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人鱼被迫营业后爆红》作者：兔兔大王 文案 韩小鱼上岸后，一脚踏进了娱乐圈。 被迫营业的人鱼：工作好累，不能玩耍，人类好惨！ 于是她消极怠工求被炒： 录综艺慢吞吞耽误拍摄，工作人员怨气满满。 没多久，前方必经之路遭遇泥石流。 所有人（腿软）：小鱼救我狗命！ 跟广告商起争执丢掉代言，网友嘲讽她得罪金主就是作死。 几天后，该厂商被爆霉菌超标。竞品：我们合格，小鱼来代言！ 网友：矮油昨晚水喝多，脸有点肿。 拍戏期间被爆料劝前辈去医院看病，前辈粉丝直接炸锅，敢诅咒老师！刚想下场撕，前辈忽然发微博： 感谢小鱼及时提醒，病情还可控。 网友：我好像也有病！求求锦鲤看我一眼！ …… 后来，韩小鱼彻底火了。 发个微博几万人跟转蹭运气，上节目摄像大哥主动加镜头，公司楼下成了热门打卡地…… #身为人鱼竟然因为像锦鲤火了，是我人鱼不配吗？# 韩小鱼：QAQ不是锦鲤是人鱼啊！让我退圈吧！ 饲养员兼经纪人韩扒皮甩出一叠账单：做梦。 * 韩厉，一个颜值抗男星、身份成谜的金牌经纪人。向来号称铁公鸡的他，竟然一时心软捡了只惹祸能吃花钱多的人鱼精。+ 某天，韩小鱼甩着大尾巴、两眼泪汪汪对他说：“厉哥，我发Q期、帮我……”去找医生。 韩厉手脚发软、故作镇定：“不行，太快了。你冷静，我们慢慢发展。” 软萌可爱真香美人鱼X嘴硬心软吝啬金牌经纪人 当前被收藏数：1108 营养液数：107 1. 人类社会生存手册 生存就要去打工，如…… 十月底，海边气温低的离奇。 黄昏一至，冷风就吹透了海边游客的身躯。 深蓝色的海面上，有个长发微卷的女孩跃身而下，蓝粉色的尾巴拍打在海面上激起层层水波。 海面很快恢复了平静，而静谧的水面下有人，哦不，人鱼正在游往岸边。 韩小鱼摆动尾巴，身躯像一只离弦的箭，穿破海水接近岸边。 几天前，她在海上捡到一个昏迷的男人。左右没找到轮船，她只好把人类拖到小岛上，还用人类救人方法给他按了一通。 也算尽了鱼力。 左等右等这人还是昏迷着。 多半是死了。 韩小鱼断定，便抛下这人跑去玩了。 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等她回来，不但人没了，她放在贝壳里的鱼珠也没了！！ 只有一张飘落到石头缝里的人类小纸片，字迹被海水模糊只能看到都城两个字。 没有鱼珠，她就不能长时间潜海。海底那些美食，她再也吃不到了！ 想到这里她哇地一声哭出来。 她的食物！ 熬了几天，她一咬牙决定上岸找鱼珠去。 …… “海琴影视城。” 韩小鱼站在高大的木质牌匾前，眼中闪过欣喜。 找到了。 她上岸后频繁听人提起这个地方，说每天都会招工，还提供免费午饭。 摸摸饿扁的肚子，她抬腿走进去。 影视城一进大门，正对面建了一个本人高的台子，台前零零散散围了不少人。 韩小鱼打量他们一圈，脸上都是焦急等待的神情。 看来他们跟自己一样，都是来打工的。 她看别人的时候，其他人也在暗地里打量她。 眼前这陌生的女孩身穿精致的蕾丝刺绣连衣裙，只是颜色有些黯淡，约么是压箱底的好衣裳。 一副娇俏的身量，脸蛋白皙稚嫩、目光清澈见底，容貌精致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艳丽又不清淡。 好一个赏心悦目的清纯少女。 韩小鱼感受到四处的目光，故作镇定地缓步向前，暗中想了一圈她也没露出什么鱼尾巴。 这些人看她干嘛。 正在这时忽然有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走到台上，扯着嗓门大喊。 “来三男三女补位，200块，有证的来！” 韩小鱼还没反应过来，周围人各异的神情全都亢奋起来，一拥而上。 “导演我行！干啥都行！” “我也行。” “导演看我，我长得帅。” “导演我一米八。” “我要一百八就行！” “唉，不带内卷的！” 开始招工了吗？证是什么东西？ 懵懵的韩小鱼顺着人群不知不觉被推到了台前，左右观察才发现很多人手里拿着个绿色的本本。 原来有证才能打工，她眉头一皱，为自己饿扁的肚子担忧起来。 招工的青年举起手维持秩序，他是剧组的场务，被这么多人围着毫不怯场。 他扫视一圈随手挑了几个人，目光移动到韩小鱼这里时眼中闪过惊艳。 凭这相貌，去试镜女配都行！ “最后一个就你了！” 韩小鱼点了下自己柔软的小脸，不确定地问。 “是我吗？” 青年被她呆萌的样子逗乐，连连点头。 “对对对。” 韩小鱼先是绽开欢喜的笑意，随后眼珠转了转，皱起小脸问：“可是，我没有证呢。” 虽然想赚钱，可她不能骗人吧。 按说没有演员证一般是不用的，青年转念一想，难得有这种条件的群演，破次例也没事。 “你先进组，证以后补上。” 这话一出，引来四周羡慕的目光。这真是老天爷赏饭吃，他们一向有证都被挑来挑去。 韩小鱼开心地跟上去，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找到工作。 青年带着他们一路往剧组走去，给他们详细地讲解着。 “这场戏啊……待会你们站在那儿低着头，尽量表情害怕一些。这几个没有台词，但是有正脸，你们是走大运了。” 这几个人被找来是因为导演临时想加一场戏，这在群演的工作里可算是美差。 韩小鱼好奇地看着周围，很多人拿着纸条声情并茂地练习着，还有人被一群人围着反反复复说一句话。 拍戏，好像就是把自己当成别人。 听这个叫执行助理的人讲解了一番，韩小鱼暗忖这个活好像挺好干的。 刚才路边的包子两块钱一个，两百能买100个包子。 干一天，她能吃两天。 韩小鱼瞬间精神奕奕，昂首挺胸跟着他们往片场去。 片场可谓热闹非凡，群演在露天的长桌子旁化着妆，工作人员忙碌地奔波在各处，呼喊声、交谈声此起彼伏。 助理把他们拉到一处角落的帐篷前，对着里边喊：“黄导，我选好人了。” 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一个下巴上留了撮胡子的中年人走出来。 这人脸盘大得很，略小的五官挤在脸盘中间透出分喜感。 他打量一圈新来的群演，眼中精光一闪。 “还成，你们先去等着。这丫头衣服不行，过来我跟你说下换哪套。” 他指的正是韩小鱼。 助理招呼着其他人去摄影棚，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韩小鱼。 这女孩在一群灰头土脸的群演里格外乍眼，也不知道…… 其他人离开后，大脸盘的黄总上下扫视韩小鱼，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家庭条件不错吧，怎么跑这里来当群演呢？” 韩小鱼穿了件妈妈留下的刺绣蕾丝裙，配上她稚嫩纯真的目光，怎么看都像是富裕家庭的娇养女儿。 多说多错。 她想到妈妈写的这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他猜的果然没错，黄导摸着下巴上稀少的胡须说：“凭你这样貌，也确实该有成名的理想。” 理想是什么，能吃吗。 韩小鱼扁扁的肚子翻滚了下，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的两菜两肉的饭盒。 “但是现在这年代，要想从群演出头，可是难上加难啊。想必你也不是为了一天200块钱来的。” 二百确实不太多，她还要去都城找人，肯定处处花钱。 这么想着韩小鱼表情有些沮丧。 黄导了然，他眯眼看向眼前女孩凹凸有致的曲线，终于露出一丝垂涎。 “叔叔一向喜欢提携后辈，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尽管跟我提。” 手握权力，就难免要做弄一番。 便是不成，也不怕。 娱乐圈自有它的规则，走出门去各个都是一派道貌岸然，一个小小的群演说什么谁会听呢。 他气定神闲地等着她或是欣喜地抓住机会，或是义正言辞拒绝再费番口舌。 谁知道，韩小鱼一开口。 “那我中午可以吃两个盒饭吗？” 她正经八百地问。 黄导嘴角抽搐两下，恼意窜上脸皮。 他认定这女孩是装疯卖傻想蒙混过去，便冷笑一声。 “不听我的，一份盒饭你都吃不上！” 一边说着，他按捺不住上前来想捏住韩小鱼的手腕。 想想马上要捏住她纤柔细腻的手腕，黄导心里一阵激荡。 “我剧组里还有个有台词的角色，你……” 韩小鱼眉头一皱，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她不喜欢陌生人接近。 虽然没听懂他想做什么，但他笑得怪异的表情让她很不舒服。 韩小鱼眼珠转转，露出无辜的神情：“我要去拍戏赚钱啦。” 黄导看看抓空的手，脸色阴沉下来：“我看你是不想在影视城混了。” 说着他还想上前来钳住她的手腕，韩小鱼右腿蓄力盯住他的动作，就等他继续往前给他一脚。 “今天运气不错，” 忽然有声音响起，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男人忽然从帐篷后边走出来。 黄导眯眼看过去。 这人身材高挑略微削瘦，板寸的发型让他原本就深邃的五官更显立体。 “也不知道‘知名剧组导演片场潜规则’的录音能卖多少钱。” 韩厉随手晃了晃手里的灰色录音笔，悠然说道。 黄导脸色一变：“你是什么人，别多管闲事。” 韩厉逆光站着，秋日暖黄色的日光给他渡了一圈金光，活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可他一开口，恨得黄导牙痒痒。 “看不惯半只脚迈进棺材的糟老头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还想为祸人间而已。”韩厉嗤笑。 一个词一个词砸过来。 黄导气得胸膛起伏，却忌惮他手里的录音笔，阴沉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他狠狠看了两人几眼，把他们的样子记在心里。但凡他们还在海琴混，走着瞧。 韩厉转身就走，呆站着消化他那一串词的韩小鱼连忙跟上去。 她看明白了，这个凶巴巴的高个是帮她呢。 潜规则一听就不是好事。 走出影视城，韩厉把伪装了一把录音笔的2B自动铅笔放进口袋。 顺手拿出一根深蓝色的香烟点燃。清淡的烟气袅袅升起，他夹着烟在鼻间停留片刻，醇和的味道涌入。 他转身打量身后的女孩。 身材玲珑有致，一头黑色的柔顺卷发，明眸善睐中带着分不谙世事的娇憨。 好苗子。 “没脑子趁早回家，别作什么一举成名的美梦。”他讥讽地勾起唇角。 娱乐圈这摊浑水，她这种单纯到一眼能看透的小孩被生吞了骨头都意识不到。 无故被骂，韩小鱼忿忿地瞅他一眼，却碍于刚才被他解围不好说过分的话。 “我好饿，没有钱吃饭。”她小声嘀咕。 2. 人鱼传说 能吃，是福？是福是福是福…… 韩小鱼乖乖地坐在餐桌旁，抱起圆溜溜的大饼一口咬下去，柔软中夹杂酥脆的口感让她眼前一亮。 好吃。 嘴里不停地嚼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推到韩厉面前。 “慢点吃，这里有可乐。”韩厉把饮料推过去，低头看她递过来的名片。 名片被水浸湿过，字迹斑斑只剩“都城”“乐公司”几个字。 她就凭这么张名片，身无分文在茫茫人海找人？ “阔落？”韩小鱼含糊地念了一句，学着周围人的样子低头尝试着吸了一口。 第一口，yue，好奇怪的味道。 第二口，嗯？有点酸爽。 第三口，啧啧啧，见底了。 韩厉仔细看了几秒名片，一抬头就看到她晃着空空的可乐杯。 “……” “我可以帮你。”他眉梢微动，点了点名片。 韩小鱼乌黑的眼里亮起一点光芒，唇角忍不住就要上翘。 “你认识这个人吗？” 韩厉把名片推回去。 “只是有名片的线索，但是你要跟我签约三年。” “娱乐圈大红大紫得看命，混个饭吃没什么问题。” 大红大紫是啥？只要能把鱼珠找回来，她就投身东海任鱼逍遥了。 不过他会不会是坏人？韩小鱼不动声色地看他两眼，似乎不像妈妈说的人贩子。 似乎人贩子都会好声好气哄着人，这人可凶得很。 韩小鱼娇嫩的小脸绽开笑意，她水汪汪的眼中满是信任，任谁看了都要心软。 “哥哥是好人，我相信你。” 偏偏这人石头般不为所动：“别乱发好人卡，各取所需而已。” “你能赚钱之前，食宿我来解决。我先给你安排个综艺，能胜任我们再谈下一步。” 他低头拿出手机，联系发小：“找到新艺人了，帮我拒掉那个麻烦精。” 然后又联系熟人，要了个综艺节目跟嘉宾互动的角色。 “刚好下午有个综艺，等会吃完饭我跟你说……” 韩厉抬头，一堆包装纸映入眼帘。 ……他买的是双人餐吧？ 韩小鱼擦擦嘴，略有些遗憾地说：“这里的饭分量好小，没吃饱”。 韩厉一阵沉默。 照这个吃法，光吃KFC她一个月能吃一万多。 算了，话已出口。 他起身到点餐处，又要了一份双人餐。 …… 下午忽然下起瓢泼大雨，停雨后韩小鱼被新出炉的经纪人拉着买了新衣服、新手机。 韩厉面无表情地记好账单，骑机车把韩小鱼送到综艺的拍摄现场。 韩小鱼很快学会了怎么用手机，乐此不疲地用浏览器查一路上看到的各种东西。 她要参加的综艺叫《我跟明星有个约会》，每一期会选三个女性素人跟三个男明星，人一起度过两天一夜合作完成节目任务。 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再配上三个男明星，那可是热闹到家了。 拍摄地点在海边一处开放式休闲公园上，左边靠海右边环山，中间是一条依山而建的公路。 跟场务交涉清楚，韩厉留下韩小鱼自己去给摩托车加油。韩小鱼好奇地看着四周交谈的工作人员，心里默默记住他们说的话。 她这个角色很简单，只要按照提示配合嘉宾就可以。 负责这场拍摄的场务瞥了她几眼，低头发着消息。 没一会儿，节目组的大军抵达现场。 只剩下一小段拍摄，导演组安排其他嘉宾回别墅休息，其他工作人员暂停休息一会儿。 有个波浪卷的女生一扭一扭走过来，对这边的场务摆摆手。场务扬起笑容小跑过去，低头听她说完话忙忙点头。 随后他回到这边，对着韩小鱼喊。 “哎，那个什么小鱼。” 韩小鱼规规矩矩地坐在板凳上，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 “这个角色有人演了，你赶紧回家去吧。” 吴莹莹撩下茶褐色的卷发，斜睨一眼坐在那儿的韩小鱼，然后拿出手机给表妹打电话：“我已经跟场务说好了，你快进来吧。放心，一个互动观众换了就换了。” 表妹缠着她要来综艺露露脸，这位置她早就盯好了，谁知道忽然冒出个跟她类型相似的女人插队，更可恶的是长得还比她漂亮。 吴莹莹冷眼看韩小鱼白皙娇嫩几乎泛光的肌肤，心里更不爽。她家境不错，样貌也算出众，从小都是别人捧着她。 结果进了娱乐圈才发现，她这种容貌不过尔尔。 收到场务的“OK”，她才感觉一阵舒坦。她扬起笑容正要跟场务说话，身边忽然闪过一个身影。 吴莹莹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韩小鱼一脸镇定，大步向导演组那边走去。 韩小鱼听到那人让她回家，着实愣了下。她虽然对这个工作没什么执念，可就这么离开，她的名片线索怎么办？ 那个韩厉才不会随便告诉她。 她表面镇定自若，其实心里有些打鼓。 不会是韩厉搞错了吧？为了鱼珠，为了名片，她还是抬腿迈开步伐。 她走到被众人包围的导演面前，看样子他就是这里管事的。 深吸一口气，她认真地问：“韩厉让我来演互动观众。” 一旁的吴莹莹听这话瞬间松了口气，这女孩比她还天真。 导演这么忙，哪会管这种小事，说不定导演还会嫌她不识趣。 谁知，下一秒。 导演抬头看她几秒，猛拍大腿：“演什么互动观众，你演吴莹莹那个角色。” 吴莹莹：？？？ 导演看着眼前这个跟吴莹莹身材相似、样貌更出色的卷发女孩欣喜地直拍大腿。 这档综艺播出两期，热度正逐步升高，没想到这就被人盯上了。 有人在网上广撒消息，说他们节目造假。所谓的素人根本不是随机选出来的，要么是有钱有势，要么有资本和靠山。 导演他冤……还真不冤。 虽然在网上开通了报名入口，但这三期的素人都是各路神仙塞进来的，他没抵挡住收了第一个，后边就只好全盘接收。 早知道会这样，他肯定坚持住。 导演组商量半天，击溃“谣言”的最好办法就是搞个真素人出来，正面回应。 节目拍摄可耽误不起，他正头疼一时半会去哪儿找新人呢，韩小鱼冒出来了。刚好跟预告片里吴莹莹的剪影很相似。 导演大手一挥，就她了！ 吴莹莹不敢置信地看向导演，颤着声问：“导演，你是不是说错了？” 为了进这个综艺，她磨了家长半个月，辗转找了几层关系花了不少钱，怎么能就这么被换掉！ 导演尽量掩饰不耐烦，无奈地说：“我也没办法呀，莹莹你多理解。” 吴莹莹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晴天霹雳。 她的综艺黄了。 “没背景吧？”导演笑眯眯问韩小鱼。 韩小鱼懵懵地摇头。她就来问问角色，怎么就变成嘉宾了？ 导演欢天喜地拉着韩小鱼去对台本，留下吴莹莹欲哭无泪。 她不该多生事端的。 她还沉浸在悲伤中，表妹眉飞色舞地跑过来。 “姐姐！我要演什么？” 吴莹莹狠狠瞪她一眼：“演个锤子，回家！” 等韩厉开着摩托车回来，得知自家艺人成为正式嘉宾的消息。 他就去加个油，怎么成了嘉宾？ 虽然对韩小鱼有些不放心，但节目组不让陪同，韩厉叮嘱她两句后离开。 今天是这期拍摄第一天，导演决定干脆不补拍，只说韩小鱼有事晚来的。 韩小鱼坐在公园的休闲椅上，被造型师按着头一阵摆弄。 她前方是熟悉的蔚蓝色大海，她从坐下心底就有种想跳海的冲动。 算算时间，她已经一整天没泡水。 鱼珠丢失以后，她能潜水的时间越来越短，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跟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了。 做好造型，她忍不住走到岸边，伸手试图摸一摸海水。 可惜这边有围栏，又离海很远。 “韩小鱼，玩什么水呢？赶紧过来采访！” 澄清“谣言”的事迫在眉睫，导演组正焦躁不安，一看韩小鱼蹲在岸边悠哉哉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新人真是不靠谱，分不清轻重缓急。 韩小鱼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一眼大海，起身去拍采访。 导演担心安排剧本她演不好，大概问了下她的情况就让她自由发挥。 谁知回答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她说话慢悠悠，动不动还盯着前边发呆。 “别发呆了，破山有什么好看的。” 导演心里一阵烦躁，本来就一堆麻烦，这小鱼还耽误行程，真是气人。 其他工作人员也是疲累不已，特别是摄像人员，扛着沉重的机器跑了一整天，这会儿对她拖拖拉拉的节奏满心不爽。 明天还是给其他人多点镜头，摄像不耐地想着。 韩小鱼收回目光，尽量抑制住自己想看过去的冲动。 但是，那边好像有什么怪怪的。 越是克制，她脑子里的猜测越是活跃，各种想法总是不打招呼地跳出来。 磨蹭了半个小时，采访才拍完，原本把韩小鱼当救星的导演这会儿脸色也难看起来。 拍完后，导演吩咐加快速度赶回别墅。别墅那边要尽快开拍。 越往前开，韩小鱼心底不舒服的感觉更加明显。 “我们，要不慢点开？”她试探着问。 显然车上的人都很着急回去，说完也没人搭理她。 心悸加慌乱一起涌上胸口，她像是潜在海里氧气马上要用尽，偏偏离海面还很远的那天，肺部被憋得生疼。 她慌忙喊道：“停一下，我想吐。” 司机赶紧靠边停下，韩小鱼赶紧打开门下车，扶在路边的栏杆上缓缓平复。 奇怪的是一下车就舒服很多，她看着夜晚神秘深邃的大海，忽然不想回到车上。 导演等了又等，额头青筋直跳，他压抑着火气说：“没事赶紧上来，晕车以后自己带药。” 新人真是麻烦，太不懂事了。 哎，人类为什么这么弱小脾气还大。韩小鱼暗自摇头，可惜鱼珠的线索还没到手，不然甩他一尾巴就跳海跑路。 她再次回到车里，倒是舒服了一些，没再跟刚才那样憋闷。 保姆车临近拐弯处放缓速度，司机哼着歌，扭转方向盘转过弯去。 秋日的落日溜得格外快，路边灯光微弱地泛着黄光。 后排的众人还没看清前路，车子被猛地一脚刹住。 导演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座位，烦乱地斥骂：“会不会开车！” 司机颤着声，指向前方。 “泥，泥，泥石流。” 3. 人类社会生存手册 旁人寻它千百度，一…… 灰蓝色的天空还隐约透着微弱的亮度，车窗外是一片幽黑的无尽深海。 车里众人探身往前看去，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前方的道路一片漆黑，连微黄的路灯都熄灭掉。隔着玻璃隐约可以看到环海公路左方的山体，歪歪斜斜地塌下来。 车灯照射之处，半个红色的车屁股被压在土堆里。 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这距离令他们足以听到不远处隐隐约约的轰隆声、流水声。 宛如毁天灭地般的场景电影里看是震撼，亲眼所见只有恐惧。 车内齐齐失声。 联系下午那场暴雨，不知是谁颤着声问：“真是泥石流？” “快、快后退啊！！！” “对对，后退。” 他们脑中嗡鸣，听不清是谁的声音在颤抖。 等车倒回安全的地方，几人才稍微找回理智。 “我，我想起来而，那辆红车，是公园那边超车的那辆！”有个场务惊呼。 这车的车牌号后三位刚好是321，他还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再见它竟然是在泥石流底下。 想到这里他一阵腿软。 看前方的状况，泥石流波及的规模很大，要是他们刚才没有磨叽没有半路停车…… 也许这红色的车屁股该是他们。 跟死神擦肩而过。 恐惧感再次占据每个人的心间，让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韩小鱼第一个回过神来。 虽然没遇到过泥石流，但她是见识过海啸的，人类在天灾面前实在弱小。 不过…… “要救人吧？”她开口问。 众人这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导演抖着手翻出手机，拨出119。 等救援过来，他们被安排从另一个方向不对外开放的救援道路绕出去。 一路上车子开得奇慢无比。 远离了事故发生地，大家彻底松了一口气，思维都活络起来。 “小鱼，你饿了吗？我这有面包。”车上的小姑娘眼眶红红，忽然想起包里有个面包，拿出来递给韩小鱼。 导演感受到肚子的饥肠辘辘，从车里找出一瓶奶放到韩小鱼面前。 “再喝点奶，别噎着。”他笑道。 韩小鱼接过面包和牛奶，发现大家对她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 司机用劫后余生的语气说：“我到现在腿还发抖呢。” “谁不是呢！”摄像师后怕地拍着胸膛，满含歉意地对韩小鱼说：“我刚才还嫌你动作慢，得给你道个歉。” “是啊，我也是，要不是小鱼中途下车，我们这些人都得死翘翘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对韩小鱼道歉道谢，搞得她有些无措。 “确实是我不舒服耽误了时间，泥石流是巧合，不用谢我。”她真心实意地说。 她能理解大家被拖延回家时间的心情，所以被凶也能接受。 韩小鱼眯眼笑起来：“能避开泥石流，说明大家运气好呀。” 大家表面上接受了她的说法，其实心底清清楚楚。 要是没有韩小鱼下车那几分钟，他们铁定会被压在那里。 想想还是一阵后怕。 等他们慢悠悠回到别墅，其他素人和明星已经吃过晚饭。 导演特意吩咐后勤帮忙韩小鱼做饭，又详细地跟她讲了节目的流程和规则。 韩小鱼一进别墅，沙发上、吧台上五双眼睛看过来。 她记得韩厉的叮嘱，老老实实跟大家打了个招呼。 “我叫韩小鱼，各位前辈好~” 她穿着浅粉色的卫衣，头上被发型师挽了个看似随性其实心机满满的丸子头，加上她红润的小脸显得十分可爱娇俏。 原本无聊地摊在沙发上的白景眼神一下亮起来，他抢先站起来跟她打招呼：“小鱼妹妹好，你总算来了。” 按导演的要求，他得从这三个女人里挑一个搞暧昧，方便后期炒炒CP。 可另外两个实在不是他的菜，这个小鱼妹妹倒是不错。 白景热络地过来想把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没想到韩小鱼怯怯地后退一步。 顿时让他尴尬地进退两难。 那个骄纵又愚蠢的素人柳颜似乎嫌他不够尴尬，多嘴道：“白景哥哥难得这么主动，小鱼你太不给面子了。” “小鱼毕竟刚来嘛，对我们都不熟悉。”一旁的陈然打着圆场。 白景是今年热度颇高的新人，难免有些心气高。陈然在娱乐圈底层摸爬滚打好多年，处理这种场景熟练得很。 韩小鱼还没说什么，吧台上的女生又开口说：“白景可是当红小生，小鱼肯定认识吧？” 这个叫季君的女生看上去一派云淡风轻，话里话外却有些挑拨的意思。 韩小鱼环顾一圈，这几个人她都不认识。 不知道说什么就微笑。 她眨眨大眼睛，小梨窝浮上白皙的脸颊。 白景脸上血色上涌，几乎可以想象节目播出后黑粉会怎么嘲讽他。 不过，让他尴尬的韩小鱼也别想好过。 他的粉丝不是吃素的。 白景冷哼一声离开客厅，径直走向健身房。 柳颜一直以白景的粉丝自居，看到白景离开立马扭着腰跟了上去。 陈然干笑两声，他今儿个一整天就在他们几人中间周旋调和，可是累得不轻。 希望新来的这个别出什么幺蛾子。 等饭的时候，韩小鱼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这是她第一次看，各种草原大海沙漠都能看到，电视好神奇。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低沉的旁白响起，韩小鱼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屏幕。 没等画面变化，电视机忽然一闪，一个话筒出现在屏幕上。 “各位房客，接下来是游戏时间。你们需要找到象征房间的金属牌，以金属牌确定今晚的房间是单人床、双人床，还是豪华大床。手握双人床金属牌的房客有权挑选他们的室友。” 播报完毕，电视被直接关闭。 其他人纷纷起身去金属牌，只有韩小鱼遗憾地看着电视机。 她不会开。 还没看到动物们交|配呢。 “小鱼，你还是快点找吧。”陈然好心提醒。 如果最后拿到双人床的不愿意跟她睡一起，难免会有些难堪。 “呵，有人不会想坐享其成吧？”白景路过的时候冷笑一声。 正好刚才在车上给她递面包的小姑娘李雪喊她吃饭，韩小鱼起身伸个懒腰没有理会白景。 对礼貌的人类她当然要好好说话，像他这种有点点讨厌的人，人鱼才懒得搭理呢。 韩小鱼吃饭的时候被摄像机一路跟拍，惹得偶然看到的柳颜十分不满。 “不是说真素人吗？还不是有后台，怎么没有摄像机专门拍我吃饭。” 不过并没有人回应她，小人鱼专心致志地吃着饭。 一盘蛋炒饭下去，她抬头可怜兮兮地问：“还有吗？” 李雪一路小跑到厨房，端出脸盘大的不锈钢盆。 “这里还有！” 韩小鱼心满意足地埋头吃完，起身拍拍肚子打了个饱嗝。 小鱼真可爱，吃饭打嗝都这么可爱。李雪坐在旁边看着她吃饱喝足，莫名有种满足感。 “小鱼你快去找房间。”李雪催促她。 韩小鱼环顾一周嬉笑：“我睡哪儿都行，我要先去泳池泡泡水。” 在哪儿不能睡，露天她都睡得可香。 还好下午买的东西都被放到包里，她换上泳衣往门外走去。 来的时候就发现外边有个泳池，她心痒难耐一直想下水去泡泡。 不能变出鱼尾巴也要泡泡。 试探下温度，韩小鱼跃身跳入泳池，一分钟就游了几个来回。 一天没碰水的她这会儿像撒欢的小狗，一圈圈在水里翻滚。 她刚从泳池露出头来，旁边柳颜路过。 她居高临下对着韩小鱼冷笑：“这种天气游什么泳，为了显摆身材也太拼了。” 随后她捏着手里的单人间铁牌得意地走过去。 “自己住一间真好，有些人说不定要睡沙发喽。” 韩小鱼前后一声没吭，看着她自言自语说了一堆。 是跟她说话吗？ 这人多少有点奇怪哦。 她刚要继续在水里活动腿脚，白景又走了过来。 这人也奇奇怪怪。 他仰着头连看都没看韩小鱼一眼，随手往泳池里扔了块石头。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这节目里，他是最热的明星，节目组不可能为一个素人得罪他放出这种片段。 作弄下这个不识趣的人，没找到豪华间的郁闷都缓解了。 韩小鱼见他莫名其妙地扔石头进泳池，气愤地翻身往池底游去。 她最讨厌乱往海里扔东西的人类，只要让她碰上，她一定会把垃圾全都扔回他们的船里。 游到水底找到那块石头，韩小鱼一转身忽然看到另一边池底有个亮晶晶的东西。 双腿轻微晃动，她缓缓接近那个亮晶晶。 是个金黄色的拍拍，镶了一圈亮亮的小石头。 上边刻着“豪华间”。 微波荡漾的游泳池水面被破开，身材姣好的女孩从水中冒出，她高举着闪亮的金牌，水珠滑过她肤如凝脂的脸颊，笑容纯净得像与世隔绝的水中精灵。 “我发现了豪华间唉~” 弹幕瞬间刷起来： [哇她皮肤好好啊！！] [真能装] [白景是在干嘛？] [肯定是她先惹事 哥哥才生气的] [旁人寻它千百度，一低头正在水池深处] [可爱可爱awsl——] 4. 人鱼行为图鉴 他怕不是个傻子吧…… 白景进屋的时候，除了韩小鱼其他人都坐在客厅里。 他随手把双人间的牌子扔到茶几上，颇为遗憾地说：“没找到豪华间。” 问了一圈，其他人也是要么单人床要么双人床。 陈然甚至一个牌子都没找到，只能跟白景睡一间。 白景开玩笑般地撇嘴嫌弃着：“两个大老爷们睡一张床，真是。” 紧接着季君惊讶地问：“难不成你想跟女生一起睡？” “呵呵呵，怎么会，当然是想住豪华了。”白景干笑两声。 “说起来，不是有个直播镜头吗，你们发现在哪儿没有？”陈然开口转移话题。 没办法，谁让他是老大哥人设呢。 直播镜头？白景着实愣了下。 他不知道有这玩意啊。 回想一下，似乎经纪人跟他提过一嘴，当时他心情不好没往心里放。 “我没看到哎，”柳颜往白景身边凑了凑，撒娇似的问：“白景哥哥知道吗？” 白景手机震动一声，经纪人发来信息，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有搭理柳颜，他点开信息。 “不是跟你说有直播镜头吗？！你在泳池乱扔了什么？赶紧圆回来！” 白景：……就这么巧？ 还真就这么巧。 他脑子急速转着，虽然他的人设是率直富二代，但扔东西确实不太合适。 还没想好怎么办，抬眼就看到韩小鱼包着浴巾走进来。 “小鱼，我刚才路过泳池的时候玉吊坠好像不小心掉水里了，你有看到吗？”他急中生智，满脸焦急地问。 韩小鱼擦了一把顺着额边细发滴下来的水珠，奇怪地看他一眼。 “玉吊坠？” 白景手里比划着：“就这么大小，还挺贵的。” “很贵？” 韩小鱼脸色凝重起来，仔仔细细打量了下白景。 看得他不太自在。 紧接着，韩小鱼伸出手来，把手里的青色石子“pia叽”一下拍到桌子上。 “这好像是石子唉，你被人骗了吧。” 韩小鱼语气中带着点怜悯，目光里的怀疑明晃晃地在说“他怕不是个傻子吧”。 她本来还很生气白景乱扔东西。 现在就是挺可怜他。 连她这种没见识的人鱼都知道，这就是路边普通的石子呀。 白景表情凝固住，他以为可以蒙混过关，等会儿装装样子去水底找一下。 哪能想到韩小鱼会捞上来。 更损的是，摄像机特意把镜头移到桌子上给石头来了个特写。 “哈哈，你可能找错了吧，等会我自己去找。”他干笑一声，试图挽尊。 “我们还是先去看房间吧。”白景强行转移话题。 房间都在楼上，他们根据引导来到门外，一间间看过去。 单人床就是简陋的一米五小床，薄薄的床垫一看就很硬，在偌大的房间里显得可怜兮兮。 拿到单人床的是柳颜和最没有存在感的男明星李峰，李峰一言不发就拎着包进了房间，柳颜去坐了下郁闷得不行。 “这床也太硬了，怎么睡啊。”她抱怨着。 双人床应该会舒服一些。 她眼珠一转，嬉笑着凑到季君身边。 “季姐姐，反正你跟谁睡都是两个人，我跟你凑合一下好不好？” 季君略有些为难地看了韩小鱼一眼，斟酌下说：“小鱼没意见我都行。” 皮球被踢到韩小鱼这里，她茫然地抬起头：“你们商量就好啦。” 关她啥事? 柳颜笑开，很满意韩小鱼识趣的态度。 接着几个人来到双人床的房间，一推开门。 半晌没人说话。 只见十几平的房间里，中央赫然是一架床。 没错。 是一架，上下两层。 就是高中宿舍那种上下床。 真?双人床 陈然忍笑问：“柳颜你还换吗？” 柳颜苦着脸连忙摆手，这还不如她的单人床呢。 “双人床还是留给小鱼吧。” 她刚说完，韩小鱼懵懵地从浴巾里掏出一个带亮边的牌牌，对着镜头问：“我这个也是双人床吗？” 大家扭头看过去，齐齐失声喊：“豪华间？” 亮晶晶的牌子像是直接拍在他们脸上，无情地嘲讽他们刚才自以为是的安排。 柳颜下意识问：“你是不是作弊了？” “你不是一直在游泳嘛。” 其他人也疑惑地看过来，韩小鱼一脸无辜。 “它刚好就在泳池里呀。” ……这运气。 他们也不得不服。 这一晚上，嘉宾们辗转反侧被硌得难受，双人间更惨的是一人动弹整个架子都跟着晃悠悠。 所有人都没睡好，除了韩小鱼。 日上三竿，韩小鱼伸着懒腰从楼梯上走下来，精神奕奕显然睡得不错。 楼梯后方的餐厅里，其他嘉宾围坐在餐桌边，各个身心疲惫。 “早上好~”韩小鱼揉揉惺忪的睡眼，跟他们打招呼。 “早~”回应她的是无精打采的声音。 早餐是包子配粥，每人都拿了一份在自己身边。 剩下的放在保温盒里。 确定他们的饭都够吃后，韩小鱼拿出一个小碗，装出一个包子来。 “唉，现在好多小姑娘，为了身材都不怎么吃饭，这样对身体可不好。”白景看似担忧地说着，让大家目光一下子转移到韩小鱼身上。 他可非常清楚大众讨厌什么样的漂亮女生。 昨天那直播虽然很快让经纪人协调撤掉了，粉丝也在帮他解释，但还是有人拿他扔东西做文章。 还说他没礼貌，高傲。 思来想去，白景怎么都觉得是韩小鱼的锅。 白景的头号粉丝柳颜立马跟上：“对啊小鱼，你要多吃点，之前官方新闻还批评过节食控制身材呢。” 韩小鱼把装包子的小碗放回保温盒，把剩下的一盘包子和一大碗粥搬到餐桌上。 “还是留一个吧，万一你们没吃饱呢。”她语气格外真诚。 然后一桌子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干掉了在盘子里堆成小山的十几个包子，还有一大碗粥。 另外两个女生加起来都没有她吃的一半多…… “嗝~”吃完后，韩小鱼捂着嘴打了个饱嗝。 看得屏幕后的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也一脸满足。 “还好我担心小鱼不够吃让小雪多买了一些。”导演洋洋得意。 别的他没法多照顾，多给点镜头，让她吃饱，还是没问题的。 韩小鱼一抬头对上满含惊讶的五双眼睛，茫然地问：“怎么，你们没吃饱吗？” 那应该早说呀，她都吃光了。 五人呆愣愣地齐齐摇头，吃饱了吃饱了，看她吃都能吃饱。 接下来节目组公布了今天的任务，上午他们每人有十分钟的时间去猫咖里熟悉猫咪，下午他们可以分别选择道具一起进入猫咖，能获得最多猫猫青睐的人获胜。 “哇~我最喜欢猫猫了。” 去猫咖的路上，柳颜娇滴滴地说着。 “喜欢小动物的女孩肯定心地善良。”其他人不说话，陈然又充当了气氛组。 看韩小鱼神色游离，陈然问：“小鱼喜欢猫吗？” 猫啊……她没见过呢。 狗是见过的，猫只在《动物图鉴》的画册里看到过。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正常人类怎么会没见过猫呢。 她有些慌乱地点头。 抵达猫咖后，他们按照房间顺序依次进去跟猫猫玩，而韩小鱼是最后一个。 眼见着所有进去的人都一脸慈爱&治愈的脸色出来，连看上去一直闷闷不乐的李峰都露出浅笑。 韩小鱼有些放心了。 看来猫猫是和善的动物。 轮到她时，她就一脸轻松地走过去推开门。 霎时间，十几双眼睛看过来。 黄色的、褐色的、蓝色的、黑色的、灰色的，各色圆溜溜的眼瞳直直盯着韩小鱼。 一时间，整个空间凝固住。 韩小鱼僵硬地把右脚往后一挪…… 摄像小哥透过镜头，震惊地发现。 十多只猫，几乎同时动了起来。 5. 猫猫行为图鉴 霸道总裁只爱我？…… 韩小鱼被十几双卡姿兰大眼睛盯住，危险的气息让她整个后脑勺头皮发麻。 危险。 快撤。 大脑发出的信号让她右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十几只毛茸茸的猫闻风而动，优雅地抬起脚步，一步步逼过来。 刚退后两步，她就被工作人员提醒要进门去。 韩小鱼一咬牙，僵硬地抬起腿往前迈，随着跟猫咪的距离越来越短，她不禁寒毛直立。 呜呜，有点可怕。 它们的神情，分明是想吃掉她。 看！它们在舔嘴！ 猫主子们迈着高贵的步伐，一点点接近这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生物。 韩小鱼身后的门被关闭，她倚在门上避无可避。 最后只好蹲在地上，露出她白嫩嫩的小虎牙，龇牙威胁。 “别过来，嗬~” 猫咪们似乎感受到她抗拒的态度，脚步放缓一会儿，但还是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矜持的猫先是嗅嗅，再蹭蹭她的腿。 不矜持的直接扑到她怀里，冲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舔来舔去。 “呜呜~走开啦。”韩小鱼低声哀嚎着。 为什么要舔她，果然是想吃她。 摄像大哥忍俊不禁地看着这一幕，把镜头聚焦在她生无可恋的表情上。 难怪她在车上点头说喜欢的时候那么牵强，她分明是怕猫啊！ 十多只毛茸茸罕见地围在她身边，十足地展现了什么叫身上长猫。 手上、胳膊上、脚腕上，甚至脸上，都被猫猫舔了一通。 韩小鱼被沾了一身各色的毛，很是嫌弃地把猫往外推。 “走开走开，不要舔我。” “别蹭我，不好吃啦。” “再舔咬你。” 好不容易熬到十分钟，韩小鱼一把推开门拔腿狂奔而出，阳光下各色的猫毛飞舞在空中。 上车后，她半摊在座位上喘着粗气，表情苦大仇深。 看她这状态，其他人还以为是追着猫跑累的。 哪能想到是猫追着她跑。 半小时后，节目组拿来几种逗猫的道具，什么铃铛、毛球、逗猫棒、猫粮、抓板、猫草等等。 嘉宾可以挑一件来吸引猫的注意力，能勾引的猫越多得分越多。 猫被关在里间，嘉宾站成一排在门外挑选道具。韩小鱼让其他人先挑，自己拿了个毫不起眼的小木球。 然后默默地走到其他人身后。 这样应该没那么引猫注意吧？ 门被打开后，先是一只布偶猫踱步出来，然后是大橘、蓝猫。 其他人费劲心机摇晃手里的东西吸引猫的注意力，陈然甚至还在鬼叫呐喊。 “小喵喵看这里~” “喵~喵~” 柳颜和白景也不甘示弱地学猫叫，试图引诱到一只猫。 然而三只猫并没有理他们。 它们动动鼻子，目标明确地绕过他们扑向韩小鱼。 韩小鱼见状猛地把木球扔到地上，围着嘉宾们躲避追赶。 然后陆陆续续又有其他猫加入，韩小鱼被一群毛茸茸围追堵截。 其他人：“……？” 目瞪口呆。 这个环节，韩小鱼就是当之无愧的吸猫King。 虽然当事鱼并没有多开心。 问就是又被舔了TAT。 …… 等拍摄结束，韩小鱼拿到了她的第一笔出场费两千元。 因为她没有银行卡，节目组直接给了现金。 拿着厚厚的一沓红票票，韩小鱼满足不已，连被猫撸的气愤都缓解了不少。 这比当群演赚的多，应该够她去都城吧？ 韩厉来接她时，依然开着他那辆黑红色的拉风机车，在一众名车中格外抢眼。 “拍摄一天就得罪人了？”韩厉挑眉问。 韩小鱼震惊：“没有啊，我没干坏事。” 她一直乖乖录节目，也没欺负人，怎么会得罪人？ 韩厉点开手机，递给她看。 是节目组发布了“素人造假”谣言的澄清声明，还附带了她的采访视频。 这条视频下面，几屏都是指责她录节目迟到、拍摄拖延耽误后续工作的评论。 [录节目还迟到，没有职业道德] [白景这么守时的人，肯定是看不惯她] [白景真是脾气好，要我就直接骂她] [既然耽误节目拍摄，活该被骂] [还故意拿石头说是静静扔的玉，太过分了。] 为什么骂她？韩小鱼有点气愤，明明白景扔的是石头，哪里有扔玉下去！ “这些人是谁，他们怎么知道这么多？”韩小鱼气鼓鼓地问。 她现在对娱乐圈也仅限于网上搜到的一点表面东西，完全不清楚里边的弯弯绕绕。 韩厉大概跟她讲了下，她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白景的粉丝。 白景的人设就是脾气火爆的富二代，所以粉丝对他的行为很有滤镜。说话难听在他这就是性格直爽，不礼貌就是嫉恶如仇，反正怎么都得护着。 节目组直播的时候看的人不多，白景粉丝那边立马做出了反应。 哥哥扔的不是垃圾，是不小心把玉甩出去了。 韩小鱼还污蔑哥哥扔石头。 节目里对韩小鱼阴阳怪气，是因为韩小鱼耽误了节目拍摄，哥哥看不惯。 韩小鱼纯粹自找的。 听完这些，韩小鱼张口结舌。 这还能睁着眼说瞎话？她被人嘲讽、扔石头，最后还要被骂？ 没天理啦！ “你要是真素人无所谓，既然要进圈，得想想对策。”韩厉说。 韩小鱼乌溜溜的眼珠一转，拍手说：“找导演问问。” 闻言韩厉眉头一皱，他这并没有导演电话，而且导演也不会为她得罪一个有些流量的明星。 结果韩小鱼拿出她的新手机，直接拨出一个电话。 “钟导，采访视频好多人骂我怎么办呀？”她的声音有些闷闷不乐。 对面的导演一听立马安抚她：“小鱼你别急，我们都看到了，等下就有人发微博澄清。剪辑的时候也会如实放出去，你别怕哈。” 韩小鱼软软糯糯地道谢：“我知道啦，谢谢导演。” 挂掉电话，她得意地抿嘴一笑。 “导演说帮我解决。” 韩厉在一旁听到导演的回复，表情有些复杂。 现在的导演都这么接地气了？ 他现在很想知道，韩小鱼这两天在节目组是怎么混的。 等韩厉骑摩托到达小区，发现节目组的几个工作人员纷纷转发了微博。 场务小雪：[小鱼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大家都超级喜欢她~] 专属摄像：[我的福星！请大家多多支持！] 我爱灯光：[这次真是死里逃生，还好有小鱼。] 网友都不明所以，这是发生了什么？ 直到场务小雪转发了昨天海市的泥石流新闻，说如果不是小鱼不舒服停车几分钟，他们现在已经上了社会新闻。 网友： [我的天，真的假的！] [太可怕了] [那也是她耽误了时间。] [楼上这脑子还是别追星了。] [按流程白景早就拍完了，根本没耽误他时间。] [刺激了，坐等开播] 韩厉一愣，有些奇怪地问：“泥石流是怎么回事？” “就是回别墅的时候环海路上发生了泥石流呀。”韩小鱼跟在他身后四处观察。 这小区都是灰色的六层小楼，外墙皮掉落得斑驳不堪，彰显出岁月的痕迹。 看样子她的金大腿，是镀金的。 她不由得有些担心，韩厉能养活她吗？ 韩厉停住脚步，被她轻描淡写的语气搞懵。 “你们遇到了泥石流？”他语调不禁上扬。 昨天的泥石流新闻他也有看到，却没有意识到那条路正好在去往别墅的路上。 “对啊，韩厉我们晚上吃什么？”韩小鱼点点头，随口问。 韩厉一阵心梗，头疼地说：“这种事，以后要及时跟我说！” 这种大事她都不放在心上，还惦记着吃。 这是貔貅转世吗？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捡的这个听话的小孩似乎没那么省心。 韩厉的家在二楼，进门后韩小鱼敏锐地察觉到这里的装饰、家具跟她拍摄的别墅差距很大。 仔细看去，很多木质家具表层的漆面已经干裂，沙发布有些泛白，地面砖失去了光泽有些灰扑扑的。 她的准经纪人，似乎生活有点困难？ 原本她还打算问清名片的事直接跑路。 现在想想这样做太不地道了，韩厉这么困难还带她吃那么贵的肯德基，她怎么能自己跑路呢！ 韩厉不知道她这一番思想斗争，从厨房里端上做好的饭菜招呼她吃饭。 听剧组的人说，现在年轻人都是点外卖吃，要么家里有保姆做饭。韩厉却只能自己做饭，看来他真的很穷。 抱着韩厉递给她的一大海碗骨头，韩小鱼吃的香喷喷。 一边吃她一边琢磨。 要不，她赚的两千块分给韩厉一些？ 正吃着，韩厉忽然开口。 “你那张名片是都城麦果娱乐公司的统一样式。” 韩小鱼心里一喜，那她去这个娱乐公司找人就好啦。 他接着说：“这公司规模大概上千人。” 上，上千人？ 韩小鱼呆住，这让她怎么找啊。 “明天收拾东西回都城签约，有两个资源，一个是很不错的剧本，另一个是跟麦果有关系的电视剧。你选哪个？” “麦果！”韩小鱼脱口而出。 “哦，”韩厉似乎早有预料，他淡定地说：“电视剧名字是《霸道总裁只爱我》。” 6. 迷惑偶像剧 我为什么要做霸道总裁的女…… “杨导你好，我是韩厉。”韩厉打开手机外放，态度温和。 “呦，韩经纪人，有何贵干啊？”杨志明不紧不慢地问道。 他一看来电，就知道这厮肯定是惦记上了自己的新剧。往日在韩厉这他可吃了不少亏，这次要光明正大地敲他一笔。 韩厉直截了当：“杨导你那新剧，给我留一个小角色。” 杨志明嘿嘿一笑，张开就开价：“韩总带新人啊，刚好有个回忆的角色，五分钟一万。” 韩小鱼看到对面的韩厉肉眼可见地变了脸色，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两千。” 对面不依不饶：“不是哥哥缺这点钱，新人是真麻烦，没经验悟性差还容易……” “三千，不行我就去找成导。” “成交。” 杨志明舒坦地呼出一口气，每次谈判都被韩厉削下一层肉，能从这抠门的金牌经纪人手里坑个三千真是让他身心舒爽。 而韩小鱼还没搞清楚状况，她兴奋地问：“下一个工作报酬是三千吗？” 照这么下去，她可以天天吃好多肉唉！ 韩厉瞥她一眼，叹口气：“是倒贴三千。”这个杨志明，早晚让他还回来。 韩小鱼举起两根手指头一算。 大惊。 “那我不就没钱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小鱼收拾好仅有的一点行李，被韩厉带着来到了机场。 她这才知道韩厉日常是在都城工作，最近只是来海市休假。而她以后也要留在都城。 在机场路上，看到不远处起飞的白色小鸟模样的东西，她不禁有些惊叹。 人类可真是厉害啊。能让好多人坐着钢铁小鸟飞到天上。 坐完飞机，她就是上过天下过海的人鱼。 登机前，气势豪迈。 起飞后，人鱼腿软。 韩小鱼闭着眼倚在靠背上，一路腿软到落地。 原来，这就是妈妈说的恐高…… 落地后她被韩厉带到公司，签了一份B级合同。 “B级，是什么意思？”韩小鱼用手指描画着“B”的符号，茫然问。 韩厉停顿两秒，脑子里飞速划过《小学英语》《字母歌》《从零开始学英语》。做艺人，总不能连基本的英语都不知道。 “等拍完电视剧，再给你培训。”他说。 韩小鱼全然不知自己要接受噩梦般的教学，把自己的东西放到公司楼上的公寓宿舍后就被拉到了剧组。 她要演的是《霸道总裁只爱我》这部剧里男主角——霸道总裁的妹妹，只出场几幕家族聚餐，也不需要什么演技，呆在那老老实实吃饭就可以。 没有钱拿，还要倒贴。 要不是她想看一下麦果公司的人，是绝对不会来的！ “我出去打个电话，老实坐着别动知道吗？” 韩厉把她安排在一边看导演拍戏，自己出门去打电话。临走前他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次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吧？ 这场戏是男女主角一起在花园餐厅吃饭，男主特意包场向女主角告白。 花园的喷泉水池边，一张豪华的两米长欧式餐桌上摆放了几只蜡烛和果盘，男女主角分别坐在两旁做准备。 男主角长得白皙清秀，一开口却是沙哑怪异的公鸭嗓。 “杨导，我今天感冒了。” 杨导听了无所谓地挥挥手：“收音撤下来，后期补录。” 一个看上去很瘦弱的小姑娘从周围收拾了几个带着黑乎乎圆筒的杆子，放到韩小鱼旁边，然后顺势挨着韩小鱼坐下来。 韩小鱼好奇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却谨记韩厉的叮嘱没敢乱碰。 “这就是收音的设备，关掉这个就只能后期配音啦。”瘦脸女孩看她好奇，给她讲解了下。 韩小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着释放善意的女孩抿嘴笑了下。 没一会儿，拍摄正式开始。 两个主角坐在相隔两米远的餐桌两头，服务生把餐具端上来。他们正要开始吃，忽然天上开始下起小雨。 雨越下越大。 “下雨了，我们去屋里吃吧！”男主角操着他的公鸭嗓大喊。 好在女主角没笑场，也许是雨滴遮掩了她的神情。 “才不要！这么丰盛的大餐，在雨中吃不是更美味吗！”女主角大喊回应。 韩小鱼看着他们盘子里的两块排骨、馒头片和几片黄瓜，有些奇怪地小声说。 “这就是他们的大餐吗？我昨晚吃了好多呢。” “淋雨怎么会更美味？” “馒头泡了雨水，会烂的呀。” “呀，盘子里的黄瓜片飘走了！” 大概是泡了水的馒头吃不下去，男主角开始在淅沥的雨中用公鸭嗓告白。 “姜小星，做我的女人吧，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我不要 做你的女人。” “为什 么 ？我这辈子还从没说过爱字！” “大哥，你不是刚说过吗。”韩小鱼小声嘀咕。 “我为什么要做霸道总裁的女人，我要霸道总裁做我的男人。”女主角一脸傲娇的说着。 韩小鱼忍不住吐槽：“这有什么区别？哎呀，午饭放的油是不是太多了，感觉好腻啊。” “噗~”旁边的瘦脸女孩终于忍不住笑意，低声笑起来。 “你小声点，别被导演听到，他会生气的。” 这女孩叫沈小默，刚毕业没多久在剧组打工。 她早就对剧组的台词和剧情无力吐槽，没想到今天遇到韩小鱼这么直白的女生，立马跟她小声讨论起来。 “等会儿还有更智障的，你等着看。” 下一幕，果然来了。 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男：“好，你解释啊。” 女：“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男：“你说啊，我在等你解释呢。” 女：“你现在好没有耐心，你变了。” 男：“是你说要解释的，你解释啊。” 韩小鱼简直急的跳脚：“她倒是解释啊！” “CUT——非常好！” 拍摄结束，导演满意地拍手。 他把拍摄的画面转接到屏幕上，回顾这两幕。刚开始很正常，等播到大雨的时候，声音低微却清晰的画外音如影随形。 主角吃大餐，画外音：“这就是他们的大餐吗？我昨晚吃了好多呢。” 主角淋雨吃，画外音：“淋雨怎么会更美味？” 主角还在吃，画外音：“馒头泡了雨水，会烂的呀。” 主角吃完后，画外音：“呀，盘子里的黄瓜片飘走了！” 镜头里，刚好有一片黄瓜从平盘里溢出。 “噗嗤~”“噗”“哈~” 各种笑声此起彼伏，导演嘴角抽搐脸色难看，而画面还继续播放。 “大哥，你不是刚说过吗。” “哎呀，午饭放的油是不是太多了，感觉好腻啊。” “等会儿还有更智障的，你等着看。” “她倒是解释啊。” 片场四处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被导演黑着脸看一眼后又强忍着笑意。 导演站起来环视一周怒喊：“是谁！给我站出来！” 导演的视线一一扫过工作人员，被他看到的人都猛烈地摇头，表示不是自己这么胆大包天。 韩小鱼不太明白导演为什么会生气，于是茫然地举起了手。 居然还敢承认！导演眯眼看向这个被韩厉塞进来的艺人，韩厉他不好得罪但这次可是他的艺人自己犯错。 “还有一个人，自己站出来直接滚蛋！” 剧组外，沈小默留着眼泪跟韩小鱼道歉：“对不起，都是我忘记关掉收音，害你也被辞退掉。” 韩小鱼叹了口气，十分疑惑：“这也不怪你，导演不是说后期配音吗，我们说话被记录也不影响拍摄啊。” 沈小默看她懵懂的样子，解释的话吞吞吐吐说不出口。 “就，可能影响导演心情吧。”她怎么不懂呢，导演分明是恼羞成怒啊！这剧本的编剧正是导演的媳妇，他肯定也参与了，韩小鱼这样吐槽可不是导演下不来台。 沈小默自认是个演艺圈的菜鸡，今儿个可算见到了比她还菜的人。她掏出手机要了韩小鱼的联系方式，很仗义地说：“等我找到工作带你一个。” 工作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韩小鱼皱眉苦思。 她明明是只快乐的人鱼，为什么要这么辛苦来工作。还好找到鱼珠她就可以跑路，想想人类要工作好多年…… 人类真是好惨啊。 韩厉挂掉电话，一扭头就看到她垂头丧气地呆在这里。 “这么快拍完了？是你要找的人吗？” “没有。” 韩小鱼有些心虚地摇摇头，好不容易给她花钱找的剧组就被她搞没了。 韩厉听了来龙去脉，只觉啼笑皆非。 “真有你的，惹祸一把好手。” 他入行五年带了四个艺人，从没听说过演员吐槽剧情被辞退的。 被他这么说，韩小鱼更是难过地低下头。 “多大点事，这破剧演了也被骂。” 韩厉抽一口烟，往剧组里走去。他拇指和食指举过头顶做出搓钱的手势：“人辞退了，钱得还我。” 就这样没了工作，韩小鱼沮丧过后，心里忽然有一点轻松。最好是能赚点钱够她吃饭、能去找人，又不用像人类那样辛苦。 听着韩厉在旁边给她规划下一步怎么发展，韩小鱼偷偷地想，偶尔消极怠工好像也是好办法。 只要别被金大腿发现。 想清楚这点，韩小鱼喜滋滋地跟着韩厉回了宿舍。宿舍就在公司的楼上，普通艺人两人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韩厉给她分配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 韩厉这边明显生活气息更加浓厚，内饰跟海市那边的老房子风格有些相似。 总的来说，很朴实。 韩厉在电视柜里翻找着东西，一扭头就看到韩小鱼趴在鱼缸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里的鱼。 六条彩色的鱼在缸里四处乱窜。 “这是什么鱼？”韩小鱼问。 “热带鱼，南方海里的品种。” 闻言，韩小鱼两眼放光。 “好吃吗？” 7. 猫选之子 先撩者贱，爽了 韩厉手下一顿，淡淡地说：“有毒。” 韩小鱼遗憾地收回蠢蠢欲动的手，这么好看的鱼就该好好吃掉，怎么会有毒呢？ 《我跟明星有个约会》在周四晚上如期播出。观众蹲守在电脑前，对这期节目十分期待。 韩小鱼青涩的面孔、简单到父母双亡邻居抚养长大的背景，令不少观众心软。 后来遭遇泥石流、白景疑似欺负素人的各种消息流出，把大家的胃口吊了个十足十。 综艺开播十多分钟，好多人都不约而同地用了倍速。 韩小鱼出现后没多久，视频画风一变。节目组这段时间没有拍摄，竟然直接把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剪了进去。 弹幕瞬间增加起来。 [来了来了] [最讨厌工作效率低，磨磨唧唧真的很烦人] [是有点，为什么让开慢点] [天都黑了，开车慢点更安全没毛病啊] 低像素的视频放大后显得格外没有质感，加上天色黑暗只能看到几米前的景象。观众不仅没有嫌弃这粗糙的画质，反而各个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等韩小鱼要求停车的声音响起，车上有人低声抱怨着。忽然，铺天盖地的“高能预警”飘过来，还没看到高能的人赶紧关了弹幕。 车继续开后忽然一个转弯，然后急促地停住。 他们清晰地看到了车前的景象。 倒塌半边山体隐约可见，前方道路被淹没、车辆被吞噬，那半个红色的车屁股近在咫尺。 他们仿佛身在车中，切切实实地体验了一把跟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尤其，车里还有人说这红车刚超车不久。 直到屏幕上闪过节目组向泥石流事件中受伤死亡的人表示祝福和哀悼，他们才发现自己一直提着一口气。 [有被吓到……] [真的可怕] [祝福伤者] [真是太惊险了] [难怪节目组会护着韩小鱼]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观众也难免对韩小鱼有了一点原始的好感。等看到白景对她先是热络又冷嘲热讽后，很多人表示难以理解。 [他又不是多么大腕的明星，不认识他就甩脸子] [拿没礼貌当有个性] [这会儿小鱼还在后怕吧，还没搞清状况就被人冷落] [才十八岁，能立马想到救人真的很棒了] [白景莫名其妙] 白景拿着手机看这些网友一下转了口风，气得直想摔手机。 “刘姐！赶紧让粉丝解释，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们遇到泥石流！”他冲着经纪人大喊。 经纪人被他指使的态度气得一梗，心里怨气满满。 她明明早就跟白景说过要注意直播镜头，他自己作死翻车还要她来给他擦屁股。 只是为了饭碗，她还是联系了粉丝管理。 等游泳池扔石子事件出来后，她只觉一口淤血堵在了嗓子眼。白景这个智障，竟然做这种蠢事！ [白景有毒吧！] [这么可爱的妹妹在游泳，他居然扔东西？] [白景神经我先说！] [看白景的动作，分明在扔东西，哪个没眼的说是不小心掉的玉？] 白景厚着脸皮说是丢了很贵玉吊坠，韩小鱼脸色凝重地看着白景，啪的把石头放到他面前。 “这好像是石子唉，你被人骗了吧。” 韩小鱼语气中带着点怜悯，目光里的怀疑明晃晃地在说“他怕不是个傻子吧”。 白景的表情瞬间凝固住，那脸色、那氛围…… 观众爽了。 [哈哈哈哈xswl] [就想问白景这脸疼吗] [他脸色好难看啊哈哈哈] [你们看小鱼那表情我要笑死了哈哈哈] [韩小鱼好像在说：他怕不是个傻子吧哈哈哈] [先撩者贱] [爽了爽了] 白景火冒三丈，“啪”地把他今年的第三块手机摔到墙上，他冲着经纪人怒骂。 “你他妈吃干饭的吗？不是让你跟节目组说好剪掉这一幕？！你个废物！” 经纪人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嘴角抽动几下：“节目导演答应了。” “那这是怎么放出来的？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难堪！信不信明天就让我表舅把你辞退！” 白景气红了脸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胸膛起伏不定。 经纪人低着头，阴郁地斜睨他一眼。 很多时候粉丝都是先骗过自己，再去澄清解释。很多粉丝看到这里，理智逐渐占据上风，对自己喜欢的偶像产生了怀疑。大部分粉丝逐渐闭麦，还有一些已经踩在脱粉的边缘摇摆。 这次似乎，真的是白景做的不对？ 原本白景是最大咖的节目，反倒让他失了不少粉丝，连近期几个好资源都陆续被撤掉。他跑到管理层的表舅那里撒泼，也被早就厌烦他脾气的表舅敷衍了过去。 后期资源一落千丈。 当然这是后话。 等播到早餐韩小鱼吃了一盘包子一大碗粥，弹幕已经笑疯了。 [救命，怎么会这么能吃] [还留一个给别人，笑死] [就问白景脸疼吗] [脸大是真的，管人家吃多少呢] [我现在表情跟嘉宾一样一样的] [目瞪口呆.jpg] [吃这么多还这么瘦？我不相信！] 观众还没从一大盘包子里走出来，节目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撸猫计划。 看着嘉宾们轮流去猫咖撸猫，不少人都心痒难耐，纷纷猜测哪个嘉宾会撸得猫猫归。 没想到…… 轮到韩小鱼的时候画风突变，简直像是猫捉老鼠里的老鼠成精了被群猫追捕。看着韩小鱼被舔到崩溃的小脸、满脸飞舞的猫毛，还有离开时仓皇的背影。 网友快笑吐了。 就离谱！怎么会有人怕猫啊。 猫猫那么可爱，小鱼被撸一把怎么了！ 网友剪辑后，#嘉宾撸猫反被猫撸#登上热榜。 一群人在评论里哈哈哈哈哈，向被猫撸的猫选之子表示了亲切的慰问。 [猫毛好吃吗@韩小鱼] [猫猫口水臭吗？] [被猫大爷看中是你的荣幸！为什么要跑！@韩小鱼] [我发现了华点，猫爱吃鱼啊] [为什么我觉得猫猫舔的有滋有味……] [我也想舔（bushi）] 韩小鱼翻看着他们的回复，一脸愤慨。 “他们在看我笑话，我这么可怜，还看我笑话。” 她抬头一看，韩厉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正侧着脸肩膀抖动。 “你也在笑我吗 ？”她皱着脸幽幽地问。 韩厉轻咳一声，眉眼间还残留几分笑意。他抹把脸故作严肃地说：“有什么好笑的，趁现在有热度给你开个微博账号。” 之前还打算在节目播出后买点评论夸一夸韩小鱼的颜值性格，没想到她自己就能带起热度来。 不错，省钱了。 拿到崭新的微博账号，韩小鱼思忖片刻给自己起名叫“东海小鱼”。 她转发了一个笑得最大声的评论，用刚学到的说话方式回复：“你笑的好大声，吵到我了。” 又发了一条微博：“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珍爱小鱼远离猫猫。” 刚开始没人注意到这条微博，直到节目组导演不知道从哪儿摸过来，在她这评论：“一点都不痛呢。” 网友这才发现这条小鱼就是韩小鱼本人。 各种韩小鱼被猫舔、被猫追、被猫蹭的表情包出现在她的评论区，还有很多人直接私信发。 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韩小鱼干脆躺平任嘲。 反正他们也不是恶意的。 随他去吧。 韩厉又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有个麦果娱乐的经纪人含沙射影地把他们公司骂了一通。 “这个时代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娱乐圈，一个毫无专业度的公司创立几年，撞了狗屎运捧起几个艺人，就以为自己是什么紫微星了。靠钱靠关系把狗屁不懂的艺人往剧组里塞，连累别人被骂，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8. 人类行为图鉴 以后他就不是金大腿了，…… 麦果这个经纪人气得直翻白眼，不理会韩厉顶着大名发的评论，又发了一条微博。 “林舟一直在很努力地拍戏，我每次看到连剧本都看不懂的人利用关系轻而易举拿到他想要的东西，真的很心疼他。连个只上过一期综艺的素人都能来顶撞导演，嘲讽林舟的演技，我无比愤怒。” 林舟就是那个公鸭嗓霸道总裁。 他这话意有所指，很多粉丝立马想到了刚上过热搜的素人综艺。 有人在下边问是不是《我跟明星有个约会》里的女演员，这经纪人还装模作样地回复：“综艺是挺好的。” 言外之意，人不怎么样。 网友问是哪个的时候，他又说：“人家正出风头，不泼冷水了。”倒没说是谁，但一个字没少说。 韩小鱼哪里明白人类说话这些弯弯绕绕，听韩厉给她解释之后气得直握拳。 “这人真讨厌，我可没有招惹他。” 韩厉眸色深沉下来，缓缓说：“就算你不招惹苍蝇，它也会惦记你的碗。” 他们盯的是利益。 因为王云的各种积极回复，很多人都知道刚上热搜的素人韩小鱼妄图去拍戏，连剧本都看不懂就顶撞导演害得林舟被导演骂。 也不知是假路人还是真粉丝，跑到韩小鱼热搜底下开始抹黑。 原本全是“哈哈哈哈”的微博，冒出一堆风言风语。 “不自量力”“自以为是”“走后门不要脸”“不敬前辈”“顶撞导演”“连累别人”…… 韩小鱼茫然地看着这些黑话，实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总结出来的。 她就在剧组呆了半个小时，哪能干这么多坏事。 “这就是舆论，泼脏水就能毁掉一个人的前途。”韩厉脸色有些凝重。 他之前带艺人跟王云抢过资源发生过冲突，这根本就是存心报复。 韩小鱼不过是个还没正式出道的新人，没道理这么受重视。 这次多半是冲着万景来的。 按说他们也没法跟麦果娱乐这种老牌公司比，偏偏分走了人家的蛋糕，就要做好被狙击的准备。 韩厉思索两秒，抬头对韩小鱼说：“我来处理，你回去休息下。” 韩小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托着腮看那些人无缘无故在她的评论里骂人。 今天是不喜欢人类的一天。 他们明明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各个像是在现场一样，还这么气愤。 骂人会让他们很开心吗？ 为了转移心情，她拿出自己偷偷去书店买的一堆常识教材。 平时看这些，像是回到小时候被妈妈教导写作业那样痛苦。这会儿她倒是沉下心来，开始学习。 过了不知多久，忽然收到沈小默的信息：“最近刚好在做vlog，一直有拍摄工作视频，也许你能用得上。” 沈小默就是跟她一起被剧组辞退的那个女孩，两人加了微信后不时聊聊天，她就有了人类社会第一个好朋友。 韩小鱼点开一看，她发来一段自己的视频。 画面中她老老实实蹲在旁边看着前方的拍摄，随着剧情推进不时吐槽两句，最后被导演发现赶出剧组。 视频全程没有剪辑，能清晰地反应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兴奋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打开门就往韩厉的办公室冲。 “韩厉！你快看这个！” 韩厉看完视频忍笑点点头：“可以用，你发微博吧。” “耶！”韩小鱼开心地发了微博。 “明明很乖的啊，没有不敬前辈顶撞导演，还惨兮兮被辞退了。[欲哭无泪.jpg]” 发完以后她拿着手机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偏偏不敢看评论。 好不容易有了几千个粉丝，视频里她话这么多会不会被粉丝嫌弃啊。 这样能说清楚她没干坏事吧？万一还有人骂她怎么办？ 忐忑地走了好久，她一咬牙解开了屏幕。 各种评论转发消息红彤彤的999+弹出来，她的手机甚至卡了几秒。 “啊，怎么这么多。”她脸上英勇的神情一滞，凝成了苦瓜脸。 不会吧，不会吧，被骂的这么惨吗？ 闭着眼滑到评论区，她睫毛轻颤眼睛眯开一条缝。 “哈哈哈哈吐槽的很到位”评论908，点赞2000 “笑死我，韩小鱼怎么这么逗”评论599，点赞1510 “就这剧情林舟还艰苦努力？是想笑死我继承我的蚂蚁呗吗？”评论258，点赞878 “刚吃到一个瓜，就这破剧本还是抄袭的呢。” “那小鱼被辞退不是刚刚好？” 嗯？没人骂她？ 韩小鱼立马睁圆她的大眼睛，乐滋滋看起评论来。 大多数人都在笑她吐槽得精准，然后说这部剧的桥段简直智障，播出来肯定会被各种渠道开麦嘲讽。 还有人回到王云评论为韩小鱼讨回公道。 “什么走后门顶撞导演，小鱼明明是被辞退的，少在这造谣！” “堂堂大公司的经纪人，居然引导粉丝网暴。” “就这种烂俗偶像剧也好意思拍？” “王云你给林舟接这么的垃圾剧，做不好经纪人换人！” 原本骂韩小鱼的林舟粉丝看了视频都要窒息，之前明明说有好资源给舟舟，怎么又是这种破剧！ 粉丝堵在王云的微博里讨要说法，却迟迟没得到回应。 看到这里，韩小鱼摊在沙发上闭着眼笑起来。 嘿嘿，今天也是喜欢人类的一天呢。 虽然有人很讨厌，但是她也被很多人喜欢了。 …… 而另一边，王云悠哉哉地看着韩小鱼热搜沦陷的评论区，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无比得意。 炒炒新剧，打压下老对手，顺便给艺人出口气。 真是一举三得。 正开心呢，忽然有人给他打电话。 “王云经纪人你好，我是小情小报的记者，林舟参演的《霸道总裁只爱我》涉嫌抄袭，请问您和林舟对此事是否知晓？” 王云脸色一沉，严肃地说：“子虚乌有的事，麦果会调查清楚的。” 挂掉电话，他皱着眉头拨给了导演。 “杨导，怎么有人打电话给我说剧组抄袭？” 杨导心脏漏跳两拍，故作淡定地回：“没有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吧。”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杨导急急地拿出手机给妻子打电话。 “老婆，怎么有人说剧本抄袭呢？你不是说那孩子不敢说什么吗？” 杨导妻子也是一惊，赶紧找出学生的联系方式，却发现她已经被拉黑了。 她的学生发布了长微博，控诉老师拿他的成果当做自己的剧本卖给她的丈夫，还魔改了很多剧情让他愤怒不已。被他发现后，老师以毕业证作为威胁，让他不要乱说话。 杨导正联系王云想让他帮忙找人压一压，就发现网络上这事已经开始发酵。 很多业内人士义愤填膺，电影学院的老教授也帮忙转发苦主的长微博。 这事是王云牵线的，此时他焦头烂额，完全没了心思去对付韩小鱼和韩厉，对评论里的叫骂声更是没工夫搭理。 他火速赶到公司，低头哈腰地跟领导检讨。 本以为让公司出面压压事态就可以，结果短短两个小时，这事搞到业内人尽皆知。作为投资方，麦果娱乐当然不能装死。领导气得破口大骂，还要给王云收拾烂摊子。 官方微博很快发了公告，义正言辞地说不清楚这剧本的来历，只是投资审查没到位。最后表示要撤掉投资，解散项目。 麦果前期大额投资打了水漂，又被各种业内人士批评，还只能鞠躬认罪。 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等韩小鱼知道这事，下意识想到之前韩厉那张沉下来的脸。 “厉哥，那个，剧本抄袭的事你知道了吗？”她探进去半张脑袋，问办公室的韩厉。 韩厉抬头看她，笑两声。 “韩小鱼，有话直说别哼哼唧唧学那些坏习惯。” “那个剧组解散了哎，也没人骂我了，这是你干的吗？”韩小鱼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问。 “我没这么大能耐，顺水推舟、借风使船而已。” 说完他嘴角挑起一抹戏谑的笑：“你能听懂吗小文盲？” “快去学习！” 韩小鱼对着他的后脑勺做个鬼脸，气呼呼走出去。 她跟妈妈学过东西的，怎么就是小文盲了！那些小蝌蚪一样的英文是人鱼该学的东西么，可恶的韩厉。 以后他就不是金大腿了，他只是个抠门的提款机。 今晚就吃大餐，吃穷他！ 9.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下饺子~ 大餐被韩厉无情地驳回，韩小鱼被他带到楼下吃了一碗五十块钱的麻辣烫，惊呆了餐厅老板。 “嗝~”韩小鱼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又一次忍不住叹息：“人类怎么会有这么多好吃的！” 吃完回到宿舍，她推开门时被吓了一跳。 宿舍的客厅里站着个浓妆艳抹的长腿女人，她手指间夹着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正吞云吐雾。 愣了两秒，韩小鱼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她的舍友，虽然就住在另一间卧室里但是两人从来没有碰过面。 偶尔有几次她睡得不安稳，在半夜有听到一点点动静。 “你好，我是你的舍友韩小鱼。”韩小鱼浅笑着跟她挥了挥手。 客厅的周亚丽眼神探究地看她几秒并不说话，然后深深抽了一口烟。 韩小鱼嗅觉有些敏感，这会儿看她不理自己又被烟雾呛到，就打算直接回自己卧室去。 她刚迈开脚步，就听到周亚丽意味不明地说。 “你就是韩厉新挖的小宝贝啊。” 她可不是韩厉的小宝贝，她是小文盲。韩小鱼气哼哼地想着。 “我劝你趁早脱身，韩厉这种人一丁点都不靠谱。”周亚丽嘲讽地说。 “啊？”韩小鱼迷惑，他不就是有点穷，有点抠门，说话还不太好听。 周亚丽嗤笑一声：“你不要信他的花言巧语，签约的时候骗你说什么资源、前景，那些都是水中月镜中花，谁信谁傻。” 什么花啊月啊，韩小鱼还真没搞懂，不禁用了0.2秒怀疑自己。 难不成我真是个小文盲？ 看韩小鱼若有所思的表情，周亚丽以为她被自己说动，趁热打铁道：“我看你模样不错，不如跟着丽姐混。” 万景能在圈子稳固的环境里撕出一条路，得益于韩厉的眼光确实不错。 这个姑娘的模样在新一代艺人里更是出色，如果她能把她带到麦果，那她的筹码会增加一笔。 “你不也是万景的艺人吗？”韩小鱼问。 周亚丽嫣然一笑，弹了弹烟灰：“马上就不是了。我可以带你去麦果，给你介绍最好的资源，只要你拉的下脸面，想要什么电视剧没有？何必呆在这种小作坊，永无出头之日啊。” 韩小鱼还真有点心动，去了麦果找鱼珠的速度会更快吧？ “不用了不用了。”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原来这个姐姐是来挖墙脚的，她可不想去大公司要好多资源。 周亚丽还想说什么，门口却传来韩厉讥讽的声音。 “周亚丽，你真是自甘堕落还引以为傲。” “想撞南墙自己去撞，拖别人下水算什么东西。” 周亚丽听到这毫不客气的话脸色一沉，片刻后又不在意地笑起来：“自甘堕落怎么了？我现在要资源有资源，要人脉有人脉，万景能给我什么？” “日复一日的苦练、龙套、炮灰，还美曰其名要踏实。现在的演艺圈多少好看的年轻女孩，我的青春就这么几年，我踏实不起！”她说到最后，嗓音都有些变化。 韩厉冷眼看她：“你尽管去走你的锦绣大道，离我的人远点。” 说完，他拉着韩小鱼的手腕，回到自己的宿舍。 一进门，韩小鱼眼神不自觉地飘到沙发旁边的鱼缸上。 “这人心术不正，不要理她。”韩厉眉眼间冷意尤在。 周亚丽是他从酒吧签来的艺人，给她做的规划是踏踏实实走演艺圈。但是她并不领情，总认为是韩厉阻碍她攀附有资源的人，是想更好地控制她。 急功近利，想一步登天，以至于走了歪路，没想到她竟然还想拉别人下水。 想到他偶然间得知的事情，韩厉眸色一暗，开始考虑韩小鱼的新住处。就她这傻乎乎的样子，被周亚丽卖了还会帮忙数钱。 “听到没有？”迟迟没听到回应，韩厉追问。 韩小鱼频频点头，恋恋不舍地从鱼缸上移开视线。 不好吃。 离远一点，明白明白。 “你就先搬到我这儿，那个房间还空着。”韩厉指了下次卧。 韩小鱼探头看一眼，听话地点头。 她睡哪都一样，来这边还可以天天看热带鱼。 “你不是要找麦果的人，怎么不答应她。”韩厉又问。 当然是因为她不想辛苦工作…… 虽然韩厉说话难听人又小气，但是安排工作都提前跟她商量，不会逼她去努力赚钱。听沈小默说，很多经纪人为了提成会很过分，压榨艺人让他们拼命工作。 韩小鱼眯眼一笑：“你对我也不差嘛，而且麦果的人看上去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就你聪明。” 韩厉笑了笑，递给她一张纸条。 “喏。” “拍戏进行曲？” “一个拍短片的综艺，这期有几个麦果的艺人参加。” 参与人要报名导演、编剧、演员等各种岗位，自由组队后原创一个故事在公映日表演，能晋级的队伍可以进入下一轮拍摄真正的短片，最后胜利的队伍可以获得投资拍摄电影。 “啊，看上去要录好久的样子呢。”韩小鱼有些苦恼，她要抓紧时间找人，这种综艺浪费时间太多了吧？ 韩厉斜睨她：“想多了，你只能第一期去露露脸。” 接着他拿出记账本，又给她添了一笔：综艺费用5000。 韩小鱼这才知道，这种综艺怎么组队、哪些队伍能留下都是提前定好的，她这次只是去打个酱油。 瞬间松了口气。 因为要以演员的名义去参加选拔，韩厉给她请了个老师讲解演戏入门的课程。本以为又要痛苦万分学习，没想到这老师教课跟做游戏一样，还特别和蔼一直在夸她。 “不错，很有灵性。” “可以，学得很快。” “很好，做的很好。” 直夸到她脸红。 韩厉看她美得不行，忽然说：“我让他把你当八岁小孩教的，能听懂就行，鼓励为主。” “哦。” 韩小鱼垮下小脸，幽怨地看他一眼。真会泼冷水！ 韩厉移开视线，这会儿不打击下她，等被节目里那些老顽固骂了更难过。 “你就去打个酱油刷刷经验，不用管别人说什么。” 到了海选这天，韩小鱼被送进初选场地。她要找的是个叫陈易的男演员，他会带自己组一个炮灰小团队，争取第一次公映就被淘汰掉。 场地是个很大的室内体育场，一进去她完全忽略了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两眼紧盯泛着波澜的蓝色泳池。 这里有游泳池！ 可以玩水吗？！ 她拍完那个约会综艺后，一直被韩厉盯着去工作、学习娱乐圈的东西，算一算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下水了。 主持人在台上宣布完规则，所有人都开始动起来，装模作样地寻找合适自己的搭档。 陈易早就看到了站在前方的韩小鱼，他看过她的照片，没想到她真人比照片还要好看。等开始活动起来，他看韩小鱼往他这边走来，脸上挂起笑容正想跟她打招呼…… 然后眼睁睁看着她瞥了自己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陈易：？？啥意思？ 可能要等最后再来，演得像一点。陈易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 实际上，韩小鱼压根没认出来他来。 这也是她最近才发现的事，她竟然是半个脸盲。 她必须要先见到真人，对真人的气场、味道都有印象后才能记住这个人的脸。 先看到照片，再见真人完全认不出来。 所以她就打算等杨易来找自己了。 这会儿，她逆着人群往游泳池那边走去。 不能下水，可以解解馋。 这池水清澈见底，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韩小鱼皱皱鼻子，要是海水的味道就好了。 她有点想念大海。 “选什么人你都要管，那你来参赛啊。” 一道带着轻微愠怒的女声从韩小鱼身侧传来，她转头看过去，是个二十多岁的清冷美女。 她穿着浅青色的中式连衣裙，长发披肩，全身透着一股冷淡的气质。 这个小姐姐像课本上说的青莲呀。 “那是公司的立场，我只会选我想选的人。”温之琴挂掉电话，注意到韩小鱼毫不掩饰的眼神。 “看什么？笑我傻吗？”她淡淡地说。 韩小鱼猛地摇头，抿嘴笑道：“看你好看呀。” 她又补充：“你真漂亮。” 温之琴脸色稍霁，她听多了各种夸张的奉承，乍一听到这么直白简单的赞美反而更舒服。 她仍然有些心事重重，轻蹙着眉站在那里。 不远处大家都在摄影机下热络地交谈着，筛选适合自己的团队。 韩小鱼从泳池边站起来，担心陈易找不到她，正打算回到人群里。 忽然有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往这边走过来。 “温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呀，那边制片和导演都组完队了，你还不过去吗？” 她声音甜美、笑得真挚，却让温之琴沉下脸来。 温之琴声音冷淡：“不用你管。” 少女甜甜的声音从韩小鱼身后响起：“看来你还是很不服气哦，可惜旧人就是没有新人香，你能怎么办呢？” 这话语调柔和，却暗藏讥讽和得意。 “对了，听说温姐姐怕水啊，也不知道现在的池水冷不冷。” 韩小鱼下意识地回头看去，那个笑容很甜的女孩侧身挡住身后摄影机的位置，手臂一推。 “噗通——” “温之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那女孩趴在池边笑嘻嘻地说着。 而泳池里的温之琴正缓缓往池底落。 “泳池很浅的，温姐姐你站起来就行。” 她还在继续说着，背后忽然被人推了一把。 “啊——” “噗通——” “噗通——” 10. 搭档风波 到手的搭档飞了？ “噗通——” 韩小鱼顺手推了这个坏蛋一把，直接跃入水中向着紧闭双眼的温之琴游去。 温之琴在水里一动不动，半漂浮在水里，看样子十分僵硬。 看来她真的很怕水。 韩小鱼在海里救过几个失足落水的人类，对此驾轻就熟，她捞上人划着池水往上游去。 等她架着温之琴浮出水面，那个推人的女孩浑身湿透倚在池子里，气恼地看着她。 “你竟然敢推我！”她喊了声。 “你再大点声，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你先推了这个姐姐。”韩小鱼歪歪头，一点都不怂。 体育场不止有摄像机，还有监控呢。连她都知道，公共场所要想干坏事一定要避开监控。 事情一旦闹大，查监控就好啦。 那女孩脸色微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只是不小心。” 韩小鱼紧跟着说：“我也是不小心呢。”说完韩小鱼盯着那个女孩，直看得她心虚。 把温之琴平放在地上，还好她在水里时因为太害怕僵住，没有张口呼喊，呛出几口水就缓了过来。 她倚在韩小鱼胳膊上，低声说了句：“别理她。” 她心中有怒火语气却淡淡，带着几分懒得搭理的不屑。 殷宁宁看到她这副表情就来气，明明拥有那么多整天装清高，偏偏季总就是吃她这一套。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工作人员从台上赶过来，殷宁宁没敢再做什么。 工作人员连忙找了浴巾过来给三个演员围住，其他人也用八卦的目光打量这边。 “怎么回事？”节目的人紧张地问。 “没事，不小心脚滑了。”说完，韩小鱼看向那个推人的女孩：“对吧？” 殷宁宁紧攥拳头，点点头。 温之琴轻咳两声，从地上站起来，看都没看殷宁宁一眼，围着浴巾向韩小鱼道谢。 她姿态仍然优雅，拢了拢滴水的头发，几乎肯定地问：“你是演员吧？” 救她的女孩看上去虽然年纪不大，容貌还有一点稚嫩，但精致的眉眼已经初显端倪，不做演员就浪费了。 上了三节培训课的韩小鱼毫不心虚地点头。 温之琴立马说：“那你跟我一组吧，走。” 殷宁宁立刻睁大眼，忍不住往前两步：“不行！季总说过……” 被温之琴冷目一扫，她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然后转身就走。 韩小鱼没看懂她们的交锋，但很显然温之琴更占上风。她小声说：“但是我已经有组队了。” 温之琴回眸一笑：“登记了？” “没有。”她还没找到人呢。 “那就跟我一组，不是说我漂亮吗？骗我的？”温之琴凤目微眯问她。 “不是的，真的漂亮！” “那就别墨迹，走。” 韩小鱼被她拉着手腕往前台走去，跟一个样貌普通的青年擦肩而过。 “唉！” 陈易站在原地伸手探向她们离开的背影，一脸茫然。 啥情况？怎么又跑了？ 等他跟在两人身后一路来到登记处，听温之琴说“最后一个演员选她”更是茫然，那是他的搭档啊？ “之琴你确定吗？只能选一次的。”工作人员再三确认，这可跟他们拿到的表不太一样。 温之琴眉眼一冷：“有问题？” 工作人员交换下眼神，还是给她登记上了。 温之琴可是麦果的大红人，配的是顶级团队。原本定好的搭档就是刚才跟她一起落水的人，看样子是两人有了龃龉。 既然人家自己想换，他们也没有必要管。 陈易懵逼，他到手的搭档飞了？ 韩小鱼懵逼，不按剧本接下来怎么走？ 她不会啊！ “这可不能怪我们，温之琴非让我们小鱼一起，这钱怎么能算在我们头上呢？”韩厉挂掉电话，一番辩解成功保住了口袋里的上万块钱。 一期综艺的费用，跟进入温之琴团队可不一样。 他看着韩小鱼，神情变化莫测。 “你说，你这算什么体质？” 让她去当互动观众，被导演抓去补位嘉宾。 进剧组直接被辞退，转眼剧本抄袭项目黄掉。 安排到有剧本的综艺，硬生生把自己塞进了王牌团队。 说她刻意，她还有点无辜。 说她无辜，明明每次都是她搞出来的。 韩厉有点头疼，给她做的规划好像半点用没有。 韩小鱼无辜地眨眼：“我也不知道啊。”每次都是事情自己撞上来的。 “温之琴的团队肯定是要保送的，你算搭了趟免费班车。”韩厉 公映日的表演排练只有两天时间，第三天就要正式上台演出。 剧本的女主角是一个学跳芭蕾舞蹈的女生，她为了救从小喜欢的竹马发生一场意外，脚踝处韧带断裂没办法继续跳舞。受伤后她情绪崩溃，竹马出于愧疚和心疼跟她在一起。可是后来女主角偶尔发现，竹马爱的其实是他们一同长大的闺蜜，只是为了责任才一直保护她。 再次崩溃后，她决定放手，策划了一场骗局告诉竹马她能够继续跳舞，要追求事业跟他分手。 温之琴饰演女主角，韩小鱼饰演闺蜜。竹马是温之琴找来的场外援助。 韩小鱼来的早，竹马人选还没到。她先画好了妆容，抱着衣服往更衣室去。 刚换好衣服打算出去，忽然听到门外温之琴在打电话。 “那你信吗？”她似笑非笑地问。 “我的脚只是不能跳舞，还不至于平地摔。明知道我怕水还推我下去，殷宁宁是敢做不敢承认？” “我不想听她解释，我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我只想让她离我远点别踩我上位，明白吗？” 上位两个字，被她加重了语气。 韩小鱼推门的手停住，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这是在说那天推人的女孩吧？ 等外头没了声音，她才小心翼翼地推门探出头去。 没人，安全。 正式排练的时候，韩小鱼不时就瞥一眼温之琴。 只见她脚下动作熟练又轻盈，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问题。刚才听她打电话的意思是脚受过伤呢，等会不会有问题吧？ 她自以为在暗中观察，实际目光过于明显，早就被当事人观察到。 休息的时候再次感受到韩小鱼的视线，温之琴忍不住说：“看够了吗？只是跳的没那么好，没残。” 韩小鱼大惊，她，她……怎么知道的！ 温之琴无奈地说：“更衣室地上有你的影子。” 原来被发现了，韩小鱼反而松了口气，忍不住问：“那你真的没事吗？” “跳一会儿没事。”温之琴非常淡定。 排练时间紧张，等她们练得差不多，已经到了彩排时间。 韩小鱼的台词很少只有几句，正脸出场也是在后期。温之琴让她只要本色出演，把这几句话说完就可以。 话虽如此，上台前她难得有点紧张。这次只是提前彩排，正式演出在下午。 按说他们的团队是最好的，结果上台后节目导演提了各种意见。导致温之琴总是跳到一般就被迫停止，重新调整灯光、音乐等等后再重新开始。 三番五次后，温之琴明显有些气喘，脚下也开始不稳。 韩小鱼在幕后看得着急，来来回回地走。温之琴的脚能行吗？不会受伤吧。 “怎么这么多事。”她小声嘟囔着。 等韩小鱼上台，她的目光也一直盯着温之琴的脚。还好她撑住了，表演顺利完成。 下台后，温之琴竭力忍着脚下的疼痛，对上韩小鱼担忧的目光。 “还好，没事。”她笑着摇摇头。 下午正式表演前，韩小鱼再三确认她的状态，才稍微放心上台去。 温之琴饰演的女主角在台上翩翩起舞，嘴里还说着她的雄心壮志。 “我真的没事了，下一步打算继续跳舞，进军国际事业。” 她的舞步确实看不出异样，直到韩小鱼无意间看到她的额头上那滴汗水。 接下来温之琴若无其事地说着：“我知道你们俩早就相互动心了，只是碍于我受伤没有表达心意，今天在这里我就宣布。” “我跟彦青正式分手，你跟小碗可以在一起了。” 接下来按照剧本，韩小鱼应该说：“谢谢你。” 可她看着温之琴似乎已经沉入了角色，眉目间伪装的若无其事试图挽留最后一点尊严。 她心里忽然有些难过，如果真的有这样好的一个闺蜜，怎么能对她伪装起来的难过视若无睹呢。 韩小鱼说台词的节奏慢了一拍，旁边的竹马演员给她使眼色催促。 温之琴一个旋转跳跃，舞姿定格在最后的姿势。表演接近尾声，脚下却传来锥心的疼痛，她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前一倾。 完了。 她心里一颤。 下一秒却被人紧紧地抱住，整个身子的重量被托扶。 “才不要呢。”韩小鱼的声音响在她颈间。 韩小鱼刚想按照剧本继续，却发现温之琴的脚在颤抖。她快步上前，直接拥抱住温之琴。 “你能继续跳舞，我会为你高兴。” “男人千千万，好闺蜜只有一个，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男演员直接愣住，这跟剧本不一样啊！不过好在他经验丰富，表情微妙地把目光投在温之琴身上。 “我不能撒谎说没喜欢过小碗，但那也是以前的事。我会向你证明，我爱的是你。如果你要继续追求事业，我也会一直等你。” “让时间来证明。”话到这里，刚好原定的时间结束。 表演落幕。 台下的评委们面面相觑，这跟他们拿到的剧本结局完全不一样啊，原本准备好的台词都没办法直接抛出来。 等投票完毕，三位演出和制片人、导演、编剧一起上台，有点评人犀利地发问。 “这跟你们之前剧本完全不一样，是临时发挥还是演出事故？” 身边的其他人附和：“没错，这么多人浪费时间在这看你们表演，你们这样对观众负责吗？对点评人负责吗？” 11. 人鱼经济危机 对不起了，大鲸鱼、小海…… 面色不善，有备而来。 刚学到的两个词在韩小鱼脑海里浮现出来，韩厉之前给她讲了好多娱乐圈的暗箱操作，买通观众和点评人给艺人难堪就是其中一种。 难不成是那个被她抢了名额的殷宁宁买通了台下的人？ “改了结局确实在大家意料之外，不如由主创团队来解释一下？”主持人打着圆场。 温之琴正要开口说是上场前临时改了台词，被韩小鱼偷偷拽了一下。韩小鱼挺直腰板，站出来说：“可以是演出事故，也可以是临时发挥。” 全场一片哗然。 这时候他们应该赶紧道歉，说明原因，哪有这样说的？ 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主持人都愣了片刻。 “之琴姐姐上午彩排就扭伤了脚腕，我看她跳舞就像看到戏里的女主角明明脚痛还努力保持舞姿、掩饰难过，我如果是她的闺蜜一定不会在这种时候假装看不懂，快快乐乐地接受男主角的感情。” 韩小鱼郑重其事地说着：“所以我临时改了剧本，如果有什么问题……” 反正是她的锅，跟之琴姐姐一点关系没有。 “那当然我们一起承担，临时改剧本我们也同意了。” 温之琴打断她的话，拉着旁边的男演员往前一步，跟她并肩站在一起。 他们说完，台下观众席传来一片掌声。 做好了继续被批评的准备，没想到几个评委相视一笑，目光中含着赞赏。 “我看本子的时候就有些担心，这里结局处理不妥当很难出彩，反而你们临场发挥的这一版更合情合理。”拍戏多年的老演员评委说道。 “不错，韩小鱼你真的是第一次拍戏？”坐在中间的知名导演问。 韩小鱼点头：“是呀是呀。” 知名导演点点她的简历，说了句：“不错。” 还以为会被骂一顿，结果除了刚开始被凶了一顿，她还收到了表扬。 韩小鱼有些惊喜。 不想辛苦工作是一回事，努力的成果被认可的感觉还是很美妙的。 特别是投票出来后，她们以前三名的成绩通过初赛。 韩厉说过他们虽然内定会晋级，但是具体排名还是要参照投票情况。 “哇！我们前三哎！”下台后韩小鱼抱住温之琴一阵欢呼，差点把她扒拉倒。 温之琴也露出浅笑，倚在她身上一瘸一拐地往后边走去：“你胆子也太大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往自己身上揽。” 叹口气，韩小鱼扁扁嘴：“本来就是我做错了，总不能让你们挨骂。” 温之琴捏捏她鼓起来的脸颊，笑着说：“谢谢小鱼妹妹。”今天要不是韩小鱼，她就得在舞台上倒下来，那才是称了某些人的心意呢。 “我不喜欢欠人情，你帮我两次，有什么我能报答你的吗？” 韩小鱼思索片刻问：“我想找个麦果娱乐的人，之琴姐姐你有没有名单之类的？” 她用了半个多月，才见到麦果几个人，那些不是艺人的工作人员更是见不到。 照这个速度下去，她哪年才能找到鱼珠回大海？ “有照片吗？”温之琴问。 不但没有照片，连韩小鱼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当时那人戴了面具，她都没看到他的真面目。只能见到他后，通过气味和感觉判断。 “名单我没有。”温之琴摇摇头，名单这种东西不是高层和人资部门根本见不到的。 不过…… “倒是有个合适的机会。” …… 综艺刚结束，韩小鱼就开始收拾东西往韩厉那边搬家。 这两天周亚丽不再那么神出鬼没，天天坐在客厅里逮到她就开始给她洗脑。 什么“大前途”“好资源”“结交大佬”，翻来覆去地就这几句话。 韩小鱼屏住呼吸，以免被她身上劣质的烟酒味和香水味冲击。且不说她对这些并不心动，就周亚丽这种天天喝酒抽烟的萎靡状态，连人鱼都骗不过好吧。 所以趁着录完综艺闲下来，她就收拾东西赶紧换房子，躲开她的碎碎念。 韩厉一推开韩小鱼的卧室，就看到一屋子的玩偶。 有穿着各色衣服的小女孩、形状各异的鱼、绿油油的乌龟、贝壳、海豚，甚至还有一条半人高的大鲨鱼。 再看书桌上，一堆亮晶晶的玻璃工艺品、反光的假钻石、亮着彩灯的塑料玩具…… 不祥的预感爬上他的后脑勺，韩小鱼只有五千块钱零花钱，这些乱七八糟的玩具玩偶大致估算一下……两千块钱打不住。 韩小鱼自豪地拍拍乌龟的屁股，这可是她从一堆玩偶里挑出来的，跟她在海里的小伙伴特别像。 “是玩偶啊！楼下有一家店好多呢，是不是特别可爱。” 对面的韩厉定定地看她一眼，沉默片刻问：“你，零花钱还剩多少？” 这她还真没注意过，拿出手机翻看了下钱包。 韩小鱼：“还有三百啦！” 她理所当然地看向韩厉，对他伸出手来比了个食指拇指搓钱的动作。 “该发工资啦！” 不用交房租、不用花钱吃饭，工作有人接送。 十天时间，霍霍五千块钱。 真行。 韩厉神情严肃起来，坐到椅子上。 “你知道正常人一个月的生活费是多少吗？” 韩小鱼果断摇头。 “一家三口如果自己做饭，每天的生活费只需要三十块钱，加上其他成本最多三千块钱。现在全国平均收入只有四千多，你十天时间花了普通人一个多月的工资，是不是有点过分？” 可她不是明星吗，听说其他明星一件衣服几千块、吃顿饭都很奢侈呢。韩小鱼犹豫下，微弱地点点头。 韩厉看她似乎不服气，打开记账本摆到她面前。 “如果你能工作养活自己，我当然没立场管你。但是你看看，从你签约到现在的收入和支出。” 他的手机上清晰记录了韩小鱼的所有花费，从海琴影视城那天到现在。 手机-4000 衣服-1000 行李箱-300 出场综艺-500 综艺报酬+2000 飞机票-1300 日用品-500 进剧组-3000 录综艺-8000 …… 合计欠账3w3 ？！！ 韩小鱼目瞪口呆，掰着手指头数这些欠账她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可是，到现在她去录节目都是倒贴的啊！ 她突然开始心虚起来，韩厉本来就是个穷光蛋，被她花了这么多钱不会被掏空了吧？ 这，这她要怎么还？ 韩厉手下一动，新添了一行：零花钱-8000 “我再给你三千块钱，半个月内什么时候花完，什么时候停肉。”他嘴角一勾。 韩小鱼震惊：“那吃什么！” 韩厉：“馒头配榨菜。” 怎么能这样对待人鱼！！ 韩小鱼无比痛心，在他威胁的目光中抱紧她的大海龟。 对不起了，大鲸鱼、小海豚，我不能带你们回家了。 把她的宝贝们归置到韩厉那套房子的次卧，整个屋子被填的满满当当，可总觉得这房间比原来那间小，玩偶塞在屋里显得格外拥堵。 于是她把自己的几个抱枕搬到客厅的沙发上，美曰其名“跟韩厉分享”。 几岁就没再碰过玩偶的韩厉：……谢谢了。 眼睁睁看着他简洁干净的屋子一步步变得杂乱起来，韩厉忍不住捏捏眉心：“走吧，去挑周末交流会的衣服。” 那天温之琴说的机会就是周末的业内交流会，由几个老牌娱乐公司轮流举办，定期邀请导演艺人参与，算是营造了一个结交的平台。 交流会来来往往都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像韩小鱼这种初出茅庐的小角色按理说根本摸不着边。 能一次见好多电视上的人，韩小鱼还挺高兴，直到她进了时装店…… “一件九千？”她拎起一件连衣裙，目瞪口呆。 12. 沦为描述工具 呵，充值打折，傻子才直…… 营业员仍然保持礼貌的微笑，目光中却难免有点轻视，新入行的艺人真是大惊小怪，这不过是他们的入门级。 韩小鱼挪着小碎步凑到韩厉身边，低声说：“韩厉，这，这一件是我两个月生活费呢。” 她的记账本快撑不住了！ 岂料，韩厉随手翻动了下衣架上的天价衣服，随意地对营业员说：“我要凯蒂文最新出品的那件。” 营业员目光微动，那件新品难抢的很，他们店里也是昨天刚到货。 这人怎么知道的？ 不过作为专业的营业员，她反射性地上扬唇角，对他说：“先生真是好眼光，这件璀璨之星是今年十一月的特辑，我们全店仅有一件。” “试试。”韩厉对着韩小鱼抬抬下巴。 这件连衣裙通体杏粉色，从胸口到裙摆色调渐深，全身嵌着手工缝制的闪亮晶片，尾摆是灵动的鱼尾状。 韩小鱼一见到这亮晶晶的衣服就挪不开眼，听到营业员说“鱼尾裙”时更是伸手在底下摸了摸。 在人类社会生存将近一个月，她已经习惯了各种比喻性的称呼。 什么龟孙子、死鱼眼、熊猫眼……现在连鱼尾巴都沦为了描述工具。 “这件听上去很贵，你有钱吗？”韩小鱼拽着韩厉衣角担忧地问，要是等会她试完不买，不会被扣住吧。 听到韩小鱼的低语，营业员的笑容发生了点变化，警惕浮上心头。这衣服可经不起频繁试穿，哪里坏一点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女士要是喜欢，不如先让先生充值下本店会员，这样购买还有九八折优惠。”营业员委婉地说。 办理他们店铺的会员要充值万元起步，而且只能用于购买概不退换，这样筛选出一部分不合适的顾客。 韩厉闻言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两根修长的手指从夹层里捏出一张黑金色的信用卡递到营业员面前。 营业员低头一瞥霎时间变了脸色，抑制不住地眉飞色舞起来。 这是通都银行今年限量发行两百张的贵宾卡，要不是之前有个顾客用过她都不知道这卡的存在。 竟然让她钓到大鱼了！ “那我直接帮先生刷卡？”营业员近乎讨好地问。 韩厉：“不，充值。” 呵，充值打折，傻子才直接买。 （众多直接刷卡的艺人：？？？这叫排面！） 韩小鱼看到营业员恭敬的态度，意识到这裙子好像比刚才的贵很多。 直到他刷卡充值，“充值会员费三万元”的声音一响起，韩小鱼下意识伸出手指头掰着数。 这够她半年生活费！韩厉不是很穷吗？而且怎么忽然大方起来了？ 似乎看透她的想法，韩厉解释道：“你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不能给公司丢脸。” 原来是这样，韩厉这么穷还为了她的面子考虑忍痛花这么多钱，真是对她很够意思了！ 韩小鱼感动不已，换好礼服直接往业内交流会奔去。 走之前，韩厉再三叮嘱：“这些人都不好伺候，你降低存在感，少说话多微笑懂吗？” 这次交流会的地址在都城一家知名的KIKI咖啡馆，因为位置好场地大、装修格调高，经常被各种人包场作为各种沙龙聚会的地点。 临近交流会开始时间，主持人看下手表，拿起话筒开始热场：“各位来宾差不多到齐……”他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滴滴的喇叭声。 大家扭头看去，透过咖啡馆偌大的玻璃，门外那辆贴着经典绿色皮肤的出租车格外醒目。 没等他们猜测什么，出租车门被打开，一抹纤细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人肤色白皙娇嫩、目光清澈宛如一潭清波，容貌精致得恰到好处。身上的鱼尾裙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明明是浅粉色却给人一种海面波光粼粼的错觉。 好一个娇俏佳人。 就是从出租车上下来，有点煞风景。 今儿个同样穿了浅粉色连衣裙的殷宁宁神情微变，暗中比量着自己的衣服。 “这女孩是谁？怎么没见过。” “万景新签的艺人，听说韩厉亲自带。” “怪不得坐出租。” “好运气啊，还以为韩厉被伤了一次不再带人呢。” “这粉色不是谁穿都这么好看。” “可不是，但凡差一点白，就差点事。” 周围的人低声交谈着，殷宁宁的手忍不住捏成拳，总觉得他们话里有话。 她可是麦果这一届最受重视的艺人，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杂牌公司的韩小鱼。 等韩小鱼推门进来，殷宁宁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小鱼，这里~之琴姐今天没来，我帮她招待你。” 韩小鱼哪能不记得这个人，推了之琴姐姐还背后找人告状，身上一股浓郁的莲花味。她警惕地退后一步，避开她伸过来的手。 “上次的事是误会，之琴姐已经原谅我了。” 殷宁宁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问：“小鱼你不会还在怪我吧？”她声音极小，咖啡馆其他人只看到她态度和善地去迎接，韩小鱼却一副抗拒的样子。 显得多少有些不识趣。 韩小鱼也意识到周围人的目光，想到韩厉的“谆谆教诲”，她努力笑了下跟在殷宁宁身后往里走去。 不能给韩厉丢脸，辜负他的小钱钱。 一边走，她四处打量着，目光锁定全场的男性。 忽然，她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墙角的位置。 有个穿着浅色毛衣的男生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间隔十几人韩小鱼到感觉到一股莫名熟悉的气息。 13. 奇怪的人 偷鱼珠的人？ 交流会正式开始，第一个阶段是几个受邀请的前辈没人做一番演讲，来跟年轻的同行们交流行业发展现状，然后由台下的人自由提问。 他们说的都是什么影视圈动态、国内外环境变化巴拉巴拉的，反正韩小鱼一个字没听懂。 她拿出小镜子，旋转角度后投射到身后那个男生的方向。他似乎在神游，面无表情地盯着空气发呆。 不是那个偷鱼珠的人。 看了一会儿韩小鱼断定，这人明显年纪不到二十岁的样子，脸颊轮廓还比较圆润稚嫩，而当时她救起的人是个轮廓分明的成年男人，肤色也更深。 可是她为什么对这个少年有种熟悉的感觉？韩小鱼百思不得其解。 她正要收回镜子，忽然跟镜子里的人对上视线。 镜子里的少年缓缓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抬起手跟她打了个招呼。 ……韩小鱼毫不尴尬地冲他点点头，一副不是刻意看他的样子，然后把镜子转回自己。 交流会的第二阶段，是大家一起交流由组织者收集到的问题，有特殊观点的可以直接上台说。 一般来说，上台的都是有名有姓大咖。 今天的第一个主题是演艺圈的，有人提问如何看待在拍摄过程中演员的临场反应（改变）。 走演艺圈的艺人跟周围的朋友同行谈论起来，也有人兴致缺缺自己玩自己的。 “小鱼，你怎么看？”殷宁宁隔着三个同辈艺人对韩小鱼问，她音量有点高，一出口引起了周围人的注视。 被提问的韩小鱼茫然脸抬头，就看到好多人等着她说话。 看什么？ “大家说的挺对。”她脑筋飞速转，扯出一句韩厉之前在公司说的话。 不过，他后边接的那句是“但是没什么用”。 殷宁宁明显对她浑水摸鱼的回答不甚满意，她站起来矜持一笑，提高音量说道：“各位前辈，前几天录节目演出时，小鱼就做出一个完美的临场反应示范，不如让她上台讲讲心得？”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固然有人清楚这是殷宁宁在故意为难新人，但还是很多人不太满意。 全场这么多能人，哪里轮得到一个从没正经演过戏的新人上台。韩小鱼要是拒绝，最多在殷宁宁面前落落下风，她要是真上台可就丢脸了。 韩小鱼这才听明白要干嘛。 不过，临场反应？ “你是在说……是游泳池边推人的事吗？”韩小鱼模糊了下主语，颇为不解地问。她都答应之琴姐姐不再往外说这事了，怎么当事人还主动提起？ 推人进游泳池被人反推，这好意思再提吗？ 原本等着看韩小鱼应对的众人立马两眼一亮，把目光转向站着的殷宁宁。 早就听说麦果的新秀跟一姐多有不和，这不，八卦来了。 殷宁宁没想到韩小鱼会提到这茬，脸色青红交加，在众目睽睽之下眼眶禁不住湿润起来。 气得。 尴尬地笑笑坐回去，殷宁宁死死盯着韩小鱼的侧脸。 扮猪吃老虎。整天装单纯，其实早就想好要让她下不来台。 交流会到了尾声，韩小鱼一直四处打量却没找到那个偷鱼珠的气息。 看来任重而道远。 不过她总是对那个少年有点在意，结束后她余光扫到他要起身，立马站起来打算跟过去。 她一转身，差点撞上一个粉色的身影。是殷宁宁，韩小鱼抿抿嘴不想搭理。 这是她到人类社会以后，遇到的最讨厌的人。 两个刚刚还针锋相对的少女站在一起，同样身穿粉色连衣裙，路过的人忍不住投来注视。 都是行家，一眼就看出区别。韩小鱼是天然的白皙肌肤，而殷宁宁多少有些假白，约么是涂的比较厚。 “小鱼，下期综艺也要努力哦。”殷宁宁笑得和善，语气里也都是鼓舞。 见韩小鱼不搭话，她靠近到她耳边。 殷宁宁：“我记住你了。” “啊？”韩小鱼懵懵地看着她的背影，这都见了好多面，她才记住自己？ 看来她也是个脸盲。 让她这么一搅和，等韩小鱼追出去四处观望，那个气息奇怪的男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倒是有两个不认识的中年大叔笑眯眯跟她谈了两句，还递给她两张名片，说有机会要跟她一起合作。 之前韩厉教过她，这种都是客套话，不能当真。所以人家一走她就随手把名片塞到包里了。 “找到了吗？”韩厉坐在门外太阳伞下的木椅上问。 韩小鱼丧气地摇了摇头，很快又支棱起来。 这才一个月，找不到很正常嘛！最起码她一上岸就遇到了认出名片的韩厉，已经很幸运了。 “名字都不清楚，这怎么找。”韩厉摇头，感觉她这样太过于盲目。 她总不能说自己能闻出那个人的味道，跟个小狗一样。她冥思苦想才记起那人手背上有一颗痣。 韩厉听完挑挑眉，半是疑问半是试探地问：“到底什么人啊，这么重要？” 他之前从没问过，只专注于经纪人的角色。但她既然这么重视连人家手上的痣都知道，他还是要了解一点比较好。 万一以后曝出什么恋情绯闻，那也是他的失职。 “嗯，对我非常非常重要！”韩小鱼点头。 毕竟没有鱼珠，她以后就渐渐跟人类一样没办法在海里生存了，她还要回去泡海、抓鱼、跟小海豚们玩呢。 想着以前自由自在的海上生活，韩小鱼眼睛不禁亮了起来，充满期待的目光。 韩厉看她这副神情，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呵，小屁孩懂什么。 韩厉扔给她一个头盔，转身就走。 “走吧，回公司。” 韩小鱼低头看看自己昂贵的连衣裙，再看看他健硕的摩托车，迟疑道：“这裙子很贵唉。” “都说了送你的，不给你记账。”韩厉不耐烦地说。 “这可是一万多的裙子，坐摩托车万一刮到呢！” 被韩厉科普（威胁）了一番，韩小鱼对金钱也敏感起来。这条裙子够她三个月生活费呢！ 韩厉又问一次：“你上不上车？” 看他脸色似乎不太好，韩小鱼小心翼翼拎起裙摆坐上去，探头看一眼周围。 这是谁惹他了？ 一路上韩厉一言不发，车速飙到限速。等到了公司，韩小鱼的裙子没什么大碍，头发可凌乱地不成样子了。 而他们走后，身穿浅色毛衣的少年从KIKI咖啡馆对面的店铺里走出来，对着韩小鱼离开的方向凝视几秒。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一辆银灰色的跑车停在他面前，驾驶座上成熟文雅的男人有些抱歉地对他说。 “没关系彦哥，刚结束。”少年弯腰坐进车里，刚好看到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露出手背上浅色的伤痕。 “伤口还没好？估计要留疤。” “位置很巧，刚好把痣破坏了。” 14. 迷惑人类观赏 她以前很火吗—— 搬进新房子，韩小鱼意外地发现浴室竟然有个挺大的浴缸。 韩厉说他不用这件公共浴室洗澡让她随意，这可把她乐坏了，连忙关好浴室的门窗把浴室里放满了水。 耳朵贴在门上确定韩厉没有在客厅后，她欢乐地扑进浴缸里，溅起一朵水花。 泡了一小会，她偷偷看了眼门口。明明门已经被她锁住，还是莫名有些心虚。再次确认门已经锁上，韩小鱼闭上眼睛慢慢控制力量。 等她再次睁眼，她幽蓝色的大尾巴出现在浴缸里。 啊，舒服。 她尾巴久违地碰到了水，开心地来回扑棱两下。 明明每天洗澡，就是感觉不如泡尾巴来的舒服。搬到这里，她以后就可以天天泡尾巴了。 泡了一会儿，水温逐渐降低，一股凉意从尾巴往大脑里传来，让韩小鱼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真是奇怪，在人类社会混久了，连她的身体都开始学人类娇气起来了吗？ 以前她明明冬天在大海里游来游去也没什么感觉。 为了避免生病，她恋恋不舍地从浴缸里爬出来。就这样擦干身子后她忽然发现一瓶没开封的沐浴露。 “洗完澡后均匀涂抹在皮肤上。” 韩厉说他不用这件，那应该是给她准备的。韩小鱼看了使用说明，麻利地拆开倒出一点。香味顺着空气传到她鼻子里，是很淡雅的清香。 闻上去比周亚丽喷的香水要高级。 她拧出一大滩护体乳，一点点涂抹到大尾巴上。 人类可真是会享福，发明了各种东西享受，连她的大尾巴都可以学人家做护理。 不过她们是皮肤护理，她这是尾巴护理。 奇怪，这片鱼鳞有点松了，她什么时候磕到了吗？ 客厅的韩厉再次抬眼看了下钟表，一个小时了。就算女生要保养头发、皮肤，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吧？ 担心她在里边出什么问题，韩厉提高音量喊：“韩小鱼，出来检查作业！” 一副不知道她在哪儿的样子。 听到韩厉的声音，韩小鱼收回摸鳞片的手，吓得立马把尾巴收了回去，然后回应他：“马上马上！” 护理尾巴不急于一时，被发现可就惨了。 她刚出浴室，就看到韩厉拿出一套小学英语结业考试的卷子对她挥舞。 ……可恶，韩扒皮！ 等她抱着卷子窝在沙发上苦思冥想，韩厉推开公共浴室的门。他今天刚买了沐浴露一起放到了这边，主卧浴室那瓶他还没拿回去。 一进浴室他就眉心一跳，整个屋子地面上全是水。她这是洗澡，还是洗地？ 台面上的几瓶相似的沐浴露和护体乳摆放在一起，他随手拿起一瓶发现已经拆封而且是护体乳，刚要放下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晃晃瓶子，又拿起另一瓶对比了下。 开封的这瓶，少了一半？ “叮叮叮~”正在看着蝌蚪头晕的韩小鱼听到手机响起，随手点开接听。 “您好，这里是万辉地产八里桥项目，请问您近期有买房的打算吗？”对面传来一个专业有礼貌的声音。 “不用谢谢。”韩小鱼说完立马挂掉电话。 偷偷瞥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韩厉，她偷偷拿出手机开始摸鱼。 这个词发明的还挺应景，一玩起手机来，人鱼也感受到了摸鱼的快乐。 她像之前一样先去首页逛了一圈，看了好多小姑娘跳舞的视频，偶尔还掺杂着好看的男生唱歌跳舞。 不错不错。看完首页她又点开热搜榜单，一条条看下去。 #狗子被关家门外# #鱼这样做才好吃# #影帝霍彦即将入组# #这些年的智障电视剧# …… “好看吗？”阴恻恻的声音从她颈后响起，韩小鱼吓得一哆嗦点开了第四条视频。 “我学习娱乐圈知识呢！”韩小鱼辩解。 “近些年来国内烂俗偶像剧层出不穷，小K今天就带大家来看看有哪些可怕的智障电视剧小看我们的智商……下面一部还好半路夭折，没办法播出来荼毒我们的眼睛，还好有这位小鱼同学为我们提前避雷，感谢娱乐圈新人韩小鱼。” 接下来，视频开始播出韩小鱼为了澄清自己播出的那段视频，她的声音伴随着画面被剪辑出来。 主角吃大餐时：“这就是他们的大餐吗？我昨晚吃了好多呢。” 主角淋雨吃时：“淋雨怎么会更美味？” 主角还在吃时：“馒头泡了雨水，会烂的呀。” 等主角吃完后：“呀，盘子里的黄瓜片飘走了！” 韩小鱼挠头，这事不是都过去了，怎么又被人翻了出来。 评论里还是一片哈哈大笑，针对韩小鱼那番吐槽好多人都非常赞同，还有人直接@韩小鱼让她出来做视频吐槽别的剧。 韩小鱼：不了不了，招人恨。 “你给我讲讲，看这个学到什么知识了？”韩厉双臂撑在沙发靠背上，在她脑后冷笑。 “我……”正要糊弄过去，韩小鱼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您好，这里是乐天……”声音专业又礼貌。 “不买房谢谢。”说完她直接挂掉，怎么又是买房？她的手机号捅了卖房子的老窝吗？ 挂了电话她手指划拉几下，底下评论还有人@了一个什么吐槽综艺的节目组，让他们邀请韩小鱼去录节目，获得了一堆人的附和。 “你看，还有人夸我吐槽精准呢。”她显摆地亮出评论。 韩厉拿起来看了下，发现底下刷新了几条新评论。 网友：@乐天派一起来吐槽，快邀请小鱼去参加你们的综艺！ 乐天派一起来吐槽：实不相瞒，我们刚打电话邀请被当成了推销房子的，小鱼把我挂掉了。[悲伤蛙.jpg] 网友：哈哈哈哈笑死@韩小鱼，快给金主爸爸回电话！ 韩小鱼被韩厉敲了下脑袋，老老实实拨了回去。 好在电话那头的小姐姐态度很好，跟她确认了录节目的意向后让她等待后续通知。 “这个节目可没有麦果的艺人。”韩厉躺在油光水滑的藤制摇摇躺椅上，余光瞥了她一眼。 “没有麦果也要工作啊。” 韩小鱼奇怪地看他一眼，欠了那么多钱不工作他不得气死？ 自从知道明星的天价报酬后，韩小鱼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自信，等以后韩厉还要靠她养呢！ 特别是得知这次综艺的出场费有两万元，她彻底飘了。进场录制前，韩小鱼严肃拍了拍韩厉的肩膀：“你以后再也不用吃馒头咸菜了！” 完全忘记自己用馒头咸菜威胁过她的韩厉：？说什么鬼话呢？ 乐天派一起来吐槽这综艺非常简单，主基调就是吐槽娱乐性质，会邀请各种有爆点的名人or明星来表演才艺，台下的口口员可以随意吐槽。 韩小鱼当然算不上名人明星，她这次被邀请的角色是台下吐槽的口口员。她估计节目组这次要失算了，那次不是她故意吐槽，只是真情实意的有感而发。 不过，节目组敢邀请她就敢去！出场费两万呢！ 她进去等了一会儿还没正式开始录制，手边有几个嘉宾的资料，她随手翻了下。 嗯，都不认识。 作为一只不想工作的咸人鱼，如果等会导演喊她，只要根据人家的现场表现说两句就行。如果导演不喊她，那她就浑水摸鱼当个吉祥鱼。 前两个嘉宾都是自身很有梗的名人，一上台各种自我吐槽，压根没给其他人吐槽的机会。 台下的人笑得前俯后仰，对他们自黑的能力敬佩不已。 韩小鱼虽然不太懂他们的梗，却不好面无表情，镜头扫到她这里时就露出一个机械的假笑。 第三个嘉宾出场时，台下口口员们一阵小声议论。 她竖起鱼耳朵偷偷听，才知道原来下一个嘉宾仗着出道时间很久一直姿态很高，对于批评、吐槽她的人向来不假辞色，日常最喜欢在网上搜索骂她的人然后骂回去。 业内的艺人因为她是前辈不好跟她争执，但是网友可不惯着她，经常跟她吵出一栋高楼。 所以这个于念慈的名声不是那么好。 节目组请她来，真是不怕事大。 刚一上台，于念慈就扫视一圈，叹息道：“现在的年轻人完全不懂尊老爱幼这些传统美德。” 台下大面积90后00后被无差别攻击，隐隐发出一阵噫吁。 “咦~”“啧”“呵”“切” “这个时代，娱乐圈已经没落了。想当年我出道的时候，真是群星荟萃、英才云集，随便拉出一个来都比现在的艺人火……”于念慈闭着眼摇摇头，似乎在回忆当年的盛况，对比如今的情形感慨不已。 “她以前很火吗——” 录制大厅忽然响起一个带着气音的软糯声音，响彻全厅。 15. 人鱼，人鱼没有闯祸 她可是拥有魅惑歌…… 台上的于念慈姿态高昂，面上带着对时代的不屑。 听她侃侃而谈，韩小鱼翻开第三份资料，上边有她的基本信息和几个代表作。 作为一个新入行的小菜鱼，她也不懂这些代表作是不是很厉害。于是，她侧头问旁边聊过两句的胖乎乎小哥：“她以前很火吗？” 谁知她一说出口，整个大厅都响起她的声音。 “她以前很火吗吗——” 韩小鱼吓了一跳，立马瞪大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巴，瑟缩了下身子试图躲过转过来的镜头。 刚才明明说，这种时候会关掉他们的麦！ 于念慈的脸刷地一下变色，尖锐的目光直直射过来：“哪来的没礼貌小孩，我红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讽刺，这一定是在讽刺她！她竭力克制自己的表情，心绪翻涌不定。 发现可以开麦，下边的人坐不住了，没等韩小鱼开口就有人说：“提问下怎么就不礼貌了？还想请问于大师您是哪年火起来的？我这个90后也没什么印象。” 看着很多人露出赞同的神色，于念慈不耐烦地说：“不知道回去白度，我马上要开始唱歌，麻烦导演控制一下音响。” 后台的导演看到想要的场景，朝着幕后工作人员挥挥手，控制好了麦克风。 “这首歌是我雕琢十年的精心创作，今天是首次对外演出，我相信这首歌可以冲上年度榜单。” 于念慈在台上自我吹捧，然后灯光全暗，伴奏声缓缓响起。 原本面露怀疑的观众和口口员听到这伴奏，稍微有点惊讶，倒是真的不错。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前奏好、整体拉胯的歌比比皆是。 他们继续听下去，不屑的神色缓缓凝住。 好像要被打脸。 整首歌意境绝美，韵律动人，曲和词也都是高质量高水平。 即便歌手的唱功差了点，听上去还是很不错。 而韩小鱼在台下听着，总觉得有点熟悉，而且有哪里不太对劲。相对于别人一脸享受的愉悦，她一直拧着眉头冥思苦想。 一曲完毕，于念慈得意地抬着下巴等待台下人的赞赏。 其实她哪里不知道自己的现状，年纪大了演技又不行早都没有导演找她，这些年倒是陆陆续续地唱了几首歌，但大多没什么水花。 她也知道来这个节目的人都要被吐槽，可到了这个年纪，反而生活困难。哪怕一直自诩是黄金时代的艺人，她也不得不向这个快节奏、流量化的年代低头。 不过对这首歌，她有十足的信心。 “于老师这首歌确实非常动听，我们的口口员对此有什么看法呢？”主持人问。 台下沉默几秒，哪怕他们看不惯她，也不好睁着眼说瞎话批评她的歌难听啊。 “歌还可以，不过我记得于老师您的主业是演员吧？这些年有什么知名的代表作吗？”终于有人坐不住，换了个话题问。 于念慈也不恼了，微笑着点头：“那都是老黄历了，大家不如关心下这首歌如何？” “请问，这是你的原创吗？”有点点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家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刚才问“很红吗”的韩小鱼。 于念慈当然也记得这个让她难堪的女孩，她不屑地瞥了韩小鱼一眼：“当然。” “也是第一次在大家面前表演？”韩小鱼不确定地问，难道是这个阿姨记错了？ “当然，这是我在外第一次唱。”于念慈有些不耐烦，这人问这些干嘛。 “可是我有听人唱过一模一样的呀？”韩小鱼歪头。 “什么？”“啊？”“真的假的！”台下一片哗然。 如果是真的，这于念慈少说是撒谎，往大里想很有可能是抄袭啊。 于念慈闻言，神情慌乱一下又强行镇定下来。她拧起眉毛，语气坚定又咄咄逼人：“你可不要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主持人收到后台的指示，对着韩小鱼询问：“小鱼你是在哪儿听到的，是否方便告诉我们？”最好是能当场放出来，那可就劲爆了。 韩小鱼仔细回忆，似乎是近期刚看到的视频里的。 看她没有立即回应，于念慈冷言：“你懂什么音乐，很多歌只是结构相似，根本毫无关系。” 被质疑的韩小鱼有些生气，她可是人鱼哎！传说中拥有魅惑歌声的大海妖，怎么会连区区一首歌都听错。 “不是呢，是一模一样。”她笃定道，然后低头翻起手机来。她最近沉迷于刷微博，肯定是在这里看到的。 在她翻手机期间，所有人都伸着脖子看好戏。 而于念慈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最后她暴躁地说：“导演，这算怎么回事？就这么让一个无名无姓的人随便质疑嘉宾拖延拍摄进度吗？” 不知道她收到了什么回复，她气得满脸通红开口威胁：“你们这样是违约！我要退出！” “找到了！” 就在这时，韩小鱼举起手机大喊。 工作人员一路小跑过来把她手机借走，几十秒后一个视频被投放在大屏幕上。 这是一个男生向女朋友求婚的视频，韩小鱼当时看了也没搞懂人类为什么要搞这些花花绿绿，合适就直接在一起生活不好吗？ 可视频里的女生笑得甜蜜又幸福，周围的其他人起哄地十分热闹，她还是忍不住心情愉悦地看完了。 那段歌就在求婚的高潮，男生举着戒指和玫瑰花，深情地说：“宝贝儿，这首歌是为纪念我们恋爱十周年创作的，希望他能见证我们的爱情。” 然后这首歌的伴奏缓缓响起，响彻整个大厅。台下观众和口口员四处响起惊呼，这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随着歌声响起，于念慈被众人用怀疑的目光凝视，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她握着话筒的手收紧，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是剽窃，这是我的原创，肯定是什么人偷了我的创作！” “我要单独跟导演谈！”于念慈扔下话筒，径自往后台走去，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韩小鱼一眼。 韩小鱼也知道自己当众这样指出来会让于念慈没有面子，不过她既然想起来就不会当做没听过。这分明是一首年轻人类向配偶求爱的歌，被她这个将近六十岁的人唱出来总觉得别别扭扭。 台下的观众吃瓜兴致正浓，相互交谈着搜索刚才的视频标题，而主持人站在台上尴尬不已，只好让大家安静稍等。 后台，于念慈来到演播室正对上所有人异样的目光。她把导演喊出来，迟疑一下才对他说：“导演，这段可以剪掉吗？播出去黄老脸上也不好看。” 她说的黄老是圈里的老人，为人和善心地善良，经常给人搭把手，因此在业内名声极好。这次于念慈来节目拍摄就是黄老帮忙搭的线，据她了解黄老以前帮过导演很大的忙，因此导演对黄老很是敬重。 谁知导演半点不买她的账，直接说：“我们节目向来讲究实事求是，相信黄老能够体谅的。” 看导演坚定的样子，于念慈知道她的想法必然是要落空，干脆连前台也不去直接摔门而去。 她得提前想想办法。 节目录制刚完成没多久，网上就有视频传播开，虽然没有拍到韩小鱼的正脸，但是很快有人认出她来。 韩小鱼自己打车回公司后，看韩厉没在工作室，就自己溜到了宿舍里。洗完澡她躺在沙发上开心地摸鱼，还学着电视上的人类把黄瓜片拍在脸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黄瓜。 刷到节目的视频和一串的@时，她心里忍不住发虚，韩厉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老实点，她这算不算是又闯祸了？ 她一边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一边祈祷着热度赶紧下去，韩厉不要发现这事。 