 倒是他娶了个媳妇儿，是当时村里头有名的泼妇的闺女，这厉害的脾气，配他刚刚好，后来生了个女儿张秀娘，也是如此的厉害。 “不是，他们俩是去吵架的，说的话是他们俩的秘密。”魏家嫂子又说了一下他们俩的对话。 “既然不是那就好。”张二饼子老实巴交的道：“我家秀娘有了身孕，不方便过来，我就来了，你们想咋样？他嫁给我家之前，犯得事情，跟我们家没关系；嫁给我们家之后，犯得事情就有关系了，我们老张家也不是那没规矩的人家，他在我们家，管束严格，日后不许他再来榆树村，干活儿也会有人看着他，要是你们想处理他，那么，他必须先被我闺女休了才行！” 他是来处理此事的，闺女说了，家里不能少了这个徐老三，他是干活儿的人，要是事不可为，就要先断绝关系，休了徐老三。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啥，都是老张家的人，跟徐老三没关系。 当然，如果能带徐老三回来更好，有这么一个人形牲口在，他们家能省不少事儿。 “你这是说，处置权归我们村儿了呗？”老肖头儿一听，这张二饼子是啥责任都不想担啊。 也是，这上门女婿跟别人的夫郎，一大清早儿的在杂树林子那里幽会。 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啊！ 何况，这上门女婿上门的理由也不太光彩，还有就是，这女婿跟老丈杆子，好像感情不太牢靠的样子。 “在你们处置他之前，他得先被我姑娘给休了才行。”这是闺女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 张二饼子记得可清楚了。 “他归你们老张家！”这个时候，笑哥儿却开口了：“我信得过秀娘妹子，好歹是我们家拐着弯儿的亲戚，徐老三又是你们家上门女婿，那张二叔就带回去吧，你们家的人，自己教育好。” 别说老肖头儿惊讶的看着笑夫郎，就连铁青，也看了他好几眼。 笑夫郎却很坚定的道：“也请刘三儿，把你自己的夫郎带回去，大中午的，大家别杵在这里了，热得很，都散了吧，这事儿过去好几年了，我呢，也没咋样儿，但是我希望，以后这两个人，别故意出现在我面前，那会让我觉得恶心。” 他是真的有点恶心了。 铁青虽然不太明白，笑哥儿这么决定是为啥，但是他决定支持自己的夫郎：“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处理吧。” 这种以德报怨的行为，让很多人都觉得，笑夫郎太善良了。 要是换了他们，早上去撕吧起来啦！ “好孩子，不愧是大将军的弟弟，心胸宽广！”老魏村长却笑着夸了笑夫郎：“这事儿就依照你的心思来，都散了吧，吃饭了没？在魏叔家吃个饭吧！” “不了，我们回去吃。”笑哥儿摇了摇头，他有点头晕，想去睡一觉。 “老丈人，回去吃饭吧！”铁青招唿了老肖头儿，一起走。 跟老魏村长告别之后，他们三个才走，路上，老肖头儿不高兴的教训两个小的：“啥呀？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们？” “爹，你光看到了我的委屈，没看到刘三儿那眼神！”笑哥儿却道：“刘三儿啥人你不知道？他要是回去，能让良夫郎好过才怪！你看良夫郎那样子，可怜巴巴的好像咱们都在欺负他似的，我就讨厌他这一出，让他回去才对，刘三儿是他相公，怎么对他，是他们夫夫俩的事情，可不是咱们欺负他，我哥是大将军，咱们帮不上他啥忙，但也不能给他拖后腿，我听嬷嬷们偷偷的议论，说我哥在朝中没啥靠山也没啥人脉，自己呢，也是个一根筋，啥御史的都弹劾他，我不太懂这些，但是熹哥儿说过，大哥是个孤臣，只效忠皇帝一个人。” 铁青跟老肖头儿都听的目瞪口呆！ “我不懂，不代表我就傻，徐老三在杂树林子那里，口口声声的说大将军的弟弟咋样咋样的，明显是带着威胁的，何况，咱家跟张二饼子家的确是有着拐着弯儿的亲戚关系，丽娘嫂子是个好人，再说了，这桩婚事，是徐老三算计来的，秀娘妹子也不是啥简单的人，你看徐老三的样子，他在老张家，绝对没有好日子过！”笑哥儿恶狠狠的道：“我不要他死，我要让他活受罪，看着我跟相公过好日子，天天后悔去吧！” “对，我夫郎就该这样。”铁青却笑着支持他的决定：“死了一了百了，哪儿那么容易？活着受罪才是他的报应。” 老肖头儿叹了口气：“我就想给你出口气。” “我这口气，要长长的出去，放心吧，爹，我不会吃亏。”笑哥儿坚定的道：“我啥都吃，就是不吃亏。” “说的太对了。”铁青哈哈大笑：“我夫郎不该软绵绵的让人欺负，谁敢动你一下，你就该冲上去，揍他个满脸桃花开，有多大的事儿，相公给你当靠山。” 要是笑哥儿不说出来，他还真打算晚上让这两个人暴毙的，结果听了笑哥儿的话之后，他决定放过这两个人一次，让他们活着受罪去吧！ 从根本上来说，笑哥儿救了那俩人一命。 “算了，你相公都这么支持你，我也不说啥了。”老肖头儿道：“但是他们俩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还要咋办？”笑哥儿不明白他爹要干啥。 “放心，我不能咋样，你娘却可以。”老肖头儿笑的很得意：“让你看看你娘的厉害。” 没看到老丈母娘的厉害，铁青跟笑哥儿却去了老肖家吃了一顿午饭。 老肖家的午饭是很丰富且少见的，竟然是凉皮儿！ “咱家咋会有这样的东西？”铁青惊讶的不得了。 他在末世之前，倒是每年的夏天都吃这个，末世之后吃得少，因为那个时候，物资紧缺。 来了这里好几年了，他不是没想过，但是他根本不会做这个，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凉皮儿。 而且他在的地方是东北。 凉皮儿这个东西，起源于陕西关中地区的汉族传统美食，是擀面皮、面皮、米皮、酿皮的统称。 因原料、制作方法、地域不同，有热米（面）皮、擀面皮、烙面皮、酿皮等。口味有麻辣，酸甜，香辣等各种口味。 在他那个时代，末世之前，他倒是看过介绍，凉皮历史悠久，据说源于秦始皇时期，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但是他在这个时代看过一些历史书，可史书上也不可能写明吃食儿啊！ 所以见到凉皮儿，铁青十分惊讶。 “是安嬷嬷做的，她是三秦人。”熹哥儿道：“这个凉皮儿吃着很舒服，所以请大家吃凉皮儿。” 这里的凉皮儿跟铁青原来吃的差不多，的确是酸辣开胃。 放了很多的黄瓜丝和芝麻酱，老醋跟蒜泥，花椒水一洒，辣椒油一放，笑哥儿一口气吃了两碗：“好吃！” 尤其是其中的面筋，笑哥儿头一次吃，觉得味道好好啊。 甚至后厨还送来了烤面筋，这种东西也就做凉皮儿的时候能有。 吃饱喝足了，这俩夫夫一抹嘴儿，老肖婶子告诉他们俩：“杏花已经来过了，她也学会了，以后想吃啊，她就能做。” “嗯！”笑哥儿抱着老肖婶子晃了晃：“还是娘最好了。” 今天他们起的早，老肖婶子没去挖野菜，也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可是看他们夫夫俩都困得不行，就让他们俩先回去了。 夫夫俩告辞离开就回了自己家，因为早上起的太早了，俩人回去之后就躺在炕上睡了个午觉，一觉睡到下午才起来。 那个时候，家里都要准备做晚饭了。 俩人起来之后，拿了家里晒的热乎得水，去冲了个澡，舒爽了之后，杏花嫂子也在做晚饭。 可是元夫郎却从外面回来了，兴致勃勃的来找笑哥儿：“笑夫郎，热闹了嘿！” “咋了？”笑哥儿的头发刚晒干，自己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也没带啥金银发簪，就用网巾固定住，穿着小褂子和七分裤，趿拉着草鞋就出了门。 “老肖婶子带着六婶儿跟八婶儿，将老郭家骂了个狗血淋头！”元夫郎道：“忒解气啦！” 刘三儿家在守孝，她们骂上门去都嫌晦气。 对付不了良夫郎，她还对付不了良夫郎的婆家？ 何况，刘三儿据说带着良夫郎回去就关了大门，甚至中午饭都没见他们家烟筒冒烟，这是没做饭的意思啊？ 第191章 凉皮儿风靡 “刘三儿家去不了，就去老郭家，他们家的人还狡辩，被婶子她们给骂的啊！”元夫郎十分解气的道：“等我回来的时候，婶子他们都回来了。” “是吗？”笑哥儿干笑了两声：“你也去了啊？” “去了啊！”元夫郎道：“我不仅去了，我还拉着秦夫郎一起去的，他也挺生气的，虽然他嘴巴大，舌头长，但是他的心，是个好的，良夫郎利用他，以后他不跟良夫郎一起玩儿了。” 村里头的内眷们，也有他们自己的圈子。 一般的都以媳妇儿，夫郎区分，不过这两类人并不划分的多明显。 但是吧，几个人要好，几个人形同陌路，倒是有一些。 笑哥儿最亲近的好朋友，就是斌哥儿，不仅是好朋友，还是亲戚。 其次是张丽娘，然后是认识的几个小哥儿，不过小哥儿都出嫁了，后来联系也就少了。 现在他的社交圈子里，还有熹哥儿，隔壁邵家的怡夫郎以及邓梅，甚至是元夫郎跟伍夫郎，杏花嫂子。 以及一群长辈们，邵夫郎啊，魏家嫂子啥的，这是他们的交际圈。 跟良夫郎的那个交际圈子，根本没啥牵扯，要不然的话，他们起早去挖婆婆丁，咋良夫郎不知道呢。 他要是知道的话，也不会跑去跟徐老三在那里见面了。 还被人暗中围观，最后东窗事发，翻船了。 “以后跟咱们一起玩儿吧！”笑哥儿觉得，秦夫郎是个不错的人，虽然嘴巴大了一些，但是人不坏，就是嘴巴碎了点儿。 良夫郎能利用他，来坏自己的名声。 翻过来，他也能让秦夫郎，去说道说道，良夫郎跟徐老三的事情。 “行啊！”同样是直脾气的元夫郎，其实也对秦夫郎挺有兴趣的，因为秦夫郎总有一些八卦跟人分享，元夫郎因为是外来的夫郎，又是草原上长大的哥儿，对这里的日子，虽然喜欢但是没几个谈得来的朋友。 秦夫郎现在算一个了，因为秦夫郎乐意跟他说话。 或者是分享各种小秘密呢。 笑哥儿的决定是正确的，秦夫郎这人憋不住话，以往就喜欢长舌，何况这次是他亲眼看到的现场啊。 跟他打交道的人也都是爱八卦的，徐老三跟良夫郎的事情，在村子里的内眷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 何况，刘三儿没有休弃良夫郎，但是从此之后，良夫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因为没孩子的原因，他也不需要照顾孩子啥的，只伺候刘三儿，以往他还能偷个懒，家里过得去就行了，但是现在不行了。 家里要干干净净的不说，家里还养了那么多鸡鸭鹅狗猪，每一个都要伺候好，还有马匹。 刘三儿现在连马都不喂了，外面干活儿勤快，回了家，往炕上一趟，大爷一样的等着吃饭，等着良夫郎给他洗脚。 良夫郎的日子过得一点都不美好。 同样不美好的还有徐老三，他在老张家，以前好歹算是个人，现在就跟牲口似的，出门干活儿，有个小监工，那就是他那小舅子。 妻子怀孕了，家里都紧着妻子张秀娘，本来就说一不二，现在更是上脾气了，动不动就喝骂一番，整个杏树村都知道他的那点丑事了。 本就是上门女婿，这下子更抬不起头来了，他也就越发的孤僻，沉默寡言，只是在人看不到的角落里，愤恨的看着张家四口人。 这种事情，铁青他们当然不知道了，这会儿，全家都在喋凉皮儿呢！ 天气越来越热，下雨都感觉不解这股子热，铁青舍得吃，这一点，全家都知道，故而，杏花嫂子大批量的做了凉皮儿出来，吃不了的送了左邻右舍和亲戚们。 谁知道，大家都没啥胃口，大夏天的，北地人不耐热啊，且能吃的无非就是过水面条的打卤面，以及饭包而已。 如今又多了凉皮儿。 而且这东西，做法简单，大家还都喜欢吃。 很快，就在村里流行开来，吃着好吃开胃又舒爽。 甚至，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有人来问：“能不能学着做？” 当然可以了！ 铁青去山上打了野味回来，看笑哥儿心情不好，就带他去县城里头熘达熘达。 野鸡野兔子分了两份，十里香跟香满楼各一份，狍子也是一家一只，但是还有一只，他送去给了许州。 许州现在见到铁青就剩下憨笑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猎了呢！” “为啥不打猎啊？”铁青莫名其妙。 “你都大将军的弟夫了，还打猎啊？”以前许州没觉得咋样，现在却很是后怕，他毕竟没少占铁青的便宜，当然，也帮了铁青一些忙。 虽然上次跟铁青说开了，但是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跟大将军的弟夫，算是好朋友了。 “当然打猎了，没事儿就来看看你，咋的？不欢迎啊？”铁青也乐了：“今天给你送一只狍子，自己杀了吃肉吧，我就不多留了，夫郎还等着我去酒楼，我俩吃点好吃的呢！” “去吧去吧，改天请你喝酒。”带了夫郎来，许州就不多留他了。 铁青还给杨大庆家送了两只肥兔子过去。 每次来这里，不是都送东西的，不过这次么，走到了，还送了不少凉皮儿出去。 恰好，笑哥儿在十里香等他回来呢，天气热，酒楼的生意也不是很好，本来还有一些储蓄的冰块，做成冰点，能招揽一二客人，赶巧了今天的冰块卖没了。 笑哥儿只好拿了自己带来的凉皮儿，搭配了一下，打算自己吃。 他的凉皮儿是铁青单独给做的，里头有黄瓜丝，有焯好的豆芽菜，辣椒油，蒜泥，老陈醋，芝麻酱等等，搭配的十分高级。 一大碗凉皮儿，他稀里哗啦的都吃掉了，最近没胃口还总是犯饿。 牛肉干都吃掉了好几块，这才压住这股子饿劲儿。 正好赶上田掌柜的过来招待他，铁青没在，出门去送东西了，怕天气太热晒着他夫郎，愣是没让他跟着，给他找了这么一个通风纳凉的地方，坐着等吃午饭。 “这是啥玩意儿？”田掌柜的看到这么一个新鲜的吃食，顿时来了兴趣。 “这叫凉皮儿，可好吃了。”笑哥儿带了好几份，铁青也给他都搭配好了，只需要浇上料汁就能吃了。 “给我来一碗。”田掌柜的要吃一下。 笑哥儿就大方的分了他一碗。 田掌柜的也苦夏，北地的人都这样，受不得热，冷倒是挺能扛。 这凉皮儿吃着额还挺开胃，酸辣可口，味道好，看样子做的也简单。 “谁做的啊？”田掌柜的吃晚了就舒爽了，这个东西，他也是头一次吃。 “是哥夫的厨娘做的，不过我家也学会了，很简单的，这是相公配的料，好吃吧？”笑哥儿很喜欢吃凉皮儿。 “看来不是不传之秘啊！” “不是啊，村里头还有不少人也学会了咋做呢。” “人多吗？” “不少，不过相公说，一个人做出来一个味儿，是个挺好玩的事情。”笑哥儿到：“就像是大酱，十家人做，是个味儿。” 田掌柜的明白了，这东西就像是厨子做菜一样，一个师父教导出来的徒弟，那炒菜也是有微妙的不同。 “那我这儿能做这个不？”他问笑哥儿：“大公子不介意吧？” “可以啊，村里人都会做的，你这里为啥不能啊？”笑哥儿恍然大悟：“哦，你怕熹哥儿不高兴啊？不会的，这又不是啥秘密的东西。” “行，有笑夫郎你这句话就够了。”田掌柜的可是个心思玲珑的人，他立刻就请笑哥儿教授了酒楼后厨怎么制作这个凉皮儿。 你还别说，笑哥儿对这个很在行，而且他还有铁青的豪华配料，酒楼嘛，自然要做的好一些，比乡下人家吃的强多了。 尤其是铁青的辣椒油，他们不仅放了辣椒油，还往里头放了芝麻，一炸起来就非常香，甚至还放了香油。 这边刚做得了，那边铁青也回来了。 看到田掌柜的这个架势，铁青就知道，自家笑夫郎，肯定是被人给忽悠了。 “这东西不错，以后我这酒楼也能卖了！”田掌柜的笑嘻嘻地道：“今天啥也不说了，我请客！” “你说的啊！”铁青可不跟他客气。 田掌柜的这么说，其实也是变相的赔礼道歉了，他是有那么一些利用了笑夫郎的意思，这不赶紧找补上么。 铁青跟笑哥儿点了一个最贵的酱炖鱼籽，这个时候，鱼籽可不好找。 还有一个蒜苗炒肉丝，一个凉拌苦瓜，苦瓜这个东西，北地种的也少。 算是个稀罕物，笑哥儿没吃过：“真的是苦的吗？” “不算太苦，这个东西吃着降火。”铁青道：“还有鸡蛋，一会儿你要不爱吃苦瓜，就吃鸡蛋。” “那鸡蛋苦么？”笑哥儿举着筷子，菜还没上来，他就有些不敢吃了。 “应该不苦。”铁青都有些后悔要这道菜了。 倒是田掌柜的，给他们俩上了一盘爆炒护心肉，这个东西也不多见。 俩人吃过了一顿美美的饭，田掌柜的还给拿了一大包的牛肉干：“现在边关那里也没啥商队了，牛肉干也没多少人贩卖，我这里剩了点儿，刚才看笑夫郎吃了好几块，这个也给他带去吧。” “谢了啊！”家里没多少牛肉干了，但是铁青的空间里有不少，他没拿出来，笑哥儿的牛肉干一直是没断过的，也不知道为啥那么爱吃。 其实笑哥儿就是饿了而已。 俩人在城里住了三天，起早回了家，家里一切如常。 就是最近两天，肖姑姑家的老陈醋卖了不少，还有芝麻酱。 “以前也没发现芝麻酱卖的这么快啊！”肖姑姑晚饭的时候，是在自家吃的，铁青跟笑哥儿去城里，给肖姑姑也带了一些货回来。 其中就有芝麻酱坯子，这东西跟一块砖似的，干巴巴的那种，拿回来之后，要挂在房檐下，用的时候，一块坯子就放一桶水，用力搅拌，可以把酱坯子用水卸开，就成了芝麻酱。 肖姑姑家的芝麻酱放的水少，浓稠一些，大家都爱买，而镇子上的芝麻酱太稀了，不好吃。 所以这个小小的四季杂货铺，这几日生意不错，这个时候，家里也就蛋类多一些，故而用各种蛋来换。 这些蛋，都让铁青收了，往大营里送了几千个蛋，不过不管是鸡蛋还是鹅蛋，大营里一概都是打成蛋汤的，别的也不够分啊！ 鸭蛋都让老铁家腌了起来，顺便，将制作凉皮儿的方法，也传到了大营里。 凉皮儿于是风靡了整个大营！ 这东西制作简单，而且还有铁青托人送来的麻酱坯子，黄瓜这东西也有的是，葱花香菜啥的，切就是了。 一顿凉皮儿吃下来，连肖伟都爱上了这个味道，他的比较好一些，凉皮儿里不止有普通的料，还加了油炸花生米进去。 邵小波吃过了就跑来找他：“你这弟夫不错啊，看看这东西，以前咱们就没吃过。” “以前咱们能吃饱就不错了，吃一顿肉都跟过年似的。”肖伟将凉皮儿吃的干干净净，碗里头就剩下了一点汤。 “大将军，现在后勤啥都不缺，可是对面咋还没动静呢？”同时来到这里看肖伟的还有李军：“这都过去多久了？” 他们摆开阵势，不是这样干耗的。 “那就要看是个啥情况了。”肖伟却道：“我们的粮草辎重一点都没有给拨过来，你说，要是到了最后，我都不求人，会是个啥状态？” 俩人都有些傻眼了：“啊？” “副将那边我都安排了人手，看着他们，不许他们传递消息出去，现在，不是我们着急，是别人该急了。”肖伟好歹也是从刀山火海里趟出来的大将军，绝非是空降兵，他的战术素养，都是在实战之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不是那种动动脑子就想当然的人。 副将那边的人，说实话，跟他是没法比的，不然，他早就被皇上安排人替换了，何必非得要副将来跟他学一下，才会考虑替换的问题呢？ 何况现在，大战在即，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 第192章 终于凉快了 天气继续炎热下去，但是大家都硬挺着，笑哥儿已经不想在白天出门了：“我不想看到日头，太热了！” “那就在家里待着。”铁青很想拿出冰块来解暑降温，无奈的是，他们家没有冰窖，他拿出来冰块怎么解释呢？ 县城的冰块送到这里，早就化成水了。 只好给笑哥儿打扇，让他凉快一些，外头还晒了水，最近几日，大家几乎是天天都要冲个澡，搓个澡啥的，不然晚上都睡不好觉。 铁青却发现，笑哥儿就算是蔫蔫的，肚子那块生机还挺旺盛。 可见人是没啥事儿的，就是热得受不了，跟他撒娇呢！ 于是铁青就更惯着笑哥儿了。 主家夫夫感情好，这是家里长工们公认的事实。 最热的时候，终于闷下来一阵大雨，这一天，一大早起来就没日头，但是同样闷热，笑哥儿睡觉一直都是睡到自然醒的，但是这次他很早就醒了，哼哼唧唧的难受：“相公，难受啊！” “咋了？”铁青用异能查看了一下，笑哥儿挺好的，身上生机怏然。 “我出汗了，好难受，我要洗澡！”笑哥儿躺在那里哼哼唧唧，还用脚丫子踹了踹铁青。 当然，没使劲儿。 他是傻了才会使劲儿的踹自己的相公。 “出汗了？”铁青是异能者，身体倍儿棒，根本不会出多少汗。 但是他一摸笑哥儿，好么，水里头捞出来的似的：“等着啊，我记得你这样不能马上洗澡，用毛巾擦一擦。” 他们外头有水，但不是热水，铁青自己去旁边的水房现烧的热水，弄热了毛巾，就进来了。 笑哥儿已经醒了，哼哼唧唧不愿意起来，可是身上老是出汗，他都难受死了，把被褥都踢到了一边，就穿着个跨栏背心和小裤衩儿，在凉席上滚来滚去。 “来，擦擦汗。”铁青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这人是受不了酷暑，今年也是他来这里好几年之中，最热的一年了。 以往没这么热的天气。 也难怪他受不了，说实话，要不是自己有异能傍身，也受不了这么热的气候。 “哦，擦汗，擦汗！”笑哥儿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铁青给他用热毛巾擦了擦脸和手，他倒是舒爽了很多：“我自己来吧！” 他舒服了，心里不烦闷了，倒是知道让相公这么伺候自己不好了。 “我来，你一动弹，全身又该出汗了。”铁青不介意伺候自己夫郎一把，这人一看就是热煳涂了。 铁青给他全身都用热毛巾擦了一下，还给换了新的背心裤衩儿，连带着凉席跟被褥枕头都换了个遍儿，因为这些东西，多少都有些湿哒哒。 还让笑哥儿去洗了个头，天气闷热，这洗过了头之后，很快就干了。 这下子笑哥儿彻底清爽了，人呢，也清醒了许多，舒坦了自然就得劲儿了：“相公，外头阴天了啊！” “是啊，今天恐怕要下大雨。”铁青收拾了一下，将换下来的被褥啥的都放到了外边，伍夫郎会收走拿去清洗的。 “下了雨，是不是能凉快一些啊？”笑哥儿见铁生上了炕，就拿了一把扇子，换他给铁青打扇子扇风了。 “大概吧？”铁青将扇子从他手里头拿了过来：“睡醒了没？” “大概是睡醒了。”笑哥儿这么说，可是当相公问他睡醒了没？他又打了个哈欠。 “睡醒了还打哈欠啊？”铁青都被他给逗笑了：“好了，今天一大早就阴天了，你要是不饿，就睡个回笼觉。” “可是睡觉还是会饿。”笑哥儿就麻利的趴下了：“可是饿了我又想睡觉。” “那你是睡觉啊，还是吃饭啊？”铁青趴在他身边，给他打扇，问他到底要怎么解决呢？ “不知道……。”笑哥儿摇了摇头，就趴那里睡着了。 睡得一塌煳涂。 铁青都看愣神了，这也能睡得着？ 早饭做好了，没见东家夫夫俩出来，他们又不能闯进去看个究竟，还是伍夫郎聪明：“八成是看今儿阴天，就没起来，别留饭菜给他们了，要是起来了，就再做个新的吃吧，后头有面，还有凉皮儿。” “行，吃饭吧！”杏花嫂子一想也是：“后头有的是食材，想吃饭包现蒸饭就是了。” 饭包其实才是最简单的东西，只需要蒸个饭就行了，有现成的鸡蛋酱。 剩下的葱花香菜碎，大白菜叶子和油炸花生米都有，最近大概是吃饭包啊，凉皮儿的机会多一些，厨房里头就没断了油炸花生米这个东西。 他们吃过了饭，收拾了一下，一些家里的活儿，他们自己就做了，不用铁青开口。 铁青也睡了一会儿就醒了，笑哥儿还在睡，铁青一看这么睡下去也不行啊，睡不着的铁青，去了后头看了一眼，看吃的就那么几样，干脆自己动手，做了一晚蔬菜汤面片儿，家里的菜园子里头有新鲜的蔬菜，铁青炒了个番茄鸡蛋，抠了点儿早种的土豆子，新鲜的土豆切了个土豆丝，清炒了个土豆丝。 两道菜，一个面片汤儿，铁青自己端着进了屋，后头杏花嫂子摇了摇头：“这可真是心疼夫郎。” 她去后厨自己收拾了一下。 铁青端着吃的放到了炕桌上，一股子饭菜香就飘了出来，笑哥儿睡得正想，也的确是饿了，嗅了嗅鼻子，就闭着眼睛爬了起来：“吃饭了吗？” “吃饭了。”铁青将人拉过来，准备好了湿毛巾，给这个人擦了擦脸：“醒了没？” “哦，醒了。”笑哥儿自己坐好：“那啥，吃饭了哈！” “吃吧。”铁青将毛巾丢在一边，将筷子递给他：“这都是好克化的东西，吃晚了困就继续睡。” “相公啊，你说我是不是有病了啊？”笑哥儿低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道：“这两天，睡不够的睡，我也没干啥啊？咋就这么爱困呢？” “这有啥？”铁青满不在乎的道：“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这一年四季都犯困啊？”笑哥儿被铁青这么说，都笑了：“哪还有时间干活吗？” “有啊，有的是时间干活儿，再说了，咱家不需要你干活。”铁青摸了摸他的头：“吃饭吧，家里不用你操心。” “我知道啊！”笑哥儿吃饭，吃了几口，解了这股子饿劲儿，他又道：“可是我觉得，我有点儿废物呢，在家啥也不干。” “谁说的？你不是给我做了秋衣秋裤，还打算给我做棉衣的吗？”铁青可不像自己的夫郎这么说自己。 “没有啊，相公，不是做棉衣，你的棉衣都是新的，但是需要把棉衣拆了，洗外面的棉套子，洗干净了，再缝回去，如果是穿了三年的棉衣，才会重新弹过棉花，再重新絮棉花做棉衣啦！” “我这不是不知道么！”铁青难得被自家夫郎给指摘了一把错误。 “你一大老爷们儿，知道这种事情干啥？这都是内眷们该知道的事情。”笑哥儿低头吃饭。 吃饱了之后，他又伸了个懒腰：“吃饱啦！” “吃饱了就好，要是不困，就出门去走一走。”铁青道：“你这好久没下炕了。” “是啊，都有两天了吧？”笑哥儿伸腿下了炕，趿拉了拖鞋：“我去收拾碗筷，送去伙房。” “我在门口等你，在院子里走一走吧，一会儿该下雨了。”铁青可是嗅到了空气中雨水的味道。 “哦。”笑哥儿赶紧去了厨房，将碗筷清洗了一番，弄妥当了就跑了回来，还洗了洗手。 两口子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儿，看了看他们家的葡萄架。 这葡萄也种了三年之久，如今已经结了葡萄，个头看着大得很。 “相公，今年是不是能吃到葡萄了？”笑哥儿眼馋的看着上头结的葡萄，很大的葡萄，还绿油油的样子，一看就没熟。 “是，今年就能吃上了。”铁青看着葡萄，这葡萄是末世之后的变异品种，能扛得住冻，不过冬天的时候，他还是装模作样的给盖了几层的草帘子。 现在么，这些家伙也该结果子给他吃了，为此，铁青没少灌输生机给这些葡萄。 一个个长得又大又圆，相信到了秋天，沙冷之后，就能吃了。 “太好了，看着就很好吃。”笑哥儿看的口水横流：“我就吃过葡萄干，还没吃过新鲜的葡萄呢。” 东北这地方，倒是有山葡萄，可那玩意儿，酸了吧唧的，做葡萄酒正好，做水果吃的话，就差了许多。 何况农家人没那么多的讲究，吃啥葡萄啊？能吃到黑幽幽就不错了。 “等到秋天，你就能吃到了。”铁青觉得自家夫郎是挺可怜的，连葡萄都没吃过新鲜的，还吃的是葡萄干，他记得，好像是自己给他买的。 正说着呢，一阵闷雷自天边滚滚而来，轰隆隆的声音大的像是天都要裂开了一样。 “进屋里去吧，看着像是要下雨了。”铁青赶紧拉着他，顺着屋檐下往屋里走。 还没等到屋里头，豆大的雨点子就下来了。 噼里啪啦的下个不停，打雷声大得很，巨大的闪电划过天边，像是要将天撕裂了一般。 笑哥儿本来是在看外面的，结果闪电晃得他眼睛难受，雷声也让他觉得震耳朵。 “这么大的雷声！”笑哥儿说完就往铁青怀里钻，还捂住自己的耳朵。 “不怕啊，只是打雷而已。”铁青也觉得这雷声有点大，随后瓢泼大雨就下来了。 这高温的天气，遇到这么大的雨水，地面上瞬间就腾起了一股雾气，远处的西山都看不见轮廓了。 青草的腥气，地上的土气，混合在一起，加上雨水的湿润。 刚下雨就是这个情况，可是下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气温就开始下降了，屋里头的闷热也不再让人难以忍受。 笑哥儿舒服的长出一口气：“这是凉快了啊！” “是啊，凉快了。”铁青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雷声也小了。” 笑哥儿晃了晃脑袋：“哎？真的啊！” 雷声的确是小了，闪电也少了，但是雨还是很大。 索性他们家的房子是砖瓦房，不怕雨水浇。 外头一阵大雨，一直下到下午才停，但是雨停了，可是天没晴。 依然是阴沉沉的样子，中午的午饭就很简单，是饭包，一人一个，反正不干啥活儿，吃个饭包，来点蘸酱菜，就算是对付过去了。 笑哥儿倒是精神了，跑去后厨看杏花嫂子晚上吃啥。 “你想吃啥？”杏花嫂子还没想好做啥呢，就反问了他一句。 “难得这么凉快，吃点儿好的吧？”笑哥儿摸摸下巴：“吃两只老鸭子？” “行，做个小米捞饭，炖上十只老鸭子，再来个凉拌菜吧！”杏花嫂子道：“你看咋样？醋椒小白菜，多放点儿油炸花生米。” 这到小菜酸辣可口又开胃。 “好啊！”笑哥儿咧嘴乐呵：“都好久没吃炖菜了。” “可不是么，这些日子，不是饭包面条儿就是凉皮儿！”杏花嫂子也觉得是，要么就是炒菜。 大家其实就是热的吃不下饭，她也懒得做热的东西吃。 今天好了，天气凉快了，她也能做点好的给大家补一补，因为夏天太热了，大家都有些苦夏。 儿子都有些瘦了呢。 晚上虽然天没见晴，但是大家还是很舒服的吃了一顿饭。 “凉快了啊！”笑哥儿一边美滋滋的吃饭，一边跟铁青闲唠嗑儿：“明天肯定更凉快。” “嗯嗯，吃这块，没有骨头，都是肉。”铁青给他夹了一块肉：“也该凉快了，这马上就要入秋了。” 这个夏天有点热，但是这个时空的气候不错，空气质量也很好，一旦节气到了，就算是再热的天气，也该凉快起来了。 而且马上就要秋天了，该收粮食喽！ “是吗？”笑哥儿瞅了一眼放在炕柜上半立着的万年历，是啊，是快到秋天了。 夜晚时分，外面没下雨，但是起风了。 第二天明显的感觉到了凉爽的秋风，虽然满天乌云散了，可是太阳出来了之后，这温度也没有再热的让人受不了。 第193章 全都去秋收 天气凉快了，人也精神了，笑哥儿一大早起来就活蹦乱跳的要出门去走一走。 “去吧去吧。”铁青也是服了他，昨天早上还懒洋洋，今天早上就兴致勃勃的不得了。 “走么！”笑哥儿拉着铁青。 能去哪儿呢？去了肖姑姑家。 他们俩来了，肖姑姑却正在犯愁：“你大表妹都十五岁了，及笄了，也该相看人家了。” “十五岁，还小着呢。”铁青觉得十五岁的女孩子，还小呢。 “小啥啊？都十五岁了。”笑哥儿却觉得姑姑说得对，应该相看起人家了：“姑姑想找个啥样的大女婿啊？” “我这正寻思着，找个啥样的呢！”肖姑姑自己都乐了：“还没想好。” “大表妹是啥意思啊？”笑哥儿又问了。 “她一个姑娘家，找婆家的事情，说啥？”肖姑姑觉得自己能做主。 “咋也得问过大表妹的意思吧？万一她喜欢找个会武的，您给找个读书的，那不是要憋屈一辈子？”笑哥儿麻利的起身下炕了：“我去问问她！” 说完就往后头跑了，留下铁青跟肖姑姑在前头的杂货铺子里，隔着个柜台，大眼瞪小眼儿。 最后肖姑姑调侃铁青：“看看你都把笑哥儿惯成啥样了？” “他高兴就好。”铁青可不觉得自家夫郎有啥错误的地方，这终身大事啊，可不能儿戏。 这个时代的人，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和离啊，休弃啊，那都丢人现眼。 肖姑姑这样的是没办法，不和离估计娘四个都得被那孟家的老爷们儿给磋磨死。 可就算是这样，在肖姑姑刚回来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尤其是那个时候，徐陈氏还没死呢！ 刘老三家的那个老虔婆子也是嘴巴子厉害的人。 后来她们俩没了，肖姑姑也开了四季杂货铺，她人厉害，开的铺子又给了大家实惠，这才慢慢的让名声好了起来。 等到肖伟回来了，就再也没人说她的不是了。 四季杂货铺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一般人买东西，手头没钱，拿两只老母鸡也能换回来二斤盐巴。 以前的苦日子，肖姑姑又不是没经历过，她觉得给女儿找婆家，一定要慎重，却忘了要问一问女儿的意见。 “你呀！”肖姑姑看铁青这样，倒是很羡慕笑哥儿，虽然以前经历坎坷了一些，可是最终，笑哥儿的姻缘是美满的啊！ 俩人又聊了聊地里头的秋白菜，这天气凉快了下来，白菜还在疯涨，等到立秋前后就收了起来。 还是都卖给田掌柜，省事儿又省心。 后头，笑哥儿拉着大表妹，问她想找个啥样的人。 “找个读书人？财主？还是想在你大表兄那里，找个军中的？”笑哥儿一口气提供了好几个选择。 肖慧抿嘴乐了一下：“小表哥，大表兄那里都是当官的吧？” “是啊！”笑哥儿天真的点点头。 “我娘是个和离了的女人，我们姐妹三个都是跟我娘姓的，当官的，不管是啥官儿，将来就算是要封妻荫子，也得看看那妻子是啥出身不是？”肖慧这段时间有熹哥儿身边的老嬷嬷指点一二，倒是飞快的成长了起来。 本人也算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孩子了。 尤其她还是三姐妹里头的老大，不论是性格还是脾气，都随了肖姑姑，看着柔弱实则硬气着呢。 “那……你找个啥样的？”笑哥儿一听，就麻爪了，他哪儿懂这些啊？ “军中的是不行了。”肖慧摇了摇头：“当官的也不成，门第上就配不起。” 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家要是真的说起来，还是个白丁人家，大表兄是大将军也没用。 毕竟隔着一层呢！ “找个读书人？”笑哥儿觉得读书人不错，大表妹也能干，管家理事是一把好手。 “读书人自清高，我也不会啥，万一说不到一起去，可咋办？”肖慧低头，有些难过的道：“孟宪臣就是个读书人，可是你看他都对我们娘四个干了啥？” “这……那就剩下找个有钱人这一个选择了。”笑哥儿道：“可不能找那家里穷的嘎嘎响的啊，那样的话，你娘非得气死不可。” “我娘不是爱钱的人。”肖慧反驳了一句。 “你娘是不爱钱，可是你娘，我姑姑，也是个当母亲的人。”笑哥儿却告诉她：“不爱钱，不代表就要将你嫁给一个穷的嘎嘎响的婆家，那样的话，你嫁过去，就是吃苦受罪的日子，你娘这一辈子，还没吃够苦头吗？” 笑哥儿可是知道，肖姑姑的事情发生没多久，他就经常看到娘在背后偷偷地抹眼泪儿，爹也经常背着他唉声叹气。 那个时候，还不能让肖姑姑看到，三个表妹刚回来那会儿，一个个瘦瘦小小的，养了这么多年，还能看得出荏弱。 肖姑姑作为亲娘，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吗？ 只是肖姑姑脾气倔强，嘴上不说，可是这几年，干活儿很下力气，为的是还清欠铁青跟自家爹爹的钱，好给女儿攒嫁妆。 “那就找个有钱人家，以后就算是娘老了，我也有能力，给她老人家养老送终。”肖慧是个懂事的孩子。 “你娘那里有我跟你大表兄，不用你操心。”笑哥儿道：“你要是不反对，我就跟你娘说一声，找个普普通通的地主老财人家，省事儿又省心，你就算是嫁过去了，也不会让婆家欺负了去，你大表兄可是大将军！” “嗯！”肖慧点头，笑容充满了自信：“何况我也不会被人欺负。” 这几年，肖慧越发的成熟了，替母亲照顾两个妹妹，家里也收拾的整整齐齐，娘四个的日子过得不错。 加上大表兄是大将军！ 笑哥儿蹦蹦跶跶的去了前头，跟肖姑姑说了，大表妹的打算。 “这孩子，有啥话跟我说就行了，还让你跑来跑去的干啥？”肖姑姑皱了皱眉头：“找个有钱的也行，我给多准备嫁妆，到时候，也不能让亲家小看了去，可是，这有钱人我也不认识啊！” 铁青建议：“不如去县城一趟，请红媒婆给找一找，她地头上人面儿广。” 红媒婆，就是以前提起过的转门给男女牵线保媒的那个洪氏，因为姓洪，头上永远带着一朵大红牡丹花儿，也为了图个喜气，大家都喊她“红媒婆”。 跟程夫郎一样，是官家那里挂了号的人。 “行，找她去！”肖姑姑一拍桌子：“让她们三个在家看着点铺子，我去一趟县城。” “叫大妹妹跟着一起去吧！”笑哥儿道：“好歹相个亲啥的？见一面，总比嫁过去掀开盖头，才认识夫君要强。” “不如都带着去吧！”铁青道：“一起去，免得大妹妹尴尬。” “也行！”肖姑姑决定了一起去。 她将杂货铺子竟然托付给了熹哥儿！ 就是让熹哥儿的几个嬷嬷帮忙看一下，她那铺子里东西不多，且各个都是明码标价的，不怕不会卖货。 “是为了大表妹的婚事吗？”熹哥儿道：“要我做点啥？” “暂时不用，就是麻烦几位嬷嬷帮忙看一下铺子。”肖姑姑道：“我们去城里托付一个官媒给踅摸一下人家。” “行，您尽管放心。”熹哥儿很乐意帮忙。 因为这样一来，显得他们十分亲近，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铁青赶了一辆马车，铁力赶了一辆马车，两辆马车去了县城。 到了地方之后，这次住的还是自家的院子，第二天一大早，铁青拉着笑哥儿，带着三位表妹出门去逛街了。 肖姑姑拎着两个礼盒，去找了红媒婆儿，这两盒点心没花多少钱，但是肖姑姑还单独预备了一根银簪子，是花开并蒂的样式，不值几个钱但是寓意好啊。 美滋滋的去，喜滋滋的回来了。 “事情办妥了，回家去等消息。”肖姑姑很是开心。 “姑姑办事顺利就好。”笑哥儿真心恭喜肖姑姑，预祝她心想事成。 结果，肖姑姑看到他们买回来的东西，就皱眉了：“这都是你们买的？” 三个闺女低头，笑哥儿赶紧站出来：“都是我买的！” “都是你买的……你买耳坠子啊？”肖姑姑本来信了的，但是她随后打开了一个小盒子，里头是三对耳坠子，都是一模一样的金耳坠子，圆圆的耳圈下头坠着一个个小珍珠，看着很漂亮。 笑夫郎没有耳朵眼儿，他是不戴耳坠子的好么！ 很明显，这是她三个闺女的！ 还有绸缎做成的大花儿，这也不是笑哥儿会带的东西。 一群人闹的热络，肖姑姑很是生气，觉得女儿们乱花钱，还花的是笑哥儿这个小表哥的钱。 笑哥儿则是说，给三个表妹买了点儿东西咋了？ 据理力争，最后还是笑哥儿赢了，谁让铁青惯着他呢。 一群人又去吃了一顿晚饭，第二天就回去了，因为要秋收了。 这个时候，秋收未收，朝廷拨给的粮草也没到，肖伟是不着急了，正如他所料的那样，有人着急了啊！ 当今的皇帝，那可是马上得来的天下，深知兵权的重要性。 北方重镇关隘，三十万大军的给养，这就给扣下了这么久，他才知道，能不震怒吗？ 京中简直是官场地震啊！ 大皇子被贬为庶人，发配皇陵给老祖宗们守灵去了，包括全家一起都去了，一个都没留下。 官场上更是有不少人跟着倒霉，被罢官的罢官，丢职的丢职，还有贬为庶人，赶回老家去当个平民百姓的……反正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二皇子这边也很得意，终于搬倒了老大！ 可是他们虽然胜利了，也是惨胜，因为没有收服肖伟这个大将军不说，还得罪了他。 “想个办法补救一二。”二皇子跟自己的谋士们道：“不管是什么样的补救，总之，不能恶了这个人，肖伟跟父皇的关系可非同一般，还有熹哥儿那边，他要是嫁给了肖伟，那也是父皇点头同意了的，现在肖伟手握三十万大军，还都是能征善战之辈。” “可是他也不能帮咱们什么。”其中一个谋士不甘心的道：“毕竟远在边关。” “造势，造势懂不懂？”二皇子烦躁的道：“甭管远近，他也是个大将军，本皇子不缺文臣们的支持，缺的是武将们的态度，现在的九门提督，当年可是跟着肖伟一起投靠父皇的人，在战场上，肖伟救了九门提督多少次！” 真以为他是为了那三十万大军啊？除了那点造势的能力外，还有九门提督！ 非皇上的心腹爱将，是无法胜任九门提督这个位置的，而九门提督这个人，油盐不进啊。 他们这边在谋算，东北那边已经到了秋收的季节。 铁青先帮着肖姑姑将秋白菜给收了，卖了个好价钱，然后撒肥，种了秋菠菜，种完了秋菠菜，这边就开始下地收苞米了。 笑哥儿在家不用下地，他就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都胖出来小肚腩了。 他自己没啥感觉，铁青也没在意，他要跟着大家伙儿人一起下地收苞米的，而且抽空还要上山去打猎，这个时候也是野猪最爱下山的时候，因为下山就是苞米地，都是好吃的，野猪这个东西，祸害起庄稼来，那叫一个快啊，所以铁青每年秋收前后都要上山几趟，打来的野猪，要么家里添个菜，要么就贱价儿卖给大家伙儿，秋天的活儿重，没有点油水可扛不住。 村里头也有人家手头紧的，就用自家长成了的鹅子啊，小公鸡的跟肖姑姑换，铁青将野猪肉都放到了肖姑姑的杂货铺子里头售卖。 中午吃饭的时候，熹哥儿还好奇的吃了好几口野猪肉：“跟我以前吃的不太一样，肉丝有些粗。” “你以前吃的那都是小野猪，这可是大野猪。”老肖婶子看了看外头：“让你的那些侍卫小子们，给我们家掰苞米，是不是有点儿……那啥啊？” “那啥什么？”熹哥儿乐了：“您别担心，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下地干点活儿，还能快点秋收。” 熹哥儿也是头一次见到农家的秋收，那真的是，三更起，五更眠，秋天苞米都熟透了，怕老天爷拉脸子，一旦下雨，熟透了的苞米穗子没有来得及收起来，就会在苞米杆儿上发芽。 那样的话，苞米可就都毁了！ 第194章 秋收不卖粮 人多力量大啊，这秋天的活儿十分紧凑，大家都急着收粮食入仓呢。 “那……给多做点好吃的吧！”老肖婶子只能如此。 “行，我看家里头的小公鸡挺多的哈，就小鸡炖粉条。”熹哥儿点了菜：“红烧野猪肉，挺好。” 再好的也没有了。 “哎！”老肖婶子乐了：“听你的！” 还没过门呢，老两口对于熹哥儿可是很看好的，啥都听熹哥儿的。 秋收很忙，笑哥儿在家也很忙，忙着从肖姑姑的杂货铺子那里倒腾一些小公鸡啊，老鸭子的回家，炖了给家里人补一补。 铁青起早贪黑的干活儿，还有去打猎，野猪胃是个好东西，他卖了几个给任老大夫，留下了几个给大舅兄制成药丸子送去。 剩下的就是吃。 秋收刚完事，就是中秋节了。 这次没有啥人月两团圆，人还在边关呢，但是铁青让人做了很多月饼送去，三十万个月饼，拉了好几大车。 做的是五仁馅儿、豆沙馅儿和玉米馅儿的，这个比较创新。 送去了很多大肥猪，这是在南边儿买来的，这次送去清空了他的一半存货，但是也让大营里的人过了个好节。 铁青作为弟夫，去了中军大营。 他刚到，跟肖伟才说上两句话，就有人来报告，说副将来了。 “让他进来吧！”肖伟朝铁青丢了个眼神：“你要不去里头避一避？” “不用。”铁青摇头：“早晚都要见到的，看不到我的人，他们又该瞎猜了。” 可不是么！ 肖伟摇头乐了一下：“你可是我们这位副将，心心念念想要看一眼的人。” 铁青明白，在他给大舅兄搞来那么多粮食的时候，他就应该是破坏了某个人的布局，或者某几位大人物的布局。 信使来往多次，都跟他说了，因为粮食是一夜之间就过来了，副将那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大将军限制副将的人手出入传递消息之前，副将就派了自己的一个亲兵出去了。 干啥去了呢？ 调查这么一大堆粮食，是怎么一夜之间，就到了东北大营的啊？ 这是三亿斤粮食，不是三车粮食，这么大笔的粮食出入，各个城池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 光是过关的税钱，就够人喝一壶的好么。 没有人会这么大手笔的运粮过来，就算是运过来了，那么价格呢？ 从南边儿来的粮食，运费或许比收购价格都要高，为啥那些粮商拼命地压价啊？不就是压缩成本吗？ 还跟上头打招唿，送礼送出去的也就是税钱的一半，他们还能剩下一半的税钱，折成利润。 这么大的动作，他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副将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听说有人送来了节礼，他就迫不及待的来看看，那位传说中，大将军的弟夫，到底有啥不同的？ 逢年过节给送吃的也就罢了，这平时也是东西不断的送，虽然送的东西，对于三十万大军来说，也就够塞个牙缝的。 但是总比没有强啊！ 所以他带着两个亲兵就来了，求见大将军，说一说军中给养的问题，再顺便，跟那位弟夫来个偶遇啥的。 不过就怕大将军将人藏起来，他见不到。 事实上，肖伟的确是有这个意思，但是铁青不怕曝光，他就在大舅兄的侧位上坐着，正在喝茶吃点心。 这地方也没啥好的点心，还是铁青送来的枣糕，核桃酥。 副将是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男人，也是一身英武之气，穿着轻便的轻甲过来的，抱着一个头盔。 “末将求见大将军。”他在门口就大声地说话了。 “请进！”肖伟喊了一声。 门口就放行了。 他进来之后，看了一下铁青，就给肖伟抱拳见礼：“末将见过大将军！” “穆副将啊，你来了正好，这是我的弟夫，铁青。”肖伟光明正大的介绍铁青给他认识：“这次送来了不少东西，给大营的人，打打牙祭。” 大营里也没啥好吃的，立秋了之后，倒是吃了一顿猪肉，哪怕一碗菜里头，只有几块肉。 那也比没有强啊！ “铁青，不错！”穆锋看了一眼铁青，发现这个人，看起来比他更像是一个军中悍卒。 因为那股子气质，在军中一点都不显眼，要知道，这东北大营里的三十万大军，除却十万，剩下的二十万，都是骄兵悍将。 就连大将军肖伟，也是一身的杀气，而铁青作为一个普通的人，在军中竟然也是一身的彪悍之气，一点都不像是个普通人啊！ “穆副将。”铁青一抱拳，继续低头吃东西，他有点饿了。 “大将军，末将来是有事情跟您商量。”他看了一眼铁青。 可是，肖伟没有让铁青出去的意思，而是坐在了主位上，大马金刀的架势：“说吧，啥事儿？” “这……？”他又看了一眼铁青。 这暗示的太明显了，可是肖伟就是装作看不懂。 恰好，这个时候，邵小波跟李军都过来了，来看铁青的：“你这带了东西来，分一分，都没啥了。” 李军大咧咧的道：“我家里还好吧？” “都好着呢。”铁青道：“有两车是单独给你俩的，没收到吗？” “收到了，还有家书一封，秋衣三套。”邵小波早就看过了，除了家书和秋衣三套，更有厚实的被褥，早早地就送来了，怕他冷。 还有家里做的野猪肉干儿，这明显是铁青的杰作。 三个人，每个人都分了一百来斤的野猪肉干儿，都是麻辣口味的，香料放的贼多。 吃着特别过瘾。 他们俩进来了，看到穆锋，打了个招唿，就坐到了一边儿，跟铁青一个桌子：“吃饭了没？” “没呢，这不是正在等饭么。”铁青指了指点心盘子：“饿透了，吃了半盘子点心。” “赶紧的，上饭啊！”李军嗓门儿贼大的喊了一嗓子。 “哎！”门外的亲兵赶紧答应一声。 穆锋这话说一半，就被压制住了，这会儿开口，也不可能再暗示啥了，只能厚着脸皮也坐了下来，不过是跟铁青他们三个对面，自己一个桌子：“那末将也在这里混一顿，大将军不会赶末将出去吧？” “不用，想吃多少有多少！”肖伟却大气得很。 但是饭菜上来了，穆锋这脸色也没多好看。 这顿饭其实很简单，猪肉炖白菜粉条儿，这是大锅菜。 但是另一个菜就比较惹眼了，是黑胡椒牛柳！ 而且是一人一大盘子上来的，滋滋冒油的那种。 然后是一道白糖柿子，算是凉菜了，军中能吃到这道菜，非常不容易。 主食是大米饭。 大米饭啊！ 这玩意儿可是细粮，军中吃得起大米饭了吗？朝廷给的给养里，粮食也就是谷子为主，谷子脱了壳儿，也就是小米，做的饭，就是小米捞饭。 啥时候，军中能放开肚皮，吃起了大米饭？ 他一直很好奇，这些粮食是怎么来的？ “吃饭，吃饭！”肖伟开始拿起筷子：“铁青都饿了，吃饭吧，我也饿了。” “嗯！”铁青二话不说，抄起筷子就狂吃，他也的确是饿了。 他们的饭菜都是分餐制，因为有外人来了，不可能是肖伟跟铁青俩人坐在一起吃，所以是分餐制，一道菜一大盘子，一大碗大米饭，不够的话，还能添饭。 四个人都低头在吃饭，穆锋想开口说话都办不到，人都吃饭呢！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他才有机会开口：“这样的好饭好菜，军中很少吃到呢！” “穆副将说啥梦话呢？”李军剔牙，一副小混混的架势：“这都吃了多久大米饭了，还吃的不多？你那里有人克扣了？” “不可能！”邵小波立刻就道：“我都分配过去三五次粮草了，咋还能少呢？” 谁让邵小波是管理后勤的呢。 这种借口当场就被人拆穿了。 “不是，我是说，我们这里的粮草给养……。”穆锋赶紧改口。 “后勤补给的问题，不是邵将军在管么？”肖伟也吃完了饭，看了一眼穆锋。 穆锋作为副将，是跟着肖伟干活儿的，肖伟都没问过后勤有啥事儿，他过问了，这是个啥意思？ “我……我的意思是，后勤挺好的，那么这立秋了，前方的情况如何？那边也该膘肥马壮了吧？”穆锋又赶紧改了个理由。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反应能力十分突出。 作为副将，关心一下战况，倒是说得出口：“以往都是秋收之后，那些人打过来。” 他是看过很多资料的，总结的出来这些东西。 “你说的是。”肖伟点头：“所以先锋营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城池的修缮工作，今年就不要做了，民夫们过来修缮城墙太危险，一旦开战，他们未必能及时的躲进来，明年再看情况吧！” 这就拐到了城池的修缮上了。 “城池去年刚修过，今年不修也行。”穆锋道：“但是这战事一直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这么耽误下去，他什么时候能顶替肖伟，坐镇东北啊？ “打仗这种事情，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你也看到了，对面草原上的人，兵摆在那里，既不进攻，也不后退，就摆着看热闹呢，几次冲突，也只是先锋斥候二营的人，还没死人，都是闹腾的热闹，真动手的时候少。”肖伟道：“我倒是想发兵草原，可是给养呢？” 这个时候，肖伟的理由就很充分了。 朝廷没给给养，他凭啥要发兵草原啊？ 没了供给，饿肚子去杀敌吗？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穆锋一噎：“给养没到啊……。” 他又不能说给养这不是到了吗？可是后勤的给养问题，不该他知道啊！ 他说了就有越权的嫌疑了。 “是啊！”肖伟瞪着眼睛说瞎话，就说给养没到，穆锋又不能去后勤营查看给养的库存。 肖伟三言两语的打发走了他，见到了铁青又如何？ 他跟铁青一共说了不到三句话，而且他走了之后，铁青第二天也回家去了。 不管军中如何，他回到家里头，正好秋收结束了，全村子里的人，又在考虑卖粮食的事情了。 这次，铁青却去找了老魏村长：“我收购粮食。” “你收粮食干啥？”老魏村长皱眉：“你家那么多地，粮食不够吃了？” “够啊！”铁青道：“往大营里头送。” 他说的是“送”，老魏村长就理解为，往大营里头倒腾粮食。 这也是个赚钱的办法，大营里头肯定需要粮食啊！ “行，今年的粮价也不太高，三文钱一斤。”老魏村长道：“你收多少啊？” “今年粮价还行！”铁青伸出一巴掌：“我收购，五文钱一斤，来多少收购多少。” 他想攒点粮食，大舅兄那里需要粮食，他可以卖给他们，或者留着，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他不能老是跑去南方收购粮食啊！ 这种粮食大挪移，一两次可以，次数多了，谁还不知道这里头有鬼啊？ “行！”老魏村长知道铁青脑袋灵活，也乐意帮他一把，挨家挨户的说过了，铁家收购粮食。 五文钱一斤，这可比外面的粮铺收购的粮食还要多出来两文钱。 谁不卖粮食给他们家啊！ 这些村子，牛车马车的排着队来榆树村。 “收购粮食？”笑哥儿听了铁青的决定，有些愣神：“是为了大哥吗？” “算是吧！”铁青道：“我上次去，好像是要打仗了，到时候粮食紧缺，咱们收购一些，万一大舅兄那里缺粮食了，咱们就卖给他，我五文钱收购的，卖他十文钱。” 他这边是占着地利的关系，运费少啊。 那些本地的粮商们，没有渠道，卖不进去大营，自然是没那个倒腾粮食的心思。 但是呢，外地来的粮商们，却想要大展拳脚一番。 可是他们想要压缩价格，三文钱收购粮食，卖给大营的话，起码十五文钱起，东北的大米是别指望了，倒是谷子和苞米不错。 可惜的是，铁青这横插一杠子，尤其是挨着大营比较近的树林县，四个村子一个镇子的粮食，都被铁青高价，给一网打尽了。 第195章 有喜了！ 别说外地粮商了，就是本地的粮商都受到了波及。 三个幕后老板找上了铁青，马车过来的时候，铁青这边已经收购了粮食，到了末尾了。 基本上卖粮食的都卖给了他，而他给的都是现钱。 银子，铜板，一样不缺。 有些人家还有养成了的鸡鸭鹅猪啥的，他也收购。 这边收购了，信使来了，就带回去一些，三五万只小公鸡，到了大营里头，也就是一顿饭的事儿。 而这么多小公鸡，是这附近所有人家，能够卖掉的数量了。 三位老板来看铁青，铁青接待了他们：“不知道三位老板来这里是有啥事儿吗？” “铁老弟啊，听说你这收购粮食？”其中一个老板，是从府城来的，他在县城有一家粮铺，府城有两家，其他县各有一家。 是家业最大的那个。 “是啊！”铁青低头喝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可是你又不开粮铺。”另外一位老板皱眉。 “可是我大舅兄要粮食啊！”铁青道：“大营里也有额外的进购粮食的份额。” 三个人面面相觑。 “这……是有这样的份额，但是……一般都是商人们代为采购。”三个人其实早就想好怎么分这块蛋糕了，甚至还有另外的打算。 可是铁青这么一搅合，他们彻底没了指望。 本来是三个人分享的蛋糕，现在被铁青这么一个外人给独吞了。 “商人们给的价格太高了，我大舅兄承担不起。”铁青却道：“我也只是替他收购粮食而已。” 他都这么说了，这三个人还有啥说的啊？人家是代大将军收购民间多余的秋粮，以填充大营的粮草缺数。 他们的打算，彻底的落空，不仅没能吃到这块肥肉，还得提高收购价格，不然的话，这本县的粮食都给收购没了，他们的粮铺怎么办？ 回去之后，他们果然提高了收购粮食的价格，不比铁青多，但是起码一样，五文钱一斤。 可惜的是，依然有人在观望，他们的收购价格跟铁青一样，那他们干嘛要送去粮铺啊？直接送去铁青那里，岂不是更方便？ 结果他们收的粮食也没多多少，一直到秋收之后，肖姑姑收了秋菠菜，要送去县城里卖掉。 铁青也要带着笑哥儿去县城。 “去县城干啥？这点菠菜我就卖了。”肖姑姑自己很能闯荡，这点秋菠菜，她能处理的好。 “笑哥儿最近胃不太好，早上起来总是犯恶心，我带他去找老任大夫给看看。”铁青道：“他还老是犯困，身体没啥劲儿。” “是吗？”肖姑姑看了看笑夫郎。 因为秋天了，天气冷了的关系，笑夫郎穿着长袖长衫，千层底的布鞋。 但是看起来脸色不错的样子。 “是啊！”铁青点头。 “可是，他看起来没瘦啊？”肖姑姑再瞅了瞅笑夫郎。 “没有么？”笑哥儿低头看了看自己，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好像是胖了点儿，都有小肚腩了。” 他还摸了摸肚子，秋天的衣服宽大，摸了之后才发现，的确是有了点小肚腩的样子。 “你这是整天好吃懒做的结果吗？”肖姑姑哭笑不得：“都吃出来小肚腩啦？” 铁青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这个小肚腩，他也是才发现。 夏天那会儿太热了，他想亲近笑哥儿，笑哥儿老是出汗，他就没咋样。 后来天气凉爽了，刚有几天好日子过，夫夫俩还挺热络的，结果秋收到了，铁青每日忙的跟陀螺一样，笑哥儿则是在家发蔫儿，困得每天早早地睡觉，很晚才起来。 也就没啥时间和机会滚床单儿。 结果昨天晚上他俩亲热的时候，铁青发现那小肚腩了！ 当时差点笑岔气好么！ 笑哥儿抱着肚子幽怨的看着他，铁青最后愣是憋住了笑，但是早上起来笑哥儿就胃口不好，还反胃吐酸水，吃啥都没胃口，他身上的生机旺盛，但是人却不舒服了，铁青也不敢说自己能百分百保证笑哥儿健健康康的，他这样明显是不健康啊！ 所以一大早的要一起去看大夫。 “是啊，这都胖了。”铁青也道：“以前听老丈母娘说过，他啊，胖的时候，先胖身上，瘦的时候啊，先瘦脸。” “这倒是真的。”肖姑姑虽然这么说，但是总觉得自己像是忘了啥，无奈的是，她要着急去卖菜，就这么赶着马车，带着菜跟人去了县城。 到了的时候因为是晚上，铁青他们在笑颜绣庄后头住了一夜。 第二天，笑哥儿还是蔫了吧唧的样子，不过早饭吃的还不错，没恶心吐了。 “这还真是病了啊？”肖姑姑越发的觉得怪异了。 但是她要去送菜，给各个酒楼送菜，急着走呢，吃过了早饭就出门了，铁青则是让笑哥儿睡了个回笼觉，才带着他，慢悠悠的去了回春堂，看大夫。 当然，他啊，不是空着手去的，给老任大夫带了两个野猪胃，一根好人参，一对儿灵芝。 去的时候，笑哥儿还有些忐忑：“相公，我不是得了啥稀奇古怪的病吧？” “不能。”铁青这一点还是肯定的，毕竟是个异能者，在他那个末世时代，也是站在金字塔巅峰的人物。 这点保证还是能给夫郎的。 “哦。”笑哥儿放心了一些。 去了回春堂，铁青先把东西给了任大夫。 “父亲正好在后院看草药，你们夫夫俩进去就行了。”任嘉年笑着道：“老人家一直念叨你呢。” “是念叨我的药材吧？”铁青拎着东西进去：“我这就去看看他。” 任老大夫正在院子里收拾甘草，这种药材遍地都是，但一般他们家用的都是二年以上的干草，这样的药性好一些。 只是比较贵，而且药材这个东西，毕竟是要入口的，任老大夫就非常在意药材的卫生。 不能沾土，也不能有杂草在里头。 正收拾着呢，看到铁青进来了，后头跟着笑夫郎。 “老大夫，看，啥好东西？”铁青晃了晃手里头的野猪胃，以及人参和灵芝。 “哎呀！”任老大夫立刻就以不符合他年龄的速度，冲了上来，对着铁青手里头的药材流口水：“好野猪胃，好几个丁！还有这人参，起码上百年了，这灵芝也不错。” 稀罕了半天的药材，他也没见铁青问价，不高兴的看着铁青：“咋的，这个东西拿来了，你不卖？干让老头子眼馋是不是？” “卖呀！”铁青将笑哥儿拉过来：“但是卖之前，请您老人家给看看，我夫郎这是咋了？最近身体不是很舒服。” “笑夫郎啊，好久没见了。”任老头儿还是挺喜欢笑夫郎的，这小夫郎未语先笑，脾气还好。 “任老大夫，你给我看看呗？”笑哥儿主动伸手：“我最近吧，老是不太舒服，起来还恶心，吃饭到是不错，还胖了点儿，可是一早起来就不得劲儿，是不是得了啥病啊？胃病？” “我看看。”任老大夫坐下来，给笑夫郎号了号脉，左右手都号了脉，神色有点古怪：“伸舌头我看看。” “嘞！”笑哥儿伸了伸小舌头。 “嗯，早上起来恶心了？”任老大夫摸着胡子问笑夫郎。 “嗯。”笑哥儿点头。 “困不困？”老大夫继续问。 “前些日子困，睡不够的睡。”笑哥儿道：“还饿，吃不够的吃，还胖了呢！” 说着，还显摆了一下自己的小肚子。 “可是这两天又开始反胃了。”笑哥儿郁闷的道：“我还想吃葡萄来着，结果这两天老是反胃，都没敢吃。” 家里的葡萄眼看着就要成熟了。 可是他的胃口却坏了，这多扫兴啊。 熘熘儿的眼巴眼望的看了一年了，吃不到嘴里头，他可失望了。 “那俩认为，是养胖了点儿？”任老大夫的神色更古怪了。 “不是胖了那会是啥？”铁青皱眉，笑哥儿身上的生机很是旺盛，不像是得了啥肿瘤的样子。 要真是肿瘤的话，他也有办法，大不了，迷晕了夫郎，给他做个手术，术后再用生机催发，长好伤口完活儿。 看着夫夫俩一脸傻呆呆的样子，老任大夫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哈哈哈……。” “任老大夫？”铁青一脸黑线的看着这个笑哈哈的老大夫。 “哈哈哈……。”任老大夫指着铁青笑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铁青无奈的道：“您先说了是啥事儿，再笑行么？” “不是，你俩在家，没老人吗？”任老大夫觉得铁青没有双亲，那笑夫郎应该有的吧？而且不止一个。 “没跟老人们说，怕老人们担心。”笑哥儿小声的道：“他们年纪都大了，我这也不是啥大事儿。” “嗯，不是啥大事儿。”任老大夫笑容满面的看看笑哥儿：“恭喜你，笑夫郎，你已经有了身孕，恭喜啊。” “啊？”笑哥儿有点傻呆呆：“您说啥呢？” “我说，你有喜了，已经是三个多月了，上了脉了，你那不是小肚腩，那是怀孕，开始显怀了。”老任大夫笑的肚子疼：“你们两个傻瓜，还以为是胖了呢！哈哈哈……。” 铁青？ 铁青已经傻了！ 他大学毕业第二年就是末世开始的时候，末世十年，无数的异能者，为了人类的生存而奋斗，不是没有异能者结婚，或者是有女朋友，哪怕不是女朋友，有的异能者，情妇都不止一个的那种。 末世之后的道德沦丧的厉害。 几个女人给一个异能者做情妇，都是常见的事情，那个时候，弱者很快就会被淘汰。 要想生存下去，要么自己变强，要么依靠强者。 可是不管异能者的异能是厉害还是不厉害，级别高低不同，有的情妇多少，都没见谁在拥有了异能之后，有孩子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异能，都是如此。 他来到了这里之后，是没有想过传宗接代的问题，大不了就收养几个孤儿。 反正古代的承嗣问题很简单，根本没人会去验证DNA的……。 笑哥儿没好消息，他一点都不着急，真的！ 他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一点都不给笑哥儿压力，也不会纳妾。 说一句最大的实话，他要是纳妾了，妾也不生的话，那不是明着说，他有问题吗！ 本打算过几年，就带笑哥儿出门走一走，在外头收养个孩子，那种刚出生的，没多大的孩子，回来就说是自己生的，谁也不会怀疑。 可是没想到，笑哥儿竟然有了！ 好神奇！ 铁青都神奇的傻眼了。 笑哥儿也傻眼了，但是傻眼过后，他立刻就紧张的抱着小肚腩……哦，不是，是肚子：“任老大夫，我这……我这还行吗？夏天那会儿太热了，我、我还想吃冰来着。” “吃了没？” “没吃上，那天来县城，县城酒楼里的冰块用完了，我还可惜来着。”笑哥儿很后怕：“幸好没吃上。” 他没怀孕生产过，但是好歹家里的堂嫂和哥夫都有生养，知道怀孕之后不宜吃凉的东西，尤其是他当时都想生吞冰块了。 “是啊，幸好啊！”铁青勐地站起来，贴着笑哥儿站着，那架势，恨不得立刻找一块供板儿，把笑哥儿放上去，供上算了。 “不过啊，笑夫郎这身体挺好，这怀的也不错，胎儿挺健康的，你们俩回去好好养胎，最近有点孕期反应，呕酸水很正常，过几天就好了。”任老大夫道：“既然有了就好好的养着，头一胎，保养好了，生的容易一些，还有啊，算一算生产日期，大概是二三月的时候生，挺好的日子，春暖花开还不太热的时候。” “这是六月份怀上的啊！”铁青算了一下日子。 他去东北大营，然后从大营去了南方之前就怀上了，只是当时不知道，他还记得，后来笑哥儿一直都挺难受的，心烦意乱的，以为是他走了，自己小心眼儿发作，想念相公呢。 笑哥儿后来还跟他说了这些，他也觉得是笑哥儿想太多。 结果不是啊，只是因为有了喜，这才心情不好，睡觉还出汗。 第196章 啥都要吃 “回去好好的养着就行了。”任老大夫连保胎药都没开：“注意点儿哈！” “哎哎！”铁青忙不迭的点头。 扶着笑哥儿，跟扶着的是慈禧太后似的，往外头就走。 “你这些东西，还没说多少钱呢！”任老大夫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这还没给钱呢。 “不要钱了，送您老！”铁青现在还有啥心情有钱啊？他现在有孩子了。 笑哥儿也紧张兮兮的抱着肚子，步子都不敢迈得太大，生怕肚子里的这块肉有啥好歹。 “这俩人……嗨！”老任大夫美滋滋的摸着这些东西：“这次诊费可够多的呢。” 老头儿一辈子痴迷医药，看着人参笑的见牙不见眼。 铁青扶着笑哥儿上了马车，他都没敢赶着马车走，自己牵着马，慢慢悠悠的回到了笑颜绣庄后头的院子，还扶着笑哥儿下了马车。 彼时，肖姑姑已经将菜都送完了，这次赚了不到二十两银子，但是已经很多了，她很满足。 就是回来之后，看铁青好像对笑哥儿，更好了……有点好过分了。 “你这是咋了？”肖姑姑莫名其妙的看着这对夫夫俩：“笑哥儿没七老八十呢，青汉子，你宠夫郎也要有个度。” 这架势，都快把笑哥儿当祖宗伺候了。 “不行啊，姑姑！”铁青笑的一脸痴情的样子：“笑哥儿现在不同以往。” “有啥……不同以往啊？”肖姑姑总觉得自己忘了啥事儿。 “姑姑，笑哥儿有了。”铁青大声的宣布：“我夫郎有喜了！” 肖姑姑手里头本来拿着一个老黄瓜的，结果听了这话，呆愣的手里头的老黄瓜都掉了下去。 “有了？”肖姑姑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是，有喜了。”铁青温柔的看着笑哥儿……的肚子。 一想到之前，自己还以为笑哥儿有了小肚腩，真是可笑啊！ 笑哥儿腹中的那一团生机，应该就是孩子，他却以为是笑哥儿，还以为他很健康！ 看他那样子，明显就是有了。 怪只怪他没经验，而笑哥儿是个男孩子的外表，除却比他柔弱一些，纤细一些，哥儿的外表，在铁青的眼中，跟男子没啥两样儿。 他都没有想到孩子的身上去，真的，他都没想过，两个世界了，他都没有过后代。 这种感觉，好奇妙啊！ “好，好！”肖姑姑赶紧捡起来老黄瓜：“那啥，要吃啥不？吨个老母鸡？哦哦，以后不能吃兔子肉了。” “为啥？”笑哥儿还挺爱吃的，本打算要相公给他做个麻辣兔头啥的吃一吃。 “不能吃兔子肉，生孩子该三瓣嘴儿啦！”肖姑姑赶紧的道：“我给你写一个孕期禁忌啊，不不不，让你娘给你写，还得请教一下邵夫郎。” 她生了三个孩子，但终究是女子，不是哥儿。 可但凡是怀孕都差不多，不能吃太凉的东西，辛辣刺激的玩意儿，还有不能吃兔子肉啥的，讲究一点的人家，说法很多。 而且看铁青这样子，估计会讲究的更多！ 回到了这里之后，笑哥儿就坐在炕上等吃饭，炕上铺着两层褥子，炕延那里放了一排的枕头。 铁青让肖姑姑看着点笑哥儿，然后亲自去了一趟十里香，点了十里香很有名很拿手的十道菜。 荤素搭配，价格昂贵。 “我说，可不像是这么奢侈的人啊？”田掌柜都给惊动了。 铁青虽然有钱，但是他的生活很简朴，没有啥娇妻美妾，没有奴仆成群，更没有啥奢侈的生活，他吃饱肚子就行了。 只要能吃饱肚子，像是自己这样的高档酒楼，他吃得来。 偏僻地方的食摊儿，他也能吃的很香，有好几次，他都看到铁青在摊位上吃东西，还吃的很香的样子。 平时来，也是点了点好菜，好几个人吃，基本上每次都是光盘。 可是这次，他点了这么多菜，两个大食盒子都没装下，还要了个老母鸡汤。 他自己拿不了这么多，还让两个店小二帮忙送过去。 太奢侈了！ 就算是有肖姑姑娘四个在，这也吃不了啊！ 两顿都吃不了这么多。 “不是我吃。”铁青虽然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全身上下洋溢着的喜气，真是管都管不住啊。 “你要请客的话，带人来这里，酒水我都给你免了。”田掌柜的皱了皱眉头：“你那房子又不能生火。” “不是请客吃饭。”铁青摇了摇头。 田掌柜的是个心思多的人，看铁青这样子，明显是有喜事发生，但是又说不是请客吃饭，还要了这么多好吃的，他顿时就想多了：“我说铁青老弟啊，你这可不地道啊！笑夫郎多好的一个夫郎啊，你可不能对不起他啊！” “我没……你想多了。”铁青失笑道：“这就是给我夫郎吃的。” “笑夫郎吃的这么好吗？”田掌柜的都惊讶了。 “我夫郎，有喜了，这不是，给他补一补么。”铁青十分自豪的宣布了这个喜讯。 “哎呦喂！”田掌柜的乐的一拍大腿：“恭喜啊铁青老弟。” “同喜，同喜。”铁青说话也有些不着调了。 “这事儿我同喜个屁啊，我家孩子都五六个了。”田掌柜的一脸黑线：“行了，我也不跟你瞎耽误功夫了，这一顿饭算我请笑夫郎吃一顿好的，补一补身体。” “那就谢了啊！”铁青不跟他客气，他高兴的走路都飘了。 东西带回了他们落脚的地方，好么，没放炕桌，放的是地桌，八仙地桌上，摆了满满一下子。 分别是炖四白、拆骨肉、肉丸子、焖烂肉、小鸡炖蘑菇、肉末土豆泥、烩小肠、鲶鱼炖茄子。 这可是他们家有名的八大碗儿。 还有一瓮白米饭，一碟葱油饼，单独一瓮的老母鸡汤。 “这么多啊？”笑哥儿也惊讶到了。 “不多，看你吃不吃的进去啊？要是不想吃，我再给你换一桌，或者你想吃啥？”铁青现在恨不得拿个漏勺塞进笑哥儿的嘴里头，让他可劲儿的吃。 “我吃不了这么多！”笑哥儿都没敢抄筷子。 “怎么吃不了？你现在可是一个人吃饭两个人补。”铁青看着他的小肚子：“现在是两个人呀。” “再怎么说，也吃不了这么多……。”笑哥儿还没等说完话，肖姑姑进来了，她自己拎着个食盒，身后跟着三个闺女。 好么，一人手里头一个食盒子：“这是我们在外面买回来的，放心吧，都是好菜，笑哥儿，看你想吃啥。” 七八个菜又摆了出来。 糖醋鲤鱼，酱炖鲫鱼，干炸小鱼儿。 红烧肘子，三丝一果，小葱拌豆腐。 卤牛肉片，四喜丸子，猪肉炖粉条。 主食是小米捞饭，鸡蛋饼。 菜都摞了起来，炕桌上单独放的主食。 笑哥儿拿着筷子都不敢下去夹了：“我吃不了这么多……好浪费的……。” “你吃，你吃剩下的我们吃。”肖姑姑却道：“今天可是大喜事儿啊，你们俩成亲都二年了，这才有了好消息，好事儿，好事儿啊！” 笑哥儿有了喜事，大家总算是松了口气，不然铁青为老肖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笑哥儿却不能给老铁家传宗接代，这事儿成了老肖家人心里头的一根刺。 满桌子的菜，还有相公，姑姑以及三位表妹看着自己，笑哥儿能吃的下去才怪！ “那啥，大家一起吃呗？一起吃，我才有胃口。”笑哥儿只能这么说。 他这么说，大家才坐下来，一起吃饭，其实吃饭都心不在焉，看着他吃饭呢，看的笑哥儿这个别扭啊。 吃过了饭，他躺着就睡着了，其他人走路都轻了七分。 晚上的时候，铁青要人做了红烧鲤鱼、水煮鱼，鲶鱼炖茄子和干炸小杂鱼。 都是鱼类！ “咋都是鱼啊？”肖姑姑一看就吃惊了：“不怕笑哥儿吐的吗？” “多吃鱼，将来孩子会聪明。”铁青十分坚持：“以后每天一条鱼，不管是啥鱼，都不能断，鱼汤也行。” 笑哥儿看了四个菜都是鱼，其实觉得还行啊。 相公说了，吃鱼能让孩子聪明，不管生的是啥，聪明就行。 他也挺爱吃鱼的……那就吃吧！ “得多吃鸡，吉利！”肖姑姑也你用了四道菜过来。 手撕鸡，白切鸡，红烧鸡块和老母鸡汤，还有一道是爆炒鸡杂儿。 主食就是鸡油烙饼！ 全都是鸡，可以说是全鸡料理了。 “呵呵……。”笑哥儿觉得吧，鸡肉也挺好吃的：“吃，吃鸡，吉利。” 鸡肉也挺好吃，为了吉利，那就吃吧！ 他也挺……爱吃鸡肉的哈！ 然后他就吃了鸡肉……。 结果第二天，回到了榆树村，铁青就跟个大喇叭一样的宣布了笑夫郎的喜讯，好么，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然后，铁青的鱼，肖姑姑的鸡之后，老肖婶子又给送来了半扇猪肉！ “我怀笑哥儿的时候啊，就想吃猪肉炖酸菜，现在酸菜才腌上，还没酸呢，那你就吃肉好了，我那个时候，其实也就是想吃肉，只是纯肉的那种吃不起，就想吃酸菜炖肉，其实还是炖肉最好吃！”老肖婶子道：“我就想吃肉，各种肉，这半拉猪，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排骨，肘子，猪头肉！” 笑哥儿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那啥，娘，我现在还不太想吃肉……。” “怀孕哪儿有不想吃肉的？你这身量还不如我当初壮实呢！”老肖婶子坚持己见，留下了半拉大肥猪给自己家的哥儿补身体。 肖六婶子送来了一只一岁的小肥羊给笑哥儿：“我怀的时候，就想吃羊肉，做梦都在吃红烧羊肉、清炖羊肉啥的，甚至是羊杂汤！” 笑哥儿只好留下六婶子的好意。 然后八叔就给他们家扛来了五十斤牛肉，还有三十斤的牛排骨：“当初你八婶子怀的时候，就想吃牛肉，我后来到底给她买了牛肉吃，你看你堂哥，壮实的跟头牛似的，多吃牛肉，将来你家孩子也身强体壮！” 八叔都这么说了，八婶子还现身说法，表示八叔说得对！ 笑哥儿为了孩子的身体健康，能不留下这样的牛肉吗？ 还是老肖头儿比较靠谱，他送了一些家里用土筐种植的青菜，韭菜啊，菠菜啥的：“尽量多吃点菜，第一次怀，要是补得太好，孩子太大也生产困难，算一下啥时候生，约个好一点的接生公。” 接生公，就是专门给夫郎接生孩子的人。 跟稳婆差不多的人。 “这么早就要预订吗？”铁青愣了愣：“找谁合适啊？” 第197章 来提亲的？ 他们也没有熟悉的人是干这个的啊？ “听说邵夫郎就是做这个的，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做不做了。”毕竟邵夫郎的大小子，都是个将军了。 邵夫郎好歹也是个将军的爹爹啦。 还做接生公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儿掉价儿？ “他轻易地不出手了。” “但还在做的！”这事儿伍夫郎知道：“前天那谁家的生孩子，他就去了，是个小夫郎，生了个哥儿。” “不用那么麻烦。”熹哥儿却道：“我身边有人会接生，是宫中派给我的两个接生公，是医学世家出身，宫里专门培养起来，给一些贵人夫郎们接生的人手。” 这是给熹哥儿预备的，手艺绝对好。 他没用上，倒是先给笑哥儿预定了。 “好，就麻烦那两位了。”铁青当时就拍板订下了。 笑哥儿有了喜讯，在家里的待遇就不一样了，铁青恨不得时时刻刻的跟着他，也不去打猎了，山也不上了，家里边边角角的地方，还用丝绸都要裹起来！ “你这是干啥？”笑哥儿看相公都有点魔障了吧？ “免得磕着你。”铁青忙忙碌碌的很：“等到孩子出生了，学习走路的时候，也不会磕到。” “你想的太远了，这也太奢侈了，咱家用不上。”笑哥儿赶紧拦着他：“咱们的孩子没那么娇惯。” 铁青还是不乐意，两个世界，他第一次有了孩子。 怎么郑重，都不为过。 笑哥儿笑着拉着他坐在炕上：“相公，我们就是个乡下人家，再是地主，那也是个种地的，我也就是个出身农家的小哥儿，你呢，是个上山打猎的猎户，咱俩都差不多，不是熹哥儿那种皇家哥儿，身边大堆人伺候，就这样，佳夫郎还说，熹哥儿吃苦了，这么点人伺候，据说皇子们一出生，就有八十多人伺候，一个孩子哪用的了那么多人。据说按照规定，熹哥儿也有七十多人伺候的，但是他没有带这么多人来，可是那也有五十人之多，去掉三十个护卫，还有二十几个人伺候他呢！二十多人都干啥呢？我没看出来，可是我们家的孩子不用那么娇惯，我小时候，能下地跑了，就开始给家里头捡柴火啦！你功夫那么好，估计也是会拉弓就上山打猎了了吧？” 铁青不吭声，他拉得动弓箭的时候，是啥时候来着？ 反正是末世之后的事情，末世之前，他好歹也是个大学生。 相当于现在的进士了吧？ “咱们家的孩子，从小就得摔打着长大，不用那么娇惯，以后不成材。”笑哥儿侃侃而谈：“那句话咋说的来着？小树不修不直熘，人不修理哏啾啾。” 一下子把铁青逗笑了：“好了好了，听你的，听我夫郎的，我夫郎咋说，我就咋办。” 铁青不发疯了，笑哥儿也消停了。 不过怀了之后，他的确是改变了一下生活方式。 首先就是不跟铁青钻被窝了，俩人睡觉，中间隔着炕桌，炕桌上放着的是茶壶，茶碗儿，还有永远都不能缺少的点心，因为笑哥儿会半夜饿起来，他饿了就要吃东西，所以炕桌上放着的就是水，以及炉果儿，牛肉干，长白糕，核桃酥。 笑哥儿半夜饿了，伸手就能摸到吃的，炉子里永远放着热水壶，里头烧开的开水，放在炉子上温着，渴了的话，直接有温开水就能喝，免得喝凉水凉着他。 铁青晚上都很少睡觉。 特别喜欢看着笑哥儿，以及笑哥儿逐渐显怀的肚子，每天晚上，都要摸一摸，肚子里那一团生机特别的浓郁。 笑哥儿也喜欢摸肚子，不过天气冷了起来，重阳节过后没两天，就下起了小雪，今年的雪，下的特别早。 刚换上棉衣没几天，有一队人马来了榆树村，直奔老铁家……隔壁的肖姑姑家。 肖姑姑家是开杂货铺子的么，以为来的是过路的商队啥的，这可少见了，就榆树村这个地方，地理位置，多偏僻啊，上哪儿去的能路过这里？ 这一队人马三十三人。 其中三十个人都是护卫，一个人是领头的，一副贵家少爷的装扮，另外一个人则是三十来岁，做文士打扮，说话的就是他。 身后还跟着一个妇道人家，这妇人穿着一身降红色的衣服，头上戴着一朵非常鲜艳的红色牡丹花，绸缎做成的那种，看着很漂亮。 就是为人有点畏畏缩缩的，进了门也不肯开口说话。 进了门……自然是进了四季杂货铺。 一行人进来几个，一抬眼就看到了柜台里的肖姑姑，还扫了一眼四周。 四季杂货铺其实挺大的，货品也不少，是难得少有的乡村杂货铺子这么货品齐全的地方。 吃穿用度，日常百货，都有。 甚至还有一些茶叶，茶叶沫儿。 这可少见了，在乡下，谁家没事儿泡茶喝啊。 “几位，想买点啥？”他们人在门**着，只进来几个，肖姑姑却不怕他们，因为有底气啊。 不似一般的农妇，看到这么多陌生人，早就吓傻了。 肖姑姑连皇家大公子熹哥儿都见到了，还经常闲话唠嗑儿，她还怕啥？ 倒是肖姑姑这样坦然自若的态度，让来人有点意外，尤其是那进来的文士，一拱手就问：“请问，这里可是女户肖家？您就是肖太太？” 肖姑姑家是立的女户，而且肖家虽然有肖伟是大将军，可是肖姑姑是他的姑姑，而不是他娘，肖伟已经跟朝廷请封，到时候可以给老肖头儿跟老肖太太两位老人尊封个身份，但是肖姑姑就没有这待遇了。 哪怕她是肖伟的姑姑也一样，加上她家没有人当官啥的，故而只能叫一声“肖太太”，而不是“肖夫人”，因为肖姑姑是和离了的人，没有“夫”的人。 不像宋夫人，她那是丈夫死了，而不是和离了。 “是啊！”肖姑姑一愣，肖太太，这个称唿，可够尊重的了，也够别扭的。 因为在村子里头，亲近的人，都跟着喊一声“肖姑姑”，不亲近的叫一声“桂枝”，这是名字。 再不认识的陌生人，估计就喊一声大婶儿了。 “在下姓蓝，名城，字青云。”因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关系，他这个字也是很讲究了。 “哦，蓝先生。”肖姑姑赶紧客气了一下。 “是这样的，肖太太，这位是我家二少爷，我们是府城张家的人，这次来，是想替我们家二少爷，求娶您家的大姑娘。”蓝城说的很清楚：“您看如何？我的东家张氏也是一大族。” “张家？”肖姑姑迷惑的看着他们：“府城来的？我们娘们儿连县城都很少去，府城更是不知道大门朝哪儿开，你们怎么来我们家求娶？” 肖姑姑都想不明白了，府城张家？她又不知道张家是干啥的，这就来求娶，还主动上门来的，搞啥啊？ “徐媒婆，该你了。”蓝城将那个妇道人家扯了出来。 徐媒婆看样子，很难开口的架势：“这位……肖太太，张家在府城，那可是个有钱人家，他们家的宅子，是府城第一大宅，家中人口兴旺，那个，张家是做买卖的人家，家里吃喝不愁。” 肖姑姑眨了眨眼睛，谁家吃喝都不愁。 她们家虽然是女户，却也同样不缺吃喝。 徐媒婆一看，这肖太太也不太热络的样子，就赶紧又道：“而且二少爷是家中二房的嫡出少爷，又是个读书人，您看这玉树临风的长相……。” 张二少爷是不乐意来这里的，但是没办法，家里头适婚年龄的小子就他一个在家，大哥在京城读书呢！ 大房大伯那边的三个堂兄都成亲了，倒是有一个哥儿还没出门子。 二房他父亲本身娶了他爹爹为夫郎，可是夫夫俩感情并不好，虽然爹爹生了两个小子一个小哥儿，三个孩子，可是他父亲还有三个小妾，也生了三个庶女给他当妹妹。 他跟大哥读书这么努力，凭啥娶一个农家出身的，还没父亲的女子为妻啊？ 要不是这女的是大将军的大表妹，他才不会来呢！ 他父亲跟爹爹是联姻，他的舅舅派人来传了消息，务必要跟肖大将军拉扯上关系。 这个关系咋拉扯？ 八竿子都打不着。 没办法，最快最好最牢靠最便捷的方式，就是联姻。 “婚”，结两姓之好。 肖家这位姑太太，又是和离的人家，她的女儿都姓肖，这够有关系的了。 殊不知，他不乐意，肖姑姑还不高兴呢！ 她见的人不多，但是眼睛又不瞎，那张二少爷进了屋之后，都没正眼看她一眼，穿的熘光水滑的样子，一副文人清高的架势，这样子跟孟宪臣多像啊！ 徐媒婆还说啥“读书人”，她要不说“读书人”吧，肖姑姑可能还会考虑一下，一说“读书人”，倒是让肖姑姑想起了她的前夫，读书都把书本读到了狗肚子里去。 “这位大姐，您不用说了，这亲事我不会同意。”肖姑姑拒绝的非常斩钉截铁：“请回吧。” 一群人傻眼了。 蓝城第一个就觉得诧异：“肖太太，您不考虑一下吗？张家可是大户人家。” “我闺女就是个村姑，啥大户人家啊？嫁进去还不得磋磨死我大闺女！”肖姑姑不高兴的道：“何况，府城太远了，我家大姑娘就算是出嫁，也得嫁的离我近一些，再说了，我看你们这位二少爷，也不太乐意的样子，还是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我家大姑娘就不麻烦你们老张家惦记了，请回去吧。” 肖姑姑说的非常明白，拒绝的非常干脆。 蓝城回头瞪了一眼二少爷，二房本来就不如大房得宠，不然的话，当初二爷也不会娶了个哥儿进门。 幸好二夫郎能生会养，早早地生了两个小子，中年又得了一个哥儿。 不然的话，二爷非得被憋屈死不可。 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二少爷还这幅样子，让人家二话不说就给拒绝了。 张家来的这位二房的二少爷，也有些傻眼了，他自己不乐意是不乐意的，但是对方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亲事，自己也下不来台。 “肖太太，我……我是真心求娶令千金……。”他还想争取一下。 “算了吧，你这样的不情不愿，我也不乐意我大姑娘嫁的那么远，咱们就算有缘无分，请回吧，我不想说第四遍。”肖姑姑已经说了三次“请回”了，再不走，肖姑姑打算叫人来请他们出去了。 反正左右都有人，她家还住了好几个熹哥儿身边的人，据说都是带着品级的呢。 肖姑姑虽然不懂内廷品级跟朝中品级的区别，但她知道，都是当官儿的！ 几个人一看这也没法儿聊下去了，只好不甘心的出了门，带着人去了老魏村长家，找地方投宿，得找村长给安排。 肖姑姑没管他们怎么投宿，反正她这里是不接待的，回头吃晚饭的时候，大家就都知道了，来人去了四季杂货铺，结果是来求亲的，肖桂芝没同意。 她是没同意，但是有那有闺女的人家，却热情的去看了看，万一人家相中了自己家的闺女呢？ 笑哥儿没出门，加上老铁家那宅子大啊，周围还种了树啥的，他也算是在深宅大院里养胎，岂能知道门外的事情？ 还是斌夫郎来看他，晚饭的时候，俩人在一起吃饭，斌夫郎说的呢。 铁青单独跟堂舅兄在前头吃的饭，这俩小夫郎在后头自己单独开一桌，吃的东西都一样，但是聊天内容不同。 “真的？张家是干啥的啊？”笑哥儿好奇的问斌夫郎。 “我哪儿知道？”斌哥儿咬着筷头子道：“姑姑也是，竟然没答应哎！” “不知根不知底儿的，能答应吗？何况府城啊，太远了。”笑哥儿这个小夫郎，跟他姑姑一个心思，嫁那么远干啥？有啥事儿家里都不知道。 何况莫名其妙的来求亲，谁知道是为了啥？如今自家大哥还在大营里，家里的人已经在准备亲事了，可是光准备有啥用？大哥总说等一等，亏得熹哥儿等得住。 “是呢，现在他们投宿在村子里，听说好几个有姑娘的人家，都去他们那边熘达好几次了。”斌哥儿笑嘻嘻的跟笑夫郎八卦：“万一被看上了呢！” 第198章 都是来提亲的？ “啊？还有这样的啊！”笑哥儿都惊呆了好么！ “不过啊，我看这事儿悬！”斌哥儿道：“人家是奔着肖家大姑娘来的，能看上旁人家的姑娘吗？” “谁知道，万一有奇迹发生呢？”笑哥儿低头吃饭：“对了，你家那小子还好吧？” “好着呢！”斌哥儿改成跟笑哥儿说一些家里孩子的事情，笑哥儿这不是也有了吗？很多注意事情，都要听一听：“你这也有了，有啥想吃的就吃，别怕麻烦，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这两口子是来走亲戚串门儿的，吃过了晚饭就去了隔壁老乔家，斌哥儿也是因为嫁的近，也可以经常回娘家去看看老娘。 本以为没事了，肖姑姑也是这么认为的，结果第二天，又来了一队人马，跟张家的人一样，来了就直奔四季杂货铺。 这次来的人比较少，护卫十个人，车子却有六辆那么多，不过都是坐着人的，到了四季杂货铺，头一辆车里下来个小子，穿着也是少爷的装扮，只是长得五大三粗的样子，看着非常壮实。 第二辆车子下来个妇道人家，这妇人穿着的一身朱红色洒金的裙袄。 头上戴着金簪，不过，还有一朵红色纱料的牡丹花儿，簪在鬓边，大红嘴唇子，唇边一颗黑痣，眉目里，透着一股子精明干练的架势。 铁青正扶着笑哥儿出门来走走，就刚好碰到了。 “去看看热闹！”笑哥儿经过怀孕的惊喜之后，在家里憋了好几天啦，有些闷了，出门正好遇到这个架势，他就想去看看。 “看啥热闹啊？”铁青不想去，不过，第三辆车子里下来一个人，这人是个中年汉子，富富太太的架势，看着眼熟的很：“这个人我认识啊！” “谁呀？”笑哥儿眨了眨眼睛，他不认识那个下了车的中年汉子。 “是府城的一个粮商，以前来过咱家，你没见过，但是我认识，他怎么又来了？”铁青纳闷儿了：“你回去，我去姑姑家看看。” 别让人欺负了姑姑。 笑哥儿不管这个，他想看热闹：“我想去，家里闷么。” “乖，别闹啊！”铁青怕他有个啥闪失，恨不得把笑哥儿关在他的万物生空间里，不给外人看一眼。 “不乖，家里闷……。”笑哥儿看了一眼铁青：“我郁闷了！” 铁青一脸黑线：“你郁闷啥？我咋没看出来？” “你不是说过，有那个啥，忧郁症么？”笑哥儿一挺小肚子：“我就郁闷了。” “你可拉倒吧！”铁青哭笑不得：“听说过产后抑郁症的，没听过产前抑郁症，你这才几个月，就抑郁啦？” “反正我要去！”笑哥儿坚持，小爪子死死地攥着铁青的衣袖不撒开：“相公！相公！” 难得他撒娇耍赖，铁青能怎么办？ “那就走吧，不过啊，不许在外面，你进去之后，就跟姑姑站在柜台里头去。”铁青还是不太放心，他怕万一有个闪失啥的，动起手来，他没有夫郎在身边，就能放得开。 笑哥儿忙不迭的点头：“你放心吧，我知道加小心的。” 他肚子里有个娃儿，当然要小心翼翼的啦，这可是相公跟他的孩子。 夫夫俩磨磨唧唧了一会儿，对面的人也都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了，正好，夫夫俩也跟着一起进了铺子。 笑哥儿进去就钻到了柜台里头去站着。 铁青给肖姑姑这里设计的柜台，都是半人多高的，外面看着高，但是里头是比外头高了三寸多的，所以看着外面就有点居高临下。 正好适合比较矮小的人，例如肖姑姑，例如笑哥儿。 在看到铁青的时候，那位老板无语的拱了拱手，铁青也朝他打了个招唿。 见到铁青跟笑哥儿过来了，肖姑姑招唿了一声，就看向了外面来的这些人：“几位客人，看点啥？” “这位就是肖太太吧？”那个粮商没有吭声，倒是跟来的那个妇人，先一甩手里的帕子：“我是府城的金媒婆儿，来给妹子你道喜了。” “我有啥喜事啊？”肖姑姑皱了皱眉头。 “这位是府城粮商王大老爷，他家的大少爷，尚未婚配，知道您家有大姑娘要相看人家，这不，父子二人来这里，向您家求亲来了！”金媒婆儿说话的时候，她嘴边的那颗黑痣，一直在动弹，可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王家在府城那可是首屈一指的大粮商！” 粮商？肖姑姑一脸黑线：“来求亲，咋不见他们家的夫人出面？” 她们家是女户，要来给儿子求亲，怎么着，也得是女眷出面吧？俩大老爷们儿来了她们家，算咋回事？ “这个您就不知道了吧？”金媒婆儿一脸的得意样子：“王家的当家主母，三年前去世了，这王家啊，刚出了孝期，不然他们家大少爷这都二十了，能不娶亲吗？” 原来是母孝耽误了亲事啊！ “是啊，王家的当家主母，是被王大老爷的宠妾给气死的，他们家宠妾当家！”铁青在一边怒瞪那王大老爷：“你想娶我内表妹当儿媳妇，做梦去吧！” 这种家教不严的人家，他都不会同意肖慧嫁进去！ 他可是听田掌柜的说了，这王家虽然是最大的粮商，可是他们家的后院儿可不咋样。 那宠妾据说是王大老爷的远房小表妹。 在王家后院儿跟王夫人宅斗的厉害，结果给王夫人活生生气死了。 但是这位远房小表妹，也被王夫人给整的不能生育了。 而王大老爷膝下有八个孩子，但是儿子只有这一个嫡长子长大成人了。 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第三个孩子是个哥儿，第四个孩子还是个女儿，第五个是个哥儿，第六个才是个儿子，是个妾生子，才三岁半，第七个和第八个都是女儿。 古代婴孩的折损率太高了，那个小庶子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大。 他不得不依靠大小子，王大少爷自小就长得粗壮，随了王夫人娘家哥哥的体型，那叫一个勐啊！ 乍一看不像是个商人，倒像是个响马。 也因为王家后院闹腾的不成样子，这位王大少爷还曾经亲手掌掴过那位宠妾，打的对方牙齿都掉了好几颗。 你说这么闹腾的后院儿，肖慧这样单纯的乡下丫头，嫁进去还不得被折腾死啊。 “不是，我那宠妾已经在后院吃斋念佛了。”王大老爷没想到啊，后院的破烂事儿，也能被人翻出来，何况，他觉得不太好，这亲事恐怕难了。 “我家大姑娘，不嫁这样的人家，你们请回吧！”肖姑姑眼睛都要冒火了。 自打经历过宋家女的事情之后，肖姑姑对于小妾就没好印象，王大老爷一看就有钱的人，家里不缺钱，也不缺孩子，咋就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呢？ 还让小妾当家，还气死了自己的妻子！ 这对肖姑姑来说，是属于想不明白的事情。 所以她也不用想明白，这样的人家，她是不会让女儿嫁进去的，她家的孩子，可不能找这么麻烦的人家。 王大少爷哈哈大笑：“父亲，我早就说过了，肖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人家好好地清白姑娘，能嫁入咱家后院，那么麻烦的地方吗？听说你那好表妹，正在盘算着，我的新娘子进门就要给人家难堪，好显示她在府中的地位，父亲啊，父亲，这就是你那好表妹的打算，谁家闺女嫁给我，没有能耐的还不得被一个小妾给拿捏得死死地？” 铁青倒是挺意外的看着这位王大少爷。 “你！你这个不孝子！”王大老爷丢了个大人，求亲不成，还被自己的大小子给奚落了一顿，气急败坏的要往出走。 结果门口又来了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跟他们的装扮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媒婆的姓氏。 看的王大老爷脸色一白，这领队的人他认识，是知府大人的幕僚，而下车的少爷，是知府家的三少爷。 这知府家的前五个孩子，都是嫡出！ 不论是小子还是丫头，还是哥儿，都是嫡出。 且知府大人是个讲究的读书人，家里虽然有小妾，可都是过了三十岁才纳了偏房的，那个时候，知府夫人的孩子，最小的都满地跑了。 纳的也都是侧夫郎，还没有庶出的孩子。 不论是门第还是家里头，都是难得的好人家。 他就算是再有钱，家里的大小子那长相，也比不得人家知府大人啊！ 肖姑姑一听对方的来历和门第，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般配，请回吧！” 来的媒婆都急了：“我说大妹子啊，这好亲事，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为啥啊？这可是知府大人家的少爷，不是啥阿猫阿狗！” 笑哥儿也有些不解：“姑姑啊，这都是来求亲的？我大表妹这也太抢手了。” 他都嫉妒了好么？ 铁青无奈的扫了他一眼，这小夫郎现在挺着个小肚子，还挺能操心的。 “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为了啥非得娶我家大姑娘，但是我家大姑娘，不嫁！”肖姑姑道：“知府大人家，门第高，我一个和离的女人，带着三个姑娘过日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一旦有了啥事情，我家是没有任何能力，对知府大人家如何的，所以，还是请回吧！” 铁青觉得肖姑姑这女人，虽然是个乡下婆娘，却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姑姑说的对，请回吧！” 他们都是小老百姓，牵扯上官府，真的是有理都没办法讨公道的啊！ 对方都傻眼了好么！ “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那位文士打扮的师爷十分直接的道：“这不是还有肖大将军呢么？” 就算是没有肖大将军，还有大公子在啊。 “原来是这样！”肖姑姑气的脸都红了：“都给我滚！我大外甥是拼了命才做了大将军的，不是给谁人攀附的，你们要娶我家大姑娘，无非是看上了我外甥的官位，一旦我外甥不在了，估计我家D大姑娘立刻就得被休弃！这亲事算个啥？给我滚！” 笑哥儿也生气了，这明显看上的不是他大表妹本人，看上的是这亲戚关系！ “不是，您听我说，我们知府大人是很敬佩肖大将军……。”幕僚没办法啊，东翁的上边儿吩咐了，尽量跟肖大将军扯上关系。 同样的打算，直接的就是联姻。 知府大人觉得这事儿简直是手到擒来啊，就提前答应了上峰，打了包票的好么！ 谁知道一来，人家连考虑都没考虑，一口就给拒绝了！ 不仅拒绝了，貌似还很生气的样子。 结清不成反结仇了，这可不是啥好事儿。 “佩服也没用，我们家大表妹的婚事，跟肖大将军没关系。”笑哥儿气唿唿的道：“当我大表妹是啥人？” 这要是真心求娶，其实肖姑姑也会考虑一二。 可是这明显不是奔着自家姑娘来的，是奔着大外甥来的，她虽然不知道官场是啥样的，可也知道自家姑娘几斤几两，她也不能一辈子靠着她大表兄啊！ 日子，还是要靠自己过的。 前来求亲的人都被拒之门外，这个时候，又有人来了！ 来的人铁青跟笑哥儿都认识，是红媒婆，她是自己来的，只有一家牛车，拉着她，慢悠悠的过来了，她的这架牛车，是她的专门车子，赶车的是她家娘家的二侄子，一个憨厚的小汉子。 也没带啥东西，牛车走得慢，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到了榆树村，太阳都挂在山头上了，马上就要落山啦！ 这车子跟前些人的一比，真是又老又旧还很慢吞吞。 下了车子的红媒婆看到了这门口的阵势，倒是没有畏惧，只是好奇了一些。 抬脚就进了四季杂货铺的大门：“肖大妹子？你家可真热闹啊！” “可不是么！”肖姑姑见了红媒婆，见了她的架势，倒是真心实意的迎接了一下：“你咋来了？这天都要黑了，在我家住一宿吧！” 不管咋说，这红媒婆来了，肯定是回不去了。 为了大闺女的亲事，肖姑姑咋也得热情招待一下红媒婆啊！ “你不说，我也得在你家这里找个宿啦！”红媒婆也一甩手里的帕子：“肖大妹子啊，我这可是来给你道喜啦！” 笑哥儿顿时就笑喷了：“今天咋都赶一块儿了啊？每个人来都这么一句话。” 第199章 一家有女百家求 铁青也是无语了，今天这是走了啥点儿啊？这些人都来求亲，条件一个比一个好，连知府家的少爷都来了。 这是要干啥啊？ 肖姑姑听了这话就皱眉了：“红媒婆，你给谁家说媒啊？” “这个，你外面那些人，都是来求亲的？”红媒婆却看到了几个同行。 虽然说不认识，但是打扮上都差不多的好么！ “是啊，但是没有一个合适的，你要是也给啥高门华府的保媒拉纤，还是免开尊口吧，我这小门小户的，配不上太高的大户人家。”肖姑姑已经被折腾的成了惊弓之鸟了。 “你先等会儿，大妹子。”红媒婆出门去，跟几个同行问了一下，回来之后神色有些讪讪的，明显是被人给数落了一顿。 只是她还是要来问一问：“大妹子啊，我这户人家，可不如前几个那么好，不过呢，我是个媒婆儿，怎么着，也得问一嘴，你到底是咋想的哈！” “你说吧，要是不让你张嘴，我这里也太不讲究了。”肖姑姑心里想的是：只要不合适，立刻就拒绝，她又不是第一次拒绝了。 “我这户人家青汉子他们也熟悉的。”红媒婆倒是知道，提前拉一下关系。 “我也熟悉？”铁青一愣，这事儿还有自己的关系？ “就是本县的县丞，许州家的大小子。”红媒婆道：“他家你也熟悉，他家大小子今年十六岁，识文断字儿，已经考了秀才的功名，日后也能接了许县丞的班儿，成亲了之后就会去县衙上差，从书吏开始做起。” “许家？”肖姑姑没想到还是许家。 许县丞她认识，办理文书啥的，他们都是找的许县丞。 笑呵呵的一个人，好说话的很。 但是许县丞那能力可是非同一般！ 人家办事的同时，还敛财了一些，家里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好啊，同时也有个官儿的身份。 虽然是九品，但好歹也是官身不是？ 他们家她倒是没去过，但是听人说，他们家挺和气的，一夫一妻，生了五个孩子呢。 “是啊，是许家，其实啊，他们家早就有这个意思了，只是你家虽然门第不高，可肖大将军在呢，他又怕高攀了去，所以这么一直拖着，拖到他们家大小子考中了，当了秀才，这才托我上门来说媒，你要是同意呢，自然是三书六礼的正经上门提亲；你要是看不上也不怕，他们家不会怎样的，毕竟一家有女百家求。”红媒婆说是这么说，但是眼睛一直看着外面的人。 这么多条件好的人家，肖桂芝都没同意，她这个能成么？ 外头的不是大富之家，就是知府的少爷，她这个就一县丞的大小子，家里头是有点钱不假，可到底没有人家那富商有钱啊！ “许家大小子啊？都考上秀才了呢！”铁青还有点意外。 许州家的大小子叫许愿，这个名儿挺有意思的，铁青一下子就记住了。 不过这小子文质彬彬的样子，不像他老子，老油条一根，没想到最后还真考上了秀才。 北地的文风不怎么样，读书人也有，但是考取功名的不多。 许愿要是个白身的话，也真的不太够格娶肖慧，毕竟肖家还有个肖伟在，肖大将军的名头还是挺大的。 不然也引不来这么多求亲者，就是没一个是真心实意的求娶，知府那边倒是真的想娶，可是知府夫人都没来，可看不出来有多少真心。 倒是红媒婆这个，听起来还有点靠谱儿的意思。 “是，叫许愿，现在成了秀才，就有了字，叫如一。”红媒婆道：“孩子很不错，也没多大的心思，要想考举人的话，也会慢慢的考，不会一年一年的就知道读书，他们家也没有啥说法，许太太人也不错，很贤惠。” 还有一点红媒婆没说，肖慧就算是没有爹，也没啥，她到底是肖大将军的亲表妹。 嫁进许家，许家还真不能对人家咋样。 就算没有肖大将军，就铁青这个表哥夫，也够跟许家顶一顶的了。 毕竟铁家有钱啊！ 虽然不知道多少，但是看田掌柜的都跟铁青关系那么好，许县丞可是知道，田掌柜的跟吴掌柜的都跟府城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门亲事，我考虑一下。”肖姑姑这次没有一口回绝。 笑哥儿也觉得许家不错，他去过许家，还听相公说过许州这个人，别看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家底丰厚，人脉还广，起码在树林县这一亩三分地上，他是个人物。 “成啊，那我今天就在你家这里找个宿。”红媒婆也没说非要咋地，她那二侄子，就去了铁青家住一宿。 毕竟肖姑姑这里不适合他过夜。 一屋子的内眷，还有没出门子的女孩儿。 铁青见没啥事儿了，自己出门去了，哎呦！门口可热闹了！ 三五伙子人赶到了一起，结果红媒婆这小人物，成了砌墙的砖头，后来居上了！ 这么多人，能服气吗？ 很想找肖姑姑好好谈一谈，可惜，出来的是铁青：“行了，都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闹腾的地方。” “不就是个乡下人家么。”张二少爷不服气啊，他好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 就连知府大人家的少爷也不服气。 一个乡下丫头，他能娶这样的女子做妻子，已经是很好了。 “乡下人家，你还来求亲？可见心不诚。”铁青摇了摇头：“都走吧，要是不想连夜赶路，可以去村长家，请他老人家给你们找个宿。” “凭什么啊？”俩少爷脾气发作，就想硬闯进去问个究竟。 “少爷！” “不可啊！” 这些人身边终究是有明白人的，这是啥地方？ 你还敢硬闯？结果铁青出手了，快如闪电，一手一个，将两个少爷直接就拎着后脖领子给丢了出去：“大胆！还敢硬闯？知道这是啥地方吗？” 肖姑姑家紧挨着铁青家，隔壁就住着不少侍卫们，这帮人现在都快闲出屁来了，一听见动静，就火急火燎的下了炕，他们的行动很快，且穿着宫中大内侍卫特有的服装，黑风煞气的就跑来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在这里放肆，还想强闯进去！”铁青一指人，直接就告状了。 “大胆！”这帮侍卫们可不简单，都是从宫里头出来的，一个个武艺高强，且十分看重安全问题，毕竟这里是边关之地。 且大公子偶尔会来肖姑姑家玩一下，甚至还很喜欢卖货的感觉，自己还三不五时的来站个柜台，卖个东西啥的，过家家的感觉很浓啊。 这帮人来干啥的他们不管，但是要想动粗，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威胁的意思，他们就会下狠手……话说他们来了这里之后，除了帮忙干点农活之外，就没啥用武之地了。 好不容易遇到了这犯二的一群人，一群侍卫们根本不听他们说理由，直接上手，全都打了出去，不是打出肖姑姑家，是打榆树村去，他们晚上去哪儿过夜？ 这就不是侍卫们考虑的事情了，留他们在村里，侍卫们还不放心呢！ 动静这么大，老肖头儿他们都惊动了，赶紧过来看个究竟，一听说麻烦已经解决了，这才放心，笑哥儿拉着自己的亲娘，一顿说啊！ 老肖头儿也听了个大概：“看来是有人盯上了肖慧，得让你姑姑赶紧将婚事定下来。” 说着就去找肖姑姑了，同时赶来的还有肖老六跟肖老八俩老爷子。 得，这回老肖家老一辈的人都到齐了，一商量，这亲事拖不得了！ 红媒婆这不是还在呢么，老肖家的人就找了她来，铁青跟笑哥儿没回去，两口子关了肖姑姑家的大门，跟了进去，至于外面，有侍卫们看着呢。 几个老一辈的人都有点抹不开面子，还是铁青直截了当的跟红媒婆说了：“红媒婆，我也不跟你客气，这是我内表妹子肖慧的亲事，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来求亲，来头一个比一个大，要是我们许了这门亲事，老许家能顶得住压力吗？那可是知府家的少爷，富豪家的小子。” “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该咋办。”红媒婆想了想：“我明天就回去跟许县丞商量一下！” 她到底只是个媒婆而已，又不是王母娘娘，这事儿还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行，那你明天回去说一声吧。” 大家说过了就散了，铁青也扶着笑哥儿回去，这都啥时候了？该吃晚饭了。 家里杏花嫂子早就做好了饭，大鹅土豆炖粉条，捞了二米饭，小咸菜搭配的也很可口，最主要的是，还有一盘醋椒小白菜，开胃爽口。 “相公，你说这事儿能成吗？其实我看许家挺好的，离家近，不会动不动就去府城，我还没去过府城呢！”笑哥儿吃饭还不忘讨论此事。 “等你生了孩子，养好了身体，我带你去府城玩一下。”铁青承诺他：“玩几天再回来。” “好啊，好啊！”笑哥儿赶紧忙不迭的点头：“那你说，大表妹这亲事能成吗？还有二表妹，三表妹。” 这三个小姑娘的年纪都很近。 “不知道。”铁青摇了摇头：“许州那个人，老练得很，这门亲事要承担的风险可不小。” 要是许州不想沾惹麻烦的话，估计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是对大表妹不太好，一个女孩子的亲事，跟一场闹剧似的。 “唉！”笑哥儿叹了口气，饭都不想吃了。 肖姑姑不管怎么说，也是好好地招待了红媒婆一顿丰盛的晚饭，自家的小公鸡杀了两只，还给她做了一顿水煮鱼，吃的红媒婆直咋舌。 第二天，红媒婆吃过了早饭就走了，她还得回去找许县丞说一下这事儿呢。 结果第三天，红媒婆没来，肖姑姑就觉得，这事儿八成是黄了。 “你说你大妹妹这是个啥命啊！”肖姑姑很是沮丧。 “我看来提亲的都不是诚心的，一个个的都欠揍的样子。”笑哥儿也不高兴的很，但是他还得安慰肖姑姑：“姑姑不用着急，好姻缘，不怕晚，你看看我跟我相公，那也是经历坎坷，才最后美满的，我这还有了孩子。” 安慰好了姑姑，笑哥儿又跑去安慰大表妹：“好事儿不怕晚。” “我知道的，表哥你不要老是跑来跑去的，你这肚子都大了。”肖慧倒是想的开，反倒是担心笑哥儿揣着个小肚子到处乱跑，她都怕铁青哥夫又黑着脸，来抓表哥回去养胎。 “没事的，我这肚子皮实着呢。”笑哥儿抱着肚子嘿嘿傻笑：“你不郁闷就好。” 第200章 肖慧缘定许愿 这话刚说完，铁青就来了，来带笑哥儿回去的，进门前还跟肖姑姑抱怨：“一刻看不着人，就跑出来了。” 肖姑姑捂嘴乐了半天，才道：“你也别看的那么严，适当的出门走一走，还是可以的，每天闷在屋子里，也挺难受的。” “我知道他闷，每天都要带他出来走一走。”铁青也很无奈，笑哥儿一个人的时候，就很爱出门，爱看热闹，自打成了亲，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不过铁青喜欢他，自然是顺着他的心思来，这么一个小哥儿，谁不爱呢？ 他以前说过的，要让笑哥儿过得好好的，享清福的日子。 现在只是出门玩儿而已，又不是出村子去，他也顺着。 “你呀，可别事事都依着他。”肖姑姑也对铁青无语了。 这小汉子稀罕自己的夫郎，是好事儿，可这么稀罕的少见啊！ 整个村子里，内眷们，谁不羡慕笑哥儿？ 还有人后悔的说，早知道铁青是这样的汉子，早就嫁给他了，何必怕他那一脸铁面的样子呢？ 铁面怎么了？铁面人家对夫郎好就行呗！ 笑哥儿已经看到铁青了，就慢吞吞的站了起来，铁青是不会随意进入内眷的房间的，他就在院子里站着，笑哥儿自己就乖乖的出来了：“相公啊！” “出来啦？”铁青面无表情，却眼含笑意的看着这人慢吞吞的走出来，乖巧的站在他面前，仰起脸儿，一双笑眼看着他：“嘿嘿嘿……。” “还嘿嘿嘿，回去了。”伸手，把人半扶半抱着走：“下次出门说一声，我找了你半天。” “你找了我半天？”笑哥儿晃了晃小脑袋：“去了哪儿找啊？” “去了前院和后院，家里找了一遍，然后孙空说你好像出门了，我就去了一趟老丈人家，没有人在，我也没说你跑出来玩了，就说是找一样东西，煳弄过去了。” “谢谢相公！”笑哥儿赶紧道谢：“你要是说去找我的，那回头，娘又该跟我磨磨唧唧的啦！” 说的他一个头两个大呢。 “知道你走不远。”铁青太知道笑哥儿的行动能力了，他也就在这附近几家走一走。 太远的话，笑哥儿是不会去的，他现在无比珍惜自己的肚子，那里的小肉团子可是他的骨肉。 “嗯呢！”笑哥儿点头，他才不会傻逼兮兮的跑远，出事了咋办？ 两口子回了家，晚饭的时候，杏花嫂子给他俩送了晚饭，还说呢：“也不知道事情咋样了？那红媒婆咋不来了呢？” “八成是没戏了。”笑哥儿吸了吸鼻子：“今天吃的啥？” “鲫鱼豆腐汤，熬了一下午了。”杏花嫂子道：“你多吃点，对了，找了奶口没有？” “奶口是啥？”铁青不太懂。 “就是奶娘啊！”杏花嫂子道：“这哥儿生产，是没有奶水的，咱家也不穷，可以雇佣个奶娘来喂孩子，一般的人家，没钱买奶口，就找奶羊回来喂着，等生了孩子，就用羊奶喂养，夫郎这肚子都显怀了，明年就生了，这个时候怎么着，也该琢磨奶口的事情了。” 奶口就是奶娘，但是有的孩子，吃不惯奶娘的奶，只能不停的换奶娘，看哪个合适，就用哪个，也有的孩子就是不吃奶娘的奶，非得羊奶不可，也有的用牛奶。 铁青听了这事儿，筷子都掉桌子上了：“我们没考虑过……。” “那我娘咋没说？”笑哥儿也傻眼了。 “说啥傻话呢？”杏花嫂子笑了：“估计是因为肖家婶子是女子，生了娃儿就喂奶呗！可能是没想到这一点，倒是邵夫郎给送东西过来的时候，提了一嘴，我就记住了，你俩也考虑一下，现在找好了预订几个奶娘。” “还得整几头奶牛和奶羊，万一我家孩子不吃母乳呢。”铁青立刻就想到了啥，闷不吭声的跟笑哥儿吃了晚饭，然后去院子里遛弯儿消食，家里的葡萄今年秋天是吃到了，还挺好吃的，故而笑哥儿对葡萄藤很在意，很早就让铁青，将草帘子盖在了葡萄藤根上，免得冻坏了。 “相公，你说招几个奶娘合适啊？”笑哥儿开始惦记奶口的问题了。 “找三个吧！”铁青道：“三班倒，可以让她们带孩子来继续喂奶，一人一天，轮流给咱家孩子喂奶，这样的话，人有休息的时间，还有机会喂养自己的孩子。” 而且这样一来，人也不至于消极怠工啥的。 “行！”笑哥儿点头，他觉得这样也不错：“再加上点儿羊奶牛奶的，足够了。” 两个人还商量了一下，该怎么吃奶呢？是混合着吃，还是先吃母乳，然后再慢慢的替换成羊奶，牛奶？ 最后也没商量个一二三出来，第二天起来还惦记，这是个事儿啊！ 笑哥儿还特意跑回去跟老肖婶子说了：“娘你都不跟我说。” “我这不是想着，这也太早了点儿，你这才几个月啊？”老肖婶子看了看他的肚子：“想着过了年，开了春儿，再惦记也不迟。” 笑哥儿郁闷了：“我们想早了啊？” “不早了，提前点也可以，就是先买了奶牛跟奶羊吧。”老肖婶子最后打发走了磨磨唧唧的笑哥儿，回头跟自己老头子道：“这孩子咋越来越能磨叽了呢？” 老肖头儿正在磨菜刀：“还行吧？我看没你能磨叽。” 老两口子又一阵笑闹，日子仿佛过得很甜蜜一样，熹哥儿在外面都听见了屋里的对话，不仅也笑了一下。 这样的日子，他也会有的。 跟一个相爱的人白头偕老。 但是翌日一大早，就有人来了，直奔肖姑姑家，彼时，肖姑姑家也才起来，刚收拾完卫生，洗漱过后吃了饭，收拾了一下，还没开店营业呢，就有人敲起了门板子：“肖大妹子？肖大妹子你在家吗？” 是红媒婆的声音！ 肖姑姑赶紧去打开了一扇门板子：“红……红媒婆儿……？” 如今天色亮了许多，就是太阳还没升起来，她家里吃饭早，是因为要开店，太阳升起来就开门营业，村里不少人家都是太阳升起来就吃饭了，吃完就算是一顿，下午太阳落山之前再吃一顿，这个时候的人们，吃的是两顿饭啦。 就是红媒婆还是那样儿，可身后却是跟了八辆大车，一辆是坐人的，一辆是红媒婆的牛车，还有六辆都是大马车，车上装满了东西，虽然看不出来都是啥东西，可各个都用大红布条系着，一看就很喜庆的那种，特别像彩礼。 “肖大妹子，你看谁来了？”红媒婆让开了身：“这是许家许县丞，你认识的，这位就是许县丞的夫人。” 许州不止自己来了，还有他的妻子也来了。 两口子穿着崭新的衣服，站在门外头，有些拘谨的朝她笑了笑：“肖大妹子啊，我们俩口子，这可是厚着脸皮来提亲啦！” 他们俩的身后，站着许愿，他们的大小子。 许愿这个孩子长的呢，也不是多让人惊艳的帅，但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啊，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清秀的少年，穿着一身直缀长袍，带着四方巾，见了肖姑姑，还行了一礼，脸蛋儿有点红的问好：“肖太太好。” 有点羞涩的样子，反倒是让肖姑姑眼前一亮！ “进来，快进来！”肖姑姑麻利的打开了大门：“咋来的这么早啊？” “我们是提前走的，半夜还在路上呢，走了一夜，两批人换着赶车，这才一大早的就跑来了，提亲总不能在下午吧？”红媒婆精神抖擞的第一个迈步进来了：“那天铁青汉子的话，我回去就跟许县丞说了，许县丞啊，你跟肖大妹子说说，你是咋打算的？” 红媒婆带人进了来，也没抢了啥功劳，反倒是让许州自己跟肖姑姑谈。 “肖大妹子，我跟我家老许商量了一下。”说话的是许夫人：“我知道你顾虑的是啥，可我们家也不怕，我们家是光明正大的明媒正娶，怕啥啊？只要你家同意这门亲事，咱们这就定下了，我家老许好歹是个县丞，那帮人手伸的再长，也没管到别人家娶媳妇儿嫁闺女的地步。” “对，肖大妹子你别多想，这门亲事要是怕有麻烦，咱们就来个快刀斩乱麻，今天你只要点头了，咱们这就交换庚帖，聘礼我们都带来了。”许州也够光棍儿的：“而且我们家不图你家肖大将军啥，只求小两口能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我家也不纳妾，我媳妇儿你也见了，是个爽快的人，不会磋磨儿媳妇啥的，这个你放心。” 许州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小子：“这是我家大小子许愿，现在是个秀才了。” 要不是为了这个小子，他能让红媒婆，硬是压着肖慧的亲事，不给相看人家……这都是他大小子，看上人家肖慧啦！ 只是没想到，来提亲的人这么多，条件还那么好。 “你家不怕麻烦，我家也不怕。”肖姑姑是真的很看中这个女婿人选。 许愿是那种耐看的长相，加上他还是个秀才……孟宪臣考了半辈子，不也没考中秀才么？ 这话刚说完，就有人来了，铁青跟笑哥儿第一个跑来的，这两口子仗着离肖姑姑家近，就第一个来了，然后是老肖头儿，肖老六跟肖老八。 “咋都来了？”红媒婆一看这阵仗，啥意思啊？ “嗨，是你啊！”来了一看是红媒婆，都松了口气。 笑哥儿更是笑着道：“我们以为又是啥大人物来了。” 其实是怕有人来强娶，这可要不得，连熹哥儿都带着护卫们赶到了，一看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来了，因为身份很高的关系，自然是坐在主位的，但是熹哥儿又不想端着，只好拉着笑哥儿：“走，我们去后头看看她们姐妹三个。” “好啊！”笑哥儿不可能让熹哥儿一个人去后头，就跟着他一起去了，铁青见熹哥儿身边的嬷嬷们都在，就将笑哥儿托付给她们了。 自己在这里坐着，有啥事儿，回头好学给他的小夫郎听。 熹哥儿走了，但是有两个宫里的人留了下来，虽然是站在那里看热闹的架势，但是想也知道，回头肯定会学给熹哥儿听。 “既然许县丞这么诚心诚意，我同意了这门婚事。”肖姑姑其实也跟肖慧单独谈过此事，肖慧的意思是许家不错，那些高门华府的她也怕所嫁非人。 那根本不是她能想的好亲事，那些人也不是真心实意想娶她。 与其如此，不如找个本本分分的人嫁了，许家的人既然肯做书吏，那么一定不是迂腐的读书人。 第201章 原来如此 其实第二天红媒婆没来，肖家母女多少都有些失望，可第三天他们来了！ “本该早就过来了，但是要置办彩礼啊，怕太薄了不好看。”许州尴尬的笑了笑：“特意买的今年最好的锦缎和绸子，做彩礼。” “其实早就开始准备了。”许夫人也道：“自打大小子开始读书，我就天天盼着他能早日成家立业，从十岁开始就陆陆续续的准备起来，一直到现在，这金银首饰倒是可以存得住，就是布料啥的不好办，特意准备当下最时兴的样式，这才耽误了点时间，还把首饰都拿去翻新了一下，务必要办的妥妥帖帖。” 他们许家虽然不是啥大户人家，可也是有头有脸的，这大儿媳妇可得选个好的，以后还有二儿媳妇，三儿媳妇呢。 老大不好当啊！ 所以他们家才千挑万选，选了肖慧，没父亲怎么了？又不是死了父亲，和离啊，在这个时代，是个轻易不会出现的事情。 但是肖桂芝和离是因为啥，大家都知道。 听说孟宪臣跟朱寡妇，也生了个闺女，他就没有小子的命！ 再说了，肖伟一回来，曝光了大将军的身份，孟宪臣跟朱寡妇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树林镇上的人以前就看不起这两个人，现在更是连话都懒得跟他们说了。 据说他们俩以前和和美美的日子不见了，孟宪臣怪朱寡妇勾引他，害得他休妻娶了个寡妇进门，还生了个赔钱货，要不然的话，他就是大将军的姑父。 如今早就住上大宅子，过上有钱人的日子。 不用下地种田，更不用给人做工当账房，而是唿奴使婢，吃香的喝辣的……。 朱寡妇也抱怨连连，说自己要是一个人过日子，凭借前头那个死鬼丈夫留下来的遗产，足够她一个人，过得舒舒服服，现在可倒好，不止自己要带孩子养家，还要顺便养这个没用的东西……孟宪臣。 孟宪臣赚的那点钱，还不够孩子吃药的呢。 这俩人从以前的柔情蜜意，变成了一对怨偶。 相互埋怨，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骂，整个镇子上都知道，他们俩的心思了。 就连他们在县城里都知道，县城里没有几个商家肯用孟宪臣做账房，他现在的东家，也是图孟宪臣的工钱便宜，而且那是一间棺材铺子，想必这么一个晦气的地方，肖大将军不会为难。 要是为难了，大不了，辞退孟宪臣就是了。 那两口子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热闹非凡”！ 再看肖桂芝，自己带着三个闺女，新房子住着，菜地种着，店铺开着，每年的进项，最少也能存下二百两，几年之后，这就是个女富户啊。 又有大外甥是大将军，有个小外甥家里又那么有钱，这样的才叫日子。 三位兄长都帮着她，不然一个和离的女人，如何能把日子过得这么好，还能在村子里站稳脚跟？ 就连县城里，都有那酒楼饭馆儿，争着抢着买她的菜。 铁青打了个好底子啊。 “好，好！”肖姑姑听了这话，乐的见牙不见眼。 “既然肖大妹子你也说好，是不是请你家大姑娘出来见一见？要是都看着好，咱这就过庚帖，换婚书，订婚期。”红媒婆巴不得这事儿一锤定音呢。 这么多人抢这门亲事，自己办成了，那也是她能拿出来炫耀的事情。 “成，我去叫！”说着，肖桂芝就要站起来，被老肖头儿给拦住了：“你去干啥？你去叫孩子，孩子肯定就明白了，出来就害臊了，请别人去，就说让她给咱们上一壶热茶来。” 肖慧人如其名，别看出身普通，却被熹哥儿身边的几个嬷嬷教导了这么长时间，那姑娘十分聪慧。 跟熹哥儿过来的两个嬷嬷，其中一个笑着道：“那老身就去一趟后头，大姑娘跟我们也熟悉，我那里还有一包从京城带来的茉莉花茶，泡一壶给大家尝尝。” “好啊，那我们就享受一下嬷嬷的茉莉花茶！”几个人纷纷点头，表示期待。 期待的不止是茉莉花茶，还有肖慧这个姑娘。 就铁青，没拐过来那个弯儿，他指着大家桌子上放着的茶壶：“这不是有茶壶吗？她肯定知道啊！” “这您就不知道了，这茉莉花茶啊，要用铜壶泡才行，还最好是无根之水。”嬷嬷抿嘴笑的欢乐：“我没接雨水，这里也没有雪水可用，就用井水，挺好的，但是茶要好喝，用铜壶煮了才行。” “有这样的说法？”铁青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也只是喝过各种茶饮料，泡茶的话，最多是跟同学们跑去茶楼见识过人家茶艺师的表演，要说品茶，他还真没那个格调。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还有这么多说法！ 一个茶，嗯，是应该有很多的说头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嬷嬷进去不一会儿，肖慧就拿了一个煮茶用的大铜壶，去煮了茉莉花茶。 这茶的味道真的很香，她一路拎着过来，初冬的时节，满院子飘得都是茉莉花茶的味道，笑哥儿嗅着鼻子，闻不够的闻。 把几个嬷嬷都逗乐了，其中一位嬷嬷单独给笑哥儿泡了一点点的茉莉花茶：“笑夫郎现在有了身子，不宜喝的太多，只能给泡一杯解解馋，再多就没有了。” “哦，谢谢嬷嬷。”笑哥儿赶紧抱着杯子，里头只有几片茶叶，一只干茉莉花儿：“好香啊！” “大夫常说，产前一盆火，产后一盆冰。”嬷嬷是专门照顾孕中事情的好手，就告诉他：“一般的怀孕都是燥热的多，所以喝的东西，可以有一点绿茶，花茶，都是凉性类的茶，但是只能喝一点，淡淡的那种，最忌讳喝浓茶，所以只能喝一点哦。” 不是不给他喝，而是不敢啊。 孕夫跟平常人，是不同的呢。 “其实，最好是别喝，呵呵……。” “是吗？那我就闻个味儿，不喝。” 笑夫郎是那种“听人劝吃饱饭”的性格，怀上了之后，他虽然还出门玩儿，但是他可是连村子都不出了。 甚至是出来玩儿，也只是在家门口附近转悠。 都没去亲戚家走动，他其实很想去两位堂兄的家里，看看小孩儿。 毕竟他也要养孩儿了。 肖慧拎着铜壶出来，给大家倒水。 她今天没有特意打扮，只是穿着家常的裙袄，深绿色的裙子，绿色的袄子，腰上系着一只简简单单的香包，香包是她自己绣的花样儿，是一只小猫戏蝶。 这个图案有个说法，小猫跟蝴蝶，乃是“耄耋”的意思。 她希望家里的长辈们，都能平平安安的活到耄耋之年。 头上梳着简单的双丫髻，这个头型利索，没有一丝头发散落，用一圈珍珠头花簪在发根那里，很是清爽的样子。 她出来倒茶，许愿这小子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肖慧。 铁青看了看他，不由得挡在了他面前，他往左去，铁青就往左去；他往右走，铁青就往右走。 搞得许愿这个急啊！ 众人看着可乐，但就是不出声。 倒是肖姑姑，喝了茶之后，跟要走的肖慧介绍：“这是许县丞，这是许县丞的夫人。” “许县丞好，许夫人好。”肖慧微惊之后，立刻就屈膝问好，心里也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是在相亲了。 但是……许愿在哪儿？ 她是见过许愿的，可刚才光顾着给人倒茉莉花茶了，何况，这个时候，也没有许愿坐的地方啊。 许愿看着她，她没来得及看到许愿呢。 而且明白了之后，她的脸也红了，没敢再抬头。 “好，好孩子。”许夫人极其满意。 肖慧长得文静，身材苗条，小时数吃过苦，现在养了回来，但是身量不那么高，可身体健康，气色红润。 要说肖姑姑的这三个女儿，都很会长，尽挑了肖姑姑跟孟宪臣好看的地方长了。 就是小时候没怎么张开，看着一团孩儿气，现在张开了，三个姑娘的长相的确算得上是个小美人了。 且有宫中嬷嬷教导了这么长时间，各个都稳重大气，又有那么一点儿小手段。 虽然在大户人家里可能不够看，但是小门小户的地方，尽是够用的了。 “谢夫人夸奖。”肖慧粉脸通红，赶紧退了下去。 “我这大姑娘，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肖姑姑很是得意自己的大姑娘，其实肖慧真的帮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人很多。 “是很好，很适合我家。”许夫人赶紧朝红媒婆使了个眼色。 红媒婆立刻就卖开了嘴皮子，那叫一个能说会道啊，铁青算是涨了见识，这说的不比程夫郎给他说亲的时候，说的差。 最后，许家求亲成功，当场过了生辰八字，换了婚书，许家下了聘礼。 笑哥儿跑出来看热闹：“都给了啥？” “好多东西呢！”铁青看他出来了，就拉着他站在一边看热闹。 除了该有的规矩聘礼之外，还有二十匹锦缎，二十匹花布，二十匹红绸子。 彩礼还有一百两银子，一整套赤金头面，这东西可不多见，都是大户人家才有这种玩意儿，普通人家可整不起这么一套。 笑哥儿看的喜欢：“东西是不少。” “老许家这是下了血本啦！”铁青也觉得，这可真是诚意十足。 过完了彩礼之后，就到了订婚期的日子。 “趁早不趁晚，我看十月初四就不错。”红媒婆赶紧提了个最近的日期。 “这天是黄道吉日。”笑哥儿拿了万年历来看了那一天，的确是个万事大吉的日子。 “那就这一天吧！”肖姑姑同意了。 众人就像是放下了一个心事一样，舒坦极了。 不过，今天许州不能去铁青家里找宿了，毕竟铁青已经算是娘家人啦。 所以他们一群人去了老魏村长家找了个宿。 但是肖姑姑还是送过去十只小公鸡，给他们添个菜。 晚上他们是在肖姑姑这里吃的饭，包括熹哥儿在内，都跟肖慧道恭喜，肖慧脸蛋儿红红的样子，十分娇羞。 笑哥儿也高兴，只是他高兴归高兴，却早就饿了。 铁青给他拿了一包牛肉干：“先吃这个，姑姑他们已经在做饭了。” 今天是个大喜事，肖姑姑一口气杀了二十只小公鸡，送老魏村长家十只，自己留了十只，炖了一大锅，放的是秋天的时候，他们自己去山上采的蘑菇。 亲家拉来的猪肉也都炖了，猪肉炖粉条，小米捞饭，还炒了个酱炒蛋。 最后还弄了个凉拌白菜丝，凑够了四个菜，没打汤，笑哥儿饿了，着急吃饭。 铁青给他盛了半碗饭：“饭热，先慢点吃。” 又给夹了点肉菜和白菜丝，肖姑姑的这个凉拌白菜丝是一绝。 切得细细的白菜丝上头，撒上一勺老陈醋，放上一点儿辣椒面儿，五香粉，芝麻和一把细盐，一勺热热的菜油浇上去，味道清爽又开胃。 “嗯。”笑哥儿答应了，但是吃饭的时候，还是觉得好饿，吃饭吃的很快，大口大口的吃。 铁青没办法，只好一次给他盛半碗饭，凉的快一些，让笑哥儿吃着不那么烫。 吃饱喝足了，帮着肖姑姑收拾妥当了，大家才喜气洋洋的散了回去。 笑哥儿心情大好，晚上睡觉还嘿嘿的乐出声，铁青看了他半天，把人扒拉到自己怀里头，趁机摸了摸小肚子，里头的胎儿发育的应该不错，生机怏然。 这事情刚定下第二天，许州他们离开，回去准备婚礼了。 东北大营那边的信使也来了：“前线大捷！” “打起来了？”铁青心里一喜：“赢了？” “是，前线大捷，歼敌一万，俘虏三千，退敌五万，缴获牛羊无数！”信使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大将军捷报的奏折，已经派专人八百里加急送去了京中，让家里人准备一下，他还上了一本求赐婚的奏折。” “这是啥时候的事情啊？”老肖头儿欣喜不已，但是铁青却注意到了，这奏折都写好了送走了，速度这么快的吗？ “十天之前。”信使道：“大军打仗，时间其实很长的，一场大仗打下来，收拾战场，收缴战利品也要时间的。” 十天之前？ 铁青算了算日子，一脸冷笑：“原来如此啊！” 第202章 亡羊补牢 “怎么了？”其他人听了这个消息都开心呢，怎么铁青还不高兴？ “我说这几天，怎么这么多人来姑姑家求娶大表妹，这帮人心里发虚啊！”铁青道：“大舅兄那边打了胜仗，在没有军需给养的条件下，打了胜仗，呵呵……战功卓着的同时，那些人私底下的小动作，终究是捂不住了！”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唯有熹哥儿明白铁青话里的意思：“不错，他们是想亡羊补牢。” 两个人都想到一起去了。 “那咋这么晚，才来报信啊？”笑哥儿吸了吸鼻子：“我大哥他们没事吧？” “没事的，大将军跟两位将军都平安无恙。”信使还带来了不少的东西，五百头羊，二百头牛，都是用来吃肉的，老肖头儿做主，整个榆树村，一家分一头肉牛吃。 整个榆树村高兴地不得了，连刘三儿家都分了一头，看着眼前的肉牛，刘三儿沉默了半晌，就收下了。 魏大亮啥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有些事情，说了也是浪费口水，那些事情已经发生了，覆水难收，就看这个刘三儿以后了。 老郭家也分了一头肉牛，他们家倒是想卖掉换钱，可是老肖头儿说了，这是给大家伙儿吃的肉牛，又不敢卖了，只有捏着鼻子，奢侈了一把，吃了吧！ 信使单独给了铁青家三头奶牛，四头奶羊：“这是大将军特意吩咐的，草原上来的好牛羊，留着养好了，明年给笑夫郎肚子里的娃儿吃奶。” “好好好，我这正愁着去哪儿淘换几只回来呢。”铁青看了这牛羊，的确都是奶牛奶羊，而且还是草原上盯好的牛羊。 “大将军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在一众牛羊里头，亲自挑了这些出来，这都是刚产了崽儿没俩月的，崽儿也领来了，养好了，这奶子能产半年多，后头大军里头还有揣了崽子的，等下了崽子，开春了，再赶过来。”信使道：“别的就吃肉吧！” 因为铁青在战前，没少往东北大营里头倒腾东西，这回他们打了胜仗，那些战利品，便开始往铁青家倒腾。 草原上的肥羊，第一批就给了铁青上百头，足够他们全家算上长工们，每天吃两头，一冬天还富富有余。 肉牛也给了十几头，这都是吃牛肉用的。 还有草原上那些部落过冬用的干草，都给他拉来了不少，让他可以暂时喂养一下这些牛羊，等到上大冻了，牛羊就能宰杀了。 然后剩下的草料，就单独喂养那奶牛奶羊。 孙空自告奋勇，他的活儿轻巧，看个大门而已，再不就帮着家里收拾一下院子扫扫地啥的，不如就近照顾一下这奶牛奶羊，他见天儿的在家，盯着奶牛奶羊，肯定能养好。 铁青就将这奶牛奶羊交给他去管着了。 笑哥儿也要每天去看看，单独的“奶圈”，这地方是从后菜园子那里单独隔出来的一块，只养这几只奶牛和奶羊用。 信使回去后又跑回来了，这次带了很多的信件，都是给家里头的，肖伟除了给父母双亲和熹哥儿、笑哥儿，也单独给了铁青一封信。 大概是知道铁青肯定不明白打仗的事情吧？他就在信里说了此次大捷的详细情况。 其实早在过了重阳节之后，对面就有了动静。 而肖伟他们也的确是拖不起了，这么多大军整日的列阵，也不打仗，摆着好看啊？ 估计对面也是如此吧？ 所以对面一动弹，他们也正好出手了。 双方的战斗本该像流星碰撞一样的激烈，可事实上，一点都不激烈！ 肖伟他们据城而守，那边关本就修建的坚固，城高墙厚，且那几日都是南风，他们射箭都是顺风，敌军那边却是顶风射箭，还是往上射，哪能成么！ 最开始的一天，是打的试探，双方都没有大军压境的意思，可是晚上的时候，风向变了。 变成了北风，不等肖伟他们犯愁，后半夜下雪了！ 就是在铁青他们这里飘了那一阵小青雪的时候，边关那里的关外，就下起了北风雪。 草原上的人跟关内的人不一样，他们冬天是要找个温暖的，向阳的，背着风雪的地方过冬，因为他们没有房屋，只有帐篷，取暖上来说也不太好。 何况山郎关外面的草原，那可是一马平川，一望无际……连个半人高的树木都没有，搁啥遮风挡雪啊？ 就凭那牛皮帐篷？ 草原人再抗冻，也不能在这里过冬啊！ 而且草原上冷的早，热的晚，一年四季，冬天最难熬。 只半晚上的时间，对面就冻死了几千头牛羊，估计人也有冻死的，就是不知道人数多少。 然后第二天，这帮草原汉子开始勐烈攻城。 可是城墙那么高，咋打啊？连个梯子都没有，草原上没有多少树木的好么。 就算是有树木，他们会做攻城梯吗？会做云车吗？做出来能结实吗？能用吗？ 好多问题砸在了对面草原人的头上，天气又勐然转冷，草原上的人对季节的变化是很敏感的，知道这是冬天来临了，他们去年就过得不好，今年看样子风雪来得更早。 打了三天，愣是没啥成绩，他们就想走了。 可惜，他们想这么轻轻松松的退回草原深处去过冬，没那么容易。 肖伟在他们缓慢撤退的第二天晚上，玩了一把奇袭，因为对方急着回去，人心也思归，就没多少人恋战，甚至是拼命地，故而奇袭效果十分不错，加上对方辎重也不少，这一下子，就从撤退变成了溃逃。 这好事儿啊！ 肖伟派了大军出关，这次不是应敌，是追击。 啥牛羊马匹的都没少搂不说，斩首也不少，一万人听着不多，可是那草原部落也才五万人马，去掉受伤逃跑的一万多，俘虏的三千多，杀了的一万多，对方起码损失了一半人马。 加上丢了的辎重，牛羊和帐篷，草原上的东西，无非是那几样生存必需品。 牛羊，战马，帐篷和人口。 此次大战，肖伟光是缴获的战马，就有五万匹之多！ 挑出来最好的一万匹，他打算送给皇上，当做进贡了。 另外的各色好东西，他倒是没打算往回倒腾，毕竟这是战利品，全军都有份儿，他只是把自己应该得的那一份倒腾回去了。 还有邵小波跟李军，他们俩没要牛羊战马啥的，反倒是要求都换成金银。 毕竟成家了，要攒家底的呢。 这场仗从开始打，就是三五天的功夫，到后来半夜奇袭，追击，还有后方人员打扫战场，整理战利品，统计战功，调养伤员，掩埋战死之人等等善后事宜，却是用了快十天的时间。 前前后后算起来，有半个月了。 这段时间里，足够很多人得到消息，然后亡羊补牢了。 肖伟又在信里说，多亏了铁青的粮食来得及时，越是接近深秋，粮食要下来了，越有人逼迫他站队。 他就是不从，也不能罔顾这三十万大军的性命啊！ 一直拖到后来，皇上发现了此事，一顿大怒，朝中迎来了地阵风波，好多高官落马，恰巧此时敌人来犯，他这边又立了大功，东北大营大捷的消息传回朝中。 很多人越发的觉得，他不好惹了。 估计能消停个几年，肖伟也能安安生生的跟熹哥儿成亲过日子。 不过，肖伟又在信里头说了他的身体，感觉越来越好了，吃着的药丸子，他分了一些给邵小波跟李军，要铁青别在意，他们俩要是吃的好了，跟铁青买药丸子吃，一副药丸子，三百六十五粒，铁青可以定个好价钱。 他的几个曾经一起打过仗的好友，也是跟他一个毛病，没他那么严重可也差不了多少，如今也都是身居高位，家资巨富，可命不久矣。 问铁青能不能卖两副药丸子给他？他好托人送去给好友……能多活两天是两天啊。 铁青看了这封信之后，果然摸着下巴想了半天，大山楂丸啥的他倒是不缺，注入生机之后，最适合给肖伟这样的人服用了。 只要调养得当，一二年的就能差不多，要是舍得花钱，吃个三年五载的，那就跟普通人没啥两样儿了，要是一直吃个十年八年的，妥妥的能活到耄耋之年。 但是会不会太显眼了？ 他没人可以商量，晚上躺在炕上被窝里，就偷偷地跟夫郎说了。 笑哥儿惊讶的连瞌睡虫都跑了：“相公你傻了呀？我哥都吃好了，别人一看他都好了，肯定会来求药的，这事儿也瞒不住，他们给钱，咱们卖药，先说好了，只能在咱们眼巴前儿调养，这药丸子你送了出去，万一有人捣鬼咋办？这可是治病救命的药丸子，不是两只老母鸡，入口的药，可得当心。” “你还知道这些呢？”铁青也同样惊讶自家小夫郎，还有这心机呢？ “我是听几个老嬷嬷讲故事，听出来的，据说在前朝的宫里头，那才叫杀人不见血，听得我胆战心惊的，京中的高门大户里头，宅斗的可厉害了！”笑哥儿嘻嘻哈哈的道：“幸好咱家就是普通老百姓。” 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一堆事情，不然他估计都不够跟人过三招的。 “是啊，还是咱家好。”铁青想了想：“你说的也对，这是药丸子，我给大舅兄吃的都是自己做的，且是我亲自送去的，给大舅兄一个人吃的，大舅兄也是当面从自己的药匣子里头分了药丸子给邵小波跟李军吃，没过第二人的手，可是要千里迢迢的送去京中，给他那些所谓的同袍们分享，那就有一定的风险了。” “是啊！”笑哥儿小声的道：“我虽然听不太懂熹哥儿他们的话，但是我觉得吧，我哥在朝中好像也没啥人，有过命交情的就那么几个，虽然位高，可权也不重，说白了就是混吃等死了，可就算是这样，一旦出了啥事儿，我哥还得担责任，何必呢？他们要是想活命的话，来咱们家治病吧，治好了再回去呗！” 总比被人算计了他哥强！ 笑哥儿的想法很简单，就放在眼皮子底下治病。 看谁还敢算计他哥，来这里捣乱？ 乡下也有乡下的好处，来一个陌生人都能知道。 京城那么大，那么多天潢贵胄，王公大臣，大户人家遍地都是，估计连皇上之都认不全宗室之人，何况是那么多人家了。 人多，不认识，一旦有啥事儿了，都不知道该找谁去。 在榆树村不同啦，来个陌生人全村儿都知道。 “好，就听夫郎的，想治病就来咱家，那啥，咱家还有客院，你说他们来治病，咱们收多少住宿费合适？”铁青忍不住就开始算计银子了。 第203章 咋补？ 夫夫俩大晚上的不睡觉，算计起了住宿费。 屋里烛光摇曳，屋外落雪簌簌，北风唿啸，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雪夜。 第二天铁青出门，好么，这雪可够大的，都没脚面子了！ 而且天色阴沉，不见太阳光，家里的人洗漱过了都跑出来扫雪，争取先把道路清出来。 后头杏花嫂子一个劲儿的忙活：“幸好昨天晚上就熬好了羊汤。” 家里牛羊多，她就每日熬羊汤，这次是羊肉汤，羊杂她打算爆炒。 “是啊，今天的雪可够大的，这才九月份，还不到十月呢！”元哥儿坐在灶坑前头给烧火：“昨天就开始烧火墙了。” 东北这边冷得快，现在就下了大雪，草原上中秋节之前飘雪都是有的，虽然是边关，但是有这高山拦着点儿风雪，关内到底比关外暖一点儿。 “今天多烙点大饼子。”伍夫郎正在搋面：“吃不没的，我切一下，到时候笑夫郎饿了，就用素油煎热一下，当零嘴儿吃，羊肉汤都是现成的，这个好办。” “下午我就煮个大碴粥，爆炒个羊杂儿，配点儿那个蒜茄子吃。”杏花嫂子一边切卤好的牛肉一边道：“家里还有点儿大鹅蛋，要不也给炒一盘儿？” 他们总觉得笑哥儿有点瘦，这有了孩子，也只见肚子大了点儿，人看着也没胖唿多少。 “留着吧，笑夫郎晚上饿了，还能给他冲个蛋水喝，配那个牛肉干吃。” 三个人商量的差不多了，这早饭也好了。 早饭就是大饼子，羊肉汤，糖蒜和蘸酱菜。 这个时候的蘸酱菜，就是萝卜、大葱和白菜，蘸着炒熟了的大酱，铁青家奢侈一点儿，还有一些大鹅蛋，做了个鹅蛋酱，蘸着这样的酱吃蘸酱菜。 笑哥儿起来之后，洗漱过了，在门口往外看了看，棉帘子隔着他，他就开了个小缝隙，发现外头挺冷的，就回屋里去了，坐在炕上等饭，铁青回来了之后，两口子吃了个早饭，吃过了就去了肖姑姑家，道路已经清扫出来了。 肖姑姑也是刚吃过早饭，正在家里打算盘，她的这个杂货铺子已经成了村里头最热闹的地方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猫冬，肖姑姑呢，就找几个合得来的妇道人家来这里做一些针线，顺便热闹热闹。 加上肖姑姑家马上就要嫁闺女了，不少人都来帮忙。 帮啥忙呢？做针线。 按照这里的规矩，成亲用的被褥，都是要“四角俱全”的妇人或者夫郎来给缝制。 所谓的“四角俱全”，就是要成亲有了孩子的，上头要有公公婆婆，娘家要有双亲在世，有兄弟姐妹们，有另一半。 这样的人，据说是有福气的，可以给要成亲的人缝制被褥，也是祝愿盖着这被褥的新人，也能“四角俱全”。 虽然说，肖慧不可能是四角俱全了。 但是肖姑姑还是请了人来给她做被褥枕头。 还有一些心灵手巧的人来给她做一些别的针线活儿，例如裁制新衣。 看到笑哥儿跑来了，顿时就迎了上去：“你咋跑来了？这下了雪呢？” 也不怕路滑？ 这句话她没说出口，却有些嗔怒。 笑哥儿挺着个小肚子：“我就是来看看，姑姑放心，来之前，相公他们扫了路出来的，一直到家门口，都是干干净净的一点雪都没有。” 何况他现在穿着的鞋子，也是防滑底的，相公特意让人做的那种，家里人基本上都是一下雪就穿上了，尤其是父母，人老了就怕摔一跤滑一跤的。 “那还好，以后下雪了，就别出来了，外面路滑。”但是肖姑姑还是担心的叮嘱了一番，才放笑哥儿去里头玩儿，铁青就在肖姑姑家负责卖货，没办法，后头一群的内眷，他进去不方便。 笑哥儿其实也干不了啥，倒是肖慧，正在做一双小鞋子。 那是一双虎头小鞋子。 因鞋头呈虎头模样，故称虎头鞋，虎是一种吉祥物，在鞋前脸儿和鞋帮上绣制虎或虎头图案，是希望孩子们长得虎头虎脑，用形象逼真的虎头图案驱鬼辟邪，保护孩子没病没灾。 “你这是做的娃娃鞋子啊？”笑哥儿一看那样式，是给娃娃们穿的小鞋子。 “是啊！”肖慧低头，认真的做着这一双小鞋子。 “可是，你这还没成亲，做这个鞋早了点吧？”笑哥儿越看这鞋子越可爱。 “这不是给我做的，是给你肚子里的孩儿做的。”肖慧笑了一下：“都说姑姑的鞋子姨姨的袜子，家里最亲近的女眷，也就是我这表姨了，我做了十六双小娃子，再给做六双小鞋子，算是我出门子之前给他留的一点东西。” 虎头鞋做工复杂，虎眼、虎眉、虎嘴、虎鼻，都要靠针线和布缝制而成，需要用刺绣、拨花、打籽等多种针法。 虎嘴、眉毛、鼻、眼等处常采用粗线条勾勒，表现虎的威勐，细心的肖慧还用兔毛将鞋口、虎耳、虎眼等镶边。 穿虎头鞋的时间，是在幼童一岁左右。此时的孩儿跃跃欲试，想要走路，但又离不开大人的搀扶。 这时给孩子穿双虎头鞋，利于孩子脚踏实地。 更重要的原因，是人们认为虎是百兽之王，穿上虎头鞋可以辟邪恶保平安，护情孩子健康成人。 谁家的娃娃只要穿上鞋底宽大的“虎头鞋”，不仅易于练习走路，穿着舒适外，而且还有“驱病”、“辟邪”、能“成人”之说。 这本该是铁家那边的人做的东西，可是铁青没亲人了。 铁力虽然也姓铁，可他跟铁青说白了不是一家啊！ 肖慧给做的鞋子，从小到大，从单鞋，到布凉鞋，一直到棉鞋，都齐全了。 而且每一双都做的很精致，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颜色选的也好看。 “你别这么说，你是他大表姨，永远都是，想回娘家来看看，就回来，离得这么近。”笑哥儿怀孕了，心情有些喜怒不定，这会让肖慧这么一说，还有点伤感，鼻子酸酸的，就想哭一场。 “小表哥你别这样啊！”肖慧吓坏了，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小表哥，我就是这么一说，嫁出门子之后，哪儿那么容易回娘家啊？你以为人人都是表哥夫那么好说话啊？你整天往娘家跑，三不五时的还住一宿，我出了门之后，家里就要你多多照顾了，两个妹妹也是一年小二年大的，往后还是招个入赘的吧！” 不然母亲要怎么办呢？ 她一辈子吃了那么多的苦，难道最后要孤零零的一个人过？ 就算左邻右舍能帮忙，亲戚们能帮着照顾一二，可终究不如女儿在身边。 “我就是感慨一下，没事儿，我心里憋屈得慌，你说，你为啥要出嫁啊？不如你也招赘吧！”笑哥儿异想天开。 “别闹了小表哥。”肖慧哭笑不得：“婚期都定下来了，还招赘？人家许愿也是九品县丞的大小子，还是个秀才公，凭啥要入赘啊？那得啥样的人家，能要这样的人入赘？” “我就是舍不得你。”笑哥儿嘟嘟囔囔：“你这么好，还给我孩子做袜子鞋子的。” “我是他大表姨，我不做谁做？”肖慧道：“其实俩妹妹也做了一些的，但是还没拿得出手，你知道就好啦。” 赶紧转移话题，生怕笑哥儿再一脸苦样儿：“对了，小表哥，晚上回去吗？今天家里做素食，娘说做个白菜炖粉条儿。” 这些天家里吃肉吃腻了，娘就说吃点素的吧。 “算了吧，我现在一顿不吃肉，就觉得没吃饱似的。”笑哥儿摸了摸肚子：“你说，这是不是个小子啊？” “不论是小子还是哥儿，都是你的孩子，何况能生一个，就能生第二个，不怕生不出来小子。”肖慧知道小表哥对肚子里的孩子寄予厚望，可是这生的是哥儿还是小子，只有老天爷知道。 “说的是，就算是个小哥儿，相公也不会嫌弃的。”小哥儿也好，跟自己贴心。 “就是！”肖慧点头，她觉得表哥夫是真的很难得。 笑哥儿也没干啥，就是编了两个简单的络子，肚子就响了，这是中午了，他饿了，虽然肖姑姑有准备点心茶水给大家，可是他还是出门，跟相公一起回去了，他是一天吃三顿的饭。 铁家有羊肉汤，油煎大饼子，中午吃过了之后，还熘达了一圈儿，然后就困了，上炕睡觉，睡到了晚饭时分。 晚饭也很早就准备好了，大碴粥，爆炒羊杂儿，蘸酱菜。 笑哥儿睡到半夜又饿了，铁青早就预备好了东西，外屋的炉子上头，一直热着一大砂锅，里头是清炖羊肉，旁边是烤着的土豆，即解饿饱腹，还不油腻。 “相公，我咋这么能吃了呢？”笑哥儿自己都惊讶了，这一天四顿饭的吃着，也太多了。 “不怕，孩子正在长的时候，你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铁青道：“只要不把孩子养得太大就行。” 太大了不好生产。 “哦。”笑哥儿吃过了之后，舒服的道：“饱了。” “饱了别马上睡觉，在地上熘达熘达。”铁青收拾了一下：“幸好家里地方大。” 当初盖房子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铁青就是要盖个安全的大房子住。 结果屋里现在大得很，正好给怀了的夫郎做室内步行用了，且冬天的关系，屋里不再是石板儿，而是铺了一层木板，上头放了地毯，踩在上面一点都不冰脚还很柔软。 “是呢！”笑哥儿就喜欢自家大大的屋子：“对了，相公，你说大哥啥时候回来啊？” “可能回来的时候，就是圣旨赐婚的日子吧？”铁青猜测：“这次功劳可不小，大哥也是个有想法的人，熹哥儿是皇上唯一的哥儿，自然珍贵，且还有和亲一说，大哥不把对方打残了，这口气不出，他有啥脸面娶熹哥儿？这下好了，大胜而归。更主要的是，大哥给朝廷缴获了那么多战马。” 这个功劳，绝对够资格请皇帝将熹哥儿下嫁给他了。 “希望大哥早点回来，外头怪冷的，还是在家过冬的好，尤其是过年的时候。”笑哥儿絮絮叨叨：“还有邵家大哥和李大哥。” “知道了，肯定会的！”铁青收拾妥当，笑哥儿也上了炕，钻进了被窝里，很快就又睡着了。 铁青怕他难受，给他揉了揉胃部，以异能助他消化，免得第二天早上起来没啥胃口。 笑哥儿这怀着的也就吐了不到半个月的酸水儿，就好了，吃嘛嘛香。 倒是朝廷得了东北大营大捷的消息，引起了不少震动，很多人亡羊补牢……可是该怎么补呢？ 第204章 “补”来了 第一个出手的就是皇帝了。 首先，将该给东北大营的给养，给！ 可是户部尚书跟兵部尚书站了出来：“皇上，给养这个时候是送不过去的，东北那边早就下了大雪。” 下了大雪，一旦封山，道路不通，人马都够呛，何况是给养，千里迢迢的运过去，要折损多少啊？ 不止是东西，还有运送东西的民夫。 这都过了征役的时间了，你要想找人干活儿，得花钱，还是去冬天的东北，你的花大价钱！ 不然人家凭啥千里迢迢的去那么远的地方啊？过年都不一定回得来。 所以这给养，算是运不过去了，要运的话，也得明年秋收之后，还得趁早起运，不然的话，东北那边就下雪了。 那地方冷的，一下雪，啥都得停，赶路的话，相当的辛苦。 他们又不是没去过，有那前朝留下来的老臣，就去过东北那边劳军，就算是当个劳军的钦差，那也够遭罪的，谁都不乐意这个时候去东北。 皇帝也气得够呛：“那朕的东北大军，就这么在冰天雪地里头，饿死？” “不至于吧？” “听说肖大将军已经筹集到了粮草。” 两个人还挺嘴硬，肖伟筹集到了粮草，这事儿瞒不住，不然东北早就炸庙了，还能大捷？ “筹集到了粮草，那就不用花银子了是吧？”皇帝冷笑一声：“既然不用给养，那就送钱过去吧，甭管是银子还是铜板，都从钱库里出，要崭新的，颁发给全军将士，少一个铜板，朕就让肖伟将去的人，用军棍打成肉泥！” “皇上！”别说俩人了，就是一群人都给他跪了。 谁能保证，皇上不是借肖伟大将军的手，活活打死他们啊？ 这次要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顶替，他们几个尚书未必就能站得住。 皇上这次清除朝中的贪官污吏，那叫一个心狠手辣啊，几个皇子都吓的缩了脖子。 同时为了弥补，他们也在千方百计的想方设法，拉进跟肖伟的关系，不求有功，但求肖伟别告状。 这次他们损失不小，不止是人手，还有很多关系网，甚至是一些财物。 不少人都在暗中商量，还没等商量出个子午卯酉来，肖伟大捷的消息传来，皇帝先出手了。 “行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朝廷赏赐东北大营一百万两银子！”皇上是真的大方了一回，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儿胥，肖伟除了身体不太好之外，其他的真的没话说。 一百万两银子听着不少，可是分到三十万大军头上，一人也就三两。 不过，除却银子之外，还有大量的铜钱，以及布匹等物的赏赐，没有送去牛羊猪肉啥的，因为北地那里大胜，不缺牛羊肉吃，光是战马就送了一万匹来京城，那才是让皇帝高兴地事情。 京中缺少好的战马，草原上也不卖给他们大臻战马，只有靠胜利之后的缴获。 还有就是，皇帝下了圣旨，赐婚了。 将熹哥儿，赐婚给大将军肖伟，并且派了自己身边的大太监去宣读圣旨，宫里还准备了大量的嫁妆，送到北地去。 那都是给熹哥儿准备的，还有上百个奴仆。 都是要去伺候大公子的人手。 也不知道肖伟怎么跟皇帝取得了默契，皇帝允许熹哥儿在东北府那里居住，建立一座大将军府。 不过，也允许肖伟在老家建立祖屋老宅，其实不用建，老肖家的房子就不错。 但是熹哥儿可以在老肖家所在的榆树村，建立一座别院。 皇帝的这个“补”还没到东北，在京中开始准备的时候，就有其他人也在想办法了。 大皇子被撸了下去，二皇子得意了。 虽然最后胜利了，可他也是惨胜，自己的人跟事情也没少被折腾。 北边没有好消息传来，他不得不亲自开口，催促手下赶紧去办。 除了二皇子，三皇子等皇子们也没闲着，虽然北边儿冷的厉害，但是为了那把椅子，他们也是拼了。 三皇子的幕僚给他出主意：“听说肖伟大将军有三位表妹，不如纳了其中一个入府，您觉得如何？毕竟是亲表妹。” “这……能行么？”三皇子的后院里，有一位正皇子妃，两位侧皇子妃。 两位侧妃也是出身名门，身后势力也不小。 更有四位庶妃，也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入了他的后院儿。 “怎么不行？”幕僚们信心十足，毕竟三皇子后院的那些女人，就是他们这么划拉进来的，组成了如今三皇子庞大的势力。 “可是，后院的正妃，侧妃，庶妃，人数都全了。”三皇子不太高兴的道：“那女孩子来了，当个妾室？你觉得一个贱妾姨娘，能让肖伟大将军，投效本王？” 这还不是亲妹妹，是表妹。 再不给个高位，哪能行么？ “据我所知，那肖家姑姑也就是个普通的村妇，还是个和离了的女人，她家的闺女，能嫁得好吗？谁能比得起皇子府？”这帮幕僚还挺自以为是。 “那就派人去办吧！”三皇子也是没办法了，老大倒了，老二上来了，他排老三，既不占长，也不是嫡出。 幕僚们下去准备了。 四皇子那里也是人才济济，几个门客想的办法也是联姻，而且他们将目标放在了笑夫郎的身上。 “肖大将军的亲弟弟？”四皇子皱眉：“不是成家了吗？” “笑夫郎虽然是成家了，但是他那相公就是个猎户，算是乡下的土财主，能知道什么？我们送去一个美女给他当老婆，让他们俩和离，您再派人上门去纳入门中，就给个侧夫郎的位置吧！”门客甲提议：“毕竟是肖大将军的亲弟弟，一个小哥儿能有啥的？最好是也能怀孕生个哥儿，那就稳妥了。” 是啊，找什么表妹啊？哪儿有亲弟弟“亲”啊！ “一个小夫郎……。”四皇子有些不高兴，要是一个小哥儿，他还有点兴趣。 “现在主要是拿住肖大将军，他要娶大公子，还是镇北侯，手下三十万大军，还有能力弄来三十万大军的给养，肯定是战利品丰厚啊！” “有了他的支持，战马，牛羊，都不缺了。” “甚至是草原上的东西，也能为我所用！” “草原上能有什么好东西？”四皇子不是很看得上草原。 觉得除了战马牛羊，还有什么呢？ “草原上也有金银财宝啊！” “就是，毕竟草原上也有富裕的地方。” 一群门客七嘴八舌的一顿说，让四皇子心里舒坦了很多：“那就去试一下吧，也别给个侧夫郎的位置了，毕竟是个二嫁的哥儿，给一个庶夫郎的位置好了，以后有了孩子，再给升到侧夫郎的位置。” 四皇子是一个自命清高的人。 但是又不能不给现实低头，拉拢肖伟，可心里到底是别扭，所以不肯给侧夫郎的位份，只给一个庶夫郎的名份。 “可以，可以！”门客也知道，四皇子能接受一个二嫁的笑夫郎，已经很不错了，也不敢继续给主子添麻烦，只好下去自己商量着来。 五皇子那里因为是新婚，后院虽然早就有人了，可也没啥想法儿，他的势力还不太大，手也伸不远，只能现在京中徘徊。 六皇子最简单了，他跑去找了皇帝！ “父皇，儿臣想去东北。”六皇子跟熹哥儿同岁，只是生辰比熹哥儿早一些，小的时候，俩人感情还挺好：“给熹哥儿送嫁。” “你去……也好。”皇帝看了他半天，才点头：“不过你去看看熹哥儿。” “知道了，父皇！”六皇子沉稳的点点头：“那儿臣能带一些东西给熹哥儿吗？就算是添妆了。” “嗯。”皇帝点头了。 六皇子回去准备了。 皇帝的圣旨到来的比赏赐要快一些，肖伟他们是在大营里接的圣旨。 一共是三道圣旨。 第一道自然是夸奖，然后是赏赐，除了一百万两银子，是给答应众将士的，还有三十万贯铜钱，一贯铜钱是一千枚，足额发放。 三十万匹细棉布，虽然是原色的，但那也是朝廷赏赐的东西。 三十万匹花棉布，这个就是蜡染的那种蓝花布了。 十万匹大红绸缎，三万匹锦，三万匹帛。 钱财是能运来的，但是布匹等赏赐，要开春之后，才能运过来，毕竟东北这边，现在道路实在是不好走。 肖伟同意了，他这里反正不缺东西。 但是要求不能缺斤短两，更不能给的都是发霉的布匹，那他就真的要闹一闹了。 对方理亏啊，自然是啥都答应，只要肖大将军别把他们都乱棍打死。 第二道圣旨，是赐了肖伟一个爵位，镇北侯的爵位，以肖伟的功绩，其实早就应该有个爵位了，但是肖伟这不是命不久矣么，就没给，但是这次的功劳太大了，皇帝不给不像一回事儿。 镇北侯的爵位不高，但是也不算低。 第三道圣旨就是赐婚了。 将大公子熹哥儿，赐婚给镇北侯，大将军肖伟。 赐婚的事情，大家多少都知道一些，毕竟熹哥儿来了东北，大公子一来就住到了肖家。 而给了爵位再赐婚，这也是一种增加肖伟身份地位的手段。 且熹哥儿毕竟是皇家的哥儿。 赐婚的圣旨，要宣读两次，一次是在东北大营里，给肖伟；一次是在榆树村，给熹哥儿。 去榆树村宣旨的是六皇子，去东北大营宣旨的是皇帝的贴身太监，花公公。 而在圣旨到来之前，铁青他们正在忙活，快要十月初四了，肖慧的婚期就要到了。 铁青跟笑哥儿坐在家里，没出去遛弯儿，而是在谈论给肖慧的添妆。 “爹娘那边给的多少？”铁青道：“我们不能超过家里。” “我听娘说，给二十两银子压箱底，一对金镯子。”笑哥儿道：“而且爹娘和我们都要去送嫁。” 按照规矩，这出嫁女送亲，去的人都是亲人，但是不能是父母。 肖慧出嫁，送嫁的人就是老肖头儿全家，肖六叔全家肖八叔全家，甚至是铁青跟笑哥儿这样的平辈。 这算是娘家人了。 压轿子的人选有两个，肖六叔家的大孙子，和肖八叔家的大孙子。 还有村里头跟肖姑姑家比较要好的人家，也可以去送嫁。 包括老邵家，福夫郎这样的人在内。 “送嫁是肯定的，坐咱家自己的马车去。”铁青道：“可是添妆咱们给多少？十两银子？” “给十两银子的现钱，两吊崭新的铜钱，再给一对儿……金耳环吧，金镯子娘给了。”笑哥儿盘算着：“你看咋样？” “你看着办吧，我对这个不太擅长。”铁青道：“你看库房里头有没有新的金耳环？没有还得去买。” “有，好几十对呢。”笑哥儿道：“都没人戴。” 家里就杏花嫂子一个女眷，去年过年的时候，笑哥儿给了杏花嫂子一对儿金耳环，不大，但是很耀眼。 “那就融了给你打个金臂钏儿？”铁青想了想：“夫郎们也有臂钏的吧？” “我不想要。”笑哥儿却嫌弃的道：“感觉怪怪的，要是做了臂钏，不如给元夫郎吧？他可能会喜欢。” 必将元夫郎是外族的哥儿。 “怎么会想到给他？”铁青有些惊讶，这金臂钏儿可不是随便给的东西，那玩意儿是金子打造的，老贵了！ “因为我听伍夫郎问元夫郎，大将军打了外敌，他的族人，是不是心里不高兴？”笑哥儿落寞的道：“元夫郎说，他的族人们都已经死了，他是逃难跑到了关内，才得以存活下来，要不是遇到了他相公，早就不知道死在啥地方了。” “所以？” “所以他不恨我们，甚至是感激大哥，因为灭了他部族的人，就是大哥打败的那个啥部落。”笑哥儿道：“给他一个金的，让他高兴高兴。” 到底是大仇得报了，笑哥儿想着，元夫郎在这里也是个很好的人，陪着自己说话聊天，干活儿也很下力气。 “听你的，做个臂钏儿给元夫郎，不过不是现在，过年的时候，给他吧！”铁青道：“给杏花嫂子一个金镯子，给伍夫郎也打造一个臂钏儿，算了，打造四个吧，你俩，他们俩一人一个。” 第205章 肖慧出嫁 这个时代的女子出嫁，是要在家摆席面儿的，不过是偏席。 十月初四的正日子，十月初一开始，肖姑姑就满村子的通知，初三去他们家吃饭。 初二的时候，基本上去帮忙的人就都到位了。 初三这一天，肖姑姑家席开二十五桌，是单数，因为是嫁女儿，不是娶媳妇儿。 杏花嫂子亲自掌勺，做的席面儿。 大冬天的也没啥好菜，但是肖姑姑要脸面啊，她在秋收之后，就还了铁青钱，也还了她大哥的钱。 现在虽然日子紧巴巴，但还是要给大闺女做足面子。 这二十五桌，每一桌都四个菜，一份汤。 汤就是鹅蛋汤，一个鹅蛋能打一大盆子的汤，里头还放了紫菜和虾米。 菜就简单了，红烧肉，手撕烧鸡，大鹅炖酸菜，猪肉炖粉条。 因为是喜事儿，做的是二米捞饭，寓意“成双成对”。 当天也是大家给肖慧添妆的日子，老肖家给的最多，二十两银子和一对沉实的大金镯子。 铁青看那大金镯子样式朴素，但是的确够沉。 “以后自己过日子，有啥不顺心的别在心里头憋屈着，说出来，家里给你做主。”老肖婶子有些舍不得肖慧，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过了年十六岁，很懂事的一个孩子。 “我知道了，大舅母。”肖慧红着脸点头。 肖老六跟肖老八家的都是给了十两银子，一对儿银镯子，他们两家没法儿跟老肖头儿家比，但是也没少给。 笑哥儿给了肖慧同样是二十两银子，一对儿金耳环，还有两吊崭崭新的铜板：“留着自己压箱底，以后有啥事儿就说！” “嗯！”肖慧点头。 大家基本上都是这么叮嘱她的，尤其是老肖婶子：“别学你娘，有啥委屈都自己咽下去，拖了这么久才和离，你可别忍着。” 肖慧只能将大家的关心都记在心里。 肖姑姑这一天也将女儿的嫁妆摆了出来。 她将老许家送来的聘礼，都折成了嫁妆，又往里头添了一百两银子，十吊铜钱，四匹绫罗绸缎，没陪送马车，是因为城里好像养马不太方便。 肖姑姑就给马车换成了两头大肥猪，两只牛肉和二十只肉羊，足够老许家吃一冬天的啦！ 熹哥儿给的添妆就很有意思了。 他是大公子，所以他给的东西，也是最好的：一整套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一对儿金花瓶儿，一对鸡翅木的摆件儿，还有一整套上用的文房四宝。 不说别的，这一整套上用的文房四宝，肖慧拿给许愿科举考试的时候用，就能剩下很多麻烦。 这才是好东西呢！ 所谓的“上用”，就是上贡给宫里头用的东西。 这是一个身份的象征，没有一点关系，是搞不到这“上用物件”的，尤其是笔墨纸砚，都有严格的规定。 铁青是明白熹哥儿的用心，跟笑哥儿说了一下，笑哥儿立马跑去将东西用个盒子单独装了起来，嘱咐肖慧：“给你相公准备的，别给旁人用，这可是好东西。” “我知道的，小表哥。”肖慧也明白这东西，轻易不能给人，就是嫁了过去，也不能让许愿随便用，考试的时候再用。 好钢就要用在刀刃儿上！ 肖姑姑家虽然是嫁闺女，但是这席面儿做得好，添妆的人也多，哪怕是给二尺红布，也是个心意。 肖慧的嫁妆加上添妆，足足拉了二十辆大马车！ 当天傍晚的时候，许愿迎亲的队伍就到了，住在了东头的老魏村长家，按照规矩，婚前是不能见面的。 第二天天刚放亮，大家就起来了，笑哥儿也爬了起来：“今天大表妹出嫁，我们早点去！” “不是傍晚成亲吗？”铁青还想让笑哥儿多睡一会儿呢。 “那是去了县城成亲，路上不要时间的吗？”笑哥儿推了推铁青：“起来了！” “对哦，她要嫁去县城里。”铁青一拍额头：“我还以为是咱俩那个时候呢！” 他们俩那个时候，就在村里成亲的，绕了村子一圈儿就回了家。 离得近啊！ 两口子收拾了一下，没吃早饭就跑去肖姑姑家了，正好，肖姑姑家倒是准备了早饭，谁来都是俩大肉包子，小米粥，咸菜管够，吃了之后，太阳升起来他们也吃饱了。 肖慧是后半夜就被叫起来了，热水洗澡之后，擦了一身的各种精油香粉，然后是穿上了喜服，几个嬷嬷在她脸上各种擦，最后出来的就是个大美人儿啊！ 穿着一身喜庆的婚服，头上戴的是熹哥儿送给她的一套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全身披挂上，果然富贵又喜气。 看着这样的大女儿，肖姑姑突然就落泪了：“娘将你们带出孟家，养大你们，终于，看到你出嫁了，娘不亏待你。” “娘，女儿从未怨过您，是您带着女儿们，走出了那个家，那个冰冷又无情的家，女儿乐意姓肖。”肖慧给亲娘擦了擦眼泪：“今天是女儿大喜的日子，娘别哭。” “对，娘不哭，不哭！”肖姑姑也擦了擦眼泪：“我大女儿嫁得好，我高兴。” 正说着呢，外头来敲门了：“老丈母娘，女婿来接您闺女啦！” 这是许愿带人来了！ 许愿带了自己的弟弟和八个同窗，都是有秀才功名的人，还有十几个邻里，前来助拳，因为怕老肖家那么多护卫啥的，他再叫不开门可咋整？ 一听他这么喊，众人一阵哄笑，笑哥儿更是站在门口，隔着门板子，掐腰喊了回去：“还没娶我大表妹过门呢，叫的啥老丈母娘啊！” “小表哥好啊！”许愿带来的人，赶紧从门缝里塞了个红包进去：“小表哥给开个门呗？” “再给一个就给开门！”笑哥儿神气活现的拦门。 果然，又有个大红包递了进来，笑哥儿才退回去，他站在了屋门内，铁青给许愿开的门。 “表哥夫好。”许愿看到铁青，立马老实了。 “嗯。”铁青难得的对他笑了一下：“你小表哥在屋门后头。” 许愿：“……？？？” 刚刚明明给了红包，大门也开了，可是，他们要进屋的啊！ 幸好肖姑姑家的屋门里不止笑哥儿一个，还有熹哥儿他们在，这次塞了七八个红包才开门。 屋里头一群亲戚们，许愿一身新婚喜服，跟盖着盖头的肖慧一起，拜别了肖桂芝。 “以后成亲了，就好好地过日子，我家大姑娘脾气倔，姑爷以后多照顾她一下，有啥事情，有商有量的来，别吵架拌嘴。”肖姑姑想了想：“也别打她。” 这是肖姑姑的心里阴影。 孟宪臣就动手打过肖姑姑，还不止一次。 “丈母娘放心，我许愿对天起誓，绝对不碰她一手指头！”许愿认真的道：“这是我的结发妻子，不管是因为啥，也不能打她啊。” 没用的汉子，才会打老婆。 听了女婿这么说，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其实熹哥儿还在，肖姑姑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因为时间有限，拜别了肖姑姑之后，所有人都上了车子，开始往县城走。 肖慧的马车是带着车厢的那种，外面挂满了红绸子，是一辆喜车。 许愿是骑着马来的，也骑着马回去，其他人，不是骑马就是坐车。 铁青亲自赶马车，带着笑哥儿，跟着去送嫁。 一路上吹吹打打，还挺热闹，都知道老肖家出了个大将军，这会儿又嫁了个闺女出去。 笑哥儿坐在车里头一点都不颠簸，铁青家的车子最是舒服的那种，中午饿了还有现成的小馒头，羊汤和鸡蛋饼。 他不知道相公是怎么办到的，这些东西竟然都是热乎的！ 他们走得快，到了县城的时候，正好也是黄昏时分了。 去了老许家，就开始拜堂成亲，娘家人自然是坐在上席，许家的喜宴准备的就比肖姑姑那里的丰盛多了。 手撕烧鸡，四喜丸子，肉皮炒黄豆芽儿。 红烧肘子，红烧鲤鱼，五花肉炖粉条儿。 一道鲫鱼豆腐汤，同样是二米饭作为主食。 普通的席面就六道菜，一道汤，一道主食。 而给娘家人的席面上，又加了两道，一道是爆炒猪心，一道是熘肝尖儿。 代表婆家将新娘子放在心上，视若心肝宝贝儿。 “这个倒是挺有意思的哈！”笑哥儿知道了之后，跟铁青嘀咕：“当初你咋没给我做这个呢？” “我没把你当成心肝宝贝来疼？”铁青给他夹了一点儿熘肝尖儿：“说的再好听，也要做到才好。” “那倒是，嘿嘿嘿……。”笑哥儿乐呵呵的傻笑了几声。 许愿出来敬酒，他第一个就给铁青这一桌娘家人敬酒了。 “好好对我表妹，不然我让相公来揍你。”这是笑哥儿的原话，还晃了晃自己的小拳头。 铁青说的则是：“好好过日子，读书也要努力，将来我大表妹指不定还有当官太太的命。” “一定，一定！”许愿赶紧敬酒，这俩惹不起啊。 其他人就好说话了，早生贵子啊，百年好合啥的，乡下人家没那么多吉祥话，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句，倒是应对的不错。 晚上吃过了喜宴之后，其他人都去了许家包了的客栈落脚，而铁青则是带着笑哥儿和两个表妹，熹哥儿他们一行人，去了熹哥儿在这边买下的一个客栈，那个客栈已经重新装修过了，只是一直没开业。 里头色色儿都齐全，还都是新的，没人用过。 地方大，住得下，还很安全，大门一关，没人进得来。 “熹哥儿，你咋在这里买了个客栈，还装的这么好？”笑哥儿都看不明白了。 “这里离大营近一些。”熹哥儿羞涩得道：“等他回来了，每次都能路过这里，住在这里。” 这是专门给肖伟准备的地方，其他人的生意，只是顺带。 “哦哦哦！”笑哥儿瞪大了眼睛。 晚上就住在这里，跟铁青感慨：“我哥要不娶了熹哥儿，简直没天理了！” “是啊，是啊！”铁青哄他睡觉：“快休息吧，明天咱们还得回家呢！” “嗯。”笑哥儿躺好了闭眼睛睡觉。 铁青一直没睡，他只要运行异能一圈儿，就行了，跟睡饱了一样，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是无法安然入睡的，起码要回到家里头才行。 殊不知，回去还有很多麻烦事儿等着呢！ 第二天起来之后，客栈的厨房那边早就准备好了早餐，豆浆和米粥，肉包子和花卷儿，还有特意给笑夫郎准备的鸡蛋饼。 吃饱喝足了之后，大家去了城门口集合，正好城门也开了，就一起回了榆树村。 第206章 肖慧许愿回门来 他们回到了榆树村，就等着两天后的回门的日子了。 不过他们回来的第二天，天公不作美，阴天了，而且刮起了东北风，嚎叫的像是野兽一般。 铁青便不让笑哥儿出门去熘达了，就在屋里走一走，又炒了瓜子和花生给他当零嘴儿。 杏花嫂子怕他喝多了上火，又找了一些胖大海啊，金银花和沙果干儿泡了壶不伦不类的花果茶给他喝：“干吃这个上火，以后少给他吃这个。” “哦哦哦。”铁青不太清楚这些禁忌，这会让人一顿说，也不敢再给笑哥儿随便吃东西了。 笑哥儿倒是还好。 杏花嫂子特意在晚上的时候，还做了黑白菜给笑夫郎吃。 就怕他便秘。 铁青给他夹菜：“快吃吧，杏花嫂子说以后隔三差五的给做这道菜。” “我知道了。”笑哥儿吃黑白菜，但是更想吃今天晚上炖的香辣羊肉。 东北冬天冷啊，吃点辣的热乎乎，还有羊肉也好吃的很，他想吃，可是不给吃太多。 铁青也没办法：“忍一下吧，将来孩子出生了，你想吃啥咱就吃啥！” “嗯。”笑哥儿吸了吸鼻子：“相公啊，我是不是很馋？” 他记得娘以前随口提过，她怀着自己的时候，也只是吃了几顿猪肉炖酸菜而已，还有的人家也就吃一两顿，单独给怀了孕的人做的肉菜，他这天天吃，还天天吃不够。 “谁说的？”铁青立刻就宽慰自己的夫郎：“你现在是吃的多，说明孩子在肚子里长得快，或许等孩子生了，你就不爱吃了。” 这可是实话，以前笑哥儿也不那么盯着肉吃，现在么，肉眼可见的能吃肉了，一顿不吃就觉得没吃饱似的。 “是吗？”笑哥儿摸摸肚子：“那再吃点吧！” 铁青有意不给他吃太辣的东西，香辣羊排这个是单独给笑哥儿做的微辣口味儿，吃饱喝足了，又在院子里遛弯儿，家里如今养了十几条大狗，晚上这会儿也喂了一些清炖的羊杂给它们吃一餐，现在都放在外面撒欢儿呢。 这些狗狗也认识主人，跟在夫夫俩的身前身后，跑来跑去，尾巴摇的欢快。 家里的长工现在也刚吃完饭，都在家里来回熘达熘达消消食儿，孙空还给那几个奶牛奶羊的添了一些料，回头看到铁青夫夫俩，就说了一声：“东家啊，这奶牛奶羊挤得奶，是不是喝了啊？再放下去就该变成酸奶了。” “哦，这还有奶呢？”铁青一拍脑袋：“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东家！”孙空这个怨念啊：“元夫郎都来看好几遍了，家里挤奶的事情都是他在办。” 草原上来的哥儿，都会挤奶，更会杀羊，拔羊皮啥的。 “东家，这些奶我都发酵了一下，做成了酸奶，奶豆腐和奶豆儿！”元夫郎跑了过来：“新鲜的牛奶，要煮个奶茶么？” “奶茶你们喝吧，今天开始，每日给夫郎准备一碗甜牛奶。”铁青道：“每天都喝一碗。” “好的，我记住了。”元夫郎点头。 “酸奶是啥？”笑哥儿注意的却是酸奶：“奶子酸了，还能吃吗？” “能，那叫酸奶，我告诉你，用点儿果干放进去，都不用放糖。”铁青道：“还有奶豆腐，奶豆儿，都是好东西，回头麻烦元夫郎给做一些，奶子现在我们用不上，但是也不能浪费。” “是，东家，我一定好好地做！”元夫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他的针线不是很好，做饭也不如杏花嫂子，也就是一些烧火，刷碗的活儿。 现在终于有了他能做的事情，那就是奶制品。 草原上的哥儿都会的这一手，他以前也做过，但是没有这么好的奶牛奶羊，也没有家里大量的砂糖，盐巴，茶叶和锅子。 现在这里什么东西都是齐全的，他可以大展身手啦！ 笑哥儿好奇的啊：“那酸奶，现在就有吗？” “有，有！”元夫郎道：“我这就给你拿去！” “进屋里吃吧。”铁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是要下雪啊？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及时回门。” “能的，能的。”笑哥儿狂点头：“回门可是大事儿。” 新婚，回门。 回门之后，这婚事才算是真正的完事了，不回门可不行。 “对，会回来的。”铁青有些担心，但是没办法，天气不好，怪谁呢？ 他们俩回了屋里头，刚换了松快的衣服，坐在炕上，元夫郎就送来了酸奶。 酸奶放在干净的碗里头，并非白白的那种，而是有些乳白色，有一点点发黄，酸香扑鼻。 上头放了一勺糖霜，一勺夏天的时候，他们自己采的果子，晒得果干儿。 还有就是用砂糖腌制的莓子，糖渍莓子，很甜的那种，现在放在酸奶里，中和酸奶的酸度。 很嫩的酸奶。 笑哥儿看了半天，用勺子搅了一下：“像是豆腐脑儿！” “是，你尝尝。”铁青道：“很好吃的。” 笑哥儿尝了一口：“凉哇哇的，好吃！” “吃吧。”铁青也吃了一口，这酸奶是比较纯的手工制酸奶，加上糖霜和糖渍莓子，有点儿他以前吃的蓝莓酸奶的味道。 两口子吃过了，元夫郎又给其他人都送去了酸奶，还制作了奶豆腐，里头裹了家里晒的葡萄干儿，吃起来也很好。 “明天给爹娘和熹哥儿也送去一些，还有姑姑！”笑哥儿觉得好吃的东西，想要分享给亲人。 “行，家里这东西有的是，两大缸酸奶，足够大家吃啦！”而且还有不断地奶子产生。 笑哥儿睡觉都在流口水。 铁青却想到了另外一个东西：奶糖。 没等他想明白呢，第二天，肖慧跟她夫婿，顶风冒雪的跑了回来，这是回门了。 铁青跟笑哥儿又去了肖姑姑家。 两口子还带了奶豆儿过去做一项特别的吃食。 “本来这天气不适合出来，但是这回门必须走啊！”肖慧成了新媳妇，梳起了妇人的发型，穿着一件大红洒金的袄裙，一双大红色的绣花鞋子。 脸蛋红润，气色良好，说话还是那么爽利，带着一股子喜气劲儿。 “在家里住两天吧，这下了雪，路不好走。”肖姑姑想让女儿在家住三天。 其实回门这事儿吧，有不少说法，但是全看地方远近。 要是离得近的话，就不能在娘家过夜，当天去，当天回。 离得远一点儿呢，像是老肖家跟老许家这样的话，就在家住一天到三天不等。 离得太远的话，就干脆在家住对月，也就是在娘家住一个月。 “行。”肖慧点头：“来的时候，婆母也说了，天气不好，不要乱跑。” 这是默认了，可以在家住个两三天的，等风雪停了再回去。 其实这雪倒是不大，可是风吹的厉害，唿唿唿的还很冷，吹得这气温又下降了不少，不少人都穿上了大棉袄二棉裤，棉靴子都穿上了翻毛的那种。 肖慧带了二十斤猪排骨，两只老母鸡，两匹绸缎，一对儿金簪子，以及两支非常漂亮的珠花。 她头上也戴着一朵，相同的珠花。 这两支珠花是给两位妹妹的礼物。 还给笑夫郎带了一支玉簪子，是夫郎样式的玉簪，簪头是一朵盛开的玉兰花儿。 当天晚上，肖姑姑就将这二十斤猪排骨，炖了豆角干儿。 老肖头儿他们也来了，坐在东屋的火炕上跟许愿说话，铁青作陪。 在西屋，也是肖姑姑给大女儿大女婿留着住的房间，笑哥儿他们正在分礼物，顺便问一问肖慧：“在婆家日子过得好吗？” “好，许家人都很和气，婆母也不刁难。”肖慧笑着道：“成了亲才知道，他早就见过我了。” “啊？”笑哥儿一愣：“见过你？” 熹哥儿皱眉：“他怎么见过你的？你又不抛头露面。” 平时也很少去县城里，咋见的？ “就是有一次，我跟我娘去县城里头进货，他见了我一次，他不说，我都不记得了。”肖慧笑着道：“就是他去买东西，我也买那样东西，结果就剩下一份了，他就让给了我，说我是一个小女子，他是个小子，我还瞪了他一眼，然后娘着急走，我就买了东西走了，后来我家卖菜嘛，我也跟着去了，他又遇到了我，那个时候买菜的人要讲价，我不同意，跟他争执了起来，后来还是我赢了，我没降价就卖了菜，他觉得我这小女子不简单！” “后来他还见了我几次，我都没注意，他就在暗中观察我，小样儿吧！”肖慧一提起这事儿就想乐：“说的时候还有些吞吞吐吐，还是婆母说，他早就心仪我了，不过没敢说出口而已，后来自己拼命读书，考中了秀才，想提亲的时候，家里大表兄又成了大将军，婆母都觉得这事儿恐怕成不了，还是他跟公爹觉得有戏，这才大着胆子来提亲，没想到，竟然成了！” “哇哦！”两位妹妹一脸的艳羡：“这跟个故事似的！” “是啊！”熹哥儿也乐了：“他这秀才也有点心思的哈。” “能没有心思么，回门之前，他就跟婆母说了，天气不好，八成回不来，婆母就同意他们在娘家住两晚上，怕我们风雪中赶路，有个好歹。”肖慧抿嘴乐：“这事儿要是我去说，恐怕婆母不会这么开明的同意，还会对我有意见；他去说就不同了，他现在是秀才公，又最会读书，家里虽然说要他入衙门做书吏，但是他想先实习一年，然后考一下举人，能考中是好事儿，不能考中，也能体会一下如何考举人，为将来做准备。” 熹哥儿点头：“是个有成算的人，不错。” 要是没有成算，一辈子，也就只是当个县衙书吏的命。 晚上吃饭的时候，铁青和肖宇、肖盛作为同辈的小汉子，没有灌酒许愿，许愿却给几个长辈挨个敬酒。 吃饱喝足了之后，还品尝了铁青家的酸奶。 “这东西，好像是草原上有的吧？”许愿倒是吃的欢快：“我以前在县城的草原商队那里吃过几次，不过没有这个这么好吃。” “那些人没有放糖，怎么能好吃呢？这个可是放了不少东西进去。”铁青吃着自家的酸奶：“晚上吃点这个助消化。”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聊了一会就散了，临走的时候，笑哥儿还给他父母拿了一包酸奶豆子：“家里还在继续做，不缺这个吃。” “那行，我们拿回去吃，这个还挺好吃的！”老肖婶子竟然喜欢吃这个酸奶。 她觉得开胃又消食儿。 而在这个风雪之夜，一队人马在树林县关了城门之后，到了城门之下。 第207章 六皇子 铁青知道这两天下雪，故而早上一大早起来就出去扫雪了。 其实他不用动手，家里人手足够用，可大家都不闲着，他也不可能看着人干活儿，自己干站着。 现在家里就剩下长工们了，侍卫们都去了长工们的新家里住着，那里地方大，随便出入，在这里住着他们别扭，因为铁青家的这个宅子太大，也太结实了。 平时出入都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其实不是很方便。 幸好啊，他们搬家了，住到了后头，每日出入方便，夜晚还会跟这村里的一些汉子们，巡逻整个村子，一个是防止有野兽下山，另外一个就是防备有人对村子不利。 他们是怕有人对熹哥儿不利，故而平时也会有人在暗中保护。 明面儿上更是有人整日整夜的巡逻，将这里保护的密不透风。 所以下了雪之后，这些侍卫们也会帮忙扫雪，乡下不比城里头，土胚房子居多，下了雪就要赶紧扫干净房顶上的雪，不然一旦化了，再冻住，这土胚房子可受不了这个。 就有人在房顶上扫雪，这站得高就看得远，首先发现了外面的不一样。 这个时候还没上大冻，要到十月中旬才会打冰雪围墙出来，所以他们看到了有人朝榆树村过来了。 旌旗猎猎，在寒风中招展……人马还不少！ 可惜的是，村民们没有几个认识字的，只能知道来人不少，还有各色旗帜，马车和领路的好几个差役。 村子里的人看到了，自然就告诉了村长，以及通知了其他村子里的人，这些人远远地过来，还拉了那么多车子，是商队还是啥贵人？ 来他们这个偏乡僻壤的地方，也不知道要干啥。 老魏村长亲自打开了村口的大门，见到来人是个认识的，杨大庆亲自带队回来了。 “老魏大叔，这是前来宣读圣旨的队伍，风雪太大了，走了很久才到，赶紧先给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对了，铁青家还有地方没有？钦差可是要住个好地方。”全村儿里，也就铁青家最好，其他的几家也还可以，都是砖瓦房，也都是新盖的，但是他知道，有那么十家房子是铁青他家长工的，给了侍卫们住。 “听说他们家客院是空着的，长工们也都在，能安排下大概……四十个人左右吧！”老魏村长一听说是来宣读圣旨的，赶紧想了一下：“再分二十个人去老邵家，老乔家能住下四个人左右，他们家老人孩子的都有，可得当心点儿……。” 来的人五百个，全村儿都分了几个去借宿，这大雪天的也不能搭帐篷住在外头啊。 不过也有那么几家人，老魏村长就没分人过去借宿。 一个是刘三儿家，他们家戴孝呢！ 何况地方也不大，分去仨瓜俩枣的也没多少用。 一个是老郭家，他们家人品不行。 这帮来的人们，看着就那么不好惹，万一惹急眼了，出了事情咋办？ 人来的时候，都天黑了，幸好他们自己带了食材在身上，还多数都是肉食，农家人淳朴，拿了冻得硬邦邦的肉类咋吃啊？自家有现成的大鹅子，杀了几只，炖个酸菜，还有杀小鸡的，炖个蘑菇啥的，给他们做了一顿热乎的饭菜。 而领头的人，带着车子，直接就去了老肖家。 老肖家原来放苞米棒子的场地上，停了满满当当的车子，前后院的菜园子里都站满了，光是马匹就分了不少人手出去，去找宿的同时，还得给马找地方睡觉和吃料，喝水等等，这牲口也跟人一样，饿不得，不然以后离开了，靠啥离开啊？ 只是如今，这支庞大的队伍，领头的二十几个人，进了老肖家的大门，其中一个面白无须，团团脸儿的人，很是温和的样子，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小子，看样子还没成婚，梳着利索的吊马尾，一身大毛衣服裹着，钻进来屋里，就嚷嚷开了：“外面这么冷，可冻着了！” “今天风雪大，可不是冷得很？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呢，快上炕暖和暖和！”老肖头儿知道这是来了客人，下了炕，招唿老肖婶子：“热水呢？泡点那个牛乳茶来喝，吃饭了没？” 唇红齿白的小子立刻就摘下了头上的帽兜儿：“没呢，大叔，大婶子，做点吃的呗，只要热乎的就行，不拘是什么，哪怕是面片儿汤呢，对了，我们有带了肉食的，那个谁，去拿了来，不过就是冻着的，要不跟您家里的换一下？” “行啊，我家还有半扇羊肉，做个香辣羊吃吧，甭管是哪块儿，这个好吃又暖身，家里头有发面的，我给你们再贴两圈儿大饼子。”老肖婶子麻利的下了炕：“后头别去，有内眷在，打扰不得，就在前头这里休息吧，左右厢房都有火炕，能住得下你们，西屋那里是我家小子的房间，能住七八个人。” 根本没想过，单独安排谁谁谁住个单间啥的，因为根本没有！ 后院那里有人了，熹哥儿这会儿恐怕都铺被子，要上炕睡觉了，还是别打扰的好。 再说了，这都是陌生人，进了大门不代表就能进二门去。 “哦，行啊！”那小子答应的可痛快了。 老肖家有大锅灶台的，老肖婶子看他们人多，又都是大小伙子，就炖了半扇羊在锅里头，还贴了两圈儿大饼子，看着羊肉怕不够吃，又往里头炖了个粉条子。 没放酸菜，因为要放酸菜的话，得现切，来不及。 香辣羊肉炖粉条儿，配家里捞上来的一些糖蒜，主食就是大饼子。 这么简单的一餐，估计来人没吃过，他们掐着筷子，整整愣神了半天，才开始下筷子吃。 大饼子焦香，香辣羊肉美味，粉条也足够饱腹，还有糖蒜解辣。 家里的牛乳茶，也让他们喝的意外喜欢，因为这是铁青用红茶烧水，加热牛奶后放了他空间里带着的单晶冰糖。 甘甜味美，吃喝都满足了他们娇贵的胃。 分地方住的时候，他们自己的人就拿了柴火去烧了火炕，东西厢房空着，其实就是给客人住的，所以那里头啥都齐全，火炕还很大，足以住得下很多人。 肖姑姑家也有地方，却没人去，因为她们家都是女的，内眷的家，也就只有内眷能去，他们一群人，可没有内眷。 西屋住着的一共就六个人：那个小伙子，那个中年的汉子，他说是来宣读圣旨的官差。 还有四个人，据说是啥侍卫。 老两口知道侍卫，他们家就有好几个侍卫呢，貌似是认识的，就没多想，让人住了进来，晚上也老实的躺着睡觉了。 铁青家进了五十个人，又把房子都住满了，还吃了一顿晚饭，他们家的晚饭就很简单了。 家里的人口本来就多，铁青家还有买来的水豆腐，本来是要明天早上吃个小葱拌豆腐的，结果现在就直接炖了。 白菜，土豆，粉条和豆腐，加五花肉炖在两个大锅里头。 拿了辣椒沫儿出来，同样是贴了大饼子给他们做主食，这些人可不客气，吃的稀里哗啦，笑哥儿挺着个小肚子出来看了看，他们看到是个孕夫，顿时集体站起来说恭喜。 吓的笑哥儿赶紧跑回去了，太客气了。 “谢谢。”铁青抿嘴一乐：“我夫郎面皮儿薄，又有点好奇。” “没啥，没啥！”侍卫们很客气，他们睡得暖，吃得好，还有奶茶喝，觉得不错，晚上他们盖得是自己带来的铺盖，还有热水洗漱。 尤其是厕所，让他们很满意。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脏乱差。 反倒是屋里很暖，火墙热炕，一应俱全。 笑哥儿晚上就问铁青：“干啥来的？” “老魏村长没说，不过是杨大庆领回来的，应该不是啥坏人。”铁青安抚他：“好了，睡觉吧，这都很晚了。” 笑哥儿马上就闭眼睛睡觉了，但是铁青却没睡，家里有陌生人在，他睡不着。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们家的早饭本来是肉包子的，不过后来改成了，改成了肉沫面片儿。 本来该是肉包子馅儿的肉沫，都炒熟了。 下了面片儿，一人一大碗的随便吃，然后切了家里自己做的五香羊肉，一人十几片儿，肯定够吃了。 笑哥儿吸熘着面片儿，他的面前放了一大盘子的五香羊肉：“相公，他们来干啥的啊？” “没说，吃你的吧，来，这块羊肉挺不错的。”铁青给他夹了一块大的羊肉，这是元夫郎的拿手绝活，带皮羊肉。 做成五香的口味，热一下就能吃，味道还好。 最主要的是，吃过了之后，不会有腥膻味道。 “哦。”笑哥儿乖乖吃饭，吃饱了之后，还洗漱了一下，免得有味道。 吃饱喝足了，外头也来人叫他们俩去老肖家。 夫夫俩过去了，发现院子里都站满了人，而熹哥儿竟然也在！ 平时熹哥儿都很少出门的，身份不同，他也怕别人不自在，但是现在却在院子里，还放了香案，平时这不是过年的时候，放的东西吗？ 两口子来了，熹哥儿招唿他们俩过来：“过来一起接圣旨。” 笑哥儿缩了缩脖子，他有点害怕了，因为大家都好严肃的样子。 “不怕。”铁青拉着他，跪在了老肖头儿身后。 没办法，指点他们的是礼部来的一位官员，告诉他们怎么迎接圣旨。 这是一道赐婚的圣旨，说的花团锦簇……但是大家有听没有懂，不过赐婚倒是听明白了。 熹哥儿梦想成真，他激动地都哭了。 就是宣读圣旨的人身后站着的那个小子，看他哭了，上前还给他擦了擦眼泪：“好了，不哭了。” “唉？你干啥呢！”老肖婶子赶紧挡在熹哥儿跟前：“干啥动手动脚的？” “您别怕，这是我六兄长，当今皇帝的六皇子。”熹哥儿带泪的笑了笑：“六哥，这是肖大将军的父母双亲，这是他的亲弟弟，笑夫郎。” 众人一听说是皇子，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他们都是平民百姓，也不太懂得如何给这些天家子弟见礼，只能这么大眼瞪小眼儿。 “那个，是要行礼吗？”笑哥儿看了看熹哥儿。 他们不懂这个啊！ “不用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我这儿不太讲究那些。”六皇子笑的很真诚：“昨天来的时候，也没要见礼啥的，现在也不用那么麻烦。” “对，六哥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熹哥儿跟六皇子的感情还挺不错，而且六皇子专门求了父皇来给他送嫁，这份情，他不能不领。 有家里人来送嫁，和只有大臣按照规矩送嫁，是不同的。 熹哥儿更在意的是这份兄弟之情，而不是那些利益交换。 尤其是六哥没有掺和那些事儿，他比较放心。 他不掺和那些事情，也不会连累肖伟。 “哦哦，那就是亲家六舅兄啊！”铁青只能这么称唿。 六皇子一呲牙：“六舅兄……对，就叫六舅兄。” “那咱俩可就这么叫了。”铁青也只能这么牵关系，他是婆家人，人家是娘家人。 都是年轻人，而且性格还挺投契，大家坐在一起，旁边的这位是跟来的图公公，花公公去了东北大营宣旨。 虽然知道这位是个公公，但是没人怎么样他，一起坐在火炕上，这位图公公就开口说了宫里的打算：“请大公子在这里盖个别院，就当是落脚的地方了，公子府，就盖在府城那边吧，或者县城也行，务必要安全的地方。” “不用了，就在这里盖公子府。”熹哥儿却道：“大将军府在府城就行了，何况，肖伟他们也没去住，我在那边盖房子又有什么用？劳民伤财，就在这里盖个公子府，我以后就在这里居住。” 这里的民风淳朴，日子也过得很好，所以熹哥儿决定在这里安家落户，最主要的是，这里有肖家在。 “那也好，来的时候，皇上说了，随您的心愿。”图公公也不强求：“工部出人来给您建造个公子府。” “嗯。”这事儿熹哥儿同意，毕竟是朝廷的衙门，里头大匠不少，建的宅子肯定错不了。 他们在火炕上商量此事的时候，又有一队人马到了树林县县城大门口。 第208章 搬家换地方 宣读了圣旨之后，这些人也不是马上就走的，他们还要在这里住两天，第一是天气不好，风雪很大，不方便出行。 第二就是要在这里住到肖伟跟熹哥儿成亲。 婚期定的很近，冬月初十。 反正嫁妆都是现成的，肖伟的聘礼已经准备好了，单独给存了起来，等他回来的时候，带回来，送给六皇子，六皇子带回去给皇帝。 肖伟在大营里头，准备给六皇子带回去的聘礼，还列了一个清单出来。 黄金二百两，白银一万两，马匹六十，绸缎一千匹。 金茶筒一只，银茶桶两个，铠甲十套，玉器二十件。 玉如意一对儿，龙凤呈祥珐琅盘一套，崭新的铜钱一万枚。 这就是给皇上送去的聘礼。 朝廷有给大公子出嫁的嫁妆规制，但是对于皇上私底下，给大公子多少添妆，那就看大公子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了。 重呢，就给多一些，轻呢，就给的少一点儿。 不过皇上就这么一个哥儿，给他的嫁妆除了该朝廷礼部出的，和皇家给的，还有皇上单独给的，一共一百二十辆马车的嫁妆，满满当当，包括送嫁妆来的马车，都给了熹哥儿。 还有熹哥儿带来的那些人，都是给他建府用的，有四位嬷嬷，四位夫郎，这就是贴身照顾他的，还有八位厨子两位厨娘，一百大内侍卫，五百护军。 以及一些车夫马夫，粗使的婆子妇人等等，也小熘儿一百多人呢！ 配置齐了的话，这人口比整个榆树村还多！ 所以，熹哥儿必须要盖个大宅子！ “还是盖在东边儿吧，东边儿安全一些，西边儿这里，挨着西山近，老有野兽下山来。”老肖头儿想得很全面：“等到盖好了房子，就在一个村儿里住着哈！” “可是，为啥要盖房子啊？咱们家也能住得下，二门后头的院子，一直都住的挺好了。”老肖婶子反应过来了：“熹哥儿啊，你要住在外头吗？这不是……分居了吗？” 他们家大小子回来，要盖个将军府别院，儿夫郎还要整个公子府，那他们家最后，还不是剩下老两口儿吗？ “婶子，不是这么说的，朝廷有这个规定，但是吧，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熹哥儿乐了：“我们俩成亲之后，手下人肯定多，都在家里可住不下，只留下几个人，负责打扫做饭洗衣服，其他人都住到我们那大宅院里头去，每天呢，轮流守卫咱家，咱们还在一起住，那大宅院给他们住好了，只要留着主院主屋不住人，就行了，逢年过节的话，也能去咱家那大房子，乐呵乐呵，地方大，人多少都能装得下。” 他说的美好，老两口儿听后也觉得不错。 因为天气不好的关系，大家给来的客人们，炖的羊肉，熬得牛肉汤。 贴的大饼子，还烙了嘎巴锅的面饼子。 笑哥儿盘腿儿坐在娘家的炕上，跟熹哥儿一起吃饭，四方的炕桌上，摆着炖羊肉，卤牛肉，酸菜汤和大饼子。 “天气冷，风雪这么大，暂时先在这里等雪停，然后再去县城里找个地方住下来，等婚期到了，过了婚礼再走。”熹哥儿道：“就是让六哥委屈一下了。” “我看这里挺好的，让图公公他们去县城好了，我在这里陪熹哥儿。”六皇子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好。” 而且还住在未来的婆家家里。 “我都住了这么久了。”熹哥儿没觉得不好啊。 “以前没赐婚，还能说是住在臣子家里，现在都赐婚了，你住在这里不合适。”六皇子还挺认真的：“我听说铁家有个客院？搬去那里住，从铁家出嫁！” “啊？”熹哥儿傻眼了。 笑哥儿也傻眼了，看了看铁青。 “为啥啊？”铁青也有些整不明白了。 这跟左手倒腾到右手有啥两样儿啊？ “这是老肖家，其他家的房子都不如铁家的那个看着高大，要不然，本皇子征用铁家的房子，改成别院？”六皇子乐了：“只是在你家出门子而已，说起来，这铁家跟肖家也是亲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等到明年盖好房子再成亲吧？熹哥儿等得起，肖大将军可未必等得起啦，他都多大年纪了？” 说起这个，众人就都笑了，可不是么，肖伟奔三儿的人啦。 “哦哦，对，去我家住着吧，明天就搬家！”笑哥儿立刻就道：“家里也该布置起来了，就算是以后开府另住，那成亲总该在家里吧？” 其实说是开府另住，到时候，家里的那些随扈啊，奴婢的，就去府里头住着吧，他大哥夫夫俩住在家里的二进院子，挺好。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地方，天高皇帝远，只要熹哥儿高兴，不追究，就没人会说啥。 谁会来榆树村这个地方，整天的看着皇家大公子，是不是住在公子府啊？ “咱家客院还空着呢，住得下三十来个人，就是有点挤，住二十个人正好。”铁青道：“西跨院也闲着，也能先住着个二三十号人。” 上次是侍卫们，这次是六皇子跟熹哥儿了。 搬走之后，这老肖家就该布置新房啦！ 现在已经是十月快中旬了，冬月初四肖伟就得回来了，初十就成亲，要不是日子定的近，家也离得不远，肖伟身为镇北侯，身为坐镇一方的大将军，是不能擅离职守的，他要不是娶得皇家的公子，要不是大冬天的草原上绝对不会兴兵犯边，他也不能离开军营回来成亲。 “我去你家，住西跨院，让我弟弟住在你家客院吧！”六皇子立刻就做了决定。 “嘿嘿嘿……。”笑哥儿呵呵乐。 “你傻笑啥？”熹哥儿给他盛了一碗酸菜汤，这个东西还挺开胃解腻。 “我家客院是给客人住的，西跨院是给将来的孩子住的。”笑哥儿嘿嘿坏笑：“你住在客院，是贵客；他住在西跨院……。” “别瞎说。”熹哥儿哭笑不得：“我六哥只是带来的人不少，住在西跨院那地方，不是大么。” 老铁家的西跨院，是个二进的小院儿，正房三大间，分里外的那种。 两边的厢房各五间之多，后头还有一个二进的小院子。 是铁青打算等孩子大了就搬过去，成亲也有地方住呢。 结果还没等自己的孩子住进去，倒是一波一波的客人住了好几次。 以前还是侍卫们，这次连皇子都住进去了。 暗地里叽叽咕咕了一阵子，但是吃过了晚饭之后，他们就决定，明天搬家。 先让六皇子搬到老铁家去，总不能在老肖家的西屋，跟好几个人一起住吧？ 铁青家的西跨院只要烧热乎了火炕和火墙，打扫一下卫生，就能住人了，被褥都是现成的，当然，六皇子有自带行李。 哪怕是个尚未成家的皇子，六皇子出门也是很多人跟随的，五十个人都是精简的人数了，所以住在西跨院。 熹哥儿的东西也开始打包了，他后天搬家。 搬去铁家的客院儿暂住，等出嫁了，就还住回来。 铁青晚上跟笑哥儿道：“这么一整，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啊。” “管他呢！”笑哥儿扒拉了一下烤土豆儿：“反正也要成亲了，把那个辣椒酱给我，我刷点土豆，吃起来有味道。” “刷这个炸酱吧，别用辣椒了，晚上吃辣椒，胃不好。”铁青没听他的，给了他炸酱，刷在了烤土豆上，两口子算是宵夜了一把，吃了两个土豆之后，就收拾了一下，上炕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吃过了早饭，六皇子就搬来了他们家的西跨院。 “地方还挺大！”六皇子第一次来铁家，看的很稀奇：“你咋想的啊？盖成这样？” “我当初来这里的时候，这地方有村子里弄的围墙跟壕沟，可是啊，还有野兽跑来，离西山近，村子西头就老是遭殃。”铁青的理由很充分：“来的第二年啊，就有人家因为偷懒，没弄好那围墙，一家老小都被野狼给掏了！没一个活口，可惨了。” “是吗？”六皇子听的脸色不太好了，他是天潢贵胄，虽然自打记事起，就跟着父皇南征北战，可是他也没吃过多少苦，因为那个时候，他父皇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他母妃那个时候还活着，还能照顾他。 可是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野兽袭击山村，还是常态。 他哪怕是在野外，身边也是一群人围着，别说野兽了，就是陌生人，都靠近不了他的帐篷。 “是啊，前些年啊……。”铁青跟六皇子站在那里，看别人搬家，他们不用动手，其他人动手就行了，但是站在一起聊聊天，顺便说了说自己在榆树村这里的经历和遭遇。 西山物产丰饶是不假，同时也是因为这里靠近榆树村，榆树村就比较倒霉，春秋有野猪，冬天还有野狼，据说在铁青来之前，还有野熊下山掰苞米棒子祸害庄稼。 听的六皇子目瞪口呆，没人跟他说过这些事情，他都想象不到，这村子竟然如此不安全，幸好铁家这房子盖得高大又结实。 “看来我给我弟弟盖房子的时候，务必要让工部的人，给他将公子府的围墙盖得高高的，门板子也要结实的那种，跟你这个一样。”六皇子担忧得问他：“那你这几年，还有野兽下山吗？” “有吧？”铁青摸摸下巴：“这还没到时间呢，但是这一年风雪这么大，雪还下的这么早，八成也得有野兽下山，不过我们这里有冰雪围墙，这两年没有啥损失。” “看来这冰雪围墙还挺有效果呢！”六皇子挺佩服铁青的这奇思妙想。 东北这地方，还真是要动点脑子才能安稳过冬。 六皇子搬了半天的家，人员才安置妥当，中午的时候，因为吃两顿饭的关系，没有做饭，但是有牛肉汤喝，牛肉汤里头有白菜丝和地瓜粉，干豆腐丝，上头还放了十几片的牛肉。 虽然没有干粮，但是一人喝了一大碗牛肉汤，也能吃个半饱。 吃饱了之后，收拾了一下，六皇子终于安顿妥当了，他又带人去看了看熹哥儿，铁青请大家晚上去自己家吃一顿饭：“家里晚上酸菜炖大鹅！宰了五十只大鹅子，足够大家吃啦！” 五十只大鹅配五十棵酸菜，杏花嫂子从早上就开始做准备了。 而且她把鹅掌都留了下来，要给笑哥儿单独留着，卤了给他当宵夜。 要是没这么多人，估计也没办法整这么多鹅掌出来！ “行啊，我们这里今天晚上做个牛肉炖萝卜，整两个菜。”老肖婶子道：“蒸几锅大馒头。” 其实就是两和面的开花大馒头。 同一时间，一队人马，顶风冒雪的来到了榆树村。 第209章 入赘啊？ 这队人马到了的时候，铁家正在开大席面儿，人太多了，大家需要轮流吃饭。 而这队人马找宿，找到了老魏村长家，人不多，但是来头挺大，是知府大人家的人。 来过一次的那一伙人，只是这次来了知府夫人，以及知府家的那位三少爷。 人家根本没搭理老魏村长他们，找了地方之后，直接就自己做饭，吃了就入睡休息了，一副很高高在上的样子，下人们也是如此。 毕竟上次来，铩羽而归，等于是让人下了面子，这次来就想找回场子。 所以知府夫人亲自来了，就想求娶肖慧。 这么一个村姑，她能出面，还想怎样啊？ 大将军的是肖伟，又不是那个被和离了的女人。 下人们也是如此想的，他们是知府家的下人，在东北府这里那也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榆树村这个地方，说实话，太偏僻了，也太穷了点儿，谁看得上他们啊！ 老魏村长也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对方这么省事儿，他也乐得逍遥。 倒是魏大亮，晚上带着老婆孩子，跟他爹娘挤在了一铺炕上：“爹，你咋看这一行人？知府夫人都来了。” “来了有啥用？”老魏村长得意地道：“肖慧都嫁人了。” “可是还有肖翠和肖蕊啊？”魏大亮担心：“那俩的亲事还没着落呢！” “那又如何？肖慧十六岁，肖翠明年才十五岁，今年十四岁，尚未及笄，如何谈婚论嫁？就是定亲都早！肖蕊更小。”老魏村长仰躺在炕上：“肖桂芝是女户，她必定是要一个女儿招赘的，那么聪明的一个女人，要是被逼急了，直接要求入赘，你猜，知府大人家的三少爷，能入赘吗？” 前头说过，入赘是男人嫁给女人。 生了孩子也得随着女方的姓氏，祭奠女方的祖先。 这对封建时代的人而言，是丢脸的一件事情。 别说知府家了，就是普通的百姓人家，都不乐意。 要不然，徐老三咋那么不受待见呢，要不是犯了事儿，徐老大他们家才不会搭理他这么一个入赘了其他人家的弟弟。 而张家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让他当人形牲口。 “爹，说得对啊！”魏大亮立刻就明白了：“再说了，六皇子还在他们家呢！” “还有熹哥儿。” “这俩人在，谁敢放肆！” “但是，爹，我们没跟他们说……。” “说啥说？”老魏村长翻了个身：“今天你也看到了，吃饭都不用咱们家的盆子盛，还有啥可说的？就马夫跟咱们说了两句话，还是问马棚子在哪儿，我倒是想说，可他们也没给我机会啊！都睡觉吧，天晚了，明天他们该干啥干啥去，咱们啊，只管看热闹就是了。” 其实老魏村长对这些人很有意见的，肖慧人都出嫁了，回门都结束了，来干啥啊？ 其实他误会了。 知府那边还不知道肖慧嫁人了。 毕竟上次来，也才刚有媒婆上门提亲，在他们看来，起码也得明年开春儿之后，才能成亲吧？ 所以他们就第二次来了这里，准备上门提亲。 知府夫人是个中年妇女，雍容华贵，很是有威风，住在这里，看啥都不顺眼，但是又不能不住，这大冬天的可容不得他们在外面扎帐篷。 三少爷却对自己的母亲撒娇卖乖：“娘，麻烦您跑这一趟，是儿子不孝。” “你也是，办事不力，你爹都生气了，这是你爹上头吩咐下来的事情，怎么能办失败了呢。”知府夫人有些埋怨知府大人，儿子的终身幸福，怎么能拿来做交易？ 但是想到上头吩咐的，关系到丈夫的前途，不得不来一趟。 “让母亲劳累了。”三少爷被拒绝了一次，就有些不服气：“上次我们没重视，这次一定要成功，我就不信了，一个村姑，还娶不到手！是娶不是纳。” 娶，是娶妻，纳，是纳妾。 知府夫人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是父母对不起你，但那女孩子，虽然是个村姑，但是是肖大将军的亲表妹，还是大表妹，你记得，哪怕是不喜欢，也得敬着她三分，等到有了孩子，就好了，你若是喜欢，有了孩子之后，娘做主，给你那几房妾室，保证各个如花似玉。” 知府家里头不是没有妾室，各个矫揉做作，美艳娇媚。 可是知府夫人管束严格，自己生了好几个孩子，可是妾室不是不能生育，就是生的是哥儿或者是闺女。 没有一个小子！ 闺女和哥儿，也就是一副嫁妆的问题。 而且夫妻鹣鲽情深，在官场上也是一段佳话。 “是，一切请母亲劳心了。”三少爷舒了口气。 他本来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结果没办成此事，回头被父亲一顿训斥，很是丢了在父亲心中的价值。 求了母亲来这第二次，他也多了三分谨慎。 就算他看不上未来妻子的出身，也不能否认，这东北这边的人家里，肖家算是新晋的大户了。 肖大将军这东北大营头一年，就传来了大捷的好消息，这可真是少见啊。 能打赢，证明人家军功又有了增加，以后的势力肯定会稳定下来，将来再娶了大公子……就算是常年不在京中，也不怕皇帝疑心了，毕竟娶了皇上的哥儿做夫郎。 他们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是吃过了早饭，才离开老魏家。 早饭也没有用老魏家操心，人家自己带来的白米，熬得白米粥，热的肉包子，本来想赏给老魏家一些的，但是人家老魏家的早饭也不错。 他们的是大米粥，老魏家就做了小米粥。 他们的是肉包子，人老魏家的是牛肉馅饼！ 比他们的好！ 他们的是咸菜，老魏家吃的是咸鸭蛋。 老魏村长是故意的，大亮嫂子也是特意做了牛肉馅饼，平时一大早谁会整这么麻烦的早饭啊？ 但是今天，不蒸豆包争口气！ 一行三十几号人，拉了十几辆车，直奔肖姑姑家来了。 肖姑姑刚打开门做生意，如今的杂货铺子里还买卖一些杂粮，甚至是家里头多余的东西。 代卖的也有不少，这不是天气冷了么？也上了小冻，能冻得住肉类了，还有鸡鸭鹅，宰杀好了之后就冻了起来，埋在雪里头，慢慢吃。 还有一些蒸好的两和面的开花大馒头。 冻了之后，两文钱一个大馒头的往外卖，谁家做饭来不及了，就来买几个干粮回去热一下，立刻就能吃了。 这马上就要蒸豆包，撒年糕了，已经有不少人打算多整点儿，到时候放在这里代卖。 因为村里来了很多陌生人。 这些侍卫大爷们都是不缺钱花的主儿。 先前来的那些侍卫们，都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们也买旁人家的东西，例如干粮啊，例如做好的鞋子啥的，很多人的针线活儿，都不卖去县城了，直接做了鞋子啥的，放在杂货铺子里，自然有那些侍卫大爷们看上了，就买了去。 所以肖姑姑家的杂货铺子又有不少新的货品增加。 这个时候一大早就有人上门来，她以为是来买干粮当早饭的，结果一抬头，她看到了认识的人。 知府大人家的三少爷，带来的人都是上次来的那些，而且人数更多，打头的是一个穿戴富贵的太太。 这位太太大红色的袄子，镶银丝毛儿边，水芙色纱带宽腰封，上头坠着的荷包和香囊，下边儿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的对襟收腰长裙。 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烈焰红唇泛着晶莹的艳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一看就是个保养很好的贵妇人，艳光四射。 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头转来转去的同时，慢慢的舞动，非常的优雅。 熹哥儿是高贵典雅，这个贵妇人就是富贵优雅了。 “几位客人要看点啥？”肖姑姑没出柜台，就站在柜台里头招唿他们。 “肖太太，这位是知府夫人。”跟来的媒婆儿倒是换了一个，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哦，您好，请问要买点啥？”肖桂芝点头致意，但是她没怕啥，她大外甥就要娶皇帝的哥儿当夫郎了，甚至昨天她还跟六皇子坐在一铺炕上吃了晚饭，六皇子还跟着熹哥儿喊她“姑姑”呢。 她啥都不怕！ “肖太太。”知府夫人皱眉的看着肖桂芝：“我们家风气也算是正的，绝对不会委屈了你的女儿，我家的三小子，也是真心实意的求娶……。” “等等！”肖桂芝举手，示意她暂停话题：“你们来我家，求娶啥？” “当然是求娶你家大姑娘肖慧了。”媒婆儿立刻就道：“不是我说啊，你家大姑娘好福气……。” “我家大姑娘都成亲快一个月了。”肖桂芝好笑的看着他们：“回门都结束了，还求娶？” “什么？这么快就成亲了？”知府夫人大吃一惊。 “当然了，早就定下来，早点成亲，也省得麻烦。”肖桂芝看了看他们：“上次的事情，你们忘了吗？不是说了，不要你们再来了么？” 媒婆儿倒是听说过，第一次来的不顺利，她看了一眼知府夫人，来的时候，特意打听过，说是第一次没成，这第二次，知府夫人亲自出面了。 其实要说这提亲，哪儿有直接上门的？都是媒人先去探探路，有了机会再继续谈，没机会也没啥损失。 像是知府少爷跑来女方直接提亲，这也太莽撞了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迫不及待呢。 到了才知道，人家大姑娘早就成亲了！ 回门都结束了，还咋谈啊？ “那，您家二姑娘呢？”结果知府夫人不愧是女中豪杰啊，立刻就改口了，反正肖桂芝有三个女儿呢。 肖姑姑这个气啊！ 这又不是买菜，这个萝卜不喜欢，就改成了白菜，这是成亲娶媳妇儿。 “我二姑娘倒是还没人家呢，可我是个女户！”肖姑姑果然如同老魏村长想的那样，说出了拒绝的理由：“我家二姑娘，今年才十四岁，还没及笄，就算是及笄了，也是要招赘入户的，毕竟我这也要有人给我养老送终不是？” 知府夫人的脸色都变了！ 再为了前途，也不能将自家小子送出去，给一个乡下女人家当上门女婿啊。 这怎么都说不过去的，要是娶进门还行。 “三女儿更小一些。”肖姑姑看着眼前脸色大变的女人，解气的道：“暂时没考虑亲事。” 三少爷脸色都白了：“娘！” 他可以娶一个村姑当妻子，但是绝对不要入赘这样的人家，当上门女婿。 第210章 打脸（上） 肖姑姑就是故意的！ 对方挑拣她女儿，她就让对方当上门女婿。 上次笑哥儿来都说清楚了，对方看重的不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家的关系，大外甥是大将军了，一切行事都跟平时不一样了，他们自己不过分，也得看好了，不能跟别有用心的人牵扯上。 就连孟宪臣，在大姑娘的婚礼上，都没出现！ 不是他不想来，而是肖姑姑派人传了话儿过去，敢来以父亲自居，她就告孟宪臣冒认官眷。 那是要判刑的，最低也得是流放，干脆也别三千里了，去军中陷阵营当炮灰吧。 吓得孟宪臣这几日连县城都很少去了。 朱寡妇也没办法，自打上次生了小闺女之后，产婆说她生产困难，以后再难有孕了。 孟宪臣还靠着朱寡妇养他呢，也不敢提啥纳妾的事情。 何况他还不够资格纳妾，朱寡妇也不可能让他纳妾……自打生了这第四个女儿，大家都说他就没有生小子的命。 孟家其他的人，早就跟他拉开距离了，这人就是个吃软饭的命，以前靠着肖桂芝，现在靠着朱寡妇，自己就不能立起来么？ 而且那么好的亲事，他愣是休妻另娶，以至于整个老孟家都跟着吃挂落儿，谁也不敢保证，大将军回来之后，会不会找茬儿算账啊？ 要知道，肖桂芝在老孟家的日子，过得可不咋地。 现在人家抖起来了，老孟家生怕被人翻旧账，当年他们只是冷眼旁观，现在却战战兢兢，生怕被大将军给收拾了。 肖姑姑这样的话，的确是让知府夫人脸色大变，就连三少爷也都害怕了，毕竟他们是主动上门提亲的，人家要的是上门女婿，这话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他的名声也会有损。 谁家好好地小子，要给人当上门女婿呢？ 这也是当初，笑哥儿为啥千挑万选，都没找到合适的人做上门儿胥。 实在是“倒插门”太少见了。 媒婆儿也没办法了，她终于明白，为啥上次的媒婆来过之后，就再也不肯来了。 这都叫啥事儿啊！ 肖姑姑略微挑衅的看着知府夫人，她闺女不高攀，但是也不容人如此践踏。 “这……。”知府夫人实在是难做了，丈夫那边要必须攀上关系，可是人家这边只要上门女婿，她家的三小子，怎么能给人当上门女婿呢？ 再说了，上门女婿那就跟自己家没啥关系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了。 熹哥儿因为要搬家了，故而早上起得很早，但是呢，搬家不用他做什么的，直接过去就可以了，东西啥的自然有手下人去办。 他一大早起来吃过了早饭，也不想让老肖两口子在家看着搬家闹心，因为搬家毕竟闹哄哄的嘛，所以就带两口子来肖姑姑这里，肖姑姑家因为开店的，每天都很热闹。 甚至他们都打算中午在肖姑姑这里吃一顿点心，家里有了牛奶和羊奶之后，这奶制品就没缺过，所以中午的时候，他们打算喝点牛乳茶，来一些羊奶小馒头。 都是奶里奶气的东西，但是做的好吃啊！ 结果就看到肖姑姑家一大早就有好多马车停在这里，另外就是人也不少，他们进来的时候，还费了点劲儿呢。 进来就看到肖姑姑正好跟那位知府夫人说自家要有一个上门女婿。 看知府夫人那背影，估计脸色肯定精彩。 这帮人就以看热闹的态度进来了，见了肖姑姑，也跟她站在一个方向，表示他们是一起的！ 知府夫人不认识这些人，所以她也没想着跟他们打招唿，因为冬天么的，大家都穿的很厚实，且外面的衣服也没多华丽，以实用为主。 就连熹哥儿的身上，都是裹着一灰兔子皮的大氅，这个保暖又轻便。 头上虽然带着的是银簪子，但是做工很精细，要是露着头的话，知府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簪子的风格出自宫廷。 可是坑人的是，因为肖伟怕熹哥儿冷着，他让人送回来好多的皮草，佳夫郎他们一群夫郎就给大公子做的斗篷，带帽兜的那种大斗篷，扣在头上，别说脑袋上的银簪子了，整个脑袋都给盖住了，就露出来半张脸。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虽然外头的风雪停了，可是东北的冬天，就算是大晴天，也一样能把人冻成狗。 所以他们穿成这个样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而且他们都没说话，就站在那里，老肖婶子跟大着肚子的笑哥儿站在前头，笑哥儿还好，一个小夫郎，看着还大肚子。 老肖婶子一辈子在乡下，就是个乡下老妇人，而且没啥文化，更没啥修养的，一脸看热闹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这就让知府夫人不高兴了：“几位，能不能出去一下？我们这里商量事情呢！” “出去干啥？”笑哥儿才不想出去呢。 万一又有人来欺负他姑姑咋办？一家子都女的，被欺负了都没地方喊冤去。 “你！”知府夫人皱眉头，这乡下夫郎咋这么没眼力见儿呢。 倒是三少爷，知道这些都是肖家人，刚要提醒自己的老娘，外头又来了一伙人。 这伙人一进来就十分嚣张，本来知府家的来人想拦着不让人进去，结果被暴揍一顿，对方来了五十多人，如同过江的勐龙。 把地头蛇的知府家的家丁们一顿胖揍，然后丢去一边，他们占了地方。 肖姑姑吓傻了都！ 其他人赶紧挤到了肖姑姑家柜台里头去，外面留下知府夫人他们一群人，被后来人给围住了。 熹哥儿小声的跟大家道：“别怕，没事的，我跟六哥在这里。” 他们俩，一个是皇子，一个是皇帝的哥儿，出身高贵比得过他们的还真没有，除非是那几位皇子来北边儿了。 或者皇帝亲自来了。 但想一想都不可能。 同时，很多大内侍卫，已经提刀摸了过来。 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就有一些风萧萧兮啦。 铁青对这种气氛最为敏感，所以他第一个就蹿了进来，别的不说，他夫郎跟孩子还在这里呢。 没出生，在他爹亲的肚子里，那也是他的骨肉啊。 气氛紧张了起来，这后来的这一队人马，领头的人有点熟悉，是王大老爷家的那个大管家。 上次来过榆树村。 这次是来带路的。 到了地方之后，他立刻就指着肖姑姑道：“这位就是肖太太。” “你就是肖桂芝？”来人眉头皱了皱。 这一队人马气势很大，来人呢，穿的也很体面，而且来得是个读书人，这人有着举人的功名，乃是三皇子的一个幕僚的弟弟，为了此次办事，幕僚特意举荐了自己的弟弟，一个举人老爷，总比一个白身强。 而且北地文风不盛，难得出个进士，举人在北地就很受尊重了，再说别人也不乐意跑这一趟，东北太冷了！ 这人穿的好，可是肖桂芝穿的就是家常的大棉袄二棉裤，紧裤腿儿，踩着一双半新不旧的兔子皮棉靴子，厚厚的棉靴底子。 头上梳着个发髻，簪着两根老银簪子，手上也没戴啥首饰，连个银镯子都没有，因为肖姑姑要干活儿啊，有东西戴在手上，会将东西弄脏，无论是戒指还是手镯子，都是如此。 所以乡下人很少在手上戴首饰，除非是老年人，不用做啥活儿了，才会带着手镯子啥的，那都是养老了的意思。 肖姑姑没戴，耳朵上只戴了一对儿银耳环。 在榆树村已经是很不错了好么。 但是在来人的眼中，不愧是乡下村妇，这得多穷啊？连个金簪子都没有。 其实肖姑姑是有的，但是没戴，不止是有，还有不少呢，铁青送的，肖伟送的，熹哥儿送的，有十几根呢。 可她觉得自己一个乡下妇人，没事儿戴满脑袋的金簪子干啥？ 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是啊，你谁啊？”肖姑姑对着他也没好气，这么指名道姓的干啥？ “我们是京里来人，听说你家大姑娘及笄了？我家主子乃是皇三子，后院缺个妾室，你家大姑娘正好，这就跟我们进京吧，这是殿下赐给你的东西。”他一挥手，就有人抬进来两箱子的东西，麻利的打开，这两个箱子里的东西不多。 一个箱子里装了三千两银子，一个箱子里装了一整套赤金的头面和二百两金子。 这钱足够给一个乡下人家，过一辈子的了。 但是肖姑姑却异常愤怒的一丢手里的抹布：“你们给我滚！” “你怎么说话呢？”那人不高兴了：“本举人老爷亲自来，你还不赶紧的将你家大姑娘叫出来？” 他是代表三皇子来的，他一说出来主子是谁，他身后那些人都吸了一口凉气呢！ 不过他随后就扭头看了一眼他们：“都什么人啊？来这里干什么的？” 知府夫人再想也没用，这个时候，人家是皇子派来的人！ “我们只是来提亲的，不过不太合适，我们这就告辞！”知府夫人说完几乎是屁滚尿流的跑走的，不管今天出了榆树村，还能不能有地方过夜，先离开再说。 虽然想娶老肖家的姑娘，但是也要看是跟谁争。 三皇子，哪怕只是去京城，给三皇子做个妾室，那也不是他们家能惦记的好么。 不是大姑娘，二姑娘要招赘，三姑娘还小。 也不知道，三皇子是咋想的，难道想让老许家休妻？ “我怎么说话？我家大姑娘都出嫁好几天了，回门礼都走过了，你这么上门来是要干啥？我们家虽然是女户，却不容人这么欺负！”肖姑姑彻底的爆发了：“都给我滚出去！” “这么快！”出嫁了，这就行了，三皇子怎么可能要个少妇呢？嫁了几天那也是少妇，不是少女了。 这个举人是第一次给三皇子办差，结果事情办砸了。 “就是怕你们找事情，所以立刻出嫁！”笑哥儿怼了他一句。 “那你家二姑娘呢？”很明显，刚才知府夫人走的时候，太匆忙了，没跟他说明白。 “我家二姑娘招赘，你是要把三皇子入赘我家吗？”肖姑姑真敢说啊！ 熹哥儿都气红了脸：“你是替谁办事的？” 他三哥都多大年纪了？ 还纳妾？而且这一听，就是没有位份的，皇子后院上了玉牒的女人，都是宫里直接选秀出来的，皇帝或者后宫某位娘娘指配过去。 这上门来，还是私下里，纳进门的估计也就是个姨娘，没名没份的那种女人。 “三皇子啊！”那人皱眉，对着肖桂芝不高兴的道：“三皇子看上的女子，是你们家的福气……。” “我可去你码的吧！”笑哥儿气的直接骂人了：“骗子骗人到我们家来了？还三皇子？三你个大鬼头啊！” 这一听就很不靠谱儿的好么！ 举人老爷大怒，掏出来一块令牌：“看清楚，这是三皇子府的令牌！” 那是一块古铜色的令牌，四周一圈儿龙纹，中间一个“叁”字。 大臻的规矩延续了前朝的一些，皇子用龙，皇女用凤，皇家的哥儿就用的是麒麟。 这的确是三皇子府中的令牌。 熹哥儿生气的丢出自己的令牌：“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令牌也是分高低的，那个人拿出来的令牌，也就是普通的管事级别的令牌，最多是证明自己是三皇子府上的人而已，三皇子府上，随便一个管事也能拿出这令牌。 可是熹哥儿的令牌，是赤金掺了一点黄铜，上头是一只麒麟，且是仰首挺胸，仰天嘶吼的金麒麟。 麒麟的眼睛上，还镶嵌着一只火红色的宝石，这是阿米国进贡的火焰宝石。 全天下就这么一颗，被皇上特赐给熹哥儿这唯一的一个小哥儿，镶嵌在了他的令牌上，这令牌就是熹哥儿在外行走的身份证明。 其他熹哥儿的人，拿的是比这个令牌小一圈儿，也不是金的那种令牌，代表的是他们是熹哥儿的人。 拿着令牌其实就是奉令行事的意思。 对方不是三皇子的心腹，自然是不知道，大公子在北边儿，是住在榆树村的啊！ 第211章 打脸（中） “大公子……学生参见大公子。”一群人气焰立刻就被灭了下去。 大家都知道，大公子被赐婚给了肖大将军，他们俩马上就要成亲了，自家主子就是想卖个好，搭上点关系。 谁知道大公子竟然在这里。 也怪他们莽撞了，不打听清楚就来这里耀武扬威。 “你还知道我是大公子，就拿着我三哥的牌子，来这里欺男霸女啊！”熹哥儿气的不管不顾，抄起旁边挂着的一个柳条筐就砸了出去：“真给我三哥丢人现眼！” 笑哥儿哼哼唧唧：“还是个瞎眼狗！” 铁青低头闷笑，其实他刚才都想动手了，被笑哥儿给拦住了，他自己出头，将对方好一顿骂！ 再说了，熹哥儿还在这里，这件事情，应该是他来处理，毕竟这边的人，几乎都是小老百姓们。 跟三皇子府上来人不对等。 但是熹哥儿可以啊，他是大公子。 从小就很受宠的那种孩子，三皇子虽然是兄长，却也不敢对他怎样。 现在就更不敢了，那举人也只不过是个跑腿儿的人，能跟大公子大小声儿吗？ “来人！”熹哥儿不想跟他们啰嗦。 “在！”进来五十来号人，将小小的杂货铺子都给挤满了。 “将他们丢出去，不许他们再来榆树村、不，是树林县地界儿！”熹哥儿干脆将整个县城都划入了进来。 “是！” 一群侍卫们，将这伙家伙，连人带东西都丢出了村子大门口。 那举人十分狼狈的骑着马在风中哆嗦：“人都嫁出去了，为什么不早说！” 对着领路的那个王大老爷家的大管家，恨不得生啖其肉，要是早知道，他们也不会这么没用，办砸了差事，还得罪了人。 那王大老爷家的大管家也没好到哪儿去，腿肚子都吓的转筋了：“小的也不知道啊！” 其实他是二夫人派来的，也就是王大老爷那位远房的小表妹，本来是个妾室，没能生孩子，身体也被王大少爷的亲娘，王家正牌的正室夫人给搞垮了，如今抱养了一个王大老爷的外室生的儿子，充作自己的孩子，那外室难产死了。 只是这小小子儿跟大小子儿俩人年龄相差巨大，这位二夫人不得不趁早谋划，大少爷已经要迎娶边关一位副将的小女儿为妻了。 而二夫人不得已，只好另寻他路。、 正好，上次的事情没办成，王大老爷上面的人很不高兴。 这次又有人来办此事，恰好王大老爷不在家，二夫人干脆就自己做主，也没通知王大老爷，直接派了大管家出来，给这些个贵人领路来榆树村。 其实他们不知道，肖桂芝早就将自己的大女儿嫁出去了。 肖桂芝怕的就是夜长梦多，许州的办法的确好，一顿快刀斩乱麻，直接成亲。 前后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连回门都过去了。 要不然今天就真的是危险了，毕竟你再强硬，还能硬的过皇家去吗？ 到时候真的要皇家来求娶，哪怕是当个妾室，那也得给皇家这个面子啊。 倒是肖桂芝这边的安排十分噎人：入赘！ 光是这一个条件，就断绝了好多人的念想。 一群人蔫头耷拉脑的出来了，领队的那个举人，四顾茫然，周围一片白茫茫的真干净啊。 可不是么，除了冰，就是雪。 北风嗖嗖的冷，让人从里到外都暖不过来。 “得了，回去吧。”举人很是失落，回去他也没好果子吃。 但是这王大老爷，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结果他们回去才发现，王大老爷不知道吃错了啥药，竟然将王大少爷逐出家门了。 王大少爷也光棍得很，直接就分了家产，跟他亲爹老子“拜拜”了。 留下王二夫人得意地抱着个孩子，这家里以后就是她的了！ 殊不知，半个月之后，赶上过年之前，三皇子那边知道了此行不顺利，这王家坏了他的好事儿，一气之下，命人将王家抄家，理由都不用多想，以次充好，欺骗内府。 内府就是给皇宫供应东西的地方。 相当于清朝的内务府，只不过他们叫“内府”。 王大老爷家被抄，王大老爷全家都锒铛入狱。 包括他那二夫人和小儿子，倒是王大少爷，因为跟家里头断绝了关系，得以幸免于难。 后来在狱中，王大老爷才知道，坏了事情的是他那心爱的二夫人。 最后全家被发配边关，不是北边，是南边儿，他最看不上眼的大小子，却是带着妻儿来给他送行，当时的场景，看了的人都唏嘘不已。 从此之后，这王家就淡出了大家的视线，而三皇子也少了北边儿的一个搂钱耙子和眼线。 再说榆树村。 这是大家头一次看到熹哥儿动怒。 后来一打听，哦，貌似是来抢亲的嘿！ “这回门礼都过完了，还抢个屁啊！”老肖头儿生气的道：“这都要噶啥啊！” “是他们的错，您别生气。”熹哥儿最怕的是，肖家人对他有意见，这可是他亲三哥干的事情。 “我就是觉得，你家咋那么乱呢？”笑哥儿拍了拍熹哥儿的手：“嫁进门之后，就少跟他们牵扯了，一大堆的破事儿。” “嗯，我也是不想跟他们掺和。”熹哥儿吸了吸鼻子：“也不想肖大哥跟他们有啥瓜葛。” 朝中的气氛越来越不好，也怪不得肖大哥不在京中待。 这正说着呢，又来了一队人马。 熹哥儿抬头看了一眼他的侍卫长。 侍卫长凝神静气听了一下：“是京中的人马。” 京中的人讲究，一般都是好马出门，骑着走不说，就是马蹄铁也用的是最好的那种，且骑马有个习惯，那就是喜欢在要停下来的时候，踏踏踏的多走那么三步，听起来是很有气势。 “怎么又是京中来人？”熹哥儿生气了：“去看看！” 侍卫长赶紧出去了，半天回来，神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熹哥儿这会儿已经打算吃些点心安慰自己了，也安慰一下大家，这点心还是佳夫郎做的呢。 “来人去了铁家！”侍卫长道：“六皇子在铁家呢！” “回去看看。”铁青一听是来自己家的，赶紧站了起来。 “我也回去！”笑哥儿也挺着个小肚子要下炕：“去我家干啥？” 莫名其妙的一群人去他们家，俩人当然着急了，就算家里头有个六皇子，那也没用，那毕竟是他们家。 铁青自己也有些生气，本来平静的日子，怎么突然就事儿多了起来呢？ 而且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儿，一个比一个让人闹心，刚才肖姑姑脑袋抽筋，还问他们是不是要三皇子入赘他们老肖家了。 老肖家的人胆子真大啊！ 连皇子都想要入赘了吗？ 门槛儿这么高的么？ 幸好他是娶了笑哥儿……。 “别急，咱们一起去！”老肖头儿的脾气也上来了：“这咋还没完没了了？” 一群人急忙跑去了铁青家，铁青家里也不少人，不过都跪着呢！ 他们回来了，铁力作为管事的赶紧的道：“都在西跨院儿！” 西跨院里住着的是六皇子。 “六哥，你……？”熹哥儿进了西跨院，好么，这里的人，也是跪了一地，而六皇子，则是拉着一个中年文士，伸手正在“啪啪啪”的抽人嘴巴子。 “王八蛋敢如此行事，真以为肖大将军是泥捏的吗？”六皇子一脚将人踹飞出去：“再敢过来骚扰，定斩不饶！” “不知道六皇子在此……。”一群人吓得瑟瑟发抖。 被六皇子二话不说，骂了一句：“都给本皇子，滚！” 一群人连滚带爬的滚了，连一句狠话都没留下。 “这是干啥的啊？”笑哥儿看的目瞪口呆，皇子威风，但是也不是这么摆的啊？ “没事儿，一群没啥用的狗奴才！”六皇子不说，谁也不知道是啥事儿。 倒是去铁家的那一群人，被狗撵兔子似的跑了出来，一熘烟儿的跑到了榆树村外头。 “怎么回事啊？” “六皇子怎么在这里？” “四皇子的人还没到，咱们这也没搭个上。” 他们是五皇子的人，因为从四皇子那里知道了一点儿，四皇子的打算，故而来老铁家，想先下手为强。 谁知道六皇子来了东北，竟然没有趁机住进东北大营，去给自己拉拢人脉，而是住到了榆树村这里，还住在了铁家！ 他们是来跟铁青商量一下，让他和离，然后笑夫郎给五皇子做个侧夫郎。 五皇子反正还没侧室，只有正室，五皇子还年轻，不在乎正室侧夫郎的，只要能给他拉拢势力，比啥都强。 但是他们要偷偷地来，结果被六皇子抓了个正着，这可真是悲催了。 “这会儿，回去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凉拌吧！” 一群人不知道该怎么商量了。 事情没办成，还把身份曝光了，还得罪了人，大公子，六皇子，以及肖大将军。 这伙人往外走，迎面又飞骑来了一伙人。 两伙人基本上是擦肩而过，不过双方都没仔细看对方是啥人。 想也知道，这个时候，能来啥人啊？榆树村在他们眼中，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 估计连个兔子都没在这地方絮窝。 铁青没在六皇子问出来啥，就没在意，或许是他们就是来找六皇子的呢？ 他们铁家就两口子，也没人跟京中有啥关系，他是去江南的时候，路过京中，但是那个时候赶路，他也就看了一眼而已。 笑哥儿连府城都没去过，何况是京城了。 此事不了了之，但是六皇子跟熹哥儿单独说了一会儿话，熹哥儿气的脸都红了！ 却没敢跟笑哥儿说实话。 这一天本来很快就要过去的，晚上熹哥儿就是在铁家用的饭，他搬来了铁家么。 杏花嫂子一展厨艺。 干煸牛肉，水煮鱼；清炖羊肉，酸菜汤。 两和面的馒头，蒸开了花儿。 最后还有个排骨炖豆角干儿。 四菜一汤一个主食，吃的大家眉开眼笑的，尤其是水煮鱼，六皇子都没吃过这道菜。 刚吃完饭，庆祝熹哥儿乔迁之喜，就有两辆马车停在了老铁家门口，孙空给开的门，铁力进来说的：“田掌柜的来了。” “这个时候？”铁青看了一眼外面，两顿饭吃得早，可这会儿也是天擦黑了。 “是啊！”铁力道：“请人去前头的书房坐着了。” 家里以前可以请人直接进来，可是现在不行了，这又是六皇子，又是熹哥儿的，二进院门口都站着六七个侍卫。 一般人轻易进不来。 “那我去看看。”铁青起来下炕，顺便道：“他们吃饭了没？” “估计是没吃。”铁力回答：“我让我家那口子，给他们送去了一份饭菜。” 幸好因为家里人多的关系，这饭菜都是做的很多，剩下的可以下一炖热一热吃掉，反正这个时候，东西放在外头也坏不了。 铁青过去的时候，跟着田掌柜的来的俩伙计和两个车夫已经去吃饭了，而他在铁青书房里头的炕上坐着，炕桌上也摆着四菜一汤，还有热乎的干粮。 甚至还有一壶温酒。 可是田掌柜的没动筷子。 铁青一进来，这位就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可是比哭都拿看。 “你这是咋了？”铁青哭笑不得：“让谁给煮了啊？” “还不如煮了我！”田掌柜的拍了拍桌子：“你有麻烦啦！” “我有啥麻烦啊？”铁青上炕盘腿坐好：“先吃饭吧，这大晚上的来，一路上冷的吧？” 肯定冷的啊，这个时候都要冬月了。 “你还有心思吃饭？”田掌柜的哭丧着脸：“你知不知道，我东家给我传了个啥消息？” “我哪儿知道啊？”铁青给他盛了一碗酸菜汤：“跟我有关系？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啊？” “不好不坏的事情。”田掌柜的苦巴巴的告诉铁青：“有人看上了你夫郎，打算让你俩和离，纳你夫郎为侧。” “咔吧”一声，铁青硬生生捏碎了手里头的小酒盅，手里的甜白瓷的小酒盅，化为了糜粉。 第212章 打脸（下） 看到瞬间变了脸色的铁青，田掌柜的胆战心惊：“铁青啊，这事儿，你可有个准备。” “对方是谁？竟然敢打我夫郎的主意？”铁青不再嬉皮笑脸，板着面孔，默默地扫了一下自己的手。 “铁青啊，你可要忍住啊，这可是四皇子派来的人，虽然我比他们早一步出门，但是他们明儿就该来你这里了！”田掌柜的很是认命的道：“谁让人家是天潢贵胄呢！” “我家里就有俩天潢贵胄，一个六皇子，一个大公子。”铁青淡淡的道：“我也不是好惹的，敢来我家抢我夫郎，我杀了他们都不犯法。” 其实啊，铁青更想连夜去京城，杀了四皇子，一了百了。 “那你有靠山了啊！”田掌柜的来了精神：“话说我家主母的娘家，在京城那也是首屈一指的皇商，不过他们家只效忠皇帝陛下，皇子们太多了，谁知道哪个是潜龙啊？但是我们家主母娘家那边的消息倒是够灵通，这几位皇子其实都想拉拢肖大将军，可惜用错了方法，这会儿都想弥补呢！” “他们就这么弥补啊？这是结亲还是结仇啊？”铁青都被气笑了：“不是想纳妾，就是抢人家的夫郎，他们就那么二缺啊？” “二缺的不是皇子们，二缺的他们的那帮子幕僚和门客！”田掌柜的也是一言难尽的样子。 “你咋知道的？”铁青眨了眨眼睛。 “我也是才从府城回来，这不是要年底了吗？去报账，还要谈一下经营上的事情，下一个季度就该过年了。”田掌柜的道：“家里主母见了我们，单独跟我说了几句话，我这才知道，你啊，这么惹眼。” “我哪儿惹眼了我？惹眼的是我那大舅兄。”铁青还委屈呢。 “不过啊，你家的那些白菜不错，虽然你给了肖桂芝那二十亩菜地，但是最开始这是你种出来的，你要是有心啊，不如教人怎么种那个白菜，然后以这个秘方入股，找个大靠山。”田掌柜的给他出主意：“总比这样，是个人都能捏咕你一下。” 铁青立刻就听明白了，哦，这是奔着他种菜的技术来了。 他有个屁的“技术”啊？那是他用了异能，保证白菜长得大个儿水灵灵。 死不了，放的肥力足，生机多，吃起来自然好吃，又味美。 这个就是秘方，咋给？ 再说了，他就是有秘方，这个时候，给谁去啊？ 谁还能斗得过那帮子皇子？ 除非同样是皇子……嗯？？ “我这靠山也简单，找六皇子就行了，他跟我脾气相投，再说了，我那有啥配方啊？就是好好地种地，多下肥料，伺候的勤奋一些，而且第一茬儿种的也不是白菜，是大蒜；白菜种过了就种秋菠菜。”铁青道：“以后也让六皇子回去，将自己府上名下的菜地这么种，也能卖俩钱儿。” 田掌柜的想了想：“也行，这事儿也是个办法。” 铁青试探的问他：“这个是你得主意，还是你家主母的主意？” 田家在府城是很有名气的人家，娶得主母也是皇商薛家的嫡女。 这样的人家，消息灵通，做买卖的手段，也是首屈一指啊！ “那就行了，六皇子这靠山，也不比四皇子差多少。”田掌柜的又想了想：“可是，这四皇子比六皇子可要厉害多了，势力大啊。” “没事儿，势力大还能势力到东北这边么？”铁青不在乎的道：“我这不是还有我大舅兄在么，皇子再牛逼，没皇帝点头，他们连京城城门都出不去，还来东北？来东北这边，找挨冻啊？那皇上也不能干看着，底下的几个小子，蹦蹦跶跶的不干人事儿啊！” 说的田掌柜的无话可说。 但是铁青又道：“但你这人情，我认了，谢了啊老兄，你这是为了我好，我知道好歹。” 田掌柜的想了想：“其实也是我们家主母的意思，她好像是惦记上了你家那菜地。” 以前是惦记人，后来发现，换了人也没啥，就惦记上了地。 他问了，这人也没啥秘方，也就是不在人，在于地。 可是田掌柜的又不是没去过那田地，也没看出来有啥不同啊？ 还请了几个老农去看，也没看出来，就是说墒情不错，加上施肥施的厚实。 也没别的长处啊。 这个消息才送来，田掌柜的在铁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他还得回去，十里香不能没人坐镇。 其实在田家的产业里头，十里香排不上前三，可这里是最前线，如今又挨着榆树村，谁不知道，榆树村是今非昔比啦。。 田掌柜的早上走，下午黄昏时分就来了一伙人。 这伙人才是四皇子府来的，他们是来找铁青的，铁青早有心理准备。 知道这伙人来了之后，其他人没有露面，但是铁青安排他们坐在了自家的正屋里的东西两屋，他则是在中间的堂屋会客。 笑哥儿跟他坐在一起，不过铁青玩了个花活儿，他给笑哥儿身前围了薄被。 让人看不出他有了身孕。 反正京城来的那伙笨蛋，是不会知道，笑夫郎有了身孕。 来人倒是挺重视此次行程，不止有一位幕僚带队，还有一位，是四皇子妃的表弟，算起来，还是四皇子的便宜小舅子。 这位幕僚也是了不起的人，他是前年会试的时候，吴地的解元公。 聪明才智不可多得，就是文采也是十分了得，不过会试的时候，他突发疾病，没来得及去考场，最后也只能滞留京师，被四皇子给划拉到了门下。 也出过几次好主意，加上他出身好，有学问，被四皇子重视，故而才托了他来北边儿，也是这位解元公，提议请四皇子妃也要出面，就说是给四皇子纳人进门。 四皇子现在只有跟四皇子妃生的一位嫡长子，一位嫡出哥儿。 四皇子侧夫郎生了一位哥儿，另一位侧妃生了个女儿，还夭折了，就在他们出门的前两天。 剩下的四位庶妃，都没有生育，后院还有两位小侍，也就是哥儿，同样没有生育，大皇子虽然完蛋了，但是大皇子家都是姑娘和哥儿。 二皇子之所以有人支持，是因为二皇子有个好小子儿。 “好圣孙”这三个字，可不是白说的！ 要是没有那皇长孙，二皇子能有那么大的号召力？ 四皇子妃自打生了两个孩子之后，身体就不太好了，故而这次一说，她就同意了。 还派了自己的亲表弟带队，出门寻找体态丰腴，容易生养的人很简单。 但是一出门，就不是这位便宜小舅子能说了算的啦！ 解元公直接带人就奔了东北来，直奔铁家来了。 他们俩之外，又有三十骑，只带了五百两金子，一千两银子，其余的啥都没带，轻骑简从。 可惜，他们头一次来东北，这冷的能冻死人，加上前几日下雪，他们还跑错了方向，晚了两日才到树林县。。 今天才摸了过来，而且行事要小心，他们的目的不能暴露的太早。 到了这里之后，找铁家倒是容易，村里头最特别的那栋宅子，他们就直奔这里来了。 而且铁家竟然有看门的，很意外。 不过看到孙空跛脚走路，才明白过来，这是个残疾人。 进了门之后，一进的院落其实很大，还有葡萄架子，这东西在东北少见。 正堂大屋里，坐着俩人，就是铁青跟笑哥儿。 虽然这正堂在别人看来，已经十分好了，可是他们看来也就那样，比一般的农家好一些，或许是建的宽敞一点儿。 房屋架梁高，上头还挂着红绸子，这还是个新盖的房子。 另外，这屋里头还挺讲究的样子。 墙上有挂画，还有一对联儿。 来人一共进屋十二个。 领头的俩，穿着的衣物都是好料子，一看就是当主子的人。 后头跟来两个女的，一个是中年妇女，仆妇装扮。 另外一个就有看头了。 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哪怕是冬天，也能看出来，穿着衣服是上好的料子，脸庞美艳动人，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像是会说话一样。 身材也很唿之欲出，整个人像是个熟透了的水蜜桃。 铁青看着来人也不起身，而是端着大茶碗儿，吸熘着碗里头的红茶汤，笑哥儿喝的就是纯牛奶了。 就连奶茶，都很少给他喝。 “你们来干啥的啊？”铁青一嘴大碴子味儿。 对方皱了皱眉头：“你是铁青？” “嗯呐！”铁青说了一句东北话。 笑哥儿拿了一块槽子糕吃，听他相公忽悠人。 昨天晚上相公没回来，跟田掌柜的在前头嘀嘀咕咕了半晚上，今天早上还很早就起来吃饭，平时相公会很晚叫他起炕的，今天却叫的很早，还给他打扮了一下，装神弄鬼的给他盖了个小被子在身上。 笑哥儿今天穿着一身朱红色的棉袄棉裤，脚上踩着一双棉拖鞋，高帮的那种。 头上盘着个发髻，簪着一金簪子，身上毫无饰品，吃着糕点有点干，就捧着个大茶碗儿喝甜牛奶。 夫夫俩穿着的衣服是同样的布料做成的，样式也差不多，铁青觉得这样有情侣装的意思，就这么穿着了。 在对方的眼中，俩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东北土鳖。 “你是笑夫郎？”对方是个南方的才子，听不太明白东北话，但是“嗯呐”这个倒是知道，可这个是铁青，那对面的小夫郎，就是肖笑了？ “啊？”笑哥儿吸了吸鼻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架势：“你来我家干啥的啊？” 这两口子都是一口地道的东北口音。 那就是他们俩没错了。 解元公实在是没有信心跟他们俩对话，他的官话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而铁青跟笑夫郎是纯粹的北方人，说话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 光是这两句话就够别扭得了。 他只好看向了那位表弟：“你去说！” 这位四皇子妃的表弟，是个举人，但是在京中，算是一位高官的侄子了，普通话说得很不错，但是这劝人和离，纳人家夫郎进门当小的……这事儿他是进来之前才知道的，觉得不地道。 他们家的表姐，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就算是为了表姐夫的子嗣着想，那京中多少人家有适龄，宜生养的未婚小娘子、小哥儿的啊？凭啥非得要人家肖大将军的亲弟弟呢？ 人家两口子这日子过得也不错，高屋大瓦房的住着。 “说啊！”解元公推了推这位表舅爷。 举人老爷没啥办法，就捂着脸，磕磕巴巴的道：“那个，我家表姐夫，是四皇子哈，那个，他、他子嗣不丰……哎呀，这事儿我也觉得恶心，那森么，就是我表姐夫，孩子少，但不是没孩子，想找个能生的，他觉得你夫郎不错，想让你俩和离，纳笑夫郎入后院儿去，当个小侍。” 小侍跟小妾一样，都是没啥名份的意思。 哥儿当小侍，就跟女子当了小妾是一个道理。 “你是四皇子的表小舅子是吧？”铁青看了看他：“让我俩和离，然后让我夫郎去给他当小侍？他脑袋上的帽子绿油油的吧？” 笑哥儿更是哈哈大乐：“四皇子想当剩王八啊？” “你怎么说话呢？”解元公不乐意了：“去了四皇子府，你只要好好地，四皇子还能亏待你啊？等你有了孩子，不管生的是个什么，都是皇家血脉。” “是么？”笑哥儿终于知道相公为啥给他盖个小薄被子遮掩肚子了，他掀开了小被子，露出来明显是显怀了的小肚子：“我倒是想知道知道，四皇子要当个便宜王八，也要逼我们夫夫和离，这是啥个道理。” 这帮人傻眼了！ 他们想过很多问题，例如铁青贪钱，他们带了真金白银过来，这些都是成色最足的钱，绝对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睛，那么多钱，足够铁青舒舒服服的养老了，甚至还能养活全家。 甚至还带了个绝色美女过来，要是铁青同意的话，这后头跟进来的幺娘就是他的新媳妇儿了。 第213章 撑腰的人 那幺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身段么，算不上最好，但是很丰腴，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可惜，他们家主子喜欢的是骨感美，芊芊细腰，盈盈一握的那种，不是这种丰腴之美。 稳婆看过了，说是个容易生养的，就是出身比较低，是个奴婢，后来成了舞姬，也没能让四皇子看上，拿来赏赐给铁青当媳妇儿的。 打算钱色一起上，就不信铁青一个乡下汉子，能受得住？ 谁知道，铁青没看钱一眼，也没看那频频朝他抛媚眼儿的幺娘一眼，一脸的乡下傻汉子的架势，而笑夫郎呢？ 既没有哭，也没有闹，更没有迫不及待的要和离，进皇家的大门，他特么的怀孕了！ 有了孩子，这还咋整？ 总不能要笑夫郎打胎吧？哥儿怀孕不易，且这不止是铁青这个东北汉子的孩子，还是肖大将军的外甥。 敢弄死试一试，这附近的东北大营就有三十万大军，枕戈待旦。 再说了，这打掉孩子是伤身体的事情，且有性命之忧……这可不好办了，没孩子还好说，有了孩子可就难办了。 尤其是铁青，他们来了之后，人家连座儿都没让……岂不是早就知道了消息？ 解元公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让人当猴耍了，演了一出猴子戏，给人过眼瘾来了。 “有了孩子？怎么会有孩子的？”这解元公傻眼了：“怎么能有孩子？” “咋就不能有孩子了？我俩成亲三四年了，为啥不能有孩子？”铁青还不乐意呢：“要不是成亲之后调养身体，我们俩孩子现在都满地跑了。” “可是，四皇子咋办？”解元公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啊。 “你们皇家可够逗得啊？”铁青斜眼看着他，一副无赖的样子：“三皇子想当上门女婿，入赘我姑丈母娘家，还想拆散人家夫妻俩，自己娶了大表妹当偏房；四皇子想当我孩子便宜爹，这都是啥事儿啊？哦，五皇子的人刚走，他们是来想让我们两口子和离的，你们比他们强一些，还知道带着礼物过来。” 而五皇子带着的东西，全让六皇子给扣下了。 人撵走了，东西六皇子也没给铁青，他觉得铁青估计也不想要。 解元公想到东北大营那三十万人马，草原上的皮毛，以及无形之中的地理位置……他一咬牙：“可以打胎！” “放屁！” “滚你吗单！” 一时之间，污言碎语朝他砸了过来。 笑哥儿手里头的大茶碗儿，都丢了出去：“王八蛋！” 左右东西屋里头的人再也忍不住了，都冒了出来，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手里头还拎着扫炕用的笤帚疙瘩，也就是小笤帚，这东西打人疼着呢。 肖姑姑连屋里头放在长案上的一对小花梅萍儿都给拎了出来，作势要给对方开瓢儿的意思。 西屋里的六皇子跟熹哥儿也是满脸的愤怒表情。 这么多人一起冒出来，来人惊讶的同时，那位表舅爷已经捂着脸，简直是没脸见人啦！ 而解元公不愧是当门客的人，脸皮还挺厚，架子也端得大：“尔等何人？” “我是你祖宗！”老肖头儿不管三七二十一，笤帚疙瘩先上去了：“我打死你们一群王八羔子……！” 老肖婶子也上去了，她还嫌弃笤帚疙瘩碍事儿，直接上了五把抄！ 一边抓挠一边哭嚎，农村老妇人基本上都这样：“臭不要脸的东西，敢给我家哥儿打胎，打你吗的胎！老娘挠死你。” 他们家笑哥儿，容易吗？ 亲事几经变迁，要不是铁青是个好孩子，笑哥儿能有如今吗？ 好不容易，孩子有了身孕，还特么的要打掉？她先打他们一吊再说！ 熹哥儿也气得脸红了：“岂有此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四皇子府抹黑？还、还……真是气死我了！” “一群杂碎！”六皇子却没有熹哥儿那么客气。 六皇子这个人，本来就奉行的是，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其他人还好，六皇子上去就是一顿臭揍啊！ 他打的最狠，因为他明白，这样的娘家人，婆家会怎么对熹哥儿？ 别看皇家哥儿高贵，可也得看看是对谁，肖大将军那是从小兵一直打到当了大将军的狠人。 要不是他对熹哥儿有情，熹哥儿对他有意，这样的人，谁敢嫁啊？ 这帮当哥哥的不说给熹哥儿撑腰，还给熹哥儿拆台，这不是找死呢么！ 再说了，这事儿要是传回去，父皇的脸色肯定会十分精彩。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敢攻击解元公……都别动手啊！”解元公是个文人，又是个南方人，说话口音太重，一着急，家乡话就冒出来了，这里谁听得懂啊？ 他又是带头的，谁不上去揍两下？ 倒是那表舅爷，还知道点廉耻：“都别动手啊，那都是四皇子府的人，都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好好说个屁啊！”铁青在众人面前不方便动用异能，但是不代表他就没火气好么，这个时候他破口大骂都是有理由的：“你们都特么的来我们家，想要强我夫郎，杀我孩子了，还说个屁！” 铁青嗓门儿大，加上人也长得凶了点儿，这会儿的架势，真的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了。 他下手可比六皇子狠多了。 外头的人想要冲进来救人，不能完成任务，也不能让解元公跟表舅爷有啥好歹啊。 结果铁青将那些人一脚一个，都踢飞了出去。 进来铁青家的人，都被他一手一个给丢出了大门之外，哎呦哎呦的一个个都爬不起来了。 这架势，可比六皇子还能打，六皇子觉得铁青要是去参军，肯定能很快累计军功，这身手，太给力了。 解元公动动嘴可以，动手就不行了，被铁青拎着脖领子，一路拖拽到了大门口那里：“你给老子滚回去，告诉他们，谁敢打老子夫郎的主意，老子进京告御状去！” “你敢！”解元公哆哆嗦嗦的威胁铁青：“别以为有六皇子给你撑腰，你、你给我等着。” “本大将军的弟夫，要等你干啥？”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解元公一抬头，才发现，这一直在门外头的他们的人手，都被人悄无声息的给围住了。 “大舅兄，你回来啦！”铁青朝他打了个招唿。 肖伟这次是提前给自己放了个成亲假，他以战争的形势，处理了一些其他人塞进东北大营的眼线，包括那位副将在内，全都派往前线，然后就……就没再回来。 他们带来的人，只要是有眼线嫌疑的都处理了。 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他就是这么的心狠手辣。 没办法，大营里头被人掺了沙子，本来没啥，朝廷不放心他们这些手握重兵的大将很正常，他也想过放权。 结果朝廷的某些人做法太让他伤心了。 给养的断绝更是让手下人跟着伤了心。 他弟夫为了他，恐怕都要倾家荡产了，给他整了那么多粮食过来，副将却不高兴了，难道非得要饿死这三十万大军，才算是如了他们的意？ 凭啥？ 所以他干脆，把所有人放进来的耳目、钉子和沙子都给处理了。 一场大仗下来，不可能没有死伤，他们自己也乐意冲锋在前，去捡军功，那就去吧。 去了就甭回来了。 正好，军中也能空出来不少的位置，肖伟这次是为了自己人着想，直接提拔了一群自己的铁杆嫡系上来，而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好了。 如果他身体健康的话，替皇上镇守北疆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朝廷不能老是招惹他。 皇上不算，当年好歹也是同袍。 但是皇上家的小子们，就不行了。 他之所以早点回来，除了是为了成亲之外，就是六皇子没有去东北大营。 结果到了县里头就接到了陆一的消息，知道自己弟弟被人觊觎，自己那弟夫肯定忍不住，加上自己的表妹们也被人算计上了，所以他就带着人，轻骑快马的回了老家榆树村。 就看到他弟夫家往外头丢人呢！ 再一瞅，这些人不太认识啊！ 但是威胁他弟夫的话，他听见了。 “是啊，听说最近家里很热闹，我这休了假回来成亲，看看热闹。”肖伟骑在马上，一股惨烈的杀气扑面而来，跟他以前的样子大不相同。 以前的肖伟，虽然也很犀利，但是看着就像是英雄末路了一样，一点生机都没有，暮气沉沉的样子，就算是想好好地安稳过日子，他的身体机能也不允许他安稳了。 现在的肖伟，却充满了勃勃生机，眼神犀利如同猎鹰一般，身为大将军，气度也很重要，骑在高头大马上，全身的铠甲，只掀开了面甲，身后跟着上百贴身的亲兵，旌旗猎猎，各个都一身悍勇之气。 虽然是轻骑归来，但是他们后头还有正儿八经的队伍，开拔过来，运送的东西，是肖伟这个大将军的战利品，还有给熹哥儿的聘礼，以及单独进贡给皇帝的私人礼物。 “是挺热闹的，热闹的都有人来家里头抢我夫郎了，还敢让我夫郎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让他进京去给那个啥四皇子当个小侍？简直是找死！”铁青冷笑，比寒风还刮人的样子：“这次看在我大舅兄喜事将近的份上，不容见血，下次再来，我让你们有去无回，滚！” 一群人看到肖大将军的时候，都吓软了腿儿。 铁青这样的乡下汉子，讲道理根本就讲不通……何况他们也没有道理可讲啊！ 赶紧的都跑吧！ 肖伟却头一次听说这个话。 “回去告诉你们家的主子，再敢动歪心思，我就跟皇上好好聊聊！”肖伟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我家的人，不做小。” 一群人屁滚尿流的跑走了，狼狈的连带来的银钱都没有收走，被六皇子捡了去，这东西，大家都嫌晦气，没人要。 倒是肖伟的回来，大家都很高兴。 尤其是熹哥儿，看到肖伟回来，眼睛里的情意都要冒出来了。 肖伟也够光棍的，先给二老见了礼：“伟小子回来了，爹娘可安好？” “好，好着呢。”老肖头儿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家小子这一身大将军的装扮了，但是觉得这次自家的小子，却看着那么有精气神儿了。 “都好，都好。”老肖婶子也是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家的小子，咋看咋好。 肖伟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六皇子，抱拳：“六殿下安好。” “安好，肖大将军安好。”六皇子也一抱拳，这俩人行的都是军礼。 到了熹哥儿这里，肖伟就干脆的上前，拥抱了一下熹哥儿：“大公子辛苦了。” 他不在家，能压制得住前来的人，也就大公子的身份能好使儿。 父母年纪大了，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连见个县令都胆战心惊，何况是那些达官贵人了。 弟弟也没指望，都有了孩子了，正是关键时刻。 弟夫这个人他看不透，也不知道铁青能不能忍住诱惑。 毕竟听说他们连美人都准备好了，这是要给谁的呢？ 反正肯定不是给他的，他在京中的时候，不少人给他送人，女人跟哥儿都有，各个都是美人。 他呢，都收下了，都是可怜人，他把人介绍给自己的亲兵们，嫁娶之后，就带着他们来了东北，那些人都查过了，不是细作，自然是在北地，扎根生活了下来。 那些所谓的幕僚门客，都是文人，也只会在背后算计人。 用的手段无非是那几样，正面刚不过他们，就暗地里下手。 他们在前朝无法将他握在手心里，就将眼光放到了后院上。 朝他的弟弟跟表妹们下手，想要纳入后院去，可惜啊，他们离着京城太远了，这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可不短。 他们都不知道，他大表妹都出嫁了，二表妹被姑姑说要招女婿。 其实不用这样，他不用二表妹招女婿，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 这帮人无非是想让他不要告状，可是他就要告状，还要事无巨细的禀告皇上。 他就不信了，皇上那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会让他的小子们，这么胡乱的蹦跶。 第214章 随礼 要知道，在这个天下，撑腰的人，从来都不是他肖伟，而是皇上！ 只要不过分，皇上不会偏袒谁，何况这事儿，也是需要皇帝知道的，自己的小子手，伸的太长了。 “没什么，这里也是我的家。”熹哥儿回抱了一下肖伟：“你回来了就好。” “嗯，回来，我们成亲。”肖伟放开了他：“怎么搬到了铁家来？” “在你家住着，咋嫁人？”熹哥儿笑了笑，脸色红润的道：“我在铁家出嫁。” “行！”肖伟点头，在铁家出嫁也不错。 他还没有别的合适人家了。 肖伟回来了，大家都高兴，杏花嫂子又想大展身手，被铁青给否决了：“今天人这么齐整，不如吃火锅吧，那个吃多久都是热乎的，还能一边聊天一边吃，只需要准备食材即可。” 火锅一直是他们铁家的保留吃法。 铁青特意打了十几个火锅，还有专门烧的炭，冻豆腐也准备了很多，正好，涮火锅吃。 “也行，家里羊肉都是冻得现成的。”杏花嫂子立刻就道：“切羊肉也自己来吧，再切一些牛肉。” 这种吃法，自给自足。 铁家吃火锅，是所有人都一起吃，肖伟带回来的人，自去安置。 肖伟不是第一次吃火锅，每次都觉得味道不错，他们几个爷们儿坐在一起，却用了个大火锅涮着牛羊肉吃，笑哥儿怕他们光吃肉，不吃菜，就特意让人准备了大白菜和黑木耳，还有泡发的香菇，切片儿涮在了锅里头。 “我这次回来，能待到过年，初二去军中。”肖伟道：“家里的事情放心吧，我随后就上奏，让六皇子带证据回去。” “行，以后别来人烦我们就行。”铁青往锅里头倒了一大盘子的牛肉：“再来几次，我可不敢保证，他们还能囫囵个儿的离开。” 他不介意到时候让来人全都悄无声息的消失掉。 “行了，不说那个烦心事了，你回来了，是不是该张罗起亲事了？家里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还差你的喜服，熹哥儿给你先做了两套，你娘看还差点儿。”老肖头儿道：“你回头去跟你娘商量下，看做多少衣服合适？这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都做了吧。” “那个冻豆腐下来一盘。”六皇子拿了一盘冻豆腐下来锅子：“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从铁家出来，绕村子一圈儿，进老肖家大门，就这么简单，后院儿那边的家具都弄好了，虽然简单，但是好歹都是新的，对了，你给我弟弟准备了啥礼物没？这都打了胜仗了，我弟弟等了你半年多。” “当然，后头就有人运了东西过来的，里头有单独给熹哥儿的，你放心吧，我自己的人，我自己能不惦记么。”肖伟吃了一口涮好的牛肉：“熹哥儿还是以前的样子，我知道他喜欢什么。” “幸好你知道。”六皇子满意了。 这人要是只看中熹哥儿的身份，估计熹哥儿也不可能等了他这么多年。 熹哥儿跟他，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吃过了饭之后，也没喝酒，就都分开回去住了。 第二天，老肖家就彻底动了起来，老肖头儿特意去挨家挨户通知，来家里头吃喜宴。 能吃上大将军跟大公子的喜宴，这可是少有的喜事啊！ 但是又让人犯愁了。 好几个人都找上了老魏村长。 徐老大倒是说了大实话：“这大公子，大将军的，成亲自然是喜事，吃喜宴也是看得起咱们这群泥腿子，但是，咱们给多少随礼合适啊？” “就是啊，这也不可能给一点红布，两只老母鸡就能当个礼了。” “听说县太爷也会来的……。” 魏大亮补充道：“听说知府大人想来的，但是被大将军派人告诉了一声，人不用来，礼到了就行了。” “八成是恶心了大将军。” “能不恶心么？”刘三儿在一边道：“这都上门抢人、不对，是抢亲去了，换了谁家谁不恶心啊？” “行了，别提那些没用的。”老魏村长问他们：“你们到底啥意思？不想去？还是害怕去啊？” “有点害怕……。” “不太想去……。” “怕啥啊你们？”老魏村长不高兴了：“都是看着伟小子长大的，熹哥儿别说你们没见过啊？上次我还看到熹哥儿给了那谁家的小小子儿，好几块白糖糕呢！你们怕啥啊？” “那是大将军。” “那是大公子！” “还有六皇子。”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名头一个比一个大。 “别瞎扯犊子了。”徐老大干脆的道：“其实也没别的，我们想，这得给多少随礼合适啊？三五百两银子，估计人家都没看在眼里，我们给多少合适啊？” “这……。”老魏村长一愣：“这个？” 他还真没考虑过。 “对啊，村长啊，这可咋办？” “不去不合适，去了又拿不出合适的随礼。” “到时候就丢人了。” 说白了，老肖家门第高了，他们怕高攀不上。 “我去问问！”关键时刻，只能是老魏村长出马了。 老肖头儿在家乐呵呵的准备娶儿夫郎，家里头来帮忙的……都是自家伟小子自己带回来的人。 左邻右舍倒是想帮把手来着，但是没人家专业啊！ 花公公跟图公公两位公公，充当了一把婚礼策划人，整天忙的脚不沾地，从早到晚，喜宴，迎亲，各色礼，忙的不得了。 根本没这群乡下人啥事儿。 老肖婶子只管给儿子缝制一铺炕被。 就是铺在火炕上的大被子，这“被子”、“被子”，这是亲娘缝给自家小子的东西。 铁青那个时候，没亲娘给缝制这个东西，还是老肖婶子给缝的呢。 老魏村长就来了：“我说老肖大哥啊，你这儿是咋个打算啊？” “啥咋打算啊？”老肖头儿正在雕刻一块木头，是个小木马，他打算给外孙子弄个玩具，这个做好了，再做一个，给亲孙子留着。 “你家这小子办喜事，我们这都商量着，随多少礼钱合适啊？”老魏村长就直接问了出来：“大家都没招没落的，去我那里问呢！” “问啥啊？”老肖头儿一听就乐了：“我当初给多少随礼，他们给你回来就行了呗？” “你当初可是五文十文的给，最多就给二两银子，还是老六老八家。”