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银指环的眼泪》作者:寂寂心尘【完结】 红袖2009-04-23完结 文案: 单纯漂亮的以馨因为父亲的遗托而走进了富人的山庄,这里有脾气怪异的女管家,有高傲飞扬的千金小姐,有落寞独守空房的大少奶奶,有神秘的大少爷……每个人似乎都有着他们各自的故事。 以馨对温柔多情的三少爷林玮一见钟情,以馨以为她会和林玮一辈子相守下去,她以为灰姑娘穿上水晶鞋就能得到了幸福。可是一个惊天的秘密,让她坚信的爱情轰然间破碎。她要的爱情是一张洁净的白纸,她能忍受林玮给她的那浓墨重彩的一笔吗? ************************************************ 本文以以馨与林玮的爱情为主线,讲述一个个不同的爱情故事。有伦理上的道德,有社会上的道德。 你会喜欢哪个漂亮的女主角?是单纯美丽的以馨,是寂寞令人同情的楚儿还是在一段婚姻失败后重拾自信的林瑜。面对英俊的林玮与林霆,如果你是以馨你会选择谁? 父亲的嘱托 盛夏的清晨,黎明来得特别的早,太阳早早的破云而出,强烈刺眼的阳光唤醒了沉睡一夜的大地,为它披上金黄色的外衣。C市盛夏的阳光是毒辣的,虽是清晨,却也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大街上到处是撑着太阳伞戴着太阳镜抵抗烈日侵袭的人们。 马路上缓慢行进的洒水车唱着欢快的生日歌,向路旁和马路中间的隔离花带倾洒着甘露。马路中间的隔离带种满了各种各样充满生机的绿色植物,它们正如饥渴的婴儿般贪婪的吮吸着母亲的乳汁。一些茂盛的爬山虎悄然攀上绿色的铁栏杆,密密叠叠,仿似一条绿色的绸带。美人蕉在花丛中争香斗艳,绽放着它婀娜多姿的火红花朵,一切的绿色都成为它的衬托。隔离带上空一列轻轨列车正披着晨辉疾驰而过,这是一座充满朝气的现代化大都市。 以馨将手挡在额头上,想要用她那娇小的手背挡住阳光的侵袭,在人行道上匆忙前行。她什么防晒装备都没有,瘦弱的身躯裹着一件泛黄的白色短袖衬衣,一条黄色的长裤下是一双白色的塑料凉鞋。那凉鞋早已被灰尘覆盖,白不白灰不灰的了。少女玲珑的身段完全被这一身穷酸的打扮掩埋,只有那束随着以馨走路姿态而左右晃动的马尾,散发着少女的魅力。 路旁阴凉处卖早餐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以馨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早饭,她摸出兜里一大把角票零钞犹豫着,可是肚子不争气的抗议声让她咬了咬嘴唇,朝一卖小笼包子的小摊走去。 “买一个小笼包。”以馨手里攥着五角钱,声音细小如蚊。 “一个?”老板仿似没听明白似的反问了一句,或许他第一次碰到买一个包子的人吧。 “恩。”以馨点了点头,将钱给他。 “小妹妹一块钱四个,你就买两个吧。”老板斜倪了以馨一眼,那目光杂夹着不屑和鄙夷,“你买一个叫我怎么找零啊。” “好,好吧。”想想在医院里的父亲,以馨点了点头。 拧着一个小笼包她走向XX医院的住院部。一个一口便可以吞下的小笼包子又怎么能解决一个成年人的饥饿呢?可是以馨忍住了,现在每一分钱都是父亲的救命钱,都是那么重要。为了治父亲的病,他们已经卖掉了全家唯一的家产——那几间青砖平房。根本上讲,她和她的父亲,已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了。 医院里处处是消毒水的味道,处处是病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处处是让人听了心惊和悲凉的痛吟声。这里仿似人间的地狱,但同时又是地狱里的人重获新生的希望,更是人间与天堂的交接点。 “以馨,你父亲今天情况不太好,你快去看看吧。”走廊上,护士小姐对以馨说。 父亲来城里治病已经一个多月了,护士医生早已对她熟悉。可是父亲的病情,却每况愈下。肺癌晚期,多么可怕的字眼,治疗只不过是在作垂死的挣扎。 以馨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跑到病房去。这是一间最普通不过的病房,住了六个病人,父亲的床位靠近窗户,还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在这里,每天都有新的病人住进来,而旧的病人却一去不再复返。躺在病床上的病友们都是和父亲一样身患肺癌,痛苦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 “爸爸。”以馨走到安志辉的床边,将小笼包放在床头柜上。那上面还有一个只够插下一支花的玻璃花瓶。在开始的日子里,以馨每天都会换上一支新鲜的花朵,那是病房里唯一具有生气的东西。可现在,花瓶里的花早已枯萎,只剩下两瓣摇摇欲坠的干枯花瓣轻附在花蕊边,只要轻轻一碰,它们便会凋落。很多天了,以馨都没有再换新鲜的花朵,钱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她已经无法再每天花上几角钱去买一朵廉价的花来清新病房的空气了。 “以馨来啦。”虚弱而嘶哑的声音,父亲好多天前就已经变声说不出话,吃东西也是难以下咽。 “爸爸你现在有不舒服吗?”看着床上这个形容枯槁,行将就木的老人,以馨鼻子一酸。这个早已被反复的化疗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老头子,是自己昔日健壮的父亲吗?为什么,偏偏是这样无情的病魔缠上了他。她最亲爱的父亲,和她相依为命的父亲,正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用浑浊而又充满爱怜的目光看着她。都说好有人有好报,为什么上天却不垂怜她最崇敬的父亲。 “爸爸没事。”安志辉吃力的抬起头,去抚摸以馨的头,“昨晚没睡好吧,瞧你眼睛都是肿的。” “爸爸。”泪水夺眶而出,以馨紧紧握住了安志辉抚摸自己头的手泣不成声。 刚进医院的日子,以馨每晚只需花几块钱在医院里加一个铺便算过夜。可是,每晚病人揪心的呻吟声折磨得她不能入睡。消毒水味,各种汇合的药味,让以馨的胃如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安志辉心痛女儿日渐消瘦的模样,再说一个姑娘老住在病房也有诸多不便,于是便让以馨住到一个许多年不曾来往的城里的远房亲戚家里。以馨明白,父亲这一生是从来不求人的,为了她,他才会硬着头皮去对人家说好话。每天,以馨也都是将父亲陪到晚上八九点钟才离开,回到那亲戚家里就上床睡觉。虽然人家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相待,但寄人篱下,自己又能奢求什么。 “傻孩子,爸爸不是好好的吗,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病重的父亲还要用尽全身力气说话来安慰自己,以馨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坚强起来,泪水在一刹那凝结住。 “爸爸。”以馨用手背擦擦脸上的泪水,将床头柜上的小笼包拿出来喂安志辉,“这是我在外面买的小笼包,很好吃。” “你吃吧。”安志辉用手挡回去,他知道女儿一定是饿着肚子的,“爸爸已经吃过早餐啦。” “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特地给您买的。”以馨将小笼包掰开,一点一点的喂着父亲。 安志辉没有再拒绝,他一点点的吃着女儿喂他的小笼包,每吃一口,他都要忍着全身的巨痛,但是他还是将小笼包吃完。因为那是女儿喂他的,哪怕是痛得难以承受他也不能不吃。 吃罢小笼包,以馨在病床前的小凳子上坐下陪着父亲说话。很多时候安志辉都是微微点头,静静的听着乖巧的女儿说话。看着女儿单纯不经世事的模样,安志辉不禁悲从中来。自己撒手人寰的日子不远了,留下孤靠无依的以馨她将怎样去面对生活的艰辛。想到这里,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爸爸,有什么心事吗?”以馨连忙问。 安志辉疼爱的看着以馨,有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过千百遍,可是迟迟下不了决心。他安志辉虽一生贫穷,但也一身傲骨并不轻易求人。可是,他又怎么咽得下最后一口气抛下无一技之长的以馨不管。如果不是他的病,以馨可以和同龄人一样快乐。 “以馨,婶婶有没有打电话来?”安志辉嘶哑而又虚弱的说。 “没有,爸爸有事找婶婶吗?” “哎,你的大学通知书该时候到了呀。” 听到这里,以馨心头一颤,那是她不愿再触及的字眼,泪光立刻在她的眼中流动,但她忍了回去,她不可以在父亲的面前为此而流泪,她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爸爸,我不上大学了,我要挣钱治你的病。” 安志辉感动的笑了,单纯的女儿还不能将自己的心事掩藏于心不露于表,她那抹笑容是多么的无奈和心酸。上大学当画家不一直都是女儿最美的梦想吗?又有谁会在自己的梦想面前轻言放弃。以馨,爸爸对不起你,一身病痛拖垮了家,粉碎了你的梦想。或许,圆了女儿的梦才是对她最后的父爱补偿。 安志辉下定了决心,对以馨虚弱的说:“以馨哪,你帮爸爸去找一个人吧。” “找谁啊?”父亲一辈子都生活在穷乡僻壤,这偌大的都市里难道还有他的熟人吗? “来,你记一个地址。” 以馨拿出纸和笔,将父亲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完的地址记下。 “爸爸我很快回来。”看着已显疲倦神气的父亲,以馨在他额头上了吻了一下,“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以馨并没有问要找的这个人与父亲的关系。她知道,现在父亲每说一句话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她的心里一阵酸楚。 “你只要说出我的名字,他就会见你的。”安志辉使出全身的力气说出一句,声音已经嘶竭。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宝贝女儿,没有了他,以馨该怎么生活下去。  父亲的嘱托2 照着父亲的地址,出现在以馨面前的是一幢摩天大楼。这是C市著名的星级酒店,酒店的大门前是一个偌大的喷泉,那不断向上冲击的水柱发出阵阵“哗哗”的水声,淹没了周围的一切杂音。在它的四周是一圈细小的喷头,向中间的大喷池倾射着细小的水柱。其中有几个喷头更是喷出如雾的水珠,水雾袅袅,亦幻亦真,朦朦胧胧。 在这样漂亮的地方当真会父亲熟识的人吗?以馨在酒店豪华的旋转门前停下了脚步,踌躇不前。金色旋转门的玻璃框里漂亮的花束在她的面前慢慢的旋转着,如变幻着的万花筒。在大门的旁边,立着一块金黄色的牌子,上面写着“衣冠不整,恕不接待”,冷漠的文字让以馨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皱的衬衣,沾满泥土的凉鞋,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自己的打扮与这样奢华的环境是多么的不搭调整,一丝自卑感涌上心头。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深蓝色裤子的小伙子走到了她的面前,上下的打量着她,以馨看到他的胸前写着“保安”两个鲜红的字。 “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吗?”以馨犹犹豫豫的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找人。”以馨的声音有些胆怯,她也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 “找人?找谁?”保安略皱着眉头,一副怀疑以馨动机的模样。那拿着对讲机的手不时在以馨的面前晃动,好像随时会对着它吼上两句。 以馨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她是来找人的,不是来偷来抢的,她犯不着如此的慌张。 “我找林振生。”以馨镇定的说。 简单的几个汉字,却让那保安微张着惊讶的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以馨,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可以进去了吗?”以馨把保安的惊讶当作是默许,她扯了扯衣襟,徒劳的想让衬衣看上去更平整一些。 “等等。”保安拦下了她,“你找董事长?”他实在想不出一个生活在金字塔最底层的人,找生活在金字塔最顶端的人能有什么事? 董事长?这次换作以馨惊讶的收住了脚步,她要找的人是董事长?她的父亲竟然和一位董事长认识,这一切是多么的突然。但是父亲叫她去找的人就一定会有这个人的存在,父亲是不会骗她的。 “请你让我进去好吗,我,我爸爸还在病床上等他。”以馨几乎央求着说。 “那小妹妹,你和董事长有预约吗?”或许是看着以馨一脸的焦急并不像是一个说谎的人,保安放轻了语气。 “预约?没有。”以馨微微一愣,摇了摇头。见一个人还要预约吗?她不明白。 “那你进去也不一定能见到董事长,他的秘书也会将你拦在门外。” 以馨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单纯而不经世事的她已不知道如何再迈进那道旋转门,去见那个被人层层保护着的林振生。 可是父亲让她去找的人,是一定会见她的。父亲虽然贫穷但并不卑微,他从不向富贵权势低头。那么这个林振生,也一定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人物。既然是父亲要找的朋友,他一定会见她的。 想到这里,以馨也不知道哪里窜出一股勇气,迈开脚步就向里冲。 “小妹妹你冲进去也没有用,你见不到董事长的。”保安顺手拉住她的瘦小的胳膊,无限同情的说,“你不要再去碰秘书的钉子了,她可没我这么好态度和你说话。” “他一定会见我的,我爸爸是不会骗我的。”以馨使着劲想挣脱保安的擒制。她一定要见到林振生,虽然她不知道父亲去找这个和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阶层的人做什么,但她相信父亲,是一定有他的理由的。 “怎么回事?”一个好听的男低声在以馨的耳畔响起。 “林先生。”保安松开了以馨,毕恭毕敬的对着眼前这个身穿着洁白的衬衣,打着深蓝色领带,穿着黑色长裤的年轻男孩子说。他脚上黑色的皮鞋铮铮发亮,与生俱来的王者魅力,宣告着他的身份,他是林振生的三儿子林玮。 “这位小妹妹要进去找董事长,可是又没有预约。” 林玮将目光转身了以馨。霎时,以馨觉得眼前一道耀眼的阳光闪过,这是电影明星吗?那棱角分明的五官,是上天精雕细琢的杰作吗? “你认识……董事长?”林玮研究似的看着一身落拓相的以馨,但丝毫没有不屑的目光,他的眼神是那么平静和柔和,如一缕清风吹过人的心田。 “我不认识他,我爸爸认识他,是我爸爸叫我来找他的。”在林玮目光的注视下,以馨忽然觉得自己喘息有点困难,她别过脸去躲开林玮的目光。 “哦。”以馨那一脸的单纯表明着她的真挚,林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随我来。” 以馨立刻喜出望外的跟在林玮的身后,原来穿着整洁的人远比穿着制服的人要懂得礼貌,以馨随着那道将贫穷挡在门外的旋转门进了酒店的大厅,坐着观光电梯到了酒店8楼的办公区,没坐惯电梯的以馨直觉脑袋一阵晕乎。 林玮敲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在一张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犀利的目光投向以馨和林玮,能洞悉一切的目光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那是一张历经岁月洗涤,卓显精明的脸,不怒而威。 “爸爸,这位小妹妹说找您?”林玮对着林振生说,尔后转头对着以馨微笑一下,便转身出了办公室,轻拉上办公室的门。 以馨的心里莫明的一阵荡漾,但很快被林振生那道让人紧张的目光拉回了现实。 “我不认识你,小妹妹。”林振生上下打量了以馨一番,在确定自己毫无印象之后,收回自己的目光将它投向他手里拿着的报纸上。 “我爸爸让我来找您的,他叫安志辉。”以馨一字一句的说着。 林振生拿着报纸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重新看向以馨,这次的目光一扫刚才的犀利,变得急切,“他在哪?” 林振生随以馨来到医院,看到安志辉病入膏肓的模样,他蹙紧了眉头,那张曾经英武的脸已经瘦得只剩下一张青黄的老皮覆盖着。这哪里是曾经和他出生入死的战友? “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我们的见面难道就是这样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吗?老安哪,为什么要到这无法挽回的局面你才来找我。”林振生紧握住安志辉已如老树枯枝般的双手,难过不已。 “老林,只要你来了,我便已欣慰。”安志辉使着全身的劲,努力的让自己的话语清晰一点,哪怕疼痛牵动着他每一根神经。看到林振生的出现,已经是他最大的欣慰。 “我说过,只要你有任何事,我都会全力的帮你。可是几十年过去了,你却从不曾跨进我家大门半步。到了这要死不活的地步,你才想起了我。” 安志辉歉意的笑了一下,他要说的话太多了,可是疼痛撕扯着他每一个细胞。 “你呀你,老安,至死你都那么清高。”林振生摇着头,痛惜着。 “老林,我的日子不多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女儿以馨,为了给我治病,她偷偷卖掉了我们唯一的栖身之所。现在,她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了。”安志辉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痛苦已经将他那苍白毫无血气的脸扭曲,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你放心,我会替你继续照顾以馨的。”林振生明白了安志辉的意愿。 “谢谢你。”安志辉宽慰的点点头,这对昔日的好友,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不用过多的话语,便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我欠你的又岂是我这一生能还完的。”林振生感叹着,“没有老安你,就没有我林振生。只是老安,你不图我的回报,存心让我一辈子在愧疚中渡过,你真是狠心。若不是你身患顽疾,想必你也不会主动来找我的。” “知我莫若你。”安志辉的声音已经变得非常微弱了,嘶声力竭。 “老安,你别说话了,你的心意我全明白。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安志辉慰心的一笑,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牵挂了。 几天后,安志辉终走完他人生的历程,摆脱掉疾病的折磨,带着对女儿无限的关爱静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也许是早已明瞭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当父亲阖上双眼的那一霎那,以馨却已没有太多的悲伤。她只是静静的伏在安志辉的身上,默默的流泪。看过父亲痛不欲生的样子,死亡对他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解脱呢!  如果喜欢,请您收藏,推荐给您的好友,谢谢支持! 回家 火化在林振生的帮助下,第二天便完成了。这世道,连死了都不能得到安息。 以馨手捧着装着父亲骨灰的小木盒子潸然泪下,盒盖上镶着一张安志辉昔日英武的照片。尘归尘,土当土,人生的尽头,却也不过是这几捧轻灰罢了。 “人死不能复生,以馨你就不要太难过了。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自己走下去,所以你要坚强。”林振生安慰且鼓励着,“你回老家将你父亲的骨灰安葬之后,就回来找我吧。” “林伯伯,我想我不会再回来了。”以馨停止了抽泣,轻轻的说。 “为什么?你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你要怎么样生活。我不能辜负你父亲临终的遗愿。” “谢谢您,林伯伯。可是无功不受禄,我已经19岁了,成年了,谁也没有抚养我的责任。”以馨坚定的说,“我可以养活我自己了。” 林振生的眼里露出赞许的目光:“虎父无犬子。但是以馨,你一无文凭,二无专长你拿什么去求生?你现在的年龄,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学生生涯,而不是去为了下一顿晚餐在哪里而奔波。” “我不是有一双手吗?有手就够了。”以馨笑了一下,“有手有脚就会找到我的晚餐。” 林振生微笑的点点头,他笑起来就是一个慈爱的长者,而不是严厉的董事长:“也许你有你自己的理想。但是,你安葬你父亲之后还是来找我一次吧。就算要自己找晚餐,也要有你去找晚餐的地方。我一定能帮助你的。” “谢谢你林伯伯。” 登上回老家的大巴车,怀抱着黑布裹着的骨灰盒,以馨感概万千,就要离开这生活了一个多月的大都市了。虽然自己曾无数次的梦想过有一日自己能站在这城市的繁华里,穿着整洁的衣裳,迈着自信的步伐去实现自己人生的目标。但是现在,那个梦离自己起来越遥远了,远得像那天边的繁星,闪动着诱人的光芒,而自己却没有能去攀摘它的天梯。 太阳依旧毒辣,肆意炽烤着大地,那一道道炙热的阳光就像一道道鲜红的火舌燃烧着一切生物,烧干它们最后一滴水份。以馨的嘴唇干涸得泛白,一道道小口分裂着她嘴唇上娇嫩的肌肤。她伸出舌头湿润了一下,又咽了一下口水,干涩的喉咙竟生硬的疼起来。她只需要花上一块钱便可以有一瓶解渴的矿泉水,可她紧攥着那一张发皱的一元纸币,犹豫着矛盾着,最终她又将它揣回了兜里。忍忍吧,只需要两个小时就可以回到家里,就可以有水喝了。 可是家?以馨猛然一惊,她已经没有家了。她将回去哪里?回到老家,她只能暂时寄居在同样贫穷的婶婶家里。将父亲的骨灰安葬好以后,她将开始她的求生之路。泪水滑落她的脸庞,以馨别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的繁华似锦,车水马龙。车子缓缓的向站外驶去,别了大都市,别了钢精水泥铸造的森林的喧嚣。  回到家里已经是正午,在婶婶家吃过午饭,以馨便同婶婶,另外还有几个帮忙埋土的乡邻一起上了一个小山丘安葬父亲的骨灰盒。叔叔在外地打工,并没有赶回来。在父亲的墓旁,有一个微凸的长满杂草的小土包。路过的人若不留神土包前立着的石碑(其实就是一块大石板),谁会知道这是一座坟墓呢。那里长眠着以馨美丽的母亲。 以馨长得像极了母亲,一样漂亮迷人。母亲是一个离过婚的疯女人。她的前夫是邻村最富有的人家,结婚不到一年她的前夫便另觅新欢,甚至将外面的女人带至家中鬼混。母亲因承受不住打击,一时头脑转不过弯来就疯了,她的前夫顺势与她离了婚。就这样,父亲后来娶了母亲,那年父亲33岁。父亲的右脚是瘸的,以馨不知道那是不是父亲一直娶不上媳妇的原因。母亲清醒时,却也温柔善解人意和父亲恩恩爱爱。犯病时她便六亲不认,见东西就摔,见人就骂,尤其是见到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还要追着前去打闹,那都是她受过的刺激。但是父亲毫无怨言,默默的伺侯着母亲。在以馨10岁那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母亲在众人不注意中,疯疯颠颠的跑到一个山崖,失足掉了下去,谁也不知道她跑去做什么。事隔多年以后,以馨曾问父亲为什么要娶一个疯女人。父亲笑答,他从小就爱着母亲,只是漂亮的母亲怎么会把他这个穷酸小子放在眼里。虽然母亲疯了,但是父亲对她仍是痴心不改,照顾母亲一生是他从小的心愿。现在,他又和母亲在一起了,他们可以永远的幸福下去。 婶婶和两位乡邻埋葬好父亲以后便离去了,留下以馨孤零零的站在长满杂草的荒坡上,是那样的凄凉。给予她生命的两个亲人,永远的长眠于此了。以馨的人生似乎就此定格,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似乎就只有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了。她的人生是这样的吗?泪水不断的掉落在早已枯黄的杂草上,瞬间又被热气蒸发掉。 一阵热风拂来,枯黄的杂草随风摆动。它们看似已被无情的烈日剥夺了生命的绿,变成了枯黄色。但是它们的根还深埋在土里。来年的春天,它们又能获得新生。不是有诗赞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杂草,顽强的生命力,坚韧的植物。 一丛丛不起眼的杂草尚能如此生生不息,我难道是如此懦弱的吗?泪水挂在以馨的脸庞,摇摇欲坠。泪水已经流得太多,今后的路怎可用泪水来铺垫。父母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的。 几只知了在旁边的树上大声的叫着热-热-热。强烈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睛,汗水已经湿透了以馨发黄的衬衣,紧贴在她的背上。额上细密的汗珠慢慢汇成一条条小溪顺着脸颊,和着泪水一同流下。 以馨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分别给父母各叩了几个响头,毅然转身离去。 爸妈,你们安息吧。女儿会好好过的,人生的路还长,女儿一定会好好的走下去的。  大学通知书 回到婶婶家里,那是几间老旧的土墙瓦房。那用白石灰和着一节节稻草涂抹过的墙面已经剥落了不少,露出里面褐色的泥土来。屋里光线昏暗,表弟正伏在大方桌上做暑假作业,小小的脑袋几乎碰到书面上去了。桌面已经残漆斑驳,凸凹不平了,表弟连一张专用的书桌都没有。那两条干柴似的小腿悬吊在长凳下,两只赤脚不停的前后晃荡着。桌下,一只小黑狗正蜷在地上吐着它红红的舌头,长着白毛的肚皮随着喘气而一起一伏的。 以馨在大门边的一只小凳子上坐了下来,目光飘向大门外的田间山野。一眼望去,是一片绿色的大地毯,点点金黄色点缀其上,偶有轻风吹来,便掀起一****的稻浪。沉甸甸的稻穗早已压弯了稻草的腰,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以馨的目光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花木地上停了下来。那是父亲种的花木,曾是他们经济的来源,父亲对花木略有研究,卖给花商的花木让他们的生活略显轻松。如今,那片花田早已经易主,只为换得给父亲治病的钱。 “以馨有你一封信,寄来好些日子了。好像是什么美术学院寄来的。”婶婶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以馨的沉思。 “哎,可能是录取通知书吧,我也没有拆开看。本来我想将信扔掉,反正你也用不上啦。但又觉得还是让你看看的好,上不成大学,看一眼通知书也满足了哦。”婶婶边说边放下扫帚,进里屋去了。 大学?通知书?那些字眼忽然变得那么遥不可及。以馨木然,神情呆滞。她应该兴奋不是吗?可是现在,录取通知书对于她来讲也仅仅是一张有字的白纸罢了。参加完高考,父亲便严重到住院了,从那一刻起,她任何的梦想都破灭了。 “哝,你还是看看吧。”婶婶将一个白色的信封递给以馨,而后继续扫地。 XX美术学院,以馨的心跳了一下,她动了动嘴唇想露出一个凄凉的笑都是徒然。她从小就有画画的天赋,她想成为一名画家。眼前这张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承载着她的梦想,可是现在,她已是折翼的天使,再也飞不到梦想的天堂了。 “哎,从小都说你是美人胚子,皮肤就是比其它女孩子白,书又念得好,都说你是城里人的命。谁知道你爸爸居然得这么倒霉的病,你的前程也完了哟。我看你这鲤鱼跳龙门是跳不出去了啰。”婶婶自顾自的念叨着,多少也为以馨惋惜。 婶婶的话已经击中了以馨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她的眼里已经笼罩着一层雾气,她从小乖巧,学习成绩优秀,唱歌跳舞样样在行,这样一个德才兼备的优秀学生曾是父亲的骄傲。她最大的特长就是能画一手好画,无论是临摹还是自创,都是画什么像什么,邻里都说她是注定要离开农村的。 “看看吧,看完就扔了,留着也让自已伤心。”婶婶端着一撮箕垃圾站在以馨的面前。 以馨忍住即将留下的眼泪,轻轻的撕开了信封,一张入学通知书,一张学杂费单据。只瞟了一眼,以馨便将它们全部重新放回信封里,那曾是她梦到过千百回的东西,幻想过许多次收到它们时,会是怎样的激动。如今,它们只是让她痛彻心扉的泡影。 “丢掉吗?”婶婶还端着垃圾站在她的面前,等着以馨将那一封希望当作垃圾一样的扔掉。 泪水终于还是掉落了下来,滴在信封上,浸染开去,成了一朵朵纯净的泪花。以馨扔不出去,扔不掉希望,埋葬不了它们。 “哎。”婶婶叹了一口气走开了,“舍不得就留着当个纪念吧。” 以馨合扰膝盖,佝偻着身子,将额头抵在膝盖上低声抽泣起来。 “姐姐,考上大学为什么还哭?”表弟睁着大大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以馨,天真的问。 “姐姐……姐姐上不了大学了。”以馨一恸不已,肩头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她的画家梦,她的白领梦,她人生瑰丽的彩色泡泡,一个个的破灭了。 “哭有什么用呀,自个儿的命认了呗。上不了大学不一样活呀,你也19岁啦,要不找户人家嫁了。来年生个孩子带着,让男人找钱去,省得自己劳累。” 嫁人?生孩子?以馨猛然一惊,这些她从未曾想过的字眼,婶婶无意间的说起却让她内心一阵痛楚。想到前段时间在街上偶遇的初中同学,现在已为人母,本是少女的年龄却没有了少女的容颜。难道自己的命运和她们是一样的吗?自己是否真的只有过早结婚生子,嫁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爱的人?难道自己真的就逃不过命运的劫,难道自己就真的走不出这个小山村,难道自己一辈子都要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吗? “不想嫁人也可以,过两天隔壁二丫头要去广州打工,要不你跟了去,至少自己的温饱问题还可以解决呢。你也知道你叔叔不能干,挣不到大钱,家里也是紧巴得很呀。” “婶婶,我不会打扰你们太久的。”以馨连忙说,“我歇一两天就去打工。” “哎,也别这么说,像婶婶赶你走似的。你也怪可怜,没爹没妈,谁也不愿意摊上这档子事。不过话说回来,19岁也不算小啦,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自己都挣钱好些年了呢。”婶婶对自己辉煌的过去颇有些骄傲。 “大学上不了就不要去想了,读那么多的书也不见得有用啊。” “妈妈,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上学啦。”表弟立刻接上婶婶的话。 “闭嘴,写你的作业。”婶婶喝着。 那只轻飘飘的信封此时在以馨的手里是多么的沉重,她的梦想,她的人生,她的路,她看不清楚。  梦想的天梯 仲夏的夜,没有退凉,依然闷热。一盘蚊香在床边的铁盘子里燃烧着,轻烟袅袅。但总有那么一两只顽强的蚊子在以馨的耳边发出让人心烦的嗡嗡声,冒着生命危险偷袭她裸露在衣服之外的肌肤。“啪”,以馨一巴掌打下去,蚊子一命呜呼,留在以馨手臂上的是一小丁殷红的鲜血。 以馨辗转难以入眠,皎洁的月光轻轻抚摸着大地,一切是那么朦胧,那么温柔,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月光将窗子投映在地上,丝丝微风轻荡着树枝,在地上不安的晃动着。 那只白色的信封就摆在窗户前的矮柜子上,她的梦想就静静的躺在那里。以馨沉重的抬起头,仰望着广漠的苍穹,繁星点点,月如钩,点点莹光如顽皮的小眼睛,对着以馨眨呀眨呀。四周虫吟蛙鸣,此起彼伏,汇成一曲动听的田园交响曲。多么美妙的夜晚! 可是以馨凝视着月光下的梦想内心无法平静。泪珠犹如钻石晶莹透亮,再次从盛满它的眼眶里掉落。梦想的门打开了,可是路上布满荆棘,我赤着双脚怎么过去?我的天梯在哪? 蓦然,以馨停止了哽咽,一个人名窜进她的脑海,林振生,会不会是她的天梯?  清晨,万丈阳光从云层里透射出来,炽烤着大地。天空刚开始吐出鱼肚白的时候,以馨便在朦胧的睡梦中听见田间有人收获稻谷的劳作声,这是稻谷丰收的季节。父亲病了,家里的田地都给了婶婶家种,庄稼的收成自然归婶婶家所有。 以馨一夜都未曾安稳入睡,大大的眼睛略显疲倦。刚穿上衣服,便听见婶婶叫她擦拭家俱的声音。以馨拉上裙子的拉链,那是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样式单一,已显陈旧。以馨用塑料脸盆打了水去擦家俱。其实婶婶家有什么家俱可擦?家里除了一台17吋的黑白电视和收录机以外,便无其它值钱的东西。收录机不知道何时被婶婶开着,里面播放着一首首悦耳的歌曲。 追逐风追逐太阳 在人生的大道上 追逐我的理想 我的方向就在前方 带着一颗年轻的心 沿途装满着理想 我的心不断的飞翔 路不断地向前伸展 我的方向就在前方 追逐我的理想 心的方向 我的方向就在前方 追逐我的理想 心的方向 我的方向就在前方 追逐我的理想 心的方向 抹着家俱的手慢慢的停了下来,那些歌词不断的在以馨的脑海里重复着,蛊惑着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我的理想,我的方向,就在前方向我招手。为什么我却还要在这里踌躇不前?以馨,迈出去吧,去寻找你的天梯,去寻找你人生的理想,人生的方向。以馨看着收录机发愣,周华健还激昂的唱着,她内心也激荡着。 “哗。”的一声,那黑黑的抹布被以馨一下子扔进了脸盆里,盆里的水立刻四溅开来,灰色的水泥地面立刻被浸黑了。 以馨以风的速度跑到昨晚憩息的小屋,看着那白色的信封愣了一下,但倾刻又抓起它放进自己裙子的口袋里,她不想再犹豫不决,提着昨天带回来的装着她几件换洗衣服的纸袋子出去。 “婶婶,我进城去了。”以馨对正在堂屋洗衣服的婶婶轻轻的说。那个黑黑的大木盆早已失去了它本来木头的颜色,变得破旧不堪。盆子的外围已经用细铁丝匝了好几圈,离它寿终正寝的日子也不会太长了。 “进城?”婶婶愣了一下,惊讶着,她的手里搓着表弟的一件白衬衫,盆里稀少的洗衣粉泡沫飘浮在浑浊的水面上,“你进城做什么?” “我,我去打工。”以馨撒了一个小谎,父亲临终把自己托付于林振生的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等日后再慢慢对她说吧。 “哦。”婶婶释然的轻笑一下,没有阻拦,“你去吧,你小心一点。”她自家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着,也顾不上去关心以馨的前程。 “恩,走啦婶婶。” “去吧,记得常打电话回来。”婶婶又叮嘱一句,尔后就低头使劲的在搓衣板上搓衣服,不断有水从盆里溅出。 以馨点点头,转身走了。屋外阳光灿烂,一个大晴天! 以馨顶着烈日徒步在通往镇上的乡间小路上走着。不一会儿,渗出的汗水已将她的衣服浸湿,紧贴在身上。可是她却好像感觉不到酷热似的,她的脚步缓慢,边走边环顾四周的房屋、树木、田地,眼里尽是留恋。这是一条以馨走了19年的乡间小路,多少欢笑,多少泪水多少往事不断的涌上以馨的脑海。她就要离开生她养她的家乡,离家的脚步也显得特别的沉重。已经是半上午的光景,太阳逐渐火辣起来,陆陆续续有扛着农具收工回家的人们。熟识的乡邻都会对她打着招呼,关切的问着她父亲的消息。当得知她父亲已去世时,无不流露出惋惜之情。 以馨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后悔自己怎么没有装一瓶水上路,看来自己又得渴着进城啦。小路坑洼不平,以馨白色的塑料凉鞋上早已沾满了灰尘,每走一步,脚畔都扬起一阵灰尘。大地的水份早已被太阳吸取干净。 小路的尽头便是乡村公路,它像一条灰色的带子通往城市的繁华。以馨停下脚步,转身回望着走过的小路,泥黄不平的路面像一张苍老的老妪的脸。她仿佛看见爸爸妈妈正牵着儿时的她蹒跚的走来,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泪水迷蒙了以馨的眼睛,只一眨眼,便一颗颗落下,那样的情景不会再有了。只是此时此景,让她想起了父亲最爱的那首歌: 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衣裳  荷把锄头在肩上 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呜喔呜他们唱 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  笑意写在脸上哼一曲乡间小唱 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 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 再见了乡间小路,再见了牧童,再见了故乡的晚霞。以馨一抹眼泪,转身向那条灰色的带子大步走去。未来的路在她的脚下铺展开来,漫长美好。  如果您喜欢请多多支持,收藏推荐给你的好朋友!每日必更新!好戏在后头哦! 圆梦 公交车停下了,以馨走下车,提着纸袋站在XX美术学院的大门前,这是她梦想开始的地方。正午的太阳更加肆意的倾洒它条条金光,以馨早已被汗水和灰尘弄了个灰头土脸,掩盖了她那张青春美丽的脸。 一棵大大的榕树像一把绿色的大伞屹立在美术学院的大门口,繁茂的树荫抵挡住阳光的侵略,早有休憩的民工在树荫下乘凉。 以馨迈进树荫,看着正前方一块竖立着的青色石块心潮澎湃。石块上是六个银色的金属字——XX美术学院,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发出耀眼的光芒。以馨走向前,伸手轻轻抚摸着那几个早已被烈日烤得烫手的金属字,就像母亲慈爱的抚摸着自己的孩子。 几个月前,以馨便来此参加过专业考试,那时带着的是一种新奇的心情。看着学院里来来往往的莘莘学子,以馨是多么的羡慕。而如今,她也即将成为他们中一员,那抚摸着字的手也变得微颤。 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以馨找了一个公用电话致电给林振生。 这是一条富有艺术气息的街,学校旁边的所有建筑物都披上了色彩斑斓的多彩衣。每一栋建筑的外墙都用油漆画上了色彩丰富且抽象的图画。或黄或红,或绿或蓝,成形的图案,不成型的色块,都是城市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在以馨身旁嘎然停下,车身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彰显着它的尊贵。后车门打开了,下来的是穿着休闲短衣短裤的林振生。他总是那么精神抖擞,实在是比岁数相当的父亲要年轻许多。 “林伯伯。”以馨嘴角扬起一个微笑,点点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偷射下来照在她的脸上,斑斑点点。 林振生点点头,继而问:“父亲的骨灰都安葬好了吗?” “恩,已经下土,葬在妈妈的身旁。” “那就好,那就好。这样他们互相作伴,也不会寂寞了。”林振生轻叹了一声,尔后看着以馨,又看看她身后“XX美术学院”那几个金属字,仿佛已看穿了以馨的心事,“你被这所大学录取了?” “是的。”以馨点头,从裙子的兜里拿出那封已经被折叠过的信封递给了林振生。 林振生接过去,打开来看了看,说:“如果不是因为这纸通知书,我想你也会和你父亲一样,一辈子都不会来找我的吧。” 以馨有些欠然的笑笑,说:“林伯伯,等我毕业以后,我会慢慢还你学费的。” 林振生上下打量了以馨一番,仿似才认识她一般:“你和你父亲都是清高且自傲的人。都喜欢用坚强把自己柔弱的外表武装起来。” “我崇拜爸爸。”提到父亲,以馨便露出自豪的神色,让她的眼睛闪闪发亮。 “他是一个勇敢坚强的人。”林振生笑笑,然后打开了后车门对以馨慈爱的说,“不过以馨,我们总不能站在烈日下谈论你的父亲吧。到车上来,再慢慢的讲给我听。” 以馨已全然忘了酷热,她这才看见林振生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两鬓若隐若现的斑白已经表明他不再年轻了。 一上车,以馨便感到一阵让人透心的凉爽,冷气的冰凉和车外的炎热形成鲜明的对比,俨然两个世界。车内正播放着悠闲的音乐,让人好不惬意。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以馨有一种置身于云端的不真实感。 林振生吩咐了司机开车,隐约听到XX商场的字样。他又拨通了手机,只听见一句:“阿娟,来XX商场一下。” 挂上电话,林振生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以馨,说:“喝水吧,润润你的喉咙,讲讲你父亲的事情给我听。” 水对以馨来说太重要了,她已经渴了几个小时,嗓子早已冒了烟。她像一条干涸的小河欢快的吸着从天而降的甘露,转眼间那瓶水已不见了一大半。 林振生看着以馨“狼吞虎喝”的样子慈爱的笑了,却又是百感交集。 干渴得到缓解,以馨断断续续的讲着父亲的事情。其实,父亲也不过是平凡的农民中的一员,他的事并不见得有多光辉。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对女儿倾注了全部的爱,对于妻子,他更是呵护有加。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说罢,以馨早已泪水涟涟,她其实并没有说什么,父亲的爱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概括的。 林振生默默的听着以馨不成章的话,他能感受那份沉重。良久,表情严肃的他吐出他的内疚:“你父亲的脚是因为我而瘸的。在部队的时候,一次山地演习,一块大石块突然滚落。他推开我,那块石头重重的压在了他的右腿上。而石块滚落的地方,正是我站地地方。所以没有你父亲,就没有今天的我。” 林振生将面巾纸递给了以馨,她轻轻揩去脸上的泪水,默默的望着车窗外不断向外倒退的景物无语。她知道,她的父亲是伟大的。 “我曾叫他有困难一定要找我,给我一次报答的机会。可是他一次都没有来过。我知道一个人的恩情,是无法用金钱去衡量的。可是,他的清高折磨我的良心,他要让我愧疚一辈子么?” “不,林伯伯。你不必因为父亲的腿而内疚。父亲从没有流露过一丝的埋怨。”以馨连声说,“我现在来打扰你,才是万分的过意不去。” “我所欠下的恩情,又岂是供你上大学能够还清的。或许将恩情与金钱扯上关系,会变得俗气。可这是我唯一能报答老安的地方。” “不,林伯伯。”以馨连忙摇头,“我不要你供我上大学。等我毕业后一定会还你学费的。所以,我会记下你每一笔学费,生活费的。我太想上大学了,太想实现我的画家梦了。可是父亲去世了,我没有任何经济上的来源。” 林振生吧了一口气,说:“以馨为什么你也一定要像你的父亲一样拒绝我的报答,难道真的要让我这个老头带着愧疚入土?” “林伯伯,你为什么一定要把那当作恩情呢。如果演习那一天,角色对换一下,我想您也一定会奋不顾生的去救我父亲的,对吗?所以,那不是恩情。那只是您和我父亲都会去做的事情。” 林振生微愣一下,重新的审视了以馨一番,那原本清丽的脸给过多的灰尘掩盖了她本来的面目,但是在此时林振生的眼里却异常美丽的。 “有你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老安可以安息了。哎,要是我那女儿有你一半懂事,我就安心了。”林振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闲谈之间,车子在一商场前停了下来。林振生打开车门下了车,对以馨说:“来,以馨。” 以馨下了车,商场窗明几净,灯火辉煌,豪华而大气,穿着时髦装束的人们络绎不绝的从商场里进出。  朋友们,多提意见!谢谢支持啦! 圆梦2 正当以馨寻思的瞬间,有一个穿着银灰色套裙的中年妇女向他们迎了过来。表情严峻,本来保养得益的脸因为没有笑容而显得线条生硬,只有那高高挽起的发髻,流露出一份高雅来。 “生哥。”她叫了一声林振生,声音倒也显得温柔。 “这是以馨,这是娟姨。”林振生介绍着。 “娟姨。”以馨露出微笑,点了一下头,眼前这个妇人,给人以冰冷的感觉,对于以馨的微笑,她仿佛视而不见。 “恩。”娟姨淡淡的应了一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林振生的身上。 “阿娟,带以馨去选几套衣服。” “不,林伯伯,不用您破费了。”以馨连忙摇头,不自觉的后退两步。这样高档的商场,里面的衣服一定价格不菲,她怎么可以一来便让林振生破费。 “以馨,就当做伯伯的给你的见面礼吧,你一定要收下。” 以馨嗫嚅着想说些什么,但娟姨那冰冰的声音响起来:“走吧,外面太阳大着呢,您林伯伯可经不起这么晒。” 以馨无可奈何的跟在了娟姨的身后,进了商场。旁人那些刺人的目光让以馨浑身不自在,一万个不自在。她被那些目光刺得脸发烫,她越发的不自在,她的行动便越发的让人觉得猥琐。一个穿着蓝灰色保安制服的男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这种被人当贼的感觉让以馨一阵难过,她真想逃出去。无奈之下,她赶紧向前几步走到娟姨的身后,低声说:“娟姨,有人跟着我。” 娟姨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直视着那紧随其后的保安,喝着:“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保安立刻满脸堆笑,摇头摆尾的离开。 “跟在我身边。”娟姨淡淡的扔下一句,便直径朝女装部走去。 以馨吁了一口气跟了上去,内心像打翻了五味瓶般的不是滋味。当真是只敬罗裳不敬人? “你自己挑吧,看中什么就试穿,不要担心价钱。”娟姨说。 看着琳琅满目,形式色彩各异的服装,以馨无从下手,她根本就下不了手作选择。她踌躇着,甚至不敢伸手去摸那些高贵的衣服。 “算了,我看你就是挑上一整天,也挑不出来一件。”娟姨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耐烦,“我来给你挑吧,看你瘦骨嶙峋的样子,小号就行了。” 娟姨叫来营业员,对着她面无表情的指手划脚:“这件……这件……还有那件,小号统统给我包起来。” 营业员小姐满脸堆笑的连忙从架子上取下各式各样的衣服包起来。 天啊,有钱人都是这样买衣服的吗?感觉他们就像是在买小菜,买小菜都还要讨价还价,而他们连价钱都不看的。以馨看得瞠目结舌,一时间竟忘了阻止。 付完款,娟姐又带着以馨去买了几套内衣,看来她是一个挺细心的人。看着那些穿在模特身上的各色胸罩,以馨羞红了脸。 “来,换上这条裙子。”娟姨将一条米黄色的吊带连衣裙带连衣裙递给以馨。 “现在就要穿吗?”以馨迟疑着,又短又无袖,简直就是衣不敝体,她怎么穿得出去。 “怎么,你想穿着你身上的衣服去跨进宛月山庄的大门吗?”娟姨的嘴角扬起一丝嘲弄,让以馨很不舒服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宛月山庄?那是什么地方?以馨迷茫着走进试衣间。 看着镜子里亭亭玉立的自己,以馨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知道自己是美的,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可以美得像仙女,那苗条的身材被裙子包裹得玲珑有致,前凸后翘。 “天生的衣架子。”娟姨赞叹起人来都不带一丝感情,“走吧,你还要需要去买几双鞋子和弄弄头发。” “不需要了,这样已经很好了。” “很好了?哼,不伦不类。”娟姨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她做事都是那么自我吗? 买了几双漂亮的高跟凉鞋之后,娟姨便带着以馨去了商场里的美发工作室。从没穿过高跟鞋的以馨一步一拐的跟在娟姨的身后,她手上那大大小小的十几个袋子也跟着她左右摇晃着,而赤着双手的娟姨,高跟鞋踩得地面铮铮作响。 脱胎换骨!是的,只能用脱胎换骨这个词语去形容此时的以馨,高高扎起的马尾已经变成一片乌黑发亮的瀑布,沾满灰尘的脸变得洁净白皙,一张素脸散发着诱人的清新。穿着水晶鞋的她,已经蜕变成一个漂亮高雅的公主了。 来到等侯的轿车旁,司机接过以馨手中的大小手提带将它们放在后备箱里。以馨甩了甩手,那娇嫩的双手上是一道道红红的羁痕。 “你坐前面。”娟姨边说边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林振生正在闭目养神。 以馨坐到副驾座上,只听见娟姨淡淡的声音:“生哥,你可是带了一个美人胚子回家。” 以馨一怔,抬头从车头的后视镜里看到娟姨坐在林振生的身边,距离很近。  宛月山庄1 车子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飞驰着,渐渐脱离了市中心的繁华,朝郊区驶去。 “以馨,看见前面山头那白色的房子了吗?”林振生的声音在以馨的身后响起,透过车窗玻璃,蔚蓝色的天空已经变得灰沉沉,暮色将至。猖狂了一天的太阳,终于拖着疲倦的身子,渐渐没到西山边养精蓄锐去了。 “那就是宛月山庄,你的新家。”他亲切的说。 宛月山庄!那是宛如月亮般明净的家吗?以馨抬眼望去,在一片苍翠的绿色之中,露出几栋白墙黄色屋顶的西式建筑来。落日悄悄的躲在房子的身后,发出金黄色的余辉,使得山庄熠熠生辉。那绚丽的霞光铺射进蓝灰色的夜幕里,染红了天边,染红了层层云海。 啊,好一幅漂亮的夕照图!以馨惊叹着又遗憾着,恨自己现在没有画笔,不能把这么美的景色描绘。 车子驶离主公路,拐进盘山公路,蜿蜒前行。其实这只是一个小山头,盘旋两圈之后,屹立在大门之上的“宛月山庄”几个大字映入了以馨的眼帘,那几个金黄色的大字在射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黑色的铁花大门自动打开,车子驶进右边的停车库。以馨打开车门下了车,看着不算小的停车库里已经停了几辆时尚豪华的轿车,不禁暗叹林家的富有已经超过她的想像。 车库外是一大片绿意盎然的草坪,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直通向座落在草坪之中的漂亮三层西式洋房。这就是宛月山庄吗?它的外表当真如月亮般的洁白。但围墙上那细密的电网,却也让它像极了监牢,让人顿感压抑。 夜色渐深,小道旁的玉兰花型柱灯发出温柔的白光。踩在石子路上的步伐,越接近那一片灯火辉煌,越显得沉重,以馨莫明的紧张起来。怀着不安,局促,害羞,多种心情掺杂在一起的复杂站在了敞开的大门口,以馨对眼前的景象难以置信。除了电视里,她从来没见过如此豪华奢侈的家。 偌大的客厅被华丽的水晶灯照得如同白昼,显得高贵典雅,流光溢彩。那灯座四周的水晶小球,晶莹剔透,璀璨夺目。 淡黄色的浮纹墙纸让整个大厅洋溢着温馨和浪漫,大幅落地窗映照着室外大片的绿色。深咖啡色的上下双层欧式古典窗帘被左右分开,用金黄色的绳子系着。镶着金色边框的白色欧式沙发,显得典雅沉稳又不失现代感。一块精致的羊绒地毯铺在沙发和茶几之下,彰显着它的高贵。沙发的正前方,等离子电视挂在天然云纹大理石装点的电视墙墙面上,气派而庄严。 一切都是高贵典雅,华丽气派的欧式风格。 以馨屏住呼吸,看着光可鉴人的米色大理石地面,她迈不开脚步。这也许不是地面,而是一片结冰的湖面,仿佛只要她一踏上去就会破碎。她觉得这不是家,这是一幅奢丽的画,是用来欣赏的,而不是用来住的。 “小姐,请换鞋。”早有穿着黑色套裙,围着白色围裙的佣人将一双粉红色的毛绒拖鞋放在了她的脚边。 以馨一下子回过神来,才发现坐在沙发上的男男女女正打量着她。她心慌的垂下眼帘,将一双小巧的脚穿进柔软的拖鞋里。佣人将她换下的高跟凉鞋提走。 “以馨过来。”林振生对她招着手。 以馨移动着细碎的脚步走到了沙发边,却发现林玮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颗渐渐平息的慌乱的心竟又泛起了涟漪来。 “这是安以馨,她今后就是家里的一员了。”林振生又给以馨依次介绍着沙发上的人,“这是林玮,我的三儿子。” 以馨只瞄了林玮一眼,便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他竟然是林振生的儿子! “这是宋楚儿,我的大儿媳。”林振生说罢又四下望了一下,没有发现大儿子的人影,使得他有些恼怒,“林豪整天在鬼混什么,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他回家。” 以馨对楚儿友好的微笑,但是在那张栗色大卷发覆盖下的美丽脸庞是冷漠的,那双大大的凤眼直视着以馨,目光并不友善。紧闭的双唇如樱桃般红润,引诱着人性最原始的冲动。是的,她是一个美人儿! “林霆,我二儿子。”林振生又继续的介绍着。 林霆对着以馨扬扬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算是打着招呼。那双精明的眼睛和林振生一样流露着犀利与果断。 “阿娟,将三楼的房间收拾一间出来,把以馨的行李提上去。”介绍完沙发上落坐的人,林振生又对着娟姨吩咐。 “三楼?”娟姨略带惊讶的重复着,以确定她没有听错。 “是的。”林振生点点头,“而且有大露台的那一间。” “知道了。”娟姨不再多问,转身去吩咐佣人收拾房间去了。 “爸爸,一个客人至于住在三楼吗?”楚儿不悦的声音响起,她美丽的脸庞略显不安。 “以馨不是客人,她从现在起就是家里的人。”林振生又正色的重复了一次,坚定的声音不容人反驳。 楚儿泄气似的将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沙发上,一双怨怨的眸子向林玮望去。林玮微微一笑,目光便转到了以馨的身上:“安以馨,名字又亲切又好听。” 以馨惊了一下,她料想不到林玮会突然开口和她说话,一时慌乱无言以答。 “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林玮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像是想不起事情时的难受。 “是美女你都眼熟。”楚儿没好气的说,她抓起茶几上的遥控板对着电视机一阵狂按。 “看得好好的换什么台呀。”林霆不满的低吼一句。 楚儿没作声也没有理会他,仍旧独断专行的按着,仿似在发泄什么。 “傻小子,那天是你带以馨来见我的。”林振生说,“你自然觉得眼熟了。” “啊,哦。”恍然大悟的林玮哈哈笑了两声,继尔惊喜道,“怎么才几天的时间,灰姑娘就变成美丽高贵的公主了。” 两片红霞飞上以馨的脸颊,她只能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来。 “振生,听说家里来客人啦。”一个优雅的女子的声音,仿似从空谷里传来的轻柔。 寻声望去,一位穿着紫色无袖旗袍,梳着古典发髻约摸四十多岁的妇人,正扶着那弧形的白色雕花扶梯,迈着端庄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那串围在她脖子上的白色珍珠项链发出湿润的光芒,衬托出主人的典雅与高贵。而她的身旁是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裙、浑身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正挽着她的手臂一同走下楼梯来。 “茹月、小瑜,来给你们介绍,这是以馨。”林振生说,“以馨,这是我夫人,你叫她月姨吧。旁边这个小调皮是我唯一的女儿林瑜。” “真是一个美好的女孩子。”茹月温柔的拉起以馨的手问,“振生,这就是你那故友的女儿吧。”看来,父亲的事情林振生对她提起过。 “对,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 “恩。”茹月赞同的点着头。 “哎呀,什么时候开饭嘛,肚子都饿扁了。”林瑜松开茹月的胳膊,连正眼也没有给以馨一下,便扯开嗓子嚷着,“家里多了一个人,连开饭时间都慢这么多了。” 以馨愣在了那里,林瑜的话让她一阵尴尬,继而鼻子一阵发酸。但她知道她现在是绝对不能哭的,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眼泪忍了回去。她本就是一个打扰者,她硬生生的挤进来,打扰了别人,也委屈了自己。一时间,竟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是错还是对? “以馨,别将小瑜的话放在心上,都是我把她惯坏了。”林振生轻轻的拍拍以馨的肩,安慰着她。 “没有,林伯伯。”以馨苍惶摇头。 “开饭了。”娟姨没有感****彩的声音突的响起。 以馨吁了一口气,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都如这明净的地面一样冰冷呢?  公主的感觉 饭厅自然也是豪华气派的,错层的格局将厨房与饭厅自然的分隔开来。白色的欧式餐桌上,摆满了让人垂涎欲滴的食物。那餐桌中间金黄色的精致烛台与天花板上的莲花水晶吊灯互相辉映。 林振生坐在长条餐桌的最上面,男女分别在餐桌的两旁坐下。林振生的对面,坐着娟姨。这让以馨困惑了起来,她虽不知道娟姨在这个家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但她能感觉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以馨在林瑜的身旁坐下,面前那镶金边的杯盘碟箸都让她拘束,那洁白的象牙筷在她的手中变得沉重而不听使唤。一顿饭吃得她精神紧张,害怕自己有不雅的举动而让大家笑话。忽然间,她就怀念起家乡自由自在的生活。 吃罢晚餐,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偌大的客厅一幅人去楼空的凄凉景象。以馨被一个叫翠兰的小女孩带着上了三楼,那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说话温柔动听。上楼这么一会儿,活泼开朗的她便与以馨混熟起来,并知道原来两个都是同龄的女孩子,以馨只大了月数。 “安小姐,这就是你的房间啦。”翠兰指着一扇紧闭的白色金边木门说,“老爷可真是喜欢你。” “怎么讲?”以馨迷惑。 “这个不好讲,因为三楼对大家来说,是一个高于一切的地方。”翠兰想了想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好了,安小姐,你早些休息吧。” “呵呵,你不必叫我小姐,听着怪让人别扭。我其实也不过是这家里的客人罢了,你叫我以馨姐好了。” “我可不敢。”翠兰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转身离去。 以馨轻笑一下,也许翠兰将会是她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吧。 