谁知道，这事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两个小时后，当事人回应直接上了热搜。 创作者公开感谢韩小鱼勇敢出面，主持正义。 16. 饲养员的身份 打工鱼仔只有我一个 优质青年：“#于念慈歌词抄袭#这首歌是我的原创歌曲，为了纪念我跟妻子恋爱十周年而创作，歌词里的很多意境和地点都是我们的恋爱经历，希望于女士停止侵权、公开道歉。” 评论里，他单独@了韩小鱼表示感谢：“感谢韩小姐能当面站出来，不然等我知道这事可能已经太晚了，韩小姐真是人美心善！粉了粉了。” 他是真的佩服韩小鱼，那种情境下一个刚入行的小艺人能勇敢站出来得罪前辈，希望自己这事能给她带点热度作为回报。 看到@后韩小鱼拿起桌上的黄瓜，美滋滋地啃起来。那当然，她可是鱼美心善的东海小霸王，经常帮海里的邻居忙。 上热搜后事情的讨论量和热度越来越大，很多人被安利了韩小鱼的综艺视频后大喊“粉了粉了，小可爱怎么才这点粉丝，给我冲！” [小鱼上次热搜好像也搞掉了一个抄袭的] [那个电视剧剧本啊] [这简直反抄袭小能手！] [算一算我们小鱼已经上过三次热搜了吧] [小鱼真棒，赶紧营业啊！] 看着粉丝数量越来越多，韩小鱼不但没再心虚反而骄傲起来。 被韩厉敲着脑袋质问的时候，语气自豪又支棱。 “你就不能下台后偷偷跟导演说？”韩厉无奈地碰了下她的脑袋，这姑娘从他接手到现在就没消停过，简直是个惹祸精。 幸好他被及时通知，联系节目组那边做了正向的舆论引导，不然总会有很多道德党不分青红皂白地批判她不尊老。 “有什么区别吗？而且你看原创的人提前知道了这事，我的粉丝也变多了，那个抄袭的被骂的好惨，这不是很好嘛！”韩小鱼支棱着脑袋很是硬气。 这不是一举三得嘛！ 韩厉盯着她看了两秒，没再说话。 《拍戏进行曲》第一期节目很快开播，因为各种大制作、明星的加成，刚开始就有比较高的热度。 韩小鱼跟温之琴这组的反转更是吸人眼球，温之琴的粉丝早就知道她的脚受过伤，看到她不停地跳舞都心疼得不行，隔着屏幕喊她不要再跳。 喊了一会儿他们发现，花絮里的韩小鱼简直就像是他们琴弦里的一员，神色焦急地看着温之琴的脚踝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抗走。 更搞笑的是还自以为掩饰的很好。 [这个韩小鱼好逗] [怎么跟个琴弦似的] [我现在也这副表情] [琴琴不要跳了！] 等看到舞台的正式表演，他们简直要急死了。弹幕上一整屏都是让温之琴停下来，几乎没人讨论剧情和演技。 最后温之琴明显有些力竭，汗珠从额角落下。 [我要哭死了呜呜，琴琴好痛的感觉] [为什么节目组要安排这种剧本？明知道琴琴脚受过伤，有病吧？] [希望琴琴退赛] 等她跳舞定身那一幕，身体似乎有些摇晃，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还好一个身影把她抱住。 看到韩小鱼坚定到亮晶晶的眼神，听到她毫不推诿地承担责任，观众多少都有些感动。 [泪目了，想到自己的闺蜜] [琴琴真的有这样的闺蜜多好] [羡慕女主角] [韩小鱼是真的有在认真拍戏，按照原剧本演肯定魔幻] [路转粉] [路转粉+1] [+10086] 随之而来的是韩小鱼粉丝数量突破两万，温之琴又跟她互关了一波，慢慢地升到了三万。 去录制第二期节目前，韩小鱼拿着粉丝数跟韩厉邀功，要求吃一顿大餐。 韩厉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很是勉强地说了句“行吧”。 因此录制综艺前她整个人都兴奋不已。 “恭喜小鱼，喜提热搜。”温之琴一进来就看到她嘴角带着笑，还以为她是因为热搜开心。 韩小鱼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在温之琴耳边说：“我粉丝破三万，韩厉要请我吃大餐。” “韩厉，为了三万粉丝？”温之琴的语气有些一言难尽。 韩厉可是带出过影后的人，现在都沦落到为了三万粉丝出血请客了？ 看她神色有异，韩小鱼歪歪头问：“有什么不对吗？” 经历了这两次事情，温之琴对韩小鱼有种特别的好感，也敏感地发现了她对很多圈内的事情不太了解。 “以韩厉的能力，三万粉丝应该不算什么，你自己上点心。”温之琴隐晦地提醒她。 起码最近几次热搜，营销干预的影子是很少的。如果艺人的经纪人不上心，后期发展会很受限。 “韩厉很厉害吗？”韩小鱼茫然。 他都跑到海市去挖人，怎么感觉很落魄的样子。 而且总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热度的样子，她还以为韩厉也是浑水摸鱼的那种。 温之琴皱眉问：“你不知道他是万景娱乐的创始人吗？” ！！ 鱼鱼震惊！ 她一直以为他跟自己一样就是打工鱼仔！ 编剧把温之琴喊走商量剧本，留下韩小鱼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她打开手机，输入韩厉和万景娱乐。 页面果然刷新出“万景娱乐创始人之一韩厉近日新签约一名素人”巴拉巴拉的消息，还附带了自己之前在综艺里从泳池冒出来的照片。 新闻细数了他带过的几个艺人，几乎每一个都有名有姓。 文末撰稿人还猜测，或许韩小鱼就是万景娱乐新一代秘密武器？ ……她可能是新一代秘密废鱼。 她一直真情实意地以为韩厉是个可怜兮兮的穷光蛋，跟自己一样为公司打工赚钱养家糊口。 他竟然是老板？！ 人鱼气气。 简直想立马打电话质问，可转念一想韩厉也没说过他不是呀，最多只能算误导。 可恶，今晚的大餐她一定要狠狠地敲他竹杠，让他大出血！ 照着原定计划上台演出，韩小鱼眼尖地发现角落里有几个人高举白底蓝字的大牌子，每人一个凑成“韩小鱼最棒”的字样。 嘿，节目组安排的还挺周到，难道是怕其他人都有粉丝应援只有她没有会尴尬？ 就连演出结束鼓掌时，他们拍手拍的也格外用力。 这次的剧本是双女主配置，韩小鱼跟温之琴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双生姐妹，后来因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反目成仇。 跟第一次的剧本有些相似，但是结局截然相反。姐妹二人相互仇恨，最终死在对方的刀下。 随着表演进入高潮，台下的人为剧本里的多重反转和意外目不转睛，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到最后看到韩小鱼扮演的单纯可爱的妹妹要跟姐姐和解，特意为姐姐做饭吃，却被姐姐一刀捅到胸口时纷纷倒吸凉气，为妹妹的选择不值。 可接下来她缓缓倒在地上，在她的视线中，自以为胜利的姐姐身子踉踉跄跄摔倒在她的不远处。妹妹的嘴角终于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无声的口型说了几个字。 “好姐妹，要永远在一起。” 幕布被放下来，观众齐齐打了个寒颤，头皮发麻涌上一股凉意。 韩小鱼虽然也有认真表演，脑子里却记挂着结束后的大餐吃什么，以至于结束后评委问她问题时她脱口而出：“火锅？” 镜头直直地拍在她脸上，所有人都一脸黑线地看着她。 “问你对这次的剧本怎么看。”温之琴闭闭眼，低声提醒她。 韩小鱼小脸一红，捏耳垂的羞涩模样跟刚才阴森的样子截然相反。她说：“对不起哦，刚才走神了。” “已经开始考虑晚上吃什么了？”评委善意地调侃她，引起全场一阵哄笑。 走神肯定是不太好，被人这么一笑她更是耳垂都有点泛红，在特写镜头下显得格外清纯动人。 她不好意思地试图蒙混过关：“这个剧本啊，其实挺好的。” “好在哪里？”中间头发花白的老评委立马发问。 好在……她不懂。 韩小鱼左右乱瞟，想求助队友，然而温之琴觉得丢人装作没看到。 迫于无奈，她只好按自己的理解开口：“就挺有意思的，只是我有点理解不了。” “哦？”老评委语调上扬。 韩小鱼斟酌两秒，非常认真地回答：“我没办法理解她为了一个外人跟亲人反目成仇，有姐姐多好呀。再说了，有腿的鱼不好找，没腿的鱼还不是一抓一大把，臭男人有什么值得背叛亲人的。” 对人鱼来说，雄性就是生育后代的工具而已，她连爸爸的照片都没见过。她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男人，对妈妈有什么意见！ 台下观众有人赞同地点头，有人心想不是都用□□比喻吗，怎么到她这就变成鱼了？ “你都不理解主角，怎么能演好戏呢？”最开始提问的人犀利发问。 “照着剧本演就好呀。”韩小鱼懵懵地说。 “剧本上怎么说，我就怎么演。” 另一个评委来了点兴趣，要求她再来一次最后那个笑。 韩小鱼回忆了下当时的场景，嘴角咧开一个阴森中暗含满足的笑。 妈呀！好吓人！第一排的观众离她最近，有人忍不住搓搓胳膊消退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抬头一看，她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可爱模样。 评委们对视一眼，相互清楚了对方的想法。 这一组算是录制结束，主持人正跟他们说可以下去休息，台下忽然有人开口。 “等下，我还有个问题。” 17. 海鲜配啤酒，痛风马上有 像是冬日清冽…… “等下，我还有个问题。”忽然有人开口，制止了他们下台。 温之琴小组的主创人员回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点评员。 “有件事韩小鱼说的有问题。”他一脸严肃。 韩小鱼一脸懵，等着他继续往后说。谁知道，下一句让她差点破功。 “有腿的鱼是很好找的，八爪鱼有很多条腿！”点评员说的铿锵有力。 “哈哈哈哈——”“噗——” 观众本来以为他要挑什么刺，正等着看好戏呢，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句，纷纷喷笑出声。 韩小鱼可不觉得好笑！ 想到海里那些黏黏腻腻的八爪鱼，她一阵胆寒。 她举例的是配偶啊！！为什么要联系到八爪鱼身上啊啊啊啊—— “八爪鱼算什么鱼！”韩小鱼一脸受到侮辱的表情，愤然回应：“恶心巴拉的，算什么鱼！” 点评员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吃的时候叫人家鱿鱼，怎么能擦嘴就不认账。” “我没吃过，我不承认！”韩小鱼一脸拒绝。 点评员继续一本正经地跟她安利：“铁板鱿鱼很香的，你可以去尝尝。” 铁板鱿鱼，很香的，去尝尝—— 被八爪鱼冲击了择偶三观的韩小鱼恍恍惚惚走出录制大厅，满脑子都充斥着他那几句话。 以至于等韩厉问她吃什么，她再次没过脑子脱口而出：“铁板鱿鱼！” 就这？还以为她苦思冥想一下午能想出什么大餐来，韩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还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被带到烧烤大排档的时候，韩小鱼看着一眼看不到头的露天小桌子，还有吆五喝六的光膀子大汉们，深深感觉到她好像把自己坑了。 说好的大餐呢？！ 韩厉把菜单放到她面前，很是大方地说：“尽管点。” 他本来为这顿饭预备了两三千，没想到韩小鱼就这么点追求。 低头看一下菜谱，韩小鱼意外地发现了好多海鲜。都城是内陆城市，本身就离海很远，加上物价比较高，海鲜的价格居高不下。韩厉平时做饭根本不怎么买海鲜吃。 看着熟悉的小鱼们，她总算没有那么郁闷了。大餐可以以后再吃，先尝尝家乡美食也可以。 恶狠狠地点了个铁板鱿鱼，还有一串的海鲜，她终于舒了口气。 因为她心里一算，这没有两三千也有一千多。 果然随着她报出点单，韩厉的脸色稍微变化起来。 “两人吃好像有点多。”他提醒道。韩小鱼能吃他是知道的，但是最多吃他两个，这会儿点的烧烤已经够五六个大男人吃。 “我能吃完。”韩小鱼对着他灿烂一笑，是时候让他见识一下东海小霸王的饭量啦。 往日她在海里，可是低级鱼类闻风丧胆的存在。有她经过的地方除了小鱼几乎片甲不留。 吃海鲜，她在行，保证吃的干干净净。 韩厉眉头微皱，没再劝她但是心里准备好了打包回家。 不能浪费。 烧烤上来后，店员很热情地问：“美女来点啤酒吗？”说着从身后拿出几瓶绿色的啤酒。 韩小鱼早就看到其他桌上都摆着这玩意，被店员一问立马开心地点头。 “你能喝酒？别喝醉了。”韩厉怀疑地问。她从海岛出来就跟在他身边，哪里喝过酒这东西。 “能喝！”韩小鱼眼睛亮亮，她今天非要尝尝不可。 韩厉今晚有些沉默，听她这么说也没再制止，反而拿过一个纸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韩小鱼先拿起羊肉串美滋滋地吃了几口，学着别人的样子灌了一口啤酒。 “yue——”她嘴里含着啤酒，整个脸都皱了起来。 这东西不好喝啊。 艰难地咽下去，她抬头就看到韩厉一口一杯往嘴里送着。 “就说你不能喝。”韩厉一饮而尽，语气中带着笑。 疑似被嘲笑，韩小鱼抿抿嘴拿起酒瓶又往自己杯里倒酒：“谁说我不能喝！” 多喝几口还真能品出些许滋味，韩小鱼舔舔嘴唇学着韩厉一饮而尽。 几杯下肚，她只觉全身热意往脸上涌，连带着耳朵都热乎乎的。 抬头看到韩厉慢悠悠地吃着串，她不知怎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韩厉！”她忽然大喊一声。 韩厉正想着事情，抬眼就看到这姑娘两眼水汪汪，脸蛋和耳朵都红扑扑的，像只抹了腮红的小兔子。 这就喝多了？ 韩小鱼控诉道：“你，骗人！” “还小气！不给吃鱼！” 韩厉见状从她身前把啤酒拿走，却被她一手按在手背上，柔软的触感烫得他立马收回了手。 “敢偷我的酒，挠你。”韩小鱼一脸严肃，还用另一只手弯弯比划了下她的指甲。 她的指甲可是很厉害的，一爪子划烂他的手不成问题。 “我哪里骗过你？” 韩厉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没想到她手上半点不放松，直接抱住啤酒瓶。 她两颊嫣红略微鼓起，气呼呼地说：“你是二、二老板，装穷骗我。” “我骗你干嘛？我是真穷。”韩厉一边说着，一边给她递新上的铁板烤鱿鱼：“来尝尝你的烤鱿鱼。” 韩小鱼嗅嗅鼻子，终于把怀里的酒瓶放下来，两只手抱住四五根铁板鱿鱼。她先是舔了一口，确认没什么不对劲才咬了一口，劲道的口感、麻辣鲜香的味道让她眼前一亮。 这就是铁板鱿鱼？好吃。 韩厉趁她认真吃的功夫，绕过她的手臂把啤酒瓶抢了过来，刚松一口气就看到她低头从脚边拿起东西来。 一瓶新的啤酒被摆在桌面上，韩小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嘿嘿，我这还有呢。” 一时间，韩厉有点怀疑她在装醉。 喝了一口酒，韩小鱼歪头看他奇怪地问：“你怎么会穷呢？好多、好多钱。” 公司，好像只有她自己是赔钱的，其他人都是赚很多、很多钱的。 没想到她喝醉了还惦记着这事，韩厉揉揉眉心，干脆拿起酒杯跟她一起喝起来。 “因为我也花很多、很多。” “骗鱼！骗人！他们都叫你铁公鸡，一毛、一毛不拔的韩抠门。”韩小鱼乐呵呵地笑起来。 “他们是谁？”韩厉危险地眯起眼，手下敲着桌面。 哪个活得不耐烦了？ 韩小鱼愣愣地回想了下，对上他的视线后冲他做个鬼脸：“略略略，就不告诉你。” 这人看上去凶巴巴的，她才不要告诉他呢。 看她这么警觉，韩厉把板凳挪到她身边蛊惑她：“告诉我是谁，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比如买个大玩偶、再给你买排骨吃。” 她的眼睛噌地亮起来，开口却说：“那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穷。”她可太好奇了，韩厉明明是老板为什么会穷呢。 两人悄咪咪地做完交易，各自心满意足地继续吃着。 韩厉嘴角勾起一个冷笑，低头在手机上安排几个人下周的“新”工作，而韩小鱼在心里默念几遍“福利院捐款福利院捐款”想等回家再查这是什么东西。 眼睛瞄到桌上的鱿鱼，她又把这些事抛在脑后。 唔，铁板鱿鱼真的很好吃。她拿出手机举着铁板鱿鱼，拍了张照片发到微博。 “铁板鱿鱼，真香。” 照片中的她手握三根铁板鱿鱼笑得格外灿烂，面色红润眼神迷离，一看就是喝了酒的。 粉丝看到后立马评论起来。 [鱼鱼可爱] [真的去吃铁板鱿鱼了哈哈哈哈笑死] [楼上什么情况？] [指路《拍戏进行曲》的最新预告花絮] 原来节目组提前剪辑了一个预告，把韩小鱼一脸震惊地说“八爪鱼算什么鱼，恶心巴拉”那一段剪了进去，再联系今晚韩小鱼的微博，粉丝简直要笑死了。 居然真的去吃了铁板鱿鱼，果然人类的本质是真香啊。 有粉丝评论：吃了铁板鱿鱼，就不能把它开除鱼籍了。 粉丝还热情地在评论里提醒她，吃海鲜不要喝啤酒，因为“海鲜配啤酒，痛风马上有”，还热心地科普了一系列痛风的症状。 韩小鱼努力看清评论后，拿过啤酒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模模糊糊的字在她眼前晃悠。 “都城啤酒 ？”她跟着字来回晃，慢悠悠地读出来。 她反应了几秒，猛地抓住韩厉的手腕，指着桌上的海鲜和啤酒惊慌地说：“啤酒！海鲜！韩厉，我要得痛风了！” 周围桌上的人听到都笑着往这边看，韩厉捂了下眼轻轻拍拍她的手。 “没事，喝一次不会。” 也对，人类太弱小才会有这么多病，她可是强大的人鱼。 “我可是强大的人鱼。”韩小鱼小声嘟囔着。 韩厉没听清她在说什么，看她吃的差不多让店员把剩下的烤鱼烤肉给打了个包。然后他半哄半骗地跟韩小鱼说：“人家要关门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此时韩小鱼的状态有些奇妙，能够听到韩厉说话、看到周围的人，但是神思好像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看着这些画面无法准确控制自己的反应。 “好~”她软软糯糯地回复，伸长胳膊对着韩厉撒娇：“走不动哎。” 韩厉原本冷静的面容瞬间有些慌乱，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拉住她的胳膊一个用力，没想到韩小鱼顺着力道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韩厉好香。”韩小鱼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蹭蹭安稳地闭上了眼。 而被她蹭的人手足无措地张着手臂让她倚靠，面色似乎仍然淡定，耳垂处的红晕却出卖了他波动的心绪。 这是他第一次被女生抱住。 等韩小鱼意识清醒一些，感觉自己晃晃悠悠地被人托着。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韩厉坚毅的侧颜。 没有平时那股子玩世不恭的随意，像是冬日清冽的海洋。 韩扒皮在人类里，算是比较好看的雄性了。 18. 一片鱼鳞图鉴 鱼鱼才不会回去打扫卫生…… 不过他刚才说为什么缺钱来着？韩小鱼脑子瞬间清醒起来，却怎么都记不起刚才他说的话。 明明是两个人的交易，最后只有一个人记得。 亏了亏了。 韩厉发现她醒过来，正要把她放下就听到手机来电的声音。 “之琴姐，有事吗？”韩小鱼迷糊地问。 “有个综艺的导演让我帮忙推荐嘉宾，影帝霍彦也参加，你要不要来？”温之琴清淡的声音传过来。 “嗯？霍彦是谁，不去不去我要睡觉。”韩小鱼晃着脑袋，只感觉脑仁在脑壳里乱动。 韩厉停下脚步，忽然开口：“多谢温小姐，她去。” 温之琴听到话筒那边传来韩厉近距离的声音，不禁挑了下眉：“呦，这么晚韩总还为艺人操心呢？我还以为小鱼没有经纪人呢。” 她总觉得韩厉带小鱼不是那么尽心尽力，连资源都没怎么倾斜。 无故被讥讽，韩厉也没什么反应，语气疏离而客气：“多谢温小姐关心，综艺麻烦你帮忙联络下。” 韩小鱼任由他挂掉电话，大脑飞速回忆着刚才他说的话。 是什么院来着？ 看她似乎还没有彻底清醒，韩厉认命地背着她继续往回走。 这小傻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连麦果影帝去的综艺都要拒绝掉。 如果她跟霍彦搞好关系，想知道内部的事情再简单不过。 对于温之琴的质疑，他反而觉得欣慰。 韩小鱼整天没心没肺的样子，能遇到真正关心她的朋友挺好的。 至于她以后的发展，恐怕还要看她自己的意愿。韩厉瞥了一眼肩头的脑袋，有些人天天浑水摸鱼，他上心有什么用。 回到宿舍，韩厉把她仍在沙发上回自己房间换衣服，等他出来人已经不见了。 次卧里没有开灯，浴室有哗哗的水声。 “韩厉——”韩小鱼扯着嗓子大喊。 门没关，韩厉晚上也喝了不少酒反应有些迟钝，被她这么一喊脑子还没转过来顺手就打开了门。 穿过浴室里腾腾的雾气，他一眼看到正躺在浴缸里的韩小鱼趴在鱼缸边仰头看他，脸上还带着酒后的红晕。 韩厉猛地清醒过来，迅速转身离开浴室把门关上。 即便什么都没看到，他的心跳迟迟无法缓和。 该死，喝酒误事。 “韩厉！来泡澡啊——给你看我的大尾巴——”隔着门，韩小鱼拉长了调子喊着。 一瓶啤酒就开始说胡话，以后绝对不能放她出去喝酒。 韩厉严厉地制止她：“别乱说话，赶紧洗完睡觉。”说完他刚要回自己房间，又停下脚步站在浴室门外。 总不能傻到把自己淹水里吧？ 而浴室里，韩小鱼一头扎进浴缸里，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 下半身的蓝色鱼尾自在地晃动着，不时翘上来拍打水面。 哼，好心让他来看尾巴居然这么凶，再也不给看了。 等韩小鱼磨磨唧唧洗完澡，在热气蒸腾的作用下酒精似乎被循环代谢干净了，总之等她涂完身体乳围着浴巾推开门，被门口的韩厉吓了一跳。 “你变态呀，在我浴室外边站着干嘛。”韩小鱼睁大水润的眼睛质问，完全忘记刚才她喊着让人家进去看大尾巴的事。 韩厉跟她对视片刻，在她的目光中看到控诉和怀疑，便知道她已经清醒过来。 “我来拿东西。” 说完他绕开韩小鱼，目不斜视地往浴室里走去。 等听到次卧关门的声音，他才舒了一口气。他是脑子抽什么风，找回这么个折腾人的小祖宗。 浴缸的水也没放干净，他轻叹一口气走过去，发现浴缸的排水口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韩厉撸起袖子把胳膊伸进水里，捏起排水口处的东西。 一片像是鱼鳞状的东西，微微透明的坚硬质地，在灯光下反着浅浅的蓝色。 质感温润，像是稀有的贝壳。 这是什么东西？韩厉拧眉观察许久，猜测也许是韩小鱼又偷偷买了什么新玩具。 他随手把这硬片扔到抽屉里，转身回房间去睡觉。 第二天一觉睡醒，韩小鱼趴在床上把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哀嚎。 救命啊，她昨晚说了些啥。 让韩厉看她的大尾巴？ 窒息—— 还好她喝多了，韩厉应该以为她在说胡话吧。 想到小时候跟人类小孩玩露出尾巴，被人家家长扛着棍子打的场景，韩小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坚决不能被发现！现在一定会被抓起来做研究的！ 闷了半天，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还是慢腾腾地爬了起来。 打开房门探出头看一眼，韩厉已经做好了早饭，正在餐桌前收拾。 “起床吃饭。”他大约是听到开房门的声音，扬声道。 韩小鱼难得老老实实吃饭，什么话不都敢乱说。 吃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昨晚之琴姐姐好像给她打过电话，还说什么综艺。 “韩厉，昨晚你帮我答应了什么综艺？”她问。 韩厉低头喝着粥，把手机推到她身前。屏幕上是一档综艺的预告，封面标题加红加粗“影帝霍彦做客下期‘活出滋味’！”。 那综艺叫“活出滋味”？好奇怪的名字啊。韩小鱼拿出自己手机搜了下《活出滋味》之前的简介，就是几个人一起做做饭、逛逛街、玩一玩。 这个简单！ 节目是摄像头直播形式全网公开，最后统一剪辑成一期节目给没时间看直播的观众看。 之前的几期因为没有爆点、没有大咖，扑的很彻底。这期节目组下足了血本请来影帝霍彦，希望能力挽狂澜救回濒死的节目组。 而霍彦，是麦果最大的招牌。 节目组还需要一个近期热度高、有爆点的艺人，温之琴得到消息后就联系节目组制作人推荐了韩小鱼。经纪人该做的事竟然由对家艺人去帮忙，也难怪温之琴对韩厉有意见。 制作人很快联系到韩厉这里，跟韩小鱼约好了节目录制的时间。 这次她终于有很多报酬了！足足有十万块，能一次性还清她在韩厉那里欠的钱。 “不行哦。”韩厉微笑着摇头，拿出他的账单来。 只见账单上又添了一笔：拍戏进行曲项目公关 -7w。 什么？！韩小鱼掐指一算，她又花了这么多钱！ “所以给我好好拍，如果这次综艺结束再也没人找你工作，你就要给公司打扫卫生还钱。”韩厉威胁道。 苦于生计的人鱼只好拎着行李箱坐上了节目组的面包车，一路上好奇地看着怼在她脸上的镜头。 网友原本在app上随便切换着画面，翻到她这里从正常视角变成了近景死亡视角。 这是得罪了摄像师吗？ 韩小鱼虽然最近上了几次热搜，总体来说知名度还比较低。网友正要划走去看别人，忽然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大脸。 她细腻的肌肤被近距离怼在镜头上，在补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泽。 睁圆的杏眼里满含好奇，嫣红的唇轻启，她小声问：“镜头对面有人吗？” 被美貌击中的网友A立马不自觉地发出弹幕去：有人有人。发完才回过神来，却看到满屏幕都是“有人”。 看来这个叫韩小鱼的就是这期综艺的颜值担当，总会有一部分网友喜欢盯着好看的脸。 不过，他A可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他刚要划走，镜头前的人又开口：“经纪人说没人看我就要回公司打扫卫生。” 她嘟着嘴，脸颊气得鼓鼓的，泛着薄红。 A：别生气，我不走！ 韩小鱼一路怼在镜头前，跟他们抱怨着经纪人多么抠门、逼她辛苦工作、还嫌她不思进取。 “我明明有在努力工作，怎么会不思进取呢。”她小声嘟囔着，像只委屈到哼唧的小奶狗。 网友A：对对对，你努力！ 网友B：你可爱你说的对。 网友C：经纪人不是人！ 正在看直播的韩厉：……她是以为他不会看吗？ 等车开到郊区的别墅，其他嘉宾已经抵达。嘉宾都坐在车里，节目组在别墅的小院里搭建了简陋的台子，工作人员依次把他们的行李箱拎到台子上。 有24寸行李箱、22寸行李箱，最后一个箱子被两个人抬下来时，大家都震惊到不行。 因为它一个有人家两个大。 导演看一眼那个行李箱，朝着车里大喊：“嘉宾可以下来了。” 韩小鱼一下车，就跟旁边款款走路的殷宁宁正面对上。 啧，怎么又有她。韩小鱼勉勉强强点了下头，扭头往另外两个嘉宾那边看去。 她左侧是穿着件运动服的男生，名字叫江白安，右侧是身穿白色休闲西装的影帝霍彦。 乍一看到霍彦，韩小鱼有点恍惚。分明没有见过这人，可她觉得好像有熟悉的感觉，仔细去分辨气息又跟之前认识的每个人都不一样。 包括那个被她救上来反而偷走鱼珠的坏蛋。 应该不是那个人吧？ 碍于在众目睽睽之下，韩小鱼没有多看他，这三天的拍摄时间总是有机会的。 “下面进行开箱检查，确保嘉宾没有夹带违规物品。”导演喊。 开箱检查这事嘉宾早就接到了通知，要求不能带手机、平板这种联网的设备，还不能带泡面这种吃的。 工作人员按照行李箱从小到大的顺序依次排好，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到32寸那个箱子上。 这箱子是奶黄色的卡通行李箱，偏偏个头最大格外扎眼。 两个男生的箱子里无非是些衣服、洗漱用品，霍彦还带了一台单反，应该是提前沟通过可以携带的。 [看来那个大箱子是两个女生的] [女生就是麻烦，肯定带了超级多的衣服天天跟走秀一样] [我们宁宁才不会呢，肯定是那个什么小鱼的] [跟其他人比韩小鱼也太没有名气了，为什么请她来啊] [说的好像殷宁宁有什么知名作品一样，大哥笑话二哥] [开箱了开箱了] 工作人员打开小一些的粉色行李箱，里边是半箱衣服和乱七八糟零零散散的小东西。 殷宁宁不好意思地过来认领：“这个是我的啦，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我特意只带了必需品。像这个kindle我每天都要看书，离了它是不行的。还带了围棋可以跟哥哥们请教下，还有一个很棒的菜谱，我会努力学着给大家做好吃的饭~” 一番话把她高雅的业务爱好、贴心又懂事的形象体现了个淋漓尽致。 殷宁宁说完含笑看向韩小鱼，她带这么大的行李箱肯定是有所准备，就让她们来过过招吧。 工作人员接着打开韩小鱼的箱子，正等着她讲解却看到她一脸神游天外的模样，完全没有讲解的意思。 接到导演的通知，他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东西来检查，一件一件掏出来简直让他有些迷糊。 乌龟玩偶，海豚睡枕、一包瓜子？脚底按摩仪？ 一台古老的电子游戏机、一袋绿油油的黄瓜？ 还有这是啥？小马扎？？！！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都是些啥！] [工作人员一脸无语哈哈哈哈] [为什么会有小马扎？] [按摩仪是什么鬼？小鱼是来度假的吗] [楼上正解，度假配置] [叮~回公司打扫卫生预定] 19. 人鱼中奖日记 再来一包再来一包…… 江白安惊讶地“哇”了一声，嘴里啧啧称奇：“这黄瓜真绿啊。” 连导演都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这些乱七八糟，让镜头仔仔细细地拍了一圈。 盯着直播的韩厉捏捏眉心，走进厨房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他刚买来的黄瓜被顺走了。 看他们大惊小怪，韩小鱼揪着乌龟尾巴说：“这个当抱枕、当靠枕、垫在肚子上趴着都很好用，软软的很舒服。” 然后拿起一袋子黄瓜递给嘉宾和工作人员：“这是韩厉早上六点去早市买的，新鲜又便宜哦。我洗过了，你们尝一尝。”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得意和开心。 大家都以为她是炫耀经纪人特意为她早起，哪知道她一想到韩厉找不到黄瓜嘴角就忍不住上翘。 让他威胁自己，嘿嘿。 嘉宾当然不会要，反而是导演忍不住摸了一根，咬在嘴里脆生生的、清凉多汁，很不错。 看他们不吃，韩小鱼掏了一根自己啃起来，还摇头叹息似乎在说他们没有口福。 弹幕里，网友们明明一点都不饿，看她吃的美滋滋总觉得嘴里少点东西。 [黄瓜有什么好吃的。妈！给我根黄瓜吃！] [我也想吃。] [黄瓜看上去很好吃啊，韩厉经纪人真是勤俭持家又会买哈哈哈哈] [刚才还控诉人家让她打扫卫生，这会儿吃起人家卖的黄瓜倒是香得很。] [卧槽，韩小鱼的经纪人是韩厉啊] [韩厉是谁，这经纪人这么接地气？] [国民校花的前经纪人啊] [听业内朋友说过，韩厉是出了名的节俭，俗称抠] [给节目组的见面礼给黄瓜，可见一斑] 然而他们不知道，就那一兜黄瓜还是韩厉留给自己吃的呢。 弹幕越聊越偏，而殷宁宁看着她在镜头下啃黄瓜不禁嘴角抽搐，她莫名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以至于这一part结束时，她还有点不想走。 她想象的刀光剑影呢？韩小鱼的冷嘲热讽呢？韩小鱼她行不行啊！ 她们俩可是两公司推出的同类型新人，韩小鱼怎么会这样放弃表现的机会？一定是阴谋，先让她放松警惕，然后再放大招压过她的风头。 殷宁宁重新打起精神，推着行李箱打算进别墅。视线跟霍彦对上，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 不过，霍彦好像不太好接近。 她扭头对着另一旁的江白安温声细语地请求道：“白安哥，这箱子有点沉能不能请你帮我拿上去呀？” 江白安抬头看她一眼，殷宁宁扬起笑容递出行李箱，结果江白安的视线穿过她投向她身后。 殷宁宁转身一看。 韩小鱼一手黄瓜，一手轻而易举地拎起她塞满的32寸行李箱，还很不解地看了她的行李箱一眼。 仿佛在说，你好弱哦。 “你确定拿不动吗？”江白安挑眉。 帮女生拿东西不是刚好体现他们的绅士风度吗！殷宁宁气得咬牙，却不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有韩小鱼在旁边比着，她要是拿不动就太装了。 “可以的，我跟白安哥开个玩笑。”她扯开嘴角笑。 不愧是韩厉带的艺人，一个动作就把她的计划打乱了。 不过没关系，她刚才在开箱时立的人设压了韩小鱼一头。 可她不知道，弹幕已经很不客气地开始笑起来。 [小鱼牛皮！好大的箱子一手就拎起来了。] [哈哈哈哈殷宁宁气死了，她都不好意思让人帮忙拿箱子。] [殷宁宁真是一股子白莲味，离我们白安远一点] [希望两人都别来蹭彦哥的热度] [江白安好直男啊，帮女生拿一下怎么了] [宁宁确实力气小啊，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她有偏见，她就是个直率可爱的小公主，熟悉以后你们会改观的] [辱直率了] 嘉宾分别进屋安顿好以后，要在客厅集合聊天相互熟悉，霍彦作为名气最大的前辈很自然地主持起来。 “我们先相互自我介绍下吧”，霍彦说：“不过应该没人不认识我吧？” 江白安跟殷宁宁都点头称是，只有韩小鱼老老实实地摇头：“不认识。” 听她这话霍彦也不恼，笑容不变对上她的视线认真说：“我叫霍彦，是演戏十年的一个演员。” 没想到下一秒韩小鱼直接问：“你会游泳吗？” “这种事好像不太方便问呢。”殷宁宁看着霍彦微怔的脸色，抢着开口道。 霍彦刚才似乎没反应过来，他颔首回：“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会。” 韩小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轮到殷宁宁介绍，她按照经纪人给她安排的人设说：“我刚入行没多久，还需要各位前辈多多指教。我平时就会看看书打发时间，偶尔下下围棋陶冶下情操，不过都是入门级而已。倒是我从小运气比较好，经常中奖啊，遇到好事，如果后边需要抽签可以让我来。” 按照经纪人的想法，这时候弹幕应该会有很多人来蹭运气，等后边再安排几个事件，她欧皇的属性就会稳定住。这样在讨论度上能力压韩小鱼，最好能跟另外两个男生搞好关系，营造出团宠的感觉。 那韩小鱼就会给大家留下不合群、没不起眼的印象。 “是吗？那刚好等下的晚饭要抽签，让我们见识下宁宁你的好运气。”霍彦还算捧场。 殷宁宁受宠若惊地点头，对她的计划更有了几分信心，霍彦跟她毕竟是一个公司的，肯定会帮自己。 无聊翻看储物盒的江白安拿出里边的几包小零食，抬手扔给大家。 “这有吃的，里边好像有卡片。” “是有奖励的那种吧？”霍彦捏了捏包装袋，似乎摸到什么东西。 江白安立马拆开自己那包，里边是一张人物卡片，他摇摇头：“哎，手气不好。” 霍彦不打算吃，但是看到他们期待的目光也撕开看了下，里边只有张谢谢惠顾。 刚刚说自己运气好的殷宁宁此时成了众人的焦点，她要是什么都没有就太尴尬了。 她一边心里祈祷着，一边撕开包装袋。 空的。 什么卡片都没有。 弯弯曲曲的干脆面仿佛是在嘲笑她，她干笑两声说：“可能是那种没有奖项的，很多商家都……” “一等奖三千元现金，二等奖一百元现金，三等奖再来一包，综合中奖率5%。” 韩小鱼拿起来一看，是很小很小一包的彩色袋子，上边写着干脆面，背后还有一堆小字，她指着那几行字读出来。 殷宁宁坚定而自信地说：“这只是商家标上的，实际奖项都没有的。” “哦。”韩小鱼点点头麻利地拆开，学着江白安的动作把干脆面掰碎。 “咦？这是什么东西？”韩小鱼手指夹起一张带着透明塑料袋的卡片，翻看另一面底部印着一行黑色的字。 “再来一包？”她读出来，眼睛立马亮起来：“我中奖了！” 刚说中奖项没有的殷宁宁：…… 网友： [哦吼，打脸现场] [我小时候也经常中奖] [这个干脆面是买了广告吗？] [老粉表示小鱼的运气真的好，不要跟她比运气。] [商家：请勿造谣，货真价实] [5%的中奖率也不低啊，手气差中不了就别吹牛] 屏幕前殷宁宁的经纪人王云气得直拍桌子，他都跟厂家接洽好要让殷宁宁代言这个品牌的高端产品，她这样胡说商家肯定会生气的。 他赶紧拿出手机给那边的经理打电话道歉：“陈经理，我是麦果的……” 殷宁宁可不知道她到嘴的鸭子让她一口气吹飞了，她现在只感觉到满满的尴尬，黑乎乎的镜头都让她有些难堪。 她正想说什么补救一下，身边忽然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韩小鱼已经在镜头前吃起来了。 “这个干脆面好好吃啊。”韩小鱼两颊塞得鼓鼓的，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可惜分量太小，她刚尝到味道就空了。 想到她还有一个“再来一包”的卡片，韩小鱼乐颠颠地拿着去外边找导演。 一个镜头一路对着她，网友看着她活蹦乱跳的背景不禁感慨：这活像是他们小时候忽然刮到再来一包的样子。 导演本来只给他们每人留了一包做广告用，没想到还有人开出奖来，幸好这边还有剩余的就给韩小鱼递了一包。 “就这一包了哈，再开出来也没了。”导演一开口，韩小鱼才认出他就是自己第一次录综艺的那个导演。 刚才一直在想霍彦的事，她都没有观察周围，原来节目组还有几个熟面孔，都是当初跟她一辆车的。 “好久不见啊导演~”是她刚上岸见到的熟人，韩小鱼看到他们倍觉亲切，欢快地打了声招呼才回去拍摄。 看她甩着干脆面往客厅走，导演侧身问了周围的助理小雪：“中午饭准备了吗？” “导演放心。”小雪暗笑。 这边韩小鱼拿着干脆面进去的时候，其他人还在等她回来继续聊天。 殷宁宁刚才还没说完，这会儿已经调整了心态，正打算顺着刚才的话继续往后说。 “其实这种小事没那么重要，大事上我运气一直挺好的，比如我高中有次暑假要给妈妈买礼物，可是自己没零花钱，刚好有卖彩票的，就买了一张试试运气，没想到一下就中了……”殷宁宁笑吟吟地说着，不时看向另外三人。 “哎，这里也有一张卡片。”韩小鱼刚撕开她的干脆面，忽然小声说。 “又是再来一包吗？”江白安音量提高打断了殷宁宁的话。 他伸长手臂抽走韩小鱼手里的卡片，惊讶地说：“卧槽！一等奖！” 20. 一等奖！吸~ 为什么要笑话我没上过大…… “一，一等奖？” 韩小鱼还没看清就被抢走了卡片，听到江白安的话赶紧凑过头去看。 连霍彦都有些惊奇，拿起干脆面的袋子读起来：“一等奖，三千元现金。” 更别说摄像机了，直接从殷宁宁那移走，全方位对准韩小鱼和卡片。明晃晃的“一等奖”三个大字被播放到直播页面。 [卧槽！韩小鱼这运气绝了，快给我吸一口欧气。] [真的一等奖啊？这样我要怀疑是厂商跟节目组联合做戏了。] [为了捧韩小鱼搞这些把戏吗？肯定是提前准备好的。] [你们不如去看看几分钟前另一个摄像头] [我帮你们看过了，这不可能造假的，韩小鱼真的欧。蹭蹭好运~] [这让殷宁宁很尴尬啊，还非要硬说自己运气好，被小鱼吊打。] [你们是不知道小鱼之前的事迹吧，她可是躲过泥石流的女人，被猫选中的天命之鱼！指路剪辑视频WUSOIEX] 原来跟着韩小鱼出去的另一个摄像头很完整地记录了她去换干脆面的过程，她跟导演商量完后直接徒手掰开封好的干脆面纸箱，一边跟导演打招呼，一边看都没看直接从里边摸出一包拿走的。 总不可能一整箱都是一等奖吧？ 这也实在说不过去。 外头的导演听到这消息，震惊之余还有一点合理的感觉。韩小鱼嘛，游个泳都能找到最好房间的幸运儿，中个一等奖好像也很合理？ 其他工作人员听说这事，不时就来拿一包干脆面吃，期待着万一手气好也拿到一个一等奖呢？ 结果“再来一包”倒是开出一个，其他的影都没有。 韩小鱼开出一等奖以后心情倍好，举到镜头前笑眯眯地说：“半个月生活费有辣！” 中奖三千块钱，让网友们羡慕不已，这堪比中彩票啊。 看韩小鱼兴高采烈的样子，跟普通人中奖一毛一样，网友们瞬间感觉到了什么叫接地气。 不过一会儿后有人反应过来，半个月生活费？ 那岂不是一个月六千？虽然比起普通人来说这生活费已经很高了，但她可是明星哎，每个月花这么少嘛！ [不愧是圈内铁公鸡带出来的艺人，想想一兜黄瓜的见面礼，好像也能理解] [作为艺人一个月六千，家教甚严啊] [女鹅真可怜，吃个干脆面都这么新奇，韩大经纪人给孩子点好的吃吧！] [我们小鱼也就好口吃的，节目组一定要管饱啊] 韩厉没想到，韩小鱼偷走他一兜黄瓜还把他形象给抹黑了。屏幕上一连串的@韩厉@韩经纪人，求他给韩小鱼吃好一点，活像是他虐待儿童一样。 他冷笑一声，低头把下周的大餐菜谱划掉，重重地写上“家常水饺”。 有的吃不错了，要什么自行车。 录制节目的那边，三番五次被人打断的殷宁宁终于意识到时机不太对，干脆不再提起自己的各种“光辉事迹”，只说自己通过努力考上了中戏王牌专业。 说完，殷宁宁好奇地问韩小鱼：“说起来小鱼是哪个大学的，我们不会是同学吧？” 实际上，她早就知道韩小鱼并没有在上学，经纪人王云本来打算等以后拿这事当个黑点散播一下，可她被韩小鱼抢了几次风头实在心里憋屈，干脆直接抛出来让她难堪。 如果她说谎，那就更有意思了。 韩小鱼小心翼翼地夹好她的“一等奖”，很无所谓地说：“我没有上学啊。” 让她上学不如憋死她。 殷宁宁先是不解地说：“小鱼你已经到十八岁了吧。” 然后她似乎反应过来，凑过来低声说：“你以后不要说没上学的事啦，会被人笑话的。” “笑话什么？”韩小鱼一脸懵。 “说你没上大学啊。”殷宁宁看似声音很小，但录制节目的收音设备在她身边就有一个，这点心机被在场其他两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韩小鱼吃下最后一口干脆面，满足地呼出一口气，用正常的音量说：“为什么要笑话我没上过大学？” 殷宁宁一脸难色，正要跟她解释却听她接着说：“我连小学都没上过啊。” ？ 什么？ 殷宁宁是真的震惊了，这怎么可能？九年义务教育哎！ “小鱼你唬我吧？”她一激动方言都露出来了。 弹幕也开始刷问号，都猜测韩小鱼在开玩笑。然而有人翻出之前综艺她接受采访的视频，发现她是在海岛出生长大的，几乎没有来过陆地上。 [骗人吧，现在哪有不上学的。] [海岛长大的话还真有可能，毕竟她连家人都没有呢。] [是孤儿吗？好可怜啊。] “我没上过学啊，小时候妈妈教我，后来她去世就没人逼我学习啦。”韩小鱼还挺开心，不学习多么幸福啊，小时候妈妈天天让她看书不让出去玩，还吓唬她外边很多鱼贩子，会抓很多鱼去炖汤。 害得她一度很怕带渔网的人类，后来才知道妈妈是吓小孩的。 不过她也没办法找妈妈算账了。 韩小鱼想着往事，浅笑的面容投在屏幕上，垂下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映到眼下，莫名让人感到怜惜。 十岁失去亲人，再也没能上学的孩子，用这么轻松的话语调侃自己的学历。 多么令人心酸。 [宝贝别哭，你的粉丝会一直陪你的！！] [对，鱼鱼不要强颜欢笑，我们鱼粉对小鱼永远不离不弃。] [没上学怎么了，现在互联网课程那么多，自学也一样可以。小鱼别难过，我这就给你买自学课程去，不上大学也能学到知识。] [殷宁宁故意的吧？上个大学嘚瑟什么。] [宁宁也不知道这些，肯定不是故意的呀，现在不上大学的确实不多了。] [好家伙，本科率5%叫不上大学的不多？没常识别出来洗地。] 他们在弹幕里吵架的吵架、安慰的安慰，却不知道韩小鱼是真高兴，心里盘算着既然没上学的事过了明路，韩厉再也不能找借口让她学习了！ 连江白安和霍彦都出言安慰，说她现在也很优秀，相信妈妈也会为她骄傲的。 两人的粉丝在弹幕里感动不已，直呼哥哥好暖哥哥值得。 至于殷宁宁，接连几次计划失败后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冷眼看着韩小鱼被两个男嘉宾围在沙发上安慰，心里直堵得慌。 韩小鱼，我记住你了。 接下来，节目组通知说他们中午的饭，需要他们认出菜的原材料，认出所有原材料才能解锁兑换一盘菜。 不识五谷的明星&人鱼：……他们中午还有的吃吗？ 21. 海豪出没 论人鱼的进食速度 “别害怕！不就认个原材料吗，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江白安也就自我怀疑了一秒，立马恢复了自信。 他没见过生的，熟的可是吃遍了大江南北，有什么没吃过的。 等他们来到别墅后的大院子，这里已经被节目组的人摆了几桌子食材，琳琅满目的海鲜、肉看得大家直咽口水。 四个人目标一致，往肉菜那边冲过去，被工作人员拦住：“解锁三道青菜，才能开始猜肉菜。” 原来他们给菜品分了三个区域，第一个区就是普通青菜，第二个区是各种普通价位的肉菜海鲜，第三个区是昂贵的海鲜和肉菜。 他们一共只有半小时时间，最终解锁多少能吃多少。 江白安对着青菜区摩拳擦掌，手一挥告诉其他人：“我一个人就解决掉青菜，你们等着！” 他意气风发地走上去，刚看第一道就呆住了。 “这是大拌菜啊！” 大拌菜，顾名思义是青菜大杂烩。 有些像生菜、西红柿，是个人都认识的，可偏偏节目组不做人，加上了很多切得细碎的不知名青菜。 这谁能认出来！ “时间有限，先往后看。”霍彦提醒。 观众都替他们着急，在弹幕里指指点点。 [那红色的胡萝卜啊] [那个好像是西芹] [有甜菜！] [你们在这说有毛用，我看他们今天吃不上饭了。] [+1] [好惨，第一天吃不饱] 不知道弹幕已经贷款他们吃不上饭，四个人还在斗志昂扬往后看。 韩小鱼探头探脑了眼，小声嘀咕着：“要是韩厉应该能认出来。” 他为了省钱天天自己做饭，还非说是为了健康，对这些菜应该很熟悉。 她还在遗憾没跟韩厉学两手，旁边的殷宁宁指着菜大喊：“这个我认识！是田七！” “是否使用猜测权？”工作人员问，按他们的规定猜错是要扣时间的。 江白安和霍彦凑过来看了一眼，都觉得有点像。 “使用。”他们异口同声地确定。 “滴——”红色的灯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错误，正确答案为冰菜，扣除三分钟，剩余时间25分钟。” [哎呀这个冰菜，去猜另一个！] [第四个是牛蒡！第七个是辣根！] [最后那个沙参啊] 弹幕里恨铁不成钢地着急着，这一个个怎么连菜都不认识！ 嘉宾们没想到会猜错，赶紧加快速度顺着十盘菜看了一圈，争辩好久才正确分辨了三道吃过的青菜，一转眼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 “只剩十分钟了！”韩小鱼指向倒计时。 什么？大家抬头看去有些慌神，赶紧往肉菜那边赶去。 这次，他们更懵了。 所有的肉都被切成了肉条、肉片这种模样，估计这些动物活着的时候都认不出这是自己。海鲜也都去了壳，他们只认识几个比较常吃的海鲜。 可是，海鲜吃不饱啊！ 霍彦认出一道爆炒鸡胗，江白安认出一份澳洲和牛，殷宁宁找到一份生蚝肉和贝类的混合菜。 但是节目组端出来的菜量极小，看上去恐怕不够吃。 这下除了韩小鱼其他人都有贡献，弹幕里其他人的粉丝开始有不满的评论。 [韩小鱼什么都没做，就等着吃吗？] [小鱼的饭量……] [这点菜怎么够吃啊。] [人家光靠卖可怜就好了] [家里穷不是应该自己做饭认识很多菜吗？] 殷宁宁也发现了这回事，她看似不经意地提醒：“小鱼你快去看看下一个区域有没有认识的东西。” 这边的普通食材韩小鱼都认不出来，一个孤儿哪能吃到那些名贵的海鲜，她敢肯定韩小鱼认不出来。 时间只剩三分钟，江白安和霍彦有些焦急地往下一个区域走去，他们感觉高端的食材节目组更不会轻易地让他们猜到。 果然，这些食材都被分解成看不出原状的东西，江白安看得直想骂人：“欺负人，太欺负人了。” “小鱼加油！”殷宁宁笑意盈盈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镜头转向韩小鱼，只见她拧着眉往前去，站在食材面前一副愁容。 [这怎么认得出来] [节目组太狗了] [韩小鱼待会好意思吃饭吗？] [前方高能！前方高能！] [有什么好高能的？] 镜头下，韩小鱼微微躬下腰，鼻头微动在第一盘下嗅了嗅，然后顺着桌子一路闻过去。 “认不出来就算了，我们勉强也够吃。”霍彦出言安慰她，看样子已经放弃了这个区域的菜品。 没想到，韩小鱼闻完最后一盘，神色笃定地指着最后一盘依次往前说：“海参、比目鱼、鲍鱼、龙虾、大黄鱼、黄唇鱼、鹅颈藤壶、磷虾……” 这信手拈来的态度让工作人员以为她在胡乱猜企图蒙对，他随意地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答案，结果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嘴巴都忍不住张开，目不暇接地来回比对着她的回答和答案。 这，这是作弊了吧？ 殷宁宁正等着工作人员按响警报，却看他一脸震惊地说不出话，想想之前那些事，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怎么样，对了几个？”她心里不安的问。 “全，全对。”工作人员还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全猜对！怀疑的目光投向韩小鱼和导演，导演不会给她作弊了吧？ “什么？！” “真的吗？” 两道惊呼响起，不过殷宁宁的语气跟江白安可不太一样。 “牛啊牛啊，韩小鱼你怎么会认出来！”江白安兴奋地摇晃着韩小鱼，霍彦也一脸惊喜。 他们中午有大餐了！简直是从单人餐升级成十人豪华餐的配置！ “我都吃过呀，一闻就认出来了。”韩小鱼一脸理所当然，她常年吃这些东西，别说味道了，上手一摸都能认出这是那种食物的手感。 [？？？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两倍速，怎么好像错过了好多？] [都，都吃过？海参、比目鱼、鲍鱼、龙虾、大黄鱼、黄唇鱼、鹅颈藤壶、磷虾……] [卧槽，土豪！] [不，小鱼是海豪啊！] “节目组太小气，看来中午得多吃馒头。”她叹口气摇摇头，仿佛对节目组失望极了。 作为一只岛上海里长大的美人鱼，韩小鱼既有超出人类的智慧又有动物的直觉和灵敏，论起捉鱼可以说是打遍东海无敌手。 当然那种一口吞几吨的大家伙们不能算。 在弹幕看来这些多么稀有的、昂贵的海鲜，对韩小鱼来说都是日常加餐而已。 反而因为分量太小，韩小鱼有些失望。 吃不饱，吃不饱。 不过自从上岸被韩厉投喂，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吃过这些贵贵的海鲜了，先解个馋等过段时间溜回海里大吃一顿吧。 于是观众就看到节目里其他人都对着海鲜跃跃欲试，只有韩小鱼淡定如常。 看得弹幕直呼内行。 [所以住海边真的对这些毫无兴趣吗？] [说什么呢，口水都流下来了，这种东西就算捞到也是要卖钱的，哪有吃过几次。] [小鱼真的好淡定，不愧是麻麻的女鹅！] [天天吃这些东西还卖惨啊] [卖惨？卖什么惨啦？我们小鱼说什么了？] “来，小鱼你坐这里！”江白安看着餐桌上的海鲜直流口水，拉着韩小鱼就往中间做。 这种位置一般来说都会让给资历最深的前辈，不过今天韩小鱼做出了大贡献，他一时兴奋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霍彦也笑着点头，让她坐过去。 热热闹闹地落座后，他们正式开始吃饭。 而节目组看着屏幕头疼不已，他们本来打算让嘉宾吃不饱，后边的剧情才更好看。韩小鱼这么一搅和，后边怎么进行？ “别急，这才多大点事。”导演打开小暖风吹着身体，表情悠哉。 “导演，这样咱后边怎么安排啊！”副导演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导演助理小雪嘿嘿一笑，指着屏幕说：“副导演你看。” 副导演转头看向屏幕，只见韩小鱼在众人的注视下飞快地拿起一只贝壳，没等大家看清她的动作壳就被扔到了桌子上，下一秒她一手又捞向海鲜盘子。 短短几分钟，她面前的海鲜盘被清的一干二净。 22. 猛虎上山 妈妈救命啊，它饿了！！…… 观众盯着韩小鱼的动作，快得简直能看出残影来，不禁为自己的爱豆担忧。 他们哥哥/宝贝那么优雅有礼貌，哪里能抢得过韩小鱼！ 此时三个嘉宾也目瞪口呆，看着韩小鱼以两秒一只的速度表演如何消灭海鲜。 足足三分钟，三人才反应过来。 快抢！ “白安你吃过海参了！” “小鱼住手！” “霍彦你过分了啊，给我留一只大龙虾！” “看谁手快喽。” [万万没想到，这么多海鲜都喂不饱我们鱼鱼。] [以一己之力带动全桌食速] [韩小鱼真是没有礼貌，一个人吃这么多太过分了] [如果我没记错，这些都是我们小鱼赢的？] [没错，鱼鱼尽管吃！不够吃我给你邮寄！] 等韩小鱼意犹未尽地擦干净嘴，她面前的食物垃圾已经堆成小山。 其他人看着空空的餐盘一阵沉默，他们原本想怎么还抢不过一个小姑娘呢？ 是真的抢不过。 没吃饱。 没吃饱。 没吃饱。 没吃饱。 四个人脸上齐齐带着这三个字。 导演一拍手：“按原计划进行。”小鱼果然是他的福星啊。 早就预料到节目组狗，没想到会有这么狗。 江白安立马猜测韩小鱼就是节目组故意找来跟他们分饭的！是节目组早知道她吃的多！毕竟她一个刚出道的新人似乎也没什么关系，怎么会跟他们这几个人一起来录节目呢！ 韩小鱼是工具人啊！ 脑补了一通，江白安刚才被抢饭的气愤反而消散了。韩小鱼明明长得漂亮可爱、性格也大方活泼，只是因为没有后台被拉来当工具，估计现在弹幕已经骂声一片。 可怜的小鱼。 “没事，我其实已经饱了。”江白安打着哈哈，起码他的粉丝别骂人。 霍彦自然不会说什么，怨气满满的殷宁宁总不好在两个男人都说吃饱的情况下说自己没饱，只好干笑着说她也饱了。 “可是我没饱。”韩小鱼小脸一垮，幽怨地看向导演的方向。 明明知道她能吃，还准备这点东西。 “接下来，请嘉宾稍作休息后为晚饭做准备。”大喇叭在门外喊着。 敢情不但午饭不让吃饱，晚饭直接不伺候了。 他们略微休息了一会儿，出门就看到院子里竖着一堆木头，一口农村用的大铁锅。 ？？？ 这是什么意思？ “晚饭需要嘉宾们自食其力，从附近的菜园获取食物、准备食材、生火做饭。”画外音解释着。 挑选食材还好说，生火做饭是什么鬼！ 就一口大锅，一堆木头，他们这是搁这荒野求生呢？ 节目组给他们预留三个小时的时间做晚饭，看样子充分考虑到了这些不接地气的明星压根没点亮“荒野求生”技能。 不同于两个男生的愁容，殷宁宁终于找到了她可以表现一下的地方。 她掏出自己准备的菜谱，温声对着两人说：“前辈们不用担心，我带了很不错的菜谱哦。” 其实她很少自己做饭，但是菜谱这东西不是识字就能照着做出来吗！ 她面带自信的笑容，翻开第一页的目录。 “我们先看下有哪些食材比较方便……”她嘴角僵在脸上，声音戛然而止。 镜头顺着她的目光拉进，屏幕上赫然投放出她的菜谱目录。 “鱼翅佛跳墙 百灵菇扒海参 鸡汁透味鲍鱼 脆皮乳鸽 琵琶老鸭汤 ……” “嚯，宁宁你还有这手艺？”江白安嘴角一抹讥笑，转而耸肩：“可惜我们没这食材。” 见鬼的手艺！殷宁宁简直想摔桌子，经纪人买的这是什么鬼菜谱。 幸好没有食材。 “是啊，我们还是先去菜园看看食材吧。”殷宁宁干笑两声。 “咔——咔咔——” 突兀的声音响起，三人转头一看旁边的木柴旁边竟然有人坐着小马扎在劈柴。 江白安和霍彦两个大男人难免有些汗颜，连忙上前去跟韩小鱼说：“小鱼还是我们来劈柴吧。” 刚坐下活动筋骨的韩小鱼抬头看他们一眼，顺手把斧头递了出去。其实她也没怎么吃饱，能少用点力气当然最好。 江白安接过斧头，心里并没有多么上心，对准木柴用力砍下去，没想到那木柴还挺有自己的想法，一转弯蹦到了半米远的地方。 没道理啊，韩小鱼这么柔弱的小女孩都能劈开，他怎么会不行。江白安不服气地又拿了一块，更加用力地砸了下去。 这次倒是没蹦。 斧头卡住了。 他用了吃奶的劲，憋得脸通红手背青筋暴起，偏偏砍不下去也拔不出来。 最后霍彦看不下去，接过了江白安手里的斧头。 “白安你要多锻炼啊，这点力气都没有。”他噙着温和的笑意调侃。 江白安让出地方来以后，所有人看着大影帝霍彦弯着腰气势十足地砍了下去。 没劈开。 节目组在摄影机后憋笑，他们放的是质地最紧实的木头，斧头和砍刀也特意磨平了一些。 按他们的设计，嘉宾应该怎么都劈不开，最后发现应该先磨砍刀才对。 刚才韩小鱼轻而易举地劈开几块，他们还以为是搬错了木头。 还好没错，肯定是刚才她那几块是别的木头混进去了。 于是观众里霍彦的粉丝第一次见到自己偶像这样的至暗尴尬时刻，好多人忍不住笑出来。 [我可能是个假粉，看彦哥这么可怜竟然笑得好大声。] [同样哈哈哈哈，哥哥人都傻了。] [我们温润如玉的影帝，怎么能去砍柴哈哈哈哈] 韩小鱼无语地看着他们手里的斧头，再看看木头。 有这么难吗？ 这些明星真是手无缚鸡之力，还不如韩厉有用呢。 她默默接过连着木柴的斧头，坐回她的小马扎上，手下一用力，那木柴像是被刀切割的黄瓜，乖乖地分成了两半。 江白安&霍彦：木柴你礼貌吗？？？ 大力人鱼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小叠木柴劈成小条，她跳起来活动下筋骨却发现大家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她。 “怎么了？”她茫然问。 江白安指着木柴，结结巴巴问：“你不觉得，太太硬吗？” 韩小鱼低头看一眼，很认真地说：“还好，再硬一些会比较费力气。” 两个没能劈开木柴的男明星对视一眼，又尴尬地别开视线。 “小鱼你这饭都不是白吃的哈哈哈。”这次轮到江白安干笑，他上前两步作势要给韩小鱼捏捏胳膊：“辛苦了辛苦了。” 霍彦蹲下整理木柴，忍不住发出赞叹：“这截面，真是干净利索。” 荣升为“劈柴大师”的韩小鱼被他们夸得都有些飘，平日整天被韩厉嫌弃能吃没用，看来她的力气还是挺大嘛！ 等回去韩厉再欺负她，就把韩厉扛起来扔出门去。韩小鱼心里嘀咕着，忍不住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看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韩小鱼身上，殷宁宁出言提醒：“我们赶快去找食材吧！” 附近有一个小菜园，是基地居住的人自己家里种的，想必节目组跟他们达成了合作来整治这期明星。 看园子的是个穿着厚厚军绿色棉服的大爷，他坐在板凳上一手拿着烟斗，一手撸着狗子。 “大爷，您菜园里的菜能借我们一点吗？我们可以帮你干活。”霍彦对这些综艺套路还比较清楚，一般都是要帮人做事才能获得材料。 “什么？小圆？我的狗不叫小圆。” 大爷听霍彦礼貌地说完请求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殷宁宁上前两步扬起笑容，声音甜美：“大爷，我们想借一点菜吃。” “我的菜不卖！”大爷直摆手。 见状江白安干脆没有尝试，这大爷明显是折腾人啊。 韩小鱼只会哄年纪大的海龟海豚，这种人类老大爷她还真没办法。 大爷乐哉地抽着自制的烟斗，目不斜视的目光中不无得意。难度越高他的报酬越多，小崽子们等着瞧吧。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大爷的门被一个胖乎乎的橘色身影顶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冒了出来。 身体圆溜溜，脑袋圆溜溜，眼睛也圆溜溜。 大橘端庄地坐在大爷脚下，目光直直盯着韩小鱼。Pao pao 看到这种可怕的生物，韩小鱼脚下一滑就想往后跑。 “喵~~~~”大橘一波三折的叫声出卖了它激动的内心，看着大鱼想跑急的往前两步冲上来。 “别过来！”韩小鱼揪住身边江白安的胳膊躲到他身后，几乎想落荒而逃。 不行！她可是凶残的人鱼，怎么能被这种软趴趴的小东西吓跑。 这会儿大爷倒是没再目中无人，他看着大橘奇怪地说：“小美你干嘛去，快回来。” 体型庞大的小美回头看他一眼，渴望的目光看向韩小鱼，喵喵的叫声仿佛在说：“我要！” 大爷看着它往前去，韩小鱼就往后去，它叫一声，韩小鱼就缩一缩。 “你这娃娃，快给小美撸一下！” 大爷终于看懂它的需求，皱着眉头用烟杆子指向韩小鱼：“跟她玩！玩多久你们挖多少菜！” 被队友无情出卖的韩小鱼苦着脸蹲在菜园边，被“小”美一个猛虎上山扑倒在地上。 一只小山一样的胖墩蹲在韩小鱼腿上蹭来蹭去，不时还想舔一口，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妈妈救命啊，它饿了！！ 23. 锦鲤实录 滚蛋，丑到我了。 依靠韩小鱼出卖身体，嘉宾们总算拔到了不少蔬菜作为晚饭。 韩小鱼闭着眼往后仰，远离胖猫子的舔舔攻击，她嫌弃中带着绝望的表情逗得观众哈哈大笑，又被截下来做成了表情包。 [这体质真是慕了！