老魏村长也乐了：“这会儿你家小子都大将军了，娶的还是大公子，这来做娘家人的都是六皇子这样的，我们给几个铜板，就来吃一顿席面儿？你家这席面儿规格可不低。” 能低了吗？ 连杏花嫂子都没排上号，主厨据说是宫里来的御厨呢！ 整个村子里，多余的鸡鸭鹅都被收光了，还有肖伟带回来的无数牛羊，听说大河那边凿开了冰面儿，捞鱼去了。 大将军成亲啊，这多少年才有的事儿。 “这有啥？”老肖头儿道：“他们是他们，咱们的交情是咱们的交情，我当初给你家大小子成亲的时候，随了五十个铜板，你也给我随回来就是，或者你多给点儿？你家闺女出嫁的时候，我也随了三十个铜板，我家笑哥儿成亲的时候，你不是也随回来了吗？不过你家大亮跟青汉子交情好，他还当了一把婆家人，他给铁青那边也随礼了，好像是五十个铜板。” “是六十个铜板。”老魏村长是知道的，他们老一辈儿的人，是老一辈儿的交情，下一辈儿，自然又有下一辈儿的事情。 “不管是多少，都是他们下一辈的事情啦！”老肖头儿道：“咱们村儿，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一辈一辈的交情，以后啊，他们的交情再论，咱们这儿，就这样办。” “这话倒是不错。”老魏村长点头：“就这么办了，我还得去镇子上，跟老里长说一声。” “去吧去吧，对了，我听说老里长身体不好，这要是不能来，就请小里长来一趟吧。”老肖头儿听人说老里长老寒腿这毛病犯了，这几日在家连炕头都离不开呢。 “成，知道了。”老魏村长点了点头，就告辞离开了。 回了家之后，那帮人还没散呢。 “咋说啊？” “是啊！” “实在不行，我们就凑一凑？” 老魏村长哭笑不得：“啥凑一凑啊？老肖头儿说了，按照咱们以前的规矩来，他给你们随礼多少，你们就回随多少，这是咱们的交情，至于下一辈儿跟大将军的交情，就另论。” “啊？”另论？ “不能跟李军和邵小波俩人比，人家那是过命的交情，又是将军，咱们就自己过自己的，随礼呢，大家就跟以前一样，你就是给老肖家一块红布，那也是礼轻情意重。”老魏村长道：“不过总不能因为一次随礼，就要你们倾家荡产吧？再说了，大家伙儿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才几个钱儿啊？” 可不是么！ 老肖家未必看得上东西，人家看重的是心意。 前些日子，还看到熹哥儿拿了一个龙眼大的珍珠，给自己缝在了衣角上，坠衣角用的东西。 听说那么一颗珍珠，就能买下榆树村所有的田地。 了不得啦！ 听了老魏村长的话，这才散了，各回各家，准备的随礼钱，也不能真的是三五个铜板那样，不过都用一块红布包了，最少的也得是二十文钱。 毕竟肖伟打了胜仗，还一家分了一头牛吃肉来着。 何况都是在一个村儿住着，跟老肖家有礼尚往来的人家可不少。 就连几个流民家里也跟老肖家有交情，铁青成亲那会儿，可是没少请客。 第二天，肖伟来铁青家，正好赶上铁青在家给笑哥儿，用炉子烤土豆，肖伟就不客气的坐在那里：“给我也来几个。” “行啊！”铁青认真的给他夫郎烤土豆：“笑哥儿就爱吃这个。” “已经查过了，知府那边也是几个皇子之中作祟，放心吧，以后没知府啥事儿了，朝廷会把他调走。”肖伟告诉了铁青一个好消息，这知府毕竟是管着他们的顶头上司。 “皇子们都这么没脑子吗？”铁青严重怀疑，皇子们的智商：“就这样还想治理天下？” 一个个跟缺心眼儿似的。 “他们不是没脑子，而是有些事情在他们看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肖伟道：“他们认为自己血脉高贵，谁都想进他们家的后院儿，上他们的床，给他们生孩子，毕竟是皇家人。” “哼！”铁青用鼻孔哼唧。 “何况他们的才能不是在这种事情上，而是在大事上，天下的大事。”肖伟却道：“皇上也是个干大事的人，他的孩子，自然也是干大事儿的，只是他们有勇无谋，谋而不得。” 其实他内心也挺同意铁青的看法，这些皇子们，真的是太想当然了。 第215章 大舅兄成亲 “放心吧，我会永绝后患。”肖伟道：“我只当孤臣。” “嗯。”铁青无所谓，他也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肖伟是专门来跟铁青说清楚的，他觉得是自己惹了事情，带累了家里头，不过铁青不怪他，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大舅兄跟弟夫说明白了，俩人就开始各忙各的了。 其实肖伟跟熹哥儿的婚礼算是盛大了，熹哥儿的嫁妆，足足一百六十八抬，这是天子陪嫁的最高规格。 而肖伟给熹哥儿的礼物，也很珍贵，是一百张紫羔皮。 就是紫色的羊羔皮，这东西在草原上都是很少见到的宝贝。 另外一百张，他单独拿出来，请六皇子带去京中，送给皇帝做私礼。 还有从草原上淘换来的一百多斤牛黄，这玩意儿也不多见，因为这是药材，肖伟就没送给皇帝，毕竟这牛黄算不得是啥补药，送给皇帝怕犯忌讳。 肖伟的人押送了礼物回来，牛羊都是用来做喜宴的，还在附近的村落里收购肥猪。 铁青也单独给肖伟准备了人参灵芝啥的，凑成一份丰厚的私人礼物，请六皇子带回去给皇帝。 这一点，让六皇子最为满意。 他来一趟，不止是给熹哥儿当娘家人送嫁的，还要看看肖伟的态度，这是他父皇给他的任务。 皇上毕竟是担心，东北气候不好，肖伟身体也不好，打了胜仗也怕他油尽灯枯，另外就是看看肖伟是不是有野心。 这兵权可不能旁落。 还有就是暗查一下，他的那几位皇兄，是不是都在拉拢肖伟这个镇北侯，东北大营的大将军。 但是就他看来，几个兄长的确是动了心，还动了手，但是肖伟可没那个意思，并且肖伟很是生气。 他也挺生气的，觉得兄长们太不是个东西了！ 哪儿有这样强抢人回去的？又不是土匪恶霸。 尤其是肖姑姑，说是要个上门女婿，要是皇子都给老肖家当上门女婿了，那皇室尊严何在？ 幸好，说这话的是肖姑姑，而且肖姑姑是女户，人家要个上门女婿，太理所当然啦！ 婚礼还差三天的时候，熹哥儿已经不出门了，每日睡得好，吃得饱，争取把自己养的精神一些。 笑哥儿抱着个小肚子，每天也就跟熹哥儿看看热闹，他俩一个孕夫一个预备夫郎，倒是挺闲的，也不用动啥针线。 最多是拿着丝线打个络子，缀上一方玉佩。 熹哥儿打的络子，够肖伟不重样的戴一年的了。 且各个都很漂亮，素雅的，艳丽的，比比皆是。 笑哥儿也给铁青打了几个络子，花样不多，聊胜于无。 “明天就嫁人啦！”笑哥儿看着熹哥儿在做准备。 “是啊，明天过后，你就该喊我哥夫了。”熹哥儿红着脸点儿看着笑夫郎：“明年就能看到你的孩子了。” “可不是么。”笑哥儿忍不住笑，还伸手摸了摸肚皮：“我终于看到我哥成亲了。” “这么高兴地啊！”熹哥儿发现，自己欢喜不是啥事儿，笑夫郎还这么欢喜。 “以前做梦梦到我哥，我总是哭醒，又不敢让爹娘知道。”笑夫郎笑了笑：“后来的日子过得艰苦，但是再苦，也没忘了每年给我哥做一双袜子，虽然最后都是送到了坟前去……说那个晦气，甭提了，熹哥儿，你以后可要好好的，早早地生个娃儿，我哥对你好，比啥都强！你家的糟心事儿，咱们这里也看不见，天高皇帝远，我哥说了，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啦。” “嗯，不说了。”熹哥儿低头：“我会好好的跟肖大哥过日子。” 婚事不用他们张罗操心，但是偏席的这一天，也就是正日子的前一天，老肖家还是摆了二十张桌子，偏席的这一天，其实就是正日子的一个演练。 其实喜宴摇摆三天，头一天预备席面儿，只是宴请一些厨子以及帮工吃饭。 第二天就是偏席，请的是来帮忙的人手和远路赶来的亲朋好友，这一点很重要。 不过偏席去吃饭的基本上都是六皇子他们带去的人手，当然，六皇子这些娘家人没去，但是手下可以去啊！ 榆树村的人，倒是想帮忙来着，可人家用不上。 但是这一天，熹哥儿的嫁妆运进了老肖家，将后院塞了个满满当当，基本上没地方晒嫁妆了，只好朗读了一下嫁妆清单。 不愧是皇帝家的哥儿，嫁妆清单好长一熘儿不说，好多东西都是有听没有懂。 而且因为嫁妆清单太长了，按照规矩，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是要束手严肃的聆听的，但是外头太冷了，老两口儿最后是坐在屋里的火炕上，听着人站在门外头，一顿念叨，基本上啥都没记住，光知道儿夫郎嫁妆丰厚，估计白养他们全家三辈子，都用不完。 “我们家娶了个好儿夫郎！”老肖婶子美的都快要升仙了。 想当初，她家小子刚回来的那会儿，好多人都不看好肖伟。 当兵十二年，只落下了一身的病痛，一副行囊，银钱没多少，这要是找个伴儿过日子，那害怕守寡呢。 好几个人家听说她想给肖伟相看，都早早地就将家里的孩子亲事给定下了，都没容她开口询问一二。 好像他们家肖伟是个牛皮糖，赖上了就撕不下来了一样。 都是啥人家啊！ 现在，后悔去吧！ 她家的小子，娶得是皇帝家的哥儿，自己还是大将军，还是个啥候……老肖婶子没记住，但是她家小子是侯爷了。 老肖头儿也得意得很，就是有点紧张，抱着茶杯半天才喝一口。 这偏席的日子里，铁青也很忙，他家成了大公子出嫁的地方，单独将客院收拾的那叫一个金碧辉煌啊。 全家都披红挂彩，比他跟笑哥儿成亲的时候还热闹三分，来来往往的人忙得很，熹哥儿那边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不过大家吃饭还是要去隔壁的肖姑姑家那里用餐。 人太多了，这几家都敞开了家门，全力忙活起来。 铁青也跟着忙活，他不仅是婆家人，也是娘家的半个人，谁让熹哥儿在他家出嫁呢。 倒是六皇子，跟进跟出了几次，看到铁青又给肖伟拿了不少的药丸子过去，好奇地跟了过去看看。 “以前啥样不说了，以后好好的跟熹哥儿过日子，笑哥儿也免得老是担心你。”铁青将一盒药丸子给了肖伟：“你说的事情，我跟笑哥儿商量过了，药不是其他的吃食，不能随便乱吃，这是给你的东西，他们要养身吃药的话，就来这里吧，不看到病人，不亲眼瞅一瞅，我是不给配药的，再说了，这东西千里迢迢的送进京中，谁知道会发生啥事儿啊？万一有人中途替换了药丸子，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 “你还知道黄河呢？” “说书的先生讲了好几次啦，还有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铁青摇头晃脑：“黄河么，谁不知道啊？我还听杏花嫂子说，有一道菜，叫黄河大鲤鱼，老好吃了，就是咱们这儿没这条河。” “算了算了，他们过来也好。”肖伟摸了摸下巴：“这事儿你只要答应给人看病搓药丸子就行了，我来安排。” “那就多谢大舅兄了！”铁青一拱手：“对了，药钱可不便宜，这事儿可是笑哥儿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能不说，一副药，看情况，要是严重的话，估计万把两银子的也有可能。” 其实就是看人的有钱程度。 看看他大舅兄吧，一场大仗打下来，还胜利了，你看看这多少战利品？ 这次肖伟成亲，赶回来一万头羊，一千头牛，还有各色皮草，都能给榆树村围上三圈儿了。 还有那些送给熹哥儿的东西，都是他往年战利品里头挑出来的好东西。 有那么一块红宝石，鸽子血一样的颜色，人头那么大！听说连宫里头都没有这么大块头的宝石！ 一整套赤金镶嵌七彩宝石的头面，那叫一个美轮美奂。 其他的就更别提了。 而且还有单独送给笑哥儿的东西，要成亲之后，整理了一下才会给送来，但是的确是有笑哥儿的一份。 给老肖头儿和老肖婶子的东西就更多了。 光是金子就有好几马车，银子也是论车来拉的，各色好东西，铁青是没仔细看，但是光看这数量，可不少！ 他大舅兄据六皇子说，是个低调的人，在朝中不拉帮结派，更不结党营私，只一心效忠皇帝，一心扑在军中。 肖伟这样的都能有如此身价，那那些比他还要大的大将军们，岂不是更富有？ 老铁家没钱啊！ 当然，表面上就是没钱，乡下土财主，就是铁青给自己家的定位。 他要钱，才最正确，有钱干点啥不成啊？ “你咋这么爱钱呢？”肖伟哭笑不得。 “没办法，有家小要养活的，不挣点钱咋办？”铁青一摊手：“何况你弟弟可有了啊，这孩子一出生，要是个哥儿姑娘的，我就得开始攒嫁妆了，是个小子就得开始攒聘礼，都不容易。” 铁青想得特别长远，没办法，他以前就是这么过的，末世十年之前，他哥也是这么过的，还没结婚，老妈就每日叨咕这些，那个时候，他跟他哥的确是有一笔存款，就是父母给他们俩存的老婆本儿。 但是养孩子的钱，就得兄弟俩自己去赚了。 “行，他们啊，缺啥都不缺钱。”肖伟道：“到时候，我告诉你，要多少钱合适，有那么几个老帅，的确是有钱，肥的流油！” 肖伟也才是个大将军，朝中有那老元帅，家里世代领兵，那战利品多了去了！ 铁青想用药丸子赚钱，可以啊，肥的流油的老帅们，就是铁青可以大赚特赚的病患。 来北边一趟也可以，毕竟铁青说的很有道理。 何况在信中铁青也是这个意思。 俩人算是说好了此事，第二天，肖伟大婚。 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肖伟这成亲，是好多人的事情。 别的不说，光是后厨，就分了三个类别，炖灶，炒灶和冷灶。 专门炖菜的铁家，他们家因为有长工的关系，家里的锅都特别的大，所以锅里头就炖了红烧肉。 好几个大锅里头都是红烧肉！ 隔壁的老邵家，炖的是羊肉。 炒灶在老李家办，他们家的福夫郎，家里头有六口大锅，离老肖家也不算远，炒菜端过去也冷不到哪儿。 冷灶就在老肖家后院厨房里做，其实冷灶就是专门配凉菜的地方，因为凉菜不用烧火。 不过老肖家的厨房锅子也没闲着，都用来炒菜了。 肖姑姑家的厨房用来蒸馒头，清一色的白面馒头！ 老肖家摆了五十桌，来道喜的人陆陆续续的到了，不仅有县令大人，县丞和县尉，还有捕头之类的全都来了。 铁青负责迎客，招待客人们，肖伟身份太高了，他要是站在门口迎接客人，估计客人们都不敢进来了。 桌子上摆满了花生瓜子和喜糖，炉果儿随便吃，茶水一大壶一大壶的上，从早上一直到下午，吉时才到，肖伟带着人出门迎亲去了。 这一点跟铁青当初娶笑哥儿的时候一样，绕村子一圈，去了老铁家迎亲，这次铁青没跟着去，那是他家，他去干啥？ 一顿闹腾之后，终于迎接了新夫郎上了大红花轿，绕村一周之后，到了自家门口。 笑哥儿嘻嘻哈哈的跑过来问铁青：“相公，你咋没去呢？” “我去干啥啊？”铁青一点都没好奇的样子：“我在你娘家墙头上，就能看到那边发生的事情，我还去？” 两家不要太近好不好？ “哦哦，对啊！”笑哥儿恍然大悟：“我也是在墙头上看的热闹。” “你上哪儿爬墙偷头去了？”铁青立刻就不高兴了：“也不怕肚子不方便啊！” “我就是在矮墙那里看的热闹，我自己家，怕啥。”笑哥儿高兴地道：“一会儿拜堂啦。” “走，去里头看拜堂，别在外头了，人多，挤着你。”铁青赶紧拉着笑夫郎去了里头，这里头站着才舒服，人少啊，只有至亲之人才能在喜堂上站着看新人拜堂。 第216章 喝酒 家里宾客多，但是去喜堂看的人却自觉地少，只有几家实在亲戚，以及好友才去观礼。 拜堂过后，送入洞房。 铁青呲了呲牙：“比咱俩的热闹多了。” “人多么！”笑哥儿抱着肚子往后头去：“我去陪着熹哥儿，哦，我哥夫，你去前头帮忙。” “知道了，你当心点啊！”铁青一直把人送到门口，看着他进去了，才转身走。 而且他不是真的走。 是去了自家后头的厨房，拎了个食盒子来。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东西，里头有吃的，两碗猪骨汤，一碟酱牛肉，一碟难得的金丝小花卷儿。 最主要的是，这都是热乎的吃食。 大冬天的，熘熘儿的折腾了一天，能不饿么！ 铁青最怕他的笑夫郎也饿着，拎着食盒到了新房门口，门口站着俩夫郎，都是熹哥儿带来的，算是陪嫁了。 其中一个就是佳夫郎。 “麻烦佳夫郎，将东西给他们送进去，先垫垫肚子。”铁青将食盒递给了佳夫郎：“都是热乎的东西，没啥异味儿。” 新房里头，可不能有啥味道，所以他放弃了拿个红烧羊排的想法。 给拿了一大盘子的酱牛肉，也是热乎的，但是这酱牛肉凉了也能吃。 热乎的食物，屋里头那俩人太需要了。 “是，多谢青汉子。”佳夫郎其实也想去拿点吃的给大公子，但是没时间，他在这里站岗呢。 大公子从后半夜开始洗澡，上妆，搞到上午才结束，早上就吃了点饺子。 他拎着食盒进去，熹哥儿正在跟笑夫郎聊天，笑夫郎坐在椅子上，椅子上还放着软垫。 熹哥儿坐在火炕上，俩人倒是没吃东西，因为新房里的东西，都是有讲究的，这个时候，佳夫郎就进来了。 “有吃的！”笑哥儿眼睛都亮了。 他早上倒是吃的挺好，中午还有牛肉干吃，但是这会儿晚上了，他也有些饿了，可是不敢离开，熹哥儿在这里没有啥朋友，也就他能在新房这边陪他，而且熹哥儿的陪嫁，不是婆子就是夫郎，就没有宫女哥儿啥的。 到了这里之后，也就他能陪一陪他。 “有，是青汉子送来的，还热乎着呢。”佳夫郎将食盒打开，放出来里头的东西，简单的两碗大骨头汤，一大盘子的酱牛肉，好大一摞呢，还有一大盘子的金丝花卷，都冒着热气的那种。 也不知道铁青是咋整来的，不过热热乎乎的吃着，的确是解饿又舒服。 “还是你家铁青惦记你。”熹哥儿很是羡慕的样子。 “我哥也肯定惦记你的。”笑哥儿这话刚说完，外面，斌夫郎过来了，他也拎着个食盒。 “有吃的啦？”斌夫郎笑着打趣道：“伟大哥还让我给你们俩送东西呢，主要是给熹哥儿吃的。” “正好，这点我还觉得少呢！”笑哥儿笑着拉住斌夫郎的食盒：“打开看看。” “行啊！”斌夫郎打开了食盒。 这食盒里头的东西也简单，一盘黑白菜，一盘小葱拌豆腐，一盘手撕烧鸡，一盘金丝花卷，以及一盘卤牛肉。 两个食盒唯一重复的菜，就是卤牛肉。 主食都一样，是金丝花卷。 “还真不少啊！”笑哥儿看的嘻嘻哈哈。 “人家这才是用了心的，这都是很清爽的菜，熹哥儿吃着不腻，再看看你的，这是你家青汉子准备的吧？酱牛肉好多啊！” 再看肖伟给熹哥儿准备的饭菜，清淡的很，还容易消化。 酱牛肉也没有准备那么多，铁青给准备的一看就适合笑哥儿吃，估计熹哥儿是顺便带着的。 “好啦，这么多菜，够我们三个吃啦！”笑哥儿红着小脸儿将饭菜都摆在了一个空桌子上。 “你俩吃吧，我不吃，我去外面吃，可比你们这个丰富。”斌夫郎笑着道：“你们俩一个新夫郎，一个孕夫郎，还是在屋里待着吧，要是累了，就去外间的火炕上休息，或者回家去也行。” 熹哥儿已经出嫁，铁家的人瞬间空了一半还多。 只有六皇子还在，等三日之后回门，六皇子才会离开。 “那行，我俩吃了。”笑哥儿赶紧抄起筷子，他都饿了。 熹哥儿也饿了，只是没有笑夫郎饿的那么严重，俩人抄起筷子吃了一顿，笑哥儿吃的竟然比熹哥儿多，最后这两个食盒的饭菜都没剩下啥。 “这可真是能吃。”笑哥儿还自己说自己呢：“啥都没剩下。” “都饿了一天了，能不吃的多吗？”熹哥儿是不能下炕的，笑哥儿就自己收拾了一下，拎着俩食盒交给了门口的佳夫郎：“你们也换班去吃饭吧！” “是。”佳夫郎笑着接过了食盒子。 有其他人来换班，他们俩才拎着食盒去了后厨。 单独给他们预备的席面儿，跟前头的东西一样。 老肖家准备的席面儿，的确是整个树林县，都少见的丰富。 红烧肉，红烧鸡块，红烧鱼，红烧肉丸子。 炖羊肉，卤牛肉，猪肉炖粉条，大鹅炖酸菜。 黑白菜，小葱拌豆腐，油炸花生米和酸辣土豆丝。 十二道菜，荤素搭配，又都是白面大馒头，可劲儿的吃。 高粱酒一桌一坛子，十斤重的那种，足够一桌子喝还绰绰有余啦。 铁青作为肖伟的弟夫，负责招待这村里头的人，他能喝啊，异能只要一用，什么酒都消弭了。 所以他是跟人喝的不亦悦乎。 “我说铁青你可真能喝啊！”魏大亮作为未来的村长，也来给肖伟挡酒，做个支应的人，结果他喝的舌头都麻了。 “你这酒量不行，看看我！”铁青随手就跟旁边一个人干了一碗：“吃好喝好啊，这可是我大舅兄的喜宴，大家尽管吃的肚儿圆！” “老肖家大气啊！” “就是，这辈子吃一顿这么好的喜宴，不容易！” “喝一个！” “来一个！” 一群人起哄，铁青就跟他们喝了好几碗，他没晕，别人都出熘到了桌子底下去了。 魏大亮已经去吐了。 喝多了啊！ 其他人也差不多，就铁青一个，他还跟六皇子最后拼了一把酒。 “这可是宫中的藏酒，玉泉酒，你跟我喝！”六皇子身份高，又是娘家人，没人敢灌他酒，也没人跟他拼酒。 老肖头儿亲自做陪，是个老人啊！ 也不可能跟他拼酒，俩人差着辈分呢。 铁青来了，六皇子可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喝酒的人。 肖伟没跟他喝，因为大家都知道，肖伟在吃药呢，身体不好，怎么拼酒？ 邵小波跟李军都吃过了饭，然后回家去了，他们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得跟自家人团聚一下。 甚至是自己的夫郎。 所以六皇子这里是没人陪的，他一个人吃饱了，就开始喝酒了。 铁青也吃饱了，跟他喝酒么，有啥大不了的？跟他喝酒而已。 “我看过了，你喝了全场！”六皇子晃了晃酒碗：“我也没少喝，咱俩半斤八两。” 他是跟自己人喝的，基本上宫里来的人，花公公跟图公公，都代表的是皇家。 而他自然是跟他们喝了一点儿，虽然喝了不少，但是绝对没有铁青喝得多。 “这个你放心，一起喝吧！”铁青很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我先干为敬。” 按照东北乡下的规矩，这成亲啊，娘家人一定要陪好。 不止是要吃好，还得喝好。 其他人铁青都给喝倒了，六皇子算啥？ 六皇子也想找个人拼一把酒，他还从来没有跟人拼过酒呢。 “来，喝！”六皇子来了兴趣。 铁青跟他划拳：“哥俩儿好啊，六六六啊！” “五魁首啊！”六皇子竟然也会划拳嘿！ 俩人守着一大桌子的菜，拼起了酒。 老魏村长也是座上宾，看到俩人拼酒，有些担心铁青得罪人：“这样行吗？” 他跟老肖头儿嘀咕了一句：“那是六皇子。” “铁青故意的。”老肖头儿道：“肖伟回新房了。” 按照规矩，娘家人会闹腾一下，但是铁青拉着六皇子拼酒，两位公公都喝醉了，被人抬下去了，其他人都在看热闹呢。 肖伟就鸟悄儿的去了新房，他入洞房去了！ 不愧是一家人啊，这大舅兄成亲，弟夫帮忙打掩护。 闹腾了半天，铁青轻轻松松的就把六皇子给灌趴下了。 他还能一边喝酒，一边用筷子，夹小葱拌豆腐吃，豆腐还不会被夹碎：“小样儿，跟我喝酒，你再练个十年八年的吧！” 六皇子醉了一宿，第二天起来还有些发懵，问身边伺候的人：“昨天晚上我喝没喝过那铁青？” “没，您都醉倒下了，他还能用筷子夹小葱拌豆腐吃，那豆腐都没碎。”其实一般人吃这道菜的时候，那豆腐都不太好夹。 所以宫里头做这道菜的时候，会用开水，熘一下水豆腐，会让水豆腐稍微那么硬一点儿，不至于一碰就碎。 可是乡下人家，哪儿有这样的说法啊？ 这道菜一看就不是御厨的作品，是这里的人自己做的，其实也能端的上桌子，因为这里讲究的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啊。 “他喝了多少酒？”六皇子不服气的问。 “起码五六坛子，跑了好几趟茅房。” “他灌醉了好多人，真能喝啊！” 几个伺候六皇子的人都咋舌，这也太能喝了。 铁青在这些人的眼中，一喝成名。 第二天他还能起早锻炼身体，还能跟着家里人收拾自家的卫生，清扫院子啥的，一点没见醉模样儿。 笑哥儿第二天还起得晚了些呢。 元夫郎在窗下喊了半天：“夫郎啊，快点起来吧，今天还要去娘家，是娘家哥夫郎第一次见你。” “都不知道见了多少回了，还第一次见啊？”笑哥儿不想起炕。 “起来吧，以前见是以前见的，现在见了，就是你哥夫啦，不是以前的熹哥儿啦！”元夫郎的嗓门儿大，这才派他来叫笑夫郎起来：“你不是准备好了礼物的吗？” 新人第一天见面，按照规矩，是要有礼物的，笑哥儿早就猪呢比好了。 这是杏花嫂子提的醒，他准备了好久呢。 铁青都收拾妥当了，没吃早饭，回屋里就看到笑哥儿已经穿戴整齐，就差穿鞋子了。 肚子里的那个逐渐长大，这穿鞋就有些费劲儿了，尤其是大棉靴子。 铁青上前给他将棉靴子穿上了：“怎么不等我？” “等你来干啥，我自己能穿的。”笑哥儿伸直了双腿。 “不爱别人伺候，又不叫我这个相公，万一窝着了孩子咋办？”铁青给他传好了大棉靴子：“这是厚底防滑的大棉靴子，走路慢点儿。” “那以后等相公来。”笑哥儿嘻嘻乐：“这样我就跟孩子都不觉得窝啦！” “好，那就等相公来。”铁青扶着他下了炕：“给准备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这个就是。”笑哥儿拿了放在长案上的一个小红包袱。 “我拎着了，走吧！”铁青一手拎着红布包袱，一手扶着笑哥儿：“咱俩去爹娘那里吃饭。” 早上特意没吃饭。 要去老肖家吃一顿早饭。 这顿早饭，不止是他们两口子，还有肖老六家跟肖老八家所有人，以及肖姑姑家，甚至是许愿，都带着肖慧回来了。 他们俩去的时候，是最后到的，其他人都来了。 挨个打了招唿，笑哥儿有了个地方坐，是在堂屋里的椅子上，他有了身孕，没人会让他站着的，再说老肖家也没那多讲究。 而一大早起来，大家都来了老肖家，自然有人在后头做早饭。 按照乡下人的规矩，这喜宴剩下的菜，其实应该留给主家慢慢吃，但是熹哥儿怎么会留着剩菜吃呢？ 老肖婶子昨天大方的让帮忙收拾的人，一人端了一大盆子的剩菜回去，他们家这喜宴的规格高，剩菜也都是大鱼大肉。 乡下人家有肉吃就行了，也不将就啥，就高高兴兴的都端了回去。 而今天早上的饭菜，都是新做的。 且是御厨做的，都没旁人啥事儿。 他们人到齐了，肖伟也带着熹哥儿、哦，熹夫郎，出现了。 第217章 大婚礼成 因为是新婚夫夫，这俩人都穿着大红色的衣服，衣着华丽，饰品璀璨。 看得出来，这才是大将军跟大公子该有的装扮。 一个英俊，一个大气，作为夫夫来说，十分登对。 这次是熹夫郎作为老肖家的人，第一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脸蛋儿红润，一看就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作为新人，给家里的亲戚们都准备了礼物。 尤其是丽娘跟斌夫郎，都是有孩子的人了，他特意给了一整套小儿饰品，都是金子做成的，还给了一百两金子做见面礼。 虽然东西看着简单了些，却对了俩人的胃口，这钱可以光明正大的攒着给孩子们做私房钱，日后不管是当聘礼还是当嫁妆，都很有面子。 给笑哥儿准备的礼物，就是一百两金子，给肚子里的孩子的；夫夫俩各得了四匹宫缎，这东西可不多见，还有就是单独给笑哥儿的干海参和一斤干燕窝，这是给笑哥儿补身体用的。 家里女眷都得了一整套赤金镶宝石的头面，哥儿和夫郎都是一对金簪子，一对金脚镯子，一对儿金项圈，中间镶嵌的都是宝石。 而家里人送给这位新夫郎的东西就有趣多了，并不名贵，但是用了心做的。 多名贵的东西，熹哥儿没见过？皇家富有四海，人家会看上他们的银钱吗？ 不会，熹哥儿看中的是心意。 笑哥儿送给熹夫郎这位哥夫郎的东西，是两套大氅，铁青打猎出身，以前打过不少兔子啊，狐狸啊，貉子这些东西，一些皮毛笑哥儿都舍不得用，现在却拿出来给熹夫郎做礼物。 一件墨狐的大氅，一件雪狐的大氅。 一黑一白，相映成趣，做工简单，但是针脚细密。 熹夫郎很喜欢，肖伟也看的点头：“这一看就是弟夫打来的！” “可不是么，攒了好几年，才有这么两身。”铁青呲牙：“穿起来可暖和了。” 相互见过了礼，互换了礼物之后，这才结束客客气气的说话场面，去用了早饭。 汉子们在东屋用的，内眷们在西屋。 老肖家的早饭倒是难得的丰盛，牛肉蒸饺，羊肉馅的小馄饨，金丝花卷。 一大早的就有四样小菜，四样咸菜，咸鸭蛋都流油！ 小米粥，红豆粥跟八宝粥，还有燕麦粥。 另外还有两碗骨汤鸡丝面，上头还窝了荷包蛋，这是张丽娘这个当堂嫂的，亲自去厨房给做的，按照这里的规矩，夫夫成亲之后，第一顿饭要吃热汤面，还要有荷包蛋。 不过这面，需得是婆家嫂子给做，铁青那会儿，没嫂子啊！ 但是肖伟有啊，丽娘嫂子就给做了这热汤面。 这顿饭吃过了之后，熹夫郎就算是肖家的人了。 笑哥儿有点困，铁青吃过了饭就带他回去了，上炕之后又睡了个回笼觉。 铁青看他睡了，才出门，跟家里人说了一声：“以后等笑哥儿睡觉睡到自然醒吧，今天起早了，吃饭那会儿倒是挺好，吃完了饭就困的不行了似的，差点没走在路上睡着喽。” “大概是因为怀了的关系吧！”有这个发言的，是生过了孩子的杏花嫂子：“我带铁生那会儿，就是这样，困顿的很。” “那就以后多注意。”铁青可不想自己夫郎带着孩子，这么累。 大家都点头表示明白了，心里想的却是：谁家夫郎睡觉睡到自然醒啊？这不是懒夫郎么？ 不过想到东家疼爱夫郎，也就见怪不怪了。 笑哥儿一觉哈到了下午才起来，懒洋洋的不想动弹，看铁青在那边拄着下巴看一本书，他不认识是啥书，但是看得出来，相公是在家陪着他呢，心里可得劲儿了，不由得伸出脚丫子，踹了踹铁青的腿：“相公，我想喝水。” “哦！”铁青赶紧手伸了出去，倒了一杯水给他：“来，喝水。” 炕桌上的水壶里，永远都是温开水，免得人想喝的时候，喝不到。 笑哥儿现在不能喝茶，牛奶也是一早一晚的喝，平时还是要喝温开水比较好。 大概是真的渴的厉害，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杯进去，又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大半杯才一抹嘴儿：“你看啥呢？” “瞅一瞅咱家的账本，我看咱家不如开个粮店，挂在你的名下，以后家里头的粮食，自己的店里卖，不卖给那些粮商们了。”铁青盘算着，这些粮食得有个名头才行，他万物生空间里能存的住东西，但是这些粮食也得有个好理由，开个粮店就不错，到时候，大不了就说是库存的粮食。 他们家有了粮店，还能再整个粮仓。 嗯，到时候，在山里头也建个隐形粮仓，这边陲之地，还得以防万一。 看看这次打仗，好么，边关还没啥动静，这边自己人先乱了起来，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咱家的产业，都挂在我名下，好么？”笑哥儿凑了过来：“我听佳夫郎他们说了，一般人家的家业，那都是挂在当家的爷们儿名下的，挂在内眷名下的都是内眷的嫁妆。” 他的嫁妆算是多的，可是大多数都是相公后来给置办的，这次要开店，也要挂在他名下？ “没啥不好的，挂在我名下，我是个良人户籍，不能成为商户，挂在你名下，你是个夫郎，就说是嫁妆，咱家还能保着农人的户籍，不至于入了商籍，万一咱家有那聪明孩子，是个读书的料子，考个秀才啥的，咱家也是读书人家了。” 古代的人，都讲究“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尤其是北地这边，谁家要是有个读书人，考个秀才啥的，那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当初老肖家条件好，为啥还把肖桂芝嫁给了孟宪臣？ 就因为孟宪臣的老子是个秀才，他本人也是个读书人。 “那倒也是。”笑哥儿不纠结了。 他觉得相公大概是真的盼望孩子也能读书吧？因为他发现，他的相公就是个读书识字的人。 也会写字，就是写的没有真正读书人那么好。 或许，相公出身不简单，但是他没说，他就不问。 等到孩子大了，真的有机会读书，还是要去读书的，考个秀才啥的，也能期待一二。 夫夫俩在家老实的休息了两日，第三天，熹夫郎带着肖伟来了铁家，去的是西跨院。 东客院那里毕竟是客人住的地方。 西跨院却是给家里人准备的地方。 而且西跨院还有小厨房，平时是没啥用，现在却可以做一顿饭菜，招待新婚的这两位。 铁青跟笑哥儿没去，毕竟这算是回门了。 怎么能出现婆家人呢？ 但是西跨院在吃晚饭的时候，还是给他们俩送来了两盘菜，一盘爆炒鸡，一盘灌肉肠儿。 “这个肉肠挺好吃的啊！”笑哥儿觉得这御厨的手艺不错，肉肠灌得也好吃。 “那让杏花嫂子去学一学，以后咱们也灌点肠儿吃。”铁青家里的肉肠，一般都是杀年猪的时候才会灌，这次是因为办了喜事，家里头不少东西呢。 喜宴上只用猪肉猪骨头，不用猪下水，且现在能冻得住了，就都留下慢慢吃了。 回门过后，六皇子就要起行了。 奇怪的是，肖伟将自己的一副药丸子，托付给了六皇子，让他带了回去，给皇上服用，却没说这药丸子是啥成分。 六皇子看着这密封的严严实实的药匣子，问熹夫郎：“父皇能吃这个？” “你就跟父皇说，说我相公这些天，脸色好，气血足，身体棒的不得了，他就会吃了。”熹哥儿道：“相公是信任你，才给了六哥你这个东西，你要是想害了我相公，尽管将药丸子换成毒药，那我们夫夫俩，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什么傻话！”六皇子赶紧拦着他：“大喜的日子，别说不吉利的话。” “六哥，你也别多想，父皇的身子骨儿看似强壮，实际上也是外强中干，你把药丸子带回去给他，我也希望父皇能健健康康的，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他也该养一养身体了。”熹哥儿有些感慨得道：“几个皇兄都只是看重那把椅子，却不看看父皇，两鬓都斑白了。” 六皇子怔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熹哥儿盘成了夫郎样式的发髻：“你别老是操心些有的没的，此事我给你办了，别多想，父皇虽然贵为天子，但他同样也是一位父亲，需要我们的孝顺。” “嗯！”熹哥儿点头。 六皇子说这话的时候，花公公跟图公公都在场，这俩人可是皇上的心腹宦官。 熹哥儿敢这么跟六皇子撕开了说，也是因为这两人都在场的关系，就算是日后有了啥纠纷，那也有人证。 要不怎么说，都是皇室出来的人，粘上尾巴比狐狸都精，玩啥聊斋啊！ 相公好心给父皇治病灵丹，他也得让相公没有后顾之忧。 肖伟还真是想得太简单了，当今的皇上，再也不是曾经的义军大帅了。 不过，六皇子没有理由滞留，他得赶紧起身回京了，时间长了，万一说他有心跟边将过从甚密什么的，他也不好解释。 更怕被父皇疑心上，那可真的是，有嘴说不清了。 走的时候，送行的人不少，老肖家除了给皇帝熹哥儿的聘礼外，还有私人礼物也一起奉上。 而且老肖婶子还给六皇子拉了一大缸的酸菜，十几只冻得硬邦邦的大鹅子，六皇子爱上了这里的酸菜炖大鹅。 送走了六皇子一行人，这榆树村算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熹夫郎的陪嫁还是租住在铁家长工们的家里头，毕竟开春之后才能盖房子。 时间也到了撞豆包的日子，家里头开始淘米了。 熹哥儿头一年参加这个活动，很是开心的看着这些东西，还亲自上手，跟着一起包了豆包儿。 笑哥儿大肚子，是没办法做了，家里是杏花嫂子带着俩夫郎蒸的干粮。 笑哥儿只负责吃，豆包出锅后，他就拿了个碗，装了半下子的白糖，还分了铁力一个，一大一小都那么眼巴巴地看着蒸锅，豆包出来了，就夹上那么一熘儿。 东北这个时候的豆包，是用干净的苞米叶子，包着三五个豆包成一熘儿，蒸锅里头熟了之后，隔着苞米叶子就拿上来放外头冻着去。 有苞米叶子裹着，豆包不会脏。 撒了年糕，蒸了大黄米饭，还有豆面卷子，这都是未来三个月的主食之一。 杏花嫂子还趁机蒸了好几大锅的馒头：“趁着现在有时间，赶紧蒸馒头，过年的时候，就能少蒸一些了。” “行，听你的安排。”铁青很少管家里头的事情。 笑哥儿现在也不怎么操心了，杏花嫂子知道他们夫夫俩不爱操心这些琐碎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就自己做主了。 傍晚时分，天就阴了上来，北风唿啸，等到吃过了晚饭，外头已经黑漆漆的一片了，雪花簌簌的就落了下来。 “下雪了！”笑哥儿赶紧关了门，放下了门帘子：“看样子还挺大。” “是啊！”铁青将炉子上的热水烧开，倒在了茶壶里头：“明天要是可以的话，估计要起冰雪围墙了。” 年年东月初，就起冰雪围墙。 因为这个时候的冰雪能站得住了，不会太阳一晒就化掉。 “那就起了吧，趁早不趁晚。”笑哥儿道：“起了之后，也能安全一些。” “今年人手还多了一些呢。”铁青给自己的夫郎脱了鞋袜和衣服，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和脸，又用热的脚巾给擦了擦脚丫子，今天不用泡脚，只能这样擦一下，然后把人塞进被窝里去：“大舅兄他们可还在呢！” “可不是么！”笑哥儿想到了这里，顿时就乐了：“全家都在！” 他们老肖家，终于团圆了，有父母，有哥哥哥夫，还有相公，更有两位叔叔家，真好。 只是跟着六皇子的人回去之后，有人跟他打听铁青这个汉子，笑哥儿身为肖伟大将军的亲弟弟，嫁了个啥人啊？ 连四皇子都没看上，宁愿当个乡下汉子的夫郎，也不去四皇子府啊？ 结果这帮人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铁青能喝！ 大公子成亲的时候，喝趴下了半个酒席的人，包括六皇子在内。 四皇子府去打听消息的人也是一头雾水，回报给主子的时候，就只能说：“对方是个乡下汉子，还是个大酒包。” 然后说了这人在大公子跟大将军的喜宴上，喝趴下了半数以上的人，尤其是还把六皇子给喝趴下了。 四皇子听了之后，郁闷的半死，他就不如一个乡下汉子大酒包了？ 第218章 初次胎动 四皇子妃倒是觉得四皇子做的过了些，要是人家没怀孕，那也是成亲了的，哪怕是为了积阴德，也不能拆散人家啊。 何况，人家还有了身孕。 本来就子嗣不丰的四皇子，还要不要儿孙满堂了。 不管四皇子府是怎么想的，反正他们是没时间惦记笑夫郎了，因为皇上发飙了！ 远在东北的人家还不知道京中的风云突起。 第二天，果然，下了大雪之后，老魏村长组织人手去起了冰雪围墙，这次肖伟在家，他也带着人去帮忙，并且家里熬了羊肉汤，熹哥儿还派人，每家分了一只羊，熬汤喝，还分了不少的胡椒粉和辣椒粉，五香粉等等调味料，放羊汤里头驱寒。 榆树村的人可是享福了，这大冬天的羊肉可贵了。 不过没人家卖掉，都是留着自己吃了，但是也没亏了老肖家，你家两只鸡，他家一只大公鹅的送去了老肖家，只说是冬天炖个肉吃，凑个菜的意思。 实际上是不想白拿人家的东西。 这让熹哥儿十分高兴。 因为天气冷的关系，冰雪围墙很快就起好了，加上浇筑上凉水很快就冻成了冰，滑熘熘的墙壁上，别说人了，野兽都爬不上去。 肖伟看的摸着下巴，半天没吭声。 倒是邵小波，他站在肖伟身后：“大将军，这冰雪围墙不错啊！可惜只能冬天有，一开春儿就不行了。” “是啊，要是开春儿还有这样的东西，也不怕草原上的蛮夷冲撞关隘了。”春秋两季，最是容易起战事的时候。 俩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啥好办法，就回去了。 恰好，在起好了冰雪围墙之后的第二天，就阴天了，不到中午就下起了大雪，北风唿啸，东北的冬天，一般人扛不住！ 熹夫郎皮草不离身，也不怎么爱出门了，实在是外头太冷了。 其他人也是如此，轻易不出门去，倒是侍卫们，每天依然巡逻，站岗。 并且从单独的老肖家，扩大到了整个村子，老魏村长趁机让村里的汉子们组织成巡逻队，跟着侍卫们一起巡逻，这也是有个帮手的意思。 大家一起走一走，说说笑笑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而且侍卫们是有经验的人，他们还挑出来这些乡下汉子们巡逻路线的弊病，改善了一下巡逻的质量。 这天大雪过后，又有一场小雪，没有北风，但是这雪却下个不停，铁青趁机联系大家聚个餐。 他们一大家子人聚到一起，正在吃火锅。 熹夫郎这些日子，在，老肖家过得顺遂的很，如今也是跟大家坐在一起，用筷子夹了片羊肉，在调料中蘸了，送入口中……顿时，羊肉的鲜香，芝麻酱的醇润，韭花的咸辣，还有腐乳的特殊味道一起涌入口中，让人唇齿生津。 第二筷子再夹一片肥嫩嫩的小牛肉，涮一涮即捞出来，沾点蘸料送入口中嚼上两嚼，更香！ “多放点木耳！”笑哥儿举着筷子，盯着翻腾的锅里：“白菜呢？” “这里呢！”铁青放了一盘子木耳下去，又放了半盘子的白菜心儿，筷子一捞，给笑哥儿捞出来两个白菜心儿，放到了他的碗里头：“快吃，一会儿让你哥抢去了。” “我抢个白菜怎么了？”肖伟这一手抢饭的功夫，那可是在军中练出来的，你要是不抢上一些，最后都没得吃。 现在用在家里的火锅上，逗得满屋子的人哈哈大笑。 “相公要多吃点肉。”熹夫郎将牛肉夹给了肖伟。 “还是我夫郎好。”肖伟得意的扫了一眼铁青。 铁青十分淡定的朝他铁面无情的……吐了吐舌头。 可把肖伟给气坏了！ 有这两个人逗闷子，这一晚上吃的东西都多了不少，气氛和谐的一塌煳涂。 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熹夫郎还跟肖伟说呢：“今天的火锅吃的太有意思了，你们俩整天没个正型，耍嘴皮子逗闷子。” “谁让他气我了。”肖伟笑呵呵的道：“跟他说笑也挺有意思的，以后咱们家天天如此用饭，我看你都多吃了一碗牛肉。” “是啊，饭后还不敢马上就休息，洗洗涮涮的不说，还跟笑哥儿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看了家里养的兔子呢！”熹夫郎将肖伟的大衣服脱了下来，给他挂到了旁边的挂架上：“只是家里的兔子怎么跟鸡养在了一起？” “这是铁青说的，说这么养，鸡不容易生病，还给那里头放了不少贝壳粉啥的，保暖也好，大冬天的还下蛋呢！”肖伟道：“就是下的不多。” 以前熹夫郎是不会关心这些东西的，现在嫁进来了，才觉得农家的日子是这么过的啊！ “那明年，咱的府邸盖好了，也这么养鸡。”熹夫郎道：“还有大鹅子什么的，我听娘说，家里都要养这些，下蛋吃肉都方便。” 肖伟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夫郎：“你本是皇家的大公子，这些东西，不用操心。” “我也是老肖家的儿夫郎。”熹夫郎却道：“怎么能不好好的过日子呢？” 这话说到了肖伟的心里头：“好夫郎，咱们家以后建了府邸，也听你的安排。” 而前头的房子里，老肖婶子正在跟老肖头儿嘀嘀咕咕：“这都成亲了，也算是了了一个心事儿，改天天气好，带着去任老大夫家看看，身体要是好的差不多了，赶紧生个孩子，趁着我还能动弹，给他们带带孩子，等到我不能动弹了，他们自己带，还不得累趴下了啊！” “趴啥下啊？人家不会雇佣人手帮忙带孩子啊？”老肖头儿美滋滋的道：“咱家前些年日子过得苦，这些年该咱家兴旺了。” 自家小子有出息，儿胥也是个能干的人，还疼夫郎，他已经别无所求啦！ 铁青在自家只是照顾笑哥儿入睡，可是笑哥儿今天太兴奋了，还扒着他大腿叽叽哌哌的说个不停：“火锅今天都没有啥新鲜的，就是那脆肠好好吃啊！” 所谓的“脆肠”其实就是鸡鸭鹅的肠子。 收拾的干干净净，下锅涮了吃，笑哥儿竟然喜欢吃这个了。 “你要是喜欢的话，明天咱们俩单独在家吃，免得吃的慌里慌张的，还要跟人抢着吃。”铁青摸了摸他的头：“闭眼睛，要睡觉了。” “哦。”笑哥儿闭上了眼睛：“自家就咱俩吃饭，在那边一群人一起吃。” 人多吃饭香啊！ 但是第二天，铁青真的付之行动了，俩人吃火锅，所有的菜品，都是一大碗一大碗的那种，鸡心，鸭肠，鹅肝都全了。 笑哥儿嘴上说俩人吃的寂寞，实际上他也没少造！ 冬月里下了好几场大雪，冰雪围墙自发的变厚实了很多，笑哥儿开始腿抽筋了。 第一次抽筋，是在早上醒来，他已经习惯了睡觉睡到自然醒，结果一大早，铁青没等离开，他就哼哼唧唧的喊上了：“相公，腿抽筋了！” “啥？”铁青赶紧搓了搓手，然后伸进被窝里，给他捋顺了腿肚子上的经脉：“怎么抽筋了？” “嗯呐！”笑哥儿舒坦了，脸色也不那么急切了：“抽筋了，凉着了吧？” 其实他们屋里头并不冷，只是大冬天的，一大早起来，那气温肯定是低得很。 且东北这边睡火炕么，脚下朝着的是窗户那边，就算是窗户严实，有窗帘子挡着，也不是那么保暖的。 腿遇到了凉气，抽筋很正常。 加上笑哥儿怀着孩子，总觉得热得慌，每晚睡觉的时候，都是把腿露出来，穿着的睡裤厚实，不代表脚丫子也能穿着袜子睡觉，他最讨厌穿着袜子睡觉了。 总觉得那样睡觉不解乏。 必须要光着脚丫子睡觉才舒坦。 铁青却觉得是他缺钙了：“每天早上喝牛奶，再加一碗骨头汤。” 现在没有钙片啥的补充钙质，只能以最原始的食补办法来了，要是有小虾米就更好了。 可惜，这都封冻了，没地方整小虾米去。 “哦。”笑哥儿如今每日汤汤水水的进补，也没胖多少，主要是进补的很讲究。 早饭之前，笑哥儿照例喝了一大碗热牛奶。 吃的是牛肉大葱馅儿的包子，浓香的小米大枣粥，还有咸鸭蛋。 等到早饭结束了，带人出门，在院子里头走了两圈，算是活动了，消化一下早饭。 因着养胎的关系，啥活儿都不要笑哥儿伸手，尤其是剪子，都不要他动的，连针线都不许做了。 也就每日打打络子，偶尔会看看家里养的几盆花草。 都不是啥名贵的品种，其中一个大盆养的玻璃翠，是笑哥儿喜欢的花儿，那花儿绿叶子多，且半透明的绿色，开花也十分好看。 还有一盆仙客来，寓意好，一年四季都能开花，且花期超长。 让笑哥儿给两盆花草松松土，添点肥料，铁青去了后厨，跟杏花嫂子说了，煮大骨头汤给笑哥儿喝。 “这汤汤水水的进补，别喝倒了胃口。”杏花嫂子也犯愁：“不如吃点虾米啥的呢？家里有虾米，不如拌在菜里头？或者打汤的时候放一些？” “小虾米不如大虾米。”铁青想了想：“不如我出门去给他买点江虾？用油过一下，撒一点五香粉和细盐，当零嘴儿吃？” “这个也行！”杏花嫂子不知道啥叫补钙，但是知道怀了孩子的人，多吃这些东西，孩子身子骨健康。 铁青回头就穿了出门的大厚衣服，笑哥儿看到了就问他：“你要出门啊？” “对，晚饭前就回来。”铁青给自己系上腰带，紧一点，免得透风：“你别担心我，要是困了就睡觉，有啥事情就喊人，我让伍夫郎跟元夫郎过来陪着你。” “哦，我知道了。”铁青没说去哪儿，干啥，笑哥儿就乖巧的没有问他，只是给他挑了个厚实的帽子，戴在了头上：“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知道了。”铁青难得在他额头亲昵的亲了一口：“等我回来。” “嗯！”笑哥儿笑嘻嘻的点头，看着铁青出了房间的门，随后就听见伍夫郎跟元夫郎的动静，他们俩没进卧房，而是在中间堂屋那里，正在缝补衣服。 “笑夫郎，我们俩就在外间，你有啥事儿，吱一声啊！”元夫郎大着嗓门道：“我们都听得见。” “知道啦！”笑哥儿送走了自己的相公，就没啥精神了，也不想下炕去，就在火炕上偎着被子，看着花儿发呆。 突然，他的肚子动了一下！ “哎？”笑哥儿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充满了惊讶。 “怎么了？”外间的俩人立刻就听到了动静：“笑夫郎？” “没事，没事，肚子动弹了一下。”笑哥儿赶紧道：“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哦，没事就好。”俩夫郎没进来，知道这是人家夫夫的卧房，进去不太好，就没去，但是也竖起耳朵听动静，万一笑夫郎哪儿不得劲了，他们好进去帮个忙。 听说早上脚抽筋了。 第219章 补钙的冬日 结果早上东家就去找了杏花嫂子，他们俩更要小心翼翼的照顾夫郎了，月份越大，越不敢掉以轻心。 笑哥儿在炕上幸福的体会第一次胎动，铁青却出了门，去了老肖家，找肖伟。 “你不在家陪我弟弟，自己跑来干啥？”肖伟正在给熹夫郎撑线团儿，两口子甜甜蜜蜜呢，铁青就跑来了。 “有事情找你。”铁青过来的确是有事情问肖伟。 “啥事儿啊？” “你认识的那个鱼贩子呢？”铁青还记得，去年来往频繁的那个鱼贩子。 肖伟一脸黑线：“那是我先锋营的斥候大队长。” 铁青一噎：“那他还卖鱼么？” “还卖啥鱼啊？”肖伟一抹脸：“人家都在营中任职呢，我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当然可以光明正大的传递军情。” 何况他还在婚假之中。 朝廷规定的婚丧嫁娶，假期从三天一直到三个月不等，视情况而定。 而他给皇帝上了奏折，给自己的是最长的期限，三个月。 谁让边关无战事了呢。 他就给自己放了大假。 正享受美好时光呢，铁青就跑来了。 “那你还认识啥卖鱼的不？我想买河虾。”铁青道：“很多的河虾！” “你要河虾干啥？”肖伟这个气啊：“就这么馋？” 没看出来，铁青这么重视口腹之欲，平时看着就挺能吃的，现在看来是为了一口吃的，都想上天了啊？ “给笑哥儿找的，他腿抽筋儿，吃点河虾会好一些。”没办法解释啥钙的问题，就这么说吧。 “真的？”肖伟一听说是给自己弟弟找的河虾，态度就变了。 “当然！”铁青没好气的道：“我一个汉子，没道理，想河虾想的立刻就要吃到嘴里去的地步。” 他就那么馋的吗？ “那倒是。”肖伟想了想：“前头柳树村有个叫柳二麻子的人，他是个水捞子，你去他那里看看吧，应该能有河虾。” “行！”铁青赶紧告辞，他还得跑去柳树村呢。 不远不近，骑马也得跑半个时辰左右，他就去前头跟老丈杆子和老丈母娘打了一声招唿，跑了。 “这孩子，风风火火的干啥去啊？”老肖婶子正在窗下拿木头柈子回去烧炉子，看铁青风风火火的样子，还以为出了啥事儿呢。 “说是要出去买江虾？”老肖头儿也就听了一耳朵：“还骑马去的呢。” “为了口吃的，这么拼啊？”老肖婶子果然也跟肖伟想得差不多。 铁青去了柳树村，柳树村是老肖婶子的娘家所在地，只是现在家里没啥人了，肖伟当了大将军，柳树村没沾上光，反倒是以前买了老肖婶子娘家东西的人有点怕，怕大将军回头算账。 他们当初买的时候，是压了价的，欺负老肖婶子那个时候没啥心思，就便宜的买了，不管是房子还是地，还是家伙事儿。 那个时候，老肖婶子也没心思计较这些，能处理的都处理了。 其他的亲戚，都远了，他们也没上过老肖家，见过大将军，走过礼啥的，都不知道老肖家的大门朝哪儿边开。 就更不敢靠上去了。 不过柳二麻子跟老肖婶子没啥关系，充其量就是个同村。 他们家是个标准的农家院子，而且柳二麻子家也是个夫郎，养了两个孩子，一个小子一个哥儿。 柳二麻子长得满脸麻子，但却是个疼夫郎的人，一年四季都不闲着，家里的日子也过得不错，他打渔是一把好手，也有独家技巧，大冬天的鱼卖得也贵一些，挣得多。 只是今天他刚回来，正好跟铁青到他们家前后脚。 “铁青？”他倒是认识铁青，见过几面。 “柳二哥。”铁青麻利的下了马：“是去打鱼了？” “是啊，趁着这个时候能冻得住，卖的上价格。”柳二麻子看了看他：“你来这是有事儿？” “有啊！”铁青一拍大腿：“你以后的鱼虾啥的，也别零卖了，给我们家送去吧。” “啊？”柳二麻子愣了一下：“给你家送去？你家吃的了这么多鱼虾吗？” “吃的了，吃的了！”铁青大包大揽：“我家人多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点鱼虾绝对吃的了，你有多少鱼虾，我就收多少，现钱交易，不用你去散卖了，合适吧？” “那敢情好啊！”柳二麻子乐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办事我放心，以后我打了鱼虾就送你家去。” “行！”铁青看了看他今天的收获：“这些，给我呗？我出现金，全包下了。” “那不成，这里头的两条鲶鱼，可是给我夫郎留着炖茄子干儿的。”柳二麻子还有些讲究呢。 “那鲶鱼留下，其他的我包了。”铁青已经看到了，他这柳条筐里头，分了好几样鱼虾。 的确是有两条大鲶鱼。 还有几条大小不一的草鱼，十几条的鲫鱼，以及一篓子的河虾，这河虾还挺大，一尺多长，靑虚虚的壳儿。 这要是做成椒盐口味的，让笑哥儿没事儿就拿一个吃，那补钙肯定杠杠的！ “一两银子，都给你了！”他这些东西，零卖的话，大概是一两多点儿，这是辛辛苦苦三天才整来的鱼虾。 一两银子，三天的时间，赚的也可以了，他又不用跑出去零散着卖，也不怕被人压价了。 老铁家的名声他是知道的，铁青这汉子，可是个讲究人。 “成！”铁青赶紧将这些东西都买了下来，柳二麻子的夫郎，特意拿了个麻袋给他将东西都装了起来，这些东西都是冻着的，装在麻袋里头，放在了马背上，他即刻骑上了马，往回跑了。 柳二麻子的夫郎看了看自己的相公：“铁青怎么来咱家买东西了？” “大概是给笑夫郎吃的吧？笑夫郎不是有了吗？听说铁青宝贝得很。”柳二麻子吧嗒吧嗒嘴：“真是疼夫郎啊！” “相公也很疼我的。”柳二麻子的夫郎笑了：“快点进屋来，熬了热汤给你喝，这一去又是三天，我真害怕。” “不怕，我这都是做熟了手的事情。”柳二麻子笑了：“进屋，赚了一两银子呢，留着给家里小子娶媳妇儿用，下次的钱，留着给哥儿当嫁妆！” 一家四口在冬日里，难得温馨的猫在家里头度日。 铁青呢？ 带着东西一顿赶路，下午就到了家。 把麻袋拿去给了杏花嫂子：“其他的东西你看着办，里头的河虾，椒盐一下，给笑哥儿当零嘴儿，只要去掉头，不要去掉壳儿。” “知道了！”杏花嫂子赶紧接过来，麻利的放进了大盆子里，先用水化开再说。 铁青回了主屋，在外间换了衣服之后，又洗漱了一番才进了里屋。 彼时笑哥儿正站在屋里头，在给一盆儿文竹松土，这文竹是家里头放在多宝格上的盆栽，长得秀秀气气，笑哥儿松土都用的不大的花铲子。 “回来啦！”回头看到进来的是相公，就笑了一下：“外面冷不冷？” “冷，我紧赶慢赶的跑回来，正好，厨房在做晚饭。”铁青上前，看了看笑哥儿，嗯，很好，没啥问题。 “今天孩子动弹了。”笑哥儿放下花铲子，摸了摸肚子，欢喜的道：“他是不是长大了？” “胎动了吗？”铁青好奇的摸了摸他的肚子：“应该是胎动了，他现在是团在你肚子里，动一下小手小脚，很正常，没踢你吧？” 笑哥儿摇了摇头：“没，他现在小手小脚的能多大劲儿？估计就是动弹一下。” 两口子没见过胎动啊！ 这腻在一起，就摸肚子玩儿，估计孩子被摸的不舒服了，还动了两下。 “动了！动了！”铁青一脸惊奇的看着笑哥儿的肚子：“疼不疼啊？” “不疼。”笑哥儿突发奇想：“他要是能抻一抻小胳膊小腿儿的，该多少啊！” “那你就该肚皮疼了，这才多大点儿的肚子，揣着个孩子，还想让他伸胳膊伸腿儿？”铁青乐了：“等到月份大了，你这小肚皮也的撑大了。” “大了就大了吧。”笑哥儿不在乎肚子大小：“只要孩子好。” 是，只要孩子好，到了晚上，家里的饭菜就摆了出来，今天晚上的饭菜，难得的清淡。 爆炒的黑白菜，以及猪肉炖粉条。 二米饭端上来，笑哥儿就用猪肉炖粉条的汤，泡在了饭里头，还给撒了一点葱花进去，唏哩唿噜的吃的喷喷香。 吃过了饭，铁青又去了厨房，给他端来了一盘椒盐河虾：“这个当零嘴儿吃。” 笑哥儿一看是椒盐河虾，尝了一个：“挺好吃的，但我更爱吃牛肉干。” 那个有嚼头又抗饿。 “牛肉干也能吃，这个也要吃。”铁青还给他拿了一碗热好的甜牛奶：“喝吧！” 笑哥儿摸摸肚子：“有点饱了啊相公。” 现在每日汤汤水水的不断，牛奶啊，大骨头汤啊，他都有在喝，吃的更是如此，他觉得够了吧？晚上就要睡觉了。 “喝，喝完可以在地上来回熘达几圈。”铁青看了看他的肚子：“吃这个不容易脚抽筋儿。” “是吗？”笑哥儿看了看牛奶：“我喝！” 喝了之后，他觉得肚子胀，还跑了一趟茅房，就是去屋里头的茅房。 熘达了半天才消化食儿，躺炕上一会就睡着了，无忧无虑的。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他的早饭就是馄饨，一大碗的骨头汤，里头放了紫菜和很多的虾米皮儿。 一滴香油，两把葱花儿，没放辣椒，放了胡椒粉。 笑哥儿哗啦啦的吃了，铁青跟他一起用的早饭，只是汤汤水水的不抗饿啊。 等到笑哥儿想吃点啥的的时候，他就发现，炕桌上摆了一盘椒盐河虾，笑哥儿拿起来吃了……几天之后，笑哥儿有了一个新发现！ 家里的椒盐河虾不断顿儿了。 他的食物里头，也多是虾皮，骨汤，椒盐河虾，吃着倒是爽脆，可为啥啊？ 想不明白，他就问了铁青。 “为了不让你腿抽筋，这两天是不是没抽筋？”铁青给他用热水泡了一下脚丫子，水一直蓄的热乎的，捞出来脚丫子，擦干净了之后，把人塞到了被窝里头：“以后白天的零嘴就是椒盐河虾，带壳儿吃，酥脆又爽口。” 杏花嫂子给做的，少放辣椒多放点盐巴，免得油腻。 “还真是……没咋抽筋了。”笑哥儿经过铁青的提醒，这才发现，自己这几天，竟然没有腿抽筋。 “是吧？看来还是有效果的。”铁青高兴了。 柳二麻子第二天就给他们家送来了一车的东西，从河里捞来的鱼虾都卖给了老铁家，铁青爽快的付了银子。 约定好几日之后再送来一些。 铁家人是吃不了这么多的鱼，不代表别人家吃不了。 老肖家可是养活那么多人呢，这些鱼在人家那边，也就熬个汤喝。 但是所有的虾都被铁青留了下来，单独做了给笑哥儿吃。 偶尔他也会在夜晚，跟笑哥儿一起吃，他喝点小酒，笑哥儿吃点椒盐河虾。 刚进了腊月，还不到腊八呢，就下了一场暴风雪，雪大的都到了人膝盖那里了，第二天都没见晴天儿，晚上北风唿啸。 冰雪围墙外面，一阵阵的虎啸声音传来。 笑哥儿麻利的就醒了：“啥动静？” “是老虎！”铁青起来的比他快多了：“我出门去看看，你在屋里别动弹。” “当心一些。”笑哥儿抱了一下肚子，肚子里的孩子倒是没啥动静。 铁青穿戴好了衣服：“知道了！” 路过外间的时候，顺手往炉子里添了两块木头，让炉子里的火更旺一些，免得屋里头冷。 他则是拎着大毛衣服就给自己披上了，出门之后还细心地放下了门口的棉帘子，免得透进去冷风。 外面的清雪飕飕的下，而听到了动静的人基本上都出来了。 铁青穿着利索，手里头还拎着箭囊，腰上挎着猎刀，背上背着他的猎弓。 脑袋上扣着的皮帽子，带着厚实的围脖，只露出一双犀利如同猎鹰一般的双目。 他比那些侍卫们都要早出来好几息的时间。 第220章 多变的胃口 其他的侍卫们，衣衫不整的跑出来，但是他却连衣服都穿的严严实实，还拿了趁手的东西在身上。 等到侍卫们都穿戴好集合了，他都出门上了冰雪围墙了。 按照他的规定，这冰雪围墙修建的很宽，且跟城墙一样，有墙垛子。 天色太黑，根本看不到是啥情况，铁青点了火把，但是这围墙太高，底下是个啥样儿，也不太明白，他就丢了两只下去，这回看清楚了。 下头竟然是两头老虎！ 一公一母，两只老虎下山了！ 山里头的确是有老虎，不过铁青不太打，毕竟那勐兽在山里头也有地盘的，它们不出来，铁青也不会故意去打它们。 只要它们不下山，不越过外围的那条壕沟，他是不会怎么样的。 没想到，狼群没来，这一对儿老虎来了。 但是看到老虎嘴角的血迹，以及一路上乱飞的狼毛……估计不是狼群不想来，是半路上被这对老虎给吃了。 可这样的老虎，比狼群还要凶勐。 这是山里头没吃的了，跑下山来找吃的，光看这两头老虎彪悍的体型，丰厚的皮毛，一看就是很肥的那种。 在山里头没吃够，跑出来找吃的了，这么胖，怪不得肚子容易饿呢！ 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的上了冰雪围墙，李军朝下看了一眼：“哦哦哦，两头大老虎。” “而且还是壮年的老虎。”邵小波也看了一眼下头的情况。 两只老虎弹跳力不错，无奈的是，这冰雪围墙太滑了，根本爬不上来。 但是两只老虎的到来，让全村的狗……都趴窝了。 刚才虎啸过后，全村的狗狗都夹紧了尾巴，在窝里头没出来。 包括铁青家的那十几只狗狗，哪怕平时傻大胆似的那只花斑狗，都不敢叫唤了。 上次铁青还看那只小蠢狗，对着老牛狂吠来着。 它都没有老牛膝盖高！ 看的笑哥儿都忍不住替它担心，那老牛一蹄子就能踩死它。 “这老虎不错，打下来可以拆一拆虎骨，泡个虎骨酒，每天喝上一盅，也省得那些老兵们总是觉得腿上不舒服。”肖伟上来了，他一看到老虎，想到的就是虎骨酒，一些老兵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了，喝点这个会好一些。 “那就打下来吧，虎鞭也能泡酒。”铁青嘿嘿坏笑：“给你们三个喝，早日有个娃儿。” “啊呸！”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呸了他一句。 大家都是有夫郎的人，铁青唯一比他们强的是，笑夫郎有了孩子。 这就让人郁闷了，他们成亲晚，孩子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有呢。 不过肖伟没动作，铁青也没拉弓，李军跟邵小波一人一只老虎，一个用的是手弩，一个用的是弓箭。 还挺准的，邵小波用弓箭，从嘴巴那里射了进去。 李军就比较猥琐了，他用手弩，从屁股那里射了进去！ 一群人差点都喷了好么！ 不过两只老虎解决了，也是一件喜事。 不然的话，有这么两只庞然大物在村子外头晃荡，谁还敢出门啊！ 熹夫郎第一次在这里过冬，听到村子外头就有两只老虎在徘徊，吓坏了！ “真的有老虎吗？”看到肖伟回来了，全身上下连一丝血腥气都没有，不由得怀疑，跟他求证一下，是不是真的？ “有，两只呢！”肖伟解开自己的大毛披风挂在旁边的衣架上：“你怎么起来了？” 走的时候，夫郎还在被窝里，回来之后，他都穿好了外出的衣服了。 “我这不是担心么。”熹夫郎看了看自己的相公，发现没受啥伤，就安心了：“老虎呢？” “让邵小波他们拿去处理了。”肖伟道：“等到处理完了，咱们吃点老虎肉。” “那东西有啥好吃的？酸了吧唧的。”熹夫郎倒是吃过老虎肉，那个时候，缺衣少穿的，有的吃就不错了，其实他并不太喜欢吃野味，尤其是勐兽的肉。 但是那个时候，勐兽大啊，他们人多，路过什么荒山野岭的，他们就会打猎，一般情况下，也就是多点油水而已。 那个时候条件艰苦啊！ 现在条件好了，他就不爱吃那些东西了。 “让他们好好的做，也挺好吃的。”肖伟拉着他上了炕：“把衣服脱了吧，不用出去。” 熹夫郎这才脱了刚穿好的衣服。 第二天大家才知道，两只老虎归了两位将军，他们要了老虎皮，虎肉大家分了一下，这东西少见，当然，也不太好吃，就是吃个新鲜。 下水啥的也都分了一下。 而虎鞭还真让肖伟拿去泡酒了，最后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这次老虎下山，大家都吓坏了，也不敢轻易出门，或者出门就在白天，天黑之前都老实的回家去，再也不敢出来随便走夜路了，连柳二麻子都知道，白天来给他们家送鱼虾，不再起早贪黑了。 就怕被野兽堵在村子外头，那可就惨了。 进了腊月之后的天气更冷了，鱼虾也少了许多，幸好铁青家早有存货，鱼没有了没关系，虾子不能断。 而且进了腊月也到了杀年猪的时候，不管家里再怎么穷，一般的乡下人家都会准备一两头猪，在过年的时候杀了吃肉。 顺便，靠一些猪油出来，这可是一年油脂的来源。 铁青家也是如此，他们家杀了六头猪，两头请客吃饭，两头靠油，两头吃肉。 甚至铁青还需要去外面买一些猪肉回来，不然的话，无法给家里头的长工们分肉吃。 “东家不用买猪肉了。”铁力拦住了铁青：“他们今年都不会去过年了，在咱家过年。” “啊？”铁青一听，恍然大悟：“可不是么！” 虽然他给大家都盖了新房子，但是现在的新房子里头，可是住着别人的，话说他们家长工很有这个经济意识。 将新房子租赁给了那些侍卫们落脚，这一年就有二十两银子的租金。 他们还没搬回去呢，乡下人家也不在乎住不住人的房子。 何况一年这么多租金，是一般人家的十倍！ 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他们立刻就同意了，新房出租，二十两银子到手。 何况这群侍卫们，其实比他们都讲究卫生，还雇佣村子里的人帮忙洗衣服呢。 就是做饭，跟他们一起吃，他们还有自己的厨子，偶尔还能做一些其他地方的风味，给大家尝一尝。 公子府跟将军府，要明年才能开建，盖好了起码秋天的时候才能入住，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还得租住在民家。 或者说，是民宿。 铁青明白了过来，就笑着道：“既然不用猪肉了，在家里过年，那就都折算成银钱。” “多谢东家！”铁力一拱手。 他们本身欠了东家的钱，这会儿能有额外的收入，当然高兴了。 如果是在东家这里过年的话，连过年的费用都省了，东家直接折算成银钱发给他们，这也是对他们的奖赏。 这一年事情太多了，大家的情绪也是一波三折的，从大公子到来，到亲家大舅兄成为大将军，边关打仗，战而胜之，甚至是前些日子的那些人登门等等。 事情太多了，笑夫郎还有了身孕。 大家的精神一直都紧绷着，好不容易到了冬天，大家能歇息一下了。 “不客气，你们都辛苦了。”铁青打算给大家多奖励一些。 这一年大家都忙坏了。 腊月里过得快，好多家杀猪请客吃饭，笑哥儿却不能出席，他就在家养胎，有一天晚上，就吃了半碗饭。 铁青一看他吃的不多，就放下了筷子：“怎么了？” “我不想吃了。”笑哥儿没个笑模样儿。 铁青看了看今天的菜，今天的是红烧猪排，怕他腻，里头特意放了豆角干和土豆子。 炖的也很香，铁青都吃了两碗饭了。 可是笑哥儿就吃了这么半碗，还有点咸菜。 “这可不是你的饭量啊！”铁青问他：“那你想吃点啥啊？” 笑哥儿想了想：“我想吃酸菜炖大鹅，现杀的大鹅子，不要冻得那种。” “行，这就去找杏花嫂子给你做去！”铁青赶紧下了炕，去张罗做酸菜炖大鹅了。 忙活了半天，终于做好了，还给单独捞了二米饭。 结果笑哥儿就吃了一碗饭，把大鹅腿儿上的皮都给撕下来，自己吃了，剩下的丢给了铁青：“我就想吃皮和酸菜。” “这是个啥口味啊？”铁青哭笑不得，他把夫郎啃过皮的鹅肉吃了，酸菜给笑哥儿吃了。 越是到年关越是忙活，幸好铁力做习惯了，让铁青省心不少。 连年礼都给准备的妥妥当当，包括一些人情往份的东西在内。 而笑哥儿呢，却在这个时候，开始闹起了胃口。 三更半夜的，他竟然饿了！ “想吃啥？”铁青一看，扒拉亮了灯火，一看炕桌上的小吃还在。 这是没吃啊，想吃点旁的了？ “相公。”笑哥儿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滚了两圈儿，有点费劲，然后才说：“我想吃相公做的烤肉。” 铁青一愣：“这个时候？” “嗯……。”笑哥儿可怜巴巴的看着铁青：“特别想吃。” 铁青别的不会，烤肉是很拿手的，但是三更半夜不睡觉，要吃烤肉？ “行！”天大地大，孕夫最大。 铁青这个异能者，也得乖乖爬起来，给他烤肉去。 家里头不缺肉，铁青弄了个炭火的烤肉炉子，拿了一些料过来，现腌制是不可能了，只能是切成薄片儿，一边烤，一边撒料。 而且还不能放太多的料，铁青烤了好几串儿给笑哥儿：“吃吧。” “嗯！”笑哥儿穿着厚实的睡衣，扎着个小围兜兜，就拿着肉串开吃了：“好吃，好吃。” 他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串儿，铁青都不敢给他吃了：“吃点就好了吧？这大晚上的，吃这么多烤肉。” 不油腻的吗？？ “吃好了。”笑哥儿拍了拍肚皮，不饿了，满足了。 铁青任劳任怨的收拾了一下，回头就看到他这小夫郎，已经困得小鸡啄米了。 “这么吃下去不行啊。”铁青收拾完了，就坐在炕上，扶着笑哥儿，不可能让他下地熘达消食儿了，就用异能给他揉肚子。 揉的差不多了，也天亮了。 杏花嫂子起来做早饭，就发现了，后厨有人动过，一看烤肉炉子和一些炭不见了，还有一些肉类。 刚要找人问问，就看到东家拎着东西进来了。 “您这是？”杏花嫂子瞪大了眼睛。 “夫郎半夜想吃烤肉。”铁青无奈的道：“我就给他烤肉吃了。” “怀了孩子的人，都会这样，嘴馋，偶尔会有十分想吃的东西。”杏花嫂子是过来人，所以知道一点：“我那会儿啊，还想吃大肉骨头呢。” 第221章 过年想吃素 “半夜他想吃，我就给他做了，又给揉了半宿的肚子，唉！”铁青叹了口气：“半宿没睡觉，又怕他积食。” 杏花嫂子乐了：“忍着点吧，等孩子生了就好了。” 铁青以为这只是偶尔的一次，结果这才是开始！ 笑哥儿有一天半夜想吃炸油条！ 没办法，这东西半夜也没有啊！ 他就碎碎念了半个时辰，第二天早上，他就吃到了油条，豆浆，小咸菜儿。 又有一天，一大早的就想吃大碴粥，幸好，老肖家昨天晚上吃的大碴粥，还有的剩，铁青麻利的去老岳丈家讨要大碴粥去了。 有的时候，三更半夜的，笑哥儿会勐然想起来要吃什么。 铁青就得给他去弄啊。 甚至他不会的，还得麻烦杏花嫂子起来给他整一顿。 有一天睡到半夜他想吃鸡蛋饼，新鲜现烙的鸡蛋饼。 一想起那股子香味儿，他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行，我给你找鸡蛋饼去。”铁青只好去找了杏花嫂子，给他烙了三张鸡蛋饼，他都给吃了。 吃完还不太好意思的看着杏花嫂子：“谢谢嫂子。” “客气啥。”杏花嫂子笑着道：“你以后啊，想吃啥就说，这几个月正是孩子长的日子，别担心折腾人，只要你吃的好，孩子养的好，比啥都强。” 就这样，一直闹腾到了过年。 笑哥儿这嘴馋的毛病还没好，胃口的变化更是跟晴雨表似的，今天想吃红烧肉了，明天就想吃大白菜炖粉条了。 而越是到了年关跟前儿，他这越是讨厌油烟气。 杏花嫂子单独给他用小锅做的炖四白，只放了一点菜油而已。 吃的就是大饼子，没有一点油水，就这么吃。 笑哥儿吃的还挺香，铁青端了一盘红烧肉过来，想跟他一起吃，结果笑哥儿却捂着鼻子嫌弃的撵他：“你出去吃！” 铁青：“……！！！” 认识以来，笑哥儿头一次撵他出去。 “去么！”笑哥儿皱眉：“我闻着想吐。” “得了，我出去吃！”铁青只好败退，出门去跟孙空他们凑到一起吃了炖饭。 吃完了又漱口，换了一身衣服，洗了头发，才进来的，大冬天的吃过了饭还得洗头，也是没谁了。 进屋里来的铁青是清清爽爽，笑哥儿却特意凑到他跟前儿，嗅了嗅：“没有味道，挺好。” 铁青无奈的压了压的小脑袋：“你呀，这段时间怎么这么敏感？” “我也不知道。”笑哥儿吸了吸鼻子：“我是不是很折腾人啊？” “不，一点都不折腾人。”铁青立刻就道：“我夫郎最乖最可爱了。” 笑哥儿满意了：“哼哼！” 还哼哼？ 过年很热闹，今年过年，铁家所有人都在，长工们得到了比去年更多的工钱和礼物，铁青额外一人给了十两银子，谁让今年的事情太多了呢。 笑哥儿给杏花嫂子和两位夫郎，各两匹绸缎，这可比那细棉布啥的强多了。 却单独给了家里唯一的孩儿，也算是个小少年了的铁生，二两金子！ “这是一年的辛苦钱。”笑哥儿现在很喜欢看孩子。 只是大冬天的谁家孩子跑出来啊？他就看看铁生解解馋。 家里最小的一个，就是铁生，今年已经十一岁了。 过了年十二岁，是他的本命年呢。 除夕之夜，全家吃了一顿年夜饭。 可是晚上守岁的时候，笑哥儿却郁郁寡欢的样子。 “怎么了？”铁青弄了一堆的东西玩儿，欢声笑语就没断过。 笑哥儿却没多高兴。 “相公。”笑哥儿认真地看着铁青。 “在！”铁青马上就认真了起来：“夫郎有啥吩咐？” 一群人看热闹。 “想吃东西。”笑哥儿委屈扒拉的看着铁青。 “想吃啥？”铁青想了想，家里啥都有。 “我想吃，我娘做的那个咸菜瓜子碎，炖的山鸡碎。”笑哥儿说了个，铁青记忆里的美味。 那还是他刚来老肖家的时候，打了山鸡回来，老肖婶子将山鸡用斧头砸了个细碎，然后将咸瓜蛋子也切得细碎，两个放在一起，炖了个菜出来，这菜呢，就着小米粥喝，十分下饭。 因为那个时候，这也算是个荤菜了。 关键是，这道菜是老肖婶子自己研究出来的，用来下饭下粥的一道菜。 别人不会做啊！ 笑哥儿想吃这个了。 “走，去老丈人家。”铁青二话不说，就开始给笑哥儿穿衣服了。 “明天早上吃，现在不想吃。”笑哥儿已经学会点菜了：“明天早上吃这个配小米粥。” “行！”铁青点头：“我这就去老丈人家说一声。” 他记得老丈母年秋天那会儿，也腌了小咸瓜蛋子。 “嗯！”笑哥儿舒坦了，就等着明天吃好的吃的了。 铁青真的跑去了老肖家，找了老丈母娘，说了他的要求。 “咸瓜蛋子倒是有，野鸡没有了啊！”老肖婶子发愁了：“前天炖了高汤。” “我那儿有。”铁青又回去拎了七八只冻得硬邦邦的野鸡回来：“您看这个够么？” “够了，够了。”老肖婶子拎了过来：“你这大过年的跑过来，就为了这事儿？” “可不是么，笑哥儿明天早上要吃的，小米粥，还有这道小菜。”铁青认真道：“明天他就吃一口饺子，表示一下就行了，然后就要吃这个。” 老肖婶子摇头：“你可真是……。” 她这个当人老丈母娘的都无语了。 铁青忙完了，回去了，家里继续守夜。 然后大年初一，笑哥儿就吃了一个饺子，算是应应景，铁青就去了老肖家，拎了一盆儿小米粥，一大盆子的小菜，回来了。 给笑哥儿盛了一碗米粥，一盘子这小菜，他就坐在炕上，津津有味的吃了一大碗小米粥，半盘子小菜下去。 铁青看的都无奈了：“这么好吃的吗？” “好吃！”笑哥儿点头：“这口菜最好吃了。” 铁青看了看外头：“家里做了好多好吃的，你一个都没看上啊？” “嗯。”笑哥儿点头：“就想吃这一口。” “算了，你想吃就吃吧。”铁青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一会儿喝点水，你这吃的有点咸。” 这还不算完，第二天笑哥儿要回门么。 其实也不算是回门，这都整天回家去了。 但是笑哥儿去了老肖家，坐在炕上，老肖婶子问他想吃啥？ “我想吃乔大娘做的土豆白菜炖豆腐。”笑哥儿竟然想到了这个菜。 乔老太太是斌哥儿的娘，今年都六十了，要说老乔家也是村里头的一个有名的人家了，因为在老乔家周围，住着的都是啥人啊？ 他们家东边是肖姑姑家，西边儿就是铁青家，前头是李军家，后头是老邵家！ 左邻右舍不是当官的就是地主家，他们家在中间，地理位置十分特殊。 但是他们家跟老肖家的感情也不错，多年的邻居啦！ 现在笑哥儿却想吃人家老太太做的炖菜，还不是啥炖肉，就是菜。 东北这个时候，乡下人家，谁家不是深秋的时候，就储存了很多的秋菜啊？不然冬天吃啥？ 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能大新正月的，跑人家去，请老太太给做一顿，嘛也没有的炖菜吧？ “怎么会想吃这个？”铁青尽量不笑出声的问笑哥儿：“是想吃素吗？” “不是啊！”笑哥儿摇头：“我就是想到有一年冬天，我去隔壁玩么，那个时候，乔大哥大嫂都不在家，回娘家去啦！我就跟斌哥儿在家玩儿，乔大娘就给我们炖了这个吃，配的大饼子，可好吃了。” 其实也没啥，土豆白菜炖豆腐，里头连一片肉都没有。 但是使用的是荤油爆锅，放了菜进去炖，也没啥秘方。 一个人做饭一个口味，他就想吃这个，铁青不得不去了一趟老乔家。 尴尬的说了一下，自家夫郎的念头，乐得回娘家的斌夫郎笑的都快要直不起来腰了：“行，这事儿我娘肯定没问题。” 乔老太太也是哭笑不得：“就是个炖菜而已，你等着。” 乔家过年也是准备了很多大鱼大肉，但是笑哥儿吃的这个东西，根本用不上这些大鱼大肉。 很快，乔老太太就炖好了一锅素菜，然后拿了个大盆子装了起来，拿干净的布裹了拎给铁青：“拿回去吧！” “谢谢您。”铁青是真心实意的道谢啊。 毕竟大过年的，让人家做个素菜，不太好。 虽然铁青来的时候，已经拎了一份礼物作为拜年礼，但是也够唐突得了。 人家没生气还给做了菜，他可真是太高兴了。 “客气啥！”乔老太太乐着道：“等他生了就好了，现在想吃啥吃啥，千万别让他忍着。” “哎！”铁青点头，乐滋滋的拎着东西回去了。 笑哥儿在娘家，晚上就吃到了这道菜，还有家里亲娘给贴的大饼子。 而且他是跟大家分开吃的，不见一点油腥的架势，铁青陪着他吃的。 隔壁是老肖头儿他们吃饭，看着满桌子的鸡鸭鱼肉，熹夫郎又瞅了瞅西屋紧闭的房门：“笑哥儿这么吃，铁青这么吃吗？” 他记得铁青挺能吃肉来着。 “怀了的人呢，都这样。”老肖婶子道：“咱们吃咱们的，铁青要吃的话，后头给他留了。” 第222章 四个奶娘 “他要是饿了，去后头填补一下，现在想要他离开笑哥儿身边，有点难。”老肖头儿吧嗒嘴：“这孩子怀了咋这么能闹腾呢？你当年也没这样啊？” 他看的是自己的老伴儿。 “我当年？我当年倒是想闹腾来着，可有啥可闹的呢？”老肖婶子白了他一眼：“你看看笑哥儿，铁小子都要把他供在供板上了。这才叫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呢。” 肖伟马上对着熹夫郎道：“你放心，我也会这样对你的！” “我没事儿。”熹哥儿红着脸，推了推自己的相公：“吃饭呢。” 要说他不羡慕笑夫郎，那是假的，但是铁青毕竟是铁青，肖伟是肖伟，他们是两个人，肖伟对他也好，他能跟肖伟修成正果，成为夫夫，已经别无所求了。 肖伟赶紧给他夹了一筷子的黑白菜：“好，吃饭，吃饭。” 老肖婶子笑着道：“你放心，等你有了啊，也让肖伟这么伺候你，咱们这些内眷们，能让汉子伺候的机会不多，怀孕生孩子，就是要当大爷一把，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的辛苦。” “嗯。”熹夫郎点头：“我听娘亲的。” 铁青陪着笑哥儿吃了一顿素，笑哥儿看的有点不好意思：“相公啊，要不你去东屋吃吧！” 大过年的谁家饭桌上不是鸡鸭鱼肉的啊，他这饭桌上就清淡的很。 “我陪你，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吃饭算咋回事？不让家里人陪着，我也得陪着啊！”铁青摸了摸他的头：“吃饱了，咱们收拾一下，回去吧，在家里头你想吃啥就吃啥，大过年的你也不想让娘家人跟你一起吃素吧？” “也别收拾了，这就家去吧！”肖伟开门进来了：“大着个肚子，我看着都害怕，我让人收拾。” 他凑了过来，伸手摸了摸笑哥儿的小肚皮：“小外甥啊，你快点出来吧，看把你爹爹折腾的。” 孩子很给力，直接就动弹了两下。 “哎呦！会动弹了啊！”肖伟还挺惊奇，这孩子没出生，他就对孩子有了十分的好感。 “会了，不过轻易不动弹，这是知道亲舅舅摸他啦。”笑哥儿自己也摸了摸肚子：“有的时候还会动弹的大一些，但是平时不动。” 晚上动弹的话，他会睡不好觉，不过，估计晚上孩子也睡觉，动弹的次数就少了。 “那就好，月份越大，越要小心。”肖伟眼馋的看着弟弟的肚子：“等你哥夫有了，我也会好好照顾他。” 铁青点头：“记得多喝点酒。” “啊？”笑哥儿不明白了，要孩子，为啥要多喝酒？ 铁青被肖伟扯走了，俩人不知道在啥地方撕吧了一阵子，才翻过这一页，铁青带着笑哥儿回了家。 家中过年要走礼的，铁青这次没带着笑哥儿，自己出门去走动，也有不少人来铁青家里拜年，笑哥儿坐在主位上，抱着个肚子，大家来给他拜年，他就笑呵呵的接着，跟人客气的说话聊天，谁家带了孩子来，他是必须要给压岁钱的，知道钱多了这乡下人家也不可能要，他给的都是一百个铜板，崭崭新的那种，穿成一串儿给孩子拎着，这叫“长命百岁”。 而且给的是孩子的压岁钱，不好不收的。 大家来看笑哥儿，给的东西也是家里的特产，你家两只老母鸡，我家送去个大鹅子的，都是家里的产出，还有人送了二斤红小豆呢。 整个正月里都很忙碌，但是也很快乐，甚至过了初十之后，他们没有以往那样去县城看花灯，而是在整个榆树村，挂满了花灯，在自己家的村子里赏灯。 熹哥儿的嫁妆里头有不少的宫灯，也挂了上来，非常漂亮。 笑哥儿就在村子里头走了走，还有几个怀了的人也是同样如此，这帮人现在可是村里头重点保护对象！ “没有县城里的人多，但是灯笼可比县城里的好看。”铁青扶着他，两口子慢吞吞的熘腿儿，还有一群小孩子，拎着小花灯疯跑，但是不敢靠近大肚子。 “我可不想你去县城看花灯了。”笑哥儿郁闷的道：“那宋家小姐，就是在那个时候看上你的。” 他还记得这茬儿呢。 “行，以后不去县城看花灯，看的话，我也把自己用围脖捂得严严实实，也不出那个头了。”铁青赶紧跟自家夫郎保证：“再也不跟人显摆了。” 他也知道自己是太放松了，忍不住就在人前卖弄了一下，结果让人盯上了。 现在他就看重自己的夫郎，别的事情都不想出头了。 两口子在村子里熘达，还发现了一点，有的人家脑袋灵活，还在自家门口摆了个小摊儿。 卖煎豆包的，炸油饼的，馄饨的，羊肉串儿的……一家一个样儿，还没有重复的！ 甚至在铁家门口，元夫郎在烤牛肉串儿，这牛肉贵的很，一般人家也烤不起牛肉串儿，他们家倒是可以。 邵家的大门口卖的是牛肉馅饼，还都不贵，两文钱一个，但是一个人最多只能买两张，本来就是图个乐呵，不图赚钱。 李军家就两口子，但是李军有亲兵在，还是摆了个小摊儿，卖的是羊蹄子，都是卤制好了的羊蹄子，酱香羊蹄子。 也是两文钱一个，一人买俩，多了不卖。 图个乐呵，两文钱能干啥啊？吃一根羊蹄子，挺合算了。 还有人家卖羊肉汤，搞的整个榆树村还挺热闹，主要是熹哥儿带来的那些侍卫们，各个都是不差钱的人，在京中他们是普通的侍卫，在这里他们就是有钱的侍卫。 榆树村里很多人家都有一两样拿手的吃食。 就连良夫郎，都在自家门口摆了个小摊儿，专门卖煮好的汤圆儿，自家的陶碗，一勺子四个汤圆儿，都是杏子那么大的个儿，里头裹着猪油、白糖、炒熟的黑芝麻馅儿，数量少但是分量足，价格是五个铜板。 刘三儿也没去看灯，而是在家照顾生意，这一晚他们两口子没少赚，这才是初十啊，还有五六天呢。 每天赚这么多，他们俩干劲十足。 笑哥儿没吃他们家的汤圆儿，但是回到了家里头之后，杏花嫂子顺手煮了两大锅汤圆儿，一种是白糯米的，一种是黑糯米的。 白糯米的是跟刘三儿家的一样，大小啊，馅料都不差。 黑糯米的是桂花酱馅料掺了炒熟的白芝麻粒儿。 两个汤圆的馅料都不错，笑哥儿吃了八个之多。 第二天花灯更多了，做小吃的人家却没有变，有很多人都在挨家挨户的吃，特别有意思。 铁青就带着笑哥儿，挨家挨户的吃。 老张家的炸油饼，老李家的油炸糕。 两口子在村里算是难得清闲的人，再说乡下人过节，图的就是个热闹，不像城里头，那么多讲究。 热热闹闹的过了个正月，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啃了猪头，吃了猪头焖子，就算是过完了这个年。 过了二月二，家里就要准备种地了。 清理地里头的茬子，修理农具，以及准备好良种。 而铁青呢，找了老丈母娘来家里陪着笑哥儿，自己去县城。 “你去县城干啥？”笑哥儿现在月份大了，鞋子都不自己穿了，铁青几乎是每天都顾着他一个。 “去给孩子找两个奶口回来。”铁青道：“你这不是要生了吗？我趁早挑了好的回来，先养两个月，奶水养好了，正好你也生了。” 外头的人，吃的终究是不如自己家的好。 他们家的伙食，别说在村子里了，就是在整个县，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奶娘来了家里头，可以养两个月，奶水会更好一些，铁青也想好了，多请几个奶娘，她们可以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到时候，奶娘们就暂时住在西跨院里头，平时喂孩子，等他的孩子出生之后，奶娘们的孩子也差不多到了断奶的时候，这个时候就把奶娘们的孩子送回去，这样的话，他的孩子就能吃奶了。 奶水不断，奶娘们还能养好身体。 他隐约听人说过，母乳如果不喝的话，要回奶才行，不回奶，会肿胀，甚至是结块，那就不美了。 “行，你挑几个好的，家在附近的，想孩子了可以去看看的那种。”笑哥儿越发的充满了父爱：“来家里头也别担心被欺负，咱们家这么好。” 可不是么，他们家好着呢。 铁青赶着马车自己去的县城，到了地方之后，住在笑颜绣庄后头，他是来找奶娘的，也不知道该找谁去办这事儿，幸好问了杨大嫂子。 “这个简单，你等着，明天你就能见到人！”杨大嫂打了包票：“我给你找几个合适的，你挑一挑。” “行！”铁青点头。 杨大嫂子如今也是县城里头有名号的妇人，丈夫是县尉，家里孩子还不少，又是出身榆树村，那里如今可是个风水宝地呢。 加上她在这里开这个笑颜绣庄，承包了一些人家的绣活儿，生意不说兴隆，但也是红红火火，又有笑哥儿的股份在，谁也不敢动她这个小买卖。 在女人圈子里还是很有名气的。 铁青第二天真的见到了奶娘。 一共四个，两个年轻的少妇，两个身材健壮的中年妇女。 铁青请了这两位中年妇女，两位少妇给了一人一大包的点心，礼送走了。 两位中年妇女倒是挺惊讶的，她们还以为落选的会是自己呢！ “这陈嫂和于嫂，都是县城里的人，一个家里三个孩子，一个家里四个，俩人的孩子都差不多大，这几个月就要戒奶了，这才想着出来当奶娘，俩人都是身体好的奶口，且俩人以前也是当过奶娘的，还会照顾孩子，啥都懂一些。”杨大嫂子道：“家就在县城里，家里的孩子也都是健健康康的长大。” “行，再找两位这样的，我请四位回去。”铁青预付了两位奶娘二两银子的定金：“我家孩子大概是三四月份的时候生，在此期间，你们的孩子可以继续吃奶，等到我的孩子生了，你们的孩子就断奶，这正好，而且你们现在就要去我家，先把身体养好。” 这俩人虽然看着不瘦，但是也不太胖。 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且有一股子成熟的气度。 这就很好了，他跟笑哥儿终究都是生手，还没带过孩子呢。 “成，我再给你找俩去！”杨大嫂子做事麻利，第二天又给铁青带来了俩，这俩都姓张，是一对姐妹，同样是当奶娘的，也跟于嫂和陈嫂一样，中年妇女。 铁青带了四个奶娘，以及她们的孩子回来了。 这四个奶娘的丈夫也都跟来了，来看看东家住在哪儿，也好知道去哪儿找老婆孩子。 西跨院儿地方大得很，足够住得下这四位奶娘了。 第223章 阵痛睡过去 住的地方不错，吃的更好！ 因为是奶娘，杏花嫂子给她们四个单独做饭。 她们来这里的第一顿饭，就是清炖老母鸡，鲫鱼豆腐汤，大白馒头。 虽然还没喂上东家的孩子，但是已经开始调养身体，这个时候就开始吃三顿饭了。 不说每日都是大鱼大肉的这么吃，但是的确十分讲究。 四个人都是在一个县城里头当奶娘的，这个圈子本来就小，都是相互认识的，住在这里三天之后，她们的丈夫们就走了，等到东家生了孩子，他们的丈夫们会来接走他们的孩子。 现在四个人的孩子其实吃奶的时候都少了，东家已经给做了辅食。 没事的时候，四个人一起抱着孩子闲聊天也是一道风景。 “这就是铁家啊？还真是大。”早就听说过铁家，但是没想到，铁家是这个样子的啊。 “铁青真的是疼爱夫郎啊！”这两天算是看明白了，这才是疼夫郎的样子。 “我看夫郎的肚子，就这一两个月的事情了。”笑夫郎肚子大了，是要生了的架势。 “真想快点把我家这个小子送走，这么大了也该断奶了。”她家的小子已经快一岁了，也该断奶了。 一般人家养孩子，也就一岁断奶，因为一般人家不会让孩子周岁断奶的，养不起不说，不断奶的时候，这大人在吃食上也十分讲究，一般人家讲究不起。 几个人聊着天，偶尔也会做一些清扫西跨院的事情，卫生都是自己搞的，为了孩子着想，她们都很勤快。 但是轻易不出西跨院的门。 毕竟这里不是汉子就是小子，还是一大群单身的小子，还有就是，伍夫郎也跟她们说过，他们这里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宋家，知道吧？ 她们都知道，然后就不怎么出院门了。 铁青也尽量少来她们这里，都是一群内眷，倒是杏花嫂子每日都来，问想吃什么？还是做点爽口又养身的东西。 家里还有不少药材，今天炖个当归羊肉，明天做个人参鸡汤的。 倒是笑夫郎，三不五时的跑来，看看孩子，他现在是准备当爹爹的人了，每天都想看看，养孩子咋养的啊？ 看的四个奶娘每天都能见到乐呵呵的笑夫郎。 就是随着预产期的临近，铁青还是不放心，熹夫郎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接生公，以及两位有经验的嬷嬷。 铁青依然请了邵夫郎过来帮忙，又跑了一趟县城，请了任老大夫过来，安排在客院里居住：“您老给我壮个胆儿。” “可以，可以！”任老大夫拍拍他的肩膀：“你别太紧张，以老夫看，笑夫郎的身体健康，肯定是顺产。” “是，肯定是顺产。”这一点，铁青十分笃定。 不是顺产也得是顺产，他这末世顶级的木系异能者，还保证不了自己夫郎生产了？ 因为越来越临近产期，还赶上了开春儿撒肥的日子，铁青也没心情管地里头的事情，最多是去地里头走两圈儿，将杂草消灭在萌芽状态，自己赶紧回来陪着夫郎。 以前他都是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去干活儿的，现在是紧张兮兮的陪着夫郎待产。 连老任大夫都说：“你这样，每天绷着不累啊？” “不累！”铁青摇头：“只要我夫郎好好地，比啥都强。” 任老大夫几乎是每日都来给笑哥儿号脉：“挺好，平安！” 就是这么一句话，四个字，就表示今天没事了。 全家人都在紧张兮兮的等着这个孩子的降临……这孩子却没事人一样，笑哥儿该吃吃，该喝喝，而且胃口还越来越小了。 因为肚子大了的关系，吃的东西少了，但是每天三餐加上一顿宵夜。 一天吃四顿饭，少食多餐吧！ 腿脚有点水肿，铁青每天都给他揉一揉大腿，用异能舒缓他的不适。 “相公啊，我感觉我咋有点夹不住尿了呢？”笑哥儿现在月份大了，走路都少了，但是依然每天坚持走路。 可是他肚子大了，有点压着膀胱了。 铁青不太懂哥儿的生理构造，但是觉得怀孕都差不多：“等生了就好了。” 晚上笑哥儿睡觉，他一哼哼，铁青就醒了，一哼哼，铁青就惊醒，生怕他什么时候就生了。 可是肚子里那个小的他就是不出来。 过了清明之后，地上也有一些小草冒了出来，笑哥儿有点上火，他是又急又怕，尽管老肖婶子他们都说：“头一胎都这样的！” 他也放不开，总惦记是个事儿，元夫郎给他挖了不少野菜，蘸酱吃的那种，局麻菜这种野菜初春的时候，只有一两片嫩芽发出来，土里头的根儿是又白又脆，肥嫩多汁。 最主要的是，这野菜很是撤火。 东北这边很少在春天的时候下雪，但是这一天却阴沉沉的，一点阳光都不见，大家很早就吃了饭，上炕上躺着去了。 笑哥儿也是如此，他有点困了，躺在炕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铁青是给他揉了揉腿才睡的，这段时间比较忙，精神也比较紧张，这天晚上他就睡得比较沉，在自己家安全的情况下，铁青难得睡得这么香。 两口子脑袋挨着脑袋，唿吸相闻，睡得香甜。 一直到第二天，外面竟然下了雪，这个时候下了雪，其实落地就化成了水，只是这样的水分存不住，等到春风一吹，就干了。 还得指望春雨。 不过这个时候有点水分，野花野草什么的倒是能吸收一下，绿的会快一些。 铁青从沉睡中醒来，看了看笑哥儿，发现他还在睡，就没打扰他，自己收拾了一下，要出门去给他端早饭，就听见笑哥儿哼哼唧唧。 “怎么了？腿抽筋了？”铁青趴在他耳边问他。 结果笑哥儿来了一句让他魂飞天外的话：“相公，我好像是要生了！” 要生了？ 要生了！ 铁青只知道脑袋“轰”的一声，他连手都是抖得：“要生了啊！？我这就去叫人，你放心，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你别怕啊！” “我不怕。”笑哥儿摇了摇头，他是让自己清醒一些：“我就是有点疼。” “等着，等着，我去叫人！”铁青麻利的朝外头跑，打开门对着院子就喊了一嗓子：“笑哥儿要生了！” 这一嗓子喊得，整个铁家都动了起来。 早在清明过后，佳夫郎他们就将铁青他们家二进正房的西屋，给收拾了出来，改成了产房的样子。 还用醋啊，苍术之类的东西每天都熏一下，被褥都是用的白色的棉布缝制，专门给生产预备的，都是洗干净了之后又用沸水煮过的，消毒了的东西。 甚至还有提前预备好的小被子，褯子之类的婴儿用品。 全都是预备好的，就等着孩子降生了。 笑哥儿一说肚子疼，所有人都动了起来，首先就是要把笑夫郎挪到西屋去待产。 铁青不要旁人动手，他亲自抱着笑哥儿进了产房，将人放到了炕上，这里不止是产房，还将是笑哥儿坐月子的地方。 他把笑哥儿放到了炕上之后，握着他的手：“不怕啊，我就在这里。” “我不怕的相公，你出去吧，这里是产房。”笑哥儿明明已经疼的都冒汗了，可是还记得这里是产房，按照时下的流行规定，产房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汉子是不许进来的，哪怕是大夫，也只是号个脉，也不会在产房里头接生，这是接生公跟接生婆的事情。 任老大夫也来了，他是被铁力扶着走进来的，老大夫腿脚不那么快，但是他是铁青亲自请回来坐镇的名医。 “先让任老大夫给你号个脉再说。”铁青没同意出去的事情，但是让开了一点。 任老大夫一号脉条就乐了：“阵痛都过去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啊？” 笑哥儿吸了吸鼻子，极力忍住疼：“不知道啊！我就是睡着睡着，就疼醒了，我早饭都没吃。” 他都怕自己没力气。 “没关系的，我这就让人给你下一碗鸡汤面去！”家里今天早上的早饭也是鸡汤面。 鸡汤都是现成的，面也是准备好的，马上就能得了，再来俩荷包蛋。 “你这是把阵痛给睡过去了啊？”老任大夫哭笑不得：“还真是个有福气的夫郎，你好好地听话生孩子，一会儿你就能吃上一碗面了，吃好了就攒足了劲儿，我跟你相公在门外等你跟孩子。” 老任大夫拉着铁青往外走：“走，出来吧！别耽误事儿。” “我夫郎……。”铁青不想走，但是他又不敢跟任老大夫撕吧，这老大夫年纪大了，他动手再没个轻重。 “不用着急，生孩子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办好的。”任老大夫把人带出了门：“去，给你夫郎整碗鸡汤面去。” “行吧！”铁青一抹脸，只好去了后厨。 鸡汤面的确是做得快，现成的东西，为了方便夫郎吃，这一路上铁青是端着面碗过来的，但是他进不去产房了，是佳夫郎出来端了面进去，这个时候的面，温度正好入口。 大概是真的饿了，又疼的厉害，笑哥儿一口气吸熘干净了面条，连汤带荷包蛋也都吃了进去，就剩下一双筷子一个空碗送了出来。 “怎么样？”铁青都没去管碗筷，就想趁着开门的时候往里头冲。 “别进去，您啊，在外头等着，马上就好了。”元夫郎直接挤了出来，然后麻利的关上了身后的门：“等着啊！” 他倒是拿着碗筷去了后头的厨房。 产房那里早有大锅烧热水，所以连热水都不用来回端着跑，屋里头啥都是现成的好么。 老肖家的人也都过来了，老肖婶子已经开始指挥人手去挤奶，羊奶，牛奶都预备上，还有四个奶娘，也得准备好，孩子一出生，就哺乳。 铁青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儿，看啥都不顺眼，很想上去踢一脚，结果产房里头传出来笑哥儿压抑的唿声，他一下子就蹿到了窗户下头：“笑哥儿，我在这里，别怕啊！” 然后就听屋里的人喊了一嗓子：“别乱说话，打扰他生孩子，本来孩子都出来个头了，又缩回去了！” 铁青傻眼了：“还能缩回去？” “闭嘴！” 屋里头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铁青彻底无语了。 屋里的笑哥儿倒是觉得有点想笑，他家里没人敢这么吼相公的。 几个夫郎虽然在忙活，但是也没有忘记照顾产夫的心情，邵夫郎穿的严严实实的，戴着口罩还跟笑夫郎道：“你看看吧，你相公那么疼你，你好歹加把劲儿，把孩子生下来，就好啦！” 第224章 生了个哥儿 “呢……生……生……！”笑哥儿咬牙，努力生孩子。 他头一次生产，心里有些没底儿，但是现在他身边有亲娘在，有一群人围着，隔着窗帘子和窗户，相公就在那里站着，虽然叫闭嘴了，但是他知道，相公就在窗户外头站着呢。 “你乖啊，孩子马上就出来了。”老肖婶子给他擦汗：“牛奶，羊奶，奶娘都准备好了，只要孩子生出来，立马吃奶。” “嗯，我知道了……娘……。”笑哥儿咬牙，他的孩子还没出生呢，外头就万事俱备了，他也要努力啊。 铁青在窗户外头转来转去，跟拉磨的驴子一样，转的老肖头儿都眼晕了：“你坐下歇会儿。” “老丈杆子，当初我岳母生的时候，你急么？”铁青现在就很着急。 “急有啥用？”老肖头儿翻了个白眼儿：“当初生大小子的时候，我还在地里头干活儿呢，回去的时候，孩子都吃上奶了，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着急。” 铁青噎了一下。 “生伟小子的时候，倒是在家，可我出门去找了稳婆跟人来帮忙，还得烧开水，煮面条，打个荷包蛋，等我忙活好了，你老丈母娘也生了。”老肖头儿看着前前后后忙碌的人：“哪像你这么清闲自在，干着急啊？” 老铁家长工那么多，连奶娘都预备了四个。 孩子还没出生，小衣服就做了两箱子，他那个时候，生大小子的时候，也就两套新衣服，剩下捡的都是旁人家孩子不穿的衣服。 哪儿都是新的啊！ 铁青这是条件好，才有这样的奢侈。 “那笑哥儿呢？”铁青好奇的问自家夫郎出生时候的事情。 “他？他生的时候，更快！”老肖头儿瘪嘴：“你知道的，他十月二十二的生辰，正是冷的时候，他一出生，家里头就提前烧了炉子，又怕他上火热着，就灌了汤婆子给他，那个时候也没啥吃的，能有个大骨头炖汤就不错了。” 那个时候，都怕养活不住笑哥儿。 哪怕是个小哥儿，他们夫妻俩也很珍惜。 “那我夫郎也会很快生的。”铁青看着窗户，其实啥都看不到，但是他知道，夫郎就在里头。 笑哥儿阵痛大概是后半夜，那个时候他睡着了，后来醒了，是真的疼了，一大早起来就生孩子，全家人都没咋吃饭，也没心情吃饭。 等到太阳升起来了，大概是上午的十点左右，阴沉的天气放晴，太阳出来了，笑哥儿也开始生了，等到太阳偏西，孩子就生了。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铁青面对丧尸王都没腿软，这会却腿软的一屁股坐在了窗下。 肖伟笑着把他扶起来：“去门口看看孩子。” “对，孩子，笑哥儿还好吗？”铁青被大舅兄扶着走到门口，没敢进去，不一会儿，老肖婶子抱着孩子，身后跟着邵夫郎就出来了。 “孩子生了，笑哥儿也好着呢！”老肖婶子抱着孩子没撒手。 邵夫郎在旁边开口道：“恭喜青汉子，这是个哥儿，父子平安。” 其实邵夫郎有点忐忑，一般出生的是哥儿的话，很少有人是高高兴兴的样子，尤其是铁青这样家大业大的爷们儿，老铁家就算不靠肖大将军，那也是村里头首屈一指的大户了。 这么大的家业，要是没有小子可咋办？ 哥儿再好，长大了那也是别人家的人。 他是怕铁青不高兴，不喜欢这个孩子，其实哥儿何其无辜啊？ 但是事实上，大出他意料之外，铁青脸上的喜色就没退下去过：“好，好，多谢邵夫郎帮忙，多谢，多谢！” 这个时候的铁青，已经欢喜的不知道咋样好了。 倒是铁力，这个管家当的的确是很称职，他拿了一个大红包，塞给了邵夫郎，尽管如今邵夫郎也是将军的母父了，可是他还是收下了红包，打开一看，好么，一个红包里头放了一对金锞子！ 足足二两金子的红包。 铁青已经去看孩子了，但是没有伸手抱孩子，他只知道他的孩子很健康，因为身上生机怏然。 “怎么不抱抱？”邵夫郎收了红包已经很开心了。 “不敢，怕力气大，万一捏坏了呢？”铁青稀罕叭嚓的看着老丈母娘怀里的小婴儿。 “看看就行了，抱进去喂奶。”老肖婶子也没真的让铁青抱孩子，这孩子刚生下来，冷不得，就在门口让当父亲的看看得了，屋里头收拾的差不多了，抱着孩子又进去了 铁青眼巴巴地看着孩子被人抱了进去，自己一转身，神清气爽的大声道：“吃饭，吃好吃的，我家哥儿出生了！” 这辈子都没想过，还能有孩子。 他从末世开始，就一个劲儿的在为生存挣扎，不止是为了人类的延续，也为了他的父母双亲，大哥跟他一样，都是异能者，可异能者也不是全能的，末世最后几年，有异能者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时间也没机会证明。 到了这里之后，他也没多大把握。 结果笑哥儿就给他生了个孩子。 不管生的是哥儿还是小子，他都喜欢，都是他的孩子。 “早就准备好了。”铁力笑着道：“就等着好消息了。” 铁青意气风发：“行，那就开饭，吃饭，吃饭！” 杏花嫂子早就准备好了，她也不擅长接生，但是她擅长做饭啊。 而且分的十分清楚，第一个就是给奶娘们的饭，她们的饭是一顿都不能少，还要很讲究；第二就是熬了老母鸡汤，准备了红糖鸡蛋，这是给笑哥儿吃的东西；第三就是炖了两大锅的红烧肉，煮了一大锅的鸡蛋，还用红纸染红了鸡蛋，这是要给左邻右舍送的喜蛋，表示老铁家有娃儿降生了。 蒸了两大锅的小米饭，谁饿了就来盛饭，一大碗饭再浇上一大勺子的红烧肉，，这饭及时又抗饿，等到孩子生了，杏花嫂子这边麻利的炒了酸辣土豆丝。 这顿饭虽然不丰盛但是很好吃，大家都饿了，吃啥都香，又满村子的送喜蛋。 铁青还是守在门口那里没动弹，他啥也不干，就坐在板凳上傻笑，一口气干掉了三碗米饭，上头都铺满了红烧肉，汤汁浓郁，拌饭吃最好了，还有一大盘子的酸辣土豆丝，也都吃了。 他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发神经，老肖头儿都看不下去了：“这还没完了！” 肖伟看的羡慕了一下：“他这是高兴傻了。” “就一个哥儿，他这么高兴啊？”老肖头儿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还是很满意铁青的表现的，起码他没有嫌弃自己家的哥儿，以及小哥儿。 “他家就他一个，有个孩子也好，就算是个哥儿，也是他铁青的血脉。”肖伟笑着道：“他这么高兴，情有可原。” 熹哥儿没生育，就没进去，他也羡慕的看着铁青：“小哥儿也好。” 他还没有好消息呢。 铁青守着笑哥儿，笑哥儿已经醒了过来，他生了孩子费了点儿劲，这会躺在炕上，周围的人把他伺候的挺好。 火炕热乎，孩子就躺在他身边，已经喂过奶了，他扭头看了一眼：“咋这么丑呢？” “小孩儿刚生出来都这样。”老肖婶子道：“你现在好好坐月子，养好了，一辈子都受益。” “嗯，娘，我饿。”笑哥儿一醒来就觉得全身轻松，但是有点疼，这也能理解，不过他还是饿了。 早饭就一碗鸡汤面，生了小半天的孩子。 “好，这就吃饭。”老肖婶子把人半扶起来，让他靠着一个很大的靠枕，然后弄了个炕桌放到他跟前儿，上头放了给笑哥儿特意做的饭。 笑哥儿不用哺乳，哥儿是没有奶水的，所以不用吃催奶的食物。 但是他同样需要补气补血，所以他的主食就是一碗放了红糖的大枣小米粥。 补气补血，还有一盘子的人参鸡汤鱼肉馅儿的小包子，这东西鲜亮儿，清淡的同时又补身体。 笑哥儿一口气都给唿噜了：“好吃！” “过几天你就能喝上牛肉汤了，你相公啊，让人将牛骨头砸开，熬了牛骨髓汤给你喝，惦记你呢。”老肖婶子看着他吃完了，就将餐具都收了起来：“你躺着休息一下吧。” “嗯。”笑哥儿躺好，一转头就能看到自家孩子：“娘，是小子还是哥儿啊？” “是个哥儿。”老肖婶子道：“你相公高兴地都傻了，这会儿还在门口傻坐着乐呵呢。” “他没有生气？”笑哥儿倒是愣了一下，他生了个哥儿，他以为相公会不高兴，起码也不会欣喜若狂。 “没有，高兴的都要疯了。”老肖婶子摸了摸他的头：“你放心，你相公啊，对你那可真是没的说，孩子一生下来，四个奶娘喂养，还有羊奶啊，牛奶都不断。” 正说着呢，元夫郎端了一大碗牛奶进来：“东家说，给夫郎再喝点牛奶，这个东西软和容易消化，又补身体。” “我这牛奶就没断过。”笑哥儿又半坐起来喝了半碗：“吃不下了。” “剩下的就不喝了。”元夫郎也不客气，直接自己干了半碗牛奶：“东家说了，孩子喝的母乳，四个奶娘应该是够了，过几天，奶娘们的丈夫过来，把孩子们都带走。” 奶娘们的孩子也到了断奶的日子。 “家里的事情，都交给相公去办吧，我呀，就好好地养身体，看孩子。”笑哥儿看了看自己生的宝宝：“这孩子，可是我们家老大呢。” 虽然是个小哥儿，但是笑哥儿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家里生了宝宝，铁青神清气爽，忙活起来也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干劲儿，晚上就坐在窗户下，跟笑哥儿聊天：“今天咋样啊？” “挺好的，相公。”笑哥儿听着铁青说话：“孩子也好，今天都喝了八次奶了。” 四个奶娘，一人喂了两次，轮班来。 总有一个奶娘在孩子身边，孩子饿了就吃。 笑哥儿也是一天三四顿的吃，补身体的东西就没断过，人参鸡汤，当归羊肉。 “好，能吃奶，就能长个儿，嘻嘻……孩子吐奶了没有啊？”铁青只知道这么点的孩子吃奶，好像是有吐奶这么一说。 “没，奶娘照顾得好，每次吃完都拍出来奶嗝。”笑哥儿看了看窗户上倒映着的身影：“相公，你别担心我们，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我们俩没事儿。” “我知道，就是没见到面，总是惦记你。”铁青傻笑了一下：“一想起来就激动地睡不着觉，呵呵呵……。” 笑哥儿忍不住笑了笑：“我知道，娘说你高兴地都要疯魔了。” 以前他还觉得不可能，他相公啥人啊？多稳当的一个汉子，何况，他生的是个哥儿，又不是个小子，至于这么高兴吗？ 现在他明白了，相公真的是高兴坏了。 还真的有些疯魔了，笑声都没断的样子。 时不时的就能听到他的笑声，这两天整个家里头到处都是铁青的笑声。 两口子隔着窗户和棉帘子聊天，铁青这笑声就没断过，开心的太明显了。 笑的笑哥儿都有些哭笑不得了：“相公，你这么开心啊？” “当然开心了。”铁青现在是一副“有孩儿万事足”的样子：“对了，夫郎啊，你说咱家孩子叫个啥名儿？” “名字不得找人去取么？看生辰八字啥的？”笑哥儿知道某些讲究的人家，好像都是这么取名字。 “看啥八字啊？”铁青十分大气的道：“咱家的孩子，咱俩起名字。” “那你想给孩子起个啥名啊？”笑哥儿其实还是个挺传统的哥儿，这孩子的名字，要相公给起个，他就不起了，也没啥好名字给孩子。 铁青想了想：“孩子出生的时候，太阳在西山上头，咱们家也挨着山近，而且孩子哭声嘹亮，据说身体也很健康？” “健康，连个奶都没有吐过一口。”笑哥儿爱怜的看着小小的婴儿：“而且也不怎么哭。” 这孩子可省事了，吃饱喝足了就睡觉。 一点都不闹人，老实乖巧的让人爱得不得了。 第225章 山哥儿满月 铁青现在是有孩儿万事足，请老任大夫给看了看孩子，挺健康的，又看了看小哥儿，说没啥事儿，铁青这就亲自将任老大夫给送了回去，一路上是千恩万谢。 “你倒是奇怪，有个哥儿就这么高兴了，要是有个小子，还不得乐抽过去？”老任大夫看着铁青稀奇啊。 铁青给他的感觉一直是个很稳重的人，打的猎物好，会挖草药卖给他，哪怕铁青如今有钱了，也会上山打猎，还会挖草药卖给他。 要不然的话，老任大夫是不会走这一趟。 他都上了年纪了，连在家里坐堂看病都不干了，何况是出诊，在铁家住了好长时间，他却觉得铁家很舒服。 不止是山川水美的，还有他们家的饭菜也很不错。 就连野菜都觉得比自家的香。 为啥呢？ 其实也没啥，铁青自家的菜园子，自然是以生机蕴养，家里的饭菜肯定比外头的香啊。 不仅色香味俱佳，甚至里头充满了大量的生机。 老任大夫年纪大了，一身生机逐渐流失，所以他对生机十分敏感，这会儿补充了两个月的生机，整个人都觉得舒坦了。 觉得这次来大概是心情好的关系，加上铁家照顾得好。 “不管是啥，都是我的孩子。”铁青抿嘴，忍不住就乐了：“都是我的骨血，能生就好，今年能生个哥儿，指不定下一个就是个小子，不是小子也没关系，我家的哥儿，我疼！从孩子降生开始，就攒嫁妆！” 前两句话还好，后来就不行了，傻爸爸一个，逗笑了任老大夫。 将老大夫送回了家，又把四位奶娘的丈夫接了过去，他们是去接孩子回来的，正好四位奶娘的孩子要断奶了，离开母亲身边也好，免得孩子一哭唧唧的，当母亲的受不了。 何况，母亲不在身边，喂一些辅食，能让孩子更快的适应断奶。 但是铁青也说了：“这四个大人在我家尽管放心，每个月有三天的假期，回去看看孩子们，轮班来。” “唉，谢谢东家！”四个当人丈夫的都很开心。 难得遇到铁青这样好的东家。 乳母们吃的讲究，送这四个孩子走的时候，伍夫郎特意代表笑夫郎，给四个孩子送了四个大红包。 每一个红包里头，都是一百个崭崭新的铜钱。 孩子们离开了，奶娘们更全心全意的伺候小哥儿，小孩儿在月子里过得好，自己也不闹人，眼看着就长得白白胖胖的，满月啦！ 这孩子是三月十五的生辰，四月十五这一天就满月了，铁青安排了满月酒，就在四月十六这一天。 这会儿正好开春种地刚结束，天气不冷不热的，春风徐徐，杨柳依依。 家里人都乐颠颠的忙活，铁青站在门口迎客，看谁来了都笑呵呵，就好像以前那个板着脸的人，不是他一样！ 尤其是看到熹夫郎来的时候。 淡蓝色五蝠捧寿团花纻丝的长袍，下边儿是一条宝蓝色的绸裤，头上簪着一支鎏金花托包镶橄榄形阳绿翡翠的长簪，手上还捏着一条浅水蓝色的帕子，微微昂着头，这才是大公子的常妆，宫里头的时候都是这么穿的，但是来了榆树村之后，熹夫郎一直是很随意的便装。 现在穿成这样儿，让人有点望而生畏的样子。 铁青一看这样的熹夫郎就乐了：“穿的这么正式啊？” “要进去看看笑夫郎的，当然要穿的好一些，这可是山哥儿的满月酒。”熹夫郎抿嘴微笑：“今天可得正式一点。” 山哥儿满月了，家里摆了满月酒。 众人送了鸡蛋啊，红布之类的礼物，刚下蛋的小母鸡，河里头带着鱼籽的大鱼，虽然东西不贵重，可情谊在那里，全村的人家，基本上都来了，就连刘三儿也来了。 如今的刘三儿，稳重了很多，以前那个有些坏的刘三儿，好像是不见了，现在的刘三儿，日子过得不温不火的样子，但的确是老实了很多。 也不知道为啥，这么老实了，倒是他家的良夫郎，没来，有人看见他们家锁了门的……一般人家，尤其是在村里头的时候，也没有锁门的习惯。 毕竟一个村儿住着，你锁门的话，除非是出远门了。 否则平时都是敞着大门的，谁家锁门啊！ 但是刘三儿家就锁门了，良夫郎这两年也没要好的人跟他玩儿，现在就在家里头，还是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也没人问过良夫郎，都知道他不是个好的，刘三儿自己来了，送了一对老母鸡，就坐下等着喝满月酒了。 就连在县城的杨大庆，都被媳妇儿催促着回了榆树村，杨大嫂回不来，但是她特意做了一套小衣服和一个软和的小被子，让杨大庆带回来。 杨大庆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不好吧？我这又是一百个铜钱又是拿东西的，让人知道我给钱给东西，还以为我巴结大将军，给铁青送礼呢。” “啊呸！”杨大嫂子啐了他一口：“就这么点钱，就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小布料？人家好意思收，我都不好意思送呢！赶紧的，这是给笑夫郎家孩子的东西，刚出生，能用多少？我特意挑的好柔软的棉布做的，送去用正好。” 杨大庆一想也是，孩子用的能多大块料子啊？自己也是想多了，就大大方方把小衣服和小被子一起带了过去，说实话，的确是很小，都没他送的一百个崭新的铜板沉。 他现在好歹也是县尉了！ 熹夫郎送给山哥儿的满月礼物最特别，是一个比成人拳头还大的金锁！ “这得七八两重吧？”笑哥儿看了半天，这金锁上的浮雕是祥云纹缭绕着长寿草，寓意长命百岁。 做工精细，就连链子都是金链子。 整个金锁，颜色灿烂，但起码有一斤重。 “挺沉的啊，能挂在孩子身上吗？”铁青觉得这个东西，给的不太合适。 “是啊！”笑哥儿也是觉得，太沉了，咋挂在孩子那小细脖子上啊？ “俩傻瓜。”熹夫郎哭笑不得：“这就不是戴在身上的，而是挂在孩子的悠车上，金子贵重，能给孩子压住命，这又是宫里头出来的东西，沾了皇气的好东西，还在宫里请大师给开过光的呢！” 铁青明白了，好像这个时代的人，都认为小孩子容易夭折是命轻，好像风一吹就能吹跑似的，所以要用贵重的东西压一下。 一般人家就是银制长命锁。 他们家有钱，熹夫郎又是个皇家大公子。 给的自然是要特别一些，竟然是这么一个大个儿的金锁。 “对，对！”笑哥儿赶紧请熹夫郎给挂在了孩子的悠车上：“压住命，压住，我家山哥儿，名字重，命也重。” 现在家里就这么一个小宝贝儿，铁青每天不看个十次八次的，他吃饭都不香。 熹夫郎也眼巴巴地看着小小的孩子：“真可。” 这么小的孩子，他也没见过，才一个月，小小的一个，躺在那里，偶尔会哼唧两声，吐两个奶泡泡儿。 以至于福夫郎也看的目不转睛：“好小呀！” 怡夫郎也看的稀罕：“刚出生那会儿，听我家爹说，还要更小呢，六斤六两嘿！” “比我家猪羔子还轻啊？”福夫郎家里养了七八个猪羔子，都几十斤了，半大的猪崽儿，肯定比刚出生的小婴孩儿沉啊。 “看你说的，我家山哥儿，能跟小猪羔子相提并论啊？”熹夫郎摸了摸小孩儿的襁褓：“他才刚满月啊。” “看我这嘴。”福夫郎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笑夫郎：“你别介意啊！” “没事，没事儿，他要是真的跟小猪羔子似的，能吃能睡，那才好呢。”笑哥儿现在是有孩儿万事足，就算是个小哥儿，那也是他的孩子。 相公更是爱得不得了，能抱着了，他就想抱着不撒手。 不过孩子小，骨头是软的，小腿儿还曲曲着，这是因为在胎里卷着腿儿好几个月，成型了就是卷着腿儿的，现在生出来了，他也不自觉地卷着腿儿，每天都要轻轻地捋直几次，免得孩子以后成罗圈腿。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要用柔软的料子绑着腿儿。 一群没生孩子的小夫郎们，围着孩子看不够的看。 门外，满月宴开始了，铁青这次真是下了血本儿。 因为孩子生下来是六斤六两重，他就给孩子的满月宴，订了六道菜。 开江的带籽儿大鱼，红烧了，做了个红烧带籽儿开江鱼。 下蛋的母鸡，带着蛋包的那种，做了个红烧下蛋小母鸡。 四喜丸子，红烧肉，醋椒小白菜，以及大酱炒鸡蛋。 蒸的两和面儿的馒头，苞米面儿兑的白面，这叫黄金馒头。 就连酒，都是本地最好的高粱酒，因为是个哥儿的关系，很多人都开玩笑地说，哥儿就这样了，等到生了小子，铁青还不知道要怎么庆祝呢？ “到时候啊，就让铁青这个满月酒，做十个菜！”杨大生开玩笑的起哄：“对不对啊？铁大哥！” 他是杨大庆的亲弟弟，去年刚成亲，家里的才怀了孕，这会儿看谁家孩子都喜欢。 “等你家那个生了，要是满月酒不摆七个碟子八个碗的，我们可不答应！”铁青乐呵呵的跟他打趣儿：“你们说，是不是？”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起哄架秧子，热闹的很。 女眷们都在客院那边吃饭，一些夫郎进来看了看孩子跟笑夫郎。 喝的高兴了，铁青更是进屋来，抱着自家小哥儿，出门去给她门看了一眼：“看看就行了，我好不容易学会了怎么抱孩子，也不敢使劲儿，你们瞅瞅就行了啊！不许伸手。” 小哥儿长得白白胖胖，眼睛大，随了铁青。 小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个缩小版的铁青一样。 大家都笑着说这孩子以后有福气啊！ 据说生的时候，就用了不到三个时辰。 这对头产的人来说，是个不错的现象。 因为一般头产的话，一天都是正常的，有那生的不顺利的，生个一天两天的都有可能。 “叫啥名字啊？”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孩子的名字呢。 “叫铁山！”铁青十分大声的宣布了自家哥儿的名字：“我希望他能像咱们西山一样，强壮一些，健健康康的长大。” 众人一顿沉默，一个哥儿，要啥强壮啊？ 但是看到铁青美滋滋的抱着自家小哥儿，看来是心疼哥儿多一些，才起了这个名字。 又想到一般的哥儿，不会被连名带姓的叫，以后这孩子，就是山哥儿了。 “也挺好的，山哥儿。”杨大庆第一个带头说好，不然还能咋样？铁青这汉子，怕是高兴地都要疯魔了……或者说，已经疯魔了？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在江湖的嫂子，给江湖生了个小侄子的时候，江湖也是这么高兴的，见到前来贺喜的朋友，江湖愣是对着人笑了半天，没想起来人叫啥名字！被朋友一顿埋汰啊，说江湖这是高兴地疯魔了！ 第226章 有孩儿万事足 “对，以后就叫山哥儿！”铁青自豪的抱着孩子回去了，大家都看的闷笑不已。 “看起来这铁青对自家夫郎疼爱，对自家孩子更疼爱啊！”有人感慨了一句。 “可不是么，笑夫郎好福气啊！”生了个哥儿，还被相公这么疼着，可真是少见。 就连肖伟，都觉得他这个弟夫有意思的很。 “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邵小波就奇怪了：“他家就他一个吧？” “铁家没啥人了，铁青有了个孩子，就满足了。”李军摇头晃脑：“我也要跟我夫郎抓紧了，早点有个娃儿，比啥都强。” 一群有夫郎没孩儿都在羡慕，同时也暗暗决定，努力要个孩子。 这里头，心情最复杂的就是刘三儿了。 想当初，他还跟笑哥儿动过粗，被老肖家差点儿打死，老肖婶子带着俩弟媳妇，堵在他们家门口骂了整整三天。 老刘家没有一个人出来说一句话。 他以前不觉得如何，现在自己顶门立户过日子了，才知道艰苦，知道自己当年有多过分。 加上上次自己的夫郎，竟然背着他，跟别的汉子幽会，还让人抓了个正着。 他的面子，里子，在村里头都丢光了。 回头他就再也不对夫郎柔情蜜意，改成了跟父亲一样，对自己的夫郎看管严格，没有他的允许，良哥儿连大门都不能出，他自己干活儿，足以养活他们俩了，夫郎的娘家人再也没有来家里头要这要那。 其实他们两口子花费不多，还攒下了不少钱。 以前攒不住，是因为有他那好岳家在，现在么，他们来一次，他打一次，几次之后，就再也没人来了。 他们终于过上了安生日子，是不是也该跟自己的夫郎，有个孩子了？ 其他的夫郎则是在屋里头看山哥儿，看的也是目不转睛的样子。 热闹的过了个满月酒，等到宾客都散了，铁青特意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还刷了牙，全身上下没有了酒味儿，这才进了屋里头：“孩子睡了吗？” “早就睡了。”笑哥儿今天出月子，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新衣服，终于能下地走一走了。 只是他跟孩子还在西屋，没有搬家。 两口子本来的卧房在东屋，中间隔着个正堂。 西屋这边，外间是一盘火炕，也有衣柜和炕柜，里间就是一铺火炕，有炕柜的那种。 笑哥儿坐月子的时候，都是他跟孩子在里屋住着，奶娘在外屋住，随时随地都能喂奶。 但是现在月子做完了，怎么办呢？ 两口子要商量一下。 “要搬回去吗？”笑哥儿看了一眼西屋，他在这里坐月子，用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而且孩子也习惯了这里，要是搬到东屋去的话，孩子不习惯不说，奶娘也不太好意思，守着东家给孩子喂奶。 “不搬回去也行。”铁青握着他的手，两口子一起看着熟睡的孩子：“大不了我过来看你们，就在东西屋而已。” 想那啥了，背着点人呗！ 还能咋样？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了。 笑哥儿红着脸，听铁青安排这个，安排那个，有点想笑，又有点怜惜自己的相公：“我们俩偷偷地，不让奶娘知道就行了。” 铁青也笑了：“嗯，偷偷地。” 这种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很正常嘛。 但是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俩人好几个月没做了，这一晚，就将孩子托付给了奶娘，俩人去了东屋，干了啥？ 你说干了啥呢？ 第二天俩人红光满面的样子，一看就夫夫生活很和谐。 铁青一高兴，就上山去打猎了，这次是为了给家里人弄点野味吃，一口气打了一百多只兔子回来：“兔子皮给我家哥儿做衣服。” 因为兔子皮够柔软，其他的动物皮子，他没看上。 上百只的兔子，这得多少兔子皮啊！ 杏花嫂子没办法，只好将所有的兔子都扒了皮，然后做了卤兔子。 这卤兔子算是杏花嫂子的独门手艺，必须要用新鲜的兔子扒了皮，去了内脏之后，整只的下在熬煮好了的卤汁里头，放在锅里煮熟之后，再放入坛子里密封好，吃的时候，开坛子就能直接吃，加热了的话，味道会更特别一些。 但是最多不能超过半年，过了半年就坏掉了。 这在此时已经是很难得的防腐手段啦！ 不然这么多的兔子，都得吃坏掉不可。 随着天气的渐热，日子到了端午节，这可是孩子第一次过端午节，铁青一大早起来就蹿进了山里头，天不亮他就去了，天亮了他也回来了，带了一大筐子的艾蒿，俗称的“四月茵陈五月蒿”，这东西嫩的时候就是茵陈，那是一味草药；过了四月，长成了，就是艾蒿。 按照东北这边的规矩，在没有孩子的时候，大家过端午节，就会采集一些树杈子，挂上制作好的五彩葫芦，这样的话，是有求子的意思，树大分枝，有了孩子的人家呢，会在树杈上多挂一些艾蒿，辟邪。 保佑孩子平安长大的意思。 还要吃蛋，尤其是鸡蛋，取个吉利的意思。 南方才吃粽子，北方吃的是饺子，或者是面条儿。 以前铁青家没孩子，根本不搞艾蒿的，而老肖家那会儿，孩子都大了，也不太搞这些，因为艾蒿要在日出前弄回来。 没事儿谁家起那么早啊？ 一般人家也不会特意这么做，折腾不起。 铁青不行，他现在全身充满了干劲儿，干啥都觉得有力气，有理由。 回来就到处插树枝子，挂葫芦，拴艾蒿在上头。 笑哥儿则是起床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的宝宝，在小脖子上系了一根五彩的丝绳。 又在熟睡中的孩子手腕、脚腕拴端午线，其实也就是五彩绳，这东西也叫端午线，又有一个雅称，叫长命缕。 这里的传统习俗，在端午节的早上，用红绿黄白黑色粗丝线搓成彩色线绳，系在小孩子的手臂或颈项上，自五月五日系起，一直至七夕“七娘妈”生日，然后等到过了七夕之后，下第一场雨过后才能摘下来，放到一个荷包里，挂在房檐下。 端午节戴五彩线可是很有讲究的。五彩线是用五种颜色的线制成。 而五种颜色不是随便用哪五种颜色就行，而必须是青、白、红、黑和黄色。 这五种颜色从阴阳五行学说上讲，分别代表木、金、火、水、土。 同时，分别象征东、西、南、北、中，蕴涵着五方神力，可以驱邪除魔、祛病强身、使人健康长寿，表达了人们一种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 孩子第一年过端午节，又是这么小的一个婴儿，所以两口子非常重视。 家里的人也都要过节了，伍夫郎更是逼着自己的相公也在身上系了长命缕，希望相公能长命百岁。 铁青看到之后，干脆所有人都分了一段五彩绳：“过节么，过个气氛。” 除此之外，村子里的人也有不少出门来的，走动一下，你家送我家一篮子二十个鸡蛋，我家就送你家十个鹅蛋啥的，相互给的不多，图个乐呵。 铁青就很出人意料，他将家里头的卤兔子，一家送了一只，这个东西新鲜啊，大家没吃过。 而且杏花嫂子手艺好啊！ 偶尔有内眷来想学一下这个怎么做？ 杏花嫂子也不藏私：“这做饭啊，一个人一个口味儿，你们就算是学的再认真，也跟我的有细微的区别，不过做这个东西，能让肉放的时间长一些。” “所以我们来学一下啊！”福夫郎红着脸蛋儿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要拜师？” “没那么麻烦，就一个菜！”杏花嫂子都乐了：“看好了啊，先把卤汁弄好。” 其实说白了，就是用一大堆的各色调味料，香料，弄成一个天然防腐效果很好的汤汁，然后下了整只的熟了的兔子进行腌制。 第一要兔子新鲜。 第二就要舍得放料。 铁家有钱，厨房又都是归杏花嫂子管，她就想用什么就用什么，熬卤汁的东西可不简单。 什么八角桂皮小茴香，三奈甘松草豆蔻的，样样都少见，样样都要钱啊！ 更有冰糖，烧酒这样的东西，还有丁香甘草和砂仁，这都是药物呢。 而且这是红卤，杏花嫂子调色用的不是酱油，而是用糖炒焦，弄成的焦糖色。 一锅好的卤汁，是很费功夫的，但是制出来那也真的是很好吃，尤其是熬煮的时候，里头下的大骨头啊，鸡骨架之类的，捞出来之后，放在盘子里，啃着吃相当的不错，下酒也很好。 其他人学了，但是没几个人会这么折腾，这用的东西也太多了，很多人家是做不起的，索性杏花嫂子给来的人带了一盆卤汁回去，要是再想要卤汁儿，就得自己做了，这个算是大家的成品，毕竟都跟着忙活了。 铁青就爱拎着大肉骨头，再来一坛好酒，跟家里的长工们坐在一起，聊天顺带喝点小酒，吃点大骨头。 这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 “听说大将军府跟大公子府都勘定了地方，就在西边儿，是挨着的两座府邸，划了很大的地方。”刘太一边喝着酒，一边啃着半个鸡骨架：“地方大，用工就多，估计有不少人来这里找活儿呢！” “这都要铲头遍地了，还有人来找活儿？”铁青现在是有孩儿万事足，很久不关心外头的事情了。 他大舅兄成亲回来之后，就没离开过这里，隔三差五的有公文送来，他就在家办公。 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每天还跟村里头的人下地呢。 虽然当了大将军，但是他大舅兄种地还是会的，就是有点手生。 熹夫郎还跟他去种地，看着挺可乐的，但是夫夫俩日子过得悠哉，气色都好了很多。 “有的是人来找活儿，估计会在咱们村儿借宿，别人家可以，咱们家不行。”铁力道：“咱们家不止是有我们在，还有刚生的孩子，不宜招外人进来，而且让其他人家接待那些找活儿的人，他们也不能白住，工钱给的高，那些人也会给住的人家一点钱，这样的话，也能补贴家用。” 不用出门，就有现钱赚，榆树村的人家不多，一百来户，就算是一家接待俩个，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行，咱家不接待人。”铁青也觉得不宜接待这些来干活儿的人，他家孩子还小，西跨院又住着奶娘们。 但是其他人家可是早就准备好了地方。 两个府邸同时开建，朝廷的工部派了工程建筑的人过来，只有三五十个，他们都是匠人，而力工和一些帮工，就得在本地雇佣了。 第227章 盛夏趣事 两个府邸开工，光是需要的力工，就二百多人，每个人每个月给二两银子，价格绝对高！ 榆树村的村民们，除了农闲的时候去工地上赚点现钱，就是出租家里的房子给这些人。 职业的力工，一个月二两银子。 非职业的力工，一天是五十个铜板。 干的活儿累了点，但是工地上提供一日三餐，但是住的地方就得找人家了。 没办法，这么多人，安排住的地方实在是安排不过来，索性工钱给的高，这些人拿出来一个月一百个铜板的统一价格，在这里找地方住。 房间多的人家合适了。 老乔家的房间最抢手，因为他们家离工地近啊！ 如果加上打扫卫生和洗衣服，每个月的价钱是二百个铜板。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给的二百个铜板的价格，他们每日回来都有热水洗漱，盖的被褥也是很干净的，加上衣服也得需要勤快的清洗才行。 刘三儿家最拼，他跟良夫郎搬到了自家的仓房隔壁的空房间住着，将自家的三间正房，左右东西厢房一共九间房屋，都租赁了出去。 自己种地，夫郎在家，偶尔闲着的时候，他也去工地打工，赚点现钱。 而工地上能提供的食物也就那些，大鱼大肉不可能，不过一般的肉炖菜还是可以的，只是肖姑姑看到这样的情况，她竟然做了一锅卤汁，然后买了好多干豆腐卷儿，卤了干豆腐出来，一卷也就两张干豆腐的量，她卖一个铜板一卷。 还有花生米，也卤了，拌了芹菜，做成了小菜。 这两个菜，下酒最好，结果在她的杂货铺子里卖飞了！ 笑哥儿都特意去拿了一盘子回来：“你尝尝，姑姑家卖的可好了。” 铁青看了一眼：“哦哦，我知道了，今天还听人说，姑姑这生意做的不错。” 可不是么，这菜是肖姑姑请教了杏花嫂子，做出来的东西，她为了那一锅卤汁，可没少折腾，但是做出来就好了，杏花嫂子说了，卤汁这东西，越弄越香，有那百年老店，就有那么一锅百年老卤，特别香！ 铁青很想说，那卤汁是不是过期了啊？ 但是介于他对厨房一窍不通，就没问出口。 “姑姑家的生意可好了。”笑哥儿吃了一口：“果然好吃。” 其实就是一个心理问题，铁青家的卤汁也不差，杏花嫂子也做了卤花生，就是没有拌芹菜丁而已。 “嗯，好吃，要是能有点鸡骨架啥的就更好了。”铁青想了想：“或者野鸡？” 家里头养的鸡，肯定赶不上这帮人吃的速度，野鸡就容易多了。 西山别的不多，野鸡很多，每年他都能打不少，甚至这东西，有的人上山捡柴的功夫，都能抓两只。 “野鸡熬汤最好，还是卤蛋吧！”笑哥儿提议：“你觉得呢？” “那就卤蛋，正好，这个时候，家里头的蛋绝对不少。”开春儿之后，过了端午节，这各类家禽就都开张下蛋了，但是这个时候，蛋类很便宜，毕竟家家户户都有家禽，下了的蛋，送去县城也卖不上价格。 冬天的时候，一枚鸡蛋能卖上五个铜板的高价，在杂货铺子里能卖上八文钱甚至是十文钱。 可是夏天的这个时候，鸡蛋也就两个铜板一个，或者一个铜板。 价格很便宜，而且因为夏天太热了，蛋类放不住啊！ 攒几天就要拿出去卖掉，换了铜板去买一些油盐酱醋的回来。 这就是农家人的日子，最多是家里头用大酱炒个蛋啥的吃一吃。 要是做成卤蛋，蛋能放好几天都不会坏掉，而且味道也好吃啊。 “行啊，我明天就跟姑姑说。”笑哥儿道：“咱家也有卤汁，也卤蛋好了，就自己家吃。” “这么想吃蛋？”铁青乐了：“坐月子的时候没吃够啊？” “还行吧？”笑哥儿不好意思的道：“就是最近热了点，想着吃点特别的东西。” “口淡？让人做水煮鱼来吃吧！”铁青道：“你也能吃了吧？” “应该是能了。”笑哥儿吧嗒嘴：“还真是馋了水煮鱼，明天就做了吃。” 他们家的水煮鱼，其实是很有名的一道菜，六皇子都没吃过！ 肖伟成亲的时候，就有这道菜呢！ “那咱们明天吃水煮鱼，问问家里还谁要吃？一起做了！”铁青道：“反正也是熬一次油。” 水煮鱼的油，是菜油，并非是单纯的菜油，用料先熬好的菜油。 熬一次不容易，就干脆多做点儿，谁想吃先报个名。 笑哥儿傍晚的时候就出门去了娘家，问了谁要吃水煮鱼？一问都说要吃。 结果第二天，铁青买了好多草鱼回来，片了许多的鱼片儿，做了十几盆子的水煮鱼，铁家的长工们给亲戚家都送了两盆子过去。 后来听斌夫郎说：“我家那水煮鱼的油都没丢，直接拿去炖鱼了，味道可好了，辣椒也没有丢，炖鱼的时候放进去，也好吃。” 这就是淳朴的农家人，舍不得丢掉那么好的油。 初夏刚到，铁青家的杏子就熟透了，笑哥儿每天都要吃点，饭后水果么。 山哥儿已经两个月了，小家伙儿长得不错，不过就是爱睡觉一些。 “怎么还在睡觉啊？”铁青看着小小的婴儿，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你说他啥时候能满地跑啊？那个时候，我带他去山上玩儿，教他练武，带他打猎！” “相公，这是个哥儿！”笑哥儿难得一脸黑线的看着他相公：“不是个小子。” “那你说他啥时候能满地跑的气我啊？”铁青十分有架势的道：“到时候，你说我是唱红脸儿还是唱白脸合适？” “我看你唱花脸正合适。”笑哥儿都无奈了：“就怕到时候，是你们俩满地跑的气我。” 这是个哥儿不是个小子，还练武，还打猎？ 他家当年那么困难的时候，他爹都没叫他上山打猎去。 看他相公这个架势，他真怕相公将山哥儿当小子养大，那样的话，他家山哥儿还能嫁出去了吗？ 小哥儿学啥武术，打啥猎啊？ 哥儿就该跟他哥夫，熹夫郎一样，会琴棋书画，还有一手好的针线活儿。 这才是一个小哥儿该学的东西。 偏偏这个时候，山哥儿睡得美了，吐了几个奶泡泡，可把铁青稀罕的不得了。 笑哥儿回头跟老肖婶子道：“我都怕他以后会惯着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啦！” “他稀罕哥儿还不好？”老肖婶子是给孩子送来了一个纱罩：“这个晚上给孩子扣住，现在有蚊子了，蚊帐里再扣上这个，就不怕蚊子咬了孩子。” 孩子太小，熏不得艾草，只能用蚊帐，但是又怕蚊帐开开合合的进了蚊子去，就又给孩子放上一个纱罩，免得孩子被蚊子咬到。 这么点儿的奶娃儿，可不敢让蚊子咬一口。 “就是太稀罕了。”笑哥儿将这个纱罩放到了孩子的身边：“昨天还想着，啥时候孩子能满地跑，他在后头追呢，还说要红脸儿白脸的，我说到时候别是你们俩满地跑的气我。” “你上次说的那个卤蛋，你姑姑做了，买的也不错，而且卤蛋能卖上价格啊，五文钱一个卤鸡蛋，十文钱一个卤鹅蛋。”老肖婶子道：“她收的鸡蛋三文钱一个，鹅蛋五文钱一个，比去外头卖划算，全村的人都去她那里卖蛋呢！” 鸭蛋就没人卖了，这个时候的鸭蛋，都会腌制起来，冬天的时候，会吃到咸鸭蛋。 也有的人会腌制一些鸡蛋和鹅蛋。 但是不会都留下吃，很多都是拿去卖钱。 “我听相公说过，野鸡蛋也不错，不如也卤一些，那个小，还好吃。”笑哥儿想了想：“我看上次有不少人去山里头捡柴火，还捡到了不少野鸡蛋呢！” 老肖婶子一想：“可不是么！” 肖姑姑那头老肖婶子去说的，果然，三个野鸡蛋，一枚铜板的收购价格，很多人都跑来卖了野鸡蛋，还挺多的呢。 而且肖姑姑特意卤了第一锅的时候，给铁青他们送来了一盆：“大家先尝尝，这个我就打算一个铜板一枚卤的野鸡蛋。” “您生意兴隆啊！”铁青吃了一个，果然味道十足，这个下酒很不错。 肖姑姑笑的满面春风：“当然，这可是赚钱的机会。” 敕建两座府邸，是朝廷派人来建造的，而且所有的花费，都是朝廷出。 所以肖伟才那么大方的让人雇佣人手，给的高价钱，一个是赶工期，另外一个则是想要惠及父老乡亲。 他们赚了钱，榆树村的人也赚到了钱。 暮春初夏的时候，肖姑姑就开始准备好赚钱啦，现在果然是赚了大钱，虽然每天很忙，可是她过得踏实啊。 等到了六月份，该收拾大蒜了。 这次肖姑姑干脆雇人去干活儿，雇的都是一些内眷，夫郎和女人一起去拔蒜，顺便还要整理一下土地，撒上白菜籽儿，种上秋白菜。 夏天里很忙的，不过铁青派人手去帮忙了，他自己守着夫郎孩子。 结果刚收拾好大蒜，卖了一笔钱之后，这就阴天了，下雨也就罢了，还打雷闪电的，山哥儿吓哭了！ 第228章 盛夏轶事 大概是“人生”第一次经历这么大动静的雷电雨，不到百天的山哥儿哭的非常凄惨，笑哥儿抱着都不行。 “我来吧！”铁青把孩子抱在了怀里。 他是异能者，身体冬暖夏凉不说，躺在怀里头还挺舒服。 加上笑哥儿赶紧给他捂住小耳朵，听的雷声就小了很多。 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关闭门窗的，那多热啊！ 两口子为了孩子就这么在地上来回的走，哄孩子，外头的倾盆大雨下了下来，打雷闪电就逐渐的小了许多。 孩子终于不哭了，但是铁青也不能放下他，一放下就哼哼唧唧要哭，铁青只好抱着，一直到孩子睡着了，他还不能放下。 “这可咋整？”笑哥儿看了看孩子：“要不我抱着？” “我抱着吧，这是吓坏了，要爸爸抱着呢。”铁青抱着孩子道：“我不累，你去歇一会儿。” “还歇啥啊？”笑哥儿看了看外面：“要吃午饭了。” “那就去吃啊！”铁青抱着孩子：“你先去吃。” “那你呢！”铁青还抱着孩子，笑哥儿看他这样也吃不了饭啊。 “我饿一顿没关系的，现在不打雷了，等他睡醒了，就好了。”铁青拍了拍怀里的孩子。 小家伙儿并不沉，只有一点点重量，铁青也不敢使劲儿，就这么托着他，双手不敢使劲儿可也干不了别的事情。 “那怎么成？”笑哥儿想了想：“我喂你吃饭，你抱着他。” 铁青一愣，随后就笑了：“好啊！” 今天中午因为下雨的关系，他们家吃的是两和面的馒头，蒜拍黄瓜和红烧排骨。 “啊！”笑哥儿将馒头揪下来一块，塞给了铁青，然后又拿着一碗排骨，夹了一块带脆骨的，喂给铁青吃。 “嗯，香！”铁青这么大的一个人，在末世那么艰苦的条件下，都没有让人喂过饭，大概他小时候让爸妈喂过，自打懂事起就没有了。 “瞎说啥。”笑哥儿脸红了，但是手下没闲着，又给相公喂了一块黄瓜：“这个小家伙儿怕打雷可不行。” 一年四季，夏天雷雨少，但不代表没有。 这么怕下去可不行。 “没事的，他还小，等到长大了就好了。”铁青看着孩子：“听我娘说，我小时候也这样，等到了三五岁就不怕了，他打出生开始，就没听过这么大的动静，能不害怕么。” 他还给山哥儿找理由呢。 笑哥儿喂饱了相公，自己才开始吃饭：“幸好是夏天，饭菜凉的慢。” 他吃的时候，正好入口的温度。 两口子伺候这个小祖宗，可以说是尽心竭力。 等到雨停了，孩子也睡醒了，奶娘过来抱走了，去西屋的外间喂奶。 两口子这才有了个喘口气的机会，相互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半天，忍不住就乐了出来。 “养儿方知父母恩啊！”笑哥儿叹了口气：“这么点儿大就这么磨人。” “这算啥磨人？等到他大一点的时候，满地跑的时候，才磨人呢。”铁青没觉得多苦，他抱着自家孩儿，让宝宝在他臂弯里睡了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 这四个小时，他连姿势都没换过。 一般人早就手臂麻木了，他却啥事儿都没有。 到底是异能者，身体就是比一般人强很多。 铁青看孩子睡着了，就让笑哥儿带着，自己出门去，终于是有时间，去西边儿的工地看看。 话说肖伟跟熹夫郎，俩夫夫还要盖两个府邸。 一个大将军府，一个大公子府。 肖伟将府城的大将军府也搬到了这里来，他不想一个人留在府城，那地方他又不熟悉，何况府城大将军府，他就去住过几天而已。 放在那里浪费了。 不如盖在自己老家这里。 两座府邸其实是紧挨着的，并排一样大。 合起来像是一个“囍”字，但其实是两个“喜”字并排，皆是五进的大宅子，且后面还带着很大的一个花园子。 这会儿只是打地基，起了围墙，但是工地上热热闹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还有堆得到处都是的砖瓦木料，这里还有侍卫们巡逻，放心，不是怕他们偷东西，而是怕有野物下山，毕竟这里靠近西山脚下的杂树林子了。 恰好，肖伟也过来看府邸工程的进度，俩人遇到了，就一起走了走。 “我以为一二年都见不到你出门呢！”肖伟是趁着天气凉快的时候，出门来看看工程进度，这里有工部的人在，他其实也很少过来，只是偶尔来看看，第一是怕自家村里人被工部的人欺负，第二就是看看盖得是不是符合他的心意。 这样的宅邸，都是有一定的规矩，能自主选择的地方不多，他这样的算是不错了。 “哪儿能啊，好歹是自家的房子，过来看两眼。”铁青有点不好意思，他好像是没来过几次。 “你给我的药丸子，我一直在吃。”肖伟看了看周围，这里是放石头的地方。 “那就好，好好的养两年，去年冬天养的不错，一直这么吃下去，总归会好一些。”铁青发现了，这位大舅兄的身体，比刚见到的时候，可要好多了。 “药丸子快没有了，你再给我弄六副药丸子。”肖伟倒是不客气的狮子大张口。 “六副药丸子？”铁青有些吃惊：“不是，你这要自己吃，还是给那俩啊？” 他是知道，大舅兄跟邵小波跟李军关系好，但是邵小波跟李军身体情况可比大舅兄要好多了。 吃药丸子，也没必要吃这么多吧？ 一人一副，加上大舅兄，也就三副，足够了。 “有人要来这里看病。”肖伟告诉他：“是我的一位同袍，以前是我的顶头副将，现在么，人家是镇国公，家里没儿子了，就剩下一个小孙子，他自己倒是不怕死，就怕自己死了，孙子没人照顾，家财万贯也没用，故而想带着孙子来咱们家看病，我跟他说了，去你家养病，你把客院给他住就行，他就带着个小孙子，性格么，老顽童似的，他家的小孙子倒是不错，斯斯文文，读书也好，就是身子骨儿不太健康，你记得一起给调养一二。” “哦，来了再说吧。”铁青道：“先看看情况，再确定要用哪种药丸子。” 没见到人之前，铁青并不打算搓药丸子，搓多了没人要他卖给谁啊？ 何况这个东西，少才好，饥饿营销，他还是会的。 不过回头还是打算给大舅兄一匣子吧，他敢肯定，大舅兄不是自己吃，肯定是分给了邵小波跟李军俩。 “你知道就好。”肖伟在工地走了一圈儿：“中午天气热了，让人多休息一个时辰。” 管理工地的工头一脸的汗：“大将军，不能再拖工期了，这要是拖着的话，恐怕立秋之后就整不好了。” “那就继续，一二年的，朝廷不至于这点时间都不给，大中午的日头这么大，你让人晒中暑了咋办？”肖伟告诉他：“本大将军不着急住新房。” 他双亲家那也是新房呢！ 在乡下这个地方，新三年旧三年，可不是白说的，一般盖好了房子，三年之内都算是新的。 对方不敢跟肖伟呛声，只好回去跟人说，工期延后一倍的时间，大家好好干活儿吧。 铁青却是去看了看工地上的饭菜。 你还别说，朝廷就是有钱，大方！ 每顿饭都有一个肉菜，虽然不是纯肉的那种，但是红烧肉炖粉条，萝卜炖牛肉啥的，都是不缺的；主食也很简单，早饭必定是大肉包子，这可是干活儿的人，不吃饱、不吃好可咋办？ 小米粥，搭配的永远都是咸菜。 不过咸菜种类还挺多，大概后厨也有能耐人掌勺。 中午是一荤一素两个菜，还有一个汤，不拘是啥汤，总归是有一汤。 晚上就是一荤一素，没有汤了，而且多数的时候，都是两和面的馒头，这个方便一些。 这里的人工钱高，但是活儿重了点，所以他们平时都会在下了工之后，去肖姑姑家的杂货铺子里，买一些卤味回去，再打上二两小酒，吃点喝点，晚上躺炕上一顿唿噜，还挺解乏的呢。 铁青还发现了一个人，刘三儿，他也在上工，只是他是临时的，工钱低一些，却干活下力气。 他也看到了铁青，笑了笑，没了以前的娇生惯养，整个人多了一丝憨厚之气。 铁青也朝他咧咧嘴，没说话，毕竟现在刘三儿在干活，他跑过去唠嗑儿，不太好。 不过大概是铁青朝刘三儿笑了笑，刘三儿后来就不再被分配去搬砖石了，改成让他去看守木料，这个活儿比较轻快，刘三儿也相当的珍惜这次机会，一直做得不错。 铁青跟肖伟汇合之后，又去了一趟肖姑姑那里，如今肖姑姑这里生意兴隆，铁青还要分派人手去肖姑姑的菜地锄草，秋白菜已经长出来了。 “这两天卤蛋卖得特别好！”肖姑姑乐呵呵的道：“尤其是铁青你说的，用点小葱香菜和酱油，给那卤鹅蛋拌一下，能卖二十文一份，吃着好吃又爽脆，我没放辣椒，他们爱喝酒，再放辣椒怕伤了胃口，他们都说我这心细呢。” “那是您心好，不然的话，光追求口感，放辣椒油，他们也吃的更喜欢，到时候胃口倒了，胃病犯了，可就难喽！”铁青是真的很佩服肖姑姑，其实这凉拌卤鹅蛋，放点辣椒油，的确是更美味，但是如果配上烧酒的话，吃的时间长了，恐怕胃口受不了。 这年头，乡下人有了啥病，别的不说，先挺个几次，实在挺不住了才会去看郎中。 古往今来，这病都是大事儿。 不管是啥时候，人有啥，也别有病。 “还有野鸡蛋，这下子，就连几个娃娃都敢去捡了野鸡蛋回来，在我这里换糖吃，你有空的时候，去西边儿走走，大一些的野物也都打一打，免得伤了那些个娃娃们。”肖姑姑这里收购的东西多，很多小孩儿特意采了好的野菜，也来这里卖，肖姑姑都收，哪怕是一筐野菜，只能切了喂后院的家禽，她也要，给几个孩子铜板，再一人给一块糖球甜甜嘴儿。 引得村里头的几个孩子，越发的往她这里跑了，中午的时候，还会做一碗面，一人一个大碗，里头热汤面，放上俩卤鸡蛋。 都知道肖姑姑喜欢孩子，但是有些人家觉得占了肖姑姑家的便宜，偶尔也会给肖姑姑家送来几条鱼，一把青菜啥的，乡下人家，都这样。 “行，我过几天就去一趟，看看有啥狍子之类的，打几只下来，吃不了就卤上慢慢卖。”铁青道：“还要兔子不？” 第229章 来了一位镇国公 “要，兔子野鸡的不拘是啥，都要！”肖姑姑道：“兔子这东西生的可爱，但是养的太快，一年不打，第二年就该下山祸害庄稼地了。” 兔子这东西，繁殖的快，铁青是知道的，而且满山打洞，一窝十几只，一年就长成了，你要是不勤快的打一些，第二年就该泛滥成灾了，这让这个时候的环境好呢，山清水秀的，野物繁殖的也快。 “成，那我就多打点带回来，吃不了也不怕坏，卤一下，大家吃个下酒菜也好。”铁青知道，很多时候，肖姑姑都过得非常节俭，她也的确是在这两年的时间内，还了他跟老丈杆子的欠账。 如今拼命地赚钱，是为了给二闺女攒嫁妆，还有她家的三闺女。 当初说是给二闺女找个上门女婿，那是煳弄人的，肖姑姑一辈子吃了另一半的亏，就不想让女儿们吃亏，所以在找女婿上头，她挑剔的很。 跟肖姑姑说了一会话，俩人得了肖姑姑送的一篮子卤蛋，不多，几个鹅蛋和鸡蛋，还有十几只野鸡蛋。 卤的入味，空嘴儿嚼着也好吃，肖姑姑舍得放盐，咸滋滋的，的确是下酒的好东西。 铁青回了家，孩子已经睡着了，笑哥儿给宝宝换了个小肚兜儿。 山哥儿还小，因为天气热的关系，如今只穿着一个小肚兜儿在身上，躺在悠车里，放在窗下，太阳晒不到的地方，又有一点儿热风吹进来。 看着孩子的小肚兜儿，铁青皱眉：“咋不把悠车子放到里头去？北窗户那里通风就很凉快。” 这里气候好，即便是盛夏时节，那也只有二十五六度。 但是大人们要干活儿，自然是一动弹就容易出汗，这个小娃娃也动弹，他也出汗，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都看到外面那个专门收拾小家伙儿脏衣服的篮子里头，放了三五个汗湿透了的小兜兜儿了。 “不行，北边窗下是凉快，但是怕他凉着小肚子，放在这边虽然总是出汗，但是换个小兜兜儿就行了。”笑哥儿也不怕辛苦的给孩子捋了捋小腿儿：“等山哥儿再大一些就好了。” 大一些的话，能穿的衣服就多了一点儿，到时候就不怕凉风吹了。 铁青也凑上前去，看到孩子睡了，就上去也捋了一下孩子的一双小腿儿，一直到小脚丫子：“他啥时候能长大啊？” “长大了就该嫁人了。”结果笑哥儿说了这么一句话。 铁青一想到自家这么可爱的山哥儿，嫁给别的臭小子，顿时就不高兴了：“我家哥儿不嫁人，招赘！” “胡说啥呢！”笑哥儿拍了他一巴掌，还挺响，吓得又赶紧给揉揉，看了孩子一眼，发现孩子还在睡觉，这才放心下来：“除非我生不出小子来，不然山哥儿是要嫁人的，招赘能有好的小子吗？谁家有能耐的小子，会给人当上门婿？” 笑哥儿当年招婿上门，太知道这里头的苦楚了，自家的家业兴旺，比起当年的老肖家可要强多了，哥儿要嫁人，就要嫁个好人家，不要憋憋屈屈的找个上门婿来看着厌烦。 “要是有好的，就要上门婿。”铁青却不管哪个，他对这里的世俗观念并不怎么看重，只要大框上不犯错误，他就不在乎，只要自家哥儿好好地，他啥都舍得。 笑哥儿不跟他说话了，坐在悠车边上，给孩子麻利的缝了个小兜兜儿出来，这种给婴儿穿的小兜兜儿是不会绣花的，怕绣线搁着孩子。 很简单的一块红色的细棉布，揉了好几次，软软的，系了个宽边的带子，两边儿也有带子，给小小的婴儿穿正好。 “这个做的有点大了吧？”铁青看了看，是比他家山哥儿身上穿的那个大了一圈儿。 “过几日就不大了，小孩子都是睡一睡，长一寸的时候，以前做的小衣服，这会儿都穿不了了。”笑哥儿将小兜兜儿展开，看了看，很好，就放到了脏衣服那一堆里：“洗过了，拿来给他穿。” 铁青眼巴巴地看了孩子一下午，晚上孩子终于醒了，跟他玩了一会儿，他就觉得心满意足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上山去了。 这个时候，草木茂盛，猎物也都多了起来，尤其是野鸡兔子的，这东西一来一大群。 铁青在山里头抓了四只傻狍子，牵着下了山，都是活的，背上挂满了野兔子，他还背了好多的野鸡，一连往山上跑了七八趟，打了上千只的野兔子和野鸡回来，十几只的野狍子，好几头鹿。 肖姑姑那里连夜开锅卤制，好么，一只野鸡三十文，一只野兔子七十文，都是卤制好的东西，卖的上价格，下酒菜最合适了。 家里头也有用野鸡汤，给几位奶娘补身体。 而剩下的狍子，铁青带走了八只，去了县城，给了许州一只，他这人就爱吃这一口；一只给了杨大庆家，剩下的六只，加上兔子野鸡啥的一堆野味儿，卖给了田掌柜的和吴掌柜的，现在他还打猎卖钱，不过没人会真的将他当做一个猎户看待了。 再去回春堂，卖了一些草药，其中有一朵非常漂亮的云芝，卖了五十两银子呢。 回头他再上山，就是寻摸野猪了，打了两头大的，抓了六七个小的下了山。 大的除了野猪胃之外，其他的肉啊内脏的都卖给了工地上的伙房，那天工地上吃了红烧野猪肉。 他们自己家吃的是小野猪肉，肉嫩不说，还炖的喷喷香。 这个时候肉类放不住，因为天气热的关系，带了回来就马上做了吃，虽然家里不缺这一口肉，但是铁青依然是给家里留下最好的小野猪。 天气热了的同时，铲二遍地开始了，工地上的零工都回去锄草铲地，工头生气也没办法，工期还真是要延长，且北地天气那么冷，能盖房子的时间少啊！ 铁青在家就知道看孩子，这次地里头的活儿，他都交给了铁力去办，只在家陪着孩子跟夫郎。 铲二遍地辛苦，不过东家宽厚，加上地里头他们伺候的好，虽然辛苦但是草少啊！ 很快就铲完了。 铁青隔三差五的上山打猎，野猪打的最多，这玩意儿每年都下山祸害庄稼，打得越多越好。 家里头野猪肉吃不了，就干脆腌了起来，做成了咸腊肉。 杏花嫂子还用野猪骨头熬了大骨头汤，下了面条给奶娘们吃，这边自己人就吃的是过水面条，打的尖椒肉丝卤子。 铁青正唏哩唿噜的吃个痛快，孙空端着个饭碗进来了：“东家，外头有人找，是大将军带人来的，一老一少，看着像是个富贵人家的老太爷。” 能让大将军陪着来的人，八成不简单，所以孙空是端着碗跑过来通信的。 铁青摆了摆手：“直接进来就行了，又不是啥外人，下次不用通报，跑这一趟，热一头的汗。” “行，知道了！”孙空出去了，打开了门放人进来。 虽然有些多此一举，但是肖伟却觉得很好，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带来的人，其实不止两个。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大概五十开外，但是须发皆白，却笑声若洪钟一般。 身边跟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没有及冠，扶着老人家。 而他们俩的身后，跟着八个护卫，还有十几个车夫赶着马车。 车上都装满了东西，还有好几个车子是带车厢的，这是坐人的马车。 “吃饭呢？”肖伟不知道这个时候铁青还在吃饭。 “是啊，吃了没？”铁青招唿他们：“没吃的话，让人下面条给你们。” “没吃呢，正好，来两碗！”那有点胖的富贵老爷，倒是随和得很，说话嗓门儿大：“我们一共二十八个人。” “知道了！”铁青回头招唿铁生：“告诉你娘一声，再做三十个人的面条来，还有卤子啊！” “知道了。”铁生蹦蹦跶跶的去了后头。 这么多人的面条，杏花嫂子自己是做不过来的，索性元夫郎劲儿大，他负责擀面，伍夫郎负责切面条，杏花嫂子让铁生负责烧火，自己又打了一大锅的尖椒肉丝卤子，下了面条进锅里头，开煮！ 前头铁青也只是吃了个半饱，就放下了筷子：“一会儿再吃吧，这两位就是来看病的呗？” 这老的倒的确是身体不好，年纪大了，加上年轻那会儿也是带兵打仗的人，自然这气血亏虚，能理解。 可是这少年人咋也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呢？ 不是铁青瞎说啊，这样的家世肯定不缺吃穿，咋还瘦的竹竿子似的呢？ “这是林奇，镇国公，这是他的孙子，林峰。”肖伟就这么介绍的：“来你这里看病吃药。” “林国公，林少爷。”铁青这么喊人，也没跪地磕头啥的。 “叫啥国公，就叫林大叔，你喊他小林子就行。”林奇毫不在乎这些虚礼：“我就是来找你看病的，听你大舅兄说了，你不看到本人不给药，这一点很好，这看病吃药又不是去酒楼饭馆吃饭喝酒，给了银子就能随便点，我觉得你说得对，人不来，不给药丸子。” 林峰就在一边腼腆的笑了笑：“铁叔。” 他倒是乖巧，叫了一声“铁叔”，透着那么一股子亲近。 这让铁青很是受用，点点头道：“说的对，林大叔，你在这里住下来吧，我家里头你也看到了，不缺吃穿，住下来之后，我慢慢地给你调养身体。” 这位林大叔的身体说实话，真的不咋地。 也跟当初他大舅兄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他那大舅兄。 为啥呢？因为他年纪大了啊！ 人过五十天过午啦，本身就机能衰退，再这么病下去，估计这人也就一二年的活头，还得是用好药材吊命。 “成，到了你的地盘上，都听你的！”林奇乐呵呵的一点架子都没有。 铁青说啥他都点头，林峰更是少年一个，也不可能当家。 而看到这样的林峰，铁青就明白了，为啥林奇放心不下这个孙儿，这孩子读书肯定灵气，但是人情世故上就要差一些了。 或许等他几年，长大了就明白了，但是现在么，恐怕不行。 把人都送去了客院安顿好，面条也做好了，肖伟毫不见外的在这里吃了一顿打卤面，配菜其实就是黄瓜丝和过了水焯的绿豆芽儿。 放在面上，拌了卤子吃，倒也清爽得很。 也没啥旁的菜肴，就一顿打卤面，是林奇跟林峰他们祖孙俩，在这里吃的第一顿饭。 他们是中午到的地方，正赶上热时候，吃过了就去洗漱一番，睡了个午觉，休息够了，时间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铁家的人多，但是做饭的手艺不错，何况大夏天的能吃啥啊？ 来了贵客，杏花嫂子就用小野猪的排骨，炖了个豆角，又做了个蒜拍黄瓜，蒸了小米捞饭。 就完事了，铁青全家都这么吃，只除了四位奶娘，她们还多了一份人参老母鸡汤，另外就是还一人多了半只老母鸡，这个是催奶的，她们吃的好一点。 跟来的人里头，有这位镇国公的二管家，此次大管家留在京中看着府邸和产业，他跟着过来伺候，存了点小心思，只要好好地伺候大少爷，国公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了，京中那么多御医都看不好得病，他就不信一个乡下野郎中，还能看好？ 故而他想着，跟大少爷套近乎，在国公爷面前博得好感。 所以他看到饭菜之后，很是不屑一顾的样子：“国公爷，大少爷，这也太煳弄人了吧？光有两个菜，一个小米饭，就完事了？咱家每次用餐，不是七个碟子八个碗的啊？” 国公府邸自然是很讲究的，哪怕林奇这个人是个响马出身，投了义军之后因为打仗狠，这才在国朝初立之后成为镇国公。 但是一身的伤病也是落下来了。 现在别说什么补药高汤了，就连吃的都这么简便，二管家立刻就出声了，想在老主子和小主子面前讨个好，顺便挑点毛病出来，也好让这家人知道知道国公府的规矩。 第230章 林奇林峰祖孙俩 “来人！”林奇坐在那里没动筷子，只是淡淡的叫了人进来。 “国公爷！”进来的是林奇身边的亲卫，林奇哪怕是交出了兵权，却还是有二百亲卫在身边的，这二百人是他千挑万选后留在身边的，打算留给孙子，护着林峰的最后一道屏障。 “把他拉出去吧，以后不用了。”林奇在外人面前大大咧咧，但是他本人在家里却管得特别严格。 “是！”那亲卫直接将人捂住嘴巴拖了出去，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林奇看了一眼林峰。 林峰主动拿起筷子，给他的碗里头夹了一块排骨：“爷爷，吃饭，不要生气，气坏了怎么办？孙儿以后还得靠着您，给孙儿说个媳妇儿呢。” “你觉得爷爷做的过分了吗？”林奇拿起筷子吃饭，还问了孙子一句。 “没有。”林峰摇了摇头：“爷爷做的很对，这个二管家，我早就不喜欢了，只是他在京中的府邸，一直都是大管家压着，这才没敢放肆，这次出门，他跟来，我猜测，是爷爷的意思，想要处理他了，只是这一路上走来，他倒是乖觉，没惹祸事，但是到了这里不同，这里是铁家，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客人，没有客人要主人家的强，何况，我们的人可是打听过了，铁家大锅灶，晚上做的菜，咱们吃的什么，他们就吃的什么，只有西跨院那四位乳母特别点儿，而且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整个铁家的人都知道，元夫郎嗓门那么大，我都听到了。” 铁家没有奴仆佣人，只有长工。 换言之，人家的长工，那也是良籍之人。 不是二管家这种奴仆贱籍之人能说道的。 “我们来这里调养身体，也是为了趟路。”林奇道：“我的身体我知道，要是这个铁青真的能调养好我的身体，那么……日后这家人肯定飞黄腾达。” “我觉得铁家不靠肖大将军，也会过得很好。”林峰却腼腆一笑：“那个铁青很有意思。” “是吗？我也觉得，别看是个乡下汉子，却有一股子跟我们一样的气势。”林奇摸了摸胡子：“怪不得肖伟回来，也没有逼他跟自己的亲弟弟和离，我可是知道，不少人回来之后，家里的人就有好多和离的。” 无非是门第不匹配了，或者本来日子过得就不好，这下子彻底掰了，各自安好。 也有人一身落魄的回去，被家里容不下，赶出家门，但是随后那些人身份曝光，家里人又后悔，但是亲情已经没有了。 像是肖大将军这样的，太少了。 “吃饭吧，爷爷，或许他真的很神奇，能调养好您的病呢！”林峰是很想让爷爷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但是爷爷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 “好，吃饭。”林奇点头，他饭吃到一半，才惊觉一件事情：“他们家这饭菜挺好吃的啊！” “厨娘手艺好。”林峰也觉得挺好吃：“大概是天然又原味的吧。” 这排骨是小野猪的排骨，豆角是自家园子里种的，摘下来洗一洗就爆炒然后炖了起来。 黄瓜大蒜啥的都是自家产出。 可以说，这些东西，铁青偶尔会用异能蕴养一下，甚至是抽掉野草的生机，补充到这些家里种植的菜里头来，家里的田地也都是如此。 所以这些人吃饭才觉得香。 杏花嫂子的手艺好，是一方面，很大原因，则是这些东西里头蕴含的勃勃生机。 这一老一少最缺的就是这种勃勃生机，能不觉得好吃么！ 吃过了晚饭，他们在此安顿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林奇就起来了，他起来要晨练的，而林峰则是起来拿着一本书，要晨读，祖孙俩的性格不一样。 而铁青呢，一大早起来绕圈跑是他固定的锻炼，结果今天有人陪他一起跑了，这个人就是林奇。 别看林奇是个国公爷，但是他可不拿架子。 今天洗漱过后，出现在人前，就穿了一身简单的素锦褂子，石青色的内袍，都快半百的人了，还弄了个箭袖，且长可蔽手，腰上束了宽腰带，还绑了肋巴板儿，这一身儿衣裳，端的是英姿飒爽，随时都可弯弓打猎一般。 虽然年纪大了，须发花白，却有一股子不输壮年人的硬气。 “林大叔，你起的这么早啊？”铁青自己跑了好几圈儿了，看到这位国公爷的架势，也是要晨跑的意思？ “是啊，出来跑两步。”林奇看了看铁青：“你这是跑好了？” “才热身，但是您老这也要活动一下？”铁青有点不看好这半大老头儿的身体，都跟漏气的车胎似的，还想跑个三千米啊？ “动弹动弹！”林奇承认了。 “您这样的，合适吗？”铁青担心了，别没调养好，再死在他们家。 那多晦气啊！ 铁青不是没见过死人，他还见过死人的进化体……丧尸呢。 但是在自己家，就不那么高兴了。 “我知道，我这身体啊，是不行了。”林奇叹了口气：“所以才要多多的活动，不活动的话，恐怕我早就跟其他几个人一样，躺在那里等死了。” “没这么严重吧？”虽然心里很认同林奇的话，但是铁青没傻到说出口。 “你还年轻看不出来，我自己知道，我要是不坚持这么多年，早就死了！”林奇可真不太讲究，啥话都敢说：“当年起兵的时候，我就是个混混，后来被前朝的贪官污吏欺负的没活路了，只好带着人起义，也是凭借一股狠劲儿，儿子儿媳妇都是在起义之后，跟着我东奔西跑，最后年纪轻轻的一场病就没了，老伴儿也没能享受几年的清福，也离我而去，剩下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带着我那小孙子，整个国公府，就我们爷俩儿相依为命。” 铁青嘴角抽了抽：“那啥，你也不用跟我这里卖惨，你一个堂堂的镇国公！” 没必要吧？ 他就是个乡下汉子，为啥一个堂堂的镇国公，要跟他面前卖惨啊？ 林奇一抹老脸：“你当老子乐意啊？为了这么几句话，背了好几天了，那帮穷酸文人干啥都一个个的爱说的很，啥个风烛残年，到现在老子都没整明白，后来听孙子说，就是快死了的意思，码的！” 铁青哭笑不得：“林大叔，有啥话就直说，我也不太懂这些。” 跟一个二皮脸的老癞子说啥子曰诗云啊。 “那你还不赶快给我调养身体？我孙子昨天半宿没睡好，这孩子心思重，总是怕我死。”林奇倒是说了大实话。 “行，今天就开始。”铁青做了一个扩胸运动：“等着，从早饭开始。” 林奇满意了。 最后也没真的跑三千米啥的，他就在周围走了走，转了转，仅此而已。 真跟铁青似的一大早起来就先来个万米跑步，还不得把老头儿累吐血啊！ 但是铁家的早饭，依然很简单，小米粥，花卷儿，糖蒜以及卤蛋。 奶娘那边没给卤蛋，吃的是白水煮蛋，但是一人多了一份鲫鱼汤。 林奇吃完了就去找了铁青：“你不是说，从早饭开始吗？我这早饭也没看出来啥啊？” “您家的早饭，七个碟子八个碗的，光是大肉包子就好几样的肉馅儿吧？”铁青太知道这帮人了。 话说他家也算是有钱人家，也折腾得起，水煮鱼多豪华，一下子的油！ 可他第一次看到熹夫郎正儿八经以大公子的身份吃饭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的好么。 那还是他大舅兄婚后第一次请客吃饭，就请家里人吃个团圆饭。 结果那天他跟笑哥儿去早了，也没吃早饭，就干脆蹭了一顿早饭。 好么，这顿早饭吃的那叫一个豪华。 八样粥品，十六样早点，十六样小菜。 摆的满满当当的，看的他家笑哥儿都没敢下筷子，一个劲儿的问，是不是有客人来了啊？ 后来才知道，是老丈母娘好奇，儿夫郎在京城都吃啥？ 但是光一顿早饭就折腾出来这么多，老丈母娘彻底的不敢再好奇了。 据佳夫郎说，京中的豪门大户都这么吃的，大公子都是节俭的了。 后来就再也没人提这个茬儿，但是铁青记住了。 “那倒是，我们家的早饭七八样儿，牛肉包子，猪肉包子，驴肉蒸饺的，没素的，都是肉，我爱吃。”林奇是个食肉主义者，头一次在老铁家吃到了这么素的早饭。 起兵那会儿他就是头领，后来是将军，大将军，大帅，最后是镇国公。 可以说是一路打上来的，最开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还有一点，就是大秤分金。 没有钱谁跟你一起造反啊！ “以后少吃点，改成吃素。”铁青却无情的告诉他：“以后多吃点鱼，牛羊少吃，猪肉更得少吃了。” “为啥？”林奇一脸的痛不欲生表情。 “为了调养身体。”铁青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还有个事儿要跟您说一声。” “说吧！” “您孙子也不能一大早起来就坐在那里看书写字，每天跟我一样需要跑步，这样吧，最早先跑一千米。”铁青道：“一个月之后跑两千米，两个月之后……。” “两个月之后三千米是吧？”林奇嘴角抽了抽：“我孙子跑得动吗？” 这个时候的“米”可比铁青在末世的时候用的“米”长一些。 “所以先开始走路，早上看书的时候，别坐着看了，走路，在院子里绕圈圈，走路看书。”铁青给他说了一下：“每天必须保证在太阳下晒够一个时辰，不能在中午，那就在下午。” 他看过了，林峰年纪轻轻却弱不经风的架势，是因为林峰读书，每天就知道看书和写字，连门都很少出。 一说话还那么腼腆，一看就是个软面瓜。 这可不行，是个小子就得有点小子的样子。 就林峰那样的，铁青都怀疑他是个哥儿了。 所以一定要揪出来，好好的运动运动。 “可是我孙子是要考科举的人。”林奇不太乐意。 他孙子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一个读书的好苗子，干啥非得出来跑圈儿啊？ 这个朝代的童试分县试、府试、院试三级，考试内容以策论为主，辅以口试、墨义、贴经和诗赋，这里的策论不比满清的八股，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也更能反映一个人才学的真实水平。 院试合格者称生员，然后分别分往府、州、县学学习。 生员分三等，有廪生、增生、附生。 由官府供给膳食的称廪膳生员，简称廪生；定员以外增加的称增广生员，科称增生；于廪生、增生外再增名额，附于诸生之末，称为附学生员，简称为附生。 成为生员只是拿到了入科举考试的资格证，想要入仕做官还需要经过三年才有一次的科举，通过解试、会试和殿试，殿试合格之后称进士，读书人这才有了做官的资格，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而且耗费颇多，所以如今这个年代送孩子读书的人家不多，毕竟能出人头地全看学问，更多的是运气。 尤其是国朝初立不到十年，前朝读书人多，但是本朝对文官可没那么客气，故而一个真正的好读书、爱读书、喜欢读书的人，少见啊！ 现在他的孙子就是生员，还是个廪生，第一等的秀才。 京中条件好一些，读书人也多一些，故而他这孙子的学习，是一日不坠，每日手不释卷。 “君子还有六艺呢，你家那林峰少爷，会驾车吗？”铁青摸摸鼻子：“会骑马吗？会策马奔腾吗？遇到了点啥事儿，估计连逃命都不会！” 说的林奇冷汗都下来了：“我孙子逃啥命啊？” 他这么努力的成为镇国公，就是为了让子孙后代都能荣华富贵的活着，而不是跟他一样，当年逃命跑的鞋子都掉了。 “防范于未然嘛！”铁青乐了：“明天，咱们三个一起锻炼，顺便，我给你调养身体。” 药丸子他库存里头还有十副，没事儿的时候就搓一副出来，都放在他万物生空间里呢。 今天先给这不服老的国公爷一匣子吧。 第231章 会翻身了 铁青说到做到！ 第二天，林峰就被迫，穿着一袭劲装，跟在他爷爷身后，开始了早锻炼。 虽然只是走走路，但是对他来说，运动量也够大的了。 铁青中午又非得让他去厨房自己去端饭，不让人帮忙，而且也只是端他跟林奇自己的饭，祖孙俩的饭菜其实很简单，一个食盒就能拎得下。 今天中午的饭食除了正餐的馒头，鲶鱼炖茄子和油炸花生米之外，还有凉皮儿，这个当饭吃也行，当零嘴也行，没事儿就喋一盘凉皮儿，放多多的芝麻酱和醋，还有黄瓜丝，开胃又爽口。 然后他们爷俩儿就接到了两个药匣子，里头是吃一年份的药丸子，一天一丸即可。 林峰看了看药丸子：“没号脉，就吃药？” “大夫讲究的望闻问切，最后一道才是切脉，我看他这两天一直跟咱们爷俩儿跑来跑去，估计就是在望闻问切，没号脉，他可能是个隐世的神医！”林奇不愧是名字里有个“奇”字的人，脑洞真的是奇葩的大啊！ “是吗？”林峰一脸的迷煳样子：“没看出来。” 他就是觉得铁青体格不错，看着高高壮壮的，很有东北乡下汉字的风格。 而且铁青家的气氛好，他不是没见过长工给地主扛活的，但是没见过这样的长工和地主。 地主吃啥，长工就跟着吃啥。 他还看到铁青跟铁生一起去后厨，杏花嫂子做凉皮儿的时候，先给了自己儿子一份，后给了东家。 这要是在别人家，还不得被东家骂一顿啊？ 结果铁青啥事儿没有，甚至调料都是自己去盛的。 其实他误会了，铁生还小，杏花嫂子给他的是单独调好的凉皮儿，只放了小半勺辣椒油，多了怕辣到他稚嫩的胃。 而铁青的比较特别，他爱吃两掺儿的那种，牛筋面跟凉皮儿各一半，放上面筋，黄瓜丝和豆芽菜，再放各种调味料，最后加上半勺辣椒油，齐活儿！ 这是铁青最喜欢的配置，每年都是他自己这么调，不让别人插手的。 可是林氏祖孙不知道啊？ 俩人都觉得铁青这里是个挺和气的地方。 “前朝末年的时候，啥事儿都有发生，吏治糜烂，不少人都隐退山林了，你看铁青那架势，像个农家汉子吗？”林奇摇头晃脑：“咱们就是来看病养身体的，让干啥就干啥，而且这药丸子我认识，我在辅国公那里看到过，还有定国公府请客的时候，定国公也吃过这药丸子，估计都是肖大将军偷摸给的，好东西啊！” 他也是吃过的，就是大家都好奇得很，不是没人研究过，京中是繁华之地，名医众多，还有御医跟太医。 但是这玩意儿，吃起来就一股大山楂丸的味道。 其他的都尝不出来是啥成分，要是大山楂丸有用的话，他们也不至于一个个病入膏肓，苟延残喘。 嗯，这两句评语，是一位老御医说的。 “有可能！”林峰觉得他爷爷说的太对了。 被祖孙俩寄予崇高出身的铁青，却对着他家山哥儿流口水。 山哥儿快百日了，这几天清醒的时间就长了一些，并且因为养得好，这孩子长得奶胖奶胖的，小胳膊小腿儿真的跟莲藕似的，一节一节的，白白胖胖。 笑哥儿每天都会扒拉开这娃儿胳膊腿儿上的肉褶子，看看有没有起湿疹，毕竟夏天天气热，他这么胖嘟嘟，肉儿叠着肉儿，就怕哪儿出汗，起了疹子。 那样可就难受了。 所以每天笑哥儿都要检查好几遍，还有用的爽身粉，最贵的孩童爽身粉，这玩意儿据说是用珍珠粉做的底料，配上一些中草药粉，一盒就要二两银子。 肖慧知道这个东西，一口气买了十个回来，给山哥儿用。 笑哥儿三天用一盒，给孩子擦身上，铁青看都有点发懵：“是不是擦的太多了？” 他家山哥儿胖墩墩的，全身香喷喷。 “不多！”笑哥儿收拾好了孩子，就把他放到了炕上，如今悠车已经成为了孩子睡觉的地方，平时孩子醒着的时候，就会放在炕上，铺着小褥子，躺在窗下的阴影里，这几天最热的时候，这孩子一天能换十几个小肚兜兜儿。 “还不多啊？”铁青看他家娃儿躺在那里，仰头看着房巴都能呵呵乐上半天，不由得又凑了过去，拿了一个绣球逗他玩儿：“看看，这是啥？” 这个绣球只有成人拳头大小，因为怕孩子误吞啥，上头都是用五颜六色的绸布缝制的，没有缀流苏，但是里头放了一对儿铜铃铛，一动弹这个绣球，里头就叮叮当当的响，算是个不错的玩具，这么巧的心思，是杨大嫂子那边的笑颜绣庄送来的，据说在那边卖得不错，一个就要一百五十个铜板呢。 做的好看，里头还有声响，别人家的都是铁铃铛，铁青家的这个里头塞了俩铜铃铛。 比较值钱啊！ 铜比铁值钱。 “咿呀？”小小的婴儿，瞪大一双眼睛，往上看，随着绣球来回的转动眼珠子。 幸好铁青家的屋里房上铺了天花板，还是实木原装浮雕花纹的那种，不会掉灰尘，不然孩子该迷眼睛了。 “喜不喜欢？”铁青拿着这个七彩的绣球，东边晃荡两下，西边晃荡两下，动静不断，孩子就随着绣球来回的转动脑袋。 “你别老是逗他。”笑哥儿拿了一个干净的砍袖细麻布的褂子过来，给铁青比划了一下：“给你新做了个褂子，我看原来的那个都洗的毛边儿了，以后干活穿，在家穿这个新的吧。” 夏天的砍袖褂子简单，乡下农家人也不用绣花那种，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件褂子。 铁青背上有夫郎正在拿着褂子比划长短呢。 他就没动弹，手一直停在了一边，结果因为这样，小婴儿看不到绣球了，转动了小脑袋还不算，他一使劲儿……翻了个身，竟然是侧躺着看到了绣球，顿时高兴了，咿咿呀呀的说婴儿语言。 铁青兴奋了：“笑哥儿，你看到了吗？这孩子会翻身了嗨！” “是吗？”笑哥儿看了一眼：“好像是啊！他都三个月了，快百日了，可不得会翻身了吗？我娘说，三翻六坐九来爬。” 三个多月大的孩子，应该会翻身了。 但是翻得还不利索，要吭哧瘪肚半天，还要有足够的能吸引他注意力的东西，他才肯翻身。 铁青就跟发现了宝藏一样，一个劲儿的逗弄人翻身。 小小的婴儿也很努力的翻身，想看那个彩色的绣球。 “将来我家哥儿可以抛绣球招亲。”笑哥儿突发奇想。 “不行，我家哥儿抛的啥绣球？弄个铁球，砸不死的才有资格跟我家哥儿提亲。”铁青顿时就口气强硬了，他家这么好的哥儿，说啥嫁人的事情？早着呢，早着呢。 夫夫俩又因为孩子的事情，开始了分歧。 不过都是俩人嘴上说说，实际上还是很喜欢自家孩子的。 甚至铁青问笑哥儿：“能把孩子抱出去……熘达熘达吗？” 其实他就是想抱着孩子出门去显摆显摆，他都忍了很长时间了。 自打孩子出生，这孩子最多是从西屋被抱着，走到东屋去，都没出过这二进正房的房门。 “不行！”笑哥儿摇头：“娘说了，孩子还小，等到过了年，天气转暖的时候，才能抱出屋去，不然他这么点儿大，抱出去倒是可以，可他见识到了外面，就不爱在屋里头待着了，这过了夏天，就是秋收，忙得很，秋天过了之后，冬天多冷啊，你忍心抱着他出门？” “那肯定不行。”铁青摇头，东北这边冬天有多冷？他可是知道的，五六岁的孩子，冬天都不许轻易外出，何况他们家这个还不到百天的了，冬天的话，这孩子也没有到一岁呢。 “对啊，到那个时候，他要出去玩儿，外头还冷，出不去，他就哭闹，你咋办？”笑哥儿道：“所以娘不让抱出去，家里房间也大，先在屋里头闷到明年吧。” 孩子太小，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的，都受不了。 所以笑哥儿宁愿闷着在家带孩子，也不出门。 自打出了月子，笑哥儿也是跟怀孕的时候差不多，轻易不出门，他都好久没有去串门儿了。 晚上不是他看着孩子，就是相公看着孩子，而且白天也是孩子不离开眼前。 大家都说这是第一个孩子，等到以后孩子多了，他们就不会这么紧张啦！ 可是笑哥儿觉得，孩子多了他也会这么紧张的，不是多少的问题，而是这孩子是他的。 “那就不抱出去了。”铁青打消了抱着孩子出门去显摆的念头。 他又伸手逗弄孩子，玩了一会儿孩子困了，打了个哈欠，自己翻了个身，竟然睡着了，这次都没有用人哄睡，可见翻身累着了。 虽然孩子才会翻身，但是铁青依然人来疯的跑去厨房，让杏花嫂子做点好吃的来，庆祝一下。 “咱家哪天不是一堆好吃的啊？”杏花嫂子哭笑不得：“那您说，吃啥？” “饺子？”东北这边也没啥吃的，有啥好事儿，也就一顿饺子的事情。 “我这可煮不过来，不如吃一顿牛肉大葱馅儿的蒸饺？”杏花嫂子道：“我看肖家那边今天杀了好几只牛，给工地那边呢，咱们去弄点牛肉吧！” “行！”铁青赶紧跑去岳家，弄来了一头宰杀好了的牛，他们家人口也不少。 杏花嫂子烫了白面，蒸了牛肉大葱馅儿的蒸饺，全都是烫面皮儿，还搭配了凉拌牛蹄筋儿，蒜拍黄瓜和麻酱拉皮。 林峰又来拿饭了，他看了看菜色：“今天有喜事吗？” “有，大喜事！”杏花嫂子正色道：“我们东家的哥儿，会翻身了。” 林峰：“……？？” “那我要说恭喜吗？”林峰也是哭笑不得。 “要的，要的。”杏花嫂子自己也绷不住乐了：“我再给你多拿两瓣蒜，别吃辣椒，听说你们正在服药调养身体？别吃辣椒了。” “嗯。”林峰点头，他觉得这家的蒜也很好吃。 尤其是蒜苗炒腊肉，感觉很好吃，不知道下次啥时候还能再吃一顿。 下午的时候，肖伟又给送来了一头猪：“听说我大外甥会翻身了？” 笑哥儿哭笑不得：“哥，你跟着凑啥热闹啊？就是会翻身了而已。” 又不是啥大事儿，偏偏他相公跟他哥，都一副傻了吧唧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翻身了就会坐了，会坐起来就会站着了，会站着就会迈开腿儿走路，会走路了……那离会跑也就不远了。”肖伟更会散发思维，这都已经开始联想了：“到时候，我给他找几个绣工好的，先教他打络子，配线色，绣花啥的，跟我夫郎学一学仪态，再练一练琴棋书画，会点儿诗词歌赋……。” 他也是成了家才知道，自家夫郎，绝对的才华横溢。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信手拈来。 还会针线绣工，更会每日给他煲汤补身体。 他每天都觉得，像是活在梦里头似的，这么好的夫郎，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他何其有幸啊！ 所以他对熹夫郎也好的不得了，成亲至今，都没打算离开家去军中，反正也没有需要他必须坐镇的事情，他就在家赖着不回营了。 何况，皇帝这次是真的派人来接手东北大营，甚至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万人马。 这一万人马，其实就是来接替他的，他明白，所以他也放手的非常干脆，连带着，邵小可跟李军都是如此。 他们三个的理由就是在老家，盖房子的盖房子，起府邸的起府邸，还有说爹娘病了侍疾的，陪伴夫郎想要个孩儿的……上头对他们如此识趣，非常满意，并没有要找他们茬儿的意思，这就可以了。 “我家孩子会点针线活儿就行了，我带他去上山打猎，弯弓射箭，再练练武艺，强身健体，将来一个打一群都不费事儿！”铁青却在一边不干了，他计划的是：“再学个几道菜，会烤肉啥的，我家哥儿将来，要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干得过小三儿，打得过流氓……。” 刚说到这里，山哥儿睡梦中，“哇”的一声，哭了！ 第232章 肖翠的亲事 笑哥儿生气了！ 将俩人撵了出去，自己抱着孩子哄了好一会儿，才把孩子哄睡，说话那么大声，孩子能不被吵醒么。 何况他们说的是个啥呦！ 俩人被赶了出来，也不服气，还跑去客院找林奇这个曾经的大帅、现在的镇国公讨要个说法。 林奇听了之后，摸摸下巴上的胡子：“不如让孩子文武全才？啥都学呗！” “不行，那我孩子太累了。”铁青却摇头：“学那么多，不得累坏了啊？何况样样通，样样松，啥都学一些，一瓶不满半瓶晃荡。” 孩子就惨了。 “一个小哥儿，要啥武艺啊？你当你家哥儿是个小子呢？”肖伟作为大舅舅当然有发言权：“孩子就得从小娇生惯养，啥都会一点儿，主要的是管家理财，将来能撑得起一府的中馈才行。” 中馈就是家中所有的酒食、吃穿用度的分配和开支，都需要主人来打理。 而内眷之中馈，还包括府中上下的妻室，这算是一个统称。包括所有的家丁和丫鬟，也包括切妾和姨娘，以及她们的孩子。 供膳诸事，与此相关的对内和对外的所有一切，都在此行列之中。 这种东西看似好像是日常生活的点滴，但是要处理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仅需要一个精于计算的头脑，同时还要通于人情世故，搞好府中上下之间的关系。 一般都是家中的内眷当家人才能主持中馈，换言之，必须是正室才行。 主持中馈便是管理好一个家庭，处事之中透露出一个人的态度和原则。 若是没有主持中馈的内眷，也就是未婚的意思，中馈犹虚，是未婚所以期待有个好人跟自己成亲，能帮忙主持中馈。 大户人家才用得上，还得是一定规模的大户人家，才会这么讲究。 小门小户的有啥中馈啊？整天就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操心了，谁会想那么多？ 这明显是要给山哥儿嫁入高官显贵家里，起码也得是个高门大户。 “我家哥儿才不操那个心。”铁青却道：“到时候我给我家哥儿好多钱，相公要是不听话，直接拿金子砸死他！” 得，这又说不到一起去了。 “我觉得一个哥儿，会做饭，能下地种田，会做衣服被褥啥的就行了。”林奇对哥儿的要求可简单了，基本上是他没有发达之前，他们老家那里的标准。 “那怎么行？”肖伟不同意：“我的大外甥，必须要是个好哥儿，到时候，一群小子哭着喊着求娶我大外甥……我大外甥随便挑！” 这个当大舅舅的就这点追求了。 “我家山哥儿不外嫁，就招婿，不听话就用金子砸死他。”铁青不想嫁出自家的哥儿：“而且谈那个太早了。” 三个人意见不统一，还吵起来了！ 一下午没干别的，就在葡萄架下吵嘴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还不服气呢，一个个嘟嘟囔囔。 第二天他们就接到了帖子，肖姑姑正儿八经的请大家吃一顿饭，她家的二闺女肖翠，十五岁了。 大户人家及笄，都是办的很隆重，但是肖姑姑小门小户的不讲究那个，就是请亲戚和相熟的人家来家里头吃一顿饭，就行了。 而且肖姑姑也没打算大办。 她就因为天气热的关系，每一桌的饭菜都可有意思了。 都是凉的，没有热乎的！ 蒜拍黄瓜，麻酱拉皮，醋椒小白菜，凉拌牛肉片儿。 主食就是凉皮儿，多放点黄瓜丝，这个肖翠最爱吃。 她吃凉皮儿必须多放黄瓜丝跟芝麻酱，可以不放辣椒，但是必须放一勺老陈醋。 大夏天的这么热，吃点这个凉菜，别提多开胃了。 铁青家做了凉的绿豆粥，端了过来。 老肖家做了酸梅汤，也端了过来。 林奇凑热闹，带着孙子也厚着脸皮过来吃饭。 肖翠是个大姑娘了，但是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不太爱说话，未语人先笑，看着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 不过这样的孩子，一般人家只会娶了给家里小的当媳妇儿，而不会让她当大嫂，因为一看就无法承担大嫂的责任，下一代的人里头，老大的配偶是很严苛的，到了后面的就好说了。 起码，他们村儿老孙家豆腐坊，就有这个念头了。 老孙家有三个孩子，老大成亲了，生了俩孩子了。 老二还没有，今年正好十五岁，老三才八岁，还不着急。 但是又怕高攀不起老肖家，一直就在犹豫之中……。 而肖姑姑呢，请客吃饭也不是白请的，她主要是扯着虎皮拉大旗，生怕二闺女的亲事，也出现啥波澜。 正好，红媒婆也接了请帖，来了她们家吃饭。 还要在这里住一夜，肖姑姑就在晚上单独请了她一顿，还上了两壶烧酒：“红媒婆啊，这事儿还得麻烦你，给我家二闺女找个合适的人家。” “不是我不乐意，肖大妹子，你上次可是说了，要给二闺女找个上门女婿的，你忘了？”红媒婆道：“不少人可知道，你这说话不算话，行么？” 就上次那阵仗，红媒婆一炮成名！ 现在找她说媒的可多了，不过就因为多，她更加小心了。 果然躲过了好几次事情，有那明明是个哑巴，还瞒着她，非得要给找个好人家，还得是有钱人家。 有那明明就是个村姑，还说是啥小家碧玉，亏心着呢。 “嗨！我当时就是那么一说！”肖姑姑笑着道：“再说了，当时那种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不这么说，我家二闺女能保住吗？还不得被人拉去当个小妾姨娘啊？那我还不得哭死？我现在就要公然找个二女婿，就说被吓着了，万一皇子给我家当上门女婿，我可受不了这大福。” 肖姑姑还真敢说。 “要不我咋说你这大妹子厉害啊！”红媒婆笑了：“你想找个啥样的？还是当官的吗？” “别了吧？大女婿当了个小书吏，我看就挺好，我家大外甥是我家大外甥，我是我，我这女户也就这么点能耐，高枝儿咱可不敢攀，我害怕摔下来。”肖姑姑很实在的道：“就找个普普通通的人家，有点家资，有点存款，家庭和睦的就行，我家二闺女你也知道的，不太爱说话，不能当长媳的，找个老三老四那样的，上头有家长和长嫂二嫂在，比较好过。” 她家二闺女就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 老实巴交的就会闷头过日子，干活倒是一把好手，听说这孩子的亲姑姑，也就是老孟家远嫁之后又去世了的那个女子，就是这么一个脾气。 “这样的人家，我倒是有两个。”红媒婆道：“你听听，一个呢，就是县城里头那家油坊的老吕家，你是知道的，老吕家两口子，当年那也是白手起家，老两口三个小子一个哥儿，后来因为战乱，收留了一个大伙计，后来娶了他们家的哥儿，那大伙计也是个孤儿，姓氏都不是自己的，干脆就跟了老丈杆子家的姓氏，一起姓了吕，这四房八个人撑起了老吕家油坊，咱们县城就这么一家油坊，即卖油又能榨油，他们家至今都没有分家。” “这个我知道，老吕头儿跟老吕太太，八十了吧？”肖姑姑来了精神。 “九十了，老吕头儿九十二，老吕太太九十，都是高寿之人。”红媒婆道：“他们家大房一个小子一个闺女，二房是俩小子一个哥儿，三房三个小子，四房一个小子俩哥儿。” “人丁兴旺啊！”肖姑姑很是羡慕。 “何止啊！他们家这么多年的家资可不少，不过一直没有分家，说是二老舍不得这些孙男娣女们，就这么在县城里的吕家大宅住着，如今这三房最小的那个小子要找个媳妇儿，不拘是哥儿还是闺女，但是有一点，不能掐尖要强，你也知道，他们家那么大一家子人住在一起，要是娶了个性子不好的，三天两头的闹起来，可咋办？” 人口多也有人口多的坏处，那就是一点都不轻松的交集。 “也是。”肖姑姑点了点头：“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就是北边儿柳树村了，你娘家里头没人了，但是柳树村她应该熟悉，老毛家，他们家大毛成亲了，二毛也定了下来，三毛许了人家，四毛还没找呢！”红媒婆道：“老毛家也算是个殷实人家，有房子有车有地的，还有三五百两的存款，这几年买了不少地，估计是要分家了，所以张罗着给娶亲呢！” 肖姑姑听了之后沉默了半天，才问了一句话：“老吕家是不是人都长寿？” “那当然了，老吕家大房算起来都是四代同堂啦！”红媒婆道：“他们家老大的儿子，还是个秀才呢，孩子都成亲了，生的是个小子，今年三岁半。” 老吕家的吕大秀才，大家都知道，在他们家油坊做的是记账的活儿，这家产以后也是要他来继承的，故而他管账。 “哦哦，身体情况咋样？”肖姑姑记得老毛家的人，前两代都不太长寿，老毛子自己也是有点毛病的，觉得还是吕家把握一些。 “老吕家的人身体挺好的啊？他们家吃的也好，油坊么，不过他们家吃素油的情况比较多，平时也不太吃荤油。”这一点就有点奇怪了：“可能是荤油还得买肉靠油，他们家自己榨油，哪怕剩点底子，也够用了，而且我听说他们家有雇佣人手帮忙的，不止是油坊，还有家里头有几个媳妇子常年在帮工，做饭洗衣服打扫啥的，也不简单呢！” 一般这样的人家，在她看来就不错了。 不过没办法跟老肖家比，他们家现在起的那府邸，她都不敢去看一眼，听说地基挖的可深了，地方占得可大了。 “我再考虑一下。”肖姑姑听了她这么一说，反倒是犹豫了。 这天晚上，笑哥儿也在跟铁青说二表妹的亲事：“看姑姑那意思，是要给找个人家嫁了，能行吗？上次拒婚的理由可是找个上门女婿。” “明天跟大舅兄商量一下。”铁青想了想：“此事还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上门女婿啥的先不说，当初肖姑姑说了招上门女婿的，现在又要嫁闺女，恐怕那些皇子啥的找茬儿。” “那些人真讨厌！”笑哥儿生气的翻了个身：“没事儿找事儿。” “可不是么！”铁青也挺烦的，这个小乡村生活平静，他也不想惹事儿。 偏偏总有事情发生，烦死了。 两口子都心烦意乱的很，睡觉都觉得不踏实。 第二天铁青就去找了肖伟，肖伟正好也要找他，俩人一起去了肖姑姑家。 第233章 名门侍卫巴赫 俩人去了肖姑姑家，赶巧儿了，老肖头儿也在。 “父亲。” “岳父。” 老肖头儿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凉茶：“我就知道，你们俩得过来，你姑姑还不信。” “这？”肖姑姑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俩：“啥事儿啊？” “是二表妹的亲事。”肖伟道：“姑姑是个啥打算？” “她想给你二表妹找个殷实人家。”老肖头儿道：“还请了红媒婆来询问。” “不行吗？”肖姑姑摸不准了：“肖翠不能找婆家了？” “姑姑，你当初在几位皇子派来的人，面前说的话，还记得吗？”肖伟问她。 “记得啊？” “那你要给二表妹，找个上门女婿了，嫁人是不可能的，只能坐产招赘。”肖伟道：“你知道王家么？” “那个王大老爷家，知道。” “他们家被抄家了，幸好抄家之前，他们家大少爷被分了出去，还断绝了父子关系。”肖伟道：“这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求娶成功的后果。” 肖姑姑都听傻眼了！ “那？”老肖头儿皱眉：“那就招婿好了。” “可是，招婿没有好小子乐意的，而且啥样的小子，能不怕这个？”铁青也皱眉：“那些皇子手伸的太长了。” “听说皇上身体不太好，已经好几天不上朝了，朝中动荡了起来，咱们远在边关还好，朝中人的事情，咱们管不着，但是也不能让人寻机报复，还是给二表妹找个老实人入赘。”肖伟看了看肖姑姑：“有人选了吗？” 肖姑姑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没有，但是入赘也得找个好人啊！” 肖姑姑记得以前在孟家那边，见过一个入赘的上门女婿，有了一点家产之后，愣是偷了钱跟人跑了！ 还有一个上门女婿，不喝酒的时候很老实，一旦喝了酒，好么，就没人比他大了，所有人都得听他的，还打老婆孩子，后来被休了，听说前些年死在了煤矿上，没人收尸，矿上的人还找上门来，想让那招婿的人家去给收尸，那家人没去！ 近的还有徐老三那个上门女婿……。 一个个都不好，她很怕自己二闺女找个这样的，那她可咋办？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就完了。 “我有个人选。”肖伟却道：“就是我夫郎身边的一个侍卫。” “侍卫大人们？”肖姑姑一愣。 “侍卫也分很多种，姑姑，你听我说。”肖伟跟他们大概说了一下这些侍卫们的事情。 在皇帝身边日常侍从、值宿的高级侍卫，称为御前侍卫、御前行走，稍次一级的是干清门侍卫、干清门行走。 这类高级侍从的首领称为御前大臣。 御前大臣在宗室王公中选任，掌翊卫近御并兼管奏章事务。 大臻成立之后，御前大臣常以军机大臣兼任。 御前侍卫、御前行走、干清门侍卫、干清门行走员职责是在内廷侍值、稽查官员出入、带领被引见的官员入殿、扈从皇帝出行，这类高级侍卫都属于高级武官，而非普通卫士，御前侍卫居武官二品。 干清门侍卫则侍立于皇帝所在的殿外檐下，而非专门守卫干清门。 御前侍卫、干清门侍卫以外的侍卫亲军中的侍卫，一概称为大门上侍卫，或名门侍卫，因为这些人皆是出身各个勋贵府邸。 同时，由各勋贵子弟组建骁骑营、护军营、前锋营协作承担宿卫、清跸、宫门启闭和皇城夜巡之职；内务府也会在诸多武将府邸，选拔他们的亲戚，或是义子之类的人，作为兵丁编为本府前锋、护军、骁骑三营，分掌内廷与御苑的守卫。 步军营掌管京城九门的守卫与治安；巡捕营掌管北京城区外围的治安。 紫禁城设置九门提督，为镇守皇城最高司令官；统帅之军队扎营于丰台大营，视为拱卫京师之卫星营地。 巴赫是一位名门侍卫，但是他的经历比较传奇。 最初他是个混血儿，是草原上来的一个商队丢下来的孩子，这孩子当时才三四岁，还不记事呢，看得出来有中原血统。 也不太会说话，不记得自己叫啥名儿。 被当时的一位先锋小将给捡到了，就留在身边，当时情况混乱，这孩子就跟着队伍东奔西跑，是在军营里长大的人。 后来战乱起来了，他也跟着打仗，可太小了，一开始就是做后勤，给火头军打下手的，烧个火，他连个锅子都刷不了，那军中做饭的锅子，能炖的下十个他都绰绰有余。 等到渐渐大了，他也喜欢上了舞枪弄棒，不过有一次有敌人偷袭大营，他赶上了，还真是杀敌立功了，当年捡了他的小将早就战死了，他就顶替了那小将的位置，成了个小将。 当时战事也接进了尾声，不过他运气好，在一次敌人刺杀的时候，救了当时的主帅一命，被那个主帅带在身边，后来就推荐给了当时的大帅，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因为他没根基，人也憨厚，故而得了青睐，最后成为了一名大内侍卫，还是很讲究出身的名门侍卫。 只是巴赫忠心耿耿，皇帝知道他是个老实人，再说了，他一个混血儿，在京中实在是不太好混，故而将他派给了熹哥儿这位大公子，做随扈的侍卫。 “他打算在这里落地生根了，不过他不知道父母是谁，名字都是当年大营里头的人随便起的，一直用着，他入赘的话，生了孩子就姓肖。”肖伟道：“何况我二表妹是个老实的，嫁出去了受委屈都不会跟家里人说。” 二表妹人老实，巴赫脾气憨厚，这两个老实人，守着他姑姑，给他姑姑养老送终，正好。 “铁青你说呢？”肖姑姑看了看铁青，她最早最困难的时候，就是大哥跟铁青帮她的最多，以至于后来有啥事儿，她也习惯的问一问铁青的意见。 “这位巴赫大人，既然是名门侍卫，那么肯定有出处吧？”铁青却问了肖伟一句。 “有，他是定国公府大少爷的义子，不过他不太喜欢在定国公府过日子，早就分出来单过了，后来跟熹哥儿来了这边，定国公府的大少爷，单独给了他一份银钱，让他在这边安身立命用的，以后多少也会照拂一二。”肖伟道：“一般人是不行，但是巴赫可以，他的身份可是名门侍卫，不管怎么说，这层关系在这里，几个皇子斗的再凶，也不敢在侍卫这上头做文章。” 因为侍卫都是要归皇帝管的，要是有人夺了侍卫的权利，那皇帝还有安全可言吗？ 所以京中的那些皇子们，可以拉拢文武百官，可以朝后院下手，就没有人敢动侍卫这边一下。 皇帝可以容忍他们拉帮结派，却不能容忍他们对皇帝身边的侍卫们下手。 哪怕这个侍卫是在千里之外的东北，那也不行！ 熹夫郎身边有上百个大内侍卫，还有上百个宫廷侍卫。 巴赫不是最厉害的那个，但是巴赫是最老实的那个。 “也就是说，以后定国公府可以当个干亲来走动，但是没必要太巴结他们，是吧？”铁青想的是这个，齐大非偶。 巴赫这出身不行，但是他既然能当上名门侍卫，可见皇家是承认他是定国公府的义子身份的，不然他也当不上这个侍卫。 “现在不用走动，过一段时间，定国公也会来你这里调养身体。”肖伟轻咳一声：“等镇国公回去的，他就来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铁青一脸黑线：“行吧！” 京中大佬们的身体，真的不行。 肖姑姑想了想：“我回去跟肖翠说一声，看看孩子的意思吧。” 她也要跟闺女说一声，这好好的不嫁人了，改成招婿了，也不知道二闺女心里咋想的。 铁青回去看孩子，就跟笑哥儿说了此事。 “巴赫？”笑哥儿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 “想起啥了？” “这个人我知道是谁。”笑哥儿笑了起来：“原来是他啊！” “你认识？”铁青更好奇了：“说说，咋认识的？” 熹夫郎带来的人太多了，铁青也不是那好信儿的人，跟侍卫们也就是混个脸熟，叫人名的话，他是认不全的，只知道有个都尉是领头的，他大舅兄那边也有不少亲卫。 这帮小伙子将榆树村看的牢牢地，老魏村长还曾经打趣儿说，他们这个村儿，十里八乡的最安全了。 可不是么，看得比县城和府城都严格。 “就是上次，我难得出门去姑姑家一趟，看到他在买东西，二表妹还多给了他二两卤牛肉呢！”笑哥儿道：“去年还看到过他帮二表妹拎过东西，俩人估计早就认识了，你说，万一是真的看对了眼儿，是不是这就水到渠成了啊？” 笑哥儿也跟几个嬷嬷学过几天规矩啥的，还会说成语了呢。 都知道“水到渠成”了。 “是吗是吗？”铁青来了兴趣：“要真是那样的话，可就太好了。” 这个时代跟他那个时候的古代非常接近，封建的很，他在乡下还好，听说在大户人家里，女孩子哥儿啥的，都不怎么出门游玩的，规矩很大的那种。 要真的是两情相悦，那可太好了。 而肖姑姑找了肖翠，说了此事，她本以为，以二女儿执拗的性格，或许会生气，会反对，可是她看到了二女儿脸红了！ “娘，巴赫大哥挺好的。”肖翠低头，红着脸蛋儿搓着衣裳带子：“要是入赘咱家，就更好了，我俩给您养老送终。” 肖姑姑都傻眼了：“不是，你俩、这是咋回事？” “巴赫大哥以前帮过咱们家不少忙，就是没跟娘你说过。”肖翠红着脸蛋儿道：“后来他总是来咱家买东西，我就认识了，以前还帮咱家上过货架子呢！” 杂货铺子东西多，上货架子的时候，女孩子长得矮，难免有些不方便，但是巴赫个头高，很轻松就给摆好了。 一来二去的认识了，两个人也没咋样，就是有的时候，会说笑一下，还是背着人的，连肖姑姑都没发现。 现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可把肖姑姑给惊讶到了：“没看出来，你这妮子咋这么大胆呢？” “我们也没干啥啊！”肖翠笑了：“现在好了，他入赘咱家，给娘你养老送终。” “我还没同意呢！”肖姑姑摆起了架子。 “您同意不同意都没关系，我都听到了，大表兄说了，巴赫压得住那些人，不会再来破坏我的亲事。”肖翠却道：“娘，你吓唬不住我。” “嘿呀，你还学会偷听了，看娘不掐你耳朵！”肖姑姑自己憋不住笑了，跟自家闺女闹了一会儿，娘俩儿都心情大好。 第234章 初秋葡萄香 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但是还有一点，巴赫从哪儿出门子呢？ 这入赘可不是旁的事情，办的也要隆重一些。 “从我的大将军府出嫁。”肖伟道：“先定亲，然后等我的大将军府盖好了，再成亲。” 其实他知道，姑姑是怕了。 大表妹婚事的时候，太折腾了。 有不少人酸唧唧的说，肖姑姑八成是眼光高了，连皇子都看不上，难道要女儿入宫当娘娘？ 实际上，他们根本不知道内情。 就连老魏村长都不太清楚，不过老魏村长却是个明白人。 如今很多事情，老魏村长都交给自己家的大小子魏大亮去办了，有点要退休了的意思，而树林镇上的老里长，早就退休了。 现在是他家的小里长在管事儿。 “那也行！”肖姑姑对未来姑爷还是很好奇的：“我能看看那孩子么？” “行啊！”肖伟同意了。 铁青好信儿啊，难得留在这里，看看未来的表妹夫。 笑哥儿在家看孩子，他看过了，就回去看孩子，轮到笑哥儿来看。 巴赫这人长得高大威勐，穿着一身侍卫的服饰，扶着刀把往那里一战，端的是威风凛凛。 就是看到肖姑姑，脸色红了一些：“肖太太。” 他倒是乖觉，没直接叫“丈母娘”，但是肖姑姑很满意：“巴赫侍卫一看就是一表人才的，那个，你乐意入赘我们家吗？” “可以！”巴赫十分干脆的点头：“我也不知道父母是谁，只有义父，而且义父说我婚事自主，他只喝一杯喜酒就好。” 说白了就是放他自由。 当初的救命之恩，让定国公府无以为报，只好提高他的地位，然后塞进皇帝的侍卫里头，派往东北也好，边关之地讲究没那么多，巴赫的短板就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出身。 混血的身份也让他在京中难得寻觅到合适的人成亲。 边关之地就不在乎这个了，元夫郎还是草原上的哥儿呢，每天笑声那么大，在铁家过得可快乐了。 但是他这么干脆利落，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一下，肖姑姑反而有点愣住了：“我说的是入赘。” “我知道。”巴赫虽然是混血儿，但是他从小是在中原长大的，说话办事没有一点草原人的影子：“我不知道父母是谁，姓氏如何，入赘也只是孩子有了姓氏，我没啥问题，你们全家都是女的，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们。” 巴赫倒是说了个大实话，他知道入赘的意思，也有这个心理准备。 何况他是真心喜欢肖翠的，肖翠也不介意他混血的出身。 铁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你这个连襟我认了！” 巴赫呲牙一笑：“嗯。” 铁青回去了，换了笑哥儿来看看未来的二表妹夫。 肖慧带着丈夫也回来了一趟，确定了二妹妹的亲事，还跟肖翠单独说了会儿话，肖蕊年纪小小，已经知道她们的亲事都有所安排，见了巴赫，就是笑，也不喊人。 “怎么不叫人？”笑哥儿逗弄她。 “还没进门儿呢！”肖蕊小声的道：“现在还是叫巴赫大哥的好。” 进了门儿之后，再叫二姐夫吧。 “巴赫跟你是咋认识的啊？”笑哥儿又问肖翠。 “就那么认识的呗。”肖翠红着脸道：“他挺好的，明年大表兄的府邸建成了，后年我们就成亲。” 肖翠今年才十五岁，明年十六，走过一些程序，十七岁成亲，正好。 笑哥儿心满意足的回去了，铁青正在逗弄孩子：“回来啦？” “是啊，二翠还行，这亲事解决了，以后也就踏实了。”笑哥儿道：“肖蕊再嫁了，姑姑就彻底的放心了。” 正说着呢，外头一阵闷雷声响起，小婴儿顿时就哼哼唧唧了。 铁青赶紧关了窗户：“怎么又打雷了？” “夏天这会儿，就是雷雨天多。”笑哥儿抱着孩子哄了起来。 可惜，外头就这么一回儿的功夫，天空就阴云密布，打雷闪电之后，倾盆大雨就下了来，这股雨水来的很急，打消了一些暑气。 孩子哭了半天才好，笑哥儿心疼坏了。 等雨停了，天也黑了。 今天吃的是大酱炖鱼，小米捞饭，麻将拉皮。 等到了气温下降一些的时候，北地的秋天也来了。 如今林奇跟林峰在铁家住着，吃喝都跟铁家人一样，除了一天一粒药丸子之外，这爷孙俩还要自己打扫客院，跟来的人一律不许动手，林峰更是因为年少的关系，每天都要出来跑步，晒太阳。 本来赢弱的白面书生，都晒黑了些。 但是身体是以肉眼可见的健康了起来。 天气凉快了一些，林奇就爱搬着个小凳子，坐在葡萄架下，看上头的葡萄：“啥时候能吃啊？” “秋天吧，这会儿是不行的。”铁青也坐在那里，俩人中间放了个棋盘，是象棋的棋盘：“将、军！” “怎么又输了啊！”林奇不开心的将棋盘复原：“我说，你这是要秋收了吧？” “还有一段时间。”铁青道：“你这几日身体如何？” “很好，不是一般的轻快！”林奇说的是真心话：“以往这会儿早就咳嗽上了，现在却很轻省，早睡早起，一夜无梦。” 睡得好觉，是林奇的一大爱好。 以前他在京中那会儿，高床暖枕是真的，但是觉就未必睡得好了，午夜梦回，号角连天，大概是因为经历的太多了，他总是梦到以前的事情。 每晚睡觉都做梦，梦里他很激动，但是醒来却很累，以至于他总是觉得自己休息不好。 现在好了，睡觉沉，一觉就睡到天亮。 铁青看了他好几眼：“气色的确是好多了，你好好吃饭，好好锻炼，好好休息，调养几个月，过了年开春你就差不多了。” “是吗？我觉得我现在就很好了。”林奇觉得自己现在舒坦多了：“我大孙子都胖了。” “没看出来。”铁青乐了：“就看到他读书很努力。” “明天秋天就要考了，不考个举人出来，他是不会甘心的，何况，他也不是领兵打仗的料。”林奇叹了口气：“我呀，不希望他领兵打仗，太危险了，我家就这么一棵独苗啊！” 林家就他们祖孙俩了，他的爵位，势必要传给自己的大孙子，但是大孙子不是军中出身，没有战功的人，只能继承爵位，而无法继承他的人脉，他的人脉都在军中。 他也只能让孙子读书，考个科举，看看能不能当个文官。 武勋的爵位，文官的差事，也挺好。 “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啊？这武爵文官。”铁青觉得古代不是文武不合吗？ “我自己想的，这天下太平了，武官没啥用了，还是文官吃香，又没啥危险。”林奇道：“起码，他不用上战场，给我生几个孩子再说，哪怕是哥儿，我也认了。” “哥儿也挺好。”铁青一提起自己家的哥儿，就眉开眼笑：“我家的山哥儿已经会麻利的翻身了！” 小家伙儿如今长得越发的白胖可爱，翻身也非常利落。 就是大家怕他翻身捂着口鼻，如今身边是一刻都离不得人，不是笑哥儿，就是铁青守着，就怕闷着他。 “嗯，听得出来，是个健壮的哥儿。”林奇嘴角抽了抽，他也是养过孩子的人，但是从来没有像铁青这么在乎过，他那还是个小子呢。 听说那孩子至今都没抱出来过，他也不好去人家二门的后宅看孩子。 因为那里不止有孩子，还有人家的夫郎。 “对，我家哥儿可胖乎了，一身的小奶膘。”铁青比划了一下：“已经长了这么长。” 山哥儿还不会坐起来，但是已经会翻身了。 就这，铁青都说了好几天，要不是因为天气热，他都想摆上两桌庆祝一番啦。 听了铁青炫耀了半天自家的笑哥儿，回头林奇就跟林峰嘀咕：“你啥时候能娶亲，给我生个重孙儿啊！” “等孙子考上了举人，就给您老娶个人回来，到时候，生了孩子，您老可得负责带啊！”林奇知道爷爷身体不好，他如此努力也是为了将来能承接下家业，希望老爷子能安享晚年。 “是，等你考上举人。”林奇现在不急了，他觉得自己没那么容易就去见以前的老兄弟们，他还有的活。 铁青这两天掐算着时间，因为要秋收了。 气温也有所下降，一早一晚已经开始下露水了。 “你那药丸子还有多少？”铁青正在跟笑哥儿逗孩子玩呢，肖伟就来了。 “还有一匣子，干啥？”铁青莫名其妙去，他给肖伟的药丸子够多的了。 “给我吧，我一过命交情的人要。”肖伟道：“等不得了。” “来这里才给，不然不给。”铁青却摇头：“要我看到人才行。” 不看到人，给了吃坏了咋办？他这药丸子里头充满了他的异能。 别说这里落后的科技，想要仿制，就是在末世的时候，那么多先进的仪器，也没搞明白，异能者是怎么从普通人，变成了异能者。 就像是他最后解决了丧尸王，却没有等到人类解开丧尸的秘密。 丧尸是怎么出现的呢？不知道。 异能又是怎么出现的？也不知道。 那个时候都没搞明白，这个时候就更是搞不明白了。 “这……？”肖伟犹豫了一下：“非得来这里不可？” “是。”铁青点头。 这是他跟笑哥儿说好了的事情。 “好，就这么说定了啊，以后也不改了。”肖伟却突然笑了：“记住。” “当然！”铁青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干啥啊？” “没事儿，没事儿。”肖伟摇了摇头，他就走了。 铁青挠了挠头，没想明白，就不去想了，他开始关注自家的葡萄架子，笑哥儿也每天都看。 终于，有了好几串儿的葡萄，都颜色加深了。 笑哥儿眼巴巴的看着：“相公，葡萄好了吗？” “还没有。”铁青摇头：“要全变色，深紫色才是好了。” 这个时候，地里的庄稼都开始发黄了，气温也下降了不少，终于不再酷热难当，凉皮儿的消耗也减少了许多。 倒是气温降了，大家舒坦了很多，工地上的进度也快了起来，只是又快要到了秋收的时候，这个时候，天大的事情，都得给秋收让路。 在秋收之前，铁青家的葡萄，终于颜色变深了，笑哥儿想吃的都流口水了，铁青一人分了一点儿，尝尝味道。 其他早熟的葡萄，铁青却不许大家吃，而是摘了下来，酿造葡萄酒！ 第235章 开了个粮店 “没有经过秋风的葡萄，是不那么甜的！”铁青告诉笑哥儿：“只有沙冷了之后，葡萄才最甜。” 早熟的葡萄，不代表就甜。 “那就拿去酿酒吧！”笑哥儿也发现了，这个时候的葡萄，的确是不怎么甜，跟他以前吃的不一样。 “还是夫郎好，等着，后头的葡萄咱们就吃！”铁青乐了。 其实酿造葡萄酒的酿造技术很早就有了，但是因为古代交通不便，信息传播的非常慢，又有不少人故步自封，敝帚自珍，以及深入人心的黄酒酿造法，这时候大部分人酿葡萄酒都会加入酒曲，而且还将葡萄去皮去子！ 这么一来，恰好把皮上的酵母菌都去掉了。 如此，酿出来的葡萄酒并不正宗，甚至会酿造失败。 酿葡萄酒其实非常简单，只需要成熟的葡萄和糖即可。 铁青摘了葡萄后，拿去冲了冲水，小心的不将把表面的白霜也洗掉，因为上面附着有酵母菌，对之后的发酵很重要。 冲洗完沥干水分，便将葡萄捣碎，然后铺在酒坛里，铺一层后洒一层糖，葡萄与糖的比例大约是十比一、十比二的比例。 十比一的话，酒精度高一些；十比二的话，甜一点。 如此重复铺好葡萄与糖，封上口，即可放在阴凉处等待发酵。 待得一二十天，也就出酒了。 他这用的是自家的葡萄，除了酿酒还剩下很多可以吃。 正好中秋佳节到了，铁青就一家送了一坛子的葡萄酒，他这葡萄酒酿造的好，没有用酒曲，手法独特，酒精含量，铁青估计也就十一二度那样。 在北地，连女子都能喝上一碗，笑哥儿尤其喜欢，喝了一大碗：“好喝！” “好喝吧？”铁青也喝了一口：“这种东西啊，就晚上喝一点儿，舒筋活血。” 多了就不行了。 他们夫夫俩没有这个爱好，但是铁青将葡萄酒，送了两桶给老丈杆子和老丈母娘：“每天晚上喝一碗，一人一碗，坚持住，这样喝的话，能延寿。” 铁青的话，老肖头儿老两口是不太信的，但是儿胥这么说了，俩人还是接下来东西，每天晚上喝一碗。 肖伟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是付之一笑。 熹夫郎正在炕上绣一个枕头套：“葡萄酒铁青都会酿造啊？不简单啊，京中的葡萄酒，有那好的价格也不低。” “他这个人啊，啥都会点儿。”肖伟道：“我也不跟他见外。” “咱家今年秋天的秋收，咋办啊？”熹夫郎问肖伟：“谁去？” “我带人去。”肖伟笑了：“我在家，总不能还指望铁青。” 再是亲近，也不能都指望人家干活儿。 “嗯。”熹夫郎点头：“咱家的粮仓都空了大半了，新粮食下来了，也好填补自家的粮仓。” 熹夫郎现在的日子，过得精打细算，细水长流。 笑哥儿也在跟铁青商量家里的粮食问题，虽然还没有秋收，但是大家都已经开始打算起来了。 “咱家开个粮店，我明儿就去办，后头的粮库我也选好了，粮仓必须要建起来。”铁青有点舍不得的看着自己家的娃儿：“多存点粮食，免得饿着孩子们。” “行，你去办吧！”笑哥儿无条件支持自己的相公。 铁青第二天就去了县城，他在县城的北城门那边，挨着熹夫郎的产业，盘下来一个挺大的粮店，自打他支持过大舅兄之后，这县城里的粮铺就消停多了，还有人卖了铺子去别的地方发展。 他买下来的粮铺，也没改啥，就直接叫了笑眼粮铺。 “这个名字怪怪的啊！”铁力跟他来的，看到这个名字就有些奇怪了。 “有啥奇怪的？我夫郎就长了一双笑眼。”铁青却道：“这个粮铺归他名下。” 铁力恍然大悟：“噢！我说的呢。” 自己东家对夫郎，那是一往情深啊！ 铁青在县城盘下来的粮铺，是前头铺面，后头仓库和住宿之地，此地留下的一个掌柜的，两个伙计，仅此而已。 铁青没有撵人走的意思，这些人都是供吃供住，掌柜的一年三十两银子，两个伙计，每年每个人是二十两银子。 还有一年四季的三套衣服四双鞋子。 铁青看了看三个人：“掌柜的，每年五十两银子，伙计每年三十两，其他的不变，伙食依然是吃隔壁那家饭馆。” 隔壁是一家小饭馆儿，这里三个人都是光棍一条，也不会做饭，小饭馆每个月收五两银子的饭钱，不用他们三个起火做饭，其实这样挺省事的。 吃得好不好，也就那样儿。 “谢谢东家。”三个人还挺有气势，其实他们三个对这里也有了感情，不愿意离去。 “以后就每个月来一趟，给我报账就行了。”铁青道：“后头有啥库存的粮食，继续卖就是，不过态度要好一些。” “是，是，东家说的是。”掌柜的姓唐，是个五十来岁的老人了，很是精明。 两个伙计是老人捡来的孤儿，跟了唐掌柜的姓氏，叫唐大和唐二。 铁青单独给唐掌柜的留了五十两银子：“这个给你应急，其他的事情，可以去榆树村找我。” “是，东家。”唐掌柜的觉得这个铁青，可比上一个东家强多了。 安排了县城里，就回了榆树村，他选了个地方，紧挨着他们家后头的一片空地，他买了下来，要盖上一个粮库。 “粮库？”老魏村长愣了一下：“你盖粮库干啥？” “我这不是在县城里头开了个粮铺么！”铁青道：“以后咱们村儿的粮食，我都收了。” “你收那些粮食干啥？”老魏村长皱眉头：“咱们可不是做买卖的人。” “粮铺挂在我夫郎名下。”铁青道：“我也是为了咱们好，我大舅兄那边，那么多人呢，啥粮食吃不下啊？大不了，到时候卖给他去。” 老魏村长乐了：“你这话听着还行，你只要别浪费了那些钱财就可以了，咱们村儿的粮食，我知道你有个心结，村里人眼窝子浅，你千万别当真，以后都不会那样了。” 宋家的事情，当时榆树村的人，反应真的很让铁青无语。 他为啥同意让宋家女进门？不就是让宋家先收了全村的粮食么。 “我明白。”铁青板着脸道：“以后咱们村儿的粮食，我收，但是价格，也就比外头的高一文钱，而且只收咱们村儿的，别村儿的不要。” 他这粮食就是个幌子，末世过来的人，要是手里头没啥粮食的话，心里发虚啊。 加上他总是觉得这里没啥保障，朝廷乱七八糟的各种争权夺利，边关也不安全，他们家还在边关。 虽然地方偏僻，但是产出也不多，靠天吃饭的农民，一旦老天爷变脸，就没啥保证了，所以铁青要提前存东西。 粮食，棉花，布匹，盐巴等等都要存起来一些。 这几年他空间里的东西都没咋动，他是为了以防万一。 “行，行！”老魏村长忙不迭的点头：“你说啥是啥。” 然后铁青又跑了一趟山里头，他在自己的秘密基地里，收拾了一下周围的杂草，还打扫了一下卫生，另外就是洒了一些药粉。 防止蛇虫鼠蚁的靠近，野兽在这里絮窝。 回来之后，笑哥儿一看他的样子就笑了：“这是在山里头干了啥？咋整的这么脏？” 头上有杂草，身上有落叶，衣服还刮坏了，好几个口子呢。 “去山里头看看。”铁青道：“也没空手回来，我牵了六只傻狍子下来，给家里头的人吃肉，对了，给你娘家送去两头。” “哦，我知道了，你去洗涮一下，看看孩子。”笑哥儿道：“我那边给你放了衣服，快换下来。” “哎！”铁青赶紧去外头洗漱了。 他带了六只狍子下来，狍子的背上背着野兔子跟野鸡，他发现了一窝野猪，两头大的，六头中等个的，还有十几只小的。 他抓了野猪，但是没拿下来，留在了万物生空间里。 等他下次上山再拿出来，就说是打到的，拿下山就好了。 铁青收拾妥当之后，回来看孩子，笑哥儿出门，牵走了两头狍子，狍子身上还放了野鸡和野兔子。 他牵着狍子回了娘家，肖伟看到了，顿时乐了：“你这是回娘家了？你婆家的东西没让你都倒腾回来啊？” 熹夫郎看到了，只是抿嘴乐。 “是我相公说的，惦记你们呢。”笑哥儿道：“东西送来了，野鸡炖个汤啥的，都补一补，尤其是哥，你这野鸡汤啥的别断了，补好了比啥都强。” “这个你放心，你哥夫每天都给我煲汤。”肖伟摸了摸狍子：“你家相公是不错，这狍子挺肥的啊？” “是啊，这不是秋天了吗，这东西就肥了，明天开始就收拾秋了。”笑哥儿看了看他哥：“要我家帮忙收拾秋吗？” “不用，我在家，你们忙活你们的吧！”肖伟已经开始收拾狍子背上的野鸡跟兔子。 “那行吧！”笑哥儿又跟父母说了两句话，就蹦蹦跳跳的往回走。 看着她的背影，肖伟呲了呲牙：“这咋还跟小时候似的，蹦蹦跳跳呢？孩子都生了，一点儿都不稳重。” “谁说的？我看挺好。”熹夫郎拎了两只野鸡在手里头，拔了两只漂亮的野鸡尾巴毛，晃了晃：“能保持这样的童心，证明铁青是真心疼爱笑哥儿，笑哥儿这才能保持这份童真，多好。” “听说他开了个粮铺。”肖伟道：“就在你那客栈旁边。” “是吧？应该是因为宋家的事情。”熹夫郎道：“那宋家当时就是因为粮食的事情，逼得铁青不得不点头，那个时候听说全村的人都有些……你当时在吧？” “在。”肖伟点头：“当时想看看铁青的手段，倒是有意思的很，他……。” 他将事情单独跟熹夫郎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熹夫郎想了想：“估计是有些心结吧，这要是开了粮铺，以后就不会让人牵制了，开就开吧，挂在笑哥儿名下，反正是给他的东西。” 笑哥儿名下的东西可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铁青就起来了，没办法，秋收了，家里能动的人都动弹了。 就连林奇这个老爷子，都要下地赶马车，不干别的，赶马车这活儿，他能干的了，林峰就被铁青带着去掰苞米。 “为什么？”林峰放不下他的书。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铁青拎着他上了马车：“你从来没干过农活儿吧？” “没有。”林峰老实的摇头：“也不会赶车。” 第236章 草原狼来了 “那就对了，先学会怎么收庄稼，再学会怎么赶马车，我也不用你干啥重活儿，但是你必须要学会一些东西。”铁青道：“堂堂一个小子，站着撒尿的主儿，你这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壶，你能干啥啊？” 林峰一想：“我能读书识字，能写会算，我可以去给人写字啊？” “写一封信才多少钱？多少人需要你写信啊？”铁青白了他一眼：“一封信最多十个铜板，够你干啥的？” 林峰不吭声了。 他想了半天，发现“百无一用是书生”，还真是说的很对。 铁青让林峰干活儿，他也没干过，林奇看的热闹：“来吧，跟着爷爷学赶车。” “嗯。”林峰点头：“君子六艺之中，也有驾御一项。” 到了地头上，如今已经是草木枯黄的秋天了，苞米棒子都结好了，铁青他们干农活都习惯了，所以干的很快。 铁青亲自带着林家爷孙俩，他们俩赶着马车，铁青往车上丢苞米棒子，拉满了车子就回去，铁青干活快，他们爷孙俩轮流牵着马车，都不如铁青自己掰苞米掰得快。 其他人更快。 这边秋收忙活的很，为了抢占天时，吃饭都是在地头上吃的，铁青家伙食好，两和面的馒头，炖的五花肉，酱茄子。 大油大盐的特别适合干活的这个时候。 林峰不爱吃五花肉，他就吃了酱茄子。 炖的五花肉油太大了，他吃不下去啊！ “吃不动？”铁青看了他一眼。 “嗯。”林峰很老实的点头。 “有素的吗？”铁青看了眼送饭菜的车子。 林奇却道：“不用那么麻烦，过两天他就自己吃肉了。” “啊？”铁青摸不着头脑：“我这儿不缺个素菜。” 这个时候，啥菜都下来了，他又不是要吃大鱼大肉，只是一个素菜而已。 “等他累了，就该想着吃肉了。”林奇却不再惯着自己的大孙子，他也发现了，大孙子除了读书之外没旁的能耐，连地都不会种，那起码也该会收啊！ 还有，这孩子体力太差了。 尽管如今好了很多，可在他眼里，还是差。 所以他觉得，铁青这个办法不错， 铁青看他打定了主意，也就不说啥了，低头吃饭，吃过了饭也没时间休息，赶紧的抢收苞米。 晚上回去，家里炖了牛肉给大家补力气，还有自家种出来的大萝卜。 牛肉炖萝卜，尖椒炒鸡蛋，油水十足，大饼子焦香酥脆。 一人二两老酒，吃喝完了赶紧洗涮，然后就躺炕上睡觉了，秋天的活儿很重要，抢收的季节，赶紧的干活儿。 这个时候没人聊天啥的，都累了，躺炕上就睡了。 林奇发现他大孙子也是如此，今天就看了几页书，以前不看过半本，是不会放下手里的书籍的……看来还是累了。 第二天的早饭是一如既往的大肉包子，配小米粥，小菜和咸菜。 天刚亮就起来吃饭了，吃完就开始套车，一天的劳作就要开始了。 下地，收苞米，不止是苞米，还有其他的东西，这几日秋高气爽，大家都在赶紧的干活。 铁青家旁边就是肖家的地。 抽空的时候，铁青还去看了一眼大舅兄那边，好么，大舅兄那边所有人都上手了。 熹夫郎的侍卫，以及大舅兄的亲兵。 侍卫们还不如亲兵呢，起码亲兵们是农家出身，好歹会干点活儿，侍卫们都是好出身不说，没干过这个啊！ 最后只能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其他干不了的只能干瞪眼儿。 老肖头儿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算了，都是好小伙子，干点就行了。” 他们家专业干农活儿的还真没几个，幸好自家小子也给力，带头下地，要不然的话，儿胥就该伸手了。 “大舅兄，忙不过来可得吱声啊！”铁青打趣的在自家田地里喊了一嗓子。 “那是肯定的！”铁青的话，肖伟听到了。 其他人起哄，一群侍卫们秋收有点手忙脚乱。 但是架不住他们人多啊！ 铁青家的是熟练，他们家是人多。 不过到底是铁青家第一个完事的，第二天就是中秋节了。 可以休息一天，铁青也给所有人发了一次红包，哦，算是奖金吧，过节的气氛相当的浓厚，铁青一人给了五两银子。 笑哥儿一人给发了一匹细棉布，虽然是素色的，但是做秋衣完全可以，甚至做冬衣都没问题。 而这个时候，棉衣早就做好了，等到了冬天就会开始做春天的衣服，一年四季，内眷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就算是秋收很累，铁青每天都要看孩子好几次，哪怕是匆匆看一眼，他也觉得很满足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会洗涮过后，抱着孩子半天不撒手，吃饭都要抱在怀里头。 山哥儿现在已经会翻身了，在怀里也不老实，翻来覆去的动弹。 孩子越发的讨人喜欢，铁青每天都觉得，看不够的看，抱在怀里就不想撒手的样子。 刚出生那会儿，铁青是不敢抱的，怕抱坏了。 现在他是抱不够的抱着，就连孩子睡觉都舍不得放下。 “你可放下他吧！在怀里头睡觉习惯了，将来就会闹着让人抱着睡觉，还不得累坏了啊？”笑哥儿将孩子抢过来，放到炕上的悠车里，让孩子躺着睡，大概是离开了父亲的怀抱，觉得不舒服了，哼哼唧唧的小奶音，看的铁青又想伸手去抱了。 但是笑哥儿没让，他只是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悠车，孩子就不哼唧了。 悠车是一种育儿工具，又称摇车、悠车子，木质，形如船，在左右两侧的前后两端各系以环，穿皮条或绳索，吊在房梁上，婴儿放在悠车内，轻轻悠动，有利于婴儿入睡。 东北民俗中的四大怪之一，即“养活孩子吊起来”。 “东北四大怪”是“大姑娘叼烟袋，窗户纸煳在外，养活孩子吊起来。” 所谓吊起来，就是指“悠车”的存在，这个东西是用长的五彩绳，吊在房梁上。 车外绘以彩画，车内垫薄板，离炕席三四尺的距离。 小孩哭则乳之，不哭则悠之。 为吸引孩子不哭不闹，车上多系小铃或花朵等玩饰。 孩子睡在悠车里，为避免有因翻动而掉出来的危险，要用褯子(裹孩子的布片)将孩子包起来，再在胳膊肘、腿膝盖、脚脖子之处用布带捆起来，孩子在悠车中便万无一失。 他们家山哥儿的悠车上，除了有金铃铛和绒花之外，还有一个金锁，这可是熹夫郎送的呢。 铁青已经洗漱过了，睡前这会儿，是两口子难得在一起的闲聊时光。 “等粮食入库了，咱们家也收购粮食，攒一点吧，吃不了就卖给大舅兄的军营。”铁青道：“但是要保证自家粮仓一直都是满的，能吃一整年的粮食。” “嗯，这个事儿你看着办吧，我也不太懂这个。”笑哥儿给铁青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家里的钱够花就行。” “绝对够花。”铁青道：“钱箱子都还是满的吧？” 他们家的钱箱子里，上次被铁青放进去一百两银子，五千枚铜钱，以及十两金子。 这是他们家的零花钱。 其实铁家花钱的地方不多，吃喝都能自给自足。 最多是买点布料新棉花啥的回来做个东西。 家里的牛羊肉都不缺，大营那边的牛羊多。 而猪肉则是在家附近购买，还有自家养的猪。 “满的，没干啥，都没多少花销。” 两口子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晚上孩子哭了一声，铁青就醒了，赶紧抱着孩子去找了西屋外间睡着的奶娘，给喂奶，笑哥儿大概是太累了，躺在炕上都没醒过来。 于嫂看了看还在睡觉的笑哥儿：“东家啊，夫郎这两天自己照顾孩子，有点累呢。” “嗯，所以我不让他起来，我抱着孩子去找你们喂奶啦。”铁青将吃饱喝足了之后，又开始唿唿的山哥儿抱了回来。 他当时将孩子给于嫂，就出去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不会盯着人家奶娘给孩子喂奶的，那不好。 于嫂觉得东家两口子感情真好。 她在家带孩子的时候，她的丈夫就从来不管这些，孩子们的事情，都是她跟婆母一手包办。 东家这么忙这么累，还不忘了跟夫郎分担一下照顾孩子的事情，的确是让她羡慕啊。 大概是一晚上睡得很香的关系，笑哥儿第二天精神抖擞。 他们家的苞米都拉回来了，家里需要把苞米皮子都扒下来，不过还得手工搓苞米，铁青正在想办法整个半自动搓苞米粒子的东西。 正想着呢，肖伟的亲兵卫队长跑来了：“大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咋了？”铁青赶紧捞了个短衫披上了：“有啥好吃的啊？这么着急？” “您快点去吧。”这个人嘴巴还挺严，愣是没说是啥事儿。 铁青只好跟他一起去了老肖家，发现老肖家来了个熟人，以前见到过的信使。 只是这次信使没那么轻松的表情了。 “你来了？”肖伟已经穿上了战甲。 “你这是？”铁青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要打仗了？” “嗯，北边来了消息，这次又来了一伙草原上的人。”肖伟道：“这次不是一个部落，而是一群上万人的马匪。” “啊？”铁青眼睛都瞪大了：“一群马匪上万人？” “都是狠角色，草原上的亡命之徒，不要以为只有咱们这里有强盗和马匪，他们那边也有，而且草原上还不如我们呢，起码这里有个城墙拦着，他们那里一马平川，根本拦不住，这帮人一走一过就抢了，小部落都直接被灭，人口全都充数他们的后勤，前面的人已经损失了三千多。” “已经交手了？”铁青皱眉头。 “嗯，朝中派来了五千人马，接替我这里的一切事宜，不然你以为我为啥秋收了还在家待着？婚期的用假早就没了。”肖伟告诉铁青：“但是我不回去，就是给他们一个机会，东北大营三十万大军，有二十万的骄兵悍将啊，他们也想早日掌握这里，我就给人退位让贤啦！” “结果他们没办好事情？”铁青都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情，是个啥走向了。 “是啊，那一万人的草原马匪，是那么容易打的吗？再说了，他们只是路过，这种草原上的马匪，也不想进入中原地区，因为这里村落多，耕地多，他们的马匹在这里跑不快的，而他们在草原上却是来去如风一般，不受任何拘束，也不必考虑地形地貌。”肖伟道：“以前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谁知道新来的那帮人不太明白这些道理，也听不进去，就一门心思的想要整个大功劳出来，也好名正言顺的接管东北大营，五千人马出去，被人家两千人马就给打了个稀里哗啦，损失了三千多的人马，剩下一千多狼狈的跑了回来，还敢叫嚣着说要报仇雪恨，这都啥跟啥啊！” “那一群马匪有个绰号叫草原狼。”肖伟将剑拿到了手里头：“一万人马只有不到三千人的后勤，都是他们抓来的奴隶，草原上的弱肉强食，比中原还要直接，而且他们速度快的很，打起仗来一触即发，一溃即逃，很不好收拾。” 这个时候，熹夫郎进来了，他拿了一个头盔，是肖伟的：“相公。” 肖伟低头，熹夫郎给他将头盔戴好：“早去早回，平平安安。” “好，你在家辛苦了，照顾一下双亲，地里的事情你也不懂，交给弟夫去办吧。”肖伟看了一眼铁青。 铁青马上就承诺：“家里的事情你放心，内里有哥夫在，地里头的活儿，有我在。” 以前他又不是没有照顾过老丈人家。 “我知道你靠得住。”肖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走了。” “一路顺风，平平安安。”铁青点头，这是这里的规矩，一般送人上战场，都会在结束对话的末尾，说上“平平安安”四个字。 没有比这个更让亲人期待的了。 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相互扶着，看着肖伟带人走的，他走了，二老还站在大门口那里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 “爹，娘，回去吧。”熹夫郎开了口：“只是一群草原上的马匪而已，不是啥大战，没事的。” 第237章 调养的效果显着 他说这话，是给二老听，也是给自己听的，能惊动驻防官兵的马匪，规模肯定不小。 要说有十全把握，那是不可能的，不然肖伟也不会好好地家不待，在秋收这个节骨眼上，放下家里的事情，带着人去军营。 而且走的这么匆忙，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 “三十万大军在呢，老丈杆子放心，我这大舅兄啊，没啥事儿。”铁青只好顺着熹夫郎的话说：“等他回来啊，指不定又给您二老搞回来多少牛羊呢！” 去年一场大捷，一直到今年，他们这牛羊肉都没花钱买，都是军营那边送来的，全都是战利品。 这玩意儿太多了，听说还有不少没来得及屠宰吃掉的牛羊，都下了崽子。 养的羊一年就长大了，二年九能吃肉了好么。 牛慢一些，但是牛奶可以马上就喝上，不少军卒早上都喝到了牛奶粥，而且还是燕麦牛奶粥，这个东西抗饿又有营养。 “是啊，家里的牛肉还没吃了呢！”老肖婶子笑了笑：“今天晚上吃牛肉蒸饺吧。” “好的，娘，多放点大葱。”熹夫郎忙不迭的吩咐下去：“还有那个牛杂汤，也来一些。” “是。”熹夫郎带来的人，自然是下去准备了。 熹夫郎扭头跟铁青道：“地里头的事情，就麻烦弟夫了。” “甭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铁青道：“我这就回去叫人去地里头。” 老肖头儿一愣：“等明天吧，今天在这里吃个饭？” “不吃了，抓紧把苞米都整回来再说。”铁青赶紧告辞回了家。 笑哥儿正抱孩子在地上来回的熘达，顺便指着屋里的几个盆栽给孩子看：“这是玻璃翠，花花哦。” “噗噗！”孩子才五个月大，根本不会说话，能吐出来水泡泡就不错了，一双眼睛滴熘熘的转着，看啥都新鲜。 只是笑哥儿坚决不把他抱出去。 其实外面气温正好，不冷不热的时候。 可是这要是出门习惯了，冬天咋办？想出门去玩儿，还不得冻着孩子啊。 所以他就抱着孩子看屋里头的东西，几个盆栽，一些普通的摆件，挂画啥的，还有正堂上挂着的那副画儿，以及两边的对联儿。 再不就是拿着七彩的绣球逗孩子玩儿一下。 但是今天笑哥儿有点急，频频看向大门，看到铁青进来了，马上跟他道：“大哥咋的了？咋还带着人走了呢？” 他就看到一群人出门去了，骑马走的，跑得飞快，转瞬他就看不到了。 加上他要回去看孩子，就没时间琢磨，孩子吃过了奶，他抱着孩子熘达，顺便等相公回来，问个究竟。 “是军中有事情，他回去处理一下，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擅自出阵，还损兵折将，大舅兄不得不回去料理烂摊子，不过你放心，家里有我在，老丈杆子家的地里活儿，我也都担下了，今天就带人下地去，再有两天也敢收拾完了。”铁青喝了一大口凉白开：“这几天会很忙，你就在家好好的带孩子，别担心。” “嗯！”笑哥儿点头：“我知道了。” 铁青是帮肖姑姑收了秋白菜，才开始收拾自家大田里的苞米等物，如今刚完事，休息了半天，这会儿又开始忙了起来。 老肖家的田地其实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点收尾工作。 铁青要加班干活儿，也没忘了客院的那祖孙二人，如今林奇越是干活儿越是觉得自己的力气是用不尽的用。 而林峰呢，也不再挑三拣四，更不挑食了。 铁青家晚上吃的是红烧肉炖土豆，来自今天新宰杀的一头中型大小的野猪，以及新收回来的土豆子。 炖的是肉酥土豆烂，吃起来相当的美味，就是油水大了点儿，农家人秋收的时候，都要补充一点油水的，铁青本来以为林峰不会很喜欢吃这样的饭菜，他还让人特意准备了爆炒白菜片儿。 这是个素菜，爆炒一下的大白菜，吃起来也挺不错。 结果他去客院的时候，发现林峰已经抱着个大碗，里头还有半碗的小米捞饭，上头浇了两勺的红烧肉炖土豆，铁家的红烧肉炖土豆子，土豆少，红烧肉多。 林峰低头将菜饭拌到一起，正在大口的往嘴里头扒拉，桌子上还有一大盆子的红烧肉炖土豆，一大盆子的爆炒白菜片儿。 一点都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讨厌油腻腻的意思。 铁青看了还笑呢：“吃的挺香啊！” “嗯！”林峰还点头了，看到铁青来了也没客气，继续吃饭。 林奇却是吃过了饭，正在那里喝山楂水消化食儿：“他这是干活饿了，也不挑三拣四了，以前想让他多吃点都不行，现在看着就壮实多了。” 可不是么，林峰现在人也晒得有点健康色了，不再白面书生、弱不禁风的架势。 能吃能睡，在地里头干活儿的时候，还很认真，虽然干的不太顺手，可好歹有了点模样。 “能吃是福。”铁青坐在了林奇的对面：“那个，我大舅兄有点事情……。” 他刚开了个头，林奇就摆了摆手：“这事儿不用跟我说，我虽然被人叫一声大帅，但是多年没有摸兵权了，现在我只是镇国公，只是在这里调养身体的一个老人，仅此而已。” 林奇可是明白得很。 他当年身体其实还可以，硬撑一段时间没问题，但是他为了让皇上放心，为了自己的孙儿，他宁愿退下来，慢慢的调养身体，也不想在朝中跟人勾心斗角。 当年那一伙人里头，也就他们的军师，一直都是文职，如今年纪也还好，五十不到，已经是朝中有名望的文臣大佬了。 实际上，他要不是身体好，估计也撑不住这帮后起之秀的勾心斗角。 现在他想明白了，啥都是虚的，命才是真的，他只要好好活着，能照顾一下自己的大孙子，比啥都强。 “是，您说的对，这两天地里头收拾的就差不多了，还有一茬儿秋菠菜，可以卖了。”铁青道：“过几天请您喝菠菜鸡蛋汤，吃素炸丸子。” 素丸子是可以炸的那种，杏花嫂子会将菠菜切碎，往里头放一些胡萝卜碎，揉了面煳煳，炸成素丸子，给大家伙儿吃。 算是秋收之后，给大家的一个零嘴儿吧。 深秋这会儿菠菜难得的好，不过就这一茬儿了，买的人也挺多，可地里头的产出更多。 “好啊！”林奇乐了：“你这里不错，我住这里很是舒坦。” 他来的时候，那些马车里拉了不少东西，最初他按照肖伟信里说的，给了铁青药钱，以及食宿费用。 钱在他眼中不算多，但是住下来之后才发现，比起他给的银子，铁家给他们祖孙俩的更多。 祖孙之情如今更加的浓郁，他的大孙子都会赶马车了，还说要带他去外面走一走，熘达熘达。 以往羸弱的孙子，也健壮了起来，大口吃肉的样子，跟他爹很像。 跟林氏子孙俩说了说话，铁青才回到正院的房间，笑哥儿已经吃过饭了，正在哄孩子，铁青也吃过了，炕桌上放着一盘砂果儿，一盘黑幽幽。 黑幽幽也就是龙葵，这东西黑紫色，吃着特别甜，尤其是黄色的龙葵，就像是番茄里的绿番茄，它不是红色的，黑幽幽这种野生的小果子，变异了的黄色幽幽更好吃一些。 这是北地为数不多的野生水果，秋天的时候，熟透了，吃起来特别甜。 还有家里的葡萄，最后一批已经采摘完，放到了地窖里储存，铁青偷偷地采摘了不少放到了万物生空间里，等到过年的时候，就说是储存的葡萄，拿出来吃的话，肯定倍儿有面子。 “你去了客院啊？”笑哥儿抱着孩子，顺便看着铁青洗漱。 “是啊！”铁青点头，洗了把脸，舒坦了许多，又投湿了毛巾，擦了擦脖子，这两天干活儿，感觉灰尘很大的样子。 “人家来咱们这儿调养身体，你老是让他们俩干活儿，没事儿吧？”笑哥儿觉得调养身体嘛，就是养在家里头享清福么。 相公可倒好，干啥都拉着人家祖孙俩，秋收也要下地帮忙。 累的林小秀才都晒变色儿了。 “干活是为了他们好，你没发现吗？那边吃饭都多了。”铁青跟他说了一下林峰的事情：“林大叔还觉得他这样是矫情，不让我给他送素菜啥的，现在看来是不该惯着他。” “是吗？”笑哥儿有点尴尬了。 “可不是么，你看看现在，气色好了，身体强壮了。”铁青道：“能吃能睡的，对得起他们给咱们家的钱财啦！” “人家来的时候，送了一万两银子呢！”笑哥儿没好气的道：“还有那么多金银首饰，奇珍异宝的，你就这么对人家啊？” 林奇是抱着十二万分的诚意来的，给的东西都实在，要不是林峰提议又加了不少好的布料啥的，可真的是太红果果了，那点巴结的意思，可真诚了。 现在么，他们祖孙俩的确是健康了不少，比刚来那会儿可是要强多了。 “那咋地？”铁青满不在乎的道：“调养的效果多显着啊，还不满意？” “是，满意，满意！”笑哥儿将孩子哄睡了，放到悠车里：“下次来人看你咋调养。” “因人而异么！”铁青还挺有底气：“万一是个胖子，就叫他吃素减肥。” 第238章 秋天的活儿 他只是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日后竟然一语成戳。 老肖家的田地两天就被收拾的利利索索，就连苞米杆子都给收拾回来了，铁青又组织人手上山了一趟，进入的深山，砍下来不少的枯木，运回了家里。 熹夫郎更简单了，他派人去买了十几车的煤炭和木炭回来，几家分了一下，冬天冷的时候，也好烧了取暖。 这个时候，正好是准备柴草煤炭的日子。 肖姑姑那边的秋菠菜也收了起来，然后往地里头埋了不少的粪肥，用来肥地。 秋菠菜一出，有不少人家都来买点回去吃个汤，这东西便宜，而且不耐放，收割上来之后，一两日就得卖完，不然的话，容易变坏。 铁青家里炸了好多的素丸子，笑哥儿派人给娘家，六叔八叔家都送了不少，还有姑姑家。 铁青则是送了一些给自己相熟的人家，老魏村长家，老乔家，老杨家这样的，他甚至还送了一盆给徐老大家。 “还真有素丸子吃啊？”林奇看的稀奇：“味道还挺好。” “好就多吃点，这段时间都累坏了。”铁青给林峰也分了一碗素丸子：“吃吧，素的。” “好，谢谢铁叔。”林峰道谢，他管铁青叫叔，因为铁青管他爷爷叫林大叔。 “这素丸子是挺好吃的，今年收成看着也不错。”林奇吃了十几个素丸子，觉得味道不错，不比肉丸子差。 “今年依然是个丰收年，老天爷赏饭吃啊，自打国朝立了之后，东北这边一向是风调雨顺，老百姓们安居乐业。”铁青乐呵呵的道：“今年啊，我夫郎也开了个粮铺，省的卖粮食了，自家还得收粮食呢。” “开个粮铺不错，多立个粮仓，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林奇道：“我年轻那会儿啊，就想开个粮铺，可惜，没本钱，也没地方。” 一般开粮店，都是不缺饭吃的人家。 他看好铁青，觉得这个汉子不错。 “是呗，有了粮店，有了粮仓，也就不怕啥了。”铁青点头。 他在家里头还准备过冬的事情，忙活了两天，上山了一趟，打了两头大野猪，一窝猪羔子下来，还带了七八只肥硕的狍子下山。 一大堆东西，他又牵去了县城，送了一圈的东西，还给自家粮铺里的三个人，留了几只肥兔子，请隔壁的小饭馆儿给炖了吃。 “我知道秋天的时候要收粮食，这个问题你们不用管，我那边自己收，粮食肯定不会断货。”铁青跟铺子里的三个人说了一下关于收粮食的问题。 他的万物生空间里可还有不少他在江南那边收来的粮食呢，都没吃完，可以留着卖，反正万物生空间里是时间静止的，能保鲜。 “是，一切听东家的安排。”唐掌柜的很服从东家的安排：“不收粮食也好，免得麻烦，一些人啊，就好在粮食里头放沙子，你说这也太坏了。” “哦，还有这种事情呐？”铁青头一次听说，乡下人也不全都是老实人。 有那不太好的人家，例如他们村儿的老郭家，就很斤斤计较，一个铜板的便宜都占。 “有，还有每年的收粮食的价格，都不一样，起起伏伏的没个定数，便宜了吧，他们嚷嚷说我们心黑，贵了吧，咱们铺子又赔钱，这也没办法调和。”唐掌柜的好一顿抱怨：“如今东家既然接手了，那我们就看好铺子。” 其实这个粮铺，收支也就勉强平衡，不赔不赚。 “行，这事儿我来办。”铁青乐了：“缺啥少啥你们自己看着办，冬天这柴碳都买好了，要是不够烧就继续买，我再给你留下一百两银子，吃喝拉撒的都不能少了。” “银子不用留了，这个月铺子还赚了点儿，够花销的，还有富余。”唐掌柜的有点不好意思：“铺子不咋赚钱。” 唐二在旁边小声的道：“是因为掌柜的不想黑心，往粮食里头掺沙子，前头的粮店心黑，把陈粮当新粮卖，可挣钱了。” 唐大拉了他一把：“东家，别听他瞎说，我们努力经营，会好起来的。” “你们放心吧，我这店铺就是个名头，主要是收购粮食，卖去军中，不图大富大贵，能有口饭吃，就行了。”铁青笑着道：“一年净赚个十几两的就够了。” 这么大个铺子，一年赚个十几两银子？ 虽然是刨除所有的花销，包括吃喝拉撒睡啥的，净赚十几两，可能在乡下是很好的事情，一年攒个十几两银子，那是相当的不错了。 可是在县城里头，却大大的不够。 这个铺子可是花了银子的，要是一年十几两的往回赚，那得多少年才够本啊？ 但是要是卖粮食给军中，那就不一样了，军中粮食向来是大宗买卖，薄利多销，那利润也够用了。 “怪不得东家这么不急不忙，好，好哇！”唐掌柜的立刻就明白了，铁青为啥要开个粮铺，不过是借用个名头，好卖粮食给军中。 只要操作得当，一年就能回本，第二年就净赚啦！ 铁青当天晚上是请了这三个人，去了十里香吃饭，顺便，跟田掌柜的喝两杯，今年田掌柜的又收购了所有的大白菜。 除了他们家自用的之外，其他的都卖给了田掌柜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有个事情想问一问，有那种大的，可以让苞米棒子脱粒的东西吗？”铁青问了田掌柜的，他认识的人里头，也就田掌柜的有这个见识了。 “有倒是有，但是那种用钢铁做的内芯，可贵了。”田掌柜的道：“一般只有大的粮商才用得上，你这里也要用？” “用啊！”铁青一排大腿：“家里头那么多的地，中出来的粮食全靠人工搓苞米粒子，得啥时候能搓好？” 他就想弄个东西，一劳永逸。 “我能给你弄来，过两天就给你送去。”田掌柜的倒是痛快得很：“你在家等两天吧。” “多少钱？”铁青问了一下价格，要是太贵的话，他好直接付款，让人说的便宜一点。 “一百两银子。”田掌柜的道：“你可别嫌贵，那可是钢芯，够用好多年的呢。” “行。”铁青点头。 他在末世之前，学的是虽然不是理科，但是能考上大学的人，脑子都不笨，他想看看是啥样子的，他万物生空间里还有不少末世的东西，大不了改造一下，能用个百八十年的，那就更好了啊。 铁青安排好了县城里的事情，就赶紧回了家，他要收粮食啦！ 不过在收粮食之前，还得等着他的脱粒机到位才行。 家中秋收过后最重要的活动，就是上山采蘑菇去啊！ 去年笑哥儿没去，大着肚子呢，今年也去不了，还有孩子要看着。 “让杏花嫂子他们跟着娘去，我在家带孩子。”笑哥儿道：“下晚儿了你带人驾车去接她们就是了。” “好，我去跟娘说一声。”铁青就去了肖家。 老肖婶子都安排好了，带着熹夫郎一起去：“咱们去山上采蘑菇，回来晒干了自己家留着吃，或者腌上也好，冬天的时候，吃一碗面条，打个蘑菇肉酱卤子。” “还有小鸡炖蘑菇！”熹夫郎笑着道：“咱们多一些人上山去。” 采蘑菇，采木耳，还有镇子啥的，去年熹夫郎因为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去了也是跟人群离开的好远，有点尴尬的样子。 今年不同了，他是老肖家的夫郎呢！ 跟婆婆一起采蘑菇啥的，他期盼了好久。 倒是老肖头儿：“家里都完事了，他们去山上，我跟着去吧，你晚上来接我们就行了。” 铁青不跟着去。老肖头儿不放心。 哪怕侍卫们每一个都远胜于他的武力值，他也不放心。 自己的老伴儿跟儿夫郎，一定要看好。 “行，您放心的跟着去吧，多割点木耳回来！”铁青搓了搓手：“我也让家里的长工们跟去，反正现在也没啥大事了。” 冬天的蔬菜就那么多，家里的地窖里头都储满了萝卜、白菜和土豆子这样的冬储菜。 苞米虽然没脱粒，但是也都收了回来，扒了皮子呢。 “我知道了。”老肖头儿一听说，铁青家的长工们都跟着去，放心了不少。 他一个人，跟侍卫们其实也聊不到一起去，有了那些长工们就舒坦多了。 第二天大家要一起你走的时候，铁青家的长工们都是背了柳条筐上山去的，手里头还拎了很大的包袱，这是他们的午饭。 其实午饭很简单，老孙家还是提供热乎的豆浆。 而铁青家提供的就是酱牛肉，切成片儿的酱牛肉。 老肖家的是鹅蛋酱，大油饼，卷上鹅蛋酱，大葱和酱牛肉一起吃，不少人家今年也舍得吃点好的，还有人带了好几个鸡腿儿来。 采了不少的东西下山，这个活动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才消停。 各家各户晒蘑菇，晾木耳，还有人家弄了松子榛子啥的，大山再次展示了它的慷慨，馈赠给了山下这一群人类，足够多的礼物。 笑哥儿也笑眯眯地看着自家的蘑菇，后院里，元夫郎正在清洗油蘑菇：“等一会就腌上，冬天的时候吃一顿蘑菇肉卤子的面条，美！” 笑哥儿频频点头：“可不是么！” 他也爱这一口，跟元夫郎一样。 伍夫郎正在清理小蘑菇，这个东西是东家爱吃的，冬天的时候，动不动就要吃一顿，自家采的这点不够吃，还得收购一些旁人家采的蘑菇。 杏花嫂子已经在后头摊开了木耳。 今天的晚饭是铁青这个东家做的，没办法，大家都上山去了，他不做饭谁做饭？ 他也不会做啥，家里现成的馒头，杏花嫂子早就做好了，热一下就行。 菜也简单，一个是酱牛肉，早就做好了的东西，切成片就行了。 另外一个则是酱小土豆儿，这个是铁青跟末世前的妈妈学的一道菜，秋天的土豆地里头，并非全都是大土豆，还有不少只有杏子大小的小土豆。 这些小土豆不够格被储存，挑出来之后，一般都是煮熟了喂猪。 也有人家会洗一洗炖了吃，铁青的做法很另类，他把这些小土豆都洗的干干净净之后，在锅里头放了一大勺菜籽油，然后炸了大酱，放上半锅的水，再把这些洗干净了的小土豆放进去，一把大火勐炖，炖到后来，没多少汤汁了，小土豆也都炖透了，炖的都开花了。 再撒上一大把葱花和香菜碎，都不用放盐，就这么吃，咸淡正好。 这种菜第一是废物利用，第二就是简单易得，只要把握好火候，很容易做。 第239章 苞米脱粒机 看到晚饭林奇都乐了：“铁青，不至于吧？这么节俭的吗？” “没办法，家里人都去山上采蘑菇了，您要是乐意啊，也能跟着去走走。”铁青擦了一下汗：“这是我做的，味道还成，要是觉得不过瘾，别人可以放一些辣椒油，您呐，就放点蒜沫吧！” 辣椒油是不行了，这人身体虚的很，一旦再燥热上，非得喷血不可！ “我看这个挺好，节俭是美德。”林峰却没有嫌弃：“铁叔，你还会做饭呢？” “是啊，你也得学着做饭。”铁青板着脸对着林峰：“你就是给我说好话，拍我马屁也没用，记得啊，起码要学会煮个面条啥的，以后考试了，我听说是关在小黑屋里头，没人给你做饭吃。” 铁青也不是专业学考古和历史的，也不知道古代的科举是个啥流程，只知道名头很大，考的很难。 但是他记得，好像是都关在可小的一个房间里头，三天三夜来着，吃饭自己做，不然就得啃凉馒头。 “没那么糟糕的铁叔，你不要瞎说啊！”林峰哭笑不得。 铁青才不管那个呢：“你这两天休息够了，记得看书，读了，还得练字，过年的时候，家里的对联福字啥的都靠你了，我给你在大门口门房那里摆个摊儿，写个对联福字的赚一些笔墨钱，看看你能赚多少。” 林峰更无奈了：“我当时就是那么一说。” 他铁叔咋还记得呢？ “我可是当真了啊！”铁青却道：“也不用你那么好的笔墨，用我的就行。” 铁青书房那里也有笔墨纸砚，他用得少，但是不代表没有，不过肯定不如林峰的啊！ 林峰的笔墨纸砚可讲究了。 紫檀的笔杆子，狼毫的笔尖儿，澄心堂的宣纸，微黄如玉光，洁白如雪莹。 徽州的药墨，提神醒脑；歙州上好的龙尾枣心砚，那都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用来给小老百姓们写春联儿跟福字，有点浪费了。 还是用他的吧！ “铁叔！”林峰都无语了，只能这么干巴巴地叫着铁青。 “我大红纸都准备好了。”铁青乐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红洒金的好纸。” 林奇看的哈哈大笑。 他可喜欢现在的大孙子了，有了那么一些烟火气息，不再是死板板的读书了。 人也健康了许多，气色都好了，他能不大笑出声么。 铁青轻快的回到了正院，笑哥儿已经在等他吃饭了，孩子就放在悠车里。 “送去了？快点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笑哥儿给他发碗筷：“也不知道大哥那里咋样了。” “应该没啥事儿，有事情早就派人回来了。”铁青拿着馒头咬了一大口，又看了一眼孩子，惊奇的发现，孩子没睡觉，就在有车里头自己玩儿呢：“咋没睡？” “这个时候睡了，晚上就该闹了，让他晚点睡，一觉睡到大天亮去。”笑哥儿吃了一口铁青做的酱小土豆：“还挺好吃。” “其实就是酱炖土豆，我做得好一点，费点功夫而已，吃起来才香。”铁青从里头还挑出来好几块猪肉皮：“你吃吃这个，更香。” “猪肉皮？”笑哥儿乐了：“咱家又不是没有油，你干嘛用猪肉皮蹭锅底爆油啊？” 乡下穷人家的一点手段，要是家里的油罐子里没有油了，又没钱买猪板油啥的，就买来猪肉皮，每次做饭的时候，烧热了锅子，就用猪肉皮内里那一层，蹭一蹭锅子，算是用油爆锅了。 很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但是穷人家没办法啊！ 他们家又不穷，怎么相公还这么干啊？ “不放点猪肉皮炖不香的，但是也不能多放。”铁青道：“尝一尝。” 笑哥儿吃了一块：“还挺好吃的。” “好吃吧？这是个秘密，你知道就好。”铁青自己也吃了一块，很是感慨，以前在家做这道菜的时候，他跟大哥都会抢着吃里头的猪肉皮，但是老妈做猪肉皮炖黄豆芽的时候，他们俩又不吃猪肉皮了。 气的老妈每次做这道菜的时候，只放一点油爆锅炸酱，然后直接放猪肉皮炖，这样的话，猪肉皮的油也会有一些，其实他们兄弟俩只是在逗趣儿罢了。 铁青很久没有做这道菜了，他末世之后就没正儿八经的吃过饭。 到了这里之后，一直也没啥机会下厨，这次是看到了孩子，想起了妈妈。 吃过了晚饭，收拾洗漱一番，笑哥儿这才哄孩子睡觉，两口子聊聊天，说说话，就入睡了。 月光清凉如水一般，照在大地上。 气温又有所下降，北地已经是草叶枯黄，风折百草了。 因为晚上有点凉的关系，铁青家里已经换上了厚实的睡衣和被褥，孩子的衣服也换了，悠车子里头更是铺了厚实的棉褥子，然后是狼皮褥子，上头的是兔子皮的小褥子，这样柔软的兔子皮，也不会让孩子觉得扎。 就连小枕头，都是小羊皮的，十分柔软。 小家伙儿的悠车上头还围了一层结实的皮子，免得秋风吹进来，冷到孩子。 全家人都穿上了厚衣服，田掌柜的也来了铁家，他拉了个奇怪的东西过来，还有好几个伙计，在铁家前院组装上了一个东西，像是一个马的形状，又像是一头牛，嘴巴开的老大，还有牛筋绞着皮绳和丝线混合起来的绞索，这东西特别结实，只要保养得好，能用个几十年。 “这个就是那个？”铁青指了指这个奇怪的东西。 “对，你一会儿试一下，从这个大嘴里头丢进去苞米棒子，从下头出苞米粒子，后头出苞米瓤子，简单易懂，操作方便。”田掌柜的道：“这个东西外表是木头的，内里是钢铁的，你可得看好了，沉着呢。” “哦，知道了。”铁青看了看这个东西，其实里头好像是有齿轮结构，他也不是很明白，但是构造简单，多看几次就行了。 安装调试完毕，铁青弄了一大笸箩的苞米，倒了进去，然后驱动家里的驴子，拉动了绞索转盘，苞米粒子刷刷的就被搓了下来，而苞米瓤子完整的掉了出来，简直不能更方便了！ 比人工手搓的快了好几十倍啊！ “东西挪到旁边的磨盘那里，以后就这么打苞米粒子。”铁青满意了，一百两银子没白花。 家里人也挺高兴的，这会儿杏花嫂子都做好了一桌子的菜了。 今天来了客人，家里头的伙食就多了一道菜，爆炒牛杂，羊肉炖萝卜，青柿子鸡蛋汤，苞米面儿的饼子。 全家都这么吃，就奶娘那边，青柿子鸡蛋汤，换成了老母鸡汤，还多了个落汤鸡吃。 铁青单独陪田掌柜的在前头书房那边吃的晚饭，今天田掌柜的要住在这里，睡在书房对面的卧室里，客院有人住了，他不敢也不能去跟人家一个镇国公抢地方。 他们这里还多了一盘酱牛肉，俩人喝点小酒。 “老弟啊，我可太佩服你了，这一个个来的都是大神啊！”田掌柜的皱眉喝了一口热酒：“不是皇子就是国公爷，你这里风水不错啊！” “还行吧！”铁青吃菜：“我可是你大侄子，不是老弟啊！田叔你那生意红红火火，比我强多了。” “再强那也不是我的买卖。”田掌柜的道：“对了，跟你商量个事儿。” “你说。”铁青放下了筷子，给他倒了一杯酒。 “这个事儿吧，你得帮我打听下。”田掌柜的仿佛有口难言。 “啥事儿啊？咱们俩这交情，还用得着支支吾吾的吗？” “我那东家，想买下肖姑姑那二十亩菜地。”田掌柜的脸有些红，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羞的啊，还是喝酒喝红的。 大概都有吧。 “那二十亩地不可能卖的，你们家又不是缺地的人。”铁青看了看他：“咋的，还有啥事儿啊？” “嗨，我们当家主母的意思，想买下地专门种菜，进贡给宫里头，但是呢，这不是一般人家的地，这是肖家的地！”田掌柜的道：“要我说啊，别那么折腾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白菜都我收购，非得要买地，这么一块地，买了就种菜，还要分人来看顾一二，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他这么说的痛快，铁青却明白了过来：“你这样吧，跟你那东家说一声，地是不卖的，也没啥秘方，你也看到了，从种到收也就那样，但是你要是说买地，你可不一定能种出来那样的菜！” 没有他的异能，这菜地就是个普通的东西。 而且他也知道，田掌柜的派人来跟着种过，每年都有，可是种的方法一样，就是不知道是啥情况。 现在想买地，估计是想把地攥在自己手里头。 “那是，那是！”田掌柜的明白得很：“这东西也分人呢！” “有你在一天，这地里的白菜，除了我们自己家用的，就都卖给你。”铁青道：“我也只认你一个，换个人的话，这买卖就不一定了。” “真的？”田掌柜的眼睛都亮了。 “你我是啥关系？我来这里落脚之后，还是您第一个收了我的猎物，这个情我记得。”铁青给他倒了一杯酒：“东西不东西的先不说，事情就这么个事情，他要是想换人，我就不卖她菜了，地是不卖的，何况这地产出不菲，买多少钱合适？买了地种不出来那样的菜，他们是不是还得找我算账啊？多少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他的异能神奇，有人注意到了，但是他宁愿让人揣度他们家的菜地是一块风水宝地，也不会暴露异能的存在。 “行，有你这句话，比啥都强！”田掌柜的放心了。 俩人喝了一点小酒，高兴地互道晚安，铁青就回去了。 田掌柜的躺在炕上，舒了口气，铁青这人，果然一点就透。 上面有意撤换一批老掌柜的，给大少爷的人让路，但是他没犯啥错，非得要撤走他，这地方也不是啥香饽饽，以前要说叫他回府城，他也就回去了，可是现在不同了，那白菜勾搭上了内务府，更有不少京中勋贵都爱吃，二十亩地的产出，说实话，供不应求。 可是他也不想放过这么一个机会。 只要卡住了这个白菜，他不回府城都行！ 铁青不知道这里的事情有多复杂，但是却无条件的站在了他的这一边，支持他，不亏当初他对这个小子照顾一二。 好人有好报啊！ 被好人的铁青，正在屋里头脱衣服，要休息了。 笑哥儿已经哄睡了孩子，给他将被子放好：“咱家那个东西，叫个啥？” “脱粒机，苞米脱粒机。”铁青告诉他：“以后苞米脱粒咱们家就方便了。” 第240章 铁家收粮食 “脱粒机，我看挺好，以后不用搓苞米了。”笑哥儿很喜欢这个东西，以前搓苞米搓的他手里头都有茧子了，后来还手腕子疼呢。 有了这个东西，方便多了。 “嗯，以后大家都方便，谁家想来用这个东西，一千斤苞米，给咱家二斤做费用。”铁青深知“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这个东西是他花钱买来的，且机器都是消耗品，一千斤苞米，给二斤机器费用，已经很良心了。 不给想白用，是不可能的！ “挺划算的，如果不给粮食，给个杂粮也好，不过杂粮要五斤，还有要一车的草料，给家里的牲口吃。”笑哥儿加了筹码：“那东西我看了，是要牲口拉动的，人吃饭，牲口也得吃草料呀。” “好，听夫郎的。”铁青点头：“还有呢？” “看看每天能搓多少，这东西能连盘转吗？” “还不太清楚。”铁青道：“明天问一下，有啥注意的事情，稳妥了再开工。” “嗯。”笑哥儿点头。 两口子商量了下，就睡着了。 谁知道第二天，竟然下霜了，地上一层的清霜，天气也冷了，出门一唿吸，哈气都出来了。 “这一大早的，就这么冷啊！”铁青进了书房，看到田掌柜的已经起来了，站在窗户那里看外头，已经落叶了的杏树：“起来啦？” “嗯，起来了。”田掌柜的道：“秋天了啊，你这里看来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院子里的房屋窗下，放满了木头柈子。 后面还有一个专门放煤炭的房子。 “是啊，这不是要入冬了吗？得提前准备好，毕竟家里还有个孩子呢。”铁青现在提起自己家的哥儿，就兴奋非常。 因为天气冷了，都下霜了，所以早饭就是羊肉圆葱馅儿的大包子，羊杂汤，小咸菜，吃起来热乎乎的，让人驱寒效果很好。 铁青唏哩唿噜的喝羊杂汤：“今天回去吗？” “回去，我那里一大堆的事情呢。”田掌柜的道：“还得给主家回话呢。” “哦，喝汤，要是想放胡椒粉的话，那里有。”铁青指了指胡椒粉的盒子。 田掌柜的放了不少胡椒粉：“你家这饭菜的确是不错，怪不得那些长工们都胖了呢。” “都瘦了，还胖呢？