拧开房门,卧室的豪华和舒适没有让以馨有太大的惊讶。见过大厅的奢华,那么它里面的房间,应该不会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柔软的拖鞋踩在光亮的原木地板上无声无响,从天花板垂下来的粉红色轻纱帐子被高贵的铁花大床左右分开,尽显皇室公主气息。床的右边是一间开敞式的浴室,大气而随意。左边通向室外大露台的玻璃滑门敞开着,夜风吹起薄如蝉翼的白色丝质窗帘,显得飘逸潇洒。 以馨傻傻的站在屋子中间,陶醉在温馨的气息里。每个女孩子都有着多多少少的虚荣心,她也不例外。她爱这公主般的房间,爱这公主般的感觉。 “在想什么?”正当以馨独自陶醉的时候,林玮轻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以馨吓了一跳,继而不自在起来.她对着林玮有种说不出的特别感觉,或许,那叫喜欢。 “喜欢房间吗?”林玮问。 “很喜欢。”以馨说。 “看得出爸爸很喜欢你,让你住三楼。”林玮坐到那红色的躺椅式沙发上,他的身材健硕而修长。 “三楼有什么特别吗?” “一楼是佣人休息的地方,二楼住着小瑜和林霆,三楼住着我和我大哥。” “这……有什么实质意思上的区别吗?”以馨偏着脑袋不甚了解。 “小笨瓜。”林玮爱怜的笑骂一句,而后道,“我们家复杂着呢。小瑜和林霆是月姨的孩子,而月姨并不是我和大哥的母亲。我们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哦。”以馨点点头,但脸上迷惑的表情说明她只是一知半解,“可是、可是……” “真笨。”林玮接过以馨老也说不出来的话,“我和大哥是原配夫人生的啊,自然住在高高在上的三楼,懂了吗?而你,也被父亲安排住三楼,可见他是多么的重视你。” 以馨立刻恍悟,却也不禁有些悲伤,在这样显赫的家里,贵贱之分竟是那样的分明。她自然也不奇怪其它的人对她冷漠的态度了。 “你早些歇息吧,冲个凉做个好梦。”林玮指指敞开式的卫生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晚安。” “晚安。”以馨微笑,内心如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之后的荡漾。其它的人都对她漠视,可是林玮没有,他是那么的亲切自然。 林玮走后,以馨便扑在了偌大的床上,那柔软的鸭绒被的舒适感让她贪恋,她就想这样静静的睡去不要醒来。这一切对她来说,亦如虚假的梦境!  爱情来临时1 以馨窝在鸭绒被里,吹着凉爽的空调,睡得香甜,或许她真太累了。只是习惯了早起的她,睁开眼来天空也只是刚露白。她掀开被子,穿上拖鞋下了床。滑开玻璃滑门,那丝丝晨风轻拂在身上,让人觉得神清气爽。以馨不觉深吸一口气,将身子伏在栏杆上,俯视着露台下的花园。各种各样的绿植正郁郁葱葱的生长着,红的、黄的、白的花点缀在绿色绒布上,就像一幅生机盎然的百花争艳图。 越过花园是一个大大的游泳池,一池幽蓝的清水清澈见底。放远目光,便可以看见一湖绿波,一个中式的双层阁楼在湖中心屹立,庄严而稳重。这是在整个欧式风格的宛月山庄中唯一看见的具有中国风格的建筑物,却也显得有别样的风情。 退回到卧室,以馨推开充满清香的衣柜,那里面放着薰衣草的干花香包,这样淡淡的清香是她喜欢的。但她装着旧衣服的纸袋子不见了,或许已被人扔掉。她虽然有一些痛惜,但一想,在这样漂亮的地方自己穿得衣衫滥褛确有一些不合适,于是也没有去追寻它的下落。 昨天买的衣服被一件件的挂上,区区的几件衣服让整个衣柜显得空旷。看着挂在衣架上的衣装,以馨却没了主意。她从来不曾拥有过如此多漂亮的衣服,那些露肩露腿的时装让她这个才从农村跳出来的灰姑娘羞红了脸。 犹豫和比较了一阵,以馨换上一件白色吊带上衣和一条黑色短裤,高扎起马尾,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便亭亭玉立起来。 蹑手蹑脚的下楼,豪华的大厅冷冷清清。以馨轻轻的推开大门,踩在绿地毯上来到那片美丽的花园,扑鼻而来是沁人心脾的花香。各种各样的花香汇合着,让人分辩不出来。或许是月季,或许是美人蕉,或许……管它呢,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心情好起来,以馨不自觉的哼起了小调,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花园里东嗅嗅西闻闻,仿佛世间所有的烦恼与痛苦都被抛到九宵云外去了,所有的阴霾被这阵阵花香一扫而光。 “起这么早。”身后响起的声音吓了以馨一大跳,忘我的陶醉被打断,以馨惊跳转身,看见的却是淋浴在晨光里的林玮。 “呀!”以馨轻叫一声,红着脸跑开去。原来,爱晨泳的林玮半裸着他的上身,只穿着一条黑色的游泳裤,那古铜色的肤色,很是性感。 “你跑什么呀?”林玮叫住以馨,不明白她为何会跑开。当然,他是不会意识到一个保守了19岁的姑娘看见一个只穿着裤叉的男孩会是怎么样的羞涩和慌张。 “我不至于吓着你吧。”林玮追了上去。 “你干嘛不穿衣服。”以馨停下脚步,背对着林玮,心儿仍在砰砰直跳。 “哎小姐,游泳要穿衣服吗?”林玮才觉得好笑呢,又问,“你会游泳吗?” “不会。” “哦,我教你。有泳衣吗?”林玮一脸的热情。 以馨摇头,转身看了林玮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她无法想像自己穿上那几块不能遮羞的花布,面对同样半裸的林玮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哦,天,她不敢去想!脸上的红晕更重了。 “原来你是在害羞呀!”看着以馨脸上的红晕,林玮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你还真逗。” “你取笑我?”以馨更加涨红了脸,像一个红色的气球。 “哪有,是在赞美你,漂亮又可爱。”林玮说完便转身跳入水中,溅起一片漂亮的水花。 他真是一个好看的男孩,以馨看着水中如鱼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林玮出了神。以至于林振生来到她的身旁她都没有察觉。 “以馨,这么早就起来了。” “林伯伯早。”回神过来的以馨为着自己的失态而不好意思起来。 “休息得好吧。” “很好。” 林振生点点头。 “爸爸。”林玮从水里冒了出来。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林玮,林振生愣了一下,寻思着原来以馨盯着游泳池出神原是水池里有人。 “以馨,你还有几天开学?”林振生想了想问。 “7天。” “恩,林玮放你七天的假,陪以馨到处玩玩。”林振生对着水里的林玮说。 林玮微微怔了一下,但随急答了一个“好”字便又扎进水里去了。 “不,林伯伯,我自己会照顾自己,这样太担误大家的工作了。”以馨连声说。 “没事,林玮上班也只是个形式,无事可做,让他陪你去熟悉一下这座城市。”林振生微笑着,又说,“早餐不用大家一起吃,你可以再玩会,再逛逛。” “好的,林伯伯。” 林振生看看水中鱼儿般的林玮,又看看以馨,他微笑着离开。  请大家多多支持,收藏留言,谢谢啦!  爱情来临时2 不远处的露台上,楚儿正优雅的吸着烟看着那一池清水,烟雾在她的面前袅袅上升,弥漫之后又消失。蓬乱的大卷发掩盖不了她的美丽。穿着白色丝绸睡衣的她看上去是那么单薄,娇小的身躯让人心生爱怜。 她转身进了房间,将烟头在茶几上的烟缸里摁灭,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她和林豪的卧室比以馨的房间更大更豪华。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张圆形的大床,红色的被褥枕头像是燃烧的火。两只枕头在床头并排着,一只有枕过的皱褶,而另一只却平坦无痕。床头上是楚儿与林豪的结婚照。楚儿甜蜜的微笑着,林豪则一脸平静,无忧无喜。 “美美。”楚儿轻唤一声。 红色的被褥上一团白绒绒的东西一下子动了起来,欢跳到她的脚边,讨好似的用前爪拨着她的睡袍。那挂在脖子上的一串金黄色的铃铛发出悦耳清脆的响声。那是一只纯种的白博美犬,尖尖的嘴,圆圆的眼睛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那是一对聪明的眸子,浑浑圆圆的身躯像一个白绒球,没有一丝杂毛。 楚儿弯下腰将它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它柔软而光亮的毛。一只漂亮的狗和一个漂亮的贵妇,很容易让人想到“寂寞”。 她抱着美美下楼来到餐厅,林振生正吃完早餐准备起身。 “爸爸早。”楚儿边道早安边将美美放在身旁的坐椅上,小狗温顺的蹲坐着望着她,眼睛里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今天你也起这么早。” “昨天晚上睡得不是很好。”眼睛周围淡淡的黑眼圈写着楚儿的失眠。 “林豪那臭小子又没回家吧。”林振生锁紧了眉头,额头便显出了一些皱纹。 “恩。”楚儿轻轻的回答,语气平静。她拿过面包,抹上奶酪,这一切她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你也该管管他吧。这样成天的不回家成何体统。” “爸爸,我管得了吗?”楚儿反问,一双大眼充满了迷惑,“您这么威严他尚可忤逆您的意思,更何况是我这个可有可无的妻子。” 林振生愣住了,或许当真是子不教父之过吧,他一下子面露愧色。 “我今天会去说说他的,委屈你了楚儿。”林振生歉然的笑了一下,起身离去。楚儿的一席话让他深感自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对于孩子们,他是放纵了一些。 餐厅门口,碰上了以馨,她愉快的打着招呼:“林伯伯。” “去吃早餐吧。”林振生问,“林玮呢?” “他上楼换衣服了。” “好,吃完早餐就让他带你出去转转。” “好的林伯伯。”以馨笑着。 林振生慈爱的笑着,拍拍以馨的肩离去。 楚儿一双眸子向以馨投去冰冷的目光。 “楚儿姐早。”以馨见到楚儿正在吃早餐,主动的打着招呼。忽然看到旁边坐位上可爱的美美,她更是惊喜的叫起来,用手去抚摸它光洁的毛,喜欢小动物或许是女孩子的天性。 “好可爱的狗狗。”以馨的手还未触摸到美美柔软的毛,它便被楚儿一把抱起。以馨尴尬而又错愕的看着楚儿,楚儿对视她的目光透着敌意。 是的,其它的人或许对以馨是冷漠,但是楚儿,以馨一开始便感到她对她有一份敌意,那是女人特有的直觉。 楚儿不发一语,抱着美美离去。半杯牛奶和半片面包残留在餐桌上。 门口,换好衣服的林玮挡住了楚儿的去路。一身洁白的休闲装,让林玮显得更英俊而又充满活力。 “吃完了?”林玮笑着,轻柔的说。 “今天玩得开心一点。”楚儿白了林玮一眼,从他的身边挤了过去,她是娇小的。 但林玮还是被她挤退了一步,他迷惑的看着楚儿单薄的背影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以馨不明白楚儿怎么会如此敌视她,她一个过客难道会对她造成什么威胁吗?她又轻笑一下,既是一个过客,又何必将这些放在心上。她坐到椅子上,佣人立刻过来将奶壶里的牛奶倒进一个明净的玻璃杯里,翻滚的牛奶像丝绸那样柔滑。 林玮走过来,在她的身旁坐下。 “今天想去什么地方玩?”林玮问。 “不知道,我对这个城市根本就不熟悉。”以馨轻轻的说,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能和林玮在一起整天,她便会很开心。对一个人的感觉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那让我想想吧。”林玮说着将一块抹了奶酪的面包递给以馨,语气关切,“多吃点,你需要补充营养。” “谢谢。”以馨接过面包,这片面包一定比其它的都香甜。    和谐下的裂痕 早餐之后,林玮开着他那辆蓝色的奔驰跑车和以馨一起下了山。今天的太阳如同害羞的小姑娘般躲进厚厚的云层里,遮遮掩掩。不时还有阵阵轻风吹过,立秋已过,天气就快转凉了。 林玮带着以馨慢慢的游车河,让她先看看这座发展中的大都市。各式各样的车辆穿梭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仿似比路上的行人还多。想着贫瘠的家乡,难得看到一辆豪华的轿车经过,而在这繁华的大都市里,满街尽是各种档次的私家车。 人行道上的人们神色各异,或充满希望,或迷茫,或徘徊。他们究竟在追寻些什么?每个人的脚下是同一条路,但是却能走出不同的人生。就像前几日的自己还是一个灰头土脸的乡下丫头,现在却坐在豪华气派的奔驰跑车里,吹着空调听着音乐,美好惬意。以馨迷茫起来,感叹着世事的变幻无常。 林玮将车停在了游乐场的停车场里。今天天气阴凉,出来玩耍的人很多,但主要都是天真的小孩子们,那是他们愉快的天堂。可是以馨,早已过了坐车车骑马马的童趣岁月,对于林玮的举动,她自是很惊讶。 “你带我来这么里玩吗?”以馨迟疑的问着,但是心里却又对眼前欢乐的孩童们充满了羡慕,她的童年是在家乡的黄泥巴过家家的游戏中度过的。 “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玩这些?”林玮笑着问。 以馨听着,欣喜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旋转的木马、海盗船、过山车……一切对她来说都有着深深的诱惑与新奇。 “看来你也很喜欢。”以馨虽然没有作声,但林玮看到她脸上流露的喜悦。 以馨不好意思起来,低声说,“我们走吧,你看都是一些小孩子在玩呢。” “你不就是小孩子吗?”林玮说着拉起以馨的手,“来,我们一起玩。” 林玮一个很自然的动作却让以馨心慌意乱,两手相握,传递着彼此掌心的温暖。 以馨任林玮牵着自己玩过一个又一个刺激兴奋的项目,她旁若无人的惊喜尖叫,小孩子般的开怀大笑,阴的天,却让林玮看到一脸阳光,他的心动了一下。旋转木马上,以馨一起一伏的身影,那一脸灿烂的笑容,那随风飘荡的马尾,让林玮一阵眩晕,他仿佛看到一大片静美的薰衣草海,温馨而又自然。 在游乐场留下一串欢声笑语之后,林玮又带着以馨去了动物园。调皮的猴子,憨态可掬的大熊猫,威猛的老虎狮子都让以馨兴奋不已。这对林玮来说太平常不过的事情,却可以让以馨快乐得像一个从未见到过动物的小孩子。她的童年有色彩吗?林玮迷惑,但别样的爱怜涌上他的心头。 市区并没有太多单纯而好玩的地方,有的只是喧闹和忙碌,灯红酒绿。 “有时间我们去郊外玩吧。”林玮说,“市区里不免太喧闹,享受不到大自然的宁静。” 街道上的灯亮了起来,像天上的星星掉落在地上。 “那太打扰你了。”疯玩了一天的以馨已略显疲惫,也许是她19年来玩得最尽兴的一天。 “这可是我老爸交给我的任务,如果没有将你陪好,我会受罚的。” 以馨垂下了目光,有一些悒悒不乐,如果没有林振生的吩咐,林玮会陪自己吗,仅仅是因为任务吗?手心里互传的温暖还那么真实,但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沿着蜿蜒的公路盘旋上山,路旁的路灯像一个个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宛月山庄里已是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俩人一前一后的踩着草坪中的碎石路走向大厅。以馨最爱这草坪中的碎石路,让人觉得情趣而又宁静。但是这个“家”,对于以馨还是陌生的,那一片辉煌让她觉得拘束和压抑。进入大厅,以馨便浑身不自在起来。她盼望着早些开学,早些摆脱这种拘束和不自在。她蓦的就怀念起已卖给别人的家,虽然简陋的陈设无法与这豪华的宛月山庄相提并论,但它充满了温暖,穷人间的温暖。而眼前偌大的宛月山庄,却让人觉得冰冷。 林玮站在沙发边对着以馨微笑,那笑给了以馨莫大的安慰,至少还有林玮让她觉得温暖。以馨走了过去。 “看一会儿电视,可能还有一会儿才开饭。”林玮在沙发上坐下,另一个单人沙发里坐着林霆,但是他们相见无语。 以馨在林玮的身旁坐下。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却不知道他们的内心是否真如表面那么宁静。气份显得僵硬,以馨弄不明白为什么同在一屋檐下却如同陌生人般的疏远,不是同一个母亲至少是同一个父亲吧!都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啊。想到此,以馨忽然疑惑起来,林霆比林玮大?林玮又是原配夫人所生,那么在林霆出生的时候,林玮的母亲应该还在世吧。那林振生和茹月,是,是——婚外情?哦,多么复杂的感情,他们三人之间又有着怎么样的故事。以馨甩甩头不想再想下去,那些或许不该是她要了解的。 一阵悦耳的铃声在大厅里回荡着,美美欢快的跑到以馨的脚边蹭着,摇尾乞怜。喜爱之情油然而升,以馨笑着正欲伸手去抚摸那白色的绒球,却见楚儿一脸冰冷的走来。想到早上的情景,以馨硬生生的收回了手,这里连一只狗都是她不能碰的。 “美美,过来,犯什么贱呢。”楚儿喝着,竖着眉毛,毫不掩饰她的怒意。 以馨惊了一下,楚儿的指桑骂槐让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异常的难堪与难过。 “怎么啦,很生气的样子。”林玮将目光从电视上收了回来,弯腰将美美抱起来。 楚儿也不说话,趿着拖鞋在大厅里漫无目的的走了几步之后叫了起来:“娟姨,娟姨。” 娟姨从饭厅里走了出来,那张平日冰冷的脸此时却是柔和的线条:“什么事楚儿。” “怎么还不开饭,爸爸又不会回来吃,等谁呀。” “爸不回家,我要回家呀。”大门口,林瑜换好拖鞋走进大厅,她总是一身性感时髦的打扮。脖子上配戴的水晶项链在水晶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一如她的人。 “四小姐,要回家吃饭早些通知,免得久等。”娟姨说。 “我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林瑜撇撇嘴,傲气的说。 娟姨不再作声,一脸冰霜的回到饭厅去。 美美一下子从林玮的身上蹦到地上,跑到林瑜的脚边汪汪的叫起来。 “滚开。”林瑜明明动了动脚,却没有踢出去,打狗也要看主人。 “一只狗,你与它一般见识做什么。”楚儿并不恼怒,蹲下身将美美从地上抱了起来,拍了一下它的屁股说,“干嘛要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林瑜高挑起了眉毛,一副要动怒的样子,但最终低哼一句:“阴阳怪气。”这毕竟是家里,她不想闹得天翻地覆。 “真是不得清净。”一直沉默不语的林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脸的不耐烦。 还未退凉的夏天,以馨却突然打了一个冷颤,或许是冷气开得太大了吧。 “开饭了。”翠兰从饭厅出来,一脸笑意,她仿佛总是快乐的。  谢谢大家支持,请收藏留言,多提提意见! 致命的隐情 晚餐之后,各自上楼,水晶吊灯发出晶莹的光芒,照得地板明静光洁却也冰冷。 房门前,遇到了正从房间里出来的林玮,以馨立刻露出一个微笑。 “早些休息吧,今天你也玩累了。”林玮还以微笑,轻声说,“晚安。” “晚安。”以馨轻轻拧开房门,进去了又关上,在即将合上的门缝里她看到林玮还站在门外。 以馨关上门之后,林玮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楚儿的房间敲了敲。 门开了,林玮闪了进去。门刚关上,一脸委屈的楚儿一下子扑进了林玮的怀里低泣起来,楚楚可怜的模样与刚才的尖酸刻薄判若两人,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女人都会从一只刺猬变成一只羔羊。 “怎么啦,别哭好吗?”林玮温柔的轻推开她一点,深情的看着楚儿的泪眼,“你知道我会心疼的。” “你的魂都快被别人勾走了,你还心疼什么。”楚儿别过脸去,难过的说。她今天过得烦燥不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以馨和林玮。出现在林玮身边的女孩子不止她一个人,最终都是过眼云眼。林玮,始终都是属于她的。可是这一次,她感到威胁。 “吃醋啦。”林玮伸手轻扳过楚的脸,然后刮了一下她娇俏的小鼻子,“你知道陪她是爸爸的意思呀。” “我见你乐意得很呢。”楚儿冷哼一声,“毕竟人家又年轻又漂亮。” 林玮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圆床之上的结婚照上面,他轻语:“哥哥又不回来吗?” “玮,玮,哦,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的。”楚儿没有回答林玮的话,突袭的失落让她又扑进林玮的怀里,忧心仲仲紧紧的圈住他,在他怀里肆无忌惮的轻泣,“我害怕失去你,害怕。” 林玮立刻被楚儿的一腔柔情击倒,溶化。他更紧的拥住她,让楚儿几乎喘不过气来,说话的语气更是柔得化骨:“我的楚儿,我永远会在你的身边,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那你明天不许再陪她,不许再接近她。” 含泪的撒娇是致命的,林玮已没有了自己的思维,他依附着她的意思:“唔,我什么都听你的。”她的柔情蜜意击溃了他,他热情似火的嘴唇印在她的眼上、鼻上、唇上,俩具火热痴缠的身体一同倒向那宽大的圆床。 明月当空,清冷的月光下宛月山庄不像月亮,它孤零零的屹立在山头,灰灰的,冷冷的。  ********************************************************** 以馨睁开睡意惺惺的眼睛,转头看着窗外,那白色窗帘隔着的天空灰灰的,没有一丝阳光,又是一个阴天。 来到露台上,她看着那一块透明的蓝玻璃映着昏暗的天空,静静的。林玮不在,他游过泳了么?以馨有些失意的收回目光退回到房间里,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时间。房间里没有钟,她也没有手表。 换好衣服下楼吃早餐,大厅里,几个穿着整洁制服的佣人正在做清洁。地板已经光可鉴人了,可他们仍跪在地上,用看似干净的抹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安小姐,早安。”翠兰笑着对以馨打着招呼,她的手里拿着一大堆衣物,那小小的脑袋从小山堆里露出来,有些滑稽。 以馨笑着回答了一声。林家有十几个佣人,他们各行其责,有专门洗衣的、做清洁的、厨子、花工、司机等,每个人对自己岗位上的工作都做得一丝不苟。 以馨抬眼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心里一沉,九点二十分。她怎么这么能睡?那林玮呢?他走了吗? “翠兰,看到林玮了吗?”以馨小声的问,仿佛大声一点就会泄露她心中的秘密。 “三少爷一大早便走了。”非礼令人失望的回答。 “哦。”以馨轻应一声向饭厅走去,神色暗淡了下去。   若即若离1 当然她是最后一个用早餐的,牛奶被佣人重新拿去热过,又重新给她烤了几片面包。以馨对自己的晚起非常的过意不去,她不想让别人以为她是一个贪图安逸的人。 吃过早餐之后,百般无聊之下她在草坪中的碎石小路上走着,细高跟的凉鞋在凹凸的石面上有些颠簸。想着林玮便对自己的贪睡感到懊恼,可是林玮为什么都不来敲敲门叫醒自己呢?或许,他今天忙?或许他不愿意陪自己。各种各样的想法蜂拥她的脑海,想着她已经走到了宛月山庄的大门口。抬着看看阴的天,忽然觉得独游也不错吧,想到此,以馨从那铁花大门跨了出去,却又不自禁的回头望着大门之上的“宛月山庄”四个金色大字。 虽然没有阳光,但那几个字仍独自发着金黄色的光芒。“宛月山庄,宛月山庄。”以馨细念着,忽然就想到了优雅的晏茹月。月,都是月,两个月有什么联系吗?想了一下,以馨又甩甩头,一个名字而已她不想再去深究,扭转身踩着青色的水泥路面,一步步的向山下走去。路两旁的树林里不时透出一丝风来,有些凉爽,这样走下去也不失惬意吧! 边走边欣赏着路旁茂密的绿色,还有那藏在草丛里不知名的小野花,心情蓦的就好了起来。可是没走多远的路,以馨便觉得一阵脚酸。她低头看着那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有些恼,如果当真徒步下山,没穿惯高跟鞋的她怕只有赤脚而行了吧。想了想,她毅然的脱下了高跟鞋提在手里继续前行,悠然自得。 不一会,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汽车的喇叭声,以馨正欲回头,一辆银色的轿车已在她的身旁停下。 车窗徐徐摇下,是林霆,他问:“你要下山吗?”他的目光停在以馨提鞋的手上,脸上有一丝隐藏的浅笑。 “噢,是的。”以馨点点头,有些突如其来的不知所措,林霆这个冰冷的人是在对她说话吗? “上车吧。” 以馨想了想,穿上高跟鞋拉开车门上了车。 “今后你若要下山,可以叫司机送你,家里有备用车。”林霆说。 “我想散步下去也不错。” “是吗?那你就要做好准备,下次穿一双平底鞋。”林霆笑了一下。 以馨窘了一下,红了脸,自己刚才提鞋的样子一定很滑稽可笑。 “你准备去哪?”林霆又问。 “我,我也不知道去哪。”以馨迷茫起来,城市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但是她更不愿意呆在那个更陌生的山庄里,情绪一下子又低落下去。 “听爸爸说起过你的事情,他说你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子。” “我吗?”以馨反问一下,她坚强吗?她如果真的够坚强就不会寄人篱下,以馨淡淡的接着说,“我和别人没有什么两样,一样会屈服于现实的残忍。” 林霆笑了一下,没有再作声。 他笑起来也是平易近人的,英俊的,他的眼睛像极了林振生,一样的犀利有神,一样的精明果断。而林玮,他的目光却像春风,让人亲切而温暖。 以馨怵了一下,她怎么想起了林玮。她偏头看着路旁的树林,一片树叶正随风飘飘悠悠的从树上落下,在地上翻转了几下便躺在一丛杂草堆里了,孤单单的无奈。 几分钟后,车子在大马路边停了下来。 “你准备去哪,看我能不能顺路载你。”林霆说。 去哪?偌大的城市居然没有自己立足的地方,淡淡的忧伤浮现在以馨白皙的脸上,从未有过的孤独感紧紧的包围了她,像那片躺在杂草堆里的树叶。可是,她要下车的不是吗?以馨伸手去开门,一只大手按在了她的手上。 以馨诧异的看着林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以馨落寂的神情没有逃过林霆的目光,他的心莫明的动了一下,眼里升起一小团温暖的火光:“如果你愿意可以不用下车,我要去XX区,可不可以请你同行?” “不会打扰你吗?”惊讶和着一丝温暖,以馨没有打算拒绝。 林霆只是轻笑一下,他收回他的手,一踩油门便开走了。余温还停在以馨的手上,可是她却想起了林玮,想起他温暖的大手。哦,我是怎么了?林玮,你是如此强烈的扰乱少女情窦初开的心潮。你不知不觉的偷走了灰姑娘的心,可是灰姑娘还找不到水晶鞋! 车里,林霆沉默着,气份也跟着沉默着,让以馨觉得难受起来。 “呃,你和林瑜是一个母亲?”以馨本是一个不爱打听别人私事的人,可是为了缓解气份,她只好找她所知道而又与林霆相关的话题。 “恩。”淡淡的回答,没有下文。 真是个难以勾通的人。“那你,你和林玮的感情好吗?”林霆冷淡的态度让以馨几乎失去了说话的勇气。 “不好。”坦诚,直白。 “哦,为什么?”真诚的答案倒让以馨怔住了,或许她要的不是这种答案,而影响了她在脑子里想好了的对话。 “不为什么。”林霆偏头看了以馨一眼,又收回目光看着前方,“你对这些事情很好奇吗?” “不,不是。”以馨一迭连声的说,她害怕林霆把她当作多嘴的八婆,“我只是,只是不想气份这么闷。” “哦。”林霆应了一声,继而说,“我在想呆会要谈的事情。” “工作狂?开车都可以一心二用。”以馨吐吐舌头,佩服林霆的敬职。 “是的。”一个高傲的答案,傲气写在林霆的脸上,语气也自大,“除了我,没人能是爸爸的左右臂。” 林霆的话让以馨倒吸一口气,骄傲可以这样明目张胆的。 “林玮……和他哥哥不也在上班吗?”顿了一下,以馨小心的问,其实她就是想多知道林玮的事情。 “他们?”林霆冷哼一声,“一个整天见不到人,一个见到人却见不到用心。我不想说他们。” 林霆的骄傲和自信已经让以馨无法再接话下去,他的话足以证明林家兄弟间的不“团结”,或许不叫不团结,那是类似于陌生人之间的冷漠。 车已经驶进XX郊区的城区。 “心晴公园。”以馨突然叫了起来,车窗外“心晴公园”的大门渐渐的远离以馨的视线。很小的时候,以馨有一个亲戚住在公园附近,那时她在亲戚家玩耍的时候,看着公园门口笑意盈盈的孩子们,她的眼里全是渴望与羡慕。于是,“心晴公园”成为她心中美丽的梦。 “你去过?”林霆问。 “没有,那只是我小时候的一个梦,一个从未实现过的梦。” 林霆没说话,几分钟后他的车停在了XX大楼的露天停车场内。 “你是陪我上楼去还是留在车里?” “我留在车里吧,我怕上楼会给你添麻烦。” “好。”林霆放了一张CD在播放器里,说,“听听音乐,我30分钟后回来。” “恩。”以馨点点头。 看着林霆离去的身影以馨不禁有些感叹,在他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外衣之下,应是一颗热情而细心的心吧。 轻缓的音乐仿佛有些像催眠曲,以馨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她在车里四处张望着,想找一份能看的报纸杂志之类的刊物,可是收拾得干干净的车内什么都没有。百般无聊,只一会儿,催眠魔咒便把她送入了梦乡。  若即若离2 一望无垠的紫色海洋,波浪随风飘荡。以馨穿着紫色的连衣裙,头带紫色的花环,在薰衣草海洋中奔跑着,她溶进这紫色里,溶进这芬芳的海洋里。 “以馨,以馨。”朦胧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回荡着。于是,整个海洋里都回荡着以馨的名字,那是林玮的声音。 “林玮,林玮。”以馨提着裙子在海里奔跑着,逡巡着。 “以馨,我爱你。”林玮的声音像是波浪般起伏,发出一阵阵回音,空旷的,虚幻的。 “林玮,我也爱你,你在哪里。”以馨大声的喊着,四下寻找着。突然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披头散发,遮住了她的脸。 以馨使劲的揉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她的面容,可是仍是看不清楚,有一层不可触摸的障碍遮住了她的眼睛。 “你别作梦了,灰姑娘想变公主,你醒醒吧,醒醒吧。”白衣女子张狂的笑起来,声音是那么恐怖刺耳…… “醒醒啊。”林霆轻摇着以馨的肩膀,其实他很不想摇醒她,她的睡容像天使一样可爱。 以馨睁开了眼睛,出现在她眼里的是林霆俊朗的脸,紫色的薰衣草海、林玮、白衣女子全都烟消云散了。 “很困吗?”林霆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可能你的音乐有催眠的作用吧。”以馨笑了,脑海里却想着梦里林玮大声的对她说“我爱你”。真不害臊,安以馨!以馨暗骂着自己,嘴角却禁不住偷扬起一丝微笑。 林霆开着车子走了,可一会儿却在心晴公园门口停下了,以馨诧异的看着他。 “来这里做什么?” “去圆你的梦。”林霆静静的说。 以馨怔怔的看着林霆,声音感动中夹杂着哽咽:“谢谢你。” 林霆什么都没有说,他先下车来替以馨打开了车门:“下车吧,安小姐。” 以馨露出笑脸,下了车。 公园景色怡人,空气清新。游乐园里充满了孩子的童真,童趣,童声。穿过一段幽静茂密的林荫小道,一片明静的微风轻荡涟漪的绿湖跃入眼帘,几只游船轻拨湖面悠然自得,白色的拱桥倒映入湖里,湖边葱郁的垂柳婀娜袅袅,让人自然的心思宁静。垂柳下,几对新人正在拍摄婚纱照,洁白的婚纱、美丽的新娘,柔情蜜意。不是仙镜胜似仙镜。 “要划船吗?”林霆问。 “虽然我很想知道泛舟湖上的乐趣,但是我想还是算了吧。你看那宁静的湖面,多像一块发出温柔光芒的碧绿的翡翠。我们为什么要去破坏完美,充当暇庇。”以馨靠在一棵垂柳上,幽幽的说。 林霆静静的站在以馨的身后,看着她飘在湖中的身影不禁有些出神,他脱口而出:“以馨。” “恩。”以馨回过头来,她的笑容荡在湖面上,像一朵破湖而出的亭亭玉立的莲花。 “散散步吧。”林霆收回自己的目光,静静的说,这句只是掩饰他心悸的脱词。 俩人在公园里漫步着。可是天公不作美,像爱翻脸的小孩不高兴起来,沉下了他的脸色,乌云慢慢的聚集,黑压压的,仿似暴风雨来临前的黑暗。不甘寂寞的风,咽呜着像人的恕吼又像是不平的哀嚎抖落大树身上的枯叶,又将它们从地上席卷到空中,接着狠狠的摔下,又和着灰尘一起抛向空中,铺天盖地迎面而来,让人睁不开眼睛,空中全是弥漫的灰尘味道。 俩人离开公园开车回到宛月山庄,半路上,先是豆大的雨点将汽车玻璃打得啪啪作响,像是有人在急促的拍打着车窗。紧接着,雨大起来,像飘泼般的雨水倾倒下来,雨刮不停的刮着车窗,可仍是满玻璃的雨水,车子像蜗牛一样前行着。天完全暗下来,像是黑夜来临。汽车的灯光照着前方的路,雨水像一块透明的布漫天铺泻,和着大风一起淫虐着路边的树木,将它对们击得东倒西歪。 车在停车库里停下,林霆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黑伞撑着。 “不介意打一把伞吧。”林霆说。 以馨摇摇头。 林霆伸过手环住了以馨的肩,相拥着出了停车库。车库门口,一束灯光将以馨射得睁不开眼睛。林霆拥着以馨退到一边,等车开进去。当车经过以馨身边时,她看到那是一辆蓝色的奔驰跑车,是林玮。以馨心一动,脚像生了根似的迈不开步子。 “走吧。”林霆拍拍以馨的肩膀。 俩人相拥着回到客厅,无奈雨太大了,雨伞并没有完全挡住雨水的浸湿。以馨看着林霆的衣服打湿了一大半,而自己却安然无恙,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暖,又有一些涩。 “怎么淋得这么湿?”茹月心疼的看着林霆,而后吩咐着佣人去拿干毛巾。 “没事。”林霆若无其事的说,“我先去冲澡。” “快去吧,不然该受凉了。” 关心完儿子,茹月微笑着对以馨说:“以馨,你没事吧。”她的声音总是温柔的,让人如沐春风。 “谢谢月姨关心,我没事。”以馨说,看着总是穿着旗袍的她,永远是那么高贵。 “你和小霆一起回来的?”茹月又问,微笑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用意。 “是的。”以馨点点头。 “哦。”茹月又说,“去看一会儿电视吧,还有一会儿吃饭呢。” 以馨向沙发走去,今天沙发是闲寂的,没有一个人。因为突然而至的大雨,天早早的暗下来,时间却还早得很。 以馨刚在沙发上坐下,林玮便进来了。他来到沙发边,在以馨的身边坐下。 “今天出去玩了?”他问。 “恩。”以馨点点头。 “一个人吗?” 以馨轻微的迟疑了一下,说:“下山的时候遇到了林霆,然后陪他去了XX区。” “哦。”林玮应了一声,便拿起遥控板摁着,电视频道换了一个又一个,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林玮没有停下的意思。停在电视屏幕上的目光空洞而飘浮。 “你怎么了?”看着林玮的失神,以馨忍不住问,他的心飘到了什么地方? “以馨,今天我没有陪你,你怪我吗?”林玮的手停了下来,但电视里却演着动画片。哦,他该不会还童心未泯吧! “没关系,你有工作要忙。如果陪我而担误工作,我才过意不去。” 林玮轻轻吸了一口气说:“明天开始我陪你吧,直到你开学。” 以馨惊讶在那里,忍不住偏着看着林玮,他一脸平静。感受到以馨的目光,林玮偏过头来对视着以馨。以馨忽的就脸红了,躲开他的目光,独自心跳着。 一阵悦耳的铃铛声从楼上飘至客厅里,美美欢快的在大厅里奔跑着,林玮激烈的目光蓦的暗淡了下去。   揽月阁 秋雨浇熄了太阳的怒火,气温降了下来,虽然仍光芒万丈,但已没有夏日的闷热和烦燥。接下来的几天,林玮果真天天陪着以馨。或许没有甜言蜜语,或许没有牵手拥抱,但是有一种温馨甜蜜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漫延开来。 明天就要开学了,以馨呆在家里哪里也不想去,她想休息一天明天能够精神百倍的去迎接她崭新的生活,走进她梦想的天堂。每每想到这里,以馨便忍不住内心的激动。 沿着游泳池旁的小路散着步,那一片碧海楼阁近在眼前。来到宛月山庄这几日,这是以馨第一次如此接近那一个偌大的人工湖。岸边垂柳轻拂,湖面波光鳞鳞。这让以馨想到了心晴公园的湖,不一样的景色,却让人有着同样宁静的心境。 一条迂回曲折的走廊通向屹立在湖心的双层中式楼阁,古朴的颜色,精致的雕刻,无不表明主人有着深深的古典情结。 “以馨姐。”翠兰的叫声打断了以馨的沉思。在无人的时候,她已经不叫她安小姐了。 “翠兰。” “以馨姐今天没有出去玩吗?”翠兰踏上走廊。 “明天要开学了,我不想今天太累了。”以馨不自觉的跟了去,阁楼上涂着金漆的“揽月阁”几个隶书大字呈现在以馨的眼前。 “揽月阁。”以馨轻轻的念着。碧湖、古阁、揽月,一切都那么有意境。揽月?是揽天上的月还是湖中的月? “这是老爷和太太的房间。”翠兰推开那扇红木大门,发出“咯吱”的沉闷声音。 哦,以馨恍悟。这揽月阁原是揽现实中的月——晏茹月。林振生自是深爱晏茹月的吧,这古典亭阁应是为那一位高贵闲雅的古典美人建的。寻湖而建,对酒当歌,别有一番情趣,这仿似一个不被外人打扰的世外桃源。 一进门,一股檀香味扑鼻而来,幽幽的清新,让人精神一振。楼下是一间书房,整墙的书柜装满了书。偌大的红木书桌上还放着纸笔砚墨,精致小巧的香炉青烟氤氲,盘旋而上的雕花楼梯通向二楼。 翠兰上楼去收拾房间去了,以馨并没有跟去,她四下的打量着宛月山庄里的另类古色。墙上一幅女子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不是晏茹月,而是一个明眸皓齿的现代着装女子,清丽娟秀,目光闪亮而又不失温柔。以馨仔细的看着,突觉林玮的眉、眼和镜框中的女子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明亮而又不失温柔的目光。是林玮的母亲吗? “她是谁?”翠兰抱着几件衣物从楼上下来,以馨叫住了她。 “她是老爷的前妻,早就去世了,是一个美人对吧。”翠兰笑着说,她也向照片望去,目光单纯而又充满羡慕。 当真是林玮的母亲,又一个美好的女子。以馨在收回自己目光的一刹那,瞥见镜框的右下角有三个小字——关宛婷。 关宛婷!这自然是她的名字,人如其名。 “娟姨是老爷的什么人?”不知为何娟姨那张冰冷的脸窜进了以馨的脑海。 “管家,厉害着呢,老是板起一张脸,像别人欠了她许多。”翠兰说着又四下看了看,凑近以馨的耳边神秘的说,“她至今未嫁,是一个老****了。” 以馨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一生未嫁?那么她是在为谁等待。 “所以我们都说她脾气古怪是因为她嫁不出去。”翠兰说完便“咯咯”的笑起来,一派天真。 以馨轻笑了一下,也许并非娟姨嫁不出去,她或许只是想为她等的人披上嫁衣。 俩人出了揽月阁,沿着游泳池边的小路慢悠悠的走着。现代与古朴主被这一条曲径隔开着,又被它串连着。花园里,一袭白裙的楚儿抱着美美悠闲的散着步。 “大少奶奶早。”翠兰掬了一躬。 “楚儿姐。”虽然楚儿对以馨视若无睹,但以馨还是礼貌性的叫了一下。 楚儿面无表情,轻轻的抚摸着美美柔软的毛,从以馨身边轻飘飘的走过,让以馨恍觉是一个幽灵。 以馨和翠兰无声的朝向走去。 “安以馨。”楚儿突然叫住了她。 “我先去了。”翠兰小声的说了一句便抱着衣物离开。 以馨迷惑的看着向她走近的楚儿。俩人对视了一下,仿似两个决斗的武士在揣测彼此的实力。终是以馨打破了沉闷:“楚儿姐,找我有事吗?” “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像你这样清新又楚楚可怜的女孩子,像一杯茉莉花茶,芬芳清香,冰清如水。”楚儿幽幽的说着,美美在她怀里不安份的动了起来,她弯腰将它放到地上。 “楚儿姐你过讲了。”这突如其来的赞美倒让以馨不安起来。 “这些天林玮陪你了吗?”楚儿的声音又冰冷了起来,仿佛刚才的赞美犹如梦吟般的不真实。 “是的。”以馨应着,她不觉这有什么不妥。 楚儿的目光立刻暗了下去,瞬间眸子上又浮现出往日的敌意,她的话语从牙齿里挤出来:“你爱他?” 以馨惊讶的看着楚儿,不知道如何作答。她爱林玮?是的,可是眼前怒目圆瞪的楚儿并不像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以馨的沉默让楚儿的脸上掠过一丝受伤的表情,她垂下了眼帘慢悠悠的向花丛里走去了。那白色的身影在绿色里格外显眼,空荡荡的像没有躯壳的灵魂,同样是白色的小绒球发着悦耳的铃声跟在大白影的身边。那落寂的身影让以馨莫明的难受起来,说不出来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那一大一小的孤独的白。突的,以馨打了一个冷颤,想起前几日梦里那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不,那怎么会是楚儿。以馨摇摇头。  楚儿的痛苦 楚儿回到房间换了衣服,开着她那辆白色的小轿车向山下驶去。她是极少出门的,多数时间都呆在山庄里,那白色的建筑就像是她的牢,左冲右撞却走不出去。 林玮轻敲了一下酒店房间的门,门开了,楚儿趿着拖鞋慢慢的走到沙发边坐下。 “你怎么了,楚儿。”林玮将门赶紧关上,说,“有什么事情非要到酒店里来说,谁都知道你是林家大少奶奶,你还来自家酒店开房。而且,哥哥也在上班。”最后几个字,林玮压低了声音。 “怎么,怕我连累你吗,林三少爷。”楚儿端着酒杯,那红色的液体像极了血,她仰头一饮而尽。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林玮走去将她的酒杯夺过放在茶几上,“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不开心。”林玮半蹲在楚儿的面前。 楚儿轻抚起林玮的脸,拇指在他脸上轻轻摩挲着:“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开心过呢?四年了,或许你也对我厌倦了吧。”一颗颗冰凉滴落在林玮的脸上,让他一惊。 “楚儿,我怎么会厌倦你。” “那么,为什么你要对我撒谎,为什么这些天你都还要去陪她。你答应过我,为什么,难道你爱上她了?”楚儿激动起来,声音抑止不住的颤抖。 林玮站直了身子,憷紧了眉头,他无法忽视以馨对他的吸引,无法漠视见到林霆拥着以馨时给他带来的心痛。可是楚儿,他也无法逃避他对她的爱。 “你说话呀,说话呀。”楚儿也站了起来,拳头像雨点般急促的落在林玮的胸前。她变得歇斯底里,像一只受伤的小野兽。 “楚儿。”林玮抓住了楚儿的双手,认真的看着她,“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道德的。” 楚儿突然一下冷笑起来,更多的泪水从她的眼中跌落:“四年前你没有觉得不道德,现在你终于醒悟了。” “楚儿,我们不谈这个好吗?”林玮心痛起来,将楚儿拥入怀中,说,“你知道我见不得你的眼泪。” “林玮,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楚儿紧紧的反拥着林玮,像一个期待保护的小动物,声音柔弱而慌张。 林玮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悲伤,而他自己则是一脸的痛楚。他该如何取舍? 好一会儿,楚儿停止了哭泣,情绪变得平静。 “林玮我是不是束缚了你?”她幽幽的说。 “楚儿,没有人能懂你的寂寞,没有人能体会你内心的失落。四年前,你第一次哭着扑进我怀里的时候,我就被你俘虏。我恨我哥,恨他娶了你却又不怜惜你。” “阿玮。”楚儿又动容起来,声音像含了过多水份般的湿润,“你能怜我一辈子吗?” 林玮的神色淡了下去,无可奈何的看着楚儿:“我可以做你一辈子的知心朋友。你知道我不想对你撒谎,不想像我哥一样来伤害你。” 是吗,朋友。楚儿的嘴角绽放一朵凄凉的花,脸色苍白得像一朵白纸花,“我注定是要孤独的。” 林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为什么你不和我哥离婚,与其痛苦,不如解脱。” “离婚?哈哈。”楚儿更加肆意的笑了两声,噙着眼泪的双眼一片迷茫,“你认为我势利的父母会让我离婚吗?他们好不容易攀上林家这棵大树,他们会放弃吗?” “楚儿,你为什么不能为你自己而活?”林玮摇着楚儿的双肩,心痛的看着她。 “为自己活?从我踏进林家那一刻开始,我便没有了自我,我是父母的摇钱树,是丈夫尘封在箱底不愿穿起的陈衣,是宛月山庄里飘来荡去的孤魂。” “楚儿,我不许你这么说。”林玮将食指按在楚儿的嘴唇上,“我听着难受,听着心疼。” 楚儿望着林玮的脸,那被食指摁着的嘴巴含糊不清的说着:“你不心疼我,你只是同情我。”   最后一个男主人 晚上,宛月山庄里灯火通明。吃过晚饭,以馨被林振生叫到了客厅旁的一间小会客室。林振生坐在白色的长条沙发上,以馨在旁边的单人沙上坐下。 林振生拿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金属盒子,从里面取了一只雪茄,他说:“以馨,明天就要开学了吧。” “是的林伯伯。” “恩,这些天我也忙着新的休闲城的开张,所以没能好好的照顾你。这里的一切都还习惯吧。”林振生将雪茄嵌进深咖啡色的烟斗里点燃了。 “这里很好。我想是我太打扰你们了。” “哎,以馨。”林振生无端的吧起气来,他呷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团烟雾来,“你也许感受到这个家的冷清了吧。我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可是家里却是冷清得紧,你月姨喜欢清静,我便陪她住到湖心的揽月阁,仿佛与世隔绝般。这宛月山庄的大厅就更寂了。” “或许他们之间缺少沟通吧。”以馨想起了那日林玮与林霆看电视时互不说话的情景,那是怎样的一种生疏呢? “他们母亲都有着与世无争的高远心境,为什么他们不能像他们的母亲一样胸襟开阔。”林振生寂寂的说着,他把以馨当一个听众,或许这许多的话埋在他的心里太久,“他们之间就像陌生人。有时候我甚至希望他们能大吵大闹一番,这样至少可以证明他们知道对方的存在。可是他们连争吵都懒于起齿。” 以馨静静的听着,不置一词。她没有兄弟姐妹,可是至少她是快乐的,她很少觉得自己孤独。乡下的院子里,每到夏天大家便端出自家的凳子集中到大坝子里,手摇着蒲扇拉家常。而小孩子们则在旁边打闹嘻笑,好不热闹,那是穷人间的快乐。而越是这样富贵的人家,人与人之间越是有一层隔膜,都用冷漠将自己的脆弱武装起来。 “以馨,是不是觉得我这老头子太啰嗦啦。”林振生微笑起来。 “没有林伯伯,我喜欢听您说话。我也能体会到您的心境。” 林振生吧哒吧哒的吸了两口雪茄接着说:“大儿子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公司家里关不住他,苦了楚儿哟。林玮太像她母亲了,性格有些忧柔,对男人来讲这并不是一种好性格。只有林霆,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他有很多我的优点,也有他自身的特点。至于林瑜,完全是一个疯丫头,都怪我宠坏了她,如果她像你一样懂事,我也少操多少心哪。哎我老了,管不了他们了。” “林伯伯您哪有老呢,许多年轻人都还比不上你的好精神。再说虎父无犬子,他们将来个个都会很出色的,您不必为他们操心。” “呵呵,不说他们了。至少还有一个林霆让我慰心。”林振生将雪茄在烟缸里磕了磕,突然话锋一转,“以馨,愿意做我的干女儿吗?” 以馨一惊连忙摇头,说:“不,林伯伯。谢谢您的厚爱,我不敢接受的。” “为什么?”林振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他眯着眼睛,因他了解安志辉便了解以馨。 “林伯伯我对您已经很感激了,能做您的干女儿,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我又何德何能沾您的福做您的女儿呢?我是一个与林家无贡献的人,无功不受禄。” “我就知道你会拒绝的,我也不勉强你。”林振生说完,从包里拿出皮夹子,取了一张银行卡放在以馨的面前,“以馨这里面有一笔钱,数目不是很多。我知道多了你也不会接受的,你明天取了它,拿去缴学费吧。剩下的钱便是你一学期的零花钱,买买学习上的东西,买买你喜欢的衣物。你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林伯伯,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毕业之后我一定如数奉还。” “你就用心念书吧,什么都不用想,我会定期打钱到卡的。”林振生说,“你住校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我想你也是第一次独立生活吧。” “我想我会很快适应的。” “恩。”林振生点点头又说,“周末记得回来,这里是你永远的家。” “谢谢您。”以馨的鼻子酸楚起来,虽然她始终不曾将自己当作宛月山庄里的一份子,但是林振生亲切的话语让她感动,让她温暖。 “你走了家里又要冷清了。”林振生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疲惫的说了一句。雪茄快燃尽了,烟雾迷蒙了他的脸,慢慢又变得稀薄,最后消失在空中。 以馨轻轻带上小客厅的门,林振生正闭目养神,她不想再打扰他,道了晚安之后便退了出来。客厅一惯的空无一人,以馨看了一眼冷冷清清的沙发,准备上楼。而此时客厅的玻璃大门被推开了,一个人闪了进来。 “来人,拿鞋来。”那人吼着,嘶哑的声音透着疲倦。 “来了。”一个佣人闻声而至,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放在那人的面前,只听她说,“大少爷,您回来啦。” 大少爷?是林豪吗?以馨怔了一下,那是这个家里唯一还未现身的主人。 林豪换好拖鞋,穿过大厅正准备上楼,但他发现了以馨的存在。他看着她没有惊讶,眼神抑郁而又空洞。 “你是林豪吗?”以馨开了口。 “你是谁?”林豪淡淡的问了一句。 “我是安以馨,林大哥你好。” “哦。”林豪简单的应了一声,对以馨的热情视而不见,转身便上楼去了。他不关心家里的一切,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似的,他或许不是宛月山庄的主人,也只是一个过客。 林豪推开卧室的门,房间开着粉红色的彩灯,朦朦胧胧温馨浪漫。楚儿正在梳妆台前擦护肤霜,半透明的睡袍里是她若隐若现的美丽曲线。 “老公。”楚儿放下手中的护肤露迎了上去,眼睛异常的闪亮晶莹。 “你还没有睡?”林豪淡淡的问,他在床沿坐了下来,神情木然。 “你说要回家来,所以我就一直在等你。”楚儿的语气轻快和喜悦,“你先冲一个澡吧,我给你拿睡衣。” 林豪点了点头。 楚儿推开衣柜门拿出睡衣给林豪,他接过便去了浴室。霎时,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楚儿望着浴室里朦胧的灯光怔了一会儿,她又慢慢的走到梳装台前,拿起一瓶香水,轻轻的按了几下。顿时,她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清香。 林豪冲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他甩了甩头,看着斜靠在床头的楚儿说:“睡吧。” “这就睡了吗?”楚儿望着他,眼里有着期待和渴望。 “恩,今天太累了。”林豪爬上床,拉过被子背对着楚儿侧身躺下。 “你每次回家都是很累的,你不累的时候都不回家。”楚儿垂下了眼帘,沉下了期望。 林豪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墙壁,又闭上,一丝痛楚闪过他的眼底,他轻轻的开了口:“楚儿,对不起。” “她是谁?她真的那么吸引你,以至你都不能敷衍我一下。” “没有她。睡吧楚儿。”林豪的喉咙咽了一下,他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对楚儿的歉疚,可是他,的确力不从心,他所承受的痛,比任何人都重。 “啪。”的一声,屋里变得黑暗而寂静。楚儿仿佛听到一种物体破碎的声音,那是她的心,随着黑暗一同沉下去沉下去。一滴晶莹的液体也飞速的坠入深渊里,听不到它坠底的破碎声,却可以看到它划过黑暗时的流光!   大学生活1 今天以馨的心情是极好的,那是兴奋、好奇、激动交织而成的喜悦。天格外的晴朗,草地格外的清绿,踩在碎石路上的脚步格外的轻快。 林振生吩咐好林玮陪着以馨去学校报道。随着车轮的滚动,越接近学校,以馨却越来越觉得有一丝丝的轻愁,她不时偷偷的看着林玮完美的侧面,却觉得陷进对林玮的爱恋中无法自拨。一星期七天,大半的时间却不能再与他相见,漫漫相思揪着以馨情窦初开的心。 林玮的蓝色奔驰跑车在美术学院门口停了下来,立刻引来路人的注目。 “我陪你去学校报道吧。”林玮细心的说。 “不用了,你去上班吧。”虽然违心,但以馨也说得真切,她不想因此担误林玮的工作。 “钱放好了吧。”林玮再叮嘱一句。 “恩。”以馨点点头。她伸手去开车门,可是那只把着车锁的手却迟疑着,跨出这道车门,和林玮相见的日子屈指可数。以馨偏过头去,而林玮正温柔的望着她,车里的温度突然间上升。 “我们……见面的时间是不是很少了?”以馨微低下头,脸红了,那从喉咙里飘逸而出的声音那么不真切。 车里寂静着,没有盼来林玮的回答。刚才羞涩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转变为不安和尴尬。他的心里也许根本就有没有你。 以馨轻吸了一口气,驱赶走心里窜起的失意,伸手拉开了车门。 “以馨。”在以馨即将跨出车门的一瞬间,林玮叫住了她。 “怎么?”以馨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快的说,“还有什么没叮嘱完的。” “30分钟后在校门口等我好吗?”林玮又重复一遍,“30分钟我就回来。” 林玮突然的转变让以馨心动了一下,他的眼神变得离奇的温柔。以馨下了车,有些发傻的看着车内的林玮。 “等我。”林玮在车里对着以馨轻笑一下,而后,那蓝色的流光渐渐消失在以馨的眼前。 以馨站在校门口的榕树下,看着络绎不绝的校门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差一点就失去了的机会又被她重拾回了手中。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失去双亲的她或许是不幸的,所以她将比那些穿着华丽的学子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但她比起那些紧攥着入学通知书而无法跨进大学校门的人又是幸运的。又有多少双像她一样热切注视着大学的校门的双眼里含满了希望和绝望。 30分钟不算太长,一声“以馨”叫醒了她的思绪。 以馨转过身去,看到一束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以馨一阵心旌摇荡,林玮是那么吸引着她。他慢慢的走近她,在她的面前停下,他拉起她的手将一支红色的手机放在了她的手掌心,以馨抬头诧异的看着他。 “送给你的礼物。有了它,你就可以随时听到我的声音。” 以馨握着手机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一切出乎她的意外,她低下头,一层泪雾正迷漫上她的眼睛。心里却有千百个声音在轻吟,呵林玮,怎能让我不爱你! “怎么啦?”看着以馨低垂着头,林玮关切的问。 “谢谢你。”以馨忍住要掉落的泪水,她是一个太容易感动的小女孩。她缓缓抬起头,对着林玮露出一个笑靥。 “小傻瓜。”林玮爱怜的刮了一下以馨的鼻子,说:“走吧,进去报道吧,我陪你。” 这一次,以馨没有拒绝,任由着林玮拥着自己的肩走进校门,她贪婪的享受着浑身串流着的温暖。一种玫瑰色的颊晕在以馨的脸上,心上慢慢的韵染开。  新生入学,开始了半个月的封闭式军训。大家每天都被军式化的生活弄得精疲劳力尽,自然也无暇去联络彼此还陌生的同窗情。军训结束,以馨都还叫不出几个同学的名字。不过她也交到了大学里第一个知心的朋友——姚洁玲,一个五官清丽可爱的女孩子。她来自一个小县城,或许两人相同的背景使她们格外的交心,感情直线上升。唯一遗憾的便是俩人并不是同一宿舍。 以馨的宿舍里住了四个人,另外三个女生是城里的娇娇女,有良好的的家庭背景,自然的,以馨入不了她们的圈子,成为寝室里孤零零的小鸟。军训半个月里几场雨下来,单薄的夏装已无法抵御冷空气的侵袭,以馨盘算了又盘算,从卡里取出钱来去买了几件便宜的秋装。虽然卡里的数目是五位数,但以馨知道她不可以将它们用在吃穿享乐上,虽然她也爱美。看着以馨寒酸的打扮,三位室友自然的和她有了一层隔膜。以馨对此并不在意,习惯了宛月山庄里的冷漠,她对富人的冰冷早已不足为奇了。 军训结束,一切回到正常的学习轨道上来,开始专业课的素描课程。 画室里静悄悄的,只听到“沙沙”的画笔声。窗帘被拉上,立式台灯的黄色暖光明亮的照在静物上,拖出长长的阴影,随意搭配的衬布显出深浅不一的皱褶。 看着同学们一幅幅出色的作品,以馨明白了自己所谓的天赋在这里显得是多么的渺小。天赋,他们每个人都有,甚至许多人超过了她,她没有经过专业的指导,她不知道颜色明暗深浅的关系,不知道不同物体不同质感的表达方式。专业老师给大家耐心的指导和修改,可是对于她的作品,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难道我真的要比他们差很多?以馨握着铅笔呆坐在画板面前迷惑起来。   大学生活2 坐在旁边的洁玲看着失神的以馨,用手肘碰了碰她:“怎么啦?” “洁玲,我画不下去了。”以馨垂头丧气的将铅笔在手中翻转把玩着。 “哎,叫老师给你修改一下吧。” “可他从来不看我的画。”以馨沮丧着。 “你叫叫他嘛,他总会来的。”洁玲鼓励着,“你试试,恩。” 得到了洁玲的鼓励,以馨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叫了老师过来。 “老师,您能帮我改改画吗?” “不能。”老师冷着脸回答得干脆,甚至看都没有看以馨的画一眼。 以馨睁大了眼睛看着老师,被他硬生生的拒绝让她难堪得立刻涨红了脸。 看着以馨的窘迫,老师又开了口说:“你以为我没有注意到你的画吗?你知道我为什么给其它的同学改画都不给你改吗?因为你的画无法改,它不是一幅画,它只是一张白纸上画满了黑色线条的废纸而已。你说一张废张还有什么改的价值呢?” 以馨脸烧得发烫,简直无地自容了。她真的差到这种地步吗? 老师又开了口:“你物体的光感呢?质感呢?且不说那些,单看物体的形状,你不觉得它和原物有很大的差别吗。一个圆形的瓶口你可以画成扁的。你形都勾不准,你还画什么呢?下再多的功夫也是失败的。还有,你连最基本的线条都打不好,这么多的线头,不细又不均匀,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美院来的。” 老师严厉的批评已经引来了所有同学的围观,有的甚至发出了轻轻的笑声。以馨难过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为着同学的嘲弄的窃笑,为着老师毫无留情的批评,她最后的自信在刹那间崩溃。 “如果你要用现在这张废纸来交作业,我只能给你零分。”老师扔下冰冷的话语离开。同学们渐渐的散开,回到各自的画板前。画室里立刻又响起了“沙沙”的铅笔声。 洁玲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她让以馨叫老师来改画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让人难堪的一幕,她轻声的说:“以馨都是我不好。” 以馨很长时间无语,洁玲也不知道说什么去安慰她和平抚自己的内疚。 