我家猫猫总是嫌弃我。] [小鱼不愧是猫选之鱼哈哈哈哈] [居然嫌弃猫猫，橘座也是愚蠢的人类能嫌弃的吗！] [看上去就很沉……可怜的女鹅，为了大家的晚饭你就忍一忍吧。] [大爷对橘座很宠啊，连节目组的任务都不管了] 嘉宾采完蔬菜临走前，大爷一手薅起瘫倒在韩小鱼身上的胖猫，对着韩小鱼笑眯了眼：“常来啊，想吃什么菜随便拔。” “好的大爷！”江白安幸灾乐祸地高声应着。 韩小鱼面无表情地低头揪了一把衣服上的猫，抬头就看到一串小干鱼。 “小美好多年没这么高兴了，奖励你的。”大爷塞给她，就抱着胖猫往屋里走去。 大爷干瘦的背影透着愉悦，脚下的狗子欢快地绕着他走来走去。 “哎！”韩小鱼忽然开口：“太胖好像容易生病哦。”这是她上次去猫咖被扑的时候听旁边工作人员说的。 大爷脚下一顿，无所谓地挥挥手：“想吃就吃，老伙计没几天的吃头了。” 韩小鱼探头去看探头看回来的大橘脑袋，它翘在嘴边几根胡子泛着白光。 “哦。”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原来傻猫子的寿命这样短啊。 等她老了，也能这样想吃什么吃什么就好了。不过那时候，她可能没力气再下海抓鱼啦。 像胖猫这样，有个铲屎官多好。 [小美好像年纪很大了，想到我家去喵星的宝贝了爆哭，小鱼真的好暖心呜呜呜。] [太胖确实身体会不好，但是大爷不忍心让她过得不好吧]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小鱼第一次综艺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她的，虽然一脸嫌弃还是关心小美呢。] [鱼宝是个大可爱！好羡慕大橘能蹭蹭，我也想摸摸小鱼亲亲小鱼] [楼上喝茶警告！] 这年头撸猫养猫的人数不胜数，看到韩小鱼这么招猫喜欢难免对她有些好感，看到刚才那温馨的一幕后更是忍不住给韩小鱼点了个关注。 得知小美年龄很大后，韩小鱼眼帘低垂、弯弯长长的睫毛投在嫩白的肌肤上，在昏黄的落日下显得有几分落寞。 也许是在为小美难过吧，养猫的观众很容易就起了共鸣，在弹幕上安慰韩小鱼不要难过。 毕竟生命有限，小美过得开心就很好了。 嘉宾们依靠韩小鱼得到了蔬菜和小鱼干，另外三人簇拥着韩小鱼往回走。 “多亏了小鱼。”霍彦态度温和。 “是啊是啊，小鱼你怎么这么招猫喜欢，有什么诀窍吗？”江白安兴奋不已。 “总不能是因为你叫小鱼吧。”殷宁宁笑得勉强。 韩小鱼深深叹口气，难得说了句真话：“我可能是只鱼精吧。” 可惜，没人信她。 大家都认为她在开玩笑，顺势玩笑几句就转移了话题。 而屏幕前的韩厉下意识想到了那天被他收进抽屉里的那片半透明亮片，随后他笑着摇摇头。 这家伙真是对海洋生物情有独钟，明天的活动想必她会很喜欢。 第二天的活动日程是海洋馆一日游，一大早听到这个消息韩小鱼直接从几层楼梯上蹦了下来。 “我还没去过呢！”被其他人侧目，韩小鱼嘿嘿一笑解释道。 “那小鱼你要开开眼界了，海洋馆好多奇怪的海洋生物呢。”殷宁宁不紧不慢地说着，显得格外从容。 韩小鱼暗中撇嘴，海洋馆没去过，海洋可是她的老家。 她见过的海洋生物可多着呢，还有能听懂人类说话的老海龟，说出来吓到你。 马上要见到老乡们，韩小鱼心情美妙懒得跟她搭话，一路坐车嘴里都哼哼着。 今天是周末，好多人好不容易从床上挣扎着睁开眼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直播app。 看到韩小鱼这么开心，一大早就有气不顺的人来杠。 [真把自己当鱼了？这人设立得真是失败，昨天指不定身上有什么猫薄荷，节目组的剧本而已。] [我看你是有猫病，大早上的键盘不冷吗？] [我也没去过海洋馆，开心一下怎么了。] [杠尼玛呢大早上的，姐妹们别理他。] 弹幕吵弹幕的，节目组很快到了海洋馆。 提前沟通过拍摄事宜，他们有专门的通道进入，工作人员带着他们一起浏览讲解，顺便通过直播和节目进行一部分科普。等浏览完毕，他们还可以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给动物们进行投喂。 一进海洋馆，韩小鱼的眼睛就睁得大大。 这里好大！玻璃另一边真的跟海洋有点像呢，而且好多鱼她都没见过！ 什么七彩神仙鱼、玻璃鲶、非洲王子、红龙、蝙蝠鲳、雀鳝……看得韩小鱼眼花缭乱。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凑上前去，趴在玻璃上仔细观察。 哪知道她一趴过去，玻璃那头的鱼纷纷四散、落荒而逃。 看到这一幕的工作人员笑着解释：“这些鱼胆子比较小，可能有点受惊吓。等会看到鲨鱼、鳄鱼、食人鱼这些，它们就不会怕人了，反而有些小朋友会被它们吓哭呢。” 韩小鱼了然地点头，原来这些外海鱼都胆子小。 不知道好不好吃呢，可惜隔着玻璃。想到这里，她又记起了韩厉鱼缸里那几条热带鱼。 那个好捞。 韩小鱼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跟着大伙往凶残鱼类那边去。 他们刚一进这间屋子，迎面一群食人鱼张着嘴露出尖锐可怕的牙齿从远处急速而来。 “你们看，这就是食人鱼。”工作人员讲解着：“他们有非常锋利的牙齿，成群的食人鱼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将误入水里的动物啃得只剩白骨。” 韩小鱼从霍彦身后探头看了一眼，被这群丑家伙恶心得一个激灵。 看到她的反应，工作人员开起玩笑来：“韩小姐这次可以上前来仔细观察下，食人鱼生性凶残就不会……” 韩小鱼毫不客气地上前几步趴在玻璃上，眯着眼对着这群丑家伙呲了下牙，嘴里发出无声的波动。 滚蛋，丑到我了。 那群鱼原本凶神恶煞冲过来，在接收到韩小鱼声波后在水里一个急刹车，争先恐后地调头往后游去。 因为太过紧急，不少鱼还跟身后的同类撞了车。 工作人员讲解的声音一个停顿，非常不太确定地说：“应该，不会再被吓跑的啊。” 这鱼奇怪的反应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为了海洋馆的颜面，他赶紧带领着节目组往下一个展厅去。 后边有个海豚馆，投喂环节就是在这里。 海豚馆场地很大，因为是周末，有很多小学生坐在观众席上看着。 嘉宾被带去不开放的场地，经过一系列叮嘱、流程，四个人穿好专属的衣服进入海豚活动的池边。 他们每人被分到了一桶小鱼，可以跟海豚互动投喂。 “海豚非常喜欢跟人类互动……”工作人员还在一旁讲解着海豚的特征、习性等等，海豚似乎闻到食物的味道从水里探出头来。 “海豚真的好可爱啊。”殷宁宁忍不住发出感叹，伸出手去想要抚摸海豚。 没想到海豚一个转身回到水里，几下游到韩小鱼面前。 这只海豚有点虎头虎脑，跳出水面来昂起头试图碰触韩小鱼拿着乌贼的手。 “想吃吗？”韩小鱼手里晃着精挑细选的一只嫩乌贼，对海豚说：“去跳个舞就给你。” “海豚又听不懂，小鱼你就别捉弄它了。”殷宁宁嘴角下撇，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猫也喜欢她海豚也凑过去。 她话音未落，那只虎虎的海豚一扭身回到了水里。 “你看……”殷宁宁冷嘲热讽的话还没说出口，池里的三只海豚竟然一齐跃出了水面，在半空中优雅地转了个圈。 两圈之后，虎虎的海豚领着另外两只一起凑到池边来，三只圆润的脑袋盯着韩小鱼。 仿佛在说：跳完了，还不给？ 看到这一幕，别说网友懵逼，连工作人员也愣住了。 这只胖乎乎的海豚平时最调皮，不听指挥、海豚表演的时候经常出岔子，今天怎么会主动表演还这么乖？ “真乖，来吃饭啦。”海豚简直是海里的小天使，每次她心情不佳就去跟海豚玩，虽然这里的海豚没那么自由，起码吃喝不愁也没危险。 挑着桶里他们最爱吃的乌贼，韩小鱼一只一只丢下去。 霍彦和江白安也凑到她身边来。 没办法，总共就三只海豚，他们不过来上哪儿投喂去。 [难不成鱼类之间还有什么特殊的沟通方式？海豚为什么这么听话。] [楼上多看点书吧，海豚是哺乳动物。] [我们小鱼也是哺乳动物] [我也是哺乳动物啊！怎么不会跟海豚沟通，摔！] [这哪里是韩小鱼，简直就是韩锦鲤啊] 这节目里韩小鱼原本是最没有名气的那个，可开播后竟然成了镜头最多的那个。 不但抢了殷宁宁的风头，连影帝霍彦和当红的江白安都没有她的“事故”多。 她连续中奖的片段被粉丝挑选出来，跟之前的事迹做成了“韩小鱼锦鲤实录”，惨被猫撸、食人鱼避让和海豚跳舞的片段也成了粉丝安利路人的工具。 亲，人形锦鲤了解一下？ 宝，人形猫薄荷了解一下？ 嘿，人形鱼精了解一下？ …… 而节目录制结束之后，韩小鱼避开其他人堵在了霍彦的门前。 24. 第一个代言 我要大泳池！ 霍彦收拾好行李，一推开门就看到韩小鱼站在门外。 “小鱼，有什么事吗？”不在镜头下，霍彦的嘴角仍然上翘笑意却不达眼底。 韩小鱼没有立即说话，调动全身的感知去辨认。 只是眼睛有点像，但跟那个偷鱼珠的人气息并不相同。 “彦哥你会水，那有去过东海吗？”韩小鱼紧盯着他的眼睛，生怕错过什么。 霍彦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微微一愣。 “拍戏的时候出过几次海。”他说。 “最近三个月去过吗？”韩小鱼追问。 “那倒没有。”霍彦微笑起来，目光中有些困惑：“小鱼你问这个干什么？” 韩小鱼没看出什么，失望地垂下肩。 “没什么，我好像认错人了，打扰彦哥啦。” 并不是相信他说的话，她更相信自己的感知。但是接触这三天，她确实没有闻到鱼珠的味道，也没有看出什么。 他跟那个偷鱼珠的人气息差距很大。 韩小鱼失落地拖着脚往自己房间回去，心里有些颓然。 她不会再也找不到鱼珠吧？ 而她身后，霍彦瞥了一眼不远处，嘴角缓缓放平，深深地凝视她的背影几秒。 半晌，他才拉着行李箱离开。 韩小鱼拖着行李出来时，其他人已经离开，她是最后一个。 心里想着鱼珠的事，她慢悠悠走出拍摄的别墅，一出门就被人从侧面敲了一下头顶。 “哎呀！”她惊呼一声，捂着脑袋头也不回地抱怨：“臭韩厉又敲我，打坏脑袋我就赖着你吃穷你！” 韩厉手里拖着一只头盔，半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顺手在她头上揉了揉。 “偷我黄瓜、对着镜头骂我，你还有理了？” 说到这里，韩小鱼一时有些心虚，随后直起腰版回击：“谁让你那么抠不给我准备吃的，人家经纪人还来探班送东西，你连人影都没有。” 来探班的就是殷宁宁的经纪人，那个之前在网上内涵韩小鱼和万景娱乐的人。 韩厉语塞，他忙了两天确实没顾上，偏偏不能跟她解释。 他话音一转：“晚上炖了几斤红烧排骨，既然不是给你准备的那我回去喂小狗吧。” 红烧排骨！想到上次那鲜红透亮的大排骨，韩小鱼嘴角吸溜。 “不行，喂我！” 韩厉戴上皮质手套，跨上亮黑色的摩托。他微微侧头示意她上车，感受到腰间挽上来的柔软手臂后，手下用力。 “好，喂小狗。” “喂我，喂w……韩厉你骂人！！” “老实点别乱捏，小心摔出去。” 摩托在微暗的夜色中，甩出一道亮光。 抵达市中心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韩小鱼忽然想吃铁板鱿鱼。 韩厉侧耳听她说完，摩托利落地转了方向，却还促狭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词韩小鱼可是学过的，她怒目一瞪，张开小嘴一口咬在他紧实的肩头。 “松口！”韩厉疼得直吸气。 摩托车到地方停下，肩头还在隐隐作痛。 “小狗。”韩厉恶狠狠捏了一把她的脸，吩咐她等在原地他去买鱿鱼。 等他买完东西出来，摩托车孤零零地立在路边。 环顾四周，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韩小鱼的身影。他快步过去，从她身后拉住她的胳膊。 “不是让你等在原地，乱跑什么？” 韩小鱼回头看他，满脸兴奋：“韩厉！这里有游泳池！” 她手里举着一□□身房的宣传册，照片上巨大清澈的游泳池格外诱人。 “一个月才两千块钱呢，我要去游泳！”她眼睛锃亮。 旁边宣传的一个西装男听到她的话，满脸笑容走过来跟韩厉讲解：“我们健身房新开业有活动……” “厉少！”西装男身后的三个健壮男人忽然上前两步，对着韩厉大喊。 把韩小鱼吓了一跳。 这三个男人大冷天穿着短袖上衣，一身腱子肉显得格外健硕 。 此刻他们齐齐露出恭敬又兴奋的笑容，朝着韩厉微躬上身。 什么情况？韩小鱼疑惑地看向韩厉。 韩厉被他们喊得太阳穴直跳，特别是感受到周围路人异样的眼光，直接把头盔戴到头上。 他颇为无奈地说：“少什么少，你们拍电视剧呢？赶紧工作去。” “好的厉哥！”三人齐齐答应。 韩厉拉着韩小鱼转身就走：“你看这种健身房靠谱吗？快走快走。” 被无辜污蔑不靠谱的健身房众人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也不反驳，看着他们慢慢走远。 “这就是老板的儿子？长得不像啊。”西装男摸摸下巴疑惑地问。 他身边的健身教练翻个白眼：“长得像还了得，厉哥是干儿子！” “你认识他们呀，那我去游泳不是刚好吗？”韩小鱼恋恋不舍地看着画册上的大泳池，被他拉着往摩托那边走。 韩厉矢口否认：“不熟，这种健身房私密性太差，不适合明星。” 有道理，有名气的明星出门都是要伪装的！ 韩小鱼锲而不舍地问：“那私密性好的健身房在哪里？” “每个月要几万块钱，你去不起。” 他又补充道：“除非下一个工作给二十万报酬，我就给你办卡。” 以韩小鱼现在的名气，去录制节目是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报酬的，除非来一个代言广告。 二十万！韩小鱼倒吸一口气，好多哦！ 韩厉跨上摩托，正打算启动，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 “你好，韩厉。” “韩老师你好，我这边是熊乐乐的宣传负责人，想跟您谈一下韩小鱼小姐的代言。” “代言？”韩厉一愣。 “没错，暂定代言费二十万，详细事宜邀请您跟韩小鱼来面谈一下。” 等他挂掉电话，韩小鱼兴奋地拽着他的衣角问：“我听到二十万！我的大游泳池有戏了？” 韩厉看着激动不已的韩小鱼不禁深思。 难不成真有锦鲤这玩意？ 熊乐乐坚果能找到韩小鱼，自然不是多么知名的品牌。这是今年一个早年间辉煌过的公司为了自救跟风推出的一个坚果品牌，市场占有率极小，现在正努力营销推广。 但他们大约资金有限，请不到大牌的明星。也许是看中了韩小鱼最近慢慢起来的势头，想压一个宝。 韩小鱼红了，他们跟着受益。 韩小鱼没红，也不过二十万而已。 这个价格连个大公司的新人都请不起。 照韩厉一贯的作风，这种小公司的代言是一律拒绝的。毕竟新人起步，后边会越来越好，这种小资源以后只会成为麻烦。 但是韩小鱼亮晶晶的眼睛里倒映着大游泳池，一手拽着他非要接。 “这种代言价格低，要求多，以后要甩掉可是很麻烦的。”韩厉出言提醒。 韩小鱼斩钉截铁：“接！我要大游泳池！” 刚承诺了有二十万就让她去办卡的韩厉欲言又止，想说不接也行，转念一想按她这蹬鼻子上脸的习惯，以后指不定还想要什么。 不能惯着。 “那就接呗。”反正有什么事他也能兜底。 商谈时间定在第二天中午，对方选了一家高档饭店约了包厢。 韩厉带着韩小鱼过来时，熊乐乐坚果的宣传经理已经抵达。这人穿了一件合身的格子衬衫，戴着眼镜显得有些文质彬彬。身材还算不错，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 他看到两人连忙站起来挨个跟他们握手打招呼：“韩先生、韩小姐，我是刘栋。” 韩小鱼跟人握过几次手，都是轻轻碰触。这人有些太热情，手掌紧紧地攥着她还动了下，握得韩小鱼心里有点异样。 偷偷在衣服上蹭了几下，才缓解一些。 她不喜欢这个人。 刘栋扶了下眼镜中粱，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们：“这是我们公司的简介，产品的介绍，两位可以先了解一下。有什么疑问尽管跟我说。” 韩小鱼凑到韩厉身边，看着花花绿绿的宣传册问：“你家坚果好吃吗？” 大概没见过这么直白的问法，刘栋嘴角不明显地抽动下，瞥到她精致却天真的面容眼底划过一丝暗色。 “当然，我今天带来了最新的产品，也是邀请您代言的这款。” 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坚果，韩小鱼的指尖无意间跟他接触，那种让她不舒坦的感觉又涌了出来。 “说起来，两位都姓韩，难道是亲戚？”刘栋打量着两人的脸色，半开玩笑地问。 让他这么一问，两人都愣了下。 倒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韩小鱼对人类的姓氏没什么概念，韩厉更不在意这种事，所以两人从来没讨论过。 “只是巧合。”韩厉回他。 刘栋了然地点头：“倒是很有缘分。” 说完他从包里拿出两张名片，分别递到他们面前。 “这是我的名片，两位可以先商量一下，我去催一下菜品。” 等他走出去屋里没了外人，韩小鱼放松下来。 韩厉把刘栋刚才给的条件扔到她面前，抬抬下巴：“条款还可以，你看下。” 原本兴冲冲想赚钱的韩小鱼此时有点犹豫，条件可以按理说应该直接答应，可她莫名不喜欢这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 不过她接的是代言，能赚钱就好了！ “你觉得可以就行。”她挣扎片刻还是让韩厉来决定，毕竟公司其他人都说韩厉是绝对不吃亏的主。 “可以。”韩厉说。 这会儿服务生陆陆续续地端上菜品，韩厉摸了下口袋起身说：“你先吃，我去外边抽根烟。” 韩厉离开没多久，刘栋回来了。 他进门后看到韩小鱼自己在，顺手把包厢门关上。 “小鱼一个人蛮辛苦吧？” “女孩子需要疼爱的，没必要这么辛苦打拼。” 25. 人鱼粉丝图鉴 他是想潜规则？ 韩小鱼一手揪起一只大龙虾，疑惑地看过去。 这人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呢？ “这个代言公司也有考虑其他艺人，我可以帮忙说服领导定下韩小姐。不过，规矩韩小姐应该懂的，名片上是我的电话，想好尽快联系我。”刘栋瘦削的脸上充满自信，觉得这种没有背景又没名气的小明星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这只虾肉蛮多，满足地把肉扔到嘴里，韩小鱼才开口。 “我不懂哎，你去跟韩厉说。” 什么规矩，她哪里知道，反正韩厉会帮她安排好的。 刘栋一时语塞，不知道她是装傻还是真不懂。 刚好韩厉推门进来，看到屋内的情景凤目微眯。 “韩厉，这位先生说代言还在考虑别人，让我们懂规矩点联系他。”韩小鱼对着韩厉挥挥手。 韩厉关门的手一顿，似笑非笑地问站在韩小鱼身旁的刘栋：“哦？什么规矩需要单独跟我的艺人说？” 他面上带笑眉目间却蕴着冰霜，眼神淡淡扫过令刘栋压力剧增。 刘栋支支吾吾地解释：“只是，让韩小姐不清楚规则就联系我咨询。” 随着韩厉一步步逼近，他脚下忍不住往后挪了一步，手握住旁边的木椅。 才发现手心竟然出了汗。 “小鱼给我复述下，刘经理怎么说的？” “小鱼一个人蛮辛苦吧？女孩子需要疼爱的，没必要这么辛苦打拼。这个代言公司也有考虑其他艺人，我可以帮忙说服领导定下韩小姐。不过，规矩韩小姐应该懂的，名片上是我的电话，想好尽快联系我。” 韩小鱼噼里啪啦字正腔圆地复述一遍，接着问：“到底什么规矩呀？” 韩厉冷笑一声，随手拿过桌上一杯白酒。 “这个规矩。” “滚！” 一杯酒被完完整整泼到刘栋脸上，顺流直下浸湿他的衬衫。 刘栋抹了一把脸，气急败坏地拍桌子。 “一个十八线小艺人给老子摆什么谱！你们给我等着！” 说罢他拿起外套和皮包摔门而去。 韩小鱼嘴里塞着一只虾，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 “他是想潜规则我吗？”就跟第一次上岸遇到的那个导演一样？ 韩厉拿起桌上的手帕擦干手上的酒渍，半低着头嗯了一声。 “以后机灵点。” “我机灵着呢！这不是等你回来嘛。” 韩小鱼讨好地拉开身边的椅子，拍拍椅背：“快来吃，不能浪费。” 吃完饭，代言的事也算彻底黄了，韩小鱼也没多失落，只是她的游泳池又要往后推。 只是她自己琢磨着，韩厉只是说明星不适合去公众的游泳场合，她这还没成名呢。 韩厉怕不是在忽悠她吧？ 趁着韩厉出门办事，她偷偷拿出拍节目的时候中奖的那张干脆面一等奖卡片，拨通了厂家电话。 在核实好韩小鱼手里确实有一张一等奖卡片后，干脆面厂家的人给韩小鱼回了电话。 “韩小姐您好，我是脆脆脆干脆面的招商组长，我们公司有意向跟您商讨产品代言的事情，不知道您是否考虑？” 哦豁，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是韩小鱼的？ 没想到黄了一个代言，又来一个。不过这次她吸取了教训，没有干脆答应。 “这事得跟我的经纪人谈，我今天就是来兑奖的。”她态度明确，今天就是要拿到她的一等奖。 “没问题，那麻烦您跟经纪人把卡片带到我们公司来，跟二位见面详谈一下代言。”那边的小姐姐态度客气。 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 拿下这个代言，她就可以公费游泳，奖金直接进小金库。 韩小鱼暗搓搓地想着，带上卡片去楼下等韩厉回来。 没多久韩厉拎着头盔从外头回来，身上透着室外的寒气。看到韩小鱼在前台坐着，顺手把一兜东西扔给她。 “什么东西？”韩小鱼手忙脚乱接过来，温热的手感让她开心起来。 “是糖炒板栗！” 剥开一个满足地扔进嘴里，她含含糊糊说：“有人找我代言。” 韩厉诧异地挑眉问：“哪家？” 说着他伸手拿过她手里剥好的板栗自己吃掉。 韩小鱼瞪他一眼，又拿出一颗板栗小松鼠一样剥起来。 一边剥一边说：“就那个，那个脆脆脆干脆面。” 正联系其他公司代言的韩厉：艺人有点能干，还要他干什么。 担心夜长梦多，韩小鱼催着韩厉带她去人家公司，一路在摩托上被风呼呼吹，下车后她发型都有点飞扬。 韩厉忍笑给她捋了捋头发，在她幽怨的目光中安抚道：“过两天就换车。” 脆脆脆公司坐落在郊区，办公区和工厂在一个园区里，大约刚好工厂有什么活动，一眼看去园区里一片灰蓝色的制服。 跟这些人比起来，韩厉和韩小鱼衣着亮丽气质独特，从人群中穿过格外显眼。不少人偷偷看他们，跟身边的人嘀咕着是什么人。 等他们走进办公区，有个小姑娘一拍脑门。 “那不是韩小鱼吗！” 同事七嘴八舌地问她，听说是个明星后惊奇不已，在手机上搜韩小鱼的资料。 “我听说咱公司干脆面要找代言，难不成就是她？”小姑娘自言自语着。 没等韩小鱼见到负责人，他们整个公司已经传遍了韩小鱼要代言干脆面的消息。 有人传到网上，被人数不多的粉丝群转发，粉丝们一片欢呼，放言只要鱼崽代言，他们就买上十箱庆祝。 这边韩小鱼见到了干脆面的招商负责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姐。 她态度亲切，说很喜欢韩小鱼。给出准备好的奖金后，又送了一大包公司其他产品给她。 韩厉跟对方交谈了一些合作事宜，沟通比较顺利初步确定了合作的意向，等公司通过方案后双方就可以签订合约。 这次总归不会再有问题，韩小鱼美滋滋抱着她的零食包，跟在韩厉身后往外走去。 快出办公楼的时候，忽然有个女生从旁边冲过来，举着一张纸对韩小鱼低声喊：“小鱼我是你的粉丝，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她脸颊通红，眼睛里的光芒闪闪。 韩小鱼一愣，她有见过其他艺人被追着要签名，可她就是个小透明，居然也有人要签名！ 见过大场面的人鱼也忍不住有点小激动，一秒后她立马冷静下来。 就她那手鱼爬的字，怎么能给粉丝签名！ “要不，”她试探着问：“我们合个影？” 合影应该比签名更有吸引力吧？ 粉丝激动地原地转圈，连忙拿出手机递给韩厉鞠了个躬：“麻烦您了！” 韩小鱼跟她靠在一起比了个心心，韩厉帮她们拍了张照片。 粉丝拿到合影的手机激动地翻看几遍，又递上一张白纸来。 “我可以再要个签名吗？” 看着粉丝期待的目光，韩小鱼求助的视线投向韩厉。 韩厉眼中满是戏谑。 哼，签名而已，这有什么。 她接过纸笔，豪迈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在旁边画了一个大大的鱼试图抢占视线。 “噗。”粉丝从她写字开始就极力忍着笑意，看到大鱼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出一点气音。 被韩小鱼看过来时，她急的连忙摆手：“我没有笑你。” 此地无银三百两。 韩小鱼瘪瘪嘴，把纸笔还给她。 “小鱼的字很认真，我觉得很好看！是画的鱼太可爱！”粉丝生怕她生气，提高音量大声表白：“我超级喜欢鱼崽，鱼崽放心飞，人鱼永相随！” 鱼崽是什么鬼，她都快要成年了！而且粉丝名叫人鱼真的合适吗！ 韩小鱼又羞又尬地退后一步。 粉丝高声的表白引来一群人的探头关注，意识到自己还在公司，粉丝捂着脸直接跑了。 只剩下韩小鱼跟韩厉在被围观。 假粉，一定是个假粉。 居然扔下偶像自己跑路！ 韩小鱼也捂住脸，拉着韩厉往外跑去。跑得气喘吁吁，直到人出了熊乐乐公司大门才停下来。 还没等他们往回走，沈小默的电话打了过来。 最近她找了一个新工作忙得很，已经好多天没跟韩小鱼联系了。 “小鱼恭喜你！你现在都有代言了！”沈小默连声恭喜。 “哈？”韩小鱼懵。 她这才刚谈完还没确定，沈小默怎么会知道的？ “网上都传开了，脆脆脆的内部员工说你们都谈好了就差签合同。”沈小默解释。 韩小鱼这才知道，连忙上微博去看。果然一堆人@她恭喜，还有很多粉丝发抽奖庆祝。 韩厉点开粉丝群也发现有人在里边大肆宣传恭喜，网上一片热闹。 他眸色一暗，心里感觉不太对劲。 这消息传的太快了，而且隐约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正打算联系粉丝群的群主，一个电话打进来。 “韩总，你快看‘八卦传话筒’新发的微博！”公司公关急急地说。 “八卦传话筒”是圈内知名的狗仔，粉丝数量超过普通小明星数倍，经常挖到很多保真的内幕大瓜，在娱乐圈影响力很大。 八卦传话筒：据可靠消息，近期非常活跃的某H姓新人夜半敲响影帝房门，被呵斥后狼狈离开。[图][图] 附带两张特意模糊处理过的图片。 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照片里的正是韩小鱼和影帝霍彦。 26. 人类社会造谣图鉴 韩小鱼滚出娱乐圈…… 韩厉盯着照片凝视三秒, 嘴边浮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霍彦？你对这种人还有兴趣？” 韩小鱼听完一脸懵，抢过手机看了一眼惊呼：“这好像是我，怎么会被人拍？” 韩厉两根修长的手指放大照片, 轻点屏幕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不知怎的，韩小鱼忽然感觉氛围有点奇怪，人鱼的本能让她察觉到一丝丝凉意。 “看来照片是真的了。”韩厉拇指暗灭屏幕, 语气淡淡的。 “我，我去找他问点事情, 也不是半夜啊。” “哦, 那你心虚什么？”他一眼瞥过来。 韩小鱼捏捏手指反驳：“我没有心虚, 还不是你一副我做错事的样子。” “我就跟他说了两句话, 然后你不是来接我了嘛！” 人类真是容易想多！她可是只未成年人鱼！ 韩厉轻轻啧了一声, 重新点亮手机看向那两张照片。拍照片的人显然是躲在其他地方偷拍的，这种时候发出来一定有什么目的。 短短几分钟评论里就有人解码了两人的身份，认出这是他们一起录制综艺的时候。 霍彦这种级别的明星，被小透明蹭热度攀关系可谓是年年有, 每次炒作人的微博都会被他的几千万粉丝攻陷, 留下黑历史。 哪怕是这样, 总有源源不断的人想借机蹭一把热度。 黑红也是红嘛。 果然没多久就有人发现了下午韩小鱼忽然被爆要接代言的事, 霍彦的粉丝立马发散思维联想起来, 认定这是韩小鱼为了代言的事蹭热度, 打算把自己炒火。 哪怕有大粉尽力维持表面秩序, 呼吁大家不要随便攻击艺人, 还是有很多不理智的粉丝围上来攻击。 [三十八线小明星也好意思蹭我们影帝的热度, 最好回家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不会真以为自己跟彦哥参加节目就能攀上我们彦哥吧？像你这种咖位的人给彦哥当配角都没资格！] [节目直播的时候就看出来你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搞什么孤苦少女、锦鲤人设，吃shi去吧。] 于是万景娱乐一个人没出、一分钱没花, 几个人坐在会议室里眼睁睁看着韩小鱼夜半会影帝的八卦讨论量一路突破，直接爬上了热搜。 霍彦粉丝骂的起劲，路人可是只管吃瓜啊。只可惜就两张照片，也没有什么新东西出来，都端好碗等着后续呢。 紧接着，韩小鱼不过三四万的粉丝数量一下子飙升到了十万。 公司的公关正商量着应对方式，韩厉则联系了粉丝群的群主。 群主CC是个二十多岁的妹子，是看综艺的时候偶然发现了韩小鱼这颗明珠。越看她越喜欢，直接在弹幕里喊话建了一个粉丝群。 群里有工作的人多，平日里就是讨论一下韩小鱼的综艺，在网上安利一下韩小鱼，发一些她的美丽截图和表情包哈哈一下。 随着韩小鱼粉丝越来越多，群里的人也越来越混杂，基本没什么有效管理。 今天她们日常网上冲浪，竟然吃到自家鱼崽崽的瓜！ 韩小鱼综艺上那些表现，谁看了都觉得自然真实，粉丝是绝对不相信她会做这种蹭热度的事。 虽然有人提出会不会是经纪公司决定的，但是翻找了万景娱乐以往的新闻，发现他们特别是韩厉是出了名的不搞骚操作，出名的艺人基本都是打铁自身硬，从来不靠营销上位。 这样一来，粉丝们更相信是有人偷拍了韩小鱼跟影帝说话的照片来抹黑她，在这棵新鲜的小树苗没长成之前把她扼杀掉。 讨论出结果，粉丝们看霍彦粉丝更是不顺眼了。 小鱼被暗算抹黑，还要平白遭受这些人的攻击。太过分了！ 他们自发地组织好回复出去跟路人解释，免得路人被误导对小鱼印象变差，结果总有人忍不住回嘴跟霍彦粉丝吵起来。 就他们这点粉丝，战斗力怎么比得过经历几年磨练的火焰（霍彦粉丝别称）。 不少鱼粉直接被骂哭，在群里难过不已。 刚被韩厉联系时群主CC还以为是骗子，聊了几句韩厉直接拨了视频过去。 群主CC犹豫半晌才点开接通，只见视频里出现一个样貌英俊的男人。 CC被他的侧颜晃了下神，之前她都没有搜到过韩厉的照片，只有几个模糊的背影。没想到他居然长得这么帅气！ “CC你好，我是韩厉。小鱼现在就在我身边，你可以确认下我的身份。”韩厉那边的镜头晃了晃，摄像头对准韩小鱼。 这边韩小鱼抱着一个大苹果缩在老板椅里正在看电脑上的评论，忽然被一个手机怼到脸上一脸茫然。 她小小的一团缩在椅子里，正在嚼着苹果腮一鼓一鼓像只毛茸茸的小松鼠。镜头下她的睫毛微颤，长长的影子映射在莹白的肌肤上。 CC心脏直接遭受暴击，心里的尖叫鸡“啊啊啊——”地喊着。 “谁呀？” 韩小鱼抬眼凑过来，洁白光滑的皮肤在苹果前置摄像头下分毫毕现，纤细的绒毛下看不出一丝毛孔，充满了胶原蛋白的弹性。 “我，我是，粉丝群的群主C，CC。”CC猛咽唾沫，磕磕巴巴地说。 太绝了！崽崽怎么这么这么嫩好看啊啊啊—— 这就是十八岁的魅力吗！ 韩小鱼都不知道她已经有了粉丝群，听到这话立马惊喜地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凑到韩厉身边。 “我都有粉丝群了？CCC你好啊~”她欢快地挥手打着招呼。 “好了，你先去玩，别耽误我办事。”韩厉侧身被她挤在位子上，带着丝嫌弃把她推开打发走。 然后开始跟群主说正事。 却并不知道，粉丝群里大家疯狂地刷屏，99+的消息全是尖叫。 [啊啊啊——崽崽太好看了吧] [天啊这粉嫩的小脸，太太太可爱了] [啊啊啊我也要吃同款苹果] [鱼崽崽在看我呢！！！] [hhh傻宝，是CC不是CCC。不，我这就改名CCC！小鱼刚才在叫我！] [啊啊啊我磕到了！韩厉好宠啊] [这么大的事都不用小鱼操心，确实有点宠哎！] [……只有我感觉像我妈嫌弃我碍事吗？]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 原来，CC刚被韩厉联系时，真心地以为他是个骗子，为了让大家在非常时期提高警惕，特意实时转发到群里给大家看。 当他拨过视频来时，她就顺手开了个直播发到群里。 不过这会儿，她已经把这事给忘记了。 韩厉跟她说了目前的状况，希望她能够配合让公司的专业管理团队进群维持秩序，来应对本次及以后的突发事件。 言外之意，经济公司接手群管理。 其实大部分经济公司都会这样做，方便监控群里的各种事情，但通常只有少部分人会知道这事。 “我，我没问题。”群毕竟是CC一手建立的，这会冷不丁被要求交出管理权她还有些不舍，但是为了小鱼还是满口答应。 群里的氛围稍微冷了下来，他们其实也知道这种潜规则，这次他们出去解释被打得落花流水也证明了这样做的合理性。 但是难免有些替CC难受。 “韩厉你在抢人家东西吗？”韩小鱼的小脑袋忽然从韩厉旁边伸出来，神色中带着指责：“你想要粉丝群干嘛不自己去建，这个群是CCC的呀。” 正在视频的两人愣了下，CC连忙摆手解释：“没事的小鱼，都是这样的。” 韩小鱼却不听她的，用手指头不停戳着韩厉的肩膀晃他。 被戳得生疼的韩厉无奈地叹了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掌抵住她的指头。 “我就是要两个管理员名额，你想什么呢？” 闹了个乌龙，韩小鱼干笑着收回自己的手指，在她刚才猛戳的地方讨好地揉了几下，顺便撅起嘴隔空吹气。 结果被人一手掌推开肉乎乎的脸。 群里粉丝跟韩小鱼一样搞了个乌龙，都在发错怪经纪人了、给经纪人道歉。 结果看到韩小鱼对他那么亲昵，立马炸毛。 [崽崽离他远点！！！] [不许吹吹，妈妈不允许！] [啊啊啊韩厉狗男人，敢拍我鱼鱼的脸！！！] 然后他们听到韩小鱼扬声说：“对了，我有看到粉丝在网上帮我说话，CCC你跟大家说一下不用替我解释，让韩厉处理就好了，随便他们怎么骂我，不要跟他们生气。” 群里风向立马转变。 [鱼鱼好贴心，被小可爱关心了呜呜] [看在韩厉还有用的份上，否则就算他长得帅也要骂他！] [立马有了动力，我去干架了姐妹们。] 也难怪韩厉要插手，这粉丝们每天大喜大悲说风就是雨，是得好好引导一下。 挂掉视频后，粉丝群里没多久新进了两个人，立马升成了管理员。 刚好群里正在讨论着韩厉长得帅、跟小鱼关系亲近。 还有个男粉哭天喊地地骂韩厉欺负他的小鱼，宣誓要跟他1V1决斗争取小鱼的抚养权。 [Andrew：……] [楼上是谁，好眼生啊] [这不是新来的管理员么，那不就是……经纪公司的人……] [小包你惨了，你被盯上了。] 小包就是刚才喊着要跟韩厉决斗的男粉，看到管理员发话梗着脖子发：“管理员怎么了，韩厉亲自来我也不怕！他以后不离鱼鱼远点，等我，等我去接机探班，我就跟他决斗！” [Andrew：行，我等你。] 艹？！ 小包一个手抖退出了企鹅号，半晌没敢登录。 妈呀！真是韩厉！ 没理会嘴炮的粉丝，韩厉在群里跟大家叮嘱了在微博发言的注意事项，顺便安抚了下他们的情绪。 临下线前问了句：“还有想决斗的吗？” 几分钟没人敢说话。 “那就好。” 等他的头像暗下来，才有人试探地冒出头来。 [卧槽，有被吓到。] [就离谱，隔着老大的屏幕为什么我感受到了气场这个东西？] [被吓到+1，还好我没乱说话。] [小包到现在没上线哈哈哈哈哈哈] 粉丝暂时忘了韩小鱼被黑的事，韩厉却要紧盯着。等他安排好后续，让人继续盯着发展，扭头一看。 韩小鱼窝在沙发上抱着只海豚呼呼大睡。 电视里还放着《喜羊羊与灰太狼》。 韩厉：……我是为了谁。 蹭热度这事发展到晚上，不出韩厉所料，又一个新素材冒了出来。 脆脆脆干脆面公司的刘栋出来，怒斥韩小鱼提无理要求耍大牌、还人身攻击他。 这条微博以每分钟十几条的速度转发评论，很快就出现在了韩小鱼的粉丝广场上。 这下霍彦的粉丝更兴奋了，疯狂帮这个刘栋转发，还美曰其名帮助无辜素人、抵制无良明星。 刘栋在评论里及其“详细”地描述了韩小鱼在见面商谈时姿态如何高傲、吃饭如何挑剔、说话多么难听，不但要求他们公司以一线明星的待遇跟她签约，在遭到拒绝后还人身攻击他，甚至泼了他一杯酒。 然后高调要求韩小鱼公开给他道歉。 全程吃吃吃的韩小鱼：喵喵喵？？？ 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用韩厉解释她也想明白了。要么这个偷拍照片的人跟刘栋是一伙的，要么他们一拍即合要黑她一把。 这种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她道歉相当于默认，不道歉即便是澄清也会给大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提起韩小鱼人家就会想到是那个耍大牌倒贴影帝的人啊。 “这怎么办？”韩小鱼有点苦恼。 虽然她不是很在意这些网友对她的看法，但她毕竟是个明星哎，以后怎么在娱乐圈混，怎么继续找鱼珠？ 万一以后接不到工作，韩厉不会把她扔回海里吧。 韩厉垂眸沉思片刻，拿起手机往外走去。 “我来处理。” 他办事向来稳妥，韩小鱼不过担心了一会会就安心地继续去看灰太狼被痛扁。 没想到等她看完动画片，手机上弹出各种消息。 江白安：得罪谁了闹出这么大动静？ 沈小默：韩厉怎么回事啊？ 连许久不联系的导演和助理小雪都发来消息问需不需要帮忙。 她这才看到，韩厉用自己的个人账号发了一条挑衅意味十足的微博。 韩厉：“泼你酒的是我，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傻逼。” 评论区直接炸锅了。 按理说这会儿他应该好好道歉，尽量削弱事态影响才对，直接骂人是什么操作？ 当然不少网友也猜测是不是刘栋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但也没有证据。 这什么情况？他走的时候还挺镇定的啊。 韩小鱼连忙给他打电话询问情况，结果一直在通话中。 这会儿跟霍彦那事反而没那么重要，只要联系他说句澄清的话就可以。 刘栋这事总不能一直让韩厉在前边顶着，韩小鱼正打算自己发了一条微博，账号忽然被挤了下去。 韩厉紧接着打电话给她：“你别乱说话，刘栋这事我来处理。” 他语气低沉，似乎蕴含着几分怒意。 韩小鱼敏锐地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没有告诉自己。 互联网冲浪贼溜的韩小鱼哪能被账号难住，大号没有了再搞个小号。 网上因为韩厉硬气的回答气氛更热烈起来，一堆吃瓜人端着碗等在那里。当然，也不乏很多人浑水摸鱼在里边骂人。 另一边，韩厉在公司办公室拨通几个电话，安排好事情后打出最后一个。 “韩总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呢？”这人问着话，语气中却没有半分疑惑。 “霍影帝，过分了吧？”韩厉面无表情，声音平静。 对面正是霍彦。 他温声道：“这事可不能怪我，照片又不是我拍的。” “那就请你约束好自己的粉丝，出言澄清下。”韩厉冷声。 “我要是不呢？”霍彦缓缓说。 随后他又笑开：“开玩笑的，小鱼这姑娘挺不错，我当然会帮她澄清的。” 挂电话前，韩厉说：“离韩小鱼远点。” 那边没再说话，似乎笑了一声，然后直接挂断。 韩厉回来时，韩小鱼抱着毛毯窝在沙发上强撑着眼等他。 她迷瞪着打了个招呼：“你回来啦，霍前辈帮我发了澄清微博，他的粉丝都撤掉啦！” 即便如此，还是很多人在讨论韩小鱼耍大牌、经纪人泼人家酒的事。 韩厉不知道做了什么安排，公司这边一直没有动静。 偏偏临睡前，那个说好要和做的脆脆脆公司官方微博把之前发的有意向跟韩小鱼合作的微博删掉了。 这下网友都说韩小鱼一下子得罪了两家公司，恐怕以后再也没人敢找她代言喽！ [之前还宣传什么锦鲤人设，这是倒霉人设吧。] [真的是，她这咖位还敢耍大牌？不想在娱乐圈混了吧] [韩小鱼这就算废了，估计万景以后也不会再给她什么资源。] [单看脸还是挺不错的，可惜人品不咋地，到现在都不出来说话，估计是心虚了。] [居然敢得罪金主，这作死的胆量真是令人佩服！] 说实话，韩小鱼看得确实有点心里没底。 “安心睡觉，明天睡醒就好了。” 韩厉眉目间也有些疲惫，脱下外套从沙发旁路过时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 难道有几分温柔。 这人平日里毒舌又抠门，可这种时候随口一句话都让韩小鱼安心起来。 她被揉了头发，立马又感觉到熟悉的困意席卷而来，便云里雾里拖着自己回屋睡觉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觉醒来，韩小鱼挠挠头梦游般爬起来吃早饭。 韩厉已经衣冠整齐坐在餐桌前，看她眯着眼穿着睡衣嫌弃不已。 “睡得跟小猪一样。” 小猪鱼毫无精力反驳，坐下来吃了几口才有些清醒。 半晌，她嘀咕着：“你才是小猪。” 清醒过来后，她立刻想到昨晚韩厉说的事情会解决，赶紧跑回去拿手机去看。 熬夜修仙的网友大多数还在睡觉，只有工作党苦哈哈地已经在路上。 昨晚韩小鱼这边愣是没澄清，导致他们吃瓜都没吃出味道来，大早晨上班路上就惦记着要看看情况。 结果发现一只新瓜。 大早上五点多，官方质检局发微博披露了一批食物霉菌不合格的产品，那家熊乐乐坚果名列前茅。 昨儿个刚吃了他家经理的瓜，这会儿大家兴致正浓。 往日只有几百个转发的质检局微博被吃瓜网友纷纷转发，很多人开始联想到昨天韩厉说的那句话。 “做了什么自己清楚”那句话难不成就是说这事的？ 那也不对啊，这事凌晨五点的新闻，而且韩厉针对的是刘栋而不是熊乐乐公司。 各种猜测纷纷扬扬。 而熊乐乐公司可急坏了，要不是刘栋在网上宣泄个人情绪，他们公司就算被查到也没有这么多人关注，这下可好，全网都知道他们霉菌超标了。 官方微博赶紧发了一条长长的道歉信，先道歉，然后表达了对公司食品安全监管的自信，指出霉菌超标可能是源于一直以来长期合作的公司提供的原材料质量有参差，他们是抽检没有全部检查到除了纰漏巴拉巴拉…… 总之，他们问题不大。 至于公司员工和明星之间的口角，公司则表示他们对此并不知情，韩小鱼最终没有跟他们公司达成合作关系。 这引起了网友的各种猜测，恐怕是公司有合作意愿被韩小鱼的骚操作膈应到，直接换人了？ 内部，公司领导没上班就一个电话打到刘栋那里，对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被喷了满脸唾沫星子的刘栋满心惶恐，连连道歉，好言好语跟领导解释了一通才勉强过关。 走出办公室，他对韩小鱼和韩厉更是恨得不行。 要不是他们，今天自己怎么会挨骂！今年年底的升迁万一被这事连累，真是打他们一顿都不够他解恨！ 不行，这事没完。 他又发了一条微博。 “这些明星就是比我们普通人金贵，做错事不道歉也就罢了，故意买水军转发我们公司的一点小差错揪着不放，要不是领导看重我的能力，现在我已经被辞退了！我也不要道歉了，求你们放过我吧，普通人生活真是不容易。” 这一番挑拨，直接引爆了瓜友们的情绪。 谁还不是个人间社畜呢！这次韩小鱼和她的经纪人真的太过分了！ 共情到刘栋的网友冲向韩小鱼的评论区，一条条刷着要求韩小鱼道歉、韩小鱼滚出娱乐圈的□□。 韩小鱼的粉丝愤怒不已，却记得韩厉的叮嘱没有骂回去，只是有人来骂就刷评论压下去。 “这就是你说的会解决？”韩小鱼呆呆地问。 韩厉摸了下鼻子，言语间保持镇定：“再等会。” 27. 人鱼锦鲤图鉴 他说的睡是交pei的意…… 等他们吃完饭到楼下的公司, 韩小鱼发现大家今天都早早来上班了，手下各种忙碌着。 “韩总，资料准备好了, 马上就可以发。”负责公关的小正来汇报。 韩厉点点头，示意他马上行动。 小正却迟疑了下，拿出手机递给韩厉：“韩总你看这个, 我们要不要顺便借下力？” 看到屏幕上的东西，韩厉脸色一沉。 “不, 立刻发资料, 把这个压下去。” “明白。” “压什么呀？”韩小鱼好奇地凑过来张望, 被韩厉一把拉到身侧, 然后把她推出门外。 “没什么, 去学习去。”韩厉敷衍着。 骗子，明明有事瞒着她。 韩小鱼在门外透过玻璃门偷偷观察着，试图发现什么。 可惜他稳如老狗。 等公关通知说资料已经发出，韩小鱼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同样是那天曝光韩小鱼的那个博主“八卦传话筒”, 这次他发的是刘栋的八卦。 微博说刘栋在公司利用职务之便多次骚扰女同事, 甚至有过偷偷跟踪的行为。佐证是很多人的聊天截图, 还有一份几年前的求助帖子。 帖子里女生哭诉被上司性骚扰, 每天有意无意闻她的头发、碰她的手、肩, 最终在网友建议下辞职跳槽了。 后来有人在帖子里透露, 这个上司就是某个食品厂叫刘栋的经理。 闻头发、碰手这种恶心的操作, 激起了网友的气愤。 如果真是这个刘栋, 那他们一定喷死他！ 没过多久更有一个女生直接出面控诉, 说刘栋是个惯犯，差点在办公室里把她衣服扯掉。 “这件事情给我留下很大的阴影，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回忆。但是看到他这种虚伪的小人在这颠倒黑白蒙骗网友, 真的让我特别愤怒！我决定站出来，是希望以后再也没有第二个我，希望大家认清这个禽兽的真面目！” 她拿出了几年前的聊天记录，对面那人的头像正是刘栋的照片。 聊天记录里，他利用年终奖威胁要求这个女生跟他出去喝酒，还发了很多骚扰的话调戏。 这事一爆出来，刚刚帮他说了话骂了韩小鱼的网友都懵了。 这，这…… 部分网友确定聊天记录不是伪造的以后，立马调头狂骂刘栋垃圾、猥琐、恶心。 很多女生一想到自己帮这么个死流氓说过话，如鲠在喉，情绪直接反扑。 还有一部分网友并不想承认自己信错了人，反而开始为刘栋辩解，说他不过是正常追求女生，开了点玩笑而已。还争辩说就算刘栋有问题，跟韩小鱼耍大牌骂人泼人家酒也是两回事。 网友A：万一韩小鱼也是被他骚扰了呢？ 好，好有道理？ 嘴硬网友：那她怎么不出来澄清？一个明星怎么可能被骚扰还不说话？你们太过分了，事情还没定论就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贷款骚扰，几张截图还不一定是真的呢，刘栋要是没做那些事你们道歉吗！粉个明星就没有三观了，一群脑残粉！ 理智网友：吃瓜竟然把自己吃成了脑残粉？ 得，既然都被冤枉了不关注一波韩小鱼那不是亏了！ 嘴硬网友吵得越凶，韩小鱼粉丝涨得越猛。 明明是刘栋的八卦，网友和网友在吵架，结果公司里众人眼睁睁看着韩小鱼粉丝一路上涨…… 就神奇。 这事前后不过24小时，精彩程度已经吸引了全网的关注。 刘栋评论里一片腥风血雨，大家疯狂@他出来解释。 被同事一片异样的目光盯着，刘栋在公司里直冒冷汗。他正手脚发凉想着对策，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没有证据。” 刘栋恍然大悟，这事都是一堆截图，没有强有力的证据啊！截图太好伪造了，只要他一口咬定自己没做过、都是污蔑就好了。 于是他匆匆发了微博，说这个女生就是因为业务能力太差没有达标被扣了奖金怀恨在心，所以才伪造一堆假的聊天记录来污蔑他，自己做得正行得端，不怕这些小人。 反转来了！网友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聊天记录确实容易伪造，而且那女生并不想真正出面实名指控，仅凭聊天记录不能算实锤。 这时候，正缺失关键的一环。 韩小鱼那瓜，保真吗？ 可那边一直没出声，网友也拿不准是心虚还是在憋大招。 网友1：@深海小鱼 赶紧出来说说怎么回事啊，别装死了。 网友2：韩小鱼肯定是心虚了，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会有反转吧，有的话早就出来说明了。 网友3：不过想想刘栋说的也不太可靠，韩小鱼在综艺上又甜又乖，怎么也想象不到她会盛气凌人。 网友4：你想不到的多了，两面人还少吗？ 此时被众人@的韩小鱼躺在韩厉办公室的沙发上，白嫩的脚丫搭在扶手上乱晃。 “放大招！冲鸭！”她急急地喊。 正在工作的韩厉被她带的写了个“放”字，不禁眉头一跳。 “打游戏出去打，别在这喊。” 韩小鱼眯眼一笑，在自己嘴上拉了下拉链。 游戏真好玩。正玩到关键时刻，忽然一条短信弹出来。 “视频地址：…… 帮你一次，要记住哦。” 什么鬼东西！耽误她放大招害她死翘翘了！ 气呼呼地点开链接，她忽然想到那些点了短信链接被诈骗的新闻，担心了片刻立马反应过来。 她微信里就五毛钱，怕个鬼。 结果还真有个视频蹦出来，看样子也不像乱七八糟的东西，反倒像是……监控画面？ 画面里的场景韩小鱼越看越熟悉，这不是上次刘栋请他们吃大餐的地方吗？ 她放大音量，那天的对话响起在韩厉的办公室。 “这是我们公司的简介……” “当然……” “这是我的名片……” “小鱼一个人蛮辛苦吧？” “女孩子需要疼爱的，没必要这么辛苦打拼。” “这个代言公司也有考虑其他艺人，我可以帮忙说服领导定下韩小姐。不过，规矩韩小姐应该懂的，名片上是我的电话，想好尽快联系我。” 韩厉听到声音已经走过来看，听着这些对话他眸色愈发暗沉。 “哪儿来的？”他问。 “不知道哎。”韩小鱼退回短信界面，亮给韩厉看。 陌生的电话号码，莫名亲昵的语气。 “你又招惹什么人了？”韩厉问。 “没有啊。”韩小鱼一脸无辜。 她一叉腰：“可能就是看不惯刘栋的正义使者吧。” “快把这个发到网上，打烂刘栋的脸！” 韩厉嗤笑一声：“等你安排，黄花菜都凉了。” 她这才看到，网上已经有了一段监控视频流传开，正是刘栋单独说那些话的一段。 网友们没得到韩小鱼方面的正式回答，反而自己找到了更加直观的监控视频，简直兴奋到不行。 [刘栋也没说什么啊，韩厉怎么反应这么大？] [屁啊，没看到刘栋心虚的样子吗，他自己什么心思自己知道，泼得好泼得妙] [单独跟十几岁的小姑娘说这种“需要疼爱”“没必要打拼”的话，刘栋是什么成分显而易见。] [我靠！真是恶心！我特么昨天还帮他说话了。] [还特马的说什么规矩，yue——就这样经济公司还不出来锤他？！] [估计是没什么证据吧，不过有一说一韩厉泼的那杯酒真是大快人心！太苏了——] [确实怀疑她来着，给韩小鱼道歉！我幸好我还没来得及骂她，那些冲到人家评论里骂人的这会怎么没声了？] [我记得还有人说韩小鱼没做就给她直播吃屎来着？人呢] 韩小鱼：不，不了吧，我不想看吃屎！ 这监控要是经纪公司这边放出来，难免还有很多人逼逼赖赖说他们有心计想炒作什么的，还会有人怀疑视频的真伪。 这样被网友自己挖出来的线索，他们反而更相信。 网友1：这届瓜友是福尔摩瓜！ 网友2：听说这是酒店内部人员看不惯刘栋偷偷拍的。 网友3：他不会被辞退吧！ 网友4：被辞退来找我！我给你安排工作！ 韩?内部偷拍?被辞退?厉淡然一笑，工作就不必了。 有了这个视频，刘栋骚扰女员工的事可信度直线上升。 各种质疑的、愤怒的、谩骂的声音聚集在刘栋评论和熊乐乐的官方微博，要求他们给出一个说法。 刘栋的照片都被人拉出来做成了恶心巴拉的表情包。 刘栋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找的那家饭店分明是最注重客人隐私的，怎么会有监控视频随意流出来呢？ 可木已成舟，之前联系他的人也没了动静。他在公司顶着一群人鄙夷的目光，被领导喊到了办公室。 “你办的是些什么事！给公司丢人！”迎面一本书砸到他脸上。 “滚蛋！” 官方微博沉默了半个多小时，发出一道辞退声明。 “本司员工刘栋借职务之便多次……经过内部讨论本司决定将刘栋辞退，并真诚地对韩小鱼女士表示歉意。” 网友仍不觉得痛快，组队在刘栋微博下破口大骂，还帮他做了“工作”简历发到行业内各公司微博下，劝他们面试的时候不要大意以免接收到这种卑鄙恶心的流氓。 不少公司立即回复：我们招聘人才一定会严格把关。 这下子刘栋就算是跳槽也很难找到什么大公司，恐怕三次元的邻居朋友都知道了这事。 刘栋看着铺天盖地的谩骂，甚至还有现实中的朋友发消息骂他，手脚颤抖着濒临崩溃。 他匆匆收拾了东西，从办公室走出来，一路穿过公司员工。各种鄙夷轻视的目光钉在他身上，在他快要走出去时，忽然有个东西从身后砸到他头上。 “哈哈哈哈~” “干得漂亮！” “滚蛋吧傻逼。” 愤怒让他扭曲了面庞，他恨死了，恨这些落井下石的人、恨那些多管闲事的网友、恨那个乱说话的女人，更恨韩小鱼、恨韩厉！ 他苦心经营几十年的人生！ 原本今年他就可以升副总监，现在什么都没了…… 他跟韩小鱼没完！ 而熊乐乐公司为了挽回大众眼中的形象，在微博上发出了正式邀请，希望韩小鱼能够担任他们的代言人。 为什么大张旗鼓发微博呢？挽回形象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韩小鱼的经济公司现在根本不接他们电话！ 一听说他们是熊乐乐，对面立马就会挂断拉黑一条龙。 韩厉作为经纪人兼业务总监，直接在微博上回复：本司并未与熊乐乐公司达成合作意向。 这话刚好对应到熊乐乐澄清声明时那番阴阳怪气的回应，被网友敏锐地闻到了打脸的味道。 该出面的时候纵容员工，这会儿想合作了？晚了！ 加上他们之前回应霉菌超标的德行，想也知道不是什么靠谱厂商，还见风使舵前倨后恭，避雷！ 许是应了墙倒众人推那句老话，有个熊乐乐的离职员工忽然发出一张聊天记录，上边清楚地记录了他在职期间上报原材料质量问题而被斥责的经过。 这叫抽检导致监督不力？明明都有员工上报还是装傻充愣，这是故意使用不合格坚果啊！ 这下好了，不良厂商实锤，网友纷纷避雷。 坚果这么多，何必买霉菌呢？ 不过粉丝难免要为韩小鱼担心，毕竟之前谈的脆脆脆也删掉了有合作意向的微博，他们拒绝得这么不留情面，以后各种品牌不会对韩小鱼有意见，不再找她代言了吧？ 粉丝的担忧实属正常，很多时候资本方并不在意事情的对错，他们只会觉得这艺人麻烦事多，形象不稳定。 没想到行业内零食龙头企业三诚食品忽然高调转发质检局的微博，并且@了韩小鱼。 “三诚食品三十年致力于优质、美味的食品制造，对行业内乱象十分心痛，日后必将保持初心为大家提供安全、优质的食品。在此诚挚地邀请韩小鱼女士与各位网友共同监督~” 网友解读：（三诚大喊）我们霉菌不超标！韩小鱼来代言啊！ 然后这条评论被三诚官方微博轻轻地点了个赞。 还真是这个意思？ 网友震惊，粉丝狂喜，韩厉无语。 韩小鱼这是什么体质，代言怎么一个个自己往上撞？ 至于韩小鱼，她只关心新代言好不好吃。听说代言人可以获得公司的零食大礼包，不用话零花钱就有零食吃啦！ 大公司效率之高值得称赞，下午就派人来万景公司确认了基本合同，约定第二天去他们公司正式签约。 第二天早上，韩小鱼正啃着三诚带来的零食，接到了脆脆脆的电话。 “韩小姐实在很抱歉，我们公司领导这两天出差去了，所以合同进度慢了些，您看您是不是抽个时间过来签约？”对方态度极好地道歉。 咦？脆脆脆不是把合作的微博删掉了吗？ 她把外放打开，找到了脆脆脆的微博。微博第一条就是祝贺脆脆脆公司跟韩小姐达成合作意向，不日将签署代言合约。 发布时间在三诚集团邀请韩小鱼之后。 这是看风向扭转，改变注意了呀。韩小鱼挑眉，嘴里咔哧咔哧啃着薯片。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他们是想捏软柿子么。 “我没记得跟你们达成合作意向呀？而且你们不是刚把微博删掉了，这会儿怎么又反悔？” 韩小鱼悠哉地问：“不会是看我没有麻烦了又被三诚邀请，这才来蹭热度吧。” 对面的人结结巴巴连声说不是，看在她也就是个传话员的份上韩小鱼没有多跟她掰扯，干脆地挂了电话。 等韩厉带着她去三诚集团签好合同，韩小鱼喜滋滋地让韩厉给她拍了张在合同上签字的照片。 这可是她第一次签合同，第一次做代言，要好好记录一下给粉丝报喜。 东海小鱼：终于签完了，以后会有很多很多零食吃~耶~ 然后在评论里挑了一个问脆脆脆代言的粉丝回复：没有哦，不跟他们签。 网友们以为瓜已吃完，猝不及防又吃了个瓜皮。 有人理出了脆脆脆的来龙去脉，发现这是一出见风使舵、被鱼掀翻的戏啊。 有事的时候你删博，人家挺过来了再来凑活。 合适吗？要脸吗？大丈夫吗？ 脆脆脆官博被嘲讽一通后，又默默地把那条微博删掉了。 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只大瓜吃得网友心满意足肚儿圆，回头一想发现了华点。 原本只能代言一个不知名小产品的韩小鱼，在经历了语言骚扰、被人污蔑、网友围攻、厂商反水等一系列悲惨遭遇后，一个不良厂商被爆产品质量，一个反水厂商被严重打脸，污蔑她的坏人被爆丑闻直接失业、大概率未来找不到业内工作。 而韩小鱼喜提热搜三日游，手握龙头企业新代言，收获粉丝五万+，到手零食十数包。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生赢家！ 要不是韩小鱼一直没发声，几件事情又是巧合，他们都要怀疑是韩小鱼公司自导自演用来炒作的营销事件了。 网友：不管了，还是先蹭蹭。 于是韩小鱼评论底下一片粉丝混着网友在蹭欧气，争取要把韩小鱼蹭秃噜皮。 正在浴室里泡澡的韩小鱼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拍打着大尾巴上的鳞片。 “蹭秃噜皮？那你们的皮有点硬啊。”韩小鱼敲了敲硬邦邦的鳞片，好笑地自言自语。 为了这事操心，她已经三天没有泡尾巴了！（韩厉：你什么时候操心了？？） 好不容易趁着韩厉不在，她安安稳稳地放了一大盆热水。 摸着尾巴那处新长出来的嫩鳞片，她苦思冥想没记得是什么时候磕掉的。 她的鳞掉哪儿？ 不过她觉得就算被人捡到，也没人会怀疑这是人鱼的鳞片。 直到她美美地泡了澡，在沙发上看了好一会儿电视，韩厉才顶着寒气回到家。 最近天气越来越凉，韩小鱼宁愿打车也不跟韩厉一起坐摩托。 在海里的时候习惯了各种天气温度，在人类社会才两个月她就开始娇气起来，味道不好吃不下、凉的东西不爱吃、天冷就容易感冒。 前几天被韩厉带着出去一趟，回来就直打喷嚏，还流鼻涕。她对人鱼的恢复力信心十足，奈何韩厉非得给她吃药，连哄带骗喂她吃了一顿味道超级奇怪的药水，到现在想起来她还想吐。 跟韩厉打了声招呼，她正想回屋子睡觉，沈小默忽然发来消息。 “小鱼我无意中看到这个，这不会是那个刘栋在说你吧？” 她发来一张截图，是一个群里的聊天记录。群成员有八个，有个叫栋梁之材的人在里边发了一堆消息。 什么“小明星点正”“用代言一哄就上钩”“早晚要口口她”“跟经纪人早就睡过了还装纯”巴拉巴拉的，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看发言时间就在他们跟刘栋见面的那天晚上。 韩小鱼知道这些恐怕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她更奇怪的是这个。 “他怎么知道我们睡在一起呢？”她把手机递给韩厉，疑惑地问。 韩厉心里一跳，什么睡在一起。 接过手机看到图片，那点不自在立马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怒火。 他费了不少力气才压下这张图片，现在相关微博都已经被删除，这个沈小默是从哪里找到的？ 捏捏眉心，韩厉解释道：“这是他瞎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看着韩厉的脸色，韩小鱼忽然明白了什么。 “哦~他说的睡是交、配的意思吗？”语气自然，没有半点羞涩别扭。 韩厉正要拿水杯的手不禁抖了抖，差点打翻水杯。 交，□□？ “那他可想多了，我怎么会跟韩厉□□呢？毕竟那啥嘛，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种族隔离？ 韩小鱼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回自己房间。 留下韩厉五味陈杂地站在原地。 他这是被嫌弃了？他有哪里不好？明明从小到大多少小女生倒追他，怎么到她嘴里就一点都不值得考虑了？ 回房间的时候，韩厉路过镜子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 嗯，也没变丑。 接下来两天没人再提起刘栋，反而是刘栋自己又冒了出来。 这次，他上了当地新闻。 有人报警说刘栋通过威胁多次对她进行猥亵行为，还提交了非常充足的证据。 警方在调查此事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刘栋有频繁的瓢娼行为，并且顺着这条线揪出了一个很大的犯罪团伙，扫黄打非事业更上一层楼。 新闻报道刘某人目前已被拘留，等待后续处理。 当然新闻是有给刘栋打马赛克，却特意提及刘某人前几天在网上污蔑年轻女孩反被揭露真面目。 关注过的人自然知道是谁，网友们一片欢呼，有种自己干了好事的感觉。 而那张他在群里乱说的照片，在韩厉的严防死守下没再掀起什么浪花。 