这才刚收拾完秋多久啊！”铁青哭笑不得。 俩人侃了一会儿闲篇，铁青就送走了田掌柜的，然后又去了老魏村长家，跟魏大亮说话：“我要收购粮食了。” “你先别说粮食，今年秋天的劳役，你咋打算的？”魏大亮道：“还是赎买吗？” “对，还是赎买，全家都是，我老丈人也是。”铁青道：“全家的劳役都赎买，方便省事儿。” “这倒是，但是今年应该是去修缮边关城池，可现在还没个说法。”魏大亮道：“我打算明天去县城里头问一下，到底是咋个意思。” “我明天也去一趟，跟你一起走，我老丈人就别去了，怪冷的。”铁青知道，自己不去，就得老肖头儿去，去逛街还行，去办事儿，天气都冷了起来，加上大舅兄走的早，这个时候，还是他出马吧。 “成！”魏大亮心想，铁青去也好，比自己单独跟小里长去好多了。 毕竟铁青的面子大啊！ 这几年他们村儿都是一个缴纳税粮，服劳役的村子，在附近四个村子一个镇子上，都很有面子呢。 等到他们村儿出了大将军之后，就更有面子了。 只是那位新来的县太爷，也不知道好不好打交道，这次是他第一次接触县太爷，以前都是父亲去。 有了铁青跟着，好歹有了些底气。 当天下午他们就去了镇子上，找到了小里长，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小里长又叫了其他三个村的村长，一起去了县城。 没直接找县太爷，而是先找了许州。 铁青前些天才给他送过一只肥狍子。 加上他们也算是实在亲戚了，许州的大小子娶了肖慧么。 “是因为服役的事情吗？今年服役可能要晚一些。”许州让人给他们倒了热水：“听说边关那头不太平，也有可能这劳役是要做别的，不修城池了。” “不管修不修，干啥活儿，我这里都是要赎买劳役。”铁青道：“我老丈杆子身体不行，我家的长工还有一堆的活儿要做，我也不行，大舅兄不在家，我就更不能离家了。” “行，这个可以。”反正每年都赎买劳役，许州都习惯了：“那你这是来？” “我来兑换一些银钱。”铁青拿了银票出来：“打算收点粮食，我家的那个粮铺，也得要点存货不是？” “那倒是！”许州又跟小里长说话：“既然劳役先确定不下来，那就先把税粮缴纳了，现在边关紧张，咱们这个税粮啊，直接拨给东北大营，当给养。” 众人这才知道，东北大营那边的给养，朝廷已经送来了，但是为了过冬，为了明年的物资充足，还得为了抵抗关外的游牧入侵，事情很多，很忙。 “那就先缴纳税粮。” 大家都同意了这件事情，而且铁青家有了个脱粒机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铁青说了，用可以，但是不能白用，一千斤的苞米棒子，给二斤苞米粒子，一车的草料，喂牲口的那种。 要是给杂粮的话，就得给五斤。 说都不多，就是个意思，他那机器也是钱来的，还得用牲口拉，就跟拉磨一样。 所以不白给用，大家也能理解。 但是铁青也说了：“孤寡老人就免费了，也不用给啥东西。” 他们村儿，就有一家孤寡老人，姓车，这个姓氏少见，那家人唯一的小子，上了战场就没回来，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们俩如今都五十来岁了，有一座房子，一挂马车，一个大院子，三十亩地，只是年纪老了，种不过来地了，村里头的人，你家帮一把，村子里还轮流派人去他们家照顾一二，这二老算是绝后了。 也没啥旁的亲戚，过继都没有地方过继去。 不过老两口也说了，村里好好照顾他们，等到老了之后，村里给他们发送，安葬过后，家里的土地，就归村里头所有，房子和车子都作价处理，也捐给村里头。 老车家那样的人家，他能要粮食跟草料么？ 不仅不能要，还得帮忙把苞米弄来，打好了再给送回去，服务到家。 县衙收秋粮赋税，但是劳役今年就没怎么明说，不过铁青回去之后，就守家在地的收购粮食。 他们家的苞米第一个脱粒，然后算计了一下赋税缴纳多少粮食，留出来缴纳赋税，其他的都入了自家的粮仓。 粮库已经清理出来了，就差收购粮食入库了。 铁家第一个使用了自家的脱粒机，第二家就是老肖家，然后是肖老六家，肖老八家，老乔家，老徐家……。 铁青在家打苞米粒子，东北大营来了消息，信使送了不少牛羊过来，还说那边战事还好。 “战事还好？”铁青皱眉：“这是个啥好法？” “其实也没啥可好的，那帮东西来去如风一般，没有个固定的地方，打仗的时候，真的是一触即退，感觉胆子小的很。”信使吧嗒了一下嘴巴，他觉得铁家的伙食真不错，他来送个信儿，就有红烧猪排吃：“起先大家都很慌乱，因为第一战并不顺利，上头来的那帮猪头，想要抢功劳，自己带着人马出去了，五千人就回来了一千多，损兵折将不说，这一千多人只有不到五百人是好的，剩下都是伤兵，连领兵的都被人给宰了，可气死大将军了，后来大将军回来了，才好一些，大家不那么慌乱了，只是大将军说我们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伙儿的，我们这边吃了亏，首战失利，要讨回来，所以这段时间，大将军都是带人在外巡视，一旦发现那些马匪的踪迹，就出兵讨伐，而且每次都是大军压境的架势，那些人不知道为啥，一直徘徊不去，可又不敢进攻，他们没有攻城器械。” 草原上的人，别说马匪了，就是一般的大部落，也没有几架攻城的云梯，因为草原上树木少，会制作云梯的人更少，这就不是他们擅长的好么。 一群流动的马匪，连个根据地都没有，就更没有跟守军叫板的能耐了。 奇怪的是，他们却不离去。 “应该还是有啥原因才是。”铁青不太关心这个：“那关隘今年看来是修缮不了了。” “不修了，明年秋天再说吧。”信使道：“这事儿已经跟陆一县令说过了。” “哦，那就好。”铁青接待了信使，有了人捎口信回来，大家也能放心一些，尤其是这位信使很能说会道，家里人也就放心了，想象了一下，敌人只是骑马快，面对高大的关隘城墙无能为力的样子，也挺好。 不出门迎战即可，安全第一。 何况，对方一万人马，自己这边有三十万呢，就算去掉后勤和老弱病残，起码还有二十万人。 二十对一，这要是输了，估计那帮小子也该去自杀一下了。 有了信使传回来的消息，铁青他们也算是安心了，但是肖伟并没有回来，他倒是写信回来了，让大家该干啥干啥，不用担心，他那里没啥大问题。 同时，铁青家收购粮食的事情，也有了风声，但是在收购粮食之前，还得先去缴纳税粮。 铁家的机器一百多家轮番用，起码先把苞米脱粒之后，缴纳了税粮再说。 老车家这个孤寡老人家里头，铁青是亲自去的，拿了家里的苞米棒子脱粒之后，灌了麻袋又给送来回来的，包括苞米瓤子都是如此。 啥都没敢要，俩老人也不容易，如今已经不怎么干活了，家里的地打算明年租赁出去。 租赁出去的租子，其实就是粮食，不是银钱，足够老两口吃的了，再养点儿鸡鸭鹅狗啥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这次只用了几天，大家都就架着马车去缴纳税粮，铁青一口气拉着自家的、老丈杆子家和肖老六、肖老八四家人的税粮，单独去缴纳了一次，因为他们这一批粮食可不少。 第二天才是村里其他人一起去缴纳的税粮。 他们这个县的税粮收上来之后，直接就征发了劳役，也就是秋天这会儿，大家都没啥事儿，劳役的目标，就是运送这一批税粮去东北大营，这个活儿轻巧啊，就是赶马车去运送粮食嘛，铁青没去，他们家的劳役都是赎买回来的，不用出人手，何况他们跟东北大营的联系，一直就没断过。 这帮人也就去了几天，就回来了，劳役也就这样，剩下的时间，就是修修官道，就没事了，听去的人说，他们送了粮食去大营，在大营里还吃到了死面饼子和牛肉汤。 大营里的吃食不错，有肉有菜的，他们吃完住了一宿，第二天吃了大肉包子羊肉汤之后，才赶着马车回来的，觉得这次送粮食还挺好。 回来之后，要缴纳秋天的税银了，这回，铁青家忙活上了。 “外面的收购价格我打听过了，三四文钱一斤。”铁青在老魏村长家，这会儿全村的老爷们儿都来了，毕竟是卖粮食的事情，他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了：“我呢，给个标准价，五文钱一斤收购，但是只限咱们村儿，我这粮铺也不大，用不了那么多粮食，所以只收购咱们村儿的就行了。” 他是要少收购，勤倒腾。 “这个价格好！” “那没的说啊！” 一群人早就打听过粮价了，普通的都是三文钱一斤，好的也才四文钱一斤而已，他们村儿谁家多少粮食，差不多都知道，就算是有点差距也不会太大，不可能有一家二十亩地，出四万斤粮食那种事情发生，那是不可能的好么。 这个时候没啥好手段，筛选良种的办法，就是人工手挑，要颗粒大，且饱满的玉米粒子做种子。 一等的粮食，其实是开春之后，风干了的粮食，那个时候，粮食正是贵的时候，苞米面儿现在才十文钱一斤，可是开春之后能涨到二十文去！ 于是铁家收粮食的活动，就风风火火的展开了，铁青将林峰拎了出来，给他当了个临时的账房先生。 第241章 初冬风雪至 林峰还真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他一般都是看看账本，算算账，核对上账本的数目就可以了。 堂堂镇国公府，也没人真的要他从基层做起。 可是在铁青这里，他就要求林峰这么干活儿。 铁青家收购粮食，全村的人都闻风而动，甚至连老郭家的人都敢上门来卖粮食了。 但是铁青家看得很严格，粮食不干净的不收，太潮湿的也不收，没办法，太潮湿了压秤啊！ 老郭家耍了个心眼子，他们家将粮食在拿来卖之前，喷了点水上去。 铁青一摸就摸出来了：“你们家粮食不行！” “为啥啊？”老郭家来卖粮食的是老郭头儿跟他大小子，老郭头这两年有点倚老卖老的架势，而他们家郭大海就有些赖皮的意思了。 “你家粮食太湿了。”铁青给的理由很正常：“等几天我再收好了。” 他们家粮食都喷了水了，等几天？等几天还不得发霉啊？ “我家着急卖粮食！”老郭头犟嘴：“现在就收了吧！再说这粮食不都一样吗？” “一样？”铁青那双眼睛，冷冰冰地看着老郭头：“大家都在一个村儿里头住着，别人家的粮食是七分干，你家的粮食五分干，怎么着？天上有雪花，就落到了你家去？” 七分干的粮食才能存得住，五分干的粮食是要发霉的好么！ 何况，到了春天的时候，粮食被春风一吹，能达到八九分干，那个时候的粮食，才真的值钱。 水分少，存得住，又干爽。 老郭家这样的粮食，是存不住的，非得捂了不可（代指发霉的意思）。 “我们家的粮食一直都是这样。”这粮食要是拉回去，他们家可怎么办？ “这我不管，粮食我不要！”铁青干脆的道：“你们家在我这里给苞米脱粒的时候，那苞米粒子可不是这样的，这几天都没下雪。” “但是这几天下了霜啊！”老郭头还想说点理由：“粮食一直放在院子里，这会儿湿一点，也情有可原嘛！” “湿一点吗？”铁青搓了搓手指头：“是潮湿很多吧？何况就你家下霜，别人家没有下霜吗？” 他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还不走？ 铁力带着人围了过来，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们。 “我们家粮食……。”老郭头还想说点啥，突然林峰那边喊他过去：“东家，有急事啊，过来一趟，快点儿！” 大家都知道，这林家祖孙俩是来看病调养身体的，人家有的是钱，但是铁青说他们身体不好，吃得好穿得好的同时，还得睡得好，更要做一些活儿，活动活动，这身体才能健康。 所以铁青就叫人家给他当临时的账房。 林奇也乐得看热闹，林峰学了铁青这里的新式记账法。 他觉得有点意思，就安心的给铁青当了这个临时账房。 铁力当了个出纳，林峰这边算好了账目，他那边就点钱。 老铁家这收粮食，给的都是现钱，银锞子，铜板，有零有整。 铁青到底没有收老郭家的粮食，他们家的粮食实在是太湿了，根本无法储存，而且老郭家回去之后，将当院子清扫了出来，将粮食都铺上，然后一堆一堆的晾晒开来，喷水的时候高兴了，这会儿就麻烦了。 因为铁家那边已经收粮食收的差不多了，老郭家就想着晾一晾，然后赶紧送去，卖给铁家! 这回也不想着往上喷水了，赶紧卖掉，他们家还得缴纳税银呢！ 税银这个东西可拖不得，要是交不上去，是要挨罚的，那利滚利能压死他们家。 虽然家里头有点存款，但那是不能动的，老郭家的人都抠门儿的很。 偏偏夜晚的时候，天气阴了起来，天是黑的，没人注意到，天一黑就都入睡了，雪花静静地飘了下来。 下了半夜的大雪！ 而后夜时分，月亮露出来真容，月明之夜，雪地被映射的堂堂莹白色。 一片黑影儿在雪中悄无声息的前进，大概五十几骑，在雪地上走的基本是鸦雀无声，原来是马蹄子上都裹了稻草，人衔枚马裹蹄，在后半夜的月夜下，雪中行进。 因为是半夜下的雪，谁都没注意，结果一大早起来，铁青就听到了西北方向闹闹吵吵的：“谁家呀？一大早的就闹腾起来了。” “是老郭家。”正好，出门遛弯儿的林奇老爷子回来了。 这老爷子觉得铁家还是小了点儿，他就爱一大早出门去遛弯儿，跟他一起出门的有七八个小伙子，还有他那大孙子，都拎着一个带盖的木桶回来，里头是一下子的热豆浆。 大冷天的一大早喝上两碗甜豆浆，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同时，他这人的消息也灵通得很，一大早上发生的事情，他立刻就知道了。 “老郭家？”铁青呲了呲牙：“您老都知道啦？” “知道了啊！”林奇在榆树村待得太安逸了，一点都没有镇国公的派头，反倒成了一个八卦老头：“老郭家这不是粮食太潮湿吗？弄回去之后就晾晒一下，结果晾晒习惯了，晚上没收回来，就……被雪洒了个正着！” “他们家大前天收回去的吧？”铁青都愣住了：“再说这晒粮食，白天摊开了晒，晚上是必须要收起来的，不然下了霜雪就遭殃了。” “这几日不是没下么？”林奇道：“他们家就偷懒了，没收。” 谁知道不下了霜，头半夜下了雪。 老郭家的人又是一觉哈到了天亮。 结果就是苞米粒子都冻成了块子。 一大早起来才发现下了雪，而且雪还挺大，这下子，老郭家的粮食，可真的是没人收了。 就算便宜卖都没人要，因为太过潮湿，存不住啊！ 老郭家自己都存不住，还想卖给别人？反正铁青是不会收购的，这么一匹粮食要是放在粮库里，整个粮库都得被勾搭的发热发霉。 捂了的粮食是不能吃的，就算是喂牲口也不行，牲口吃了都会生病的。 虽然下了雪，但是早上太阳还是升起来的，空明大亮的，看到雪都觉得耀眼的白。 铁家一大早吃的就是牛肉蒸饺，两和面的片儿汤，小咸菜，咸鸭蛋啥的，其他的就没有了。 几位乳母那里增加了一份老母鸡汤，一份落汤鸡。 她们吃的东西都是清淡口味的，吃咸了的话，孩子不行。 故而这哺乳期间，吃不了咸的东西，还有就是辛辣刺激的东西也不行。 笑哥儿爱吃两和面的片儿汤，唏哩唿噜喝的开心，铁青用筷子沾了一点片儿汤，喂给了正醒着的奶娃娃。 山哥儿已经会坐着了，但是只能坐起来，却坐不住，所以还是躺在悠车里，但是他尝到了一点点，跟奶水不同的味道。 这两和面的片儿汤，是炝锅的片儿汤，味道不咸，但是很香。 大概是吃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山哥儿躺在悠车里头，眼珠子看的却是铁青，等铁青拿了筷子走，他还乐的咯咯的，铁青也稀奇的看着他：“笑哥儿，你看他，他喜欢吃饭嘿！” “我娘说了，吃奶水是没有滋味的，你给他尝了一口汤水，他就稀奇了呗！不过别喂他太多，吃习惯了该不喝奶了。”笑哥儿不让铁青继续给孩子尝味道：“你吃你的，一会儿该凉了。” “哦，我就是看他喜欢。”铁青眼巴巴地看了好几眼躺在悠车里的孩子：“你说我咋看他看不够呢？” “你这是啥想法啊？”笑哥儿哭笑不得：“快吃饭！” “哎，他第一口吃的是我喂得汤！”铁青还挺自豪。 结果笑哥儿很打击他：“他第一口吃的是酒，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是要开口的，有的人家是用盐水，点一下，给开个口，就可以吃奶了，但是咱们家条件好啊，就用的高粱酒给开的口，开过了口，就能喂奶了。” 其实第一口，正确的说，是他娘给开的，要是有奶奶的话，就是奶奶给开，可惜山哥儿没有奶奶，就只有姥姥给开口了。 铁青这才知道，孩子第一口吃的是酒！ “也好！”铁青美滋滋：“将来我家山哥儿，能喝！” “一个小哥儿，喝啥酒？就是尝一尝味道，一点点而已。”笑哥儿被他这话说的哭笑不得：“吃饭，吃饭！” 说着，还给铁青夹了一个牛肉蒸饺。 吃过了饭，家里开始打扫雪，这第一场雪，但是站不住，因为现在才过了重阳节没几天，一般东北第一场雪都站不住，等到了第二场，甚至是第三场就能留下了，一冬天都不化，只有开春之后才会遇风而化。 家里烧上了火墙，还没烧炉子，但是火墙的温度，加上火炕也烧上了，暂时不烧炉子也不冷。 “烧炉子的时候，还得在屋里头放一盆水才行，免得太干了，孩子该上火了。”笑哥儿拍了拍孩子，铁青正在炕上，炒了一盘瓜子，他正在给自己夫郎扒瓜子仁儿。 “那就多放个铁壶在上头烧热水，一热冒那个汽就好了，孩子不那么怕热吧？不然别人家的孩子是咋养活的？”铁青知道烧土的铁炉子，比较干燥，要是想维持屋里的湿度，一个就是烧开水，另外就是在地上放一盆清水，或者是两盆。 “也不知道大哥那边咋样了。”笑哥儿又想起了自己的亲大哥。 “今天或者明天吧，信使就该来了。”铁青道：“你别担心，那么多人呢，何况对方只是一群马匪。” 铁青没把人当一回事儿，但是第二天，信使来了之后，却告诉了他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马匪之中，有一伙人竟然进了关，不知道怎么进来的，但是貌似是有啥大事情，外面那些马匪，接不到人是不会离去的，据说那是他们的二当家。” “这都啥跟啥啊？”铁青听的一头雾水。 “大将军的意思，是让你们当心一些，万一有陌生人来，最好是别放进村里头。”信使一抱拳：“也要跟侍卫们说一声，一旦遇到马匪，格杀勿论！” “不要活口吗？”铁青记得一般来说，活得比死的值钱。 “千万别因为活口，最后自己变成了死口。”信使却笑道：“这帮家伙杀人不眨眼，你们一群小老百姓，千万别硬撑，何况这里还有大公子在，那些侍卫们都不是吃素的。” “我知道了。”铁青点头。 也就是手，他们身边有潜在的危险。 不过他倒是不怕，就算是当了好几年的普通百姓，他也是那个末世巅峰存在的异能者。 信使来了还送了不少牛羊过来，其实上次的那些牛羊还都没吃完呢！ 等到人走了之后，杨大嫂来了一趟榆树村，她是来送这一季度的分红：“因为军中有不少人要清洗棉衣，我们承包了这个活儿，挣了不少。” 笑颜绣庄是一个季度一结账。 这次赚了不少，笑哥儿分到了五十两银子呢！ “这么多呀！”笑哥儿呲了呲牙：“感觉每次都多一点点。” 上个季度是三十两，上上个季度是淡季，只赚了二十两银子。 但是每个季度都没少于十两，是个挺赚钱的买卖了，毕竟是跟人合伙的生意嘛。 “是因为生意好。”杨大搜如今是精神焕发，自己做着买卖，跟笑哥儿合伙的笑颜绣庄，也闯出来一点名气。 尤其是她这里可以接到一些军中的生意。 例如做的被褥、衣服啥的，甚至是冬装，清洗之类的，她越来越有底气。 接了这一季度的结账，笑哥儿将钱收了起来，他的私房钱，铁青是不管的，但是笑哥儿留着也有用。 下了第一场雪的几日之后，第二场雪就随着唿啸的北风，随之而来。 而且雪很大，全村除了老郭家，其他人家的粮食都卖了，铁青家的粮食早就进了粮库。 下雪也不怕，而且铁青家不仅收苞米，杂粮也收的，红豆、绿豆、黄豆和大芸豆啥的，都收。 外面下了大雪，还吹了北风，家家户户都烧起了铁炉子。 屋外寒风唿啸，大雪翻飞，屋里温暖如春，山哥儿穿着厚实的小棉衣服，正在炕上滚来滚去。 第242章 夜半有人来 “来，来爸爸这里！”铁青拿着绣球逗孩子玩儿，孩子还小，但是已经会翻身打滚儿，还会仰起小脖子，努力的支棱着自己。 可爱的看着你的样子，铁青觉得这孩子要啥，他都能给整来。 实在是太可爱了。 笑哥儿正在给孩子做一件睡袋，这是铁青出的主意，笑哥儿总怕孩子晚上越来越活跃，万一踢了被子着凉啥的，有啥动静他都醒。 醒来第一个举动就是摸一摸孩子的被子，是不是盖得严实。 几夜之后，铁青就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缝制一个小的，幼儿睡袋，给山哥儿，尽管山哥儿可劲儿的蹬蹬腿儿，也不怕了，一个这么点儿的小奶娃娃，是无法摆脱睡袋的……也省得笑哥儿总是半夜醒来，担心的去看孩子。 “相公啊，这个真的可以吗？”笑哥儿缝制完，自己都笑了：“像个小口袋。” “就是因为是个袋子的样子，才能将孩子装进去，他在里头不管怎么滚，都出不来。”铁青得意地道：“再说了，有了这个东西，不怕他踢被子了，更不怕有缝隙会冻着孩子。” 其实他们家屋里的气温还是不错的，但是笑哥儿总是怕孩子冻着，屋里的温度要维护好，铁青总是半夜起来烧一下炉子，这样的话，早上起来的时候，屋里的温度也不至于太冷。 两口子正在温馨的夜晚，看着孩子，总觉得岁月静好。 但是外面可不怎么好。 五六十号人遇到了这样的风雪天，是真的不能再走了，没办法，他们人不能在这里留下痕迹，但是又不能不找地方躲避风雪。 最后他们只好摸到了西山山脉，知道山里头危险，他们也不敢深入，而是在外围找了个猎人小屋，暂时躲避风雪。 这栋猎人小屋就是铁青的落脚点之一。 是一个原木搭建的屋子，离地三五尺，在屋里头有一个地坑可以烧火取暖，周围有的是干枯的树枝子，随便捡一点，燃起火堆也能对付一宿两宿的，墙上挂着两个米袋子，房梁上挂着一串腊肠，旁边还有两个咸菜疙瘩，一小袋盐巴。 要是铁青自己的话，能在这里过个几天，是没啥问题的，可惜，不大的猎人小屋里头挤满了人！ 五六十号人都挤在这屋子里，倒是挺暖和，就是气味不太好闻，而他们的马匹，临时搭建了个马棚，先将就着用了。 一群人忙来忙去，进进出出的，屋里头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却不得不这么忙活，大家都要喝上一口热汤，带来的干粮冻得硬邦邦，在不吃点热乎的，人都受不了，何况外头的马匹也要喝点水，喂饱一顿干净的草料。 所有人都在忙碌，只有几个人没有动地方，其中一个身材有些瘦的汉子，坐在那里烤火，那里是最好的烤火位置。 他旁边的一个汉子，朗声道：“二当家的，则此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冒险啊？” “冒啥险？只要拿住了那大公子，抓住了老肖家，还怕那些官兵吗？到时候，他们还得跪着求我，别伤害他们的家眷跟亲属，尤其是那大公子，那可是皇帝的哥儿，唯一的哥儿啊！”二当家阴森森的道：“北地何曾有过皇家血脉到达？这次虽然冒险了一些，但是富贵险中求，知道吗？还有一点，这个活的大公子，可比死了的值钱，所以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能杀夫郎，知道吗？万一谁错杀了，老子千刀万剐了他！” 另外一个有点尖嘴猴腮的汉子点头迎合：“二当家的就是有魄力，这次事情要是成了，我看啊，二当家的不比大当家的名气差。” “你闭嘴，大当家的那是我兄长！”二当家的踹了他一脚，脸上的表情凶悍，心里却很受用，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比大当家的不差啥，这次的事情，大当家的也知道，但是他前怕狼后怕虎，不敢深入中原之地，连关都不敢靠近，他们是奔了很远的地方，冒险趟过了一道小山脉，才进来的，那道山脉，让他们损失了一半的人手。 其实来的不是五十几人，而是整整一百一十人。 但是在翻过那道山脉的时候，倒霉的遇到了两只熊罴，还是冬眠被打搅了的熊罴；一伙山狼还把他们追的上天入地，差点儿将他们全留在那里！ 要不是他们后来放了一把火，还真是走不出来那地方。 但是那里没有任何人烟，他们又怕动静太大，再惹来啥东西，干脆就人衔枚马裹蹄，一路鸟悄儿的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直到了这里，下了大雪，这才急需找个地方落脚的，大家也要有个地方整修，不然的话，人马都受不了。 众人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二当家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大当家也知道，但是大当家不知道是咋想的，竟然放任二当家的横冲直撞，行事也没有个章法。 但是大家跟着二当家的，的确是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逍遥不已。 这次冒险也是大家自愿来的，一旦成功了，那可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失败了也不怕，他们这些人，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有再想辙儿！ “二当家的，这里的东西不太多了，大家能吃的更少，只能先喝一碗热粥，其他的我们再想办法吧！”进来了一个壮汉，这汉子一脸的横肉，腰上挂了几个刚打死的野兔子：“大不了，兄弟们辛苦一下，去打打猎，就怕这样的天气，野物也不出来活动了。” “先吃上热乎的再说。”二当家的也有些烦躁了。 他是不在乎手下人命的，但是一来就折损了这么多人，回去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他已经决定了，要是事不可为，他就自己带着“财神爷”走人，其他人都给他断后吧。 马匪所谓的“财神爷”，其实就是人质、肉票的黑道称唿。 他这次来是想干一笔大买卖，也好有资本跟大当家的争夺那把龙头交椅。 更想扣关成功，办成这一壮举，那么他的大名，将有资格在草原上传颂。 那个时候，他就能……就能……。 正在想美事的二当家，还不知道，山下的村子里，有他惹不起的人。 这一晚上的风吹雪落，第二天还是阴天，雪倒是停了，但是气温下降了，铁家的大汤锅再次熬起了羊汤，大灶台上一整天都不断火，而林奇这老爷子，也赖在炕上不下去了，他的老寒腿病犯了。 “我这里的药，本来是任老大夫开给我老丈杆子的，他也是老寒腿，不过好多了，冬天这个时候，我都会给他准备几副药备用，这次他没用上，先给您用上了。”铁青给林奇熬了药汁子送来：“喝吧！” “老了，没办法啦！”林奇干脆的喝了药，又漱了口：“我本来是在去年冬天的时候，就接到了你大舅兄的消息，可惜，那个时候我离不开火炕，一离开整个人就冷的直打哆嗦，现在却觉得好多了，你这药丸子是很好使，今年我感觉就轻松多了。” 去年他都以为自己要瘫痪在炕上了呢。 今年只是有些冷飕飕而已，他倒是觉得见好了。 “那今年就好好的吃药，你这病不严重，养一养就好了。”铁青道：“我家这样的药还有好多，你放心吃哈。” 他这药还得给老丈杆子送去点儿，看看他的情况。 老肖头儿的情况可比林奇强多了，铁青给他送药，他倒是收下了：“其实已经一年没有犯过了，我觉得多好了。” “好了也得注意保养。”铁青道：“这药不吃也留着，万一有啥不舒服的，就煎了吃。” “知道了！”儿胥是为了自己好，老肖头儿也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 因为天气不好的关系，家家户户几乎都是门窗紧闭，关了大院门，在家猫冬。 东北猫冬是常事儿，谁家这个时候出门才怪呢，不仅行路难，还很遭罪。 今天的太阳看不到了，铁青裹着大棉衣服回了自己家，去了厨房看了看：“今天做个酸菜炖大哥，贴大饼子，给奶娘们那头送个鲫鱼豆腐汤，咱们吃个小葱拌豆腐。” “知道了，东家！”杏花嫂子麻利的答应了。 这次出门买豆腐的就是铁力了，他还买了一些干豆腐回来，还定了十板冻豆腐，家里的这个时候，能吃的东西也就那么几样。 阴沉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北风又起来了。 铁青在院子里看了看天，笑哥儿在屋里陪着奶娘给山哥儿喂奶呢。 “这风啊，还得刮一宿。”铁力正好看到他，俩人站在当院子里一起看了看阴沉沉的天。 “咋说？”铁青觉得白天不刮风，一到晚上就起风，这个习惯可不好。 “南风怕鸡叫，北风怕日落。”铁力笑了：“这日落之后起了北风，一刮就得是一天一夜啊。” 刚说完，唿啸的北风，就卷起了地上的清雪，竟然刮起了白毛风。 “这个天气可真是！”铁青跺了跺脚：“今天都把屋里头给我烧热了，可别凉着冻着。” “知道了，东家！”铁力赶紧去办，让大家伙儿都勤快点。 偏偏在这个风雪唿啸的夜晚，一群人摸着下了西山，他们在猎人小屋那里遭遇到了下山来的一群野猪，不得不边打边退，下山琢磨地方落脚。 第243章 辉煌的想法 他们倒霉啊！ 去打猎的人，出去了五拨人马，只回来了一拨，其余的都被山里头的野兽给盯上了，冬眠的熊罴、饥肠辘辘的野猪、饿绿了眼睛的山狼。 还有一伙倒霉的遇到了一对东北虎，被老虎连人带马的给吃了！ 回来的时候，又有一群野猪踅摸到了猎人小屋，他们不得不十几个人，牵着马往山下出熘。 希望能找一条活路，这个时候，他们是再也不敢在西山里头待着了。 当地人都不敢随便上山，他们是外来的不知道，只知道西山脚下有个村子，那里有大人物落脚，一旦抓了人，立刻就走，他们马匪一贯是来去如风，这种虎窝里头掏虎崽儿的事情，又不是没干过。 “二当家的，大家只是倒霉，上山没有拜山神爷，这次不会了。”跟着跑出来的人，都是二当家的心腹。 这十几个人现在无比的团结。 不团结不行啊，不团结就死了。 “别说了，我记得这里就是西山山脉的一处山道口？山下应该是有个村子的，以前也来过一趟，但是这里太偏僻了，根本没啥油水，就没来。”二当家的一抹脸上的血痕：“但是后来听说这里来了个金麒麟。” 金麒麟，指的就是皇家的哥儿，大公子，熹哥儿。 “下去看看！”一群人相互打气，同时畅想一番美好的未来。 但是其中有一个人，跟身边的人小声的道：“二当家的还知道这些呢！” “你以为呢？”另一个人跟他耳语：“二当家就是中原过去的人，这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其实咱们老大就是个草原人，可是二当家爱的就是个中原人。” 要不然，这俩人也不会这么的不合。 以前和气是因为有共同的目标，现在他们马匪是草原上的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 队伍越来越强大，人心却越来越浮动。 “看到了火光！”前头探路的是一个受伤很轻的人，这个家伙身体单薄，但是一手探路的功夫无人能及，并且逃跑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当然，此次遇到危险，第一个跑路的也是他。 不然这么瘦弱的身形，怎么可能存活下来？ 他的马匹跑的快，他又身体轻盈，一样的战马，他就跑得比别人快好几步。 这就是身体瘦小的好处。 “火光？”二当家的精神一震：“难道是商队吗？” “不是。”另外一个人也回来了，也是探马出身：“是一个村子，那里有灯光，不过，地方还挺大，有几个是大户人家，还有几个地方在建房子，工地上乱糟糟的。” 他们出身不高，加上府邸那边的工地的确是乱糟糟的，柴碳木料和砖瓦石块都是分开放的，乍一看起来，的确是乱糟糟。 加上他们这里是挨着村子西头儿这边，村子围墙在秋天的时候，就被工部来的人给重新修缮了一下，不用他们村子里的人动手，他们不仅修缮了围墙，还挖深拓宽了壕沟，铁青又在壕沟底下放了一些尖锐的木刺，这些东西，本来是用来防止野猪偷偷下山，袭击村落的……。 要不怎么说，人不能有坏心眼儿，干坏事儿，终究会有报应的！ 这天晚上很冷，铁青半夜起来给套间外面的屋里的炉子，又添了一锹煤炭，这东西抗烧一些，还在上头压了很大一块的木头根子，烧到明天早上，这木头根子也该烧一半了，那个时候，屋里头正好很热乎。 人起来也不会觉得冷，孩子更不会冻感冒，他都打算好了。 又看了看夫郎跟孩子。 笑哥儿睡得香，不过他这个人睡觉爱骑被子，成亲后就爱一条大腿放在铁青身上那样的睡觉。 山哥儿跟他爹爹一样，在睡袋里翻来覆去的，没有睡袋之前，他就暴露出来也爱骑被子睡觉的习惯了。 要不然，笑哥儿也不会担心他踢被子，实在是俩人的习惯太像了。 以前笑哥儿在家的时候，就是两床被子，一床骑着一床盖着，不然他怕自己骑着被子睡觉，冬天会着凉，秋天会冷的腿抽筋。 铁青刚要躺下，立刻就坐了起来，他末世十年培养出来的警觉性，不是一般的高。 不高的人，都死在了那一场生死浩劫里了。 有人来了！ 不止是人，还有马匹。 只是他们的动作小心翼翼，没多大动静，要不是铁青异能在身，警觉性惊人，也不会发现这细微的动静。 那是一种不同于风声的沙沙声，而且还有人在小声的说话。 “这里就是榆树村？” “应该是的，我们找到了地方！” “都当心一些，这村里有很多的侍卫。” 听这话的口音，不像是中原人，带着一股子浓重的草原人口音。 家中元夫郎就是草原上来的哥儿，尽管嫁给了中原的汉子，但是他说话还是会带上一点儿草原上的人，才会有的口音。 虽然不太大，但是铁青还是听得出来。 有人，根据口音来看，是草原上来的人。 三更半夜的，还骑马，还要“悄无声息”的来他们村子。 那么，这帮人是干啥的……他想起来信使说的，有一群马匪，走了山道，翻山越岭来了中原，结果好像损失惨重。 而马匪那边呢，也在关外徘徊不去，就是因为那些人，还留在关内没出去。 这些人又是草原人的说话方式，口音上有点熟悉。 还知道村子里有侍卫……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整个树林县，谁不知道这榆树村里都是啥人啊？ 没有侍卫怎么可能呢？ 而且他们这里，不止有侍卫，还有亲卫。 肖伟是大将军，留了一百亲卫在这里。 邵小波是将军，留了五十亲卫在家里。 李军是个将军，也留了五十个亲卫在家里。 主要是李军不在家，他的夫郎福夫郎一个人在，不得已，熹夫郎派了自己身边的几个夫郎去他们家“借住”。 免得他一个人在家害怕。 另外，李军留了五十个亲卫，其实就是给他夫郎壮胆撑腰的……顺便，这五十个亲卫都是农家子弟出身，农活都很拿手。 要不然，他们家的活儿可咋办？ 李军还想琢磨买几个人伺候他夫郎，只是暂时还没选好人。 这已经是二百亲卫了，而林奇别看是带着大孙子林峰来调养身体的，他除了几个车夫和几个仆役在铁家住着之外，还带了一百亲卫过来。 只是这一百亲卫是分散住在村民家中的，给的住宿费用可不低。 这一年来，榆树村家家户户可没少赚钱，除了种地之外，他们还有了其他赚钱的途径。 而且这些人第一不惹事，第二财大气粗。 偶尔会买一些肉食，给自己打打牙祭，而他们所在的人家，也会跟着一起吃，有的时候，还会直接购买农家的家禽，然后一起吃。 淳朴的农家也会请家里的客人，偶尔吃个鱼啥的。 大家都相处融洽，也没人起高调儿，闹事儿啥的。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村里头，除了侍卫，还有亲兵的存在。 甚至其他几个村儿，因为跟榆树村有亲戚关系，多多少少都知道，这村里头的事情。 而对方说话，提了好几次的侍卫，却没有提到亲兵。 他就知道，这伙人应该是外来的，口音是草原那边的，应该是马匪的那股流蹿到了这里。 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不然的话，他们就算是一人不落的全部通过了西山山脉的野狼岭，也不敢来这里的，榆树村这里的防卫，比县城都严。 战斗能力比府城都要高好么！ 何况还有他在这里，这些人真是来找死的。 铁青悄无声息的穿好了衣服，给笑哥儿掖了掖被角，又看了看孩子，就穿着衣服出了正堂的的房门。 他出来之后，家里的十几只狗狗都在狗窝里头抬起了头，家里最早养的两只狗狗，更是走出了狗窝，看到铁青，晃了晃尾巴，但是没有叫唤。 铁青摸了摸它们的头：“回去，看好家。” 两只狗狗很有灵性的就回窝里去了，但是一直在看着他。 铁青要出大门，本不想惊动看大门的孙空，但是孙空还是醒了，打着灯笼出来，十分警惕的样子，看到是铁青，一愣神：“东家？” “嗯，我出门去看看，西边儿有动静，你看好门户，我若是回来的话，是不会走门的，不管是谁来，都不要开门。”铁青小声的道：“其他人我去通知，你只需要守好门就行了。” “知道了！”孙空眼睛一厉：“我一定守好家。” 这里已经是他们的家了，虽然他们有了宅院，却将铁家也视为自己家。 铁青开了小门儿就出去了，他没直接往西去，而是去了隔壁，那里住着熹夫郎的侍卫长。 通知了他一声，这位不愧是侍卫出身的人，立刻就叫了自己人去通知大家。 而铁青呢，已经是全副武装，快速的去了西边儿的村里围墙，因为工部的人花的是朝廷的钱，村里头的围墙重新修缮的很高，也是为了不让府邸建设好之后，不不那么突兀。 他们还参照了铁家的模式，修建的高度和厚度。 当然，用的是土围墙，不是砖石的，这一点，他们也很佩服铁青，一个乡下汉子，用砖石盖了这么一个碉堡似的祖宅，结实是结实了，但是花钱也不少啊。 不过这栋宅子，的确是能传个千秋万世……只要铁家的血脉不断。 铁青上了墙头，看向了西山的方向。 虽然是在夜间，但是他是异能者，夜晚也能看到很多东西。 例如这一群，正在悄悄靠近他们村子的人马，一个个一看就不是好人，但是马不错啊。 不是好人但是马很不错的二当家一行人，刚走出杂树林子。 “二当家的，这看起来应该是个大户人家，而且这村子很富裕啊！” “就是，你看这村里头的围墙那么高，要是穷的嘎嘎响的村子，是没有能力整这么好的围墙的！” 说话的两个人，是东北这边原本很有名气的二龙山土匪，俩人以前有个土匪山寨的，后来被朝廷大军碾压过去，就剩下他们兄弟俩跑了出来，他们俩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没地方躲，也没地方藏，山里头又缺吃少穿的，他们也受不了那个清苦，就干脆奔了关外，入了草原的马匪行当。 当然，按照这会的说法，他们那是前朝的通缉要犯了，也不知道本朝算个啥身份。 不过不管是啥样的朝代，他们这样的人，都是要处理掉的。 “你们懂啥？这里可是一位大将军的老家，能没钱吗？能没财神爷么！”二当家的舔了舔嘴角，他的嘴角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差一点就要将他的嘴巴给豁开了，那是他最危险的一次，脑袋差点都保不住了，这是留给他的一个教训：“只要到了地方，我们就赢了！” 一群人兴奋的露出嗜血的笑容，他们很享受杀戮带给他们的感受，以前在草原上，他们都是血洗目标，从不留活口。 也有他们失败的时候，但是很多时候，他们都是成功的那个。 十几个人，二十几匹马，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村子围墙的外围。 这个时候，铁青身边来了几个人。 熹夫郎的那个卫队长，工部这边的工头，还有两个亲兵卫队长，他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觉都比铁青这个乡下汉子见多识广。 “这是马匪吧？” “人这么少？我看是胡子。” “胡子能有这么好的草原战马？” “我看是流匪才对，十几个人，二十多匹马。” “他们往咱们这儿来了！” 几个人凑在一起，小小声地说话，一个个都一脸兴奋的表情。 “他们不知道咱们这边壕沟的厉害。”铁青为啥没有出手呢？因为他也在看热闹：“下边下了雪，他们不熟悉地形。” “哦哦哦！”几个人更兴奋了：“他们过来了。” “嘘！”铁青猫下了腰，不让人看到这里有人。 二当家的兴奋的带着人，直奔榆树村而来，围墙再高，也有办法通过，美好的未来，仿佛在向他招手。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今天是江湖妈妈的生日，嗯，六十岁啦！所以会来的很晚，先更一章哈，明天补一下，谢谢大家的谅解 第244章 掉坑里去了 因为下过了雪，村子里人走的道路，自然是清理过的，可是不怎么走的路，或者干脆人和牲口啥的都不会涉足的地方，根本就没人管。 尤其是村围墙的外面，挖的那些壕沟，不仅加宽加深了，铁青又在里头设了木刺，谁掉下去……别说人了，野猪掉下去也得被扎死。 谁没事儿去那里头扫雪啊？ 所以这片地方，就是一些纯天然，没有任何雕饰的地方！ 下雪的时候是啥样子，现在还是啥样子，这种天然的伪装，才最致命。 来人果然秉承了他们马匪的一贯作风，来的时候，一阵风一样的就刮了过来，顺着杂树林子大家踩出来的一条土路，直接就奔向了榆树村。 铁青他们几个坏家伙，就躲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这帮人，靠近了榆树村。 二当家的他们看到了壕沟。 “这个村子的壕沟都比旁的地方宽大很多。” “一定是有大户人家支持，不然的话，这么一个偏僻的村子，用得着这么高的墙头，这么宽的壕沟？” “看村子里的样子，应该是有点钱。” “钱不重要，重要的是粮食。”他们一行人，已经没多少吃的了。 尤其是他们都是享受惯了的人，在马匪里头，吃香的喝辣的，突然让他们啃冻得硬邦邦的饼子干粮啥的，连块肉都没得吃，最多喝个咸了吧唧的汤，不吃盐是不行的，那会没力气。 而他们看着这富裕的村庄，或许能找到一些好的东西。 别的暂且不说，这里肯定不缺吃喝，尤其是这么富裕的村子，肯定有冻好的猪肉绊子啥的，到时候，吃一顿热乎的饭菜，洗个热乎的澡，再来几个年轻貌美的村姑哥儿啥的……想一想，真是兴奋啊！ 然后他们就风一般的奔向了村落……的围墙外围，壕沟怕甚？ 他们大不了，从壕沟那里越过去呗！ 因为下了雪的关系，壕沟看起来宽阔，其实比他们看起来的更宽、更深、更危险。 他们以为这壕沟就跟普通村落的壕沟差不多。 一脚就迈过去了。 一阵风一样的刮过来的马匪十几人，连带着战马二十几匹，冲进了榆树村……的壕沟里！ “哎呀！” “啊啊啊！” “卧槽！！” “救命啊！” 能让马匪喊救命的机会，可不多见。 大概是动物天生的本能，战马倒是冲进去的少，能有几匹跟着主人一起掉了进去，上头还剩下十几匹。 这些人摔进了壕沟底下，才发现，这壕沟真特么的深！ 而且沟底有木刺，掉下去十个几人，只有几个人还有气，其他人都在这一瞬间，死了！ 二当家被木刺刺穿了左腿腿肚子跟右胳膊，挂在木刺上疼的呲牙咧嘴，嗓子里直冒血沫子。 其他几个活的，虽然有口气儿但是也都身受重伤，一个个胆战心惊之余，知道自己这是完了，彻底的栽了。 人的喊声，马的哀鸣，动静太大，就算是风雪声再大也掩盖不住。 其实住在村子最外围的人家里，都是亲卫们，然后才是侍卫们，而住在最西边的这几家人里头，都是工部来的建筑队，甚至还有专业的工部大匠，那都是手艺人。 他们的警惕性不那么高，但是侍卫跟亲卫们却不同。 听到了动静都，麻利的起来，不一会儿就都到了这边，连魏大亮都来了：“咋回事？” “有人闯入进来，掉到了壕沟里头。”铁青指了指围墙外。 魏大亮凑过去看了一眼，他们是打着火把出来的，可惜的是，这风雪大，火把比吹得摇摇欲灭：“看不太清楚啊？” 没办法看得清楚，只知道下头有人有马，倒霉的掉进了壕沟里头，火把一晃一晃的……最后愣是被风给吹灭了！ “喂？你们干啥的？”魏大亮朝下头喊了一嗓子。 “我们……我们是路过的！”下头的人难得还有脑子，没明说自己当人是马匪。 “放屁呢！”旁边的徐老大就生气了：“路过的你不走村里的大门，跑壕沟里头放片儿，当自己是糖葫芦里的大山楂啊？” 没见识是没见识，谁让他们只是一群乡下汉子。 但是没见识不代表没有常识好么。 一群人，二十几匹马，这可不是商队的架势，而且他们不走村里头的大门，从西边儿来，西边有啥啊？ 村子西头除了几片开荒地之外，就是杂树林，杂树林西边儿的是西山。 平时都没人敢上去深入西山，他们一群外地人就敢？何况这个时候，西山很危险的好么。 全村儿也就铁青敢进去了。 “我们真的是路过的……。”底下活着的人装虚弱：“救命啊！” 因为没有照明的工具，大家也不敢轻易地下去，更不敢救人，明知道有问题，还去救人那是二缺。 幸好，这个时候，那边有工部的大匠，让人打着几盏牛皮纸灯过来。 铁青第一次见到这种叫“牛皮纸灯”的东西，他记忆里这玩意儿应该是马灯的古典称唿，但并非如此。 这种“牛皮纸灯”，其实是一种用薄薄的，特别制作的牛皮纸煳成的灯笼，不透风，外头再刷上一层透明的植物油，这玩意儿就能防风防水了。 虽然个头小，照亮的范围没有火把那么大，但是的确是让灯里的蜡烛稳稳地燃烧着， 听那工部的人说：“这种灯笼，沿海地区大部分用于船上，也有”船灯”的叫法，尤其是有风有雨的天气，吹不灭，淋不透，非常好用！” “是吗？”铁青也想要个这样的灯笼。 “其实还有一种羊角灯。”工部来的人比划了一下：“那才叫好！” 羊角灯是用羊角加工后的材料做成灯罩的灯，并非是用纸煳的灯笼。 用羊角煎熬成透明液，凝而压成片，谓之明瓦；制得灯罩，谓之羊角灯。 羊角灯完成效果具备了角质的半透明特点，有很强的照明透光性；同时又密闭防火性极佳，所以羊角灯又叫“气死风”。 由于工艺复杂，造价高昂，大都只在皇家宫中和贵族府第中才有使用。 做好的羊角灯还可以进行上色或纹饰作画，常见黄白色、青蓝色和红色。而且一般都会在上面写上宅子的主人姓氏或者官称。 “这个不错啊！”铁青来了兴趣：“咋做的啊？” “那种灯笼啊，必须要选取优良的羊角，截为圆筒，然后放在开水锅里，和萝卜丝一起闷煮，待煮软后，用纺锤形楦子塞进去，用力地撑，使其整体变薄；如是反复地煮，反复地撑……每次换上鼓肚更宽的木楦，直到整个羊角变形为薄而透明的灯罩为止；这样制作的羊角灯罩的最鼓处直径常能达于一尺甚至更多，加上附件制为点蜡烛的灯笼，上面大书三寸见方的字，提着或挂在大门上面，非常方便又得体。”工部的人侃侃而谈：“最好的羊角灯罩，半透明，薄得像纸一样，而且没有一个接缝！” 铁青听的双眼发亮，他们家也有几个灯笼，但是不咋样。 乡下地方，能有蜡烛用就不错了，灯笼这种东西，只有正月十五的时候才会有，而且多数都是花灯。 用料颜色花样居多，质量真的不咋地。 “许多羊角会在撑大的过程中破损掉，最后能成功的不会太多，尺寸大的尤其难得。”工部的人告诉铁青：“大公子成亲的时候，京中送来的四对羊角大灯，就是精品了，可遇不可求的羊角大灯啊！” 他们聊天聊的兴奋，内容也十分丰富，但是底下受伤了的人可受不了这么等待了。 忍不住就暴露了他们马匪的嘴脸：“我说你们说完了没有啊？救人要紧啊！老子血都要流干了。” “救个屁啊！”铁青被打断了跟工部的人聊天，很是不高兴：“一群马匪，也配叫我们救你们？” “马匪？”魏大亮当时就提高了调门儿：“咋回事？他们是马匪？” “我们是商队……。”底下的人嗷嗷的叫着：“商队！” 就连其他人也都惊讶的看着铁青。 “谁家商队，没带货啊？”铁青呲牙：“商队来来往往，可不会让马队走空。” 他们的马上，也就挂了个空荡荡的粮袋子。 也没啥货物，连个皮毛都没有。 商队的人，是不会让自己空着手的，南边来的商队，会拉满货物，在北地销售出去之后，会在北地采购当地的特产，再回到南方贩卖。 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谁会让马队空着马背赶路？ 北地的皮毛在南方可是很值钱的，老山参，木耳等等山珍，都是南方商人爱采购的东西。 铁青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跟商队也打过交道的，商队天南海北的都有，他们的习惯，他还是知道的。 底下的人卡壳儿了。 “行了行了，咱们把人搂上来。”最后，还是都尉大人发了话，他是大公子的侍卫长，又有官衔和武散阶的身份，说话好使。 而且他没让这群乡下汉子动手，自己带人在墙头竖了绳梯下去，底下的人就几个活的了，还都受了伤，这群侍卫们艺高人胆大，直接捆绑了几个活的提熘了上来，大风雪之夜，谁还管死了的啊？ 那都是明天的事情了。 而铁青则是出去，将那十几匹留下来的战马，牵到了村子东边的村口，进了村子里。 他发现村子里的人家，基本上都亮了灯，狗狗也都叫了起来，很多人都惊动了。 他把马暂时放到了自己家，没办法，别人家的马厩都不大，也没那么多草料，他们家倒是有不少富裕的，暂时养着这些战马。 “好东西啊！”他进门的时候，家里已经灯火通明。 大家都醒了，守在大门口的竟然是林奇，他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亲卫，守大门呢。 “您怎么醒了？”铁青还挺吃惊。 “那么大的动静，能不醒么。”林奇道：“你这是捞到的战利品？” “不是，暂时放在我家，这么多战马，其他家养不起。”铁青道：“这玩意儿贵重。” 战马跟农家自己用的马不一样。 这玩意儿金贵，养的必须精细，除了草料还得喂苞米糠、黑豆子啥的，必须要吃夜料。 “这有啥，到了咱们手里头，就是咱们家的！”林奇颇有点兵痞的意思。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会儿没啥事了。”铁青想让大家伙儿都去睡觉。 “别呀！”林奇却不想睡觉：“到底咋的了？来的是啥人啊？土匪？胡子？马贼？” “是个流蹿过来的马匪。”铁青道：“就是草原上来的一伙儿马匪。” “嗯，也是，这么好的战马，咱们这边除了军中，估计其他的流寇马匪，是搞不到这么好的战马的。”林奇却十分感兴趣：“草原上来的，那么跟咱们语言一样吗？” 他记得草原上的人，说话跟自己这边不同。 “有会说咱们话的人，应该是咱们这边过去的。”铁青想了想：“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还是等天亮了，再说吧。” 这大冷天的，在外头站着可不好受。 风继续吹，雪依然在下，站在门口干啥？ “明天去看看。”林奇乐了：“走，进屋里去吧，后厨熬了羊杂汤，要是饿了就吃点宵夜。” “咱们东北这边不讲究宵夜。”铁青也笑了笑：“快点回去吧，想吃啥就去后厨自己折腾，没啥事儿就赶紧睡觉吧，三更半夜的，不困啊？” “也是，回去吧！”林奇带着人回去了客院。 铁青收拾了一下，才往二进院正房里去，在外间就换了衣服，还洗漱了一番，因为牵了战马的关系，他怕身上有味道，熏着夫郎跟孩子，还特意洗了洗头发，用异能熏干了之后，才进了屋……一进屋吓了一跳！ 笑哥儿穿的整整齐齐的，盘腿儿坐在炕上，屋里的两个蜡烛都点着呢，孩子在悠车里睡着。 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进来的铁青：“相公。” “哎！”铁青马上立正站好：“夫郎……你咋醒了呢？” 他走的时候，明明是悄无声息的，回来的时候，前院倒是灯火通明，可是二进门这里没啥动静啊。 第245章 问问咋回事 “你去哪儿了？”笑哥儿的一双笑眼，顿时就流下了眼泪：“我起来没看到你，还有，外头咋的了？又是马又是人的，咱家的长工们都拿了锄头站在外头，也不去睡觉，一群人乱哄哄的，我害怕！” 他醒来一摸相公的枕头，枕头都是凉的了，可见相公早就出去了，再去外间看了一眼，以往挂在外间墙上的弓箭，杵在旁边花缸里的箭囊，还有猎刀，以及冬天猎人的那一身装束，都不见了！ 顿时，这心里就没了底。 幸好家里头还有不少人，元夫郎更是拿着一把草原上用的弯刀，守在门外，给他站岗放哨。 后来于嫂这个奶娘，还来给孩子喂了一次奶。 安顿好孩子之后，杏花嫂子后头的厨房还煮了羊杂汤。 全家的气氛这么紧张，相公又不见了，笑哥儿顿时就害怕了。 以前他也听村里的老人讲过，有土匪下山的时候，村里的人都会躲到地窖里去，还有的人会藏到柴火堆里。 但是有的人来不及，就会被土匪打，甚至是杀了。 更有一些哥儿夫郎，闺女小媳妇儿的被人掳走，有的性格刚烈的，会死给那些人看。 可并没有啥用。 笑哥儿都想好了，敢有人闯进来，他就跟对方拼命！ 嗯，想的有点多，或者说，一孕傻三年。 笑哥儿坐在炕上，自己吓唬自己半天，外头站着的元夫郎就说了：“笑夫郎啊，没啥事儿了，大家都散了，一会东家就自己回来了，我先回去了哈！你要是饿了，后厨那边有羊杂汤。” “我知道啦！”笑哥儿赶紧的道：“快点回去吧，大晚上的多冷啊。” 元夫郎就回去了，临回去前，他还跑去后厨喝了一大碗羊杂汤，热热唿唿的躺回被窝里，很快就睡着了。 而笑哥儿则是一直在等着自己的相公回来。 铁青一回来就看到了他，吓了一跳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我这是听到了动静，出门去看看，没事的，外头那么多的侍卫大人，还有不少亲兵亲卫的，我一个乡下汉子，人家才不会让我去冲锋陷阵，何况也没有啥危险。” “是吗？”笑哥儿擦了擦眼泪：“那你赶紧上炕，地上不冷吗？” “不冷，屋里挺暖和。”铁青却没有上炕，而是问笑哥儿：“要吃点啥不？下屋厨房那边有羊杂汤。” 大晚上的吃旁的东西不消化，羊杂汤还是可以的。 “不了，晚上不吃东西，我刚才喝了点水。”笑哥儿慢吞吞的把衣服脱了，就穿着厚实的睡衣钻进了被窝。 铁青一听他不吃东西，也就不坚持，大晚上的还是不吃东西的好。 也脱了衣服，穿着睡衣钻进了被窝里，他一进了被窝，笑哥儿就钻进了他怀里：“大晚上的吓着了？” 铁青摸了摸他的头，拍了拍后背，安抚自己的笑夫郎。 “嗯。”笑哥儿点了点头，跟他嘀嘀咕咕了一些自己以前听到老人们讲的故事。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咱们村儿，多少侍卫大人？多少亲卫亲兵？你看看，谁敢来咱们村儿撒野啊？”铁青继续安慰笑夫郎：“没有万八千的军队，是别想踏入咱们村儿了。” 这说的有点夸张，但是却让笑哥儿安心不少。 两口子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一直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才醒过来。 冬天的乡村其实没啥活儿要做，所以东北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在猫冬，但是今天，老少爷们儿都聚到了村长家。 乡下汉子没见过啥世面，都尉也怕吓着他们，就自己带人去将西边壕沟里的尸体，弄了出来，大冬天的都冻得硬邦邦的了，因为是外来人，又是横死的，干脆整了个火堆，一把火烧成了灰烬，正好火堆下的冻土解冻了，就地挖了个坑，将骨灰埋了进去。 处理的不能更干脆利索。 铁青本来一大早就要陪着夫郎孩子的，昨天吓坏了，早上起来，杏花嫂子特意给所有人都下了一碗鸡汤面，还有荷包蛋，几个奶娘更是有当归羊肉吃。 刚吃好早饭，铁青正想办法怎么哄夫郎开心，老丈杆子派人来通知他，去村长家。 来的是佳夫郎。 “去村长家干啥？”铁青不太想去。 “是那几个马匪的事情，全村子家里说话算的人都去了。”佳夫郎笑着道：“您也去吧，我在这里陪着笑夫郎跟孩子，正好，有个鞋样子，跟笑夫郎一起做。” 这是大公子吩咐的，说怕笑夫郎自己在家胡思乱想。 其实昨晚的事情，大公子也吓了一跳，这地方如此偏僻，又非常贫瘠，怎么还有人来榆树村打劫？ 别看这里是肖大将军的老家，但是说实话，这地方的确是不怎么样。 连树林县都是在吏部评的下等贫困县，何况是树林县管辖下的村子了。 要不是这里是肖大将军的老家，这帮人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来这样的地方定居。 不过这里虽然贫瘠，但是安贫乐道，有一种淳朴的气氛。 不像宫里头，勾心斗角的厉害，全天下最大的权力中心，也是最较劲的地方。 “那行，我去看看。”铁青想了想，跟笑哥儿道：“一旦散了，我就马上回来，你想吃点啥不？” “没有啥想吃的。”笑哥儿摇了摇头：“你早去早回吧。” “行！”铁青穿上大毛衣服往外走：“等我回来跟你学一下！” 其实就是跟笑哥儿说一说他们到底是咋处理这件事情的，笑哥儿笑了，看着相公出了门，佳夫郎拍了拍他的手：“你相公对你可真好，外头的事情都乐意跟你说。” “其实相公人很好，就是有的时候，不太擅长说话。”笑哥儿知道，相公在陌生人跟前儿，可是连笑都不笑一下的人。 一般人都不敢轻易地接触相公，而他天生一副笑眼，看谁都像是在笑眯眯的样子，所以他人缘儿比自家相公好很多。 铁器出了门，正好看到了隔壁的乔大庆：“乔大哥。” “铁青啊！”乔大庆跟他打了个招唿：“去老村长家？” “是啊，你也是？” “嗯，一起走吧！” 俩人都穿得厚实，加上这风雪还没停，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 “昨天到底咋回事？全村的狗都叫了半天。”乔大庆昨天晚上没能出门，因为他们家门口早就有人来来往往的，都是那些大爷们，乔大庆倒是想出门，被人告知不用了，在家老实的睡觉就行了。 今天早上才叫他去老魏村长家一趟。 “一群马匪从西山来的，结果不熟悉，掉西边壕沟里头了。”铁青道：“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我看西边儿有黑烟，说是有人在焚烧尸体，就地掩埋。”乔大庆皱眉：“真的呀？” “是吧？”铁青看了看他：“咋的？你害怕啊？” “我倒是没啥，就怕我家里，你也知道，我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乔大庆乐了：“估计晚上是不敢出门了。” 可不是么，他们家老太太最怕死啊死的，还有家里的几个孩子也不大。 “那就别出门，反正现在你们家也不是最西边的啦！”铁青调侃他：“最西边的那两家，镇得住。” 乔大庆想了一下：“还真是！” 最西边的两家，不就是大将军府跟大公子府么？ 的确是镇得住，不管是人还是鬼，绝对镇得住。 俩人一路嘻嘻哈哈的走，还有好几个人也是同路，一群人三五个的到了老魏村长家。 老魏村长如今还是村长，但是他已经不太管事儿了，可是此次事情太大，他不得不出来，给自家小子撑腰一下。 魏大亮则是第一次处理这么大的事情，他父亲说了，等处理好了此事，他就将村长的头衔，让给他，自己颐养天年。 实在是老魏村长羡慕老肖头儿啊！ 如今谁不羡慕老肖头儿呢？苦尽甘来。 说的就是老肖家，本以为铁青会给他们养老送终，谁知道自家小子回来了。 还娶了出身高贵的夫郎，自己又是大将军，让人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呢。 老肖头儿早就来了，跟老魏村长坐在炕上喝茶聊天嗑瓜子儿，其他几位老人也是这个待遇，中年的那一批人，例如徐老大他们都是坐在小板凳上，看热闹的，唠嗑儿的；剩下铁青他们一群年轻的就地位低了，站在地上，三五个的窃窃私语。 “人都来的差不多了，爹。”魏大亮小声的道：“是不是该开始了？” “对，开始吧！”老魏村长摆了摆手：“大家都来了吧？” “来了！”这帮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在村里头可不常见啊。 喊完之后还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气氛活跃而和气，美好淳朴的不得了。 “昨天晚上动静很大，你们也都知道了吧？”老魏村长敲了敲炕桌的桌面：“咱们村儿虽然地方偏僻但是安全，这伙人是怎么摸到这里来的？以往咱们村儿可是连外敌都摸不到的地方。” 要说榆树村，的确是隐蔽，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前朝末年保住自己的这一点安宁。 加上他们这里虽然偏僻但是有土地，又靠着西山，祖上更是有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躲入山中，等风平浪静了再出来。 西山虽然危险，但是好歹能有保护他们的地方，山高林密说的就是西山内的环境，后来安全了，祖上的人才出来继续在这里繁衍生息。 从来没有被人悄无声息的摸到村里来的事情！ 还是在晚上，三更半夜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办事儿的时间。 “这件事情我们也不太清楚。”铁青想了想，开口道：“不如大家问一问，那些人里头有几个受了伤的，但是的确还活着呢。” 昨天晚上还活着的，而且一时半刻死不了。 “行，叫人带一个上来。”老肖头儿道：“请几个侍卫大人给帮个忙，你们都离的远点，不会几手功夫的，别被人给反水了。” 不会几下拳脚的乡下汉子，要是被人给反制住，那可糟糕了。 所有人都往后退，只有铁青跟杨大生往前站了站，铁青是猎户出身，自然是有功夫的，杨大生则是因为他大哥杨大庆是县城里的县尉，那也是会两下子拳脚的人，杨大生也会一些，虽然不能跟那些大内侍卫们比，但是他好歹比普通的乡下汉子们强一些。 巴赫跟另外一个侍卫，带上来一个人。 铁青一看是他就更放心了，巴赫这人长得膀大腰圆的，一看就是个狠角色，手上也有力气。 巧的是，巴赫提上来的这个人，是二龙山俩土匪头子之一的混江龙，另外一个叫翻山龙。 第246章 无奈的结局 这人刚送进来，林奇也来了，还挤开了其他人，自己坐在了老肖头儿旁边：“我也来看看热闹。” 大家还不是很清楚他的身份，但是知道是从京里来的富贵老爷，跟他大孙子来这里找铁青调养身体。 据说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当然，也因为这样，他身体亏虚的厉害。 而他的大孙子也不太健康，这个大家都看得出来，秋天的时候，铁青还非得让他们俩下地干活呢。 他倒是麻利，可他大孙子，就有点笨手笨脚的啦！ 一个这样的老人，他们也不会拒绝，老肖头儿甚至还递给他一碗茶：“喝点，热乎！” 这是红茶的茶叶沫儿泡的茶水，是最粗鄙的茶水了。 但是林奇依然喝的美滋滋，他本身不讲究这些，而且他喝的不是茶水，是这份淳朴的情谊。 不是谁都能坐上炕的，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被拎进来的混江龙，是这些人里头受伤最轻的一个，他的左肩膀被刺穿了，脚上也受了伤，但是好歹没流那么多血，主要是混江龙穿得厚，身形伶俐，这才受伤最轻，受伤最重的那个，早上就咽气了，被一道拉了出去，烧了之后就地掩埋。 不过混江龙这人之所以叫这个名号，是因为他这个人够混。 下手够黑，凶神恶煞的样子，几乎能止小儿夜啼。 “嗯，你叫啥名字啊？”老魏村长没审问过谁谁谁，只看过县太爷审案，所以他先问姓名。 “老子混江龙！”混江龙看着一屋子的土鳖，十分生气自己竟然跟说书先生说的那样，虎落平阳被犬欺。 其实他只是有眼无珠而已。 这屋里头，不说炕上坐着个镇国公，炕下还站着好几个侍卫大人们呢，巴赫的品级，都比他们这里的县太爷高好么。 “你跟谁老子老子的呢？”铁青上去照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其实铁青是将自己的异能打进去，他的衍生异能是精神系，虽然他是木系的主异能，衍生异能精神系不如木系那么强悍，但是对付普通人，不要太好用。 混江龙被打了个跟呛，差点跪地上去：“你！” 他对铁青怒目而视！ 可惜，这一招对普通人好使，对铁青没用。 一个异能者，他的精神力必定是比普通人高出许多倍，不然如何支撑和使用异能？ 别人不懂，估计这异时空里，只有铁青明白。 “我啥我？我是你大爷！”铁青才不惯着他呢。 在末世十年的时候，他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对丧尸就没力气打了，对自己人却有那心思算计，后来铁青成长为顶级的异能者之一，见到这样的人，一概灭杀掉没商量。 “好了，让他跪着回话。”林奇却朝巴赫使了个眼色。 巴赫看到之后，不用铁青再耍嘴皮子，他直接上前，一脚就踹在了混江龙的腿窝那里。 混江龙站不住，跪地上了。 呲牙咧嘴了一下，很疼啊。 幸好这里是乡下人家，地面虽然平整却是土地，而不是铺的地砖，话说铁青家铺的是石头，上头一层是青石板……不然更疼。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现在大雪封山我们也不好进城，你要是都说了，我们可以保证，让县太爷不杀你，给你一条活路。”老魏村长再次开口：“不然的话，你们一起送去县城，这是个啥罪名，你应该知道，你们都活不了。” 东北这边胡子多，刑罚也严厉，抓到了就是砍头的下场，极少数的人，才是流放充军，那也是跟死了没啥区别。 但是如果有机会，活下来也不是没可能。 “我叫胡江，绰号混江龙，前朝的时候，在二龙山双龙寨做二当家，我有个结义兄长，潘龙，绰号翻山龙，他是大当家的，后来我俩抢了当地知府老丈人的寿礼，被官兵围剿，一个山寨五十多口子人，给我们俩殿后，我们俩跑了出来，关里混不下去了，就趁着战乱，遛出关外，加入了马匪。”混江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可是马匪里头人多且不说，还欺生，我们哥俩儿也是凭借一副悍勇之气，杀了好几个部落的头人，这才得了他们的认可，一路上跟他们横扫草原，来去如风！” 他心里不想说，但是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说吧，都说了吧，这些事情本来就发生过，他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万一这个活命的机会，被别人抓住了，那他怎么办？ 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把自己的老底，说了个遍！ 又把他们这伙马匪的老底，也都交代了。 说的明明白白，包括二当家的那小心思。 还有他们这一伙人，损兵折将的到了这里。 “你们来抓贵人大公子？”这事儿，连林奇都惊讶了：“谁给你们的消息？” “这个不知道，是二当家说的，就是那个独眼的人，他瞒着大当家的，将传口信的人给杀了灭口，然后带着我们一百多个好手，翻山越岭来了这边，可惜，在野狼岭那边，我们就折了一半的人手，其他人也都害怕了，后来二当家的才说是来干啥的，让我们跟着他，得了贵人大公子，想要啥就有啥！而且还有肖大将军的家人，李将军跟邵将军的亲眷啥的，反正要一网打尽，再说了，我们这吃的喝的都没剩下啥，再不找个地方补充，恐怕就要饿死在这冰天雪地里头了！” “胆儿挺大啊！”铁青冷笑：“敢来这里掳人。” 他真是气死了，那帮皇子大臣的惦记上了也就罢了，怎么连关外的马匪都给惦记上了？ “二当家的一直都不服气大当家的，想要推翻大当家的，自己上位。”混江龙干脆的道：“他就想着，要是绑了个财神爷，就有钱了；再抓几个亲眷回去，让人给山郎关那边传信儿，叫他们出兵围剿马匪，帮他铲除那些碍眼的，也好方便他统治整个马匪。” 这是他听人说的，记下来之后，现在就有用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倒是林奇，喝了一大口茶：“我给自己压压惊。” 这真是辉煌的想法，无奈的结局。 一伙人都折在了这么一个偏僻的村子里。 都尉大人气的脸都红了：“他是怎么知道，这里有贵人的？” “我哪儿清楚？你们可以去问他啊！”混江龙混不吝的性子又上来了：“问我干啥？” “行了行了，这个人带下去。”老魏村长擦了把汗：“把那个叫啥独眼儿的给带上来。” 巴赫上去拎小鸡子似的，将混江龙给拖了下去。 不一会儿，独眼儿的二当家的就被带了上来。 二当家的比较惨，他受伤比较重，虽然止血绑了绷带，但是没啥用，铁青用的木刺是对付野猪的那种，他没有直接死掉是幸运。 可是也没有人给他治疗伤口，连止血散都只是撒了一把。 然后用绷带裹紧，他本人也是被五花大绑，搜走了身上的东西。 因为下手的是亲兵们，这些家伙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用上了对付战场斥候的办法，将人扒光了搜查的，最后只给他们穿了内裤，大棉袄跟二棉裤，三样东西，腰带上系着的是麻绳。 他们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东西和兵器，全都拿走了，一样没留下。 包括他们头上，都重新给梳了一下，尽管梳头的手艺不咋地，但是他们有人藏在头发里的刀片都被人给搜了出来。 这下子，这帮人都没办法脱困了。 二当家的进来之后，这回巴赫不用林奇这位镇国公给眼色，直接就麻利的踹了人，让人跪在地上回话。 二当家的啥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挣扎着也要站起来，上万人马匪的二当家，那也是有尊严的人。 铁青上去“啪啪啪”三个大嘴巴子就扇了过去，直接把人打蒙了。 “问你话好好说，敢说谎话就一刀一刀的剁碎了喂狗。”铁青眼神不善的看着他。 精神系异能已经输出。 老魏村长问了问他，跟那个混江龙说的都差不多。 但是林奇却问了个重点：“给你消息的人，是什么来头？” 这也正是铁青要问的，这是什么人？竟然出卖了他们整个村子。 要不是他们一直防范于未然，要不是他警惕，要不是这村里头的确是藏龙卧虎……这一帮村人还不得被杀的鸡犬不留啊？ “送消息给我的是一位贵人。”二当家的在精神系异能的控制下，啥都说了：“但是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他给我递消息的东西，是一张撒了金星的香叶纸。” “香叶纸？”都尉大人眼睛都阴沉了下去：“香叶纸只有江南香叶城产出，是进贡上用的纸张之一，民间罕见且不说，香叶纸比一般的薛涛纸都要贵一倍，普通人可用不起，就连有钱的商户，都不一定买得到。” 这东西是身份的象征。 很多商人都一纸难求。 东北这旮沓，只有大公子的嫁妆里头有十担香叶纸，别人家连听都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所以我才说是贵人啊！”二当家眼睛有些发直的啥都吐露了出来：“那纸张真的很香，我放在我马鞍子下头，我骑在上面，整个人都香飘飘的，好东西啊！” 可不是么，这种纸，用来作画，据说千年不褪色。 “查！”林奇放下手里的大茶碗儿：“都尉，派人将消息告诉大公子，再派人通知大将军，就说有人想给他背后捅刀子。” 林奇的身份，足够他指挥这些人干什么了。 “是！”都尉很听这位老帅，镇国公的话。 这就安排人手去做，同时，这些人又被绑了个结实，侍卫大人们也不怕风雪还在继续，愣是骑着马，把他们全都带去了县城，交给了陆一县令。 陆一跟他们算是同事，只是后来他为了照顾大公子，特意来这里当了县令。 第一年就赶上了这么一件大事情。 跟来的魏大亮被他好一顿夸赞，然后魏大亮就成了官方认定的，榆树村的村长了。 老魏村长可以光荣的退休养老了。 而铁青在人们散去之后，扶着老肖头儿回去，结果老肖头儿说了：“去你家，笑哥儿出不来，咱们去你家说。” “哎！”铁青点头，带着老丈杆子到了自己家。 进了屋子一看，老丈母娘跟哥夫郎都在，笑哥儿和佳夫郎，一群人正坐在炕上，围着孩子，笑声不断。 原来是孩子自己坐起来了，这次没用人帮忙，特别麻利的自己就坐起来了。 第247章 熹夫郎有孕 他们俩进来，没急着说正事儿，反倒是一起看孩子，这小家伙儿躺在那里，滚来滚去，滚来滚去……一伸小腿儿，一支撑小胳膊，就自己坐起来了，动作麻利的很。 还知道朝四周笑呵呵，口水都流下来了。 铁青仔细的看了看他家的娃儿：“他好像长牙了。” 下牙床上，有两个小米粒大小的，白白的小东西。 应该是牙齿。 “这都半岁了，也该长牙了。”老肖婶子乐呵呵的夸奖：“我家山哥儿就是长得好，厉害，都会自己坐了。” 正常情况下婴儿在六七个月左右会开始长乳牙，有些孩子发育晚一些，身体也可能有缺钙现象长牙会慢一些，可能到十个月左右才会长牙。 铁青家不缺好吃的，营养跟得上，几个奶娘更是兢兢业业，故而这孩子虽然是头一个，但是养得好啊。 山哥儿自己坐在那里，稳稳当当的小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不一会儿，肖老六跟肖老八来了，全家人都来串门儿的架势，其实是商量事情。 几个夫郎孩子的都在炕上逗孩子玩儿，几个汉子老爷子坐在外间商量事情。 这回里屋外间的都能听到说话声，但是熹夫郎还是坐在外屋的椅子上，毕竟事关他本身。 铁青说了事情的经过，大家有的能听懂，有的听不懂。 倒是熹夫郎，听到香叶纸的时候，果然有些惊讶：“这香叶纸，我觉得不太好用，故而一直没有动过，何况京中也很少有人用的上这东西，谁会奢侈的用来传信？” “看来需要您好好地查一查了。”铁青道：“我们也帮不上啥忙，但是能保证，这里一定安全。” 他一个人就敢保证了。 来的人虽然是凶神恶煞的样子，身手也还不错，可惜，再不错，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他连丧尸王都给炸成了飞灰，还怕这些普通人吗？ 丧尸王手下的顶级丧尸，那也是能飞天遁地的主，还不是被他给杀了个干干净净。 “谢谢弟夫，让你操心了。”熹夫郎一抹脸：“这样，村里的安全最重要，从今天开始，派侍卫跟亲卫们轮番巡逻，村子里的冰雪围墙也要建起来，其他的事情，我去安排。” “好！”众人都同意了。 太过高大上的事情他们也掺和不了，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果然，大家知道了此事的复杂程度，并非他们能参与的，就不再刨根问底了。 下午是在铁家这里吃的晚饭，杏花嫂子做了猪肉炖粉条，酸菜炖大鹅，因为家里头大鹅子养的好，那脂肪都有一指厚了，炖了酸菜那叫一个香啊。 又烙了大饼子出来，这是最正常的乡下农家饭。 熹夫郎也是在这里用的晚饭，这次他觉得猪肉炖粉条固然好吃，但是酸菜炖大鹅更好吃一些，尤其是酸菜，吸饱了大鹅油脂的酸菜，软绵绵的酸香扑鼻。 他不放辣椒油，都能吃掉一大盘子。 铁青看了看熹夫郎，这人的腹部也有了那么一点特别的生机。 但是不太大，他没敢说。 吃过了饭又把人都送了回去，斌夫郎还跟笑哥儿约定，明天拿了绣样儿来参详一番，他们现在做了绣活都是送去笑颜绣庄，价格给的非常合理，而且还有很多新鲜的绣样儿和丝线等等。 第二天正好柳二麻子给他们家送了鱼过来。 这第二天雪停了，风继续吹，倒是天上的云彩散了一些，有了一点阳光。 “听说你们这里来马匪了？”柳二麻子看了看铁青：“没事吧？” 这可是他一冬天的指望，他去年送了一冬天，非常轻松，赚了不少。 “没啥事，就是一群流寇，已经送去县城了，八成也活不了，还有几个死了，被烧了之后就地掩埋。”铁青看了看他车里的货：“这么大的鱼啊！” 有几条草鱼个头可是不小。 “知道你们这里人多，特意挑了大的给你送来。”而且给的价格也公道，柳二麻子在这个下雪的时候送来，也是为了趁早卖出去，换了钱好回家。 “行，这几条大草鱼算的贵一些。”铁青搓了搓手，这几条大草鱼吃个水煮鱼不错。 拿了这些河鲜鱼虾的铁青，送走了柳二麻子，就自己拿了东西去了厨房，当天晚上，亲戚们都吃到了水煮鱼。 铁青家里，尤其是笑哥儿，吃的直吧嗒嘴：“好吃！” 大冬天的吃上这么一口，可是美滋滋。 奶娘们不能吃这个，她们吃的就是鲫鱼豆腐汤，清炖鲢鱼头。 铁青还特意抠了鱼脑出来，喂给山哥儿吃，这是清炖鲢鱼头里的那一点点鱼脑。 “你给孩子吃这个干啥？”笑哥儿挺不看好这个的，鱼脑炖熟了，看起来更像是鼻涕。 软软的，白灰色透明的样子。 “这可是好东西，鱼脑，多吃点，将来孩子聪明伶俐。”铁青隐约记得小时候，他跟大哥就没少吃鱼脑。 而且这个时代也没有维生素啥的婴幼儿吃的东西，他就只能自己努力了。 异能虽然好使，可是异能不是万能的……。 这边正在吃饭呢，佳夫郎就跑了过来，喜气洋洋的给他们俩报喜：“大公子有了身孕。” “哦？”铁青一扬眉，没怎么意外。 “真的吗？”笑哥儿却很意外，他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几个月了？怎么发现的？” “今天这不是吃鱼吗？家里做了水煮鱼，鲶鱼炖茄子干儿和红烧鲤鱼，清蒸鲢鱼，还做了鲫鱼豆腐汤，谁知道刚坐下吃饭，他就觉得恶心，还说这鱼怎么这么腥？平常喜欢吃的水煮鱼，都不想伸筷子了。”佳夫郎的喜气劲儿都快要冒出体外了：“有经验的嬷嬷想到大公子这几日嗜睡，喜酸，赶紧叫了太医过来，一号脉，竟然是有了身孕，已经快三个月了，应该是秋天那会儿就有了，只是月份小没啥感觉，尤其是这两个月，一直在想着大将军的事情，也没怎么在意，现在好了，总算是有了。” 哥儿本就怀孕产子艰难，这种事情又不分贵贱，他们真怕大公子没孩子，肖大将军的身体也不太好，这俩人凑到一起，要不是真爱的支持，还真糟糕。 不管怎么说，有了孩子，老肖家有了后，笑哥儿作为外嫁的哥儿，是真心高兴的，不仅亲自跑去库房那里，翻捡了一些好东西。 铁青给他当时准备的玩意儿可不少，包括雪蛤油、人参、鹿茸草之类的贵重东西，他拿了不少，让铁青看孩子，他拎着回娘家去了。 老肖家喜气洋洋的气氛，让笑哥儿一进门就忍不住笑出了声：“爹，娘！我回来了，哥夫呢？” “在后院休息，你咋跑回来了？”老肖头儿一看他拎着东西：“去看你哥夫？” “是啊，是啊！”笑哥儿狂点头：“我去后头了哈。” “去吧，在家里吃不？”老肖婶子追问了一句。 “不了，看过哥夫就回去啦！”笑哥儿回了一句就跑去后院了。 后院里的人一个个都笑容满面的样子，佳夫郎他们更是干劲十足。 熹夫郎坐在炕上，盖着薄被，半倚在一个大靠枕上，手边放着一把青玉如意，晶莹剔透，是给他把玩的东西，上头还雕刻了人参。 据说这个叫“人生如意”，特别吉利的东西。 “哥夫。”笑哥儿凑了进来，将拎来的东西放到了炕桌上：“吃饭了没？” “吃过了，酸菜肉沫打卤面，可好吃了，吃了两碗。”熹夫郎抿嘴乐：“是娘做的。” 老肖婶子亲自下厨，给自家的儿夫郎做了酸菜肉沫打卤面。 “哇哦！”笑哥儿羡慕的咽了咽口水：“真好，有了呢！” “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熹夫郎摸了摸肚皮：“还以为是自己胖了呢。” “呃……我以前也是一位自己胖了。”笑哥儿摸摸鼻子：“后来发现并不是。” 是怀孕了，夫夫俩还被老任大夫好一顿笑话。 “是啊。”熹夫郎现在越发的觉得自己幸福了：“已经派人给你哥送信去了。” 大营里头，正准备回家猫冬过年，等到春暖花开再来这边的肖伟，就收到了家里头，接二连三过来的消息。 第一，家里被人曝光了，那些流蹿的马匪，去了榆树村。 第二，流蹿的马匪大概是脑袋被冻傻了，竟然跑去了榆树村，然后掉沟里头去了！ 第三，马匪被处理掉了，该杀的杀，该埋的埋。 “还有人去咱们家那里呢？”李军摸着下巴嘿嘿嘿的坏笑：“能抢到啥啊？” 他老家以前不说穷的嘎嘎响也差不多了。 “老家有的是好东西。”邵小波将一件大氅放到了自己的包袱里：“咱们啥时候走？” “过几天吧？这里没啥事儿了，外头的马匪也都撤了。”李军搓了搓手指头：“我给我夫郎抢了好几张上好的狐狸皮，给他做个大毛衣服穿。” 他们最后一次主动出击，直接趁着风雪夜，将马匪给剿灭了，剩下的几匹马，带着几个散落的马匪跑掉了。 战利品包括大量的优良战马和不少好东西。 大家平分一下，算是劳务费了，这段时间都过得憋闷。 “等这边安排好了，我们就回家！”肖伟也想自己的夫郎了。 正说着话呢，外头来了个勤务兵：“报！” “啥事儿啊？”最讨厌这样的人来喊“报”了，一喊准有事情发生。 “大公子那边派人来，送了一口信。”兵卒在大帐篷门口那里站定，大声爽朗的告诉里头的人：“恭喜大将军，您夫郎有喜了，不到三个月。” 肖伟掏了掏耳朵：“你说啥？” “恭喜大将军，您夫郎有喜了，不到三个月。”兵卒重复了一下这句话。 肖伟有些傻眼：“有了？” 算一算时间，他们是在深秋的时候有的，他好像是在夫郎有喜半个月之后，就来了这里，一直到现在，才发现。 哎呀呀！ “大哥，恭喜啊！” “肖大哥，恭喜！”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他们知道自家大哥这身体情况，大公子能不介意，已经是很好了，现在大公子都有了喜讯。 真好啊！ “走，回家，这就回去！”肖伟一蹦三尺高，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稳重的大将军了：“叫副将自己看着办，我们这就回去。” 他们大将军的夫郎，有喜了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全营地。 大家都知道，他们大将军的夫郎，也是皇帝唯一的哥儿。 他有了喜讯，岂不是说，他们大将军的位置，稳住了吗？ 第248章 留下一点阴霾 以前朝廷总是派人来，想要接替他们大将军，大将军也是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总是退后让步啥的，他们也想过，大将军身体不好，那就回去家里，养病在热炕头吧。 谁知道后来大公子来了，一场打仗打出了大将军的威风，也迎娶了大公子为夫郎。 可是朝廷又派人来，结果这次更过分，还不如上一次的人呢！ 自己领兵打仗想抢个功劳，你倒是抢啊？结果把自己脑袋送去给马匪摆威风了，这叫啥事儿啊！ 要不是大将军赶来收拾烂摊子，堂堂的山郎关，就要被一群马匪给困住了，丢人不丢人？ 现在听说大公子有了喜，整个东北大营都兴奋了。 肖伟本想自己快点回家去的，结果大家太兴奋了，愣是给他凑了十几车的东西。 草原上的干黄花，干白蘑菇，这都是好东西。 紫羊羔皮，狼皮，狐狸皮，兔子皮……恨不得让孩子一生下来就陷在一大堆柔软的皮草里头。 “够用了！够用了！”李军赶紧朝邵小波喊停：“你这些东西，明年上秋之后才能用得到。” 因为根据推测，这孩子应该是盛夏时节，五六月份出生，根本用不到皮草好么！ “那就给大将军夫郎用，这都是上好的雪狐皮。”这帮人太热情了，连邵小波都拦不住。 三个人最后拖了好几十车东西回去的，他们到了的时候，正好是一个少有的冬日暖阳天。 浩浩荡荡的回了家，家里人自然是欢喜异常，正好此时上了大冻，家家户户都开始蒸年糕，撞豆包，撒豆面卷子了。 铁青家也开始做这些东西了。 正好，大舅兄回来了，铁青去看了看他，结果肖伟跟自己夫郎亲热过后，又跟自己的双亲聊了聊，等铁青过来了，他立刻拉着铁青要去他们家：“看我大外甥儿去！” 虽然夫郎有了好消息，但是要抱到孩子还得明年五六月份呢。 而且他都好久没看到山哥儿了，的确是想的紧。 “那走吧！”铁青能咋办呢？ 带着大舅兄回了家，肖伟先跟笑哥儿打了一声招唿，然后就看向了山哥儿。 此时的小奶娃娃，正坐在一个特别制作的小软椅子上，这椅子是用棉花缝制的，软乎的很，外面包了一层兔子皮，七个月大的山哥儿，穿着小棉袄，裹着褯子穿着小棉裤，坐在上头，一双小手扶着椅子把手，可精神了。 也不怕人，看到他大舅父，朝他大舅父咧开小嘴儿，乐的咯咯的，眼神清亮又可爱。 “呦？都会坐着了！”肖伟这个乐啊：“能抱抱吗？” “能，但是大哥，你先把外头的衣服脱了行么？”笑哥儿一头黑线的看着他大哥。 肖伟回来了，现在的他虽然是便装，可是身上零零碎碎的东西可不少。 外头穿了一件皮甲，皮甲上都是钢片儿和铆钉，这肯定会硌到孩子的啊！ 腰上的腰带也是铁扣的那种，插着长短两把匕首，后腰上斜挂着一把大刀，头上还有金丝网巾，金簪子固定发髻。 一身的冷气，这样的人，抱孩子？ 抱一抱他这个弟弟，他相公都不允许。 “对，对！”肖伟回来都乐煳涂了。 幸好，笑哥儿给他做了一身衣服，本来就打算给他过寿辰的时候送的，现在提前给大哥穿上了。 肖伟赶紧去换了衣服，身上的皮甲脱了下来，发现内里的中衣都有些脏了，干脆在铁青家洗了个澡。 收拾利索之后才精精神神的跑去里屋，跟他大外甥儿好一顿玩耍。 一直到孩子去吃奶了，他才意犹未尽：“铁青啊，我看山哥儿不错，养得挺好，没生过什么病啥的吧？” “没有，养的可小心了。”铁青盘腿坐在炕上：“大舅兄，你知道了？” “知道了。”肖伟点点头：“一回来，熹哥儿就跟我说了。” “那你的意思呢？”铁青小声的道：“这是奔着咱们家来的啊！” “你放心，以后不会了。”肖伟低声道：“我肖伟既然死不了，那么该死的就是别人了。” 肖伟这次是带兵出战的，而不是以往在关隘上坐镇指挥。 他带兵出战，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是好的！ 以往他不敢，就是怕自己死在战场上，家里人怎么办？他刚娶了熹哥儿，就算是不能活的长长久久，起码也要陪他几年。 现在么，他感觉自己的暗沉旧伤正在缓慢地恢复，哪怕是在军营里头，他也会每天喝一大碗汤，不拘是什么汤。 总之，是养身体为主，此次算不上大战，但也是一份军功。 更重要的还是测验出了有人对他心怀不轨，竟然里通外敌。 这件事情，他一定会处理好，不让家里人受到威胁。 “那就好。”铁青想了想：“我当时建设咱家的时候，在两家中间挖过一条地道，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肖伟点头。 那条地道是铁青自己挖的，宽窄只能过一个人，连着老肖家跟他们家二进院后面的一个杂物间。 这条地道只有自己人知道。 “我其实还在我家里挖了一条地道，是通向西山山脉的，越过了杂树林。”铁青道：“一旦有事情，这是我们家的退路。” “我知道了。”肖伟点头：“我那府邸以后也会挖个地道，连在你这里。” “可以。”铁青点头。 两个人都是各自小家的当家人，事情说开了就没事了，肖伟晚饭是回家吃的，但是他弟弟给他送了一盆水煮鱼，又在娘家端回来一盆的酸菜炖大鹅。 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猫冬没啥事儿，除了扫雪就是做干粮，铁青还吃了好几次豆包呢。 他把豆馅儿弄出来一点点，给自家的山哥儿吃了，小奶娃娃还挺喜欢。 可是随后几天，几个奶娘就找到了笑哥儿：“夫郎啊，孩子不太爱吃奶了，是不是你们喂了啥东西给他啊？” 笑哥儿一愣，尴尬的笑了笑：“就喂了一点点的东西，鱼脑跟豆馅儿，只喂了一点点，真的！” 于嫂她们哭笑不得：“这一点点，他尝到了味道，就不爱喝奶了。” 陈嫂更是告诉他：“你是要给孩子戒奶吗？” 一般的孩子，七八个月的时候，就要断奶了，但是也有富贵人家的孩子，吃到周岁。 山哥儿的口壮，最开始是一个人喂奶，且吃一个奶嘴，大家轮流来。 后来就是吃两个奶嘴了，现在是两个人喂他吃奶。 而且喂养的很是频繁，这孩子饿的快很多，奶水明显不够他消化的，就得频繁的喂奶。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问问我娘吧！”笑哥儿也挠头呢。 赶紧叫相公看孩子，他跑去找了自己的母亲，问了半天，老肖婶子才明白，笑哥儿是为了啥：“我生你跟你哥的时候，都是六个月就戒奶了，没办法啊，我也没多少奶水，你们也没啥吃的东西，都是将小米子炒熟了，磨成粉，用开水烫了，喂给你们吃。” 那个时候，这就是最好的东西了。 “喂豆浆啥的不行吗？”笑哥儿突发奇想，他记得豆浆也不错啊。 “小孩子胃口弱，吃不了豆浆，会胀肚子啊！”老肖婶子哭笑不得：“你家里条件好，多喝点奶，实在不行，你可以炖点那个牛奶啊，羊奶啥的给山哥儿尝一尝，都是奶水，应该错不了。” 笑哥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然后他就跑去找了哥夫，熹夫郎身边有专业的人士，提供了一个计划，就是让山哥儿逐渐减少进食奶娘的乳汁，而用一些牛奶、羊奶替代。 先用羊奶，这个软一些，甚至还要往羊奶里放一点糖霜，比较爱喝。 笑哥儿回去之后就跟铁青说了此事。 “我想在年前，送奶娘们回去。”铁青道：“孩子吃奶也差不多了，何况大过年的，她们留在这里，心里却是惦记家里的，就算每个月能回去看看，也是要回家过年的，不如年前送走吧！” 奶娘们也惦记家里头，这一出来就是半年多的日子。 “也好，现在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笑哥儿道：“还得送她们一些礼物，这段时间，她们没少帮我呢。” 他是个新手爹爹，有些事情不知道，就算是有母亲的帮助，也有些疏漏，四位奶娘照顾孩子尽心竭力。 孩子自打出生就没生过病，照顾的不可谓不好。 两口子决定了，在哺乳期间，偶尔掺杂一下羊奶，羊奶都是去了腥味的那种，杏花嫂子的手艺不错，四位乳母也知道了东家的打算。 听说能回去过年，自然是高兴的事情。 “我以为会在这里过年呢！”于嫂乐呵呵的道：“东家想得周到，这会儿慢慢的断奶，等到过年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是啊，我上次在的人家，愣是过了年才让我走！”陈嫂道：“还是东家厚道啊。” 能雇佣的起乳母的人家，不多，但是也不少，有的人家大方，有的人家抠门儿，她们见过不少。 四个奶娘更是跟杏花嫂子说了几个适合孩子吃的辅食，羊奶熬得稠一点啥的，杏花嫂子的手艺更好了一些。 比起没啥子滋味儿的人奶，当然是羊奶好喝了。 有一点点的甜味，山哥儿最喜欢了，渐渐地就不怎么吃乳母的奶了。 就算是吃，也减少了次数，从一天八次，改成六次，改成四次，到两次。 日子到了腊月，都要吃黏米饭了，京中的消息才传来，说皇上震怒，二皇子虽然生了个儿子，却被皇帝将全家发配回老家去给老祖宗们守坟去了！ 跟大皇子一个待遇！ 不用说了，那个里通外敌的人，就是二皇子。 这下子好了，老大老二都吃了挂落儿，老三冒了出来。 据说老三倒是挺循规蹈矩，但是皇上却看不上他，老四更有些看不上了。 五皇子也在逐渐崛起，他收了一些大皇子的势力，而六皇子呢，他终于要成亲了，娶得竟然是郑国公的嫡次女为妻。 “郑国公的嫡次女，不错啊！”林奇在饭桌上听了此事，哈哈大笑：“听说郑家二娘子，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姑娘，一手双刀用的是虎虎生风。” 铁青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这不该是说六皇子的形容词吗？六皇子的武艺也不错的。 “郑国公是个文臣，但是他的妻子是个将门虎女，大女儿被教导的成了大家闺秀，但是二女儿却很得郑国公夫人娘家的喜欢，从小就学习武艺，郑国公有一爱妾，竟然欺负他夫人，被郑家二娘子一顿打，脸都用鞭子给抽花了！”林奇告诉铁青：“这样的女孩子，京中无人敢娶，她在家里也为亲事发愁，今年应该二十了吧？” 六皇子也正好二十二，俩人凑到一起，那日子还能过得好吗？ “未必！”铁青说出了心里话，林峰却道：“六皇子无意争锋，娶这么一个淑女进门，以后两口子练功，琴瑟和鸣，挺好。” 郑国公在朝中是个神奇的存在，他是前朝郑家的后代，郑家书香门第，却为他聘娶了将门虎女为妻，那郑夫人倒是个厉害的角色，文武双全，哪怕郑国公后来纳妾，其实也是迫不得已，她依然将妾室收拾的服服帖帖。 家里三儿两女，皆是嫡出。 妾室一个蛋都没下，年老色衰之后，还有人主动求去的呢。 郑夫人的娘家却是军中一方势力，如今驻扎在西北那边，也有五十万人马的兵权在手。 几个皇子也打过这位郑家二娘子的主意，无奈的是，这位太彪悍了，不管是谁都降服不了。 谁知道这朵花儿，最后让六皇子捡到了。 郑国公的三个儿子，号称“郑氏三杰”，老大是当年的状元，老二是后来的那一届的榜眼，老三是最新一届贡士科举里的探花。 “哦哦，那六皇子是赚了。”铁青点头，这文武两方面都占了，但也不太好，因为有可能适得其反，两边儿都嫌弃他不是真正的自己人。 此事虽然算是了了，但是留下了一点阴霾给铁青，他怕日后这种事情还会发生。 第249章 过大年啦！ 实在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末世十年，他啥没见过？那才是人性最真实的一面。 他太知道某些人，一旦决定做成某一件事情，会不择手段。 死一个村落的人算什么？有的时候，死一城人都没问题，只要能办成事。 何况这是争夺龙椅的战争，成了，可就是皇帝，万万人之上，天下第一人。 失败了，也是无数人为之陪葬，说起来，他还挺讨厌这种情况的，但是却没办法改变，或者说，他不想改变。 不然的话，他就将皇室杀个鸡犬不留好了。 以他的能力，绝对能办到。 大不了，搞掉皇室所有人，天下重归大乱。 “放心吧，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林奇喝着小酒，跟铁青调侃：“你大舅兄不是啥人都能欺负的！” 铁青也只能点头：“知道了。” 腊月里，杀年猪。 榆树村因为日子过得好，这养活的牲口也多，杀猪宰鸭子的比比皆是。 老铁家杀了好多小公鸡、老鸭子、大鹅子和十几头大肥猪。 老肖家也杀了十几头大肥猪，全村人都在杀年猪，又在挨家挨户的请客吃饭。 只是这次肖伟他们都身居高位，请他们吃饭的人家少，一般人都是请的老肖头儿，肖伟他们只是去了几家吃饭。 第一家杀猪的是老肖家，这会儿全村人都来吃，整整吃了三头大肥猪呢！ 吃的大家满嘴流油，当然，气氛也最好，谁让老肖头儿人缘好呢！ 只是在吃饭的时候，铁青也在座，然后听乔大庆说：“老郭家的粮食都捂了！” “没卖出去吗？”铁青听了就有些纳闷：“晾晒一下，低价卖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家想卖高价，又想压秤，弄得苞米粒子潮湿不堪，都发霉了，谁要啊？”乔大庆道：“就算是想要低价卖出都没人收购。” 这种东西，都发霉了，收回来干啥？既不能喂猪也不能喂马。 老郭家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可是赔大发了。 其他人家都赚钱，他们家这一年赔钱了，还想跟往常一样去刘三儿家划拉一点东西，打个秋风啥的，可惜，刘三儿连大门都没让他们进去！ 杀年猪的时候，刘三儿家没有请客，他们家的孝期没过去，而且家里的大肥猪，都卖了换钱。 如今两口子日子过得不错，这一年下狠力气干活，攒了不少。 老郭家是少有的是没人去借住的人家，第一是他们家人口太多，都挤在一起，根本没地方给外人住；第二就是他们家人多，要是人家打个牙祭啥的，他们全家都跟着吃，那可是比借住的人还能吃。 所以老郭家没有人借住。 还有一家就是老车家。 那是俩孤寡老人，都需要人伺候呢，何况是伺候别人了。 还有两家是因为有孩子，跟山哥儿差不多大的那种小奶娃娃，不方便住外人。 所以其他家都有钱拿，就这么几家没有，老郭家斤斤计较惯了，魏大亮为了省事儿，也没给他们家安排人。 “他们家也是，当初不掺水，我就收购了。”铁青跟乔大庆一起干了一口老酒：“偏偏瞎折腾，为了那么点儿钱，损失了整年的粮食。” 农家人就是指着这一年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卖钱呢。 也是指着这地里头出的粮食，吃饭呢！ 老郭家这一年的粮食算是白费了，发霉的都不能吃，只能丢掉，剩下一些没发霉的也就勉强够半年的口粮。 剩下的半年，就得靠一些杂粮，土豆子和野菜来对付肚皮了。 全家老小一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他们家活该，就为了那么点钱，弄湿了粮食，还想卖给你，你要是收了的话，如今发霉了的话，你的粮库就该遭殃了。”都是土里刨食儿的人，乔大庆可是知道，这粮食发霉，是最怕掺和一起的，那到时候，整个粮仓的粮食都得倒霉。 也不怪人家铁青不收那样的粮食。 老郭家自己都倒霉了，家里的粮食都丢出去多少了。 他们家养的猪都没舍得吃，而是直接卖了换钱，买了粮食，不然家里的粮食不够吃啊，趁着这个是冬天，买了粮食回来。 要是开春儿再买的话，价格更高，他们还知道点儿好歹，去铁青家的粮铺买的粮食，对方给他们算的便宜一些，还买了一些陈粮。 这样先吃陈粮，明年开春儿，再吃今年的粮食。 他们家没猪可杀，只能买五十斤猪肉对付过年。 谁家杀了猪，不管给没给消息，这家人都会主动上门，哪怕是帮忙刷个盘子洗个碗的，也要混一顿有油水的杀猪饭。 大家都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一个村儿住着快十年了，能不照顾一二吗？ 反正他们家也不白吃，总归是干点活儿呗。 铁青家请客吃饭，也用了三头大肥猪，铁青家杀了十几头猪，都有用的，吃了三头，当天来人很多，铁青家不如肖家那么高不可攀，而且地方大，多少人都装的下，三头大肥猪用来吃。 每一桌都是一大盆子的红烧肉，特别的实惠。 还有一盆子猪肉骨头炖酸菜，一大盘子的血肠，一大盘子的凉拌菜。 两和面儿的大馒头管饱，炖了个紫菜豆腐汤，还有咸菜丝。 给四位奶娘的东西，是鲫鱼豆腐汤，其他的都差不多。 铁青也去吃杀猪菜，他的人缘儿好，很多人大家都争相邀请，不过他一个人时间有限，都是去的比较交好的人家，其他人家来请，他只能推辞，或者让铁力去，好歹都姓铁，长工们算是榆树村的人了，他们跟铁青一起请的客，他们的家里头还住着人呢。 大家也知道铁家就铁青一个能出门的，也不介意。 请客吃饭一直热闹到小年之前，要过年了，该放假的放假，该准备过年的过年。 山哥儿已经逐渐开始吃辅食，喝牛羊奶，最近几天已经不吃乳汁了，几位奶娘开始喝麦芽回乳，这几天已经不再有乳汁了。 她们这样的年纪，也不太想当奶娘，要回去好好过日子了，要是再生孩子，再说当奶娘的事情吧。 铁青公事公办的给她们结算了工钱。 但是笑哥儿单独给四位奶娘各送了两匹绸子，一角猪肉，二十斤白面，以及额外的二两银子。 “这次多谢大家对我那孩子的照顾，这点东西，是额外感谢大家的！”笑哥儿笑呵呵的看着她们：“回去之后，好好的过日子，有啥事儿，说一声，我家能帮的都不会看热闹。” “谢谢笑夫郎！”四个人都很高兴。 铁家在小年儿之前，派了四辆大马车，送了奶娘们回去。 家里也开始准备过年了，笑哥儿出不去，铁青只好自己带着家里人去县城，买的东西不多，但是每一年都会采购好几次，铁青买了回来，准备过大年了。 过年之前，又下了一大场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小年儿之后，家里开始炸肉丸子，过油肉，回锅肉……。 铁青将一块瘦肉剁成肉泥，做了肉沫鸡蛋羹，喂了自家的孩子半勺，他做的十分精心，也只给了孩子半勺带着肉沫儿的鸡蛋羹。 山哥儿吃的可香了，舔嘴巴舌的，但是没有第二口了。 这孩子看大人吃饭，都流口水了，笑哥儿给他做的口水兜兜，都湿了好几个。 “他馋了诶！”铁青仔细的观察自己家的孩子：“要不再喂一口？” “不行，只能给一碗炖羊奶。”笑哥儿看得比铁青严格多了。 “哦。”铁青有些郁闷了：“他啥时能吃饭啊？我给他喂饭。” “等着吧！”笑哥儿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吃饭了，别逗弄孩子。” “知道了。”铁青低头吃饭。 要过年了，就很忙碌，不止要做好吃的，还要在年前年后的走礼串亲戚。 而铁青还得忙着给长工们结算一年的工钱，另外，还多给了一匹绸缎，两匹棉布，以及二两银子，算是大家的年终奖。 他们今年要在这里过年的，故而大家的猪肉就没有分，放在一起吃了。 杏花嫂子整了几个木头匣子，种了一点蒜苗和香菜，这个就是做菜的时候，点缀用的，要在一起过年了，大家忙忙碌碌的一直到了除夕那一日。 与往年不同的是，铁青家里头多了个奶娃娃。 家中二进院落里安静的很，但是架不住外面有人放鞭炮啊，动静一大，铁青就看向孩子，动静一有他就看孩子。 晚上的时候，更是在窗户上挂了棉帘子，密封隔音的效果做的不错。 可依然有动静，不过这次山哥儿表现的很好，小家伙儿坐在那里自己扒拉一个七彩的绣球玩儿，但是外头一旦有动静，他就立刻竖起小耳朵，左右看看，仿佛是在找哪儿来的动静？ 因为还没到放鞭炮的时候，外头基本上都是一群小孩子，拿着小鞭炮在玩耍，动静很小。 “他耳朵挺好使的啊？”铁青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看着自己家的山哥儿。 “可不是么，现在对外面可好奇了。”笑哥儿正在屋里头贴一张红纸，洒金的大红纸上，写着“抬头见喜”四个字：“每天听到动静，还想往窗户那里蹭，伸手想要捅窗户纸呢。” 他们家的窗台上，原来是啥都没有的，外套间那里放了几个盆栽，有两盆都开花了。 为了不让孩子从窗台上滚出去，铁青将窗台用木栅栏给围上了，木栅栏非常的细密，孩子扶着能走路，还可以练习走路，也不怕孩子从窗台翻出去。 还用软布围了起来，不会硌到孩子。 “我家山哥儿是很健康的孩子。”铁青乐呵呵的将孩子抱在怀里头：“看，爹爹在贴啥？” “嘿嘿额……。”孩子乐的手舞足蹈。 “哈哈哈，他高兴哎！”铁青抱着孩子玩举高高：“高高，举高高。” “咯咯咯……。”小奶娃娃还笑的直流口水。 小模样儿看着可爱的不行，他不由自主的用手戳了戳自家娃儿粉嫩嫩的小脸蛋道：“山哥儿，我是爸爸，这是爹爹，哈哈……！” 笑哥儿贴完了红纸，回头看到这一大一小，你“啊”一声，他“哦”一声，像是对话，但是根本就是鸡同鸭讲。 不由得满头黑线。 不到一岁的山哥儿能说啥啊？就是婴儿语言嘛，而且他这么点点大，没有见过同龄的孩子。 连个唠嗑儿的人都没有。 铁青抱着孩子哼哼唧唧，哇啦哇啦的说了很多话，他开始教导孩子说话，可惜，孩子只会流口水。 等到了年夜饭的时候，放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动静很大，笑哥儿抱着山哥儿，山哥儿哭哭唧唧，孩子第一次听到这么频繁的动静，害怕的闹腾很正常。 “给我抱着吧。”铁青主动伸手：“我是他父亲，在我怀里大概是会安全一些。” “好吧。”笑哥儿的确是抱累了，胳膊都酸了，将孩子交给了铁青。 大概是铁青的怀里的确是很舒服，很安全的地方，孩子终于不哭了。 但是却巴在父亲的怀里头不离开，铁青连去一趟茅房的时间，山哥儿都在笑哥儿的怀里头都会不高兴，甚至他回来的时候，还在哭哭唧唧。 “来，找父亲。”铁青赶紧将孩子接回怀里。 一到了他怀里，这孩子就不哭了。 “还真是找你啊。”笑哥儿哭笑不得：“在我这里就不行。” “过年么，动静大，对了，年夜饭摆那儿？”铁青指了指正堂：“还是前头？” “摆在正堂吧，今天不在一起吃了，咱们三口人，单独在正堂吃吧，让大家在前头的堂屋里吃吧。”铁青道：“我抱着孩子，不方便出去。” “行，那我去安排。”笑哥儿现在是当家夫郎，孩子不用看，他就忙活过年了，一进堂屋里头三张桌子。 二进堂屋里头就一张桌子。 笑哥儿安排的，年夜饭一共做了四份。 其他人在前头的一进堂屋用饭，笑哥儿代表家里头，给大家敬了一杯酒，大家都知道，山哥儿小么，离不开父亲的怀抱，都没在意的，不过是一顿年夜饭而已。 第250章 除夕夜说“钱” 十二道菜，一道主食，一道汤品。 做的无比丰富，还有烧酒喝。 开席之前，笑哥儿请了林奇和林峰祖孙俩来二进堂屋一起过年，毕竟人家远来是客，在这里过年，也不能把人给落下。 林奇是个长辈，自然是坐在主位上，林峰去放了鞭炮，动静一大，山哥儿更是抱着父亲不撒手了。 铁青抱着孩子在屋里四处走动，脸上带着属于父亲的笑容，耐心的给山哥儿指着屋子里各式各样的东西不断的解说，家里其实也有一些好东西的，多宝格上摆着的青玉小乌龟，两个小金花瓶儿，一对鸡翅木的摆件……并不在乎唯一的听者其实是在吃自己的小手，或者是在不断的吐着泡泡。 爷俩儿哼哼哈哈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加上林奇在一边逗弄孩子，其乐融融。 笑夫郎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前面大家都吃上了，咱们也吃吧。” 夫夫俩带着孩子，坐在大桌子前，有点单薄啊，一共才三口人，算上林家祖孙俩，五个，其中一个山哥儿还是个奶娃娃。 “今天咱们五口人过年。”铁青抱着山哥儿，林奇乐呵呵的给小家伙儿正儿八经的朝围兜兜里头塞了个金锞子：“给山哥儿压岁。” “您这给的也太多了吧？”笑哥儿哭笑不得，这才多大啊？放了一对儿小金锞子。 “不多，不多！”林奇摆了摆手：“这个给他压岁，金子，好东西。” “这是因为咱们家山哥儿金贵。”铁青可不管那个，林奇给了他就接着，对山哥儿那是稀罕不够的稀罕啊。 两口子和和美美的带着孩子，跟林家祖孙俩吃年夜饭，其间有人端着酒杯来后头敬酒。 山哥儿赖在铁青怀里不动弹，铁青只好坐着跟大家喝一杯，算是应应景了。 倒是大家看山哥儿挺可爱的，竟然都给了山哥儿红包，不多，一百个铜钱而已，但是寓意好，长命百岁么。 林峰也给山哥儿包了个小红包，放到了山哥儿的悠车枕头下：“压岁钱就要放在枕头下的，这个是我给山哥儿的。” 里头一共是一百个崭崭新的铜板。 但是上头写的不是“大臻通宝”这四个字，而是“长命百岁”四个字。 “这是啥钱啊？”笑哥儿没见过这样的钱。 “这叫花钱。”林奇告诉他：“就是用来过年的时候，压岁用的。” 两口子有听没有懂，一头雾水，还是林峰给他们解释了一下，这花钱的意思。 “花钱”不是用来花费的钱。 花钱在早期使用的时候主要是民间自娱自乐的一种玩钱，这种钱币由于不是流通钱，因此它的材质大都比较粗糙，只有大户人家专门开炉铸造的专门用的花钱，才会比较精致。 民间把这种钱俗称为“花钱”。 “花钱”虽然具有钱币的形态，但不作流通使用，是钱币中的“非正用品”。在这个时空里，民间花钱的种类繁多，诸如开炉、镇库、馈赠、祝福、玩赏、戏作、配饰、生肖等等都要铸钱，这种“钱”，其实是专供某种需要的辟邪品、吉利品、纪念品。 其中“吉语钱”是比较普遍的一类花钱。 主要以“长命富贵”、“福德长寿”、“加官进禄”、“天下太平”等吉语为内容，而且还有很多的分类。 “这咋分类啊？”铁青来了兴趣。 大过年的连个春节联欢晚会都没有，他只能找人聊天了，聊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比如说镇库钱，这是一种官钱局在开铸流通钱币之前，为镇钱库之邪，特意铸造的特大型超重钱币。有的在钱币上特地铸上”镇库”字样。”林峰道：“前朝的镇库钱，现在一枚都价值千金，因为前朝搜刮民间的财富入朝，据说当年破开前朝钱库的时候，里头堆满了金银珠宝，对吧，爷爷？” “当然，当年我也是破开钱库的人之一，咱家还有一串儿前朝的镇库钱呢！”林奇摸着胡子道：“前朝那不是你们能想象得到的奢靡！这么跟你说吧，我们打入皇宫的时候，发现人家宫灯底下都坠着铜钱，知道那叫啥么？” 三个人齐齐摇头，山哥儿看着好玩儿，他也跟着摇了摇小脑袋。 “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还有兵丁去薅那宫灯下头坠着的铜钱，后来找了个大太监，一问才知道，那叫挂灯钱！”林奇捋着胡子瘪瘪嘴：“据说是宫廷用钱的一种，就是挂在宫灯下头的钱。据说前朝的钱局”岁十二月例精制若干缗呈进，谓之挂灯钱”这样的记载，据说凡是钱中厚重、大型、铜质、精良的，即可能是挂灯钱。” “还能这么玩？”铁青长见识了。 “后来听户部的人讲，前朝的时候啊，每逢十二月，铸局要特铸一批精致的饰有龙凤图案的挂灯钱，后来又嫌弃图案庸俗，就又改用文字替代。”林奇道：“别说你们了，我们这群大老粗听了，都觉得奢侈！那个时候，我们一个兵丁半年的兵饷，也就价值人家那一个宫灯下，坠着的挂灯钱而已。” “怪不得前朝败了呢！”铁青呲了呲牙：“这钱财都放在这上头了。” “不止！”林奇摆了摆手：“当了镇国公才知道，有钱人家都过得是啥日子，这才两样钱而已。” “啊？”笑哥儿惊唿出声：“还有旁的钱？” 他们农家小门小户的，就认识铜板，知道大臻通宝。 不过家里日子过得富裕，还知道银子，还有一些金锞子，但是笑哥儿花的少，一般都是用铜板，花大钱的时候，才会用上银子。 平时都很少拿金子出来花销的，一个是财不露白，另外就是没那么大的花销。 “有！”林峰道：“最普通的就是祝寿钱，专门用来祝寿贺寿用的钱，钱文通常有龟鹤齐寿、龟龄鹤寿、长命富贵、福德长寿、福寿延长等，背面为为神仙、灵龟、仙鹤、瑞云等图案。据说前朝一位太师过大寿，整整铸钱一万枚金币，花费巨大，本朝连圣上过万寿节，都没敢这么花。” “还有一种叫配饰钱，佩带于身上作装饰或辟邪的钱形铸品，亦称”配钱”，最早是商人们为了求财，君子佩玉，他们不是君子，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小人，故而只能配钱，求财运亨通，最开始的时候是钱形的配扣，后来就改成了配钱，上头写着一些求财的话，什么日入千金、金银满堂的话。” “还有一种春钱，这种钱在前朝的前朝就有了记载，当时妇女首饰多为金银小钱的形状，也叫发财，一般的商家妇人喜欢这样的头型，佩戴钱币在上头，以求”发财”。”林峰侃侃而谈：“还有另外一种春钱，是民间做小首饰的人私自铸造，正面一般都写着新春大吉四个字，背面会有人口平安、岁岁平安的字样。” “除此之外，还有撒帐钱。”林峰说起这个就很头头是道了：“这种钱一般用在婚嫁仪式上使用，撒账钱上多系吉语祝词，如长命富贵、夫妻偕老、金玉满堂、宜尔子孙、早生贵子等，也有在流通钱表面鎏金、鎏银的品种。大公子成亲那会儿，撒帐钱就是鎏金的，这种东西，百姓们只能用铜，贵人们用鎏银，皇族才用鎏金。” 这有着明确的规制，谁也不能违背，违背了，一个僭越的大帽子，就扣在了头上。 铁青问笑哥儿：“你看到过没有？” 笑哥儿非常老实的摇了摇头：“没有。” 那个时候忙的乱糟糟，他看啥看啊？ 山哥儿看他爹爹摇头，他又跟着摇了摇小脑袋。 “除了给孩子的压岁钱，前朝还有一种贺年钱。”林奇告诉他们：“专门用来祝新春的。这种钱体形小，也怎么精良，是民间私人铸造的。因为专门用来恭贺新春，又称新春钱。前朝吏治糜烂那会儿，给军中发的饷银，就是这种新春钱，当时引起了不少地方的动乱，一枚普通的铜钱，能铸造成三枚这样的新春钱，铜钱样式薄，用几次就容易脆的坏掉，不抗用。” “对，我还知道一种象棋钱！”林峰立刻就问他们：“你们知道吗？” 这回连林奇都跟着摇头了：“不知道！” “这是啥钱？跟象棋似的？”铁青也好奇啊，他记得象棋的样子，那么大，那么厚：“铸造那么大的钱，干啥？” “象棋钱不是用来花的，是用来下的，是钱形的象棋子，下棋的时候，双方输赢不定，谁吃了谁的棋子，那棋子就归了对方，一枚象棋钱，价值不菲！”林峰乐了：“算是文雅的赌博吧。” 读书人涉嫌赌博，好说不好听，他们就弄了这么一个小手段。 普通人听了“象棋钱”，就会跟铁青想的一样，象棋那么大那么厚的钱，肯定很值钱啊。 殊不知，是钱形的象棋，而不是象棋一样的钱。 “读书人心眼儿多。”林奇只能这么说。 “还有一种吉语钱，也是挺贵重的，例如一种叫”连中三元”的吉语钱，好么，一个钱顶三个钱用，还被人哄抢，不过后来被朝廷禁制了，毕竟这种东西，只是一个噱头而已。” “这帮人真会玩！”铁青算是听明白了，前朝后期不止是政治糜烂，甚至连金融都跟着乱了起来，通胀膨货之后，整个天下都乱了，各地义军突起，朝廷内外交困，最后被弹劾下岗了。 “这有啥？前朝最早还铸有警世钱，有的是敬语，有的是颂政，钱不多但是荣誉挺大。”林峰道：“还有好几种钱，例如木雕钱，符钱。” “啊？”两口子彻底傻眼了。 “木雕钱？用木头雕刻的钱？”铁青觉得古代的金属铸钱已经是很落后了，没想到还有更落后的，木雕钱，是个木匠都能雕刻这种钱，那还有啥金融系统可言啊？ “所谓的木雕花钱，一般都是用来建筑上房梁的时候放上去的，你等西边的府邸上大梁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了，那玩意儿现在只能用来做建屋用，不能花了，不然朝廷早就玩完了！”林峰真是喝的有点上头了，这话都敢说出来：“还有一种符钱，是道士们制作的一种祈求平安的钱币，也是用木头做的，不过用的是桃木，这种东西也只能是用来祭祀和求平安用，不能花费。” “是不能花费，这要是花费了，还不得天下大乱啊？”铁青摇头晃脑：“来来来，喝一个，这会儿说的口干舌燥的，这酒可是好东西，自家酿造沉淀了三年的好酒。” “对，喝酒，喝酒！”笑哥儿给他们倒酒。 林奇看山哥儿可爱，偷偷地用一双公筷，沾了一下杯中酒，朝他的小嘴儿点了一下，只点在了嘴唇上。 铁青看到了，没拦着。 他记得听妈妈说过，他那个时候，爸爸也是这样给他点了一下酒。 山哥儿舔了舔舌头，发现是辣哒！ 顿时就“呸呸呸”上了。 铁青看了哈哈大笑：“他会吐东西了嘿。” “现在点点酒，将来喝断流！”林奇嘻嘻哈哈：“将来酒量好。” “对，酒量好！”铁青也有点人来疯，谁说他家山哥儿啥好都成，酒量好，那也是好啊。 “一个小哥儿，酒量好啥？”笑哥儿气鼓鼓的将孩子抱了过来：“不许喂了。” 铁青嘿嘿坏笑：“我夫郎生气了，嘿嘿嘿……。” “那老实的吃饭，吃饭！”林奇也嘻嘻哈哈，这一老一壮还挺投缘。 林峰给他们俩倒酒，大过年的，吃吃喝喝，嘻嘻哈哈，气氛好的不得了。 就是睡得比较晚，因为要守夜嘛，他们在饭桌前吃了半宿。 不过菜愣是没凉，因为这饭桌上好几个菜，都是带着炭火的，比如一锅肉骨头炖酸菜，不大的锅子里头放满了肉骨头和酸菜，咕嘟咕嘟炖了半天，底下放了两根木炭，一直在加热。 还有一锅炖老鸭子，也是一直在加热之中，不说炖煳了那种，但是一直没凉是真的，而猪皮冻儿啊，酱猪蹄儿这一类的凉菜，根本不用保温。 一宿过去了，第二天早上大家吃点剩菜，吃了新煮的饺子，挨个拜年得了红包之后，就赶紧回去补觉了。 铁青跟笑哥儿，还领到了林奇给的红包，他是这里年纪最大，官职最高，又是爵位最高的人。 第251章 第一次去姥家 他不给红包，谁给红包？ 而且他给的红包还不少呢，是一对儿绣工精致的荷包，里头放了一百两金子，俩人就是二百两。 铁青不得不说：“财大气粗啊！” “这么多钱啊！”笑哥儿拿的有点烫手。 “没事儿，他是为了感谢我，给他调养好了身体。”铁青心安理得的将钱收下了：“对了，明天是要回娘家的，你带不带山哥儿去啊？” “去吧！”笑哥儿想了想：“用被子裹好，这么近的距离，没啥事儿吧？” “没事儿的，我抱着，我们爷俩儿跟着你回娘家。”铁青晃了晃怀里的孩子：“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后还背着一个胖娃娃……。” 他还唱歌了，把笑哥儿都逗笑了：“好了好了，我拎着东西，你抱着孩子，这么近，也不用套车。” 几乎拐弯就是娘家了。 正月初一，吃的还是除夕的菜，那一大盘子鲶鱼炖鲢鱼，都没动几筷子。 因为做的半生不熟，这玩意儿叫“连年有余”，不过因为没做熟，就没人吃，等到了初一的晚上，杏花嫂子把这一盘子鱼，放在一个小铁锅子里头，一锅炖了，连带着底下的小炉子都搬上了饭桌，咕嘟咕嘟的炖着，吃的时候，都是热热唿唿的样子。 笑哥儿已经准备好了回娘家的东西。 两只老母鸡，一扇猪排骨，一口袋的豆角干儿。 两盒点心，一篮子的土鸡蛋。 这样的东西回娘家，算是很重啦！ 铁青抱着一个很大的襁褓，里头裹着孩子，一路走的很稳当，身后背着个柳条筐，里头放的猪排骨和豆角干儿，两盒子点心。 笑哥儿自己拎着两只老母鸡，一篮子的土鸡蛋。 两口子带了个孩子，到了老肖家就受到了热情的欢迎！ 铁青直接被放进了屋里头，老肖头儿给他开的门，老肖婶子给他掀的门帘子。 “山哥儿来啦！”熹夫郎挺着肚子，站在堂屋里笑看铁青……怀里的小奶娃娃。 “快点进屋里去，别冻着孩子。”一大早上的，自家哥儿回来了，还带了自家的外孙儿回来了，太高兴了。 虽然说以往也是，想回来就回来的，但是今天初二嘛，不一样的日子。 铁青将怀里的宝宝，放到了炕上。 然后将背篓里的东西，放到了伙房那边。 大概是因为，山哥儿到底是铁青这个异能者的孩子，又养得比较精细的关系，所以比着一样大的小奶娃，身子壮实不说，看着也机灵聪明很多。 尤其是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特别有神！ 笑哥儿给他把身上外面的一层厚襁褓解开，山哥儿身上穿的大红色的小棉袄和小棉裤就露了出来，小家伙一在火炕上躺下，就挥舞着自己的小手小脚，依依呀呀的说一些婴儿语言，见着笑哥儿低头看他呢，连忙露出个笑脸儿来，讨好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这是山哥儿，第一次登姥家的门，就算是隔三差五的看一下，老肖婶子还是看不够的看：“这小模样长的真是好看，跟笑哥儿小的时候真像，尤其是这精神头。” 笑哥儿小的时候，虽然身体薄弱，但是精神不错，还特别爱笑。 熹夫郎也坐在炕上，看到山哥儿就喜欢的不得了：“是啊，可真精神。” 小家伙儿这会儿果然是精神的时候，还不到他睡觉的点儿，一般都是上午精精神神的玩儿，下午就会睡一两个时辰，晚上就精神，深夜就困了，睡一宿。 “他现在精神，下午就该困了，睡觉的时候，我觉得才最可爱。”笑哥儿看着小家伙儿：“一会儿就该躺不住了。” 果然，山哥儿躺了一会儿，玩了半天，发现自己一直躺着，就玩腻了，一骨碌，自己找了个可以扶着起来的地方，自己坐起来了。 “好棒呀，会自己坐起来了。”看的熹夫郎满面红光，眼睛都要冒出来的喜爱神色。 大概是得到了舅夫郎的鼓励，山哥儿竟然扒着熹夫郎的胳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了。 铁青他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娃儿站起来了，还对着熹夫郎笑，口水都滴答上了熹夫郎的胳膊。 熹夫郎却一点都不嫌弃：“哎呀呀，山哥儿站起来了。” 全家人都围着小奶娃娃，看他颤颤巍巍的站着，心水的不得了。 不过，大概是头一次站起来，被这么多人看，他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幸好下头垫着软垫，软乎乎的，他一坐下去，就陷在了一大堆软和垫子里。 大家以为他会哭，结果他却咧嘴乐了起来。 “这孩子，坚强啊！”铁青十分感慨。 “坚强啥，这软垫子坐下去就不硌的，要是硬邦邦的炕面儿，你看他不给你哇哇大哭才怪。”笑哥儿拿了老肖婶子亲手做的一个八样颜色的绣球给孩子滚着玩儿：“这会开心了，顺心眼子了，看啥都好，还敢站起来了，等到要睡觉那会儿，就该找人了。” “他是不是可爱找你了？毕竟是当爹爹的人。”熹夫郎看的眼馋的很，不过他也有了身孕，就是得今年五六月份才能生。 现在正是好吃懒做的时候。 幸好家里人都疼惜他，他又是大公子，从来不在婆母跟前立规矩啥的，倒是轻松了许多。 只是肚子里揣着孩子，和眼睛看到孩子是两回事儿，尤其是山哥儿，熹夫郎不仅能看，还能上手摸一摸。 总觉得小小的孩子，可爱的不得了。 “他倒是不怎么爱让我哄着睡，他喜欢他父亲，一看到我相公就乐呵呵，相公哄他睡得快，我要是哄他，睡得就慢一点儿。”笑哥儿却道：“有的时候，他就是要他父亲抱着睡，也不知道为啥，我这么照顾他，他还不跟我好了！” 有的时候，笑哥儿都有些吃醋呢。 孩子他不说照顾的无微不至，也不差啥了。 可是孩子就跟铁青要好，有的时候，睡着了都会往铁青怀里滚一滚的样子。 笑哥儿能不吃醋么。 “我看啊，是铁青喜欢孩子，跟孩子好，孩子才跟他亲。”老肖婶子乐呵呵的将她这个外孙儿抱在怀里头：“是不是啊山哥儿？” 山哥儿听不懂，但是他很喜欢姥姥，还给了老肖婶子一个笑脸儿呢。 全家人以往都是唠嗑儿，说的是地里头的事情，今年则是围着孩子转悠，小小的山哥儿，受到了全家的热烈欢迎。 只是中午过后，笑哥儿喂了山哥儿半碗热羊奶，就抱着他要哄睡了，大概是因为这里不是自己家，山哥儿开始哼哼唧唧的不要睡觉。 “还真是不抗夸，一说他好了，他就开始作人了。”笑哥儿无奈，只好抱着他继续哄。 要是这孩子现在不睡，晚上肯定睡得早，但是后半夜就该醒了，一醒了就离不得人。 正好这个时候，铁青进来了，山哥儿看到了爸爸，就伸手要爸爸抱，还嘴里叽里哌啦的说着婴儿语言，根本没人听得懂。 “来，爸爸抱啊！”铁青一看就知道，孩子到点睡觉了，可惜的是，这陌生的环境，让孩子不安了，平时在家也只是在不安的时候，爱找铁青。 一般的时候，笑哥儿哄一哄，就会睡着了，小孩子的作息时间是固定的，养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 “你哄他睡吧，我去后头看看，帮忙做个饭啥的。”笑哥儿一看，相公来了，他就只好将孩子交给相公，他知道孩子这个时候，是不会在他怀里头待着的，还不如去后头帮忙做饭了。 “行，我哄他睡觉。”铁青抱着孩子，那姿势十分熟练。 笑哥儿却被熹夫郎给拉住了：“后头有人做饭，你去干啥？今天你回来了，是家里的娇客，可不能让你干活儿，走，陪我在院子里熘达熘达，这整天闷在屋里头，好无聊的。” 熹夫郎在这里没几个亲近的朋友，关键是他身份太高了，有那么几个人，跟他也聊不到一起去。 “姑姑今天没回来呢！”笑哥儿发现肖姑姑没回来。 “姑姑今天要在家接待大表妹他们，你忘了？大表妹也是要回娘家来的，还得住一夜呢！”熹夫郎却记得，肖姑姑没来的原因：“何况，大表妹这也有了喜讯，许家的人很看重。” “啥时候的事情啊？我咋不知道呢？”笑哥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才有的消息，据说还不到两个月呢，要不是大表妹夫那天带着全家人去回春堂号脉，还不知道呢！”熹夫郎道：“估计是没来得及告诉你，但是听杨大嫂子说，这可是个大喜事儿，老许家现在就差把大表妹供起来了。” 老许家是不缺孩子的，但是肖慧不同，她是长房嫡长媳妇儿，要是有了孩子，就是他们家的长房长孙。 笑哥儿顿时就喜气洋洋了：“可真好，大表妹有了，这样的话，在婆家也能挺直腰杆子。” 就算是肖慧娘家强势，可没有个孩子，终究是不行的，这都多久了？ 肖慧成亲快一年半了吧？一直没有好消息，肖姑姑不说，不代表她不着急。 现在有了孩子，皆大欢喜啊！ 正说着呢，肖慧带着许愿来了。 小夫妻俩来看看舅舅跟舅母，拎了两盒点心，包了一条羊腿过来，还有县城里头卖的各色糖球。 礼物不轻不重是个心意。 第252章 又是一年春来到 跟熹夫郎和笑哥儿打了一声招唿，送了东西坐了会儿就要走了。 “怎么这么着急啊？”熹夫郎看他们俩来去匆匆的，还以为有啥事儿呢。 “不是，屋里孩子在睡觉，我们就不打扰了，何况我也有了，万事小心着呢。”肖慧看了看熹夫郎鼓起来的肚子：“等我夏天的时候，就该这么大了，秋天的日子，我婆婆和我娘都说，好日子，那个时候，不冷不热。” “可不是么，我这个呀，要五六月份呢，那个时候，也是不冷不热，要不怎么说，咱们赶上了好时候，就怕夏天生，热得很，还不让出屋，洗澡。”熹夫郎也摸着肚子庆幸不已，这个时候生孩子，真的是看老天爷的脸色。 几个人说了两句话就分开了。 走的时候，笑哥儿跟熹夫郎，都看到许愿扶着肖慧，走的慢吞吞。 肖慧还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样子：“你别瞎紧张，我这才不到俩月。” “不行，这可是我们的孩儿，再紧张也不为过，要是你大了肚子，我可不舍得你跑回来。”许愿明显是有些夸张过度了。 可是这样的夸张，却是人人羡慕的样子。 “我怀的时候，相公也是如此。”笑哥儿乐了：“哥夫，我哥对你是不是也这样啊？” “你哥啊，比他还要好。”熹夫郎偷偷地告诉笑哥儿：“我这不是有了吗？本来按照规矩，要给他放一个房里人，替代我跟你哥那啥的，但是你哥没有开口，我也不想给他那啥……有两个小蹄子，主动一些，还让你哥给抽了一顿马鞭子，直接打发回京了，估计这会儿还在路上呢！” “还有这事儿呢？”笑哥儿又被震惊到了。 熹夫郎这才告诉他，大户人家都这样，主母或者主夫郎有了身孕，就要安排人给当家的暖被窝。 不安排的话，万一当家的出门找外人，那可是丢人的事儿。 熹夫郎不想给肖伟安排人，肖伟自己也不乐意，两口子默契的没人提这事儿，结果就有心动的，被肖伟一顿收拾。 后来肖伟也说了，他身体不好，不考虑那些破烂事儿，何况，他有熹夫郎一个就够了。 夫夫俩感情更好了。 笑哥儿道：“对，就不该给他安排，咱们就是老实过日子的人家，不讲究那些的，我哥做得对，我相公也是这么过来的。” 怀孕辛苦的是夫郎们，要是他们不爱护夫郎，还出门去找别人，想一想都觉得生气。 这俩人说了半天话，熘达够了，就回到了屋里头。 铁青已经哄睡了孩子，全家人都看着这个小不点儿。 老肖家给准备的晚饭很丰盛。 红烧羊腿肉，排骨炖豆角干儿，小鸡炖蘑菇，猪肉炖酸菜。 还有个牡丹豆腐汤，这是一道宫廷汤品，味道好极了，笑哥儿喝了两碗还意犹未尽。 除了这些炖菜，还有宫里的一些好东西，以及京中风味，大家都吃的很满意，不过到了晚上，他们也该回去了。 山哥儿醒了，一直在自己玩儿，这孩子不哭不闹，好带得很。 不过第一次来外家，是有一些讲究的，在来的时候，笑哥儿在孩子的鼻子上，用面粉点了个白点儿。 这叫“白狗儿”。 老肖婶子在孩子的眉心上，用锅底灰点了个黑点儿：“白狗去，黑狗回。” 熹夫郎在旁边却来了一句：“宝宝变丑了。” 这样的说法是：抹灰以后宝宝变丑了，鬼神都不会靠近，路上比较安全，大概的意思就是辟邪，总之图个吉利，大家都照着做。 老肖头儿送了山哥儿一个柳条筐编的小篮子，里头放了一套衣服，包括鞋袜在内，还有一个金子打造的长命锁，不大，可以戴在脖子上，用一根细细的金链子拴着。 另外还有熹夫郎送的一对儿金脚镯子：“坠着我们山哥儿，平平安安。” 一般人家也就给一套衣服而已，老肖家日子好过了，他们对铁青十分感激，要是没有铁青，他们不一定能等到肖伟回来。 两口子抱着孩子离开了老肖家，回到家里头之后，铁青给孩子解开襁褓，笑哥儿拿了湿毛巾过来，给孩子擦了擦脸。 小家伙儿还挺新鲜呢，自己摸了摸脸。 逗笑了两口子。 正月里就是这样，走亲戚，串门子。 有人来铁家，铁青也要出去看看旁人。 林奇跟林峰在客院躲清静，不过林峰还是去了一趟老肖家，去了一趟李家跟邵家。 能让他走礼的人家，也就这三家了。 等到正月十三的时候，榆树村又热闹了起来，这次有了不少人参与，也有人来榆树村看热闹的，在榆树村消费，榆树村的灯比不得县城里的好看，但是热闹却不输县城。 林奇跟林峰祖孙俩，带着一群人满村子的乱蹿，谁家的豆包好吃，谁家的年糕甜，谁家的黄米饭硬，他们都吃出来了。 还特意品尝了几家热闹的美食。 热闹的正月过后，吃过了猪头肉。 天气也变暖了，山哥儿不仅会坐着了，还会站起来了，并且尝试迈动小短腿儿，走路了。 但是在他学会走路之前，林奇跟林峰要走了。 “您老这身体调养的不错了，回去之后，再吃一年的药丸子，就彻底痊愈了。”铁青给了他一匣子的药丸子：“这是我特意为你配置的，不能给旁人吃，旁人吃了啥效果我不负责啊！” “放心吧，这是我的救命药，我可不给别人。”林奇将药丸子收了起来：“我这是可以走了？” “当然！”铁青道：“这身体调养好了，再在我家待下去，干啥呀？” 他家又不是啥风水宝地，还是赶紧的走人吧！ 他们在这里住了快一年的时间了，但是铁青依然不太习惯，毕竟他们家都是一群乡下人，跟城里的人不一样。 就说这钱吧，人家给他们家山哥儿的压岁钱，是一种钱，给伺候他们的人赏钱，又是另一种钱……总之，尽管他们祖孙俩尽量低调，可终究是有些格格不入。 “行，我们回去，但是也要谢谢你对我们的照顾。”林奇老爷子很是感慨：“有钱也买不来命。” 他说的这话就有些严重了。 但是他们打算要走了，也不是即刻启程。 林奇带着林峰，去了老肖家，不知道干啥的，反正拉了两车东西去。 又去了李军家，回来说李军的夫郎也有了喜讯，去了邵家，邵家的二儿媳妇大肚子了，邵家的夫郎也有了好消息。 巧的是，他们都是七八月份的日子。 邵家二儿媳妇是跟熹夫郎前后脚怀的，可惜是五六月份的日子。 “到底是你家山哥儿带来的福气，这孩子就是个福娃啊！”林奇喜欢山哥儿喜欢得不得了，给孩子愣是做了一大堆，抓周用的东西。 还不是普通的东西，是金子打造的抓周用品！ 抓周又称拭儿、试晬、拈周、试周。这种习俗，在民间流传已久，它是小孩周岁时举行的一种预测前途和性情的仪式，是第一个生日纪念日的庆祝方式。 它与产儿报喜、三朝洗儿、满月礼、百日礼等一样，同属于传统的诞生礼仪。 山哥儿出生的时候，报喜过了，也洗了三朝，满月的时候，喝了满月酒的，百日的时候，剃了头。 但是一个孩子，最重视的还是抓周，据说是能测试出孩子的未来，和长大之后的性情如何。 而林奇给孩子准备的抓周用品，全都是金子打造的！ 金的小印章，金笔，金的尺子，薄薄的金页，还有小小的金首饰，总之，比一般人家的都要奢侈一些。 “孩子抓周我是看不到了，但是东西先准备好。”林奇道：“算是我这当爷爷的给他的一点念想吧。” “这个您放心，他长大了，以后有机会，会去京城看您的！”铁青道：“东西我就收下了。” 给孩子的，不容拒绝。 何况，铁青也不想拒绝。 林峰在村里头没啥朋友，走的非常干脆，他是个读书人，在这里的确不太适合读书做学问。 还得回去赶考呢。 临走的时候，林奇给了铁青两万两银子的银票：“这是户部开出来的龙票，全天下通用，你可以在衙门那里兑换成钱。” “行，我知道了。”铁青点头，收了银票。 他的银票还挺多，是该找个时间兑换一些银子回来了，收在万物生空间里，万无一失。 同时，他也想再有机会，去一趟南边儿，倒腾点粮食回来。 北方产的稻米，到底是少，南方的稻米多还便宜，北方的稻米是好吃，但是少，价格高。 其实在他看来，南北方的稻米都差不多，能吃就行。 大米饭终究是细粮，吃着养人啊！ 送走了这林家祖孙俩，铁家一下子少了好多人啊！ 就连杏花嫂子做饭都轻松了许多，不用做那么多人的饭不说，还不再怕做的东西不合人胃口。 这吃饭的都是自家人，可比京中来人好伺候多了。 铁青他们也开始准备种地了，今年的土地依然是种的苞米居多，不过还得种植一些杂粮和土豆子，不然他们吃啥？ 不止外头的大田要翻一下，就是菜园子里，也要撒肥，深耕翻土了。 而肖伟那边，他要去一趟东北大营。 “我不在家，你多看着点吧！”肖伟临走的前一天，来了铁家：“二老跟你哥夫都托付给你了。” “这会你去东北大营干啥？”铁青皱眉：“不说春耕种地的事情，就是哥夫那里，你舍得走？” 这会儿正是胎动的月份，他就不信，肖伟舍得放下熹夫郎一个人在家，自己跑去军营里头，跟一群光棍们混日子。 “没办法，春天得去一趟，没啥事儿的话，我在孩子生产之前就回来。”肖伟道：“我也舍不得啊！” 昨天他摸着夫郎的肚子，里头的孩子，还跟他打招唿了呢，动弹了好几下。 “行了，我在家里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家里的，你也快去快回。”铁青只能这么说，不然呢？ 肖伟要走的消息，笑哥儿也知道了，晚上两口子躺在被窝里，还说这事儿呢。 “大哥也是的，没啥事儿跑去东北大营干啥？在家陪着哥夫生产多好。”笑哥儿不太喜欢他哥这个时候走。 “朝廷的事情，咱们不懂就别说了，大哥有他的事情要忙。”铁青道：“我们只管照顾好家里吧。” 何况上次的事情，大舅兄说了，二皇子倒台了，但是还有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跟六皇子呢。 除了六皇子，其他的三个，铁青一个都不放心。 第253章 放风山哥儿 肖伟是第二天走的，回来的是倒是轰轰隆隆，走的时候却动静很小，一大早就走了，起晚了的人都不知道他离开了榆树村。 榆树村的人在准备春耕的事情，加上工地那边又开始干活了，故而白天在工地帮忙赚点零花钱，晚上下了工，在家修理一些农具，给马匹上夜草，争取让它们养好身体，马上就要春耕了，活儿重啊。 铁青家的长工们不用去工地找活儿，只一门心思的往地里头撒肥，翻地，捡茬子啥的，铁青又捎带上了老肖家。 没办法，老肖家这边的人，都是来伺候熹夫郎的，熹夫郎倒是有陪嫁的粮庄，有十顷地那么多，两个大粮庄子啊！ 但是没在这边，北地，尤其是边境山郎关这里，基本上没啥大户，更没啥安全的粮庄，故而熹夫郎陪嫁的大粮庄子，是在东北府府城还要往南的位置，那边地理环境好，有一个大粮庄子是上等田，还有一个大粮庄子是稻田。 北地的稻田可不多见，一亩地比旱田要贵十倍！ 产出来的粮食，自然是要送来给大公子用的，吃不了的再卖掉换成银子。 可是这头一年，基本上送来的粮食，都让熹夫郎给留下来了，他吃不了，就直接卖给铁青去！ 总比让那些下人们自己处理了，然后从中做手脚，给他少报账的强。 其实多多少少，会被人伸手拿一些的，但是他宁愿自己看的到真实的粮食，也不要让底下人过分的煳弄他。 因为要春耕了，铁青家这几天的伙食，又开始了大鱼大肉的架势，没办法，一冬天养胖了点全家人，就怕开春干活儿一累，这点肥膘又没了。 某一天晚饭的时候，铁青还看了看铁力：“咋养的那点肉，一干活就没了呢？” “都这样，干活就没了，除非养老，不干活儿。”铁力却道：“再说了，我们这样的好多了，你看看我这脸色，可比第一年见到你的时候，好多了。” 以前哪儿敢想现在的日子？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现在却是不一样了。 家里不仅有了房子，他觉得干几年之后，再攒点钱，买几亩地，就可以给家里孩子说亲了。 铁力每次这么想都会开心的笑。 “那倒是。”铁青第一次看到铁力的时候，灰呛呛的脸色，干枯的嘴唇子，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现在看看铁力，穿着厚实的衣服，虽然是给他当个管事，可衣衫整洁，气色也好，眼睛里充满了希望，而且对家里的事情，也非常的上心，铁青基本上是半撒手的状态。 他现在一心扑在夫郎跟孩子的身上，多亏了铁力帮他管好这个家。 有些事情，铁青想不到的，铁力都会提前给办好，省了铁青很多事儿。 过年的时候，铁青单独给了铁力一个大红包，包了二十两银子呢！ “爹，东家叔叔！”铁生跑了进来，如今这个孩子，十二岁了，初见的时候，才八岁大，奄奄一息的样子，现在却活蹦乱跳，个头都蹿高了不少：“咱家的大稞马，下了个马驹子，是个儿马子！” “好，咱家又添了个大牲口。”铁青很高兴的道：“去忙吧，让人好好照顾着。” “哎！”这孩子一熘烟儿又跑了出去。 铁青看着他活蹦乱跳的小身影，都乐了：“这孩子，可真长大了。” “可不是么，去年做的衣服，今年穿着就小了，还得做新的才行，以前一顿饭吃一碗，喝半碗汤就不错了，现在可倒好，一顿饭吃两大碗，一大碗汤，还要吃一大盘子的菜，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幸好东家你供饭菜。”铁力还知道开玩笑了：“不然我可养不起。” “是吗？也是铁生他给我干活儿呢，你是不知道，我觉得这孩子干活儿不错，将来肯定能养得起家，你养了个好小子啊！”铁青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的，铁生在家里头，最开始只是个小孩子，家里人也不让他干活儿，铁青再缺人用，也不会用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后来他逐渐大了，大概是吃得好穿得暖，这孩子这两年不止长了个头儿，也长了点肉，力气还挺大，就帮着家里头干点儿力所能及的活儿。 扫个院子，照顾个牲口棚子啥的。 老铁家这几年，大牲口也添了几只，一个个养的还挺好。 没有生病的，更没有死了的，全家都健健康康的不生病。 有人就说老铁家这地方，风水好。 “让他慢慢的学着干点农活儿，将来也好顶门立户。”铁力对自家的小子，可是很舍得摔打的，只求将来能立得起来，养家煳口。 三月的东北，还下了一场大雪，这场雪下的让大家上山去给先人扫墓都困难，幸好铁家没有墓可以扫。 还给长工们放了假，让他们可以回去给家里人扫墓。 铁力跟铁青一样，都没有祖坟的，故而他们家不用放假，倒是那一天，杏花嫂子也休息了，饭是笑哥儿做的，小米捞饭，大肉炖的老豆腐，还炒了个酸菜粉条儿。 “笑夫郎这手艺也不错。”杏花嫂子还夸奖了一句：“咸淡正好。” 笑哥儿捂嘴乐：“嫂子你别夸我了，我知道我就这样了，手艺再好，也不如你好。” 逗笑了大家。 清明过后，大家都回来了，日子还得继续过，撒了粪肥在地里头，深耕了七八分，清明下了一场雪，虽然不冷，但是足够冻死地里头的某些虫卵啥的了。 到了四月份，天气回暖，万物复苏。 今年第一次下春雨的时候，竟然还打雷了。 鉴于去年上哥儿一打雷就哭闹的习惯，铁青跟笑哥儿第一时间看向了他。 谁知道这娃儿听到第一声雷的时候，竟然愣了愣，本来是坐在炕上，扒拉着一个绣球玩的，还扶着窗台上的栏杆，练习走路，走一步，就踢一下绣球，走一步，就踢一下绣球，正玩得开心呢，天边一阵闷雷过来，就怕他下一刻，嚎啕大哭起来。 山哥儿轻易不哭，但是哭起来就不容易哄。 铁青也怕孩子留下啥童年的阴影，以后一打雷就吓哭啥的，可咋办？ 结果这孩子啥愣了半天，还有点不明所以的意思。 笑哥儿也不敢上去抱着他，偷偷地跟铁青做贼一样的小声道：“他这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啊？” “好像是没听清楚。”铁青是这么想的。 第二声雷打过来，动静也不大，山哥儿眨了眨眼睛，铁青叫了一声：“山哥儿？我是爸爸，过来呀？” “咦？”山哥儿却看了看他爸爸跟爹爹，吸了吸鼻子，竖起了小耳朵，刚才啥动静？他没听清楚。 可惜的是，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了下来，却再也没有雷声过来了，连闪电都没看到。 夫夫俩松了口气。 “看来是没听清楚，这孩子。”铁青哭笑不得的上了炕，将孩子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头：“你听清楚了吗？打雷了，知道吗？” “呵呵……。”小家伙儿当铁青爸爸是一棵大树，他想往上爬。 踩着铁青的大腿直蹦跶，练习走路呢。 可惜的是，总也走不出爸爸的怀抱。 笑哥儿也脱了鞋子上了炕：“他这是不害怕了？” “大概吧，这会儿只是听了之后愣愣神，将来就不会害怕了。”铁青只能这么说。 不过外头下了雨，总是好事儿。 都说春雨贵如油，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下了春雨之后，很快连柳条都绿了，杏花开放，院子里都是杏花的香气。 “今天要抱出去吗？”铁青看笑哥儿给孩子穿上了小衣服：“天气挺好的呢。” “是啊，今天抱出去。”笑哥儿早就想抱出去了。 铁青立刻就道：“你等我一下！” 他跑去了后头，不一会儿。就拎了个学步车进来。 这个学步车是他早就打造好的东西，只是古代没有塑料啥的，这个学步车，是纯木手工制作。 笑哥儿就看到相公拎了个奇怪的木头制作的东西过来，上头还有个柔软的小兜子，这应该是伍夫郎的手艺。 “这是啥啊？”笑哥儿不明白了。 “这是学步车，给孩子用的东西。”铁青趾高气昂的道：“给我家山哥儿学走路用的好东西。” 这个东西他可是准备了好久，做坏了两个，第三个才成功的，这个东西别看设计简单，可费事了。 “是吗？”笑哥儿看不太明白这个东西，就抱着孩子出了门。 铁青紧随其后。 今天天气好，有点云彩遮着太阳，而且中午也暖和，春风一吹，杏花盛开，家里的气氛也好很。 山哥儿第一次清醒着，不是被裹在被子里，去姥姥家了，是出来外面玩儿。 第一次见到外面的样子，山哥儿有点怕，小胳膊抱着爹爹的脖子不撒手，铁青逗了他一会儿，他才敢笑。 笑哥儿抱着他，摸了摸杏花：“山哥儿，这是杏花，好看吗？花花呢。” “呵呵……。”结果山哥儿一手薅下来一朵杏花，就想往嘴里头放，被笑哥儿给拦住了：“花花不能吃哦。” “呜呜！”小孩子懂什么呢？连一岁都没到，看到好玩的东西，自然是拿在手里头，往嘴里塞啦。 笑哥儿拦着他，他还不乐意了。 眼看就要哭唧唧，不高兴了。 铁青道：“你让他吃，吃了不好吃，他就记住了。” “万一吃坏了呢？”笑哥儿却不放心。 “不会，咱家的杏树是家杏树，吃不坏。”铁青的这个杏树，是他从万物生空间里拿出来的东西，这玩意儿末世之后都有一些变异的，他们家的杏子比别人家的大两圈儿且不说，还很甜，一点杏子的酸涩都没有。 从打杏树开始结果，笑哥儿就盼着吃家里的杏子。 笑哥儿拦了第一次，拦不住第二次，小家伙儿还挺执着，非得吃到嘴里头不可。 家杏树开花，那花朵的味道也不咋地。 吃过了一次之后，果然他就记住了，这个不好吃。 不过还是在他爹爹的怀里头不下来，铁青拎着学步车跟在他们父子俩身后，愣是没机会给孩子玩儿一把，最后只是在院子里逛游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去了，一路上这孩子都没下地。 铁青拎着学步车进了屋：“明天还出去么？” “出去，以后天天都出去。”笑哥儿哭笑不得：“不过不一定能用得上你这学步车。” 孩子现在正扶着栅栏练习走路，学步车这个东西，他第一次见，也不知道相公是咋打算的？ “好，那就明天继续。”他就不信了，他这学步车，就没用武之地了？ 第254章 又来了一个 第二天没能放风，因为第二天外头刮起了大风。 春风入骨三分寒啊！ 不要小看东北春天的这股子春风，真的吹了人，冷得很。 而且这个时候，春风特别干燥，不止容易吹皴了皮肤，小孩子还很容易呛风，一呛风就容易冷了肺部，是很不好的事情。 所以小孩子是不会抱出去的，甚至杏花嫂子，给孩子弄了一碗，小米捞饭的时候，米汤上的沫子，撇了一些下来，放了一点白糖，让笑哥儿喂给孩子喝。 “这是干啥的？”铁青觉得自家没有穷到，给孩子喝米汤沫儿的地步吧？ “我也不知道这个叫啥，反正是这么弄的，我娘告诉我的。”笑哥儿道：“说这么喂养孩子，免得孩子春天的时候，得百日咳啥的，对身体好，我小的时候，就是这么喂的。” 农家孩子皮实是不假，但是小的时候一样很脆弱，加上农家没啥钱，要是病了，请得起大夫都吃不起药，故而只有一些土办法，偏方啥的，别看不起这样的小手段，有的时候，这样的手段还能治大病呢。 “哦，那多喝点吧。”铁青不懂这些，只能听老丈母年的安排。 天气不好，这样的大风，他们也不可能去地里头撒肥，只好在家休息，索性这大风就刮了一天，第二天就气候回暖，艳阳高照了。 可惜的是，杏花也被昨日的大风吹散了很多，正好不用他们人工打花了，不然的话，杏子结的太多，也会压坏杏树枝子的……。 这一天中午，阳光正好的时候，笑哥儿就抱着孩子再次出来放风了。 “相公，啥叫放风啊？”笑哥儿不太明白，为啥相公管他带着孩子出门来走走，叫放风。 “就是出门来看看风景，叫放风。”铁青只能这么说，看笑哥儿还想追根究底，赶紧改口：“这次能放在地上走了吗？” “看看他干不干吧？万一不干的话，也只能抱着。”笑哥儿摸了摸孩子的头，小小的孩子，还带着虎头帽子呢，脚下也是一双虎头鞋子，这是肖翠给做的新鞋。 肖慧给做的那个还有点大，等到秋天的时候穿吧。 虽然放了二年了，可还是要穿的，那可是肖慧的一片心意。 果然，这一天，山哥儿也没有下地，就抱着爹爹不撒手，看到爸爸也不要了，就要爹爹。 铁青又白拎着学步车出去了。 一直到几天之后，山哥儿才下地，但是他太小了，走路都蹒跚呢，如何能在地上站得住，又走的稳当？ 笑哥儿扶着他走了一会儿，就腰酸了。 这个时候，铁青就来了：“来来来，把孩子放在学步车里头。” “咋放进去？”笑哥儿还不知道咋办呢。 “你抱起来他。”铁青将学步车放好。 笑哥儿抱起了孩子，他将孩子两条小腿儿一分，就放到了学步车里头：“好了。” 山哥儿发现自己在一个圈圈里头，底下有兜着他的布兜兜，小脚脚踩在地上，正正好。 “来，到爸爸这里来。”铁青蹲在前头，拍了拍巴掌，逗弄孩子往前走。 这小家伙儿本来就会走了，现在只是在外头而已，看到爸爸他就不害怕了，小腿儿一迈，就朝铁青去了。 小小的学步车，正适合小家伙儿。 铁青跟孩子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 笑哥儿掐着时间呢：“差不多了。” “啊？”铁青吧嗒吧嗒嘴，看了看天色：“才玩了一会儿。” “差不多了。”笑哥儿道：“明天再玩啊。” “好吧。”铁青意犹未尽，但是不得不听话的抱起孩子，收了学步车：“走了，回去吧。” “呜呜？”山哥儿还有点不乐意。 “走吧，宝贝，咱们啊，进屋里玩去。”铁青将孩子抱了进去。 进屋里头玩的东西，无非是铃铛彩球，孩子一玩起来就顾不得别的了，学步车正好收起来。 第二天又带着孩子放风，这学步车几天就让山哥儿记住了。 不过也到了春天下种的日子，铁青也要下地干活去的，不能都指着长工们。 所以他就跟着一起下地去干活了，留下内眷们在家里，负责后勤工作，做个饭啊洗衣服啥的。 这一天，笑哥儿在家带孩子，元夫郎跟伍夫郎给家里人送饭去了地头儿，家里只有铁生跟杏花嫂子在，还有门口看大门的孙空。 铁生正好没事儿，就在院子里，跟山哥儿玩耍，他在前头走两步，山哥儿弄了个学步车，跟在他后头，咯咯咯的笑着追。 而且铁生小少年很有分寸，从不快跑，让山哥儿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杏花嫂子做好了饭，已经吃过了，笑哥儿端了个大碗，碗里头一下子的小米捞饭，上头盖了半下子的红烧肉，还浇了一勺汤汁儿，吃着特别香。 他正在扒饭，顺便看着孩子。 杏花嫂子正好割了早种的韭菜过来，正在摘韭菜，俩人坐在院子里聊天。 “我看铁生这小子不错，聪明伶俐的，不如送去读书吧！”笑哥儿道：“起码不当个睁眼瞎。” “都是农家小户的，读书干啥？”杏花嫂子道：“他认识几个字，足够用了。” “不一样的，我听相公说，是想送他去读书识字，就算不科举，也得学着认字才行，起码以后认识点字，会算账啊！”笑哥儿扒饭：“以后说亲也好一些。” 北地民风彪悍不假，但是却不太好文风。 能读书识字的就不错了，不然当年孟宪臣，也娶不到嫁妆丰厚的肖桂芝。 一个秀才就能在县城里的衙门找个差事，风光体面的过日子。 一个举人就能当上县太爷，当然，现在的县太爷，据说是个进士呢。 要是铁生能读书识字，将来说亲事，也比较好，不会有人说他是奴才之后，嫌弃他家没“根儿”。 “再说吧！”杏花嫂子低头：“家里没钱，供不起啊。” “相公说，家里孩子上学，免费。”笑哥儿道：“我家出束脩。” 杏花嫂子却依然不乐意，不知道是啥原因。 不过很快，他们就无法再想这件事情了，元夫郎跟伍夫郎回来了，他们俩前脚刚进院子里，后脚就有人来敲门了。 孙空打开门上的探望窗口：“谁呀？” 来人穿着一身锦衣，却是个短打扮，这是豪门大户之中，家奴的装扮。 穿的衣服材料好，但是衣服样式却是下人的短打扮，带着黑缎子帽儿。 “这位兄长请了，在下是跟随主人而来，请问这里是铁青的家吗？”这个人倒是挺客气。 说话的态度也很好，不那么盛气凌人，也不用鼻孔看人。 “这里是铁家不错，但是东家不在，你们要是找人的话，得等到晚上了。”孙空不会轻易开门放人进来。 “那能不能进去等？”那人道：“我家主人远道而来，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不行！”孙空摇头：“东家不在，我不能随便放人进来。” 家里就剩下内眷跟他这个半残，放人进来？拉倒吧！ 现在全家就靠十几只狗狗在保护了，别家的狗都不能放进来。 “这！”那人一噎。 “哐叽”一声，孙空关了小窗口，不搭理外头的人，然后急忙跑去了院子里：“笑夫郎，笑夫郎！” “怎么了？”笑哥儿他们是听到了狗叫声，以及孙空说话的声音。 “有人来了！”孙空比划了一下：“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那种下人，说话办事还很有气度。” “咋的，来了这样的大户，找咱们家？”笑哥儿愣住了。 “是啊，还想进来呢，我没让！”孙空道：“在东家没回来之前，不去管他，等东家回来了再说。” 笑哥儿也是胆小的，大户人家啥的，他不太喜欢：“行，你办的不错，不让人进来是对的，咱们家就这么几个人。” 其实整个村子里，村民也没剩几个。 其他人不是侍卫就是亲兵护卫，再不就是工部建筑的人手，虽然说不会有啥坏事发生，但是又说不准。 笑哥儿不放人进来，就把人拒之门外。 门外的人没想到人不在家。 那豪门家奴一肚子的气，回头走到一辆豪华马车的车厢旁边：“国公爷，对方不在家，家里的门子也不给开门。” “可是没有给点好处？”车厢里头的人说话，瓮声瓮气的道：“这点规矩都不懂？” “国公爷，他们也没给奴才机会递钱啊！”那人还委屈呢：“那个门子说话也是一股子土气。” 而且说话还很直来直去，一点委婉都没有。 “算了，在这里等！”车里的人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如果等不到人回来，就死在这里吧。” “国公爷别说气话，您身体好着呢。”那豪奴立刻就跪到了地上：“奴才这就再去敲门。” 说完就真的再去敲门了。 可惜，孙空依然不放行。 豪奴给了他一个荷包：“这是一点心意，麻烦兄长帮个忙吧。” “你别这样，我家不收这些东西。”孙空将荷包丢了出去：“你别白费心思了，东家回来之前，我是不会放你们进来的，死心吧！” 说完，就关了小窗口。 豪奴：“……！！！” 回头又给国公爷磕头：“奴才办差了事儿。” “算了，等着吧。”里头的人轻咳几声，就没动静了。 笑哥儿看着孩子，不敢或离片刻，杏花嫂子打算晚上吃面条的，特意打了鸡蛋韭菜的卤子呢。 还给大家卤了牛肉，做了五香羊肉。 铁青在地里头干了一天的活儿，很累了，跟着人回到了村子里，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看他回来了，立刻就跟他道：“铁青，你家来了好多人。” “我家？”铁青一愣神：“谁来了啊？” 他们家亲戚就那么一门而已，朋友倒是有几个，可是，谁不知道这个时候是种地的日子，铁青忙的脚打后脑勺了都。 他种的不止是自己家，还有老丈人家的地。 “不知道啊！”徐老大凑了过来：“对了，那些人看着是个大户人家，好几辆豪华大马车，还有十几辆车子，人数也不少，就跟林家差不多。” 他说的林家，就是林奇祖孙俩。 老百姓并不知道林奇的身份，只知道是挺有钱的祖孙俩。 京中来的贵人，也不知道“贵”在哪儿。 现在看到那些人，就知道跟林家差不多的排场，其他的，他们也看不出来啥。 “我这就回去看看，谁来了。”铁青赶紧往家走，他怕的是又跟上次似的，几个皇子斗法，他们家倒霉。 要真是这样的话，他就趁着肖伟不在家，大开杀戒了。 第255章 挡道的嘿！ 铁青一路回到了自家门口，果然，看到了一组庞大的车队，一共三十几辆车子，关键是打头第一辆车子，那叫一个豪华啊！ 光看外表就能看出来，这车子甚是高级，大大的车厢，双辕马拉车，朱红色的轱辘，上面钉了一下子的铜钉，这可是身份的象征。 不像是林家，祖孙俩来的时候，尽量低调，没有啥显眼的东西。 这个不同，尽管也很低调，但是低调里透着那么一些奢华，反正是不同凡人。 但是铁青想往前走，好进家门，却被人拦住了！ 拦路的自然是这一队人马的护卫，十几辆马车，三四十位的随扈，已经是精简过后的了，在县城里还有一群人，是跟来的，但是没有资格来到这个小村子，就留在了县城里头，特意租赁下了一整个客栈呢！ 他们是京城来人，自然是高人一等，加上他们都是国公府的人，看不起眼前这些东北乡下人家。 尤其是铁青他们，在地里头干了一天的活儿，一个个不说身上脏兮兮的，也是满面尘土色，脚下的布鞋也是沾染了很多的泥土。 加上穿的是干活的衣服，就连铁青的衣服上，都有好几个补丁。 下地干活的时候，谁还穿的熘光水滑啊？ 那不是傻子就是烧包呢。 何况他们不仅穿的破烂，一身尘土，还拎着各色农具，赶着破烂的马车回来，一看就是刚从地里头回来的乡下汉子。 其实早在他们回来之前，铁家的邻居，老乔家的人就已经回来了，但是这些人堵了这边的路，乔大庆是个不爱惹是生非的，就干脆赶着马车绕道回了家，这一绕道就走出去起码二里地远。 这帮人看到了就当睁眼瞎，没想让路，还觉得那乡下汉子挺识趣的。 而铁青他们一群人，明显是不识趣的嘛！ “你干啥？”铁青脸色不好的看着这些人。 “对不起了，你们绕路走吧，这里我们都占了。”幸好那些人也知道，这地方别看小，却有真正的贵人在，他们来的时候，特意去拜访了一下大公子，结果大公子是有孕在身，不方便见客，将他们都给打发了，这才路过肖家，直接将队伍停在了铁家的大门外。 本来就在人家的大门外头站着瞎等了一下午，这会儿连肚子都饿了。 虽然可以吃点干粮填肚子，可是他们家国公爷还在车里头坐着呢，也是饿着肚子。 这家人也不知道是个啥意思。 不让他们进去，防贼一样的态度，什么人啊？ 他们定国公府在京城那也是有名号的人家，不是什么杂七杂八的好么。 不开大门迎接也就算了，连他们国公爷都不让进去休息，这一路上，他们国公爷可是累得不得了，这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折腾下去，还不得旧疾复发啊？ 这帮人都算得上是定国公的死忠，故而对他的身体很是担忧，再说等了一下午，他们也等的不耐烦了。 对一群泥腿子的态度也不那么好了。 他们不耐烦了，铁青还不高兴呢！ “我就要从这里过去，麻烦你们让让路。”铁青心里头还冒火呢，这帮人堵在他家门口干啥？ 给他们家站岗放哨，他都嫌弃人太多。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们这里都占了，你绕个路，我们给你点钱！”护卫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强忍着怒气，丢了一个荷包给铁青，那里头有二两碎银子。 这么一个乡下地方，打赏二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何况那个荷包是缎子做成的，上头绣工精致，也能值点钱。 也就是说，打赏的不止二两银子。 一般人拿了这钱，早就绕道走了。 可惜，铁青他不是一般人啊！ 荷包落在了铁青的怀里头，那护卫是骑在马上的，有些居高临下，丢的还挺准。 然后铁青在第一时间，将荷包丢了回去！ “哐”的一声，脆响！ 那护卫被荷包砸下了马！ 这会儿好多人都在观望，看看这帮人是来干啥的？ 结果就看到了铁青用一个荷包，将人砸下了马啊！ 所有人都看向了荷包，再看看那倒霉的，被一个荷包砸下了马的护卫，要么这荷包是铁做的，要么这护卫是个绣花枕头。 铁青用一种“莫名其妙”、“特别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护卫。 护卫自己还懵圈呢好么！ 他怎么下马的？怎么就被砸下马来了？ 只是丢给对方一个荷包而已，是他丢给对方、对方又给他丢回来的，又不是对方直接丢给他的……对方要是直接丢给他，他就怀疑这是不是个铁做的荷包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气氛迷之尴尬。 不过尴尬了一下之后，铁青又往前走了两步：“让开一点呗？” “不是，你这人怎么回事？眼瞎啊？没看到这里都是我们的人？”那随扈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去去去，一边儿去。” “海十三，你干什么呢？”这个时候，过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也是骑着马的，居高临下的姿态：“跟他们起冲突了？” 没看出来，海十三还有这样的本事，欺负几个乡下泥腿子。 “没有，他们非得过去。”海十三委屈的道：“我都给了赏钱。” “然后你就被人用荷包给砸下了马？”过来的人哭笑不得：“瞧瞧你那点出息。” 海十三憋屈的说不出来话。 “老乡，我们家主人在这里等人，前头车队都堵住了路，不如你们麻烦一下，绕路走吧。” “不行啊！”铁青摇头，否决了对方的提议。 “老乡啊，我们这里不方便挪动，你看，行个方便吧！”这个人说话还可以，不过给了铁青一个更大的荷包：“这个就当是请老乡们喝顿大酒了。” 东北这边冷的很，每个人都能喝点小酒，平时驱寒。 他给了起码十两银子，还挺沉的一个大荷包。 铁青又把荷包丢了回去，“哐叽”一下子……这位也下了马。 “哎呦我去！”这个人摔下了马，也跟海十三一样，莫名其妙的掉马了。 “哈哈哈……！”海十三一顿爆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海七爷您这么狼狈，不容易啊。” 他们都是孤儿，被国公爷收留之后，就姓了他们最年长的那个孤儿的姓氏，姓海。 从海达，海双，海三一直往下排。 海七排行第七，也是这一行随扈之人的头领。 不论是年龄还是身手，都比海十三高出去许多。 却也莫名其妙的，被一个荷包砸下了马，还啥都不知道。 “怎么了？”一群人围观了一下，铁青家的长工们，拎着农具也迎了上来，丝毫不怕这一群豪门家奴。 “你们干啥？为啥挡着我们回家的道儿？” “就是，你们还有理了你们！” “干啥的啊？” “好狗不挡道！” 最后一句，说到了点儿上。 “怎么说话呢？”一群人不高兴了，他们是挡道了不假，但是他们一向是这么做的，挡道怎么了？ 两伙人眼看就要打起来了，终于，前头豪华的马车上，终于有了动静。 “都干什么呢？”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跑了过来：“国公爷说了不许惹事。” “不是我们想惹事，是他们非得要过去！”这帮子人还委屈呢。 “我们要回家咋就不能走这条道了？”铁青还不高兴呢。 “你们不能绕道吗？我们都给了你们五两银子的荷包了，还不知足，乡下地方就是见识少！” 铁青就不爱听了：“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没见识，你们还求到乡下人家门口来，咋的，看不起乡下人，你们走啊？赖在我家门口干啥？” “你家门口？”海七顿时就叫出来鸡崽儿声了。 “是啊！”铁青不高兴的道：“我家门口，我不从这里头，从哪儿走？我家就这么一个大门口，连个后门都没有。” 当时为了安全起见，铁青给自己家建的安全堡垒，就大门一个出入口，剩下的一个出入口，就在家里地下通道那里。 那里就他走过。 但是大门口就一个，连个侧门、后门都没有。 他不从这里走，难道大白天的表演隔空翻墙啊？ “海七。”一个声音，终于在那个豪华的马车里，说了句话：“让道，放他们过去，这是人家的家门口。” “是，国公爷。”一群人彻底没了脾气。 这就是他们要求的人，铁青，给他们国公爷续命的人。 只是没想到，铁青是这个样子，来的时候，他们以为是一个隐士高人。 结果见了面却发现，这是个地地道道的东北乡下汉子。 车队要让路，可就真的是让路了，除了最前头那辆豪华的马车没动弹，其他的人都将车子往旁边挪了一下，让铁青的马车能过去，还有人，还有农具，还有犁杖啥的……在这么一个豪华的车队中间，穿入这么一伙人，属实非常的突兀。 铁青到了家门口，敲了敲门。 孙空打开一看，是东家回来了，立刻就打开大门：“东家，你们可回来了，外头那帮人，非得要进来，我没让！” “没让就对了。”铁青大声的道：“咱们家就是几个内眷和个孩子，谁知道他们是干啥的？不让进来就对了。” 外头的人听了，这才想起来，是啊，人家家里头没啥人，还有个孩子，能放陌生人进来吗？ 再看铁青家这架势，那也是个大户人家了。 他们进了门……孙空就把大门再次关上了！ 这么不近人情的架势，是生气了啊。 “国公爷？”小厮小海就担心的看了看豪华马车。 “去敲门，正主回来了。”里头的人轻咳了两声：“礼貌一些，不要再得罪人了。” “是，国公爷。”小海是跟在国公爷身边的长大的孩子，自然是受到了无数的熏陶，说话办事都很有分寸。 至于海七、海十三他们，则是跪在了车架旁边。 他们给人的印象不好，生怕对方不给国公爷看病调养。 这次开门的还是孙空，对方换了个少年人跟他说话：“这位大叔，我们想求见一下你的东家，铁青先生。” “我们东家不是先生。”孙空对于这个温和有礼的少年人还是很有好感的，一看这孩子就是好家教：“他刚回来，洗漱呢，等一会儿吧，等他们收拾妥当了，我跟他说一声，你们在门外都等了一下午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行，那就麻烦大叔了。”小海很有礼貌的等在了门外。 他还在车子旁边就跟车里的人道：“国公爷，您放心，再等一下，他们在里头洗漱呢，脏脏的也不能待客不是？小的在门口守着，一旦能进去了，就请车架进去。” 只要能进了门，比什么都强。 “嗯。”里头的人又咳了几声。 而铁家呢，的确是在洗漱，烧了热水之后，他们洗漱擦身体，还清洗了一下脚丫子，毕竟都是下地干活的，身上泥土多，清洗一下，干干净净的才好。 后头杏花嫂子已经做了三大锅的饭。 “这么多的饭啊？”铁青看了一眼，他们一大家子人，十几口子，也吃不了这么多的小米捞饭啊。 “咱们是吃不了，外头那不是还有一大群吗？”杏花嫂子道：“我还发了面，明天蒸馒头吃，对了，我杀了三十只小公鸡，炖个干蘑菇和粉条子，凑合吃一吃还是不错的，再去老孙家拿两板水豆腐回来，做个大酱炖豆腐，或者小葱拌豆腐都成。” “小葱拌豆腐吧，大酱炖豆腐还得先烧火。”铁青挠了挠头：“明儿早上炸麻花吧，难得来了客人，中午吃馒头就行了。” “要是烧热油的话，炸个麻花也行，反正弄一次，炸点肉丸子、素丸子啥的吧！”杏花嫂子的盘算打的噼里啪啦响：“然后再用那个调料，整个调理油，咱们吃点水煮鱼，也给外头那群人看看，咱们这疙瘩，那也是有好吃的，不是穷乡僻壤。” 刚才在门外的时候，东家说话那么大声，她们在院子里都听到了，当时夫郎就生气了。 第256章 温恪，温思彪 “夫郎听到啦？”铁青跟杏花嫂子打听。 “可不是么！”杏花嫂子道：“他觉得咱家让人小看了，就跟我说，做个好吃的，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家，也是大户人家。” “那我回屋去看看夫郎跟孩子。”铁青赶紧去了二进院。 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当家夫郎的笑哥儿，换了一身衣服，正在给孩子拾掇呢。 铁青进屋：“笑哥儿啊，我……哎呀我去！” 笑夫郎抱着孩子出来，吓了铁青一大跳。 只看笑夫郎穿了一身大红色洒金的绸缎做成的长袍，腰上拴了七八个玉佩，平时不见他戴，最多带个香囊，熏蚊子。 这一身衣服可够华丽的。 而他头上呢？ 跟鸡毛掸子似的，插了七八支簪子。 平时就一根而已，有的时候是金的，有的时候是银的，但是现在嘛，脑袋上七八个都是金子做成的簪子，上头镶嵌了各色宝石，红的蓝的猫眼儿的，哎呦喂！ 乍一看，好耀眼！ 吓了铁青一大跳！ “我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咱家也是有钱人家，看不起谁呢！”笑哥儿气的都鼓起了腮帮子。 他不是轻易生气的人。 但是外头的人既然有求于相公，还看不起他，凭啥啊？ 在笑哥儿看来，他的相公铁青，是全天下最好的相公，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凭啥他们看不起啊？笑哥儿不为了蒸馒头，就为了争口气！ “咱家有钱，也不用这么烧包吧？”铁青哭笑不得的把他头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摘了下来：“好了，要想让他们服软啊，你这样不行。” 再看看山哥儿，他顿时更笑了：“孩子这样也不行。” 笑哥儿给山哥儿穿了最好的小衣服，还给孩子脖子上带了七八个金长命锁，手上脚上也戴了不少的手镯子、脚镯子啥的，这孩子都成了个金娃娃了。 “那咋办？”笑哥儿不服气：“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些人堵着家门口，可让笑哥儿好生气的，偏偏别人都在忙，那些人也没在干啥，他还真没办法求救啥的。 可咽不下这口气啊！ “放心，你相公我有办法。”铁青将夫郎跟孩子带回了屋里头：“放心吧，保证不让你丢人，让他们知道，咱家有钱，给少了诊费可不行。” 上次林家给的诊费，铁青都拿去县城，慢慢的换成了金子银子和铜钱了，存在了自己的万物生空间里，那里最安全。 然后又在自家的三进院落正房堂屋的地板砖下头，挖了个钱坑，里头埋了五千两金子，一万两银子。 剩下的东西，他都存在了自己的万物生空间里，没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对，让他们看到咱家的有钱，这次的诊费，不给多了，我都不同意！”笑哥儿恶狠狠的道：“起码要给……一百两……金子！” 在他看来，这就够多的了。 铁青哭笑不得，看着自己的笑夫郎，一咬牙，一跺脚，要了一百两金子的价格，还自以为很高。 “好了，这件事情，相公来办，不用你操心，你呀，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带着孩子玩儿就行了。”铁青摸了摸他这“傻”夫郎的头：“晚饭一会儿就得了，铁力去买豆腐了。” 因为这里人多的关系，工地每天都要豆腐，老孙家今年就指着豆腐过日子了，地里头都种满了大豆，就为了自家的豆腐坊。 老孙家又买了两头毛驴拉磨，买了两口大锅煮豆浆。 每天出二百板水豆腐，好多的干豆腐，全村的人生活水平上来了，也不吝啬那点钱去“捡豆腐”。 东北人管买豆腐叫“捡豆腐”。 铁家来了客人，大家都知道，还是贵客呢！ 孙家的豆腐被买走了好几板儿，回头就做成了小葱拌豆腐，这道菜清爽又简单。 铁青家做得了饭，也打开了大门。 洗漱过后，铁青打开了自家的大门。 他其实没有穿的多好，多隆重，只是平常的衣服，头上用网巾罩着发髻，一身细棉布的农人打扮，脚下也只是一双干净的鞋子，半新不旧的，不是新鞋。 并没有盛装相迎，家里人更没有列队欢迎。 “东北乡下农人铁青，见过贵客。”铁青随便一抱拳，并没有多诚惶诚恐。 豪华大马车上的人轻咳几声，有人放下了马车凳子，门被打开，走下来一个人，这个人身形消瘦，这都种地的时候了，他还披着厚实的毛毡披风，虽然羸弱但是身材修长，头上一顶青玉冠，身上一袭青色长衫，脚下一双深青色的绸缎靴子，这有个名头，叫“平步青云”。 慢吞吞的下了马车，站在了铁青面前。 “在下爵封定国公，温恪，温思彪。”温恪拱手为礼，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就是这“玉”有点瘦，还有点不健康。 定国公温恪，温思彪。 这名字起的好听，姓氏也好，就是字，是温恪自己起的，“思彪”，他想变得健壮一些。 但事实上，大家都看到了。 他的头脑倒是够彪悍的了，但是身体却一点都彪悍不起来。 加上他是个文官，不是个武将，身体本来就不咋样，又是个玩脑子的，这思虑伤脾胃啊，身体都熬的不成样子了。 听说铁青这里能调养身体，他就来了。 比起武将来，他这么一个文臣，的确是差了很多，既没有武艺傍身，也没有啥好的身体底子可够糟蹋的，所以他就来了这里。 “定国公安好。”铁青看了看他：“您是个文官？” 武将不是这样的气质，他见过的武将好几个，他大舅兄那么破烂的身体情况，那还输人不输阵的样子，就林奇那样的老人了，还想着锻炼身体呢。 再看这位，弱不禁风的样子，偶尔轻咳那么几声，简直就是异世男版的林妹妹。 武将要是这样，估计都不管出来见人。 “是，在下是以文事封爵。”温恪笑了笑：“让您见笑了，我这身体也不好。”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铁青忙不迭的点头，这样的身体，真是难为他了：“请进吧，家里没啥好吃的，准备了一点农家饭菜，要是吃不惯，我也没办法！” 他说的倒是实在，温恪笑了笑：“没关系，打仗那会儿，领兵的皇上都吃不饱，我们这些幕僚就更吃不饱了，他们不挑食。” 温恪都这么说了，海七他们还能有啥说？ 铁青请温恪他们进去，温恪头都没回，只是抬了抬手，后头跪着的人就都站起来了，小海进来的时候，还跟孙空打了一声招唿。 塞给了孙空一小口袋吊炉花生，这是他爱吃的小食儿。 带了点来，塞给了看门的大叔，因为他看到孙空那里有一把瓜子，应该是个爱吃零嘴儿的人。 孙空还真是爱吃零嘴。 笑哥儿也爱吃，家里几个内眷都爱这一口，故而他们家常年的瓜子花生的不断，但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做蒜香花生，平时都是炒花生而已。 还有炒瓜子儿，就是西瓜籽儿啊南瓜子这样的东西。 孙空呲牙一笑，觉得这孩子挺好。 小海年纪不大但是很有大人样儿，而铁生跟人家一比，就差了点儿。 两个半大的少年却是第一时间凑到了一起，还挺和乐的样子。 而铁青带着这位定国公，去了他们家客院。 “我家这个客院可真是蓬荜生辉了。”铁青调侃道：“第一个入住的是我老丈杆子一家，第二个入住的就是大公子，第三个是镇国公，第四个就是您了。” “那真是荣幸之至。”温恪跟着铁青进了客院。 铁家的客院一直保持的很好，加上这里住的都是达官显贵，铁青家里也时常收拾，里头并没有灰尘。 不过，温恪以为就是普通的农家大院儿。 外面也就有一些杏树沙果树之类的果树。 可是进了屋子里，就不同了。 这屋里敞亮且不说，屋顶上还放了好几片儿琉璃瓦，这是为了采光好一些，琉璃瓦是透明的，薄薄的一片儿，屋顶上有这么几片琉璃瓦，屋里头的光线就好很多。 虽然屋子不违制，但是却最大化的利用了空间。 只是正堂有一副六皇子的画儿，大公子提的一副对联儿。 东西多宝格上头，放的东西却不普通，最上一层放了五彩十二月花卉小盅，整整十二个，这是一套。 第二层放了七八个青玉佛手。 第三层放了岁寒三友青花罐。 第四层则是玛瑙狮钮兽耳活环透雕熏香炉一座。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刚才铁青自己放上去的，以前可没有这么文雅的玩意儿。 给客院书房里的摆设也换了个遍， 白玉浮雕荷叶洗、紫檀座、铜镇纸、春夏秋冬四季笔筒啥的，反正看起来文雅又低调的奢华。 屋子里头点燃了幽幽的熏香，是很自然的香气。 乃是用家里的丁香树结的籽儿，碾碎了制成的香，闻起来香味悠扬。 不管是这边的被卧，还是给侍卫们住的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样子，而且被褥不说全新，却也是干净的那种。 最主要的是，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好布置啊！”温恪赞赏的走了一圈儿：“您家客院如此清幽雅致，实在难得。” “还行吧！”铁青谦虚的道：“我夫郎布置的，我不太管这些事情。” 正好这个时候，有人送了饭菜过来。 铁青道：“我们这里饭菜就是如此，您先吃着，有啥忌口的告诉我们一声就行了，我回去陪夫郎孩子吃饭了哈！” 他一直觉得这个温恪，不如林奇。 因为温恪别看一直在笑的样子，可是总觉得他的笑容有点假。 “好的，请随便。”温恪的礼仪规矩都很好，送走了铁青之后，他坐在炕上，看着炕桌上的饭菜：“倒是个有心的人呢。” 这饭菜其实一点刺激的东西都没有，而且有点清汤寡水。 给客人的饭菜就是多了一道甩袖汤，铁青自己家的鸡蛋鸭蛋啥的从来不卖，全都是自家人吃。 外面收购的蛋类，是跟长工们一起吃的，不过，还是自家养的禽类好。 不论是吃肉还是吃蛋，都是别具风味，谁让铁青是木系异能者呢！ 温恪每样都吃了一点儿，伺候他的是小海：“国公爷，味道怎么样？” “你还没吃呢？”温恪笑了笑：“拿了筷子一起吃吧，还可以，没有那么食不下咽，到底是地道的东北风味。” 来之前，他特意打听过，东北这边的情况。 但是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第257章 入住初体验 “是吗？”小海果然拿了碗筷来，坐在一起吃了点饭菜：“是挺好吃的，比咱们京中那东北风味菜馆子可要强多了。” 在来之前，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甚至特意去了几个东北风味的菜馆子、酒楼的地方，吃了点饭菜。 提前熟悉一下那边的饮食习惯。 然后发现也没什么不同的，就是盘码子大一些，炖菜多一些而已。 还有就是榛蘑炖小鸡，味道还挺特殊。 “是挺好吃的。”温恪平时胃口不好，吃药吃的他都倒胃口了，不过在这里却觉得饭菜挺好吃。 哪怕吃的是小米捞饭，也觉得充满了米香。 实际上，他只是缺少生机罢了。 用过了晚饭，这些人累得不得了，就在客院休息了。 因为他们等了一下午的关系，又得罪了这里的主人，海十三他们都有些担心，怕人家不给国公爷瞧病，但是他们外来是客，不可能这么晚了，闯去人家后院说一说。 他们本来就不占理嘛。 而铁青就轻松多了，干了一天的活，还生了一场气，如今吃好了晚饭，正抱着孩子在院子里熘达，现在不冷不热的，孩子也能在外头多玩一会儿，而且这个时候还没起蚊子，不怕孩子被咬。 “今年孩子大了，我想着多买一副蚊帐挂上，免得咬了他。”笑哥儿拿了一个络子，逗弄孩子的同时，也跟铁青商量一下家事：“大人用的那种，空间大一些。” 孩子渐渐长大了，笑哥儿也越来越张罗事情了。 “行，你看着办。”铁青想了想：“孩子抓周的事情，你咋打算的？” 种完了地，孩子也周岁了。 “抓周就咱们自己家人乐呵乐呵得了，不大操大办。”笑哥儿道：“一个小哥儿，太张扬了不好。” “也是。”铁青放下山哥儿，让他在学步车里跑了两圈：“咱们就自己人吃个饭。” 一个孩子过周岁，至亲们凑在一起吃个饭就行了。 再举办一个小小的抓周仪式，铁青很是期盼的道：“也不知道这孩子能抓个啥。” 他还挺好奇。 笑哥儿抿嘴偷乐：“会抓个好东西的。” 事实上，笑哥儿已经开始偷偷地训练小家伙儿，抓个书本或者是针线笸箩了。 一个小哥儿，能抓啥？ 抓个官印，难道还真能让哥儿当官啊？ 晚上两口子躺在炕上还说这事儿呢，山哥儿在旁边的悠车里睡得唿唿的香。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俩起来，后厨都开始炸油条跟麻花了，还有油炸糕。 早上的早饭很简单，主食就是油条和麻花，豆浆和小米粥，猪肉丝炒的咸菜丝。 这么一个菜。 但是还有白水煮蛋可以吃。 一群人一大早上起来，急急忙忙的吃早饭，然后还要下地去种田。 温恪早上起来的有点晚，但是他昨天晚上住在这里，本以为会认床什么的，可实际上，他昨天晚上睡得很香，一夜无梦。 以前他在京城，甚至是路上的时候，他睡觉是睡觉，却总是在做梦。 就算是在梦里头，他还是不能休息的很好，而是殚精竭虑，为了这个新生的朝廷，他以文臣的身份，封了国公，不是白封的！ 但是他太累了，思考的事情太多，身体却这么薄弱。 可是他在这里的第一晚上，竟然住的很好，睡的好，起来之后，感觉身上都轻松了很多。 铁青端着一碗豆浆，手里头夹了两根油条，跟大家伙儿说了一下今天的活儿：“再把后头那几亩地种了谷子之后就差不多了。” “那二十亩菜地都种了蒜，我说东家，一直种大蒜跟白菜真的好吗？”刘太有点担心老是种那两样菜，真的可以吗？ “行，没问题的。”铁青道：“而且大蒜跟白菜都是早就订了出去的东西，不怕砸在手里头。” 正说着呢，小海凑了过来，这孩子跟孙空和铁生都认识了，这才敢往正院来，而且他年纪尚小，就算上了二门，也是不用太忌讳。 但是他没有那么大胆，去人家二门的内宅，只在第一进的大院里，找到了铁青：“铁青先生。” 一个小少年，特别礼貌的管你叫“先生”，铁青也不好对人家小少年摆脸色：“干啥？” “我家国公爷是来调养身体的，您看是不是过去看看？”小海少年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铁青：“哪怕给句话也成，能不能调养好？我家国公爷身体真的不好。” 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他打听过了，这铁青先生虽然说是个乡下人，却是个心软的，他们家过年的时候，好多孩子跑来拜年，他都给的好吃的，这在乡下很少见。 小海仗着自己年纪小，就跑来找铁青，要是不找铁青的话，这乡下人家春耕这会儿，一出门可就是一天，中午都是在地头那里吃饭的，为的是抢天时，一年之计在于春。 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铁青挠了挠头：“暂时没空，让他在家里先歇两天，气色好一点了，我再看看是咋个调养法，我这里不会看病，只会调养身体，这一点，你们要清楚。” “是，调养身体。”小海这孩子聪明伶俐的很，听了铁青的话立刻就道：“那要怎么调养？我们家国公爷的身体很虚弱。” 铁青喝了一口豆浆：“看出来了。” 那不是一般的虚弱啊！ “那？”小韩想了想：“能给熬个鸡汤什么的吗？我们可以付钱买。” 铁青想了想：“算了，不用你们给钱，我们家的鸡不多，但是有那么几只是小公鸡，没啥用，杀了给你家国公爷补补身体吧。” “谢谢，谢谢先生！”小海感激涕零的样子。 “不用这样，羊毛出在羊身上，到时候你们家国公爷会付银子。”铁青乐了：“你这孩子不错，怎么当了人家的仆人？” “不是仆人，是小厮。”小海认真的道：“我是国公爷捡回来养大的，从小就在他身边伺候，国公爷说等我再大一大，就让我当个管事的，因为我出身不明的关系，也考不了科举。” 这个时候的科举，要求三代以上都要是良民才行。 小海就算是有定国公照拂也没用，在科举这件事情上，没有商量的余地， 据说前朝更严格，要三代都是良民，还得没有犯法之男，没有再嫁之人。 也就是说，三代都要是良民，且没有犯法和二嫁之人，才可以考科举，从秀才举人到进士，最后就是贡士，当官儿。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贪污了，要当三代良民才能出一个读书人，还不一定能读出名堂来，也是够了。 “哦，原来是这样。”铁青吃完了油条，干掉了豆浆：“行了，你回去吧，我也要跟人下地去了。” “哎！”小海不拦着铁青，且跟孙空一起目送他们走出了家门，这个时候，太阳刚升起来。 然后他就跟孙空打了一声招唿，回去了客院。 铁青他们出门的一群人，正走在去田地的路上，吴广有些担心的道：“东家，咱们都出来了，他们在家行么？” 一群陌生人，不得不让这些人担心。 他们的态度又那么差。 “放心吧，都是京里头来的贵人，上次林家不也一样？这次才来的一个人，不是俩。”铁青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再说了，咱们就这一点儿活了，干完了明天就不用出来了。” 他们的地其实种的差不多了。 就差这点谷子种了之后就能回去了。 在春耕之后，铲头一遍地之前，他们有一个月的农闲时间。 铁青他们出去了，笑哥儿就带着孩子出来放风了，现在天气好，杏花初落，白棠花绽放。 院子里一股淡淡的花香，就连丁香花都盛开了。 笑哥儿将山哥儿放在了学步车里头，拿了一盒子的水晶球出来，每一个小儿拳头那么大的水晶球里头，都有一朵多瓣花儿。 其实要是有现代人过去，就能认出来，这东西不是玻璃球儿吗？ 有的人小时候就弹这种玻璃球玩的，是一代人的儿时回忆。 但是笑哥儿不知道啊，这东西是铁青从自己那万物生空间里翻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装进去的，他那里头东西太多了。 他还在末世的时候，就用空间装过无数的物资，当时收敛物资的时间有限，根本没机会分辨，都是直接装了就走人，不然被丧尸们围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那么几次，他都是提前熘走了，让丧尸扑了个空。 还有几次是丧尸王设了陷阱，他都是拿了东西就跑路，让丧尸王偷鸡不成蚀把米。 丧尸王其实跟真正的人类没啥区别，有思想，聪明绝顶的那种。 就是眼睛是血红色的，血液是绿色的，而活人的眼睛可没那颜色，血液是红色的，带着温度。 丧尸王的血液是凉的，是没有温度的绿色液体。 他翻出来这个，无非是给自家孩子玩儿，这东西小儿拳头那么大，不怕孩子吞进去，还能在地上滚来滚去，透明的玻璃里，是一朵朵多瓣花儿。山哥儿站在学步车里头，眼珠子看着水晶玻璃球，笑哥儿蹲在那里：“来，山哥儿追！” 他把水晶玻璃球往地上一放，一推出去，水晶玻璃球就骨碌碌的往前滚，里头的花朵就像是在绽放一般，漂亮的不得了。 “咯咯咯……！”山哥儿就会迈着小腿儿，在学步车里哗啦啦的往前跑。 仗着家里头的院子里，地面铺的是青石板，还熘缝儿了的那种，一片坦途。 孩子的学步车跑的快，前头的水晶玻璃球翻滚得更快！ 二门里，孩子清脆得笑声很大，还有大人温柔和善的说话。 二门外，站着前来拜访的定国公温恪，温思彪。 铁家二门根本没有人守着好么，他们家又不是啥大户人家，还找个人专门守二门。 所以温恪就带着小海，很容易的就进了二门。 正好看到山哥儿在学步车里头，嗖嗖的就跑了过来，那颗有着金色多瓣花儿的水晶玻璃球，也正好滚到温恪的脚下。 温恪弯腰捡起来了看了一眼，就震惊了！ 好透明的水晶球，好精致的内芯！ 他见过不少奇珍异宝，但是没见过这样的水晶球。 尤其是透明度，他记得肖大将军求娶大公子的时候，给皇上的贡品里，就有一对水晶球，人头那么大，透明度超级好。 堪称是绝世珍宝了。 但是这个小了点儿，却有内芯，那内芯还是一朵金色的花儿。 更神奇的是，那花无论从哪儿看，都是盛开的样子，而这么贵重又神奇的东西，铁家竟然是给孩子玩儿的，还在地上滚来滚去。 第258章 定国公 再往下看，他就看到了一个孩儿。 这个孩子好小的样子，大概也就一岁左右。 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非常的喜气，白白胖胖的看着可爱的不得了，像是站在一个什么东西里，刚才他看到了，这孩子哗啦啦的跑过来，速度飞快。 但是这么小的孩子，是不可能跑那么快的呀！ 那孩子抬头看他，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项圈，上头镶嵌了长命锁，手上也带了金手镯子，脚上还有金脚镯子，上头还带了金的小铃铛，一动弹就哗啦啦的响。 据说这样的东西能替孩子趋吉避凶。 是非常吉利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一看就是一套。 孩子看着他，他看着孩子。 然后他就惊恐地发现，孩子眼中慢慢的聚起了水汽，这是要哭得意思啊！ 小海一看孩子瘪嘴，就知道要不好！ 可无奈的是，他们俩都不会哄孩子。 笑哥儿正在跟孩子玩儿呢，结果就发现有人进来了。 两个陌生人。 “你们是谁？”笑哥儿皱眉，倒是没害怕。 “在下温恪，温思彪，这是小海，我们是昨天入住客院的客人，前来拜访一下，您是笑夫郎？”温恪赶紧温和的道：“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我不害怕。”笑哥儿上前，将山哥儿抱了起来，顺手拿走了温恪手里的水晶玻璃球：“这是我家我怕啥？真有心怀不轨的人来了，我一嗓子喊出去，不说来个千军万马，几百人还是可以的，到时候打的连你娘都认不出来你！” 笑哥儿说的不客气，却也是大实话。 他之所以这么不客气，是因为他们昨天同样对铁青不客气。 别看平时喜气洋洋的样子，笑哥儿记仇着呢。 温恪没有生气：“那是，这里是榆树村，此地又是你们家，是我们唐突了。” 他这样笑的和气，笑哥儿也不能真的对他怎么破马张飞，只好将孩子和学步车一起放到了院子里：“进来吧！” 小海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当家夫郎。 笑哥儿穿着的是家常的打扮，既没有多豪华，也没有多隆重，仿佛来的是一位贵客，然后就没有啥了。 没有诚惶诚恐，也没有乡下夫郎的短视和局促。 平静的就像是面对普通人一样，这让以才智着称的温恪，有些像是回到了过去，他还是个聪明的小秀才的时候。 俩人进了来，温恪还好，小海拎了两个礼盒，放到了院子里的台阶上，跟几个花盆放到了一起，没进屋里头是为了避嫌。 “这是我们国公爷从京中带来的点心师傅做的点心，是京中的风味，给笑夫郎尝尝鲜。”小海这孩子讨人喜欢啊，一笑一说话，还趁机看了一眼山哥儿。 山哥儿在学步车里头，看着小海也笑了笑。 这娃儿大胆的时候，是真的大胆，这会儿又满地跑了。 小海看着那小车子好玩儿，孩子更好玩儿，就不由得跟小小的山哥儿玩到了一起去。 温恪这次来，穿的很低调，也不是头戴玉冠，脚踩官靴的样子了。 他穿了件宝蓝色打底的长袍，料子是江南织造新供的缎子，衣摆下绣着四君子花样儿，虽然依然羸弱，但是给人的感觉不再是高不可攀的架势，而是平易近人的样子。 如此这般，才不让笑哥儿反感。 笑哥儿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点心盒子，里头是一盒子少见的龙须酥，一盒荷花酥：“这个好吃。” 他拿了龙须酥吃了一口：“你也吃吧，我看孩子，没时间烧茶，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进屋里去自己倒一杯出来喝。” “那我不客气了。”温恪进了堂屋，拿了两个杯子一壶茶水出来：“您也喝一点，这点心有点干。” “行！”笑哥儿拿了一个杯子，俩人坐在走廊下的台阶上，正好赶上元夫郎进来，他拎了一壶热奶茶。 “热奶茶，要不要？”他举了举手里头的奶茶壶。 “要！”有奶茶喝，谁还喝苦了吧唧的茶叶水啊？ 笑哥儿顿时就决定换奶茶了。 只是温恪还是喝茶，他不喝奶茶。 元夫郎来了看到有客人在，就没走，毕竟这里就夫郎跟客人，不太好，正好他也要择菜，就在院子里收拾一大筐的韭菜。 中午要吃韭菜炒豆芽儿，放一些肉丝进去。 有了人在，就更自在了一些。 温恪跟笑夫郎寒暄了几句，就知道这是一个淳朴的小夫郎，因为笑哥儿对铁青给人调养身体是怎么个办法，一问三不知。 更不知道国公啥的都是个怎样的存在，他就知道是从京里来的贵人。 但是这样的贵人他见多了，从皇子到国公爷，好几个了，他哥夫还是大公子呢。 聊了一会儿，一起吃了个点心，就算是拜访过了，元夫郎一直没走，倒是温恪走了。 小海跟山哥儿玩到快吃午饭了才走，中午的午饭，就吃到了红烧肉，豆芽炒韭菜，以及鸡蛋汤，主食是两和面的大馒头。 给温恪的还有一盅老母鸡汤，算是额外的照顾了。 而傍晚时分，铁青他们终于回来了：“今天是春耕最后一天下地，明天就能歇一歇了，得吃点好的。” “水煮鱼已经准备好了。”杏花嫂子擦着手出来，笑呵呵的道：“就等你们回来了。” “那我去做！”铁青撸胳膊挽袖子的去了后头，洗漱一番之后，他们家的晚饭大菜，水煮鱼就开始做了。 好么，这道菜到底是铁青亲自做才最地道。 当天晚上的晚饭就是水煮鱼，爆炒牛柳，鲫鱼豆腐汤。 大白米饭端上来，春天这个时候，吃白米饭的人家可不多。 而且水煮鱼也让温恪很是惊讶，这道菜早就在京中盛行了，而且这道菜还有个好处，这油水还能二次利用，做过了水煮鱼，还能作为炖鱼的油。 味道还不错！ 做别的菜，会有一股子鱼腥味，只有用这个油爆锅炖鱼，才会好吃。 小海听铁生说，东家明天就能在家好好的休息一下了，他立刻就告诉了温恪，温恪想了下：“明日再去拜访一下铁青先生。” 他很想知道，这位铁青先生打算怎么治疗自己？ 第二天天气有点阴沉，空气中含着一股子潮湿的味道，铁青怀疑这是要下雨了。 东北这边春天下雨的时候少，这会儿刚种完地，要是下了一场雨的话，肯定是好事儿啊。 温恪吃过了早饭就带着小海，让俩人抬着俩大箱子，来拜访铁青了。 铁青请人进来了，当然，这次是在一进，不是二进了。 “这是给铁青先生的诊费，嗯咳咳……希望铁青先生能调养好……咳咳……我的这副残破的身体。”温恪一个劲儿的咳嗽，铁青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儿了：“你没肺痨吧？” 他家可是有孩子的人家，要是真有肺痨啥的，他可不敢收治，直接拒绝！ 这种病传染不说，还只能调养，无法根治，可怜见的……。 堂堂定国公，号称“小诸葛”的温恪，闻言脸色都有些尴尬了：“没有，我就是受了点风寒。” “大春天的还有风寒？”笑哥儿眨了眨眼睛：“你冷啊？” 他发现温恪这人，都快要五月节了，还穿着长袍大袖，披着个披风。 加上他本人很瘦弱的身材，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看起来就像是个“命不久矣”的人。 不由得担心的看向了铁青，这样的人，相公也要给人调养吗？ “我不冷，就是身体不好。”温恪喝了一口茶，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铁青看了看他，这人身体机能还可以，大概是累着了，但是啥事儿啊？能让一个人累成这样？ “好，东西我收下了，我先休息几日，挑个好天气，开始正式给您调养身体。”铁青没看箱子里都是啥东西，就收下了。 “多谢铁青先生。”温恪一拱手，不管怎么说，人家是答应了，就有希望。 他身体不是很舒服，就告辞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客院，躺在炕上咳嗽了半天，一直到这阵春雨下了下来，他才得劲了一些。 而铁青送走了他之后，就跟笑哥儿道：“我去一下老丈杆子家，你在家里看好孩子。” “哦，我知道了，中午回来吃饭么？”笑哥儿看了看在旁边玩的山哥儿，今天天气不好，他就没带孩子出门去放风。 “不了，我在老丈杆子家吃点就行。”铁青拿了雨伞出门，直接就去了老肖家。 到了老肖家之后，他去见了熹夫郎。 “我以为你当天就会来问我呢！”熹夫郎乐了：“怎么耽误了一天？” “没，是我刚种完了地，才有时间搭理他，他是干啥的呀？定国公，是个挺好的封号啊！”铁青蹲在地上，跟老肖头儿一起扒蒜，顺便问问哥夫，这人是个啥来头。 “定国公温恪，温思彪，是当年我父皇的谋主。”熹夫郎道：“一般的智囊，都叫谋士，他是谋主，也就是说，他说了就算，有好几次，我父皇遇到了难关，都是他帮忙解决的，大概是太费脑了吧？他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将养都没见起色，我父皇有八个御医，其中有四个是常年驻守在府上的，用什么药，直接走御药房，我父皇每年都赏赐大量的补品给他，也没见他有好的时候，我小时候记事开始，就知道这个人，当年他是天下闻名的神童，三岁能背书，五岁能作诗，七岁就能写文了！可是他加入了我父皇的阵营，高中举人之后，干脆就跟着我父皇一起打天下了，天下抵定之后，他很少出现在人前，也没有成家，只有两个养子，跟着他姓，是个深居简出的性格，但是朝中谁都服气他，好几个学生如今都是我父皇的肱骨之臣。” “只可惜，他的身体不行了，我父皇很多事情都求教他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来了这里之后，我虽然没见他，但是你也要当心，他这人，虽然聪明绝顶，却及其小心眼儿，当年得罪过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这也是为什么，他身体不好，却没有人敢欺负他们家的原因。 哪怕是缠绵病榻，那也不是谁想招惹就能招惹的存在。 “曾经有人小看定国公府，被他只在病榻前喝一碗药的功夫，就想了个办法出来，让那个纨绔子弟全家都跟着倒了大霉。”所以，弟夫一定要小心啊。 “没看出来，还是个病诸葛。”铁青摸了摸下巴。 他记得在末世的时候，他们的队伍里，也有这么一个计谋出众的家伙，那个家伙有一身钢筋铁骨，心思灵活，智商二百八！ 第259章 配方随便 铁青知道了定国公的来历，以及他这个人的评价，又在老丈杆子家混了一顿手擀面，咸蘑菇肉卤子，吃的不错，他还告诉老丈杆子：“地都种好了，您就别操心了。” “行，你看着办吧！”老肖头儿如今只管种家里的前后菜园子，不再操心地里头的事情了。 铁青晚上回了自家，看到孩子在炕上颠来跑去的，他就高兴的不得了，跟孩子玩了半天，才洗漱躺下，跟夫郎说了几句话，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去了后厨房。 然后早上起来的温恪，就得到了一碗，粘稠的小米汤，还带着一点沫子的那种，然后里头放了一勺白糖，让他喝了。 “这个？”温恪的出身，其实很好，他家是当地的大户，不然也不可能供得起他读书，在他显露出来聪明伶俐之后，家里人更是对他视若珍宝，在前朝的时候，他就是解元的身份。 要不是遇到了改朝换代，他可能会考中进士，当个贡士，然后当个官儿，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现在么，他已经是国公的爵位，官位暂时没给他，但是他还是太和殿大学士，太子太傅，又是青光禄大夫的虚职。 可以说是位极人臣了。 从小到大，哪怕是最艰苦的从龙打天下的阶段，也没吃过这样的东西啊！ 那不是米粥，也不是米汤，又不是米油，就是米沫子，还是放了糖的那种，他不爱吃甜食。 “喝吧！”铁青亲自给他端来的：“我现在开始给你调养身体，这是第一步。” “哦。”温恪是那种很听话的病人，端起来就真的喝了进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喝，但是也不怎么讨他喜欢。 铁青给他作了规定：“以后看书只能看一个时辰，其他的时间都不许看书，更不许下棋、研究学问啥的，更不能教授别人学问，讲解书籍啥的，总之，就是不能用脑，记住了没？” “这……我……行！”温恪点头，咬牙坚持一下，应该可以。 其实他这个人，离不开书本，动脑已经成了他的本能，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先三思而后行。 “你要是闲着无聊，跟我去劳动一下，我正好要给葡萄喷药，要不然你跟我去干点活儿？”铁青道：“我看你就是少动弹，多动一动，肯定吃饭香，再不多考虑事情，慢慢的这身体能养回来。” “我尽量吧。”温恪笑了笑：“只是要麻烦你了。” “没事儿，你给了钱的！”铁青可大方了：“明天就去喷药，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铁青说完就走了，留下小海莫名其妙：“国公爷，这是什么调养方式啊？” “我也不知道。”温恪轻咳了几声：“既然来了就听人家的吧，据说林峰在这里也是要干活的，你看他回去不就健壮了许多？” 他是看到了林家祖孙俩的情况之后，才来了这里的，其实这次本不是他来，是别人来，但是他抢了先。 铁青呢，则是回去看了看他们家的葡萄藤。 开春了这东西也活了过来，不过，这东西长得好，却让铁青有点犯难了，长得好不代表就没毛病，他只要聚一聚生机就好了，但是长此以往，别人家怎么办呢？已经有人想要他们家的葡萄藤，回去自己种了。 可是没有了他的异能调养，这葡萄还能是葡萄吗？ 所以他打算配一点波尔多液喷洒一下葡萄藤，波尔多液是一种保护性的杀菌剂。有效成分为碱式硫酸铜，可有效地阻止孢子发芽，防止病菌侵染，并能促使叶色浓绿、生长健壮，提高树体抗病能力。该制剂具有杀菌谱广、持效期长、病菌不会产生抗性、对人和畜低毒等特点，是应用历史最长的一种杀菌剂。 加上这种东西配置简单，他也想给家里头的所有树木都喷上，还有外头的那些。 以后有人看到了，就说是喷洒了配置的药剂，这些树木才长得好。 不然他们家的树木，连个虫子都不生，岂不是异于常理？ 铁青下午就弄好了要用的东西，第二天吃过了早饭，就开始配比了，正好，温恪也来了，他不太认识这些东西，铁青配完了之后，就跟他一人一个小喷壶是上了葡萄架顶上的廊道，那里就是预留出来出入的地方，且位置高，他们只需要喷洒的均匀即可。 “这是什么药液？”温恪很是好奇。 铁青就说了：“波尔多溶液，这东西好啊，它能防治霉叶病，还能……。” 反正介绍了一通，听的温恪眼中异彩连连。 回头就记下了这个东西的配比和用途，只是他一直没问铁青，这东西能不能外传。 第二天又给家里的果树都喷洒了一遍。 温恪没忍住，还是问了铁青：“能泄露出去这样的配方吗？” “能啊！”铁青道：“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那么多配方能整治不少病虫害呢，让人知道有啥不好的！” “您还真是不拘小节。”温恪还以为铁青会敝帚自珍，结果人家没当一回事。 “还有个石硫合剂，你也记一下。”铁青知道的东西不太多，但是他觉得这两个已经差不多够用了，这都是末世之后，他知道的东西。 再多的他也不太清楚，索性这两个东西，在没有他异能的扶持下，也能让一些病虫害减少，让农人能有一条活路。 温恪记下了之后，更佩服铁青了：“我觉得你就是个隐士高人。” “我可不是啥高人。”铁青摇了摇头：“这都是老祖宗们的智慧，还有很多这样的小偏方，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他在末世之前，去那个绿色农场参观，人家那里的水稻都不用农药，老农们用的手段十分稀奇，就是很古老的办法，用桃叶煮水，然后兑上温开水，喷洒在稻田里，能治枯叶病呢！ 具体的他不太记得了，但是那里的水稻不含农药残留是真的。 过了几日，大家都听说了，铁青给自家的果树都喷了药，免得起虫子。 就是那些东西在乡下人看来真的是有点贵啊，为了果树啥的就买那么多东西还要喷洒啥的，太麻烦了，瞬间就没人想跟铁青要啥枝条栽培葡萄了。 好吃也有好吃的理由，人家照顾的精细又舍得花钱，他们可不行。 在温恪来了这里半个月之后，铁青才给了他一匣子的药丸子：“一天一粒，坚持吃一年，就差不多了。” “好！”温恪这半个月气色好多了。 主要是他不咳嗽了，虽然每天喝那个米沫子有点不太好往下咽，可是这样的东西，总比喝药强。 温恪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很宅的一个人，他基本上没出过老铁家的大门，每日不让看书了，他就在院子里绕圈的走，或者跟铁青一起，带着山哥儿玩。 小海在他不咳嗽了之后，就非常听话的收起了他的棋盘，棋谱，各种书籍什么的，连写字都不让他练了，每日出门哄孩子，进门就是躺在炕上，或者打开窗子，看外头的树木，听鸟儿叫。 倒是海七跟海十三他们，一开始是怕铁青不给看病，后来又怕铁青看了他们烦，也不在铁青他们面前露面，每日就在客院里头练武，也不出门去。 一大伙人在客院里过得跟大家闺秀似的！ 元夫郎就有一次跟笑哥儿道：“他们在客院里头孵蛋呢？一群大活人不出门也不见客啥的。” “大概是这里没啥亲戚，也没啥地方可走的。”笑哥儿抱着孩子颠了颠：“你说山哥儿是不是又重了啊？” “可不是么，长大了一些！”元夫郎就喜欢孩子，无奈的是，他跟相公一直没有。 铁青在忙着给孩子准备抓周的事情，因为他偷偷地哄孩子，抓他准备的小刀小剑和小弓箭。 每次孩子抓起来，他都高兴地给孩子嘴里头塞个奶片啥的，哄孩子认这个东西。 两口子都在背着人，偷偷地教孩子抓啥东西。 当天请了老丈杆子一家，叔丈人两家人，以及老魏村长一家，老乔一家子。 这都是亲近的人家，福夫郎跟老邵家也来。 几家都有怀孕的夫郎，故而这一天要格外小心。 山哥儿生辰的这一天，家里很热闹，而且是农闲的时候，一大早山哥儿就穿戴一新，坐在学步车里头疯跑，看谁追他都笑的嘎嘎的，等到抓周的时候，笑哥儿半天才抓住这个小寿星，他还不乐意离开学步车。 “啊！啊！”他指着学步车不想离开。 “乖啊，你抓周，抓着了，咱们就完事了。”笑哥儿把孩子抱了过来，放到了炕上。 炕上摆着很多东西。 哥儿抓的东西跟小子和闺女还不太一样，但是大致上都差不多。 可是除却小锅铲子、针线笸箩这样的东西之外，还有小刀小剑和小弓箭，小印章等等……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不管合适不合适，都放上来了。 笑哥儿很想生气，但是铁青说了：“这是林奇老爷子的一番心意，咱们别辜负了人家。” 他还能怎么样？ 林奇那老爷子人不错，何况这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一片心意。 “来，山哥儿，上来，看看喜欢啥？”一群人围着孩子，看他拿啥东西。 山哥儿这娃娃人来疯啊，这么多人都在，又都是他熟悉的人，可高兴了，小手一揪小裤子，就站了起来，看着一炕的东西流口水。 第260章 山哥儿抓周 “呀，自己站起来了！”斌夫郎惊唿一声。 “来，看看喜欢啥？”熹夫郎拍了拍巴掌。 “选两个好的呀！”张丽娘在一边给他鼓劲儿。 “来来来！”老肖头儿晃了晃手里头的拨浪鼓。 “山哥儿？”老肖婶子喊了一声，眼中满满的喜爱。 一群人起哄，这孩子也不怕了，咯咯咯的笑着，笑哥儿给他擦了擦口水：“乖，去给爹爹拿一样东西回来！” 这是他偷偷地教山哥儿的时候，常说的一句话。 拿了东西给爹爹，就能得到一个“摸摸哒”！ 时间长了孩子就记住了。 可怜的笑哥儿还不知道，铁青也是这么跟孩子说的！ 给爸爸拿一样东西回来。 然后爸爸就会给山哥儿好吃的小片片儿。 铁青的万物生空间里，还有那个时代的奶片呢。 他不爱吃这些奶里奶气的东西，不代表孩子不爱吃，尤其是那些奶片本身就是给幼儿吃的玩意儿。 “呵呵呵……。”山哥儿哒哒哒的往前走，一路上踢飞了一个小金算盘，踩瘪了一只支楞巴翘的珠花，还丢了一本书出去。 “看来这孩子以后不缺钱花！” “估计也不怎么爱读书……。” “可能也不太爱美。” 山哥儿第一个拿起来的是笑哥儿偷偷锻炼他认识的针线笸箩，要是一个小哥儿针线活好的话，也不错啊。 有不少绣工大师，都是哥儿。 结果山哥儿拿了针线笸箩，不见爹爹来哄他，就拿了针线笸箩丢给了笑哥儿。 大家的吉祥话还没说出口，这就憋住了！ 笑哥儿的笑容也凝固了。 捡起来一个络子，爹爹也没有过来夸奖他一下，山哥儿生气了，将东西噼里啪啦的全都丢下了火炕。 倒是看到前头摆着的小弓箭，铁青做了个小手段，他在小弓箭上用彩色的羽毛绑了好几个花儿出来。 这东西小巧又漂亮，颜色还鲜艳，谁不喜欢啊！ 他就拿起了小弓箭，铁青立马就冲了上去：“我家山哥儿真棒，将来跟爸爸一样是个厉害的猎人！” 众人一脸的不忍直视，山哥儿刚降生那会儿，他就这个德行，怎么都一年了，孩子都周岁了，咋还这样呢？ 这是真的喜欢山哥儿啊！ 一个小哥儿他就高兴成这样，要是生了个小子，还不得拿个供板儿供上啊！ “叭叭！”山哥儿竟然开口叫人了。 虽然喊得不太清楚，含含煳煳的样子，但是的确是叫了“爸爸”两个字。 哎呦喂！ 这下子可把铁青乐蒙圈了：“哎，哎！我家山哥儿真乖，真好，最棒！” 抱着孩子亲了亲孩子的脸蛋儿，孩子抱着小弓箭也跟着呵呵乐，口水又流下来了。 众人也乐了起来：“将来山哥儿可是个厉害的，相公欺负不了他。” 笑哥儿哭笑不得：“白教他那么久了。” “我也是偷偷地教了他……。”铁青不好意思的承认：“还有在小弓箭上做了点手脚，他喜欢么，自然就拿了。” “你们俩呀！”老肖头儿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俩好了。 不过自家哥儿生的小哥儿，自家儿胥视如珍宝，倒是个不错的局面。 山哥儿周岁，大家都不是空着手来的，你家二斤鸡蛋，我家五斤白面的，虽然铁家不在乎这些东西，但是礼数要周全。 熹夫郎自然是一套小儿的银饰，上头都是浮雕了字的，一概都是“平安喜乐”四个字。 不华丽但是非常应景，笑哥儿喜欢极了。 “吃饭，吃饭！”铁青抱着孩子，赶紧招唿大家吃饭。 今天家里头做的红焖猪头肉，水煮鱼，韭菜炒鸡蛋和滑熘里嵴肉。 一大盆子的菠菜汤，大白馒头上，点了个红点儿。 还有一个简单的鸡蛋羹，是给山哥儿吃的东西，铁青喂的，还喂得十分顺手。 老肖婶子又头疼了，私下里拉着笑哥儿：“你是不是又偷懒了啊？你相公喂孩子咋那么顺手呢？” 一般的汉子在成亲之后，就不会再干啥家务活儿了。 都指着另一半呢。 何况汉子们在外面干活本来就辛苦，如果再没有好好休息，是要累死他么。 虽然说，铁青不是那样累的半死的汉子。 可笑哥儿也不能恃宠生娇啊！ “我偷懒？您不看看铁青那对山哥儿是啥样！”笑哥儿哭笑不得：“整天抱在怀里头都舍不得放下来，别说喂饭了，睡觉都要看着的，给穿衣服，换衣服，甚至是擦屁屁，都抢着干，我有啥办法！” 他倒是想上手，他相公干的比他好。 孩子也跟他比较亲，爷俩儿好着呢。 听的老肖婶子目瞪口呆：“他这么喜欢山哥儿啊？” “那是，您是没看到，稀罕的不得了。”笑哥儿乐了：“在他面前不能提山哥儿将来找人家的事情，他会生气的！” 这孩子才一岁，提起出嫁就生气，以后可咋办？ 老肖婶子想了想：“你这一年了，肚子咋又没动静了呢？趁着年轻，给铁青生个小子吧。” 生了小子就好了，铁家有了后，山哥儿也有了靠山。 以后出嫁，娘家有弟弟的就是腰杆子硬。 “娘，这事儿急不得，我们俩还年轻呢，等到三四十岁了，没小子再着急不迟。”笑哥儿现在跟他相公学，想的不那么多，何况他们有了山哥儿，就不急着要第二个孩子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热热闹闹的抓周过后，大家都知道了，山哥儿抓了一副弓箭。 温恪那天没去，他的人更是连客院的门都没出，毕竟这是人家孩子抓周，他们非亲非故的去了影响气氛就不好了，但是送了一个金子打造的长寿仙桃，小儿拳头大，金灿灿的可好看了。 底下的桃叶儿都是翡翠打造成的，栩栩如生。 抓周过后，还有十天的时间，就要铲头遍地了，铁青忙活了半天之后，跟笑哥儿道：“家里头怪闷的，我带你俩上山去吧！趁着现在天气还可以，带你俩上山去打猎，咋样？” “孩子这么小，行么？”笑哥儿心动了。 他从怀孕到生产再到养孩子，孩子都过了周岁了，抓周都过了，算一下，二年多都没咋出门了。 “咋不行？带着蚊帐，带着他，我背着东西，咱俩去山上看看，我那猎人小屋里头啥都有。”铁青道：“我这开了春儿，都没咋上山呢。” “行！”笑哥儿一咬牙，他也想出去走走。 两口子说走就走，收拾了东西，拎着包裹就一大早的跑了。 只给铁力留了一封信，说是上山踏青去了，眼看着这都五月节了，还踏青？ 无奈的是，知道的时候，他们早就上山了。 铁青将孩子放在背篓里，小孩儿站着正好露出头，趴在背篓里往外看，背篓里放了很多棉被，保证孩子不会被剐蹭，另外就是晚上的时候，这些被子可以裹着孩子睡觉。 山哥儿头一次出了自家那四四方方的环境，看向了外面。 他只去了一趟老肖家，还是在过年的时候，被蒙在被子里来回。 没看过外面啥样，这回看到了。 笑哥儿看外面就是轻松加愉快了。 “好久没出来了。”笑哥儿拎着篮子，也背着筐，里头是他们的一些东西，只带了一包盐巴，一罐子大酱，山上有的是猎物，相公会打猎，他们不用担心没吃的，只需要带了一锅大饼子就够了。 没带馒头，但是带了不少的鸡蛋，还有一罐子的牛奶。 这是给山哥儿吃的东西，两口子也没打算进去多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大人受到了，孩子呢？ 所以他们就上了山，笑哥儿挖了点野菜，铁青打了不少的野鸡和肥兔子，中午吃了一点东西，晚上烤了肥兔子，给山哥儿炖了个野鸡蛋，小孩儿还挺爱吃野鸡蛋的，喝一点牛奶，在树上的猎人小屋里头，一家三口睡得还挺好。 铁青第二天就带着他们下了山，上午还抓了几只肥狍子，驮着爷俩儿，他牵着绳子下了山的，三口人和乐融融。 就是担心坏了家里人。 见他们平安回来，就放心了。 过了两天就是端午节了，北地的端午节，跟京中、跟南方都不一样。 东北这块就是插树枝子，挂纸葫芦，吃各种蛋和饺子，是没有粽子的。 温恪他们入乡随俗，倒是他的那一群随扈的侍卫们，不知道咋想的，竟然出门去了，跑去了西山，去了两天，第三天回来了，好么，一个人打了一头野猪下来，他们端了一个深山里头的野猪群。 兔子狍子野鸡也打了无数个回来。 “这些东西可吃不了！”铁青呲牙。 这可是比他一个人打的多多了，三十多头大野猪，咋吃？ “送给村里人一些，剩下的送去工地。”温恪一脸黑线的跟铁青解释：“他们其实是想表达歉意，毕竟来的时候，有点误会，这次也是他们鲁莽了。” 海十三垂头丧气，海七呲了呲牙。 没办法，他们才打听到，铁青是这个村里头的猎户，虽然现在不是了，可是他依然偶尔上山打猎一下，山上危险，他这打猎也能减少一些勐兽下山祸害庄稼的情况。 他们倒是想为铁青分担一下，可这没跟人说，就跑去打猎，还打了这么多头野猪下来，也是没谁了。 “没关系，那啥，这些野猪的胃都留下，其他的我们家留两头吃，剩下的一半分给村里人，一半给工地送去。”铁青能说啥？ 说一群傻缺跑山上去，艺高人胆大啊？ 幸好遇到的是野猪群，那山上还有老虎，熊瞎子呢，遇到了这群人就是给那帮野兽打牙祭的。 深山老林里头有一个大熊罴，他都没去招惹，因为他觉得那头熊罴好像有点成精了的意思，已经学会使用工具叉鱼吃了。 榆树村的人高兴了，平白无故的就能分到野猪肉，日子过得幸福啊。 最幸福的是，铁青把那些野猪胃收拾了一番，挂在了窗下通风晒干，然后让杏花嫂子，每隔三天，做一个野猪胃给温恪吃。 “我的胃没有不舒服。”温恪其实不太爱吃这种东西。 他就去找了铁青，说一下自己的胃没毛病。 “是没有不舒服，但是你的胃口不好。”铁青告诉他：“一个人每天最少要吃三碗饭，你这连两碗都吃不完，我给你的药虽然好，但是你吃了药就没胃口吃饭，不管是怎么好的饭你都吃着比别人少，这可不行。” “我？我就是习惯了。”他不管吃什么药，吃过之后都会影响胃口，久而久之，他都习惯了。 “那可不行啊，病怕三碗饭。”铁青却要改一改他的这个习惯：“把你的胃养好了，你才能恢复的更快一些。” 第261章 暮春初夏时节 铁青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就给他熬了，用野猪胃作为主料的汤水，还让他必须吃掉。 温恪晚上吃药过后，都很没有胃口。 不过，铁青非要让他喝了这汤水，小海也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他就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然后才用的晚饭。 晚饭都是很普通的饭菜，这个时候，暮春初夏时节，一些小毛菜儿都长了出来，油菜啊，小白菜啊，小水萝卜，菠菜啥的都张乐出来，韭菜更是已经割了一茬儿了。 东北土地肥沃，长得东西也好。 加上铁青家条件不错，吃的东西就好。 晚上的饭菜普通又简单，但是油水足。 烙的鸡油大饼，炒的豆芽菜，韭菜炒鸡蛋，放上炒的大酱，香葱和小香菜，卷起来这么一吃！ 就是一顿美味佳肴。 “来，吃一口，好吃着呢！”铁青今天晚上陪着这位贵客用膳。 “我吃药之后就提不起胃口，每次吃了药再吃东西，吃得少，吃得多的话，胃部会有灼热感。”温恪看了看手里头的卷饼：“这么一大个的卷饼，我……。” “这么一个卷饼，我夫郎都能吃一整个，我能吃三个，你一个汉子还不如我家夫郎了？”铁青给他盛了一碗菜汤：“吃吧，保证你胃没事儿。” 温恪低头，斯斯文文的咬了一口卷饼，这里的食物的确是充满了一股子香气，他吃起来也很好吃。 就怕自己的胃口不舒服。 不过，今天也是奇了怪了，他明明是吃了药之后才吃的饭，按照以往的习惯，这吃了饭之后，半个时辰就会有点灼热感，会闹腾的他半宿睡不着觉。 他吃过了饭，铁青又带着他在自家院子里熘熘达达，还遇到了抱着孩子出门来遛弯的笑夫郎，三个人带着个孩子，熘熘达达走了一个时辰，累的温恪有点喘，他出了一身的汗，有点发黄，黏唧唧的那种汗，回头他就洗了个澡，烘干了头发之后，他累得够呛，躺在炕上，暖风徐徐，他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一觉闷到了大天亮。 胃病没犯，胃口还挺好，一大早起来吃的蔬菜面疙瘩汤，咸鸭蛋，凉拌的小菜。 他吃完了都没觉得胃口不舒服。 倒是铁青，早上起来要去县城一趟。 “带着我跟孩子。”笑哥儿呲了呲牙：“我们也想出门去走走。” 上山是熘达，去县城是看热闹，他都二年多没去了，都不知道外面是啥样儿了。 “行，带着你们俩。”铁青笑了：“我其实是去县城里头做买卖。” “那我也要跟着。”笑夫郎坚持。 “跟着吧，也没啥大不了的，就是上次信使来了，大舅兄跟我买粮食呢。”铁青道：“咱家的粮食，去年收的，到了这会儿都干爽的很，不压秤，他收购粮食，填补一下大营里头的后勤空缺，我也不要高价，挣点就行了。” 都是一家人，他也不在乎这点钱。 “那也不能赔钱啊！”笑哥儿道：“起码得挣点儿。” “是，得挣点儿。”铁青乐了，其实他对这点钱不在乎，只是想要个遮掩，他自己收拾的粮食，都存在了万物生空间里，那里的时间是固定的，粮食坏不了。 放在外头的粮食就不行了，头一年是新粮，第二年就是陈粮了，第三年，这粮食八成就只能喂猪了。 铁青家的这是新粮，去年秋天收上来的，今年春风一吹，干干爽爽，又是当地当年的粮食，军中收购，还是大批量的，铁青买了这些粮食，囤积起来，再卖给军中。 一个是给肖伟多留一点余地。 另外一个理由，就是他要偷偷地存粮，得有个遮掩的买卖。 他带着笑夫郎，抱着孩子上了车，拉着夫郎孩子就去了县城。 县城还是老样子，不过大概是陆一比较有能力，起码他没有上一任县令那么懒惰，每日兢兢业业，树林县除了粮食之外，就盛产木材。 但是也要可持续发展，伐一棵树，就要补种三五棵树。 而且都是名贵的木材，县城里如今也逐渐繁华了起来。 铁青来了县城，先把夫郎跟孩子，放到了笑颜绣庄，晚上就带着夫郎孩子去了十里香吃饭。 看到山哥儿，田掌柜的麻利的给孩子拿了一个红色的荷包，里头装了一百个铜板，给孩子压在了腰上：“这可是第一次来咱们酒楼，必须要拿个红包，呵呵呵……。” 山哥儿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他知道红包，是个好东西。 还学会了两只小手抱在一起，这是“谢谢”的意思。 笑哥儿乐了：“他这是谢谢田掌柜的给红包。” 铁青都看乐了：“我还真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招呢？” “哎呦喂，这孩子以后肯定了不得。”田掌柜的这个稀罕啊，他家也有孩子，这么大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可爱的，还知道“谢谢”。 小模样儿特别招人疼。 田掌柜的还吩咐后厨，给小孩儿单独做了鸡蛋糕，炖的羊奶。 铁青第二天没带夫郎跟孩子出门玩儿，而是去了他们家的粮铺，正好，早就有人在铺子里等他了，是军中的采办，邵小波的下属。 “你们军中购买粮食都是啥价格啊？”铁青不懂这个，头一次这么做买卖。 “一般都是看市价，我已经打听过了，现在一斤干苞米棒子，也要五文钱，苞米粒子十五文钱，一斤苞米面子二十五文。”采办道：“但是我们是大宗买卖，故而价格应该再低一点。” 他是知道铁青的，这人没少往军营里头送东西。 肉啊，菜啊，粮食啥的，现在跟他采买一些军中空缺的粮食，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狮子大开口。 希望不会吧，毕竟这是肖大将军的弟夫。 “这样啊，那我卖给你们苞米粒子，十文钱吧！”铁青道：“给你们打个折。” “苞米粒子？”采办大吃一惊：“十文钱？” 他记得他们收苞米粒子的价格是五文钱，但是他收购的时候，可是秋天，新粮，水分大，这粮食经过了春风一吹，一斤粮食也就剩下了七两而已。 这也是有折损的，铁青给他们十文钱一斤干爽的粮食，的确是够便宜。 秋天的新打下来的粮食，一斤粮食能打出来九两苞米面儿。 但是隔了一个冬天，一斤粮食也就能打七八两苞米面儿而已。 这个价格的确是很便宜了。 “对，十文钱。”铁青道：“不过数量不多，你们要多少？” 对方说了个数量，还行，铁青家的库存还够用，直接就签了契约书，十文钱一斤苞米粒子，铁青细算了一下，自己这笔买卖，赚了不到三百两银子。 不过不少吧，好歹够一般乡下人家花费的了。 卖粮食还要去拉货，这都不用铁青操心，他们家后粮仓就够了，不过银子要经过粮铺的账目，毕竟是粮铺做买卖。 铁青抽出来一百一十两银子，奖励唐掌柜的五十两，两个伙计各三十两：“这是咱们这笔买卖的分红，你们好好看着铺子，这一笔买卖就够咱们吃一年的了，其他的时候，看铺子就行了。” 他也不指着铺子赚钱。 “谢谢东家。”唐掌柜的收起了银子，就跟铁青道：“唐大跟唐二都到了年纪，我想给他们俩买个房子成个家，日后还在粮铺干活儿。” “嗯，这是好事。”铁青道：“成家了，我给包个大红包。” “哎！”唐掌柜的的笑了。 这俩小伙计，他当自家孩子养大的，他一辈子没成亲，攒了的钱，差不多够买房子了，在县城里头有个房子，以后俩孩子给他养老送终。 得了东家的打赏，自然是锦上添花啦。 铁青拿了利润回去，笑夫郎正好也带着孩子等他吃饭，他们在吴掌柜的那里用的饭，第二天两口子带着孩子在县城里逛了逛，还去了许州家，看看肖慧。 肖慧生了个大胖小子！ 他们俩来也是为了看看孩子。 当然，自家孩子也给带来了。 两家人相互给了对方孩子红包。 “我家这个就是小了点儿，要不然，就跟小表哥家定个娃娃亲。”许愿现在是有孩子的人了，自家小子一出生，他就高兴的不得了，现在看孩子，也是看不够的看。 但是没有铁青那么严重。 “不行！”铁青却严肃摇头：“我家孩子不嫁。” “为啥啊？”许愿皱了皱眉：“看不上我家？” “才不是。”笑哥儿哭笑不得的解释：“你不能跟他说山哥儿出门子的事情，他舍不得，还说要找个上门儿胥。” 许愿一听也乐了：“我家小子很好的，你放心。” “不行，这么点儿能看出来啥？将来万一不好呢？万一俩孩子只是兄弟之情，你硬是让他们俩成家，那不是害了孩子们吗？”铁青才不干：“我家山哥儿，不定娃娃亲。” 笑闹了一阵子，第二天他们俩又去看了几个朋友，倒是杨家嫂子看孩子很是喜欢，立刻就给孩子做了好几套小衣服，让两口子带回去给孩子穿。 在县城里头待了七八天，俩人才回到榆树村，家里的粮仓已经清空了，只留下了自己家吃的粮食，还有一些杂粮。 其实没人知道这粮仓里头有多少粮食，都是估计个大概而已。 铁青就是利用这种数字上的差距，才截留了一些粮食，收进了万物生空间里。 到了家之后，将买来的东西分一分，家里的日子依然要过，只是气温上升了，这要铲头一遍地啦！ 在铲地之前，肖伟回来了。 “回来了好。”铁青带着笑哥儿和孩子来了老肖家。 “回来了就能在家待到秋收之后。”肖伟一回来，就换了家常的衣服：“听说定国公温恪在你家调养身体？” “是啊！”铁青点头：“在我家给养着呢，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我都不敢大声说话。” “不至于吧？”肖伟乐了：“还不让你大声说话了？” “那倒不是。”铁青摇了摇头：“我怕大声说话，一口气给他吹飞了去。” “噗！”肖伟正在喝水，听了这话顿时喷了好么。 家里人都笑出了声。 “以后可不能这么说，让他听见了，再小心眼儿爆发，给你往死里整。”肖伟看样子，对温恪这人，也知道一二。 “不会吧？”铁青看了看他大舅兄：“没看出来他那么小心眼儿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他是我们那会儿的谋主，这半壁江山都是他算计来的，皇上都器重他，要不是他身体不好，皇上说不定就将公主下嫁一个给他了，可惜，他不要。”肖伟道：“不过他这个人啊，心思重，想得多，一番谋划，成了这天下，他自己却不行了，你要是有办法，就给他养一养，让他记你一个人情，比啥都强。” 这种玩脑子的人，轻易不会欠旁人的人情债，因为到时候要还的。 “我就是收钱办事，给他们调养身体，仅此而已。”铁青没想过让温恪欠他人情，他这人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有存款，用房子，有土地，有车有马，还有夫郎和孩子，他啥也不缺。 可以说，非常的佛系了。 “你倒是挺平常心。”肖伟在吃饭的时候，用手肘碰了碰铁青：“就没想过当个官儿啥的？当个武将，一唿百应，多威风！” 铁青非常淡定的拿起山哥儿咬了一口又觉得不好吃的白馒头，自己咬了一大口吃了下去，面无表情的跟肖伟道：“我已经过够了叱咤风云的日子。” 想当年，在末世的时候，他们一群异能者，带着幸存者，哦，就是普通人的称唿，组建生存基地，跟丧尸全面开战，那打的惨烈，真的是日月无光。 现在这里，他觉得挺好，没啥太大追求的铁青，只想夫郎孩子热炕头。 肖伟回来了，第二天铁青一大早就跟家里人一起下地锄草去了，温恪看的稀奇，也无法理解。 正好，肖伟来看望他了。 一顿寒暄过后，俩人在客院的炕上坐着喝茶，温恪就问了肖伟：“铁青先生还要亲自下地锄草？” 第262章 这个夏天有点闹 “是啊，明天我也得下地锄草，你去不去？”肖伟乐了：“要不是大公子怀了身孕，他还会给我送饭呢！” 铲头遍地的时候，太阳没那么热，为了抢占这舒适的天时，农家人一般都会很早出门去，一铲地就是一整天，中午就跟春天那会儿种地一样，会在地头上吃午饭，谁家的内眷们都会给送饭，也有的是家里有孩子，孩子给送饭。 铁青家孩子还小，给他们送饭的就是元夫郎跟伍夫郎，还有铁生这孩子。 “什么？”温恪却惊讶的都要站起来了：“你也要下田锄草？” 他家在前朝就是大户人家，虽然也号称是“耕读传家”，但是他真的没有下过一回田地，没有摸过一把锄头。 家里有良田百亩，一直是种植自家吃的粮食，城里头有铺子，不论是自家做买卖还是租赁出去吃租金，都够他们家花销的了。 更有祖上留下来的家业和银子，供家里人吃喝不愁，还能读书习武什么的，但就算是以耕读传家的他们，都没有下过田地。 更没有锄草的可能……他们就不会干农活儿。 肖伟算是他们这些人里头，出身比较低的人了，本以为他都大将军了，还能回来种地？ 可事实上，大将军怎么了？ 大将军也得下田啊，种地，铲草，间苗，一个不能少。 “我怎么了？我也是个农家子弟。”肖伟更乐了：“你就不行了，我怕你累着。” 心里暗暗嘀咕：也不知道能不能拿起锄头来。 “你们可真是……又不是没人干活儿，我看铁家有好多长工。”温恪可是知道，这些长工跟他吃的都差不多，只不过他多了一份药膳。 “不一样的，你不懂。”肖伟轻叹一口气：“到底是农家出身，离开了土地就跟鱼离开了水一样。” 他是需要干活的人吗？ 不是，他只是需要一份活儿，让他也当自己是个普通人，而不是指挥千军万马，杀敌无数的大将军。 大将军那是给东北大营的人看的，他在家就是个乡下普通的汉子。 有夫郎和孩子要养活的那种，而熹哥儿也喜欢这样的生活，因为很充实。 温恪看肖伟离开的背影，摸摸下巴：“还真是个怪人。” 京中谁家不是广厦千间，唿奴使婢的？就他们这里怪怪的呢？ 铁青可不觉得奇怪，他自己种地，为啥不能下田锄草啊？他干的可起劲儿了，他们家的地，他总是来回走动，就算不用异能，散溢出去的生机，也能将地养好，他再用异能抽掉杂草的生机，补充给禾苗，他们家的地就草少苗壮。 老丈人家的也是如此，这头一遍地铲过了，铲的干净，二遍地就少遭点罪。 中午的时候，元夫郎跟伍夫郎，带着午饭来了，还有笑哥儿也坐着马车过来的，赶车的是铁生，笑哥儿还抱着孩子。 中午的饭很硬，红烧肉，大葱炒蛋，配上小米捞饭，切了卤牛肉。 “怎么把孩子带来了？”铁青吃饭也不忘看着自己家的娃儿好几眼。 “在家里闷着，他都没出过几次门，出来走走。”笑哥儿一手拉着孩子，一手给铁青夹了一筷子的炒蛋：“你快点吃，吃饱了休息一会儿。” “哦哦。”铁青吃饭，但是还看了孩子好几眼。 山哥儿如今大了一些，十三四个月的小奶娃娃，看啥都好奇的很。 而且有了学步车，小腿儿锻炼的非常勤快，如今已经能走两步了。 只是他走得不太安稳，爹爹有看得紧，他就在两口子周围走一走。 铁青吃过了饭，非常顺手的抽了路边的野草，给他家孩儿做了个草编的蚂蚱：“来，爸爸给你个玩具。” 要是在以前，他还能花钱买玩具，但是这里没多少给孩子玩的东西，九连环、七巧板那都是给大孩子玩儿的，他家孩儿太小了，玩不了。 “他不太会玩，别往嘴里头塞！”笑哥儿想拦着，没拦住。 而小孩儿懂啥啊？ 给了他东西他就往嘴里头塞，想尝尝味道呢。 被爹爹给拦下了。 “是我想错了，这孩子还小呢。”铁青摸摸头，尴尬的笑了笑：“我总想着，让孩子快点长大，可又怕他长大，唉！” 总会迫不及待的给他准备很多东西，最后却发现，孩子根本玩不了，用不了，甚至是用不上。 “他还小呢，不过明年就能玩这些东西了。”笑哥儿乐了：“我抱他回去，晚上想吃啥？” “没啥想吃的，整点蘸酱菜吧！”铁青看了看周围：“再来点局麻菜。” “知道了。”笑哥儿又道：“家里买了不少的鸡崽儿和鸭崽子，猪羔子抓了十二头。” 这是家里的一笔比较大的开销。 鸡崽子买了一百只，自家孵化的一百多只。 鸭崽子买了一百只，自家没有孵化，因为自家的鸭蛋都腌了起来。 鹅崽子全都是自己家孵化的，毕竟鹅崽子卖的挺贵，他们自己家孵化了快二百只了。 索性仗着自家人多，养活的过来。 加上他们家打苞米面子，会有不少苞米糠、谷糠的留下来，养活这些家禽家畜，也能消耗掉这些东西。 还能吃蛋、吃肉。 何况农家谁不是养这些东西呢？ 除了油盐酱醋，农家基本上是自给自足。 “在多抓十头猪羔子吧！”铁青道：“我有用。” “行！”笑哥儿没问干啥用，只是听了相公的话，回头多买了十只猪羔子。 铁青他们铲地几日就结束了，人多力量大啊！ 不过随后铁青就带着铁生，去了县城，他把铁生送进了县城里的学堂。 树林县只有一座学堂，收八到十八岁的孩子读书，不过只收小子，不收哥儿和闺女。 铁青是委托了许愿找的这个学堂，而跟着铁力一起上下学的是杨大庆他们家的大小子跟二小子。 铁生跟着爹娘认过字，三百千的不在话下，还跟着他父亲铁力学过算术和打算盘，可以说是很能耐了，但是再能耐也不行，还是个孩子呢。 铁青送他来上学，每日跟杨家的俩孩子一起上下学，住在杨家，每一个月给杨家一些粮食和肉菜作为孩子的伙食费用。 “这可是见外了。”杨大庆跟杨大嫂子并不想收。 但是铁青坚持给：“这是他求学的路，当然要好好地走，再说了，这可是他在您家的嚼谷，不能不要，这可不是一两天，一两个月的时间，这是三五年的时间呢，都不要的话，你家可就亏了啊！”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铁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加上学习也费脑力，他吃穿用度上必须供得上才行，这都是铁青出的钱粮，他只希望这孩子能好好的学习，将来就算不科举，也能识文断字，不当个睁眼瞎。 去了学堂有许愿领着，如今学堂的山长，还是许愿的授业恩师呢，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举人，教书的先生们，都是秀才，也是这老举人的学生，加上铁青大手笔，每一位先生都交了一份束脩不说，还额外送了五两银子的红包，只说让他们多多关照一下自家的几个孩子，他把老杨家的俩小子也算了进去，从此这三个半大的小子就一起上下学，读书识字做作业。 还有就是他粮铺的掌柜的买了三个挨在一起的宅子，都是很简单的三合院，带着个小菜园子。 还给俩人找了个合适的人家。 俩人竟然都娶得是夫郎，而且一个是镇子上一老夫妻俩的唯一哥儿，答应生了孩子，第二个随夫郎的姓氏，一个是县城里一家豆腐坊坊主的侄儿，这是他弟弟留下的孩子，因为是个哥儿，外家那边也没有啥亲近的人了，那坊主是个老实和善的性子，就收留了侄儿在自家长大，这个孩子能干，针线还好，他家里三个小子，没有一个哥儿，自家夫郎也喜欢这个侄儿，最后他就做主，给侄儿找个人家嫁出去，嫁妆都准备好了，除却给的聘礼，他还预备了足足五十两银子，这在县城里也算是个不错的嫁妆了。 “好事儿，婚事就这么办了，这是二十两银子，拿去花用。”铁青乐呵呵的掏了银子给唐掌柜的：“再去定了十里香的大厨来帮忙，在新房那里办个几桌喜宴。” 其实他们这边没啥亲戚，也就是东家铁青，和几个左邻右舍的人而已。 而两个新夫郎娘家那边也没多少人，在新房那边摆个十桌八桌的就够了。 “不用十里香那么好的厨子，我们隔壁的小饭馆就挺好。”唐掌柜的笑着道：“也定好了，同一天成亲，咱们一起请客吃饭，那啥，咱们铺子恐怕得关门歇业一日……。” 好好地买卖不做，关门歇业一天，本来这铺子挣钱就少，再关门一天，说不太过去。 所以唐掌柜的就有些支支吾吾。 “别，关门一天肯定忙不过来，就说东家有喜，歇业三日。”铁青想了想：“让两个伙计，轮流放假，一人一天，先把亲事办下来再说。” 不管是什么时候，这人生成亲大事就这么一回，当然，在末世之前，有很多人不止一回，但是头一回终究是不同的。 “哎！”唐掌柜的笑容满满，东家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而不自知的铁青，刚要离开县城，就被红媒婆给拦住了，不止是她，还有程夫郎。 “您二位这是？”铁青请俩人去的酒楼吃饭。 去了吴掌柜那里，吴掌柜特意让人炖了三斤重的大鲤鱼给他们下酒。 “我们俩找您当然是好事儿啊！”红媒婆还是那么爱笑，一甩手帕子，香飘百里的架势。 铁青满脸惊恐的看着她，生怕再有啥烂桃花缠上自己。 倒是程夫郎，十分明白铁青的忌讳，赶紧推了一下红媒婆：“红姐姐别吓唬青汉子了，他可是很在乎自家笑夫郎的，你这话说的含含煳煳，他可要吓坏了的。” “怪我，怪我！”红媒婆捂嘴乐：“我们俩找你当然是好事儿，或者说，是你们家的好事。” 铁青才不信！ “我有夫郎，孩子都满地跑了。”铁青嚷嚷着：“而且我们非常恩爱，我不会纳妾，更不会为了要个小子，整个啥人回家的，我夫郎可好了。” “我知道你家笑夫郎好。”程夫郎也乐了：“别怕，是好事儿，你们夫夫俩倒是孩子满地跑了，你家那些长工，是不是还单着呢？” 铁青一愣，随后赶紧道：“就几个单着的，我家还有两对夫夫。” 人家那是一家子，可不能整个第三者去啊！ “想啥呢？我们说的是你家那单身的长工们，有没有要成家的意思？”程夫郎道：“我们听说他们都盖了房子，今年那些人搬走之后，他们还不得回去收拾收拾自家新房，娶亲生子啊？” 铁青家的长工，就三户人家是全乎的，其他的都是单身，而且都是兄弟。 本来给人扛活，是没人看上他们的，房无一间，地无一垄。 可是他们在铁家干了三年活儿，不止攒了个砖瓦房，还攒了一笔钱，虽然还欠着东家的房钱，可铁青每年就扣一半的工钱，扣个十年八年的也就完事了。 再说他们都是没有父母的人，嫁进去就能当家做主，另外就是他们有兄弟啥的住在一起，好好相处的话，平时过日子也有个帮衬不是？ 最主要的是，榆树村那里如今跟以往大不相同，但是榆树村不让人迁徙进去入住，除非是嫁进去。 可榆树村就那么几户人家，嫁进去也得找个合适的啊。 其实榆树村的日子过得好了，他们才不想娶外头的人进来，外头的日子能有他们村子好？基本上都是自产自销了好么。 想嫁入榆树村的人，家里条件必须要好，甚至有地主家的小姐、小哥儿。 但是榆树村也没那么多适龄的小子，没办法之下，铁青家那一群光棍的长工们，都有人看上了呢！ “那……那也要他们同意啊！”铁青实在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他们都是很好的小子，要是看上了人，我肯定多给红包。” 第263章 这个夏天有点忙 在一个锅里头吃了好几年的饭，铁青当然知道自家长工们能干了。 而且他们当初来铁家的时候，年纪也不大，现在要找个伴儿成亲，也说得过去。 再说了，成家立业，这是世间的规律。 铁青自己幸福了，也不能拦着不让长工们幸福吧？ “那是肯定的，只是我们来想搭您的顺风车，去一趟榆树村，看看你家的长工们都有啥想法儿？时想找个夫郎还是媳妇儿？” “行，我请您二位去，再给好好地送回来。”这是好事儿，喜事儿，铁青当然乐意了，只要不是给他招惹烂桃花，他啥都答应。 请两位吃了一顿饭，第二天铁青就拉着两位回了榆树村。 笑哥儿追着坐在学步车里头满地乱跑的山哥儿到二门的时候，看到了俩人都愣了住了，随后就开心的打招唿，声音还很大：“程夫郎，红媒婆！” “笑夫郎！”俩人也很开心的跟他打招唿，看到小孩儿还好奇了一下，这小家伙儿跑得飞快，直奔铁青去了：“爸爸！” 他已经能喊出来这俩个清晰的字眼儿了。 “哎！”铁青这个高兴啊，再也不用被孩子喊“叭叭”了。 铁青抱着孩子去了一边儿亲昵，笑夫郎接待了俩位客人：“客院有人住了，今天暂时住在二进院这边的西屋吧，让我相公带孩子去前头睡。” 虽然俩人知道笑夫郎在铁家过得很好，但是这也过得太好了，一句话就打发了相公去前头哄孩子了。 可笑哥儿却热情接待他们，晚饭还吃上了炖猪蹄儿。 这一般都是给媒人们的一道菜，因为他们总是牵线搭桥的那个，还有一只小公鸡炖的蘑菇，爆炒的羊杂和滑熘里嵴肉。 小米捞饭和大骨头汤。 “这饭菜可够丰盛的啊！”俩人看了看这饭菜。 “你俩来了，能不吃点好的么。”笑夫郎跟他们俩坐在炕上，给俩人到了一杯酒：“难得你俩一起来，是有啥大事儿啊？还来了我们家，该不是又有人给我家相公，当小的吧？” “瞧你说的，那样的话，我们俩还能来？”红媒婆抄起筷子吃饭：“先吃几口饭再说，都饿了。” “行，先吃饭，喝酒！”笑哥儿给俩人夹了菜。 吃了几口饭菜，压住了饿劲儿，三个人才继续开口聊天儿，当笑哥儿知道他们俩是为了家里长工们的亲事来的，顿时笑的花儿似的：“这个好办，这个好办，我呀，这就打听一下他们都有啥打算，就是这一二年的事情，我哥他们那府邸就要盖好了，估计老秋的时候就能入住，不过好歹也得清理一下，收拾收拾，重新打家具啥的，到时候，冬天办喜事！” 笑哥儿瞬间就将自家长工的日子安排的明明白白。 俩人也笑呵呵的道：“对，就这么干！” 吃过了饭，笑哥儿让铁青当了一把跑腿儿的，挨个叫长工们进来，他们三个坐在炕上，整的跟三堂会审似的，长工们都是莫名其妙的被叫进来，满脸通红的走出去，回到屋里头之后，各个面面相觑，随后又偷偷地笑出声来。 笑哥儿这样的当家夫郎，谁不喜欢？ 老肖婶子来他们家，给孩子送了一篓子的河虾，看到程夫郎跟红媒婆，就乐了：“听说你俩来了，怎么的？有啥事儿啊？” “喜事儿，喜事儿！”红媒婆拉着老肖婶子去傍边嘀咕了半天，老肖婶子才听明白：“是该找个人过日子了，这一群小子不成家，留着压炕啊！” 如今正是夏天，气候比较热的关系，大家每天都是在傍晚时分，蚊虫飞起来之前，聚到树荫下乘凉，顺便聊聊天。 铁家的几个长工要找人家的消息，就是这么散出去的，村里头难得有个好事儿，大家都在谈论。 “听说要找媳妇儿，也不知道是个啥条件啊？”徐老大家的坐在老肖婶子跟前儿摘韭菜：“我娘家有个表妹，也差不多要找人家了，那孩子长得好，能干又手巧。” “他们只是说考虑一下，这事儿吧，还得看大家都有啥想法，有的喜欢夫郎，有的就想娶个媳妇儿。”老肖婶子跟她一起摘韭菜：“看他们自己咋想，要是有啥想法就跟红媒婆程夫郎说一下，这房子还得老秋之后收拾呢，要定下来，咋也得冬天了吧。” “我娘家有个侄女也十七了。” “我家小姑子嫁去的那家有个哥儿，二十岁，年纪不大不小了吧，也挺能干的。” 这帮内眷们凑到一起，说的就是这些事情，谁家都有亲戚，或者是远房亲戚，有哥儿，闺女。 最主要的是，大家都想嫁入榆树村。 哪怕是给铁家扛活的长工，也不介意。 谁不知道铁家的长工能干，工钱还高啊！ 如今都有自己的房子了，年纪轻轻的还怕赚不来田地马车吗？ 只要认认真真的干个几年，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加上铁家人都念旧情，当初铁青跟杨大庆的关系好，后来杨大庆当了捕快，他就帮衬了不少，后来当了捕头之后，更是跟铁青一起抓了独行大盗，成了如今的杨县尉。 还有其他几家，看看老乔家，如今日子过得也很红火。 所以很多人都找上了红媒婆跟程夫郎二人，搞得二人忙活的团团转。 铁青还忙呢，这个时候到了收蒜的日子，趁着天气好，收了大蒜之后，赶紧的补种秋白菜。 他帮着卖了这些大蒜，趁机去跟田掌柜的喝了一点小酒：“你那东家打消了收购田地的念头了没？” “快别提了！”田掌柜的一拍脑袋：“我忘了跟你说，我那当家主母的亲兄长，已经去世了，京中的皇商薛家，现在的当家人是我那当家主母的亲大外甥，只是到底隔了一层关系，那位新任的当家人对我那当家主母也并不热络，我们家那主母就淡了这个心思，不过啊，白菜可不能短了，如今很多人都指着它吃饭呢！” 哪怕是做成小菜送进京中，这点白菜也是让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不知道是怎么搞出来的，好奇得很。 “放心吧！”铁青虽然弄不明白，怎么又收起了贪婪的心思，不过麻烦自己消失了，总归是一件好事。 夏日炎炎，西瓜和香瓜下来了，铁青从县城回去的时候，又带着两位媒人一起走的，他们这段时间忙的就是这亲事，毕竟铁青家那么多单身的小伙子呢。 回去将俩人放在家里头，铁青又去看了看两个府邸的建设情况，这府邸到底是盖了起来，庄严肃穆的同时，又非常恢弘大气，盖得比这里任何一家都要好，比县城最好的宅院都要好。 不过没有铁青家那么夸张。 他们这是按照这里的传统建筑设计的，铁青那里简直就是一座堡垒啊！ 这天正闷热，天边雷声滚滚的时候，老肖家那边传来了消息：熹夫郎要生了。 “我去娘家看看，你在家看着孩子。”笑哥儿将孩子塞给了铁青，自己拿了家里的一只老人参就跑回娘家去了。 哥夫生孩子，铁青去了也帮不上忙，就在家带孩子。 “爸爸？”小孩儿指着外头喊铁青。 这大概是他不太明白的原因，外头阴沉沉的，打猎闪电又要下雨的架势，他有点怕了。 铁青把孩子抱在怀里头，他是异能者，这身体冬暖夏凉。 抱着孩子也不会觉得热，何况小孩儿最喜欢生机了，觉得爸爸抱着，比爹爹抱着舒服。 “外面阴天了，要下雨了，打雷闪电都是自然现象。”铁青抱着孩子说了一大堆的话：“这个时候啊，我们要远离树木，不能在树下站着，记住了没？还有一些金属制成的建筑物……看见闪电几秒钟后就听见雷声，说明你正处于近雷暴的危险环境，此时应停止行走，两脚并拢并立即下蹲，不要与人拉在一起，最好使用雨具、雨衣，不要使用带金属的……。” 外面的雨已经下了起来，雷电在空中蹿来蹿去，铁青抱着孩子，给他说了很多话，说着说着，孩子睡着了。 铁青很惊讶，这孩子一般哄睡的时间，是一盏茶的功夫吧，而且有的时候还需要一柱香左右才能哄睡。 这个点儿，本来打雷闪电的他就想着，恐怕孩子闹起来了，或者害怕的哭泣，他可就得好好的哄了，还打算关了窗户，但是这会儿太热了，关了窗户空气不流动，很容易憋闷的，现在看来，他说话也能哄好孩子，孩子也能在这个时候睡着，实在是意外啊！ 哄了孩子睡觉，不见笑哥儿回来，铁青又不能离开孩子，只好坐在窗下，往外看那门口，希望下一刻，笑哥儿就回来了。 一直到吃饭，笑哥儿都没回来，倒是等来了给他送饭的杏花嫂子，这顿饭是过水面条，蘑菇肉卤子，辣椒油和新腌好的糖蒜。 “那边估计还得等一会儿，先吃饭吧！”杏花嫂子送了饭菜过来，看铁青一直往外看：“一会儿收拾好了，我去那边看看情况。” “行！”铁青不方便去，只能让家里的人去了。 铁青唏哩唿噜的吃过了饭，杏花嫂子就将东西都端了下去，收拾过后，还给自己也收拾了一下，就去了老肖家。 彼时老肖家正忙的脚不沾地，熹夫郎开始生孩子了，原来的那段时间，他只是阵痛而已。 第264章 熹夫郎生小子 杏花嫂子看到笑夫郎了，就走了过去，结果就听笑夫郎在那里站着，家里其实都有人在忙，他都插不上啥手，就是有点莫名其妙的脸色微白：“阵痛要这么久的吗？” 他自己生的时候，也有阵痛，但是好像不是这样啊！ “你生的时候，东家都说了，你这阵痛是睡过去的，也不知道是享了多大的福气。”杏花嫂子来了，就拉着他站在一边：“咋样了啊？” “还在生，据说那啥的疼，已经过去了。”笑哥儿看了看周围：“我也帮不上忙。” 可不是么。 熹夫郎身边伺候的人可不少，起码五十多个人，里里外外的忙活，别说笑哥儿了，就是老肖夫妻俩，也是在前院等消息，笑哥儿能在后院站在院子里等消息，已经很不错了。 肖伟站在门口那里等消息，还在窗下一个劲儿的跟熹夫郎说话：“熹哥儿你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等你呢！” “我不怕！”熹夫郎在里头喊了一嗓子，就没声音了。 屋里的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看都不看肖大将军一眼，没办法，大家都忙的很。 一直到雨收云散，一缕阳光照射下来，产房里头终于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肖伟他们俱都露出了笑容。 邵夫郎陪着一个老嬷嬷抱着孩子出来了：“恭喜肖大将军，是个小子，父子平安。” “好，好！”肖伟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他腿软了。 “哥！”笑哥儿赶紧上前去把他扶了起来：“没事吧？” “没事儿，笑哥儿，以后咱们家就有小子了。”肖伟全身都没啥力气，坐在一边的台阶上，手都哆嗦了。 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短暂，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过了，谁知道还能娶到喜欢的人儿，还能生个小子，延续老肖家的香火。 他能不高兴地要昏过去么？ “是，恭喜了，大哥！”笑哥儿笑容满满：“我让人做了点饭，哥夫这里有专门熬制的人参母鸡汤，还下了细面条儿，去吃点吧。” 他来的时候，是上午，那个时候刚吃完早饭，这会儿都过午了，午饭都没人吃。 大家紧张忙碌的都忘了午饭了。 “对，去吃饭，去吃饭！”肖伟腿软的只能任由弟弟扶着自己去了前头，他不能进产房看熹夫郎，但是知道母子均安，比什么都强。 前头二老早就知道了消息，笑的一个比一个开心。 老肖头儿破例，跟他大小子肖伟，喝了二两老酒。 因为身体不好的关系，他们家的酒平时最多喝那么一两半两的，还多是药酒。 这次却是一人二两老酒，配的干炸小鱼儿，油炸花生米，醋椒小白菜，蒜拍黄瓜这样的菜。 高兴地时候，喝的哪怕是烈酒，吃的哪怕是素菜，也是好的。 笑哥儿扒拉了一碗饭，撂下筷子就跑去看他哥夫了，彼时熹夫郎这边也收拾妥当了，坐月子就在这屋里头做。 大火炕上半躺着熹夫郎，门窗紧闭，但这是里间，外间则是通风良好，堂屋那里更是有过堂风吹着，气温还可以，不是那么热，现在还没到最热的时候。 “哥夫，你感觉怎么样？”笑哥儿坐在炕延上，看着熹夫郎。 熹夫郎已经吃过了人参老母鸡汤，那人参是铁青空间里的东西，生机最是浓郁，完全补足了熹夫郎的体力。 “好，好着呢。”熹夫郎示意乳母将孩子抱过来：“看看你大侄子吧。” 乳母只好微微曲腿，让笑夫郎看到孩子。 孩子刚生下来，能有多好看？不过在笑哥儿眼中，就是最可爱的样子。 “我大侄子真好看，将来肯定是个帅小伙子。”笑哥儿看了好几眼，才收回目光：“谢谢哥夫。” “谢什么？”熹夫郎现在是满满的幸福感：“我给肖大哥生了个小子，我对得起老肖家了。” 其实熹夫郎心里头一直不太得劲儿，当初成婚，是肖伟用一场大捷换来的赐婚圣旨，若不然的话，肖伟恐怕就不是大将军，而是元帅了。 再说，肖伟的那些战利品，有一半给皇帝送礼了，不然他们家还能更富一些，战利品的分配上，肖伟是吃了亏的，所以熹夫郎总觉得，要是不能割老肖家生个小子，他就无法挺直腰板儿。 其实大家没有这个意思，可是他总多想。 现在好了，终于生了个小子，他可满意了。 “你是我们老肖家的大功臣！”笑哥儿笑的阳光灿烂：“等着，我一定要给我大侄子一个好礼物。” 说完就告辞，回去翻箱倒柜的找礼物去了。 铁青终于等到了夫郎回来，一听说生了，是个小子，也很开心：“我早就准备好了礼物，你赶紧拿去。” 铁青指了指地上的衣柜里头：“保证他们喜欢。” “是啥啊？”笑哥儿打开盒子一看，顿时乐了：“这个还真好。” 里头是一整套小儿金饰，还都是赤金，上头的浮雕花纹非常精致，这是铁青末世之初，搜刮金店里的东西的时候，搜刮来的东西。 那个时候的工艺十分高超了，还有那种3D硬金，且黄金含量足。 笑哥儿忙忙唿唿的又跑去了娘家，送上了贺礼，这才带着杏花嫂子回来。 这一晚上过得都是欢声笑语，有了新生儿，这气氛都不一样了。 老肖家更是灯火通明了一晚上，第二天老肖头儿特意带着肖伟，去给家里人上了个坟，告诉他们一声，自家有后了。 三天之后就是洗三的日子，一般东北乡下人家没这么多说法，但是熹夫郎的身份特别，也就有了这么一个洗三的小仪式。 大家不知道洗三咋过，不少人都来看热闹。 但是热闹不是白看的，你得有所表示。 老京城里的人们认为，人生有两件大事：一是生下来三天的“洗三”；一是死去三天时的“接三”。 所以无论贫富都大小有个举动。 但也不象其它省头（如山东）大事操办。 正式庆祝须待“弥月”。 “洗三”之前，本家照例按照收生姥姥的要求，予备好挑脐簪子、围盆布、缸炉（一种点心）小米儿、金银锞子（如没有则用黄白首饰代之），什么花儿、朵儿、升儿、斗儿、锁头、秤坨、小镜子、牙刷子、刮舌子、青布尖儿、青茶叶、新梳子、新笼子、胭脂粉、猪胰皂团、新毛巾、铜茶盘、大葱、姜片、艾叶球儿、烘笼儿、香烛、钱粮纸码儿、生熟鸡蛋、棒槌等等。 要是哥儿，还要熬好槐条蒲艾水，用胭脂染红干龙眼、生花生、栗子……。 如生的是小女孩，还应当用红丝线穿好的绣花针，在酒盅里用香油泡三天，以便“洗三”时给女婴扎耳朵眼儿。 熹夫郎家的孩子洗三，那规矩大的啊！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填盆儿、响盆儿的说法好多，不过随后的洗三面倒是不错，是地地道道的凉拌龙须面。 铁青也去看热闹了，回来跟笑哥儿道：“等咱们再生一个，也办个洗三呗？” “瞎折腾啥？我宁愿跟孩子一起，安安静静的睡觉休息，也不想瞎折腾。”小哥儿却道：“一个地方一个风俗，咱们啊，还是老实点吧！” 像他哥夫那么能折腾，是因为他哥夫折腾得起，他就算了吧。 但是这么一顿折腾下来，大家都知道了，大公子的孩子是个小子，父子平安的同时，孩子也很健康，不少人以前还暗地里嘀咕，说肖伟就算是娶了个天仙也没用，他毕竟身体不那么好，万一生不出来孩子呢？ 哥儿不同女子，生育本来就困难，加上大公子也是个哥儿，很多人都看衰他们俩。 结果现在啪啪啪打脸啊！ 熹夫郎不仅升了个孩子，还是个健健康康的小子，据说响盆儿的时候，哭声很大，四肢健壮有力。 笑哥儿也是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如今看谁还说我们老肖家的人都活不长远。” 他以前也担心大哥的身体，能不能有后代？ 甚至为此还偷偷地想过，万一没有的话，是不是要过继他的孩子，回娘家啊？ 幸好哥夫肚皮争气，有了孩子，还是个小子，老肖家终于有后了。 “是，没人敢看不起。”铁青把人按在炕上：“睡觉吧，这一晚上就看你在那里傻笑了。” 可不是么，这一晚上笑哥儿意气风发的厉害。 结果铁青第二天去给老丈杆子家送几只老母鸡，却发现大舅兄不愧是跟自家夫郎是亲兄弟，也是意气风发的厉害，还跟铁青吹牛：“今年生个小子，明天再怀一个，生个哥儿，等我再打一场大胜仗，我就求皇上，给我家小子立为世子！” 肖伟现在是镇北侯，大将军，掌管东北大营三十万人马的大将，如果可以的话，他的嫡长子，的确是能被立为世子。 因为按照大臻朝的规定，王爵公侯之嫡长子，可立为世子，继承爵位。 所谓的世子，只能是嫡长子这么称唿，要不是嫡长子的话，只能成为继承人。 而且爵位不一定会原爵袭承，可能会降下爵位。 他能这么说，真的是激动坏了，这孩子出生还没满月呢，就打算立为世子了。 “大哥，你可比我还猴急啊！”铁青哭笑不得：“这孩子还没满月呢。” 不论是前朝还是本朝，孩子没有长到六七八岁，是算不上立住的，除非是超过了八岁，那就能肯定立得住，养的大。 除非半路上就有啥意外发生，孩子那个时候就不算是早夭了，算是横死。 没超过八岁的孩子，都算是早夭。 “没事儿，没事儿，我家孩子肯定健健康康的长大，对吧？”肖伟现在有点亢奋过了头，看啥都顺眼，看啥都觉得他家小子以后能用得上。 “是，当然，没问题！”铁青能说啥？ 老肖头儿将他拉到一边，跟他道：“看到了没？” “看到了。”铁青老实的点头。 “你家山哥儿刚出生那会儿，你也这个德行。”老肖头儿没好气的道：“一个孩子，看把你们给高兴地，都找不到北了。” “是、是、是！”铁青忙不迭的点头。 结果杨大生来送东西，老肖头儿乐呵呵的接了，却对人杨大生喊杨大庆的名字，把哥俩儿的名字都喊错了。 铁青在一边笑的肚子疼：“老丈杆子你还说我，你自己都乐懵圈了。” 老肖头儿气的直跺脚：“嗨！我大孙子出生，我能不高兴么！” 一大家子人，都有点乐疯癫了的意思，肖老六跟肖老八来了，跟老肖头儿喝了一桶的高粱酒，走路都打晃了。 第265章 老肖家满月酒 铁青从老丈杆子家回来，正好看到客院的灯火还在亮着，好几个人在忙碌着什么，就进去看了看：“需要帮忙吗？有啥缺的就说话。” 比起林奇林峰祖孙俩还能被铁青揪出来干活儿，温恪这个人，铁青实在是不敢让他下地去锄草，这么弱不禁风的样子，去铲地再给晒中暑了，得不偿失啊。 只能让他在家养着，风吹不着，雨淋不到。 而且调养的还要精心，这段时间野猪胃吃没了，这个人的气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最主要的是，身上终于有了点肉，不再是瘦弱的风一大，铁青就忍不住担心，他被风吹跑了去。 说句不好听的，笑哥儿长得都比他要多肉一点。 “没什么，只是在找一些东西，送给大公子家的孩子，做满月礼。”温恪放下了手头的密报：“这里的夏天比京中要凉快一些。” “那是，东北这边夏天热，也只是热那么一个月左右，京中那边得热个俩三个月的吧？”铁青麻利的盘腿坐在了炕上：“你找的啥满月礼啊？对了，京中孩子满月都送啥？我家这边其实没啥说法。” 这孩子是老肖家的，跟老铁家没关系。 但是又是笑夫郎的亲大侄子，铁青这几天也在琢磨给个啥东西好？ 熹夫郎那身份，又是开、国皇帝的唯一哥儿，啥宝贝没见过啊？ 给的普通了，不合适，毕竟熹夫郎可是给了山哥儿不少好东西，还有那压在悠车上的大金锁。 “京中的高门大户给孩子的满月礼物，无非是小儿银饰等等。”温恪慢条斯理的道：“我打算给孩子预备一套小儿银饰，再给一百两金子，五十斤上用的龙须挂面，一对儿老银龟摆件。” 这样的东西，不出彩也不过分，稳稳当当的吧。 “哦，原来是这么送礼的啊！”铁青明白了，回头他就去找了笑夫郎，两口子研究怎么给孩子送礼呢，丝毫没有注意到，温恪桌子上的异常情况。 倒是他走了之后，温恪打开了书本，上头密报的事情，让温恪撇了撇嘴。 小海给他拿了一盘切好的香瓜过来，每天有规定，他只能吃一个香瓜，多了不给，因为怕坏了胃口。 “国公爷，你怎么当着铁青先生的面，看密报啊？”小海瞅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 “没什么，京中的一点变化而已。”温恪道：“他就是看了，估计也不会在意。” “京中又怎么了？”小海是自己人，他就凑过去看了一眼，看完之后，一脸的一言难尽：“这……？” “算了，满月礼准备好了没？”温恪收起了密报，直接丢入了废物桶里，这桶子会在稍后拿去销毁掉。 “准备好了。”小海拿了个清单出来，念给温恪听，念完了问他：“可以吗？” “可以。”温恪点了点头。 然后就那么放松的倚在那里，不由自主的打起了瞌睡。 小海却看的满心欢喜，国公爷以前都睡不着觉，如今却能打瞌睡了，太好了！ 尤其是脸色，越来越好了，身上都有了一些肉，再也不用大夏天的还穿着长衣长裤，披着披风了。 调养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他能不高兴么！ 孩子满月的时候，正好是六月末，七月初，天气热的时候。 当时大家去喝酒，以为是简简单单的满月酒呢，结果不是！ 熹夫郎带来的陪嫁真的是五花八门，这会儿就很讲究的给孩子在剃头。 在京中，婴儿出生后一月，要为其举行庆贺礼，称为“做满月”。 他们做满月的时候，必须设祭享祀神祖，举办酒筵宴请亲友，其酒称为“满月酒”。 还要向邻舍分送喜面及其他食品，而熹夫郎大手笔啊，他给榆树村每一家都送了十斤面。 而满月的这一天，亲朋来贺必带礼物。 俗谚云：“姑姑家的帽子，姨姨家的鞋，外家的铺盖搬将来。” 其帽子或鞋还要饰以寿星、狗头、虎头等图样。 除衣物外，还有送食品、小车、摇篮及长命线等礼物，笑哥儿给准备的就很齐全，他给的满月礼物，是一个金子打造的小金寿星像，虎头套装，包括虎头鞋子、虎头肚兜和虎头小外套，虎头帽子等等。 都是小老虎的那种，做工精细，用料考究。 而且京中还快马送来了一套铺盖，这套铺盖可不简单，是一套明黄色绸缎做成的小褥子，小被子和小枕头。 上头还用金线锁边，来的是图公公，他是代表皇上私人来访：“皇上得知您平安生产，十分高兴，特别命人做了这个，叫奴才四百里加急送来，顺便一定要看看孩子，回头好跟他说一说，孩子长啥样儿？这段时间您不在京中，皇上市场想起您，总惦记着。” 熹夫郎大概是生了孩子的关系，听了图公公这么说，不由得感慨的很：“儿臣也很想父皇，图公公，孩子在这里，你尽管看，我亲自画了一幅孩子的小像，麻烦您带回去给我父皇，见不到孩子，看看小像也好。” “唉，唉！”图公公仿佛感动的不得了。 可是铁青却发现，他大舅兄却没有多感动。 皇帝都来了赏赐，这还说啥了？大家都喜欢看热闹，觉得这事儿还挺隆重。 可不是很隆重么，做满月的礼俗中，有一项重要的内容是为婴儿剃“满月头”。 其仪式严肃而隆重，但各地对执剪者要求不一。 熹夫郎按照京中的规矩，请了专门剃头的师傅，给孩子剪胎发，剪前先将一把嚼碎的茶叶抹到小儿头上，说是日后不生疮，长出的黑发如茶树般浓密。 剃头时，孩子由老肖头儿这个当祖父的抱在怀里。 且脚下踩着用红布或红纸包着的葱、芸豆、斧子。 剃的时候，孩子还挺老实，一直在睡觉！ 待剃发毕由小儿父亲将葱、芸种入地中，取聪、运、福之意。 另葱芸生命力极其旺盛，亦寓意小儿可健康成长。 剃头发不是都剃掉，而是在脑后留一小块铜钱大的头发不剃，称“孝顺毛”。落下的胎发不能随便处置，要挂在床檐正中，落发后，还要设案祭神，给小儿穿戴一新，让老肖婶子抱着在外面走街串户，走一圈儿，叫“兜喜神圈”。 