好一会儿,以馨突然笑了说:“怎么能怪你,老师批评得好,如果我继续埋头自画,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缺点在哪。”以馨并没有掉下泪来,虽然老师的厉声厉色让人发窘,但总算让她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哪。 “那就好,重画一张吧,一定会不一样的。”洁玲释然的笑了。 以馨又有瞬间的发愣,她盯着她的画不语,脸上的红潮慢慢的褪去。她突然伸出手按在画上,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闭上眼,那舒展开的手掌被以馨弯曲之后用力一抓一扯,画板上的画立刻被撕破了。 “以馨。”洁玲惊呼。 “你知道撕自己画的感觉吗?”以馨的语气非常的难过,“我的心就像这撕破的画纸,碎了。” “重新再裱一张吧。”洁玲无奈的说。 以馨将画板上残留的画纸撕了下来,正当她准备转身去扔碎纸的时候,一张洁白无暇的画纸横在了她的面前。以馨抬头诧异的看着画纸的主人,一个穿着另类的艺术型男生。头上围着一圈红色的发带,将竖立的短发围成了一蓬黄色的杂草,耸立着又有一些像刺猬。方脸、大眼、剑眉、笔直的鼻子,轻薄的嘴唇,典型的阳光型帅男孩。一只耳朵上穿了五六个耳洞,上面戴着银质的耳环,上身一件黑色的T恤,一个大大的骷髅夸张的印在他的胸前,那黑色的窟窿好像随时会把人吸进去。蓝色的大筒牛仔裤上尽是大小不一的破洞。这就是另类!这就是艺术!这就是青春! “嗨,我叫沈柯涵,你叫什么名字?”他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张一合的对着以馨作自我介绍。 “安以馨。”以馨说完便走向墙角的垃圾桶扔掉手中的碎纸,等她回到画架前,她的画板不见了。 “那个沈柯涵帮你裱画纸去了。”洁玲神秘的笑了一下说,“你知道吗?听说他是班上专业成绩最高分。” 是吗?以馨此时毫无兴致说话,她站在画架前,看着射灯照耀下的静物出神。灯光下的阴影,光线的明暗层次,衬布的褶子,她要怎么样去表现呢?土罐,陶瓷瓶它们粗与细的质感怎么样用线条去表现出来呢? “安同学,你的画纸裱好了。”沈柯涵将画板放在画架上。以馨看着那一平如展的洁白画纸上一个气泡都没有,心中涌起说不出口的感激,最终都化作了一声谢谢。   大学生活3 沈柯涵灿烂的笑着,他拍了一下以馨的肩,指了指不远处他的画架说:“反正你的画纸要到晚上才会干,现在有没有兴趣去看看我画画,或许对你有一点帮助。” “好。”以馨求之不得。 沈柯涵的画让以馨眼前一亮,那是一幅即将完成的作品,画面真实的立体感让人觉得那就是一幅黑白相片。 “为什么你们都画得那么好?”以馨由衷的赞叹着。 “呵呵,所以你不要闭门造车,多看看别人的,多听听别人的指导,非常有收获的。” “可是你也看到了,老师都不愿意修改我的画。” “老师偏爱优生是千古不变的定理呀。”沈柯涵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让以馨想到了可爱的小白兔。 “那差生就只能更差了?”以馨无限失望的说,“老师教学生那也是千古不变的定理呀。” “靠自己努力吧。这么多学生,老师永远也不可能会手摆手教你的。其实谁也不比谁好多少,领悟了就通了。其实你应该不错的,我相信你会赶上来的。不过,这需要我的帮助才行。”沈柯涵忽然自大起来。 以馨笑了,说:“听他们说你是班上专业成绩最好的。” 沈柯涵四下看了看,附在以馨耳边轻语,仿似在透露天大的秘密:“我只不过有专业老师指导罢了。我老爸是一所艺校的美术老师。” 以馨愣了一下继而笑了,忽觉沈柯涵还真可爱。 “安同学,要不我就做你的指导老师吧,不收学费的。”沈柯涵将手搭在以馨的肩上,就像是随意搭在铁哥们身上似的,“你只要偶尔帮我打打饭,洗洗碗什么的就可以了。” “好呀。”以馨爽朗的点点头,只是那只压在她肩膀上的手让她备感压力,她还不习惯与男孩子如此的亲近。 “哈哈。”沈柯涵大笑起来,“你还真经逗。” “什么啊,原来你都是骗我的。”以馨别过脸去。 “哎哎,真的真的。小女生都一个样小气得很。”沈柯涵连忙一脸正色,“我说让你洗碗打饭是逗你的。” “我就这么好捉弄呀。”以馨佯装生气的走开去,回到自己的画架前。 “回来回来,安同学。”沈柯涵在她身后叫着。 整日的课程,以馨都守在沈柯涵的身边看他作画。他给她的指导让以馨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日出豁然开朗的感觉。以馨终是有悟性的,只经一点拨,她便可以举一反三,飞跃突破。 下课铃响了,同学们收拾好画具鱼贯而出。 “晚上若有空,你就重新画一幅画吧。你应该有惊人的突破了。”沈柯涵说。 “谢谢老师的指导。”以馨深深的掬了一躬。 “羞煞老夫是也。”沈柯涵立刻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以馨被他的滑稽逗笑了。 “其实不用谢我,你只是玉不琢不成器而已。” “那你说我是一块璞玉还是一块暇玉?” “你说呢,安同学。”沈柯涵伸了一下懒腰,说,“我要去打篮球了,有兴趣来看吗?” 以馨看着沈柯涵至少有1.80以上的海拔,说:“身高倒是合格了,不知道技术过关没有。” 沈柯涵立刻急了,说:“别小看人啊,想当初我在高中可是灌蓝高手,女生们的尖叫可全冲着我来的啊。” “是吗,那我倒要去看看你出色的表演。”以馨来了兴趣。 “好啊,走吧。”沈柯涵喜形于气,吹嘘起来,“其实我最不错的是足球,小罗第二啊。至于那些乒乓球羽毛球,网球之类的小球球,更不在话下了。” “哇,你好酷。”以馨立刻装出一副小女生的陶醉状,双手握拳放在两腮边一派天真。 沈柯涵笑起来,眉飞色舞。 “你知道牛皮是怎么破的吗?”以馨又忍不住泼他冷水。 “知道啦,说我吹牛是吧,呆会让你见见我的英姿,可别对着我尖叫哦。”沈柯涵跃起身子做了一个扣篮的动作,潇洒利落,“怎么样,帅呆了吧。” “嗯嗯是呀。”以馨一个劲的点头,轻松的附和着。沈柯涵给人带来愉快,他是快乐阳光的。 “真的,原来在高中的时候我的粉丝可是数不清的。”他边说边双弯着腰做着拍球的动作,“不信你看着吧,不出一个月我便会在学校里打开知名度,走到哪都是找我签名的粉丝。” 以馨捂着嘴巴笑了起来,而后说:“那我可要第一个找你签。” “嘿嘿。”沈柯涵干笑两声,静了下来陪在以馨的身边慢慢走着,语气突的温柔起来:“安同学,所有的美女找我签名都不抵你一个人找我签名来得开心。” “耍贫嘴。”一整天的接触下来,漫延在她和沈柯涵之间的和谐气氛让他们像极了认识了许多年的老朋友。沈柯涵突然温柔下来的声音倒让以馨起了鸡皮疙瘩。 “你就当我是耍贫嘴吧。”沈柯涵又嘻笑起来,他加快脚步向前跑去,边跑边说,“在篮球场等我,我去换衣服。” 看着沈柯涵远去的背影,以馨轻笑,真是一只活泼的小兔子。 篮球场外围的石梯上已经稀稀拉拉的坐了一些人,都穿着奇装异服,这也许就是美术学院区别与其它学校的特色吧。 洁玲也来到蓝球场边的梯步上,见到以馨她打着招呼:“以馨过来坐。” “你也喜欢看篮球吗?”以馨在地上铺了一张餐巾纸坐下。 “爱屋及乌呀。”洁玲笑一下,神秘的说,“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是来看一个高年级男生打篮球的。”那偷笑的模样早已证明那个男生在她心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有人的芳心被偷走啦。”以馨打趣的说。 “说我呢,你一整天和沈何涵泡在一起,全班同学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啊。” “我……他只是指导我画画而已。” “我也画得不怎么样,怎么没见他来指导我呢,偏来指导你,我们可不是傻瓜。不过,他人还真不错的,算是班上又帅又有才的男生。” “一只小兔子。”以馨低咕着。 “小兔子?”洁玲迷糊。 以馨笑了一下,说:“不说他了,看球吧。”以馨不想再为这个问题纠缠下去,她的心里只有多日不见的林玮,至于沈柯涵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朋友一样亲切自然。 想到这里,以馨已没有看球的兴趣了。她本就对这些大球小球的运动不感什么兴趣,只不过是为了捧沈柯涵的场罢了。以馨掏出手机默默的发愣,大半个月过去了,却没有收到林玮一个电话或短信。那么他何以送她手机,何以说可以随时听到他的声音。以馨抬头望着蓝天白云,那飘浮的云朵犹如她现在的思绪,飘飘悠悠。洁玲在她身边发出的喝彩声、欢呼声变得虚幻起来。  两情相悦1 在沈柯涵的指导下,以馨进步很快。老师对她的作品也认真起来,不时的作出修改和指导,一扫先前的冷漠。大赞她是一个有天赋有悟性的优生。而沈柯涵也将他的画架搬来以馨的身边与她形影不离,自然关于他们是一对恋人的碎语也在四处流传着。 以馨对此也只是轻笑一下罢了,清者自清,过多的解释只能是起着反作用。但是沈柯涵整天嘻嘻哈哈,对那些闲言一概回应“是的,我们是一对儿。”哦,以馨拿他没有办法,谁叫他是一只顽皮的兔子呢。于是,“小兔子”便成了以馨送给沈柯涵的昵称。 国庆大假来临了,同学们都收拾着行李回家。从开学到现在,以馨没有回过一次宛月山庄,自然也没有见到林玮。虽然林振生来看过以馨两次,但是她的心里只要想起林玮便一落千丈。或许她终究只是被人遗忘在角落的小可怜吧。 以馨拧了一个小包意兴阑珊的朝校门走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可是她没有。以馨吁了一口气,顺手摘下一片路边垂手可及的树叶在手里,捏着叶柄旋转着,洒在叶面上的阳光也飞速的旋转着。 “安同学。” 一听声音以馨便知道是那只小兔子。她没有回头,默默的朝向走着,不理会那身后响起的声音。 “嗨,不理人呀。”沈柯涵快跑几步追了上来,走到以馨的前面,尔后倒退着对着她走路。 “没有。”以馨淡语一句,每个人回家的心情都非常的愉快,只有她是别样的吧。 “脸上都没有笑容,不高兴啦。” “真的没有呀。”以馨轻笑一下。 “真是勉强。”沈柯涵又说,“回家吗?” 以馨点点头。 “国庆节怎么玩?” “呆在家里。”笑容又淡下去了,要呆在宛月山庄七天。如果不是觉得对不住林振生,她是不想回去的。 “我们篮球社组织去登山,你一起去吧。” “我又不是篮球社的人,干嘛要去呢。” “哎,人家都说我们是一对儿,应该行影不离才对呀。”沈柯涵笑起来。 以馨睨了他一眼,说:“你就想得美吧。” “我就是想得美呢,只要你一点头,我立马做你的男朋友。”沈柯涵不住的倒退着。 以馨看着沈柯涵就要撞上一棵大树了,她不作声,低下头忍住笑。果不然,沈何涵的“惨叫”声在几秒钟后传进了以馨的耳朵里。以馨这才开怀大笑起来。 “哎哟,当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呢。”沈柯涵用手掌揉着后脑勺,痛苦的吁着气,看来是撞得不轻。 “谁叫你胡说呢。”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是真的。”沈柯涵叫。 以馨不理他了,她从来不把一只兔子的话当真。而此时,她的手机响了,以馨的心忽然就狂跳起来。是林玮吗?以馨拿出手机,果真是让她朝思暮想的两个字——林玮。 以馨平了一下心情,接听了:“喂。” “下课了吗。我在校门口等你。”久违的温柔声音。 以馨挂上电话,那朝校门走去的步伐快了起来。 “安同学,放假给你电话约你出来玩吧。”沈柯涵在她身后追着。 以馨停了下来,她可不想让林玮看着有别的男生跟着她:“再说吧,再见。不许跟着我哦。”以馨说完一溜小跑。 “哦。”沈柯涵失望的低应一声,脚步散慢下来,有些落寂。 校门外,林玮的奔驰车格外醒目。他斜斜的靠在车门上,引来无数女生的电波。他低下头,直到以馨走到他的面前。 “怎么有空来接我?”以馨问,嘴里还有小跑之后的气喘。 “因为你该回家了。”林玮替她打开了车门,以馨坐了进去。 “你知道放假了吗?”小心翼翼的问着。 林玮偏头看了以馨一眼,轻笑一下发动了车子:“这个月我太忙了,晚上也是应酬无暇。新的水疗休闲会所明天开张,爸爸命我去任总经理之职,所以我忙得焦头烂额。”林玮又顿了一下说,“是不是在怪我没有给你电话。” “哦,没有。”以馨慌忙摇头,林玮的解释已经让她开心起来,她是一个太容易满足的女孩子。 “等会所走上正常的轨道,我想我的时间应该很充裕了。”林玮温柔的说,“很快的。” 很快的?是指什么呢?他的话模棱两可,以馨不敢往更深层的意思想去。 车子飞驰回宛月山庄,以馨老远便瞧见那掩映在绿海之中的白色建筑,就像是座漂泊在海上的小岛。   两情相悦2 车子在山庄大门停了下来,但是林玮并没有下车,以馨疑惑的望着他。 “明天要开业,今天晚上还有会议要开。我先送你回来了。”林玮说。 以馨心里一暖,他是专程去接她下课的。 “晚上等我哦,送你礼物。”林玮笑笑,发动车子离开。 我一定会等你的,哪怕是夜深人静,黎明破晓。以馨转身进了山庄,踩着细碎的鹅卵石,心情别样的轻松。路的那头,林霆正迎面走下来。 “以馨。”他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一个月不见,好吗?” “还好。” 林霆笑了一下算是回答,从她的身旁擦过。 “你出去吗?”不知为何,以馨叫住了他。 “是的,有一个小小的应酬。”林霆停了下来,看着她。 “哦,再见。”以馨点点头,朝大门走去。 林霆看着以馨单薄的身影,忽然说:“他们全都不在家。” “没事,我就到处逛一逛。”以馨转过身来说。 “需不需要我留下来陪你。”林霆看着她,那眼神特殊的闪耀让以馨躲避。 是她看错了还是是真实的情意?哦,一定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以馨笑了一下说:“不用了,你去应酬吧。”说完,她挥手再见,转身快走进大厅里去,几乎是用逃的。 林霆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笑容,转身离去。 以馨穿过无人的大厅上楼回房,里面整洁得一尘不染。看了一会儿电视,以馨推开滑门来到大露台上,一切都没有变化。伸了伸懒腰,尽情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突然她举起的双手停住了。花园的假山后面有一个人,仔细一看是翠兰。以馨轻笑一下,何不找她去玩玩。 以馨悄悄来到假山后面,冷不防的拍了一下翠兰的肩。翠兰吓得尖叫一声站了起来,回头一看是以馨,她连忙拍着胸口说:“以馨姐,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在干什么呢,还躲在假山后面。”以馨看着翠兰,发现她的手上拿着一本书,她惊道,“你还看书?是什么书呢?” 翠兰把封面给了以馨看,是《巴黎圣母院》。 “还是世界名著呢,翠兰你还挺爱学习。”以馨在一块小石头上坐了下来。 “打发时间而已,可不能让娟姨看到我没干活,不然耳根子不得清静了。”翠兰四下看了看没有,她又重新坐下,说,“以馨姐,我藏在这后面你都能看见?” 以馨被翠兰顾头不顾尾的举止逗笑了,说:“和你在同一水平线上一定发现不了你,可是如果俯视你呢,你就暴露目标了。”以馨指了指上面的露台。 翠兰的脸色变了一下,而后又笑着说:“还好是以馨姐你看到了。今后我可要换个地方看书了。” “你很喜欢看书吗?” “恩。”翠兰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继续上学呢,要出来打工?”以馨不解的问。 翠兰的神色一下子暗了下去,她低下头,等她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已经装满了泪花:“如果我能继续读书的话,我现在应该和以馨姐一样读大一了。可是……我家还有两个弟弟,还有一个半身不隧的母亲。家里实在负担不起我的学费了,其实我读书很好的,很好的……”泪水已经掉落,翠兰用手背揩着。 以馨从自己兜里拿出纸巾递给翠兰,她的内心一样的沉重。她想起了父亲母亲,想起了她自己的家庭情况,她只是比翠兰多了一份幸运。她非常能理解翠兰痛失学习机会的伤感心情,她轻轻的拍着翠兰的肩膀,安抚她的心情。 “以馨姐我好啦,谢谢你。”翠兰突然又破涕为笑了,“眼泪已经流得太多了,再流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呀,难过只是暂时的,最主要的是自己要学会坚强。” “我现在每个月的工资几乎全都会寄回给家里,家里人太苦了。” 以馨觉得心里有些哽,她说:“就没有想过自己存点钱今后复读上大学。” 翠兰摇摇头,难过的说:“不可能了,我们家的情况永远也不可能让我上大学了。两个弟弟要上学,妈妈每个月都要吃最基本的药,父亲的背都累驼了。” 以馨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她努力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我很开心了。虽然不能继续念书,但我可以看书啊,一样能学到丰富的知识。”翠兰扬扬手中的书,脸上露出小女孩的天真。 “恩,这样的心境最好。”以馨点点头。 “哎呀。”翠兰叫起来,说,“我得去干活了,再担搁就会被娟姨发现了。” “要做什么我和你一起。” “这我可不敢。” “反正我也没事可做,走吧。”以馨挽起翠兰的胳膊一起出了假山。 “天快黑了,我就是去收衣服被单。” “好啊。” 以馨和翠兰一起将衣服被单收回来叠好,俩个人一起干得不亦乐乎。等做完这些事情,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但是林家的人一个都不在家,她和一句话也不说的娟姨无味的吃着。 吃完饭,以馨没有回房,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林玮回家。无聊的时间,无聊的电视。冷清在客厅里弥漫着,以馨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人摇醒睁开眼来是林玮。  两情相悦3 “怎么睡在这里?”林玮问。 “等你啊。”以馨睡意顿无。 “在房间里等我就好了,大厅里睡觉会感冒的,也不知道这些佣人是做什么的,怎么没有人给你拿毯子来。”林玮关心的说。 “别责怪他们,他们一天也很累的。”以馨说着,看到林玮的手上提了好大一个白色的盒子,盒盖上是用紫色丝绸系着的蝴蝶结。 林玮将盒子放在茶几上,扯开盒盖上的蝴蝶结子,取下盒盖,里面是一条镶满亮片的粉色裙子,一条同色的兔毛小披肩,一双宝石蓝的高跟鞋,鞋面上展翅欲飞的蝴蝶里面镶着一颗深蓝色的水晶,闪闪发光。 “送给你的。”林玮说。 “我的?”以馨的眼里发出惊讶的光芒,欣喜的光芒,喜欢的光芒。 “明天会所开业,送你的小礼裙。”林玮看着以馨,“我想你穿上一定会很漂亮的。” “可是,开业我去干什么呢?”以馨立刻想到那些复杂的交际场合,有些退怯,那是她应付不来的。 “你不参加我上哪找舞伴呀。” “舞伴?你要找我吗,呵呵,我可不会跳舞呀。”以馨抿嘴笑起来,“我可不想你和我一起出丑。” “你是在拒绝我吗?以馨。”林玮佯装难过。 “不,不是。”以馨见状连忙说,“我只是怕会连累你,我真的不会跳。” “不用担心,有我呢!”林玮将手按在以馨的肩上,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以馨望着他,忽然就感到踏实而温暖。是的,有林玮呢,她什么都不用害怕。 “林玮。”大门口,回家的楚儿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景像。 林玮呆了一下,他松开按在以馨肩上的手,对楚儿涩涩的笑了一下。 仿佛是自己内心的秘密被偷看了一般,以馨又害羞起来,她匆匆向林玮道了一声“晚安。”便向楼梯走去,但那轻快的脚步已出卖了少女的喜悦。 楚儿换好鞋走到茶几边,看见那盒子里漂亮的礼裙和鞋子脸色微变,她抬眼定定的看着林玮,脸颊红红的胭脂变白了不少。 “你送她的吧。林玮就是林玮,对女孩子总是那么细心。” “这里是大厅,我们没必要在这里争论吧。”林玮压低声音说。 “那你来我房间。”楚儿放低声音。 林玮迟疑了一下推诿着:“哦,你知道我这些天都很累。明天会所开业剪彩,马虎不得。我想早点休息,改天再说吧。” “你变了。”楚儿的声音立刻降温到零度。 林玮不语,他叫过来佣人收拾好茶几上的盒子,给以馨提上去。 “对不起楚儿,你早些睡吧,明天你也会很忙的。”林玮抱歉的笑了一下,转身也上楼去了。 楚儿咬着嘴唇,她的心凉了,就像这突然冷下来的天气。  林氏企业投资上亿元的休闲会所隆重开业,社会各界名流纷纷前来捧场道贺。整个会所也是高贵的欧式风格,奢华漂亮。所有林家的人都忙着招呼各位贵宾,忙得不可开交。以馨在人群的外围游走着,像一个无关的边缘人。林玮送的礼裙和高跟鞋将她装扮成一位高贵的公主,闲雅的淑女。路过她身边的人都不自觉的对她投去欣赏的目光,每当这时以馨的心里就有一阵小喜,满足了一下她小小的虚荣心。 独自的喜悦没有维持多久,更多的无聊和孤独向她袭来。以馨便找了一个不受人注意的角落坐下来。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社会名流们热情的互相打着招呼,觥筹交错。她在角落里显得渺小而又孤单,林玮此时穿梭在人群里,对她自是无遐照顾。 “这里居然有一位落寂的公主?”以馨身边出现了一位端着酒杯的瘦削男子,笔直的黑色西装一丝不苟,金色边框的眼镜显出他的智慧与儒雅。 这里除了林家的人,以馨一个也不认识,她礼貌性的笑了一下。   两情相悦4 “还好,并不是一位冰山公主。”他很会说话,没有说美女,而是说的公主,这样不会让人觉得他很轻浮。他在以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郑楚生,很高兴认识你。”说完,郑楚生热情的伸出手。 以馨只好伸出手与他相握。 “我听说林董事长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千金,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郑楚生看着以馨,那镜片后的目光让人看得不太真切。 “是的,林瑜非常漂亮。”以馨说。林瑜今天穿了一条火红色的托地礼裙,背后“V”型的剪裁,将她雪白的肌肤和美好的曲线展露无余。她此时正在人群中像一条红色金鱼般游来游去。 “什么?”郑楚生愣了一下,迟疑着问,“你不是林小姐?” “你误会了,我不是。” 郑楚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但是他又对以馨打量了一番,以馨的这身穿着,应该也是豪门名媛吧。 “那小姐你是……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安以馨。” 郑楚生想了想,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印象,又问:“安小姐的父亲是哪位呢,或许我认识他。” “对不起,我只是林家的客人。”以馨从郑楚生变幻多端的表情里明白了他的意图,只不过是一只想往上飞的麻雀。 “哦。”郑楚生点了点头,眼睛里的光芒消失了。他喝了一口酒杯里的香槟,礼貌性和以馨闲聊了几句之后,转入了正题,“安小姐,你能不能介绍林小姐给我认识?” 以馨心里暗笑了两下,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她在人群里望了望,看见了那条红金鱼,于是对郑楚生说,“那穿红色礼裙的就是林瑜。” “谢谢你安小姐,有机会请你吃饭,希望到时你能赏脸。”郑楚生说完,起身对以馨非常绅士的微鞠一躬便转身离去。 以馨看着他向林瑜走去,而后俩人碰了杯。以馨转过头不想再看下去,顿觉无聊透顶,如果不是林玮,她怎么也不会来参加这根本就不属于她世界里的聚会。可是林玮……以馨起了身,她不知道何去何从,她与他们是互相陌生的。 “以馨。”林玮突然就来到她的身边,像魔术般,让以馨猝不及防的一惊。 “怎么没看见你,就突然出现了。” “就当我是从天而降的吧。”林玮笑起来,“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吧。” 以馨笑一下。 “对不起。”林玮充满歉意的说,“我脱不开身,不然早就过来陪你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今天很忙。” 突然林玮拉起以馨的手躲躲闪闪的离开了大厅来到楼梯间。 “怎么啦。”林玮的举动让以馨有些紧张。 “再不走又会被人叫住了,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林玮无奈的说,“可是没有办法,面子上的事情总要去应付的。” 以馨笑笑,她不懂商场上的虚情假意尔虞我诈,不懂得在那一张张热情笑脸之后的虚伪。 “呆会就有舞会了,你跳吗?”林玮问。 “不。”以馨摇头,或许她有优美的舞姿,但绝不会是这种场合要跳的老式交谊舞。 “我也不想,总觉得太老套了。” “那我们做什么呢?” “我有几个朋友在楼上豪华包房里唱歌,一起去好吗?” “可是我不认识他们呀。”以馨有些退怯,不自觉的拘束起来。 “以馨,你知道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拘束了吗?”林玮笑着,拉起以馨的手向电梯走去,“有我在呢,你不用怕。”   两情相悦5 以馨感到一阵窝心,任由林玮拉着手乘着电梯到了娱乐厅的豪华包房里面。一进去便是昏暗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一个男孩正拿着麦克风扯破喉咙的尖叫着。大家见到林玮的到来都鼓起掌来。有人关掉了音乐,拿掉了正忘我陶醉的男孩手中的麦克风。 “林玮你来这么晚,怎么都要先罚上三杯酒。”一个小平头搂过林玮的肩膀说,忽然间发现了林玮身边的以馨,他叫了起来,“哟,今天还带着嫂子来啦。” 以馨一听,竟红了脸,幸亏光线太暗也无人发现她的羞涩。 “别乱讲,她叫安以馨。”林玮介绍完又对以馨温柔的说,“都是我的朋友,你不用拘束。” “会所装潢得不错啊。”小平头倒了两杯红酒给林玮和以馨,“以后我们会经常来光顾的,做哥哥的可要给小弟多打一点折扣哦。” “那还用说,自是钻石级贵宾待遇。”林玮端起酒杯和小平头碰了一下。 小平头见状可不依,叫着:“哎,要怜香惜玉也不是这时候吧,嫂子也一起啊。第一次见面,干一杯,这点面子总要给兄弟吧。”] 林玮知道若不答应这爱起哄的家伙怕是难以脱身,他附在以馨的耳边轻语:“红洒喝一点没关系。” 以馨点点头端起酒杯和小平头碰了一下,哪知小平头笑着说:“嫂子,碰了可要干哦。” 以馨明白难以推辞,她也不想为难林玮,一口干掉,立刻觉得口里甜中带酸,说不出它是好喝与难喝。 “好。”大家见以馨干掉,全都拍起掌来。 “眼光不错。”小平头拍了拍林玮的肩说,“和嫂子合唱一曲怎么样?” “你小子就知道捣蛋。”林玮捶了他的背一下。 “哎,小郭,放一首那个什么《有一点动心》,对就是那首,我记得是林玮最喜欢唱的。”小平头扯着嗓子对着电脑前的一个男孩叫起来。 “会唱吗?”林玮轻声问。 “会一点吧。”以馨说,但想着要和林玮同唱一首歌,她的心莫明的慌乱起来。 音乐声响起,小平将两支麦克风分别递给了林玮和以馨,尖叫起和拍声手四起。 以馨接过麦克风努力的镇定自己的心绪,她虽没有唱过卡拉ok,但她唱歌本是不错的。可是现在,她拿着麦克风的手是颤抖的,腿也是颤抖的,浑身像在筛糠。那怯怯的干涩的声音让她自己都怀疑是从她的口里飘出来的吗?于是,她唱得越来越没有底气,竟然没有一句歌词合上了旋律。大家像突然哑了似的无人作声,他们对以馨蹩脚的唱功想来一点表面上的赞美都会显得太虚假。林玮对她一定失望透顶了吧,以馨真恨不得这时候有个地洞让她钻下去。 而这时,一只手臂温柔有力的搂过她微颤的肩,是林玮。以馨几乎已经闻到他身上让人心醉的味道,她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不要紧张,我相信你会唱得很好的。”林玮附在她的耳畔轻柔的说,“不要害怕,有我陪你。” 林玮温暖的拥抱就像是以馨的镇定剂,他给了她勇气,给了她自信,不能不说爱情的力量是神奇而伟大的。以馨身上的颤抖和紧张随之消失了。林玮的怀抱就像是她最安全的港湾,她什么都不怕了。 第二段,以馨清澈动听的歌声让大家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和林玮天衣无缝的完美合唱再度获得大家尖叫声、口哨声和掌声。 一曲完毕,但搂着以馨肩膀的手臂并没有放下。林玮对着其它的人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便拥着以馨出了包房。外面,没有震耳的音乐,立刻安静了许多。 “散散步吧。”林玮说。 “恩。”以馨温顺着。 此时无声胜有声,心底的情花之藤已经长出了花蕾,只静静的盼着花开的时节早些到来。   终是空1 新的会所才开业,林家上下都忙着尽快让它走上轨道,而被膺以总经理职位的林玮更是忙得无暇分身。他说,他会每晚早些回来陪她。于是,以馨像便一只蜷缩在壳里的蜗牛,只为着林玮的归来才从壳里探出头来。 暧昧或许是一段感情中最美的时刻,互相的牵挂和思念,从彼此的眼神中去捕捉答案,为着一句朦胧的情话心跳不已,为着不见时的相思苦苦的期盼,为着相见时的羞涩而欲见还避。 以馨站在大厅的落地窗前,隔着明静的玻璃看着窗外那一片绿色。谁知道雨是老天爷的眼泪还是云不小心打湿了衣裳?细雨纷飞了一整夜,温柔的给那山、那树、那草披上一件晶莹水晶珠子点缀的衣裳。一切变得清晰明朗,就像满天灰尘被如沙细雨拂净。天高了,山远了,花更鲜草更嫩了,让人心旷神怡。 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幻化成林玮的影子在以馨的面前晃动,呵,这就是爱情吗?它让人在煎熬中漫长等待,在等待中揣测,彷徨,它是一颗裹糖的杨梅,甜甜的、酸酸的。 以馨紧贴着玻璃,像一只停在上面的蝴蝶,孤独而美丽,坠入爱河的女孩子变得多愁善感了。 穿着白色小洋装,黑色短裤、手拧漂亮提包的楚儿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看着静静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以馨,慢慢的向她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边。 “看上去很落寂啊。”她说,语气有些嘲弄。 “我吗?”以馨摇摇头,“没有。” “是吗?”楚儿冷哼一声,说,“那何必要楚楚可怜的站在窗前凭想。” “我只是在欣赏风景。” “有好的风景吗?”楚儿淡淡的说,“你不觉得宛月山庄冷清得像座山顶上的孤坟吗?” 楚儿的说词让以馨有一种恐惧感,她偏头看楚儿一眼,她的心情总是灰色的吗? “雨停了,陪我去逛逛街怎么样?”突然,楚儿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但仅仅是一丝,或许在她看来,已经叫做热情了吧。 以馨先是一怔,讶于楚儿突然的接近,随后她点了点头,对于楚儿的示好,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 楚儿笑着,从以馨身边走过去到玄关去换鞋,拿出一双黑色的长筒靴子穿上,靴子上一竖排的水钻在黑色的皮面上闪亮着。穿上了高跟鞋子的楚儿立刻时尚靓丽起来。 以馨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运动鞋正准备穿上,楚儿叫住了她:“别穿这双鞋子,这么老款的样式。要穿高跟鞋才有气质呀。我瞧你那双宝石蓝的高跟鞋很漂亮的,就是会所开业穿的那双,穿它吧。” “可是穿高跟鞋逛街会很累的。”以馨迟疑着,她并不习惯于穿高跟鞋。 “不会啊,又不会一直逛,我也不是铁人啊。”楚儿边说边从鞋柜里将那双宝石蓝的高跟鞋放在了以馨的脚边,“这么漂亮的鞋子放着多可惜,快穿上吧。” 看着楚儿异常的热情,以馨无法拒绝,穿上高跟鞋的她比娇小的楚儿高出了许多。 坐着楚儿小巧时尚的白色轿车向市中心的繁华驶去。 城市的商业中心自是高楼林立,幢幢豪华气派。步行街上人头攒动,左拥右挤。各大商场开展着各式各样的国庆促销活动,每个商场门口进出的人群就像成群的蚂蚁,络绎不绝。 楚儿将车停在XX百货商场的停车库里。看着商场里面豪华大气的装潢,以馨明白这里面的每一件物品都是价值不菲的。可是楚儿并没有急着先去买衣服,她带着以馨来到高场二楼一间轻纱薄幔飘动的美甲沙龙。层层淡紫色的纱幔将空间隔成一个又一个的小雅间,温馨浪漫的粉色装饰充满了女性的柔美。 楚儿是这里的常客,她一进去便有美甲师热情的招呼着她,然后将她带到一个雅间里。坐在柔软的红色沙发上,她将一双纤纤玉指平放在沙发旁边的工作台上,交给了美甲师护理。 “你做吗?”她淡淡的问以馨,并不见得有诚意。 “不了。”以馨摇摇头,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沙发正前面的墙壁上挂着等离子电视。她不觉得把指甲弄得花哨就是漂亮,自然的洁白就是一种清爽。 楚儿便不再理她,和美甲师谈笑起来。以馨只好对着电视发愣,她依稀听到美甲师在对楚儿介绍一种什么新型的树脂光疗甲,要做三个小时左右,楚儿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下来。以馨一听,立刻泄下气来,三个小时突然变得如三个世纪那么漫长。 “以馨,你自己看看电视吧。”楚儿头也没回的说,仿佛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是呀,现在除了看电视自己还能做什么呢。以馨隐隐的觉得答应陪楚儿逛街是一个错误的决策。她将头靠在沙发上,慢慢的有了睡意,睡眠是打发漫长等待的最佳方法。 楚儿做好指甲已经是中午,以馨被她叫醒。她睁开眼睛看到了楚儿那被加工得如玻璃般透明的指甲,指甲被延长了许多,透明的指甲里镶嵌着亮片、亮线,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奢华的光芒。不能否定它的漂亮,只是以馨看到楚儿付了6张红色的毛主席头像时,她立刻觉得那十只覆盖在楚儿真指甲上的假指甲,仿是十件昂贵的手工艺品般碰不得了。 楚儿又带着以馨去到商场顶楼的西餐厅用餐,看着面前的刀叉,以馨暗暗叫苦,她是不习惯于如此繁琐的用餐。楚儿将牛排切成一小块,然后优雅的用叉子将它叉起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看着以馨狼狈的将牛排在盘子里切得“叮当”作响,她的脸上似笑非笑,慢吞吞的说:“怎么,林玮没有教你如何吃西餐吗?” 以馨抬头看着楚儿,不明白她的用意,她轻轻的说:“我和他没吃过西餐。” 楚儿没有笑,也没有说话,只用她精雕细琢过的纤纤玉指端起高脚酒杯,透明的指甲被染红了,她浅尝了一口酒又放下,而后就看着窗外的景物不动,像一尊唯美的雕塑。  终是空2 让以馨备感尴尬的午外之后,购物正式开始。楚儿的购物方式和娟姨如出一辙,直接叫了营业员将衣服包了起来,她很少会去试衣服,除非她特别的喜欢。而装着衣服的袋子,如数的被以馨提在了手中。 “你看我才做了指甲,不能这么快就把它弄坏了吧。”楚儿边说边伸出她的玉指葱葱,展示着她那奢华的工艺品。 以馨不言语,只默默的接过一个又一个印着她叫不出名字的世界名牌的袋子,它们在它的手中聚集,慢慢的沉重了起来。她跟在楚儿的身后,朴素简单的衣着就像是一个陪在主人身旁的小丫头。 楚儿像是一个永不知疲倦的机器,逛了一层又一层,以馨手中的袋子在不断的增加,手臂发酸发软起来。最要命的是穿着高跟鞋的脚像突然长大了般,在细小的鞋子里面挤压着,疼痛让以馨的走姿变得蹒跚。可是楚儿的购物兴趣正浓,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以馨在忍受疼痛折磨的同时又不禁暗暗佩服楚儿的功力,同样是穿着高跟鞋的她,走路还是那么的摇曳多姿。 以馨咬着牙,以她最大的毅力忍耐着疼痛。但是她最终无法再忍下去,她的双臂就快被袋子扯离身体了,每走一步脚都钻心的疼痛。如果此时眼前有一张床,她会毫不考虑的倒下去,不要再起来。 “楚儿姐,你买这么多衣服怎么穿?” “需要穿吗?我只是在享受购物的过程,一种花钱上的满足。”楚儿淡淡的说,那些钱在她手中如指缝中的流沙,轻飘飘的溢出,没有一丝可惜之情。 以馨无法理解这些有钱人的想法,也不想去批判他们的挥霍,不想去同情他们精神上的空虚,她只是觉得自己很累很痛:“楚儿姐,别买了太浪费了,我,我也提不动了。” 楚儿终于停下来看着以馨,像极了马戏团浑身挂满五颜六色袋子的小丑,一脸的疲倦和痛苦。 可是她看着以馨手中那些大大小小的数十只袋子无动于衷,并没有伸出援助之手。她只轻笑着用一种像是得到某种满足的语气说:“好了,不难为你了,我们去停车场吧。” 以馨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可以获得解脱了。当她把那些楚儿的战利品放进车子后备箱的时候,浑身一阵如释重负般的轻松。以馨打开车门,上了车说:“终于可以回家了。” 楚儿看着她笑:“看你也很疲倦了,该回家休息了。不过我还要去健身城健身,你要么陪我两个小时一起回家,要么劳烦你自己坐出租车回家了。” 以馨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为楚儿服务了一天居然得到被弃的待遇。从不轻易发火的她心里竟燃起一团小小的怒火,但她压抑着咬着嘴唇说:“我还是回家好了。” “那不好意思了,你只有自己去坐出租车了。” “没事。”愠怒之后是难过,以馨默默的打开车门下了车。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以馨。”楚儿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只是那笑让以馨感觉不到真诚,感觉不到友善,那是得意的笑容。 看着车子离开自己的视线,以馨欲哭无泪。今天的购物,今天的高跟鞋,一切一切都像是一个计谋,是楚儿故意设计给她的计谋。她看中她的单纯,看中她的不懂拒绝。可是楚儿,为什么要这么做?浑身抽筋般的疲软让以馨无心再想下去,她忍着高跟鞋带来的疼痛,一步步向停车场走去。 在商场里呆了一天,外面不知不觉飘起纷飞的细雨,地面被雨淋湿了,映着高楼大厦,映着行色匆匆的行人,映着缤纷的霓虹,夜色像妖娆的女子降临了。 以馨拖着疲惫的身子在细雨中蹒跚的走到车站坐出租车,一辆辆的士从她面前呼啸而过,不是有客人,就是脚痛的她抢不过别人。只一会儿,夜色便完全笼罩在城市的上空。此时她想起了林玮,无助的时候想起的人是自己心中最爱的人,心内便窜起一股暖意,她拿出手机给林玮打电话,现在只有他能救她这个落难的公主了。 拨通电话,传来林玮温暖的声音让以馨心里一阵激动。 “你在哪?” “我在开会,晚上会早一点回去。乖乖的。我不能多说了,晚上见。”林玮匆匆的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以馨徒然的对着手机“喂、喂”两声,但是无情的断线声让她涌起一阵无助。他在开会,他很忙。以馨已经没有勇气再拨打第二次电话,她不想再打扰林玮的工作。   终是空3 雨水浸润了她的衣服,淋湿了她的头发,挂在发丝上的小水珠就像一张粘满雨水的蜘蛛网。秋天一下雨便会让人觉得很寒冷,以馨渐渐的感到瑟缩和颤栗。她情不自禁的抱紧双肩,来回的在雨地里和车站广告牌之间奔跑。见到老人她让车,见到带着小孩的年轻妈妈她让车,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给她这个走路一腐一拐的小姑娘让车。 一阵突袭的极度疲惫让她忽然间就哭了,一种无助的委屈的泪,和着雨水一起冰凉着她的脸,身体的温度在下降,脚上的疼痛和身体的疲惫在增加。她不怨楚儿,更不怨林玮。她只是单纯的想哭,那只是人在某种情绪上升到极点时的一种发泄方式。 抢车高峰终于过去了,一辆辆出租车亮着“空车”的红灯在以馨面前慢慢滑过,她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想坐哪辆车就坐哪辆车了。 回到宛月山庄里,冷清的大厅表明着主人不在家。娟姨看到以馨如落汤鸡般的模样怔了一下,而后拿了一条干毛巾给她。虽然她的脸上始终不曾有一丝笑意,但就这一点点寒夜里的火星也让以馨感到温暖。 “今后遇到这种情况,打电话回来让司机去接你。”娟姨说。 哦,天,林霆曾告诉过她家里有备用车,可是她已经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谢谢你娟姨,记住了。”以馨边擦头发边说。 “吃过饭了吗?家里已经用过晚餐了。” “我,我吃过了。”以馨撒着谎,她现在只有寒冷和疼痛,至于饥饿她暂时顾不得了,她只想快些倒在床上,那柔软的大床哦,以馨想起就一阵激动。 “饿了就叫佣人煮东西给你吃。”娟姨说,她轻易的就看穿了以馨小小的谎言,“现在赶快回房换上干净的衣服别着凉了。” 以馨感激的笑了一下,娟姨也许并不像她外表那么冰冷。转过身朝楼梯走去,可是刚上了几步梯子,以馨的腿突的一软,跌了下去,膝盖立刻硬生生的疼起来,这是不是叫雪上加霜呢? 以馨浑身一阵软,她真想就倒在这梯子上不再起来了。 “以馨。” 仿佛听到是林玮惊慌的叫起,摔了一跤连幻觉都摔出来了吗?可是,立刻扶在她手臂上的温暖是那么的真实,是真的林玮,不是幻觉。以馨看到,他连鞋子都还没有换。 “疼吗?”林玮关切的问。 “不疼。”以馨摇摇头,奇怪真的不疼了。 “你,你这是怎么了?”看着以馨湿漉漉的头发和湿润的衣服,林玮吓了一跳。 “淋了一点雨。”以馨轻松的说。 林玮没有再问下去,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她换上干衣服:“我抱你上去。”林玮说着将以馨横抱在胸前,而以馨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依偎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气味,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不禁一阵心醉神迷。疼痛,早已不知所踪。 林玮将她放在床沿边,说:“我给你找睡衣。” 说完,他转身去到衣柜边将其打开,拿出一套睡衣递给以馨:“快换上吧,我先出去,换好之后叫我,我就在门外。” 以馨心里热热的,乖乖的点头。 几分钟,她叫了他进去。 以馨将一件件湿衣服挂上衣架,蹒跚的拿着它们走向浴室,将它们挂上。 “以馨,你的脚?”林玮迷惑的看着她。 “没事。” “不,一定有事。你今天好奇怪,你怎么会淋雨呢?你没有呆在家里吗?脚是不是受伤了?”林玮急切的一迭连声的问着。 以馨还想蒙混过去,继续说着没事。 “你坐下。”林玮走过去,按着以馨的肩膀,让她在椅子上坐下。他蹲下身去轻轻的褪下以馨的拖鞋。 “你干什么呢?”以馨慌忙将脚往后缩。 “别动。”林玮边说边将以馨的脚按住将袜子脱下,他立刻倒吸了一口气,大脚指拇处有两个白得发亮的水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心疼的急问。 “我,我今天陪楚儿姐逛街了。”以馨嗫嚅着,“没事,过两天水泡就好了。” “楚儿?”林玮愣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和楚儿扯上关系,他停了一下问,“那你的头发和衣服怎么会被淋湿?” “楚儿姐要去健身,我想先回家。然后在雨中等出租车,抢车的人太多。你知道我笨嘛,抢不到,多淋了一下雨而已。”以馨尽量轻快的说着。 “她不管你?”林玮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复杂。 “是我自己要求先回家的,不关楚儿姐的事。她也有要求我和她一起去健身房,是我自己不愿意的。”以馨连忙说,她不要把事情怪罪在别人的身上。再说,从小生活在农村,淋雨对她来说还不是家常便饭吗?只不过没有像今天这样又疼又累又无助的淋过。 林玮心疼的看着她,忽然他叫道:“那你的电话……是在雨里给我打的?” “没事啦,我们不说这件事情好吗?”以馨请求着,她不想让林玮内疚。 可是林玮已经自责起来了:“对不起以馨,我不知道你在等车。我还以为你在家里。我为什么不听你说话,我太大意了。” “林玮,真的没事。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会很难受。”以馨连忙说。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有出现在你的身旁。”林玮又重新蹲下身子,看着那两个水泡内疚着。   终是空4 以馨吸了一口气,突然提高声音说:“好吧,为了减轻你的负疚感,你就将功补过吧。我现在好想吃东西,叫人给我煮一碗面条吧,要打两个鸡蛋。” “你还没吃晚饭,我真该死。”林玮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站起身,温柔的说,“等我。” 林玮匆匆的下楼叫了佣人煮面条,又跑上楼。过道上,他看到楚儿的房门开着。他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想起了以馨脚上的水泡,心里就一阵紧,他走了过去,靠在楚儿的门框上。屋内一大堆手提袋散乱在地上,楚儿正一件件的在往衣柜里挂衣服。 “今天的战利品还真多。”林玮静静的说。 楚儿闻声抬起头,看着林玮没有作声,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林玮走了进去将门关上。他将手插在裤兜里,走了两步想走到楚儿身边,但他又停住了,最后他选择在沙发上坐下,低垂着头一副深思的样子。 楚儿依旧不说一句话,她将衣服从袋子里拿出,将它们弄得“哗啦”作响。 林玮终于抬头看着她,平静的说:“能歇一歇吗?” 楚儿将手中的衣服挂进衣橱里,那里早已是琳琅满目,大多数的衣服都还吊着标牌。地上还有十几只口袋,楚儿没有再挂了。她走到茶几旁拿起上面的烟盒抽出一只烟点上,然后坐在林玮旁边的沙发上,烟静静的燃烧着,她静静的等着林玮说话。 林玮苦恼着,他在心里打了无数次的腹语,要怎么样开口才不伤到楚儿,终于他开口了,话一说出口,他知道他没有成功,依然会伤到楚儿的心:“你怎么这样对以馨?” 楚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她的声音如她的眼神一样冰冷:“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是。”林玮说。 “那你来做什么?”楚儿吐出一团烟雾,“你来叫我去向你的小宝贝道歉?” “楚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楚儿冷笑两下,心里刺疼的厉害,“你从来不会用这种生硬的语气对我说话。” 林玮不语,他该说什么呢?他的决定始终会伤害到其中的一个人,只是他看到以馨脚上的水泡的时候,他败了,那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你终于爱上她了。”楚儿依旧平静的说着,却让林玮感觉到平静之下的暗涌。 林玮狠狠心,说:“我始终都会开始我自己的生活。” “怎么,你原来过的不是你自己的生活,是我牵绊了你的脚步。”楚儿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在她手中燃烧的烟,已经无法冒出直的烟雾。 “不,我们之间谁也没有牵绊谁,只是回到各自的轨道上去。”林玮的心一阵痛,但是他必须做出抉择,他需要一份正常的感情。 “那你回去吧。”压抑已经到了底线。 “楚儿。”林玮看到楚儿急促的呼吸,他终于没能真正的狠下心,他放柔了语气,“我永远是最懂你的那个人。” “虚伪。” “楚儿。” “回到你的轨道上,立刻。”楚儿咬着牙,话从缝隙里溢出。 林玮看着她,咽了咽喉咙站起了身,走到她的面前,将她食指与中指夹着的烟取下,在烟缸里摁灭,一支烟结束了。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抽这么多烟。” “滚。”楚儿仰着头,对林玮怒目而视,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林玮紧锁了眉头,白了一张脸。他什么也没说,走了,打开门走了。 关门声让楚儿浑身一颤,她垂下视线看着烟缸里的烟头许久,像是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木偶人。慢慢的,她转动视线看着在地上的那一堆袋子,那张着的袋口像是一只只嘲笑她的嘴巴。她动了动站起身来,走到它们的面前,弯腰抓起地上的纸袋胡乱的扔着,砸着,五颜六色的衣服从口袋中飞出飘舞着又落下。她疯狂的抓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撕扯着,再美的红妆无人欣赏,再柔的妩媚无人爱怜,终究都是空幻的寂寞! 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 他比你先到1 长假结束,以馨回到学校。林玮很忙,整个林家都很忙。新开张的会所投资巨大,注入了大量的资金和心血。但林玮仍抽出时间送以馨回学校,一切都变得自然。每当看到林玮和以馨在一起的时候,林振生便会露出一种欣慰的笑,或许他内心的愿望就快实现了吧。 在回学校之前却也发生了一段小小的插曲,林霆出人意料的送了一件白色的风衣给以馨,样式精致漂亮,领子和袖口都绣着淡雅的花纹。背后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让整件衣服既有女人味又不失活泼。 林玮在看到衣服之后很认真的对以馨说:“今后,给你买衣服是我的事情。”那时,以馨有说不出的甜蜜,像掉进了蜜罐里。 但以馨对于林霆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若有若无,就像微风,你能真实感觉到它的存在,却捕捉不到它的影子。以馨不想为一件风衣而苦恼,它能说明什么呢?或许他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妹妹。她心底期愿是那样子,她爱林玮,她不期盼得到除他之外的感情,不想去伤害其它的感情。 可是爱情,要来的时候就像滋长的藤蔓让人无法阻止。 素描课结束。沈柯涵仍是班上的佼佼者,得了最高分。以馨在他的指导和自己的努力下成绩排名第三。本是不错的成绩,但以馨伏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不悦。 沈柯涵走到她的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背,说:“安同学在想什么呢?” 以馨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的校园,那里三三两两的同学在校园里漫步着,轻松而悠闲。 “小兔子,我这样的成绩算好吗?” “当然好了。想想你刚开始的时候,画得一团糟,现在得了第三名,真是神速飞跃啊。”沈柯涵用夸张的语气说着,但看到以馨没有作声,他一下子蹦上窗台边的桌子上坐着,穿着破牛仔裤的两条腿吊儿郎当的前后左右的晃荡着,“你不会是为了这个在苦恼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简直就是庸人自扰了。你进步的速度比火箭还快,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当然,这里面有我的功劳。”最后,他不忘自夸一番。 “是吗?你觉得很好吗?那它距离一个画家有多远呢?”以馨无限惆怅的转过身子朝着教室,背靠墙壁上。 “画家?”沈柯涵睁大眼睛,像两个铜铃,怪声怪气的说,“什么叫画家?出名了就叫画家,不出名就不叫画家?现在这个社会,有钱就是画家,作家,歌唱家。你画得再破,只要用钱自己办上一个画展,然后花钱请上媒体一吹捧,网络一炒作,你成名了,你就是画家了。谁管你画的什么呀,看不懂最好,那叫高深。” “你这是什么道理?”以馨听得像天方夜谭,但又有些恼沈柯涵的说词,仿佛侮辱了她心中最神圣的信仰,“你这样说是在侮辱那些大师们,轻视人家所付的辛血。” “安同学你真纯的可爱。”沈柯涵笑起来,“你不会是想做一个画家吧?” “是又怎么啦,还不许人家有梦想。”以馨嘟起一张嘴。 “允许允许。”沈柯涵捂着嘴又笑。 他那类似嘲笑的态度让以馨更恼了,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一下接着一下:“你这只死兔子,还敢笑我。” “我没有,别打了。”沈柯涵举起手抵挡着。 以馨停了手,对他直翻白眼。 沈柯涵正了正色说:“你真想做画家?” “那不然进美院作什么,我要用我的画笔把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统统画下来。”以馨充满了无限的幻想。 “那你不如做摄影家。” “我觉得画下来才会有生命。” “哎,安同学。进美院呢不一定是画家,画家不一定要进美院。这些靠天份的东西,并不会受固于某种形式。” “那我们学画画做什么?”以馨一脸迷惑。 沈柯涵再次睁大眼睛,像看到了外星人,但随急又释然的笑了,谁叫这位安同学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呢。   他比你先到2 “做设计大师呀。” “设计大师?”这次轮到以馨瞪眼,她的眼睛比沈柯涵的要大许多,她无法将作画与设计联系起来。 “是呀,你认为今后我们会用画笔维生吗?错了,我们靠键盘鼠标糊口呀。” 以馨一头雾水的看着沈柯涵。 “看见电视上那些具有超强创意的广告了吗?看到那些屹立在城市空中具有天马行空般创意的广告牌了吗?看到那些一个个精美的礼盒了吗?看到那些一本本漂亮的画册了吗?看到……” “你看到我要打你了吗?”唐僧再世,以馨忍不住打断了沈柯涵自我陶醉的演讲。 “那些就是我们今后的工作,那些都是用电脑完成的。”沈柯涵笑了一下,正正语气说。 “那为什么要学画画?”以馨更加的不解,沈柯涵的话让她涌上一种难以言状的滋味,她进美院做什么呢? “打牢基础呀,最终我们都要用电脑处理的。Photoshop,coreldraw,pagermake等等,都是图形处理排版软件。玩好电脑,配上你独一无二的思维,你就是大师了。它并不会比画家逊色哟。” “是吗?”以馨淡语一句,情绪渐渐被迷茫弥漫着。在她的心里,她就单纯的认为画好画就是做画家的,从未有将画画与广告创意大师联系起来。从未想过放弃画笔而要用电脑。那对她还是比较陌生的物品。那么,她的画家梦呢?她不是为了要实现它才去找林振生的吗? “嘿,安同学,别这么忧郁。”沈柯涵将脸凑进以馨说,“叫你别庸人自扰你还真往牛角尖里钻,并非说你不能做画家。只是那是一个需要自我坚持的漫长过程。并不是你会唱一首歌就是歌唱家,会写一篇文章就是作家,会画一张画就是画家了。你要得到大众的认可才行,中国这么大,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你要脱颖而出,就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明白了吗?” “或许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以馨为自己的无知难过起来,她见实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犹如井底之蛙。 “现在想这些还早呢,今后的四年里我们还会学很多东西,到时你的理想也许会有所改观哦。让我慢慢去转变你的思想吧。有我呢,一切困难迎刃而解。”沈柯涵自信的拍拍胸脯,一副大男人形象。 以馨愣了一下,为着那句“有我在呢”,让她想起了林玮。他不是最爱对她说“有我吗”。想到林玮,以馨心中的甜蜜便一咕脑的扩展开来。 而这时,手机铃声配合着以馨的思绪响起。难道是念曹操,曹操就到?以馨兴高采烈的拿出手机,来电的竟然是林霆。有一点点的失望,但却莫明的有一点点喜。 以馨走到墙角接了电话过来,对着沈柯涵说:“小兔子,今天下午没课吧。” “是啊,想出去溜哒吗?”沈柯涵从桌上跳了下来,挨近以馨自作多情,“想去哪,我陪你。” “我是要出去,不过不用你陪。”以馨傲慢的仰起头,转身准备离开。 “安同学,你太伤我的心了。”沈柯涵跟在她的身后喋喋不休起来,“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我们可以将谣言变成事实。我对别人称自己是情圣呢,结果连绯闻女友都搞不定,你说是不是太没面子了。” 以馨转过身来,板着脸郑重的警告着:“小兔子你再胡说,就把你的小兔牙打掉,叫你啃不了胡萝卜。” “我又不喜欢吃胡萝卜。”沈柯涵颇委屈的低咕着,没有再跟随以馨的脚步,但是只几秒钟他又高声大叫起来,“安同学,你今天穿上这件衣服真漂亮。” 以馨没有停下脚步,只回头笑笑又转回去。今天,她穿着林霆送的白色风衣,马上又要去见他,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 以馨出了校门,看到了林霆那辆银灰色的轿车,她走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你穿上这件衣服真的很漂亮。”林霆说。 “谢谢。”而后,以馨问,“怎么有空来找我?” “我其实是刚好路过美院,就给你打了一电话。”林霆发动了车子,“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吧,不要复杂就好。”   他比你先到3 最后在以馨强烈的要求下,俩人简单的吃了一顿快餐。饭后,俩人漫步在步行街。阳光很好,和煦的照着大地。秋高气爽,云淡风清。虽不是周末,但是逛街购物的人却是不少,穿着时尚的美妹们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迈着自信而妖娆的步伐招摇过市。 “天气真好。”以馨叹了一声,天凉好个秋呀!暖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竟有些许的懒意。C市11月初的天气仍旧是暖和的,有爱美的女孩只穿着一件薄衣,炫耀着她们的美丽。 “是呀,不过就快入冬了,一下雨就会降温下来。以馨,你可要注意身体。”林霆关切的语气就像阳光。 “谢谢。”以馨笑笑。她抬头望着蓝得通透的天说,“天蓝得多纯净呀,风筝飘在空中一定很美丽。” “那我们去放风筝。”林霆提了建议,他总是知道以馨的心意。 “你今天不忙吗?”以馨问,没想到自己突发的感叹,林霆竟那么在意。 “五点钟有个会议,但是现在还很早不是吗?”林霆笑一下。 “不要影响你的工作才好。” “我自己会掌握时间。”林霆说,“走吧,我们去买风筝。” 世界上的事情真是说不清楚,机遇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在你的面前。 俩人来到一个精致小巧的礼品店,门口挂着几只样式各异的风筝,蜻蜓、蝴蝶、蜈蚣……以馨选了一只漂亮的蝴蝶。她拿着风筝向店里四下的望着,目光便被一只大大的粉色绒熊吸引住了。 “好大好可爱的熊。”她忍不住走过去抚摸那柔软的绒毛,很是喜欢。 林霆看着以馨天真的表情充满了爱怜,说:“喜欢吗,买来送你吧。” “不要。”以馨连忙说,“我已经这么大了,不需要了。” “但只要是女孩子,多大都会很喜欢。” “我只是小时候盼望有一只这么大的熊,可是我家的情况是不可能会实现我的愿望的。现在……算了吧。”以馨又笑,“再说拿这么大一个熊,还怎么放风筝啊。” 林霆便不再作声,走向柜台去付钱。 以馨跟过去,柜台上有一份晨报随意的放着,以馨也是随意的看了一眼,但是她又折回目光,上面有一则一个培训部招聘美术老师的广告引起了她的兴趣。 “走吧。”付完款,林霆说。 “老板,这张报纸我能拿走吗?”以馨问。 老板点头同意。 以馨拿着报纸走出礼品店,看到培训部的地址就在步行街附近,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和笃定。 “什么新闻这么吸引你。” “我想去试试。”