有时候固然清者自清，但是一旦这图传播开，总会有人YY韩小鱼的桃色事件。 - 代言已经签好，办健身卡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韩小鱼睡了个午觉忽然想起这事来，这次韩厉可不能说什么了。 一路从五楼的宿舍溜到楼下，她上岸以后运动量变小、吃的又多，身上的肉都开始涨了起来，原本只有薄薄的背都开始软乎乎的。 等她的代言费到账，既能还清韩厉的钱，又有了好多可以自己支配。 想想就美妙呀~ 一楼是公司的前台、会议室和招待室，公司艺人不多平时一层基本没几个人。 往日韩小鱼不工作的时候就天天在楼里瞎逛，跟全公司的人都混了个脸熟。 前台是个刚毕业半年的小姑娘，每天笑意盈盈活力四射，跟韩小鱼很聊得来。 韩小鱼溜达着下楼来，一眼就看到前台静静似乎跟一个陌生的女生起了争执。 静静神色惶恐，不停地给那陌生女生道歉。 “对不起，我不清楚您跟韩总的关系，但是我确实没接到通知，要不您再跟韩总联系一下？” 对面的女生神情倨傲，满脸都是不耐烦。她懒得跟前台争论，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静静就要往公司里边走去。 静静见状欲哭无泪，硬着头皮挪了一步挡在她面前。 “对不起这位女士，我没接到通知您不能进去。”她深深地低着头鞠躬道歉。 黄瑛嗤笑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戳在静静的肩头，不停地点着她。 “你不过就是个看门的，哪来这么多规矩？我跟韩厉的关系还用你通告，你是不是想被辞退啊？” 她声音越来越高，透着浓浓的不悦。 静静眼眶里已经有泪珠打转，黄瑛看到后更是咄咄逼人：“哭什么哭，说你两句还委屈了，一副白莲花的样子装给谁看。” “我，我没有。”静静低声辩解。 “但是您真的，不能进去，我……啊！” 黄瑛一把推开静静，刚好把她推到旁边的桌角上。她看也不看静静一眼，抬脚就要往里走去。 韩小鱼快步走过去，一手搭上这人的肩膀：“我们静静说不能进，你没听到吗？” 黄瑛不耐地挣扎两下竟然没能挣开，她回头看过去，脸色倏地难看起来。 “你是韩小鱼？” 28. 搬家喽 偷藏人家鱼鳞的变态 韩小鱼点了下头, 过去扶起静静低声问：“没事吧？” 静静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默默地摇摇头。 “呵，也不过如此嘛。”轻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个讨厌的陌生女人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她，然后翻了个白眼：“韩厉眼光真是越来越差，放着我这样有潜力的集团千金不带, 偏偏要带你个丫头片子，真是无法理解。” 听着这话, 韩小鱼忍不住撇撇嘴。 这么凶的女人, 选她才是眼光差呢, 就她这惹事的态度韩厉得天天跟着擦屁股。 韩厉那个毒舌又怕麻烦的人, 估计都不想跟她说话。 “对他有意见你就去找他, 欺负静静干嘛。” “之前是我没计较。” 黄瑛把昂贵的手工提包放到旁边小桌上，对韩小鱼用命令的语气说：“我来就是通知你，可以准备找下一个经纪人了，或者你直接换公司也可以, 不要在韩厉这里赖着。想要多少钱直说。”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韩小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人谁啊？怎么这么不客气, 还随意安排她。韩厉都不这样跟她说话的。 她这态度让韩小鱼联想到第一次节目那个要抢她互动观众工作的女生, 不过起码那个女生还知道掩饰。 “我凭什么听你的？”韩小鱼也学她翻个白眼。 谁还不会翻白眼咋地。 “你识趣一点, 韩厉以后只能专心带我一个, 你还是赶紧自己挑个经纪人, 免得被赶走丢人。”黄瑛抬着下巴, 语气里全是趾高气昂。 之前是她出去旅游没来得及管这边, 韩厉竟然在这段时间签了新人。 既然她回来了，韩厉当然要一心一意带她出名。等他们感情升温，结婚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 想必韩叔叔对此也乐见其成。 “哦~”韩小鱼顿了一下, 笑起来：“我就不。” 她跟韩厉可是签了合约的，三年的合约还早着呢，韩厉要是敢说话不算话，她就把他扔进东海喂鱼！ 黄瑛听她这样说，脸上的不耐加深，敲了下桌子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麦果娱乐的千金。” 韩小鱼听后满脸震惊，长长地“哇~”了一声。 在黄瑛露出高傲满意的神色后，韩小鱼神神秘秘地低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黄瑛眉头拧起，她没听说这个韩小鱼有什么背景呀？ “你是？” 难道是其他行业的大公司千金？那在娱乐圈也说不上什么话。 或者是有那方面背景？也没听说过呀。 黄瑛收敛神色盯着韩小鱼，等她说话。 韩小鱼嫣然一笑，缓缓说：“我可是在东海横着走的小霸王。” 整整半分钟，黄瑛表情一片空白。 什么玩意？ 她刚刚说什么？ 等黄瑛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说：“你耍我呢？” “对啊。” 韩小鱼学着韩厉冷笑一声，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呢。 “静静，送客。” 她拿起旁边的扫帚在黄瑛脚前扫来扫去，逼得黄瑛一步步往后退生怕自己定制的高跟鞋被染脏。 “哎！”静静掩下偷笑的神色，一脸正经地打开大门对着黄瑛鞠躬。 “您慢走。” 黄瑛被扫帚扫到门口，一口气没提上来气得脸通红。 “你们真是不可理喻，等我跟韩厉说你们等着被扫地出门吧！”放下狠话，她扭身往外走去，还差点崴了脚。 乘胜追击，韩小鱼对着她的背影大声说：“静静别偷懒，快扫地！这么多脏东西呢。” 等她气呼呼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韩小鱼得意地扔下扫帚。 静静担忧地问：“小鱼我们这样不会被韩总怪罪吧？” “放心，有事我兜着！”韩小鱼拍胸膛保证。 这不就是上门挑事的坏蛋，她以一己之力赶跑了坏蛋还得让韩厉奖励她呢！ 等韩厉从外头回来，韩小鱼正倚在前台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跟他打招呼：“韩厉刚才有人找你！” “谁？”韩厉站到她身边。 “是麦果的千金黄瑛小姐。”静静有些忐忑地抢先回答。她毕竟只是个小小的前台，万一韩总生气肯定要批评她。 “哦。” 韩厉态度平淡，放下手里的头盔，一手按在韩小鱼的肩头，把她原地转了一圈。 “她没做什么吧？” 说到这儿韩小鱼可来劲了，嘚啵嘚啵给他讲了一通她刚才怼黄瑛的英雄事迹。 “静静还怕你凶我，你应该不会吧？”她仰着脸凑上来，眼巴巴看着他。 她越凑越近，红扑扑的小脸上睫毛扑闪。韩厉不动声色地往后倾了半寸，一手无情地糊在她脸上把她推开，把目光投向别处提醒道：“以后离她远点。” 韩小鱼不甚在意地应下来，想到她的正事一脸讨好地给韩厉塞了一把瓜子。 “代言合同都签了，那我的游泳池？” “当然。”韩厉应下来。 还等着韩厉带她去隐蔽的健身房办卡，就有两辆小货车稳稳地停在公司门前。接下来，她目瞪口呆看着四个黑衣大汉从货车上下来，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公司。 静静颤着声音问：“你们是？” 那四个黑T恤大哥没有回应，齐刷刷地对着韩厉鞠躬大喊：“厉哥好！” 韩厉嘴角抽动一下，对着他们点点头：“麻烦你们了。” 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韩小鱼被他拉着往楼上去，身后跟着这四个大哥。 “这是要干嘛？”她懵懵地问。 “你不是有游泳池吗？搬家。”韩厉说。 这个铁公鸡为了薅公司羊毛，一直赖在公司的宿舍里住着，怎么忽然要搬家？ “我，我也要搬？”韩小鱼指着自己问。她在这住的还挺好的，搬来搬去还有点麻烦。 韩厉抬眼打量她，嘴角勾了勾：“你不想搬啊？那太好了，以后不用多做三个人的饭喽。” “我搬！”她斩钉截铁。 她上岸的时间分明不长，屋里的东西倒是塞得满满当当，再不搬家她就要考虑霸占客厅位置了。 有四个大哥帮忙，除了部分衣物需要韩小鱼自己收拾，其他的都被妥妥帖帖打包好抬了下去。 韩小鱼悠哉地坐在沙发上暗中观察他们。 韩厉不是个经纪人兼总监吗，这些是什么人呀，怎么搞的跟电视上的黑社会一样？ 上次健身房发宣传单那两个人她就很好奇，但是韩厉就说是认识的人把她糊弄过去了，这次她一定要套出话来。 韩厉从自己屋里收拾好东西出来，看有个人搬的东西不太牢固上前搭了一把手，却不小心把旁边一个小盒子碰了下来。那盒子许是不太好用，摔在地上盒盖立马弹开，洒出几片东西。 韩厉弯着腰正想帮她收拾好，却看到地上那几片东西质地半透、色泽光亮，在阳光下散着彩色的流光。 这是？他刚要伸手，就听到韩小鱼大喊。 “别动！我自己来！” 韩小鱼原本稳坐沙发，一看到摔开的盒子立马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她急乎乎地冲过去喊着。 她三五步上前去，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把鳞片收好放进盒子里，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大意了大意了，竟然忘记把这个放好，还好人类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人鱼的鳞片向来坚固无比，但是按照人类的说法身体要代谢，因此每隔几个月偶尔就会有鳞片脱落长出新的。 她往常都会收集自己的鳞片放好，这些鳞片就是她今年掉落的。 说起来，她这几个月好像掉的好像有点多。 韩厉看她这么紧张这东西，也没有多问，示意他们继续搬运。 等韩小鱼的东西搬完，她先去了楼下。韩厉才若有所思地回想了下刚才那几片东西。 他看着有些眼熟。 循着记忆来到那间公共浴室，他拉开浴柜最底层的抽屉，果然看到一片同样的甲片。 这东西手感微凉、质感细腻，他特意拿到阳光下，那甲片跟刚才的几片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彩色的光晕。 看来这就是韩小鱼上次洗澡落在浴室的。 按说韩小鱼那么紧张这东西，他这会儿应该交还给她。 不过……韩厉眯眯眼，把东西放进口袋里。 收拾完行李，韩厉开着摩托在前头开路，后边跟着两辆搬家的货车。 韩小鱼坐在他身后拦着他的腰，在冷风的吹拂中艰难开口：“你不是说。要换车吗？冻——死——了——” “搬完家就换。”韩厉说。 韩厉一路开车从公司所在的市区往偏僻的地方开，路过一处大公园又走了几分钟，终于驶入一个幽静的小区。 这小区外人烟稀少，入园后入目皆是各种不常见的珍贵花草树木，有穿着制服的物业和保安井井有条地在四处工作，看上去是个十足气派又豪气的小区。 这小区也大得很，不像城区里那密密麻麻的布局，大约上百米才有一栋别墅矗立。 每栋别墅前还有精致的小花园，配上别墅西式的建筑远远看去如同电视上的欧洲小镇一样。 常年住在海里岛上的小土包子张大了嘴，时不时发出一句赞叹。 “哇——” “他家花园好漂亮！” “那里还有喷泉！” “韩厉韩厉，那是什么？” 韩厉猛地把车停下，四处张望的韩小鱼顺着惯性往前鼻子撞到他的后背上，疼得一阵酸爽直吸气。 “你怎么跟只麻雀似的，到了下车。”韩厉无奈地摇摇头。 到了？韩小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三层带院大别墅，再扭头看看韩厉。 “这儿？”她指着这大门问。 韩厉点头。 “你走错了吧！”这么大的别墅，租金也要好多的！就韩厉这小气鬼怎么会舍得花钱？ “没走错。”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韩厉下车拿出一把钥匙去开铁栏杆大门。 “这是我的房子，不用租金。” 跟在他身后，韩小鱼左顾右盼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象。这里应该很久没人住没人打理，近期刚刚拔过草打扫过卫生，院子里一片焕然一新的样子。 但是显然别墅没怎么被住过，各处东西都是崭新的。 韩小鱼难以理解：“这么大的别墅放着不住，你赖在公司宿舍干嘛。”关键是他有那么多钱吗？她怀疑地打量韩厉的背影。 他是公司的大股东，还拿了一份按理说不菲的工资，平日里也没见他多花钱，也许都攒起来买了大房子？ “因为公司不花钱，这里物业费很贵。”韩厉的解释听上去有点匪夷所思，不过想想好像有点道理。这么大的房子，要交这个什么物业费估计也是不小的支出，能不花钱他一定是不舍得的。 “那你为什么要搬家？” “因为公司不让住了。” “嗳？”韩小鱼懵了，他不是算公司的老板吗，那公司应该他说了算呀。 韩厉很是不爽地说：“方景明这狗东西要回来了，非要把我赶出来。” 方景明就是万景娱乐另一位股东，他才是公司的正经老板。他们两人一个负责管理，一个负责业务。 这段时间方景明家里有事去国外呆了一段时间，前几天要回来才通知韩厉，说公司要出新规定，除了普通员工不允许住在员工宿舍，否则要每个月交上万元的借宿费。 阴险的家伙，上万他去哪住不行！ 韩厉想起来就生气，这家伙怎么一回来就跟他过不去？ 韩小鱼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被大老板扫地出门直接辞退了。她脑子转了一圈，如果韩厉被辞退，那她不就要被别人接手了？ 其他经纪人可不会随便她想做什么做什么！ 一分钟内，韩小鱼已经想到自己被人逼着苦哈哈天天去录节目拍综艺没时间睡觉、没时间玩的悲惨画面。 “你不要走啊，我不想天天打工！”她忍不住哀嚎出声。 韩厉看她这表情，重重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就你这么能吃，哪有人愿意带你。” 也就是他被她第一次见面时那可怜兮兮的样子骗了，捡回这么个大麻烦回来。刚开始他只是想随便找个人糊弄一下方景明，对她的工作也没怎么刻意安排，没想到她运气不错。 既然有吃这行饭的天赋，还是不能白费光阴，他心里开始想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浑然不知自己要被周扒皮压迫的韩小鱼看着四个紧跟上来的搬家人员，好奇心爆棚。 “那他们是什么人啊？”她低声问。 见都见过了，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韩厉跟她说：“是我干爹的员工。” 干爹？韩小鱼眼睛一亮。她工作的时候可听过其他工作人员悄悄聊八卦，娱乐圈里的干爹似乎都是大金主，而且很多会有那种关系。 难不成韩厉…… 她八卦地看过去，迎面飞来一个抱枕，啪叽一下砸到了她的头上。 “你想什么呢？表情这么猥琐。”韩厉阴恻恻地问她。 不等她说话，他继续说：“干爹是我父亲的拜把兄弟，从小看我长大的。他名下产业比较多，健身房、搬家公司、保镖公司都有，上次见到的那两人也是他的员工。” 韩小鱼这才明白，原来是真的干爹，不禁为自己瞎想的脑瓜羞愧。 这才上岸几天，怎么思想也被人类污染了！ 搬了宽敞舒服的新家她心情好极了，一路跑到二楼四处看了一圈，看到楼下后院里竟然有个游泳池时惊喜不已。 “游泳池！韩厉——这里有个游泳池！”她对着一楼大喊。 他果然说话算话！ 韩小鱼赶紧挑好一个房间，没等收拾好东西就利索地换上自己的泳衣，往楼下冲去。 游泳！泡水！冲鸭！ 看着韩小鱼连蹦带跳地跑过去，韩厉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喜欢游泳。自从有次在海边意外脚抽筋落水，他对游泳就有点抵触。 不过她毕竟是海岛上长大的，大约从小就泡在水里，看到水反而更亲切。 楼下的泳池不算太大，长约三米。她特意捧起水观察了下，水质清澈干净，应该是有特意打理。 韩厉还是靠谱的。 她放心地活动了下胳膊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被柔和的水包裹住，仿佛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韩小鱼舒服地吐了个泡泡。 想到以后每天都可以来溜溜，她简直美得吐泡。 人鱼跟水，如同人类与空气。他们在海里出生，生下来那一刻就被水包围，天然就知道如何在水里生存。 没有水的人鱼，大约没有多少年头。 游泳池跟海水毕竟还是有差别的，等她找到鱼珠回东海，就可以更畅快地在海里游泳啦！ 不过就算回去，她也不能像以前想的那样偷偷溜走，找不到她韩厉恐怕会着急的。 游了几圈她才过了瘾，摊开四肢沉到池底，自在地在泳池里四处碰壁然后任由自己随意地反弹到另一边。 像个皮球一样来回游荡。 以前她在海里经常这样飘来飘去，还会有傻乎乎的小鱼以为她是尸体，跑过来啄她的肌肤，等她一动又吓到四散而逃。 可飘着飘着，她忽然感觉有些气息不足。 原本应该游刃有余如同在空气中呼吸，胸口却开始产生憋闷的感觉，这感觉极其陌生，让她心中一慌。 憋闷感越来越强烈，缺氧的反应回馈到大脑中打乱了她所有的思绪。 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 不可能，她怎么会缺氧。 一丝丝理智告诉她是时候往上游，去呼吸新鲜的空气缓解这种憋闷。 可是身体却被生理反应所控制，四肢慌乱地胡乱划拨着，全然没了章法。 她第一次感受的溺水是什么滋味。 几番挣扎后，身体缓缓下落，池面漾起微波。 29. 威亚事故 你尾巴是什么颜色？交尾的时…… 韩小鱼脑中一片黑暗, 身体控制不住地往池底沉去。很奇妙的是，这会儿她居然还能思考。 怎么会呢？她满心疑惑。 不会死在游泳池吧。她觉得有点好笑，人鱼溺水死在泳池里, 被同族知道会被当成笑话传个百八十年吧？ 韩厉会不会被她吓到？肯定会的。 失去意识前，她睁了睁眼，迷迷蒙蒙间看到一个人影朝她游过来。 韩厉安排着搬过来的家具、行李, 指挥四个劳力安顿好。 他搬进了二楼韩小鱼旁边的房间，打开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后院的风光。 收拾着资料, 他偶尔抬头就能看到韩小鱼在泳池里欢快地游泳。 真是像只鱼。 正收拾着, 一个电话打进来。 还没等他说话, 对面笑呵呵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厉你交女朋友了？好啊好啊！真是太不容易了！” “没有。”韩厉停下手里的动作, 立马否认。 “二黑都给我说了, 刚帮你们搬完家，说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跟从电视里走出来的一样。是不是你们公司的明星啊，叫什么名字干爹去看看她的作品, 提前了解一下……” 电话里滔滔不绝地说着, 韩厉开了免提把电话放在桌子上等他说完。就这老爷子不说个三分钟是不会听他说话的, 这会他解释什么都没用。 “哎刚好我新换的手机, 像素可好可清楚了, 我给你打个视频过去让我看一眼儿媳妇。”干爹突发奇想。 “视什么频, 都跟你说了不是……”韩厉一边说着, 抬眼往下看去。 就算真是这会也不可能给他视频啊, 这家伙游泳游的正欢, 哪儿会听他使唤。 这一眼，泳池里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似乎累了，在水里飘来飘去。 他刚收回视线, 忽然感觉不太对劲。 这个状态，更像是溺水！ 他立刻看过去，两秒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扔下刚拿起的电话，他直接打开窗户曲身而出，一手握住窗外侧面的钢管上，脚下用力踩着连接的凸起，整个人如同流水般迅速滑落在草地上，三步便投身入了泳池。 楼上的电话里，干爹喊了两声无人应答，奇怪地挂了电话。 臭小子，现在都这么敷衍他了！ 韩厉一入池水，冰凉覆在肌肤上让他想起年少时那次溺水，心神恍惚后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迅速向着韩小鱼游去。 她此时双眼紧闭手脚绵软无力，任由韩厉托住她的腰部往上送去。 两人湿漉漉上岸，韩厉把她平放在池边，用标准的姿势按压着她的胸口直到有水被她吐出来。 她呛了两下，却仍然没有转醒。 韩厉犹豫一秒，立马捏住她的下巴和鼻子，俯身送过一口气去。 她在池子里时间虽久，身体的温度却没那么冰凉，反而比韩厉更为温热。 韩厉印上她的唇，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一丝分神。 好软。 输送几次空气后，她的胸膛终于平稳地开始起伏，鼻息也由微弱变得正常。 然而等了半分钟都没见她睁眼，韩厉转念一想心中了然。 “醒了就睁眼，人工呼吸而已。”他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带着不以为意的调调。 他哪里知道，韩小鱼这会儿正闭着眼怀疑鱼生。 她，一只海里混了十几年的人鱼。 竟然在一个几米长的游泳池差点溺水鱼亡。 奇耻大辱啊。 怎么会这样呢？她可是人鱼啊，怎么会溺水呢？ 韩小鱼百思不得其解，却被韩厉误以为是害羞被他人工呼吸。 看她缓缓睁开眼，他挑眉问：“你不会是初吻吧？” 奇耻大辱。 韩小鱼叹了口气。 “那可不能怪我，还不是你逞强溺水。”韩厉看她神色恍惚，似乎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没想到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连男女感情都一知半解，居然会这么在意初吻。 “啊？怪你什么？”韩小鱼回过神来，就看到韩厉浑身湿透，水珠顺着下巴滴落。 “我没事，谢谢你。”她从地上爬起来，语气中透着一股颓然。 如果说她上岸后有什么跟海里不一样，只能是鱼珠了。 看来再找不到鱼珠，她恐怕会有更多问题。 自从溺水后，韩厉就发现韩小鱼有些消沉，不像平常那么没心没肺，似乎有什么心事。 不过她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刚好签约的三诚代言近期要开始拍摄，他尽早安排好事情带着让她去拍摄。 韩小鱼来到拍摄地点，这次主要是内景拍摄，包括代言海报和一个小短片。 她拍海报还是第一次，换好代言方提供的衣服来到摄影棚后，意外地发现摄影棚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男生背对着她，正在跟摄影师沟通。 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他缓缓回头看过来。 灯光下的男生皮肤白皙，干净的五官让他颇具少年感。 “又见面了。”他抬起手掌打了个招呼。 他是……那次交流会上在镜子里跟她打招呼的那个明星。 韩小鱼记起来，当时就是感觉他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所以多看了他几眼。 没想到他还记得她。 “你好，我是韩小鱼。” “你好，陆星然。”陆星然一直看着她，礼貌地伸出手来。 韩小鱼的手跟他交握，一股冰凉的触感从手上传来。 两人认识过后，摄影师先去给陆星然拍摄，留下助手跟韩小鱼讲解注意点。 她一边听着助理说的各种动作表情，余光不时打量一眼隔着帘子在另一边拍摄的陆星然。 他应该很有这种拍摄经验，自如地在镜头下摆各种姿势，全身透着一股青春洋溢的气息。 她用手机搜了下陆星然，发现他不过才入行两年，是个小有名气的艺人。奇怪的是，他似乎并不太重视娱乐圈的事业，明明粉丝不少、名气也可以，接广告、录节目、拍剧都不算多。 粉丝都叫他陆咸鱼。 倒是跟她想法很像，韩小鱼想着。但凡有点名气以后，明星一年的收入都能赶上普通人几十年，照她说人类实在没必要搞的自己天天累得要死忙来忙去。 霍彦似乎就是这种明星，看网上讨论他的行程满到每天只能睡几个小时，这种生活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陆星然拍好后没有马上离开，反而坐到一旁等着看韩小鱼拍摄。 初次拍摄，难免在角度、表情上有些问题，往往摄影师还没说什么，陆星然就先笑意盈盈地帮她指出来纠正。 “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镜头这个角度的时候，你眼睛稍微往前上方看，拍出来的效果会非常好。” “你笑得也太开心了，收敛一点点。” “哎！刚才那个表情超级好！” 伴着他热心不已的提醒，韩小鱼很快就顺利拍完了海报。 不知怎的，韩小鱼忽然想到最近看的书里的一句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帮我干嘛？”韩小鱼拍完后走到他身边直接发问。 陆星然微愣，随即开心地笑起来：“不愧是我看着顺眼的人，一点都不扭捏。” 他殷勤地拉过一把椅子，在她坐下后也坐到她对面。 “实不相瞒，我其实是你的粉丝。前几天你上热搜以后我才关注到你，然后去看了之前你拍的几个节目，立马就成了鱼粉。”他笑得灿烂，眼中透着兴奋的光，跟很多追星的粉丝如出一辙。 “你运气真的太好了，不像我从小就倒霉，离你近一点应该能蹭到点欧气吧。”他一脸羡慕地说着。 “而且你游泳的姿态真是好看，我也特别喜欢游泳，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游泳啊。” 听过约饭的约旅游的，这怎么还能约游泳呢？ 韩小鱼哭笑不得，她最近还真是打算多多去游泳，想着万一上次溺水是因为太久没有游泳呢？多多地游几次，说不定就恢复了。 婉拒了他一起游泳的邀约，拍广告的环节一直没安排好，他们就坐在一边随便聊天。 刚好韩厉处理好了其他事情，带着午饭来到这边。他刚一进屋，就看到韩小鱼跟一个男艺人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啊，还有这种粉丝呀？”韩小鱼听他说各种奇葩粉丝被逗得哈哈大笑，抬头就看到韩厉过来。 她跟韩厉介绍说：“韩厉，这是我的新朋友……” “陆星然。”韩厉抢先说，打量他一番然后点了点头。 “跟你聊得开心，都忘记要吃午饭了。我先去找助理吃饭，等会再见。” 陆星然站起来，路过韩小鱼时顺手帮她正了下衣服上的蝴蝶结。然后对着韩厉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聊得还挺开心？”韩厉放下午饭，不经意地问。 闻到香喷喷的味道，韩小鱼拿起筷子准备开动。听到他的问话左右看了下，凑到他旁边低声说：“他是麦果的艺人，说是我的粉丝呢。等跟他熟一点，我就找他打听一下我要找的人。” 说完得意地挑了下眉。 她可不是说两句好话就信的小傻子，明明这个人对她没有多少喜欢，还说是粉丝。 骗子。 那她骗回去也没什么，这叫合理利用资源。 韩厉失笑，没想到她都学会耍心眼了。 吃过午饭，刚才说要下午见的陆星然没出现，反而广告导演找了过来。 “这是我们新敲定的拍摄方案，韩小姐先看一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我。”导演抵上一叠方案。 韩厉翻看了下，有点奇怪地问：“之前不是说正常的现代装吗？为什么还要吊威亚啊。” 导演连忙解释：“这是最近比较流行的一种广告拍摄场景，当然也可以用电脑做后期，但是吊威亚会更真实，效果也更好。” 看他们似乎有些迟疑，导演保证：“我们有专业的团队，肯定会做好训练和检查，你们尽管放心。” 这种在屋顶飞来飞去的广告最近确实很多，虽然很多人吐槽莫名其妙，经过验证效果确实不错，导演忽然改方案也可以理解。 韩小鱼听过他们说完，硬着头皮点了头。 上次坐飞机她就感觉自己好像是有点恐高，不过才三层楼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拍摄由内景改成了外景，先由韩小鱼拍摄前半段部分，陆星然拍摄后半段，最后拍一段室内的。 被绑上威亚钢丝的时候，她莫名一阵心悸。 看来飞机上往下看的恐高阴影给了她很深的印象，韩小鱼给自己打了打气，站在三层小楼的屋顶眯开眼往下看去。 还好，只是有点轻微的慌乱。 照着方案里说的，她要姿态优雅地从楼顶跑出去在空中飞一段。 “害怕就说，我跟导演商量下换方案。”韩厉在旁边有些担忧。第一次吊威亚很多人会慌乱，这广告也不是非这样不行。 “没事，我还行。”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接到开始的信号后，摆好姿势蓄力往前冲去。 迈出楼顶，身体腾空起来，身上两根钢丝勒得她有些发疼。 她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努力维持好姿势。 楼下的导演看着同步过来的影像，满意地点头。还担心没经验的小姑娘做不好，看样子会比较顺利。 最后几秒即将收尾的时候，韩小鱼身体忽然晃了一下，她感觉到身后左边的钢丝似乎有点松动。 什么情况？毫无经验的韩小鱼心里一慌。 随着她身体的晃动，只听到“啪”的一声，身后的钢丝直接断掉，她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往另一边晃去。 “天啊！” 楼下的拍摄组看到这一幕吓到齐齐站起来，导演急急地指挥道具组：“快，快放下来。” 道具组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景，整个人慌到不行，手忙脚乱地操作着设备。 结果因为他动作幅度太大，半空中的韩小鱼晃得更加严重，吓得她嗷嗷大叫。 “稳着点！”韩厉脸色难看地大喊，站到韩小鱼下方焦急地看着，做好接住她的准备。 韩小鱼被晃得头晕眼花，正看眼往下一看就腿软。她这会在两层半的位置上，一根钢绳稳不住身子来回晃，她隐约听到另一根钢绳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救命啊韩厉！她想喊却喊不出口来。 操作威亚的人也慌了神，一通操作后竟然又把钢绳往上吊去。 “干什么呢！”韩厉红着眼朝那边怒喊。 道具组这会儿满头大汗，心里更慌，手下一动又把她往前移动。 这一晃韩小鱼直接被往前甩去，那根仅存的钢丝也发出一声后彻底断掉。 地面上的几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甚至有人害怕到闭上了眼。 “哗啦哗啦——” 韩小鱼身子重重砸到一团乱糟糟的东西上，下落的身体被阻拦住。 她睁开眼一看，自己正身处枝叶茂密的树冠上，周身是轻微晃动的枝条绿叶。 她被大树接住了！ 得救了！！ 韩厉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开始重新跳动，深深地喘了口气他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喉结动了动，几秒后才出声：“你别乱动，等我上去。” “快快帮忙！” “这怎么上去，去找梯子！” “要不还是打119吧。” 拍摄组的人七嘴八舌说着，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韩厉空手爬上这颗近百年的银杏树。 韩小鱼僵硬地趴在上边，小枝条早就被压断，她这会儿被叉在中等粗壮的树枝中间。她听话地没有随便活动，没一会儿就听到“沙拉沙拉”的声音。 她听到下边树枝断裂的声音心里就发慌。 “你小心点啊。”她小声叮嘱着。 随着树枝被折断，韩小鱼被人拦腰箍住，扭头一看果然是韩厉。 韩厉抱着她顺着众人搬来的梯子小心地下去，真正落地时掌心已经一片潮湿。 导演怀着万分歉意找车来想把他们送到医院去，不停地道歉后说：“小鱼我让他们带你去医院检查下，你先休息一下压压惊，我得留下来调查处理事故。” 好在有惊无险，这会儿韩小鱼已经平缓下来，她自认为身体没什么问题，韩厉却不放心非要让她去医院。 到医院后医生给做了简单的检查，除了脸上被树枝划伤两道小伤口，其他地方都没有问题。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其他人都离开后，陆星然没有走，他一脸庆幸地说：“还好没事啊。” “6床家属出来下。”护士在门外喊。 “我去看看，你先休息。”韩厉叮嘱一句往外走去。 韩小鱼窝在病床上，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床前的陆星然瞥了眼关闭的门，走进两步俯身在韩小鱼耳边轻声问。 “你尾巴是什么颜色？交尾的时候应该很漂亮吧？” 30. 人鱼花瓶图鉴 等一下！有危险——…… “感觉怎么样？”韩厉推门进来, 看她呆呆地看着前方问：“发什么呆呢？” 韩小鱼机械地转了转头，嘴里低声喃喃道：“我好像遇到变态了。” 那个陆星然简直是骚扰她！ “还在后怕？”韩厉没听清她说什么，还以为她在害怕刚才的事, 语调前所未有的温柔：“没事了，我一定帮你要个说法。” 医生确认过没有问题，督促他们赶紧让出床位给需要的人, 刚才韩厉就是去交钱的办手续的。 导演安排的车还在楼下，韩厉问她要回家休息还是去现场跟导演那边算账。 陆星然不会还在那边吧？韩小鱼连连摇头：“我要回家。”不要见变态！ 想到韩厉对圈内明星的熟悉, 她拉了拉韩厉的衣角问：“那个陆星然你知道他多少？” 他身上明明没有鱼味, 像个普通的人类, 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人鱼？ “他入行才两年, 平时出面不多。具体身份不清楚, 大约是在麦果那边有后台，所以才那么自在。”韩厉想了下，也只有这么多。 “我是什么人以后总会知道的，谜底提前揭开多没意思对吧。”想到陆星然刚才说的这话, 韩小鱼沉思着, 还想利用他套套话, 问一下九月中旬去东海的人是谁, 可他既然识破了自己人鱼的身份, 这些就绝对不能问。 丢了鱼珠的人鱼, 在同类眼里跟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 她不能暴露自己。 另一边, 陆星然坐在行驶的车里, 助理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瞄了他一眼。 “星然你这脸……” 陆星然嘴角上翘，食指摸索了下脸颊上肿痛的地方，用轻松的语气说：“被人锤了而已。” 这只人鱼, 脾气很大啊。 不过这样更有意思。 经过了这次事故，韩厉跟导演和代言公司进行了谈判，为韩小鱼争取到了双倍的报酬作为补偿。那个出事的威亚道具组检查后发现是钢绳和护带之间没有系紧，负责这事的人也道了歉被辞退，估计在业内不可能再找到工作。 当然拍摄方案也由韩厉严格把关，不允许出现任何危险因素。 韩小鱼原本想提出避开陆星然拍摄，可转念一想娱乐圈这么大点地方，他想凑上来早晚会来，避开他反而像是怕了他。 拍就拍！不管他是什么人，人鱼都能一尾巴糊扁他！ 新的拍摄方案是两个人一起在草地上奔跑，然后跳两步舞，韩小鱼只好临时学了两步。 拍摄开始前，陆星然还是之前那副笑容满满的少年模样，伸出手到韩小鱼身前：“来吧。” 韩小鱼面无表情地把手搭上，等开拍立马绽开笑容。 镜头一路拍到他们在草地中央停下，两人面对面站着，陆星然绅士地弯弯腰对她伸出右手。 韩小鱼原本灿烂的笑容微变，带上一丢丢坏笑。 陆星然亲昵地把手臂环在她的腰上，向前一步拉进两人间的距离。 他对自己的舞步充满信心，绽开一个温和的笑意。 他几不可闻地对韩小鱼说：“这两天睡得……嘶——” 韩厉站在旁边看着，不免对陆星然产生了一丝同情。 昨晚半夜韩小鱼拉着他试了几遍这舞步，过了一晚上他这脚指头还在隐隐作痛。 果然陆星然刚迈开步伐，就被韩小鱼冲上来的同向脚结结实实地踩了一脚，那力度比昨晚有过之而无不及。 “额……”陆星然表情略微扭曲。 韩小鱼赶紧往后退两步十分抱歉地说：“你没事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没事。”陆星然抿着嘴，勉强说。 导演只能叫停重来。 一遍遍。 “啊！” “对不起对不起。” “嗳！” “对不起对不起！” “疼——” “对不起对不起！” 导演直接停了下来，站在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先排练，别浪费我胶卷。” 踩得爽了，韩小鱼乖巧挥手：“导演我们开始吧，我学会了！” 对面的陆星然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你确定吗？” “当然当然。” 这次果然非常顺利，顺利到连导演都有点怀疑韩小鱼之前是故意的。 不过向来只有成名艺人欺负新人的份，韩小鱼这点咖位哪敢干这种事，估计就是不会吧。 拍完广告，韩小鱼心里一片舒爽。 “你就这么对待帮过你的人？”陆星然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有点气急反笑的意味。 韩小鱼一脸莫名问：“你哪有帮过我？” “要是没有那个监控视频，你这会儿可能都被公司雪藏了吧？”陆星然说。 原来是他！可是那会儿两人根本没什么交集，为什么要帮她呢。 “无事献殷勤。”韩小鱼翻个白眼，径自走开几步后又退回来对着他撇嘴说：“等你的视频，黄花菜都凉了。” 看他脸色微变，韩小鱼痛快地大步走开。怪不得韩厉说话喜欢怼人，还挺爽的。 如果她知道陆星然在家闭门谢客呆了几天，脚肿到只能穿着拖鞋溜达这事，估计会更爽。 拍完这个广告，新工作接踵而来。 韩厉帮她接了一个网络剧，她的角色是剧里的花瓶公主。 这公主基本没有台词，每次拍摄都在旁边充当面无表情的美人背景板，对演技都没什么要求。 不用努力背台词，这活韩小鱼愿意！ 韩厉没有时间陪着她，打算给她配一个助理，让公司的司机送她们去。 她想了想，点名让前台的静静跟她一起。 自从她们联手赶走黄瑛，两人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经常一起分享零食讨论娱乐圈八卦。 这次拍的是古装剧，拍摄地点在横天影视城，剧组给所有演员安排了统一的住宿。 因为韩小鱼不是主创，等她来的时候剧组已经拍摄一段时间。 今年未进十二月，都城破天荒地下了一场早雪。 一出门凉意沁人，韩小鱼便穿上了刚买的厚实羽绒服。 一进场地，就有人打量过来。他们早听说今天演公主的艺人会进组，对导演千挑万选才定下的花瓶美人好奇不已。 结果看到一团臃肿。 花瓶美人的脸埋在毛茸茸的狐狸毛里，让人看不分明。 就这？好多人心里嗤笑一声。圈里哪个明星出门不是精挑细选符合自己风格的衣服，这人未免也太不讲究了。 估计经纪人压根就没上心，随她自生自灭。 远在别处的韩大经纪人要是知道他们的心思可就委屈了，他特意半夜十二点爬起来给艺人抢的保暖羽绒服，怎么就没上心？ 场务见她终于来了，赶紧拿来她的剧本递过来。 等她把帽子退下，发丝轻盈地散落在洁白的狐狸毛上，白皙的脸上两颊略有红晕，抿唇一笑，散发出甜甜的气息。 “谢谢哥哥。” 场务眼神呆滞，手下的剧本被人抽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松手。 “不，不用谢。”看着她往导演那边去，场务心里想着，这才叫娇媚可人啊，之前来试镜的都是些啥！ 导演是特意跟韩厉约过饭，亲自跟韩小鱼见过面的。再次见她仍是满意不已，吩咐化妆师帮她换衣服上妆。 这剧的女主角本来就不满意剧里还有个比她更好看的角色存在，这会儿看到导演这么热切更是心里不爽。 “没看出哪里好看，也不怕演砸了。”她不满地跟男主角嘟囔着。 她跟男主角扮演者程陆是同公司同一批新人，关系一向亲密，也不怕跟他唠叨两句。 “一个没演技的新人，也值得你在意。”程陆耸耸肩，他打小见多了美女，现在这些新人大多不是动了鼻子就是动了脸，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颜值高在他这反而没什么好印象。 刚才这女孩正好背对着他，却不知道又是个动了哪里的。 “也对，好看也没台词。”余小小赞同地点头，她可是演技的！ “师哥你陪我对对下一场戏吧。” 两人一起拍过两部剧，因此默契度很好，基本提前对好戏就会拍的很顺利。下一场戏表面上是三人戏，实际韩小鱼那公主角色就是个摆设。 “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你跟她在一起！”余小小念出台词。 程陆接着说：“箐箐我跟你解释过，我跟公主没什么……”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消失掉。 “继续啊。”余小小催促道。 可程陆表情木讷，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 她转身一看，也愣在了原地。 韩小鱼穿着一身华贵大气的公主服饰，在两个婢女打扮女人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她眉目间透着疏离，抬眸间气质尽显，清浅的妆容恰到好处。 似是察觉到他们的注视，公主抿唇一笑，眼眸中彩光流转。 “你们好呀~”声音娇娇软软，嘴角梨涡漾起，立马把刚才那股疏离冷淡的气息冲散，露出娇媚的真容。 “你，你好。”余小小咽咽口水。 程陆呆呆地挥了挥手，连话都没说。 看来男主角不太欢迎她呢，韩小鱼不在意地转身去看剧本，确定了她坐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去。 她抬头一看，大半的人都看着她。有什么不对吗？韩小鱼自己低头检查一番没问题，就直接问：“什么时候开始呀？” 导演回过神来，招呼道：“开始开始，别瞎看了。” 心里不由把自己猛夸一顿，不愧是我，韩小鱼吃饭那会素颜朝天的模样都能想到公主！ 他特意找了一台摄像机，专门对着公主脸拍，以便后期剪辑。 “action——” “你之前说我最好看！”余小小语气略虚，这女主也太自信了吧。 “是啊。”程陆说着余光忍不住往公主那边瞥，她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这男主角是眼瞎了吗？明明公主最好看。 “程陆你看什么呢！”导演一拍桌子大喊：“你是钟情小小，不是惦记公主。” 公主无辜被cue，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她在想中午盒饭得要几份呢，难道发呆没拍好？ 再拍的时候，她就集中注意力不时看一眼男女主角。可公主的桌前摆了两盘点心，看上去十分诱人。 所以她看两眼主角，就低头瞥一眼点心，心里馋的不行再抬头去看看主角。 等这一幕拍完，导演跟主演们回放片子，硬生生看出点味道来：公主十分不耐烦他们在这逼逼叨叨，只想让他们赶紧走人她好开吃。 “咳。”副导演轻咳两声忍笑，其他人也有些忍俊不禁。 “公主这样不太好吧？”程陆试探着提前发问，担心导演生气把韩小鱼骂一顿。 谁知导演反复看了两遍，兴奋地拍了下大腿：“好！这样很好，我去改剧本！” 程陆一脸懵逼，他们做错的时候导演天天指着鼻子骂，这会儿怎么……？ 哼，这人果然看她不顺眼，韩小鱼面上不显心里嘀咕着。 “公主人设改一改昂，她是个表面清冷，心里很活泼的公主。表情要冷淡，心理活动要活跃。你懂的吧？”导演跟韩小鱼讲戏。 懂懂懂，韩小鱼连忙点头。不就是面无表情，心里瞎想嘛！这个她擅长呀，控制好表情就是本色出演。 下一幕，是人数众多的皇宫宴会。 宴会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剧本上的重点是男女主角在宴会眉来眼去，相互默契地打暗语。 开拍后，众人目光时不时往公主那边飘。 只见她脸上是淡淡的神色，姿态端庄地坐在桌前。手下不急不缓地拿着点心吃，动作优雅却不停歇。 男主角程陆余光扫过，忍不住挑了一个同款点心品尝起来。有那么好吃吗？ 结果完美错过女主角给他使的眼色。 NG几次以后，终于拍完这一幕。 而公主面前的盘子已经空空如也。 导演无意中看到，不得不重新拿来一盘放到她面前，并且叮嘱道：“这盘可不能吃了！” 行叭，那她看漂亮的小姐姐跳舞。 可惜她一只刚上岸的人鱼，读不懂里边有什么故事，只能看出衣服漂亮、小姐姐漂亮，看着看着开始犯困。 一个哈欠忍不住，她抬手用轻薄的衣袖掩在面上，优雅地打了个哈欠。 仿佛这宴会无聊透顶。 看到这一幕，公主对面的、斜对面的，接二连三地开始打哈欠。 导演看得青筋直跳，勉强没有叫停，这还能剪辑。拍完后他倒回去又看了一遍，吩咐完后期记得剪掉后，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玩意，还真是传染。 到了吃饭的时候，静静特意给她少领了一个盒饭。两个盒饭摆在韩小鱼面前，她终于打起精神来准备开动。 拍戏真是太无聊了。 “你，一个人吃两盒？”程陆欲言又止，说出来的话有点阴阳怪气。 韩小鱼不冷不淡地瞥他一眼，要你寡。就是这个人老出错，害她直挺挺坐了那么久，还老来找茬。 本想跟她聊聊天的程陆吃了一记冷落，一贯的傲气也冒了出来。 不就是长得好看点，有什么好傲的。还不知道是不是整的呢！ 程陆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中午休息过后，程陆来到片场，却看到他的小师妹围在韩小鱼身边笑得灿烂。 “小鱼你真的拿到那个一等奖了吗？哇——好幸运啊，我从来没有中奖过呢！” “你游泳真好看，这是蝶泳还是什么呀，可惜我有点怕水，不然一定也要学一学。” 什么情况，小师妹怎么跟她这么熟。程陆用力地咳了两下，吸引到余小小的注意力。 “师哥你感冒了？那赶紧吃药喝水。”余小小扭头提醒他。 师妹还是关心他的，没被这个韩小鱼笼络。程陆正舒心一点，就听到余小小担心地说：“别把小鱼传染了，她最近怕冷得很。” 程陆：？？ “你不是说她不好看又没有演技吗？”程陆拉着余小小到旁边去恨铁不成钢地问。 余小小嘿嘿一笑：“好看好看，是我眼瞎了。美女要什么演技，摆在那里都赏心悦目。师哥你不是也看她了嘛！” 程陆板着脸否认：“没感觉多好看，我看她是嫌她演技差。”脾气也差，白瞎这么好的脸。 “啧啧啧，什么眼光。” 余小小嫌弃地摇头走开：“好好演戏，美女的事你少管。” 程陆的师妹被人拐跑，两个原本的情敌亲亲密密在一起说小话，一看到他过来就停嘴。 有什么不能让他听的？ 程陆火冒三丈，对韩小鱼更是横也看不顺眼竖也看不顺眼。长这么好看以前怎么没听过？肯定是整容了！ 他动不动就盯着韩小鱼看，试图在她脸上看出什么痕迹。 中场休息时，韩小鱼拉着余小小聊天，一抬头就看到那个程陆又盯着她看，不禁问余小小：“你师哥怎么又看你，是不是想跟你聊天呀。” 余小小抬头看了一眼，刚好撞到程陆投过来的目光。 “害，别管他，他嫉妒你好看。” 嗳？男生也想要好看的脸吗？韩小鱼有点惊奇，那也不用跟女艺人比较吧。 这部剧已经在网上宣传了有一段时间，刚好晚上是一场直播宣传的活动，导演有意安排韩小鱼用公主的装扮亮相惊艳网友，跟她商量晚上参加直播。 晚上剧组又点了盒饭吃，吃完大家都开始准备直播的事。直播正式开始时间是晚上八点，七点半左右的时候韩小鱼就收拾好了东西来到直播间。 剧组别的不说，专业的设备一大堆，临时布置一个直播间再简单不过，韩小鱼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安置好设备。 看到有艺人过来，两个工作人员有些不好意思呆在这里，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了。 直播间只剩下韩小鱼。 她新奇地左右看看，忽然听到外边有脚步声。一抬头，发现是程陆推门进来了。 两人之前多少有些不愉快，谁都没有先说话。沉默半晌，程陆忽然开口问：“你的脸，到底动了哪里？” 这剧不算大制作，今晚的直播虽然做了宣传，也只有小部分原著粉和几个演员的粉丝关注。 几十个演员铁粉早早就打开了直播间等着，生怕错过自己家爱豆的出场。 刚开始直播间没有开播，后来显示开播却一直黑漆漆的。直到几分钟前开始有了细细碎碎的声音，粉丝以为是在试音。 没想到几分钟后，竟然让他们听到这么劲爆的话题。 [说话的程陆吧？他在问谁啊！] [鹿鹿你别乱说话啊，开着直播呢！！] 程陆对面的人顿了几秒，一开口就让粉丝们听得心跳加快。 “什么动了哪里呀？”这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娇气，仿佛就响在他们耳边。 [是小鱼！！] [程陆有病吧，谁动过了！] [那可不一定，不然鹿鹿干嘛这么问。] “别装傻，就是整容。”程陆撇撇嘴，坐到她斜方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看：“鼻子做的不错，嘴巴很完美，眼睛也挺好，骨头应该没动吧？” 韩小鱼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不明白这人是哪里有猫病，老盯着她找麻烦。 “你是想问整容医院吗？”她眯眼一笑。 这话一出，直播间简直炸了锅。分分钟就有消息在微博上传开：韩小鱼承认自己整容了！！ 没想到下一刻，韩小鱼很遗憾地叹了口气：“恐怕要让程前辈失望了，我妈妈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程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她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他继续说：“程前辈也不用太自卑，长得不好看也不是你的错，但是你想跟我一样好看，估计得回炉重造呢。而且男孩子长成我这样也不太好呀，没有阳刚之气容易被人欺负，程前辈不用羡慕我。” 程陆听得目瞪口呆，还没等转过弯来，余小小从外头推门而入。 “小鱼、师哥你们都在啊。师哥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小鱼长得好看你也不差，不用嫉妒她。” 程陆和直播间粉丝都傻傻搞不清状况，可碍不住有人直接往微博上搬运：程陆多次对师妹说嫉妒韩小鱼样貌，私下问整容医院打算整容，韩小鱼表示天生的没整。 程陆对自己容貌不满意打算整容的消息立马传开了。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嫉妒她！”程陆脸色难看，他一个男的有什么好嫉妒的！ 要不是韩小鱼对他态度不好，他也不会…… “就是你从进组就看我不顺眼，跟你打招呼不理我、嫌我拍的不好、说我吃的多，还对着我摆脸色。”韩小鱼掰着手指头一件件数着，她可记仇得很。 “我，我我——”程陆百口莫辩，他明明是看呆了、怕导演骂她、找个话题跟她说话，怎么就变成看她不顺眼了！ “小鱼你可能误会了，我师哥不是这样的人，对吧师哥。”余小小打着圆场，对程陆疯狂使眼色。 程陆不自在地清清嗓子，简短地解释：“误会，我没看你不顺眼。” 气氛正尴尬着，其他人也收拾好来到了直播间。 负责收音的小哥正要打开音频，却发现设备上亮着灯。他心里一慌，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之前在屋里的三个艺人。 他们应该没说什么吧？他装作刚刚打开，听着负责人安排。 直播正式开始，先由两个主角一起跟大家问好，然后主持人对他们采访几个问题，在弹幕中选择几个问的比较多的让他们回答。 “我们先来快问快答。”主持人说。 “你们在剧里的关系是？” “情侣。” “情侣。”Pao pao “对方最优秀的一点？” “演技好。”程陆说 “家里有钱！”余小小说。 “对方的性格？” “有点二。”程陆。 “口是心非！”余小小 “你们觉得剧里哪个角色最好看？” “韩小鱼！”余小小脱口而出。 “公主。”程陆不情不愿地说，被余小小挤眉弄眼地无声调侃了一番。 主持人让人拿来手机看弹幕，没想到直播间里人数竟然超出他们预期很多，而且很多程陆粉丝齐刷刷在刷着“鹿鹿最好看”“鹿鹿最帅”“鹿鹿最美”。 主持人实在有些搞不懂状况，就按照原计划让观众提问挑选，弹幕刷的她眼花缭乱。 [程陆真的想整容吗？不要啊，现在真的很帅！] [请问程陆真的看韩小鱼不顺眼吗，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淡？] [公主是谁？韩小鱼是谁？] [程陆家里多有钱啊？] [韩小鱼真的整容了吗？我早就说是整容，粉丝真是眼瞎。] 主持人手机放得很低，面前的余小小和程陆一眼就看到了弹幕上的字。看到这些他们瞬间明白过来，刚才的对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被传出去了。 余小小还不知道他们之前讨论过整容的事，按程陆的性格想想也知道肯定是他说了什么不靠谱的话，避开镜头狠狠地拧他的胳膊。 程陆倒抽一口凉气，心里也郁闷得很。私下说也就算了，捅到外头以后说不定韩小鱼就要一直被黑整容。 “没整容！”他直接在镜头前说：“是我跟她开玩笑的，她要是整了容明天就退圈。” 主持人没想到他这么刚，被导演暗示后直接cue了韩小鱼：“那就请我们公主过来一起聊一聊。” 镜头转向另一边，一个衣着华丽气质高贵的古装少女缓缓走来，她妆容清淡肌肤胜雪，一抬眸一垂手间，尽显风华。 [好看好看好看] [绝了，这是真的公主吧] [啊啊啊啊我的小鱼，麻麻爱你] [倒是有点理解程陆……怎么会这么好看] [鱼鱼的古装也太绝了，我我我] 公主走到前边，回首看了眼镜头。侧颜精致的轮廓、纤长的睫毛在高端镜头下分毫毕现。 [她看我了，我要死了呜呜] [这是在哪能整的容？求求了告诉我，能有她一半好看都行啊] [别做梦了，人家天生的！] 公主优雅地走到沙发前，毫不客气地坐在两人中间，还不经意地挤了程陆一下。 自以为动作隐蔽的韩小鱼对着镜头绽开如往常一般甜美娇艳的笑容：“大家晚上好呀~” 分明妆容、服饰都没有动，却瞬间变成另一个人。 [hhh还挤了程陆一下，看来他真是惹到鱼鱼了。] [熟悉的可爱小鱼回来了，我们小鱼演技真的好！] [这么好看的妹妹，鹿鹿欺负人家干嘛] 主持人问：“小鱼第一次拍古装还适应吗？” 韩小鱼点头：“挺好玩的。” “拍摄过程中有什么好玩的事呢？” “点心很好吃，盒饭也不错，小小人也很好，我们现在是好姐妹。”韩小鱼说。 主持人下意识地问：“那跟程陆？”说完她立马想自打嘴巴，刚才那弹幕明显是两人关系不太好，她就不该提。 韩小鱼笑眯眯看了眼左手边营业般微笑的程陆，很大气地一根胳膊搭到他肩上：“不打不相识，我们也是好姐……” “好兄妹！”程陆打断她的“姐妹”抢先说，再传一传他都要变性了。 总算把这事糊弄过去，大家注意力都放到了剧的宣传上。 最后一个环节，由几个演员一起唱主题曲。 这歌他们都提前练过，大家都信心满满。 “你行不行啊？”程陆避开镜头小声问韩小鱼。他听小小唱过，也听其他人唱过，只有韩小鱼来得晚。 韩小鱼被怀疑唱歌，立马挺起了胸膛：“没问题。” 堂堂人鱼，哪能不会唱歌。 伴奏一响起，几个演员开口：“天已入秋，夜也不休……” ？？？ 中间掺着的是什么鬼？ 他们一边唱一边顺着杂音看过去，只见韩小鱼一脸正经地开口唱着，发出的音符千奇百怪，音调此起彼伏。 可偏偏她的神情充满自信。 自信到让他们怀疑是自己唱错了…… “啊——啊——”哼唱的部分，韩小鱼高昂的“啊啊”响彻直播间。 其他演员瞬间破功，忍不住笑出声来。 合唱被迫终止，韩小鱼还一脸意犹未尽，搞不懂为什么喊停。 “你唱的……”程陆欲言又止。 “是不是很不错！”她两眼亮晶晶看他，好像等着被夸奖的小奶狗。 程陆轻咳两声，捏捏泛红的耳朵：“我只是觉得，上帝真公平。” 一头雾水的韩小鱼看他，正经地说：“我不归上帝管哦。” [哈哈哈哈人家是五音不全，她是五音全无啊] [上帝给她一张脸，拿走了她的五音哈哈哈] [难听吗？为什么我感觉挺好的？] [楼上耳朵很久没掏了吧] [我也觉得不错呀，听了很舒服] [听了很放松+1] 直播在弹幕一片欢笑中结束，程陆纠结半天还是去跟韩小鱼道了歉：“对不起啊，没想到会被传出去，我不该乱说。” “你也帮我说话了，这次原谅你哦，以后不要再想变成女孩子的脸了。”韩小鱼拍拍他的肩膀戏谑道。 程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解释都懒得解释。他算看出来了，韩小鱼不但小心眼，还挺有坏心眼。 他又羞又愤地转身，看到门口有人进来。 “小叔叔！”他语气惊喜。 来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黑青色的古装。身姿挺拔，气息沉稳。 他对程陆笑着点了点头：“听说你在这拍戏，我过来看看。” 程陆抛开刚才的尴尬，给韩小鱼介绍了下：“这是我亲叔叔，程云怀。” 程云怀的大名，连韩小鱼都听过。大名鼎鼎的老牌影帝，几代女性的梦中情人。 没想到竟然是程陆的叔叔。 韩小鱼来回打量他们俩，这也不太像啊。程云怀五官深邃、轮廓坚毅，独有一番韵味，单纯用帅气不足以表达他的气质。 而程陆虽然也算个帅哥，跟叔叔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程陆从小被对比惯了，一看她表情就了然地说：“我随妈，我爸也好看着呢。” “程前辈好。”韩小鱼老老实实地打了个招呼。 程云怀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大的架子，也笑着对她点了下头。又问程陆：“刚才你们合唱了？” 说到这个程陆终于可以找回场子，很不给韩小鱼面子：“她还说自己唱的可以，我都快笑死了，比我五岁的时候唱的还难听哈哈哈哈。” 结果程云怀却说：“嗯？我听着还不错。” 程陆不可置信地问：“啥？叔叔你耳朵坏了吗，婶婶唱歌那么好听，都没把你的审美水平掰正吗？” 刚才唱歌被他们嘲笑了一通，韩小鱼终于听到了赞美的声音。 她乐颠颠跑过来，目光灼灼地问：“真的吗真的吗？” 看到程云怀肯定地点头，她瞬间恢复了自信，得意地对程陆说：“肯定是你们欣赏水平太差，你看程前辈都觉得好。” 程陆无语。 他叔叔在其他吃喝用等方面出了名的挑剔，偏偏听歌听不出好坏，他敢说韩小鱼也敢信。 剧组散了场，其他人都陆续离开。程云怀对程陆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去那边的剧组。 程陆明白他是要给自己开小灶，目光触及韩小鱼，跑到叔叔身边低声询问。得到允许后，他对韩小鱼说：“走，我带你去听课。” 就她面无表情的演技，给她补补课就算是之前误会她的补偿。 回宾馆也没什么事做，她对传说中一秒入戏的大影帝还真有点好奇，就跟着一起去了程云怀的剧组。 这边剧组正彻夜赶戏，一路走来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跟程云怀打招呼，对他们两人也很客气。 影帝跟影帝差距也蛮大的，当时霍彦就没有这样有派头。听到她这样说，程陆与有荣焉地仰起头：“那当然，我叔叔在圈内可是这个。” 说着竖起大拇指来。 “程陆。” 程云怀坐在椅子上，抬眸看他一眼淡淡喊了声。 “哎，我来了。”程陆立马夹起尾巴乖乖地过去。 “演这段。”一进入状态，程云怀脸上也没了浅浅的笑意，严肃不已。 程陆也转变了态度，认认真真地摆好架势。 几句台词说下来，程云怀的脸色仍然板着丝毫不松弛，看得程陆心惊胆战。 “小鱼你觉得怎么样？”程云怀没有点评，转而问韩小鱼。 思索几秒，她刚要开口。 程陆以为她说不出什么替她解围：“小鱼都没拍过戏，她能说出什么啊。” “男主角这会儿虽然妥协了，但肯定有点不甘心，程陆答应的那句话说的太顺溜了。”说完韩小鱼对程陆做了个鬼脸，谁说她没拍过戏，她还请过老师呢。 程云怀点头，对程陆说：“小鱼说得对。” 程陆一脸震惊，他跟着叔叔学了这么久，竟然被个刚入行的小姑娘压下去了！ 影帝小课堂给他们讲了十几分钟人物的身份、心理状态、行为，听得两人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这比韩厉给她找的老师厉害呀！韩小鱼钦佩地鼓起掌来：“程前辈真是厉害！不愧是影帝呀，我都没想到这么多呢！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 “演的多就懂了，叫我程叔叔就行。” 