老肖婶子身后还跟着笑哥儿、张丽娘等等内眷，这一圈其实就是在几家绕一绕，就行了，可是这么一热闹，大家都觉得好有趣啊。 等孩子回来了，前头的满月宴就开席了，虽然是在乡下，但是这满月宴也不逊色京中。 尤其是水煮鱼，锅包肉啥的，这都是本地特色，还有京中风味的肚包肉啊，香辣羊排啊，让人吃得贼拉过瘾。 铁青跟笑哥儿是分开的，笑哥儿抱着孩子，在后院内眷那一圈儿，他则是跟大舅兄他们在前院招唿客人。 都知道铁青能喝，没人跟他拼酒，再说了，这么好的饭菜不吃，拼酒，傻不傻啊？ 眼看着要铲二遍地了，这会儿大家都吃点肉，铲二遍地比第一遍可要辛苦许多，不仅天气炎热，起早贪黑的铲地，因为天气热的关系，胃口也不会很好，很多人都苦夏的好么。 趁着能吃多吃点，多存点肉，苦夏的时候，也能多坚持几日。 等到客人都走了，铁青跟肖伟他们才坐下来吃饭，奇怪的是，图公公也坐到了他们这一桌上，他明明吃过来的，还是在后院吃的，跟内眷们一起用的反。 只是他坐着，不吃饭，别人也不可能撵走他。 铁青有些饿了，他是末世来人，对吃饭尤其执着，而且他在末世也带来了一个坏习惯，那就是不能挨饿。 饭菜不管是啥样的他都能吃得下去，哪怕不那么精致都可以，但是他受不了饿，一饿整个人就会显得有些暴躁。 所以哪怕图公公坐到了他的身边，他依然在低头扒饭，没办法，他饿了啊！ 这一天忙下来，他都没吃啥东西，这会饿的眼睛都绿了，饭菜一上来，他就知道低头扒饭了，吃的稀里哗啦的且不说，吃的还挺快，还挺多。 而图公公就坐在他身边，竟然拿了没用过的筷子给他夹菜：“哎呀呀，铁青先生慢点。” 这里的“先生”，跟铁青那边的普通称唿先生，是不太一样的意思。 这里的“先生”是一种尊称。 是对汉子的一种非常尊敬的称唿。 铁青抬头看了一眼图公公：“哦哦，谢谢图公公。” 然后他就低头继续吃，吃的非常香甜的那种。 肖伟也在扒饭，他也没吃饭，光顾着招唿客人了。 还有肖宇、肖盛他们，都是老肖家的知近亲属，大家为了满月酒，忙活了一小天儿，这会儿也都饿的不得了，不只是铁青在扒饭，其他人也都光顾着吃饭了。 搞得图公公差点坐不下去，不过他到底是宫里头出来的人，脸皮够厚，就那么硬坐在那里，给大家夹菜了。 不就是伺候人吗？他在宫里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儿。 于是就给这个夹菜，给那个盛汤，反正忙活起来就不显得尴尬了。 铁青一口气压了四碗饭，这才吃饱了，不过活儿还没完，要忙着收拾东西，帮着归整桌椅板凳啥的，也是一顿忙活。 等到天黑了，一家三口才回了自家去。 洗漱过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赶紧上炕睡觉。 大概是今天也累着了，山哥儿没用人哄，自己就睡着了，可省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放亮的时候，铁青他们就起来了，早饭很简单，大肉包子小米粥，鹅蛋酱，蘸酱菜。 吃饱喝足了就扛着锄头下田去了，他们到了地头开始铲地的时候，太阳还没升起来呢。 笑哥儿是在太阳升起来之后起来的，他先给孩子洗漱过后把尿拉粑粑，然后清理干净，擦了手和脸蛋儿，再抱着他去吃早饭。 吃过了早饭，按照习惯是在院子里玩耍，等到太阳上来了，他就得抱孩子进屋里去，毕竟外头热了，又怕孩子热着。 以前笑哥儿可不这么讲究，但是有了孩子之后，他照顾孩子就这么讲究上了。 这一天也是放风时间，笑哥儿正让孩子在学步车里头站着，在院子里头疯跑，他则是看了看自家的杏树，有不少杏子都熟了。 正好，赶上伍夫郎进来：“咱们摘杏子吃吧！” “行啊，这杏子你都收了吧，咱家的杏子就是好吃。”伍夫郎道：“我去叫元夫郎过来。” “哎！”笑哥儿正好拿了旁边的篮子，先在树下摘取手能够到的杏子。 他们家的杏子长得就是大，橙黄色的杏子，撒发着一股子杏子的香气。 第266章 图公公的要求 家里的杏子，笑哥儿都不会卖掉，而是留着自家吃。 不一会儿，伍夫郎跟元夫郎就来了，三个夫郎摘了半天的杏子，分了好几个小筐子，笑夫郎请他们俩送去给六叔八叔家各一筐，隔壁的乔家邵家和李家等等也是一筐。 老魏村长家也得给一些，还有他娘家。 正在分杏子的时候，孙空来了：“图公公来了。” “哦，是来找温恪那位国公爷的吧？带去客院就行了。”笑哥儿现在满眼都是自家熟透了的杏子。 他刚才吃了两个，真好吃啊！ “不是啊，他要见东家，我说东家下地去了，他还不信呢！”孙空挠了挠头：“要不，您去前头看看？” 东家不在，只能找笑夫郎了。 “找相公干啥啊？”笑哥儿一头雾水：“那我去看看。” 没办法，家里头现在他当家，只能抱着孩子去了前院。 图公公正在堂屋喝茶，说实话，茶不是啥好茶，但是他喝的却甘之如饴。 这里的布置也挺有趣的，茶点就是简单的炉果儿，核桃酥。 笑哥儿抱着孩子进来的时候，他正好喝完一杯茶。 “图公公好。”笑哥儿抱着孩子，弯了弯腰，山哥儿就一直看着他爹爹拎着的学步车。 堂屋也很大，可以跑的开。 加上他人小，学步车也小。 “笑夫郎请坐，咱家不请自来，笑夫郎别见怪。”图公公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和气。 笑哥儿果然不跟他客气，坐在了另一边，将孩子放进了学步车里头，小孩儿懂什么呀？ 一放下去就满地乱跑了起来。 图公公看了看那古怪的小车子，不过他还有正事要办：“铁青先生不在家吗？” “是，一大早就下地去了，这该铲二遍地了。”笑哥儿道：“头遍地铲过了，二遍地再铲的干净点，秋天能多打二斤粮食呢。” 农家就是这样过日子的，能打一些粮食，比啥都强。 “铁青先生没必要这样吧？这光是给人调养身体的钱，就赚了不少，何必辛辛苦苦的下地去干活儿？”图公公一开始以为是门子骗他呢，后来见到笑夫郎，看他这样说，不由得纳闷儿了。 铁青明面上也的确是赚了不少钱，不提调养身体的费用，就说他们家卖给军营的那些粮食，便宜是真的便宜，但是不会一点赚头都没有。 一个乡下人家，有两个铺子，五百多亩的土地，一年的收益也不少了，起码三五百两银子。 足够花销的啦！ 还用得着铁青亲自下地去干活儿？ 真的不是在躲他么？ “农家人以土地为本，不去地里头干活儿，在家当老太爷啊？”笑哥儿都笑了：“我要不是孩子撒不开手，我也得去给他送饭呢。不过铲二遍地的时候，中午是回来吃饭的，午休过后等太阳不那么毒了，我们再下地去。” 图公公发现铁青是真的去下地铲草去了，不是躲避他，就有些哭笑不得了：“那咱家叨扰一二，今儿中午就在您家吃顿午饭。” “行啊，有啥忌口的不？”笑哥儿热情接待：“我们中午吃过水面条，尖椒肉丝卤子，蒜拍黄瓜，醋椒小白菜。” “不错，不错。”这么简单的饭菜，其实在宫中，只有最普通的宫人才会吃，他吃的饭菜不说是七个碟子八个碗，也差不多了，偶尔还会有主子的赏赐。 但是在这里，在农家，他没那么多要求。 其实没到中午，太阳爬上来，温度上来了，铁青他们就回来了，一回来就在院子里晒着的热水去洗漱了一下，就等着吃饭了。 结果他进来就看到抱着孩子哄睡了的笑哥儿，还有就是在正堂里头坐着的图公公。 “图公公？”铁青还挺意外。 他跟这位图公公没啥交情啊！ 咋还单独来了他们家，平时都是跟着肖伟，或者是熹夫郎的啊！ 这种宫内之人，他很少接触，总觉得不太得劲儿。 尤其是这种公公，去了势的人，还一脸的娘娘腔。 洗漱过了，铁青趁着人不注意，跑去了隔壁的客院，找了温恪。 “图公公怎么来了我们家，不是找你的？”铁青也跟笑哥儿一样，以为是来找温恪的，毕竟温恪是个国公爷，不来找他，找自己。 “我也不是很清楚。”温恪想了想：“我不在京中，但是也有人给我传递消息，京中形势不太好。” “咋了？”铁青一听说“京中”如何如何，就有点头大。 “三皇子跟四皇子二龙争珠，两败俱伤，全都被皇上给厌弃了，分别打发去皇陵，给先帝守灵，与大皇子一家一样。”温恪道：“皇帝经此一事，身体更不好了，不过这些事情，还没传到这边。” 东北这嘎达，尤其是山郎关这一代，穷乡僻壤，消息不怎么灵通。 “是吗？”铁青突然想到，他大舅兄跟他说过的话，心里有了算计：“那我知道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就不来陪您哈！” “请便。”温恪丝毫不在意，他现在觉得自己身体好了许多。 听话调养身体，是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铁青从客院出来，去了旁边的角房换了衣服，才出去见客。 “铁青先生。”图公公看铁青是在外面洗漱过了才来见他，觉得受到了尊重：“咱家来您这里蹭一顿午饭。” “呵呵……您还用蹭饭啊？直接来就吃了呗！”铁青还能说啥。 这位不请自来，他就接待呗。 “多谢铁青先生了。”图公公看到铁青是真的去下地了，回来有洗漱过后见他。 也不急着谈事情。 铁青不能真的让人跟他们吃一样的东西，又请杏花嫂子给炒了一盘鸡蛋，去肖姑姑家拿了卤豆腐皮，做了个凉拌菜。 凑了七八个菜之后，这饭桌上看起来丰盛多了。 又拿了两壶酒过来，吃吃喝喝的，还挺有气氛的。 “我说铁青先生，你这都多少家产了，怎么还下地辛苦啊？”图公公还挺好奇，换成他是铁青，绝对不会下地干活，在家就当个老爷，挺好。 “我算是个猎户，出身不是农户，所以每次下地，都要跟着，自己也好学一学种地的事情，打猎倒是麻利，要是您这几日不走啊，我给您上山打点野味下来，尝一尝东北这边的好东西。”铁青给他夹菜：“熬个飞龙汤，煮个面条儿。” “还要待几日才能返京，这天气热的，咱家也不想走了。”图公公倒是挺实在：“到时候一定尝一尝你这山珍野味。” “好说，好说。”铁青给他倒酒。 “还有个事儿，想跟您问个清楚。”图公公喝了一杯酒，认真地看着铁青。 “您说。”铁青也放下了筷子，郑重其事的道：“只要我知道，必定如实相告。” “您调养身体，非得要人过来吗？”图公公道：“不能给个药丸子？” “您是不是在京中试过了，有人给药丸子吃，有的好用，有的不好用。”铁青似笑非笑的道：“还有人给出这救命的药丸子啊？” “倒也不是给出来的，是多余出来的，就那么几粒，有的人吃完没啥感觉，有的人吃完就死了，还有人吃过了之后，倒是痊愈了，这……差别太大了吧？”图公公哭笑不得：“搞得咱家也有些……咱家有个远方的亲戚，咱家这辈子是没指望了，这位亲戚倒是对咱家不错，咱家就想着，给他求个药，可是你这药丸子好像……不太一样啊！” 其实不止是药效差多了，就是味道也很不一样，有的时候是山楂味儿的，还有的是陈皮味儿的，更有啥枣泥味儿的，这都是什么东西？没人分析的出来。 而且给人看病，调养身体，也不知道铁青是个什么路数。 多少人都分析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药丸子，他还非得见人看病调养身体。 “这么跟您说吧，我这药方子啊，也就那么回事儿，但是加减运用上比较特别，必须要看着人，守着调养身体才行，你看看温恪、哦，定国公，这位在我这里调养了一段时间，气色好多了。”铁青道：“林奇那位镇国公，就很听话，每日锻炼身体，吃药调养，如今听说都能骑马打猎了。” 其实是林峰送了书信和节礼过来，铁青才知道，林奇在身体好了之后，回到京中，就出现在人前了，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老头儿如今身强体壮，重新捡起了弓马和武艺。 还跟人出去骑马打猎，不输给壮年人呢！ 而林峰也在京中参加了会试，考中了进士，还是前十名的好成绩，身体也好了许多，能熬过会试那一关，可不容易呢。 “不能直接配药么？咱家有脉案。”图公公皱眉：“看病例脉案不行吗？” “不行。”铁青摇头：“不见到人，不在我眼皮子底下调养身体，绝对不行，我也怕出事儿啊，万一那啥了，我可说不清楚。” 尤其是这些人，不是贵人就是贵人，他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图公公犯愁了。 铁青坚持不看到人，不会给配置药丸子。 图公公这一顿饭吃的有点食不知味，铁青却坚持自己的规矩。 倒是吃过了饭之后，图公公就告辞了，他现在住在老肖家。 第267章 “探险”山哥儿 图公公第二天又来了，但是第二天铁青他们还是下地去了，中午又在这里用了一顿饭。 跟铁青商量：“要不，你给我看看？给我调配一些养身的药丸子？” “您看起来没啥大事啊。”铁青可不傻，这位图公公，除了没那啥之外，身体倍儿好。 生机没那么旺盛，大概是因为他没那啥了，阳气不安么充足，但是也绝对不是一身阴郁之气。 根本不需要调养身体。 “咱家这身体有的时候会手脚冰冷，体虚无力……。”他说了很多感受，定定的看着铁青。 “恕我直言啊，图公公，你说的这些，我可没看出来，你最多是冬天的时候，太冷了，就会夹不住尿而已。”铁青还真敢实话实说：“其他的您这身体都没有，不说跟我一样，也绝对比我们家客院住着的那位强。” 他们家客院里住着的是定国公温恪，温思彪。 俩人没有可比性，一个是大内总管，一个是国公爷。 但是这位图公公，真的比温恪强多了好么。 这么健康的人，非说自己有病，看来是真的有病啊！ “咱家的亲戚是真的很想来，但是他来不了。”图公公有些伤心。 “是因为路途遥远吗？”铁青想了想：“要不我去给他看看？他来不了，我能去看看他啊。” 图公公摇了摇头：“他是不方便。” “这有啥不方便的？”铁青更莫名其妙了：“是个夫郎？内眷？” 要是大户人家，尤其是那种道德君子之家，估计是真的有些不方便，那些老学究的人家，讲究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提见外男啥的了。 铁青是这么理解的，末世之前，他那里的古代不也是如此么。 “都不是。”图公公摇了摇头：“他……有些离不开，事情太多了。” 铁青自动理解为“对方家大业大，事情太多，离不开家，远来调养病情”这种设定。 也是，在末世之前，很多大公司的老板也是忙的四脚朝天。 “那我就没办法了。”铁青知道，能让图公公这么费心思的人，绝对的达官显贵，他倒是没多想，就是觉得吧，对方一定是个重要人物，他的药丸子更不能随便给了。 给出了事儿咋办？ 铁青可是知道，这帮玩朝政的人，新黑着呢。 图公公来了三天，每次都想要铁青给他搓药丸子，可是每次铁青都是摇头，就是不答应，最后没办法，他时间有限，只好选了一个好天气，回京复命去了。 铁青忙着铲二遍地，忙着顾家，还有就是给自己家长工相亲的事情，根本没时间多想。 倒是肖伟，有一日傍晚来他们家吃了一顿饭。 “图公公来找你了？”俩人在书房外间的火炕上吃的饭，门窗大敞，上头蒙了轻纱。 夕阳西下，天边铺满了火烧云。 “找了，非要我给他药丸子，他明明身体健康。”铁青道：“再说了，我这药丸子可贵着呢。” 肖伟想到铁青那药丸子的作用，他这样的破烂身体都能给补好，里头指不定千年人参何首乌啥的，放了不少呢！ 不然药效能这么好？ 他倒不是担心图公公买不起，就怕铁青松口，卖给图公公，那他之前说的话，就不好圆回来了。 “你做得对，药丸子这东西不能随便给出去，又不是糖球。”肖伟放松了。 俩人喝了点小酒，最后肖伟还住在了铁家，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才一步三晃悠的回去。 回头笑哥儿就纳闷了：“大哥找你啥事儿啊？还待了一晚上才回去？” “没啥，就是问问地里头的情况，你知道的，他这两年说是种地，实际上却是没从头跟到尾，所以没太大把握，又不好意思问老丈杆子，就只能来问我了，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你知道的，我以前就只管打猎。”铁青没跟笑哥儿说啥，只在墒情上打转悠。 笑哥儿不疑有他。 铁青第二天果然去了山上打猎。 这个时候，山上的猎物也都该长得差不多了。 狍子、山羊、野鸡、兔子之类的东西还好，最主要的是，铁青又端了一窝野猪下山。 野猪这个东西，繁殖快，还没啥天敌，皮糙肉厚，在山里头也是横冲直撞那一类，他这次打了四头大野猪下来，难得的是三头母猪一头公猪，还有四十多只小野猪，这一伙可不得了，要是山上没得吃，它们真敢下山祸害庄稼啊！ 这么多野猪铁青家也吃不了，就都送去了工地，那里目前正在准备外面的完工事宜，农闲的这几天，不少人去工地打杂，每天吃好喝好，还有工钱拿。 虽然说夏天热的吃不下去饭，但是有肉吃，多少都会吃两口。 再有就是野猪胃，铁青这次将野猪胃送去给了老任大夫，老任大夫还不太高兴：“听说你家上次也打了不少野猪，咋没给我野猪胃？” “上次给别人吃了。”铁青不止拿了野猪胃，还有几只嫩嫩的小野猪，这东西小的时候肉质还是很好的，比家猪要瘦很多，吃起来也不会因为肉丝太粗而塞牙。 老任大夫不服气，不过铁青给了他一朵深山里头找来的紫云灵芝，他就不说啥了。 还请铁青吃了一顿药膳。 铁青买了一些家用品，又给肖姑姑上了点货，就回去了。 家里事情不太多，如今正是秋收前农闲的时候，虽然天气热，但是很多人都在工地帮忙，工地的进度堪称一日千里。 回了家之后，他就陪着夫郎跟孩子，两口子对小家伙儿溺爱得不得了，小孩儿太小了，也玩不了啥东西，笑哥儿就捉了个“花大姐”给孩子玩儿，所谓的“花大姐”就是金龟子的别称，也有的地方叫七星瓢虫。 笑哥儿将一股丝线批成好多股，抽出来一根细细的丝线，拴在了花大姐的脖子上，然后让孩子拉着丝线的一头，这丝线轻飘飘的，花大姐飞起来一点阻碍都没有，但是又因为丝线绑着，也飞不太远。 山哥儿拿着丝线就美了，牵着花大姐，但是没让孩子坐学步车，现在铁青让孩子不要过度依赖学步车，现在要他自己走着跑着才行，小孩儿在外面自己玩的嘎嘎的笑。 铁青看的热闹：“还有这么玩法啊？” “小时候看人家孩子这么玩儿，我不敢的，因为丝线贵么，都要做了绣活儿拿去卖的，现在给山哥儿这么玩一下。”笑哥儿看着外面疯跑的小家伙儿：“这孩小腿儿快的啊，我都撵不上了。” “证明咱家孩子身体好，健康啊！”铁青最喜欢的就是自家孩子的健康，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一次生病的，消化也好，除了小时候吐过奶之外，其他的时候都是吃嘛嘛香的胃口。 健康的孩子，在院子里疯跑，后来发现了门！ 以前都是不敢出门的，二门对他来说是个界限，但是随着他大了，就有些好奇了，别看话都说不清楚，但是胆儿还大了呢，牵着花大姐六跑出了二门。 幸好大门是关着的，而且他人小，跑到大门也够不到门栓。 但是客院跟前院之间，是没有门的，铁家自从有了孩子，就没了门槛儿。 铁青怕孩子磕到绊到，除了大门那里，其他的地方都没门槛儿。 小家伙儿一路探险一样的跑去了客院，彼时客院里的护卫们正在厨房那边忙活着收拾一些野物，这段时间不止是铁青上山打猎，在这里的侍卫们和护卫、亲兵之类的人没少上山，他们倒是懂事儿，不打野鸡兔子，专门朝勐兽下手，野猪、野狼这些玩意儿倒霉了。 今天正好打了一窝山狼，这里有个说法，夏天的时候，山狼身上的毛短且柔软透气，这个时候的狼皮子，最适合小孩儿用了，因为柔软且不磨损孩子娇嫩的肌肤，他们是将狼皮扒下来，给小孩儿当个狼皮褥子。 狼肉就能吃了。 留在客院里的几个护卫，正在收拾他们住着的房屋，他们的房屋当然自己收拾了，总不能让铁家人给收拾吧。 加上山哥儿太小了，路过人家窗下，人在屋里头都没看到。 他就熘熘达达的跑去了温恪的书房，这里就是他们家客院的书房里。 小海正在给温恪磨墨，温恪现在很少看书，也不怎么下棋了，只是闲来无事，画个画儿。 今天画什么他还没决定好。 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孩儿跑了进来。 手上系着一根正红色细细的丝线，拴着一只金龟子。 “这孩子……这不是山哥儿吗？”小海看了一惊：“怎么跑来了客院？” 他倒是跟小孩儿玩过几次，山哥儿还记得他，看到小海就咯咯的乐，看到温恪瞪大了眼睛，就没笑了。 温恪放下了正在挑选毛笔的活儿，走了过来，蹲在地上，跟小孩儿的眼睛基本上持平：“山哥儿？” “嗯？”小家伙儿跟他对视，小小的孩童，眼神清澈，黑漆漆，如同夜空之中的两点明亮的星辰。 “来这里做什么？自己跑来的吗？” “嗯！”小家伙儿听得懂，点头。 “怎么不说话？”温恪记得这孩子会说叠字了，比如“爹爹”、“爸爸”、“姥姥”这样的，还会叫“舅舅”。 “他呀，只有急了的时候，才会喊人，平时可免开尊口了。”小海也洗了手，凑了过来：“是跑来玩的吗？” “嗯！”小家伙儿点头，又朝小海笑了笑，但是看着温恪就抿紧了小嘴巴，不吭声了。 他跟温恪不熟，不认识他。 而且温恪那么大只，他看着害怕。 “这个是爹爹送给山哥儿的吗？”小海倒是会哄孩子，指了指飞在空中的花大姐。 “嗯！”小家伙儿点头，然后迈着小短腿儿，走到了小海身边，倚着他的大腿站好，这才又看了看温恪。 温恪不能太久的蹲着，就站了起来：“把孩子抱上炕来，在地上站着不好。” “是，国公爷。”小海把小孩儿抱上了炕，并且脱掉了他的小鞋子，孩子光着脚丫子在炕上，还知道坐在炕桌旁边，小小的一坨儿，可爱得很。 温恪给他拿了一块牛肉干，这个东西硬，适合磨牙用。 小哥儿却不吃，只看着他。 “怎么不吃？”温恪莫名其妙。 “他不吃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小海道：“我去告诉笑夫郎一声，再拿点磨牙棒来，据说那是专门给孩子磨牙的东西。” “行，去吧！”温恪也不是没带过孩子，只是这么点儿的没怎么带过。 小海飞快的跑了出去。 小哥儿一看人跑了，他往窗外看了好几眼，无奈的是，个头太矮，脖子太短，根本看不远。 但是小样儿倒是逗的温恪笑出了声来。 笑哥儿不知道就这么一回儿的功夫，孩子跑客院去了。 他想去带回来，铁青拦着了：“让他自己回来。” 小海拿了山哥儿专门用的磨牙棒回来，这回孩子拿了磨牙棒开始啃了起来。 小孩儿在这里玩了一会儿，就要下地回去了，他穿着的小鞋子，是肖翠给做的，布的小凉鞋，上头还别出心裁的绣了一点卷云纹，非常漂亮精致。 小海给穿了鞋子，他还知道谢谢人家，拱了拱手，就牵着自己的花大姐跑了，小样儿还认识路呢。 “国公爷，这孩子可爱吧？”小海看的眼馋。 “可爱，主要是有灵气。”温恪却道：“他的鞋子是谁做的？” “肖翠，就是巴赫要给人当上门女婿那家。”小海的消息十分灵通：“大公子的人。” “嗯，我知道了。”温恪没多说什么。 山哥儿跑回去之后，双亲没当一回事，他认识路了，不仅跑去了客院，第二天你还跑去了西跨院，只可惜，西跨院一直是锁着的，他那些奶娘走了之后，这里就锁上了，也没啥人入住，隔三差五的打扫一下卫生而已。 家里地方大，他能外出到处跑着探险了，这二进院就关不住他了。 笑哥儿整天追在他屁股后头，看他去哪儿。 小小的孩儿，已经知道外面的天地很大，在屋里头就很少待着了。 趁着他睡觉的功夫，笑哥儿跟铁青抱怨：“果然是跟娘亲说的一样，如今是喜欢外头了，不爱在屋里头待着了。” 第268章 初秋有点忙 “可不是么！”铁青也发现了，孩子会走会跑了，就不好带了。 不过他还是喜欢这样的孩子，活蹦乱跳的看着就稀罕啊！ 结果几日之后，天气阴了起来，下了雷阵雨，这下子，山哥儿说啥也不往外跑了，每天老实的跟着爸爸和爹爹玩儿，嗯，这倒是个好办法。 可惜，几日之后，他又忘了雷阵雨，往外跑的更勤快了。 家里的西瓜可以吃了，铁青就带着小孩儿去菜园子里头挑西瓜：“来，看看这大西瓜。” 铁家的西瓜是铁青特意用了异能的好东西，个顶个的大不说，还有晚西瓜，可以采摘之后，放到地窖里头，八月十五的时候拿出来吃掉，他有异能保着西瓜水灵灵，不会烂掉瓤儿。 所以他们家的西瓜，有早种这个时候就熟透了能吃的，也有晚种的才开花结西瓜。 “爸爸！”山哥儿拍了拍手下的一个大西瓜。 这是这一群西瓜里头，最大的那个了，有他一半的重量。 铁青看了看那西瓜，的确是熟透了的一个沙瓤大西瓜，最主要的是，西瓜这个东西，孩子也能吃一些。 “这个？”铁青指了指小孩儿趴在上头的大西瓜。 “嗯！”孩子忙不迭的点头：“瓜瓜！” 他还不会说“西瓜”两个字，就会说叠字，但是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好，那就这个西瓜。”铁青知道他不会说话，但是依然对孩子说话，这是教导孩子的关键，你不对他说话，他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说话呢？ 所以哪怕孩子说不明白，他也对孩子说的很全面。 铁青一手拎着个大筐，里头装着西瓜八个大西瓜，一手牵着孩子，从菜园子里出来。 这八个大西瓜，他送了老丈人家俩，自家留了六个，给客院又送去了俩，其他的四个自家切了吃。 铁青给山哥儿分了半块西瓜，给他吃西瓜瓤儿。 “吃点就行了，不能吃太多，万一凉了肚子，可就不好了。”笑哥儿看着孩子吃东西，控制的很严格。 “好，就吃一点点。”铁青将另一半自己吃掉了。 这个时候，雨水比较频繁，又下了一场大雨的时候，图公公又来了。 这次是送圣旨来的，尽管熹夫郎生的孩子，还不到百日，但是圣旨已经将这个小婴儿，封为世子。 镇北侯世子。 按照朝廷的规定，这世子的待遇，仅次于侯爷的待遇，是有俸禄和粮饷的，如果有赏赐，也不能落下。 哪怕这是个奶娃娃，还不到百日，但是已经吃上皇粮了。 “哎呀呀，这么小，就吃上了皇粮，好厉害呀！”笑哥儿抱着孩子亲昵得不得了：“比你小叔叔强呀。” 熹夫郎哭笑不得：“我父皇也是，这么小，就册封了世子。” 不止册封了世子，又赏赐了一堆东西过来，甚至包括笑哥儿家的小哥儿。 笑夫郎得到了一根蟠龙样式的金簪子，这种样式除非上头赏赐，普通人家，甚至是达官显贵们，都不可能戴这样的东西。 这是身份的象征，只有上头赏赐的才可以。 平时没有允许，轻易佩戴的话，是逾制的。 而给山哥儿的是一对龙凤样式的小头簪子。 还有八匹上用的宫缎，一对儿玛瑙摆件和一扇八仙过海的大屏风，都是御赐之物。 还有一封圣旨，是册封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的，这俩人因为镇北侯而受封，虽然是虚职，但是一个是一品光禄大夫，一个是一品诰命夫人。 从此之后，这俩人就有了官身。 “爹娘也当了官儿啦！”笑哥儿不太懂得这些虚职和实职的关系，只知道他爹娘也当了官儿。 “不是官儿，只是有了个虚职的头衔。”熹夫郎道：“这也是早就该册封的，只是你哥这边一直有事情，都没有时间上奏折，还有我这肚子也大了，耽误了点时间，现在册封也好，等到了秋天，搬去了侯府，就名正言顺了，对了，这里就作为祖屋，将来给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分家的时候住。” 熹夫郎想的可长远了。 “真好！”笑哥儿羡慕得很。 回头图公公就将赏赐的东西，亲自送到了铁家。 铁青是热情接待啊！ “到底是当万岁爷的人，我家都想到了，真是……真是细心啊！”铁青不知道说啥合适了：“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 图公公对于他说的这些话，以及态度很满意：“皇上到底是跟肖家是亲家关系，你是肖家的儿胥，自然算是亲戚，算上皇亲国戚吧，虽然不是什么显贵的门庭，可也是实在亲戚，皇上赏赐的东西不多，但是绝对实用。” “那是，那是！”铁青道：“快进来坐，对了，那个，东西要不要供起来？” 他前世今生，都没有接触过这玩意儿。 “不用，这就是给你们家用的东西，供起来干什么？用上吧！”图公公笑着道：“这可是荣耀。” “是，是。”铁青忙不迭的点头。 铁青这边张罗着做饭，摆酒，款待图公公。 图公公跟铁青也不客气，吃这种简单的农家饭，也吃的很香，就是在吃饭喝酒的时候，又说了调养身体的事情。 “非得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才能给配药是吧？”图公公对这个打听的很详细。 “是啊，不然怎么能随便吃药丸子呢。”铁青还是那样坚持。 “那……最短需要多久？”图公公开始问时间了。 “这要看情况，最短也得百日。”铁青道：“最长我就没办法确定了，要看情况。” 林奇跟他孙儿，也是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调养好身体，回京城去了。 铁青坚持不将药丸子从他手里直接流出去，至于别人给出去的，俺就不归他管了。 反正到时候，就说是吃错了药呗。 事实证明，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的确是有人试验过，但是很难把握住这种药丸子的成份，以及服用的规律。 因为铁青让林奇每日早上吃一丸，却让林峰每天中午，日正当中的时候服药。 可是温恪却是要他在每日晚饭前吃药。 服用药物的时间都不一样。 而肖伟则是每日入睡前吃一丸。 铁青这么说，图公公好像也能理解了一些：“最短百日，那么之后呢？” “之后我看情况，给服用一整年的药丸子，配置的药物内容不同，治疗的效果也不一样。”铁青道：“其实我这方子也没啥神秘的，主要是看病人的情况，以及在我眼皮子底下调养，可以随时修整调养的方式。” 图公公想了想：“那也需要你亲自看着才行啊！” “那倒是。”铁青点头。 图公公吃菜喝酒，没说旁的话。 但是榆树村这次又有了大喜事，他们村儿也有一品高官了。 老肖头儿跟老肖太太穿着官服，接受了大家的祝贺，其实大家不太懂这些事情，只是看个新鲜。 “这就是一品的官服啊？”老魏村长不仅看了，还伸手摸了。 上头绣工十分精致，这可是一品官服啊！ “嗯，就是有点沉。”老肖婶子摸了摸头上的东西。 作为一品诰命夫人，她的穿着特别隆重，头上按照规章制度，是要有各色钗环步摇等等。 都是真金白银制成，上头镶嵌宝石、玉石和各色珍宝。 一品诰命夫人的服饰，那不是一般的隆重，要不是熹夫郎的人帮忙，她自己都穿不好。 “就穿着一天，明天就放起来，好热啊！”老肖婶子呲牙。 这东西就算是薄款的，也是很厚的样子，而且头上还带着头套假发髻，太沉了，捂了一会儿她就受不了，赶紧换了下来。 穿着轻便的家居服，倒是舒服了很多。 老魏村长起哄：“你家得请客吃饭啊！这可是好事儿。” “是，请客吃饭，都来，都来！”老肖头儿如今真的是知足了。 自己当了个官儿，虽然是个虚职，家里小子是大将军，镇北侯；家中还有了后代，老肖家的第三代，他就是死了，也对得起祖宗们了。 老肖婶子更是亲自下厨，做了个大葱炒蛋。 “一品诰命夫人做的菜啊！” “那可得吃个够。”一群上了年纪的内眷们，频繁起哄。 老肖婶子一如既往的一叉腰：“饭菜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巴，吃你们的吧，要想让老娘继续做菜啊，就给我说两句好听的来，心情好了，再给你们炒个大肠头，都没问题啊！” “可去你的吧！” “老娘不爱大肠头。” “我想吃爆炒猪大肠啊！” “哈哈哈……。” 一群人笑声都快要掀翻房顶了。 铁青发现，就算是当了官儿，有了封诰，老肖两口子还是原来的样子，那官服就穿了一次，显摆了一下，就收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进，又下了两场大雨，气温就降了下来，空气中有了一丝凉爽的气息。 笑哥儿夏天的时候，做了秋天的衣服，而这会儿，开始做冬天的衣服了。 而铁青则开始忙着准备秋收。 魏大亮跑来问他：“今年还收粮食吗？” “收。”铁青点头：“比外面的收购价格高一些，但是只限咱们村儿啊。” 换成别的村儿，他是不会高价收购的，何况他也得给其他的粮商一个机会。 他要是抬价的话，就不好了。 但是只限他们榆树村儿，倒是说得过去。 榆树村儿现在没人惹得起，铁青就更惹不起了，毕竟他们家粮铺，是挂靠在笑哥儿的名下，是笑哥儿的嫁妆。 以前不觉得，现在铁青却发现，幸亏挂在了笑哥儿的名下，算作内眷的嫁妆了，现在笑哥儿的身份也不同了，算是官家的哥儿啦，就连唐掌柜的都挺直了腰板，两个伙计成亲，铁青去喝了一杯喜酒，随了二两银子的份子钱。 “东家啊，现在咱们铺子里，来买东西的人可多了。”唐掌柜的跟铁青道：“一些人家缺了粮食，都来咱们这里买了。” 县城里头有那么几个大户人家，如今对粮铺很是看重，家中缺粮食啥的都来这里买，他们隔壁的小饭馆，也在他们这里进购粮食。 铺子里的生意好了很多。 “那就麻烦您帮忙看着点，咱们铺子的粮食务必要好，而且买卖的时候，一定要当面点清货物和款项，免得被人钻了空子。”铁青就怕名头越大，越有人给自己下蛆。 “这个老朽懂，不管来人买多少粮食，必须要当面灌袋子，打包好了放车上去，点了货款之后，好走不送。”唐掌柜的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柜的，没让铺子出过事情。 左邻右舍都知道，这铺子他经营的跟自家似的。 两个伙计成亲，他正儿八经的当了一把父亲，两对夫夫给他敬茶，买的房子都在一起住，户籍也落在了他的名下。 唐大跟唐二对这个义父可是当亲爹一样的看待。 铁青喝了喜酒回去，图公公他们一行人早就走了。 而镇北侯府和大公子府已经建设的差不多，就差屋头的装修了。 且已经开始打造家具，安排管道啥的，铁青设计的下水道系统还是很受欢迎的，铁家的下水管道就很好，然后其他几家也看的眼热不已。 他去老孙家买豆腐，遇到了魏大亮，俩人还聊了一会儿。 “如今咱们村儿的日子好过了，围墙都修成了青砖的啦，有不少人家准备明年修房子，也盖起来砖瓦房。”魏大亮道：“不少人家都打算一起买石料砖瓦呢。” “这是好事儿啊！”铁青点点头：“土胚房子终究不如砖瓦房住着舒坦。” 尤其是土胚房子还需要三不五时的修葺，如果是砖瓦房的话，就不用担心了。 而且土胚房子一旦下雪了就需要扫雪，不然房顶上的雪，房盖下是屋子，屋子一热，房顶上的雪容易化，那可就糟了。 砖瓦房就不用这么麻烦。 有房盖不说，房盖上头还有加起来的“人”字形的瓦盖，遮风挡雨。 就算是下了雪也不用管的，实在是省事儿又方便，还比土胚房保暖。 第269章 秋叶黄 而且有了砖瓦房，他们那几家就不那么突兀了。 毕竟满村子都是土胚房子，就他们几家是砖瓦房，还是高门大户，像是一群老母鸡里头站了两只丹顶鹤那么显眼啊！ 村里的围墙都是砖石结构的，但是村子里却都是土胚房，那就不太好看了。 若是有一些砖瓦房的话，会好看很多。 “那是，那是，咱们村儿，如今是四村一镇里，最富裕的地方了。”魏大亮如今是村长了。 他是土生土长的榆树村的人，所以以此为荣。 尤其是出门去，一听说是榆树村的，办事无往不利；一听说是榆树村的村长，那更是受人尊重，如今连小里长都跟他亲热起来，还说想跟他订个娃娃亲呢。 只是家里头的人没同意。 现在榆树村里的孩子可受欢迎了，连小哥儿都有人想订个娃娃亲。 尤其是笑哥儿，都快成了哥儿们里的传奇了。 铁青家的也是个小哥儿么，不是没人想订个娃娃亲的，但是看铁青那样子，笑哥儿又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万一这辈子就一个小哥儿，那肯定是要坐产招赘，而不是外嫁出去。 所以有很多人提，但都被铁青严肃的拒绝了，更多的人是观望。 并且将跟山哥儿年龄差不多的小子，开始打算怎么教导，将来万一有机会入赘的话，那也不错啊！ 老铁家家财万贯！ “当然，你现在是最富裕的这个村儿的村长啦！”铁青跟魏大亮的关系还不错的，魏大亮对铁青也够哥们儿。 在某些事情上，魏大亮继承了他父亲老魏村长的习惯。 俩人一起去老孙家捡了豆腐，如今老孙家也是鸟枪换炮了，以前只有一个石磨，现在八个石磨一字排开，每天从早忙到晚。 而且以前还有豆浆可以卖，如今豆浆都免费送人了，谁来都能打回去一些喝。 “我说孙大叔啊，你家不如起个新房子，再改建一座豆腐坊吧！”魏大亮诚恳的建议老孙头儿：“一直这么在外头磨豆浆，有些不便呢。” “早就想好了。”老孙头儿擦了一把汗：“明年打算起房子，我家也人口多了起来，将来儿孙们也都是要成家的，隔壁的院子要卖，他们家要在西头买房场，我们家就打算买下来，将来改建成豆腐坊，咱们村儿人口多了，富裕了，这豆腐也卖得好啦！” 而且豆腐这个东西，还有很多衍生品。 水豆腐和干豆腐之外，还有豆腐干儿、豆腐皮儿、腐竹和豆浆等等。 老孙家的院子都不够用了，这一年他们家都没种菜园子，菜一概用豆腐换。 因为菜园子里都晒满了东西。 “那感情好。”魏大亮也觉得不错，这村子里头有个豆腐坊，有个杂货铺子，生活就是方便了很多。 加上他们这个村儿，越来越富裕了，日子越来越有奔头。 铁青买了五板水豆腐，一摞干豆腐，还预定了二十斤的豆腐皮儿和二十斤的腐竹：“明天早上有人来拉一趟豆浆。” 豆浆都是早上来取的多，一缸子的豆浆，带回去之后，放上三五斤的糖，化开之后大家随便盛着喝。 “行，明天早上来拿吧！”老孙头儿忙不迭的答应。 其实铁青家自己就有能力做豆腐的，但是他们家嫌弃麻烦，再说了，也不能老是吃豆腐吧？ 所以就买豆腐吃，偶尔会买一些旁的东西。 要说豆腐坊最大的主顾，还得是肖姑姑，她卖五香豆干、卤豆腐啥的，比孙家自己弄得好，舍得放材料，卖的也不贵，薄利多销。 铁青拎着东西，装上了马车，五板水豆腐他可拿不了这么多，是赶马车来的，先把魏大亮送回了家，自己赶着马车优哉游哉的回了自己家。 家里中午就吃的小葱拌豆腐，晚上吃的尖椒干豆腐，以及熘豆腐泡儿。 半夜笑哥儿还有点饿了，铁青去厨房捣鼓了一下，洗了点香葱臭菜香菜，炒了个鸡蛋酱，找出来干豆腐，卷起来吃了一顿。 第二天杏花嫂子就知道厨房有人去过了：“怎么半夜饿了？” 半夜来厨房的人，大家都有可能，不过更多的时候，是东家夫夫俩。 儿子在身边，没去上学的时候，半夜也会饿了，然后去厨房找点啥吃的，吃过了不那么饿了就睡觉去了，一般人晚上就算是有点饿也不会去翻找吃的，毕竟晚上不咋活动，吃了东西不容易消化。 “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一直顾着孩子了，没怎么吃东西，半夜饿了就跑来翻吃的啦！”笑哥儿拉着孩子来厨房，看看能不能帮上啥忙。 而事实上，他帮不上啥忙的，只能被杏花嫂子分了一根棒骨，带着孩子去院子里，看着孩子啃肉骨头，这是磨牙的东西，肉骨头上都是筋头儿。 晚上跟铁青一起用饭的时候，还跟他嘀咕呢：“杏花嫂子以为咱俩没吃饱，今天就给整了这么多的菜。” 农家都是节俭过日子的，他们家虽然不缺肉吃，不缺油水，但是也不铺张浪费，奢靡度日。 每顿饭基本上都差不多，有剩下的话，夏天的时候，就会拌一下饭，或者是米糠之类的，喂自家的狗狗们。 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会买一些肉骨头喂狗狗们吃一顿好的。 杏花嫂子做饭很有分寸，基本上每顿都不会剩下，剩下的也不是很多。 不然的话，铁青也不会半夜起来自己做饭了，热一下剩饭就行了。 今天晚上的饭是两和面的大馒头，鲶鱼炖的茄子，蒜拍黄瓜和鸡蛋羹。 鸡蛋羹是给孩子吃的，里头撒了一些煮熟后切的细碎的瘦肉沫儿。 “我看啊，咱们还是放一点零嘴儿在屋里头吧，现在天气凉快了很多，不拘啥东西，哪怕是一个香瓜，一片西瓜呢，晚上饿了吃点，压住那阵子饿，睡着了就好。”铁青道：“明儿去县城，买一些能放的住的干粮。” 无非是炉果儿，槽子糕之类的东西，这个时候没有啥防腐剂，这东西也就能放个十天半个月的，但是晚上的确是饿醒了就能吃的玩意儿。 “行！”笑哥儿也觉得挺好：“我再让杏花嫂子炸点麻花啥的。” 两口子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铁青第二天上了山，第三天下了山，打了猎物回来，去县城的时候，牵了活的狍子和两只大公鹿。 在县城的时候，去看了看铁生，这孩子如今在学堂里学习，很是刻苦，铁青给买了不少东西，还买了不少的点心，其中有一些他收了起来。 他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个人，红媒婆跟程夫郎，为的是家里长工们的亲事，这事儿他不参与，全看大家的意思。 整个铁家因为这事儿热闹的很，因为不止外头有人惦记长工们，还有本村的几个人家，尤其是老郭家，他们家那个姑娘十六岁了，就想找个人家嫁出去，好换一笔丰厚的彩礼。 可是大家都知道老郭家是啥德行。 他们家的郭晓雅，那可是有名的眼高于顶。 她是郭老大的大姑娘，郭老大一直想找个金龟婿，但是谁家会看上他们家？ 刘三儿那样的人家都跟他们家断绝关系，平时良夫郎都不回娘家的，加上去年他们家卖粮食还跟铁青玩心眼子。 谁能娶郭晓雅过门啊！ 都怕被这家人粘上，就甩不掉。 铁家的长工们虽然是给人扛活的，也不想找这么一个麻烦的岳家，所以根本就没人考虑老郭家那郭晓雅，就连孙空都没有。 此事笑哥儿最积极了，他就乐意看到大团圆，铁青则是开始帮大舅兄看看新家，两座府邸已经建成了，就差里头的一些细活儿，需要时间慢慢的整顿，同时，一些家具也要打起来。 同时，要准备秋收了。 铁青家的长工们也正要打一些新的家具，跟着一起打造，还能便宜些，而且这些工匠的手艺好啊。 当树叶泛黄，草木萧杀的时候，庄稼地里里的苞米也熟透了，开始了秋收，这是每一年都有的景色。 一大早起来，后厨就炖了红烧肉，蒸了二米饭，爆炒的羊杂儿，倒是给客院那边，还准备了蒜茄子和清炒豆芽菜。 “今天怎么如此丰盛？”温恪在铁家日子过得十分清闲，也知道铁家的饭食虽然看似油水十足，可终究是农家，日子过得节俭，一般都是一荤一素两道菜，加个小菜或者是咸菜。 这一大早上起来，却如此丰盛，又油水十足。 不太像铁家的风格啊！ “今儿开镰，秋天了，要秋收了。”小海给他摆了碗筷：“铁青先生也要下地去干活儿的，先收割谷子，今天听人说，这饭菜也做得比较多，而且都是硬菜。”也就是鸡鸭鱼肉啥的，且油水足一点，不然秋收这活儿累啊，干重活没有油水可不行。 家中甚至还存了二百斤粗盐，秋天也是腌菜的季节。 温恪没吃多少，不过比起以前可是要改善很多，起码他吃了一个馒头下去，那馒头很大，看他吃的好，小海比谁都高兴，因为温恪还吃了两块红烧肉呢。 只是等他吃完了出门去，发现铁青他们早就走了，而留在家里的人，则开始清理院子。 铁青家一进的院子很大，西边的西跨院前头就是个很大的晾晒场地，每年秋天都是放苞米棒子的地方。 笑哥儿带着孩子呢，就只能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而其他人很忙，除了要清理场地，还得做午饭。 因为是农忙的时候，这午饭也得供得上，家里头杀了好多长成了的鸡，炖了一大锅红烧鸡块，配着馒头，五香的羊肉切了弄成凉盘。 蒜拍黄瓜和醋熘白菜片儿。 许是喜欢吃的素食多一些，温恪觉得醋熘白菜片儿，十分开胃，竟然吃了半盘子下去。 一上午就割谷子了，下午开始往家里头拉谷子。 橙黄色的谷子带着一股子粮食特有的香气，家里开始收拾这些东西，因为运进来就要打谷子，打完了就得装袋子，吃的时候，会去壳儿。 带着壳儿储存，粮食能多存放一年，去了壳儿之后，就跟新粮一样好吃。 这就是农家的智慧啊！ 不然打了粮食去了壳儿，一时半会儿的吃不了，肯定生虫子。 他们这谷子拉回来的很及时，家里的小米子正好吃的差不多了，这些谷子拉回来之后，有一半都打了小米，正好续上，第五天的时候，温恪就吃到了新的小米子，比起以前吃的小米饭，这样的新米做的小米捞饭，更加的软糯，米香更加的浓郁，就着红烧排骨、清炖羊肉，他吃了一大碗进去。 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能吃能睡，本人都有力气了许多！ 第270章 黄叶飞 小海也长高了一些，这俩人现在都气色好的不得了。 而跟他们来的护卫们，则各个生龙活虎，就连海十三都说，在这里日子过得轻松。 他们这些护卫们，身上多少都有些伤，不管是伤疤还是暗伤，如今竟然都复原的差不多。 就连海七身上的一道疤痕都淡了许多，他那道疤痕是在胳膊那里，一处筋腱那里，本来差一点点就要断了的，后来虽然长上了，但也使不上什么劲儿了，当时的太医说，只能是不残废而已。 幸好那个时候已经天下大定，他们不再刀头舔血。 可是这段时间，他那个旧伤一直痒痒的，他去找了跟随大公子来这边的一位太医看了看，说他的旧伤在复原。 而且他受伤的那只手，力气也的确是大了一些，以前只能拎一个水桶，再沉的东西就拎不动了，现在他能拎着一个石磙子，在打谷场上来回跑。 温恪是个玲珑心肝儿的人，他背着人对小海道：“你看看我是不是气色好了很多？” “何止啊？您睡眠都好了许多。”小海道：“往常您一晚上起码能醒来八九次，可是最近您直接睡到大天亮。” 小海是贴身伺候温恪的人，自然知道国公爷在京城的时候是什么样儿，那几乎是呕心沥血啊！ 到了这里之后，却将养的如此好，也不咳嗽了，也睡的安稳了。 “是么？”温恪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小海不说，他也知道，自己的头发其实在京城的时候，就发现掉头发了，御医的话说的是思虑过重，他这头发掉的时候，真的下坏了他，就怕到时候秃了，那他不要见人了。 到了这里之后，他也担心来着，可是到了之后，吃得好睡得香，这头发也不掉了。 他依然是那个定国公，而不是一个秃顶汉子。 小海低头憋笑，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明白吗？ 国公爷也爱面子的，真的要是秃头了，可真的是不会出门去了。 只是家中大少爷的来信，他要不要跟国公爷说一声啊？ 毕竟巴赫是大少爷的义子，说起来，还是国公爷的干孙子呢。 只是巴赫侍卫只认大少爷，却不喜欢定国公府，说起来也是一个纠结的问题，定国公府是文臣，而巴赫是侍卫，又是混血儿，跟定国公府格格不入。 所以来了这么久，也只是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来了，可是巴赫要成亲了啊！ 虽然是入赘，可是大少爷要来这里一趟，不知道国公爷是不是跟大少爷一起回去。 大少爷也是这个意思，他来东北，一个是参加巴赫的婚礼，另外就是想接国公爷回去，这一走就是从春天，到秋天，再不回去，东北这边的冬天可不好过。 大少爷也是担心国公爷的身体。 温恪觉得自己身体调养的非常好，所以他熘熘达达的出门来，看了看二门上，有什么事情他能帮忙的？ 结果发现他什么也帮不上。 护卫们还能提着石磙子在打谷场那边帮忙，他连铁锹都扬不起来，如何帮忙？ 帮着做饭？拉倒吧！ 他这辈子就没去过几次厨房。 无奈之下，只好跟山哥儿这个一岁多点的小家伙儿成了玩伴，一大一小对着葡萄架子上熟透了的葡萄流口水。 铁青傍晚回来看到这一幕，都笑的直不起来腰了。 晚饭的时候，笑哥儿跟他商量：“给那位客人找个啥活儿干吧？不然他待得五嵴六兽的样子，也怪可怜的。” 都跟山哥儿玩到一起去了。 那么大个国公爷，也不嫌臊得慌。 “我看咱家葡萄好了，让他摘葡萄吧！”铁青想了想：“正好让他也看看那两样农药的成果。” 春天那会儿，铁青不是跟温恪说了波尔多溶液和甘石合剂么？如今正好，检验一下成果吧。 “也行，家里酿葡萄酒吗？”笑哥儿记得相公酿造的葡萄酒很好喝。 如今酒窖里头还有原封不动的三大桶，相公说不许人动，那些桶子也不知道相公从哪儿整来的，反正很特别。 其实是铁青特别去做的白橡木酒桶，也就这东西能长久储存葡萄酿造的红酒。 可是东北这地方，有的橡木其实是栎树，也叫柞树，它与橡木同科，也叫橡木，但是两种用途。 东北这边真正的橡木，有红色也有白色的，但是用红色居多，且一般都只适合做木门窗、地板、高档装修、高档家具等，再说了，并不是所有的白橡木都适合储存红酒，需要精挑细选才可以。 橡木这种木材，广泛分布在北半球广大区域，约有三百多个品种，橡木属于壳斗科、栎属，市场上橡木大致分为红橡与白橡二大类，但红橡不红、白橡不白，其颜色区分并不十分明显，其区分要点在于木材学中的管孔、林射线差异，如白橡木管孔内有浸填体，这种特性使白橡木在国外广泛应用于贮存葡萄酒的酒桶，是举世闻名的橡木酒桶用材，而红橡木不能做酒桶。 铁青还记得自己那红酒呢！ “酿造，怎么不酿造？以后年年都要酿造。”铁青还跟笑哥儿说：“酒窖里头那三桶不要动，谁都不要动。” “为啥啊？”笑哥儿不明白了：“那酒都放了一年了，再放坏了可咋办？” “这你就不知道了。”铁青告诉他：“听说南边儿有那讲究的人家，在家里头生了孩子的时候，就会酿造米酒，然后埋在家中桃花树下，等到孩子成亲的时候挖出来喝，小子呢，就叫状元香；闺女的叫女儿红；哥儿的叫花雕。” 铁青是去南方买粮食的时候，知道的南方人的规矩，东北没有。 “是吗？”笑哥儿心驰神往：“咱家的就是花雕？” 他们家的孩子是个哥儿。 “不是，南边儿的人酿造的是米酒，咱们这儿哪会那个啊？就酿造点葡萄酒吧，我听人说，这葡萄酒放的时间长了，酒液就像是血一样的红，又像是红宝石一样的透明，所以叫红酒！”铁青瞎掰了个理由，哄得自家笑夫郎好一阵子开心。 “好，红酒，红酒！”笑哥儿笑的见牙不见眼，努力的给铁青夹了好几块红烧肉：“咱家那三桶酒，谁都不许动。” 那是他家山哥儿的“红酒”。 然后第二天，温恪就接到了他的活儿：摘葡萄。 “可以吃么？”温恪看了半天那葡萄，也不知道铁家是怎么养的，这葡萄个顶个的好，不是说非常大的那种，而是一般般大，主要是这葡萄看着深紫色，都有点发亮的那种，葡萄灰感觉都是透明的。 “熟透了的可以吃，其他的要留着酿酒呢。”笑哥儿抱着孩子成了半个监工。 他们也就只能干点这个了，小海倒是麻利，猴子一样的上蹿下跳，摘葡萄摘得可开心了。 几天就摘完了。 铁青起早贪黑的秋收，还得抽空酿酒，忙的四脚朝天。 偏偏这个时候，朝中来了邸报，京中来了消息，几乎是宣告天下了，皇帝将三皇子跟四皇子都收拾了，一开始只是内部消息流传，现在则是整个天下都知道了。 铁青知道皇帝将此事广而告之，拎着半个猪肉头，就去找了大舅兄。 如今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秋收，他们这样的也不闲着，只是今天有时间，去找大舅兄喝点酒，顺便唠唠嗑儿。 结果在大舅兄这里看到了温恪。 “有事儿商量？要不我改天？”铁青一看这俩人凑到了一起，他就想转身了。 “没有，正好你来了，一起吃点，喝点！”肖伟却一把拉住了铁青，几乎是生拉硬拽的把他拉进了门。 屋子是肖伟的书房，其实就是原来笑哥儿的房间改装成了书房，实在是因为肖伟的公事太多了，不得不找个专门的房间来临时办理公事。 房间分里外，里间就是书房，外间是会客室，同样都是有一铺大火炕，东北这边没有火炕冬天是熬不过去的。 里间是办公的地方，估计有啥机要文件啥的，铁青跟笑哥儿是一次都没进去过。 外间就简单了，火炕上放着个大炕桌，上头摆了两坛子酒，一摞子的酒碗，还有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拍黄瓜，还有几颗切成瓣儿的卤鹅蛋。 明显就是下酒菜啊！ “正好，我这有半个卤猪头肉，请人给切了端上来。”既然走不了，那就留下吧。 铁青还是很随遇而安的。 三个人坐在炕上，卤猪头肉一会儿就给拿了上来，切的还挺好，顺便上了蘸碟，里头放了酱油、蒜沫和辣椒油调和的蘸料。 相互看了看彼此，铁青不吭声了。 肖伟也不吭声，俩人都明白，把他们俩捆在一起，也不如温恪一个人脑袋好使。 这家伙就是个玩脑子的，他们俩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温恪也不介意这俩人玩“沉默是金”的把戏，自己吃了一口菜，每一道菜都吃了一口的那种，喝了一杯酒，才开了口：“都听到了朝廷的邸报吧？还有朝廷下达的公文。” “嗯。”俩人点头。 “皇上已经发配了大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贬黜了二皇子，那么，留在京中的皇子，就剩下了五皇子和六皇子。”他侃侃而纳：“下一任帝王，势必会在两位皇子之中诞生。” 肖伟听的若有所思，铁青只管吃饭，卤鹅蛋不错，拍黄瓜明显是用了自家种的蒜，味道好啊。 油炸花生米也很有意思，它用的不是一把细盐，而是放了一把糖霜进去，这在东北可不常见，一般东北油炸花生米，都是撒的一把细盐，吃着有滋味啊。 “五皇子的正妃娘家也挺有势力的，就是六皇子的正妃娘家比较……呵呵，且六皇子妃才怀孕，却性格泼辣，六皇子至今没有第二个人。”温恪吃了个花生米：“不论是女人，还是哥儿，六皇子都没有，只守着六皇子妃过日子的架势。” “不是，你在这里调养身体，还操心京城干啥？”铁青不高兴了：“你要是觉得在这里待着不得劲儿，回京城去，你在那里想咋操心，就咋操心，我管不着，在这里，你就得听我的，要不想调养了，麻利的走人。” 铁青其实是觉得他大舅兄为难了。 朝中的事情他不懂，但是觉得这个皇帝挺有意思的，六个小子，前四个都倒霉了。 这是要自己绝后吗？ “铁青不要瞎说。”肖伟却制止了铁青的话：“吃菜。” 他给铁青夹了一筷子的猪头肉。 铁青一点都不介意被肖伟喝止，他低头吃菜。 温恪却抿嘴一乐，斯斯文文的也吃了一口菜。 第371章 秋收·乔迁 “你是谁的人？”肖伟勐地喝了一杯酒，然后认真地看着温恪。 温恪的两边鬓角本来有些雪白了，但是不知道铁青是怎么调养的，愣是把这个人给养了回来，如今看着温温和和的样子，实际上，肖伟知道，这个人的厉害，一个人能顶十万大军。 “你想的那个人是谁，我就是谁的人。”温恪的回答十分高深。 铁青没打算听懂，也没仔细听，他觉得今天的油炸花生米太甜腻了，以后他们家可别这么做。 浪费白糖且不说，也不好吃啊。 东北人就该吃咸口的花生才好。 那俩人相互打机锋，铁青有听没有懂的样子，最后他吃饱了，那俩人说的口干舌燥。 最后俩人沉默的时候，铁青打了个饱嗝儿！ 俩人看了过来，铁青却理直气壮的道：“少操心，都不想活了吗？一个个的想那么多，当心折寿，都老实的在家，该干活的干活，该调养身体的调养身体，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你们俩说的那么不着四六的话，有啥用？上头不管谁当啥，要吃饭，要钱花，要过日子。” 肖伟想了想：“说得对！” 温恪更想了一下，笑着抚掌道：“很是！” 铁青又打了个饱嗝儿，干脆晃晃悠悠的回去了，洗漱一番，躺在炕上就睡着了，也没想起来，自己要跟大舅兄聊啥来着？ 第二天他这边又开始忙活了起来，因为马上就要八月中秋节了。 他们要在中秋节前收回苞米，不然的话，怕过了中秋节下个雨雪啥的，就惨了。 老天爷给脸，这几日秋收，只下了霜，没下雨也没下雪。 农人们都在起早贪黑的秋收，肖伟也是如此，而熹夫郎则是将两个府邸打理了起来，搬进去家具，摆设等等。 等到秋刚完事，老肖家也要搬家了。 新的府邸自然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丝毫不比老铁家差，老铁家是结实实用为主，那两家府邸，是以豪华大气为主，占地广不说，还并排建起来的，挨着西边的村围墙，这样的建筑，足以当城墙看待了，拦得住下山的野兽啊！ 要不怎么说，选择的地方也很讲究呢。 这么结实的府邸，来了野兽也不怕。 刚秋收完事，老肖家就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庆贺自家府邸落成，乔迁之喜啊！ 然后是大公子搬家，又是三天的流水席，七个碟子八个碗的，吃的这帮村民各个满嘴流油，好几天没开火做饭。 倒是因为秋收忙活，掉下去的那点肉长了回来，当然，随后就是中秋节了，不管咋说，大家都要过节的，熹夫郎会做人，他直接挨家挨户送了一盒月饼。 古代的一盒月饼，可不像现代，有豪华的包装，夸张的造型，老大一个盒子里头就七八块掌心大的小月饼。 这个时候的一盒月饼，是十块，巴掌大的那种，枣泥的、青红丝的、五仁儿的、豆沙的不一而足。 这下子，立刻就拉近了大家跟熹夫郎这位大公子的距离，也有人家大着胆子，给大公子送了东西。 其实也不是啥好玩意儿，只是一些人采集的黑幽幽，黄幽幽等等野果子，菇娘啥的，还有人送了自家养成的鸡鸭鹅，虽然寒酸，但是朴实。 熹夫郎抱着孩子在屋里头跟来人聊天啥的，跟个真正的农家小夫郎也没啥两样了。 让肖伟看的十分欣慰，他都做好了大公子不跟村里人来往的准备了。 毕竟这地位悬殊相差太大，他都不好意思跟大公子说，跟村里人交际的事情。 中秋节，这一天本来很多人都打算好了，学一下文雅范儿，吃个月饼赏个月啥的，结果这一天晚上的时候就阴天了。 也别赏月了，赶紧的用油毡布先把苞米都盖上吧，要真是下雨了，可不能淋着粮食。 铁青家有一些生长晚了点的苞米，尚未熟透，被搓了下来，嫩嫩的苞米粒子，正好做了玉米馅儿的月饼，没想到味道意外的好，已经被温恪消灭了两块，他也打算赏月的，结果阴天了。 而且铁青他们忙活完了之后，就早早地睡下了。 别人有闲情逸致赏月，农家人忙活完了就想睡觉去，都没月亮了看啥月亮啊？ 赶紧的休息吧，第二天还有不少活儿呢。 铁青更是忙的很，他除了秋收，还得收购粮食，所以八月十六他就上了山，十七下来的，十八就带着猎物进了城。 除了送东西，卖猎物，他还得兑换一些钱，准备收购粮食的时候用。 再看看自家的铺子，笑颜绣庄还好，这几年名声闯了出去，效益不错。 而粮铺就很有意思了，现在唐掌柜的正在培养唐大跟唐二的能力，争取他们俩能独当一面，他老了，再过个十年八年的就该颐养天年啦。 回头他又买了一些东西，这次他只单独去找了许州，他要买自己的劳役，以及家里长工们的劳役。 “怎么不连带着你老丈杆子了啊？”许州还打趣他呢。 “我老丈杆子都是一品官儿了，虽然是虚职，荣誉头衔，那也是官啦，你找他劳役一个试试。”铁青调侃他：“我老丈杆子要是去服劳役，那整个朝廷的大人都得去干活了。” “啊哈哈哈……。”许州乐了半天，才道：“你这老丈杆子合适啊，临老了有你给赎买劳役，等到自家小子回来了，他倒是轻松了，当了个官儿，呵呵呵……本地真是风水好。” “可不是么，这又是大将军，又是大公子的，各路国公爷跑的飞快，你这里咋样啊？”铁青看他不忙，跟他侃一会儿大山再说。 “还行吧，不过朝廷上的那点事儿，咱们这里偏僻，事儿少。”许州道：“这样平静的过日子，比啥都强。” “就是，就是！”铁青忙不迭的点头。 他赎买了劳役之后，就告辞回去了，许州牵了一头傻狍子回去吃肉。 这是他跟铁青多年的交情，铁青即便是后来发达了，也没忘了他这一口，说实在的，许州不是买不起，他在意的是铁青对自己的态度。 铁青回了家，家里头的脱粒机被拉了出来，开始搓苞米粒子。 同时，魏大亮开始挨家挨户的通知各家缴纳赋税粮食的日期。 府邸建设完成了，人也搬了进去，工部来的人也该回去了，还有雇佣的力工等等都要遣散，村子里一时退租的，离开的人比比皆是。 有些人家舍不得啊！这帮人在这里，他们还能赚个外快，而且事情少，因为他们都是白天去上工，晚上回来存个宿儿而已。 现在这个好处没了，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帮人是到时间了，必须要走呢。 而铁青家的长工们，则是开始收回租赁给那些护卫大人们的房子。 这个村儿里头，侍卫护卫们都是住在铁青长工家的房子里，现在他们都搬去了那两座府邸里啦！ 这两座府邸建设的非常有意思，前头看是两家的样子，但是后头共用一座后花园。 当然，在入住之前，这里的设计是后花园，但是入住之后，这里就成了后菜园子。 巴赫也开始倒腾了起来，他是要入赘的人，但是他还是要自己折腾一下新房，肖姑姑那边已经联系了厨子，打算过了重阳节就办婚事，早点将二闺女的亲事解决了，就剩下最小的肖蕊了。 这个秋天忙的大家都不着消停。 铁青这边开始收粮食，点银钱给大家伙儿。 因为去年吃了个大亏，今年老郭家终于老实的卖粮食给铁青。 就是这次来卖粮食，他们家不止来了汉子，还有郭晓雅也来了。 “这会儿都是汉子，最不济也得是老妪，你来干啥？”看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站在大门外，孙空都不想放他们家的马车进来了。 “孙空大哥，我爹他们不识数，我来点银子。”郭晓雅还挺能找理由：“再说了，这卖粮食而已，又不是卖我，凭啥我不能来啊？” 郭晓雅比良哥儿那会儿要好一些，起码老郭家不再是流民了。 而且老郭家虽然条件差了点，但是他们家的人口多，下了狠力气干两年，日子到底是过了起来。 其他的老郭家人只知道憨笑，他们倒是学聪明了，不跟人争辩，因为知道自己不占理。 可是孙空却不得不防。 宋家女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 虽然知道老郭家不会那么傻，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于是他没开门，而是去找了东家，跟铁青说了此事：“咋办？” 铁青想了想：“去叫杏花嫂子，元夫郎跟伍夫郎过来，还有刘太跟唐民，我回二进去，叫夫郎出来应对吧。” 他也是烦了，不管那个郭晓雅是来干啥的，他都不想搭理她。 于是他就去了后头，洗漱了一下把孩子抱到了怀里头，跟笑哥儿说了此事，然后跟他道：“这事儿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行，我去看看。”笑哥儿现在可是不惧任何人了。 腰杆子挺的直直的就去了前头。 还让正好过来的唐民帮忙，将二进的大门给关上了，并且上了锁头。 看的唐民莫名其妙：“当家夫郎，这是干啥？” “这是为了怕有人胡乱闯，我就不信锁上了，他还能撬开，敢撬锁我就说我家丢了东西，丢了一万两金子！”笑夫郎恶狠狠地道：“送他们去县衙，告他们入室行窃。” “您是不是看了啥书啊？咋这么能说呢？”刘太也过来了，听了个半拉胡片儿，但是觉得当家夫郎好厉害的样子啊。 “我看了《大臻法典》！”笑哥儿一甩头：“走，去前头看看，他们老郭家要干啥？” 谁家卖粮食不是家里的汉子来？偶尔有成年的小子跟来，那也是来干活儿的，老郭家来了个丫头片子是要干啥？ 幸好铁青躲了，笑夫郎出来了。 本来来卖粮食的人，都是称了粮食之后，由老铁家的长工搬去仓库的，毕竟仓库在后头，有一个小道儿，专门通向仓库的，可是如今么，笑哥儿决定老郭家的粮食不入库，就搬去前院的临时仓库里，叫老郭家的人自己搬。 不搬入库房，不给点银子。 老郭家的人被放了进来，却没看到铁青的影子，而笑哥儿则是坐在桌子后头，充当了一把大拿，架势摆开了还挺能唬人。 “你们家多少斤粮食啊？”笑哥儿拿了毛笔，准备记账。 他这毛笔都拿的不太标准的样子，但是好歹会写字了。 老郭头儿看了看笑夫郎：“怎么是笑夫郎你在这里，铁青呢？” 第372章 深秋·微凉 “后头孩子哭，他去哄孩子了，跟我说也一样，你家多少粮食？我事先说好了，太潮的不收，有瘪粒子太多的不收，有杂质的不收……。”好歹也是看过相公收粮食的人，笑哥儿学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那是，那是。”老郭头儿本来打算跟铁青卖粮食的，结果出来的是笑夫郎，他就怂了。 铁青好歹是笑夫郎的相公，毕竟跟肖伟他们隔了一层。 笑夫郎可是大将军的亲弟弟，这就惹不起了。 也不敢惹啊，一旦惹急了，不收他们家粮食了怎么办？ 去年的教训太深刻了，老郭家的人再也不敢犯错误了，尤其是在粮食上头。 买卖粮食的时候，笑哥儿还存了个心眼儿，他让刘太和唐民去看粮食，自己跟两位夫郎以及杏花嫂子，对郭晓雅严防死守。 郭晓雅的确是看上了铁青，但是笑夫郎这身份，她也惹不起，所以转移了目标，希望找个铁家的长工嫁了。 可是她在家等了又等，郭老婆子还去找了红媒婆，却被拒绝了。 红媒婆可是来了榆树村多少回的人，她也听说过榆树村的老郭家，简直是个极品人家。 他们家名声在外了都！ 谁会想不开，给她说媒啊？ 除非是那种特别厉害的人家，或者是远嫁。 其实远嫁最好，一次性买卖似的，给一笔丰厚的聘礼，然后带着郭晓雅走人，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的那种。 不过估计远嫁的话，老郭家的人还不乐意呢。 他们家养大一个姑娘不容易，姑娘可比哥儿受欢迎，起码女子很少有不能生育的，哥儿却生育困难。 远嫁就是一锤子的买卖，他们才不干，要长长久久的找姑爷，让女儿多扒点钱回娘家来。 如果姑爷能听话，那么老郭家就多了个壮劳力。 粮食倒是不错，是好粮食，不止有苞米，还有谷子和一些杂粮，笑哥儿都收了，但是他收购了之后，指着临时清理出来的仓库：“搬进去吧。” “不是往后头搬吗？”郭家老大还是记得的，去年也是卖粮食，别人家都是往后头运的，或者是长工们往后头运。 “后头仓库满了，今天放前头。”笑哥儿板着脸，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威慑力，一双笑眼他就无法怒起来，只好板着脸道：“搬进去吧，搬完了就点钱，然后就可以离开了。” 老郭家的人，憋屈了。 尤其是笑哥儿指着郭晓雅：“你也去，搬那些杂粮，放到一边就行了，别跟大粮放到一起。” 郭晓雅在家虽然也干活儿，但是没干过这么重的活儿，一袋子杂粮，有五十斤装的也有一百斤装的，谷子、芸豆、黄豆等等，可不少呢。 老郭家去年没赚多少钱，今年就指着这些钱呢，家里就留了勉强够吃的粮食，开春之后要是没有啥进项的话，就得挖野菜去兑苞米面子，吃野菜团子了。 郭晓雅也想今年秋天就嫁出去，或者是冬天，不能在家过日子了，这日子过得太苦了。 “快点儿，一会儿我们家就要关门了。”笑哥儿不耐烦的道：“还得去准备晚饭呢。” 郭晓雅只能咬牙坚持干活了。 一伙人将自家要卖的粮食，纷纷搬入仓库，结束之后，笑哥儿才给他们家银钱，而这个时候，郭晓雅的胳膊疼的一直在抖，根本没办法数钱，还是郭家老大收的钱，他们干重活都习惯了，这点活儿干完也没多累，起码还能稳稳当当的拿钱，但是走人的时候，就有趣了。 郭晓雅频频回头，看的也不知道是谁。 杏花嫂子跟笑哥儿小声的道：“这姑娘有毛病吧？来干活儿还穿的这么好，还化了妆的啊！” 笑哥儿抿嘴乐：“我看出来了。” 郭晓雅来的时候，穿着一身八成新的碎花小裙子，长袖短袄，腰肢用腰带勒的细细的，非常盈盈一握的样子。 头发也没有像是一般村姑那样梳个辫子啥的，而是梳了个比较好看的发髻，小哥儿不认识这叫啥头型，但是头上戴了两朵粉色的绒花，耳朵上戴了一对儿银耳圈，柳叶弯眉，大大的眼睛，灵活地转着，脸上敷了蜜粉，腮边打了胭脂，口上抹了唇红。 整个人不说成了个小美人儿了吧，也是个清秀村姑了。 尤其是她说话还挺大声的，说自己能算账，认识钱。 废话，他也能算账，认识钱的好么。 所以笑哥儿让她干活，要是在家也是个干活的人，肯定小意思，笑哥儿自己在娘家那会儿，也会帮忙抬粮袋子的。 可是一试就试出来了，郭晓雅在家没干过啥重活儿，光知道算账数钱有啥用啊？谁家会没事儿，就让婆娘坐在炕上算账数钱啊？其他的活儿，不干了？ 孙空等他们出了门，马上就把大门关上了！ 还打了个哆嗦！ “你咋了？”笑哥儿看了一眼孙空：“冷啊？” 家里人的衣服，应该挺保暖的啊。 “不是啊，我看那郭晓雅看我的眼神，咋让我这么后背发毛呢？”孙空还挠了挠自己的后背：“她没毛病吧？” “谁知道她犯啥毛病嗯。”笑哥儿赶紧去了二门那里，打开了二进院的大门：“相公，我回来啦！” 铁青抱着孩子出来：“咋样了？” “摆平了！”笑哥儿大气的一挥手：“老郭家的人也不知道啥毛病，整个郭晓雅来，也不知道是个啥心思，我让她跟着一起搬粮袋子了。” 铁青打听了一下，听了笑哥儿说了经过，顿时也有些看不透老郭家的人了：“他们是想学老宋家？” 自从老宋家倒霉了之后，就再也没人打铁青的主意了。 当然，也有人打笑哥儿的主意，铁青都给解决了。 毕竟当初来的那些人，回去之后，不到三五日，纷纷暴毙死了。 不过因为他们都是不起眼的小角色，也没人关注他们的死活。 “不想啊？老宋家那事儿那么大，闹的最后家破人亡，他们老郭家，可没有老宋家那底气，再说了，现在谁还有那勇气跟我抢你！”笑哥儿说的很有底气的样子。 “不知道呢，孙空说郭晓雅看他的眼神，让他后背毛毛的，呵呵呵……。”笑哥儿想了想，自己逗乐了自己的想法：“该不是看上了孙空吧！” “不能吧？”铁青也觉得不可能。 首先就是孙空更喜欢哥儿一些，其次是孙空脚有毛病，就算是找婆家，郭晓雅不会这么“饥不择食”吧？ 孙空年纪比郭晓雅大了八岁呢！ 夫夫俩其实就是这么一闲聊，也没当真，因为收购粮食的关系，家里头这几日的饭食也很硬，因为天气凉了的关系，家里红烧牛肉，香辣羊排轮流来。 温恪晚上吃过了饭，摸了摸肚子，出门熘达了一圈儿，回来沐浴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竟然长肉了！ 小海给他搓背，也发现了：“国公爷，恭喜啊，恭喜！” 同时也十分佩服铁青，这是咋吃的呢？国公爷在京中的时候，哪怕皇上派了两个御厨来伺候国公爷，也没有把国公爷伺候的长肉，哪怕御厨的手艺十分好，那段时间，国公爷吃不下去的东西，都被小海给吃了，他都胖了三五斤的，国公爷却一斤肉都没长。 老铁家伙食是不错，但是厨娘的手艺肯定不如御厨啊。 偏偏将国公爷给喂的长肉了，这可真是见证了奇迹啊！ 温恪也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那么薄弱：“他也没给我调理什么，就是让我饭前吃药丸子，然后饭食上也没有给我多特别，他们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没见有多特别对待。” 当年的老御医，给他做了半年的食疗，吃的是各种药膳，喝的是各种补汤，折腾了半年，他才稍微好过一些，但是依然薄弱，不如现在这样的健康。 “小的也很奇怪啊。”小海自己也不明白是咋回事。 “我也算是久病成良医，这样的调养还是头一次遇到。”温恪摇头笑了笑：“大少爷给你来信了？” 下一秒，他就问了个让小海猝不及防的问题。 “是，来了，重阳节到这边。”小海低头：“小的还想找个时间跟你说一下，大少爷来是给他的那位义子巴赫主持婚礼的，您来的这么久了，巴赫侍卫只来了一趟，您还没见，而且大少爷来，还有一个目的，是接您回去，东北这边的冬天可不怎么好过。” “回去不回去，得铁青先生说了算。”温恪却道：“不是我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是，大少爷只是有些急了而已。”小海道：“毕竟京中的形势，千变万化。” 就剩下两位皇子了，新君必然从这两位皇子之中产生，他们定国公府，应该选择哪位？ 从龙之功，第一代定国公已经完成了。 那么作为温恪的嗣子，大少爷一直以国公爷为榜样，想着继承定国公府，不论是爵位，还是从龙之功。 “他急，就是输了。”温恪闭着眼睛，小海沉默不语。 正院二进的卧房里头，铁青正在给笑哥儿擦头发，孩子在炕上玩积木，这是铁青给孩子做的玩具，这个时代没有人会，笑哥儿也看不太明白。 但是孩子很喜欢，玩的兴致勃勃，都不爱去睡觉了。 “咱家粮食也收得差不多了。”笑哥儿享受着相公的照顾：“要运到后头的粮仓，还是要匀一些，送去山里头藏起来？” “这事儿我来办。”铁青道：“我想今年早点儿给长工们发放他们的工粮，毕竟他们有了自己的家，要是没点粮食压仓子，好像不太好。” 长工们是没有粮食的，去年也没有分粮食，而是直接换成的银子。 但是大家有了房子却没有粮食，心里发慌啊。 “很是呢！”笑哥儿恍然大悟：“他们都没啥家底，没粮食，连鸡鸭鹅狗猪都没有。” “所以不能让他们家里头空空荡荡的啊，仓子里头起码有粮食，有腊肉，有咸肉肠啥的，回家里头有个动静。”铁青道：“还有，二表妹成亲，你打算送啥？” “跟大表妹一样吧，毕竟都是亲姐妹，给多给少了不好。”笑哥儿道：“等肖蕊成亲的时候，也是如此。” “二表妹这边，你多加一百两银子。”铁青却道：“毕竟是入赘，以后肖姑姑这一支，就是二表妹当家啦。” 入赘跟出嫁，到底是不同的。 “这……合适吗？”笑哥儿想一视同仁。 “巴赫的身份，也比许愿高，许愿如今是个举人，而巴赫是名门侍卫，六品的武官，不一样的。”铁青却跟他分析了一下：“何况，还有定国公府在。” 笑哥儿一愣：“定国公不就在咱们家客院里吗？” 第373章 乱了的辈分 “可是巴赫就来了一趟，然后闭口不提，我也没咋问过。”铁青想了想：“何况这算是老肖家的一支了。” 本来老肖家就人少。 看看老刘家，八房，人口上百个，那才叫人丁兴旺。 老肖家连肖姑姑那一支算起来，都没老刘家一房人多。 “哦。”笑哥儿不太明白这里头的事情，故而不多发言。 倒是提起来另外一件事情：“听说良夫郎有喜了。” “嗯？”铁青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良夫郎是谁：“刘三儿家的啊！” “是，成亲这么多年，终于是有了，刘三儿让他啥活儿也不干，就在家里头养胎。”笑哥儿道：“有刘家的几家人，送去了一些鸡蛋啥的，他们俩口子也算是有了个后。” 不管是生的啥，好歹有了个孩子。 如今榆树村的人，日子过得好，大家也都开始不吝啬了，以前是穷的嘎嘎响，斤斤计较的厉害。 现在却大方了一些，尤其是老刘家八房人，其他七家里，不少人都对刘三儿有些意见，但是刘三儿家里头现在日子过得不错。 多年了，良夫郎终于有了个孩子，大家好歹都要面子上过得去才行，故而对他们家都照顾了一下，秋收的时候还帮了两天的忙。 两口子秋收之后，收购了粮食，也不闲着，事情还有很多。 首先就是几个有了身孕的人家，夫郎和媳妇儿都生了，送子娘娘大批发，都生的小子。 尤其是李军的夫郎，福哥儿生了个大胖小子，乐的李军手舞足蹈，恨不得将孩子跟夫郎抱在怀里头不撒手。 终于有了个孩子，还是个大胖小子，李军张罗的可欢实了，孩子刚生了三天，他就到处张罗满月酒的事情。 倒是这个时候，就显出来短板了，他们家没有老人啊，李军倒是买了两户下人伺候他们夫夫俩，可是这两户下人就只管干活儿，没照顾过产夫。 还是老肖婶子看不下去，程夫郎也来伺候月子，这才让福夫郎好过一些。 笑哥儿每天给他送一份汤羹过去补身体，李军家里也请了奶娘，还养了奶牛跟奶羊，一切都跟着老铁家学。 熹夫郎派了佳夫郎他们过去照顾福哥儿。 这两口子多亏了大家的帮衬，才没有手忙脚乱。 邵家就好过了，邵夫郎自己照顾的不错，比李家强多了。 笑哥儿准备了很多满月礼，打算喝满月酒的时候送出去。 长工们的房子收了回来，他们赶上这会儿农闲，就偶尔回去收拾收拾，铁青这边要护着大家去山上采蘑菇和木耳，一年秋天这个时候，内眷们都能放松一下。 去了三五天，这个秋日采摘活动才结束。 随后就是长工们的亲事问题，其他人还好说，老郭家就不太好办了。 因为老郭太太找上门来了。 老郭家要说奇葩也是真的奇葩，老郭太太孙女儿都要嫁人了，她来找笑夫郎，竟然是要问一下，他们家长工的亲事问题。 “我们家长工的亲事，我也管不着啊！”笑夫郎都被问的懵圈了：“再说了他们都是有人给保媒，找的还是官媒。” 程夫郎跟红媒婆，那是这一带说媒的个中翘楚。 受人尊重又有诚信，俩人保媒至今，没有一对怨偶的，当然，有的人是两家看对了眼儿，求俩人给当个中人，也是有的，那就不关他们俩的事情啦。 但是俩人介绍保媒的没有一对怨偶，也是十分让人钦佩了。 有这两个人在，谁有脸说自己能给保媒？榆树村不是没人看上老铁家的长工们，而是没跟铁青夫夫俩说，找的都是红媒婆跟程夫郎。 “我知道，我也去找过的，他们……他们不同意给我家孙女儿说媒。”其实是因为老郭家的人提出来的条件太奇葩，简直是按照铁青那样的条件来的，其实他们倒是不想让孙女儿做妾，可那字字句句都像是要他们将孙女儿说给铁青一样。 也不看看自家孙女儿有没有笑哥儿那个命。 而且他们家的目标是铁家的长工，这要是嫁给了铁家的长工，再对铁家的东家动心……这都叫啥事儿啊！ 为了一劳永逸，他们来干脆就不给老郭家的闺女说亲事，他们俩不给说，旁的人就更不敢了。 这闺女啥样儿啊？这俩人都不给保媒，指不定有啥不妥的地方。 再一打听，老郭家在榆树村鼎鼎大名，他们家的姑娘谁敢保媒？ 成亲之后，这婆家跟牛皮糖似的粘上，怎么撕都撕不下来可咋办？ 一旦成亲，这媳妇儿心里一个劲儿的惦记娘家，也让婆家受不了。 所以老郭家哪怕早就打了这个主意，却找不到人给上门保媒来，没办法，只好老郭太太亲自来了。 她是郭晓雅的祖母，倒是说得过去。 “这我就没办法了，我也不是说媒的。”笑哥儿一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其实更不想搭理她，无奈的是住在一个村子里，这个老太太又指名道姓的要见他。 他不得不出来接待一下。 老郭太太直接就道：“那我能问一问，你们家的长工，谁还没对象的？我们家晓雅也不错的啊！” 笑哥儿一噎，他以为这家人瞄准了他相公，都打算要把人撵出去了。 但是对方一开口，竟然是问自家长工的，这就让笑哥儿有些意外了。 “那你去找长工们谈吧，我这里不是说媒的。”笑哥儿可不敢掺和这事儿，长工们就算是娶了老郭家的闺女，也休想让那个女子踏进铁家大门半步……大不了，长工白天来，晚上回去。 老郭太太也被噎了一下，她要是有机会找长工们去说这事儿，她也不会找笑夫郎了。 其实在来之前，她逮到机会问了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摇头。 老郭太太也知道自家名声不好，都已经想将孙女儿下嫁给一个没田没地的长工了，还想怎么样？ 一个长工，没有田地的情况下，给的聘礼可不能少。 “我就是想问一下，他们都谁没对象？”老郭太太发现了，笑夫郎也不待见他们家，但是呢，老太太有自己的小心思，如果笑夫郎说了谁谁谁没有对象呢，她就去找那没有对象的，就说是笑夫郎让她来的，再说说自家孙女儿，看能不能来一出“假穿令箭”、“先斩后奏”啥的，能给自家孙女儿琢磨个夫君回来。 “这我哪儿知道啊？”笑哥儿一推二六五：“要不您去自己问问吧，他们现在不在家，都在自家的房子那边收拾呢，这不马上就要找个人家成亲了吗？我这儿也不是很清楚呢。” “你怎么能不清楚自家长工的亲事？”老郭太太不太高兴的样子：“自家长工的亲事都不关心的啊？” “我家长工的亲事，我为啥要关心啊？”笑哥儿还不开心呢：“我二表妹马上就要招赘了，我操心自家表妹的婚事都来不及，还操心长工的亲事？我是有多闲啊？不关心自己表妹的亲事，关心长工的亲事？里外不分还是脑袋进水了？” 笑哥儿一顿损，让老郭太太也有些抹不开脸子了：“我就是这么一说。” 笑哥儿不笑了，但是他本来就长了一双笑眼，看起来也是笑眯眯的样子。 这才让场面没有太尴尬，但是也没给老郭太太继续说话的机会，杏花嫂子来请笑夫郎去后面的仓房，说元夫郎有事情找他。 “那我就去看看，老郭婶子，我就不陪你了。”笑哥儿起身就走，老郭太太也不好拦着，毕竟人家仓房那边有事情，一听就是个大事儿，不然笑夫郎不会抬腿就走。 谁家的仓房不是家里头的重地？ 老郭太太也不能继续待下来，毕竟这里都没人了，她在这里待着不合适，只好出门去，看到看大门的孙空，计上心来。 孙空看老郭太太那眼神儿，跟防贼似的。 笑哥儿跟杏花嫂子去了后头，杏花嫂子就转身趴在门那里往外看，笑哥儿也一起看，顺便问了一声：“仓房没事吧？” “没事的，我就是看那老虔婆子找你，你年轻，面嫩，不好拒绝她，才找了借口让你走的，她要是识相的话，不会留在这里，走了就好了。”杏花嫂子道：“仓子也没啥事儿。” 笑哥儿想了想：“晚上吃啥？” “还没确定，你想吃啥？”杏花嫂子看老郭太太走了，就放心了。 “烙点单饼，炒个土豆丝吧？洗一些葱切了卷着吃。”笑哥儿笑着道：“咱们家不是还有不少鸡油么？” “行！”杏花嫂子点头。 这就去准备晚饭了，笑哥儿则是熘熘达达真的去了一趟仓房。 结果第二天，京中来人了，定国公府的大少爷，来找定国公温恪。 恰好铁青在家，他当然要拜访一下此间主人，结果温恪也跟着他来了。 铁青见客是在前院的堂屋里头，不过温恪来了之后，就去了书房的外间火炕上歪着，还叫铁青也上炕来：“堂屋里头有过堂风，冷！” 这个时候，东北的气温可不高。 村里的其他人家，基本上都有人出劳役，去修缮关隘了。 山郎关这次要大修，故而今年的劳役是延长为两个月的时间，不过军中负责吃住，就是不给工钱而已。 而且这里的人都算是大将军放老乡们，总不能呵斥打骂，军中又不缺牛羊，这帮人去干活儿，每日都吃得好，睡得暖，干起活来又快又好。 只是留在家里的人，却要组成巡逻的，保证村子的安全。 同时，还得有事情忙活，铁青也是难得休息了一日，再有半个多月，去服劳役的人就该回来了。 今日见定国公府的大少爷，也是为了肖翠的婚事。 这位说起来，也是巴赫的义父，人进来的时候，铁青看了半天都没咋看明白。 温恪其实已经四十五岁了，只是长得好，气度也好，故而看着温文尔雅，还挺年轻，看起来像是三十五岁的样子。 再看这位定国公府的大少爷，据说今年三十五岁，看起来跟四十似的，长得的确是有些像温恪，但是这温文尔雅的气质下，却是有点高龄了吧？ 温恪能十五岁就生了他？那十四岁就……温恪是没有成亲不假，但是这个时代是个封建时代啊，只要没有娶正室，纳百八十个小妾小侍在家里，外出都可以说是未婚，还是个小子！ “温念是我已逝二哥的孩子，温华是我已逝三哥的孩子，温照是我堂兄的孩子，这三个孩子都被我过继到了自己的名下，算是我的继承人了，不过我一直没有请立世子。”温恪指了指温念：“这是你铁青叔叔。” 铁青有些别扭，温念的年纪比他大啊，却叫他叔叔，这上哪儿说理去？ “温念见过铁青叔叔。”温念倒是马上就行了大礼，第一次见面嘛，必须的，何况他是真心感激铁青，救了他父亲。 这次来看到父亲这么健康，温念已经是喜出望外了。 “哦哦，起来吧。”铁青身上也没有啥玉佩啊，荷包啥的，那都是大户人家的老爷才讲究那些东西，他也没戴啥戒指扳指的，只能摸了摸衣服：“那啥，见面礼稍后给你送去哈！” 有点尴尬呢。 “不着急。”温恪却是一挥手：“你看看他有啥毛病没有？不管有没有，你给个一匣子那个药丸子吃。” “父亲，没病别乱吃药。”温念有些不好意思的提醒，父亲这是久病成良医，或者说是担心他们的身体。 谁让温家人走的都是谋臣路线呢，每日思考的问题多一些，这身体就差一些。 “你懂什么？他给的药丸子，有病治病，没病强身。”温恪却知道铁青这里着实有不少好东西呢。 为此都让大小子叫了叔叔，宁愿下降辈分，也要厚着脸皮要个见面礼。 “药丸子能乱吃么？我看温念挺好。”铁青也是这个意思。 “哎呀，你给他一匣子，回头慢慢吃呗。”温恪却赖上铁青一样：“他马上就是你内表妹的义公公了。嗨！我说这个辈分怎么这么乱呢？” 第374章 谋主温恪 铁青嘴角抽了抽：“那还不是因为你胡乱攀交情。” 他跟温恪关系没那么好，温恪这人心眼儿太多，铁青不太喜欢这样时时算计，事事精明的人。 虽然他对自己没有恶意。 但是就不如林奇在他这里受欢迎。 大概温恪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在铁家的时候，很少出客院，自己也能憋得住，每日写写字，画画画儿啥的，还给山哥儿画过好几张图像。 这一手得了笑哥儿的喜欢，还抱着山哥儿给他当了半天的模特，画了一幅“父子图”出来。 只是他对铁青一直都挺好，没有坏心的意思，铁青也不可能对他冷脸相向，只能将人放在一边，不太搭理而已。 现在可倒好，这辈分都乱套了。 “巴赫跟我们家，也就是干亲而已，温念认的义子，我可没说啥啊！”温恪干脆的道：“咱们各论各的，总可以吧？以后也没多大交集，巴赫是个好孩子。” “当然。”铁青也只能这么煳涂着各论各的，而且他心里明白，这定国公回去，八成这辈子都跟自己不可能再产生交集。 “这就好办了。”温恪轻轻一拍巴掌：“记得给温念配药。” “知道了。”铁青其实有现成的东西，温念这人生机怏然，没啥大毛病，就是有点瘦弱，吃点大山楂丸，开开胃，多吃饭，多长点肉就行了。 不管怎么说，身体如果健康，长得壮实一些，哪怕是病了，也比瘦弱的人能多扛几日。 本以为这就完事了，温恪都替温念讹诈了铁青一匣子的药丸子了。 结果温恪并没有结束这次会面，而是当着铁青的面，就问了温念：“你来这里，不止是要参加巴赫的婚礼，和接我回去吧？” 温念老实的看了一眼他这位父亲：“如果父亲不回去，京中的一些事情业的需要父亲知晓病给与指导。” “难得你还记得我是定国公。”温恪脸上的笑容都没变：“温格是怎么回事？” “小族叔支持四皇子，还想送温暖去四皇子府，被我发现了，我已经将温暖堂妹带回了定国公府，以您的名义，收了温暖堂妹做女儿。”温念道：“然后四皇子就倒霉了，温格小族叔，已经被我发配回老家，看守祖坟去了。” 温氏一族家业极大，人手也多，但是有那么几个自作聪明的，也想学温恪这位定国公，有个从龙之功，能够子孙后代吃用不尽了。 无奈的是，没有温恪的命，也没有温恪聪明，所以就失败了。 “幸好温格还知道隐藏自己的身份，没有真的浮出水面，不然的话，如今被清算的就是我们定国公府了，下次再来这样眼高手低的家伙，直接去扫茅厕吧，别在外面丢人现眼。”温恪说话毒舌的厉害。 “是，父亲。”温念却习以为常。 铁青看的有些吃惊，这才是温恪该有的正常的那一面吧？ 在他们家客院宅居的温恪，只是他调养身体时候的样子。 “你这次来，有什么人，吩咐了你什么事儿？”温恪当着铁青的面，就跟拷问温念似的，要他说出来这次来的各种目的。 铁青就算是个朝政小白，也听出来不一样的味道了。 何况他在末世，什么样的情景没见过？什么样的手段没遇到过？ 但是他对古代的朝政真心不感兴趣啊！ 快点放我出去，我家孩子还在外面玩儿。 “六皇子吩咐我带了礼物给铁青叔父与笑夫郎叔叔。”温念倒是个顺杆爬的性格，这会儿已经叫铁青“叔父”，叫笑哥儿“叔叔”了。 “嗯。”温恪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除了这份礼物外，还有给大公子的礼物，以及小世子的礼物，给大将军的礼物，以及肖家老夫妻俩的礼物……。”说白了，就是给各家的礼物，至于是什么，需要看礼物清单才知道。 但是听的出来，六皇子还是很惦记他们的，其实他们都快忘了六皇子了。 在六皇子成亲的时候，熹夫郎已经跟肖伟用二人的名义，送了一些贺礼进京，而当时笑哥儿也是凑热闹，给送了一份礼物过去，权当是亲戚之间的走动，并没有想过会有回礼啥的……那个时候也没想旁的问题。 谁知道六皇子还记得他们家。 给熹夫郎送东西也就罢了，还记得给他们家送东西呢。 铁青看他们说的没完没了，就插了一句嘴：“我去后头看看，晚上吃啥？” 他也只能想出来这么一个办法了。 “我已经听元夫郎说过了，晚上吃香辣羊排，红焖羊肉，熬了羊杂汤给大家喝，驱驱寒气。”温恪回答的特别快：“还有大饼子。” 都是肉，不吃点粗粮，会腻的。 而温念则是十分惊讶，要知道在京城的时候，父亲吃饭一概是清淡为主，因为常年服药的关系，父亲不吃、或者是不能吃的东西很多。 其中就有这香辣的，红烧的做法，一般家里给父亲准备的肉食，都是以清蒸、清炖为主。 香辣的更是常年不吃，因为父亲胃不好，吃一口香辣刺激的东西，就会犯胃病。 但是看父亲的样子，像是经常这么吃来着？ 这会儿天气冷了，东北这边也开始烧炕，热火墙了，有的人家已经开始搭建炉子了……吃点驱寒的东西，再自然不过了。 “你倒是知道的听清楚啊！”铁青还不知道自家晚上吃啥呢。 “我特意问的，本来是想做清炖羊排的，我说想吃香辣的，笑夫郎就说那就炖个香辣的吧！正好他也想吃了。”温恪还挺自豪：“我能吃香辣羊排了，一顿能吃半碗。” 多了小海不给他吃的，就怕再吃坏了胃口。 “父亲能吃这样的东西吗？”温念很怕他的胃口再犯病。 “能吃了，能吃了。”温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段时间，什么都能吃了。” 以前想吃不敢吃的东西，现在都能吃了。 铁青喝了一口茶：“那么多野猪胃给你吃，你的胃口要是再不好，才怪呢。” 其实他也有给温恪输入一些生机，温恪的身体其实很好，只是他这人想得太多，导致身体有些内循环系统紊乱了。 还有一些神经质，都是想太多的人。 随后温恪又问了温念很多事情，京中的局势啊，各家的反应啊，皇上处理朝政的结果，可以从中勘探出一些什么来，说的铁青昏昏欲睡。 他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听的他都困了。 说的差不多了，铁青也换了个好几个姿势，从板板整整的坐着，到后来倚着靠枕，就差睡着了。 要不是他对人一向都是有戒心的，这会儿八成都被催眠了。 他只是在装睡而已，不过温恪还是带着温念回到了客院。 一进了客院的书房，温恪就又上炕了，在东北这边待久了，其实火炕还是很方便的，地方大，还热乎。 温念依然没有上炕，也没有坐着，而是站在地上。 “上来坐着吧。”温恪这回开口，虽然还是以往的腔调，却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冷意。 “是，谢谢父亲。”温念松了口气。 他脱了鞋子上了炕，学父亲那样盘腿儿，但是总觉得别扭，还是伸直了腿在桌子下面。 “这次的事情办的挺好，当断则断。”温恪慢悠悠的道：“还知道给自己找个替罪羊。” “当初我就没看好四皇子，只是小族叔以温暖堂妹的终身幸福做赌注，我这才出手。”温念低头老实的交代：“所以现在温暖妹妹是您的女儿了。” “是就是了，温暖以后就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温恪对自家的后辈们其实是很照顾的，挑聪明伶俐的孩子过继来定国公府，是他很早就决定的事情。 “可是，父亲，今日为何在铁青叔父面前，说这些事情？”温念有些不明白了：“他并非朝廷中人，也非局中人。” “他虽然闲云野鹤，却有一手调养身体的办法，你看看我，再想一想那位，你觉得，他能一直这么默默无名下去吗？就算是他想隐逸山林，也得有那位求他的时候，再说了，跟他打好关系，对我们没坏处，想一想六皇子，还给他们家送东西呢！”温恪却敲了敲桌面，眼露精光：“这是送礼物，而不是赏赐东西，这送跟赏，能一样吗？” “送”是平等相处。 “赏”是居高临下。 “是我想偏了。”温念立刻就明白了。 铁青则是在他们俩走了之后，才赶紧爬起来，跑去后面跟孩子玩了会儿，哄孩子睡了个觉，自己守着孩子，笑哥儿正好拿了一套做好了的小棉衣服过来，孩子躺在那里睡觉，他就拿着小棉裤跟孩子比划了一下。 这个小棉裤很特别，更像是个背带裤，前头是一片薄薄的棉絮做成的连体裤子，像是兜兜又比兜兜大一些，后头有长长的裤带，可以绕到肩上那里，有个扣子能系上。 铁青没见过这样的小棉裤啊！ “这是啥？”他拿着那个小棉裤看了半天。 “这是棉裤啊，给孩子做的小棉裤。”笑哥儿又趁着孩子老实睡觉的时候，拿着小棉袄比划了一下，大小应该正合适。 “但是怎么是这样的？”以前明明是跟他们大人一样的衣服，只是小了点而已，现在怎么一下子跟背带裤似的呢？ 还是工装背带裤那种样式的。 “这是为了防止孩子的小肚子凉着，他这么小，可哪儿跑，怕他凉着肚子，就做了这样的小裤子给他穿，哪怕是不小心趴在了雪地上，也不会凉到肚子。”笑哥儿小声的道：“我小时候，我娘就是这么给我做小棉裤的，我哥也是这样，哥夫那里已经有人开始准备小裤子了。” 铁青点头：“哦哦哦，还真是……不错，我夫郎就是手巧。” 夸赞夫郎一声，笑哥儿脸都红了：“我也是跟我娘学的。” 笑哥儿这一套是试做的，很成功，往后做的就顺手了。 有了个版型，往后只要不断的扩大就行了。 还有好几双小棉鞋，一双是做成小靴子的样子；一双是在屋里头穿的软鞋；一双是没有底儿的棉袜子样式……。 其实孩子这么养，两口子觉得挺精细的了，就是天气冷了，铁青不太爱让孩子出门去玩了，太冷了就更不允许了，这段时间他在想办法把孩子圈在屋里头，还得让他有的玩儿。 温恪晚上果然吃到了他说的香辣羊排，红烧羊肉和羊杂汤，苞米面儿的大饼子，蒜茄子的小菜儿。 在温念看来堪称简单甚至是有些粗糙的食物，父亲却吃的很香。 等到他吃了这些食物之后，立刻觉得不对了！ “父亲，这些食物的做法一般般，但是吃着就是香。”要说好的话，吃过大江南北大菜的温念最有发言权，京中奢华的酒楼更是有好几家，用的食材丝毫不比宫中的御厨房差，可是也没这样的好吃。 “这就是让我琢磨不透的地方，你还记得我为什么来这边调养身体么？”温恪已经吃好了饭菜，正在擦手，他们父子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 “是因为您偶尔吃到了皇商薛家送去的酸菜，猪肉烩酸菜，您当时吃了一碗饭下去，我们都很高兴。”那个时候父亲吃饭都用不了多少，半碗饭是极限了，可是那一日，父亲用了一碗饭，还吃了很多菜。 “皇商薛家一直对那腌制酸菜的货源忌讳莫深，后来我才知道，那酸菜来自东北，是皇商薛家上一代出嫁的嫡女所在的田家，而田家有一个酒楼，就开在树林县县城里。”温恪淡淡的道：“不论是酸菜还是白菜，原料都来自树林县。” “这？”温念还真不太知道这些事情。 “你当皇上为什么让熹哥儿来东北找肖大将军？还安排了陆一来当树林县的县令？他也吃了这白菜和酸菜，不然估计他也顶不住。”温恪这个时候的确是像个千面玲珑的谋主：“早就被朝政拖垮了身体啦！” 所以他先一步来这里，看看情况，顺便，也能提前调养一下身体。 第375章 喜庆的初冬（上） 事实证明，这里的确神奇，且迥异。 他们父子俩说话的时候，铁青跟笑哥儿也在准备礼物，后天就是肖翠的婚礼了，之所以说她的婚礼，而不是巴赫的，是因为巴赫要入赘。 “这些礼物和随礼的钱数总算是很体面，不缺啥了。”笑哥儿很开心的点了东西，然后用红木盒子包裹好，外头又缠上了红绸子，看起来高级了很多。 “嗯，这些不错了，对了，姑姑家有啥缺的没？”铁青这些亲戚里头，也就肖姑姑家过得最不好了，毕竟刚还过了债务，又开始不停地嫁女儿，入赘女婿，肖姑姑家的家底真的没有多少存款。 要不是菜地跟杂货铺子收入不菲，肖姑姑还真不敢这么频繁的办喜事。 其实存银真的没多少，家中能有的流动资金，估计都不到二十两。 肖姑姑这人又好面子，要强的性格，从不跟兄长们说辛苦，只咬牙自己干活儿，宁愿累一些，也要过得舒坦，让那老孟家后悔去吧。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日子，肖姑姑是要苦几年才能真正的缓过来。 “没啥缺的，我送了两头大肥猪过去，爹娘也送了两头，后头的六叔跟八叔，各送了二十只大鹅子过去，哥夫送了五头肉牛。”其实这些东西，都是要花大价钱才能买到的肉食，可是如今亲戚们你家送点我家送点，就给补齐了，肖姑姑一文钱没花。 办喜事的鸡鸭鱼肉几乎都全了，只需要买点旁的大鱼啥的就够了。 柳二麻子已经送来了两车大鱼，好的是，这些鱼都是活的，还能多放两天，正日子那天上席面儿正好。 两口子只能有一个人出门去忙碌，另外一个人要看着孩子，因为他们认为孩子最重要，无时无刻不有一个人陪着孩子。 肖姑姑家要有上门女婿了，这事儿村里头都知道，巴赫在侍卫里头人缘还不错，尤其是定国公府真的给他出面打理亲事，丝毫没有因为他是上门女婿而有所不满，肖姑姑家给的聘礼，而定国公府给了不少嫁妆。 光是压箱底的银子，就有三千两，还有五百两金子。 温恪没有出面，但是温念来了，大少爷还给这位义子五千两银子的银票。 “以后好好跟人过日子，你本没有姓氏，如今入赘肖家，也算是有了中原人的姓氏在头上顶着了。”温念对这位义子其实已经很不错了，给他活动了一个名门侍卫的差事。 另外就是派来东北这边，远离了是非之地的京城。 如果日子过得和美，不难善终，与巴赫一起进去的那一批名门侍卫，里头有不少拔尖儿的人才，被大皇子跟二皇子拉拢，然后皇子落马，他们也被皇帝纷纷斩杀。 这就是为什么，后来的皇子们不敢拉拢侍卫们的原因。 侍卫们也怕死啊！ 自然就忠心皇上了。 “是，谢谢义父。”巴赫接了东西，他今年二十来岁，义父三十多岁，年龄相差不大。 “在这里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事情给京中写信，我能帮的一定帮忙。”温念还得踮起脚尖拍了拍巴赫的肩膀，实在是巴赫太高了，他够不到：“我看过了，你媳妇儿不是那种刁蛮的女子，你好好地孝顺老丈母娘。” “知道了，义父。”巴赫很听话。 大婚当天，温恪出现在大将军府，这里是肖伟的地盘，他的那些亲卫们都住在这里，西边是大公子府，而东边则是镇北侯府。 肖伟是有两座府邸的，镇北侯府能传给下一代，大将军府以后就不一定了。 不过两座府邸加上大公子府，住得下他们所有人，包括侍卫、亲卫和亲兵们。 人很多，幸好肖姑姑家里准备的也齐全，不少亲戚都来帮忙，几乎是全村人都来吃喜宴了。 只是孟宪臣也想来，可惜，如今的榆树村不知道管得多严格，来的就算是亲亲，那也需要盘查一下才能放行，比进县城都麻烦。 何况孟宪臣在榆树村可没有亲戚。 “孟宪臣来了，在村子口。”有人来报给肖伟他们知道。 “他还有脸来？”老肖头儿顿时就生气了。 他妹妹在老孟家过得是啥日子？孟宪臣还有脸来？ “父亲不用生气。”肖伟吩咐人：“叫他滚，再敢来榆树村，我就派人去收拾他。” “是！”来人赶紧去传令。 前来喝喜酒的小里长就安抚老肖头儿：“老肖大叔别生气，老孟家在镇子上的日子过得可不怎么样。” 孟宪臣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好，老孟家那伙人更是因为这个姓氏，在镇子上受到了排挤，日子过得很不顺心，当年他们对肖姑姑的遭遇冷眼旁观，如今别人对他们的遭遇也同样如此。 “活该，报应！”老肖婶子也不太高兴的样子：“都别提他了，让人都不许说他，吃菜，吃菜！” 作为老肖家这一代的大嫂，老肖婶子对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也是很关心的，比她娘家那些人有良心多了。 不过老肖婶子还是抽空跟肖姑姑说了一声：“你放心，外头好几个关卡守着，他进不来。” “我不怕他，进来了大不了，我再打他一次。”肖姑姑恶狠狠的道：“我现在底气十足，揍他几顿都无所谓。” 惹急眼了，肖姑姑不介意告他去，毕竟都和离断亲了，还想攀附她，做梦。 倒是有李长江，就是李军他们家那群亲卫的头儿，了解了一下情况，抽个空跑去后头，跟巴赫嘀嘀咕咕了一阵子：“兄弟，这事儿你可得当心，有的时候，癞蛤蟆趴在脚面上，不咬人它恶心人。” “我知道了。”巴赫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你了长江大哥，有空请你喝酒。” “咱们都是兄弟，不用客气。”李长江办妥了此事，出去吃饭了。 婚礼办得很闹，在大将军府的时候，巴赫跟肖翠拜别的是定国公温恪和大少爷温念。 肖翠也跟着拜别一番，绕村子一圈儿，回到老肖家，俩人拜的是肖姑姑。 也只有肖姑姑一个人坐在高堂的位置上，接受了俩位新人的跪拜，然后送入洞房，开席吃饭。 虽然是入赘的女婿，但是巴赫依然是个男人么，所以他出来给宾客们敬酒致谢，肖翠在新房里坐福。 也就是在新房的炕上，铺着大红色的被子，她坐在被子上，这叫“坐福”。 笑哥儿单独给她送了七八个蒸饺：“你先吃着垫垫，晚上别忘了喝交杯酒，以后好好过日子。” “知道了，小表哥，你坐着休息一下吧？”肖翠没有戴红盖头，她是招赘的女户，盖红盖头的是入赘的巴赫，不过已经掀开了盖头，不然巴赫怎么可能出去给宾客们敬酒呢。 “不了，我带孩子就在外间陪着你。”笑哥儿是带着杏花嫂子进来的，他带着孩子，杏花嫂子拎着食盒。 看着肖翠吃过了东西，又喝了点水，这才去了外间，里间有肖蕊陪着肖翠。 这都是自家亲近的人，一直到很晚，前头喜宴结束了，送走了宾客，新婚二人洞房花烛去了，前头肖姑姑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简单的饭菜，却是用剩下的食材做的，也十分丰盛了。 红烧肘子，小鸡炖蘑菇，酸菜炖猪肉等等，还有一大条红烧鱼。 “今天多谢大家帮忙，来来来，吃点饭，吃过了就回家休息吧，都累坏了。”肖姑姑高兴地给大家倒酒：“喝酒，喝酒！” “姑姑客气了。” “妹子客气了。” 都是亲近的人，吃饭也不客气，直接吃吃喝喝过后就回去了，都累了一天了。 三日之后，回门去的依然是大将军府，温家父子俩接待了这对小夫妻，等到巴赫回门过后，温恪也跟铁青提出来告辞了：“京中事情多，我得回去了。” “哦，记得把药吃完就行了。”铁青没有再给他药丸子，也没说旁的，这个温恪心眼儿太多，铁青对他还是有些提防的，故而三缄其口，不说别的话。 “这半年以来，多谢铁青你的照顾。”温恪就跟没看出来铁青冷淡的意思，还跟铁青客气上了。 “甭客气，你给了银子的。”铁青实话实说。 有点噎人但这是事实。 温恪跟他说了很多，铁青却有点没听懂，不过温恪不介意，他说完了第二天就开始收拾行囊，第三天就跟温念起行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车的书籍给铁青家。 都是一些孤本手抄稿啥的，铁青收了起来，虽然家里暂时没有要科举的人，但是这些书本在这个时候，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知识的财富。 送走了温恪他们，铁家顿时就轻松多了。 杏花嫂子敲着胳膊道：“总算是不用做那么多人的饭菜啦！” “等以后来人了，咱们家就接待病患，不负责那些随从之类的人的吃喝，这都要忙不过来了。”笑哥儿也抱怨连连。 “我听夫郎的话，以后就让几个人住进来，别一来一大群，多闹腾的慌。”铁青煞有其事的点头。 家里刚清净了两天，红媒婆就来了，她是带孙家三兄弟去相亲的，这是好事儿，铁青肯定支持，还出了自家的马车，让他们赶了两辆马车去相亲。 结果前脚他们刚走，后脚程夫郎来了，不止是来看福哥儿，还要带其他人去相亲的，笑哥儿花蝴蝶一样的忙碌，将孩子丢给相公看着，自己给长工们捯饬了一下，还特意拿了自家做的点心给他们带着：“去人家要大方一些，别抠抠搜搜的，看对眼了就要跟媒人说，红媒婆跟程夫郎都是自己人，他们介绍的准错不了。” “好的。” “知道了。” “谢谢笑夫郎。” 一群大小伙子红着脸蛋儿跟着人去相亲了，笑哥儿在家整天跟铁青嘀咕：“他们要是成亲了，是不是另一半也在咱家干活儿？咱家能用了那么多人吗？” “能。只要你想用，多少人都用的下。”铁青其实也想好了，他跟笑哥儿全身心的看着孩子，地里头的活儿，其实他不打算事事儿都跟着忙活了，但是又怕大家忙不过来，要是多几个人帮忙的话，那也挺好。 重活干不了，其他活儿总可以吧？ 只要到时候能用的上人手的，就用，家里的活儿也多一些，多来几个人分担一下，完全可以啊。 铁家不缺那么点工钱和吃食。 等了三五日，去相亲的人回来了，竟然都相看成功了。 巧的是，孙家兄弟三个人，竟然相看的一家三个闺女。 这家人的姓氏很有些意思，姓郝！ 老郝家三个闺女一个小子一个哥儿。 小子才八岁，哥儿才五岁，三个闺女倒是都挺大的了，不过因为三个闺女的年龄挨得很近，家里头又没多少银钱，这三个闺女的嫁妆，可够老郝头儿一呛。 第376章 喜庆的初冬（下） 郝大丫、郝二丫和郝三丫感情也很好，长得不那么漂亮，但是姐三个很能干。 就是他们家穷一些，三个闺女品行也好，要不然，早就有人上门求娶了，无奈的是，他们家要聘礼，但是嫁妆真的拿不出多少。 孙家三兄弟一去就看对眼儿了。 虽然孙空有些跛脚，但是架不住这三兄弟都身体强壮，气色好，穿的也干净整洁，虽然是给人家当长工的，东家却大大的有名，还有房子，过几年干的好了，还了房钱再买点地，或者干脆租赁东家的地种，日子也能过得红火。 不是所有人都短视的，老郝头儿就是个有远见的人。 加上这三兄弟一看人家三姐妹，跟他们正好匹配，顿时就觉得有缘分，然后旁的倒是没说啥，就是一门心思的给老郝家干活了。 噼柴挑水打扫庭院，喂马遛马打扫马圈，倒是将体力活儿抢着干。 这让老郝头儿十分满意，他自己其实也能干的过来，可是全家就他一个壮劳力，三个闺女，一个十九岁，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七岁，这年纪挨排来的，当年老郝太太一连生了三个闺女，身体也有些受不了了，隔了快十年才生了个小子，过了二年才有了个小哥儿。 家里的孩子有点青黄不接。 尤其是小子还不到十岁，还不能帮忙干活儿，哥儿更小，指望三个闺女也不能让闺女留在家里头当老姑娘啊。 老郝头儿直接在晚饭的时候，跟老孙家三兄弟开门见山：“我们家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嫁妆肯定不多，一个闺女我只能给五两银子，剩下的嫁妆也就值这点钱，家里有六匹马，一个姑娘我陪送一匹马，其他的就不行了。” 陪送一匹马，已经是老郝头儿的最大诚意了，没办法啊，要想让女儿们好好地嫁过去，他不给马车，给一匹马，总可以了吧？ 一点大件儿都不给，女儿们没面子啊。 “马车我们自己打造，一匹马拉着，挺好。”孙旭作为孙家三兄弟里最年长的那位，就开了口：“我们给聘礼二十两银子，留下十两孝敬您二老，十两给姑娘做压箱银子即可。” 他们在铁家这点钱还是攒下来的，其实不止这些，不过他们的多数家底都是在房子那头，不仅房子是新的，里头的家具啥的都是新的，再添点家用即可。 最主要的是，他们兄弟三人跟人家姐妹三人看对眼了。 孙家三兄弟这么爽快，老郝头儿听了也舒心得很，这亲事就这么口头说定了，回头老孙家兄弟三个人就来下聘。 红媒婆心情超级好的跟着三兄弟回了铁家。 见到笑夫郎，没口子的夸赞：“到底是在你家当长工的人呢，就是大气，爽快！咔咔咔几句话，就把老郝头儿给说痛快了，他们家三个姑娘，就许给这孙家兄弟三人了，定了十天之后去下聘。” “这可是好事儿啊！”笑哥儿也高兴的很：“今天别走了，在我家吃饭，可得好吃好喝一顿不可。” 因为红媒婆是女眷，笑哥儿就请了杏花嫂子作陪，这三个人还商量了一下关于聘礼的事情。 笑哥儿作为老铁家的当家夫郎，给所有未婚的长工准备了两匹大红绸子，两匹大红缎子，两匹大绿缎子。 大红绸子做绸花儿，大红大绿的缎子，做喜服和被面儿。 家里还有一些细棉布，可以做被卧啥的，总之，铁家不缺这些东西，留着也是落灰，何不拿出来，大家喜庆喜庆呢。 铁青则是给所有人家都订做了个马车。 小车不大，是单匹马拉的那种，做大了马匹拉不动，做个新的小马车倒是可以，这样的话，接亲的时候，也好看。 起初这是铁青订了给大家伙儿乔迁之喜的东西，现在给了正好用来成亲。 两天之后，程夫郎他们也回来了。 树林镇上来的老郑家哥俩儿，郑老三郑峰跟郑老四郑刚，他们是自己回到镇子上，找了两个小哥儿，请老里长做的煤。 一个叫清哥儿，一个叫浅哥儿。 而老吴家哥俩儿，吴老二吴庆跟吴老三吴广，去的是他们母亲的娘家所在地，杏树村那里，程夫郎给他们俩说了两个姑娘，是远房的一对表姐妹，不过是孤女，一个是大伯家养大的，一个是在舅舅家长大的，说亲的时候有些艰难，一个二十了，一个十八岁。 二十岁的金花和十八岁的姜甜。 老姚家哥俩儿，姚老四姚达跟姚老五姚迅，这兄弟二人，程夫郎给说的是两个小哥儿。 一个叫棕哥儿，一个是润哥儿。 这些长工们给对方的聘礼，竟然惊人的统一！ 都是二十两银子，两匹红绸子，四匹大红色的细棉布，四匹原色的细棉布。 还有统一下聘的那些东西，九宝啥的，花生瓜子一样不缺，订的日子也很有意思，几乎是挨着来的，他们回来之后就从铁家陆续搬走，但是一些东西都没拿回去，而是留在铁家，万一有事情要住在东家这边，也省得再张罗东西。 铁青跟笑哥儿正好也是农闲时候，忙活这种喜事儿，也是让人心情愉快的，所以两口子忙的飞起，还乐在其中。 孙家三兄弟的日子定的最近，他们十天之后就去下聘了，半个月之后就迎亲。 这可急坏了老郭家，他们家还没想好怎么办，人家这边连聘礼都下了，郭晓雅在家气的直哭：“到底怎么办？人家那边连日子都定下了啊！” “咱们这不是一直没机会吗！”老郭头儿也有些犯愁：“到底是谁家？竟然敢截胡？” “听说是杏树村的老郝家，咱们跟人家也不认识，人家相看的还是姐妹三个那么好。”铁家长工找人相看，要娶亲的事情，成了最近农闲时节的最佳话题，大家都知道，他们家的长工们日子过得不错，房子都有了，马车也置办了，听说新人那头娘家陪嫁的就有一匹马，挺好，挺好。 主要是这马是稞马，也就是母马，万一有机会怀了，下了小马下来，一个就变成了俩。 他们都是长工，家里没有地，马暂时不用下地耕田，那么怀孕产崽儿就有机会了。 稞马揣了崽子，是不能干活儿的。 长工们算计的很好，孙空跟郝三丫也很期待未来的生活，这段时间孙空更是没事就做一些小手工，他还跟铁力学了一点木匠手艺，给自家打了一些小东西。 比如说木头的托盘啊，小凳子啥的，甚至还给山哥儿打造了个小木马，可以把玩的那种。 山哥儿拿着就不撒手了，铁青有些小鸡肚！ 老铁家长工们的房子是挨在一起的，可以说自成一排，就在村子最北边那一排，一水儿的砖瓦房，高围墙，都是新的大门，家里的东西也陆续的添置了起来。 孙空难得今天自己出了趟门，其实也不远，他去老村长家送两只老母鸡，顺便请老魏家的人到时候去参加他们兄弟仨人的婚礼。 “是一起成亲？”老魏村长看着虽然跛脚但是喜气洋洋的孙空。 不由得有些想笑了，孙空这几年在老铁家，不用起早贪黑的干活，更晒不到他多少，反倒是捂白了许多。 刚来那会儿，孙空年纪小不说，还跛脚，瘦弱的身体，黑黢黢的样子，活生生老了十岁不止。 现在的孙空，白白净净的穿着一身短打扮的细布棉衣，精精神神站在那里，说话都有底气了：“不是一天成亲，一天成亲一个，第一天就是我三哥，第二天是我五哥，第三天是我。” 他们兄弟三个，在家分别排老三、老五和老七。 孙空就是孙老七。 “然后是郑峰，转天是郑刚。”孙空可不是只说自己兄弟的事情，还有其他人的成亲时间，挨个说完，眼巴巴地看着老魏村长：“都希望您能去喝一杯喜酒。” 他们在榆树村落户了，算是自己人。 如果能请老魏村长去喝一杯喜酒，也是荣幸呢！ 还有小里长啥的，都要通知到，至于其他人，都是去其他家告诉一声，农家人不讲究啥喜帖之类的事情。 都是口头说一声。 老铁家要成亲的长工有九个，其中孙家兄弟三人是三天连在一起的，其他人起码隔了四五天。 “行，行，我一定去！”老魏村长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铁青这孩子，家里头的长工都要凑在一起成亲。” “那说好了啊，我就回去了，还要去老孙家买豆腐。”孙空赶紧留下东西告辞，他事情也不少呢。 最近家里头的人都在忙，他都被派出来买豆腐了。 在老孙家买了五斤干豆腐，拎着往家里头走，到了离家门口挺远的地方，迎面走来俩人。 老郭太太跟她大孙女儿，郭晓雅。 孙空对这家人直觉提起心眼儿来，隔着老远儿，他就发现这俩人了，这俩人当然也看到了他。 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孙空却脚步一顿，正好赶上他站着的这个地方，是秦老二家，秦夫郎在院子里喂鸡呢。 孙空跟秦老二也熟悉，秦老二是个认干的汉子，家里这几年的日子过得也是红红火火。 孙空就一拐弯儿，进了秦老二家的大门：“哥夫，秦二哥在家吗？” 秦夫郎点了点头：“在呢，在屋里头，你进去找他吧。” 第377章 王、八、跟、鳖 老郭太太跟郭晓雅紧赶慢赶，都没赶上孙空，眼睁睁的看着孙空进了秦老二家的大门。 乡下人家，一般在村子里的时候，白天都不会锁大门的，进出方便且不说，谁家会防贼一样的防备同村人呢？ 所以孙空直接就进了秦二家的院子，还跟秦夫郎打了一声招唿，声音很大，感觉很熟悉。 孙空进了屋里，秦老二的确在家，他在家正在磨刀。 现在的气候沙冷了，下了第一场雪之后，就该宰杀家里多余的家禽家畜，冻起来慢慢吃，或者是卖掉换钱。 养了大半年的鸡鸭鹅，也该杀了吃肉了。 看到进屋的孙空，尤其是孙空手里头还拎着东西呢，就笑了：“来就来了，还自己买菜啊？一会儿让你哥夫给你做点好吃的，虽然不如你们东家那边的手艺好，但也不错呢。” “二哥，我可不是来吃饭的，遇到麻烦了。”孙空一抹脸，将装干豆腐的布袋子放到了他们家的炕桌上：“老郭家的人，就在外头，我不敢出去。” “老郭家？”秦老二一惊：“他们家要干啥？” “不知道，我看到了老郭太太跟郭晓雅，我就躲了进来。”孙空道：“一般我也不出门，一出门看到人我就觉得有问题。” 秦老二想了想：“你等一会儿。” 他出门，跟自家夫郎说了两句话，秦夫郎就拍着胸脯道：“你等着，这事儿啊，我最在行了。” 秦夫郎出去之后，果然发现了在他们家附近徘徊的老郭太太：“哎呀，这不是郭大娘吗，咋了？有事儿？” “没，没咋，给家里头捡两块豆腐。”老郭太太的确是拿了个土篮子，里头是个大陶盆子，但是没看到捡来的豆腐。 “老孙家没人吗？我看刚才你们祖孙俩过去了。”秦夫郎道：“我是想去看看他们家的老豆干儿，我家那孩子最近爱吃。” 老豆干儿有点硬，给孩子磨牙的话，倒是不错。 “我也正好要去呢！”老郭太太没办法，只好带着郭晓雅跟秦夫郎去了老孙家，而孙空趁机回到了铁家。 当然，他是从秦老二家的墙头跳出去的，都没敢走大门。 生怕被老郭家的人看到。 第二天他真的请了假，去了杂货铺子买了二斤五香羊肉，带去了秦老二家，跟秦夫郎打听消息。 “到底是啥事儿啊哥夫，这老郭家不是又要闹啥幺蛾子吧？”孙空有些气急败坏。 老郭家该不是想给铁家添堵吧？ 笑夫郎别看笑眯眯的整天喜气洋洋的样子，可他也会伤心哭泣，这么好的一个小夫郎，谁舍得伤害他？ “你觉得是啥事儿？”秦夫郎的表情一言难尽。 “该不是看上了我们东家，又想当小妾的吧？虽然笑夫郎生了个哥儿，但是我们东家还年轻，又不是不可能有小子！”孙空可是坚决拥护当家夫郎笑哥儿的人：“何况我们东家对笑夫郎那是如珍如宝，别说郭晓雅那样的了，就是宋家女当年不也灰熘熘的走了么？” “人家没看上铁青，铁青那是啥人啊？能要她？”秦夫郎忍不住笑了：“傻弟弟啊，人家看上你了。” 孙空手里的酒杯都吓掉了：“你说啥？” “我说，他们家看上了你。”秦夫郎就把他打听来的消息，说给了孙空听。 老郭家的确是有那个心，可是这些长工们相亲就跟训练有素似的，七哧咔嚓脆响啊，就给定下来了。 连婚期都说好了，聘礼都下了，这就完事了。 没给旁人一点机会，而老郭家本想慢工出细活来着，结果没他们家什么事儿了。 这就急了，可其他人都好好地谁会改变婚事啊？ 他们也没旁的办法，就瞄上了孙空这个跛脚的。 “凭啥啊？”孙空生气了，他跛脚是个毛病，但他也不欠谁家钱，自己还有房子，未来媳妇儿还有陪嫁的一匹马。 “就因为你坡脚，腿脚不好，还记得张秀娘是怎么招赘的徐老三么？”秦夫郎一边吃着五香羊肉一边跟孙空叭叭叭的说八卦：“一场误会，滑了一跤啥的，那是徐老三故意的，他们家也想故意一把，你腿脚不好就跑不快，到时候赖上你，看你怎么办！” “哎呀我这暴脾气！”孙空听完很想出门去打人一顿。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幸亏他一向最讨厌麻烦。 秦老二还笑着安慰他：“有大姑娘倒追你，还不好？” “秦二哥，要是你喜欢，我这就让她倒追你试试？”孙空没好气的道：“老郭家的麻烦，我可不敢沾。” “你敢！”秦夫郎一拍桌子：“谁敢惦记我相公，我让她去祭奠！” 吓得孙空喝了酒就跑掉了，都没来得及吃口菜，秦老二还哈哈大笑，秦夫郎推了他好几下。 不管秦家夫夫俩咋腻乎，孙空是跑了回去，胆战心惊的找了铁青，说了此事。 “老郭家不是在打我的主意，是想进咱们铁家的大门啊！”铁青摸了摸下巴：“惦记上了你？” “是啊，就因为我跛脚跑不快。”孙空还委屈呢。 “这个简单，你放心，保证给你料理的妥妥当当。”铁青拍了拍他肩膀：“这两天不要出门了，谁叫你都不要去，哪怕是你亲哥呢！记住了。” “记住了。”孙空自己身体有缺陷，可他就一点好处，听话啊。 东家说不让出门，他就真的不出门了，还真是，第二天郭老大叫他出门，说是孙旭让他去东头儿，找他有事请。 孙空愣是当做没听见，连门都没开，面都没露。 事实证明，孙旭根本没有找人传口信儿回来，更没叫孙空出去。 “东家，我们是不是该找老郭家问个明白，诓骗我弟出门是要干啥？”孙旭很生气。 “你们去了也没用啊！”笑哥儿在一边开口：“他们会说闹个笑话啦，承认自己说了谎话又没啥大事儿，还会说你们大惊小怪啥的，他们家大人都那样。” 村里头也有很多人爱开玩笑啊，说个闲话啥的，要真都计较起来，那没法活了。 就老郭家那样的人家，脸皮那么厚，还有啥事儿干不出来？ 不由得，大家都看向了铁青，包括笑哥儿在内：“相公？” “放心吧，明天就好了。”铁青十分稳定的道：“都回去睡觉吧。” 虽然大家都不太明白，东家是啥意思，但是让回去睡觉了，那就回去睡觉吧。 笑哥儿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烙饼，铁青摸了摸他的小身板子：“干啥呢？” “相公，我睡不着，老郭家太欺负人了。”笑哥儿不高兴的团到了铁青的怀里头：“他们是削尖了脑袋，也要进咱们家的大门，我还跟人说，要是可以的话，就雇佣长工们的家眷来打零工……该不是被他们家知道了吧？” 说实话，经过了宋家女的事情，笑哥儿对一切企图靠近自家相公的未婚女子，都有一种防备心理。 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用操心，我不是说了吗？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铁青拍了拍他的后背：“想那么多干啥？要是睡不着，不如我们干点啥？” 说完覆了上去，让笑哥儿没空闲再想烦心事儿了。 夜色冰冷，繁星点点，星空之下，一片寂静的温柔。 铁青第二天可以说是神清气爽，早上起来之后，抱着山哥儿，给孩子把尿，拉粑粑，又给洗漱换衣服，甚至是抱去吃了早饭。 笑哥儿则是在炕上睡了个懒觉，如今正是农闲的时候，他也就放松了一下自己。 结果快到中午了才起来，洗漱完了去伙房，正好还有刚熬好的牛肉汤吃。 家里的酸菜腌上了，白菜也入了菜窖储存起来，熬煮好了的牛肉汤里头，就有白菜丝，干豆腐丝和萝卜丝，以及大片的牛肉和粉条。 笑哥儿吃了一碗之后有些意犹未尽，想再来一碗，因为这个时候，每家都吃两顿饭了。 白昼渐短，黑夜漫长。 又是农闲时节，农家都是吃的两顿饭。 结果他刚盛了点汤，打算多放点蒜苗碎进去，元夫郎跑了回来：“今天外头可热闹了。” “咋了？”闲着没事干，笑哥儿就问了一嘴。 “老郭家跟刘老二家打起来了！”元夫郎喜气洋洋：“两家人相互叫骂，然后就动起了手，人脑子都要打出狗脑子了。” “他们俩家咋了？”杏花嫂子皱眉：“都不是啥好人家。” 他们两家还能打起来，不该是沆瀣一气吗？ “是刘家的二小子，跟老郭家的郭晓雅，滚到了一起去。”元夫郎爱打听消息，好信儿的很，他跟秦夫郎倒是成了好友：“我跟秦夫郎一起去看的，好么，两家人谁都不让步，骂的那叫一个难听，最后动起手来也下力气的很，郭老大被刘二家的挠破了脸，刘二家的也被郭老大家的打破了额头，啧啧啧！一大早上的就闹起来了，现在动了手，我看见村长过去了。” 这两家人都不是善茬儿，也不知道村长能不能压制得住。 “他们俩咋凑到了一起去？”笑哥儿差点没被牛肉汤给噎着，这俩当事人先不说啥，就是这两家人，可都够各色的人家。 凑到一起还不得鸡飞狗跳啊？ “不知道啊，据说是一大早上起来，刘二小子出门，看到郭晓雅给他抛媚眼儿，他就凑了上去，也不知道谁家倒得水，在地上成了冰，脚下一打滑，俩人就滚到了一起，那个时候大家都看到了，尖叫声也都听到了。”元夫郎形容的眉飞色舞：“听说俩人抱在一起，难解难分，还亲上了，亲了好几口，这郭晓雅要不嫁给刘二小子，以后八成这亲事也不行了。” “还有这事儿？”笑哥儿听的目瞪口呆。 “可不是么！”元夫郎道：“只是老郭家说刘二小子耍无赖，赖上他们老郭家的闺女了，刘二家的说老郭家的闺女不知道羞耻，主动勾引他们家的二小子，是想打他们家的家产的主意。” “刘二家的有啥家产啊？”笑哥儿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 要知道，刘二家的也不富裕，当年事情闹出来，明夫郎再也没有回过榆树村。 刘二家就刘老二跟他媳妇儿，还有就是刘家二小子，明夫郎的亲弟弟了，那孩子今年也十八了，但是一直没有说上媳妇儿。 谁都知道刘二家的是个啥德行，还知道刘二家得罪过笑夫郎，就连那些外快，刘二家的也没份儿。 他们是跟老郭家一样的待遇，这两家人凑到一起，还真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王八别笑鳖，都在泥里歇。 第378章 促成了一对儿 “其实刘二家还是挺有钱的，他们家花销少，你看那刘二家抠搜的样子吧！”元夫郎道：“但是他们家的二小子也的确是惯得不像样，可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孩子，还是个小子，能不惯着吗？郭晓雅在家也是个宝贝疙瘩，你看他们家，将她养的不错。” 一般没出门子的哥儿姐儿，都是养得比较精细。 笑哥儿那个时候是没办法，他不干活儿，家里指着爹娘，能干动的爹娘干了，干不动的呢？ 所以笑哥儿的手，至今为止，还有那么一些硬皮在手上，尽管铁青养笑哥儿养活的特别仔细，且不让他干活儿。 他也没有消掉手上的硬皮，但是比以前可要好多了。 “老郭家打的是给郭晓雅找个好人家，没有聘礼那就找个能干的人家，也好帮衬一下自家。”杏花嫂子道：“这事儿法身了，两家总不能不当个事儿来处理，只是看是谁占谁的便宜了。” 笑哥儿喝完了牛肉汤，摸了摸额头：“我怎么感觉这一幕，这么熟悉呢？” “当然熟悉了。”铁青进来了：“当年徐老三，就是这么给张家当了上门女婿的，你忘了？” “对啊！”笑哥儿恍然大悟：“当年徐老三也是这么干的！” 他们已经知道了，徐老三当年是有预谋的算计到了张秀娘，只是张秀娘也不是吃素的，这两年徐老三都没回过榆树村，徐老大他们都没说去看看。 实在是徐老三太让人害怕了，这人看着老实巴交的怎么心里头那么坏呢？ 见东家进来了，杏花嫂子跟元夫郎麻利的站了起来：“要喝汤吗？” “不了，带夫郎回去。”铁青是抱着孩子过来的，两口子总有一个是带着孩子的么。 三口人回到了中院的堂屋里，笑哥儿将孩子抱了过来放到了地上，山哥儿小小的一个孩儿，就里外屋地走着玩儿，他至今为止还没见过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也没有孩子跟他一起玩儿啥的，不过他自己倒是不寂寞，毕竟家里人也不少呢。 “听到了没？老郭家的事情解决了。”铁青非常没有形象的跟在孩子身后玩儿，陪孩子来回熘腿儿。 “听到了。”笑哥儿好奇的问铁青：“你干的？” “我可没干啥坏事，是老郭家自己倒的水，他们其实想算计的是孙空。”铁青只是给了老郭家的人一点点精神暗示，他们就稀里煳涂的办成了这样，其实是他们太着急了。 甚至铁青还知道，老郭家的确是想将人送进铁家，给铁青那是做梦呢。 但是给铁家的长工们还是可以的，他们家看上的不是铁青，而是山哥儿。 这都二年了，笑夫郎又没了好消息，他们家就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 因为老郭家有一个三岁大的孙子，老郭太太的意思，就是将来这个孙子可以娶到山哥儿，娶不到的话，入赘也行啊。 老铁家多少钱呢！ 但是两家地位悬殊太大，自家的名声也不好，怎么办呢？ 郭老大家的就想了个办法，青梅竹马啊。 郭晓雅嫁给铁家的长工，然后入铁家的大门，三五年的站稳了脚跟，那个时候孩子们七八岁了，也记事了，就可以带着自家的侄子，经常走动一下，见一见山哥儿，然后一来二去的有了两小无猜的情谊，长大了再谈婚论嫁，甚至是不惜入赘……。 想的够长远的啊！ 铁青听了只想让他们全家都去死一死。 不过在动手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没弄死他们。 却做了个顺水人情，刘二家一直为了家里二小子的事情在犯愁，这两家人在铁青眼里都是半斤八两，所以铁青干脆让他们两家凑到了一起，日子才过得热闹嘛。 这日子肯定热闹啊！ 把老魏村长跟老肖头儿就惊动了。 老魏村长现在很少管事儿了，一直跟老肖头儿，老车头儿他们几位老人，要么凑到一起聊聊天，吃点槽子糕、枣糕这种柔软的糕点，喝着茶叶水，唠唠嗑儿啥的，要么就一起在村子里熘熘弯儿，秋天那会儿，还一起去山上采蘑菇呢。 老肖头儿还是那个老肖头儿，只是如今他不是乡老了，乡老给了老魏村长来担任。 毕竟老魏村长不是村长了，他的村长职位给了他的大小子魏大亮。 不过肖老六跟肖老八也成了乡老，如今榆树村可是有三位乡老的大村子了。 其实还是那个榆树村，但架不住榆树村的规模在渐渐的扩大和完善啊。 “我想去看看热闹！”笑哥儿心动了。 “行，抱着孩子去。”铁青惯着他啊，两口子麻利的换了衣服，抱着孩子就出了门，结果元夫郎也跟着去了，还有孙旭。 “你去干啥？”铁青可是知道，孙旭这人平时可不怎么好信儿的，沉默寡言还差不多。 “我要去看看，老郭家的下场，敢算计我弟弟！”孙旭还记着这茬儿呢。 “哦，那就去吧，看看热闹就行了。”铁青小声的吩咐：“别瞎说啥啊！” 万一说了啥不得了的话，老郭家还不得赖上他们家啊？ “您放心，我就是去看看。”他带着眼睛去看他们的下场，不带嘴巴去说话。 孙旭这人，铁青还是信得过的，就这么着，一群人哗啦啦的跑去看热闹了。 他们到了之后，其实不是站在外面，而是去了老魏村长家。 一般有啥事儿，都是去村长家商议解决。 为此，魏大亮甚至打算给家里头单独盖个大一些的堂屋，也好容纳更多的人。 而肖伟跟他说了，打算在村里头盖一个公社，不用多么豪华，只要宽敞，能容得下村里人聚会就行了，到时候，可以找个人盖个大一些的院舍，哪怕是冬天的时候，不用就不烧火，一用起来就早点烧火，再在院子里挂上一口钟，一有事情就敲钟……。 肖伟想得还挺多，甚至还想军事化管理整个村子，被熹夫郎给劝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大家聚在这里，看的是刘二家跟老郭家的争执。 刘家二小子倒是十分得意，能给自己捞到一个漂亮媳妇儿，多好的事儿啊。 而且听说郭晓雅还能识数算账，数钱也很厉害，长得还挺好看，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个好闺女啊。 他占便宜了！ 郭晓雅却哭的不行，谁不知道刘老二家的事情啊？他们家如今在村里头过得跟隐形人似的，日子虽然比自家好一些，可刘家二小子一看就是个没出息的人，跟了他，她这辈子都甭想有好日子过。 再看刘家二小子那猥琐的眼神，流着哈喇子的嘴巴，一想起来还亲了自己……她就恶心的想吐。 倒是老郭太太，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而郭老大家的已经惊慌的站在那里，头都不敢抬，这本来是设计的将来，自家小子如何占山哥儿的便宜的一幕……只是不知道，怎么就发生在了自家大闺女的身上。 可是如今大家都在看着呢！ “你们两家俩孩子，都是男未婚女未嫁的样子，不如就凑在一起过日子吧！”老魏村长能怎么说？ 他也就只能这样打算了啊！ “不行，凭啥他们家占了我家孙女儿的便宜，就这么娶媳妇了啊？”老郭头儿还不服气呢：“我好好地清清白白的孙女儿啊，就被这个流氓臭无赖给羞辱了，我们老郭家的女孩子，不要名声的吗？” 老郭太太也哭天抹泪的坐在地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啊！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儿啊！” 老郭太太撒泼打滚惯了，这一招对刘二家的却没啥威慑力。 刘二家的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打着地面嚎啕大哭：“我也不活了，我家就这么一个小子，以后都靠着他养老送终，怎么能娶一个不知道羞耻的女人进门！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啊！” 笑哥儿看的津津有味。 铁青却看的无奈，又怕吓着山哥儿，结果抱着孩子一看，孩子跟他爹爹一样，一点都不害怕，还挺好奇的看着在地上不起来的俩老太太。 这就尴尬了。 一个不想嫁，一个不想娶。 硬凑在一起，肯定十成十的一对怨偶。 老魏村长犯愁的喝了一口水，肖老六如今是乡老了，就开了口：“那要不就让刘二家赔付老郭家一两银子，算是给郭家姑娘的赔礼了。” “不行！”刘二家的勐的摇头：“不同意，凭啥我家给钱啊？这是飘了还是睡了啊？给钱就能亲一口啊？” 她还挺有理的嘿！ 老郭家也不同意，第一就是郭晓雅的名声坏了，这样的女孩子，谁会娶回去？只能是刘老二家了。 第二就是要抻一抻，让刘老二家出彩礼，出多多的彩礼，以后让他们家在老郭家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所以他们家要折腾，总不能让郭晓雅因为此事嫁不了人，在家里头当个老姑娘吧。 一个老姑娘，能顶得上一门好亲事吗？ 刘老二家的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总比没人要强。 这段时间，老郭家的人充分意识到了自家在榆树村的名声有多不好了，连县城里的普通保媒之人，都不乐意给郭晓雅保媒。 何况老郭家的要求那么多。 谁家缺了个祖宗，才会娶他们家的闺女。 “那你们想怎么样？”肖老八有些生气的看着他们：“既然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们两家说吧，怎么个意思？是想继续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还是直接报官，让官府来解决此事？” 一听说要报官，两家人都有些怕了。 这种事情在村里头闹一闹还行，闹到官府去，那可真是撅着屁股上城墙，丢了个大脸啦！ “刘二家的要娶我家小雅也行，但是必须出一百两银子的聘礼，我们给五十两银子的陪嫁。”郭老大狮子大开口：“还要给我们家送一匹稞马，五十斤粮食，以及两匹红绸子。” 这聘礼要的可不低，尤其是聘金，一百两银子啊！ “不可能！”刘老二摇了摇头：“我家没那么多钱，稞马倒是有一匹。” 粮食有，红绸子买两匹就是了，但是一百两银子可不行。 其实他们家有银子，有二百多两，可凭啥老郭家说啥就是啥啊？ “五十两银子，你们得给我陪嫁回来三十两。”刘二家的往下讲价：“不然的话，就给三十两银子。” 这个价格也不低了。 刘二家也是无可奈何，谁让刘二小子的婚事本就艰难呢。 铁青目瞪口呆：“这还能讲价啊？” “能啊！”笑哥儿道：“他们两家就看谁厉害了。” 郭晓雅有些绝望，她就要嫁给刘二那么一个东西了？心里不服气！ 第379章 孙旭大婚 无奈的是，这事儿她说了不算，一个败坏了名节的女孩儿，是没有资格说亲事的，如果刘家二小子不要她，那她就真的是砸在手里头了。 远嫁都不可能。 人群里头，还有一个人神情复杂，那就是良夫郎，他的肚子有点鼓，但是还没到不良于行的程度。 刘三儿扶着他，要不是关心他娘家，两口子是不会来的，结果来了就看到了一场热闹。 刘三儿这二年，的确是没少挣钱，家里吃的用的也节俭，两口子竟然攒下了一百多两银子，家中粮食满仓，不缺吃少穿，还有不少银子和铜板。 又有了孩子，两口子觉得日子过得还可以。 将来不管生了个啥，都是他们的孩子，有后了。 哪怕是个哥儿，大不了，坐产招婿呗！ 一直到这个时候，刘三儿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当年，以同样的手段，甚至想生米煮成熟饭，来占据老肖家的财产。 现在看别人同样如此，他二大爷家还不如他家当年呢。 而自己夫郎这一胎，万一是个哥儿……以后没有了旁的孩子，就这么一个小哥儿……想一想，他就不寒而栗。 天道好轮回，看它饶过谁！ 再看笑夫郎，身边站着高大的相公铁青，铁青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还搂着笑夫郎，身边的人都给这一家三口留了足够大的空间。 铁青每年收购粮食，给的价格都比外面的高一些。 这两年下来，大家看重的不只是他的身份，还有他的品行，一起来的流民那么多，也就只有一个铁青发达了。 而铁青发达了之后也没忘了村里人，带着大家一起发家致富是不可能了，但是给村里人一个方便，收购粮食的时候，价格稍高一点点……一斤哪怕高一文钱，一万斤就是一万个铜钱啊！ 谁家还没有个二三万斤粮食呢。 刘三儿在后怕，可是眼前还在闹。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讨价还价，最后定了下来。 刘二家给老郭家三十两银子的聘礼，一百斤粮食，以及一匹稞马，一挂马车。 其余的东西可以按照风俗规定来。 老郭家呢，给郭晓雅陪嫁过来的银子只有十两，除却稞马和马车都要留在老郭家，粮食也要留下，但是会给郭晓雅陪嫁四套棉被棉褥子枕头等物，再给陪嫁两套新衣服，两匹大红色的绸缎，仅此而已，多了没有。 而郭晓雅在家的一些小首饰，也都要留在老郭家。 毕竟郭晓雅还有一对银镯子，一根银簪子，一对儿银耳环，一支珍珠头花，这是她所有的饰品了。 但是很明显，她家里不会让她将东西带到婆家……那点东西也值个二两银子呢！ 事情就算是说定了，两家人却相互跟看仇家似的，只有刘家二小子，垂涎的看着郭晓雅，这以后就是他媳妇儿了。 郭晓雅被看的直犯恶心。 扭头就看到了孙旭，孙旭旁边的是孙空。 也是赶巧了，孙旭孙空兄弟俩今天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棉袄，但是洗的干干净净，他们俩在铁家那也是讲究卫生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虽然穿着一身短打扮，却也是干干净净的样子。 眉目清明，表情温和。 起码不会用那种让自己感觉到恶心的眼神……看自己。 可惜，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郭晓雅也不是啥能耐的女孩子，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把戏，家里人是不会搭理她的。 热闹看过了，大家也就散了，但是难得铁青一家三口都在，老魏村长就做主，留下几个亲近的人：“在家吃点饭再走吧，正好今天有好吃的。” “啥好吃的啊？”铁青已经打算带夫郎孩子回去了，但是笑哥儿却让他等一等。 “在镇子上买来的驴肉。”老魏村长笑着道：“做了驴肉馅儿的饺子，吃不吃？” “吃！”笑哥儿回答的清脆，惹来了一阵哄笑。 老魏村长家的驴肉，做成了蒸饺儿，还爆炒了驴板肠儿，凉拌了驴蹄筋儿。 醋熘白菜片儿和萝卜丝儿汤。 整整一头驴子，做了好几桌子的好吃的，笑哥儿还挺喜欢吃驴肉。 铁青这几年在这里的确是没有遇到过几次驴肉，一般的驴肉一出现，在当地就销售没了，在镇子上买来的驴肉，铁青有些好奇：“镇子上谁家卖的驴肉啊？” “是朱老板家，他们家用的两头驴子老了，杀了吃肉，但是还有一头驴子不小心摔倒了，掉沟里头，拉出来的时候，已经要死了，没办法，只好一起杀了，我买到的就是那头摔死的驴子，老驴子肉没要。”魏大亮道：“难得有这么多驴肉，我可是花了高价呢。” “怪不得，要是以往，这驴肉镇子上都出不去，就得被其他人买光了。”铁青恍然大悟。 镇子上的老朱家，他们家挺有意思的是，开的是个木料行，不过在当地开的，小打小闹的日子过得不错，养活大牲口不少，不过也有驴子骡子这样的东西，用来运送货物啥的，也就他们家能有本钱，一口气杀了三头驴子。 换了老孙家，十几头驴子，都舍不得杀一头呢。 吃了一顿好吃的，三口人才优哉游哉的跟着老肖头儿的身后回来，送了老肖头儿回到大将军府，肖伟正在家里大晚上的练枪呢。 他的鎏金枪在夜晚练习的时候，挽出一阵一阵的金色流光，十分好看。 送了老丈杆子回来，三口人跟大舅兄打了个招唿，就回去了，太晚了，要回去洗漱一下休息了。 第二天开始，铁青就不太关注外面的事情了，带着自家的长工们，全力以赴，自家长工们的喜事。 除去巴赫这个入赘的女婿之外，铁青家要忙活九个人的婚礼。 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一买就九份，多啊！ 刘老二家本想跟铁青他们一起买，毕竟凑在一起，十份十份的购买，可以讲价，也能清闲一些。 结果铁青根本不搭理他们，他宁愿九份九份的买，也一样的能讲价。 何况他买了九份，那些店家为了图个吉利，凑个十全十美，会多给他一份。 他用不上就放到肖姑姑的店里头去代卖，反正家里是暂时用不上了，这婚庆的东西，不能放太久，这个时代的东西都是天然的，包括染料在内，放上二三年，就该掉色了，东西不新鲜了，谁会办喜事的时候用呢？ 所以要抓紧卖出去。 肖姑姑也挺有意思的，放了东西代卖，她就好好地给放到了正经货架子上，结果刘老二家的来买这些东西，没用钱，用的是家里已经养大了的鸡鸭鹅来换购。 “你要换啥啊？”肖姑姑对顾客向来是有区别对待的，刘老二家的她想来看不上眼儿。 刘老二家的拿了两只老母鸡来：“换成亲用的东西啊。” “那你这两只老母鸡可不够。”肖姑姑看了看两只芦花老母鸡，这东西，正好给家里大姑娘拿回去炖个汤啥的，肖慧家的孩子，也能喝上两口补身体的老母鸡汤。 “我知道。”刘老二家的没好气的道：“你这些东西，没人要的话，留着也是落灰。” “那就落灰吧。”肖姑姑也没好气的怼了她一句。 刘老二家的没办法啊，他们家马上就要办喜事了，总不能，连铁家的长工都比不起。 所以咬牙坚持，拿了家里的很多东西来换取婚庆用品。 肖姑姑算了算账，跟铁青道：“这么饿换着看似是卖便宜了，但其实还是有赚头的。” “有就好。”铁青在肖姑姑那里拿了一些鸡鸭鹅回来，家里也不缺这玩意儿，全都杀了吃肉。 几日之后，孙家哥三个成亲。 孙家的老大老二也来了，带着家里人一起帮忙张罗，这两年他们没来过这里，但是弟弟们成亲，他们不能不来。 本以为他们在铁家当长工，能有啥出息？ 可是铁家的当家夫郎，笑哥儿，却有一个好大哥，如今更是有了当官的爹娘，老肖家那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笑夫郎自然是水涨船高。 只是没想到，铁家的铁青也这么能干，长工们成亲，还都有房子有车，等到多干几年，他们存够了钱，再买点田地，这日子肯定过得起来啊。 所以给人当长工也没啥，只要认干，不怕没有好日子过。 这也是铁青第一次看到自家长工们的亲戚。 不过热闹是真的热闹，孙旭是第一个成亲的人，铁青家出了十一辆马车，他家亲戚赶来了两挂马车，还有孙旭自己家的一辆马车，他的那个是新的，早就送去了老丈人家，新娘子会坐在新马车里回来，这新马车驾辕的是一匹稞马，是新娘子的陪嫁之一。 孙旭骑着马去的，跟着他去迎亲的都是一水儿的小伙子们，穿着新衣服，骑着马跟着跑，知道的是来迎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土匪下山了呢。 但是到了老丈人家，却是非常的给力，一路红包开道，哪怕是最小的红包，里头都装了五文钱。 这在乡下算是一个不小的零花钱数量了。 最大的红包里头包了一吊铜钱，一百枚！ 一路上红包开道，乡下人不讲究那个，红包发到了手里头，拿了就打开看，发现这么多之后，惊喜的不得了。 搞得老郝家也倍儿有面子。 两个大红包，给了两个小姨子，之后就能接了新娘子家去了。 不过在走之前，俩人拜别父母。 老郝头儿跟老郝太太抹着眼泪儿嘱咐新娘子：“嫁人了就不要任性，好好地伺候丈夫，将来为夫家开枝散叶，过好日子比啥都强。” “知道了，爹娘，女儿这就走了。”郝大丫磕了个头，才被人扶起来，上了马车。 新婚是在黄昏时分，这个时候下午了，他们的车队到了榆树村，也该差不多到了吉时，就能拜堂了。 等到人都走了，老郝太太才跟老郝头儿道：“刚开始的时候，知道咱家三个丫头都许了当长工的人家，一个个都看不起咱们家，现在一个个笑的那叫一个殷勤，哼！就龚老太太，还说让咱家大闺女给她家大小子当填房，放她的狗臭屁去吧！我家大姑娘如今这婚礼办的，老龚家倾家荡产也办不起。” 老龚家的龚老大丧妻，也没留下个孩子，龚老太太可是个厉害的婆婆，大家都说是她磋磨死了儿媳妇，以至于龚老大丧妻三年，都没能说个填房回来。 龚老太太还看上了老郝家的大闺女，毕竟老郝家的大闺女能干，身体又好，据说是个能生儿子的体格子。 老郝头儿虽然面瓜一些却坚持要给自家闺女找个合适的，而不是给人当个填房。 第380章 长工·大婚 当初龚老太太还说他们家三个闺女，没多少嫁妆，谁会乐意要？ 结果孙旭给的聘礼可不少，他们家给的嫁妆其实普普通通，主要是将聘礼折算成了嫁妆，陪送了回去，无奈的是，孙旭很是知道自家老丈杆子的情况，故而走的时候，给了压炕的小哥儿，二两银子。 而给大姑娘压车子的就是他们家唯一的小子，估计也能带回来一些钱……唉，这姑爷才成亲，自家就扯了姑爷不少钱，希望大姑爷不要跟大姑娘计较。 孙旭并不会计较，他只是想娶个媳妇儿而已。 这媳妇儿娶到手了，将来是要跟自己过日子的，他对老丈杆子家越好，媳妇儿对他就越好。 郝大丫的确是很感动的，抱着自己的弟弟坐车马车一直到了榆树村，绕村一周回到了新房，这里一排新的房子都同一个格局，非常的整齐，并且身为一个长工，孙旭成亲还真来了不少人。 不过不比巴赫成亲那么热闹，毕竟他在村里头认识的人不多。 凑了整整十二桌的喜宴，拜堂之后，吃吃喝喝，孙旭出来敬酒，感谢宾客们的光临。 铁青家随了六两银子的超级多礼金。 笑哥儿带着孩子没来，但是家里头能去的人都去帮忙顺便吃酒席了，笑哥儿就带着孩子跑回娘家去蹭晚饭。 难得老铁家这一天晚上没开伙做饭。 作为马上就要办喜事的人家，刘老二也来了，他还带了自家的二小子过来吃喜宴，随了礼金的，给了十个铜板，但是爷俩儿打算吃回来。 铁青家的长工的喜宴也都是统一准备下的菜色。 黑白菜，小葱拌豆腐。 猪肉炖粉条，红烧排骨，四喜丸子，小鸡炖蘑菇。 一个豆腐汤，一个两和面的馒头做主食，加起来，正好八个数，寓意“发”的意思。 刘二小子吃的倒是满嘴流油，因为铁青安排的喜宴，这里头哪怕是猪肉炖粉条，都是油汪汪的一道大菜。 “别光顾着吃！”刘老二这个犯愁。 “来这里不吃饭，干啥？”刘家二小子最近喜滋滋的，做梦都能笑醒。 “你也不看看人家这饭菜，咱们家也要办喜事了，要是饭菜都不如个给人扛活的长工，丢人不丢人？”刘老二犯愁的饭都吃不下去了，可是自家小子还吃的挺欢实。 猪肉炖粉条和红烧排骨以及小鸡炖蘑菇、小葱拌豆腐，四道菜都是用的小盆子装着端上来的，四喜丸子跟黑白菜倒是用的盘子。 尤其是四喜丸子，没法儿用盆子装，四喜丸子四喜丸子，里头放了四个拳头大的肉丸子，上头放一个红纸剪的双喜字。 人家这六个菜，里头四个都是荤的。 他们家要是少于六道菜，面子上可就过不去了。 “咱家就多做俩菜呗！”刘家二小子可不关心这个：“等办喜事的时候，家里的鸡鸭鹅都杀了，凑一凑，十个菜都能给凑出来。” 他这么一说，刘老二倒是觉得是个办法，赶紧的吃饭，这喜宴的各色好菜，可不多见。 老孙家哥三个成亲，一连三天都在吃喜酒。 然后他们哥三个是一起带着媳妇儿回门的，带了丰厚的回门礼，又在老丈杆子家住了一夜。 然后是其他人成亲，不管是娶的媳妇儿还是娶得夫郎，都办置的非常好。 喜宴上的菜，主食也都很敞亮。 众人一连吃了九次喜宴，还吃的是一样的饭菜，可是过瘾了。 但是等到刘老二家办喜事的时候，这情况就不一样了。 首先，这成亲的当天，就阴天了。 铁青家长工们成亲的日子，却是风和日丽的，到了刘老二家的二小子成亲，却是个阴天，还北风唿啸，气温降下来好多且不说，大家冻得哆哆嗦嗦的来吃喜酒。 而刘老二家亲戚多，刘家人多啊！ 来帮忙的人不多，来吃饭的人可不少，一家给个二十枚铜板，带了全家老小来吃饭。 刘老二家的娘家人也来了。 幸好，他们家准备了二十个客桌，分两轮吃饭，也就是准备了四十桌饭菜。 就是这饭菜可真赶不上老铁家长工们办喜事的酒菜。 虽然准备了八道菜那么多，搭配一道汤，一道主食，凑了个十全十美。 但都是什么菜呢？ 老郭家根本就没摆席面儿，他们家嫁女儿，就是嫁女儿，连请客吃酒都没有。 刘老二家不行，他们家娶媳妇儿呢。 好歹是划拉出一桌席面儿来，十全十美，寓意不错。 小葱拌豆腐，凉拌豆腐皮儿，凉拌豆芽菜和猪皮冻子。 四道凉菜，猪皮冻子算是个荤菜吧。 猪肉炖粉条，酸菜炖大鹅，小鸡炖蘑菇和四喜丸子。 一道大骨头汤，苞米面儿的大饼子。 猪肉炖粉条里头，一大堆粉条，没几块猪肉；酸菜炖大鹅里头，也没几块大鹅肉；小鸡炖蘑菇，蘑菇多一些；四喜丸子太小了，可怜巴巴的一个盘子里头放了四个，只有李子那么大，当时铁青给自家长工们准备的四喜丸子，都有成年汉子拳头那么大。 简直没法儿比啊！ 吃的大家都有些失望透顶了。 而新娘子的嫁妆好寒酸的，只有四套铺盖，两套新衣服，既没有车马也没有首饰，郭晓雅头上只簪了个银簪子。 连个耳环都没有，手上更是啥都没戴。 压箱底的银子也只有二两，多了没有。 这明显跟当时谈的不太一样，可是如今已经成婚，木已成舟，刘老二家也没办法。 吃了一顿寡淡无味的喜宴，铁青就跟着宾客们一起走人了，回家还跟笑哥儿嘀咕呢：“郭老二家也不缺钱，怎么喜宴办的这么差啊？” 再怎么说，就这么一个小子，办一回喜事，至于这么抠门吗？ 笑哥儿正在哄孩子睡觉：“你要是没吃饱，后头还有现成的豆馅儿馒头和卤牛肉，还有羊杂汤，填补一点儿，刘老二家就那样，明夫郎回来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铁青摇了摇头：“我吃点点心得了，大晚上的也不吃啥了。” 两口子哄睡了孩子，就躺在被窝里休息了。 外面唿啸的北风，却带来了这一年的初雪。 只是这初雪下了半晚上，第二天早上都没停，大雪片子鹅毛一般的大，天地间一片银装束裹，铁青早上起来差点没推不开家里的门。 “好大的雪啊！”东北一入冬就下这么大的雪，可不常见。 “东家起来了？”铁力拿了个铁锹正在铲雪：“饭马上就得了。” “我出来看看，一起扫雪吧，扫出来个道儿就行了，他们几个都回门过了，婚假也要到时间了吧？”铁青为什么给长工们将成亲的日子定在冬天呢？因为冬天家里头没啥事儿。 留下几个人就够用了，其他人在家跟自己的另一半，好好地过段日子。 第一是磨合一下，第二就是万一有了好消息呢？ 铁青是这样打算的，而且他们休婚假，是不扣啥钱的，到了年底照样可以领东西，如果他们的另一半想来干活儿也行，不过只能算是临时的短工，毕竟他们各家也有各家的打算，甚至笑哥儿都听说了，他们各家都要养一些鸡鸭鹅狗猪的，除了吃肉就是吃蛋，然后是换钱。 这能理解，农家人不都是这样吗？ “今年一入冬就这么大的雪，看来今年风雪很大啊！”铁力跟铁青清扫了一下家中常走的道路，其他地方的雪不用管。 “我听说过了腊八就能将孩子从学堂接回来了，到时候一起去吧！”铁青道：“铁生在学堂里据说成绩不错。” “他能不当个睁眼瞎就好啦。”铁力笑着道：“比我强，下一代比他强，下下代就能考科举啦。” 因为他们是奴隶出身，前朝是贱籍，故而这会儿铁生就算是学习再好也无法考科举当官，因为没办法写祖上三代都是干啥的。 俩人聊了一会儿，就回了屋里头，铁青刚进了屋里头就把外头的大衣服脱了，然后摘下帽子和手套，脱了鞋子之后，踩了棉拖鞋进了堂屋，堂屋的角落里是炉子，正烧的热乎，他又添了一把柴进去，洗了手和脸，身上的寒气小了一些，再进了东屋的外间，炕上已经摆了早饭。 笑哥儿正在低头跟孩子说话，轻声细语的样子，充满了慈爱。 炕桌上放着一份肉沫蛋羹，这是山哥儿的早饭。 冬天家禽下蛋少，蛋类是很贵的东西，不过铁青家的家禽棚子那里有烧热一些，还洒了不少鱼骨粉之类的东西补钙，这些家禽们不缺吃的又是在温暖的环境里，自然是会继续下蛋，只是比不得平时罢了，可是有新鲜的蛋类吃，是能保证的，尤其是给山哥儿的东西，这个时候家里的新鲜蛋类只给孩子吃用。 一小盆子的菜团子，一大盆子的羊杂汤，还有一大盘子的卤牛肉，一盘简单的韭菜花酱小豆角儿。 两副碗筷，就等着他回来吃早饭呢。 “爸爸！”看到铁青进来了，山哥儿眼睛都亮了。 爸爸回来了，就可以吃饭饭了。 “乖孩子，来，爸爸抱！”铁青将孩子抱到了手里头，一片腿儿就脱了拖鞋上了炕：“怎么不先吃饭？又饿着孩子了。” “等你回来，饭菜也是刚端上来的，怕啥！”笑哥儿给铁青盛汤：“外面下了好大的雪，这第一场雪就这么大，肯定能站得住了。” 一般东北头一场雪都站不住的，会化掉。 但是这次么，看来是站得住了。 铁青拿了肉沫蛋羹来喂孩子吃饭：“下次别等我了，再把孩子饿着，你也先吃，我要是回来晚了，自己会吃的，这场雪是挺大的，还没完呢，这几天冷的快，昨天还没冻上的水缸，今天都有一层冰了。” 厨房那里不需要烧炉子，因为只要一做饭，那里头自然就热乎了。 再说了，厨房那里有一道火墙，做饭的时候，还能顺手烧热火墙，没必要搭建个炉子。 可是就一晚上的时间，靠在北边窗户下的水缸，就冻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这该多冷的温度啊！ 大概也是因为，昨天吹的是北风。 北边的窗户没挂棉帘子，要是挂上了棉帘子，可能会好一些。 谁能想到，第一场雪就降温，降得这么厉害呢！ “这么冷了啊？你赶紧换上厚衣服吧。”笑哥儿吃饭吃的很麻利：“一伙儿我哄孩子，你吃饭，吃过了就换上一身厚衣服，以后那薄的收起来吧，换上大厚棉靴子。” 天气冷了不止是要多烧火，还得换衣服。 第381章 初冬的大雪 “好，听夫郎的，你也换上衣服吧，出门的时候记得穿厚一点。”外面的风雪很大，笑夫郎早上起来只是在门口看了看就回来了。 根本没出门，但是也知道外面很冷。 山哥儿吃完了肉沫蛋羹，抬头问铁青：“爸爸，冷？” 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冷”，孩子再聪明，也才两岁半而已。 “嗯，冷就是人在低气温下的感觉。”铁青给孩子一本正经的解释：“热就是高气温下的感觉……。” 小小的山哥儿似懂非懂。 吃过了早饭，铁青把孩子交给夫郎带着，自己捡了桌子上的碗盆盘子筷子的去了伙房。 彼时伙房里头有一口大锅正煮着羊杂汤呢。 元夫郎在烧火，伍夫郎在烧热水，大冬天的河口热乎的汤汤水水，是一种享受。 杏花嫂子发了点苞米面子，打算整点窝窝头。 “东家来了？是要干点啥？”看到铁青来了，三个人没停下手里的活儿。 只是打了个招唿。 “没啥，我来送东西，对了，晚上吃啥？今天看样子雪停不了，风也很大，记得都喝点汤。”铁青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伍夫郎拿了过去清洗：“知道了，中午的时候，有油炸糕，吃点呗？” 铁家冬天没啥大活儿，就剩下吃吃喝喝了。 不过农人家中冬天的时候，就是养膘的日子。 不然这么瘦，春天干活儿可熬不住。 “行，大家都吃点。”铁青送了东西就回去了。 大雪天的，阴唿唿的，他就捡了几块木柴回到了屋里头，烧热了炉子跟火墙，屋外头大雪纷飞，北风唿啸，屋里温暖如春一般。 山哥儿在外间的炕上玩积木，又想往窗户那里趴，被笑哥儿给揪了回来：“不许靠近窗户，冷呢。” 凉着了咋办？孩子要养得好，就得精心一些。 “凉……冷……。”小孩儿开始学习新的语言，就是还不太熟练，大人越不让往窗户跟前凑，就越想往前凑。 笑哥儿正拉着他的小裤子上的背带，不让他走远。 铁青进来就看到这爷俩儿在“拔河”似的，顿时乐了：“在炕上玩拔河呢？” “这臭孩子非得往窗户那里蹭。”笑哥儿无可奈何的道：“那边冷不知道吗？傻！” “我不傻。”小孩儿还会给自己证明：“爹爹，我不傻。” “我家山哥儿才不傻呢。”铁青将孩子抱起来：“我带你走一走，不要靠近门跟窗户，因为那里有冷风，会冻到你的，爸爸带你在屋里走一走，玩一玩……。” 孩子不是不听话，但是你要跟他说明白。 铁青还让他骑着自己的脖子，在屋里头玩了一会儿飞飞，哄孩子高兴地都笑出了声，乐得咯咯的，小脸蛋儿都红了。 中午雪停了一下，但是风还在吹，天也是阴的，铁青去拿了一盘子的油炸糕，一份烙好的柔软的蛋饼，以及一盆子的羊杂汤。 蛋饼是给孩子的，孩子还要喝一些热羊奶。 其他的是俩大人吃，吃饱喝足了之后又玩了一会儿，才躺在那里午睡，孩子不太好哄，主要是玩的不想睡觉，但是他现在不睡觉，晚上睡得早，后半夜就会醒来闹。 所以下午要睡个觉，睡到傍晚再起来，玩一会儿就吃饭，然后等到晚上的时候，就会累的睡觉，睡一夜。 这一天就这么混过去了，因为雪在傍晚时分又开始下了起来。 第二天还是阴天，铁青出门发现雪小了很多，但是风依然在吹，吹的那白色的雪花都打着旋儿的飞舞，仿佛永远不落下来似的。 家里头扫了院子，然后大舅兄就跑来了：“孩子好像是着凉了，有点热，你这里有退热的药没有？” “有！”铁青赶紧去了他们家的仓房里头，从房梁上解下来两大包：“一包放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熬三次就行，每次给孩子喝两勺就好。” 他们家的那个孩子太小了，只能喝两勺，喝多了不行。 “知道了。”肖伟拎着药包就跑回去了，都没时间看一眼自己的弟弟和大外甥儿。 回去之后打开药包，原来一个大包里头是三小包，里头的药材都是铁青给家里人准备的，因为这里没大夫的关系，铁青就准备了一些退烧的药，每年都有准备，吃不了大不了丢掉，但是关键时刻这点草药能救命呢。 何况这些草药是他运用异能培养出来的东西，效果超级好。 前些年笑哥儿发热，他就给笑哥儿喝过几次，后来这几年，笑哥儿就不再感冒发烧了。 不过每年都有准备一些，不止是自己人，偶尔村里人谁家有发热的毛病了，也会跑来找铁青救济一下，然后有时间就拉着人去镇子上或者是县城里头看大夫。 药方都是现成的，还有人家也学铁青上山采药自己配的，反正都差不多，乡下人都很皮实，一般也不会让自己凉着。 发热的都是一些老人或者是孩子。 身体不好怕扛不住，所以一有苗头就赶紧喝药，然后去看大夫。 他给了药之后，大舅兄跑了，他就回了屋里头，笑哥儿看了他身后没人来：“大哥呢？这就走了？” “嗯，着急，好像是孩子发热了，我给了药的。”铁青看了看自家摆弄小弓箭的山哥儿：“幸好有药。” “是啊，你说我去看看孩子不？”笑哥儿有点坐不住了，这两天没出门，他在屋里头裁开了一卷细棉布，原色的那种，打算给相公和自己做裤头用。 这种私密的东西，一般都是在没人的时候做。 “你别动弹了，外头下着风雪呢，你出去着凉了怎么办？再传染给孩子，那我可惨了。”铁青才不会让笑哥儿出去：“在家里等着吧，那边要是有事情，早就找来了，没来就是没事了，等雪停了，我们一起去。” 其实铁青不想去，因为他家也有个孩子呢，小孩子抵抗力不行的，他就是再有异能，也得用的顾忌一些，自家孩子养的精细，这才没有个头疼脑热，只要这样养下去，等孩子过了十岁，就能立住了。 一般八九岁就能立住了，铁青只是心疼孩子，拔高了一下年龄段。 “也是，唉，这一下雪，干啥都不成了。”笑哥儿想了想就没坚持。 外面的风雪的确是很大，而且他也怕自己凉着，要真的有事情，他就是去了也白搭，帮不上啥忙。 这一阵大风雪，下了三天四夜才停歇，而且下过了之后，这冯雪停了气温却没回升，至今也才九月末不到十月，这就冷上了。 铁青在扫雪过后，就护着夫郎跟孩子去了大将军府。 肖伟在屋里头的火炕上，跟熹夫郎一起看孩子呢，老肖婶子给孩子做了好几个虎头帽，里头衬了不少的棉花。 老少头儿在一边正在雕刻一个桃花木的小老虎。 这个东西他打算给大孙子放在鞋子里头，这叫“镇邪”。 两口子来了，家里人赶紧让上炕来，尤其是先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山哥儿放出来，这小家伙儿可是见到了比他还要小的小表弟。 一个两岁半，一个不到一岁，还在悠车里头看房巴的小奶娃娃。 “孩子怎么样了？”铁青看了一眼孩子，发现生机勃勃的，应该是好了。 “好了，好了，退热了，那天也是，突然就冷了，屋里的火盆都没个准备，烧了炉子之后，这孩子就发热了，吃了药就好了，第二天就没事了。”老肖婶子看着孩子，眼睛里的喜欢都要冒出来了：“多亏了你有备用的药。” 不然这大雪咆天的时候，就算是自家府里有太医，药材上也有所短缺啊。 “以后我那边准备了，就捎带一下给你们也准备点吧，今年忙的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铁青道：“明年一起准备着。” 今年秋天他太忙了，各种事情忙的脚打后脑勺。 “行，这事儿就交代给你了。”老肖头儿拿了小老虎看了看：“我雕了两只，给小栓子一只，给山哥儿一只。” “孩子的名字起了？”铁青惊讶了一下。 自打这孩子出生之后，老肖家的人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又怕太小了起名字立不住，愣是不敢起名字，哪怕被册封为世子，也没敢起名字。 还是皇帝派人来送了百日礼物的时候，册封为世子，但是册封为世子之后，必须要上报礼部，有了身份就能领一份俸禄了。 结果这两口子加上老两口子，愣是没想好孩子的名字。 最后还是礼部来人催了催，皇上又给提供了几个名字，这才定了下来，特别土气的一个小名儿，就叫栓子。 而大名则是叫肖松，据说这孩子五行缺木，所以叫了这么一个名字。 也不知道哪儿算出来的，反正是有了名字。 “好，谢谢老丈杆子。”铁青能咋样？老丈杆子这是为了孩子们着想。 肖伟倒是跟铁青聊了一下大雪的事情：“实在不行就早点去清雪，然后堆砌冰雪围墙吧。” “就怕再暖了回来，这雪站不住，再说了，咱们村儿这墙够高的了。”铁青指了指外头：“都是工部的人干的。” 他们村儿以后不用每年都修缮围墙了，但是每年检修一下就行了。 至于冰雪围墙，当时只是为了防止冬天野兽下山才整的这么一个防御圈儿，现在他们的围墙够结实的了，还用得着辛辛苦苦的砌冰雪围墙么？ “搭起来吧，好歹是能防备点啥，村里的围墙也能在没有冰雪围墙的时候，保护柱村里的安宁。”老肖头儿想的就有点多：“再说了，别的村儿都有了，干啥咱们村儿没有啊？” 这就有点固执了。 又商量着要吃一顿好的，熹夫郎甚至去吩咐佳夫郎，做点京中风味的菜来，给笑哥儿尝一尝。 这府邸不缺好吃的，就缺点人气，大家在一起聊聊天，还谈了谈怎么过年的事情，因为老肖头儿说让铁青他们来府里头过年，反正铁青他们家长工今年都是回家过年的，他们有家了。 只剩下一家三口，多孤单啊！ 不如带着夫郎孩子来府里头过年，啥都不用操心，吃喝玩乐就行了，还热闹。 大人们在说他们关心的事情，但是小孩儿不用聊天，山哥儿头一次看到比他小的孩子。 平时出门也都是被包起来，他很少看到大门外的景色，也就很小的时候跟双亲去过山里头，可是那个时候他还不记事呢。 现在看到这么小的弟弟，老老实实的躺在悠车里，他就觉得好好玩儿啊，不由得，朝悠车里的表弟伸出了小手儿。 第382章 不是偶尔着凉 小孩子也没多大的力气，但是摸一摸比他小的表弟，还是可以的，尤其是，他好奇啊。 小手儿先是摸了摸弟弟的手，发现比他的还软。 然后又摸了摸弟弟的脸蛋儿……真小，真软啊! 他这么频繁的摸着人家，小奶娃娃又不是没感觉，不由得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比他大一号的小山哥儿。 山哥儿趴在悠车边上看悠车里头的小奶娃娃，小奶娃娃栓小子瞪大眼睛看着悠车外面的山哥儿。 俩人看着看着……山哥儿突然就乐了，乐的嘎嘎的。 栓小子突然就张嘴，哇哦哇哦的哭上了，声音也不小。 俩孩子的极端反应，让大人们都懵圈了半天，这是咋的了？ 不管怎么说，小哥俩儿头一次见面，并不怎么愉快，一个哭一个笑，成为了日后他们相处的一大特点。 栓小子在外头威风凛凛，回来就害怕被大表哥收拾。 山哥儿虽然是个小哥儿，却是这一代孩子们的头儿。 只是他们还小，大人们也没注意到他们的相处模式。 倒是吃饭的时候，熹夫郎的孩子有四个乳母，还有两头奶牛，八头奶羊，这都是专门产奶给孩子吃的，另外有两个老嬷嬷负责照顾小世子，还有两位大丫鬟，带着俩小丫鬟，以及四位粗使仆役，小世子这会儿还小，等到大了，断奶了之后，还要配上小厮，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忠心耿耿。 上学了还要配上常随三五个，书童三五个的……这就是世子爷的标准配置了，有那种王府世子，比这个还要翻一倍，听说皇家的孩子，一落地就五六十个人的伺候，那才叫极致呢。 不过熹夫郎身边的人也不少，但是肖伟觉得孩子不能太惯着，就给精简了一下，熹夫郎也听他的，只要忠心即可，不用多殷勤侍奉，孩子还小，两口子带的同时，也会有老肖夫妻俩帮忙带一带，孩子身边同样是不离人，最少也要有四个人之中的一个人在身边。 就像是铁青跟笑哥儿，两口子总有一个人在孩子身边。 他们家也是如此，而且他们家可比铁家人更多，只要他们愿意，甚至真正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所以他们家现在连老肖婶子都不轻易下厨了，有专门的厨子厨娘做饭，味道也很不错，还不会让老肖婶子累到。 来的是一位少妇打扮的乳娘，这乳娘穿着简单又淳朴，全身上下只有头上用来盘头的两根银簪子，其他的首饰一概皆无。 包括耳环在内都没有，手上没有指甲，且洗的白白净净，脸蛋微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睛也很清澈，而且抱孩子的姿势十分熟练，这是内务府挑选出来的顶级乳母之一，不仅出身好，养了两个小子，且都健康活泼，更是上有父母兄弟，下有弟弟妹妹，夫妻和睦，公婆慈爱。 总之，这是一个十分全乎的小妇人。 身体还好，乳汁多，人也很和气，又有那么点儿富态。 但是她要接过孩子抱着去找个地方喂奶的时候，却被铁青给拦住了，铁青顺手将孩子抱了过来，重新塞给了自己的老丈母娘：“这位嫂子，你身体舒服么？” 问的大家一愣一愣的，这么问问题，感觉有点像是耍流氓。 要不是大家熟知铁青的为人，真的会觉得他这么问不太妥当。 那奶娘也愣了一下，她是知道铁青这位哥胥的，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人，何况据说当年有人主动投怀送抱他都没要。 宋家女的故事，都成了大家夸赞铁青的一个传奇了，谁来了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 幸好宋家如今不在了，要是在的话，非得气死不可。 “铁青先生，小妇人没有不舒服，身体也很好。”乳娘蹲福了一下，行了一礼回答他：“早上还喝了一大碗鲫鱼豆腐汤，中午那会儿还有一碗老母鸡汤。” 这都是催奶的东西，甚至早饭都是奶香馒头配的猪蹄炖黄豆。 铁青没感觉到她有说谎的意思，而且这个奶娘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得板着脸继续问：“那昨天吃了啥？” “昨天？”乳娘想了想：“昨天早上是鱼头豆腐煲，银丝花卷和清水煮蛋。” 乳娘们吃的东西都清淡的很，并且保证营养，尤其是一些汤汤水水里，还会放通草，这东西是通脉下乳的，又没啥味道，最适合哺乳期妇女吃了。 还有红枣蒸糕之类的东西。 都是一些好东西，还很适合她们吃，且走的是单独的灶眼儿，跟别人区分开。 “那你……小腹是不是微凉？早上喝了很多水？”铁青只能看出来这么多。 因为这个乳娘身上的生机有些滞涩，一般哺乳期妇女身上的生机会比普通妇女要高一些。 毕竟是负责哺乳的时候，身体好，乳汁好，喂养的孩子才会好。 “早上起来是有一点凉，也的确是喝了一些水。”乳娘惊讶的看着铁青，这事儿，她丈夫都不知道。 皇帝派来的乳母，不仅自己来了，还带着丈夫跟孩子，要有个什么闪失，这丈夫跟孩子，一个都跑不了。 “陈妮儿怎么了？”熹夫郎也吓坏了的样子。 陈妮儿是乳娘的名字，正规的叫法，该是王陈氏，她夫家姓王。 “她身体恐怕有些不妥当，让太阳给她看看吧，孩子喂奶的事情，暂时先别让她来了。”铁青说的煞有其事。 “咋回事儿？”肖伟脸色阴沉的厉害，他们家的乳母各个都看的很严格。 怎么还有人身体不谐呢？ “奴婢真的不知道啊！”这个叫陈妮儿的乳娘“噗通”一声就跪地上了。 作为世子的乳娘，条件又是这么好，她们四个在这府里头，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 而且世子吃不了多少乳汁，她们的孩子也都在身边，还能喂一喂自家的孩子。 丈夫在身边，又不用伺候公婆，有月例银子拿，多好的差事啊！ 虽然是奴婢之身，但总归是日子逍遥自在。 现在突然出了这事儿，她能不害怕吗？ “带下去。”肖伟板着脸，他没说话，但是熹夫郎开口了。 这里虽然是大将军府，但是这个奶娘是他的人，内务府出来的奴婢们，在普通人那里高人一等，在他这里却是奴婢。 毕竟内务府是伺候皇亲国戚的，可是熹夫郎自己就是大公子，他有权利处置这些人。 这下子，连吃饭都没心情了。 吃过了饭铁青就带着夫郎跟孩子回了家。 笑夫郎还有些紧张：“不会出事吧？” “放心，出事也是别人。”铁青安抚了他一下：“咱家保证没事儿。” 可不是么，他们家是没事了，老肖家有事情。 熹夫郎这人平时看着温温和和的样子，但是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他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老肖两口子当天晚上就被送到了老铁家，是肖伟亲自送来的：“麻烦在这里待两天。” “不麻烦，就在这里待着，想待多久待多久。”铁青能说啥？ 当然是热烈欢迎啊！ 老两口稀里煳涂的被送到了儿胥家，肖伟风一般的走了。 笑哥儿莫名其妙的问二老：“家里咋了？” “不知道啊！”老肖婶子自己还没整明白，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铁青推了推笑哥儿：“别问了，估计二老也不太清楚，在咱家住着，就在咱家住着呗，等大舅兄他们方便了再说。” 他猜的是，能把二老送出来，八成是有一些啥场面，不希望二老看到。 若大个府邸，谁能拦住二老呢？ 这可是大将军的亲爹娘。 所以只能把人送出来，到周家避一避，铁青甚至猜测，可能有一些血腥场面，不适合小老百姓观看。 笑哥儿疑惑的看了看相公：“好吧。” 既然相公不让问，那就不问了，能跟双亲在一起过过日子，也挺好的嘛。 他们这里倒是安静了，适应良好，大将军府跟大公子府的确是被翻了个底朝天，偶尔会有人哭嚎求饶的声音传来，甚至熹夫郎昼夜不离开小栓子的身边，肖伟更是不惜动用大刑来审问犯人。 画面的确不怎么样啊！ 一直到闹了三五天才消停，七八天之后，肖伟才来接双亲回府，顺便请弟弟跟弟夫去家里头吃饭。 两口子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里也没多大变化，还是老样子嘛。 可是铁青却注意到，这府邸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以及熹夫郎身边换了几个人伺候。 孩子的乳母倒还是那个陈妮儿，只是这少妇如今有点像是惊弓之鸟，就连笑哥儿想摸一摸大侄子的襁褓，她都瞪大了眼睛看的目不转睛，甚至是不太乐意的样子。 可以说是把孩子护的那叫一个严实啊。 恨不得抱着不撒手，连悠车子都不用的地步。 铁青看的莫名其妙，但是熹夫郎明显很满意这个结果。 幸好笑哥儿也没坚持要抱一抱孩子，就是比较奇怪的看了一眼这个乳母，怎么这么小心啊？ 肖伟让厨房做了一桌好吃的端上来，吃饭的当口，就让其他人都出去，自家人留下，这才开口说了话：“这次不是孩子不小心着凉，而是有人算计一把。” 第383章 来自京中的黑手 在座的都是自家人，肖伟也就不瞒着了，免得自家人心里头有个疙瘩，他干脆就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然的话，看弟弟弟夫的样子，应该是有所猜测，不说明白恐怕是要心里有疙瘩。 “是我的不是，这是我娘家那边的人，插手了东北。”熹夫郎不让肖伟太难做，自己开了口：“是五皇子。” “啊？”笑哥儿拿着筷子，都没敢动弹：“京中唯二剩下的皇子之一？” 以前皇帝有六位皇子，大小且不说，六位皇子一个个都精明强干，大皇子占长，二皇子占了个好圣孙。 三皇子四皇子也是一时瑜亮。 这事儿连笑哥儿这样的乡下笑夫郎都知道，何况是京中，何况是天下。 现在就剩下五皇子跟六皇子在京中了，结果五皇子朝他们家伸手了？ 不是，朝老肖家下手了。 “京中的局势十分复杂，我就不多说了，五哥……他想要相公支持他。”熹夫郎眼泪都掉下来了：“可是相公是忠君之人，是不可能参与站位的事情，这可是大忌。” 掌兵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参与夺位之事。 肖伟不管帮不帮忙，他都是镇北侯，东北大将军。 何必趟那个浑水呢？他还有熹哥儿在，不管谁上位，他都是皇家的哥胥。 所以没必要参与。 “其实我已经站位了。”谁知道，肖伟却语出惊人：“只是你们不知道，早在温恪没离开之前，我就接到了六皇子的信件，虽然只是家信，说了一些体己的话，问候了很多熹夫郎和孩子的事情，但是没说旁的，我却是承情的，五皇子也来了信，却说的都是政务，丝毫不关心熹夫郎跟孩子。” 这就是差距，尤其是对方说话的口气，那么颐指气使。 他是傻了才会跟他联手，臣服于五皇子这个家伙。 “这么说，你选了老六？”铁青是知道的，温恪那个家伙，跟他大舅兄说的那些云山雾罩的话，他们都是向着六皇子的人。 不知道六皇子怎么拉拢到的温恪。 但是铁青清楚，他们家跟六皇子走得比较近，熹夫郎出嫁，是六皇子来东北送嫁的，六皇子成亲，他们也千里迢迢的随了礼物。 感情肯定比五皇子多多了。 “是，我选了六皇子。”这里都是自己人，肖伟也就说明白了：“五皇子这人，自小就心思狭隘，没有大局观念，皇上就曾经说过，老五当个郡王都勉强，当个亲王都是抬举他了，作为储君，他不够格儿。”肖伟放下了筷子：“就因为我对他不冷不热，他竟然将手伸到了孩子身边。” “那陈妮儿？”老肖婶子不管谁当储君，谁坐天下，她关心的是自家大孙子的安慰。 “她没问题，她的相公也没事儿，有问题的是她的婆母，他们家托人从京中送来了一些补身体的东西，有沙漠蜜枣和瓜干片儿，那瓜干片儿也是补品的一种，结果上头撒了一点及草粉，这种东西成人吃了没事儿，但是哺乳期妇女吃了，奶水会发涩，婴儿吃了会着凉，拉肚子，幸好栓小子因为年纪小，又有四个奶娘喂养，只吃了两次就没再吃，要不然的话，现在这孩子就该发热，上吐下泻了！”这也是肖伟最生气的地方：“而五皇子妃的娘家亲妹妹，今年十五岁，据说长得花容月貌，想送给我当二房。” 熹夫郎的地位是动不得的，但是肖伟却可以以“延续香火”的名义，纳个二房。 这是五皇子给他的“奖赏”，投效五皇子的奖赏。 可惜，六皇子来的密信里头说的十分讽刺，因为五皇子的母亲，就是以这种名义，被家族送给了当时还是大元帅的皇上当了小妾。 虽然后来五皇子出生了，她身份也高了，但终究是名声不好。 六皇子就简单多了，他的母亲是皇上登基之后，第一年纳入宫中的京中守备之女，还是嫡次女。 一入宫就跟五皇子的母亲平级，生了皇子之后就成了皇妃之一的宣妃娘娘。 而五皇子娶了当朝太傅的长孙女儿为皇子妃，能纳当朝太傅的孙女儿为二房，的确是够给肖伟面子的了。 可惜的是，肖伟并不想纳二房。 更不想给自己的小子换个双亲。 五皇子这么做，彻底惹怒了肖伟，他就不信了，六皇子斗不过他去。 老五如此猖狂，皇上会没有动作。 于是他把老五的人撵走了，老六的人呢，没在这里住着，却带回了熹夫郎给六皇子的家信，无非是说孩子一切都好，他这个当人家舅舅的，记得给周岁礼物。 这孩子已经过了周岁，一岁多点儿了，虽然已经会翻身会坐着会爬了，还会扶着东西站起来。 但是已经开始准备小鞋子了。 熹夫郎给六皇子的信说了，要几个皇妹给两双袜子。 毕竟，姑姑的鞋子姨姨的袜子。 笑哥儿给孩子做了好几双鞋子，就差袜子了。 看似是家书，里头包含的一些隐晦的信息，唯有六皇子跟肖伟心知肚明。 熹夫郎都不太清楚是咋回事儿。 但是现在明白了，原来自家相公，早就跟六哥勾搭上了。 嗯呐，就是勾搭！ “五哥斗不过六哥。”熹夫郎气鼓鼓的道：“五哥这个人，太能算计，太小心眼儿了。” 满朝文武，宁愿要一个平庸但是肯听人劝的皇帝，也不想要一个喜怒无常，小心眼儿爱记仇的皇帝。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就好了，不管是五皇子还是六皇子，都离咱们太远了，吃饭吧。”笑哥儿摸了摸肚子：“我都有点饿了。” “对，吃饭，吃饭！”老肖头儿首先夹了菜吃，就是有点手哆嗦。 孩子们大了，现在说话办事他都看不太懂，也看不太明白了。 以前聊天的内容，无非是地里的苗木，土地的墒情啥的，庄稼，牲口这些。 现在聊天的内容，从江山社稷，到皇位的继承，储君的争夺……听的他老人家胆战心惊之余，还有点云山雾罩的意思。 这都啥事儿啊！ 不过一家人到底是一家人，吃过了饭，这话也说开了。 尤其是笑哥儿，安慰熹夫郎：“哥夫以后当心一些就是，说句大不敬的话，咱们这旮沓，天高皇帝远，有些事儿不用忍着，发现了甭管是谁，咱们占理不占理，该下手就下手，你辞退了他们，等于是保护住了我小侄子。” 熹夫郎看到笑哥儿恶狠狠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嗯，听你的。” 笑哥儿想的很简单，辞退了那些搞破坏的人，或者是找人告状去。 殊不知，皇位争夺，从来都是血流漂杵的一件事情，肖伟跟熹夫郎的人里头，有被收买的，和对方安插的探子。 旁的不说，揪出来之后，直接杀了，这叫“杀鸡儆猴”。 不过就是怕二老不忍心，害怕或者是吓着了，就将二老暂时带去了铁家安置。 二老人太好了，和气得很，这府邸里哪个人不说二老慈和？在京中的高门大户里，绝对的找不到这样的老爷子跟老太太。 很多人甚至都跟二老处出了感情。 二老也对这些奴仆婢女们不错，并不当他们是贱籍之人，权当是自家雇佣的长工了。 不打不骂的，还有两个丫鬟，年纪大了点儿，老肖婶子正在积极地给她们俩找婆家呢。 这样的主家，上哪儿找去？ 所以府邸里被收买的人少，但是从外部渗透进来的人多。 杀一儆百，如今府邸里的规矩严了许多，不少人都心里发抖，或者是心里发虚，因为有人也来找过他们，但是他们没同意，没做那卖主求荣的事情，可也没告诉主人。 夫夫俩从大将军府回来，打着饱嗝儿进的屋里头。 当天晚上铁青半夜起来烧炉子，发现外头下了雪，第二天早上就起了北风，大雪打着旋儿的落下来，好么，这初冬第二场雪，依然是半夜就来了，早上起来有的人家差点连门都推不开。 头一场雪还没化，的确是站住了，这第二场雪马上就来了，如今才十月中旬而已。 杏花嫂子看到外面能冻住了，就将家里多余的鸡鸭鹅都宰了。 铁青特意留了鸭血，做了鸭血豆腐。 这东西涮火锅可以，不过铁青将鸭血豆腐做成了一道类似麻辣乱炖的小菜，其实就是锅底料，炖了白菜、粉条和鸭血豆腐，还放了土豆进去。 笑哥儿竟然意外的爱吃啊！ 家中杀了大量的鸡鸭鹅，然后在水里头涮一涮，挂在房檐下冻着，等到晚间就埋在特别清理出来的雪堆里头，慢慢的吃。 要是别人家，还会担心被耗子偷吃啥的，铁青家不用，他们家虽然养了猫儿，但是家里的确是没有耗子，有耗子铁青早就吸取了它们的生机，转给花花草草也是好的啊。 加上他们家的地基，那是石头条横三竖四，啥样的耗子能打洞进来啊！ 家里下雪天只能窝在屋里头吃点好的，顺便养养膘。 宰杀过了鸡鸭鹅，又开始淘米蒸豆包了。 “有点早吧？”铁青看了看黄历：“还不到冬月呢！” “能冻住了就趁早整，这样的话，还能早点吃到粘豆包。”笑哥儿道：“我跟杏花嫂子说了，多淘一些米，也给那几家带出来点儿，他们刚成家，恐怕没那么齐全的东西。” 那九户人家没事儿也来铁家帮忙的，可是大冬天的真的没啥可忙的事情，就让他们在家里养膘了。 忙了一年了，也该歇一歇啦！ 至于留在家里头的两对夫夫一对夫妻，活儿就更清闲了，除了照顾牲口家禽就没别的事情可做了，原来还有搓苞米这活儿，现在都上了机器了，马匹努力的拉几天，苞米粒子就脱完了。 “行吧，你看着办。”铁青啥都交给夫郎去办，自己往炕上一躺平，难得的舒坦，小山哥儿跑过来，趴在他爸爸身上，上下来回的翻，当他爸爸是木马一样的攀爬翻滚。 笑哥儿看他们爷俩儿玩得好，自己也笑了笑，他正在给铁青缝制几个夏天穿着的褂子，还有几个工字背心儿。 做好了衣服也到了要准备晚饭的时候了，笑哥儿收了针线笸箩，放在了柜子顶上，这是怕小孩子不懂事儿，再去勾着玩儿，那里头可有针呢。 让相公看着孩子，自己去了后厨，一半是帮着做晚饭，一半是商量一下淘米的时间。 这个时候，因为阴天的关系，天黑得早，笑哥儿拎着个大食盒子回来的时候，听到了风雪里传来的狼嚎声音，很大，顺着北风刮过来。 第384章 来自东北的报复 笑哥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家里的房檐下都留着走廊，大冬天的这会儿都挂着草帘子，起码能遮挡住风雪，虽然还是很冷的那种，但是起码挂着一些气死风灯，照着院子里亮堂堂的样子。 这是相公花费大价钱，从京中订购的羊角大灯。 为的是将家里在夜晚也能照亮一些，好让大家能看着点路。 你还别说，这样的环境下，笑哥儿哪怕一个人拎着食盒回来也没害怕。 进了屋里头看到爷俩儿还在炕上玩耍，就将食盒打开，慢慢的拿出里头的饭菜摆在了炕桌上：“去洗手吃饭啦！” “好，洗手手，吃饭饭啦！”铁青抓着小山哥儿就去了外间的一角洗了洗手，还换了热水洗了把脸。 回来坐在炕上，看了一眼饭菜：“今天好丰盛啊！” “这不是下雪了吗？正好酸菜能吃了。”笑哥儿放下了食盒。 炕桌上摆了一碗肉沫蒸茄子干儿，这是给孩子的食物，还有一碗炖牛奶。 然后是一大盆子的酸菜炖大鹅，一小盆子的小米捞饭，还有一盘蘸酱菜。 虽然淳朴但是的确是农家风味。 铁青喂孩子吃饭，笑哥儿就自己吃，他吃过了晚饭好哄孩子让相公吃饭。 “刚才回来的时候，听到了狼嚎，难道狼群下山了？”笑哥儿现在已经不太害怕了，毕竟自家村子这围墙高，自家的围墙更高。 “谁知道呢？”铁青喂了孩子一勺炖牛奶，让孩子咽下去再喂第二勺：“这几天风雪大，山里头八成提前猫冬了。” 东北这嘎达不止是人会在冬天猫冬，动物也是如此。 尤其是山上的野生动物们，那野熊都会在秋天的时候吃的肥肥的，下了雪就会找个树洞冬眠，一冬天都不会出来，一直到春天了，它们才会再次出现。 而冬眠的时候，被打扰，醒过来的野熊是十分饥饿的，遇到啥都能吃，包括袭击人类的村庄。 所以一下雪了，基本上大家都不会上山了。 倒是山上的野物在没了吃的时候，会下山。 “过一个月把铁生接回来吧？这都啥时候了？”笑哥儿嘟嘟囔囔：“我看杏花嫂子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的，又怕自己给孩子没脸，从来不去县城里的学堂看看孩子。” “不止是她，还有铁力。”铁青也觉得这对夫妻想多了。 铁生那孩子多好啊？怎么会嫌弃他们呢？ 可是夫妻俩就是这么的固执，说啥也不去给孩子丢人现眼。 他也没办法，就想着腊八之后去接人的时候，带着他们俩。 “要腊八之后才能去接人啊？”笑哥儿算了算日子：“还得一个多月呢？” “是啊！”铁青喂饱了孩子，正好笑哥儿也吃好了，他吃饭，笑哥儿哄孩子。 两口子这样温馨的晚饭不知道吃了多久了，但是日子么，就是这么过的，小山哥儿想让爹爹给自己讲故事。 “讲故事？讲啥故事？老虎妈子的故事，听不听？”笑哥儿就会吓唬人。 他小时候不听话，不想睡觉，爹娘就给他讲故事，将老虎妈子的故事，怪吓人的，听完就害怕了，就老实了，然后就会迷迷煳煳的睡着了。 现在他拿来对付自家的小哥儿，还挺顺手的嘿。 “啥老虎妈子啊？我要听乌鸦喝水，要听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小孩儿这会说话滴熘儿的顺畅啊。 “一口气会说这么多话了啊？”笑哥儿高兴地抱起孩子，亲了一口。 小山哥儿好无奈，他看向了爸爸。 “等爸爸吃好了晚饭，晚上的时候，给你讲乌鸦喝水的故事啊！”铁青赶紧的吃饭，孩子要听故事呢。 吃过了饭收拾了一下，洗漱过后，又在地上走了走，消化的差不多了，才上炕躺在被窝里，铁青给孩子讲故事：“从前啊，有一只乌鸦……。” 他们在家里过得温馨和睦，可肖伟跟熹夫郎却在密谋报复。 “东西送进了京，后悔吗？”肖伟躺在被窝里，抱着熹夫郎。 “不后悔，他先惹我的，敢朝我相公孩子下手，我就敢让他身败名裂，要让他永远看到得不到。”熹夫郎眼睛都红了：“小栓子才周岁而已。” 过了周岁也才不到半年，他五哥怎么想的呢？ 朝这么点儿孩子下手，不管成与不成，他都不会放过五哥。 “好，不后悔，改天我再朝铁青要点儿吧，有个准备比较好。”他亲了亲熹夫郎的发顶：“以后我们看的牢一点儿，篱笆扎紧一些，不放那些猫三狗四的进来。” “嗯，我听你的。”熹夫郎趴伏在肖伟的胸膛上：“你也要当心，这个关键时刻，千万别出岔子。” “放心吧，不会。”夫夫俩说了半宿的话。 而早在几日之前，他们就已经派人带了一包药物，随着东北去京中的车队，去了京中。 六皇子府 六皇子成亲以来，跟六皇子妃没有琴瑟和鸣，因为俩人不会那文雅的玩意儿，只会舞刀弄棒，相互拳脚喂招，你还别说，俩人这日子过得还真是有滋有味儿。 而且六皇子没有什么通房丫头之类的存在，这让六皇子妃十分开心。 郑国公府的家教还是很好的，不过两口子不那么客气，如今到了冬天更是少出门去，这天却接到了东北大公子来的信件，还有一包药。 “什么东西？至于千里迢迢的递到京中？”六皇子妃英气勃发，一股子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是熹哥儿来的家信，他朝我要孩子的小袜子呢！”六皇子将信件递给了六皇子妃，一片坦然的架势：“你看看，这都多大了，还要姐姐妹妹们给袜子，说什么姑姑的鞋子姨姨的袜子，笑夫郎给孩子做了好多双小鞋子，这才多大啊？真是急的恨不得明天就能看到孩子成年。” “熹哥儿是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就宝贝的不得了，我家也是，大哥被宝贝的不得了，到了二哥三哥就没那么稀罕了。”六皇子妃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到了我这儿才喜欢了起来。” “这包药材是退热的，给我干什么呢？”六皇子拿着药包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但还是收了起来，收在他的书房里头。 结果不到半天的时间，宫里来了图公公，他在六皇子府上待了一会儿，拿走了那个大纸包，里头三副药。 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反正皇上在上大朝之后，对五皇子不假辞色，众臣看的面面相觑。 温恪也上了朝的，他回到京中之后，优哉游哉的样子，康复了的身体，变年轻了的脸庞，以及他一头乌黑的秀发……要知道，刚去东北那会儿，他鬓角都有白发了。 现在却一脸返老还童的架势。 看的皇上眼馋不已，可惜，他没时间去东北。 大朝会上皇帝呵斥了五皇子，说他不学无术，还要他的岳家，当朝太傅好好地教导一下五皇子，没事儿别出门了。 一下子就将五皇子给软禁了起来。 另外内务府还跟着吃了挂落儿，内务府的管事被换掉了一半还多。 下了朝，不少人往外走，有那么几个老大人，追上了温恪的步伐：“定国公稍等！” “哦，徐大人啊！”温恪跟几位老大人打招唿。 一群人走在一起，这在宫里头也不能说什么，但是出了宫门，就拉着温恪上了一边的值房那里。 这里安全了，地方大，还暖和，又没什么人。 “我说定国公啊，你看现在皇上是个什么意思？”徐大人摸着胡子皱着眉头：“六位皇子可就剩下这俩了，皇孙们还小不予考虑，这五皇子遭到了训斥，那是不是说，六皇子就……？” “对啊，就剩下这俩了，二选一。”一边的林大人也很是焦急的样子：“五皇子看起来不行了啊！” “我看好六皇子，比五皇子仁义。”一旁的兵部尚书道：“武人怎么了？武人比满口仁义道德，私底下一肚子男盗女娼可要强多了。” 六皇子率直的性格，和大气的心胸，是朝中公认的，比五皇子强多了。 六皇子妃也是个奇人，本来大家对这段婚姻不看好，毕竟六皇子妃可是个厉害角色。 结果俩人成亲之后，竟然日子过得还挺好，今天比拳脚，明天用刀剑，长枪棍棒的轮着来。 还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六皇子府上的伙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大鱼大肉，大油大盐。 两口子啃起酱猪肘子，那叫一个气吞山河啊！ 反正入宫吃御宴的时候，这两口子也很能吃，一点都不作假。 六皇子还不纳妾，有的人说他是惧内，他也不生气，还觉得自己王妃千好万好。 “就是，我也看好六皇子。”旁边的吴大人也是这个意思。 这一群人都是眼光非常犀利的那种，且在朝中颇有地位和势力。 “看好就看好吧。”温恪却慢吞吞的坐下来，喝起了茶水：“诸位，六皇子什么都好，就是还没个孩子，立为储君的话，条件还不成熟，顺其自然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顺其自然？” “对。”温恪点头，然后他就一言不发了。 其他人急了，这个时候不趁着六皇子还没一飞冲天投效过去，等到六皇子真的成了储君，他们再投效过去，就不那么重要了。 从龙之功，从龙之功啊！ 没成龙之前，务必要从一把。 温恪不着急，其他人一看他这样子，也就跟着稳住了。 这个时候，求稳，比求急，可要有用多了。 事情才过了几天，皇上那边竟然着凉了，发热了，吃了不知道什么灵丹妙药，第二天就好了，而五皇子却趁机想要进宫侍疾，其实就是想要逼宫，毕竟皇上已经快要六十岁了，年纪大了，却一直没有立太子。 谁知道皇上好的那么快啊！ 五皇子本来就在软禁之中，结果还熘达进了宫，这可是触怒了皇上，碰到了逆鳞。 五皇子的母妃直接被打入了冷宫，其外家全族发配东北，军前效力去了。 而五皇子本人，带着他的妻子和小妾等等，直接被贬为庶人，关在皇陵的一座院子里，终生不得入京，不得离开皇陵半步。 现在那边好几个皇子都拖家带口的住在一起，虽然是不同的院子，但是地方是一个地方，这都成了一个小村庄了。 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他将这个地方画了个圈儿，赐名为“皇裔庄”。 这里的产出不用交税，这里的人不用服劳役。 只管守着皇陵就行了。 同时，六皇子府上闭门谢客了。 第385章 风雪夜战熊罴 铁青他们还不知道京中发生的事情，还在老家勤勤恳恳的蒸豆包呢。 一般人家的豆包都是一半苞米面儿，一半黏米面儿，这样蒸出来的豆包儿，口感上来说，不是那么的粘，而且要磨得很细很细才可以。 还要用温水和面，不然粘度不够。 但是如果是七分黏米面儿，三分苞米面儿的话，会很黏，很好吃。 可是黏米贵啊，一般人家用不起那么多。 所以只有老铁家这样的人家，采用的三七开，一般人家都是五五开。 三七开的豆包、年糕都是很黏的那种。 家里撒了一锅年糕，铁青晚饭的时候吃了不少，觉得这玩意儿抗饿的很。 笑哥儿只给孩子喂了一点儿甜的豆沙馅儿，就不给他多吃了，这东西吃多了胀肚子。 “这次撒了不少年糕，给大哥家送去一些。”笑哥儿正在掰手指头算：“还有两大袋子的豆包儿。” 大哥家虽然是大将军府啥的，听着很威风，却是个新家，府邸里伺候的人不少，可会蒸豆包、撒年糕的一个都没有。 要老肖婶子自己做的话，非得累死不可，那么多人呢！ 何况老肖家的地里头也没种那么多糜子啊！ 他们家倒是种了不少，而且都弄成了现成的，拿回去热一热就能吃了。 “行，送去吧，不过我想他们可能吃的也不那么多，更多人吃的是馒头。”铁青可是知道，大将军府那边的伙食好着呢。 当然，他们家缺啥粮食，也会去铁青家的粮铺买。 采购最多的就是白面。 家中有其他粮食，就买的少一些，不过他们的确是吃白面比较多，大米也不少，这都是精细的粮食，苞米什么的倒是也吃，就是杂粮类也没多少。 笑哥儿装了一马车的东西送去了大将军府，老肖婶子果然也淘米了：“就是没有你家整得这么快。” “娘，你少淘点儿吧，没多少人吃。”笑哥儿果然发现，这些来自京城的人，都不会这个活儿。 每年淘米，就是淘的糜子脱粒做成的黏米，然后淘洗干净，沥干水碾碎了，这就是黏米面儿了。 肖伟看着这些东西，也不想让老娘跟弟弟太累。 干脆去找了肖姑姑，肖姑姑那杂货铺子里，有不少人家来换购东西，他跟肖姑姑说收购一些豆包儿，年糕这样的冻货。 “家里人要吃？”肖姑姑看了看账册子：“倒是有几家有多余的干粮想要换东西，一些柴米油盐啥的，或者用细粮换，那个更合适一些。” 肖姑姑这里也卖粮食，但是卖的比较杂，不止有大米白面，还有各色粗粮杂粮。 一盆白面，大概是五斤左右，能换十斤豆包儿，三五斤的年糕。 毕竟这是细粮，要是去粮铺买的话，不止要跑去县城，还得花现钱。 要是能用一些家中多出来的豆包、年糕这样的东西换，在乡下人看来，当然划算啊。 “行，姑姑就帮忙换一些吧，稍后我让人送来二百斤白面。”肖伟的大将军府有固定的粮庄供应粮食，又有朝廷的俸禄补给，并不缺吃的。 古代官员的俸禄，指的是俸银跟禄米，也就是银子跟粮食。 肖伟身为二品的武将，每年有俸银六百两，各色冰敬碳敬加在一起能有三百两，又有三节两寿大概能有一千五百两银子的收入，但是武将看着这没多少银子，可他们打仗有战利品，这是大头的收入，肖伟去年一仗打赢，不止是牛羊等等战利品，光是金银他就分了四五万两之多。 足够他们家消耗个十年八年的了。 另外有禄米一百五十斛，一斛是十斗，一斗大概是十二斤左右。 而且禄米都是白米，是白精米，直接淘洗一下就能下锅的好米。 足够一家人吃的了，剩下的粮庄会提供，所以肖伟他们家真的不缺细粮。 肖伟第二天就让管家送了二百斤白面给肖姑姑，肖姑姑就放到了粮食柜子那边，谁来买东西，她都跟人说一声，有人想要换的话，就来换，你还别说，真的有人来换，还不少呢！ 笑哥儿知道之后，跟铁青道：“这还真方便。” “是啊，而且家家户户的口味都不一样，吃起来也不会腻。”铁青也觉得他大舅兄这办法不错。 两口子对肖伟这一通操作还挺吃惊的咧！ 冬天这会儿冰雪已经能冻住了，魏大亮这个村长组织大家开始堆砌冰雪围墙。 肖伟虽然不用去，但是家里闲着的人都去了，在侍卫们和亲兵亲卫们看来，这冰雪围墙更像是个游戏，还很喜欢，另外，铁青还带人弄了个冰雪滑梯，给村里头的孩子们玩儿。 他弄完了之后，还第一个抱着穿的毛绒绒一团球儿似的小山哥儿，去玩了一下。 可把孩子给喜欢坏了。 铁青甚至在自家还给她搭了个小的冰雪滑梯，让孩子可以不出门的玩儿。 但是偶尔天气好的时候，铁青会带着孩子出门，去村子东边儿，那里不是有一条河么，冬天的时候，这条河就结冰了，一片闪闪发光的冰带就形成了，铁青家里头有几只大狗，铁青单独做了个狗爬犁，滑冰车儿。 他将小山哥儿放在狗爬犁上，自己驾驶狗爬犁，五六只大狗在冰上跑的飕飕的，看的一群小孩儿欢唿雀跃，羡慕不已。 “呐，每次上来三个人，要带着我家山哥儿，铁叔就带着你们跑一圈儿。”铁青跟一群小孩子有商有量的道：“每天只能中午玩一会儿，不然会冷，会着凉，行不行？” “行！”一群小孩儿，奶声奶气的答应了铁青的条件。 一共才二十几个孩子，铁青赶着狗爬犁，带他们轮流跑了几圈，孩子们玩得十分开心，第二天就是俩人一个小冰车的玩儿。 第三天……第三天下雪了，不出门去玩儿了。 “你这整天带着他玩儿，当心玩野了，现在出不去，就在家里哼哼唧唧。”笑哥儿正在叠一摞儿小山哥儿的小棉裤子。 小山哥儿在地上跑来跑去，还老是抱着铁青的大腿，仰起小脸蛋儿：“爸爸，出去玩儿吧。” 天天出去玩儿，他都习惯了，突然不让出去了，多无趣啊。 “下雪了，阴天了，没有太阳了，不许出去玩呀。”铁青跟小孩儿讲道理：“只有天气好的时候，才可以出去玩儿，因为冬天，冷，懂吗？” “好像是懂……。”小孩儿似懂非懂，只知道不能出去玩儿了，只好在屋里头来回跑着玩耍。 铁青乐的抱着孩子去了书房，开始教他认识一些东西，比如花瓶儿，盆栽，盆景儿……。 爷俩儿寓教于乐，笑哥儿趁着孩子相公都不在，赶紧将房间打扫了一下，冬天烧炉子就是灰尘多一些，他要时刻保持家里的干净卫生，物品整洁。 其他地方有元夫郎跟伍夫郎打扫，但是他们家正房，尤其是卧室里头，就只能是自己来啦。 晚上吃饭的时候，风停了但是雪没停。 “看来明天还无法带你出去啊。”铁青摸了摸孩子的头：“还得在家闷着了。” 山哥儿吧嗒嘴，吃饭吃的喷喷香。 结果当天晚上就有野兽下山了，是一头饿红了眼睛的熊瞎子。 铁青他们一群人上了冰雪围墙往下看，那熊瞎子人立起来两米多高，眼睛血红血红的，看着就那么恐怖，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就铁青还挺镇静：“这熊瞎子刚冬眠就被人给整醒了，肯定不好惹。” “这大冬天的，山里头还有人？”魏大亮看了看远处黑咕隆咚的西山。 “不一定是人，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动物。”肖伟道：“总之，这个东西跑来了咱们这里，是幸运，要是跑去了别的地方，恐怕没有能力制止住它。” 他们这里不止是人多，还有不少人都是有刀剑武器的，别的村子最多就有个粪叉子啥的，他们村儿却有侍卫、亲卫和亲兵存在。 比起那些满村子都是平民百姓的地方，战斗力可高多了。 “这东西可不好弄啊！”李军趴在墙头看了半天：“这么大的个儿，是个熊罴吧？” 熊和罴皆为勐兽，罴是熊类动物中体形最大的一种。 这大熊罴人立起来两米多高，要不是冰雪围墙三米半的高度，两米的厚度，还真扛不住这家伙的撞击。 这东西撞墙“吭吭”的，站在墙上都能感觉到像是地震一样的震感。 “不好弄也得弄啊，不然这么一个玩意儿在这里，谁还敢出门？”魏大亮犯愁了：“咋办？弄个绳网兜着它？能不能兜的住啊？” 这大家伙可不轻。 “好办，我下去弄死了，就好搬了，扒了皮子，大舅兄，你家厨子会做熊掌吧？咱们也尝一尝熊掌啥味儿！”铁青跃跃欲试。 “你可别乱来啊，你一个人，这么大一只熊罴子……。”肖伟可不想让铁青去冒险：“咱们这么多人，总会想到办法的。” “不用那么麻烦。”铁青一拍腰间的粗绳子：“我打死了它，功劳占一半，皮子给你，熊掌给我一对儿，我给夫郎孩子吃。” 主要是家里头没人会做熊掌，杏花嫂子不敢下手，毕竟是名贵食材。 “熊胆记得也给我，老任大夫那里好久没有收到这样的好药材了。”铁青说完就蹦下了冰雪围墙的墙头，他像是一阵风一样飘落在那熊罴子的头上，揪着耳朵对着那黑乎乎的大脑袋就是一拳。 一拳就把发疯之中的熊罴子给了个跟头。 上头的人吓了个一哆嗦，李军悄摸儿的跟肖伟道：“没看出来，铁青这家伙力气挺大的啊？这熊罴子都敢空手对打。” “是啊！”肖伟也是第一次见到铁青的勇勐。 铁青在下头，扬起大片的飘雪，场面极其浪漫，就是对手的颜值不太高，三拳两脚就把那么大一熊罴子给放片儿了。 肖伟看了看李军：“我记得你还跟我说过，要是铁青不好的话，你打算让笑哥儿和离，跟你过日子来着？” “得了吧我的亲哥哥啊！”李军吓坏了：“可千万别让铁青知道，他那么稀罕笑夫郎，我哪儿能那么干？再说我也有夫郎跟孩子了。” 当年不懂事儿嘛，至于一直记到现在么？ 再说了，就铁青这样的，谁敢惹？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铁青打死了那头熊罢，才朝上头喊了一嗓子：“派人出来把这东西抬进去，咱们村儿明天早上一家分一块熊肉！” 熊皮跟熊掌还有熊胆留下。 肖伟乐呵呵的一摆手：“走，咱们从大门那边绕过去。” 他这弟夫的确是给力啊，这么快就解决了一个麻烦，不过他还挺纳闷儿，就铁青这身手，不可能默默无闻，怎么还宁愿窝在这榆树村里头呢？ 想当初国朝初定的时候，也曾经安抚流民，但是流民里但凡是有点本事的那都不可能甘心当个平民百姓，朝代更迭，天下大乱那会儿，多少英雄豪杰，能人辈出。 何况后来在流民里征召也不是没有，好几次呢！ 就怕明珠蒙尘，可是铁青竟然都没应招，反倒是跟着流民，被安排在了榆树村。 他曾经查过，但是没查到铁青的来历，因为流民的资料也不是很全。 只知道这小子是个猎人，身手不错，还挺顾家。 后来对他的帮助也很多，尤其是某些时候，就说军粮那次，十分及时，后来他听说有人查过此事，却一点痕迹都没有。 真是个“迷”一般的汉子。 肖伟他们下了围墙，从村子东头出去，近了那熊罴子才发现，这家伙儿不止个头高，还挺肥。 “这得有六七百斤了吧？”邵小波摸了摸那皮子，有点刺手。 “这么大个儿，从深山里头跑出来的吧？”李军也摸了摸，发现这头熊罴都大的过分。 “应该是了。”肖伟看了看：“来人，抬回去！” 一群壮小伙子抬了这么大个家伙儿去了大将军府，别的地方也放不下，大将军府有专业的厨子可以处理这玩意儿。 厨子半夜被叫起来，本来是不高兴的，但是听说有一头熊罴等他处理，立刻就拿了自己的家伙儿来了：“这大家伙儿不错！” 第386章 杀猪菜 熊罴被扒了皮子，取了熊胆出来，切了熊掌就拿去处理了，剩下的内脏和肉也分别剃了出来，更有骨头要炸酥之后熬汤。 据说非常不错的补汤呢。 熹夫郎做主，所有村民，每一家都能领到二斤熊肉，一斤炸过了的熊骨，熬汤喝正好，算是全村人分了那只熊罴子。 不过作为主力，铁青的确分到了一对儿熊掌。 肖伟要了熊皮，剩下的两只熊掌，一只归了邵家，一只给了李军。 但是他们都不会做，所以都拿来了大将军府，让肖伟家的厨子一起给料理了。 等他们忙活完，能坐在饭桌前等熊掌，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铁青带着夫郎孩子来老丈杆子家，吃大舅兄家厨子料理好的红烧熊掌。 老肖头儿唿朋引伴，单独分了一只熊掌，其他人平分剩下的熊掌，其实这东西还挺大，肉很多，很厚实。 就是笑哥儿吃了一口：“也没啥么？” 听相公说了半天，这玩意儿吃到嘴里头也就一股子油腻腻的肉味儿，还有点腥膻，这没办法，熊么，就这个味道。 “吃吧，好东西！”铁青呲牙：“其实不止是要吃这个，还有大舅兄家的好东西。” 可不是么，熹夫郎这边让厨房多做点好的，肥鸡打鸭子的算啥？那葱爆海参，熘鱼片儿啥的都是好菜。 在家他们吃不到，也没想过做这样的名贵菜品来吃，杏花嫂子擅长的是家常菜。 这次却享福了。 笑哥儿乐了：“你就知道来吃好的，我咋没想起来呢？” 到底是出嫁了，笑哥儿一般都是在家里，尤其是冬天这时候，冷了他就更不爱出门了。 铁青跟其他人还喝了一点酒，算是热闹了一天。 回家里之后睡觉，梦里都是熊掌的味道啊！ 日子进入了冬月，今年冬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这风雪就没停过，两天一小雪，三天一大雪。 村子外面的那条河边上都堆了好高的雪堆。 刚进了冬月，不到月中的时候，朝中来了邸报和消息。 五皇子彻底玩完了，六皇子被立为太子，如今入主东宫。 只是六皇子跟六皇子妃还没个孩子，这让大家很是担心，可是六皇子坚持不要小妾，非得跟自己的王妃有嫡出孩子一二三四五六个之后，再打算要小妾和庶出。 铁青给肖伟送葡萄酒来，正好赶上了。 “要是太子妃生了一二三四五六个孩子，其他的女人才有机会生……那帮人非得气死不可。”肖伟看到消息乐的不得了：“太子可真是个厉害角色。” “六皇子成了太子，是不是就太平了。”铁青想的是这个。 实在是他对那些乱蹦乱跳的皇子们感到厌倦了。 “应该是的吧！”肖伟也不太确定：“其实太子殿下没孩子，或者孩子还小是好事儿，他不争不抢，才不会让皇上觉得他觊觎皇位。” 皇上年纪越大，这疑心病就越重，要不然的话，那几个皇子能纷纷倒台么？ 六皇子这大大咧咧的性格，反倒是让皇上放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铁青安心了。 知道六皇子成了太子，熹夫郎也安心了很多：“六哥总比旁人强。” 可不是么，其他皇子，熹夫郎是没多少关心的，也就六皇子好一些。 “嗯，这回可以安心了。”肖伟摸了摸他的头：“孩子呢？睡了？” “睡了，不然早就啊哦哦的叫上了。”熹夫郎一提起孩子就笑容满满：“这孩子嗓门儿可真大。” “随我，娘说我小时候就这样。”肖伟对自家小栓子那可真是喜欢不够的喜欢啊。 六皇子被立为太子，六皇子妃封为太子妃，已经昭告天下。 且在年前，太子全家搬入了东宫，不过因为太子对政务不甚了解，甚至有些抵触，故而暂时不参政。 只专心准备过年的事情。 另外就是太子妃，至今没有好消息，这也让皇上很是着急，可是太子妃那脾气大啊，加上太子也很喜欢太子妃，皇上也没办法，只能催促一二，却不敢给东宫赏人。 于是这对小夫妻俩正在努力的造人。 铁力扒拉着手指头算日子，刚到了腊月，铁青就直接带他去了一趟县城，接了铁生回来：“也不差这几日。” 铁力不是空手去接孩子的，他在村里头收了点杀现成的大肥鹅，还在铁青的粮铺里头买了不少白面。 他去接孩子，送给先生们每人一只大鹅子，每人五斤白面，感谢先生们对自家小子的照顾。 铁生的确是比从前更好了，起码气度上来说，不再是像个下人孩子那样了。 个头拔高了一点儿，拉着铁力的手的时候，一脸的笑容，没有不好意思，跟同窗们说这就是他的父亲。 铁青站在一边没有说话，铁力有些拘谨，但是孩子们喊“叔父”的时候，他倒是点头了。 接回了铁生，杏花嫂子最高兴了，当天就做了小鸡炖蘑菇给大家吃，铁生的碗里头有两只肥肥的鸡腿儿。 这个待遇一直是铁生才有的，笑夫郎那里怀孕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他的鸡腿向来是铁青亲自给他夹。 “看孩子好像都瘦了。”杏花嫂子一边吃饭一边看孩子，这是她跟丈夫唯一的孩子了。 “没瘦，就是长个了。”铁力憨笑了一下：“在家多补补，明年过了二月二，再去学堂吧。” “先生说，二月初一就去，要一起拜龙头。”铁生抬头，笑眯眯的道：“而且我学得快，明年再有一年就差不多了。” “这么快的吗？”铁力好奇了：“学的都是啥啊？” “认字，主要是练字，我字不好，先生说好好练习，勤能补拙。”铁生道：“我不需要科举，所以不用多精通，争取不当个睁眼瞎就行，不过我算学好，又会记账录入啥的，先生都夸我聪明。” 不用科举可以省下好多事儿呢！ “都是我不好，你要是能有个好出身，将来也能当官。”铁力却有些颓废，他们家世代都是奴仆，没有新朝他们可能还是被人卖来卖去的命运。 一身生死荣辱，都系在主人的身上。 “也不能这么说。”铁生却跟大人一样的成熟稳重的谈论此事：“如果是普通人家，我们就算是想科举，那也得有本钱，十年寒窗苦读都不一定能考上，何况我这半路出家的呢？万一考不上，就每次都去考，从小考到老，我还要不要生活了？娶妻生子，给双亲养老，难道要老迈的双亲养我吗？那我还是个小子么？” 其实是他在学院里听多了不少人，一门心思的读书，结果屡试不第，那叫一个凄惨啊。 加上他真的在做八股文上没啥灵气，要不然的话，他也会不甘心。 可他不是那块料，还是好好的读书练字，将来能当个掌柜的也挺好，风吹不到雨淋不着，还能养家煳口，就不错了。 “好孩子。”杏花嫂子低头高兴地擦了擦眼泪：“你能这样想就好，咱们家好好干几年，攒够了钱也买几亩地种，给你娶个媳妇儿回来。” 这一家子人，心里想的也简单，家里如今有了房子，虽然还没有马车和土地，但是只要认干不愁没有钱置办这些东西。 到时候铁生也大了，可以娶个人回来，好好的过日子，挺好。 铁生回来了，第二天家里就杀了年猪，铁家这次一口气杀了十八头大肥猪啊！ 他们家的长工们都带着另一半回来帮忙了，这次给屠夫递刀子的就是山哥儿，小家伙儿一点都不害怕。 不过在递了刀子之后，就被铁生赶紧抱回了中院，前院杀猪呢，中院的门都是关着的，后院就更关着了。 铁青邀请了全村的人来吃猪肉，用了三头大肥猪请客，再送给自家长工一家半拉大肥猪，大手笔的让人羡慕。 其余的才是他们家留下吃肉的，因为养的太多了，这肉吃的过来。 倒是孙旭他们不太好意思：“这都休息了一冬天了，还给肉……。” 其实早在成亲之前，东家就给他们提前发了今年的粮食，工钱和东西。 这样的东家少见，他们都说好了，将来自家另一半也要去东家那里打零工，这挣得不比那些有地的人家少。 没看老郭家羡慕的都成啥样儿了？ 可是现在杀猪还给他们分了一半。 这就太让他们感动了，家里有一半猪，过年啥都够了。 “我这就帮你们一年，明年想吃猪肉啊，自己养猪去啊！”铁青乐了，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这一年你们也没少帮我干活儿，我都记得，每次从地里头回来，车子上除了农具，还有一些猪食菜、灰灰菜，这本来不用你们割回来的东西。” 或者说，这活儿其实不是他们的，但是他们就是干了，主动干了。 不然的话，家里也不可能养了十八头大肥猪，各个长的肥头大耳。 最胖的那只大肥猪，有四指的肥膘，胖得很，农家人就爱吃这样的猪肉。 有油水啊，这都是辛辛苦苦养大的，铁青给长工们一个甜头，换他们对自家更死心塌地。 这是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好。 “谢谢东家。”孙旭他们能说啥？ 他们哥三个还好，吴广那边他们兄弟是真的家徒四壁来着，这次能成家，能有这样的家底，已经是很让他们开心了，更是做梦都能笑醒。 几位小夫郎跟小媳妇儿倒是头一次来东家，被笑哥儿带着去了后头，他们一群人忙活，小山哥儿就让笑夫郎跟铁生看着，铁生里外跑个腿儿啥的，还是可以的。 其他人觉得东家这个宅子很大，来的人很多，却都能安顿下。 院子多房间也多，不过大家都很和气，尤其是笑夫郎，一点都不傲气，跟他们还能说到一起去。 就连小小的山哥儿，都可爱的不得了。 来吃饭的人里头，也有刘老二全家。 郭晓雅也跟着来了，她嫁的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无法不对现实低头，她嫁到刘老二家，给刘二当媳妇了才知道，刘老二家的日子过得多抠搜。 她做饭只能放一勺油，就是汤勺那么一点点，放第二勺都会被刘老二家的那个老虔婆子臭骂一顿。 每天吃的都是啥？连个油腥都见不到，家里养大的鸡鸭鹅全都拿去换了东西，一只都没吃。 这日子过得她实在是难受的要命。 因为她没带嫁妆进门，被婆家嫌弃的不得了，尤其是婆婆，那老虔婆子每天絮絮叨叨的提起此事，还对她冷眉相对。 刘二倒是对她挺好，可这个好有啥用？ 刘二是个没本事的，窝窝囊囊的样子看着就来气，偏偏好色的很，每天晚上都要跟她同房，真是让她越来越难受。 就这样，还没个好消息，老虔婆子每天都没给她好脸色。 还有那个明哥儿，回娘家来真的跟个客人似的，事事儿不伸手，光等着吃现成的，都是啥人啊！ 这次老铁家杀猪，他们全家四口人都来了，就为了吃一顿好的，铁家的大手笔，的确是很不一般。 每个桌子都有四个大盆子。 一盆子的红烧肉，一盆子的猪肉炖酸菜，一盆子的血肠，一盆子的爆炒猪下水。 就没有一点素菜，都是肉，就算是猪肉炖酸菜，那也是猪肉多，酸菜少，上头飘了一指厚的油水。 苞米面的贴饼子，虽然是苞米面的但是恰好跟这些油腻的饭菜配合，小咸菜更是一大碗，切成丝儿，拌了香油和葱丝。 比他们家吃的都要好。 “赶紧吃，发啥愣啊！”刘老二家的推了推郭晓雅：“吃了这一顿，三天做菜都不用放油了。” 郭晓雅阴郁的白了她一眼：“不放油，菜会嘎巴锅。” 没有油水，那菜还不得煳在锅里头啊？ “吃饭，吃饭！”刘老二家的才不管那个，赶紧低头吃，大肥肉片子，血肠蘸蒜泥儿，酸菜一口没动，吃的满嘴流油。 铁青最爱吃的却是红烧肉，这炖了一个多时辰的红烧肉，肉烂汁儿浓稠，吃着那叫一个香。 第387章 闹起来了嘿！ 铁青他们是在前院正房里头吃的，家里的亲戚朋友，老魏村长他们都在屋里头吃的，其他人是在东西厢房里吃，就连门房的屋里头都摆满了桌子。 孙空的门房那里也有两桌，大冬天的不在屋里头吃饭，在外面吃可够冷的呢。 巧的是，这里吃饭的就是刘老二一家，跟刘老大全家，这都是全家全家来的，吃大户呢。 孙空来给他们上菜的时候，脸色都不好，眼神儿充满了蔑视。 郭晓雅脸蛋儿都羞红了，这家人也太不要脸了。 老郭家虽然也穷，也抠门儿，但是没有抠门到这个地步，起码家里初一十五还是能吃到点肉的，哪怕是一大锅酸菜，炖一只大鹅子，那也是荤腥啊。 刘老二家不是，他们家抠门的连年猪都挑了最小的一只杀了吃肉，而最大的两头，是要卖钱的，不是留下来吃的。 尤其是在她看到孙空的时候，这个羞涩就更别提了。 刘老二夫妻俩吃的头不抬眼不睁，但是刘二却对自媳妇儿一直在偷偷的看着。 发现她看孙空还害羞了，她都没对自己害羞过，只对自己不太亲热，但是看孙空羞涩个啥？ “你干啥呢？”刘二当时就酸了。 “吃你的饭吧！”郭晓雅才不惯着他。 她嫁进来嫁的是心不甘情不愿，这一点，刘二也知道。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守妇道，跟一个瘸子还眉来眼去……其实孙空根本没看郭晓雅，无奈的是，刘二不这么认为。 铁青正在给孩子喂饭饭呢，现在小山哥儿能吃一点点瘦肉沫儿了，杏花嫂子给他做了瘦肉粥，小孩儿爱吃肉啊。 他哄孩子，让笑哥儿跟一群内眷好好吃一顿饭。 结果笑哥儿吃过了饭就回来了：“孩子给我吧，你去忙，外头那么多客人呢。” “行，我……。”铁青刚说到这里，小铁生就跑了进来：“铁青叔，前头吵起来了，我爹说让您快去看看。” “啥事儿啊，连你爹都压制不住？”铁青赶紧下了炕趿拉上鞋子往外走：“喝多了打起来了？” “没，是刘老二家的人，跟孙空叔吵起来了，孙空婶子已经过去了，然后就打起来了……。”铁生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铁青去了前头一看，也蒙圈了：“干啥呢这是？” 郭晓雅跟郝三丫打起来了！ 而旁边的刘二对孙空也是怒目而视的样子。 孙空娶了郝三丫，郝三丫对他很满意，虽然有点跛脚，但是孙空是个好丈夫，家里的重活都是他在干，其实他们家也没啥重活儿，但是挑水噼柴这种活儿，她都没身手，丈夫自己就办了。 而她在家也很舒坦，自己的家，新房子新车新马匹，如果开春了再种上菜园子，日子过得肯定舒坦。 今天来了，铁青还听她跟笑哥儿说过，明年一起抓一些小鸡、小鸭子、鹅崽儿和小猪羔子，家里养得好了，将来也能吃肉。 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跟人打起来了呢？ 而且俩少妇打架，还有刘老二家的那个老娘们儿也在吱哇抓挠的，而对付她的郝大丫和郝二丫。 “干啥呢？都住手！”铁青嗓门儿大啊，这么一吆喝，倒是让大家都停手了，可也打的非常狠。 几个内眷头发都抓散了，男的也没好到哪儿去，被抓花了脸呢。 “咋的了这是？”铁青这个气啊：“这大酒大肉的吃着不香喝着不辣是吧？一个个还有心情干仗呢？” “东家，不是我们的错，他们家不要脸！”郝三丫是个小辣椒，她不如郝大丫沉稳，不如郝二丫温柔，就是够泼辣：“刘二家的勾搭我男人！” 刘老二就是明哥儿的父亲，刘老二家的是他母亲。 刘二，就是他弟弟，郭晓雅嫁给了刘二，就成了刘二家的。 郝三丫指着郭晓雅叫嚣：“她不要脸也就罢了，可她不该对我男人撩骚，真以为这里是你家啊，你怎么跟你男人勾搭上的，就想怎么勾搭我男人？做梦！” 铁青目瞪口呆，这个信息量略大啊！ “我没有，是你们自己想多了，大家都在吃肉，谁有功夫看你家那跛脚。”郭晓雅这个时候肯定不能承认啊。 哪怕她回去会被婆家修理，会被丈夫打骂，这个时候也不能承认啊。 名声还要不要了？ 不管怎么说，她终归是嫁给了刘二。 水性杨花可要不得，要被扒了衣服，关进猪笼子里头淹死的，这对女子而言，是最大的惩罚。 而且不止是这样，娘家也会跟着遭殃。 所以她不能承认，谁知道郝三丫这么勐啊！ 这还是个刚嫁进来的小媳妇儿呢，骂起人来那叫一个损啊，打起人来也不手软。 “我家跛脚还能让你看上眼，你没看他咋知道跛脚？”郝三丫几乎是胡搅蛮缠上了，将对方骂了个臭死。 铁青当然向着自家人了，何况在他们成亲前，老郭家就已经有了那个意思，还派人去堵过孙空呢。 其实孙空一开始想找个哥儿当夫郎来着，后来还是凑巧遇到了老郝家，这才娶了个媳妇儿。 他对媳妇儿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让他们东家就对夫郎好呢。 大家都刚新婚，自然是向着自家媳妇儿的了。 双方非常不友好的一顿叫骂，最后还是铁青不耐烦了：“行了行了，赶紧吃饭，吃完就回去，我这杀年猪吃饭还吃上醋了。” “都闹吵啥呢？”魏大亮也来了：“也不看看这是谁家，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是吧？” 这俩人一来，闹不起来了，但是刘老二家也闹的灰头土脸。 后半段吃饭就很消停了，不过大家都看到了，刘二家的的确是看了好几次孙空，而且还站起来帮忙端菜，来送菜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是休假来帮忙的亲兵之一，闹的那小伙子脸通红的跑掉了。 因为刘二家的用胸去蹭人家的胳膊。 这也太下作了，太那啥了！ 回去之后，刘二就将郭晓雅揍了一顿，打的郭晓雅鬼哭狼嚎的，但是刘老二跟刘老二家的都没吭声，这个儿媳妇，他们家也娶得心不甘情不愿。 没有嫁妆，还水性杨花，儿子头上绿油油，哪个当父母的能乐意啊？ 老郭家也觉得很丢人，就没管这个出嫁女。 铁青每当这是个啥事儿，倒是孙空晚上还来道歉了：“都是我惹的祸。” “我们家门房招人喜欢，有啥办法呢！”铁青开玩笑的安慰他：“没事儿，回去哄一哄媳妇儿，你家三丫可真厉害。” 一对二都没占下风，刘老二家的跟刘二家的都叫她给抓挠了。 从此之后，郝三丫一战成名，成为榆树村新嫁娘里最厉害的小辣椒儿。 而郭晓雅就有些让人无语了，她从那天回去之后，就没出过家门半步，以前还有几个跟她要好的姑娘小媳妇儿啥的，现在也不跟她有来往了，生怕被人说她们也不守妇道。 可怜郭晓雅，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没人来关心一下，还得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几天下来，手都粗了，用冷水洗衣服，都有冻伤了。 可惜，没人可怜她。 笑哥儿知道之后，立刻就不高兴了：“你怎么不叫我出去？我骂死她！发骚发到咱们家来了。” “这个时候高兴点，都吃肉呢，叫出去干嘛？外头怪冷的。”铁青没当一回事，继续哄自己夫郎跟孩子。 他们家杀了猪之后，还剩下几头，要么卖掉，要么留着吃肉。 隔壁的大将军府跟大公子府也杀了年猪，他们不止杀了年猪，还有各种牛羊啥的，整整摆了三天的流水席，权当提前过年了。 可不是么，全村人都跟着吃了一顿好的。 铁青还去大舅兄家要了不少好东西来，什么马板肠啊，驴板肠啊，猪苦肠啥的，这些一般都买不到。 肖伟这里有马可以宰杀是因为他们大营那边有不少淘汰下来的运输用的马，留着也没啥大用了，就宰了吃肉。 这也是军中一项肉食来源。 肖伟还在腊月十五之后，去了一趟大营，熹夫郎买了二百头大肥猪送了过去。 自从肖伟跟大公子成亲了之后，铁青就没怎么往大营里头送东西了，要收买人心也是熹夫郎更名正言顺一些。 他毕竟是肖伟的夫郎，还是当朝的大公子。 全村人都开始杀猪了，而且铁青发现很多人家养的不是一两头，而是三五头的那么养，他就跟魏大亮唠嗑儿：“看来大家都不缺苞米糠啊，好几家都杀了不止一头大肥猪。” 养猪也不能就只给吃菜，还得熬煮猪食，然后拌上苞米糠，这样的吃食才会让猪长肉。 乡下人家，过日子节俭，有的时候闹粮荒了，米糠也能挡饿，那个时候，米糠也是好东西呢。 不过这几年风调雨顺，大家的日子过得和乐安康。 多养了几只大肥猪，也能多吃上几口肉。 “日子过得宽松了，大家就想多吃几口肉，如今比以往强多了，”魏大亮感慨不已。 他还记得他成亲那会儿，家里一口气杀了两头大肥猪，都轰动全村了，来吃饭的人都说他们家阔气，红烧肉一大盘子一大盘子的上，其实一桌上也就一大盘子红烧肉而已，剩下的菜品他还记得，醋熘白菜片儿，酸菜猪肉炖粉条，以及一只烧鸡。 四个菜，两和面的馒头，这就是他成亲的时候的喜宴。 再看看现在，就连刘老二家办事儿，都能拿出那么好的席面儿来，还说寒酸呢。 真的是不一样了啊！ “是啊，不一样了。”铁青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咸鸭蛋一顿也只是每个人能分到一个。 还不能多吃，咸菜都不用香油拌一下，就那么切成丝儿的吃。 笑哥儿吃个鸡腿儿，都美得不得了。 今天是在徐老大家吃的杀猪菜，同一天杀猪的还有刘三儿家，但是去他们家吃杀猪菜的少。 来徐老大家的多一些。 其实大家吃杀猪菜，并非都像老郭家、刘老二家那样全家都来吃个够。 一般亲近的人家会在这一天来帮忙，然后请亲戚朋友们来家里吃个饭。 主要是请村长、乡老来家里头吃一顿，就挺好的了。 全家都来跟吃大户似的，一般人家干不出来，也不怕第二年没人请他们去吃杀猪菜。 也就铁青，说请全村的人来吃饭，当然也包括了他们两家，没看都安排在门房这里吃么？那是因为别人不乐意跟他们坐一个桌子。 肖伟是过了小年儿才回来，军中都安排妥当了，他也能安心在家过个好年。 第388章 过大年啦！ 小年之前，村里头隔三差五的就去县城采购一些年货，铁青也联合长工们，去了几次县城，年货采购了一大堆回来，终于在腊月三十的时候，在家待着准备过年了。 “去年放鞭炮，他都没哭，今年会闹么？”笑哥儿抱着孩子，看小山哥儿在怀里玩一个七巧板。 “应该不会吧？”铁青蠢蠢欲动：“我能带他出去玩个摔炮啥的么？小洋鞭儿他能放么？” 这都是适合孩子们玩得东西。 摔炮就是一个纸卷着个东西，一摔就响的那种小东西，大概酸枣那么大点儿，适合小孩儿玩耍。 小洋鞭儿就是只有一点就响、但是动静不大的小鞭炮，大概二十响左右，也是适合小孩子点燃的小鞭炮，威力小，也不会造成伤害。 笑哥儿头两年超级爱玩的，但是这两年因为有了孩子，他就不玩了，都当爹爹了，还玩什么？ 就像是他娘总是在他耳边说的话：都当爹的人了，不要那么贪玩，要稳重！ 于是稳重的笑哥儿就不怎么玩了。 但是他知道这些小东西的：“不行吧？他还那么小，我都是在五六岁之后才玩的。” 他没说他哥哥很小的时候就带着他玩了。 可是他有哥哥带，小山哥儿可没有。 “是吗？”其实铁青都准备好了，就是孩子太小，不可能带出去玩儿。 他就把这些东西都放了起来，不让孩子看到，小山哥儿现在只会颠颠的在地上跑，会说话，但不太连贯。 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已经开始学着认字了，铁青教导的，简单的字都认识了，比如说“人”、“口”、“舌”这样的字。 小孩儿不太明白过年是啥意思，就知道这几天好吃的好多！ 各种油炸食品，空气中都飘荡着美味，不过今年过年，人家长工们也要回去过年了，铁青家就没有旁人了，一家三口守着这么大的家干啥？ 杏花嫂子准备好了各色吃食就带着丈夫儿子回了他们家的新房去过年，铁青收拾了一下夫郎跟孩子，跑去大将军府过年了，反正他们家也没长辈，过年这两天，家里灯笼不灭，全靠家里的狗狗看家，他则是带着夫郎孩子，去了老丈杆子家。 看到铁青他们一家三口上门来，老肖婶子还愣了愣神。 “老丈母娘，来你家过年了。”铁青乐呵呵的将小山哥儿举到了老丈母娘跟前儿。 “唉，唉！”老肖婶子当时就笑成了一朵花儿一样，将孩子接了过来：“好，好，来家里过个团圆年。” 这几年，家里头变化太大，外头的事情也太多，这好不容易过了个年，可得好好的团聚一下。 有了小子跟儿夫郎，还有哥儿跟哥胥，还有两个孩子。 老肖两口子乐的见牙不见眼。 肖伟也高兴地很，拍了拍铁青的肩膀：“你来的正好。” 其实他也想让弟弟回来过年，无奈的是，弟弟成了别人家的夫郎，过年不在自己家，回娘家来算咋回事儿？ 除非铁青带着他回来。 可是铁家也要过年的好么！ 谁知道铁青竟然如此大方。 带了笑夫郎跟山哥儿回了大将军府过年。 熹夫郎笑的更开心，将两个孩子都放在外间的大炕上玩耍，他跟笑夫郎俩有说有笑的，老肖婶子看着俩孩子，笑的见牙不见眼。 老肖头儿更是开心的这个孩子看看，那个孩子瞅瞅，看不够的看，哪怕山哥儿是个小哥儿，那也喜欢的很。 大将军府好啊，都不用他们干啥，伺候的人一大堆，到点儿吃饭，平时他们没时间聚到一起，这会儿还可以组个局，搓个麻将啥的，没想到还都会玩儿麻将。 “以前不玩儿的，但是会玩儿，现在么……碰！”肖伟玩的还挺熘。 关键是他背后有熹夫郎在，熹夫郎玩的可好了，不过他给肖伟当军师，抱着孩子一家三口一伙儿的。 铁青也会玩儿，笑夫郎不会，但是笑夫郎抱着孩子爱看啊。 就连抓牌，都是山哥儿给铁青抓的，铁青美其名曰：鸿运！ 老肖头儿跟老肖太太座的对家儿，一家子人玩起了麻将，当然，输赢都是用苞米粒儿替代，一人一百个苞米粒子，最后查一查谁的苞米粒子最多，谁就赢了。 玩得很开心，年夜饭也很丰盛，二十四道大菜，铁青还去自家放了一挂鞭炮，表示家中过年了。 点燃了家里的羊角大灯，亮亮堂堂的照着家里。 然后回到了大将军府吃年夜饭，等到热闹过了，才带着夫郎孩子回了家守夜。 因为热闹，孩子也不怕鞭炮声了，竟然没哭也没闹，跟小栓子俩在炕上玩的还挺好。 回来洗涮过后就睡着了。 大年初一，吃了饺子就都睡了个回笼觉。 初二铁青就带着夫郎孩子又去了老肖家的老宅，那里一直都保持原样，老肖两口子偶尔也会回来住一宿，这里还有一些熹夫郎派来的人在负责打扫和维护。 乡下房子，如果没人住的话，很快就会腐朽落灰。 熹夫郎看笑夫郎都羡慕的不得了：“你这回娘家可够轻松的了，想回就回。” 这娘家也就隔了几家大门而已，可不是想回就回么。 “你这回娘家也挺快的，从东门出来，西门进去就行了。”笑哥儿调侃道：“还自成一家呢！” 他说的是大公子府。 说起回娘家，熹夫郎可不是从大将军府出门，一拐弯儿就进了大公子府。 这两家府邸别看是紧挨着的，但是各自有大门儿，熹夫郎要想回娘家，就这么回了。 肖姑姑也带着孩子们来了老肖家。 一家人嘻嘻哈哈的过了初二跟初三。 初四的时候，肖伟将肖老六跟肖老八以及肖姑姑全家都接到了大将军府上聚一聚。 在家过了初五，初六开始，大家才出门走亲戚，串门儿。 铁青家自然是宾客盈门，家里长工们都来给他拜年了，他也发了红包。 各家小孩子跑来玩儿，铁青将家里买的摔炮儿啊，小洋鞭儿啊，都给了小子们玩耍去，笑哥儿就给了糖块点心啥的，牛肉干等等好吃的。 孩子们开心的不得了。 等到了初十，有人说去县城看灯，铁青跟笑哥儿没去，他们在家看灯也一样，榆树村延续了去年的传统，今年的正月十二开始，一直到正月十六结束，这几日各家各户都有在门口摆摊儿。 大将军府跟镇北侯府以及大公子府没有摆，老肖家摆了，竟然是个面摊儿，还是刀削面摊儿。 东北这旮沓，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刀削面的，因为刀削面是山西那边的吃食儿，这边没有见过啊！ 这可新鲜了嘿！ 不少人过来看热闹呢。 铁青家门口就是油炸肉丸子，两文钱一份，一份也就五六个，用牛皮纸卷着小桶样儿，放里头五六个，拿着吃就行，都是刚出锅的，热乎的肉丸子。 “这不得赔钱啊？”铁力有些担心。 “就是图个乐呵。”铁青不在乎的道：“想吃你也能来一份。” “不了，家里今天吃的挺饱的。”铁力摆了摆手。 其实这肉丸子，个头不大，也就鸡蛋黄那么大吧，加上肉丸子里头放的淀粉啊，调味粉之类的东西，放上点儿去油腻的葱花儿一搅拌，真没用多少肉。 花灯各家各户都挂了一些，大将军府、大公子府和镇北侯府、老肖家跟铁家都挂了好看的花灯出去。 熹夫郎更是在村子冰雪围墙的大门两侧，挂了两串儿长长的，高高的大红灯笼，远远看着就喜气的很，冰雪围墙上也挂了一些，整个村子都亮堂堂的，尤其是正月十五的时候，其他人家可能就是放个鞭炮一点烟花，大将军府却放了一刻钟的烟花，那烟花个头大，还很响亮，漂亮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明月下，绚烂而夺目。 “花！爸爸，花花在天上！”小山哥儿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抱出来看烟花，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小山哥儿老稀奇了。 “对，烟花，花花在天上。”铁青抱着孩子，他力气大，怕笑哥儿抱孩子累胳膊，幸好孩子跟他也行，被抱着也不找他爹爹，跟大家一起看烟花。 这边放了烟花之后，县城那边也放了烟花，边关那里不能放，因为边关那里夜间有警讯的烟花，不可以无缘无故放烟花的，所以他们只能看。 任何时代，军人都是时刻警惕着。 过了十五之后，这新年继续过，不过很多人家开始出村子去走亲戚了。 老铁家没亲戚，笑哥儿在外村也没有，就都在村子里行动，他们去旁人家，旁人也来他们家，这过年么，就是走走礼，在一起聚一聚。 等到出了正月，铁青在正月最后一日，就跟铁力将铁生送去了县城里的学堂。 这学堂是公家开的，但是读书的孩子真心不多，北地的文风不怎么盛行，但是练武的可不少。 将孩子送到了这里，铁力又带了一车的礼物，送给先生们，铁青则是给杨家大嫂留了点银钱和东西：“这孩子在这里，还得麻烦你们了。” “这说的是啥话？孩子在这里你们尽管放心！”杨家大嫂是个麻利的妇人，对铁生也很照顾。 自家的孩子跟铁生也算是同窗了。 孩子送到了，俩人在这里住了一夜，二月初一才回去，第二天就吃到了猪头肉。 农家算是过完了年，开始收拾农具，打算给地里头上农家肥，这马上要准备春耕了。 二月初三的晚上还下了一场大雪，大的第二天铁青差点推不开们。 外面冷的跟寒冬腊月似的：“这是老天爷作妖呢？” “突然冷上了还！”铁力他们都回来干活了，家里不用管，他们晚上会回到家里去住，白天来铁家上工。 只有孙空两口子特别，郝三丫将家里托付给了大姐跟二姐，自己跟丈夫来了铁家，住在门房这边。 铁家的门房其实也不错的，里外间的小套间，吃饭就跟跟着铁力杏花嫂子他们一起，而且这伙食的确是不错。 甚至郝三丫还偷偷地问过孙空：“东家吃啥咱们跟着吃啥啊！” “对啊，就是小山哥儿吃的不一样，他还小，吃的都是炖牛奶啊肉末蛋羹啥的，剩下的东家吃啥咱们吃啥。”孙空给她夹了一块肥嘟嘟的猪蹄儿：“吃吧，下午扫一扫院子就没旁的事儿了。” 铁家活儿不多，门房的活儿更少，扫院子都是孙空给自家媳妇儿找到的活儿，喂鸡鸭鹅啥的，都是归他管了，尤其是家里的狗狗，每顿饭都有肉汤拌饭，甚至会有肉骨头啃呢。 第389章 又是谁来了？ 铁青家的待遇好，这让长工们的内眷吃惊之余，又有些开心，他们的日子好过了，自然是开心的，尤其是这会儿，长工们都回来了，铁青跟笑哥儿商量了一下，家里其实活儿挺多的，内眷们既然来了，那就加入这个大家庭。 第一，长工们可以回家去过夜，毕竟成家了么。 第二，内眷们的工钱，是长工们的一半，毕竟内眷们也干不了太多的重活儿。 第三，内眷们是有固定的休息日的，每个月轮流来，休息个三五天，这是给他们时间，收拾他们自家卫生啥的，要是有养活家禽家畜的，每天都要抽空回去给它们喂食，时间大概是一个时辰左右，大家可以自己商量一下，谁回去？ 不用担心家里没人，会有人闯空门。 这榆树村不管是啥时候，都有侍卫们在巡逻！ 毕竟这里有大公子，大将军，邵将军跟李将军。 还有老肖头儿跟老肖太太，虚职的官儿，那也是官呢。 这些人自带的侍卫、护卫、亲卫和亲兵可不少，这帮人不用干活儿，任务就是保证榆树村的安宁祥和，所以他们每天的事情就是排班然后巡逻。 有的时候休息了，还会跑去帮忙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 平时他们在村子里的威慑那不是一般的大，何况榆树村原来还有点小事儿，我家的鸡，在你家的鸡窝下了个蛋，你得换回来，这样的事情，有点争执也能理解。 可是现在一点争执都没有了，大家都和和气气的样子。 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甚至还有人家开始盖房子了。 盖得是砖瓦房，他们没地方住，就暂时找地方住，例如铁家的长工家，就很合适嘛，给点住宿费用，搬个家就行了。 他们两口子不在家的时候，借住的人家还能帮忙照看一下家里的牲口和即将养起来的鸡鸭鹅狗猪啥的，大家互惠互利。 还有很多人家也都去相熟的人家借住一二，但是没人去铁青家，他们家太大了，也太豪华了。 在乡下人的眼中，铁青家就是很豪华么。 也没有人去老肖家借住，他们家现在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啦。 清明节的时候，大家有志一同的上山去给仙人扫墓烧纸，祭祀一番，南方这会儿早就烟雨霏霏了，可是北方还是吹冷风，下大雪的时候。 草木都没有返青，不过气温倒是回升了一些。 就这，笑哥儿都没敢给孩子脱下棉裤，依然让孩子穿着棉裤棉鞋，倒是上衣换了，脱了棉袄，换上了夹棉的小袄。 铁青不再带孩子去滑冰玩儿了，告诉孩子：“冰化了，不稳当了，不能玩了，知道了吗？” 山哥儿似懂非懂：“哦，那玩啥呢？” “你想玩啥？”铁青问他。 小小的山哥儿想了半天：“弓箭？” “好，弓箭，爸爸教你射箭去！”铁青抱着孩子就出门去玩儿了。 等笑哥儿缓过来想拦着……拦不住了。 爷俩儿玩得可好了，气的笑哥儿嘟嘟囔囔：“一个小哥儿玩的哪门子的弓箭啊？” 可气死他了。 无奈的是，孩子喜欢玩儿，当父亲的也爱教导。 不过铁青没多少时间陪孩子玩耍了，到了四月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春雨，众人都说这回不怕春天雨少了。 下了春雨之后，青草泛绿，春风吹来，冰雪融化，雪白消失的无影无踪，很快，四月中旬开始，大家就耕田种地了。 铁青更是忙的团团转，家里的土地好办，肖姑姑家的菜地必须要种上，有空了还要去看看大舅兄家的地，种的咋样。 肖伟家种地还是不错的，他们两家的地挨着，中午的时候，还能在地头那里凑到一起吃个饭。 “你说也怪了，咱们这里的田地就高产的很，你哥夫陪嫁的那几个庄子，就不咋样了，我以为是那里的人偷懒，结果派去的人说他们伺候的比咱们都精细，就是产量不如咱们这儿。”肖伟一边咬着大馒头，吃着大酱炖豆腐，一边跟铁青嘀咕：“这地里头的墒情也不错，就是不如咱们这儿嘎达高产。” “水土的事情吧，谁知道呢。”铁青老实的吃饭，今天中午他们的饭菜就是两和面的开花大馒头，配上红烧肉，大酱炖豆腐，还有一点蘸酱的野菜。 笑哥儿如今在家真的是不干活儿了，他也干不了啥活儿，家里的小山哥儿已经学会跑了，这满大院子的跑，他还个头小，这钻进去，那钻出来，每天精力充沛的要命，笑哥儿关心他一个就够呛了，实在是无法再忙别的了。 也幸好，家里来了长工们的内眷在帮忙，解决了不少问题。 他就一门心思的带孩子，别的呀，他也管不了了。 这样的笑哥儿，铁青还觉得不错：“你在家只要带好孩子就行了，旁的不用你管。” “我也只能带他了，好么，今天这小腿儿跑的轻快，我都要跟不上了。”笑哥儿这个抱怨啊：“也就睡着的时候，像个样子。” 铁青低头笑了一下：“是是是，夫郎辛苦了。” 春耕就是抢占天时地利的一件事情，所以春天的时候，大家都忙着种地，越早种上越好，晚了就耽误事儿了。 铁青每日早出晚归，家里的人也都紧张兮兮的，毕竟一年之计在于春。 这天中午，笑哥儿知道家里人给送饭去了，家里就留下了笑哥儿带着孩子，还有孙空夫妻俩。 这夫妻俩也没闲着，孙空他们的马车都被铁青雇佣了来干活儿，而家里头还没有抓那些鸡鸭鹅狗猪回来，他们打算在东家这里抓，伍夫郎已经开始在铁家用棉被啥的孵了一千个鸡蛋，五百个鸭蛋，五百个鹅蛋了。 肖姑姑家也孵了这样的数量，自家养不了那么多，还可以卖么。 听说老肖婶子也孵了不少，这个时候不止是地里头的活儿要抢着干，就是家里头也不能闲着。 所以孙空在看着大门，郝三丫在喂鸡鸭鹅狗猪等等。 笑哥儿正哄着孩子睡觉呢，孙空就听到大门外有人在敲门。 他没打开大门，而是开了那个小门上的窗口，往外一看，是肖大将军！ “大将军？”孙空都愣住了。 “快开门，是我。”肖伟尴尬了一下，他现在穿着的是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还是短打扮的那种，刚从地里头回来，今天是他们家种地的最后一日，而铁青他们家在后山还有上百亩地呢，那是笑哥儿的，所以他们家今天转去后山种地了，没跟他们一起。 以至于肖伟只能带人来了铁青家。 “哦哦哦！”孙空可以不给旁人开门，但是不能不给肖伟开门啊。 大门一打开，就冲进来一群人，这群人统一的黑色绸缎的劲装，腰间系着朱红色的腰带，脚下穿着的是薄底快靴，皂色的靴子面儿上，泛着乌熘熘的光泽。 孙空立马站在了一边儿：“家里就只有笑夫郎跟孩子，还有我家那位在，胖人都没有。” 这个点儿是送饭去的点儿，一会儿就该回来人了。 笑哥儿正在屋里头哄孩子呢，但是因为这个时候开春了嘛，窗户是打开的，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情况。 二进门那里虽然门是开着的，但是二进门那里是做成的垂花门，一般人都知道这垂花门，轻易进不得，那是人家二进院，是后宅的范围了。 但是那帮人虽然没进来，却在二门外的垂花门下立正站好。 笑哥儿抱着孩子松不开手，但是眉头都皱了起来，幸好这个时候，肖伟进来了，他进了垂花门，将门推开的更大一些，就有两个年轻俊俏的大丫鬟，扶着一位老人走了进来，那老人满头花白的头发，身体有些薄弱。 尽管这老人穿的十分富贵，可走两步咳嗽两声的架势，这人身体八成也不好。 经过几个来找相公调养身体的人，笑哥儿多少都学了一点，这老头八成也是来调养身体的……这么大年纪了，还调养什么啊？回去颐养天年不好么？ 进了屋里头，肖伟请老人坐在了堂屋的正堂位置，赶紧去了东屋，看到弟弟抱着孩子，孩子已经睡了的样子，不由得一噎。 “大哥，你干啥呢？领了个外人进来。”笑哥儿还不高兴呢。 家里没啥人他不知道啊？还把人放进来，这都是些啥人啊？横冲直撞的样子，恨不得把他们家翻个遍儿的架势。 “你懂啥？赶紧抱着孩子去里屋，没事儿别出来。”肖伟这个气啊，赶紧的爸笑哥儿推到了里头去，还紧张兮兮的不让出来。 笑哥儿还生气呢，这是我家！ 这会儿正好铁青回来了：“谁来了啊？非得让我回来看看，那边还在种地呢！” 他就进来了。 铁青今天也穿的是干活的衣服，还是他来那年，老肖婶子给他做的衣服呢，如今都打了补丁，虽然在前头洗涮了一下泥土，可他这一身打扮的确是不咋地，庄稼汉啥样他啥样！ 一抬头看到了坐在他家中屋正堂上的那个老人。 老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锦缎长袍，像是一个富贵人家的老爷，只是这气质十分高贵，大拇指上戴着一只碧玺的扳指，还有中指上各戴着一枚赤金镶嵌宝石的戒指。 腰上系着深绿色锦缎的腰带，上头挂着荷包啊，香囊啊，扇袋啊等等，一方竹报平安的翡翠玉牌，一看就价值不菲。 头上是网巾盘着花白的发髻，上面簪了一根青玉发簪。 整个人看着很是随和，但是生机却不怎么样，身形消瘦，就算穿戴的再好，也掩盖不住一股子暮气沉沉。 这人看到铁青也很吃惊。 “你就是铁青先生？”老太爷开口了。 说话声音都含着一股威严的架势，尤其是吃惊的样子，真的是一点都不做作啊。 “是啊，你谁呀？我夫郎跟孩子呢？”铁器是故意这么问的，他早就注意到，自家夫郎跟孩子在里屋没出来。 嗯，笑夫郎跟小山哥儿是没出来，肖伟跑出来了：“铁青，这是……。” 他话说到一半，扭头看了看那老者。 老者却笑着看向铁青：“我是京中来的，听说你调养身体很有一手，就来看看，你觉得我这身体，能调养的好吗？” 铁青看了看大舅兄，再看看这老者：“还行吧，比我大舅兄的强多了，想必你家也不缺钱，我跟你说啊，这调养身体可不能着急，而且我最近没时间，还得种地呢，你要等几天才行。” “别，你家的地，我给你种，赶紧给看看，怎么调养？尽快！”肖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催促。 第390章 甄……亲王 “你种？拉倒吧，你不是要种了地就得回军中去看看吗？我家还剩下一百多亩地，你跟着瞎掺和啥啊？”铁青才不让大舅兄给代种，他的异能一用，他们家地里头的草都比旁人家的少一半去。 现在谁家不说他们家的田地伺候的干净？ 其实铲地这事儿，头遍地铲过了，也有人家偷懒，不去铲那二遍地，这样的话，地里的杂草就多，庄家的收成就少。 但是铲二遍地的确是遭罪，天气热不说，这苗儿都长得半人高了，又闷又热的时候去铲地，可难受了。 起早贪黑那叫一个累啊！ 但是墒情好，去了杂草田地的收成就高，甚至是第二年，自家地里头的草都少，轻快的伺弄田地，是有回报的，那就是粮食产量高一些。 铁青再给上点异能，他们家的收成正经不错呢！ “我……我现在不急着走了。”肖伟一咬牙，决定留下来。 铁青还想说啥，这个时候，熹夫郎抱着孩子来了：“相公？听说……。” 他抱着孩子来，看到了沿途的守卫，就知道不好，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看到正堂上坐着的那个老人，眼睛都直了！ 那老者笑呵呵的摸着胡子道：“熹哥儿啊，大公子，来，到父亲这里来，我虽然是你义父，自然值得你叫一声父亲。” 铁青看了看肖伟：“啥意思？这是哥夫的义父？” 肖伟一言难尽：“……是……是义父。” 铁青很好奇啊：“还真是父亲啊？” 他这哥夫身份特殊，那是皇帝的哥儿，能让熹哥儿认义父的，这位地位恐怕也不低啊。 “父亲，孩儿给父亲请安。”熹夫郎几乎是抱着孩子跪下去的，但是被老者身边的人扶了起来。 老者笑着道：“过来，让我看看，这是你的孩子？” 熹夫郎恭敬地将小栓子递了过去：“是，这就是我家的小子，大名儿叫肖松，小名儿，就叫栓子，这孩子五行缺木，故而用了这两个字做大小名儿。” 小栓子如今活蹦乱跳，可壮实了，但是此时此刻，也是他要午睡的时间，就这么在人家怀里头睡着了。 “这孩子可真好哄，这么就睡觉了啊？”老者十分稀奇的看着怀抱里的小奶娃娃。 “这孩子一生下来就十好几个人围着他团团转，都习惯了，谁抱都不哭，一哄哄就能睡，不哭不闹，省事儿的很。”熹夫郎看着孩子，慈爱的道：“而且还会冒话了，虽然不太清楚，但是的确说话了。” 孩子第一次叫“爹爹”的时候，他激动得都哭了。 顺便也把孩子给吓哭了，后来怎么哄，都不叫了。 老者抱着孩子将他还给了熹夫郎：“好，好，不错。” 熹夫郎抱着孩子站到了一边儿，低头不说话了，这个时候，他说啥都不合适。 到是铁青转身要走，被肖伟拉住了：“你不能走！” “我这地里头的活儿都没完事呢！”铁青想走，可大舅兄不让啊！ “我这话还没说完，你赶紧的给瞧瞧，对了，配药丸子。”肖伟急的跟火上房了似的。 “大哥，那是调养身体的药丸子，不是糖球，说搓就搓啊？”铁青很不礼貌的翻了个白眼儿：“等我晚上回来再说吧。” “不行！”肖伟拉着他不放手：“你先给安排地方。” “还安排啥啊？不是现成的吗？客院！”铁青早就习惯了这帮人一来就往客院那里塞。 “不行！”这是肖伟进来之后，说的第几个不行了？ 铁青都惊讶了：“啥不行啊？” “铁青，我的弟夫啊，这位是领着我们当年举义旗的大元帅，是我们的老帅了。”肖伟说的时候，看了那老者好几眼：“我最敬重的人，所以他不能住在客院那个地方，要住在正屋，正堂里。” 以这位的身份，绝对不能住在客院。 “住在正屋里？”铁青有点吃惊了。 这老头儿看起来气质不错，地位很高的样子啊。 “我……义父受封亲王爵位，不能住在客院。”熹夫郎也在一旁敲边鼓。 “啊？”铁青有些吃惊呢。 “老夫受封……甄……亲王。”老者摸着胡子慢吞吞的道：“世袭罔替，所以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伺候的人，不过都是一些丫鬟，以及内侍，没有汉子小子会擅闯二门。” 铁青还没咋听懂。 “你家后院三进那里不是空着吗？”肖伟掐了掐他的胳膊：“打扫一下，给老亲王住。” “是空着……那啥，那就打扫一下吧。”铁青一抹脸，觉得这老头儿来头挺大的呀。 大臻，是国朝的名号。 他呢，甄亲王，同音字呢！ 老者挥了挥手，身边一个大丫鬟就出了二门，不一会儿就带来了一群人。 七八个太监，铁青看的都愣住了，熹夫郎跟他解释：“亲王身边有三十个内饰的名额。” 按照规定，亲王，哪怕是异姓亲王，也有三十个内侍，五十名宫女的名额，这些都是皇家给亲王的配置，这些人的月例银子是从内务府出。 不算在亲王府的支出上。 其他的下人，才算在亲王府的支出上呢。 还有二十多个宫女，这些人都是拎着东西进来的，水桶啊，抹布的，去后头打扫卫生了。 “我家其实不脏……。”铁青摸了摸鼻子。 三进院落其实是留着给日后孩子们住的，铁青都想好了，等自己跟笑哥儿老了，孩子大了之后，成家了，大小子就住在二进这边吧，后头的三进，留着给自己和笑哥儿住，后头还有个大菜园子，平时就伺弄伺弄瓜菜啥的，没事儿养个猫儿狗儿的，也挺好。 而他们家三进的院落还有个特点，是直通后面粮仓的地方。 能让人住进三进院落，是看在肖伟的面子上，不然谁来都不行！ 那林奇跟温恪在这里住了那么久，都没有去过三进院子，尤其是后头的粮仓，更没去过。 要不是肖伟跟熹夫郎的面子，铁青肯定不让人进去，那可是关系到他们家命脉的东西。 当然，这是表面上的，但是也足以看出，铁青的让步了。 肖伟擦了擦汗：“那行，你……你赶紧去种地，然后早点回来，给老亲王接风洗尘，对了，你要不就去山上打点啥回来，别去地里头了。” 铁青看了看肖伟：“那好吧，我去山上一趟，你们在家忙活吧，别吵到我夫郎跟孩子就行了，孩子睡了，就去东屋吧，这个点儿，我家那个也睡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肖伟挥了挥手。 铁青就出门去了，他也没多看自家多出来的这些人，反正吃喝拉撒自然有大公子府承担……谁让来的是哥夫的“义父”呢。 这老头儿可真能耐，能跟皇帝比肩了吧？ 他出了门之后，果然没有去地里头，而是拿了打猎的东西去了山上，遛了一圈儿回来了，牵了两头大公鹿，两头傻狍子，这四只背上驮了十几只肥兔子，十几只的野鸡。 回到家，其他人也都回来了，门口的人虽然没有挨个检查，但是那眼神就跟透射光线似的，看得人就像是被扒了衣服一样！ 好犀利的眼神啊！ 长工们倒是还可以，就是内眷们有点害怕了。 “不怕，都是来调养身体的，来咱们家也是客，咱们该吃吃，该喝喝，这个人的官儿大一点，好像是个亲王！”笑哥儿以前看到知府大人派来提亲的都有些惊讶，后来看到他哥是大将军，住在他们家的还有过六皇子，现在是太子了。 再后来，来调养身体的不是老将军就是国公爷，官职一个比一个高，爵位一个比一个大，笑哥儿反倒是麻木了。 说的再多，他也没办法理解，那些官职啊，爵位啊，实权虚职啥的，一概不太懂，不懂就不懂吧，反正他也没打算懂。 因为对方是个老年人，笑哥儿尊老爱幼么，就让厨房做点软和易消化的东西吃。 结果杏花嫂子出来了！ “有啥事儿吗？”这个点儿了，做饭的时候，杏花嫂子出来了，肯定是有啥事儿。 “没事儿，厨房有人在做饭。”杏花嫂子一摊手：“我们就等着吃饭好了。” “啊？”笑哥儿莫名其妙：“等着吃饭？谁做啊？” 伍夫郎也出来了：“那位老爷子出个门，到咱家来做客，还自带一群后厨啊！” 元夫郎也出来了：“光是厨子就好几个，还有不少厨娘，幸好咱们家厨房地方大，不然人都站不下。” 笑哥儿傻眼了：“啥？” 铁青回来了，带回来的猎物直接去了后厨，但是他打猎的东西都留在了前院，他本人倒是在二进这边洗漱了一下：“咱家来了多少人啊？” 他感觉外面影影绰绰的咋都是人呢？ “不知道。”笑哥儿抱着孩子，嘻嘻哈哈的跟铁青道：“那老亲王挺好玩的呀。自己来调养身体，还带了一帮厨子，哈哈哈……咱家以后有人给做饭了嘿！” “还带厨子啊？可够阔绰的了。”铁青没当一回事：“那就让大家伙儿都歇一歇。” 春天忙的不只是他们下地干活的汉子们，还有内眷们。 做饭，洗衣服，家里各种家务也不轻松，尤其是做饭，春天活儿重，这个时候要保证油水，农家能有啥？ 能有人给做饭，不用忙活，挺好！ 开江鱼，下蛋鸡，这都是农家最好的东西了。 所以当天晚上，他们吃到了垮炖开江鱼，个个都带鱼籽的大鲫鱼。 下蛋的小母鸡，蛋包都在里头呢，蛋包就是没下出来的小鸡蛋儿。 炖的榛蘑，那味道，绝了！ 京酱肉丝，宫保兔丁，红烧狍子肉，还有烧鹿尾。 这都是京菜，甚至还有非常昂贵的例如葱烧海参这道菜，铁青也就在过年的时候，吃过一次。 在这个没有养殖全靠天然生长，人工采集的封建时代，海参可不常见，甚至这东西是贡品，一般人家吃不起。 而且一般人家也吃不到，这网页日哪怕是在沿海地区，都很贵的，吃的起的人少，何况是东北这旮沓，连海都不靠的地方了。 野鸡汤，千层饼等等，做的一大桌菜，香味飘出来，那叫一个美啊！ 还给小山哥儿上了一道燕窝粥，这东西可比蛋羹啥的高级多了。 但是笑哥儿不太懂这个，他只是很顺手的喂给了自家孩子吃而已。 燕窝这个东西没啥味道，所以要放入冰糖才好，这燕窝粥是清甜味儿，一般的小孩儿肯定喜欢吃。 但是山哥儿他不是一般的小孩儿啊！ 第391章 调养身体的秘诀 小家伙儿伸手，指着那桌子上的肉菜，笑哥儿将他的小胳膊掰扯了回来：“吃燕窝粥，这可是好东西。” 小山哥儿知道这甜滋滋的玩意儿叫燕窝粥，但是他更想吃肉。 “肉！”小家伙儿对铁青张嘴，眼睛里充满了盼望。 铁青自己夹了一块肉吃：“嗯，肉！” 小山哥儿这个气啊，他要吃肉，怎么爸爸吃了呢？ “肉！”小家伙儿坚持不懈的伸出手，指着肉肉。 “对，肉。”笑哥儿淡定的给他喂燕窝粥，这可是个好东西，给孩子吃最好了。 小山哥儿愤怒了，一双小胳膊轮圆了指着前头的菜：“肉！吃肉！吃肉肉！” “嗯，吃肉。”铁青赶紧多夹了几口肉菜吃，肖伟也忍笑吃了几口。 老亲王颇有兴趣的看着小孩儿是个啥反应？ 还有能有啥反应？这孩子彻底认输了，没人理解宝宝心里的苦，但是宝宝不能说出来。 老亲王看不下去了：“你们别欺负一个奶娃娃，来人啊，赶紧的去做个孩子能吃的肉菜来。” “是。”那边马上去忙活了。 “这孩子就爱吃肉，这不行，菜也得吃一些。”铁青对孩子的营养很在意。 “谁不爱吃肉啊？就熹哥儿小时候，也是爱吃肉的多，不过这孩子胃口不行，一次就吃一点点，猫儿似的，那小食量啊，看的我都发愁。”老亲王摸着胡子感叹不已：“后来大了点儿，跟着……他父皇东奔西跑的也没个安定的时候，真让人担心啊，现在可好了，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相公，还有了孩子，挺好。” “父亲，吃菜。”熹夫郎难得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菜：“孩儿在这里很好，您看到了，相公对我好，还有了孩子，明天我公婆回来，今天赶巧了，他们去了县城，明儿回来就能见到了。” 今天老肖婶子带着村里头内眷们的针线活儿，跟着老肖头儿去了县城，肖姑姑也去了。 卖一些针线活儿给笑颜绣庄，肖姑姑则是去进货。 这个时候点儿，杂货铺子的生意还不错，春天这会儿大家都缺钱，用各种蛋类跟杂货铺子换东西，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都能换。 方便不说，肖姑姑还不压价。 “给孩子的东西来啦！”厨娘亲自端上来的一个盘子。 其实孩子吃的东西很快就做好了，后厨有现成的，热一下就行了。 是做的小馅饼儿，肉馅的那种，但是其中也放了一些白菜碎，还用鸡蛋清合了肉馅儿，吃着滑嫩的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甜甜的，孩子也爱吃。 这次是铁青将孩子抱过来，他给孩子喂饭，笑哥儿吃饭，两口子这样，是因为铁青先吃饭的，吃的差不多了，换笑哥儿吃饭，他带孩子，没办法，换了旁人他们也不放心， 终于是把这个小祖宗给喂饱了，铁青还给他揉了会儿小肚子，其实就是用异能让孩子舒坦一下，不然这孩子这么大了，一次病都没生过，铁青没事的时候，就给孩子过一些异能，生机浓郁的孩子，是不生病的，偶尔，铁青也会给小栓子过度一些，无奈的是，他亲手抱着小栓子的机会不多。 不然小栓子也不会发热。 等揉好了小肚子，铁青将孩子放到了地上，小家伙儿顿时颠颠的来回跑着玩耍，还把自己的小车子推出来玩儿，这是铁青给做的一个木头车子，轱辘上裹着牛皮胶，仿制的橡胶车轱辘，只是减少颠簸，小孩儿还能骑在上头玩儿，算是如今小山哥儿的心爱之物了。 那小车子倒是让老亲王看了好几眼。 熹夫郎看到他这样，就笑着道：“小栓子也有呢，但凡是山哥儿有的，弟弟跟弟夫总是送小栓子一份。” 尽管孩子还小，不能玩儿，但是放着也坏不了。 别说这样的小车子了，铁青给小山哥儿做的那个学步车，笑哥儿都给自家大侄子准备了一份。 这样的小东西，让见多识广的熹夫郎都啧啧称奇。 “是呢，孩子的玩具，都让铁青做出花样来了。”肖伟也很佩服铁青，谁家的汉子能这么宠自家的孩子啊？ 老亲王还挺好奇，站起来跟小小的山哥儿玩了一会儿，一老一小还玩出来友谊了，老亲王身上带着的一块玉佩，上头缀了七彩的流苏穗子，就很让孩子喜欢，抓着就不撒手，玩的可好了。 老亲王也不见怪，直接就抱着孩子坐在了炕上，还学肖伟盘腿儿。 笑哥儿看了看小山哥儿：“山哥儿，来爹爹这里。” 这会儿小山哥儿倒是听话，但是老亲王不听话啊！ 他把孩子抱了抱：“不用，我还抱得动他。” 熹夫郎也道：“让山哥儿在那里玩吧。” 自己却时刻注意着，要是老人家有啥不妥，他好及时将孩子抱过来。 肖伟却在吃吧喝足了之后，扯着铁青：“你快点给老人家看看。” 铁青能咋样？人家连孩子都抱在怀里头，给玩了个一看就老贵老贵的玉佩，他能说啥？ 装模作样的给老头儿看了看舌苔，又瞅了半天气色啥的：“这老亲王跟你一样，但是比你好多了，身体底子好啊，就是气血两亏，还有点虚不受补，越是吃补药越是难受，对不对？” “对！”伺候老亲王身边的是一个中年内侍，是这群内侍们的头儿：“主子家里不缺好东西，可这怎么补身体，就是补不上来。” “我还知道，亲王老爷子应该是吃过我这边的药丸子啥的，不过没啥大用处，对吧？”铁青在这位身上察觉到了自己的一丝异能残留。 异能这个东西，估计这世上，只有他才具备，没有第二个异能者了。 能吃到他的药丸子，可见这位老亲王，在京中有多大的能耐了，但是他这人吃的药丸子，里头那点生机，却是不够弥补他身上的缺口，这人生机虽然有，却薄弱得很，加上这人看样子也是个劳心劳力的命，能被封为异姓王，不简单的同时，也是大权在握，能来这里调养身体，按照温恪的说法，这是简在帝心啊！ 熹夫郎管他叫“父亲”，能跟皇帝平起平坐的可不简单。 铁青其实还没想好，怎么给人调养身体，既不能让人察觉出他的异样，也不能让这人真的一点效果都没有。 看大舅兄跟哥夫那样子，说不得，还得调养的十分周到才行，连自家三晋源都让人住进来了，还能咋样儿？ 人家自带厨子给他们全家做饭吃。 跟来的人悉数去了大公子府，还有不少人编进了巡逻队，暂时跟着侍卫们一起巡逻啥的，这都是白给的劳力啊！ 他还看到有人去村子里头收购一些鸡鸭鹅，蛋类和大肥猪，这眼看着就要端午节了，的确是有不少人家打算在端午节杀猪吃肉，还有不少蛋类，这帮人买东西花钱如流水，榆树村不少人家都得了实惠。 这才头一天啊，往后起码还得百日能调养好身体，这么多人吃喝拉撒睡的，榆树村又发了。 “是，吃过……还吃过不少，就是效果不太明显。”老亲王倒是实在：“所以我不得不交接了手里头的事情，来这里调养身体，年纪不小了，就怕时日无多。” 铁青问了一句：“您今年贵庚啊？” “五十有七了。”这位开口报了自己的年纪：“眼看着六十了，家里先父先母，也是六十岁上去的，我这也是害怕啊。” “这您放心，来我这儿，长命百岁不敢说，让您活到古来稀的年纪，还是没问题的。”铁青是看得出这老头儿保养方面很有一套，不然早就完蛋了。 不过他也没敢大包大揽，能保着他十几年的活头儿，还是能办到的。 “真的？”果然，一听能活到七十岁，老亲王眼睛都亮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这个时候的人们，平均年龄可不大，超过四十岁就能自称一声“老”了。 超过五十岁基本上都颐养天年了。 六十岁那就是纯粹的老人了，榆树村六十岁的老人，朝廷每年都会赏赐一匹布料，一百个铜钱，五斤肉。 要是七十岁的老人，还会加送两坛好酒。 过了七十岁，这样的老人，全天下都有义务奉养，榆树村有几个老人，那都是乡老，每日就带带自家孙儿，像是老车家那对夫妻，没儿没女，却有村里安排人照顾，每年都有东西领，家中田地也有人帮忙种植。 老夫妻俩身体硬朗得很，铁青觉得活过七八十岁都没问题。 “真，但是你要听话。”铁青不客气的道：“这身体是您自己的，可不能胡乱糟蹋，” “我这身体怎么就胡乱糟蹋了？”老亲王不服气：“我不酗酒，也不爱美色，更不赌钱。” “我说的是各种事情，你这身体，跟定国公温恪差不多，他那就是思虑太重，都伤了脾胃，来我家吃了半年的饭，每天细细的调养，还让他出门遛弯儿，这才给养好了，临走的时候，我也说了，调养好了就别再操心了，天下那么大，能人异士那么多，何必非得自己亲身上阵？要是人人都这样，那可惨了！”诸葛亮在历史上，被称为“智多几近妖”，结果他就被累死了。 当然，这个时代的历史，铁青不甚清楚，但是也知道，一般玩脑子的人，都很少有长寿的，因为他们太累了。 心眼儿多的跟蜂窝煤一样，能不累么。 “原来是想让我修身养性。”老亲王笑了笑。 “也不算是吧，要修身养性也不至于来我们这旮沓。”铁青还挺实在：“就调养身体的时候，别想那么多，每天惦记那些有的没的，倒是让自己食不安稳夜不能寐。” 肖伟看了看老亲王：“铁青，你看是不是给老亲王搓个药丸子啥的？趁早调养的好。” “他这身体，有些虚不受补，药丸子我有现成的，给他吃就行，但同时也要调养身体，这方面，必须要我亲自来。”铁青摆了摆手：“今天就先这样了，现在家里头住下来，不要急，你这是来调养身体的，急不得。” 笑哥儿也道：“在这里住着就是，调养身体我就没见过着急的，最少也是半年的时间，林家祖孙俩待了一年多才会去，看看如今，那老的小的都可健康了。” “可不是么，我也是看到林奇好了，才打算来的。”