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衍》作者:暮雨布衣 文案: “我便割了心头肉,以铜镜为引,造就了你。” “这么说,我是你的心头肉!”萧晓惊了。 “也……可以这么说。”无泽尴尬地笑了笑,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我非魔非妖非仙非人,那我是什么?”萧晓苦笑。 无泽被她问倒了,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就是你啊,傻瓜。”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虐恋情深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晓;无泽;无衣 ┃ 配角:萧奕离;驿遗 ┃ 其它:无氏酒馆 一句话简介:以铜为镜,生生不息 黑暗让渡光明 世间有三界,仙界、人界、魔界,仙界分为“皊”、“黁”、“生”、“正”、“安”五门,这五门各安其份,各司其职,表面上毫不越界,实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八卦的我走访各处,搜罗到了各种奇闻异事,或真或假,皆有各位看客定夺。 萧晓漫无目的地走着,堂堂萧家大小姐如今沦为了无家可归的人,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悲的是这么大的世界,她竟然无处安放自己。 走着走着,萧晓看到远处倒塌的矮墙边有一床破烂的棉被,其上搭了一个草棚,那是乞丐小米的住所,前几天小米死了,那里自然已经没人居住了,萧晓径直走了过去。 “这地方虽然脏乱差,但也算的是人住的地方,今夜就在这凑合凑合吧,想当年我独自上山采药,那也是睡过树杈,吃过野果的,生存这种小事怎能难得倒我。” 她窝在那个小窝中,稻草拥抱着她,不知是因为她适应能力强还是因为离开了那个有名无实的家,她似乎比睡在床榻上要安心许多,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过了食时,她被街上的喧闹声吵醒了,她不禁打了个寒战,生怕被别人看到,堂堂萧家大小姐竟落魄成了乞丐。不过还好在这偏僻的街尾角落中,还尚未有人涉足。当她要起身时,猛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金边白绸风衣,这件风衣做工精美,设计巧妙,连触感都是比普通绸缎柔滑。 “该不会是奕离的吧,不要吧……被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唉……” 萧晓怔怔地想着,在她收拾风衣时看到上面隐约绣着两个字“无衣”这加剧了萧晓的困惑,这不像是奕离给她的。 “若这二字是一家衣坊的招牌……不对不对,闻所未闻;若说这是一个人的名字……也不像”萧晓摇了摇头“想不通,想不通。” 她必须找到一份某生的工作。昨日她把东街西街都走遍了,无一家商铺、作坊、小店要招女工;一些妓院和赌坊,不用想就知道要美女来干什么。除了一家油铺让她做伙计,但她忌于老板那色眯眯的表情,便逃跑了。 “若是真熬不过去,那只好去那家油铺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定能熬过去的。”她边走边喃喃到。 “晓晓……”一个熟悉的声音,温柔又稚嫩,萧晓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她的弟弟萧奕离,她不想回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流落街头,无处可去的情景,萧晓咬了咬嘴唇,只当没听见,向前快步走去。 “晓晓!”那声音急切有强烈的,深深刺痛了萧晓的心,那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能够带给她温暖的人,她回头了…… “你相信我吗?”萧晓快要哭出来了,但她忍住了。若是父亲在世,她一定会抱住父亲痛苦,毕竟她还是一个刚满十八的少女,受人污蔑,清白尽毁……不过,她现在必须坚强,她不希望博得别人同情,这样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可怜。 “信!永远无条件相信!”奕离像个孩子一样,至少在她眼中是这样的,这样地相信她,这样地给她勇气。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萧晓打算离开,奕离拉住了她。 “这袋银两你拿着,日后在外好过些。” “你若真想帮我,就去找出事情的真想。” 萧晓无奈地垂下眼,转身离开了。 “好,你等我。”奕离坚定地答应,望着萧晓离去的背影,感叹着世道悲凉,但他更多地在自责自己的无能与弱小,无法保护他爱的人…… 萧晓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这十八年来,她从未感到如此迷茫。 前方聚集的乌泱泱的人群吸引了萧晓的注意,那是……沈氏酒馆!父亲生前常带她去那里,那里的招牌菜,蟹酿橙、莲房鱼包、炉焙鸡还有雪霞羹她都尝过,可以说她也算是那家店的老顾客了,可是昨天她去店里求职,却被无情地赶了出来。 “哼,势力地,势利眼,势利眼里没人情。” 不过她还是怀着好奇,走了过去。 “大娘,请问这是在做什么?” “你说这无氏酒馆呀,它……” “诶等等,这不是‘沈氏酒馆’吗?” “改名了,今早的事。昨夜来了一位有钱的公子,把这酒馆啊,买下来了,今天正召新人呢!” ……还真有人姓“无” “说来这公子也奇怪,偏招十八岁的女学徒,包吃包住还给上等客房住,你说他是做生意还是选妻妾呢。这县里十八岁未出阁的姑娘都来了,我们呐,就来看看热闹,听说公子长的俊着呢,诶,姑娘也是来报名的?” “啊?额那个……是呀。”萧晓点了点头,试试看吧。 “快去门口站着的那个小伙计那里报名,去晚了可轮不着了。” “谢谢大娘!”萧晓边说边往人群里挤。 萧晓报了名,在酒馆外厅等候,她四周尽是十八岁的少女,大概有十几个,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打扮得精致动人,尽显大家闺秀之态。 萧晓想死的心都有,看看自己,衣服被泥尘染得脏兮兮的,没有妆容,没有首饰,鸡立鹤群。 “话说她们打扮得这么好看是要干嘛!这是招女工,又不是选妃,一个个看着家里挺有钱的偏偏跑出来跟我抢活干!看那一个个纤纤玉手,能干点啥。” 不过碍于情面,萧晓拿出了那件金边白绸风衣披上,遮住了一些泥垢,这令她不像什么大家小姐,倒像是江湖中人,洁白的衣摆绣有淡雅别致的金丝,倒也不俗,颇有气韵。 等候了片刻,只见酒馆內厅走出一男子,气度不凡,宛若天人,此人名曰无泽,是这家酒馆的老板。他身着黛青圆领袍,腰饰玉雕铜面镜,墨染的发丝从肩垂下,五官端秀,负手而立,眉宇不凡,引得姑娘们窃笑私语,有的直接看愣了眼。萧晓终于知道为何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也愿意来这儿做一个小小的女学徒。 待无泽走进,萧晓觉得此人亲切,有“遇故知”之感,可她今生却未见过如此之人,怕是在梦中吧。 萧晓想着,只见伙计们忙碌着,在前厅摆好了桌椅笔墨纸砚,像是要考试一般,萧晓疑惑着,只听无泽开口说道。 “今日我馆创新思维,想把养生与日常饮食结合在一起,欲招精通医学药理,略懂烹饪菜理的女子,对此一无所知之人大可现在就放弃竞选。” 熙熙攘攘,走了几个姑娘,现在只剩下五六个竞选者。 萧晓暗喜。想我萧家,医药世家,多代为皇室供药,我若不懂个一丁半点都对不起老祖宗。 “第一道题”无泽看了萧晓一眼,示意她坐下。 “伤寒传经在太阳,脉浮而急数,发热,无汗,烦躁,宜服麻黄汤。请写出麻黄汤的配方。” 萧晓曾在《伤寒杂病论》中读到过麻黄汤,她奋笔写道: “麻黄叁两(去节)桂枝叁两(去皮)甘草一两(炙)杏仁七十枚(去皮尖) 这四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二升半,去滓,温服八合,覆取微似汗……” 萧晓很顺利地过了第一关。 “无公子,食材已经准备好了好了”一位伙计从后院喊道。 “好,现在按你们所写内容,把麻黄汤做出来。”无泽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茶。 萧晓有些心慌,自己在家从未做过饭,只在上山采药时烤过野鸡,半个鸡还被她烤焦了,饭都做不好,更别提熬药了,药材对于火候的把握极为严苛。 萧晓“磕磕绊绊”地做出了一个“四不像”没等萧晓自己品尝,就被伙计端到了无泽面前,萧晓紧张地看着无泽。 无泽嗅了嗅那碗汤,有些许烧焦的味道,他拿了个小勺舀了小小的一勺,放进嘴里,皱了皱眉头,他差点呕出来,他拿出丝帕若无其事地擦着嘴,悄悄把那口吐了出来,他轻咳了几声,无奈地说道:“通过。” 萧晓诧异。 “很好吃吗,我来尝尝。” “你在怀疑我的判断?” “不是,只是我做的……” “好了,可以去休息了。”无泽把碗交给了伙计,令道: “端下去!” 随后无泽交代了伙计几句,便回内室了。 和萧晓一起入选的还有张婳和吴湘两位姑娘,这两位被派后厨药食主管,而萧晓则是菜品设计师。 “现在是姑娘们的住处,张姑娘西厢房第一间,吴姑娘西厢房第二间,萧姑娘东厢房第一间,茶点已备好,姑娘们吃完便休息吧。”伙计道。 “为何单单我住东厢房?” “姑娘你别问了,我也只是传个话。明天有大娘带你们,告诉你们工作事宜。” 萧晓满心疑惑,事情转变地太突然了,萧晓昨日还露宿街头,今日便有吃有喝有着落了。这无氏酒馆开得也忒巧了,在我被赶出家门的第二日,而且偏招十八岁懂医理的女学徒,而我恰恰完美符合要求,还有那个无公子也甚是奇怪,昨夜身上盖得风衣是否与这家酒馆有联系,萧晓甚至想过是家中二娘故意设的圈套,若是想要她性命,何必如此精细安排,其意欲何为,萧晓甚是不解。 但至少今夜她是不用再回到小米的破墙角那儿去了,不管如何,也算是熬过了一劫,今后之事,今后再定。 萧晓一日未进食,把桌上的糕点扫荡了一遍,不久便睡下了。 我是你的故人 第二天待萧晓洗漱完毕便并有一位大娘来找她。 “我是专管酒馆内杂事的,你以后可以叫我孙大娘,这些是你今后换洗的衣物。”大娘帮萧晓整理好了衣物,又命仆人在萧晓阁房中添了几种绿植。 “以后有什么事,就去后院东面那间房找我,孙大娘握着萧晓的手,甚是喜欢这位初来酒馆的新客。 “对了,公子让你稍后得空去他那里,他就在后院独楼二层,右手第二间房中,今后你归他管。” “那吴姑娘和张姑娘呢?” “吴姑娘跟着李大厨学,张姑娘跟着金大厨学去了,你就跟着吴公子。” “孙大娘,吴公子这个人甚是奇怪,你对他有几分了解?是暴躁易怒之人呢,还是平易近人之人呢?” “萧姑娘啊,这吴公子昨天才到这酒馆,我也不是很了解呀,但看行为举止,倒也不像什么狂躁之人,放心去吧! 且说萧晓来到了独楼二层的右手,第二间房中,却不见无泽,倒是看见了房中衣橱上有一只黑猫,那只黑猫正舔着它的手掌,萧晓好奇地走近,猫察觉到了萧晓,立马跳到了床上一蹿,躲到床下去了。 “它怕生,别吓着它。”无泽端着几碟小菜和两碗白米饭走了进来。 “它是你养的猫?” “和另一个人养的……出来吧。” “喵”,只见猫从床板下钻了出来。 “她是萧晓。”无泽对着猫说,俯身摸了摸猫的头。 “喵,”猫的眼中仿佛闪过一丝亮光,绕着萧晓转了几圈,喵喵地叫着,靠在了萧晓的脚上。 “真是奇怪,刚才还怕得要命”,萧晓觉得无泽养的猫和无泽一样令人不解。 “好了,先去玩吧,我们要谈些事。”无泽说完,猫便站起来离开了,走到了门口,又瞥了萧晓一眼。 “它能听懂你说话?” “有时能,有时却只听……” “只听谁的?” “先吃饭吧。”无泽递给了她一碗饭。 话说萧晓自昨晚吃了糕点之后,便还没再次进食,她就想也不想得拿了饭就吃。 “你不怕我下什么药啊?”无泽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挑逗。 萧晓把一块肉咽了进去,便说:“你如此问了,定时没下药,我还怕什么,若你真想杀我,自我踏入这个酒馆其,就可死千百回,你又何必等到现在。” “出门在外,哪有这般不谨慎的,一般人也就罢了,还有这么多人记恨你,你若活着,便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又有多少人想加害于你。” “你怎么知道!”萧晓慌了,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你的二娘现在得了权势,若她想,一百个你都不够死的呢。” “你真的是二娘的人?” “傻瓜,若我是,又怎会与你说这些。”无泽给她加了一块肉。 “那你认识我爹?” “不识。” “是奕离让你照顾我的?” “不是。” “那你怎会知道我的事?” “我自是知道些什么,才把你留在我身边,你可以……”无泽慢慢地靠近萧晓的脸颊,柔声细语地说道,“把我当做神仙。” 什么嘛,他是在耍我吗,她萧晓想搞清楚他的一切,就像他知道她的一切那样。 “那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是你的……一位故人。” “故人?为何我不曾记得你? “只要你明白就好,不需记得什么,还有,记住,我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有威胁的人,有困难,尽可以来找我,”无泽转身朝门口走去。 “所以……”无泽回头指了指桌上的饭菜,“我给你的东西可以随便吃。”他说着便离开了。 “什么嘛”萧晓嘀咕道,“他该不会是从什么疯人塔里跑出来,盗了人家的银两,来这儿开了个酒馆,专门整人玩的吧。”萧晓简直要被她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 不过经过今天,萧晓知道,他是个好人。 黄河水染泥沙(水平衍生篇) 话说这几日,萧晓一直住在酒馆里,虽说她对周围的环境不是太熟悉,但孙大娘,张婳和吴湘与萧晓来往密切,而且没有二娘的冷眼相看,她也不必步步防范着,但她不曾忘记自己被诬陷为杀人犯,而且二娘不报官也很是蹊跷。 酒馆中常有些江湖之客诉说着奇闻异事,萧晓常偷听,希望获得关于萧家杀人案的线索。 那一天,萧晓听到有几个瘦削的商人在低声谈论着什么,他们的桌位旁有着一面屏风,屏风正好能挡住一位女子的身体,萧晓蹲在屏风后屏气偷听着。 “你们知道吗,我前几天遇到一件怪事。” “说来听听。” “我前天出城进货,回来时在西市遇到一女子,她与萧府的那个二小姐赵飘长得一模一样!” “咳,这有什么奇怪的呀,说不定她是出城游玩呢。” “你们不知道吗,萧府那个二小姐在五天前就死了。说是病死的。” “有这种事,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准没错,赵飘我见过……” 萧晓面色铁青,慌张跑出门去,正好撞见了进门的无泽。 “什么事,慌慌张张地。”无泽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 “进屋再说。”无泽拉着萧晓进入了他的房间。 “你说我可以信你?”萧晓试探性地发问。 “没错。”无泽淡淡地说道,他似乎已经知道萧晓要讲什么,他端起一杯茶,细细品着,像是在品味着他眼前人那对他来说淡而无奇的人生。 “凭你对我的了解,你应该知道我被牵扯进‘萧家杀人案’之中了吧。” “恩。”无泽淡然,这种事情似乎对于他来说是小事。 “你之前说……说有困难尽可以来找你……是吧。” 无泽凝视着萧晓,微带笑容,他那骨子里透出来的宁静,那随遇而安的气韵,即使进退维谷,也能令人从容。 “这件事虽然二娘帮我压下来,朝廷并不知晓,但显而易见二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要去找线索证明我的清白,否则我爹辛辛苦苦做成的产业就要落在外人手中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 “放我几天假,顺便……预支点工钱。” “噗!”无泽忍不住笑了“就这?” “若你帮我这一小忙,等我夺回萧家产业,我定当加倍偿还。” “你也太小看我了,你觉得凭你一己之力,能扳得倒你二娘吗。” “你有法子?”萧晓半信半疑,她猜不透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也有条件。”无泽挺身站起,靠近萧晓。 “干什么?我可不卖身!”萧晓捂住自己的衣襟,向后退了几步。 “你想什么呢,我帮你你夺回萧家产业,你要在这酒馆免费打杂三年,怎么样这要求不过分吧。” “行,那就一言为定了。” “现在我要你把案件的经过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在这昏暗的世道,信任珍贵如金,一个愿诉说,一个愿倾听,萧晓和无泽两人的世界慢慢地融合在一起。 “崇曦年二月十三,赵飘的丫鬟带话说赵飘约我去幽香阁喝茶,然后我们又去西市逛街,虽说赵飘是我的二娘赵氏在嫁入萧家之前的女儿,但我与赵飘向来要好,平日里也经常结伴出行。只是那一天赵飘有些反常,平常喜欢去的芸织坊,翩若轩都没去,就在街边买了一些玫瑰酥,赵飘也分我了些,而且逛到一半还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拉着赵飘的手说什么零儿你怎么在这,被赵飘甩开了,赵飘平日娴静温婉,那天好像有点凶。快到家门口时,赵飘说她有一件首饰很心仪,当时犹豫没买下来,让我先回家,我在书房看了一会儿书,二娘就气汹汹地闯进来,说我杀了赵飘,死因是断肠草,在玫瑰酥里,而且我的那袋没有毒,赵飘在我回家的半个时辰后死的,与断肠草的毒发时间恰巧吻合,而且并没有一个守卫看到赵飘离开家门。” “所以大家都认为是你自己一个人逛街,买了玫瑰酥,下毒,再将玫瑰酥送给赵飘从而毒害她的。” “二娘就是这样冤枉我的。” “这样推测也情有可原。” “可她并未报官,她说看在我爹的情面上不把我送进牢房,只要我从此不踏进萧府半步。” “这确实可疑。先不谈这个,杀人手法有,那动机呢?” “鲍家公子鲍仁玖曾向我爹提亲,愿与我萧家结好,鲍仁玖的爹是当朝宰相,鲍家家世显赫,鲍仁玖又彬彬有礼,我爹就把我的生辰帖与他交换,愿我有好的未来,可后来鲍仁玖与我妹妹赵飘来往甚密,这事在萧府已传开。” “为夫杀人,动机也有了,最大的嫌疑人似乎就是你了。” “你怀疑我。” “我只是陈述了一个客观情况,你若真清白,我定会帮你洗清泥沙。” “多谢。” 谜团中绕啊绕(水平衍生篇) 第二天,萧晓就和无泽一道去往萧府搜索案件细节,他们俩办成家丁,这种扮相加上无泽与生俱来的飘飘仙气,似有一丝违和,而萧晓呢,像一个小宦官。 他们进入了赵飘的屋子。 这间房子被人打扫过了,全然没有死过人的迹象。 “看,这儿有残留的玫瑰酥。”萧晓指着梳妆台。 “确实是断肠草,”无泽闻了闻,“不过为什么会在梳妆台上,很少有人在梳妆台上吃东西吧。” “确实可疑。” “这断肠草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府上?这可是常人难得之物啊。” “萧府是以医药为业,断肠草在我府很是常见,随便买通个小工就能偷出来,况且我还有药房的钥匙。” “谁还有药房的钥匙?” “除了我就只有我二娘有了。” “谁在里面!” 赵飘的房门被推开,现出一人影,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虽年龄尚小,却风神秀异。 他就是萧晓的弟弟,萧奕离。这萧奕离也不能算是萧晓的亲弟弟,他是赵氏再嫁带进门的,与赵飘一样。奕离与萧晓素来要好,所以即使萧晓换了装扮,他也自然认得出。 “晓晓,你怎么在这儿?”奕离诧异。 “嘘……”萧晓上前捂住了奕离的嘴,又顺手把门关上。“小声点,别被二娘发现了。” 萧晓慢慢放开手。 “他是谁?”奕离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无泽。 “他是我朋友,来帮我的。”萧晓解释道。 “咳咳……”无泽干咳了两声,有点不耐烦,“看来我们只能把你那天走的路再走一遍,兴许能发现些线索” “好啊”萧晓向门外走。 “我也一起去,我也想帮你。”奕离跟着萧晓和无泽。 “不行,你走了,二娘会怀疑的。”萧晓也不觉得奕离那小子能帮上什么忙。 “没事,我只要在晚饭后回去,二娘不会发现的。” 萧晓拗不过奕离,就让他跟上了。 萧晓带着无泽和奕离,把赵飘出事那天她和赵飘走的路都走了一遍。 “我们就是在这里遇到一个奇怪的人。” “什么奇怪的人,晓晓,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什么‘晓晓晓晓’的,她不是你姐姐吗,一点规矩都不懂。”无泽脸上有一丝愠色。 “我就喜欢叫,要你管!” “唉呀,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吵的,正事要紧。”萧晓无奈瞥了瞥无泽和奕离,她不知道他俩为什么要吵,她现在心中只想查明真相“你们有什么想法?” “那个人可能见过赵飘,或者只是想调戏她,他是否醉酒?” “未曾闻到酒味。” “那个奇怪的人长什么样?”奕离也认真起来。 “那人身高七尺有余,穿玄色衣,看起来挺有钱,像是个商人,哦对了,他右眼眉角还有颗痣。” “是贾生。” “你认识他?”萧晓又惊又喜,这小子总算还有点用处。 “此人在码头运货,是那一带的老大,不过生性好色,他有那种行为很正常。” “不过他叫赵飘‘零儿’,其间是否有什么蹊跷。” “他常去醉欢楼,要不我们去那看看。我给你们带路。”奕离得意洋洋地超前走去。 “好小子,”萧晓一把揪住奕离的耳朵,“你怎么知道那种地方,还认识那种不三不四的人,你给我从实招来。” 奕离痛得嗷嗷乱叫,“别别别,我说还不行嘛,”萧晓放开了奕离,“我以前和小厮们出去玩,碰到了,他们介绍给我认识,还拉我去醉欢楼,我没去。” “真的没去?”萧晓斜眼看着奕离有一丝怀疑,奕离也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他的事就是萧晓自己的事,她可不想奕离学坏。 “真的,我对天发誓,晓晓,我要去了,我就……” “好了到了。”