程云怀似乎被她的马屁拍得心情不错，和颜悦色地让她改称呼，又翻到她的剧本给她详细讲公主的演绎。 一旁的程陆看着心里发酸，叔叔教他的时候那叫一个严厉，哪有这么好说话过。 敢情他们程家都是看脸的啊。 演戏竟然还有这么多知识和技巧，之前只是在综艺上随便玩了玩的韩小鱼震惊了，听着课不知不觉学了好多。 讲完以后，程云怀看了下时间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 程陆要跟程云怀回附近的房子睡，只有韩小鱼要回剧组安排的酒店，大晚上的两个男人也不能让她自己走回去。 程云怀开车把她送到楼下，韩小鱼真诚地跟他道谢：“今晚谢谢程叔叔！” 当时韩厉请人来讲课都是按分钟收费的，像程叔叔这种级别的演员有钱都请不到，更何况他那么尽心。 她刚要下车看到窗外的小摊，说了句“你们等我一下”就跑下车去。 “叔叔，你今晚不太对劲哦。”程陆小声说。叔叔平时也就对家人有好脸色，其他人基本都不太搭理，可今晚看他这和蔼可亲的样子简直像被附身了。 程云怀看了眼车外买东西的韩小鱼，对他说：“小姑娘不错，我同意了。” “啥？”程陆睁大眼。 “我回来了，这个婆婆的烤地瓜蛮好吃的，给程叔叔你们尝一尝。”韩小鱼把两个热腾腾的烤地瓜递进车里。 “你们路上小心哦。” 她送完烤地瓜，从车后绕过去时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是什么？ 汽车缓缓发动，韩小鱼心里一跳。 “等一下！有危险——” 31. 二更 失而复得 秋末初冬夜晚的街道上, 车辆稀少人迹罕见。 一辆低调的商务车停在路边，三个人蹲在地上探头闻着。 “确实是汽油的味道。”程陆鼻子使劲嗅了半天，肯定地说。 刚才他们车子都发动了, 韩小鱼忽然喊住他们说车子后边有股怪怪的味道，而且停车的地方有点水渍。 他们下车来发现果然一路上低落了一行水渍，或者说——汽油。 汽油泄漏可是大麻烦, 如果在夏天很有可能没几分钟汽车就能自燃，还好现在是冬天。 但也不能仗着天气冷就不当回事, 程云怀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就有人开车带着工具过来检查。 坐在酒店的休息区等了一会儿, 维修人员一脸凝重地把他们喊出去。 “这车经常保养, 应该不至于油箱坏掉, 看上去有些像人为损坏。而且你们看这里，线路被人处理过，再跑个两公里肯定要打火的，配上泄露的汽油, 汽车自燃的概率得有80%。” 程陆跟程云怀对视一眼, 心里一阵后怕。 他们要去的公寓在五公里远的地方, 要不是韩小鱼刚好发现, 他们今晚就算能活也是凶险。 打发维修的人离开, 程陆说什么都不让程云怀离开, 给他在这里开了间房。 “叔叔, 这事是冲着你来的, 你有怀疑的人吗？”程陆担心不已。 程云怀神色沉稳, 安抚他：“不用担心，我会查清楚的。” “你们明天还要拍戏，早点回去休息。” 他又转而跟韩小鱼说：“今晚谢谢小鱼, 改天我跟程陆请你吃饭。” 知道他们这会儿应该心情不太好，韩小鱼也没多说什么自己回了房间。 韩厉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还在回想程云怀教她的东西，兴致勃勃地跟他吹了一通程云怀有多么厉害。 “程叔叔好厉害，三个词就把公主的状态说得清清楚楚，我台词本来就少，几句话就让我想明白后边应该怎么演。”她絮絮叨叨地说着。 “比你请来教我的那个厉害多了！” 韩厉沉默地听她吹完，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就一天没来，她怎么跟人有这么多事可以说。 “那可没法比，程云怀四十多岁，拍戏三十年，结婚都二十年了。”他意有所指。 可惜对面是个小傻子，压根没听懂，更加崇拜地说：“是啊是啊，拍戏三十多年，难怪懂这么多。” “人家毕竟是知名影帝，你最好不要跟他接触太多，不然他说不定会烦呢。”韩厉继续说。 韩小鱼否认：“不会的，今晚我还帮了他，他说改天请我吃饭呢。” 才认识一晚上就请吃饭？听别人说程云怀在圈里算是很不合群，也不太给别人面子的。韩厉警惕地想，难不成他对韩小鱼有什么想法？ 不过看她这兴奋的劲，说什么估计都听不下去。 “明天我过去。”韩厉忽然说。 “你不是有事吗？让静静陪我就行。” “做完了，新前台跑路了，让静静回来当前台。”韩厉睁着眼说完瞎话，给新前台发了条消息：“给你放两天假。” 第二天一早，韩小鱼跟剧组的人一起吃过早饭走出酒店，酒店门口停着一辆路虎越野车。 看到他们出来，韩厉从车上下来，一双锐利的眼眸扫过韩小鱼身边两个男人。 “早。” “真的换车了啊。”韩小鱼上前去，有些惊喜地摸摸路虎车，看上去威武霸气。 韩厉轻笑一声，捏了捏她有点泛红的耳朵说：“喜欢吗？赶紧去学驾照，以后让你开。” 程云怀看他这样的举止，对着身边的侄子使眼色。 这么不主动，什么时候能成功？ 程陆欲哭无泪，他本来就没什么想法啊，更何况…… 韩厉跟韩小鱼说了两句，熟稔地跟程陆打招呼：“好久不见，小陆。” “厉哥，好久不见。”程陆干笑两声。 “你们认识吗？”韩小鱼奇怪地问，怎么没听韩厉说过。 听他们说才知道，原来程陆当时出道就是被韩厉挖出来的，只是当时公司还小，程陆又被其他公司挖走。 所以程陆到底有几分心虚，总感觉对不住韩厉。尴尬地说了几句话，他拉着叔叔赶紧跑路了。 韩厉一来，韩小鱼更加轻松起来。他妥帖地安排好一切，拍戏都顺畅不少。 就是程陆刚跟韩小鱼建立了初步的友谊，还想着跟她讨论下昨晚的事，一看到韩厉呆在她身边就不敢过去。 简直像猫见了老鼠。 “你那么怕他干嘛？”余小小十分好奇，就算跳槽了还不是很正常的。 叹口气，程陆小声跟她解释：“我走的那会儿刚好公司遇到事情，就是舒雅那事。” 余小小恍然大悟，也小声怼他：“那你确实不太道德。” “可我当时不知道啊！”程陆也很委屈，他走了以后那事才爆出来，不然他肯定不走的。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韩小鱼跳到他们身后一人一个巴掌拍在两人后背上，吓得他们一个激灵。 猜想韩小鱼应该不清楚这些事，程陆探头看了下没找到韩厉的人影，就把她拉过来跟她科普了下。 韩小鱼只知道万景娱乐之前带出过几个知名的艺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件事。 韩厉带程陆的时候还同时带了一个名字叫舒雅的女生，她当时跟韩小鱼年龄差不多，因为样貌清纯经常出演校园剧，被称为国民校花。甚至还拿过一次奖，成了最年轻的影后。 程陆跳槽到叔叔公司以后，舒雅却被爆出一件大丑闻。 她在酒局上跟不同人亲密的照片流出来，清纯的国民校花立马成了个国民笑话。 加上当时程陆也被人挖走，万景娱乐大受打击，舒雅也宣布退圈。 就因为这事，程陆看到韩厉就怂。 不过韩厉倒是对他如常，也没说过什么。 “我当时真不知道会出事，刚好叔叔新成立了公司我就过去了，谁知道……”程陆表情苦涩，他自诩没做过亏心事，偏偏这事让他心虚好几年。 韩小鱼想了想说：“确实不是你的错，要么你直接跟韩厉道个歉？” 余小小也这么想，跟韩小鱼一拍即合，两人商量着攒一个局让他们好好说说。 等韩小鱼杀青，他们定了晚上要给她安排一场杀青宴，韩厉作为经纪人当然也要一起去。 天气一个劲的变冷，北风呼啸。 韩小鱼终于坐上了韩厉的越野车，不用坐在摩托上被吹成大傻子。 可他明明又有别墅又有越野车，天天那么苦哈哈做什么呢？ 韩厉对此的回答是：“我穷。” 有房有车有公司，还穷。韩小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充分感受到了凡尔赛的含义。 等到了安排好的地方，他们一下车就遇到了程陆和程云怀。 “程叔叔你也来了？”韩小鱼朝他们挥手。 程云怀不动声色地打量韩厉一眼，微笑着说：“说好要请你吃饭的，择日不如撞日。”还挤了下眼，一副他们有秘密的样子。 “程老师这么忙，实在太麻烦你了。”韩厉转了下钥匙，拉着韩小鱼往里走。 程陆看两人好像不太对付，赶紧也拉着程云怀往里走：“叔叔我们快进去吧，外头冷。” 六人位的包厢，韩小鱼坐在左侧中间，右手边是余小小、左手边是韩厉、对面是程陆。 而韩厉正对面坐着程云怀。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不时对视一眼点点头或者勉强地扯出个笑来，看得其他人坐立不安。 三人小群里。 余小小：小鱼你经纪人跟程叔叔有过节吗，怎么这么吓人！ 程陆：可能，就是我换公司的事引起的？当时就是我叔叔去万景帮我解约的。 韩小鱼：韩厉没这么小心眼啊。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程陆作为当事人不得不站出来缓解，他喊来服务员要了几瓶啤酒，挨个给两个大佬满上。 “来，厉哥我帮你倒。” “叔叔，你也喝点？” 他刚给叔叔倒完，对面的韩厉就一饮而尽还对着程云怀示意空掉的酒杯。 程云怀不甘示弱，嘴角噙着浅笑一口喝光，也空了空酒杯。 “叔叔，你少喝点！喝醉了婶婶会打死我的！”程陆惊恐地想要抢走他的杯子，外人不清楚他可知道的，程云怀就是个一瓶啤酒就能被撂倒的。 被他这么一说，程云怀脸上有些挂不住。 对面的韩厉轻笑一声说：“既然婶婶管得严，就不要在外头乱来。” 婶婶？其他人齐齐看他。 韩厉一脸无辜：“你们喊我哥，喊他叔叔，那我不应该也喊叔叔吗？” 话是有道理，可是算算韩厉跟程云怀好像也就差十多岁啊。 “这点喝不醉，给我。”程云怀朝程陆伸出手，在他犹豫时抢回了杯子。侄子不争气，他得把场子找回来。 余小小：完了，他们好像杠起来了。 程陆：都是因为我，他们肯定误会了什么。 韩小鱼：我来劝他们！ 看旁边两人又倒了一杯酒，韩小鱼对程云怀说：“程叔叔你还是别喝了，明天还要拍戏呢。” 听她说话，程云怀刚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去。 “嗯，小鱼说的对。” 只听旁边有人嗤笑一声，韩小鱼看韩厉又拿起酒杯一把抱住他的啤酒瓶说：“你喝我也要喝！” 想到之前她喝得傻乎乎的样子，韩厉拧眉把啤酒抢了回来。 “不许喝，我也不喝了。” 两句话，把两人解决得干净利索。 群里。 程陆：干得漂亮。 余小小：我怎么感觉有一丢丢不对劲？ 程陆：没感觉啊。 点的菜陆陆续续上来，韩厉挑了几个韩小鱼喜欢吃的给她放到碗里，收获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程云怀在桌下踢了程陆一脚，收获了一个呆愣愣的问脸。 呆子。程云怀一阵无语，开口对韩小鱼说：“小鱼后边打算走什么路线？拍戏或者综艺可以找程陆帮你联系，他这边资源不少。” 还没等韩小鱼说话，韩厉重重地咳了一声：“小鱼的工作安排不用程影帝费心，公司自然有安排。” “哦？之前程陆的资源总是比舒雅少，也不知道小鱼会不会也这样。”程云怀甩出一个大招。 程陆：救命！怎么又开始了，叔叔你就少说两句吧。我真是蓝颜祸水。 余小小：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 韩厉身子往后倚靠在座位上，似笑非笑地望着程陆和程云怀。 “小陆啊，你就这么在家说我？” “不是不是，厉哥是我的错！”程陆站起来，端着酒杯鞠着躬对韩厉大喊：“对不起厉哥，我今天就是想跟你道歉的！” “叔叔你误会厉哥了，他对我真的很好。当时因为怕被叔叔骂不上进，我就说公司不给资源，其实好多工作都是被我偷懒推掉的。没想到叔叔你刚好成立了新公司，我又不敢说实话只好跟万景解了约。” 他低着头对韩厉说：“没想到我刚走公司就出了事，这几年我一直心里不好受，这次就是想跟厉哥道个歉……” 韩厉嗤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你？胸无大志，早走了早省心，省得浪费我时间。” “至于舒雅那事，压根跟你没关系，有什么好道歉的。” 他说话一向不怎么好听，程陆早就习惯了。几年没被骂忽然听这话还挺亲切，也明白了韩厉从来没怪过他。 程陆嘿嘿一笑，端起酒杯一口喝光。 “谢谢厉哥，那我就安心了。” 程云怀淡淡地瞥他一眼，冷声说了句“出息”。就他那点演技，怎么可能骗得过当时已经演了十几年的程云怀，懒得揭穿他而已。 让他到自己公司也是为了监督他努力，不然白花那么多违约金干嘛。 听叔叔说完这两个字，电光火石之间程陆瞬间明白了什么。 厉哥才带他两年就摸清了他的脾性，自家叔叔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哪能不知道他！ 所以两人根本没什么抢人/欺负侄子的误会啊！ “那你们吵什么？”他懵懵地问。 韩厉跟程云怀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视线。 “没吵啊。”身为经纪人对艺人动手动脚，人渣。 “没吵。”结婚二十年的老男人，对年轻小姑娘献殷勤，人渣。 接下来两人总算安安稳稳吃起饭来，表面上杀青宴一片和谐美满。 饭后余小小提前离开，韩厉去停车位开车，程陆小心翼翼地问程云怀那天晚上的事有没有查出来。 程云怀无意跟他透露太多，只说是之前有过冲突的人故意吓唬他，其实没什么危险，让他不用想太多。 看向韩小鱼，程云怀态度温和地说：“小鱼有时间可以来家里找程陆玩，我给你们下厨。” “程影帝事业繁忙，还是不打扰了。”韩厉刚好停车，很是自觉地帮韩小鱼拒绝了。他摇下车窗，对着韩小鱼招手。 韩小鱼跟他们道别：“程哥、程叔叔我先走了，你们路上小心。” 上车后，韩厉半晌没有说话，一路开着在回家的路上高速行驶。 “啧，程哥。”韩厉忽然开口，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怎么没听你叫我一声哥？天天韩厉韩厉地喊。” 让他一说韩小鱼才意识到这点，她在外头新认识的前辈都规矩地叫X哥，只有对韩厉她一点也不客气。 “那不是外人嘛，叫名字多亲近。”韩小鱼狡辩着，然后讨好地扯了下他的衣角：“你要想听我也叫你。” 韩厉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稀罕。” - 自从上次直播，韩小鱼的古装扮相被转发了几万条，连鱼粉都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她们家像妹妹一样的小鱼。 导演居然说是本色出演，鱼粉第一个不服。 她们鱼崽，天真可爱小机灵。这公主高贵冷艳有气质。 天差地别好嘛！ 直到剧里的花絮放出来，表面冷淡的花瓶公主目光永远追随点心，歌舞宴会上姿态端庄嘴里不停，她们终于懂了导演的话。 可不是本色出演吗！偏偏还要维持公主的仪容，男主角女主角吵架回家吵，耽误我们公主吃点心了！ 程陆偷看韩小鱼频频出错NG的花絮也被导演很不给面子地放了出来，还安排了官方剪辑小视频。 视频里的程陆： “全天下的女人你最好看。”程陆偷瞄公主。 “公主不过徒有其表，你才是最可爱的女孩。”程陆看公主发呆。 “你到底动了哪儿？”“她要是整了容我明天就退圈！” “没看出多好看。” 主持人问：“剧里谁最好看？” “公主。” 程陆全程自行反复打脸，打完左边自己打右边，引得网友哈哈大笑，直接把他们凑成了“成鱼之美”CP。 口是心非真香颜狗小将军X外冷内呆爱吃美貌小公主~香！ 程云怀看着侄子直摇头，又懒又怂哪能争得过韩厉那小子。 程陆委屈：没想法，真无辜啊。 不过他再怎么解释，程云怀也半信半疑。为了感谢那天韩小鱼帮他们发现汽油泄漏的事，程云怀特意叮嘱程陆邀请韩小鱼一起去做节目。 收到消息后，韩小鱼都没问韩厉直接一口答应。程叔叔那么好，他让去肯定没问题。 不过为了避免韩厉不开心，她只说是程陆邀请她去综艺节目帮忙做飞行嘉宾。 韩厉本来对程陆也没什么意见，对他们关系好也乐见其成，很果断地把韩小鱼送到了现场。 这个综艺叫明星大比拼，程陆是这档综艺的常驻嘉宾。综艺每期的主题都不一样，这期要求嘉宾邀请一名圈内好友帮助嘉宾完成任务获得积分。 说到底是怕观众天天看这几张脸看腻了，换换花样。 韩小鱼近期热度越来越高，前几天还跟程陆成了CP，节目组也想着趁机炒作一番。 谁知道一入场，程陆对着韩小鱼远离两步，态度亲近却带着几分恭敬（？），鞍前马后的简直像韩小鱼的拎包小弟。 就这CP也能磕？ 节目组不李姐。 韩小鱼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几天不见程哥怎么有点奇怪啊。 哪里知道程哥心里苦，要是再炒出什么CP热度来，叔叔能直接帮他上门提亲去。 程家苦程陆母单久已啊。 一走进拍摄场地，韩小鱼就看到斜方端坐着一个笑容干净的清爽少年，看到她进来很热情地招了招手。 又是他。韩小鱼头疼，这个陆星然怎么阴魂不散呢。 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次可是我先来的哦，看来我们是很有缘分。” 她落座后，坐在她后方的陆星然低声说着，脸上虽然带着笑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呵呵。”韩小鱼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程陆丝毫没有察觉出不对，乐呵呵说：“你们认识啊？那是挺巧的。” “赶紧说说今天要干嘛。”韩小鱼瞪他一眼，强行转移话题。 今天的飞行嘉宾只有两个项目，第一个是上街去帮助别人，获得诚心诚意的感谢戳；第二个是游泳比赛，在游泳过程中争夺代表积分的奖品，游的越快奖品越多，积分就越多。 说起来两个都是体力活，程陆是补了韩小鱼之前的综艺知道她游泳特别好才找了她。 这次是在大街上拍节目没办法清场，所以会有很多粉丝在街上直播、围观。 即便不是周末，都城的街道上也是熙熙攘攘。韩小鱼跟程陆一起走在路上，身边跟着四台摄像机引来不少人回头围观。 他们要帮助别人收到诚心诚意的感谢，可是现在这社会城市里陌生人之间关系都很疏远，如果贸贸然找一个人问“我能帮助你吗？”，基本上不是被当成神经病就是骗子。 更鸡贼的是节目组要求他们不能说出做任务让人家帮忙这种话，很多人一看到摄像头就说不想上镜。 程陆厚着脸皮找了几个人问，都被打量几眼拒绝掉了。 “小鱼你不是来帮我的吗？在这发什么愣呢？”程陆又一次碰壁回来，看到韩小鱼看着远处似乎在发呆。 韩小鱼一手把他扒拉开，重新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顺着她的目光，程陆也往那边看。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拿着一叠厚厚的传单，满脸赧然不敢开口，她就尝试着递出一张去，被人摆手拒绝后就耷拉着脑袋缩回来。 程陆恍然大悟：“难道你是想……可是那么厚一叠！” 等问了不少人才千辛万苦找到自家偶像的鱼粉和鹿粉们一到地方就看到两个明星站在路上到处发传单。 看上去要好久才能发完。 韩小鱼一抬头看到形迹可疑疑似粉丝的人，眼睛瞬间亮起来，她拽了拽程陆低语几句，两人一起往这边走来。 “不能让粉丝帮忙哈。”节目组的大喇叭响起。 韩小鱼无辜得很：“谁说他们是粉丝的，你们是粉丝吗？” 机灵点的粉丝立马反驳：“什么粉丝，我不吃粉丝，我们是来逛街的！” 韩小鱼两手一摊，你看哪有什么粉丝，都是路人啊。 节目组哪儿见过这种睁着眼说瞎话的艺人，一时也没想到怎么限制只好让他们先去做任务。 说话的正是韩小鱼的粉丝，机灵地帮了小可爱又接收到一个赞许的眼神，她神气到不行，带头接过韩小鱼手里的传单，乐颠颠地在街上发着。 没几分钟，传单就被发完了。刚才那个粉丝还组织大家把路人随手丢在路上的传单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小姑娘万分感谢地在他们的任务书上盖了一个感谢戳。 程陆的目标就是两个，他指望着韩小鱼在游泳上给他赚积分呢。节目组怕他们又找粉丝帮忙，临时决定带他们换个地方做任务。 正想跟节目组离开，忽然附近有个大姐惊慌地说：“唉！我的包呢？我的包怎么不见了！” 她刚才在排队买东西，刚好小儿子鞋带开了她弯腰帮小孩系鞋带呢，起身后发现放在脚边的包不见了。 韩小鱼跟程陆对视一眼，好机会啊！ 但是万一找不到就尴尬了。 巧的是，节目组有台摄像机刚好对着那家店门口。 他俩软磨硬泡加上道德绑架，终于让节目组同意把那个有可能录到小偷的镜头放出来给他们看。 “找到了！”摄影师兴奋地喊了声。 两人凑过来看，是一个二十多岁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年轻男人，他趁没人注意拿起包就离开了这条街。 程陆有点失望：“这也没拍到正脸，见到也不认识啊。” 主要也没有抓个现行，如果人家硬是不承认也没办法。 “都怪我，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放手。”旁边的大姐也有点失望，领着两个儿子在旁边垂头丧气。 韩小鱼努力回想，隐约记起了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她顺着刚才拍到的小偷离开的方向走，仔仔细细找着。 大姐带着儿子不抱希望地跟在他们身后，吃瓜粉丝和群众也好奇地跟着走。 这要怎么找？ 走到交叉的另一条街道上，路边各种小吃店里满满都是人，程陆看着都感觉毫无希望。 “要不我们还是找其他任务吧？把这个视频交给警察。” “再试试，是这个姐姐很重要的东西啊。”韩小鱼扫视一圈，忽然瞥到一个可疑的人影。 不过这人没戴帽子，衣服也不是同样的颜色，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行李包坐在包子店门口的餐桌上等吃饭。 至于为什么说他可疑……直觉。 韩小鱼只身上前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谁啊。”那人满脸不耐烦地回头，看到韩小鱼的脸时呆愣了片刻。 “有个事想问你。”韩小鱼甜甜地说。 这人有点不自在地说：“你说。” 韩小鱼微微弯下腰去，笑着问：“哥哥你的帽子是不是丢了？” 小偷下意识摸了下旁边的行李包一边说：“没有——” 就在低头摸包的时候，他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摄像头，瞬间住了嘴。 拎起行李包拔腿就跑。 原本只是怀疑他的韩小鱼和压根没搞懂为什么去搭话的众人：是小偷！ 韩小鱼见状迅速往前冲去，速度之快如同离弦的箭，看的大家有点恍惚。 “快跟上去！”节目组大喊一声，摄影师拼命跑着往前追。 他们远远看到韩小鱼追上了小偷，一脚就把行李包踹到了地上。那小偷看到有人追上来惊讶之际也顾不上那包了，扔下包就跑。 韩小鱼看到后边有人追上来，也撂下包继续往前追。 “小鱼别追了！”程陆急的不行，穷寇莫追穷寇莫追啊，万一把他气恼了再伤着她，那他罪过就大了。 摄像头一直紧跟着韩小鱼的背影，终于看到韩小鱼再次追上小偷。 那小偷看只有一个女孩子追上来，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他上下打量韩小鱼不屑地笑着说：“就你还敢来追我，想挨揍吧。” 话音刚落，迎面一拳袭来。 他只觉得鼻上一阵剧痛，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哗哗顺着他的鼻孔流出来。 用手一抹，鲜红的一片映入眼帘。 “妈呀——是血！”小偷两眼一翻，直接倒在地上。 奔驰而来的摄像机刚好拍下这一幕，最后给了小偷一个两眼紧闭鼻血直流的特写镜头。 见义勇为，勇捉小偷，追回赃物。 那包里还有很多其他人的东西，看样子这小偷也是惯犯。 警察抵达时对韩小鱼一顿夸赞，顺便嘱咐她以后不能再这样鲁莽行事。这个小偷是晕血，万一别的拳脚厉害呢？ 警察蜀黍背对着摄像头进行了一番安全教育，听得韩小鱼直直点头。 了解了他们节目内容的大姐拉着儿子找到节目组，很是开心地说：“韩小姐这次可不止帮了我，我觉得应该给她两个感谢才对！” 大姐给她盖了一个戳，然后推了下身边的大儿子：“快谢谢小鱼姐姐，这包里还有你的假期作业呢，找不回来你都没法写作业了。” 大儿子苦着一张脸，拿起感谢戳盖到任务本上，在对上镜头的时候勉勉强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节目播出后被网友亲切地成为“失而复得作业的苦涩微笑”。 [哈哈哈哈弟弟简直要气死了] [指不定是弟弟内外联合送走了他的作业，没想到有个魔鬼把作业送了回来] [这苦涩的微笑，确实真心实意哈哈哈哈] [魔鬼啊魔鬼，请把我的作业送走吧。韩小鱼：嘿，我给你送回来了！] [话说韩小鱼是练了什么拳击吗？这一下真带劲，太勇了。] [你们想想她平时吃多少饭……真不是白吃的] [跑的也够快啊，摄像机追得都快累成狗了。] [当初韩老师退出田径赛我是不同意的。] [摄像机追成狗，那最后才姗姗来迟的程陆岂不是连狗子都比不上？] 回到当下，他们虽然拿了三个戳，奈何加上报警处理后续用的时间过长，在所有嘉宾里成绩只能算是中等水平。 第二个环节开始前，程陆对着韩小鱼拜了又拜，希望她能拿到一个好成绩。 他们程家人都是旱鸭子，只能靠韩小鱼自己冲锋陷阵了。 比赛场地是一个非常大的室内游泳池，总共分四个赛道，每个赛道里都有漂浮在水面上的积分道具。每个道具可能是1分也可能是2分，如果用力过猛道具就会漂洋过海到别人的赛道里。 每个队伍推出一个人来参加比赛，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游四个来回，顺便拿回道具。第一个游完回来的积分+10，第二个+5，第三个+2，最后一名没有分数。所以既要多拿东西，也要争取早点游完。 韩小鱼信心十足地活动了下手脚，上次溺水是她太过大意没有换气，这种程度的游泳比赛，几个人类还能比过她？ 比赛的哨声吹起，韩小鱼跃身投入泳池中，身子入飞鱼一般往泳池另一边游去。她速度之快直接把其他人远远落在了身后。 仿佛比赛刚开始就已经成了定局。 台上的观赛人大吃一惊，没想到韩小鱼竟然速度这么快！ 韩小鱼换气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遥遥领先心里有点小骄傲。她赢定了！ 触到另一边的池边时，她冒出头来的看，忽然发现陆星然加快了速度。 跟刚才下水时的速度天差地别。 韩小鱼紧张感立刻上头，抓紧拿紧道具继续往回游。 游起来她才发现节目组的险恶用心，这种漂浮在水里的道具基本都是充了气的空心玩具，带着他们游泳速度肯定会受影响。 不过种族天赋摆在这里，她游的又快抓的又多，游泳的姿势也不像是其他人那样刻板一眼就能看出到底是哪种泳姿。她身姿优雅自如，如鱼入水般灵活自在，就连激起的水波都透着一股美感，让人忍不住欣赏。 着实惊呆了泳池旁边一干人。 这速度不如去正经参加个比赛？赢个金牌？ 人鱼一旦认真起来，把所有人甩了一个圈，而陆星然果然没再继续追。 等韩小鱼再一次回到起点时，正好跟陆星然撞上。陆星然手里拿着三个道具对她笑了下，莫名让她感觉到一种示威的意味。 三个道具了不起吗？她也有三个道具。韩小鱼撇撇嘴理都没理他，转身就要继续最后一圈。 胜利就在前方，冲鸭。 然而她身子刚潜下去，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她没记错，陆星然刚才就比她晚了一圈，这会儿应该是他的第三圈。 他拿着跟自己同样的道具，同步保持着一圈的差距…… 韩小鱼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刚想浮上水面再看一眼，忽然眼前一片漆黑。 体育馆停电了。 她在水里的胳膊被旁边伸出来的手一把拉住，身体往下坠去，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那不是声音，是声波。 32. 一更 我知道，好多人都喜欢我呀…… 游泳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韩小鱼第三次抵达出发点交上积分道具时，池边的程陆队伍一阵欢呼，大喊着：“韩小鱼, 加油！韩小鱼，最棒！” “鲈鱼组只剩最后一圈就要抵达终点，看来我们的鲈鱼组有望取得最终的胜利！”主持人情绪高昂地讲解着。 陆星然抵达出发点, 看到她一脸神气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不知道她所谓的锦鲤体质等下还能不能发挥作用呢？ 陆星然看了一眼旁边的倒计时，重新出发潜入水里。心里默默地数着, 十, 九, 八……三, 二, 一。 全场忽然一片漆黑，四处工作人员惊呼出声，喊着让人去看怎么回事。 这次比赛的游泳池在地下一层，所有光线都来源于灯光。 备用电源将会在3分钟后自动启用, 不过三分钟时间也足够用了。 陆星然睁开眼锁定韩小鱼的位置, 以极快的速度游过去, 用手拉着她的胳膊往下沉。 “你的能力是幸运吧？真是少见。”他用音波说着。 韩小鱼刚被拉住时有些慌乱, 听清以后反而镇定下来。未知才可怕, 而他这种发音方式, 不是人鱼就是其他海洋生物。 这种公共场所, 这么多人眼皮底下, 他能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用同样的方式回复他。她一直以为人鱼有特殊能力这事是妈妈为了哄她好好学习骗她的, 听他这话的意思，有特殊能力才是正常的？ “乖女孩，你的鱼珠……”交给我好不好。 陆星然笑了下, 正要继续，忽然被一束光打断。 “小鱼——你没事吧——”程陆趴在岸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直直地照进水里。 原本黑乎乎的池水里有了光，水底陆星然钳着韩小鱼胳膊的场面清晰可见。 陆星然也看清了韩小鱼，她双眸清亮透彻，没有一丝被蛊惑的痕迹。 他下意识放开她，猛地往后退去。 怎么可能？她竟然没被控制！ 从未失手过的陆星然心中几番猜测，眼中升起警惕。 韩小鱼还想听听他想干什么，却被程陆打断。她从水里冒出头四处看去，周围不少手电筒却仍然乱哄哄的，其他两个比赛的选手已经在队友帮助下上了岸。 除了程陆没人往这边照。 程陆对她挥着手，让她赶紧上岸来，没想到韩小鱼反而重新扎进了水里。 “别游了小鱼，摄像机没拍下来也不算数啊。”他在这嘀咕着，用手机照着她入水的地方。 韩小鱼一入水中，就看到陆星然飘在不远处若有所思看着她。 “你竟然没被控制？”他皱起眉来，这么多年他还从未失手过。 韩小鱼可没打算顺着他的话回答，她伸展下手臂，双腿游动急速冲了上去。 池边的程陆只看到两人对视几秒，韩小鱼眨眼间就出现在陆星然身前，然后…… 韩小鱼右手钳上他的脖颈，似是用了力气，陆星然被她掐地昂着头，身子往上抬了一段。 这要是陆地上，得说她力气过人。 可这是在水里呢，自己身子纹丝不动对方被抬高，这是怎么做到的？ 卧槽，现在不该纠结这个！杀人犯法啊！ 程陆想喊又怕别人听到，急地拿手机朝着他们乱晃。 看到挥来挥去的手电筒光线，陆星然艰难地张嘴：“你不能杀我……” 自然是不能。 韩小鱼缓缓放下手，在对方表情舒缓的时候，紧握的拳头用力挥出去狠狠地锤在他的脸上。 “嘶，打人不打脸。” 陆星然捂着脸往上游，却被韩小鱼一手揪住衣领往下掼去。 “那就换个地。”好心满足他，韩小鱼两手掐在他的胳膊上，右腿蜷起重重顶在他肚子上，又挥出一拳锤上他的胃部。陆星然竟然丝毫没有挣脱之力，只能尽力躲闪。 摁着他连打十数下，韩小鱼才觉得出了一口气。 垃圾鱼，要不是来电了，就把他隔夜鱼食锤出来。 在岸上干着急的程陆刚看到有人要露出头，又被人拽了回去。他一边张望着，一边扶着额头观察周围，担心有人过来看。 没想到馆内忽然一片大亮，竟然来电了。 他倒吸一口气，捂着眼往泳池里看去，只看到韩小鱼悠哉地坐在池边晃着腿。 水里陆星然青筋暴起，奋力地往上游。 妈呀！吓死人了，他还以为“韩小鱼泳池杀害陆星然”要上头条。 “我怎么可能杀人。”韩小鱼围着毛巾擦头发，听到他的话哈哈大笑：“我吓唬吓唬他而已。” 程陆看她纤细的手指，想到刚才她掐住陆星然的狠劲，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看着可不像吓唬人。 “他怎么惹你了？”程陆小心翼翼地问。 韩小鱼眼珠一转，气愤地说：“他性骚扰！他摸我，调戏我，还想让我脱衣服！” 问人鱼尾巴颜色，可不就是想看人家落体吗。 “混蛋！”程陆气得大喊着拍桌子，站起来就要去找陆星然算账：“程哥帮你去揍他！” 没想到陆星然看着一副人模狗样的单纯样子，居然是个变态。 “我刚才已经揍了，程哥你别气。”韩小鱼赶紧拉住他。 停电这事，节目组沟通后得知是有维修人员不小心接错电路导致的短路。因为停电，节目组最后就以停电前的成绩为准确定了最终的排名，他们的“鲈鱼组”顺利达成第一名。 陆星然肿起来的脸被主持人热情关怀，他只说停电时不小心磕到了池边，目光闪躲着提前离了场。 程陆一直愤愤不平想再去揍他一顿，被韩小鱼好言好语劝住，免得他被陆星然记恨。 陆星然打不过她收拾一个程陆可是简简单单的。 韩厉来接她回家时，她一直出神想着今天这事。这次停电停得莫名其妙，跟上次威亚出事有点像，都是熟练的工作人员做出离谱的失误。 联系到陆星然自己透露出的能力，似乎是控制或者说蛊惑其他人，也许这两次都是他搞的鬼。 只是为了核实她的能力是不是幸运的吗？ 可是，她从没觉得自己幸运。 最亲的妈妈从小就去世，想在大海自由生活却丢了鱼珠被迫上岸，鱼珠找不到还被变态惦记上。 哪里算幸运呀！ “想什么呢。” 一个东西准确地砸到她额头上，韩小鱼捂住额头看到怀里有颗彩色的糖果。 剥开扔到嘴里，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一路甜到她心里。 她眼睛一亮：“好吃。” 韩厉转了下方向盘，车子拐到另一条路上。他随口说：“晚上我要请朋友吃饭，你自己回去点外卖吧。” “请朋友吃饭不能带我吗？你去吃大餐，就留我自己吃难吃的外卖。”韩小鱼眨眨眼，委委屈屈地盯着韩厉。 韩厉开着车瞥她一眼，被她水汪汪的眼神看得心里一软。 “谁让你吃那么多。”他嫌弃地说了句，被她戳了一下妥协道：“去去去。” “那我要多吃点补充体力。” “游泳不是你强项，不会输了吧。” “怎么可能，第一名呢。”就是打人有点费力气啊。 “你等会矜持一点，别吓到我朋友。” “哼~” 酒店包厢里，韩厉给韩小鱼和朋友相互介绍。 “她叫韩小鱼。”“这是我发小，方峥。” 他的朋友看上去跟他年纪差不多大，只是稍微有点发福，长了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韩小鱼跟方峥打过招呼，三个人分别落座，服务员陆陆续续上菜。 等吃上韩厉掏钱买的大餐，韩小鱼满足地品尝着美食，看着他心疼的样子，因为陆星然烦闷的心情瞬间舒畅起来。 鱼生美妙啊~ “你们什么关系啊，韩厉你不给介绍下？”方峥挤眉弄眼地在韩厉和韩小鱼中间来回看，语气里满是揶揄。 韩厉抬眼看了下吃得正欢的女孩，对朋友的揶揄视而不见：“新带的艺人，还是从海琴影视城捡到的。” 方峥立马来了兴致：“海琴哪个片区的？那边我都熟。” 韩厉这才想起来，方峥也管海琴那边。 “她住海岛上，全岛上没几个人，你估计不知道。”他转了转桌上的菜，督促着：“你赶紧吃，不然等会儿让她吃光了。” 韩小鱼不认识对方也不插话，低着头一个劲地吃，听到韩厉这话暗搓搓地在桌底踢了他一脚。 能吃怎么了，能吃是福！ 方峥很不服气，他从毕业就在那一片工作，海岛也都熟啊。 “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这几年可是把海琴跑了个遍，指不定还认识她亲戚朋友呢。” 听到方峥说他是海市的民警，辖区刚好在海琴，韩小鱼一口水噎在喉咙里差点把自己呛到。 这么巧……她不会露馅吧！ “我，我……”韩小鱼支支吾吾，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他对海市熟悉，她可不熟啊。 她倒是对海里熟。 “哎，你好不容易休假，把工作的事放一放行吧，怎么走到哪儿都想查户口。”韩厉笑着说。 方峥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狂灌水的韩小鱼，也笑起来：“行行，我不问你家私事了。” 韩厉立马反驳：“什么我家私事，别乱说话。” “不是私事，那你让杜刚帮你的时候说是帮你媳妇！”方峥指着韩厉不依不饶：“他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帮你找到那个被刘栋欺负的女孩，还托了关系让质检局那微博提前半天发出来。” 哎？韩小鱼惊讶地看向韩厉。她之前还以为都是巧合，难道刘栋那事都是韩厉干的？ 韩厉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跟她解释：“不然这事不太好办，权宜之计。” 见状方峥咋舌摇头，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韩厉。 “姑娘，我跟你打包票，韩厉肯定对你有意思。这小子从小对女孩就没点好脸色，情书一摞一摞地扔从来没打开过，脾气差嘴还毒，让他跟女孩说句软化跟要他命一样，除了妹妹……”意识到自己说嗨了，说了不该说的话，方峥立马转了话：“反正他肯定喜欢你。” “你别听他胡说。”韩厉板着脸，耳垂有点泛红。 “啊？”韩小鱼低头喝了一口汤，一脸天真：“我知道，好多人都喜欢我呀。” 方峥憋着笑，看韩厉吃了个瘪还得装作不在意，特别想拍下来给兄弟们传阅。 “韩厉啊韩厉，你也有今天。” 饭后方峥单独跟韩厉说话，调侃几句后又正色道：“小姑娘人不错，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 “什么？” “海市总共十几座岛屿，还有人居住的只剩三座，共有人口一百多人。” “这一百多人，可全都认识我啊。” 33. 二更 两男一女，男厕所 “你确定吗？”韩厉笑容渐敛, 他这发小看着笑呵呵，眼光可是很尖锐。 他特意说出来，大约是看出了什么。 “当然。” 方峥点点头, 看韩小鱼过来没再说话，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打车离开。 回到别墅，韩小鱼有点吃撑, 像个小陀螺一样在客厅里蹦蹦跳跳的。 “这一百多人，可全都认识我啊。” 方峥的话回荡在耳边, 韩厉实在没办法把“身份不详”跟她联系起来。 闭着眼回忆韩小鱼说过的各种信息, 似乎没有任何不妥。 韩小鱼抱起沙发上的玩偶, 凑到韩厉身边笑意盈盈地说：“韩厉韩厉, 你朋友是查户口的, 能不能帮我查个人啊？” 韩厉哭笑不得，他还没查她呢，她还想查别人，难不成真的没撒谎？ “你想查谁？” “陆星然, 就是那个跟我拍广告的变态, 我怀疑上次威亚事故就是他搞出来的。”韩小鱼故作深沉的说着。 她也没撒谎, 多半就是陆星然做的。 原本没当回事的韩厉脸色一变, 想到今天韩小鱼还跟陆星然一起录了节目, 皱着眉捏起她的手腕问：“他对你做什么了？” “他就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感觉他很奇怪哎。” 韩厉沉着脸叮嘱她：“方峥不能查, 违规的, 我来查。” 把事情托付给韩厉, 韩小鱼就安心地做起了自己的事。 之前拍的广告很快播了出来，在大街小巷的屏幕上播放着，一时间韩小鱼的脸被大众熟悉。 没想到广告拍的太唯美, 蓝天白云下青青草地里，年轻的男孩女孩幸福地跳着舞，戳中了不少人的少女心。 好多人看完都开始磕起了CP，甚至还有人发到了韩小鱼的粉丝群里，引起不小的波澜。 [有种校草校花喜结连理的感觉] [陆星然跟小鱼配一脸啊] [比“鲈鱼CP”好磕！] [确实！] 等韩小鱼知道的时候，网上已经有了陆星然X韩小鱼的CP剪辑视频，转发量还不小。 视频里混杂了陆星然和韩小鱼的单人镜头，不时穿插这次广告的片段，还有综艺里游泳比赛的片段。 乍一看上去还真想那么回事。 少年少女，青梅竹马，携手同行。 啊呸！ 韩小鱼看到这视频气得直跳脚，什么屁CP，这些粉丝怎么什么都磕！ 她来回看了几次，实在按捺不住登录了工作微博。 深海小鱼：“磕CP可以，不能乱磕。CP可以冷门，不能邪门！！！” 三个感叹号，充分体现了她对于新CP的不满不愿以及不屑。 直白到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对陆星然的态度。 陆星然的粉丝自然不乐意了，她们然然比韩小鱼知名度高多了，他们还没嫌弃韩小鱼蹭热度呢，居然敢嫌弃她们哥哥！ 一场粉丝大战爆发在即，陆星然转发韩小鱼的微博说：“小鱼这么嫌弃我，真的好伤心哦。” 这样熟稔又调笑的口吻，让粉丝没敢骂人。万一两人关系很好，岂不是打了然然的脸。 看来陆星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下次见到还要打一顿。 她正磨着牙，忽然收到江白安的消息。 “你跟陆星然关系都这么好啊，麦果三剑客你都跟两个传过绯闻了，等我拍完戏回去让你集集邮。” “什么麦果三剑客？”她问。 “我、陆星然跟霍彦，被粉丝叫做麦果三剑客啊。不过我跟陆星然不熟，他跟彦哥关系比较好。” 陆星然，跟霍彦关系好？ 无意中得知这个消息，韩小鱼难免联想到刚开始对霍彦的奇怪感觉。 她刚开始都没发现陆星然身上人鱼的气息，那会不会霍彦的气息也能改变？ 陆星然问她的鱼珠，刚好他们关系又这么好…… 接下来韩小鱼开始收集他们两人的信息，却发现在大众面前他们并不太亲密。为了确认这事韩小鱼联系到温之琴，最近温之琴不知道在忙什么，好久没有消息。 接到韩小鱼的电话，温之琴笑问：“我看你最近很忙，怎么想起我来了？” “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跟她开完玩笑，韩小鱼认真地问了霍彦跟陆星然的关系。 温之琴回忆片刻后说：“他们在公司时间不多，但是我有几次撞到他们在一起说话。” 有了这话，韩小鱼觉得他们关系好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你对他们俩有兴趣？那明天来交流会玩一玩啊。”温之琴再次发出邀请，让韩小鱼忍不住想到第一次去参加交流会时的场景。 那次刚好是她第一次见到陆星然，那次只有他在。 去交流会之前拿到了韩厉给她的资料，韩小鱼更坐不住了。 资料里大致记录了陆星然的过往，确实有陆星然这个人，但是偶然发现的一张陆星然小时候的照片，跟这个陆星然一点都不像。 要么整容了，要么根本不是同一个人。韩小鱼更偏向于他借用了这个陆星然的身份。 她打算拿着这份资料，明天去会一会陆星然和霍彦。 第二天一早，韩小鱼就穿了件利索的衣服谎称要去跟温之琴逛街，拒绝韩厉开车送。 “女孩子一起玩，你不要当电灯泡。” 这次交流会居然跟上次在同一个地方，韩小鱼一进门就对上了殷宁宁不屑的目光。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配方啊。 当时她对好多事情都不懂，估计把殷宁宁气得半死。 她特意早来一会儿，坐到方便观察的角落里关注着门口。 “没想到你运气还真是不错，不过在娱乐圈只有运气可没什么用。”殷宁宁走到这边阴阳怪气地对她说：“你最好不要指望着靠炒CP出名。” 韩小鱼被她挡住了视线，不耐烦地挪了个位子继续看向窗外。 刚好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停下，陆星然从车上下来。驾驶座上也下来一个男人，却被殷宁宁当了个正好。 “闪开。”韩小鱼侧身看过去，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殷宁宁被她无视，一脸气愤地正要说什么，就看到陆星然推门进来。 她瞬间变了脸色，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星然哥哥也来了？”上次她被韩小鱼害得出了丑，这次要离她远点，不能让星然哥哥看笑话。 陆星然对着她点了点头，看到韩小鱼也在时对她挑了下眉。 韩小鱼装作对他没有兴趣，一脸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心里却在想着那个驾驶座上的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不进来呢？ 没有殷宁宁掺和，韩小鱼心不在焉地听着交流会。 等交流会结束，陆星然像上次一样，走的非常积极。 几乎是第一个起身，径自离去。 韩小鱼立马站起来打算跟在他身后，却又被人挡在了身前。 “你烦……”她以为还是殷宁宁，抬头一看却是个不认识的老头。 “你就是韩小鱼吧？我是褚恩，有个戏想跟你聊一下。”说是老头，其实他年纪不过六十岁，脸上皱纹不少发色还是花白。 褚恩是谁？这会儿她哪有空聊啊，再聊陆星然就跑了。 “爷爷我现在没时间哦，给我一个名片等我忙完给你打电话哈。”韩小鱼眼尖地看到他胸前口袋里有几张名片，没等他说话直接抽了一张确认是褚恩的名字，绕过他就往外跑去。 “唉——你跑什么！”褚恩满头雾水，他可是褚恩啊！平时哪个演员见了他不是凑上来求角色，这丫头什么毛病？ 殷宁宁看到褚恩在这，堆起笑容走过来打招呼：“褚导你好，我是麦果娱乐的殷宁宁，我爸爸是……” “哦，我有事要先走了。”褚恩摆摆手，转身往外走去。心里嘀咕着，难不成他名声还不够大？不，肯定是那女孩见识少，不认识他。 这边韩小鱼总算跑出来，左右看去都没有陆星然的身影，不过送他来的那辆车还在。 对比了下车的位置和那个司机消失的时间，韩小鱼推断那人应该是去了旁边的这个饭店。 她戴上准备好的帽子，到前台问：“你们包厢都在几楼？我要定一间。” 前台回复：“包厢都在两楼三楼的，我带您上去。” 韩小鱼拒绝道：“我自己去，看看环境再决定订不订。” 二楼说是包厢，实际都是用屏风间隔的隔断，如果陆星然在这里，肯定不会定二楼。 三楼果然静谧很多，每个包厢都关着门，看不到里边的场景。 她小心翼翼地挨个包厢听里边的动静，刚好被出来的服务生抓了个正着。 “您有什么事吗？”服务生警惕地问，这人鬼鬼祟祟干嘛呢？ 韩小鱼灵机一动：“我想问下厕所在哪儿。” 顺着服务生的指路，她往厕所走去。半路偷偷回头一看，那人还在看她。 难不成以为她是个小偷？无奈之下她只能去了厕所。洗完手抬头才发现，她好像走错卫生间了？ “彦哥这事就麻烦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是陆星然！韩小鱼耳朵一动听到他的声音，前后看了下干脆躲到了卫生间里的杂物间里。 杂物间应该常年挂着无法使用，乱七八糟的隔间简直无处下脚。她只好蹲到一个桶上，不敢发出动静。 就算霍彦没什么问题，这种场景下也绝对不能被发现被当成变态啊！ 听着外边哗啦啦的声音，韩小鱼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晦气晦气！ 两人解决完个人问题，韩小鱼就听到由远到近每个厕所门都被人打开又关上。 隔壁门被关上后，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手缓缓移动到门把手上，打算拉住坚决不放手。 脚步声停在杂物间外。 “这间没法用。”外边的人是霍彦。 随后厕所的大门被人关了起来。 一个影帝，两个还算有些名气的明星。 两男一女，同在关了门的男厕所里。 嘿，这要传出去，可刺激了。 韩小鱼胡思乱想着，就听外边两人语气不善地吵了起来。 “你去招惹韩小鱼做什么？”霍彦质问。 “打个招呼而已。”陆星然漫不经心地说。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能乱来！” “我要做什么不用你教。”陆星然冷笑道：“我叫你一声彦哥，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哦豁~更刺激了，要不是怕发出声音，她都想直接拿出录音，这录音能卖不少钱吧。 看来他们并不是关系好，陆星然甚至有点瞧不上霍彦。 “规矩就是规矩，这不用我教你吧？” 霍彦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你们可是公众人物，你胆子未免太大了。” 陆星然不耐地啧了声：“霍影帝，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还轮不到你来管我。” “她的能力不错，我很喜欢，她的鱼珠我要定了。” 34. 血？ 陆星然，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霍彦声音沉了下来, 隐隐含着威胁：“陆星然，这是人类社会，你不可能为所欲为。” 整个空间安静下来, 门外两人静默地对峙着，紧张得韩小鱼屏住了呼吸。 忽然有人笑了声。 “你有点不对啊，这么护着她干嘛？不会是……” 陆星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对着霍彦摊了摊手：“那我们各凭本事喽？” 说了些什么玩意，没听懂啊。韩小鱼竖着耳朵生怕错过什么话, 结果一阵脚步声之后外边没了动静。 这两人说话遮遮掩掩, 相互能听懂吗？ 等了一会儿没再有动静, 韩小鱼一边想着一边打开杂物间的门, 一开门跟门外的人对视了个正着。 “你这女娃, 栽这干哈？”大妈一脸惊吓中带着狐疑，扫视韩小鱼一番张嘴就要喊。 “来……” 韩小鱼冲上去捂住她的嘴，拔腿就往外跑。 “快来人！有个女流氓！”大妈被松开后出门大喊。 还好这会不是饭点，服务生客人都不多, 她一路顺利跑出去, 发现门口的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打了个车自己回家, 一路上韩小鱼思索着今天听到的线索。 陆星然是人鱼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他看上了自己的能力想要控制她交出鱼珠, 没想到她对他的能力免疫没成功。所以, 他目前还不知道自己没有鱼珠这件事。 不过陆星然依靠自己的能力, 估计做过不少坏事。 霍彦知道陆星然是人鱼, 而且知道陆星然的行为后还试图约束他, 但显然陆星然并不打算听他的。她丢鱼珠的事要么他不知道，要么是瞒着陆星然。 他们俩的关系很耐鱼寻味啊。 回到家，一楼的客厅里灯火通明, 激光电视正放着一部古装剧，餐桌上摆了几道菜。 窝在沙发里想着事情，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她直接愣住。 只见韩厉上半身赤。。裸着，坚实的肌肉线条随着下楼的步伐隐隐流动，头发濡湿不停地滴着水珠，顺着他的下颔线一路滑落到锁骨，隐没在白色的浴巾里。他下半身只围了一块浴巾，行走间紧实的小腿线条若隐若现。 咕咚。 韩小鱼咽了口唾沫。 “这，这时候你洗什么澡啊。”她眼神忍不住往上飘。 韩厉麦色的手臂上搭着一块白色的毛巾，他随意垂了下毛巾滑落到手心里，开始擦拭潮湿的头发。 他的目光停留在茶几的水杯上，反问：“逛街，逛得怎么样啊。” “挺好挺好，是不是该吃饭了。”韩小鱼心虚得很，瞥他一眼赶紧转移话题。这一眼就看到了起伏的腹肌，难怪那次爬树那么利索。 “在哪儿逛的？”韩厉的声音平平淡淡。 怎么问这么详细，她回忆了下咖啡馆的位置，说：“就八宝街那片。” “哦？跟温之琴一起？” “对啊对啊。” 韩厉冷笑一声，把茶几上的手机调到新闻界面上，准确地扔到韩小鱼身上，然后转身往楼上走去。 终于意识到韩厉的态度有些阴阳怪气，韩小鱼低头一看。 “温之琴私会神秘情人？”地点还是在距离八宝街几十公里的地方。 她捂脸哀嚎，好姐妹怎么坑姐妹呢，偏偏今天约会被狗仔拍到。 不过交流会好多人看到她，以后也有暴露的风险，不如就干脆一点。 等韩厉再次下来，已经穿了件绸缎睡衣，他宽松的领口下肌肉若隐若现。 韩小鱼斜斜地瞄了一眼，眼神向上跟他四目相对。 “我，”她虚虚地发声：“我……就是出去玩了玩，不让你去，那不是怕耽误厉哥工作嘛~” 韩厉半晌没出声，这凝重的氛围，憋得她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可她没想到，更可怕的还在后边。 “没事叫韩厉，有事成厉哥。” 他嗤笑一声：“你不如解释一下，身份的事。” 韩小鱼心里一跳，手脚发慌地问：“什，什么身份？” “方峥跟我说海市可以居住的岛屿里，没有你这号人。”韩厉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放过一丝变化。 韩小鱼低着头，脑子先是一阵嗡嗡的，然后疯狂转起来。 没有这号人，有这号鱼啊。她总不能直接甩出尾巴，跟他说自己是只人鱼精吧。 万一他跟许仙一样被吓死怎么办。 “我没有骗你！”沉思几秒后，她抬起头来坚定地说：“我真的住在海市的海岛，我要是骗你，我就……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韩厉脸色更阴沉，低垂着眼帘看不清情绪。 想到方峥后来打电话说的话：“韩厉你别不当回事，万一是什么人看准你容易心软派过来算计你的呢？毕竟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总之你小心点。” “我，我是瞒了你一点点东西，但是真的没有骗你。”看他似乎不相信，韩小鱼急的团团转。 她凑到韩厉身边，习惯性地揪住他的衣角。没想到刚好拽到了睡衣腰间的系带，简单打的结被她一把扯开来，直接露出里边小麦色的肌肤。 就这小傻蛋，能算计谁？ 韩厉眼疾手快地把衣服拉住，脚下一转绕开韩小鱼上楼去了。 只留给她一个沉默的背影。 这什么意思，信还是不信啊？韩小鱼咬着手指头探头往上看去，心里还是慌慌的。 接下来几天，韩厉一直以公事公办的态度给她交接工作，还安排了静静当她的助理，能跟静静说的话绝对半句不跟她说。 韩小鱼笑着跟他打招呼也视而不见，一日三餐倒是正常投喂着。 这两天她幽怨的目光在公司一直紧紧盯着韩厉的身影，连新回来的老板都发现了这回事。 “你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这两天一直盯着你，就差趴你床头了。” 方景明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扒开百叶窗往外看到韩小鱼的目光，忍笑调侃着。 怎么没趴床头。 韩厉一想到昨天刚睡醒睁开眼，惊现一张可怜兮兮大脸的场景就想笑。 “你该问她对我做了什么。”他两手交叉撑在膝上，看了眼外面的女孩。这会儿知道心虚了，骗人的时候倒是挺顺溜。 “没看出来啊，小姑娘这么猛。” 方景明惊讶之余，笑得一脸欣慰：“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把你赶出去，你这榆木疙瘩怎么会开窍呢。” 韩厉盘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再冷着她估计要翻脸。 “方景明你这人长得也人模狗样，怎么思想这么龌龊。”他翻个白眼，起身走出办公室。 韩小鱼在他看来就是个小孩，也亏得方景明能胡思乱想。 他人一出现，韩小鱼立马绽开一个带着讨好的笑：“厉哥，还生气呢？你不理我，我吃饭都变少了。” 没想到韩厉生气这么久，谁让她做错了事。 “你的程叔叔帮你介绍的新戏。”韩厉扔了一叠资料给她。 程云怀说要感谢韩小鱼，还真不是客套话。上次综艺之后又给韩厉这边推了三部戏，只是之前两个不合适被他拒绝掉，这次的确实是个好机会。 这部剧算得上大制作，除了程云怀后期会加入，还有两个老牌影帝加盟，其他演员阵容也很强大。可以说以韩小鱼这身价，能蹭进来面面试就值得开心了，连试镜都不需要就拿到个戏份还过得去的角色，实在是幸运得很。 韩厉琢磨着，她这锦鲤属性不能说无凭无据，是有几分运气在身。 正式入组这天，韩厉开车几小时带着韩小鱼和静静一起来到很偏远的剧组片场。 住在酒店经纪人不方便跟着，韩厉对静静叮嘱了一番就打算离开。 “静静你先进去。”韩小鱼说。 等静静走远，她低着头往前走了两步，站到韩厉身前。 “对不起啦，我不该骗你，故意瞒你。” 这两天韩厉没再不理她，但是明显心情不是很好，整个人话也变少了，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琢磨着，估计他还是有些生气。 韩厉愣了下，这两天得到个不顺心的消息，一直心情不佳，没想到她还以为是因为那天的事。 他轻笑一声，捏了捏她圆润润的脸颊：“以后再骗人被我抓到，就把你赶出家门。” “那就是不生气了哦。” 韩小鱼蜷起小拇指，勾住他的小拇指，学着电视里的小孩晃了晃。 “谁生气谁是小狗。” 对着韩厉开走的车子挥挥手，她前方迎面走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看着神采奕奕身材保持的也不错，应该是个大演员。 她想了半天没记起这人叫什么名字，原本打算打个招呼也没赶上。 老头跟助理走过去后，助理感叹：“小艺人真是不懂礼貌，这个叫韩小鱼，之前各种绯闻啊丑闻啊，上过好几次热搜呢。” “哼，现在年轻人太浮躁。”蔡丰年冷哼一声。来拍个戏还要男朋友送，腻腻歪歪真不像样子。估计又是个没有演技，全靠营销的新人。 一路进入剧组，各处的人都忙忙活活做着自己的事，没人搭理韩小鱼。 好不容易看到眼熟的人，她开心地上去拍了拍程陆的肩膀。 程陆正跟其他人说话，乍一被人狠狠拍了下正要回头斥责，却看到韩小鱼笑眯眯的小样子。 “小鱼你今天就进组了？”他开心地抱了下她，然后揽着她的肩膀给旁边的人介绍。 “这是刘副导，这是杨场务……” “这是韩小鱼，我小弟。”程陆刚说完被韩小鱼踩了下脚，倒吸一口气改口：“小妹小妹。” 认识了人，他拉着韩小鱼到一边去小声问：“陆星然那个变态没再骚扰你吧？” “没有，没见他。”她摇摇头。 “那就好，他再来你找我，程哥帮你揍他。”程陆拍拍胸脯承诺。 再弱的人鱼你也打不过，韩小鱼偷偷想着。 他们不知道，两人关系亲近的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在眼里，蔡丰年也无意中看到他们搂搂抱抱交头接耳，心里立马涌起一股嫌弃。 现在的年轻人不但浮躁，还很不道德啊！居然当众脚踏两只船，真是世风日下。 不过跟她一起的那个男孩，好像是程云怀的那个侄子？蔡丰年记在心里，打算等再见到程云怀的时候提醒他一下。 今天没有韩小鱼的戏份，她就搬了一个小板凳蹲在旁边看别人演戏，顺便背自己的词。 大约是因为上次公主的装扮比较出名，这次程叔叔给她找的戏也是古装剧。不过这次难度比上次要大很多，不是板着脸不说话那么简单。 她得好好记住台词，免得给程叔叔丢人。 到了中午，因为她没有戏份只能自己解决伙食，怕耽误程陆拍戏的时间，韩小鱼带着静静一起出门去找饭店吃饭。 她刚走出片场，就看到一个拿着一束红玫瑰的人倚着车站在那儿。 陆星然这变态又出现了！ 他那白皙的脸颊在玫瑰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稚嫩，眸光纯净如同正经十八岁的少年。 “小鱼，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们能单独谈谈吗？”他一脸无辜，大约打算用什么借口掩盖那天的行为。 可惜，“她的鱼珠我要定了”这话还犹在耳边，她不打算听他继续狡辩。 “没空。”韩小鱼斩钉截铁地说。 “那这束花就算是我向你道歉，起码给我点面子接受一下可以吗？”陆星然说着环顾四周，很多路过的人都侧目看着热闹。 闹得人尽皆知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韩小鱼斟酌一下，她初入剧组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于是上前两步打算接过来。 “可以 。”她说着往前走了两步，从陆星然的手里接过玫瑰花。 没想到这个变态手不老实地撩了一下她的发丝，一股淡淡的味道掠过韩小鱼的鼻尖。 原本想一把挥开他的韩小鱼顿住，细细地嗅了一下。 这味道……似乎是血？ 而且，是人类的血。 陆星然把花塞到她怀里，主动往后退一步对她说：“等你消气我再来找你。” 韩小鱼看他开车离去，想着刚才那味道有些晃神，一转身差点撞上人。 “蔡前辈好。”她抬头一看正是早上见到的那个老头，老老实实跟他打着招呼。 没想到这个蔡丰年冷眼看她两秒，不屑地哼了一声抬腿就走。 这人怎么这个态度？韩小鱼莫名其妙被哼了声，也朝着他的背影瞪眼。 “蔡影帝也太高傲了。”静静也在一边嘀咕着。 而哼了一声离开的蔡丰年不住地摇着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唉！两个还不够，还勾搭三个！” 等他走到休息的酒店，刚好看到程云怀身边跟着一堆人正要入住。 “云怀，你也过来了。”他笑容满面过去跟程云怀打招呼。 “蔡大哥，好久不见。”程云怀也颇为惊喜，跟他握了下手。 寒暄一番，蔡丰年左右环视一周，在程云怀耳边低声说：“我看你得劝劝你家那个程陆。” “他又做错什么了？”程云怀皱眉。 “他就是识人不清啊，在片场跟一个叫韩小鱼的新人勾肩搭背不成体统。”蔡丰年忧心忡忡地说：“万一被缠上可麻烦。” 程云怀立马松了口气，很放心地说：“多谢蔡大哥你关心，小鱼是个好孩子，不会有问题的。” 蔡丰年见他这样，确信这个韩小鱼手段高超，竟然把程家两人都给骗过去了。 “我可看到她跟好几个男生拉拉扯扯呢。”他压低声音说。 “肯定是误会，漂亮小姑娘追的人多很正常。咱们要不趁机聊聊剧本的事？”程云怀看他纠结不已，赶紧转移话题。 正在饭店等吃饭的韩小鱼当然不知道她被当成了勾三搭四的狐狸精，她一直想着刚才那点血味。 陆星然不至于吃人吧？ “今天凌晨，有村民上山发现一女子在林间遇害，疑似被野兽利爪划伤颈部失血过多而亡……” 正想着，店里的新闻忽然播了一条信息，韩小鱼听到后抬头看，这起案件的事发地竟然就在附近百公里内的山林里。 她搜了下新闻说的地方，距离她这边直线距离不超过五十公里。 嘶~联想到刚才新闻说的利爪、野兽，还有陆星然袖口那一点血迹…… 韩小鱼越想越觉得吓鱼，瞬间头皮发麻起来。还没等吃完饭，她一把拿起桌上的花束扔到饭店的垃圾桶里。 这玩意还是不要为好。 下午窝在酒店里，她想来想去忽然觉得这可是一个好时机。 她喊来静静，仔细嘱咐了几句。 等静静再次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电话卡。 “小鱼你要这个干嘛？”静静好奇地问。这边比较偏远，很多人手机会忽然没有信号，当地村民就会在外头兜售有信号的电话卡，只有一个月时效。 这种属于擦边球的行为，基本不会记录买家的身份信息。 “我要给朋友打电话，你快回去休息吧。” 打发走静静，韩小鱼深吸一口气拨出一个号码。 接通后，她照着纸上的信息说：“110吗？你好，我在新闻上看到影视基地附近的山林有人遇害，我想提供线索！” “我今天在影视基地看到有个人袖口上有血，他是今天刚到影视基地的。我不确定。对。他叫陆星然，是个明星。” “哦对了，我之前还听剧组的人说他以前好像不叫这个名字，本名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打完电话后，韩小鱼只觉得自己心里砰砰直跳。 她这不算报假警吧！ 她可没说谎，每句话都是真的。 如果陆星然的身份真的有问题，那过几天应该能有结果。 就算他没问题，他应该不会知道是自己做的吧？ 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韩小鱼忐忑不已又有点心慌。干脆拿出带来的扑克牌，去敲响了静静的门。 跟静静玩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犯困，她回到自己房间躺回了床上。 酒店里，三层的房间被人推开。陆星然看了下时间，抬脚往楼上走去。 刚才去看没有人，算时间这会儿她应该回去了。 电梯门打开，里边三个穿着便服的男人看到他，亮出证件来。 “陆星然，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35. 哦豁 人鱼管理局竭诚为您服务 狭窄的空间里, 陆星然被三个便衣有意无意地围在中间，等电梯到达一楼他们一起走出去。 酒店门外停了一辆灰色的面包车，上车前陆星然抬头看了眼四楼的位置。 真是遗憾, 差一点就能拿到鱼珠呢。 不过他神色泰然自若，毫无被捕的慌张害怕。 “你一点都不害怕？”旁边小哥忍不住问了句。 “配合警方调查是我应尽的责任，我又没做坏事有什么好害怕的呢？”陆星然语气真诚地说。 听到这话另外两人对视一眼, 这人要么真的没有问题，要么不好对付。 刚发现的那起事故看上去像是猛兽袭击, 但经过探查他们发现了人为的痕迹, 这个举报电话来得正是时候。 果然在问询时陆星然的回答非常合理、滴水不露。 “有监控拍到你上午早上六点钟从市区出发, 中午十二点才抵达影视城, 但是中间路程只需要四个小时, 多余的两小时你做了什么？” “我走到半路折回去买花了，在谷阳镇唯一的花店。” “你买的什么花？用来做什么的？” “玫瑰花，追女孩子，她在影视城拍戏呢。” “我们在你房间发现一件袖口有血迹的衬衫, 这血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 是我拿玫瑰的时候不小心被扎伤的。” 负责的警察问了不少问题, 陆星然都对答如流, 没有什么漏洞。 等调查结果出来, 发现他的车确实在谷阳镇出现过, 从路程上来看时间也能对得上。 最有力的是, 他袖口血迹的DNA确实跟被害人不符合。 “长官, 没什么问题可以放我走了吗？我女朋友还在等我呢。”陆星然自觉大局已定, 开始嬉笑着探问，他的猎物还在酒店等他呢。 “队长，你看？”带他回来的警察出去, 把资料递给组长看。 杜刚接过资料来回翻看了两遍，忽然问：“提供线索的人查到了吗？” “查到了手机号的户主，说是有个小姑娘借用的手机，但是看通话记录估计又是那种私下租号码的。”小警察也很头疼，还好新的信号塔马上就完工，不然这种事情屡禁不止。 “陆星然那边态度好点安抚住，还有份资料没到齐。”杜刚吩咐完，想到举报人在电话里说的姓名那事，莫名有些在意。 确实很多明星都有艺名，但看系统里的记录，陆星然是从小到大都叫这个，为什么举报人说他改过名呢？ 这边好心的匿名举报人在床上闷头大睡，房间的门铃叮叮作响也没能吵醒她。 静静在外头打电话，隐约能听到房间内有铃声响起，又大力地敲着门，始终没有人回应。 奇怪，小鱼怎么睡得这么死？ 又敲了将近五分钟，连隔壁的人都忍不住开门出来看情况，静静终于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她喊来酒店前台拿出备用的房卡，一开门就看到韩小鱼在里头呼呼大睡。 静静这才松了口气，还真是在睡觉啊。 跟前台道了谢，她过来摇晃韩小鱼：“小鱼，该吃晚饭了。” 结果晃来晃去人仍然昏睡着。 医院内的急诊病房，医生拿手电筒掰开韩小鱼的眼睛探查了下，又检查几处。 “看样子像吸入药物导致陷入昏睡，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需要抽血坐下检查，确定是哪种药物才能对应治疗。”医生说着。 静静有点慌张，在屋里睡得好好的怎么会陷入昏睡？小鱼有得罪什么人吗？她按医生说的去交上检查费用，踌躇半晌还是给韩厉打了个电话。 这事太大了，她可不敢瞒着。 护士端来针管和其他物品，给韩小鱼卷起衣袖消了下毒。 针头扎进来的时候，韩小鱼手指抽动了下，意识开始回拢。 有点疼，有人在抽她的血。 “查完血能查出是什么药物吗？她多久能醒啊？”静静在旁边慌乱地问着。 护士耐心地说：“药物还没代谢完，能查出来，很快就会醒的。” 抽血？韩小鱼原本迷糊的脑子瞬间清明起来，她出了什么事？静静把她送到医院来查血了？ 不行！绝对不能查血！ 人鱼的血跟人类的血连味道都不一样，万一被查出来怎么办…… 不行。 她感觉手臂被人用东西按住，刚才在她身边的陌生人起身马上要走。 醒过来，要醒过来啊。 不能走，你不能走！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静静发现后在旁边小声喊她：“小鱼，小鱼你醒了吗？” “护士你快让医生来看！” 韩小鱼眼睛还没睁开，嘴巴微动似乎在说什么，静静凑上去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不能走！”音波传到护士耳朵里，她正要快步出门的脚步慢了下来。 握住门把的手微颤一下，然后松开。 韩小鱼缓缓睁开眼，下意识看向门口的方向，她停下来了。 吐出一口气，她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地对静静说：“好饿啊。” 静静喜出望外，连声问：“你感觉怎么样？你没事吧？怎么会吸入什么药物？是谁干的？” 余光扫到护士，韩小鱼急急地说：“好静静我想吃饭，你快先去给我买点吃的，别的回来再说。” “过来。”声波一出，门口的护士转身往这边走过来。 静静看她没事也放心起来，自己出门去给她买吃的，路过护士的时候还对她笑了下，结果护士直直地看着前方也不搭理她。 刚才还态度挺好呢，静静感觉有点奇怪却没有多想。 静静关门后，屋里只剩韩小鱼和护士两人。 “把血给我。”韩小鱼手脚发软地撑起身子，倚在床上。比起搞清楚药物是什么，她更需要保住自己身份的秘密。 护士目光呆滞地拿起一管血，递给床上的韩小鱼。 “还有那个。”韩小鱼指了指刚才扎进她胳膊的针头。 接过两个东西，她对护士说：“出去以后就醒过来，你还没开始抽血。” 看她慢慢走出病房，韩小鱼后怕地拍拍胸口，差一点就会暴露。 刚才她意识清醒但是睁不开眼，急得不行忽然想到那天陆星然对她发出的那几声声波，他原本用这声音控制她。 紧急时刻，她模仿着那次感受到的波动，发出声波来。 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用！ 万一他们发现这血指标奇奇怪怪直接上报，指不定她要被抓走拉到实验室里或者关在那种大水族馆里被观赏。 那只扎她胳膊的针细细长长泛着寒光，立马让她联想到电视剧里容嬷嬷扎人的大长针，单看着就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看上边没有残留多少血液，她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 正想着这东西该怎么处理，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敲响，她把血藏到被子里。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外套的男人走进来，亮出一张证件：“你好韩小姐，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回答下，耽误你几分钟。” 证件一闪而过，韩小鱼新奇地问：“再给我看一眼，万一是假的呢？” 杜刚无奈地拿出证件递到她面前，没想到她不按常理出牌。 居然是活的警察蜀黍，她第一次见到哎。韩小鱼睁大眼看着器宇轩昂的警察蜀黍，乖巧地问：“警察叔叔你问吧。” “你跟陆星然什么关系？他今天去剧组是看你的？” 韩小鱼嫌弃地皱起眉毛，狂摇头：“没关系，不是不是。哎？他是来找过我。” “他说你是他女朋友。” “啊呸，不是！” “那他是在追求你？” “没有没有。” “那他送你玫瑰花？” “他神经病。” “报警电话是你打的？” 韩小鱼下意识说：“是……”立马反应过来装作没听懂：“什么电话啊？” 杜刚眉毛一横，沉声说：“我们都已经查到了，你最好老实交代。” 啧，大意了大意了。韩小鱼撇撇嘴，不情愿地点头：“嗯，是我。” “你为什么报警？” “维护社会秩序是每个公民的责任和义务！” “好好说。”杜刚锐利的目光扫过来，韩小鱼瞬间萎了。 “他，他骚扰我，而且袖沿上有血，刚好看到那个新闻，我就……” 杜刚若有所思地记录了下，然后问到重点。 “你说他改过名字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她还真没什么证据。韩小鱼目光游离地四处瞟，不确定地说：“就是，有看到一张陆星然小时候的照片，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啊。” “说不定是重名？或者他整容了？我就随口一说，警察蜀黍你不会把我抓走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这纯粹是属于猜想，杜刚有些失望。 又问了两句相关的问题，他叮嘱韩小鱼以后报警说话要慎重，不能说乱猜测的东西。 等警察离开，韩小鱼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那管被捂热的血放进口袋里。 先跑路再说，万一护士待会再来拿针捅她。 杜刚离开医院回到局里，同事正要把检查的衣物还给陆星然。 看到白衬衫耷拉下来的衣袖，出于谨慎他叫住了同事：“我再看一眼。” 衣袖上果然有一滴血迹，却并不是在韩小鱼说的袖沿上。 杜刚意识到有问题，立马喊人回酒店去查看。 一边开车往那边去，他一边给韩小鱼打电话核实确认，不过韩小鱼一直没接电话。 等到酒店的房间，他在陆星然的衣柜里翻了下却没有找到其他衬衫。 刚好韩小鱼回电话过来，他问：”你确定是在衬衫的袖沿吗？” “啊？是在毛衣上呀。”韩小鱼说。 …… “你毛衣上的血迹已经做过对比，跟受害者完全吻合，你还想狡辩什么？”杜刚把对比结果仍在桌上。 陆星然嘴角一动，最终没有笑出来，他仍然淡定地说：“我不清楚，我要见律师。” 走出房间，杜刚眉头紧锁，吩咐着：“继续查证据。” 他有点没想明白，黑色的毛衣肉眼根本看不清，韩小鱼怎么会一口咬定上边有血迹？ 没等他细想，陆星然的律师准时抵达。 陆星然看到有人来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律师是个长相平凡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不说话时存在感很弱。 跟陆星然见面后，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陆先生，没做过的事警察不会冤枉你的。外边的事你不用操心，好好配合调查就可以。”律师也不问详情，直接扔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简直离谱。 可陆星然听了这么生硬的话，神情竟然显而易见地放松下来。 这又是什么路数？杜刚思忖着，如果不是意外发现毛衣袖口的血，陆星然的嫌疑就可以完全解除，那两个小时的时间他是怎么在林间杀了人又跑到花店去的？ 想到这里，他让人联系了花店。 “我有印象啊，是个带着口罩的帅哥，要给女朋友送玫瑰花的。他女朋友可真是幸福，买了我这最大的花束，足足有三十四支呢……”花店老板娘一开口就说个没完，没有提供什么有力的线索。 “那束玫瑰花？不在我这，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给扔掉了。” 韩小鱼正在酒店吃饭，就接到了杜刚的电话。 挂掉电话，她出神想着，难不成陆星然真的有问题？他好好的明星不当，当嫌疑犯，脑子瓦特了？ 杜刚连夜赶到韩小鱼说的饭店，刚好老板正在收拾垃圾准备扔掉，他表明来意后老板一拍脑门。 “我看那束花挺好看扔了可惜，放到柜台了。” 杜刚接过玫瑰花，没想到还挺沉。 他大致扫一眼，玫瑰还比较鲜嫩，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老板一脸八卦地问：“这小姑娘出什么事了？难不成失恋自杀了？不应该啊，刚送了九十九朵玫瑰，这可不少钱哦。” “没有，不要出去乱说。” 杜刚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大致数了一下玫瑰的数量，问老板：“你确定是那个女孩扔的那束？” “没错啊，我亲眼看到她扔的，不信你看店里监控。”老板调出监控，指给杜刚看：“你看，这不就是。” 九十九朵玫瑰，跟店家买的三十四朵玫瑰根本不是一束。 出现在谷阳镇的根本不是陆星然！ 顺着线索一路查下去，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陆星然面对各种证据，镇定的表情终于开始松动，却还是嘴硬：“我不承认，这是污蔑！” 说完想到律师说的那些话，他心里稍微安稳一些。 应该会没事的，他还有用，实在不行就闯出去。 他等来等去，第二天清晨，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放陆星然出来。” 他路过杜刚时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他轻声说：“杜警官，我说过不是我。” 一晚上没怎么睡好脸色稍微有点差，这会儿瞬间精神起来。 他一脸轻松地推门走进去，瞬间意识到不对劲。 陆星然下意识张口，屋里桌上的仪器忽然亮了起来。 “果然是你啊，陆拾。” “欢迎再次被捕，人鱼管理局竭诚为您服务。” 36. 一更 酒店同床 “辛苦杜队长了, 这家伙之前就犯过事，上次让他逃跑我被发了半年工资呢。要不是你上传DNA估计还要有人受害。”付翎一脸轻松地拖着昏睡过去的陆星然，跟杜刚寒暄。 杜刚眼神不住地往地上瞟, 看陆星然毫无知觉地被她一手拎着，忍不住想吞咽口水。 “他……这是怎么了？” 付翎比划了一个扎针的手势，解释道：“没事, 这贼鱼花招多，为了方便运输给他来了一针。” 杜刚现在还有点在做梦的感觉, 大早上领导忽然通知他说非自然处的人鱼管理局来接手陆星然的事, 让他做好交接准备。从没听过这个单位的杜刚以为是陆星然在外头的外应搞的鬼, 用领导的号码来骗他, 直接挂了电话。 没想到居然真有这样一个单位, 专门处理非自然事件。 而这儿颇有名气的明星陆星然，竟然是多年前人鱼管理局监狱里逃走的犯人陆拾。 “所以他……真的是人鱼？那种传说中的人鱼？”杜刚低头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地上的陆星然，没看出跟人类有什么不同的。 “是啊，不但他是人鱼, 我们三个也是啊。” 付翎饶有兴趣地比划了下, 这个警察看上去有点呆头呆脑的, 怎么当上组长的呀。 杜刚又咽了下唾沫, 脑子里一片混乱。 “对了, 陆拾有种能力可以短时间控制别人的行为, 杜警官应该没被他得逞吧？”付翎拎着一坨鱼要走, 忽然想起这事来提醒了一句, 以免留下什么后患。 杜刚微惊, 人鱼竟然还有特殊能力？他追问她：“靠什么方式，需要接触吗？被控制的人有什么表现吗？” “不需要接触，被控制的人会表现呆滞, 可能会做出反常的行为。”付翎回答。 杜刚回忆了下，陆星然一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也许就是倚仗自己的特殊能力。 但他从进来到现在，最多只接触了三个人。不对，还有第四个！那个律师的行为似乎有些古怪，但他也不敢确定，只好先记住这事。 “应该没有，但是后续如果发现什么问题，可以再联系您确认一下吗？”杜刚问。 付翎点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加了杜刚的微信。 “不过这些事都要保密，杜警官应该明白？” “当然。” 半夜十二点，韩小鱼睡得正沉，忽然被酒店房门的门铃声吵醒。 “大半夜，不睡觉啊。” 打了个哈欠，韩小鱼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她的药效似乎还没完全代谢掉，这会儿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门一打开，韩厉焦急的神色映入眼帘。 “你没事吧？”他一脚迈进房间，语气中的担心显而易见。 她呆呆地跟进去，迷迷糊糊地说：“我不是跟你说没事了嘛。” 看了眼天色，外头黑乎乎的似乎是半夜，韩厉一脸疲色坐在沙发上，嘴唇都有些泛白。 她稍微清醒一点，给他端来一杯水：“你自己开车来的？好远哦。” 韩厉接过水灌了半瓶，眼神有些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就是睡不着吃了片……”韩小鱼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瘪着嘴磨磨蹭蹭坐到韩厉旁边。 之前跟他承诺过，不能骗人。 好鱼要讲规矩。 韩厉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你？躺下三秒就能睡过去，脑中不响三分钟绝对醒不过来，你还需要安眠药？” 他早上送韩小鱼过来，下午又听到进医院的消息赶回来，来来回回开车得有十个小时。这会儿浑身疲乏。 闭眼休息了几秒没听到回音，扭头一看韩小鱼在旁边倚在沙发背上香香地睡着了。 真行。 他捏了下眉心，站起来把外套脱掉，小心翼翼地把她拦腰抱起来，放到柔软的大床上。 她乖乖地躺在白色的床上，向来红润的小脸泛着白，似乎是疲累至极。 明明睡得很沉，睫毛不时还动一动，像只小蝴蝶煽动翅膀。 韩厉伸手拂开她脸颊上的发丝，惹得她皱了皱鼻子。 可爱。 韩厉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弯腰在她额头上轻轻触了下。 她额头热乎乎的，跟他冰凉的唇相触。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愣了下。起身关了床头的灯，韩厉顺势躺在另一侧。 …… 清晨朦胧的光照在韩小鱼身上，温热而舒坦。她伸伸胳膊伸伸腿，睡了一晚上的疲乏消散掉。 嗯？旁边是什么？ 她没带玩偶来上班啊。 又使劲踹了一脚，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她的脚腕，动弹不得。 “啊——”韩小鱼吓得大叫。 “吵什么，是我。”韩厉声音有些沙哑，他撑起上半身，露出有些凌乱的衬衣。 看到熟悉的面容，韩小鱼松了一口气，然后凶巴巴地举起拳头：“你跟我抢床干嘛？一晚上没睡好，肯定是被你挤的。” 睡意惺忪的韩厉抬眼看她，半分慌乱都没发现。 早上醒来发现床上有个男人，她第一反应竟然是被挤得没睡好…… 该夸她够信任他，还是骂她没有警惕性？ “昨晚没房间了，你让我睡大街？”韩厉放开她的脚踝，翻身下床收拾了下被子床单。 韩小鱼赖在床上打滚，被他一把掀开了被子：“快起床，睡得跟小猪一样。” “略略略。” 对着他做了个鬼脸，韩小鱼忽然想起昨晚没问完的话，一个激灵翻滚着起身往洗手间冲过去，利落地把门锁上。 看她这样子，韩厉轻笑一声。她能逃多久？慢慢来，他可不缺耐心。 今天韩小鱼有一场几分钟的戏需要拍，韩厉也跟在她身边。 药物的事没搞清楚，他不打算回去。 一进片场韩小鱼就发现很多人在看她，低声问了韩厉她才知道因为是她的第一场戏，很多人都会关注下看看她的实力。 “你尽管演，不用在意他们，越想越容易紧张。”韩厉安抚她。 韩小鱼并不太在意这些目光，反而第一次发现了韩厉作为金牌经纪人的能力。 之前他都不太跟自己进片场，跟业内其他人的沟通也是电话联系多，这次来片场一路走过去，十之三四有职位的人都跟他打招呼，有些看上去跟他还颇为熟稔。 他出去走了一圈，韩小鱼独立化妆间有了，休息椅到位了，副导演都过来给她讲了讲这一幕戏。 跟昨天来无人搭理的场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所以他之前都是在偷懒？？ 不过没时间想太多，很快就轮到她上场。 今天跟她对戏的是一个小配角，这种小场景导演都不会负责，由刚才帮她讲戏的副导演拍摄。 那小配角虽然没什么名气，但她在圈子里混得时间够久，一眼就从韩小鱼的站位看出她是个新人。 这拍戏，讲究可多了。 随便一个走位、灯光、角度，都有可能让原本没问题的一幕垮掉，也可能让一个变得很丑。 她脚下微动挡了韩小鱼半张脸的光线，对面的女孩脸上果然黑黢黢一片，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长得漂亮了不起啊？新人总要交点学费。 至于她那个看上去牛逼哄哄的经纪人，根本不可能插手这种小事。 韩小鱼这次扮演的是家破人亡的宰相府小姐，一出场就命苦地被牵连进了宫中负责洗衣服的浣衣局做苦工。 对面这个宫女就是专门来欺负她的。 被配角宫女凶了一顿，韩小鱼侧了下脸、睫毛颤动，在半遮半掩下泪珠滑落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朵水渍。 我见犹怜。 “好！一次过！”副导演一拍手，下边的人赶紧换场景。 过了？宫女一脸懵，她刚刚骂完人就露出了自己最好看的角度，没能看到韩小鱼的表现。可韩小鱼是一个新人，角色还是倾国倾城的落魄小姐，哪有那么容易拍出感觉？ 难不成她的经纪人早就打点好了，随便拍拍就能过？ 她正迷茫着，旁边中气十足的声音先一步骂出声。 “浮夸！虚假！一点都不走心！”蔡丰年一脸鄙夷，嘴里丝毫不留情面。 “演技不好就该把心思用在钻研上，天天凭一张脸就搞些有的没的上位出名，想都不要想。没能力赶紧自己退出，不要耽误我们拍戏。” 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却面朝刚下来的韩小鱼，眼睛斜睨着她。 其他人自然明白他是针对谁。 蔡丰年是影帝，算是剧组咖位最大的演员。他说不好，副导演自然不能说什么“我觉得还行”，便顺着他赞同：“可不是嘛，也不是人人都有蔡老您这么用心，这些都是小角色，无伤大雅。” “怎么能这样说？细节决定成败，一部好的作品不仅要关注剧本、主角，这些配角的演技也非常重要……现在只要长得好看，随便什么人都能来演戏，实际上连……”蔡丰年来了劲。 没想到影帝不忙着去拍戏，跑到这来跟两个小角色较真，副导演头疼地听着蔡丰年滔滔不绝说了十分钟，屡次试图插嘴都被打断，只好使眼色让人去搬救兵。 救兵还没搬来，蔡丰年的讲话终于收了尾，最后他发话：“这种人品不行，演技也一塌糊涂的人我们剧组怎么能用呢？” “我看直接辞退为妙！” “凭什么！”韩小鱼大声说。 37. 二更 你知道我的鱼珠去哪儿了吗？…… 正想着怎么打圆场的副导演一懵, 这姑娘未免有点太虎了。 “小鱼你别急，蔡老肯定……”他急忙开口。 周围的人小声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韩小鱼莫非是有什么来头？怎么这样胆大敢跟蔡丰年叫板, 蔡丰年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又硬又倔，他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果然蔡丰年冷哼一声，昂着头扫视韩小鱼, 态度轻蔑地说：“我哪点说的不对？” “哪点都不对！” 这话一出，吸气声、咋舌声四起。 韩小鱼从拍戏的景上跳下来, 径直走向蔡丰年。她上下打量蔡丰年一圈, 不卑不亢地问：“蔡前辈演戏很多年了吧？” “三十七年。”蔡丰年言简意赅, 目光始终不看向韩小鱼。 “哇——好多年啊。”韩小鱼感叹一声, 继续说：“有人记得蔡前辈拍的第一部戏吗？” 这……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蔡丰年确实有很多脍炙人口的作品，随便拉个人都能说出十几部。可他拍戏三十七年啊，这里很多人连二十七岁都没有，除了粉丝哪有人能知道蔡丰年演的第一部戏是什么。 场内迟迟没人说话, 蔡丰年稍微有些尴尬。 他隐约意识到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有些地方不太合适, 偏偏人要脸树要皮, 他可不能在这小丫头片子手里丢脸。 “你别东拉西扯, 我说的可一点没错。” 可韩小鱼偏不顺着他, 她摊摊手。 “既然连蔡老师第一部作品都没人记得, 看来演的也不怎么样嘛。蔡老师您这么厉害的演员也不是生来就会演戏的呀, 为什么对我这样一个刚成年入圈的小演员要求那么严苛？还说演技差的艺人不能用, 按照您的标准, 所有非科班出身的演员都不配来演戏喽？” 可不是嘛，谁生下来就会演戏，多少艺人都是从小角色一步步摸爬滚打成名的。就是在场的人也没几个是科班出身的, 按照蔡丰年的标准大家还打拼什么，都回家种地得了。 蔡丰年第一回合落了个下风，气呼呼地指着韩小鱼说：“我的重点可不是你演技差，我是说你人品差！” 说人品那就更离谱了，韩小鱼差点当场翻白眼。这位老先生她统共见了没有五次，一只手数的出来，他怎么看出自己人品差的？ “不如，您举个例子？”韩小鱼皮笑肉不笑地朝他咧嘴，今儿个她就跟他耗上了！ “我刚才都说过了。”蔡丰年把头一扭，表示不想看她。 “您不举例，那就是胡说八道、污蔑小辈、打压新人。”韩小鱼双臂抱在胸前，也把头一扭。 “你！我，我打压你干嘛！”蔡丰年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还想着给你留点面子，既然你非让我说待会儿可别哭鼻子。”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偷偷拿着手机拍视频。 “你，你勾搭了好几个男的，又是摸脸又是送花，昨晚还跟个男的住了一间房，你以为没人看见？我是看不惯这种风气，见一个我揭发一个！”蔡丰年越说越有底气，挺着胸膛说着。 “蔡老说的都是谁啊？” “韩小鱼这么厉害。” “哇~真的假的” “早上我还真看到她跟个男的从酒店里出来，好像就是她那个经纪人。” “长得挺帅那个？” 好多人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个话题。 更有手快的人已经把视频发到了网上，这种八卦可多人喜欢听，分分钟就转发很多。 韩小鱼这边就懵了，韩厉昨晚没房间住她那是不假，勾搭好几个男的是哪里来的？ 送花那个应该是陆星然？ “蔡老师，这种话可不兴乱说。”人群外有人出声，大家扭头一看，架势还真不小。 程陆、程云怀、霍彦，还有韩小鱼的经纪人都在。 “小姑娘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不如我来挨个给您介绍下小鱼‘勾搭’的几个男人？”韩厉嘴角噙着笑，眼里却没多少温度。 “我是韩小鱼的经纪人，昨晚小鱼遇到危险我是从市区赶过来的，来得太晚酒店没房间，所以在沙发凑合了一晚。” “这位是程陆，说起来程陆算是小鱼的师兄，后来小鱼还帮过他的忙，所以两人算是兄妹。” “这两位应该不用我介绍？您是觉得这些人都脑子拎不清被一个小艺人勾三搭四？那我只能说您的思维有些活跃。” 他的话说得直白，逼蔡丰年给一个正面回答。 蔡丰年也没想到这些人会在公开场合站出来，按说这种容易产生负面绯闻的场合他们应该避让不及才对。 他一时间脸上有些挂不住，总不能真的说他就是觉得这些人都拎不清。 “我看蔡大哥没有恶意，只是听信谣言误会了小鱼。大家都散了吧，好好工作。”程云怀站出来打圆场，挥散了站在这里看热闹的众人。 算是给蔡丰年一个台阶下。 “不管怎么说，演技很差。”蔡丰年沉着脸色，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拔腿就要走，以免再有人说什么话让他下不来台。 没想到旁边的韩小鱼又开口，说的话让他火冒三丈。 “蔡前辈，我觉得您好像身体有问题，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啊？”韩小鱼正儿八经地说。 蔡丰年一口气没上来，脸憋得通红，瞪着眼对韩小鱼说：“你，你敢骂我有病？” 怎么是骂呢？她是提醒啊。 韩小鱼皱皱眉，努力感受了下，他的气息确实不太稳定。 其实上岸后她对人的感知仅限于分辨不同的人，她以为是陆地跟海洋的感知不一样没有多想。直到昨天无意间用出陆星然那一招后，她才意识到在陆地上使用能力跟海里不太一样。 按她尝试的方式，应该没有感受错，这老头似乎是生病了。 “我没有骂您啊，我是真的感觉您身体好像不太对劲，不要讳疾忌医，早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哦。” 她说得越认真，蔡丰年越生气。 “你，你真是顽劣！不可救药！”说完一甩他的长衣袖转身就走。 被甩了一脸的韩小鱼一声叹息，怎么不听劝呢。 留下的程陆、程云怀、霍彦几人神色各异，程陆还是开口劝她：“虽然蔡前辈是有点过分，你也不太好诅咒他。” “我不是诅咒他啊……”说出口她又住了嘴，她总不能说自己有特殊能力发现他生病了。 算了，反正她也提醒了，坏老头不听她的真有什么事也不能怪她呀。 大家还要拍戏就先回去了，韩小鱼挨个感谢他们帮自己说话，最后只剩霍彦。 “霍老师你来有事吗？”她印象中霍彦最近没有拍戏的。 霍彦露出温和的微笑：“之前不是叫我彦哥吗？不用那么生疏。” 我们也没有多熟悉，韩小鱼在心里嘀咕着。更何况他跟陆星然那么熟，多半也是个坏蛋。 “是这样的，从昨天开始公司都联系不上陆星然，我听说星然来找过你，你有见过他吗？”霍彦担忧地问，要不是她见过两人吵架那幕还以为他有多关心陆星然呢。 不过……这是不是一个机会？ 昨晚那个警察找到玫瑰就没再问她问题，陆星然到现在都没人能联系到，也许已经确认他做过坏事？ “见过呢。”韩小鱼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对他说：“我们去休息室聊吧。” 这个时间刚好大家都在拍外景，休息室里一个人没有。 韩小鱼在前边带路，听到身后跟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进了休息室，她左右查看没人在里边，又紧紧地关上门。 霍彦看她这一番举动面上不显，手在兜里动了下。 “这是？” “我怕被人听到，我确实见过他，不过他好像被警察带走了。”韩小鱼抛出这话。 对面的霍彦一惊：“什么？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哎，有人看到像是警察的人把他带走了。”韩小鱼说完，又轻启朱唇。 “轮到我问你了，你知道我的鱼珠去哪儿了吗？” 38. 二合一 丢在垃圾桶的针头被发现…… 休息室内, 韩小鱼唇齿间发出特殊的音波，目光凝视霍彦的一举一动。 “你知道我的鱼珠去哪儿了吗？” 霍彦目光涣散，讷讷开口：“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没见过吗？”韩小鱼急的上前两步, 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已经认定小偷就是霍彦。 霍彦摇头：“没有。” 韩小鱼摸着下巴围着他转了一圈，忽然出手捏住他的手腕, 举到眼前查看。 他的手背平滑光洁，一眼看去并没有印象中那黑色的痣。 竟然真的不是他？ “你跟陆星然到底是什么关系？”韩小鱼又问。 “受人所托, 照顾约束他。”霍彦说。 韩小鱼还要再问, 听到外边传来韩厉喊她名字的声音, 只好开门带着霍彦出去。 韩厉看她出来递来一杯热奶茶, 又打量了下她身后的霍彦, 看他似乎有些出神还有点奇怪。 “霍影帝有何贵干？” 韩小鱼抢着回答：“他问我点事，今天工作结束了我们赶紧走吧。” 说完就急匆匆拉着韩厉往外走，避开韩厉的视线让霍彦自己离开这里。 韩厉被她拉着目光扫到她的衣服，好笑地说：“你就穿这个走？” 她这才发现自己都没有换衣服, 还穿着戏服。 等他们回去, 霍彦已经不见了踪影。 霍彦站在人造水池边, 一手扶住粗壮的柳树, 脸色有些发白。 他从口袋伸出左手, 只见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记。 虽然他早有防备, 但也没有立即清醒过来, 他仅仅记得一个问题, 前边她说的话完全没有印象。 估计她只是发现自己跟陆星然走得近, 想问问自己的身份，其他事情不该知道的。 这些身负特殊力量的异族，真是麻烦啊。 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喂, 我确认过了，韩小鱼并不知道详情，陆星然那边该怎么办？” “好。” 挂掉电话，他忽然头疼不已，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重影。 “该死。” …… 回酒店途中，韩小鱼想到刚才做的事有些担心起来，霍彦跟陆星然接触那么多，应该也知道陆星然的能力，他会不会发现自己被控制过？ 还是有些鲁莽了。 不过起码她现在知道，霍彦不是她要找的人。 可是，陆星然想要她的鱼珠做什么呢？ 当时还提到了她的能力，难不成想吃掉她的鱼珠偷她能力？ 那陆星然的算盘就打错了，她有鱼珠的时候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运气好过，反倒是丢了鱼珠上岸后才有人经常说她是锦鲤。 “你还不打算老实说怎么回事？”韩厉忽然揪住她的头发，威胁般地问。 反正陆星然已经被抓了，她怎么说都行。于是韩小鱼对他招招手，让他凑过来趴在他耳边说：“我那天啊，被陆星然下药了。” “什么？”韩厉一惊。 “但是他还没做什么就被警察发现带走了。”韩小鱼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 也不算胡说八道，她估计那天就是陆星然迫不及待想下手取她的鱼珠，下药的事多半是他做的，只是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 韩厉脸色阴沉，攥了攥拳头：“他人呢？” “估计在警察局吧。”韩小鱼决口不提凶杀案、举报的事，反过来安慰韩厉：“他以后肯定不敢再做什么。” 毕竟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呢。 韩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酒店今日仍然人满为患，韩厉还是没能订到房间。韩小鱼想劝他回市区去，免得在这辛苦（管着她），可韩厉说他去镇上住，非要陪她到杀青。 吃晚饭前，韩厉开车离开了影视城。 韩小鱼躺在床上随手玩着手机，心里乱糟糟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之前挨个去看麦果的人，多少有点像没头的苍蝇，一点效率都没有。 现在她连在水里都憋不住气了，还是早日找到鱼珠为妙。 漫不经心地划过一条视频，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浮夸！虚假！一点都……” 她随意地划走，脑子转了一圈赶紧划回来。 这不是蔡丰年那个小老头骂她的话嘛！ 视频里是他在台上吹胡子瞪眼骂人，从角度看是旁边围观的人偷偷拍的，不时还特意转转镜头让她也入镜。 后边的内容不用放她也知道是什么，只是点开评论区，她发现这条视频热度超级高，从发出到现在一路上升已经到热三了。 评论区几万条评论，前排都在赞同蔡丰年的话，批判现在的新演员没演技没责任心巴拉巴拉的。 当然少不了有人骂她，说她看上去单纯可爱，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这种人，脚踏几只船靠脸勾搭前辈获取资源。 有人一提起后边韩厉的解释，就有人一股脑冲上去搅乱战局，说韩厉是她的经纪人肯定向着她说话，指不定这些艺人都是临时找来凑数的，既然蔡丰年这么说肯定是知道内情，苍蝇不叮无缝蛋之类的。 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那几个大明星的粉丝也混了进来，有的维护自己偶像的声誉说肯定跟韩小鱼没关系，也有人趁机骂韩小鱼说她心机重牵扯人。 刷了几分钟韩小鱼就看得头疼。 他们好闲啊，又吵架这功夫干点什么不行。 反正她说什么都有人不信，真想不去管他们。不过韩厉肯定要做公关的，她默默地把视频转发给了韩厉，把大麻烦甩掉。 韩厉那边正坐在镇上有名的饭店包厢里，等着朋友来。 他手机放在外套中，没有看到韩小鱼发来的消息。 杜刚推门进来的时候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笑容，上前来结结实实地抱住韩厉。 “好几年没见了吧！” “那可是，毕业以后就没再见你。”韩厉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在这呆的舒服吧？” 杜刚摆着手摇摇头，脱下外套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基层是真的累，经常半夜被喊起来，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坐到椅子上，看着满桌子的好酒好菜，他发出一声喟叹：“还是你小子机灵，毕业以后直接进了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要钱有钱，要美女有美女，可比我舒坦多了。” 韩厉笑了笑没说话，给他倒了一杯酒。 “咱俩得好好叙叙旧。” 接过他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口，杜刚一眯眼：“好酒啊，你有有事求我？” 两人说话向来直接，一尝这味道他就知道韩厉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韩厉轻咳一声：“还是兄弟了解我，问你点事？” 杜刚搓搓手，抢先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能说我就说，不能说你这桌饭菜就白费喽。”一边吃他一边示意韩厉赶紧说话。 “陆星然是进了你们局里吗？”韩厉也开门见山，直接发问。 杜刚手下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吃起来。 脑中转了一圈，他反问：“你认识他？”认识倒也正常，毕竟都是娱乐圈的人。 “认识，看来是在你们那。”韩厉语气中带着笃定，他这样问看样子是在那，不过这种小事估计不会是杜刚负责的。 “你问他做什么？”杜刚问。 韩厉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这事牵扯到我手下的艺人，也算是受害者。他没能得手，我估计也关不了几天。就想着他什么时候出来给他套个麻袋打一顿。” 他脸上不带笑，让人看不清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不过想到他大学时做的那些事，杜刚怀疑他还真是打算这么干。 “那你没机会了，”杜刚随口说着，又问：“这事怎么会牵扯到你的艺人？” “他下药的人就是我带的。”韩厉说。 下药的人？杜刚一愣，疑惑地看向韩厉。 韩厉看他这反应，也意识到不对。 “他是因为什么进去的？”韩厉追问，难不成除了下药这事还有其他事情？ 说到这里，杜刚就开始含含糊糊：“你知道规矩，反正不是你说的那事。” 他也有些疑惑，陆星然或者说陆拾难道还给人下过药？ “我带的艺人昨天被送到医院，医生检查是吸入药物导致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陆星然干的。”韩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杜刚的脸色。 杜刚听到医院，立马联想到昨天他去医院找匿名提供线索那姑娘的事，难不成…… “韩小鱼就是你带的艺人？”他问。 韩厉点点头，从兜里拿出手机来说：“上次那事不还是你帮忙找的人，记性真差。” 打开手机一看，他立马收到好多条信息，都是跟他说那视频的事。 那条视频已经在各平台传播开，几乎都在榜首的位置。热度、流量都很惊人。 真是大手笔。 “静观其变。” 韩厉发出消息去，一抬头就看到杜刚正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那你帮我申请一下，我去探视一下可以吧？”韩厉还是想当面问清楚陆星然的企图，每次他出现韩小鱼的举动都有点奇怪。 杜刚放下筷子，无奈地说：“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没机会了。探视、套麻袋都没机会。” 没被放出来，也没办法探视，那只能是移交了，韩厉心思转动着。 要么犯得事太大，要么之前有过案底没结案。 “我去哪能揍他一顿？”韩厉瞥向杜刚。 杜刚两手一摊：“无能为力。” 他不能多说，韩厉也没有多问。两人吃着饭菜，随意地聊了下大学的事、共同的朋友。 杜刚吃饱喝足自己回到宿舍，喝的不多脑子还在不停地运转。 韩厉应该不会随便说话，陆星然跟韩小鱼只有五分钟不到，怎么会有机会给她下药？ 如果陆星然是想对韩小鱼做些不轨的事，他有人鱼管理局那人说的能力，何必多此一举给她下药？ 而韩小鱼为什么绝口不提这件事？ 他左思右想觉得很有蹊跷，又睡不着干脆起身打车来到了医院。想找当时的医生问清楚。 今天的医生跟昨天不是一人，但是诊疗记录可以拿出来给他看。 “这姑娘疑似是吸入了使人陷入昏睡的药物，吸入量不大所以醒的很快，我们本来要给她抽血检查她都拒绝了，说是工作忙没时间，直接走了。”因为隔得时间短，护士印象还比较深刻。 没什么收货，杜刚只好等电梯回去。 也许要亲自去问韩小鱼才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等电梯的时候，有两个行政阿姨正在收拾垃圾桶，小声聊着天。 “听说今天阿芬被骂了，怎么回事啊？” “她啊，粗心大意把一兜医疗垃圾跟普通垃圾混在一起了。” “那可不行，医疗垃圾需要单独处理的，你看她这事办的。” 医疗垃圾要单独处理？ 杜刚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那天他在问韩小鱼的时候无意中低头，看到垃圾桶里有个废弃的针头。 针上似乎还有血迹。 护士不是说她没抽血吗？针头应该回收处理，怎么会在垃圾桶里？ …… 韩厉在饭店吃吃喝喝，韩小鱼在酒店躺着翻来覆去刷着各种娱乐头条。 #蔡丰年痛骂新人没演技# #韩小鱼跟老牌影帝当众顶嘴# #非科班演员能否担起重要角色# #惊！新人韩小鱼竟然脚踏几只船！# #韩小鱼被蔡丰年痛斥无艺德# “这都是些什么啊。”韩小鱼托着腮有些苦恼，怎么还不消停？韩厉这经纪人怎么当的？ 一晚上，她上岸以后认识的艺人、导演、助理，各个都发来消息慰问，搞得她好像马上就要被骂退圈一样。 偏偏万景娱乐一句话不说，一个动作都没有，韩厉就给她发了个“OK”的手势，也不搭理她。 难不成公司终于要雪藏她了？她先是兴奋了下，那就不用工作啦！ 随即她又耷拉下脸来，不当艺人她找鱼珠更困难。 正发愁呢，微博忽然有人@她。点开一看，是程陆发了条微博。 “虽然跟小鱼认识时间很短，但她乐观无畏的性格让我感受颇深，在工作上她一直非常努力进步很大，相信她会越来越优秀，成长为一名出色的演员。” 没想到程陆平时天天嘻嘻哈哈的，关键时刻竟然第一个挺身而出为她发声，韩小鱼一时间还有些感动。 感动的劲头还没过，他就发来信息：“你这次起码要请我吃三顿大餐才能报答我。” 这人真是没个正经，韩小鱼翻了个白眼。不过她心里清楚，程陆这样的人，哪里缺她三顿饭呀。 只是让她别太在意而已。 她实在憋不住想打韩厉的电话问问怎么办，又有关注的人@她。 接二连三，程云怀转发了程陆的微博。 霍彦为她说话：“小鱼是个聪明单纯的女孩，她一直在努力进步，希望大家不要过于苛责。” 江白安@她：“你这人缘也太好了，难怪我天天约不到你的饭局，赶紧给哥哥排个期。” 温之琴发微博说：“如果我们这么多人都有眼无珠识人不清，那小鱼可以去演妲己了。” 随着跟韩小鱼合作的各路人马都出面说话，网上的舆论开始转向，越来越多的网友感觉到这事确实不真，没必要恶意揣测。 韩厉终于给她回了一个电话。 “这些人都是你联系的吗？我还以为你没做事呢。”韩小鱼嘿嘿笑着说。 韩厉的速度还是挺快的，毕竟要联系这么多明星发言。 电话那头的韩厉叹息着笑了声：“还真不是我。”他这个经纪人做的有点失败啊，资源艺人自己搞到手，谣言有人自动给她澄清，再往后多认识几个导演、艺人，估计他就彻底没用了。 “啊？”韩小鱼呆住。 这么说他们都是自发为自己说话喽？她忽然感觉心里暖暖的，以前在大海和孤岛，虽然有海龟爷爷和海豚们陪伴，但她都是自力更生一个人抗下事情，跟这些人不过认识几个月，甚至有些只认识一个月，他们就愿意在自己被好多人骂的时候站出来。 有点点感动呢。 韩小鱼转念一想，事情都是大家做的，那韩厉做什么了？总不能就在旁边看着她被骂吧？ “那你做什么了！”她凶凶地问。 韩厉买了个关子：“你知道上次爆你绯闻是谁干的吗？” 上次？想了半天韩小鱼才想起来，是去找霍彦被拍了照片那次。 “那不是狗仔吗？” “我后来查了下，是有人拍摄，然后花钱爆出来的。”韩厉一边说着，一边躺到床上。 “到底是谁？”韩小鱼问。 “殷宁宁。” “啊？多大仇啊……” 虽然她确实故意气过殷宁宁，但也不至于气到想搞死她啊。不过那次殷宁宁也在拍摄现场，拍照确实有可能是她做的。 “之前她团队内部的计划是为她打造锦鲤人设，哪知道跑出来一只真锦鲤呢？”韩厉笑着说。 “你挡了人家的路，可不得搞你。” 原来是这样，可是……难道娱乐圈还不能有两只锦鲤？真是奇怪。 “这次总不能也是她吧？”韩小鱼问。 这次她可不在现场，而且也没什么冲突了。 “这次不是她，我还没查到。” 挂了电话，韩小鱼唏嘘不已，娱乐圈可真是复杂。 重新看微博，她发现这事消停了没多久，又有人开始冒头。 发言的人声称自己是影视城的群演，最最钦佩的就是蔡丰年前辈，那天他们争执完后大家都离开，他想要个蔡前辈的签名所以溜了回去，结果听到这么一段话。 附带的语音正是韩小鱼跟蔡丰年说起生病那段。 “蔡前辈，我觉得您好像身体有问题，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啊？” “你，你敢骂我有病？” “我没有骂您啊，我是真的感觉您身体好像不太对劲，不要讳疾忌医，早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哦。” “你，你真是顽劣！不可救药！” 录得声音清清楚楚，很容易分辨出是韩小鱼和蔡丰年的声音。 蔡丰年毕竟在娱乐圈几十年颇受尊重，好友、亲近的晚辈多得很，粉丝更是不少。一听到录音里韩小鱼竟然这样说知名的前辈，好多刚才骂她的人立马又支棱起来，找到了攻击韩小鱼的新出口。 [太恶毒了！居然诅咒老前辈，我看有病的人是她才对。] [她这分明是在骂人，蔡丰年毕竟是老前辈啊，她居然敢这样说话。] [粉丝忍不了了，虽然我们平时很低调，那也不是没有人。敢这样诅咒蔡老，韩小鱼必须道歉！] [道歉管什么用，我们要求《一世繁华》剧组辞退韩小鱼，给蔡老师一个交代！] [对！辞退她！] [辞退太便宜她了，演艺圈就不应该有这种不尊敬前辈的垃圾，退出娱乐圈] [没错，退出娱乐圈！] [韩小鱼退出娱乐圈] [韩小鱼退出娱乐圈] [韩小鱼退出娱乐圈] 像是有组织一样，好多人齐刷刷开始刷着这句话，各种地方都铺天盖地地发，速度简直快到离谱。 没多久仿佛蔡丰年的粉丝遍布全网。 很多人跑到韩小鱼的微博底下发疯，要求她出面道歉、退出娱乐圈。 [韩小鱼道歉！滚出娱乐圈！] 刷了几条后，忽然韩小鱼的粉丝列队评论。 [水军滚蛋，真粉丝去看看蔡老师新发的微博] 韩小鱼顺着他们的指路点进蔡丰年的微博，发现他刚刚关注了自己，还发了一条微博。 蔡丰年：实在太感谢小鱼了，她算是救了我一命！要不是小鱼及时提醒，现在病情还算可控，等我病情发展到晚期可就没救了！ 39. 圣诞快乐~ 就是上次那个凶杀………… 当着一群人的面被怼了一顿, 蔡丰年一天都觉得自己心气不顺、胸闷脑胀，心塞得不行。 怎么就莫名其妙冲出去跟个小辈吵起来了呢？ 关键是还没吵赢，真是丢人了！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 他一天拍戏就觉得周围的人总打量他，有人凑到一起说话他就感觉人家在窃窃私语说他为老不尊欺负新人之类的。 吃饭也不香，拍戏也不顺。 难受着难受着, 他就想起韩小鱼信誓旦旦地说他身体有问题，让他去医院检查。 什么教养, 怎么诅咒人呢！ 越想越气, 他早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难受。 神使鬼差地, 他点开浏览器搜索“胸闷头疼憋气是怎么回事”。 “胸闷气短通常是呼吸系统和循环系统有疾病导致的, 考虑患者可能患有气管肿瘤、肺水肿、肺部肿瘤等多种病变, 建议及时到医院就诊。” “全身疲劳、体重减轻、食欲不振、疼痛等症状可能是癌症的表现，应及时到医院检查。” 嘶~他可不是全身疲劳、食欲不振，还经常头疼吗！ 难不成……蔡丰年打了个哆嗦，又想到听人提起韩小鱼的各种什么锦鲤事迹, 犹豫再三搜索了一下。 本来还没什么感觉, 查完以后蔡丰年一惊。 嚯, 还真不像是装的, 她这天天跟踩了狗屎运一样。 那他, 是不是真的…… 要不……去检查一下？ 大晚上喊了生活助理, 直奔附近最好的私人医院。一番折腾后, 蔡丰年忐忑地等着结果。 生活助理好笑地安慰他：“您别听那个小艺人乱说话, 您平时多健康啊, 她就是胡说八道……” “蔡先生，您这个指标有点问题。”医生拿着检查单走过来，一脸凝重。 “啊？”生活助理一懵, 结结巴巴地问：“医生你没搞错吧？” “接下来麻烦蔡先生再做几个检查。”医生说。 蔡丰年一脸呆滞，一步深一步浅地跟在医生身后。 等做完各种检查，他跟生活助理两人并排坐在医生对面，屏住呼吸等着审判。 医生指着报告说：“初步诊断，是淋巴癌。” 蔡丰年只感觉眼前一黑，脑子半天没转过来。 “不过发现非常及时，这个病早期手术预后很好，有90%的几率不影响寿命。”医生看他们一脸绝望赶紧补充道。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走出医院后，医生让赶紧住院诊疗的话还在耳边，蔡丰年开始考虑都城哪家医院比较适合疗养。 “蔡老师，那个韩小鱼真是有点神啊。”小助理踌躇半天，小声说着。 “要不要再找她问问。” 蔡丰年有些尴尬，毕竟他刚骂过人家。 刚才被癌吓到，完全没想到韩小鱼这一茬，这次还真是多亏了她，万一真的等后期不舒服才来检查，那真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你帮我联系下，我要跟她道歉。” “蔡老师，你快看热搜，韩小鱼因为您这事被骂惨了！”小助理看完手机惊呼。 “我来发声明！” 第二天，韩小鱼坐在剧组的小马扎上，对面是拎了一堆零食保健品笑得一脸慈祥的蔡丰年。 “小鱼啊，这事真是蔡叔对不起你，我这脾气太冲动，我会尽力帮你澄清，你就原谅蔡叔吧。”蔡丰年递上东西，笑眯了眼。 韩小鱼眼珠转了转，试探着问：“去医院了？” 蔡丰年羞愧地点头：“去了。” “查出病了？” “癌症早期，比较好治。” “呼~那就好。”韩小鱼着实松了一口气。 昨晚蔡丰年发微博后，一群骂人、吃瓜的网友都惊呆了。 这都能反转？ 离奇的是，骂人有病结果当事人还真去检查，检查还真查出病来！ 骂人的粉丝立马哽住，继续战斗不符合常理，停下吧他收了人家钱。没等他决定好网上风向就完全变了，一群人暗搓搓地在韩小鱼微博底下评论。 [小鱼我也是你的粉丝，以后天天给你打榜。] [小鱼什么时候拍完戏，我去给你接机。就是我最近总觉得有点不舒服，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我错了，我以为你是锦鲤，你就是大仙啊！韩大仙受我一拜！] [我感觉自己好像也有病，小鱼你看我一眼！照片已经私信发给你了，求求你帮我看看吧] [蹭蹭小鱼，蹭蹭锦鲤] [这么多人为小鱼说话，锦鲤无疑了] [明明是团宠，我发现小鱼不管到哪里都有人护着，跟大家关系都很好] 一时间#韩小鱼锦鲤##韩小鱼反转#冲上热搜，一堆没参与混战的人也兴致勃勃地留言评论，为了蹭个好运关注了韩小鱼。 一晚上韩小鱼粉丝暴涨几十万，她醒来一看马上能破百万。 算是因祸得福？ 收获了一堆恭喜和蹭蹭，韩小鱼有点心累。 人鱼就是人鱼，她不是大鲤鱼。 这边剧组继续拍摄，只是蔡丰年退出回都城治疗，主要演员得换人来演，导演斟酌之后邀请了程云怀接棒。 众所周知，程云怀在演戏方面要求极高，不管对方是朋友、前辈甚至是自己侄子，只要表演没达到他认为可以的程度，他都会主动要求重拍，而且语言犀利毫不逊于蔡丰年。 接下来一段时间程云怀跟韩小鱼的对手戏不少，不少人有事没事就来这边围观，一方面是蹭蹭传说中的锦鲤运气，另一方面也是觉得韩小鱼要被骂，来看个热闹。 谁知他们看到的画面是这样。 韩小鱼台词不到位，程云怀喊停后拉着她到一边去一句一句帮她讲解找感觉。 韩小鱼走位错误，程云怀找角度引导着她表现最好的一面。 韩小鱼表情不合适，程云怀温声细语：“小鱼，你看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麻了。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看到程云怀厉声呵斥其他演员的双标做法后，众人面无表情。 难道影帝也要吸锦鲤？ 而韩小鱼有了程云怀的细心指导，演技简直突飞猛进，程陆都开始嫉妒她被叔叔耐心指导。 “我要是这样他能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当然，在一旁看着的韩厉心里也不怎么爽快。 他天天洗脑韩小鱼：“平白无故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能被他的糖衣炮弹骗了。他是个结婚二十多年的老男人，你要小心他另有所图。” 韩小鱼对这些隐晦的说法完全get不到，表面上应付着：“好好好，明白明白。”实际上，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人家程叔叔长得帅气要钱有钱要啥有啥，能图她什么。 又不是陆星然那种变态。 说起陆星然，她一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经纪人那边说他出国深造学习，韩小鱼听了笑倒在床上。 “他是去牢里深造学习吧哈哈哈。” 韩厉看她幸灾乐祸的样子，试探着问：“我打听到他要被关很久，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我哪儿知道啊，说不定就是上次那个凶杀……”韩小鱼正看着电视剧，毫无防备地脱口而出。说出口才想起来她之前是隐瞒了韩厉，立马悻悻地住嘴。 凶杀？凶杀案？韩厉手指敲了下桌子，留下句“早点休息”就回了自己房间。 他回去后通过各种渠道搜了那几天的案件，轻而易举找到陆星然被抓当天的事件。 利爪，疑似野兽袭击，陆星然…… 他又查找了后续的通报，发现这事完全没有后续。 既没有通报疑点，也没有嫌疑人落网消息，陈年旧案也没有符合的最新进展。 这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正想再约一次杜刚，侧面打听下这事跟韩小鱼的关联，没想到杜刚先一步来了电话。 “老韩，你上次说韩小鱼被下药，有没有目光呆滞反应迟钝这些症状？”杜刚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问起来。 “没有。”韩厉回他。 照静静说的，睡前两人刚打完牌，醒来以后她立刻就说自己没事办了出院，其他没有任何异样。 “你之前说下药的只可能是陆星然怎么说？”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被捕跟韩小鱼有没有关系。” 杜刚犹豫两秒，回他：“也算是有，就是她报的警。” 什么！韩厉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偷偷摸摸干这种事。 太莽了。 联系之前查到的陆星然资料，他隐约意识到这个艺人并没有那么简单。万一他没被抓住还发现韩小鱼举报，还真不一定会做什么事。 韩厉叹口气，跟杜刚说：“我问过助理，当天韩小鱼的吃喝都跟她一样，不应该出问题，只有陆星然送花的时候助理没在身边。” “花？” 杜刚恍然，当时发现花的问题后，他就陷入了盲区，只把花当做陆星然行踪造假的证据，忘记了这花跟韩小鱼密切相关。 如果说陆星然给她下药，那就只能是花的问题。 难道这个陆星然还能通过下药让别人做出行为异常的事，自己还完全没有印象？ 可是他也没有理由让韩小鱼把针头、采血管扔掉啊。 看来有必要再查一查那束花。 他跟韩厉道了谢，正要挂掉电话，韩厉忽然问：“你说的目光呆滞反应迟钝是什么情况？” 这事当然不能跟他说，杜刚含糊说了两句敷衍过去。 