以馨将报纸上的招聘广告指给林霆看。 “好,我陪你。” 几分钟后,俩人来到了位于XX大厦二楼的艺术培训部,一位中年妇女接待了以馨。林霆拿着风筝坐在椅子上等着。约30分钟后,以馨喜笑颜开的出来,她的表情已宣布了应聘成功。 “成功了吧。” “你怎么知道。”以馨拿过林霆手中的蝴蝶,俩人一同下楼去。 林霆笑笑,真是可爱的人。 “我呀,一说是美院的学生,他们便满口答应下来。看了我的学生证以后就录取我了。平时我都不将学生证放在身上,今天居然带了。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天意。” “是呀。” “嘿,当然也要感谢你。”以馨又说,“如果不是你约我出来呢,我就不会有这个工作了。” 林霆只是轻笑,他说:“会不会担误你的学习。” “他们是招聘周末班的老师,不会影响学习的。一个月四个星期四节课,也就是半天,就是600块钱。最后我说我可以上全天两节课,把周六的课全包了,他们想了想也同意了。但是只有1000块的薪水。不过,也很不错了。啊,1000块!我都不敢想我会自己挣钱了。”以馨眉飞色舞很是满足。 “他们是在苛扣你,知道吗?”林霆轻皱一下眉头,但他又不想影响以馨的好心情。 “没关系,我觉得1000块已经够了,不仅我每个月的生活费有了,还可以省下一点钱凑学费呢!”想到这里,以馨就一阵心花怒放。 “你可真容易满足。” 以馨笑着说:“他们也坦白的说了,要是请那些专业的老师来上课,几百块可是请不到的。他们巴不得美院的学生来应聘,既能节省资金,又可以教得了那些小孩子们。” “那你每周不就少了一天休息日了。” “本来学习时间就比较轻松,少休息一天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无所事是,这样既挣钱又不影响学习的一举两得的好工作上哪找呀。如果不是他们星期日课程的老师已经招聘到了,我还准备把我的星期天也奉献出去呢。” 以馨的话让林霆睁大了一下眼睛,说:“不是吧,你想变工作狂呀,要劳逸结合。” “是呀,变成像你一样的工作狂。”说完,以馨大笑起来。找到一份完美兼职的她开心极了。终于可以自食其力了,她不会再不安和窘迫了。 “走哦,放风筝了。”以馨开心得小跑起来。 林霆的心也随着以馨的脚步而动荡着。   他比你先到4 两人来到江边,江水并未有退多少,不过也露出了一片沙地。心情愉悦让以馨整个人充满活力神气飞扬,江风徐除,风筝在她的手中慢慢上升,越飞越高,在天空翱翔着。 蓝天、白云、风筝、少女,这是多美的一幅画。林霆看得有些发呆,他拿出手机来拍了几张照片。那个美丽单纯而又自强的女孩子,不知不觉已走进了他的心。 “拍什么呢?”以馨牵着风筝凑过来。 “一幅绝美的画。”林霆轻声说,将手机放回衣袋里,“一个美丽的少女和一只漂亮的风筝,她的笑容像白云一样映在蓝天里。你说,是不是一幅绝美的画呢。” 以馨怔了一下,她没想到平日冷漠的林霆也会说出如此诗意的话,她也明白这画中的女孩就是她自己,林霆热情的眼神让她别开了脸去。 “以馨。”林霆动情的叫了一声。 握着风筝线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那只在空中飘浮的风筝仿佛感受她的心动,也开始摇摆不定,飘飘悠悠的直往下降。 “风筝在降了。”以馨心慌的叫起来,她牵扯着线跑了几步想将风筝重新放上去,可是一个不稳,她跌在了沙地上。线轴掉了,风筝在空中摇晃一阵后,打着转在不远处跌了下来。 “摔到没有。”林霆急忙将以馨扶了起来,拍着她身上的沙。 “没事。”以馨抬起头来看着他,四目相对,气份突然变得有些暧昧,林霆的目光变得火热,也许有一些事情会发生。哦,不,我爱的是林玮。以馨惊了一下,连忙别过脸去说:“你快要开会了吧。” “哦,是的。”林霆有些许的尴尬,他静了一下说,“我送你回学校吧。” “恩。”以馨点点头。 “有空会给你电话。” “恩。” “好好照顾自己。” “恩。” 林霆忽然就笑了说:“你不是只会答应恩吧。” 以馨也笑了,说:“我还会说再见。” 回到学校,学校的食堂已经到了开饭的时间。以馨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步子特别的轻快,正当她排队打饭的时候,洁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扯了扯她的衣襟,指着一个角落说:“我在那张桌子等你。” 以馨打好饭走过去,在洁玲对面坐下。却见她左手支着腮帮子,右手里的饭勺懒懒的在饭盒里拨弄着菜,把它们翻过来又翻过去,像在晒咸鱼。 “你怎么啦,心神不宁的样子。”看着一脸闷闷不乐的洁玲,以馨打了她的手一下。 “以馨我们是好朋友吧。”说着话呢,眼神却不在以馨身上。 “是呀。”以馨边吃饭边点头。 “那你交了那么有钱的一个男朋友为什么要瞒着我。”洁玲不满的叫了一声,眼神终于回到以馨的身上了。不过她的声音过大,食堂里立刻有人闻声过来看她,她立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没有呀。” “今天中午那辆轿车在校门口接你,我都看见了。” “哎,你不会是为这事让自己闷了一肚子气吧。”以馨立刻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再说,那也不是我男朋友呀。” “是吗?”洁玲不相信的看着以馨,幽怨的说,“怎么没有人来接我呢?你哄我是小孩子。” 以馨想了一下说:“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今后慢慢告诉你。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件让我非常兴奋的事情,我找到工作了。”以馨岔开话题。 “工作?”洁玲淡淡的应了一声,不感兴趣。 “嗯,一份兼职美术教师的工作。每周六上课,一个月1000块。哈,1000块。洁玲,你知道对我来说是多么大一笔数字吗?有了它,我就可以自食其力了,不仅生活费有了,说不定连学费都有了呢!洁玲,你在听我说话吗?” 以馨兴高采烈的说了一阵子,才发现洁玲恍惚的神情,心事重重根本就没听她说话。 “你怎么啦,很不对劲。”以馨忍不住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洁玲抬眼看着她,仍是一脸忧郁,神色暗淡:“1000块有什么用呢?还不够买一件衣服。” “你在说什么?”以馨皱了皱眉头,“你一定有什么心事,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助你。” “你帮不了我的。”洁玲叹了一口气,满腔不平的接着说,“为什么上天造人这么不公平,有的人贫穷有的人富有,有的人美丽有的人丑陋,有的人好运连连,有的人却霉运紧随。” “洁玲,你既不贫穷又美丽,也没有霉运连连,你庸人自扰作什么。” “你还记得那个篮球打得很好的高年级男生吗?” “记得,你的暗恋对象嘛。又帅又有许多女生围着他转。” “是呀,又帅又有许多女生围着他转。他身边的那些女生个个都打扮得时尚亮丽,全身都是名牌。哪像我们,粗布烂衣,俗不可耐,再好的身材都被淹没了。我每次走过他的身边,他都视而不见。哎,他又怎么会将我这个丑小鸭放在眼里。” 以馨看着独自感伤的洁玲正色的说:“洁玲,虚荣可是一个可怕的恶魔,你可碰不得。那种只爱外表而不注重你内在的男生不值得你为他这么伤心。” 洁玲好像根本没有将以馨的话听进去,仍独自伤怨的说:“论长相我可比那些女生漂亮,可是人靠衣妆,再优美的线条被粗布遮住有什么用。有钱我一样可以穿名牌神气活现的从她们面前走过。” “洁玲。”以馨叫了一声,她已经感到一种危险的信号。洁玲,若不清醒,将走 你是我的爱 降了几场雨,天气就徒的变冷,慢慢的进入了寒冬,大街上人影稀松,万物都变得萧条起来。 会所渐渐走上了正轨,林玮也闲出一些时间去陪以馨,细心的他送了好几套冬装给以馨。他知道,以馨是舍不得花钱自己买衣服的。但仅此而已,两人不咸不淡的交往着,谁也没有捅破 你是我的爱! 降了几场雨,天气就徒的变冷,慢慢的进入了寒冬,大街上人影稀松,万物都变得萧条起来。 会所渐渐走上了正轨,林玮也闲出一些时间去陪以馨,细心的他送了好几套冬装给以馨。他知道,以馨是舍不得花钱自己买衣服的。但仅此而已,两人不咸不淡的交往着,谁也没有捅破最后的那一层窗户纸。有时候,以馨不免感到迷茫,他们算是在谈恋爱吗?可是林玮连一句喜欢她的话都没有说过。女孩子总是希望得到一句实切的承诺。 穿着林玮送的那些名牌服装,以馨发现寝室里对她冷漠冰霜的三个娇小姐突然对她热络起来。以馨一点也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反而觉得有点悲哀。为什么,本应纯真的校园,却处处充满了社会中的世故。洁玲看到了以馨的光鲜衣着,反复的说着以馨运气好的落寂话之后,居然渐渐有意无意和以馨疏远。两个本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女孩子,以馨一下子飞上了枝头做凤凰,洁玲不但有了虚荣,也学会了嫉妒。 时间不知疲倦的向前行走,转眼间到了圣诞节。 年轻人总是喜欢这些西洋节日的,那热情劲可比过农历年大多了。校园里处处充满着节日的气氛。彩灯、圣诞树、圣诞帽、圣诞礼品,各班都在积极的打扮着教室,迎接圣诞节的到来。唯一欠缺的是,这是一座不下雪的城市。 以馨穿着雪白的羽绒服,像极了一个漂亮的小雪人。沈柯涵悄悄的走到她的身后,将一顶尖尖的红色白绒边的圣诞帽扣在了以馨的头上。 “干什么?”以馨立刻伸手去摘。 “别动,多么漂亮的雪娃娃呀。”沈柯涵看着戴着圣诞帽的以馨有些出神。 女孩子总喜欢赞美,以馨也不能例外,她没有将帽子取下来。 “晚上的舞会,我请你做舞伴怎么样?不要拒绝我哦,不然我会伤心的。”沈柯涵做出一副要哭的样子,滑稽而搞笑。 “可你知道我不会跳舞呀。学校开舞会我没有一次参加过。” “给我一次做老师的机会吧。” 圣诞节,全城狂欢的日子,却没有接到林玮的电话,以馨神色暗下去一些。哎,不如就做沈柯涵的舞伴吧,他或许是不会约自己出去玩的。 “脚被踩肿了可别怪我。”以馨说。 “我皮厚,尽管踩好了,我就是要留下一些纪念。”沈柯涵显然非常的高兴,他将一只手搭在以馨的肩上,轻柔的说,“以馨,你知道我现在多高兴吗?” 以馨呆了一下,他叫她以馨,第一次没有叫她安同学。沈柯涵含情的语气让她不自在起来。她笑着跑开:“小兔子,你去哪学得这么肉麻。” “这个还用学吗?它是发自内心的。” “别吓我,我的心脏承受能力不好。”以馨边说边退,逃离了教室,不如说她是逃离了沈柯涵突发的柔情。她并非一个木讷迟钝的女孩子,她知道沈柯涵对自己很特别,可是她却觉得他像他的哥哥。有妹妹爱上哥哥的吗? 手机铃声响起,林玮?以馨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个名字,她迅速拿出电话一看,是姓林的,不过是林霆,她轻叹一口气。 “喂。”以馨接通电话。 “以馨,晚上有空吗?”林霆向来是直入正题,“有空的话我来接你过圣诞夜。” “呃,哦……我。”以馨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 “没空吗?那……” “有。”以馨答应下来,心里突然涌起对林玮的恼怒,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约她,而他却迟迟不露面。难道要我一个女孩子先去约他吗?哼,我就要和林霆一起玩,还要和他一起回宛月山庄,站在你的面前。 “好,接你时给你电话。” 以馨答应后挂上电话,却有种想哭的难受。她不是在利用林霆的感情吗?不,她不是。可又是什么呢?对林霆那些莫明的喜欢又怎么抵得上对林玮如汪洋般的爱。当真是为了赌气吗?是为了赌气吗?以馨深吸一口气,却想起自己答应了做沈柯涵的舞伴。在答应林霆的时候,她竟然忘了。 找到沈柯涵,告诉了他自己放他鸽子了。沈柯涵闷着一张脸。以馨第一次看见他忧郁的样子,竟然有些不习惯,她为自己的愧疚道歉。 “没事。”终于吐了两个字出来,可是他的眼里盛满了伤害。 以馨惊了一下,却又视而不见轻松的说:“是呀,你粉丝那么多随便挑一位好了,你怎么会缺少舞伴呢。好多美女争先恐后的排着队呢。” 沈柯涵却定定的看着她,想要把她看透彻似的,最后终是无奈的伤感:“以馨,我在你心中算什么呢?” 以馨愣住了,沈柯涵受伤的表情让她心里一阵难受。她不想伤害他,可是爱情,只能是两个人的甜蜜。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沈柯涵默默的转身走了,高大的身躯迎着阳光,拖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以馨难受的心被揪得紧紧的。为什么,男女之间就一定要存在爱情?难道就不能只有友谊吗?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正烦着的以馨不假思索的拿出来一看,这一次终于是她期盼已久的林玮。以馨的心加快了好几拍,爱情的甜蜜感一下子驱赶走对沈柯涵的愧疚。 “呆会我来接你。”总是那么温柔的声音。 “我以为,以为你不会来。”以馨的声音透着委屈。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你觉得可能吗?我觉得这应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啊。” 林玮的话直说到以馨的心坎上去了。 “乖乖的等我来接你。”他疼她像疼公主。   你是我的爱2 挂上电话,以馨那颗失落的心又重新注入了活力。哦林玮,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她的情绪,左右着她的思维。她是如此的迷恋他,他在她的眼中是完美的,完美的林玮。 可是林霆,想到这里以馨雀跃的心沉寂了一下,接下来放林霆的鸽子是不容置疑的事情了。但她终是没有勇气亲口说出来,于是她发了短信,说声对不起。 很快,她接到林霆的回复,没关系。 傍晚,林玮来接了以馨去吃饭。用完餐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但街上却是一片霓虹,无数的小彩灯眨着顽皮的眼睛,大大小小的玻璃橱窗上喷上了圣诞老人的头像,喷上了“圣诞快乐”的英文祝语。店门口挂满小彩灯、小铃铛、小礼品模型的圣诞树非常漂亮。 平时宽敞的步行街,此时却像一件缩了水的衣服变得狭小,拥挤的人群像吸了水的海绵越来越庞大,把步行街涨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像黑夜里的海洋。少男少女们手时拿着塑料充气狼牙棒、小棒槌你追我打,将欢笑声和惊叫声变成一片欢乐的海浪。 小商贩们也不放过这挣钱的大好时机,大声的吆喝着,兜售着各种各样的可爱的节日物品,价格却比平日高出几倍,但是却被人们争相购买。 那一颗颗闪光的玩具戒指、耳环、头饰、吊饰......忽明忽暗的闪亮着,满大街的一闪一闪,像是不甘寂寞涌进人群里的萤火虫。 以馨的头上戴着圣诞帽,浑身上下爬满了萤火虫,戒指、耳环、项链她一样也没有落下,一切都是多么的开心和疯狂。这是以馨在城里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快乐、喧闹的场景,处处充满了节日的狂热,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人声鼎沸。以馨对所有的景像都充满了好奇,不时的东瞧西望,脸上写着毫不掩饰的天真和快乐。林玮紧紧的拥着她,细心的用身子给她做了一道人墙,以免她被拥挤的人潮挤伤。 随着时间的游走,越夜越疯狂,更多的人群如江河入海般的汇聚到步行街的中心。于是,人海沸腾了,越来越多的人互相用气棒嘻闹着,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扭打成一团,从少数的几个瞬间扩展到整片人海。 “啊。”以馨又惊讶又害怕,又稀奇。 “走吧,呆会我们也会被打了。”林玮拉起以馨的手用力的挤出人群,可他们还是被人打了好几下。 “没打疼吧。”挤到外围,林玮关切的问。 以馨还未回答,“嗤嗤”几声,她和林玮立刻变成了雪人。头发上、脸上、身上全是白色的粉末,几个小孩子拿着喷罐大笑着跑开去。 俩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蒙了,但紧接着又大笑起来。林玮拉着以馨来到一棵大树下,这里人影稀疏。以馨轻靠在树杆上,用手拂着身上的粉末。 “我来帮你弄掉。”林玮凑进以馨,轻轻的、细心的把她脸上的细末拂掉。以馨耳朵上的萤火虫飞到林玮的脸上去忽闪忽闪了。 他们的脸离得那么近,近得彼此可以感觉到对方均匀的呼吸,近到她的眼中只有他,他的眼中只有她。渐渐的,那只停留在以馨脸上的手慢慢游移起来,指肚温柔的滑过她的脸颊。林玮的眼神变得炽热深情,像火,像要燃烧以馨的火。以馨的心已经跳得很厉害了,那游走到她唇边的手指让她浑身一阵颤抖。林玮在她的曈孔里逐渐放大、放大,大到已经看不清他的脸,大到他的脸完全覆盖在了她的脸上。 初吻,以馨的初吻!她心醉的闭上眼睛,甜甜的、涩涩的、酥酥的感觉像电流传遍她的全身。她已浑身无力,像没了筋骨似的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她似乎就要醉倒,她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环在了林玮的脖子上。林玮紧紧的回拥着她,紧到让她透不过气,却又不愿放开这让人窒息的温柔。林玮用舌尖轻轻的撬开以馨微闭的双唇,去探索更让人心醉的甜蜜。以馨羞红了脸,四周的一切变得遥远。 一个甜蜜的、深情的冗长的吻。林玮轻轻的松开了以馨,她害羞的低下头,心脏还在不规则的跳动着,像一个活蹦乱跳的乒乓球。这是不需要语言的甜蜜,林玮拉着以馨的手绕过热闹的人群,慢慢的沿着马路走着,走过一棵又一棵的树,走过一个又一个明净的橱窗,走过一盏又一盏朦胧的路灯。相握的双手已经微微冒汗。于是,换过另一只手换个位置相握着继续向前。 路过一家花店,林玮停下了脚步。 “等我一下。”林玮松开了以馨的手进了店里。   你是我的爱3 隔了一会儿,一束深情绽放的玫瑰花对着以馨微笑,她从林玮的手中接过去。红晕又起,不知是她的脸映红了玫瑰花,还是玫瑰花映红了她的脸。 林玮用手托起以馨尖小的下巴,低下头在她的唇上点下一个爱的印记,接着她听到有一个像飘浮在天空中云朵般温柔的声音在对她说:“以馨,我爱你。” 哦,林玮!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多久了吗?突然而至的幸福刺激着以馨的泪腺,她望着他,泪水迷茫了双眼,但他在她的眼中却是清晰的,从来没有的清晰。她深爱的完美的林玮,终于说爱她了。她能回答什么,她太幸福了不是吗? “哦,你不能哭。”林玮心痛的吻上以馨的眼睛,用他的温情去阻止泪水的流下,可是更多的泪水从他的嘴角流出。 “林玮,林玮。”以馨轻唤着扑进他的怀里,那拿着花的手环过林玮的脖子,“你真的爱我吗?是真的,真的吗?” “真的,真的,百分之百的真的。”林玮紧紧的拥着她,心痛不已,深情不已,心跳不已,“我爱你以馨,听清楚了吗?我—爱—你。” “我,我觉得快要被幸福腻死了。” “不行。”林玮轻推开以馨一点,看着她的眼,“我要给你的幸福还有很多很多,一辈子。所以,你不可以现在就腻。” 以馨低泣,幸福的泪水在她的脸上分枝开花。 林玮轻轻的用手拭着,柔情似水:“以馨,我们回宛月山庄吧。” 以馨点了点头,像一个听话的孩子。宛月山庄,此时听来是多么的亲切。只因为林玮,它变得温馨起来。 林玮拥着以馨向停车库走去,路灯将他们的影子合成一个,臃肿的,不可分的。 宛月山庄里也挂满了满天星似的小彩灯,充满了节日的气氛。还踩在草坪的碎石路上,便已听见大厅里音乐声震耳欲聋。 “家里有开聚会吗?”以馨问。 林玮牵着以馨的手一步步的接近那片喧闹,他淡漠的说:“好像是林瑜开的party。” “哦,那你怎么不参加。” “她的朋友我都不认识。” 大厅里聚了好多人,全都随着强劲的音乐节奏夸张的扭腰翘臀,热情奔放。林玮和以馨绕过他们走向楼梯。二楼的转角,林霆正欲下楼。 他看着以馨,看着她和林玮紧扣的手指。他漠然的从他们的身边走过,以馨的心像被放进了一小块冰,化了,有些凉。 林玮什么也没觉察到,林霆的表情在他看来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他拥过以馨的腰,继续上楼。 以馨的房门前,她轻仰头对着林玮道晚安。 林玮轻拥着她,把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以馨小退一下紧贴在了墙壁上。 “晚安。”以馨又轻语一句,但她的心跳得厉害。 林玮抬起头看着她,那眼里有着深情以外的东西。它们在他的眼睛里跳跃燃烧,烧红了以馨的脸。林玮,他要干什么呢? 慢慢的,他的唇贴上她的,用力的,充满****的吻着。她爱的林玮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可是以馨,是一颗青涩的葡萄,她该拒绝林玮的诱惑吗? “以馨。”林玮呓语着。 “恩。”以馨的回答更梦呓。 林玮的唇离开,他将以馨横胸抱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拧开了自己的房门。 次日清晨,翠兰从林玮的房间里抱了一大堆枕套被套出来,皱着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楚儿房间的门开了,穿着白睡袍的她一出门便听到翠兰在小声低咕:“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翠兰。”楚儿走到她的身边问。 “大少奶奶早。”翠兰道过早安后说,“三少爷的被单上有一滩血渍,不知道怎么回事?” “血渍?”楚儿怔了一下,继而毫不在意的答道,“或许是他受伤了吧。” “受伤?可昨天晚上他和安小姐回来的时候都是好好的。” “安小姐?以馨昨天晚上有回来吗?”楚儿立刻问。 “是呀,他们还手拉着手呢!”翠兰说完,忍不住偷笑一下。 楚儿的脸色微变,她镇定着说,“你下去吧。” “是。”翠兰抱着那一堆被套下楼去了,消失在转角。 楚儿一下子靠在墙壁上,牵着手的以馨和林玮。血……不,他们……他们……楚儿的胸脯急促的一起一伏,她抬起脚想要迈开步子,可是虚软得厉害,终于,她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不动了,她就那样匍匐在地上,地板冷浸着她的身体,她也毫不在意。只有那渐渐颤抖起来的双肩说明她是活的。她抽咽着,全身都动了起来。悲戚的哭泣声在空旷的过道上回荡,空空的痛。 翠兰下到二楼,被林霆叫住:“翠兰,呆会来我的房间。” 翠兰应了一声,迅速的把被单放到洗衣间,快步去了林霆的房间。林霆将一只大大的粉色绒熊递给她。 “把它放到以馨的房间去。” “可是安小姐已经上学去了。”翠兰接过熊抱着,大得差点淹没掉她。 “我知道,你去吧。” “哦,那要不要告诉安小姐是您送的。” 林霆顿了顿,轻声说:“不用了。” 元旦放假回来,以馨看到了这只大大的粉色绒熊,它静静的躺在她的公主床上。刹那,以馨心里一阵激动和难过,她抱着那只熊轻轻的抽泣起来。林霆,已经为她实现了两个梦想,她随口说过的话,他总是能记在心上。她对他是感动的,喜欢的,可是只是喜欢,怎比得上对林玮刻骨铭心的爱。上天让她先遇上了林玮,先爱上了林玮。爱情只能是两个人的甜蜜! 以馨拿出手机给林霆发了短信:谢谢你又圆了我的梦。 林霆回了短信回来:以馨,尊重你的选择,祝你幸福! 握着手机,以馨泪如雨下。   山庄里的故事1 寒假里,以馨闲了下来。清晨,天灰蒙蒙的阴着,雾茫茫的一片,视野变得狭小。这座城市的天气特色,就是终日见不到明净的天空。 以馨下楼,空调的暖风让屋里暖意融融,宛月山庄里当真是冬暖夏凉。沙发上,娟姨正在低头织着什么东西。 以馨和林玮恋爱的事情已经众所周知,最高兴的莫过于林振生,他总是看着相拥着的他们微笑,笑里是愿望达成之后的满足。林霆依旧会微笑着对以馨打招呼,但再也没有单独相处过了。楚儿依旧对她冷漠。林瑜对她和林玮的恋情也不冷不热,他们兄妹之间本就漠然,这也不足奇怪。茹月依旧雍容华贵,待人和蔼可亲。娟姨也变得爱嘘寒问暖起来,以馨知道那只是娟姨的爱屋及乌。但她一样很开心,她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现在,她慢慢的溶入了这个家,因为有了林玮,她才觉得自己是家里的一份子。 “娟姨,在做什么?”以馨走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 “织鞋子。”娟姨笑一下说,她的手灵巧的指挥着棒针,将一根线结合成一个整体。黑色胶底的鞋底,深褐色的鞋面。鞋子看上去又大又长,应该是给一个男人的。 “织得真好,织给谁的?”以馨不经意的问,穿上它的人一定会觉得很温暖。 “生哥。”娟姨静静的回答。 以馨突然无语,为着这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答案。这样的事情,应该更适合茹月去做。 但是娟姨怡然自得,每一针都织得那么用心细致。 以馨想了一下,说:“娟姨教我织吧。”这种女性手工活本应是农村女孩子最擅长的,可是对于过早丧母,一心用在学习上的以馨来说,却是一窍不通。 “想织给小玮吧。”娟姨温和的说。 “是的。”以馨吐吐舌头。 “好,等我把这双鞋织给生哥后我就教你。我每年都会织一双给他,几十年了,他说只有我织的鞋才合他的脚。”娟姨微笑着说,有一种别人不可分享的温情。 难道她的不嫁,是为了等待林振生?以馨不敢想下去,因为这是一场不会有结果的追逐。 这时,大厅靠里的一扇门打开了,茹月走了出来。以馨是知道那扇门的,但她从未走进去过。 “阿娟,叫人下山去帮我买一点宣纸回来吧,记得在老地方买。”茹月说。 “好。”娟姨应着,她将未织完的鞋子放在沙发上起身走了。 茹月看到那双未完工的鞋子轻轻笑了一下,她自然会明白是织给谁的。但她只是报以轻笑,宽容的轻笑。 “月姨,你是要画国画吗?”以馨问。 “是呀,可是宣纸用完了。” 茹月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说:“以馨,你知道那间屋子是一间画室吗?”她指了指自己刚才出来的那扇门。 “我没有进去过。” “哎,都怪我们太疏忽大意了。来吧,来看看。”茹月过来拉起以馨的手,以馨挽过她的手臂,像一对亲切的母女。母爱,她失去得太早了,这只有梦里才有的温馨让她禁不住激动。 那间屋子并不算很大,也就三十多个平方吧。但是作为一间画室已经足够了。那里面有一张大的条形桌,上面摆着笔、墨、砚,就是没有纸。桌子后面是一个大大的木柜,里面码着一卷卷的画。一面墙壁上挂着几幅裱好的山水、花草、鸟鱼之类的国画。以馨对国画没有什么研究,但是只要是美的东西都会被人们欣赏。茹月的笔迹温婉有力。 这些具有静心和富有内涵的爱好,和茹月端庄的气质非常配合。她总是一身旗袍,高挽发髻,婉约高雅。 “今后这间屋子就是你的画室了。你放了假,可以在里面好好的练画。”茹月说。 “谢谢你月姨。”以馨自是非常感动,没有林玮陪她的时间,她也不会觉得寂寞了。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里,以馨向娟姨学会了织鞋子。虽然织得又难看又不均匀又不合脚,但是林玮收到它的时候却感动得一塌糊涂,于是以馨觉得自己的食指被棒针刺破了皮也是值得的。她仿佛对此乐此不疲了,又让娟姨教她织手套织围巾,甚至织毛衣,她要让林玮掉进她的情网里。   山庄里的故事2 假期里,以馨仍会去培训部上课。林玮一次不落的等着以馨下课,非常负责的护花使者。 这天,她和林玮一同回宛月山庄。今天林振生特地打电话嘱咐他们一定要回家吃晚饭,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人物会登场。 大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沙发上,林瑜紧握着林振生的胳膊,依偎着他,一脸的撒娇,又一脸的甜。林振生满脸笑意,非常的可亲,正与沙发上另一个人交谈着。 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的男人让以馨觉得面熟,想了一会儿,她终于记起了,那是郑楚生。他,终于接近到了林瑜。 以馨和林玮被林振生叫来在沙发上坐下,他开心的说:“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郑楚生,今天晚上重要的客人,小瑜的男朋友。楚生,这是我三儿子林玮,还有他的女朋友安以馨。” 林玮微笑着和郑楚生互握一下手。 “安小姐好。”郑楚生对着以馨礼貌的一笑,那生疏的样子就像是第一次相见。 “你好。”以馨淡笑一下,她对他没有多大的好感。他终于将时尚美丽高傲的林瑜追到手了。但是在她的心里,并不看好这段有目的性的爱情。看着林瑜热恋中的闪亮目光,她只有祝福。 “真好啊,连小瑜这个从不带男朋友回家的小女孩都认真的谈恋爱了。现在,只剩下那个眼里只有工作的林霆。我应该放放他的假了,不要担误他的终生大事才是。”林振生笑着说,可见林瑜的恋情让他非常的开心和满意。 郑楚生和林振生愉快的交谈着。不能不说他是机智、风趣、见多识广的。一番海阔天空的高论,让林振生对他频频点头。林瑜在旁边更是笑靥如花。 晚饭之后,兴致大好的林振生突让以馨陪着他回去揽月阁。花园里的路灯发着淡白的光,以馨和林振生像一对谈心的父女漫步着。 问过以馨近况之后,林振生的脚步在游泳池边停下,有所感悟的说:“以馨,记得在这里,我叫林玮陪你七天的事情吗?” “记得。” 林振生开怀大笑两声,继续朝前走:“上天真是垂怜我这个老头子,实现我的心愿。那七天的相陪,是我刻意安排的。当然如果不能如愿,我也不会勉强,缘份天注定。在所有儿女的婚事中,我是最满意你和林玮的。” 原来,林振生是这么的盼望她和林玮在一起。 “林伯伯,我和林玮离谈婚论嫁还早。”以馨不觉有些羞涩。 “那也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林玮敢弃你,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不过以馨你放心,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还是了解他的。他虽然贪玩,但并不是一个花心之人。” 以馨沉默不语,恋爱中的人都是瞎子,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对方的唯一。 “现在连最调皮的小瑜都正正经经的恋爱了,我的心也轻松了一半。”林振生感叹着,“原来她只知道疯玩,现在总算长大了。” 谈到林瑜和郑楚生的恋爱,以馨心里就觉得别扭,她忍不住问:“林伯伯,您对郑先生印象很好吗?” “他博才多学又健谈。当然我的印象并不是最重要的。小瑜从不带男朋友回家,他是第一个,可见小瑜很重视他。她想让我们都认可郑楚生。那么这是她的选择,我尊重她的选择。” 以馨讶然于林振生的开通,他这么精明都被郑楚生谦谦君子的虚伪外面给迷惑,于是以馨的语气就显得有些急切:“您就没有意见吗?或许,或许更深入的了解一下他的为人再认可也不迟。” “我从来不包办子女的婚姻,爱人是他们自己选的,其中的苦和乐当由他们自己去承受。”林振生停了一下,深沉的说,“因为我和林玮母亲的婚姻就是包办的,所以我不想我的儿女们重蹈覆辙。” 以馨更惊讶了,她想起了那一幅挂在揽月阁里林玮母亲的画像,是那样清秀和美好。 “来,坐下以馨。”林振生在湖边一个长椅上坐下,然后拍拍身边。 以馨坐了下去,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她不知道林玮的母亲和林振生是否幸福,她也从未问起过林玮此类事情。 “如果你不嫌我这个老头子啰嗦,我可以讲讲关于我和林玮母亲,关于茹月的事情。” “我怎么会嫌您啰嗦呢?您能对我讲您的故事,我很高兴。林伯伯,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有不寻常的故事吧。”以馨说。  山庄的故事3 “其实也很平常。”林振生叹了一声,开始娓娓而谈,“林玮的母亲叫关宛婷,一个温柔又不失活泼,文静而不失机灵,难得的完美的女人。她是我父亲挚友的女儿,我们从小到大都不间断的接触过。但是并非青梅竹马就会产生爱情。我和茹月几乎是一见钟情,但是我的父母都反对我和她在一起。因为在他们的心中,宛婷才是最佳的儿媳妇。那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懦弱的,屈服于父亲的威严,投降在了母亲的眼泪中,与宛婷结了婚。” 说到这里,沉浸于回忆中的林振生露出一丝感怀,接着说:“我和她相敬如宾,我欣赏她,因为她是如此的完美。但是我仍然深爱着茹月。婚后,我和茹月仍有来往,她宁愿做我的地下情人也不愿意离开我。于是有了林霆和林瑜,他们没名没份的过了十几年,这是我一直都愧欠他们的。而宛婷,她是知道这一切的,她不怨也不恨。用一颗超乎常人的庞大的心容纳着我,容纳着茹月,容纳着别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一切。但是疾病夺走了她的生命,在她临终前,她叫来了茹月,拉着她的手让她好好的照顾我。她是一个伟大的女人,她宽阔的胸襟让我愧颜。” 以馨静静的听着,她有惊奇也有叹息。 “我不想伤害她们任何一个人,可是我都伤害了。伤害了宛婷的宽容,伤害了茹月的深情,她忍受着旁人异样的目光生活了那么多年,她一样没有任何的怨言。我更伤害了所有孩子幼小的心灵,我没有给予任何一位母亲的孩子完整的爱。所以他们现在互相漠视,互相都不谅解对方,都认为是对方夺走了自己另一半的父爱。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林振生的回忆更多的是像在做忏悔。他需要倾诉,仿佛那样可以得到心灵上的解脱。但是感情上的纠葛,没有人能够去评判它的对与错。宛婷的宽容或许是一种纵容,茹月的痴情或许是一种傻。所以,没有谁对谁错,只有主角自己心中的值得与不值得。 林振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说:“就算我分别取她们名字中的宛和月作为宛月山庄的名字,一样无法减轻我对他们的亏欠。” “宛月山庄之名由此而来呀。”以馨说,其实她早有些感觉到此中的意义,只是没有得到肯定而已。 “是呀,就是这么简单。”林振生深沉着语气,“但是终究我都是亏欠她们的,有还不完的债。所以,以馨,我不干涉儿女们的婚姻,不想再多出一个宛婷,多出一个茹月。” 夜风吹来,不觉让人寒冷,以馨开口说:“林伯伯回揽月阁休息吧,外面太凉了。” 正当林振生起身的时候,娟姨走了过来,她惊讶着:“生哥,这么冷怎么在外面呆着。” “和以馨谈了一会儿话。” “快进屋吧,别着凉了。”娟姨关切之情流露于表,“我拿了这三个月的家用开支帐目来,你看看吧。” “有你管着我还不放心吗,不用看啦。”林振生挥挥手。 “林伯伯,早些歇息,晚安。”以馨说。 “休息吧,以馨。林玮还在等你呢。”林振生慈爱的笑了,然后和娟姨转身离去。 以馨也转身离去,听完林振生的故事,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受。她不想去批判和赞同一些东西,只是她知道,她一定不会是关宛婷,也不会是晏茹月。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又回头去看了一眼已经走进走廊的林振生和娟姨,内心感概着。林振生今生的情债,或许并不止那些吧…… 路过游泳池,那一池清水现在却是沉寂的黑暗。以馨不禁停下脚步,她的脑海中浮现着林玮在此游泳的情景,那时起,他便在以馨的心里开了花。 “安小姐。”黑暗中突如其来的声音总是恐怖的。 以馨自是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见到自己的身边已多了一个人,是满脸堆笑的郑楚生。 “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吧。”他总算有点意识到自己的唐突。 “还好,没有掉到泳池里。”以馨说。 “如果是那样,我一定会毫无犹豫的英雄救美。” “郑先生怎么没有陪林瑜呢?”以馨转开话题,奇怪着郑楚生为什么会到此。 “到外面抽只烟透一下气,顺便欣赏一下这奢华的宛月山庄呀。”黑暗中的火星蓦的亮了一下,像鬼魅的眼睛。 “那好,郑先生慢慢欣赏,我先回了。”以馨说完欲走。 “安小姐不要急着走,我们聊聊。怎么说我都还要谢谢你。”郑楚楚急急的说了一句。 “谢我什么?”以馨赖着性子,她不认为她和他有共同语言。 “会所开业那天,若不是你的指引,我又怎么会认识林瑜呢,今天更不会出现在宛月山庄里了。所以,你是我们的大媒人。”郑楚生笑了一下。 “不敢当。”以馨淡淡的说。 “其实,我多希望林瑜是你,那样会更完美。”郑楚生突然的变种语气,让以馨不自在起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以馨皱起眉头。 “林瑜千金小姐的脾气太大了。娇纵任性,很难伺侯的。而你清新可人,是男人都会喜欢。所以我那天会首先认识你,以为你会是林瑜,不过很让人失望。” “郑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词。”以馨听罢有些愠怒,对他的厌恶加深了一层,又暗暗的为林瑜的爱情担忧着,“你就不怕我去对林瑜讲。“ 郑楚生听后笑出了声,但是有些干涩:“你去讲吧,你认为她会信你吗?要让一个头脑简单的富家千金死心踏地的爱上你,方法很简单。做她喜欢的事情,说她喜欢听的话,将她的虚荣高高的捧在手里。他们大多都是没有脑筋的金娃娃。” 以馨动了动嘴,很想狠狠的骂上郑楚生几句,可是她忍住了,如此可怜,如此卑鄙的人不值她大动肝火。 “再说,你和林瑜的关系就像是陌生人,这点我是早就了解到的。我敢对你讲这些,就有把握不怕你去说。说了有什么效果呢,她只会认为你别有用心。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担心。” 以馨强压下在身体流窜起的愤懑,不置一词的转身离开。和这种披着狼皮的人,她已无话可说。只是林瑜,她很担心她,那个娇惯的傲气小姐,什么时候才能看清郑楚生虚伪的面孔。   山庄里的故事4 回到房间,林玮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她。郑楚生的一席话影响了她的心情,她闷着脸在林玮的身边坐下。 “怎么不高兴了。”林玮拥过她,温柔的问,“是爸爸对你说了什么吗?” “不是。”以馨摇摇头,看着林玮,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会关心吗? “那什么事情让我的小宝贝不高兴了。” 以馨沉默着,犹豫着该不该将郑楚生刚才的话对林玮讲。她会不会太八婆,会不会太多管闲事。可是林瑜是他的妹妹,虽平日冷漠但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关心吧。想到这里,以馨开了口说:“刚才在游泳池碰到了郑楚生。” “他?怎么样?”林玮玮淡淡的,果真没有多大的兴趣。 “如果他是有着别样的目的而接近林瑜,并非真的爱她,你会看着她受伤害吗?”以馨试探着。 “你又怎么知道郑楚生对林瑜不是认真的呢?”林玮用下巴抵在以馨的头顶,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头发,“怎么,你对他们的恋情很感兴趣?” “林玮,林瑜怎么说都是你的妹妹,你就一点不关心她被骗吗?”以馨仰起头去看着林玮,对他漠不关心的态度有一丝丝的失望。 林玮被以馨的目光惊了一下,他轻笑一下正色的说:“以馨,你太单纯了,很多事情你不懂。感情的事情若当事人自己不清醒,旁边人再怎么着急也是徒劳。就像你现在爱我,有人让你不爱我,你会听他的吗?” 以馨垂下头去不语。 “所以不要为他们的事情而弄得我们不高兴,好吗?郑楚生他再怎么对林瑜虚假,也无非是冲着林家的财产来的。身为富家千金,少爷的,感情本就不会那么单纯,对于他们来讲纯粹的爱情太少了。” “爱情不是最纯美的吗?”以馨睁着一双纯净如水的眼睛迷惑着。 “小傻瓜,可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单纯的。”林玮爱昵的在以馨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那我们的爱情是纯粹的吗?” “当然是。”林玮认真的看着她,“世上最后一块宝都被我捡到了。” “油腔滑调。”以馨幸福的笑。 “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以馨突的红了脸,挣开林玮的怀抱站了起来,说:“那你还赖在我房间不走。” 林玮也站了起来,从身后将以馨拥入怀里,附在他的耳边轻喃:“我想你。” 以馨的心飞起来。 “我先回房间洗澡,等你。” “去吧,去吧。”以馨反过身去推着林玮出门,娇羞让她此时无法坦然的面对他。 林玮走后,以馨坐在床沿,她对于郑楚生的话还有些梗塞。想了一会儿又觉得是在给自己自找烦恼,她站了起来,忽感口干决定下楼去倒一杯牛奶。 大厅的灯已经全熄了,剩下黑暗和深沉,像一张无声的大网。以馨开了灯,客厅立刻明亮起来。 “关上。”一个冷得让人心颤的声音。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以馨一下子怵住了,楚儿一身白色正蜷在沙发,小小的一团孤单。她垂着头,飘散的卷发遮住了她的脸。以馨凝住呼吸,忽然感到一丝恐惧。 “我去倒一杯牛奶。”以馨颤颤的开口说,她轻手轻脚的向饭厅走去,却感到背脊一丝丝的冰凉。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楚儿正斜睨着她,冰凉的目光毫无遮掩的射在她身上。 以馨打一个寒噤,她转过头迅速的走到饭厅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在了一个杯子里。她的手竟然有些颤抖。她用微波炉打热之后端着杯子出去。 楚儿仍低着头蜷在沙发上,让人突感一阵无助的孤凉。可怜的楚儿,她在等什么?等10天半月才回家一次的林豪吗?她在用她的凄凉守候着婚姻里绝望的空坟吗? 以馨伸出手摁了开关,她的眼前立刻一片黑暗,只是楚儿的白影在她的眼前定了形。她似乎看到她慢慢的抬起了头,口鼻眼耳全是鲜血,在白色里,在黑暗里怵目惊心的流着。 以馨被自己虚幻的异想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微张着嘴巴,飞奔上三楼。楼道里水晶壁灯发出晶莹的光芒,以馨站在自己的房门前,心脏在狂跳着,那玻璃杯里纯白的牛奶已经溅出了不少,在她握杯的手上留下了一滩滩奶渍,杯里剩下的牛奶仍不安份的浪荡着。 林玮穿着睡衣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刚淋浴完的他身上散发着香草味的清香。看到以馨失魂的样子,他吓了一跳:“以馨你怎么了?” 以馨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他,眼里还有余下的恐惧。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刺骨的冰凉让人心颤。 “怎么这么凉?” “楚儿,楚儿在楼下。”以馨幽幽的开了口。 “她在楼下做什么?”林玮怔了一下接着问。 “在沙发上坐着。” “哦,我以为……”林玮松了一口气,“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但是像一个幽灵。”以馨又轻飘飘的说,楚儿的孤单让她觉得心神不安,缩在沙发上的白影让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林玮看着以馨的目光垂了下去,眼底有一层心痛。楚儿,寂寞的楚儿,再也没有人去疼惜她的落寂了。 “林玮。”以馨轻唤了一声。 林玮苍惶的抬起头,看着以馨深情的目光,他蓦然惊醒。林玮你不可以优柔,不可以去伤害深爱你的以馨。 “以馨,我爱你。”林玮突然将以馨拥入怀中,他要驱赶走脑海里楚儿孤单的身影,驱赶走对楚儿的怜惜。  过年1 农历年在寒冷中如期而至。宛月山庄里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喜气的对联,一派热闹景象。以馨决定回老家去过农历年,从离开家到现在,她还没有给婶婶打一个电话回去,他们应该是很担心的。还有那两座在寒风中凄零零的孤坟,一定长满了野草,想到这里以馨的心里便一阵难过。 林家的人都兴致盎然的商量着去旅游过年,但林玮选择了与以馨一同回老家。她的父母的坟墓,她生活了19年的家乡,她的叔叔婶婶,他都应该去探望。 半年的光阴似乎并不能改变家乡的贫穷,乡间小路依旧泥泞弯曲,婶婶家也依旧贫寒。林玮的跑车在泥泞的只能装下车身的黄土路面上颠簸着。他们的归去给平日里寂静的小山村掀起了小小的风波。大家都热闹的跑来看一表人材的林玮,看他豪华气派的奔驰跑车,看小山村里飞出的金凤凰。对于乡邻们质朴的感叹,以馨报以微笑,并无得意之色,她知道他们都是善良淳朴的。 婶婶和叔叔对于林玮这位贵宾的到来更是受宠若惊,慌乱了手脚。婶婶急急的将屋里屋外扫了又扫擦了又擦,唯恐弄脏了林玮华丽的衣裳。以馨笑着阻止婶婶的惶惶不安,她的林玮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婶婶这才停住了手,但立刻又去和叔叔商量着大年三十的晚餐该做些什么丰富的菜肴去招待如帝王驾临般的林玮。 “我是不是添乱了。”看着婶婶和叔叔小心翼翼的热情,林玮觉得过意不去起来。 “是呀,他们哪见过你这样的贵客。”以馨笑着说,“但是,你是不会介意的对吗?” 林玮看看简陋的陈设、脱落的石灰墙壁、被烟熏得发黑的屋顶,还有那怎么擦也是黑色的长条凳子,他笑着坐了下去,拉过以馨的手说:“你的家就是我的家,谁会嫌弃自己的家呢?” 以馨非常的感动,她爱的林玮,不是嫌贫爱富的肤浅之人。 婶婶和叔叔商量了一阵子,就背着小背篓上街买菜去了,不仅这样,她还买了新的床单被套来将空着的一张床收拾干净,铺上新床单新被单。看上去倒也整洁了,但终究是无法与宛月山庄里宽大舒适柔软的床相比的。婶婶憨态可掬的笑着,夹着丝丝不安对林玮说:“哎,农村就这样子,真是委屈了你。” “婶婶,你就不要再忙了,一切自然就好,这样子我会很过意不去的。”林玮亲切的搂过婶婶的肩膀说,“不要刻意的去为我准备什么,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不要把我当成高高在上的贵客,以馨是您的侄女,我便就是您的侄子。” 婶婶听后几乎是感激涕零,更加忙碌的去烧火做饭了。 表弟初见林玮时也是躲闪,藏在木门后不时探出一个小脑袋来瞅瞅,一脸害羞,却又一脸的新奇,盼望着靠近却又害怕着。农村的小孩子自是没见过什么大的世面,在陌生人的面前失去了顽皮的本色。林玮对他招招手,慢慢的,他一步步的试探靠近,最终两人玩在了一块,嘻笑打闹,林玮也变成了没长大的孩子。 “姐姐,晚上放烟花和小礼炮吗?”表弟眨着天真的眼睛问着以馨。 “好啊。”以馨欣然同意,那是她许久都不曾玩的乐趣了。 于是三人开车去了镇上购买。 “以馨,别忘了买鞭炮和香、纸钱,明早给你爸妈上坟呢!”婶婶在后门口大声的嘱咐着。 三人买了好多的小礼炮和烟花回家,今晚够得玩了。最高兴的就是表弟,这些都是农村孩子们过年时简单的玩耍。他迫不及待的跑去给村里的小孩子炫耀自己有多少烟花和礼炮,其它的小孩子一脸的羡慕,他们最多也只是有二三支而已。  过年2 年三十的晚餐是全家团聚的时候,虽然比不上宛月山庄的晚餐那样美味和丰盛,但这也是久违的家乡味道。地里现摘的新鲜蔬菜,自家腌制的腊肉,池塘里自然饲养的鲜鱼,还有土鸡汤的鲜美,一切都是新鲜甘甜的。林玮饕餮而食,笑言许久都不曾如此亲切过大自然了,还大赞婶婶的厨艺精湛。得到赞美,婶婶乐得合不拢嘴,不断的给以馨和林玮挟菜。 叔叔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少言寡语的他只会露出憨厚的笑容去表达他的热情和开心。林玮和以馨光芒四射的回来,给他的脸上增添了不少的光彩! 晚餐之后,天完全黑了下来,稀稀疏疏的电灯在黑暗中发出一点点微弱的光芒,像一只只黑暗中偷窥的眼睛。以馨拉着林玮和表弟一起去了大坝子里和孩子们一起放烟花和小礼炮。那一颗颗光弹从细长的纸筒里迸射出去,在天空里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最终爆出一朵朵照亮天空的绚丽花朵,四周礼炮爆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在空中竞相开放。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缤纷绚烂,伴随着炮声和欢声笑语一起迎接着新年的到来。细长的烟花在以馨的手里“嗤嗤”的燃烧着,小小的火焰里映着她欢乐青春的脸。 放了一会儿烟花和礼炮,林玮和以馨相拥着上了婶婶家的屋顶,她家有几间并非瓦屋,是水泥板子盖顶的平房,有楼梯直上。每到夏天,屋顶便成了晒坝,晒着稻谷、玉米高粱之内的农作物。 大坝子里表弟还在和孩子们欢快的玩耍着,过年对于他们来讲是最快乐的时候,有新衣服穿,有压岁钱拿,隔三岔五的走亲窜戚还让他们可以收获不少糖果。远处黑色的天空不时的闪出光亮的花朵,天空中稀疏的点缀着几颗不甘寂寞的星星。云层将月亮遮住,像待嫁的姑娘,披上了盖头便不再露出脸来。 林玮在以馨的身后拥着她,用他黑色的风衣将她围了起来,寒冷被爱情的温暖抵挡在外。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等待新年的到来吧。”以馨美美的享受着林玮的溺爱,表情是那么的淡定从容。 “恩。”林玮应着。 他抬头看着稀少的星星,忽然间松开了以馨,有些激动的说:“我要出去一下,等我。” “你要做什么?”以馨疑惑的看着他。 “你现在去屋里等我好吗,呆会我回来叫你上楼来。”林玮边说边拉着以馨的手下楼。 堂屋里,婶婶和叔叔在看春节联欢晚会,正被里面幽默搞笑的小品相声逗得开怀大笑。 “等我。”林玮在以馨的额头吻了一下,匆匆的打开门走了。一会儿,以馨听到车子离去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林玮有什么意图,但她知道一定是会让她兴奋的惊喜。以馨去了堂屋陪婶婶和叔叔看晚会,可她的心思却全不在那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初兴奋的等待变得有些焦急,林玮人生地不熟会不会迷路了。她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终于响起了敲门声,她立刻起身去开门,林玮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站在门口。 “担心死我了,去了这么久。” “我先上楼去,等会叫你,你再上来。”林玮故作神秘的说。 “到底是要给我什么惊喜啊。” “总之没叫你之前你不要上楼来。”林玮正色的说。   过年3 以馨不由得点点头,就将这种神秘保持到底吧。于是,她又去了电视机前静静的等待着。好一会儿,林玮终于打来电话叫她上楼,惊喜即将揭开神秘的面纱,以馨却又放慢了上楼的脚步,憧憬着、期待着。虽然有着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当她站在楼梯口看着眼前的景象时,她仍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继尔泪润眼眶。 水泥地面上,烛光跳跃。一支支白色的蜡烛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型,“心”里“WIX”字样的火苗在冷冽的寒风中热烈的燃烧着,那不正是“玮爱馨”么。 “以馨,我爱你。”“心”里,林玮张开了怀抱深情的呼唤着她。 泪水滑落,在夜里发出钻石的光芒。以馨小跑过去,跨过蜡烛扑进了林玮的怀里,她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激动的吻着他的唇,林玮深情的回应着她。蜡光、热吻驱赶走了所有的寒冷。 “我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了你,开心吗?”离开以馨柔软的唇,林玮含情脉脉的说。 “哦,玮,难道你刚才就是去买这些蜡烛了。” “恩。” “可是这么晚了,商店都关门了呀。” “这有什么难的。”林玮说,“我一家一家的敲开就是了。” 想着林玮在夜风里忍着寒冷敲开紧闭的商店门的情景,以馨心里一热,更加的搂紧了他。此生不会再有人能取代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了。 林玮又拿出手机,将闹钟设置到零点。 “这样,我们就可以听到新年的钟声了。”他说。 以馨笑而无语,幸福是不需用言语去修饰的。她只要和他紧紧的相拥,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心”里,共同期待新年的到来!  正月初一清晨,薄雾还未散去,天刚睁开了眼睛。以馨便和婶婶一家去给父母上坟,林玮也起了一个早,一同前去。 雾气涌动,泥土小路被露水浸得有些湿润。小山坡上早已长满了杂草,那本就不显眼的两座孤坟在杂草中更加的萧条和荒凉。以馨含着泪拨掉坟前一片杂草,墓碑才得已露出脸来。林玮一同清理着杂草,沾满露珠的冰凉很快的吸走了他手上的温度,他看着坟墓默不作声,无声的难过在他的心里漫延。 脆响的鞭炮声在清晨里格外的刺耳,青烟浓浓,炮渣四溅。放完鞭炮,以馨分别给父母点上了一柱香,烧了纸钱。现在,她的父母应该可以安息了,他们的女儿生活得很好。林玮拥着以馨的肩坚定执着。 正月初三是婶婶的生日,俩人留下来庆祝完婶婶的生日之后准备回城。临行前,婶婶抓了几只家里饲养的土鸡土鸭、包上几块烟熏的腊肉香肠,一小筐土鸡蛋,统统放在了林玮车子的后备箱里,这些土产都是城里无法买到的。以馨给了婶婶一点钱,虽然给他们贫困的生活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这是她的心意,他们是她这个世上唯一的有血缘的亲人了。 其它林家的人去了香港购物,几日后归来。自然是收获不少,当然也没有忘记给以馨和林玮带回礼物。林振生和茹月送了一个限量版的“LV”手提包给以馨,价格不菲。 几日后林振生叫了以馨去小会客室里,他深沉的对她说:“以馨,我想为你的父母做一件事情,希望你不要再拒绝。” “什么事情林伯伯?” “林玮都告诉我了。那是我的疏忽,以馨,我准备重新给你的父母修建坟墓。” “林伯伯……” “以馨,你不要再拒绝我,让我为老安做一些事情吧,这样日后我去见他,也多几分心安哪。” 以馨没有再拒绝,她感激万分:“谢谢您。” “那么以馨,你是希望将你的父母合修一座坟墓还是分别修建?” “就让他们合葬在一起吧,我想他们也是不愿分开的。”以馨说,父亲那样深爱着母亲不是吗? 几天后,林振生亲自和以馨回了一次老家,看着那两座小土堆似的坟堆也是一阵感概。半个月之后,一座崭新的气派而庄严的坟墓屹立在小山头。半圆型的墓冠,大理石的墓碑,墓身从墓碑两侧延伸出去形成一个半园弧形。 “老安,日后终于可以少一些愧疚去见你了。你就放心吧,以馨生活得很好,林玮会好好照顾她的。”林振生在坟前鞠了三个躬,脸上有安然的笑容。 回城前,林振生给了婶婶家一笔钱,让他们重新修建一下房屋。婶婶自是推辞一番后收下,感激之泪无声流下。   无奈1 寒假转眼过去,初春的阳光和煦的照着大地,新的一学期又开始了。上课下课一切又周而复始的重复着,简单而又快乐。以馨仍旧在培训部里做兼职教师,那是一份难得轻松而又适宜的工作。宛月山庄里舒适的生活并没有让她变得虚荣,她仍省吃俭用,培训部的工资不仅维持了她每一个月的基本开支,更积攒了一部份学费。 林玮总是不断的买名牌服装装扮着以馨。于是奔驰跑车、LV的正版提包,满身的高档服饰,让她成为班上女生既羡慕又嫉妒的对象。虽然以馨并不想如此的出风头,不想成为别人攀比的对象,但林玮送的礼物她又怎么能拒绝。她让他别再为她买那么多的衣服,林玮口头上应着,可是没隔几日照样送样式新颖的服装给她。这些,除了让她赢得更高的回头率之外,却让她渐感失去了和洁玲往日的亲密。以馨不断的亲近她,她却一再的躲避着。 “哎,可别让人看见你有我这么一个穷酸朋友。”洁玲总是这样自嘲着,拒绝着以馨的示好。 以馨很伤心,她不明白,虚荣心真的可以蒙蔽一个的心智吗? 沈柯涵终于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不仅因为他的专业成绩优秀,更是因为他出色的球技,足球篮球样样玩得得心应手。他终于有一大群粉丝了,他的身边总有向他搭讪示好的女生。异性总是相吸的,于是他自然的恋爱了,除了上课的时间之外,再也见不到他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以馨身后的身影了。 以馨有些微的失落,为着两人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妹情,她笑他重色轻友。 他看着以馨有着淡淡的伤感:“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不是你让我在粉丝中挑选一位的吗?” 以馨无言以对,心里被遗弃般的感觉让她倍感难受。或许,她也是一个贪心的女孩子,心情孤单着,却更加的思念着林玮。于是下午完课后,她突然回去了宛月山庄,她想给林玮一个突袭的惊喜。 客厅里有人高声谈笑,难道家里有客人吗?以馨换了鞋进去,看到林振生和茹月,林瑜和郑楚生,欢声笑语来自于他们。 郑楚生现在成了家里的常客,总能看到他的身影。以馨对着大家打了一个招呼便准备上楼,却被林振生叫住,他没有注意到今天不是周末,对以馨突然的回家并没有感到惊讶。或许,是他脸上满溢的喜悦掩盖了他的惊讶吧。 “以馨过来坐一会儿吧,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于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她是不想面对郑楚生的。 “小瑜和楚生下一个月要结婚了。哎,林家可是好久都没有喜事了。”林振生喜形于色。 以馨并不觉得高兴,但她不得不强装笑脸对林瑜和郑楚生祝福。 或许好事将近,林瑜心情大好,她对以馨的祝福报以真诚的微笑。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她和林瑜之间基本上是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接着,他们四人又热烈的商量着婚礼的筹办事宜。以馨一句话也插不上,她道了一声别之后,意兴阑珊的上楼。 回到房间,胡乱的对着电视乱按一通遥控器无果。天空渐渐的暗下来,可林玮还没有回家。忍不住思念的煎熬,她终于打了一通电话过去。很让人失望的结果,林玮要陪朋友吃晚饭,晚一点才回家。他依依不舍的让以馨一定要等他回去,并在电话里送上“声波吻”数个。 以馨将手机扔在床上,而后瞪着天花板发愣,心神不宁,心情更加的烦燥起来了。出去透透气或许会好一些吧,她趿着拖鞋上了天台。 沉沉的暮色包围着宛月山庄,四周繁茂的树林寂静着。以馨走了几步,却看到天台上早已站了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郑楚生。真是刹风景的人,以馨皱着眉头欲转身离开,却被郑楚生叫住。 “安小姐,你也上来散心吗?”他走近她。 以馨淡应一声。   无奈2 站在天台上,可以鸟瞰宛月山庄的全景。郑楚生悠然的吸着烟,吐出一阵烟雾,赞一声:“宛月山庄真是太大太漂亮了。” “你不是即将成为其中的一员了。”以馨说,他的目的不是就要达到了吗? 