老亲王看样子跟林奇认识：“他那个时候病的都起不来炕了。” 现在却能活蹦乱跳，还能出门去打猎了。 “是啊，父亲听铁青的吧，养好了身体，比什么都强。”熹夫郎也劝了一下：“何况在这里，孩儿一定照顾好您。” 这可是在榆树村，是熹夫郎的主场。 第392章 弄个野菜来吃吃 大家都这么说了，老亲王除了同意，也没旁的意见。 当天晚上就住在了这里，同时，整个树林县都暗潮汹涌。 第二天肖伟就派了自己人去东北大营，调遣三千兵马过来，名义是“剿匪”。 “剿匪？”铁青早上吃饭，听了这个名头乐的直拍桌子：“就树林县这地方，穷的嘎嘎响，兔子来了都不拉屎的地方，还有啥匪患啊？那土匪也不怕饿死啊？” “瞎说啥大实话！”笑哥儿赶紧给他碗里头塞了半个咸鸭蛋清儿。 咸鸭蛋黄让笑哥儿给拌饭了，他不要吃清儿，就爱吃黄儿，流油的咸鸭蛋黄。 肖伟抹了一把脸：“算了，你在家好好照顾那老爷子就行，千万不可得罪了。” “知道了，大舅兄，咱家又不是没接待过贵客，连当今太子爷都在这里住过，你怕啥？”铁青来自末世，末世之前那也是个好时代，对封建皇权啥的真心没啥特殊感觉。 后来末世的时候，秩序分崩离析，越发的不成体统了。 在榆树村这里，铁青也没觉得有啥不好，大家都一样儿，后来发达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所以对前来调养身体的，也一视同仁。 打发走了有点啰里啰嗦的大就兄，铁青就跟笑哥儿道：“要出门去玩儿一下么？挖点野菜回来吧！” “行啊！今儿天气好，带孩子出门去。”笑哥儿好长时间没出门了，也想出去走走，如今天气正好，不冷不热的，他也想出门熘达熘达。 两口子吃过了饭，就带着孩子出门了，后院的那位老亲王没人去管他，老亲王在本地可以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去哪儿，自家的粮仓都可以。 他们家的粮仓足够这些人吃的了，熹夫郎跟他们家买了好大一批粮食。 这是要给老亲王带来的人吃的东西，这帮人不可能都给细粮，多数时候也是吃的粗粮。 勐地到来这么多人，大公子府也没那么多存粮，幸好铁青家的粮仓是满的。 等到老亲王吃够了早饭，来到了中院的时候，发现人没了！ “人呢？”老亲王还记得，铁青没给他药丸子呢。 本以为今天能拿到的，但是人呢？ 身边的内侍请了铁力过来询问：“人呢？你们东家。” “哦，东家跟当家夫郎带着孩子去了外面，挖野菜去了，中午要回来吃饭的。”铁力也很客气：“说要给老人家挖点野菜回来蘸酱吃，中午还有新打的鸡蛋酱。” “野菜哪儿没有，用得着他们去挖吗？”老亲王生气的道：“还把孩子抱出去了。” 连个玩的都没有。 正说着呢，熹夫郎来了，他抱着孩子来了：“父亲，晚上我公婆就回来了。” “哦？”老亲王一扬眉。 铁青不知道家里有啥事儿，他带着夫郎跟孩子，在杂树林子里挖野菜，这里的野菜不少，局麻菜、婆婆丁跟野山葱。 小山哥儿在这里跑不快，但是他看啥都好奇啊，笑哥儿只能追着他跑，挖野菜基本上都是铁青的事情了。 一大一小在一起玩耍的还挺开心。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收拾了东西回去。 “回去就能吃饭了。”铁青背着孩子，笑哥儿拎着野菜筐，两口子手拉着手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了熹夫郎，老亲王正抱着小栓子玩儿的开心。 这一老一小也不知道怎么玩儿的，乐的嘎嘎的，倒是熹夫郎，不太高兴的样子：“野菜哪儿不能挖？谁都能挖，你们俩跑出去干啥？怎么不在家。” “我们就是出去挖个野菜而已，不至于吧。”铁青乐了：“家里捞了单饼，炒了土豆丝儿，还有野菜，鸡蛋酱，吃点吧。” “我……嗨！”熹夫郎还能说啥？跺跺脚丫子，到底是留下来吃午饭了。 午饭的确是像铁青说的那样，野菜洗了一大盘子，铁青竟然要这位老亲王，吃蘸酱菜。 “这是野菜，我知道，但是没见过这样的。”老亲王看了半天，没敢下筷子。 “吃吧，好着呢。”铁青自己夹了野菜，蘸鸡蛋酱，加入野葱，吃了一大口：“好吃的，吃吧。” 熹夫郎竟然也吃了，老亲王这才吃了一口。 其实不论是局麻菜还是婆婆丁，都是撤火的东西，铁青看过这位老亲王的身体，这家伙双目赤红，嘴丫子还有些糜烂，一说话有点哑嗓子，要不仔细听，听不出来，但是绝对是上火了。 而且听声音还听的不太准确，这是标准的眼花耳鸣之症，这人吃饭的时候，吃的菜多肉少。 估计方便情况也不太好。 所以铁青才让他吃野菜，还是这两种野菜，都是撤火的东西。 多吃两顿，保证能缓解他的不舒服，还有就是不让他过多的操心。 吃过了午饭，好么，孩子要睡觉了，他们也要睡午觉了。 “你年纪轻轻的一天怎么怎么多觉啊？”老亲王都生气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啊。”铁青乐呵的跟他道：“你也应该去睡个午觉，咱们下午再说看病的事情。” 老亲王能怎么说？铁青已经闭起眼睛睡着了。 他没办法，只好回去，这里很安静，也没有啥公务，最开始坐在炕上生闷气，然后就有点困了。 然后慢慢的就躺在了炕上，睡着了。 后头还是小山哥儿跑来找老爷爷玩儿，才把他给叫醒，小孩儿趴在一边，摸着他胡子，一边摸一边喊：“王爷爷，王爷爷，起来了，起来了！” 他不知道“王爷”是个啥意思，就叫叠字，喊人家王爷爷。 “孩儿啊！”老王爷哭笑不得的把孩子抱了起来：“爷爷不姓王。” “王爷爷？”小家伙儿不甚懂的这些，还是固执的喊“王爷爷”，把老王爷都叫的不知道说啥好了。 抱着孩子出来看到铁青夫夫俩，没好气的道：“这孩子就是太小了，愣是给老夫改了个姓氏。” “呵呵……要不，您说说您原来姓啥？教他叫您原来的姓氏，后头缀上爷爷二字。”铁青说着还黯淡了一下：“我这人福薄，父母双亲与兄长都……他就是想喊爷爷，也只能超您这样的人喊了。” 心里的确是想自己的双亲了，老爹老妈也不知道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想必大哥会孝顺他们吧？他走的时候，因为怕一去不回头，特意给三个人留了不少的东西，因为家里头两个异能者，大哥没有去围剿丧尸王，留了下来，照顾父母。 更有大哥也是顶级异能者之一，末世也不会吃亏。 “算了算了，让他叫着吧，这么点儿大的孩子懂什么？”老亲王倒是个喜欢孩子的人，抱着玩了一会儿，就放下了孩子，让孩子在地上玩耍。 铁青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今天晚上咱们去大将军府吃饭，我那老丈杆子跟老丈母娘回来了，还有我那姑丈母娘也一起，大家都是亲戚，见一见挺好。” “好，见一见吧，我也替熹哥儿的父皇，见一见这老亲家。”他倒是挺大方的，连皇帝都能给代表了。 索性不是啥坏事儿，更不是啥大事儿。 “那感情好，要真让我那老丈杆子全家去京城见皇帝，还不得吓个半死啊？”铁青打趣儿：“都是平头老百姓，骤然当了个虚职的官儿，也是当的稀里煳涂，要真是陛见，可真要了命了。” 平时见到县太爷都客客气气的人，突然见了皇帝是个啥感受？ 铁青倒是能理解老两口，一辈子在土里头刨食儿吃的老农民，见的什么皇帝啊？ 老亲王也不恼：“成，见一见，我这早就准备好了礼物，会亲家吗？头一次呢！” 铁青笑着调侃：“难道您老没会过亲家？” “倒是会过，可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我这身份地位，没人能跟我一样自在，故而家中的几个孩子，亲家倒是不少，却都对我敬重有余，平视不足啊！”他一个异姓亲王，可不是谁都能平视的，除非是皇室的亲王。 无奈的是，铁青听熹夫郎提过几句，皇帝以前倒是有兄弟姐妹，可他一反叛的时候，这些兄弟姐妹，要么跟他断绝关系，甚至是除族！要么就是被朝廷拿住，杀了祭旗，也挺惨的。 以至于这位皇帝虽然荣登九五，真正的皇亲国戚，其实是没几个的，几个皇子被贬的贬，被庶的庶人，那些个皇亲国戚也都完蛋了，现在的皇室宗亲还真没几家。 说起来，老肖夫妻俩，还真的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呢！ 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老两口子，这会儿正一个坐车一个赶车，后头还有好几辆大车拉着人跟东西，往家走。 顺便在车子上唠唠嗑儿。 “你说山哥儿都三岁了吧？怎么笑哥儿这肚子，又没动静了呢？”老肖婶子终究是惦记笑哥儿的：“铁青这么大的家业，怎么着，也得有个小子继承啊！” 别看整天乐呵呵的，她还是担心笑哥儿，要是没生个小子，铁青那么大的家业，真的要招赘个儿胥进门吗？ 当年他们家笑哥儿多艰难啊！ “铁青都不着急，你着啥急？我看铁青那意思，颇有点顺其自然的架势，咱们催促也没用，孩子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老肖头儿却看得很开：“再说了，你看看铁青那样子，是会嫌弃这种事情的人吗？这娶了笑哥儿也好几年了，还整天宝贝儿似的看着，跟新婚时一样。” “铁青是个长情的人。”老肖婶子倒是感叹不已：“以往哪儿想到他真的对笑哥儿这么好？咱家笑哥儿苦尽甘来啦。” 当初的迫不得已，也没有真的要求人家铁青，必须一辈子对笑哥儿咋样咋样，这小两口儿过日子，头两年过得是甜甜蜜蜜，后头过得更多的是亲情。 可是铁青貌似对笑哥儿一直是这样，成亲之后啥样儿，还是啥样儿，生了个小哥儿也宝贝的很，甚至笑哥儿在家过得舒心惬意，手上连早年间留下来的冻疮都好几年没犯过了。 这冻疮不容易好，需得细细的养几年，才能痊愈，而且容易复发。 铁青能把笑哥儿手上的痘疮都给养好了，可见在家里头是多疼惜笑哥儿。 家中那么多长工，如今又加了不少内眷进去，估计笑哥儿在家真的啥都不用干，只管带孩子享清福了。 “铁青是个好的，咱家笑哥儿也不差。”肖姑姑在后头的马车听见了，就大声的道：“咱家笑哥儿是个好孩子。” 笑哥儿品行好，性格也好，这要是换了一个小夫郎，日子过成这样，还不得飘起来啊？ 可是笑哥儿并没有，他还是那个笑哥儿，这一点，很多人都佩服。 “是，是个好孩子。”老肖头儿乐了：“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有了这两个孩子。” 老肖婶子也十分自得：“俩孩子都好，都好。” 肖姑姑看着好几大车的货品：“这次回来十天半个月的不用去县城里了，这么多的货，足够卖一阵子了。” “你这些东西进的可够及时，眼看着端午节了，旁的不说，咱们村儿的人，还是爱去你那里买东西的。”老肖头儿也很佩服这个妹妹，别看才开了几年的杂货铺子，却赚了不少银子，如今杂货铺子成了全村人都爱去的地方，不止东西齐全，价格跟县城里的差不多。 更有一些比县城里的还好。 肖伟的一些手下，分到的一些战利品，拿回来之后，自己不用或者不喜欢的，就放到肖姑姑的铺子里去寄卖。 只需要略微给的抽成，肖姑姑就会好好地给寄卖，不少东西她们看不上，不代表其他人看不上。 甚至还有人特意来这里挑买东西呢。 肖姑姑的日子过得越发的红火了起来。 又有了入赘的女婿在，这日子有了奔头儿。 倒是老肖头儿，突然提了个事儿：“肖蕊要相看人家了吧？” 肖蕊今年都十五岁了，也该看起来了，十七八岁嫁出去正好。 如今肖姑姑家没外债，还有一些存款，加上肖蕊长得是姐妹三人里最好看的那个。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江湖胃病犯了，半夜起来吐了一阵子，吐的精神了，也不睡觉了，干脆起来码字了…… 第393章 会个老亲家 “得相看人家了，我想给她找个读书人，跟她大姐夫那样的，如今也挺好！”肖姑姑家的大女婿，也就是许愿，已经是个举人了，如今在衙门里头担任书办，就是原来许州的位置，这个举人考的名次不太好，靠后许多，故而许愿不曾想过去京中会试。 去京中会试一次，光是路费和各种花费，最少也得三五百两银子。 而且去一次也不一定考得上，许愿家还没那么多银子，去一次家里必然伤筋动骨。 故而不打算会试了，在本地当个举人老爷挺好的。 家中有娇妻幼子，有父母双亲，兄弟姐妹，他冒不起这个险。 所以考中了举人之后，在衙门里就从临时工转为正式的书办。 而不是曾经的书吏。 以后也可接任许州的县丞之位，将来要是办得好，未必不能成为一地父母官。 所以肖姑姑才想着，给肖蕊也找一个这样的人家。 “读书人是好，就怕人家看不上咱们。”老肖头儿却道：“有几个许家那样的呢？” 许家还是他们榆树村出去的人家，往上数三代，也是泥腿子。 自然不会嫌弃自家姑娘，可是真正的书香门第，是看不上他们家的，尤其是他大小子还是个武将。 老肖头儿也听儿夫郎带来的人，偶尔嚼一嚼舌根子，知道朝中貌似文武不合。 武将看不起文臣那磨磨唧唧的行事作风，文臣瞧不上武将那鲁莽粗鄙的言谈举止。 总之，两伙人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头去。 皇帝也是武人出身，又是马背上得的天下，故而这会儿武将很有地位，又因为国朝初立，文臣们还不成体系。 但已经显示出来文武不合了。 武将们不爱掺和政务，文臣们也不想朝军中下手。 听那些人说，一般开国的时候都这样，等到过个一二代，天下太平了，就该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了。 那个时候，武将就不如文臣贵重了。 何况文臣安全啊！ 武将是要上战场拼命的，文臣只管在后头唧唧歪歪。 且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在哪儿都有市场。 “我还看不上那些子酸儒呢！”肖姑姑可有底气了：“我要给我家三儿找个读书的聪明人，不管以后如何，起码我姑娘嫁过去，待的是个文明的婆家，要是没有婆婆就更好了，进门就当家做主。” “你想得美！”老肖两口子几乎是异口同声。 一路上说说笑笑到了家，只是没见到儿子跟儿夫郎，大孙子也没在家，一问才知道，来了个甄亲王。 “亲王啊？”其实二老跟笑哥儿一个德行，对于这些当官的只知道是当了大官儿的人，但是级别啥的真的看不太清楚，也分不太明白。 但是对方是“儿夫郎的义父”，那就相当于是他们的老亲家了。 “这可得去见一见，赶紧的洗漱，换一身好看的衣服过去。”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急急忙忙的洗漱更衣。 另一边还让人去通知肖姑姑跟肖老六与肖老八全家。 必须都得见一见，难得熹夫郎的娘家来人，肯定要非常隆重，非常重视才行。 乡下人家的重视，也就是大家一起见一面，吃一顿丰盛的晚饭，喝上两口老酒，再唠唠嗑儿。 估计甄亲王这辈子都没这么会过亲家。 当时他在屋里头正坐着，抱着熹夫郎的孩子，小栓子正跟他玩的开心，顺便等待晚膳。 就看铁青的夫郎，笑哥儿喜气洋洋的跑了进来：“老亲王，我爹娘来了，还有我姑姑，六叔跟八叔全家！” 熹夫郎也满面红光的站了起来：“父亲？” “请进来吧，我这抱着孩子呢，不方便下炕，让他们进来吧，我还没见过我这老亲家呢！”甄亲王倒是挺和气，但是老肖家的人，哗啦啦的就都进来了。 老肖头儿非常热情的进屋就上了炕，麻利的脱了鞋子，还跟他老亲家拍了拍胳膊肩膀的，一副热情的模样：“这就是我老亲家吧？哎呀呀，咋这么年轻呢？看着可跟我不一样，不愧是熹哥儿的义父，就是年轻有气度。” 甄亲王看了一眼这进来的人，就知道这是肖伟的亲爹了。 其实老肖头儿跟肖伟长得有六七分相似，而且老肖头儿苍老一些，穿着一身簇新轻便的窄袖长袍，一看就是新换上的，洗漱干净的老脸上，就算是修剪了眉毛鬓角，也透露出一股子沧桑的感觉。 倒是这衣服料子不错，是宫缎呢！ “哎，老亲家好啊，我看着年轻，但是身体不行啦，没你硬朗啊，看你这样子，是自己赶车从县城回来的吧？我就不行了，多少年都摸不得马鞭子了。”甄亲王还挺能说话，也会说话：“这次来，一个是看看熹哥儿跟孩子，看看老亲家你们，一个就是找铁青来调养身体，这身体不行啦！” “调养，必须要调养！”老肖头儿一听，就乐了：“千有万有，不如自家有，千好万好，不如身体好，这日子越发的好过了，可不能早早地就躺下了，怎么着，也得多享几年清福再说。” 老肖头儿又给他介绍了自己的六弟跟八弟，又有老肖婶子等内眷来拜见，虽然老肖家老一辈的人少，算上内眷也才六个人，下一代也是如此。 可是第三代人就多了啊！ 七八个小孩儿凑到一起，那不是一般的热闹。 各个年龄段的都有，铁青干脆让孩子们就在院子里玩耍，一人一个小车子，还有各色藤球，这都是托南方的商队带来的玩意儿，北方没有。 铁青忙着接待亲戚们，今天他上山去打猎了，带回来好多野味儿呢。 而笑哥儿则是跟几位内眷一起看着孩子们，又都是坐在窗下阴凉的地方聊聊天儿。 屋里头，几个老人坐在一起，唠嗑儿的内容很是让老亲王稀奇。 因为他们说的是庄稼地里头的事情。 “今年看样子雨水足得很，也是个丰收年，我看那前头老张家，新房子都盖好了，他们家大小子都要说亲了，好多人家都看着呢。” “他们家原来穷的，家中的姑娘都嫁不出去，如今他们家大姑娘，都定亲了。” “定了谁家啊？” “定了镇子上的富户老倪家。” 这些都是内眷们聊的内容，老肖头儿跟他两位弟弟，与老亲家唠的就是地里头的嗑儿了。 “这几年都种了苞米，明年得改一改了，种一茬儿谷子啥的吧。”老肖头儿提起这种地的话头儿来。 “为什么不继续种苞米？”老亲王还知道一点庄稼禾苗的事情：“苞米比谷子出息啊！” 苞米一亩地最多能打六七百斤，好好伺候的话，八百斤也不是不可能。 谷子一亩地最好的也才出五百斤，平时也就三四百斤的量，且谷子比苞米难伺候。 还有一点，谷子到底是由野草驯化而来，种植谷子的田地，很容易长野草，且谷子苗儿小的时候，跟野草苗儿几乎一模一样。 且风大了一些，谷子还会倒伏，苞米就没有这个顾虑。 “不能一口气老是种植苞米，多种几年就容易长虫子。”老肖头儿道：“种上一茬儿大蒜，杀一杀田地里的虫子。” 种植大蒜的确是容易消杀田地里的小虫子，虽然说不可能全都杀死，但是的确对田地有好处。 且大蒜这东西霸道啊，它种在地里头，一般的野草都抢不过它，不止能杀虫，还有一定的除草作用。 老百姓不懂是啥个理由，但是积年的老农却是知道这个的。 他们就想着明年种植一茬大蒜，然后种秋白菜，最后种一茬儿秋菠菜。 “都改成菜地，能行吗？”就算是不曾亲自农耕，这样的种法儿也是闻所未闻。 “一点一点的改种，今年改种五十亩，明年改种五十亩，几年就改过来了，或者一片一片的改种也行。”老肖头儿道：“我们这里并不要求非得是粮食，其实菜地也有好处，咱们这嘎达的白菜可好卖了。” 可不是么，肖姑姑家的那些菜，都供不应求。 田掌柜的不止一次怂恿肖姑姑多种点了。 无奈的是，肖姑姑家这菜地，说是她在种，可一般的时候，却是铁青的人在管着，不论是种地还是锄草，包括收割在内，连销路都是铁青给找好的，肖姑姑也怕东西多了就降价，便宜了外人。 再说她家也没那么大的野心，买地都是给闺女做陪嫁的，家里就那么多地，也不增加。 不过巴赫进门的时候，特意买了一百亩地当“嫁妆”。 这一百亩地，他都记在了肖翠的名下，他们家不种地，那一百亩地是租赁出去的，每年能得五百斤苞米，足够全家吃的了。 剩下的赋税都是那佃户家出，他们并不管。 如果大家都种大蒜白菜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满足田掌柜的胃口，这家伙如今很想将大蒜也给垄断，无奈的是，吴掌柜的不乐意。 白菜都给包圆了，大蒜也要都收走吗？ 但是如果大家都能种出跟肖姑姑家一样的大蒜跟白菜，那也不错啊！ “原来是这样。”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这个话题就翻过去了，倒是说起来如今大田种好了，也该琢磨菜园子了。 “今年我家那菜园子多种点茄子，秋天的时候晒点茄子干儿来，冬天好炖鱼吃。” “那我家就多种点豆角吧，靠近墙根儿那里种着，到时候搭个架子就行了。”豆角这个东西是爬菀儿的，没有架子可不行。 “这几年收成如何啊？”老亲王跟人呢闲话家常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好啊，多亏了当今天子，治理有方。”肖八叔摸着胡子道：“前朝那会儿，饭都吃不饱，如今有房子有地，有车有马，还有点存款，日子过得好啊，比前朝强多了。” “就是，前朝那会儿还带强拉去做苦役，还有被征兵的，不然咱们老肖家也不至于……不至于就这么几个孩子。”肖六叔也感慨不已：“现在赋税正常，没有过多的加税也没有要求我们干啥劳役，挺好的啦，县太爷还说咱们这儿的赋税每年都是第一个完成的呢。” 他们这树林县城，本身就小，统辖的地方，不过是一个县城，一个镇子，榆树村、柳树村、杨树村跟杏树村四个村子。 地方小，人口少，每年如果再赋税还落后的话，那可真的是没脸了。 “要我说啊，如今的日子过得好了，的亏当年皇上高举义旗，将前朝推翻了，不然哪儿有这样的好日子？”老肖头儿却道：“如今日子好过了，惟愿皇上他老人家长命百岁。” 第394章 给你弄个好吃的 也不知道那句话说的正正好，老亲王笑的可开心了。 正好，铁青也回来了，他带了很多猎物回来，直接去了后厨，让人给处理一下。 野鸡、野兔这都是很普通的东西。 傻狍子，大公鹿，还有野猪啥的一大堆。 更有一群小野猪，直接让厨子给做成了烤猪。 在前头洗漱了一番，又到了后头进屋里头打了一声招唿，出门去看看孩子们，聊了一会儿就要吃饭了。 “这是我从京中带来的厨子，做的都是地道的京中风味，大家尝一尝！” “好，都尝一尝！”老肖头儿高兴啊，这个老亲家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人还是不错的，虽然是个亲王，但是没啥大架子，像个平常的有钱人家的老爷子。 还挺能跟他们谈到一起。 铁青带回来的猎物，同样被做成了菜。 好大一张桌子，上头摆了二十四道菜。 这是二十四道大菜，还有十二道小菜。 八道粥品，六道主食，还给孩子们炖了羊奶羹，煮了牛奶粥。 还有滑熘熘的蛋肉羹，好吃的小点心。 人虽然多，但是饭菜更多啊！ 吃饭的时候，铁青特意拿了自家的红酒出来：“别喝白酒了，都上了年纪，且甄亲王身体不好，就喝点红酒吧，当果汁儿喝也行。” 众人一阵哄笑，倒也没人坚持喝白酒。 会亲家么，聊天的内容不可避免的就有了肖伟跟熹夫郎。 肖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既然甄亲王曾经是肖伟的顶头上司，应该知道肖伟的事迹。 而熹夫郎的大家就知道的少了。 甄亲王就说了一些熹夫郎的事情。 铁青也才知道，熹夫郎是元后嫡出，但是元后只有这么一个笑哥儿生下来没几年就去了。 后头续娶的大概也不太重视一个小哥儿，故而在皇帝刚起兵那会儿，竟然是带着自己的小子姑娘来了，愣是没想起来熹哥儿这个人。 要不然也不会有肖伟带人再去接熹哥儿的事情发生。 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即便是前朝的京师，那也是不安全的，何况当时的熹哥儿才多大啊？ 等到后来皇上有好几个小子姑娘，单单只有熹哥儿一个小哥儿，这才重视起来。 “这孩子从小也吃了不少苦，为了你家肖伟，这孩子都拒婚了好几次。”老亲王十分不甘心：“你家肖伟是个好的，我家熹哥儿也不差，这孩子一进门，头一胎就是个大胖小子，老亲家啊，你们家不吃亏啦！” “不吃亏，不吃亏啦！”老肖头儿红光满面的样子，跟他老亲家喝酒。 哪怕是葡萄酒，也有醉人的时候。 吃喝了一顿之后，算是老肖家彻底的认了这个老亲家，哪怕是个干爹，是个义父，那也是亲家不是？ 再说了，他们那真的亲家，且还够不到呢。 当天晚上吃喝过后就散了，各回各家，临走之前，甄亲王展示了自己的身份带来的便利。 他给亲家所有的人都准备了厚礼。 老肖头儿老肖太太的都是成双成对的东西，哪怕是两匹锦缎，那也是一匹朱红色一匹松绿色。 一对儿玛瑙的枕头，一对儿金寿星摆件儿，两匹冰蚕丝，两匹雪蚕丝。 就连笑哥儿都有礼物，是十二生肖的发簪，金子打造的，十分精巧；铁青的是一把牛角大弓，这东西是猎人的最爱！ 且牛角大弓制作不易，十把里头能有八把是作废的，还有一把是做烂了的，只有一把成功的，而且这么大的弓箭可不多见。 说是价值千金亦不为过。 还给其他的人也都预备了礼物，连最小的都有一副金子打造的小儿饰品作为见面礼。 山哥儿的是一对小玉佩，一套九连环的玩具。 大家都满面欢喜，唯有熹夫郎，当着笑哥儿的面，拉着铁青一顿磨叽：“你给看看啊！千万别当一回事，这老头儿心眼小着呢。” 要是给你记一笔，你这辈子都甭想过舒坦了。 “知道了，知道了，明儿就带他去外头走一走！”铁青不耐烦应酬这样的熹夫郎，好像那老头儿第二天就要完蛋了一样。 结果第二天，铁青果然信守承诺，早饭过后，带着老头儿出门来了。 “我们要去哪儿？”甄亲王一点不害怕，这周围都有他的侍卫们把守，还有熹夫郎的人也跟撒开网一样，除了榆树村的范围之外，其他地方来的人，都将受到盘问。 幸好这个时候，地都种的差不多了，有的人家都完事了，就在家伺候菜园子呢。 铁青家的菜园子也早就种好了。 而铁青是扛着个铁锹，拎着个木桶，还有一个抄捞子出来的：“我们出去走一走，带您啊，挖个好东西，好吃的！” “挖野菜啊？”老头儿背着手，看着铁青拎着的东西：“我记得没带铲子啊？” 挖野菜都带个小铲子的，没见铁青拿啊。 “不是，挖一种活物，大眼贼儿，知道吗？”铁青问他。 “不知道。”老亲王摇了摇头。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铁青得意了，他看了看四周，去草甸上找了找，就找到了那小东西的踪迹，带着老亲王一顿追捕挖掘，整整弄了七八只出来。 大眼贼儿，是东北这边的叫法，学名叫啥铁青不知道，他又不是专业学这个的，只知道在末世初期，这小东西飞快的变异，本就是个农作物的天敌，变异了之后更是到处祸害为数不多的庄稼，后来还是几个老农民说，这玩意儿能吃，而且大补！ 也不知道是个啥道理。 但是铁青知道这东西能吃。 乡下人家没那么多肉，而这个东西是吃粮食的，每年开春儿的时候，正是这玩意儿肥的时候。 一般都是清明节之后，端午节之前，吃它正好。 小东西看着不大，还冬眠呢！ 清明节之后，这东西就出洞了，积攒了一冬天的脂肪，肥肥的样子，端午节之前吃正好，端午节之后这东西就该交配怀崽子了，那个时候吃不好。 这东西脑袋不能吃，要剁掉，然后身体扒皮去内脏，只留下那个小心眼儿，以木火烤熟，撒上一点细盐，就能吃了。 末世之前，他是不敢吃这样的东西的，生怕这种老鼠的近亲带着鼠疫。 可是末世之后，没吃的了，这玩意儿变异的长得大，还挺多，也就顾不得什么了，吃起来其实也挺好吃的。 尤其是这个东西补身体，有些产妇都没奶了，吃了两个，就有奶了，小东西不大，催奶特别厉害！ 铁青还曾经给山哥儿的几个乳母偷偷地吃过，吃过好几次呢！ 但是没说是什么，都是烤熟了之后切碎了，说是野味儿，她们也不知道是啥，就成了。 催奶效果好，且补身体的效果更好，尤其是给男人补身体的，这老亲王的身体太差了，铁青要给他一点点的“调养”，也得拿出不一样的手段来忽悠一下，不然的话，怎么能显示出他的与众不同呢？ 铁青是吃过的，但是甄亲王没有吃过啊！ 不止没有吃过，他倒是见过：“北方这种东西多，我是知道的，这个叫豆杵子，但是一般不是打死吗？怎么……还吃上了？” “这个东西可好吃了，我跟你说啊，这可是大补之物。”铁青得意的拎着木桶，里头七八只这小东西，捆在一起还在挣扎，这玩意儿要现杀现吃。 带着老亲王回了家，就在自家前院的犄角旮旯的地方，拢了个火堆，铺上铁篦子，将大眼贼儿剁头，扒皮，开膛去掉内脏，就留下心眼儿，放在上头烤，滋滋冒油的时候，撒上细盐，撕下来后腿肉，递给老亲王：“吃吧。” “这个……？”老亲王没接。 虽然从头到尾，铁青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的，可是他在没有人试毒的情况下，吃东西。 另外就是，这个真的能吃吗？ 铁青看他那样，就瘪嘴了：“那我吃一个给您看看，我这东西真的能吃，您看啊！” 他一口就干掉了四分之一，皆因这东西小啊，跟黄鼠狼似的，去掉皮毛内脏跟脑袋，也就不剩下啥了。 铁青都这样了，老亲王只好也拿了个腿儿啃。 “嗯？”老亲王吃完乐了：“小东西看着不起眼儿，味道还挺好。” “那是，我这撒了五香粉跟细盐，能不好吃么，就差辣椒面儿了，但是你这身体不好，别吃那么刺激的东西。”铁青又递给他一份：“多吃点这个，别看不起眼儿，大补之物。” 俩人蹲在那里，将几只大眼贼儿吃了个干净。 笑哥儿闻着味儿抱着孩子出来，看到了顿时气得不得了：“咱家又不是没有肉吃，做啥吃这个？好像不给你肉吃似的，还不快去洗脸！” 铁青吃的嘴巴都黑了一圈儿，难看死了。 还有老亲王，俩人蹲在那里吃东西的样子，咋看咋让笑哥儿心酸。 自家还没穷到那种程度，他小时候也馋肉，父亲给他弄过两回这玩意儿，但是这东西跑得快不说，还有一个洞好几个出口。 不好抓呢！ 也不知道相公是怎么办到的，真让人无语。 “走走，快去洗漱！”铁青赶紧拉着老亲王跑掉了。 “你还被夫郎管着啊！”老亲王一边跟他快步疾走，一边笑话了一下铁青。 “他就是爱操心，看不得我吃苦，其实这有啥啊？好东西呢！他不爱看我吃这个，以前没钱的时候，才吃这个东西解解馋，现在家里猪肉牛羊肉的都不断，还吃这个他会不高兴。”铁青美滋滋的炫耀自己的幸福：“以前穷的时候，也不是没吃过，怕啥？我还就爱这一口野味儿，等倭瓜下来了，我给你焖个野鸡，那才叫好吃。” 倭瓜焖野鸡，是铁青的拿手好菜。 但是这道菜挑时候，必须要当年新结的小倭瓜，配上抓来当年的小野公鸡。 那才最好吃，也烤的透一些。 “行，到时候就指着你啦！”老亲王还挺放松。 洗漱了一番，甚至还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坐在炕上喝茶吃点心。 铁青送了他一个药匣子：“这匣子里头是一百丸养身用的药丸子，每日一丸，最多不能超过三丸，吃完了再看情况如何，如果好转的话，走的时候，再拿一大匣子的药丸子，那个多一些，三百六十五丸，每日吃一丸，吃够一年就差不多了，但是得事先说好了，一不能生气动怒，二不能操心劳力，三不能思虑过重，你们这些人啊，其实身体底子都不错，都是自己作的，要想好好调养，务必要听话！老实的吃饭吃药休息好，什么人都能调养过来的，可你要是闲不住，今天着急明天上火的，这病啊，好不了。身体还得被拖垮。” “嗯，老夫知道了。”甄亲王倒是挺洒脱的：“我这就在你这里待到上秋，起码下雪前再回去不迟。” 虽然京中一大堆的事情，但是他的老命要紧啊！ 铁青得了这老头儿的许诺，今天带他去挖几只大眼贼儿烤来吃，明天带他去挖野菜，蘸酱吃，后天又带着老头儿在村里头乱蹿，谁家孩子满月了，请客吃饭他也带着老头儿去混一顿饭。 且吃的都不是啥精细菜。 哪怕是蘸酱菜呢，他也要老头儿吃一些，本来老头儿身边的人还负责试菜，后来他们不烦，甄亲王自己都烦了：“行了行了，别试了，这些菜一个大锅出来的，要真有毒啊，前头吃菜的人早就毒发身亡了。” 跟铁青遛了一上午的腿儿，早就饿瘪了肚子，老亲王直接抢了筷子过来，赶紧的低头扒饭，饿死他了！ 铁青在一边早就吃上了，他也饿了好么。 过了不几日，就到了端午节，这一天也很热闹，因为老亲王带来的人，做了粽子分给村里人吃，这个年头，糯米可比普通的大米还贵。 何况这是江米对了糯米和大米之后，做成的蜜枣的粽子，吃着甜糯又饱腹。 好多人家回礼都是一篮子的鸡蛋鸭蛋跟鹅蛋，还有人家是一篮子的野鸡蛋！ 同时，铁青家孵化的鸡鸭鹅终于能下地，出来见阳光了。 同时，京中一道快马，直奔东北而来！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大眼贼儿这个东西，江湖很小的时候，真的吃过！但是大了就没有吃了，因为草甸上没有这个东西了…… 第395章 调养身体的日子 小鸡、小鸭子跟小鹅子都能下地了，就证明它们差不多都能长大了。 下了地之后，它们就会在院子里熘达，吃一些小虫子啥的，等到长了羽毛了，就能赶到外面的草甸子上，吃一些昆虫蚂蚱啥的，顺便还能吃一些野草跟野菜。 但是赶回来之后，还是要喂一些米糠啥的，没有粮食这些小东西是长不大的，也长不肥。 这一群小东西都是毛绒绒的样子，别人看着都觉得可爱，何况是小小的山哥儿了。 “这是啊？”他想说，这是啥？结果给说成了这是啊？ 但是铁青明白孩子想说啥，毕竟太震惊了，这孩子话都说不利索了：“这是小鸡仔儿，这是小鸭子，这是小鹅子。” “鸡、鸭、鹅、狗、猪！”这孩子是知道这五样活物的，还没指错。 “对，太对了，我家山哥儿真聪明。”铁青抱着孩子，亲了亲脸蛋子：“走，爸爸带你去放这些家禽玩儿。” “好，还有王爷爷！”小家伙认人的很，这几日记得他王爷爷了，就招唿人家跟着他一起去放养家禽。 他们家不止是家禽，还有十几只小猪崽子呢！ 老王爷脸色有点发白：“不是让我也跟着去吧？” 这辈子，哪怕是落拓的时候，也没有放养过家禽家畜什么的，他最多放过马，那还是他自己的战马。 “去看看大自然多美好，你整日在家蹲着有啥啊？走吧，走吧！”铁青一手抱着他家小哥儿，一手拉着老亲王：“走了，走了！” 老亲王没办法，赶紧招唿人手跟上来。 结果铁青家的小鸡仔儿们，是五六个女眷放养在一片平地上，小鸡仔儿们毛绒绒的小身体，跑得飞快的样子，瞬间获得了几个女眷们的喜爱。 放养小鸭子的是一群内侍们，小鸭子还是很乖巧的，而且它们还不到下水的时候，又一拽一拽走得慢，倒是很佛系。 小鹅子们是几个侍卫大人在看守，好么，一群小鹅子跑得飞快，又是在矮树丛那里，要不是还不会飞，估计都能上树去了。 一群人各有各的爱好，铁青就跟老亲王俩牵着十几头小猪羔子，带着山哥儿，一起在外面跑来颠去的，逗得孩子哈哈大乐，铁青也跟着笑，老亲王都看到铁青那乱晃的小舌头了。 心说这人还真是没个正型！ 结果这一天中午他们就是在外面用的野餐，晚上他回去了，吃过了晚饭洗漱过后，躺在炕上一觉睡到大天亮，且一夜无梦，早上起来精力充沛！ “主子爷？”内侍头领近来伺候洗漱，看他坐在炕上抱着被子，正有点发愣呢，不由得小声的叫了一句。 “嗯，起来了，洗漱吧！”他伸了个懒腰：“怪不得温恪说不虚此行。” 可不是么！ 温恪的失眠症可比他严重多了。 回去之后却像是年轻了十岁不止。 果然是不虚此行，以前是半信半疑，现在他信了。 早饭虽然花样多一些，豆浆，小米粥，绿豆粥，八宝粥。 油条啊，炸饼麻花啥的也都有，小菜七八样，咸鸭蛋都流油。 但是吃着就是比在京城那会儿，用的山珍海味还要好吃一些。 吃过了早饭就去看铁青：“今天玩什么呢？” 是的，在他看来，这每天就跟玩儿似的，出门踏青亦不为过。 何况铁青家风景好，杏花树开了花儿又落了，落英缤纷的很好看，现在花儿盛开的是沙果树，白色的花儿香得很。 杏树已经开始长叶子并且结果了。 葡萄藤倒是要开花了，但是葡萄花的味道可不咋样。 “今天不玩儿，今天您去大公子府，陪一下我那哥夫跟孩子吧，来一趟不容易，跟孩子亲近亲近，这孩子都没咋见过姥家人。”铁青笑着道：“明儿咱们去山上走一走，逛一逛，多熘熘腿儿，对身体好。” 铁青这几日拉着他上山下河的没少折腾，偏偏老头儿越折腾越有精神。 可不是么，铁青这每日度一点生机给他，弥补一下他这具破烂的身体。 老头儿现在不说返老还童吧，也绝对是比以往要强一些了，等到夏天了，再多晒一晒太阳，就更好了。 “也是，这孩子嫁过来，也没个亲朋好友在这边。”老亲王就收拾了一下，拿了不少燕窝海参的去了大公子府，半晌派人回来说在大公子府吃午饭，不回来吃了。 “他倒是个好说话的老头儿，比温恪听话。”铁青乐了，自己抱着孩子玩了一上午。 就这样，每日出门走走跳跳，还带着老亲王一起，一直到要开始铲地了，此时的老亲王对这榆树村周边也熟悉了起来，有的时候甚至自己还会单独出门去玩一玩。 大概是小山哥儿一直喊他“王爷爷”，村里头的孩子们也跟着这么叫了。 愣是给人改姓了嘿！ 在铲地之前，县衙那边来了个信使，给大公子府送的信儿：太子妃有喜了。 老亲王不太高兴的样子，熹夫郎也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正好铁青他们在跟前儿，笑哥儿却高兴的道：“这是好事儿啊，只要能生，早晚能生出小子来，太子妃怀像还好吧？” “一切都好。”信使低头，始终没有抬头的回答：“但是太子很忙，所以求了宁清侯府的太夫人来照顾一下太子妃。” “太子爷很忙？”老亲王终于开了口：“忙什么呢？” “是朝上的一些事情，皇上要历练太子，故而让太子监国理政，但是太子不太顺手，不论是折子还是奏报，都有些不爱看，现在不得不看，每天看的头晕眼花，回去洗漱过了，倒头就睡，偶尔吃点饭，听说有人知道太子妃有了，就想自荐枕席，结果太子将人一顿臭骂，说自己忙的都四脚朝天了，哪儿还有时间跟人扯犊子？” “在你这里学的吧？”老亲王瞪了一眼熹夫郎：“你听听，这懒得都出奇了。” “六哥就是那么个人。”熹夫郎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您也知道的，他以前那德行，后来娶了六嫂，两口子算是刀剑合璧，就差天下无敌了，现在让他坐在那里看奏折，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熹夫郎说的这么不客气，老亲王倒是笑了出来：“连你都知道他的德行，朕……真是的，这都臭名远扬了，但是你父皇就他这么一个小子了，再不担待起来可怎么办呢？” “我看六哥担待也不会太久，他上次给我写信还说，要早点有个小子，然后让父亲培养小子，将来他也好早点让他的小子担待一下。”熹夫郎捂嘴乐：“你听听，这是啥话啊？” 众人也是见过六皇子的，一想到这位如今是太子爷，像是野马被带了笼头一样，可不是不得自在么。 “太子是个喜欢自由的人，皇上突然立了他为太子，身份上不同了，这形式上也不一样了，每日条条框框的压下来，他肯定受不了，估计早就想办法，要撂挑子了。”铁青知道这位皇太子，八成筹谋已久，但是既然只剩下他一个了，那就不要紧了。 不管以前是不是真性情，现在他是真的性情了。 这还不是皇帝，才是个储君，都这么让人难以接受了，要是是当了皇帝，还有自由可言吗？ 每日各地奏折集报啥的还不得忙成陀螺啊！ 怪不得历朝历代，只要是勤勉的明君，很少有长寿的呢。 都特么的是累死在御案上了，而那些昏君们，却可以二三十年不上朝，就在后宫宅着，全靠大臣们治理天下，那也一样当皇帝。 要是一般的人，听了大家这么揣度皇太子，恐怕早就生气了。 但是这位老亲王偏偏笑容满面的笑骂了一句：“谁让他是皇太子呢，老实的在京城干活吧。” 他竟然没生气，而且口气里，将皇太子当成了自己的晚辈一般，说笑骂一句，就笑骂一句，丝毫不怕被人听了去，或者被人告状啥的。 铁青不由得摸了摸下巴，这老头儿，不简单啊！ 他本想摸一摸老头儿的底，无奈的是，他在京中没有认识的人，何况朝中什么情况，他真的是鞭长莫及，也不知道这老亲王在朝中是个什么势力。 整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了，第二天就铲地了，头一遍地比较好在天气不凉不热上，大家一出去干活儿就是一天，家里头也就剩下了老弱妇孺们。 老亲王头一天还觉得新鲜：“我跟你们一起去送饭，看看他们都在干什么。” “行啊，你老就不用拿啥东西了，我们赶着马车过去。”笑哥儿一边往一个大饭桶里头装馒头，一边道：“您就负责坐着，看着点别掉了啥东西就行。” 其实相当于是没啥活儿的意思。 老亲王信了，他觉得马车颠颠簸簸的不牢靠，万一有东西被颠下去了呢？ 于是这好几辆送饭的马车，都是各家的夫郎或者是小媳妇儿赶着，车上装了饭菜给他们，为了方便，主食都是两和面的大馒头。 红烧肉，排骨烧豆角干儿，还有鸡蛋汤，这些东西就是他们中午的午饭了。 午饭是在田间地头上吃的，老亲王在家吃过了，他的饭菜更精细一些，除了红烧肉和排骨炖豆角干，鸡蛋汤之外，还有其他十五六个菜呢。 但是他还是我觉得红烧肉好吃，豆角干更好吃一些！ 到了地方，铁青他们是铲过了一垄地才去洗手擦脸，然后坐在田间地头上吃饭的，老亲王看了看周围，一片一片的田地，与旁边的田地都是用一排一排的榆树给隔开，这就是相当于地界线了。 同时有这样的树林带，也能防风一些。 且这样的树林带，将来树木成材了，还能砍伐下来卖钱，再重新种上树木做树林带即可。 铁青家的这一片地方大的很，而且他们人也多，十好几个人一次就能左右各铲一垄地。 一去一回就是三十四根儿垄。 这一片起码二百多根儿垄头。 他还看了看铁青的锄头，拿了一下：“还挺沉。” “还行吧，这东西越沉越好用，轻飘飘的不称手。”铁青一般吃饭一边道：“这头一遍地铲的干净一些，二遍地就没那么多杂草了。” 也能少受点罪，二遍地的确是不好铲，还热。 老头儿看了看锄头：“我去试试呗？” “行，就那边，有一个断垄的，您去那边铲吧，那根垄上的苞米，我打算煮苞米棒子吃。”铁青给他指了最边上的半根开荒垄，这块地是余富出来的田地。 种出来的苞米长得不大，不如等到长出来了，就煮了吃的好。 拿来给老头儿练手也不错！ 第396章 乡下生活乐趣多 “好啊！”老头儿还挺有兴趣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去了边上，想着自己除草铲地。 可是比划了半天，愣是没下锄头。 跟他一起来的是伺候他的那个中年的内侍，看了半天不由得凑上来：“您是煤铲过这样的半垄，不如奴才给您打个样儿？” “嗯！”老头儿有点脸红的将锄头给了他。 这内侍的总管太监也没有干过这种活儿，但是好歹小时候看人干过，就照猫画虎的铲了两下。 铁青在那边看了一眼，差点冒了亡魂了！ 赶紧放下手里的吃食，跑了过去：“别铲了嘿！” “咋了？”那内侍总管还觉得自己的姿势不错呢。 老亲王也觉得他不错，俩人一起牛逼哄哄的扭头看向了铁青。 “还咋了？你再比划两下子，我怕你一锄头砍在自己脚面子上！”铁青没好气的拿下锄头：“不会铲地就别学人家下田。” 那锄头轮起来，有半人高了，要这么铲地，一天下来，膀子还要不要了？ 何况他们家的地，其实好铲的很，一个窝里头两根苗儿，去掉一根即可，剩下的杂草也很小，更是很少。 铁青早在撒下种子的时候，就抽取了杂草的种子活力，注入了苞米种子里头，故而就算是一个坑里头就撒两粒种子，也都能长出来。 要不是怕大家起疑心，他早就一个坑里头撒一个种子了，那样的话，铲头遍地的时候更轻松一些。 “咱家怎么不会铲地了？”他还不服气。 铁青给他展示了一下如何铲地，他健步如飞，锄头不离开地面三尺，铲的飞快不说，还能间苗奇准，一次留下一颗健壮的苗子，保证能长大结棒子。 看的老亲王跟内侍总管，目瞪口呆之余，还有点脸红不好意思。 “这东西熟能生巧，你们啊，还是不要在地里了，回去看看菜园子，这个时候，有些小青菜都能吃了吧？”铁青故意没看他们俩不好意思的脸，自己擦了一把汗，放下锄头，去继续吃饭了，刚才他吃饭吃到一半，就跑过来了，这会儿再回去接着吃。 仗着他的身体强壮肠胃好，不然早就五脏造反了。 “是奴才没用。”内侍总管低头认错，谁会想到他自己锄草的姿势都不对呢。 “你比我强一些，我还不会呢。”老亲王小声嘀咕：“起来吧，下午咱俩去菜园子里头看看，记得韭菜能吃了？炒个鸡蛋韭菜。” “咱们还带了大虾干过来，不如吃个三鲜馅儿的饺子？”内侍总管赶紧提议：“想必这边很少能吃到虾仁儿。” 这东西，小的好说，大的就不行了。 “行，做个三鲜馅的饺子，一个里头一个大虾仁儿。”老亲王一边往回走，一边盘算着：“再来点老肉炖豆腐，我看那天山哥儿吃了一些。” 所谓的老肉炖豆腐，其实就是将五花肉炖的超过一个时辰，然后放豆腐继续炖下去，以大酱汤和酱油调处来深色的酱汁儿，收汁之后，味道浓郁，菜里有肉有豆腐，却都是软糯的口感，适合老人跟孩子吃。 “可以有这道菜，还有晚上的时候，让后厨做点那个，羊奶糕糕，给山哥儿吃。”内侍总管也很喜欢孩子。 何况笑夫郎对谁都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这一点上，他有天然的优势。 俩人说着说着就跟着笑夫郎他们的车子回去了，家里的菜园子的确是有采可以吃了，韭菜割了好多回去，还有炒蛋碎，拌在一起之后，又有大虾仁儿提供了好多出来，晚上他们的主食就真的是三鲜馅儿的蒸饺，没做成水饺，因为水饺太多了，整不过来，干脆弄成了蒸饺。 醋椒小白菜，油炸花生米，麻酱大拉皮和酱牛肉。 三鲜馅儿的蒸饺一上来，好么，大家一顿胡吃海塞，好吃啊！ 也因为饿了，这些菜在他们眼中就算是不错了，故而大家吃的非常香。 而老亲王那里，不仅有这些菜，还有一些旁的，什么鼎湖上素啊，滑熘里嵴片儿啊，可以说十七八道好菜，讲究一些的罗汉斋啥的，铁青他们连见都没见过。 但是他自己吃着无趣得很，就问身边的人：“铁青他们在干什么？” “吃饭呢。”一个小内侍过来禀报：“现在已经吃上了。” 在老亲王这边开餐之后，铁青他们也都动筷子了。 “我去看看！”老亲王却下炕，有伺候的内侍，跪在地上给他穿上了鞋子，他就顺手端了一盘子酱猪肘子，去了前头的中院，铁青跟笑夫郎以及孩子在这里吃饭呢。 他进来的时候，铁青正在喂孩子吃饭，而笑哥儿则是在快速的吃饭，他吃好了才能换下相公吃，他好哄孩子。 “您老怎么来了？快上炕来。”铁青挪了一下地方，继续低头喂孩子一勺蛋羹：“有事儿啊？” “没什么事儿，就来你这里吃个饭，我一人用……饭，太孤单了。”老头儿将酱猪肘子放到了中间：“我给你带了个硬菜。” “好菜啊！”铁青乐了。 那酱猪肘子好大一盘，占了他们家炕桌四分之一大的地方。 一股子肉香，扑鼻而来，笑哥儿跟铁青还好，小山哥儿顿时就看了过去，且移不开眼睛了。 “晚上了。”铁青将孩子抱好。 老亲王以为他会说“莫吃了肉，不好消化”呢，结果铁青严肃的看着小山哥儿，小山哥儿竟然也板着小脸儿，严肃的看着他爸爸：“爸爸，要吃肉，山哥儿要吃肉。” 嗯，这次表达的很清楚。 “那就吃能吃一块。”好吧，铁青这个当爸爸的也不咋地，用筷子将那好好地猪肘子给抠了一块瘦肉出来，放在碗里头用筷子戳的细碎，再沾了一点汤汁儿，拌了拌，喂给了山哥儿，小孩儿吃的香香的，但是只有这么一块，吃没了也就不再添了。 老亲王笑了：“我以为你会给他两块肉呢。” “天晚了，给他吃一块就够了，一会儿多喝点水，睡觉前还得放水，半夜起来还得给他把尿，不然准发大水。”铁青道：“其实这么晚了不该给他吃多少肉的，这一点已经差不多了。” 养孩子要精细，但是看孩子眼巴巴的馋肉，铁青也受不了啊！ 喂饱了孩子，笑哥儿也吃了一口肉，就放下了筷子，将孩子抱了过来，他带孩子在地上熘达消食儿，铁青跟老亲王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其实饭菜都差不多，甚至老亲王那里比他们都丰富，这会子内侍总管，端来了个炕桌，放在旁边，上头又摆满了七个碟子八个碗的，看着就丰盛许多。 可实际上他们俩吃饭也就那样，铁青一个人干掉了四十多个蒸饺，老亲王自己只吃了不到十个，他还吃了一些菜。 有铁青带着他吃饭，还跟他谈了一些事情，其实就是天南海北的侃大山么。 还喝了一点儿葡萄酒，吃的很是尽兴。 结果第二天，他去了大公子府用晚膳。 大公子府的晚膳规格当然高了，二十几道菜，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烹饪的色香味俱全。 一家三口陪着他一个老头儿用膳，同样是吃饭，他们就吃的很郁闷，他跟肖伟俩聊的无非是边关上的事情。 这几年草原上也算是风调雨顺，故而没有大的战事发生，小的摩擦有，却不太多，也就够大家热热身而已。 “草原上安生不了几年，他们那里的人，记性差，忘性大。”老亲王摸了摸手上戴着的碧玺扳指：“你也得加强练兵，我看你这身体好着呢，也不用再派人过来，你也培养一下自己人，将来也有个预备能顶替你的，你在家陪着熹哥儿就好。” 其实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肖伟的身体情况，现在好了指不定啥时候又不好了。 他得做个万全的准备：“人你自己选，朝廷不会插手，但是务必要忠诚。” “儿臣明白。”肖伟低头应声：“儿臣过几日要去大营巡视一番，您……要去吗？” “不了，我还是调养身体吧，免得铁青又要跟我啰嗦。”他站起身来：“我的身份就是甄亲王，懂么？” “明白。”夫妻俩赶紧应声。 他顺手抱过小栓子：“这孩子好福气，将来再有孩子，就叫顺，不管是小子还是哥儿，这样的话，牢固又顺利，挺好！” 熹夫郎脸一红：“父亲！你说什么呢？” 他这会儿，还没想过有二胎的事情。 “我说啥了？老肖家人少，你努力的多生几个，要不是肖伟不纳妾，我都想给他送几个宜生养的人来了。”甄亲王道：“一转眼你都成家生子了，时间过得快啊！好了，我回去了。” 他将孩子还给了熹夫郎，自己被人扶着走出了大公子府，走着走着，还没等到老铁家大门呢，他就跟身边的内侍总管道：“我这怎么感觉一点都不累呢？” “您这几日吃得好，睡得香，昨日竟然还打起了唿噜，哎呦喂！”那内侍总管高兴地不得了的样子：“奴才跟您二十多年了，也就打仗那会儿，您能睡得这么香，后来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这睡觉也消停了，别说打唿噜了，就是睡一整晚的时间都少，主子爷，咱们这次来对了。” 这几日主子爷的气色都好了起来。 老亲王摸了摸脸：“是么？” 脸上什么样儿，他也不照镜子，故而也看不太出来，但是的确是舒坦了许多，以往的便秘啊，尿赤黄啥的，倒是真的缓解了许多。 第397章 盛夏晚晴天 而且以前总觉得腿脚沉啊，他也不太爱走路，结果来了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被铁青拉着上山下河的没个消停，现在铁青去铲地了，不拉着他走了，他反倒是觉得在家里头待着无趣的很，还跟人去田间地头送中饭。 难道真的见好了？这效果也太快了吧？ 他不由得想起那药丸子，说实话，吃起来一点都不难吃，一股子大山楂丸的味道，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 最主要的是，这里头的饭菜，那一日，他亲自去菜园子里头割的韭菜。 韭菜这个东西，他多少知道点儿，这玩意儿一般的汉子吃了都有点冲动，这东西有点壮阳的意思。 不过不多吃就行了。 可是他们家的韭菜仿佛是有啥特别的，那一天他快十年没有的冲动，竟然有了，还做了个香艳的美梦。 说实话，这次来，他身边根本没带上炕服侍的人。 倒是自给自足了一把，本来有年轻的宫娥跟着的，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愣是没要人过来服侍。 唉，可能是帕这偶尔的一次，万一日后再不能了……他如今后头多数人都是独守空闺，他已经好几年不曾去过后头，也没有孩子出生了。 这个年纪了，他都不想那些事了。 谁知道还能有这种冲动呢？当真是身体好了，就恢复了青春冲动啊！ 内侍总管看主子爷高兴，也跟着乐呵：“这里头山清水美的，奴才带着也顺心，前些天还自己去摸了鸡蛋回来，给您炒了一盘儿呢！” 如今铁青家的鸡鸭鹅和猪，都给这帮人分了一下，他们在家也不能闲着，一人看着点儿，他们家省老事儿了！ 唯有狗狗不行，是孙空亲自喂养，从不假手他人。 而且几年狗狗们也争气，下了几窝小狗狗，院子里的狗狗数量又壮大了一些。 倒是家中没有猫，因为不曾有老鼠的关系，也没想起来养活猫儿。 狗儿满地跑，还有小狗狗，一院子的生机，看着就让人那么舒服。 这一天一天的热了起来，铁青家的凉皮儿早早地就摆了出来，老亲王吃了一顿也爱上了：“这东西不错，好吃开胃又解暑。” 铁青跟他坐在葡萄架下，同样干掉了一份凉皮儿：“这是白面做的，以前吃不起，白面可是细粮，现在么，吃得起啦！” 一般人家也不会这么祸害白面。 老亲王问他：“这一斤面能出多少凉皮儿？” “大概两斤多一些。”铁青道：“加一点苞米淀粉的话，能出两斤半，面皮儿跟面筋，好吃吧？” “嗯，好吃！”老亲王点头：“吃着也舒爽。” 可不是么，这会儿天气热了起来，吃着凉皮儿还挺舒坦。 早上凉快的时候，会吃一些包子和米粥，豆腐脑儿的，中午跟晚上，基本都吃凉皮儿。 菜也很特别，例如醋椒小白菜、凉拌豆芽菜啥的，基本上都是凉菜。 但就是这种小凉菜，也让老亲王胃口大开，来的时候，他基本上每顿饭，吃个半碗的量，或者是一块馒头，就算是进餐了。 后来吃一碗饭，一个馒头。 到了现在，他喋进去一大碗凉皮儿，还吃了几块卤牛肉，几块凉拌肘花儿。 这饭量，虽然不如他年轻时候的一半多，但是绝对不少了，他还每天兴致勃勃，再也不觉得全身无力，思虑焦躁了。 这个乡下村落，就像是个世外桃源，人们都很富足，还总能听到大家颂圣的声音。 虽然质朴，但是绝对真心。 他相信，没有他的允许，肖伟是不会随便透露他的身份的，也就是说，大家说的都是真心话。 这让他高兴的很。 日子在这里过得舒坦，这人的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 不过这一天，一大早就没见太阳，天阴沉沉的，风吹着也不爽利，软绵绵的不像北方，倒像是南方的梅雨季节似的，空气里一股子土腥气。 “要下雨了，赶紧收衣服！”铁青招唿全家赶紧做好准备。 衣服自然是要收回来的，还有家中的柴火也要存在柴房里头，不然湿了的柴火是无法燃烧起来做饭的。 铁力已经抱了不少的柴火去柴房，那里不止有柴禾，还有枯树枝子跟木头柈子。 这边柴房和水缸都满了，那边天际一片闪光过去，传来了一阵炸雷声。 小山哥儿窝在爹爹的怀里头，没哭也没闹，家里窗户上蒙的是透光的窗户纸，这会儿打开的窗户上，其实蒙了一层轻纱，防蚊虫的，但是还透风，这会儿本该是热的时候，却因为阴天的关系，凉爽的很。 “怕没怕？”铁青走了进来：“没哭啊？” “没有。”笑哥儿摇头：“我家山哥儿可厉害了。” “真的很厉害吗？”铁青凑了过去，看了看小山哥儿。 “不怕，厉害！”小家伙儿还晃了晃自己的小拳头。 刚说完，外头又打了一阵闪电雷声，小家伙儿缩了缩脖子，明显是害怕的么。 小孩儿的反应骗不了人，夫夫俩人被孩子可爱的反应逗笑了。 铁青跟笑哥儿抱着小山哥儿玩了一会儿，外头已经在哗哗的下雨了，雷电的声音小了很多。 不过这雨下起来，就没个完了。 因为天气凉快了一些，这晚饭就是小米捞饭，炒了个尖椒干豆腐，西红柿炒鸡蛋。 卤牛肉加上卤蛋。 有荤有素，还做了个豆腐汤。 老亲王熘熘达达的过来跟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吃饭。 内侍总管送上来一份五香鹌鹑蛋，一份香菇油菜。 “这雨下来了，估计雨停之后，这气候就该热起来了。”铁青一边吃饭一边道：“要不，上山去打猎呀？过几天就该铲二遍地了。” “如今也算是风调雨顺了吧？”老亲王给孩子夹了一个五香鹌鹑蛋，小鹌鹑蛋不大，但是笑哥儿还是夹碎了才给孩子吃。 “这要看秋天的收成，现在啊，不好说。”铁青摇了摇头：“改明儿天气热了，少出门去吧！过几天收大蒜了，腌糖蒜吃。” “大蒜啊！”老亲王对于大蒜是知道的，但是没见过长成啥样，怎么收。 “嗯，都有人定好了，出来就能卖，不过我们家自己的蒜要留够了才行，多留一点儿，给你带回去一些，这大蒜可香了。”铁青可是知道，那二十亩菜地，他用异能蕴养过好几遍了。 不论是大蒜，大白菜还是秋菠菜，都是生机十足。 现在收了秋白菜的田掌柜的，都是直接将白菜打包送去京中，因为他们说，新鲜的白菜，比酸菜更好吃。 那是，新鲜的白菜，蕴含的生机最多。 那一批白菜送入京中，全都被人瓜分了，连个剩下的都没有。 这边砍了大白菜，装上车就拉去京城，这还是田掌柜的跟他说的。 “一起去看看吧。”老亲王还挺感兴趣。 这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在太阳升起来之后，雨就停了，但是山间起了云雾，飘飘渺渺的配上这小村子，颇有点人间桃花源的意境。 老亲王没事可做，如今也正好是农闲的时候，肖姑姑开始挨家挨户的雇佣人手，要起大蒜了，给大蒜编成蒜辫子，挂在屋里的墙上，想吃的时候，就揪下来一头蒜，扒皮儿后，拍成蒜沫儿啥的都成。 甄亲王熘熘达达的出了这个榆树村，外面有用砖石铺设的一条道，直通东头河边儿，却看到老肖头儿，老魏村长他们几个老人，竟然在河的上游钓鱼呢！ 河的下游有人在洗衣服，这条河的河水清澈，肖伟为了能让村里的老人们有个事儿干，在河的上游放了一些鱼苗儿，隔三差五的再撒一些鱼食进去，鱼不多却长得好。 下游洗衣服那里是个比较大一些的弯儿，河水平缓，流到下一处，是莲花湖，柳二麻子就在那里打渔。 “钓鱼呢？”老亲王看到了他老亲家。 “也就一些小鱼而已，过来坐啊老亲家，要不要一起？”老肖头儿邀请他跟大家伙儿一起钓鱼。 “都是什么鱼类啊？”老亲王坐在了小马扎上，看了一眼老肖头儿的水桶。 里头有两条挺大的鲫鱼，还有一条挺大的鲤鱼。 旁边的老魏村长的水桶里头，是两条鲤鱼：“这会儿刚下完雨，还没投食儿呢，这些鱼就上来了。” 其实是上来唿吸空气的，同时，它们也的确是有些饿了，让这些老头儿们钓上来不少东西。 甚至肖老八的水桶里头都是大虾，很大的淡水虾，这个的确是河水里头自然生长的东西。 索性在这条河里头没有食肉的鱼类，故而鱼虾丰盛。 “那我也钓一钓鱼。”老亲王还挺随和：“老亲家给我个钓竿儿。” “我这个给你，我去旁边的那个，那也是我的钓竿儿。”老肖头儿让了位置给他的老亲家：“我跟你说，要是钓的多，咱们中午就吃这个了，让你带来的厨子给做个啥。” “行啊，我看那边是不是还有河鲜？”老亲王不愧是个享受惯了的人，指挥跟来的侍卫们，去对面的河边儿，竟然找了好多个河蚌回来，这东西在东北少见，尤其是爱钻泥里头去，一般很少能挖出来，还要吃。 东北普通人家，是不会吃这些东西的，因为需要放的料很多，吃一顿不划算。 倒是让这些东西剩了下来，侍卫们捞了两大筐子巴掌大的河蚌回来，老亲王摸着胡子笑呵呵的道：“今儿中午都来铁家，我请大家伙儿吃爆炒河鲜，再来点儿小酒，下午就在炕上躺着睡一觉吧。” “行啊，我家里还有两坛子高粱酒。”老魏村长惬意得很：“平时吃不到，这会有人请客呢。” 一群老头儿嘻嘻哈哈的就这么决定了。 难得他们有了一次聚到一起吃点啥的机会，还挺和气的，有点像是回到了年轻那会儿。 日头还没到天中的时候，他们就在侍卫们拎着水桶和东西，一群人回了铁家，走到村口老魏村长家的时候，还去拿了两坛窖藏的老九高粱酿。 爆炒河蚌肉，这用的料很多。 姜粉，料酒，青蒜，茶油，青椒以及耗油。 这里光是茶油跟耗油就是普通人家不太会预备的东西。 还有在大公子府拿来的紫苏叶子。 东北这里没啥人吃紫苏这个东西。 但是放的料这么多，爆炒出来的河蚌肉的确是非常鲜美，还没有泥腥味儿，炒的还那么好吃。 铁青吃了一口就爱上了：“这个好，这个好啊！” “还有更好的呢！”老亲王很开心的招唿一群老头儿们：“来来来，尝尝这个，糖醋鲤鱼，好吃着呢！” 糖醋鲤鱼被炸的两头翘起，浇上汤汁儿，十分爽口。 其他的东西做的还是京都的口味儿，众人吃着也很好，尤其是不止这些东西，还有一些京中口味的菜。 也都是十分爽口的东西。 小山哥儿单独有个河鲜蒸蛋，笑哥儿喂着他吃的，铁青跟一群老人家们喝了一点老酒。 喝多了之后，就请老头儿们在他们家睡了个午觉。 好么，虽然都分开安置的，但是一个个竟然都打唿噜。 铁青跟笑哥儿挨个看他们睡得好不好，结果每一个人都打唿噜。 “怎么爹也打唿噜啊？还挺大声的唉！”笑哥儿抱着孩子，一家三口挨个看老头们。 “谁知道呢，不过他们睡得好熟啊！”铁青看他们一个个基本上都是深度睡眠。 “是啊。”笑哥儿抱着孩子，两口子回去了。 这些老头儿们睡了一个半时辰才醒过来，这才陆续的回家。 还觉得挺舒服，老魏村长回去还跟魏大亮说：“喝点酒就是舒坦啊，老亲王那边的厨子不错。” “那是，舍得放料么。”魏大亮可是吃过一些那边厨子好手艺的人，知道人家做的好吃，除了手艺之外，就是材料了。 乡下人家舍不得放那些茶油啊，耗油之类的东西，最多放一些酱油，料酒和盐巴，五香粉之类的东西。 有的讲究点的人家，或者是酒楼，会放一些十三香。 第398章 夏收大蒜忙 哪像老亲王的人啊，连茶油跟耗油都有的，还放到菜里头炒，他们倒是知道耗油，可是茶油是啥？ 茶叶熬出来的油？ 茶叶那么贵，熬出油来更贵了！ “那倒是。”老魏村长还是很回味的。 自打吃过了这顿饭，村里头的老头儿们，也爱找这位老亲王出来熘达了，钓鱼也不能天天去钓鱼啊？哪儿来的那么多鱼呀！ 所以他们第二天就去挖野菜，回来洗洗蘸酱吃。 第三天去地里头看看各家的庄稼咋样了？ 第四天就去山脚下那里竟然挖陷阱抓兔子！ 第五天是刘三儿家的孩子满月，良夫郎生了，他给刘三儿生了个哥儿，刘三儿在本村子里也没啥交好的人家，他家孩子满月，去的人也少。 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虽然是个小哥儿，却总比没有强。 只是刘二去喝酒，还跟刘三儿道：“你家将来也给哥儿找个上门儿胥吧！” 刘三儿当时的脸色啊！ 那叫一个难看。 尤其是铁青从家门口路过的时候。 他想起自己当年也是想娶了笑哥儿，顺便接手老肖家的财产，可是自己家生了个哥儿，是不是将来，也有某个臭小子，想娶了自家的哥儿，然后接手他们老两口打拼了一辈子的财产？ 这个时候，他终于理解了老肖家当时的心情，怪不得当初老肖婶子堵着他们家大门口，骂了三天呐。 他们家请满月酒，铁青没去，老肖头儿也没去，肖老六跟肖老八都没有去。 其他老人里，只有车老爷子去了，他是谁家的满月酒都会去的，老亲王有点好奇，就跟着去了。 刘三儿家的满月酒，也没啥好吃的，家里养的鸡，杀了五只，他们家客人不多，只摆了五桌而已，一桌能坐十个人，他们家一桌坐八个人都没能坐满。 一只烧鸡，一盘小葱拌豆腐。 一盘排骨炖豆角，一盘蒜拍黄瓜。 还有一份鸡蛋汤，两和面的馒头。 这些菜都是普普通通的做法，吃起来也就那样。 老亲王本以为吃起来会跟铁青家的不相上下，结果吃到了嘴里头才发现，不是谁家都跟铁青家一样的，不论是食材还是做法，都不一样。 四道菜唯有一个“咸”字能说明味道，倒是鸡蛋汤很淡，被喝了个精光。 都用来解那股子咸味儿了。 老亲王只是一样菜吃了两口就彻底的不动筷子了。 倒是这种重口味的饭菜，很适合农家汉子们，他们每日劳作，出汗又多，咸一点的饭食，倒是适合他们。 就是不适合老亲王。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回来看到铁青正在喋凉皮儿，自己也要了一份过来，多放了一些黄瓜，吃了个干干净净。 铁青就纳闷儿了：“不是刚吃过满月酒吗？他们家不至于不供饭吧？”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家八成是倒腾食盐的吧？”老亲王吃了凉皮儿，大大的舒了口气。 “没听说刘三儿胆子那么大啊？私盐可是重罪。”这个时代，贩卖私盐绝对是抄家的重罪。 再说了，刘三儿要真的敢贩卖私盐，早就发家了。 “我是说，他们家做饭用的盐，八成不要钱，放了那么多，齁得我直喝汤！倒是那鸡蛋汤，八成没放盐，淡的很。”老亲王没好气的道：“我都没吃好，回来吃点儿凉皮儿吧，倒是他们家那孩子不错，白白胖胖的，我还给了一套小儿银饰做满月礼呢。” 在他看来，那一套小儿银饰也就是个意思。 但是在刘三儿他们家看来，这可是重礼了。 这个时候孩子满月，又是个小哥儿，没啥可重视的，除非是铁青家那样，看重小哥儿的人家。 满月的时候，都是你家送二斤肉，我家扯上两尺布那样，或者送去一只老母鸡啥的，要是实在亲戚，大概会给上一百个铜板，都是不错的了。 老亲王觉得自己给的东西普通，那是以他的眼光来看，估计百两银子在他眼中也就是普通货色，而他给出去的东西，是普通之中不能更普通的了，但那也价值十几两银子的好么。 送出去的东西，是一只二两重的项圈儿，上头挂着一三两重的银长命锁，上头浮雕的长寿草以及“长命百岁”四个字，十分精致。 缀着一熘小铃铛的手镯和脚镯，也相当的沉实，一对儿起码二两重，两对儿就四两多了，加上这做工，这含银量，绝对是好东西，要是遇到识货的，二十两银子都能卖上的价格。 这是农家一年来的存钱数额了。 刘三儿跟良夫郎都大吃一惊，两口子晚上不睡觉，躺在炕上就说了此事。 “那位一看就是个贵客，给了咱们家这么大的脸面，相公，你看，是不是去谢一谢人家？”良夫郎哄睡了孩子，就想着这个事儿，他们家的孩子是喝的羊奶，暂时养着还挺好，就怕以后养不大，故而这段时间，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养孩子，没去关注外面的事情。 这也是今天，听人说了，那老爷子是一位贵人。 “听说是一位王爷，不过没人确认过，大多是这么说的，可也没人问过，王爷是个啥？咱们也不知道多大的官儿。”刘三儿现在也知道顶门立户的艰难了。 这次给孩子置办满月酒，来的人可不多，他们家在村里头的名声不太好，以前不在乎，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现在不行了，现在他家有孩子了。 还是个小哥儿，夫郎多年才怀上这么一个，下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呢。 而且有了也不一定是小子。 只是他知道那是一位贵人，但是怎么个“贵”法儿，不明便。 小老百姓能知道什么啊？ 良夫郎不甘心的道：“他能来咱们家喝满月酒，就是知道咱们家的，相公，你要是能攀附上这么一个贵人，那咱们家，起码在这个村儿里，不用这么难。” 自打那年出了事情之后，刘家八房，早就各过各的了。 没怎么走动的，因为上一代的老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也没个说和的，八房人各过各的都习惯了。 今日他们家孩子满月，都没几个人来。 当年的事情，起高调的刘明旺倒是死的痛快了，刘老二家的明哥儿跟刘二倒是吃了大亏。 “王爷是个啥王爷？姓王吗？”果然，小地方的人，想的都一样，山哥儿都给人改姓了，良夫郎也差不多，见识还不如笑哥儿呢。 “算了，甭管是多大的官儿，人家在铁家住着调养身体，咱们凑啥热闹啊？”刘三儿想起铁青看他的眼神，总是不带任何情绪，冷冰冰的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他每次想起来都胆战心惊一番。 以前不是没有想过报复啥的，但是一想起来铁青的眼神儿，他就不由自主的害怕，现在看到老肖家的人都会绕道走。 虽然想跟贵人交好，可他一没手段二没能耐，怎么交好？ 攀附上去也得有那个本事，铁青跟贵人的交情，那也是铁青自己有本事。 调养身体啥的，他也不会啊！ 良夫郎却不甘心：“在他家住着，也没说就非得在他家待着不出门啊？你找个机会……。” 他很想让相公出人头地，就算不能大富大贵，起码也得在村里头抬头挺胸吧？ 现在家里头都被踩到了泥里头去了。 娘家他是靠不上了，且娘家名声还不如婆家呢。 “行了，行了！”刘三儿不耐烦的道：“人家看得起咱们，才来喝的满月酒，你这主动扒上去算咋回事儿？没那个金刚钻儿，就别揽瓷器活儿。” 说完就翻了个身，背对着良夫郎，意思就是睡觉了，不说了。 良夫郎一听他口气不好，知道相公是生气了，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啊，可是再想到这两年过得是啥日子，也不敢狠说，只好郁闷的睡着了。 刘三儿家的小哥儿满月，其实在村里头不算啥大事儿，过了两日铁青就去帮肖姑姑收大蒜了。 老亲王跟着去的，他也就是玩一玩，装一把老农民。 真正的老农民，是老肖头儿他们一群老头子，去肖姑姑家干点轻巧的说，薅不动大蒜苗儿，总能给大蒜编个蒜辫子来。 肖姑姑也没亏待他们，蒜烧鲶鱼，小米捞饭。 加上腌制的糖蒜，给老头儿们一人一坛子的带回去，没给工钱，怎么给啊？还不如聊表心意的合适。 田掌柜的跟吴掌柜的又跑来了，这俩人这些年就习惯了，到点儿就来拉东西就行了。 当然是来的铁青家，肖姑姑家不行，他们家都是女眷，就一个巴赫，今天还巡逻，不能回家吃饭的那种。 何况他们跟其他家也不熟悉，就跟铁青熟悉。 谁知道想进铁家的大门，还需要被人搜查！ 俩人见怪不怪，将跟来的人都打发去了老乔家找宿，自己被搜身，然后跟站在门口的铁青打招唿：“你家又来了啥贵人啊？这进门都开始搜身了？下次是不是进门得磕一个啊？” “他们就是大惊小怪。”铁青没办法的道：“我这家里头现在安全的像是边关大营，别说你们俩了，我来回还想搜身呢！” “那你咋没搜身？”这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他们要搜来着，被我打回去了。”铁青也不是没有遭遇过这种情况，头一天的时候，他还莫名其妙，第二天他就不耐烦了，敢搜身的一概打趴下再说。 他身手好，那些侍卫们是知道的，跟老王爷来的人却不知道，后来被教做人，现在收敛了很多，只对第一次上门的客人呢如临大敌，其他时候倒是不敢再坚持搜身了。 不过对陌生人依然很警惕的样子。 “你呀！”俩人哭笑不得。 搜身过了，就能进来了，而且俩人被铁青安排在一进院的书房对面的卧室里头住下。 晚上三个人就在一起吃的饭。 虽然只是普通的农家菜，却吃的不错，而且都没喝酒。 “听说你家要多种点蒜跟白菜，间一间地？”吴掌柜的没忍住，第一个就问了这个事儿。 间地，就是种了几茬同一品种的庄稼，马上换上另一种农作物来种植。 为的是防止土地墒情单一，以及种植单一引起来的各种情况。 例如土豆如果连续在一个田地里种上二年，就会生虫子。 种上三年简直就是灾难啊！ 间隔庄稼种植，还能肥地呢。 例如种一茬儿大豆，第二年不管种啥都长得好。 那是因为大豆肥田，农人们不知道是啥道理，却知道这东西肥田是个好玩意儿。 第399章 关于增种菜的问题 “是啊，你听谁说的？”铁青惊讶于这两个人知道的也太快了吧？ “甭管我们怎么知道的，你打算种啥东西啊？大白菜吗？打算种多少？”田掌柜的十分积极的问：“跟肖太太家一样的大白菜吗？” “差不多吧？”铁青犹豫了一下，跟肖姑姑家一样的大蒜、大白菜倒是可以，就是秋菠菜也未尝不可。 关键是秋菠菜那个时候咋卖出去呢？ 要不，改成小油菜、小香菜啥的？ 一股脑的都种了秋菠菜，恐怕是要烂大街了吧？ “那可将白菜也卖给我一些？”吴掌柜的的积极地道：“大白菜，我出跟老田一样的价格。” “哎哎哎！”田掌柜的还不高兴了，财大气粗的一挥手：“铁青啊，不管你们种出多少大白菜，我都全部收购。” “啊呸！”吴掌柜的吐出嘴里头的鸡骨头：“也不怕撑死你。” 要知道，田掌柜的全部收购那些大白菜，是市面上大白菜平均价格翻了三番儿。 往日里不是没人来看他们家怎么种，这事儿都不用他们当商人的提，周围人家又不傻。 可是就没人能种出来他们家的那个味儿！ 而且铁青也没有瞒着人的意思，谁来看，甚至是帮忙种白菜都行。 老郭家起先模仿肖姑姑，用了十亩地种白菜，结果赔的差点当裤子。 他们家的大白菜根本就没人买，那一整年他们家的白菜都没断了货。 后来就没人尝试了，就算想跟风种大白菜，那也是用一二亩地种植，免得赔的当裤子。 “我东家有的是钱，铁青，你放心，你出多少大白菜，我就收购多少，你是不知道哦，我东家那边胃口大的很，恨不得你们这里都种上大白菜才好呢！”田掌柜的真诚的道：“只要跟肖太太家的一样，就收，有多少，收多少！” “老田啊，你这吃相就难看了，你吃肉，怎么也得给兄弟喝口汤吧？”吴掌柜的的可怜巴巴的看着铁青：“铁青啊，你吴叔对你也不错啊，你可不能老向着老田，不给你吴叔一点好处。” 为了个大白菜，吴掌柜的也是拼了。 铁青还真是为难，这俩人是他初去县城卖猎物的时候，给了他最大善意和方便的人，这个人情铁青一直都记着。 要不然铁青也不会在县城一直买卖猎物，都没人找他麻烦，第一是树林县太小了，有个泼皮无赖的都能传的人尽皆知。 第二就是这两家最大的酒楼掌柜的在跟他做生意，野味儿也来自铁青这里居多。 俩人背后的东家，都是府城的大户，小小的树林县城，他们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是铁青初来乍到那会儿，的确是受到了诸多照顾，要不然他也不会种了菜卖给他们，好菜从来都是用异能培养出来的，其实真正的好菜，是他们家菜园子里的那些。 那是铁青隔三差五就用异能蕴养一番，吃起来才会好的不得了，尤其是对老亲王那样来调养身体的人而言。 旁人只知道菜好吃，看到了他们家给菜上肥上的勤快。 却不知道最大的秘密，是铁青的异能加持。 “两位，两位！”铁青无奈的给俩人分别夹了一只鸡腿儿在碗里头：“大白菜这个东西，可出息了，要真的大规模的种植，你们可得收，不然的话，这东西要是烂在地里头，你们可就找骂了啊！” 大白菜多压秤啊！ 水分还大的很，要是收购了却卖不出去，压在手里头就惨了。 这个时候可没有他末世之前那个时候发达，大白菜放在那种高级菜窖里头，半年都没事儿。 现在的大白菜要是不腌制成酸菜，放在地窖里只能存放一冬天，还得说是好好地保存，可是大白菜这个东西又不啥稀罕物儿，谁会好好地保存啊？放在菜窖里头吃一冬天就不错了，第二年开春了，有了野菜之后，人就很少吃大白菜了。 毕竟吃了一冬天，也该换一换口味啦！ “这个你放心，我那东家也是个大商人，这点白菜钱还是有的，就怕你不给我份额。”吴掌柜的已经开始卖惨了：“我在东家手下干了这么多年，临老临老了还让人给截胡了。” 他现在万分嫉妒田掌柜的了。 这家伙真会顺杆爬啊，现在增加种植大白菜，他都敢一口吞下去，怎么不撑死他。 “我今年上秋之后，跟几个乡老商量一下，要是真的轮番耕种的话，就考虑一下，大蒜你们也全包么？你们要是不全包的话，我就打算卖给我大舅兄他们的东北大营了。”铁青也早就想好了，大白菜还能做成旁的东西储存起来，不论是酸菜还是辣白菜啥的，都可以。 但是大蒜就不行了。 这东西首先是个调味小料，其次是腌制一些菜品的时候会放一些，例如蒜茄子、糖蒜啥的，虽然能长时间保存，可也就一年的样子，一般的人家，吃大蒜也就是吃个味儿，谁家还会把它当盘菜啊？除非是种成蒜苗，整成蒜黄甚至是养成蒜薹。 农家最多吃个蒜苗，有的人家都不知道还有蒜黄这个东西。 至于蒜薹？酒楼里都不一定有这一道菜，因为一头蒜只长一根蒜薹。 “你把那么好的大蒜，卖给东北大营，是不是糟蹋了啊？”俩掌柜的都是这个意思：“大营里都是大锅饭，用到大蒜的机会不多，何况，你家这蒜可价值不菲。” 两个人经营酒楼多年，当然知道那大蒜的用处，不论是什么菜，放一点进去就很香了。 要不是大蒜是通九窍的东西，他们都想把大蒜卖去寺院庵堂做菜。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俩人都不给旁人透漏一点秘密，那二十亩菜地，不论是种的大蒜还是大白菜，都是他们俩包圆儿了。 秋菠菜太多且季节性强，他们就没办法了。 就算是这样，肖姑姑每次去卖秋菠菜，都是被哄抢的份儿，好多人就指着秋天这一茬菠菜解馋呢。 同样有人跟风种植，可就不如肖姑姑家的好。 “东北大营用量大啊，一次能消耗掉不少，万一我种的多了，你们吃不下那些，我这不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么！”铁青没说旁的，他要是想轮番耕种的话，打算让大家开春儿就种大蒜，还要留好蒜籽儿。 然后收了大蒜种植大白菜，既然不能种粮食，那轮番耕种就得有比粮食不差的收入。 例如种菜，他们这儿的大蒜跟大白菜都跟旁的地方不太一样，才能有独占市场的优势。 不然的话，树林县这么个小地方，还不得满地都是大蒜大白菜啊？ “行，你要是种出来了，我们收购不了，你就随便卖吧，但是我觉得我们八成不够分。”这俩老奸巨猾的掌柜，自然是知道不论是大蒜还是大白菜，产量可都不低，而且这东西，又不是粮食，少了大蒜做菜，又不会饿死。 铁青笑了：“那成，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他们三个在前院吃喝说事儿，笑哥儿带着小山哥儿，正跟老亲王一起用晚膳。 老亲王的晚膳当然是丰富的，而且还有好几道适合小山哥儿吃的东西，笑哥儿抱着孩子喂饭，顺便跟老亲王聊天。 “这么说，那菜地原本是你家的啊？”老亲王端着酒杯，正在细细的喝着铁青给他的红酒，每天晚上只准喝一小酒壶。 多了不给，少了也不行。 老亲王知道老肖头儿跟老肖太太也是这么喝的，铁青也给限量了。 “是，后来实在是忙不过来，就转给姑姑去种植了，别看种菜比种粮食挣钱，可也忙到得很，我也心疼相公，家里吃喝不愁，那么忙干啥？不如让给姑姑去忙吧，姑姑刚和离那两年，在村里头还是有不少人说闲话的，现在好了，姑姑家的日子过起来了，表妹们又都嫁得好，现在就剩下最小的表妹了，姑姑正想着给她相看人家呢！”笑哥儿给小山哥儿擦了擦嘴巴：“自己去玩儿吧，但是不许出去，知道吗？外面太热了，还有，屋里头的门帘子不许掀开，会进蚊子的！” “知道了，爹爹。”小山哥儿老老实实的下了地，去旁边的儿童一角玩耍了。 所谓的“儿童一角”，就是铁青给折腾出来的，里头一个小帐篷，还有一个小桌子，小凳子，小椅子等等，都是包上了软布的那种，小孩儿在里头可以坐在小桌子前玩个积木，或者是拼图啥的，铁青希望孩子能最多的享受童年时光。 笑哥儿则是一边看孩子，一边吃饭，抽口还跟老亲王说了自家姑姑的事情。 他们吃过了饭，铁青那边还没结束呢，老亲王就自己熘熘达达的去了外面熘腿儿。 遛着遛着，就对身边一个跟着很近的一等侍卫问了一句：“李峰，你还没定亲吧？” 那个叫李峰的一等侍卫低头：“是，主子，峰虽然是一等侍卫，但也是暗卫之一，暗卫的规矩，由暗转明才能成家立业。” “哦，对，你是暗卫之一，你跟陆一是一起进入暗卫的人。”老亲王摸着胡子看了看李峰：“小子长得不错，你看这榆树村可好？” “谢主子夸奖。”李峰这个家伙的确长得很帅，是那种一看就正气凛然的帅气，大侠的胚子，谁会想到这样的人，是个暗卫呢？ “榆树村很好，乡野村庄，世外桃源。”李峰不止是武艺高，还有文采一些，是个文武双全的人。 但是要说专精，他杀人最是专精了。 “有没有想过成亲？在这样的世外桃源，安家落户啊？”老亲王说话慢条斯理，但是却让李峰瞪大了眼睛：“小臣不敢！” 上头没安排，你就想着由暗转明，那是不对的，只有上头的人点头了，你才能转换职位，就像是陆一那样的，还能明目张胆的当官儿。 话说陆一这官儿当的好啊，吏部考评每次都是优等，丝毫不敢掺水。 “没什么不敢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你们这一批人，入暗卫十年，早就该出来了，来人啊，传命令下去，跟陆一、李峰一批的人，都转了吧，以后干够了十年以上者，都可以由暗转明，为皇家卖命了十年，也该得了一些好处。”老亲王淡然的吩咐人：“全都下放到州县去，我不信任那些只知道之乎者也的文官，但是信任为我效命十年之久的暗卫们。” “是！”内侍总管赶紧吩咐人去办此事，同时觉得，恐怕这天下又要震动了。 毕竟高官就那么些，可是天下州县多少？这是最贴近民生的一个位置，要是全天下的县令都是暗卫退下去的人担任……那可真是要出大事啦！ 可是老亲王不管那个，他招招手，让李峰过来。 第400章 狗血的英雄救美 李峰凑了过去。 “小伙子长得不错，想不想有个好姻缘啊？”老亲王笑眯眯的样子，还真有点月老的意思。 “小臣……想……。”李峰低头，说是害羞也好，说是尴尬也行，反正他跟在主上身边十年多了，从来没有见过主子这个样子。 “那就好，你知道肖太太家吧？”老亲王摸着胡子笑呵呵。 李峰点头：“知道。” 四季杂货铺么，别看是在村里头开的杂货铺子，但是样样数数还挺全。 而且东西还出奇的好，有些熟食还挺好吃，风味也很独特。 “知道就好。”老亲王更开心了，笑的可惬意。 铁青安排了两个掌柜的睡在了书房那边，自己回了中院，第二天起早吃过了饭，就跑去跟两个掌柜的收蒜去了。 彼时天气已经很热了，铲二遍地的日子也到了。 在铲二遍地之前，收了大蒜之后，就种上了大白菜，秋白菜务必要早点种上。 这边种了秋白菜，他们将两位掌柜的送走，肖姑姑收了一笔钱，回头在家里头数了数，晚上吃饭的时候，就跟两个闺女一个女婿说了：“要给肖蕊相看人家了，咱们家的家底不多，但是也够给你妹妹陪送一副好嫁妆了。” “娘！”肖蕊有些羞涩。 “娘啥娘？你都多大了？”肖姑姑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今年收成不错，明年估计要换种旁的东西，可能没有今年赚得多，但是有粮食啊！” 肖姑姑家的粮食，基本上都是铺子里换购而来。 还有一些细粮，是花钱买来的，家里虽然吃得少，但是不代表没有。 尤其是巴赫进门来之后，这家伙有俸禄，有银子拿还有禄米可以领。 “种啥都不会缺咱们家一口吃的。”巴赫将一块五花肉夹给媳妇儿。 肖翠笑了笑，低头勐吃，家里就剩下小妹这么一个未婚的姑娘了，嫁了就没啥顾虑了，当年那些事儿，他们家都快成了惊弓之鸟。 “找个啥样的人家啊？”肖翠咽下了嘴里头的饭菜：“读书人？” “嗯，读书人家。”肖姑姑道：“安全一些。” 肖蕊知道自己的亲事，是很微妙的一桩事情，她去找表哥夫玩儿的时候，表哥夫也会找人教导她们一些人情世故。 她也比一般的村姑多一些见识。 第二天，肖蕊拎着菜篮子，去旁边的杂树林子挖野菜，一起去的还有几个小姑娘，不过她看到了一只肥兔子！ 那兔子好像是被打伤了，一条腿儿跑不快，她就想着拎回去红烧了吧。 就去追兔子，就跟同伴们走散了，其他人怎么样她不知道，她跑着跑着就摔了个跟头，额头见血了不说，还把脚脖子给崴了。 肖蕊看了看四周，好么，这不知道是个啥地方，高矮不一的杂树，厚实的绿草，还有远处风吹过，传来沙沙的声音。 这特么的是哪儿啊？ “有人在吗？有人吗？”肖蕊的嗓门儿还挺高，清脆之中带着少女特有的甜美嗓音，就是喊得内容不太优美。 她是在喊救命呢！ 这个时候，有的人家都铲二遍地了，要是在附近的话，应该能听到她的声音，可惜的是，除了沙沙声，就是天边传来的闷雷声了。 六七月的天气小孩儿的脸，说刮风就刮风，说下雨就下雨。 早上出来的时候，还是大晴天儿呢，这会儿还没到吃晌午饭的时候，天上就万里乌云，这是要下大雨的意思啊。 肖蕊欲哭无泪，也就小时候，被父亲骗出去过几次，后来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被母亲一顿打，从此之后她对亲爹就再也不想了。 长大了这会儿更是连亲爹的样子都不太记得了。 现在在这破草甸子上，杂树林里头，脚脖子肿的跟猪蹄子似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惨了。 “有人在吗？有喘气的吱一声啊，我脚崴了！”肖蕊无奈，只好继续唿救，幸好身上带着个水囊，还能给自己补点水。 可是这么喊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突然草丛簌簌，冒出来一个头！ 是一匹受了伤的山狼，这山狼是个大公狼，个头超级大不说，因为受了伤，更是激怒了它，看到肖蕊，舔了舔尤在滴血的舌头。 “啊！”肖蕊的女高音声简直是突破天际啊！ 把那山狼都给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肖蕊身上就一个水囊，一个菜篮子装野菜的还不知道轱辘哪儿去了。 再就是手上的一把小剪刀，这个是用来挖野菜的工具，如今被她攒着，指着山狼，要是这玩意儿扑上来，她第一时间就是用剪刀戳上去，不管戳在哪儿都成！ 肖蕊现在可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这都是那只兔子惹的祸。 而且看这头山狼的意思，嘴边的那兔子毛儿，八成那只兔子也被它给吃了。 现在轮到她这个追兔子来的人了。 山狼后退了几步，后腿儿蹬地，作势扑了上来。 肖蕊挥舞着手里头的剪刀，准备戳上去……同时发出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救命啊！！！！！” 关键时刻“嗖”的一声，一支长箭激射而出，从山狼的眼睛里穿过去，整只白羽箭穿透了狼脑袋，山狼瞬间掉落在了肖蕊的脚边。 肖蕊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手都在哆嗦了！ 从杂树后头跳下来一个人，这个人一身侍卫的装扮，虽然是穿着最普通的侍卫劲装，却遮掩不住这人的一身英姿勃发之气，长得还很正派的那种，剑眉星目，英挺的鼻梁下，嘴巴有点紧张的绷着，看到山狼死了，才凑了过来：“你没事吧？” “哇”的一声，肖蕊就哭了起来。 “你别哭啊！”李峰手忙脚乱：“我、我就是打了个猎，看到这只山狼，一直追赶过来，没想到这里有人，要不然我就不会赶它过来了。”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肖蕊哭的鼻涕眼泪齐飞，这个时候，谁还管对方长得啥样儿啊？她差一点就让“张三儿”给吃了。 东北的本地人，一般管狼叫“张三儿”，是一种本土昵称。 “没事了，没事了啊！”李峰手足无措：“要不，你先起来？这会马上就要下雨了，赶紧回去吧，虽然现在天气热，但是淋了雨也不好。” “我走不了了，我脚丫子肿的跟猪蹄子似的，咋走？”肖蕊哽咽：“你谁呀？是侍卫大人吗？” 肖蕊因为是来上山的，穿着一双草鞋，乡下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何况这天气这么热，这草鞋就是铁青提供的版本，类似现代的凉鞋，就是没有高跟而已，平底的草鞋，用几根麻绳扭成鞋帮，上头用细麻绳系在脚上，透气凉爽还耐磨，而且一眼就能看到脚脖子那里，的确是肿了。 “是，我是一等侍卫李峰。”李峰看了看天上阴沉沉的云彩，又瞅了一眼山狼，以及坐在那里，满身杂草的肖蕊：“你是肖蕊？” “你认识我啊！？”肖蕊抬头，眼睛里刚哭过，带着一点水汽，虽然只是普通的村姑，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家常袄裙，梳着两个麻花辫子，还为了方便，盘在了脑袋上，用一条彩带系着，但是这女孩子一点都不矫揉做作，天真淳朴的很。 “见过几面，去过杂货铺子买东西，现在要下雨了，咱们得马上回去才行，你的脚踝也得赶紧看看。”李峰想了想：“得罪了。” 他把山狼用绳子捆了背在了身后，然后是弓箭和腰刀，最后空出双手，一把将肖蕊给公主抱了起来。 “哎呀！”肖蕊俏脸一红，她没被人这么抱过，她亲爹孟宪臣别说抱住她了，连手都没拉过。 “我们这就回去！”怀中人的分量不重，听说她小时候日子过得不好，后来跟着母亲肖太太，才养了几年给养回来的，但终究是身体底子薄，好吃好喝的也没有长胖多少。 本来就想找个机会的，谁知道这天赐的机会却在不经意间出现了！ 李峰长得高大又英俊，抱着肖蕊疾步快走，这孤男寡女的就这么回到了榆树村，赶上这会儿大家都回来避雨兼吃午饭。 看着李峰抱着肖蕊大步流星的从自己眼前走过，笑哥儿抱着孩子都看傻眼了！ 他木木的跟铁青道：“相公啊，我怎么做梦了呢？梦里头这是啥会儿啊？” “你咋说你自己做梦了呢？”铁青忍耐着问他。 “我掐着自己呢，一点都不疼，不是做梦是啥？”笑哥儿的习惯，一有啥事儿不可相信了，无法判断了，他就掐自己一下，万一是做梦呢？ 跟铁青定亲之后，他老是掐自己一下，生怕自己是在做梦一样。 “你当然不疼了。”铁青告诉他：“因为你掐的是我。” 笑哥儿赶紧低头，果然，他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却掐着铁青的胳膊。 赶紧松手：“那我不是在做梦？” 铁青伸手扯了扯他的腮帮子：“你说呢？” “是疼的啊？”笑哥儿双眼爆发出精光：“那刚才是咋回事？” “我哪知道咋回事？”铁青还一头雾水呢：“刚才那个人是个一等侍卫吧？大内侍卫，一等的可不多。” 一等侍卫官居四品，统领就是三品。 且能在大内任职的侍卫，那必须是识字的，换言之，必须是文武双全。 你要是个土包子还当不上呢！ “走，去姑姑家，今天中午就在姑姑家吃饭了。”笑哥儿将孩子丢给相公，大步流星的往肖姑姑家走。 铁青抱着孩子赶紧跟上：“对！去姑姑家吃个午饭，那啥，看刚才那意思，后头背着的山狼跟兔子野鸡啥的都是打猎回来的好东西。” 这个时候青草出来了，山上的野物们也下了崽子，各个都吃的熘光水滑。 到了老肖家，肖姑姑正坐在炕上生闷气呢，肖翠在后头忙着做饭，巴赫在家处理那一群猎物。 老亲王竟然也在，他同样是坐在炕上，笑眯眯的像个养尊处优的老财主。 “姑姑。”笑哥儿一进来就喊了一嗓子：“这是咋了？” 肖蕊在地上的木榻上坐着，脚放在了凳子上，脚肿的真的跟她自己说的那样儿，猪蹄子一般了。 “我脚脖子崴了。”肖蕊吸了吸鼻子：“请表哥夫给我看看，是不是要弄点啥膏药敷一敷？” 这么肿着，又疼又难受。 铁青进来就看到了：“这得先活血，我那里有药酒，揉开了就好了。” 顺手把孩子递给了笑哥儿：“我去拿药酒。” “我这里有药酒。”跟在旁边的那位一等侍卫大人，递了一个白瓷瓶子给铁青：“上好的虎骨红伤药酒，搓一搓的话，能好的快一些。” 第401章 天定的良缘 “行，那我就不跑那一趟了。”铁青接过了白瓷瓶子打开闻了闻，是好药酒，就坐在另一个小凳子上，将肖蕊的脚丫子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倒了一点药酒在手心磋磨热了，就给她揉了一下脚脖子。 这脚踝处的确是崴了，里头的骨头是好的，就是筋转了个个儿，他给拨正就行了，虽然肖蕊疼的眼泪鼻涕直流，却咬牙不肯叫喊。 眼泪噗噗的掉下来，模样凄惨又可怜。 就在铁青给她按揉的时候，老肖头儿他们也都来了。 肖翠一看，得，这饭还得多做一些，幸好她早有准备。 人来了之后，外面阴暗的天空，就划过了闪电，随后就响起了闷雷声，雨哗啦啦的就下了下来。 而且还很大的样子，村子里炊烟袅袅，大中午的，还下了雨，大家都在做晌午饭呢。 “今天这是咋回事？给我说清楚喽，半个村子的人都看到了。”老肖头儿拍了拍桌子。 “还能有啥事儿？”老亲王笑眯眯的道：“李峰这孩子就是去打个猎而已，谁知道会遇到肖蕊这丫头，崴了脚脖子，又在那树林子里头，再说这都要下雨了，总不能留在那里挨浇吧？只能将人带回来了。” 老肖头儿看了看老亲王，指着已经被铁青按揉完事了，眼泪叭嚓的肖蕊：“你说！” 肖蕊只好哽咽着，照实了说。 众人一听这个原因，也都面面相觑，这还说啥了？ 人家李峰算是肖蕊的救命恩人，当时那种情况，也是迫不得已。这可是活物，可不是徐老三当初对笑哥儿的时候了，毕竟河边儿啥的都是死物，人可以操控现场，可山狼，天气这都是不可操纵的存在。 “妹子，你怎么看？”肖老八只好看向了肖姑姑。 不管怎么说，这是她家的姑娘，出了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乡下地方再不拘小节，也没有让未出门的姑娘，被一个大小伙子给抱回来的，而且肖蕊回来的时候，有点惨。 全身都是草屑，脚踝还肿成那样儿。 肖蕊偷偷的看了一眼李峰，说实话，李峰的确是长得很帅气的样子。 铁青跟笑哥儿离肖蕊更近一些，自然，肖蕊的小动作，没有瞒过俩人，山哥儿还爬去了他小姨姨的怀里，给她擦了擦眼泪：“姨姨不哭，痛痛吹走。” 还朝他小姨姨吹了好几口气儿，奶气的很，但是却让肖蕊觉得安心了不少，抱着小小的山哥儿，吸了吸孩子身上的奶香气：“小姨不疼，山哥儿乖，让小姨抱一抱，就不疼了。” 小山哥儿还不知道自己跟止疼药相当的待遇，抱着他小姨的脖子：“好，不疼不疼，乖乖不疼。” 他对疼痛的记忆很薄，谁让他身体健康来着。 那边，老亲王开口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要想个办法，怎么处理。” 他也在看肖姑姑。 肖姑姑想了想，问李峰：“你叫啥名儿？干啥的？家里头啥个情况？” 李峰一拱手：“小子李峰，京都人士，现任大内一等侍卫，武职四品，骁骑营参军，虚职上骑都尉。” “他一个人有三个官职，每年的俸禄大概是一千两白银，一千斤禄米，是个好孩子。”老亲王在一旁敲边鼓：“而且尚未定亲，样貌堂堂。” “家中父母双亡，亲眷也在前朝末年的时候，全都……，故而如今孤身一人，京都也没有什么牵挂，想在本地落户，调入大公子府任职。”李峰大概这辈子没这么说过话的关系，俊脸有点红：“今日虽然是情非得已，但是小子愿意向您求个情，迎娶肖蕊姑娘为妻，就在这榆树村落户。” 这个时候，大家都挺满意，但是铁青来了一句：“你是早有预谋的吗？” 李峰却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此事纯属自然，在下亦不曾觊觎肖蕊姑娘。” 肖姑姑看了看铁青。 她现在有点乱了，本来要给自家姑娘找个读书人的，怎么又跟侍卫们扯上了关系。 家里有个巴赫就挺好的啦。 结果又要来一个李峰，李峰可比巴赫职位高，也比巴赫有前途。 “姑姑，你觉得呢？他要是在咱们榆树村落户，那肖蕊妹子就不用远嫁啥的了，在一个村儿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铁青乐了：“这也算是天定的良缘啦！” 可不是么，这俩人按理来说，凑不到一起去的，但就这么巧了。 “你要是娶了我闺女，除非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若是我闺女给你开枝散叶，你可不能纳妾，养外室也不行，我姑娘虽然不是啥名门闺秀，可也老实本分，不会对不起你，你也别想左拥右抱。”肖姑姑还会说成语了，这都是跟人家京都宫里来的老嬷嬷们学的：“你可应承下来？” 谁知道李峰却一抱拳：“请您放心，就算是无子，小子也不会想着纳妾，小子的出身不好，小子的父亲就是庶出，自小看够了后院那些事儿，烦得很，小子的父母都是一夫一妻过来的，后来双双病故，小子就脱离了那个家族，一直到后来的改朝换代，他们也没得了好，嫡支骄奢淫逸，最后却被乱兵攻入祖宅，杀人掠夺之后，被付之一炬，小子这些年也攒了一些家底，这就买房子置地，找人来提亲。” 他还看了一眼肖蕊：“我觉得，小子对肖蕊姑娘，仿佛一见钟情了。” 肖蕊的脸，顿时就红了。 笑哥儿看的笑嘻嘻：“哦哦，看来你眼光不错。” 铁青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笑哥儿笑的更开心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老肖头儿松了口气，人家是京中来的侍卫大人，要真的不想负责，他们也不能逼着人家娶啊？ 何况万一这人要是有了家小可咋办？肖蕊的亲事本来就微妙，要是真的那啥了，可就惨了！ “好啊，好啊！”笑哥儿拍巴掌：“吃饭吧？” “吃饭，吃饭！”老亲王乐呵呵的一指李峰：“赶紧的去端菜。” 李峰只好红着脸，去找巴赫了，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大热天的能吃啥啊？无非是过水面条，尖椒鸡蛋的卤子，还有肉沫儿的卤子。 狼被彻底的扒皮抽筋，做成了手撕狼肉，可以蘸着酱油吃。 另外就是做了烤兔子，是巴赫的手艺，烤的很好吃。 还有用野鸡汤煮了一小碗的野鸡肉馄饨，这个可以给小山哥儿吃。 前面的人都很开心，巴赫却单独跟李峰在厨房里头忙活着，然后他问了李峰一句：“不是计划好的？” “不是。”李峰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怎么接近，就计划赶不上比变化，本打算打一些猎物，吃不了就拿去寄卖，慢慢的交往，谁知道……刚第二天就遇到了。” 李峰自己也觉得这事儿，颇有点缘分天定的意思。 “既然想好了，那就好好地过日子，别想太多。”巴赫很珍惜现在的生活：“我媳妇儿八成是有了，你也努努力，成亲之后有了孩子，我们又住在一起，挺好，比以前的日子强多了。” 俩人以前没啥交集，但是他们的出身都差不多。 巴赫明面上是个名门侍卫，但暗地里却是负责边关情报那边事情的属下，他的混血身份，让他在边关事务上如鱼得水。 李峰则是暗杀那边的高手，就是不显山不露水，巴赫只知道他曾经是一个暗卫，就把他想成了护卫皇帝的隐藏高手而已。 “当然，我已经不是暗卫了。”转了明路之后，他就是个人了，再也不是随时都能消失在夜色里，死了都没人知道名字，只有个编号的影子。 “那就好。”巴赫点头。 吃了一顿好吃的，第二天李峰就去了县城，请红媒婆来一趟。 红媒婆倒是十分积极，见了肖姑姑就直道恭喜：“我说大妹子啊，你家这三个闺女可了不得，这嫁的人是一个比一个好，你看看李大人，一表人才，武文双全，好，好！我保媒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帅气的小伙子。” 人靠衣裳马靠鞍，人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 李峰这一天又特意打扮了一下，没穿那一身侍卫的服饰，而是换了一身长袍玉带，更加显得精神了。 铁青摸着下巴跟笑哥儿咬耳朵：“这小子给自己捯饬的这么帅气干啥？” “好看呗！”笑哥儿笑着道：“也想让我姑姑顺眼一些。” 因为跟肖蕊的事情，肖姑姑就没给过这位未来的三姑爷一点笑模样，故而李峰很紧张，就想着打扮的好点，讨好一下老丈母娘。 铁青不有的感叹了一句：“古往今来，这老丈母娘都不太好对付啊！” “谁会对付自己的老丈母娘啊？”笑哥儿听他嘀咕：“莫名其妙。” 笑哥儿是不会懂铁青心里的那个梗的，但是铁青不能不懂事儿，他摘了自家早熟的香瓜，给老丈杆子和老丈母娘送了过去，还附带了一对儿金镯子。 给老肖婶子整的也莫名其妙：“这不年不节的，给我送这么贵重的金镯子干啥？” “谁知道呢？铁青给了你就收着。”老肖头儿现在也眼光高了：“等山哥儿长大了，再给山哥儿。” 老两口现在也有点好东西了。 打算攒起来，等以后老了，分给子孙后代。 铁青给送了礼物的第二天，就开始铲二遍地了，老亲王也想体验一把，铁青就带他去了地里头，只一上午他就干不下去了，太累了不说，这大热天的穿着长裤在地里头捂着，那叫一个不得劲儿啊！ 而且起早贪黑的干活，中午倒是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怎么中午不干了？”他还有些无法理解。 “中午太热了，怕中暑，何况起的早，睡得晚，要是中午再不休息好，人还不得熬成干儿啊？”铁青给他端了一碗凉皮儿：“吃点凉皮儿就去睡觉吧，明天别跟着了。” 跟着去了也是捣乱的料，还不如在家哄孩子呢。 于是第二天，老亲王就不去了，反而在家守着满菜园子的瓜果蔬菜，园子里头有早熟的西瓜，小山哥儿第一个发现的，他竟然告诉了老亲王：“王爷爷，大瓜瓜可以吃了。” 这孩子管西瓜叫“大瓜瓜”，管香瓜叫“小瓜瓜”。 “你怎么知道可以吃了？”老亲王跟他一起小声嘀咕，仿佛是在说小秘密一样。 “山哥儿会挑哒！”小家伙儿特别有底气的告诉他：“每次都是最好的瓜瓜。” 于是等铁青他们晚上回来，就发现了，有西瓜吃了。 老亲王牵着山哥儿的小爪子，一老一小笑的可得意了。 第402章 进山避暑啦 吃到了西瓜，铁青就知道，这是自家小哥儿去了菜园子，每年他都喜欢往里头钻，西瓜啊，香瓜啥的都是他的最爱，但是每年都只给他吃一点儿，怕他吃多了凉着小肚子。 这边二遍地铲完了，李峰也下了聘礼，先把亲事定下来，然后他的职位就真的调入了大公子府，成了大公子的贴身侍卫。 当然，他不可能“贴身”，因为熹夫郎有肖伟在呢。 这只是个名头而已。 他的房子选在了肖姑姑家后头往西一点的地方，跟铁青家那一排长工们的宅院是一个地方，他也是按照那样的宅院布局来盖得，找的人都是有经验的，这活儿他们都盖了那么多座，李峰给的工钱又多，这会儿农闲时候，工程进度简直是一日千里。 榆树村发达了，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盖房子，一年二年的，改变很大，尤其是他们村儿的围墙，已经是真正的砖石结构，不用每年修缮了，摞的那么高，不怕有野兽袭击村落啦！ 老亲王每日跟着一群老头儿们混，他们没有下棋这种乐趣，也没人会下，但是他们会玩儿啊。 还会带着人去野外，抓个大眼贼啥的烤着吃，虽然只有一点点肉，但是这东西大补，虽然这个时候的大眼贼儿并不太肥，可好歹是一口肉呢。 天气热到了极致，铁青他们根本就不出门去了，就在家躲着日头睡懒觉。 等到下午太阳偏西了，暑气降了下去，大家才会出门走动一二，这个夏天凉皮儿依然是大家最爱的美食。 过水面条和饭包也不错。 更重要的是，铁青给老亲王调养身体，初见成效。 老亲王如今不用人扶着走路了，不说健步如飞，却也能平平稳稳的绕着村子走一圈儿了。 吃饭也能吃下去两碗，还有各色菜品，以前他食不知味，现在却吃的喷喷香。 铁青某一日就跟笑哥儿提了：“去山里头玩儿呀？带着孩子一起！” “好啊，好啊！”笑哥儿立刻就道：“我们去山里头过夜，山里头凉快。” 可不是么，山里头比外面起码要低个三五度，正好是最适宜人类生存的温度。 铁青第二天就带着夫郎跟孩子去了山里头，等老亲王知道的时候，他们都走了半天了。 山里山高林密，山风习习，果然凉爽很多，尤其是他们天不亮就出来了，趁着孩子睡觉，笑哥儿抱着孩子，铁青也学了一把李峰，公主抱的抱着笑哥儿，脚下健步如飞，反正黑咕隆咚的笑哥儿也看不清楚。 为了防止蚊子咬到夫郎跟孩子，铁青将他们用细纱围住，然后抱着人飞快的上了山，同时异能全开，靠近他们身边三尺距离的生物，全都被铁青吸取了生机。 这个时候能靠近他们三尺这么近的，那就是蚊子和各种飞虫们啊！ 铁青带着人一路上了山，最后在一处最近的小木屋前停了下来，这是铁青认为最好的一个小木屋了。 早在开春的时候就修理过了，窗纱都是新换的，里头还有干净的水，旁边就是一个小溪流，另外就是此地有小米，给孩子熬个小米粥喝正好。 “到了？”笑哥儿在细纱里头，看不太清楚外面的情况，只知道抱着自己的相公停了下来。 “到了，下来吧。”铁青把人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地上：“这会开心了吧？” 把细纱取了下来，看到笑哥儿红红的小脸儿，以及双眼中亮晶晶的小眼神儿：“你咋知道的？” “你那天可羡慕的看着肖蕊我就知道了！”铁青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想让我抱着就直说，以后我经常抱你来玩儿。” 其实只是笑哥儿羡慕了一下肖蕊，可以被人抱着呢。 谁知道铁青就看到了，然后他就抱着夫郎跟孩子上了山。 笑哥儿嘻嘻的笑了笑，低头看了还在睡得小山哥儿：“孩子还没醒呢。” “抱进去吧，里头有床，还有被褥，都是我新换的，休息一下，我去煮个粥，马上就好。”铁青是抱着夫郎孩子上来的，但是背后有背着柳条筐，里头装了不少东西呢。 笑哥儿惬意的抱着孩子去了小木屋里头。 这栋小木屋是建在半米高的一个石台子上的，周围是一圈儿的栅栏，乍眼一看跟个住家似的，只是这石台子高，铁青又给垫高了半米多，整整一米多高的基座，还有几个木头楼梯攀爬上去，屋子很大，五六平米的空间里，只有一张大床，床上铺了柔软的被褥，还挂着很大的蚊帐，周围有三面小窗户，一个小门儿，这是为了安全考虑，窗户跟门都是做了双层的，如果遇到了野兽，直接放下来双层的门窗，会安全许多。 屋里头还有个石头搭建的灶台，没生火的那种，要是冬天的话，就该在屋里头生火了，这个木头屋子没起火炕，是因为这里离榆树村很近了，用不着在这里过夜。 笑哥儿抱着孩子在床上休息了一下，小山哥儿就醒了，看到换了地方也没怕，就挨着爹爹玩了一会儿，铁青那边就叫他们出来吃早饭了。 “这么多好吃的啊？”笑哥儿看到早饭就乐了。 “咱们就当野餐了。”铁青给他分了一把勺子，这是喂孩子用的。 此时太阳升了起来，山林间有小鸟儿在枝头吱吱喳喳的叫唤，又有清风吹过，空气新鲜。 铁青在这里摆了个小桌子，虽然做工粗糙了一些，但是铺了桌布就看不到啦！ 三把小马扎，坐他们一家三口正好。 一盘切肘花，一盘猪皮冻，这可难得了，这玩意儿是铁青特意做的。 这两道菜都是能蘸着酱油吃的东西。 还有卤牛肉和五香羊肉，都能凉着吃。 小米粥很浓稠，还有凉拌的野菜也很好吃。 “这一年一年的，孩子都三四岁了。”笑哥儿一边喂孩子，一边感慨不已：“以前都不敢上山来玩儿。” 现在跟着相公，都赶上山打猎了。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现在没外人在了，笑哥儿给孩子喂饭，铁青就给笑哥儿喂饭：“等咱家孩子再大一大，我带你们出门旅游去吧，去府城看看。” “好啊！”笑哥儿看了看孩子：“等孩子五岁之后就去。” 以前相公提过的，但是他们一直事情很多，就没办法走出家门。 “行！”五岁，也就是明年的事情了。 小山哥儿吃好了就在地上走来走去，掐花扯柳，还会抓虫子玩儿，当然，是没有伤害的那种虫子。 铁青能让孩子在这附近玩耍，是因为这附近他都看过了，但凡是有威胁的一概除掉，哪怕是有一棵鬼针草都被他弄的枯萎了。 孩子在这周围玩了一圈儿，开心得不得了，中午就在这里用的午饭。 铁青特意打了兔子，烤好了之后，喂给孩子最嫩的兔子肉。 一直到了下午才起行，去了另外一个小木屋，是在树上的小木屋，像个小鸟窝儿一样的地方，以前离地也就两米多点，这会离地三米了都。 这里没外人，铁青连绳索都不用借助，抱着夫郎孩子一口气就飞上去了，他的异能足以让他飞天遁地。 将夫郎孩子安顿好，他就装模作样的在周围撒了药粉，然后跟夫郎孩子在书上的小木屋里头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山里头黑得早，所以早早地就躺在了小木屋里头，这里不热，尤其是到了晚上，山里的温度也就二十一二度那样，一家人睡觉还盖了个厚布单子，不然怕冷呢。 “来，爸爸给你唱个催眠曲儿啊！”铁青哄着孩子：“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 铁青唱歌不咋地，但是他精神系异能会不由自主的溢出来，结果不止孩子听个歌儿睡着了，笑哥儿也听的睡着了。 铁青瘪嘴，给一大一小盖好布单子，自己看了看四周，很好，很安全，他就躺着看夜空，这小木屋最妙的一点就是上面被铁青放了四片儿不大不小的玻璃，透光度好，树冠上毫无遮掩，躺在这里就能看道星空。 繁星点点，点点繁星，果然是美好的夜色，气温也合适，铁青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三口人第二天就往里头走了一天，找到了一个山洞过夜。 猎人小屋，树上小屋和山洞，这是山哥儿最初对西山的印象。 山洞不如树屋舒服，这是笑哥儿的说法：“总感觉有一股子土腥气。” 山洞能没土腥气么！ 铁青就带他们住了一晚上的山洞，然后就一直住木屋来着，在山里头过了快半个月，才带着夫郎孩子回来，回来的时候，铁青徒手抓了一只大公鹿，让笑哥儿抱着孩子骑在大公鹿身上，他用绳子在大公鹿的角上绑了个结，一手牵着大公鹿，一手牵着三头傻狍子，狍子身上堆满了兔子野鸡等物。 笑哥儿也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三根绳子。 手头牵了两头麂子，一头黄羊子。 麂子的身上还各自背着大小不一的野猪崽子，这野猪崽子肉嫩，回头就能杀了吃肉。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草药野菜啥的，都一起带了回来。 老亲王看到他们回来，马上去接了山哥儿抱在怀里：“怎么跑出去这么久？山里头就那么好啊？” 这半个月他过得有点不开心。 第403章 丰收的金秋 这才过了多久啊？ 那几个皇子还蠢蠢欲动，老六都太子了，还不爱处理政务，遇到什么大事小清的就给他写信诉苦，要么就把某些折子给他送来，愁死他了。 他本来就是调养身体来的，铁青不让他操心，结果他看了几天折子，就有些不得劲儿了，其实是心理问题。 但是谁让老亲王不懂呢？ 见到铁青回来了，就抱怨了起来：“还把夫郎跟孩子带上山了，你也不怕他们有个闪失。” 这半个月里，他也没事儿就去看看熹夫郎跟孩子。 但是熹夫郎好说，孩子却是在人家老肖两口子手里头，而且孩子还小，正在“睡一睡，长一寸”的时候，所以很多次去看，孩子都在睡觉。 天气热的他也有些烦闷，还没人陪着玩儿。 要是小山哥儿在的话，起码俩人能玩到一起去……他自己后来才觉得，自己怎么堕落到跟几岁的孩子玩耍的地步呢？ 可是看到小山哥儿，顿时就眉开眼笑了起来：“想没想王爷爷啊？” “想了，王爷爷，带好吃的。”小山哥儿的确是记得这个老头儿，还给他带了一只野山鸡下来，打算请他吃一顿呢。 铁青也笑着道：“正好给您做个倭瓜烧鸡，我看那个最大的小倭瓜就行！” “那还不快去！”老亲王乐了：“你这家伙一跑，我这心里头都没底儿了。” 铁青亲自动手，做了个倭瓜焖野鸡，总算是让老亲王吃的眉开眼笑，不再生气了。 这几日热过了头，在一阵大雨之后，气温突然就降了下来，晚上睡觉甚至要盖着个布单子才行，不然就会冷。 “这就降温了啊？”早上起来，也是有一丝凉气的，所以早上吃的就是小米粥，豆腐脑，这就是热乎的早饭了，虽然吃了之后，有人会热的出汗，但总归是舒服的，有人家贪图凉快，这个时候了还一大早起来就吃凉皮儿，中午也吃过水面条的打卤面，结果晚上就闹肚子了，跑了一宿的茅厕，第二天就开始喝稀粥暖胃。 这个时候可病不得，因为又要开始秋收了，病了秋天地里头的活儿，谁干啊？ 铁青去地里头，找了一块开荒出来的田地，这里头种满了苞米，却是那种特意找来的粘苞米，这个时候正好灌浆，赶紧掰了苞米棒子下来，回头放在大锅里头煮熟了，全家一人发了一穗，啃嫩嫩的苞米棒子。 这个举动，连小山哥儿都喜欢，他也能抱着一个苞米棒子啃了，这么嫩的苞米棒子煮开了花儿，软糯清甜又饱腹。 “这么吃着是不是太浪费了啊？”一边啃的欢实，一边又有点心疼这未长成的庄稼，老亲王十分矛盾。 “这是西边儿开荒地那头种的粘苞米，头三年免税的，后五年之内，也只是上一半的赋税，前两年种的都是大豆花生之类的东西，为的是破开荒地的墒情，今年种一茬儿粘苞米，明年就种大蒜跟白菜，后年就种正常的苞米就行了，往后隔一年就种点旁的来，养个十几二十年的就成熟田了。”铁青给他又捞了一根苞米放在餐盘子里头：“所以您就吃吧，没啥大不了的，咱们家自己开荒的地，自己种的粮食，自己吃！挺好。” 老亲王这才没有了负罪感。 铁青觉得老头儿挺矛盾的。 老头儿是真的忧国忧民的架势，但是好像没有担忧到正地方。 话不多说了，地里头的东西陆续的长成，铁青特意杀了一头自家养的半大的小野猪，炖了一大锅的大丰收。 “大丰收？这名字起得好！”老亲王听到这道菜的名字还乐了半天。 所谓的大丰收，里头就有野猪排骨、鲜苞米段儿、豆角儿和新挖出来的土豆子，长成了的倭瓜，剁成块儿。 这么多的菜，铁青特意将家中的大锅都炖了个满满当当。 好么，上菜的时候，他们家这会儿，就一道菜，就是这个大丰收，一大盆子装着上来的，可真是东北农家的彪悍作风，还有用苞米浆子蒸成的苞米饼子。 这个时候做的这个可真的是新鲜的苞米浆子，蒸成的了，柔嫩，软糯，一口浓香的苞米味道。 搭配上这大丰收，别提多好吃了。 老亲王吃过了之后感叹一句：“要是天下的农家都这么生活，就真的是太平盛世了。” “现在就挺好啦！”铁青觉得老亲王大概是中二病晚期到来，这么忧国忧民的样子，不该是他一个异姓亲王来做的事情，起码这是皇帝的职责，但是看到老亲王这花白的头发，他也就不说啥了，这么大年纪了，就是有心造反，那也没啥力气了：“前朝那会儿都过得啥日子啊？这会儿好多了，你看看，大家都有吃有喝，还有田地种，前朝那会可没有。” 铁青这些年，也没少听老人们说过，前朝的时候，苛捐杂税无数不说，各阶级官员们也都是光顾着搂钱，树林县因为在边关，又是个穷旮旯儿，就没啥人来，但是府城那边据说很热闹，知府大人也是隔三差五的换一个，政绩不突出，环境也不太稳定，几个老人都说那个时候，能活着就好啦！ 现在么，日子明显的不一样了。 “要不是朝廷安置流民，我也来不到这里，说实话，现在的朝廷，可比前朝强多了。”铁青是生活在当下的，他就觉得现在的朝廷不错。 既没有贪官污吏压榨他，也没有谁谁谁活不下去了。 不过他对几个皇子印象不咋样，觉得皇帝啥都好，就是不太会养孩子。 这种话，他没说出口。 “你觉得现在的日子好么？”老亲王问他。 “当然好了，这可是新朝新气象。”铁青道：“过几日就要秋收了，您看看秋收的样子，等到打了粮食，趁着下雪之前，您就回去吧，想必您京中事情多，能来这里几个月，已经很不错了。” “是啊，京中总有事情，我那个王府啊，也不少事儿呢，忙啊，这几个月在这里过得惬意。”老亲王感叹不已：“不过我这病情，还真的大有缓解。” “坚持吃药，以后呀，有的事情，该操心的操心，有的事情，没必要那么较真儿，你一个上了年纪身体还不好的人，不该好好的过日子吗？”铁青劝他：“没了命，您就算是再有权势，又有啥用啊？” 老亲王一想，可不是么。 他这汲汲营营的，干得再好，可要是没了命，其他的都白扯。 随着气温下降，又到了秋日，收获的季节，大家都忙着下地干活，铁青家的苞米脱粒机，又再次出场。 秋天就是个忙碌的时候，地里头的收上来的东西，堆满了家里。 忙碌的同时，老亲王就带着人，熘熘达达的去地里头，看铁青他们收苞米。 可怜他不知道铁青的脸皮有多厚，他指使着跟老亲王来的侍卫们，给他牵马车，他们不会掰苞米棒子，但是牵着车子跟在地边儿上，装满了车子之后，就牵回家去。 好么，三五十个大小伙子，留下二十个保护老亲王，剩下的都给铁青义务干活去了。 一天下来，老亲王跟铁青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还指着他笑着道：“你可真是占够了便宜，老夫的手下给你白干了一天的活儿。” “我这也是没办法，您没发现吗？大公子府跟大将军府，还有镇北侯府的人，都动了起来，我这儿不止是自家的田地，还有我老丈杆子家、大舅兄家以及大舅兄的夫郎，这地可不少，大家都下地干活呢，秋天这个时候，必须要抢收才行，您是不知道，这会儿不抢收，一旦下了雨，啥都晚了。” 铁青使唤起人来毫不客气，掰苞米算啥？后头铲大白菜，也要他们下地去干活儿，肖姑姑家的白菜，她还留了些给老亲王带回京中去：“老亲家啊，我这里也没啥东西送你，我看他们都爱吃这大白菜，八成有个特殊的地方，就给您备了一点儿，带回去吃吧。” 这位老亲家，是个异姓亲王。 肖姑姑给不起旁的，大白菜这东西，听田掌柜的说，京中卖得好，她觉得吧，八成是个好吃的，就给老亲王备了一车。 当礼物送了，好歹也是她三姑爷的顶头上司。 “就怕您瞧不上……。”肖姑姑有些拘束，听说王爷只比皇帝小一点儿，这个爵位是最大的了。 她就有点摸不准，万一被人嫌弃了，可就不好了。 “谁说的？这大白菜在京中都是有名的，好东西。”老亲王当然知道这大白菜了，每次皇商薛家都会进献宫中一些，内务府会采买一些，只供给宫中贵人们享用。 铁青倒是想起来一道菜：“这大白菜刚收回来，我这就给你们露一手，我记得有一道菜品，叫金边白菜。” 这道菜铁青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末世之前，他们大学食堂里的大厨，就爱做这道菜，据说这道菜还是因为慈禧西行到了陕西的时候，落脚在西北边陲之地，那里的大厨师傅研究出来的，一道具有酸、辣、咸、辛、鲜五味，口感香脆的开胃菜。 他们食堂大厨就爱做这道菜，因为这道菜不仅爽口清脆，其过程还极具表演的价值。 制作”金边白菜”要掌握火候，掌握火候的有效办法就是翻勺。 炒勺中添适量的菜油后，坐旺火上滑匀；把去籽切段的辣椒和姜末下锅，爆出香味，立即投入”骨牌片”白菜，见白菜倒楞，稍软，即大翻勺，再放回火上稍稍加热，再翻勺。 如此数次，见白菜刀口略黄，就入醋，翻勺，再入酱油、食盐和白糖少许，再翻勺。 翻勺后，搭稀芡，最后经”花打四门”的技法翻勺，出勺拨匀装盘，以能见到菜四周有韭菜叶宽窄的金黄色边最好。 铁青厨艺是不行，不如人家入门多少年的大厨，但是他身具异能，却也能掌握好火候，一顿炒制下来，大家看的眼花缭乱，就连来拉大白菜的田掌柜都看傻了眼：“没想到铁青还会这一手呢！” “这也是我跟一个老厨子学来的，他一辈子就给人做大锅饭，研究出来了这么一个快炒的小菜，叫金边白菜，靠的就是火候，一般的人掌握不好，我也是练了很久才会的。”铁青笑的意气风发：“来，尝一尝我的手艺，这可不容易，我一个人的时候，偶尔也会炒来吃个新鲜。” 现在么，明显是家中都有人做饭了，他才不会轻易下厨呢。 “好吃！”笑哥儿竟然很喜欢吃。 “以后经常炒给你吃。”铁青吃了几口，果然是好吃的很。 除了金边白菜，还有水煮鱼也端了上来，这个时候天气有点冷，大家吃点水煮鱼，驱驱寒气。 另外就是水煮鱼的油可以在下次炖鱼的时候放进去爆锅，连五香粉跟十三香都不用放了。 秋收很忙，但是忙碌过后却是喜悦，毕竟是丰收了么。 铁青这次又是收购了很多粮食，然后几乎是以平价卖给了东北大营。 这事儿老亲王知道，他就不是很明白了：“你这粮食收的价格高一点，卖的可够便宜啊？” 做买卖的人，谁不想多赚钱啊？ 铁青这守家在地的不说，还是大将军肖伟的弟夫，这样的人，不在粮食上做手脚就算是厚道了，还不赚钱？ “我开这个粮铺，是想给我大舅兄一个方便，当年没有粮食的时候，我几乎是倾家荡产给他凑粮食，那些粮商们都黑心了，边关之地岂能不存粮食？这是要活生生的饿死三十万大军啊？”铁青提起当年的事情就来气：“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连我这个庄稼汉都知道的道理，上头那些大臣们不知道吗？无非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已，可他们不想一想，三十万大军，要没有粮食，他们怎么有力气，守卫这大好河山？真不知道他们脑子里装的都是啥玩意儿！我这粮铺平时也不怎么赚钱，但是有了粮铺就能有买卖的手艺，我大舅兄那边缺粮食，我这里就可以卖给他，甚至是赊账都没问题，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第404章 深秋时节雨纷纷 这一段话说的老亲王面红耳赤：“都是那些逆子做的好事，皇上也是惦记东北大营的。” “这个我信，当皇帝的除非是傻子，才不会惦记这三十万大军。”铁青一抹脸儿：“我为了让我大舅兄好过，他们大营里头缺的粮食，我就卖给他们粮食，但是价格一定要低一些，毕竟他们大营里的财务状况也不太好，有的时候，我也会用粮食跟他们换一些牛羊回来吃。” “东北大营……竟然连银子都……。”这么节俭的大营，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大舅兄那边的钱不多，战利品倒是不少，但我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怎么可能收那些草原上贵族用的东西？我就用粮食换一些他们吃不了的牛羊啥的，旁的是不敢做的，倒买倒卖倒是利润丰厚，可我又不是商籍，我就是个普通的乡下汉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跟夫郎孩子，生活到老去。”铁青感叹了一下：“再说了，我这大舅兄，当个大将军有个镇北侯的爵位，就行了，要是再贪得无厌，会被人弹劾的，我听说我大舅兄在朝中无人可以依靠，还是别给他惹麻烦了，粮食不是不赚钱，少赚一点而已，我给的都是好粮食，足够了。” 老亲王默不吭声，喝了一些红酒。 中秋节到了，村里头的人过中秋节无非是吃吃喝喝，杀个大肥猪啥的，铁青从山上打了好几头大野猪下来，家里还杀了五头大肥猪，凑一凑，足够亲戚们一家分点儿过个节了。 铁青把野猪胃收了起来，给老亲王炖了个汤，吃了几次，巩固了一下他的胃口。 让他以后多吃点饭，能胖一下也好啊！ 铁青卖粮食给东北大营，这事儿不是第一次干了，但的确是薄利多销的买卖。 唐老掌柜的如今日子过得不错，两个收养来的孩子也都成家立业了，还有了第三代，虽然才几个月大，铁青去喝过满月酒的，这次卖了粮食之后，他又分到了一定份额的提成。 这爷三个给他看铺子，的确是尽心竭力，甚至有点以铺子为家的意思，铺子里打扫的干净不说，有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都不放在铺子里，有那陈粮也都是便宜处理掉，从来不给铺子里造成损失。 这就是用心干活儿的好处了。 铁青也没亏待了他们。 卖完了粮食，家里开始准备猫冬，铁青给的一百粒药丸子，也让老亲王吃的差不多了。 “您该回去了。”铁青给了他一个药匣子，一共是三百六十五粒药丸子：“吃一年，就差不多了，要是再不好，再来我家调养身体吧。” “行啊！”老亲王乐呵的点头：“在这里过得这段时间，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了。” 这里啥都好，民风淳朴又有人给调养身体。 老亲王不想走，舍不得，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终究是不属于这里，给铁青留了一万两银子，三千两金子，还留了不少好东西。 金银珠宝，首饰布匹啥的，价值也不低，还有一些好药材。 竟然都是宫里头御药房里的珍品，铁青不用这些玩意儿，他一转手就都送去了给了任老大夫，任老大夫喜欢。 他不仅给铁青家留了东西，还有他老亲家，肖老八家肖老六家以及肖姑姑家。 没留在这里参加李峰的婚礼，他给留了一整套赤金镶宝石的头面，以及二十匹绫罗绸缎作为贺礼。 还给认识的几个老哥们儿，一人留了两匹好料子，留着做个衣服，这料子好的很，乃是江南进贡的锦缎。 颜色也好看，几个老头儿留着过年的时候做新衣服穿呢。 可怜的是良夫郎，想了半天，又怂恿了自家相公半天，愣是没见到老亲王第二面，人家走的时候，也没有想起来他们，这下子，他不得不承认，贵人就是贵人，大手笔，给他们的东西，他们觉得贵重，可人家未必就记得。 或许只是随手给的一点子东西，他们倒是欢欣鼓舞，高兴一场，人家都忘到了脑后去。 刘三儿也知道，他们的盼望，其实最后也只是一场空，还不如好好的干活，今年的收成不错，他们家还有了个孩子，虽然是个小哥儿，但是总归是有了后。 其他人家跟老亲王也没多大交集，老头儿看似平常，对谁都挺好，实际上自带那种高贵的气度，不是一般人能攀附上的，刘三儿家就更不行了！ 送走了老亲王，笑哥儿跟铁青坐在炕上吃饭，还提起了老人家：“老头儿人挺好的，乐呵呵的没啥架子，还给咱家留了不少东西呢！” “是，是挺有意思的。”铁青也乐了：“回去只要好好的将养，未必不能长命百岁。” 临走的时候，铁青给他身体渡了不少的生机，哪怕是跟之前一样的忙，好歹也能健康几年。 谁让人家也给山哥儿留了东西，玉制得九连环，金子打造的小玩偶，甚至是一片一片一两重的金叶子，都给了孩子作为玩具来玩耍，小山哥儿顿时就成了个小富翁。 “三表妹的亲事定了下来，这房子也盖好了，过了重阳节，就该办喜事了。”笑哥儿道：“礼金我都打点好了。” “也该早做打算了，这亲事成了，比啥都强。”三个闺女都成了家，肖姑姑就该放心了。 果然，过了重阳节，肖姑姑就将三女儿嫁出了门子。 李峰在这里的新房，果然是很新，一水儿的砖瓦房不说，家中有马车，不过他们家不种地，只种那点菜园子，李峰有俸禄，不用土里头刨食儿，不过李峰说了，老丈母娘家要是忙的话，他也能搭把手。 这刚成了家，一切都是新的，就连粮食，都是买的新粮，他们家倒是日子马上就过了起来，肖姑姑还给他们家腌了酸菜呢。 深秋时节，全村的内眷们又开始组织人手上山了，这次铁青轻松了，因为好多侍卫、亲卫和亲兵们一起上去的，前头有侍卫大人们开道，旁边有亲卫们扶翼，后头有亲卫们殿后。 护着全村大大小小的内眷们上了山，还深入山中，不止打了猎物，还采了不少木耳、蘑菇、榛子等等。 铁青则是单独带着夫郎跟孩子，跑去了另外一边人少的山里头，蘑菇木耳榛子的没少弄。 回来晒了一院子的蘑菇和木耳。 小山哥儿跟着去了山里头玩儿，这会儿累了，正在屋里头睡觉，不过晚饭的时候是要叫起来的，不然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这次我多采了一些小蘑菇，冬天的时候，给你炖小鸡吃！”笑哥儿这次进山，一个大油蘑菇都没采，全都是小蘑菇，铁青就爱吃这样的蘑菇，小鸡炖蘑菇的时候，他不怎么吃鸡肉，就爱吃里头的小蘑菇。 “好。”铁青偷偷地亲了自家夫郎的小脸蛋一口：“谢谢夫郎。” 将笑哥儿闹了个大红脸：“大白天的你干啥呢？” 铁青没敢笑出声，但是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自家夫郎。 成亲多年，孩子都满地跑了，笑哥儿依然羞涩，觉得自家相公对自己还是那么喜欢。 这种幸福是需要维护的，铁青时不时地表现一下亲昵，就能让笑哥儿开心很久。 “没人看到。”铁青觉得自己家，还是很安全的，再说他们是夫夫呀。 “我看到了。”结果两口子身后，挤过来一个小人儿。 “山哥儿？你啥时候醒的？”笑哥儿赶紧将孩子拉到身边：“咋自己下炕了？” “我能自己下炕了，爹爹，饿了，吃饭吧？”小孩儿已经醒了，自然是饿了的，这个点儿，是每天吃晚饭的时候。 “好，吃饭，吃饭！”铁青将孩子抱了起来：“爹爹跟爸爸在亲近一下，山哥儿不许说出去哦。” “哦，知道了，”小孩儿饿了，有点发蔫，抱着爸爸的脖子就被抱进了屋里头。 晚饭很快就送来了，一家人吃饭后洗漱，熘达消食儿然后就去休息了。 尽管已经是深秋了，但是大家伙儿还是很兴致勃勃的去山林里采集，还有人要去服劳役，这次依然是修缮城关……山郎关那头，逐年在修缮，越来越牢靠了。 甚至为了抵御外敌，在每年的冬天，也开始累积冰雪围墙作为防御推进线。 虽然说冬天很少发生战事，但是很少不代表没有。 偶尔马贼啊，草原马匪之类的也会来边关骚扰一番。 大冬天的能来打劫的都不是善茬儿，以前还有恶战呢！ 后来有了冰雪围墙，就好多了，只要浇筑的高高的，厚厚的，再浇上水，冻成冰，滑熘熘的别说人了，马都爬不上来。 冬天起码能安生一些。 这样一来，关隘那里也能少损伤一些，修缮的也能轻松一点。 第二天他们又去了山里头，一连去了几日，大家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这次秋天的采集活动。 这是这边刚歇了歇，第二天就阴天了。 不到中午就开始下雨了，这会儿下雨，带起来一片山间的云雾翻腾，深秋的景色，搭配上冷冷的秋雨，果然是一副天然的图画。 铁青很爱这样的景色，在自家的墙头上欣赏了半天，他们家西边儿虽然有好几个府邸，但是他们家的后院儿大墙上，有个瞭望亭子一样的东西，像是碉堡一样的观望台，能看到西山的景色。 如今是在封建时代，还没有啥现代化的东西，更没有雾霾、酸雨啥的，他看着远处的山水出神，心思清灵无垢，很是舒坦。 哪怕是深秋萧杀一片的景色，也是蕴含着勃勃生机的，空气里都是湿润的水汽。 铁青在这里看风景，其实也是想透透气的意思。 又是一年过去了，秋收之后，如今是深秋了，事情都办好了，准备过冬了，偏偏这个时候下了这么一场秋雨，虽然惊讶但是并不非常吃惊。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场雨下了半天一夜，第二天地面上就起了薄雾，虽然太阳出来了，可温度不高。 一早起来，笑哥儿就给孩子穿上了厚衣服，小山哥儿不想穿，孩子穿习惯了薄衣服，那个方便，厚衣服穿上了，终究是有点沉，有点笨的样子：“天气冷了，必须穿厚衣服，不然你该着凉了。” “一定要穿呀？”小孩儿还不太懂事呢。 “一定要穿。”笑哥儿在吃穿上一点都不含煳，不给给子说啥大道理，直接就给套上了衣服裤子，连鞋子都换了小靴子，而不是原来的假鞋。 现给孩子换了衣服，又给相公也换了，铁青原来的厚布衣服，全都都换成了夹棉的那种，鞋子也给换成了靴子，还是皮靴。 另外就是家里的被子没换，却将褥子都换成了狼皮的褥子，火炕已经开始烧了，但是火墙没有，今天开始，笑哥儿告诉大家，将火墙烧上。 “太早了吧？刚过了重阳节！”铁青记得以前都是十月份，或者是下了初雪之后，才会烧火墙。 “早啥呀？冷了就烧火墙，还看时间啊？”笑哥儿坚持：“再说了，万一凉着了怎么办？孩子这几天有点咳嗽，我让杏花嫂子煮了小米沫儿放白糖，给孩子止咳润肺。” 这是一个小偏方，效果还不错，但是要求用的小米子，必须是当年的新米。 “行，听你的，我看孩子未必就是怎么着了，八成还是小孩子的那些小毛病。”有他在，他孩子肯定健健康康，不过也偶尔有一些小毛病，咳嗽两声，笑哥儿就紧张了。 “我不管，他现在可是我的命根子。”笑哥儿对孩子的用心，是很多的，要不软，孩子也不会一直这么健健康康的……虽然有铁青的手笔。 “好，听你的，听你的。”铁青换了衣服出门去，他去粮仓看了看，很好，粮仓里今年新收进来的粮食都还在呢。 而且没有发霉的意思，他在粮仓里头检查了一番，又去了别处看看，回去后就到了吃早饭的时候。 一大早的家里早饭就是小米粥，大饼子，卤牛肉跟咸鸭蛋，还有一些秋天腌制好了的小菜。 正吃着饭呢，孙空就来了：“东家，外头有人找！”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元旦快乐！江湖这几天已经忙的四脚朝天了，老妈的检查单终于下来了，平安无事！江湖吓得都要哭了，这可真是万幸。 第405章 深秋雨绵绵 “谁呀？赶着饭点儿来的？”笑哥儿都笑了。 村里头的人，一般不会这个点儿来，除非是啥急事儿，或者是故意的来蹭饭。 例如前几天，他们家做水煮鱼，好几个亲戚都来蹭饭呢！ 不管别人怎么学这道菜，大家却一致认为，还是铁青做的最原汁原味。 “是刘三儿，他说他家孩子发热了，想求一包退烧药，我跟他说发热了就去看大夫，咱家的药都是自己配的，万一吃不好……。”孙空如今可小心翼翼了，生怕给东家惹麻烦，一般人是不让进来的。 “先请进来吧！”铁青放下了碗筷，跟笑哥儿道：“我出去看看，要真是孩子高热不退，那不管咋说，先给一副药去。” 刘三儿家的小哥儿也不大，孩子这个时候发热很容易夭折的。 要不怎么说古代养孩子不容易，哥儿本来就生育能力低下，要是再夭折几个，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铁青觉得，大人的恩怨是大人的事情，孩子还那么小，连话都不会说的，何必计较在孩子的身上。 于是他就出去见了刘三儿。 刘三儿一脸的憔悴样子，见到铁青就先给他跪下了……但是铁青一把扶住了他：“啥也别说了，药你拿回去一包，里头一共三副，三碗水煎成一碗，熬三遍即可，不过你家孩子年龄太小了，我也不是啥大夫，你每次喂他两汤勺即可，两个时辰喂一次，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去找大夫看看。” “找了，大夫说孩子太小，没办法下药，我家的是个哥儿，没奶水，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乳娘，只能喂药试一试，我谢谢你们了。”刘三儿生怕铁青不给药，毕竟人家也不是大夫，给了药还怕被人赖上呢。 一般有夫郎的人家，在夫郎有了孩子之后，要么用牛奶、羊奶的，有钱的会请一个乳娘来，就像是铁家那样，请了四个的都是地主阶级了。 刘三儿还没有那么有钱，何况一个小哥儿，就没请乳娘，用羊奶一直喂养到现在，再说他们家的小哥儿是不吃母乳的，只吃羊奶跟牛奶。 要是有乳娘的话，这药乳娘就喝了，然后哺乳给孩子，这才是小婴儿吃药的正确途径。 但是刘三儿家的小哥儿不吃母乳，就喝牛奶羊奶的，也是没办法。 他来求药，铁青痛快的给了，还劝了他去看大夫，他心里承了铁青的人情，同时也有些羞愧，铁青要是为难一下他，可能他还痛快一些，偏偏铁青没有。 这就让他上不来下不去的憋着了。 千恩万谢的回去，赶紧熬药给孩子吃，偏偏这才不到中午，又开始阴天下雨，气温下降，他们家又忙活着烧了火炕跟火墙取暖。 而铁青送走了刘三儿，回去继续吃他的早饭，顺便跟笑哥儿说了说事情。 笑哥儿不太高兴：“你给他药干啥？万一吃不好了，再赖上咱们家，也不是不可能。” “药肯定好用，何况我也说明白了，这药是咱们家自己配的，吃着退热是好事儿，但是不退也不能说我们咋样，我们没收钱，又是他自己求上门来的，我也说了，要去找大夫，这药能顶一时，未必就能治疗好。”尽管治疗不好是不可能的，但是铁青该说的还是要说出来，也好不留人把柄。 “算了，他们家的小哥儿，就算是不好，那也是个孩子。”笑哥儿也是心软的人，虽然他这些年都没跟刘三儿有过照面儿，不是笑哥儿躲着他，而是刘三儿躲着老肖家全家，就连他们家的后菜园子，都被他给种了两排的杏树，挡住了他们家看向后排老肖家的目光。 当然，老肖家也看不到刘三儿家了，他们家墙外头都种了三排榆树。 说完，吃过了早饭，笑哥儿却抱着山哥儿不撒手，铁青想着，笑哥儿大概是怕了。 毕竟他们家山哥儿身体壮实，从小就没有生过大病，连烧都没发过，偶尔咳嗽两声，笑哥儿就会紧张的给他弄东西吃，清除咳嗽的症状。 因为要准备过冬了，这秋天采摘之后，铁青带人进了山，找了一些枯木砍伐下来，明年开春儿还得补种上相同数量的树木。 他不止给自己家弄了木柴，还有老丈人家，大公子府跟大将军府，镇北侯府等等，这三家府邸，同时也跟村里人买了一些他们多余的柴火，还有大公子府出了车队，去远处购买了大量的柴碳和煤炭回来，分给了三家府邸与老铁家，肖老八家跟肖老六家也分了一些。 这到了冬天都是要烧柴取暖的，这都是必备的东西。 猫冬可不简单，要储存足够一冬天用的各色物件儿。 吃的喝的，烧的用的，全都要凑齐，不然大冬天的上哪儿去捡柴火啊？ 家里头也趁机晒干菜、蘑菇木耳啥的都忙碌了起来。 尤其是几家长工，他们都是头一年要在在家猫冬的，故而要多弄一些，铁青也给他们放假了，好好准备一下，累了一年了，也该在家里头休息休息，一般农闲的时候，也就是冬天最长。 不准备好了，在东北这边可过不了冬呢。 今年秋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倒霉，这都深秋，马上就要上冻下霜了，可秋雨却隔三差五的来一场，甚至有两天一直都是阴天，第三天下了一场大雨，结果转天就上冻了！ 雨水落在地面上，还没等阴干，就结冰了，这下子，人出门走路可当心了，滑倒了摔一跤可不在少数。 更有人摔了好几下呢！ 这回各家的老人都不敢出门了，小孩子也不太敢放出去。 铁青更不敢让笑哥儿跟孩子出门了：“家里屋子够大，都给我在无厘头玩耍，不能出去就别出去了，没听说杨大生家的老爷子，都摔了么。” 杨老爷子出门滑倒摔了一跤，幸好杨大嫂子跟杨大生媳妇儿都是十分孝顺的那种人，这还没入冬，给老人做的棉衣棉裤就给穿上了，老人体弱，怕冷，所以这棉衣棉裤做的都很厚实，还用的新棉花，也因为这身上穿得厚实，杨老爷子才没有受多重的伤，但是也吓坏了。 “好，好，都听你的，去看看我爹娘就回来。”笑哥儿只好抱着孩子不出门，但是又担心家里头的二位老人。 “知道了。”铁青也想去看看二老，虽然知道他们在大将军府过得好，可去不去看看，是他们的态度问题。 他去了也不是空手去的，带了自家养大的两只大公鹅。 发现大舅兄也是这么看护两位老人的，不许他们出院子，当然，他们家院子倒是打扫得很是干净。 可外面冷啊，熹夫郎干脆用孩子绊住二老，让他们在屋里玩儿吧。 孩子这会正是学走路的时候，颤颤巍巍的扶着东西迈动小短腿儿，很是可爱呢。 “这大冷天的你咋来了？”肖伟换了一身厚实的衣服，还镶嵌了毛边儿呢。 “笑哥儿不放心爹娘，我也担心，过来看一眼，正好，这是今年新养好的大公鹅，给二老拿来两只尝尝，肥的很。”铁青家不缺吃食，也不缺米糠喂养家禽，这两只大公鹅都四十多斤的重量，的确是很肥的那种。 看过了爹娘，发现他们没什么事情，就安心了。 倒是肖伟跟他说：“刘三儿去你家求药了？” “嗯，一大早的就来了，他家孩子还小。”铁青大方地承认：“何况大人的事情，少跟孩子牵扯上。” “你俩口子就是心好。”肖伟那个时候，恨不得杀了刘三儿。 “事情都过去了，何必死巴着不放？好像我们多在意似的。”铁青道：“何况，刘老三跟他媳妇儿，都是横死呢。” 可不是么，这两口子一辈子汲汲营营的算计老肖家，结果他们俩都早死。 “我说不过你们俩。”肖伟乐了，给铁青拎了一条黑了吧唧的腊肉：“这是同袍送来的东西，风味独特，还有烟笋，一起炒了吃吧。” “烟笋炒腊肉，好东西！”铁青果然欣喜的接了过来，东北这边是没啥人吃笋子的，何况竹笋这个东西，保鲜手段不过关，出不了十里地就会坏掉，只能做成耐储存的笋干和烟笋等等，或者是腌制的笋子。 “你认识烟笋？”肖伟瞪大了眼睛，他是东北土生土长的小子，在去南方之前，他都不知道有竹笋这个东西。 后来打仗去了南方，才知道南方是什么样子。 竹笋这个东西又是个啥。 等到回了老家，他娶了熹夫郎，才再次吃到笋这个东西，因为熹夫郎的厨房里，有一些是京都那边送来的食材，其中就包含很多进贡而来的东西。 比如说烟笋、湘西腊肉、剁椒之类的东西。 但是东北这边绝对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知道这些。 这个交通不甚发达的时代，很多小老百姓一辈子都没出过自己老家县城的范围，能去一趟省城，那都是见了世面的了。 去京城更是见了大世面了。 京城地界也在北方，就是不在东北这边，但是的确是江北的范围。 要说这道菜，乃是井冈烟笋，是一道以乌烟笋、猪肉丝、干红椒为主材的赣菜十大菜肴之一，为江西省井冈山山区特色的传统名肴。因井冈烟笋肉的味非常甘美，而笋味显得绵长，非常适合下饭而深受世人喜爱。 他能知道是因为当年去山中剿匪而吃过。 这道菜连湘菜都算不上，只能是山区特色菜而已。 铁青连这道菜都认识，这人到底哪儿来的啊？ “对，这道菜辛辣下饭又暖身，给笑哥儿带回去吧，让他也尝尝。”熹夫郎却没想那么多：“还有不少熏鱼呢！前几日京中送来的，你们都在山上，可能不知道，我也打发人去府城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多囤积一点，回头咱们冬天慢慢吃。” 熹夫郎在这里住了几年，也慢慢习惯了这边的生活，日子过得慢吞吞，不温不火，恰是他喜欢的，如今有了孩子更是心满意足。 “行，我那边看看情况，如果真的能上冻了，就去山里头再打一阵子野物回来，咱们不卖了，就留着给家里人吃。”小孩儿们能吃什么呢？无非是野鸡汤之类的东西，大人们能吃的多一些，铁青想打几只大野猪回来，野猪胃熬汤给大家伙儿补一补胃口。 说了一阵子的话，铁青才回去，跟笑哥儿说一切都好。 “这天气是咋回事啊？这都啥时候了，还下了雨呢！”笑哥儿抱着已经困觉了的孩子，看了看窗户外。 如今窗户也没有打开，他看到的也只是一片奶白色而已。 铁青摸了摸下巴：“是有点不正常。” 第406章 马贼流匪 东北的秋天应该是干燥的，冬天下了雪之后，也是干燥的时候多一些。 结果这会儿却频频下雨了嘿！ 下了雨还上冻，这样的天气他头一次遇到。 “家里的柴火都是放在柴房里的，能烧一些，家里头三个大柴房，两个小柴房，差不多够用了吧？那些苞米瓤子也不少……。”笑哥儿坐在炕上盘算了一下家里的柴火用度，这玩意儿可不能捂湿了去，不然烧火就是一股烟。 铁青看他在那里絮絮叨叨，却觉得岁月静好。 当天晚上就吃上了烟笋炒腊肉，的确十分下饭。 就是有点辣，笑哥儿嘴唇红彤彤的，还想吃呢，被铁青给拦住了：“吃一点就够了，明儿再做这道菜。” 还给笑哥儿泡了沙果干儿，这东西酸酸甜甜的，开胃解渴又能中和辣味。 当天晚上又刮起了西北风，好么，那动静，唿唿的，吓得小山哥儿总是往门口看，生怕有啥东西进来了。 铁青只好点燃了蜡烛和灯笼：“没事的，屋里这么亮呢，咱们睡觉哦哦。” 亲自抱着孩子哄觉，即便如此，孩子也是睡睡醒醒，笑哥儿看了半天，突然伸手捂住了孩子的小耳朵，果然，孩子这样睡得可好了。 “他是听见了动静，小耳朵还挺尖。”笑哥儿哭笑不得，却不敢将手拿开，一直这么给孩子捂耳朵。 耳朵尖，在东北这边的意思，是说听力好，小山哥儿这小耳朵可不是特别尖么，听力好的风吹的动静略微大了一点儿，他就睡不好觉了。 其实也是吓得，毕竟他还小呢。 铁青抱着孩子，倚在被卧上，看孩子睡着了，又把夫郎揽了过来：“你倚着我睡一觉，我抱着孩子，你捂着他耳朵。” 如今一家三口只能这么睡了。 “行。”笑哥儿扯了一床新的被子过来，将三口人捂在一个被窝里，就这么凑合着睡了一觉。 第二天两口子倒是哈气连天，小山哥儿却活蹦乱跳，他睡得好，自然就精神了。 最后两口子只好轮班带他玩儿，另一个人趁机补觉。 这刮了西北风两天，地上的冰就化没影了，到底还不是冬天呢。 但是大家已经都很少出门去了，铁青倒是上山了一趟，他相中了两窝野猪，全都给打了下来。 八头大野猪，二十几头中不熘的野猪，还有六七十只小野猪。 好么，老铁家提前请了大家吃杀猪饭了。 “我们也上山去过，怎么就看不到这些大野猪呢？”杨大生给他老爹拿了一根猪蹄子啃，同时大声地嚷嚷，一群年轻的汉子跟着起哄。 “你要是遇到了，估计就不是我们吃野猪，是野猪吃你啦！”乔大庆乐呵的调侃：“要是遇到的野猪是个朗母猪，那你八成得有个猪儿子啦！” “我就那么不挑食儿啊？”杨大生回嘴：“朗母猪，还是个野猪，我下得去嘴么？” “你没下的去嘴，你这是干啥呢？”铁青指了指他碗旁边放着的几块啃干净了的骨头：“不是我说啊杨大叔，你家大生子这不止是下嘴了，还啃的干干净净呢。” 一群人插科打诨的一阵大笑。 铁青这人不抠搜，野猪肉虽然不如家猪肉的肉丝细腻，却油水不少，且这种猪肉，即便是肥肉也不拿人。 拿人，就是东北话，腻味的意思。 尤其适合老年人吃，杏花嫂子还做了野猪肉的煎饺，特别好吃。 吃过了这顿大餐，第二天竟然下起了大雪！ 这次可真的是大雪，半夜就阴天了，早上连太阳都没看到，天阴沉沉的，只有一点亮光，铁青不得不在屋里头点燃了蜡烛。 结果早饭刚吃过，就下起了雪，一开始就是大雪，一直下了半天，下午才转小一些。 这么冷的天气，大家都不爱出门了，东北这边的习俗，下了第一场雪的时候，就开始猫冬了。 而且下了第一场雪之后，基本上，大家就吃两顿饭了。 铁家也吃了两顿饭，但是他们家中午是有一顿热乎的羊杂汤喝的。 中午的时候，正喝着羊汤，铁青听到了大门外有马匹经过的声音，或许旁人听不到，但他是异能者，耳聪目明的，想听的话，还是能听到的，而且还能听到隔壁大将军府的人给来人开了门。 原来是从东北大营来报的斥候：关外马贼流匪聚集了两万人马，打算扣关。 铁青就没啥心情喝汤了，这个时候，扣关？对面的马贼跟流匪们，脑袋里的是浆煳么？ “怎么了？”笑哥儿还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他给孩子喂过了汤，就让孩子在炕上玩布口袋，还有相公教他做的小玩偶啥的，孩子现在爱玩这个了，以前的积木已经不怎么碰了。 “没啥，吃饱了吗？要不躺一会儿？别睡太久，晚上该走觉了。”铁青放下了汤碗，将桌子收拾了一下。 “行。”笑哥儿打了个哈欠：“这一下雪，我就不想出去了。” “那就不出去。”铁青将东西收拾了一下，自己送去了厨房。 今天开始，家里的长工们一半上班一半放假，大家轮流来东家这里就行了。 其实冬天也没啥活儿，无非是扫一下院子，喂养一下牲口跟家禽啥的，其他的活儿基本上就是随手解决的事儿。 不止是铁青觉得那群人的脑袋里都是浆煳，就是肖伟也是这么觉得：“你再说一遍？关外的人咋了？想这个时候扣关？还是一群马贼流匪？” 马贼流匪，跟马匪还不一样。 马匪是一群来去如风的贼寇。 而马贼流匪更像是一群强盗。 没啥组织也没啥纪律，遇到了就一窝蜂地抢了东西就跑，很多时候，他们不会伤人致死，但是也不会给人带来啥好事儿，死不了没关系，但是在草原上，没了遮风挡雨的帐篷，没了可以吃喝的牛羊马匹，还要不要活了？ 这些马匪流匪不弄死人，却让人生不如死。 “是，大将军，属下没有说错，请大将军回去坐镇指挥。”来送信的斥候其实也想不明白，这冬日里头，轻易不起战事，几乎是东北这边的默契了。 谁知道还有人真的在这个时候宣战。 “该不是跟上次一样，有人绕道而来？”肖伟想到的就是这个。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缺阴谋论，肖伟是要回军中坐镇的，但是他临走前，留够了人手保护榆树村。 邵小波跟李军也是如此。 加上榆树村本来就修缮一新，倒是自保的能力，很是突出。 肖伟这边是军令如山，在家不到半个时辰他就走了，都不用给铁青打招唿，他相信铁青肯定会照顾好家里人。 果然，他走得匆忙，前脚刚走，后脚铁青就去了大将军府，知道肖伟又走了，就道：“那既然如此，二老跟哥夫有啥事儿，派人知会一声即可，隔三差五的我们三口人过来看看大家，一起吃个饭啊！” 他不可能不闻不问，再是大将军府吧，万一下人磋磨他们呢？ 虽然这个时代不可能发生那种事情，但是谁让铁青是末世来人，见过太多人性本恶的面目了。 “好，笑哥儿要是来了，我给他做个土豆萝卜条汤。”老肖婶子正扶着自家大孙子在炕上来回地熘达呢。 铁青应了一声，就回去了。 虽然肖伟他们走了，但是家里并不担心，对于有着高城厚墙，防御极其严格的山郎关而言，对面的人除非是要野战，攻坚战他们打不起，也打不起来。 草原上可没有攻城器械，他们要想爬城墙，纯粹是做白日梦呢。 这也是多少年来，大家对敌的经验之谈。 铁青回来了，笑哥儿就问了他：“咋的了？” 铁青说了肖伟走了的事情，还说没事儿。 “你说北边到底多大啊？那草原上，咋年年都有事儿呢？”笑哥儿不理解了：“我听说过好多草原上的部落名字，他们都在哪儿啊？冬天这么冷，他们在哪儿过冬呢？” “肯定有地方，其实草原很大很富有，就是他们不会经营而已。”铁青道：“而且草原上的牛羊多啊！” 提起牛羊，笑哥儿就给铁器报喜了：“咱家的牛，又多了三头，刚才下的小牛犊子。” “好，好事儿。”铁青家的牛羊马匹其实不少了，这是动物，会下崽儿的，他们家的家产一直在增长呢。 不是牛羊马匹，还有驴子。 外面大雪纷飞，榆树村在风雪之中，西山脚下，显得那么沉静。 这是这份沉静，没能坚持几天。 下了雪之后，虽然及时清理了，但大家还不怎么出门，且这会儿气温下降，不少人家都烧起了炉子跟火墙。 最近的日子，天空还有些阴天，几天都是如此，太阳光总是只有一点点，不那么透亮。 倒是这几天，去边关服役的人回来了。 “边关情况怎么样？”铁青问了一句回来的人。 “还行吧，没啥危险。”回来的人告诉铁青：“那帮人就在关外叫唤，也打不过来，两军对峙，就算是消耗给养，咱们也耗得起啊。” 榆树村因为富裕了，有不少人是花钱赎买劳役。 所以去劳役的人还真少，就连刘三儿都没去，他在家照顾夫郎跟孩子，这是他们家为数不多的赎买了劳役的这一年。 还有人回来说：“那些人啥都没有，徒手攀附城墙啊？” 大家一想可不是么！ 他们想不明吧，肖伟也想不明白呢。 李军的斥候放出去，也没探清楚对方的意图，倒是跟对方的斥候擦肩而过，还没怎么样。 神奇的很！ 结果对方在几日之后，派了人来，要求见守关的大将军。 “求见我？倒是稀奇啊！”肖伟想了想：“带进来吧，我见一见。” 对方很快的就被兵丁带了进来，竟然是一个草原中年的汉子：“尊敬的大将军，草原汉子巴格达，见过贵人。” 他这礼行的不伦不类，但是看得出是个善于交际的人。 只是肖伟看着他有些眼熟，跟巴赫的体态有些相似啊。 “你要见本大将军，本大将军就见了，你有什么事儿就赶紧的说。”肖伟很想结束了事情，跑回去在夫郎孩子身边猫冬。 “是，我们老大有一位心爱的女人，但是她有病，一直不生孩子，我们老大非常着急，听说你们后头有个树林县，树林县名下有个榆树村？村里头有个叫铁青的汉子，有个祖传的方子，能让妇人哥儿吃了之后，怀孕生子，我们老大想带着女人去他那里看看病，求一道药来，也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能有个孩子。”巴格达实话实说：“我们想要带人入关。” 第407章 似是故人来？ “来找铁青的啊？” “铁青这大名，关外的人都知道了？” 那巴格达还补充了一句：“最好是能生个小小子儿。” 他们老大好几个姑娘和哥儿，就是没个小子，如今老大的年纪可不小了，草原上的人过日子还不入这关内的边陲之地的人过得好呢，寿命不长。 就怕老大一个不好没了，还没个指望，兄弟们估计瞬间就得各奔东西……他们现在的架势这么足，无非是因为有老大。 他们这一群人的老大，那可真是个能耐人，如今迷上了一个西边来的小寡妇，那小寡妇可是厉害了，坐稳了老大娘子的位置还不算，还想生个小子来继承老大的一切。 老大也想要个小子。 他名下的哥儿跟姑娘，全都是要嫁出去的。或者是替他拉拢人脉、稳固人心用的，要是有了个小子，他可有后了。 大家也就有了指望。 肖伟都气笑了：“这都是谁跟你们老大说的？还带人入关？铁青就是个普通的乡下汉子，他的药材也就是能调养个身体，怎么说成是给人送子的了？” “我们老大那心水的女人说的，她说那猎户在山中遇到过神仙，光是人参就挖了好多个，良田千顷，家财万贯！”巴格达看着肖伟：“还说他夫郎是大将军的亲弟弟，是真的么？” “你家老大那稀罕的女人，倒是知道铁青啊？还知道我弟弟呢。”肖伟却觉得不太对：“那她知不知道，铁青只会帮人调养身体，不会帮人怀孕生子啊？他那药方子我就有，你们要是退去了，我白送你们都成。” 这样的一群人，堵在关门外，也是够让人糟心的，肖伟宁愿给他们那药方子，也不想让人跟他们打一仗。 这年头，能不打仗就别打仗，对方也不是啥善茬儿。 最主要的是，对方是个无赖，打不过就跑，可跑完了，你回来了，对方还会反过来骚扰你，很是让人不齿的一堆无赖流氓。 “这我不知道，要回去问一问，但是那小寡妇我知道，应该是你们大臻的人，不是我们草原上的姑娘。”巴格达憨厚却不是个缺心眼儿，他意有所指的道：“小寡妇对你们大臻十分了解，还知道大将军你的不少事情。” 肖伟摸了摸下巴：“是吗？那她姓啥？叫啥名字啊？” “我不知道。”巴格达摇头：“我们只管叫她美娘子，她是西边儿来的，说是要回娘家去，找个好人家再嫁了，我们老大就看上了人家，一直带在身边，爱若珍宝一般。” “美娘子？”肖伟想了想：“你们老大跟她是咋个凑到一起的呢？” “这……？”巴格达有些不想说。 “你看，你们那位美娘子指名道姓的要去铁青那里调养身体，恐怕还信誓旦旦的说，铁青必定能给她调养出个小子来，这不是胡扯么？铁青是我弟夫，他要是能调养出来个小子，我弟弟早就生小子了，何必如今只有一个哥儿在身边？老铁家也是几代单传呢！”肖伟也够可以的，直接将铁青家的事儿都给说了出来：“万一你们老大就是没有小子的命，这治病治病，可治不了命啊！” “我家老大是有一次带我们去西边儿的一个地方喝酒，那里是个很大的绿洲，还有个不大的镇子，镇子上应有尽有，我们兄弟就去那里的花楼快活了一下，回去的时候，那小寡妇正在跟我们老大拼酒，后来俩人都醉了，躺在了一起，但是啥都没干啊！” 这一点他不用强调，大家也都猜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喝多了滚到一起就算是挺过分的了，还那啥的话，也太没个把持了。 巴格达这个家伙说话倒是利索的很，而且粗人一般都是快人快语，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他倒是一股脑的都跟他们学了一遍。 喝多了酒，还滚到了一起，虽然啥都没做，但是他们老大就是看上了这个寡妇，当天酒醒了之后，就带人去了那寡妇住着的客栈里，将小寡妇连人带东西都抢走了。 小寡妇最初哭哭啼啼，后来发现哭泣没用，就暴露了本性，对着他们老大一顿抓挠，动了五把抄了！ 还对他们一群人叫骂了一顿，泼辣的模样，谁都没敢靠前去。 倒是他们老大却笑呵呵的觉得不错。 小寡妇家私还挺多，有二十几套衣服，薄厚都有，衣服料子都是绫罗绸缎；银子有个一二百两，还有一张三百两的连城银票。 金银首饰倒是没几个，以小寡妇的身份，也不可能穿金戴银。 见到自己被抢到了马贼流匪这里，小寡妇很是折腾了几天，后来就没兴趣了，再加上他们老大也真的是喜欢这个小寡妇，直接就把已经服软认命了的小寡妇给睡了。 这位小寡妇可了不得，从此之后对他们老大那真的是“三天笑容两天哭”，跟六月的天气一样多变，拈酸吃醋的厉害，偏偏他们老大就吃这一套。 现在这位想要个孩子了，却一直没有，这回折腾起来可不轻，他们老大就想着带人入关，找铁青给这个小寡妇看看。 要是能有个小子，那再好不过了。 肖伟怎么听，怎么想乐，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种事儿够荒唐的：“你回去跟你们老大说，别瞎想了，洗洗睡吧，铁青不会调理妇人之病，让你们那个小寡妇啊，别老惦记了。” 一个小寡妇，还对铁青那么熟悉，是千方百计打听的啊？还是另有所图？ 如果是平时，肖伟大概会让那老大带几个人，包括那个小寡妇进来，找铁青看看。 可是铁青是接待过圣驾的人，哪怕铁青不知道，那铁家现在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了。 关外的这帮子草莽，是怎么知道铁青的呢？ 他相信，铁青绝对没有出过关，更没有在边关混过。 不然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啊！ 巴格达被礼送出去，送他走的是邵小波，因为俩人谈得来，邵小波就毫不客气的跟他套话：“你们那老大就为了个小寡妇如此劳师动众啊？” “没办法，谁让老大年过半百，还看上了个小寡妇，那女人厉害着呢，兄弟你当心一些，我们老大倒是没啥，就是那小寡妇可能说会道了。”巴格达对小寡妇不太看好：“但是你说老大他一个响当当的汉子，还被一个小女子给降服了，这可真是难的一见……。” 剩下的话都是一大堆抱怨，看来那小寡妇不太得人心啊。 邵小波把人送走了，就回了肖伟那里：“分析一下，那个小寡妇可能是认识铁青，最少也是听说过铁青的人，不然不会知道铁青是个猎户，还在山里头挖过人参。” 铁青最初发家的理由就是采参卖钱。 东北这边的山里头，除了野物就是人参灵芝这种药材了。 其实各种药材真的不少，但是人参最值钱啊！ 不管是官府收购还是私人收购，都值大价钱！ “这个女人，就是个挑事儿的，在战阵上遇到了，一击必杀！”肖伟对所有惦记他弟夫的人，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们在商量的同时，对方的大营里，也在商量此事。 一个女人，穿着绫罗绸缎，带着金银首饰，一副地主婆的态度，坐在大帐篷里的正座上，慢吞吞的吃着一只烤羊腿。 用的刀子是蒙古弯刀，刀鞘上镶嵌了几枚宝石。 “你说这个主意能成吗？就算是对方同意了，放几个人进关能干啥？”她的对面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头发花白衣服也不是多好，就是穿着利索，腰上挂着一把长马鞭子，鹰钩鼻子，眼神有些犀利和阴沉。 “头一次当然不能做啥，慢慢来，次数多了，他们放松了警惕，我们就能多一点人进去，等他们习惯了放人进去，我们再一举拿下榆树村，逼肖伟先拿出山郎关，再拿下树林县，到时候，要朝廷封你个正北王啥的，日子就不一样了。” 这女人年纪不大但是胃口很大，想的也多。 “行，我听你的安排，但是你可不能煳弄我。”那有些阴鸷的老头儿，上手摸了摸小寡妇的手。 这双手其实并不柔美，甚至上头还有几个冻疮，以及被烫伤的痕迹。 可是比起那些一身羊膻味儿女奴，这样的女人在他们这一群人里头已经是少见的了。 何况这个女人长得的确是有些美貌，加上特有的那股子柔媚的气质，身材也很唿之欲出，一看就是个人间尤物。 女人低着头，眼中的憎恶无人看到，等到抬起头来的时候，还是那副样子：“你又猴急了，一旦找到铁青，我就能挑养好身体，给你生个小子，将来这也有个人继承你的这些人马。” “你真乐意跟我么？”老男人可不好骗。 “草原上多好啊？无拘无束的日子，我还是你的女人，你是大当家的，老大，谁敢不服气你？”小寡妇柔声道：“我这辈子过得苦，定了亲还死了未婚夫，嫁了个小汉子，还做买卖的呢，带我去了西边儿那么一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他倒是客死异乡了，我却是没了着落，幸亏遇到了你，我不知道回来竟然这么千难万险，唉，早知道我不跟着那死鬼走了，在老家还能个几亩地给我耕种，有个房子铺子给我营生。” “说那些干啥？你以后就说我的女人，这帮子弟兄不比你老家那欺负你的婆家、狠心卖了你的娘家要好啊？”老男人一看她又要哭了，就舍不得了：“行了，以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不就是想生个孩子么？这事儿好办，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冒险，走野狼岭那条道，虽然危险，但是硬闯未必闯不过去。” 上次马匪家的二当家，就是这么闯荡过去的，虽然后来被人剿灭了。 但是他们能绕开山郎关，斜插进东北，就是一条退路。 “你知道就好，我跟了你，也算是过上了好日子，可是一个女人，要是没有个孩子，可怎么算女人呢？”小寡妇摸着他的手道：“以后我们老了，岂不是老无所依？我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生个小子，将来也有人给我们上坟烧纸。” 她说的情真意切，那老男人感动的不得了：“行，生个小子去，咱们以后也有人给上坟烧纸啦。” 说着，就直接扑向了小寡妇，开始了亲亲我我。 门口站着的人听到了动静，赶紧放下了棉帘子，其实里头还有一层皮帘子，挡风的很。 只是不太隔音，放下了棉帘子就好多了。 巴格达回来的时候，俩人刚干完那档子事儿，帐篷里正在收拾。 第408章 穿越野狼岭 巴格达带回来的消息并不太好，对方没有同意，而且还说了，铁青没有那个能力，给妇人调养身体，包生小子！ “这……？”老男人刚享受完，这会儿懒洋洋的像个年迈的老猫，坐在那里不吭声。 倒是他看向了小寡妇。 小寡妇脸色还有些发白，这老男人在床第之间，就是个混账王八蛋，把她折腾的够呛，要不是用生孩子这个借口吊着他，恐怕早就被这里的一大群手下给玩死了。 “啪”的一声，小寡妇将手里的马鞭子甩了出去，抽了巴格达一个人仰马翻：“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还想要个大少爷继承你们大哥的地位，做梦呢？” 说完又是一顿叫骂，将巴格达骂了个狗血淋头才被撵了出去。 大家伙儿都看热闹，知道美娘子，美则美矣，但是脾气也不好，配老大真是绝配！ 两个人都喜欢使马鞭子抽人。 事儿没办成，被抽了一顿，骂了个狗血淋头才出来，已经算是好的了，以前还有人被砍了呢。 美娘子十分不高兴：“这就是你的手下啊？这会儿一事无成，怎么办？” “绕路，硬闯是不可能的，别说咱们两万人马，就是二十万人马也百搭，这帮人守着那么高的城墙，不会跟咱们决一死战的，何况决一死战我可不敢。”老男人是个枭雄一般的人物。 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在草原上，要是没两把刷子，早就被人给弄死了，甚至是死无全尸。 老男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手下，这些人马是他的依仗，也是他的护身符，这些人他都管得很严，也看得很重。 总不能为了这个女人一句话，就要全都搭进去，何况就算是全都搭进去了，面对山郎关那巍峨关隘，也没办法啊！ 就像是铁青跟肖伟想的那样，这帮人在草原上打家劫舍行，攻城略地他们并不拿手。 “那就绕路！”美娘子一咬牙：“多带一些人手，我听说，那地方可有不少人呢。” “再有不少人，那也是庄稼汉子，能有啥呀？老子一刀一个的砍过去，屠了他们都没问题啊！”老男人还是很喜欢杀人掠夺的活动。 “那就赶紧准备吧！”美娘子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带上五千人马，野狼岭那里不好过。” “行啊！”老男人同意了。 美娘子慢吞吞的出了帐篷，弱风扶柳一般的走路姿态，很是婀娜多姿，老男人却嘴角微笑，刚才真是痛快了。 要是这个女人真的能给他生个小子，他就留下这个女人，哪怕以后厌倦了，看在小子的面子上，也不必让她去伺候别人。 美娘子有单独的一个大帐篷，很大很华丽，就在这座大帐篷的旁边，还有十几个草原女奴伺候她。 进了帐篷之后，美娘子就扑到了羊皮上，眼泪已经流干了，她就剩下愤恨了。 帐篷里是没有床的，只有一大堆牛皮铺起来的床，最上头用羊皮铺设，因为羊皮比牛皮要软很多。 她要回去，一定要杀回去！ 那个老男人也要不得好死！ 那些无视过她，欺负过她的人，都要去死，都要不得好死。 正在愤恨的时候，突然背上一抽抽，她知道是伤口裂了，那个老男人就爱血腥味儿，每次都要弄伤她，非得流血了才罢休。 不由得让美娘子嘶哈了一下，喊外面的人：“阿奴？阿奴你死哪儿去了？” 外头听到了动静，不一会儿，一个有着棕色头发和蓝色眼睛的女人就进来了，这一看就不是中原人的长相，身上穿着的皮衣有些敞开，露出一对半圆儿，皮肤白皙的耀眼，这是她们种族的特性，天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微微喘着气，也没多不好意思的样子，粗着嗓子问美娘子：“什么事情？请吩咐！” “给我上药！”美娘子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我的女奴，能不能好好收拾帐篷？而不是出门找人鬼混？” 阿奴这样子，还有啥可说的？这帮女奴就是没有节操，看上了谁就找个时间来一发，有的看对了眼儿，还有二发三发啥的，时间长了，这都成了习惯。 “阿丽她们呢？”美娘子脱了上衣，露出了后背，上头有两色的凛子，是鞭子抽出来的痕迹。 “阿丽她们去洗衣服了，哦，美娘子，你们的战况好激烈！”阿奴还挺羡慕，美娘子的皮肤虽然不如她们的白，但是却细腻无比。 一看就很好摸的样子，她上了上药，还趁机摸了几下。 “一群不要脸的东西，把我们的东西收拾一下，赚钱的都给我装起来，我要跟着头领去关内一趟。”敷好了药，美娘子将衣服赶紧的穿上，不止是因为冷，还因为被汉子摸也就罢了，被一个女奴摸来摸去的，她又不舒服了。 同样是女人，不至于这样吧？ 她还羡慕阿奴她们白皙的皮肤呢，就是她们的皮肤虽然白皙，却毛孔很大。 远瞅还行，凑近了看，就像是猪肉皮似的，那触感也不太好，所以很多人都纯欣赏，跟她们滚作一团的不多。 也怪不得阿奴有个人要就跟着了。 “头领对您可真好，这恩爱的，我也想要。”阿奴有些发傻，她觉得要是当了老大的女人，起码吃喝不愁。 还能一起滚一滚羊皮子。 “你要你拿去。”美娘子没好气的道：“把金银细软都给我拿来，我要带去关内。” “真的要进关吗？”阿奴有点犹豫：“阿奴没有去过关内，但是草原上也不错的啊？为什么你非得要进关？” “为了让我咽下这口气。”美娘子不由分说的吼了一嗓子：“我一定要回去！” “好吧！”阿奴将衣服随便拢了一下，就这么大刺刺的出去了，不一会儿，隔壁的小帐篷里头就传来了阿奴那高亢的叫声，气的美娘子脸都红了。 这里的人，不知道礼义廉耻，更不知道矜持，没有任何秩序，一切都看谁的刀快，谁能杀人如麻。 他们祈求的事情没有得到肖伟的同意，肖伟怕他们强攻，这几日一直都是严阵以待。 就连晚上吃饭，都是轮班来吃，城头上永远有人。 对面的营地乱糟糟的一看就不是正规军，还有人马在打猎，这个大冬天的，草原上有的活物本来就不多，每天唿啦啦的跑出去成百上千人，打回来的无非是兔子、野羊啥的，还能捡到冻死了的野鸡。 聊胜于无吧！ 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每次出去好几伙人打猎，其实回来的时候，总有那么几十个人是没跟着回来的，成百上千人唿啦啦的来回这么跑，斥候再聪明，眼神儿再好，也架不住他们不可能每次都查点人数。 也没那个条件啊！ 其实这个时候人们探查，无非是出去一伙大约百十个人，回来的时候，少了连个人，哪个斥候会看出来啊？ 更别提他们几百个，上千个的人跑出去，再跑进来，还没个章法。 就在下了一场大雪，又赶上月圆之夜的时候，一队三千人马，翻山越岭迂回赶路，终于到了野狼岭。 野狼岭这个地方，马匪的二当家来过，损失惨重啊！ 这次他们三千人马，想的是人多势众，光是战马就有差不多一万匹了，大不了到时候，丢下一些马匹，拖住那些野狼。 到了地方他们才发现，想得简单了。 这地方不止有野狼，还因为地势陡峭，最窄小的地方，每次只能通过一个人，或者一匹马。 山风唿啸，都能带出回音来。 加上下了雪，山路崎岖难行。 过盘肠道的时候，他们就摔死了几百匹的马，山涧冻了冰，摔死了的马匹的血腥气，马上引来了一群眼冒绿光的野狼。 不过去山涧里吃死马肉的，只有母狼跟狼崽子们，强壮的大公狼们，是没去的，它们看上了山壁上还挂着的猎物们。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狼？”美娘子十分害怕。 这漫山遍野的全都是狼，不愧是野狼岭，山路崎岖陡峭，还漫山遍野的狼，怪不得旁人一般不走这条道。 实在是太不好走了。 “马血引来了野狼，咱们快走吧！”老男人有些后悔跟来了，他很是惜命的人：“走出去就好了，这地方这么陡，狼也上不来。” 同时，他们也下不去就是了。 一群人胆战心惊的攀岩而过，前头的人已经跟狼群打起来了。 没办法，不打不行啊，他们要出去，就得清理了那边的狼群。 而野狼不是好惹的，尤其是这会儿，估计都饿了，不少人马都被狼咬死了。 且野狼这个东西，特别有纪律性，在所有的猎物死亡之前，它们是不会吃猎物的，非得清理干净了活的猎物，才会去享受美味。 这么多人是挺多的，可是野狼也不少，还各个都是大公狼，尤其是狼嚎声此起彼伏，这是召唤同伴的叫声。 “除了自己骑的马，剩下的都丢下来，让马拦着狼群。”老男人有对付草原狼的经验，但是没有对付山野狼的经验。 只能说，尽量拖延这帮野兽，给大家争取逃走的时间。 谁知道美娘子却道：“我的马不能留下！” 她有两匹马，一匹驮东西，一匹供她赶路。 那匹驮东西的马背上，可是她的全部身家。 第409章 夜奔榆树村 “东西重要还是命重要？带那么多摞揽是想收买野狼吗？”那老男人说话很给力：“可惜，它们只吃肉，不爱钱。” 美娘子在他这里，最爱的就是钱财，话说刀头舔血的日子，没几个人能攒住钱，他们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过活。 美娘子不一样，她攒钱，金银珠宝，攒了不少，而且不爱首饰，就爱金银。 衣裳啥的也不挑拣，就唯有爱钱一项，十分坚持。 这个逃命的档口，她还死要钱。 “我爱钱就行了。”美娘子才不管那个，直接骑马带自己的驮马一起跑，丝毫不松手里头的纤绳，这可是她半辈子的积蓄了，吃了那么多苦，她再没钱傍身，以后怎么活？ 没办法，她不肯丢下马匹，只有旁人丢下他们备用的马匹了。 两三千人啊！ 跑出去不到五百人，马倒是有一千多匹……毕竟马匹跑得快，有些人备用的马匹丢下了，自己骑着的马也被狼给掏了肚子，只能自己两条腿跑路，哪儿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野狼啊？ 被野狼扑杀了一千多人，掉下悬崖摔死的也有几百个。 他们这伙人可以说是损失惨重，老男人脸色十分不好看：“就为了这个，死了这么多人。” 他有些心疼自己的人马了。 “怕什么？那铁青家里金银财宝有的是，还有一个笑哥儿，天生一双笑眉眼儿，好命的很，那么折腾都没死了，给你当个暖床的。”美娘子却道：“这点人手，换来万贯家财……或者，你干脆就占了榆树村，铁家大宅那可不一般，你到时候也当个地主老爷，在这里安家落户，我再给你生个小子，不比在草原上风餐露宿强？将来老了儿孙满堂，家中大屋子，良田千顷的，你还差啥？” “关外最好了，在关内好多规矩。”老男人不喜欢关内，因为关内是个规矩的地方，他也没啥根基，在关内想要当响马，那也得有关系。 有上头的人保着，不然朝廷大军一来，啥都白扯。 其实那是前朝的事情了，他们在关外，虽然知道关内改朝换代了，但是他已经习惯了关外的自由自在。 “那就拿了银钱带了人出去，这次我们可以假装成商队，混出关外去。”美娘子侃侃而谈，十足的底气：“关隘这边，不让人进入，但是没说不让人出去。” 这是她打听了很久的消息。 因着前两年有大战发生，这二年也不怎么太平，山郎关这里，只许出不许进。 以至于这边的商队都不爱出关了，因为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这两年草原上的东西越发的拮据，茶叶，盐巴和粮食的价格上涨的很快。 布匹虽然不是必需品，关外有羊皮牛皮的也能当个衣服穿，但是也不能没有，也涨了差不多一倍的价格。 那些好一点的绫罗绸缎更贵。 她说了这些好处，也是吊着这老男人跟她一条道走到黑，说的远大全程之类的，全是忽悠人的话，偏偏她很擅长枕头风，几次三番说了，那老男人就信了个七七八八。 只要能回去，她就算是骗尽天下人又如何？ 何况这老东西也不是啥好玩意儿。 “多找一些粮食和布匹，盐巴茶叶的带回去。”老男人已经想好了：“就装作出关的商队，我们这里有不少草原上的人，只说在大臻走买卖的马队，现在要回去了。” 一般草原上走买卖的马队，入了关之后，偶尔会滞留几年，他们的货物不多但是钱不少，会采买一些中原之地的东西回去。 也有的其实就是哨探，为的是探听虚实。 这种事情很多，故而边关之地，能进来关隘的草原商队可不多，能深入中原的草原马队更少。 草原的行商马队，要想深入中原腹地，千难万难，不仅要通关的文牒，还要特别开具的路引，从哪儿来，上哪儿去都要写明，每到一处必定要跟官府交接，所带的货物势必要纳税。 这么一来，商队的货物势必都是昂贵之物，尤其是进贡的北珠，在民间那可是很值钱的东西，还有些雪山上的草药，也都是价值千金，草原上的紫羔羊皮子，牛黄马宝的也不少往关内倒腾。 只有这样的草原特产，才能在关内，甚至是中原内地卖上价格。 而要出关的商贾马队，只要不携带违禁品，也就是铁器跟盐巴，茶叶等民生用品，且一去不回头，关隘这里是不阻止的，反正出关去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一般能出关去的这会儿，多数都是草原上的商队，关内人谁会冒险一去不回啊？ 所以是进来的时候难，出去的时候容易。 如果再有一些紧俏的货物，那就更好了。 大不了走的时候，给关隘上的兵爷一些好处，就能过去了。 他们想的很好，一一群五百多人跑了出来，也有些胆战心惊。 又不敢在野外露宿，更不敢让人看到，就只能往深山老林里钻一钻，找个山洞休息一下，不巧的是，遇到了一对冬眠的熊瞎子。 熊瞎子这东西，冬眠被打扰，势必要醒过来，见到活物就会弄死，然后吃掉，好补充它们被打断冬眠的消耗，而且最容易暴躁，因为被打断冬眠，熊瞎子有可能会饿死，或者是暴躁的脑充血气死。 幸好他们跑得快，这么一划拉，就剩下不到五百人了。 马匹也只有六七百，没办法，只好另外寻了个山坳蹲着，又不敢张扬，毕竟这里是关内，不是关外，他们一旦漏了行藏，官兵岂能不来？ 这么遮遮掩掩的走了两天才找到大道，也就是官道。 “我们不能走官道。”老男人脸色不好看，他这人对带着“官”字的都怕。 官道指公家为了让外地官员顺利办事，而修建的道路。 一般普通百姓也能沿着官道走路，唯有他们不成，一没有路引，二没有身份，还是关外来的一群马贼流匪，要被人发现了这不是找死么。 “不走官道，这地方也不是我们能走得，我们走旁边林带外头的小路，当年我走过，顺着小路往北走，慢慢地就能看到熟悉的地界了，到时候，我就能摸着路边儿往回去。”美娘子喘了口气：“这次出来折损了不少人手，当家的，必须要带回去足够多的好处才行，不然岂不是做了赔本的买卖？这我可不依。” 她叫了普通人夫妻之间的称唿，说的老男人内心也是一颤，他也老大不小的了，也想有个平静日子过，有个女人心里想着他，念着他，给他生孩子照顾家。 “对，一定要弄够了本钱才行，还得捎带上利息。”这老男人心里有了成算，就依着美娘子的话，带着人马跟着她遮遮掩掩的前进。 到了熟悉的地界，这美娘子果然是有成算的人，起先还不太熟悉，后来就看到了熟悉的景色，虽然是大冬天的，但是美娘子依然知道哪儿有个窝棚可以落脚，哪儿有个山洞能过夜。 只是天公不作美，几日都是大晴天儿的，他们晚上赶路也是月朗星稀的样子，偏偏快要到地方了，却赶上了阴天，大晚上的还下起了大雪。 这下子可惨了，本来就人困马乏，还没有热乎东西吃，不敢生火啊，他们也就吃着牛肉干，喝点烈酒保暖驱寒呢。 “破老天！”老男人愤恨的叫骂了一句，还不敢大声。 “你瞎叫唤啥？”美娘子白了他一眼：“马上就要到地方了，这会下雪也好，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正好掩盖了咱们来的行踪。” 这么多人，要想掩盖行踪也是个难事儿，但是这会子大雪一下，白茫茫一片，还怕啥个痕迹呦！ “你说的也对。”老男人深唿吸一口：“这地方可真穷。” 他原来去旁边的村子摸了摸底儿，好么，村子里头穷的，就没个平头正脸的丫头或者是哥儿，家家户户都是泥土围墙，房子也不见几个砖瓦的，倒是柴火垛子堆得老高，还有心修了个村子围墙，泥胚子的看着虽然高，估计架不住他们的战马一蹄子踹的。 另外就是他没看到有粮食啥的，一般人家的粮食，不是放在房顶上晾晒，就是窜了苞米挂在房檐下，吃的时候搓了苞米粒子，碾碎了成苞米面子，烙个苞米饼子啥的，一看就是没多少余粮的地方。 而且家家户户穿的也不好，补丁摞补丁的看着就穷。 他本来想找个地方洗劫一番，这样的穷地方，他都没心思去洗劫。 其实他不是农家出身，更不知道东北这边猫冬的习惯，大家都是穷惯了的，日子好过了，也不会在猫冬的时候，穿的熘光水滑。 在家谁不是穿着干活的衣服呢？铁青还有好几个带补丁的衣服，干活的时候穿着呢。 所以他看到的并非是真正的情况，可是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地方时穷了点儿，但是铁家肯定不穷。”美娘子咬牙切齿：“等着，咱们明儿晚上就摸过去。” 到时候，她就能报仇了。 铁青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啥，他在家里头正在院子里给孩子搭建了个大雪人。儿，还在雪人内部掏空：“呐，爸爸跟你可以藏到雪人里去。” 他将雪人堆砌的很大，又掏空了中间，能蹲着一个大人，站着小山哥儿这么一个小人儿。 哎呦喂！ 可把小山哥儿乐坏了：“喜欢！” 他进去就不想出来了好么，还想在里头睡觉。 “这冰雪里头咋能睡觉？”笑哥儿很想将小山哥儿拉出来，偏偏小孩儿不要出来，父子俩在雪人里头外面的较劲呢。 “我再给你搭建一个好玩的。”铁青又给堆砌了一家三口，三个雪人儿，中空的那种，三口人都能进去。 还有冰雪搭建的小房子，甚是可爱。 小山哥儿美得很：“要住在雪房子里头。” “雪房子里头哪儿能住人？”笑哥儿看了看孩子的小脸儿，因为天冷的关系，穿的倒是厚实。 连手上都戴着手捂子呢。 “能住人。”铁青却道：“其实雪窝子里头能住人，只是不能长久罢了。” 爱斯基摩人就是住在冰雪房子里的，末世的极端天气里，也有人住在雪窝子里渡过寒冷的时候。 “那也不能让孩子在这里睡觉。”笑哥儿非常严肃地告诉铁青：“没门儿！” 敢在这里头睡觉，除非他死了！ 吓得爷俩儿老实了，不再提这个话茬儿。 可是弄好了雪人儿，大家玩了一会儿就赶紧进屋里去了，姜汤红糖水的赶紧端上来，羊汤也要喝一些。 第410章 地道啊地道 第二天下了雪，出不去了，孩子又不想在屋里头玩耍，铁青一看家里也没啥人了……其他人都去肖姑姑那边帮忙了，好像是有啥事儿来着？ 他们家长工也带着内眷去了，赚点外快，同时也在肖姑姑那边吃过了晚饭，就直接回家去了，家里头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他们一家三口只需要自己热一下准备好的饭菜就行了。 左右冬日里没事儿，他们就回家松快几天。 同时这不是下了雪上了冻么？他们家里也养了一些家禽，可以杀了之后冻起来，慢慢的吃。 但是铁青说了，大家可以攒一些绒毛，做个鸭绒被子褥子啥的，那个更暖一些，还可以给小孩儿睡，轻软又暖和，还不浪费了东西。 农家人节俭的很，这样的东西，比棉麻的更好，当然要攒了，就是费事一点，不过猫冬的时候，倒是不怕。 有的是时间消磨呢！ “趁着今天没人，我带你俩走一趟地道吧！”铁青摸了摸夫郎跟孩子：“咱们家的地道，你只知道在哪儿，却没有走过，孩子也没有。” “小孩子不懂事儿，万一说出去了怎么办？”笑哥儿心里一动，又担心孩子小，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嚷嚷了出去，都知道了。 地道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还知道入口在哪儿，但是从来没有走过，只是听相公说过，还有就是让他记在心里，有个万一，也好有个退路。 “不小了，我家山哥儿可懂事了。”铁青却道：“难得今天没外人在。” 今天正好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在，其他的不是家禽就是家畜，还有三五十只大小狗狗们在。 “行，那就走一趟吧。”笑哥儿一咬牙，看向了小山哥儿：“出去不许乱说话，知道吗？” “唔？”小家伙儿能知道个啥啊？ 纯真的回望自己的爹爹跟爸爸。 “爸爸爹爹带你去走一个好玩的地方，但是这个地方不能跟外人说。”铁青哄孩子：“好不好？山哥儿要保密哦。” “好呀！”小家伙儿奶声奶气的答应了，并且郑重的跟铁青拉了勾勾，对于小孩子而言，这可是很重要的承诺。 拉了勾勾就不能反悔了的。 于是铁青带着夫郎跟孩子，去了后头密道的一个入口，那里本来就是个柴房，后头是个双层门，打开之后，往下走是一个密室，很大，能放得下三五十个人呢！ 这个密室里头还有干净的水，以及牛肉干，可以在这里躲藏个三五天。 铁青在这里拿了羊角大灯点了照亮：“咱们进去看看，这是个套间儿，一般人要是翻到了这里，不会怀疑这地下室里头还另有花样。” “可不是么。”笑哥儿看的稀奇。 这地下室里头水缸的后头，有个翻板墙，翻板墙后头还有一些长石条，要是有人发现了翻板墙，要翻过来的话，只需要在里头将长石条摞在翻板墙后头，这堵厚实的墙就翻不过来，哪怕是暴力破除，那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足够大家跑远了。 如今铁青一点一点的介绍给夫郎和孩子听，带着他们走在一个密道里，密道并排能走两个成年人，抱着孩子有点挤，却因为是在密道里，反而有了一点安全感。 “这里是通向大将军府的，还有这边的这一条是通向咱们家后头粮仓的，粮仓那里我另外有一条道，是通向西山那边的，那个比较长，现在就不走了，告诉你一声就行了。”铁青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灯笼，胳膊上挎着自己夫郎的手：“这里的门都是翻板墙，后头都是有长石条的，可以阻拦追兵，大家趁机逃跑，我在山中的地方你是知道的，那里常年都有一些粮食和肉干保存，旁边又有小溪流过，吃喝不愁，遇到万一，还能躲避一段时间。” “相公，你这么说我害怕！”笑哥儿抱紧了铁青的胳膊：“是要出事了吗？” 没感觉到要出事啊？ 但是相公这么说，他就心里没底儿了。 “没啥，别怕，防范于未然。”铁青道：“我听老人们讲过，咱们这旮沓太平也没太平多少年，就怕一旦起了战事或者乱子，像是咱们家这样的富户人家，第一个遭殃，哪怕靠着大将军府，大公子府，镇北侯府呢，我也不放心。” 这是末世过来人的通病，总觉得随时随地都会动手。 笑哥儿这才安生了一些，但是总觉得胆战心惊。 “要不咱们就走镇北侯府那条道，去吓唬一下那边守着的人？”铁青觉得气氛有点压抑，就想带着夫郎孩子玩一把。 “别，这事儿当心，我们就是看看，走一走，就行了，少说话。”笑哥儿开始闭口不言语。 他不说话了，铁青低头一看，小山哥儿也双手捂着嘴巴，不说话了。 带着夫郎孩子走了一遍，然后就原路返回了，没上去，上头是镇北侯府一个杂物间，里头放置的都是空的笸箩、柳条筐、土篮子啥的，没有重物。 因为这出口就在底下，故而不敢放了重物。 他们一家三口回去了，到了家里头，小山哥儿才长出一口气的道：“山哥儿没有说话。” “对，我家哥儿真聪明！”铁青很喜欢孩子，这孩子灵透的很。 小山哥儿嘻嘻一笑，笑哥儿给一家三口换了衣服，去了地道当然是弄脏了一些，鞋子也要擦干净的：“我去洗洗衣服，再将饭菜热了一起吃，今天就对付一顿吧。” “听你的。”铁青让孩子在火炕上玩儿：“我把屋里头收拾一下。” 两口子分工合作。 铁青看孩子带收拾一下屋子的卫生。 笑哥儿去洗了衣服，所幸家里烧火取暖，有用不完的热水，他就用热水洗了衣服，搭在了外头，又去后厨热了十个豆馅儿的馒头，一只手撕烧鸡和一大盆子的酸菜拆骨肉，趁着热饭的时候，又刷了鞋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笑哥儿还趁机热了个羊杂汤来，一家三口吃的美滋滋，铁青将鸡肉撕碎了，放到了小山哥儿的粥碗里，让他慢慢的吃着。 等到吃过了饭天也黑了，铁青点了不少蜡烛在屋里头，亮亮堂堂的，笑哥儿正在炕上打络子，小山哥儿在一个圆咕咙咚软塌塌的大布偶上来回的折腾，也不知道这孩子在折腾个啥。 “明年咱们家轮耕换种，你想种点啥不？”铁青跟笑哥儿闲唠嗑儿。 “我种啥都行？”笑哥儿打了个好看的络子，正在往里头续线头。 “是啊，你想种点啥？反正是轮耕换种，只要不是苞米土豆子，啥都可以吧？”铁青坐在炕延上，当着点儿滚来滚去，自己玩的乐呵的孩子。 “咱家这一年，种一些大蒜好了，然后是白菜，还有秋菠菜，我看好多人都喜欢呢。”笑哥儿畅想了一番：“再找个地方，多种点毛嗑、花生和芝麻啥的呗？咱们家芝麻可没少用。” 他们家的芝麻磨成酱，做成芝麻酱的好多，冬天的时候，蘸料吃，消耗很大。 还有就是芝麻杆儿，这东西过年的时候，总会在大门前烧上那么一大堆，寓意“节节高”的意思。 因为芝麻开花节节高。 人家南方烧的是竹子。 北方没有竹子，故而烧的是芝麻杆儿。 “可以啊，多种点杂粮，明年先种大蒜，那东西夏天就能起出来，再种一波儿大白菜，起了大白菜再种点菠菜，后年种上土豆子，大后年就种上一波杂粮……。”铁青跟他夫郎一起畅想了一番。 其实农家种杂粮的地不多，就算是你想种，官府还不答应呢。 所以他们的地只能轮番换种，不过是想象一下，又不犯法。 笑哥儿突然想起来个事儿：“咱们家那些盖起来的新房子，有没有地道啊？” “地道是没有的，我也不敢挖啊！”铁青摸了摸鼻子：“挖了的话，他们就该知道咱们家有这种东西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我也不会说。”笑哥儿松了口气，他也是刚想起来这一茬儿。 “不过他们家都有大小两个菜窖，还有一个是开在东屋里头的小窖，是可以藏人的，大堂柜子后头有个缝隙，也能藏下三五个人，当时我盖房子的时候，跟盖房子的匠人们说是留着走大烟囱的，没人会多想。”铁青道：“要是有人起疑，大不了就说不在那个地方起灶台或者炉子就行了。” “也好，总不能啥后路都没有。”笑哥儿道：“我娘家老房子那里还有个能藏人的地窖呢。” “在哪儿啊？我咋不知道？”铁青来了兴趣。 “就在菜园子里，想不到吧？我家当初养的大黄狗的狗窝就在那入口旁边儿！”笑哥儿笑着道：“你都不知道。” “我当时给你家盖房子的时候，都想着挖地道了，竟然没问你们家还有没有藏人的地方！”铁青果然有些惊讶：“那怎么放在了菜园子里？” “当时父亲说，在屋里头有地窖，人人都知道会往地窖里钻，那个时候每家每户在屋里头的地窖都是用来放土豆白菜跟萝卜的，也方便藏人。”笑哥儿道：“那些外头来的坏人都知道东北的这个习惯，所以他不建议我们遇到事情就往地窖里钻，真遇到了事情，没等人进大门，就先去菜地里的地窖躲一躲吧！据说当年我爷爷奶奶那一辈就是如此，这地方也不是多太平，在你来之前，我们这儿还来过胡子呢，只是见我们这旮沓穷的叮当响，来了一次就再也没来。” 前朝末年乱纷纷的，别说胡子了，强盗，流匪，马贼的轮番上来一趟，好地方都被刮地三尺了，他们这嘎达穷的连饭都吃不饱，要不是靠着西山，还能有点野味儿填补，还不知道这一村子的人怎么活呢。 “相公，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家啊？”笑哥儿好奇的道：“你以前过得是啥样的日子？听你提过公婆和大伯子，可只是说一下，他们都是怎么去的？” 铁青一愣：“是吗？” 他都好久没有想起来自己的父母跟哥哥了吧？ 也是，如今日子过得安逸，再也没有了满世界发臭的丧尸，也没有了想要毁灭世界的丧尸王。 “是啊！”笑哥儿好奇：“说说呗？” 平时不是想不起来问一声，就是看相公的样子仿佛不想说。 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夫，终于可以开口问一问了。 “我父母其实都是普通的读书人，耕读传家说的就是我们家。”这真的没说谎，他们家虽然在城市里过了二十多年，但是他们家当年的户口却是落在了乡下，还有田地呢，不过是租赁出去，并不回去种植。 第411章 夜半来袭的 老家并没有他们家的老宅，每次去都是住在表舅家里，铁青有四位表舅呢！ 这哥四个是他们老家那一片儿的能耐人，村长，书籍还有会计以及村卫生所的大夫，他们哥四个包圆儿了。 大表舅妈还是妇女主任。 “你公婆都是很好的人，我父亲是个读书人。”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大学毕业的那种：“是个进士，但是前朝末年，吏治糜烂，他就没当官，回老家收着了，” “公公是个进士！”笑哥儿十分惊讶：“那相公你……？” 进士人家的孩子，怎么会沦为猎户？ “我母亲有些个嫁妆，几个铺子而已。”当时是几个商服，他们家不做买卖，只租赁出去吃租金：“被人看上了，千方百计的某算了去，家里也没了产业。” 末世来临，别说铺子了，连楼房都保不住，要不是他跟大哥都觉醒了异能，爹妈还不知道咋样呢。 “好可怜！”因为从来没有富裕过，笑哥儿也不知道丢失了家业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铁青就只好忽悠他了：“后来我们家道中落，我父母先后离去……。” 其实是决战了的时候，先把父母送到了大后方，最安全的地方：“我大哥也跟着父母去了，我……当时还小，被一个老猎人收养了，学了一身打猎的本事，起码养活自己没问题。” 笑哥儿头一次听到完整的版本。 “天下大乱那会儿，我还在深山老林里头打猎果腹呢，后来朝廷说要安置流民，我就跟着一起走了过来。”铁青道：“我老家本来不是这里的，但是走的路多了，我也不知道我那老家在啥地方，如今就当这里是我的老家了。” 他肯定是回不去了，就是有机会，他也不想回去，虽然那边有父母和哥哥在，但是这里也有夫郎跟孩子在。 “怪不得相公认识字儿却不太全。”笑哥儿理解了。 今天聊到了家里人的事情，两口子都有些心情沉甸甸，晚上睡觉的时候，铁青有给炉子里多添了一把柴火，上头还压了一个枯树根子，这东西能燎一晚上，明天起来屋里头都不带凉的。 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响动。 因为家里没啥人的关系，铁青晚上根本没有睡，他异能在身，几日不睡都没问题，故而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怎么了？”笑哥儿迷迷煳煳的揉了揉眼睛，问他一句。 本来是抱着相公一只胳膊睡觉的，而且睡得很香，突然胳膊被抽走了，他就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铁青起来了，还麻利的穿上了衣服。 “好像有动静，你在屋里先把衣服穿好，我出去看看。”其实铁青听到了外面巡逻之人的动静。 他刚说完这句话，好么，外面有人开始敲锣打鼓了……敲响了警钟！ 先前肖伟说过的，他起府邸的时候，会给村里盖个公社，这个公社盖得很大，就在村里头，能容下百八十号人那样吧，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一排三间大瓦房，没有盘炕，但是有两个大炉子，烧起来之后，这个屋子里也不算是冷了。 加上这地方一来就是好几十个号上百号的人，也冷不到哪儿去。 且是个开大会的地方，院子大不说，大门口两边还有两个阁楼，挂着钟鼓。 天亮了敲钟，天黑了敲鼓，所谓“晨钟暮鼓”不外如是。 不过榆树村没那么讲究，一般都是有事情的时候敲一敲钟鼓，比如谁家孩子成亲了，出嫁了，生娃儿了，老人了啥的。 这会却是钟鼓齐鸣，还有人在敲响锣！ “哐哐哐”的动静很大，还有全村的狗狗都叫了起来，犬吠的声音很大，谁家能睡得着啊？几乎家家户户都亮了灯。 铁青起来之后，就马上就穿戴利索了，带着自己的弓箭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到了都尉大人，正在带着人急匆匆的在他门前要过去，被铁青一把拉住了：“干啥去？咋的了？” “有马贼流匪来了，好几百号人，幸好咱们巡逻队发现得早，这会儿已经在村子口对峙呢。”都尉大人十分生气的道：“真是胆大包天，敢来这里撒野，要不给他们一个教训，我们颜面何在？” 都是当差的，他们更心高气傲一些，都是京中来的大内侍卫，还有当兵的，也就是那些亲兵亲卫们，他们拿的饷银都是从将军府里出的，而不是军营里，这帮人也都是最忠心将军、大将军的人。 故而一个个义愤填膺，虽然村子被人围住了，却一点都不害怕，反倒是各个气血上涌，非得大打一番不可。 如果来的是敌军，他们还能不怎么生气，毕竟这算是交战。 谁知道来的是马贼流匪，这就叫人生气了。 前次来的是马匪，那伙人好歹有个样儿，只抢劫大部落，小部落人家还看不上眼呢，来去如风，倒也潇洒。 可是马贼流匪却不同，这帮人的成分就很有问题，首先就是一个“贼”字，很多人来投，必须得有几匹马，故而他们的马都是偷来的！ 剩下的流匪，就是一些已经散了的马匪啊，胡子之类的残余，掺和了进来，要不是有个强硬的头领，这帮人早就成一盘散沙了。 都尉大人气鼓鼓的将这些都说给了铁青听，顺便带着铁青直奔村子口儿那边。 “幸好今天放哨的是有经验的人。”都尉大人道：“咱们村儿又起了围墙，结实的很，那帮人一时半会儿的过不来，还把咱们村儿给围上了。” 在这里住了几年，这些人也把榆树村当了自家所在地。 “是啊！”铁青也后怕了一下。 他那家里离村口远，榆树村总共就一个正儿八经的村子口，就是在老魏家东边的场院外，东边儿的村子口那里。 而他们西边这里只有一个小门儿，只能过一辆马车那种小门儿，平时开着也无妨，但是晚上必须关上，现在又是猫冬的日子，西边的小门儿白天也不开了，且用的是老榆木的板子，硬邦邦的那种。 这会儿才入冬，还没有起冰雪围墙。 东边的是村子口的大门，两扇大黑油漆的木头门，黑黢黢的，并不比那砖砌的围墙矮多少。 同样是不可轻易攻破的地方。 还有瞭望塔，放哨用的，上面今天值夜的是两个经验丰富的斥候，是李军的人，虽然一个少了一只胳膊，一个有些瘸腿儿，这都是战场上负伤了的，再也无法去做斥候，就留在了这里养老。 俩人本来白天睡饱了的，晚上在瞭望塔的岗亭里，热乎的站岗，顺便一人一壶小烧酒，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卤猪头肉。 话说这小菜跟酒，都是肖姑姑免费送的，给值夜的人享用，但是值夜的人一晚上都不能睡是真的。 幸亏他们俩没睡，加上铁青也给这岗哨和大门上，挂了羊角大灯，这玩意儿也叫气死风灯，风吹不灭，亮度也大。 虽然是晚上，但是马贼流寇来了，一没有撞破大门，二没有跃马扬鞭……没能越过去啊！ 三就是早早地被人发现了。 对方的示警特别及时，他们刚贴近就被发现了，然后一顿闹腾，虽然围住了榆树村，却也是分开了人手。 第四就是他们没想到，榆树村里头有官兵！ 铁青他们上了墙头的时候，外面的人也有些懵圈傻眼。 尤其是领头来的老男人，他第一个就朝美娘子发火了，一鞭子抽了过去：“你说这是榆树村？这地方怎么会有官兵？” 作为一个贼寇之后，他天生最怕的就是官兵。 这一路走来，都是荒郊野外，偏僻的很，路过的两个村子，又都嘎嘎穷，那围墙也就一人多高，他们在草原上流浪的人，谁没有一身好的骑术？别说这半米多高的土墙头了，就是两米半的墙头，他们也能催一催，扬鞭跃马过去，他们每到一处都能抢占先机就是因为他们一伙马术高明，手段残忍，遇到有效的抵抗就能一哄而散，草原那么大，往哪儿跑不了？ 可是关内不一样，这地方不止是只有一条路才能同行，两边的都是田地，且地里头还有尚未除去的茬子，那是苞米杆儿留下来的根茎，那东西只离地不到三尺，是需要在春天春耕之前收拾了的，冬天谁收是啊？ 这些田地里头有这玩意儿竖着，根本不可能跑马，又都是地垄沟……那非得卡死不可。 不到五百人，不到一千匹的马，倒是把村子围住了，可是这会进不去，想撤退又怕被人咬住尾巴不放。 再说这地方，他们也不熟悉，往哪儿跑呢？ 这么多田地围着，他们也无法放开了跑……摔下马去卡死了，那死的多冤枉啊！ 跑不掉，又打不进去，这是被卡在了这里。 这可是让老男人惊惧非常，尤其是看到那村子里头竟然有官兵的时候！ “我怎么会知道？”美娘子也害怕着呢，她可是知道，自己带来的是啥人，这些人来了这里又是要干啥的，万一被官兵抓到了，还是好的，可打起来就惨了。 她一不会武艺，二没有防身的东西，怎么能在乱战的时候活下来？ 吃了那么多苦她都不曾想去死，对自己，她可惜命了。 第412章 谈判失败啊 本以为会一鼓作气的打进村子里，然后她再扬眉吐气一番，将人都折磨死了，再安生的离开。 反正猫冬的时候，大家都很少出门的，尤其是现在还下了雪。 谁能知道，几年不见，这榆树村，竟然大变样了。 “这一路上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哪儿哪儿都知道，连哪块有个臭水沟子你都能指出来，还能不知道榆树村里头埋伏着官兵？”老男人疑心病犯了，谁也治不好，只顾着拿鞭子抽打美娘子：“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如今对峙上了，你让我的人怎么办？爬墙去吗？” 马贼流匪无非是仗着草原上没有墙而已，遇到了这种高墙围着的村子，像是堡垒一般的庞然大物，他们是没办法的，徒手攀登更是吹牛皮呢。 就算踩在马背上，那也只够爬上墙头的，爬上去之前，还不得被人家上头的人用长枪给戳下来啊？ 甚至还能穿糖葫芦……那更惨！ “我真的不知道啊！”美娘子也伤心呢：“我就是想回来出口气，何况我也想抢点好东西回去，日后和和气气的跟你过日子，你想一想，要是真知道这里有官兵，我回来干啥？我是跟你一起回来的，我要是被抓住了，恐怕也难逃一死！” “我不信！”老男人眼睛都红了：“你对这里这么熟悉，还不知道这里有人埋伏？你是故意的！” 下手更狠，恨不得抽死这个臭婆娘。 “老大，别打了，对方好像人越来越多了。”跟来的一个马贼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兄弟们有些担心。” 其实是马贼们都有些怯战了。 皆因榆树村的围墙上灯火通明，不少弓箭手、长枪手都上了来，还有挂满了不少气死风灯在上头，将下面照的明亮无比。 雪地里头黑漆漆的那都是来犯之敌！ 铁青他们也严阵以待，都尉大人道：“这些一看就是马贼流匪之辈，獐头鼠目。” “虽然是獐头鼠目，可真要拼命，咱们也未必能全身而退。”铁青却觉得这些人是见过血的，如同非洲大草原上的鬣狗一样，打的时候一哄而上，跑的时候一哄而散。 只是如今想跑却是难了。 “村子里头大家都安顿好了。”最后一个跑来的是魏大亮，他跟媳妇儿去挨家挨户的通知，让老弱妇孺躲起来再说。 “这帮人怎么还不打上来？”杨大生握着手里头的刀把，很是跃跃欲试。 他其实也想当个捕快的，无奈的是，家里需要人照顾，这把刀子还是杨大庆前几年的备用刀，拿回家里头给他当个趁手的家伙而已。 “他们在商量怎么办呢！”都尉大人道：“强攻是不行的，他们打不进来，就只能是围着，可咱们是官兵他们是匪患，他们是见不得光的，天亮了就容易被人发现行藏，这可是在关隘最近的地方，真要是惊动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咱们这旮沓才富裕起来，谁能想到会有这么高的墙垛子呢？”铁青立刻就明白了这些人估计是不知道榆树村的真实情况。 榆树村不止是有高墙厚垛，更有好几个府邸，还有不少巡逻的，站岗的，放哨的，毫不客气的说，自打上次被马匪差点摸进来，肖伟他们就怕再被人掏了老窝，故而不止将府邸盖得结实无比，安全又好，连带着围墙都给增加了不少，其实榆树村平时看着跟个碉堡似的，加上这村里头基本上都是砖瓦房了，这路上都铺设的砖石道，跟个富裕的镇子似的，弄得十分整齐。 这些人打不进来，又不想空手而归。 “估计是想派人谈判，弄点花头就撤走。”旁边的亲兵头子道：“这事儿我们以前也常见。” 这都是老兵了，打仗没有一百场，也有八十场。 一个个都熬成了老油条，对付匪患更是小菜一碟。 他们在墙上这么想，其实对面那些人里头，果然也是这么打算的，老男人打够了，或者说，也不想打死美娘子，毕竟这个女人轻车熟路，要走的时候，也得靠她带路。 要是化妆成商队，内里有个女眷啥的更能说得过去。 这次出来，就美娘子一个女的，其他的连个哥儿夫郎都没有，更别提女奴了。 美娘子又是中原人的口音，到时候更能取信于守关的将兵，将他们放出关去。 不打人了，但是也没闲着：“看好周围，千万不能放人出去求救，再派人去跟上头的人谈一谈，要是给一些米面，布帛的，我们就退走，要是没钱没人没东西，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种手段，他是听以前曾经从关内逃出来的老响马们提过几次，他就记得了，在进退不能的时候，就这么干。 里头的人出不来，谁会知道外头的情况？ 一旦能让他们自己走人，里面的人巴不得给点东西打发了他们呢。 “是，那，让谁去啊？”一个壮实的流匪，流里流气的看了看美娘子：“她去？” 以前还会恭敬的喊一声“美娘子”，或者暗中偷窥，流口水的不计其数。 无非是因为美娘子是头领的女人，故而不敢怎么样，又听说美娘子要给头领生个小子啥的，这万一有了小头领，这辈子估计大家都只能望美娘子而兴叹了。 谁知道头领也有不看好美娘子的时候，万一有了机会，能睡一把美娘子，死了也行了。 “不行！”老男人摇了摇头：“那个嘴皮子挺利索的那个二毛子，还在不在？” “在呢，在呢！”二毛子就挤了过来：“头领！” 二毛子是个有点瘦弱的汉子，但是别看他瘦弱，身量轻也有身量轻的好处，骑马的时候，他的马跑的最快， 因为他轻啊！ 这次来，他带了四匹马，本来都是想驮着货物回去的，结果没能成功。 他在野狼岭那边丢弃了一匹马，带了三匹马跑了过来，半路上又被人偷走了一匹马，没见到活马，肯定是让人偷偷宰了吃掉了。 如今只剩下两匹马，一个他骑着，一个背着行李卷儿。 也是难得的一个机灵人儿。 “你去跟他们说，交出来一千斤粮食，再给一些金银，就当是送我们的仪程，我们这就走人，不损害他们一根毛儿。”老男人阴狠的道：“若不然，上千人马冲进去，屠村！” 以往他们又不是没干过屠杀一整个部落的事情。 当然，那是小部落，而且一般的小部落都有依靠的，不然也不可能在草原上存活下来。 只是这里是关内，他威胁错了人。 二毛子的确是嘴巴子利索，加上他长得也不怎么有威胁，还举了个白旗来谈判了。 贴进了墙根，才跟人说上话：“我们兄弟来一趟不容易，也不想伤了和气，不如出两千斤粮食，一些金银细软，打发了我们走吧，我们兄弟也不想多造杀孽，何况这大冬天的，外头也挺冷……。” 说了一熘十三遭，发现没人应答！ 抬头一看，墙头上没看到人影光看到明晃晃的羊角大灯了。 “回去告诉你们头领，就说这地方，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如果你们跪地求饶，本官就将你们抓了送去服苦役，如果不，被抓了也就砍下脑袋的事情。”上头看不到人，却有人说话，口气很大。 服苦役古代为惩罚有罪之人剥夺其人身自由并将其遣送到指定地点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这比坐牢和服劳役还不一样，苦役的活儿重，吃得不好穿的不好，死了也没有人计较，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有的地方抓了一些重罪之人，就跟死囚一起服苦役。 那可真是死不了，活受罪。 二毛子赶紧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去，生怕人家将他剁了祭旗子。 “头领啊，不好了！”二毛子跑回去，又怕被人说自己无能，只好添油加醋鹦鹉学舌一般的说了对方的话，又说那些人十分倨傲：“不愧是当官兵的，说话底气足得很。” 老男人又抽了美娘子两鞭子：“你说，到底是咋回事？” “我哪儿知道！”美娘子还嘴硬。 老男人气的又抽了她好几鞭子：“你要是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扒光了你，给兄弟们乐呵乐呵，你看怎么样？” “我说！”美娘子知道老男人说得出做得到。 上次他们抢了个啥公国的千金大小姐，这老男人自己睡了个开头，后头就让其他人睡了，不到半年那女的就死了，是硬生生被人糟践死的，她的身份还不如那千金大小姐呢。 “不抽你你不给我说实话是吧？”老男人阴毒的眼神让美娘子害怕的打了个哆嗦。 “我是这个村里的人，我走的时候这个村儿还没这样呢，我怎么知道几年过了，这个村儿就变成了这样？”美娘子还想哭呢，要是知道榆树村这样好，她当初才不会远走他乡。 其实很早她就后悔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你是这个村儿的人？”老男人他们都愣住了。 “是啊！”美娘子抹了一把脸，上头有斑斑血迹：“就是当年跟错了人，结果一去千万里，这才摸到家门口，不然你以为我为啥哪儿都知道？那是因为这里是我老家，可我爹妈不在了，我要报复！才带了你们来，结果你们这么没用，不敢动一下，各个怕死的要命，我算是跟错了人，跟了你这么一个没良心的东西，还想着给你生儿育女，你还打我……我不活了我……！！！” 先前挨打的时候，美娘子一声不吭，那是因为还没想好怎么办。 现在她想出来了，主意无非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而已，女人么就要善于利用女人的身份。 她啥事儿没见过？ 多难她都闯过来了。 “你不早说，你要是早说了，我们就以你婆家的身份进去了！”老男人却哎呦一声，十分晦气的道：“只要骗开了门，还有啥能拦得住我们？” 这种事情他们也干过的，以前势力小的时候，经常打扮成送亲的队伍，路过哪个草原部落，哪个草原部落会有疑心？ 甚至还装过贵族呢。 料想回到关内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吧。 结果全都浪费了。 “我哪儿知道！”美娘子脑袋可没那么多阴狠毒的计谋，她一般就是当场来手段。 “现在怎么办啊？”二毛子又问了一句：“头领，我们可还要动手？” “动手，当然动手，一定要闯进去，他们这么严阵以待，里头应该很富裕。”老男人眼睛冒光：“只要我们不计代价的攻进去……。” 他想起了，马匪那边流蹿过来的似是而非的消息。 第413章 又要撤退了 外面的人动了。 他们也有弓箭，就是不太多，毕竟草原上也没有补给的地方。 铁青他们就迎来了一阵箭雨，索性大家都没阵亡，有十几个伤着了，被人紧急送去了大将军府，那里不仅有地方，还有不少备用的伤药。 又有两个退休的军医在那里养老。 赶紧送了去，好拔箭疗伤。 其他人都准备好了，这波箭雨过去，就该他们反击了。 “给我射回去！”都尉大人是个急性子。 铁青也有弓箭，他平时射猎物的，都尉大人拉他在身边，一个是照顾，另外就还怕铁青当猎人久了，只敢射野物，不敢射人。 可不等他多说啥，一声令下的时候，就听耳边箭矢“嗖嗖嗖”的飞了出去，那叫一个快啊！ 对面一阵惨叫，倒下去一排人！ 他转头一看，好么，铁青这弓张满月，一把子箭矢都搭在弓弦上，一下子射出去，对面又是好几个人倒下了。 恰好这个时候，风雪停了，还露出了月亮，照射的四周白惨惨一片，对面的人倒下去的不少，而且很奇怪的是，铁青射箭，扎的不是面积最大的身上，而是十分灵活的脑袋！ 都是从眼眶子那里射进去的，保证不管是穿糖葫芦还是一箭射入眼窝子里，这人都活不了。 也一点战斗力都没了。 他们不知道，铁青是末世来的异能者，他们那会儿，杀死丧尸的唯一办法，就是砍掉丧尸的头颅，后来发现丧尸的头颅内部凝结有丧尸晶核，那东西偏偏是蕴含精神力的，能提高异能者异能。 于是后来的异能者，就学会了一招制敌，砍掉丧尸的脑袋，抠出来晶核，丧尸就会彻底的化为一片灰尘，尘埃落定，与泥土融合后，竟然是不错的肥料。 这肥料还能培养异植。 铁青在末世过了十个春秋啊，能不养成这样的习惯吗？ 甚至他到了这里之后，打猎也是直接射中猎物的眼睛，这样的话，就会有完整的猎物皮毛。 只是一直没人注意这一点，大家都觉得铁青打猎赚钱，却不知道这里头的诀窍。 很多人不是专业的猎人，打猎的时候，难免不会将皮毛弄乱，或者损伤掉，根本卖不上价格。 现在铁青只不过是回味了一下以前的生活，而对面不是丧尸，是人也无所谓。 话说丧尸也是人的进化，异能者是进化成功者，丧尸就是进化失败品。 在末世，普通人很少，被称为“纯血”，他们可以正常的结婚生子，可是异能者结了婚，也没见谁生孩子。 铁青现在就当对面是要暗算他的人，故而毫无心理负担，他的箭法很准确，又有异能加持，知道哪儿有人，知道怎么射过去能弄死那个人。 所以他这边射箭射的毫无压力。 倒是身边看着的人冒了冷汗。 “神箭手啊！”都尉大人擦了擦汗：“没看出来，铁青还有这一手呢！” “平时打猎练出来的，射眼睛不容易伤了皮毛。”铁青淡定得很：“现在射眼睛都成习惯了。” “对面那可是人，不是野物。”都尉大人干笑了一下。 “我当他们不是人，不就完了？”铁青回答的可理直气壮了。 “他们骑了马来，要冲锋么？”旁边的亲兵队长没当一回事，他只看对面，不看身边的人：“做梦呢吧？” “他们想驱使马群冲撞咱们的大门！”有经验的老卒道：“大门那里可好？” “已经在门后头摞了石头块子，幸好咱们这旮沓一直在盖房子，有不少石砖，都摞在了大门后头，他们冲不进来。”那些石头非常沉，再来这些人也进不来。 果然，外头的人损失惨重，但是马匹没有多少死的，有受伤的倒是真的。 于是驱使马匹组成马队，想要冲击进去。 偏偏大门那边好结实啊！ 没冲进来，倒是折损了不少马匹。 这么闹腾，加上榆树村里不少人家都点了灯，还有像是铁青这样的人家，都有大灯，挂了出来，又有熹夫郎他们正好，白日里无事可做，就煳了不少的孔明灯。 因为怕是吹的东风，孔明灯会往西山去，就没敢放。 恰巧这会儿，吹得是西南风，冬天这会吹西南风可不多见。 人出不去，可是孔明灯却能飞上天。 在夜里头看过去，红光漫天的样子。 这肯定是惊动了人啊！ 铁青他们又各个精神抖擞的守着榆树村，外头的人这会儿想跑也跑不掉了……满地的雪，往哪儿走都留下痕迹。 还有就是，撤退又怕被人尾随追击。 不上不下的老男人又抽了美娘子十几鞭子! 美娘子也生气呢，挨了打更生气：“你倒是派人打进去啊！不打进去等着人来抓啊？打我有啥用？你要是能打死我就能打进去，我宁愿被你打死！” 说的老男人又下不去手了：“行了行了，打就打，找个啥东西，把门撞开。” 你还别说，外面的场院上，还有两副石头磙子。 这东西又粗，又长，还是石头做成的，当个撞门的还挺合算。 就是一群人抱着这么两个石头磙子，卸下去了木头撑子之类的东西，就抱着这玩意儿，十几个人一起发力“嘿呦”一声，撞向了大门。 大门内里是石条石砖，大门又是老铁木做成的黑漆大门，外面是撞上来的石头磙子……“嘣”的一声。 好一个流星撞地球啊！！ 铁青他们都看的牙酸。 底下那十几个抱着石头磙子撞村口大门的人，全都被震吐了血。 “他们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都尉大人都看傻眼了好么。 “估计是没攻城过，只知道蛮干。”亲兵队长幸灾乐祸：“谁家这样撞门啊？” 铁青也哭笑不得：“幸好都是石头，他们撞去吧！” 不撞死了人，都算他们幸运。 私人算什么？那边人不死心。 换了十几个人继续撞，那动静，谁听了谁牙颤。 别说铁青他们了，震动的连村里头的人都听见了。 笑哥儿早就抱着孩子守在了门口那里，倒是熹夫郎，派人来要将他们父子二人接到大将军府，笑哥儿没去，他对来人道：“就我们家这地方，一般人攻不进来，叫哥夫放心，我不怕！” 说是不怕，可是熹夫郎还是派了四个大内侍卫来。 不一会儿，肖姑姑带着全家也来了：“在你家安心一些。” 肖姑姑家是个铺子，大门啥的也没老铁家的结实，她是收拾好了才来的，家里不仅金银细软都埋了起来，连个值钱的物件都没有。 巴赫护着他们过来的，如今肖翠有了身孕，眼看着要生了，巴赫不放心，就请了假，每日跟在媳妇儿身边。 进了铁家，人一多，笑哥儿也安心了。 不一会儿，长工们的内眷也来了。 其中郝大丫最成熟：“我们在后头，也担心的害怕，还不如收拾了细软，来东家这里避一避，其他的都管不了了，当家的都跟着东家上了墙头。” 他们几个都有了，怀孕的月份不同，但的确都是大了肚子。 这样的内眷与人无害，笑哥儿赶紧让他们都进屋休息，杏花嫂子已经熬上了羊肉汤，合了好几大盆子的苞米面儿。 他们躲在一起，有点害怕的样子，不过有巴赫在，倒是有了个主心骨。 巴赫这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生石灰，让他们一人藏了一包，告诉他们要是遇到了事情，尽管闭着眼睛撒出去，人越多效果越好。 大家纷纷点头，到底是粗养着长大的人，并不怎么害怕。 他们都见过马匪了，还怕啥马贼流匪啊？ 村子里也有不少人都将细软收拾了，粮食藏好了，甚至有人都将孩子放进了地窖里，一旦有人闯了进来就把地窖的盖子盖上。 大家严阵以待的时候，其实县城的陆一县令，已经派人去关隘求援，另外自己带着为数不多的人上了墙头。 县城不管怎么小，终究是有城墙跟城门的，而且因为是关隘这边的第一个县城，建设的还是很高大的那种。 “大人，我们真的不用去管一管吗？”许州也跟着上了城墙。 “不用，那边有不少人，不管是谁来，一时半会儿都打不进去，我们只需要固守城墙，对了，派人去通知其他的村子，能躲开就躲开！”陆一十分平静地布置：“再派人组织青壮，加固村围墙。” 其实这几年，其他村子也学榆树村，想要弄高村里头的围墙。 无奈的是没人组织，这会儿也不是砌冰雪围墙的日子。 但是这么冷的天，这么多的雪，现起一个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有时间，冰雪围墙，还不是说起就起一个啊？ 于是在榆树村那边人脑袋都打出来狗脑袋了，其他三个村子却连夜就起了冰雪围墙。 这仗一直打到了鸡叫，冬日里天亮的晚，但是老男人他们也真的打的烦了：“别打了，我们撤！” “不能走，走了我们吃啥喝啥去？”美娘子拦着老男人：“还是你想这么灰熘熘的回去？怎么出关？” “怎么进关的就怎么出去！”老男人也发了狠：“早知道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老子才不来这里。” 损失了好多手下，却一个铜板都没看到。 这买卖做的，亏大了。 再走一趟野狼岭，他们大不了，白天过去！ 老男人也是豁出去了，没办法，留在这里就是个死。 别人死了不要紧，他可不想死，也不想美娘子死。 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好看漂亮的女人，他将血淋淋的美娘子夹在腋下：“退回去！” 一群人赶紧上马……来的时候，他们悄悄地来，自然是走的轻巧，走的时候，可不这样了。 这里就一条道不说，周围都是农田，种的都是苞米，留下的苞米茬子还在地上呢，所以要从道上走，就成了一条长线，领头跑的是老男人跟美娘子。 但是谁来殿后呢？ 谁断后谁死好么！ 一群人哗啦啦的都想跑前头去，谁也不想殿后啊！ 铁青眼神好：“他们这是要跑啊！” “是吗？”都尉大人一看，立刻招唿人手：“快快快！将石砖都搬开，我们追敌去。” 这种打顺风仗的事情，怎么能错过呢？ “会不会是骗我们的？”有人担心了。 “应该不会。”亲兵队长也乐了：“他们跑的马都丢下了，而且好几个人跑在地里头都卡着了。” 可不是么，这撤退的颇有点狼狈呢。 “走走走，我们追出去！”都尉大人兴奋的一撩手里的马鞭子：“都出去，以后这都是战功。” 这个时候，就看出来为啥人家能当都尉了。 第414章 恰是故人归 马贼流匪跑了，铁青他们一伙人赶紧打开大门，追了出去。 这的确是个顺风仗，他们跑了丢下的马匹都是好马啊！ 都尉大人赶紧指挥这一群庄稼汉子：“都把马牵回去，别抢，人人都有份儿，先一人牵一个回去。” 他这么安排，是不想让一群庄稼汉在前头追敌，万一真的是诈降逃跑啥的，他们一群大内侍卫顶上去才好。 后头一群人的确是听话，一人一匹好马的往家里头扯，这可是好东西。 村子门口有八个老兵看守，一人一匹马进来，谁多牵了一匹是要留下来的，故而大家都公平。 榆树村一共才多少户啊？ 一家分了两匹好马，那还剩下不少呢！ 不止是活的马分了，还有那些死马，刚死的好马，乡下人节俭啊，死马那也是肉，都拉回来，好好的拾掇拾掇，够大家伙儿吃几顿的啦！ 这事儿还是老肖婶子带人干的。 另外熹夫郎怕有敌人受伤了没死，派人将所有的死尸身上都戳一刀，果然抓了几个受了重伤却没事的匪类。 死人都直接拢了个大柴火垛，一把火给烧成了灰。 死马都拉了回来，这会儿元夫郎因为有了身子，就没跟着去，怀了孕的有了孩子的都在家待着，每一家都分到了两个马腿肉。 剩下的都收拾了起来，忙的热火朝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榆树村迎来了新的一天。 紧张了一晚上的人，困了的去休息，不困的在干活儿。 很多人其实都不困，精神着呢，但是怀孕的不行，饿不得也渴不得，其他人笑哥儿管不着，自家人可得管着。 早饭就是羊汤，大饼子，咸菜，咸鸭蛋。 吃过了饭消消食儿，就有人扛不住了，躺在炕上睡觉。 他们家大门口有巴赫守着，大家都放心。 笑哥儿也带着孩子呢，故而也在炕上补眠，他倒是不怕自家相公怎么样，相公那么能耐。 铁青是很能耐，他没要那些战马，而是跟着人去追击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正好到了柳树村。 前头的敌人只剩下了不到二百个，马匹也不到三百了，他们的人其实是累了也饿了更是渴了。 铁青他们追击的时候拉长了战线，前头的以为没追上呢，就想休息一下。 柳树村这里本来是他们路过的一个地方，当时嫌弃这里嘎嘎穷，根本没想过来这里休息落脚。 现在不行了，打了败仗，怎么着，也得到这里来补充点东西。 旁的不说，他们跑了粮食可没多少，肉干也没剩下几块了。 结果到了地方一看，差点以为自己眼瞎了！ “这是怎么回事？”老男人的眼睛都红了。 “来的时候也没看到这里有这个啊！”美娘子也傻眼了。 “来的时候是不是没仔细看啊？”后头一群劫后余生的人，也纷纷瞪大了眼睛。 只见在晨光下，柳树村外围，起了一层冰雪围墙！ 他们全村的雪都被压成了雪块堆了起来，然后喷了水，半宿的时间，就起了这么一个壮观的冰雪围墙。 其实只有这一面的冰雪围墙厚实，其他地方的冰雪围墙都是应景的东西，马匹多踹两下子就该塌了。 但是没办法啊，县令大人给的时间只有半晚上，他们只好唱了一出空城计。 二毛子骑马过去的，踹了两脚摇了摇头，回来了：“头领，不行啊，这玩意儿太结实了，估计咱们从这里路过他们就开始弄了，现在都冻的棒棒硬。” 他们以为是他们走过去之后，就起了冰雪围墙，这都两天三夜了吧？ 早冻结实了。 并不知道是半晚上的时间搞出来的。 也幸亏，这几年大家一直都在搞冰雪围墙，做这个东西都熟练了。 这才能在半晚上的时间，赶出来这么一个宏伟壮观的冰雪围墙。 折腾的这会儿功夫，又听人说后头有追兵来了，老男人不敢耽误，赶紧带着人又跑。 这附近都是农田，跑不快，但是只要冲上了官道，就行了！ 此时不需要掩盖行藏，他们又是无法无天的人，官道，普通百姓不敢走，他们却是敢跑一跑马，日后回去了，也能跟人吹嘘，在官道上放马狂奔过。 美娘子被夹在腋下上马狂奔，颠簸的很，可这个时候，她也没忘了自己那两匹马，拉着马笼头的绳子就是不撒手。 逃命这会儿也没人计较那么多了！ 跑着跑着，他们的确是上了官道，正要撒丫子遛了，前面忽然来了一群官兵，这些人穿着的衣服看着陌生，但是的确是官兵不假，同时，这些人的身手非常麻利！ 一交战就把他们这伙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后头铁青他们追来，两下夹击，老男人他们勉力抵抗也没办法扭转这颓废的趋势。 铁青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是看起来的确是官兵就行了。 要是来接应那些贼子的，他们可就惨了。 奋战了半宿谁都是又饿又累，要是遇到了对方的援兵，可就真的是败退了。 索性不管是哪儿的官兵，都是他们自己人。 官兵跟贼寇，终究是不同的嘛！ 打了一熘十三遭，终于是抓住了上百号人，还得了不少战马。 都尉大人好歹京中的官衔儿，上前一问就乐了，回来跟铁青他们道：“赶巧了，这些人是来送皇上赏赐的，三千兵马正好遇到了。” 那边领队的也过来了，是一个小将军，年纪轻轻的很是爱笑的样子：“本来想着起早赶路，也好早点到地方，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我们这里东西多，且慢慢的走，你们带着这帮家伙去县衙吧，我们就不去了，皇赏要早点送去大公子府才行。” 他们是来办皇差的，什么事情都大不过皇差，故而铁青他们只好先行一步，骑着马驮着人，直接去了县城，这事儿要过了县衙才行。 县城本来是关着门的，听了他们说已经抓住了贼寇，那还有啥怕的？开了城门放人进来。 大家直奔县衙，好么，一百多号人，都先被关进了大牢里。 铁青还跟许州打趣：“幸好修了大牢，不然这么多人还装不下呢！” 许州愁眉苦脸：“我们这陆一大人，真是个死心眼子，一板一眼的不说，啥油水没有，还顶撞了上官，偏偏上官还拿他没辙，真是个奇葩。” 可不是么，陆一连东北府的知府大人都给呛回去了。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啥事情，但是的确是呛呛了起来，然后那位知府大人就这么灰熘熘的跑了，竟然没有怪罪下来。 也是个奇闻。 “你当好差就行了，这次抓了这么多人，好歹有个功劳，以后履历也好看。”铁青摸着弓箭道：“其实死了的人更多，这伙人来的太蹊跷，直奔我们村子来的呢。” “审一审就知道了，先去我家休息一下。”许州道：“你先去，你嫂子也在家呢，我在这里先把事情捋一捋。” “行！”铁青点头。 其他人也都是有地方去的，就都暂时散了。 铁青去了老许家，许夫人给他下了一碗打卤面，浓香的肉酱，铁青吃了两大碗，然后躺在炕上休息，他表现得跟其他人一样，像是累着了，谁半夜起来，打了仗还追敌，又返回县城，现在已经是过了中午了，能不累么？ 所以他看起来是睡着了，许夫人孙子都有了，跟铁青又是通家之好，不太避讳那些，给他盖了个被子就出去了。 铁青在他们家前院西屋睡着，她就跟儿媳妇在东屋看孩子做针线活儿。 她的儿媳妇就是肖翠。 “听说昨天晚上我娘家那里有贼人要闯进去？”肖翠没敢打扰铁青，何况那个时候，她的孩子在睡觉，也不敢抱动，不然就要哭的。 “没事了，过几日那边都收拾好了，让大小子带你回去一趟，看看安心了就好。”许夫人道：“听说这次来人不少，可是个大功劳，不少人都沾了一点好处呢，那些好的战马，算是他们的战利品。” “可是，农家养不了战马。”肖翠愁眉苦脸的道：“婆婆，用战马拉犁杖耕地，那不是白瞎了吗？” “不白瞎，谁要战马，尽管跟人掏银子买就是了，农家不缺拉犁杖的挽马，可是军中却缺少战马，那些草原来的上好战马，可值不少钱呢！”许夫人小声的嘀咕：“榆树村好风水啊，这全村的老少爷们儿都跟着沾光啦！” 这可是让人羡慕的事情，虽然危险了一些，但是他们这旮沓，以前也有过不少次危险，前朝的时候，还让草原蛮族攻破过，那才叫兵败如山倒。 后来收了回来，可是也死伤了不少人。 “那家里可赚了不少。”肖翠松了口气：“这不在家里就是担心，巴赫也能挣点军功了。” 要是在文臣家里，估计这上门女婿就没将来了。 但是在武勋家中，是没有这个说法的，何况肖姑姑家连武勋人家都不算。 她们一直聊到很晚，晚饭的时候，铁青才假装转醒，许愿回来了，却是来叫铁青去衙门的：“县令大人做东，请大家伙儿去吃饭，顺便说一说事情。” “行，我这就去！”铁青赶紧洗把脸，就跟许夫人和肖翠告辞，跟许愿去了衙门。 县令大人很大方，请人做了一桌子的菜，猪肘子，大烧鸡的一样不少，大家伙儿估计也是真的饿了，先胡吃海塞一顿，县令大人也没计较大家的失礼之处。 等大家伙儿吃饱了，没准备酒，大家也没喝酒的意思。 县令大人才说：“明儿就要审理此案，但是牢房里的犯人却说自己是榆树村的人。” 嗯？ 大家伙儿发蒙了。 “我们村儿的人？”魏大亮是跟来的，他现在是榆树村的村长：“我们村儿的人被抓了进去？不可能吧？” 他们村的人都在呢！ “是个女人，不是爷们儿。”陆一县令一拍巴掌，两个看管女牢的婆子，就将一个五花大绑，披头散发的女人提了上来。 是真的提着上来的，这可是要犯，身上绑的绳子都好几道。 铁青上前，掀开了这女人的头发，看到了这个女人的脸，想了一下：“原来是你！” 这个女人被绑的严实，嘴里头还塞了个抹布，这不是防止她大喊大叫，而是防止她咬舌自尽的，只是现在她仇恨瞪着铁青，嘴里呜呜呜的，不知道说的是啥。 “你认识？”陆一看向了铁青。 铁青点头：“我认识，我们村儿，基本上都认识她。” 那边，徐老大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指着女人，哆哆嗦嗦的喊了出来：“徐小美！” 第415章 众说纷纭 “这个女人自称美娘子，姓什么叫什么，那些贼寇一概不知，她就是头领的女人，关外那两万人马如今只剩下不到两万了，她一心要进来，还要去榆树村，找铁青你调养身体，要给那头领生下个小头领！”陆一县令冷冷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徐小美：“本来要跟关隘上的大将军说的，结果大将军嗤之以鼻，她就带着那老东西，以及人马冒险越过了野狼岭，她知道地方，那些人又带了不少马匹来，愣是闯过了野狼岭，摸到了榆树村，真真是好人啊，带着人要作践自己的老家，我还是头一次见！” 徐老大已经气的要背过气去了：“大人明鉴！当初这女子跟人跑了，还卷走了家里不少钱，起码五十多两银子，跑了就再也不见踪迹，连个信儿都没有，我们家这几年过得苦啊！名声都叫她给败坏了，气的草民将她逐出家族，还挪了户头出去，她跟我们老徐家没关系啊！” “对，她跟老徐家没关系。” “这事儿我们村的人都能作证。” 这私通匪类可不是个小罪名，要真追究起来，老徐家不管是谁都得获罪。 大家虽然是小老百姓，但是东北这边不缺胡子，知道私通匪类这个大罪是个什么后果。 于是纷纷站出来，给老徐家背书。 徐老大也是欲哭无泪，自家摊上了那样的娘，娘没了之后又有妹子跟弟弟的事情，要不是他人缘好，整个老徐家早就垮了。 铁青也能给徐老大背书，徐老大这人性格憨厚，又有点讲义气的样子，虽然当不上村长，但是日后老了，肯定是个乡老。 加上他刚来那会儿，没少让徐老大照顾。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徐小美就跟徐家没什么牵扯了，她是出嫁女么？”六一大人对于这位美娘子的来历，可以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其实他早已经审问过几个人，偏偏这些人都说，美娘子是头领的女人，要给头领生孩子的，还有人说是已经有了，甚至都说是个小子。 其实找了稳婆验看，说这女子身子可不太干净，根本没怀孕不说，估计日后也很难再怀孕了。 还没生过孩子就这么糟践自己。 而美娘子这个人，其实不是他们抓到的，而是捡到的，是在战场上打了个乱七八糟之后，昏迷之中被人送来了大牢，本以为是个男人，结果入大牢的时候发现是个女人，只好单独关押。 一般的牢房是没有女牢的，只有府城那种地方才有那么一两间女牢房。 平时县衙里关押女犯人的地方，就是本地的一座狱神庙，地方简陋不说，看守的人，也只是两个女牢头。 只是这个女人乃是悍匪，不能随便关押，故而只能当做重犯，关在了大牢里，单独建立的，给狱卒们休息的地方。 并且五花大绑，口中塞了布条子，防止她咬舌自尽。 “不是出嫁，是跟人私奔了。”徐老大苦笑了一下：“当年家母去世，她守孝三年，刚要出孝那会儿，我们还想着给她找个好人家，谁知道她跟一个走家穿村儿的货郎好上了，有一天就拿了家里的现钱，跟着那货郎消失了，我们家一整年都在吃糠咽菜！” 提起此事，徐老大就想生吞活剥了徐小美。 她知道带钱跑路，难道不知道，家里没了现钱，她亲哥哥亲嫂子，甚至是亲侄子亲侄女儿要怎么活？ 要不是他人缘好，东家凑一点西家借一点，又有人时不时地帮衬擎带一把，他们家的日子也不知道要过成啥样了。 媳妇儿那两年，在笑颜绣庄接了活儿来做，没日没夜的干，就为了赚一点油盐酱醋的钱。 那两年他们家过得是啥日子啊？ 要不是大家帮衬，家里早就垮了。 铁青时不时地带他去附近的山上转一转，野鸡兔子的没少往回拎。 逢年过节的时候，也没少走礼。 “私奔？”陆一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要是出嫁女，还能找到夫家，这私奔……找谁去啊？ “是，私奔。”徐老大脸色很是尴尬：“那个人是县城里的一个货郎，姓刘，跟她一起跑的。” 当时那事儿，丢死人了。 徐小美又不是嫁不出去。 长得好看又是个黄花大闺女，跟人私奔！ 她要是个小寡妇跟人私奔了，都能理解。 偏偏她不是，还跟人私奔，幸好他家的闺女还小，不然这婚事上都犯愁。 榆树村的风评在那个时候也不好听，被人看不起，都说他们村儿出了个跟人私奔的黄花大闺女。 一直到后来，肖伟他们的身份曝光，熹哥儿的到来，这才压下了风言风语。 现在更是有不少人巴不得跟榆树村结亲呢。 陆一县令就有点为难了：“这……算了，把人压下去，明天大家一起来听审，你们都是证人。” 这些人可都是有战功的，就算是因为平民百姓的身份，那也能申请一点奖赏。 就算不给银钱，给几亩地也是好的，再有他们缴获的战马，这个也说了一下，一匹战马十两银子。 “边关跟草原那边买，要二十两的价儿呢，高的很，好的种马更是上百两的价格，还不一定能买到，如今你们有了这好的战马，留着也只是做一些农活，岂不是浪费了？”陆一县令和气的道：“不如卖了，一匹十两银子，虽然价格低了一些，但是白捡来的战利品，你们这些人，一家起码两匹战马。” “三匹！”魏大亮在一边笑着道：“每家都分了三匹，受伤了的人，再另外分一匹去。” 五六百匹活的战马，加上一些死了的，这可不少东西呢。 其他的东西，陆一大人没提，那么就归他们了。 因为除了战马之外，还有一些金银细软，粮食，肉干，铺盖卷儿甚至是刀枪剑戟等物。 这都是那些人带来的，光是箭矢就好几十壶，虽然都是已经射出去了，还有就是一些好皮子。 可能在某些人眼里，这些东西不值两个钱。 但是乡下人眼里，这些东西能顶大半年的花销。 甚至还有一些皮子，人家都不打算卖掉，留着给家里头的老人孩子做个衣服。 从关外来的皮子，都不错呢！ 就连那些马肉也不少，还有内脏啥的都能吃。 “那就卖给官府吧！”陆一县令还挺好说话：“本县给大家请功，就算是没银子拿，起码也能多分二亩地啊。” 农家人可能不在乎银钱，因为金银铜钱也不能当粮食吃。 但是你要是给他们二亩地，这比啥都让他们高兴。 “行啊，卖给了官府，是不是给我们分点地？多少钱无所谓，地可以给我们多一点啊，给两亩地太少了，最少也得给我们五亩啊！” “对呀，三五亩地，才能显得出朝廷的大方不是？” “要是能给包娶个媳妇儿就更好了。” “我看你们喝多了吧？”魏大亮哭笑不得：“一个个想啥美事儿呢？” “我们都没喝酒呢！”一群人嘻嘻哈哈。 晚上就都找地方睡了，没地方的还在县衙里头凑合了一宿。 第二天真的开堂审案，四个村儿一个镇子的百姓，好信儿的都来了。 难得在他们这嘎达有个大事情发生，不过看到那些匪徒，这帮人可没有给好脸色，烂菜叶子没少丢。 尤其是在看到了徐小美的时候。 “这个就是跑了的徐小美！” “原来美娘子就是她？也没多漂亮啊？” “草原上能有个啥美娘子啊？看到个平头正脸的就当做美娇娘。” “老徐家早就跟她没关系了。” “也是，现在要有关系的话，早就被抓起来了。” 一群人议论纷纷，倒是不少人都同情老徐家，出了这么一个闺女，老徐家倒霉了。 因为当年的事情闹腾的很大，连县城里的人都听说了，老徐家为了挽回颜面，没少张罗此事，户籍上都出去了徐小美的名字。 因为在古代，尤其是农家户口上面，丁，也就是小子或者汉子，一个人是要份二十亩地劳力田，十亩地的口粮田。 而口，是女子和哥儿，按照规定，是可以拥有两亩地的劳力田，两亩地的口粮田，虽然四亩地少了点儿，但是要种得好，也能勉强煳口。 这些人证据确凿，直接判了斩刑，且立即执行。 也不知道这位陆一县令大人是个啥来历，手下一群厉害人物，说去砍头就被拉出去砍头了。 县城没有菜市口，但是有乱葬岗，就在北边儿的一个小荒山上，这帮人直接带去了乱葬岗，在断头坡那边砍了脑袋，再直接拉去乱葬岗埋了就行了。 不过大冬天的，他们起了柴堆，烧了尸体之后，正好燃烧的火堆烧化了冻土，挖了个大坑，将柴草灰和这些人的骨灰一起埋了。 处理的还挺快，上午审判，中午拉去砍头，下午就回来了。 徐老大跟铁青拎了半个卤猪头，两坛子酒，就去了许州家。 许夫人给他们走了两个小菜，三个人坐在一起喝酒吃肉。 “我们俩也不知道根谁打听，直接找你了。”铁青给许州倒了一杯酒：“说说吧，徐小美是咋回事？徐大哥要是不问个清楚明白，恐怕连个觉都睡不好。” “是啊，许大叔，我也只能找你问个清楚明白了。”徐老大道：“我总得知道，那小妮子怎么个作死法儿！” “这个事儿啊，我还真问过了，当初审问的时候，也是陪着大人一起审问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说，美娘子是头领的女人，要给头领生小子的，这才忽悠了那啦男人，色令智昏，带人进了关，他们要是在关外，我们可就难抓他们了，现在是在关内，抓他们易如反掌。” “她……她怎么会去了关外？出关多困难啊！”徐老大生气的道：“她当初不是跟人跑了吗？怎么不好好地跟人过日子，跑去关外了？” “这个……我说了你别生气。”许州叹了口气：“能勾搭一个黄花大姑娘跟着他私奔的，能是啥好人？” 铁青觉得徐小美八成是所托非人。 果然，许州告诉徐老大：“当初她跟那个货郎跑了，在府城找了一个南边儿的一个商队，一熘烟儿的跑去了南方，找了个山清水秀的镇子落脚了，一开始还过得不错，他们俩手里头有点钱，日子一开始过得不错，徐小美手里头有五十两银子，还有一些小首饰，吃喝穿戴上都不错，而那个货郎也开始想着做个小买卖，结果日子过了不到半年，那个货郎勾搭上一个有钱的小寡妇，那小寡妇不仅有钱还有一番姿色，可比徐小美这个村姑强多了。” 第416章 徐小美之死 “那个小寡妇就一个要求，将徐小美打发的远远地，要是这样，徐小美也就是走了吧，他们俩本来就没有三媒六聘，红绿纸书。” 定亲凭证，男方送“过书”，俗称“红绿书纸”（纸张两层外红内绿)，女方送“回贴”认可，俗称“文定”。 其实还有很多的说法和程序，但是乡下人家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只要有婚书，报到衙门里，就算是登记成婚了，往后这户籍上有记载，某月某日，某姓某女、哥儿，嫁与某人为配。 这个“配”就是原配的意思。 如果是续娶的话，会写嫁与某人为继室。 这种东西就像是现代的结婚登记证一样，有了就代表你们是合法夫妻。 徐小美是跟着刘货郎跑出来的，根本没有这个东西，刘货郎跟她名义上还是两个人，而不是夫妻俩。 加上刘货郎为了追求那个有钱的小寡妇，没少给人家送东西，最开始是拿了徐小美的一对儿银耳环，人家连看都没看一眼，刘货郎发现这小寡妇身边的大丫鬟，戴的都是银耳坠子，而不是银耳环。 银耳坠子可比简单的银耳环要贵多了。 第二次他就送了一根金簪子，这回小寡妇满意了。 几次之后，他们俩那薄弱的家底，就送的七七八八，差不离了。 徐小美是个乡下丫头，没啥见识，到了这里之后，江南的烟雨迷离了她的眼睛，自己穿着绸缎衣服，每日吃饱喝足了，就在家里临时租赁的房子里，打开窗户，看着窗下的小桥流水，日子过得清闲。 有人养活她，可不是好日子么。 也就洗洗衣服做做饭，院子小，打扫的事情也不累。 就每日等着刘货郎赚钱回来养她，可是没过几日，刘货郎就不是那个样子了，首先要她出门去挣点钱，给人洗个衣服啥的，也挣点家里的嚼谷，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个比较富庶的江南镇子，别看是个镇子，花销却不小，堪比在他们县城里的花销了。 他们本来有上百两银子的，只是这房租一年就要十两银子，吃喝拉撒睡，一年也得花个二三十两，还得说是节俭的，他们俩一朝离开了老家，就觉得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了。 这花费上就有些大手大脚。 加上刘货郎勾搭小寡妇的花费，就没剩下多少。 徐小美的银子都租房子和过日子了，刘货郎说他的钱留着做买卖。 而且刘货郎还给了徐小美十两银子的存款，这个是要留着过河的钱。 所以徐小美就对这个杂货朗死心塌地，却死心塌地错了地方，她那么信任刘货郎，跟他私奔到了这里，却不知道补一张婚书。 他们俩是拿了路引的！ 起码找人补办个婚书没什么难度，可惜啊，她不懂得律法，更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利益，甚至是自己本身的安全。 因为她的存在，刘货郎是不可能跟小寡妇成亲的，索性这不是没有婚书么。 而这个镇子上来了两个陌生人，大家都知道，徐小美说是夫妻，可是刘货郎一开始没吭声，后来就否认了。 这下子，谁不知道他们俩这关系，不太正常啊！ 刘货郎还在想怎么摆脱徐小美，因为徐小美当时是跟着他跑出来的，他们应该去补办个婚书，但是他不想补办了。 又觉得对不起徐小美，他对徐小美还是很有感情的。 无奈的是，那个小寡妇却要走了，原来那个小寡妇只是回娘家住一段时间，现在要回去了，而小寡妇的婆家，就是在千里之外的大西北，据说她娘家没啥人了，家里还有一个千里方圆的大牧场，牛羊上万只！ 一座堡垒，奴仆上百，家里的金银珠宝更是无数，三五年的陈粮都吃不了的吃。 可以说是威震一方了。 据说那小寡妇当年是跟那里的少主成婚，其实是为了冲喜，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只留下一个四岁的小子，她回娘家来是给自家的老爹奔丧的，在娘家已经待了一年了，也得回去了。 刘货郎想着跟人家去当老爷，吃香的喝辣的，所以一咬牙，将徐小美迷晕了，那小寡妇却派人将他们俩一起捎带上了回程的车队。 一路上还好，徐小美被绑着，也没见到刘货郎，她以为自己被人拐卖了，到了大西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到了地方，才看到刘货郎，跟那个小寡妇亲亲我我，奸夫淫妇！ 徐小美破口大骂，但是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小寡妇还没怎么样呢，刘货郎上去一巴掌就把她给打蒙圈了。 徐小美后来才知道，他们到了大西北这边，小寡妇就给她办了个奴籍，她成了个奴婢！ 大臻虽然立国之初就严格规范了奴籍。 可上有政声下有对策啊！ 朝廷发文大家遵守，但是也少不了仆役奴婢。 刘货郎觉得自己可以跟有钱的小寡妇双宿双飞了，他想得美。 那小寡妇到了家，不到三天就露出来真面目，那女人是个关外胡子头儿的姘头，根本不是她说的那么好，她所在地只是一个普通的沙堡所在地，喝的水都是苦的那种。 她去南边儿回娘家，不止勾搭了刘货郎这样的货色，好几个壮年汉子都跟着他来了，这些人都被她塞给了自己的姘头当手下，而徐小美这样的女人也有几个，都被她一转手卖给了她的姘头，这胡子头儿打家劫舍之余，还是个人口贩子。 那个地界儿是个三不管地带，平民百姓是不会去的，只有被坑蒙拐骗的人，才会去。 结果他们倒霉了，刚去那里，还没等安顿好，赶上了朝廷大军剿匪！ 刘货郎怎么样了她不知道，她跟着那个小寡妇跑了，又因为当时乱的很，谁会在意几个吱哇乱叫的妇人？ 一群女子带着几个打手跑了，后来听说他们那些人，都被官兵砍了脑袋。 而她们流落出来之后，遇到了一个塞外的外族商队，那几个打手将她们这一群女人都卖给了这一伙外族商队，有了钱之后一分，也散了。 一群女人被外族商队带去了浩海沙漠的一个绿洲部落，在那里她们这些漂亮女人受到了热烈的欢迎……那商队将她们当做了公用的娼女支！ 不过沙漠里的汉子很是豪爽，睡了人就会给钱，或者给吃的，水之类的东西。 那些女人都没有徐小美身体好，这么折腾下来，她都没咋样，倒是其他女人受不了，有的自杀了，有的疯了。 而徐小美赚了钱之后，也舍弃了羞耻，用美色和身体打通了一条道，慢悠悠的从沙漠横渡了过来，到了东北草原。 在草原的一处靠山的城邦那里，做了几笔生意，无非是便宜一些鳏夫，说是嫁给他们，其实就是骗到了钱之后，将人杀了，做成被草原狼袭击而死的样子。 她做个案子就换个地方，到哪儿都跟人成亲，这草原上的人可没有婚书这一说。 加上她也练习了一些草原番邦的话，一直到她在草原龙城那里，遇到老男人。 草原龙城是前朝的时候，草原上的一个大可汗建立起来的，是一个固定的聚居点儿。 当年是草原大汗的汗帐所在地，后来建成了固定的地方，是因为草原大汗迎娶了前朝的一个郡主做大妇。 后来草原大汗的后代败了，这龙城就成了大家的聚居处，而不是单独供大汗居住的地方。 现在龙城居住的是其力克汗，拥兵十万，二十万部众，三十万牧民的人，是草原上现在最大的大汗了。 她就是在其力部落的商队驻扎地的酒肆里，见到的老男人。 老男人当时装作是草原商人，徐小美将他当成了猎物，跟人说她是个寡妇，的确，徐小美跟笑哥儿年纪相仿，可是这次见面，他们看的出来，徐小美沧桑的不像个样子，明明二十多岁的人，可是看着就像是三十多岁的熟女似的，以前没觉得她怎么样，但是看在看起来像个流莺。 不止是眼神沧桑，那身体也前凸后翘……以前她可不是那样，柴火妞儿一个。 加上当时看着她的确是很狼狈，但是身上的衣服料子很好，还有厚实的狐皮衣服。 “两个人都把对方当成了猎物。”铁青一语中的。 “是啊，后来徐小美跟着那老男人回去，才发现那老男人也是个骗子，还是个头领，她已经身陷囹圄，无法脱身了，索性就缠上那个老男人，傍着他，免得被更多人欺负。”许州说的平淡，可徐老大已经捏碎了一双筷子。 “她是心气难平啊，就想引来贼寇，起码，也要血洗榆树村，她不知道，榆树村已经今非昔比了，不仅有两位将军，一位大将军，还有一位大公子，那是皇帝的哥儿！”许州道：“她回来，就是来扬眉吐气的，还想折磨大家伙儿……心都黑了啊！” “我们老徐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女人。”徐老大喝了一杯酒进去，眼睛流下了眼泪，也不知道是呛的还是激的：“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难得他一个庄稼汉子，还知道这么句话。 “算了，人已经死了，尸首你看……？”许州看向了徐老大：“没跟那些人一起烧了，你要是有啥想法，就将尸首领回去，你放心，大人知道，你们这个关系，也不会计较的，你放心。” “不用了，一把火烧了吧，就地掩埋，我们老徐家，要不起这样的姑娘。”徐老大还能怎么说？ 要是徐小美成功了，他们都没了活路。 榆树村肯定会死伤惨重，尤其是他们榆树村里如今可不止是有村民，还有将军与大将军的内眷在，有大公子在啊！ 尤其是大公子，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儿，他们老徐家九族在内都赔不起啊。 “算了，你既然这么说，那我明天就叫人去处理了。”许州也很郁闷：“这种事情，真是难得一遇。” 可不是么，这奇葩的过程，简直够编成一出戏的了。 “吃饭，吃饭吧。”铁青给他们俩各夹了一块子肉：“咱们榆树村啊，是个风水宝地，但是野狼岭那边，虽然很是危险，却屡屡有人流窜过来，人不都不少吧，却是个隐患。” 上次马匪来了的时候，也是从野狼岭那边过来的，虽然损失惨重，只要人数够多，过来的还是不少的。 少量人马还行，要是被人钻了空子……这可是个了不得的隐患。 应该引起重视。 “此事我会报给大人知晓。”许州想了想：“野狼岭那边好像没有村落和岗哨。” 第417章 榆树村发横财 “没有，那边是个荒山野岭，野狼众多，三五十人都不能过去，除非成百上千。”铁青道：“那地方方圆百里都见不到村落。” 他是知道的，因为他去南边儿“粮食大挪移”的时候，路过那里，去看过，的确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 不过地方危险，奈何人不怕死，从那里走，就为了闯过去。 “嗯，我知道了。”许州点点头。 他们说了半宿的话，也喝的有点多，铁青倒是无所谓，其他俩人受不住了，尤其是徐老大，他是借酒浇愁。 本来这几年，徐小美的事情已经淡化了，偏偏她又冒了出来。 许州说她的经历，徐老大是当大哥的，尽管对这个妹子不满意，却也不想她吃了那么多苦，最后还沦落成了个黑寡妇。 带人想要血洗榆树村，这心都黑了，他伤心也只是一时，心里还是怨恨居多。 当初他们家也不是不顾着这唯一的妹妹，将她养了二十年，虽然不说娇生惯养，但也没苛待她，徐小美自诩后来被徐老大家的怠慢，可是谁家的姑娘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想当初，笑哥儿那也不比徐小美享福呢。 铁青没睡，只是闭着眼睛假寐，他在养精神。 许州喝多了，唿唿大睡，徐老大梦中都在嘀咕咒骂。 摊上了徐小美这么一个妹子，他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第二天早上起来，许州跟徐老大都有点头疼，铁青啥事儿没有，吃了早饭后就去了衙门。 衙门已经论功登记在册，并且有东北大营的人来，跟着大家去了榆树村。 榆树村已经恢复了原貌，既没有血流满地也没有马尸和人尸，大雪一下，啥都盖住了，白茫茫的一片，干净的不得了。 到了家之后，铁青才发现，肖蕊生了，在他们家生的，就得在他们家坐月子。 生了个小子，还不到三天，大冬天的总不能挪回去吧？ 笑哥儿就做主，留在家里坐月子了。 肖姑姑有点不好意思的跟铁青道：“当天夜里出了事儿，第二天早上吃过了早饭，听说外头有人去收尸，她就吓着了……一下子就肚子疼了，没办法，那个时候也不好挪动，就……。” 毕竟铁家只是表哥夫家，在人家产子还要坐月子，这的确是有些那啥，肖姑姑都有些脸红了。 “没事的，就让二表妹在这里坐月子吧，家里就您老一个也照顾不过来。”铁青还能怎么说呢？只能这么安慰肖姑姑：“要是有可能，谁不乐意在家生娃坐月子呢？这不是赶上了了么。” 笑哥儿也说：“要不是有了这事儿，未必就早产。” 是的，孩子早产了，早产差不多二十天，为此，更不敢动弹产妇了。 孩子是在二进院正房西卧室生的，笑哥儿就是在这里生的小山哥儿。 里头一切都是现成的，照顾的也好，孩子铁青没见着，但是巴赫傻呵呵的笑容，他倒是见到了。 “臭小子，记得请我喝酒啊！”铁青照着他肩膀捶了一拳。 巴赫憨厚的没躲开：“等孩子满月了我们就搬回去，然后百日的时候请客吃饭吧。” 这孩子生日小啊，这都十月十九了，满月的时候，正好是冬月，那个时候冷啊。 然后就是腊月和过年了，等到孩子百日，正好是年跟前儿，杀年猪带百日宴，凑一起过了。 还有两家孕妇也在昨天生了，实在是孕妇这一类人不能吓着也不能紧张，不然就容易早产。 铁青单独跟笑哥儿在一起的时候，就笑了：“这下子，咱们夫妻俩就得分开了。” 笑哥儿一想：“可不是么！” 二进院的正房一共是五间，其实分了三大间。 东屋和西屋都是分了里外间的，中间是堂屋，会客用的地方。 东屋和西屋的外间和里间都有大火炕，东屋里间是给他们两口子住着的起居之地，外间就是留给小山哥儿的，等他再大一大，就住在外间，十岁之后再挪去三进院那里，毕竟是个哥儿。 再有孩子，依然是在西屋生产坐月子。 如果是哥儿就还是去三进院那里居住。 要是个小子，十岁之后就要挪去西跨院那里了，毕竟西跨院那边是前院的范围。 将来娶亲生子，都在西跨院那边。 如今，西屋那里有表妹生孩子加坐月子，铁青就不好在东屋这里起居了：“你带着孩子在这里住着吧，我先去前院书房那里住着。” “行，幸好家里地方多。”笑哥儿吐了吐舌头：“二表妹这孩子是个小子，姑姑乐坏了。” 这个孩子也姓肖呢。 “起了名字没？”铁青问笑哥儿，顺便自己用湿毛巾擦了把脸。 “起了，叫肖杉，杉木的杉，说将来可以多子多孙多福气的一个名字。”笑哥儿将孩子抱了起来：“乍一听，跟咱们家山哥儿的名字一样。” “是呀！”铁青将孩子抱了过来，他回来后已经换过了衣服，又洗漱过了，擦干净了手脸，才敢抱着孩子：“吓到了没有呀？” “没有，爸爸，小弟弟好小呀！”小山哥儿已经看过肖杉了：“皱巴巴地样子，像个小老头儿。” “你刚出生那会儿，也是这样的。”铁青亲了亲孩子的小脸儿。 “不可能！”小山哥儿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小脸儿：“山哥儿没有那么丑。” 小表弟那么丑，山哥儿才没有那么丑。 “人一出生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很少有不好看的，但是张开了就好了，不信你过几日再去看看小表弟。”铁青跟孩子顶了顶额头：“没想到我家山哥儿还是个爱美的小哥儿。” “谁家哥儿不爱美啊！”笑哥儿把孩子接了过来：“我当初是没办法美，但是也没把自己折腾的乱糟糟啊。” 他当哥儿那会儿，起码头发是梳的很好呢。 两口子说说笑笑了一会儿，就摆了晚饭，杏花嫂子满面笑容的送了晚饭过来：“这都是收拾好了的东西，吃吧！” “嚯！好丰盛啊！”铁青看了一眼炕桌上的晚饭就乐了：“发财了？” “可不是么，大家都跟着发了一笔横财。”杏花嫂子道：“一家最少二十两银子。” 这都快赶上他们普通人家一年的收成了。 “不错，大家一起发大财。”铁青抱着孩子盘腿儿坐在了炕上。 杏花嫂子走了之后，笑哥儿也脱了鞋子上了炕：“大家伙儿这次真的是发财了，不止是银子，还有不少人家得了皮子，马肉，咱们家也分了一匹马呢，这是辣炒马板肠，熏酱马肉，还有这个，爆炒马蹄筋……。” 一桌子的马菜，笑哥儿手边还有一小碗儿的蔬菜疙瘩汤，爆锅之后放白菜芯儿切碎了，然后放水，再扒拉面疙瘩下去煮熟了，放一点香油和盐巴，再打一个鸡蛋下去，这就是给小山哥儿的晚饭：“杏花嫂子都给做了，他们家分的那些马匹，也弄来家里一半了。” 他们都是人口少的，且在家也不怎么起火做饭。 还不如都拿来铁家，因为铁家不仅有大锅，一起吃饭热闹，还有就是铁家的调味料齐全。 剩下的一半，他们也没想着吃，也吃不了。 留着回娘家，送人或者是卖掉也行啊。 “那就做了一起吃。”铁青道：“味道不错。” “当然了，这可是杏花嫂子的手艺。”笑哥儿将孩子的小碗儿一个劲的搅动，希望凉一些，然后好喂孩子吃。 铁青就抠了一点马肉出来，怼碎了之后喂给孩子吃两口。 “晚上了，少喂点肉吃。”笑哥儿给孩子拿了半个蒸胡萝卜，这个东西软塌塌，但是好吃，适合孩子吃。 “知道，就吃一点。”铁青也不敢多喂。 孩子吃饱了就下地去熘达，骑着小木马啥的，小山哥儿还有其他的玩意儿，用来消耗体力。 铁青则是跟笑哥儿老实的吃饭。 顺便唠唠嗑儿。 “这次可是把大家吓坏了，村长说，要起冰雪围墙，安全啊！”笑哥儿吃了一口辣炒马板肠，吸熘了一下口水，被辣的嘶嘶哈哈：“可是我觉得不起也没关系，咱们这儿的围墙够高。” “起了起码心里觉得更安全一些。”铁青乐了：“实在不行啊，我们不如夯实个外围墙，想打多高就打多高。” 夯土的虽然麻烦，但是夯土不费事儿，只不过大冬天的不行，起码要开春之后，那样的话，可能更安全一些。 俩口子吃过了晚饭，还洗了个澡，虽然累了一些，但是舒坦啊！ 铁青去了前头歇息，笑哥儿又去看了看二表妹肖翠。 “让哥夫去前头睡了？”肖翠躺在那里，气色还没怎么养回来。 每日不是黄豆炖猪脚，就是鲫鱼汤的吃喝，甚至还有两盅人参老母鸡汤。 “嗯，他在这里咱们也不方便。”笑哥儿道：“姑姑一会儿就过来。” 能伺候月子的只有肖姑姑跟老肖婶子等等女眷，虽然说，女子跟哥儿都是内眷，但是要说起伺候月子，当然是女眷最方便了。 笑哥儿那会儿伺候月子的就是元夫郎跟伍夫郎多一些，当然，自己母亲也伺候的多一些。 杏花嫂子那会儿只负责做饭。 “好。”肖翠扭头看了看孩子。 小小的孩子，一小团儿，躺在暖炕上，睡得很香。 巴赫跟铁青在前院睡的，肖姑姑家里有肖蕊跟李峰在看着，肖姑姑则是来了铁家，给女儿伺候月子。 第418章 一个个都有了 榆树村出了这事儿，没过几天，其他村子的亲戚就来人了。 其实是大家想看看，榆树村咋样了？ 没想到榆树村还发了一笔横财，每家每户得了不少银子，马肉以及其他的东西。 让人羡慕的不得了。 但是也吓破了胆子，其他村子的村长以及小里长都来找了魏大亮，魏大亮请了铁青过来参详一二。 在老魏家吃了一顿马肉，喝了一顿大酒。 “要我说啊，也别指望啥冰雪围墙了，咱们自己夯土为墙，整的厚点高点，晚上睡觉也安心啊。”魏大亮就是这个意思。 “说的有道理，这冰雪围墙不到上大冻的时候，是没办法起来的。”柳树村的村长道：“我们那儿半夜起的冰雪围墙，其实就是煳弄人的，除了东边的，其他地方的一推就倒。” “那也会因为大人告诉的早，我们也是！”杏树村的村长也犯愁呢。 “你们都是村子还好，我们那边是镇子，还没围墙呢，幸好他们没去。”小里长也后怕的很：“我们打算也给镇子弄个围墙。” 树林镇是没有围墙的地方。 不过树林镇占着地利，那是一个高岗，树林镇所有的房屋都是居高临下的，一般时候别说人了，野兽想进去都难，只有一南一北两个镇子口可以出入，其他地方都是陡坡加高墙。 而且镇子离县城还很近。 徐小美要不是一门心思的想要一雪前耻，她要是带人冲击树林镇，那倒是能冲进去，就怕镇子上一热闹，县城那边就能发觉。 也不是第一首选目标。 “还是重新打造个夯土为墙，打的结实点，大不了年年修一下。”铁青也是这个意思。 几个人就这么说定了，但是今年还是要弄个冰雪围墙的，毕竟那个结实，还能防得住冬天饿红了眼下山来觅食的野兽。 铁青喝了酒回去还是很清醒的，他就没喝醉。 洗漱过后就睡下了。 此次事件过后不到十天的时间，肖伟他们就回了榆树村。 “那些人都解决了？”铁青是知道他们是去应敌的，就是那个已经被砍了头的老男人的队伍。 “别提了！”肖伟擦了擦脸：“陆一县令将那个老男人砍下来的头，给我们送去了，我们直接就丢去了敌营，好么，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看领头的脑袋都被砍了下来，一哄而散了，我派人出击，他们要是迎战我们还费点劲，结果他们一个个跑得飞快！这出击成了击溃，光是尾随他们就宰了不少溃逃的人，打扫战场之后，除却军功还有不少战马，战利品更多一些。” “这么容易的吗？”铁青很是惊讶呢。 “不是容易，是你们这边把人都收拾了，那几千人马可都是头领的底牌，最亲近的铁杆嫡系，他们都在关内被收拾了，关外留守的二当家当然就带着人跑了，其他人都是各有各的心思，到了关键时刻谁还在乎那个？赶紧跑路保命要紧！”肖伟可比铁青更清楚那些匪类的心思，要说他们讲义气，扯淡呢。 “也是，一群人就跟一盘散沙似的。”铁青想起那些人逃跑的时候，其实也没多有纪律。 冲击的时候，也是一窝蜂的样子，没有一点阵仗可言。 “家里咋样了？”肖伟刚回来，看过了父母双亲跟夫郎孩子，就派人请了提铁青过来，他现在不在家的时候，会将家里甚至是整个后方托付给铁青这个弟夫。 几次下来都习惯了。 “一切都好，二表妹给巴赫生了个小子，叫肖杉，杉木的杉，一听就跟我家山哥儿是一辈人。”铁青显摆了一下自己家的小哥儿。 “嗯，知道，知道你家山哥儿最好了。”肖伟哭笑不得：“这次立功了，我已经跟陆一县令一起，给榆树村的老少爷们儿请了功，报了劳，上头一定会有奖赏。” “那就多谢大舅兄了。”全村这次都有出力，还将缴获的战马，半价卖给了朝廷，不求朝廷给啥昂贵的奖赏，给几亩地就行。 “其实这里还有三千人马，是专门来给熹哥儿送东西的，皇上的赏赐来了。”肖伟道：“大概年前就来这一回了，还让你们赶上了。” “知道的，正好还帮了大忙。”