无泽打断了他俩的对话,他似乎有一丝羡慕萧晓和奕离的关系,那么无拘无束,那么亲近,但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承认呢,就算在内心,就算一秒,他都不曾承认他失去过什么。 三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妓院。 妓院里的氛围引起了三个人的强烈不适,他们哪见过这等场面。 “哟,三位公子,想点哪位姑娘啊?”老鸨上前招待。 无泽拿出一张银票在老鸨面前晃了晃,“就想问点事。” 那老鸨看见钱眼睛都亮了,“没问题,公子想问什么?” “贾生可曾来过?”奕离问道。 “来过来过,就在二楼左边第二间厢房呢。” 萧晓三人破门而入,吓了贾生和他身旁的女子一跳。 “干嘛啊,你们!抢劫啊,小心我报官!”贾生气愤地喊道。 “别害怕,贾公子。”奕离稳定住局面,无泽拿出银票,萧晓将□□支走,这破案三人组是配合得相当默契。 “贾公子,今天这场我们包了。”奕离得意得拍拍胸脯,好像这钱是他出的一样。 “你们想干什么。”贾生作为一个商人,自然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 “零儿,与你什么关系。” “和我没关系。”贾生以他商人的直觉,料到这群人来者不善,他也不知道零儿惹了谁,反正自己黄鼠狼一个,能脱身就绝不耽搁,“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你胡说!”萧晓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贾生,看得贾生很不适。 “贾氏漕运是吧,”无泽从容淡定,眼神冷冷地瞟了贾生一眼,比起萧晓的满眼仇视,无泽的眼神中则有许多猜不透的东西,更令人毛骨悚然,“郫县这一带的码头都归我管,还想做生意的话就好好交代。” “你……你是!”贾生没料想管理郫县码头的无老板竟会跑到这儿来。 无泽扔给贾生一个令牌。 “还真是!”贾生第一次见到码头的那个神秘老板,他几次想送礼都没见着人,“好吧,既然这样,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这朋友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那么厉害!”奕离低声对萧晓说。 “我也不知道呀,我比你还震惊呢!”萧晓看着无泽,感觉他的身上散发着无穷无尽的魅力。 “零儿是谁?”无泽瞥了一眼贾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她是醉欢楼的一名□□,哎呀,我和她也不怎么熟。” “崇曦年二月十三,你在街上为什么把她妹妹认成了零儿?”无泽指了指萧晓。 “她妹妹是谁呀,我根本就不认识,兴许是认错了吧。”贾生不耐烦地回答道,他做到了椅子上,正要提壶倒茶。 无泽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贾生正要往里倒茶的杯子顿时裂开,变成了两半。 “你给我好好回答……”无泽压低了声音,这句话他说的很慢,也很轻,却因为四周寂静,变得很有分量,萧晓和奕离相顾无言。 贾生知道这人不好惹,便不再耍滑头,把他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贾生是零儿的常客……也准备替她赎身,那日在街上看到赵飘和萧晓逛街,把赵飘误认成了零儿,据贾生所说,赵飘与零儿十分相像,可是零儿已经失踪好几天了,老鸨说她前天自己拿着银两给自己赎了身。但那银两并非贾生所给。 该问的不该问的反正都问了,在贾生那儿只能得到这些线索了。 “以后若要在公堂上问你点什么,如实交代。”无泽垂眼看着那躬着身的贾生。 “是是是,谨听无老板的吩咐。 萧晓一群人走出了醉香楼。 无泽随手摘了一片叶子,吹了一个音调。两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这两人虽然穿的普通,可是步态气韵像极了武林高手。 “主公,有何指示?”那两人朝着无泽,毕恭毕敬。 “看好贾生。” “是。”那两人行动敏捷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无大哥你好厉害呀,我做你小弟吧!”奕离一脸崇拜。 “就你这资质,做我小弟还差不多。”萧晓用手拍了拍奕离的胳膊,打趣道,再偷瞥了一眼无泽,他在……偷笑。 鲍仁玖的报复(水平衍生篇) 回到无氏酒馆的萧晓很是不安,晚饭也顾不上吃,只在房中一个人待着,她知道就算有贾生证明她那天真的和赵飘上街了,能洗脱自己的嫌疑,但真相却仍旧被掩盖着,到头来不过就是回到那个陌生的家。 萧晓想得出神,未发觉无泽正站在她的身后。 “在想什么?”无泽轻生地在她儿边说了一句。 “啊!”萧晓被吓了一跳,“没……没什么。” “答应你夺回萧家大业,也只差临门一脚了。” “……” “你是不是想找到凶手。” “是。” “我想你需要我的帮助。” “是。” “那你求我呀。”无泽贱兮兮地笑了一下,他特别喜欢逗她,从前他就是这样,在萧晓不知道的那段从前。 萧晓: “……” “好,我答应你,帮你找到凶手。” “可……” “你若信我……” “好,无公子,那就拜托你了。” “以后叫我无泽。”无泽对她笑笑,仿佛他们之间本就不分你我,“对于这件事情,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出真相。” 这句话,萧晓也从奕离那儿听过,可无泽的话,让她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是一种完全的信任和依赖,是只要无泽说了,他就一定会做到的强烈坚定感,这时萧晓真真正正地感觉到无泽是她的故人,一位很要好的故人。 “对了,厨房蒸笼里有热好的饭,快去吃。” “好!” 无泽房中。 “你回来了,一天都不见人影,去哪了?是不是和无衣姐姐私会去了。”只见房中有一玄衣少年,五官端正,颇有灵气。 “少废话,一位叫零儿的女子前天出城了,去向不知,相貌就照这画像上找。”无泽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画像,递给那位少年。 “是,小的听令。”少年往窗外一蹿,消失在黑夜的幕布中。 放心,我会帮你 话说这几日,萧晓一直在酒馆,虽说周围的环境不是太熟悉,却与孙大娘和哪两个与她一同进来的姑娘交往甚密,而且没有二娘和两个姐姐的冷眼相看她也不必步步防范着,再加上酒馆热闹,常有些江湖之客说些奇闻异事,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闲暇之时,萧晓也常与黑猫逗玩,只不过猫的主人最近行为很是奇怪,经常早出晚归,有时还与一些商贾之人在室内密谈,不过萧晓见无泽干过的奇怪的事、说过奇怪的话还少吗?便当那是自然,不予理会。 自从……收到那封信后,萧晓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那天,萧晓在花园中折桃枝,突然,账房伙计给她送来了一封信,信中的内容是这样的: “晓晓: 自那一别,我便开始四处打探拿起事故的线索,虽说那夜服侍你的侍女已死,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但我打听到她生前有一位私定终身的情夫名叫王起,他们俩的关系很少有人知道,我是从柴房李嫂那边打听到的,王起现在住在城西一所破庙中,以算命为生,侍女死前向他透露过一二,我已经得到他的口供,并派人前去保护他,我将于今晚申时在城西的十里酒馆包厢等你,告诉你实情并把口供给你,放心,我会帮你! 奕离书” 萧晓突然感到一股忧伤涌上心头,是啊,自己过了这么多日安逸的日子,却早已忘了父业还在外人手中,自己还蒙受着不白之冤,现在她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萧晓卸去了女子的妆容,换好了男装,于申时准时到达十里酒馆,因为她不知二娘派了多少眼线在跟踪,她必须处处小心留意些——她谨记无泽的话。 “哈哈,晓晓,你这装扮倒像是白面小生,小心被哪家姑娘看上喽!”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萧晓做欲打样。 奕离立马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起来。 “这是王起的口供,那味侍女生前与他说过,我娘,也就是你二娘命侍女海棠趁你沐浴时,带来周巡那个王八蛋,毁你清白,娘早知周巡她不是个东西,想阻止他与二姐成婚,娘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她……” “行了,我知道了”萧晓看奕离一脸窘迫,有些心疼,当时晓她就觉得海棠那丫头神情异样,又很在意周巡在家宴上图谋不轨的眼神,就知不是周巡要来侵扰她的生活,就是她二娘要拿此事做文章,前者倒也罢了,若是后者,那奕离将陷入两难的境地,这是萧晓不愿看到的。 “晓晓,若你要将此事告上公堂,我一定帮你,只求你放我娘和我那两个姐姐一条生路。”奕离声音越发小了,带着微微的失落茫然,虽说能帮上萧晓他很开心,但把自己的亲人推向深渊对于他来说是不义的,“情”和“义”二字在他脑中纠缠了数天,缠得这十七的少年脑瓜疼。 “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只不过要不要告上公堂,容我再考虑考虑。”萧晓起身要走。 “晓晓,你何时回来?我还想与你上九公山采上整整一天的草药。”奕离喊道。 “你还说,我们上山不都是去玩了嘛,只采了几根草药回去又要被爹爹骂……”萧晓沉默了,她的爹爹再也不能骂她了,她顿了一会儿道:“放心,我会回来的!” 回到无氏酒馆的萧晓是很不安的,晚饭也顾不上吃,只在房中一个人呆着,她知道这口供的分量太轻,只要二娘稍作打点,县太爷必然不分青红皂白地断案,到头来必然会自讨苦吃,若是先打点县太爷,二娘会出更高的价,况且她身边也没什么钱,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 萧晓正出神地想着,未发觉无泽正站在她身后。 “在想什么?”无泽在她耳边轻道,没有好奇倒有几分戏谑。 “啊?”萧晓被吓了一跳,“没……没什么。” “把口供给我”无泽一本正经甩了甩衣摆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什么!这事儿你也知道了?!”萧晓震惊了,她对他那种一言不合就把你看得透透的的神奇技能总是有种莫名的崇拜。 “我对你无所不知”无泽勾了勾唇角,眼中满是深意。 “……” “我想你需要我的帮助。” 萧晓也不知道为什么,□□反射得“嗯”了一声,找上门的帮助谁会拒绝? “那你求我呀。”无泽贱兮兮地说,完全退了那种翩翩公子绝世独立,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的距离感,他似乎很喜欢逗她,从前他就是这样。 “……” “好,我答应你” “可……”萧晓心中纳罕:我刚刚说了什么吗,我难道是失忆了。 “三天后,衙门公堂,衙役会到酒馆找你,你若信我,就把口供给我,这几天你就安心带在酒馆了,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 萧晓把那份对她来说弥足珍贵的口供递给无泽。 “无公子,那就拜托你了” “以后叫我无泽”无泽对她笑笑,仿佛他们之间本就不分你我“对于这件事,你放心,我会帮你。 这句话,萧晓也从奕离那儿听到过,可无泽的话,不知为何,莫名地让她感到信任与踏实,这时萧晓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了无泽是她的故人,亲盖如故的很要好的人。 “对了,厨房蒸笼里有热好的饭菜,快去吃!” “好!” 皇上?! 无泽仍旧像之前那样早出晚归,萧晓就在酒馆中煎熬地等,等待远远比脚踏实地得做事来得难,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眼前只有“三天”这个限定的日期和走得极慢的时间。 终于,日子到了,衙役如期而至,一切都在无泽的掌握之中,而萧晓仍旧一头雾水,她只能傻傻地跟着衙役,来到了公堂,那日,衙门外的卫兵多了许多,把县衙重重围住,也不许任何一个老百姓观堂。 萧晓被带到朝堂中间,只见朝堂上还跪着赵氏、赵飘、赵零还有萧奕离,往堂前望去,大堂之上坐着一位身着黄衣的男子,衣服上绣着龙样的图案,萧晓见过那个人,是在随阿爹进京送药问诊时见的,那人就是当今圣上! 萧晓一惊,这等小县城的案子,还要还要劳烦皇上亲临审理,她这三天在家中想了无数种可能,最终还是猜不透。 参见皇上,萧晓正想下跪行礼,猛然感觉到后面有一人在拖她的胳膊。 “此人不必跪。”无泽走到萧晓身旁,侧脸望着她,似是对她说,又似对皇上说。 什么不必跪,此人是当今皇帝你竟说不必跪,难道你官比他大,难道你是先皇,或者说你是皇太后,萧晓纳罕着,问题像泡泡一样咕噜咕噜直冒,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一丝窘迫,她一个人站在殿中,显得那么突兀,那么不知所措。 皇帝无奈地笑了笑,按辈分来说,无泽也算是皇帝的姐夫了,恩……我们回归正题。 “来人,赐座!” ……众人无语,那又有什么办法呢,皇帝大老爷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尊卑,又有谁有异议呢。 就这样,审案也就开始了。惊堂木这么一拍,吓得赵氏三人脸色煞白,正验了那句古话:“不做亏心事是不拍鬼敲门。” “赵氏你杀害侍女海棠,陷害萧家长女萧晓,独吞萧家钱财,败坏萧家名声,你御药中参加,欺瞒老商贾,你天道不容你该当何罪!”皇帝严声厉呵堂下之人,要在以前,他都不会把这些小事儿放在眼里,深宫之内,阴谋之源,他见过的人性自私残忍比这更甚。 “不知皇上,可有证据。”要说赵氏,也是厉害之人,她深知这些罪名全部扣她头上,那就是死千万次也是不够的,现在,她只能和皇上斗,和天斗。(我天,我高中写的文怎么这么杀马特,和皇上斗这不摆明找死嘛,还写得这么义正言辞) “你要证据,好,那我就让你四个明白,来人,带王起。”(我天,皇上在我心中明明是个不问世事的太平天子,怎么写出了一股油腻的大叔感) 王起就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这只能说明我陷害萧晓,并不能说明我杀死海棠吧。” “拿酒。”皇帝命下人带来了一壶外观精美、设计别致的酒,“这是御赐的毒酒,你怕是不认识吧,天下只有皇宫中有,前月毒酒失窃,贼人已捕,毒酒不寻,他说卖给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夫人,今日又从你房中找到,海棠姑娘的死正是由其所致,不是你赵氏,难道还是我赐死一个小侍女的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去皇宫只为窃一壶毒酒,这贼人有毒啊) 说时,赵氏已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地,无数铁锁缠绕着她,她挣脱不了。 “还有,赵氏,你不好好经营萧家产业,在药中掺假,谋取不义之财,许多萧家老顾客被你欺骗,损害萧家名誉,又有多少人因病不得医治致死,罪状细数不尽,令人不甚唏嘘。” 萧晓见状不对,本是陷害杀人,以二娘的地位罪不至死,现在又多了个欺君之罪,御药啊,二娘怎能如此傻,她想到之前答应过奕离保他家人性命,正想起身求情,却被无泽按住,无泽靠到她耳边细声说: “看戏便可,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无泽给皇帝使了个眼色,皇帝假咳了几声,说道: “恩,念在萧家为皇室提供几十年药材,为忠臣之家,可赵氏你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来人,押下去,次日,将赵氏押至蜀地,永生不可踏入永安县!今后萧家由萧家长女萧晓管理。” 萧晓松了一口气,她望向奕离,只见他无神的双眼呆呆地望着前方,在那个十七岁少年弱小的心灵深处,有一个完美的家,母亲在屋里刺绣,赵飘、赵零在后院玩耍,他与萧晓上后山采药,那时父亲还在,家中还有热饭…… 回到酒馆,萧晓心中不是滋味,如果说她的云开天明要用无辜人的乌云密布来换的话,她的快乐中会夹杂着痛苦。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赵飘、赵零安顿好,换来的也只是憎恨的眼神。(管她们呢,自己心安就好了)奕离坚决要走,他说他不想一直为她而活,不想生活在她的屋檐下。一切都结束了,账都还清了,萧晓尽力不去回忆从前的事,不去想自己是否有过错,又是否伤害了什么人,她什么都不想地睡着了,这一次没有做梦。 皇宫中…… “大哥,能不能以后这种小事就别劳烦你弟弟了”皇帝在沁心亭中与无泽下棋。 “叫姐夫。”无泽一本正经地装模作样。 “唉,你看看你这副脸蛋,哪里像我姐夫,分明就是我弟弟”皇帝嘀咕着。 “你可知这萧晓是谁?”无泽漫不经心地放下一颗棋子。 “是你新娶的媳妇?” “你呀,能不能正经点,你这样怎么能管好天下?” “天下和平,不劳我操心,话说萧晓是谁呀?” “是你姐姐的转世”无泽对皇帝笑笑淡淡地说道,“我赢了。” 皇帝无奈地盯着棋盘,“难道你真的能看到若儿的前世来生”说时,眼前的男子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了余音回响:“这一世,我要你保全她的性命,千万不能像若儿一样……” 突如其来的新朋友 无泽在萧晓醒来之前回到了酒馆,把路上采摘的一束美丽的桃花,插在了她房间的花瓶里,然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看来……睡得不错。 卯时已过清晨的露珠在含苞待放的桃花花瓣上,又恋恋不舍地挂着丝儿落下,犹如一个活泼的小精灵,无泽心情极好,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无忧无虑和她在一起的生活,仙山的空气像不存在似的令人心旷神怡,醉了两颗纯真的心。 无泽坐在桃树边手中握着一面映不出人像的古铜镜,呆呆地望着。 女孩给了男孩一面铜镜:“这是师父送给我的小玩意儿,师傅说从这里可以看到自己的最爱,”女孩做到了男孩的身边,充满好奇地催促着,“你快看看,快看看能看到什么?” 男孩盯着铜镜,里面清晰地映出了女孩的笑脸,男孩觉得女孩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比任何一颗珍珠都要明亮,比任何一块琉璃都要纯净,比任何一包桂花糕更让他心动。 男孩耳根微红。 “看到了什么?”女孩充满期待地看着男孩。 “看到了……桂……桂花糕”,男孩极力掩饰着,心跳加剧,生怕女孩发现他的秘密。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转瞬即逝,连男孩也没有察觉大概只有女孩心里知道,那一丝的失落,是她怕被男孩发现的秘密,是女孩在铜镜中看到的秘密。 女孩咯咯地笑着,从她的袖口中拿出了一袋桂花糕。 “看,我早就猜到了,你真是个馋猫!” “无泽,你怎么在这儿?”萧晓揉着眼睛,从闺阃中走出来,“哇,桃花开了。”她一脸欣喜,小脸在桃花和明亮的阳光的映照下红扑扑地,充满青春与活力。 萧晓的话吧无泽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无泽把铜镜偷偷地收了起来,走到萧晓的身边。 “你来这里之后也不常出门,今日我陪你去街上走走吧。” 萧晓之前一直害怕众人的眼光,现在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出门了,便答应了。 萧晓不太认得去西街的路,走到一半时,萧晓发现身旁的无泽不见了,猛然回头时,却已撞了无泽满怀。 “你个路痴,不认路还走那么快,走左边哪”无泽敲了敲萧晓的脑袋,转身憋着笑向西街的方向走去。 “无泽你你你故意的把!”萧晓嘟囔着跟了上去。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萧晓沉迷于街上的小玩意,又把无泽给跟丢了,她在寻找无泽时,发现巷口卧着一位身着素衣的老者,萧晓走到老者身边。 “老人家,您没事吧。” 老者望着萧晓,眼流露着深深的怀念与关切。 “没事,人老了,在街边歇一歇。”老人笑着望着萧晓。 “老人家,我扶您到那边的板凳上休息。” “好……好啊。”萧晓扶着老人到一家小店外的板凳上坐下,并且给老人要了一碗馄饨。 “老人家,你见过一位身着白衣,相貌英朗的男子路过吗。” “哦,他啊,去了那家糕饼店了。”老人指了指店的方向。 “多谢。”萧晓向老人拱了拱手,便向店走去,老人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眼神中却透露着悲哀与无奈。 “无泽,原来你在这儿。”萧晓有些生气。 无泽拎了一袋桂花糕,“我还在找你呢”,其实是无泽自己看见桂花糕眼睛直了。 “刚才遇到了一个老人家,才找到你,话说那个老人家怪怪的,一直盯着我看,却又不像是坏人,感觉似曾相识。” “他在哪?”无泽有些震惊。 “就在那边那家馄饨店。” “快带我去!” 当他们到时,老人家已经不在了,只见桌上留下了一个灵芝。 “这是那个老人家的吧,是上好的灵芝呢!”萧晓拿起灵芝仔细地端详着。 是师傅!无泽盯着灵芝,他知道师父来过,师父十几年没见过无衣了,是呀,若儿也死了十几年了,灵芝也想来看看她。往事尽现,无泽怅惘着回到了酒馆。 无泽把灵芝放在了地上,“出来吧,小灵芝”,言语间,灵芝变成了一位年轻的少女,穿着镂金白蝶窄裉袄,踏着绣花鞋,笑容洋溢,灵芝冲到了无泽身边,一把抱住了他。 “无泽哥哥,我好想你呀!” 小黑猫看见灵芝,立马变成了一位少年,不过还突露着两只小猫耳和一条小猫尾巴。 “灵芝!” “玄晔!” 