郑楚生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又用手推了推眼镜框,镜片后的目光盯在以馨身上不动,他开了口:“那我不是可以经常看到你了。” 以馨胃里一阵翻涌,厌恶的转过头去。 “安小姐,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可惜啊,你为什么不姓林。”他说着,手也不安份起来向以馨的肩膀拥了过去。 “你干什么,放尊重一点。”以馨吓了一跳,怒喝着躲开他的狼抱。 “我自然尊重你,安小姐我喜欢你,你让我抱一下我便心满意足。”郑楚生不由分说再次将以馨拉入怀中。 “放开我。”以馨惊慌的挣扎着,又气又恼,她现在只想到林玮,想他来救他,想他来拆穿郑楚生伪君子的肮脏外衣。 “你们在干什么?”林瑜的怒吼突的响起。 郑楚生慌了一下,但他很快的定了神松开了以馨,对着林瑜叫屈:“小瑜,她,她勾引我。” 以馨愣住了,又怒又羞,他居然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但是,这又是多么笨拙的一个借口,稍有理智的人便应识破。 “林瑜,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林瑜,他,他是一个伪君子。他并不爱你,他接近你只是为了林家的财产。”以馨急切的说,她只希望能够唤醒林瑜。 “不,小瑜,我是真的爱你,你应该明白。我这么爱你又怎么可能欺骗你。”郑楚生叫起来,指着以馨振振有词的说,“她勾引我,她故意扑进我的怀抱。她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快叫你哥哥和她分手。” 天啊,以馨几乎晕厥过去。这世上怎么会有郑楚生这样龌龊的人,可以颠倒黑白还面不改色,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还那么义正辞严。 “不,林瑜你醒醒吧。他从一开始接近你就只是因为你是林伯伯的女儿,他,他还说希望我是你……”以馨努力的辩解着。 “小瑜我爱你,你要相信我。”郑楚生说着突然一下子跪在地上,举着手发誓,“我若欺骗你,便不得好死。” 林瑜和以馨同时被他的举动震慑住了,以馨真恨不得踢上他几脚,她已经气愤得呼吸困难。但是林瑜的脸色却由刚才的疑惑慢慢的变为了感动。 以馨被郑楚生的卑鄙彻底打败了,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真下流。” “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林瑜对着以馨喝着,一个清脆的耳光随之打在了她的脸上,“我不许你骂我的未婚夫。狐狸精看好你的林玮吧,别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以馨捂着脸错愕的看着林瑜,她的脸火辣辣的痛,但她的心更痛。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变成瞎子,辩不清谁是谁非。林瑜当真是愚笨的绣花枕头。她想起了林玮的话,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若不清醒,旁人再怎么着急也是徒劳。 受辱的泪水涌出以馨的眼眶,她快速的跑下天台,她只想快点脱离眼前肮脏的一切。她又羞又恼又愤怒,心里涌上了千百种滋味,她不顾一切的向楼下跑着。没有目的的,没有方向感的,奔跑的脚步在她撞上一堵肉墙之后停了下来,她跌进了那墙里。 “以馨,你怎么了?”林霆抓住了她的双肩,看着满脸泪痕的她一阵心惊。 “林霆。”以馨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像是找到了坚实的依靠。 “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林霆急切的问着。 “我想下楼。”她只想冲出去,可以远离污浊。 “所有的人都在楼下,你要这么红着眼跑下去吗?”林霆镇定的说,“如果不介意,去我的房间吧。” 以馨点点头,在林霆环肩的拥抱里去了他的房间。 他倒了一杯水给她,拿出了纸巾细心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林霆的举动让她有一阵的悸动。可是她应该逃避的,以馨假装喝水轻轻的别过脸去,林霆明白了,他将纸巾轻轻的捏在了手心里,嘴角露一丝解嘲的笑容。 他说:“现在好些了吗?” 她回答:“没事了。” 他细心的说:“那就好,休息一下再出去吧。眼睛还有些红。” 她说:“谢谢你。” 林霆笑了一下,像是不经意却又是很关心的问:“能和我说说是什么事情吗?是不是和林玮吵架了?” 以馨摇摇头,说:“不是。林霆,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原因。”现在,林瑜和郑楚生的事情与她无关了,她想做救世主,但结果却令人痛心。 对,就像林伯伯说的,爱人是他们自己选的,其中的苦和乐就由他们自己去承受吧。她是个局外人,她就做一个局外人吧。 “没关系,我理解。” “谢谢你。你看我现在脸色好些了吗?”以馨努力的微笑一下。 “好多了。”林霆说。 “那我出去了,快吃晚饭了吧。”以馨说着起身去打开房门,并再次对林霆说了声谢谢。 “以馨,好好照顾自己。我希望......希望你和林玮幸福。”林霆的语气变得沉起来。 以馨站在门口,有一刹那的心动,但仅仅是一刹那,她看了林霆一眼转身出去。她和他,只能是朋友。   银指环的爱情1 C市的春天很短,瞬间即逝。艳阳高照的街道上,悄悄上演着群芳争艳,那一件件五彩缤纷的轻衣薄裙就像一只只翩跹的彩蝶在暖意融融的城市里飞舞,迷人的风景线喜煞了赏蝶人。 气侯宜人的初夏,林瑜和郑楚生举行了隆重豪华的婚礼。加长型林肯房车的婚车,宾朋满座的大厅,无不显示着林家在C市的显赫地位。 婚宴大厅关上了所有的灯光,这是一场浪漫的烛光婚礼。在激动人心的婚礼进曲中,林瑜挽着林振生的手臂乘着电梯缓缓的从二楼下来。她身着长长的婚纱,上面缀满了亮片水晶,闪耀着华丽的光芒,身着白色礼服的两对童男童女拖着她沉重超长的裙摆。林振生将林瑜的手交到了郑楚生的手里,林瑜挽着郑楚生的胳膊慢慢的穿过用玫瑰、百合花编织的桃心型鲜花拱门,穿过轻纱飞扬的白纱帐幔,幔顶一圈蓝色的彩灯发出幽蓝的荧光。踏上长长的红地毯,刹时,鲜花瓣彩屑漫天飞舞,飘飘洒洒。彩泡机不断的喷出色彩斑斓的大小不一的瑰丽彩泡,欢快的漂浮在空中,一会儿破碎了,却有更多的泡泡不断的飘上去。 在人们不断的祝福声中,一对新人结为伉俪。 婚前,林振生买了一幢小别墅送给林瑜作为嫁妆,婚后林瑜和郑楚生住了进去。郑楚生也被林振生在酒店里委以重任,但任了重要的职位。在林振生的眼里,他是出色的。 六月,太阳变得有些狂燥。以馨迎来她人生的第20个夏天,但是在她一再的要求下,林玮和她一起守口如瓶。林振生知道之后,一定会为她大操大办的,她不想。直到生日当天的晚上,林玮才公布于众,大家惊讶之后祝她生日快乐。 林振生叹道:“以馨,20岁这么重要的生日你怎么可以瞒着我们呢。怎么也要庆祝一下才对。” “有你们的祝福我已经很开心了,怎么过只是一种形式,并不重要。”以馨说。 “虽然不要隆重的操办,但我们也应去订一桌酒席给你庆祝。”茹月说。 “其实我觉得家里的饭菜比酒店的更好吃呢。” “好,什么形式都可以不要,但是生日蛋糕可不能少呀。”林振生立马说,“我这就吩咐阿娟去买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回来。” “爸爸,我去吧。”林霆开口说,立即朝大门外走去。 “好。”林振生点点头。 一个多小时之后,林霆提着一个双层大蛋糕回来了,大家一起来到饭厅,将蛋糕打开插上蜡烛。 “点上蜡烛,关灯许愿哦。”林玮说。 蜡烛点好了,二十朵火光摇曳着。林玮走去将饭厅的灯关上,屋里立刻黑暗了。以馨双手合拢,闭上眼睛许愿。三个愿望许完,以馨睁开眼睛一口气将所有蜡烛吹灭。但饭厅仍陷入黑暗之中,灯并没有打开。 “林玮开灯啊。”林振生催促着。 大家正迷惑着,灯光亮了,但所有的人都被突发的情况惊住了。林玮左手捧着一束红玫瑰,右手拖着一个红色的小锦盒,单膝跪在地上。以馨以手捂口,睁大了眼睛。 楚儿有些踉跄的退后了两步,紧紧的抓住了座椅,心里哽得难受。 “以馨,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让我陪你渡过你人生中每一个今天。”林玮深情的望着她,情真意切的说。 “林玮。”以馨感动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林玮用拇指弹开锦盒的盒盖,露出一颗璀璨夺目的铂金钻戒来。主钻成心型,并不是很大,一圈细小的钻石将它包围了起来,非常漂亮精致的戒指。 “以馨,接过来。”林振生也非常的激动,喜悦来得太突然。 “我,我还没准备好,我……还在读书呀。哦…….林玮。”以馨羞乱的支吾着,嫁给林玮何尝不是她的心愿。可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以馨,我会等你毕业。现在请接受我的定婚请求好吗?做我的未婚妻。”林玮深情的说,火热的目光等待着以馨的应允,“我知道你不喜欢奢华,所以我们的订婚只要有最亲的家人在场作证就行了。” 未婚妻!它比女朋友更进了一层关系,更多了一层亲密。 “以馨,你再让林玮跪着,呆会他可站不起来啦。”茹月在一旁边打趣的说。 以馨惊觉,她凝住了呼吸点了点头。 大家一阵欢呼,林玮站了起来,将钻戒戴进了以馨左手的无名指里。接着,自然是一个深情火热的吻,毫无保留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  银指环的爱情2 饭厅里响起了一片掌声。茹月竟有些感动得哭了,她轻靠在林振生的怀里,幸福的看着这对佳人儿。林振生拥着茹月,乐得合不拢嘴,他说:“今天可真是双喜临门啊。谢谢林玮带给我们的惊喜,但我更想今天不是订婚,而是真真切切的求婚多好啊。” 林霆在笑声中悄悄的退出了饭厅,他需要暂时的宁静。他轻轻的靠在墙上,在他的手里有一个小方型的锦盒,里面有一条他刚买的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项链。他将盒子放进了裤袋里,这也许是他一生都无法再送出去的礼物了! 对以馨的爱,他只能放在心里,笑着对他们祝福。至于他自己的春天,他无暇去顾及,酒店繁重的工作似乎全都压在了他的肩上,他很忙碌。 但是缘份总是在你不经意之间悄悄向你走来。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清晨是紧迫而忙碌的,各个角落蜂拥而出的车流占满了马路,拥堵不堪。林霆有些疲倦的靠在座椅上,看着又静止不动的车流有些泄气。 “咚咚。”一阵敲玻璃窗的声音。 林霆寻声看去,副驾的玻璃窗外映着一张漂亮的面孔,那忽闪的大眼睛正努力的看着贴着太阳膜的玻璃窗,试图看清楚车内的一切。她的手在不断的向下拍着,示意着林霆摇下车窗。 车窗徐徐降下,林霆充满疑问的看着车窗外的女孩子。她穿着白色的T恤,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黑短裤,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高高的扎成了一个马尾,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太阳帽。林霆有些恍惚,想到了以馨那晃动的马尾。 见到林霆,女孩子眼睛有些闪亮,她拿着一张地图,指着上面某一处问着:“帅哥哥,你知道XX酒店怎么去吗?” XX酒店,林霆暗笑,她可真是问对人了,那正是林家的产业。女孩子说着带京腔的普通话,也许是来自北京的客人。 见到顾客,林霆自然的涌上了优质的服务观念,热情的说:“小姐,我正赶往酒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载你。” 女孩子不作声,仔细的打量了林霆一番,又跑去车头看了看,这才又折回来拉开副驾室的门上了车。林霆轻笑,忽然明白她的举动原是在看他的车牌号码,一个非常机灵的女孩子。 “小姐是外地人吧,今后坐出租车就可以把你送到你的目的地了。”林霆说。 “哎,别人告诉我出租车最爱宰外地客了,会拉着你兜圈子,我不信任他们。刚才我问你怎么走呢,其实是想你告诉我怎么坐公交车去。不过,看你也不像个坏人,所以才上你的车。”女孩子笑了一下,她将背在背上的小背包取下来往后一扔便扔在了后座上。 林霆不再作声,他本就是一个不太喜欢说话的人,更何况是面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车流在慢慢的松动,缓缓前进着。 “嗨,帅哥哥,可以放点音乐吗?闷闷的。”车内沉默了一会儿,女孩子无聊的说,她撇着嘴看着一脸严肃的林霆,原是一个冰帅哥哦。 林霆伸手打开了CD机,立刻一曲舒缓的钢琴曲如潺潺的溪水倾洒出来。 女孩子更加睁大了眼睛,试探着问:“有没有周杰伦,蔡依琳之内歌星的歌曲呀。” “没有。”林霆抱歉的笑一下。 女孩子泄气的吐吐舌头,失望的说:“关了吧,听得我想睡觉。” 林霆无语,一一照做。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女孩子拿了背包下车,她对着车内的林霆挥手,调皮的说:“谢谢你帅哥哥,虽然你很闷。”说完,洒下一串笑声转身进了酒店的大门。 林霆怔了一下,随之释然的浅笑,他确实很闷! 他又开着车子离开,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上班高峰渐过,堵车现象得到缓解。人行道上,一群背着画板的少男少女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向花卉园的大门走去。   银指环的爱情3 今天的阳光还算温和,花卉园里遍地鲜花争香斗艳,清香怡人,惹得蜜蜂蝴蝶采花忙。因为天气好的缘故,老师临时将室内静物写生改成了室外,引得大家一阵欢呼。 以馨左手拿着调色盘,右手拿着画笔调着色。画板上一幅虞美人的水粉画已初具雏形了。红的花,绿的叶,蓝的天,一只蝴蝶翩飞其上。 沈柯涵轻轻的走到以馨的身边,右手捏着下巴深究似的看了一会儿,说:“自我感觉怎么样?” 以馨偏头看了一下他,深知他的性格,他此话一出口,必定是自己的画出了问题。 “请指教。”以馨放下画笔。 “今天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大晴天,你的画却怎么像阴云密布要下雨了呀。”他调侃着。 “是吗?”以馨左右晃着头看了看画,没看出所以然,说:“怎么没觉得。” “笔。”沈柯涵伸过手来。 以馨将调色板和画笔递给了他,但沈柯池忽然愣了一下,他的眼睛被某种熠熠生辉的发光体灼了一下。 “结婚了呀。”他接过调色盘和画笔淡定的问。 “定婚。”以馨简单的回答,自从他谈恋爱之后,她和他便很少聊天了。 “是那辆奔驰吧。”林玮的蓝色奔驰跑车已经成为美院校门口一道固定的风景,“搞这些噱头干嘛,直接结婚得啦。” “那你干嘛谈恋爱,不如直接找个女孩结了得了。”以馨说。 “哎,忘了告诉你,我失恋了。”悲伤的语气却没有悲伤的表情。 以馨并没有觉得惊讶,因为她前几日已看到沈柯涵的身边已换新人。 “别玩感情游戏,伤人家的心。” “不合适啊。”沈柯涵淡淡的回答,调着色。 以馨不作声,不想和他探讨这个问题,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你期望他能固定下来吗? 一会儿,经过沈柯涵的修改,以馨的画色彩立刻明亮了起来。 “大师就是大师呀,不得不服。”以馨佩服得五体投地。 “学着点儿,未来的大画家。“沈柯涵也丝毫不谦虚。 以馨白了他一眼,佯怒:“你就损我吧。” “谁损你呀,当画家不是你的梦想吗?” “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那块料了。”以馨叹起气来。 “别这样,信心最重要,千万别灰心。”沈柯涵正色的说,“你有这么优越的条件,随时可以背着画板画遍祖国的名山大川,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 “我不想依靠别人。”以馨静静的说,“我希望我的作品是在我不断的生活经验中积累起来的精华。” 沈柯涵笑了,抻出了大拇指,说:“他可是你老公呢,老公养老婆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委屈自己,整天省吃俭用。还要去什么培训部兼职,领那1000块可怜的薪水。你们随时出去happy一下也不止1000块吧。“ 以馨看着他认真的说:“我不想活得那么虚荣。你们理解也罢,不理解也好。反正这是我做人的准则。因为我爸爸从小就教育我人不可以没有骨气,他是我最敬重的人。” “那你岂不是要坐着奔驰车去打工?” 以馨又说:“奔驰车是他们林家的,并不是我安以馨的。上班的是我,这又不相矛盾。我现在就想自己能多挣一点钱,希望能在30岁以后实现自己的理想。就是你说的那种整天背着画板四处写生的闲雅生活。” “以馨,你确实与众不同。我也确实难以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永远支持你。”沈柯池笑了一下,是发自内心真诚的笑容。 “她只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坐在以馨旁边的洁玲突然酸酸的插了一句进来,以馨和沈柯涵的对话早已传到她的耳里。 以馨看着她,此时的她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朴素、天真的洁玲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去烫卷了她一头本来垂直的长发,并把它们染成了栗色。那张原本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脸上被她涂上各种颜色的化妆品。或许是她才开始化妆,技术差了一点,眼影太重胭脂太红,显得夸张矫做。以馨的心里突感别扭,就像一个小孩硬生生的穿上大人的衣服那么不合身。   银指环的爱情4 “洁玲。”以馨叫了一声,她现在已经很少和她有接触了。因为洁玲老是拒绝她的示好,多次之后她也显得力不从心。 “别叫得太亲密了。”洁玲淡漠的说,不断的用画笔往画纸上抹着颜色,那画有些七零八落,不像是画花,倒像是几大色块。 以馨有些皱眉,她放柔语气说:“洁玲,颜色有些脏了,把画笔洗一洗吧。” 洁玲看了她一眼,冷笑一下说:“成大师啦。” “洁玲。”以馨委屈的叫了一声,停了一下平静的说,“我不知道我们之间为什么变成这样子。” “不明白吗?那我告诉你吧,你是富家少奶奶我是穷丫头,贫富产生差距啊。”洁玲的声音相当的刺耳。 “可是这一切,这一切……”以馨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意思,显得有些语顿,“我的经历你知道的。再说,我……我也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傲慢虚荣。” “安同学,你太善良了。”沈柯涵听不下去了,不忍看以馨的热脸去贴洁玲的冷屁股,他说,“你还不明白吗?姚洁玲是在妒嫉你啊,贪慕虚荣的女生都这样子。” 沈柯涵一语道破了洁玲的虚伪,她显得有些恼怒,脸颊上的胭脂更红了,她吼一句:“莫明其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完,便提着装水的小塑料桶怒气冲冲的离开去换水了。 “我确实不明白。”以馨看着洁玲的背景摇头,“不明白人为什么做虚荣的奴隶。” “过几年你就明白了。”沈柯涵说完又看了一下以馨的画说,“你再修改一下,这幅画基本上可以卖钱了。” “卖钱?”以馨惊讶,她从未想过。 “是呀,这是不错的创收哦。不过,别想它能卖许多钱,毕竟是一副青涩的作品。” 以馨来了兴趣问:“卖哪呢?” 沈柯涵眼珠子转了一圈,将手习惯性的搭在以馨的肩上说:“我可以带你去,不过得请我吃饭。” “行啊。”以馨一口答应下来,“二两小面。” 沈柯涵一听,立刻做出一副要撞墙的表情,欲哭无泪,而后可怜兮兮的说,“安同学,怎么也要是牛肉面吧!” 以馨笑起来。 写生结束后,沈柯涵带着以馨去参观了好几个画廊,里面陈列的画让以馨大开眼界。虽然都不是什么举世之作,但也让她从中吸取到不少的技巧。最后,以馨的画放在了一个离学校较近的画廊里托卖,那里大多数都是美院学生的作品。几天之后,老板打来电话让她去领钱,卖了300块,并让她今后多拿作品来画廊。钱不多,以馨却是非常的高兴。 她拿着钱喜气洋洋的去请沈柯池吃饭,当然不会是二两小面,怎么也是小炒吧。她不能否认沈柯涵对她有莫大的帮助,如果没有他的指导,她也许还是一个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的寻路者。她是非常感激他的,她和他之间那种非男女间爱情的感情是无人可代替的。 “今后,我一定让大家承认我作品的价值。”以馨心情很好,还喝了一点啤酒,她自信而又坚定的说,“我一定会为了我的理想努力的。” “我的理想可没有你的伟大,我只想做一个出色的设计大师。”沈柯涵说。 “你画得那么好,可惜了。” “比我们画的好的何止千万人,但又有几个能成为举世闻名的画家呢?所以,并无可惜之谈。不过以馨,我说过我会支持你的,努力吧安同学。”沈柯涵举起酒杯和以馨干杯。 “谢谢你沈柯涵,你对我的帮助真的让我无法用言语去感谢。”以馨非常的感动,她仰头将半杯啤酒一饮而尽,极少喝酒的她脸有些微红了。 沈柯涵笑了一下看着她,动动嘴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眼底涌起的情愫又被他深深的压了下去,他说:“持之以恒吧,你会成功的。” “谢谢你,你是我成长路上永远的导师。”以馨发自内心的感激着。  请沈柯涵吃完饭后,以馨就只剩下二百多块钱了。这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画笔换来的酬劳,她必须得送林玮一件礼物。可是他什么都有,她区区的二百多块钱能给他买什么呢?他从头到脚的行装,哪一件不是上千元的。以馨挖空心思的想着,摸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她灵机一动。 她来到金银加工店,让师傅给她打造了一枚白银指环,并在指环的内侧刻上了“XIW”的字母。她想到了除夕之夜,在寒风中微微跳动的蜡烛,那三个深情燃烧的“WIX”的字母。林玮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了她,她现在将自己的心回赠给他,还有比这更有意义的礼物吗? 回到山庄,以馨将指环轻轻的套进了林玮左手的无名指,她无限深情的说:“玮,订婚戒指怎么可以只有一只呢,虽然送你的是一只银指环,但是上面刻着‘馨爱玮’这三个永不磨灭的印记。这样你圈着我,我圈着你,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的。” 林玮动情的将她拥进怀里,些微的哽咽:“它哪怕是一个铜环、铁环,我一样会日日夜夜戴在手指上的,因为那是我们爱情的见证。以馨,我爱你,今生有你,夫复何求!” 以馨幸福的笑了,是的,今生有你,夫复何求!  这样拖着发,感觉很对不住看我文的朋友们。虽然人气很低,但仍感谢你们!拖着发实属无奈!谢谢大家支持心尘!  林霆的爱情1 林霆和助理出了电梯,来到酒店的大厅。大厅的前台处围了一些人,有些闹嚷,仿佛在争执着什么。 “去看看。”林霆皱着眉头对助理说,这样的场景很是影响酒店的形象。 一会儿,了解到情况的助理回来说:“总经理,是有一位顾客在结帐时,消费金额超过了押金,可是她的信用卡被冻结住了,无法支付超额的费用。” “知道了,这样的情况交给客房部经理处理就好。”林霆点点头,抬脚走了几步,但他又像急刹车般的收住了脚步。一个突闪而来的身影晃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帅哥哥,你要救救我。”正是前几日乘林霆车到酒店的女孩子。见到救星般,她兴奋的叫着。 林霆吓了一跳,恍惚了一阵终于记起了眼前的女孩子。但大厅里所有的目光全落在他和女孩子的身上,他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得不温和着语气说:“怎么是你?” “是呀是呀,帅哥哥,我的信用卡被冻结了。哼,恶毒心肠的老头子。”女孩子说着愤怒起来,骂完她口中的老头子之后,又一把拉住了林霆的胳膊,一脸求助的可怜,“你要救救我哦,我一定会还你钱的,帅哥哥。” 林霆暗暗叫苦,他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掉女孩子拉着他手臂的手,这样会很伤一个女孩子的心。但是他看到了职员们脸上隐忍的笑容,天,他威严的形象今天全毁在了她的手里。 “别急,让我了解一下情况。”林霆微笑一下,向前台走去。女孩子这才松开了他的手臂,紧跟其后。这可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可得抓牢了。 “总经理,这位小姐住的是1088元的豪华套房,预定三天,付了四千元的押金。可是她消费了4893元,一共超支893元。但是这位小姐的信用卡被冻结了,她身上也无现金支付。”前台工作人员一一向林霆汇报着。 “总经理!”女孩子听后欢呼了一下,她立刻笑起来,“嘿,总经理帅哥哥,给我通融一下啦,先欠两天,等我叫那可恶的老头子解冻之后立刻来补上。你不可能这么狠心看着我被送到派出所吧。”女孩子越说越可怜起来,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林霆没有作声,他拿出皮夹子从里面抽取了一张卡递给了前台工作人员,正色的说:“刷我的卡,我先给她垫上。” 工作人员有些惊讶的接过了卡刷了之后递还给林霆。 他和眼前女孩子的事情一定又会成为这些员工茶余饭后的闲谈了吧,谁见过他对一个女职员笑过,更别说这样热情的去帮一位陌生的女孩子。 “好了,小姐你可以走了。”林霆说完转身朝大门外走去。 “嘿,等等我啊。”女孩子忙不疑迟的跟了出去。 “还有什么事吗?”大门外,喷泉正如雾如烟的喷洒着,林霆停下来问。 “也没有什么事哦,就是想说声谢谢,我过两天一定还你。”活泼的女孩子居然也会露出羞涩之态。 “哦,不用谢。”林霆边说边走到了他停在露天停车场的轿车旁,拉开车门上了车。但那女孩子也拉开了车门坐上了副驾。 林霆诧异的看着她,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他“嘿嘿”的笑着,那神态明确表示,她跟定他了。 “小妹妹,我很忙,没空陪你玩。”林霆淡淡的说,他不想招惹任何的蜜蜂蝴蝶,更不想招惹一块牛皮糖。 “我没有让你陪呀。”女孩子对他的话不以为然,索性将脸皮一厚到底吧,“我是你的债主呢,你不怕我跑掉吗?我自愿跟着你,直到把钱还给你的那一天。” 林霆偏过头看着她,他自是明白她的心思的,怎么可能是为了还他钱而跟着他,他静静的说:“小妹妹,把你真正的目的说出来吧。” 女孩子嘟起了嘴巴,她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张五十元面额的人民币,而后又摸出了一张五元面额的,最后她使劲的在裤兜里摸索一阵拿出一枚一角钱的硬币,可怜兮兮的说:“现在,这五十五元零一角是我的全部财产了。” “那又怎么样?”林霆被她的举动逗得有些想笑,“你在这座城市就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吗?” “有啊,你就是嘛。”女孩子又调皮的笑。 林霆无语的看着她。   林霆的爱情2 她脸上的笑容淡去,正了正语气说:“本来有一个同学,可是她换了电话也不告诉我,害我千里迢迢的跑来投靠她,结果她居然去了外地工作,气死我了。唔唔唔。”说罢,她不忘用手揉揉眼睛,让它看上红一点,效果更好一点,“我那可恶的老爸,还冻结我的信用卡,想将我逼回北京,哼,我就不回去,不回去。”最后几个字,倒也说得斩钉截铁。  林霆听了有些明白了,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女孩。但是现在,她是打算粘上他不走了吗?  “对此我表示同情,但我爱莫能助。”林霆摊开双手,表示无 奈。  女孩子一听立刻撇了嘴,要哭的样子:“你不止闷,还,还见死不救。”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感激涕零,现在就将林霆为她付款的事情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 “好吧,我再送你一张回家的机票。”林霆发动了车子,准备将好人做到底。  “不要。”女孩子大叫,音高足以震破一只玻璃杯,吓得林霆立刻来了一个急刹车。  “我不要回去,回去又要被死老头子逼着嫁给那个超级无敌大混球,大花花公子。”一脸深恶痛绝般的破口大骂。  哦,不止离家出走,还是一个逃婚者。 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我除了送你一张回程机票以外,不觉得还能帮你什么。”林霆耐着性子说。  “我要去你家。”  此言一出,林霆睁大了眼睛,差点没被她惊人的语言吓死,平静了一下他说:“小妹妹,我对飞来艳遇没什么兴趣,你跟错人了。”  “嘿,把我当成什么人呢。”林霆的话让女孩子受辱了,她柳眉倒竖一脸愤怒的喝着,“谁要和你艳遇来着,你又闷,又没同情心,还这么,这么色。”  林霆终于无奈的笑了,他说:“那么,你去我家做什么?”  “我只是,只是问你家要不要佣人,我,我想去做几天还你钱啊。”  “佣人?”林霆被女孩子古怪灵精的想法打败了,他看着她,一个住1088元豪华套房的千金小姐居然会想到做佣人还债,而且,非常的精明,挣他家的钱去还他的债。  “是呀,多少钱一个月,让我把欠你的钱还上。”女孩一脸坚定的说,仿佛林霆是在门缝里看人,把她看扁了似的。  “你会做什么呀,会拖地洗衣服吗?”林霆笑了,真是天真的小女孩。  “别小看人了。”女孩子不服气的鼓着腮帮子,“不满意可以开除我。”  “工资很低的,才500块钱一个月。你要……要做上两个月一分钱也不花才能还清债呀。”林霆故意说得恐怖想吓退她,“而且早上5点就起床做工,一直到晚上12点才能睡觉。还有一个冷漠严厉的管家,她用很宽的长尺子打人的。还有刁蛮任性动不动就骂人的千金小姐,还有难以伺候的少奶奶……”  “嘿,还有没有恶毒的后妈和老巫婆呀。”女孩子打断了他的话,嘲笑着他的白痴语言,“是不是还要拿有毒的苹果给我吃呀。拜托,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 林霆被她说得有些窘,终于他举起了白旗:“那好,走吧。”她是赖定他了,再多说也无用。  女孩子一下子喜笑颜开,自我介绍起来:“我叫范玉婕,你呢,帅哥哥。”  “林霆。”  “林婷?”玉婕立刻捧腹大笑,而后气喘着说,“切,怎么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呀。”  林霆开着车几乎无语,他干巴巴的挤出几个字:“是雷霆的霆。”  林霆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女佣,着实惊讶了所有的人。玉婕活泼可爱,很快便和所有的人混得很熟。包括一惯冷漠的楚儿,她对玉婕的调皮也会抱以微笑。  山庄里多了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以馨的暑假便不再寂寞。没有林玮的时候,有玉婕的作伴,也是非常开心的,她们成为闺中密友。  玉婕没事做的时候,便会缠着以馨教她画画。只是她似乎天生玩不转画笔,以馨对着她画的四不象总是捧腹大笑。日子便在快乐中慢慢滑过。  林霆的爱情3  这天,以馨关掉了画室的空调打开门来到客厅。在画室里呆了一天,头有些闷闷的晕,不过总算有收获,完成了一幅静物写生。隔天装裱一下,便可以送到画廊里托卖了。虽然她的作品还不算是很成熟,但在画廊里却非常的受欢迎,一般两三天之后便会卖掉。正如沈柯涵所说,这是一笔不错的创收。想到这里,她想起了沈柯涵,已经放暑假好些天了,也不知道那只小兔子在忙些什么。于是,她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的却是沈柯涵气喘吁吁的声音:“安同学,接到你的电话就像喝到了冰水一样的舒服啊。”  “什么,你在干什么?”  “在晒太阳啊。”太阳已开始偏西,但是阳光仍有些刺眼,透过大厅落地窗的玻璃斜射进来,屋内空气中流动的冷气阻挡了它的燥热让它变得温和。沈柯涵的声音仿佛带着太阳的热度,“真是过瘾的日光浴啊,不过快晒完啦。”  “日光浴?你到底在干什么呢?”听得以馨一头雾水,她边打电话边在大厅里漫无目的踱着步,却见到玉婕从饭厅里走了出来,背着双手一副很无聊的样子。她规规矩矩的穿着佣人的黑套裙制服。不过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佣人,倒像一个调皮的公主。谁都知道她是林霆带回来的女孩子,谁又真会把她当作一个佣人来看待呢,虽然她和翠兰挤在一张床上。冷漠严厉的娟姨也不吩咐她做事情,任由她在家里悠闲的窜来窜去。她嘴里含糊不清的哼着小调,见到打电话的以馨她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她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子,短短的几天,她的古灵精怪无不影响着家里的每一个人,大家都对她流露出喜爱之情,就连楚儿,也会对着她微笑。  以馨对她笑一下,继续和沈柯涵通话。  “哎呀,命苦呀,顶着烈日做促销员,我正对着过路的行人发放促销装淋浴液。不过,收入还不错,一天就是120块呢。”说到最后一句话,他又有些兴奋。  “真的吗?就这么对着过路的人发放一下产品就会有120元?”以馨有些不置信,却又更多的表现出了兴趣,“这样的活动还要持续几天呀,还要促销员吗?”  “哎,安小姐你就在家乖乖的吹空调吧,晒黑了小心你的老公不要你了。虽然我很想你来陪我。”  “少贫了,如果还要人的话我就来陪你晒太阳。”  以馨的话音刚落,立刻感觉到她的手臂被人拉住了,是玉婕,她笑着附在以馨的耳边轻语:“算上我一个。”  “等等,小兔子,两个名额。”以馨连忙说。  “还有谁呀?”  “一个大美女呀。”以馨说着和玉婕相视而笑。  沈柯涵一听是美女立刻来了兴趣,他兴奋着说:“我现在就去问主管还要人不。这可是你自己说愿意来陪我晒太阳的啊,可别反悔,呆会给你电话。”  以馨挂上电话,玉婕在旁边窃窃的笑起来,仿佛那120元钱已经在她的手中了似的:“哇噻,120元!”  以馨也笑了,玉婕也还真可爱:“还不知道能不能行呢。”  “会行的,会行的。”玉婕一迭连声的说,仿佛说迟了那工作就长翅膀飞了似的,“从来没有做过促销员,一定很好玩。”  哦,原来她是看上这个工作好玩。以馨看着她,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世,但是可以感觉到她一定有一个不错的家境,虽然调皮好动,但言谈举止自然大气。  手机响了,沈柯涵回电过来,工作成了,最后他再三的嘱咐以馨别忘带上美女。  俩个女孩子开心的拥抱了一下,去晒太阳都可以这么兴奋。  玉婕看了看手机说:“该做晚饭了,我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 说到这里,以馨忍不住笑了,不如说她是去帮倒忙更合适。第一天闹着要洗碗,结果打烂了三只盘子五只碗,厨房的佣人真是哭笑不得。于是,只要她提出要帮谁的忙,谁就头大,翠兰坚决不让她洗衣服,拖地抹屋的人坚决不让她去碰抹布,园丁坚决不让她碰花剪。现在她又要去厨房帮忙了,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状况。  “我也去吧。”以馨连忙说,她在一边帮着做,玉婕出状况的机率应该会小很多。她挽上她的胳膊一起进了饭厅。 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陆续的回家了,大家聚坐在客厅沙发上休息。以馨帮着厨房择菜,还好玉婕今天情况比较稳定没有给厨房添乱子。林玮回到家里,在大厅里呼唤着她的名字,她便放下手中的菜像一只蝴蝶翩飞出去。  林玮拥着她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便如漆似胶的向沙发走去。大家对他们亲昵的动作已经司空见惯。  林霆的爱情4 玉婕端着一大盘西瓜从饭厅里出来,将它放在茶几上。  林霆静静的看着她,她对着他吐吐舌头。然后,她将一块块的西瓜分发到大家里的手里。  “玉婕,休息一下吧。”林振生笑着说,“嗯,今天的西瓜不错,很甜。”  “甜吗?”玉婕笑着,亮晶晶的眸子看向林霆。  “甜。”林霆回答一句,有些木讷。  玉婕想大笑,但是手机却在她的兜里不安份的叫了起来: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 此时,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她,那正准备啃西瓜的嘴都定了型似的张着,缺了顶的西瓜停在了嘴边。  “我的电话。”玉婕摸出手机,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  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她脸上立刻晴转多云,还伴着狂风接通了电话,呼啸的声音至少有8级以上的风力:“嘿,可恶的老头子你终于打电话来了……我要你管啦,饿死了也不关你的事情……我就不告诉你我在哪,就不告诉你,你以为冻结了我的信用卡,我就会回家了吗?哼,那你是白日做梦想得太美啦……我在做什么,我干嘛要告诉你,就是要急死你。哎,不过告诉你也可以,我在一个山庄里做佣人呢。哈哈哈……什么,我就是要丢你范大董事长的脸,谁叫你冻结我的信用卡,这么烂的招数你都想得出来……我不回家,除非不要我嫁给那个超级无敌大混球……啊,不回家就继续冻结我的卡。好啦,就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恶毒心肠的老头子……你冻吧,我继续做我的佣人悠闲得很呢,再见。”  说完,玉婕很坚决的挂上电话,摁手机键的时候嘴里还叽叽咕咕的低语着,余怒未消,但是她的嘴角却有隐藏的笑容。  大厅里一片寂静,玉婕看着沙发上的人,大家都发呆的看着她,那缺顶的西瓜还在他们的嘴边凝固着。 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吃,继续吃。我爸爸的电话,嘿嘿。”玉婕边说边后退着,干笑两声之后消失到饭厅里去。 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首先发出笑声的是林振生,他又啃了一口西瓜,既多汁又甜。他看着林霆微笑着说:“林霆,看来我该给你减少工作量了。”  “为什么?”林霆有些发愣。  “傻小子,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可不要再错过了。”林振生说。  “是呀,她不能再是佣人,应该是客人才对。”茹月也附和着,慈爱的看着林霆说,“小霆,大家期待你能带来惊喜哦。”  “哦。”林霆淡淡的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吃西,没有表情的脸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 晚饭之后,玉婕的行李在林振声的吩咐下从一楼的卧室里搬到了二楼的客房,当然她的佣人装也被没收回去,脱下的时候居然还有些依依不舍。她有些气鼓鼓的站在房间里,做不成佣人了,她拿什么去还林霆的钱啊。可恶的老爸要和她打持久战,就是不给她的卡解冻。早知道他会使用这么“狠毒”的招数,就该多带一些现金在身上才对。她鼓着腮帮子在裤兜里摸索一阵子欲哭无泪,还是那可怜的五十五元零一角钱。  她站了一阵子打开了房门,轻手轻脚的走到林霆的房门前敲了敲。  看到门口的玉婕,林霆有些微的惊讶,他让开身子让她进屋。玉婕环视了一下房间,很整洁,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书桌上的文件夹上,散乱的文件和开着的手提电脑说明林霆刚才在办公。她惊讶着:“你要高考吗,这么刻苦。”  “一点点白天没做完的工作而已。你来找我做什么?”林霆在沙发上坐下。  “你不知道我做不成佣人了啦,自然也没有工资领了,我怎么还你的钱啊。”玉婕也一屁股坐在林霆的身边,气呼呼的说,“我那狠心的老爸,又不答应给我的卡解冻。”  林霆笑了一下,微侧过身子看着她说:“怎么,你还真准备做满两个月的佣人还我的钱吗?”  “我是说话算话啦。”她拍拍胸脯,很耿直的说,“我范玉婕的信用度很好的,从不欠别人的情。”  “可我并没有想过真让你还。”  “我自己会觉得过意不去的。”玉婕抿一下嘴说,“现在只有等我老爸大发慈悲把我的卡解冻再还你钱了,我就不相信他真不会管我,可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呢。”  “怎么样都可以。”林霆站起身说,“很晚了,去休息吧。”  “下逐客令呀。”玉婕不满的站起身看着他,哇,他比她高了一个头呢,仰视真让人的脖子受不了。  “不是,女孩子早些休息对皮肤好。”  “哈,你还懂这些。”玉婕快乐的笑起来,接着说,“好啦,我不打扰你啦,工作狂。”  “恩,晚安。”林霆挥手做再见。  玉婕对此动作翻了一下白眼,说:“我明天和以馨去做促销员。”  “促销员?”  “是啦,晚安吧。”玉婕迈着关子挥挥手走到门边打开门,但她停了一下又转过身子,调皮着语气说,“我以身相许还债可以吗?”  “啊?”林霆仿似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  “开玩笑啦,晚安。”玉婕笑了一下,对着他眨了眨眼睛闪身出去了。  门关上了,林霆踱步到书桌旁,有些心不正蔫的翻着文件。  试爱1 第二天一早,以馨和玉婕便去和沈柯涵汇合。俩个女孩子不约而同的穿上了白T恤和黑色短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俩姐妹呢。只是玉婕更加的全副武装,戴上了太阳镜和太阳帽,比以馨更多了一份时尚。以馨手里撑着一把淡紫色的太阳伞,那条乌黑的马尾在阳光里欢快的晃动着。  太阳做威做虎的将大地烤得如同蒸笼,偌大的步行街此时显得空旷而寂静,廖廖无几的行人都是用凌波微步般的速度飘到凉爽的商场里。树荫下,三人守株待兔似的不放过路过于此的每一个行人。  “这么大一堆,什么时候才能发完呀。”玉婕看着摆放在地上的三个大纸袋,里面的小袋促销装淋浴液堆积如小山。  “我说是晒日光浴吧,可没在家吹空调舒服。”沈柯涵拧开矿泉水“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大几口。  以馨不断的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汗水,但只一会儿又重新渗出来,像是源源不断的水源,林玮关切心疼的电话已经若干个了,惹得玉婕和沈柯涵一阵眼红。  “没事,就这么发吧,不放过每一个猎物。”玉婕说,牢骚之后又是兴奋,“下午下班之后,人就会很多了,现在,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吧。”  “在太阳下休息呀。”沈柯涵睁大眼睛,手里的矿泉水快见底了,他真恨不得跳到冰堆里去。  “去那里面吹空调呀。”玉婕指指不远处的肯德基,里面的冷气动摇着大家的意志,里面的美味引诱着大家的食欲。  “进去要吃东西的呀。”以馨连忙说,“今天的汗水不白流啦。”  “我们……要三个小甜筒也可以坐一下午嘛。”玉婕笑一下。  “恩,只要脸皮厚一点。”沈柯涵很郑重的点点头。  “恩,只要坐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以馨也点点头,抿着嘴笑。  “那Let’sgo吧。”玉婕一挥手,撒开腿率先跑向肯德基。  “等等我。”以馨叫着立刻跟了上去。  “哎,你们……”沈柯涵正欲抬脚,却看到地上三个装满淋浴液的纸袋子。哎,男生真是命苦哦。  肯德基里冷气流动着,凉爽着全身每一个细胞。可数的几个顾客稀疏的坐着,几乎都是谈情说爱的少男少女。他们倾心的交谈着,害羞的女孩子不时抿嘴一笑,纯情的甜蜜。恋爱,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 三人果真找了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享受着冷气的惬意,最终忍受不了口干,沈柯涵在两位美女的强烈要求下去买了三杯可乐。稀稀拉拉的聊着天,恹恹欲睡的就到了五点半,太阳光温和起来,步行街上的人也多了,都从钢精水泥的森林里蹿了出来,下班的白领们陆续的从写字间走出。  战斗的时间到了,玉婕高喊着冲锋的口号带头冲出肯德基,但立刻感觉像到了火星,虽然不似中午的狂热,但是和里面冷气相比,外面还是很闷热,她叫嚷着:“怎么还这么热哦。”  “这个城市就是这样子,火炉呀。”以馨说。  “哇。”玉婕叹一声,而后悲哀的说,“看来我要热死在这座城市了。”  沈柯涵苦命的提着三袋沉甸甸的淋浴液跟在两位美女的身后,标准的免费劳工。  下班的人潮越来越多,淋浴液很快发完。这种不要钱的小便宜,你不递到他的手里,他还会问着你要。三人如释重负般欢欣雀跃起来,兴高采烈的去领取了当天的酬劳。明天是最后一天促销,三人仍然应允了下来,谁也没有被炎热的天气吓倒。  玉婕拿着百元大纱看了又看,爱不释手的样子,就差没有流下口水了:“百元呢,我是好多天没有见到它的样子了。原来拥有它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才分开几天就觉得它是如此的可亲呀。”  “快放进你的口袋里去,不然它要长翅膀飞了。”沈柯涵故作紧张,打着趣。  “它敢长翅膀我就把它打断。”玉婕将钱放进了裤袋里,并用手拍了拍,害怕它没有被放牢实一般。  “好啦,现在该犒劳一下我们的肚子了吧。”沈柯涵说,“准备去吃什么呢?”  “小帅哥真是不好意思。”玉婕眨着眼睛说,“我是准备和一位帅哥共进晚餐,不过不是你哦。”玉婕说完,扬扬手中的手机,坠着一只可爱小狗的手机链子发出好听的撞击声。  沈柯涵又将目光看向以馨,以馨也不好意思的笑:“对不起啦,林玮一会儿就会来接我了。明天吧,明天晚上我们三人怎么都要聚餐一次。”  “哼。”沈柯涵高傲的偏过头,满腔不悦的说,“下学期我一定要找一个陪我吃饭的人。”  玉婕跑到一旁给林霆打电话,领到钱她第一个念头便是请他吃饭。那个闷闷的帅帅的男人!想到这里,玉婕便忍不住笑,荡漾在少女心湖的笑。  试爱2 林霆答应了立刻过来,让她在步行街等他。于是,玉婕又兴冲冲的跑过去问以馨和沈柯涵附近有既便宜又好吃又干净的店子没有。  “肯德基啊。”沈柯涵笑,说:“我们白坐了一下午,现在你去照顾一下生意,挽回一点面子,明天下午好继续坐啊。”  “不要那种只长肉不长智商的食品。”玉婕对他瞪眼。  “火锅怎么样?两个人吃又不会花很多钱,而且它是正宗的C市 特色。”以馨说,“不过,我怕你不能吃辣的。”  “鸳鸯锅底就行了。”沈柯涵说,“鸳鸯呢,多好听。”  或许是听到鸳鸯二字,玉婕立刻决定就请林霆吃火锅。再说,她还没吃过地道的C市火锅呢,那种辣得痛快的滋味让她有些害怕却又诱逗着她的口水。  一会儿,林玮来接走了以馨,对她晒了一天太阳很是心疼。没过多久,林霆也来了。沈柯涵知趣的退到一旁,形单影只有些落寂,他看着肯德基的大门,无限惆怅的说:“看来,只有我来照顾你的生意了。”  玉婕让林霆在步行街附近找了一家火锅店,毕竟她还不熟悉这座城市。那是C市一家名牌火锅店,店堂装修大气高档,服务热情周到。虽是夏天,吃火锅的人也很多,或许大家都在享受辣中流汗的爽快吧。闹哄哄的大堂虚座无席,空调机不断的吐出白茫茫的冷气,但也驱赶不走沸腾的锅里蓬发的热气。  俩人要了一个包间,关上房门喧闹被阻当在门外。  “要一个鸳鸯锅底。”玉婕对着服务员说。  “这个你都知道。”林霆惊讶着,“看来你对火锅还是比较了解。”  玉婕心里偷笑着,现学现卖!但她表面却装得一本正经:“既然是请你吃火锅,当然要有所了解呀。”  “我都没有请你吃过饭,怎么好让你请。”林霆说。  “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分享我今天的劳动成果吗?”玉婕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 “好。”林霆也不再推迟,笑了一下。  “不过只有120元哦,你可要省着点菜,超支部份我没办法支付哦。”玉婕兴奋一下之后又嘟着嘴巴说。  “那我们就只吃素菜不吃荤菜。”林霆拿着笔在菜单上点菜。  “不要啦,我要吃荤呢。今天晒了一天太阳,需要补充营养。”玉婕不满的叫起来。  林霆笑而无语。  一会儿菜上来了,鸳鸯锅底一红一白的沸腾着。林霆细心的将每种菜都放一些在清汤里,并亲自给玉婕烫好后挟到她的碗里,告诉她每一种菜烫到什么程度吃最合适。她几乎都没有自己动过手,玉婕心里甜蜜着,一个很细心的男人。她偶尔也会调皮的去吃红汤里的菜,但是辣到她不行,不住的用手扇着,张着嘴呼呼的出气,赶紧的喝上几口冰饮解辣。但是那麻辣爽快的味道就像是能让人上瘾的毒药,欲拒还迎。几次试尝之后,玉婕渐渐的能吃下在白开水里涮洗过的红汤里烫熟的食物了。林霆大赞她有吃辣的潜力。  玉婕看着他,辣在嘴里甜在心里,或许注定她要留在这座城市晒太阳、吃辣椒。  吃过晚饭走出火锅店,街上已是霓虹一片。玉婕直呼过瘾,嚷着下次一定要学着吃不用涮洗的原汁麻辣。  林霆将车停在滨江路边,和玉婕下了车。还未到盛夏,晚上的空气并不显得闷热,江风微拂,清爽人心。人行道上人影稀疏,偶有汽车呼啸而过,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无声的并排漫步着。  活泼的玉婕也沉默了下来,享受着二人世界的静谧。  温柔的月光被群星环绕,如纱柔光似水轻泻。夜,是妖娆而又美好的。前面,一对热恋的情侣紧紧的相拥,深情的激吻着。  林霆见状放慢了脚步,不想走过去打扰别人的甜蜜。  “免费电影。”玉婕轻声说,眼角忍不住偷偷的瞄。  “我们往回走吧。”林霆说,转过身去。  玉婕跟着转身,走了几步,她轻声问:“呃,你,你有女朋友吗?”  林霆轻笑一下,很干脆简洁的回答:“没有。”  其实这个答案是玉婕早已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他有女朋友怎么会陪着自己这么浪漫在滨江路上散步。不过,她的心仍小小的跳动了一下。  “是不是太挑剔了,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 “没有认真的想过,应该是自己喜欢的吧。”林霆淡淡的说,他的心里有一个人的身影晃动了一下。  玉婕有些想笑,这算什么回答,肯定是找自己喜欢的啊?难不成找一个自己讨厌的。  “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玉婕一步步的试探着。  林霆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她说:“你很关心吗?这么想知道我的私事?”  玉婕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愣,一时间无语。林霆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玉婕呆在原地看着林霆挺拨的背影,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林霆,我喜欢你。”  试爱3 前面,林霆立刻停下了脚步,但是他没有回过头来。玉婕的心就咚咚的跳个不停,她慢慢的靠近他,在他的面前停下,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神色。  “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她小心意义的问着,认真的看着他的目光,想从里面找寻到答案。  他看着她,一脸的冷峻,深遂的目光让她捉摸不定,时间在她的心里嘀哒的响着,一秒像一天那么长。他为什么不说话,期待慢慢的变成了受伤。玉婕解嘲的笑了一下,说:“我,我开玩笑的。”她努力的想让语气轻松,可是言不由衷。  她迅速的调转过身子朝前慢慢走去,她是第一次对一个男孩子表白,可是却换来无言的被拒。一丝丝的难过涌上心头,她红了眼,却努力的控制着泪水掉下来,她不喜欢哭,她才不要哭。  林霆看着玉婕的马尾在他的面前晃动着,让他心绪更加的不明,另一个有马尾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飘来荡去。是的,他还是喜欢她的,哪怕她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那么,他该怎么做呢,拒绝或是接受。林振生和茹月的话又挤进了他的脑海里,他们都喜欢玉婕不是吗,他们都等着他能给他们带去惊喜。或许,他真的应该抓住眼前的缘份,忘掉不会属于他的情。  于是,他大步追了上去,在即将接近玉婕的时候又慢了下来,他叫了一声:“玉婕。”  “嗯。”玉婕没有回头淡一声继续走着。  林霆又追上去,他拉起了她的手,将她纤小的手握在了他温暖的手心里,温柔的说:“你愿意给我时间吗?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 惊喜浮现在玉婕的眸子里,她笑了,让林霆牵着自己的手漫步在寂静的浪漫的滨江路边。  林霆和玉婕恋爱了,这是大家最自然的事情,仿佛从他把她带回家的那一刻,大家都知道了恋情要发生的结局。玉婕的父亲从北京来了C市一次,当然这都是林霆的杰作,他查到玉婕开房间时的身份证,照着上面的地址给范先生去了一封信,告知了玉婕的下落,他和她的恋爱并不需要偷偷摸摸。再者,父母都是担心儿女的,他希望让她的爸爸知道她安然无恙。这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应做的事情。  林霆还知道了范先生让玉婕嫁的那个超级无敌大混球,其实是一个非常有作为的青年企业家。范先生用冻卡的方式逼女儿回去,只是不想让她错过一个能照顾她一生的男人。但是爱情终是不能强求的,看着沉着稳重的林霆,范先生非常欣赏,也明白女儿逃不过这一场爱情的劫。  所以他让玉婕和他一起回北京,可玉婕坚决不从。范先生看到女儿对林霆一往情深,几经思考之后他亦不再强求。回程前,他很深沉的对玉婕说,你长大了不再需要我的庇佑了,但是你会回到我身边的,因为林霆会甩了你的。  玉婕立刻“大骂”父亲对她新恋情的诅咒,父女间不止有亲情更有交心的友情,他们从来都不会受尊老爱幼之类的束缚,像朋友间的随意,或许是他对唯一的女儿的溺爱。范先生立刻放松语气说,傻女儿,只是爸爸舍不得你。那一刻,玉婕伤感起来扑进了范先生的怀里,撒娇的哭泣着。二十几年来,她和她的父亲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分开,或许会是一辈子。但是在爱情面前,她做了俘虏。范先生孤零零的回北京,他并不乐观,但他仍打开了关住小鸟的笼子,小鸟总是需要独飞的,只有经历过跌倒才会知道折翼的痛。  玉婕很快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她只是打发没有林霆陪在身旁时的无聊。范先生已经将她的银行卡解冻,她并不需要去挣那一份微薄的薪水。  她和以馨、沈柯涵三人成了好朋友,共同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暑假。  试爱4 新的一学期很快到来,新的开始,新的动力。  寝室里,三个室友正热烈的商量着穿什么衣服去狂街,她们的床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好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它们被三位美女拿在身上比试一下又扔下。经过一番郑重的挑选,三位美女收拾妥当,化好可人的妆容花枝招展的出门去了。  临走时,她们向征性的对以馨打了一声招呼:“以馨,一起去逛街吗?”  “不了,你们去玩吧。”以馨说,下午没课,但她还是想去画室里把未画完的画再修改一下。  “走啦走啦,她怎么可能会和我们逛那些垃圾商场啦。”三位美女嘟嚷着离开,寝室立刻恢复了宁静。  但是很快被接着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以馨看着敞开的门口,是洁玲。她又喜又惊,喜的是洁玲主动的示好,惊的是洁玲一身时常洋气的装扮。她的小腿上是双黑色的长靴,两条优美曲线的小腿在黑色的衬托下更加白皙;上身是一条及膝的红色羊毛呢连衣裙,一只黑色的蝴蝶结束在腰间,四周的水钻让它倍感显目;一件白色的狐毛小背心让她整个装扮立刻华丽起来。那栗色的卷发随意的搭在白色狐毛领上,更显女人的成熟与妩媚。她化妆的技术提高了许多,再不会让人觉得突兀,而是赏心悦目。洁玲的蜕变只应了那句老话: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 “洁玲,你真漂亮。”惊讶之后,以馨由衷的赞叹着。  “谢谢。”洁玲迈开自信的脚步走到以馨的床边坐下,她跷起一条腿,那跟足有十寸高,像她现在的心境:“我早就说过,我打扮出来不会输给任何人。”  以馨的心里涌起了一丝难过,洁玲的内心和外表一样浮华。她身上的这身装扮怎么也要几千元吧,可是她哪来这么多的钱。以馨欲问又止,怕触及洁玲不愿提起的秘密。  看着以馨疑惑的神色,洁玲淡笑一下说:“我交男朋友了。”  以馨似乎松了一口气笑了:“恭喜你洁玲。”  “他是一个经理,虽然不比你家奔驰富有,但至少不会再让我穿那些垃圾衣服,吃几块钱的盒饭了。”她神色傲慢的说着,甚是满足。  洁玲啊,以馨轻闭一下眼睛,在心里叹息着。她现在得到了她想要的华丽,她开始来接近自己了么,她认为站在她的身边不会再丢人现眼了,不会再成为她的陪衬了吗?这失而复得的友情,不纯粹得让以馨难受万分。  “以馨,改天我们一起去逛街买衣服吧。不过,可不再是那些 地下商场了。”洁玲继续说着,还笑了两声,那笑声让以馨听着刺耳。曾经单纯的洁玲,已经是曾经了。  以馨突然无言以对,心紧憋得厉害。坐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华丽的陌生人。空气立刻冷下来,闷闷的,僵硬的静窒。洁玲不断的打量着她的长靴,摆弄她的裙摆,抚摸那柔软的狐毛。那曾经白净的指甲上画满了一朵朵小花,花心是一颗颗闪亮的水钻,更加让她显得风情万种了。她忘我的陶醉着,忘我的自满着。  “洁玲,去画室吗,我想去画一下画。”最终以馨开了口。  “我这样怎么去画室,那些颜料会弄脏我的衣服的。”她站起了身子,不解的看着以馨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刻苦。你将是豪门少奶奶,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有花不完的百元大钞,还去弄那些颜料做什么?”  以馨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她真的好痛心,一个人的改变真的是好可怕,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说:“洁玲,这些难道真是你想要追求的。”  “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洁玲冷冷的说。  以馨的内心深叹一口气,抓起床上的外套穿在身上。此时,洁玲的手机响了,她接通了电话,手机在她的手中精致而小巧。  “亲爱的你在哪?”洁玲嗲着声音让以馨浑身麻了一下,她边说边向门外走去,矫作的声音渐渐隐没。  以馨吁了一口气,洁玲已经扰乱了她的心绪,她已经无法再平心静气的去作画了。看着窗外的景色,她好想出去透一透,舒缓一下胸闷。  校门外,洁玲的打扮格外的引人注目。她踩着尖细的高跟鞋一步一摇的走向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打开副驾的车门钻了进去。  以馨转过头过马路,阳光洒在她身上却突觉有些寒冷,不禁环抱住了双肩。  心有千结1 沈柯涵伸着脑袋从画室的门口向里望,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画架前的以馨。如果寝室里没有她的身影,那么在画室里一定可以找到她。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想吓一吓她,却被连头都不抬一下的以馨喝住:“你的轻功没练到家。”  沈柯涵泄下气来,他拉过一个凳子在以馨的身边坐下。  “怎么没有去谈情说爱。”这只小兔子,终于像他说的那样去找了一个陪他吃饭的人,一个低年纪的小妹妹,据说也是在看到他精湛的球技之后迷上了他。  “因为现在有一件比谈恋爱更重要的事情。”沈柯涵说着,将他手中拿着的一份海报给了以馨。  以馨放下画笔,接过来展开看,原是一个广告创意大赛。  “怎么样有兴趣吧,一等奖奖金高达一万元哦,而且获奖的创意将会被大公司采纳哦。”沈柯涵乐乐的说。  “是很吸引人,可是我们能行吗?你自己也说创意高手如云。”奖金引诱着以馨,但是自身的实力却又让她隐隐的担忧着。  “我们俩强强联手还不顶一个诸葛亮吗?”沈柯涵边说边从上衣内袋里摸出一张碟子递给以馨,“你看,这是一张世界顶尖级大师的广告创意,学习学习,再从中受一些启发。”  “那我们试试。”以馨笑了,“失败了不要紧,主要是可以学到东西不是吗?”  “是啦,你等等我,我去寝室里拿手提电脑来,把碟子放给你看。”  以馨笑了,真是见风就是雨。  一会儿,沈柯涵提来了手提电脑来,将碟子播放出来。以馨越看越感兴趣,被里面一个个精彩的不可思议的创意吸引着,震撼着。  “怎么样,我说过做一个出色的设计大师并不比做一个画家逊色吧。”沈柯涵不忘在旁边煽风点火,同化她的思想。  以馨点点头,说:“真的很了不起,他们的头脑真的是太……太空了,怎么讲,太不可思议了。小兔子,你说我们的设计会有那么出色吗?我现在脑袋空空的,一点概念也没有。”  “要对自已充满信心,再说碟子里面的都是世界的设计精髓,我们想一步登天还是难了点。我只是让你从中受一些启发,开拓一下你自己不知道的潜力。”  以馨笑了说:“或许看一遍不行,要多看几次。”  “为了我们的设计能获奖,你把碟子看花了都无所谓啦。”  正在这时,以馨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是玉婕,有些出人意料。她正和公司的同事准备吃了晚饭去K歌,因为是在以馨学校的附近,她便想起了她,邀她一同去。以馨本欲拒绝,可是玉婕坚定的语气不容她推脱,她只好答应下来。  “是范美女呀,真想去见见她。”沈柯涵说,暑假里几天促销活动,已让三人成为了好朋友,“不过,我要去陪我的小天使了。”  “去啦。”  “今天晚上开心玩,明天我们就要行动了。”沈柯涵关了电脑,提上它离开了画室。  以馨把画笔捏在手里把玩着,画笔能画出唯美的世界,鼠标何尝不也能创造出精彩的世界。  以馨在食堂吃了晚饭之后才去了步行街的歌城找到玉婕,大家都是一些年轻男女,所以很快的就混熟起来。  玉婕非常的疯,可见她是习惯于这样的环境的,她疯狂的K歌,闭着眼睛都可以将歌词倒背如流,她更大笑的和同事划拳斗酒,非常的豪爽。以馨也参加了喝酒活动,但相比开怀的玉婕静了许多,不胜酒力的她,几杯兑了冷饮的红酒下肚,也红了脸,有些飘飘然了。  心有千结2 林霆半途来到,是玉婕叫来接她的。那时玉婕已经喝了不少的酒,虽然不至于醉但已有了一些酒意。她拥着林霆唱情歌,****之处还勾住他的脖子吻他的唇,惹得大家一片尖叫声。以馨看着浓情蜜意的两个人微笑,但是当看到玉婕吻林霆的唇的时候,她的心脏莫明的像被针刺了一下似的疼,虽然是一刹那即逝,但是却让她很不舒服。  她立刻起身告辞,说晚了不好进校门。玉婕没有挽留,毕竟以馨明天要上学的,于是叫了林霆送以馨回学校。林霆关切的叮嘱玉婕不要再喝酒了,玉婕乖乖的点头,像个听话的孩子。  出了歌城,冷热交替的不适宜,让以馨环抱了一下双肩,夜风吹在人身上有些冷嗖嗖的,路人渐少,街道冷清。  林霆见状,很快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以馨的身上,多久了,他们没有像这样单独相处过。外衣里是林霆温热的体温,以馨立刻觉得一阵温暖但却又是很不自在。这样的动作,是否显得亲密了一些。这充满体温的外衣,是否更应该披在玉婕的身上。  “我不冷。”以馨说着就要将外衣脱下还给林霆。  “你怕它会咬人吗?感冒了,林玮会心疼的。”林霆调侃着,可是脸色并非像他的语气那么轻松。  以馨停止了脱衣的动作,俩人静静的走向停车场。  “其实我自己坐一个的士回学校就可以了。”以馨说,“你要回去看着玉婕,她喝了不少酒了,再喝就会醉了。”  林霆顿了一下,说:“你坐的士回学校我怎么放心。”  以馨一听没有再作声,沉默着上了车。  回学校的路程很短,转眼即到。林霆坚持送以馨到女生宿舍的门口,但两人都有些无声的沉默着。  “再见,玉婕在等你。”以馨微笑一下挥挥手,她觉得她一定是喝了太多的酒,不然心里怎么会有些微的落寂。她脱下外衣,递到林霆的手里,身上的温度立刻降了下来。  “我看着你上去。”林霆说。  以馨没有拒绝,她转过身去,很快消失在楼梯的转角。  林霆穿上外衣,衣服上有以馨淡淡的体香,他慢慢的转身向校门外走去,心和脚步都有些沉重,他不知道为什么。或许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他应该将那个为什么变成什么都没有。  回到歌城包房,玉婕正在引颈高歌,她对林霆招招手,他过去了,她便挽着她的胳膊一脸甜蜜的靠在他的肩上。林霆静静的,反应过于平淡,但是兴致正好的玉婕一点也没有发觉。  曲终人散已经是凌晨,林霆开着车回家,玉婕斜靠在坐椅上,她是有些醉了。  大厅里灯已经灭了,两人轻轻的打开门进去开灯、上楼、关灯。林瑜未出嫁以前,二楼就只住了她和林霆,现在林瑜搬出去了,二楼又只剩下林霆和玉婕,成了两人爱情的私密天地。林霆拥着玉婕打开了她的房门,将她扶到了床边坐下。  “你现在有不舒服吗?”林霆问,玉婕的脸红得发烫。  “我很好。”在酒精的作用下,玉婕的笑容有些傻。  “那就好,你冲一个澡好好的睡一觉。”林霆关爱的说,“下次别这么疯了,不要喝这么多酒。”说完,他准备离开。  玉婕站起身,从他的身后一下子抱住了他,深情的说:“霆,不要走。”  林霆僵住了,但很快他转过身子笑着捏了一下玉婕的脸说:“你喝醉了吧。”  “我很清醒啊。”玉婕望着他,眼里有着希望被疼爱的渴望。他们不是恋人吗?  林霆静默了一会儿,轻轻的说:“冲个澡睡觉吧。”  玉婕紧了一下眉头,难过起来,语气有些激动:“为什么你不愿意留下来陪我,我就这么不吸引你。”  林霆深沉的看着她,而后在她的唇上轻吻一下离开,说:“晚安。”接着,他便什么都不再说,转身去打开门走了。  泪水终于滴落了下来,难过难堪填满了她的心里。她的主动却换来自己男朋友的拒绝,她情何以堪。  上完培训部的课,以馨下楼,林玮正在停车库等她。此时手机却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许久都不曾联系她的洁玲。  “喂。”以馨接通。  “以馨你在哪,我现在好孤单和害怕。”电话里传来洁玲孤独无依的声音,让以馨的心莫明的紧张了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在她的面前示弱了。  “你在哪,洁玲。”以馨急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何尝舍得脱下她虚傲的外表向自己求助。  “我在寝室。”说完便是哭泣的声音。  “好,我马上来。”  以馨匆匆忙忙去了停车库,让林玮送自己回学校。  “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以馨在林玮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下车。  心有千结3 洁玲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曲膝坐在床上,头发凌乱,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冲出了一条条弯曲的小道,那神情就像被人凌辱了一般。  “洁玲。”以馨走过去,看到她的样子心里好难过。  洁玲像是见到了救星扑进了以馨的怀里,又放声大哭起来。  “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以馨轻推开她,坐在床边像在安抚受伤的小孩,“我会全力的帮你。”  洁玲只顾哭,不说话。  “是不是失恋了?”以馨又问,她仅能想到此。只有失恋才可以让人形容憔悴,何况对方是一个能满足洁玲物质需求的钻石级男朋友。  “不是。”洁玲终于开了口摇着头,眼泪横飞。  “那是怎么啦。”以馨急了起来,“你快说好吧,再大的困难我都会帮你的。”  “以馨,我们还是好朋友吧。”洁玲一脸的无助,此时脆弱的她急着向以馨讨要曾被她淡漠处之的友情,“虽然有段时间我疏远你,可是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现在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  洁玲的话让以馨听着难受起来,但是不懂记恨的她从来都没有怪过洁玲曾经的冷漠,她微笑着说:“你说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 “我怀孕了。”洁玲低语着。  但是以馨还是听清楚了,她吓了一跳,但其实她早应想到不是吗?瞬间惊讶之后,她镇定了下来,这件事情处理起来并非太困难:“他呢?他知道吗?现在……现在不可能要这个孩子的,对吧洁玲。”  洁玲闭了一下眼睛,一大串泪水滴落,她再怎么追求虚荣,她也只是一个20多岁的女孩子,从未经历过有一个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成长的女孩子,她痛苦的说:“他……他不管我。他拿了1000元钱让我自己去把孩子打掉。”她的难过并不只是是怀了孕,更是孩子父亲对她的冷漠和无情。像对待一盘脏水,急急的把她泼了出去。曾经的甜言蜜语,瞬间化作冰霜。  “什么?”以馨惊跳起来,内心愤怒着,“他还算是一个男人吗?自己的女朋友要做手术,他却可以冷漠置之不理。如此没有责任感的男人,值得你去爱吗?洁玲。”以馨痛心的说着。  洁玲咬着嘴唇看着以馨仿似有难言之瘾。  “洁玲,别伤心了。把这个男人的电话、地址给我,我去找他,让他承担他应负起的责任。”以馨义愤填膺的怒涨着脸,像一个正义之士就要挥剑指向邪恶的魔鬼。  “不。”洁玲像受惊的小猫咪叫了一声,眼里尽是慌张。  “洁玲你还不清醒呀,你袒护他做什么。他连最起码的责任都不敢承担,对你未必是真心的啊。”以馨抓着洁玲双肩摇着,痛惜她的糊涂。  “他是有妇之夫,他有老婆。”洁玲突然一下子大叫起来,瞪着以馨,激动着,“我做别人的情人,每个月三千块零花钱,我自己贱,贪图他送的名牌衣服,贪图他舒适的豪华轿车,贪图别人艳羡的目光。安以馨,现在你满意了吧。揭开我所有的伤疤你开心了吧。”  以馨睁大眼睛看着歇斯底里的洁玲,惊愕着张着嘴巴。事情的真像,确实出乎她的意料。她或许曾经以为对方是一个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但从未向有妇之夫上面去想。她真的为洁玲的付出心痛着,可悲着。为了一身华丽,不惜自掉身价做情人。虚荣,它真是一条毒蛇,紧咬着爱它的人不放。  “哦,洁玲。”以馨忽然鼻子一阵酸楚,她将洁玲拥入怀中,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安抚,她轻抚着洁玲的头,温柔的说:“什么都过去了,不要再难过了。明天我就陪你去做手术,结果这所有的苦难。”  “可是我,也什么都没有了。”洁玲喃喃的说,有些失魂落魄,“他说不要再去找他了。”  可怜的洁玲,到此都还甩不掉那条毒蛇,还对它期盼着。现在,以馨只能安慰,不想再往伤口上撒盐:“什么都不要再想了,好好的睡一觉。”  第二天,以馨陪着洁玲去做了人流手术。开始,俩人都不敢走进医院的大门,总以为会受到别人的嘲笑。可是见惯不怪的医生公式化的问着她们做无痛的还是普通的。洁玲一直不敢开口说话,以馨替她回答着选择了做无痛人流,她不想再让已经伤痕满身的洁玲更痛苦了。  等待做手术的过程很漫长,世上总有那么多激情后的结晶,但真正的手术时间却很短暂,一条无辜的小生命瞬间消失。手术室外休息室的小床上还有两个比以馨和洁玲更小的女孩子,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子从麻醉中醒来之后便神采奕奕起来,对守着她的女孩子抱怨着:“这麻醉状态什么时候才完全消失呀,我还要去吃肯德基呢。”  以馨听着一阵心酸,如花的年纪却过早的结出了青涩的果实。  洁玲被扶出手术室之后一直很不安稳,在昏睡中一直哭泣着,以馨不断的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她。她已经是满心疲惫。以馨只希望她能早日走出误区,正确对待人生的价值。  心有千结4 以馨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下来吃早餐,玉婕脖子上围着一块毛巾,身上穿着运动衣裤从外面进来,看样子像是去做了晨运。 “去跑步了吗?”以馨对她打着招呼,她的身材真的很好,可能是长期运动的缘故吧。 “是呀。”玉婕愉快的说,额头上的刘海都有些微湿。 俩个女孩子一同进了饭厅吃早餐。 “吃了早饭做什么,有什么好的活动吗?”玉婕问。 “暂时没有,或许会画一幅画吧。”以馨咬了一口面包,懒懒的说,天气渐冷,人都像冬眠的小动物似的喜欢蜷在家里。 “咦,你可不可以画我啊。”玉婕来了兴趣。 “唔,可以呀,不过画丑了可别怪我。”以馨笑起来。 “那你就画漂亮一些就行啦,越漂亮越好。”玉婕也笑起来,一同响起的还有她独特的手机铃声: 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是林霆的来电,他将手机忘在了卧室里,让玉婕给她送到酒店去。 “这么精明的人也会忘东西在家里,看来你得等我回来再给我画像了。”玉婕说。 “没关系,我等你回来。”以馨说。 “我先给他送手机去酒店,免得他等急了。”玉婕笑一下扔下没吃完的面包便出了饭厅。 以馨看着那被扔掉的面包有些发愣的喝着牛奶,她真的很爱他。 玉婕回到房里迅速的换了衣服,顾不上洗去身上晨跑之后流出的汗渍,拿着林霆的手机让司机送她去了酒店。路上,备感无聊的她开了林霆的手机玩耍着,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太好的行为,但是深爱他的心驱使着她想要多了解他一些,等要到酒店的时候她再将手机关上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手机里面无非记着一些工作上备忘的事情,索然无味让玉婕有些失望,又有一些窃喜,他的手机里没有秘密。她又兴味盎然的开了照相功能,对着自己自拍起来,而后她打开了图库看自己的相片。看过之后,她又将它们删掉,她可不以留下蛛丝马迹在里面。图库里还一些别的照片,玉婕漫不经心的翻动着,突然她的目光由惊讶变为了凝重。 有几张几乎相似的照片,可见是林霆在同一时间抓拍的。相片上是蓝天、白云、风筝、少女,玉婕紧了心,痛得厉害,那少女是以馨。 她又翻完了所有的照片,只有以馨的,只有她一个女孩子的,这说明什么呢?是无意的存储还是有心的保留。他们之间难道有过去吗?以馨不是林玮的未婚妻吗?他们那么的相爱,难道只是林霆的一厢情愿? 不,玉婕一下子关掉了手机,她不想相信这一切。她隐约的感觉到以馨在林霆心中的份量,虽然是几张抓拍的照片而已,可是女孩子对危险的信号都是敏感的。 到了林霆的办公室,林霆对她微微一笑,简单的说了一声谢谢之后从她的手中拿过手机之后开了机,似乎少了一些恋人间的亲密。 玉婕在沙发上坐下,深究似的看着忙碌的他打了几个电话。他的睫毛有些长,但是不翘,不是女孩子也没关系,他的鼻子非常坚挺,林家的孩子鼻子都是坚挺的,他下巴的弧线也很优美,但是更有男人的坚毅,还有此时一张一合的薄嘴唇,无不吸引着她。他是如此的优秀,可是这个优秀的男人真的属于她吗? 好一会儿,林霆打完电话之后发现了坐在沙发的玉婕,脸色沉沉的,他走到她的身边问:“怎么好像不高兴。” “没有。”玉婕轻笑一下。平时的她是如此的活泼,现在却静默不语,只有不快乐时的她才会这样。 但是林霆没有再深究下去,或许是他有太多工作要做,没有时间去研究她的不快乐,他轻轻的说:“我要工作,可能会忙得无暇照顾你。要么你自己去逛逛,下班之后我给你电话。”他说完又回到办公桌前,审阅起文件来。 “林霆。”玉婕看着他轻唤了一声。 “恩。”林霆低着头应声,手里的笔在文件上沙沙的写着。 “你爱我吗?”玉婕静静的问,惊觉她从未收到过女孩子最想要的三个字。 林霆闻声停下了笔,抬头看着她,有些惊异:“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玉婕突然觉得好哽,声音沙哑起来,“因为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 林霆顿了一下,然后给了玉婕一个温柔的笑容:“这个问题留到我们下班以后再讨论好吗?” 玉婕笑了一下有些凄然,一定要这么公私分明吗,还是他的推辞。她站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玉婕。”林霆在身后叫住了她,安慰着她,“你不要多想。” “你忙吧,下班见。”玉婕没有回头,直接打开办公室的门出去了。 林霆却看着关上的办公室的门沉默着,原来感情是不可以试的,拖泥带水未必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 终是结局1 洁玲做完人流手术之后,以馨包揽了她所有的事情,帮她打饭洗衣服,不让她碰一丁点的冷水。以馨下了课,还亲自回山庄炖了鸡汤又连夜赶回学校给她喝。洁玲自是满腔的感激,在她最失落的时候是友情给了她温暖。几天之后,洁玲苍白的脸恢复了红润,精神也好了很多。但是以馨还是帮着她打饭,谨遵着医生的吩咐让她休息半个月。 以馨端着打好的午饭来到洁玲的寝室,可是却没有她踪影,她上午没有去上课,以馨一直以为她在寝室里休息。她放下饭盒打电话给她,她也不接。以馨的心咚的一声坠入谷底,直觉告诉她洁玲又去找那个有妇之夫去了,早想到她是不会就这么甘心的。果不然,下午洁玲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来,在操场边上和以馨相遇了,眼睛红肿,泪迹未干。 以馨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心痛,她第一次对着她大吼起来:“洁玲,你还去找他做什么啊,你就给你自己留最后一点自尊吧。” “我不甘心啊。”洁玲也回叫着,“你有家财万贯的未婚夫爱你,你自然体会不到我的痛苦。我不要在别人漠视的眼神中生活,我需要别人瞩目。” “够了。”以馨愤然的说,她努力忍着要给洁玲一耳光的冲动,“不错,我因为我爸爸的缘故得到了林家的恩泽,并且遇上了林玮。可这一切并不是我刻意去追求的。我并不是神,我也会受到诱惑,可是我有制止力,我时常会反思自己,不允许自己贪图安逸,它会使人堕落沉迷。如果我像你一样贪图虚荣,林玮不可能会爱我的。洁玲,你这样得到表面鲜华又有什么用,没有男人会真正的欣赏你的。永恒的不是外表的美,而是自身的人格魅力。” “不要对我说大道理。”洁玲拼命的摇头,她痛苦的蹲在地上,哽咽起来,“你不知道没有钱的滋味。你不知道面对一件漂亮衣服而无法得到它的感受,你无法想像我是怎样忍受老板的白眼。” “说来说去还是衣服、衣服。”以馨彻底的失望了,“难道我就一生下来就有好衣服穿,难道我就没有忍受过别人的白眼。你就抱着你华丽的衣服去痛哭一辈子吧。”以馨不想再说下去了,摇着头离开。 以馨大踏步向女生寝室走去,可是宿舍大楼门前她停下了。面前是穿着白色水貂皮大衣,十足贵妇人形象的林瑜。她惊讶着又满腹疑问的打着招呼:“林瑜,你怎么在这儿?” 林瑜趾高气扬的看了以馨一眼,不屑的说:“美院难道是狐狸窝吗?” 看来她对天台事件仍耿耿于怀。为着林瑜的话,以馨又气又恼,但是她忍住了发火,准备上楼,既然来此不是找她的,那么也不需多说。 “等一下。”林瑜叫住她,说,“认识一个叫姚洁玲的吗?” 她找洁玲做什么?以馨愣了一下,隐隐感到不安,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涌进她的脑海,难道……事情真有那么凑巧吗?世界当真那么小吗? “找她做什么?”以馨平静的问,她多么希望林瑜的回答打翻她的想法。可是,她实在想不出洁玲和林瑜,有什么可相交的地方。 “果真认识,她在哪?”林瑜逼迫着问,声音非常的不友善。 “我不知道,和她又不是很熟。”以馨撒着谎,她只希望洁玲别向宿舍走来。虽然洁玲不自爱,但是她也不想她再受到伤害。林瑜来势汹汹,洁玲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但是事情并非像以馨祈盼的这么顺利,洁玲正无精打采的向她们走过来,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瑜先是一惊,而后慢慢的向后退着,气势上已输给了林瑜。 “哼,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林瑜一个箭步冲过去就是一耳光甩在洁玲的脸上,非常的响,洁玲的脸上立刻有红红的掌印,可见林瑜没有省半丝力气。而后就去扯她的头发,高跟鞋不断的踢在她的腿上,洁玲发出一声声惨叫。 以馨见状,立刻跑过去劝架:“林瑜你住手吧,她还是个病人。洁玲,快走啊。” “安以馨你滚开,少管闲事。”林瑜边打边骂,“小娼妇还有胆跑到酒店来闹事,幸亏今天我在,不然不知道要被你们这对奸夫淫妇隐瞒到什么时候,贱人。” 原来洁玲是跑去酒店找郑楚生了,她真是糊涂,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这种公开的大闹,让他颜面尽失的事情。以馨已经无暇去多想,只想快一点将她们两个分开,让洁玲快些逃走。可是林瑜死不松手,洁玲只有哭着抱着头防御,没有反击的力量。以馨已经被林瑜的高跟鞋踢到了好几下,小腿钻心的疼。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几个本班的女生见势不对都来帮助洁玲逃脱,这样洁玲才挣脱了林瑜的魔爪。 终是结局2 洁玲掩面哭泣着,由几位女生扶着上楼。林瑜正欲追上楼去,但被几个女生挡住了去路。她恼怒着,但是人多势重,她也没有强行闯入。她整了整她那昂贵的貂皮大衣,抬头挺胸的对以馨说:“告诉那个小贱人,别让我再看见她。不然,别怪我断送了她的前途。” 以馨无语,看着林瑜神气的离开。她紧接着跑上楼去了洁玲的寝室,她正捂在被窝里哭泣。本是一件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秘密,现在变成了全班或许全校都会流传的新闻了。 “哭,如果你能哭醒,多流些眼泪也无妨。”以馨说。 好一会儿,洁玲的哭声渐渐的小了,变为了间隔性的抽噎。 “别人帮不了你,洁玲,一切只能靠你自己。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我想你应该明白许多了吧。”以馨语重心长的说,“你好好休息吧,睡一觉就天晴了,一切会重新开始。”她真的希望洁玲能够清醒了,盲目的追求虚荣没有带给她好处,只给她留下了难以承受的羞辱。 流言是免不了乱飞的,但是也总有它平息的时候。以馨给了洁玲更多的关心,她怕她承受不了别人的议论而破罐子破摔。消沉是肯定的,少言寡也是正常的,以馨都默默的陪着她。当四周的闲言慢慢消去的时候,洁玲找到了以馨,穿着朴素的衣服,白净的脸庞,笔直的头发,以馨仿佛看到了才进校门的单纯的姑娘。她感动着,感动洁玲勇敢的站了起来,找回了自我。曾经不堪回首的一切就让它随时间的流走而消逝吧。 这时,培训部的一位老师辞职,以馨介绍了洁玲去补上。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她对以馨真是有说不出的感激。 以馨只是微笑:“梦醒了就好。” “是的,梦醒了。”洁玲叹道。有的人或许会更加的沉沦下去,有的人或许会因此而醒悟站起来。她选择了后者,选择了重获新生。 林瑜和郑楚生大吵了一番之后搬回了宛月山庄,自然是闹得惊天动地。郑楚生总是有他的方法逗林瑜开心的,他每天都来山庄请罪,当然忘不了去讨好对他已经有些失望了的林振生。出嫁的姑娘总住在娘家也不是长久之计,最后在林振生的劝说下,林瑜同意和郑楚生回到了他们的别墅。只是对他的信任度,大打了折扣。 郑楚生撞开了客厅的门,一身酒气,他歪歪倒倒的走到沙发边倒下,胡乱的扯着脖子上的领带。自从和洁玲的事情败露之后,不仅林振生对他的好感减少了许多,连林瑜也对他处处疑心,收回了他的经济大权,他的自由度和金钱支配度大大降低。他心里暗骂着,自己怎么会栽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上。 林瑜看着醉躺在沙发上的郑楚生皱紧了眉头:“你又喝酒了,我林瑜可不要一个酒鬼丈夫。” “是你自愿嫁给我的。”郑楚生含糊不清的说着。 “什么,你再说一遍。”林瑜气愤了,走过去抓起郑楚生的双肩,使劲的摇晃着他。 “滚开。”郑楚生一把推开她,林瑜向后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 “郑楚生,你敢推我。”林瑜气白了脸,对他怒目圆瞪着。 “你是千金小姐,推不得。”郑楚生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我忘了,在你的面前要像一只哈巴狗才对。” “你……郑楚生,好了伤疤忘了痛是吧。我这就告诉爸爸去,让他免了你的职,我看你还得意什么。”林瑜说完就要朝门外走去。 郑楚生一惊,酒意似乎清醒了一半,他立刻上前抱住林瑜嬉皮笑脸的赔着不是:“老婆,对不起,我喝醉了,说胡话呢。你打我吧,打我吧。”他说着,拉起林瑜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扇耳光。 林瑜愣愣的站着,看着一脸无赖相的郑楚生,泪水无声的滑落,她的心也坠进了万丈深渊。 因为林瑜和郑楚生的事情,整个宛月山庄也像受了感染似的变得阴郁,就连爱说笑玉婕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寒冷了吧。可是只有她的心里最清楚为什么,她和林霆真的是一对貌合神离的情侣。他并非对她不好,并非对她不关心,可是作为热恋中的情侣,他们是少了一些亲密的。他对她的亲密,仅停留于亲吻。 终是结局3 冬天来啦,玉婕怔怔的站在落地窗前,她并没看什么,没有任何的东西在她的眼里形成图像。北京快要下雪了吧。忽然,她好想回家,忽然觉得家好温暖,忽然好想疼她的爸爸。可是这里有她放不下的东西,她拿出手机给林霆发了一个短信,约了他去喝咖啡。 林霆回了消息过来说等她,她将手机放进口袋里,这时候她看清了窗外的绿草地,她和林霆之间或许该有一场谈话了吧。 咖啡厅里暖意融融,玉婕去的时候林霆已经坐在窗前的位置等她了。她微笑着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待者过来,她点了一杯咖啡。 “在家很闷吗,想着约我出来。”林霆开口说话。 “是呀,我很想你。”直表自己的深情,玉婕看着他。 林霆没有作声,轻笑了之。 “你不想我么?”玉婕又问,紧盯着他的眼睛。 林霆看着她说:“不想你怎么会出来喝咖啡。” 玉婕也淡笑一下,她并不会当真的,他总是用这样反问的方式闪烁其词。她将头慢慢的转向窗外,街道上人影憧憧,老人、小孩、忙碌的青年男女,热恋中的少男少女,构成了城市里不变的风景。 “林霆,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的事情?”玉婕看着窗外轻问,人行道上的树木又掉落了不少叶子,好萧条。 “你说,我愿意听。” “嚯,也没什么好说的。”玉婕红了眼,林霆的态度让她难过,“你知道吗,北京就快要下雪了。” “是吗,这座城市是不会下雪的。”林霆喝了一口咖啡,他看着忧郁的玉婕关切的问,“怎么,好象不开心。” “你知道下雪天很美吗,虽然很冷,但是却其乐无穷。每年,爸爸他都会为我堆一个很大的雪人,然后把他的帽子戴在雪人的头上,还会为它围上我送给他的那条红色的围巾。他会笑着问,小婕,像爸爸吗。虽然那条围是红色的,虽然他也知道我是故意买红色送给他的,但他从不顾旁人的目光,依旧围着它出入各种场合。”泪水从她大大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玉婕,你是不是想家了。”林霆向前倾身伸出手去拭干她脸上的泪水,但仍是湿漉漉的一片。 “我爸爸非常的疼我,所以他纵容我可以和他没大没小的说话。因为,我的亲生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虽然后妈对我很不错,可是我却宁愿在他的怀里撒娇。”玉婕不断的流着眼泪,她停了一下,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继续说,“你知道吗,这次他来C市回去的时候对我说,说我会回到他身边的,说你会把我甩掉的。当时我只是单纯的以为他是舍不得我,现在才明白,其实他什么都看明白了。” “玉婕……不要难过了。”林霆听着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腹部,他想解释什么,但最终都化成了一句安慰性的话,“如果,你想家了就回去看看吧。” “我回家了你会想我吗?”玉婕抬起头看头他,那晶莹的泪珠还粘在她弯翘的睫毛上,惹人疼怜。 “我会想你。”林霆轻轻的用食指去接触她的睫毛,泪水便粘在了他的手指上,好凉。 “如果,如果我不再回来了呢?你会难过吗?”玉婕说完,眼睛因为仰视而睁得大大的,犹如她心里的期望。 可是林霆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他松开了拥着她头的手,回到她的对面坐下,脸色有丝丝的庄重,他平心静气的说:“玉婕,你想对我说什么?” 玉婕看着他,眼底有掩藏不住的失望。如果他真的是爱她的,为什么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反问。但是,她还是不死心的抱着一丝希望问:“林霆你爱我吗?你可以说你爱我吗?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对我说?” 林霆低下了头,用小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一圈又一圈,像他翻涌的思绪。他可以说他爱玉婕,可以去欺骗她的感情,但是他骗不了他自己,他不爱她。他不想骗任何人,他也曾在心里问过自己千百遍,他和玉婕还可以继续下去吗?回答是不可以,他无法去碰她,他怕自己终究是负她的。 “这么困难。”玉婕心痛的闭上眼睛,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对自己真心爱的人说爱,不需要考虑这么久。 “对不起。”最终,他吐出三个字,难过而又沉重的。如果一切注定要结束,他不想再优柔寡断,那不是他的作风,“我试着和你交往以为可以……但是感情是不可以试的。” 这是最残忍的答案,玉婕眼中的林霆渐渐的模糊了,但她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于是,林霆又渐渐清晰起来。眼泪,是她所不喜欢的。 “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吗?”她说。 林霆怔了一下,但还是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 玉婕翻出那一张蓝天、白云、风筝、少女的照片,她将手机屏幕对着林霆说:“是因为她吗?” 林霆立刻惊讶了,但随急沉着下来不语。以馨,是的,他从来不曾忘记过,这是他内心最深藏的秘密,他只想忠于他内心最真实的感情。 “可她是林玮的未婚妻,他们那么相爱。你这样一厢情愿的等待,值得吗?”玉婕紧紧的握着手机,心疼得无法呼吸。 “对不起玉婕,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我会笑着祝他们幸福。”林霆淡淡的说,他不是对爱情死缠烂打之人。他宁可将她放在心里,也不会去打扰她的宁静。 “那我们,真的不可以继续了吗?” “对不起,我不想骗你。你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女孩子,但是…….” “但是你不爱我。”玉婕凄笑一下,将手机还给了林霆,她站起了身,咖啡她一口也没喝。就算放再多的糖,她也会觉得是苦的。 “你去上班吧,我想出去逛逛,再见。“玉婕转身离去。 “需要我送你吗?”林霆也站起了身。 “不用了。”玉婕回过头对林霆笑了一下,习惯性的眨了一下眼睛,她挥着手,“我没事的。” 终是结局4 走出咖啡厅,冷空气迎面袭来,玉婕不禁拉了拉外衣的领子。北京的第一场雪,她应该还可以欣赏到。 她并没有在外面闲逛,她还有什么心情闲逛呢?失恋让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她直接回到宛月山庄里,她该去收拾她的行李了。她是因为爱情而留下,现在爱情枯萎了,她应该回到她的世界去。 以馨正从画室里出来,见到玉婕她兴冲冲向她跑去说:“玉婕,你的画像画好了,去看看吧。” “谢谢你以馨,谢谢你给我这么好的纪念品。”她将以馨紧紧的拥进了怀中,这个让两个男人深爱着的女孩是幸福的。 “什么,纪念品?”以馨略感到一丝不对劲,她迷惑的望着一脸平静的玉婕。 “是呀,我会带回北京去好好珍藏的。”玉婕笑一下。 “你要回北京吗,什么时候回来?”以馨问。 “不会回来了。”终究是难过的,玉婕匆匆的从她的身边离开,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难过,她要把她的快乐留给每一个人。 “玉婕,那林霆…….” 玉婕打断以馨的话,故作轻松的说:“这里与北京相差太大了,夏天太热,冬天又不下雪,饭菜还那么辣。我不习惯,我要回北京去吃全聚德烤鸭。”说完,她匆匆的上了楼。 以馨没有再追问她什么,感情的事情是旁人无法了解的。只是她很难过,她想宛月山庄的每一个人都会难过的。 两日后,玉婕整装回北京。全家人对她和林霆恋情突变感到惊讶,但更多的是无奈。在大家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却终究是两个无法靠近的世界。 林霆送了她去机场。安检处已经排了好些人,时间催促着玉婕离别的时间就要到了。离别都是难过的,哪怕控制得再好,哪怕再讨厌掉眼泪,玉婕仍是红了眼。她怎么可能不哭,她要离开的是她深爱的林霆,几个月的恋情却让她满心疲惫,终究都是彼此生命中的插曲。 林霆也是难过的,只是他闷着脸不想表达出来,他轻轻的拥了一下玉婕又松开:“有时间再来玩。” “你会忘了我吗?”玉婕幽幽的说。 “不会,永远都不会忘记你。”这次,林霆没有再反问,没有再闪烁其词,声音有感人的伤怀,“我不会忘记有一个可爱的女孩来敲我的车窗,不会忘记她没钱付酒店的房费让我救她,不会忘记她要我带她回家做佣人挣我家的钱来还我的债,不会忘记她的手机铃声别具一格,不会忘记她的调皮,不会忘记她的大眼睛,不会忘她的笑容……” “不要再说了。”玉婕的眼泪狂奔着,她扑进林霆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眼泪湿了他胸前的衣服,“你再说我就没有办法离开了。林霆,我有这么多让你无法忘记的地方,为什么你不爱我。” 林霆难过的闭上了眼睛,他轻轻的推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对不起玉婕,你会找到你的幸福的。” 玉婕用手揩着脸上的泪水,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放开手两人终究是海角天涯:“我要进安检了。” 林霆静默着,看着将要离去的玉婕。 “你可以再吻我一下吗?”玉婕看着他,有着真诚的渴望,让自己再一次感受他一点点的温暖。 林霆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心搅痛起来,他对她并非一点感情都没有。 “林霆,我爱你。”玉婕的眼眶再次盛满了泪水,在它们还未掉落时,她坚毅的转过身走进了安检。跨过此,她和他再见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林霆站在原地,看着玉婕悲伤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他的眼中。他转过身,大步向机场外走去,他努力控制着汹涌的难过刺激他的泪腺。他是喜欢她的,只是爱和喜欢,终究是有距离的,可能很短,也可能是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遥远。 林振生对于林霆和玉婕的分手,是很生气的,但是他也有不干涉儿女婚事的原则。他除了深深的叹息之外,也没有过多的说词。但他仍叫来林霆去谈话,他不知道他这个工作狂儿子对待感情究竟是怎么样的态度。 林霆自是没有过多解释,他只淡淡的说:“有一个人一直在我的心里,她没结婚之前我想我是不会结婚的,因为我无法安然的去发展另一段感情。对谁都是不公平的。” “她是谁?”林振生紧问,他想知道那个紧抓住林霆心的人是何方女神。 “一个很美好的女孩子。”林霆微笑。 “哼,她到底是谁?不会是你编来搪塞我的吧。”继尔,林振生又怀疑起来,那精明的眼神落在林霆的身上,像要将他看个透彻。 林霆沉默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翻出那一张蓝天、白云、风筝、少女,然后递给林振生看。看罢,林振生一脸的惊讶,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在期望以馨和林玮在一起的时候,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同样没有女朋友的林霆。他觉得他是工作狂,他觉得他不会动感情。谁知道竟是如此坚定的专一。 “值得吗?”许久,林振生皱着眉头问。 “爸爸,你说娟姨值得吗?”林霆反问一句。 林振生怔怔的看着他,眼底有一丝不可捉摸的深遂,他仿似自语般的呢喃:“林霆,他们就快结婚了,你的等待也快要结束了。” 东窗事发1 以馨和沈柯涵为了创意大赛忙得不可开交,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得了二等奖。虽然不是第一,却也让两人狂喜了几天。而且,两人迅速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他们的作品更加的受到了学校的观注。锋芒太露自然也会招来一些蜜蜂蝴蝶之类的采花者,当然这一切都被以馨拒之了门外。而沈柯涵整日被鲜花包围,和他的小天使几度为此分分合合,最终也都平静了下来,这一次他也许是动了真情。 二等奖的资金比一等奖少了一半,只有五千元。以馨仍是很兴奋,和沈柯涵平分奖金之后,她给林振生和茹月分别买了礼物,感谢他们对她的关心。她送了一支新的烟斗给林振生,林振生自然是非常的高兴。她送了一只非常古典精致的发簪给茹月,她高挽着发髻非常的雍容高贵,茹月也是爱不释手,虽然不是多贵重的物品,但是非常的别具一格,直夸以馨不愧是学艺术的。 以馨在设计上有了新的概念,自信心也大增。在被精深的广告创意吸引的同时,她仍说不会放弃她的画笔,那是她的梦想。只是现在她再不像最初的那样一定要成为什么家,心态平和下来,画出来的东西反而更多了一些内涵。 宛月山庄在林霆和玉婕的恋情夭折之后平静了一段时间,但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它不会为任何事情任何人停留下来,它不停的向前,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它将会你带来什么。 酒店会议室里,气份紧张而严肃。林振生将一份合同重重的放在林霆的面前,厉声道:“你自己看看,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如此的不小心,将一批次品引进来。现在损失惨重,直接亏损上百万。” 林霆翻开合同仔细的看着,越看越紧憷了眉头,当看到总经理答名处他的签名时,他的眉心已经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深思了好一会儿,然后对林振生说:“这确实是我工作上的疏忽,我会在做好检讨的同时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的。一定会给各位股东一个满意的交待。请给我几天的时间。但是请大家现在封锁这件事情,让真像尽快的水落石出。” “好,我相信你不是一个为自己开脱的人。”林振生严肃着脸点了点头,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有着深深的疑问,以林霆的谨慎英明,是绝不会犯如此严重的错误的,“这件事情会绝对保密的,除在座的各位股东以外的人一律封锁。” 其它的小股东见林振生发了话,也跟着点点头。他们手上的那些股份让他们的话也无足轻重,整人酒店不就是林家的。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也没什么话好说。谁心里都明白,林霆注定是林振生的接班人。当然,他们对这个能力出色的接班人也是心悦诚服。 林霆回到总经理办公室,他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坐在转椅上转动了一圈之后,面朝着落地玻璃窗沉思起来。这份合同非常的有问题,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见到过这份合同。酒店里要引进一批用品是他主管的没错,但因最近工作繁忙而被他暂时将此事搁在一边,那么何来这份虚假的合同。那合同上的签名,恍惚一看与他的笔迹非常的相似,但是他自己最清楚,根本就是一个李鬼。这个造假的人一定注意他的笔迹已久,才会模仿得如此逼真,骗过了所有经管此事的人。当然,林霆对此事也深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能因为太繁忙就疏忽大意,而让意图不轨的人有机可乘。 更让林霆冒了一身冷汗的是,此人会冒用他笔迹,那么就不可能只有假合同这一件事情,只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扯资金太大而引起了高层的重视。那么,在那些不被人注意的细小角落,是不是有更多的李鬼存在。林霆拧紧了眉心,他一定要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挖出这只酒店里的毁堤之蚁。 所有经手这批用品的层层管理者的名字在林霆的脑海里浮过一遍,但他又甩了甩头,单凭自己的凭空推测,是查不出结果的。他需要有力的证据,让李鬼心服口服的被绳之以法。他拨通了内线叫来自己的助理,在他的耳边低语一番。 因为封锁了消息,次品事件调查起来并非太困难,逐渐有了结果。但真相却让林霆大为震惊和愤怒,而后深深的遗憾着。但是他是公私分明的人,他顺藤摸瓜,要把藏在角落的李鬼的罪行一条条的挖出来。 郑楚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脸上写着焦急和烦燥。他在办公室里不断的来回踱步,彷徨不安。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他蓦的站住,如惊弓之鸟。他颤微微的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呼筒,警备的应了一声:“喂。” “郑经理,我是小赵。” 郑楚生立刻紧了心,额头上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急急的问:“怎么样?” “郑经理,事情没包得住呀。” 郑楚生一听,立刻觉得太阳穴疼得厉害,他怒吼起来:“你他妈的,害死我了。当初签合同的时候,若不是你个兔崽子一再保证货物是正品,我怎么会去做假冒签林霆的笔迹。我靠,你他妈的用次品来坑老子。现在惊动了林振生,林霆查得紧,你叫我现在怎么办?”他早已顾不得平日谦谦君子的虚假外表,破口大骂了起来。 他当初接近林瑜,只想着吃住豪华,少奋斗个二十年。进了酒店工作之后,他便动起了歪脑子,模仿林霆的笔迹已久。他瞧见林霆平日繁忙,不可能对每个工作都有印象,于是他便冒险签下了这笔酒店用品合同,只要东西不出任何差错便万事大吉。没想到,居然是一批次品。虽然高层封锁了消息,但他毕竟是林振生的女婿,怎么也有人向他的耳朵里透露一点风声。他立刻慌了起来,整日的坐立不安。 “郑总,你不想想,如果是正品,你和我会有那么大一笔回扣可得吗?”对方的声音还颇委屈,“你们那个林总经理都亲自和我们经理谈了好几次话,非常的重视这件事情。现在,我的回扣全部被没收不说,还倒贴了好几万,不然就让我吃官司坐牢。我可是跟总经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才保了个全身而退,当然会计出纳全部开除。我现在是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 东窗事发2 郑楚生恨得牙痒痒,若是对方在他的面前,他会毫不考虑一下子掐死他,狠狠的掐死他。他将烟头在烟缸里狠狠的摁了一下,又拧了几圈。 “郑经理,你是董事长的女婿,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你自己保重吧。” “滚、滚、滚。”郑楚生额头青筋暴突,狠狠的将电话扔在桌上。而后就像一条死鱼一样瘫倒在了沙发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该怎么办?眼见着自己在林振生面前表现出色,一步步掌握酒店的大权,却偏被姚洁玲跑到酒店来大吵大闹,颜面尽失不说,还失掉了林振生对自己的信任。都怪自己当时太迷恋她,把自己的底细对她透露得太多。真他妈的红颜祸水,他在心里暗骂过无数次。若不是他和洁玲的婚外情败露,林振生对他不再信任,林瑜控制了他的经济大权,让他襄中羞涩,他也不会这么急急的铤而走险的去冒签合同,从中吃下一笔回扣。 现在东窗事发……郑楚生闭上了眼睛,他几乎已经不敢想象结果,这次是最致命的疏忽。难道天要我亡?他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不,他不可以就这么倒下,一件冒签合同的事情还不至于让他倒下,他处心积虑的接近林瑜,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忍气吞声,却还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就完蛋,他不甘心。他一定要冷静,想一个万全的对策才行。 林霆呀林霆,看来是自己把他小瞧了。林豪整天心不在蔫的工作,林玮做事也并不见得有多大的能耐,他便认为林霆也不会出色到哪里去。自己太低估了他的精明,不然可以做得更隐蔽一些,也怪自己对酒店用品这块一窍不通,不然也不会傻到去签一批次品回来,挖个火坑让自己往里跳。一切都操之过急。 绝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他推了推眼镜,眼神闪烁着,思考着,脑袋飞速的转动着。他自然的想到了林瑜,他最后的底牌。是的,林振生这么疼他唯一的女儿,看在林瑜的面子上,老头子也不会对自己太绝的。只要自己吃定了林瑜,一切皆可以重来。 他立刻用手机给林瑜打了一个电话,又开始了他声泪俱下的倾情表演。他先承认了错误,忏悔不已。 “老婆,我被奸人所害犯了糊涂,你可要来救我啊。”郑楚生痛哭流涕,“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老婆,我爱你,你也不想你的老公坐牢,你守活寡吧。你一定要在爸爸的面前帮帮我。虽然我犯了一点感情上的错误,但都是被别人勾引,一时鬼迷了心窍。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很爱我的不是吗?老婆。” 林瑜经不住郑楚生的软磨硬泡,立刻赶往了酒店。她先去了郑楚生的办公室,郑楚生立刻热情的拥抱上去,深情不已:“老婆你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今生我郑楚生做牛做马也会伺候你的。” “我希望你真的是被别人迷了心窍,若再有下次,神仙都帮不了你。”林瑜淡淡的推开了他,自从他出轨以后,她对他已冷静了许多,“我这次帮你,是看在夫妻的份上,并不是因为你的花言巧语,你说的太多,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郑楚生绝不能将最后一张底牌丢掉,他继续唯唯唯诺诺,跟在林瑜的身后去了董事长办公室。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林霆还没有亲自找上他之前,自己先去承诺了错误,以表明自己悔过自新的真诚。 当然,他在林振生的面前继续表演着懊恼忏悔和自责,痛苦万分。林霆还未将真相告诉林振生,他听后相当的震惊,他绝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和郑楚生扯上关系,他第一次承认自己的判断失误,他也相当的痛心,毕竟是他的女婿。一时喘不过气来,胸口竟隐隐作痛,当真是家贼难防,偷断屋梁。现在,他要怎么要去向那些股东交待。当真要将郑楚生扭送公安局,可是林瑜怎么办? 他将目光看向了林瑜,林瑜明白他的意思。林振生所有的决定都是看在她的份上的,她若不认郑楚生这个丈夫,那么林振生肯定会硬下心肠去处理这件事情。但是,她对郑楚生还是有爱的,虽然伤了痛了,但是还是爱着。 “爸爸,你就再给楚生一次机会吧。”林瑜咬咬牙说。 “爸爸我知道错了,我鬼迷心窍。若再有下次,天打雷劈。”郑楚生见林瑜开口说话了,他便立即附和着,表明自己痛改前非的决心。 林振生听罢挥挥手,已感疲倦,对于这个人他已无多大的兴趣了,但林瑜已经开口,他也软下心来:“楚生,你知道这是多大的错误吗?我总不可能去向其它的股东宣布是家贼损害了酒店的利益吧。你是林家的女婿,这酒店将来自有你的一份,你何苦这样心急。”郑楚生的心机,林振生已明了,当然对于这段动机不纯的婚姻他是非常的失望,只是林瑜还放不开手,那么他也只有冷处理,“对于你我是非常的失望,过段时间事情平息之后,你自己递上一份辞职报告上来吧,我想酒店也不会有你用武之地了。” 东窗事发3 郑楚生一惊,将他逐出酒店,那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他立刻急声道:“爸爸,你千万不能将我赶出酒店,今后我一定会鞠躬尽瘁的。”说得真切,但并非是他的心声。 “你真是不争气。”林瑜狠狠的瞪了郑楚生一眼,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她曾是骄傲的公主,没想到却嫁给了这么一个小人丈夫。 “小瑜别难过了。”林振生长长了叹了一口气,他都被郑楚生羊皮外衣欺骗了,更别说单纯的林瑜。他又看了一脸愧色的郑楚生一眼,满眼失望,他正色的说,“现在我对你没有多大的期望,只希望你好好的待小瑜。还有,你将所有的回扣款如数的交上来弥补损失。容我再想想,怎么去向其它股东交待这件事情,保住林家的名声。” “谢谢爸爸,谢谢爸爸。”郑楚生慌忙鞠躬像鸡啄米,“我马上就去将回扣款交上,什么处罚我都接受,只要不赶我出酒店。请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吧。”但他的心却痛得厉害,煮熟的鸭子居然飞掉了,好几十万呀,他想想都心痛难忍。但眼下的情形,已经别无它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此时,办公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一股冷气直冲击进屋内,林霆气宇轩昂的走了进来,正声道:“爸爸,这么大一条蛀虫,留下来将祸患无穷。”他凌厉的看了一眼惊魂不定的郑楚生一眼,而后走到林振生的办公桌前,将一叠文件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林振生问。 “爸爸,如果郑楚生只有这一次回扣事件,你作什么样的处罚我都无异议,甚至可以为了保全林家的名声而替他背黑锅,说是我工作上的失误而造成的损失。但是,当我挖掘出他更多贪行的时候,我无法容忍这样一个贪婪之人留在酒店工作。”林霆停了一下,接着说,甚是痛心,“他来酒店上班的这两年,模仿我的笔迹冒签多少报销单据。还有就是前几个月干了五年的会计突然辞职,这件事情我并未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是他害怕和郑楚生见不得人的勾当败露而逃之夭夭。” 林振生已经听得胸脯急剧的起伏着,他的目光像刀锋划过郑楚生的身上,郑楚生立刻鲜血淋淋的恐怖着,他叫喊着,做着最好的挣扎,却已感无力:“林霆,你血口喷人。” “罪证在此,你还敢抵赖。”林霆重重的拍了一下那叠资料,声势吓人,“当然还有前任会计的供词,我答应他只要说出真相就免去他的牢狱之灾。现在,你还要叫屈吗?” “郑楚生。”林振生喝道,胸口的积愤爆发出来,灼热的火焰要将郑楚生燃烧。 郑楚生已经面如死灰,冷汗凛凛,他瘫靠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双曾经狡黠的眼睛已经暗淡无光。一石激起千层浪,他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的假帐,被假合同事情牵扯了出来。 “郑楚生,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一直在旁边无语的林瑜惊叫了起来,她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一二再,再二三的背叛,背叛了她,背叛了她的整个家族。她抓着他的肩膀死命的摇着,“你到底有什么居心?你娶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瑜,他娶你……不过是看中了林家的财产。”林霆说,“不过,他下手过早又过狠了一些。所以,他才会这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小瑜,这样的丈夫你要他何用?” 林振生双眼喷火,血压直冲脑门,头像要爆炸般的痛裂着。他精明一世却疏忽在了郑楚生这个卑劣的演员身上,葬送了女儿的幸福。他死死的盯着郑楚生,那无形的厉牙已经将他撕破咬碎。 “天啊。”林瑜叫了一声惊厥过去,倒在了地上。 “小瑜,小瑜。”林振生和林霆飞扑过去,摇着她。 “快送医院。”林振生急得大吼。 林霆抱起林瑜飞快的冲了出去,林振生也顾不得如死鱼一般的郑楚生跟着林霆疾走出去。郑楚生面若呆滞般的盯着天花板,但他镜片后的眼珠子却在飞速的转动着。 东窗事发4 林瑜睁开了眼睛,阳光刺得她的眼睛有些痛。她转动着头,在病床四周有一张张熟悉的脸庞。父亲、母亲、林霆、林玮、以馨、楚儿、娟姨,甚至那个对诸事漠不关心的隐形人林豪也出现了。在旁人的眼里,这一定是一个温馨可人的家庭。 “我怎么啦?”林瑜虚弱的说,头还有些痛,晕倒前的事情在脑中有些模糊。 “你只是晕倒了。”茹月坐在床边将欲起身的林瑜扶了起来靠在床上,“没事的小瑜。” 晕倒前的情景慢慢的变得清晰,林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大叫着:“郑楚生呢,郑楚生呢?他那个伪君子。”说完,伤心袭来她痛哭着,锥心的刺痛让她无力的倒在了茹月的怀里,“妈妈,妈妈,他骗我,他骗我,骗得我好苦。” “一切都会过去,小瑜你要坚强些。”茹月平静的拥着她,其实她的内心何尝能够平静。只是作为母亲,她应该比女儿要清醒,受伤的女儿需要她的关怀。 “他在哪,我不要再见到他,叫他滚。”林瑜狂哭着,在茹月怀里不安的摇着头。 “小瑜,我们都急着送你来医院,郑楚生他……他逃跑了。”林霆遗憾的说,“在你们别墅的茶几上他留下了这个。”林霆将一张叠成几块的白纸展开,上面写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字,中间的内容空白,最下方签名处签着他的名字。可见他是慌张逃走,顾不得写什么离婚理由了。 林霆怕林瑜过度悲伤,他连忙又说:“小瑜你要冷静好吗?他这样做其实是对你有益无害,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 “是呀小瑜。”林振生说,“他总算还有一点良知。” 当然郑楚生真正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做好事,他始终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在林家已经无立足之地,说不定林振生还会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他当然只有苍惶逃走。但是,他要逃也要逃得干净,他若不签下离婚协议书,拖着林瑜不放,林家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搜索出来。所以,他主动放弃了婚姻,保全自己。 但林瑜并没有他们所担心的激烈表现,反倒有一丝平静,她的嘴角扬了扬,绽开一丝凄零的笑:“他走了,恶梦终于要结束了?” 所有的人一下子都沉默不语,空气中流着一股无声的难过。 “小瑜,你是父母唯一的女儿,是我们的骄傲。”茹月慈爱的看着她,用手轻轻的拨去她脸上散乱的发丝,她的声音柔静如水,“所以,我们都相信你,相信你能接受所有的事实和困难。小瑜,无论你将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 茹月的话仿佛透着弦外之音,林瑜看着她。 茹月温柔轻笑,她的笑容镇定人心:“小瑜,你就要做妈妈了,有一个小生命在你的身体里孕育着。他幸或是不幸,他的命运由你决定。孩子,你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会在你身后默默的支持你。” 林瑜有一刹那的惊异,但随急变成了沉默。她低下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却看到大滴大滴的泪水掉落在洁白的被单上,向旁边浸开。 “如果你想哭,就放声哭吧,在心里会憋坏的。”茹月捧起林瑜的脸,在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吻了一下,她的眼里也有隐忍的泪花,但是她不会让它们掉落,至少不会在女儿的面前。她若柔弱,女儿便不可能从痛苦中重新站起来,她拍拍林瑜的脸说,“孩子,你累了吗?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瑜顺从的靠在茹月的肩上,不停的抽咽着。茹月扶着她,让她躺了下去,轻轻的拉过被单为她盖上。 “我们到外面去吧,让她一个人静静。”茹月对大家说。 病房立刻宁静了下来,宁静得以为时间都忘记了前进。 看望过林瑜,大家都各自离开,茹月和林振生留了下来。林玮开车送以馨回学校。 路上,以馨看着车窗外一抹抹晃动过去的街景,心里非常的难受,还有自责。她是唯一看穿郑楚生居心的人,可是却因为林瑜的一记耳光,她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让郑楚生得意忘形的伤害林瑜。现在的结局,或许是一开始便注定了的,只是太快,两年的时间却深深的刺痛了两个女人的心。洁玲现在已经重新站起来了,而林瑜呢?以馨只有在心里默默的祝福她,一个从小未受过挫折的娇娇女,一下子遭到这么惨痛的打击,爬起来是需要多大的毅力。她将面对比校园更大的社会上的流言。林家——名门旺族,它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牵动着多少善意或恶意的目光。 “怎么不说话。”查察到以馨的沉默,林玮问。 以馨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笑了一下说:“林玮,你知道吗?刚才病房里的一幕一直让我觉得好温暖。” “是吗,哪一幕?”林玮左手掌握着方向盘,右手伸去握住了以馨的左手,暖暖的。 “我想,你们兄妹之间应该是可以互相关怀,互相注意对方存在的。只是你们习惯了穿着冷漠的外衣,拒绝别人友好的接近。今天,林瑜晕倒了,所有的人都去看望她,像一个美满的大家庭,充满了温馨之感。特别是林豪,很少场合会看到他的身影,而今天他也去了,说明你们心中都是有爱的。因为你们的身体里都流着相同的血液,因为你们都明白受伤害的是你们的妹妹。你们的关怀会给她带去多大的勇气。血脉相通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你们是可以脱掉冷漠的外衣的,接受对方的。” 握着以馨的手的力度加大了,林玮将车子在路边停下。他偏过头来在以馨的唇上吻了一下,感动的说:“以馨,你长大了。” 以馨轻轻的笑了:“我只是年龄大了。而你们,是心中的爱长大了。玮,从你做起好吗?我真诚希望宛月山庄是一个温暖的家。你们都有同一个父亲,他叫林振生。” “哦,以馨。你是我的女神。”林玮将头抵在以馨的头上,深情的说:“家一定会温暖起来的,会美好起来的。” 温暖的家1 林瑜搬回了宛月山庄,曾是她和郑楚生爱巢的别墅被低价卖掉,那曾经让她欢喜却最终满身伤痛的地方。肚中刚萌芽的小生命自然的被他的父母抛弃。林瑜是不可能为郑楚生生孩子的,那个伤害了她的恶魔没有资格做父亲。林振生和茹月非常尊重她的选择,这样的结果也许是最好的。他们用最温暖的亲情迎接女儿的归来。 林瑜现在不仅要疗身体上的伤,更要治愈心灵上的创伤。她原是多么骄傲的公主,如今却变得沉默。或许她从没有如此沉静的想过一些事情,曾经自恃傲慢一切在她眼中都是理所当然的。她的人生一直是鲜花锦簇,而现在突然从花丛里钻出了一条毒蛇狠狠的咬了她一口。她疼痛得跌倒在地,需要站起来的勇气。毒液在漫延,没有人可以救她,是让毒液侵蚀到她的心脏静静的死去还是勇敢的用自己的嘴吸出毒液自救?需要她自己定夺! 郑楚生下落不明,林振生没有去报警。次品事件最终在林霆自责工作上失误的检讨书中落幕,不过事实的真相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林瑜也知道了这样的结果,林振生问她的想法,如果她不愿意放过郑楚生,林振生立刻就可以去报警。 她已经沉思了好些天,想了许多事情,曾经的,以后的,她只是冷冷的开口说:“从今后这个人与我无任何的关系,我再也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哪怕是他锒铛入狱。所以就让他像惊弓之鸟一样的活着吧,让他像流浪狗一样可怜的活着吧。他会得到报应的,让上天去惩罚他。” 林振生将女儿拥入怀中,轻拍她的肩安慰着她。 “爸爸,让我去酒店上班吧。”林瑜坚定的说,她不愿意再做头脑简单的花瓶,她想要全新的生活。林瑜,是不会在曲折面前沉沦下去的。她,是林振生的女儿,那么她应该学会坚强。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过去,我就像一只需要人娇宠的瓷娃娃,只会被人高高的捧在手心,却经不起任何的磕碰。现在,我想做一个有价值的人。不想再让别人认为我是肤浅的,爸爸我是你的女儿,我不做一只孱弱的小猫。” 听到女儿自强的话,林振生感动得泪光闪动,无限的心慰。他的女儿终于长大了,如果跌倒能让一直需要人掺扶的人自强的站起来,那么跌倒时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周末,以馨回到宛月山庄里。沙发上,林霆孤单的看着电视,他今天没有繁重的工作,早早的回到了家里。林玮拉着以馨就要上楼,却被以馨制止住。 她朝林霆的身影努努嘴,示意林玮过去。林玮明白她的意思,那天以馨在车上的话犹在耳边。他微笑一下,牵着她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下。 落座之后,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林霆专注的看着电视,对于两人亲昵的身影并不在意。而林玮却在犹豫着,开口对自己的哥哥说一句话,他都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以馨看着他微笑,给着他无声的鼓励。打破沉默,穿越冷漠。 林玮踌躇了一会儿,几经努力之后他终于开了口,只是声音细小如蚊嘤:“林霆,酒店…….情况还好吧?” 林霆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他置疑的看着林玮,没有作声,他不觉得他会主动找他说话。 开了口之后,所有的紧张和顾虑都烟消云散了。林玮嘴边露出笑容,声音变得自然,他又重复了一句:“酒店情况怎么样,我是指,指郑楚生的事情。” “哦。”林霆动了动身子,显得有些局促和不自在,他不习惯于林玮突然而至的亲切,对他的亲切。想要结束十多年来兄弟间的冷漠,双方都是需要勇气的。他换了一下自己坐的姿势,掩饰自己的紧张:“没有追究他的责任,爸爸希望这件事情平息。”林家注重的,终究是自己的声誉。 林玮也“哦”了一声,不知道如何接下话题,他们曾经有过的交谈不外乎工作上的事情,语气都是生硬的。现在,突然要俩个人聊天,寻找共同的话题竟然有些困难。 见冷了场,以馨用胳膊肘儿碰了碰林玮,让他继续努力着。既然他主动了,就应让事情成功,而不能半途废。身在同一屋檐下,彼此的关心的话题应该很多,只是大家都紧闭了心扉而已。 “那……小瑜的情况怎么样。”想了想,林玮终于找一个彼此可谈的话题,他们的妹妹。 “她,应该好了吧,听爸爸说她准备去酒店上班了。”这次,林霆很自然的接过了话,声音也带上了一些温度。 “这样吗,替她高兴。她去酒店上班,你也可以轻松一些了。” “谁知道她能不能定性,说不定还会给我惹更多的麻烦。”林霆说,轻笑了一下。 “我想这一次她应该是认真的了,从来没见她主动要求去做一件正事。” “嗯,这次的失败让她从一个长不大的骄傲公主变得成熟,很让人心慰。”林霆说罢,话锋一转问,“对了,会所那边情况怎么样?” “情况也还不错,运转很正常。”林玮也笑了。 俩人已经打开了话题,交谈越加的自然和亲切。以馨很高兴,她插上一句:“你们俩兄弟慢慢聊,我回房一下。”她想她现在应该离开,留下空间让他们无所顾忌的畅谈。 “好,呆会叫你下来吃晚饭。”林玮对以馨微笑,彼此的眼神交融着胜利的喜悦。 温暖的家2 以馨慢慢的走向楼梯,回头看着沙发上的俩兄弟,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幕场景!是林家从久违了的温馨。她抿着嘴拾梯而上,不时的往下看着俩兄弟越来越溶恰的笑容,越来越随意的声音。他们并非刻意的冷漠,他们只是很骄傲,骄傲得怕受伤。怕自己的友好遭到对方的拒绝。但是林玮主动的伸出友谊的手,林霆欣然的接受,一切隔膜烟消云散。并非不可以彼此在意,他们需要的只是主动的勇敢和接受的勇气。 美好的一切让以馨不禁露出欢欣的笑容,宛月山庄将不会再冷漠了。迎着她的笑容,林瑜慢慢的走下楼梯。她气色很好,多日前的阴霾不知所踪。她和洁玲,都是勇敢的人。她们的自强,让郑楚生更加的渺小。 “以馨。”林瑜主动的招呼她,声音亲切,这是从没有过的先例。 以馨惊讶之余立刻应了一声:“林瑜。”她也是在向她伸出友谊之手吗?这发生的事情,难道让林家的人都长大了吗?不再是彼此斗气的小孩,变得和睦起来。 林瑜平和的脸上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她说:“以馨,我为以前对你的态度道歉,对不起。”她终于明白,天台事件的真相。她那时候真的太傻,或许是对郑楚生太痴,她宁愿去相信他那个笨拙的谎言,被他下跪的卑鄙行为蒙蔽眼睛,也不愿意去相信以馨的清白。其实只是心理上的害怕,害怕事情的真相,害怕自己的爱人是不专一的,为了这个害怕,她付出了她应有的代价。 以馨是学不会记恨别人的,她说:“没有,林瑜,看到你现在很好,我很高兴。” “谢谢你,以馨。你真的很善良和宽容,林玮他很有眼光。”林瑜由衷的赞叹着,过去的二十几年,她活得太张扬。若是以往,她会将以馨这些优点看作是柔弱,不屑一顾。可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她终于明白,要做到那两点,并不容易。 “你太夸讲我了。”以馨反倒不好意思的笑了,她想起了楼下正热烈交谈的林玮和林霆,她立刻兴奋的说,“你知道吗?林玮和林霆正在客厅里聊天。” 林瑜睁大了眼睛,不太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随之,她又释然的笑了,既然她都能够脱胎换骨的重新找回自己的价值,那么其它的人会比她更懂得找回曾经淡漠的亲情。 “他们之间是应该有好多话要说了。”她边说边继续下楼,兴高采烈的样子,“我想,我也应该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中去。” 以馨会心的笑了,如果狂风暴雨后是迷人的彩虹,那么在风雨中挣扎走过的艰辛是值得的。 晚餐的饭桌上虚座无席,林豪和林振生一起回的家。当时他们看到沙发欢声笑语的三兄妹,非常的惊愕。特别是林振生,当场就流下了喜悦的泪水。但是林豪,只是简单的过去打了一声招呼便上楼,他始终是一个自闭的人。 “今天全家人都在,真是难得的一次完整的晚餐。”林振生感概的说着,自是十分的高兴,他额头上的那些皱纹也舒展开来,仿佛少了许多。他举起酒杯说,“来,为今日的团聚,为以后更多的团聚干杯。” 所有的人都应声举杯,每个人心里的喜悦都如酒杯里的酒一样醇美。 林振生放下了酒杯停顿了一下说:“我有一个提意,希望在座的各位家人都必务参加。我们全家一起去旅游一下吧,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出游。现在,我想没有人会拒绝了吧。今天我看到非常温暖的一幕。”林振说着分别扫了在座的几位兄妹,笑意融融,“我希望今后这种温暖会漫延到每一个人身上去。我和茹月都老了,宛月山庄是你们共同的家,还需要你们齐心协力的让它辉煌下去。” “爸爸,你放心吧,会的。”林霆率先说。 林振生点点头,而后说:“现在我对你有一件放心不下的事情,你应明白是什么。” “是呀,小霆不要再挑剔啦。”茹月温柔的说,她自始自终对他和玉婕的分手都是遗憾的。 始料不及他们会将话题扯到自己的身上来,林霆有些尴尬的笑了:“这个事情急不来的,慢慢来。” “你工作上就雷厉风行,给我找嫂子就慢慢来。”林瑜说话了,相当的不满,“我不管,限你三个月之内给我找一个嫂子来。” “那这次旅游,我就……就去给你艳遇一个回来。” 林霆的话音一落,大家都开心的笑起来,原来他也可以幽默。整个晚餐非常的温暖,宛月山庄终于迎来了暖春。 旅游让一家人更加的亲密,只是并非所有的人都是快乐的。楚儿,她始终是不开心的。表面上的欢笑淹没不了寂寞的黑暗,她就像是初春阴暗角落里的积雪溶化不了。 当所有的人都彼此感受着亲情的温暖的时候,她依旧如故,林豪也依旧如故独来独往,甚少归家。那些无声的黑暗,将她的泪吞没。以馨试着和她说话,她冷漠着,她不想对她敞开心扉。就算大家给她再多的温暖,也弥补不了林豪不归家的独守空房的寂寞。 漫无边际的等待让她苦闷且厌烦,她的委屈林豪看不见,他感受不到她眼底对他求爱的渴望,或许并非他感受不到,他只是在逃避,视而不见。她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丈夫细心呵护的柔弱女人。可是,陪伴她的只有泪水和孤独、黑暗。她是有些累了,她想要逃出宛月山庄的牢笼。可是,她出不去,她是懦弱的,她不知道怎么样为自己而活。 一日,她回到娘家,却看到母亲和父亲激烈的争吵,父亲又将钱输掉了。她的一颗心忽的沉落。 她闭上眼睛去劝架,却被父亲重重的推了一下,跌倒在沙发上。这就是他的父亲,他的眼里只有钱而没有女儿的身影和母亲的眼泪。 “回来做什么,不好好呆在宛月山庄里。”父亲的矛头又指向了她。 “回来看你们吵架。”楚儿回应一句。 吵架对于她的这个家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父亲好赌,母亲的管束被他的粗暴压制了下去。于是,放任他的好赌成性。她家有一个小小的洗衣厂,多少次都被父亲赌得无法运转,是母亲东拼西凑的向亲戚借钱让它无数次的起死回生,只是为了苦苦的撑起这个破落的家。 本书由TXT之梦(xinyaxss)为您整理制作 更多txt好书 敬请登录www.11dream.com 温暖的家3 于是,她的父亲将目光投射到如花的女儿身上,他终于如愿,楚儿嫁给了有钱有势的林家,做了大儿媳妇。他的那个小小洗衣厂顺其自然的承包下了林家酒店的洗染业务。那是多么庞大的一笔业务,他再也不愁没有钱去赌了。本说,在林家的扶持下,洗衣厂会繁荣起来。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依然是林家这棵大树下乘凉的杂草。 见到女儿顶嘴,本就在气头上的宋先生重重的拍了一下茶几,那玻璃在他掌力的震动下发生沉闷的声音,像是低吼:“没事别跑回来,也不怕林豪说闲话。” “他能说什么闲话,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不回家的。”楚儿淡淡的说。 “活寡你也得给我守住了,自己没能耐还跑回娘家来诉苦。连个女儿也给人家生不出来,人家不回家正常得很。” 这样的话听得太多了,楚儿很麻木的看着宋先生,这就是她的父亲,他是那么害怕失去林家的庇护。她也想生孩子,如果一个人可以生的话。 “哎呀,女儿难得回来一次,你就少说两句。”宋太太自是心疼女儿的,关切的说,“楚儿啊,你又瘦了。” 掉几斤肉又不痛,可是心上无针扎却很痛,楚儿站起身准备离开,她已心灰意冷,这个家如宛月山庄一样让她如坐针毡。宋太太将她送到门口,说:“你别怪你爸爸,你知道他的德性。洗衣厂现在就只有林家这一个大业务了,那是我们生活的来源呀。” 楚儿出了门,心痛的看着母亲,她和她一样的软弱。 “再见妈妈。”楚儿离去,她心中的决定永远也不会得到家人的支持。她甚至都不敢将离婚两个字说出口,她不知道父亲在听到这两个字以后会是怎样的暴跳如雷。她注定走不出宛月山庄,她注定要抱着孤独过一辈子。 天是阴的,黑暗迫不及待的降临。街上的灯红酒绿在楚儿的眼中全变成了灰白色,下班的人匆匆的回家,她也得回家。世界这么大没有她另外的居留,她只有回到冰冷中去。 车子一下子停了下来不动了,它也知道楚儿心情不好,它也和她一样累了吧。楚儿打开车门下了车,车子坏在了回宛月山庄的盘山公路上。那一片灯火辉煌就在不远的山头闪烁着。 她锁了车,慢慢走回去。刚走了几步,一束刺眼的光在她的身后亮起。她继续走着,不知道是哪一个人回来了。她不想停下,不想坐他们的车回去,突然就想这么静静的走。但是车子在她的身边停下了,是那辆她曾经很熟悉感觉很暖的蓝色奔驰跑车。 现在那蓝却是冷的,像无边的大海一样冰冷。 “车子坏了?”林玮特地在楚儿的右手边停下,他和她说话的距离会近一些。 他们这样单独的说话,已经记不起是多久前的事情了,怪不得他的声音变得这么陌生。楚儿没有停下,慢慢的走着,淡淡的说:“它累了。” 她的话语仍是那么忧郁,林玮说:“坐我的车回去吧。” 楚儿没有回答他的话,但是走了几步之后停下转身,面对那耀眼的车光,她静静的说:“我不想回家。” 林玮将车头灯的远光调成了近光,沉默的坐在车里看着楚儿。 楚儿又慢慢的走下来,拉开了车门坐上去,语气是不容人拒绝的坚定:“陪我去喝酒吧。” “你怎么了。”林玮看着她,犹豫不决。他和她,不应该再有任何的纠缠。 “怎么,单纯的陪我喝一下酒都不可以了吗?”楚儿嘲弄的笑一下,心里好凉。 林玮没有再作声,他发动了车子开到前面宽阔地段去将车子调转了头,向山下开去。他是最了解她的不是吗,她的闷,她的苦,她的孤单,竟然让他平静了的心紧了一下。他对自己说,这不是对她的怜惜,只是开解她的寂寞。 他们没有去酒吧,去了迪厅。疯狂的音乐,疯狂的人,楚儿疯狂的扭动着身子。林玮坐在高凳上看着她的身影,心情也变得有些闷。她是需要发泄了。 他今天不应该陪她。 楚儿过来拉他去舞池,他拒绝着:“楚儿,别疯了。” 镭射灯光不断的在楚儿的脸上变幻着颜色,她的表情不太真切,她只是一个劲的拉他,他最终跟了去,只是没有半点起舞的兴致。他僵硬的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用疯狂掩饰自己的不快乐。 她跳累了,回到吧台喝酒,一杯接一杯,林玮夺掉她的酒杯,她就直接拿过瓶子对着嘴喝。他又去夺瓶子,楚儿不放手,她瞪着他,很怨的目光。他一惊,松了手,看着瓶子的酒一点点的减少,楚儿的醉意一点点的增加。 他不能不管她,最后他硬拖着她离开了迪吧。她没有骂她,由他拉着她直到上了车。接着,她的泪就流了下来。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只是不再属于她。 林玮将纸巾递给她,默默的开着车。流泪是短暂的,因为对某件事情的感怀只是一时的。一路上两人不作声,不用说什么也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们曾经是那样的熟悉。 无声的踩着鹅卵石回家,无声的上楼,无声的站在各自的房门前。但道别,是需要声音的。 “我快满30岁了。”楚儿凄凉的笑着。 “嗯,你想什么样的礼物。”林玮说。 “一颗心。”她定定的看着她。 林玮怔住,他的心给了以馨。 “你哥哥的。”楚儿笑出了声,只是眼角有泪流下,她迅速的开门进去,砰的将门关上。 林玮轻轻拧着房门把手,有些东西他是否已真的放下? 温柔的陷落1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寒冷,似乎要下雪的样子,可是最终也没有飘洒下来。过完这最后的暑假,以馨就进入她四年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学期。 回想着四年前的一切,仿佛就像昨夜星辰般清晰可见。点点快乐的堆积,点点烦恼的流逝,曾经青涩的青春变得成熟,曾经羞涩的少女已蜕变得优雅大方。 她和林玮的爱情小舟在看似风平浪静的爱海里一帆风顺的前进着。她爱林玮,林玮爱她。平实的感情中透着温馨,这是认馨认为可以相守一辈子的相儒以沫。她无数次的倚窗望天感谢着上苍,赐给她如此完美的初恋,完美的林玮。他们会一直这么两心相惜的走下去。 其它的人也在自己的人生轨道上循序渐进着。林霆和玉婕分手后,再无新的恋情出现,他信守着他内心最坚定的承诺;林瑜在酒店工作很出色,这让她很自信的与男孩子交往着,但是最终没有谁是真正的男主角;林豪仍像是家里的过客,楚儿越来越落寂。在孤独中,她迎来了她的30岁的生日。 30岁,一个多么尴尬的年龄,退一步是青春,往前一步便抓不住青春的尾巴。过去的30年里她是孤单的,那么今后的30年她仍将继续独自跳舞吗?这是她的宿命,她是一个没有自我的女人,她冲不破命运的枷锁。 农历正月初三是她的生日,而那天也是以馨婶婶40岁的生日。以馨选择了回老家给婶婶庆祝这重要的生日,并非谁轻谁重,只是婶婶一家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林玮左右难以取舍,最终以馨让他留在了家里给楚儿过生日,他们一家那一天应是团聚的。 以馨向楚儿道别,楚儿淡漠的笑了一下,算是回答。那张漂亮的脸怎么也不像有30岁,她还是那么的年轻。 以馨宽容的笑着离开,她和楚儿这道天堑鸿沟是无法跨越了。她的友善被楚儿如数奉还,她可以和林瑜变得和睦亲近,却无法对自己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以馨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总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但是,她永远也不要去明白,真相往往是很伤人的。 婶婶的生日无非是在大坝子里摆上几桌酒席,与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庆贺一下,简单而又快乐。场面自然和楚儿豪华铺张的生日宴无法相提并论。 这天,林豪一直微笑着陪在楚儿的身边,尽着做丈夫的责任。楚儿也一直笑脸迎人,在别人的眼里这是一对多么恩爱让人羡慕的夫妻,但一切只是虚幻的幸福。 晚餐之后,宾客们渐渐的散去。喝了过多的酒,楚儿面泛红潮头也有些发晕。她今天是主角,她应该是快乐的。 “你喝多了。”林豪走到她的身边说。 “还好,不至于醉。”楚儿微微的眯着眼睛看着林豪,她的丈夫。 “早些回家休息吧,你今天忙得累了,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回去?”刚才还微眯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楚儿不明白林豪的意思,她也不愿意去明白,“你说什么呢?你不回家吗?”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应该陪她。 林豪面露愧色,他微低着头,一副无从解释的模样。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都不能将这场戏从头到尾的演完吗?”泪水已经逐渐浸湿楚儿的眼睛,疼痛难以复加。 “对不起楚儿,我……”林豪皱紧了眉头,一脸的苦愁。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我。”泪水狂奔出来,楚儿失控的尖叫着,“你把我当什么,当摆在家里的花瓶吗?一件可有可无的摆设吗?或者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陌生人。林豪,你告诉我,告诉我。”楚儿已经疯狂,她一下子抓住林豪的西装衣领死命的摇着。 “楚儿,不要这样。还有客人在。”林豪费劲的抓住了她的手,制止她的疯狂。 大厅里还未散去的稀疏客人都驻足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过来询问他们是为什么。林家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引起他们的兴趣。 可是楚儿,她已经管不了这些,她大笑起来:“还要面子。”她松开了林豪的衣领,挥舞着双手不断的后退,碰到餐桌,她停了下来。那是她不倒下去的支撑点,头发已经散乱,美丽的妆容已经被泪水四分五裂,睫毛膏被泪水洗掉,在她的眼边像一滩滩黑黑的墨水。 林豪的脸绷得紧紧的,像面鼓皮。他左右痛苦的转着头,不知道该将目光放在什么地方合适,他不敢看楚儿痛苦的模样。他觉得有一把尖刀在划破他的皮,刺进他的肉,他觉得他要崩溃了,他快支持不下去了。 “怎么啦?”这时,林玮听到吵闹声走了过来,看着丧气的林豪和一脸悲伤的楚儿。 林豪像是看到了希望,那张绷紧的鼓皮松驰了下来,他急急的对着林玮说:“林玮,送楚儿回家吧,我走了。”说完,他毅然转身的离去,他在逃,逃刺肉的刀,就快要刺到他的肯头了。 “哥、哥。”林玮几步追上去拉住林豪的胳膊,问,“你去哪?”林豪逃避的行为,让他涌起一丝愤怒,今天是楚儿的生日,他仍这么冷淡的对她。 林豪抬眼看着林玮,疲倦的眼神加上有气无力的声调:“林玮,送她回去。” “哥哥,你太过份了。”林玮怒斥着他,“今天是楚儿的生日,你都不能陪她吗?你究竟是怎么了,你还算是一个丈夫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给她这么多痛苦和伤害。你外面的女人究竟比她要好多少,那些莺莺燕燕就真的值得你这么流连忘返?” 温柔的陷落2 “够了。”林豪低吼一句,他拂掉林玮的手说,“放我走吧,再多呆一秒我就会疯掉的。” “你真不是男人。”气愤冲昏了林玮的头脑,他挥了一拳打在了林豪的脸颊上,林豪踉跄了几步之后停住,他不作任何的争辫,更不会对林玮还击。他只是抬起脚步向酒店外走去,一种让人窒息的无奈。 “哥哥。”林玮大喊一声,想要留住那绝情离去的脚步,可是林豪头也不回的走了,消失了。他不需要对别人去解释什么,他本都无法去解释。 林玮失望的紧闭了一下眼睛,对林豪不负责的行为非常的愤怒。他转身慢慢走到已经没有哭声,只有两只空洞眼睛流泪的楚儿身边。那刺心的神情让林玮突然间有一股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他抬了抬手终于无力的垂下,他不可以。 “回家吧。”他淡淡的说。 “不。”一股气从楚儿的嘴缝里吐出。她绝望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林豪离去的大门,那里只有透明的玻璃门,冷漠的映着偶尔路过的人,不会有一个人是林豪。 林玮的心一下子痛了起来,他要怎样去安抚她受伤的心。他曾经最疼爱的女人,正受着痛苦的折磨。她头发散乱,目光呆滞,是一朵需要保护的被狂风刮过即将要倒下的花朵。他咽了咽,压抑着他的冲动。可是看到楚儿那张毫无生气煞白的脸,他内心的防线在一点点松懈。他知道,她现在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可以给她温暖的怀抱,她是弱小可怜的小猫,她是一朵静静缩在黑暗里独泣的玫瑰花,表面带刺的冷漠,内心却是一碰即碎的花蕊。 “楚儿。”他不自觉的轻怜。 “能陪我吗?我就要倒了。”楚儿仍旧看着玻璃门,但她的眼皮眨了一下,有了一丝生气。 他可以再拒绝她吗?一个受伤的女人在寻找慰藉,他是否可以给她一点温暖。如果他再拒绝,那么可怜的楚儿,是否会在黑夜里静静枯萎。他又优柔起来,他不可能像林豪那般的绝情。内心的一番挣扎,终于让怜惜胜过了理智,他扶着楚儿一步步的走出宴席厅。 “我不想回家,我想休息一下。”她轻语。 “好,我让服务员给你开一间房。”林玮轻柔的说,扶着楚儿来到电梯前,按了上行键。 插上房卡,廊灯亮了。林玮扶着楚儿到沙发边坐下,然后去打开了房间所有的灯,房间亮了起来,林玮在床边坐下,两人却相对无语。 “谢谢你。”许久,楚儿轻轻的开了口,声音平稳,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 “楚儿。”林玮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说,“休息好了吗?回家吧。” “不,我不回去那牢房。”楚儿坚定的说,声音如冰,“坐了8年的空牢,今天我要呼吸一下牢外的自由空气。” 她形容宛月山庄是她的牢,她的心牢。林玮心疼的看着她削瘦的脸庞,说:“那好,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要不要去冲个澡,你的妆都花了。我看着你睡下之后离开。” 始终他都是最关心她的。楚儿将目光移到林玮的脸上,她仰着脖子看着他,目光是一片温柔,她温顺的应了一声:“好。” 楚儿起身去了浴室,一会儿便传出哗哗的水声。林玮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摁着遥控板选台,搜索一阵无果之后他一下子将遥控板扔在了茶几上。“哗啦啦”的水声让他突感心烦意乱,他仿佛看到一个魔鬼正慢慢的向他走来。他烦乱的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俯视着城市里繁华的霓虹。他滑开窗户,没有风只有寒气。 以馨,以馨,他拼命的想着她,她是他作战的武器,她一定可以打败那可怕的魔鬼。思念一下子占满了他的心海,他拿出了手机给以馨打电话,可是很失望,手机关机。 哦以馨,你知道我现在有多么想听到你的声音吗?以馨我爱你,爱你。林玮不断的在心里自语着。以馨,完美的以馨,他的最爱。 水声停了,一会儿浴室的门打开。林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却看到楚儿围着洁白的浴巾,披散着卷发,削瘦的双肩裸露在寒冷里。她赤着脚无声的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步步的向林玮走来。林玮的心一紧,那被以馨打败了的魔鬼又卷土重来了。 “你这样会着凉的,快上床去休息吧。我走了。”林玮把目光从楚儿的身上移开,匆匆的从她的身边逃走。 “你是在逃吗?你是在害怕我吗?”身后响起楚儿飘浮的声音。 林玮不敢回头,他继续朝前走着,背对着她说:“楚儿,你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他伸手去拧房门把手,但是停住了,他的身体贴上了一种致命的温暖。楚儿飞扑过去抱住他,将她的柔美紧贴在他的背上,浴巾瞬间滑落,她央求着:“玮,不要走,不要走。” “不可以,楚儿。”林玮咽了一下,喉咙很干很痛。那是他曾迷恋的,熟悉的体温,一波又一波的撞击他的意志。 “我需要你。”楚儿将脸埋在了他的背心里,她的声音穿透他的胸膛。 林玮转过身,见到楚儿裸露的身体,立刻觉得魔鬼已经将他压倒了。他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反抗着,他拾起浴巾披在楚儿的身上,说话竟是那样的艰难:“我们不能了,楚儿。不能了,我不能对不起以馨。” “以馨,以馨。”楚儿一下子悲伤起来,凄然的说,“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抢走了我的快乐,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在短短几天里抢走了我生命中唯一的温暖。我甚至没有办法还击她,她可以那样正大光明,明目张胆的爱你。可是我却不能,我只能在黑暗里哭泣,用我的泪水去衬托你们的欢笑。你从不知道失去你之后,我是怎么如行尸走肉般度过了四年。” 温柔的陷落3 泪水在她的脸上狂泻,内心的痛苦激荡着她的声音:“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失落,我像只受伤的狗在黑夜里独自舔伤,伤好之后我又将它们撕裂。只有那样的疼痛才会让我清醒,让我知道我还活着。多少个夜晚,面对空床辗转难眠,我怕我的哭声像宛月山庄里的鬼泣,所以只有躲在被窝里呜咽。多少次我用头撞墙,头痛欲裂只想静静的死去。看看你曾经亲吻过的雪白手臂……”楚儿将左臂伸到林玮的面前,上面有一个醒目的小伤疤。 林玮已经听得浑身颤抖,心痛得滴血。他早就知道,他早就明了的,楚儿会是怎样渡过无眠的夜晚,那手臂上的小伤痛让他的心痛更加巨烈,她自残么? “是我用烟头烫的。”楚儿一字一句的说着,嘴角浮出凄凉的笑容,“滋的一声,肉烧焦的声音,撕心的痛却非常快乐……” “你不要再说了。”林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的话她的伤让他无法忽视自己内心对她的疼惜,他将她紧紧的拥到怀中,心疼着,他的眼睛湿润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你自己,楚儿,你让我好心痛,好心痛。” “你真的会心痛吗?”楚儿踮起脚尖,渴求爱抚的嘴唇印在了林玮的嘴唇上,柔软的久违的酥软。 “真的,真的。”林玮情不自禁的回吻着她,魔鬼终于将他击败了。他的意志在魔鬼压倒他的那一刹全线崩溃。以馨,离他太遥远了,远得他想呼喊她,却是力不从心的疲软。 房间里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急促的呼吸也均匀平息了。林玮靠在床头上,他的手里夹着一支烟,他从不吸烟的,他抽的是楚儿的烟。楚儿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也斜斜的靠在床头上,没有相拥,像两个静止不动的符号。 林玮狠吸了几口之后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缸,将烟头摁灭。余烟瞬间即逝,像激情后的余温。 “你在后悔吗?”楚儿轻轻的开口问。 林玮没有作声,他掀开被子下了床,从地上捡起衣服一件件的穿上。 “你放心吧,我不会对她讲的,你们仍可以相亲相爱下去。”楚儿将被子拉高一点盖住自己的肩膀,林玮的抽身离去,让她突感寒冷。 “不是这样子的,楚儿。”林玮穿好衣服走到床边坐下,面对着她认真的说,“事情的根结并不是以馨知不知道,而是我们不可以再犯错误了。而你,也不能再这么寂寞下去。你要快乐起来,今后不会再发生今天晚上的事情了,我也不会再陪你渡过寂寞,安慰你的孤独。我爱以馨,楚儿,我是真的爱她。” “我知道,不然也不会四年。”楚儿平静的看着林玮,像明静的潭水。 这样的平静反而让林玮不安,他拂过遮住楚儿脸上的头发,说:“你不可以再这样忧郁下去。如果你真的忍受不了宛月山庄的牢房,你就砸开牢门勇敢的去重获自由吧。如果你觉得有一天哥哥会发现你的独牢,那么你和他就共同努力走下去,好吗?” “可以吗?我可以引起他的重视吗?” “楚儿,你有试过吗?试着和哥哥沟通过吗?我觉得他和你一样不快乐,我总是看到他一脸忧郁,心事繁琐的样子。你有试着去了解过他吗?他并不像其它流连风花雪夜的男人那样心安理得。” 楚儿沉默了,是的,她从来没有试着去了解过他。她只知道忍受寂寞,却从不寻找解决它的方法。她和林豪,连一场最基本的谈话都没有。他选择沉默,她选择忍受,像两个互不相干的人。 “可以沟通吗?”希望慢慢挣脱绝望,升上心头,泪水掉落在了被褥上。 “不要哭好吗?”林玮用拇指轻轻拭去楚儿脸上的泪水,“你现在需要的不是眼泪,而是需要去和哥哥沟通,去了解他的勇气。我知道,你是爱他的,你最爱的……是他。” 楚儿没有对林玮最后一句话作解释,她不否认。如果她不爱林豪,她不会为他如此的痛苦。 “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和他重新来过吗?他的心里会有我的位置吗?” “没去试过怎么会知道不行呢。楚儿,我真心的想你快乐,毕竟,毕竟曾经爱过你。但是我……不想再为你心痛了。所以勇敢的去找我哥谈谈吧,因为你是他的妻子,只要你不放弃,就没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谢谢你,林玮。”楚儿吸吸鼻子,笑了,他给了她勇气,给了她继续这段婚姻的希望。 “就这样最好,我希望今后看到的都是这一张笑脸。楚儿,别人永远帮不了你,只有你自己去争取知道吗?” “我知道了。”楚儿用力的点点头,希望重新燃烧。 “那么你先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会是晴天的,我回家去了。”林玮看着楚儿,然后他向前倾了一下身子在她的额头深深的吻了一下,一切都结束了,让一切都在这一吻里平静下来吧。 “希望你和哥哥开开心心的过下去。” “林玮,也祝你和以馨幸福。”这一声祝福是楚儿发自肺腑的真诚,她冰冷的心里点燃了一堆小篝火,那希望的火苗,她不会让它灭掉的。 “再见,楚儿。” 林玮的身影在楚儿温热的视线中消失,她重新滑进被窝里,她需要好好的休息。明天,一定会是晴天的。 林玮坐着电梯到了停车库,他坐在车里有些发愣,他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对待他和楚儿的再度犯错。他拧动钥匙发动车子,那放在方向盘上的左手让他一惊,无名指上的银指环刺得他心痛。他轻轻的将它取了下来,看着内环刻着的“XIW”。以馨,林玮将指环紧紧的握在手心里,他痛苦的将头靠在座椅上。几秒钟后,他又将指环重新戴进无名指里,车子像脱疆的野马驶出了停车库。 四年,小乡村也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村村通上了公路,再不是泥泞小道了。农居小洋楼也一栋比一栋漂亮。林玮将车停在了以馨婶婶家后门的小坝子里。 他将车内的暖气开大了一点,现在是零晨两点。以馨一定在沉沉的睡梦中,他不想去打扰她。他放平坐椅躺了下去,他要等以馨从美梦中醒来。 清晨时分,天空中竟飘飘洒洒的下起了小雨,不是晴天,没有太阳,雾霭沉沉的像天要塌下来似的。林玮被早起的婶婶的惊叫声惊醒了,接着他透过车窗看到穿着睡衣的以馨向车子跑来。她捂着嘴巴,极度惊喜和感动。林玮打开了车门下了车,将呆若木鸡的以馨拥进了怀里。 “真的是你吗?”以馨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林玮悄悄的在寒冷里等待了她一夜。 “是,是你的林玮。” “哦,林玮,我好爱你。”以馨攀上林玮的脖子深情的吻着他的脸,他的唇。 “以馨,我也是。”林玮闭上眼睛,他仿佛看到自己跪在教堂里,在神父面前赎罪。 雨下大了,淅淅沥沥。 如果可以重来1 潺媛的流水从假山的顶部温柔的流下,水里几条活泼的金鱼欢快的游着。楚儿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里,听着轻柔的音乐,看着玻璃窗外的街景。窗外步行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吩杂喧闹。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林豪就快来了。微笑浮现在她的脸上,她打开提包,拿出精致的化妆镜仔细的照了照。还好,光彩照人。楚儿吁了一口气,笑自己竟像是一个初次赴约的少女般紧张。她要见的,是她的丈夫。 几分钟后,林豪按时到来,在楚儿的对面坐下。服务员随后递上了一份单子,林豪点了一杯蓝山咖啡。 “你喜欢喝蓝山吗?”楚儿问,她从来都不曾知道。 “比较喜欢。”林豪回答,“怎么打听这个。”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对你关心太少了。”楚儿笑着。 “是吗?”林豪笑一下,语气还是有些生疏,“今天怎么有兴致约我喝咖啡。” 楚儿并不恼林豪的生疏,她依然微笑,为着心中的希望之火努力着:“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8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你还记得那天的情景吗?” 林豪愣了一下,没想到楚儿会怀旧,他沉默着,思绪仿佛倒流:“记得,你的父母还有我的父母,俩个相亲的团队。过后,他们都走了,剩下了我们两个人在包房里。彼此沉默,很少说话。” “是呀,很静,我们就像是不会说话的木头人。”楚儿的手里捏着小勺轻轻的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感怀的说:“但是,没过多久,我们就结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 林豪一听,脸色竟有些不自然,他承受不了自己妻子的表白,他感到惭愧,因为他什么都没有给过她,只有无尽的伤害。他怎么配拥有她的爱。 “今天怎么了,突然说这些。”他说,有些不安。 “我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坐下来静静的谈过话,从来没有试着去和对方沟通,去了解对方。8年的时间,不短了吧。我等待了8年,我应该等到结果了吧。老公,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楚儿深思的看着林豪说。 “楚儿,我知道你不快乐,我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林豪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说,“如果,如果你真的…….我们可以……” “不,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楚儿打断了林豪的话,她害怕那两个破裂的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她今天的目的并不是要那样的结果。 “可是,现在的情形对你而言太委屈。”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试着改变。老公,再给我们的婚姻一次机会好吗?”楚儿真切的说,她的手温柔的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吗?我们重新开始,让我真真切切的去了解你,让你真真切切的了解我。” 看着楚儿眼中的期望,林豪低下头沉默着。 “我的要求真的很简单,你只要每晚回家。过去你在外面怎么样,我统统不去计较,只要你回来就好。”这只不过是一个妻子对丈夫最起码的要求。 林豪看着楚儿,眼神很复杂,他淡淡的说:“你觉得我们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认呢。我爱你,或许你对我并没有这样深厚的爱,但是只要你还相信我们可以,就真的可以。过去我只知道冷漠,从没有认真的走进过你的内心,现在,让我们努力一次好吗?”楚儿真挚的说,她不想放弃,放弃最后的希望。 “我的内心?”林豪叹了一口气,有些自嘲的说,“或许你走进去之后,会宁愿你从没有走进去过。” “不会的,就算,就算里面有别的女人的影子,我也不在乎,不计较。我会让你慢慢爱上我的。” 林豪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看到楚儿真切渴望的目光后他的心有些触动,他抽出被楚儿握着的手反握在她的手上,温柔的说:“楚儿,就让我们努力一次吧。” 欣喜的泪水毫无保留的流下。流泪是人类感情最善用的感情表达方式。悲伤的,喜悦的。这一次,楚儿流下的是喜悦的。 林豪拥着她走出咖啡厅。阳春三月,春寒料峭,风吹在人的脸上还有些冰凉。 俩个人像热恋中的男女拥着彼此散步,路过花店,林豪停下脚步,迅速的买了一束鲜红的玫瑰花送红给了楚儿。花瓣上还沾着滴滴水珠,颗颗晶莹,花儿便显得生机盎然,就像她和林豪的婚姻正重新开花,等着结果。 夜,深沉而静谧。楚儿换上一件几近透明的黑色性感的睡裙站在窗前仰望星空,里面是一丝不挂的美丽胴体。皎洁的月亮弯弯的挂在天空,时而躲进云层里,时而探出头来,她是快乐的姑娘。 浴室里,林豪正在淋浴。今晚,将是一个美妙的夜晚。楚儿轻笑着,离开窗子掀开被子躺进去,等着林豪的柔情。 林豪出了浴室,看到满脸娇羞的楚儿,他轻轻的掀开被子爬上床,爬上楚儿柔软的身体。他们深深的吻着,舌头相互交缠着。楚儿娇喘吁吁,林豪的手温柔的撩起那轻薄的睡衣,手指在她冰肌如雪的肌肤上游走着,从两颗嫣红上划过,顺着平坦的小腹一直向下,向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是十几分钟。林豪徒然的从楚儿身上翻身下来,眼里是痛苦和懊恼。 “老公,再试一次吧。”楚儿虽然失望,但是她仍温柔的说。既然是要重新开始,那么他们应该彼此多一份体量。 “楚儿,对不起。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林豪闭上眼睛,他觉得朦胧的灯光竟是那样刺眼,把他照得无处躲藏。他像赤身****行走在人群里,听到人们的嘲笑声,他就像被抽了筋般的立不起来了。 楚儿温柔的拥着林豪的身子,充满希望的说:“老公,会好起来的。” 如果可以重来2 最后一学期,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专业课了,更多的是大家忙碌的寻找工作的身影。班上本就为数不多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以馨收拾着衣物将它们装进口袋里,其实她大多数的东西都在宛月山庄里,学校里只不过是一些换洗的衣物罢了。寝室的室友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四年了,时间真的是行走得太快,来不及回味最初的激动,又迎来了离别的伤感。 这间寝室,以馨最先到来又是最后一个离开。虽然和室友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四年的同窗情始终都让人感概。 洁玲一开学便到一家广告公司做实习生去了。对她来讲,挣面包比较重要。而且最可喜的是,她还展开了一段浪漫的办公室恋情。那男孩子是公司的设计总监,在实践操作中给了她不少的帮助。 沈柯涵那只可爱的小兔子依然在学校里东跑西窜的,因为他的小天使还在继续上学,他想多陪她一些时间。他有一个表哥在广州开了一家广告公司,希望他过去帮他。既然要离开,就让相聚的时间更长一些。 而以馨明天也要去一家大的广告公司上班了,这并不是她自己找的工作,而是林振生安排的。只要林振生随口对做酒店业务的广告公司一说,哪家都会争着要以馨的。这种裙带关系让以馨深感不安,但是她相信自己的水平一定会让别人认为她是有价值的。 最后,以馨深深的望了一眼住了四年的寝室,鼻子一酸,涌上了泪水。四年前她懵懂的踏进校门,如今不能说满载而去,至少她学到了很多东西。专业上的,生活上的,让她变得成熟,不再是四年前稚气的小姑娘了。 再见了,她的校园生活。 第二天一早,林玮送了以馨去公司上班。现在,他又会多了一件事情,就是接送以馨上下班,做一个尽责的护花使者。他和以馨的婚事已经被林振生正式的提上了议程,林玮说将日子订在8月,他第一次见到以馨的日子。虽然离炎热的8月还有几个月,但是林家已经开始在为他们的婚事忙碌了。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以馨没有太多的惊讶,她今生只属于林玮。 在公司大楼前依依吻别,以馨背着挎包走进了办公大楼,开始她崭新的生活。她今天穿得很朴素简单,她不想一去就给别人很突兀的感觉,她是去上班的,不是去显阔的。为此,她还去买了好几套并不华贵的工作套装。这是她曾经梦想的白领生活,穿着整洁的职业装,出入洁净的办公楼。 现在,她如愿以偿了,合身的米黄色套裙让她显得稳重。 跨进公司的大门,已经有一些上班的员工了,他们愉快的吃着早餐,穿得随意,并非像以馨这么正规。这和以馨想像中的上班还是有一些差别的,感觉上是这么的随意。或许,这是广告公司的缘故吧,她想。 很快,她便被人事部领到了设计部,宽大的房间里摆放了十来台电脑,音乐声萦绕在上空。 “这是新来的同事,叫安以馨,大家要多多的照顾她。”领她去设计部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姐,是人事部的主任,姓王。 “王姐,公司又招新人了吗,怎么没听说呀。”一个男孩子看着以馨说,“不过,来个美女真是太好呢。” 王姐对着那个男孩子眨了眨眼睛,然后说:“多照顾就是了。” “哦,明了。”男孩子恍然大悟的张张嘴。 “什么啊?”他旁边的一个女孩子用胳膊碰碰他,不甚明白问,她嘴里含着一支吸管,正吸着豆浆。 “哎呀,凭关系进来的。”男孩极力的压低声音,但是以馨还是听到了,她的脸一下子发烫了起来。那感觉,就像她是一个没有真本事的花瓶。 接着,设计室陆陆续续的来了人,都是男孩子,整个设计室就两个女孩子,所以大家对以馨的到来还是比较欢迎的。 设计总监相对有些年长,不过也很年轻,大约三十岁左右,一副很资深的模样,他对着大家说:“你们谁带一下这位新同学呀。” “我忙啊,这个稿子急着要。”有人连忙说。 “是呀,我天天在加班。” …… 一听说要带新人,大家都推辞起来,虽然以馨是美女,但谁都要轻松的工作,谁也不愿意在繁忙的状态下耐心的去教一个不会实践操作的人,谁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干什么呢你们。”总监仿似不太高兴,他最后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那个女孩子,“张妮,带带你的师妹吧,一个学校毕业的。” 见大家都在推辞,张妮不好再拒绝,悻悻的说:“好吧。” 那时,以馨真的觉得脸在烧。在学校,她也算一个尖子生吧,而到了这里,却像一个无用的什么都不会的小丑。但是她很快又恢复了自信,她相信她的专业成绩一定会让他们刮目相看的。她现在缺少的只不过是实践的操作而已,她对她的设计充满了信心。 ------------------------------------------------------------ http://novel.hongxiu.com/a/100229/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我的穿越,能否改变命定的历史.《山河殇:虞美人》新坑,亲们支持一下啦,留个言收藏一下吧! 如果可以重来3 以馨坐在了张妮的身边看着她怎么做稿子,其实软件她都会,她也并不觉得那有多难。于是到了下午,她便要求总监给她事情做。 总监迟疑了一下,然后对张妮说:“张妮,把你手上的稿子给一个给以馨做吧。” 于是张妮看了看她手中的工作,最后派给了以馨一个她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的稿子,只要以馨再做做改动便可以完稿了。 “这个很简单,今天做完了要拿去发片的。” 那真的是一个很简单的稿子,就是一张A4大小的宣传单,上面随意的摆了几张图片,剩下的便是大量的文字,根本没有设计可言。这比以馨想像中的精美设计相差太远了,看来张妮还是不相信她的能力的。在心里叹了一声,慢慢来吧,路遥知马力。 她拿着稿子来到电脑前,没有花多大的功夫便做好了。 “你再检查一下,拷到U盘里呆会交给我去发片。”张妮忙碌的滑动鼠标,瞟了一下以馨的电脑,基本上满意。那么简单的稿子,应该是不会出差错的吧。 把文字检查了一遍之后,以馨将稿子拷入U盘里递给了张妮。 张妮看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检查一次,她说:“没问题吧。” “很简单,应该没问题。”以馨坚定的说,她可是一字一字睁大眼睛检查了错字的,不会出错。 “那好。”张妮便将盘放下,继续她的稿子。 以馨看到,那是一张房地产的创意稿,设计很精美,创意很新颖,视觉上也很有冲击感。他们每个人都忙碌着,听着音乐在忙碌中轻松着神经。 到了下班的时间,大家都没有下班的意思,但是总监却来叫以馨可以回家。 “你现在手上没有稿子,你可以按时下班。”他说,语气总是很客气的。 “那我就先走了。”以馨对大家道了别之后出了设计室的门。 她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设计室里有许多创意书籍,反正晚上没有事,她可以借两本回家看看。于是,她又倒回去,但是刚到门口她便在虚掩的房门前停下了。 “哎呀,她可真幸福哟,这么早就下班了。”是张妮的声音。 “谁叫你不是靠关系进来的呀,开不了绿灯。”是早上那个男孩子的声音。 “虽然不能做什么事情,但是可以留下来打打字,修修图片嘛。”张妮很是不满。 “大家少说两句,做事。”总监的声音。 “喂,她和总经理什么关系呀。”那男孩子好奇的问。 “想知道呀,做好你手中这张XX酒店的稿子吧。”总监说,“她未来的老公就是这酒店董事长的儿子,你说什么关系。” “啊,我们的衣食父母啊。”那男孩怪声怪气的笑了几声说,“我们明天可对她要热情一些了。” “林家少奶奶啊。”张妮惊叹着,接着又是酸酸的语调,“真是好命。真不知道还要这么惺惺作态的来上什么班,无聊撑的。” …… 以馨听不下去了,转身离去,心里非常的难过。 楼下,林玮的蓝色奔驰在等她,见到以馨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拥抱,并且送上了一束鲜红的玫瑰花,他说:“祝老婆第一天上班快乐。” 她快乐吗?哎。 但是以馨还是非常高兴的接过花,她不能在林玮的面前表露出不悦。她知道,她一定可以逆转目前不好的状况的,她一定要让他们改变对她的看法。并不是每个靠关系进去的人,都是去混时间的花瓶。 俩人回了宛月山庄,晚饭很快开始。林振生也非常关心以馨的工作状况,以馨当然回答很好。 饭桌上依然少了林豪的身影,他在按时回来几天之后,又故态萌发不见了。大家对他出现会觉得奇怪,对他的失踪反而觉得很自然。 只是楚儿,很伤心。她懒懒的吃了几口,突觉胃里一阵翻涌,顿时没有了胃口。她放下筷子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不太舒服想回房休息一下,你们慢慢吃。” “哪里不舒服,楚儿。”茹月关切的问,她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谢谢妈妈,我回房吃点药就行了。”楚儿牵强的笑了一下。 “恩,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茹月说。 “好的。”楚儿说完便出了饭厅。 她上楼的脚步竟有些沉重,浑身无力。她紧着眉,那不舒服的感觉一阵阵向她袭来。她拧开房间的门,开了灯。红色的被褥,却让她感到无半点温暖。她偏爱白色的衣着,但是对于床单被套,她却选了红色。独守空房是寂寞的,或许红色会让她觉得一丝温暖,独自睡在里面的时候会少一些寒冷。 她走到书桌前,去拉一个小抽屉的拉手,却拉不动。她有些心烦意乱,忘了自己上了锁。她在房里找了一圈,找到了她的钥匙将抽屉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红皮笔记本。在抽屉里面还有一本黑色的笔记本,有些陈旧,看来是多年前的事物了。而这个红色的本子也是半新,她翻到笔记本的中央,从抽屉拿出笔,却愣愣的不知道该写什么。 她和林豪的重新来一次,应该是失败的,就如同林豪趴在她身上是失败的一样。原来他还可以偶尔的敷衍她一下,可是现在他已经是力不从心了。他努力过,她期待过,但是这一切在林豪重蹈覆辙的不归家中结束了,宣告了它的失败。 他没有对楚儿解释什么,他的形动本身就是很好的解释了。不需要说什么,他和她,是不行的。 她在本子上落了笔,紧锁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是的,她很难受,从没有过的难受。写着写着,她就流泪了,为着身上阴魂不散的难受。泪水大滴大滴的落在本子上,浸染着她的字。她蓦的将本子合上,站起来转过身向床走去。可是她的衣袖却将本子拂到了地上,她一迈步,那本子便被她踢到床下去。 她怔了一下,没有去理会它。她很累,她没有力气去将它从床底捡起来。她需要休息,她觉得头晕脑胀,她爬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上,连睡衣都没有换上。让自己睡一会儿吧,真的好难受,难受得泪水不断的从眼角溢出。 ---------------------------------------------------------- http://novel.hongxiu.com/a/100229/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我的穿越,能否改变命定的历史.《山河殇:虞美人》新坑,亲们支持一下啦,留个言收藏一下吧! 香消玉殒1 以馨怀揣着希望去上了班,她要改变大家对她的看法,就从今天开始。她去得很早,设计室里只有一两个人,大家都吃着早餐,他们都习惯于将早餐带到公司来吃。早上的时间每分每秒都是很珍贵的。 正式上班的时间到了,以馨以为总监会分配工作给自己做,而他却对她说:“以馨,你再看看吧,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说完之后,将张妮叫去了他的办公室。 难道自己昨天做的稿子还不够好,她不可能连那种毫无设计的稿子都做不好吧。 一会儿,张妮阴着一张脸走进了设计室,将一叠打样稿重重的摔在她的电脑前。以馨看到,那是她昨天做的那张稿子。 她立刻觉得不妙,连忙问:“是不是出问题了。” “没有,只是客户不满意再做一下调整重新发片。”张妮看也没看以馨一眼,语气不是很友好,有隐忍的怒意。 “那我来修改吧。” “不用了,我今天不忙。” 以馨在张妮淡漠的语气中便不再作声了,直觉告诉她事情并非像她讲的那样简单。 整个上午,以馨无事可做,翻看了两本设计书籍之后便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她不能再这样无所事是下去,下午她一定要让总监给她事情做。 “大家吃午饭了。”以馨微笑着对大家说。 “你先去吧,我们一下就来。”有人回答她。 大家都很忙,以馨独自一人下楼去吃饭。 正是电梯的高峰期间,公司的楼层正好位于办公楼的中间,每次电梯下来,都坐满了人根本挤不进去。十几分钟过去,以馨还站在电梯前。终于,她按了上行键,她就不相信她坐着电梯上到顶层再下楼,不会没有她的位置。 上行是稀松的,她跨进电梯坐到大楼顶层再下去。电梯每层楼都停,非常的缓慢,越来越多人进来,以馨被迫退到了人群里面。到了公司的楼层,已经挤满了人。电梯门开了,以馨通过人缝看到张妮和一个办公室的女孩硬生生的挤了进来。 紧接着她听到张妮抱怨的声音:“今天好倒霉。” “怎么啦?”另一个女孩子问。 “哎,还不是因为靠关系进的来那个人。昨天让她做那么一个简单的稿子都出错,有一行字跑到图片上面去了都不知道。结果片都发了,检查出来又要重发。” “她的责任不关你的事啊。” “最可气的就是这点啊。总监说是我负责的稿子,说为什么新人做完之后不检查一下。结果,硬生生的扣了我50块钱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答应带她。而且,总监还说要保全她的面子,让我做做修改再重新拿去发片,就说是客户要求的。” “哇,怎么这么护着她,关系够硬。” “哼,还不是XX酒店董事长的儿媳妇。”张妮不屑的说,“这些有钱人吃饱了撑的呗,上什么班,惺惺作态。有多少失业人口啊,也不知道让出位置来减少一下失业率。” 听到这里,以馨的脸上已经一阵红一阵白了。裙带关系并没有给她带来好处,反而带来了尴尬,和别人小瞧她的目光。 “别说了,小心别人听到哦。”那女孩子窃笑。 “公司就我们俩上了电梯,怕谁听到。”张妮说着还是不放心的看了一下电梯里的人,无奈太挤根本转不动身子,她只左右看了一下,看不到最里层的以馨。 电梯终于到了底楼,大家挤着出去。以馨站着不动,直到所有的人出去了,她才走出电梯。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犹如她现在的心情。 吃过午饭之后,她回了公司向总经理辞职。 总经理如大难临头般的慌乱,极力的挽留她。 以馨微笑说,酒店不会因此少拿一笔业务给他做的。总经理这才放心的笑了。 她再也不需要这种靠关系得到的工作,她要凭她的实力去找工作,到一个没有人知道她身份的公司。