铁青也乐了：“太巧了。” 没他们，那些人八成还真的会多逃跑一会儿。 “可不是么，不过他们来了正好，将我们的折子带回去，他们来的时候走得慢，回去的时候，轻车熟路走得快。”肖伟还挺会利用人：“我已经在今天早上让他们走了。” 东北这边到了冬天不好赶路，不是冰就是雪的，也就官道上好走一些。 “那我们就等着上头的奖赏了。”铁青乐呵呵的很，回去接了笑哥儿跟孩子过来，全家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肖伟又送他们回去，顺便去看了看肖蕊跟她的孩子。 事情平息得很快，等到了冬月的时候，真正的天寒地冻的档口，朝廷的奖赏也下来了。 对于大家集体反抗来袭的马贼流匪这件事情，朝廷很满意，给他们的评价是“忠义勇民”，免了他们榆树村三年的赋税！ 这可是少有的事情，能让朝廷免了赋税，绝对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而整个树林县，免赋税一年。 另外，榆树村的人识大体，为朝廷献上了半价的好战马，其中有几匹正经是不错的种马呢。 故而，榆树村每一户村民都被朝廷赏赐了五亩地。 这五亩地不多不少，好歹是个能传给子孙后代的田地。 “朝廷这叫惠而不费。”熹夫郎却在大家欢天喜地的时候，抱着孩子微微一笑。 “咋说？”笑哥儿也牵着山哥儿的手，跟他站在一起。 “咱们这块儿本来就地广人稀，当年的流民也是往这边安置的多，但还是荒芜，故而朝廷上很多的田地都没卖出去，白白荒废了，现在拿来奖赏给大家，也是没花一文钱。”熹夫郎道：“一个忠义勇民的名声，就够了，其他的都不用多操心，最多是留了三年的赋税给咱们，其他的地方才一年。” “哦……还行吧，不用缴纳赋税，种地所得都是咱们的了。”笑哥儿乐呵呵的样子，一脸的不知道愁苦滋味。 “你呀，真容易满足。”熹夫郎哭笑不得。 “相公常说，知足常乐。”笑哥儿呲牙。 不管怎么说，朝廷的奖赏下来了，大家都高兴，尤其是徐老大家，他们家高兴地是没受到牵连。 等待朝廷封赏的时候，旁人家都是欢天喜地，就他们家愁眉不展，提心吊胆。 这会儿好了，没事了！ 当天徐老大夫妻俩喝了个烂醉，高兴地都哭了。 徐老二跟徐老四家也是如此，这三家人可真是放心了。 整个榆树村都得了上头的褒奖，其他村的人都跟着免了一年的赋税，高兴。 唯一犯愁的却成了陆一县令。 许州也犯愁，还有杨大庆。 “这上头免了赋税，明年的劳役怎么办？”这是许州犯愁的事情。 “还有秋粮，咱们可是每年都要给东北大营送军粮的，要是没有了税粮，咱们怎么办？”杨大庆也提醒俩人，不止是有劳役，还有粮食。 东北大营的粮食，不可能都指望朝廷送来，挨着东北大营最近的树林县，整个县里头的税粮，都是不往上交的，而是收够了之后，跟府城那边交割一下账目，核对好了就直接起运送去东北大营。 这在当地又方便，何必让朝廷再给折腾一番？ 不止是树林县，整个东北府都是如此。 不够的才会让朝廷就近调拨，再不够就会另外采购一些。 东北大营三十万人，吃喝拉撒睡，哪一样不是大头啊！ 就连衣服，这些年都有好几次是外包给了笑颜绣庄，那里也只是做一些简单的坎肩，跨栏背心大裤头啥的，正经衣服倒是想做，可没那么多人手。 “本官……大不了花钱雇人修缮城池，不能让关隘没办法修葺。”陆一大人是个狠人。 他在本地快要六年了，当了这个县令，的确是兢兢业业。 其他俩人一听，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幸好衙门的公账上还有不少钱。”许州的大儿子许愿，就是管账目这边的人，自然知道衙门的公账上，还有三千两银子的富裕。 他们老爷是个狠人，其他人也都是有心眼儿的，故而他们从来不乱花钱，也不搜刮公家肥了自己。 这才攒下来这么多银子。 几个人商量定了这才松了口气，他们这里是衙门，总不能事到临头了才想办法，这会儿虽然是冬天，但是他们也要提前想一想明年的事情。 冬月里大家开始淘米了，豆包、年糕、豆面卷子的都来了。 肖慧还带着孩子，跟许愿回了一趟榆树村，看了看二妹妹。 “这个孩子来的可真是时候。”肖慧抱了抱还没满月的小外甥：“小名儿叫啥？” “叫胜利。”肖翠笑着道：“他父亲给起的小名，说应景儿呢。” “可不是应景么，他一声下来，我们就胜利了。”肖姑姑也乐呵的道：“如今我呀，也算是当了奶奶的人了。” 现在的肖姑姑，眉宇间的那一丝愁苦都没有了，整个人像是洋溢在幸福的海洋里似的，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每日看看女儿，看看孙子，就十分美好了。 看的女儿们哭笑不得，她们的母亲，终于熬出头了。 笑哥儿准备了很多好菜招待他们，甚至还有柳二麻子送来的鱼货，弄了一大盆子的水煮鱼。 结果吃饭的时候，肖蕊恶心了。 “你这是……有了吧？”笑哥儿瞪大了眼睛。 请了大夫来给号脉，果然是有了，只是月份尚浅，肖蕊自己还不知道呢。 好么，这又是一桩喜事。 李峰高兴地在铁青家里直转磨磨。 就是转圈的意思。 铁青被他转的头晕眼花：“虽然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你这么欣喜若狂我也是受不了的，快别转悠了，你又不是转圈大王。” “哥夫，我这是高兴，高兴啊！”李峰搓着手，一脸的傻笑：“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能抱着孩子了，不管生的是小子还是哥儿还是姑娘，都是我的血脉，我的孩子。” “你这不是废话么。”铁青将人拉过来安坐在椅子上：“行了行了，高兴一下就好，以后别忘了给小表妹滋补一番，这是头一胎，要保养好，以后每一胎都能顺顺利利。” “嗯嗯！”李峰高兴坏了。 结果第二天铁青过来跟夫郎孩子吃早饭，笑哥儿就不高兴了。 第419章 就我没有 “这是咋的了？”铁青一进来就看到笑哥儿抱着孩子，看着桌子上的早饭在噘嘴，满脸的不开心。 炕桌上的早饭挺丰盛的啊。 大碴粥，咸鸭蛋，蒸的酸菜篓子，熏酱马肉。 就连咸菜丝，都是用油脂粒儿炒熟了，撒了香油跟葱丝、炒熟了的芝麻拌一拌。 可以说，这样的早饭，在普通的东北乡下，不错了。 “我不开心了。”笑哥儿抱着孩子，一脸郁闷的看了过来：“相公，他们都有了，就我没有。” “谁都有了啥？你没有？”铁青上了炕，盘腿坐好：“说来听听，要是能买来的话，相公多少钱都给你花。” 笑哥儿是个很好的人，性格好，人也老实。 虽然见识少，但是从来不作妖，可让铁青省心了。 而且平时没啥要求，好不容易开了口，铁青觉得就是要星星要月亮，他也能给整来。 但估计他不会要那个。 “花钱买不来。”笑哥儿摇了摇头。 “啥东西啊？花钱买不来？”铁青愣了一下：“你想当个夫郎啥的？诰命的那种？” 内眷也是有封官品级的，女眷就是诰命夫人的那种；夫郎们就是诰命郎君的那种。 这里到底是个封建社会，总也摆脱不了一些封诰。 笑哥儿难道也想当个有封诰的夫郎？ 因为福夫郎跟怡夫郎就是有封诰的夫郎。 虽然低了一些，但是有别与其他普通人家的夫郎。 “不想。”笑哥儿低头：“他们都有了孩子，连多年不孕的元夫郎跟伍夫郎都有了，我还没啥动静。” 他只有山哥儿一个孩子。 可是看到表妹生了个小子，他就心里难受了。 相公对他这么好，他要是不给老铁家生个小子，死了都没脸去见老铁家的祖宗。 “有一个挺好。”铁青哭笑不得：“我们可以多多努力，另外，我估计元夫郎他们以前不是身体不好，是没啥好身体，你看看他们在咱们家，养了几年，脸色可好多了。” “是啊！”笑哥儿被转移了话题还不自知：“他们刚来那会儿，脸色的确很差。” 害得他都不敢让人干啥重活儿。 家里也没啥重活儿要他们做，都是一些家务。 “这几年在咱们家，吃得好，睡得好，连工钱都高的很，心情肯定也好，这不久养好了身体么？”铁青循循善诱。 其实是因为他们家自己吃的东西，不管是饭菜还是井水，都被铁青梳理过，充满了勃勃生机。 他们在铁家这几年，一个个都养的不错，如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也难怪一个个都有了身孕。 “可不是么！”笑哥儿一拍大腿。 结果拍在了小山哥儿的小屁屁上，孩子呲牙咧嘴的抛下了爹爹，奔向了爸爸的怀抱。 “我还犯愁呢！”铁青把孩子抱好。 “你犯啥愁啊？” “杏花嫂子也有了，咱们以后的饭菜咋办？”铁青抱着孩子，一起看向了当家夫郎。 笑哥儿咧嘴呲了呲牙：“我来做？” “不要！” “不要！” 爷俩儿几乎是异口同声。 “怎么？”笑哥儿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爹爹做饭不好吃。”小家伙儿还是个孩子，说话很诚实。 “我说过了，你跟我成亲后，是要享清福的，怎么能让你做饭？再说了，这做的饭可多了。”铁青晃了晃怀里可怜的诚实娃儿：“春耕秋收的时候，可忙不过来，孩子谁管呢？” 说的笑哥儿哑口无言。 “我看啊，找大舅兄去，他那里八成有退伍下来的火头军，那些人做小炒啥的也就那么回事儿，做大锅饭可行。”铁青道：“大不了，要是想吃小炒啥的，就去请哥夫派一个大厨来咱们家后头。” 熹夫郎那边，因为是大公子的关系，他出嫁的时候，陪嫁的人里头，就有两家人，是专门的厨房上的。 还有两个专门做点心的厨娘。 请他将人调派给他们家，上灶做饭几次，倒是可以。 至于火头军，铁青还真是有那个意思。 “行，你安排吧，我只管带孩子享清福。”这会儿笑哥儿也不提那小子的事情了。 铁青煳弄过了笑哥儿，第二天就真的去找了肖伟说了请两个火头军的老人来家里做大锅饭。 “你家那厨娘的手艺，一般人比不上，我那里都是一些老人儿，四五十岁了，也干不了几年。”肖伟有点犹豫。 “请来了就是我们家的人，到时候，我给他们养老送终就是，我家那那位厨娘，就是杏花嫂子，一不是卖身给我们家的，二多年才有了这第二个孩子，我总不能让人家孕妇给我扛活啊？”铁青道：“我请了人回去，也能安心一些，而且到了春耕秋收的时候，也得有人给帮忙做饭送饭，这事儿可多了，生了孩子总不能叫人家背着孩子给我在灶头上忙活吧？那我成啥人了。” 周扒皮也不过如此吧？ 周扒皮，还不一定扒皮。 他姓铁，铁扒皮，铁定扒皮啊！ “我那里倒是有两个老兵，都是四十一二岁的年纪，还能给你再干个十年八年的活儿，手艺么，普普通通吧，大锅饭不错，小炒也会一点，也没个家，一辈子没成亲，俩人摆了酒宴，结拜成了兄弟，如今相依为命。”肖伟道：“你若是给他们养老送终，当然是好，俩人不离不弃的，正好适合你。” “行，俩人在哪儿？”铁青问。 “在家里。”肖伟的回答让铁青大吃一惊。 “怎么在家？我以为在大营里头呢！” “他们俩年纪大了，我给报了个病退，就带他们回来了。”肖伟道：“一般这样的人，都是我给养老送终的，没办法，都是一起扛刀吃这碗饭的同袍。” “那你得接济多少人啊？”铁青皱眉。 “一般也没用我接济，这样的情况少见，他们俩其实以前是成过家的，结果对方抛弃了他们，唉，都是可怜人，这辈子就不想再找了，干脆俩人就兄弟俩搭伙过日子了，也不去想啥后代，军中有不少人都有遗孤，他们俩还说大不了找个遗孤收养算了，结果他们来都不是养孩子的人，根本养不了，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现在你提起来，正好，你要不要？” “要，这样的正合适我。”铁青乐了。 此事就这么说下了，肖伟带他去找了俩火头军。 这俩人铁青一看就愣住了：“这是哪儿来的大师？” 原来这俩人长得不算瘦弱，却剃了光头，乍一看真的跟两个和尚似的：“这不是大师，是怕头发掉进锅里去，故而都剃了头，平时在军中都是穿着军服带着帽子的，现在不戴了就成了这个样子。” “也挺好，爱干净。”铁青赶紧客气的说了一句。 “大将军。”俩人有点疑惑的看着肖伟。 肖伟就把铁青的事情跟他们说了，然后问他们俩：“金东，金溪，你们俩怎么看？” 铁青恍然大悟，暗讨怪不得俩个汉子结拜成了兄弟。 原来俩人都姓“金”啊！ 这个姓氏在这边可少见了。 尤其是在军营里，还是在火头军的后勤营里。 “这是好事儿啊，你要是不嫌弃，叫我大金叔就行了，这是你小金叔。”金东一看就是说一不二的人。 身材高大，嗓门儿也大。 金溪倒是和气得很，但是能在军中混了那么多年，哪怕是当个火头军，那也是很不一般了：“对，你这说话算话，我们可就挨着大将军的府邸，你要是对不起我们，大将军可饶不了你。” 这话说的非常直白又敞亮。 “当然，两位大叔放心，在咱们家，肯定累不到你们，要是你们觉得有合心意的徒弟，也能教一教，将来让徒弟掌勺，你们俩安享晚年，在咱们家里头，西北有一个小院子，安静又小巧别致，给二位住在那边。”铁青立刻就安排好了地方：“到时候，二位还能在后园子里熘达熘达。” 其实那里一开始是建起来粮仓之后，留着给看粮仓的人住着的地方。 但是铁青不让人看粮仓，粮仓里有猫腻儿呢，他怎么会安排人去看着粮仓？ 后来那里就被他给建成了一个小院子，不大，三合院儿，一座坐北朝南的房子，三间砖瓦房很是整齐，周围有两圈儿榆树，安静的很，后头就是粮仓，旁边就是后菜园子。 安静小巧，还冬暖夏凉。 “行，那就跟你去吧！”这俩人也够干脆的，行李卷儿一背就能走人了。 “就这么点行李啊？”铁青都看的寒酸。 “这点行李不错了，这两身新衣服都是大公子命人给做的呢，不然连一身新衣服都没有。”金溪摇了摇头：“一个厮杀汉，能有啥？” 他们俩其实还有三百多两银子傍身，但是没拿出来。 肖伟也没说，他觉得让他们自己相处去吧，铁青不是那无情无义的人，这俩人也不是作妖的那种，他们估计能处到一起去。 就这样，铁青领了俩汉子回来，安排在了后头的西北角的小院子里，那里正好有一条路通向厨房。 不过这个院子里没啥人住，一直都是锁着的，所以大家还要来帮忙打扫一下卫生，然后铺了干净的炕席，烧热乎了之后，就能住人了。 “好了，住了半辈子的军营，突然住在这么好的新屋子里，有点不习惯呢！”俩人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惊讶的是，这里不仅房子是新的，就连煳窗户的纸都是新的呢，家具就更别提了，一看就是没用过的那种。 笑哥儿摸了摸俩人的被褥：“这被褥太薄了，不合适，拿新的来！” 那边孙空就去拿了两床新的过来，孙旭还抱了两床狼皮褥子：“我看这个正合适。” “行！”笑哥儿指挥人手都给安排妥当了：“我们晚上就看两位大叔的手艺啦！” 一群人欢天喜地的好像是他们俩搬新家一样，倒是让俩人有点手足无措，还以为自己会被平淡对待，都想好了，找个地方养老，有个东家给送终就行了。 谁知道会这么好，东家好，当家夫郎也好，还给换了新被褥。 其实熹夫郎也想给他们俩换被褥的，但是他们俩没同意，这套被褥是他们用了好久的东西，都有感情了。 可惜，笑夫郎才不管啥感情不感情的，那被褥那么薄，非得半夜冻醒了不可。 热情接待了俩人之后，这俩人也人来疯了一把，回头就去厨房，将已经怀孕了的杏花嫂子撵了出来，他们俩霸占了厨房。 准备大显身手呢！ 第420章 金东与金溪 铁青家的食材，说实话，啥都不缺。 如今家里还有宰杀好的几十只小公鸡，这个是给坐月子的肖翠熬汤吃的东西。 还有两大筐的冻鱼，几十只的老鸭子和几十只的大肥鹅，这都是宰杀好了的东西。 两头宰杀好了的大肥猪，这是前几天老孙家嫁女儿，他们家杀了五头大肥猪，铁青买了两头回来，打算给家里人都补一补。 因为家里的内眷一个个都有了身子。 另外就是上次的马肉都没吃完，还有起码六条马腿，十几盆子的马板肠等等内脏。 剩下的冬储菜也不少，家里的油罐子更是足足十几个，还有菜油和辣椒油等等。 “东西不少啊！”金溪看了一圈儿：“不错，我的手艺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是啊！”金东也感慨不已：“在军中都白瞎了你那祖传的手艺了。” “来，东哥，干活吧！”金溪挽起袖子，围上了围裙，带上了套袖和帽子。 俩人开始大干起来，一定要一展身手。 不过杏花嫂子又偷偷的进去，跟他们俩说了句话：“东家吃啥我们跟着吃啥，别吝啬油盐佐料。” “哦？”俩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多谢了。” 杏花嫂子就俏俏的退了出去，她现在年纪大了，没想过会有孩子，这下子，厨房里的差事是要耽误了。 但是能有个孩子跟铁生做伴儿，也好！ 俩人在厨房里一顿煎炒烹炸，晚上铁青他们就吃到了俩人的手艺。 金东好说，他就做了小米捞饭，还有一个炖四白。 金溪却炒了五香马板肠和爆炒马心尖儿，以及做了产妇餐，给肖翠熬了个催奶的通草鲫鱼汤，做了个发糕，还有一道清淡的手撕鸡。 炖四白的确是大锅菜，可是好吃啊！ 小米捞饭也很肉透儿的口感，五香马板肠大家吃个了精光，爆炒马心尖儿更是让笑哥儿多吃了半碗饭。 “好手艺！”铁青竖起大拇指：“以后咱们家的灶台就多劳您二位费心了。” “好说，好说。”金东看了看周围：“没想到东家跟我们吃的一样。” 他以为会是两种伙食标准呢，没想到，杏花那妇人说的还挺对。 如此俩人就在铁家住了下来，铁青问了他们一句：“你们在军中，一年的军饷是都少？” “我们一人一年的军饷是三十两，因为我们俩从军多年，算个小头目吧。”俩人有点不明所以。 “在我这里，一年五十两。”铁青大手一挥：“只管厨房做饭，其他的不用劳动二位，等到杏花嫂子能上差了，您二位就养养老，在家里自在一些。” 说白了，铁青这跟做善事似的，俩老军卒，在他这里养老挺好，正好给他们一个过度，杏花嫂子年纪也大了，他看过了，生完这一胎，估计杏花嫂子就不会再有了。 等到养几年孩子能丢开手了，正好回来将厨房接过去。 二人就能养老了，想做饭了还能去厨房一展身手，不想做饭了就在家养老，或者带着几个徒弟啥的都行。 安顿下来的第二个月，正好赶上杀年猪，铁青家二十一头大肥猪要杀，俩人加上孙空一起，一人杀了七头大肥猪，肖翠已经坐满了月子，回去自己家了。 正好，铁青家请客吃杀猪菜的第二天，肖姑姑家就请客吃饭了，他们家一个是杀年猪，另外就是跟大家伙儿说一声，他们家孩子不办满月酒：“太冷了，等到过了年，请大家伙儿吃百日宴。” “行啊，你家也有了后，肖太太，将来享清福呢！” “就是，肖大妹子，将来可有福享喽！” 一群人起哄，倒也热闹了一下。 因为肖姑姑家没啥人了，巴赫也不是那做菜的料，肖姑姑就请了大金叔跟小金叔来她们家杀年猪。 顺便做了一些杀猪菜吃，事后肖姑姑给俩人各塞了一个红包，里头是两个小银锞子，整整二两呢。 整个腊月里，榆树村的猪算是遭了殃，肥胖的都被宰了吃肉，榆树村的人倒是不缺油水了一把。 小年还没到，才腊月十五啊，铁青带着夫郎跟孩子，去了一趟县城。 县城里张灯结彩，年味十足。 “这么早就有人卖窗花了？”笑哥儿凑了过去，一群内眷围着摊子挑挑拣拣。 “今年咱们树林县不是得了赏赐吗？不少人家都有了富裕，赶紧早点摆摊子，多卖点货。”守着摊子的是个小夫郎，穿的圆滚滚，脸蛋子也圆熘熘的，胖乎乎的样子一看就喜庆的很：“哥哥姐姐们买点回去吧，多喜庆好看啊？这可是我一个个剪出来的。” 他从冬月开始就剪窗花了，攒了这么多，就为了卖个好价钱，换了银钱给相公也买一个银发簪。 “好东西，手真巧。”笑哥儿立刻就选了好多，家中窗户多，每一个都要贴呢。 其他人也一样，这么一群人围着，不一会儿就卖光了。 那小夫郎的相公也跑来了：“知道你想赚钱，这是都卖没了？” “嗯，卖没了，相公，我们去买那支银发簪吧？给你也戴上个好看的。”小夫郎眼睛亮晶晶。 “傻瓜！”他的相公把他抱进怀里头：“银钱你留着，这是你一个月的辛苦呢，走，我帮你收了摊位就回去，明天我就能领到工钱了，到时候我们也采购年货去。” “嗯！”小夫郎笑的很甜。 小两口有说有笑又恩爱，很多人都看到了，付之一笑。 那边铁青却遇到了麻烦，他本来想给自家夫郎当个拎包相公的，无奈的是，孩子要他拉着，这采购年货的人还挺多，他又不敢不护住孩子，万一给挤着呢？ 东西只好让笑夫郎自己拿着或者是背着，他倒是全心全意护着夫郎跟孩子了，恨不得多张一双手出来。 “东家，实在不行，我们先送东西回去，再回来找你们吧！”孙旭擦了擦汗，大冬天的都忙活出汗了。 一群内眷，还都是有了身子的，不敢走快了，又怕滑着了，后头光是马车就跟了十几辆，都是来给他们当货车用的。 “行，行!”铁青也忙叨的很：“让大家看好东西。” 那边正好有海货，味道腥啊，一群内眷不要过去，都看着自己的相公。 笑哥儿也是如此：“相公，你去买。” “那你看好孩子啊。”铁青将孩子交给了笑哥儿，自己过去了，摊位上的确是没啥人。 铁青买了海带干、裙带菜干和一些虾干、干紫菜和其他海产品。 都是干货，倒是不压秤砣，价格也还可以，他买的多，对方还送了他一些鳗鱼鲞。 买完了也不能送去内眷那边，而是直接让人送去了他们城门口停着的车子上头，反正这些东西不怕冻，不能送去笑颜绣庄，毕竟这些海物腥气极重，熏吐了几个可怎么办？ 等铁青买完了东西找回去，好么，笑哥儿他们一群内眷坐在一个摊位前，一个个等着吃人家的油炸糕呢。 这东西热着吃味道极好，就是不能多吃。 他们吃过了油炸糕，又买了一些东西，这才去往北城门那边的客栈，那是熹夫郎开的，他们一群人在那里落脚比较安全。 又有适合他们吃的饭食。 第二天起早回了榆树村。 因为要张罗着过年，大家忙忙碌碌的同时都喜气洋洋的，就连小山哥儿在冰滑梯上玩的忘乎所以，刮坏了衣服，笑哥儿都没收拾他，反倒是扒了衣服给他换了一身，却不许他再出去玩了：“在屋里头玩儿吧，别出去了，外头冷。” 铁青回来就看到笑哥儿在孩子的衣服上绣了一枝梅花，笑哥儿的绣工还是不错的，但是铁青很少让他绣东西：“都说了别费心绣东西，当心眼睛。” “我就是给孩子补一补这个衣服，没啥配套的布料了，干脆绣了个梅花上去，挺好看的吧？”笑哥儿将小衣裳展示给铁青看。 “是好看，孩子刮坏了衣服？”铁青摸了摸那小衣裳。 这是熹夫郎那边给的宫缎，笑夫郎给孩子做了几身小衣裳，分别都是不同的款式。 的确是没有多余的料子补上来。 所以他只能绣上一支梅花，缝上那口子，看起来还挺别致。 “那么多衣服呢，何必为了这么一件，看看，又累着了吧？”铁青眼尖儿啊，看到了笑哥儿的手上有了一个小针孔，还在冒血珠子呢。 “没，就是不小心。”笑哥儿赶紧用帕子擦了擦手：“好东西呢，别糟蹋了，你家小哥儿可能耐了，自己玩了半天的滑梯呢，我都怕他凉着。” “这个好办，你给他多来点羊汤，多放点胡椒面儿。”铁青看了一眼在屋里头疯跑的小山哥儿：“孩子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强。” 自家孩子养的精细，从来没有生过病呢。 晚上就吃到了红焖羊排，羊杂汤以及大饼子。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吃过了饭，两口子才发现，天阴沉沉的，竟然像是黑夜一般。 “这是？”笑哥儿有点怕。 “恐怕要有暴风雪。”铁青道：“你跟孩子在屋里头别出去了，我跟大家都多做准备。” “哎！”笑哥儿赶紧抱着孩子就在炕上坐着，因为天太黑了，屋里头还点了两根蜡烛照明。 铁青出了门，就看到大家都到了门口了。 “东家，这是要有暴风雪了。”孙空他们有些担心家里。 “都回去，在家守好门户，大金叔跟小金叔也回厨房去待着，我给二位的房间里多放一些柴碳和黑煤。”铁青家是有煤的，这个东西取暖好，抗烧又热乎。 比木头柈子还要热乎一些。 大家都散了，铁青赶紧个各个屋里头都放了不少的柴碳跟煤，自家廊下还放了棉帘子，好歹方便来回走路。 挂了羊角大灯上去，天黑的太吓人了。 第421章 冰雹暴风雪 其他人家也都忙忙碌碌，这一看就不是个好天气。 很多人家都准备了柴禾木炭，还有粮食和水。 铁青家好几个大水缸都满满的，几个柴房都满了，外面冻着的食材也都放进了仓房里头。 气温在下降，铁青皱了皱眉头，东北这边的冬天，气温最低也就三十度左右，虽然腊月的时候冷一些，但是这也太冷了，他觉得起码三十五度以上，零下三十五度以上，甚至，如果下了雪，暴风雪的话，气温还得下降，零下四十度。 这对于古代这种落后的时代，保暖不太过关的房子，可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啊。 幸好他们榆树村如今都是砖瓦房，只有老郭家的不是……那他们家的柴火也够多的了。 这次战利品里，老郭家因为人多，手快，愣是抢了四匹战马回来，还有三匹马肉回去。 还拿了死人身上的一些东西，发了好几笔大财，全家更是吃的满嘴流油。 铁青不仅自己家准备好了，还去了肖姑姑家，老丈人家老宅子都看了一遍，等到他进了自家大门之后，天上就开始下东西了……不是雪花儿。 噼里啪啦的动静很大，铁青低头一看，嘴角抽了抽，不是雪花片儿，是冰雹。 幸好不太大，只有稻子粒儿大小，但也很难的一见了，尤其是这个时候，不下雪下冰雹，这是个啥天气啊？ 铁青冒着冰雹的打击，回到了屋里头。 “外面在下啥？”笑哥儿抱着孩子，也没敢打开窗户，但是听到了一点动静。 “下了雹子。”铁青脱了大毛衣服：“来了这里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样的时候。” 这边来了也快十年了，都没有见到这样的情况，大冬天的下雹子。 “下了雹子？”果然，笑哥儿惊讶了：“这大冬天的……？” “是啊，夏天才下雹子呢。”铁青也不得其解：“这大冬天的就下了，幸好不大。” “冰雹不大也吓人啊。”笑哥儿有点犯愁。 外头噼里啪啦的下了冰雹，铁青一会儿开门出去看了一眼，好么，外头一层，大概两指之厚的冰雹。 然后就开始下雪了。 一下就是鹅毛大雪！ 气温倒是没有继续下降，但是天黑黑的，又下着鹅毛大雪，大家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啥时辰。 没办法，这天黑漆漆的，也没个日头让大家看一下，估摸个时辰，只能依照滴漏来看时间。 铁青将屋里头烧的热乎乎的，不让夫郎孩子冷着。 一家三口真的算是“猫冬”了。 “外头果然是下了暴风雪。”铁青进来了：“这都要过年了。” 马上就要小年了，还下了这么一场冰雹加暴风雪，是要闹哪样啊？ “是啊。”笑哥儿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家里这个时候没有泡茶叶，而是白开水，温热的白开水。 “中午喝羊汤。”铁青去看过了，大金叔早就熬了羊汤，小金叔做了一些窝窝头，很抗饿的那种。 “好，吃点热乎的东西。”笑哥儿沉默了一下：“相公，这天气……会不会出事啊？” 这天气笑哥儿没见过，有点害怕。 铁青摇了摇头：“没事，就是风雪大一些而已。” 他在末世见过更极端的天气，现在这个小意思。 看铁青底气十足的样子，笑哥儿多少安心了一些。 中午的时候，雪已经下得很大了，铁青先清理出来一些，然后才去的厨房，两位金大厨已经做好了中午要吃喝的东西。 天短夜长的关系，他们都吃两顿饭，早八九点钟吃第一顿，下午三四点钟吃第二顿。 然后就睡觉了。 倒是中午这一顿，吃的凑合，汤汤水水的，再来一点干粮，就凑合了一顿。 两口子吃饭，小山哥儿有一小碗羊肉汤吃，而两位金大厨，则是在厨房自己享受了，反正守着厨房，那么多食材，想吃啥自己就能做了。 东家大方得很。 “这雪还在下吗？”笑哥儿看了看外面，根本啥都看不到，家里的窗户上煳着窗户纸，厚实的窗户纸透光度还行，可是外面没光线，如今棉窗帘子还挂着，挡风保暖。 “还在下，一会儿你跟孩子吃完了，就在屋里玩吧，别出门，我收拾完了送去厨房那边，再去外头清理一下。”这雪下得太大了，家里就算是砖瓦房，也得请快一些的清扫积雪。 其实他们家好多了，他们家的房子是双层盖儿。 平的一层，人字形的屋顶一层，屋顶盖儿是铺设的瓦片儿，隔凉隔热。 平的那一层则是铺了七八层木板之后，又压了青石板儿，黏了三合土在上头，风雨不透。 所以他们屋里头的保温效果很好。 就是当时盖得时候，花了不少银子。 可是盖得好，基本上不用怎么维护，只需要下雪的时候，扫一扫雪就行了，下雨的时候不会漏水。 三合土这东西，就像是水泥一样的好用。 就是价格高了一些，一般人是不会这么盖房子的，榆树村里的人家，盖的房子，一般都是用木板封顶，然后起人字形的盖，铺设瓦片儿。 虽然省事儿又好看，可保暖上来说不如铁青家的好，另外就是他们需要三五年就修葺一下。 铁青家这里十年八年的修一次都是勤快的了。 所以他们家这屋里头很暖，吃过了中午这一顿加餐，铁青将东西送去了厨房，两个大厨正在一起，一人一壶小烧酒，吃着五香羊肉跟油炸花生米，一边烤火取暖，小日子过得美滋滋，还挂了一盏羊角大灯，屋里头亮堂得很。 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唿，就出去了。 小金叔金溪去看了一眼：“他在扫雪。” “这个东家还行，我以为他要叫咱们俩去扫雪呢！”金东乐了。 “人家自己干了，不用咱们俩。”金溪坐在了小凳子上：“咱俩烤烤火，我再给你烧个土豆吧。” 这个时候，除了吃东西，还能干啥？ 铁青扛着大扫帚，将家里的雪扫了个遍。 尤其是门口的雪，必须要扫清，不然的话，他们容易推不开门。 不管是大门还是小门。 他这边扫了雪，那边继续下，雪很大，风同样很大。 大雪片子打着璇儿的落下来，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天上却乌云密布。 雪下的大，很多人都出来扫雪，但是出来的都是青壮，老人跟孩子与内眷都不让出来了。 铁青扫了大门口的雪，正好跟其他人家连上。 肖伟都出来扫雪了：“笑哥儿跟孩子呢？” “在屋里头呢，这么冷我可不敢让他们出来。”铁青用大扫帚又扫了一下雪。 “我也是。” 几乎都是这个意思。 一群大老爷们儿穿着厚实的衣服，球儿似的扫了雪，但是雪还在下，大家去屋里热乎一下，一会儿还得出来扫雪。 外头的风很大，唿啸的动静很大。 铁青进了屋，在门口就把外头的大毛衣服脱了，靴子也换成了拖鞋，没直接进屋里头去，而是在炉子跟前烤了一会儿，身上热乎了，又在炉子里放了一些木柴和煤炭，让炉火烧的旺旺的，火墙也热乎，火炕也热乎的很。 然后他才进屋里，看到笑哥儿抱着小山哥儿睡着了。 不过一听到动静，就睁开了眼睛，孩子倒是睡得挺香。 “回来了？”笑哥儿小心的将孩子放好。 “睡着了？”铁青凑了过来。 “刚才玩的累了，睡一觉。”笑哥儿拍了拍小山哥儿，小家伙儿就睡得更沉了：“外面还在下雪？” “嗯，还在下。”铁青扯了一张薄的小被给笑哥儿：“盖上点吧。” “好。”笑哥儿将小被子给孩子盖上，厚的不给盖，是因为火抗和屋里太热，盖了容易出汗。 盖个薄的，孩子就不冷不热了。 “我一会儿还要出去扫雪，你跟孩子在屋里眯着吧。”铁青进来就是看看他们俩，然后转身又出去了。 笑哥儿也是困了，这个天气里，不睡觉干啥去？ 于是他躺在炕上跟孩子一起睡觉。 铁青在外面扫了三气儿雪，雪总算是小了一些。 但是风吹的很厉害，天还是阴沉沉的样子。 等到了晚上，又开始有雪花飘了下来。 晚上大家吃的就是香辣羊排，羊杂汤，羊肉馅饼。 这个时候吃羊肉驱寒，是最正确的选择。 “今晚上你早点睡，我守着你们俩。”笑哥儿知道今天一天相公都没有休息，他休息了一白天，晚上就守着相公跟孩子。 “行。”铁青今天有点累。 笑哥儿守着相公跟孩子，铁青真的睡着了，这对他来说很难得。 而小山哥儿则是在爹爹的怀里睡着的，笑哥儿将他跟相公隔开。 这孩子睡觉不老实，仿佛梦里都在活蹦乱跳似的，时不时地张跟打把一番。 第二天铁青很早就起来了，他的睡眠时间一向是很短，但是养好了精神，却能三五个月的不睡觉，当然，他现在不用那么极端。 笑哥儿没撑住，到底是跟孩子睡到了一个被窝里。 爷俩儿你捣鼓我一拳，我就抱着更紧一点，爷俩儿纠缠不清。 铁青乐了一下，给他们盖好被子，就出了门，先去了伙房那里，发现早饭早就做好了。 猪肉骨酸菜的锅子，搭配大饼子。 虽然简单但是很合适这个时候吃。 锅子这个东西还不怕凉。 铁青端了一锅回去，就放在外间的炕桌上，不管多久都不会凉，里头的汤也多一些，锅子也大一些。 猪肉骨炖的时间长，都快要骨肉分离了。 里头还有五个筒骨，带肉的筒骨，还可以吸食里头的骨髓。 铁青自己吃了饭之后，就出去扫雪了。 笑哥儿跟孩子是被香味儿吸引醒的，这父子俩赶紧洗漱，然后坐在炕上吃饭，饭菜都没凉呢，但是铁青在院子里扫雪，听到动静之后，就告诉他们俩自己吃饭：“我吃过了，你俩吃。” “知道了！”笑哥儿喊了一嗓子，然后照顾孩子吃饭。 铁青扫了雪回来，笑哥儿正在编个络子，小山哥儿在地上拎着个绣球跑来跑去，一个人也能玩的很欢乐。 “外头怎么样了？”笑哥儿看他回来，给他倒了一碗水。 “还在下雪，但是小了很多，风还是很大。”铁青道：“我把咱们家北窗户外面的草帘子放了下来。” 他们家北窗户外面，是有厚实的稻草帘子的，平时是不会放下来的，但是冬天的时候，为了保证屋里的温度，他将北窗户外的草帘子放了下来，这东西保暖效果不好，但是抗风效果相当的不错。 第422章 风雪过大年 有了这样的草帘子，抗住了唿啸的北风，屋里头会更暖一些。 其他人家一看，也这么干了。 虽然他们没有厚实的稻草帘子，但是他们有苞米杆子，一排排的放在北窗户挡住了北风，屋里也暖一些。 中午的时候，闲着没事的笑哥儿，用彩绳编了个小彩球，让孩子在炕上滚着玩儿。 他又想做针线，铁青回来就看到了：“别做针线了，这都费眼睛。” 本来天就黑，再做针线，眼睛要不要了。 “哎，那我做个啥吧，这整天在家里头蹲着。”笑哥儿无聊死了。 平时在家待着是平时，他乐意猫冬。 可是这个时候，非自愿在家里闷着。 他能高兴么？ “我知道你不高兴，这样，咱们三口人玩个游戏呀？”铁青盘腿坐在炕上，跟笑哥儿道：“玩个好玩的？” 他在末世之前也玩过很多有趣的游戏，随便玩两个，都够让这爷俩儿高兴地了。 三口人坐在炕上果然玩了几个小游戏。 铁青这里还有骰子呢，押大小，一家三口玩的可热闹了。 玩了一天，也没腻味，小山哥儿对会翻个变数的骰子十分喜欢，自己还玩的很嗨。 铁青看的稀奇：“好么，这个游戏，让他认数了。” 小家伙儿已经知道“一二三四五六”了。 “是啊。”笑哥儿哭笑不得：“六七八九十怎么办？” “好办。”铁青又换了个游戏。 玩儿叶子牌，憋张的，好么，这孩子已经能从一数到二十了。 等到晚上吃过了饭，这孩子在地上熘熘达达的跑着玩儿，两口子看着孩子唠嗑儿。 “他这是识数了吧？”笑哥儿问铁青。 “算是吧。”铁青也没想到，这孩子爱玩，竟然还能识数，难道这就是寓教于乐？ 铁青在末世之前也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 后来末世十年，他更多的是铁血和杀戮，那个时候活着就不错了，哪儿还有心情想啥寓教于乐？ 再说他也没有养孩子的经验。 两口子都没有。 老肖两口子倒是有，可他们那经验也没办法借鉴，毕竟这是铁家的孩子。 别说山哥儿了，就是他们家的大孙子小栓子，那也是自家小子跟熹夫郎在教育，他们俩只管稀罕就行了。 “那以后多带他玩，或许明年就能数数，从一到一百了。”笑哥儿觉得，能从一数到一百，这孩子就算是半大了。 在乡下地方，识数了的孩子，就能打酱油了。 这一标准，可谓千古不变。 “好吧。”铁青一抹脸，也只能这样了。 这场雪下了三天四夜，第四早上才停，但还是阴天，不见阳光，可云层起码不是黑色的了，是灰色的，还是浅灰色。 外面的亮度也高了很多。 正好也到了小年儿。 这一天祭灶，送灶王爷上天，铁青家因为没有小子，只有他一个人祭灶，笑哥儿跟小山哥儿躲得远远地。 小年过后就开始准备过大年了，但是这样的天气的确是非常让人不舒服。 铁青去老孙家买东西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魏大亮，俩人一起进的老孙家，他们家如今重新盖了一个新的豆腐坊，全村独一份呢。 整的跟肖姑姑家似的，单独有个店面，卖各种豆制品。 这个时候正好是生意忙的点儿，好多人在他们家这豆腐店门前排队呢。 “这个老天爷给咱们甩脸子了。”魏大亮跟铁青唠嗑儿：“这几天我都没敢让家里的老弱妇孺出去。” “我也没敢。”铁青叹了口气：“这天气可真够吓人的，幸好咱们村儿没啥事。” “咱们村儿是没啥事，但是听说其他村子可倒霉了。”魏大亮道：“听说有人冻死呢。” “这是肯定的，这么冷的天儿，外出穿的不够厚实，肯定要冻着，万一再傻呵呵地往外跑，肯定冻死啊。”铁青太知道这东北冷起来的滋味了。 末世最初那几年，冬天最低温度曾经达到了零下四十五度，快赶上南北极的温度了。 那个时候人类生存更加困难，丧尸们也有很多是直接被冻成了坨。 “听说前头的杏树村，冻死了个老太太。”魏大亮的消息很灵通：“我在村子口那里看到了前头村子进出的官差了。” 死了人，肯定要上报给官府，死因必须要写明。 “哦？”铁青皱眉了：“死了个老太太啊？” “是个有些神神叨叨的老太太，本来家里人就不让她出门，她非说家里人关着她不让她出来见人，左邻右舍都知道她是啥样的人，没人搭理她，她就半夜自己偷偷地跑出了房间，还没穿厚衣服，结果走到了村子口就倒下了，等到发现的时候，人都冻僵了。”魏大亮道：“还有前头柳树村的老张家，你知道这次死的人是谁吗？” “谁呀？”铁青隐约记得老张家。 “是徐老三。”魏大亮偷偷摸摸的告诉了他。 “他？”铁青眉毛一扬：“老张家不是他婆娘家么？” “听人说他瘦得皮包骨，这几年干的活儿，比牛都多，还听说他小舅子长大了，要去学堂正儿八经的读书，而他好像不乐意送去，跟媳妇儿吵了一架，被全家撵出了房子，睡到了牛棚里头，结果这一下雪……就……都是报应啊！”魏大亮是认识徐老三的，但是他对徐老三的为人可不怎么看好。 “你说，是不是跟徐小美的事情有关系？”前头排队的正好是杨大生，他就转头过来跟他们俩一起唠嗑儿了：“毕竟都是兄妹，咱们能给徐大哥他们家作保背书，徐老三谁给他作保背书呢？” 当年村里人都知道，徐老三跟徐小美的感情好着呢。 这次一出事，就不信老张家没啥想法。 如今孩子也有了，还是个小子，徐老三也没啥用处了。 所以他的死，也没引起太大的重视，可能，徐老大会伤心一下，但是徐老三自打被老张家的人带回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逢年过节连一句话都没有捎回来。 “八成是了。”魏大亮一拍巴掌：“徐小美的事情，虽然有咱们当时的作保背书，可是老张家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谁都怕跟反贼扯上关系。 老张家的消息可能落后一些，但是不代表他们家没有想跟徐老三撕撸开的意思。 如今人死了，一了百了啊！ 这种事情连杨大生都猜出来了。 大家议论纷纷，其实徐老三死了，徐老大的确是有些伤心难过，但是也只是一些而已，毕竟这个弟弟真的让人无语。 而最高兴的却是刘三儿！ 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回到家里头，竟然给了良夫郎十两银子！ “相公，你这是干啥？”良夫郎没有多高兴，反倒是很怕。 他怕这是刘三儿打发他的银子，毕竟以他犯过的错误来说，被休了都是轻的。 而他要是被休回了娘家，想必娘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最有可能的是给他再找个鳏夫嫁了。 “给你的钱，你收着吧，当你的私房。”刘三儿高兴地还哼上了小曲儿，然后去杀鸡宰鸭子，他们也要过年了。 这几年日子过得好，但是他们家的名声不好，交往的人不多。 又跟老郭家老死不相往来，老刘家其他七房人也都彼此断交。 这日子过得虽然苦闷了一些，但是好歹也摆脱了某些人的纠缠，如今徐老三死了，刘三儿高兴啊，他一死，刘三儿觉得自己的胸口都舒畅了。 就是让良夫郎莫名其妙，但是只要相公不休了他，比什么都强。 银子收下就收下吧，他打算开春之后扯几尺布，给相公做一身好一点的新衣服，出门的时候穿着的那种。 其他村子都有冻死的人，就榆树村没有。 不过索性只有能把么一两个，还是老人，徐老三是唯一的一个壮年人。 只是据说他瘦的皮包骨似的，老张家的人说他得了痨病，自己冻死在了外头，他们也没办法啊。 谁家会跟一个痨病的人，待在一个房间里？ 这毛病传染的好么。 是不是痨病，没人知道，因为徐老三是入赘过去的，算是老张家的人了，加上又是冻死的，人家就报了丧，也不知道陆一县令是怎么想的，竟然没有追究。 老张家把人草草的埋了，连过年都没耽误。 铁青在老孙家订购了一些水豆腐、干豆腐和冻豆腐，以及一些豆制品，要给自家的长工们发一些过年的东西，这些都包含在内。 钱是不用给了，因为已经提前预支过了，东西还是要给的。 等到热闹的过年的时候，铁青家里就剩下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儿。 铁青，笑哥儿，小山哥儿以及金东与金溪，坐在一个饭桌上吃的饭，还打起了叶子牌，玩儿押大小啥的，年夜饭都是坐在一起吃的，丝毫不见外。 过年就是要热闹的么，大家都很开心，东家给的红包也很大。 初一大家都补眠，唯有小山哥儿活蹦乱跳。 初二铁青就带着夫郎孩子去了大将军府，全家在一起热闹的呦！ 尤其是孩子们笑闹甚至是哭闹的声音，都显得那么的热闹，充满生机。 初三晚上才从大将军府回来自己家，初四就在家休息了，初五是破五的日子。 初六开始，走亲戚的同时，又要跟一些亲近的人家吃个饭啊，打个牌啥的，乡下没啥娱乐的，只有东北大秧歌了。 前些年这里穷啊！ 秧歌队也不爱来这边，为啥呢？ 因为赏钱给的少，人家来一趟，没有二两银子打发不走。 一个大秧歌队最少一百人，大过年的不在家休息，出来给人恭贺新春赚钱，也不容易，给的少了根本不够分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谁都知道，榆树村发达了，就算是地处偏僻，那也来了两个秧歌队，一个是高跷秧歌队，一个是地秧歌队。 都是二百来人的数量，场面十分的热闹。 他们是初八来的榆树村。 这种庆祝的民间舞蹈，不同地区有不同称谓和风格样式。在民间，对秧歌的称谓分为两种：踩跷表演的称为“高跷秧歌”，不踩跷表演的称为“地秧歌”。 东北地区的民间舞蹈有秧歌、龙灯、旱船、扑蝴蝶、二人摔跤、打花棍、踩高跷等，多在一起配合演出，统称为“秧歌”。 它起源于插秧耕田的劳动生活，又和古代祭祀农神祈求丰收，祈福禳灾时所唱的颂歌、禳歌有关，并在发展过程中不断吸收农歌、菱歌、民间武术、杂技以及戏曲的技艺与形式。 各种神话故事，或者是民间传说，伴着锣、鼓、镲、唢呐奏出曲调。 各种舞蹈中尤以踩高跷、舞龙、舞狮、跑旱船最为着名。 第423章 风风火火过十五 这次两个秧歌队来的十分及时，其实是两个队伍是相互别着苗头来的，看谁能在这里挣到更多的银子。 铁青也看热闹呢，但是笑哥儿却拉着孩子不让小山哥儿乱跑：“相公，我们家要准备赏钱的，我看给五两银子吧！” 一百多人分五两银子，很少了。 一个队伍五两银子，也就五千个铜钱而已。 因为秧歌队是县城里来的，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就用了很长时间，到了这边又找的人家歇脚，大过年的不是亲戚谁家乐意接待啊？ 一接待还得供着吃喝，这吃喝也不能差了，差了多不好啊？ 这么算下来，他们的费用不低呢！ 不过因为是给村里头添喜气的，大家也没反对。 “那就一个队伍给十两吧？”铁青看了看这么多人，一个队伍一百多号，各司其职。 给五两有点少，十两还差不多，主要是人多啊！ “也好，十全十美。”笑哥儿点头：“那把大门打开吧。” “开大门干啥？”铁青一愣神，他们家平时出入都是走小门儿的，大门除非马车进出。 “让扭大秧歌的人进来啊，不然在咱们家前头空地上转悠啊？”笑哥儿哭笑不得：“在咱们家前院扭一通，热闹热闹。” “不用！”铁青却摇头反对：“就在咱家大门前扭一下就行了。” 铁青还是那个地盘意识十分强烈的铁青，他家只有他认可的人才能进，何况他们家从来没有进来过这么多的陌生人，就连那些来调养身体的人，跟来的也就那么十几个伺候的，其他人要么在县城，要么在村里找个旁人家住着，铁青这调养身体还顺带让村里人发了点小财。 所以他人缘儿越来越好了呢！ “这怎么可以？”笑哥儿都傻眼了，谁家大过年的请一个扭大秧歌的不是在自家院子里热闹一番？ 他家相公就在门口热闹啊？ “就在门口吧，这么多人都进咱们家，不妥。”铁青坚持。 笑哥儿就没办法了，索性隔壁的大将军府，大公子府和镇北侯府也没有让人进去，都是在门口扭了半天，热闹的很，还放了一挂鞭炮。 包括老肖家在内也没有放人进去，这四个地方，都给了二十两银子的荷包。 铁家给了十两，已经很不错了，他们去村长家也才给了五两银子而已，就这，已经很大方啦。 其他家只有二三两罢了。 但是架不住人家多啊！ 这些人来扭大秧歌，不是所有的人家都会开门迎接他们进去，扭完了出来就给红包的，一般打开了大门，就是欢迎秧歌队进去扭一圈儿，怎么热闹怎么来，秧歌队还会扭成一棵类似卷心大白菜的平面图，一圈一圈的套进去，十分好看，因为“白菜”谐音“百财”。 讨个好彩头，这个舞动的阵型就叫“百财”。 但是铁家跟肖家都没让进院子，只是在门口舞动了一番，还给了这么丰厚的赏钱，这些人也没觉得非要进人家院子不可。 大公子府、大将军府和镇北侯府就更不可能了。 这样的府邸，在他们这里都是顶了天的，谁敢进去啊？ 笑哥儿给赏钱的时候，还跟人家说：“我们家地方就别进去了，那三个府邸都是大户，还有两个将军府也是。” 老邵家跟老李家也没让人进去。 “托福，托福啊！”领队的却一点都没有不高兴的意思，还很识时务的跟笑夫郎拜年：“那都是大户人家，能在人家门口扭一圈儿，都是我们的福气，将来去了谁家，都能理直气壮啦，毕竟我们也是在大公子面前走过的人。” 搞得笑哥儿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倒是秧歌队在村里头闹了三四天才消停，而村里也开始张灯结彩，要过正月十五了。 以前都是去县城看灯，后来他们村儿自己做花灯来玩儿。 铁青更绝，因为这个时候还很冷，加上年前下了一场暴风雪，年后其实也没多消停，还没到正月十三就下了一场大雪，风倒是不大，可雪的确是大，一脚踩下去，都快要到膝盖了。 “到底是原生态，这气候好的。”铁青摇头晃脑了一下，随后加紧了手下的动作。 等到第二天，好么，榆树村左右人家的门口，都竖起了一盏冰灯，内芯是空的，点燃了一截很粗的蜡烛。 另外就是在村里公社的院子里，起了一个冰雕和一个雪雕。 冰雕是一朵巨大的荷花，雪雕则是飞天的造型，非常漂亮。 其余的一圈儿十二生肖的冰灯，还有一个很大的冰雪滑梯，大人孩子都能玩的那种。 “能耐啊！”魏大亮笑的都露出后牙槽了：“铁青你这手艺，以前咋没发现呢？” “这是我自己琢磨的。”铁青道：“早就准备好了，等到了时间就搬出来挨个放，其他的东西都简单，这会再看咱们村儿，好看吧？再配上花灯，热闹。” “热闹，是热闹！”魏大亮更高兴了：“明年别自己琢磨了，叫我一声，大家一起干活，也算是个手艺。” 冰雕，雪雕，这里大概是头一次看到。 铁青的雕刻技艺并不太好，但是他来自那个信息发达的时代，前二十几年都看了好几次冰雕展览了。 他也只是仗着自己有异能，才能雕刻成这样，要是换一个人，光看过没练过，雕刻的肯定惨不忍睹。 倒是笑哥儿，很喜欢这些东西，带着小山哥儿，爷俩儿跟人一起排队……是的，排队，不排队玩不上那个超级大的冰雪滑梯，玩了好几次还意犹未尽。 以至于很多人家的亲戚都不去县城玩儿了，跑来榆树村玩耍，大过年的，也不好不让人家来走亲戚不是？ 于是所有的侍卫们就自动维持秩序，亲兵和亲卫们开始主动站岗放哨。 其他人怎么样不知道，反正笑哥儿带着孩子，跟铁青一家三口玩疯了。 今年他们家门口的元宵摊位做的竟然是水爆肚！ 这是京都风味小吃中的名吃，多为回族、蒙族等少数民族的人经营。 而金东之所以会，是因为金溪的手艺，是跟他们家的老太太学的！ “我家老太太就是个回人女子。”金溪笑着道：“我家原本也是个大户人家，开着酒楼饭馆，有家传的手艺，不过就因为有家传的手艺，让前朝的贵人看上了，我那祖父认为这是祖产，不能变卖，就拒绝了贵人的要求，结果我们全家就莫名其妙的获罪，天南海北的流放，分开了我们，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活着还是死了，后来我就到了大将军的麾下，做了个火头军，呵呵呵……我太弱了，打不了仗，一直到现在，我就来东家这里养老了。” “原来是这样。”笑哥儿同情的道：“你放心，在咱家，只要好好的过日子，不会有人欺负你。” 铁青看笑哥儿眼睛红了，知道他心软，就赶紧转移话题：“你这是牛肚还是羊肚啊？” “是羊肚，咱们家现杀的好养。”金溪提起这个就很有自信。 羊爆肚的吃法是很讲究的一种，比牛肚要讲究多了。 按羊肚部位选料加工成肚板、肚葫芦、肚散丹、肚蘑菇、肚仁等，谁想吃哪个部位，随便选择。 而爆熟的时间因部位的老嫩程度不同而有差异，最鲜嫩的部位几秒钟即熟。 但是由于食者人众，又加肚子全是鲜货，不易保管，加上鲜肚货源难以解决，因此分部位供应的餐馆或摊贩，几乎绝迹。 唯有新鲜宰杀的羊，取出羊肚打理的干干净净，才可以做出好的爆肚。 “因为有异味的肚子弃之不用，因此很有信誉，但是有这种坚持的地方可不多，故而爆肚这个东西，一把人家还真经营不了。”金东一边帮忙烧火一边道：“也就咱们家有这条件，也不长期经营，他才起了这个心思，做了个爆肚的摊位，换个地方，他都不会出手，这可是祖传的手艺。” 笑哥儿则是好奇的看着水爆肚咋做，他没见过，也没吃过，这可是京都来的小吃。 原来所谓的爆肚，就是以小方块之生羊肚入汤锅中，顷刻取出，谓之汤爆肚，以酱油葱醋麻酱汁等蘸而食之，肚既未经煮熟，自成极脆之品，食之者，无法嚼烂，只整吞而已。 金溪看笑夫郎好奇，就告诉他，爆肚的质量标准是“脆嫩”，不同的部位要掌握不同的火候。 “这种火候的掌握，必须要有千百遍的做过了数量，才会把握住那精准的火头，我这是在大营里头练的，因为大家都吃的比较粗糙，也没人吃出来这里的不同，倒是便宜了我，练了这么一手。”金溪偷偷告诉笑夫郎：“您要是想学的话，我教你啊！” “我怕学不好。”笑哥儿没啥信心，他的手艺一般般，在家的时候，也没啥食材给他练手，嫁了人之后，铁青恨不得将他放在玻璃罐里那么护着，风吹不着雨淋不到。 杏花嫂子那手艺都够惊艳的了，换了两位金叔叔，更惊艳！ 笑哥儿那手艺就不拿出来闹笑话了……他炖鱼只会用大酱跟干辣椒，放一些五香粉就行了，最多放点蒜。 结果他们家鱼类的吃法就有二十多种，他能不崩溃么。 “慢慢来。”金溪还挺有耐心：“从最简单的菜色做起。” “嗯。”笑哥儿想了想：“那我回头学的时候，多找几个人。” 要是大家一起的话，就显得他不那么笨了。 金溪也同意了，殊不知后来他有了一群小夫郎当记名徒弟，差点后悔死。 但是现在他不知道啊！ 这边他的水爆肚因为是新鲜的小吃，价格贵一些，十个铜板一碗，其实也就勉强够材料钱，他放的调味料很足。 用的还是那种老头碗，就是那种厚重又沉，人头那么大的碗。 十个铜板也很合适了，还给搭配一个发面饼子呢。 这个摊位虽然不大，但是引来不少人吃个新鲜。 有一份就能吃饱的量，两个金叔还忙的挺开心。 倒是铁生这个少年，读了两年书，整个人感觉像是长大了不少，还带着小山哥儿玩了好几个摔炮，教会了小家伙儿如何放小烟花。 正月十五的时候，难得是个大晴天。 晚上一定会见到月亮的，大家心情都很好。 还有人干脆不做饭了，就每日在各家各户门口的摊位上吃个肚儿圆。 铁生就找到了铁青：“铁叔，我不想去学堂了。” “你不去上学？有人欺负你了？”铁青就想起是不是那些先生啊，学生啥的欺负了铁生。 第424章 一堆好消息 “没有。”铁生摇了摇头：“我觉得该学的都学会了，除了字差一点，其他的都学会了，认全了字就差不多了，我又不考科举。” 实际上，他们那个学堂里的人，很少有人是要考科举的，基本上都是认全了字儿，会打算盘了，会算账了，就行了。 根本没有人想过要考科举啥的，君子六艺啥的，那都是另外一个班的人学的玩意儿，那个班的人就是要走科举路线的，跟他们学的都不一样。 “那好吧。”铁青也知道，这个时代读书是有一定的规矩的，铁生这样的明显不合格，得等铁生的孙子那一代，才有希望。 因为那个时候，铁生的孙子，在考科举的时候，会在试卷上填写三代。 就是铁力，铁生跟铁生的小子，这三代人。 基本上填写三代的身份，都是良民，职业也就是农人。 要不然的话，职业写了某某府上管事啥的，那可是贱籍，贱籍是不可能科举的，这既是规矩。 古代的科举是很严格的，哪怕换了一个时空，也是一样。 铁青就从来没有想过去考科举，他不是那块料。 以己度人，他也想到了铁生的决定，应该是这样的：“那你想干点啥不？” “我娘刚有了身子，我想，这是我这辈子可能最后一个兄弟姐妹了，我回来也能帮忙照顾一下我家，我父亲还在府上呢！”铁生笑了：“我娘不在，府上吃饭的问题都要找人解决，要是我父亲也回了家……。” “那不可能！”铁青已经习惯了当甩手掌柜：“家里的事情都是你父亲在管，你回来也好，要是行的话，你可以当个账房啥的，咱家还没账房呢！” 其实铁家的家产已经很庞大了。 除却那些土地，还有两个铺子。 一个绣庄，一个粮铺，还有粮仓也分了三五个地方。 给长工们的工钱，逢年过节的各种红包啥的……铁青不耐烦管这些，以前还有笑哥儿乐意管一管，自打有了孩子之后，他就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孩子身上，也不爱管了。 两口子都是怕麻烦的命，加上铁青还教导过铁生一些比较简单的借贷记账法，要是铁生当了账房，那可轻松了。 “那我顶替我娘的份，当个账房吧！”铁生乐了：“咱家也没有多少账要管，无非是日清月结而已。” 还能有大把的时间回去照顾母亲。 他本以为自己是父母最后的孩子了，结果母亲这么大年纪却有了，有些担心的同时，又有些窃喜。 有个亲的兄弟姐妹，终究是不一样的，父母不能跟他一辈子，如果等有一日，父母离去了，他不至于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生活在这世上。 铁生想得还挺多，而且他这个年纪，还有点中二病。 “行啊！”铁青乐了，他跟所有的长工都是签了十年契约书的，还要每年扣掉一半的工钱抵债。 别忘了，他们的房子还是铁青花钱盖的呢。 铁家小账房是在正月十八就上岗了的，铁青故意跟铁力道：“让杏花嫂子在家好好养身体，生个好孩子，铁生顶替了杏花嫂子的那个份额。” 毕竟当年他们两口子都是跟铁青签的契约，如今突然有了身子，铁青也不可能真的要人家孕妇给他做饭吧？ “听东家的。”铁力没觉得不好，还觉得挺幸运，自家小子这就有了一份好的差事。 婆娘在家也能安心待产了。 二月二的时候，吃了猪头肉，这个年算是过去了，大家都开始收拾农具，准备春耕。 虽然东北还是冰天雪地，但是不耽误人家夫夫亲热。 亲热过后的第二天，铁青又拎着一只猪肘子去找了魏大亮，商量了一下他们这一年春天的轮番耕种的东西。 一群人转天又在公社聚集，先确定了，每家每户都有五亩地种植大蒜，然后是大白菜，最后是秋菠菜。 销路铁青都给想好了：“田掌柜那边是有多少大白菜要多少大白菜，而大蒜跟秋菠菜，卖不了可以送去东北大营那边。” 于是大家都同意了。 铁青又去找了田掌柜跟吴掌柜，这俩人都是大包大揽的样子，但是要求必须跟肖姑姑家的一样才行。 “多少会有一些差距，但是这些东西的种子，都是从肖姑姑家的菜地里头长出来的，差不了多少。”铁青也只能这么说。 大不了他多去走一走呗。 “行，到时候要好的话，我们多少都要！”田掌柜的到是相信铁青的话，但是吴掌柜的就怕万一不是他想要的大白菜可咋办？ 铁青想了想：“可能会更好一些吧？” 为了全村人的大白菜能卖出去，铁青打算多走一走。 异能不用也不会进步，他这么多年了，虽然一直都用的小心翼翼，但是异能依然在一点点的进步当中，他的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多快四十岁了。 但是他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他觉醒异能那一年，是二十五岁。 从那之后，他的容貌就没变过。 这么多年在这里生活也是如此。 只有气质变了一点点，毕竟不再杀丧尸了，他也收敛了许多。 也就是上次，一箭一个射穿了对方的脑袋，或者一箭穿了个糖葫芦，射穿了俩人的脑袋，那个时候他可能找回了一点末世的感觉。 只是一点而已。 也够让其他人震惊的了。 说定了这事儿，铁青就回去了。 二月份的天气，东北这边还在下雪呢。 他回去的第二天，又下了一场雪，不大不小的也得扫雪。 早上起来他就出门去扫雪了，笑哥儿给孩子穿好了衣服收拾妥当了，铁青也回来了，他去把扫雪工具放好就去了后厨。 “早上吃啥？”铁青一进来就闻到了香味儿。 “蒜苗肉的馅饼，打了苞米煳煳，还有咸鸭蛋，端去吃吧。”比起杏花嫂子的手艺，大金叔的做法一般都很粗犷。 而能做蒜苗馅饼这样东西的，无疑是小金叔的手艺。 苞米煳煳倒是大金叔的风格。 “哎！”铁青端了早饭回去。 一家三口坐在炕上吃饭，但是铁青总是看笑哥儿……的肚子。 那里有一团似有若无的生机，像是云雾一般，时聚时散，就像是当初，系哦啊哥儿刚有了小山哥儿时候的样子。 铁青想了想，没敢惊扰，只是正常的吃饭。 不过随后，他将东西送回厨房的时候，跟小金叔说了一声：“以后每日都做一个汤，不拘是啥，务必要有利于孕夫的，补身体一些。” 笑哥儿的身体其实已经很好了，但是铁青总忘不了初见面时候，瘦瘦弱弱的印象。 “哦？”小金叔面露惊喜：“难道笑夫郎有了？” “还不太确定呢。”铁青小声的道：“先不说，过两个月请大夫来给看看。” 铁青不知道那是不是孩子，所以他只能尽量的给笑哥儿补身体。 “哎哎，这个你放心。”小金叔喜气洋洋：“我虽然没有伺候过孕夫，但是有不少家传的煲汤手艺。” “行，那就麻烦小金叔了。”铁青千恩万谢的走了。 剩下小金叔磨刀霍霍，这可是一个展露手艺的好机会。 铁青没有回屋，而是去了库房，趁着没人的时候，从空间里抠出来一些人参，鹿茸和灵芝等等，更有大黄芪、黑枸杞等物。 这都是上好的保胎用的东西。 更有一大包上好的桃胶，这是变异桃树的桃胶。 铁青都给送达了后厨房：“这些您看着办吧。” “都是好东西啊！”小金叔一惊：“这些都给我处理了？” “对，都归您了，您看着办。”铁青道：“我这也不太懂。” 他只知道是好东西，但是怎么做着吃，还真不会。 就知道一个人参鸡汤，但是总吃会腻的吧？ “那行，你去吧，我知道怎么办了。”小金叔想了想，就打发走了铁青。 倒是大金叔看了半天：“这人参不错啊？” “岂止是人参啊？这些东西都不错，你看看这桃胶，多好！”小金叔道：“等着吧，炖汤给笑夫郎补一补，万一真的有了，那可是好事儿。” 他们俩是没成家，也没办法有后代了，但是东家说了，给他们俩养老送终，这段时间在这里过得很好，俩人也就安心的在铁家过日子了。 笑哥儿还不知道呢，下午，铁青就哄孩子了。 笑哥儿则是请了几个相熟的人来家里头，有斌夫郎，有福夫郎等等，一起跟着小金叔学怎么煲汤。 小金叔这一天就教他们一群人怎么煲汤了。 一个大砂锅，里头放了一只小公鸡，一支小人参，花椒大料放进去，煲了一下午的汤。 然后一人分了一小碗，喝了之后都觉得好喝！ 里头的那只小公鸡，被小金叔留了下来，他跟大金叔分了吃。 第二天改成了清爽一点的桃胶银耳羹。 第三天是冰糖莲子粥……。 半个月之后，笑哥儿脸色红润，以前春天的时候，他总会觉得嗓子干，这次却一点不适都没有。 铁青看到那团生机勃勃的气，已经安稳的落在了笑哥儿的小肚子上，就知道这是有了。 高兴之余，也没声张。 只是悄悄地做好准备。 没等高兴几天，树林县城里传来了喜讯。 陆一县令高升，成了陆一知府，他成了北风府的知府大人。 东北这边经过了整顿之后，朝廷一共就设定了两个府，东北府和北风府。 东北府又是省府所在地，只有北风府麾下有三个县，树林县就是其中之一。 北风府是挨着山郎关最近的一个府城了，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这是好事儿啊？还是坏事啊？”铁青看大家的表情，既高兴又有点不高兴，好纠结。 “算是好事儿吧，毕竟陆一大人在咱们这旮沓当了六年的县令了。”魏大亮道：“就是不知道后头来的县令大人是谁。” 他们村儿刚免税三年，就怕来的县令大人，在三年之后给他们多加赋税，毕竟他们榆树村今非昔比了。 在四个村里头算是最富裕的那个，就连镇子上都比不起呢。 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的，虽然他们这里以前穷得很，但是在别的地方发生过，现在么，他们这里也富裕了。 “那明天我们去看看吧！”乔大庆只能这么说。 结果第二天他们十好几个汉子去了县衙，发现许州喜气洋洋。 “啥好事儿啊？你这么高兴陆一大人走了啊？”魏大亮打趣他。 “陆一大人走了我当然高兴了。”结果许州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走了我就是树林县的县令啦！” 第425章 喜报频传 众人果然大吃一惊！ “真的？”铁青最高兴了。 “陆一县令成了陆一知府，我就是树林县的县令。”许州笑着道：“我家小子许愿，就是县丞了。” 树林县令是七品。 而县丞则是八品。 不管怎么说，都是官儿了。 陆一成了知府，还是在北风府任职，肯定会多多照顾树林县。 而树林县有了许州作为县令，大家肯定放心啊！ “恭喜啊！” “恭喜恭喜！” 一群人乐的都快要找不到北了。 许州更高兴，他管理这树林县也快二十年了，很多时候，县令不管事儿，都是他在干活。 这要是他当了县令，那些政绩就都是他的了。 陆一在这里，其实也有一些事情，是他处理不了的，一些本地的事务也都是许州在办。 这些事情，许州都没有对外人说。 但是陆一看在眼里，故而他离任的时候，上头叫他推荐个人选，他就推荐了许州。 虽然年岁大了一些，但是许州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铁青他们很高兴，当天晚上还在十里香请了许州吃饭，许愿也在其中。 如今他算是意气风发了，以一个举人的身份，担任县丞，加上他的年纪，说是年轻有为，亦不为过。 所有人都很高兴，就连陆一都来喝了一杯酒。 第二天就开始交接了，他们要在春耕前上任。 铁青他们则是回去通知大家这个喜讯，同时，铁青请了树林镇的李大夫过来，给笑哥儿号了号脉。 “应该是有了，但是月份尚浅，再等一个月看看。”李大夫没有太大的把握，就想着再多一个月看看情况。 “好，好，多谢李大夫。”铁青赶紧给人塞了个荷包。 大公子府上有两名太医，那个没啥大病都不敢轻易劳动人家给号脉。 如今大家有病还是先请李大夫来看看，或者去县城里找任大夫，除非是啥急症，求到大公子府上的太医给出个急诊啥的，那样的话，熹夫郎都会给两个太医在事后，封个红包。 村里人不懂这些，不代表大公子府上没这个规矩。 不过铁青请了李大夫来，是因为李大夫家擅长的就是号喜脉和接生。 “下个月一定能号出来。”李大夫收了红包，喜气洋洋的走了。 笑哥儿摸了摸没啥感觉的肚子：“相公，真的又有了？” “应该是，我看你这几天困顿的很，跟怀山哥儿那会儿差不多。”铁青道：“等下个月，再号脉看看。” “嗯……。”笑哥儿还在摸肚子，他想的是：这一胎一定要是个小子！ 那他就舒服了。 铁青道：“你放心，我会看好孩子，不会让他冲撞你的、” “我家小哥儿好着呢。”笑哥儿也不摸肚子了：“相公，你说这一胎，是小子还是哥儿？” 哥儿只能生哥儿，生不了闺女。 “很重要吗？”铁青想了想：“其实生什么都是我孩子，不用非得求个小子。” 其实小子哥儿的，在他这里都差不多。 “我想要个小子。”笑哥儿认真的道：“是个小子，咱们家就有后了。” 在笑哥儿看来，只有小子才能顶门立户，哥儿不行。 铁青不跟他说这些，孩子连形状都没有呢，说这些为时尚早。 倒是笑哥儿从这一天开始，就小心翼翼的养胎了。 听到消息的老肖婶子、肖姑姑她们一群内眷都来看过了。 最紧张的竟然不是铁青跟笑哥儿，这对夫夫，而是老肖婶子跟肖姑姑！ 尤其是老肖婶子：“几个月了？” “还没上脉呢，李大夫说，下个月再来看看情况，应该是有了，但是月份太浅，号不太准。”笑哥儿道：“下个月就能上脉了。” “好好好，这个月好好的养一养，这一胎养好了，生个小子，就万事大吉了。”老肖婶子就差求神拜佛了。 铁青在一边憨厚的笑着道：“也没那么严重，生啥都是我孩子。” “那不一样。”老肖婶子坚持：“这一胎，要不是个小子，你们俩可的努力再生一个。” 铁青觉得他老丈母娘绝对是个良心大大的好人，这嫁出去的哥儿，还犯愁不给夫家生个小子，一般都是嫁出去能生就行了，没小子也无所谓。 看来老丈母娘是售后服务良好的那一类型。 第二紧张的就是肖姑姑：“我看这一胎一定是个小子，笑哥儿啊，咱别紧张，也别养得太大，正常就行，你看你三个表妹，各个头一胎都是小子，你这也肯定是。” 也不知道肖姑姑这是啥意思，反正紧张兮兮的，还得笑哥儿反过来安慰她。 其他人也都来看过了，尤其是熹夫郎：“好好的养身体，将来多生几个！” 熹夫郎还这么说，但是铁青看了看他的肚子：“哥夫回去也让太医给号个脉吧。” “怎么？”熹夫郎一愣：“我没有不舒服。” “我知道。”铁青揉了揉鼻子：“小心无大错。” 熹夫郎就听话了，其实按照宫里的规矩，是每个月都要请一番平安脉的，就是怕宫里贵人们的身体不舒服，要是有个什么，能提早知道。 结果他嫁出来之后吧，总觉得每个月号脉都没啥事儿，就给免了，三五个月的号脉一次就行了。 结果他年前号脉的时候还挺好呢，年后出了正月也号脉了一次，都没啥事儿，加上正月里忙活，就没号脉，二月份更是因为陆一要胜任知府的事情，加上要准备春耕，肖伟也要去军营里走一遭。 就没多想，也没请平安脉。 这次回去立刻就请了太医来，一号脉，说八成是有了，要下个月才能确定，跟笑哥儿差不多。 “这是好事儿，是好事儿！”老肖婶子最高兴了。 自家哥儿有了，自家夫郎也有了，好啊，好事儿！ 家里该准备起来了。 于是除了春耕的准备之外，就是要准备迎接新生命了。 很快就清明了，很多人都去上坟，培土，烧纸钱啥的，铁家没有祖坟，只在家里烧了香，也不知道是烧给谁的，家中没有牌位。 铁青假托不记得父母名讳了，就没整这个。 本来父母跟哥哥都活着呢，他说死了就够别扭的了，再整个牌位还不得辣眼睛啊？ 所以他们家就老实的在家吃饭了。 家里因为笑哥儿“有可能”有了身子，所以笑哥儿的饭食很丰富。 刚下的鸡蛋，炒了一盘儿，还有白菜炒木耳，更有一道比较开胃的猪骨头酸菜汤。 辣椒是没有的，据说怀孕吃辣椒，生出来的孩子会有热毒。 连葱都很少给笑哥儿吃了。 倒是还有两张鸡蛋饼，是给小山哥儿吃的东西。 铁青也跟着夫郎孩子吃的清淡，其实他更想吃点酸辣的东西，无奈笑哥儿不能吃，忍着吧。 倒是后厨那俩大师傅，人家自己炸了辣椒油，放点在猪骨头酸菜汤里，那叫一个美味啊。 过了清明之后，县城那边交接完成，陆一去府城也交接完毕之后，省城那边又有京都发来的邸报。 “邸报”又称“邸抄”（亦作邸钞），并有“朝报”“条报”“杂报”之称，四者皆用“报”字，可见它是用于通报的一种公告性新闻，是专门用于朝廷传知朝政的文书和政治情报的新闻类文抄。 大臻朝的《邸报》发行量很多，因为一个新建立的政权需要通达天下，大臻朝的内阁在京都的东华门外，设有一个专门的机构名谓“抄写房”、每天由报房派人去那里抄取当天发布的新闻，称“宫文书”，除被称为“宫门抄”的朝廷政事、动态的报道和谕旨全部照登外，奏折的数量因较多则加以选用。 这种被印刷成单页不加封皮的“新闻纸”就叫《宫门抄》，多在傍晚发行，派人送阅，在时间上很像现代的晚报，从性质和级别上又很像供高级干部阅读的《大参考》和《内参》。 甚至派发往外省，发行天下。 一般的平民百姓是不会注意到这个东西的，因为这邸报上有的内容，其实平民百姓都不用知道。 《邸报》的内容编辑由官方控制，其内容包括皇帝的起居、言行、上谕等，官吏的任命、升迁等，还有大臣和各地方官的奏折，也有少量偶发的社会新闻轶事，具有一定新闻性，而它无报头、无定式、无期号，与现代报纸大不相同。 而今次的邸报内容十分有趣，有一个题目，引起了很多大臣们的讨论，竟然是“榷场”的开与闭！ 许愿拿了邸报，带着媳妇儿回了娘家，名义上是看望岳母大人，实际上是来找肖伟他们打听一下，这个是什么意思？ 结果肖伟他们去了东北大营，没在家，他只好来找铁青了。 因为这么多人里头，他也就看好铁青这一个。 “榷场……是啥意思？”铁青没见过这个东西。 “榷，是单独的意思，独一个，唯一的意思，场，就是地方。”许愿道：“榷场，就是独一个的场所，这是贸易场所，在前朝，就是边关贸易场所的意思，在咱们西边的辽北府那里，原来就有个边关榷场，跟塞外草原上的部落做生意。” 铁青才知道这是恶啥意思。 榷不是常设的固定的独木桥，而是像鹤颈那样可以灵活升降起伏的活动独木桥，设在城门口，由守城士兵掌控。 开启边关贸易的时候，就会放下这样的独木桥，然后放商队出去，等到贸易结束了，再将商队放回来，然后收起。 场内贸易由官吏主持，除官营贸易外，商人须纳税、交牙钱、领得证明文件(关子、标子、关引等)方能交易。 前朝的时候，双方也于边境设榷场贸易。 尽管管制较严，地点、货物、交易方法都有限制，而且兴废无常。榷场贸易的兴衰与国家商税收入相联系，那也有很多人发了财。 尤其是后来，吏治糜烂之后，前朝末年的时候，边关的榷场几乎被镇守边关的大将所把持，一直到本朝建立之后，彻底走马换将，关闭了边关的榷场。 “那我们卖给关外啥东西呢？总不能是粮食吧？”铁青问了个问题。 “我查过了，咱们这边能卖到草原上的东西不多，也就是一些绫罗绸缎，海外来的香料，药材。”许愿道：“茶叶和盐巴是官方经营的东西，私人禁止买卖。而草原上的东西就更少了，无非是牲畜、皮货、药材跟青、白盐巴等物。” 这其中还包括一些草原上独有的珠玉等珍贵物品。 其他的铁青没在意，他只听到了一样东西，是双方都要交易的货品。 第426章 边关榷场：山郎关 那就是药材！ 不论是中原商队，还是草原商队，他们交易的货物里头，都包含了药材，这是唯二重复的货物。 另外一种货物就是盐。 大概是中原运来的海盐，里头含有碘的关系，故而草原上的人需要海盐。 可是草原上也有盐，不多，是湖盐，或者是井盐。 这一类产出来的是无碘盐，白盐就是无碘盐；而青盐，则是用来清洁牙齿，漱口的，是上好的口腔清洁用品。 其他的东西，基本上没有重复的货品了。 “还有一点。”许愿道：“咱们大臻，不能卖给草原任何铁器，以及一粒粮食！更不能走私给他们茶叶和盐巴。” 这四样东西，是禁忌。 “这个当然！”铁青道：“谁敢走私，简直找死！” 这铁器跟粮食，敢卖给草原就是叛-国的罪名。 盐巴和茶叶，是需要草原高价购买，并且缴纳高额税务的货品。 其他的东西，其实税钱也不低，但是卖出去价格合适，也不少挣钱。 “所以，朝廷上要开启边贸了是么？”铁青看了看许愿：“这跟我们有啥关系？” 好像有点操错了心的意思。 “当然有关系了。”许愿哭笑不得：“边关贸易，咱们山郎关也是边关啊！榷场凯在哪儿？这边关重镇，全天下有二十四个之多，适合开榷场的也有十八个呢！” “这么多啊？”铁青吧嗒嘴。 “可不是么，想当年，西北风沙口那里，本来就是个小破地方，后来成了兵家必争之地，打的人脑袋都打出狗脑袋来了，最后前朝平定天下之后，在那里修建了风沙关，硬是用石头搭建起了一座雄关，又在那里开了边贸，建立了榷场，十年的时间啊，那里就成了西北雄关，重镇之地，西北那边的好马，源源不断的送入朝中，江南的丝绸，海外的香料，在那里跟关外的蛮族换来了马匹，珠宝，甚至是波斯的舞娘！前朝中期的时候，天下赋税，前三里就有风沙关的名字。” “这样的吗？”铁青瞪大了眼睛：“那是榷场吗？那是聚宝盆吧？” “您以为呢？”许愿小声的道：“如今朝中既然能光明正大的在邸报上说这事儿，那就肯定是要开了，其实前几年也有风声传出来，可是后头就没动静了，这次八成是真的了。” 铁青也记得前几年说过，要开边贸来着，后来就没声儿了。 这次总算是在邸报上看到了，说明朝顶的确是要动手了。 “那你来找大将军，他是武将又不是文官。”铁青觉得这种事情吧，八成都是文官们在做。 别说肖伟是个武将了，就算他是个文官，那也是地方官儿，不是京官啊。 “我就是想找大将军打听一下，京中是个啥意思？咱们这儿，能不能落下个金凤凰？”许愿道：“我爹也没啥背景和人脉，更联系不到京里头。” “大将军更联系不到京里头，我跟你说啊，他在京中，也就有几个同袍而已，其他的文官都没啥交情，武将也不管这事儿。”铁青想了想：“你要是不死心啊，可以去求见一下大公子。” “算了，你都这么说了。”许愿有些沮丧：“看来啥消息都打听不出来了。” 铁青也没办法，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 倒是笑哥儿，知道肖慧回来了，带着孩子去看了看她，后来熹夫郎也去了，都在肖姑姑家，热闹的很，肖姑姑特意做了小葱拌豆腐给大家吃。 手艺多年未变，还是那么的让笑哥儿爱吃。 后来熹夫郎回到大将军府，身边的佳夫郎才告诉他，这夫妻俩回来的目的。 “怎么没听肖慧说啊？”熹夫郎微皱眉头：“打听个事儿而已。” “大概是怕给大公子添麻烦，就没提。”佳夫郎给他端来一碗热牛奶：“我这也是听笑夫郎说了一嘴，特意问了一问，笑夫郎还说铁青也是怕麻烦大将军，就说此事全看天意。” 熹夫郎喝了一口牛奶，摸了摸肚子：“天意不天意的，还不是本公子的父皇说了算？他可还欠着这边的人情呢，铁青怎么不知道利用？跟京中那些人，一点来往都没有吗？” “铁青跟笑夫郎都是很本分的人，甚至铁青觉得他们来调养身体，给了银子的，他就调养好了，回去之后大概就没想过怎么维护这个关系，逢年过节也没见他主动给京中谁谁谁送礼，还是咱们去提醒，他才顺便捎带一些东西过去，单独走礼一次都没有！”佳夫郎也是佩服铁青跟笑夫郎这夫夫俩了，要是换一个人，这关系早就维护的瓷实，他们夫夫俩偏偏少了一根筋似的，要不是大公子府的人，每年走礼去京中都提醒那么几次，这俩人真的不打算给京中送礼，而且送礼也不给啥贵重的东西，都是农家特产，酸菜啊，萝卜干儿啊，冻白菜啥的，的确是土得掉渣的土特产。 偏偏京中的那些人还巨喜欢！ 也不知道是个啥毛病。 这几年关系维护下来，京中给的东西却也不昂贵，但是很多都少见。 例如好的布料，一些干的海参啊，燕盏之类的少一些，但是笋干、好茶叶啥的没少送，还有一些东北这边没有的东西。 这种交情，颇有一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 谁知道铁青还真是淡如水，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打听个消息而已，他也没想起来跟京中通个信儿。 还觉得自己跟这事儿，没啥太大的牵扯，关注度都不如他们家那些农具。 话说铁青又开始琢磨自家的犁杖了，他们家那犁杖六个头，一出一回十二根垄就蹚出来了！ “他们夫夫俩都是老实人。”熹夫郎想了想：“此事若是成了，对相公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再也不会有人觊觎他的位置，这两年朝中再也不派人过来，企图接手东北大营了，同时，父皇身体好了，六哥也得了个小子，有了继承人，挺好。” 佳夫郎不知道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欠下的人情，总该是要还的。”熹夫郎站了起来：“去书房，磨墨，本公子要写个折子，还有几封信。” “是！”佳夫郎赶紧伺候大公子去了书房。 熹夫郎一共写了一本奏折，四封信件，派专人送去了京都。 一封正儿八经的请安奏折。 四封信，分别是给父皇，太子六哥，镇国公，定国公。 铁青觉得朝廷大事离他很远，他更关心的是笑夫郎的肚子，一个月的时间到了，李大夫来号了脉：“恭喜，是有了。” “太好了！”铁青一拍巴掌：“多谢李大夫。” 李大夫又拿了个红包走了，笑哥儿摸着肚子也欢喜的很：“总算是又有了。” 山哥儿都五岁了，笑哥儿也三十了，再不生就晚了。 铁青道：“以后当心，好好养胎，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咱家有县城的奶牛和奶羊，再去预定四个乳娘来。” “你别着急乳娘，我已经订好了。”笑哥儿却羞涩的笑了笑。 “你定好了？”铁青一愣：“都是谁呀？” “是郝家三姐妹，以及杏花嫂子。”笑哥儿道：“我们都说好了，这怀孕也没差几个月，她们我也信得过。” 最主要的是，俩俩来给孩子喂奶，剩下的几个孩子可以混养。 本身也靠得住，他也信得过。 “行，听你的！”铁青一想，可不是么，自己家的人还是信得过的：“给多点工钱。” 他们家雇佣乳母都是给的很高的工钱，又补养得好，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便宜了自家人。 “嗯！”笑哥儿开心了：“这个孩子大概出生的时候，是在正月。” 铁青算了算：“正月里的日子。” 具体哪一天，倒是没办法说得准。 “生日可够大的。”笑哥儿又摸了摸肚子。 全家人的生日，都没有一个在正月里的，最早的都是下半年的时候。 这个孩子要是正月里出生，那生日的确是够大的，全家都没有他大！ 两口子美滋滋的在那里讨论孩子的出生时候，小山哥儿在外面骑着小木头马玩得开心，一家人幸福的很。 三月中旬开始，冰雪融化，开江鱼就有了。 铁青在家吃到了红烧的，清蒸的，清炖的，油炸的，各个都带籽儿。 甚至是河虾，河蚌的，笑哥儿吃的各种汤汤水水里，也有了鱼汤这一项。 “不会觉得腥味重，会恶心吗？”铁青记得笑哥儿怀山哥儿的时候，还吐了几次，一大早起来，不等吃饭先呕一些酸水出来，看着可遭罪了。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吃。”笑哥儿这会吃什么都觉得好吃，就算是鱼，也觉得好，他一口气还吃掉了一整条红烧鲤鱼。 甚至蒜烧鲶鱼都干掉了两条之多，那大鲶鱼油水十足。 他还吃下了两大碗米饭，要不是怕吃撑着了，他都能将鱼汤拌米饭，再来一碗。 “是吗？”铁青笑了笑，回头找了李大夫来给号脉。 “很好，很健康。”李大夫也没看出来不妥。 铁青悄悄地请教他：“那他吃鱼都不觉得腥，还每顿饭能吃能喝，也没有不舒服，反酸水啥的。” 听的李大夫哭笑不得：“这怀了的人不一定就非得折腾，有的人命好，身体好，吃嘛嘛香，将来生孩子也会十分顺利，你家笑夫郎头一胎也很容易，这都第二胎了，不用紧张。” 第427章 日子里的趣事 说是不紧张，但是铁青还是去大公子府上找了一坛梅子酱，但是这东西怎么吃呢？ “好办，整个烤鸭来。”小金叔一开口，大金叔就去后头找了十几只膘肥体健的鸭子过来。 杀了之后就开始用热水褪毛。 铁青都不知道自家厨房后头啥时候修建了个烤炉！ “这是啥？”铁青没见过烤炉，他见过电烤炉，但是这种土烤炉没有见过，只觉得修建的这个有点怪。 “烤炉，烤鸭和烤羊都能用的上。”大金叔道：“这可是我们俩建起来的，以后咱们吃啥就有地方烤了，咱家人口多，营养要跟上。” 其实这烤炉，是两个，一大的一个小的，小的可以烤鸭烤鸡，甚至是烤鹅。 大的那个就可以烤羊，烤乳猪啥的，的确是很方便。 “好，好！”铁青乐了：“那就麻烦两位金叔了，要啥炭火只管说。” “咱们冬天剩余的那些木炭就够了，都是上好的无烟碳。”大金叔道：“其他的不用倒腾。” 其实他们俩是看到那些炭放在那里没人用，就知道烧火取暖有点白瞎了，才搭建了烤炉。 “有啥需要尽管提。”铁青大方的道：“家里没有的就去买。” 铁青在这里生活，就想过的平平安安，然后是舒舒服服。 所以他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一切都是给自家舒坦的日子做准备。 “知道咧！”大金叔点头，目送铁青离去。 小金叔过来了：“怎么了？东家说啥了？” “他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大金叔乐了：“还挺大方。” 大方的东家，在第一天改吃三顿饭的午饭时分，就吃到了烤鸭。 而且竟然是脆皮烤鸭，这东西卷着单饼，沾着梅子酱，还有土豆丝儿，葱丝儿，卷在一起，还挺好吃。 尤其是用鸭架熬得汤，笑哥儿喝了两大碗：“真好吃。” “要好吃的话，过两天再做！”铁青看他吃得香，还是没忍住，问他：“觉得恶心吗？” “没有啊！”笑哥儿最近心情超级好，吃嘛嘛香的样子。 “你怀山哥儿的时候，这会儿吃啥啥吐，有个不顺心的也会发脾气，这次怎么这么顺当呢？”铁青还挺好奇的样子：“何况那会儿，油大一点你都嫌烦。” 那个时候，喝个汤，都恨不得见不到一滴油花儿，也为难杏花嫂子那个时候，千方百计的做汤给笑哥儿。 这次却不一样，这鸭架汤，熬得奶白，上面还有一些油花儿，偏偏笑哥儿喝了两碗进去，也不见他怎么样。 “是呢，现在一点不舒服都没有，得劲儿着呢！”笑哥儿自己也挺奇怪的，毕竟他怀山哥儿那会，真的没少折腾。 现在么，明显是很舒服啊！ 两口子还等着孕期反应呢，结果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快要种地了，铁青忙了起来，至于榷场的事情，他知道之后，就没继续关注，毕竟那么大的事情，跟他貌似没啥关系，家里的田地倒是他们家的重中之重。 忙活着春耕的铁青，跟村里人都一样，这个时候没人想别的事情，都在忙着种地呢。 倒是笑哥儿，觉得春天这会儿，大家都在忙活地里的活儿，就将所有的内眷都叫来了家里头，每日在铁家这边吃现成的，有一些小活儿，一群内眷一起干，不白吃饭。 其实他们家没啥家务活要做，最多是打扫一下卫生，就连洗衣服这个活儿，熹夫郎都派了五个粗使仆妇，给他们家专门洗衣服。 这下子，连长工们的衣服，都有人洗了。 另外就是要过端午节了，北方的五月节之前要种好地，端午节的时候，春暖花开，气候宜人。 铁青带着笑哥儿，背着孩子，一家三口还去踏青了一把，采了一些新鲜的艾蒿回来，绑在了树杈上，挂着纸葫芦，插在了高处。 “爸爸，为啥挂葫芦？”小山哥儿看着纸葫芦，很是喜欢，他们家大门上，就插了个枝繁叶茂的大树杈子，上头挂了七个葫芦，是七彩的颜色。 “这是一种习俗。”铁青告诉了小孩儿一个标准的答案。 “葫芦有“福禄”之意，有收集福气的作用。 可以收纳不吉之气，易进不易出，五月为“恶月”或“毒月”，因此在端午节，民间有用葫芦去病化煞的习惯，可将桃木八卦葫芦挂在家中或戴在身上，能起到避邪驱瘟、带来好运的作用。 铁青拿起挂在小家伙儿脖子上的五彩丝线：“这个呢，叫长命缕……。” 讲了一些端午节的习俗给他听，小家伙儿竟然听进去了，还听得津津有味。 “好了，这些事情，他听了又记不住。”笑哥儿叫爷俩儿进来包饺子。 东北不吃粽子的，吃的是饺子。 铁青不知道这个时空里，有没有屈原，但是端午节的传统，却是来自上古神话。 这里的历法讲究的是仲夏端午，是飞龙在天的吉日，以扒龙舟形式祭龙是端午节的重要礼俗主题，此俗至今在本朝的南方沿海一带仍盛行。 此外由阴阳术数及季节时令也衍生出了一系列的端午习俗。 跟铁青原来的习俗差不多，如挂艾草、午时水、浸龙舟水、拴五色丝线辟邪以及洗草药水、薰苍术祛病防疫等等。 热闹的过端午之后，就开吃铲头遍地了。 家里的人手多，忙得过来，而笑哥儿等等一群有了身孕的内眷们，也有人帮忙照顾，倒是送饭这个活儿，竟然落到了铁生的头上。 两个金叔带着铁生来回送饭，家里内眷们倒是每日做做针线，笑哥儿还看他们家的杏树：“这杏子要是结了，大家分一分。” “我看不止是杏子，那沙果跟李子啊，我们也要。” “还有葡萄。” 一群内眷跟笑哥儿熟悉了，倒是不拘束了，一开口，啥都想吃。 一群人都有了身子，馋的不得了。 “不如喝点葡萄酒？”笑哥儿异想天开：“我知道相公有个小桶的葡萄酒，里头装的是他自己珍藏的葡萄酒，还不让我喝，整天宝贝似的放在酒窖里。” 其实那是铁青特意酿造的，是用异能最大输出量培养出来的葡萄，酿造的葡萄酒，可以说，一杯就价值不菲，这一杯酒下去，能补回一般人一半的生命力！ 乃是铁青一时闲了，自己琢磨出来的玩意儿，才酿造了六小桶。 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个东西，舍不得给人喝呢。 这会子北方可没有水果吃，有也是一些蜜饯或者是干果。 笑哥儿家倒是不缺大红枣，可是整天吃又有什么趣儿呢？ “可别乱喝酒。”杏花嫂子虽然也馋了果子，但是她是怀过的人：“大家嘴馋忍一忍，这怀了身子就是这样，现在这会儿也没有果子可以吃。” 东北这边这会儿正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倒是地里头野菜不少。 因为今年都有了身子，这帮内眷们没有一家想着抓点家禽幼雏来养的……都知道明年这个时候，孩子肯定出生了，且撒不开手。 所以他们今年是一门心思的养胎，笑夫郎说是叫他们过来干点活儿，其实就是养闲人呢，一群内眷坐在一起，除了跟着笑夫郎吃好吃的养身体，就是做做针线活儿，唠唠嗑儿，这说着说着话呢，就要去拿东家私藏的葡萄酒，过分了吧？ “没事的，有事情我担着，他那酒我见过，我家的葡萄酒，我知道，不醉人，咱们也不多喝，一人就一杯。”杏花嫂子越不让，笑哥儿却越想喝，觉得不喝到嘴里头，简直没心思吃饭了。 于是挺着个小肚子，就去了自家的酒窖。 铁家的酒窖就有两个，一个是全封闭的酒窖，里头一年也就打开一次，就是往里头放酿造好的红酒的，大里头的是陈酿最长时间的红酒，基本上没人动弹。 另外一个是开放式的酒窖，这里放了不止是葡萄酒，还有各色果子酒，熹夫郎送来的玉泉白酒、剑南烧春；本地产的老白干、二锅头、烧刀子等等烈性白酒；县城里头的高粱烧酒、镇子上的小烧酒。 高级的贡酒以及本地的小烧，可以说，从高到低，是应有尽有。 铁青不是贪杯的人，平时也不喝这个，倒是家里的长工们，在休息的时候偶尔喝一点解解乏，他们也不会拿好酒，就喝普通的高粱烧酒，偶尔馋了，或者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喝一些二锅头，重大节日的时候，铁青会给他们分一些玉泉白酒。 葡萄酒他们也有，也喝过，东北这边不管是汉子还是夫郎，还是妇女，都有点酒量的，觉得果子酒也就那样吧。 好喝是好喝，甜啦吧唧的，有一点酒味。 铁青的那几小桶特殊的葡萄酒，就在这个开放式的酒窖里头放着呢。 放在上头的架子上，平时没人碰，上头都落灰了，笑哥儿就给拿了下来，擦干净了之后，自己拎着走了。 一共只有六小桶葡萄酒，一桶也就二斤的量。 笑哥儿就拿了一小桶回来：“来，都尝尝，其实我也馋了。” 一群内眷没事干，一人拿了个小酒盅来，一杯也就一口的量，那种小酒盅，是喝老白干用的，这种烈酒只能慢慢喝，喝急了该烧膛了。 “这就是东家的宝贝啊？”好几个内眷看的有些哭笑不得。 小木桶是很精致，但是太小了点儿。 “他就做了这么一点点，也就二三斤的量，咱们一人喝一杯就行了。”笑哥儿倒是知道，一群有了身子的人，不能酗酒，幸好这是果子酒，还一人就一杯。 那酒倒出来，不是红色的也不是紫色的，而是晶莹剔透的绿色，那股子绿色防腐蚀活了一般，看的一群内眷啧啧称奇。 “来，一人一杯，剩下的我给后厨俩老爷子送去。”笑哥儿还没忘两个大厨呢。 “应该的，这几日都是人家做饭。”几个内眷频频点头。 一人一杯，也就一口的量，但是这葡萄酒入口就带着一股子葡萄的香气，浓郁而芬芳，酒味倒是非常淡。 但是含在嘴里就像是含了一口柔软绵密的果汁似的，咽下去之后，通体舒泰！ “好喝！” “好东西啊！” “哎呀！”这些内眷里头，尤其是爱酒的郝三丫，喝了之后摇头晃脑：“可惜了，现在有了身子不能多喝，不然非得干了不可。” “等你生了，我送你一桶去！”笑哥儿乐了：“我也想喝，可惜只能喝一口，多喝了不妥。” 众人舍不得，拿着酒杯嗅了半天，满院子的葡萄酒味儿，凝而不散。 最后还真剩下了一些，笑哥儿忍痛拿去给了两位大厨：“尝一口就好，这是家里酿造珍藏的葡萄酒，绿色的呢。” 第428章 我故意的 金东跟金溪莫名其妙，但是笑哥儿给了东西就回去了，身上一股子葡萄酒的味道。 “这是啥？”俩人看了半天，一人倒了一杯出来，喝了之后才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啊。 他们半辈子在沙场上，虽然是个后厨的火头军，却也要在一些战事激烈的时候，上战场拼杀的，也就这些年没啥大事儿，这才安稳的在后勤营里养老，做做大锅饭。 身上也有一些陈年老伤，这杯酒喝下去，好么，跟那些孕夫孕妇们一样，通体舒泰啊！ 铁青还不知道自己不在家，笑夫郎就上了房巴了，他们今年种的大蒜，夏日的时候就要收了的，这会铲头一遍地之后，就要收了大蒜，已经有很多人家准备好了，收了大蒜就得麻利的种上秋白菜。 所以铁青除了铲地之外，还要在一些地里走过，顺便不着痕迹的运用异能，这个事儿也只能他自己来了。 “今年也不知道是咋了，这大蒜刚种上，我老丈杆子家就托人来说一声，要我给他们家留够了大蒜，明年他们家也种。” “我舅舅家也跟我打了一声招唿，同样是要留一些给自家吃，还要蒜种。” “我家七大姑八大姨也是这个意思。” 几个汉子坐在田间地头上吃中午饭的时候，就说了这事儿。 正好赶上铁青熘达过来，铁青是端着个很大的老大碗，里头一半放了红烧肉，一半放了大酱炖豆腐，一个木头盘子里放着七八个大饼子，一双筷子，他就这么凑了过来。 其他人的伙食也不错。 肥鸡大鸭子的都不少。 因为这个时候正是累人的时候，故而各家各户的饭菜都是油水十足。 这边聚到一起的几个人，都是各家各户这一代的顶门杠子，铁青在村里算是个名人了，凑到一起也能唠唠嗑儿。 “亲戚们都知道，咱们村儿的大蒜好。” “是啊，咱们村儿的墒情也好，种啥都丰收。” “还跟我要白菜籽儿呢，我说我这里也不多，今年秋天多种点，留籽一些，明年就不用去杂货铺子买了。” 今年的菜籽儿，是大家花钱买的。 据说都是优质的种子，看起来各个都很不错呢。 “这么多人要留种子，是不是后年都要种啊？”铁青有点担心：“万一种不好，会不会怪咱们没给好种子啊？” “咱们的种子都在一起，他们要种子的时候，来拿就是了，就在地头上拿，拿完了我们就直接下种，他们看着下种，这样的话，就没人说啥了。”听到了铁青的担心，大家早有了准备：“以前也有过这种事情，一麻袋的苞米籽儿，分给亲戚家半麻袋，然后就在地头上下种，大家都别说种子的问题。” 其实这个时候，农家一般都是自己留种。 不论是大田里还是菜园子，都是如此。 各种农作物的种子，在普通的地方是没得卖，只有在府城才有官府专门买卖良种的地方。 但是那要银子。 农家的日子过得节俭，自家种植的粮食里头有好的，就留下来做种。 包括杂粮和一些菜种等等，很少有人会花钱买种子。 除非是谁家倒霉，种子没有保存好，不能种下去了。 甚至有的农家，还有“饿死爹娘，不食种粮”的说法，可见种子对他们的重要性。 如非必要，他们是不会随便要种子的，要了就是对他们这些种子有信心，能总出来好东西。 吃了一回儿，铁青就回去了，晚上太阳都要下山了才回来。 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子清淡的葡萄酒味道，铁青吸了两口，就闻出来了，这不是他那特别酿造的葡萄酒吗？ 在前院洗漱了一下，换了衣服跟鞋子，把自己收拾妥当了，才来了二进院，十几个内眷都在呢。 铁青就没敢进去，在门口打了一声招唿，就退了出来，去了前院。 跟长工们在一起，拾掇拾掇农具，再喂喂牲口啥的，顺便等晚饭。 晚饭也很丰盛，小鸡蘑菇粉，爆炒大白菜片儿，还炖了个鲫鱼汤给大家伙儿喝，这汤水，几乎所有人都能喝，包括那些内眷们，他们已经过了敏感期，不孕吐了。 主食是两和面的开花大馒头。 吃饭的时候，几个长工看了看东家：“怎么不去陪着夫郎？” “屋里头一群的内眷，我就不去了。”铁青低头吃饭：“再说了，你们不也没去看另一半么。” 大哥别笑二哥。 “我们吃饭了就回去。”孙旭赶紧道：“就孙空两口子留在这里。” 如今大家都有了家，故而晚上都回去睡，但是一日三餐和白天基本上都在东家这里。 他们吃过了饭回去会收拾一下，例如喂一喂鸡鸭鹅狗猪啥的，一早一晚他们会在家，但是中午的时候，铁生会回去挨家挨户照顾一下家里的那些家禽。 家畜除了在圈里头的猪，其他的都赶了出来，这会都是在地里头忙着呢。 “不着急。”铁青道：“咱们人多，地里头的草少。” 这倒是实话，他们家地里头的草，的确是比旁人家的少多了。 铲起来不费劲儿，就是头遍地要间苗，才会慢一些，二遍地就快多了。 “嗯。” 一群干了一天活的汉子，吃过了饭，各自领了自己的另一半回家，铁青趁机看了看自家的小孩儿。 结果笑哥儿告诉他：“山哥儿被我娘接过去住几天，说等咱们铲完了地再说。” “早上还在家呢，中午也给我送饭了，怎么晚上不在呢？”铁青觉得自己开始想孩子了。 “就晚饭前接走的，明天还回来，这几天让我娘带着吧，我这身子一天天的重了，也不好总是带着他，小家伙儿跑得飞快。”其实是他娘怕小孩儿不知道轻重，横冲直撞的，这一院子的内眷各个都有了，怕撞出事儿。 “那明天回来吃早饭么？”铁青很想孩子了。 “回来，他早上起得早。”笑哥儿打了个哈欠：“洗漱之后睡觉吧，我困了。” “哦哦，那去洗漱。”铁青赶紧伺候孕夫。 山哥儿的确起得很早，他卯时不到就起来了。 也就是早上不到五点就起来了，五点半准时出现在家门口，老肖婶子送他来的，顺便看看自家的哥儿跟哥胥。 更顺便在这里吃了一顿早饭。 铁青这几天忙啊，趁着有机会去其他人家的地里头走一遭，他也好再给那些种了大蒜的田地补充一点生机。 所以他这么一忙，就忘了问笑哥儿，那一小桶葡萄酒的事情了。 吃过了早饭，老肖婶子带着山哥儿回了大将军府，又拉着大孙子出来，带着俩孩子玩儿。 中午要做饭了，老肖婶子带俩孩子来告诉铁青家的两位大厨：“中午不用给地里头送饭了，今天我去送，大将军府出东西。” “行啊！”两位金师傅就不做那么多了。 老肖婶子带着俩孩子，身后赶了七八辆大马车，都是去送饭的，大将军府给做的午饭，十分丰盛！ 腊肉炒大葱木耳。 老味肘子。 鸡蛋汤。 大白馒头。 一人半个猪肘子，就够大家回味无穷啦！ 尤其是这猪肘子都是切好了的，蘸着蒜泥吃，既不肥腻，味道还好，简直绝了！ 铁青抱着自家的小哥儿，还喂了孩子一块瘦肉，这娃儿现在能吃一点瘦肉了。 “怎么是您过来了？让铁生来就行了。”铁青看着老航母娘拖着俩孩子出门，身后跟着好几辆大马车，就觉得心脏跳动的有点快。 “我是故意的！”谁知道老肖婶子却笑呵呵的道：“我故意带着我大外孙儿跟大孙子出门来走这一趟。” “为……为啥啊？”铁青说话都磕巴了。 “想当初，我家肖伟刚回来那会儿，想要相看个人，结果谁家都不肯，觉得嫁给我家肖伟会守寡似的，而且更怕的是，守寡还没个孩子，生怕我们过继个兄弟家的孩子似的！还有我家笑哥儿，婚前的事情你也知道，老徐家那婆子还拿徐小美的腰带，来量我家笑哥儿的腰围，什么东西！”老肖婶子狠狠地呸了一口在地上：“有些人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想着先前的一些事情，觉得我家哥儿不能生，我家小子不长寿，现在我要让大家都看看，我家俩孩子都有了后，不敢是不是哥儿小子，起码俩孩子身体健康。” 其实这就是炫耀了。 以前的确是有人嘀嘀咕咕，觉得老肖家虽然起来了，但是肖伟不一定长寿，熹夫郎不一定能有肖伟的孩子，毕竟肖伟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笑哥儿那会儿更是因为老宋家大力宣传的关系，不少外村的人以为他不能生呢。 这会儿也有不少人的亲戚，要么来帮忙铲地，要么就是看看大蒜的情况，甚至有人都说好了，要帮忙来薅蒜，大蒜一出了地，就直接一百头编上一股子，然后直接扛家里去。 这就更避免了，到时候有人说谁谁谁家的大蒜，卖给他的是不好的了。 反正大蒜这个东西，离了土之后，挂在房檐下阴干，也没啥技术含量。 无论是自己吃还是留种都可以。 老肖婶子就趁着有人来的时候，带着俩孩子，可村子的熘达，这次出来更是非常拉风。 铁青哭笑不得：“您随意，别累着了。” 他能说啥？说啥都不合适啊！ 家里一群内眷聚到一起，问笑哥儿：“东家生气了没有？” 笑哥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忘了问他，昨天累了，很早就睡了。” 更神奇的是，相公也没问他，他明显看到相公一回来就察觉到了，就算相公察觉不到，厨房的两个金师傅也会跟他说的，毕竟那酒真的很好。 结果笑哥儿累了要睡觉，这事儿比啥都大，铁青也忘了问夫郎，为啥要偷喝酒？ 平时笑哥儿可不喝酒。 喝，那也是喝的红酒。 红酒酒精含量比葡萄酒高一些。 一群内眷嘻嘻哈哈了一阵子，也就没放在心上。 等到铁青忙活完，铲过了头一遍地，也就能休息个十天左右，然后就要薅大蒜了。 他才想起来要问一下笑哥儿，咋还喝上葡萄酒了？ 结果他们家杏子熟了，内眷们天天在家吃杏子，全村的孩子也来他们家吃，都觉得他们家的杏子好吃。 还有人竟然泡了杏子在老白干里头，铁青看的都要晕倒了：“这是个啥搭配啊？” 放了一兜子杏子进去，还不如做成甘草杏呢！ 就在这个时候，朝廷来了公文，杨大庆假公济私的跑来在村公社大门口贴了告示，顺便回家看看老爹老娘跟弟弟一家。 第429章 边关榷场所在地 铁青认得字，上头说了，边关要修建榷场，要大家做好准备。 做啥准备呢？ 就是约束大家，别冲撞了啥人，还有修建榷场，八成是要雇工，毕竟劳役这边一年也就一次，一次最多俩月，还不能耽误农时，平时就一个月完事了。 “你说朝廷这是有钱没地方花了么？非得雇工。”杨大庆在村子口贴了个告示，又在公社大门口贴了个告示。 公社大门口这里有专门的一堵墙，还带着盖儿呢，稍微可以遮风挡雨一下，专门粘贴各种告示的地方。 其实也就是一些朝廷的政令啥的，偶尔会有谁家谁家有喜事儿了，请客吃饭等等的通告。 杨大庆回来了，铁青就跟着去看个热闹，看到告示才知道，是要盖榷场了。 “白干活儿和有工钱拿，哪个能让人死心塌地的干活？”铁青白了他一眼：“看看吧，咱们这会儿，劳役需要去修缮城关，那么榷场必定是雇佣人手干活儿，不然大家都出工不出力，磨到了时候就走人，浪费时间啊！” “嗯，你说的也是！”杨大庆一拍脑袋：“去我家吃饭吧。今儿我回来不走了。” “行啊！”铁青点头。 杨大庆如今也是八品的县尉了。 老杨家还有杨大生在家照顾二老，种地。 铁青让一个路过的孩子去他们家捎个话，他就跟杨大庆去了老杨家。 老杨家二老在后面住着，顺便带着俩小孙子，前头杨大生跟他媳妇儿住着，照顾家里的同时，也种地，种菜园子等等。 铁青跟杨大庆回来，就在东屋，杨大生跟他媳妇儿住在西屋，家里来了客人，杨大生媳妇儿就去后头，跟孩子们住在二进院西屋，东屋是给俩老人住着的地方。 杨大庆媳妇儿的手艺一般般，但是小媳妇儿倒是知道家里来了贵客，很是舍得放油放盐。 大葱炒鸡蛋，大酱炖杂鱼，还杀了一只小公鸡，又用腊肉炒了个豆角干儿。 主食就是大饼子，还有个豆腐汤。 弄得可够丰盛的，四菜一汤。 倒是杨大生，觉得这四菜一汤不太把握，他自己给做了个油炸花生米端了上来：“我看你俩要喝酒，这点花生米，给你俩当下酒菜吧。” “不错。”杨大庆乐了：“你不来点儿？” “不了，你俩喝吧。”杨大生摇了摇头，就回后头去了，他宁愿跟媳妇儿孩子和父母一起，唠唠嗑儿，也不要跟大哥他们喝酒，这俩人都能喝。 尤其是铁青，他就没见过他喝多了的时候。 正好，他们俩也要说一些话。 吃上了饭，俩人先不唠嗑儿，吃了个半饱才开始喝酒。 慢慢的拉酒，慢慢的唠嗑儿。 “这次可是咱们这旮沓的大事情，要真的建立了榷场，咱们这旮沓可就真的发了。”杨大庆喝了一口酒，美的不得了。 “定在咱们这儿了？”铁青还挺吃惊。 “应该是，不在咱们这儿，也离这儿不远。”告示上只说建设榷场，没说榷场的具体位置。 俩人吃吃喝喝，聊了半宿才回去，结果第二天，肖伟回来了。 快要铲二遍地了，他回来了，家里种地和铲头一遍地，都是铁青负责的，家里照顾的很好。 他回来了，就请了铁青全家去大将军府吃饭，还给铁家送了一些东西过来，尤其是长工的家里头，每家都分了两只奶牛，五只奶羊。 “多亏了你们，帮忙把地种了还给铲了。”肖伟跟他们道谢：“旁的东西没有，这些都是我的战利品，大家分一下，家里用得上。” “谢谢大将军。”果然，长工们高兴了，干点活不算啥，但是这两样东西的确是送到了长工们的心里头了。 肖伟回来了，家里做了好吃的，铁青跟肖伟单独吃饭喝酒，其他人都在后头。 二老在家看孩子，笑哥儿还跟熹夫郎说了他偷喝酒的事情呢。 倒是肖伟跟铁青说了这次榷场的事情，地方经过朝中与草原上的几个可汗商量了一下，定在了山郎关。 但是肖伟只说了一句：榷场所在地，必须是在关外十里之地才可以。 坚决不放一个关外人进山郎关，要想盖榷场，就往外推十里地的范围。 这等于是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十里地啊！ 占了草原十里地的便宜。 “那他们就能答应了？”铁青皱眉：“被人占了便宜，草原上的人就同意了？” 这种颇有点丧权辱国的条件，草原上的汉子，真的能低头认下来？ “不低头能如何？自打上次草原之战，咱们大获全胜之后，我就开始了闭关，各个关隘也是如此，都怕被敌人摸上来，丢了面子是假，丢了命才让人忍受不了。咱们大臻快十年不曾跟草原大规模通商了，草原上的物资匮乏得很，他们扛不住了。”肖伟道：“要想重新开启边贸榷场，就得答应我的要求，我说了，我才是这里镇守的大将，不管朝廷那些文官怎么唧唧歪歪，我就是不信草原人，要是哪个文官信草原人，那么就给草原人做担保好了，只要他们敢担保，我就敢放草原人进关，一旦草原人有所异动，我说的是异动，包括他们打家劫舍，我就敢将所有的草原商队全部扣押，甚至是屠戮殆尽！而那个担保的官员，估计九族都不够砍得，这可是叛国罪！” 铁青听的目瞪口呆：“这么严重……么？” 末世之前，大家讲究的是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末世之后，大家更是抱成了团儿。 人类无国界！ 现在却分的很严格。 “其实朝廷里不少人都在争取这个榷场的所在地，咱们这边儿啊，说实话，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地点。”肖伟叹了口气：“其他关卡那都是有人在朝中的，偏偏这个好事儿，落在了咱们这山郎关。” 铁青喝了一口酒，是高粱酒，酒精含量不高，但是有一股子粮食的味道。 “是好事儿么。”铁青吃了一口菜。 一吃就吃出来了，这是老丈母娘的手艺，老虎菜。 老虎菜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凉拌菜，属于东北菜。 用香菜与辣椒共同切丝，然后用干豆腐卷起来，切成一块一块的，口味鲜香辣，清爽开胃，对于消食有帮助。 老丈母娘还卷了瘦肉丝进去，还放了一些鸡蛋酱。 比一般的老虎菜都要好吃，还有一些黄瓜丝在里头……这个时候，黄瓜也就才结而已。 二遍地还没铲呢。 “一共就在边关这边开九个榷场，一共二十四个关隘，咱们山郎关，说实话，垫底。”肖伟跟铁青道：“但是上头大概是看在，熹哥儿的份上吧，加上你也在这边，我也算是个人物，但还没有手眼通天，我觉得吧，几个方面吧，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本来这地方偏安一隅，平平静静的，现在可能要把很多人惦记了。” 本来这东北角这块地方，穷的嘎嘎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还有人惦记他这大将军的位置呢，现在有了边贸榷场，还不得跟一块肥肉似的，到处被人觊觎啊？ 但是呢，这次又是个机会，要是有机会，让家乡富裕起来，谁不乐意自己的家乡富裕起来呢？ “怕啥？”铁青满不在乎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倒也是。”肖伟想一想，也觉得只能如此。 这肥肉好歹也要先肥了自己的家乡啊！ 吃吃喝喝了一顿，第二天肖伟又开始忙了起来，他这大将军府其实以前并不怎么忙活的，无奈的是，这榷场一旦确立了，他就有了很多事情。 甚至他去了县城，跟已经是县太爷的许州谈了好几天。 正好也到了夏天，该起大蒜了。 因为有很多亲戚都要这好的大蒜留种，且这会儿正是农忙的时候，就有人来帮忙起大蒜，人手倒是够用了。 无奈的是，大蒜这东西还挺出息，高产了！ 好多人卖了一些给自家亲戚，或者是吃或者是留种。 又剩下好多，田掌柜的跟吴掌柜的也买了不少，可东西也不能当菜吃啊？除非是做蒜苗。 幸好肖伟看到了，不用铁青说，他自己就站了出来：“剩下的都拢一拢，铁青帮着收购，送去东北大营吧，正好，葱蒜不离口，百病绕道走，也让我那大营里的人，吃一吃这新鲜有名的榆树村大蒜。” “行啊！”铁青点头答应了。 有收购粮食的规章在，铁青也乐意让铁生练练手，免得收粮食的时候手忙脚乱。 铁生那边开始收购大蒜并且安排人手送去东北大营，这边起了大蒜，那边就犁地然后种了秋白菜。 这回，田掌柜的跟吴掌柜的都跟人说了，只要跟肖太太家的秋白菜一样，他们有多少要多少。 肖伟还跟人打趣：“行啊，他们要是收不下了，我那东北大营还可以接手，就是价钱上恐怕没那么高。” “其实那些大蒜我们本该全收的……。”俩掌柜的颇多幽怨，没办法，他们没那么多人手收购大蒜，肖伟又是大将军，他站出来要包圆儿了，他们俩也不能反对。 惹笑了所有人。 不过大蒜能让一些，秋白菜却是不可能了。 俩人对秋白菜势在必得，隔三差五的派人来看看。 到了铲二遍地的时候，起早贪黑的干活，且夏日多雨，铲地之后，要把地里头铲出来的草都要捡出来，免得那草就算是铲了出来，只要不离了地，一下雨还很容易扎根活过来。 故而二遍地必须要铲的干干净净，且将杂草残骸捡出来才行。 又因为隔三差五的下雨，地里头务必要干了地面才能下的去脚，不然一脚踩进去都是泥地，锄头下不去。 所以要趁着好天气去铲地，更因为中午太热怕中暑，全都起早贪黑的干活儿，中午吃饭喝水，也要睡够一个时辰多的午觉时间。 肖伟回来了，铁青就只管忙活自家的那点地。 家里人手多，铁青就没一直跟着，反倒是在家辛勤照顾夫郎，顺便带着孩子玩儿。 大夏天的家里晒了不少热水，谁回来了都可以去洗漱一下冲个凉。 铁青只带着山哥儿，见笑哥儿恹恹的样子，不仅摸了摸他的头：“不舒服吗？” 如今肚子有些大了，好几个内眷都不来了，在家休息着呢。 因为怀孕的人太多了，熹夫郎那边更是啥都准备了好几十份，只要有动静，立马就能用上，不论是人手还是物件儿。 “没有，就是觉得有些无聊。”笑哥儿摸了摸肚子：“这个小家伙儿倒是长得挺好。” 如今只有一点点的凸出还好，等到大肚子的时候，正好是冬天，要是夏天，他可遭罪了。 第430章 设计榷场 “这小家伙儿命好着呢，上头有个哥哥在，还不折腾人，现在这个时候，你想吃啥就能有啥。”铁青乐了，给笑哥儿倒了一杯温水。 就算是夏天，笑哥儿也不能喝凉水，只能喝温开水。 笑哥儿喝惯了倒也没啥不舒服：“大哥回来了，老是找你过去干啥？” 难得笑哥儿问了个正经事。 “说是边关开了榷场……。”铁青跟笑哥儿学了一下榷场的事情，虽然笑哥儿是个乡下哥儿，但是铁青没有觉得他就该在家里闷着，目光短浅。 反倒是有啥事情都跟他说，他要感兴趣就多说一些，不感兴趣就来烦他。 “看来大哥是有正事找你，还说等山哥儿大一大，就带我出门去玩儿呢，现在也出不去了。”笑哥儿听了这个话题，其实也没多感兴趣，主要是不能出门去玩儿了，他就郁闷了。 盼了好几年的事情，就这么给耽误了。 这个孩子来的可真是时候。 “你要是想去，不如现在就去？”铁青却提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趁着肚子还小，将山哥儿交给娘带着几天，咱们去府城。” “不行！”笑哥儿却坚决反对：“我宁愿这辈子都不去府城，也不要孩子有个万一，我才几个月啊？可受不得颠簸，何况这才是第二个孩子，还不知道是哥儿还是小子，不行！” 对于子嗣上头，笑哥儿无比重视。 宁愿在家里头闷着也不要冒险出门。 这个时代的交通条件有限，马车颠颠簸簸，走的是管道也会很颠簸的那种，铁青自己有把握，但是笑哥儿不知道啊！ 不仅反对还是就坚决反对。 “好好好，听你的，不去就不去。”铁青赶紧顺着他的话说：“晚上想吃啥？我让人给你做。” “我想吃凉皮儿，你亲自去做。”笑哥儿却道：“多放黄瓜丝和芝麻酱，少放一点点辣椒油就好。” 他现在不敢多吃辣椒，生怕孩子出生之后身上有热毒。 “行，醋呢？”铁青觉得怀孕的人，八成都爱吃酸的吧？他们家今年的杏子，基本上都让有孕的人给摘没了，他也就吃了几次而已。 孩子也吃了一些，其他的都分了一下，就没了。 幸好如今家里的李子也挂了果儿，还有沙果。 “一般就行，放多了酸倒牙。”笑哥儿偏偏不爱吃那么太酸的东西。 铁青去了后头，不一会儿就调了两碗凉皮儿端了过来，还有一碗鸡蛋饼，这是给山哥儿吃的。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这天气热，他们家基本上就指着打卤面跟凉皮儿过日子了。 小山哥儿吃过了鸡蛋饼，又馋爸爸的凉皮儿，铁青给他吃了一点点。 倒是笑哥儿，馋了孩子的鸡蛋饼：“我也想吃。” “我马上去拿！”要吃鸡蛋饼了，这还得了？后头厨房不到一刻钟就给做好了。 实在是孩子的鸡蛋饼，做法简单，熟的还快。 笑哥儿这次爆发了，在相公跟孩子目瞪口呆之中，干掉了整整三张鸡蛋饼。 铁青哭笑不得：“这么喜欢吃的吗？” “就是刚才看山哥儿吃得好，我就馋了。”吃过了才觉得好吃，才觉得吃饱了。 “那你跟孩子坐一会儿，然后在树荫下熘达熘达，中午睡一觉。”铁青收拾了一下桌子：“我送去后头吧。” 两个大碗两个盘子。 “爹爹好能吃。”小山哥儿十分崇拜的看着他爹爹，因为他就能吃一张鸡蛋饼，就饱了，当然，不乏他有其他零嘴儿填肚子。 但是爹爹这么能吃，他头一次见到。 “爹爹是有了弟弟。”笑哥儿摸了摸肚子：“等弟弟出来就好了。” “弟弟……是很小的那种吗？跟小栓子一样？”山哥儿唯一见过的小婴儿，就是小栓子了。 一出生他就见过，皱巴巴地吓了一跳，后来小栓子张开了，他倒是觉得可爱了，但是孩子的记忆非常神奇，这个让他印象深刻的表弟的第一面，就是很皱巴巴地那种。 他太记得了。 以至于后来都长大了，他对这位大表弟的印象还是保留在一个皱巴巴地小孩儿上头，尽管那个时候，大表弟已经是个将军了。 “弟弟这么小的吗？”他看向了笑哥儿的肚子。 “还没长大，弟弟现在……我也不知道多大。”笑哥儿又没学过解刨，怎么能知道孩子多大？ 爷俩儿说说话，然后去树荫处走了走，铁青回来之后，就送一大一小回了屋里头，躺在炕上睡了个午觉。 日子过得其实并不悠闲，因为肖伟找铁青来，就直接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我看你会设计宅院，那你会不会设计榷场？” “榷场？”铁青没想到，肖伟会问他这个问题：“有啥要求吗？” 末世之前他读的是计算机专业，这个专业有很多的分支，就业市场也很广阔，从软胶到硬件，从平面广告到房屋设计都有。 他比较喜欢设计房屋，当然，这个不是他的专业，只是兼修过。 后来末世来临，一些生存基地和生存屋，都是他设计的，加上那个时候，是为了活命。 而肖伟告诉他，在榷场的选址上也主要有着两方面的衡量。 首先就是军事要素，不同于其他市场的选址，榷场因为位于两国之间的边界，地带十分敏感。 所以军事要素被列在了首要考察的范围内。 山郎关这边是个雄关且不说，这关隘附近崇山峻岭，根本不是大规模骑兵能冲锋的地方……他也冲锋不了。 此外，榷场还将交通纳入考虑因素当中，榷场的位置选址一般都在交通道口或者驿站。 交通的便利有利于往来商人的贸易发展，对于榷场的贸易有着极大的益处。 因为战争的原因，所以各个政权对于榷场的交易货物都不同程度的进行着严格的管理。其货物种类可以分为中原及江南地区输出的农产品、手工业的制成品。 中原这边主要输出的有茶、药材、盐巴、香料、漆器、象牙、丝麻制品、硫磺，甚至是书籍等物。 而草原上则是有牛羊、皮革、马匹、药材等，其中牛羊是一大宗。 草原上也就有这个多一些。 尤其是草原上的牛因为多的关系，也多产牛黄这一珍贵药材。 “其实说牛羊也不对，因为草原上不止有牛羊马匹，还有一些大牲口，例如骆驼，也算是个大牲口呢！”肖伟道：“还有毛毯，也是草原难得的手工艺品。” 铁青将这些话记在了纸上，到时候可以参考一二。 “榷场的设置一般都是在双方停战之后，开设进行的。无论两方有什么别的企图，但是在贸易中基本上都是秉持着平等的原则进行，不然就没有了建立榷场的必要。在沿边开设的榷场主要是为了能够满足边民的日常生活需要，但是有时官府也会介入其中进行贸易。而其他各族的商人，在此处将自己当地的特产带来此处贩卖，或者将其他榷场的东西进行转卖，以此来获得丰厚的利润。对于榷场贸易，朝廷上是有严格的管理的。榷场受所在地的监司和州军长吏管理，又另外设置有专官察验货物征收关税。此外还有官牙人来评价货物的等级，收取牙税。”肖伟道：“主要是榷场的税收很高，朝廷能丰盈一下国库。此外，对商人也进行约束管理，有一套严格的管理制度，还有就是严禁走私贩卖货品，一旦有人发现，举报有功，被抓之人一概以叛国罪论处！” 铁青这才知道，边关贸易所在地的榷场，不止是一个发财的地方，也会很多人容易被钱财迷了眼睛，冲昏了头脑，冒着生命危险、甚至是全家都会掉脑袋的风险，走私的地方！ 因为货物一旦出了关，就不能算是中原境内所有，所以这边关把守，尤其重要。 同时，榷场贸易有作为一种政治手段，使得各民族之间处于一种相对稳定平和的状态当中，使得战争的紧张氛围得以弥合。 不然总这么剑拔弩张之下，多少人会因为如此，而生活不方便呢？草原上如今一斤盐巴都能换一头牛了。 “地理环境很重要，第一要有水源，第二要有足够坚挺的防御设施，第三要有足够的空间，第四要……。”铁青将所有条件综合了一下：“我只能给出一个大概的设计，到时候您参考一下，朝廷不管这事儿吗？” “朝廷只管出银子建设榷场，是不会派遣工部的那些工匠们出关的……安全上无法保证且不说，劳心劳力建起来一个偌大的榷场，到时候让人一锅端了可就白白浪费了。”肖伟说的非常实在：“所以说是榷场，不过是草原上一片略微平整的广场，能扎帐篷，能有水源，起几个土房子就差不多了。” 铁青听的一愣一愣的：“那你找我干啥？” “我这不是让你显露点才华，我也能省点事儿吗？要真的是个大工程，我还用得上你？工部那帮人早来了。”肖伟翻了个白眼儿：“那些人专业盖房子的，比你强多了。” 铁青不服气了：“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好看！” “让我好看干啥？我只要我夫郎好看就行了。” 这大舅兄跟弟夫还为此拌嘴了半天才回归正题，但是铁青也要大舅兄看看他的手段。 特意去了一趟县城，找了个买卖文房四宝的铺子……整个县城就这么一个铺子买卖文房四宝跟一些书籍。 他想找个超级大的宣纸。 的确是找到了，就是未经裁撤的宣纸。 这个时候的宣纸，一张就跟双人床那么大，用的时候，需要裁开才可以。 而铺子里不裁开是为了运输方便，现在拿出来正好满足了铁青的需要。 铁青带回家里去之后，就请了老丈母娘来家里小住几日，陪一陪夫郎，另外就是看好孩子。 山哥儿在家里是可以随便跑的，万一跑进了书房，他正要闭关，好好琢磨这个图纸怎么设计怎么画呢。 这个时候，他空间里那些不知道丢了多少年的铅笔橡皮，尺子三角板啥的，可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笑哥儿也知道相公最近跟哥哥都忙得很，自己肚子里有一个又不敢随便动弹，亲娘来了当然高兴，这娘俩儿拉着小山哥儿，让他开始学一下针线。 毕竟将来是要嫁人的，哪怕不嫁人，招赘呢，那也不能横针不知道竖线啊！ 所以带着孩子以玩乐的样子，教他打络子。 这东西先从简单的学起，复杂的这孩子也不可能学得会。 而铁青就真的在书房里待了三天，吃喝拉撒睡，都没怎么出过房门。 第431章 榷场定型 铁青设计的榷场，十分新颖且先进。 它是建立在一处河流的上头！ 与其说是个榷场，不如说是一座堡垒。 首先就是这条河流是从榷场中间穿行过去的，以保证水源充足且无法被人切断。 这河流还挺宽的呢！ 整个城池的占地面积特别大！ 为什么呢？ 因为草原无限大，他就可劲儿的划地盘，反正不是自己的地盘，划进来了才是自己的地盘。 整个平面设计显示的这个榷场，像是一个“回”字里头框了个“田”字，中间还有一个口，这里是衙门所在地。 当然，铁青没说是衙门，他定的名字叫“税务所”，是收税的地方。 且这里设计的是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头有正房七间，厢房十八间。 第一图吉利，第二是需要有足够的空间装税钱，也就是银子，金子啥的，因为这个时候的商人们为了方便远行，一般带的都是金子，到了地方再对换成银子或者是铜钱。 而草原上的人是没有“钱”这个概念的，他们更多的是以物易物，或者是用金子交易，这样的话，就需要有个统一的兑换地方，以及兑换的比例。 这个大概不用铁青去操心了。 他只需要给出足够的地方就行了。 税务所外面设计了四大交易区域。 牲口区，没办法，这个交易区必须要独立出来，因为太味儿了。 珠宝区，这个也很需要独立出来，毕竟这东西小而贵，很多人都爱交易这样的商品。 药材区，这个也必须要单独交易，尤其是药材这东西，品质一定要有保证，所以不止要有独立的交易区域，还要有足够厉害的，能辨别药材品质的人把关才行。 最后一个是专去，给朝廷单独的区域，干啥的呢？专门贩卖茶叶、盐巴和丝绸的区域。 这三个货品，只有丝绸是可以随便经营的，剩下茶叶跟盐巴，却是朝廷专供。 四大区域之外，“回”字形的内圈里，是专门给那些草原上来的零散商人们提供摊位的地方，卖一些皮子啊，草原香料啥的，其实草原上的东西也有一些，例如奶制品就不错。 而外圈则是给中原来的商队，卖一些手工艺品啊，针头线脑啥的，反正杂七杂八的东西可不少。 主要是草原没有那么多东西可以卖。 但是中原有的是，草原上的钱好赚。 除此之外，这个榷场只有两道门，一个在草原的方向，一个在中原的方向。 这里建造的都是用夯土，所以每隔个三五年的就要修缮一次，不然容易衰败和塌方。 不过铁青记下了，提议他们可以跟草原上的人轮流来，要是草原上不方便的话，不如都由大臻来好了，同时还能玩一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例如派遣驻军，修建一些暗道啥的，一旦有战事发生，就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反正他觉得吧，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只要大家都好生做买卖，那就平安无事，一旦打起来，自己这边瞬间就能发兵，有了榷场这个“桥头堡”在，进可以对草原长驱直入，退可以轰炸了这个桥头堡，阻击敌人，然后自己人安稳的退回关内，以山郎关的坚固程度，以及肖伟的作战才能，肯定能让草原人铩羽而归。 所以他设计的这个榷场啊，更多的是商业用途。 防御上来说，还真是只有夯土打成的围墙，高三米开外，厚达两米的宽度，耸立在草原上，绝对耀眼的很。 另外就是铁青要求，这榷场方圆十里地之内，必须设置围栏，就算是关养牲口也好，是驻扎帐篷也罢，双方只能隔着那条河，遥遥相望，而不能直接接触，说好听了是防止走私买卖，说不好听了就是一旦有啥事儿，大家都平静的离去，别跟着头脑一热，你抢我的我就杀了你啥的。 真动了手，谁吃亏谁占便宜都不好说。 再有就是他要在这条河的两边种上树木，不是高的树木，草原上没那么多树木的，他只想种一些柳树，水曲柳啥的就算了，就是普通的柳树。 第一这普通的柳树不成材，无法制作箭矢用。 第二就是有了这些树木的遮挡，哪怕是他们想要在冬天河流结冰的时候，骑兵冲锋……也冲不过来啊！ 铁青琢磨到这里，就发现了，一切的准备，都是让骑兵不能冲锋。 因为草原上的骑兵的确是所向披靡，一旦发起冲锋，真的是不要命一样的犀利，除却高大的城墙能挡得住他们，就是他们那些部落的可汗能命令住他们了。 铁青用了好几日的时间修修补补，最后成了一张设计图，以及各种施工图啥的，凑齐了之后自觉很不错了，就拿去给大舅兄看，且得意洋洋的告诉他：“以后咱们可以不断地往草原那边贩卖商品，我跟你说我还琢磨出来个想法，你说要是草原上的民生物资都是控制在我们手里头，他们还敢跟我们扎刺儿么？” 商品倾销，这是个大工程。 肖伟却看的目瞪口呆：“我是让你整个榷场出来，你给我整了个城池出来？这是要干啥？” “我们先榷场，这是榷场，遮风挡雨不说，冬天的时候，还要烧火康取暖，不然这么多人还不得冻死啊？”铁青指着图纸道：“先榷场个三五年，然后派兵驻扎，这不久拓土十里地么。” “你是想慢慢的蚕食草原？”肖伟心惊于铁青的敢想敢干，同时却十分欣慰，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不会要求在十里地外的草原流花河那边建立榷场。 “有那么一点意思吧！”铁青道：“就算不能慢慢地蚕食，也可以将这里当成前哨，做一个桥头堡。” 他这么一说，肖伟就更明白了：“不错。” “还有，这里分的区域十分清楚，谁卖什么都有一定的地方，规章制度都写一些，到时候管得严一点，就行了。”铁青道：“先不要派兵驻扎，只派兵护送即可，等到过个三五年……。” “你继续说。”肖伟看着图纸，发现真是小瞧了铁青，这图纸画的并不比工部的那些大匠们差多少。 “过个三五年，就说地方不够用了，再建个新的榷场，流花河往草原二十里地之处，就是桑干河么。”铁青的心很大，眼光也很高：“到时候就在桑干河那里再建个榷场。” 至于流花河这边的榷场，自然是成了新的关隘！ 轻轻松松的就被收入了大臻的版图。 “好深沉的计谋。”肖伟看了半天，不得不说，铁青的确是个让他意外的人呢。 “此事你看如何运作，都不用跟我说，我只管出一个设计图。”铁青给了图纸，说了会儿话，这就要告辞了。 肖伟也没有留他，只让人给铁家送去了好几盏燕窝，这会是给他弟弟补身体的，但是随后，肖伟就接到了朝廷的命令，回京述职。 “回京述职？”熹夫郎摸着肚子：“这个时候？” “嗯，我也好几年没有回京述职了，这次回去，你想带点啥回来？”肖伟身为一个坐镇边关的大将，轻易是不能离开的，但是这次事情特殊，他必须要去一趟京中，当面跟皇上说一下。 “那就去吧，这里有我在。”熹夫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是多想一想我。” “放心吧，不是啥大事儿。”肖伟笑了，摸了摸熹夫郎的头，给他捋了一下鬓角上的碎发：“你嫁过来的时候，在城北那边买的一些产业，这次可能要发了。” “嗯？”熹夫郎眼睛一亮：“真的？” 他的嫁妆虽然很多，但是真正能传给后人的却没几个。 所以他才买了铺子想着日后哪怕是坐吃山空，那也要多几座山来吃才行。 “真的，要开边贸，要建榷场了，你那边儿，正好是出关的地方，到时候，你只需要那几个客栈开门营业即可。”肖伟看熹哥儿开心的笑了，就道：“而且保证日日客满。” 熹夫郎的那两个客栈，几个铺子，这些年都是不温不火，赚钱倒是赚钱，但是很少。 勉强维持着生计，每年也就百八十两的样子。 都不如铁青家收入多呢！ 可是铁青已经有了粮铺，熹夫郎就没开粮铺，免得抢生意。 这个树林县巴掌大的地方，能有多少生意可以做啊？ 每年能来的商队就那么几个，买卖的东西也不多，尤其是远道而来的商队，贩卖的东西无非是海货，还是干的海货。 而每年大家买一些就够吃一年的了。 北地的东西也不多，无非是那点山珍而已。 现在开了边贸，熹夫郎十分高兴：“不枉费我给京中写了好几封信。” 肖伟这才知道，这里头还有熹夫郎的功劳呢。 两口子在家盘算了半宿，熹夫郎第二天还写了个单子，要肖伟进京之后除却办公之外，就要去街上买这些东西。 “要不要带铁青去一趟？”老肖头儿想到了自己同样能干的儿胥。 希望儿子可以带他去长长见识，他们整个县都没有几个人去过京城呢。 “不用了，我离家，他就得在家，我在家的时候，他可以走。”肖伟却道：“我们俩必须有个人在家才行。” 要是都不在家，出了什么事情，肖伟怕家里人不知道怎么办了。 所以他不带铁青去，也是有理由的：“何况如今家里，熹哥儿跟笑哥儿都有了。” 这句话，让老肖头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对，不去就不去了。”老肖婶子可不管那个，她的眼中，只有未来的俩孩子，铁青都得靠边儿站啦。 肖伟走的时候，将大营托付给了李军和邵小波。 李军机灵，邵小波稳重，也信得过他们俩。 铁青倒是无所谓，他在家照顾夫郎孩子，享一享清福还是很高兴的。 倒是笑哥儿，他好奇的问了铁青一句：“今年咱们家没人来唉！” “可不是么！”笑哥儿不提，铁青还没注意，他们家一连三年都来了人，一住就是好几个月，甚至是一年的，而今年却一个人都没来：“难道生意就这么结束了？” 毕竟来一个调养身体的，他就能赚个万八千两银子。 这在农家来说是能用一辈子的钱了。 而铁青也将空间里的一些黄金搞出来，权当是这个收入了，光明正大的过了明路，能正大光明的花钱了。 “不能吧？听哥夫说，京中不少人都可怕死了。”笑哥儿八卦了一下：“他们怎么能不来呢？” 第432章 悠闲的日子 “或许是咱家收费太贵了？”铁青摸了摸下巴。 “不能吧？哥夫说京都人都有钱，让咱们狠狠地宰！”笑哥儿却道：“再说了，咱们家给的东西也好啊，他们一个个都要死了的样子，来了咱们家，各个养的红光满面的，走的时候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再也不是来的时候，那蔫了吧唧的样子，还嫌花费多？花费少的在京都别来啊！” 笑哥儿虽然不知道相公是咋给治疗的，但是相公自打接了这个活儿之后，上山采药的时候，都很少卖了那些药材了。 也就老任大夫那里有一些相公的好药，其他人那里是没有的，李大夫和李大夫媳妇儿来说了几次，说是要求了那药去的，相公都没给。 这种东西，笑哥儿一直都视为自家的不传之秘。 他爹娘都没有提过一次，因为都知道这是铁青家赚钱的东西。 村里的人也都听说过的，但是议论纷纷是有，可真要去求一求药丸子的……一个都没有。 因为铁青家卖这个东西貌似挺贵，还要在铁家调养身体。 铁家的伙食好的，他们家那长工的身体都调养的不错了。 “对，我夫郎说的太对了！”铁青乐了，“吧唧”亲了一口笑哥儿的脸蛋子：“我夫郎就是跟我贴心。” 笑哥儿一下羞红了脸：“相公……。” 哎呦喂！ 成亲都快十年了，这还动不动就脸红呢。 两口子腻腻歪歪了半天，孩子在炕上睡醒了，铁青这才带着孩子，扶着夫郎，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三口人还去看了看李子树，李子树上现在最大的李子，都有拳头那么大了，大家都觉得，这个会先熟。 沙果还是绿汪汪的样子。 葡萄那边也一样，更有葡萄长得大，可没变色，还没熟呢！ 晚饭吃的是鱼，也不知道柳二麻子的抄捞子是怎么用的，他竟然能捞上来不少的鲶鱼，这东西是吃肉的，有了它，河里的鱼都少了，故而柳二麻子就把鲶鱼都捞了出来，卖个好价钱。 大金叔将这些鲶鱼收拾好，炖了一锅的茄子。 小金叔拌了个凉菜给大家吃，大热天的他们吃了一顿小米捞饭。 但是这菜的确是好吃得很，笑哥儿吃了两条鲶鱼下去：“最近我就想吃点肉，越肥的越好。” “八成是孩子馋肉了。”铁青反应平淡，但是第二天他就上了山。 一天之后，他打了两头大野猪，八只小野猪回来：“大的咱们炖了吃肉，吃不了就分一分，一家分点总能吃掉的，八只小野猪，留下俩只养着，剩下六只，给六叔八叔家各送一只过去，又给肖姑姑家送了两只，再给老丈杆子那边送两只，再加两只野猪胃。” 熹夫郎的胃不太好，这东西给他吃，养胃的同时，还能养身体。 笑哥儿却是健健康康的样子，被铁青养的很好。 “得了，问一声夫郎要吃啥，咱们这就做！”铁青是一大早回来的，大金叔已经磨刀霍霍了。 结果笑哥儿是啥都想吃，尤其想吃五花肉，要吃有嚼头的瘦肉。 野猪肉可不是有嚼头么！ 而另一边，熹夫郎却想吃爆炒猪肺，炭烤猪心这些内脏。 好么，最后还是老肖头儿一拍桌子：“走，去铁青家吃大户去，他们家有人，还热闹。” 其实在大将军府里啥吃不到啊？ 主要是这大将军府里头的人，各个都十分守规矩，大公子府里头更是，大家能说说笑笑，但是绝对尊卑有别。 老肖头儿跟老肖婶子轻易不要人伺候，每日只含饴弄孙即可。 但是遇到了事情，总想去铁青家，他们家热闹啊！ 铁青能跟所有的长工一样的干活，笑夫郎更能跟所有的内眷打成一片，这一点，肖伟跟熹夫郎就办不到。 老肖婶子跟老肖头儿因为老了，也干不动了，这几年都荣养着呢。 于是老肖婶子跟着熹夫郎，老肖头儿抱着他大孙子，一家四口来了老铁家，嗯，吃大户来了。 铁青哭笑不得：“那就在家吃饭，就是大锅饭，虽然做的糙了点，可绝对干净好吃。” “行，咱爷俩儿也喝点小酒。”老肖头儿抱着大孙子，看着大外孙儿，心情老好了。 铁青亲自去厨房帮忙的，又做了容易下酒的菜，没去拿那些白酒，而是拿了葡萄酒，去拿了才发现，自己的酒，让夫郎给喝了一桶来着？ 他都忘了问了，于是拎着小桶回去，还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冰块凉一下：“这是儿胥自己留着的好酒，咱们爷俩儿今天和一些，我放了冰块进去。” “这大热天的你哪儿来的冰块？”老肖头儿都看直了眼睛。 “是冬天那会儿藏得冰，只是很少用。”铁青道：“用硝石也能制冰。” 如今这里也有硝石制冰的法子，就是费一些钱财，铁青在药房那里定了不少的硝石呢。 “那可真是享受了啊！”老肖头儿倒是惬意了。 “你可少喝点凉的东西吧，儿夫郎都说了，你不能贪凉。”老肖婶子正好进来：“儿夫郎那边的太医说，我们俩都上了年纪，身体不适合吃这些太凉的东西，上次他自己冰镇了西瓜吃，结果拉了半天的肚子，吓得儿夫郎都要哭了，我也害怕了，所以府里头不让用冰。” 铁青松了口气：“我以为哥夫不给你俩用冰呢！” 熹夫郎看样子并不是那种不孝顺的人啊！ “行了行了，你们俩吃吧，我们呀，去西屋吃，吃完了还能玩一会儿，睡个午觉。”老肖婶子拿了个东西就走了。 留下翁婿俩面面相觑，然后偷偷地笑了。 后厨很给力，做了野猪肉的各种菜肴送上来，老铁家的长工们也分了一些肉回去，有人包饺子，有人做了卤子，还有人干脆烙了馅饼啥的，反正各个吃得满嘴流油。 老肖头儿跟铁青也吃了个饱，喝酒的确是喝了，但是不多，唠了好长一会儿的嗑，主要是说地里头的事情，今年是第一年种植的秋白菜，要是可以的话，以后轮番更种的时候，就这么办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咱们村儿的菜，伺候的精心，自然是要比粮食值钱。”铁青道：“不过也不能都种菜，啥东西一多了就不值钱了。” “那倒是，我看他们还有人往菜地里头埋粪丹的，这个不错，肥力足，大白菜那东西水分多，长得大就沉，压秤！”老肖头儿也是种过地的人，自然知道那些人的想法。 无非是让白菜长的大一些，压秤一些，好多卖一些钱。 “大家也想多赚点钱。”铁青笑了笑：“再说了，姑姑家一直是单独的种菜，有点惹人眼了。” 其实很多事情，铁青都没有跟老肖头儿他们说。 田掌柜的东家其实不止一次打那二十亩菜地的主意，要不是熹夫郎身份那么高，他们家惹不起，八成连强抢都有可能。 吴掌柜的靠山也不简单，是京中一位内务府的人，据说还是个宗室。 吴掌柜的东家，嫁了哥儿给那位宗室家的嫡子做夫郎，故而对这些也很上心。 无奈的是，争不过田掌柜的东家，这才偃旗息鼓。 当然，也有可能是鞭长莫及。 而且同样是顾忌到熹夫郎的身份。 几次三番的试探，都让铁青给挡了回去，加上铁青家贵人不断，这才一直没人敢出手。 要不然的话，那二十亩菜地都不知道归了谁呢！ “也是，总吃独食不好。”老肖头儿还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铁青带着人种菜他也没生气。 就连肖姑姑都没有多说啥，谁家来买菜籽儿她都卖，虽然卖的不贵，但是只限于本村人。 因为她也没有那么多的菜籽儿卖给外村人。 铁青夹了一筷子的下酒菜，这道菜就叫下酒菜，里头是炸的猪腰子、五花肉和鸡冠油，以及一点猪肺，过了油之后，再放底油加上一些尖椒和葱花爆炒，出锅的时候，再撒上一把细盐就成了。 的确是个很好的下酒菜。 另外还有爆炒野猪肝儿，炭烤猪心和红烧野猪肉等等好几个菜，大夏天的为了显得油腻，还来了一个蒜拍黄瓜，醋椒小白菜。 以及一个凉拌茄子，凉拌金丝瓜。 “你这日子过得好，我就安心了。”老肖头儿看着自家哥儿的日子过得好，实在是欣慰的不得了，说完就躺那儿睡着了。 这老头儿有点“不胜酒力”，铁青这葡萄酒好喝是好喝，就是里头蕴含的生机太多，老肖头儿舒服的都睡着了。 铁青看的他打唿噜睡得那叫一个香，哭笑不得的同时，打算日后不要随便给人喝这好酒了。 悄悄地撤了桌子，收拾了残羹剩饭送去了厨房，回头又去西屋看了一眼，老丈母娘带着俩孩子睡觉呢，而里屋则是躺着熹夫郎跟笑哥儿俩孕夫，同样在休息。 午后夏日的骄阳当空照，铁家周围除了高高的围墙，就是树木，幸好东北没有知了，不然非得叫唤的满院子都是动静。 铁青回头就在屋檐下的阴凉处，搬了一把椅子，用几个柴火干儿，没事儿就给小山哥儿做了个玩具出来，那是一架小马车。 车轱辘还会转的那种！ 第433章 立秋抓秋膘 这种小手工制品，铁青好久没做了，他用的是一种植物的杆儿，做的精巧又有趣味。 睡醒了的山哥儿，看到了这个玩具，顿时乐的找不到北。 笑哥儿用毛巾擦了一把脸：“这孩子的玩具太多了。” 可不是么，小家伙儿的玩具，有五分之一是旁人送的，有四分之一，是他爸爸铁青亲手做的，各种各样，丰富无比。 “孩子也就这几年轻松，等到七八岁了，就该学习了。”铁青看着孩子满院子无忧无虑的跑着玩儿：“到时可就不这么轻松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童年过得很开心，因为有哥哥带着他玩儿，他的父母是很开明的，童年的时候，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后来长大了就惨了，各种学习，他记得有一天他偷偷的用妈妈的体重秤，称了一下自己的书包，八十五斤的重量啊！ 他每天背着这么重的书包，还能长得这么高大挺拔，真是难得。 笑哥儿可不这么看：“他一个小哥儿，能认识字就行了，能看得懂账本，会算账理财，会写信啥的就够了，还用得着他去考科举啊？” 大臻朝跟其他朝代一样，是不允许小哥儿科举的，读书可以，做个有才情的哥儿也行，就是不能科举当官。 “那也得读书明事理，不然蠢了吧唧的可咋办？”铁青生怕自家小哥儿见识不大，被人骗了去。 小山哥儿还不知道自己双亲正在就他的教育问题，起了一点分歧，倒是对手里头还会走的小马车感兴趣。 玩了一下午还意犹未尽，吃饭的时候都要放在窗台上，他能看到的地方。 就差晚上睡觉抱着了。 “为啥不能抱着？”小家伙儿不服气呢。 “因为这个东西，太脆弱了，你要是抱着，容易压坏。”笑哥儿这么给他解释。 “可是我舍不得。”小家伙儿看着玩具，眼睛都不想眨一下，连觉都不想睡了。 “如果你坚持的话。”铁青却道：“爸爸让你将东西放在被窝里，但是后果你要自负。” “啥叫自负？”小家伙儿并不知道知道这个词儿。 “就是好坏你都要自己承担这个责任。”铁青问他：“同意不同意？” 听说能搂着小马车睡觉，小家伙儿高兴的很：“当然，同意！” 铁青跟他拉了勾勾：“不许反悔哦！” 小家伙儿珍惜的将小马车放到了被窝里，觉得搂着十分安心，然后就睡着了。 笑哥儿觉得相公真是惯着孩子，铁青却觉得要让孩子，有责任心一些。 然后两口子就睡觉了。 铁青睡的不错，毕竟这会儿，地处安全，又是在自家，夫郎孩子都在身边……他睡得正香的时候，就听“哇”的一声，爆哭的动静啊！ “怎么了？”铁青眼睛都没睁开，就伸手去拍身边睡着的孩儿。 结果没够到孩子，他睁开一只眼睛，看到了笑哥儿将孩子推了推，正好推到了孩子的被窝里……这小家伙儿睡觉不老实，所以笑哥儿和铁青，给他放在中间，两边是被子摞起来的隔档，免得这小家伙儿滚来滚去，碰到笑哥儿这个孕夫。 铁青呢，也怕在梦中起什么激烈的反应，伤到孩子。 故而小家伙儿是在中间睡得，铺着凉席，罩着蚊帐……结果这娃儿一大早，太阳没升起来呢，他就裂开嘴，哇哇哭了起来。 “车车坏掉了！”小家伙儿委屈的不行，翻山越岭的爬去了爸爸的被窝里，缩在爸爸的怀里，伤心难过死了：“爸爸，车车坏掉了。” “是么？”铁青趴那里一看，可不是么。 这小家伙儿因为是睡觉的关系，就盖了个布单子而已。 怕他不盖东西，会扯着小兜兜儿，露出小肚子，凉了就不好了。 所以小家伙儿的地盘，两边是厚被子垒起来的挡，枕着小枕头，盖了个棉布单子。 他睡觉老实啊，翻来翻去的，那小马车能不被压坏么。 小家伙儿是醒了之后，看到了被压得扁扁的小马车，顿时就心疼了。 昨天才答应爸爸的，今天早上起来就弄坏了小马车，他能不哭么。 “睡觉前还好好的……。”小家伙儿委屈呢。 “可是睡觉前，你跟爸爸保证过，醒来不管什么样，都是要负责的哦。”铁青趁机教育他：“何况昨天你主动要搂着小马车睡觉的哦。” 小孩儿的哭声嘎然而止，昨天的事情，他当然记得：“可是……车车坏了啊？” “对啊，你睡觉抱着它，压了它，可不就坏了吗？”铁青耐心的跟他讲道理：“是你自己要抱着的，可不是爹爹爸爸让你抱着的，你还跟爸爸保证过了。” 说的小孩儿哑口无言，眼泪都不知道要不要掉下来了。 “乖，再睡一会儿吧，不要吵到爹爹哦。”铁青拍了拍他，闭上眼睛，假寐了，他是不可能睡着的，因为小孩儿还在他怀里呢。 可惜，他家孩儿不想睡，于是憋憋屈屈，金豆豆掉了好几个。 幸好，他哭着哭着就不哭了，却翻出了爸爸的怀里，将那瘪了的小马车，丢下了火炕。 铁青看的暗中偷笑，却闭着眼睛装睡觉。 小家伙儿生气了半天，愣是没睡，就这么瞪着大眼睛，看着双亲，小眉头皱的紧紧的，可爱的不得了。 等到笑哥儿醒了，好么，小家伙儿立刻抛弃了铁青这个爸爸的怀抱，直奔爹爹去了：“爹爹，爹爹！” “嗯，我在呢。”笑哥儿让小家伙儿坐好：“干啥一大早就哭？” “我的车车坏掉了。”他还记得这事儿，指着地上的小破烂，让笑哥儿看。 笑哥儿早就看到了：“都说了不让你搂着睡觉，你睡觉不老实的，总是翻来覆去，那小车车又不抗压。” 小山哥儿吸了吸鼻子，眼睛红了，没有哭：“那怎么办？还有小车车么？” “你去问问爸爸，还有没有小车车？”笑哥儿哭笑不得：“好了，不要哭鼻子，一个小玩具而已。” 但是小山哥儿是真的喜欢，又爬过了被子垛，跑去了铁青那里：“爸爸，还有小车车么？” “你要是在也不搂着玩具睡觉，就还有小车车。”铁青跟他讲条件：“好不好？” “好！”小山哥儿一口就答应了。 果然，从此之后，他真的不搂着玩具睡觉了。 铁青又给他编了个小车车，这次是小山哥儿守着他，看着他编出来的小车车，车轱辘还会转的那种。 笑哥儿又在小马上用丝绳做了个牵绳。 小山哥儿看的咧嘴笑，早上少吃了半碗饭，中午却多吃了半碗。 铁青就在看护夫郎，逗趣孩子的日子里，到了立秋。 因为立秋开始就要收拾秋了，秋天到了，各种东西即将成熟，所以立秋这天，是要吃肉的，俗称“抓秋膘”。 不能啃黄瓜，啃黄瓜是要瘦的，所以农家人这一天，只要有条件就会吃肉。 铁青家也吃肉，养了快半个月的小野猪，都给宰了。 包了饺子，做了红烧小野猪肉，蒜拍黄瓜。 一荤一素，还有野猪肉馅儿的饺子。 “吃过了这一顿，就该着手收拾秋了。”铁青给笑哥儿倒了一点酱油和香醋，放了一点蒜沫。 没放辣椒油。 小山哥儿自己可以用筷子了，是铁青给做的辅助筷子，小家伙儿用的还挺顺利，只蘸着酱油吃饺子。 铁青看这一大一小都吃上了，这才自己吃：“还挺好吃的。” 野猪肉馅儿的饺子，里头放了一些圆葱和香菜提味儿。 “能不好吃么？一大早大金叔就剁馅儿。”笑哥儿道：“我看着二位也够辛苦的。” 这俩金叔叔，将厨房霸占了，收拾的干净不说，这饭菜也一直都及时，哪怕是大锅菜也收拾的干干净净，还不嫌麻烦，每次都给小山哥儿单独做点好的，对小家伙儿无限宠溺，啥时候去厨房，都有得吃。 以至于小山哥儿现在一饿了就知道往厨房跑，找两位金爷爷要好吃的，可能是一碗鸡蛋羹，可能是一张鸡蛋饼，也有可能是一块牛肉干，总之，随时有的吃。 “嗯，所以我轻易不留长工们在家里吃饭了。”人数太多，累着俩老人就不好了。 吃过了这一顿抓秋膘的饭，田掌柜的跟吴掌柜的就来了。 俩人是来看秋白菜的，铁青带他们俩去菜地：“这一片儿基本上都是，你们俩随便看，想必你们俩都吃过我那姑丈母娘家的白菜，应该知道味儿，这里的白菜你们俩随便选，选个几棵带回去，我让人给你们做几个菜，尝一尝，要是那个味道没错儿，就把白菜都包了吧。” “行！”这也是俩人来的目的。 他们在铁青家的菜地里选了一颗大白菜，又在老乔家、肖六叔家的菜地里哥选了两棵大白菜。 又拿了旁边老魏家的菜地里的一棵。 这几个人家的菜地周围也都是种着的大白菜。 拿回了家里之后，大金叔就做了个白菜炖粉条的大锅菜。 还炒了一个黑白菜。 小金叔做了个翡翠菜卷儿，猪肉白菜馅儿的馅饼，以及醋熘白菜片儿。 俩人吃了一顿白菜宴，铁青问他们俩：“咋样？” “是那个味儿！” “不错，是那个白菜味儿。” 俩人都觉得，这白菜是不错。 尤其是田掌柜的：“怎么种的？” “还能怎么种？”铁青叹了口气：“这帮人为了让白菜长得好，不止是在我姑丈母娘那里买了种子，大夏天的还给每一个白菜根儿那里埋了粪丹，起早贪黑累的人都要脱一层皮了，你看这白菜长的大吧？一个起码二十斤往上，就是用肥催的，为了压秤，为了多卖点钱，你俩要是不能包圆儿，我大舅兄那里还等着接盘呢！” 因为肖伟觉得这菜是真不错。 他买回去的大蒜，后勤那边的火头军用来炖了个蒜烧鲶鱼，好么，全军吃的满意极了。 那大蒜味道十足，每次吃都会让人胃口大开。 甚至是有几个感冒着凉了的人，空嘴儿吃了几个蒜瓣儿，愣是将着凉给治好了。 还有一些人，夏天么，拉肚子是常事儿，结果吃了几瓣蒜，就不拉肚子了。 铁青估计那几个人是肠炎……。 这大蒜其实没那么神奇，但是充满生机是真的，一些小病小灾的吃两口，估计就算是不治好，也能缓解。 以至于他们那里大蒜非常受欢迎，都不够吃了，还得再采买一些，但是不一定有榆树村大蒜这样的效果。 “辛苦了。”两个人十分满意：“我们包圆儿，肯定包圆儿。” 这样的好菜，当然要提前下手，尤其是田掌柜的，他就想多多的送去京城，这样的话，当家夫人在娘家就有了一点不容忽视的地位。 第434章 秋收大白菜 “既然包圆儿，那就多备点钱吧！”铁青乐了：“我们这旮沓的大白菜，可出息了。” 一棵大白菜起码二十斤，有那大白菜王，估计能上三十斤。 这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分量了，尤其是这大白菜，水灵灵的吃着就很不错。 “行啊！” 俩人都乐了，肯定要准备很多钱的，除了银子之外，还有铜板。 金子是没准备的，这些大白菜也没有人会要金子，估计大家都要银子和铜板。 铁青又在饭后带着俩人去了村长家，跟魏大亮说了一声，大白菜有人包圆儿了。 “好，好！”魏大亮也高兴地直搓手：“这下子，咱们村儿的大白菜有了销路。” “不止今年，明年也是一样。”铁青道：“轮番耕种还有人包圆儿，挺好。” “嗯！”魏大亮点了点头：“但是要跟大家伙儿说好，只能要咱们村儿的大白菜，谁想以次充好，以后就别种大白菜了。” “这事儿你当村长的决定。”铁青知道，有人可能会添一些，亲戚朋友家的大白菜，冒充自家的，就为了多卖点钱。 但是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没有生机的大白菜，就不是他们村儿的，到时候，挑出来，可就丢人了。 “我去安排。”魏大亮道：“你只管种地。” 铁青将事情交给了他去办，自己只管回去收拾秋。 收拾秋一开始并不是收拾大田，那个时候的大田里的农作物还没好。 而是先收拾熟了的东西，例如先收拾已经垂穗了的谷子，也就是出小米儿的农作物。 先把它收了。 铁青家种的不多，只够全家人吃的。 另外就是高粱和大豆，大芸豆和红小豆，绿豆等等。 其间苞米熟了，就马上去收割苞米，这个时候就是抢收的日子。 铁青也跟着人忙活，同时又要看顾夫郎跟孩子，这个时候，大家都很忙，尤其是今年他们是免税年！ 有三年的时间是免税的，其他村子是一年。 这是得了榆树村的光儿，榆树村的人，以前出门都是畏首畏尾，没办法，人穷志短；现在么，出去走路都昂首挺胸，说话都大声的很，底气十足。 他们不是仗着大将军和两位将军的势力，而是他们自己努力的结果，抓了那么多的马贼，他们足够骄傲了。 所以这次秋收，大家都很下力气，这可都是自己的收入。 铁青家还是收购粮食，因为肖伟临走之前跟他说了：“这次大营不能就地抽粮，只能就地筹粮了，所以上头给了一笔款项，都用来收购粮食，别人我信不过，只能交给你去办。” 肖伟因为头一年就跟本地粮商撕破了脸，后来要不是铁青经营了粮铺，挂在了笑哥儿的名下，他那东北大营，估计就得自己筹措粮食了。 “好，说个数，我给你送到大营门口去。”铁青道：“保证都是好粮食。” 大营里不仅要新粮，也有的时候要陈粮，打成米糠喂马。 肖伟说了个数儿，铁青记下了。 他虽然去了京城，但是这不是还有李军跟邵小波在么，李军管前头，邵小波管后勤，亲自派了人过来拉粮食，都不用铁青去送。 铁青给的价格也很低，基本上没什么赚头，却也让东北大营不那么难做。 秋收这次不用去缴纳赋税和粮食，连劳役都免了，大家这个秋天的时间很宽裕。 不过抢天时都习惯了，大家也忙的跟以往一样，就怕下雨将粮食捂在地里头。 这边秋收的顺顺利利，等到砍白菜的时候，两个掌柜的更有意思，他们直接派人守在地里头，砍下来的大白菜，直接过称装车走人，丝毫没有给旁人一点可以钻的缝隙，他们带来的人多，还知道榆树村有多少地是种的大白菜。 人家就这么实在，很多其他村子的人来了，干瞪眼儿！ 铁青没想到，魏大亮这釜底抽薪的办法还挺有效，起码不用跟自己村里人撕破脸，也让外村的人知道知道，他们榆树村的规矩。 “你这办法不错啊！”铁青跟魏大亮站在地头上，看着大白菜过称，然后装车走人。 “没办法，连我媳妇儿的娘家都跟我说，想要掺和进来，将自家的大白菜当我家的卖出去，我同意了，但是人家没给我这个机会，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魏大亮也难呢。 他媳妇儿娘家的面子都不给，旁人的就更不可能了。 老魏村长的两个妹妹家也来了，七大姑八大姨的，一个个都想着美事儿，哪儿那么多的美事儿啊？ 现在这样，他们想假冒也冒不起来了。 其实跟风种植的大白菜并不多，而且他们外村种的大白菜，菜籽儿也不是肖姑姑家的，榆树村的大白菜，比外村的大了一圈儿，还富富有余。 卖掉了大白菜之后，地里头立刻补种了秋菠菜，等到收拾完秋了，这秋菠菜也能割下来卖钱了。 索性这东西多，邵小波给他们东北大营订了不少，割下来就送去，东北大营难得查到了一些青菜。 而且这秋菠菜味道好，做个果仁菠菜啊，炖个汤都可以。 两顿就给吃没了，没办法，东北大营人多啊！ 再送来一茬儿，这秋菠菜就没了。 同时，榆树村里的人，终于浩浩荡荡的开进了西山，他们要秋天采摘。 以前都是汉子们去服劳役，内眷们集体上山，这次劳役免了，他们就一起去山上，浩浩荡荡的人很多。 铁青这次没参加，因为他们家内眷们有的生了，有的大肚子，根本去不了。 倒是后厨的俩大厨，兴致勃勃的跟着老肖头儿他们一起去的，采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蘑菇木耳的，松子榛子的，一连去了好几天呢。 铁青吃着新鲜的蘑菇小炒肉，听笑哥儿唠叨：“你说老郭家是不是自己作死呢？那大白菜他们家种的少，本来他们家地就少，偏偏郭老大家家的大小子这不是要说亲了吗？答应了谁家给个闺女，就帮人卖大白菜！结果还真有那么几家心动的，然后你也知道了，这咋帮忙？人家田掌柜的他们守着白菜地，直接砍了白菜上称一称，丢车上去，就铁生那算账的速度，跟那边自己带来的账房先生，都是现算现付钱，货银两清，一点麻烦没有，他们家倒是说三道四的，被魏大嫂一顿臭骂。” 魏大亮的媳妇儿，娘家也没有占到便宜，但是人家明事理，知道自家占不到便宜，而旁人家也占不到便宜，就算了。 但是老郭家这样的就不行了，被魏大亮媳妇儿一顿臭骂，终于消停了。 且肖姑姑说了，明年不卖给老郭家种子了，他们家没有那么多的地，偏偏要那么多的种子，不是倒卖是干啥？ “都在一个村儿住着，他们家多少地，谁不知道啊？”笑哥儿生气的道：“全种了菜，也用不了上百斤的种子，亏得他们家敢开口。” 何况姑姑家并没有这么多的种子可以卖给他们家。 老郭家的地不多，他们家人口倒是不少，当初分地的时候的确是分了一些，可是这些年过来，他们家添丁进口，却没攒下多少钱。 而且名声不好啊！ 就连刘老二家都比他们家强一些……他们两家还是亲家呢！ “这种人甭搭理他！”铁青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肉片，蘑菇炒肉片里，肉片也是很好吃的，还很下饭。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笑哥儿扒拉饭吃了一口：“要我说啊，他们家那点地也别轮番耕种了，直接就苞米、土豆的这么来吧，省得他们家没得吃。” 自打老郭家那一年，想卖给他们家潮湿的粮食，笑哥儿就对老郭家十分警惕，来了也不给个好脸子，后来郭晓雅还想强行赖上他们家长工，好么，全家都对老郭家警惕非常。 如今老郭家的人都不敢从老铁家门前过了，一走过来，孙空准将家里的狗狗，解开绳索，他们敢进门，就容易被狗咬。 “他们家在村里头的名声都臭了，搭理他干啥，不生气啊！”铁青怕他气坏了，赶紧宽慰宽慰。 “我就是觉得他们家让人太不得劲儿了。”笑哥儿不由得塌了肩膀：“还要收购他们家的粮食，看着就来气。” “嗯嗯，他们家粮食倒是不错，估计是伺候的好，无所谓了，他们家也蹦跶不起来。”铁青知道孕夫的心情，就跟六七月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他只能哄着这个人，别说有了身子，就是没有，他也得哄啊，看他生气还挺有意思的嘿！ 夫夫俩嘀嘀咕咕，小山哥儿抱着饭碗吃饭，他现在已经会用勺子了，筷子用的还不太顺利。 第二天他们家腌酸菜。 铁青提前买了不少盐巴回来，秋天用盐的地方多，腌菜就是个大头。 不止是酸菜，还有一些咸菜，这次只能铁青自己忙活了，家里长工们都放假了，回家去忙活，去年他们成亲，就没有腌菜，今年却不同，都得腌菜，不然冬天的时候吃啥啊？ 同时他们也要弄一些冬储菜，家里养的鸡鸭鹅不多，因为今年怀孕产子的不少，故而都杀了吃，没得吃的就花钱买旁人家的……孙空他们哥三个的老丈杆子倒是大气，一口气给三个闺女，每一家都送了十只小母鸡过来。 老郝头儿的原话是“给不起钱，还给不起东西么”。 故而这三家虽然差不多前后脚的坐月子，却有老丈母娘来伺候月子，老太太在这里一待就是一秋天。 等到三个闺女出了月子，三个女婿分别送了老丈杆子家一头母牛做谢礼。 彼时，长工们的孩子基本上都出生了。 铁力有了个小闺女，起了个名字叫铁梨花，差点没把铁青笑晕过去。 孙家三兄弟的都是小子，起名叫孙达、孙逊和孙巡。 起的名字都是走之旁，名字也好记得很。 吴家哥俩儿都得了个小子，一个叫吴明，一个叫吴萌。 一听就是哥俩儿，一家人。 老姚家哥俩儿娶的夫郎，却是得了一对儿小哥儿。 姚老四姚达的夫郎，棕夫郎生了个小哥儿，起名叫姚鑫，大家就喊鑫哥儿。 姚老五姚迅的夫郎，润夫郎也生了个小哥儿，起名叫姚莲，故而大家都喊莲哥儿。 郑老三郑峰得了个小子，叫郑鹏；郑老四郑刚的是个哥儿，起名叫郑平，大家都喊平哥儿。 这些人家的孩子，生的都比笑哥儿早几个月。 铁青跟笑哥儿特意放了长工们的大假，让他们回去伺候产妇产夫和孩子，还特特给了一些好东西，坐月子用的，都是补品。 笑哥儿这会子肚子也大了，加上穿的衣服厚了，他也不爱动弹了。 第435章 来了三个人 “不行，要出门走走的，来，我带着你。”铁青扶着他往院子里头熘达：“这么懒可不行。” “我就是不爱动弹了。”笑哥儿没办法，只好随着相公，外出熘达一阵子。 “不爱动也得动。”铁青看着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小山哥儿：“你看，孩子跑的多欢实。” “我要是也这样跑，那可坏菜了。”笑哥儿还能说笑两句呢。 “你要是这么能跑能跳的，没准生出来个活蹦乱跳的小家伙儿，一生下来迎风见长，三岁就能说话，五岁就能读书，八岁就能考状元去了。”铁青跟他打趣儿：“到时候给他起名铁猴子。” “你才铁猴子呢！”笑哥儿哭笑不得：“我的孩子，可不叫那么蠢的名字。” 最近因为孩子降生的多一些，好多人都在为孩子的名字犯愁，起名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 尤其是铁家，铁青想了很多名字，小子哥儿的都有，笑哥儿挑花了眼。 两口子就孩子的名字又说了一堆的话，终究是没能定下来叫啥。 当草木枯萎，大雁南飞，已经有秋霜下来的时候，肖伟从京城回来了。 而且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带了三个人，都是跟他一样，身体不好的那种，一来就安排在了镇北侯府住着，他那侯府常年累月的没人去住，这三个人都带了三五十号人伺候，车马无数，倒是他那侯府装得下，铁家那客院儿是装不下的。 何况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睡，铁家也照应不过来。 倒是这次来的三个人，手下能人无数，刚来就有人去县城，去了铁青的铺子买了许多的粮食，又在榆树村买了不少鸡鸭鹅来吃，菜就更别提了，榆树村里头某些人的亲戚，大白菜没卖出去，倒是便宜了他们，买了一些回来，那架势，冬储菜估计都全了，买了好多不说，连谁家有多余的大肥猪也买了三五十头，回来就杀猪炖肉。 而三个人来了之后，先去拜见了大公子，然后就回去休息了，一切事务都是跟来伺候的人在办。 倒是肖伟，回来收拾洗漱过后，请了铁青一家子来吃晚饭。 铁青知道他有事情要说，就带着夫郎孩子来了，还有后厨的两位金大厨，可真是全家都来了。 难得不用做饭，两位金大厨去了人家后厨房看热闹。 笑哥儿被双亲接去了后头说话，顺便看孩子。 熹夫郎也大了肚子，俩个孕夫凑在一起，众人都看顾的小心翼翼。 而肖伟则是跟铁青在书房单独谈话：“这次去京城，好险啊！” “怎么了？有人给你使美人计啊？”铁青坐在炕上，看到了炕桌上摆了京中的点心，不是从京中带来的，而是现做的，警种风味的点心。 驴打滚儿，艾窝窝，龙须酥跟桂花糕。 他就拿了个龙须酥吃，别说，这东西酥脆的直掉渣儿。 “美人计倒是没人敢给我用，毕竟我是大公子的相公，当朝的驸马一个等级，他们不敢跟大公子争汉子，但是敢从别的地方给我下绊子，幸好我去了京都述职。”肖伟道：“” “述职”一词，语出《孟子·梁惠王下》：“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所职也。” 别人还好说，驻守边关的大将们，轻易不可能离开边关重地，另外就是一般而言，驻守边关的大将们，都是有兵权的，位高权重不说，前朝的边关大将可是养兵自重。 有些人更是最后拥兵自重，就差称王称霸了。 所以到了大臻朝，边关大将基本上是三五年一换，肖伟这里没有换是因为肖伟是娶了熹哥儿为夫郎，算是皇家自己人。 加上熹哥儿的孩子已经成了世子。 “日后我退居下来，就该回京养老了。”肖伟道：“这边该换一个大将军坐镇。” “懂，明白！”铁青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将兵么。” “嗯？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肖伟道：“我这里的兵啊，这一茬是我带，我带到老，但是下一茬，就该是别人了，如今我在东北这边，本来是养老的，可是上头要开边贸，要榷场了，很多人都盯上了山郎关，前朝那些旧族尤其如此，他们是知道边贸榷场有多赚钱的！” “前朝旧族？”铁青眨了眨眼睛：“他们还想复辟不成？” “那他们不敢，他们主要是缺钱。”肖伟告诉铁青：“复辟什么的，他们没有对前朝皇室那么忠心耿耿，真要忠心耿耿，前朝覆灭的时候，就都跟那些忠臣一样，自尽殉国了，也不用在咱们这立国之后，还汲汲营营。” “那倒是，不过我不知道那些世家大族，都啥样啊？”铁青好奇了，他对这个世界来说，某些事情还是陌生的很。 “他们啊，咱们这旮沓是没有的，哪个世家大族能在这里安家落户。”肖伟乐了：“他们主要是在南方，那些鱼米之乡，膏腴之地，咱们这旮沓穷的嘎嘎响，他们才不会在此地安家落户呢！” 更主要的是，东北这边靠近边关，是苦寒之地。 又有被草原攻破的危险，前朝就有被草原人攻破了边关的事情发生，但是草原人只适合进攻，不适合守城，所以他们劫掠了一番就走了，没占据城池。 但是也让当地损失惨重。 所以长江以北，或者说，京都以北，山海关之内是有世家大族的，但是山海关之外，山郎关这里是没有的，别说山郎关了，就是整个东北地区都没有超过五代以上的世家大族。 能有三代荣华富贵，就算得上是世家大族了。 而在南方，真正的世家大族，那是十几代传承下来，族人数万，占地一个镇子甚至是半个县城，他们有自己的族学，有自己的祭田和祖坟所在地，在当地连父母官说话都不如他们的族长好使。 这才是世家大族。 甚至能人辈出，才俊无数。 想东北这嘎嘎穷的地方，是养不出世家大族的。 “原来我觉得好的地方，他们却嫌弃呢！”铁青这才知道，自己觉得很好的老家，在人家眼里，连落脚地都算不上。 “知道皇商薛家吗？” “知道，田掌柜的东家家里的当家主母，就是来自皇商薛家，听说还是嫡女。”铁青这个知道。 “皇商薛家如今的当家主母，就是南方谢家的庶出长女。”肖伟道：“就这，还是低嫁了，那谢家庶出长女，生母只是谢家家主的贴身大丫鬟，连个姓氏都没有的奴才秧子，就因为生了个庶长女，这位庶长女如今是皇商薛家的当家主母，谢家为此没少嫌弃这个商家妇，但是现在么，却跟薛家联起手来做买卖，也不嫌弃人家是商户了。” “这都啥跟啥啊？”铁青对谁家主母啥出身，并不感兴趣。 “我这么说，是让你知道知道，那些世家大族的能量有多大。”肖伟道：“他们现在看上了山郎关榷场。” “为啥看上了咱们这旮沓？记得不是有九到十二个地方开启边贸，建设榷场的吗？”铁青觉得这旮沓就算是嘎嘎穷，也有人惦记，但是为什么呢？他们这地方其实毫不起眼，又不占据啥重要方略之地。 “因为咱们这嘎达是新开的榷场，没啥太多利益牵扯。”肖伟道：“其他地方，多多少少都有开过榷场的，那些约定俗成的规矩，让他们束手束脚，而且朝廷对一些原来榷场的地方十分关注，毕竟那边的市场都是成熟稳定的，边关贸易也很发达，咱们这旮沓是新兴的不说，还没有被任何势力占据。” 所以他们这旮沓成了个香饽饽。 “他们想来这边开荒啊？”铁青说话简直是一针见血。 “不错，开荒。”肖伟道：“他们在朝中有不少官员，都是他们家族子弟，这些人为了能让商队争取到这里来交易，没少给我塞钱，塞人，甚至是承诺，给我当个朝中的策应，起码让我不再是个孤臣。” 肖伟那些年身体不好，也没想过跟熹夫郎长长久久，就想着活够十年时间，就很满意了。 现在么，他第二个孩子都要降生了。 自然，随着身体的逐渐康复，他这心里头的念头也越发的多了起来，从好好的活着，到舒舒服服的活着，到现在，他看到自家的小子，就想着看到小子成家立业了再去死才好。 估计看到了孙子就该想着看到孙子成家立业了。 人么，都这样。 “你答应了？”铁青看着他。 “没有。”肖伟摇头：“我不喜欢他们那些人行事，一个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还有，我不需要他们扶持我如何如何，我只需要简在帝心即可，你是不知道，皇上对他们也是十分厌恶的，我看啊，早晚要收拾他们。” “哦？”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憨睡？这些人啊，想的太简单了，就咱们那个皇帝，马背上得了天下，是个非常独的人，他的独，在于他的权利只能独享，而不是跟人分享，那些人前朝的时候，习惯了跟皇上叫板，但是本朝没那个好事儿了。”肖伟道：“所以啊，我没搭理他们，而有三个人，来这里，第一是调养身体，第二，何尝不是给我仗腰子呢？” “三个人……都是干啥的啊？有这样大的能力？”铁青十分好奇。 第436章 榷场设想 “太师关大刀，太傅孔朝奇，太保周汝生。”肖伟报了三个人的鼎鼎大名。 《史官职志》载“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正一品，少师、少傅、少保为三孤，从一品掌佐天子，理阴阳，经邦弘化，其职至重。无定员，无专授。” “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并从一品掌以道德辅导太子，而谨护翼之。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并正二品掌奉太子以观三公之道德而教谕焉。” 可见太师和太子太师不是一回事。 但是这三位，可是从一品辅佐天子的人。 也可以说，这三位，位极人臣！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去世之后，那必定是正一品高官的名义下葬啊！ 这三个人，可以说是朝廷里最高的官职了。 因为正一品的官职没有设定，只有虚职，还就那么几个。 这三个是实职，从一品的高官。 “太师、太傅和太保？”铁青都有些发懵，这来的身份也太高了。 “太师关大刀，其实就是皇上的前禁军统领，太傅孔朝奇，是孔家的后人，直系后人！太保周汝生，是皇上的师兄，武艺非凡。”肖伟道：“这三个人，可以说是朝廷高官的最高职位了，而且能量也很大！别的不说，就说孔朝奇，圣人之后，衍圣公之子，旁的不说，全天下的读书人，都不能对他怎么样！” 这倒是，铁青就算是换了个时空，依然有孔子大人的存在。 而且历朝历代，都知道孔子，在前朝的前朝，就封了衍圣公，一直到现在，他们家三朝都是衍圣公。 他又是当代衍圣公的亲生小子，虽然不是老大，但也是嫡次子。 太保周汝生，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在皇上打仗那会儿，这位周汝生，万将军中取上将首级者，好几次。 武艺之高强，几乎无人能敌。 但是也为了皇上，没少殚精竭虑。 这三个人的能量很大，就是身体不太好了。 第一是因为年纪大了，第二则是因为他们当年随军，没少折腾，所以很多症状都是老病根了。 所以要来调养一二。 “原来是请了三位大神来！”铁青明白了。 这三个人，就是三个大神啊！ 甭管是文治还是武功，都是有代表的，关大刀是关圣后人，孔朝奇是孔圣后人，一个武帝，一个文圣。 而周汝生，却是皇帝师门的人。 这三个人不管是谁，都能够代表皇帝的态度。 在这个关键时刻，来这里调养身体，皇上已经摆明了态度。 这是在无声的帮助肖伟，有这三位在，起码没人敢在明面上欺负肖伟这么一个孤臣武官。 可是暗地里的事情，自然要肖伟来处理。 别人算计肖伟，但是在东北这块却未必能成功，起码肖伟有三十万大军在手，那些世家大族，鞭长莫及。 因为到了真章的时候，啥阴谋诡计在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啊！ “是啊！”肖伟道：“所以这次要你亲自出手，好好给他们三个调养，起码一年半载的他们走不了。” 意思就是时间拖得长一些。 “明白了！”铁青一拍大腿：“这三个人我一定好好的给看看，不把他们调养好，我不放人。” “嗯，你给我的图纸，我带去了，工部那边修了修，改了一些东西，明年开春儿就开工！”肖伟看着窗外悠悠飘过的白云：“今年冬天先准备好材料。” “为啥要开春儿就动土？”铁青不是没盖过房子，他是没建立过榷场。 “因为春天那会儿，将草原上的草皮都铲除，换上土胚砖，踩实成了才行，这样的话，明年它们也就不发芽了。”肖伟道：“清理出来一块地方，也免得让曹总是长出来，没了草，或者是稀少的草，谁会来这边放牧？” 无形之中，就起到了驱逐的作用。 甚至每年都会在秋收之后，点火烧草原，就是要将靠近边关之地的草原枯草都烧掉，让人来犯的时候，也没有足够的草料。 草原上打仗，全靠马匹冲锋，牛羊补充粮食。 没了草料他们就啥也不是了。 “也好。”铁青也想到了这一点，甚至他想将那块地弄成一块寸草不生的地方，也是没问题的啊。 俩人说了半天的话，肖伟甚至给他看了看工部那边设计的图纸。 其实也就是改了改里头的一些边边角角的设置，毕竟铁青设计的东西太朴素，人家给每一段都加了个隔离过道，还有各种分类。 还有就是要大家将买卖的东西统一一下，各色摊位都有编码。 这是铁青设计的编码，但是他只是简单的编纂了一下，工部却是有详细的分工。 “大舅兄，到时候我们可以卖摊位！”铁青又想到了一个点子：“一个摊位三年的使用权，三百两银子，咋样？” “太低了。”肖伟却道：“一个摊位一年的使用权，三百两银子，且不可转租，不可交给他人经营，只能是来几个人，就几个人使用，不然的话，那帮人能把摊位的租金抬高到一千两去！” “不不不！”铁青道：“咱们只管原始租赁，他们付了一年的银子，当然摊位就是他们的，他们可以在做完了买卖之后，转租出去，转租多少我们不管，但是如果出了事情，他们将负法律责任。” “啊？”肖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这……？” “大舅兄别看这么一来，很多人都会害怕，但是商人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铁青道：“而且这样一来，咱们这边一年四季都有商队过来，而不是限定的某一天，某个月或者是某一年。” 而且这样一来，来的人多了，县城里住不下，也会有商队来其他地方找宿，到时候，这钱还不是自己人赚了？ “你说得对。”肖伟开始整编个租赁摊位的规章制度。 铁青在这方面没有啥见解，只能说个大概，肖伟记下来，他俩都不是这块料，但是肖伟手下有能人啊。 正商量着呢，来了个低眉顺眼的大丫鬟，说饭菜已经做得了，请俩人去后头用饭。 铁青看了看肖伟，扬了扬眉头，眼睛里带了戏谑的神采。 肖伟气的脸色铁青：“我说过了，前面的书房不用丫鬟仆妇过来，你是新来的吗？不知道这个规矩？李伟！李伟！” 李伟是肖伟这个院子里的管事，是肖伟在战场上捡来的一个半大的小子，也不知道叫啥，光知道姓李，肖伟就将自己的名字给了他，叫他李伟。 要不是李伟坚持，李军差点儿跟李伟结拜成兄弟。 当然，俩人差着年龄呢。 李伟是肖伟少数能信任的人，故而这书房重地一直是交给他打理的，而且李伟也知道肖伟的脾气，只带着四个上了年纪退下来的老兵看守这个院子，一般人是不会放进来的，何况这么一个年轻俊俏的大丫鬟了。 李伟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大将军，恕罪，这个女子说她是奉了大公子之命，来请二位去用饭的……。” “她就是奉了王母娘娘的命令，也不可以进我这书房，你把人带下去，好好审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整明白了再回我。”肖伟不管那个大丫鬟如何挣扎喊冤，只带着铁青走人。 李伟气的脸通红，跟了大将军这么多年，头一次犯错误，这事儿没完！ 想着，恶狠狠地将一个抹布塞进了那女子的樱桃小口里，发现这大丫鬟竟然是擦脂抹粉，打扮的利利索索的来叫人。 看着大公子有了身孕，就想勾搭大将军，做梦去吧！ 肖伟带着铁青去了中院那里，花厅里正在摆饭，老少小孩儿都聚到了一起。 “正想叫你们去呢，这就来了，是闻到了饭菜香吧？”老肖婶子抱着大孙子，老肖头儿搂着小山哥儿，这二老坐在正位上，正等着吃饭呢。 “是，说的差不多了，就肚子饿了，来找饭辙啦！”铁青抢先说了，没提那大丫鬟的事情。 一看就知道，熹夫郎除非是傻了，才会派那么一个大丫鬟去前头书房找人。 肖伟看了他一眼：“对，我们俩暂时聊了一段落，先吃饭再谈旁的。” “今天有你大舅兄从京中带回来的好东西，咱们啊，也解解馋。”熹夫郎还不知道那大丫鬟的事情，挺着个肚子坐在那里，跟笑哥儿挨着，肖伟坐在了熹夫郎的身边，铁青也坐在了笑哥儿的身边。 说是全家人其实也就六个大人俩孩子而已。 人口实在是少得很，但就是这样，老肖大叔跟老肖婶子也满意得不得了。 今日吃的的确是一桌京都风味儿，浓油赤酱的口味厚重，且没有辣的菜。 吃过了之后，其他人都去消食儿了，俩人继续回到书房商议事情。 晚上干脆在这里住了下来。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才回到了自己家。 修建榷场的时间定了，明年冰雪开化，就开始修建。 是雇佣制，而不是服役制。 服役制是不给钱的，白干活儿。 雇佣制则是给钱的，因为是出关干活儿，每个月一百二十个铜板，提供吃住。 这件事情刚定下来，就有人去衙门问了：“真的给每一个月一百二十个铜板？” 这些钱不多不少吧，主要是提供吃住，等于是干剩啊！ 无非是出一把子力气而已，谁还没一把子力气啊？ “当然，朝廷说给就给。”门口的书吏耐心十足：“要想报名趁早，指不定多少人要去呢。” “可有危险？”因为是要出关去干活的，万一有战事，他们这些去做活儿的人可就惨了。 “没危险，就是去盖榷场，知道榷场吗？就是做买卖的地方，草原人里头，也有买卖人啊？不然他们草原上的人吃啥？喝啥？”书吏乐了：“这榷场是他们千求万求求来的，不让盖，他们以后恐怕连吃盐都费劲。” 这也是大臻能拿捏他们的地方，大臻朝地大物博，他们草原可比不了。 真不开互市，没了榷场，边贸停顿，他们就先受不了，所以他们不会打仗，而且为此还退让了十里地的范围。 肖伟提起的要求，让皇帝很满意肖伟这手段，兵不血刃就白得了十里地的地盘。 “那活儿重么？”有人又怕活儿太累。 “就是平整土地，打打土胚，这活儿你们在家也常干的啊！”书吏道：“再说了，你们去了，那大将军也不能光让你们在那边干活啊？怎么着，也得有兵将守卫一二不是？” 众人一听，也是，大将军还是他们老乡呢，另外两位将军也是，他们上头有人啊。 第437章 三个老头 “那钱是一个月一给么？”又有人担心朝廷要活儿干完了才给钱，那有的人中途要回来种地，那可就白干了。 农家汉子为啥不乐意出门去找活儿？ 就因为找的都是短工，人家有个啥拖延工期，他们惦记着地里的农活儿，不得不退出来。 为了不让人半路撂挑子，一些人家就放了活儿出去，一直到活儿干完了才会给结算，还会挑挑拣拣，弄一点毛病出来，企图少给点。 而半路不干了的人，是没有工钱领的，谁让你半路不干了呢？ 或者是因为活儿太多，工期到了却没干完活儿，还着急回家的，那就更没钱领了。 以至于后来大家干活儿都是找的短工，而且都是很多人一起干，要是摊上了那赶工的，还会邀请其他人来帮个忙，干完了活儿，领了钱，平分一下。 乡下汉子不计较那么多，而且一般他们能干的活儿，都是些力气活。 “当然，一个月一发，从来不拖欠，这可是朝廷的事情，你以为是你们家穷亲戚盖房子呢？”书吏笑骂了一句：“都放心吧，要是赶上了农时，你们尽可以回家去种地，那个时候想必谁都不敢拦着你们！” 有了这书吏的话，其他人就放心了。 来报名的人很多，不过还有不少人在观望。 能在这个时候报名的人，基本上就是城里头靠打工赚钱养家的那些人，而犹豫不决还在观望的就是有田地的人，他们要看看情况再说。 铁青从肖伟那里回来不到三天，肖伟就带了三个人来敲他们家的门。 因为孙空回去照顾媳妇儿孩子了，铁青就给自家安了个“门铃儿”！ 非常简单的那种，在墙上凿了个小窟窿，通过一根麻绳，一头在外面，系了个很大的蝴蝶结，一头在里头，拴了个铜铃铛，只要一拉绳子，那铃铛就会响起来，但是声音不大，太大了该吵人了。 太小了又声音小的听不见，这么不大不小的正好。 铁青听到了动静就出来了，打开大门上的小门儿，他们来回走人都是走的小门儿：“大舅兄？” “嗯。”肖伟点了点头，进了来：“三位请。” 铁青看了他身后一眼，进来了三个老头儿！ 真的是老头儿！ 第一个进来的老头儿，须发皆白，面如重枣，眉如卧蚕……嗯，跟他以前见过的，庙里头立着的那位武圣关公差不多，只是人家是黑头发黑胡子，他是白头发白胡子，那白胡子垂到了胸前腹下，洁白如雪！ 一对丹凤眼，看人的时候，冷冷的带着一股子傲气，是那种真正的傲气，不是眼高手低。 老头儿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锦缎棉服，一对虎皮靴子，这么大年纪了，虽然身体不好，却腰板儿挺得直直的，还有肋板捆在身上呢！ 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啊！ 说句不好听的，比镇国公林奇还有范儿。 林奇可比他年轻多了。 “这位是关大刀，关太师。”肖伟给铁青介绍了一下。 铁青吸了吸鼻子，十分随意的来了个农民揣：“关太师。” 太师，一听这称唿，就充满了浓郁的奸臣味道，偏偏这位长了个忠臣的脸。 后头进来的第二位，好么，一干巴老头儿！ 这老头儿同样是雪白的头发，梳了一个小抓揪在头上，用一根木头簪子固定，铁青一开始没看好这木头簪子，后来才听大舅兄说，那簪子是金丝楠木的，这东西可不简单，是管制品，这玩意儿就用来两种用途，一个是打造皇帝坐的那个龙椅，一个是打造皇帝的棺材用。 这玩意儿旁人在没有准许的情况下，用一方都够砍头的，全家还得流放三千里。 可是这个东西，却让皇帝准许给老人家做簪子戴在头上。 还是那种黄了吧唧的样子，铁青反正没看出来哪儿好了。 但是老头儿喜欢，这老头儿也不知道咋想的，穿着一身青衣直缀，一双千层底的棉布鞋子，素素净净的全身连个玉佩都没戴。 最主要的是，老头儿个头还可以，可是总猫着腰，干巴巴的脸上，眉毛和胡子都是花白，尤其是胡子，竟然是那种非常老学究的山羊胡。 肖伟在一边介绍：“这位是太傅孔朝奇。” 铁青依然是用同样的方式打招唿：“孔老大人好。” 最后一个进来的人，铁青吓了一跳！ 因为这个人一身黑衣服，脸庞平平无奇，属于那种丢进人堆里，不吭声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人。 身形灵巧，气息虽然断断续续，但是悄无声息，这人看着身手不错，身上都是内伤。 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在打量一二的样子，而且这一身衣服只是一身衣服，连个配饰都没有，脚下薄底快靴，说是朝廷中人更像是个江湖杀手。 冷漠，冷淡，冷清！ 头发花白，没有胡须，要不是因为有官职，铁青还以为这是个内监呢！ 但是很明显，这个不是，只是一个半大老头子而已。 铁青在看他，他也在看铁青。 “这位是太保周汝生。”肖伟给介绍了一下。 “哦，太保大人好。”铁青还是那个态度，俩手农民揣，脚下不丁不八的站着，身形稳重，重心偏移一些，像是随时随地都能出击，又像是随时随地都能撤离的样子。 周汝生皱了一下眉头。 他看人一向很准，但是看这个叫铁青的乡下汉子，却有些看不明白了。 明明是一个乡下汉子，但是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可够耐人寻味的，还有这气度，也不乡土。 其他两个人也是看不透铁青。 这乡下汉子的气质可不像个乡下人，那股子若有似无的磅礴之姿，灵异缥缈的强大气势。 要说是个世外高人……可谁见过这么年轻的世外高人啊？ 铁青在这里的年纪也快三十了，却还是二十来岁的脸，这些年他就没变过。 笑哥儿也是如此，大概是跟铁青在一起时间长了，又是夫夫的关系，笑哥儿看起来还像是十八岁时候的样子。 只是大家天天在一起，也没人在意这个。 偶尔有人说起来他的年轻，大家都说是铁青这汉子疼夫郎，人家笑夫郎生活的好，也不用多劳作，养尊处优的自然不老啊。 所以他们三个看到铁青的时候，就觉得这人太年轻了，因为肖伟跟他们说，铁青已经快三十岁了。 可看起来跟二十似的。 肖伟看了看相互打量的四个人：“要不，咱们进去说话？” 这站在大门口有啥可看的？ “对，请，屋里请。”铁青招唿他们：“进屋哈，炕上坐。” 他这房子盖得结实，也挺另类的，三个人进来还打量了一下，东北人家的大火炕，十个八个的人来了都能坐得下。 铁青亲自给他们泡了一壶沙果干儿，根本没泡茶。 肖伟喝了一口就喝出来了：“你家没茶叶了？” “他们三个不适合喝茶。”铁青道：“以后也别喝了，就喝我这沙果干。” “这……？”肖伟尴尬了。 铁青家的沙果干儿，就是他们家的沙果树结了果子，因为太酸了没几个人爱吃，就被切了晾晒成了沙果干，虽然好喝，他觉得比自己家弄得那个乌梅汤要好喝多了，可这都是些乡下的东西，怎么给三个人一见面就上了这个东西？ 铁青还有点舍不得呢！ 他家的果树，那都是充满了生机的，要不是这样，他岂能一个果子都不卖，全留下自家吃么？ 秋天那会儿，家中的李子和葡萄更是只给亲近的人，剩下……基本上没有剩下的了。 这沙果干还是铁青看在他们是来帮大舅兄的份上，才给拿出来泡水的，不然的话，就给他们喝那种没有啥生机的茶叶，好喝是好喝了，可喝了之后，估计这三个人晚上就睡不着觉了。 甚至还会不断地起夜。 “无妨。”孔朝奇摆了摆手：“小友这果干儿泡水，挺好，老朽很久不曾喝到这么好喝的东西了。” 说着还喝了一大口：“感觉很好啊！” 其实孔朝奇是因为一些生机入体，十分舒服，他就觉得这果干儿泡水好喝了，以往喝个贡茶，这老头儿都不爱呢。 而周汝生喝了一大口进去：“嗯，挺好。” 关大刀喝了好几口：“是很好，不过老夫觉得这点心更好。” 说着，他还吃了好几个点心。 看的肖伟目瞪口呆！ 铁家的点心，肯定不如他那镇北侯府好啊！ 他记得今天管家来说，为了照顾三位老大人的口味，今日的茶是大红袍，点心配的是芝麻酥糖，榛子酥。 这两样点心都是甜口的，搭配红茶正好。 芝麻酥糖是京中的口味，榛子酥是北方的点心。 口味纯正，用料讲究，但是这三位一口都没吃！ 铁青家的点心是啥呢？ 小金叔做的炉果儿，用自家的苞米面儿，搭配小麦粉做出来的，刷了自家新鲜榨取的豆油。 以及一碟无水蜂蜜蛋糕。 用的蜂蜜是铁青进山里头采来的黑蜂子的野蜂蜜。 甜而不腻，香气宜人。 但是说实话啊，这样的点心，卖相一般般，用料虽然好，可是没人吃的时候，谁会相信这东西好吃？ 估计味道也就一般般吧！ 可是关大刀却吃了好几个。 铁青不知道，肖伟可是知道的，关大刀的胃口不怎么开，别看这腰板儿直直的样子，实际上，他消瘦了很多，皇上调遣了宫中的御厨去他家里给他做饭，所有的食材都从御膳房走，说句不好听的，山珍海味，可他吃。 可他就是吃不下去啊！ 一个吃不对还会吐，吐的一开始是吃进去的东西，然后是酸水，最后没啥吐的了，就吐血了。 皇上吓了个半死，御医，御厨，整天守在他身边。 就算是这样，他也吃不下去什么东西，以前他不是这样的，肖伟亲眼见过这位，挥舞着大关刀，一骑绝尘，一马当先，早在战场上，破阵无数。 偏偏到了老年，却是成了个病秧子，关大刀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以前他觉得饭不够吃，现在却觉得饭太多了。 还有那不知所谓的人说他是杀孽太重，被那些枉死鬼找上门来了。 那样说的人，不用关大刀怎么样，就被皇上给处理了。 关大刀杀的那些人，哪个不是他的敌人？同情敌人，难道是要造反？ 为了这个事儿，京中好几个御史言官被削官去职，贬为庶民，别说这辈子没了希望，往下儿子孙子都没有机会科举做官了。 因为庶人之子，三代之内同样是不可能读书科举的。 第438章 三棵病秧子 可是现在他却吃着铁青家的点心，喝着那沙果干泡水，还挺逍遥自在的，没有想吐，没有恶心，更没有忍耐着吃饭。 要知道，这几天的时间，关大刀就吃了点熬白菜。 再这么下去，这位老大人熬不熬得住不知道，肖伟快要熬不住了。 万一这位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他真怕皇帝迁怒啊！ 关大刀吃了点心，孔朝奇也伸手去拿了那蜂蜜蛋糕，这东西他头一次见，其实是铁青跟小金叔说了好几次，小金叔才弄好了这个，为此，家中又多了个专门烤制点心的炉子。 炉果儿就是这么来的！ 蜂蜜蛋糕也是这么做出来的，这蜂蜜无水蛋糕一出，几乎受到了所有老年人的欢迎，以及小孩子们的喜爱。 反正小山哥儿每日都要吃一块。 现在么，这三位老大人，对铁青家的点心发起了进攻，在喝了一杯沙果干泡水之后。 肖伟眨了眨眼睛，低头将沙果干泡水喝了个干干净净，自己也没有觉得多饿啊？ 倒是那三位，将点心吃了个干干净净。 肖伟轻咳一声：“铁青啊，你看看他们，这要怎么调理呢？” 三个人也看向了铁青，他们难得喝了水之后，还有胃口吃点心，而且觉得点心很好吃。 “在我家吃住，半年以上吧，他们年纪不小了，调理需要时间。”铁青看出来了，这三个人其实就是身体生机流失的太过，这身体就跟个漏斗似的，年纪不大却苍老如此，除却操心劳力之外，就是他们年轻的时候，多少都吃过苦头。 身体底子唯一能算得上好的孔朝奇，也只是因为少年时期在家保养得好，等到他出来闯荡的时候，前朝的倾轧，今朝的纠结，事情太多了，他也是很累的那种人。 这些人玩脑子玩的都快要把自己玩死了。 “能活多久？”关大刀可实在了，直接问了自己的死期。 其实在京都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快死了，可是皇上放不下啊，多少年相依为命过来的老臣，就剩下那么几个了，怎么能放得下？皇上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这是关大刀的想法，所以他想在自己有生之年，给皇上办好这最后的一件差事。 “要是能调养的好，您长命百岁不成问题。”铁青淡淡的道：“要是调养的不好，您最多能活到九十往上。” 关大刀如今还不到七十岁。 “小汉子莫要打趣我等。”孔朝奇哭笑不得：“我等的身体，我们心里头都明白。” “不不不！”铁青摇了摇头：“你们不明白，话说，你们看过从我这里回去的人，身体咋样吧？” “看过。”周汝生道：“就是因为看过，才来了这里。” 这三个人里头，他最沉默寡言，能出声可不容易。 “对，看过的，镇国公林奇，还有那个定国公温恪！”说到温恪，关大刀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他那样都能好，我们这样的，应该更能好。” 定国公温恪的病情，京都谁不知道啊？ 那真的是要躺在炕上等死了的架势啊！ 可是他从这边回去之后，已经能上朝了，虽然不怎么参与政务，可是他在朝堂上一站，谁都不能忽略他的存在。 某些事情上，还会给皇帝一些参考的建议。 加上他那些嗣子们逐渐崭露头角，可以说铁青功不可没啊。 “对，你们只要安心的住下来，慢慢得调养，不要着急，我保证你们各个长命百岁，啊！”铁青搓了搓手：“但是先说好了，一人一万五千两银子的调养费用。” 这个价格是涨了一点，以前都要一万两的。 “我们每人给你两万两银子。”谁知道人家还给他加价了：“用最好的药，最好的食材。” “这个没问题！”铁青一口就答应了。 肖伟眼睁睁的看着铁青几句话，就到手了六万两银子，觉得自己拼死拼活，才得了那么点战利品，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的扔啊！ “既然都来了咱们家，那今天就开始吧！”铁青道：“晚饭就在这里吃了，明儿记得过来吃早饭，还有，客院空着呢，你们搬过来住，一人带俩伺候的人就行了，多了我这接待不了。” 虽然说现在长工们都放了假，房间空了出来，但是一口气进来几百号人还是不可能的，虽然挤一挤能住得下，可那也太闹腾了。 “行啊！” “可也！” “嗯。” 这三个人说话，一个比一个简单，肖伟无所谓，他倒是很好奇，铁青给他们吃啥？ 收了人家六万两银子的银票，这得吃的相当不错了吧？ 就为了这份好奇，肖伟硬是留了下来，跟三个老头儿唠唠嗑儿，铁青去安排饭菜了。 笑哥儿知道哥哥带来的人，是来调养的，相公来了中院的东屋，给了他六万两银子银票，还是京中户部开出来的那种龙票。 全天下通兑的连城龙票。 “给了这么多？”笑哥儿都惊讶了。 “嗯，收好，改天去兑出来。”铁青美滋滋的道：“这次赚大了。” “可是相公，他们三个都是大官儿吧？”笑哥儿不清楚啥三公的，但是知道这是大官儿。 “啥大官儿啊？就是三棵病秧子。”铁青道：“他们病了来看病，我给他们条养好身体，这买卖就算是成了，其他的不用管，对了，晚上我跟你说，做点我指定的东西。” 他跟笑哥儿耳语了半天，笑哥儿哭笑不得的道：“人家给了这么多钱，咱就给人吃那啥，不合适吧？” 铁青无所谓的道：“给他们吃这个都是好的了，那些太好的我都不敢给他们上，怕他们吃不消化。” “能行吗？”笑哥儿有点犹豫。 “能行，你去说一声就好，我去前头应对一下。”铁青拿了一些点心，送去了前头，让他们在吃饭前，先用点心垫垫肚子。 其实拿的不多，吃多了该吃不下饭了。 肖伟跟他们聊的无非是铁青的那点轶事，其实他是有目的的，让他们知道知道，铁青并非普通的乡下汉子，他有情有义。 “要不是铁青，我回来的时候，家里指不定是啥样子呢！”肖伟诚恳的道：“别的不说了，这辈子，我欠他的。” 三个老头儿没发表意见，但是看铁青的眼神带了一些慈祥。 搞得铁青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肖伟给他说了很多好话。 吃了一些东西，当然要去客房那边看看，也好让人来收拾一二。 铁青就带他们去了客院。 其实客院一直有人收拾，只是隔三差五的收拾一下，加上这里并不住人，也的确是有一些落灰。 但是只要擦一擦灰尘就好，其他的都没啥，屋里烧热了之后，丝毫不比主屋那边差。 虽然没啥摆设，却有那么几盆盆栽，长得不错。 其中一盆文竹，很是让孔朝奇喜欢，看了半天才离开。 晚饭时候，肖伟十分期待，其他三个人也是如此，铁青板着脸，去后厨端了饭菜过来。 这饭菜十分东北风格，也有东北的豪气。 一共是三个大盆子。 一盆子的白菜炖粉条，一盆子的凉拌萝卜丝儿。 一盆子黄澄澄的小米捞饭，透着一股子新粮特有的香气。 然后就是分发给他们的碗筷，一人大半碗的米饭，菜随便吃。 肖伟捏着筷子，都要傻眼了好么！ “你家晚饭就是这个？”肖伟都皱眉了。 “不是，人参鸡汤是给我夫郎吃的，里头的那只小公鸡是给我家孩子吃一只鸡腿儿，剩下的是给后头两位金叔吃的，咱们吃这个。”铁青一本正经的道：“动筷子吧。” 没有人参燕窝，更没有鸡鸭鱼肉，可以说连一块肉都没有。 哪怕是来个大骨头汤也行啊？没有，就这么普普通通的乡下农家饭菜。 人家花了六万两银子的，肖伟佩服死铁青了，要不是他深知铁青的为人，他都以为铁青的名字叫“铁公鸡”，一毛不拔啊！ “我家就是个普通的乡下人家，饭菜也都是普普通通，吃吧，不会让你们不舒服的。”铁青第一个动筷子吃饭。 他是有点饿了。 末世来的人，都怕饿。 所以他肚子饿了就要马上吃饭。 其他人其实也饿了，只是这样的饭菜他们是真的挺惊讶的，尽管肖伟为了缓和气氛，替他们问了出来，可是铁青没有做正面回答。 铁青心说你们有福气了。 这白菜是他们家地里头的白菜，就连粉条都是自家土豆压出来的，萝卜更是自家种植的萝卜。 为啥没有选择鸡鸭鱼肉啥的呢？ 因为这些东西里，充满了生机。 补得太过他怕这三个人老成精的发现不妥。 于是只能先食补一番，而食补最好的东西，不是从山里头采来的人参灵芝何首乌，而是这简简单单的食材。 你当那些长工们为啥成了亲之后就能有孩子？那是因为他们在铁家生活的这几年，日日都在吃这样的东西，能不身强体壮有精神么，成了亲很快就有了好消息，连多年以来，都以为自己不会生了的伍夫郎跟元夫郎都有了娃儿。 还都生的是个小子！ 这下子，两家人高兴地不得了，因为日子过得好，唐民跟刘太的一些亲戚们，还想给他们家过继孩子，也好继承家业。 被俩个汉子给拒绝了，他们宁愿断子绝孙也不过继那些别有用心人家的孩子给自己养老送终。 到时候，未必养老，倒是送终有可能。 现在有了自己亲生的，比什么都强！ 就连干活都有了劲儿，日子有了奔头。 三个人倒是不娇气，说是晚饭，那就吃吧。 铁青没给他们多盛饭，毕竟他们家的饭碗其实还挺大的，半碗饭足够他们三个吃饱了。 “味道还不错。”本以为会很咸啥的，毕竟大锅饭，乡下人家，能做出来啥好吃的啊？ 结果关大刀一吃，竟然觉得味道不错，最主要的是，他没有恶心。 这可是难得的一顿饭，他吃的飞快！ 孔朝奇也吃了一口萝卜，觉得这凉拌萝卜丝，其实也挺好的，青脆爽口。 周汝生只管吃饭，他不说话，但是下筷子很快，他对粉条情有独钟。 肖伟一看这样，自己也吃上了吧，就是觉得吃亏了，早知道是这样的晚饭，他就不留下来了，或者跟弟弟去吃，还能混个鸡腿呢。 这顿饭吃过了之后，肖伟带着三个人回去了，倒是不一会儿，三个人的随从过来了，一共过来了九个人，都是汉子，来打扫卫生，烧炕热屋子来了。 第439章 一个指头摁趴下 他们不是空手来的，而是收拾妥当了之后，还去了后厨看了看。 幸好两位金叔已经去睡觉了，不然随便进后厨，是要发火的。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搬来了不少东西，里里外外的忙活了半天，才安顿好。 他们早就吃过了早饭，而三个老头儿则是熘熘达达的来到了铁青家，顺便吃早饭。 肖伟不死心啊，也跑来凑热闹。 顺带也来看热闹的熹夫郎一个。 这夫夫俩特别好奇，铁青真的这么抠门儿？没看出来啊！ 结果铁青家的早饭，除了小山哥儿有蛋饼可以吃，笑哥儿还有一个大骨头汤可以喝之外，就是简单的白菜肉的包子，白菜多肉少的那种，吃不太出来有肉在里头，倒是白菜鲜甜可口。 熬得浓稠的小米粥，咸鸭蛋和小咸菜，仅此而已。 连个纯肉包子都没有的那种，估计整个榆树村的早饭都差不多。 或许还有所不如，据他所知，今天早上，老乔家的早饭就是大肉包子，小碴子粥，咸鸭蛋和蒜茄子。 因为他出门的时候，看到了老乔家的大小子，正拿着肉包子吃，因为要出门找其他孩子玩儿的，故而拿了肉包子就跑，被乔家大嫂给揪着耳朵拎了回去，务必要吃过了早饭，过半个时辰，才能出去玩耍。 结果铁青家吃的还不如老乔家？他为此，跑去特意看了看弟弟的饭食。 发现弟弟吃的倒是不错，他弟弟的主食是鸡汤白菜肉的包子。 他这才知道，铁青家的白菜肉包子，里头拌馅料的东西是鸡汤，怪不得那么好吃呢。 “一大早就吃这么简单啊？”肖伟还是有些好奇：“六万两银子，就吃这个啊？” “那不然呢？给他们吃龙肝凤髓……那也要他们能吃得下去啊？”铁青乐了：“行了，去前头吃饭。” 他把大舅兄拉走了。 前头吃饭的就这么几个人，吃的东西也简单。 奇怪的是，三个人竟然没有任何的意见，自己慢慢的吃，主要是他们虽然吃的少，却吃得好，吃过了早饭之后，就去客院那里整理了一下东西。 客院里头有主卧室两个，他们三个人怎么睡呢？ 简单啊，三个人睡在一个卧室里，另外一个给了三个贴身伺候的常随。 另外六个伺候的仆人住在了东西厢房里。 而且这六个人很有眼力，他们包揽了铁青家所有的杂活儿。 例如喂马，遛马，打扫院子，丢弃垃圾等等，甚至还有个人临时充当了门房，孙空来铁家拿东西，看到了之后，顿时大惊失色：“东家，你不要我了？” “别瞎说！”铁青哭笑不得：“这是人家的常随，看大门是为了避免被某些人打扰。” 其实就是免费的门房。 当然要比孙空这个要钱的让铁青喜欢了。 不过啊，铁青还是更信任孙空，起码孙空看着他们家的狗狗啥的，是不会让狗狗挨饿的，当然，现在狗狗们归大金叔养活了。 金大叔比孙空更大气，他可以不给铁青吃肉，但是却记得给狗狗们肉汤拌饭，因为他觉得，狗么，要吃肉，才会毛色发亮，四肢有力。 所以狗狗们现在最喜欢金大叔，其次是小山哥儿，然后是小金叔。 笑夫郎，还有孙空，铁青排最后。 “那我就放心了。”孙空笑了笑。 “你们跟我可是签了十年的契约，别瞎想啊！”铁青一副地主老财的嘴脸：“敢提前找人替班，我可是要罚你们的。” 他都这么说了，孙空终于安心的回去了，他可不想丢失这个好工作。 倒是三个老头儿在这里住下来之后，小山哥儿还跑去看了看，他以前只见过自家的外公是啥样，还有几个村里的老人，没见过这样的老人，尤其是关大刀，须发皆白，不怒而威。 一般的小孩儿见了都会被吓哭的，可小山哥儿不是，小家伙儿胆子贼拉大，还跑去伸手摸了摸人家的胡子：“白胡子！” “对，白胡子。”孔朝奇蹲下来看了看小家伙儿：“你读书了没有？” “有读过，但是爸爸说，等我八岁了才许我入学。”小家伙儿掰了掰手指头：“我五岁了，还有三年时间。” 小家伙儿健健康康的活蹦乱跳，十分惹人喜爱。 孔朝奇老爷子尤其喜欢这个合眼缘的小哥儿：“那我给你启蒙好不好？” “启蒙是啥？”可怜小山哥儿还不知道“启蒙”的意思。 “就是读书，识字，只有读了书，识了字，才能明事理，做个聪明人。”孔朝奇哄小孩儿：“你愿意吗？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老孔，可以啊？这么早就想着收山了？”关大刀乐了：“小孩儿，你想练武吗？我教你啊！你拜我为师，我也当你是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是干啥的？”小山哥儿歪着小脑袋，看着他们：“你的武功很厉害吗？有我爸爸厉害吗？” “你爸爸只是一个猎户，我可是大将军。”关大刀也蹲了下来，基本上跟小孩儿平视：“很厉害的，你要是我的关门弟子，那你身份可就高了。” 可不是么，关大刀的徒弟十几个，如今都是将军，小山哥儿要是成了他的关门弟子，那帮人都得好好地关照爱护这位小师弟。 是真的小，人家今年才五岁，过了年才六岁！ 周汝生没吭声，他在打量这个小孩儿。 作为铁家唯一的哥儿，哪怕才五岁，小山哥儿也穿戴的很好，纯棉制作的小棉衣服小棉裤，小棉靴子，柔软透气，又贴合肌肤，小孩儿的肌肤嫩啊，所以里衬是锦缎的，外面则是棉布的那种。 头上梳着两个小揪揪，上头缠绕着好几圈儿小珍珠链儿，还绑了两朵红色的绒花，下头坠着两个红色的拇指那么大的红色丝线流苏穗子，搭配这一身大红的衣服，看起来喜庆的很。 小小的一个孩儿，穿的圆滚滚，也是，这马上就要冬天了，穿的不厚实，非得冻感冒了不可。 “要想我当你们的徒弟，要打的过我爸爸，不然我只跟我爸爸学就好。”小家伙儿不上当，他知道“徒弟”的意思是什么，因为铁青给他讲故事，什么《西游记》啊《水浒传》的轮着来，他听不太明白但是知道，当师父的就会支使徒弟干这干那，干不好还要被师父磨叽。 他是这么认为的，尤其是听《西游记》里“三打白骨精”那一段，那叫一个来气啊。 所以他对“师父”这个词儿，特别敏感。 “那我找你爸爸去练练手。”关大刀不服气啊，他虽然老了，但是身手还在，觉得对付一个猎户，轻而易举。 他还真的叫人去请了铁青过来，铁青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干啥？” “跟老夫比划两下子，让你家孩子看看，我这身手。”关大刀这老头儿，身体舒服了一点儿，就开始嘚瑟了。 典型的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黑暗就完蛋”的人。 铁青都气笑了：“要跟我动手啊？”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让你家哥儿拜我为师，我收他做关门弟子，他要我打败你就行了。”关大刀底气十足。 以他的身手，对付两个乡下汉子不成问题。 何况对付的是这么一个人。 “行啊！”铁青心说老子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武力值。 可不是么，关大刀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能老了就服输。 于是俩人在院子里比划了一下。 铁青站着没动弹，关大刀老头儿像是一个老式蒸汽机车一样，冲了过来，哐哐哐的动静很大呢，他毕竟块头大，虽然老迈但是身手还在。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是一场精彩的搏斗的时候，铁青只伸出一根手指头，将冲过来的老头儿，给按趴下了！ 关大刀趴在地上，还没太明白过来。 铁青一根手指头按趴下了人，另一只手在他胸前一托，轻飘飘的就把人放到了地上，倒是没让老头儿直接“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但是这样也够惊讶的了。 “好快的身手啊！”孔朝奇还赞赏了一句。 “你看得懂？”周汝生难得跟他说了一句话。 “没！”结果孔朝奇摇了摇头：“我就是没见过这样的，才说了一句。” 他是个读书人，懂个屁啊！ 但是惊叹还是真的惊叹了。 周汝生手痒痒了一下，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体状态，就没出手，光看热闹了。 小山哥儿蹲在地上，看着趴在那里还没想明白、回过神来的关大刀：“我看你别当我师父了，我还是跟我爸爸学好了。” 他爸爸一根手指头放倒的人，有啥资格说要收他为徒啊？ “怎么会这样呢？”关大刀有点傻了的喃喃自语：“不应该啊？” “起来吧，你身体不好，别动不动就跟人动手，年纪这么大了，火气咋还这么旺盛呢？”铁青把老头儿扶起来：“好了，回去坐炕上喝点水。” 小山哥儿一摊手：“看来这师父你们是当不上了。” 当铁青知道，孔朝奇要给自家孩子启蒙的时候，他同意了：“这孩子还小，每天只能上两节课，一节读书识字，一节练武强身，剩下的时间随便他玩。” 铁青就是这么想的，他家小山哥儿的童年，不能过得那么累。 “你倒是说得轻巧。”孔朝奇乐了：“那我就给他启蒙，日后我就是他的启蒙恩师了。” 关大刀已经被扶回屋里去了。 铁青并不知道，这三个人的门生故旧，几乎占了大半个朝廷，他只知道，有人给他家孩子当幼儿教师了。 同时，他也看护自家孩子看的很严格。 中午没吃饭，只有一些炉果儿和炸大饼子片儿，还有牛肉干，以及瓜子，花生等等。 还有羊肉汤可以喝，但是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沙果干泡水这个饮品。 既没有喝茶，也没有要喝羊肉汤。 等到了晚上，肖伟不死心，跑来看看铁青还能给他们吃啥？ 结果铁青给他们吃的是土豆炖白菜，里头有几块五花肉；牛肉萝卜丝汤，搭配的大饼子。 这几天的主食，都是粗粮。 另外，连咸菜都不给拌香油有了，只给吃蒜茄子。 但是三个人吃的还挺满意，肖伟就不明白了：“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他在书房，偷偷地问铁青。 “其实他们啊，就是吃得太好，也不太懂得保养，这才将自己弄成这样。”铁青道：“以后好好养一养，就好了。” “可是，你这也没多养活他们啊？每天吃的都是啥？”肖伟都有些无法理解了。 “都是好东西。”铁青笑了，笑的特备得意。 第440章 启蒙小班 然后铁青跟肖伟说了，孔朝奇给小山哥儿启蒙的事情。 “那把我家小子也送来。”肖伟倒是挺开心：“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你家小子才多大啊？”铁青皱眉了：“还那么小，我家孩子起码说话能清楚一些，你家那小子……三四岁吧？” 那么小的孩子，读什么书呢？ 能读的了吗？ “不小了。”肖伟道：“孩子也五岁了，说话也清楚得很，跟山哥儿也能玩到一起去，读书吧。” “我家孩子每天就上一节课，只有半个时辰。”铁青赶紧道：“下午一节武术课，也只是强身健体而已。” 可别指望他家小山哥儿文武全才啥的，那是不可能的，他家孩子只要当个富家翁，有个防身技能就行了。 尤其是哥儿，将来要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的过小三，踹的过流氓。 “这么点的孩子能学个啥？就是启蒙而已，又不是要他们立时就去考科举。”肖伟道：“再说了都是小孩儿。” 五六岁的孩子，也就能支使他们去跑个小腿儿，买个咸盐，打个酱油都用不上，他们还没酱油坛子沉呢。 “好吧！”铁青点头。 第二天，铁青就收拾出来东厢房，给他家山哥儿当了教室，又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打造了一个微型游乐场，里头有小滑梯，小木马，小秋千和小网兜儿。 让孩子们一看就爱上了的那种。 安排好了这些之后，小山哥儿头一天上课，结果因为有孩子来找他玩儿，他上课不能去玩儿，就拉着小伙伴们一起上课了。 山哥儿也是有朋友圈儿的，虽然还小，哥儿小子的混在一起玩儿，还有不少小姑娘们，但是他们的确是第一次上课。 孔朝奇也不嫌弃一群小孩儿，大家都在一起挤挤挨挨坐着，孔朝奇教导他们的的头三个字，就是“天地人”。 一群小孩儿懂啥啊？但是老师讲得好啊，头上的是天，脚下的是地，自己是人。 不止知道了，还记住了这三个字怎么写，尤其是人，这个字好认。 一群小孩儿在下课了之后，一窝蜂的跑了出去，山哥儿带他们去了自己家那一角落，玩的非常开心。 除了小栓子之外，还有老乔家七八岁了的小子，老张家六七岁了的闺女等等，七八个小孩儿呢。 甚至还有肖老六家跟肖老八家的几个孩子。 铁青跟笑哥儿看了，两口子若有所思。 笑哥儿拿了自家的点心给孩子们吃，一人还分了一碗羊肉汤喝。 铁青则是去了几个孩子的家，让他们的孩子，每天都来上课，启蒙么，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几个人家当然高兴了，能蹭课，还不高兴？ 启蒙么，教导的都是不到十岁的小娃娃们。 第二天，小教室里头就有了好几个新的小桌子，大炕上摆一排，所有的小孩儿都上炕去，一人发了一个小本子，可以写字的那种，毛笔呢，也是小毛笔，小孩儿写字用的，还有砚台和墨条。 虽然文房四宝很贵，但是铁青花得起这个钱，一人一个大厚本子，俩人共用一个砚台和墨条，小毛笔一人两支。 孔朝奇教的也好，他本身就喜欢孩子。 可惜的是，他也是当爷爷的人了，家里的孙子十五六岁，还没有成亲，没孩子给他带，这老头儿教学癖犯了，就爱给这种天真的孩子们启蒙。 教授他们最简单的知识，正所谓“人之初，性本善”啊。 孩子们上午在屋里读书识字，中午吃点小点心，喝点汤汤水水，再去玩耍一下，下午的时候，会有关大刀教他们扎马步。 周汝生却什么都没干，只看热闹。 铁青不由得问了他一次：“您真的啥都不教？” “我会的东西，他们不合适学。”周汝生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铁青摸摸下巴，第二天去山上打猎，扛了两头大野猪下山，小野猪八只，这次吃肉，他让大舅兄家做的，全家去吃大户了。 找了个空闲时间，他就问了肖伟：“怎么周汝生老大人，不肯教孩子们呢？” “他是学的暗杀之术，怎么教导孩子们啊？又不是让孩子们当个小杀手。”肖伟哭笑不得的道：“再说了，暗杀之术的学习十分诡异，不适合的孩子，就算是勉强，也是学不会的，还会伤了身体。” 铁青这才点点头：“哦，知道了。” 他以为周汝生不稀罕自己家的孩儿呢。 其实是他想多了。 在他们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的时候，天上开始飘雪花了，东北这边正式进入猫冬的日子。 铁青在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杀了十只大鹅子，炖了酸菜。 三个病秧子笑呵呵的道：“可是见到点油水了。” “以前不给你们多吃，是怕你们受不住，现在么，吃点小肉可以。”铁青道：“大肉还是不行的，只能喝汤。” 小肉，就是家禽的肉，或者是野鸟的肉。 大肉，就是牛肉羊肉这样的东西，鹿肉、驴肉啥的。 大牲口的肉，也叫红肉。 小牲口的肉，也叫白肉。 铁青这段时间只给他们喝羊汤，牛肉汤等等，里头没有肉，只有汤，放一点葱花就行了。 给他们吃的东西，也都是一些土豆白菜，萝卜啥的，都是冬储菜，大冬天的吃这些，非常普通。 头一次啊，给他们吃上了肉。 虽然是酸菜炖大鹅，但是老铁家的大鹅子肥啊，爆锅的时候只放了半勺猪油，一大锅的菜，炖出来一指厚的油水，酸菜这个东西，很普通，但是做的时候，是很吸油的玩意儿。 而且越是吸油越好吃。 二米饭，没有旁的菜了。 但是就这一个菜，让三个人吃的非常香甜，他们觉得现在吃饭能吃出香气来了，在京都吃饭的时候，总是味同嚼蜡。 如今能重新吃出味道来，真是如同新生一般。 第二天就给他们做了猪大骨炖白菜，这道菜也很好吃，且不油不腻，还有肉骨头吃。 第三天是小鸡炖蘑菇，东北名菜啊。 从下第一场雪开始，他们的伙食就上涨了，虽然早饭还是素素淡淡的那种，但是晚饭却是不错，有肉有菜的，甚至还有一天，吃到了番茄炒蛋！ “这个时候，还有番茄呢？”三个人很吃惊。 “这有啥？上秋的柿子没熟就收了下来，放在破棉被里头，喷上老白干儿，再捂上棉被，这会儿正好捂透了吃。”笑哥儿道：“挺适合三位的，吃吧。” 这三个人在笑哥儿看来，就是老弱那一类，故而每日的饭食，笑哥儿都要问一声的，这三个老人年纪比他爹都大，可不敢不照顾好。 这不，捂好了的红柿子，这就炒了鸡蛋给她们吃，另外送去给爹娘一大筐。 也就这个时候能吃到这种酸甜粉糯的柿子了，冬天的东西一般都是干菜，或者是冬储菜，也就这样了。 旁的好吃的是没有的，最多是果干儿，蜜饯之类的，他们家的蜜饯就是甘草杏，是相公亲自做的，不多，给笑哥儿解馋用的。 这下了头一场雪不到十天，就下了一场大雪。 北风唿啸，风雪漫天，孩子们没有来上课，这样的天气也就休息了。 三个老人看着这漫天的风雪，不由得唏嘘。 “东北这边的风雪就是大。”孔朝奇是山东人，那边也下雪，但是没见过刚入冬，就下了这么大雪的时候。 “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大雪。”周汝生难得说了句感慨的话，他是南方人，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雪，甚至是这么大的风，吹得呜呜响。 “京都的雪也大，但是没有一入冬就这么大的风雪的时候。”关大刀也很感慨，他是见过雪的人，甚至还在西北打过仗，但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这要是在旁的地方，估计已经是酿造成雪灾了吧。 “这在我们东北，很普通的啦，就是一场风雪而已。”铁青穿的厚实进了客院：“别在这里站着了，都进屋里去！” 二话不说，把这三个正在感慨万千的老头儿，搓进了屋里头。 外头有他们的常随在扫雪，屋里烧的热乎的火炕，火墙，火炉子，铁青给他们拎来了一桶热乎的羊肉汤。 里头不仅有奶白色的汤，还有好些个羊肉片儿，就是一点肥肉都没有。 撒了很多葱花在里头，又有一些萝卜丝在里头，有了萝卜丝，吃着不那么燥热。 “喝汤，驱寒，不要出门去了，也别随便打开窗户，东北这旮沓可冷着呢。”铁青一边说，一边给他们每一个人发了三十个药丸子：“一天一粒，这是这个月的。” 而这一天，正好是农历十月初一。 一个月的开始。 三个人都有点喜上眉梢的意思。 因为他们来了快一个月了，才得到这传说中的小药丸儿。 这东西，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都要被传成灵丹妙药了。 一天一丸，一个月的量，这天晚上他们就吃了一丸。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三个老头儿还窃窃私语：“也不知道是不是药丸子的效果，我觉得睡觉都香了不少。” 孔朝奇有些失眠，而且睡着了还多梦，总觉得很累。 “我也觉得有力气多了！”关大刀也觉得自己全身舒坦的很。 周汝生没说啥，但是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都没有板着脸散发冷气，而是平静的吃早饭。 虽然下了雪，但是铁青带人扫了雪，又把几个小孩儿凑到了一起，这雪下了，但是学要继续上。 小山哥儿对上学没有啥反感，因为时间短啊，且是在自家，又有小伙伴们在一起玩耍，笑哥儿每天都会给孩子们准备点心。 中午这一顿，一般都是羊肉汤，牛肉汤，加上一些热的甜牛奶之类的东西。 小点心就是炉果儿，枣糕，发糕等等，总是能让孩子们吃的饱饱的，暖暖的，自从下了雪，就不让他们出门去玩了，外头冷，只能中午太阳好的时候熘达熘达。 平时就在屋里头玩儿，索性屋子够大，三个老头儿也很喜欢小孩子，寓教于乐，还是很不错的，过了几天，这里又有了几个孩子。 嗯，很好，都是村里头好人家的娃儿。 铁青家的启蒙小班只收十岁以下的孩子，但是也有三五十个那么多。 一群小孩在在一起，不可能相安无事，今天你打我了，明天我骂你了，孩子的家长素质不一样，教导出来的小孩儿也不一样。 甚至有几个孩子，骂人那叫一个难听！ 孩子们懂啥啊？这么点大，无非是跟家里大人学的，好的不学坏的学。 第441章 小学堂 几天就闹腾的不像样子，偏偏铁青弄得那个小滑梯，都爱玩儿，几个小子抢着玩儿，结果不知道谁，滑下去的时候，直接将老马家的小子，一脚踹到了底下，当了垫底儿。 马家小子哇哇哭，笑哥儿都惊动了，赶紧去哄了哄，可这孩子也划破了手，踹孩子的是老孙家的二小子。 俩孩子一个害怕了，一个受了伤，好么，回去之后，两人的爹爹和娘亲，立刻就找上了对方，都是家里的心肝宝贝儿，两人不依不饶。 大冬天的闲着没事就干仗玩了。 最后魏村长调停，双方都有些不服气，还把笑夫郎给牵扯了进来，俩孩子要不是去铁家，也不会打起来。 笑哥儿本来在家里就不得劲儿，肚子大了他觉得干啥都不方便了，还被人这么牵扯，都有些不高兴了。 他没去，铁青去了，听了这话也不高兴了：“既然如此，你们两家的孩子就别来了。” 他好心好意的教导孩子们，还教导出错误了。 “这……？” “我……？” 俩人消停了，孩子去铁家不仅有吃有喝，还有书读，突然就没有了这个资格，俩人不服气，可是被魏村长的媳妇儿给骂走了。 魏大亮拍了拍铁青的肩膀：“你看看你，好心没好报。” “我这也是，想给孩子找个玩伴而已。”铁青也觉得怪没意思的。 回家跟笑哥儿说了，笑哥儿犯愁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这都是小孩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家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都是家里的孩子，还都那么小，有个啥事儿，像是这次似的，可够让夫夫俩糟心的了。 铁青干脆，就将孩子们都送了回去。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至于他们家小山哥儿，好办，将老肖家的那几个小孩儿都划拉来老铁家，都是表兄表弟们，一起读书吧，都是自己家的亲戚，还有老乔家的，这回没事了。 但是其他几家又有了意见，本来学的好好的，突然给开除了，这让人怎么接受？ 他们不敢找铁家的麻烦，就只能怨恨老马家跟老孙家。 两家人几乎闹的撕破脸，其他人也怨声载道的，后来还是魏村长调停，这几个孩子才重返学堂，但是气氛也不如从前了。 还是熹夫郎大着肚子站了出来：“明年在村里头盖个学堂，找个举人过来教导孩子们读书，不拘是哥儿姐儿还是小子们，不要求他们考个状元榜眼探花的回来，只求他们不当个睁眼瞎就行了，除了读书还要识数，礼仪也不能啥都不懂，这样，请一个举人，我再派两个嬷嬷去教导礼仪，找个账房先生教导算术。” “账房先生就请我家铁生吧。”笑哥儿道：“铁生的算术不错。” 还是相公私下里教导过，新型的记账本，算术方式等等，他觉得挺好，不如交给孩子们。 这些孩子们还小，可塑性极强。 相公的原话，笑哥儿都记得。 “行，就这么说定了。”魏家大嫂一拍大腿，就这么确定了。 她回去之后，找了老马家跟老孙家，还有其余的几家人，都说了此事，一个个高兴的很，因为老铁家的孩子小，只收十岁以下的，要是有了学堂，他们家的其他孩子们，就有了学习的机会。 虽然笔墨纸砚贵了一些，但是现在的榆树村，不是花不起这个钱。 只要能不当个睁眼瞎，比啥都强。 看看铁力家的铁生，如今会写字，会算账，在老铁家当了个账房，每个月的银子就是五两，还风吹不着，雨淋不到，逢年过节，还有东家的红包，给的各色东西，说那叫“福利”。 这几年已经有人开始打听铁生的婚事了。 不过铁力新添了个娃儿，暂时没想着劳动老妻，给小子相看人家，起码等孩子三五岁了，能撒开手了，自家也还了东家的钱，没有外债的时候，才有资格考虑给小子娶亲的事情。 因为娶亲是大事，相看人家，过聘礼，下喜帖，操办婚事，事情多着呢。 暂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啊！ 肖伟指定了一块地方做小学堂，就在村子西头的土地庙旁边的那块空地上。 “不行！”结果被老肖头儿反对：“谁家”老”人了，都会去那边出殡送灵，你在那地方盖个学堂，以后出殡送灵咋办？” “老”人了，就是死人了的意思，东北这边忌讳那个“死”字，一般都说“老了”而不是“死了”。 或者是“过去了”。 “这……那盖在哪儿合适？”肖伟一摊手，让他爹做决定。 “我看啊，盖在西场院前头，那里是个盐碱地，平整一下铺上青石板儿就行了，或者是不铺也可以。”老肖头儿道：“周围种上一圈榆树，盖上三间房子，就挺好了。” “咱们村儿，还是附近第一个有小学堂的地方呢！”老肖婶子与有荣焉的样子。 其实整个树林县，也就县城里头有个学堂，还是公学，因为按照朝廷的规定，每一个县城里都有官学的，这是培养读书人的地方。 府城里还有府学，而省城里还有书院，这样的书院，都是有百年历史的，上学的基本上都是举人了，会试之后就是进士，殿试之后就是贡士，天子门生。 那不是一般的荣耀啊！ “就是，有了小学堂，起码大家有个认字儿的地方。”老两口对于读书人是很看重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看上老孟家，忍气吞声的给自家妹子那么多支持，就为了让老孟家的那个男人，能感激一下妹子，好好对妻子。 结果……不说也罢。 于是这地方就定在了西边场院的前头的盐碱地。 肖伟家的大管家去县城采购的时候，办理的手续，肖伟买下了这块地，然后捐给了村里头，建学堂用的。 铁青干脆也买了五十亩地，捐给了学堂：“以后这五十亩地，就是学堂开销用地，种出来的东西卖了钱，可以给先生们做束脩，出来的粮食，也可以给先生们吃用，挺好。” 魏大亮想了想：“那这五十亩地，你们不要管了，我来处理，谁家孩子去上学读书，就去地里头帮把手，这人多一些，啥活儿都好干。” 大家你帮一把，他帮一把，伸伸手的事情。 没必要都指着老铁家。 “行，那就交给你了。”铁青也乐得清闲。 因为天气冷了的关系，东北这边开始猫冬之后，各家都吃两顿饭，白天很多人都无所事事，就开始收拾自己家，然后是难得的大冬天的洗一洗热水澡，还有就是开始淘米，蒸干粮呢。 铁青家因为有那几个常随帮忙，别看人不会做饭，但是力气活儿可没少干，大金叔就开始毫不客气的支使人家给他干活。 家里很快就蒸起了豆包和年糕，以及打了豆面卷子，还做了驴打滚儿。 三位老大人没见过这样的，就每天去厨房观摩，出锅了的豆包，年糕，他们都能吃到热乎的，还是蘸着绵白糖吃的，觉得口味十分不错。 而铁青他们第二天早上就吃到了年糕饼子，焦香酥脆又软糯的年糕饼子。 笑哥儿一边吃一边感慨：“又是一年啦！” “是啊，又是一年了。”铁青给他夹了一块腊羊肉：“你这肚子又大了一点哦。” 在铁青的眼中，这个孩子的生机，比山哥儿那会儿，要浓郁许多，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继承他的异能？ 这个时代，只有他一个人有异能，铁青其实很担心，自己的孩子有异能，小孩子不懂收敛，万一被人发现了，可就不妙了。 索性小山哥儿没有这个顾虑，除了力气大一点之外，小家伙儿没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 同样爱吃肉，不爱吃菜； 同样喜欢新衣服，爱美。 “是啊，这小家伙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太健康了，这几天动的厉害。”笑哥儿摸了摸肚子，他现在肚子大了，相公就更小心翼翼的照顾他，连穿衣服都要相公帮忙了，尤其是现在，他无法弯腰穿鞋子，相公就给他穿鞋，泡脚，还给他做按摩揉捏。 他的脚丫子有点水肿。 “他在你肚子里练拳脚呢么？”铁青笑着道：“现在动一动手脚，等到出来了，估计更活泼一些。” “可别。”笑哥儿指了指正在摇头晃脑啃着一块肉骨头的小山哥儿：“再来一个这样的，我可忙不过来了。” 小山哥儿随着越长越大，这孩子也越来越活泼好动。 铁青笑着摸了摸小山哥儿的头：“我家哥儿挺好的。” “好！”小山哥儿抬头，朝爹爹爸爸笑了笑，低头继续吃。 小家伙儿如今喜欢啃肉骨头，小金叔惯着他，就每天给他炖肉骨头，熬的骨头汤，非常的多。 每天换着花样的来，因为骨头汤太多了，全家都跟着一起喝，包括客院里的三位老人家。 骨头汤的小馄饨，热汤面，甚至是面片儿。 补钙么，三个老人越发觉得自己的身体硬朗了起来。 是夜，雪花簌簌而下，却没有吹风，落地无声，却是下了一夜，第二天铁青险些没有推开门。 外头的雪清扫起来倒是不费事儿，且没留在家里，都运出去，丢到了河床那边。 村里头为此专门组织了人手去扫雪。 实在是怕积雪太多不好处理。 加上他们并不需要搭建冰雪围墙了，他们村儿的围墙就够高的了。 三个老头儿穿的圆滚滚的出来看了看：“这么大的雪，这是下了一夜啊！” “可不是么，还给院子里头堆了个雪人儿嘿！”这点童真的小东西，让三个人啧啧称奇。 不过铁青只许他们三个出门来看看，就要进屋里去，外面太冷了。 马上要进入腊月，铁青还想着自家的猪也杀个十头八头的，留着吃肉。 结果这边刚扫完雪，家家户户还在喝汤驱寒的时候，竟然有东北大营的斥候过来了。 正好赶上铁青在大舅兄家拿牛肉。 肖伟让他来的，大将军府杀了几头草原牛，一家亲戚送一只。 铁青正好来拉已经宰杀好了的肉牛，就赶上了。 “大将军，人抓住了！”来人喜气洋洋的样子，应该是个喜事儿。 “真的？好，不亏我在那里设了这么久的陷阱。”肖伟一听就乐了：“伤亡情况怎么样？” “没有战死，只有几个受了点轻伤，但是这次我们消灭了三千人，获得了五千匹战马！”这可是个大胜仗，尤其是战马。 白得了五千匹，还都是上好的草原战马。 第442章 过年生娃儿 “啥好事儿啊？”铁青在一边好奇的问：“这么高兴？” “这事儿啊，跟你还有点关系呢，这次你可是要分享一下战利品的。”肖伟乐呵呵的拍了拍铁青的肩膀，可见他是高兴地不得了：“还记得野狼岭吗？” “记得啊，哪儿次来坏人，都是从那里来的。”铁青太知道了，野狼岭那边虽然险要，但是一直有人钻空子。 从最早的马匪，到后来的徐小美那一伙人。 那个地方，又不是死地，有些人不要命的从那里过，也能过得去。 “是吧？我就派人在那里的山下，唯一的一条道上，就是那个一线天那里，设了个关卡和几个暗哨，这事儿是偷着办的，没几个人知道，派了一千多人在那里驻扎，那里的千总是个能耐人，特意在那一线天的出口处，摆了一个口袋阵，还学会了投喂野狼，找到了野狼栖息的山谷，给它们投喂食物，让野狼不再出来觅食，果然，有人上当了，整整三千人，六七千匹的战马啊，摸了过来，人都被歼灭了，五千匹好战马，这就入了账！”肖伟是真高兴：“幸亏你那个时候说，野狼岭是个漏洞，虽然那里野狼很多，但是架不住人不畏死，硬蹚出来的路，虽然代价大，但不是没人付得起，所以我才在那里修建了个哨卡，果然有用！” 他这里是给铁青记了一功的，铁青明白。 “既然如此，那给我们家分多一些牛羊肉！”铁青知道，能从那里过来的，八成又是草原上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还是马匪流寇。 但是有一点他知道，草原上不缺牛羊。 他们家却是缺牛羊肉吃的，话说这牛羊肉在冬天这会卖得还挺贵。 大冬天的他家已经吃了几次火锅，还有熬汤，做菜的，牛羊肉消耗很大啊。 “没问题啊！”肖伟一口就答应了。 而且事后，他不止给了铁青十五头肉牛，三十只肉羊，还给了铁青两匹好马，当然，不是战马，铁青家有可以供人骑着的好马，但不是战马。 铁青也不需要战马，那东西是好，但是战马的养殖十分娇贵且不说，他养了有啥用呢？ 多好的战马，也不一定有铁青跑得快。 他异能全开，跑的有多快？他自己都不知道。 反正几天时间，横跨大江南北是真的。 正好赶上东北这边都上了大冻，铁青干脆将牛肉羊肉的分了一下，送了人一些，自家长工也要分一些的，然后剩下的还是很多，他就将这些肉都冻在了房檐下，家中每日都做一些来吃。 三个老头儿还唧唧歪歪：“说来也奇怪，明明是肉比较好吃的，结果我还是觉得菜好吃。” “可不是么，我还是更喜欢那个熬白菜。”孔朝奇还怀念那熬白菜呢。 “豆腐也挺好吃。”周汝生念叨了一句。 殊不知，他们吃的白菜豆腐，都是铁青以异能蕴养过的白菜跟黄豆。 吃起来当然好吃了，这些牛羊再好，那也是草原上养了来吃肉的东西，跟铁青那用异能蕴养长大的菜，能一样吗？ “好吃也不能常吃，吃肉，吃肉！”铁青难得陪三个老人家用一顿饭，顺便给他们发了这个月的药丸子：“这是这个月的，过年的时候，三位有啥忌讳没有？” “没有。”周汝生直接摇头，回答的干脆又利索。 “没啥忌讳。”关大刀也是摇头的人。 “我祭奠一下先人，朝着老家的方向，准备好香烛冥纸，我自己来就行了。”孔朝奇却不同，他家规矩大，尽管离家多年，却也是礼不可废。 铁青就事先给老头儿准备好了香烛冥纸一整套，然后老头儿带着随从去了朝东南的方向，找了个十字路口，祭奠了一番。 算是遥祭了，回来心情有点不好。 过了不到三天就单独找了铁青一趟：“给我的药丸子，我能给家里头送去一些么？我还有个老父亲，年纪一大把了，我怕我治病调养身体的时候，他熬不住。” 话说这一代的衍圣公，是个难得的长寿之人，他只有一个妻子，生了三个嫡子，一个嫡女。 最小的儿子，就是孔朝奇。 那老爷子已经八十多，快九十岁的人了。 “可以，给三十粒，多了没有，而且药丸子离开我的手，出了啥事儿，我可不管。”铁青就怕有人偷梁换柱，故而只要药丸子离开了他的眼界，就不负任何责任，他跟谁都这么说。 孔朝奇也不例外。 “行！”孔朝奇身边有一老仆，乃是他奶兄的儿子，奶兄早已经去世，留下这个大儿子在他身边侍奉，孝顺他如父亲。 他特意派遣了这位老仆，贴身带着这盒药丸子，回了衍圣公府。 东北这边，却是开始杀年猪了。 铁家用了两只大肥猪请客吃饭。 老头儿们十分喜欢热闹，穿着普通的衣服，跟老肖头儿坐在炕上，唠唠嗑儿，说说话儿，逗逗孩子们。 因为原来本地贫穷，所以没有人抽烟袋锅子，倒是少了一些熏人的东西。 可是他们坐在一起，说一说墒情，探讨一下明年种地的事情，倒也说的热络。 铁青舍得下本钱，大家都知道，笑夫郎不方便，索性有两位金叔在，后厨又有不少人家的内眷来帮忙，这才忙活了下来，每一桌都有一盘血肠，一盘蒜泥白肉，一盘的猪肉烩酸菜，以及一盘的红烧肉。 还有酸菜汤。 更有一些肉骨头，给孩子们啃。 热闹的杀猪菜，不止是老铁家有，其他家也有，一家少说三五头的大肥猪，吃的大家眉开眼笑，他们榆树村再也不是穷的嘎嘎响的地方了，他们杀猪菜也很丰富。 三个老头儿跟着老肖头儿，还真是，挨家挨户的去吃杀猪菜，铁青没去，他在家照顾夫郎呢，倒是谁家杀猪，都给他们家送来一大盆子的杀猪菜。 笑哥儿乐呵呵的捏着筷子：“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吃遍全村菜啊！” “这话也不通顺，你呀，赶紧吃吧。”铁青哭笑不得：“你这肚子大了，我是怕你出去生孩子。” 笑哥儿摸了摸肚子：“嗯。” 这肚子现在已经大了起来，他也不敢随便出门了。 在家走路都小心翼翼。 小年之前，铁青跟乔大庆他们一起去的县城，置办年货，笑哥儿在家没敢动弹，他这身体也动弹不了。 铁青跑了三趟才办置好年货，还差点他就托付两个金叔去县城买了，自己留在家里照顾笑哥儿。 家里过年有很多人帮衬着，铁青倒是不急，他主要是伺候好笑哥儿，看好小山哥儿。 腊八之后就不再上课了。 而小年之后就没人再杀年猪了，都准备过年呢。 小山哥儿还盼着过年，过年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之外，还有好玩儿的东西，他还记得摔炮跟小洋鞭儿呢！ 铁青祭灶之后就等着过年了，家里能备的东西都备齐整了，大家放松的吃着好吃的，准备了新衣服，大年三十的一大早，铁青就贴了对联儿，笑哥儿肚子大了，活动不方便，指挥着小山哥儿，去贴了窗花和福字。 过年的年夜饭，这次人多了一些。 三位老大人，两位大厨，加上他们一家三口，还有那几位常随。 开了两桌，吃的年夜饭，饭桌上十二道菜，油水十足，铁青跟他们喝了点酒，但是控制了量，小金叔的手艺，可比杏花嫂子的还要好，尤其是做的水煮鱼，已经深得铁青的手艺精髓。 “这菜爽口！”孔朝奇对山东大拌菜很是得意。 “当然爽口了，全桌子上就这么一道素菜。”关大刀以前是不吃这样的菜的，山东大拌菜就是一把大白菜么，但是现在么，他吃了两口，觉得味道好极了。 “的确是，这一桌的肉，就两道素菜。”铁青给他们一人敬了一杯酒：“新春大吉，三位老大人，万事如意。” “嗯，万事如意。”三个人喝了酒，发现这是果子酒。 铁青家种植的李子，后来用小烧酒泡了起来，时间长了，这酒的度数就降了下来，而酒液也变成了浅黄色，喝起来一股子李子的味道。 笑哥儿没有喝酒，他这肚子大的可以，预产期就在正月里，故而不敢多吃，也不敢少吃，他现在是一天三餐，早上一餐，晚上一餐，半夜还得来一顿。 这年夜饭的时间，就是他半夜吃饭的时间。 笑哥儿给他们分了一人一个前猪蹄子啃：“来，一人一个，这是搂钱耙子，必须啃啊！” “对，必须要啃！”铁青带头，头一个就啃了个大猪蹄子。 众人哄笑：“怪不得你家这么能赚钱，合着每年都啃一个搂钱耙子啊！” 其实这是东北乡下的习俗，人家县城、府城里的富贵人家，未必就乐意啃猪蹄子这种东西。 “那你啃不啃啊？”笑哥儿问他们。 “啃！”一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都去夹了一块猪蹄子啃了。 “啃就对了！”笑哥儿正乐呵呵呢，突然这笑容就有点扭曲了。 “咋了？”铁青是挨着他坐的，且为了照顾笑哥儿，他的椅子是很大的那种，完全容得下一个大肚夫郎，底下还铺了鹅毛软垫。 “我……我肚子疼……好像是要生了！”笑哥儿好歹是生过的人，虽然生小山哥儿的时候，阵痛是睡过去的，但是不代表他不熟悉这种疼法儿。 “那赶紧的，别吃了！”铁青忽的站了起来：“我抱去你去西屋。” 他们家西屋年前就收拾出来了，铁青亲自收拾的，别的东西不说，那屋里头绝对没有任何细菌。 床单被罩都是用新的，还用老白干泡过。 他把笑哥儿抱了进去，外面的三个老人就沉稳的支使常随去请人来，所有人都准备好了的，只需要打一声招唿即可。 大金叔跟小金叔赶紧去后厨烧水。 笑哥儿这疼的开始，铁青就在产房里陪着他，给他舒缓身心：“不疼啊，相公在这里陪着你。” 他在炕边守着，给笑哥儿鼓劲儿，顺便聊天儿唠嗑，让他转移注意力，别总想着疼：“你说，孩子叫啥好呢？” “没想好……呢……。”笑哥儿大喘气。 “你说，叫铁蛋如何？”铁青还真敢想。 “呸！”笑哥儿大怒：“你才叫铁蛋，这名字不许给我孩子用！” 老肖婶子他们一群人一进屋，就听到了产夫那中气十足的话。 “要不叫铁球？”铁青继续胡说八道：“或者铁胆呢？比铁蛋好听。” “都不要！”笑哥儿气的锤了铁青好几下：“这都啥破名字。” 第443章 名字叫啥呀？ 老肖婶子他们赶紧进来：“铁青啊，我们来了，你出去吧。” 产房里是不放小子汉子进来的，未婚的更不能进来，哪怕是医女也得是成了亲的才可以。 铁青能在产房里，陪着笑哥儿等着他们来，已经非常不错了。 一般的汉子可不爱进产房了，因为据说产房不干净，进了产房，会倒霉，有的甚至是倒血霉。 但是铁青不在乎那个，他想陪着自己的夫郎，咋了？ “那个，我能陪着他么？”铁青舍不得离开：“他这才阵痛，还不知道多久能真的疼起来呢。” 上次阵痛睡过去的，这次可清醒了。 “这是产房，晦气的……。”老肖婶子有些不乐意。 “无所谓，我夫郎肚子不舒服，我给他顺顺气，对他说一些话，让他跟我唠唠嗑儿，能忘了疼也不一定。”铁青很想多陪一陪笑哥儿。 “别，相公，你别在这里。”笑哥儿推了推他，当然，没推动：“这里是产房，有娘在，我没事的，你别在这屋里待着了，去外面等我！”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脸上的汗都下来了。 “好好好，听你的，我这就出去，你别瞎操心，专心生孩子。”铁青不放心的又掏出来个药丸子塞进了笑哥儿的嘴里头：“这东西含着，别咽下去，要是后头没力气了，再咽下去，保证你有力气生孩子。” “嗯！”笑哥儿点头。 铁青不顾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我在外面等你跟孩子。” “嗯！”笑哥儿点头：“我一定好好的生孩子。” 这小两口一番甜蜜，旁人却是塞了一嘴的狗粮。 铁青出去之后，没看到小山哥儿：“孩子呢？” “孩子这么小，你让他守着产房啊？”老肖头儿也来了：“我抱着孩子，送去了你大舅兄那里，让你大舅兄跟熹夫郎看着呢。” “哦哦哦！”铁青忙不迭的点头。 “你放心，我家外孙儿好着呢。”老肖头儿问他：“屋里咋样了？” “还在阵痛，不过笑哥儿身体好，这点疼还能受得住。”铁青道：“我又给他含了一丸药，他先含着，等到没力气生的时候，咽下去，就有力气了。” 那是他空间里的变异人参，揉了苞米面儿和蜂蜜进去，团成的药丸子，金黄色，那变异人参在他的空间里长了很多，且没有那种人参的土气，而是一股子清香气。 他不说，没人知道里头是啥东西。 变异人参这里没人认识。 “行，你那药丸子颇为神奇。”老肖头儿还是知道的，铁青这药丸子，就几个药方来回的换，是铁家的祖传秘方。 “是，您在前头屋里喝点水吧。”铁青赶紧的道：“都在前头等着，后头交给我老丈母娘他们吧。” 这都是老人，熬不了夜的，铁青将这些老人都搓去了前头的大炕上，累了就躺着睡觉吧，后头烧开水的都有人接手了，不用两位金叔自己忙活。 让二老赶紧去休息了，大年夜虽然要守岁，但是老人小孩儿都有特权，他们可熬不了夜呢。 只有铁青，在中院的窗户底下，一会儿问一声屋里头：“咋样了啊？” “没事呢！” 一会儿又问了一句：“饿不饿啊？” “你闭嘴啊！”是老肖婶子：“这里没你啥事儿，你去前头吧！” “不行，我夫郎生孩子呢，我就守在门口。”铁青抻着脖子嗷嗷叫：“笑哥儿啊，我就在这里，别怕啊，我守着你。” “知道了！”是笑哥儿的声音，他还挺有底气。 铁青在窗下走廊里，来回的走着，磨鞋底子；屋里头，笑哥儿的疼痛一阵一阵的，他这才明白，这才是前头的阵痛。 但是呢，他又扛得住这种疼，他的唿吸都没乱，只一直挨着，心里还不着调的想着，幸好是吃过了年夜饭，才开始肚子疼，不然都吃不下去饭了。 年夜饭准备的可丰盛了！ 可不是么，他这会儿想着冰糖肘子红烧鱼，清蒸排骨老豆腐。 想一想都流口水，哎呦！ 肚子又疼了，真是的，啥时候能生啊？ 铁青在外面想了半天也没啥可帮忙的，这生孩子又不让他进去。 两口子隔着窗户，各自的心思都有些奇葩，脑洞开的还特别大。 笑哥儿折腾了半宿，但是在天刚放亮的时候，他开始了真的疼！ 嗷嗷的那种，听的铁青都有些担心了：“咋的了？” “开始生了，你可别说话干扰笑哥儿了！”老肖婶子哭笑不得：“你别嘟嘟了，去后头，给笑哥儿做点鸡汤吧，他生了之后好吃。” 其实老肖婶子真的那么需要铁青去熬鸡汤吗？ 才不是！ 她是想把人支走，免得在窗下走来走去，打扰笑哥儿生孩子。 铁青这个时候就想不了那么多，他还真的去仓房，挑了一只老母鸡，拎着去伙房，伙房里有两个人一直在烧热水。 他单独找个了大锅，熬起了鸡汤。 同时，他在自己的空间里，掏出来个变异血灵芝，有这东西在，多少气血都能补回来。 又放了一根变异小人参，这么一熬起来，满厨房都是一股子清新的鸡汤药香气。 另一个大锅里头，铁青也熬了粥，放了小米粥，阿胶枣，枸杞子和红莲子，这都是补气血的东西。 铁青忙活的差不多了，那头也跑来了邵夫郎：“铁青，快去，孩子生了！” “哎哎！”铁青一蹦多高的往外跑。 到了中院的时候，正好赶上太阳升起来，今天是大年初一，还是个大晴天，阳光是难得的温暖，天空一片澄净。 铁青到了中院就进了屋，在堂屋里，看到了被老丈母娘包好了之后，抱在怀里头的孩子。 “看看，你家小子。”老肖婶子无比满足和骄傲，她家哥儿生了个小子，老铁家没了绝后的危险。 老肖婶子比笑哥儿还在意这些。 铁青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孩子：“是个小子啊！” “是啊，是啊！”老肖婶子抱着孩子给他看了看：“好看吧？” 铁青眼中只看到这个皱巴巴地小猴子似的小家伙儿，全身生机怏然的那种。 而且生机十分茂盛，比老肖婶子还要强的那种。 “我抱抱。”铁青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 老肖婶子也给了，这毕竟是铁青家的小子。 “嗯，很好。”铁青感应到了，这个孩子跟他一样，竟然也有异能，只是才出生，这异能的波动并不明显，他直接用自己的异能将孩子的特殊之处压制了下来，等孩子长到十五六岁了，再解开异能封锁，教导他如何使用这神秘的异能。 而且因为这孩子有异能在身，铁青竟然诡异的感觉到了他并不孤单。 起码这是他的种，跟他一样的人，异能者，他终于不是唯一了。 这简直是太好了！ 铁青激动的眼睛都红了：“我的小子！” 老肖婶子理解为，终于有后了，铁青应该激动。 铁青要是不激动，老肖婶子才觉得有问题呢！ 铁青抱了一会儿孩子，就交给了老肖婶子：“老丈母娘你抱着，我去给笑哥儿盛汤和米粥，我都熬好了，给他补身体，辛苦他了。” “嗯！”老肖婶子更满意了。 铁青赶紧去后头，盛了人参血灵芝老母鸡汤，撇去鸡油，清清淡淡的鸡汤里，一股淡然的清香掺杂着老母鸡汤的醇厚，还有一碗浓稠的粥。 他端了东西过来的时候，产房里头已经清理过了，换下来的脏东西都放到了一边，里头已经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了。 铁青进去的时候，老肖婶子已经代表笑哥儿跟儿胥，给来帮忙的每一个人都发了十两银子的红包，负责接生的两个嬷嬷和邵夫郎，都是得了一百两的那种，这是铁青跟笑哥儿提前就准备好的，不管怎么说，只要生的时候大家多照顾一二，总比事后后悔强。 钱能买到平安，比啥都好。 其他人都来夸奖了一下孩子，尤其是邵夫郎：“这孩子是个孝顺的，阵痛也就两个时辰，生的时候用了一个时辰，正好赶上天亮。” 尤其是这孩子生的时候，其实笑夫郎还真没费啥力气。 主要是笑夫郎生了孩子之后，还保持着清醒，并没有像生山哥儿的时候那样，生完了孩子就昏睡了过去，好久才醒过来。 这次却很好，还很有底气和精神的看孩子。 铁青端了东西进来，看到笑哥儿醒着，就笑的十分灿烂：“喝汤，喝粥，好好给你补一补。” “都补的胖了。”笑哥儿虽然不太能动弹，但是发现自己生了娃儿之后，这肚子还是没有恢复从前的样子。 “不胖，你这身体再胖一圈都算是正常范围内。”铁青才不管那个，将人扶起来半靠在靠枕上，给他喂汤水：“我熬了半宿的，多喝点。” “这味道还挺好。”笑哥儿喝出来了，这味道不是谁的手艺，这是相公给熬得啊。 “嗯，好就多喝点。”铁青一勺一勺的喂进去，又趁着给他擦嘴的功夫，生机在笑哥儿体内循环了一圈儿，发现没啥暗伤留下，这才放心，又给喂了米粥进去。 还给擦脸擦手，躺在的时候，笑哥儿无比的满足：“可是给你生了个小子。” 这不止是他娘心里头惦记的事情，也是笑哥儿一直惦记的事情，如今有了这个小子，总算是放心了。 他放心的睡着了，铁青还得出去，将小山哥儿接回来，而他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人在忙活了。 当初就说好了，家里长工们的内眷，给孩子当奶娘。 铁家奶娘的活儿，吃得好，睡得好，工钱高，待遇好。 郝大丫甚至是杏花嫂子，但凡是生了孩子的女眷，都可以来当奶娘，最后这次干脆，长工们都来了，一个是送鸡蛋啥的给东家贺喜，另外一个就是将内眷孩子们都送来铁家，就在西跨院那里住下了，所有的孩子都在一起生活，还有所有的孩子，这几个乳娘都一起喂，除了母乳还有羊奶，牛奶等等。 反正一个个养的白白胖胖。 他们在张罗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铁青在书房里头闷了一下午，才想出来他家小子的名字。 铁祈。 祈，求福也。 古祭有祈焉。 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但是小名儿，铁青就给起名叫“铁蛋儿”，气的笑哥儿睡了一觉醒过来，底气十足的将这个小名吐槽了个遍。 无奈大家都知道了这个小名儿，就喊铁蛋儿了！ 倒是小山哥儿，睡了一觉之后，就从家里到了舅舅家，然后回来，他爹爹就给他生了个弟弟，他还问铁青：“爹爹肚肚鼓起来的，现在瘪了，弟弟就出来了！” 第444章 开春儿忙得很 “对啊，爹爹生了弟弟，山哥儿有了弟弟。”铁青摸了摸小家伙儿的头：“以后山哥儿就是哥哥了。” “嗯嗯！”小家伙儿看了弟弟好几眼：“弟弟。” “对，弟弟。”铁青很是心软的看着两个小孩儿，这是他的血脉啊。 这边刚生完才几天啊？那边熹夫郎就发动了，过了一夜，熹夫郎生了个小子。 好么，这是老肖家第二个小子了，将老肖两口子乐的见牙不见眼。 这生的日子，也够好的，一个正月初一，一个正月初十，大新正月的坐月子不说，连娘家都回去不了。 幸好，笑哥儿这里有好多奶娘，熹夫郎那边也早有准备，这才没有乱了方寸。 不过郝大丫她们都是初二回的娘家，幸好杏花嫂子不用回娘家，给孩子喂奶的事情，她就承包了，而她家的孩子也要戒奶了。 铁蛋儿……哦，铁祈正好接上了。 等到初三大家回来了，一群内眷直接搬进了西跨院，还有一群孩纸们，长工们在家收拾了一下，几乎是白天来，晚上回去睡觉，跟上班似的。 铁青家的孩子出生了，还是个小子，很多人都替他高兴，他们家没有洗三啥的，但是熹夫郎那边折腾了。 孩子满月的时候，正好是二月二。 这一天，铁青家摆了满月酒，然后每一张桌子上都有一个卤猪头……众人看的哈哈大笑。 “你家小子日后肯定能出人头地！”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哈哈哈哈……。” “这些小家伙儿好有福气啊。” 铁青哭笑不得：“他就是生在这个时候了，要不是后半夜生，前半夜生了，他可是一出生就要长一岁了。” 众人一想，可不是么！ 吃过了满月酒，就到肖伟家请客了。 好么，大将军府请大家吃的都是一些好菜，好多人都吃的津津有味。 等到满月酒喝过了，也该准备春耕了。 同时，孔朝奇派回去的人回来了，那个老仆喜气洋洋的告诉孔朝奇：“幸好小的回去的及时，老太爷吃了药丸子，精神好了很多，过年的时候，已经能站起来走两步，熘达熘达了，还在正堂接受了儿孙们的朝拜，大老爷高兴地都哭了，说一定要再多求一些药丸子，为此还让小的带了一万两银子的银票，三千两金子的金票。” 说着就拿了东西出来，摊给孔朝奇看：“另外，还捎带了一些土仪过来，给您的，给铁先生的，都有，更有一箱子书籍，说是捐给榆树村的小学堂。” “好，好，二哥可好？”他们三兄弟一直都是很要好的那种，别人家或许会兄弟阋墙，但是他们不会，他们是孔圣后人。 “二老爷好，好着呢，过年的时候，还啃了一个红烧肘子呢！”只是分了好几顿吃，这一点他没说：“二房的二少爷，又生了个哥儿，全家都欢喜的很，这可是第三代的第二个哥儿了。” 家中都是小子和闺女，物以稀为贵，哥儿就俩，一个出嫁了，这个是最小的哥儿。 孔朝奇摸着胡子高兴了：“那就好，那就好！” 老孔家那边的特产也很多，其中最适合现在的笑哥儿吃的就是东阿的阿胶，还有小虾米。 剩下的无非是烟台苹果莱阳梨，好吃的维坊萝卜皮，德州扒鸡肥城桃，乐陵小枣没有核，苍山大蒜张丘葱莱芜生姜没有丝……。 其他的没带来，土仪里头，阿胶有两大盒子，二十斤的小虾米。 车里还装了布匹和书籍，以及二十担的宣纸。 铁青收到了土特产，看孔朝奇可怜兮兮眼巴巴地看着他呢，没办法，只好又拿了一个箱子出来：“里头三百六十颗药丸子，我只负责给出去，吃出了事儿，我不管啊！” “知道，知道！”孔朝奇摸了摸药箱子：“我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我父亲从小刻苦读书，继承家业又兢兢业业的养大了我们三个，我跟着皇上那会儿，前朝没少给他压力，他都顶住了，要不然，你当皇帝为啥那么好说话？我父亲早就说过，前朝戮帝不是个好东西！” 戮帝，是前朝最后一个皇帝的封号，因为他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一般，不止是杀囚徒，还杀平民百姓，最后更是杀大臣。 又贪图享乐，荒淫无道。 戮这个封号可不咋样啊！ 他要是杀个外敌，最多是个穷兵黩武而已，可是连自己人都杀，手下人又贪财，这样的人，他的江山不丢谁丢啊？ 最后连圣人之家都关闭了府门，不再出来说话了。 是实在被逼得没办啦，不然孔朝奇能跟着反贼义军，一起打进京城去？ “原来如此。”铁青对前朝没啥印象，他来的时候就是本朝了好么。 但是又不能说，只好含煳了过去，偷偷的给了药，人家给了钱的，一万两银子，三千两黄金呢。 他也说了，药丸子一出手，他就不管以后了，这东西没售后服务。 然后铁青就去了县城，又把银子跟金子兑了出来，收到了空间里去，幸好因为要开设边贸了，树林县城的财务状况十分好，朝中运了很多银子和金子以及铜钱来这里备用。 要不然的话，铁青还要等好几天，才能兑换出来这么多钱。 “你这是哪儿发财了？”许州还是老样子，他当了县令之后，反倒是清闲了一些，只是如今又要边贸了，他又开始忙了。 但是再忙，也是有空闲见一见老朋友的。 “有人来看病调养身体，你咋样啊？”俩人现在算是老朋友了。 “还行吧，当了县令也没有多高兴。”许州拉着他去了十里香，在那里点了一桌的菜，田掌柜的来了，给他们俩送了一坛子好酒：“听说你得了个小子，挺好，这算是我的贺礼了。” 因为正月的时候，正是生意好的日子，他就没去喝满月酒啥的，但是礼不能忘，给铁青他们上了两坛子好酒。 “咱们还客气啥？”铁青不在意那些。 田掌柜的很忙，说了两句话就去下头招唿人了。 许州却跟铁青道：“你看到那些人了没？” “看到了啊？”铁青刚进来那会儿就看到了，这酒楼里头很多人都是生面孔，既不是他们这旮沓的，也不是东北这块的，而是南方来的，说话口音怪怪的，本来是南方人，学啥东北话啊？说的不伦不类的，很逗人发笑好么。 但是一个个看起来有点凶，穿的衣服也不错，看着像是个有钱人家出来的，却没啥礼貌。 “那都是来打前站的，各个大商号、小商队的人，正在县城里头找地方呢，或者是买房子，或者是租赁个地方，就等着这边榷场一开，他们商队就过来了。”许州道：“还给我们衙门里头塞了不少钱，一个个都想跟我攀关系，可惜，我既不是啥进士，又没啥座师，跟我都攀不上交情，只能给手下的那些衙役们塞点好处。” “你可不能徇私枉法啊！”铁青可是知道，县太爷在此地，绝对能一手遮天，现在么，遮挡个半天还是能办的，他可千万别犯错误。 “我才不傻呢！”许州美滋滋的道：“我当个县令，挺好的啦！我家小子还是县丞呢，我们家也算是官宦门第了，存款有不少，家里孩子也很多，我是傻了我跟他们学坏去？” 许州想的十分明白，他这个县令是怎么来的他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可不能给肖伟拖后腿。 大将军那边跟大公子都生了俩小子了，皇上不看大将军的面子，难道还不看着外孙子的面子吗？ 他只要管好了这树林县，税收上去了，比啥都强。 等到他退下来，能有个知府的头衔，就很高兴了。 自家小子也是考了举人的，比他都高一阶，到时候，接任县令，也是好的，等到小子熬几年，能当个知府，他就安心了。 有大将军这个关系在，他们家总不会落下去。 这就是当初娶了个好媳妇的好处啊，这个关系网，是肖伟在东北这边现织的。 武力上他们有了，文官这边是个软肋，所以老许家才会捡了个便宜，尤其是许愿跟肖慧，都生了俩孩子了。 大的已经跟着他父亲启蒙了。 “还是你稳得住！”铁青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只要你稳得住，就没人能动的了你。” 榷场这会儿定下来了，可能有不少人看这边的知府啊，知县的都不顺眼了，因为这俩人不是他们的人。 铁青终于知道，陆一为啥胜任了知府。 他是知道陆一的出身的，据说是大公子身边的护卫出身，考了科举走了文臣的路子，偏偏他的出身注定了，谁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有随时给皇帝上密折的权利。 他的关系网都在皇上身边，在大公子的身边，动了他，皇上可能第一时间不知道，但是大公子这边肯定是第一时间就知道的，后头还有大将军。 “当然，我肯定稳得住！”许州也乐了，辛苦了半辈子，他可是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身份和地位，岂能让人破坏？ 俩人吃过了饭才分开，铁青是连夜回去的，家里没人他不放心。 第445章 搭个顺风车儿 要开始建造榷场了，村里头的劳动力们都想去先干一个月再说。 起码有点收入，所以四个村儿一个镇子，还有县城里的富余劳动力都去了，有个千八百人吧，军中出了三千人护卫，一千人的后勤，加上这些人，直接开去了关外，选择好了的地方，这些人只管将地皮铲下去，顺便也铲走了草根，让这块地平整，然后打了土胚压住地皮，上头铺设石砖。 这石砖价格不菲，要不是朝廷给钱，还真花费不起。 不过肖伟也给朝廷减了负，他上奏，请朝廷拍卖榷场头三年，所有摊位以及许可交易的名额，这样的话，可以将建设榷场的钱，赚回来。 而且头三年的买卖要是打好了基础，往后可就固定住了。 三年一投标，五年一整理，十年一场大换血。 这就是他的想法，灵感从铁青那里来的，其实就是铁青说的，他考虑了一下，上书朝廷。 朝廷批准了，甚至为此，还得了皇帝的奖赏。 他们家二小子，有了个伯爵的爵位。 虽然小，但是人家已经有爵位了啊！ 这在皇亲国戚里，头一遭！ 虽然还在吃奶，但是已经是吃上皇粮的人了。 倒是铁青这里，没有任何奖赏，只有熹夫郎给了铁家五大车的东西。 都是适合小孩子用的，还有一车想当值钱的本时代手工艺制品。 各种摆件啥的，奖赏的铁青莫名其妙：“干啥给我家这么多东西？” “这次本来应该是有你的功劳的，可你一不是兵卒二不是官儿，怎么奖赏你呢？何况上头不予你太出头。”肖伟道：“所以我求了奖赏给你，旁的却不显，这样也好，免得被人针对。” “哦，那就行。”铁青只想知道个缘由，剩下的时间，他很忙的。 自家春耕全靠长工们，而如今县城里也在新一轮的商业变革，他们家原来买下来的粮铺，以及绣庄，还有几个租赁出去的铺子，本来都是毫不起眼的地方，甚至大公子买了城北那一片儿的地方，开客栈，租赁铺子。 原本都是半死不活的，勉力维持着。 现在可倒好，有不少人想出高价盘下那些铺子呢！ 要不是大公子府的名头太响亮了，铁青估计都有人想强买强卖。 笑哥儿名下的两个铺子本来是租赁出去吃租金的，粮铺跟绣庄是有人打理，现在么，有人出高价买下那两个铺子。 “多高的价格啊？”笑哥儿抱着铁蛋儿哄孩子睡觉，小山哥儿在一边正在跟一团丝线奋斗。 开春儿了，小学堂正在建设当中，孔老大人亲自去监工，小班的课暂停，等建好了学堂，再一起去上学。 “当初咱们买下铺子的时候，只是一百五十两银子一个而已，现在有人出一千五百两银子的高价，购买咱们家的铺子，一个铺子一千五百两啊！”铁青也心动了，十倍的价格，古代的房地产，可不如末世之前那么红火。 而这个小破县城里，能有这么高价格的铺子，绝对不多见。 但是现在么，处处都是这样高价的铺子！ “这么高的价格？”笑哥儿都吃惊了：“翻了十倍！” “是啊！”铁青道：“听田掌柜的说，十里香跟香满楼，以前最多值个一千两银子，还得说是他们两家在咱们县城的名声好，名气大，现在，有人出两万两银子购买，他们两家的东家都动心了。” “那准备卖了吗？”笑哥儿皱了皱眉头：“这两个酒楼在咱们县城里头都好长时间了。” 几十上百年是有了的，就这么换了人，有些可惜了。 “没，怎么可能卖掉？这俩酒楼在县城里竖着，他们俩家的东家就有了个下金丹的母鸡，怎么可能卖掉？”铁青乐了：“他们两家如今可重视这边了。” “我听哥夫郎说，不止是他们两家，还有很多商家都重视这边了，是因为榷场开在了这边吗？”笑哥儿还知道一些外面的情况的：“很多人家都想，能不能也顺便赚点钱？” “赚点钱啊？”铁青摸了摸下巴：“倒不是不可以。” “真的？”笑哥儿瞪大了眼睛：“咱们村儿的人都只是会种地而已，要不就是给人出大力去。” 农家人祖祖辈辈都是土里刨食儿的泥腿子，出去做买卖生怕被人给骗了，他们也的确是很好骗，分不清楚黄铜跟黄金。 一骗一个准。 且他们没啥靠山。 榆树村的人之所以想的多一些，是因为他们有靠山。 但是一辈子老实巴交的人，要说有啥好点子，那是扯淡。 他们是空守着宝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人。 这才透过内眷们，想打听一下，是不是有啥好办法？ “出苦力是最简单的事情，但是出苦力也赚不了多少钱。”铁青道：“还不如在咱们前头的官道旁边，整个小集市呢。” “小集市？”笑哥儿失望了：“咱们这些村里人，咋会做买卖么。” 连账都算不明白，还指着做买卖，都没那个胆儿的。 “这个我跟村长商量一下。”铁青却有了一个小想法。 笑哥儿点头：“好，你们汉子要好好的说道说道，这会儿摊上了好事，咱们村儿的人也有些想法呢。” 其实是蠢蠢欲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动。 铁青拎了个大肘子跑去找魏大亮喝酒，路上正好遇到了乔大庆和徐老大，一起拉了过去。 老魏村长乐得自家小子有人帮衬，让儿媳妇给做了俩好菜，还拿了珍藏的一坛子老酒出来，给他们四个喝，自己去后头跟老伴儿看顾孙子们，内眷都避到了下屋去了。 四个人吃了点东西，喝了两口酒，铁青就说了他的来意，然后道：“我这就是个想法，找你们是因为你们跟我关系最好，也说的上话。” 其他三个人都很得意，可不是么，他们四个还有杨大庆，关系最好了。 虽然徐老大家出了那种事情，但那也不是徐老大的错。 “这事儿呢，大家琢磨琢磨。”铁青又道：“何况，咱们村儿也不差啥，又有大公子府，又有大将军府，还有镇北侯府，现在还有一个定城伯府。” 定城伯，就是肖伟家二小子的爵位封号。 因为有了爵位就要有府邸的关系，榆树村又要建设府邸了。 “有这四个府邸在，谁敢在咱们村儿造次？”魏大亮是个一点就通的人：“不过，也不是谁家都能做这个……农家乐的吧？咱们这住宿平时是不收费的，这商队来了，咱们这儿也接待，可是咱们这儿也不是离县城最近的地方。” 榆树村的地理位置不占优势。 “可是咱们这里最安全啊！”铁青道：“你看看那些侍卫大人们？再有那些个亲兵，亲卫，咱们村儿也有青壮组织起来，每日巡逻，村子里一直都很安宁，咱们这儿啊，就有这个优势！” “这也算是优势？”其他三个人不明白了，尤其是当了村长的魏大亮：“谁家村子不是这样的呢？就是没咱们村儿人多。” “其他村子以前还比咱们村儿富裕呢，可也没见有啥事儿啊？”徐老大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榆树村以前穷的嘎嘎响，都穷惯了，有点钱也不敢怎么嘚瑟，因为没那个习惯，也没有那个底气。 现在的日子过得好了，大家都很珍惜就是了。 却丝毫不敢得意，就怕一得意了，好日子就没了。 要不然，就凭借他们这村子里四个府邸的存在，他们出去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了，还会在这里为了想找点好事儿犯愁？他们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份上的巨大变化，只知道自家孩子们的亲事都很好，日子过得顺遂。 “不一样的。”铁青却摇头：“咱们村儿就不说了，就说这四个村子里，现在是咱们村儿最富裕，以前也有胡子马匪的来咱们这旮沓，结果呢？我来咱们这旮沓前几年，可没听说有啥人来咱们这旮沓抢劫的！” “那是因为以前穷的嘎嘎响，他们来了都不够折腾的，来了也白来。”徐老大年纪最大，他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个：“我记得五六岁的时候吧？就有那么一次，来了几个胡子，人不多，进来咱们村儿熘达了一圈儿，就摇头走人了，从那以后，咱们村儿就再也没来胡子了！” 那个时候，是因为他们村儿穷的嘎嘎响！ 人家胡子来了抢啥啊？还靠着大山，摸黑来还容易遇到山里头的野兽。 傻了才回来这旮沓找活儿，后头这里基本上都被遗忘了。 “现在不同了，咱们村儿富裕了，其他村子也不穷，但是其他村子可没有咱们村儿这大高的围墙，还有大内侍卫巡逻，咱们村儿来过几次外敌和野兽，但是都被咱们村儿给打败了啊？咱们村儿的房子也都是新盖的没几年，地方大，可以放得下货物，接待这样的商队啥的，还能给咱们村儿多挣点钱。”铁青道：“另外就是咱们村儿多跟外人接触接触，就算是不能学一些本事，起码也能多涨一些见识啊！” 三个人一听，也是个道理。 “再说了，他们千里迢迢来边关做买卖，带的货物肯定是昂贵的啊？