记灵芝玄晔二三事 上回说到灵芝喜见玄晔,小黑猫玄晔现人身。 当灵芝玄晔寒暄时,萧晓进来了,她惊诧着原先冷清的无泽房间竟变得如此热闹,灵芝赶忙挡住萧晓的视线。 “萧晓姐姐,常听无泽哥哥提起你。”无泽趁机一拂手,把玄晔的猫耳和猫尾巴隐去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只有萧晓一人云里雾里。 灵芝和玄晔早在仙山就认识,你要问我仙山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在那里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说不尽,道不明,一株灵芝,一只黑猫孕育于仙山,以山获得灵气,转而修炼为人,灵芝灵气足,早可全化为人样,而黑猫玄晔贪玩,几百年未隐去自己的猫耳和猫尾巴。 玄烨跟随无泽入住酒馆,现在灵芝也住了进来,玄晔不再寂寞无聊了。 一天玄晔和灵芝去后山采果子吃,采累了就坐在了草地上,玄晔问灵芝: “灵芝,你这次下仙山是自己来的吗?” “师傅想无衣姐姐了,下山来看看。”灵芝摆弄着一根狗尾草。 “那你为什么来啊?”玄烨托着下巴,盯着灵芝看。 “当然是看无泽哥哥和无衣姐姐喽!”灵芝继续摆弄着狗尾草,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难道你就不想来看看我吗?”玄晔生气了,转身就要走,“哼,不理你了。” 灵芝看着玄晔的背影,小声嘀咕道:“想啊,当然想日日夜夜都想着呢。” 玄晔是那种不记仇的人,回到酒馆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玄晔玄晔,无衣姐姐今天要吃豆腐花,你去给他买。”灵芝递给玄晔几两碎银子,玄晔就屁颠儿屁颠儿地去了,气喘吁吁的回来,林芝噗嗤地笑了。 “你自己吃吧,就是给你买的。豆腐花不是你最喜欢吃的吗,无衣姐姐才不喜欢呢!” 玄晔挠挠头,对于无衣的事,他向来义不容辞尽,忘了在仙山时,灵芝尝尝拿这事儿逗他,说他就知道别人,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玄晔低声对灵芝说:“我们以后不能再叫无衣姐姐了,要叫萧晓姐姐,省得露馅了。” “知道啦,倒是你要注意了,你的猫耳朵哟。”说着灵芝提了提玄晔的猫耳朵。 “哎呀,什么时候出来的呀?我都不知道。”说着玄晔变成了一只小黑猫,向后院蹿去。 “唉,我的晔。”林芝笑着摇了摇头。 萧晓感叹道:“最近怎么老不见小黑猫?无泽,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无泽望了望玄晔,“唉,看来某些人有的忙了!”旁喝茶的灵芝笑着,望着不知所措的玄晔。 萧晓看到灵芝抱着黑猫在嘀咕什么,“果然是一家人,怎么都会与猫交谈?灵芝,能教教我吗?” “姐姐,若想要学找无泽哥哥去啊,我说的不好,有时猫也会误解。”灵芝仿佛话里有话地斜眼笑着 “嘿,你个小丫头。” 玄烨最近被一只小花猫盯上了,哦不是,玄烨最近小花猫玩的甚欢,灵芝挺身而出,把流浪的小猫送了,送给了城外的一家人家。 “喂灵芝,你怎么把小花送走了?” “我只是夺回我的人哈。” “啊什么,夺回什么?” “你没听到就算了。”林芝涨红了脸嘟嘟囔囔走出门去。 三界异动 昨晚无泽做了个梦,是他师傅蜃嵚仙人用输梦咒给他传递着仙山的讯息。 蜃嵚仙人立于仙山之顶,眉头紧蹙:“徒儿,为师昨夜夜观天象,发现新宿异动,百草折腰,那魔头似乎要醒了,上一战为师法力尽失,需修炼上千年才能恢复,那魔头这时苏醒,恐怕为师也无力再保三界太平,是非因果皆由那丫头起,不知您与之周旋五百年,是否能参透其中奥义,如果再不平息千年前的事端,恐怕三界混乱,牵连无辜啊。” 这段话在无泽脑中回荡了一遍又一遍,直至第二天清晨,他拖着沉重的脑袋坐起,感觉肩上的重担,快把他压的喘不过气,什么三界和平,我只是一株草啊,正义寥寥…… 越是这样想,他越是觉得世间的不堪这世俗,他想逃避很久了,习惯于仙人之灵地的他,怎耐这人间的苦闷,若是无衣在就好了。 “无泽,你怎么还没起?这都多晚了,你这个大老板这么懒,让员工……”萧晓喃喃地走了进来,觉得吴泽有些反常,就止住了。 萧晓坐到床沿上,用手拍拍无泽的背担心又小心地说道: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无泽一侧身搂住了萧晓,因为这一举动太突然,萧晓差点从床边掉下去,她用手扶住床栏,惊吓让她没缓过神来。 “我们走吧,离开吧,去到我们的世外桃源。”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萧晓想试图挣脱,但没有成功。 “我……”无泽欲言又止,他松开了萧晓站了起来,背过了身去,“只是有些累了吧。” 这时窗外有有一丝声响,无泽瞥见窗外有一人影,是一位男子。 “谁?!”无泽破窗而出,闪过一阵阴风,人影散了。 无泽下意识地明白了,那魔头可能又是冲着他们来的,目的也不是扰得天下不安,只是想让他们死。不好,无泽脑中闪过一丝可怕的念头,他奔回房中,发现萧晓不在了,果然,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次逃不过了。 萧晓住西厢第一间,无泽住后院独二层,可以一览厢房外的人来人往,有何异动,他可以第一个发觉,并赶到萧晓身边,这是萧晓在来无氏酒馆之前,他算好的。 再见奕离 萧晓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了,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惊慌中一阵昏眩,就如世界消失了般,再无什么知觉。 这是哪里?萧晓惊慌地望向四周,似乎是一个山洞,唯一的洞口却被紫气缠绕,萧晓想站起来,但身体仿佛被千万大石系住了,沉重的不能挪动一寸。这时洞口进来了一个人,穿着玄黑色风衣,那人越走越近,萧晓看清了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是奕离。 “奕离,你……”萧晓兴奋中隐隐带着愧疚与疑惑,仿佛与这个人已经分离了好久好久,虽然站在他的面前,似乎又离他好远好远,奕离看着萧晓,带着一种萧晓不熟悉的眼神,是奕离那个年纪不应该有的眼神。 “你醒了……”奕离仍旧看着萧晓,仿佛等待着什么。 “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劫你来的。” “为什么?”萧晓继续质问他,想把心中的一切疑问都说出来 “这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但我绝不会伤害你。” “萧奕离。” “你别叫我萧奕离!”奕离眼中有一丝怨气,“我不姓萧,也不是萧家的人,你我也不是姐弟,从小我与你这般要好,也不是因为姐弟这层关系,我恨透了,恨透了,你喊我弟弟!” “奕离”萧晓小心翼翼的喊,嘴唇微颤,似乎想问些什么。奕离看着萧晓疑惑的表情。 “我爱你……”突然温柔的语气,似是命令又有些许恳求。萧晓一时语塞,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她不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仿佛突如其来的压在了她的头上,又似乎积攒了几十年。 “好啊,真是感动人心的告白。”洞口进来了一个青年,浓重的低音,仿佛是生锈的铁戟在磨刀石上摩擦发出的骇人之声,他走到了萧晓身边,笑着望着她,眼中分明带着杀气,零散的短发,有着与这个时代不同的桀骜。 “殿下”,奕离俯身与此人脚下,带着绵羊般的顺从。 “为什么要抓我?放我出去!” “一切恩怨未解,怎能让你一人自在,等着吧,时机未到……”,那人一转身化为一阵阴风,留下回声,缠绕于洞中。 萧晓脸色苍白,不知眼前此物是人是鬼,如梦般却又如此真实。奕离起身向洞口走去,突然止步回头,阴郁的脸上露出了自家自离家后从未有过的欣喜与希望。 “我会带你走的,再回到我们从前的生活,多好,”奕离走出洞口,内心深处的另一个声音,在哀叹: “回不去了”,他再也无法直面那个真实的他,他压抑着那份迟到的悔恨,终于悔恨从胸口溢出,混杂着浑浊的血流淌在他惨白的嘴唇上,他接受了,淡然了——那个他一步一步走向了深渊。 起初,那个深渊,只是他内心一点小小的欲望,他独自一人离开了他所有的依靠,所有的情感依靠,他不知如何言说那份亲情和那份所谓的爱情,他跌跌撞撞,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走向一个魔头,魔头以其敏锐的嗅觉,嗅到了那份卑微的欲望,放大、引诱、激怒,最终使他臣服,魔头掌握着一切人性的弱点,曾经他也被伤害过,后来他疯狂于那些伤害。 萧晓在阴暗的洞中,她未曾有过如此强烈的希望,她希望无泽能出现在他眼前,那个无所不能的,能给他安全感的人,似乎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她等着。 千年前 “好好开着店,怎么就关门了呢?” “不好意思,老板有急事,客官下次再来。” 无泽紧握着拳头,看着桌上的威胁信: “那株草终于又落在我手上了,没想到她还能活,我要的是你还有那个老不死的命,要想你心爱的人活命,月圆之夜,带上蜃嵚,在断情崖,我们决一死战。 驿遗” 果然这一刻还是要来的,“可恶,”吴泽将拳头狠狠地砸向茶桌,响声惊动了庭院的灵芝和玄晔。 “出事了!”玄晔皱着眉头冲进了房间,他看到了那封信。 “是驿遗!”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走,去仙山。”玄晔握紧灵芝的手,他们化作一团仙气,消失在清冷的房中。 “还记得千年前吗?”蜃嵚仙人望着远方仙山山头的一片油油的绿,“一切都变了,人却还在,多孤独啊。” 总有些事,要噙着泪才能回忆。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那场腥风血雨。”无泽的思绪,越过时间的无情,到达,回忆的核心。 玄烨和灵芝不知,只记得那天三界暴雨无情,放晴后,师祖与无泽带着满身是血的无衣入了仙池,没留下一句话,四十九日后,无泽一人出来,再不见无衣。 “千年前,驿遗,我的那个不驯的弟子求我,要取走仙山顶头那两株修成人形的仙草,救他那违背三界规定成亲了的妻子零落,零落那丫头命数如此,驿遗却偏要逆天而行,为了你和无衣杀了他们的同门师兄弟23人和仙界几万生灵,罪孽之深,终入魔道。我废了半身修为,把它困于断情崖,愿断情崖消了那罪孽的情愫,归为正派,没想到他情根深重,疯魔的愈加厉害了……” “听说驿遗要仙草不成回去后,零落只剩了一堆白骨,所以才屠同门,乱三界。”玄晔似是想为驿遗说些什么。 “仙人相恋,会遭天谴,三界定律自开天辟地以来,未曾变过,他若爱零落,就不要招惹,他自始至终都未参透,降怒于他人,怪我啊,收他为徒时未觉其本性的祸害啊!” “师傅,天地之间相生相克,难道没有什么能降住那魔头吗?”无泽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使他不得超生。 “有,你。” “我?”无泽惊愕,“当年连师父也……” “是非因果皆有定数,当年无衣为你挡了他一道,但他的煞气入了你的体内,这天地间唯有你能与之抗衡,唯有你才能平息这场混乱,你本是仙山上的一株草,吸日月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的灵物,你体内早已有了,足以撼动天地的洪荒之力,只是……” “只是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就算魂飞魄散,我也赴了!” “唉,当年你化为人形时,我就将这股力量封印,眼下你体内已有了金木水土,就差火了,草畏惧火,如果想要唤醒那股力量,需在凤凰台浴火,烧仙骨,化皮肉,再用意念重生,灵魂重聚,如此循环,49次,其间痛不欲生,稍有差错,灰飞烟灭,你可忍得?”蜃嵚回头,已不见无责,灵芝、玄晔指指凤凰台。 “他已去了!” “这小子,急躁。”蜃嵚踱入琼殿,喃喃道:“1000年前有怨的不只是驿遗啊。” 无泽踏入凤凰台,心中有一丝隐隐的痛,是无衣在担心他,无衣你等我,我若能活下来,再守你一万年。 三界大战 火,一次次入骨,痛,却侵蚀不了意念,一次次浴火,化为灰烬,这幕场景在无泽心中上演了千年,这一时的灼痛,抵不过千年的伤,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仇人,万劫不复。 “师傅,师傅,无泽好可怕,他的眼中闪着紫光,您快停止吧!”灵芝有些担心,她怕无泽如无衣般消失不见。 “他若再进一步,便会成魔,一切都因心底的仇恨,是仙是魔,只能由他自己掌控,但愿他内心深处的那个人,能把他拉回正道。” 何为正道?一千年前你爱的人,魂飞魄散与你怀中,你怎能苟活,怎能心安 理得地守着那所谓的正道;她一直都在啊,她化为尘埃,却也结于尘埃,它源于你心中,守着她的魂魄,活下去,是她最后的夙愿;哪来的魂魄!?不过是一副皮囊,你竟凭此聊以□□,她早就不在了,你也随她去了吧,或许在西方极乐还能相伴成佛;不要啊!无泽,我就是她……一正一邪两个灵魂,一副躯体,越扭曲,越真实到鲜血淋漓。 最终,无泽还是出来了,因为他知道,有人在等他。 月圆之夜,阴暗的光明,沉寂中,乌鸦悲鸣,一切的一切,带着阴郁的色调,像是被赋予了邪气,无声中暗流涌动,等待着那一席白衣。 “奕离,你要带我去哪里?”萧晓被眼前这个步履匆匆的人拖拽了,托拽着到了一颗枯树旁,他将她狠狠地推倒,萧晓感到胳膊一阵剧痛,枯木划过她的胳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迹,那股力量似是很久以前在记忆深处,她经受过…… “你不是奕离,你是谁?”借着月光,萧晓看到了那人看她的眼神,带着笑意的眼神深藏着杀意。 “我当然不是。”一双冰冷的双手,突然掐住了萧晓的脖子,使他不能够呼吸,“我是你的好师兄,驿遗啊,或许你已经把我忘了,可我永远忘不了,我忘不了啊,呵哈哈哈哈……”疯狂的笑声,打破天地,邪恶已经苏醒。 “你放开她!”无泽紧蹙着眉头,怒气灼烧着他的眼睛。 “哦,看哪,你等的那个人来了。”驿遗放开了萧晓,缓慢的向无泽走去。 “本是你我间的恩怨,何必牵连无辜。” “无辜?当年见死不救的人,何曾想过零落的无辜?你们如何做到理所当然的谈着无辜?还是你以为我会认为他无辜吗?她身上何曾不背负着零落的命?邪灵渐渐苏醒,这大地上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土地上的生灵都长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你别傻了,零落因为你而死,是你害了她。”蜃嵚之影,现于空中,千年一战,他人不能完全脱离仙界,仙界的灵气能救活菩提。 “你闭嘴!”驿遗全然怒了,他汲取一团黑气,向空中打去,顿时电闪雷鸣,万物惊醒,只剩下了黑暗。 蜃嵚放出一道金光射向驿遗的胸口,驿遗如一头猛兽般嚎叫,兽性残忍地撕裂了大地。 “为师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三界的存亡有你背负。”蜃嵚消失在了天空的顶端。 白色与黑色交织打斗中,只能听到风与火交织的声音。萧晓看不透,不明白他们说的每一个字,眼前的一切如噩梦一般,却又如此清晰,没雨的雷声是有意的攻击,一块块切裂开的大地,陈铺的是一个个鬼魂,阴云连片盖地,终于,白与黑,有些疲惫了。 “没想到短短千年,一株草竟有了这般的能耐,可你以为你能压住我吗?别逞能了,小子,我知道你的弱点,千年前你让我尝了丧妻之痛,今日我也让你尝尝这般痛楚。” 萧晓又看到了驿遗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这才意识到一团魂器向她冲来。 “不要!”吴泽条件反射的喊出,心被收紧得快要裂开。 一阵黑暗之后,萧晓发现自己还能睁开眼睛,似乎没有痛,又似乎很痛很痛,是哪里在痛呢?是心。 “奕……离……”萧晓失声,似是未从惊吓中脱离出来,又接连目睹了弟弟的倒下。 他倒在她的怀中,元气已经散尽,魂魄轻飘飘的,身体没了知觉,只有对光有些许感觉,他看着抱住他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落泪了吗?他看不清她,大概是伤心,抑或是悲痛、悔恨,他觉得他的一生太不值了。在家中,只是一个淘气的小孩;在姐姐们眼中,自己是需要保护的对象。当他发现自己在一夜之中成长了,拥有了保护所爱的力量时,却深陷于利用它的魔头的棋局之中,他后悔来到世上,后悔种种,却临死也没有后悔为她挡下的这一下,他仿佛赎了罪,获得了重生,但临死之人总该说什么以显示其壮烈吧,他没了力气,气若游丝。 “晓晓……” 萧晓把耳朵贴近他的脸,啜泣,她尽量压住自己的情绪,让世界安静,就他与她的世界,她与他时间的追溯与停留。 “不能……再和……姐姐……去山上……玩了,姐姐……珍……重。” 悲伤,久久地停留了,他却走得那么快,黑与白的战争,仿佛不知何时变成了黑与黑的较量,驿遗的那一下触到了无泽的底线,涌动的玄色烈火燃烧,什么天下苍生,什么三界太平,这些与我何干?这一战是真真切切地为她而战,而我无泽这一生,也只能是为了她。 那一战无泽赢了,只听民间有传言道,天空拨云见日后有一道极醒目的黑气,从断情崖上久久缠绕,似是在找什么,找什么呢?一位颇有阅历的老者,望着断情崖道: “自古情最难灭,情也最戾,如此黑气,只怕是千年之情结,再找解方。” 他说对了,黑气找到了白骨,那堆白骨也是倔,等了他千年未化灰,终于融合,化为灰烬,散于天地,落了个“大地好干净”。 蝴蝶与梦 萧晓面对着两个衣冠冢。 萧家萧远功之子萧奕离之墓。 无泽之墓。 萧晓到他死也不知道他的身世,他究竟是谁? 萧晓记不得很多事了,那日是什么天气?她忘了,这里的百姓说是雷阵雨,龙王发怒了…… 萧晓找不到奕离,找不到,他也找不到无泽,他去哪儿了? 一阵风,往事云淡风轻,不留一点痕迹,似是在戏耍她,又似一场梦…… 那日她是哭着下山的,她在哭谁,已经不记得了。 何时,她浑噩的进了房间,入梦。 梦很真切,不,梦就是真的,在梦里,她成了一只蝴蝶,绕着花儿翩翩飞。 睡了多久,不知,家中的管家把她吵醒了,嘴里说什么,大小姐什么什么都几天了,什么求什么,她听不真切,似是提到了父亲,她又睡去。 是啊,父亲,她真真切切地见到了,快要靠近了…… 还活着干嘛?她疲惫地寻找活下去的理由,没有什么支撑她了,她是一只柔软的蝴蝶,轻飘飘,轻飘飘。 但似乎在梦中有一种感觉,疼痛的感觉,这使她无法超脱,她走过一座桥。 无泽在喊,快回去。 奕离在喊,快回去。 父亲在喊,快回去。 另一畔,依稀出现了个人影,看不真切,像是个武生,向她喊着,快回来。 她心头一紧,睁开了眼。 月亮,女孩与武生 午夜,很静,月光洒在光秃秃的大地上,树木狰狞。 坟场有人低语。 十二岁的小姑娘,穿着紫色纱裙,头发有些许蓬乱,金色凤尾花簪在月光下粼粼发光。 母亲走了有一年了吧,父亲带来了一个阿娘和三个孩子,她不知为何她们要在家中呆这么多日,向来客人拜访,不超过十日……大概是尊贵的客人吧,父亲给那两个姐姐买了好多衣服首饰啊,也顺便给我带了。 娘亲,我今天穿了紫色,您最喜欢的颜色,您喜欢吗?这么晚打扰了,只是孩儿想您了,不知去哪儿找您,父亲说在这儿说话您能听见…… 远处走来一位男子,带着剑戟,踏着嵌有青玉的玄色长靴,长发飘飘,似是仙人,装束却像一位武生。 女孩说话说累了,便坐在一旁歇息,瞥眼瞧见这位男子,甚是惊奇,但他不惧盯着那个人,直到他靠近。 “小姑娘,这么晚了,在这坟地做甚?”武生打招呼,又转头转脑地寻找着什么。 在月光下,武生的脸俊秀亲切,他朝她笑着,他的笑醉人,奇怪的场景,奇怪的人,却让女孩感到舒服,是梦中与他见过?还是前世有过纠葛?女孩看的入迷了,忘了回话。 倏然,武生眉头一皱,等来了,要等之物——一匹狼。 “别动,有狼。”武僧低沉的声音轻颤着,拿出了箭,瞄准,月光下狼影越来越清晰,狼在靠近…… 一箭狼倒地,武生松了口气,可眉头仍蹙着,女孩脸色惨白,吓得不轻,她未曾闻这山林中有狼。 武生没有久留,有些心急,他边走边挥手。 “你安全了,早点回家。”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尽头,等女孩回过神来,武生已然不见了踪迹。 “救命之恩,连句谢谢都不说可不行。”萧晓喃喃地从床上爬起,屋外的侍女听到了声响,便赶忙冲进了屋中。 “小姐!”侍女既悲又喜,冲去床边,俯身于床榻,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萧晓的手。 肖晓示意下床,小侍女扶着他,小心翼翼,萧晓感到脚下无力,浑身酥酥软软的,使不上劲儿。 “我睡了多久?”萧晓有气无的问着。 “睡了,有七八日了,不吃不喝,期间我看小姐您快撑不住了,才勉强灌了您一些粥食,之后,又昏睡过去,小姐,你可知四叶多么着急,小姐什么也不说,若是走了,四月该怎么办啊?”四叶噙着泪,慢慢将萧晓扶到桌前坐下。 “放心,我不会走的,现在还不是我走的时候。”萧晓笑了,笑靥如花,眼神依旧灵动,可那双眼中却浸着遥远的悲哀,她望向窗屋外,漫天飞雪,天地尽白,大地上的雪仿佛柔软的月光散下,凝结在追忆者的心头,成为时间的回响。 泪干,等你 终于拾起了勇气,踏进了那家酒馆…… “萧……小姐!”小伙计惊愕,不知所措。 “萧晓啊,可把你盼来了,多日不见,你瘦多了,”三大娘瞪了一眼伙计,“愣着干什么,快招呼。” “好嘞!”小伙计很开心,蹦蹦跳跳地去拿茶盏,萧晓在无氏酒馆的日子,所有人都受过她的照料,她走后,大家心头都空落落的。 “萧晓啊,你知道无泽老板他去哪儿了吗?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呐,酒馆里的生意一落千丈,要快点回来才好啊!”孙大娘引萧晓坐下,嘴里念叨,眼神忧愁。 萧晓摇了摇头,眼睛呆呆地望着桌面,那桌面仍是新的,桌脚没有岁月的磨损,是呀,这酒馆才开了几个月呀,与他相识、相知也就几个月罢了,人怎么就没了,是几个月呢?