她要让别人正确的看待她的能力,尊重她的人格。 只是心情现在很不愉快,她拿着手机想给林玮打电话,她好想他的安慰。但转念一想,他在上班,便又放弃这个打算。最后,她打给了许久不曾联系的洁玲。 洁玲听说以馨心情不好便要立刻出来陪她。 “不好吧,我只是向你诉诉苦而已,不想担误你的工作。” “反正今天周五,翘半天班又有什么啦。我向总监说一声就行了。” “我忘了,总监是你男朋友,你可以出入自由。”以馨笑了。 洁玲也在电话里笑了,她接着说:“在我最不开心的时候,你陪在我身边。现在你不开心了,我一定要陪你。说好见面地点吧,我马上出来。” 以馨想了想说到江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江边,或许江风会让人觉得惬意吧。 刚挂上洁玲的电话,又接到沈柯涵的来电,他是来关心以馨工作愉不愉快的。又来一个愿意分享她不快乐的人,她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的苦闷向沈柯涵倾诉。那只小兔子够“哥们”,也说马上出来陪她。 原来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心馨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了。 三人在江风中散步,东拉西扯的谈着话。看着深绿的江水,以馨忽然说:“好想钓鱼哦。” 她无心的话立刻被洁玲和沈柯涵引起了共鸣,大家商议一阵之后,决定去郊区的鱼塘钓鱼。不说还没事,一说大家的心都痒痒了。于是三人当机立断的坐着车去了郊区。以馨打了电话给林玮,让他晚一点去接她。 天更加阴了,像要下雨的样子。 5555,亲们怎么不去支持一下心尘的新坑啊,大家去支持一下吧!http://novel.hongxiu.com/a/100229/会越来越精彩的! 香消玉殒2 楚儿的车随着拥堵的车流慢慢的向前移动着。天像要垮下来般的阴得厉害,才半下午的时间,却像是傍晚提前到来。 她刚从医院出来,她的手提包里有一份检验报告单。她痛苦的吸了一口气,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意外,为什么在风平浪静之后总有余波,或许会平静下去,或许更会掀起轩然大波。 车又静止不动了,楚儿将头伸出窗外去看那长长的车河,有些泄气。突然她的目光被锁住了,前面那辆黑色的宝马豪华而气派,熟悉的车牌号宣告着它的身份,是林豪的车。 他要去哪?他是要回家吗?车又向前移动了一下,楚儿紧紧的跟上,目光始终看着前面那辆黑色的宝马,害怕它从她的眼前消失。车子缓慢的前进着,原来是一辆小轿车与一辆出租车撞在了一起,引起了本就不宽敞的马路的堵塞。开过事故现场,车流疏散,林豪的宝马加速向前奔跑着。楚儿一踩油门跟了上去,心却砰砰的跳得厉害。林豪的车子在拐过几条小街之后停在了一个酒吧门前的露天停车场里。楚儿也远远的停在了路边。 酒吧的墙壁上画着各种怪异的图案,花花绿绿,或许是一些前卫的符号,楚儿看不懂。只是她看到酒吧门口一对相拥的情侣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对情侣,不,确切的说是两个男人,两个男人相拥着,耳鬓厮磨。接着,酒吧的门被推开了,又一对男人挽着胳膊出来,神情亲密无间。天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同志酒吧”。楚儿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了,可是,可是林豪来这里做什么? 渐渐,林豪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她仿佛看到七月天下起了鹅毛大雪让她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她宁愿自己的双眼瞎了,宁愿靠在林豪肩上的是一个女人。可是,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靠在她丈夫的肩上,他们亲昵的推开酒吧的门进去了。突然,楚儿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想作呕。 天黑了下来,起风了,下雨了,雨细细的飘洒在玻璃上,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所有的路灯都亮了。楚儿醒了过来,她不知道自己的思维冻结了多久。奇怪的是,她现在竟然如此的平静,平静得反常。她假想了8年的情敌竟然是一个男人。老天你真会开玩笑,你让我去和一个男人争什么,争什么啊! 楚儿下意识的发动车子走了,路上的行人撑着伞匆匆往家里赶。可是她却在雨里漫无目的开着车,开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当真像被揭穿之后,竟是那么的苍白和滑稽。 “砰”的一声,她的车头撞在了前面一辆桑塔纳的屁股上。桑塔纳的车门打开了,走下来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像只猪。他去检查车子的尾部,然后去拍楚儿的玻璃窗,示意她下车。 这只猪找我做什么呢?楚儿木然的想着,她打开车门下了车,雨水立刻落在她的脖子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小姐,你追尾了,你的责任。”那只猪对着她说话。 楚儿呆呆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当真是只猪,说话都让人听不懂。 “小姐,你的车追尾把我的车撞了,你看吧。”那只猪指着他的车尾凹进去的一块说。 楚儿仍呆呆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指手划脚。 “小姐,你如果觉得我在骗你,可以叫交警来处理嘛。”那只猪有些不耐烦了,“真的是你的全责,要么私了,要么叫交警来处理。” 哦,终于明白了。自己撞了这只猪的车,这只猪问自己要钱呢。楚儿回到车里从提包里拿出钱包,随意抽出一沓红色毛主席头像的钞票扔在那桑塔纳的车尾上。 “哎,要不了这么多。”那只猪被楚儿的举动吓了一跳,那沓钱少说也有一千块吧。 楚儿没有理会他,回到车上,神情木然。 那只猪满脸疑惑的拿起车尾上的钱,又看看车里的楚儿,有些不解的摇摇头回到自己的车上将车子开走了。 楚儿又发动了车子绕了几圈之后在一小区门前停了下来。突然,她流泪了,这个时候她最想依靠的地方竟然是她家。 她下了车回家,乞求得到父母的温暖。宋太太和宋先生对楚儿突然的回来备感意外,看到她淋湿的头发,宋太太心疼的拿出毛巾在她的头发上擦拭着。楚儿坐在沙发动也不动,像个木头人。 “怎么又跑回来了?”宋先生叼着烟,粗声粗气的问。 楚儿没有作声。 “林豪没有陪你一起回来?”宋先生拧紧了眉头,又问。 楚儿听到“林豪”两个字蓦然一惊,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了楚儿,怎么不说话。”宋太太发现楚儿的失常,关切的问。 “我要离婚。”楚儿开了口,她的话像炸弹一样在家里炸开了。 再打次广告:《山河殇:虞美人》,南唐君主李煜与小周后的爱情故事http://novel.hongxiu.com/a/100229/,亲们支持个,绝对越来越精彩! 香消玉殒3 “什么?”反应最快的自然是宋先生,他确定他没有听错之后勃然大怒,厉声喝着,“大白天见鬼了,你在胡说些什么。” “是呀,楚儿,小俩口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提离婚这么伤感情的字眼。”宋太太也连忙说。 感情,她和林豪有感情吗?曾经她期待过,可是现在,她和他永远也不可能会有了。 “妈妈,爸爸,你们明知道我这几年过的是什么生活,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我还守着它做什么。我好累,我再也没有力气守下去了,再也没有了。”楚儿心神疲惫的说,她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她还怎么守下去。 “我说过,你就是守活寡也得给我守着。”宋先生大声喝斥着,“你生是林家的人,死是林家鬼。离婚,你想得别想。” 楚儿痛彻心扉的看着宋先生,这个对自己女儿怒吼的老人是她的爸爸吗,是不管女儿幸福与否,快乐与否的爸爸吗? “当年我们是多么艰辛的把你嫁进林家,让你做阔少奶奶,享尽荣花富贵,你还不知足。你没有给林家添半点香火,林家没说你好歹,你还不知羞耻的跑回来说要离婚。你离了,你老爸我的洗衣厂怎么办?你是不是要把你老爸往绝路上逼,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老头子你就少说两句吧。”宋太太心疼女儿,阻止着宋先生尖锐的说词,“说不定楚儿真有什么委屈。” “你给我闭嘴。”宋先生吼了一句,宋太太立刻缄口不语,他继续说,“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好女儿。楚儿你要是离婚了,休想踏进这个家门半步,就当我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 楚儿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慢慢的向门口走去,没有人会可怜她的。她为什么要回家来寻找温暖,她明知道不会有的,只会在她受伤的心上再狠狠的划上一刀而已。她打开门走出去,宋太太在身后叫她吃了晚饭再走,她已听不见了。听不见父亲的喝骂声,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的爸爸,是她的爸爸吗?或许只是一只咆哮的野兽。他只给了她生命,而后把她当作摇钱树,从她的身上不断的索取。如今摇钱树要倒了,他开始慌张。 宋楚儿,你人如其名,真的是一个可怜的人。 楚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着车回到宛月山庄的,她终究只能回到这里,回到她的牢里,她逃不掉的。雨已经越下越大了,伴着初夏的雷声。 奇怪的是,林豪居然在卧室里。她看他就像看着陌生人。是的,他是陌生人,她从未走过他的世界里去。 “你去哪里了,打电话你也不接。”林豪说。 有电话吗,怎么没有听到呢?楚儿不语默默的滑开衣柜的滑门拿出自己白色的睡袍,旁若无人的脱掉身上的衣服之后换上。反正,他对她的身体不感兴趣,女人对他是没有吸引力的。 “怎么了楚儿。”林豪发现了楚儿的异常,拉着她的胳膊看着她,他捕捉不到她的眼神,那曾经明亮的眼睛现在像两潭死水。 “你累了,睡吧。”楚儿平静的说。 林豪看了一会儿楚儿,想要研究她的失常,可是他放弃了。他滑开衣柜门去拿睡衣,而此时,手机铃声大作。楚儿突然被这尖利的声音惊怵了,像划过她心上长长的刀尖,让她疼得醒了过来。 林豪接通了电话:“喂……在哪……非要今晚吗……好,好我来接你。” “你要走?”林豪挂上电话,楚儿看着他冷冷的问。 “有事要出去。”林豪又将睡衣挂了回去,准备出门。 “他在叫你吧,他让你去陪他吧。”楚儿目光紧随着他移动的身影。 “楚儿,我说过没有那个她,你不要再胡思乱想。”林豪有些不悦的低吼。 “是没有她,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楚儿失控的叫了起来,“他是个男人。” “你在说什么?”林豪的脸上布满了慌乱和紧张,楚儿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说你的爱人是一个男人,对吧。”楚儿死盯着他,说得咬牙切齿。 香消玉殒4 林豪惊跳起来,他像一只发怒的野兽怒吼着:“你,你调查我。”他抓过楚儿的瘦削的肩膀,脸上是隐私被揭穿之后的恼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有调查你,只是今天很不幸让我看到这肮脏的一幕。”楚儿任由林豪的怒火燃烧着她,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林豪突然一下子无力的垂下了手臂,而后大笑两声:“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吧。我是一个不正常的男人,你不是很想了解我,很想走进我的心里吗?我说过,你走进之后会希望你从来没有进去过。” 外面的风裹着雨呜咽着,像人的低泣。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结婚,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幸福。”楚儿吼着,拼命的摇着头。 “因为,我要让人知道林振生有一个正常的大儿子。”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我再来一次。” “楚儿,你知道我的痛苦吗?你是不了解的,也没有人能了解。当知道自己与其它的男人爱好不同时,我变得沉默,对任何事情漠不关心。因为我就是他们正常人眼中的异类。楚儿,你知道我多想做一个正常人吗,我也想有一份正常的感情。所以我答应你的重来一次。可是,可是我办不到,我碰到你的身体却感到满身罪恶,在你的身上我变成废人。” 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林豪挂断了没有接。 “我走了,楚儿。” “你既然想有一份正常的感情,为什么还要去找他。”楚儿叫住他。 “他在我面前哭,叫我不要离开他。我和他在一起10年了,比我们的婚姻时间更长。10年,你是第一发现的人。他在等着我去接他,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你就可以扔下我不管。”楚儿绝望的看着林豪走到门口的身影。 “对不起。”林豪的声音比雨水更加冰凉。 紧接着响起开门声,关门声,让楚儿浑身一抖。林豪走了,林豪就这样扔下她走了。他去陪他,去陪一个男人。可是这里,有一个更需要他陪伴的叫作他妻子的女人。 不,楚儿心里惊叫了一声,叫醒了她的冲动,她不能放他走,她需要他。她打开房门奔跑着,冲向楼梯,急速的下楼,拖鞋在奔跑中脱落她也浑然不觉。大厅,死一般的寂静。白色,幽魂的白色穿越大厅,跑到了屋外的绿色上。 雨水像一条条透明的鞭子肆意的鞭打着大地。老天爷怎么流也流不完的眼泪,像是要把一切生物淹没。风啊,失去往日的温柔,一巴掌一巴掌的扇着万物。或许是它见不得爱人的哭泣,它伤心,它陪着爱人一起将世界淹没。 “林豪,林豪。”楚儿撕心裂肺的喊着,雨水很快的打湿了她的全身,单薄的睡袍紧贴在她娇小的身躯上,雨水在睡袍的边缘聚集后滴落。 撑着伞的林豪听到喊声回过头去,那雨中的白色让人心惊,他快跑回去吼着:“你疯了吗?快回去。” “和我一起回去。”身体的温度已经被雨水淋得和它一样冰冷,她看着他,很坚定。 “楚儿,我对不起你。现在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你还能要求我回去吗?”林豪将伞撑在楚儿的头上,而他自己又露在了雨中,雨水毫不留情的鞭打着他。 “可是我爱你,爱你。”楚儿一下子软了下来,肩膀不住的颤抖着,脸上晶莹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下巴,摇摇欲坠。 “可是我爱他,我爱的是他。”林豪大吼起来,想要吼醒楚儿迷途的感情。 楚儿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林豪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酸,他无法再看下去,他拉过她的手将伞柄放在她的手里,而后向车库跑去,他的身体很快被黑暗吞没。 伞在楚儿的手中滑落,她根本无力握紧它。林豪终于走了,她终究是输了,输给了一个男人,她输得彻底。 闪电在空中睁开眼睛,把黑暗照得如同白昼。楚儿身后的宛月山庄在黑暗中白得阴森,瞬间又隐没在黑暗里,像一座诡异的古堡。雨继续下着,楚儿呆呆的站在雨地里,披散着头发,像一个孤魂野鬼。 她一路滴着雨水回到房间里,她不时的抽咽一下,身体也随着抽咽颤抖着。全身湿透了,但是她不冷,因为她的心更冷。心中希望之火熄灭了,被这一场无情的大雨浇灭了,连一点火星也没留下,它一定在嘲笑火的脆弱。 地板上很快的聚集了一滩水,美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它的毛依然洁白,只是它已不再年轻,它已经是一只老狗了,但它仍然陪在楚儿的身边。它踩在那一滩水里用爪子刨着楚儿的小腿乞爱。楚儿呆呆的看着它,可怜的狗啊,我又向谁乞爱去。 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理它,她摸索着拿过自己的提包想从里面拿出烟,但她却摸到了医院的检验报告单。她拿了出来,看着它有瞬间的恍惚,一滴泪落在纸上,她一松手,那纸便轻飘飘的躺到地上了。接着,她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串她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林玮平静的声音。 “你在哪?”楚儿淡淡的问。 “我,我在外面,有什么事情明天说好吗?” “可是我现在好孤……” 楚儿的单字还没说完,林玮便打断了她的话:“对不起,以馨进来了。再见。”没有等到楚儿的回答,林玮便挂断了电话。 楚儿听着断线声好半天。她在奢求他安慰她吗?他不是说过他再也不会陪她度过寂寞,再也不会安抚她的孤独了吗。现在,全世界都将她遗弃,她是一个多余的人。 楚儿将手机也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现在,她感到有一些冷了,或许她需要洗一个热水澡。她走到浴室里,拧开水龙头向浴缸里放水。她太累了,她想泡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她滑进水里,可是她感觉不到水的温度,仍然冷得厉害,她的身体不时的打着冷颤。她仰着头靠着浴缸,耳畔响起了许多奇异的声音。有父亲的、林豪的、林玮的,还有浴室门外美美不安的呜咽声。它时而刨门,时而呜咽,像在哭。 泪水掉落在水里与之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残忍的事实1 清晨,雨停了,但天空仍是一片阴郁。 以馨枕着林玮的手臂相拥着睡得甜蜜,突然而至的急促的手机铃声将两人惊醒。林玮抽出被以馨枕着的手臂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昨天,以馨、沈柯涵、洁玲三人来农家鱼塘钓鱼被雨滞留在了农庄里,赶去接他们的林玮也一同留下。很久没有享受让人心神宁静的大自然,在郊外住一夜也非常有乐趣。 林玮刚“喂”了一声,以馨便看到他的脸刷的一下变白了,他就那样呆呆的握着手机,再也说不出话来,像被施了魔咒变成了石头人。 “怎么了?”以馨坐起了身子,推了推他。 林玮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以馨张着嘴试图说话,可是他竟然发不出声音,脸白得吓人。 “不要吓我林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馨被吓着了,恐惧包围了她,发生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不然林玮不会这么失常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突然,以馨看到林玮的眼中泪光闪动,她第一次看到林玮哭,以馨更加的发怵了。 好半天,林玮终于发了声音,竟然是非常的颤抖:“楚儿…….楚儿,她,她自杀了。” 以馨立刻觉得被人当天棒击般的头晕,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一个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一个你认识的人,一下子便与你阴阳相隔。 俩人急急的穿好衣服回山庄,林玮好几次都扣不上衬衣的纽扣,他抖得厉害。他们没有通知熟睡中的沈柯涵和洁玲,以馨给他们的手机留了短信。回去的路上,林玮的车好几次险些撞车,以馨紧紧的握住林玮的右手镇定他的情绪,但他的手一直冰冷,一直颤抖,冷静不下来。 乌云在宛月山庄上空聚集着,重重的厚厚的,铺天盖地要压下来。家里慌乱了,为这突如其来的丧事,大厅旁的小会客厅被设为了灵堂。楚儿突然的香消玉殒,以至于遗像都还没有。一个黑色的冰冷的物体在房间摆放着,里显得多么的刺眼,那里躺着曾经美丽的楚儿。宋先生神情呆滞的站在那里,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女儿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当她需要亲情,寻求家人支持的时候,他是怎样用他的粗暴和冷漠将女儿拒之门外。 宋太太已经哭得天昏地暗,茹月不断的安慰着她,自己也陪着落泪。林霆、林瑜、娟姨全部悲伤沉默着,默默的流着眼泪。林振生则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那神情像突然老了几岁般的凄凉无奈。至此,谁都不愿意接受这一残忍的事实,无法接受。他们不明白楚儿的绝望,不明白一个人失去等待的力量之后需要得到支撑。可是,没有人给她,她只有选择倒下。 林玮环顾了一下小会客厅所有的人,没有见到林豪的身影,他激动的摇着林霆的肩膀大声的问:“林豪呢,林豪呢?”那声音,像是与林豪有着不可化解的愁怨。 “在房间里。”林霆回答。 林玮立刻发疯似的狂跑上楼,以馨心惊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他一下子推开卧室虚掩的房门,林玮顾不得急跑之后的气喘,他一下子抓起坐在地板上的林霆,而后揪起他的衣服对他大吼:“你看你做的好事,你把楚儿逼死了。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以馨被林玮的怒目圆瞪吓了一大跳,如此暴戾模样的林玮她没见过,竟让她有些害怕,也很迷惑,对于楚儿的死,他那么激动,难以接受。 “是的,是我害死了她。”林豪呆呆的说,他的手里捏着一张纸,他抬起手来将那张纸在林玮的面前晃动着,无限凄凉,“这是一张检验报告单,楚儿怀孕两个多月了。” 林玮一惊,更多的愤怒袭向他,他的眼睛红了,像烧红的烙铁,像林豪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是个可恶的家伙。” 林豪没有听他的话,他长笑了一声,而后悲哀的说:“可是,我已经半年没有和她同床了。”检验报告单随着他的笑声一起飘落在地上。 紧抓着林豪衣领的手突然失去了力量,一下子从林豪的身上滑了下来,垂在林玮的身体两侧,刚才的愤怒变成了呆憷。斗志昂扬的公鸡一下子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气。 “她在惩罚我,上天在惩罚我。来吧,惩罚我吧,我是一个罪人。”林豪仰着头放声大笑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来吧,惩罚我吧,来吧,惩罚我吧。”林豪突然不笑了,静下来喃喃自语,拖着他死鱼般的身子出了门。他的眼神空洞得让人心颤,他不断的自喃着,“来吧,惩罚我吧。” 以馨呼吸不了,好难受,她顾不得林豪呆了的身影,她心疼的看着跌坐在床沿上的林玮,他正看着地上那张检验报告单发愣。 “林玮。”以馨走到他的身边,将他的头拥进自己的怀抱,他需要温暖。 “昨天晚上楚儿给我电话,我没等她说完就挂了,她一定是要对我说什么……”此时的林玮非常的安静,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依偎在以馨的怀里,乞求得到大人的原谅。 “这不怪你,不怪你啊。”以馨哭了,泪水滴落在林玮的头发里。 门口,美美低呜着走了进来。它脚步缓慢的走到浴室门口,不停刨着紧闭的浴室门,不停的呜咽。它在呼唤它的主人吗?可是,楚儿已经不在了,再也无法将它抱在怀里,轻柔的抚摸它柔软的毛发了。 残忍的事实2 宛月山庄像到了暮年的老人般凄凉,一切空洞得可怕。美美在楚儿去世之后,突然不吃不喝,整天趴在浴室的门口。它还记得,它的主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它的样子让宛月山庄的每一个人落泪。几天之后,美美停下了它生命的脚步。它不忍看着主人孤单的离去,它要去与她作伴。狗比人懂情,比人忠诚,它至死都陪在楚儿的身边,不离不弃。 林豪疯了,从楚儿去世的那一天他就疯掉了。他承受不了楚儿给他的惩罚,或许他的心原本就已超负荷,终于承载不了了,他需要解脱。他认不得任何人,他不愿再认得任何的人。他用失常这么残忍的方式去卸下心灵上的包袱。他解脱了,却将更多的悲痛留给了亲人们。 精神病院里,有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陪他说话,陪着他散步,陪着他傻笑,陪着他哭泣。林豪一样认不得他,认不得他爱了10年的人,但是他依旧陪在他的身边。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他有什么好顾忌的呢,这里住的都是疯子,他们或许比正常人更可爱。他陪伴在林豪身边的身影是那样的坚定。 林振生在精神病院看到两个男人相儒以沫的场景后,接受不了这一怪异的事实,血压一下子急剧升高进了医院。他无法相信,他林振生的儿子怎么会是一个不正常的男人。这比林豪的失常更让他备受打击。每想这里,他就心痛得无法呼吸,血压一直降不下来。突然之间他就老了,头发在一夜之间几乎全白了。他犀利的目光已经变得悲戚。 林玮和以馨去医院看望林振生,却看到娟姨煲了烫去细心的照顾他。自从林振生入院以后,她便每天到医院里伺侯他,整日的陪林振生说话,对同样出现在病房的茹月视而不见,她的举动把茹月的关怀挤到了一个渺小的角落里。茹月对此也只是宽容一笑,她是非常理解和同情娟姨。并非只有她一个人渴望得到林振生的爱,娟姨和林振生就像相扶走过多年的老朋友,她何需去计较。她已经过了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年龄了,她现在的心境更多的是对万物的宽容。因为她也曾痴痴的等待过,所以她包容着娟姨,就如同当年关宛婷包容着她的存在。 林玮和以馨走后,林振生对娟姨说:“阿娟,你不必这样辛苦。”看着娟姨高挽的发髻,他叹息了一声。当年有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已经老了。 “生哥,喝汤吗?”娟姨没有回答林振生的话,她不用回答,她的心有人早应明白。她从不觉得她辛苦,为自己终爱一生的人付出就是一种快乐。她无所求,只要能看到她爱的人健康快乐,哪怕就这样默默的陪在他身边一生,也无怨无悔。人总是为自已内心认为值得的信念坚定着。 爱情其实就是一场追逐者与被追逐者的之间的游戏,被追逐者若无意停下来等你,那么横在他们面前的是无法超越的距离。 林振生将大权交予了林霆,晋升他为副董事长。他已经无心无力再去管工作上繁琐的事情了,他只想快些好起来,在揽月阁里和茹月静静的度过晚年。 楚儿去世的悲凉萦绕在宛月山庄的上空挥之不去,影响着每一个人的心情。由于才办完了丧事,以馨和林玮的婚事自然的延宕下去。林玮也变得寡言少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以馨仿佛觉得自己被他关闭在了他的心门之外,她不明白他在忧郁些什么,她迷惑不解,林玮对楚儿的死为何会如此的悲不自胜。 沈柯涵也即将离开去广州了,以馨的心里非常的难过,她非常感谢他在学习和生活上给她的那些无私的帮助,人生得一如此铁的蓝颜知已,已经心满意足。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走的留不住,该发生的事情挡都挡不住。 这天,以馨稍作了一下打扮,穿了多日的素装,今天她换上一条淡黄色的裙子,不会显得太张扬。现在她要去一个广告公司应聘,她要用她自身的能力找到一份工作。 她换好衣服下楼,家里冷清得厉害。像是一座无人居住的废弃城堡。往日的欢乐又被上苍给收了回去。她走到大厅里,隐约听到娟姨的声音,冰冷而严厉:“叫你去收拾,你就快去。” “可是我怕。”是翠兰怯怯的声音。 以馨寻声走过去,看到翠兰正低着头,显得非常的胆怯。 “都半个多月没收拾了,你要让它结蜘蛛网吗?”娟姨冷着脸说。 “怎么啦?”以馨问。 娟姨看着以馨说:“叫她去收拾楚儿的房间,她却在这里磨蹭。说怕,有什么好怕的,除非做了对不起楚儿的事情。” 已经半个多月了。以馨禁不住感叹,楚儿和林豪的房间已经空了半个多月了。翠兰曾告诉以馨楚儿是割腕自杀的,躺在浴缸里,鲜血染红了水,让人觉得触目惊心。她选择如此疼痛的自杀方式,慢慢的流尽自己的血液,让它们变得和这个世界一样冰凉。看过那场面的人都不愿再走进那间恐怖的房间,所以半个多月也无人再去打扫。 “娟姨,多叫一个人陪翠兰吧。一个人确实也有些害怕。”以馨体量的说,虽然她没有看到那鲜血淋漓的场面,但只要一想像便也觉得吓人。 “哎,现在人手不够,有几个辞职了,其余的都在忙。”娟姨无奈的说。 宛月山庄死人了,自杀死的,有几个胆小的佣人都收拾包袱离开了。 以馨想了想对翠兰说:“翠兰,我陪你去收拾吧。”她的工作下午也可以去应聘,她就陪翠兰一起收拾房间吧,半个多月没收拾了,不能再拖了,迟早都要进去收拾的。 “好。”翠兰笑了,连忙点头,有人陪伴,胆子大了许多。 娟姨默默的同意了,她转身离开,她还要去医院照顾林振生。 残忍的事实3 翠兰立刻紧挨着以馨挽着她的胳膊上楼,非常感激的说:“以馨姐,还是你最好。” 以馨轻笑一下,其实她的心里也很害怕。这些天她都睡在林玮的房间,不敢再单独睡觉。 来到楚儿房间门前,俩人都停下了脚步,彼此看了一眼谁都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 “我怕,以馨姐。”翠兰退缩到以馨的身后,眼里尽是恐惧。 以馨又比翠兰的胆子大多少呢,但她比翠兰冷静。她稳了一下心,一切都是自己假想的害怕而已,她将手放在了门把上用力向下一按,门锁松了。她将门推开,一阵风向她们吹来,冷嗖嗖的。翠兰吓得尖叫一声,以馨也吓了一跳,是被翠兰的尖叫声给吓的。她向房里看了一眼,看到窗帘正随风飘荡,窗户是开着的。 “别怕,是窗户吹进来的风。”以馨对翠兰说,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屋内蒙上了一层灰尘,失去了光泽。那张大圆床上红色的被褥夸张的红着,像血。以馨的心紧了一下,她对翠兰说:“先把被褥收拾了吧。”红得太刺眼,红得让人难受。 “好。”翠兰立刻动起手收拾。 以馨看了一眼床头上的结婚照,说不出来的滋味。楚儿是怎样独自渡过8年无数个孤独的夜呢。这间屋子有太多的哀怨和泪水,以馨的心也受了感染似的空了。她走到露台上放眼望去,碧湖、楼阁、远处隐约的山峦,刚才空空的心得到一点充实。 “咦,床下有一个本子。”翠兰叫了一声。 以馨回过头去看着屋内,翠兰正跪在地上,佝偻着身子将头探到床下,伸手进去拿。以馨走了进去,看到那是一个红皮笔记本。上面只有少许的灰尘,看来是近日才掉到床下的。 翠兰拍了拍笔记本上的灰尘,翻了一下又合上,有些紧张的说:“有字。” 那或许是属于楚儿的秘密,以馨立刻说:“给我吧。” 翠兰把笔记本递给了以馨又继续干活去了。以馨拿着本子走到楚儿的梳妆台前将它放在了上面。梳妆台上零乱的堆放各种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化妆品容器。就是在这张明亮的镜子前,楚儿用粉妆掩盖自己的寂寞。 人类都是好奇的动物。以馨本想离开,可是那红色的笔记本像磁一样吸引着她,她忍不住翻开了封面,内页上,有几行娟秀的黑色小字: 如我这样寂寞的女子 是夜里静静绽放的昙花 美丽一时 寂寞一世 好孤独的字眼,但又是楚儿内心多么真实的写照。以馨一下子将本子合上,道德感让她不允许自己窥探别人的秘密。这应是楚儿的日记本,她没有权力去翻看一个长眠了人的隐私。 她移开自己的目光,在房里游走一圈之后落在了翠兰忙碌的身影上,可是她的思绪却停留在笔记本上。她想着楚儿凄凉的文字,想着她是怎样在夜深人静的寂寞里,向一页页没有生命的冰冷纸张诉说自己的寂寞。 她又转过身子,看着梳妆台上的笔记本,它在吸引她,它在挑战人类的道德感和好奇心。心魔钻了出来,滋长着,膨胀着以馨的心,蛊惑着她的手向那一本红色的笔记伸去。它拉着她的手将日记本翻开,它将她内心的不安驱逐。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凡人。 于是,她看了,在内心祈求上天的谅解,她说只看一点点,只看一点点就好。可是魔鬼是不会轻易放过充满好奇的人的,它会诡异的笑着牵引你一步步向前走。就像潘朵拉的盒子,在没打开之前你永远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或许有你想要了解的一切,大大的满足你的好奇心。或许那里有你不知道的真相,它便会像一把尖刀刺向你的心脏。 日本记的内容真如以馨想像的是一个幽怨女子心声的倾诉。但都是很少的几句,忧郁而让人不快乐的文字,灰暗的文字,对生活绝望的文字。以馨不想再看下去,她不想让这些文字影响她的心情,不想让她觉得世界上没有了阳光。生活总是美好的,在以馨看来是的,对事情应该乐观,而不是这么消沉。 正当她准备合上日记本时,她又改变了主意,看一下最后一页吧,也许可以看到楚儿自杀前的心境。 好奇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的手翻到了最后一页。潘朵拉的盒子终于打开了,妖魔飞了出来在得意的笑,张狂的飞到了以馨的心里,好痛好痛。 而楚儿的文字比恶魔更可怕,它们躺在纸张上嘲笑着以馨的好奇。 上天总是喜欢和我开玩笑,它还嫌伤我不够,非要将我摧残得体无完肤。它在我的身体里种下不会开花的种子,它不应该属于我,我是没有资格孕育它的。因为它是不道德的产物,是黑暗中苟且之后的结晶。 如果这是阿豪的种子该多好。可惜它不是,它不是。它属于一个已经不再疼爱我的男人,一个在我30岁夜晚趁他未婚妻不在钻进我身体的男人。 写不下去了,它在我身体里蹂躏得我好难受。哈哈,真想生下这个小妖魔,反正都是林家的血脉,让他们兄弟俩见鬼去吧。 最后一行字被泪水浸得有些模糊,但是仍然可以辨认。 以馨怔怔的看着日记好一阵子,突然她的眼前好黑,脑袋嗡嗡作响,一些花花绿绿、星星点点的彩色斑斓在她面前晃动。周围的一切离她好遥远,耳鸣得厉害。她要晕倒了,第一次知道晕倒的滋味是如此的混浊。她用最后一点力气将手按在桌子上支撑自己将要倒下的身体。她曾经那么坚强的面对了亲人的离去,而这一次在爱情面前,她虚脱得要倒下了。 翠兰在叫她,她听不清楚,那声音仿佛在几万公尺以外。但是有一个声音她听得真切,就是妖魔的尖笑声,慢慢的汇成一句话,一句足以击毁她所有意志的话:楚儿怀着林玮的孩子自杀了,楚儿怀着林玮的孩子自杀了…… 那个林玮,那么完美的林玮,曾是她感情的全部,托付终生的男人。就是那个男人,让她相信了爱情的美好,让她相信了她们四年的爱情坚不可摧。如今楚儿血淋淋的文字摆在她的面前,他和她一起把尖刀刺进了她的心脏。她捂着胸口,是撕心裂肺的痛。 意识慢慢的恢复,她抬起灌铅的腿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着那揭露一切真相的日记本。她用她意识恢复之后的善良把它放进了梳妆台下的抽屉里,这是宛月山庄里的阴暗,既是阴暗就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然后她浑浑噩噩的走出了楚儿的房间,翠兰在身后拼命的叫她,叫她别走,说自己害怕。但是以馨,她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没有知觉,没有了思想,只想快些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她走到了山脚的主公路上,第一次她徒步走了下来,一点也不累。面对呼啸而过的车辆,她不知道何去何从。终于,她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哭了,她无法接受这一毁灭她所有美好的事实。林玮那么爱她,怎么可能背叛她,怎么可能。 他和楚儿,他和他的嫂嫂。天啊,世界变得如此残忍。 无言的结局1 以馨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坐上了轻轨列车,飞驰在城市的空中看着城市的繁华。从白天到夜晚,从起点到终点,再从终点回到起点,周而复始。她想列车一直开下去,开下去,把她带到遥远的地方,远离心痛的地方,可这是一辆徘徊在城市里的列车,驶不向远方,她又能去向哪里,她逃避不了她所要面对的真相。 她和林玮四年来互相呵护着对方,从没有为一件事情红过脸,他们在彼此的眼中是那样的美好。可是这美好的背后,竟藏着一个毁灭性的真相。它从水里浮了上来,嘲笑他们爱情里的忠诚。以馨无法去接受,就像一件你非常珍爱的物品在你面前一下子破碎了,前一秒它还是完整的,可下一秒它就碎了,碎得你措手不及,无法面对。 在她的眼里,爱情是那样的纯美,美得不会有一丝杂渍。可是这让人肝胆俱裂的真相不仅仅是一丝杂渍,它是滴在白色爱情上的一大个污点,想让人对视若无睹都不可能。那么大,那么黑黑的呈现在你的面前,就算闭上了眼睛也是它驱赶不走的阴影。 以馨靠在玻璃窗上,窗外是一片黑暗,城市的灯火离自己好像很遥远。她关了手机,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她看着那片黑暗,眼睛红肿,哭得累了,再也不想流泪了。突然,她看到黑暗里有一个人影,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是安志辉,最疼爱她的父亲。 停止了的泪水一下子又流了出来,她对着玻璃窗惊喜的叫了一声“爸爸”。列车里的人都奇怪的看着她,她全然不顾,她拍打着玻璃窗,急切的大声叫着:“爸爸、爸爸。” 安志辉对着她笑了,多么慈爱的笑容。他的女儿正受着痛苦的折磨,他心疼,他轻轻的对女儿说:“以馨,你要坚强,你要坚强。” “爸爸,爸爸。”以馨喊着哭着。 安志辉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里,以馨拍打着玻璃呼唤着她的爸爸,最后,她终于无力的滑倒在座位上。她的爸爸已经不在了,但他告诉她要坚强的声音却言犹在耳。 是的,她要坚强,她应该坚强,她不要被打倒。可是她真的力不从心,从未经历过感情挫折的她应该如何去坚强。背叛她的,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全部的爱,全部的美好。 夜已经很深了,她疲倦了,该回家了。可是哪有家,宛月山庄因为林玮的爱才是她的家,而现在,它还是吗? 可她还是要回去。她站在绿色的草坪里,看到一片光明的大厅,她不想进去,她知道林玮一定在等她。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定还在为以馨无故的失踪而着急。以往,她一定会为他的着急而感动,现在,却是那么苍白无力。 她听到有汽车进大门的喇叭声,几分钟后她听到鹅卵石小路上有细细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接近,在她的身旁消失。她木然的站在草地里,不想去知道那是谁。 “怎么不进去?”是林霆的声音,他的声音总是那么沉稳。 以馨没有作声,是的,她为什么不进去,她要怎么进去,她不想看到给予她美好又将它们毁掉的人。 “怎么了?”林霆的声音里有了关切,一阵脚步声之后,他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她。 她抬头看头他,眼睛在黑暗里闪亮,因为有泪光。 “以馨。”他惊叫了一声。 林霆。她一闭眼泪水便断了线的掉落,这个名字曾经试图带给她温暖,但是被她拒绝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以馨伤心的模样让他慌了,他伸出手去按在以馨的肩上。 脆弱和坚强其实就只有一线的距离,只是一瞬间,以馨倒向了林霆的怀抱,她终于支撑不住累得晕倒了。 林霆抱住以馨虚软的身子,他抱起她向大厅走去。她的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他的心脏也感受她的泪,湿湿的。 林玮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以馨,打不通她的电话,他很焦急。见到有人进门的声音,他立刻站了起来,却看到林霆怀中抱着的以馨。 “你们……”他惊讶的站着,看着眼前的情影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要听到他的声音。”以馨在林霆的怀中闭着眼睛,痛苦的说,“我要回房去。” 以馨的话让林玮的心一惊,他不置信的叫了一声:“以馨。”他的爱人,怎么会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她说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林霆也不理会林玮,抱着以馨一步步的上楼。 他将她放在床上,脱下她的鞋子,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她始终都不曾睁开眼睛来,让一个平日乐观的女孩子如此的伤痛,那么原因一定是不可原谅的。 “以馨你怎么了,你知道我多担心。”房门被推开了,是林玮,他慌张的走到床前看着心碎的以馨。 “出去出去,我不要看到你。”以馨拉过被子盖住头,身体不安份的在被窝里挣扎着。 林玮觉得心脏痛得都快枯萎了,以馨怎么可能如此冷漠的对他。 “出去吧。”林霆拉着林玮的胳膊将呆呆的他拉出了房间,而后关了上了房门。 “让她静一静。”林霆说。 “可是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林玮一头雾水的看着林霆,而后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她站在草地上,我走过去她晕倒了,就这样。”林霆简单的说,他深深的看了林玮一眼说,“你不要去打扰她,等平静了,她自会告诉你原因的。” 无言的结局2 一夜,以馨睡得很心痛,她又看到父亲,他一再的告诉她,要坚强,要坚强。 第二天,以馨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下午她才打开了房门。她的脸上神情平静,衣着整齐。而林玮则靠在门口对面的墙壁上,一夜的时间,他便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圈黑得厉害,这是他一夜未合眼的结果,形容憔悴不堪。 “以馨。”他叫了一声。 平静了的心又再度作痛,以馨吸了吸鼻子忍住要掉下的泪水。始终都要面对的,她轻声对林玮说:“进来吧。” 林玮立刻站起身子接着进了以馨的房间,如被赦无罪。 以馨坐在沙发上,林玮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心疼得很:“以馨,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吗?不要无声的对我,这比判我死刑更痛。” 判他死刑?以馨淡笑一下,看着那张她爱得刻骨铭心的脸,即将死亡的不会是他。想了一天,从最初的无法接受到平心静气的思索,她想了很多,想到了她要的结果。 “林玮,我们,分手吧。” 以馨的话如晴天劈雳打在了林玮的头上,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而后立刻爬起来,拉起以馨的手,慌张而不相信的问她:“以馨,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啊。分手,我们之间需要分手吗?” 以馨看着他,心疼他,很心疼他。可是她自己更痛,说出这样残忍的话,说出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话,那比剐她的肉更让她心痛。可是,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不是关宛婷,不是晏茹月。她经不起这样的背叛,经不起身边两个亲近的人背着她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她哭了,泪水落在她自已的身上,落在林玮的身上。 “以馨,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可以惩罚我,但是你不可以离开我。求你,我爱你,我们如此相爱,不要什么分手。我们都要结婚了不是吗?以馨,到底怎么了,求你告诉我。”看着以馨的眼泪,林玮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更加的慌乱,他急切的摇着以馨的手,他是如此害怕失去她。而她,却莫明其妙的宣判他们的爱情要结束了。 以馨泣不成声,她真的无法再说出任何的话。 林玮看着她,忽然间他就哭了,他将以馨紧紧的拥在怀里,害怕她一不小心就飞走了:“你一定是在逗我的对不对,你在考验我到底爱不爱你。傻瓜,我对你的爱你还要怀疑吗。你把我都逗哭了,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没有逗你,是真的,我们,不可以再在一起了。”以馨无力的推开林玮,她用手擦着他脸上的泪水,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哭,比楚儿去世的那一天流的泪更多。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因为…..”以馨停顿了一下,她即将说出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因为楚儿怀着你的孩子自杀了。” 林玮脸上的泪水停止了,它们和发呆的林玮一起僵住。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以馨继续说。 林玮恢复了意识,他慢慢的站起了身子,他的声音变得好遥远:“你怎么知道。” 以馨惊了一下,心更痛了,他原来是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么他这段时间的忧郁,这段时间的心事重重,对楚儿的死异常的难过,是他自己内心的不安吗?是他在自责吗,他的孩子,孩子的妈妈全都没了。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个事实,一个几乎将我击倒的事实。”以馨也站起了身子,痛楚的说,“我曾经以为我们的爱情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得让我倾注了我全部的感情,全部的精力去细心呵护它。我以为可以天长地久,我以为不会有任何的困难拆散我们。可是我错了,有一种背叛是我想原谅都无法说服自己的。” “以馨,我爱你,真的爱你。” “那你和楚儿算什么,算什么。”以馨喝住了林玮的话,他在爱着她的同时,也在爱着寂寞的楚儿吗? “你愿意听吗?”林玮深深的看着她,“你也看到楚儿是多么的不快乐。我曾经爱过她,心疼她的落寂。我哥哥娶了她,却不给她温暖。她常常一个人在屋里哭,我在隔壁听得心紧。我看着她悲伤,我无法不去怜惜她。但是,那一切都是过去。” “多久的过去,楚儿30岁晚上之后的过去吗?”以馨冷冷的说,原来从一开始,她和他的爱情都不是纯粹的。怪不得楚儿对她那么敌视,对她冷漠。她一直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却是如此的难受。 林玮沉默不语,他已经无从解释。他看着以馨,非常真诚的说:“以馨,你不可以原谅我吗?” 以馨心痛的看着他,她的右手在慢慢的褪下左手无名指上的定婚戒指,那一刻,她的在心在滴血。 “不要。”林玮惊呼一声,伸手按住了以馨的手。他的眼神在诉说他的痛苦,在诉说他的深情,在诉说他的不舍,“不可以,不可以取下来。老婆,不可以取下来。” 老婆。以馨哭了,她的意志在一点点的动摇。他们如此相爱这都是为了什么?生拉活扯的要将一段感情结束,那样锥心的痛让人无法承受。 可是他和楚儿的事情如梗在喉的鱼刺,刺着她的肉,她无法接受,永远也不能接受。瞬间,她用力一扯,戒指便离开她的无名指。 林玮绝望的看着她,泪水再一次从他的眼里流出来,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非要这样结束吗?以馨,我们从没有吵过架,非要这么结束吗?我求你原谅我,以馨,原谅我好吗?不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来惩罚我过去的错误。我爱你,求你原谅我。” 以馨也陪着他一同流泪,终于放声的哭了出来。她想这样结束吗?不,她怎么可能舍得这样绝然的结束她最珍贵的感情,她怎么可能舍得和她最爱的林玮分离。她坐到沙上去,悲恸的哭着。 伤到深处,她不停的用纸巾擦着眼泪,吸着鼻子。林玮蹲下身来,抱着她一同哭。俩个人都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 好一会儿,俩人的哭声渐渐平息,眼睛都已经是一片红肿。 “不要分手好吗?”林玮再一次的求她,他是那么渴切得到她的原谅,他的眼里盛满了渴望,一碰就会全部掉落出来,“原谅我。” 以馨她拉过林玮的手将戒指放在了他的手心里,对着她凄美的笑:“我可以原谅你,因为我是如此的爱你。可是,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件事情。没有办法,我没有那么宽广的胸襟。” 林玮心痛的看着她,那枚戒指放在他的手掌心里,他无法去握紧它。 明日大结局 无言的结局(大结局) 两个如此深爱的人分手了,惊动了每一个宛月山庄的人。林振生才康复出院,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血压又急剧的上升。他不明白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的都怎么了,自杀的自杀,疯掉的疯掉,分手的分手。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他那么坚定的认为以馨就会是他的儿媳妇。而这样铁一般的事实居然也落空了。他不明白这个家是怎么了,他更加的心力交瘁和苍老。 以馨和林玮对分手的原因缄口不提,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以馨在一个夜晚去了楚儿的房间拿出了那一本红色的日记本,她想楚儿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秘密,不然她不会带着秘密离开这个世界。于是,她替楚儿焚烧了那本日记,那么她和林玮不堪的过去就真的成为只有三个人知道的秘密了。 很多时候,以馨总是自问,楚儿和林玮的事情真的严重到要分手的地步吗,严重要结束四年感情的地步吗?她很动摇,但是每想到楚儿是怀着林玮的孩子自杀的时候,她就说服不了自己去接受这件事情。也许她可以接受楚儿和林玮曾经的一切,但是她无法接受楚儿30岁那一晚林玮对她的背叛。她不恨他,她不可能恨他。她爱他,今生今世她无法再那么刻骨铭心的去爱另一个男人了。只是,他们无法再在一起。 没有了林玮,宛月山庄自然也不再是她的家了,她必须离开。她打了电话给沈柯涵,希望能和他一起去广州。她要离开得彻底,这里每一处都可以勾起她的回忆,勾起她的心痛。她要躲得远远的去疗伤,虽然她不知道伤口愈合的时间,或许是一辈子。 林玮非常的消沉,非常的憔悴。他总是无声的站在以馨的房间前,却没有勇气去敲开她的门。分离来得太快了,没有任何征兆,它突然的降临把幸福中的人无情的推到了痛苦的深渊。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爬得上来。 以馨过几日就要离开了,而林玮却选择在以馨离开之前离开。他也要离开这座城市,这座悲伤的城市,这座留给他伤口却无法治愈他的城市。林家在上海与人合资搞了一个娱乐城,林玮主动要求过去工作。没有了以馨的城市,对他来说已经不具任何意义。 走的那一天,他只要求以馨一个人去送他。离别总是很伤感和残酷无情。 现实真的很无奈,硬生生撕裂的感情是彼此难以承受的伤痛。以馨和林玮平静的说着话,说一些东拉西扯无关紧要的话题,他们都很小心翼翼不提及伤感的字眼。最终都是要分开的,林玮想潇洒的说再见,但是却说得非常的沉重。他忍住悲伤,转身进安检。 以馨看着他孤单的身影,泪雾茫茫。突然,林玮转过身向她跑过来,将她拥进了怀里,紧紧的,他红了眼,深情的声音震撼着以馨的心:“以馨,叫我留下来,叫我留下来。只要你说一句,我们便不再分开。” 泪水掉落了,心痛,它在动摇。可是,最终以馨离开了他的怀抱,说出的话是残忍的:“林玮,在上海要快快乐乐的知道吗?” 一切都是真的要结束了。 虽然不想接受,万分的不舍,但还是要结束了。林玮失望的哭了,终于是要分开的。他取下了那枚他永远也不想取的银指环,那里包含了以馨对他无尽的深情。但他没有资格再保留它,他把它放在了她的手里。 以馨把它握在手心里,她听到林玮在对她说:“以馨,我永远爱你,永远。”然后,林玮消失在了她的泪眼里。他过了安检,再也没有回头。 以馨迈开脚步离开机场,却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刹那,她放声大哭,悲伤不已。 她和他,是彼此心上永远也抹不掉的痕迹。 回到宛月山庄里,以馨将她送给林玮的那枚银指环扔进了碧湖里。她对他的爱,永远留在宛月山庄里。 翠兰收拾行李向以馨告别,她要回老家结婚了,嫁给她们村里一户有钱的人家。她说她不爱他,只是为了她今后的孩子有钱读大学。以馨不知道说什么好,有的人认为面包远比爱情更重要。而她现在,也已开始迷茫,爱情究竟是什么? 该走的都走了,宛月山庄人气冷清,像一座空穴。 以馨也要离开了,临走前,她去见了林振生。他真的老了,太多事情让这个老人来不及防备就发生了。以馨将一张卡放在他的面前,那张卡是四年前林振生给她的。里面有二十万,是林振生陆陆续续打款进去的。但是以馨一分也没有动,培训部的工作和卖画的钱支撑了她全部的生活费和学费。 “以馨,你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林振生无奈的叹着气,“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我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孙子,一个也没有。” 以馨无语,她无法告诉他。他应该儿孙满堂,但是他却是如此的悲戚。 最后林振生仍是非常慈爱的对她说:“以馨,宛月山庄是你永远的家,你累了就回来吧。” 她含着泪点点头,但她心里明白,宛月山庄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离开揽月阁回到大厅里,碰到了林霆。以馨看着他,她不否认,她对他一直是有一种暗藏的情愫的。只是她选择了林玮,她便不会让它们发芽。现在,她很累,更无心去理会。 他有些忧郁,他对以馨说:“你要离开了吗?” “是的。” “让我去送你。” “好。” 离开的那天,只有林霆一个人去送她。林振生是明白林霆心意的,他把最后相聚的时间留给了他。 机场人来人往,送别的人和离开的人总是那么多。几天前她才在这里送走了林玮,经历了一场伤痛的离别。现在离开的人是她了,她希望今天的离别不会那么伤感。 沈柯涵和他的小天使难分难舍,自然眼泪鼻涕一大把。他先进了安检,对以馨说他在里面等她。 “我进去了,再见林霆,谢谢你来送我。”以馨挥手道别,提着行李准备离开。 林霆拉住了她的手,以馨停下来没有缩回自己的手,他们彼此都明白他们是不可能这么轻松道别的。 “不要和我失去联系。”林霆说。 “不会的。”以馨微笑。 “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自己太委屈。”声音有些哽。 “嗯,你也是,不要太忙于工作,要多休息。”鼻子有些发酸。 “保重。”林霆吐出两个字。 “谢谢,再见。”以馨收回了手,转身离开。 可是,她刚走一步,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胳膊了,轻轻一拉,她便跌进了林霆的怀抱。 “以馨,我等你回来。”林霆紧紧的抱住她,第一次单纯的抱她。 人的感情是脆弱的,以馨一下子就哭了,她说:“不要傻,我也许不会回来了。” “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等你。我说过,在你没结婚之前我是不会结婚的。”林霆推开她一点,深情的看着她,“以馨你知道吗?我爱了你四年,我不在乎再多等几年。” “林霆,你好傻。我,我那么爱林玮,我都不知道今生会不会忘得了他,这对你不公平。” “我不在乎,以馨。我爱你,这句话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 更多的眼泪流了出来,以馨无言以对。 林霆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来是一条心型的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项链,是以馨20岁时他买来准备送给她的。他将它戴在了以馨的脖子上。 “这是你20岁时我准备送给你的礼物,可是那时你有了林玮的定婚钻戒,我想你不会需要它。” “林霆,你不要对我抱任何的希望,我怕你的等待将会是一场空。”以馨心痛的说。 林霆深情的看着她,慢慢的他吻上了她的唇,以馨闭上眼睛没有拒绝。他只是轻轻的吻着她,疼惜她。 “没关系,多久我都等,等你回来。” 以馨转过身去,林霆的深情她无法承载。她自己都不知道归期,她无法给他任何的承诺。她还深爱着林玮,她此时不可能去接受另外的感情。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走进了安检。 飞机起飞了,抖了几下便像展翅的雄鹰穿入云宵。 云朵白得一尘不染,天空蓝得通透而纯净。而以馨的思绪无法平静,如这翻涌的云海。 林玮,她这一生或许都无法忘记。 林霆,他的等待或许会是一场空。 万米高空,以馨泪如雨下。 (全文完) ------------------------------------------------------ 再读结局泪涟涟。发结文时,忍不住再看了一遍结局,却仍是如写这篇结局时那般触字流泪。在写楚儿香消、以馨和林玮分手这两章时,我流了太多的泪。楚儿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个人对她的同情更多一些。写以馨和林玮的分手这章,我几乎是哭到无法落字。或许大家对于林玮在爱情上的多情持有不同意见,但他对以馨的爱却是千真万确的。但爱情终不能优柔寡断,一点点的污渍便可以覆舟。 每个文字都是我自己的孩子,所以我珍视落泪。文完,再次谢谢一直陪着心尘走过来的亲们。虽然人气很低,但正因为你们不离不弃的点击才使得心尘完稿! 谢谢!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