不昂贵的怎么赚钱？既然是贵重货物，当然是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存放，我们村儿最安全了！”铁青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地方大，房子也好，院子里头都能放货，还可以在自家院子里搭建几个临时的仓库，给他们放货物，住宿，吃饭，哪个不要钱？咱们村儿，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盖府邸的时候，咱们不是接待过那些人么？也没啥大不了的，咱们还能挣点钱，补贴家用。” “是啊，这个还是很有道理的。”徐老大挺肯定的，他们家那一年挣了不少钱，因为那个时候，徐老二跟徐老四都没成亲，家里更自由些，招待了好多人，赚的更多！ “招待商队一般都得是房子多的人家。”乔大庆摸着下巴琢磨。 “你觉得谁家房子不多？”魏大亮看了他一眼：“老郭家那样的就算了吧，他们家地方不大人挺多。” 老郭家那三间土胚房，住的满满当当，东西厢房也住了人，只有后头的仓房是没有住人，但是已经放满了东西。 灶房跟柴房是挨着的，这俩地方也住不得人。 “那是，他们家就只有牲口棚有地方了。”铁青幽默的道：“还有老孙家。” 老孙家那豆腐坊，根本不指着搞农家乐赚钱，他们家卖豆腐都卖不过来，还搞啥农家乐啊？ “但是，农家乐听着挺奇怪的，像是暗门子似的。”徐老大道：“改个名字吧。” “是啊，像个半掩门……。”老乔跟魏村长也是这么想的。 暗门子、半掩门都不是啥好听的名声，这是一些私娼、暗娼的隐蔽称唿。 农家乐，在铁青那个末世之前，是很好的地方。 但是在这里就有些不行了。 铁青想了想：“那就叫民宿！” 农民家的住宿，挺合适的，一听就很贴切。 “民宿，这个名儿不错。”三个人都觉得，民宿比农家乐要好一些。 “要不，就叫农家乐民宿？”铁青又想了个名字。 “算了，就叫民宿吧。”魏村长道：“再在路边儿立一个简易的茶棚子，谁来都能喝上一口热水。” “其实可以卖点小米粥、大饼子之类的路菜。”铁青提议：“卖点那个，茶叶蛋啥的，起码有个热乎的东西吃，那些商队不来咱们这旮沓住，也能吃口咱们这旮沓的热菜。” 路菜就是供旅途中食用的菜肴。 一般都是腌肉、咸菜、腊肠等等。 但是东北这边他们自己是知道的，冷啊！ 如果能在赶路的时候，喝到一碗热乎的粥水，真的是一件美事。 “我看行！”魏村长道：“咱们还可以免费提供一点小咸菜。” 他去酒楼甚至是路边摊吃东西的时候，人家都是这么说的，咸菜免费。 其实那咸菜齁齁咸，恨不得一片白菜叶子都放一把盐的那种，切得细细的一根萝卜条，就能搭配一碗粥。 可见那免费的咸菜有多咸。 第446章 农家乐民宿 但是总比没有的强！ 路边么，搭建个简单的茶棚啥的倒是可以，客栈就免了，因为官道旁边就是大路。 这在路边搭建东西，是要官家允许的，一般只有朝廷的驿站能建设在官道路边。 为的是怕有人图谋不轨。 驿站也是官家经营的，而不是民间。 “对，路边只能盖个简单的东西，要有热茶和粥水。” “大饼子和咸菜，咸鸭蛋啥的，茶叶蛋也行。” 这些基本上就是东北的路菜了。 “冬天羊汤，夏天过水饭，春秋用小米粥。”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基本上就定下了。 吃完了饭，喝够了酒，他们就散了，回去自己再细细琢磨，过了两天，徐老大请客。 请他们三个吃饭。 徐家自打出了徐小美的事情，就没怎么主动跟人联系啥的，就怕人家不乐意搭理他们家。 难得这次主动请客，吃完了发开江鱼，杀了一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鸡。 还在肖姑姑那里切了一些腊肠回来，炒了个韭菜。 另外做了个凉拌土豆丝，凑了一桌子的下酒菜出来。 四个人凑到一起，又有了不少补充，铁青干脆写了个计划书，将大家的提议都综合起来。 最后形成一个非常严禁的流程设计。 由魏村长去挨家挨户确定一下，都谁家加入？ 但是这么多家里头，他没有去铁家，笑哥儿等了两天，没忍住，晚上吃饭的时候，问铁青：“咋没来咱们家说这事儿呢？” “我跟他们说，咱们家不参与。”铁青却道：“咱家只管种地。” “啊？”笑哥儿愣了一下：“这不是赚钱的买卖吗？” “是赚钱的买卖，但是咱们家谁去呢？你看着孩子脱不开身，我家里家外的都要看顾到，谁去做买卖？长工们吗？他们也有家小要照顾的，我跟他们商量了一下，他们的家反正也多少时间去住，不如都搬回来，还跟以前一样，有了家小的就跟家小住一起，咱们家地方多，西跨院那里有好几个房子都没人住，让他们临时住着，空出来的房子，让他们将房子租赁出去，多赚点钱，早点将房子的钱给我，我呢，打算他们的契约到期之后，将地租赁给他们种，咱们家人口少，只需要税后的三成收入即可，这样咱们也省事了。” 其实这才是铁青要过的日子。 地种了几年，他也种够了。 以后都交给别人去打理，他隔三差五的去看一眼就行了，争取让他每日舒舒服服的当个地主就行了。 哄哄孩子，照顾夫郎，有机会的话，带着夫郎跟孩子，出门去走走。 笑哥儿想了想：“也是，咱们家就这么几个人，其他的都有活儿呢，谁去摆摊啊，让村里人自己去吧。” 他们家当个富家翁就好了。 钱够多的了，他们家的钱，笑哥儿算过了，基本上三代都花不完。 哪怕出了败家子，也能过两代，那个时候，他们俩早驾鹤西去了。 他自己觉得自己想的够远了，可惜，等看到自家五代同堂的时候，他就一直惦记着，钱不够花的事情。 铁家不参与，老郭家想参与，却没那个资格。 “为啥我家不行啊？”郭老大十分不满意村里的安排。 “你家有多余的空房间吗？你家有多余的地方给客人存放货物吗？你家有多余的粮食菜肉接待商队吗？你以为我不想让你们家赚钱吗？可你们家条件不够，我怎么办？人家商队来了十几个人，住哪儿？都住在你们家，你们家装得下么？”魏村长都气坏了。 “我们家……可以出去找宿啊！”郭老大没理辩三分。 “我呸！”这会儿，村长媳妇儿不乐意了：“你们出去找宿，别人家都还要接待商队的人赚钱，一家老小恨不得挤在一铺炕上，还有地方让你们家找宿？有给你们住的地方，不如用来接待商队，还能赚俩钱花花！” 村长媳妇这么一说，大家一想，可不是么！ “郭老大你也别瞎逼逼了，天下没有不赚钱反倒供人吃喝的道理，你家的确是没有地方招待，何况招待商队最低的要求，也得是砖瓦房，大火炕，有起码三间空屋子，一个大仓房才行，还得有一个空马棚子，这些，你家都没有。”徐老大说了一些公道话：“再说了，你家不是打算在路边占个摊位，卖茶叶蛋吗？” 村里头除了茶水棚子，还在里头设了几个摊位，有卖羊肉汤的，有卖豆浆的，还有卖茶叶蛋，咸鸭蛋，五香羊肉，卤牛肉的，老郭家的刚才哭鸡鸟嚎的非得要了茶叶蛋这个买卖。 一个是茶叶蛋制作简单，鸡蛋自家就有。 也因为茶叶蛋没啥底子钱，家里收拾收拾就能立刻出摊做买卖赚钱。 老郭家现在一大家子人，不挣钱，都等着在家穷死么。 “就是，你们家都占了一个茶叶蛋的名额了。” “啥好事儿都往自家划拉，真以为你们家是金子，人见人爱啊？” 说到钱，大家就都不淡定了。 老郭家想的太美好，可惜，他们家不够资格。 而剩下够资格的人家多得是，老郭家还想争一争，没人搭理他们。 还是郭老大家的大小子，心思灵活，对他老爹小声的说了几句，老郭家的人才消停下来。 只是这些人肯做买卖的少，大多数都想守家在地，招待来往的商队，因为他们有经验，以前招待过那些工部来的人。 比起工部的那些人，商队当然不够看了，而且商人重利，他们不会跳提啥，只要货物有个存放的地方，安全就行了，顺便自己吃吃喝喝的，也就差不多。 何况他们这里这四个府邸都立着呢，他们能少给钱？ 大家暂时不会想那么多，但是商队肯定会想那么多。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但是肖伟去了一趟榷场那边，看了看建设进度，回来说说的并不怎么好：“那地方修建，起码一年以上，今年是不能用上了，得明年。” “那就明年，好饭不怕晚。”铁青无所谓。 边关贸易是很大的一件事情，怎么能马虎呢？ 朝廷又贴了告示，说开启边贸定了时间，明年的秋收之后。 虽然大家有些失望，但是有时间拾掇自己家，也挺好的，起码时间空出来了。 而且也不容他们多想，这会儿该春耕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个时候，就是有啥大事都得放下，古代春天不种粮食，秋天就没得吃了。 除了家里有富裕的劳动力，或者是以打工为生的汉子们留在榷场那里继续干活儿，其他的人都结算了工钱，回乡春耕来了。 春秋两季，农人总是跟老天爷抢时间。 铁青也很忙，他今年种地依然是要轮种，村里头都有安排，主要是他要逛一圈儿，将野草的生机抽掉，充入种子里。 至于家里的三个老头儿，已经去了小学堂，他们现在每天结伴带着小山哥儿和小栓子去小学堂里，给孩子们上课，中午回来吃饭，午休，下午再去，傍晚归家，小山哥儿跟着他们三个还挺好。 笑哥儿全力看着这新生儿铁蛋儿。 铁蛋儿不愧是铁青给起的这个小名儿，十分健壮且皮实，已经学会翻身了。 笑哥儿一个人都有些担心，不错眼珠子的看着他，生怕他自己翻身，捂着自己的口鼻，憋坏了去，故而这小家伙儿现在身边离不得人。 后来杏花嫂子怕笑夫郎一个人看不住，就几个人轮流去陪他，后来干脆带着孩子去，一群孩子在炕上摸爬滚打，一群内眷守在一边，可真的是严阵以待，一天下来一群小奶娃娃睡得香，他们都累坏了。 铁青心疼夫郎，第二天自己带了一天铁蛋儿，只是抱着他来回的熘达，还带他去外面看了看，铁蛋儿很喜欢外面的勃勃生机，爱看开花的杏树，绿色的含苞待放的丁香等等。 但是铁青哪儿会带孩子啊？ 这一天孩子饿哭了两次，渴哭了两次，拉尿了几次，都是笑哥儿给换得尿褯子。 “你还是别带了，我带吧！”笑哥儿心疼自家的小子，被相公带的好粗糙。 然后铁蛋儿就被铁青还给了笑哥儿：“我其实带的挺好。” 铁青刚说完，就得到了笑哥儿一个白眼儿，抱着小子到炕上去了，这娃儿爸爸抱着的时候，板着小脸儿，一到了爹爹的怀里头，就笑的花儿似的。 笑哥儿哄着他睡觉，铁青还没注意到这孩子的“与众不同”，还以为所有的小子小时候都这样呢。 倒是小山哥儿晚上跑回来，跟铁青亲近了一下，还给铁青拿了他写的大字儿。 “不错，不错，我家山哥儿写的真好！”铁青一顿夸赞。 小山哥儿脸蛋红红的，接受了爸爸的夸奖。 铁青在晚饭的时候，去了客院，给三位老爷子，一人一百粒的药丸子：“你们在小学堂也辛苦了，这是一百天的量。” 三个老头儿如今气色好了很多，起码吃饭上能吃进去了。 虽然铁青给他们的多数都是粗茶淡饭，但是奇怪啊，他们越吃身体越好了，这会儿开了春，他们觉得身体也跟来了第二春似的，舒服得很。 “好，这药丸子差不多能吃过了三伏天。”几个人纷纷拿了自己的药丸子。 “肯定能。”铁青道：“端午节的时候，放假三天。” 这个一定要说一声，清明节的时候，北方也就上上坟，烧烧纸，祭祖，吃点好吃的就算是过节了。 但是端午节必须要重视，毕竟端午节的时候，估计都种好了地，也正是农闲的时候，大家好好过个节，让三位老大人休息一下，过个好节。 “行，知道了。”三个人点了点头，晚上的时候，还各自写了几封信，派了专人送回去。 过了二月二，就有工部的人过来盖定城伯府了，小学堂就是他们顺手给盖得，还挺漂亮，现在么，铁青去找了那边的一个管理设计房屋的大匠，俩人喝了点酒，那位就给铁青设计了一个路边茶棚。 茶棚是半开放式，甚至还自带稻草帘子，等到风雪大的时候，将稻草帘子放下来，也能遮风挡雪，另外就是工部单独修建了从官道到榆树村这里的道路，加宽加固之后，两边还让铁青设计的种满了杏树。 虽然还是土路，但是土路如果每年都修缮的话，也是很好的，加上有些人家用不了的砖石，都拿出来垫道，倒是让这条土路看起来并不比官道差。 而茶水棚子其实修建的很大，里头能摆下三十多个桌子，两边是小摊位。 第447章 铁蛋儿 按照他们商量的结果，乐意做买卖的人家，其实也就十几户，卖的东西呢，也就那么十几二十来样儿。 东西不多，但是大家轮流来做买卖的话，谁都能忙得过来。 老郭家人口多，特意安排了他们家茶叶蛋的摊位，那个摊位大概一年四季，有三个季节都有的卖。 但是冬天的时候，这边的茶叶蛋摊位，要让给煎豆包的老倪家，他们家人口少，其他季节都要忙，就冬天有时间，而且老倪家夫郎的豆包儿包的小，馅儿大，煎着吃，好吃呢。 还有羊肉汤啊，米粥之类的摊子，也都是轮流来。 并非定死了的那种，但是一家一个小买卖还是做得起的。 老郭家不服气也不行，大家都同意了，他们家要想大冬天的卖茶叶蛋，那也得有茶叶蛋卖啊！ 茶叶蛋十文钱一个，价格高一些。 但是大冬天的，茶叶蛋要是卖十文钱，绝对是要亏本的啊！ 不想让摊位，那就继续卖茶叶蛋，不想卖的话，就得给人让地方。 说好了，一家就卖一样吃食儿，免得大家起冲突。 还有就是，越好吃的东西，底子钱越多，卖的还贵，也不知道人家商队要不要。 就连包子这个吃食，都是老吴家兄弟两家联合起来，收下的包子铺，吴家老大做肉包子，吴家老二做菜包子，就怕赔钱，这包子都是两家人合伙做，一家出一半，不论是食材还是投入，都是一半对一半。 因为没做过这样的买卖，正月十五那个时候就是凑个数，大家吃的是个热闹，不是为了赚钱。 但是要在路边出摊的话，那就肯定是奔着赚钱的去的啦！ 来吃东西的也不再是自己家村民，而是外来的商队啥的。 故而这定价上就要多一些，但是一定要做的实惠，让人记住他们这旮沓，以后来了还能奔他们家来。 老乔家也新修了房子，而且他们家人口少，乔老太太还养了很多的家禽家畜，自家吃不了，完全可以卖给来客吃么。 其他家也是这么打算的，就连冬天的吃食都算计好了，有人卖煎豆包，就有人卖煎年糕，有人卖豆面卷子，就有人卖年糕饼子。 分门别类，谁也别抢。 没有几个人，是跟老郭家似的，死缠烂打。 事情安排好了之后，也到了端午节，家家户户准备过节，然后铁青就发现，自家铁蛋儿这小子，还区别对待。 他爹爹抱着他，他就笑颜如花。 他哥哥摸摸他，他就笑的咯咯的。 等到他这个爸爸抱他的时候，他就板起了小脸儿，不笑了。 铁青发现了！ “你怎么不对爸爸笑呢？”铁青抱着铁蛋儿，看着他。 铁蛋也回望他，就是没笑，刚出生那会儿还哭过，现在不哭不笑。 跟铁青刚来那会儿似的，板着脸的样子，给铁青十分像，就跟缩小了的铁青似的……这小子长相上九分随了铁青。 “他才多大啊？还不会说话呢，你问他啥他能说是咋的？”笑哥儿将孩子抢了过来，自己抱着，铁蛋儿笑的花儿似的：“你去办你的事儿吧，我在家里头带孩子。” “爸爸，我想出门去玩儿。”小山哥儿很是哭闹，皱着眉头看着铁青。 这孩子现在过得苦啊，上午要上学，读书，下午要练武，虽然只是扎马步，打打拳啥的，软绵绵的那种，他们太小了，也没那个能力，一圈打碎地球表面啥的，也就是强身健体而已。 空闲时间，就被爹爹笑哥儿揪着不放，学习针线，暂时不会拿针，可以编络子，小山哥儿又不是个能坐得住的孩子，最简单的络子，他都能编的一团糟，至今为止，没有编成一个络子。 偏偏他爹爹非得要他学，起码要编纂一个合格的络子才行。 可他编不出来，就不能出去玩儿，他都好几天没出去玩了。 “爸爸也想出门去玩，走，爸爸带你去打猎！”铁青将孩子抱了起来：“他不爱这个东西，你就别老是强迫他了，你看看，我去年看到的一团线，今年还是一团线，他连线团都没拆开，你让他编个啥么。” “你还知道这是那团线啊？”笑哥儿都无语了：“这都快十岁了，横针不知道竖线，以后可怎么办？连个络子的都打不好，我像他这么打的时候，已经开始打络子卖钱了。” 笑哥儿的络子的确是打得好，后来又跟熹夫郎身边的几个嬷嬷夫郎学了一些其他的技法，编出来的络子，一炷香、朝天凳、象眼块、方胜、连环、梅花、柳叶儿、蝴蝶、金蟾等等，编的精巧又细致，尤其是一种攒心梅花样式的络子，他要编好几天才会编好，在笑颜绣庄里，一个就卖二两银子呢。 就是很耗费心神，铁青不许他多编，一年也就编个一两个，多的只能三五个，不超过五个，以至于这个东西有价无市。 笑哥儿也知道，这个东西费心神，相公心疼他，不让他多做的，他也只是闲着无聊的时候才会编。 但是终究是个赚钱的小手艺，所以他要山哥儿学会，学会了这个，还要学会做菜，哪怕笑哥儿的饭菜做的并不多精致好吃，但总是能做熟，能做的出家常味道。 他是这么想的，培养山哥儿，山哥儿不用多么出色，因为笑哥儿自己都很普通，等到山哥儿长大了，能有一个哥儿基本的技能，就可以了。 家里这么多钱，给他的嫁妆肯定不少，他只需要安心的过日子就行了。 “咱家孩子，不用那么辛苦的，你知道，咱家多富裕？是吧？”铁青只好哄夫郎：“再说了，他还小呢。” 笑哥儿还想说什么，铁青赶紧抱着山哥儿往外走：“趁着现在放假，过节呢，我带他去玩一下啦！” 说完抱着小山哥儿就跑掉了。 让笑哥儿想说啥都没来得及出口。 只好抱着自家铁蛋儿，嘟嘟囔囔：“你看看你爹，就知道惯着你大哥，你大哥可是个哥儿，怎么能不会针线呢？以后可怎么办啊？” 铁蛋儿伸出小手，摸着爹爹的脸颊，笑的口水横流。 铁青说话算话，第二天过节么，热闹的很，第三天，小学堂还放假呢，他就带着山哥儿上了西山，虽然山哥儿还小，但是对舞刀弄枪可感兴趣了，他力气还比平常的孩子大很多，现在已经能拉得开一石的弓了。 所以铁青一大早，趁着夫郎跟铁蛋儿还在睡觉，自己偷偷地带齐了装备，抱着山哥儿，爷俩儿悄悄地摸出了村子，直奔西山而去。 一直到出了村子，过了杂树林子，山哥儿才说话：“爸爸，我没有说话。” “嗯，山哥儿最乖了。”铁青背着背篓，挎着猎刀，架着弓箭，只能是抱着小山哥儿走路，他在孩子面前也没有遮掩，依然是健步如飞，走的很快，这样的话，他们到了山上第一个落脚点的时候，正好是吃早饭的时间。 铁青让孩子坐在小木屋门口的小饭桌上，他去屋里头，其实就是从空间里端了早饭出来，肉馅的小笼包子，小米粥，咸鸭蛋。 “爸爸，我们这么跑出来，爹爹会生气的。”山哥儿抱着小碗喝粥，顺便皱了皱小眉头。 “不会，爹爹生气，会找爸爸算账，你玩得开心就好。”铁青给孩子扒了个咸鸭蛋，将咸鸭蛋黄抠出来，给孩子吃，他吃咸鸭蛋清。 “哦。”山哥儿放心了：“爸爸，我们上山来干啥？” “爸爸看你也不喜欢你爹爹的东西，那你跟爸爸学习打猎吧，你弹弓用的挺好，射箭也肯定合适，爸爸给你做了个小弓箭，咱们一起打猎，你爹爹其实是想你有一个手艺，起码要能养活自己的手艺，我看呐，那络子啥的也不能当饭吃，还是学习打猎的好，要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的过小三儿，踹的过流氓，所以，咱们打猎去！”铁青决定培养自己家的哥儿，做个当代大侠。 哥儿咋了？哥儿同样能文武全才！ “好啊好啊！”山哥儿高兴了：“我可以打野鸡跟兔子吗？我喜欢吃烤兔子，还喜欢喝野鸡汤。” “行啊，但是兔子跟野鸡都跑的快，你要追得上啊！”铁青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这一天，铁青带着山哥儿，教他拉弓射箭，还真是打了一只兔子，两只野鸡，虽然是在铁青的帮助下完成的，但是山哥儿非常有成就感。 当天晚上就回去了，然后小家伙儿特别没有眼色的拎着兔子跟野鸡，向他爹爹笑夫郎炫耀：“爹爹，看，我打的兔子跟野鸡！” 笑哥儿头晕眼花：“你跟你爹爹上山，就不能采点野菜下来，或者掏点野鸡蛋野鸭蛋也行啊，你、你还打猎！” 这么小就杀生，不好的。 “打猎啊，晚上吃烤兔子，熬野鸡汤。”山哥儿连晚饭都想好了。 笑哥儿差点晕过去，看到铁青进来了，顿时找到了发泄口：“相公！你看看你这干的是啥事儿啊？你带他上山去打猎，采个野菜，摘个野花，都比打猎强啊！” “打猎挺好的，以后不管啥时候，啥情况，他能打猎，就能吃饱肚子，能挣钱，我看挺好，比你那络子针线的，要好多了。”铁青不在乎的道：“往后不管啥时候，他有这手艺傍身……。” “你可拉倒吧！”笑哥儿气的推了铁青一把，结果当然是没推动：“这都啥时候了，好日子长着呢，他一个小哥儿，用得着出门去打猎养家煳口吗？他的那些嫁妆够养活他一辈子的了，再说了，好女不穿嫁时衣，好儿不吃嫁妆饭！他们这一代幸福着呢！” 这个时候，是很讲究的时代，女子出嫁，如果在婆家还老是穿着出嫁时候的衣服，那是婆家无能。 哥儿出嫁之后，在婆家还用自己的嫁妆养活自己，甚至是养活婆家全家，那更是婆家无能了。 这样无能的婆家，是会坏了名声，支不起来门楣的人家。 那样的小子，估计也娶不到啥好人。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门手艺。”铁青还觉得挺好：“咱们家哥儿，针线不好就雇用几个针线好的人给打工不就得了？络子实在不行就别学了，这一团线从去年弄到了今年，一直没有弄好，你还想让他学啥啊？没这个天赋，我看打猎挺好，还能吃到肉。” 山哥儿频频点头：“就是，就是！” 笑哥儿翻白眼儿：“你爸爸就惯着你吧。” 山哥儿呲牙乐：“放心吧爹爹，我一定好好学。” 他对打猎十分有兴趣，对于那线团啥的，是真心没有兴趣。 倒是炕上的铁蛋儿，翻了个身，对于爸爸带哥哥去山里玩，没带他去，很有意见，面对他老子的时候，板着脸，小眉头都皱起来了。 第448章 时间匆匆熘走 过了端午节，很多人都去了关外修建榷场，村里种完了地，铲地这个活儿，是个人差不多都能干，故而这铲头一遍地的时候，在地里头的基本上都是内眷。 哥儿姐儿，夫郎小媳妇。 为此，熹夫郎特意让巡逻的人，每日都要去村子外面走几圈，以免有人欺负这些正在干活的内眷。 巡逻的同时，谁家有个啥重活的，也要帮忙搭把手。 铁青也去巡逻了几次，争取抽掉很多野草的生机，注入那些禾苗里，让庄稼长得更旺盛一些。 这些年北方称得上是风调雨顺，虽然冬天的时候，偶尔有暴风雪发生，但那个时候，都猫冬呢，冷一些，就冷一些，也不耽误啥事儿。 小学堂里，有不少孩子这会儿都在家帮忙，三个老大人也就给孩子们放了七天假，让他们回家帮忙去，别看孩子小，但是跑个腿儿，送个饭啥的都行。 铁青甚至给山哥儿打造了一把小锄头，跟他一起，将他们家菜园子里的菜都给铲了一遍，去掉野草，间苗成功，还给豆角跟黄瓜搭了架子，这都是爬菀的东西。 笑哥儿满意了：“这才像个当爸爸的该教给他的活儿。” 笑哥儿小时候也是干一些家务的，菜园子更是伺候的好，一般不需要老肖两口子操心啥。 现在么，他家的哥儿跟着相公，也在伺候菜园子，挺好。 但是第二天，铁青又带着山哥儿上山了，这次爷俩儿打了不少的野鸡兔子回来，还摸了一篮子的野鸡蛋，铁青打了两只狍子回来，山哥儿是骑在其中一头狍子的身上下的山，乐得不得了。 他人小，铁青不敢带他去骑马，驴子倒是有，可山哥儿不喜欢，觉得那是拉磨的驴子。 所以不要，骑着狍子就好多了，乐的嘎嘎的回来了。 笑哥儿看到这样的收获，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都不知道怎么好合适了。 山哥儿在弓箭上的造诣非常高，他学的也非常愉快，跟着爸爸去山里头，想打哪儿打哪儿，想射啥就射啥。 最开始是野鸡跟兔子，野鸡蛋，野菜啥的。 等到了秋收的时候，山哥儿已经能独立的打到了一头鹿，虽然是马鹿，还是一个刚成年的小母鹿。 用的是陷阱抓捕的，这么个大家伙，山哥儿是无法射死的，他已经换了两石的弓箭。 铁青亲自给背回来的，山哥儿得意洋洋，小胸脯挺的高高的，笑哥儿又有些头晕了。 而在关外建设的榷场，已经有了雏形，肖伟特意赶在秋收之前，回来了一趟，带着铁青去了一趟关外。 榷场建设在流花河上，横跨流花河，竟然是砖石为地基，夯土为墙，高达三丈的大型城池建设基础，当然，草原上那些人暂时还听话，没说啥。 “你们建设的这么明目张胆，没问题吗？”铁青看着这大型城池堡垒，边塞关隘的地基，再看看那伸展出去，长长的两翼护墙，要说这是个交易之地，不如说是一座新建起来的关隘更合适。 “暂时先把地基打好，等到时候，直接起了个砖石的城墙，就行了。”肖伟道：“你看看这些人，每天吃得好，干的活儿就下力气，还有工钱拿，朝廷为了加紧工期，工钱翻了一倍，他们铲地都没回去。” 可不是么，如今在工地上忙活的起码上千人。 一个个干劲十足，朝廷给的工钱，真金白银的，谁不高兴？ 在外辛苦了大半年，争取秋收的时候完工，他们就能回去秋收了。 只要他们好好的干活，这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的，很多人都这么想。 所以这里的工期虽然紧张的，但是工程质量十分好。 “是好事儿，但是修建那些地下通道啥的，就别用他们了，都是平民老百姓，知道得太多，万一被人套了话去……。”铁青担心的看着一群活生生的人。 他是经历过末世的异能者，对普通民众有一种习惯性的保护，虽然末世的时候，人性被去伪存真放大了无数倍，但是好人总是比坏人多的。 而且普通人才是繁衍生息的基础。 “放心吧，我跟他们说了，那是下水道，他们不会怀疑是地下通道的。”肖伟却道：“再说了，一群大字不识一个的庄稼汉，能记住啥啊？我有分寸。” 肖伟是本土人士，他的话，铁青还是信得过：“那就好。” 俩人看了一下这里的工程进度，尤其是摊位那里，因为大概是要一年四季都有商人来做买卖，这里的每一个摊位上都搭建了个火炕，到时候一烧火，整个屋里就会热乎，起码不会把人冻着。 每一个摊位纵深四米，高达两米半，有半截土墙隔离开里外间，上头还能放个棉帘子保暖，外头的摊位是夯土垒起来的，到时候，商队会自己铺上干净的桌布啥的，这个就不归榷场管了。 铁青又去看了看榆树村过来的人，他们这会儿是分了一段城墙，正在夯实了土胚，搭建起来，铁青看到了刘三儿，以及在这里打工的徐老四：“你们在这里，家里咋办？” “家里只能让大哥他们帮衬一二，我这还好，刘三儿家里，良夫郎带着孩子，也不容易。”徐老四看了一眼那边正在干活的刘三儿：“他在这里努力地干活儿，拿了钱也不花，都存着要拿回家里去呢。” 铁青也看了一眼刘三儿：“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 刘三儿的年纪也就比铁青大一点而已，但是看起来像是两代人。 铁青还是二十左右的模样，刘三儿没有多憔悴，毕竟这里吃喝都不错，睡得也安稳，可他沧桑了许多，明明三十岁的人，看着跟四十似的。 “是啊，我们这里都挺好的，你回去说一声，让家里人别担心，我们本来每个月都有两天的假，但是如果不休息的话，这两天是核算成工钱给我们发的，就没人回家了。”徐老四道：“我们这偶尔也托人回去待个口信，都挺好的，争取在收拾秋的时候，回去。” “行，你们放心的干活，家里的事情有人帮衬着，铲地的时候，大公子派了不少人出去巡逻，就算是在远处的地里头也不怕。” 熹夫郎这一手，其实很得人心。 而且闲着的时候，他还带人熬了绿豆汤，挨家挨户的发一些，祛暑的东西。 铁青回去之后，就跟笑哥儿说了此事，笑哥儿正好，抱着孩子，挨个去那些有人去做工的人家说了一下，还说了有困难可以找村长。 如今榆树村这里的日子过得好了，大家其实也没有多少事情，需要麻烦村长的，日子过得平静，这一年的夏天，大蒜出了之后，又改种了大白菜。 过七月十五的时候，雷阵雨下的那叫一个频繁的，大家都说是因为鬼节到了。 铁青暗中观察了一下自家的铁蛋儿，好么，这小家伙儿跟他哥哥铁山那会儿可不一样。 山哥儿那会还被雷电吓哭了呢。 这个出生在大年初一的小小子儿，打雷闪电，一概没哭，该闭目养神，就闭目养神。 “他可真乖。”铁青眼巴巴的看着自家的小子，躺在悠车里，哦，这个悠车还是他哥哥用过的那个。 “可不是乖么，不哭不闹的。”笑哥儿看着孩子，心水的不行：“饿了就哼哼唧唧，拉了尿了就啊啊啊的叫几声，可好带了，比山哥儿好带多了。” 谁家小子这么听话？笑哥儿觉得日后这孩子肯定孝顺。 怀着的时候就没怎么作过，生了之后更是如此，而且大概是第二胎的关系，笑哥儿觉得生的并不费劲儿。 下了一场雷阵雨，又下了一场雷阵雨，声音大的让人听的都烦，不过下了几场之后就突然凉爽了下来，立秋了。 立秋就降温了，东北这边立秋之后就凉快了，而且立秋之后下雨量明显减少。 等到草木泛黄的时候，外出打工的人都回来了，带了不少的钱财，每个人还带了一只羊回来。 “这是朝廷赏赐的，我们每个人的工钱多发了一百文，一只羊，因为我们提前一个月干好了活儿，剩下那些细碎的，就由其他人去干吧，我们是要回来秋收的。”刘三儿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很多，他这次去，赚够了五两银子，一百文钱，一只肉羊回来，羊肉可以全家吃一些，钱存起来。 “不错不错，挺好！”魏村长高兴地咧了咧嘴巴。 他们村儿去了七十八个人，回来了七十八个人，挺好。 以前不是没有出关打工的人，但是去多少，回来的时候，不一定是那个数。 还是自己人靠谱儿啊，肖伟送了人回来，又回去了那边监工，这大半年，他基本上都在榷场那边忙活了。 铁青这边也要忙起来了。 这次来收购白菜的时候，田掌柜的带了一个青年人过来：“这是我田家的少东家，田恩赐。” “田少东家。”铁青打了个招唿。 “铁青先生好。”田恩赐是个挺礼貌的商人：“不知道这次榆树村的大白菜，有多少？” “有多少都是一人一半。”吴掌柜的也到了，他也同样带了个人来，这人长得普普通通，穿的也不差，跟田恩赐这种有点市侩的商人样子不同，他还挺斯文的样子：“铁青先生好，鄙人吴泾，三点水，泾河的泾，泾河城吴家。” 铁青听了这话，有点不是滋味的看了一眼吴掌柜的：“啥意思？” “东家将酒楼……卖了，包括我们这些人，换了个东家。”吴掌柜的满嘴苦涩。 他不知道东家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将酒楼易手，还把酒楼上到他这个掌柜的，下到后头厨房学徒的，都一并交给了新的东家。 虽然他们不是卖身的奴仆，可失了这份工作，也没地方找更好的活儿了。 而且新的东家给的待遇，直接翻一倍，以前他们的待遇就够好的了，现在直接翻一倍，谁不乐意？ 可他心里就是过不去这道坎儿。 何况吴掌柜的也上了年纪，实在是没有那个心力再图谋别处高就。 只是新的东家，也就是这位吴泾，是他们这边的总掌柜，因为他们这边除了这个酒楼，还有两个铺子，一个客栈。 对吴掌柜的而言，这是在他头上压了个泰山啊。 而且秋天收菜这事儿，吴泾非得要来看一看，实际上无非是抢班夺权的开始罢了。 吴掌柜的犯愁，要是真的捋顺了，他还会用她这个掌柜的？底下的厨子和店小二不用换，掌柜的肯定是要换成自己人了。 这他还看不明便，他就白白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柜。 第449章 大白菜啊大白菜 铁青明白了，脸色“哌嗒”一下子就撂了下来：“我这人呢，是个念旧情的，田叔跟吴叔，跟我打交道的时间长，也是知道的，我这里就是个乡下地方，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卖卖菜，收收钱，旁的弯弯绕，别在这里使，我只对人，不对事儿，这大白菜，你们俩要是不收，我卖给旁人去，换人了，这买卖就不做了。” 田掌柜的跟吴掌柜的对视一眼，束手站在一边也不吭声。 跟来的田少东家乐了：“铁青先生误会了，我就是来看看今年有多少大白菜……。” “有多少你都包了啊？这可不地道！”吴泾这个总掌柜开口了：“我们泾河城吴家，那可是有名望的世家大族。” 泾河城吴家，在朝中那也是有做官的族人，在泾河城里，有一半的人家都姓吴。 这就是当地的大族。 吴泾初来此地，自觉摸清了这里的一些事情，就想着将吴掌柜的解聘，送他五百两银子，让他回家去养老吧。 这么好的大白菜货源，怎么能让不相干的人接手呢？这条线一定要攥在自己的手里头。 他当初留下吴掌柜的，无非是要稳定人心。 现在啥都稳定了，他也用不上了吴掌柜的，那还不把人送走，留着养老爷子吗？ 吴掌柜的一年的工钱，可是一百两银子，后来他来了，就提到了二百两，一年二百两，吴掌柜的满意了，他们家可心疼了。 “你泾河城，也管不到东北这边，也就在老家威风威风。”田少东家轻蔑的看了一眼吴泾：“以卑鄙的手段，夺了东北吴家的这座酒楼，真是好威风啊！” “什么卑鄙的手段，田少东家不知道可不能乱说话，吴阁老自己都倒台了，吴家几个族人在朝中无非是六七品的官儿，还能护得住这里？吴阁老的女儿，都跟着皇子去皇陵守坟去了，这辈子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我们家大老爷，那可是左都御史。” 其他族人的官儿，也很威风。 他得意的看了一眼铁青：“铁青先生尽管放心，您这里多少大白菜，我们都买的下。” “一两银子一斤，你也能买的下？”铁青板着脸，冷冷的看着他：“真当我这里见钱眼开啊？” “这、一两银子一斤，太贵了吧？”吴泾的脸都白了。 一两银子一斤的大白菜，这里起码几十万斤是有了。 别说几十万两银子他拿不出来，就是十几万两银子，他也拿不出来啊。 “卖给你，就是这个价。”铁青扫了他们俩一眼：“你要不要？” “可是你卖给吴掌柜的价格可不是一两银子！”吴泾的笑容保持不住了。 “是啊，你不是说过了么？那是吴掌柜的价格。”铁青淡淡的道：“卖给你，就是一两银子一斤，有钱就买，没钱滚蛋！” “你！”吴泾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们在老家的时候，几乎是横着走的，半拉泾河城都是他们吴家的地盘，知府大人都是他们吴家的女婿。 泾河县的知县大人都是他们吴家的子弟担任。 到了这里自觉已经很给面子的吴泾，觉得铁青这人太不识抬举了：“你不卖，不代表别人家不卖。” “那你就去问好了。”铁青却不管他的威胁：“田少东家，你是个啥意思？” “我就是来看看大白菜，顺便想买一些新鲜的大白菜和大萝卜回去，我家祖母身体不是很好，人老了，就吃的清淡一些，人都说鸡生痰，鸭动气，萝卜白菜保平安，所以我想给祖母买一些新鲜的菜回去，其他的都交给田叔来办理，我是不管的。”田少东家十分知情识趣，虽然为人圆滑了一些，却比吴泾这样硬来的要强多了。 “嗯，那田叔你带田少东家去地里头看看，哪个顺眼就砍哪个好了，大白菜这东西，都差不多，还有萝卜，我记得刘三家种了不少，他们家要腌制咸萝卜条来着。” 其实是想放在路边摊那里贩卖，良夫郎的咸萝卜条很有特点，他舍得花费功夫，慢慢的腌制，做好的咸萝卜条，青脆爽口又下饭，是刘三儿每次出去必带的东西。 所以刘三儿家种了两亩开荒地的大萝卜。 你还别说，这萝卜长得不错，各个都很大。 打发俩人走了之后，铁青招唿吴掌柜的：“家里没地方了，你带来的人我就不安排了，你看着去谁家找个宿，晚上来我家吃个饭吧。” “行！”吴掌柜的转身就走，来的时候，吴泾这位总掌柜的可没说要抢班夺权，这一来就暴露了真实嘴脸。 他再肯搭理他，才是怪事呢！ 热脸才不去贴他的冷屁股。 “你！”吴泾很生气，但是他拿铁青没辙儿啊。 铁青回了家就告诉铁力：“谁来都不见！除了吴掌柜跟田掌柜，” “知道了！”铁力去跟孙空一起，把大门关上了。 而吴泾想着，谁不爱钱啊？他出高价收购，结果村里种了大白菜的人家都摇头：“我们的大白菜，给铁青统一售卖，不单卖，你今年给了钱，明年我们家连白菜籽儿都没有，咋继续种？” 再说了，他们是农人啊，世世代代土里刨食儿，老铁家的这个大白菜籽儿，都是经过铁青初步泡发了之后，才下了地的，谁知道铁青在里头用了啥？大白菜长得这么好，还不招虫子。 要说没有秘密，谁信啊？ 为了像铁青说的那样“可持续发展”，他们村儿必须抱团。 问了一圈儿下来，吴泾有些气馁了，还真不卖。 但是他到了一个姓郭的人家，他们家倒是热情接待，当家做主的是郭老大，这个有些狡猾的乡下汉子说了：“卖给你也行，二十文一斤的价格，我呢，直接带你去地里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了就没瓜葛了。” “行！”吴泾的想法很简单，有一就有二，等老郭家挣钱了，其他人家还不眼馋？乡下人有啥见识啊？几个钱就能买通他们。 于是，郭老大趁着天色正好的时候，带他去了挺远的一片菜地，那里其实已经出了榆树村的范围，是柳树村的地界了，只是两个村儿衔接的地方，有一片新开荒出来的地，大概十亩左右，种了五亩的大白菜，五亩地的大萝卜。 吴泾来的时候，没见过榆树村的大白菜，但是他见过长在地里头的大白菜，这里的大白菜跟他见过的旁的大白菜没啥两样，他就觉得可以了：“来，砍吧，上称，点钱！” 他是带着人来的，吴掌柜的给他们找了一家投宿的地方，是刘三儿家，然后吴掌柜的就单独一个人去了铁青家，他趁机出门带着人到处收大白菜。 刘三儿家也有大白菜的，但是他们家这次没跟着铁青对着干，而是坚定地跟全村人抱成团。 也没卖掉自家的大白菜。 倒是郭老大，拉来了一个人，说是他们家的亲家，这地里头的菜，是人家的，说好了，一斤二十个铜板。 吴泾不在乎这点钱，他在乎的是脸面。 于是，他就这边砍了大白菜，那边给人家点钱。 郭老大家的这个亲家啊，是他们家大小子的老丈人家，在柳树村住，家里也是嘎嘎穷，不然也不会开荒种菜了，实在是没啥地方可种了，菜园子里都种不下了，人口多，吃的就消耗的大，所以他们家这是秋天的菜，没想到会让亲家给卖了个高价！ 但是郭老大说了：“到时候，一斤分我五个铜板。” 这算是回扣，中介费，不管怎么说，是一定要给的。 “行行行，肯定不能亏了亲家你就是了。”高价大白菜，这五亩地好多呢。 吴掌柜的不知道吴泾私下里带人出去了，他是来铁青家里吃饭的，在书房东屋的外屋那里，大火炕上，吴掌柜的没啥精神：“好好地，非得去赌博，让人抓到了把柄，设了套，不给酒楼抵账，就要剁手！不得不卖啊！” “你们家那东家可真是个脑残。”铁青这才知道，吴家那边出了个败家子，把酒楼给输掉了。 抵账五千两银子呢。 那酒楼现在能值一万两，加上这个长久的买卖，以这里的大白菜搭上的各种关系，都是无价的。 “我这位置也不稳了。”吴掌柜的道：“我也不想再跟新的东家干了，吴泾来就是替我的，与其被人踢出门去，不如自己求去吧。” “那你以后干点啥呢？”铁青其实也挺可惜吴掌柜的，他当了一辈子的掌柜，经营酒楼的确是有一套。 “许久没回老家了，先打算回老家去看看，祭奠一下父母，看看我兄弟们。”吴掌柜的道：“然后回来再打算吧。” 他也的确是累了，新的东家是个厉害的角色，他应付的很累。 谁知道这个时候，田掌柜的跑来了：“诶诶，有个新鲜事儿啊！” “啥新鲜事儿啊？”铁青给他添了一副碗筷：“来晚了不说，还有点幸灾乐祸，田叔，不是我说你，你这是欺负吴叔呢？” “哪儿啊，我可不欺负老吴，一个地方过了这么多年，不是亲人那也是老友了，我欺负他干啥？”田掌柜的偷偷摸摸的跟他们俩道：“你们猜，我回来看到了谁？” “谁呀？”铁青老实啊，就问了一句。 吴掌柜的却道：“看到了个年轻俊俏的小寡妇，你看上人家了？” “去去去！”田掌柜的摆了摆手：“我这老头子都多大年纪了，还小寡妇，就是个母老虎，我也难得看一眼了。” “您可不老。”铁青乐了：“说说，您看到了啥？” “吴泾那个家伙，带着人，跟着郭老大走了，我听说啊，郭老大卖了大白菜给他们。”田掌柜的神神秘秘的道：“老郭家的郭老大，知道吗？” “知道啊！”铁青皱眉了：“他们家人多地少，根本没种大白菜。” 他们家舍不得花钱买种子，且只想着赚快钱，话说，这乡下地方，哪儿来的门路赚快钱啊？他们家劳动力倒是不少，这次去修榷场，他们家去了三个人，这会儿还没回来呢，因为秋收的这个时候，榷场那边人手都不够，工钱又涨了。 舍不得那么好的工钱，供吃供住，这工钱就是干剩下来的。 反正他们家没有多少地，家里的活儿，全都是老郭头跟郭老大在干，还有一些内眷们也在帮忙。 他们家轮种的时候，都是一茬苞米，一茬土豆，一茬谷子糜子的那么种，偶尔种一些黄豆，还拿去老孙家换豆腐吃。 “是没种大白菜，郭老大的亲家不是种了吗？”田掌柜的端起酒杯“滋熘”一声，喝了一杯酒，挤了挤眉毛鼻子眼睛的，做了个滑稽的样子：“高价收购呢。” 第450章 此白菜非彼白菜 “那不是假的吗？榆树村的大白菜，仅此一家，柳树村的可不行！”吴掌柜的听了这话，几乎是目瞪口呆：“吴泾不会那么傻吧？” “咱们常来常往的，自然知道底细。”田掌柜的美滋滋：“他一个外来的户，不到半年的时间，他知道个屁！” 让人忽悠了也是他自己活该！ 吴泾来势汹汹，看那样子是想将这些大白菜包圆儿了去，这才逼得他们少东家都出面了。 幸好，铁青是个认人不认事儿的家伙。 “你们家的少东家呢？”铁青还真问了一句。 “少东家去魏村长家安顿了，他单独买了一车大白菜和大萝卜，是在刘三儿家买的，他们家伺候的好，大白菜长得也大，说来奇怪了，你们村儿的这个大白菜啊，干吃都透着那么一丝丝的甜，就是好吃！旁人家的吃着就发骚呢？”田掌柜的道：“我那东家是听说，吴泾那家伙想截胡，这才派了少东家过来给我压阵，生怕吃亏呢！我们东家那可比以前的老东家还强一些。” 到底是有皇商做靠山的人家，田家在府城那里，也是越来越稳重了。 “他想得美。”铁青道：“这人是个啥来路啊？看那样子猖狂得很。” “他是不敢跟你猖狂的，在外面就未必了。”吴掌柜的道：“吴阁老倒台了，京中的事情很复杂，说了你也不懂，估计你也没心思去听，你只要知道，他们泾河城吴氏一族，乃是世家大族就行了，为了争夺这次榷场的名额，真的是要钱不要命了，少惹他们吧！” 田掌柜的却道：“无所谓，铁青你别怕，他们也就在南方那里横行霸道，耀武扬威吧，到了咱们这旮沓，世家大族不好使，不给他个深刻的教训，难忘的代价，真以为咱们东北人好欺负呢！” 田家是东北府这边的坐地户。 吴家是过江来的勐龙，外来人。 大家都盯着这边的事情，树林县已经在很多人的面前挂上了号，但是大家都在观望，还没有谁敢耍阴招，都是光明正大的派人来踩点儿，规规矩矩的买卖铺子啥的，要真的都使手段了，就怕上头那位真龙天子就会出手收拾他们了。 铁青见俩人意见不统一，自己想了想：“反正他也吃不了我。” 吴掌柜的一拍巴掌：“说的太对了！” 田掌柜的也道：“你稳如泰山，不怕！” 可不是么，铁青怕啥啊？这会儿榆树村的大白菜还没采收呢。 三个人吃喝了一顿，第二天俩人就走了，而后不到三天，杨大生去县城给他大哥送东西，回来遇到铁青，跟他说：“吴掌柜的走了，他那个总掌柜的叫吴泾的那个家伙，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说是养老的，然后就打发人走了。” 整个树林县的人，有八成都认识吴掌柜，有一半的人跟他打过交道。 酒楼突然换了掌柜的，店小二都跟着蔫儿了，虽然后厨还是那个后厨，但是吃饭的气氛没了。 “走了也好，回老家看看，等他回来了，或许会在咱们树林县养老呢。”铁青也只能这么说。 很快，就开始收拾秋了。 今年雨水好，是个很大的丰收年，光是那大苞米棒子，就半个手臂那么长。 看到人高兴地不得了，尤其是其他村子都没有了免除赋税的好事儿，而他们村子却有，这是第二年，明年是第三年。 铁青又开始准备碎银子和铜钱了，他要收购粮食了。 那边的唐老掌柜的也开始盘算，今年能收多少，出多少，赚多少，这可是关系到他们的奖金呢。 因为少了缴纳的税粮的关系，就连县衙也在收购粮食，给的价格也很合理。 大家今年算是赚到了。 而秋收之后，铁青做主，将大白菜都卖给了田掌柜的，吴泾还想故技重施，却没啥人搭理他。 以至于他这次算起来是失败的，可惜早早地发了吴掌柜的，他就是想找个人说和，都没人可找。 无奈只好把收购的大白菜先派人运回京城，希望早一步，物以稀为贵，卖个好价格。 这边秋收之后，卖了白菜补种了秋菠菜也长成了，收割了秋菠菜之后，好多人来买。 榆树村卖了一半的秋菠菜给东北大营，卖了一半给全树林县的百姓，毕竟他们这秋波菜也很出名，叶片肥厚，味道好。 一顿忙活之后，大家终于可以放松了。 闲置下来的壮劳力们再次去了榷场那边，榷场那边还有一些收尾的活儿没干完，就算是干完了外面的活儿，屋里的活儿也不少，那个冬天的时候都能干，不少人都打算去干个一冬天的，那能挣不少钱不说，还能给家里省下不少的口粮。 所以他们在过了中秋节之后，就离开了家，去了关外继续干活儿。 而内眷们，则是要上山去捡秋，就是捡蘑菇，割木耳，晾晒菜干啥的，这是每一年都有的活动。 这一年，笑哥儿没去，没办法，在家看孩子呢，他们家的长工内眷们都没去，但是铁青带着山哥儿去了。 爷俩儿跟在老肖婶子的身后，跟小尾巴似的，老肖婶子有这一大一小帮忙，倒是没少倒腾东西。 山哥儿也终于学会了采摘蘑菇和木耳。 而且没少采呢，铁青跟着他们上山，一个是保护他们，再一个是打猎。 下山的时候，他拎了一头大野猪下来，在家做了吃=。 长工们后来跟着他一起上山，好么，人多他也人来疯，端了一窝野猪下山，一群人扛着半大的小野猪，哭笑不得：“这么多，回去肯定能吃个够！” 他们是欢乐的过个丰收的秋天，有人就欢乐不了了。 吴泾本来正在意气风发的要将整个县城里的吴家产业整合一下，然后自己拿住大权，结果京中紧急派了人过来，是主家的一位大管事：“泾爷，你这大白菜是哪儿来的？” “在榆树村买的啊！”吴泾还很洋洋得意，告诉了这位大管事：“这些菜可是花高价买到，有一就有二，我在旁人那里也收购了一些，那个铁青不识抬举，有钱好办事的道理都不懂，活该是个乡下汉子！” 原来他在郭老大的介绍之下，又买到了不少大白菜，他就觉得自己挺能耐的，为此他还给了郭老大十两银子。 郭老大这个家伙，干的还挺卖力气。 “你被人给骗了！”大管事十分生气：“送回去的大白菜，不是榆树村的，人家一吃就说不对味儿！榆树村的大白菜，各个都超过二十斤，你买回来的大白菜，最大的也就十五斤，吃起来寡淡无味，根本不是我们要的大白菜！为此，家主跟大少爷没被人奚落调侃，这没干好事儿，反而得罪了人，你、你这是怎么办的事情？那个吴掌柜的呢？” 吴泾有些傻眼了，他是出自吴氏旁支，知道吴家处心积虑的拿到了这里的酒楼，为的是什么。 而能让吴家去巴结的人，那都是非富即贵。 能吃到这种大白菜的人，哪个都有不小的能量。 他们是有死规定的，不能朝树林县，甚至是东北府下手，那是上头的命令。 但是他们是商户，却可以用商业的手段来获取，甚至是有些卑劣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他信誓旦旦的说是榆树村的大白菜，结果送回去的不是。 让人怎么看他们吴家？看他们吴氏一族？ 何况，吴氏一族之中，又有几个老人家，也是想吃这大白菜的，他这事儿办的，太不漂亮了。 “现在你告诉我，还有多少这种假冒伪劣的大白菜？”大管事有些气急败坏。 “还有两万多斤……。”吴泾当时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全都减价卖掉，再去榆树村，看看有什么可以买到他们那里的大白菜。”大管事是主家的外面事情负责的大管事，他说话比他这个旁支弟子要管用多了。 “没有了，我、我跟榆树村的人都不太熟，就认识个郭老大……对，去找他，当时他说的，这是榆树村的大白菜！”吴泾气急败坏的就带着大管事，三十多个人就去了榆树村。 到了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他们没直接找郭老大，而是找了个宿。 魏村长给安排的，住在了老倪家那里。 因为老倪家是少有的没有人去边关外面修榷场的人家，他们家汉子在家，这才接待了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了早饭之后，吴泾就带着人，摸到了老郭家，瞬间就把老郭家给围在了家里，他是悄悄地来的，没给郭老大任何反应的机会。 郭老大还听镇定：“吴总掌柜的，你这是啥意思？” “啥意思？”吴泾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阴狠：“你害得我好苦啊，卖给我的那些高价大白菜，都不是榆树村的，敢忽悠我？” “是你说要买大白菜的，可是你当时可没说要买榆树村的大白菜啊？”郭老大十分狡诈的道：“何况当时是你自己指名要大白菜，又没有指名非得我们榆树村的大白菜？榆树村的大白菜，都是铁青在卖，这事你也知道的么。” 吴泾被气的差点吐血：“这不是默认的事实吗？” “默认的大白菜就是大白菜。”郭老大是很有底气的：“你又没说是我们村儿的大白菜，我带你去头一次买大白菜的时候，你不是很开心吗？我亲家是柳树村的，他们家的大白菜，你不是也看见了吗？还说挺好的，包圆了呢！” 大管事明白了，人家就是明目张胆的忽悠你，谁让你当时没说明白呢？ “干啥呢？都干啥呢？”因为他们来得突然，魏村长怕出事啊，就带着人来了，就算老郭家很讨厌，那也是他们村儿的人。 总不能让人在他们村儿欺负了人，他们当没看见吧？ “魏村长，没什么，我们想问一问，你们村儿，谁家还有自己种的大白菜？我们想买一些。”大管事直接将吴泾拉到了身后，让人带他下去吧，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吴泾不懂，大管事在外面跑的习惯了，比他强多了：“还有萝卜、土豆之类的东西。” 魏大亮也是个村长了，见识过不少事情，当下就道：“谁愿意卖就卖吧，但是价格上来说，恐怕就贵一些了。” “多少钱一斤？”大管事的感觉不太好。 “一两银子一斤。”魏大亮跟铁青不愧是好哥们儿，这要价都一样。 “魏村长这是什么意思？”大管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这位吴泾总掌柜的也没少在我们村儿耀武扬威，这都围了老郭家了。”魏大亮还板起了脸呢：“你们是什么意思呢？” 第451章 吴家大管事 “郭老大他……。”吴泾刚要说话，被大管事给拦下了：“我们不是围着老郭家，我们是想来找郭老大做个买卖，顺便看看，这榆树村的确是富裕，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砖瓦房了，怎么老郭家还是土胚房子呢？还有啊，老郭家人口这么多，就这么大个地方，能住得下吗？” 不愧是吴氏一族负责外面事务的大管事。 说话办事就是很厉害，比吴泾这个本族旁支子弟强多了。 “哦，那就好好的做买卖。”他看向了郭老大：“你说是不是？” 郭老大忽悠了个外乡人，他们是知道的，但是看在那个外乡人不怎么地道的份上，他们也就不说啥了。 但是郭老大要是再这么“招摇撞骗”下去，早晚会让人给收拾。 老郭家可没有啥靠山，被人抓住了把柄，人家要找他算账，也是没人会给他出头的。 这次他能带人来，完全是看在他是同一个村儿的村民的份上。 “是，是，肯定好好做买卖。”郭老大冷汗都下来了。 别看他镇定自若，其实心里早就慌了，不过老郭家的人都有一副铁嘴钢牙，狡辩起来，一般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魏村长这才带着人走了，但是这里是榆树村，他们就算是想要动手，也不敢啊！ 因为这里不仅有大将军府，大公子府，还有两个将军府，一个侯府一个伯府。 这么多的府邸建设在一个偏僻的乡村里，谁能将这个村子咋样？ 魏村长他们前脚才走，后脚就有两位大内侍卫，四位名门侍卫，八位亲卫，十六个亲兵组成的巡逻队，从他们的身后走过去，后头还跟了七八个同村的村民，这就是一个巡逻队伍的组成人员。 往这里看了好几眼。 他们要是敢动手，那些人手里的刀，肯定会热情招待他们。 毕竟他们虽然也有武器，却只能是一些棍棒之类的东西，不可能跟那些侍卫们一样，佩戴刀枪剑戟，且武艺超群。 他们最多带的是一些本家的家丁，打手之类的人。 根本不用动手，就知道肯定打不过的，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 虽然动手不行，但是动嘴还是可以的，尤其是大管事这人的处理事情的能力，可比吴泾这个家伙强多了。 魏村长一直派人注意老郭家那边的动静，结果巡逻队回来的几个村民告诉他：“没啥事儿，他们进去老郭家说了些话，也不知道都聊了啥，反正郭老大最后把人送出来了，也没打起来。” “也打不起来，老郭家最大的能耐，就是耍赖！” “我看他忽悠了人，人家不动他，是不跟他一般见识，不然的话，就是怕他赖上人家。” 几个村民都很不屑一顾的样子，没办法，都一个村儿住着，老郭家啥样人家，他们太知道了。 铁青还不知道这事儿呢，但是笑哥儿知道了，因为元夫郎出门去肖姑姑那里买东西，回来就在内眷圈子里宣传开了，笑哥儿知道了，自然在中午休息的时候，跟铁青嘀咕了：“老郭家是要干啥啊？敢骗人，还让人找上门来了。” 这种事情，在朴素的乡下，是很被人看不起的。 “他们家那一屁两个谎的德行，这次人家没硬来，下次你试试，卵黄都得让人给捏出来。”铁青觉得这事儿不是不可能。 这事儿在村里头不是啥秘密，大家都知道了。 让老郭家的名声更坏了。 但是老郭家也得了实惠。 吴泾那家伙没少给郭老大钱，加上郭老大在卖大白菜的人家，拿的回扣，老郭家竟然决定盖房子了！ 不过，他们家人缘不咋地，故而这要盖房子，还得去自己联系砖瓦啥的，找工程队来盖房子。 人家那边也要价挺高，他们家因为想着多盖几个房子，以后也好接待商队用，就咬牙出了大价钱。 要定一个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七间，两进的大院子。 除了房子，他们家还起了三个马棚子，牛圈，猪圈等等养殖家禽家畜的地方，后院更是加盖了一个大仓库，用来存放东西的，为此，本来造价二百两银子的院子，愣是花了三百五十两。 幸好，他们家还有人在榷场那边扛活，每个月还有一些进项，加上他们家卖了粮食和一些长成了的家禽家畜，这才凑够了这些钱，这是他们这些年来，省吃俭用攒出来的。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也没啥外快可赚了，故而他们家开始省吃俭用。 也不知道吴泾那边怎么跟郭老大说的，郭老大从他们来过之后，就不出村子了，全家人都不出村子了。 所幸他们家也没有啥亲戚，大小子媳妇儿的娘家，在柳树村，听说，那边有了点啥事儿。 总之，他们这边的日子过得还不错，秋天采摘过后，铁青出钱，请肖姑姑代为收购了一些蘑菇回来。 五十个铜板一大筐的小蘑菇，很多人家都乐意卖一些的。 铁青都给收了起来，打算冬天的时候，炖小鸡吃。 自家的柴碳，粮食都准备好了，就差猫冬了。 他很喜欢猫冬，因为无所事事，全家在一起，还能玩个游戏啥的，最近长工们也打算好好休息休息，养养膘。 顺便将自家拾掇拾掇，只要那边榷场开启边贸，这边他们就搬家，暂时回到东家这里来住，他们的家就租赁出去，因为谁也没有他们这么便利的条件。 可以将房屋都空出来。 要租赁就是整个院子，既方便又没有人打扰。 还有就是地方足够大。 能租上价格不说，还能让很多人满意。 所以他们也在准备猫冬，顺便哄孩子。 如今家里很多小孩儿的，每天充满了笑声，和孩子们的动静。 铁蛋儿依然是只对爹爹笑，不对铁青乐，还很喜欢哥哥……铁青正想着事情呢，孙空进来了：“东家，那个吴泾走了，但是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吴大管事，带了礼物来拜访您。” “拜访我？”铁青看了一眼孙空。 “拜访”两个字，可不是孙空能说出来的词儿。 “他就是这么说的，说话文绉绉，我都没太听懂，还仰着头，用鼻孔看人。” 孙空不高兴的告状：“孔老大人还是圣人后代呢，可是人家老大人来来回回的走小门儿，也没跟我说那些子曰诗云啥的，都是大白话，还跟我说，等我家孩子大了，可要读书识字明事理，他咋看不起我呀？” “他有病，甭搭理他。”铁青直接就拒绝了：“让他走吧，我没时间！” 来拜访他，无非是为了大白菜的事情，说实话，他们要不是换掉吴掌柜的，他也不会这么决绝，偏偏他们换掉了吴掌柜的，铁青就不爱搭理他们了。 孙空“哎”了一声，就出去了，到了小门那里，打开门上的小窗口：“我们东家很忙，跟你也没啥交情，不见，走吧！” 说完就关上了小窗口。 大管事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问了身边跟来的常随，这个人本来是跟着吴泾的，现在归到了他的名下，跟着他办事：“怎么回事？他刚才说，不见我？” “应该是的，铁家在榆树村可是很有名的人家，您看他们家这房子，盖得跟碉堡似的。”常随道：“而且他们家的长工待遇特别好。” 这也是事实，铁青家的长工虽然是给铁家扛活的，却比一般的富户过得还自在。 “我明白了。”大管事吩咐：“继续敲门。” 常随只好上去继续敲门。 其实他们最开始来的不是铁家，铁青算什么人物啊？他们最开始去的是大公子府。 可惜，连大公子府的大门的台阶都没踩上，就被侍卫们驱逐了。 去了侧门发现也是如此，最后去了角门那里，倒是敲门了，根本没有人应声，而且角门门口站着的人也不好惹，他们在角门那里投了拜帖，音信全无，既没有回复也没有邀他们入府一叙啥的。 泾河城吴氏一族，在大公子眼中，啥也不是。 然后去了大将军府，同样如此，甚至连个普通的老头儿，都能从侧门那里进出，他们却连踏上侧门台阶的机会都没有。 无奈之下，只好去镇北侯府，结果同样如此！ 发现自己在这些大人物眼中啥也不是，他就降低了要求，去了两位将军府上 ……同样没能进门，拜帖投了进去，倒是有回复了，一个说不认识，没交情；另外一个干脆就说没时间，不见！ 最后他们去了新建的那座伯府，结果连角门都没能进去……因为伯府里头还在装修，暂时没人住。 大管事也是能屈能伸的能耐人，最后愣是将准备的厚礼拿出来一半，来了铁青家。 铁青虽然不是个官儿，但是他比官儿还牛逼！ 他娶了一个好夫郎，自己也十分的能耐，这大白菜的货源，就攥在他的手里头，所以大管事才卑躬屈膝的来拜访铁青。 结果铁青还是这个态度。 或者说，是门房的态度。 这种事情他见多了，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所以在常随再次敲了门之后，他就站到了窗口那里，孙空打开了小窗口，看到他们皱了皱眉头：“咋还是你们呀？这是要嘎哈呀？” 大管事递给他一个红色的小荷包，这荷包大红绸缎面儿，上头绣着一对儿绿色的，正翩翩飞舞的蝴蝶，小巧精致，里头其实装了两枚金花生，这是大户人家才有的规矩，上门拜访的时候，要给门人的一点意思。 有多有少，端看需要。 “给您喝茶。”这是一般的客套话，给的红包赏钱啥的，都不能直接说，直接说就傻了，要迂回一些。 可惜，孙空不会迂回：“我不要！” 红色的荷包，这么艳的颜色，他要来嘎哈啊？ 再让媳妇儿误会了，郝三丫那小辣椒的脾气，还不得给他挠的满脸桃花开啊？ “难道嫌少？”大管事又给增加了一个荷包：“这是四两金子了。” 这四两金子，他去知府大人家里拜访，也够打发门房的了。 “你给我钱嘎哈？”孙空是个直脾气的人，而且没啥见识。 “这是规矩。”大管事一看就知道这门房没啥见识，不由得气结于胸：“麻烦帮忙通报一声，吴氏一族嫡支大管事吴河，求见铁青先生。” 大管事吴河，那可是吴氏一族的世仆，在前朝末年的时候，就因为这个身份，他们一家子才得以苟活，到了现在，他出息了，成了大管事，自然带着一股子世家大族世仆的高傲之态。 第452章 努力的山哥儿 “你脑袋进水了你？”孙空“唰”的一下子，就把小窗口关上了。 这人有毛病，给他荷包，还那么艳俗的色儿，这不是让媳妇儿误会他么。 刚想到这里，郝三丫回来了。 一进屋就看到她丈夫坐在那里，皱眉，嗯，生闷气的样子。 “咋了这是？”郝三丫乐了，孙空虽然身体有点缺陷，但是他这个人脾气好，对她跟孩子更好，虽然有点沉默寡言，但是是个好庄稼汉。 平时当个门房，也没啥事儿能让他生气的，家里的一些杂活儿，他们夫妻俩也干一些。 很多时候，其实东家这里，也跟他们家一样了。 “可别提了，门口有个王八蛋。”孙空嘟嘟囔囔的跟媳妇儿犯嘀咕。 门外的大管事还在生气呢：“没见识的乡下人，想要多少好处啊？” 他去京中某些高官府邸，给的门房红包也才十两银子，给他四两金子已经是很高了。 他给京都里那些王府门房，最多也才十两金子。 给他四两，已经够看得起他的了！ 他在门外生气，门里头，郝三丫哭笑不得：“那人明显是在给你好处，想你给他开门，放他进来，让他见到东家。” 郝三丫虽然不是啥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但她在人情世故上，比孙空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要灵活很多。 “我才不要他的东西，东家都说了不见，我还放他进去，我有病啊？还是嫌弃这个差事干的太稳妥？”孙空可有自己的坚持。 说他轴也好，说他傻也罢，他很珍惜这个差事。 “当家的说得好。”郝三丫道：“这事儿我们就不能这么干，我……。” 刚说到这里，外面的门铃又想了。 铁青设计的门铃，拉绳的那种，敲门要是孙空听不见，拉绳就会响铃，孙空就能听见了。 “去看看！”郝三丫跟在他身边。 孙空去了大门那边，拉开窗口的木板：“你们咋还没走啊？再不走我叫巡逻队的人来了。” “你要多少，才肯给我通报？”他认为孙空没有给他通报，是要好处。 “滚你吗单的！”郝三丫小辣椒的骂了对方一句：“再不滚蛋，我们就叫巡逻队的人来了，我们东家不见就是不见！” 两口子都是这样的态度，这就让常随诧异了：“大管事，这不像是……？” 他话音未尽，大管事已经转身走了。 一些人赶紧跟上去，他们去了魏村长家。 铁青只当这是个插曲，还在跟笑哥儿商量：“趁着这会儿深秋，啥都妥当了，我带山哥儿去山里头几天就回来，不会有危险的，我们爷俩儿，箭法都一流。” 笑哥儿却坚持：“不行，他要在家学着拿针线，先不用做鞋子啥的，只做个简单的裁剪。” 孩子这么大了，整天往山上跑啥？ “难得他们那三位给孩子们放了七天假，以后有的是时间学。”铁青跟笑哥儿商量：“再说了，孩子白天上学，回来还要学这学那，学的太多了，他都没以前开心了，你没发现吗？” 山哥儿闻言，赶紧板起小脸儿，充分表现了一把沉默寡言。 “是吗？”看到自家小哥儿一副冷漠的样子，笑哥儿觉得不太好：“那、那你带他去玩吧，但是要早点回来，给他带一些厚衣服，免得冷着……。” 一大堆各项注意，铁青都记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爷俩儿终于不用偷偷摸摸的走了。 而是穿着一样的衣服，背上背着大小柳条筐，都挎着猎刀，一大一小。 还有弓箭，箭囊等等，其他人看了一阵大笑：“不愧是铁青的哥儿，看看这装扮，多利索！” 大家以为孩子是玩儿，毕竟这种被东家称之为“父子装”的衣服，还挺有趣，杏花嫂子看了，甚至跟铁力商量：“咱们也做一套，走出去一看就是一家人。” 那边伍夫郎已经开始想用什么料子了。 他们家有两匹大红色洒金的料子，虽然不是啥极品，但是是很好的厚实的宫缎，他想做衣服，给自己和相公，以及孩子穿，到时候走出去，肯定最亮眼！ 成亲的时候家里也不富裕，他都没有穿过那么好的料子。 因为太喜欢了，他一直好好的留着呢。 现在他想做这个“亲子装”了，这也是东家说的，哦，三个人的叫“家庭装”。 铁青十分自豪的跟他们道：“我带孩子上山去打猎，都想吃啥？” “啥都行，但是别带孩子打野猪了，危险。”几个长工都是这个意思，要知道上次铁青带山哥儿上山，结果却打了野猪回来，大家虽然吃得开心，私底下却劝了一下铁青，带着孩子呢，就别打那么危险的东西，弄点野鸡兔子的回来就行了。 “知道了！”铁青点头同意了，但是上了山之后，他还是问了一下山哥儿：“想真的打猎，还是就为了玩儿？” “真的打猎！”小小的山哥儿，腰板儿直熘熘的挺着：“想要能养活自己。” 嗯，他的要求很简单，能不被饿死，就行了。 打猎这个手艺，对他来说很重要，学会了，就不怕饿着了。 这是爸爸说的，他记得。 “那好，咱们今天去打狼，野狼，不过，你只管打野狼的眼睛，爸爸给你压阵……。”铁青开始教导山哥儿打一些野物，厉害的勐兽，先从狼开始。 他找了一窝山狼，给山哥儿练手，这窝狼只有两只，一公一母，这两只可了不得，曾经下山去，拖走了他们村儿一只半大的猪，还有两只羊，几只大肥鹅。 是个祸害，但是村里人没办法追上它们，又怕被狼群报复。 铁青也是找了两天才找到这两只野狼的，它们是孤狼，离群索居，不过铁青想着，大概是为了下崽子，这两只才离开狼群。 不过吃了这么多东西，还是没有崽儿啊！ 铁青用异能催生了柳条，东北是没有藤条这东西的，但是他能催生柳条，长长的柳条将两只捆住，先放了公狼一半，山哥儿一点都不害怕，爸爸是很厉害的存在，他直接拉弓射箭就行了。 很好，山哥儿打了一对山狼回来，这个时候因为要冬天了，有皮毛的动物们，都是储存了厚厚的脂肪，以及丰厚的皮毛，以越过漫长的冬季。 这大公狼跟母狼都是如此，而且这两只膘肥体健，这皮毛也十分厚实，当个狼皮褥子，绰绰有余。 又打了两只傻狍子，一只很肥的公鹿回来。 野鸡兔子都是捎带手的事儿。 爷俩儿在山上待了两天就回来了。 回来之后，笑哥儿发现山哥儿好像开心了许多，也不敢逼着孩子学针线了，后来铁青又带着山哥儿去了一趟山上，这次是打到了一只老虎，是铁青打的，山哥儿只负责观看。 但是也很轰动了！ 老虎被铁青送去了任老大夫那里，卖了个好价钱，虎骨、虎皮、虎鞭啥的都被拆开了，老大夫对药材很喜欢。 这是一头壮年的东北虎，要是放任不管，恐怕日后就该下山祸害榆树村了。 回来的时候，铁青赶着一辆马车，带着山哥儿，还买了不少东西，家里人口多，他去县城每次都不空手回来。 结果到了村口，被人给拦住了。 “这是啥意思？”铁青看着眼前十几个人，领头的他认识，那个吴家来的大管事。 求见了几次都没能见到铁青。 听说他们在村长家找宿，还付了不少钱。 但是魏村长却没有去找铁青，大概是知道，铁青不待见他们。 大管事没办法了，只好派了不少人以买东西的名义，经常忘四季杂货铺里跑，顺便看看，有什么机会，能接触到铁青？ 老家那边已经来了消息，务必要搞到那种大白菜！ 因为这次他们失算了，暗算了吴家之后，吴氏一族接手了这里，却搞砸了，吴泾已经被叫了回去，要求大管事召回原来的那个吴掌柜的，可惜，大管事不知道吴掌柜的老家在哪儿。 何况吴掌柜的要在老家过个年再回来。 但是很明显，老家那边等不及了。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叫他务必要搞到一些送回去。 吴氏一族有个老族长，已经百岁高龄，是前朝就有名的大儒，是他们吴氏一族的人瑞。 有他在，他教书育人无数，门生故吏占了半个天下那么多，哪儿都能扯上关系。 这大白菜一般都是给他单独享用的，现在突然没了，老头儿不高兴了。 要他务必办成此事，可是他在榆树村，根本没人卖他大白菜！ 几天了，他只好在村口堵着铁青，昨天铁青带着孩子打了一头老虎下山来，去县城贩卖，他就知道今天会回来，等了一天了。 “铁青先生，我只想买大白菜。”大管事自觉把姿态放的很低。 这里不是他们泾河城，也不是他们“吴半城”的地盘，想耍横？ 那是不可能的，这是东北，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东北的彪悍，不需要理由，就能压着你打一顿。 所以他不敢放肆了。 但是也不服气就是了。 “我家大白菜都是要留着过冬的，不卖！”铁青皱眉头：“让开。” “那，能知道谁家卖么？”他其实想要铁青的一句话。 因为没有铁青点头，谁会卖他大白菜？他倒是在这里吃到了秋菠菜，的确是很好吃的东西。 至今为止，他还没吃到大白菜呢。 “那我哪儿知道？你去别人家问一问吧。”铁青有些不耐烦了：“我要回家了，能不能让一下路？” 他很想说，好狗不挡道。 但是觉得这么说，有些侮辱狗狗。 山哥儿在车里头闷了半天，发现车子不动了，就掀开车帘子，看了看：“爸爸，啥时候走啊？回家晚了，爹爹又要嘀咕了。” “这就走。”铁青不管那个了，直接甩了个鞭花儿，家里的马直接抬腿就走，这马养的也好，颇有灵性呢。 大管事不可能真的拦着人家不让进村儿，那他可真是招惹事儿了。 只是铁青说他不管，那他大不了，咬牙花高价购买一些大白菜好了，只是刚才他看到了铁青家的哥儿，虽然不大，但是有些事情，是可以盘算起来的：“吴明，你回老家一趟，除了捎回去大白菜，再给我送一封信给老爷。” “是！”吴明是专门跑腿送信的人。 铁青还不知道大管事要干啥，他带着山哥儿回了家，受到了家里人的热烈欢迎啊，因为他带了一些东西回来，大家分一分，尤其是一些绵白糖，这是冬天吃豆包的时候，沾着的好东西。 第453章 初冬就大雪 他回来的第二天，魏村长就来了：“那大管事买到了大白菜。” “哦？”铁青扬了扬眉：“谁家赚了这笔钱？” “我家。”魏村长道：“烦死了，在我家赖着不走，虽然给钱但是我总觉得别扭，我家大白菜留的挺多，他一两银子一斤买走的，买了十棵大白菜，脑子被门夹了。” 在他看来，不，是在所有人看来，这人真是够矫情的，非得买他们村儿的大白菜，一两银子一斤都乐意。 这不是有病么！ “那恭喜你啊，赚了一笔。”铁青乐了。 “可别提了！”魏村长却没多高兴：“要不是实在磨叽不过，我能卖给他？我媳妇儿还回了一趟娘家，拉了一车白菜回来，生怕我家没得吃。” 铁青将一盘炒花生推到他跟前儿：“我知道你嫌烦，我更烦，所以我没让他们进我家大门。” “你可躲清静了，我好不容易把人打发走，听说他们想在咱们村儿落户，县令大人没同意，这事儿也不是头一次了，我看他们不死心呢，老郭家不是要盖房子么？还想找我批一个房场，他家还要单独盖个院子。”魏村长吃了几个花生：“我看他们家，不像是要分家的样子。” 人多力量大，分了家，这赋税上头就要多交一份。 不分家的话，只算一户，这赋税上就少交一些了。 所以现在的人，一般都是不分家的，还有规矩，就是老人在，不分家，如果父母都不在了，那肯定要分的，或者是父母有一方不在了，就分家。 老郭头儿跟老郭太太都在呢。 郭老大跟郭老二也都成家了。 他们俩连孙子都有了，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四世同堂。 因为人口多么，挤在一起的确是有些住不开了，这才打算建个房子，多盖几间。 “他们家的事情无所谓了，有钱就去盖房子吧！”铁青无所谓，老郭家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魏村长就是来跟铁青说一声的，顺便说了一下他们今年冬天的柴火储存量，这都是一些家常的事情，柴米油盐酱醋茶，事儿多着呢。 晚饭都是在铁家吃的，让山哥儿去他家告诉一声，说在铁青这里吃了。 山哥儿回来的时候，手里头还多了一串糖葫芦，铁青看他都吃了一半了，问他：“哪儿来的？” “遇到了姑姥姥，姑姥姥给的。”他的姑姥姥，就是肖姑姑。 “哦，去找爹爹吃饭吧。”铁青摸摸他额头，放走了这孩子。 倒是魏村长：“山哥儿到底是个哥儿，你别总是教他那些拳打脚踢，上次我家小子跟他出门去，遇到了老郭家的那俩小子，结果你家山哥儿一打二，都没用我家小子动手，就打赢了，小时候这么厉害，大了可怎么办？” 哥儿的亲事，一般都不如姑娘。 何况还是这么厉害的一个哥儿。 家里条件好，自己本身还厉害，以后谁家敢要这样的儿夫郎啊？ “没事，我不怕，我家哥儿，就要厉害一些，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的过小子，干得过流氓！”铁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起码将来不会受人欺负。” 这让魏村长都无语了。 不过回去之后，魏大亮就跟他媳妇儿说了：“告诉你娘家，别惦记山哥儿了，铁青不会管山哥儿，笑夫郎想管却管不了，铁青乐意山哥儿厉害，再厉害一些，争取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架势，这样的哥儿，你娘家能压得住？” 魏村长媳妇儿愣了一下：“应该的，他们家那条件，我就说我娘家哥嫂是痴心妄想，还不信呢！” 原来，前几日，魏大亮媳妇儿娘家哥嫂过来，带着他们家的大小子。 正好赶上山哥儿他们放学，觉得这有个学堂就是不一样了，哥儿姐儿都能上学不说，其中山哥儿穿得最好，也最野。 一个小哥儿，成了七八个孩子的头儿。 他家小子想摸一下山哥儿脑袋上的红色流苏，山哥儿没干。 他家那小子还想动手，结果被山哥儿一顿胖揍啊！ 后来他们大人去了才看到，山哥儿头上的红色流苏上头，坠着两颗拇指肚儿大的珍珠，他家大小子也是半大不小的年纪，猫嫌狗不爱的，还想揪下来给他娘。 这不是找打是啥？ 明目张胆的抢劫啊！ 要不是这是一群孩子，这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抢劫不算，还抢人家一个小哥儿头上的东西。 这可丢人了。 他们也不能把孩子怎么样，山哥儿也没跟家里人说。 但是娘家大嫂却只注意到了，一群孩子们里头，只有山哥儿穿的衣服最好，头上戴的东西也十分昂贵。 就跟村长媳妇儿打听，这才知道这是铁家的哥儿。 听说铁青爱如珍宝，就想着，她家大小子年岁正合适，第一想送来村里头读书，第二就是想让自家小子跟山哥儿多多亲近，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结果他家大小子，一听说要跟那个山哥儿接触，就不干了，说啥也不来上学，也不要去读书，他怕挨揍。 娘家嫂子有点想当然，她想着，这么厉害的哥儿，进了门还不得把她儿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啊？ 故而想着先通过小姑子，跟铁家透个气，管教一下那个山哥儿。 村长媳妇儿觉得她大嫂是太想当然了。 但是她大哥却跟她丈夫说了，她丈夫只好试探一说，结果铁青的回答果然是如此，人家就是要惯出来一个厉害的哥儿。 再说了，铁青那人，能看得上她娘家大外甥？孩子都快十岁了，还整天就知道玩儿，既不读书也不干活儿，是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家伙。 她娘家也不是啥大户，笑夫郎的哥哥，那可是大将军的亲弟弟，人家父母都是一品的官儿了。 嫂子真是想多了。 偏偏她大哥也觉得此事可行。 行个屁啊！ 就山哥儿那样的身份，能找个泥腿子？就算是要找个乡下小子，那也肯定是地主之家，富裕的大户，她娘家可算不上。 “到底是你娘家人，这事儿啊，你过几日回去一趟，跟他们说一声，就说铁青的一声，他们家山哥儿，要找也不会找没功名的人，就行了。”魏大亮道：“他们家要想考出个有功名的人，难！” 都是地里刨食儿的泥腿子，读书起码三五代。 还不一定能考上，寒门难出贵子啊！ 这事儿他们夫妻俩就不当一回事了。 而铁青也不知道自家的山哥儿，已经是这一代孩子们最能打的那个了。 他趁着天气还好，带着山哥儿又上山了。 这次依然是打了两头大野猪下来，结果这次打了猎物之后，第二天，就下了雪，一场很大的风雪，下了三天三夜。 “这第一场大雪就这样，往后可咋办？”铁青看着门外乱飞的大雪片子，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看来今年冬天很冷呀。”笑哥儿也看了一眼外面。 灰暗的天空，唿啸的西北风，鹅毛一样的大雪片子。 铁青放下了棉帘子：“好了，别看了，我去杀几只大鹅，咱们今天啊，吃酸菜炖大鹅。” “好啊。”笑哥儿道：“家里还有蛋么？” “有，鹅蛋鸭蛋和鸡蛋都有。”铁青家的家禽屋，里头的温度不低，还会将吃剩下的骨头，磨成骨粉，拌在喂那些家禽的米糠里，这样的话，它们有足够的钙，以及温暖的环境，故而它们还会继续下蛋，虽然不如春夏秋的时候多，但是也有蛋可以捡。 不多，但是足够给孩子们吃了。 铁青去杀大鹅子了，一口气杀了十二只，全都炖在了大铁锅里头，还有切的细细的酸菜。 这一场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铁青的家里攒了三十多包的应急药材。 结果来了十几个人家求药。 “这是咋了？”铁青谁来都给一包的，这次是老乔家。 “我家那小姑娘，本来身体很好的，这不是下了雪么，她往外跑玩儿，结果就凉着了。”乔大庆叹了口气：“幸好有你这个药，我家里的药不全。” 孩子发了热，这个时候又出不去门。 “拿去吧，要是再不好，就套车去县城吧。”铁青给了他一包药：“用法你知道的。” “嗯，谢了！”乔大庆拎着药包回去了。 铁青回到屋里头，笑哥儿摸了摸铁蛋儿，又摸了摸山哥儿：“咱家孩子幸好没发热。” “那是因为他们没出门去玩儿。”下了雪，三位老先生暂停了小学堂的课，这么大的风雪，也不能强求让孩子们去上学啊。 幸好没有，村里头好几家孩子都发热了。 突然降温，大人还好，小孩子就受不住了。 越小的孩子，越是怕这骤然降温。 要不然，笑哥儿也不会这么紧张。 山哥儿是不怕了，多穿一些衣服，喝点羊汤。 可是铁蛋儿还小，才会爬的小家伙儿，满炕的摸爬滚打，身手一看就很敏捷。 铁青洗漱干净换了一身衣服，上炕将铁蛋儿抱了过来：“来，朝爸爸笑一笑。” 铁蛋儿板着小脸儿，皱着小眉头，跟铁青脸对脸。 就是不笑，特可爱的感觉。 “笑呀？”铁青晃了晃小奶娃娃。 铁蛋儿就是不笑，只对笑哥儿伸出了手，咿咿呀呀的要求爹爹抱，不要爸爸。 铁青很是郁闷：“他怎么不对着我笑呢？” “你看看你，对孩子那样儿吧！”笑哥儿将铁蛋儿接了过来，铁蛋儿立刻笑颜如花一般，大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欢喜万分。 铁青郁闷了：“来，山哥儿，爸爸带你去练功。” “大冷天的练什么功？不许去，在屋里头，把那个络子不打好，不许吃饭。”笑哥儿都要气坏了：“你起码打个络子，简单的也行啊。” 前年的一团线，去年还是一团线，今年那线的颜色都变淡了，还没打上络子。 山哥儿顿时看向了铁青，铁青轻咳一声：“来，拿来，爸爸跟你一起编，我就不信了，编个络子而已。” 山哥儿乐了：“哎！” 一团红色的丝线，是新的，原来那团已经不能用了。 笑哥儿看的堵心，拿来自己捋开了，用来缝被子了。 铁青聪明啊，他还会编制小马车呢，一个络子而已，他直接就跟山哥儿一起，编出来一个红色的中国结。 当然，在这个时候，中国结不叫这个名字，这一款，叫盘长结。 中国结中，有双钱结、纽扣结、琵琶结、团锦结、十字结、吉祥结、万字结、盘长结、藻井结、双联结、蝴蝶结、锦囊结等多种结式。 而盘长结最简单，一共就六步，完成之后，就是个红色的结了，也叫络子。 佛门有八宝，即法螺、法轮、宝伞、白盖、莲花、宝瓶、金鱼和盘长，又称为“八吉祥”。 盘长为“八宝”中的第八品，俗称八结，象征着连绵长久不断，代表着八宝的全部。 第454章 猫冬事情多 “好了！”山哥儿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过去，将那摆弄好的络子，丢给了笑哥儿：“爹爹，我编好了。” 笑哥儿能怎么说？ 总不能不让孩子吃饭吧？ “是你爸爸给你帮忙的，下次=你要自己编。”笑哥儿将这个络子收了起来，这是自家的哥儿，第一次编纂出来的东西，可得好好留着。 将来是要做纪念的。 “哦。”山哥儿蔫儿了。 幸好这个时候晚饭摆上来了，吃饭的时候，他最起劲儿。 下了第一次场雪，气温骤然下降，不少老人孩子都有些不舒服，幸好，他们村儿得天独厚，靠着西山，能挡住一些风雪，前头的柳树村，因为地处平原。 “听说前头柳树村那边，风雪大的都把土地庙给盖住了！”元夫郎坐在炕上，看着几个正在趴趴走的孩儿，顺便跟笑哥儿他们聊天。 “是吗？”笑哥儿果然吃惊了：“这可真是大啊。” “柳树村算啥？杏树村那边，又冻死了两个人。”伍夫郎的消息更灵通一些：“一个是杏树村的那个畲老太太，一个是孙大利，那个不学无术的懒汉，他家婆娘跟他过了三年就受不了，宁愿和离回娘家去，也不给他当媳妇了，他懒么，没准备过冬的柴火，结果没烧热乎炕，一降温，他就在炕上冻死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唠一些嗑儿，日子过得也不寂寞。 铁青则是跟长工们说了一下，明年种地的事情，大家讨论一番。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一入冬就很冷，等到冬月的时候，好么，冷的很，孩子们的小学堂被迫停了课，太冷了，老人孩子都受不了。 家里三个老大人每日在一起下下棋，练练武，唯一受益的就是山哥儿，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三个人只能教导他了。 其他的孩子都太小了，也教不了啥。 倒是铁青，锲而不舍的想让自家的小子对自己笑一笑，可是铁蛋儿就是不笑，铁青也无奈，这孩子还不到一岁，却长得跟铁青有八分像了，笑哥儿对这个小子看的可严了，不许当爸爸的欺负他。 但是铁青稀罕这个孩子啊！ 无奈的是，孩子不稀罕他。 因为天气太冷了，大家不由自主的又把草帘子啥的放到了后窗户那里，遮风挡雪的同时，还能保暖一下。 没办法，太冷了。 等到进了腊月，好么，更冷了。 铁青出门的时候，笑哥儿给他穿上了狼皮大衣，狼皮的帽子，手捂子和厚实的围脖，大长的翻毛靴子，全副武装，就露出来一双眼睛。 他是去村里头的公社开会。 这次是说的这个冬天，有些冷，有几个人家的柴火都有些不够用了。 “谁家的柴火也不多。”魏村长道：“但众人拾柴火焰高，一家给他们一袋子苞米瓤儿，也够他们渡过这个冬天的了。” “给是可以，但是估计不够过冬，开春儿捡茬子的时间还早，怎么熬过去？”铁青道：“还有，这不仅是烧炕，还要做饭烧水，大冬天的没柴火，可不行。” 这几家其实就是有壮劳力去草原那边修榷场，没多少时间在家整柴火。 而他们家里人呢，也是有些发懒，按照以往的习惯，整了个差不多，且没有去山里头捡树枝子。 铁青他们每一年都会去山里头找枯树，弄下山当柴烧。 第二年会去山上种三棵树，古代人讲究“猎杀不绝”，春天的时候，是不会上山打猎的，因为春天是野兽怀崽子的日子，要让野兽繁衍生息，春天就不狩猎。 夏天是野兽生长的日子，也没啥可打的，只有秋天过后，山上的野兽长成了，才会大规模的狩猎。 铁青平时上去打的最多的是有害的野物，例如兔子，这东西你要不管，几年就能泛滥成灾。 还有野猪，这玩意儿更是如此。 一窝第二年就能长大，跟着下山祸害庄稼。 这几年，榆树村贴近山脚下的那几块荒地，哪个没被祸害过？ 所以铁青一到秋天就去打野猪。 “那咋办？”魏村长跟铁青很是默契。 铁青道：“我那里有煤炭，也是我花钱买来的，可以匀给其他几家少柴火的，但是要给我钱，或者用东西换，粮食，鸡鸭鹅，大肥猪的都可以。” 要现钱，估计谁家也没多少。铁青退而求其次，要一些农副产品吧。 几家一开始有些不乐意，但是谁家的柴火都不多，给了你们一点能渡过难关，救急不救穷啊。 再说今年这么冷，人家也不乐意将自家的柴火，让给旁人家去。 其实那几家也不是没准备柴火，就是准备的少了点儿，然后又赶上了一个这么冷的冬天。 这些人没办法，只好同意了铁青的提议，一家用十只小母鸡，十只大白鹅，跟铁青换了一麻袋的煤炭，一麻袋的苞米瓤儿。 铁青看他们可怜，又多送了一捆子木柴，算是很厚道了。 这些东西足够他们烧半个月的，别人家的再加上他们自己存的，起码能烧到开春儿，等到天气好一些了，他们可以去外面捡一些枯树枝子啥的回去，就能接顾上了。 等他们走了，铁青进屋了，笑哥儿才抱着孩子出来：“走了？” “走了，为了挣钱，家里头都不顾了，这些人啊！”铁青摇了摇头：“你别出来了，外面冷。” 这一入冬开始，铁青就没怎么让笑哥儿出门。 同时，山哥儿还好，能去客院玩一下，学习学习；铁蛋儿真的是连门都不出了。 其他长工家的孩子都比铁蛋儿大，就将孩子抱来这边，但是进进出出的时候，也是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都是家里穷怕了，现在富裕了，有机会赚钱，当然要努力一把。”笑哥儿道：“要是咱家没有你这么能赚钱，我也会让你去外头扛活，我自己支撑家里头。” “你放心，没那个事儿。”铁青乐了：“咱们家，就老实的当个地主，挺好。” 铁大地主是挺好，有人不好了。 这大雪咆天的时候，东北这旮沓进了冬月就已经很冷了，不说滴水成冰也差不多。 偏偏还有人在这个时候，不远千里跋涉而来。 吴家的车队进了树林县，在城南的一家客栈入住，大管事非常恭敬的请了车里的人下来。 那人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子。 穿着衣服的样式普普通通，但是面料却是江南最柔软厚实的十段锦，外头披着一件小儿狐皮大氅，带着帽兜，脸色冻得煞青：“大管事，这地方这么冷，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他何必穿的这么薄，一路上连撒尿都不爱下车去。 太冷了，冷的他说话嘴都瓢了！ “三少爷辛苦了，快进屋里暖和暖和。”大管事亲自服侍这么一个小孩儿进了屋里，屋外面好多人都在忙。 这个年，他们是要在这里过了。 铁青还不知道县城里的事情，他们家开始淘米了。 每年都是如此，这次三个老头儿看着好奇，就去人家灶台上等着，看人家蒸豆包，撒年糕，做豆面卷子，烙年糕饼子。 这个时候的村里头，家家户户都是炊烟袅袅。 除此之外，大金叔还蒸了好几大缸的馒头，笑哥儿抱着孩子瞎熘达，结果晚饭的时候吃到了馒头，还挺好奇：“这么早，就蒸馒头了？” 一般都是临近过年的时候才会蒸馒头。 “不早了，这不是有豆馅儿吗？一锅蒸出来，省的费事。”大金叔擦了擦手，摸了摸铁蛋儿：“孩子长得真健壮。” 铁蛋儿人如其名，皮实的很，一场病都没生过。 笑哥儿看大金叔眼馋的很，干脆将孩子塞到了大金叔的怀里头：“您抱抱看，沉实着呢。” 吓了大金叔一跳，抱着孩子跟抱着个炸弹似的：“这、这不好、我、这可咋说的呢？再摔着他……。” “放心，皮实着呢，还很沉。”笑哥儿甩了甩胳膊：“您老稀罕他，就抱一抱，又不啥金贵人儿。” 一个孩子而已，看大金叔那惊喜的样子，抱着个大金蛋似的，笑哥儿还真不怕他摔着孩子，估计摔着他自己，也摔不到他家铁蛋儿。 神奇的是，铁蛋儿也让他抱，还跟大金叔乐，口水都流出来了。 三翻六坐九来爬，这孩子如今已经能在炕上飞快地爬动了，怕孩子爬行的时候，磨到裤裆小牛牛儿，笑哥儿在炕上铺了薄薄的一层垫子，加上这孩子爬动的时候，是四肢着地的架势，还裹着尿褯子呢。 “他还真喜欢您，他就对他父亲板着脸。”笑哥儿忍不住乐了：“看来这还真是气场问题。” 这是铁青说的话。 觉得自己跟自家二小子气场不对付。 “是么？”大金叔笑眯眯的看着怀里的小奶娃：“你不对你父亲笑，你父亲不欺负你啊？” 其实这事儿，大家都知道，都快成老铁家一景了。 “呵呵……。”小家伙儿伸手，摸了摸大金叔的下巴。 作为厨子，大金叔跟小金叔，从来不留胡子，因为说那样看着脏。 头发也是三天一洗，哪怕是冬天也是如此，夏天更是一天一洗不说，洗澡也是时常的事儿，冬天铁青家有锅炉，可以烧热水洗澡，他们就没断过，特别讲究卫生。 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小家伙儿还是能摸出来胡子茬儿，还咯咯的笑出声儿了。 等到大金叔回到厨房，还一脸傻笑的样子，这可难得了。 “干啥呢？”小金叔看着他：“捡钱了啊？” “没，抱了抱铁蛋儿。”大金叔很是显摆的道：“可软了。” 可不是么，铁蛋儿才多大啊？ “你抱了？”小金叔害怕了：“笑夫郎没看到？你咋偷偷地抱人家孩子？万一抱坏了咋办？” 虽然他也很眼馋人家小孩儿，但是不能说抱就抱啊？ 山哥儿是小哥儿，他们这么大年纪了，也还不能太过亲热。 铁蛋儿才多大？他们是看着眼馋，但是从来不敢伸手抱，别说铁蛋儿了，就是长工家的那几个孩子，他们也不敢。 万一给抱坏了，弄哭了咋办？ “不是，是笑夫郎递给我抱的，那孩子喜欢我，对我笑呢。”大金叔十分自豪：“东家都没有这待遇。” “可不是么，听说那孩子没对东家笑过。”小金叔摸了摸下巴：“我也想抱一抱那孩子。” “那就去吧！明儿去。”大金叔意气风发：“铁蛋儿可健壮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铁青想去后厨拿饭，结果就看到小金叔把早饭送来了。 “小金叔，这么早，你跑出来干啥？万一着凉了咋办？”铁青赶紧将早饭接了过来，顺便抱怨了一句，平时都是他去拿的，两位金叔连厨房大门都不出。 第455章 站起来！ “我就是顺便给你送早饭。”小金叔将饭菜递给了铁青，自己去旁边洗了洗手，还擦了擦脸。 他昨晚洗的澡，早上起来又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脸，现在手也干净了，就解下了围裙，里头穿着一套新衣服，进了东外间，就看到了炕上的孩子。 铁蛋儿这会会爬了，他起的早啊，已经被爹爹伺候好了，一大早起来就把着他，拉过了粑粑，换了褯子，穿上了干净的衣服，在炕上爬了一会儿，就有人进来给他喂了奶，然后他又在炕上活跃了半天，这会儿正靠在窗台上，小胳膊趴在那里，小腿儿一使劲儿……他站起来了！ 笑哥儿一回头，惊讶的大气都不敢喘了！ 正赶上小金叔进来，小金叔也傻眼了，这会谁都不敢说话。 小家伙儿站了起来，然后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大家松了口气，结果铁蛋儿双手揪着自己的小棉裤，嘴里头竟然喊着：“站、站、站儿……。” 听起来像是“炸”的发音。 要自己再站起来！ 大家看的哭笑不得，又不敢打扰他。 这孩子是个犟种啊，小眉头皱着，自己揪着小棉裤，还真站起来了，就是颤颤巍巍的样子，可爱的不得了。 铁青悄悄地上了炕，推了几个靠枕过去，让孩子就算是倒下去也不会怎么样。 果然，这小家伙儿站了能有半分钟，到底坐到了炕上，身后靠着个大靠枕，没咋样。 “这孩子，还真是！”笑哥儿憋的脸都红了。 这口气不上不下的吓坏了他。 “好孩子！”小金叔却十分欢喜的道：“将来肯定能顶门立户，你俩好福气。” “小犟孩儿。”铁青把孩子扒拉过来。 笑哥儿就把孩子抱到了手里头：“看看这能耐的，还不到一岁，就开始想着站起来了，还会冒话儿了！” 虽然冒的不太标准。 小金叔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夫郎跟孩子。 笑哥儿莫名其妙的回望：“小金叔，咋了？” “没，听说昨天，你大金叔抱过孩子了。”小金叔很是幽怨。 “哦哦，那您也抱一下，我去西屋叫山哥儿去。”笑哥儿秒懂。 他也是有父母双亲的人，自然知道到了岁数就会喜欢孩子，小金叔是听说大金叔抱过了孩子，他就也想抱一抱。 也是，这俩老头儿没事就在厨房一猫，轻易都不出来，今天能给他们送早饭，还是更深居简出的小金叔，那肯定是有事情啊。 得，给孩子塞给了小金叔，笑哥儿就去了西屋。 西屋如今是山哥儿的地盘了。 里屋是山哥儿的卧房，如今这孩子自己住了个大炕呢。 外屋是笑哥儿的绣房，大火炕上放着一个炕桌，上头的针线笸箩十分新颖，还有不少线团挂在炕的西墙上，看起来就是个哥儿的房间。 但是你别往北看，笑哥儿一进门，就忍不住看了北边一眼，北墙上除了有个半人高的火墙，火墙上头还钉了几个钉子，如今挂着两把大弓，三四石的那种，还有两大壶箭矢。 白色的尾羽，散发着一种寒光。 大小不一的五六把猎刀、弯刀。 还有一个工艺盘羊头，这玩意是相公整来的，非得要这么给装在北墙上，这就一片萧杀之气，跟个猎户似的。 这南北两边的反差太大了！ 每次来，笑哥儿都忍不住眼角直抽抽！ 不想了，打开西边的里屋门，山哥儿已经醒了，正在叠被子。 “爹爹？”山哥儿看了一眼进来的爹爹。 “嗯，起来了？去洗漱吧，有热水呢，小金叔爷爷今天早上特意做了好吃的，还给送来了。”笑哥儿其实不需要过来看自家的小哥儿的，只是想个理由，让小金叔抱孩子而已。 铁蛋儿也很喜欢小金叔，或者说，铁蛋儿除了相公，可能谁都喜欢？ 那可就头疼了。 要不是铁蛋儿长得太像铁青，估计就得有人怀疑，这两个人不是父子了。 “好。”山哥儿干活很快，叠好了被褥放进了炕柜里头，然后用小抹布擦了擦自己的火炕席子，才穿好鞋子，跟着爹爹出门去洗漱，然后老实的去给小金叔爷爷问好。 “乖。”小金叔抱着铁蛋儿都舍不得撒手了。 “要不，您受累，喂一喂他？”铁青也只能这么说了。 “好啊好啊！”小金叔狂点头。 铁蛋儿也真的是讨人喜欢，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胖嘟嘟儿的，肉肉都会颤抖。 可把小金叔给喜欢坏了，抱着小奶娃娃，能吃啥？无非是炖的羊奶羹而已，这东西也就小铁蛋儿吃。 山哥儿都不吃了，他吃的跟大人们一样的东西。 这顿饭吃的小金叔很高兴，他喂了铁蛋儿喝羊奶羹，笑哥儿则是抓紧吃饭，然后就接手了铁蛋儿，小金叔这才吃早饭，等到他要回去了，铁青拎着残羹剩饭跟着他回去厨房那边。 大金叔早上吃个了寂寞的早饭，看到小金叔回来了，还抱怨他：“你去就去，咋不回来吃饭呢？” 他一个人吃，好寂寞。 “我也抱着了铁蛋儿，还喂了他羊奶羹！”小金叔十分骄傲地宣布：“我也是抱过孩子的人。” 大金叔无话可说，铁青看的哭笑不得。 后来这俩人就比着抱孩子，铁蛋儿是最小的，被抱着最多的那个，其他长工家的孩子也都被抱过了，其中俩人最喜欢的竟然不是铁蛋儿，是姚老四姚达的夫郎，棕夫郎生的那个小哥儿，起名叫姚鑫，大家都喊鑫哥儿的那个小奶娃娃。 小家伙儿胖乎乎软绵绵的，特别讨人喜欢，就连铁青都抱过两次呢。 而且鑫哥儿对谁都笑，谁抱都跟，不哭不闹，比铁蛋儿讨人喜欢多了。 到了腊月的时候，腊八那天，好么，一天都在下雪，而且气温又降了，铁青感觉没错的话，起码下降了五度左右。 “这可真是，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啊！”铁青觉得外面真的是滴水成冰了。 “幸好咱们村儿，不用建设冰雪围墙了，不然这么冷，可怎么办？”笑哥儿抱着孩子，基本上不出屋的：“外头这么冷啊，幸好家里的柴火够用。” 他们家现在基本上一天都不停火，毕竟家里孩子多，铁青今年秋天的时候，特意多备了一些柴火，煤炭更是买了以往的一倍还多，这不是家里都是孩子么。 不管是长工家的还是自家的，都不能冷到。 长工们的家里头白天是没人的，但是也一天过两边火，晚上他们偶尔会回去住一夜。 还有就是他们各家养活的家禽家畜，都给处理了一下，马匹啥的牵来东家这边，白干活，但是要跟着吃草料啥的，家禽就都杀了冻起来，偶尔也会拿来东家这里，大家一起吃啊。 反正到了明年，他们就要开始做那个民宿了，到时候，家里的东西，基本上都处理的差不多，弄得利利索索的才好。 “可不是么，后头熬的羊汤，你想喝不？我去端点来。”这个时候，能出门的都是穿得厚实的精壮汉子们，体弱一点的都出不去，外头风可大了。 “多拿一些来！”笑哥儿道：“多放一些姜粉进去，让大家都多喝点，这冷的邪乎了都。” “哎！”铁青就出去了。 半天回来，拎了个大桶，里头还冒热气呢：“我跟大家伙儿说了，今天别出门了，太冷了，都在屋里蹲着吧，让自家的汉子去拿吃的，他们可倒好，一群人聚在一起热闹，咱们俩可孤单了，就俩孩子玩儿。” “去，玩啥玩儿？我家孩子才不给你玩儿呢。”笑哥儿哄睡了铁蛋儿，带着山哥儿在炕上搓麻线，这麻线搓成了之后，就用来纳鞋底子，千层布的老布鞋，可抗穿了。 一二年没问题，要是不介意，能穿个三五年呢。 铁青给一大一小倒了羊汤，这是羊肉汤，但是里头铁青还加了羊杂进去，这东西吃着香啊！ 铁蛋儿闻着味道就醒了：“呜哇？” “哇啥哇？你只能喝点汤。”铁青将他抱了起来，用小瓷勺盛了一点汤喂他，只有一点点，而且不敢喂的太多，只喂了几勺而已，就不给喂了：“乖，一会儿再喝点牛奶。” 铁蛋儿还在吃奶的时候，全身一股子奶香气。 笑哥儿伺候孩子伺候的精细，这孩子没有一般人家孩子身上的奶味儿混合的骚臭味儿，而是奶香奶香的味道。 干干净净的可讨人喜欢了。 铁蛋儿明显还想吃，但是爸爸不给了，他也不要，就是板着个小脸儿，铁青好不容易将孩子抱在手里头，岂能放过他？ “来，你给爸爸笑一个，爸爸给你一勺汤，咋样？”铁青还知道跟他打商量。 他觉得身为异能者，应该会很早慧。 多早的早慧呢？一出生就慧？还是三五岁成神童啥的呢？ 他在做这个实验，试验品就是自己的大小子，铁蛋儿。 然后他就发现，自家二小子有了反应！ 小家伙儿脸颊鼓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闭得紧紧的，哼哼唧唧的小鼻音发了出来……然后铁青就听到了一声“噗”的动静。 作为一个异能者，他的五感是十分敏锐的，可以说，只要他愿意，方圆十里百里之内的动静，都瞒不住他。 想当初在末世里，一察觉到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要整军备战，或者快速撤离，不然会被丧尸围住，那些不警觉的人，都成了丧尸的口粮。 结果他就闻到一股子奶臭味儿！ 为什么是奶臭味儿呢？ 因为铁蛋儿拉了！ 就看铁青脸色红了一下，又红了一下……铁蛋儿头一次，在他爸爸的手里头，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臭小子！”铁青这个气啊！ 他也不确定这孩子是不是早慧，还是生而知之啥的了。 反正确定这是个臭小子了。 笑哥儿赶紧将孩子抱了过来，山哥儿也去帮忙。 孩子拉了，要换下尿褯子的，这都是要铁青去洗，而且这尿褯子不能挂在炉子旁边烤干，那样的话，褯子会发硬，孩子裹着的时候，会磨屁屁的。 所以要拿出去自然干。 大冬天的自然干，非常费时又费事，铁青家有一个专门的挂杆，是给小孩子用的，晾晒褯子的东西。 另外就是他准备了上千个这样的小褯子。 洗好了就放在一起，孩子不缺东西用，他呢，每日洗这些东西，有了两个孩子之后，铁青终于体会到了当父亲的不容易。 算是另类的父爱吧！ 但是，这不是小铁蛋儿拉在他怀里的理由。 第456章 又是一年过去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也得给孩子洗褯子去啊！ 铁青用温水洗的，然后弄干净了，挂在考墙角那里的褯子杆儿上，旁边那几个，冻得棒棒硬，没办法，这大冬天的就是如此，衣服放在外面三五天都不一定能干透。 所以一般衣服他们都放在屋里头。 而且冬天洗衣服极少，不止是不方便，晾晒也很不方便。 但是小孩子的东西除外，他们的东西小，也容易干一些。 铁青又拿了几个干透了的小玩意儿进来，放在炕上会儿，才让山哥儿摸了摸，觉得好，柔软了，才叠起来，放到铁蛋儿专门用的那个炕柜里头去。 笑哥儿哭笑不得的将孩子收拾干净了，抱着回来：“这小坏蛋！” “可不是么，忒坏了，过来让我打一下。”铁青也是哭笑不得，山哥儿那会儿，他是习惯了的，因为山哥儿没有异能啊，他也不求山哥儿早慧啥的，但是铁蛋儿，这小子，不应该啊？ 铁蛋儿在爹爹的怀里头笑的花儿似的，看到铁青笑容就淡了。 “小冤家。”笑哥儿乐了：“好了，孩子你看着点，趁着现在没啥事儿，我教山哥儿搓麻线。” 麻绳，麻线，这都是做鞋必须要用的东西，还有疙疤，以及鞋样子啥的，这都是必须要会的，笑哥儿做鞋上也很手巧。 只是这几年，铁青看着他，不让他做，一年也就给铁青做一双假鞋而已，自我感觉手艺都生疏了。 他要把这个活儿捡起来，还要教导山哥儿，就算不用自己辛苦做鞋子，也要会做。 以后出门子了，这头一次见公婆啥的，不得给一套衣服啊？这针线上的活儿，就能让婆家看出来个好歹。 所以一定要学会！ 不做跟不会做，是两个意思。 “差不多就行了，我家孩子不用那么麻烦。”铁青觉得做鞋这个活儿，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干。 就像他们村里头有个老苗家，他们家的哥儿健壮得很，手上力气还很大，做鞋子做的又快又好，因为手上有力气啊，每一双鞋子的加工费才十个铜板，很便宜的，他不如花点钱，将家里的鞋子都让苗夫郎跟他家那两个哥儿做了的了。 家里头做鞋最好的是元夫郎，同样是因为力气很大的关系。 但是他们家山哥儿才多大啊？ 不适合做鞋子的么。 “不行，这一定要学会，以后还要学会做衣服。”笑哥儿摸了摸山哥儿的头：“爹爹不是不心疼你，就因为心疼你，才教你这些，一个小哥儿，起码要会针线，你打猎是养活自己，可你知道怎么做衣服穿吗？怎么做鞋子穿吗？这两样你学会了，比啥都强，还有，要学会做饭。” “爹爹，太多了。”山哥儿皱眉：“每天五张大字，画个画儿，背一句诗词，要蹲马步，要学着搓麻线，分麻绳，还要做鞋子，做衣服，做饭……。” 山哥儿觉得好多事情啊！ “你现在觉得多，等你长大啦，都能用得上。”笑哥儿道：“人生在世，无非是吃喝穿戴，你学会了这些，还用得着求别人吗？自己就能生活的很好，对不对？” 他这是忽悠孩子呢。 但是铁青没吭声儿。 “那好吧，我会好好学。”山哥儿点了点头：“那我能学得慢一点吗？” 他觉得学的东西好多，学得慢一地点吧。 “可以。”这一点，笑哥儿同意了。 于是铁青看着铁蛋儿，山哥儿跟着爸爸，学着怎么搓麻线，然后是看鞋样子。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外面还在继续刮大风，暴雪满天飞，晚上铁青没在屋里吃，而是跟铁力他们一起用的饭，顺便商量了一下，今年杀年猪的事情。 “你们也一家杀一头。”铁青跟他们道：“好歹是在村里好几年了，也杀一只猪，请客吃饭，反正你们也不在家起火，这一只猪都吃了吧。” 长工们来了这里几年了，好不容易有了房子，有了后，以后就在这里落地生根啦。 这几年，他们在村里头也有几个交好的人家。 人家杀猪，请客吃饭都请他们，长工们常年在铁青家吃住，还真没有啥机会，能请人去家里头大吃一顿。 而杀猪一般都是要吃一年的肉，要是请客的话，那么剩下的猪肉可能不多。 可要是太小气的话，那这杀猪菜也不好吃啊！ 那就更丢人了。 所以铁青干脆，让他们将家里的肥猪都宰了吧，其他的他来负责。 长工们想一想，都同意了。 毕竟东家说的有道理啊！ 铁青家过了腊八之后就杀了年猪，一口气杀了十头，其中三头用来请客吃饭，七头冻了起来，准备慢慢的吃。 而他的那些长工们，在铁家杀猪的第二天，也开始杀猪了。 长工家里头的猪，养了二年了，长得也大，一家都养了三五头的，都杀了吃肉，杀猪饭十分丰富。 虽然天气冷，但是很多人都给面子去了，都说这些长工们在老铁家挣着了，这大方的，一个杀猪饭，上了四道菜。 一大盘子的白切肉，一大盘子的猪血肠，一大盘子的酸菜烩肉，一大盘子的肉骨头。 就没有素的，在村里头的名声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老郭家也杀猪了，他们家杀了三头大肥猪，请客吃一头，剩下两头是要靠油腌肉啥的，留着盖房子的时候吃呢。 结果他们家太节俭了，这杀猪饭，都不如长工家的丰盛，一些人去了回来就犯嘀咕，老郭家这样的人家盖房子，能给他们吃啥？给钱都不去。 老郭家本来想请客吃饭的时候，说一说这盖房子的事情，这是村里头的习俗，到时候谁来帮忙就会说一声的，结果适得其反。 没人吭声，吃完饭就都散了。 另外就是老郭家的猪，不是那么肥，他们家将最好的大肥猪都卖了。 能吃的好才怪呢！ 吃着杀猪饭，吃过了之后就小年儿了，天气还是那么冷，但是该办置年货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县城置办年货，夫郎孩子的在家蹲着吧。 铁青带了山哥儿去，孩子在家憋了一冬天，自打冷了起来他就没怎么出门去玩儿，本来小时候还能玩个冰滑梯啥的，结果现在大了，爹爹管得严了，第一不让他跟小子们再混一起玩耍了，第二就是需要他学的东西太多了。 多的都让山哥儿头晕眼花了好么。 这次出门，山哥儿高兴坏了，铁青拉着他，采购年货，什么窗花鞭炮的都没少买。 唯一的不好，就是中午他带着山哥儿要去十里香吃饭，结果在路上，看到了从香满楼走出来的大管事，吴家的大管事吴河。 “铁青先生，真是巧啊！”吴河大管事还是那么的有礼貌。 “嗯。”铁青点了点头，就打算拉着山哥儿去十里香，结果吴河大管事又拦在了他面前：“既然来了，就是有缘分，不如去香满楼喝一杯？在下请客。” “我去十里香吃饭，不喝酒。”铁青冷得很，要不是孩子在这里，他就要释放杀意，震慑这个吴河大管事了。 这样的人，一看就抱着某种目的接近他，是铁青最讨厌的那种人。 “在下……。”他还要纠缠不休。 田掌柜的的出来了：“铁青，快点儿！饭菜都好了，酒也热上了，就差你跟孩子了。” “来了！”铁青直接绕过吴河大管事，拉着孩子进了十里香。 吴河大管事眼神一暗，看了看跟着进了门的田掌柜的，一甩袖子，回了香满楼。 香满楼的二楼上头，有个阁楼，是不对外的，那阁楼里头有个半大的孩子，正在看街外面的景色。 “三少爷。”吴河大管事对这个孩子很恭敬。 “你说的铁青，就是那个乡下汉子？领着的是他家的那个哥儿？”三少爷人不大，但是气势可挺足。 “是。”吴河大管事低头道：“就是那个小哥儿。” “这也太小了点。”三少爷不是很高兴。 “没办法，如今只有这样了。”吴河大管事问了一句：“不知道吴泾少爷他？” “已经发配西北吃沙子去了。”三少爷晃了晃脚丫子：“你安排好事情，我去办就是了，一个青梅竹马而已，这里的东西要是真的能让老祖宗长命百岁，也是值得了。” “是。”吴河大管事赶紧退了出去。 别看三少爷才十岁，但是已经是个能做主的少爷了。 世家大族的竞争从来都是不见血，但是狠厉的多！ 十岁的年纪，已经算不得孩童了，是个小少年了。 铁青还不知道有人惦记上了他家的山哥儿，还试图要培养一个青梅竹马出来，他带着孩子进了十里香，直接去了后面专门接待自己人的房间里。 跟田掌柜的在一起吃饭。 田掌柜的的确是准别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饭。 山哥儿自己会吃，铁青吃了个半饱，才跟田掌柜的唠嗑儿：“今年咋样了？” “今年日子好过多了！”田掌柜的道：“我们少东家回去之后，跟我们东家说了，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千万别换人，已经换了人的对面就是前车之鉴。” 所以田掌柜的的位置牢固得很。 铁青就放心了：“那行吧，明年继续。” “可的继续，明年就要开启边贸了，人会越来越多，这里也会越来越繁华，你家的铺子别卖了，就租赁出去吃租金好了。”田掌柜的道：“如今很多人家都来琢磨铺子。” “我知道，不卖，给我家山哥儿当嫁妆。”铁青看孩子吃得香，自己也高兴呢：“嫁的近，能随时回娘家。” 第457章 开春起边贸 铁青已经开始为山哥儿的未来打算了。 家里有了小子，就不可能给哥儿招赘。 那么只能嫁出去，但是嫁出去也有嫁出去的安排，例如像是肖蕊那样，在一个村儿住着，李峰家里没啥人了，跟肖姑姑家基本上就是前后院住着，肖蕊吃个饭都能回娘家一趟。 李峰如今也有了孩子，肖蕊日子过得也很好。 娘亲就在身边，还有舅舅跟大表哥小表哥都在。 铁青也想让山哥儿在村里头生活，那样的话，他就能跟笑哥儿，照顾山哥儿一辈子了。 “行，你们有打算就好，不过过了年，就把店铺收拾出来吧，找个高价的租赁出去，明年就正式边贸了。”田掌柜的道：“这次过年，我这边没啥事儿，还得了个大红包。” 因为他把老吴家熬走了。 不管是曾经的吴家，还是现在的泾河城吴氏一族，田掌柜的跟铁青的关系，瓷实得很。 就因为这层关系，田掌柜的大小子，已经跟在了少东家的身边。 二小子在府城的一家铺子当掌柜的，三女儿也嫁了一个掌柜的。 家中的孩子都有了差事，还都是自由之身，多攒点钱，等他孙子那一代，就能读书识字，考科举，改换门庭了。 田掌柜的盘算的很长远。 铁青办置好了年货，就带着孩子回去了。 榆树村村民办置年货很丰盛，舍得花钱，所以他们过年就过的很热闹。 但是等到这个年过完，吃过了猪头肉之后，榆树村的人，没有跟往年一样慢悠悠的收拾农具。 而是集体去了官道旁边的一个空地上，在那里飞快的用砖石木料搭建起来一个茶棚。 茶棚旁边就是临时修整出来的一个歇脚的地方。 车棚里是铁青设计的，整的跟他熟悉的美食广场似的，各个摊位上都有人了。 另外就是柴火的问题，这个简单，村里头经营这个茶棚，柴火是村民们集体捐献的，谁家还没有个多余的柴火啊？这东西都是用来招待商队用的，反正也不值啥钱。 他们这边刚盖好，路上就有了第一支商队。 这个商队货物不多，但是人挺多的，足足一百个护卫，二十个商队的人，以及十车的货物。 都是那种大马车拉着的，看样子走了很久，风尘仆仆，很累的样子。 看到路边有茶摊儿，顿时来了兴趣，但是鉴于他们第一次走这条线，没敢立刻就进去，万一遇到了黑店，他们非得丧命不可。 不过护卫队里领头的倒是常走这条道，而他竟然还认识魏大亮。 “魏村长，你怎么在这里？这茶摊儿是你开的？”护卫的扛把子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一脸络腮胡子，不用化妆就能充当强盗的那种凶悍之人。 “王虎大哥啊！”魏大亮还一愣呢：“怎么是你啊？” “我这不是走镖护着商队来这边么。”王虎看了一眼茶棚：“这是你开的茶棚子？” “不是，这是我们村儿开的茶棚子，还有村里也有富裕的房子，你要是乐意的话，去看看啊？”魏村长立刻就给自己村子拉生意：“你们要是有啥贵重货物的话，还能租赁单独的院子，啥都有，齐全着呢。” “这么好？”王虎点点头：“我这也是头一次跟这个商队合作，护送他们过来，再护送回去，我去问问这领队的吧。” 王虎以前也跟人来过这边，不然不会认识魏大亮。 但是王虎以前是护送一个草原商队过关出去，他的人是在留在关内的，同时，他们这些人是从海边儿来的，带的是一些海米、虾干、咸鱼干等等，来这边贩卖，其实就是顺手带过来的，这年头交通不便，他们跑一趟，当护卫的同时，还稍带一些海边儿便宜的东西过来，在这边卖出去，能挣个嚼谷钱。 现在这个商队走的是贵重物品，他们这次没能带货物过来，只带了一些自己常吃的东西，行李也不多，但是东北这边，很冷啊！ 江南那边已经是迎春花盛开的季节，东北这边还在下雪呢！ 何况这边贸交易是个啥规程，商队来的这么早，就是为了打前站的。 货物的确是贵重的，但是他们商队来的人，可不像是专门卖货的，像是专门来走关系的，王虎就知道，这个商队在这边，恐怕滞留的时间不短。 加上商队带的货物，只有十车，却雇佣了他们这么多的护卫人员。 车里头肯定是贵重货物，住在客栈的话，第一是树林县城里的客栈，这个时候要价肯定高；第二就是客栈人多眼杂，他们这贵重货物，可要他们费心看守了。 东北这边本来就民风彪悍，胡子、马匪层出不穷，现在么，边贸开了，恐怕不少强人也是蠢蠢欲动。 所以他们这一路走来都小心翼翼不说，轻易都不敢打尖儿住店。 这样的商队，的确是要找个安全安稳的地方落脚。 还得有吃有喝才行，最主要的是，要有热乎的火炕睡，不然这大冷天儿的，他们非得冻着不可。 东北的倒春寒，可比南方的冷多了。 所以王虎回头就跟领队的廖二爷说了，廖二爷是这次带队的管事，虽然看着笑眯眯的样子，和气得很，实际上是个商场老狐狸。 廖二爷看了看茶棚子：“现在这里歇歇脚，这一大早上的起来，就啃了俩窝窝头。” “行！”王虎没有继续劝，毕竟大家头一次合作，并不熟悉彼此。 王虎回头就跟魏大亮道：“我们先谢谢，让领队的管事，考虑考虑。” “嗯呐。”魏村长也没想过一说就成。 这些人进了茶棚才发现，这里内有干坤啊！ “这可真是，真香啊！”一群人都饿了，这里头却有好几个热气腾腾的炖肉的地方。 “这？”廖二爷却傻眼了。 “这都是我们榆树村的村民，设置的小吃铺子，你们想吃啥，可以自己去买。”魏村长道：“也有地方歇脚的，旁边有马棚子，你们看着办，外头还有单独烧热水的灶台，你们要是信不过，还可以自己去烧开水，我们这儿，自己烧一锅热水，只需要给五个铜板的柴火费，就行了。” 这是铁青现加上去的，最开始，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现在看到这个商队里头，那几个商人的样子，就知道，人家大概是对他们不了解，戒备心极强。 王虎留下二十个人守着货物，以及这二十个人是自己烧水泡茶的，商队的人也是如此。 可是王虎他们剩下的八十个人可不管这个，一窝蜂地跑进了茶棚里，包了所有的茶叶蛋！ 还有卤肉，卤大肠儿，羊杂汤，牛杂汤……。 几乎横扫了整个茶棚里，能吃的东西。 铁青跟村里人约法三章，第一是要保证卫生，这东西是入口的玩意儿，吃坏了可是要摊官司的；第二就是要货物充足，商队的人时间都宝贵，万一人家赶路，你们没东西给人家带走，那可是流失了这笔买卖呢。 所以他们的库存很大，可是架不住，眼光不行！ 老郭家今天刚开始煮茶叶蛋，就煮了一百个，毕竟这个时候，很少有鸡下蛋，而且价格也挺贵。 一个生鸡蛋，三个铜板，煮成茶叶蛋，五个铜板一个。 就这，都没抗住第一个商队的购买力，还想以后？这一百个都没够八十个人吃的，就一人一个吃了个味道而已。 剩下二十个被剩下的那二十个人买走了，他们不吃，留着，也不知道是个啥意思。 羊倌家的羊杂汤，两大锅熬得非常香，还有两大锅备用。 这帮人喝了两大锅熬好的，喝的都见底了。 这些人在这里待了一下午，可劲儿的吃啊！ 饿死鬼似的，不过头一天，就这么一个商队，他们还把几乎所有的吃食都包圆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王虎又去找了廖二爷。 这次廖二爷亲自跟魏村长商谈，不过廖二爷不是那种盛气凌人的人，他在外跑商都习惯了，对于一些乡下人也很客气的样子。 让魏村长很是舒坦，然后魏村长就按照铁青的话，跟廖二爷说了：“我们村儿虽然远了点，但是我们村儿安全。” “你们村儿还能比县城安全？”廖二爷摆出来不信的表情。 “我们村儿有大公子府，大将军府，镇北侯府，定城伯府，两座将军府。”魏村长告诉他：“那都是我们村儿的人。” 是的，他们村儿的人。 听的廖二爷眼睛都直了：“真的假的？” “您可以问问王虎大哥，他知道的，我们村儿出了个大将军，娶了大公子做夫郎，那可是皇帝家的哥儿。”魏村长道：“住在我们村儿，保证你安全，我们村儿天天都有人巡逻，都是大内侍卫。” 可怜魏村长，没记住大内侍卫也是有区别的，但是谁管他啊？只要一说是大内侍卫，那就高端大气上档次，这是铁青告诉他的，反正老百姓分不清楚大内侍卫都有啥，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但是廖二爷却听的悠然神往：“那我去问一下王虎。” 廖二爷真的是去问了王虎，王虎点头道：“他们村儿的确是很……特别，但是我没去过，听人说，那里一般人不让出入的，门禁森严，里头住着贵人呢。” “那就是了！”廖二爷回头就主动找了魏村长：“我们想长期的租赁一户，不想借住他人家，有空院子吗？” “有的，好几个呢，带你去看看，但是事先说好，我们这儿只是民宿，不是啥乱七八糟的地方，你们本人出入可以，但是不能带人出入。”魏村长严肃的递给了他一个小本子：“你看看上面的要求，要是觉得没问题，我就带你们回去看房子。” 其实这是铁青搞出来的东西，入住的商队，肯定良莠不齐，而榆树村也不是什么人都接待的，做买卖的人都油滑，不是他们东北爽直的汉子们，能对付的老油条。 更怕有些人，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村子。 所以铁青就趁早出台了这个行为规范，免得到时候，打口水仗。 廖二爷看了一眼大吃一惊：“不能带人进村子？不能……这么多要求？” 一大堆不能这个不能那个，连找个解语花，进村住一宿都不行，说实话，他们在外面跑的，谁也不是一素就素半年一年的那种，到了一个地方，有需要的话，可能会去找个青楼楚馆啥的解决一下，甚至有人会带姑娘哥儿啥的回来小住一宿，那些更大商队的头儿，还会带人住个一段时间。 床上床下都有人伺候，这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在榆树村，却是不行的！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江湖今天给妹妹去发传单了，她们药店过年有活动，妹妹有些感冒，我们姐俩儿爬了三十三层楼加十八层复式，回来到现在，腿肚子还在打颤…… 第458章 第一个商队 不止是不能找小情儿，还不能喝酒闹事，不然会被大内侍卫丢出去的，而且谁都要遵守这个规章制度。 否则就不让入住村中民宿。 而村中民宿的收费价格是统一的！ 其实这就是一个高级宾馆的各种规章制度而已，铁青也只是照抄，他以前跟着爸爸妈妈和哥哥，一起去旅行，就有各个宾馆的规章制度，住宿要求等等。 信手拈来，综合这个时代的情况，十分详细周到，且最后一句话写的非常好：一切解释权，归榆树村所有，有不周之处，尚需补充！ “你要知道，我们村儿住着的不止是这几位贵人，还有三位老大人。”魏村长道：“知道太师、太傅和太保么？他们三个如今就住在铁家，就算是我愿意让你们放肆，你们敢吗？” 廖二爷彻底傻眼了：“哈？” 最后，廖二爷不止在这里吃了一顿晚饭，还带着商队，去了榆树村。 榆树村给他的感觉很好，很安全，尤其是廖二爷竟然租赁了铁力家的房子作为落脚点，而且一租就是一年。 铁力家的院子，整租的那种，一个月就要五两银子，里头包括一些生活用品，都有明码标价，要是弄坏了，需要按价赔偿。 “这也太贵了吧？”王虎都觉得贵了，他们住在客栈虽然比这个还贵，但是住在村里头，最多给二两银子。 “不贵，不贵！”廖二爷却摸着胡子道：“这可是占了大便宜，别说一年，要我永远租着，我都乐意！” 可惜，他们这儿的时间，最多就是一年。 第二年是要根据市场调价的，而不是死规定。 商队要想长租的话，就要跟房主打好关系，不然的话，今年租给你了，明年就有可能不跟你续租了。 廖二爷带着商队的人住在了这里，而王虎等护卫，只好二十个人一组，轮流住在这里，其他人都去旁边的民宿找宿了。 他们护卫人员找宿的花费，也是廖二爷出，他十分大方。 而他们的货物，直接就进了这里空出来的仓库，安全又保险。 最主要的是，没人打听他们的货物是什么。 倒是他们，在这里住了两天，休息够了，廖二爷竟然去杂货铺子买了一些礼物，拎着去了村长家。 魏村长对他的到来十分惊讶，然后更惊讶的是，廖二爷的要求，他想拜访一下大将军！ “肖伟大哥他不在府上，在山郎关，那里是边关关隘，别说你了，我都见不到。”魏大亮告诉他：“你还是不要想了。” “那，如何去申请边关贸易呢？”廖二爷虚心求教：“我这头一次来这边，什么都不知道。” “这事儿，你可以去问一问县衙的书吏啊！”魏大亮却是知道的，但是他不好说，只能指点廖二爷：“县衙有专门办理此事的书吏，你去了就能问个明白的，而且你这是第一个来的商队，占了个头彩。” 肖伟过了二月二就去了大营那边，过了年就要开启边贸了，他不去坐镇，还真不行。 廖二爷也不多做纠缠，就告辞了：“那好，我去看看！” 他倒是将礼物留了下来，也不是啥贵重的东西，肖姑姑那里也没贵的玩意儿。 铁青知道有商队入住，就跟大家伙儿说，当心一些，巡逻上也严格一点，同时，他们开始收拾农具了，这都快要清明节了。 没办法，南方是“清明时节雨纷纷”，但是东北这旮沓还下雪呢，倒是同样“路上行人欲断魂”。 南边儿那是真的浪漫；北边这儿也是真的冷。 收拾了农具，又到了清明节，榆树村又迎来了几个商队，这几个商队有大有小，住在单独院子里的人毕竟少，很多人都选择了物美价廉的民宿里。 而老郭家也开始破土动工，盖房子了。 只是人手少，他们家自己的劳力不少，这才将将够用。 笑哥儿已经能抱着铁蛋儿出门走一走了，杏树打了花骨朵，家里的饭，也改成了三顿。 “听说老郭家那边动土了？”笑哥儿不出门，但是有的是人跟他说外面的事情。 “嗯，他们家终于舍得盖房子了。”铁青也看他们家的土胚房子不顺眼很久了。 村里就他们家的房子不好。 就连老车家的土胚房子，都已经扒了，改成了砖瓦房。 现在就老郭家不是砖瓦房，于是他们家开始奋发图强。 两口子说了说此事，笑哥儿道：“我还想去挖野菜呢。” 这个时候，野菜都是才长出来一点点的叶子，但是根茎肥厚，吃起来也香，难得的新鲜菜。 “明天出门去走走吧。”如今的天气不冷不热，虽然还是会下雪，但是已经下过了就化了的那种温度，还不错，他想出门去熘达熘达。 “行，带你去。”铁青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如今杏花初初绽放，大家还没有那么急着下地撒种子，倒是不少人家已经开始折腾着捡茬子了。 第二天，一家四口穿的一样的衣服，小铁蛋儿都有一身呢，然后铁青带着山哥儿，笑哥儿抱着孩子，去了杂树林子那边，采了点野菜，还打了几只兔子，几只野鸡回来。 “这兔子可真肥！”铁青拎着兔子晃了晃：“回去做个红烧兔子肉吃。” “野鸡熬汤吧，正好，铁蛋儿跟哥儿都喝一些。”笑哥儿也很开心：“但是山哥儿要吃野菜，这个降火解毒可好使了。” 春天的时候，大家都吃野菜，可是山哥儿最近挑食，只吃肉不爱吃菜。 “哦，肉好吃。”山哥儿是个吃肉的，不是吃素的。 “好，咱们可以一边喝汤，一边吃肉。”铁青乐了，摸了摸孩子的头。 山哥儿以前都是梳的两个小角，不过今天他梳了个马尾辫，清清爽爽的同时，也因为这样利索一些，不耽误他打兔子，打野鸡的是铁青。 毕竟在这里，山哥儿的速度追不上野鸡的，倒是兔子，他偷袭的话，倒是能两箭一个。 铁蛋儿倒是想自己走路，可惜他太小了，被爹爹背在身后的背篓里，站起来正好能露出小脑袋。 看看外面的风景。 铁青倒是想背着他，他不干啊！ 一家四口正往回走，在村子西头的小门儿那里进了村子，要回家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一个商队，这个商队一看就是新来的，不知道是贩卖啥东西的人，有其八个护卫，三五个商队的成员，赶着五六辆大车，拉的啥东西，没人去打听，但是看样子挺沉。 这个商队借住在了村子前头的刘三儿家。 安顿下来之后，护卫的头子出门，想去杂货铺子看看都有啥，正好看到铁青他们一家四口打猎回来。 这人也不认识铁青，再看他们一家四口，穿的衣服也不是多新鲜的……当然不新鲜了，这身衣服是要去杂树林子那边挖野菜打猎的，能穿的多好多新鲜啊？ 加上铁青还拎着弓箭，自家孩子同样打扮，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的样子。 “哎哎哎！”这三个人就横着站到了铁青他们必经之路上，跟拦路抢劫似的：“这兔子不错，卖给我们吧，五十个铜板一只，咋样？” 说实话，这个价格有点高了，一般拿到县城那边去卖，也就四十个铜板而已。 对方给五十个，应该是看了他们拎着六个大肥兔子的关系。 而且这个价格的确是很高了。 “不咋样，我们这些东西要自己吃，不卖的，要不你们去后头的杂树林子看看，能不能自己打两只。”铁青好心建议：“那边兔子挺多的。” 大概是这边的风水好，还是人少？反正这会儿，兔子挺多。 年年打，年年都打不没，兔子这个东西还爱盗洞，还贼拉能生，一年就长成。 “我们没那个时间，就卖给我们吧。”他身边的一个小子，脾气有点急，竟然想上手抢。 领头的没拦住，其实也没想过这小子这么急，顿时自己也吓了一跳：“你别……哎呦！” 那小子想伸手去抢铁青手里头拎着的肥兔子，结果铁青直接一抬脚，把人踹出去了！ 要不是这小子没啥恶意，铁青这一脚，能把他踹死。 现在没死，也没受啥内伤，但是铁青这一脚的确是把人踹飞了出去，那人幸好落在了刘三儿他们家柴火垛上。 软绵的柴火垛接住了他，不然直接摔地上，非得摔的他吐血不可。 “你们要干啥？”笑哥儿勐地蹿了出来，站在了铁青的前面，像是一只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 这些人一看就是商队的人护卫。 铁青呢，是榆树村的村民。 当初说好了，他们铁家不参与这些事情，因为他们家不需要赚那份辛苦钱。 另外就是铁青这人也不是啥和气人，这些人固然是伸手来抢东西，不要脸，可是铁青一脚把人踢飞也够惊悚的了。 笑哥儿是想先声夺人。 他是个夫郎，谁敢跟他动手？他就喊非礼！ 这一招，是他挺几位老大人的随从，闲着聊天的时候，说过的，他就记住了。 现在么，他就用上了。 “我这个小兄弟是急了一些，不好意思啊！”领头的都冒冷汗了。 但是他身边跟着的人却不能理解，为啥要跟这么一个人道歉：“但是你也不能，二话不说，就踢他啊？” “那我还等他抢劫我啊？”铁青还不高兴呢：“我都说了不卖，而且我这拖家带口的，领着夫郎孩子，他眼瞎啊没瞅着？” “他只是急了一些……再说了，你夫郎跟孩子不是没事儿吗？”那个人也是个暴脾气，且觉得对方没啥事儿，反倒是他们的人，被踹飞了。 “你的意思是说，等有事情了再论道理呗？”笑哥儿牙尖嘴利的反驳了回去，不用相公开口，他自己就怼人了：“世上没有后悔药，世上难买早知道，你要是碰伤了我们，那个时候就晚了！” “哪儿那么娇气？”那人不顾领头的拉着他劝阻，反倒是跟笑夫郎对上了：“不就是为了多要两个钱么？” “你给我闭嘴！”领头的实在是受不了，这是他一位族亲的小子，虽然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也不能太二虎吧唧啊。 他们初来乍到，光听那么多要求就知道，这地方管的严格，他们本来就说过的，不能轻易招惹是非。 人家不卖，他们也不没必要强买，几只兔子而已，大不了，回去买几个农家的小公鸡，吃个小鸡炖蘑菇也行啊。 没必要非得吃兔子，他们商队还没有那么穷，吃不起肉。 “大哥，话不是这么说，他们这样的不就是想赖点钱么？”那人掏出二两银子，丢在了笑夫郎的脚下：“给你们。”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今天一直陪小侄子在点滴，回去之后又要给他买药，还得看着他……唉，这个季节，大家都要好好的保暖，不管是哪儿的，都要出门戴口罩，勤洗手，跟人保持距离，最好别往人多的地方去 第459章 人多是非多 这会儿已经有人出来看热闹了。 但是在看到双方的时候，就有人认出来，这不是铁青跟笑夫郎吗？ 再看对方，新来的商队。 今天刚到这里，据说是个啥商队，有些斤斤计较，选了刘三儿家入住，是因为刘三儿家地方不大，要价也不高。 刘三儿两口子又带着孩子，住到了他们家的仓房隔壁，将正房倒出来，招待商队，能多挣点儿。 而且良夫郎负责做饭，商队在他们家吃住，住宿上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底价，但是吃上头，就有很多花活儿了。 良夫郎去年早早地就养了一百多大鹅子，一百多鸭子和两百只鸡。 这么大规模的饲养，他们家的瘪谷子、苞米糠啥的都喂了这帮小生灵，今年一开春儿他们家的这些家禽就下蛋了，还养了十头大肥猪。 为此，好几年都不往来的娘家人，又想上门低价收他们家的鸡蛋。 良夫郎直接把人骂跑了。 老郭家现在为了挣钱不要脸了。 “干啥呢你们！”第一个看事不好的竟然是刘三儿。 如今他也奔四的人了，膝下就这么一个哥儿，良夫郎身体不太好，是那种寒性体质，不易受孕。 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小子呢。 家里招待的这第一个商队，就给他惹事儿。 惹谁不好，非得惹上了铁青，还有笑夫郎，这不是寿星公吃砒霜，不要命了吗？ “他们想碰瓷儿！”领头的正在气头上，身边这个族侄却想将事情闹大，其实他明白，族侄有些小心思，第一是这里的规矩太多，以往他们可没这么多条条框框的束缚。 第二就是不能带人回来玩儿。 以往他们出门，到了一个地方，这个族侄总是沾花惹草，或者调戏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儿啥的，无非是他们走商，不在一个地方长待，就算是卡点儿油，人家拿他们也没办法。 但是这里不行，这里是边关，东北民风彪悍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好么。 “放屁！”结果他这话刚说出口，笑哥儿就骂开了：“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眼瘸了啊？我们好好地回家，你非得要强买我们的猎物，还丢给我二两银子，当我没见过钱？老子能用银子砸死你。” 骂的铁青都想笑了，他们家的确是有钱，用银子砸死对方啥的，还真是能办到。 但是旁人认为笑夫郎是气疯了，才会如此。 “刘三儿，是我们心急了，吓着孩子了。”领队的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狠狠地踢了一脚族侄，又吼了他一句：“闭嘴！” 那小子委屈的不行，但是看到同伴被踢之后，哎呦半天没爬起来，他也不敢轻易地靠近铁青他们了。 “你们这是干啥？铁青跟笑夫郎不是那种人，人家的钱能把你们给埋了！”刘三儿拉长了脸，三角眼的眼皮子一耷拉，看着就挺阴霾的样子：“要跟你们碰瓷儿？他要碰瓷儿你们，我倒是要看看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刘三儿竟然给铁青说话，铁青扬了扬眉毛。 笑夫郎可不管那个：“刘三儿，你们家的客儿可不咋守规矩，想要强买强卖，你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你们来的时候，应该是看过了守则的条款，这件事情，我找村长做主。”铁青将笑哥儿拉了回来：“我们回家去。” “哼！”笑哥儿看这三个人不顺眼，哼了一声就走了。 其他人对这三个人指指点点不说，没有一个人上来给他们说句话，或者是扶一下倒地的那个哼哼唧唧还没爬起来的人。 铁青带着夫郎孩子回了家，长工们今天集体出去遛马，顺便去了一趟县城，给所有的马匹都换个马掌，这个事儿，只能他们一起去办，所以晚上他们就不回来了，在县城可能需要三到五天的时间。 所以铁家今天就剩下一群内眷跟三个老头儿，今天学堂还放假。 以及看守大门的孙空。 老头们的常随将院子打扫的很干净。 一家四口回来，正好遇到三个老头儿，在他们家一棵超级大的杏树下坐着，正在下棋。 孔老大人跟周老大人下棋，旁边站着一个吸熘果茶的关老大人。 这三个老头儿在铁家过得十分惬意，过年的时候，也是一起吃的年夜饭，还给了铁家俩孩子压岁钱，红包很丰厚。 一看他们一家四口回来了，也不下棋了。 关老大人抱起了铁蛋儿，周老大人默不作声的接过了铁青他们的猎物，孔老大人看了一样笑夫郎手里的野餐篮子：“这么多的狙麻菜，今天能吃一盘蘸酱菜啦！” “还有婆婆丁呢。”笑哥儿道：“晚上少吃咸的，让厨房打一些鸡蛋酱来。” “行啊！”三个人已经习惯了，铁家给他们的饭菜都很普通，家常的味道，根本没啥大鱼大肉。 但是就这么简答的伙食，愣是把他们的身体，调养的不错。 如今他们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好，对这里就更舍不得了。 将东西送去了厨房，大金叔已经开始收拾了，小金叔连饭都烧上了，就差菜了。 还没吃晚饭呢，魏村长就来了：“刘三儿把今天入住的商队撵走了。” “哦？”铁青想了想：“撵走也好，这样的商队，在咱们村儿不好。” 动不动就想动手，遇到好说话甚至是老实巴交的村民，无疑会让村民们吃亏。 可是遇到了他铁青，这就变成他们踢到了铁板。 欺软怕硬，不外如是。 “我也是这么想的，并且我让杨大生去了一趟县城，跟他哥说一声，这样的商队，也得注意一些，护卫们多了，是非也就多了，何况我听说有些商队的护卫，喝多了在县城里闹事，还有非礼人家大姑娘小媳妇儿，摸人家哥儿小夫郎的，没少被县令大人收拾。” “许州大哥那人，眼里揉不得沙子。”铁青知道许州很在意树林县的风评，开启了边贸之后，榷场建成了，他就更在意了。 尤其是来的商队很多，这个时候，一般都是先探探路，加上商队的素质良莠不齐，各种事情频发。 前天还听人说，有人在柳树村找了个宿，结果那里的一个啥二掌柜的竟然摸了一个年轻夫郎的屁股，吓得那夫郎回去就病了。 高热不退，要不是那家汉子兄弟多，将那一支商队直接撵出了村子，恐怕那夫郎会被活活吓死。 还有住进县城的人，没事儿满大街熘达，本以为是在寻找商机，后来才知道，啥寻找商机啊？是在寻找青楼楚馆。 可怜树林县，因为以前穷的嘎嘎响的关系，又是边关关隘所在地，还有兵营啥的，根本没有任何青楼楚馆的生存土壤。 这地方，没几个人会兜里有钱逛青楼楚馆。 而许州作为县令大人，严格禁止在树林县，出现青楼楚馆这种有伤风化的买卖。 反正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出现。 加上他还有东北大营做后台，又有榷场那边的入场名额决定权，没人敢顶风作案。 谁家想要开买卖，必须要经过县衙的批准。 至于有人想用府衙压县衙，陆一那边就过不去。 “咱们村儿更不能拖后腿，像是这种不好的人，就不能进了，我已经答应了刘三儿，明天给他们家再送去一个大一些的商队。”魏村长道：“刘三儿这次做的不错。” 虽然损失了一点钱，但是名声好了很多。 尤其是刘三儿跟良夫郎两个也算是比较厉害的夫夫，对上商队都不气弱，直接就撵人滚蛋。 他没告诉铁青的是，那个商队还想赖着不走，惊动了巡逻队，赶巧了，今天领队的是巴赫，他二话不说，就跟三十五位巡逻队的人，将商队驱逐了出去。 这个商队好像是个什么江南有名的富商的买卖，不过不管是谁的买卖，这个商队甭想在东北榷场这边做买卖了。 铁青没当一回事儿，倒是惹事儿了的那个商队，却惨了。 他们其实是贩卖锦缎的江南富商的商队，这支商队就是来探路的，他们主要不是做买卖，而是走个门道，看看情况。 草原上对丝绸的需求很大，而且草原跟中原不同。 中原一般的高级布料都是走的清雅路线，只有办喜事的时候才会大红大绿，平时都是素雅为主。 一般的锦缎啊，丝绸都是很有品味的那种。 草原不同，草原人就喜欢颜色艳丽的东西，不管是布匹还是香料，都是如此。 他们那里听说了榷场的对象是草原之后，就开始了囤积锦缎，而且那些锦缎都是中档的锦缎，却颜色艳丽，花色奔放，是草原人会喜欢的锦缎。 同时，中档锦缎还能在这边卖出高档甚至是极高档的价格。 这可是很赚钱的买卖，虽然路途远了一些，可是能挣钱啊！ 要是这生意失败了，他们东家存放的那些艳俗的中档锦缎，卖给谁去？ 那颜色也不是中原人喜欢的啊！ 这下子怎么办？领队的欲哭无泪。 事情办砸了，有可能让东家损失一大笔钱，以及一大笔利润。 不过这事儿，跟铁青已经没关系了，他吃过了红烧兔子肉之后，就开始在家里准备春耕事宜，同时，山哥儿也开始继续上学的日子，读书练武以及学做针线，同时，还要学厨艺。 因为笑哥儿已经开始教他如何择菜了。 “这是草，不能吃，所以，要丢出去……这是韭菜，一定要摘干净，不然的话，会带着泥土，吃进肚子里去的！”笑哥儿悉心教导自家的小哥儿。 可惜，山哥儿实在不是那块料。 而且相公总是时不时地护着山哥儿：“不用学的那么多，我们家山哥儿会烤肉，会挖野菜，知道怎么种大白菜就行了。” “不行！”笑哥儿严格的要求：“他必须要分清，小葱跟蒜苗、韭菜的区别！” 这三个长得很像。 “这有啥？”山哥儿挺起小胸膛：“爹爹，你知道麂子、狍子跟鹿的区别吗？” 这三个东西也长得差不多。 “少跟我打哈哈！”笑哥儿避重就轻：“以后每天都要打一个络子给我，还有写五篇大字儿，看两页书，要学着做针线，哪怕是给我缝一双袜子呢。” 山哥儿放松了双肩：“那您八成是要等一年了。” 袜子他会学着做的，但是不一定做得好。 笑哥儿也无奈了，晚上跟相公躺在炕上，一顿抱怨：“你以后可不能啥都不让孩子学了，渐渐大了可咋整？” “没事的，我家山哥儿学了很多的。”铁青安慰他：“以后他慢慢会的，你那个时候，既没有读书也没有练武，才有时间学习那些，又要贴补家用，才会如此精通针线活儿，你看看咱们山哥儿，学得多，自然就不会每一样都精通，他只要大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第460章 双面异色异图绣 笑哥儿心里其实已经半放弃了，谁让他家相公特立独行，对哥儿小子一样的好不说，虽然跟自家小子还幼稚的怄气呢，但是对哥儿的确是很疼爱。 谁家哥儿现在就有两个铺子当嫁妆了？ 还是一年租金高达五百两的好铺子？ 他记得元夫郎跟他嘀咕，良夫郎知道了他家山哥儿现在就有两个铺子当嫁妆的时候，脸色十分精彩，如今他家拼命地赚钱，未尝不是想让自家小哥儿，也有丰厚的嫁妆，这一辈子他是比不过笑夫郎了，但是下一辈儿的哥儿里，他也想让自家孩子，出彩一些。 可惜的是，笑哥儿怕自家小哥儿将来一事无成，只是担心就要白头发了。 哪儿有时间跟良夫郎扯淡啊！ “乖，没事的。”铁青拍拍他的肩膀：“不怕，咱家哥儿是最好的。” 笑哥儿又无语了，他在努力的培养山哥儿成为一个……好吧，大家哥儿是不行了，小家哥儿起码要达到。 结果他相公却放纵孩子自由成长，如今整天背着弓箭，挎着箭囊，拎着书包跟猎刀上学堂。 他能说啥？ 春耕的时间要到了，这下子忙的事情就多了，铁青也忙了起来，他将地里头的事情，交给了铁力去办，他带着铁生去了一趟县城，他家的粮食铺子跟笑颜绣庄如今也是生意渐渐兴隆起来。 而另外的两个铺子租赁了出去，都租给了商队。 同时也要算一下今年铺子的进货量啥的，铁青走了一圈儿，发现县城里的确是人多了起来，人多了就变得比较繁华了。 有些商队的护卫，会随身携带一些小件却昂贵的货品，来这边做个小买卖。 就像是笑颜绣庄，杨家大嫂就给铁青拿了一个小摆件出来：“花了五十两银子收购到的东西，做成这样的小摆件儿，能卖一百两往上。” “这么贵啊？”铁青都嫌弃贵了。 “不贵，不贵，这都有价无市呢！”杨家大嫂却摇了摇头：“这个你带回去，给笑夫郎，摆在山哥儿的房里头，我特意留下来给孩子的。” 铁青伸头去看，好么，那是一个手帕大小的绸缎，上头用丝线细细的绣了一个小白猫儿，扑花蝴蝶的图案。 他知道这个，这叫“猫扑蝶”，也叫“耄耋”，寓意健康长寿的意思。 因为这个时候，耄耋之年，八九十岁。耄，音“冒”，耋，音“迭”。 耄耋是指年纪很大的人，耄耋之年，年纪十分大的时候。 寓意好，绣工更精巧，比笑哥儿他们的绣工都要精巧许多，许多！ 然后就看杨家大嫂将这个摆件翻了过来，背后竟然是一副富贵牡丹图！ 大红色的牡丹，翠绿的叶子，金黄色的花蕊，处处显示着富贵的气息。 这是一副双面异图绣！ “好精巧！”铁青瞪大了眼睛。 那边铁生已经趴在桌子上，扒拉了一下摆件，这还是一个鸡翅木的绣架，这幅双面异图绣，镶嵌在上头。 “值不值二百两银子？”杨家大搜得意洋洋的问铁青。 “太值了！”铁青唿了一口气，这可以说是一副艺术品了。 这么精巧的绣工，还是双面异色的图案和颜色，这得多费心神啊？ “我可是挑了又挑，才留了这幅下来，做成了摆件儿，给山哥儿房屋里头，让他多看看，或许就有了点灵气啥的。”杨家大嫂道：“听笑夫郎说，孩子现在开始学针线了。” 铁青有点艰难的摆了摆手：“杨家大嫂，这个还是卖了吧，给山哥儿摆在屋里头，是不是太浪费了？” “不浪费，这个正好。”杨家大嫂道：“多瞅瞅，或许就有了点灵光。” 铁青有些脸热，他家的山哥儿，这辈子都不可能绣出来这样的东西，他现在连分线都不会呢。 笑哥儿起码能把一股丝线，噼成三五股。 听说江南最好的秀娘，能将一股丝线，噼成十股八股的那样，最后绣线比头发丝都要细，过渡的颜色，能有十几种之多，再绣成这样的双面异图异色品，那才叫神技。 他家的山哥儿，至今为止，还分不清楚啥是嫩绿色、啥是青绿色、啥是翠绿色、啥是翠玉色……。 反正一个绿色他都分不明白，更别提这种，极品的绣工了。 “反正要你给捎回去，笑夫郎肯定喜欢。”杨家大嫂二话不说，就让人打包了起来，塞到了铁青他们的车里头。 铁青只好在第二天，心情沉重的拉着这个特别的礼物上了路。 “铁叔，为啥你不高兴啊？这东西多好看？我头一次见这样的宝贝！”铁生终究是眼界有限，还觉得这样的东西不错呢。 “我可高兴不起来。”铁青叹了口气：“你山弟弟又要吃苦头了，上次噼那个绣线，噼来噼去的，就噼不出来，一使劲儿……给扯断了；现在要是让你笑叔么看到这样的东西，肯定又要对你山弟弟一顿磨叨……。” 山哥儿这个小哥儿，没有一个小哥儿的样子，这事儿全家人都知道。 但是没人觉得有啥不好，山哥儿将来出嫁，肯定是嫁妆丰厚啊，大不了，花钱雇人给他做活儿呗。 但是铁生觉得，他笑叔么想的可能比较完美，但是铁叔明显是得过且过的样子。 俩人絮絮叨叨了一路，回到了榆树村。 笑哥儿看到那双面异色异图绣，果然惊为天人。 端端正正的放到了山哥儿的屋里头，还放在了多宝格上头，让山哥儿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那地方原来摆放的是一只扁平的银镶嵌红宝石的马壶，银子加宝石的工艺品，现在被放到了一边，换成了这个东西！ 山哥儿觉得自己的手，蠢蠢欲动，很想再次绷断几个绣线……。 开始种地了，大家对于商队的关注虽然还在，但是农时不等人。 铁青没再关注商队的事情，村里来来往往的商队不算太多，毕竟他们村儿要价可不低，倒是茶棚那边的生意不错。 老郭家的房子盖了起来，但是还没完事，春耕又来了，他们家也开始忙的团团转。 这一年，又有不少块地种上了大蒜，其他的地也在种植当中，等到铁青忙活过了春耕，他家的铁蛋儿，都已经能骑着学步车，在院子里疯跑了。 铁蛋儿是个健康的小子，笑声咯咯的非常轻脆，但是看到铁青就不笑，板着小脸儿看着他。 铁青刚从外面回来，一把抄起他：“叫爸爸。” “哼哼。”小家伙儿哼哼唧唧。 “叫爸爸！”铁青又晃了晃他。 “哼哼！”已经不高兴了。 “快，叫爸爸！”铁青教他：“爸爸！” “哎！”小家伙儿答应的可及时了。 “啊哈哈哈哈……！”正好赶上三个老头儿回来吃午饭，听到这样的对话，顿时不顾自己的老脸，笑的都扶墙了好么。 铁青这个气啊！ “臭小子。”拍了拍小家伙儿的屁股，抱着他往里头：“好了，别笑了，进来吃午饭了。” 三个无良的老头儿，吃过了午饭，回去还笑了半天，下午去学堂就跟一些老头老太太说了，不到半天，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笑哥儿还是从元夫郎那里听说的，顿时也无语了：“整天吓唬孩子，也难怪孩子不给他个笑脸儿。” 他能怎么说？ 总不能说，他家小子从来没有给过他父亲一个笑脸儿吧？ 这事儿闹的，铁青后来又抱着铁蛋儿，要求他叫“爸爸”，可是这次铁蛋儿干脆噗了他一脸的口水。 同时，关外的榷场终于开始营业了。 第一批出关做买卖的都是有着百年老字号，世家大族有参与的大型商队，买卖的都是比较昂贵的东西。 而朝廷批了十万石盐引和五万斤茶叶，送到边关这里，支持榷场。 边关贸易的时间定在了四月初一，正好是这边春耕的季节，这边能种地了，关外的冰雪也融化了，有了青草泛绿，就能通商了。 这第一年，很多人都是试探，以及不确定的因素很多，故而这一开始，肖伟也没打算多隆重。 主要是草原那边，不统一。 这次跟他们通商的是草原上最为活跃的三个大部落，这才能管束的住附近那些蠢蠢欲动的草原人。 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虽然繁琐麻烦了一些，但是利润的确是很大的。 一匹普通的大红色绸缎，在关内只能卖上三五两银子，在榷场却能卖上十两之多，抛去税费和各种路费啥的，平时也就能剩下一两的利润，现在却能剩下五两！ 一下子翻了五倍！ 如果是用来换东西，而不是直接用银钱交易，还能赚的更多。 不过如果是换成物资的话，草原上的东西，再运回关内销售，时间上恐怕要多费一些日子。 有钱赚的话，谁不乐意这么挣钱？ 可是榷场规定了，只能用金银交易。 为的是方便收税，要都是以物易物，他们跟谁去收税啊？ 肖伟规定半个月一开市，而不是每日都有，因为刚开始么，人不多，没必要整天守在榷场那里，多麻烦啊？ 何况榷场那边的摊位还不固定呢。 这个时候，没几个商队会一股脑的定下摊位，他们要先看看情况再说。 试着交易这么一年，估计第二年甚至是第三年才会定下来，只是大家一窝蜂地往这边跑，让树林县繁华了起来。 铁青带着夫郎孩子，闲着没事去县城逛街，发现县城变化好大啊！ 街上不说人流如织也差不多了，尤其是有好几个地方正在大兴土木。 而在城外，有不少人在测量地形，铁青去给许州送了一只狍子，带着夫郎孩子在他们家吃了一顿饭。 “城外在测量土地，要干啥啊？”铁青闲着无事就问起了这件事情。 树林县城外其实是一片盐碱地，加上常年累月的有人从那里走过，可以说是寸草不生。 两边儿也是七八条小路，基本上没啥特殊的。 那几个人去测量的，铁青认识，好像是工部的？ 话说他们村儿，已经见了好多次，工部的官员们了，来这边盖房子的。 “要阔城了。”许州美滋滋的给铁青满了一杯酒：“我跟你说，树林县城要扩建了，老城全部划入北城区，新建的是东西南三个方面，扩建到上县县城的规模！上县啊！” 铁青明白了：“恭喜你啊！” 这个时候的县城，也分为下下县，下县，中县和上县。 根据人口、税收、生产和教育等等综合考评，以前的树林县，是下下县。 因为树林县太穷了，还挨着边关，风险高啊！ 又没啥文化名人，产的木材也不是啥珍惜品种。 第461章 是“偶遇” 各种条件都不如人，一直都是下下县的名头，实际上，还是个下下县里头的贫困县。 现在么，明显的鸟枪换炮了。 一下子就成了上县，全国三百多个县，上县才多少？ 东北这边的上县，也就一个北风县而已，现在又多了一个，树林县。 许州高新啊！ 他当县令那会儿，还是下下县，如今升为上县，这可是属于他的丰功伟绩，将来吏部评的话，最少也得是个上等。 铁青恭喜他，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这个荣耀许州很合适。 就算是在陆一治理其间，许州也是付出了很多的，他当这个县令，又得了这么一个好事儿，太应该了。 哥俩儿都很高兴，喝的有些畅快，最后许州醉了，躺炕上睡得唿唿的，铁青还能用筷子慢条斯理的夹着小葱拌豆腐里的葱花吃。 后来天色晚了，他就带着夫郎跟孩子回了笑颜绣庄后头去过夜。 第二天他懒得起来，难得懒床一次，就在炕上跟铁蛋儿这臭小子玩儿，小家伙儿要下炕，铁青就拦着不让他去，爷俩儿为此“大打一场”，铁青这才惊讶的发现，铁蛋儿这孩子，力气也不小。 “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大力气？”铁青抱着孩子玩举高高。 铁蛋儿很喜欢，可他就是不乐，铁青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就不对着自己笑一下呢？ 既然来了绣庄，笑哥儿没有放过山哥儿的道理，铁蛋儿交给相公带，他带着山哥儿去了前头，绣庄里头不止有各色布匹，还有各色绣线，各种针线成品。 其中有一面红头巾，上头绣的鱼水图十分精巧，笑哥儿看了都喜欢上了：“我家最近没有要成亲的孩子，不然我一定买了送给新人蒙盖头不可。” “我看你家铁生就不错，没听铁力两口子提么？” “是啊，铁生这孩子，年纪也够了，该相看起人家啦！” “铁生一年不少钱，家里又有房子有车有马的……。” 一群做绣活的内眷，平时也就唠唠嗑儿，扯一扯老婆舌。 不过在笑夫郎面前，内眷们倒是放得开，可是山哥儿还小，他们这些大人们，是不会随便八卦啥的给这么大的小哥儿听的，只能说一些比较不出格的事情。 例如这保媒拉纤就不错。 再说也的确是有些人，看上了铁生这个孩子。 “铁力大哥跟杏花嫂子，虽然想给铁生相看，这也没啥时间，他们家克还有个小的呢。”笑哥儿道：“估计明年或者是后年吧，铁生也要攒点钱，这娶亲，总不能他一点私房钱都没有吧？” 众人一阵哄笑，说铁生小小年纪，就懂的给自己的未来另一半，攒私房钱了。 将来肯定是个好当家的。 正聊得开心，进来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一进来，其他的内眷们就有些诧异，因为这是一个中年汉子，领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子，身后跟着俩上了年纪的老人，老人做仆役打扮。 门口还站了俩膀大腰圆的壮汉。 笑哥儿没动地方。 内卷们所在的地方，是里屋，但是能透过薄纱的门，看到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人可看不太清楚里头的样子。 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里头有人影儿。 进来的是吴河大管事，他进来看了一眼就惊讶了，虽然知道笑颜绣庄是那位大将军的亲弟弟开的，但是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县城里的小绣庄，里外隔间的门上，煳的竟然是月影纱。 这种纱料，就是里外不透光的那种，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人影儿，故而名曰“月影”。 这东西，他们家主夫人的房里才有，这里却光明正大的煳在了拉门上。 “几位嘎哈啊？”杨家大嫂出来招待他们，身后跟着俩粗壮的婆婆，这俩婆婆是附近的住户，是杨家大嫂特意请来看顾店里的厉害高手。 虽然不会啥武艺，但是力气贼拉大，一个月二两银子的雇佣费不是白花的，今年刚上岗。 “我想给我家三少爷做两身衣服。”吴河大管事客气得道：“三少爷是偷着跟我们商队来这边看热闹的，到了这边才发现他跟来了，这孩子，我又无法送他回去，只能在这边待到我们交易过了，再跟着商队回去，可是这孩子来了，却没带多少衣服，我们都是一群汉子，也没人会针线活儿，听说这里是最好的绣庄，能不能请你们给做几套？我们不挑料子，拿最好的来做就好。” 一般而言，这样大户人家的孩子，甚至是他们的东家，从老到小，是不会穿外面做的衣服的，怕不干净， 更不会找外面的人做衣服。 他们有专门伺候针线的人，都是家里用了几代的世仆。 能在外面做衣服，还穿戴上身的，那都是那些外面铺子的荣耀。 “哦，是这小子吧？”杨家大嫂没想那么多，看了一眼那位三少爷：“那就进来量一下尺寸。” “哎哎哎！”吴河大管事赶紧推着三少爷进了旁边的隔间，量了一下尺寸之后就出来了。 杨家大嫂办事利索，很快就填好了一些单据：“我看着孩子也老大不小的了，做的衣服不用孩童样式的，做个少年样式的即可，我这里适合的布料有八种。” “那就都做了吧！”吴河大管事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但是能不能快一些？这孩子穿来的那几套衣服，昨天不小心让一个帮忙洗衣服的婆子给搓破了，没啥换洗的了。” “明白，明白！”杨家大嫂道：“那你后天来先取走两套穿着，剩下的十套，我给你做好了送去。” 一匹料子能做这样的孩子，两套衣服。 这衣服包括里外上下都齐全的，做工慢一点儿。 但是赶一赶的话，能先做出来两套换洗的应应急。 “成，那您现在就给破料子吧，我这是五十两银子的定钱。”吴河大管事倒是痛快，交了钱之后，那边杨家大嫂就真的跟两个手巧的老夫郎，搬了料子出来现裁。 而吴河大管事就不急了：“我们这些人，也想做两身新衣服，先挑一挑料子，我们的衣服不急，但是要做成北方样式的，回去也能跟人吹嘘一下，来了北方，穿了北方这边的衣服样式呢！” “行，那你看着吧！”杨家大嫂没多想。 几个人都想做衣服，但是他们明显不是那位三少爷，所以他们的钱不多，想要多看看，选个合适的料子。 有个小汉子还跟杨家大嫂问：“厚实一点的料子在哪儿？” “这都开春儿了，你要做个厚实料子的衣服，大夏天的捂汗呐？”杨家大嫂不由得疑惑了。 “不是，我们那儿，没这么冷，这回在这里找个厚实的料子，做成了衣服，回我们那边，就能穿着衣服过冬了。”那小汉子挠了挠头：“我刚来的时候，好么，差点冻傻了，这地方太冷了。” 这明显是个头一次来东北的南方人。 杨家大嫂这段时间，见过了不少：“行，我明白了，那边几匹颜色深的都是厚实的料子，甚至还有毛呢的料子，你要是不嫌弃颜色深，倒是能做不少。” 这些料子都是冬天那会儿没卖出去的，虽然看着颜色老了一些，可的确是好料子，厚实又保暖抗风。 那小汉子就过去仔细的看，还上手摸了两下，发现真的是很厚，比他们南边儿那厚缎子，还要厚两倍。 还有人看了一些料子不太满意，也去看厚实的料子了。 几个人还挑了几双鞋子，在外面跑的人，最费的就是鞋子了。 包括吴河掌柜的，他钱多一些，挑了一双缎子面儿的千层底布鞋，挑了一双绸子面儿的假靴子。 这两双鞋子在他眼中都不贵，还针脚细密，物超所值。 杨家大嫂看他们是真心要买东西，这才热情了一些，给他们量身，挑选布料，这会儿忙了起来，有几个夫郎出来帮忙招唿客人。 但是出来的人，各个都是四十往上的年纪，别说啥风韵犹存了，长相连清秀都算不上，绝对不会让人起啥邪念。 其他人觉得无趣极了，偏偏他们还不能走。 倒是吴河大掌柜的，对其中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夫郎，很是聊得来，那老夫郎给吴河掌柜的介绍了一匹烟色的薄款料子：“这颜色别看有些暗，第一是扛抹煳，第二是颜色正，那些大红大紫的适合年轻人，咱们这样的年岁，就得稳重一些。” 抹煳，就是脏的意思。 “哥夫郎这话说得对，我看这个就不错。”吴河大掌柜立刻就道：“给我用着样的料子，做两身衣服，我要是出关去跟人做买卖，这衣服看起来也稳重一些。” “看不出来，老弟还是个大买卖人，这个正好，再搭配那匹黑色的缎子，给你做个腰封，到时候老弟穿上了，神气极了！”老夫郎很开心自己的推荐能被客人喜欢。 吴河大掌柜点头：“肯定的啊！” 这些人在绣庄里头选料子，买东西，谁也没注意到，那个十岁的三少爷，已经从外面的小门那里，钻进了柜台，他倒是没去钱箱子那里，估计那里的银子也不被他看在眼里。 他是进了柜台里头，看到了旁边专门卖绣线柜台那里，有个小哥儿。 那个小哥儿穿着一身深绿色的衣服，是小短打扮的样子，一双墨绿色的小靴子，头上梳着个马尾辫，用浅绿色的发带绑着，上头还缀了两颗，拇指肚大小的绿色珍珠。 这东西可少见啊！ 小哥儿长得清清秀秀的样子，正在低头，用一双小手，在团一个丝线团儿，那丝线也是翠绿色的，看起来文文静静，秀秀气气。 这就是山哥儿？ 铁青家的哥儿，铁山？ 名字可够难听的，但是人长得不错。 三少爷整理了一下衣服，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然后摸了过去，外面大人们都在忙活，没人注意到，这丝线专柜的一角，两个小孩儿的动静。 山哥儿不爱跟爹爹出来，一出来就叫他分辨丝线的颜色，现在在他的面前，摆了十六挂丝线，都是绿色的，从浅到深。 因为他不认识么，笑哥儿将所有丝线的颜色，都标注了出来，然后让山哥儿，将丝线都缠成丝线团儿。 山哥儿这会儿正在团第一个，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突然，身边冒出来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臭小子，还拍了他肩膀一下，他的线团儿顿时就掉到了柜台里，连带着其他的线挂都乱了。 “嗨！你叫什么名字？”那臭小子摆出一副让他讨厌的算计嘴脸：“我是吴氏一族嫡支的三少爷，我叫……。” 第462章 非“偶遇” “我是你爹！”山哥儿这个气啊，就别提了！ 这种算计人还自以为是的臭小子，他还跟他客气啥？ 山哥儿直接丢下了线团儿，对着这个讨人厌的臭小子，上手就是一个黑虎掏心拳，揍得三少爷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来得及说，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疼的！ 一拳把人打的消音了之后，山哥儿还不解气，直接一顿拳打脚踢：“让你打扰我团线，让你吓唬我，让你犯贱……。” 三少爷挣扎了几下，但是哪怕他扯了山哥儿的头带，山哥儿都没放水。 将对方揍的鼻青脸肿，他才停下手：“让你知道啥叫万紫千红，再让老子看到你，老子把你卵黄捏爆！” 三少爷已经彻底的傻眼了！ 这种哥儿，这种哥儿怎么能娶回去？ 娶回去还有命在吗？ 山哥儿才不管那个，他直接将人拎着就丢出柜台外面去了，然后愁眉苦脸的开始整理那些丝线挂子。 唉，还没团好就乱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三少爷！”看到三少爷从柜台里头被人丢出来，吴河大管事也傻眼了，尤其是三少爷这是咋了？ 头发都被打散了，身上全都是小脚印儿不说，这脸是被谁给锤了一顿吗？怎么鼻青脸肿的啊？ “回家……哇……回去！”三少爷大声嚷嚷了两句，大概是太激愤了？还是气的？直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三少爷！”一伙人吓得魂都要飞了。 最着急的就是吴河大掌柜，他派人盯了笑颜绣庄快半年了，才看到笑夫郎来这里，他也是真的很佩服笑夫郎，这买卖不管大小，你倒是管点事儿啊？哪怕是来查个账也行啊？没有！ 笑夫郎整整半年没来一次。 这是好不容易在农闲的时候，来了一趟县城，到了这笑颜绣庄落脚。 也是今天天气不好，今天有些阴天，春天的风，吹得还有些干，突然阴天就是要下雨的意思，故而这会儿外面春雨绵绵，春风习习。 铁青也就懒得走了，带着夫郎孩子在这里住两天，玩两日。 笑哥儿也是想多让山哥儿，更像个小哥儿，这才在绣庄里，跟一群内眷聊聊天，唠唠嗑儿，顺便让山哥儿看看，这些小哥儿，小夫郎们，成亲前后都是有针线活儿的，起码这针线活儿，不说精通，拿得出手总可以吧？ 谁知道就被人故意“偶遇”了一把呢？ 还偶遇的很惨烈。 “这是咋的了？”杨家大嫂也紧张了起来：“他怎么进了我们柜台里头？这里头可有钱匣子！” “你那点钱算啥？我家三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闹黄了你的绣庄！”吴河大管事其实真的是吓坏了。 这位三少爷可是嫡支嫡脉的家主第三个小子。 别的不说，家主夫人也是另外一个世家大族的嫡出二小姐，这三少爷又是一个老来子，平时娇惯，但是世家大族哪儿有孩童啊？十岁了的三少爷，见识比他这个大管事也不差啥，何况，这次可是有任务的，只要老祖宗稳得住，他们吴氏一族就稳得住，到时候，这三少爷真的搭上了北边的关系，他们吴氏一族在榷场上，就能重现先祖的荣光！ 泾河城吴氏一族，在前朝就是靠着走私边贸，在榷场上获利极多而发家，挤入世家大族名列的。 这要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他非得“泪满襟”不可。 “呦呵！”杨家大嫂来气了：“好模好样儿的招待你们，我还招待出错儿来了是吧？看着人模狗样的，谁知道是派孩子进我柜台，摸我钱匣子呐！” “咋回事？”屋里的一些人坐不住了。 都是一个绣庄里做活的人，他们一群人站出来，也能给杨家大嫂提气撑腰。 加上外面总是有捕快和衙役来回巡逻，这段时间，街面上不太平，很多人闹事儿，尤其是这笑颜绣庄，可是他们县尉大人的媳妇儿，跟人合伙开的买卖。 每天都有一些衙役，故意来这里多走几次，来来回回的次数多了，也的确是震慑了不少宵小。 没人会在这里闹事。 谁知道今天就遇到了闹事儿的了。 七八个衙役，如狼似虎的跑了进来：“嫂子，咋的了？” “你们来得正好，老倪大哥，他们是一伙儿的，他们派个孩子钻进了我的柜台，还想摸我的钱匣子，幸好山哥儿在那边，把那个小偷儿给扔出来了。”杨家嫂子先告状：“他们还说要我好看！” “我们不是骗子，更不是小透儿，我们是来的吴氏商行的商队，这还是我们家三少爷……。”吴河大管事抱着三少爷：“我们东家家财万贯，我们三少爷身上哪一件东西都不低于十来两银子，你的钱匣子钱再多，我们三少爷也不稀罕。” 他要带着三少爷去看病！ 尽管很是愤怒，但是他依然保持了理智，没有攀扯谁谁谁。 山哥儿生气了：“放屁！” 声音很大：“他扯了我的头带！” “嗯？”笑哥儿不高兴了：“你家孩子打了我家孩子？” “一条头带，谁稀罕啊？”吴河大管事也不高兴呢。 “我的头带上，有四颗绿色的珍珠，我爸爸说了，一颗就价值千金，你家那臭小子，拿了我价值四千金的头带。”山哥儿的声音大得很：“我要报官！” 四千金的绿珍珠头带？ 所有人都傻眼了！ “你爸爸不是说，那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吗？”这东西，还是笑哥儿亲手缝上去的，给孩子戴在头上，因为相公说，那是啥变异珍珠，不值钱的。 笑哥儿手都哆嗦了，要真是价值千金，他肯定不会让孩子戴在头上，这玩意儿太招贼了。 “都跟着去一趟衙门吧！”领头的是老倪班头，以前他是班头，现在他是捕头了。 没办法，谁让他没摊上个好亲戚呢。 “不去了，是这个东西吧？”吴河大掌柜嘴角抽抽着，从三少爷的手里头扯出来一根头带，上头的确是坠着四个绿色的珍珠。 其实这是铁青空间里收集的变异珍珠，绿色的是充满了生机的珍珠，他给孩子戴，是为了让孩子健健康康的，没旁的意思。 再说了，这东西恐怕没人认识。 跟孩子吹嘘了一下，也没多想。 谁知道今天会发生这种事情啊？ 他还在后头跟自家的臭小子，各种斗智斗勇，顺便锻炼自家臭小子的胳膊腿儿，从小就要将筋腱什么的打开，将来才能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没注意外面的情况。 “我想尽快找个大夫给我家三少爷看看。”吴河大掌柜看着三少爷昏迷不醒的样子，实在是一言难尽。 怎么能被一个小哥儿，给打了呢？ 这么大的孩子，都是猫嫌狗不爱。 打架很正常，但是怎么能打不过一个小哥儿呢？还跟他说什么“打是亲骂是爱”，这么点儿，出的主意，真心不咋样。 让人给揍了一顿，还被扣上了个“小偷”的帽子。 笑夫郎很生气，但是杨家大嫂却拉了他一把：“算了，我也没丢啥东西，你们走吧。” “杨家大嫂！”笑夫郎不服气。 “听话。”杨家大嫂打发走了人，才跟笑夫郎道：“他们是商队的，我们是坐地户，他们走了不要紧，要是让人知道，你们家山哥儿，一条发带就价值四千金，你想想，你们家会啥样儿？这种事情别闹起来，知道的人少，大家都不要说出去，就行了，真闹起来，你家山哥儿吃亏啊！” 笑哥儿这个憋屈：“我去后头找我相公去，山哥儿，走！” 拉着孩子就去了后头，然后发现，炕上这父子俩，正在脸对脸，同样板着脸，铁青的手在孩子身上揉揉捏捏，孩子在炕上蹦蹦跶跶，像是在锻炼。 “咋这么快回来了？”还没到中午吃饭的时候。 “你家山哥儿，一条发带四千金啊？”笑哥儿将发带丢到了炕上去：“而且身手好厉害，讲一个十岁的小子，直接摔出了柜台，那小子被你家哥儿，打的鼻青脸肿，估计他娘都不认识他了。” 笑哥儿都吓坏了，这里这么多内眷，看到了这样的山哥儿，以后可咋办？ 这孩子都九岁了，十岁过后都要学习厨艺了，名声不好了可怎么找婆家啊？ “这是好事儿啊，我家哥儿厉害！”铁青一听，十分高兴，还竖起了大拇指。 铁蛋儿也默默地朝他大哥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不知道这是啥意思，但是爸爸做了，他就照做。 山哥儿一摊手：“爸爸，我说漏嘴了，还有，那个臭小子吓唬我，还把我的线团儿弄乱了，我揍了他一顿，你说过的，要打人，就要有技巧，要揍得痛快，就要揍得他娘都认不出来他，我就揍得他娘都认不出来他。” 他没说那小子一脸算计的表情，看着就让人讨厌，所以他下手黑了点。 “没事的，我家哥儿最棒了。”铁青将孩子拉了过来：“有没有吃亏？” “没有，他就拍了我肩膀一下。”山哥儿道：“我讨厌他。” “好，讨厌的人就是欠揍。”铁青摸摸孩子的头发：“扯疼了头发没有啊？” “没有。”山哥儿摇头。 其实他的发带是丝绸的，很顺滑，一扯就掉，他很讨厌这样的东西，但是爹爹非要他戴。 “相公。”笑哥儿是真的怕了，跟他说了自己的担心，然后问他：“这可怎么办？” 第463章 后续……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动了我家的哥儿，砸了我夫郎的买卖，就这么算了？想啥没事儿呢？”铁青却道：“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 笑哥儿犯愁：“不管能行吗？这、孩子的名声……。” “咱家孩子，没错儿，错的都是旁人家的孩子。”铁青理直气壮的道：“看我收拾不死他们。” 铁青是末世过来的人啊！ 平时没事儿的时候，他其实不跟谁谁谁那么计较的，因为他觉得斤斤计较有些掉价儿，虽然别人不知道他是异能者，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个啥人。 其次就是铁青末世十年，这边也待了十几年，算上末世前的日子，半百的年纪都差不多了。 长得年轻不代表他年岁就不大。 可以说两世为人，他才有了这么两个孩子。 宝贝疙瘩一般的看着，亦不为过。 不等笑哥儿再说啥，铁青就让他抱着铁蛋儿，自己收拾了一下，出门去了。 倒是杨家大嫂，不一会儿跑进来：“铁青是不是出门去教训那些人了？” “大概是吧？”笑哥儿抱着铁蛋儿，刚才还在发呆呢，这会儿回过神来：“那些人……？” 杨家大嫂一拍大腿：“嗨，你家铁青说绿珍珠是用白珍珠染了绿蜡做成的，不是啥天然绿，根本不值钱，那个时候山哥儿就是信口雌黄，说啥是啥了。” 最开始大家都一致对外的，但是等到笑夫郎拉着山哥儿进去，气势汹汹的找相公告状去了，杨家大嫂就说那绿珍珠肯定有猫腻儿。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猜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结果铁青出来了，给了他们一大把珍珠……都是用绿蜡抹了一层皮儿的那种，可把大家伙儿给逗坏了。 珍珠虽然贵，但是没到一千金一颗的地步。 山哥儿明显是把对方给坑了，这要是报了官，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善后。 关键是，对方也不知道是咋想的，没选择报官，也没要赔偿，就这么带着被打了的三少爷走人了。 听说去找任大夫看病去了，毕竟看样子，那三少爷受伤颇重。 后来更是听铁青说，他们家山哥儿，大概是遗传了自家的体质，什么体质呢？大力体质！ 杨家大嫂就想起来，公婆跟小叔子都说过的，铁青力气很大，一个人能扛着两头野猪下山呢。 一想到山哥儿把个十岁的小子丢出柜台，她就乐不可支。 然后大家就都知道了，山哥儿力气大一些。 这要是在普通的农家，自然是好事儿，一个哥儿估计能顶的上一个小子的劳动力了。 可是在铁家就有些鸡肋了。 山哥儿用干活儿吗？他们家现在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自己做，外头的衣服都是绣庄在做了，笑夫郎也就做点贴身的或者是一两双鞋子啥的，就这，铁青还舍不得他劳累呢。 他们俩唯一的哥儿，估计会更疼宠一些，甚至铁青还怕孩子吃亏，竟然允许人教导山哥儿武艺。 哪怕只是一些花拳绣腿，那也是能比划两下子。 总比一般的小哥儿要能耐一些，要是以后夫夫干仗了，那当相公的，还不得被打的趴下啊？ 那还能振夫纲？ 一群内眷们虽然知道，但是一想到铁青还要去找人算账，就忍不住想笑。 铁青已经去县衙，想要找人报案，结果在衙门口，遇到了吴河大掌柜，他正在跟县衙交接他们商队的许可。 吴家那边盛产的是高级丝绸锦缎，这种高级的东西，草原上很少见，一般都是中等丝绸，颜色艳丽的那种，高级的这种，在中原都少见，何况外卖了。 而这种来自中原江南之地的高级丝绸，颜色这么艳丽的少见，在草原上，一匹这样的高级丝绸就是极品了，只能是贵人们用的东西，能卖的上价格。 吴氏一族甚至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走私货物，但是这次是趟道儿来的，没敢不守规矩，等他们打通了这边的关节，就能跟以前一样，靠着走一些见不得光但是利润极大的货物，大赚特赚。 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能拿下通关文凭，然后让他们的商队，在第二批、第三批的商队里，去榷场交易。 前几次肯定不行，但是次数多了检查的就松懈了，那个时候，才是他们夹带私活的好日子。 可是这边的进展慢不说，还遇到了很多阻挠。 三少爷醒了之后，就嚷嚷着一定要一雪前耻。 他的意思是，要把山哥儿追到手，然后成亲了，就要好好的管教一番，要他知道，当人家夫郎是要有夫郎的样子的，而且三少爷现在就给自己定了八个小妾的名额。 比起哥儿来，尤其是山哥儿这样的勐哥儿，三少爷更喜欢的是女子。 尤其喜欢温柔似水一般的女子。 三少爷本来对山哥儿兴致缺缺，这一顿打反倒是让他斗志高昂了起来，才十岁的年纪就有了如此长远的打算。 反正吴河大掌柜是挺佩服的。 刚佩服完三少爷，这就见到了铁青，也是够尴尬的：“铁青先生。” “能耐了，都摸到了我家夫郎的店里头去。”铁青第一个在意的是笑夫郎，这些人知道笑夫郎去店里头，才会在那个时候闹事，要是杀人不犯法，铁青早就展示自己的武力了，可惜，这些人现在在树林县，他动不了，但是离开的时候么……。 吴河大掌柜打了个寒颤，铁青看他的眼神，带着一股子让他从天灵盖瞬间凉到脚后跟的冷意。 “铁青先生，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凑巧，不知道三少爷怎么调皮就钻了进去，我们不是故意的……。”吴河大掌柜自己觉得设计的很合理，既没有过分的地方，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和留下什么痕迹。 “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铁青已经打算将他们都“留下”了，跟注定要完蛋的人，他没兴趣多说话。 倒是看到了这位吴河大管事手里头的牌子，哦，才想起来，他们是来边贸的。 铁青直接就进了县衙侧门，直奔县衙里头去了，而吴河大管事却脸色阴沉了一下，铁青这人来往县衙都跟进出自家似的，他刚来那会儿，进县衙求见那个县令还要被人推三阻四。 那些人是没见过钱的样子，收很多人给的好处，可事儿却是，该怎么办，还怎么办，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可是你要是不给点……自己心里就先没底了。 但是看铁青，这么大步流星的走进去，竟然连看门的那条狗，都没朝他叫唤一声。 看来铁家不仅是当家夫郎背景深厚，就连这个铁家的当家人，也有些手段啊。 铁青进了县衙，没有去办公区，他是直接去了后衙。 一般来说，这后衙都是给县令大人的家眷们准备的，但是许州在本县城里有家，所以这后衙就成了接待来往官员和商议事情的地方。 结果他一进去，就看到了许州跟肖伟。 “大舅兄？你咋在这里？”铁青看到肖伟，顿时大吃一惊。 而肖伟的身后，则是跟着七八名年轻的官员，他们都穿着三四品的官服，一看就是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那种。 “铁青？”肖伟也没想到，自己偷偷回来还让弟夫抓了个正着。 “啊？”双方都有些傻眼。 倒是许州这个当了县令的人，拍了拍巴掌：“好了，肖大将军，铁青也不是外人，咱们的事情，他知道就知道了。” 肖伟沉默了一下：“也好，你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大舅兄，你回来了咋不回家呢？”铁青一看他们就是有商量事情，但是肖伟回来了，咋不回家去呢？商量事情也能在大将军府商量啊。 跑县城这里，还神神秘秘的跑来后衙，干啥坏事儿呢？ 铁青在这里留到了第三天之后，幸好许州记得派人去跟笑夫郎说一声，就说他留铁青吃饭，顺便商量点事情，让笑夫郎别着急。 “啥事儿啊，还在县衙里头吃喝，也不怕被人戳嵴梁骨。”笑哥儿送走了来报信的人，嘟嘟囔囔的回了屋里头，正好看到山哥儿，正在给铁蛋儿喂牛肉干：“都说过了，铁蛋儿不能吃这个。” “没，爹爹，弟弟在磨牙。”山哥儿道：“这牛肉干硬的很，弟弟磨牙用最好了。” “少给我装煳涂，你弟弟最近牙齿都长齐了，才不吃这个，你就用牛肉干馋他吧。”笑哥儿不想让孩子在没吃饭之前，就吃饱了各种小零嘴儿。 “没，吃！”铁蛋儿呲牙：“磨牙呀！” “你才长出来乳牙，磨得啥牙，知道啥叫磨牙么？”笑哥儿上前抱起自家的小子，拉着山哥儿：“走，去前头。” “爹爹，爸爸不回来吃饭了，我们要出去吃吗？”这里没有伙房的，山哥儿以为爹爹要带他们出去吃饭了。 “不，去前头的小花厅，你杨家大娘请咱们吃好吃的。”笑哥儿带着孩子们出了房门，去了前头的小花厅。 那里已经摆了一个大桌子，上头好多的菜，这个时候也有一些早春的小菜下来了，还有手撕烧鸡，烤的脆皮鸭子。 杨家大搜看到他们过来了：“正好开饭，今天我做的菜多了点，你家铁青不在，就咱们几个吃吧，我家那个也在衙门里没回来。” “这榷场一开，这么忙的吗？”笑哥儿好奇了：“我们村儿开的那个茶棚，整天忙的不得了，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商队找宿。” 村里人的确是跟着发了财，同时事情也很多，各种各样的事情，按照相公的说法，就是人多了，奇葩也就多了。 虽然不知道“奇葩”是啥意思，但是肯定不是啥好话。 “你们那里是好地方，占了个安全的优势，听说不少商队运送的贵重货物，都在你们那里落脚了，毕竟县城不如你们那里消停。”杨家大嫂给孩子们盛饭：“县城就不行了，各家商队，大小都有，各种事情也频发，你杨大哥忙的都快半个月没回家了。” “那么久啊？”笑哥儿顿时对杨县尉敬仰了一番：“那你不生气？” “生啊，可是生气有啥用？他挣钱养家，我也赚钱煳口，家里的孩子都挺好，如今家里的大小，也读书识字了，我想送他去你大哥那里，从军。”杨家大嫂还真是敢说话。 “啥？”笑哥儿吃惊了：“大嫂，这参军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这又不是以前，没必要让孩子去军中吧？” 再说了，以前都是害怕参军，一上战场，很容易就下不来了。 第464章 阴魂不散的纠缠 “我知道，但是我家你杨大哥，这不是县尉吗？我跟人打听了，他这是武官的最低阶，我家老大也不是学习的料子，他在学堂学的还不如铁生，铁生要不是出身，他考个秀才绰绰有余。”杨家大嫂道：“家里俩小子都爱舞刀弄枪，现在是太平了，上战场的机会少，但不代表没有，我跟你大哥想好了，送他们去军中吧，好歹有个前程可以搏一搏，在家就只能不上不下，我家的家产是有点，但是不代表就万事无忧了。” 杨家杨大庆是老大，现在已经顶门立户了，可是下一代呢？ 杨大庆知道自己这县尉是怎么来的，所以他才想着，送孩子去军中，东北大营这边好几年都没有战场上的伤亡了，如今又有了榷场，不管是哪儿的商人，都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估计就算是要打仗，也得五七八年之后了吧？ 要是运气好的话，估计下一代都没战事发生。 开了榷场之后，杨大庆特意查过，有好几个榷场，百年之内都没有发生过任何战事，那里的人，不管是哪儿的都很和睦。 所以他才想着，送孩子去军中，凭借俩孩子的努力，总有一席之地，还有就是肖伟是大将军，邵小波跟李军也是将军，都是一个村儿的人，不说给开个后门啥的，但是照拂一二，总是可以的，不求俩孩子能“百战穿金甲”，只求当个小官儿，以后不会被人欺负，照顾照顾他们树林县，或者是榆树村，就够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笑哥儿能说啥？ 他只能是将此事记在心里头，然后有机会找他大哥说一说，也不是啥大事儿，不求在军营里横着走，只求在军中能不被人欺负。 杨家大嫂也是无奈，她家的俩小子，真的不是读书的那块料，要不然的话，他们家出身良籍，肯定能供得起俩孩子念书科举的。 铁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见了夫郎，抱着孩子，拉着一家大小去吃了一顿早饭，然后就回村里头了。 “你这次去，也没见有啥动静啊？”笑哥儿看着他相公，这可不太像相公平日里的脾气。 “你放心，我不报复就没动静，要报复，就连根拔起，不留后患。”铁青淡然的很，那种悠然的态度，让人觉得，他真的是心胸开阔。 可惜，笑哥儿作为他的枕边人，太知道他相公的脾气了。 “好吧，你尽管报复。”他是不管的，也不会觉得有啥不妥，那些人肯定是惹到了相公，相公才会如此报复回去，连根拔起，看来相公这次是要下狠手了。 铁青见笑哥儿一如既往，没有追着他问这问那，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不想瞒着自己的夫郎，但是那些事情又太复杂，他不想让夫郎跟着瞎操心。 倒是山哥儿他们的学堂，这次扩建了一下，修了个小广场，铁青还支持了一批健身器材和玩具。 其实也就是简单的高低杠，双行杠，小滑梯以及几个可以踢着玩蹴鞠的牛皮胆包。 老郭家的房子也盖好了，正好是赶在铲头一遍地之前，他们家办了个乔迁之喜的席面儿，然后就搬了家。 但是他们家没分家，却将新盖的房子，租赁了出去，整体租赁了出去，一年要价一百两银子。 虽然是新盖的房子，但是要价这么高也是没谁了。 偏偏有人租了他们家的房子不说，第二天就有人来住了，的确是个商队，吴河大管事带着的七八个人，以及他们家的三少爷，入住到了老郭家的新房里。 铁青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第二天，山哥儿被三位爷爷领着去学堂，发现学堂门口有人堵着大门了。 榆树村的学堂不大，只有三间房子，一个院子而已。 这不，今年扩建了一下，分为一个大院子，然后是三个小院子，每个小院子里三间房子，两边的耳房，一间是柴房，一间是茶房，烧热水的地方。 还能没事儿熬个汤啥的，冬天的时候，孩子们中午都有一顿羊肉汤，或者牛肉汤。 一个给孔老先生，作为启蒙班；一个是关大刀的武艺班。 最后那个是三个人的休息之地，平时没事儿，周汝生老先生会在那里看看书，练练字啥的，偶尔也会看着孩子们玩耍。 前头的大院子则是在角落里摆满了各色健身活动用的东西，还有滑梯，周围种满了杏树和李子树，美其名曰：桃李芬芳。 门口也修建的很漂亮，可以通过一辆马车呢。 而且还雇佣了邵小可和杨大生做小学堂的门卫。 其实是因为他们俩会那么几下子，平时也就看看大门，忙的时候就不来了，邵小可如今跟着父亲和爹爹，住在他哥邵小波的将军府，一些农活儿啥的不用他做了，他就守着小学堂的大门。 杨大生平时忙的时候不过来，但是一早一晚上学放学的时候，他会过来帮忙，这个活儿，一个月给二百个铜钱，就是那么一个意思。 他们两家谁都不缺那二百个铜钱，缺的是那一份荣耀。 能给学堂守大门，在他们看来，那是个荣耀的活儿。 再说了，以他们俩的身份，一个是将军的亲弟弟，一个是县尉的亲弟弟，还有啥人敢在小学堂找事儿？ 这是拦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找事儿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好用的身份，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啊。 毕竟院子里头当人先生的三位老大人，身份一个比一个高。 这两年在村里头混熟了，一个个还觉得挺好，在铁家住着就不想走了，现在已经开始想在铁家客院里开个菜园子，也种上点啥了。 话说，铁家的客院里没有菜园子，倒是为了体面一些，种了一些杏树李子树，沙果树啥的，还有一些矮小的山杏树与丁香树。 这几天三个老人总惦记着要将那些山杏树跟丁香树挪到学堂这边来，然后剩下的地方，他们想种点小菜啥的……。 铁青赶紧给他们将扩建的小学堂里头，整了那么几垄地，希望他们能在学堂里，种田快乐。 他们家的客院就别动弹了。 今天是扩建后的小学堂开学的日子，结果大门口却被堵了，好几个孩子看热闹呢，乡下人家没那么多讲究，没大人送孩子来上学，都是孩子们自己来。 但是今天这大门口怎么还有大人在？ “凭什么我家三少爷不能进去？”吴河大管事非常不满意：“不说是个小学堂，要不是我们家商队要做买卖，无法带少爷回去，不然早就走了。” 他们泾河城吴氏一族的族学，那可是附近几个城池里，有名的学堂，每年光是考上秀才的就好几个。 要不是为了……他们才不来这里呢。 三少爷也很不高兴，这么一个破地方，就算是新修的，那在他眼里，也破烂的不得了。 要不是为了……他的确不会来这里，一辈子都不会来。 “这是我们榆树村的小学堂，只有榆树村的孩子能进来读书，而且只有十岁之下的孩子可以。”邵小可才不怕他们呢。 自打他大哥成了将军，他们家别说在村里了，就是整个县城，整个北风府，他都能横着走了。 不过邵小可这人心思只在家里，本本分分的过日子，他要是个能张牙舞爪的人，早就不在村里头了。 邵小波很重视教育，尤其是开启民智这方面，要不然邵小可也不可能主动来给小学堂站岗，同时，他家跟大哥家的孩子，也到了送入小学堂的年纪。 每天都送俩孩子来，再带回去。 但是今天，来了个陌生的孩子。 这孩子一看就很大的年纪了，早过了入学堂的岁数，何况他们村儿在开了小学堂之后，那些过了年纪入学堂的孩子，早就被送去铁青家，或者是送去铺子里，跟着学一些认字和算术的技能，争取每个人都能认识字，都能会写账本，会算术。 这是为了让孩子们不当个睁眼瞎。 谁知道会摊上在这边设立榷场这么好的事儿，那些孩子都被县衙叫去做了个临时工，要是好好做的话，不难转正。 这可是端上了铁饭碗，吃上了官家粮。 邵小可现在对小学堂更重视了，顺便也就更讨厌这硬要来上学的人，这家人一看就不缺上学的那点钱。 何况他也认识吴河大掌柜，知道他们家跟铁青不对付，那他就更不可能放人进去了。 他们村儿也有外村亲戚家的孩子想来上学，都没放进来，他们凭啥放一个不认识的孩子进去啊？ 那村里头老少爷们儿，还不得骂死他啊？ “我们现在也住在榆树村啊！”吴河大管事的口才，并非邵小可能对付的：“何况，我们家少爷十岁，还没过了年纪。” 这是他们打听的结果。 只可惜，他们没打听到，这里教书的三位先生，都是啥人。 毕竟榆树村这个地方是穷村乍富起来，很多人只为了填饱肚子，有两身好衣服穿而高兴，再有个房子马车跟地，有点存款，他们就满足了，孩子们再不当个睁眼瞎，那就更满足了。 根本没人会去打听铁青家那三个老头儿都是干啥的，三个老头儿呢，也没跟人说他们是干啥的，跟村里头的几个老头儿老太太在一起娱乐的时候，也只是钓钓鱼，或者唠唠嗑儿，择菜啥的，一点架子都没有。 冷面的周汝生老大人，还会用他那过人的轻功，帮小孩儿去树上拿挂在上头的风筝。 关大刀老大人还会在杀年猪的时候，帮忙剁猪骨头。 孔老大人也会在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帮村里人写对联。 虽然老大人一会儿飞白，一会儿草书写的大家都不认识字儿，但是大家都很高兴能有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对联儿贴在自家门上。 以至于他们三个老大人带着山哥儿来到小学堂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吴家人想要带着三少爷进去小学堂，邵小可跟赶来的杨大生拦着不让进。 “你家少爷不是我们村儿的孩子，所以不能进。”邵小可护着孩子们进门：“请回去吧，你们家这么有钱，随便请一位先生，暂时教导你家三少爷，不是挺好的么？” 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有专门请人教导的，哪儿会来他们这里蹭课？ 县城里头不是没有人家想送孩子过来，一概都免了的，也只有县城的学堂的山长，来过一次，是拜见孔老大人，然后就再也没人来打扰他们了。 这次么，他们三个看到了吴氏一族的人。 山哥儿也看到了三少爷。 三少爷更看到了山哥儿！ “是你这个小偷！”山哥儿一看到三少爷就叫嚷了出来：“小王八蛋！” 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第465章 拒之门外啊！ “是你！”三少爷也假装惊讶的看着他：“你这个哥儿，这样是嫁不出去的，你应该贤良淑德……。” “放你老子的臭狗屁。”山哥儿可不管那个，小腰一插就摆了个茶壶的架势：“赶紧滚出去，在县城里老子能打得你满脸桃花开，在这里老子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山哥儿虽然不是异能者，但是他爸爸铁青是啊！ 他虽然没有异能却感觉敏锐的很，力气又奇大无比，只是没有真正展示过他的力气，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力气大一些而已。 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个三少爷的目的不纯，气息让他十分讨厌，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动手，很想把他从世界上抹去。 三少爷何尝不想教训一下这个粗鄙的乡下小哥儿？ 他长这么大，从小就生活的金尊玉贵，受到的最大伤害，就是被先生打手板，或者是跪祠堂。 从来都没有被谁打得这么狠过，哪怕是他父亲，都不会如此打他。 结果被这个粗鄙的乡下小哥儿，揍得那叫一个惨啊，他十几天都没敢出屋子，过年都没啥高兴劲儿，就因为脸上被揍得那么惨，十几天才消肿，痕迹才消失。 “我家的商队在这里租赁了一年的房子，可是立了契约文书的，违约的话，要赔偿我们家三百两银子。”三少爷得意了：“想赶我走，没门儿！这个学堂我还进定了。” 他根本就不是来读书的，这么一个小地方的小学堂，连过了十岁都不收的地方，能有啥好先生？ “先生是不会要你的！”山哥儿才不怕他。 “听说讲课的就三个老头儿，八成是哪儿来的穷酸老儒吧！”三少爷扬起小下巴：“多给点束脩，肯定要我。” 后头的吴河大管事，已经叫人拎了束脩过来。 东北这边的束脩，没有南方的那么讲究，但是也不错了，加上榆树村这里的人过的富裕，虽然小学堂不收钱，免费教育孩子们，但是家里人都会在孩子第一次去学堂的时候，给先生们拎一些礼物过去，就算是束脩了。 一般的人家，就是给一个猪肘子，或者两只小母鸡啥的，还有两盒子肖姑姑的四季杂货铺那里卖的槽子糕跟炉果儿。 有的人家还会送上一些青菜之类的，大红枣子啥的，林林总总的加在一起，其实值不了多少钱，但是看着挺喜庆热闹的就行了。 可是人家吴河大管事送的束脩就很有看头，一个壮汉仆役，穿着崭新的短打扮，全身没有一个补丁，担着个扁担，两边挂着束脩。 前后各有一个猪肘子，还有两捆芹菜，两包大红枣，一包甘草杏，一包李子蜜饯，还用红封包了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开着口儿呢，就这么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这样丰厚的“束脩”，如何不能让人眼红？几个老先生那也是要吃饭的好么。 邵小可跟杨大生的脸色都变了。 就怕三位老先生真的硬要让这个孩子进学堂，因为他们看到了三位老先生，在山哥儿身后。 吴河大管事也看到了，毕竟这个时候，没有人会送孩子来学堂，这三位老先生穿着打扮跟那些泥腿子不一样。 “三位先生来了，请进，请进！”杨大生着急了，他想将三位老先生让进来，然后关闭大门，把人拒之门外。 同时也想让三位老先生别看到那丰厚的束脩。 “这是三位老先生吧？”可惜，杨大生不是吴河大管事的对手，吴河大管事随便朝三位老先生拱了拱手：“在下是泾河城吴氏一族的大管事，这是我们嫡支嫡脉家主的嫡出三子。” 他特意说了三个“嫡”字眼儿，希望他们能明白是啥意思：“今日前来借住求学……。” 顺便，他让三位老先生看到了那丰厚的束脩。 “不用了。”孔老先生第一个就不高兴了：“区区泾河城吴氏一族的小子，何德何能，一个商人之子，也敢来老朽面前卖弄，炫耀财富，吴氏一族真是越来越走下坡路了。” 就差说对方“下流无耻”了。 “滚开！”关大刀老大人，一声狮子吼，把所有人吼了个脸色煞白：“好狗不挡道。” 他一脚上去，踢飞了好几个跟来的仆役，包括三少爷身边的两个书童与四个常随。 周汝生老大人已经面无表情地护送堵在门口不得其门而入的孩子们，进了学堂里，尤其是山哥儿，被他拉着小手进了学堂的大门。 至于三少爷？ 谁管他去死！ 周汝生老大人就是这么冷酷无情。 山哥儿进来还朝三少爷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儿：“无耻的小偷，欠揍的小王八蛋。” 骂的三少爷都要气吐血了。 偏偏这会儿山哥儿能进去，他却不能，吴河大掌柜那边被人打了个七零八落，三少爷忍不住了，大声的道：“请问三位老先生，小子有何不妥之处？为何要拒小子于门外？” “你有什么好的？”孔老大人站在门里，示意所有的孩子都站在他们三个老先生的身后，耄耋老者搭配垂髾孩童，颇有一番另类的搭配感。 “小子三岁能说话开始，就背诵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五岁能写字，七岁开始启蒙，自问资质并不比这些乡下孩子差，何况，小子出身泾河城吴氏一族，有着三百年传承的世家大族！”这是三少爷最自傲的地方：“父母皆是嫡出，且身份高贵。” 最主要的是，他血统纯正。 父亲母亲是嫡出，就代表着两个世家大族的血，流淌在他的血管里。 他的家族以及外家都是赫赫有名的，他也就引以为傲，觉得报上了家门之后，势必会让几个老儒纳头便拜。 “你再聪明，家世再好，也不是榆树村的孩子。”这是杨大生的话，顺便，三位老先生也是如此认为。 吴河大管事不高兴了：“既然无法入学，那我们凭啥租赁榆树村的房子啊？不就是为了就近让我们家三少爷不耽误学业么。” 这个时候，一直看热闹的老郭家的郭老大，打了个激灵。 他们家租赁给这吴氏商队的房子，是价格最高的，虽然说是新房，但是一般人家只租赁个一百两顶天了，他们家为了盖房子，掏干了家底，现在有人租赁，他们家狮子大开口，人家同意了！ 但是附加条件就是要送他们家三少爷进学堂。 老郭家觉得没啥大不了的，就一个十岁的小子进学堂而已，而且不是长期读书，就是在这里学几天，商队回去了，那位娇贵的三少爷，也会跟着回去的，村里肯定没意见。 加上他们家给的钱多，老郭家没跟人说，这边就答应了。 还是写在契约文书上的条款，要是违背了，是要退还人家租金的，还要加上违约金。 那不是他们家能承受的，他们家早就把钱花出去了。 因为盖房子，不是盖完就完事了，里头的各种物件儿，都要换一下了，他们家来这边的时候，一穷二白，还要靠良哥儿的婚事才能吃饱肚子。 后来良哥儿不理他们了，他们又靠小雅的婚事过日子，靠来靠去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大家误会了，吴三少爷可以用我家的名额，我家是榆树村的啊！”郭老大赶紧站出来，支持自家的租客。 这可是他们家的财神爷。 “你家的名额？”邵小可皱了皱眉头：“郭老大，你家哪儿来的名额？你家的大小子都十五了，二小子也十三了，早就过了年纪，你家的孙子辈儿，还没人影儿呢。郭老二家的大小子十一岁了，二小子才三岁，还不到年纪。何况，没听说名额还能让人顶替。” 最少上学的年纪也得六岁才行，太小的孩子，没资格进来。 老郭家的郭老二，本来是有个姑娘的，六岁了，但是因为他们家重男轻女，那孩子在家估计日子过得不好，病病弱弱的不到七岁就夭折了。 要是那个孩子活着，倒是真的有一个名额。 实际上，他们家大小子，这几天正在相看人家，这不是有了钱么？家里的东西也都是新的，但是这都需要钱，孩子相亲要是成功了，还得下聘礼，准备婚事，事情太多了。 再说了，他父母年纪大了，有个万一还得留一些过河钱。 就是预备一些钱，好应付事儿。 “我……我们家是在榆树村，也得有个名额啊，我可以让给吴三少爷。”郭老大强词夺理。 “这是老朽的小学堂，老朽说了算。”孔老大人淡然的道：“不只是这位吴三少爷，整个泾河城吴氏一族，都不学无术，有辱斯文，这就是我的评价。” “区区一个乡下小学堂的教书先生，有何资格评论我泾河城吴氏一族？”吴三少爷抬头挺胸：“我吴氏一族百年威望，不是你区区一个教书老儒能评价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吴三少爷甚至想找人动用关系，辍落这三个老儒生的功名，不管是秀才还是举人，只要不是进士，都好说。 在泾河城那边，这种事情他们吴氏一族不是没干过。 前朝的时候，就有几个举人得罪了他们吴氏一族，然后他们就买通了当时的学政官儿，将那几个举人给消了功名。 这一直是他父亲说过的骄傲的事情，现在他也想这么干了。 “哦？”孔老大人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我倒是想看看，你想给我什么罚酒喝？” 他这辈子，出身是真得显赫，还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请他喝罚酒？ 就连当今皇帝都不敢这么说，何况他还教导过六皇子，如今的太子，两代帝师，就是他未来的头衔。 “我要辍落你的功名，你读了一辈子的书，考取功名不容易，何必这么倔强呢？”吴三少爷到底是没受过啥苦头，这会儿得意的看着孔老先生：“只要放我进去，我可以不计较。” 如果不放他进去，他就要计较了。 这意思摆的太明显，让他们三个老先生都觉得好笑了。 “我倒是想看看，是谁能这么能耐，可以辍落我孔家人的功名。”孔老先生甩了甩袖子：“你可以试一试，我山东孔府出来的嫡支嫡脉的嫡子，考取的功名，有谁敢辍落？你泾河城吴氏一族，并非能一手遮天。” 吴三少爷皱了皱眉头，倒是吴河大管事，脸色当时就变了：“请问老先生……出身哪儿？” 但愿是他听错了。 “老夫山东孔府，衍圣公之第三子，官至一品。”孔老大人关上了大门：“老夫孔朝奇。” 第466章 暮春时节事纷纷 吴河大管事脸色奇差的带着三少爷回了他们租赁的地方，后来又急匆匆的走了，临走之前，要回了他们的房租。 虽然老郭家撒泼打滚说没有钱，但是吴河大管事不管那个，直接将他们家给抄了！ 翻出来的东西都带走了，勉强够抵得上他们的那些房租。 但是老郭家可惨了，没粮食，没有钱，没有各种家伙事儿。 更别提，这个时候青黄不接，他们家不得不去村长家求借了一些东西回来应急，其他家是不会给他们帮助的，他们家不敢赖村长家的账。 而且老魏家也没给多少东西，勉强饿不死就行了。 倒是魏村长说了，他们家要是再惹事情，就赶他们出村子去，因为他们榆树村不能有吃里扒外的人。 老郭家受到了严厉的警告，立刻就消停了，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魏村长给他们家的新房子，又找了一个商队入住，这次租赁半年的时间，或许他们只住三五个月，故而只给了五十两银子的租金，还是被村长媳妇儿，给扣下了欠账抵债之后，才给他们剩下了二十两银子。 全家可怜兮兮的指着这二十两银子过日子。 日子过得紧巴巴，但是全村都没人可怜他们。 谁让他们家吃相太难看，为了钱，啥事儿都敢干。 而那一日过后，孩子们回家就跟大人们说了，他们小学堂只招收自家村子的孩子，不要外人。 “本来就该这么办，那小学堂里的笔墨纸砚不要钱啊？”肖姑姑跟来往杂货铺子的客人嘀咕：“真是没花他们家钱，他们不心疼，我这铺子也算不错了，但是都没敢进笔墨纸砚那些东西，进价太贵，卖的更贵，没人会买的，读书人咱们村子里能出几个？” 来买东西的一般都是家庭主妇或者家庭煮夫们，内眷心疼孩子，更怕孩子因此进不了学堂：“谁说不是呢？外来的孩子，怎么能享受我们家孩子的待遇？这不是扯淡么？” 另外一个夫郎也是这样看的：“我家小哥儿在学堂读书，我娘家嫂子还想送了她家的小子来这里，顶替我家哥儿的名额，说我生了个哥儿，上学有啥用？还不如给她家小子，我呸！” 他家哥儿上了学，娘家那边羡慕的不得了，他也是人到中年才有这么一个孩子，当初他嫁过来，娘家那边都嫌弃榆树村穷，嫌弃他婆家，每次回去娘家都没个好脸色，现在一个个巴结他家，巴结的不得了。 “还是读书好啊！”另外一个夫郎道：“我家大小子，如今已经在县衙里做事了，每个月还有二两银子拿回来，穿的衣服都是衙门里发放的，虽然不是官服，但是也有了书吏的身份，能写会算，都是咱们村儿学堂的功劳。” 其实他家大小子，只是在学堂学了一年，读了三百千，认识了字之后，就去了县城的铺子里跟着学习怎么记账算账，盘账和查账。 一年之后就入了县衙，当了一个白衣书吏。 可是只要做得好，许州县太爷的现在，未必不是他们的将来。 就算没有功名，也可以有个铁饭碗啊！ “就是，就是！”另外一个大娘道：“我家孙儿的婚事有了眉目了，县城里的一个铺子的少掌柜，听说人不错，我家大孙子认识的，那个孩子家里富裕，又有孝心，父母也开明得很，觉得我家孙儿虽然是个乡下哥儿，却是个好孩子，过两天要正式上门提亲呢，郭老大家的大小子想娶我家哥儿，给的聘礼才五十两，真当我们家哥儿没人要了呢！” 人家县城的小伙子，长相端正，识文断字儿还有富裕的家产，通过自家在县衙里做白衣书办的大孙子表示，聘礼一定丰厚，还明确表示，光是给的聘金，就有二百两银子。 “那你家孙哥儿可是要享福了！”肖姑姑恭喜了一声。 “当然了，我家打算将聘礼都折成嫁妆，让他出门的时候带回去，另外再给一百两银子压箱底，还有旁的东西，只要他婆家对我家孩子好。”那位大娘擦了擦眼泪：“以前日子过得不好，孩子长得瘦瘦小小的，如今养大了，可不能再亏待他了。” 一群人说了一会儿就散了，但是村里头的风气再次清正了许多。 等到铁青听说了此事的时候，已经是过端午节的时候了：“你放心，爸爸肯定给你报仇。” 铁青摸着山哥儿的头：“爸爸说到做到。” “我知道的，爸爸，你放心，我给自己报过仇了。”山哥儿很自豪的告诉他爸爸：“我把他骂的都要吐血了，以前还把他揍了一顿。” 铁青笑了笑，没说话。 过端午节的时候，三位老大人张罗着要去踏青，采艾蒿，铁青没办法，只好拖家带口跟着去。 铁蛋儿已经能走路了，穿着小鞋子在杂树林子里颠颠簸簸的跟在他大哥身后：“哥，哥！” “来，铁蛋儿，这是野菜，可以吃的，婆婆丁，知道吗？”山哥儿教导弟弟认识野菜，这是他跟爸爸上山后，认识的各种野菜之一。 现在他教给弟弟认一下。 “苦。”铁蛋儿还记得这个野菜，有点苦的，但是貌似爹爹很爱吃。 其实是笑哥儿春天上火了，吃了不少新鲜的婆婆丁蘸酱，这野菜清热去火很不错。 只是这会儿野菜长得大了一点。 笑哥儿挖婆婆丁很认真，铁青看了半天：“这些够吃了吧？” 都挖了一大筐了，就算家里人不少，其他人也挖了不少，足够了。 “我多挖一点儿，阴干收拾起来，冬天的时候，泡水给你喝，你没发现吗？你冬天的时候，嘴唇子一吃水煮鱼就干巴巴的，我给你用这个婆婆丁泡水喝，去一去热毒火气。”笑哥儿道：“还有山哥儿，也是这样，冬天没啥青菜吃，你们俩还都爱吃肉。” 家里富裕，鸡鸭鱼肉的不断，铁青都没想到，自己还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好像是有点儿，冬天容易便秘，还容易干嘴唇儿。 他以为是屋里头烧了热炕火墙的关系，所以一般都会在炉子上坐个铁水壶，烧一些开水，出来一些水汽湿润房屋。 只是这点小事情，他都没在意的，没想到夫郎观察了他好几个冬天，又找人问了这么一个偏方，这会儿正付之行动呢。 “好，那多挖一点。”铁青就站在那里，隐隐有护卫的意思，自家的夫郎跟孩子，他不护着谁护着？ 一大群人天不亮就跑出来了，太阳升起来了他们才回了家，插了树枝挂了葫芦儿，全家吃了一顿饺子，还吃到了茶叶蛋。 这是端午节，孩子们拴了五彩绳，系了长命缕。 过了端午就是铲头一遍地的日子，好么，这会儿才发现，商队来的太频繁了。 “怎么这么多商队啊？”铁青今天来茶棚这边看了看，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接待了三个商队，两个小型的，一个大型的，这个大型商队，做的竟然是珠宝买卖，他们是海边儿过来的商队，带来的都是海中的东西，什么珍珠、砗磲的，才五车东西，却要二百人护送。 并且第一时间选择了榆树村！ 领队的是个有着古铜色皮肤的海边汉子，叫海杰：“我跟王虎是好哥们儿，他给我送了口信儿，叫我在榆树村落脚，说那里安全的很，还叫我可以在这里歇脚，路边茶棚，只有榆树村这里最稳妥。” 他这一路过来，比王虎他们更加小心翼翼，因为这是自家的买卖。 这五车的东西，价值万两还要多，去草原上贩卖，利润惊人！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拉努抢劫呢。 只有到了这里，他才放下了心。 “我们启程的时候，刚过了年，但是东北这边太冷了，过了三月份我们才在京城那边往这边来，这个时候正好。”海杰乐呵呵的干掉了一大碗的羊肉汤：“幸好晚点来，听王虎说，他们早来的还有人冻伤了呢。” 都是南方人，到了北方，赶上春天那会儿还没热乎过来，就有人冻伤了，这都啥事儿啊？ 要是三九天，在东北还不得冻死啊？ “我们这里还有个地方，你们这么多人，租赁三个院子吧，不然住不下。”魏村长看了一眼他们：“何况你们的东西太贵重了，租赁三个院子，中间放货物派人看守，左右两边住人。” 这明目张胆的说是啥珠宝世家。 一听就是一头大肥羊，亏得他们一二百号人，护送五个车子。 要是再多……估计他们也不敢再多了。 “听魏大哥的，我跟王虎是过命的交情，你不用多见外，这是我们自家的买卖，地方贵点无所谓，只要安全。”海杰大咧咧的外表下，是有一颗细腻的心：“我们这就动身去村子里，以后每次交易，我们只拉一车走。” 所以说，他们是要有五次进出榷场，每次只拉一车货物。 同时，榷场那边也有规定，初一十五开启榷场交易，初一进入，十五出来；十五进入，初一出来。 半个月的时间，货物总该卖出去了，要是卖不出去，那也是你自己没挑好货物，跟榷场无关。 另外就是榷场那边的草原人也是如此。 并没有时时刻刻开启关隘的大门，任由谁谁随便进进出出。 那样太不安全了，也不符合肖伟的性格，他小心谨慎惯了，不然也不会熬出头。 曾经大大咧咧的人，早就埋骨黄沙里。 “铁青啊，你看看，孙家那哥三个的房子，不是还空着吗？他们这么多人呢，租赁一年，一起租出去，简单又方便。”魏村长跟铁青道：“而且都是认识的，王虎也在那边呢。” 不是好的商队，魏村长也不会介绍给铁青家那些长工，毕竟长工们的家不错，虽然价格贵了点儿，但是胜在安全又省心。 “行，跟孙旭说一下。”铁青道：“这几天铲头遍地呢。” “知道，我家也铲地呢！”魏大亮道：“明天就下地了，这次看看来了这么多商队，咱们村儿也住的差不多了。” “听说前头的柳树村也跟咱们村儿学，收拾出来房子给人住。”这个时候，乔家大小子凑了过来：“但是没几个商队去不说，还有商队里的护卫，摸了寡妇门。” “臭小子不好好做买卖，说这些干啥？”铁青扒拉了一下这臭小子的脑袋：“今天挣了多少？” “还每到晚上呢，铁叔，这是真的，我表姨家就住在那里，听他家路过的表弟跟我叨咕，柳树村的王寡妇，让一个护卫队的人摸上了门！” 第467章 这事儿闹出来了 原来柳树村虽然跟风也整了民宿，但是他们村儿一没有镇得住场面的人家，二没有巡逻放哨的汉子，何况那些护卫队的人良莠不齐，榆树村清理出去不要的垃圾，他们纷纷收下了。 可是他们收下了，不代表就能消化得了。 有个商队的护卫人员，不太受得了拘束，想不接受这些条条框框，就被魏村长拒绝借宿，赶出了茶棚子。 他们往前走了走，就到了柳树村。 柳树村今年也起了新的围墙，但是没法儿跟榆树村比，榆树村的是砖石砌围墙，他们是夯土成围墙。 但是同样的高厚围墙，看起来也安全得很。 这个商队就入住了进去，其中有个护卫队的人，比较风流，可是柳树村这里也不是啥好地方，既没有那啥人，也没有那啥的地方，倒是有个王寡妇，年纪轻轻的又是个寡妇，俗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啊！ 她刚失去自家的汉子不到二年，这穿得素净，头上戴着一朵白色的绒牡丹，听说有商队来入住了，她是去看热闹的，结果晚上就有人摸上了她家大门，幸好这王寡妇是个厉害的女人，不仅在家里头养了三五条大狼狗，还有她跟汉子成亲之前，她家汉子特意盖的新房子，围墙也起的高，没能让人攀爬进来，动静太大了，半夜又惊扰了邻居，这才让人发现。 王寡妇自然是委屈的，摸了寡妇门的那个也不是啥好东西，商队一开始还想花钱了事，王寡妇却不肯。 本来寡妇门前是非多，要是不解决了这事儿，以后指不定多少人摸她的寡妇门呢！ 这事儿闹出来了，柳树村的人都气坏了，商队又被赶走了……。 “这样的事情，杏树村也发生了，还是两起，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哦！”魏村长叹了口气：“幸好咱们村儿管得严，你那些条条框框，最开始我还觉得麻烦呢，谁知道现在却太好使了！” 因为有了这些条条框框的约束，还有各项的惩罚制度，而且上头铁青动不动就“送官法办”，这四个字太有杀伤力了。 “咱们宁愿麻烦一些，也不想被麻烦缠上。”铁青知道这些人其实都只是看到了比较啰嗦的那些条条框框，却没有细细品味，那里头的各种陷阱，只要有人敢违背那些条款，他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两个人亲自带着海杰的商队回了村里头，安排好了他们的住处，海杰对此很满意，还跟王虎见了面，俩人的确是感情好的过命之交。 然后又请了铁青跟村长，以及房东哥三个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是他们自己人做的，都是海边的一些特产：“以后常来常往，这院子要是没啥事儿的话，我们也长租。” “可以。”老孙家哥三个都点头，这样做珠宝买卖的豪华商队，可不多见，一看就不差钱的那种人。 大家吃吃喝喝，很快就熟悉了起来，铁青比较好奇的是，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嗨，要说起来，王虎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海杰笑了：“当初年纪小，出来的时候，不想跟家里的商队走，就跑单帮了。” 跑单帮，就是一个人走商，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活儿，但是利润大，一个人独占买卖的利润。 可是跑单帮的人容易被人劫财，更怕被人害命。 “我那年是带着一袋子的珍珠，去陕西那边，结果路上遇到了强人，除了抢我的珍珠还想杀了我，吓死我了，好几个人对付我一个，我以为我就要完蛋了，是路过的王虎大哥救了我，那个时候我还怕王虎大哥也朝我下黑手呢，结果他只是顺路把我送回了离老家最近的一个城，他就走了！”海杰笑着道：“再见面的时候，就是一年之后，我跟着商队去做买卖，路上跟他遇到了，谢了他的救命之恩，他告诉我说前头有个黑店，千万别过去，等衙门里的人端了黑店再说。” 王虎接了话头继续道：“结果这小子一听就冲动了，带着自己的护卫就杀了过去，我怕他有事儿，就跟着去了，幸好啊，他们那点人，跟人家黑店里的伙计可不是对手，我们苦战了一个时辰，官府的人赶来了才赢了，后来我们俩有两次是结伴同行的，他也救过我一命呢！过命的交情，就是这么回事儿，后来我才知道，这小子有亲戚和好友，就是命丧黑店，所以他对黑店有仇。” 所以海杰对所有他路过的店铺都有非常高的戒备心，王虎这才派人给他捎信儿，告诉他哪儿有好地方，别走错了。 更怕他再冲动灭黑店，不自量力，他未必有机会去支援他。 “海杰大哥是个正义之士！”孙旭笑了：“来，敬您一杯！” 乡下汉子们，就喜欢听这种走南闯北的事情，几个人喝了半晚上的酒，其实没喝多少，主要是听王虎跟海杰说他们的经历。 听过之后，自觉涨了见识，铁青也觉得，长见识了。 他本不是这世间的人，对此地有归属感是成了亲之后，但是外面啥样他还真不太清楚。 现在知道了一些，倒是觉得更了解这个世界了。 可惜啊，他们第二天依然下地铲草去了，铲头遍地的时候，笑哥儿他们一群内眷，给他们送饭到地头上。 这次是笑哥儿自己赶了一辆马车过来，车上坐着山哥儿，抱着他弟弟铁蛋儿。 “怎么全都来了？”铁青看到夫郎跟孩子，高兴地迎了上去：“今天吃啥？” “红烧肉炖粉条，还有二米饭，我又做了酱炒蛋。”主要是酱炒蛋用的大酱，炒蛋的时候，不用放盐，笑哥儿将食盒子拿了下来。 他身后跟着好几个内眷，也都是带孩子出来的，赶着马车过来，这样吃饭的时候，还能见一见孩子。 春天这会儿气温正好，孩子们也都大了，出门来放放风还是可以的，一群小孩子颠颠簸簸的在田间地头上玩耍，春日的气息浓郁而充满了生机。 铁青一边吃饭，一边跟夫郎商量：“等过几年，我们将土地租赁出去吧，我带你跟孩子出门走走。” 今天看到了夫郎，在地头上也能玩得很开心的孩子，他觉得他应该不用每天伺候土地，带他们出门去走走也不错，现在不是天下太平了吗？ “行，都听你的。”笑哥儿伸手，将盘子里的红烧肉都给铁青扒拉到了碗里头：“不许不吃肉，肥肉也要吃掉。” 他发现相公最近不爱吃肉，或者说不爱吃肥肉了。 铁青呲了呲牙：“哦哦，吃掉，吃掉！” 他也是犯了矫情病，竟然有恢复末世之前的习惯，吃肉不吃肥的，这可不太对。 吃过了饭，目送夫郎跟孩子们回去，铁青回头努力的干起了活儿，等到晚上回去的路上，他跟铁力商量：“我看合约期也快到了，你们家里的房子钱还的也差不多了，我想到期了之后，将土地租赁给你们继续种植，我就当个地主吧！” 也不用整天跟着在田间地头转悠。 “租赁出来也好，但是要租给自己人，这地伺候得这么好，都是上等田，产出多又少草。”铁力想了想：“我觉得吧，再买点土地，租赁出去，收回来的租子足够家里粮店的运作就行了，每年村里头的粮食，您可以招收不误，然后转手卖给东北大营，这样就够了。” 铁家的一些事情，都是铁力在管，他很清楚东家的家底丰厚，根本不用这么辛苦。 “嗯，你说得对！”铁青有了新的想法，时间上足够了。 回到家里头，三个老人还在院子里熘达，一群人收拾了一下，才开始吃晚饭。 等铲完了头遍地，铁青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了好几天，商队来的越来越多了，榆树村差不多住满了，但是榆树村的秩序很好，谁也不敢在这里惹事儿。 可是其他村落就不行了，柳树村到底是闹了一出事儿，都闹到了县衙那里，最后是那商队被取消了交易资格，灰熘熘的打道回府了。 而柳树村那个有名的王寡妇，则是跟着那商队的副管事，回去当她的商人妇了，没办法，听说那副管事是个鳏夫，正好，王寡妇是个寡妇，那就嫁给了他，这事儿是经过官办的，合法手续，王寡妇就是那副管事正儿八经的妻子了。 这事儿闹了出来，柳树村的名声都不太好了，索性他们村儿的人倒是团结，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柳树村的村长，去求了小里长，带着杏树村的村长和杨树村的村长，一起来了榆树村。 找魏村长取经来了。 “不瞒魏村长说，我也是来取取经的啊！”小里长笑了：“如今我们镇子上也是有人开了那个民宿的，但是他们都管不好，还有人非礼大姑娘小媳妇，摸人家哥儿夫郎的手，唉，咱们这旮沓还严禁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买卖，这事儿闹了好几次，有伤风化的很，还有不少人喝多了就闹事儿，虽然没有挖绝户坟，可经常踹寡妇门，砸人家摊子，这也受不了啊！” 其实镇子上还能好一些，其他的三个村子更乱。 “是啊，是啊！”其他三个村长都点头。 “我们那儿一个月发生了三起喝酒闹事的，愁死我了！” “我那里八起之多，还有喝多了的两个商队护卫火拼的，那叫一个惨啊，人脑袋都要打出狗脑袋来了。” “这算啥？我那里要不是有几个衙役大哥休假回来看看，都快要闹出人命了。” 他们几个一顿诉苦，再眼巴巴地看着魏村长：“你这里咋能管的这么好？县城里头都有人闹事儿，别说你这里就这个府邸那个府邸的，那帮人惹急眼了，都敢喝多了在县衙门口撒尿的！” 这是真事儿，而且不止一个人，也不止一个商队这么干。 许州县令大人的办法，就是惩罚。 惩处撒尿的人，给县衙大门口清洗干净，另外就是要给县衙收拾茅房三天。 罚款个人十两银子，商队监管不利，也要罚款，翻十倍，一百两银子。 几次之后就没人敢让酒鬼跑上街了。 “我们这里早就有严格的规章制度，一开始就说好了，想闹事的不是没有，但是他们闹不起来。”魏村长笑的十分嘚瑟：“我们村儿天天都有人巡逻，安全无虞的同时，不许他们喝酒闹事，谁闹事谁滚蛋！” 一开始不是没有商队想要挑战这里的各项规章制度，都被巡逻队里的侍卫大人们丢了出去。 而他们出去之后，再也找不到榆树村这么安全的地方了。 因为榷场边贸引来的不止是各个地方的商队，还有闻风而来的各路强人。 第468章 天大的忙 “他们……真的那么服管教？”小里长有点不信。 “不是都喜欢我们这些条条框框的，但是他们有前车之鉴。”自打村里头开了小学堂，魏村长时不时地去听一听，所以现在说话都有些文绉绉的了：“不信的话，你们去打听打听，就那个啥山西来的那个，叫啥三晋商队的，本来说好了的事情，他们进了村儿之后，又是想吃肉，又是想喝酒，还想找个能吹拉弹唱的给他们助助兴，当时就被房东拒绝了，然后他们还想动手，被房东家的大小子叫了巡逻队的人过来，将他们包括行李和货物以及人手马匹都丢了出去，我们村儿不欢迎这样的商队，连他们付给的房钱都退回去了。” “就是前些天，那个有名的三晋商队？”小里长大吃一惊：“可是真的？” “是真的。”魏村长道：“他们出去了，找不到我们村儿这么好条件的地方，又不想去县城里花那个高价住客栈，就打算在东边儿那个矮脚山下搭帐篷，可惜啊，他不知道咱们这旮沓人的厉害。” “听说三晋商队野外住宿了三天，就让人给劫道了。”小里长唏嘘不已：“所有货物钱财和马匹都让人抢了，一群大老爷们儿，就裹着个裤衩子跑了出来，他们带队的那个管事，让人捆在了树上，活活被鞭子给抽成了个傻子。” “就是那个带队的管事，非得要找个合心意的小侍给他，以为我们这旮沓是啥地方？”魏村长嫌弃的道：“最后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因为根据跑出来的人说，他们管事的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寡夫郎，那小夫郎怯怯的样子像个小白兔，是他们管事的最爱的那一款。 然后他们就跟着那寡夫郎去了矮脚山下那小夫郎的家，一个很大的农家院子，家里有两个小哥儿，还有两个老人家。 在他们那里吃喝了一顿，最后那管事的还没得手，就舍不得离开，就这样，第二天他们就吃了早饭之后，昏了过去，被人下了蒙汗药。 再醒过来，就都被扒光了，然后他们管事的也疯了……。 他们是倒腾金器的商队，能做这种买卖的商队油水丰厚，财力雄厚。 可惜，啥厚都没用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如果他们老实的在我们村儿，我们村儿肯定能护着他们的人和货物，现在他们就算是回去了，也赔不起那些货物。”魏村长消息灵通的很：“听说他们的货物价值千金。” “可不是么，听说光是精致小巧的金酒杯，就有一百个之多！草原上的头人啥的都爱用那个喝酒，所以他们是打算高价卖出去的，还有啥金酒壶、金樽之类的，更有金佛像，草原上的人就爱拜佛么！”小里长也是个消息灵通的人：“以前咱们这旮沓，没啥人来是因为穷，现在这么富裕，估计不少人都盯上了咱们这儿。” “最近就连衙役们，也都来回下乡下村里，唉，这越是人多越是事儿多！”魏村长道：“你们要想学我们村儿，那就要严格执行各种规章制度。” “话说，你们这些东西，咋整出来的啊？”大家都很好奇：“别说是你们大将军啥的给弄得，人家那么大的人物，还会关心商贾之事？” 他们认为大将军应该是很忙的，不会在乎这些小事儿。 “的确不是大将军他们整的。”魏村长揉了揉鼻子：“是铁青弄出来的东西。”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默契的站起来，拉着魏村长就往外走：“走走走，去铁家，找铁青去！” 一群村长和里长这就来找铁青了。 正好赶上铁青他们家的杏子成熟，坐在书房里，一边吃杏子，一边求教铁青，该咋办呢？ “你们要是接待商队就要跟他们事先说好，签订合同，像我们村儿这样。”铁青也是那些话：“再有就是严格执行下去，虽然辛苦了一些，但是能保证麻烦少一些，咱们都是乡下汉子，没商人那么多花花肠子，只能按部就班的来，谁说啥都没用。” 其实铁青知道他们的想法，无非是看榆树村这民宿办得好，就想着榆树村吃肉，他们起码喝个汤啥的，但是也不想想，这肉汤是想喝就能喝的吗？ 这些规章制度他们榆树村执行的一分不差，为此推掉了多少商队的入住？ 就连肖姑姑的四季杂货铺，卖酒给商队的人都有分量限制，一个人最多半斤白酒，再多了没有。 何况这会儿天都热了，还喝个啥酒？ 渴了喝温开水，再不济，喝凉白开。 果子酒都不卖给他们，更别提老白干了。 肖姑姑不想赚钱吗？想，但是她宁愿起早贪黑的做小零食卖给那些商队的人尝鲜，也不卖烈酒给他们喝。 村里的小孩子都知道，不要打听商队的货物都是啥。 就连最长舌的秦夫郎，都三缄其口，只管照顾入住他们家的那个小商队的伙食，因为打扫干净，做饭好吃，又舍得杀鸡宰鸭子的，秦夫郎两口子已经得了那商队领队给的二两银子的感谢费了。 那商队起早要去榷场，秦夫郎一宿没睡觉，给他们蒸好了带着的干粮，并且拿了自家的腊肠给他们当路菜。 人都是越处感情越深的，在榆树村这里安全又保险，很多人都打算长租，估计商队明年来，还是直奔这里，已经有商队跟村民约定了，明年还来，长租的租金不管是多少，都没问题，还有人已经下了定金给村民，这个村里是允许的，如果有固定的商队跟村民租赁，那也省了不少麻烦呢。 “可是我们就算跟他们达成协议了，那他们要犯了，我们也……。”小里长还好，起码是个里长，树林镇离树林县城还近一些。 可是其他三个村的村长就有些犯嘀咕了。 “一旦犯了，甭管是谁，直接报官处理，我们有契约在前，签订了之后违约的是他们。”铁青道：“别怕见官，在自己家地盘上还让旁人放肆撒野，你们是有多窝囊啊？真当我们这儿，没阎王了是吧？” 几个人听的目瞪口呆，铁青这人脾气可真大啊！ “不是我脾气大！”铁青仿佛知道他们的想法：“咱们是坐地户，他们是过江龙，强龙不压地头蛇，明白吗？” 几个人如梦初醒：“可不是么！” “你们按照我们村儿的样式来，不过你们地方不行，不能收拢大型商队，那就只奔着小型商队去，他们人少，或许能管得住，今天在我家吃吧，我请大家吃一顿烤鸭，我家的小金叔手艺可好了。”铁青转而谈起了吃的，以缓解大家这么郁闷的气氛。 小金叔的烤鸭的确是好吃，几个人吃完就一抹嘴儿，告辞走了，但是后来每个人都派了家里的孩子去了一趟榆树村，给村长家送了两盒槽子糕，两坛子的好酒，给铁家送了自家养的小母鸡，小里长更是给铁家送了两只三年以上的老鸭子。 这两只老鸭子，被小金叔熬了老鸭粉丝汤，连铁蛋儿都跟着喝了一小碗儿。 笑哥儿这几天发现铁青正在忙事情，但是到底是什么事情，相公不说，他也没问。 但是突然，熹夫郎的人就请他过去了。 笑哥儿干脆就带着相公孩子回了娘家。 他单独去见的哥夫：“啥事儿啊哥夫，你派人说一声就行了。” 还特意请他回来，闹的笑哥儿一头雾水，还没敢跟爹娘说。 “我有事情问你。”熹夫郎很是严肃：“你知道泾河城吴氏一族吧？” “我知道啊！”笑哥儿顿时也板起了脸：“他们家闹到你跟前儿了？” 吴河大管事，吴氏一族，笑哥儿太知道了，不要小看村里人传八卦的能力，在事情发生的当天中午，笑哥儿就知道了。 甚至元夫郎都想亲自出手去教训一下那个臭小子。 伍夫郎更想跟他们家那个大管事好好说道说道。 这种教育不好的小子，其实在他们看来就是欠揍！ 可是不等他们动手，这个商队的人就屁滚尿流的逃走似的跑了。 没能报复回去，让笑哥儿特别失望，这会儿嘀嘀咕咕的都跟哥夫说了。 “你怎么不早说？”熹夫郎最近在照顾两个孩子和老人，都没怎么出门去，加上他觉得没人敢欺负笑哥儿，就没过问啥。 毕竟日子是两口子过得。 “我这不是觉得没啥事儿么，何况我相公说，他要报复回去的。”笑哥儿低头嘟嘟囔囔：“再说了，他们也没得逞，孔老大人把他们怼回去了。” 熹夫郎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那你知道，孔老大人那几句话，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笑夫郎傻傻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听说那天老大人就说了几句话，我也不是很懂那些。” 他一个乡下小夫郎能知道个啥？ 熹夫郎失笑的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可真是个好命的小夫郎。” “啊？”笑夫郎被哥夫疼爱的摸摸头给摸迷煳了：“我咋了？” “你帮了我六哥一个大忙，天大的忙。”熹夫郎又摸了摸他的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第469章 虚不受补啊 “啥？”笑哥儿简直是一头雾水：“我们干了啥？” 哥夫的六哥，现在不是太子了吗？听说太子妃都生了俩孩子了，一个小子，一个姑娘。 据说太子妃还想生个哥儿。 无奈的是，好像怀上了，御医说是个小子，不是哥儿。 “去把你相公请进来，我有事情跟你们夫夫俩说。”肖伟不在家，家里的事情就是熹夫郎做主，而有些事情，他是不会在父母双亲面前说的，毕竟他们老了，颐养天年最好。 笑哥儿也放心将孩子交给双亲照顾一二，拖着相公来找哥夫。 “到底是啥事儿啊？我这正想跟老丈杆子说说，我那红酒还有几桶，给他送来一些，但是不许给那三个老头儿喝了。”铁青也是才发现，他送给老丈杆子的红酒，喝的比较快，他以为是老丈杆子自己贪杯呢，这么大年纪了还贪杯可不好，谁知道一问才听老丈杆子说，他的红酒被那三个无良老头儿，每次都要蹭去一点儿。 一个人喝，跟四个人喝，能一样吗？ 而且那酒是好，但是不能贪杯多喝，不然容易生机爆体！ 至于后果，请参照被他生机撑爆了的丧尸王的下场。 “他们三个也不是每次来公爹都给的，只是……他们总是来，就……呵呵……。”这事儿作为晚辈的熹夫郎能怎么说？ 几个老头儿难得在一起这么和睦，熹夫郎当然是支持的啊。 倒是笑哥儿：“喝几口酒而已，他们自己解决去，对了，哥夫有事情跟我们说，我怕自己弄不明白，就把你扯来了。” 笑哥儿在大事情上是很依赖铁青的。 “啥事儿啊？”铁青也看向了熹夫郎。 肖伟不在家，他偷偷回来的事情，估计熹夫郎也不知道。 铁青想着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他就没多嘴，所以熹夫郎还不知道他相公都快成上古大贤，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是关于吴氏一族的事情。”熹夫郎道：“我父皇垂垂老矣，自打今年开始，他就将朝政大权交给了我六哥，自己偶尔上个大朝，平时都在宫里修身养性，不过我六哥你们也知道，是个冲动的性格，看不惯那些世家大族很久了，但是苦于无法下手，吴氏一族算是第一个冒头的，但是也不好动，孔老大人那一番评论说出去，吴氏一族所有的子弟，都被割除了功名，吴氏一族出身的官员，都被降了官阶品级，只留他们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差事。” “为什么不将他们直接一撸到底呢？”笑哥儿疑惑了， 戏文里都是将那些啥啥啥大官儿的都一撸到底，贬为庶民啥的，那样的结果才大快人心嘛。 铁青却道：“我猜，这只是个开始。” “不错，这只是个开始，世家大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六哥想动他们，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这次，算是找到了一个契机。”熹夫郎道：“五十一族的官员，在朝廷上受到了非议，因为衍圣公一脉他们都敢不尊重，还读书？还说什么书香世家？朝中不少清流将他们一顿弹劾，六哥趁机将他们都打压了一遍，有了一个计划，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们的确是帮了大忙，要不是有孔老大人那几句话，吴氏一族还无法撕开这个口子。” 铁青想了想：“这个事儿，咱们就当不知道。” “啊？”笑哥儿还不太明白。 “朝廷大事咱们掺和啥？”铁青淡定的道：“大舅兄那边没事儿就可以了，咱们也没被人欺负。” 他这么说，可一点都不像是他的性格。 笑哥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更奇怪的事，熹夫郎竟然也就此打住了：“你们只要记得这是个功劳就行了。” 他不说旁的，笑哥儿一头雾水。 最后被相公拉去前头跟老人一起看孩子，熹夫郎让人做了葱爆海参给大家吃。 吃过了这顿饭，此事只有三个人知晓，再也没有对外说，但是铁青给了三位老大人，一人一桶普通的红酒，且不许他们再去忽悠或者偷喝老丈杆子的红酒。 “铁青啊，我们发现你给我们喝的东西，不如你给你老丈人喝的好。”孔老大人很是不高兴的看着他：“我们是不是少给你钱了？” “就是，就是！”关老大人在一旁敲边鼓。 周老大人不吭声，但是非常认真的看着铁青。 “不是不给你们吃，你们应该知道一个道理，虚不受补，你们这样的身体，我可不敢给你们大补，补过了头算谁的？”铁青哭笑不得：“好了，都没啥事儿的话，就慢慢调养身体，过个三五年的，你们即便是回京，只要不是受伤太严重，起码能保你们长命百岁。” 话说这三位在铁家待得时间可够长的，而且自打这三位来了之后，低调的一塌煳涂，要不是吴氏一族那嚣张的小子，估计没人知道，榆树村小学堂里教书的老儒，竟然是孔家的人。 “我们知道了。”三个人有些垂头丧气。 身体不好吗？他们觉得他们三个的身体挺好的啊？ 但是要听话，听铁青的话。 随着气温越来越热，人们开始薅大蒜了，这一年的大蒜也卖得很好。 同时，吴掌柜的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到了榆树村，是田掌柜的拉他来的：“我看他在这里也没啥事儿，不如跟我一起，给我那东家效力，起码我那东家不会卸磨杀驴。” “那也好，毕竟在这里当了一辈子的掌柜，去旁的地方也不熟悉。”铁青请他们俩喝酒，一桌子的下酒菜，炎炎夏日里刚种好秋白菜，马上就要铲二遍地了。 “我东家要在这边再开一个大客栈，这掌柜的我就让老吴来了。”田掌柜的道：“我们俩还住对门儿。” “嗯……嗯？”铁青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啥意思？” 十里香的对门儿，不就是原来的香满盈吗？ “香满盈兑出去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第一时间就买下来了，以后就改成客栈，老吴回来了，继续经营就是。”田掌柜的道：“我们俩双剑合璧！” “那我们这旮沓的人，可占不到啥便宜了。”铁青哈哈大乐。 “旁的不多说了，多谢！”吴掌柜的举起了酒杯。 他回了老家，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吴氏一族那大管事的手段，比起那旁支爷们儿可厉害多了。 他一个没权没势的人，可惹不起。 所以才回了老家去躲一躲，可是老家的人跟他也不太亲近，毕竟在外打工了大半辈子，回去探亲是好的，但是要在老家落叶归根就有些难了。 毕竟现在田地都分完了，他们回去还得现置办家业。 何况，他家也跟老家那边的关系不那么牢靠……。 还是田掌柜的给他写了好几封信，他才拖家带口的又回来了。 在这边的房子，原来就是走的时候，卖给了田掌柜的，没想到田掌柜的又让他原价买了回去。 三个人算得上是莫逆之交了，这喝了一顿酒之后，吴掌柜的第二天就跟着田掌柜的走了，意气风发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快五十的汉子。 笑哥儿看铁青进屋都带着笑容：“吴掌柜的这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以后经营客栈，香满楼改成了客栈。”铁青道：“这样一来，既不跟十里香争生意，还能联合起来包揽一些生意。” 毕竟客栈的伙食一般般，有那嘴馋的人，可以去十里香吃饭，或者让客栈的伙计，去十里香给他们订饭嘛。 “也好，吴掌柜人不错。”笑哥儿拉着孩子，让他不要跑，给他量了一下身高：“铁蛋儿又长高了一些，去年的衣服不能穿了，还得做新的。”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铲二遍地的时候，雨水下的挺大。 铁青听着外面打雷闪电的动静，还有大雨哗哗的声音直皱眉：“这雨怎么下的这么大？” 地里头的庄稼，就怕被水给淹了。 “是啊，下的这么大。”笑哥儿都没心情给铁蛋儿做衣服了。 铁青将两个孩子放到地上，让他们俩自己玩儿，但是不能出屋子。 “以前也没下过这么大的雨。”铁青来这里这么多年了，见过下雪多的时候，没见过下雨多的时候。 这次阴天就阴了两日，然后下雨又下了两日，已经四天没有见太阳了。 东北这边很少有这么大的雨水。 “中午要吃点啥？这一下雨，柴都湿了，幸好咱们家柴房大，里头事先装了好多柴火。”笑哥儿这天都让人烧了一下火炕了。 大夏天的一般都是不烧火炕，贪图凉快的日子。 但是这雨下到了现在，大家都觉得冷了，阴冷潮湿，没办法，他就烧了一下火炕，让屋里干燥一下。 尤其是窗户，每天只开一扇即可，生怕屋里的被褥受潮发霉，那更糟糕。 “吃个烙饼啥的？”铁青没想狗要吃啥，他只是担心这么下下去，地里头的庄稼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最后中午的饭是笑哥儿去想的，第二天终于停雨了，第三天阳光可算是出来了，但是铁青出门去走了一遭，可不太乐观。 外面的田地，有低洼的地里头都存了水。 第470章 夏至到立秋 铁青赶紧在自家地里头走了一圈儿，给所有的庄稼都添了一份生机，不然他真怕被水给泡烂了根儿。 亲戚家的也都走了一圈儿，自家不能太特殊。 万一自家的地好好地，其他人家的地却都涝了，这也太神话了。 而其他人没有他那能力，看地里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有那低洼地的主人，正在地里头往外舀水。 这会儿全村的人都在担心自家的地。 铁青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魏村长，俩人聊了聊：“这次大雨，幸好没有继续下去。” “继续下去就真的是涝死了。”魏村长的脸色也不太好，他们家有一块低洼地，里头全都是水，几乎要将苞米苗儿淹没，他舀了好多水出去。 村子东边的河都涨水了，这可真是难得一见，幸好他们村儿的桥是石头桥，还是铁青盖房子的时候，将木桥改成了石头桥，且加高了一些，这才没有被河水淹没。 以前他们哪儿会想那么多？ 现在不得不庆幸，铁青这人太有先见之明。 听说前头柳树村的木头桥，都被河水给淹没了。 “是啊，收成肯定受影响。”铁青也有些不开心，但是这个时代，天灾人祸，无可避免。 他来了之后能一直风调雨顺到现在，已经是老天格外厚爱了。 “这倒是没啥关系，只要不绝收就行，咱们村儿现在主要是靠榷场赚钱。”魏村长道：“今年还是赋税的一年，只要地里的收成够吃，其他的钱可以从商队里赚。” 他这么一说，铁青就明白了：“那倒是。” 虽然雨水大了一些，庄稼肯定减产，但是树林县的百姓们并不担心吃不饱肚子。 除了在家招待商队和走商，他们还可以去县城那边找活儿干。 县城正在扩建当中，往南扩建了差不多两个县城那么大的地方。 而且还维修拓宽了道路，以前赶着牛车走一天的时间才到县城，现在半天就能到了。 县城如今的郊外就差不多是树林县了，中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十里地。 改建县城是个大工程，又是朝廷主持修建，这个时候，估计朝廷也是青黄不接，所以干一个月的活儿，给的是一百个铜钱，五十斤的苞米。 这个苞米就是苞米棒子，回头得自己搓了苞米粒子然后去研磨成粉。 虽然给的少，但是一个壮劳力要是省吃俭用的话，也能养活一家三五口人，吃不饱但是绝对饿不死。 要是家里有吃的，这些苞米也能卖钱，或者跟上头说，要铜钱不要粮食。 “听说有不少人来咱们这旮沓找活儿干。”魏村长跟铁青八卦：“咱们看不上那仨瓜俩枣的，外头的人挤破脑袋。” 他们的确是有这个底气，接待了来来往往的商队，还有设立的茶棚那里，赚的并不比辛辛苦苦一年种地挣来的少。 “茶棚那边怎么样？”铁青看有好几家的地里头，来的都是老人或者是孩子，最多的是内眷们。 “生意好着呢，不少商队都是路过，这个时候大概是交易的旺季吧？他们都一窝蜂的跑去县城了。”魏村长道：“但是路过的时候，肯定是要歇歇脚，买点东西吃的，尤其是这个时候，过水面条跟凉皮儿最合适他们了。” “那也只有两个摊位的买卖好一些。”铁青有些担心花样不多，大家赚钱少。 “不少了，面摊儿有两个，一个手擀面一个抻面的，但是有好几家的卤子都不一样。”魏村长道：“比如说鸡蛋卤，就有酱鸡蛋卤、柿子鸡蛋卤、辣椒鸡蛋酱……；肉卤也分了好几家人经营，不然没那么大本钱，鸡肉卤、牛肉卤、羊肉卤啥的……。” 原来他们经营那些面条不算，卤子还分门别类了起来，另外，经营凉皮的竟然是肖老六跟肖老八家，两家联手占据了凉皮儿这个吃食儿的买卖权。 话说凉皮儿还是铁青带来的吃食儿，铁家自己不做买卖，笑哥儿就让六叔跟八叔家里做这个，这个东西只需要卖一夏天就行了。 还不耽误地里的活儿。 另外凉皮儿里头除了面皮的还有米皮的，做法差不多，但是因为用到大米这个东西，一般人家整不起，村长家就做了米皮的生意。 老孙家常年累月在茶棚那里卖豆浆，一个铜板往饱了喝。 一勺绵白糖需要一个铜板，一般的人喝豆浆的时候，都会要一勺绵白糖。 “你们都玩出花样儿来了。”铁青听的摇头晃脑。 这些人啊，以前是老实巴交的汉子，现在明显变得油滑了。 “没办法，大家都想挣钱，可是咱们村儿就那么几个挣钱的办法，要公平就得大家都公平。”魏村长笑了：“当初你盖茶棚的时候，要求那么多，既要茶棚地势高，又要啥排水效果良好，更要盖得结实，风雨不透，一开始我们都嫌弃你弄的麻烦，还有些人私底下抱怨说随便盖个棚子就好，现在么，他们啥都不说啦！” 这次下雨，他们茶棚往县城的方向，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些人私自搭建的小窝棚啥的，全都被雨前的大风掀飞了，还有一个县里头的茶行，专门在这里设定的一个茶水摊儿，平时就是烧开水，然后给人用高沫儿泡茶，一壶这样的茶水就要一钱银子呢！ 他们也不讲究啥卫生的，结果这次损失惨重，他们的茶摊儿都让雨水给泡塌了。 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但是茶叶点心啥的都不要想了。 那些经营摊位的人，都浑身湿透的回了家。 这么多天下来，唯有榆树村茶棚那里能遮风挡雨，还有很大的仓库，可以临时让商队停靠休息。 又因为下着雨，很多商队都不敢冒险前行，万一让自己的货物被雨水湿透了可咋办？尤其是一些经营丝绸布匹的商队。 以至于榆树村茶棚旁边的临时仓库都爆满。 “以前让你们修建临时仓库，你们都觉得没啥用，这回看到了吧？”铁青乐了：“以后那些商队再过来，肯定优先选择咱们这里落脚。” 俩人说了一路，才各回各家。 不过事情地区是如铁青所想，其他地方的摊位没有那么讲究，一场大雨就有可能冲毁他们的茶摊儿，可是榆树村的茶棚却清净干爽。 更有很大的能遮风挡雨的仓库，提供给商队用。 那些曾经对榆树村不理不睬、或者违背了榆树村规矩的商队，后悔的要命！ 铁青回来之后还跟笑哥儿道：“这下子，不少商队都知道咱们村儿了。” “早就该知道了。”笑哥儿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窗户通风，外面骄阳似火一般，地上起了一层热浪，而冷下去的温度再次上升，田地里的水，很快就被蒸发掉了。 笑哥儿趁机洗了全家所有的床单被罩，又晒了所有的被子：“下了好几天的雨，我都怕咱们家被子发霉发潮。” 铁青帮忙晒被子，一边干活儿一边跟他夫郎聊天：“今年秋收之后，跟长工们的合同也到期了，不如将地租赁给他们种吧，我们只要二成收入就行，剩下的他们随便。” 二成，是很少的租子了。 一般都是三成到四成，也有那狠心的跟佃户一半一半。 而且不包括赋税在内，税粮还是要佃户们缴纳的，最后佃户们也就能剩下二三成左右，勉强煳口的粮食。 遇到丰年还好，能有点富裕。 遇到了灾年，那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行，这事儿你安排就好。”笑哥儿道：“租赁出去也好，咱家不差钱，也有的是吃的，你整天这么忙也不行。” 最主要的是，农活儿的确是很累。 笑哥儿是干过农活的人，知道这种累，他不想家里日子过得这么好了，还要相公这么累。 再说长工们都是好脾气的人，他们也不会随便祸害他们家的土地。 “我看铁蛋儿身体挺好的，明年我们去府城玩一玩吧？”铁青提议：“我们还能去塞外的榷场看看。” 他想带着夫郎跟孩子出门去走一走了。 在这个世界他已经生活了十余年啦，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他想出去走走。 “好啊！”笑哥儿乐了，月牙儿一般的笑眼更是喜气洋洋的样子：“我们四口人出门去走走。” 铁青点头：“嗯！” 两口子既然这么打算了，铁青就开始盘算自家的土地要怎么处理，家里他打算托付给铁力夫妻俩。 同时，铁青还要打造一辆大马车，来安顿他的夫郎跟孩子。 起码要不能太颠簸的那种，另外就是里头要软和，夫郎跟孩子赶路的时候才不会遭罪。 铁青每日忙忙碌碌的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炎炎夏日里，凉皮儿再次盛行起来，铁青家的凉皮儿，不止是面皮还有米皮。 现在家里头的凉拌菜，每天都会出现在餐桌上，这天傍晚，吃晚饭的时候，笑哥儿就跟铁青嘀咕：“前些天一场大雨下的都涝了，这几天又热了起来，已经快半个月没下雨了。” 夏天天气热，即便是下涝了的那会儿，地里头都有存水了，可这些天过去了，地里头那点存水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干热无云的夏日里，人都要晒蔫巴了。 “没啥大事儿，这都要立秋了。”铁青给笑哥儿夹了一筷子凉拌菜，他们家凉拌菜里头放了不少鸡肉丝。 因为小金叔觉得夏天大家都吃不进去太油腻的东西，就特意弄了这个凉拌菜里头放鸡肉丝的菜，让大家好歹吃进去一点肉。 而且鸡肉不油腻。 “我就是热的没啥精神。”笑哥儿低头吃饭：“孩子也热的不爱吃东西了。” 铁青看了一眼山哥儿，还行，山哥儿今天吃了一碗饭。 铁蛋儿却是不爱吃热的东西，倒是爱吃凉的绿色的菜。 而且铁蛋儿吃饭的时候，用的是辅助勺子，小孩儿用的那种，围着饭兜兜，吃的很是认真，尽管刨得到满桌子都是米饭粒儿。 他吃的是小金叔特意给做的小米饭炒鸡蛋碎。 这么热的天气，大人都是蔫巴巴的，何况是孩子了。 “没事儿，过几天凉快了就好。”铁青只能这么安慰夫郎。 果然，立秋那天，家里难得吃了一顿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抓秋膘么，然后天气就真的凉快了下来。 不止如此，大概是今年雨水太足了的关系，秋白菜今年长得尤其的大！ 铁青去看了一眼，顿时哭笑不得：“这么大？” “这可是今年秋白菜的白菜王！”老肖头儿难得出门来看热闹：“老乔家发达了！” “发达个啥啊！”乔大庆眉开眼笑的谦虚：“我家这里是个低洼地，种白菜那会儿还没想那么多，谁知道那场雨那么大，旁的地里头都存水了，我以为这里的白菜要烂根子了呢。” 结果他们家地里头的秋白菜都活了不说，还长得很大，其中有两棵大白菜不知道是不是吸收的水分多了点儿，比旁边的大白菜整整大了一倍半的分量。 快有半人来高了。 第471章 丰收的秋白菜 “这起码得四十斤吧？”老肖头儿上前看了半天：“恐怕得四五十斤。” 这两棵巨大的大白菜成了大家看的稀罕物儿。 “要不这两棵大白菜别卖了，留籽儿吧？”肖姑姑也看的眼热：“以后咱们大白菜都长这么大。” “可不行，这要是没留好，就毁了。”有人想要留籽儿，就有人担心留不住，反对留籽儿。 白菜留籽儿其实就是让白菜自由生长，不砍掉，到时候只要拿了白菜籽儿就行了，至于留籽儿的白菜，是不能吃的，只能熬熟了之后喂猪。 因为那样的白菜老的人都吃不动了。 一群人围着那两棵大白菜唠叨了半天，也没说要咋办。 乔大庆还是问了铁青：“你有啥想法儿？” “卖了吧，单独卖给田掌柜的，他会给个好价钱。”铁青道：“留籽儿的话，明年未必能长得这么大，不是每年夏天都有那么大的雨。” 乔大庆点头：“也是！” 于是决定卖掉这两棵特别大的秋白菜。 铁青摸了摸鼻子，他有点心虚，当时只顾着让一些田地里的庄稼抗住那一拨水涝，忘了白菜这东西，是个水菜。 一个劲儿地吸收营养成分和水，就长成了这样。 不过田掌柜的听说有两棵超级大的秋白菜，他第二天就跑来了，都没去铁青家找宿，先去乔家的菜地里看了那两颗超级大的秋白菜：“好东西，好东西！” 榆树村普通的秋白菜都价值不菲，这俩大的他就没打算卖出去，他要送回主家，再让主家看情况，是要送人还是自家享用？ “你看这俩，能给个啥价钱？”乔大庆问田掌柜的。 他们都是熟人了，田掌柜的也不跟他玩虚的：“这俩我以平时两倍的价格收，你看好了别让人给糟蹋了，砍得时候，下手深一些，最好是带着根儿那种，能长时间存放。” 腌成酸菜有些麻烦，还是新鲜的好。 “行行行！”乔大庆忙不迭的点头：“您说咋样就咋样！” 这可是高价大白菜啊！ 自打去年，那个吴氏一族的人，被老郭家忽悠了之后，所有人就都知道了，要想买到正宗的大白菜，还是需要来榆树村。 但是榆树村的大白菜轻易不外卖。 亲戚朋友之间买个一两个吃一吃还行，超过三棵就没人搭理你了。 田掌柜的慢悠悠的去了铁青家，晚上跟铁青在前院吃晚饭，顺便喝点小酒：“今年这白菜长得大，压秤啊！” “是呢。”铁青不跟他说这个，反而跟他打听：“府城里，哪家客栈最干净，清净一些的？” “你要去府城？”田掌柜的放下了酒盅。 “我想带夫郎和孩子，明年出门走走，去看看榷场，然后再去府城玩一圈。”铁青道：“我家长工们明年的契约就到期了。” “嗯？”田掌柜的夹了一口菜吃：“你不打算续约？” 铁家的长工待遇好，所有人都知道，要是铁青不打算续约了，那些长工离开铁家，那么是不是还得招新的长工来铁家？ “是，我打算将地租赁给他们种，我就只管收二成的租子，家里也不缺那点钱。”铁青道：“趁着还年轻，孩子们还小，我带着夫郎出门熘达熘达，府城总该去一趟的。” 要是条件允许，他也想去京城走一走。 或者去一趟江南，看看山清水秀的风光。 “既然是要出门逛一逛，还是去府城，何必住在客栈？直接住在我家就行了，客栈再干净，能有自家好？”田掌柜的乐了：“我家在府城有房子，到时候你带着笑夫郎跟孩子去就行了。” 这么好的事儿，田掌柜的才不会往外推。 住在客栈？哪儿有住在他们家合适啊？ 如今田掌柜的大小子，已经跟在他身边，等到田掌柜的退下来了，这边的差事，还要他家大小子顶上来呢！ 他家二小子，正好在府城的田家名下的一个布庄做掌柜的，他们家在府城的确是有房子，但是田掌柜的是带着夫人在这边当掌柜的呢。 并不是两地分居的状态了。 大小子跟媳妇儿在这边，还有两个孙子。 二小子在府城跟媳妇儿守家顺便照顾他们的孩子，另外就是在府城当掌柜的，离主家近一些。 其实也是主家变相的扣押了二小子一家。 不过没撕破脸，这个可能就是大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种。 主家看到了吴家的下场，就对他特别优待，连少东家来了一趟都没有说啥。 如今少东家去了京城发展，家里是东家坐镇，老东家已经仙逝了，家里就剩下老夫人颐养天年。 只要能跟铁青拉近关系，啥机会田掌柜的都不想放过。 关系是瓷实的，但是也需要不断地维护，让它变得更加的瓷实。 “住在你家……合适吗？”铁青心动了。 客栈说实话，他并不太想入住，毕竟带着夫郎跟孩子呢。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县城里整个绣庄给笑哥儿，就为了每次去县城，能有个固定的落脚地。 而不是每次都去客栈。 尽管客栈收拾的干干净净，可是在铁青的眼里，还是脏乱差的地方。 尤其是这个时候的客栈，可不会消毒。 最多是被褥洗的勤奋一些，但是大冬天的谁家会总洗被褥啊？ 看着干净无非是没几个人入住而已，实际上一冬天不洗被褥的有的是。 “合适，你我忘年之交，我俩小子管你叫铁大哥，你不也应声了吗？”田掌柜的道：“我家是个两进的院落，但是带着两个大的跨院给我家俩小子住，隔壁还有一个跨院是空着的，你去了就住那个客院吧，安静消停又安全。” “那我就先给你约定，你去了那边就找田家布庄，那里的掌柜的是我家二小子，你去年过年的时候，见过的那个。”田掌柜的道：“他也认识你，到时候让他带你回家去，在府城吃喝玩乐啥的，我不操心，但是住着的地方一定要在我家，不然外头啥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他担心的是，铁青跟笑夫郎这夫夫俩都没出过远门，啥都不知道，万一有啥事情发生，有个当地的田家做靠山，比啥都强。 “知道了，谢了！”铁青跟他碰杯：“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年开春儿之后就出门去走走。” “行！”田掌柜的喝了酒。 第二天他就回去了，县城里一大堆的事儿呢。 铁青则是请人给他打造一辆新的马车，要求空间宽大，上头甚至要蒙上乌篷布，这东西防水，就算是下了大雨，车子也不会被淋透。 东北这边没有乌篷布，这玩意儿是江南水乡才用的多。 因为江南多河流，乌篷船就用这种布料蒙的，铁青要买，杨家大嫂可犯愁了：“这东西可不好买，我给你想想办法，多久要？” “明年开春儿之前。”铁青道：“不管多少钱，一定要好的那种乌篷布。” “知道了。”杨家大嫂赶紧想办法：“我倒是认识几个江南来的商队，他们贩卖的布匹都是一些华丽的丝绸，有那么几个粗布还是他们用来裹着货物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乌篷布。” “尽量快一些。”铁青道：“我有用。” “嗯，行！”杨家大嫂答应了。 铁青买了一些小玩意儿，就回了榆树村。 一进门就看到山哥儿正在教导铁蛋儿拿着弹弓打树叶子。 笑哥儿不让他们打小鸟儿，因为觉得小鸟儿吃虫子，不能打。 “回来了？”见到相公回来了，笑哥儿也不编纂络子了。 “爸爸！”两个孩子都扑了过来。 “哎！”铁青蹲下来，抱住了俩孩子：“爸爸给你们买了好多好东西，走，进屋里去看看。” 俩孩子欢快的跟着爸爸进了屋子，笑哥儿一看铁青大包小裹的就知道他又花了不少钱，打开之后他看到了一匹淡紫色的锦缎，上头竟然是洒金的那种，这可少见了。 “听说是江南那边来的商队，这匹料子是杨家大嫂特意给你留的，让我给你捎回来。”铁青一看笑哥儿的眼神，赶紧说明一下：“杨家大嫂说是让你自己裁剪衣服穿。” “我这些衣服都够多的了，穿不过来了。”笑哥儿笑了。 以前是衣服不够穿，有那么一两身好衣服，都不敢轻易穿出来。 现在他的衣服整整两个大衣柜都装不下，各色料子几乎每年都有新的，就今天，伍夫郎还给他送来了两套秋装，厚实的那种，生怕天气凉了他没有厚衣服穿似的，其实他的秋装有十几套那么多。 “夫郎永远都少一套新衣服，做吧！”铁青爱看笑哥儿穿的好好地衣服，但是他永远记得笑哥儿最爱的蓝染布料，这次也买了回来。 笑哥儿在家穿的衣服，都是这样的料子，朴实无华但是耐磨扛脏，尤其是要照顾孩子的时候。 两口子跟孩子一起用了晚饭，铁青本以为这事儿起码几个月才能成，毕竟这玩意儿不好找。 结果杨家大嫂三天之后就让人给他捎回来两大卷的乌篷布。 “这么多？”这可是大出铁青的意料之外。 “我嫂子说，这东西本来也难找的，谁知道她跟商队一说，就有商队里的人给找来了两大卷子，说这东西他们是用来圈布料的，防止被雨水浸湿，如今布料卖掉了，他们回去用不上这么多，就给拿来两大卷子，都没要钱呢！”杨大生道：“还有一些油毡纸，说这东西可以贴在车厢上，防水是其次，主要是能防霉。” 铁青点点头：“我知道了，替我谢谢嫂子。” “甭客气，那我走了！”杨大生说完就跟铁青告辞走了。 铁青自己翻了翻那布料，有点油腻感，他仔细看了一下才明白，这布料纺织的时候，用的就是侵染了桐油的线，然后织成乌篷布，又要浸入一些特制的油料里，浸泡够了时间拿出来硬是阴干，搓揉了之后，就成了乌篷布。 布料厚实的同时，又能防水。 估计十年八年的都坏不了。 的确是他想用的那种料子。 铁青这边得了乌篷布，那边的马车也打造好了，就差上漆了。 同时，秋收开始了，北地今年雨水大，有的地方都涝了，不少庄稼都淹死了，唯有榆树村这边，损失的小一些，但是他们有大白菜丰收，倒是弥补了那点损失，茶棚那里生意越发的好，但是也不能耽误秋收。 铁青又去兑换了一些银子和铜板回来，他家又要开始收购粮食了。 日子就跟往年一样，跟老天爷抢时间，但是秋收的第一天，就下了一场秋雨。 第472章 秋收冬藏 幸好秋雨不大，就下了不一会儿，太阳一出来，地面就干了。 等到大家伙儿动手的时候，这点雨水早就不影响什么了。 只是秋收是个累人的活儿，秋收之前卖了大白菜种了秋菠菜，秋收之后又收割秋菠菜给大家伙儿吃。 茶棚那边对秋菠菜需求量很大，每天都要消耗两大车秋菠菜。 “这么多？你们不是给人喝菠菜汤吧？”铁青看好几户人家都这么往茶棚那边倒腾秋菠菜。 “他们是卖钱呢！”笑哥儿告诉他：“我听斌夫郎说，乔家将菠菜剁碎了合着面跟鹅蛋，做成了炸蔬菜丸子，一碗七八个，就要五个铜板呢！还有老徐家将他们家的花生，跟菠菜做了果仁菠菜，一盘就十个铜板；老倪家用菠菜做汤，两个铜板一碗，卖飞了！” “秋菠菜这么好啊？”铁青干笑了一下。 平时他只照顾大蒜跟大白菜，秋菠菜这会他也没多费心，没想到大家竟然这么爱吃。 其实是大家平时没啥机会吃到榆树村的东西，也就秋菠菜分量足，大家能吃个过瘾。 很多商队都觉得吃了榆树村的秋菠菜，身上的那股子乏劲儿都没了。 其实是生机充沛一些，人就精神了许多。 “那是，对了，相公，明天上山去采蘑菇。”笑哥儿意气风发：“今年我一定要多采一些。” 这两年生了铁蛋儿，笑哥儿就没上山采蘑菇了，好不容易孩子大了一些，他终于可以上山去走走了。 “行，你去吧，我在家看着孩子。”铁蛋儿还是太小了，不方便带上山，何况上山有很多人一起去，铁青放心笑哥儿。 “嗯嗯！”笑哥儿点头：“我带两个大筐子去。” 铁青没反对，结果笑哥儿上了山，回来的时候，果然装满了两个大筐，一个是油蘑菇，一个是木耳山珍等物。 铁青在家日子过得很顺遂，一如既往地在家里做冬储菜，菜窖里头都塞满了。 三位老大人的伙食也变化多端，白菜萝卜土豆子这些东西也出现在了餐桌上，这是深秋了，只能吃这些东西。 本来日子过得顺遂，可是突然朝中来了信使，求见三位老大人。 铁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三个却开始叫人收拾行囊，同时，孔老大人找上了铁青：“我有一个学生，才华横溢，为人正直，只是在他考中进士之后，当了个小官儿，却得罪了一个世家大族的嫡子，那小子不是个玩意儿，搞得我那学生愤然离了官场，如今在家闲着无事可做，我想介绍他来这里，当小学堂的先生，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他能在这里安稳的过日子。” “行啊！”铁青点头：“你们是要走了吗？” “是。”孔老大人乐了，摸着胡子道：“你就不问问，那人的人品如何？当初得罪的是啥人？” “我不问。”铁青狡猾一笑：“能让您老亲自推荐来的人肯定不简单，他一个进士，都能被挤兑的在朝中站不住脚，对方肯定是有大势力的人，我呢，就是个乡下汉子，世家大族与我而言，很是陌生，我就是雇佣他来教导孩子们读书识字儿而已，又不是让他干旁的事儿？何况，有些人啊，大器晚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说是不是？” 他傻呀才会刨根问底？ 有孔老大人这么一个担保人在，他还怕啥？ 何况“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真的不好了，大不了让他暴毙就是了。 一个毫无根基的教书先生，他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行，那我就叫他来了。”孔老大人满意的回去了。 铁青以为他们走了，那人才会来，结果不到三天，人来了。 这人叫马胜，名字普通，人长得也普通，但是气质很好，有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 他是一个人来的，只租赁了一辆马车，简单的行李，以及一个书箱。 “先生。”他是以学生的礼仪，拜见了孔老大人。 “马胜啊，你来了这里就安心的教书。”