我来的时候是春天,有一年了啊,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快的,萧晓又看了一眼桌面,那里蒙上了岁月的风尘,不是眼中蒙了泪。 “好几个伙计与账房都辞职不干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关门了。”小伙计拿着茶壶给萧晓添茶水。 “孙大娘,”萧晓固执又坚定,“这酒馆我买下了,请您务必要让它开下去!”萧晓拿出一包银两递给孙大娘,又交代了几句,便往内,向独楼走去了。 萧晓在内院折了几只含苞的腊梅,那腊梅枝上还带着新雪,花骨朵却开得鲜艳,寓意渴生。 萧晓拿着腊梅在无泽房门前驻足,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屋中空无一人。 萧晓垂下眼帘,低了低头,嘲讽又无奈地笑了笑。 “呵,怎么会有他呢?”声音如丝,只有她一人能听得见。 萧晓径直走向窗边,把花瓶中的枯萎的花替换成了腊梅,又把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纤尘不染,随时可以入住。 你知道吗,我在等你,不管等不等得到,我都等你。 “你知道吗,我在等你,不管等不等得到,我都等你。”泡在莲池中的无泽耳边响起这个声音,他有了欲望,很强烈的欲望,要挣脱牢笼的欲望。 不好,蜃嵚紧蹙眉头。 “怎么了,怎么了?”已经守了无泽三天三夜的玄晔和灵芝紧张的问。 他体内的业火更旺了。 “怎么会?这莲池入冬,冰冷入骨,为何业火会更旺了呢?”玄晔问。 “唉……”蜃嵚挥手加了莲池一阵寒气,“希望他的身体还撑得住” “怎么办?怎么办?”灵芝抱着玄晔抽噎,玄晔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你们先回去休息,我换一批人来看着。”蜃嵚背着手往琼山走去。 蜃嵚用手轻轻抚摸着每一株谿草,在谿草生长旺盛的琼山,再没有能幻化作人形的灵草,怪不得当初驿遗来抢那两株草,那两株草,那是能救人性命的呀。 怪我怪我,没能保全他们。 那两株草,像蜃嵚的两个孩子一样,都说仙人之上为圣,蜃嵚为神,神人无泪,无欲无求,无生无死,无悲无痛,可蜃嵚与这两个孩子待久了,竟也有了凡人的诉求,他求平安、他求乐、求永生永世…… 萧晓只与爹爹学过医理药理,却没学过经营之道,要想帮无泽管理好医馆和自家的产业,就必须学会经商。 她不是整天泡在书海里,就是与爹爹生前交往过的商人或是愿意帮助她的商户打交道。 她平时很少说话,但走路带风,完全不像是刚刚失去了两个重要的人的样子。 经过一个多月的焚膏继晷的生活,酒馆的生意也风生水起,虽然走了一位帅气的老板,丢失了许多年轻的女顾客,却也来了一位倾国的女老板,也吸引了很多青年,而药铺的产业也有条不紊地发展着。员工各司其职,不逾矩。 终于一切终归于平静,萧晓也偷得浮生半日闲地坐在无泽的书房中,认认真真的看着融雪落梅,看了一会儿,她拿出了一张宣纸,用青涩的画技,仔细的画着一个青年,青年大体的山身形清楚地勾画出来,而脸部却草草带过了,她画不出他的神韵,只觉得似曾相识,画毕,她把画叠在了一沓有同样图案的宣纸上,包好,走出了房门。 “那就拜托你了。”萧晓把一沓画交到了一个官吏手上,那是她托店中的老顾客倚仗做官的哥哥的势力,答应帮助她寻人,事实是无泽与当今皇帝颇有渊源,皇上知道萧晓与无泽的关系后就下了命令,令各县对萧晓多加照顾,因此,萧晓的寻人画才在全国布贴,但似乎成效颇微,不过来认的人却是络绎不绝。 那日萧晓正在书房查账。 “萧老板,那人来了。” 萧晓心中一阵欢喜,却立刻恢复了平静,这几个月来冒认的人颇多,都是为了那一句“救命之情,必将重谢”。 萧晓打开客房大门,只见一男子侧影,她正细细饮茶,手指纤细,身材匀称,一席白衣,衣摆随门风微微荡起,见有人进屋,男子放下茶杯,站起,与萧筱四目相对,明眸清亮,睫毛纤长,五官俊朗,像极了当年那人,只是令萧晓不解的是:岁月染尘,却未染他半分。 男子恭恭敬敬: “小生打扰。”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幅萧晓的寻人画,上面写着: “十年前,在望辰县坟岗,一位武生救小女一命,惜匆匆一别,未问其姓氏,望恩公看此书,至望城县萧家,寻大女萧晓,救命之恩,必将重谢。” “前月我去市集时看到此画,回忆起我大哥曾与我讲过类似的经历,便匆匆赶来,多有冒昧。”男子依旧恭敬,若不是他说明,萧晓还以为这人便是当年那人。 “这么说你的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与他长得如此相像,大抵是错不了的。”萧晓顿了顿,“为何不引他与我相见?”萧晓觉得这人很是奇怪,一直望着她的脸,嘴角微微上勾,像是逗弄她一样,言辞却毕恭毕敬。 “恩~,大哥,他在外征战三年后回,那时我定会通晓此事与姑娘,引他来见姑娘,天色已晚,小生便告退了。”大概是察觉到了萧晓的疑虑,那男子慌了神色,匆匆而去。 萧晓见他执意离去,便不作挽留,心中疑雾重重,就像她与无泽第一次谈话时的那种感觉一样。 无人的街巷上。 一位男子步履艰难,紧蹙眉头,在皎皎月光下,化作了风。 仙山上。 “师祖,师祖!”灵芝指了指仙山顶端那株谿草,“他回来了诶。” “唉~”蜃嵚望了望山上,刚从莲池中死里逃生有了一丝仙气,又急不可耐地去了人间寻人去了,怕是一时半会儿化不成人形喽!”蜃嵚背着手离开了。他知道,有些事,他拦不了,也管不住。 春秋三载,披星归来 武生为他定了三年之期,她便活着。 这三年,每天都相似,每天都毫无新意。说浑浑噩噩,不算;说精神爽朗,不是。只是没有什么事值得笑罢了,唯一有一点使她惊奇,离预定期限越近,愈加有一种感觉——能见到想见的人,这种感觉是一种心灵感应,是两个活着的人,对彼此的期待。 第三年春节。百无聊赖,却在一瞬间,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之后便春暖花开。 萧晓如往年一样去糕饼店买一袋桂花糕,穿着金边的白绸风衣,感觉有些寒冷,便在里,面加了一件夹袄,仍旧微冷,可她执意要穿,她每年都穿。买完桂花糕后,她要去最热闹的市集,一边吃桂花糕,一边看人来人往,最后她会折一枝梅,插入无泽房中的花瓶中,然后在里面吃完年夜饭,看烟花…… 萧晓到市集后,月亮已经挂在中天,人们对美的执着欣赏,打扰了一池宁静,萧晓并不介意穿梭于人群之中,漫无目的的感觉使她有了一丝愉悦,不用费力地思考,下一步迈向何处,就随着人群如一条飘飘荡荡的小船。突然小船停了下来,靠了岸。 萧晓在那幅寻人画前驻足,许久没有更新,宣纸染了灰尘,并有些许破损,并且字体部分被各种商业广告、衙门告示遮住了,只看得见那幅画,在月光下,朦胧地朦了一层纱,是记忆的颜色。 猛然,她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圈住了,她被困在墙与那温暖之间,像是怀抱,萧晓被吓到了,骤然转身,她与他靠的很近很近,他的脸洒满了月光,背后星光璀璨,是浪漫的幕布,是三年积蓄的光芒,是凑巧的精细设计,所有的所有,都为这场重逢。 是他……熟悉的脸庞,眼眸清澈深邃,他垂着眼望着她的眼,嘴角微微上扬,包含了全世界的温柔。 他鼻息匀称,却又略显急促,不知从何处赶来,又恰到好处地撞进了萧晓心底,一袭白衣翩翩勾人,两弯淡眉涂抹如画,(亦作一袭白衣翩翩勾人,两弯淡眉银愔愔弄月)此人就如同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他放开了搂着她的手,去取他背后的画,轻轻弹去灰尘,递给萧晓。 “小生无泽,让姑娘久等了。” “小女无衣,待君多时。” 萧晓不知为何,嘴里蹦出了这个名字,冥冥中她与这个名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情此景,必须要用这个名字才好。 无泽一惊,转而又“噗”地笑出了声,拉着萧晓的手。 “去哪儿?” “回家。” 那一年的月比往年的白,那一年的桂花糕比往年的诱人。 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萧晓和无泽回到酒馆时,把里面的老伙计都吓了一大跳,李大娘也是一惊,小步快跑到无泽面前,拍拍无泽的肩膀和手臂,瞪大眼珠望着萧晓。 “是活的吗?” 萧晓笑着点了点头。 “大娘,为我们准备一顿年夜饭,简单点就行,送到我房里,哦不,现在是无泽的房里。” “那还用说,早准备好了,萧晓姑娘每年都在那儿吃,不过往年都是一个人,我吩咐厨房再多添几个菜。”大娘说着就忙活了起来。 “哦,我的房何时成了你的房?”无泽笑眼弯弯地看着萧晓,有一丝丝得意,又有一丝丝心疼。 萧晓脸颊微红,什么也不顾了,拉着他就往后院走。 往年过年酒馆生意多,伙计们都要等到送走所有的客人才能吃上年夜饭,今年因为大老板回来了,酒馆早早地关了门。门外清冷,门内热闹,所有伙计,账房,杂事们把桌子拼成一个大桌围,在一起吃年夜饭,无泽和萧晓则在后院独楼里吃年夜饭,享受着难得的二人时光。 “三年前,你……”萧晓望着无泽。 “先吃饭。”无泽往萧晓碗里放了一只虾,示意她吃完再说,每次无泽要说事情,总让萧晓先吃饭,大概是怕自己说完,萧晓没了胃口吧。 饭毕。 无则倚靠在窗栏上,用手摩挲着梅花花枝,望着远处的亭台楼阁与烟火,陷入沉思。 “那一战,我确实受了重伤。”无泽说得轻描淡写。 “你是妖怪吗?”无责的话使萧晓想起了当年的场景,虽说在这种场景下问这种问题着实好笑…… “我说的话,你信吗?”无泽憋笑。 “信。” 见萧晓认认真真的,无泽也正了正神色,道: “我无泽乃仙界仙山上一株谿草,与另一株与我同根的谿草无衣一同化作了人形,集物之灵、仙气的不属于妖道,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仙罢了。”无泽回头看看萧晓,她没有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听着。世有仙、妖、人三道,魔为极恶,仙于人之上,萧晓只是从说书先生那边听过,既然无泽说了,那便确有其事。无泽继续说着。 “那株与我同根的谿草,就是你。”无泽又转头看了看萧晓,萧晓的神情微动,已经不是刚才的样子。 “你我同生同长同修仙养道,在仙界相依相伴五百年,玄晔和灵芝同是仙界的人,玄晔是我们一起养的灵猫,而灵芝则是我们的师傅蜃嵚送给你的灵物,后也化成了人形。仙界分为“昤”、“黁”、“生”、“正“、”安”五门,蜃嵚掌管“正”门,有包括我们在内的五十弟子及包括灵芝玄晔在内的三千再传弟子,仙山生灵众多,生生不息,“正”门的使命是对付魔和扰乱人间的恶妖,驿遗就是三千年前劫你而去的那位,也是蜃嵚五十弟子中的一位,只是她爱上了一位凡人女子,叫零落,仙,妖,人三界向来不染指,这是天道,而驿遗他违背了天道,必然要受到惩罚,零落被折了寿,很快就气息奄奄。驿遗知道,谿草乃天地雨露之灵,化成人形的谿草可以祛病救命,他求师傅,长跪了三天三夜,他的执念转成了恨,癫成了魔。” “等他回到断情崖,零落已经化成了一堆白骨,他的魔根邪骨终归被唤醒了,失了理智的他,修炼了禁术,走火入魔,屠戮了“正”门弟子二十三人和仙界几万生灵,“正”门损失惨重。