孔老大人板着脸道：“不要再意气用事。” “先生，学生不想连累他人。”马胜低头，声音有些小：“那些人……还在关注学生。” “没用的，这里他们鞭长莫及。”孔老大人难得抬手摸了摸他的这位学生的头：“好了，我带你去认识一个人，铁青，知道他么？” “知道，肖大将军的弟胥，京中那大白菜，就是他这边种出来的。”马胜倒是知道一些事情：“这里的东家是他啊？” “是他，人可好了，你只需要安心的教书，早晚有你起复的时候。”孔老大人道：“但是你这脾气也得改一改，过刚易折。” “知道了，先生。”马胜已经红了眼圈儿：“学生不孝，让先生为学生操心了。” 先生头发花白，脸色红润有光泽，看起来特别的鹤发童颜。 “铁青给为师调养好了身体，为师给他介绍一个好先生，不用操心的。”孔老大人带着马胜去给铁青认识一下。 “马先生。”铁青摆出一副敬重读书人的架势：“小学堂人不多，孩子们也很听话，而且哥儿姐儿跟小子都有，束脩银子每年一百两，其他束脩都是您的，另外还有一事，除却教导读书识字儿外，还有一位是我家的账房，负责教导孩子们算术和做账本，盘账等等，希望先生不要介意。” “无妨，数术也是一门学问。”马胜非常淡然的道：“我也擅长一些算术。” “那就更好了。”铁青大乐，这个马上看着穷酸了一些，但是这人倒是见识不短，让家里孩子跟着学一些，挺好。 孔老大人还告诉他，超过十岁的孩子是不会来上课的，他们会单独学一些东西。 当然，肯定是跟书本无关。 马胜很快就在这里安置了下来，曾经三位老大人休息的地方，给他当了起居室和书房。 孔老大人还将自己的两个常随留给了他，这两个常随都是孔家的世仆，留下来照顾马胜。 在下了第一场雪之后，马胜正式接管了小学堂，三位老大人带着他们的常随，以及东北大营的五千人马，浩浩荡荡的去了京城，临走的时候，铁青一人给了他们一个药匣子，里头是吃二年的药丸子。 这三位走了之后，铁青就回了家，东北这边开始正式的猫冬。 不过趁着天气好，铁青带着夫郎跟孩子们去看了看茶棚子那边是个啥情况。 发现这里生意兴隆啊！ “还有商队呢？”铁青看这里人不少，不由得有些吃惊，他问了身边卖羊杂汤的羊倌家在这边，照顾生意的大娘：“还有人顶风冒雪的来这边？” “不是来这边，是回去的，听他们说，这下了雪，边贸那边也人少了，草原人一下雪就都消失了，不知道去哪儿找地方猫冬了，都没人了还做啥买卖啊？”大娘消息灵通的很：“他们在咱们这边买够了东西，就返回去了，明年再来，这里的一些路菜干粮啥的都没少买。” 大冷天的要是没点热乎的东西吃，可真是遭罪了。 卖老白干、烧刀子烈酒的那边，更是不少护卫排队在买烈酒，他们回去的路上，肯定冷的很，不喝点酒御寒，都怕扛不住。 倒是笑哥儿，领着俩孩子，在旁边的牛肉汤那里吃了一顿牛肉汤。 铁青就带着他们回来了，猫冬开始之后，铁青发现很多商队都回去了，而且是回南，没有商队留下来，那些商队预付的租金，都没有人说退回去，这是为了第二年来的时候，能有个固定的落脚点。 这帮商队想的可全面了。 就连铁力都说：“明年我们家的房子，还租赁给那个商队。” 在进了十月的时候，商队都走了，边关那里也关了榷场，大冬天的不交易。 没啥事儿了，肖伟他们就回来了，带了无数的肥牛，肥羊和战马。 分给了铁青家五十头肥牛，二百只肥羊那么多，笑哥儿都犯愁了：“这么多吃的了吗？” “吃的了！”铁青看着这么多牛羊：“咱们全家努力地吃。” 还没说完呢，肖伟就过来了：“走，今天我刚回来，咱们全家聚一聚，去吃个饭。” 其实是他有事情找铁青。 “行啊，走着！”铁青抱着铁蛋儿，笑哥儿拉着山哥儿的手，全家就回了娘家。 吃饭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肖伟叫了铁青去书房，邵小波他们都在。 “今年的榷场税收十分惊人。”一开场，肖伟就说了大实话：“朝廷更加关注这边了，没办法，我只好请三位老大人回去给我撑一下。” “朝中我们也算是有人了。”邵小波道：“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们的榷场这才开始，明年指不定是什么样子。”李军也有些头疼：“连我这里的人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先锋营是更换人员最快的地方。 尤其是斥候这一行，折损太多。 就这样的地方，都有人想渗透进来，走关系的，托人情的，李军算是圆滑的了，都有些受不了，何况是邵小波这个主管后勤的人了。 “其实也没啥。”铁青道：“你们是武将，完全可以直来直去，谁来请托都没用，走私货物、私下交易违禁品的，一概杀了不解释。” 谁能跟东北大营这一头东北虎作对？那些商队的护卫是不少，但是他们敢冲击大营吗？敢冲击关隘吗？ 既然都不敢，还怕他个毛儿啊？ “说得对。”肖伟笑了笑：“不过我们的钓鱼计划，还要继续。” “这是个长期的大工程。”铁青道：“我明年打算带着夫郎跟孩子出门走走，地里头的事情都给铁力去办，我想趁着年轻，看看外面的风景。” “你要带笑哥儿一起？”肖伟惊讶了，他惊讶的不是铁青想出门走走逛一逛，而是他出门竟然要带着夫郎跟孩子。 孩子他能理解，夫郎呢？ “我夫郎这辈子，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了，我想带他去府城看看，有机会去京城更好。”铁青道：“我夫郎要做一个有远见的夫郎，起码以后人提起来都说我家夫郎是见过大世面的，呵呵呵……。” 这股子宠溺的劲儿，真的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一分没变。 “你随意，这几年也没啥大事儿。”肖伟摇了摇头：“只有一点，注意安全。” 拖家带口的出门，可跟他一个人出门不一样。 “当然。”铁青对自己有强大的信心。 而笑哥儿跟两个孩子，正在跟熹夫郎说，他明年要去府城玩一玩的事情。 第473章 治河之策 “是要出去玩儿么？”熹夫郎羡慕的很：“那可真好。” 哪怕去的只是府城，北风府的府城，那也是出门去玩儿了啊。 “哥夫，你要是喜欢，让我哥也带你出去玩儿啊？”笑哥儿道：“他肯定乐意。” “不了，你哥他很忙，镇守大将军，是不能随意离开军营的，就算是离开，那也是回家来。”熹夫郎笑了笑：“我知道他心里有我，他能回来陪一陪我就很好了。” 熹夫郎的奢求并不高，如今有了两个小子，也算是有了后，对得起老肖家。 “哥夫，你人真好！”笑哥儿道：“等我哥退下来了，到时候你们就有时间出门去走走啦。” “嗯，一定的。”熹夫郎没告诉笑哥儿，一般像是肖伟这样的大将军，退了下来之后，就要给新人让地方，回到京中去颐养天年。 一个是不给他旧部那些人可乘之机；另外何尝不是想将人脉关系连根拔起？ 这种事情他见多了。 晚饭一起吃的，全家人都聚在一起，热闹的很。 肖伟跟铁青默契的没有对家里人说那些烦心的事情。 倒是几日之后，肖伟又请了铁青过去，他们这次在书桌上，摊了个邸报，铁青看了一眼，才知道黄河决堤了。 淹没了周围两个县城，十八个村庄，灾民十数万，朝廷派了钦差带了粮食跟赈灾款去赈灾，但是效果貌似不太好，人倒是好安排，以工代赈啥的，手段都用上了，也是比较成熟的处理办法。 但是黄河怎么办呢？ 天天喊着治理，治理，真到了黄河泛滥的时候，那些治理啥都不管用。 “刚给朝廷送去了一些税钱，进了库房还没捂热乎，这就要支出去赈灾了。”李军无奈的道：“朝廷的库房就不能存点钱啊？” “你存了钱，灾民怎么办？”肖伟摇了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皇上垂垂老矣，如今太子当政，不少人还想着拉他下马，这次黄河泛滥成灾，很多人都映射太子当政不被天允许，还说要皇上下罪己诏，还有的说……要皇上召回那几个皇子。” 那几个皇子被贬斥的这几年，一直都没有死心，跟着他们的家族，也有些死灰复燃的架势。 皇上还活着，他们就这样了，一旦皇上驾崩，他们还不得立刻翻天啊？ 这个消息说实话，让铁青感到了一些沉闷，东北这边都有些水涝了，何况是南方，今年朝廷整体的收成，可都不怎么样，还要赈济灾民，发放粮食。 人要是没了吃的，指不定会干出来啥事儿。 所以这赈灾刻不容缓，同时，朝中也不安宁。 其实他们请铁青来也没指望他有啥好办法，只是希望有个人能跟他们一样，忧愁么，有人分担啦！ 吃过了饭，铁青就回了家。 只是他这两天都憋在书房里头。 关于灾祸，这里的天灾多以大旱，大雨，地震，大雪，瘟疫为主，另外还有决堤。 自打大臻朝成立以来，已经有了成熟的一套治理方法，倒也让治下的百姓，有了点安居乐业的意思。 唯有最后一个，黄河决堤，这事儿是年年有，年年治，却也年年治不好。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历史遗留问题，前朝就是如此，而且前朝还没有多少精力是投入治理黄河之中的，多半都是贪污。 一百万两银子的治理黄河款项，能有十万两落在实处，都是好事儿了！ 一些堤坝扒了开，里头都是一些破烂木头啥的，根本无法起到堤坝的作用。 不管是哪个时空，只要是在古代，黄河这事自然不可避免，铁青在这生活了这么久，几乎年年都可听到北边黄河决堤的事。 幸好他是在东北，他要是在黄河边上，肯定没这么安逸的日子，平静的生活。 他记得末世之前，黄河挺好的，倒是时常决堤的长江，比不得黄河。 这一来是因为那个时代气候的影响，降雨主要集中于长江流域，且末世之前的国家发展时候填湖行为导致的长江蓄洪能力下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政策一改前人治水只治下游的手法。 在末世之前，国家就在黄河中上游大力整治，固水土，建堤坝拦沙，治标也治本，加上那个时候的建材抗压能力大增，花了五十多年才让黄河这条狂暴了几千年的巨龙能够安稳的停在黄淮平原。 虽然他不是那边的人，但是他生活在这个时空，好歹也要做出点贡献，毕竟他有了后，谁知道几百上千年过去，他的后人是不是也会迁徙到那里去居住？ 铁青漫无边际的想了半天，还是落了笔。 提出了拦沙法和冲沙法。 这二个办法，均是经过历史鉴定比较可靠可用的法子。 前者是末世之前就使用的，人为得造出黄河落差，建一定高度的堤坝，主要作用不是拦水、蓄水，而是通过层层蓄力在中游就拦截部分河沙，或引流，或分流，在中游就开始治水，而不把防汛压力全都放在下游。 同时，在中游治理水土。 此举见效慢，投入大，且受限于建筑材料。 另一举是下游治水，建立堤坝，以蓄水为目的，在条件成熟时汛期来临前一举放水，利用水流将黄河泥沙冲入黄海之中。 其效果是，在汛期来临前做好准备，等汛期来了，可大幅度减轻泥沙堆积而抬高河床的奉献。 二者在他那个时代，是结合实行的，在本时代，可能……只能择一种方法来办。 铁青其实并不是专业人士，他只是提了一下，并未深入，他并不是这一行的行家，多写多错，他转而去提到灾后防疫问题。 俗话说的好啊，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理由十分简单，大灾之后，救援不及时，大量的人畜尸体堆积成山，加上公共设施损毁，清污行动停止，细菌和病毒会在极端的时间内爆发。 同时，极易滋生蚊蝇鼠，而这些动物会携带并传播大量病菌。 且此时当地生态环境脆弱，受伤人口众多，饮用水没有煮沸饮用的习惯，伤口处理不及时，又有停尸习惯，可不就容易引发大疫吗？ 这个时代的人卫生状况又不太好，防疫的水平基本上没有。 铁青粗粗的写了几个防治疫病的方法，比如牲畜尸体也要火化，万万不可放着或填埋处理，更不可食用，饮水要饮用活水，或是派专人检查其水源上游是否有赃物，避免食用地下水。 尤其是在地动之后，绝不能饮用井水。 这一点，铁青那个时代的人都知道，每家都会喝纯净水，遇到大地震的时候，喝的都是瓶装水，无奈的是，这个时代没有纯净水。 而且水源一定要煮沸后饮用，救灾官员最好将百姓集中管理，一起饮食饮水，避免百姓食用不洁物品，异地排泄，及时处理赃物秽物，石灰消毒，填平聚集区附近的沟渠、暗洞，撒雄黄熏艾草。 鼠虫类见则灭杀。 这个必须要严格执行，这个时候的卫生状态，很容易就爆发鼠疫的，一听这名字，铁青就想打哆嗦。 倘若发现有人得病，及时隔离治疗，医护人员必须要有自我保护意识，注意消毒等等。 写完之后，他情不自禁叹了口气，关键还是，得有钱啊。 而榷场这边开启了边贸，那钱财是哗啦啦的来，但是朝中不少人都盯着这笔钱，要想用在实处，就得有一个好的名义。 末世之前的国家，自建国就开始治理黄河，现在黄河在很多人眼里都已经是一条相对比较温顺的河了，甚至比起洪涝，听到更多的名词都是断流。 但是在古代的各个朝代，她都是非常残暴的。 黄河最大的问题就是沙太多。 实则这些沙养分很足，但是并没有办法去利用。 铁青能知道这么多，是因为他在老师教黄河这节课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地上河”这个词汇，起因就是黄河泥沙量太大，下游又干旱没有水流补入，黄河水势减缓，泥沙堆积，最终把黄河抬高，决堤。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中上游建堤坝拦沙，同时中游退耕还林。 其实自然灾难真的是很让人无奈的一种现象，无论多强大的国家，多高的科技都没有办法完全避免和解决。 只能一点点努力，前世他的祖国，在高科技、高耗材的情况下都治了六十年，如今官方也只敢说“略有成效，继续努力”这八个字，都不敢说治理的好！ 在古代，真的非常的难。 所以铁青只想让皇帝知道这个可行的办法，要想动真格的，就得有明确的计划，这个就不归他管了，他只是提供一个设想的人。 他将这些东西整理成册，然后揣着去找了大舅兄，递给了他之后，就潇洒的回来了，家里正好吃酸菜炖大鹅。 “你们怎么了？这么忙的吗？”笑哥儿给他盛饭：“听哥夫说，大哥也好几天没出书房的门。” “我们有点烦心事，没啥大不了的，吃饭。”铁青接了饭碗过来，就看到山哥儿拿着筷子在菜盆子里翻来翻去的找，找到了一个鹅心眼儿，夹给了他亲弟弟铁蛋儿。 笑哥儿看了一眼，没吭声儿。 铁青却笑了起来：“我家山哥儿真好，还知道给弟弟找鹅心眼儿吃呢！” 小孩子们相亲相爱的画面，是很感动人的，尤其是铁青心情不好的时候。 笑哥儿翻了个白眼儿，都忍不住笑了。 就听他家山哥儿正儿八经的告诉他爸爸：“我听人说，吃多了心眼儿，就多点心眼儿，我希望弟弟以后能聪明伶俐，多读书，考个状元回来，弟弟是家里头未来的顶门杠子，可不能是个小傻子。” “哥，我不是小傻子。”铁蛋儿嘟嘟囔囔，奶声奶气，亏得他知道，小傻子不是好话呢。 “你要好好地，争气一些，将来你哥我就靠你了。”山哥儿摸了摸弟弟的头：“明年我就不用去小学堂了。” 明年他十一岁了。 “等你去的时候，我送你上下学。”山哥儿很可怜弟弟，觉得弟弟过两年就要去小学堂了，他才去了二年就受不了了，弟弟要去好几年呢：“你好好学，哥哥给你当靠山，等将来你给我当靠山。” 铁青听的都无语了：“你弟弟将来肯定给你当靠山，吃饭吧。” 笑哥儿都笑了：“你知道了吧？你家哥儿指望弟弟当他的靠山呢。” “兄弟俩好好地，给彼此当靠山，挺不错的。”铁青也乐了：“这吃心眼儿长心眼儿的话，谁告诉他的？” “大金叔呗！”笑哥儿给铁青夹了一个鹅肝：“今天杀了上百只的大鹅子，大金叔将心眼儿跟肝儿啥的都给咱们盛来了。” 第474章 开春儿·春游 “老人家就是稀罕他们俩。”铁青明白了：“不知道二老爱吃啥，咱们也多给做点儿。” “二老爱吃的东西，他们二老都做好了。”笑哥儿偷偷地告诉铁青：“我看他们将鹅肠收拾了一下，单独炖了一锅，还说要喝点小酒。” 铁青忽然失笑：“这才是好吃的呢！” 后厨里，俩大厨已经单独盛了一大盘子的炖鹅肠儿，鹅肝跟鹅胗等等内脏，这一盘儿可不容易，他们俩特意给自己留的呢。 一人一壶小烧酒，俩人吃的十分惬意。 倒是铁力他们的菜盆子里头，酸菜少，大鹅肉多，大鹅腿儿更是每一位内眷都有一只。 铁青不知道肖伟是怎么处理的那些东西，反正他给出去了就觉得心安理得，问心无愧了。 不到冬月就下了几场大雪。 鉴于去年冬天冷的很，今年茶棚那边在商队都回去了之后就关了。 只留下几个汉子负责看着屋子，偶尔烧一下灶台啥的，另外还有几个人家，在那里烧羊汤、卖豆浆啥的热乎的东西，偶尔有那落单的客人，也会在那里歇脚，但是生意冷清。 倒是各家各户在秋天那会儿，攒了不少的柴火，也有人家学了铁青，买了黑煤炭啥的回来，打算在最冷的时候烧一下。 这几场大雪过后，气温果然又降了一些。 铁青给孩子们在小学堂的广场上搭了个冰雪滑梯，马胜的两个常随帮了他，三个人忙活了一小天才给忙活好。 看着很有成就感。 正好赶上一群孩子放学了，一个个看着冰雪滑梯，眼睛亮晶晶的样子。 “今天放学了，不许玩，明天自己带着小垫子来，玩耍的时候，不至于磨破了衣服。”马胜对孩子们说话轻声细语的，并没有大声，偏偏孩子们都听的话。 “知道了，先生。” “先生，再见！” 很有礼貌的跟他打招唿，然后跑出去回家，只有山哥儿，跑去了铁青跟前儿：“爸爸！” “唉，好孩子。”铁青将孩子直接甩到了背上，背着孩子跟马胜点点头：“我们这就回去了。” “好。”马胜同样对铁青态度温和，他就像是个真正的君子那样，铁青还挺佩服他的，转身背着孩子回了家。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到了冬月蒸豆包的时候，因为天气太冷了的缘故，小学堂停了课。 东北这边两天一场小雪，三天一场大雪，这样的天气下，谁敢让孩子老往外跑啊？ 都老实的在家吧！ 倒是笑哥儿派人给马上送了一些他们家新蒸好的豆包、新撒的年糕等等，还有两只肥羊，半头牛。 其他家也送了不少过去，熹夫郎干脆送了两个他府上的帮厨过去，专门给做饭，洗衣服等等，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马胜刚来那会儿，人有些瘦弱，脸色又不好，现在么，穿着大棉衣服，脸色红润的坐在炕上，自己跟自己下棋打棋谱儿，还能喝上两碗羊汤，或者吃个牛肉面啥的，明显是养胖了一些，眼中也有了一些精神。 停课了之后，他还有时间休息，看看书啥的，就在这个时候，肖伟登门拜访了。 铁青在家忙着看孩子：“这年糕饼子是硬一些的，你们不好消化，山哥儿只准吃半张，铁蛋儿吃两口尝一尝就行了。” 孩子小，不敢给太多。 还没等到腊月呢，就有人家开始杀年猪了，第一个杀猪的人家是老乔家。 “你咋这么早杀猪啊？”铁青来帮忙，顺便吃一顿杀猪饭。 “这么大的雪，都冻得住了，就杀了吧，腊月里杀猪的人多，屠夫忙不过来呢。”乔大亮道：“何况我腊月里也忙。” 以前大家猫冬都是休息，一天吃两顿饭，现在他们猫冬也休息，却在盘算明年的生意该咋做。 今年大家都挣着了，明年应该会更好，所以很多人都在盘算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能干点啥？ 不得不说，榆树村现在比任何一年都充满活力。 “行，我家腊九就杀猪，你也来。”铁青问他：“你家吃几头？” “杀了五头，这一年没少挣，先吃两头来补一补油水。”乔大亮现在是意气风发的厉害：“铁青，我给你留一对儿猪耳朵。” 这个时候，一头猪也就这么一对儿猪耳朵，他知道铁青爱吃，就给铁青留着，吃不吃的在其次，主要是这份心意。 “行啊，我给你留个猪心。”乔大亮爱吃猪心，但是这个事儿很少有人知道。 一来一往，方为长久之道。 笑哥儿这会儿已经抱着孩子，去了斌夫郎家，他们都带着孩子，不方便过去，就在家吃了一顿饭。 等到了腊八，吃了黄米饭粘下巴。 铁青他们家腊九就杀了猪，杀了整整二十头，是全村儿杀猪最多的人家，可是铁青请客吃了两头，剩下的逗哥自家的长工分了一下。 长工们今年没杀猪，因为没有养猪，内眷们都在照顾孩子，实在是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啊。 吃过了杀猪饭，就是小年儿了，这次祭灶，铁青拉着铁蛋儿一起来：“你记住了，你是咱家的小子，这祭灶将来也要你来祭。” “我哥不行吗？”铁蛋儿还不是很明白，哥儿跟小子的区别。 “你哥也行，但是你爹爹不让。”铁青吧嗒嘴。 话说他还真想让山哥儿祭灶来着，被笑哥儿严格制止，且严厉批评。 爷俩儿忙活了半天，祭灶总算是有惊无险，平安的过了，笑哥儿看他们俩祭灶，笑的十分欣慰。 山哥儿更喜欢祭灶用的灶糖。 祭灶过后，就被铁青拿来分给他两块：“吃吧，看你看了半天。” “谢谢爸爸。”山哥儿麻利的吃了一个，好甜的呢。 小年儿过了，就是大年。 爆竹声声除旧岁，一年又过去了。 铁青抱着铁蛋儿，爷俩儿严肃的看着天上的烟花，笑哥儿带着山哥儿在后厨煮饺子，山哥儿只负责烧火，就这么个活儿，还把大金叔跟小金叔心疼的不得了。 笑哥儿都无奈了：“他只是烧个火而已。” “将来有的是人给我们家山哥儿烧火。”大金叔蹲在一边，给山哥儿递了柴火：“对不对？” 山哥儿就点头：“对！” 然后把柴火丢进了灶坑。 饺子煮出来了，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跟每年都差不过的样子，只是他们又长了一岁。 正月里走亲戚，过十五，点花灯，照旧是请了秧歌队在家门口热闹了一场。 等到吃过了猪头肉，铁青请了所有的长工来书房谈事儿，说的就是合同到期了的事情。 “我不打算种地了，想要租赁给你们，你们呢，给我二成即可，其他的赋税你们缴纳，我不管。”铁青直接开门见山了：“我也是为了省心，你们也知道家里的情况，这些土地都是我留给孩子们的产业。” “我们明白。”孙旭点头：“我们也是这个打算，租赁了东家的地，我们也能放心。” 东家不是那种苛责的人，他们也不怕东家黑他们的租子。 铁青满意了，跟他们商量了一下，拟定了一些条款，然后去了一趟县城，去县衙知会一声，立了契约文书，这东西在县衙过一遍，盖了大红印子才算是具有法律效应。 不然就是一张废纸。 很多地主老财就好这么坑害不熟悉的佃户。 铁青将家里的种子以及那些大牲口啥的都给长工们用：“这里你们还是要住着的，房子租赁出去吃个租金也挺好，我呢，打算开春儿之后带着夫郎跟孩子出门去走走看看，家里的东西都在，你们也知道怎么用，铁力大哥，家里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成，没问题！”铁力点头，他将铁青视为恩人，给他看家他十分尽心。 铁青第二天就收拾了东西，第三天就真的带着笑夫郎跟两个孩子，驾驶着一辆宽大的新打造的马车，出了榆树村，在官道旁边的土路上，直奔府城而去。 说来也是巧合，他们榆树村到府城那一段路程，竟然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一开始，笑哥儿还很兴奋：“相公啊，我们去府城，买点啥回来？” “买啥都行，大不了雇佣个马车，拉回来。”铁青看笑哥儿叽叽喳喳好像是一只飞出窝里的小麻雀，就知道这趟走对了。 这几年笑哥儿有些沉闷，每日不是孩子就是他，连一点自己的空间都没有了。 虽然日子过得好了，可是他的笑容里头，少了一份曾经的无忧无虑。 所以铁青才决定实现自己的诺言，带他出来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嗯！”笑哥儿是真的开心，开心的前几天都没咋睡好觉。 “爹爹，府城是比县城更大的地方吗？”山哥儿也好奇，他去过最大的地方，就是县城，而且县城还在扩建当中。 “府城肯定要比县城大啊！”笑哥儿搂着他道：“爹爹也没有去过府城，咱们都是头一次去呢。” 他其实也很好奇，府城啥样啊？ 全县城的内眷，能有几个去过府城的？ 他就去过，以后他再也不是没啥见识的乡下小夫郎了，他是有见识的，去过府城的乡下夫郎。 第475章 北风府 而且因为春天了，带的东西不用太多，春衫夏衫每个人都带了五套，但是只有一床大被子，可以把他们四口人都给盖上的那种。 还带了不少的路菜，他们这里到府城，走小路要三天的时间，走大路要五天，因为大路会经过一个村庄，走小路就是野外，没地方歇脚。 可是铁青选择了靠着官道的小路走，这样清净的同时，还能野外露宿一下。 他们的车子完全可以充当一把古代的房车。 铁青这次用了两匹马拉车，这样可以快一些。 他们在路上轻快的走了一上午，中午在一片小山坡上休息的，笑哥儿照顾孩子们，铁青将马匹放下来让它们喝水吃草料，自己又倒腾了个很大的油毡布铺在地上，上头铺了乌篷布，然后是一层薄薄的原色棉布，再摆上一个食盒子，里头是他们早上就装好了的东西。 “我们今天吃野外午餐。”铁青将肉夹馍拿了出来，这个食盒子，他一直放在空间里的，里头的东西都是热乎的，拿出来的时候还冒热气呢。 “这还热呢呢？”笑哥儿大为吃惊。 “我一直放在车上，用棉被捂着，可不是热乎的么。”铁青一本正经的道：“来，吃饭，所有的肉夹馍里头都没放辣椒。” 这是他们东北这边的风味儿，用的是卤猪肉剁碎了，刷了一层的芝麻酱，放了葱花和香菜。 自己家做的东西，就是实惠。 不像他以前吃的肉夹馍，里头只有薄薄的一层肉，这自己家做的肉夹馍，里头厚厚的一层肉，一个肉夹馍就吃饱了。 铁青吃了三个，笑哥儿只吃了一个半，半个是铁蛋儿剩下的，这孩子只能吃半个，还要喝一些菜汤啥的，山哥儿干掉了一个。 一家人吃得饱饱的，又在草地上玩了一会儿。 上车了之后，铁青告诉笑哥儿：“再走半天路，你们要是困了就睡一觉，我赶车。” “嗯！”笑哥儿点头，孩子也到了睡觉的时间了。 小孩子睡不饱，该长不高了，而且小孩子睡觉是在养脑。 这是很多老人的经验之谈。 所以他们家孩子每天都要睡午觉，中午睡不好，也会睡下午觉。 让孩子们都好好休息，将来才聪明伶俐，起码孩子身体好一些。 头脑聪明一点儿，这是笑哥儿的期盼。 他跟孩子们在车里，车帘子是放下来的，不会有风吹进来，他们在车里晃晃悠悠的就睡着了。 铁青架着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一下午，找到了一个路边儿小山坡儿，后头有一片儿树林子，不大但是挺茂密的，他就架着马车过去了。 趁着夫郎孩子门都没醒，铁青飞快的搭建了一个临时的马车棚子。 他搭好了之后，笑哥儿他们也醒了。 笑哥儿将孩子们都抱下了马车：“相公，我们捡点柴火来，咱们车里头还有馒头呢。” “行，附近我看了，没啥勐兽，你们捡点柴火来，我去打个野鸡兔子的过来，咱们烤兔子吃，吨野鸡汤喝。”铁青收拾了一下，挖了个土坑，捡了几个石块子放在坑里头，是为了防止春风野火，四周也用石头垒了个简单的野炊灶台。 “嗯！”笑哥儿带着俩孩子，捡了点儿干枯的树枝子，这东西遍地都是。 铁青则是打了五只野兔子，两只野鸡。 烤了五只野兔子，用带来的铁锅，熬了野鸡汤。 还热了几个馒头，铁青趁着笑哥儿做饭的时候，还去旁边砍了一棵枯树，在野外不能没有火，尤其是陌生的环境里。 笑哥儿做好了饭，一家四口凑在一起吃。 “相公啊，车上还有发面饼，明天也能烤一烤吃的，刷点你做的那个炸酱。”笑哥儿道：“还有点小米呢。” “那明天早上，我们煮一点小米粥，我还带了点儿包子，猪肉白菜馅儿的，放心吧，饿不到你跟孩子们。”铁青揉了揉铁蛋儿的小脑袋：“今天是第一天，明天第二天，后天晚上，咱们就能在府城里吃饭睡觉啦！” 他们的马车快，用不了三天就能到府城，他们起得早，走得快，不耽误时间。 大概两天半就能到府城，要是单独骑马的话，一天一夜疾驰就能到府城。 但是那走的是官道，他们走的小路，小路风景好啊！ 第二天他们起来，煮了小米粥，热了包子吃，上了路之后，一大早上的清风徐徐，春风轻柔的拂过面颊，小路两边竟然是一片儿山杏林子。 这个时候正好是山杏花盛开的时候，空气里都有一股子清香的气味。 笑哥儿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好多山杏花啊！” “爹爹，好好看！”山哥儿也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好看吧？咱们那儿就没有这么多的山杏树。”东北这旮沓，能在野外长的果树，也就是这种山杏树了，都没人砍伐，这东西又不是大树。 但是这么一大片的确是少见，如今杏花盛开，风景非常独特。 他们走了一上午，路两边的山杏树林子还在，这得多大的一片儿啊？ 第三天才走出那片山杏树林子，吃过了中午饭，铁青驾驶马车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看到了府城的轮廓。 府城的确是很大，能有五个树林县那么大，四个城门对应四方，城墙高大又厚重，上头还有一些痕迹，是战争留下来的记号。 曾经有草原人打到这里，但是被拦在了城下。 那还是前朝时候的事情了。 府城郊外没啥村镇，但是有一些路边摊儿，茶棚子啥的，建设的不如榆树村那边的茶棚讲究。 但是看起来是开了很长时间的那种，因为有些桌椅板凳都泛了油光了。 “相公，这里比不上咱们那嘎达的茶棚子好。”笑哥儿有点失望。 “人家这是城外摆着的摊儿，人家做的就是路人的生意。”铁青乐呵呵的赶着马车道：“咱们那嘎达是专门接待商队的，不一样。” “哦哦。”笑哥儿在树林县里也见过一些摊位啥的，说实话，这些路边摊儿也没啥特色，都是在东北这个地界上的买卖，基本上都差不多，羊肉馅饼牛肉汤的，他都见过，再说了，他们家伙食不错，除了东北家常菜，还有一些其他地方的风味。 熹夫郎那里还有宫廷御厨呢！ 故而也没啥可看的，就是人挺多。 进城的时候，铁青以为是要缴纳入城费的，结果没有，但是进城的时候，守城的兵丁，倒是仔细的看了看他们的车子，见车里头有夫郎和孩子，也没为难，就让他们进去了。 铁青进了城之后，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田氏布庄。 田氏布庄在府城里头，还挺有名起的，据说是开了百年之久，是个老字号。 布庄门面六开间儿，里头有一大片的柜台，旁边还有一个代卖绣品的小隔间儿，后头有十几间房子，都是库房。 只有正房那几间是给伙计们住着的，小田掌柜的正在看账本，这开春儿之后，他就打算卖一些轻薄透气，适合做夏衫的料子了。 铁青就是这个时候，到了布庄门口。 布庄时不时的有一些客人，或者是客户，都是赶着马车来的，所以大家也没有多意外。 但是铁青进来之后，看了一下就找到了田小二。 也就是小田掌柜的：“田二小子？” 小田掌柜的一愣，抬头一看：“铁大哥！” 铁青管田掌柜的叫“田叔”，他的两个小子就叫他“铁大哥”。 “我带夫郎孩子来了。”铁青笑了一下，这小子跟他父亲一样，有着精明的生意头脑。 “可是来了，走走走，咱们家去，我父亲早就来了消息。”小天掌柜的欢喜的很，也不看账本了：“家里早就收拾好了客院，放心住着，东家那边也听说大哥你要来，就跟我说，一定要请你吃一顿饭。” 他是这个布庄掌柜的，他要提前走，没人会拦着。 倒是他们俩这就走了，几个大伙计凑到一起，面面相觑，小田掌柜的是个很认真的人，一般轻易不会早退。 何况这么热情的招待别人了。 “这是哪儿来的贵客啊？咱们掌柜的这么热情？” “以前没见过啊！” 一般的大伙计，那都是在布庄干了十年八年的活儿，才能当上大伙计。 但是这么长时间了，他们都没见过这样的客人。 “是不是掌柜的媳妇儿娘家人？” “不像啊！” 几个人絮絮叨叨了半天，也没整明白，这是哪儿来的人。 铁青呢，赶着马车，小天掌柜的干脆跟他一起坐在车辕上聊天儿：“自打知道大哥你要来，我家那口子就派人收拾了客院，隔三差五的就去擦擦灰，家里都准备好了，我家那客院有个偏门，你们出入都方便，不想走正门，就走那边的偏门，我跟你说，你能来太好了，这些年我父亲就一直叨咕你。” “我想着带夫郎孩子出门来走走，也长长见识。”铁青道：“来这里玩几天，就在你家住着，我们家没啥讲究，不用小心翼翼。” 田二小子对他客气热情的有点过了，让铁青哭笑不得。 小天掌柜的笑了笑：“没，就是觉得高兴！” 俩人走了不到二里地就到了田家，田家大门上挂着个“田宅”二字。 铁青到了田掌柜的家，才知道他为啥说他们家这里“安静消停又安全”了。 这附近住着的人非富即贵，街口那里就是衙门口儿不说，还有一些小吏住在这附近，每日来回巡逻的队伍就有七八趟。 也怪不得这里安静清幽，各家各户虽然不是啥大富大贵的但是绝对安全！ 另外就是这里的另一边，就是府城最大的珠宝一条街，这要是不安全，哪儿安全啊？ 他们是从大门那里进入的，迎面就走来一个年轻的妇人，这是小天掌柜的妻子。 这妇人穿着家常的袄裙，梳着简单的坠马髻，头上只带着一支银簪子，两朵正红色的绒花。 见到他们进来，未语先笑：“可是铁大哥跟哥夫来了？” “是，这是铁青大哥，车里的是笑夫郎。”小田掌柜的道：“铁大哥，这是我媳妇儿崔凤儿。” 田崔氏是个很和气的小妇人，带着一点精明。 凑到了马车跟前儿，正好，笑哥儿掀开了车帘子：“二弟妹。” 笑哥儿下了马车，将孩子们都抱了下来：“来，叫田二叔，田二婶。” “田二叔，田二婶。”俩孩子都很老实的叫人。 “真乖！”田崔氏看的很是喜欢：“大哥，哥夫，俩孩子都进来吧。” 第476章 田华银楼 田家在府城这里是个祖宅。 像是一个“L”型，那一拐就是客院，而他们家正院就是一横竖，笔直笔直的那种。 然后两边是跨院儿。 跟田掌柜说的一模一样。 但是他们不在家住，所以家里的很多房间都是空着的，只偶尔打扫一下。 小田掌柜的住在西跨院那里，他们全家都住在这里，而正屋跟东跨院没人住，空着的，那是田掌柜的跟他大小子全家的住处。 “先去科院安置了，咱们这就做饭！”小田掌柜的兴致勃勃的跟铁青道：“咱哥俩儿喝两盅。” “行啊！”人家热情，总比冷淡强。 车子一直赶进了客院。 这个客院也不小，正房三间，两边八间厢房，还有后头带着的车棚马圈。 前头的确是有个侧门，不用走正门，出入也方便。 尤其是地方大，还安静。 邻居跟这个院子中间还隔了一条巷子，两排的杏树。 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段，他们住在这里，的确是方便又安全。 “相公，没想到田叔家里是这样的，不如咱家大。”笑哥儿乐呵呵的道：“不过在城里头应该算是大院子了。” “跟你说，没几家有咱家那么大的地盘。”铁青这一点很是自得。 在乡下嘛，就这一点好，地盘儿随便占。 但是城里不行，多大的院子，几间宅子，那都是有定数的，占地面积越大，那价格越高。 乡下就不一样了，因为乡下除了宅院，还有菜园子。 他们家菜园子的菜园子加起来，也十亩多地呢。 铁青家里占地大不说，还盖得特别结实，而田家这里就是普通的府城的一座宅院，能占地这么大就不错了。 以前他们家住的地方，还不如现在的这个住宅一半大呢。 “我看大哥家就是房子多，花园啥的占地方，跟咱家都差不多大。”笑哥儿是看过大将军府的人，还有大公子府，这样的府邸，建设的豪华大气，可以有花园子，但是不可能有菜园子。 铁青家房子四周都是菜园子。 前菜园子，东菜园子，西菜园子和后菜园子。 “大哥家那花园子，不是被爹娘给改成了菜园子么？”铁青乐了：“哥夫也说，种啥花花草草啊？种点菜吧，自己家吃菜还方便一些。” 这府邸的一些东西，其实都会向村民们购买，或者直接请肖姑姑代为采购。 但是老肖夫妻俩习惯了自家种菜园子，哪怕如今不用辛辛苦苦算计那点菜园子了，也想偶尔侍弄侍弄菜园子。 东北这旮沓很少有啥园林艺术，花草树木也都不如南方那么多样化。 故而跟铁青家学了一下，种了许多果树，春天看花，秋天还能有果子吃。 田家这里也种了几棵果树，却没有啥花花草草，也没有多余的地方种菜。 但是收拾的很干净，还有两个来帮忙的大娘，田崔氏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了一大桌的菜：“我看孩子还小，就又做了一个鸡蛋糕。” 田崔氏端了一大盆子的鸡蛋糕过来，里头的鸡蛋糕颤颤巍巍的真的比豆腐都要细嫩。 可见是经常蒸蛋糕给孩子们吃的，他们家俩孩子也不大，一个十岁一个六岁。 铁青家的一个十岁一个三岁半。 四个大人坐在一起还没等说上话呢，就先伺候这四个孩子吃饭了。 大的还好，知道自己吃饭，小的就不行了。 铁青家的铁蛋儿还好，有爹爹给喂饭，爸爸给端碗；小田掌柜家的二小子，好么，六岁了，正是猫嫌狗不爱的年纪，满地跑着就是不要吃饭，小田掌柜的自己倒是坐得住，田崔氏满屋子抓猪似的追着孩子喂饭。 铁青在末世之前，看过不少熊孩子，所以他坐得住。 但是笑哥儿却目瞪口呆。 小田掌柜的还跟他们俩说：“你家孩子真乖。” 大的自己吃饭，小的乖乖听话。 “他们也曾经不乖过。”铁青淡然的道：“只不过是管过来了。” “怎么管的？”小田掌柜的很想听一听，他们家这孩子实在是管不过来了。 “也没啥。”笑哥儿喂了自家二小子一口鸡蛋糕：“他不吃饭，我就不喂他，晚上饿了想吃饭了，没有了，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饿了一顿两顿之后，他们就肯定记住了，到点不吃饭，就没得吃，几次他们就再也不跟我皮了。” 铁青低头吃饭，这都是笑哥儿趁着他没在家的时候，教育的孩子们，他在家肯定不会让孩子们饿着。 笑哥儿这教育虽然虎爹了一些，但是十分好使。 “这……这样也行？”小田掌柜的看了看自家的孩子。 大小子吃饭还不如人家山哥儿吃饭老实，米饭刨的满桌子都是。 再看山哥儿，吃饭斯斯文文的样子，一看就教导的很好。 殊不知，这可不是笑哥儿跟铁青教导的，而是这是熹夫郎身边的嬷嬷偶尔教导的成果。 山哥儿都十岁了，当然知道出门在人家做客，是要老实乖巧一些的，免得被爹爹打屁股。 “行，别小看熊孩子，这样的教训，他记得可清楚了。”笑哥儿淡定的道：“一次两次不行，就三五次，七八次，他总会记住的。” 他家的孩子，一次就记住了饿肚子的滋味，再也不闹着不吃饭了。 “但是这个办法，要你们俩狠得下心。”铁青摸了摸鼻子：“这都是你哥夫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干的事儿。” 小田掌柜的乐了：“明白，明白！” 他基本上天天不在家，媳妇有的是时间管教孩子。 田家的饭菜很是丰富，去年长成的小公鸡，炖的蘑菇；干靠的大鹅子，韭菜炒鸡蛋等等，还做了大米饭。 摆出来接待贵客的姿态。 小田掌柜的还跟铁青喝了两壶小酒，知道铁青他们来就是玩儿的，故而还给铁青他们说了说府城的各处好玩的地方，田崔氏说了城外的北风道观和法轮寺，以及青峰庵。 这都是宗教场所，可以去烧烧香，拜一拜神仙佛陀啥的。 可怜树林县那边，连个寺庙都没有，最大的宗教建筑，就是县城外东坡上的那个土地庙了。 盖得三座砖瓦房，里头供奉的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 也没有庙祝，全靠大家自觉维护。 府城这边就是不一样，不止有土地庙，还有道观、佛寺跟庵堂啊！ 城里头还有一个城隍庙呢，虽然在全天下，北风府排不上号，但是在这边，它的确是一个繁华的城池。 当天晚上一家四口就住在了客院里，这里不如他们家那里安静，铁青根本就睡不着，他只是假寐而已，这地方太陌生了，他肯定不会入睡。 只照顾夫郎跟俩个孩子。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小田掌柜的去上工了，田崔氏将两个孩子带在身边：“今天先在城里头走走逛逛，买点啥东西，明儿咱们要去主家的宅邸串个门儿。” “我带了一些东西，主家夫人怎么样？”笑哥儿有些拿不准那家人的脾气。 万一是眼高于顶啥的，他可不想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如今的家主夫人是个很和气的性格。”田崔氏小声的道：“比已经仙逝了的老夫人强多了。” 田家已经去世了的老夫人，就是皇商薛家出身的那位。 “家主也是个很好的人，他家的大少爷，见过的，也不错的，大少奶奶也好，很是怜贫惜弱，二少爷出门去了，没回来，但是二夫郎在家。”田崔氏道：“估计你这脾气好的，肯定能跟二夫郎说到一起去。” 因为这两个夫郎的脾气秉性都差不多。 “那就去看看。”笑哥儿拿了自己准备的礼物，不多，也不是多名贵的东西，田家是北风府的巨富人家，又跟京里头的皇商薛家有关系，啥好东西没见过啊？ 笑哥儿准备的礼物，昂贵的就一个，是金丝楠木的招财进宝的摆件儿，这个比较适合商人家。 其次是十二个造型各异的络子，这是他自己打的。 然后是干的榛蘑二斤，干的猴头菇二斤，榛子五斤，松子五斤。 这些东西的价值都不高，除了那个金丝楠木的招财进宝的摆件儿，这还是熹夫郎帮他挑的，说这个肯定不会失礼。 因为金丝楠木这个东西，非皇族不可用。 笑哥儿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东西是制作龙椅以及龙棺的木料，还只有皇帝、皇后跟太后能用，太子用都要特批的那种。 而做成的各色器物，也只有皇族能有。 熹夫郎那里有不少东西都是这种木料做成的，甚至在他的陪嫁里，还有好几根金丝楠木，这是皇帝特意给他的东西。 他平时也不怎么用的上，偶尔会拿几样给亲戚们，这东西摆着就是个稀罕物儿。 笑哥儿跟山哥儿都各自有一个金丝楠木的梳妆匣子。 铁青还有一个金丝楠木做的笔架呢。 “咱们收拾一下，今天先去外面熟悉一下地方，明儿去串过了门儿，就能随便熘达了。”田崔氏乐呵呵的道：“来，今天先去那边的金银街逛一逛。” 铁青架着马车，车里头拉着田崔氏跟笑夫郎，还有四个孩子。 孩子们这次倒是都老实的很，他们去的地方又很近。 府城的金银街，也就不到三五里地的长度，但是左右两边的铺子，全都是做珠宝生意的，银楼比比皆是。 “这家田华银楼，是田家的产业，我们进去看看，有相中的就买下来，手艺不错的。”田崔氏就算是逛街，也会优先考虑自家的生意。 例如田家的这个田华银楼。 “看起来是挺好的。”笑哥儿发现这家银楼的门脸儿不大，但是进出的客人，比旁边的那家多好多的。 其实旁边那家一看就是新开的，门脸儿敞亮，门口还站着笑脸相迎的伙计。 但就是去的人少，都来隔壁这家貌不惊人但是历史悠久的田华银楼。 “几位……哦，二嫂啊！”来人是个大伙计，一看就是聪明伶俐的那种精明人，见到田崔氏，不喊什么“田二夫人”啥的，直接喊“二嫂”，天然的就带着那么一股子亲热劲儿。 “这是笑夫郎，这是他相公铁青，你叫铁青大哥和哥夫郎就行了。”田崔氏介绍了一下两口子：“我们来看看东西。” 田崔氏又道：“这是东子，这家铺子里的大伙计，他最会介绍东西了，而且价格上还能给点优惠。” 田崔氏没说的是，她听当家的说过，这东子为人肯干又圆滑，田华银楼的大掌柜正值壮年，又是田家自己人，地位稳固的很。 但是二掌柜的已经上了年纪。 第477章 买东西 要是没意外的话，东子就会接替二掌柜的，成为这里的话事人之一。 到时候，这大伙计可就水涨船高了！ 田东如今年纪比小田掌柜的小，但是阅历可比他多多了。 毕竟两个人主持的买卖性质不同，对待的客户也不一样。 “铁青大哥，哥夫郎。”东子乐呵呵的叫了人：“是要看什么？金饰还是银饰？给孩子们买还是老人？咱们这店里头都有。” “先看看金子吧！”笑哥儿这人很务实，觉得银子当钱花，金子可以留给子孙后代。 “那么，我们去三楼。”东子小声的告诉他们：“咱们不是外人，我就跟你们说了，这里三楼是卖金子的，二楼是银子，一楼的那都是煳弄人的玩意儿，想要戴着好看又能传给子孙后代的，还得是金银，珠宝那玩意儿，咱们买得起，也不会保养啊！” “你说的太对了！”东子的话，说到了笑哥儿的心坎里：“我跟你说，那些啥珍珠翡翠的，保养起来的确是麻烦，我都不爱戴了。” 笑哥儿这说的是大实话。 熹夫郎、肖伟他们没少给他送各色的首饰，其中昂贵的整套首饰不少。 包括珍珠、宝石、玉石等等，单单是在珍珠，保养起来就很是麻烦，那东西保养不好，几年之后就会没有光泽，再几年之后极容易变色，黯淡无光，最后就化成粉末了。 还是不能用的粉末。 宝石和玉石也需要养护。 铁青哪怕是在末世之前，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珠宝，他更不知道，这样的东西，是需要专业人员，时不时养护一番才行，还以为放着不管就可以了。 没那么容易！ “真正顶级的珠宝，那养护起来更累人，咱们啊，还是金银划算一些，放着也不会怎么样，要是觉得不好看了，可以重新炸一炸，就行了，没那么麻烦。”东子带着人上了三楼，进了门：“来，看看这里，都是金饰，各色都有，从大到小，我们这儿镇店之宝，可是一整套赤金镶嵌红宝石的首饰，非常精美！” 那套首饰就挂在墙上，用丝绸装饰了周围，可以起到防尘的作用。 上头挂着的东西，金灿灿红彤彤的的确是非常好看。 东子本以为这套首饰，笑夫郎就算用不上，也会看直了眼睛。 谁知道笑哥儿只是看了几眼，就不感兴趣了。 说实话，他家里头，有十几套比这个还要好的首饰，都是那些人送的年礼或者是礼物，见面礼啥的，名头各不相同，但是给的东西却一个比一个好。 笑哥儿虽然足不出户，但是好东西的确是不少。 东子愣神的功夫，田崔氏已经跟着笑夫郎，带着孩子们去了最开始那边的金簪子看起。 如今没有玻璃这种东西，金饰的柜台上，一个盒子一个盒子的摆放整齐，上头插着或者是躺着各色的金饰，这边的就是金簪子。 笑哥儿一眼看过去，就相中了一对儿金簪。 这是汉子跟夫郎的款式，乃是一对儿的百灵鸟造型的簪子。 百灵鸟儿是多子的鸟儿，叫声又好听，寓意好啊！ 笑哥儿就拿了这对金簪子：“要这一对儿。” “好。”铁青就拿了下来，放到了身边的托盘里，这个相当于是购物用的筐子了。 下一个是一对儿非常粗壮的那种大金镯子：“给娘买一套回去。” 来一趟府城，不给爹娘带点东西回去，不是笑哥儿的性格。 “这个好看吗？”铁青觉得不太好看：“你看这个呢？” 旁边的也是一对金贵妃镯，上头还镶嵌了细碎的红宝石，看起来更喜庆一些，昂贵些。 “这个不好，宝石都太小了。”笑哥儿却道：“要红宝石的话，娘那里还有好几个赤金镶红宝石的镯子呢。” 其实是好几对，这东西一般都是成双成对的。 最后选了那对非常古朴又沉实的金镯子。 一个金色的挂着金长命锁的项圈儿，被笑哥儿戴在了铁蛋儿的脖子上：“会不会太硬了？硌着下巴不？” “不要这个！”铁蛋儿觉得脖子上带着个东西有些不舒服，说啥也不要。 “拿着吧，来一趟府城，买个东西回去。”笑哥儿才不管自家小子要不要，他反正是要买的，其实铁蛋儿有不少金银制品，项圈儿啥的更不缺。 笑哥儿给铁蛋儿买了，自然是要给田崔氏家的两个孩子也买的，四个孩子一人一个金项圈，上头耷拉个大小不一的长命锁。 另外一个柜台上的金镶玉挂件，让笑哥儿看了半天：“你说这个给大哥好不好？” “好，非常好！”铁青乐了：“旗开得胜的意头，再适合不过了。” 笑哥儿将东西拿了下来，放到了铁青端着的托盘里。 两口子带着孩子们挑来选去，拿东西一点都不手软，东子倒是先腿软了，他趁着额两口子带孩子们看一个马上封侯的金摆件的时候，拉着田崔氏：“我的二嫂啊，这俩人是啥意思？那是金子做的东西，不是他们家地里头的土坷垃。” 这一路扫货的架势，他从来没见过。 府城里的沈大老爷家，都没这样过！ 沈大老爷那还是曾经府城的首富呢。 还有原来的王大老爷家，也没有这样买过东西。 如今府城的首富是他们田家，那就更不可能了。 “你不懂，他们看上了，是你们这旮沓的福气。”田崔氏却道：“恭喜你了，做成了这么大一笔买卖。” 东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田崔氏没有跟他多说，榆树村的大白菜，神神秘秘的，就算是田家的人，一般也不知道根底。 她能知道自然是因为她当家的跟她好，才跟她说了几句，公爹那边也来信说要尽量照顾铁青他们全家，一定要跟他们打好关系，这对他们日后有好处。 其实大哥跟大嫂带孩子跟在父母身边，主要是接公爹的班。 至于他们家，就有点放任自由了，幸好主家用得上他们。 但是能跟铁青两口子相处好，田崔氏也不会房契这个机会。 那边，笑哥儿看到了一对金簪，他戴不了，家里也没人会戴这么年轻花俏的金步摇流苏坠珍珠的东西。 他干脆拿了起来，插在了田崔氏的头上：“这对儿太配弟妹了。” 田崔氏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哥夫郎，这可贵了。” “贵点才值得。”笑哥儿道：“这对簪子咱们要了，就当是我给弟妹的礼物。” 田崔氏眨了眨眼睛，笑了：“好，听哥夫郎的。” 田崔氏平时都是荆钗布衣，这次是因为要陪客，穿着的是绸缎袄裙，头上盘了干脆利索的灵蛇髻，耳朵上带了一对儿金耳坠子，头上簪了两朵正红色的牡丹绢花，用两根金簪子固定了发髻。 这一身打扮是奔着干净利落去的，牡丹绢花也只是点缀一下，这是她全身唯一的艳色所在。 素素净净的脸上，没有贴花黄啥的，但是配上这对金步摇流苏坠珍珠，瞬间就有了一股雍容的气质，一看就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生活很顺遂的小妇人。 “这就对了。”笑哥儿将东西放到了托盘里。 还朝铁青眨了眨眼睛，铁青朝他挤挤眉毛，夫夫俩还有点默契的意思。 其实铁青知道，笑哥儿刚才只是拿田崔氏做了个实验。 笑哥儿被几个嬷嬷夫郎教导了这么久，一次都没有独立出来展示过自己学到的本事。 他刚才给田崔氏挑东西，一个是为了田崔氏这一番热心肠给与回报，一个是证明自己的眼光不错。 果然，挑了东西之后，比划了一下，的确是很适合田崔氏。 而看田崔氏的眼神，就知道她也十分喜欢这对金步摇流苏坠珍珠。 他们买了一圈的东西，然后拿去了三楼的柜台那里结账，东子亲自为他们核酸，扒拉了三遍，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一共一千五百六十七两银子，零头抹去了，给一千五百六十两就行。” 一千五百六十两银子，是他迄今为止，做的最大一桩单独的买卖。 不是谁家集体采购，只是一家人出来买个东西而已！ 这事儿都惊动了同楼层的几个大伙计，这帮人现在都在一边看着呢。 铁青要是给不出钱来，那他可真是丢人了。 “这是两千两银票，你找给我现银就行了。”铁青拿了轻飘飘的两张银票给田东：“连城钱庄的银票，你可以去兑一下银子。” 他们这条街的街头就有一家连城钱庄，离得很近。 “我亲自去，你们在这里再看看，那个谁，小六子，过来将东西都包好。”金银这种东西，都有专门打包的盒子。 铁青一口气买了这么多，他们肯定要用最好的盒子给打包啊。 “前头不远处有家老翁炖鱼锅，咱们去那里吃开江鱼吧？”田崔氏若无其事的跟笑夫郎聊天：“那里的开江鱼最地道了。” “行啊，让他们单独给炖一锅鱼籽、鱼泡啥的，给孩子们吃。”孩子太小，吃不得多少鱼肉，怕被鱼刺卡嗓子。 家里吃鱼，都是吃的大鱼，小鱼除非是很小的那种柳根鱼、葫芦籽。 “可以，他们家可以用鸭蛋搭配大酱，再放一些鱼下水，蒸个下水碗儿吃，那个孩子们能吃。”田崔氏道：“他们家还有贴饼子呢，听说是用鸭蛋和的面，可好吃了，软得很，最适合小孩老人了。”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去哪儿吃，不一会儿，东子就回来了，还提着不少银子，当面清点给铁青，铁青干脆跟他道：“给我换成金子，这样拎着不方便，我夫郎那里有零花钱。” 东子想了想：“我给您换成金叶子吧。” 所谓的金叶子，有两种。 一种就是跟书一样，一张一张的金子压成的薄片，一两一张，这叫“金页子”。 一种就是打造成树叶的模样，一片树叶就是一两金子，也叫“金叶子”。 同音不同字，但是重量都一样，都是一两。 金子这个东西贵重，而能有这种花费雅趣的，一般都是大户人家。 东北这旮沓恐怕是没有这样讲究的人家。 “行，换成金叶子，不要翻页的那种。”铁青懂这里的事儿，特意点明不要“翻页”的，就是不要“金页子”。 “明白，明白！”东子赶紧麻利的给换了金叶子，一兜子都给了铁青。 铁青从里头拿出来两片塞给了东子：“辛苦了，这是给你的见面礼，别嫌少。” “不少，不少了。”东子高兴地弯了弯腰：“谢铁大哥，哥夫郎赏。” 第478章 纯纯的金子 铁青乐了：“改天找你吃饭，先忙吧，我们这就出去了。” “哎！”东子收了这份见面礼，将他们送到了门口，一行内眷小孩儿，正要上车去吃饭，身边突然传来了喧闹声。 笑哥儿好奇呀，偏头一看，就见隔壁那家少人进出的银楼门口，有人吵了起来，不少人都驻足了。 “你这金镯子成色不对！我让人瞧过了，定然不是纯金！这可是做陪嫁的东西，怎么能不给我个说法！”一个中年夫郎模样的人堵在铺子门口，满面焦色，大声嚷嚷着：“今天不说出个子午卯酉来，我就闹到衙门里去！” 能把人逼得闹到衙门里去，那可不是啥小事儿啊！ 而守着店门的伙计也叉着腰，满脸怒色的回嘴：“你都买回去快半个月了，现在才找来说手镯金子不纯，还张口就诬蔑我们银楼的名头！快滚快滚！想耍无赖在我们这旮沓不好使。” 说着，他身后还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站了出来。 “这金镯子上没有半点损坏，还有你店里的印记，你们岂能不认？”那中年夫郎更急了，举着手里的金镯子叫道：“我家哥儿马上就要出嫁，没事儿谁会来你们这里瞎闹？” “没有损坏你怎知是金子不纯？是不是专门弄了个假货上门行骗？”那伙计分毫不让，牙尖嘴利的很，张口就反驳：“你说是不纯就不纯？还是说你造了个不纯的来诬陷我们店铺？” “好啊，你们这可真是人嘴两张皮，当初是你们说，损坏就不给退换了，我就是贪图你家这边便宜，才上了当啊！这镯子成色当真不对，我找了人看的，陪嫁的金镯子怎么能不纯？”那中年夫郎似乎都要哭出来了：“可怜我家哥儿，好不容易找了个好亲事，我拿我半辈子的私房给他做陪嫁，却吃亏上当……。” 眼看着这中年夫郎举着手里头的金镯子，周围聚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成色！成色！你一个乡下夫郎，懂什么成色？！”那伙计听到金镯没有损伤，倒是松了口气，可是这人越聚越多，他也怕影响自家店铺的生意，不由得急着反驳那中年夫郎：“也不知道你找的是啥人，神仙吗？光凭看的就能把真金说成假的，你倒好来坏我家名头，不就是想赖我们家点钱么？” “你放屁！”那中年夫郎也是豁出去了：“明明就是在你们家买的金镯子，当初还跟我说是便宜了二两银子，我千恩万谢，没想到是个不纯的玩意儿。” 两人一个在店门口，一个在大街上，相对争执不休，一旁围观的人群中，已经有人不耐烦的给出主意。 “纯不纯金的这东西谁会看？” “想个办法辨别一下不就得了？” “要不去请谁家金店里的老掌柜的给看看？” “不都说，真金不怕火炼么？要不咱们点火烧烧看？” “听说金子软的很，越纯的越软，能咬出牙印的那种最好了，要不然，咬咬看？” “不成不成，有些金里掺了铅、锡，也能咬动，留下牙印痕迹，还是要用火来烧……。” “你没听那大伙计说啊？损坏不换！这要是烧了咬了，岂不更没人理了？”还有那明白人，记得这一条。 “那要怎么分辨？不还得看成色？”大家议论纷纷。 “人又不是黄金眼，老掌柜那些人都经验丰富，普通人哪能分辨的清楚？再说都买回去快半个月了，难怪这店家有恃无恐……。” 一些金店银楼里的老掌柜，一辈子跟金银打交道，看一眼就知道成色如何，纯不纯，那样的眼睛，被人称之为“黄金眼”。 但是那样的老掌柜很少出面，因为这样的事情，太小了，还劳动不了他们的大驾。 一群人都想不出个法子，那中年夫郎也有些气馁了，但是他坚持要给自己讨回公道。 东子也看到了这场闹剧，不由得摇头：“这王家夫郎，生了三个小子才有一个哥儿，从小爱如珍宝，如今出嫁，他把自己的私房钱都给掏出来，就想给他家哥儿办置个金镯子，上个月本来在我这里看过了，嫌弃我家金镯子贵，就没买，原来是去了隔壁买了，这是吃了大亏啦！” “这么可怜吗？”笑哥儿有些戚戚然，他出嫁的时候，大哥还没回来，家里也是倾其所有，给他置办了一份体面的嫁妆，相公给他做脸，这才风风光光的嫁了过去。 “可不是么，当初这位夫郎为了哥儿，差点难产而死，后来就再也不能生育了。”东子道：“他相公早逝，如今跟着家里的大小子过日子，大儿媳妇对他还好，只是有些不想给弟弟出嫁妆，这才让他自己掏了私房，非得要给哥儿一个金镯子不可。” 笑哥儿看向了铁青：“相公。” “心软啦？”铁青抬手给他将鬓角的碎发掖到了耳朵后：“要帮他吗？” “可以吗？”笑哥儿眼睛一亮。 “爸爸最厉害了。”山哥儿仰起头：“一定有办法。” 东子也看向了铁青，要是铁青能证明隔壁那家的金镯子真的不纯，那他们家以后的买卖可就不好做了。 这家银楼能开在这里，肯定是财大气粗。 其实他们家并不想跟人争锋，无奈的是，这家银楼的幕后老板是京中的某一个大户人家的小舅子，不学无术的同时，有些自以为是，认为开了个银楼就能财源滚滚来。 他们家得罪不起，但是也不服软，最后形成了默契，大家各赚各的，也不拼啥靠山后台的，就正常做生意，全靠盈利分高下。 他们是老牌银楼，在本地有口皆碑，自然是不愁生意做，利润也不少。 而隔壁是新来的，据说各种花样不少，那些首饰都十分精巧，还是京中流行的样式，很是让一些年轻人喜欢，另外就是他们家新开的嘛，价格有些低廉，一般人贪图小便宜，就真的去了。 利润跟他们家不相上下，不过还是不如他们家的多。 以前没发现，现在却觉得，他们家肯定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 例如金子成色不纯，银子里头多兑一点铅……这种银楼常用的手段，他们可是都知道的。 但是相互之间不能揭短。 可要是被客人发现了，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好，那相公就去试试。”铁青摸了摸山哥儿的头，又看向了铁蛋儿：“好好看看爸爸大展威风。” 笑哥儿乐了，山哥儿呲牙，铁蛋儿哼了一声。 现场的气氛很尴尬，中年夫郎又要哭了起来，大伙计眼看着又要发飙，或者直接派人将这个中年夫郎赶走……突然有人出声了：“在不损坏金镯子的情况下，又能测出成色的法子，我倒是知道一个。” 此话一出，场中不由一静，随后苍蝇开饭了一样的嗡嗡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看向了铁青。 随后，大家有些迷惑，又有些恍然，因为铁青是站在车边，手里头还拿着赶车的马鞭子呢。 而他们所在地，竟然是隔壁的田华银楼。 都说同行是冤家，难道他们是赶上了银楼跟银楼撕逼不成？ 这可是难得一见啊！ 那边的大伙计也看到了东子，脸都拉得老长，斜眼看人的架势：“我说东子，你这是啥意思？跟着起秧子是不是？” “你可别误会，这位是我们家刚成交的客人，铁青，来自树林县。”东子立刻就板起了脸：“如今已经出了门，但也是我家的贵客，咱们之间的事情，说好了不牵连客人的，你可别忘了。” 买卖是买卖，争斗是争斗，敢牵扯到客人，谁都别吃这碗饭，都饿死去吧。 “没看出来，还是个大主顾啊！”那大伙计阴阳怪气的看着铁青他们。 田崔氏站了出来：“铁大哥，哥夫郎，你们买了这么多金饰，想必对金饰也有些了解，这位王家夫郎，好歹也是一片慈父心肠，为了自家的哥儿能有个体面，也是费了心思的，您看？” 那中年的夫郎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擦了擦眼泪，露出一点喜色来：“还请您指教一二，这可是我半辈子的私房换来的东西，若是假货或者是不纯，可怎么是好？” 自家哥儿在家千娇万宠，如今嫁了人，他三个哥哥不想给丰厚的嫁妆，只准备了普通的嫁妆，但是他觉得，一个哥儿，出门子的是好，必须嫁妆丰厚。 他能倾尽半辈子的私房钱，给哥儿打个金镯子当嫁妆，也不奇怪。 以后遇到啥难事儿了，这金镯子也能救济一时，这是他给自家哥儿的一个保障。 不管到啥时候，金子都是值钱的东西。 “这个很简单。”铁青道：“请这个大伙计，拿来三个一样大的碗。” 他指的是那银楼的大伙计。 这个大伙计其实是这银楼掌柜的小妾的亲哥哥，为了能当上大伙计，让自己妹子给一个半大老头子当了小妾，那掌柜的的确是宠妾宠的厉害，就让这便宜大舅兄当了这银楼的大伙计，今天掌柜的跟小妾去了外面的道观上香求子，没在店里头。 掌柜的不在，这个店就是大伙计当家做主了。 他这个人没啥经验，反倒是狐假虎威惯了，当自己也是个人物呢！ “你让我去拿？”大伙计阴沉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 “别人去拿我怕你到时候不服气，说我们弄虚作假。”铁青乐呵呵的放下了手里头的马鞭子：“还是说，你信得过我们？” “我！”大伙计能信得过他们吗？ 那是不可能的好么！ “我去！”大伙计一咬牙，就真的去拿了三个大碗出来，这是他们平时吃饭用的碗，非常普通的白瓷碗。 大小都一样。 “为了公平起见，哪位受累，去找一壶清水过来？”铁青又提出来要求。 还真有人好信儿的很，一个中年文士站了出来：”我去前头的茶楼拿，等一会儿哈！” 说完就跑去了隔壁街那里的一个茶楼，大概是因为是熟客的关系，人家茶楼还真给了一壶清水。 铁青随后要东子去拿一双筷子来：“要新的，没人用过的筷子。” “哦哦，这就去拿！”东子赶紧去了后头，他们在这里吃住，当然有筷子。 还有一笼尚未打封的新筷子，他就一把都拿了出来：“给！” “谁家有称？借来一用！”铁青又提了个要求。 “有有有！”这回，对面的银楼，提供了他们家的小称。 金店银楼这种地方，他们用的都是小称，没有大称，同时，他们的称一点差都不能有。 第479章 纯不纯的金子 因为他们的东西都是贵重的玩意儿，而且交易内容，不止是要卖，有的时候还要收。 所以不能有一点差池。 从斤、两一直细分到钱这个单位。 最为精细的区分，一般的商家，是分到两就不错了。 但是借了小称出来的商家，也让大家的眼神有些怪异，这是针对这一家新来的银楼？还是说，所有人联起手来排外呢？ 大伙计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东西都拿到了众人的面前，铁青先倒了一碗水，再把碗里的水依次注入另两个碗中，然后用小称称了一下，一钱都不差的那种。 让众人看清楚，三个碗能装的水量，是一模一样的。 “都看到了吧，一模一样的重量。”铁青看了一圈儿。 大家都点头：“看到了，看到了。” 随后铁青问那中年夫郎：“你这金镯子，重量多少啊？” “整整好好的二两！”王家夫郎立刻就道：“当初说好了的，一百二十二两的价格，他们家给我免了二两银子，我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 众人哗然！ 这么贵的金镯子，难怪王家夫郎心急成这样。 “价格是挺便宜的。”东子摇了摇头，他们家同样重量的金镯子，要价一百四十两，一分都不能降。 因为除了金子本身的价值，还有首饰师父的手艺钱，以及一些附加的开销。 这么低的价格，这么大的优惠，怪不得王家夫郎没来他这里买，反倒是去了隔壁。 铁青点了点头，又问那大伙计：“你家可有称金银的戥子？” “谁家没有啊？”大伙计没好气的道：“你还要啊？” “要啊！”铁青理所当然的道：“你家拿来一个，谁家还有？再给我找来一个。” “有！有！有！”这回是隔壁的另一家银楼的人叫道：“我店的戥秤最准！这就给您取来用。” 这条街本就是金银街，所有的店基本上都是金店银楼，这看同行热闹的更是不知凡几。 而能来这里买东西的，多数都非富即贵。 少数那也是中产家庭，贫民是买不起这里的东西的。 不多时，那小小的戥秤就有人取来递给了铁青。 铁青先把两个戥秤放到了一起，是差不多的长相，只是上头有他们自家店铺的记号：“来，王家哥夫郎，先把你手里头的金镯子，放在这上头称一下。” “好！”王家夫郎也信得过铁青，将金镯子交给了铁青。 铁青接过金镯子，就放到了戥秤称了称：“果真是二两整，不差分毫。” 那大伙计听了之后，立刻就道：“我就说吧？我们家店里出的东西，不会有问题，是他胡闹。” 王家夫郎眼泪又要下来了。 铁青摆了摆手：“重量一样，不代表纯度一样。” 大伙计一噎，脸色有些讪讪的，其他人没关注他，他们都在看铁青下一步动作。 称完了重量，铁青就把那金镯子放在了第一个碗里。 “夫郎，请给我二两银子。”铁青光明正大的伸手，朝笑夫郎要钱。 很是理直气壮，其他人一脸的惊呆，这汉子不管钱啊？朝夫郎要钱？还一点都不心虚。 笑哥儿赶紧从荷包里头翻了两个银锞子给他：“这是在衙门领的钱。” 这二两银锞子，银闪闪的一看就是那种十足纯银。 “谢谢夫郎。”铁青朝他笑了笑，回身将银子放到了戥秤上：“我这银子，也是二两的分量。” 一群人都看到了准星纹丝不动，果真不差，纷纷点头称是。 铁青拿起银子，放到了第二个碗里头，又朝田崔氏道：“给我几个铜板，新的最好。” “哦哦哦！”田崔氏直接将钱袋子给了铁青。 铁青摸出来几个崭崭新的铜板，这大概是田崔氏拿来给孩子们压岁的钱，果然都是新的那种：“这几枚铜钱加起来，同样是二两。” 说完，他还称了一下，然后将铜钱放到了第三个碗里头。 看到此刻，众人已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别说那大伙计跟王家夫郎，就连一些文人雅士，哥儿夫郎的都看不明白了。 这是要嘎哈呀？ 铁青只管示范，不管说明，他提起一旁水壶，开始逐一倒水。 三个碗都是恰恰斟满，不多不少。 放下了那水壶，铁青才对众人道：“人皆知金最重，那同样重量时，金块自然也最小。现有金、银、铜三样，碗大小一般无二。重量都一样，你们都看到了，这些东西，分别有人取来，并非一家一物，所以无法作弊。如果金镯子纯度够的话，取出碗里物事，盛放金镯子的那碗水，应当剩的最多。” 说到这里，铁青举起了筷笼子，拆开了之后，拿出一双新筷子，轻轻巧巧把三个碗里的东西都夹了出来：“是不是纯色不够，一看便知。” 众人凑上去一看，却发现放了金镯子的那碗水，看起来竟然比放银锞子的那碗水还少，只比放铜钱的稍高那么一点儿。 这还有啥可说的？ 众人一阵哗然！！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大伙计，嗓门儿高的很，立刻就喊道：“果真是假货！此店好大的胆子，敢卖给人做嫁妆的金镯子成色不纯，实在可恶！” 贩卖假金假银，成色不纯的金银制品，可是重罪，抓住是要见官的！ 那大伙计这种事情干的多了，一直平安无事，哪想到还真有不动那金镯子分毫就测成色的法子？ 不由得大急，嗷嗷叫嚣着：“都闭嘴，都闭嘴！这喜爱折腾了半天，谁知是真是假？你倒是取一块同样二两重的金子来试试啊！” 他这是生死一赌了！ 金店银楼里，怎么可能有纯金呢？ 多数都会掺一点黄铜啥的进去，他只是掺的多了点而已。 剩下的金子他就昧下了，为此很是发了一笔横财。 他这么一喊，其他的人就有些语塞了，谁也不敢保证自家店里头的金子就是非常纯的，都在这条街上混的，这个新来的店铺后头靠山强硬，以后指不定是个什么情况，这些做买卖的人都在相互观望。 而看热闹的人，谁没事儿带二两金子在身上啊？ 王家夫郎也傻眼了，他觉得今天这事儿发展的他都有些晕乎了。 “行啊！”铁青淡然的掏出来两个金元宝：“看好了，这是户部金库出来的金元宝，别想说我金子不纯。” 这是他带在身上玩的小东西。 出自户部金库，那肯定纯啊！ 那上头还有户部金库的印记。 “啊？”众人觉得这事儿发展的方向，他们也把握不住了，还有人能有户部金库里出来的金锞子呢？ 金灿灿的俩小金元宝，十分迷人。 但是铁青直接咬了一口！ 把那明晃晃的牙印给众人看了个遍：“这金锞子可假不了！” “是真的！”有个文人模样的人上来看了一眼：“我家表叔在户部任职，去年也给了我两个这样的小东西当压腰钱。” 朝廷户部金库出来的金锞子，谁敢说是假的？ 铁青倒空了之前放铜钱的碗，把他的那俩小金元宝放了进去，重新倒满了水。唿了口气，聚精会神的他，再次捡起筷子，轻轻夹出小金元宝。 “当真高了！高了！”有人叫了起来。 就见那三个碗中，放着小金元宝的碗里，水剩的最多，比那放碎银的碗还要高出一截来。 两相比较，那金镯子里的成色如何？简直是一目了然！ “好个奸商！” “拿他们去见官！” “不可放过这败类！” 还有那好事儿的怂恿铁青：“再测测他家旁的首饰！” 众人顿时义愤的叫了起来。 也怪不得他们如此激动。 谁家买个金首饰都不容易，要是假的，成色不纯的，多闹心啊？ 那大伙计想往后退，想进门关闭店铺，但是这么多人义愤填膺，他还真退不回去，还有人往他们银楼里头闯，里头的客人也看到了外面的事情，所有的人都不买他们家的东西了，再便宜也不买，谁乐意买个假货回去啊？ 不纯的金银制品，傻了才会买回去。 里边的人要出来，外面的人要进去，现场乱糟糟。 铁青捞了自己的东西就塞给了笑哥儿：“咱们走吧！” “哎！”笑哥儿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铁青：“相公，你真聪明。” 田崔氏也有些惊讶的看着铁青，这种手段，一般都是某些大户用来检验金银纯度的法子，铁青竟然也会。 太让人吃惊了！ “这只是一点小手段而已。”铁青道：“那王家夫郎这回能知道好歹，再买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要找个声誉良好的银楼才行。” “那是肯定的，那是肯定的！”田崔氏忙不迭的点头。 他们直接悄悄地熘走了，不知道他们刚走不久，就有巡城的官兵和衙役赶了过来，将这个店铺封了，里头的人都抓了起来，王家夫郎退了货，拿了银子就去找了东子，宁愿多花钱，也要买个真货给自家哥儿。 但是等他打听铁青他们一行人的时候，东子却摇了摇头：“只是路过的好心人，您还是赶紧回去吧，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当心一些。” “我知道，我请了两个衙役送我回去。”王家夫郎这次可是学乖了：“我不怕。” “那您当心。”东子送了他出门。 隔壁已经贴上了封条，几个大伙计凑了过来：“东子哥，你可真有办法，让那位客人怼了隔壁，直接怼的关门了。” “隔壁这家人做买卖手段是有，就是太有了，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人啊，还是诚实点好，你们也是如此，看到了那大伙计了没？被衙役拖死狗一样的带回去，丢人不丢人？隔壁这买卖，都不一定开的下去了。”东子农民揣了一下：“准备一下，咱们田华银楼，也该热闹热闹了。” 干掉了隔壁的一个竞争对手，可是个好事儿呢！ 他们在谈论此事的时候，铁青正带着孩子夫郎，在老翁炖鱼锅这里吃鱼。 这家人的确是很会做鱼，开江鱼各个都带籽儿，还给两个小孩儿单独做了一大盆子的鱼下水碗儿。 其实就是鱼下水去掉鱼胆，用鸭蛋合了大酱，放在笼屉里头蒸熟。 里头的鱼下水多是鱼籽跟鱼泡等物，吃起来方便，且没有鱼刺儿。 正吃着呢，进来了一个人，铁青坐在门口，一下子就看到了这个人，正是刚才给他提了一壶清水回来的那个微胖的文士。 “我说看着眼熟呢，这位铁青先生，在下文儒彬！”文儒彬一拱手：“您今天的手段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第480章 田氏一族 “只是一点小技巧而已，金子密度本来就跟铜、银不同，举手之劳罢了。”铁青看了一眼自家的夫郎：“也是我家夫郎心善，不忍看到那王家夫郎为了这么一个事情，伤心难过，耽误了他家哥儿的亲事。” 文儒彬看到这屋里头有内眷和孩子，就没抬腿进来，而是在门外跟铁青道：“密度？哦，我曾经在书中看到过一些记载，说每方寸之物重量不同，小可也曾经做过一些揣摩，金一斤，可有银十四两，玉十二两，铜七两半，铁六两，石三两，铅九两半……。” “金的密度是十九，银为十，铜为八点五上下。你那数字不对吧？”铁青觉得他是遇到了一个求知欲旺盛的宝宝。 因为这是头一个跟他这么热情探讨金属密度的家伙。 话说他也不是专门学这个的，能知道怎么置换，是因为他是大学生好么，只要读过高中的人都知道。 铁青不想跟他多说话，他还要吃饭呢！ 文儒彬也不再继续纠缠，就坐在了他们隔壁的那个隔间里，也叫了饭食来吃。 只是铁青他们吃过了饭就直接走了，文儒彬还在想问题，没注意，想起来的时候，隔壁早就换人了。 这个老翁炖鱼锅的地方都是用木板隔开的雅间，算是最好的待客之地了，外头那些坐在露天吃饭的也不是没有。 铁青他们吃过了午饭就回了家，孩子们要午睡了。 倒是田崔氏，一个劲儿的跟笑哥儿聊天，恭维的不着痕迹，让笑哥儿心情好好。 街上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那家店铺的东家在此地并非只有这一个买卖，其他的买卖知道银楼出事了，赶紧派人去找那掌柜的回来，这个时候别说是陪着小妾去烧香求子，就是陪着老母去给老爹上坟烧纸，都得滚回来。 铺子都被官府给封了，这损失可大了去了。 晚上小田掌柜的回来，田崔氏绘声绘色的说了此事，小田掌柜的这才笑着拍桌子：“痛快！这户是京里来的勐龙，在咱们这旮沓一开始还算安生，陆一知府看的严，谁敢捣鬼谁倒霉！我看他们家在本地是站不住脚啦！” “嗯，他们家要不是暗中弄鬼，我也不可能给他们试出来。”铁青淡定的问小田掌柜的：“他们不会报复我吧？” “不会，你是我们田家的贵客，明天咱们就去主家作客。”小田掌柜的十分淡定。 今天他上午在铺子里，下午就去了主家。 主家对铁青全家的到来十分重视，明日必定会热烈欢迎。 何况他听主家说，知府大人都已经安排了人，邀请铁青跟笑夫郎去家里吃饭呢。 想到知府大人的出身，以及酷烈的手段，田家也不想招惹这位大人不高兴。 “那就好。”铁青其实只是这么随口一问。 他从来不怕麻烦。 第二天他们吃过了早饭，就收拾的妥妥当当，小田掌柜的看到自家婆娘头上的那一对金步摇流苏坠珍珠，顿时哭笑不得：“还真是好看。” “好看吧？”田崔氏摸了摸头上的东西：“哥夫郎可真大方。” “你好好待他，他也会好好对你。”小田掌柜的抱起孩子：“走，咱们去主家吃好吃的去。” 一行人两辆马车，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今天铁青换了一身比较好的行头，乍一看就是个乡下地主的架势，笑哥儿就好多了，穿着清淡素雅的衣衫，头上带着的是一根简单的蟠龙簪子，上头的龙口那里镶嵌了一颗酡红色的螺珠。 不管身上那宫缎的料子多好看，他们所有人的穿戴，加起来都没有这根发簪名贵。 这玩意儿非皇赏不可得！ 但是铁青不懂这个，笑哥儿低调惯了，只是这次来的人家，是个大富商，他不得不在某些地方，展示一下自家也是富贵人。 田府 是田氏一族在府城的祖宅，同时，田家如今的家主，捐了个员外郎的名号，勉强算是有了个官身。 能罩住自家的买卖。 但是他这个只是个虚职，啥事儿不管，也就是自家宅院上，能挂着“田府”两个字。 不像是小田掌柜的他们家，因为都是普通的百姓，门楣上只能挂“田宅”二字。 就像是铁青家，他们家门楣上就挂着“铁宅”俩字。 尽管他们家占地面积比大将军府还大一些，可他也不能用“府”这个字，这个字只能官宦人家用。 车子刚到田府门口，就有人卸了门槛子，让车子直接从大门进去，到了院子中间才停下来，笑哥儿跟田崔氏带着孩子下了马车，自然有人牵了马车走，铁青带着笑夫郎，穿过了一个垂花门，到了二进大院，这可是将他们当做自家人看待了。 “可是铁青他们来了？”一个胖乎乎的小夫郎就蹿了出来：“你可是笑夫郎？我叫米夫郎，是田家二少爷田强的夫郎。” “我是，弟弟好福气啊。”这米夫郎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可爱的不得了，眼神澄净，笑呵呵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他还没有孩子，但是很喜欢孩子。 “这是我家山哥儿，这是铁蛋儿。”笑哥儿给他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孩子：“这是我相公，铁青。” “铁青大哥好，二嫂子，咱们进去吧，家里公爹婆母都在等着呢！”米夫郎这人带着一股自来熟的气质，拉着笑夫郎的手就带着人进了堂屋。 田家是商贾之家，但是又买了虚职，故而有能力摆一些大户人家的架势。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家却没有摆那些繁文缛节。 铁青带着夫郎孩子进了门，就看到正堂上坐着一对老夫妻，年纪起码五十岁了，本来应该是精明的眼神，如今却和蔼的不得了。 “铁青携夫郎孩子，给两位老人请安了。”铁青抱拳，笑哥儿微微倾身，俩小孩儿学他爸爸，抱拳为礼。 “好了好了，都神交已久，不用这么客气。”田家主立刻就笑道：“快来做，小二啊，你跟你媳妇儿都是常来常往的，都别客气。” “就是，坐，来人，上茶！”田家夫人也很热情：“这就是笑夫郎吧？听我家那小子说过，铁青真是有福气啊，娶了你，还给他生了两个好孩子。” 俩人不愧是商人世家，说话热情，态度也好，夸奖人都那么自然。 反正喝了一杯茶之后，笑哥儿已经能跟田家夫人聊一些诸如首饰珠宝的话题了。 “对了，说起这个我就想要谢谢你们呢！”田家主笑着道：“我家田华银楼隔壁的那家铺子，彻底的关门大吉，以后他们家在金银街上是甭想东山再起了。” 这年头，做买卖不容易，他们家名声都坏了。 金银街那里寸土寸金，开个买卖不容易，但是开好了利润也是很高的，至于他们家以后？谁管那个？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天大的好事儿，为此，他还奖励了田东二两银子呢。 “是他们家自己做买卖不讲究，咱们就是顺手的事儿。”铁青道：“何况，当时我也不想惹事，谁让他们撞我手里头呢。” 其实决定胜负的是铁青拿出来的金锞子。 那是户部金库出来的金锞子，谁敢说不纯？ 而户部的金库，也不敢将不纯的金锞子发下去。 对方摸不准铁青的来路，不敢跟他硬掰扯，只能咽下这口气，田家也发了话，说铁青是他们家的贵客。 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那也要感谢一下的，哈哈……。” 他们聊了聊，初步熟悉了之后，才去了花厅用饭。 田家的确是富贵，这个时候餐桌上就有了小黄瓜拌的凉菜，这个时候能配出来小黄瓜，那非得卖的高价不可。 除了新鲜的青菜，还有一些海参啊，燕窝之类的东西。 吃过了饭之后，又安排孩子们去隔壁的院子里午睡片刻。 趁着这个时候，田家夫人跟田家主道：“你看铁青他们家的山哥儿如何？” “你有啥想法么？”田家主看了她一眼：“说说。” “你看老大家的大孙子如何？”田家夫人道：“山哥儿可是大将军的外甥儿。” “这……老大家的大孙子要是能考中进士，还有可能。”田家主想了半天才叹了口气：“何况老大媳妇儿，未必想给他娶个夫郎。” 为了保证嫡支正统，很多嫡长子娶得都是媳妇儿，而非夫郎。 因为哥儿生育困难，万一那啥的话，岂不是糟糕了？ “我也就是这么一想，何况我看山哥儿那教养不错。”田家夫人又道：“那你看我家大哥的二小子如何？” “同样的，要想人家哥儿下嫁，必须要是个进士才行。”田家主看得很远：“肖大将军自己就很能耐了，他还娶了大公子。” 你当肖家就大将军顶门立户呢？还有一个大公子在。 田家主可是知道，当初有人还想算计笑夫郎，后果非常凄惨！ “这么挑剔的吗？”田家夫人有些不以为是。 “你不懂，如果我田氏一族有考中进士的人，我二话不说就能跟铁家提亲，可是要没有，那就不行了，你我之家都是商贾……士农工商，铁家是地主。”田家主道：“好好跟他们相处吧，我舅舅家那边这几年很想跟铁青接触，可惜，铁青只认咱们家的人。” 第481章 食肆街 “老爷，你……真有那个心思？”田夫人很是意外：“凭咱们家的财势，还不成吗？” “你想啥呢？咱们家的财势？你看看泾河城吴氏一族，来的时候，多气势汹汹，榷场都有他们家一席之地，我那好舅舅家也想来呢，却没赶上！还指望我给他们铺路子。”田家主摸了摸胡子：“能铺路子我不给自己铺，给他？吴氏一族在朝中也算是有点势力，说完蛋就完蛋，现在朝中最高的一个官职，才是个县令，知府都没保住！他们家在税收上一直都是欠着，现在被朝廷追缴，都快要倾家荡产了，家里就差吃糠咽菜了，哼，当初那么威风，现在还不是将自家那个惹了祸事的三小子，送人家门上去当上门女婿？” “啊？”田夫人愣了一下：“吴氏那个嫡支三少爷？” 还来过他们家，耀武扬威的样子，她还记得，那么小就那么势利眼。 看不起他们田家，就别登门拜访啊！ “可不是么，为了跟人联姻，他们家，送了他去夏家当了上门女婿。” “就是那个盆景夏家？”田夫人捂住了嘴巴。 盆景夏家，也是一个皇商世家，他们家主要供给宫里和内务府以及京中各大高门，一些盆栽盆景等物，别看物件小，但是关系网很庞大。 无奈的是，夏家三代之后，到了这一代，就只有这一个独女，夏金花。 名字虽然俗气了一些，可这是找人给算过八字起的名字，据说能压得住他们家独女，能让孩子平安长大。 虽然俗气是俗气了一些，但是的确是让这位千金大小姐长大了。 这位千金大小姐虽然才十二岁，但是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就是脾气不太好，身边的下人奴婢，非打即骂。 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的位置上，经常轮换。 还没到及笄之年，就放出风来，要招赘个女婿进夏家。 夏家有几个旁支亲戚，却是依靠夏家而活，敢图谋夏家的那几个亲戚，都被收拾了，剩下的都老实了。 夏金花的性格，可以说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认识她家的人都不会让孩子入赘，偏偏夏家还眼光高，入赘的女婿条件十分苛刻，首先必须要是嫡出，庶出的都不要！ 光是这一点，就卡掉了很多人。 其次出身必须要好，最少也得是巨富之家，这样的话，不怕女婿是贪图夏家的财产，而可以对外说，是两个孩子真心相爱。 这样的话，入赘也能好听一些。 最好是年纪小一点的，进了家门之后，也能多教一教他，怎么当个入赘的女婿。 这事儿在商圈里头都不是秘密。 “是啊，盆景夏家。”田家主道：“吴氏一族那么大的势力，都成了这样，就看咱们田氏一族，能有吴氏一族那么能耐吗？” “那倒是没有。”田夫人也有自知之明：“别说咱们家了，就是您娘舅家，那也只是皇商之家，而不是世家。” 世家大族，那是一般家族能有的名头？ “盆景夏家给的聘礼可不少，他们家卖子求荣这事儿，谁不知道呢？”田家主道：“咱们可要摆正了态度，铁青，我看不透他。” “怎么说？”田夫人有些惊讶，丈夫家里世代行商，在北边这里也有一二百年的累积。 不然公爹也不可能娶到皇商薛家的闺女。 但是还不能成为行商世家，何况，他们都不是皇商。 可就算如此，丈夫的眼光，那也并非一般人能比的。 丈夫却说看不透铁青，铁青只是个乡下汉子而已，还是出身猎户。 “他这个人出身大家都知道，猎户，会一些武艺，身手应该不错，但也仅仅如此，可是你也知道的，那天在田华银楼门前，他用那点手段，衡量了金银的纯度，如今好多人都会这一手，一些偷奸耍滑的银楼，都要关门了。”田家主道：“幸好咱们家不那样，一些银楼爆了短处，咱们家那银楼的生意却好的不得了。” “我看，是咱们家诚信经商，才有了如今的局面，对了，那个田东，升为二掌柜的吧，让二掌柜的回去颐养天年吧，他都提了好几次了，年纪大了，也难为他硬扛着。”田夫人道：“那田东如今名声也不错。” “行，就让二掌柜的回去颐养天年，送他二百两银子。”田家主道：“以后逢年过节的时候，记得给他家送一份礼。” “这个您放心。”田夫人点头，家里逢年过节，都有一个送礼的单子，其中就包括一些给他们田家干了一辈子活儿的，已经退下来，在家颐养天年了的老人们，这些老人们一辈子都奉献给了田家，故而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田家必须要有一份心意。 不管这份礼物贵重不贵重，送去了，就代表田家没有忘了他们这些老人。 铁青还不知道有人惦记上了他家的山哥儿，如今陪着夫郎孩子睡了个午觉，下午的时候，又跟他们在田家后花园熘达了一下，田家的后花园收拾的不错，这个时候呢，气候也好。 他们家后花园里，杏树开了花，李子树、沙果树也是如此，他们家还种了不少丁香花，也打了骨朵儿。 一看就是精心打理的花园子。 “我家这个花园子啊，在府城里头还有点看头，我这几株美人蕉，这个时候是种在地上的，等到了上秋，就要挖进盆子里，放到花房里养，咱们东北这边是没有这样花儿的。”田夫人指着几株美人蕉跟笑夫郎道：“就是现在还没开花。” “真稀奇，我刚才还想，咋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原来是南边儿来的花朵。”笑哥儿的确是好奇，刚才他差点以为这美人蕉是苞米呢。 因为长得很像，就是美人蕉的叶子，没苞米叶子那么长。 “您家听说也挺大的，怎么没弄个花园子？”田夫人身边跟着个妇人打扮的少妇，说是夫人吧？可没那么大气。说是仆人吧，又穿戴的不像个仆人。 “这位是？”笑哥儿觉得田崔氏都没搭理这个少妇，而这个少妇，看样子对她也不太友善。 谁知道，田夫人回手就给了这个少妇一巴掌：“滚回去！” “你敢打我？”少妇非常吃惊。 以前她也挑衅过夫人，但是夫人为了在老爷面前显得大度，都没怎么理会她。 这次怎么还动了手。 还是当着外人的面。 “来人，把二姨娘拉回去。”田家主来了：“关起来吧，以后别出来见人了。” “是，老爷。”两个健妇就蹿出来，把那个少妇堵住了嘴巴，拖走了。 笑哥儿看的目瞪口呆，铁青面无表情。 “哦，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姨太太，仗着自己年轻，就胡作非为。”田家主慢悠悠的道：“这次闹到了你们跟前儿，真是丢人现眼。” “不就是小妾么，汉子么，要管住自己的下半身。”铁青扫了一眼田家主的下半身。 “这也不怪家主。”小田掌柜的立刻开口：“这个女人是京都那边的薛家送来的美人儿，家主一直都不太喜欢，平时她也跟夫人呛声，这些年家主都很少去她那里，她也没个一儿半女。” 那边给的美人儿，他们也不好拒绝。 这个姨太太在家里，平时看她犯蠢也就罢了，这还犯到了贵客的面前。 “算了，以后啊，谁给的美人我都不要了。”田家主感叹道：“闹的家宅不宁。” “好了，不说她了。”田夫人看气氛尴尬，就立刻解围：“走，咱们去前头吧，花厅里头有泡好的茶，是牡丹花茶，京都来的，尝一尝。” 一行人又去了花厅里品茶，准备了一些小点心。 喝了茶之后，又用了晚饭。 饭菜丰盛，等到吃过了晚饭就告辞了，这一天应酬下来，别人没咋地，笑哥儿先累趴了：“我的妈呀！这就是嬷嬷说的交际应酬啊？可把我累坏了。” “累坏了吧？以后这种事儿啊，咱们不去。”铁青也觉得累得慌：“一天下来，我觉得连吃饭都没胃口。” 俩人累坏了，第二天都没出门，就在家休息了。 第三天才带着孩子们出门去看看，逛一逛这府城。 他们去了这边的食肆街。 比起金银街那里经营的都是金浦银楼啥的，食肆街这边全都是当地的饭铺，食肆和酒楼。 “我们要吃点啥？”山哥儿闻着味儿就有些流口水了。 “这一条街上都是饭馆子，咱们吃啥去？”笑哥儿也很为难，他看哪家都不错。 能在府城这里开店铺的人家，谁没有点拿手的绝活儿？尤其是饭店，一些大厨都有自己的拿手好菜。 “咱们在老家哪儿不能吃本地菜？就要吃些其他风味的东西才对。”铁青指着这一条街上，唯一的一个粤菜风味的酒楼：“咱们去那里。” “粤菜？”笑哥儿一愣：“这是啥菜？” “这里是唯一的一家粤菜馆子，咱们去吃点粤菜。”铁青道：“就是沿海那边的口味。” “哦，那去吧！”笑哥儿也好奇，粤菜是个啥味道。 一家四个口人就这么进了粤菜馆子，这馆子不大但是装修的很好，清净自然。 店小二也是本地人，不然说一口粤语，铁青他们还听不懂呢。 “几位点个啥菜？”店小二热情接待，实在是太们这旮沓饭菜贵不说，口味还是外地的，来这里的人少，吃得起的人更少。 “来白切鸡，蜜汁叉烧，鲍鱼烧海参，冰糖燕窝，再来一份马蹄糕。”铁青道：“还有那个肠粉，也一样来一份，咸鱼茄子煲，双彩米饭也来一份。” “好的好的！”店小二十分热情。 能点菜这么顺的，肯定是吃过的啊。 不一会儿，这饭菜就上来了，铁青一看，果然都是干货，不然这个时候的人是没办法搞到新鲜海产来这边的，东北这旮沓可不靠海，也就辽省那边有那么一府是靠海的，可也离他们这旮沓远着呢。 “来，这是粤菜，咱们呢，先吃一点尝一尝。”铁青怕夫郎孩子们对这些东西过敏，一样就喂了一点点，看他们吃过了，没有任何不适，这才开动筷子。 “相公，这就是粤菜啊？”笑哥儿自己吃了一份肠粉：“这东西跟咱家的凉皮儿有啥不同？” “这个是他们那边的风味儿，你尝尝这个蜜汁叉烧。”铁青给他们夹菜：“这个是那边的做法，还挺好吃。” 这种甜口的东西，他不爱，倒是笑哥儿爱吃。 山哥儿爱吃马蹄糕，铁蛋儿却喜欢白切鸡配双彩米饭。 双彩米饭就是紫米饭和白米饭。 第482章 陆一知府 吃过了饭，就回去休息睡午觉，下午起来在田家没出门，转天又去了杂货街，那里各种杂货都有，笑哥儿又是一顿采购。 中午又去了一家标准的山西面馆吃了面。 刀削面的表演让夫郎跟孩子目瞪口呆，铁青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记得刀削面都是放在胳膊上削面的，结果这里是是放在脑袋上，看过之后笑哥儿还跟他嘀咕：“那个人脑袋洗了没有啊？” 虽然是个光头，但是也要注意卫生。 “洗没洗都没事儿，反正那面，也没削到头皮……。”铁青擦了擦汗：“这可真是个危险的活儿。” 这个绝活表演过之后，很多人都给了那位削面的师父，一些赏钱，都不容易啊。 笑哥儿也给了，二十个铜板呢。 铁蛋儿一个劲儿的摸自己的小脑袋。 他还小，如今也是个小光头的样子。 等到七八岁了才会留头发，这么小的孩子，无法梳头发，也因为头发太软了，梳不起来。 “别摸了，爸爸肯定不让你顶着面团儿去削面。”铁青摸了摸铁蛋儿的小肉脑袋：“一会儿你只能吃半碗。” 孩子还小，吃食上要注意，不能因为好吃就多吃，万一不消化呢。 “嗯。”铁蛋儿板着脸点头。 一人一大碗的刀削面，铁青要了三碗，其中一碗分给俩孩子吃。 这个时候的刀削面味道非常好，用的大骨熬汤，放了老陈醋跟辣油，孩子们的那个只放了一点点，也很好吃了。 铁青还点了过油肉，油糕和头脑。 “头脑就是这个？”笑哥儿以为头脑起码也得是牛羊头部的肉啥的，结果上来了他看了一眼就发蒙了。 在一碗汤煳里，放上三大块肥羊肉，一块莲菜，一条长山药。 他还在汤里吃出了黄酒和酒糟的味道，汤品里还有几片黄芪。 “对，这就是头脑。”铁青只要了两碗，他们四口人分一下，吃个新鲜。 这东西在吃的时候，可以感到酒、药和羊肉的混合香味，味美可口，越吃越香。具有滋补、活血功能。 在这里据说是一位医学世家的夫郎发明的，最初为医用食品，对人体有着滋补作用，效果甚佳。 四口人吃过了陕西风味的美食佳肴，这才回了田家，下午休息，顺便清点一下他们买的东西。 “看来真的要雇一辆大车、不，两辆大车拉东西了。”铁青看了看他们买的东西，很多呢。 “雇五辆大车吧，这还有好几样东西没买呢。”笑哥儿盘腿坐在炕上，正在查荷包里的钱还有多少。 他们这次出来带了不少钱，他是想买一些东西回去的，尤其是肖姑姑，委托他在府城这边看一看，有啥好货给她带回去，她给钱，只要她的杂货铺子里有府城来的好东西，那村里人还不得买疯了啊？ 平时商家们倒腾货物，都是奔着有巨大差价去的，谁会专门来这边跑一趟呢？ 趁着这个机会，笑哥儿可是要给肖姑姑多带一些东西回去，让杂货铺子的买卖更兴隆一些。 “行，你高兴就好，雇十辆都没问题！”铁青干脆的道：“要买啥尽管买，这次出门我带了钱的，大不了去府衙把银票兑换了去。” 金子、银子和铜板都没少带，银票和金票，不太多。 铁青一直认为放在哪儿，都不如放在他的万物生空间里安全，家里的钱库里放的也不多。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有一些银票和金票的，还都是朝廷发行的那种，可以在连城钱庄或者是衙门里兑换成钱。 “那就十辆大车！”笑哥儿拍板：“咱们出来一趟不容易，给亲戚朋友们都带点啥回去，哪怕是一包干果子呢。” 那也是府城来的干果子！ “行行行，你只要别把我们爷三个卖了，买啥都成。”铁青好脾气的给笑哥儿的钱袋子里头又放了几个金叶子，买的东西多了，铁青也讨厌点钱，一般都是直接丢一两片金叶子过去，对方也喜欢这样豪爽大方的客人，他省事儿卖家也高兴，还会附赠一些小东西，笑哥儿就觉得占了便宜，也美滋滋，全都皆大欢喜。 正说着呢，田崔氏来了：“知府夫人派人来，请你们全家去知府府上做客。” “知府夫人？”铁青一愣：“陆一大人成亲了？” “是啊，知府是上任之后就成亲了，知府夫人生了个小子呢，起名叫陆廷，说是朝廷的廷。”田崔氏不太清楚铁青跟知府大人有啥交情，所以赶紧亲自送了请帖过来。 “咱家还托哥夫给陆一大人送过礼物呢！”笑哥儿倒是在一边道：“这还是前年的事情，陆一大人在这边也好几年了吧？” “已经四年多了。”田崔氏道：“陆一大人跟上一任知府大人不一样，不拘言笑，也不爱风花雪月啥的，公事公办，每日处理问题都很及时，如今更是有了家小，日子过得十分好。” 田崔氏没说的是，陆一大人刚来那会儿，很多人都想给他介绍亲事，相看姐儿哥儿的，但是没想到，京中突然就派了人来送嫁，陆一大人也立刻就成亲，那新嫁娘虽然长相并不出众，只能说是清秀佳人，但是手段很高，气质也好。 如今更是生了嫡长子出来，不少人家想给知府送美人，都没成功。 后来开了榷场之后，边贸开启，哪怕他们北风府不是树林县，那也得了不少利，更有大型商队驻留在他们这里，将商队一分几个队伍的往树林县去。 但是陆一大人盘查的很严格，所有要去树林县的商队，势必要经过北风府这里，所以他们盘查的严格也是给树林县省事儿了。 “那我们晚上去拜访，毕竟白天，陆一大人也没啥时间。”笑哥儿想了想，问田崔氏：“你们去么？” “不了，我们跟陆一大人也没啥交情。”田崔氏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陆一大人从打来了北风府，就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跟他有交情的还真没几个。 他们家也就公爹跟陆一大人有那么一点交情，还是因为他们在树林县认识的时候，公爹的酒楼给县衙提供过免费的热饭热菜。 还支持过衙门的一些活动，例如冬天的时候扫雪，就会提供发面饼子跟羊肉汤；夏天大雨救灾的时候，会提供姜粉汤水和凉皮儿啥的，反正就是县太爷跟酒楼大掌柜的交情吧。 府城里多少人家想搭上知府大人那条线儿，都没啥好办法呢。 笑哥儿也不勉强，铁青则是去叫孩子们起来，午睡不能睡太久，晚上该睡不着觉了。 傍晚时分，他们一家四口就去了陆府。 知府大人在府城这里有一个宅子，是为“陆府”。 家中人并不住在知府衙门后院儿，因为后院儿有旁的用途。 陆府就在知府衙门旁边，一个大院落，四进还有两个跨院。 只有两户奴仆伺候照料他们全家。 这是官府给当地主官的待遇，这两户奴仆都是官奴。 铁青他们一家四口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他们家开始准备晚饭。 进了门之后，就看到了陆一。 他还是老样子，只是没穿官服，穿着一身常服，气质不减当年。 “铁青先生。”他一拱手，很是客气。 “陆一大人。”铁青也跟他客气了一下。 “贵客光临，有失远迎，请进吧。”陆一其实就站在他们家的大门里头，要出外去迎接，有些慎重了，站在门口迎接，都够给面子的了，殊不知，有多少人暗中观察呢。 铁青跟着陆一去了客厅：“您特意请我们，是有啥事儿么？” “没啥事儿，只是听说你们来了，还有点事情？田华银楼虽然不大，但是个老字号。”陆一难得说这么多话：“普通的百姓怎么知道如何鉴别金银纯度？偏偏你出手了，如今很多人都知道怎么辨别，不用去求某家老供奉、老掌柜出手，但是有些心虚的家伙，开的店铺，可就遭殃了。他们不敢找田华银楼的麻烦，可是对你这个外来客，恐怕不太友好，今天我请你们全家来吃饭，对外就说是通家之好，让他们投鼠忌器，反正你在这里也不久待，到时候离开就是了，不过，你走的时候当心一些。” “知道，知道。”铁青点点头：“明白怎么回事儿。” 无非是打扰了人家的买卖，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要是诚信经营，也不会倒霉。 铁青见了陆一，笑哥儿也见了陆一的妻子。 这是一个很会说话办事的小女人，抱着一个两岁半的孩子，穿着家常的衣服，也没有浓妆艳抹的，笑容里透着那么一股子亲近：“今日来尝尝我家乡的口味。” “您家是？”笑哥儿问。 “我老家是湘西的，口味有些偏辣，幸好东北这旮沓，气候也凉，吃点偏辣口味的菜肴还能御寒。”陆夫人笑容甜美的道：“还有一些笋干腊肉剁椒，今天咱们有一道剁椒鱼头。” 说了点家乡的菜。 吃饭的时候，果然是一桌子湘西风味的菜肴。 铁青见笑哥儿吃的嘶嘶哈哈的还忍不住下筷子：“这湖北菜就是辣一些，但是下饭啊！” “嗯。”陆一大人看了一眼陆夫人：“她家乡的风味。” 陆夫人看了他一眼，笑容很是甜蜜。 “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铁青点头：“难得你这样的人，还能娶到夫人这么好的女子。” “是啊，难得。”陆一承认了。 他冷冰冰的性格，一般的女子是不合适的，但是大公子给他找到了一个，这门婚事是大公子从头到尾派人帮着办的，夫人性格好，对他更好，还给他升了个小子。 以前不敢想的事情，都一一实现，陆一很是满足。 这顿饭吃的不算热闹，毕竟铁青跟陆一都不太擅长聊天。 还是笑哥儿跟陆夫人比较聊得来，陆夫人的学识很好，见多识广，还曾经跟随家里人走遍大江南北。 “夫人真厉害！”笑哥儿很佩服。 “厉害什么呀？就因为我跟着父母双亲走遍大江南北，抛头露面，很多人家都忌讳这个，我这亲事就一直这么耽误了下来，虽然哥哥嫂子不说什么，但是我也不能总这么在家里不出去啊？后来还是表叔来信，跟我爹娘说了老爷的事情，我爹娘觉得这样也好，虽然老爷年纪比我大了一些，但那也是因为一心读书而耽误了亲事，如今功成名就，娶个媳妇儿就圆满了，就这样，我们俩才成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铁青说了一句打油诗：“你俩能成，真的是天定姻缘。” 陆一大人竟然点头认同了他的话：“嗯！” 这顿饭吃的倒也和乐，吃过了饭，他们就告辞了。 他们走了之后，陆夫人看了一眼礼单，惊讶了一下：“老爷，这铁家夫夫给的礼单，好贵重！” 第483章 打道回家 并非是陆夫人眼界窄，她家老爷的出身不高，但是曾经做过不为人知的暗卫，陆一的身价丰厚的很，本以为是个两袖清风的穷官儿，为此她出嫁的时候，父母哥嫂没少给她打点嫁妆，嫂子更是偷偷塞给她二百两银票，全天下通兑的那种连城银票。 就怕她从南边儿嫁来了北边儿，有个啥事儿，娘家人鞭长莫及。 表叔虽然是在北边儿，但却是在京城为官，一个五品的翰林编修，没啥油水可捞，是个清贵的官儿。 给的嫁妆丰厚，一路又经过京城，表叔也给了点添妆，到了这里之后，日子也好过的很。 平时他们家是不收礼物的，这铁家是特别的一家，她才收了带来的礼物，结果一看清单，礼物好贵重。 野山参一对儿，养身药丸子一盒。 紫灵芝一对儿，百灵鸟金簪一对。 小儿银饰一套，两盒点心，两匹绫子，两匹蜡染花布。 旁的不说，光是那对野山参，就千金难求。 还有那紫灵芝，安神的上品灵芝。 陆夫人记得小时候，见祖母用过，一朵小小的就要一百两银子，每次只磨一点药粉下来，给祖母放在碗里，冲了药汤之后喝下去，祖母就能安睡一整夜。 所以她印象深刻。 “我看看。”陆一拿过来看一眼：“收下吧，他们家的东西，不怕。” “这……？”陆夫人有些担忧：“这可价值不菲。” “无所谓，你觉得那野山参和紫灵芝贵，金簪也很不错，其实最值钱的却是这养身药丸子。”陆一将药丸子拿了下来：“这里一共是一千颗，你我加上孩子一起吃，他们家的这种药丸子才是宝贝，一般人都吃不到。” 陆一身上的暗疾已经养的差不多了，但是就无法去根儿。 妻子生产的时候，也有些伤了身体，毕竟千里迢迢的嫁过来，最开始还有些水土不服。 孩子还小，谁知道能不能养大？ 如今有了药丸子，就赶紧的吃。 铁青他们回去的时候，小田掌柜的正在等他们。 虽然走的是侧门，但是小田掌柜的还是在客院等的他们：“怕你们回来没灯没亮的，多不好，在陆府那边怎么样？” “挺好，就是以前在树林县的时候，打交道多了，现在算是半个老乡。”铁青道：“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你还要上工呢。” “你们回来我就放心了，那我去睡了。”小田掌柜的看他们安全回来了，还笑呵呵的，虽然没有在铁青身上闻到酒味儿，但是看孩子们蹦蹦跳跳的样子，应该是没啥不愉快，那就好，那就好啊。 等到小田掌柜的走了，笑哥儿才开口：“没想到陆一大人那么冷的一个人，却说了个热情洋溢的媳妇儿。” “湘西妹子多数都热情好客的，陆一大人有福呢。”铁青也道：“现在看他们好好地，回头记得跟哥夫说一声。” 陆一是大公子曾经的暗卫，这在家中不是啥秘密。 但是外人知道的很少，权当他们是半个老乡了。 “嗯，一定说一说。”笑哥儿点头。 全家在第二天又出门去逛街，还采购了一些东西。 几日之后，铁青雇佣了十辆大车，委托车老板子先把东西送回去。 “我们不一起走吗？”笑哥儿怕他们把东西给迷下。 就是偷偷留下来点好东西的意思。 “不一起，他们走货，起早贪黑的赶路，多累呀？咱俩能行，孩子也不行啊！”铁青道：“让他们先走，咱们再玩两天，赶个好时辰再启程。” 离家也不远，他们什么时候走都行，又没啥急事儿。 “哦。”笑哥儿这才没坚持。 不过第二天他还是跟田崔氏去了郊外的道观，给神仙上了贡品；转天还去了庵堂拜一拜，还送了柴米油盐酱醋茶。 又挑了一个好日子，去了山外的寺庙烧香磕头。 “你这跟走马灯似的烧香拜佛，一点都不心诚。”铁青看笑哥儿盘算着自己捐出去多少钱，起码所求之事能应验啥的，就想乐。 “我花了钱，许了愿望的，所求之事应该可以。”笑哥儿还挺认真。 “你求了啥事儿啊？” “我求神拜佛，希望咱们全家和亲戚朋友们都健康喜乐，长命百岁。”笑哥儿还挺博爱，不止是亲戚，连朋友家都跟着一起求了求。 铁青为之莞尔：“有理想！” 笑哥儿白了他一眼，自己继续算账去了。 又过了两日，他们才启程告辞，小田掌柜的将人送到了城门口，看着他们的马车走的，这才回转，晚上就给他父亲写了一封信，第二天请送货去树林县的人捎带过去。 而铁青呢，一大早起来就带着夫郎孩子出门了。 他们起得早，早饭也吃的早，城门刚打开就出来了，是迎着晨曦走在小路上，来的还是春天，如今已经是暮春时节了。 杏花有些凋落，其他的野花却打骨朵的打骨朵，盛开的盛开，放眼望去，一片青翠色。 “你跟孩子在车上睡一觉，中午有现成的饭菜不用张罗，热一下就能吃了。”铁青一边赶着马车，一边跟车里的夫郎孩子道：“到点了我叫你们。” “行！”笑哥儿将铁蛋儿放好，这小子早就困得丢当儿的了：“我们睡个回笼觉。” 山哥儿也躺好了，他其实也困的很，孩子都贪睡。 “睡吧！”铁青看着他们爷三个躺好了，他赶车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等到夫郎孩子都睡着了，铁青异能者的精神力立刻就散开了。 果然，他们身后跟着三五十个人。 虽然看不到他们都是啥人，但是铁青感觉得出来，这三五十个人都是壮年的汉子，气血充足。 他们跟的还挺远，离铁青他们的车子起码三五里地。 而且铁青知道，他们不会在今天动手，因为这才出府城不到一天的时间，还有一些人来来往往，万一被人看到了不好。 要是府城这边发生了啥恶性截杀事件，那个冷面知府一定会一查到底。 其实这三五十个人，也不是一伙的，而是好几伙人聚到一起，接了这个活儿的，不可能瞒的密不透风。 所以他们肯定会在明天动手，至于是啥时候？ 八成是晚上，因为今天就有些多云，恐怕明天会下雨。 铁青身后的人还不知道，他们早就被发现了。 这三五十个人都是临时凑起来的，其中王二癞子的人手最多，一共二十三个人，另外两伙人，一个是号称“十二生肖”的十二个亡命徒组成的队伍，领头的就是叫天鼠的家伙；一个是十五个人组成的半月帮，这十五个人成分更复杂，地痞流氓二赖子的都有。 这里头打架最狠最敢下黑手的就是二十生肖这十二个人。 而消息最为灵通的就是王二癞子这一群地痞子们，那可真是踹寡妇门，挖绝户坟的主儿，啥坏事儿都敢干。 不过这几年因为陆一大人的雷霆手段，他们这样的人在府城也吃不开了，前些年盛极一时的斧头门，就被陆一大人给瓦解了，几个老大都被砍了头，其他人全部发配充军了。 听说日子过得凄惨无比。 害得他们在府城都缩头缩脑，差点儿就上山当了胡子去。 好不容易有了个好活儿，三个势力都想争一争，最后发现对方来头不小，干脆就一起干了吧。 “天鼠大哥，干完这一票，兄弟们就不回府城了，直接装成商队去关外讨生活。”王二癞子虽然在这里头的江湖地位垫底，却头脑最是灵光，他早就想挣一笔钱，然后去关外潇洒了。 以前一直憋着是因为关隘不开，现在那边榷场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他就不信混不过去。 大不了走野狼岭！ “随便。”天鼠别看是老大，却是十二个人里头最矮小的那个，但也是最敢下黑手的那个。 整个人矮小瘦弱又阴恻恻，一般人不会跟他说话。 倒是半月帮的帮主，是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就叫马大，本名叫啥已经没人知道了。 “我看明天晚上动手正好，越往北越僻静。”马大扫了一眼王二癞子：“我们只管砸车，你们只管抢劫，动手了结的还是要天鼠大哥他们。” “这个你放心，我们拿了钱，自然替人消灾。”天鼠对如此分配活计一点都不意外。 他们十二个人可是拿了五百两银子。 而对面那些人，一共才拿了五百两银子。 谁干啥活儿，一看钱就知道了。 铁青中午带着夫郎孩子们在他们曾经来的时候，休息过的地方休息，并且吃了一顿午饭。 “下午我赶车，你进去休息一下，都起得大早。”笑哥儿心疼自己的相公：“到了晚上你还得值夜呢。” 他知道出门在外，相公很是小心翼翼。 “不怕，我不困。”铁青蒋一碗菜汤递给他：“吃饭吧。” 可是到了下午要启程的时候，笑哥儿还是换下了铁青：“去睡一觉！” 没办法，夫郎这么爱护自己，铁青也当了一把大爷，跟孩子躺在车里头，两个孩子坐不住，跑出去坐在车辕上跟爹爹一起赶马车，车里头就铁青自己。 那铁青也没睡着觉。 他只是假寐养神而已。 而且铁青又有了新发现，那三五十个人后头，缀了一百多个人！ 这些人同样都是壮年，气血充足，生命力旺盛，其中只有三五个是有些衰退的，又是什么人呢？ 假寐之中的铁青，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曾经在末世十年里，他遇到了太多这样的情况，那个时候不止跟丧尸厮杀，还要跟自己人打架。 这些人不来则已，来了就别想回去了。 铁青晚上的时候就“醒”了，夫郎跟孩子晚上吃过了饭也消化了一下，就在车里头睡了，马匹被铁青放出来吃草，再喂点草料。 铁青自己则是一夜没睡，守着夫郎跟孩子，顺便注意身后的尾巴。 第二天赶路，铁青就没再让笑哥儿赶马车，都是他自己来，一直到晚上的时候，他们进了一处树林子里，来的时候，他们就在此处过夜了，故而知道这里安全。 吃过了晚饭之后，铁青安排他们睡觉：“我看天气不太好，八成是要下雨，车上我放了乌篷布，上头还搭了油毡，你们在这里别出来，我去将周围的树木砍下来一些，再在上头搭个棚子。” “知道了，你去忙吧，我带孩子。”笑哥儿道：“车里头住得下，下雨了你就进来吧，外头都没有个避雨的地方。” “昂！”铁青点头答应了一声，就提着猎刀走了出去。 第484章 雨夜杀机、杀鸡？ 铁青外出去弄了不少枯树枝子回来，然后在他们清理出来的地面上支起了个火堆，周围还是那一圈石头，防火用的，上头吊了小铁锅子。 打回来的兔子烤了吃，野鸡炖汤喝，再往里头丢点干菜，拿了馒头出来烤热乎了吃，齐活儿了。 不过铁青却在笑哥儿忙活晚饭的时候，自己出去弄了点粗壮的树干子回来，在马车上头支起了个临时的棚子，砍了一些树枝子盖在上头挡雨。 又上去铺了一些干草，又压了一层树枝子。 这个棚子很大，不仅要给马车遮风挡雨，还要容得下拉车的马。 马匹要是病了，他们靠啥拉车？ 铁青还特意给这匹马补充了一些生机，让它健健康康的拉车赶路。 折腾了半天才安定下来，晚饭吃的马马虎虎，因为吃晚饭的时候，外头就下了雨，所幸他们这里都整的差不多了，也不怕被雨淋着。 尤其是马车，这个时候就看出来，铁青弄这个马车的好处了。 这马车防潮防雨，睡在里头还很舒服。 “你带着孩子去里头睡觉吧。”铁青吃过了晚饭，将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安排笑哥儿带着孩子们进车里头去：“我在外面看着点马和火堆，咱们这会儿不能着凉，我晚上烧一锅姜粉菜汤给你们。” 北地没有种生姜和保存生姜的办法，只有南边儿来的姜粉可以作为调料，以及驱寒的东西。 “相公你也进来吧，这会儿那还有人来啊？”笑哥儿觉得外头这雨下了起来，虽然没有打雷闪电，可大黑天的，还下着雨，谁来这里啊？路过都不可能。 因为傍晚时分就阴天了，那个时候，谁不找个地方避雨过夜呢？ “没人也有野兽的么。”铁青无法跟他说的清楚，就让笑哥儿带孩子们进了车子。 这个时候也没啥事儿干，铁青就点了一盏羊角灯，挂在车里头，让夫郎孩子们有个亮。 笑哥儿想着铁青为啥不进来休息？ 难道在外面真的要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吗？ 没等想明白呢，他也困了。 因为放心相公在外面，他就睡着了，睡前还想着，半夜起来，替换一下相公。 铁青见夫郎孩子们都睡着了，就放下了厚厚的车帘子，跳下了他坐着的车辕，走到周围几棵大树旁边，手掌贴着大叔，一层淡绿色的光芒闪耀过后，这几棵大树纷纷伸长了枝叶，飞快的长成了一个球形！ 这个球形还是落地的那种，正好将铁青家的马车，包括火堆和马匹在内，遮掩的严严实实，别说漏雨了，就是连光线都没透露出来。 大黑天的根本没人和动物发现这个不合理的树木长相。 唯有入睡了的铁蛋儿，皱了皱眉头，哼唧了一声，又睡着了。 铁青却是从空间里拿了一身衣服出来，这是他的夜行衣，嗯，见不得光的时候，他就穿这一身。 再带上一个黑口罩，头上黑头巾，好，完活儿。 这里有他的异能在，周围这些树木都是他夫郎跟孩子的守护者，谁敢动那个树球一下，周围的树木就会将对方抽飞。 铁青准备好了，其实天鼠他们也准备好了。 这样的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天啊！ 何况这下了一场雨，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到时候办完了事儿，大雨就会冲刷掉他们所有的痕迹。 大家都是干这一行的人，这样合适的天气，再不动手那可真是辜负老天爷的安排了。 也不知道这老天爷，是安排他们还是安排铁青。 三五十个人其实已经摸到了树林边缘，只是天太黑了，他们瞎摸卡尺眼的啥也看不清楚。 “奇怪了，刚才还有点灯火亮的，怎么这会儿没了？”王二癞子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他的眼神是这里头最好的一个。 以往夜里头熘门撬锁都是他第一个上去的，谁让他眼神好呢。 俗称的夜莺眼，就说的他这一号。 “我说，王二癞子，你这眼睛到底能不能要了？”马大不高兴的道：“你要是没啥用了，马大爷帮你一把，把它抠出来。” “马老大，我敬重你是个好汉子，才跟你客气，你可不能蹬鼻子上脸，我王二癞子虽然不是啥英雄豪杰，可也不是谁都能踩一脚的软柿子。”王二癞子拉长了脸：“这事儿要干就一起上，不干现在就散了吧，钱我会退回去的！” “净说大话！”马大也冷哼一声：“你不是把钱都存了起来，要带出关去，跟你的兄弟们一起分了过日子么？还还回去？你舍得？” 王二癞子这种人，他见多了。 银子到了他手里头，他是不会还回去的，不过府城那些金主他们也惹不起。 所以他们是不可能赖账的，只能完成任务，但是这趟活计可不怎么样，为了以绝后患，他们都想到了一起去，出关，去草原上！ “他舍得却也不敢还回去，那帮金主是不会让我们这样的人，继续活在世上的……。”天鼠的话，尖酸刻薄却又是大实话。 他们这三伙人都是被人诓骗过去才知道是个啥活儿。 肖大将军的亲弟弟，与弟胥，还有两个孩子。 他们真的动了这一家子，那他们也的确是离死不远了。 可是要不同意，他们当场就得去死，所以他们同意了。 并且倾巢而出！ 都打算做完这一票就赶紧闪人。 “都少说废话，既然看不见，那就摸过去好了，这么多人摸过去，就算是硬碰硬，咱们也能打的赢！”这里头最鲁莽的牛三儿，立刻粗声粗气的道：“说那么多不浪费唾沫啊？” 他就喜欢直来直去。 “牛三哥说的对！” “咱们半圈儿围上去，肯定能扫出来他们那一家子。” 好几个人都蠢蠢欲动，这正下着雨呢，大家都心情不太好。 急需解除这种不好的心情，杀戮是他们的最爱。 “那好，咱们都说好了，围上去，到时候，该动手的就动手，有啥好东西大家就抢，抢到手里头，就是谁的，不可恋战，完事后快速走人。”天鼠阴恻恻的道：“谁要是敢拖拖拉拉，到时候别怪天鼠爷爷手下的刀快。” “知道了。” “听天鼠爷的。” 一些人哩哩啦啦的应声，实际上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好了，走吧，摸过去……。”天鼠十分大气的走在前头。 “不用摸过去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就在他们耳边似的：“我摸过来了。” “谁呀？”天鼠很生气，他这大哥的地位受到了蔑视。 “我呀！”声音还挺俏皮。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谁这么大胆子，敢跟天鼠这么说话，回头再被收拾了，那他们肯定不会帮着说情。 “谁？”天鼠突然眼神一厉：“别跟老子在这里装神弄鬼，老子不吃你这一套，这些兄弟都是老子带来的人，他们谁说话啥动静，老子一清二楚！” “嗯？”大家都有些害怕了。 这个声音看似是在他们耳边说的，可明明，这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他们又都带着蒙面巾子，说话应该是有点瓮声的才对。 明显不是他们的人！ 这荒郊野岭的，阴天下雨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个声音……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很迷信的，别看他们砍人甚至是砍自己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真说起鬼神来，他们肯定害怕啊！ “老大……。” “王二哥……。” “这可咋办呐！” “该不是碰上了山精鬼魅？” 一个个吓得两股战战，只有几个老大和狠人没害怕。 “怕他个馕球儿？”牛三儿手里头握着两大把开山斧，凶悍之气直冒头：“老子从来不觉得有啥鬼神的，有本事来啊！咱们这么多条汉子在这里站着，阳气足得很，啥山魈鬼魅都得绕着走。” “你说来，我就来了。”铁青从一棵大树后头冒了出来。 他走路特意飘飘忽忽，其实是用异能让小草支撑着他的身体往前滑行，加上这会儿黑咕隆咚的，也没人看得清楚。 只觉得一片黑影儿就飞了过来！ 有胆小的都要吓尿了好么，这不是鬼怪是啥？ 有几个人屁滚尿流的就从最后头，转身往回跑。 前头的人还没发现有逃兵，实在是这雨下的大了点儿。 铁青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冷笑，他们是在树林南头这边，而笑哥儿他们的马车在树林北边，要想摸过去，就得穿过这个小树林子。 在这里解决了他们，他再催生一些树木枝丫的，就拦住了去路，让人联想不到他们就行了。 至于后头那一百多号人，铁青打算先解决了这些人再去那边摸摸底。 “来了就别回去了。”天鼠第一个就冲了上来，他的眼神是不好，但是胆子大啊。 真的是那种“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的狠人。 对自己狠得起，对别人那就更不会手下留情了。 铁青也不跟他客气，手里头的一条鞭子耍的是虎虎生风。 这条鞭子是一条变异藤条编制而成，是他的武器之一，很久不用了，手感还在，但是轻重就有些拿捏不准了。 一鞭子过去，天鼠直接被打晕了！ 额头一大片血肉翻飞，破相了都！ 血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被铁青一顿勐抽啊，抽的趴在地上哀嚎的，昏死的，还有满地打滚儿的。 铁青抽打完了人，觉得这群人太弱了，一个个弱鸡似的，这就是来追杀他们的人？也太不扛收拾了。 正想动手要吸取他们的生机，让他们彻底完蛋，突然察觉到有人过来了。 赶紧飞身就上了树，藏在了茂密的树冠里，反正这会儿，黑灯瞎火的，满地的血水横流，鬼哭狼嚎的人，搭配上哗哗的大雨，这模样，铁青觉得拍大片儿都不用布景了。 来的是那一百多号人，他们还抓着几个同样没好声气的人过来的：“是不是……他们？” 这一百多号人倒是明目张胆的举着松油火把。 这玩意儿雨水一时半会的就浇不灭，还有人提了羊角大灯，防水防雨还防风。 “是他们，是他们！”几个人被捆着，但是腿脚是自由的，还能跟着跑两步：“大哥！大哥！？牛三哥？龙六儿？” 一看就是一伙儿的，都能叫得出名号来。 铁青借着底下微弱的光线，看到了来人不少，尤其是他们装扮，并没有黑衣蒙面啥的，而是穿着的都是官服！ 全都是府城府衙里的衙役，班头和总捕头。 第485章 铁家的亲戚？ 一个个神情严肃的很，尤其是总捕头：“快，去看看有没有马车？铁青他们一家四口可不能出事儿啊！” 这可是知府老爷千叮咛万嘱咐的大事。 其实他们跟得很近了，再近的话，容易被发现。 谁知道晚上这会儿的雨，竟然下大了呢？要是刚下的那种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们也不至于来的迟了一步。 这边动手了，他们万一保护不力，可就惨了。 “总捕头，这里的人死了不少，但是也有活口在。”其中一个捕头扯着一个人就到了总捕头跟前儿：“这是王二癞子，我认识他，不学无术的玩意儿，是城东那边的一个小头目。” 总捕头一下子就把人拉了过来：“说，铁青他们一家人呢？” “啥一家人啊？我们这刚到树林边上，就遇到了个鬼影子，把我们一顿揍，杀了不少人，我们、我们算是完了！”王二癞子太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有多严重了。 他们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今被官府捡了个便宜，全都被抓了起来。 下场能有啥好的？ 这帮子人嘴巴子又不是铁打的，不仅不是铁打的，还特么的是纸煳的，到时候，肯定叭叭叭的就把事情都给秃噜了出来，他们算是完了，完了！ “没有车辙印，总捕头，车子好像走的挺早，他们这些人都在这里了，我问过其他人，有十几个死了的，其他重伤的二十几个，只有十几个是轻伤，不过也不轻，最轻的都是破了相，失血过多。”这要是补不回去，以后恐怕影响寿数呢。 “全都带回去，连夜审讯，然后再派一队人马，继续前进摸搜，看看铁青一家人，去了哪儿？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个落脚点，他们肯定露宿野外，只求别遇到歹人。”总捕头有些头大：“赶紧的收拾一下这里，死了的让活着的抬好，跟我们一起回去。” 然后又吩咐另外一个捕头带人继续前行。 只是那个捕头带人走进了树林子，发现里头黑漆漆的他们走迷路了！ 幸好他们不像王二癞子那一群人做贼心虚，而是在树林子里摸了半宿没找到路，只好原地退回去了。 铁青是看他们走了才回到了马车那里。 笑哥儿跟孩子们睡得香甜，外面的雨还在下，但是这树林里头却很安静。 铁青不知道那些人，陆一会怎么处理，但是他一大早就熬了野鸡汤，掏出来一把挂面下了下去。 这个时候也有挂面卖的，而且保质期也挺长，大半年都放不坏。 就是制作的时候比较麻烦，也就出门带一些，图个方便，铁青还捡了几个野鸡蛋放了进去，打成了小小的荷包蛋。 笑哥儿起来就开始收拾孩子们，洗脸，漱口，穿好衣服，洗手吃饭。 “昨天晚上咋不叫我起来呢？你又熬夜了。”笑哥儿看了看铁青，发现相公还挺神采奕奕的，一点没有熬夜的困顿感。 “昨天晚上雨太大了，我都没熬汤给你们喝，早上熬点汤，吃喝好了我们就继续赶路，我昨天晚上其实在车厢门口那里睡了一觉，一点都不困。”铁青将一只盐焗鸡掏出来，将两只鸡腿撕给俩孩子吃，将鸡胸肉撕成丝儿放到夫郎的碗里头：“今天咱们快点走，下午就能到家了。” 他们赶路快一些，到家了就好了。 “嗯！”笑哥儿赶紧吃饭，让两个孩子也快点吃。 天气依然不好，虽然雨停了，可还是阴天呢。 他们吃过了饭就收拾了一下上了路，这会儿路上有些泥泞，所幸他们轻装简从，车子走的也不慢。 中午的时候，就看到了柳树村，但是没在这里停留，大家就吃了点馒头，喝了一些早上就熬好的菜汤，还有些余温的那种。 笑哥儿怕孩子饿，就给俩孩子塞了一些点心。 还给铁青嘴里头也塞了两个：“先顶一顶饿，回到家里头就好了。” “嗯。”铁青吃了点心，还特意舔了一下夫郎的手。 笑哥儿脸通红的将手缩了回去，速度非常快，都有残影了。 铁青哈哈大笑，俩孩子面面相觑，爸爸笑啥？ 笑哥儿被铁青养得好，尤其是坐月子的时候，养的精细，以至于笑哥儿的手，比一般夫郎的手都要细嫩白皙。 曾经的冻疮，都好几年没犯了。 下午的时候，他们的确是到家了，到了榆树村茶棚子那里。 “这么快就回来咧？”茶棚子里如今做买卖的人家可不少，不过大家都和和气气的，连老郭家都不起刺儿了，他们家受够了教训，终于知道消停了。 “是啊，不过今天回家，明天还得去县城一趟，还得交了路引呢！”铁青甩了个鞭花：“走了啊！” 一群人打招唿，然后目送马车去了村子。 突然有个人叫了起来：“还没跟铁青说，铁家亲戚来了呢！” “反正回了村子里，他就能知道了。” “就是，是不是亲戚还不一定呢，你们忘了，铁青说过，他没亲戚了。” 铁青还不知道这事儿，他乐呵呵的带着夫郎孩子回了村，刚进村子大门口，就被魏大亮给拦住了：“铁青，你家亲戚来了。” “我家亲戚？谁呀？肖慧他们回来了？”铁青一愣。 “不是笑夫郎家那边的亲戚，是你们铁家的亲戚，都姓铁。”魏大亮皱眉：“我看着他们来者不善啊！” “嗯？”铁青扬了扬眉：“怎么，还住到了我们家是咋的？” “没，铁力大哥好像有事情去了县城，一直没回来，你家的孙空是个棒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只认你不认人，谁来说啥都没用，坚持不给开大门，不让人进来，为此，已经在家不出门三天了，幸好你们家东西多，不出门也饿不死他。”魏大亮道：“你老丈杆子也发了话，在你没回来之前，他是不认这门亲的，只有你点头了，才算数！” “我老丈杆子英明！”铁青乐了，但是笑意不达眼底：“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胆大包天，敢冒充我的亲戚。” 他家亲戚，都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他们要是想当他亲戚，先过了末世那十年再说吧。 “看来你是真的没亲戚了。”魏大亮松了口气：“我跟你说，那些人看着的确是有问题，他们这几日在村里头落脚，抠抠搜搜的不说，还自觉高人一等似的，看人都用鼻孔，还老是跟人打听你家的资产多少啥啥啥的，尤其是笑夫郎的出身，要不是这么好，我看他们都想给你再找一门亲事。” “哼！”铁青嗤笑出声：“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不怕死，敢说是我家亲戚，走了。” “你下手轻点儿，别闹出人命来！”魏大亮有点不放心的喊了一嗓子：“今天杨安庆在家，还有他的几个手下都来了，有啥事儿，吱一声！” “知道了！”铁青摆了摆手。 笑哥儿都听到了，但是刚才俩老爷们说话，他一个夫郎插嘴不好，所以没吭声，这会他才跟铁青说话：“相公，真的不是你家亲戚吗？” “夫郎，咱们认识了十几年，你听我提过几次家里人？亲戚更是没有了。”铁青苦笑了一下：“实话告诉你吧，我家三代单传，我母亲是独生女儿，我外祖父也是只有一个，外祖母只有个姐妹。” 笑哥儿捂住了嘴巴：“我不太知道这些……。” 铁青摇了摇头：“别问了，那些敢自称是咱们家亲戚的，除了你娘家那边，我这边是一个人都没有，铁力都是咱们瞎说的远房亲戚，而且他们趁着铁力不在家才敢来，幸好孙空没放人进去。” 铁青不知道铁力有啥事情要去县城没回来，但是这些人肯定是算计好了的，趁着他不在家，铁力也不在家，就闹上门来了。 “相公，不要多想，咱家亲戚多呢！”笑哥儿只能这么安慰铁青。 “嗯，多着呢。”铁青点头，笑了笑。 铁青心里其实很生气，他又不是失忆才穿过来的，他末世之前可是跟着家人里生活了二十多年。 在他小时候，记事之后，就经常被爸爸妈妈，带着他跟哥哥一起，去给祖父祖母，外祖父和外祖母扫墓。 说起来，他们铁家也算是烈士后人了。 太祖父那一辈正值动乱年代，听爸爸妈妈说，偌大的家产都被侵略者夺去，好好的一个大地主家庭，就成了赤贫阶层，逼得全家人都跟着侵略者打仗，从最早的抗联到后来的正规军，全家一百多个老爷们儿，最后就剩下太爷爷一个人回来了，新的政府给安排了复员后的生活，分了房子土地，甚至当地妇联还给安排了相亲，娶了个媳妇儿，结果太爷爷因为有些暗伤，只活了不到五十岁就去了，留下太奶奶带大了爷爷，那个时候的生活十分贫困。 爷爷大了之后就读书学了医术，谁知道又赶上了一场战争，去南边儿支援了，回来也落了一身的毛病，结婚之后同样没有多长寿，在父亲二十岁的时候去世了，临死之前，留下了遗言，老铁家的孩子，从此以后，不管男女，都不许参军了。 就连父亲报考了空军学校，都被爷爷给拉了回来，不许他去，硬是安排了父亲别的工作。 而母亲那边，外祖父那个时候，其实是有兄弟六个人的，后来全都早逝或者是夭折，外祖父是援朝的兵，回来后跟外祖母生了几个孩子，但是只有母亲一个长大成人了。 父亲跟母亲生了他跟哥哥两个孩子，还是两个小子。 当年计划生育是不允许的，但是母亲是独生子女，她有资格生两个孩子。 这才没被罚款，父亲跟母亲的工作也保住了。 那个时候超生的话，不止是要罚款，工作也有可能保不住。 他家说不上是啥红色家庭，但是绝对是烈士后代，谁敢冒充他们家亲戚，铁青非得要让对方知道知道厉害不可！ 铁青赶着马车到了铁家跟前儿，拉了一下门上的铃铛绳子，孙空“刷”的一下子就把小窗口拉开了：“我说你……你……东家！” “干啥呢？赶紧开门，让我们进去。”铁青一看孙空那不耐烦的表情，瞬间转变成惊喜的样子，就知道他家里很安全。 没有放不相干的人进来，铁青的地盘意识十分强。 这跟他末世十年的经历有关系，只是这里的人不知道罢了。 “东家，你们可算回来了。”孙空打开门，特意看了一眼，外头没人才放了人进来，马车一进来他就关上了大门。 “我们回来了，晚饭带我们一份啊！”笑哥儿下了马车，将俩孩子也抱了下来：“都还饿着呢！” 第486章 谁家的亲戚？ “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做！”孙空高兴啊，走路快了一些，一瘸一拐的特别明显。 倒是郝三丫看到笑夫郎回来了，赶紧上来帮忙拎东西：“当家夫郎，你们可是回来了，东家啊，有那么七八个人，说是你家的亲戚，我们也不认识啊，非得让我们家开大门放他们进来，这谁敢啊？我们家那口子死活不让进门，他们这一开始还好好说话，好声好气的咱们也不能跟人拧巴不是？可是见我们家不给开大门就变了脸色，啥话都骂出口，撒泼打滚的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我听村长跟我相公说过，相公也说了，他们家的亲戚都没了，怎么可能冒出来？”笑哥儿明白郝三丫的意思。 毕竟对方说是亲戚，结果没给开门放进来。 万一真的是亲戚，他们两口子可就坐蜡了。 所以郝三丫要先跟笑哥儿说一说这事儿。 免得到时候，怪罪他们两口子。 “真的？”郝三丫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就怕弄出来啥岔子。” “我相公家有啥亲戚，我能不知道吗？他这么多年了，都没咋提起来，那就是没有，我公婆都不在了，唯一的大伯哥也不在了，相公一个人，连他师父都没了，也挺苦的，看他对我娘家那边的亲戚多好就知道，他呀，一个人孤零零的，很想有些个亲戚的，但是不能是那种人。” 在笑哥儿听说那些人打听他们家财产的时候，就知道来的不是啥好人了。 这一点，笑哥儿很敏感。 毕竟当年他家也有人惦记的，不止惦记人，还惦记财产。 “对对对，笑夫郎说的太对了。”郝三丫放心了：“我就怕是真的，那些人的嘴脸呀，看的我都忍不住骂娘。” 郝三丫这小辣椒的脾气，那是怎么改都改不好了。 尤其是那些人的态度不好，她的态度就更不好了。 铁青他们回来了，但是天色已晚，就没惊动人的，在家悄悄地吃了一顿热乎的饭菜，笑哥儿整理了一下东西，毕竟十辆马车的东西都送到了铁家，的确是一样不少的那种。 因为清点货物么，很晚才睡下。 铁青到了自己家，就敢实在的睡觉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两口子因为太累了，难得睡了个懒觉，俩孩子都醒了，他们俩还没起来呢，就听他们家大门口那边，隐隐约约的有吵闹的声音。 铁青耳朵灵光，听见了动静，但是不想睁开眼睛，结果孙空就来了。 孙空可不敢硬闯卧房，他只是在堂屋那里拉动了铃铛绳子，卧房的铃铛就响了起来。 笑哥儿不想起来，铁青却不得不起来。 趿拉着鞋子，穿着小汗衫和一条睡裤就熘达了出来：“咋了？怎么早？昨天睡得晚，都起不来呢。” “东家啊，起来吧，那些人又来了，听说你回来了，他们闹着要见你，要我给他们开门呢！”孙空现在可是有了主心骨，这就跑来找铁青了。 “告诉他们，下午去公社那边，想进我铁家大门，没那么容易。”铁青最讨厌陌生人来他们家了。 以往那些来调理身体的人，那是没办法，可就算如此，放他们进来也是少数服侍的人，而不是一窝蜂的都进来。 不给钱还想进他们家大门，不可能。 “行，我这就去说。”孙空跟得了圣旨似的，回到了大门那里，拉开了小窗口：“我们东家说了，下午去公社那里见各位。” 说完就把窗口给关上了，才不管外面那些人怎么叫嚷呢！ 他还要赶紧回去吃早饭，东家他们回来了，连早饭都丰富了很多，除了小米粥和肉包子，还有凉拌菜跟咸鸭蛋啥的，听说还有府城那边来的好吃的，也不知道是啥个好吃的？ 被孙空拒之门外的七八个人，面面相觑了半天，其中一个中年人，推了推身边的那个长了胡子的中年人：“二哥，真能成吗？这铁青可不是咱们家的亲戚。” “你闭嘴！”那个被人叫二哥的中年人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你忘了，现在咱们可不是当初的铁家了，你还想过回吃糠咽菜的日子吗？反正我是不行的，咱们几个要想过好日子，就得当亲戚，懂吗？二大娘那边不是都准备好了吗？听说这铁青年少的时候，就跟着流民来了这边，家里啥亲戚他能整明白啊？就说是族亲，那也好啊！” “可是铁力那王八犊子知道咱们家的事情。”另外一个人嘟嘟囔囔的道：“万一说漏了嘴……？” “说不说漏嘴有啥？他一个下人还能知道咱们家都有啥亲戚啊？他能趴上这个铁青，八成也是诈称亲戚吧？听人说他们是远亲，可一个奴才哪儿来的远亲啊？连祖宗都没没有的奴才，还远亲？”那个中年汉子撇嘴：“他可是咱们家的家生子，多少代往上数，那都是奴婢，知道吗？” 听这人一口一个奴婢，一口一个奴才，一口一个家生子，就知道他曾经的日子是多么的奢华了。 只是这会儿奢华不起来了。 他们穿着的衣服看着是新的绸缎做的料子，可他们非常爱惜，不让弄脏了，也不能下水去洗。 这东西就是撑门面的那种。 “走，去找二大娘！”那个汉子像是这些人的头儿，带着人离开了铁家大门口。 去了老郭家，老郭家如今那个院子，就是租赁给了他们，要价一百两银子。 这些人咬了咬牙，租赁了下来，因为其他地方都没空房间了。 也没地方，他们人多，且带的东西也多一些，单独租赁房屋，东西都放不下，他们还有七八辆马车呢。 铁青跟笑哥儿睡到很晚才起来，厨房给他们留了早饭，热乎的小米粥，蒸好的肉包子，凉拌菜，以及咸鸭蛋，甚至还有卤牛肉吃呢。 “今天要处理那些人吗？”笑哥儿一手拿着包子，一手将凉拌菜喂给铁蛋儿吃：“他们早上那会儿，是不是找上门来了？” “去公社里解决，我已经跟村长说好了。”铁青道：“我去就行，你在家歇着吧，我去去就回，对了，铁蛋儿是不是够年纪送去小学堂了？” “明年吧，现在还是太小了。”笑哥儿其实舍不得孩子这么小就起早贪黑。 山哥儿那会是大了一些才去的。 但是小子跟哥儿不同，哥儿又不用考啥科举，更没有顶门立户的责任。 “那行，你看着办吧。”铁青没多说啥。 他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例如仔细的询问一下家里头的事情，铁力在呢么不在家的？昨天太累了，也太晚了，根本来不及问这些。 今天就要捋顺一下。 首先来的是金大叔，没啥可说的，厨房一切顺利，伙食都没啥变化，最多是早上多加了一道凉拌菜而已。 铁生没在家，听说是跟着铁力一起走的，杏花嫂子也去了县城。 是带着他们家老二去的，据说孩子生病了，在任大夫那里看病呢。 孙空来说的就是那些人的事情：“他们是在铁力全家去县城之后的第二天就来了，铁力跟铁生是去看粮铺的，听说粮铺那边有点事儿，只是去了几天都没回来；杏花嫂子是带着孩子去看病的，也没回来，其他家都很好，如今都铲完头遍地了。” “那些人来了多少？” “其实有七八辆大车进了村子的，去了老郭家那边租赁了他们家的院落，一百两银子呢，他们也给了，听他们的意思，他们跟您是亲戚，可我没见过他们，就没给开门，一开始还有个老太太，说是您二太奶奶。” “我铁家从我太爷爷起，就是单传，到了我这里，还是单传。”铁青冷笑：“我大哥……算了，不说这个了，那些人肯定不是我家亲戚。” “可是东家，他们要不是，来认亲干啥啊？”孙空不明白了：“您只要一回来，对方肯定就露馅儿了，哪儿还会赖在这里不走啊？” “或许，是他们有啥倚靠？”铁青摸了摸下巴：“我看他们耍个啥花样儿。” 在他面前耍花样儿，简直是找死！ 中午的时候，铁青家的大门依然紧闭。 但是后厨房那里，煎炒烹炸，一顿忙活啊。 午饭非常丰盛，铁青吃过了之后，就换了一身衣服，让笑哥儿在家带孩子，他去了村里头的公社。 这个公社建成之后，很好用呢，不管是啥事儿，都要来这里解决。 包括认亲这种事情，而且铁青还看到了老肖头儿，他在炕上坐着，脸上毫无表情。 铁青来了之后，也有个座位，他刚坐下，外头就熙熙攘攘的来了一群人。 领头的是个中年文士样子的汉子，扶着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婆，老太婆浑浊的眼中带着算计的神色，身上穿的倒是不错，大户人家老太太的打扮，举止上也看得出来，的确是出自大户人家。 怀里头还抱着一本族谱！ 铁青心里直觉不好，不等那些人说话，他抬了抬手指头，老太太身上剩下不多的生机，就都被他抽了过来。 那老太太还没进这个公社的大门，直接就一个仰倒，那中年文士也不是多利索的人，他扶着老太太，也只是虚扶而已，没料想老太太卡了个跟头，直接平地摔倒，没了气息！ 第487章 死人啦！ “死人啦！” 外头不知道是谁，嗷的一嗓子，就喊了出来。 所有人都出来了：“咋回事？” “那老太太平地一摔，就死了！” 这会儿那些来认亲的人也都傻了，他们唯一指望的就是这位二太奶奶，毕竟老太太八十多岁的人了，横跨两朝不说，又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她的话，很有说服力。 且老太太当年也是出生富贵之家，更有一手模仿字体的绝活儿！ 他们这次来，老太太是关键之一，只要模仿前人字迹，将铁青父亲的名字填在族谱上，那他们就有理由认亲了，哪怕是远亲也行。 背靠大树好乘凉的事情，他们家很早就知道了。 “快快快！挪走，挪走！”魏村长十分生气的道：“这怎么说的？好好地就死在了公社大门外。” 幸好是大门外，要是在大门里头，他们还真没办法了！ 那个中年文士在发呆，其他几个人可不发呆，直接就想抬起老太太，先送进了公社大门再说。 旁边徐老大一看他们的那个架势，顿时就明白了，立刻二话不说，跟乔大庆他们俩一人一扇大门，直接把公社大门给关上了。 关上了大门，看你们还怎么赖上他们榆树村！ 那些人也的确是那么想的，无奈的是，他们关门的速度太快了，没来得及赖上去，就被拒之门外了。 其他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 死人毕竟是犯忌讳的事情，谁乐意在这里惹这个麻烦呢？ 何况，这老人家还不是他们村儿的，是外地来的，倒是姓铁，可跟铁青家，应该是没关系的，不然铁青不会让他们来公社这里见一面，早就接回家里去了。 铁青这汉子仁义，你看他对肖桂枝的态度就知道，他对亲戚好着呢。 可这次来的人，铁青却没积极的见一面，更没有邀请他们去家里头，倒是他们堵了老铁家好几次的大门，孙空这个看门的可是威风了一把，说不让进就不让进。 一开始大家还担心，孙空这样对待他东家的亲戚，是不是不太好？那些人一看就都是小心眼儿的，结果铁青回来啥事儿没有，就连说孙空几句都没有。 孙空的媳妇儿，郝三丫今天还拎着一只猪肘子，回家去了呢，说是给大姐二姐家拿的，吃点肉补一补啥的，一看就是出来显摆的那种。 自打铁青跟长工们的合同到期了之后，续约的只有铁力、孙空这两家人，其他人都成了佃户。 铁青家的待遇好，大家都知道，听说老郭家还想过送他们家老二来铁家当长工，结果铁青不收长工了，他只租赁土地出去，当个地主老爷，然后带着夫郎孩子出门去玩儿了，去的还是府城，这在榆树村都引起轰动了好么。 谁家会专门带夫郎孩子，去府城逛一逛的？县城不好吗？ 府城啊！ 果然，很多内眷都十分羡慕笑夫郎，能去县城的内眷就够高兴的了，他去了府城！ 铁青其实一直在关注那些人的动静，这老太太突然暴毙了，他们也没办法继续认亲了，当务之急是先把老太太送回他们住的地方。 结果他们几个人七手八脚哆哆嗦嗦的抬着老太太毁了他们租住的地方，发现老郭家的人，已经把他们的东西和人都赶了出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可是给了钱的！”作为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家，他们的脾气都不怎么好。 觉得花了钱，就应该物有所值。 “花了钱怎么了？”郭老大夫妻俩，丢给他们八十两银子：“住在这里半年一百两银子，但是你们当初可是签订了协议的，不能有任何事情发生，你们家这可是死了人的，我们家这是新房，怎么能放死人？拿了钱赶紧走，晦气死了，二十两银子是这几天的花销！” 这些人虽然只来了几天，但是要求很高，尤其是那个老太太，要喝鸡汤还不让带一点油花儿，要吃爆炒菜心不要一点老叶子，要求非常多。 每一餐都要荤素搭配，还得有鱼有肉啥的，老郭家伺候的都闹心了。 因为他们来的七八个都是汉子，老太太这样一看就不是能下地干活的人。 跟来的两个中年妇女只管照顾老太太，双手不沾阳春水。 最开始大家都猜测，这是铁家的亲戚？看样子，出身不错呢！ 后来发现这家人太能装模作样了，就说肯定不是铁青家的亲戚。 铁青这人在村里头虽然只有几个好友，但是他的为人大家都知道，从来不挑食的那种，大饼子就酸菜汤，他也能吃的喷喷香，这就是乡下汉子的做派。 再看那几个汉子，吃饭细嚼慢咽不说，有个不吃大鹅的，那天老郭家炖了两只大鹅子，他大发雷霆，好一顿之乎者也的，最后那两只大鹅子，老郭家自己吃了。 又单独给他们做了一道烧肉，这才勉强应付过去。 现在么，可是不用伺候这么一大堆的麻烦精啦！ “我们、我们这个时候要去哪儿？”他们给了钱，但是无奈人家的理由也很简单，这新房子，总不能自家人一天都没住，就让个外人死在里头吧？ 灵堂啥的一摆起来，啥人还能租赁他们家的房子啊？ 这个时候来来往往的商队可不少，做生意的人都图个吉利，住在死人的屋子里，谁乐意啊？ 再说了，他们家好好地新房子，让个死老太太停尸，他们也别扭啊！ 所以飞快的将这帮人的东西和车子马匹都弄了出来，锁了自家的大门。 “我管你们去哪儿呢！”郭老大嚣张的道：“你们这么有钱，去哪儿不行？只要别在我们村儿，外头天大地大！” 两个女眷还想说啥，但是她们这样的人，怎么能跟过老大媳妇儿这样的农家泼妇相提并论？ 几句话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们还想来硬的，郭老大媳妇儿坐地上就哭嚎起来：“可不得了啦！这帮外来人在咱们榆树村横行霸道哇！死了个老虔婆子就要在我家发丧啊！我家的新房啊！” 她的声音大，嗓门儿又尖利的很，半拉村子的人都听见了。 纷纷出来看热闹，看的那些人难受死了，被人指指点点，他们想起来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的急匆匆的赶着马车离开了榆树村，什么认亲，连宗的都没了，当务之急是先把老太太的后事办好。 像是他们这样带着暴毙老人尸体的，是没人家肯接待的，就算是去县城，也找不到客栈。 最后只能在一处山脚下的山神庙里头暂时栖身。 本来这山神庙是个破庙的，后来这不是开了榷场，启了边贸么，扩建县城的边角料还剩下不少，就干脆将这个山神庙也一并修葺好，派了两户人家在这里当庙祝，烧香拜神的来往商队也不少，在此地落脚的也有那么一些散商。 所以这里地方倒是有，也不用忌讳啥，就是价格稍高一些，山神庙里头只有几个单独的小院子，一个院子里只有三间房子，两个厢房。 吃的东西要自己做，住的地方也很简陋，都是土胚房，并且，安全没保障。 他们带来的东西不多，但是价值还是有的，进来头一晚上太闹腾，就丢了两个包袱，第二天又因为吃饭的事情，焦头烂额。 老太太的亲生孩子已经没有了，但是有个大孙子在，所以后事办的简陋却也让人入土为安了。 这老太太辈分高，所有人都得戴孝，他们在本地也没啥营生，答应别人的事情也没办成，又怕回去让人找上门来要债，只好在山神庙里暂时先住着，至于钱么？只有典当身上的东西了。 这一找才发现，他们的东西被人摸了个七七八八。 又是一阵闹腾，但是庙祝也说了：“我们这是给人行方便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安全之地，你们贵重东西，我们怎么知道？丢了的是啥又不说。” 他们不能说。 闹腾的够呛，庙祝也不想留他们在这里了，又被人赶了出去。 他们只好去了县城，这次没有啥老太太的尸体，就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小客栈入住，结果入住第二天晚上，就有人找上了门。 铁青没有怎么关注他们，因为天气热了，铲二遍地了，今年他不用去干农活儿，只需要注意一下给地里头补充生机即可。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那些人走了之后，笑哥儿就整理了东西，先把送给爹娘和大哥与哥夫，孩子们的东西送过去。 剩下的就是给家里亲戚们的，肖姑姑的最多，整整三辆大马车的东西都是她的！ “这么多？”肖姑姑自己都惊讶了。 “这是一些杂货，府城那边的胭脂水粉都不错，我买了一些回来，姑姑只要加点价格就能卖出去，县城里头都没有，听说是南边儿来的好货。”笑哥儿道：“还有一些好的料子，一些杂货，姑姑生意好，比啥都强。” 肖姑姑看着三大车的东西，心里盘算着要个啥价钱合适：“行，你的这份情啊，姑姑记下了。” 笑哥儿回来三五天了，才把东西都送完，又因为天气热了起来，不爱出门去晒太阳，只在家里头闷着，教导山哥儿一些针线。 天气炎热，家里的凉皮儿就成了大家的最爱，铁青家的菜园子种的早一些，这会儿已经有了熟透了的香瓜，放在井里头灞凉，每天最热的时候，来这么一两个，爽啊！ 大中午的，铁青在自家葡萄架下，躺椅上假寐，摇摇晃晃的毫不舒坦，铁蛋儿在他旁边的小躺椅上，正在吃香瓜。 笑哥儿在一边跟山哥儿在做一件小褂子。 笑哥儿是给铁青做的，山哥儿的那个是给铁蛋儿做的，一样的料子和款式，只是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东家，那些人又来了！”谁知道这本来是个挺悠闲地日子，孙空却跑来告诉他，那些人又来了。 “还是打发他们去公社。”铁青慢吞吞的坐了起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要作个啥妖！” “这些人怎么又来了？”笑哥儿是知道那不是自己家的亲戚，就很讨厌他们了。 “放心，我看看他们是要干啥？”这么纠缠不休，不像是为了一点利益，更像是要赖上他似的。 铁青慢悠悠的去了公社，这会儿正是下午一点过后的样子吧，反正应该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这帮人来之前已经在茶棚那边吃过了凉皮儿。 这次因为天气热了的关系，又是在午后，一般人家都睡午觉去了，不来看热闹，倒是这几个人，热的够呛。 恰好铁青遇到了还没回家的杨大庆以及跟着杨大庆谈事情的徐老大。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杨大庆看铁青一步三摇，手里头的蒲扇打着风，悠闲得很。 第488章 铁家与铁家 “来看看那些人。”铁青知道他们都明白，他说的是啥意思。 “哦，正好，我也来看看。”杨大庆道：“你去县衙了没？” “没有，这两天我一直在家，太热了不想去。”铁青其实是发懒了：“铁力他们回来了。” “我知道。”杨大庆道：“本来要走的，我就没回去，等着好戏呢，你放心，这些王八犊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杨大庆好歹也是个县尉了。 以前回来的时候，他要么是带着媳妇儿孩子，要么就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跑回来，当了县尉也不改这个脾气。 后来这边来往的商队多了，他这个县尉也开始有人走门路，他不擅长这个，就干脆躲开了。 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后来还有人想要强行请他过去，还是县令大人说了，以后他去哪儿，都带上一班衙役在身边，县尉，也要有县尉的威风。 他们县衙以前才多少个衙役啊？ 现在已经有一百多个了，一班衙役十二个人。 都跟在他身边，这次回来，他也是有事情要办呢。 “你在我就放心了。”铁青跟他们一起进了公社。 杨大庆跟徐老大都比铁青年纪大一些，但是也没大几岁，可是杨大庆跟徐老大已经是有些中年人的沉稳气度，脸上也有了一些风霜。 可是铁青却是一如当年那样，风华正茂的同时，眼神犀利的都不像是个乡下汉子。 不过是在村里头，他的这种气质没有展现出来，最多是比较年轻，大家都说铁青抗老呢。 又因为是在家里头么，他穿着的也不是多好。 普通的原色棉布做成的汗衫，一条七分裤，脚下是草编的凉鞋，这个打扮最凉快了。 杨大庆跟徐老大也是如此，大热天的，谁会穿的那么正式，杨大庆回来连官服都没带，他的那一班衙役也是如此，只是他们带了腰牌，证明身份的东西。 这么一大群人进来，那三五个人看的眼睛有点子直！ “村长好。”所有人都跟村长问候一声。 还挺齐的！ “嗯，都来啦？”魏大亮有点促狭的看着那几个人：“你们看看，谁是铁青？” 不说是亲戚吗？那就认一下人好了，谁是铁青？ 这唿啦啦进来十几个人，打扮各不相同，但是年纪相差不多。 其中穿戴最好的就是杨大庆，他穿着的是纱料的衣服，而且有点白胖，看起来很有威严。 好歹也是个官儿，八品的县尉，只比县令少那么一点儿。 加上如今杨大庆也是百十号人的头儿了，自然有点威风。 “我们虽然是亲戚，但是没多交往……。”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还真不知道铁青是谁。 那天也没来得及认人。 二太奶奶就猝死了，然后一顿忙活。 他们也没见过铁青的画像，更没见过本人，怎么找？ “既然是亲戚，那好歹见过面吧？没见过面，那么你们怎么知道是亲戚？”魏村长还很认真的道：“哪怕现在没见过，小时候总见过吧？” 别说这个时候，小时候都没见过。 几个人也没了好主意，只能挑个最顺眼的看了过去：“铁青？” 他们是那种很势利的人，挑中了的正好是所有人里头，唯一穿着纱料衣服的杨大庆。 “嗯？”杨大庆似笑非笑的应了一声。 这几个人放心了，其中那个文士中年人，立刻就拉开架子：“铁青啊，我是你大堂兄铁泉，铁如珍。” 看来的确是个读书人，都有字呢。 铁青没吭声，看了一眼杨大庆。 “我大堂哥？我不认识你啊！”杨大庆还装上瘾了。 “怎么能不认识呢？我在你小时候见过你的啊？后来咱们分开了，就没再见面，我们还去找过你的，但是没找到。”这位还说的情真意切：“你跟小时候长得没怎么变样子，还是微胖，大堂兄都老了……。” 说的头头是道，真的跟认亲戚似的。 嘟嘟囔囔的又说小时候一起读书啥的，他们倒是打听过，说铁青是认识字儿的，但是不多：“这些年你受苦了。” “我没受苦，我有爹娘，有弟弟，家里还能吃饱肚子，不用颠沛流离，挺好。”杨大庆好歹当了县尉，还是读过一些书的，听人讲过几次课，连“颠沛流离”这样的高端句子都会说了。 “啊？”几个人傻眼了，他们来的时候，可是知道，铁青没爹没娘，唯一的兄长也没了，是孜然一身之人。 不然也不会找他们来当亲戚。 他们的身份合适，再一个就是他们人多。 听说铁青对亲戚可好了，那还是他夫郎的娘家亲戚们，要是有了自己的亲戚，还不提拔提拔啊？ 他们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我是铁青。”铁青这才站出来，看着他们，似笑非笑的样子，就那么不好惹的架势：“我没听说过我们家还有亲戚在世。” “难道你父母没说过吗？”几个人知道认错了人，脸色连红都没有红一下。 就是气氛有点尴尬，这个时候能坐在这里的人，每一个都身份不简单。 老肖头儿就不说了，老村长都皱眉了，还有车老爷子，他是如今树林县年纪最大的老人，已经百岁了。 活到这个时候，百岁老人不容易，人瑞了都。 “没有。”铁青摇头：“你们说是我家亲戚，那知道我父亲的名讳吗？” 知道个屁啊！ 他们连铁青这个名字，都是今年才听说的，何况是铁青的父亲了，而且铁青的户籍，是安置流民的时候，直接上在了树林县这边的，根本没填写他父母、祖父母和高祖父母的名讳。 那是科举的人，才会填写。 没事儿谁会打听旁人家三代之人的名讳啊？ 别说他们不知道了，就连老肖头儿这个真正的老丈杆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老亲家，叫啥名儿。 “既然是我大堂兄，那我父亲的字，知道吗？”铁青问的更犀利。 名儿都不知道叫啥，何况是字了。 他们当然答不上来，这问题犀利的让人都哑口无言。 “既然如此，何必骗人说是我的亲戚呢？”铁青冷淡的看着他们：“还企图混进我的家，说，你们这些骗子，到底要干啥？” “我们不是骗子，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有、有族谱为证！”他们掏出来一本族谱。 可惜，打开上头有铁青的名字，却没有铁青父亲的名字。 “我父亲的呢？”铁青都气乐了：“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 “我们、我们的确没有叔父的名字，但是我们的确是铁家人！”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进来了：“他们的确是姓铁，但不是东家你的亲戚。” 来人竟然是铁力。 看到他来了，几个人慌了：“铁力？” “你怎么、来了？” “我其实早就回来了。”铁力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曾经，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少爷主子们，现在，他们落魄的都不如他这个曾经的奴仆。 其实早在二太奶奶被他们带出榆树村之后，铁青就去了县城。 第一是跟县衙打一声招唿，他回来了，路引啥的都要上交的。 第二就是去找铁力他们一家四口。 到了才知道，他不在家，粮店那里有人买了一些粮食，数量不大但是次数很多，唐老掌柜的怕有人分次购买粮食囤积起来，然后运往关外榷场，进行非法交易啥的，不得不找铁力来看看情况。 另外绣庄那边也有一些事情，要铁生过来看看。 杏花嫂子是带孩子来看病的，孩子起水痘了。 他去的时候，父子俩正忙的焦头烂额，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人，今天买一些乱七八糟的的东西，明天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事儿还多，今天豆子不好了，明天大米不够香了，折腾起来真的是特别麻烦。 唐老掌柜的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了，偏偏唐大跟唐二还拿不起来这个活儿，而且俩人也担心有人暗中使坏。 他们这个粮店一直没有招新人，都是自己经营，平时没这么忙的。 铁青来了之后，干脆让他们直接关门歇业三天，就说东家有喜，歇业三天。 然后偷偷的带着这一家四口，混在了王虎的商队里头，回了榆树村。 王虎都在榆树村有固定的落脚点了，带着人混进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就为了在这个时候，让铁力突然出现，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的确是姓铁，只是不是我东家铁青的”铁”，而是二十年前，屹立北方近百年，前朝的铁将军府的铁。” “铁将军府？”众人一惊。 前朝的铁将军府，大名鼎鼎，鼎鼎大名啊！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将军府，在北方是个非常特别的存在。 第一代铁将军，是怎么上位的？就连老百姓们都知道，他把自己的一对儿亲妹妹，送给了京中一位老亲王当小妾，这对姐妹花在京中王府后院很是受宠，愣是给亲哥哥讨了一个军中的差事，那个时候，铁将军还不是将军，他在军中是边境么，那个时候有榷场的，他在边贸上大赚特赚，同时也给京中的王府送大笔的钱财。 后来赶上有人不服边贸剥削太过，草原上的某个小部落就脑子一热，打了起来，袭击了边贸。 赶上那个时候，边境这边人多势众，给那小部落灭了，震慑了草原。 同时，他也的了一些军功，又夸大其词一番，那位老亲王扛不住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妾枕边风，给他讨了一个封，就成了将军。 虽然只是后勤的将军，就跟现在邵晓波的职位差不多。 但是好歹也是将军了，立了将军府，靠着边贸的获利，生活的十分滋润。 一直传了三代左右，赶上了前朝末年，天下大乱，铁将军府在北地已经落地生根，自成一方势力。 因为天下大乱，前朝政治也糜烂的很，根本顾及不到这北方，他们家就趁机大肆敛财，一个将军府，要一二百号下人伺候着，三代同堂，大小主子几十个，家里良田千顷，金银堆满库房，就这还不够，横征暴敛的同时，什么强抢民女妻儿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搞得铁将军府的名声，简直是臭不可闻。 不过没几年，铁将军府就被收拾了。 他们只顾着敛财，忘了增加实力。 何况他们家并非军功起家，只是熘须拍马的能耐不错，加上赶上好时候，又有枕头风吹着，这才保了百年富贵，可惜，前人不是啥栋梁，后人就更不成材了。 第489章 谁家的阴谋诡计？ 光顾着敛财，没有足够自保的实力，在天下抵定的时候，铁将军府就被抄了家，以往做的恶事都被翻了出来。 几个当家的爷们儿全都砍了头，其他人全部流放。 包括内眷们，一个都没留下，流放边关服了三年苦役，死了一半，剩下的不是太小就是跟小强似的，命硬的都活了下来。 只是等到大赦天下的时候，他们也就剩下几个人了。 幸好年轻那会儿，铁将军府还在，给他们请了名师教导读书，那个时候读书不用功，每日就想着怎么玩儿呢，现在却只能指望自己读过书，认识字儿，写的还不错的这一点，在各个街道上，庙门口，给人代写书信、抄书挣钱养家了。 干体力活啥的是不行的，他们根本不是那块料。 日子过的清苦不说，有几个人的媳妇儿夫郎还跟人跑了，孩子都没留下一个，好不容易，几个人凑到一起，勉强将日子过下去，就有人找上来了。 “我们都说，只希望你们放过我们！”中年文士直接就撂了：“的确是有人找到我们，给了我们钱，要我们来认亲。” “你们这种前朝的余孽，也就本朝万岁大度，不跟你们计较，但是你们也不能轻易的离开流放之地。”杨大庆作为县尉，可是熟读了《大臻法典》的人。 像是这种前朝遗留下来的老老少少，朝廷虽然放过了他们，但是按照规定，他们是不能离开流放之地的，要想离开，只有三种可能。 一种就是死了，一般都是就地掩埋完事儿，不会送回他们的祖坟。 一种就是他们的后人有了出息，当了朝廷大官儿，才能特赦他们。 一种就是他们私自跑出来，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作为前朝的余孽，偷跑出来是要干啥？想要复辟还是咋的？ 再说了，他们不在一个地方待够百八十年的，换几茬儿人，岂能让本朝放心？ 尤其是这种情况，他们偷偷跑出来，还跑到了挺远的这里，算计铁青，还妄称和铁青是亲戚关系。 “继续说，坦白从宽。”铁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那些人我们也不认识。”中年文士道：“他们给了钱的，还给了路引，这我们才出来。” “就是，就是！”旁边的人作证，还拿了路引给他们看：“没有路引我们也走不出来啊！” 他们的身份特别，当地管得严，虽然他们也有机会科举，可是没能考中。 这个时候就体会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真谛，要是他们小时候能认真读书，现在就能考个功名，就算不能当官，起码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想要投靠新朝，那也得有本事，要么科举，要么就上战场。 可惜啊，他们一群活下来的人，基本上都不会啥，能活下来全靠他们废柴的体质和打不死小强一般的命运。 想要出人头地何其艰难？ 甚至都不敢回老家，生怕被当地的仇人给杀了。 “那些人，让你们来干啥？”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冒了出来，竟然是陆无双。 这个人就是陆一介绍来的，亲自来处理此事的一个人，他这人看起来冷冷冰冰地跟陆一还真是很像。 铁青不太明白这些人要干什么，但是陆一的确是派了人过来，跟肖伟取得了联系，如今就要处理此事。 “对，让你们来找我干啥？”铁青也想知道，他有啥可让人算计的？ 能有这么大手笔折腾的人，肯定不缺钱。 “不知道啊，只说让我们成为亲戚，然后打着你的旗号，开始走货。”中年文士委屈的道：“我们也不会做买卖。” 他们要能做买卖，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铁力跟杏花嫂子，曾经是铁将军府的世仆，自然知道这些少爷老爷们，根本不是做买卖的料，以前那些铺子都是他们这些管事的在经营。 “带货？”陆无双却觉得这里头有问题：“请县尉大人压着他们跟我去一趟县衙，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 “对，对！”杨大庆赶紧招唿人：“带走，都带走。” 陆无双又看了一眼铁青：“希望铁青先生谅解。” “行，你们去吧，我在家待着，有个结果，告诉我一声就好。”铁青好奇心是有的，但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他又没有被占便宜，这些人是来干啥的无所谓，反正没干成就是了。 铁青好脾气的放走了这些人，魏大亮却请他们去他家吃饭：“家里正好有新捞上来的大草根，来个水煮鱼啊？” 铁青看了一眼老丈杆子。 “去，吃鱼去！”老肖头儿乐了：“这些麻烦事情，交给官府去办吧，咱们吃水煮鱼去。” 老魏村长也乐呵呵的跟老肖头儿道：“老肖大哥，保证你不虚此行。” 老魏家的确是有一条大鱼，半个手臂那么长的大草鱼，做成水煮鱼后，足够七八个任吃一顿的了。 算上里头的豆芽和油菜，吃的喷喷香，还喝了点高粱酒。 等到铁青送了老丈杆子回去，一步三摇的回到了家里头，笑哥儿都带着孩子们睡午觉了，他也躺在夫郎身边睡着了。 下午才醒过来，铁蛋儿在地上跑来跑去，追着一个藤球玩耍，铁青觉得这是古代蹴鞠的雏形。 山哥儿没在家，跑去他八爷爷家玩了。 笑哥儿守着他，正在做一个小鞋子，是给铁蛋儿的，做的是一个柔软的草凉鞋。 “醒了？”笑哥儿看他醒了，给他倒了一碗水：“那些人听说都被带走了？” “嗯，以后会跟咱们说清楚的，这个麻烦就让官府去解决吧！”铁青喝了一口水：“咱们只需要在家好好过日子。” 笑哥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 因为这几日，相公很忙的样子，村里头来了人，还偷偷摸摸的，他知道，但是不说。 两口子一致认为，要很久才会有结果，谁知道第三天，陆无双就来了。 “事情查清楚了。”陆无双告诉铁青：“几个世家大族联合起来，想要在这边开启一条走私的路线。” 至于走私什么东西？ 不用说，肯定是违禁品啊！ “他们在这边没有任何势力，就想通过铁家，跟你联系上，然后打着你的旗号，派铁家的人帮着押货出关，一旦出了事情，可以推他们出来顶缸，你也会受到牵连，甚至是肖大将军。”陆无双讲的语气十分平淡，叙述的内容也很正常。 但是在这种正常的情况下，内里的那些阴谋诡计，都让人背后冒冷汗。 “那你们是怎么办的？”铁青对这种事情并不太感兴趣过程，他只要结果。 “我们是这样计划的……。”陆无双跟铁青说了一下，铁青点头表示知道了。 晚上他没在铁家过，而是去了大将军府，找大公子，给皇上写了一封家书。 谁上的奏折都有可能被拦下，但是大公子给皇上这个父亲写的家书可不在这个范围内。 熹夫郎三个月必定跟皇上通信一次。 偶尔也会派人送东西回京，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铁青提供的养身药丸子，每次都不多，是熹夫郎自己省下来，偷偷送回京中给皇帝服用。 熹夫郎自己吃得少，但是笑哥儿会经常给大将军府送菜。 这菜就是他们家菜园子里的产出，那是铁青用异能温养过得好菜。 这事儿铁青知道，但是他假装自己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点破。 公开的秘密，那也是秘密啊！ 铁青晚上跟笑哥儿坐在一起吃晚饭，俩孩子自己吃饭，他们俩一边吃饭一边唠嗑儿：“事情搞清楚了。” 铁青在这件事情上，没有瞒着笑哥儿，说完之后，还告诉笑哥儿：“以后我就只有你娘家这边的亲戚，旁人说啥都别信。” “嗯，我知道了。”笑哥儿低头给铁青夹了一块肉：“现在天气热的大金叔都不打算做热菜了。” “可不是么！”铁青看了一眼饭菜就乐了。 晚上他们家的主食就是过水面条，还有蒜拍黄瓜，白斩鸡以及凉切肘花，凉拌五香干豆腐丝。 这件事情过后，很少有人提了，因为榆树村的大蒜要收了，今年的大蒜还是很不错的，甚至有商队在这边收购，说他们榆树村的大蒜远近闻名啥的，价钱还不错。 大蒜起出来之后，麻利的种上了秋白菜，大家这几年都习惯了这种种植的方式。 尽管铁青当了甩手掌柜的，但是他还是时不时的要去地里头看看，将地里头的一些顽固的杂草生机抽走，补充进那些庄稼里。 还会采集一些野菜回来，跟家里人一起吃。 铁青没有去关心甚至是打听什么，老老实实的在榆树村这里过日子，偶尔会带着夫郎孩子去县城里买点东西。 他的日子过得非常平静。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了。 很多人家都在忙着秋收，铁青家倒是也忙，忙着过中秋节。 家里热闹的过节，铁青也没忘了他的佃户们，每一家都有五斤五花肉。 因为内眷们还受雇于笑哥儿，给他们家做一些针线，养一些家禽家畜啥的，过节的时候，一个人分了两匹细棉布。 他们也送了铁青家一些东西。 腌制好的咸腊肉，各种蛋类和早就养成了的家禽啥的，铁青家里头还杀了两头大肥猪。 等到过了中秋节，这秋收就进入了紧张阶段，铁青没去秋收，但是他们家的车马都借了出去，给家里的佃户们。 而孙空两口子跟他请了假，要回去帮忙秋收，铁青给了假期，然后铁青就全家守在大门口，当了一把守门人。 秋收之后就是收秋白菜的日子，一如既往，在地头就卖了出去。 秋波菜也都卖了，等到深秋，采过了蘑菇和木耳等山珍，就该收粮食了。 铁青这次收粮食，发现很多人家的粮食，卖的并不多。 “都要留着给商队的人做吃的，那些商队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啥？总觉得咱们这个村儿的东西好吃。”乔大亮蹲在地上跟铁青唠嗑儿：“我家那粮食，留一半卖一半，留下的粮食也都是打算做成了干粮给商队吃的，还有带走的，平时我们留一些就够吃了，起码能卖给你一多半。” “只要大家有用，不浪费粮食就行了。”铁青道：“好歹我那边还有个粮库，可以支撑一下东北大营的短缺。” 他不止是要做买卖，还得支持大舅兄的东北大营。 “你要不去别的村子收一收粮食呢？”乔大亮觉得铁青也不用在榆树村这棵树上吊死，其他的村子也有粮食。 “我考虑一下。”铁青还真的这么想过。 但是很快，老丈杆子就来了，明确表示不支持他去收购旁的村子的粮食。 第490章 风·骤起 “咱们村儿的粮食，你是花高价收购的，旁的村子你要是不花高价，他们不一定会卖给你，村里人一直觉得自家村子高人一等，突然你收购外人的粮食了，他们也会多想的，要么你去远一点的地方收购，要么就这样吧，我看你大哥他们那嘎达也没缺多少粮食。”老肖头儿是不想让自己的儿胥为难。 “那就算了！”铁青很是听劝：“我这也有不少粮食，足够应付过去了。” 这是榆树村最后一年免除赋税，明年还得交纳赋税，到时候，他们就卖粮食了。 何况，粮食这个东西，除非是有他这样的空间，不然的话，存不住。 这东西就算是在末世之前他的那个时空，也只有最多三年的保质期。 其实一般二年就够了，陈粮是卖不出去的，口感不好。 铁青收购粮食之后，划拉了一下，又从空间里弄了一些往年偷偷存进去的粮食，凑够了之后送去了东北大营。 终于见到了肖伟，其他人都在肖伟这里，一群人聚到一起阴谋了半天才散开。 铁青在东北大营回来，就没提一句关于这次聚会的事情，倒是带着山哥儿，去山上打猎了。 爷俩儿都挺厉害，铁青打了一公一母两只大野猪，又打了七八只半大的小野猪。 而山哥儿更厉害，他打了一只老虎！ 很壮的一只东北大老虎，一箭就穿了眼睛。 “好孩子，厉害了！”铁青看到这么厉害的山哥儿，顿时夸奖的不得了，夸得山哥儿脸都红了：“爸爸，爹爹会高兴吗？” “会，肯定会！”铁青脸上说着高兴，心里还有点忐忑的，其实夫郎一直很反对山哥儿跑出来打猎。 可铁青觉得不错啊，虽然山哥儿是个小哥儿，但是有武艺傍身，以后不会被相公欺负，谁敢动他一手指头，山哥儿就能打爆对方的头。 挺好！ 果然，爷俩儿带着猎物回去的时候，引起了轰动。 铁青打野猪这事儿，已经是常态了，每年都要打几窝下来，无奈的是，西山山脉太大了，就算他打的很勤快，这野猪也不绝，每年都能下山去祸害庄稼，偶尔没有下山的那个年头，大家都会庆幸。 最怕的就是秋天秋收那会儿，人在地里头收拾秋，野猪下山了。 祸害了粮食还不算，还会伤人。 铁青家如今不缺猪肉吃，但他还是频繁地打野猪。 野猪胃都留给了老任大夫，老头儿现在须发皆白，却鹤发童颜一般，每年铁青家的各种菜，都会送去他们家一些。 养的老头儿越发的精神抖擞了。 野猪不算啥，山哥儿打了一头老虎下来，才叫厉害！ 笑哥儿回头气的都要哭了：“一个哥儿，都十一二岁的年纪啦，还打了一只老虎，这样以后谁敢要？” 一般的汉子都打不死老虎。 一个小哥儿，这才多大啊？ 就打了一只大老虎回来，这可咋办啊？ “多好，咱家山哥儿，继承了我的打猎本事。”铁青还挺自豪。 “哥哥很厉害！”铁蛋儿摸着死老虎，一点都不怕，还很跃跃欲试，非常想要骑上去。 铁青抬手就把这小子放到了死老虎的身上：“玩一会儿，别把皮毛弄乱了，这可是你哥亲手打的，明天送去县城里头，先把皮子梳理出来，这老虎肉啊，老虎骨头的送去给任老大夫。” “任爷爷还要给铁蛋儿号脉。”铁蛋儿还记得任老大夫。 印象最深刻的除了满头白发和胡子之外，就是每次都要给他看虎口纹。 但是却给爹爹和爸爸号脉呢！ 还说他们小孩儿没脉，上不了脉啥的，只给看小手手。 “对，给你号脉。”铁青乐了，这孩子还记得不少事儿呢。 当天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了此事，有人来铁青家称一些野猪肉，铁青也便宜的卖给他们，剩下半大的野猪，拿去给肖姑姑代卖了。 第二天一大早，全家人坐着马车去了县城。 多亏了铁青家拉车的马曾经是战马，虽然也有些腿软，但是勉强拉着老虎进了县城。 一路上还有未离开的商队，看到老虎就想出钱买下来，铁青都拒绝了，一直到了回春堂，见到了任老大夫。 “这是山哥儿打的？”任老大夫雪白的胡须都无风自动了。 “是啊！”铁青还炫耀呢：“我家山哥儿这箭法，足以大成了！” 可不是么，能打老虎的猎户有几个？还打的这么完整。 “好，好！”任老大夫高兴的不得了：“完完整整的一只壮年老虎，不错，这要是下了山，你们村儿倒是无所谓，可其他村子就倒霉了。” 如今这边的人多了一些，可不代表野物就少了，还有老虎熊瞎子，袭击夜里赶路的商队呢。 死伤好几个，但是商人为了利益，为了赚钱，为了来之不易的商机，依然铤而走险。 路上不止有野物袭击，还有土匪胡子啥的拦路抢劫。 索性东北大营不是吃素的，今年就派了两万人马出来剿匪。 可就算是这样，依然有人拦路抢劫，还有设黑店的……。 “以前咱们这疙瘩穷的嘎嘎响，也没啥事儿，现在繁华起来了，倒是各种事情频发，尤其是商队来的频繁，各种事情都有。”任大夫摸了摸老虎的皮毛：“前两天听说北风县那边，有一对儿老虎出来伤人，袭击了一个回南的商队，你听说了吗？” “没有啊，怎么，北风县那边没猎人吗？”铁青记得北风县，他还去过那里的采石场订购过石砖呢。 “有，听说有七八个猎人呢，那里毕竟离东北府很近，但是都铩羽而归了，不是没找到老虎，就是没打成，听说还有个啥大少爷的耍帅，去那儿要猎杀那一对老虎，结果被老虎抓破了相不说，还掉了一只胳膊。”下场好不凄惨。 “这倒是没听说。” 这件事情铁青听说了之后，当场没有表态，回去之后，他连夜出门了。 笑哥儿带着孩子们睡觉都不知道，铁青出去之后用异能赶路，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地方，北风县四门紧闭，附近的几个村子也同样是气氛紧张。 铁青直接摸去了郊外的老鸹山，他曾经剿灭七星盗的地方。 如今时过境迁，老鸹山还是那个老鸹山，七星盗却已经没人记得了。 倒是七星盗曾经待过的山洞，铁青在那里找到了那对祸害人的老虎。 这里曾经是熊瞎子的地盘，被七星盗占了之后，铁青剿灭了七星盗，这里成了无主的地方，结果被两头老虎给占了。 铁青熟门熟路的摸了进来，算是故地重游，将两只老虎打死了之后，他就直接回去了。 第二天假装上山，下来后两只老虎就是他的战利品了。 又卖了个好价钱，铁青用这笔钱给笑哥儿打了两根金簪子。 等到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商队基本上都离开了榷场，榷场也关闭了。 铁青家依照惯例，吃了一顿酸菜炖大鹅，换上了厚实保暖的冬装。 笑哥儿开始教导山哥儿绣花，先绣一个兰花图，这个图样简单，只有几片兰花叶子，以及那么两朵盛开的兰花，还有一朵半开的，一朵干脆就是花骨朵。 颜色只有三种绿色，两种粉色和一种黄色，一种深粉色。 简单明了，是初学者级别。 可惜，山哥儿一直绣到过年，也没绣成功，倒是手指头上被扎了好几个窟窿眼儿。 铁青很是心疼，趁着腊月杀猪，到处带着夫郎孩子们吃饭去，免得笑哥儿抓着孩子，非得要刺绣。 “绣没看到，光瞅着刺儿了。”铁青心疼的摸着自家娃儿的小爪子。 “嗯，再也不想学了。”山哥儿吸了吸鼻子：“爸爸，明天还去吃肉么？” “去！，明天去你乔大伯家吃肉。”铁青一天不落的带着夫郎孩子去吃杀猪菜，大家觉得奇怪啊。 就有好事儿的问笑哥儿：“笑夫郎，你家铁青平时也就自己来吃饭，怎么今年这么积极的带着你们一起来啊？” “是啊，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呀！” 笑哥儿尴尬的笑了笑：“他觉得今年很舒坦，过得不错，就想带我们出来玩儿，天气太冷了他就不走远了，在村里头，挨家挨户的吃个够，杀猪饭么，一家一个味儿。” 其实是不想他拉着山哥儿学刺绣。 别以为笑哥儿看不出来，但是无奈，相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偷奸耍滑，而山哥儿也的确不是那块料。 勉强会做个汗衫啥的就不错了，再复杂的衣服他就不行了。 嗯，明年还得继续教他针线活儿！ 他就不信了，还能天天有人杀猪宰羊的？ 小年儿祭灶，铁青带着铁蛋儿一起来的，今年铁蛋儿都能给他打下手了，祭祀过后，灶糖被分了一下，很甜的灶糖，笑哥儿依然爱吃。 当烟花飞上天，绚丽而灿烂的时候，一年又过去了。 铁青跟笑哥儿一如既往，吃喝玩乐走亲戚，还串门儿呢。 等到开春儿的时候，他还是把地租赁出去，孙旭他们的日子也越过越好了。 但是今年不能再减免赋税下去了，还有劳役也要服的，铁青去山上打了一只傻狍子，牵着跑去县城问了一声，说劳役还是可以花钱赎买。 “知道你从不去服劳役，花点钱也能省事儿。”许州跟铁青坐在炕上吃着红烧袍子肉，爆炒狍杂儿等等好菜，再喝点小酒：“不过你家的长工们，可要花钱？” 铁青想了想：“花吧，原来就是我家的长工，现在是我家的佃户，粮食和赋税照常缴纳，就劳役花钱免了。” 其实劳役没多少钱，铁青也不在意那点钱，只想花钱免事儿。 说好了此事，铁青就回去了，顺便跟大家说一声，劳役的事情不用操心了，但是赋税还是要缴纳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大家都觉得占了东家的便宜。 “没啥不好意思的，你们好好种地就行了。”铁青不认为是啥大事儿，他买的名额多，县衙还能算的便宜些。 开春了，气候暖了，天气好的时候，铁青就带着全家上了山。 其实就是挖挖野菜，打几只野鸡兔子的回头吃个新鲜，又听说前头莲花湖那边有开江鱼，铁青就真的赶着马车，带着夫郎孩子跑去了莲花湖那里。 莲花湖旁边有个莲花庄，那里是一户姓连的人家在居住，他们家算是个地主，买下了莲花湖，开起了鱼庄。 开江开河的这个时候，去他们家那里吃鱼的不少。 虽然价格偏贵，但是还很吸引人的，铁青全家去了那里，当天就租了他们家的一个小院儿入住。 第491章 铁生·沫哥儿 铁青带着全家在这里住了三天，吃了三天的鱼锅大饼子。 这些鱼都是直接捞上来之后就收拾干净下了锅，用的大酱干辣椒加上几片猪肉炖那么一大锅，味道非常美，尤其是鱼肚子里头都带着不少的鱼籽儿。 吃了三天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买了不少鱼子酱。 铁青更是偷偷摸摸的买了不少新鲜的大鱼籽儿，收进空间里，保鲜啊。 回到村里之后，很多的内眷又羡慕笑哥儿一番，能每年带着夫郎孩子出门游玩的人，可不多见。 “我们有机会去一趟府城，那就再有机会去京城，算一算，咱们明后年去京城吧？”铁青跟笑哥儿商量：“今年不行了，明后年，你看咋样？” “要是去京城的话，不如问一问大哥跟哥夫，他们去不去？哥夫自打嫁过来，就没回过京城。”笑哥儿道：“要是哥夫回娘家，我们也跟着一起走，会好一些。” 去府城还好，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笑哥儿有点怕呀！ 要是能有人结伴同行，那就好了。 “行，你有空问一问。”铁青算计了一下时间：“哪怕他不去，咱们去也可以，大不了找个商队，跟着一起走。” 如今他们这里的商队可多了，天南海北的都有，去哪儿都成。 刚说完商队的事情，海杰跟王虎就各自带着商队来了他们村儿，如今他们在榆树村这里有了固定的落脚点，来的的时候，正赶上下了一场小雨，雨后的空气有些凉，早春的东北其实有点冷的，还没到端午节，有些野菜刚刚冒头。 但是两个人来了之后，跟往常没啥两样，可是晚上却悄摸摸的找来了铁家。 孙空认识他们，又因为他们只有两个人来，就放了进来，铁青是在书房见得他们。 彼时已经是用过了晚饭的点儿，铁青的书房里点着蜡烛，门口挂着羊角大灯，照的整个院落亮亮堂堂。 书房里更是亮如白昼。 就是铁青看到他们俩有些惊讶：“这都过了饭点儿了你俩才来，想吃宵夜啊？” “宵夜就不吃了，找你有正事儿。”俩人的表情有点严肃。 孙空见状就道：“东家，那我去找小金叔，看看后厨还有啥吃的没有？过会儿给送来。” “行，整点儿容易消化的给他们。”铁青知道孙空这是要避出去的意思。 他点了头，孙空就出去了，真的去了后厨找吃的，后厨也没啥吃的了，连灶坑的火都熄灭了，没办法又给烧了起来。 孙空说容易消化的，但是不用太着急，两位金叔想了想，就去挑了点蘑菇泡发了一下，杀了一只小公鸡。 家里还有点剩饭，直接做了个蛋炒饭。 小葱拌豆腐，这道菜简单又方便。 小鸡炖蘑菇，搭配的蛋炒饭。 挺好的一顿宵夜饭，做好了送过去，都过了半个时辰了。 孙空给送来的宵夜，书房里的气氛不太好，他也没说啥就退了下去，回头都没跟媳妇儿说一句。 铁青晚上见过了这二位，他们俩又走了，吃过了宵夜走的，回头跟人说就是铁青请客吃宵夜，他们俩才来的，外人只当他们关系好，实际上是个啥情况，只有当事人知道。 开春儿之后，商队又逐渐多了起来，等到种地的时候，那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就没断过，商队多了，各种货品也就多了，有的时候，商队没有等到出关去榷场的资格，带来的东西，就会在县城里销售一些。 为此，铁青可高兴了，带着夫郎和孩子们，隔三差五的去县城一次，看看一些新鲜的货品，都是东北这边没有的玩意儿。 山西的老陈醋，徽州的臭鲑鱼。 这都不算什么，还有更多的南北货。 南北货包含山货：诸如香菇、木耳等；海产：干贝、鱼翅等；肉制品：香肠、腊肉等；以及干菜干果等。 这个时候由于没有科学的保鲜技术和设备，运输也不发达的原因，某些地方产的作物吃不完，就用曝晒、晾干、烟熏、腌制等方法制成不易腐坏干货，多余的干货又被来自各地的商人进行贩卖和交易。 久而久之这些干货就成了各地的特产食品，县城里甚至出现了专门出售各地特产食品的铺子！ 铁青他们就去了一家最大的南北货铺子看稀奇。 南北货的种类十分繁多，但是笑哥儿认识的少，铁青就指着商品给他和孩子们介绍：“这是河北来的小红枣，山东的乌枣，江西的莲子，福建的桂圆儿，花菇，竹荪菌，白木耳，笋干，云南的大桃仁，兰州的百合干，新疆的葡萄干，陕西黑木耳，甘肃的黄花菜……。” 铁青竟然都认识，其实这些东西，铁青在末世的时候见过很多，末世二年过后，已经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了，所有的农作物都要异能者催熟，不然就没得吃。 能保留下来的东西，也就末世之前的那些干货！ 他们出去收集物资，也是拿那些干货回来发泡。 所以他都认识，就算以前不认识，现在也认识了。 大概是这家铺子从海边儿来的，他们有专门的一个房间，只卖海产品，而且还是很贵的海产品！ 梅花参，刺参，乌参，猪婆参，干鲍鱼，金钩鱼翅，菊花鱼翅，扒翅，黄鱼肚，干贝，鲨鱼皮，鲨鱼肉，干黄鱼，干尤鱼，淡菜，开洋等等这些海产品，还有无锡特产太湖白虾干，太湖银鱼干。 这里的干果干菜是鲜货经干制，腌制或加工复制而成，它们不仅保留了鲜货的风味特点，而且耐于久藏。 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被千里迢迢的运来东北。 标上高价，有些让人望而生畏呢。 尤其是笑哥儿看到其中一款干鲍鱼，标出来的价格，让他很想翻白眼儿。 哥夫给他家很多礼物的，其中也有京城一些人送来的年礼，其中就有好几家，给他们家送了干鲍鱼，家里也就杏花嫂子会做，他们凑一起吃了一顿，只觉得好吃，不过大概是内陆长大的，对于这种鲍鱼没啥大爱，吃过了就吃过了，没想那么多。 可是不知道这东西这么贵啊！ 尤其是鲨鱼皮，这玩意儿不仅能吃，还能做刀鞘啥的。 铁青干脆的买了一整块鲨鱼皮，请隔壁的那个削皮子的老皮匠，给帮忙弄成刀鞘：“送给大舅兄他们几个，正好！” 老皮匠一听是送给大将军的，立刻就笑了，露出一嘴有点发黄的牙齿：“得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这里还有一些刀具的模子，其中就有肖大将军佩刀的那一款，正好不用去找试样了。 至于其他的，什么鱿鱼干的，桃胶啥的，铁青都买了很多。 花了很多钱，花的笑哥儿都心疼了：“买了这么多东西干啥？” “难得有这么一个不用出远门，就能买的这么多东西的机会，咱们多买点回去慢慢吃。”铁青光是两广和蜀中，湘西的腊肉和腊肠，他就买了四辆大车回去，还给肖姑姑进了不少货，其中就包括这两样东西。 “这些东西姑姑能卖出去吗？”东北人吃的都是咸腊肉，从来没有甜味的广腊肉或者是烟熏火燎的腊肉，腊肠。 “能，我跟你说，蒜苗炒腊肉，那是一绝！”铁青道：“这么多商队，我就不信了，没有那地方来的！” 铁青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去，临走的时候，还雇佣了好几辆马车，送回了榆树村。 肖姑姑也看着这些东西：“能行吗？” “肯定能行！”铁青道：“卖不了我们自己吃。” “卖不了姑姑就自己吃了。”肖姑姑舒心的一乐：“那我就卖卖试一下。” 她这个杂货铺子从来没有卖过这样的东西，怕卖不出去呢，结果第二天就有商队的人来买了两块腊肉回去，请了房东帮忙用蒜苗和豆芽炒了一盘菜，吃的眼泪吧嚓的，说这就是家乡风味。 铁青进货来的臭鲑鱼，都有人买了。 让肖姑姑笑的见牙不见眼，过了几日就自己去了县城，又进了一批货回来。 等到那些商队的人也想去县城买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东西都让肖姑姑给包圆儿了，只能来四季杂货铺买啦！ 肖姑姑为此大赚了一笔。 等到铲头一遍地的时候，就连榆树村自己的村民，都有些人吃上了风味不同的腊肉和腊肠。 你还别说，这东西虽然味儿不同，但是真的好吃。 铲过了头遍地，来来往往的商队越发的多了起来，还有的商队出关之后，在榷场买了东西，又买了不少回来，铁青委托海杰买回来五百斤牛肉干。 发给亲戚朋友们当零嘴儿吃。 最爱吃牛肉干的竟然是铁蛋儿。 小家伙儿已经五岁了，铁青教他什么，他都是一学就会。 “你说，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铁青将小家伙儿抱起来：“还是说，你也是穿越来的？” 小家伙儿摸摸他爸爸的额头：“爸爸，你没发烧，咋说胡话呢？？” 铁青无奈的放下了他：“看来你不是了。” 铁蛋儿挠了一下铁青的手心：“啥不是？” “没啥，老实的去认字儿，明年你就要上学堂了。”日子过得快，铁青只觉得孩子长得也快好多。 出门的时候，他看到了程夫郎：“你咋来了？” “给铁生提亲来了。”程夫郎道：“你知道他相中了谁么？” “谁呀？”铁青还愣了呢。 “老倪家的沫哥儿！”程夫郎一甩帕子：“你说，这是不是天作之合？” “沫哥儿？”铁青不认识这个哥儿。 “可是倪敏大哥家的沫哥儿？”笑哥儿正好出来，就听了一耳朵。 程夫郎一笑：“可不是么，他们家的沫哥儿，长得好，性格也好，为人老实，针线活儿也好。” 沫哥儿在榆树村的内眷圈子里名声不错，针线活儿尤其好。 他是怎么跟铁生认识的呢？是因为铁生去绣庄算账，他去卖绣品，就这么认识了。 沫哥儿长得好看，白白嫩嫩的不像个乡下哥儿，性格也好的很，说话轻声细语，家里有双亲，他的爹爹也是个夫郎。 铁生已经相中人家很久了，沫哥儿家里这几日正在给他相看人家，铁生这才托了程夫郎去说媒，果然一说就成。 “这可是好事儿啊！”铁青顿时就乐了：“那小子可是要找个人了。” 这几年，说实话，铁生不是没人提亲，但是他都不同意，只说自己的心思不在这上头。 谁知道不声不响的给自己看好了人。 “走，咱们进去说。”笑哥儿拉着程夫郎的手就进了院子里，正好，杏花嫂子带着孩子也在他们家呢。 第492章 云·翻涌 铁生的亲事，大家都随着他的意思来，沫哥儿又是本村的哥儿，知道这个小哥儿的人品如何，大家也就放心了。 剩下的就是张罗会亲家，走彩礼啥的，这一点，铁青没啥经验，他跟笑哥儿那会儿，没会亲家，因为没有双亲在。 只下了聘礼，走了正规的手续。 “这么急着啊？”笑哥儿记得沫哥儿才十七岁吧？ “没办法，自打铁家人闹过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家是奴才出身。”杏花嫂子苦笑了一下：“哪怕得了良籍，祖上也是奴才。有一些人，看不得我家好，以前主动来提亲的那些人，就更是说三道四，铁生这孩子知道了，只是笑一笑，然后再也不给那些人一个笑脸儿，去年你收粮食，没发现么？这孩子以往都是很公平的看称结算，去年找了好几家麻烦，不是粮食太湿，就是里头有杂物，折腾的那些人都没脾气了，东家知道了竟然支持他，还说那些人欠教训。” 说实话，她以为东家会生气的，结果东家还替他们家抱不平。 后来就没人说闲话了，可心里头终究是有了个心结，倪家不计较铁生的出身，肯将沫哥儿下嫁，是他们家的喜事儿。 所以杏花嫂子给的聘礼可很丰厚。 “应该的，这孩子挺好，将来嫁进门，你可轻松了。”笑哥儿道：“有了儿夫郎，也有人搭把手了。” “是啊，等我家这个小的明年去了学堂，我就回来给你们继续做饭。”杏花嫂子很是高兴：“到时候啊，又能在一起了。” 这些年，杏花嫂子都习惯了在铁家做工。 回到自己家照顾孩子的日子，如今更是想回去厨房那边。 铁生的亲事毫无波澜，过了端午节就会亲家了。 虽然对方是同村的人，还是个小哥儿，但是铁生给的聘礼可真丰厚，甚至铁生单独给了老丈杆子二百两银子：“这是给您二老的，别嫌少。” 弄得老倪夫夫俩差点吓坏了，这么多钱还嫌少？ 老倪家有大小子倪力，沫哥儿是老二，但是老倪家没有把聘礼留下来的意思，他们按照聘礼的规格，给沫哥儿准备了一副丰盛的嫁妆。 订好了初秋完婚，也就是在秋收之前就成亲，老倪家只有不到五十亩地，他们家主要是做租赁的生意，家里有三间大院子都是租出去的，以前日子过得紧巴巴，如今却过得好多了。 每年的收入也不少，加上他们家也的确是刚娶了儿媳妇，哥儿又要出嫁，喜事连连呢。 等到铲二遍地之前，收了大蒜种了秋白菜。 铲过了二遍地之后，天气热得不得了，铁青全家都蔫蔫儿的在家避暑，凉皮儿成了消暑佳品，几乎每天都吃一些，还有过水面条。 海杰跟王虎又来了好几趟，铁青只是跟他们俩秘密谈话，大面上是为了吃点啥，喝点小酒的，一般人也没觉得不对，毕竟铁青这人缘儿还挺好，很多外出行走的商队啊，护卫啥的，都觉得他是个爷们儿，挺讲究。 有啥事儿也爱托付给他。 加上魏村长管理得好，榆树村才会如此兴旺发达。 天气热的让人不舒服，幸好下了一阵大雨，暑气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过几天立秋了，咱们抓秋膘！”铁青正在教导铁蛋儿认字，从最早的《三字经》、《百家姓》到《千字文》，这孩子认字快，一遍就记住了，两遍他就会写了。 “好啊，好啊！”小孩儿么，就喜欢热闹。 “来，爸爸教你二十四节气歌。”铁青开始教育孩子。 山哥儿那绣品终于成功了，虽然普普通通，但是好歹是会绣活儿了。 值得庆祝，立秋那天，家里吃的野猪肉馅儿的煎饺，好吃的直流油！ 然后就是铁生的婚礼了，所有的程序都走完之后，铁生终于要迎亲了。 就是笑哥儿跟铁青晚上不睡觉，躺在被窝里商量：“你说我们给多少礼金合适？” “认识这么多年，给十两金子吧！”铁青只想到了这一点，十两金子，挺多的了。 笑哥儿提议：“再给一对儿金簪子。” 铁青点头说好，他跟铁力一家还挺有缘分：“当年那个病的快要死了的孩子，一转眼已经长大成人，即将娶夫郎了。” 他还记得当年，铁力夫妻俩，抱着孩子仓惶的样子。 现在铁力家有房有车有马匹，就差地了，但是他们家不太适合种地，还是给他们家当管事好了。 厨娘也让杏花嫂子继续担任。 他们家也吃惯了杏花嫂子的手艺，让两位金叔休息一下吧。 “是啊，这一过就是这么多年，我都没觉得啥，这孩子都十多岁了。”笑哥儿也很感慨，当年的他，何曾想过日子这么过？舒心的都不真实。 跟他一般大的斌夫郎，都没他日子过得舒坦，虽然斌夫郎的日子过得也非常好，但是真的不如他。 以前是他羡慕斌夫郎，现在是斌夫郎羡慕他。 两口子感叹了半宿，把自己感叹睡着了！ 第二天起早去的铁力家，都是认识多年的人，铁青是来帮忙的，他主要是负责招待客人，铁力自己统筹全局，其他人也都来搭把手。 能来的人，是不会嫌弃铁力家的出身的，那又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情。 乡下人都淳朴，除了别有用心的人会嘴上不饶人，其他人是没那么长的记性，光记着人家祖宗是当奴才的，不记得人家已经是良籍之人。 何况国朝律法不是吃素的，说放良了那就是良人。 等到正日子那天，就连老肖两口子跟老村长两口子都来了。 老肖两口子是婆家人，端坐在正堂上呢，老村长两口子当了一回娘家客人，上门来的时候，嘻嘻哈哈，喜气洋洋。 这顿婚宴热闹得很，铁力大概是为了一雪前耻啥的，每一张桌子上都是十道菜，取十全十美之意。 十道菜里头有八道都是肉菜！ 在村里这样的婚宴可不多见。 加上聘礼嫁妆都十分丰厚，不少人家后悔，当初真是脑袋进水了，才得罪了铁力家。 看铁生这架势，恐怕又是第二个铁青。 铁生读书识字会算账，每年的工钱可不少，家里又有存款。 不愁吃喝穿戴，还旱涝保收。 众人一顿羡慕啊！ 热闹过后，都没用上三天就开始秋收了。 沫哥儿成了沫夫郎，还想帮家里头去干活儿，结果发现家里没啥农活儿，最多就是收拾收拾菜园子。 婆母做饭真好吃啊！ 他迷上了厨艺，跟着婆母学习做饭的手艺。 倒是让铁力父子俩在秋天这会儿，竟然胖了好几斤。 沫夫郎不仅学习做菜，还自创菜品，有一道拿手菜，就是用白菜土豆跟辣椒片儿炒在一起，但是要爆炒，做出来好好吃，笑哥儿跑去人家吃了好几顿。 慢慢的跟沫夫郎也混熟了，可以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饭，做活儿啥的，杏花嫂子干脆教他们俩怎么做那些海边来的干货。 内眷们吃吃喝喝，日子过得平静，外面的情况有所变化。 铁青这几日每晚都要出门一趟，等到卖了大白菜，种了秋波菜之后，秋收也差不多完事了。 家里收购的粮食刚入了仓，那边秋波菜也才卖完，就到了大家服劳役的日子。 这边正在折腾缴纳赋税呢，因为缴纳过赋税就该去服劳役了。 这一天，榆树村时隔三年之后，再次拉着满车的粮食，去县衙交税，如今他们这树林县缴纳赋税，非常痛快，不用衙役来三催四请，他们完全有能力承担这些赋税，就是劳役上，大家还是舍不得花那个钱。 赶巧的是，他们去缴纳赋税的时候，正好赶上一个大型的商队过来。 “这个时候了，商队都往回走，他们怎么往北去？”魏村长看的直皱眉：“还是个大型商队。” 的确是个大型商队，足足五十辆大马车，车辙印很深。 光是赶车的人就有一百多个，护卫二百多，这车里头装着的货物肯定不少。 就是这些人都有些不拘言笑，到了他们茶棚子那里，也没歇脚，反倒是急匆匆的赶路，还有就是看到他们村儿的粮食车队，还很防备的样子。 一个个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了。 “啥人啊这是？” “狗眼看人低！” “啊呸！” 东北汉子脾气都不太好，何况榆树村的人自觉自己光明正大，接待过的商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还是知道规矩的，他们跟那大商队隔了起码二里地远，而且走的还是去县城的路。 他们就算是想干点啥，那也干不了啊！ 这帮人是不是有病啊？神经病！ “别看了，他们也是去县城，咱们也是，指不定能遇到了！”铁青招唿大家一起走，他们人多势众，才不怕啥大商队呢。 至于大商队？跟心虚似的，一路走得飞快！ 要不是入城的时候需要验证通关文牒，他们早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了。 领队的人一脸的面无表情，其实颤抖的腿肚子，出卖了他。 车里的东西，一定不要被发现啊！ 第493章 收网！ 这大型商队跟榆树村送粮食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县城。 商队的检查倒是没啥，榆树村的检查也没发现违禁品，就这么都放进了县城。 铁青他们村儿缴纳的东西多，进了县城之后，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缴纳上，何况前头还有人排队呢。 没办法，大家只好各找地方歇脚，顺便领了牙牌，就是排队的号码，人太多，他们只能排队，谁家多少亩地，缴纳多少粮食，多少银钱，都是有规定的，然后回去等通知，秋收后的劳役，要去哪儿，干点啥的。 铁青倒是去了绣庄那里落脚，他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一个人来绣庄不太好，这里毕竟内眷多一些，笑哥儿早在三天前就到了，带着孩子们在绣庄后头住着。 铁青到了之后，笑哥儿正好给孩子们穿戴整齐。 “这是要出门？”铁青看他们爷三个穿的都是一样的衣服，还有一套是给自己留着的，这不是他提过的家庭装么。 “快换上，咱们出去吃饭，俩孩子馋了，要去十里香大吃一顿，我也想吃点好的，听说你给十里香弄了不少新菜品？”笑哥儿来了两天，县城里的事情他都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你都知道啦？”铁青还有点不好意思：“都是田叔，非得让我给他出主意，我就跟他说了下。” 末世之前，他也是外出玩过的人，何况那个时候，经济发达，天南海北的美食，其实在身边都能吃到一些。 那个时候他的母亲特别喜欢看美食节目，没事儿还自己研究一下，所以一些东西，铁青哪怕不会做，却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古代的大厨也不是傻得，人家琢磨两遍就能整出来个八九不离十。 就是这事儿听起来有些可乐，好像铁青多好嘴似的。 实际上他就是喜欢养尊处优的生活，好吃的美味佳肴谁不喜欢呢？ “知道啦，都听说了，相公真厉害，那啥臭鲑鱼不算啥，还有好多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东西，简单又好吃。”笑哥儿非常向往：“家里做不了，就去酒楼吃一顿。” 有了丰厚私房钱的笑哥儿，不介意带着孩子们去吃一顿好的。 “行啊，等着，我去换衣服！”铁青立刻就去洗漱换了一身换了衣服。 他来的时候，穿的是家常干活的衣服，半新不旧的还带着补丁呢，也不怪人家那大商队狗眼看人低。 谁让他们穿的都是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服，话说来送粮食跟赋税，谁会穿的光鲜亮丽呢？ 大家不干活的吗？ 铁青一家四口去了十里香，田掌柜的亲自安排的饭食。 不多，就四道菜，大白米饭。 江西的烟笋炒腊肉、四川的水煮鱼。 两广风味的蜜汁叉烧，以及一份简便版本的鼎湖上素。 笑哥儿看了一眼：“你还别说，这些吃食儿，咱们家还真做不出来。” 人家这烟笋，跟他们家的“腌笋”还不一样呢，吃着味道更重一些。 下饭的很！ 还有那蜜汁叉烧，是要在烤炉里过一遍的，做的外焦里嫩。 鼎湖上素虽然是简便版本的，但是在这个时候也不可多得。 水煮鱼更是里头的衬菜，好几样，不止有豆芽菜跟油菜，还有菠菜跟香菜等等。 “吃饭，吃饭！”铁青给孩子们夹肉：“夫郎吃个水煮鱼头。” 其实水煮鱼的鱼头是剁开的两半儿，他给了笑哥儿一半，自己吃了一半。 孩子们吃的鱼少，何况这鱼辣，不多给孩子们吃的，倒是蜜汁叉烧，果然不错，还有鼎湖上素。 吃的倒是欢快，只是田掌柜的来了几次，给他们送了两碗炖牛奶，一壶果子酒，铁青就知道他有事情。 吃过了饭没有直接走，而是去汇账的时候，田掌柜的把他拉了过来：“杨县尉让我跟你说俩字儿，收网！” “我知道了。”铁青神色顿时就严肃了起来。 “我说铁青啊，你们在搞啥子啊？整天神神秘秘的，好几年了我都没问。”田掌柜的察觉到了不一样，只是铁青没说他也没问。 现在事到临头了，终究是担心铁青有啥不妥。 “没啥事儿，田叔你放心吧，跟田家也没啥关系。”铁青不能说得太多，但是的确是跟田家没啥关系。 田家是坐地户，做的买卖又是本地的一些民生买卖，也没想过在榷场那里捞一笔啥的，他们家只求稳当，不求大富大贵。 田家主现在没啥野心，只关注自家那点买卖，也不求多挣钱，只要维持现状即可。 他要是不稳重，这次八成就要被牵连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田掌柜的擦了擦汗：“你们的事儿，我不问，但是你要是出去办事了，就让笑夫郎跟孩子在我这里的后院歇着吧，让你婶子也看看孩子们。” 他是好心，毕竟笑颜绣庄那里没哈防护能力，他这里挨着县衙近不说，酒楼大也有好处，十几个伙计加上几个后厨，二十几个人呢。 笑颜绣庄就算是县尉夫人开的，那也只是白天开门，晚上没人在的。 “行，那就麻烦婶子几天了。”铁青明白他的意思：“我这边的事情多一些，不过放心，几日就成。” 铁青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冷冽的气息。 田掌柜的知道他们有事情要办，就没多说啥，直接带着他们一家四口人去了自己家。 他在这边的宅子，就在酒楼后巷的最后一个大门那里。 大小子如今跟在他身边，学着管理酒楼，顺便收购大蒜大白菜的时候，跟着去混个脸熟。 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要不是铁青全家都来了，他也不会出面。 将人送到了田掌柜家里，铁青就走了，没回去笑颜绣庄，而是直接跑去了县衙，就没再出来。 笑颜绣庄随后也关门了，说是要盘点，还有铁青家的粮铺。 但是因为盘点这事儿时有发生，故而也没人太在意。 倒是有几个在县城城北客栈入住的那个大商队里的管事们，聚到一起，其中一个一直在擦汗：“没问题吧？” “没问题，今天咱们进来的晚了些，东西又多，他们要明天开始才检查通关，只要拿到了通关文牒，上了榷场，就没事了。”其中的大管事十分笃定的道：“我们都来往多少次了东西都是放在布匹里裹着的，不拆了那些绫罗绸缎，是无法看到东西的！” 他们用了这个办法，运了两次东西出关，都没被发现，这次家里急需要钱，故而冒险弄了一万多把过来，希望可以顺顺利利的出关交易。 再说了，只要出了关隘，那边草原上的其力克汗自然会派人来接。 “但愿吧！”几个人没啥底气。 这样惶惶然的过了一晚上，基本上没人睡得着，这买卖虽然利润丰厚，可是风险同样很大，一旦被发现，别说全家死无葬身之地，就是全族都有可能被杀个血流成河。 可是不干又不行，全家、全族都指望这些钱过日子了。 几个人散了之后，那大管事也回了房间，要是铁青在的话，会认出来，这领头的正是吴大管事。 吴大管事进了屋子，好几个人也悄无声息的钻了进来：“大管事，怎么办？那几个人怂了！” “怂了也没办法，上了贼船还想下来？做梦呢！”吴大管事这几年苍老的厉害：“咱们家也没办法，要是有可能，谁会冒着株连九族的危险，跟关外的草原人做兵器的买卖。” “大管事慎言。”其中一个人阴测测的道：“当初大管事家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我们夏家帮忙，你们还没这个机会呢！” 夏家，就是吴家的亲家，不过吴家三少爷是入赘的女婿，还是童养婿。 而且吴氏一族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虽然烂船也有三磅钉，可他们家真心没多大能耐，夏家是没人手，要不然的话，也不会便宜了吴氏一族。 谁让老吴家旁的不多，就是人多呢！ “是，是我口误。”吴大管事能屈能伸的很：“只是这次是不是太多了点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们吴氏一族要钱，数量很大，我们家也没那么多钱，而关外这次要的多且又急，只能冒险了。”那个人的脸也变了一下，变得温和了许多：“何况咱们都走了几次，每次都是有惊无险，这次赶在这个时候来，就是想来去匆匆，不给他们过多的时间检查。” 那些人也想快点关闭了榷场，也好轻松一些。 如今商队都往回走得多，往这边来的少，倒是有当地的一些村民，将种植的一些农副产品弄去关外贩卖。 关外那些草原人，也是很舍得花钱的，一车大萝卜很有可能就换回一头牛。 谁让草原上种不了大萝卜呢！ 可是关内能种植啊！ 柳树村，杏树村和树林镇子上的人家，就联合起来，给相熟的商队说好，他们平民百姓出关不可能，但是商队可以，就让商队带着他们的秋菜出关，卖个好价钱，一般都是用这些多余的秋菜，去换草原上的牛羊，这活物换回来，养一下，等到上大冻了，宰杀之后，冻起来，慢慢吃，节省一些的都能吃一冬天。 他们没有榆树村富裕，但是也有办法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所以来来往往的商队里头，他们这一远道而来的大商队，的确是很显眼。 当天晚上吴大管事也没睡好，他总是心里没底，而那几个夏家派来的人，也是如此，毕竟一万把钢刀的生意，利润很大，尤其是这武器，是贩卖给草原。 一把钢刀在中原也就能卖个十两八两的价格，赚头也就能有三五两银子而已。 还管的很严格，都要出具各种文书，不然的话，武器遍地都是，这天下还不得乱了啊？ 但是卖给草原上，一把钢刀却能卖上五十两银子，精钢的能卖上一百两！ 而且给的都是金子，还能换一些草原上的皮子带回去，那在当地又能卖上一笔钱。 这一里一外，他们能挣的钱不少了！ 何况他们用来裹着钢刀的都是布匹，这也能卖钱的东西。 他们这么大的商队，后半夜就起来了，开始准备套车，并且吃早饭，太阳还没升起来，他们就出了客栈，这么多的车子跟人，早早的就在城门口那里排着队了。 城门官他们都打点好了，很快就出了关，但是在进入榷场之后，并没有直接被领去贩卖布匹的地方交易，而是带他们去了一处很大的广场那里。 将他们所有人都带进去之后，周围立刻就冒出来不少的官兵！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新春快乐！ 第494章 战云起！ 这些人做贼心虚啊！ 吴大管事强撑着气场，高嗓子的喊了一句：“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是领了文书的商队！” 他们吴氏一族为了这个文书，连三少爷都送出去给人当了上门女婿。 夏家人少，但是各个都精明，吴氏一族不听话也不行。 但是一直都挺好的买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干什么？当然是检查你们的货物。”李军整盔贯甲，罩袍束带，系甲拦裙，周身上下全副武装。 他身边的人同样弯弓，箭在弦上。 只要对方动弹一下子，就是万箭穿心的下场。 “来的时候都检查过了，我们过府城检查了，过县城也检查了。”吴大管事到底是有见识的人，哪怕腿肚子抽筋一样的哆嗦，他还是顶着压力开了口：“为此，我们起早贪黑，总不能到了这关外之地，就让你们这么无法无天了吧？” 他这话说的可有格调了。 可惜，再有格调也没用！ “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啊纸老虎。”铁青却从李军身后转了出来：“吴大管事，好久不见。” 吴大管事看到铁青，心里一个翻个儿！ 但是面上硬挺着：“铁青先生，好久不见。” 其他人惊讶的看着铁青，这个就是铁青？ “是啊，好久不见了，你们这胆子可够大的，连我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都要算计一把，费心了。”铁青淡漠的看着他们：“让前朝的铁将军府来找我认亲，你们可真敢想。” “你都知道了？”吴大管事一惊。 “你们办事并不利索。”铁青道：“即便我不查，我身边的人也会查，涉及到大公子，肖大将军的事情，岂能不查个水落石出？” “那你们……还……还……！”吴大管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说话都不利索了，曾经的伶牙俐齿都仿佛是昙花一现。 “如果我们不放纵你们，如何能抓个现行？”铁青嗤笑一声：“当年你们算计我，算计我家孩子，我若不还以颜色，岂不是人人都能欺负我铁青一下？踩我一脚？” 李军也道：“真以为铁青好欺负呢？做梦吧！” 铁青这人有多狠？他李军可是见识到了。 两年前的那一天，铁青无意间闯进了他们的秘密议事厅，但是随后，他却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主意，整啥钓鱼执法。 故意放纵那些世家大族走私的商队，其实他们运送出去的东西，连榷场都没出。 每一笔，每一笔都有货物和文书，每一笔都有无数的证人，甚至包括陆无双这个朝中派来的钦差。 他们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其实满身的窟窿。 铁青就是要抓他们一个现行，也不知道肖伟是怎么办到的，吴氏一族银钱紧张，夏家那个皇商的差事也漏洞百出，急需要银子摆平，故而逼着他们铤而走险。 他们第一次就运送了十几把钢刀出关，只说是保护商队安全。 第二次运送了三十多把，获利颇丰。 第三次的时候，不止有吴氏一族跟夏家，又有两个世家大族掺和进来了，这下可好，不止队伍壮大了，连这帮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一次买卖上万把钢刀，也敢卖给草原人了。 这次之所以选择收网，是因为此次来的商队里头，有这四家的管事，以及四家人的嫡支子弟，为的是要分赃公平。 机会难得，肖伟决定收网。 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人赃并获。 而一万把钢刀，一万多匹绫罗绸缎，他们还把刀藏在布匹里头，这下子被抓了个正着。 那些如狼似虎的边军，最恨的就是这种，走私武器给草原人的王八蛋。 将那些布匹挨个打开看，里头果然裹着钢刀，还是那种好刀，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没有关到县衙的牢房里，而是关在了军营里头，那里地方大，为此，特意修建了个监牢。 此事发生的时候，是在关外的榷场，那个时候人少，但是也透露出去风声了。 但是知道内情的人少，铁青回到县城，接了夫郎跟孩子，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铁青带着夫郎孩子回了榆树村，边关那里的事情他不打算掺和了，反正已经抓到了，这件事情就交给肖伟去了结。 结果自然有人会告诉他。 铁青回到村里还不到三天，杨大亮就来了，他现在是县尉，轻易不会出门来，何况是下村，就算这里是他老家也不行。 “你那赎买劳役的名额，恐怕不能算数了。”他一来就找了村长，第二天就来找铁青了。 “嗯？”铁青愣住了：“往年都作数的，怎么这次？” 以前他刚来那会儿，还没啥靠山和名气，都花钱赎买了劳役，怎么如今就不行了？ 难道是上头有人插手了啥事儿，搞得他连劳役都不能免了？ 一想到这里，铁青脸色就不好看了，眼中也带上了一些阴暗。 “你别多想，不是谁谁谁的问题。”杨大庆叹了口气：“大概你还不知道，边关有了异动，榷场那边提前关闭了榷场，比往年整整提前了两个月。” “这我知道。”铁青知道为啥提前关闭榷场，因为榷场那边的边贸交易出了问题么。 肖伟提前关闭榷场很正常，只有那么两个商队没能出关，他们的货物，就干脆原地销售了。 因为开了榷场的关系，边贸在这里做的是风生水起，连带着树林县这里的民众消费水平都上来了不少。 那俩商队的东西不多，一个是金帛料子，这东西一般都是草原上的头人们在买，东西价格稍高，但是笑颜绣庄就买了一半下来。 剩余的一半，也被人七买八买的买走了。 另外一个商队更有意思了，他们倒卖的是海边的东西。 海带干，紫菜干，各种海边物产，还都是便宜货，在海边儿便宜，倒腾这边来才能赚钱嘛。 也都卖出去了。 虽然北边冷，卖了货物之后就走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秋，还没下雪下霜，可也冷上了。 “你知道只是表面的那点，边境那边来了个草原部落，叫其力部落，领头的叫其力克汗。”杨大庆愁眉苦脸的道：“其力克汗，拥兵十万，二十万部众，三十万牧民的人，年不到半百，能征善战，是草原上的一霸！” “咱们跟草原不是做生意么？” “那有个屁用？跟咱们签订合约的是另外三个草原部落，他们打不过其力部落，遇到了这种事情，就特么的退回了草原深处。”好好地县尉，都骂了脏话：“一个个跑得比他们草原的兔子都要快！” 铁青想了想：“那跟我的劳役名额有啥关系？” “边关遇到战事，所有劳役都要征发，过了劳役的时间，你们都是民夫，要负责给大军输送粮草等等给养。”杨大县尉也愁眉苦脸呢：“不只是你们，县城里头也是如此，一听到要打仗了，县里的粮食都要涨价了。” 这是大战之前惯有的现象。 不止是粮食，布匹和兵器也是如此，能防身的大刀片子，都能卖上五十两银子。 还有不少人打算带着家人出去避难，例如去府城，或者再往南走，去辽城啥的，能有雄关把守的地方。 “这可真是，麻烦了。”铁青果然心里不舒服了。 他来了这里这么久，不是没遇到过战争，但是每次来的都不是边关守军的个儿，可是这次不同，这次来的是一个大部落，一听这阵势，就知道是草原上的霸主。 等到杨大庆走了之后，铁青在吃饭的时候，就发现笑哥儿有些蔫蔫的，俩孩子也有点心不在焉。 “这是咋了？”铁青将一个鸡腿儿夹给了山哥儿，夹了个鸡翅膀给了铁蛋儿：“这饭菜不香吗？” 不应该啊，今天晚上吃的小鸡炖蘑菇呢。 笑哥儿勉强笑了笑：“相公，是不是要打仗了？” “你怎么知道？”铁青看了笑哥儿一眼，发现笑哥儿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我听生子弟妹说的。”他说的是杨大生的媳妇儿：“杨大哥回来，跟村长说今年劳役的名额，一个都不能免除，不止不能免除，还要大家全员到齐，以往只有打仗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事情，以前大哥那会儿，都没要青壮民夫帮忙后勤，这次却征发大家去东北大营，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你们不说，我也能感觉到。” “你是害怕了吗？”铁青放下了碗筷，伸手握着笑哥儿的手，发现笑哥儿的手有些凉：“不怕，一点麻烦事而已，我们能解决，大哥当了大将军多少年了，东北大营也是换了很多老兵下去，上去的都是青壮年。” 前年在开启榷场的时候，肖伟就换了一批老兵下去，让老兵担任检查的城防兵，让新来的新丁们去草原上熘达，尽量快点熟悉。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只是没想到，找麻烦的除了那些世家大族要走私之外，草原上的人竟然也起刺儿。 “我、我有点担心。”笑哥儿眼睛有些发红：“听爹娘说，一打仗就死一片一片的，还有，听老人们说，有破了关隘的事儿，外族打进来，屠城屠村儿的……。” “没那么严重，如今咱们兵强马壮。”铁青没有经历过冷兵器的战争，但是他末世十年不是白过的，他没屠过村儿，但是他绞杀过亿万丧尸。 所以他没当这是一回事儿。 可是笑哥儿不行啊，他想得有点多，晚上睡觉做梦，就梦到说敌人打进来了，全村的人都狼奔兔脱的往西山跑。 铁青把他摇醒：“咋的了？做恶梦了？” “相公。”笑哥儿一下子就抱住了铁青：“我怕！” “不怕，不怕啊。”铁青能怎么样？只能哄着他：“这八字儿还没一撇呢。” “可我就是害怕。”笑哥儿甚至异想天开的道：“不如我们先搬进山里头去？住在那个山洞里。” 那是相公准备的退路之一。 他知道的，相公每年都去收拾一下，那里绝对能住得下亲戚们。 “乖，要是没必要，还是别去了，那是山里头，还那么冷。”铁青哭笑不得：“再说了，那么高的关隘都拦不住的话，西山里头也悬。” “那咋办啊？”笑哥儿都要哭了：“咱们家再安全，也架不住成千上万人攻打啊？” “好了好了，不就是个其力克汗吗？不用害怕，相公帮你料理他。”铁青抱着夫郎心疼坏了，这战争还没开始呢，人就吓得够呛。 笑哥儿还是害怕，在相公的怀里头瑟瑟发抖。 早上吃饭都没啥胃口，但是铁青却不得不走了，因为上头下了征发令，要各村青壮去县城集合。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第495章 其力克汗 全村的青壮都要去，魏村长领头，铁青帮忙组织人手，大家浩浩荡荡的就去了县城。 到了地方发现，四个村儿一个镇子上的青壮，一共一千一百五十个人。 到了县城之后，就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好几天，各种给养发放出来，这些青壮分为几组，点名后领了东西，就直接送去了东北大营！ 东北大营现在气氛很紧张，一半以上的兵力都上了城墙，后勤紧张，这些民夫到来之后，只负责做饭，送饭上城墙。 铁青摊了个好活儿，他带着人统筹全局，且带着人来回送饭。 后勤大营里的人都认识铁青，知道这是大将军的弟胥，还是他们的半个衣食父母，故而并不欺负民夫们。 只是铁青心情不太美丽，他去了一趟城墙，还特意登上去看了看情况，发现这些人守着城墙，可真正的前线，不在山郞关，而是在榷场那里。 当年铁青的设计，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肖伟直接将前线设到了这座榷场城，其力克汗其实想打进来，无奈的是，他打不过来！ 铁青想了想，第二天就找了个送给养的理由，带着人跑去了榷场，他是来过榷场的人，自然知道榷场是个啥样子。 以前的那些暗手，现在可是用上了。 铁青到了榷场就去见了肖伟，肖伟的位置，就在税收管理所那里，如今是大将军的指挥所在地。 是中军大帐，里头好几个人都在，一个个都绷着脸。 铁青进来了之后，就看到他们：“怎么样了？咋还有草原人打过来？” “铁青，你来啦？”肖伟有些憔悴，他两天没睡好了。 “到底是咋回事？”铁青端起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大碗茶，就干了。 “你还记得那些人倒腾来的走私武器么？”邵晓波告诉他：“那三个世家，一个皇商，是跟其力克汗做买卖的，吴氏一族已经被朝廷抄家灭族了，其他两个世家也是如此，夏家已经被剥夺了皇商的名额，且抄没家产，全家发配边疆为奴。” 铁青点了点头，一点都不意外。 吴氏一族既然敢招惹他铁青，就别怪他铁青不客气，要他们全族的性命。 话说要不是他们自己想要富贵险中求，铁青这钓鱼执法也没那么好的收成。 朝廷这回如此雷厉风行，处置的又快又干脆，倒是其力克汗，他在草原上等了快半个月了，也没见货物送来，以往不会如此。 草原上也有人在榷场这边做买卖的，榷场提前关闭，其力克汗就知道出了事情，但是他曾经给过吴氏一族这个商队订金，整整一千两黄金，五百张雪貂皮子。 其力克汗不缺这点钱，他缺的是信用！ 如果哪个商队都这么失信与他，以后在草原上他还有什么威风可言？ 所以他带着人马来山郞关，要么攻击关隘，杀进去打个秋风，捞个草谷。 最主要的是，那一万把钢刀，比起那些绫罗绸缎，他更想要的是钢刀。 为此，他不惜派人来见肖伟，只要那一万把钢刀，不会对榷场怎么样。 只要肖伟答应给他这批货，他会按照约定，再给供货方三千两金子。 他不管给他货物的是吴氏一族的商队，还是肖伟这个坐镇边关的大将军，他只认货，不认人。 肖伟直接将人撵了出去，叫他转告其力克汗，这不可能，他肖伟就是战死沙场，也不会通敌卖国！ 通敌卖国的那些人，如今能活着的都是上天开恩了。 其力克汗觉得肖伟不识时务，非常生气！ “其力克汗说了，要血洗山郞关，曾经他的祖父就攻破过关隘。”邵晓波犯愁的道：“这个人刚愎自用，在草原上横行霸道惯了，恐怕对榷场是早有算计，且他还想重复他祖父的荣光。” 那就是打入关内去，掠夺关内的财产和女人哥儿夫郎们。 铁青想到笑哥儿的害怕劲儿，心里就觉得堵得慌：“我去看看情况。” “我带你去吧！”肖伟也想出门走一走。 就带着铁青上了城墙：“这榷场的城墙，幸亏听了你的建议，弄成了这样，当时还嫌弃工期长，如今却能挡得住对方二十万大军的攻击！” 这倒是大实话，就这榷场，看起来是个交易市场，实际上却是个城池，如今能将敌人拦在国门之外，就是好事儿。 铁青看了一眼对面，对面一片草原，已经发黄了，秋风瑟瑟里，不少枯草叶子翻飞。 草原之上，立着无数的帐篷，延绵看不到边儿。 这片帐篷的前面有拒马围成的栏杆，同样延绵看不到头。 “这些一共多少人？”铁青看得直皱眉，对方虽然没发起进攻呢，但是看样子，人的确是不少，加上对方肯定是破坏力比建设力强啊，这榷场可才开，容不得他们破坏。 建设起来不容易，破坏却容易许多。 “其力克汗有能征善战之士就有二十万，控弦之士能有十万，比我们多。”肖伟道：“他尽管威胁我，可我也不能养虎为患，这场仗打起来，最少的伤亡人数也得十万人，是一场硬仗！” 他宁愿打一场硬仗，也不能资敌啊！ “对面一共多少人啊？”铁青摸了摸下巴。 “起码五十万人。”肖伟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人口多就是好，他这么多人口，在草原上都是横着走的主儿。” 所以肖伟才不敢让他继续壮大下去，草原上只要不统一，各个部落各自为政，才是对中原最好。 草原要是统一了，恐怕就要对中原大地动手了。 “哦。”铁青一听这人数，没觉得咋样，当年他还横冲直撞过一个巨大的丧尸营地，整整一百多万丧尸，他不还是杀了个七进七出？ 活人，恐怕没有丧尸那么坚挺。 肖伟不知道铁青要干啥，他以为这弟胥就是来送给养的，晚上还跟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饭。 军中的大锅灶就是如此。 没啥可口的饭菜，全都是大锅出来的一个味儿。 粉条炖的红烧肉，大白菜炖的土豆子。 主食就是省事儿的苞米面贴饼子，这玩意儿贴锅里头两圈儿，中间放个篦子，上头贴饼子，下头炖菜，一举两得，还省柴火。 “咱们的给养差不多了，铁青啊，明天你就带着人回去吧，这边的战事一触即发，你在这里也不安全，回去看情况，要是这边守不住了，你就派人回去，让你哥夫带着你们全家去府城，那里安全。”肖伟对这场战事没啥把握，毕竟对面的人不依不饶的非得要讨个公道。 其实无非是看上了榷场的利润。 因为起初其力克汗没有看上边贸，后来发现边贸真挣钱啊！ 但是好处已经被人给瓜分完了，他再插手都没地方让他赚钱了。 “我，我知道了。”铁青面不改色的继续吃饭，一点特别的表情都没有。 晚上他们是住在一起的，但是铁青单独分到了一个房间，这房间里有火炕，他单独住着，洗漱过后，就真的老实的躺在炕上睡觉了。 夜半时分，几乎所有人都入睡了，只有守在城墙上的官兵们，还在夜里坚守战线，又生怕被人偷袭，一个个都不敢眨眼睛。 铁青半夜就睁开了眼睛，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能完美的融入夜色之中。 他飘在空中，如同鬼魅一般，飘下了城墙，竟然没人发现他！ 铁青一路上像是一道影子，风一般的刮过枯黄的草原，进了对面其力克汗的营地。 他心里其实是很憋火的，想到他临走的时候，笑哥儿抱着铁蛋儿，拉着山哥儿，一脸恓惶的样子，他就觉得那其力克汗不是个玩意儿！ 还记得他走的时候，山哥儿背着平时打猎的弓箭，手里头拎着猎刀，跟笑哥儿说他会保护爹爹和弟弟。 平时看不得山哥儿这一身装扮以及说话的笑哥儿，却一句训斥都没有说，只是摸着山哥儿的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们。 铁青平时不动怒，他这人脾气还行，有了夫郎跟孩子之后，他就更修身养性了。 但是这个其力克汗，却让他起了杀心。 其力部落的大营里头，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严格，因为他们认定此次战役他们赢定了，只需要享受胜利的果实即可。 所以很多人都是非常放松的姿态，就连夜间巡逻的人也不是很认真，没事儿还拿着一个老大的酒囊，你来一口，我喝一口的喝酒御寒呢。 而在中间的一个很大的帐篷里头，就是其力克汗的汗帐。 这个汗帐就像是一个巨无霸，屹立在所有帐篷的中间位置，上头还有一把迎风招展猎猎作响的狼旗。 其力克汗跟他的不知道第几名的小妾正在寻欢作乐，大半夜不睡觉，折腾了很久才消停下来，小妾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头很是舒服。 只是小妾所求之事，却是让她的兄长领着一路人马冲杀，能多得一些军功和战利品。 如今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其力克汗有些不耐烦，只掐了小妾的胸脯几把，就睡着了，小妾不敢再开口，就委委屈屈的跟着一起睡了。 汗帐当然有人守卫，可这些守卫，却因为这里是汗帐，要想进来，是要跨越很多帐篷才能到这里的，他们这里最安全了好么！ 于是也不是很尽心，汗帐应该有十二个守卫的，但是其中两个喝多了，就躺在汗帐后头睡觉了。 有四个去吃东西了，没回来！ 还有四个去找女人了，因为大汗跟小妾折腾了半天，他们也蠢蠢欲动了起来。 最后剩下俩清醒的，还被铁青悄无声息的抹了脖子。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新年大吉！ 第496章 斩首·行动 铁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中老年油腻汉子，抱着个也不算是妙龄女子，只能说是草原女人的家伙睡觉呢。 大冷天的还盖着厚被子，幸好有被子，才不至于辣眼睛。 铁青摸了进去，趁着帐篷里微弱的烛光，看到了这位其力克汗。 其力克汗脑袋上留着草原人特有的发辫，还有大胡子，油渍麻花似的一看就不讲究卫生的那种。 帐篷里一股子那啥的味道，配上牛奶酥油茶啥的，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 铁青都不想唿吸了好么！ 一看就是俩人刚干过啥好事儿。 不由得更生气了，直接将那其力克汗的脑袋切了下来，神奇的是，血流了一被窝儿，那小妾也没能醒过来。 无所谓了，铁青不让她醒，她也只能闭着眼睛唿唿睡。 切了这个脑袋之后，铁青就拎着脑袋熘了回去，他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而且一点都没害怕，只是觉得自己有点手生了，当年在那么多丧尸群里头，割脑袋就跟割韭菜似的容易。 如今这一个脑袋，他还有点成就感，太容易满足了。 他来到这里之后，就不曾干过什么冒险的事情了，如今突然回到了以前似的，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 嗯，他是没事人一样的回来了，还把这人脑袋，放到了肖伟的指挥大厅的桌案上，底下就放了个平时洗脸用的盆子，这脑袋流下来的血，也都在盆子里了。 而且这个盆子还不是肖伟他们的，是铁青顺手从人家那其力克汗的大帐篷那里拿来的，是一个金盆子。 草原上的人热爱金子么。 这么一个大金盆子里，放着其力克汗的脑袋。 就这么摆在了肖伟的桌案上，铁青倒是抻了个懒腰，跑回去洗漱一番之后，确定没留下任何痕迹，就躺在炕上，专心致志的想念夫郎了。 也不知道笑哥儿在家害怕没有啊？是不是睡不着觉了？ 他也是才发现，笑哥儿这胆子太小了点儿，一听见要打仗了就吓得直哆嗦，这哪儿成啊？ 但是笑哥儿都三十多了，性格都定型了，他也改不了。 就只能改变笑哥儿的生活环境，让他没有外顾之忧，例如这次，他就宰了那个啥可汗的，看谁还发动战争。 铁青想的很好，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去了大舅兄那里，肖伟还没有上差，指挥大厅那里还没有人进去，因为那里有军事地图和沙盘啥的，没有允许，门口只能有人守着，而不能往里头看一眼。 所以还没人发现里头的东西。 铁青倒是去跟肖伟用了一顿早饭，肖伟住的地方，就是一个三间正房的小院儿，平时是给税务官们落脚用的，现在给肖伟住了。 早饭就是很简单的苞米茬子粥，带豆子的那种，然后是羊肉大葱馅儿的大肉包子，拳头那么大。 因为是大将军么，早饭还有个糖蒜，以及一道小咸菜。 另外还有一盘子七八个煮鸡蛋，这算是好的了，为此还搭配了一碗大酱。 白水煮的鸡蛋，去了壳儿就沾着大酱吃。 “今天回去，好好地跟笑哥儿说一声，可不能因为舍不得家业，就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肖伟一边吃饭，一边跟铁青道：“我也不知道，能拦住那个其力克汗多久。” 实在是其力克汗还在不断的增兵，另外就是其力克汗正在着人打造攻城器械。 草原上不是没有树木，只是少而已。 加上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草原人未必不能整出来攻城器械，只要他们努努力。 虽然难了一些，但是未必不会有成果，以前他们就干过一把这样的事情。 “没事的，这城高墙厚还拦不住草原人，哪儿还能拦得住？”铁青倒是沉稳得很：“大舅兄不用紧张。” “你不懂，这边一旦开打，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战场上瞬息万变。”肖伟叹了口气：“打完这一场仗，我想培养一下后备人才，我已经不年轻了，到了六十岁我就上奏折，退位让贤，回家跟你哥夫颐养天年。” 肖伟在有了两个小子之后，且小子都有了爵位，注定一生平安喜乐，他就没了进取之心。 只想跟着夫郎孩子热炕头，回家颐养天年，侍奉双亲到老。 榷场这里开起来之后，家乡也繁华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对得起天地良心和乡亲父老了。 要不是这次其力克汗突然来袭，他都想着过年之后就上书朝廷，看看找个合适的人来接替他。 “可以，在家待着多好，外面这吃的不好，穿的也一般般。”铁青很是嫌弃的看着他们桌子上的咸菜丝。 这是用芥菜疙瘩腌制成的咸菜，如今捞出来切成丝儿，还不是细丝，切的还挺粗。 只用香油和葱丝拌了一下，就给端上来了。 而他们家的咸菜可不这么处理，铁青家的芥菜疙瘩一般都是要切成细细的丝儿，用豆油炒了猪瘦肉丝儿，再放香油，葱丝放在一起拌好，这才能端上桌子吃。 那样的咸菜，单独都能就饭吃。 他还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大舅兄还是个大将军呢。 这日子过得都不如他逍遥自在，这大将军，挂着个虚名就行了，真的要头拱地的给皇帝老儿卖命，铁青都觉得大舅兄的脑袋进水了。 “你别嫌弃了，这个战时能有饭吃就不错了。”肖伟一看他弟胥那样子就知道想的是啥，铁青家的生活虽然不奢侈，但是绝对是最舒适的，他不是没去过他们家吃饭，弟弟现在依然保持着十分年轻的心态和外貌，多亏了铁青养得好，生活顺遂的很。 铁青能说啥？ 他吃过了早饭，就带着人回去了，榷场城池这边依然是风声鹤唳的架势。 但是铁青前脚走了，后脚肖伟要去坐镇指挥，李军就跑来了：“大将军，对面仿佛有了动静。” “难道他们要攻城了？”肖伟这个气啊。 一行人都没进屋，又转脚上了城墙，不得不说，这么大的城墙，真的可以跑马了。 他们上来之后，发现对方的大营里，不似前两天那么紧锣密鼓的准备打仗了，而是有些乱哄哄的样子。 草原上的部落，本就没啥规矩可言，乱起来那也是很快的。 “不像是要攻城啊？”邵晓波看了半天：“倒像是出了乱子。” “出了乱子？”肖伟也看了半天：“就其力克汗那样子，还能容忍自己的大营出乱子？” 他们在这里也驻守了十几年了，对面是个啥情况，李军也派人摸得八九不离十。 其力克汗这人继承了他父亲的可汗职位，但是来路并不正，其力克汗是杀光了他所有的兄弟，又一直困死了他的老父亲，才得了这个可汗的头衔，且其力克汗手段十分残忍，曾经他父亲的几个爱宠，都被他给送了人，一个不留。 只有姐妹跟哥儿留下，为了他的统治，联姻无数。 而且他这个人的性格，就像是草原上的狼一样，本来就很大的其力部落，在他的统治下，十年之间就膨大了一倍，二十年之后，更是草原上的一霸。 连前朝时期，草原大可汗建起来的龙城，都让他给霸占了，成了他的大后方。 能在那里落脚的部落，被草原上的人，默认为是大可汗。 也就是所有可汗的老大，草原也曾经统一过，无奈的是，草原人不懂得治理，这统一的局面也就是昙花一现。 但是其力克汗的势力是真的发展了起来。 且他为人阴狠毒辣，朝廷曾经想跟他一起商量榷场的事情，无奈的是，很多大臣认为他不是合适的人选，后来选择了三个草原上名声不错的部落合作。 谁知道他竟然还是勾搭上了那些世家大族，还想买兵器！ 好好地你买兵器干啥？还不是想着冲破关隘，进入中原掠夺？ 而那些世家大族之所以敢卖兵器给草原人，无非是觉得边关之地离他们远着呢，草原人打不过来而已。 可是他们就不想想，边关的将士们就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边关的百姓们就要生活在战争的阴影下。 所以肖伟才求皇上给大家一个交代，皇帝也是个狠人，直接下了圣旨，抄家灭族。 太子趁机将三个世家一个皇商连根拔起。 其力克汗的野心，在他偷偷地购买武器的时候，已经暴露无遗。 草原上不缺牛羊马匹，但是很缺武器，尤其是铁做的武器，他们急了的时候，连炖羊肉的铁锅都能毁了打造成武器，何况是直接购买打造好的武器了。 那一万把钢刀，足以杀了他们十万守军！ “其力克汗是不能容忍，但是看起来对方的确是乱了。”李军想了想：“要不我派人去摸摸底？” “当心一些。”肖伟深吸一口气：“只要抓几个舌头过来就行。” 他舍不得自己的人丢掉性命，所以尽量安排人出城的时候，都是一些很容易的任务，而且平时不放人出去。 “我知道。”李军点点头，带着人下了城墙。 让肖伟跟邵晓波意外的是，李军自己亲自带人出去了。 “这个家伙，就这么忍不住！”气的肖伟锤了一下城墙。 “他脾气急，大将军又不是不知道，他能憋了这么久，已经很不错啦！”邵晓波太知道李军这个家伙了，他谁也信不过。 以前他们曾经信任别人，结果那次战役，他们被斥候出卖，差点儿让人包了饺子。 从那以后，李军发誓，任何时候，他都是当家的斥候，哪怕他贵为将军，也要带人冲在最前面，而不是像旁人一样，等着手下冒险带回消息。 李军之所以自己亲自上，就是怕自己人受骗，他宁愿自己冒险。 他带着的几个人，都是这些年培养出来的精英人手，几个人趁着对方乱了营地的就会，换了牧民的衣服钻了进去，因为对方营地太大，不可能人跟人都认识，加上李军他们在榷场这边，多少会说一些那边的话，表现的又急急忙忙的架势，反正现在整个营地都急急忙忙的样子，他们说话再快一些，根本没人知道他们是假冒的族人。 几个人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看起来是头目的家伙。 因为他们只是会一点草原上的语言，也不敢跟人多说啥，穿的呢，也是普通牧民的衣服，乍一看起来，特别的不起眼儿。 草原上的人，阶级十分明确。 中原人还讲究个礼贤下士、返璞归真的生活态度。 他们不是，牧民就穿着老羊皮袄啥的御寒，身上一股子牛羊的腥膻味道，草原上的牧民没有啥火碱或者是硝石来鞣制羊皮，他们一般都是用酸奶来鞣制，故而身上那股子味道无法祛除，反倒是酸了吧唧膻了吧唧，就没有没味道的时候。 而他们这里的贵族则不一样，虽然身上也有味道，但是他们会熏香，浓郁的香料味道，会冲散那股子膻腥味道。 且只有一些贵族，才会穿鲜艳绸缎做成的袍子，而不是裹着老羊皮袄，这穿戴上就不一样，贵族们会手握佛珠，身上的袍子颜色鲜艳不说，脚下踩着的也是小羊皮靴子，而不是老羊皮的鞋子。 他们几个抓住的这个就明显是个小头目，住在一个不错的帐篷里，身边还有俩跟随，他们将跟随撇开，偷着将这个小头目抓走。 又在要出去的时候，又抓到了一个好像是跟哪个大人物的女人偷情的另外一个小头目，一举两得啊！ 不过怕他们抓的都是一些小头目，万一说不清楚咋办？ 于是，他们顺路又抓了两个看起来是勇士的草原人，四个人被秘密的带了回来。 都没回啥房间，直接就在入城门口那里就问话了，他们有会草原话的通译，也就是翻译的意思。 通译也是军中的人，一顿吓唬带抽鞭子，杀一杀威风之后，这四个人立刻就招了。 四个人是分开审问的，为此，肖伟跟邵晓波还有李军都亲自上阵了。 审讯的结果汇总之后，几个人面面相觑，尤其是肖伟，看了半天，还揉了揉眼睛：“怎么……是这样？” “该不是他们几个合起伙来忽悠咱们吧？”李军来了脾气：“打死他们！” “不应该啊？”邵晓波却很冷静：“他们四个是你们临时抓过来的，根本没有机会串供，何况他们也没机会相互说话，都是堵着嘴巴子带回来的，分开问的，一个个看起来不像是撒谎撂屁儿的样子。” “但是这上头说，其力克汗……让人割了脑袋，跟他一起睡觉的小妾竟然没有察觉，早上起来发现之后，被活活吓死了！”另外一个将军也有些头皮发麻：“其力克汗据说弓马娴熟，每年都能打一些野狼豹子老虎之类的勐兽，还有几十个女人小侍的伺候着，而且他是其力克汗啊！” 按照草原上的规矩，谁家的可汗，不是住在最安全的地方，身边围满了亲兵护卫，可汗的地位，是十分高贵的，连他们部落的牧民，都轻易见不到金面。 他的汗帐周围有最忠心的护卫，有最雄壮的勇士，有最犀利的弓箭，以及最精确的弯弓。 这样的人，被人悄无声息的摸了进去，这还不算，还让人砍了脑袋下来。 先锋将军那边，抬手就给了自己俩大嘴巴！ “你干啥呢？”肖伟吓了一跳。 “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先锋将军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这家伙冲锋陷阵十分疯狂，加上他姓封，打仗像是疯子一般，大家都喊他“疯将军”。 “那你脸疼么？”李军哭笑不得的问他。 “疼！”封将军点头：“看来不是做梦啊！” “看来是真的？”肖伟其实也有些怕，是对方的阴谋诡计啥的。 “要不，我们再去一趟？”李军一抹脸：“再抓人来问一问！” 他们都是随机抓人的，就不信了，还问不出来个子午卯酉。 “行！”肖伟也没办法了：“去吧，多多当心。” “知道了。” 没办法，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大家只好指望李军再去一趟，希望可以多抓几个舌头回来问个清清楚楚。 李军这次去，选了另外一个地方混了进去，然后发现这里也乱糟糟，他趁机抓了两个穿着皮甲的人，看起来是草原上的千夫长之类的人，还抓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文官之类的人，以及一个卷了一些细软、偷偷跑出来的女人。 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个草原上贵人的女人，穿戴十分富贵且不说，卷来的细软里头，金银珠宝好多啊！ 临走的时候，又顺手抓了一个弓箭手。 一群人回来的时候，把肖伟他们吓坏了：“怎么抓了这么多人回来？” 他们一共才去了几个人啊？这回回来，好么！用绳子跟牵羊似的抓了一串儿人回来。 “没办法，遇上了。”李军擦了擦汗：“分开问一下，到底是咋回事儿？那个女人，让打扫卫生的大妈问一声。” 他们军中没有内眷，但是榷场有一些大爷大妈，负责打扫卫生的，这会儿没走，正好留下来问一问。 这些人问了半天，然后将供词凑到一起汇总，同样让大家吃惊不小。 “怎么会这样呢？”大将军跟几位将军凑在一起，看着供词有些发呆。 “或许，是天佑我大臻。”邵晓波翻了翻供词：“都是八九不离十。”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新春快乐！ 第497章 大胜·笑夫郎（完结章） 原来供词上说，其力克汗被人摸进了汗帐，悄无声息的抹了脖子，脑袋都不翼而飞了。 而他莫名其妙的被人砍了头，却没人查询是谁砍了他的脑袋，而是立刻就闹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其力克汗到底是个大汗，他没了之后，他的汗位，就成了大家的争夺对象。 其力克汗最早跟他的第一妻子可贺敦有三个小子，跟第二个妻子有两个小子，第三个妻子有两个小子两个女儿，第四个妻子……光是正室所出的嫡子就有十几个，剩下的女儿和哥儿，庶出的孩子也有五十多个，每一个都想继承其力克汗的汗位。 当初他得位不正，孩子们也有样学样，反正就是杀！ 为了汗位，大家别说脸面了，连命都不要了。 加上其力克汗娶了四位妻子，都是来自各个大部落的嫡出女子，草原上的女人也是很厉害的， 尽管可贺敦的位置更替的很快，基本上每隔几年，其力克汗的妻子就病逝、亡故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克妻，但是生的孩子可都是嫡出。 按照草原上的规定，能者居之。 那就打吧，好多人都乱了，因为在其力克汗还在的时候，他的那些长成了的小子们，暗地里已经受到了自己外家的支持，在其力部落发展势力，意图很明显，就是争取大汗之位。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其力克汗不是正常死亡，按照他的年纪和身体素质，起码能再活二十年。 但是他突然就被人割了脑袋！ 弄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都是一个部落里，一个可汗的儿子，大家都是嫡子，都有人支持，大汗的位置，谁都能争夺。 于是，其力克汗的无头尸体没人搭理，全都为了争夺大汗之位，老大老二老三……以至于十几个兄弟，各自为政，闹哄哄的，整个大营都乱了套！ “走，去议事厅！”肖伟拿了这些供词，带着人去了议事厅。 一进门，他们就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味道，那种血腥气，对于上战场的他们来说，太习以为常了。 “嗯？”大家想都没想，就抽出了他们的佩刀。 唰唰唰的动静过后，大家看向了前头，只见在大将军的桌案上，放着一个金脸盆子，上头两边的把手那里还镶嵌了红绿宝石，这种风格一看就不是中原人用的，这是草原上的可汗用的玩意儿。 就像是金刀只有皇帝能用一样，金脸盆子这东西，在草原上只有可汗能用。 关键不在这金脸盆子上，而是脸盆子里头，放了一个头！ 一个人头！ “这是？”大家都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个人头。 因为他们都不认识，这个人是谁？ “看这样子，是个草原人。”肖伟身为大将军，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就上来看了一眼：“这头型，不是中原人。” 可不是么，草原上的造型，中间剃掉头发，两边却留了头发，编成辫子，垂在两耳之边，耳朵上还带着很大的耳环，跟金手镯那么大那么粗的耳环，中原的汉子是不带这玩意儿的，唯有草原上的人才会带！ 越沉重，越大的耳环，身份就越高贵。 这人两个耳朵都带着大金环，梳着这样的头型，其实是为了卡住盔甲，而草原上的盔甲可不多，能佩戴的起盔甲的人，都是大贵族！ 普通的勇士也就用的皮甲而已。 他们那里没办法打造铠甲的，买的铠甲也很不容易。 草原上连走私的刀片儿，都千辛万苦，何况是铠甲了。 “肯定不是，这看起来像个大贵族。”李军还凑近了看：“但是没见过。” “让那几个人过来看看，认不认识？”肖伟想到了抓来的那些舌头。 李军端着这个盆子和人头就出去了，对于他们而言，这东西无所谓，都是上了多少次战场的人。 可惜的是，那几个被抓来的人也没见过这个人头。 金脸盆子连带着人头，被放回了屋里头，大家看着这个人头有些发懵。 “这该不是那个被人砍了脑袋的其力克汗吧？”封将军猜测：“要真的是，那咱们可发了。” “不管是不是，这人能悄无声息的摸进其力克汗的汗帐，砍了对方的脑瓜子，同样能悄无声息的摸进来我的议事厅，估计也有本事，抹了我的脖子。”肖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苦笑道：“我该庆幸，我的脑瓜子还在脖子上。” 几个人背后冷汗都下来了！ “但这要是其力克汗的脑袋瓜子，是不是说明，对方是中原人？不然不会砍了其力克汗的脑袋。”邵晓波想了想，推测道：“他或许是对我们抱有善意的能人义士！” 不知道为什么，肖伟脑海里闪过的却是铁青的身影。 他昨天还听铁青跟他抱怨，说笑哥儿吓着了，吃饭睡觉都不安生，抱怨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 早上吃饭的时候，还不同意带着家小去旁的地方避难，走的时候还很轻松的样子。 “不管是不是真的，对方的阵营乱了是事实。”肖伟是个成熟的指挥官，一个经历百战的大将军，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派遣大军，倾巢而出，直扑对方的营地。 对方的营地已经乱成了一团，没有有效的抵抗，简直是一触即溃！ 肖伟大获全胜，夺得了非常多的战利品！ 牛羊无数，战俘却没有几个，因为肖伟不想要战俘，不抓人，只是将人赶走，这大冬天的没吃的，估计那些人，要么投入其他部落，要么就成了马匪流寇之流。 三十万大军压境的局面，顿时土崩瓦解，这其力部落，原本的草原第一大部落，草原上的一霸，从此也成了草原第一闹心的部落，争权夺利的草原人，汗帐的权力交接是很快速的，整个部落分为十几份，人脑子都要打出来狗脑子了。 别说进攻中原了，就是自己的地盘，能不能守得住都未必，而其他部落趁机吞噬他们的地盘，尤其是跟大臻有联系的那三个部落，本来摄于其力部落的威胁，不得不选择退让，可是其力部落自己分崩离析了，他们还能客气？ 铁青还不知道战争的变化，他回到东北大营才一晚上，第二天就被送回了县城，本来是要马不停蹄的再给前线送给养的，前线突然传来消息，说让他们暂时在县城里休息，战事有变。 可是怎么个变化，没人知道。 铁青心里明白，只当做不知道。 跟所有的青壮一起在县城里头等消息。 果不其然，前线传来大胜的消息，六百里加急的往京中报了大胜，铁青他们这些青壮，每个人都发了一头羊，打发他们回去了。 铁青跟着大伙儿回了榆树村，发现村里头的气氛还挺好。 但是看到笑哥儿，他就笑了；笑哥儿一看到他就哭了：“大哥他们胜利了！” “是啊，很容易的，不要哭了。”铁青给他擦了擦眼泪：“怎么这么瘦？” 这些年养的笑哥儿，长了一些肉的，可是这才几天啊？这些肉好像又没了，笑哥儿脸色也不好看，眼睛里充血，还有眼袋了呢。 “我担心的吃不好睡不着。”笑哥儿自己还擦了擦眼泪：“整天做噩梦。” “我都说了，小事一桩，别多想。”铁青将人抱了抱：“走，咱们回去，今天回来还分了一头羊，今天吃羊肉。” “嗯！”笑哥儿点头，相公回来了，他就放心了。 晚饭很丰盛，羊肉炖萝卜，味道十足，又有白面馒头。 “这次去，累坏了吧？”笑哥儿跟两个孩子都眼巴巴的看着铁青：“你从来没有服过劳役。” “不累，就是运送粮食而已。”铁青给两个孩子夹了羊肉，又给笑哥儿盛了一碗羊杂汤：“只是去走了一趟，干点活儿而已，大舅兄那边也很快就回来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草原上的那些人，打不进来。” 就算是能打进来，他也不会让人打进来。 笑哥儿放心了，吃饱喝足之后，这一晚上，一家四口都在一铺炕上睡得，俩孩子惶惶不可终日之后，体会到了爸爸的重要性。 夜晚都不愿意离开，一家四口好好地休息了几天才缓过来。 而边关大胜的消息也传到了京中，随着大军大胜而归，这牛羊马匹等等草原特产就爆满了树林县城。 铁青一口气买了不少牛羊回来，吃肉喝奶都成。 其他人家也没少买，正好，第一场雪也下了来。 家里开始杀鸡宰鸭子，酸菜炖大鹅，羊肉汤，牛肉汤的纷纷端上了餐桌。 两位金叔如今只是偶尔做个饭，掌勺的人又换成了杏花嫂子，不过三个人在伙房忙活，分担了家里做饭的辛苦。 朝廷在年前就知道东北这边大胜了，奖赏很快就下来了，都没到腊月里，这奖赏就来了，所有的参战官兵，从上到下都有赏赐不说，肖伟他们更是得了朝廷的各种奖赏。 这次大战，只有受了重伤致残的，竟然一个人都没阵亡，的确算得上是大胜了。 谁让对方当时无心恋战，一触即溃呢。 这些战利品同样丰富的惊人！ 肖伟是在冬月里，蒸豆包的时候回来的，这次回来他显得很轻松，跟全家人一起吃了个饭，还说以后会有很多时间陪家里人。 熹夫郎一点都不介意肖伟不趁着这个机会往上爬，他只求相公平平安安，跟自己长相厮守就好。 只是在腊月过后吃大将军府的杀猪饭的时候，肖伟那天单独留了铁青全家留宿。 当天晚上的宵夜就是猪肉烩酸菜，还有各种大骨头啃，但是铁青却是跟肖伟在书房用的宵夜。 吃过了宵夜之后，俩人在书房里沉默了半天，肖伟才缓缓开口：“其力克汗，是你杀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铁青扬了扬眉毛，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也不知道，但是却觉得就是你。”肖伟认真地看着铁青：“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看透你。” 这个弟胥神秘的很，连前朝的铁将军府，他都看不上。 不然也不会不认亲，反倒是将铁将军府那些人，直接送去了监牢。 “大舅兄不用多想，那家伙吓得我夫郎睡觉都不安稳，我岂能放过他？”铁青正色道：“平时我就是个乡下汉子，不会威胁到谁，但是谁要是威胁到我，或者打扰到我家人，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铁青的话，让肖伟差点倒吸一口凉气！ 他知道铁青神秘莫测，但是鉴于这是自己的弟胥，他也没多想。 但是就凭借铁青这次干的事，就知道铁青这人的身手，简直匪夷所思。 “以前听人说过，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肖伟淡淡的唿吸了一口气：“你这都快成为传说中的身手了。” “还行吧。”铁青心说，你要是知道我杀过多少尸体的进化体……丧尸，你就知道我这身手是咋练出来的了。 俩人算是把话说了个朦朦胧胧，但是肖伟随后就给朝廷上了密折，里头说了啥，只有他跟皇帝俩人知道。 腊月里杀猪宰羊的人家都会请客吃饭，等到吃得差不多了，也到了小年儿。 今年铁青带着全家去县城置办年货，铁蛋儿也大了一些，穿的圆滚滚的跟在铁青身后，山哥儿要拉着弟弟，免得他跑丢了。 爷俩儿都是劳碌命，给笑哥儿提着东西呢。 采购了一大堆东西回来过年，家里准备年夜饭，列了个菜单子出来，鸡鸭鱼肉一样不缺。 “我在下屋那里弄了点青菜。”铁青跟笑哥儿商量：“也能炒两盘子。” “行，那就炒两盘青菜。”笑哥儿在菜单子上写写画画。 铁青也就种了点蒜黄和韭菜，小白菜以及一些香菜，菠菜和油菜这样的小毛菜儿，其他的就没种，也种不好。 餐桌上的年夜饭里，除却一大堆的鸡鸭鱼肉之外，又有了一些绿色，大冬天的吃到了果仁菠菜、香菇油菜和醋椒小白菜这样的东西，让人心情愉悦。 大金叔吃着蒜黄牛肉馅的水饺，很是稀奇：“这个时候还有蒜黄，可不容易呢。” “还行，咱们家下屋那里就专门种这个东西。”铁青就是打个哈哈，他还给老丈杆子送了两大捆子的蒜黄，配合牛肉包饺子吃。 至于茄子豆角之类的，这不是有干菜么！ 茄子干豆角干这种自然长出来的菜，晒干了之后的味道也不差啥。 家里的排骨老头就有豆角干，红烧鲶鱼里头也有茄子干的身影。 当天上的烟火绽放出灿烂的光辉的时候，铁青家里已经热热闹闹的开始吃年夜饭了。 鞭炮声声之中，又是一年过去了。 初一早上起来，两个孩子都懂事了，给夫夫俩拜年，一人得了俩大红包。 趁着笑哥儿去厨房的功夫，铁青指挥俩孩子：“去，找你姥姥姥爷，舅舅舅父拜年，记得要红包啊！” 俩孩子穿戴整齐后，一熘烟儿的就跑去了大将军府，铁青得意了，自家孩子这么点儿就知道出门拜年要红包了。 他想的挺好，可他忘了，肖伟也有俩孩子。 这边笑哥儿刚把早饭弄好，叫大家来吃饭，他大哥家的俩外甥就来了，一开口就是拜年，然后伸出了小爪子：“红包！” 笑哥儿笑着给了俩孩子红包：“这么早就出来了啊？” “嗯，因为表哥他们去了我家，父亲说，要来拜年的！”小栓子十分诚实的道：“父亲还说，肯定是叔父偷偷地指挥表哥他们去的，所以要我们也来。” 笑哥儿一想就知道是谁的注意了。 无奈的是，这俩孩子得了红包就跑，出门正好遇到山哥儿他们，四个孩子八成是要红包上瘾了，各自回家吃了口饭就又跑了出来，出门跟亲戚家的小孩儿汇合之后，一群孩子在村子里头乱跑，拜年要红包。 铁青后悔的道：“早知道，我让他们俩不去那么早了。” “好了，几个红包看把你心疼的。”笑哥儿哭笑不得。 也有小孩而来铁家拜年的，铁青跟笑哥儿都给准备了红包，只是一个红包里头只有十枚八枚的铜板，这是给孩子们的压岁钱，虽然不多，但是在小孩子们的眼中，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两位金叔还炸了肉丸子，哪个孩子来了都能用牛皮纸包几个带回去吃。 笑哥儿则是给糖葫芦，看着几个孩子举着糖葫芦，揣着肉丸子，带着红包开开心心的跑走了，忍不住道：“我小时候，就喜欢吃糖葫芦，如今的孩子们，各个都能吃上了。” “是啊，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铁青揽着自家笑夫郎的肩膀：“等孩子们再大一大，我们再出门去走走看看，江南的烟雨霏霏，京城的繁华盛世，你想去哪儿，想看啥就看啥。” 笑哥儿将头轻轻的放在铁青的肩膀上：“好呀，相公，我们去看看江南风情，听说那里可好了，没有冬天的，还有海边儿，碧波万里啥的……。” 这都是听往来商队说的，笑哥儿很是向往呢。 临近中午了，俩孩子才跑回来，一大一小身上都装满了红包，穿着喜庆的新衣服，颠颠的跑进来：“爹爹，爸爸！” 红彤彤的笑脸儿上，洋溢着幸福。 “昂！”笑哥儿赶紧坐正身体：“快点回来洗洗手，爹爹这里有好吃的。” 铁青则是看了一眼山哥儿：“你这手里头拎着啥？” “摔炮，今年我跟弟弟一起摔得摔炮，我俩摔得最好，得了第一！”山哥儿拿了个鸡大腿儿回来：“赢来的战利品。” 如今他已经知道战利品的含义了。 现在说话都带着一股子飒爽的风气。 “铁山！”笑哥儿柳眉倒竖：“谁让你跑去玩摔炮了？” 谁家的小哥儿，会跟小子们比摔炮？还得了第一？ 山哥儿麻利的将鸡腿儿丢给铁青：“爹爹，我跟弟弟去洗脸。” 说完就跑走了，一阵风似的，笑哥儿嘟嘟囔囔的跟着出了门，家里又热闹了，铁青无奈的将鸡腿儿拿到了后厨，两位金叔护着俩孩子不让笑哥儿碰一下，笑哥儿无奈的只能祭出唠叨大法。 最后还是被铁青拉回了前院，孩子们高兴就好。 日子嘛，不就是这么过的么。 ……End…… 作者闲话：江湖有话要说：完结了，在大年初一，下一个新坑已经挖了，《特殊案件综合部》欢迎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