你我被他纠缠住了,他是执意要取你我二人性命的,我只记得一团翻滚的黑气,向我冲来,再睁眼时,你已经倒在我的面前。”无泽停了下来,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难以下咽,回忆这种东西,扎的人心里生疼。 “然后呢?”萧晓不知是哪一次的眨眼带下来的泪珠灼得脸疼,无泽的话使她脑海中的画面清晰起来。 “师傅倾尽半生修为,将他困于断情崖而无衣……”无泽好费劲地嚼着字眼,“魂飞魄散了。” “我是她的转世?” 无泽摇摇头,师父说仙死不可复生,可我不信,我要他活,师傅告诉我,万年前憬悟菩萨的灵兽赴了西方极乐,憬悟不舍,便割了自己的心头肉,以承载他们共同记忆的圣物为介子,使灵兽之魂魄化为□□凡胎,生生世世得以轮回。我便割了心头肉,以铜镜为引,造就了你。” “这么说,我是你的心头肉!”萧晓惊了。 “也……可以这么说。”无泽尴尬地笑了笑,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我非魔非妖非仙非人,那我是什么?”萧晓苦笑。 无泽被她问倒了,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就是你啊,傻瓜。” 完结篇(上) 这几天,萧晓像一个小跟班一样跟着无泽,无泽忙着打理酒馆的事宜,萧晓就跟在他的身后问东问西,她有好多问题要问呀,前世今生的所有事情怎么能一朝一夕就能说得清楚呢?店里的伙计们,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到萧晓在无泽回来之后这么欢脱,也就放心了。 “这么说,你不会老,不会死,不会生病喽。” “嗯,不过我可以假装变老。”无泽左右望了望,没人,就把手在面前挥了挥,变成了一副慈祥的老者之态。 萧晓张大了嘴表示震惊。 “那个武生是你吗?” “是。” “那他的弟弟呢?” “也是。” 萧晓觉得好笑,感觉被眼前这个人从小骗到了大。萧晓继续追问道: “那酒馆……” “是为你,我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无泽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萧晓没来得及停下,撞到了他的身上。 “你……干嘛?” 无泽转身,垂眼望着她,他们的眼脸靠得好近好近,越来越近,近到萧晓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嘴唇已经碰在了一起…… 萧晓缓了一天才缓过神来,无泽端了一碗桂花圆子汤,进了她的房间,萧晓见了她,想到了之前的事,脸颊微红,无泽低头笑了笑,示意萧晓过去吃夜宵。 “给我讲讲我前世的事呗。”萧晓舀起一勺圆子子往嘴里送。 “哪一个前世?” “有几个前世?” “加上这一世,一共三十个轮回。” “你每次都有陪我吗?” “嗯,只有有几世你早夭,还没长大成人,就去轮回了,唉……” “那就讲讲上一识吧。” “上一世,你是先皇的女儿。” “哦,这样啊,然后呢?”萧晓若无其事,难得的冷静,无泽瞥了她一眼,继续说着。 “你叫顾若,是当今皇帝的妹妹,我救过先皇一命,先皇把你嫁给了我,冬至日行大婚之礼,我在秋分后被一只树妖缠住,大战三百回合,终于将它制服,可我算错了你的命劫,在我归去之日,四皇子顾楠叛乱,带着三万禁军,屠皇城,先皇驾崩,我赶来的时候只见两兵混战,死伤惨重,我跑到你的房间时,看到你的弟弟十三皇子顾北在痛哭,抱着满是鲜血的你……”无泽哽咽了,“除去不能掌控住你的生老病死,我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两件,一是让你替我而死,二是让你独受血泊之苦。” “之后,我办成了你的弟弟,也就是当今圣上,杀了顾楠所有的叛军,拥护你弟弟上位,是我亏欠你们姐弟二人的,我从未杀过一个凡人,那一日为了你,让满皇城都沉在血泊之中,可能是因为那一次吧,我心中的魔性被召唤了,那是驿遗存留在我体内的邪气,使我在大战后差一点疯成了魔,还好有你把我拉了回来。”无泽摸了摸萧晓的头,萧晓已经停下了吃东西看着他。 “唉,果然说这些事情让你提不起胃口,只好不说了……”无泽作势要离开。 “别别别!”萧晓拉住无泽的胳膊,一口气把一整碗桂花圆子汤喝光了,擦了擦嘴,“继续说。” “顾北告诉我,你在死之前紧紧握着我们的定情信物,”无泽说着把他腰间的一块铜镜取了下来,“就是这面铜镜,她说在里面能看到我,就算见了最后一面。”无泽把铜镜递给了萧晓,“看一看,能看到什么?” 萧晓望着铜镜,照出了无泽的脸,不管他怎么移动镜子?人事舞者的脸 你是不是把你的脸刻在上面了呀?怎么看来看去都是你? “这是上古神器……”说着无泽又补充了一下,“中最没用的一个,它唯一的作用是能在镜面上看到自己的一生至爱。” 萧晓有些不知所措,脸上多了几分红晕。 “你看看,你能看到什么。”萧晓把镜子在无泽眼前晃了晃。 “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难道你无欲无求?” 无泽本想说他爱之人,已不为世中物,山中法,但他怕萧晓伤心,便说了句,“因为爱的热烈,因为爱的耀眼,所以便看不清了。” 卿非人非魔非妖非仙卿非世中物卿非山中法,卿只是吾心中的一份深沉…… 完结篇(中) 那日,无泽递给萧晓一纸婚书,上头已经签好了他的名字,还送给了她一件嫁衣,是无泽不知何时偷偷给她定制的,红如火,缀着金线,像朝霞柔美,娴静。 无泽笑着,难得的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深邃的眼眸映着萧晓的影子,用不着任何尘埃的干净声音说: “我,无泽,想娶萧晓为妻。” 微风细柳荡着一双人,此时此刻,他们仿佛回到了起点,回到了开始,这是岁月穿过风尘的最好的归宿。 “好。” 完结篇(下) 沈清浔坐在书桌前,用青涩的笔写下这篇故事,他身边的男子亲口告诉他的几千年前的故事,他叫无泽,对她的爱超过了她对他的几万倍,深得无可丈量,而现在无泽仍是无泽,穿着西装在电脑前认认真真地看着工作报告,她要快点写完这些,然后给他幼稚园快回来的儿子无是做饭去了。 番外(一)我们的回忆里有暴雨 且说无衣无泽两株仙草,修成人形后,便常常一起玩耍,那一天,他们在仙野上玩耍。 “要不我们来比一比谁的气斗之法练得精深?”无泽见无衣对他从师傅那里偷来的颠倒镜玩厌了,便提议到。 “好啊,如何比?”无衣顿时来了兴致。 “那东西方的天际处各有一层浮云,我运东方的云你运西方的云,比谁先运到此处。” “好,那我开始了。”无衣本身为谿草时,就常向往于天空万物,奈何根生于地下,如今千年化为人形,昨日师父又教学御云的气斗之法,她自是耐心仔细地学,便有了非常的自信。 二人背坐在仙野的高坡上,各自掌御着各自方向的云,单说二人刚化为人形,内力尚浅,把云从几十里外的地方运动,定会耗尽大量功力,又因昨日才学这法,还未精炼,所以二人从午时坐到了申时,足足两个时辰。 说巧也巧,说不巧也不巧,两片浮云同时过了二人的头顶,顿时遮天蔽日,万物皆惊,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猛然下起了暴雨。无衣、无泽不知这两片浮云有这么大的威力,顿时慌乱起来。 “快跑!”无泽拉着无衣往他们所居的启山方向跑,雨势甚急,天地昏暗,天若塌,地若陷,万物已不在他们的掌握之内,仿佛永远也逃不出这凶煞之地。 突然,眼前一黑,一切归于平静。 无衣感觉地上凉凉的,睁眼一看,她正躺在琼殿前的石阶上。她看见无泽正坐在她身旁。 “发生了什么事?”无衣感觉云里雾里,像做梦一样。 “嘘,小声点,我们闯祸啦!“”无泽望着琼殿的大门。 蜃嵚仙人从琼殿中走了出来,说道蜃嵚仙人,其来历甚是奇异。传说是镜憬悟菩萨所仙化,后居着于这琼山之上,养了一山之谿草,无衣无泽就是其二,但无衣无泽因生于琼山之顶,吸尽了日月之灵气,千年幻化为人形,蜃嵚也颇为珍视,教他们仙道仙法,今日他们所为,令他又觉可气,又觉可笑。 “你们两株顽草,不好好潜心参练我所授之法,偏把那滋养莲池的灵云运到异处。你们可知错?” “知错知错,师傅!”无衣无泽异口同声地说。 “好,那就罚你们……” “都知错了,为何还要罚?” “罚自是要罚的,你们二人去莲池边静心七七四十九日,去了贪玩的性子,再把那仙界万物图谱看透,省得再碰了那不该碰的东西。” 说罢,无衣无泽二人就已至莲池,那里如世外桃源一般,是养心圣地,水香莲清,仓谷幽幽。 无衣无泽待到第十日便不耐烦了,那无聊的天地万物图谱,和陪着她们的那几株莲花,都已经看厌了。 他们发现下雨时,他们在莲池边淋不到雨,雨只会落入莲池;晴天时,阳光与他们温和,却热烈地照在莲池中,他们好奇,细致地观察之后发现,莲池上方蒙有一层薄雾,他们便用气斗之法运至,竟然发现那是一张金边天绸。 “那是仙境的灵物,具有滋养万物、逐恶增善之用。穿天绸所制之裳,能强化内功。”无泽给无衣指了指书上所说,“看,这边写了。” “看这天绸如此庞大,我们取一小块制衣,师傅应该不会说什么。” “可我不会制衣。” “我帮你,我只不过你要把那本书看熟,好应付师傅。” 就这样,无衣用剩下的三十九日制成两件衣裳,给自己那件绣上了“无衣”二字。 “这件衣服我做的,名字就由你来绣吧!”无衣很开心地把秀针和衣裳递给无泽,她想看看无泽拿着针线像绣娘一般的样子是有多好笑,无泽只好硬着头皮绣了歪歪扭扭的“无泽”二字。 无衣无泽的两件风衣就是如此而来的…… 番外(二)我们的大婚 金边婚衣灼天涯。 灵芝穿得喜气洋洋的,伴着新娘;玄晔穿得端端正正的,陪着新郎。好像他们结婚似的,笑得豪不拘掩。 大婚办得大气,引人关注的不仅是新娘美丽的容颜、新郎意气风发的神情,更是皇帝的贺词。 “佳人自天成。” 那日虽围观的人甚多,被正式邀请的人却很少,乡间布衣,客人邻居皆在外厅,沾喜摆宴,而入内厅的人寥寥,因为无泽怕萧晓怕生,专请了熟人,有: 灵芝、玄晔、蜃嵚、李大娘、酒馆的若干员工、萧晓家族的几位老前辈、与蜃嵚一同来的琼殿的两个门童、小米和一个不速之客…… 当时萧晓与无泽正要拜天地,窗外却忽然站了一个黑影,把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黑影礼节性地敲了敲门。 “大哥,是我。” 门开了,大家看到一个穿黑衣的男子,二十来岁,相貌亲和,与穿着形成鲜明对比,腰间似乎有一个玉佩,但被遮掩住了,只露出一节流苏。 有几位老前辈认出了这人是皇上,惊愕得差点忘了礼节, “参见……”正要行大礼。 “别别别,今日一切大礼都免了。”皇上一溜烟坐到了观众席,与萧晓眼神交会,她们之前打过照面。 “弟弟……”萧晓喊得不自在,又觉得不合时宜,有些窘迫。 “呀,都是一家人,喊什么无所谓,来来来,快开始吧!”皇帝像一个爱凑热闹的小孩,真是有失身份,有失身份啊。 众人震惊,不过也没敢多问,怕误了良辰。 蜃嵚坐在高堂座上接受了萧晓的敬酒,“师父……”他颤巍巍地接住了酒杯,一饮而尽。 活了几万年的人,这时也不免要伤感一下,还好他用内功逼住了,否则就要老泪纵横了哟。 觥筹交错,白日礼让了月亮,圆月高挂,良辰美景,花好月圆,红烛舞,裙裾翩,千年之情,诉与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