看着挂掉的电话，韩厉捏捏眉心想到了那天韩小鱼跟霍彦独处的场景。 当时他跟霍彦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可霍彦眼神直愣愣的没任何反应，紧接着韩小鱼把他拉走他就没有在意。 现在想想，像极了杜刚说的这种症状。 小兔崽子，肯定瞒着他不少事。 韩厉冷笑着记下这个疑点，等他查出来龙去脉，就按着她好好揍一顿。 韩小鱼可不知道自己的屁股被人惦记，她天天呆在剧组里苦逼地学演戏。程云怀虽然教学态度很好，可他要求太高。韩小鱼天天被赶鸭子上架，表现越好程云怀要求越高。 简直折磨鱼。 拍戏期间上次演的花瓶公主那剧播出了，程陆跟余小小甜蜜蜜的爱情戏引得观众嗷嗷叫甜，到了公主这里全是乱七八糟弹幕。 [公主的颜值我可以，吸溜吸溜] [冷面贪吃笨蛋公主，爱了爱了。] [蹭蹭蹭蹭，小鱼演的公主也要蹭蹭。] [强烈要求给公主加鸡腿！] [awsl——公主怎么这么好看——啊——] [又是公主等开饭的一天] [公主内心OS：你们吵架回家吵，别耽误我吃饭] 越往后公主的人气越高，等播到公主一身锦绣华袍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毅然赴死那一幕，铺天盖地的弹幕刷过去。 #公主意难平#刷遍全网。 网友哭着为公主重新剪辑结局，给她最好的归宿。 公主同款衣服火遍掏网，销量蹭蹭涨。 各平台美妆博主纷纷化公主仿妆，为公主不平。 导演和编剧苦恼地晒出每天私信里观众寄来的刀子，表示再也不敢了。 公主大火。 公主火了。对韩小鱼来说最大的烦恼就是工作量增加。 各种综艺邀请她跟剧组主创一起去宣传访谈，剧组对她仗义她也不能不管，只好苦逼地跟着剧组跑来跑去。 也是她第一次遇到全场观众，有一半是她粉丝的情况。 “参见公主——”看到她上台，一群粉丝挥着手幅大喊。 实在把她吓了一跳。 今天这个访谈是萝卜网的王牌节目，主持人的问题角度通常都很刁钻，收视率一直很高。 上台前节目组给了几个可能会问到的问题，还特意声明可能会根据回答临时提问。 韩厉知道这是打算问些犀利的问题，对韩小鱼叮嘱了一番：“回答之前好好想想，别得罪人。” 韩小鱼重重点头：“放心吧，我都清楚！” 主持人是个短发的年轻男人，眼角上斜颧骨较高，韩小鱼一眼就感觉他不是善茬。 初时还好，他只问了些拍戏有关的事，话题转到韩小鱼身上时，他忽然问。 “前段时间陆星然出国，听说走之前送过韩小姐一束玫瑰花，你们是情侣吗？” “他出国的真实原因是什么呢？他的离开跟韩小姐是否有关系？” 场上的主创演员都愣了下，这是剧组采访，怎么还问这种问题？ 大家遇到这种事通常就说“普通朋友”糊弄过去，程陆和余小小对韩小鱼使着眼色提醒她别乱说话。 没想到韩小鱼皱了皱眉，直接回答：“我跟他不熟，关系也不好，后边的问题你应该直接去问他。” 台下的韩厉捂住脸，说好的都清楚呢？ 主持人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大家都说韩小姐是锦鲤，走到哪里大家都跟你关系很好，几乎是团宠。既然如此怎么会跟陆星然关系不好？是否说明网上那些锦鲤、团宠的说法都是刻意引导、蓄意造势？” 这问题简直是戳到人家脸上，明着问网上那些是不是你自己吹的。 众人屏息等着她回答。 韩小鱼脸上缓缓浮起笑意：“关系好也要挑人，像你这种搬弄是非、胡乱猜测的人我肯定要离得远远的啊。” 一时间，录播室响起各种吸气声。 40. 大肥章 是一条长长的、蓝色泛着彩光的…… 主持人笑容僵在脸上, 他在这个节目主持多年，从没遇到过这种在节目上当面被怼的情景。 剧组其他人也急得不行，赶紧开口打圆场。 程陆看似责怪实则安抚：“小鱼你也太喜欢开玩笑了, 大家随便聊聊而已，不用太在意。” 余小小也接着说：“对啊，我们还是聊聊剧组的事吧。” 主持人被明着骂了一通, 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想到自己已经达成了目的还是忍了下来, 转而问其他人拍摄的趣事, 对韩小鱼再也没提问一句。 这种崭露头角的新人, 真是有点水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一激一个准。等节目播出后, 再找人推动一把，运气好能上个热搜。 说起来他还要感谢那个匿名发短信的知情人，要不是这人透露他也不会知道这种内幕。 等节目播出，韩小鱼可就要被陆星然的粉丝撕起来, 也算是他为自己报仇了。 节目录制完后, 韩厉看着一脸心虚无辜的韩小鱼微微叹了口气。 “你啊, 认错比谁都快, 就是坚决不改。” 观众都签了保密协议不会提前透出内容, 但是节目第二天就会播出, 韩厉早早安排好公关等着做出反应。 没想到第二天播出后, 好多路人竟然向着韩小鱼。 [他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 陆星然要出国跟小鱼有什么关系。] [对啊, 两人就一起拍过一次广告，小鱼都说不熟非要来碰瓷。] [不会是陆星然公司安排的吧，怕他出国太久大家都把他忘掉。] [还暗搓搓说我们小鱼的锦鲤是营销, 我们明明是自来水] [小鱼说的真不错，这个主持人每次都问些很没品的问题探问人家的隐私，我超级讨厌他，但之前的明星都没有敢直接怼的，小鱼威武！] [小鱼入行这么久还是这么耿直，爱了爱了。] 这个主持人以前经常拿些涉及隐私的问题来为难嘉宾，其实早就很多人反感，只是明星没说什么他们也能吃到很多瓜，就没人在意。 一旦有人说起这事，有同样感触的人纷纷出来说话。 还有他做主持以来问的各种刁钻问题锦集被剪辑出来，其中不乏很多对女明星有猥琐暗示的话。 这下网友更炸毛，这人太恶心了！ 那主持人无往不利的手段第一次起了反效果，没人讨论嘉宾的问题，反而讨伐他不尊重人、没有分寸。 他之前以为陆星然的粉丝会站出来开撕，也没能如愿。 因为粉丝内部现在正在搞分裂，根本没人有心情去管这些事。 起因在于一个粉丝通过各种渠道得知，陆星然明面上说是去国外进修，实际上没有人能联系上他，经纪人私下跟别人说基本上是要退圈了，等过段时间就推出新人把他的流量重新利用起来。 这事传出来后，他几百万粉丝直接炸窝了。 一部分人愤怒他一言不发就消失，对粉丝没有一点交代，根本没把粉丝当回事。 还有一部分人坚信他不会这样，要一直等他回来。 总之乱糟糟一片，他们根本无暇顾及什么韩小鱼说她跟陆星然关系不好。 这事解决的顺利无比，而韩厉已经麻木。 他只要有一点点准备，不管多大的事都能顺利过去。 剧组周末难得放了两天假，韩小鱼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鸡一样开心地蹦跶，拉着韩厉要过周末。 韩厉想了片刻，开车带她去了超市。 “要买什么东西？”韩小鱼推着车子乐颠颠跟在他身后。 “买吃的，你来挑。” “哇——” 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零食简直看花了韩小鱼的眼睛，她这个也喜欢那个也喜欢，不知不觉挑了一大堆。 付款的时候她还有些心虚，之前吃零食不吃饭被韩厉训了一顿，这次怎么这么好心还带她买零食？ 等车停到一个偏僻的大院，她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对。 她面前的这大院挂着一副牌子，用好看的字迹写着“幸运福利院”。 如果她没记错，福利院好像是收养没有家的小孩子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韩厉还问过她没有家人是不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韩厉打开后备箱，把买的两大兜零食拎出来，他只拿了一兜，示意韩小鱼提起另外一兜。 拎上零食袋，她立刻明白，这兜好吃的跟她无缘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从里边出来，看到韩厉立马扬起灿烂的笑容大喊：“阿厉来了呀！” 她快步走过来，一边接韩厉手里的东西，一边埋怨道：“每次都买这么多东西，实在太破费了。” “没多少，今天刚好有空过来看看。”韩厉说。 呵呵，看她兴高采烈地挑零食，他肯定在偷笑吧？ 韩小鱼充满怨念的目光盯着他的后背，韩厉像是有所感应回过头来。 被小姑娘狠狠瞪了一眼，韩厉嘴角带着笑接过她手里的零食。他们跟着福利院的阿姨进去，几个小孩子大声呼喊着“厉叔叔”跑出来。 几个小孩满脸期待地看着桌上的零食，又亲亲热热地到韩厉身边道谢：“谢谢厉叔叔。” 看到他身后陌生的韩小鱼，几个小豆丁探头探脑打量着她。 “这位难道是阿厉你的……”阿姨也顺势问韩厉，一脸姨母笑。 “是我带的艺人，今天没事做带她过来玩玩。”韩厉解释。 “这是芬姨。”“芬姨，叫她小鱼就可以。” 打过招呼后，韩小鱼看着几个小孩热络地跟韩厉聊天，好奇地问芬姨：“他经常来吗？” 芬姨点头，感慨不已：“阿厉是个好心人，这几年一直资助我们。” 几年如一日资助……福利院…… 电光火石之间，韩小鱼竟然想起来第一次喝酒时她跟韩厉做的问题交换，那时候她醒来就忘了韩厉为什么总缺钱。 现在竟然一下子想起来了。 他说他一直在资助福利院，所以存款不多平时要省着花，算算他的收入估计不止资助了这一家。 原来是这样啊。 她看向在一边问着小孩子考试成绩的韩厉，略微有些出神。 他平时那么抠门的一个人，居然一直在花钱做好事呀。 “厉叔叔你是魔鬼吗？一来就问人家考试成绩。”一个小男孩扁扁嘴，满脸都是沮丧。 所有的孩子里他是成绩最差的那个，偏偏他可喜欢厉叔叔，每次韩厉来对他来说都算是甜蜜的折磨。 几个大人听到他的童言童语笑出声来，韩厉两手把他扛起来往韩小鱼这里走。 “那你跟这个阿姨应该有共鸣。” 魔鬼小男孩大勇好奇地看她几眼，对着韩厉翻个白眼：“这明明是个姐姐，厉叔叔你这样没眼色是找不到媳妇的。” “真懂事。”韩小鱼摸了一把他的脸蛋，自己又被韩厉捏了脸。 小男孩大勇一脸受不了：“咦~你们好肉麻。” “小屁孩。”韩厉把他扔到沙发上，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一片欢声笑语中，韩小鱼跟几个小孩子也熟悉起来。 中午芬姨留他们吃午饭，韩厉带上围裙跟着进厨房做午饭，韩小鱼心安理得地跟十几个小孩一起玩游戏。 一个叫云云的小女孩偷偷挪到她身边，趴在她耳朵上小声问：“你们亲亲过吗？” 韩小鱼差点被口水呛到，瞪着小女孩一脸不可置信。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没有没有。”生怕云云误会，她连忙摆手。他们又不是那种关系，怎么可能亲亲。 人工呼吸当然不算，算的话她可亲过好几个人呢。 而且韩厉？韩小鱼偷瞄了一眼正在厨房的他。 今天他穿着一件米色的高领毛衣，为了方便洗菜把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麦色的肌肤和健硕的小臂。一双长腿挺直，侧脸轮廓立体坚毅，举手投足间稳而有序。 细细打量，他的外貌其实比很多明星都优秀。 只是她从来没注意过，毕竟谁管饲养员长得好不好看，只要给吃就好了。 但是亲亲？不可能！ 人类这么弱，她将来是要生小人鱼的。 她要带着小人鱼在海里玩，教小人鱼怎么捕猎，拿出她当年头痛的教材继续折磨小人鱼，陪她长到成年，然后为她物色一只健壮漂亮的雄人鱼。 如果跟韩厉生小崽，那说不定崽崽都没有尾巴，只能在陆地生活。 不过人类社会也有好的地方，有这么多好吃的，还有手机有零食有电视剧…… 啊呸——她在想什么！ 回过神来，她赶紧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甩掉。 她被这个小丫头带到沟里去了。 正式吃饭的时候，她才见到福利院所有的孩子。 有些小孩性格内向，看到有陌生人来被喊了好几遍才从屋里出来，畏手畏脚地来到桌前。 韩厉小声跟她解释，这种小孩一般都是刚来没多久的，还没有适应新的环境。 芬姨也是做菜的一把好手，一桌子饭菜丰盛无比，吃得小孩们满嘴油光。 吃着吃着，韩小鱼对面的小男孩偷偷抬头瞄她一眼，看她目光扫过来又赶紧低下头。 来回几次连韩厉都发现了。 “小卫你看姐姐做什么？”芬姨慈祥地问。 这孩子刚来没几个月，平时总是自己玩，很少对什么感兴趣。 小卫踌躇半天，才慢慢抬起头来，看到韩小鱼笑眯眯的样子又害羞地低下头去。 “你，你是公主吗？”他声音细小、怯怯地问完，脸上的红晕清晰可见。 韩小鱼一愣：“我不是。”这孩子看童话看多了吧？ 小卫皱着细细的眉毛抬起头来看她，语气坚定地说：“你骗人，你就是漂亮公主。” “只有公主才这么漂亮！” 这么一说韩小鱼才意识到，原来他说的是电视剧里那个公主。 “对对，我就是那个特别喜欢吃的公主。”没想到福利院里还有她的小粉丝，韩小鱼美滋滋地看向韩厉。 你看，我好多粉丝。 韩厉还没说话，她就听到小卫语气坚定说：“等我长大，就要娶公主。” 哈？韩小鱼笑容僵住，敢情是个男友粉？ 韩厉挑了挑眉，给小卫夹了一个鸡翅：“等你年龄比我大，就可以娶公主了。” 小卫脑中飞速计算，重重地点头：“好！等二十五年后我就比你大了。” 这个不要脸的韩厉，居然连小孩子都骗。韩小鱼斜睨他一眼，对着他比了一个中指。 二十年后韩厉就是快五十岁的老头子，可怜的小卫被他忽悠了。 吃完午饭孩子们都要去午睡，芬姨要照顾比较小的孩子，韩厉就带着韩小鱼在福利院里溜达。 他显然对这里很熟悉，指着几间屋子给她介绍，哪几间算是幼儿园、哪几间是住宿的。 韩小鱼犹豫半晌才问：“你为什么资助福利院呀？”难不成他也是个孤儿？ 可是之前不是说过有个跟父亲结拜的干爹吗？难道是父亲早亡？ 她胡乱想了一堆，脑门被重重敲了下。 “乱想什么。” 韩小鱼跟着他坐到庭院里的秋千上，他看着枯黄的树叶被风吹落，动了动嘴唇。 “我有个妹妹。” “她小时候走丢了，这些年一直没找到。” 韩厉的眸色有些黯淡，像是蒙了一层灰纱。他两腿撑在地上，俯身看着地面轻轻叹了口气。 “我想着，万一她就在哪家福利院呢？但是十多年，我走了几十家福利院，从来没有她一点消息。” “不过成了习惯，就一直资助着。” 往日的韩厉要么意气风发，要么随意慵懒，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颓然的一面。 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她不由想到妈妈离开的那段时间，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毕竟是亲密的家人呀。 “你做得很好啦，不要难过，也许妹妹被人收养了呢？”韩小鱼扯扯他的衣角，试图安慰他。 韩厉抬眼看她，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 “嗯，也许吧。” 韩小鱼脑子一转，两手一拍：“那我们都在找人哎！你找妹妹我找坏蛋。” 一旁的韩厉手指摩挲了下秋千的麻绳，神色不明地问：“什么坏蛋？” “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他偷了我很重要的东西。” 说完，她心里忽然冒出个想法，越想越觉得对。 她一把握住韩厉的手腕，期待地问：“你找人应该很有经验吧？” 听完她忿忿的讲述，韩厉复述：“所以你在岛上捡到一个溺水的人，结果他醒来后偷走了你妈妈留给你的重要东西，现在只知道他是麦果娱乐的人，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对对对。”韩小鱼不住地点头。 韩厉交叉双手思考了下，跟她说：“那你应该先确定那时候麦果有没有集体活动，没有的话再打听当时有没有人去东海旅游，最后的办法才是挨个确认。” 有，有道理哎。 韩小鱼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乱找一气是多么没效率，她立刻站起来想去联系麦果认识的人。 “等等，你知道该问谁吗？”韩厉喊住她。 …… 问清楚具体的时间后，韩厉找了在麦果熟悉的人打听这事，隔了几天才有消息传回来。 “财务那边在九月确实有一项资金申请，用于艺人轮船聚会的路费，但是具体都有谁去不清楚。”韩厉说。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韩小鱼立马联系了温之琴和江白安，以感谢他们帮忙说话的借口要请他们吃饭。 韩厉本来想跟她一起去，临走前接了个电话。 “有个朋友约我吃饭，你自己去能行吧？”他挂掉电话问。 这点小事韩小鱼自认还是能办好的，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自己打车去饭店。 同金餐馆外，杜刚扫完码从出租车里出来，抬眼看这餐馆的规格和调性，不禁暗骂韩厉一声。 上次韩厉请客的地方还算不错，他以为这家伙最近几年赚钱多了性格有转变，没想到在这等着他呢。 这一顿得花他小一千吧，自认并不抠门的杜刚都有点心疼自己的钱包。 来到约定好的包厢，韩厉已经等在屋里，看他风尘仆仆地样子戏谑道：“杜队长最近好像不太忙？” “快到年底，怎么会不忙。”杜刚拉开他身边的座位，重重坐进去。 韩厉帮他倒了一杯茶水推过去：“我这事也多，所以有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的？” 话到嘴边，杜刚又有点犹豫。 这事说大不大，说了违背自己的承诺，但是不说他心里难安。 他话音一转，反而开始追忆往昔。 “我记得初三那年暑假，你妹妹刚被……我去海市看你来着。” 韩厉挑了下眉，不知道他在故弄什么玄虚，好整以暇等着他继续说。 “有一天我们去海边散心，我一扭头找不到你了，还以为你想不开跳了海，可把我吓坏了。” 杜刚说着笑起来，那次真是吓死他了。 “我真是脚滑，但你怎么都不信，我上岸后你直接把我压回了家。”韩厉顺着说下去，那天每个细节忽然像是照片一样浮现到脑海中。 其实这么多年，他已经很少记起那天的事了，能想的这么清楚，他自己都觉得神奇。 那天他心情晦暗无比，在海边的礁石上坐了一下午。 杜刚来找他的时候，他起身往回走结果踩到一颗石子，加上坐的时间太长腿脚麻痹，整个人失去平衡往海里栽去。 他是会游泳的，可一入冰凉的海水腿部就开始抽搐起来，动弹不了。 当时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就算是为妹妹的事赎罪。 没想到…… “你当时在另一个地方上岸，居然告诉我是一只美人鱼救了你！”杜刚喝了一口茶，感觉不对劲又拆开旁边的酒瓶倒上。 一口酒进肚，他才呼出一口气：“我当时以为不是你脑子进水有了幻觉，就是你在忽悠老子。” “可能是幻觉吧。”韩厉笑了下。 “时隔十三年，”杜刚又喝了一口酒，拍了下韩厉的肩膀说：“兄弟，你可能没骗我。” “这玩意还真有。” 韩厉端茶杯的手顿在半空中，一点点转过头去问：“你说什么？” 杜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说：“我前段时间刚移交了个嫌疑人，货真价实。” 这话说得及其隐晦，韩厉却凭借十几年相识的默契判断出他想说的话。 那个移交的嫌疑人……是陆星然。 半晌，韩厉没说话。 他一时想起当年那抹狡黠灵动的身影，一时回忆陆星然的行事作风。 截然不同啊。 “确定吗？”他声音有些涩，陆星然分明跟人没什么区别。 杜刚耸耸肩：“我是没见到，但这事不能有假。” “这事，你还得替我保密。要不是想起那个韩小鱼跟你关系亲密，我肯定不能跟你说。”杜刚叮嘱道。 “韩小鱼？跟她有什么关系？” 韩厉的脑海中闪过她笑得欢快的模样，智商仿佛丢了个干净，分毫都联想不到。 杜刚咬咬牙，反正跟他的案件没关系，说就说了。 “你对人鱼了解吗？”杜刚小声问。 看韩厉摇头，他压低声音在韩厉耳边说：“听那边的人说，很多人鱼非常凶残，我那个嫌疑人就是这种。” “所以？” “那人送韩小鱼那束玫瑰上有药物残留，但是这种药对人的影响几乎为零。” “具体的我没再追查，你自己斟酌下。” 看着他凝滞的神色，杜刚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让谁遇到这种事都得懵，自己媳妇忽然有可能不是人，这特么许仙都得吓晕啊。 “珍重。” 这边韩小鱼跟两个朋友边聊边吃，感谢他们主动出来为自己说话，江白安半路有事先离开了，只有温之琴留下来跟她说话。 聊着聊着，她顺便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轮船的事。 “我离开海边几个月，好想找机会再回海上玩一玩，听说你们公司之前有组织过轮船出海的行程？”说完她在心里道了歉她可不是故意骗人，实在是需要这个信息，她隐隐中总觉得这事还是低调为好。 温之琴点点头：“好像是有过，是秋天那时候的事。” “之琴姐姐你知道都有谁去吗？”韩小鱼眼睛一亮，感觉鱼珠似乎近在咫尺。 没想到温之琴摇了摇头，遗憾地说：“我当时刚好去了趟国外，没有参加。而且那次是蒙面party，他们都带着面具估计去了也没办法认出来。” “小鱼你还是在找上次说的那个人吗？”温之琴问，她很容易联想到上次说的那事。 没想到立马被戳穿，韩小鱼颓然地趴在桌子上说：“是啊，之琴姐姐你帮我保密哦。” “要是能拿到名单就好了。”她叹口气。 明明很快就能找到答案，没想到又卡在这里。 “啊，我记起来了！”温之琴忽然说：“我知道有个人参加了那次party。” “是谁？” “陆星然，不过现在大家都联系不上他。” 饭后，韩小鱼走出饭店，盘算着能否想办法找到陆星然，或者问跟他接触比较多的霍彦？ 苦思冥想间，她一抬眼看到韩厉顶着寒风站在路边，手里夹着一支烟。 “韩厉！你也在这吃饭啊！”她兴奋地一路小跑过去，一头撞上他的后背。 韩厉被撞了一个趔趄，手指间明灭的香烟差点脱手而出。他转身神色莫测地低头看了她一眼，这姑娘捉弄到他乐得开怀大笑，瞬间头痛不已。 她这傻乎乎的德行…… 会是吗？ “你朋友呢？”韩小鱼探头探脑找了一圈，没发现人影。 对她这种没心没肺的状态，韩厉深觉不公平。 “他比较忙，先走了，说起来这人你还认识呢。”他说着，把烟摁在旁边的垃圾桶烟灰缸上，余光瞥向她看着她的脸色。 “是谁啊？”韩小鱼懵懵地问。 “杜刚，他说在镇上医院见过你。” 哦~是那个抓了陆星然的警察啊！韩小鱼恍然大悟，立马想到她想问陆星然轮船的事，试探着问韩厉：“他有没有说陆星然的情况？” 韩厉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你问他做什么？” 眼珠一转韩小鱼想到她隐瞒的事，左右张望以后小声跟他坦白：“我当时没敢跟你说，其实他被抓就是我举报的，那天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血腥味，本来就想让他别再来烦我，没想到他真的被抓走了。” “我估计啊，他可能杀人了。”最后几个字用气音说出来，她还打了个哆嗦。 这个陆星然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这么凶残，还好她有能力自保。 韩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摆表情。 她如果不是，那胆子也太大了，杀人犯都敢惹；如果她是，居然这么胆小…… 当年救他的那只小人鱼说过，人鱼都是非常凶残的，人类在他们眼里毫无自保能力还不如食物。 这只……连菜市场杀鸡都觉得血腥。 也许不是呢？可能她体质异于常人，可能杜刚做的检查有问题，可能她是其他途径被下药的…… “韩厉，韩厉！你被吓到了吗？”韩小鱼在他眼前晃晃手，继续问：“你那个朋友到底跟你说没说陆星然的事？我还有事想问他呢。” 韩厉回过神来，点点头：“说了，不过你见不到他。” 好吧。 到了这时候，不顺利反而让韩小鱼觉得安心起来。 那就只能试试霍彦那条路。 夜半，整个世界一片寂静。窗外隐隐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韩厉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是？或不是？ 闭上眼试图睡觉，他忽然想到一个东西。 头晕脑胀地从床上爬起来，他拉开抽屉找到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月光下一片闪着晶莹彩光的硬片映入韩厉眼前。 或者是一片鱼鳞？ 想到搬家那天韩小鱼慌慌张张收拾的那一盒子鳞片，他脑子里竟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个问题。 人鱼这么掉鳞片，不会秃吗？ 啼笑皆非地打开电脑，他还是打算找找蛛丝马迹。 调出别墅花园和后院的监控，八倍速播放。 随着视频播放，她在前院祸害花草的景象、她用骨头砸隔壁邻居家狗子的景象、她不小心踩脏他真丝衬衫后用水狂洗最终扯坏的景象…… 一一呈现在他面前。 熊孩子！韩厉敲了下桌面，简直想把她拉过来让她自己认罪。 前院看完，开始播放后院。 搬来没多久，后院已经成了她的乐园。 玩泥巴、打秋千、躺椅晒太阳、泳池游泳，她每天的生活简直丰富多彩。 监控播到新的一天，她又穿着泳衣跳下泳池。 看了没多久，韩厉眼前一花，似乎看到什么不太对劲的东西。 他调慢倍速，一帧一帧看过去。 在几分钟后，他隐约看到泳池里闪过一抹亮色。 再次调慢，他看清了那东西。 是一条长长的、蓝色泛着彩光的——如同记忆中那般灵活的——尾巴。 41. 更！了！ 菜鸡恋爱指南 第二天要回影视城拍戏, 这还是韩小鱼第一次这么期待工作。她早早地爬起来收拾好东西，还出门买了早饭。 等来等去，韩厉始终没有出来。 “韩厉, 该出发了！”她上楼走到隔壁房间敲着门。 敲了好久才隐约听到门内韩厉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你打车去，我还要睡。” 这是半夜做贼了？第一次看他赖床，韩小鱼只好拉着行李箱出门自己打车。 霍彦最近也在影视城拍戏, 她打算今天就去问一下，早拿到线索。 不过上次用新学的能力有些鲁莽, 这次还是找个借口直接问吧。 剧组放完假刚开工, 四处都忙哄哄的, 她溜到隔壁剧组探头探脑找霍彦的身影。 之前应该记一下霍彦联系方式的, 这样找万一他不在怎么办？ 大概她的样子太显眼, 一个场务注意到她隔着老远就大喊：“那边那个小姑娘，这里不允许追星赶紧走。” 韩小鱼听到声音以为是在说别人，继续磨蹭着往里走，直到被人拉住。 “说你呢, 怎么不听呀。我们剧组不允许粉丝探班, 一波两波的还没完了。”场务一脸不耐烦。 “我不是粉丝, 我来找个人。”韩小鱼解释道。 场务一笑：“我知道你找谁, 霍彦是吧。” 韩小鱼刚要点头, 就听到他说：“前两波粉丝也是这么说的。” “真不是粉丝, 我认识霍彦。”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你给他打电话, 他肯定能出来。”场务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下巴点点手机示意她打电话。 看她一脸为难无话可说，场务挥挥手赶她走：“赶紧走……” “亮哥，她是我朋友。”温润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两人扭头一看来人正是霍彦。 在场务尴尬又八卦的目光中，霍彦带她进了这边休息室。 他语气中略带惊喜：“小鱼你来找我吗？今天有几个粉丝来打扰了剧组工作，他们不是故意拦你的。” “没事的，刚才场务跟我说过，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之前她还怀疑人家有问题控制他问话，这会儿有事相求韩小鱼略微有些心虚，连没怎么说过的寒暄都下意识用上了。 “没关系，刚好在休息。”霍彦拉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踌躇几秒她先跟霍彦道了谢：“谢谢彦哥上次帮我说话。” 霍彦不以为意地说：“这有什么，一句话而已。” “然后，我有点事想问你。”韩小鱼打量着他的脸色说。 “你尽管问。”霍彦笑着说。Pao pao 看他态度温和，韩小鱼直接问：“陆星然好像去过一次东海参加轮船party，你知道这事吗？” 霍彦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听到这话隐在衣服中的手指蜷缩一下。 “好像是去过，那是公司二部的一次聚会。怎么了？” “二部？这是什么意思？”韩小鱼问。 “麦果有两位艺人总监，他们分别负责两个部门。我和之琴、白安所在的部门就是一部，星然的部门是二部。因为两个总监关系不太好，所以平时两部门来往不多。” 听霍彦这么说，似乎刚好解释了他为什么跟陆星然关系很近却装作不熟悉。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那她应该再找个二部的人问下呀，韩小鱼思忖着。 “我倒是知道一个人，他应该知道聚会的详情。”霍彦观察着韩小鱼的神色，忽然说道。 看她眸色蹭地一下亮起来，霍彦笑了下：“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什么打听这个，不然我可不敢跟你说。” 既然确定了那个人不是霍彦，韩小鱼犹豫片刻跟他说：“我要找个人，他也参加了这次聚会。” 这话说得含糊不清，霍彦也没继续追问。 “好吧，难得你找我帮忙，等问到消息我告诉你。”霍彦对她伸出手，示意她把手机给他。 拿到手机后，他在通讯录里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然后还给韩小鱼。 他眉目含笑，语气中带着戏谑：“以后来找我记得打电话。” 没有多打扰他，韩小鱼再次道谢就离开这边回了自己剧组。 等韩小鱼离开，霍彦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眉眼间都染着浅浅的笑意，慢慢地——嘴角缓缓放平。 在找我吗？ 回到自己剧组，大伙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工了。 静静看她回来赶紧上前来问她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电话都打不通。 “我不是说出去溜达溜达，找我干嘛？” “有两个节目邀请找到我这里，说韩总的电话打不通。”静静把两个节目的信息发给韩小鱼让她看。 这种一般都是韩厉来处理，她看了下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干脆转给了韩厉：“他昨晚可能没睡好，等他醒过来再说。” 没听到静静回话，她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静静一脸“哦~我都懂”的表情。 “怎么了？”她懵懵地问。 “我说，韩总看着挺健壮啊，怎么还不如你体力好？”静静挤眉弄眼地对她说。 这都什么跟什么？韩小鱼不解地看着她。 “啊？” “小鱼你跟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以后我还要帮你遮遮掩掩呢。”静静左右看看，凑过来小声说：“毕竟你们俩同居这么久，公司的人早都知道了。其实很多人都私下讨论过，只是不敢到你们两人面前说而已。” “我，只是借住而已。”韩小鱼莫名红了脸，明明是韩厉签合同的时候承诺要管她吃住，怎么在大家眼里还变成不正当关系了。 静静撞了下她的肩膀，调侃着：“之前方总把韩总赶出公司宿舍，就是想让他多出门跟小姑娘接触，没想到他直接把你带走了。方总私下都跟我们说，还是韩厉会玩，直接搞养成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哦，你别乱说。” 韩小鱼结结巴巴地否认着，分明是正经关系，怎么老被人误解。 “我懂我懂，我先问问韩总起床没有，这两个节目要尽早回复的。”静静说着拨通了韩厉的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 “难不成还在睡？这都中午了。”韩小鱼感觉有些奇怪，等她挂掉后自己也打了一次。 没想到电话刚响两声，那边就被接起。 “有事？”韩厉略微沙哑的声音传过来。 原本以为还是没人接的韩小鱼愣了下，看到静静挤着眉的搞怪表情心里平白有些慌。 “没，没事。” “……”韩厉停顿几秒，似乎被她气到。 “没事别找我。”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哎——”韩小鱼回过神来赶紧叫住他：“有事，有两个节目今天要回复，节目组没联系到你，我在微信上发给你了，你快看完跟我说怎么回复。” 韩厉似乎翻看了下信息，直接撂下一句“知道了”挂掉电话。 听着嘟嘟嘟的空白音，韩小鱼一脸茫然。什么态度啊，他今天吃枪药了？ “你看他这态度，还觉得我俩有什么关系吗？”她撇撇嘴对静静说。 静静挑了挑眉，声音略有些奸诈：“嘿嘿嘿，可他连我电话都不接呢，你的可是秒接，简直像是在等你电话。” 可不是在等电话，韩厉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实在莫名其妙，难不成她还会立马打电话来坦白自己的身份？ 这家伙现在就算被拆穿估计还要狡辩两声。 想到从相遇到现在她说的各种话，的确经不起推敲，只是他之前没有细究。 他从枕头底下拿出那片鳞片，反复摩挲。 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结果韩小鱼没等到他的回复，反而等到来剧组探班的媒体。 “surprise——”剧组正在休息，忽然有两个人推着下午茶的餐车冒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拿话筒的美女、一个抗摄像头的大哥。 “导演好~我们是橘子娱乐，特意来剧组探班的，冒昧打扰，这是我们节目给大家带的下午茶，希望大家喜欢~” 拿话筒的记者是个二十多岁的美女，一开口说话娇滴滴的、bulingbuling的大眼睛笑得甜美，大家对她初印象极佳。 导演自然早就得到了消息，这会儿还装作意外地寒暄了几句。 探班的重点当然是主角程云怀，场务很有眼色地安排好采访的角落，众星捧月地把程云怀安排到那边去。 难得能提前露脸，组里大大小小的演员都蹭着想过来上上镜，被导演瞪着眼赶走，最后只剩了几个主要配角。 那边热热闹闹地采访着，韩小鱼趁机在旁边摸鱼。 等主要话题聊完，几个配角也各自说了几句，程云怀环视一圈忽然问：“小鱼呢？” 这傻孩子，人家都往前凑，她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这些日子对韩小鱼的照顾和偏爱众人都心里有数，这时候也乐得顺手卖个人情。 “好像在那边吧？” “估计又在看书，我看这两天她一直在看专业课呢。” “小鱼这孩子确实很努力，我们去看看她做什么呢。” 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韩小鱼那边过去，橘子娱乐的记者也带着摄像机跟着他们移动。 记者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不远处的韩小鱼，他们本来打算把重要人物采访完再去找她聊两句，没想到她在剧组的人缘这么好，特别是影帝程云怀，似乎对她很照顾。 他们越来越接近韩小鱼，就看到她一脸专注地看着手上的书，神情凝重十分认真。 “《演员的自我修养》？小鱼学习还真是辛苦啊，不枉程老师你那么费心教她。”一个还算年轻的配角主动挑起话题，没想到韩小鱼太沉迷其中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手下一抖没拿稳，手里的书在她身上扑腾了半天，她手忙脚乱地去捉书，最终只捏住一张书皮。 而整本书在众目睽睽之下啪叽一下砸到地上。 等等，书皮？ 摄像机跟众人的目光一起对准落到地上的书，只见五彩缤纷的书上写着几个大字：菜鸡恋爱指南。 ？？？ 说好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呢？ 大家齐刷刷抬头看向她手里的书皮，果然只是个书皮。 韩小鱼尴尬地捡起书弹打了下书背面的灰尘，讪笑着举起手对摄像头挥了挥：“哈喽，刚才那段，要不剪掉？” 记者忍笑半天，这才开口：“小鱼，我们在直播。” [哈哈哈哈我的傻崽崽，全网都知道你包着书皮看小H书了！] [怎么会是小H书！明明是恋爱指南！] [我看过这个漫画，有亲亲画面哦] [脖子以下不许有，口口口口口……] [什么恋爱指南？崽崽你还小，不能谈恋爱啊——麻麻不允许——] [不允许！不允许！] 韩小鱼神色一噎，缓缓把书皮盖到漫画书上：“其实，我也可以解释的。” “我饰演的角色马上要大婚，我一直单身的，学习一下恋爱经验。” 看似很有道理，然而网友的弹幕毫不给她面子。 [如果我没记错小鱼演的小凤儿就在婚礼出现了一下，之后就没跟那个夫君再见过面……] [所以崽崽学习恋爱经验做什么！] [心痛，感觉我家小白菜快被诸拱了……] [麻麻还是不允许！] 现场的演员自然也知道剧情发展，看她一本正经地狡辩忍俊不禁，还是程云怀开口帮她解围。 “好了好了，别欺负她了。” 记者也没揪住不放，顺势问了几个角色相关的问题，就心满意足地收了工。 今天的话题又有了！ 没过多久，韩小鱼在剧组摸鱼看漫画的话题就上了热搜。 网友简直笑喷了，看得出来剧组的前辈都对她很好，还试图为她营造努力工作不断学习的人设，谁知道她这么不争气，居然偷偷在剧组里藏了一本名为《演员的自我修养》实际是恋爱漫画的书，让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圆场。 这举动简直像极了他们小时候，包一个名著的书皮在家长和老师眼皮子底下看小说。 一时间网友觉得明星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接受突然冒出来的直播全网社死，简直对她充满了怜惜。 程云怀的粉丝也捕捉到了自家爱豆对韩小鱼的特殊关爱，想到之前程云怀站出来为她说话这次又帮忙解围，认定程云怀对她这个晚辈非常喜爱。他们也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小晚辈，亲切地称她为鱼崽崽。 令韩小鱼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一堆网友给她推荐同类型漫画…… [初恋这件事也好看！] [世界初恋更甜啊啊] [给崽崽推荐一本青春暗恋手札，但是只许看看不能模仿！] [没错，看看可以不能早恋。] 毫不客气地收了书，韩小鱼心想，才不会谈恋爱呢，她只是了解一下人类的恋爱跟人鱼的生崽相处有什么不同。 这边刚收工，她跟静静离开剧组，就看到外边霍彦正往她这边走来。 “好巧，刚想去找你。”霍彦脸上露出笑容，点头跟静静打招呼。 韩小鱼用疑问的眼神示意他，看他点头后心里一跳。 “静静，你先回去点外卖，我跟彦哥聊两句就来。”她把静静打发走，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期待自然不用说，她现在一步步离鱼珠越来越近。忐忑则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着她，经历了陆星然的事，她现在觉得鱼珠的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但是鱼珠可是她韩小鱼的东西，无论如何她都要把鱼珠拿回来！ 不管事情多难多危险。 身边没了人，霍彦跟韩小鱼并肩在路边的法国梧桐树下慢慢走着，并没有直接说事，反而提起了下午那场直播。 “小鱼你也太可爱了，我看完以后拍戏一想到这事差点笑场。”霍彦在身边笑出声，偏偏声音里没有一点嘲笑。 韩小鱼拍了下泛红的脸蛋，终于明白了人类说的社死瞬间。 “彦哥……忘记吧……”她幽怨地看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去。 霍彦愉悦地笑出声，对韩小鱼说：“说正事，我帮你问过了，这次聚会是二部的总监唐鹤亲自邀请的，所以应该只有他手里有所有嘉宾的名单。” “如果你需要我帮你联系……” “不用了彦哥，已经麻烦你很多了，我自己想办法就好。”韩小鱼连忙拒绝。 韩厉号称娱乐圈金牌经纪人，联系个总监应该不在话下吧？ 霍彦点头：“好吧，有需要可以再找我。” “这次谢谢彦哥，有时间请你吃饭。”韩小鱼感激地说。 “不如就今天？”霍彦指了指手表：“差不多该吃饭了。” 天色确实开始暗了下来，隐隐有了夜晚的色调。 “啊……”她犹豫了下，还是说：“刚才让静静给我点了饭，要不还是下次吧。” “好。”霍彦略有些遗憾地答应，跟她挥手道别。 直勾勾看着韩小鱼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转角处，他一个人走到停止喷水的人造喷泉旁边。 灯光大亮的广场上，池水清晰可见地映出他的脸庞。 温煦和善的表情忽然一边，池水里倒映着一张阴沉晦暗的脸。他眸中凝着似乎无法消散的阴霾，看不到丝毫光亮。 那张脸定定地看了眼喷泉里的一枚硬币，一抬头又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影帝模样。 “想出来吗？那可不行哦。” “你到底偷偷做了什么事？真是给我惹了大麻烦。” 42. 第 42 章 人类醋意大赏 等韩小鱼意识到韩厉像是失踪一般没有消息, 已经是两天后。 问过静静，她却说韩总在工作群里正常主持工作，还敲定了一批新人的合同呢。 公司又有新人？韩小鱼莫名涌起一股危机感。 难不成韩厉忙于新人的事, 已经不打算管她了？ 这可不行。 “大部分公司的经纪人都是带几个艺人，除非手上的艺人非常有名气，像霍老师那种, 不然经纪人很难吃饱饭的。”静静意识到她对这些事完全没有概念，帮她解释着。 其实之前韩厉只带韩小鱼, 算是他的休假时间。最近公司新物色了几个小鲜肉, 有两个资质不错的经纪人非韩厉莫属。 静静也知道韩小鱼难免心里有落差, 只好安慰道：“韩总这里肯定还是以你为先, 毕竟你们关系摆在这里。” 有什么关系！三天都没管她的工作, 估计是喜新厌旧忙着照顾新人呢。 韩小鱼气呼呼地想着，手下下意识拨出他的电话。 “嘟嘟——”电话响了两声，就有人接起。 “你好，哪位？”一个柔柔的女声响起。 韩小鱼以为自己拨错了号码, 扭头看了一眼明明是打给韩厉的, 她疑惑地问：“韩厉呢？” “韩总在忙, 您是小鱼姐姐吧, 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转达韩厉。”那女生也不知道多大年纪, 张口就叫韩小鱼姐姐。 “不用了。” 韩小鱼利落地挂了电话, 总觉得心里有点别扭。 这是谁？莫名其妙接韩厉的手机, 明明知道她是韩小鱼开始还问是“哪位”。 奇奇怪怪。 静静在一旁听了个全程, 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她算是看明白了, 韩总跟小鱼闹别扭了呀。 可是找别的女生来接电话也太过分了吧？ 她在公司的小姐妹群里抱怨了两句，关系很好的另一个姐妹刚好是韩厉办公室外的助理，听说鱼崽被一个女生茶言茶语, 气得立马站起来往韩厉办公室冲去。 “等等，小微。”群里另一个女生喊住她，示意她端杯咖啡进去。 小微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搞了两杯咖啡。 她敲敲门，没等里边有声音立马推门进去，就看到那个新签约的女孩有些慌乱地放下韩总的手机。 而韩总并不在办公室里。 “我还没让你进来，你怎么擅自进来呀。”那女孩冷冷淡淡地瞥了小微一眼，先发制人责怪她。 呵，丑人多作怪。 跟着韩厉的几个助理可都是经历过各种女生撒泼打滚、装模作样的，这点小伎俩她可不放在眼里。 “乐茜小姐，我是韩总的助理，只对韩总负责。”小微露出一个职业假笑，拿起一杯咖啡放到乐茜面前：“这是韩总吩咐给您准备的咖啡，请享用。” 乐茜刚来，也不好得罪韩总的助理，但她估计一个小小的助理也不敢得罪未来的明星，便端起咖啡施施然地品尝起来。 咖啡刚一入口，可怕的苦涩直接侵蚀了她的味蕾，霸道地直冲脑门。 “呸！这是什么玩意！”乐茜直接对着垃圾桶吐起来。 小微心里暗爽，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解释：“这是韩总最喜欢喝的一款，是略苦了一点，却别有一番风味。” 乐茜吐掉后嘴里还是蔓延着一股苦涩，让她眉毛紧紧皱起，恨不得赶紧出去喝杯水漱漱口。 心里有些怀疑是小微整她，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韩厉从门外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叠合同，推门看到小微在办公室里，抬眉询问有什么事。 小微刚要说话，被乐茜抢先告了状。 “韩总~小微给我倒了一杯好苦的咖啡。”乐茜细眉微蹙，眼中满是委屈，好一副可怜楚楚的小白花模样。 小微扯扯嘴角，把手里这杯咖啡端给韩厉：“韩总，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乐茜小姐拿着您的手机似乎在打电话。” 韩厉刚要喝咖啡的动作顿住，目光沉下来往乐茜那边看去，面上带着不悦。 乐茜没想到这个助理竟然这么大胆，居然直接得罪她！ 她目光躲避开韩厉的视线，辩解着：“刚好有个电话进来，我怕耽误您的工作就擅自接听了电话，真的不是故意冒犯，对不起韩总。” 她低垂着眼帘，睫毛不安地眨动。这个角度是她最惹人怜爱的模样，每次只要露出这副神情就不会有人责怪她。 韩厉一言不发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自己的手机翻看了下。 几秒钟的通话记录。 他扣住手机，把文件随手放到办公桌上，淡淡地说：“你走吧。” 乐茜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似乎是对着自己说的？ “韩总，不是说马上就能签约吗？那我下午再过来？”她试探着问。 韩厉不再委婉，直接说：“我这不需要擅自接别人电话的艺人，请另谋高就吧。” “韩总，你明明答应我要签约的，我只是怕耽误您的工作才接了电话，您不能这样对我。”说着说着，乐茜脸上泪珠滚滚滑落，眼角泛红令人怜惜，好一番梨花带雨的美景。 可惜对面的韩厉如铁石心肠一般，直接把刚从法务拿来的合同放到了旁边的碎纸机里。 他抬眼看到乐茜还在一旁哭哭啼啼，对着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小微使了个眼色。 小微接收到后连拉带推地把乐茜带出了韩厉的办公室，对着外边探头探脑的姐妹们比了个“OK”的手势。 等她回办公室回收咖啡杯，被韩厉似笑非笑的表情吓了一跳。 韩厉斜睨她一眼，开口问：“如果没记错，我才是你老板吧？你这是为谁出气呢？” 他手边放着一杯黑乎乎的咖啡，色泽浓郁透亮，看一眼小微就想咽唾沫。 “我，我就是手抖放多了。”小微颤巍巍地把手伸到他面前，夹起纸杯就火速往回撤。临出门前，她忍不住扭头对韩厉说。 “小鱼可伤心可难过了。” 可伤心可难过的韩小鱼正穿着一身古装长裙，躺在剧组的椅子上晒太阳。 耳边听着剧组播放的小曲，手里拿着本新买的漫画。 别说，人类虽然弱小但是娱乐搞的真是不错。 她一边看一边笑得乐不可支。 静静忽然鬼鬼祟祟地凑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通。 “……没想到是她擅自接电话，韩总那双利眼什么样的绿茶没见过，直接把合同放进了碎纸机，那个乐茜哭得梨花带雨，我们韩总看都没看她一眼！”她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小姐妹给她转述的撕茶现场，心里爽极了。 看到韩小鱼表情略有些纠结，静静眯起眼问：“小鱼，你不会还同情她吧？”她要真这么想，小微就白去给她出头了。 韩小鱼使劲摇头：“干得漂亮。” “不过，”她转而问静静：“他这样随便不签约，会得罪人吧？”虽然韩厉也是股东，但上边还有个大老板呢。 “没事，业务上韩总一个人说了算，方总才不管呢。”静静说着，脸上忍不住露出姨母笑。还说没什么关系，明明就很关心人家，她一定要让他们赶快和好。 两人正在古香古色的亭子里聊着，忽然有人在庭院里喊韩小鱼。 抬头一看，正是两天没见的霍彦。 虽然他帮忙问到的线索还没起作用，但毕竟已经承诺了人家一顿饭。一看到霍彦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韩小鱼下意识感觉他是来讨饭的。 霍彦漫步顺着走廊一路进入亭子，径自坐到韩小鱼身边。 “咦？新漫画？”他嘴角噙着笑，手指戳了下书的封面，被韩小鱼瞪了一眼后笑着收回手去。 他整个人眼里只有韩小鱼，搞的站在一旁的静静感觉自己像个丫鬟。 不过她是不会走的！这个霍彦趁韩总不在就来勾搭小鱼，妄图拆散她们万景的官方CP，做梦！ 这个电灯泡她当定了。 霍彦也不说来做什么，只笑吟吟地盯着韩小鱼。 没一分钟，她就泄了气。 “中午请你吃饭！”堂堂影帝，惦记她的一顿饭做什么。 “那就谢谢小鱼了。”霍彦笑道。 “那我呢？能一起去吧？”静静急急举手，露出苦恼的神色：“我实在吃够了周围的外卖。” “一起一起。” 韩小鱼大手一挥，三个人一起往附近的餐馆走去。 既然是请霍彦吃饭，当然让他来点菜。霍彦也不推辞，拿过菜单后问：“小鱼喜欢吃什么？” “我都吃。”韩小鱼说。她可不挑食，只要好吃的都是她的菜。 他顺着菜单挑了几个热销，又把菜单递给静静，笑着说：“静静也点两个吧。” 对着这么副帅到粉丝天天尖叫的脸，哪怕静静对他有所戒备也难免心里噗通一下。 他真的好温和啊！ 菜品上齐后，霍彦一边跟韩小鱼聊着拍戏剧组的事，不时观察下韩小鱼的神情和动作，看她神色萎靡关切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韩小鱼幽幽看了他一眼：“下班了。” 半晌，霍彦反应过来。 他闷笑出声，看向韩小鱼的眼神充满宠溺：“好好好，不谈工作。” “是我的问题，这么多年拍戏跟我的生活已经密不可分，吃饭睡觉总是惦记着拍戏的事。”他笑着摇摇头，对自己的状态有些无奈。 “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喜欢工作。”韩小鱼咬着筷子百思不得其解。 霍彦目光投向窗外，看着北风下树桠微颤，有些恍然地说：“大概就是，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 举手投足，都混着那些角色的痕迹。 以至于…… “我真是扫兴了，为了给你赔罪，明天带你去个好地方怎么样？”霍彦回过神来，笑意盈盈。 “什么好地方？”韩小鱼好奇地问。 霍彦对她眨眨眼：“我的秘密基地。” 都城市，万景娱乐公司里。 韩厉打开点的外卖，一眼就看到碗里一层厚厚的油。略微闻了下，浓郁的香精味扑鼻而来。 他嫌弃地往旁边推了推，偏偏肚子还咕噜噜叫。 这两天他忙于几个新人的事，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回去做饭，每天吃这些东西毫无胃口。 他本以为自己会等来某些人的电话，然而整整一上午连条消息都没有。 小微应该会跟她解释吧？难道她忘记了？ 想到这他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门边，看到外边几人聊得如火如荼又停下了脚步。 算了，她也没什么大事。 坐回办公桌前，他无奈地拿过这兜外卖，尽力说服自己也能吃。 总不能扔掉浪费。 他刚准备吃，手机忽然亮起来，显示有一条新消息。 立马放下筷子点开，看到发送人是静静时他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点开消息，一张照片映入眼中。 从照片的背景来看，他们身处一间诗情画意的饭店包厢内，桌上摆了极为丰盛的八菜一汤。 而照片里的人，是韩小鱼和霍彦。 霍彦满目宠溺地看着韩小鱼，对面的她笑得毫无防备，单纯至极。 “啪！” 看见静静发来的话，他直接把手里的筷子拍到桌子上。 静静：韩总你再不来，小鱼要被霍彦拐到他的“秘密基地”了! 43. 海洋实录 冻死人鱼？吓唬谁呢 所谓的秘密基地, 霍彦可不是说说而已。 吃过午饭后，在回剧组的路上，他问过韩小鱼的拍戏安排, 问：“明天下午可以吗？” 真去啊？韩小鱼好奇地问：“到底是什么地方？” 霍彦晃晃手指，神神秘秘地说：“不能说，你去了才能知道。” 韩小鱼还真被他勾起了兴趣, 点点头答应了。 走到影视城的中心喷泉处，两人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回了自己剧组工作。 回到剧组, 导演正忙前忙后安排着下午的拍戏顺序, 韩小鱼被安排在了五点多天黑后, 她便心安理得地在休息室睡了一下午。 等她醒来时, 天色已经昏暗。 静静领来新的戏服帮她打理好, 还是没轮到她的戏份。 程云怀看她无聊地在一边溜达，把她喊过来聊起演戏的事。 “最近拍戏感觉怎么样？” 韩小鱼晃着头上的饰品，笑嘻嘻回：“挺好呀，现在导演都不骂我了！” 导演虽然跟程云怀关系好, 一进入工作状态也是六亲不认的主, 组里除了程云怀没有一个演员没被他骂过。 这两天没再被骂, 她还挺自豪。 程云怀喝了口水, 细细打量韩小鱼说：“你以后什么打算？要不要解约到我公司来, 我可以亲自教你演戏, 两年之内绝对比程陆走得更远, 在韩厉那儿你可没有这么高水平的老师。” 他这意思已经很明显, 是想收她做徒弟。 换了其他人这会儿已经喜出望外, 不说一口答应也该十分心动。然而韩小鱼只是眨眨眼，顾左右而言他：“韩厉做饭可好吃了，他可答应让我白吃白住两年, 不能便宜他。” 说起来很真是有点想念韩厉的菜，糖醋排骨、红烧肉、油焗大虾……哪怕是炖大白菜都比外头的好吃。 要是韩厉以后失业，出去开个餐馆生意应该也很不错。 程云怀笑了下，没再劝她。 等他起身离开，目光瞥到侧方的身影挑了下眉。 程云怀一走，韩厉阴恻恻的声音从她右后方响起。 “当我是免费饭票呢？” 韩小鱼脑子里的美食瞬间飞掉，她充满期待的目光投向韩厉：“给我带好吃的没？我在这儿都吃腻了。” 拉长的语调跟撒娇一般，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看过来，韩厉不自在地侧开头去。 他算看明白了，这只鱼就是没心没肺，跟她生气估计能把自己气死。 韩厉说：“没有。” 他也不跟韩小鱼绕弯子，直接坐到她面前问：“你跟霍彦约好要出去玩？” 韩小鱼立马扭头看静静，只见她心虚地埋下去头。 “对，明天下午去。” 韩厉面无表情地说：“哦，明天有新工作。” “我刚结束一个工作！韩扒皮你太坏了！”韩小鱼哭丧着脸抱怨。 “中视的海洋纪录片，拍摄地点在海市。既然你不想去，那我还是帮你推掉吧。”韩厉说着拿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韩小鱼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急切地说：“我去我去！” 海洋纪录片那肯定要去海边呀！她可太久没回大海了！ 韩厉斜睨她：“是吗？我听说有人邀请你跳槽啊，我看这资源还是留给公司的新人比较好。” “什么跳槽！我才不会去呢，公司是我家，我爱公司！”韩小鱼抢过他的手机抱在怀里，语气坚定无比。 “明天中午出发。”韩厉拿起手机起身往外走去，一边说着：“可惜了霍影帝的秘密基地啊。” 他身后韩小鱼撇撇嘴，感觉他就是故意来搅和她跟霍彦出去玩。 跟霍彦说了明天有新行程后，他半晌才回消息：“没关系，你先去工作。” 韩小鱼回：“好，等下次来拍戏你再带我去~” 她很快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一心想着第二天去海边。 第二天。 都城机场的大厅里人来人往，擦得光洁崭新的地砖上能倒映出人影。 韩小鱼的身侧跟着助理和韩厉，她出门时被韩厉塞了一个浅紫色的墨镜，这会儿带着墨镜莫名有种气势十足的感觉。 “你们看，那个是韩厉吧！”不远处的绿植下为了七八个年轻人，其中一人看到韩厉一行人激动地叫起来。 “中间那个是小鱼啊！” “啊——鱼崽崽今天好帅啊！！” “快走快走，等下要安检了！” 韩小鱼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机票，再一抬头就被几个满脸兴奋的人围了起来。 “小鱼，你是要去海市吗？” “崽崽你怎么瘦了啊。” “小鱼你要多休息呀！”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韩小鱼才搞清楚这几人是她的粉丝，这应该是来送机的。 她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对他们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是去海市呀，我没有瘦吧，等拍完这个我就休息。” 她认真地回答了每一个问题，乖乖的模样让粉丝心里漾起满满的爱意，忍不住露出姨母笑来。 小鱼好乖哦~大伙不约而同地想到。 “好了，马上要登基我们先去安检。”韩厉看他们聊得热火朝天，不得不当这个恶人出口提醒。 几个粉丝恋恋不舍地让开路，在他们即将进去安检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带的东西。 “小鱼，这个送给你。”一个女生快步跑过来，把一个包装精美的东西塞给韩小鱼。 韩小鱼没低头看是什么，反而问：“你是……那次视频的CCC吗？” CC一脸惊喜地点头，没想到鱼崽还记得她！ “CCC，谢谢你的礼物。”韩小鱼挥了下礼物笑着跟她道谢，她的粉丝真好。 CC维持着笑容呆看她往里走，忽然想起来什么。 她对着韩小鱼的背影大喊：“小鱼，我叫CC，不是CCC。” 回应她的是韩小鱼的挥手回应。 她忍不住在群里发消息炫耀：“小鱼收了礼物，还对我说谢谢呢。” “小鱼对我笑了。” “小鱼还记得我！” “小鱼知道我叫CC了！” 群里迅速滚过一堆消息把她的信息刷了上去，并不想看到她的炫耀。 可以想象的是，下次韩小鱼坐飞机，接机的粉丝估计会翻个倍。 飞机上，韩小鱼听完一堆安全提示后，打开粉丝送的礼物。 里边是个旅行靠枕，还有一副看上去很高级的耳机。没想到粉丝这么贴心，她立马就美滋滋地用了起来。 虽然一直想着要回大海，但如果是现在她忽然找到了鱼珠，马上就要离开人类社会。 想想似乎还有些舍不得。 那边还有很多关心爱护她的人，还有等着她回去的粉丝呢。 等到了海市入住宾馆，左等右等没看到节目组的人，韩小鱼才知道自己被韩厉忽悠了。 节目是真的，但是明天拍摄组才会来！ 她气势汹汹地去找韩厉算账，被他反塞了一大摞资料。 “不让你早来，哪有时间看资料？回去好好看完。”韩厉点了点资料，直接把她推出自己房间。 这些年社会审美不断变化，以前那些无聊的纪实纪录片难以吸引众多年轻人的兴趣，拍出来后大部分无人问津。 这次的纪录片是导演力排众议做出的一次尝试，每集都挑选不同的知名艺人来做讲解，还设置了很多环节来增加趣味性，力求既能符合年轻人的喜好，又达成纪录片的目的。 至于为什么请了韩小鱼……倒不是说她现在已经是顶尖的明星，只是节目组资金不足能请得起的艺人里韩小鱼最有名而已。 看方案里他们设计的方式，韩小鱼还蛮喜欢的。 这一集她要在专家的指导下去海上寻找几种海洋生物，为观众科普它们的生活习惯和特征；然后上岸讲解海洋和周围渔村的历史及变迁，再去渔民家里做客，听渔民讲一些海上传闻用科学的角度给观众解释。 这样用类似综艺的方式来表现海洋，似乎更容易让人接受。但是电视台内部有很多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这样缺乏科学的严肃和严谨性，有人认为这样会四不像更不可能成功，有人认为这样过于依赖明星的热度…… 总之众说纷纭，导致节目第一集就资金不足，只要反响不好立马砍掉。 这种情况下，连工作人员都有些忐忑第一集的成败，毕竟是他们精心筹划的方案、努力争取来的机会。 次日第一次在酒店跟摄制组主要成员见面时，韩小鱼就感受到了大家的热忱和不安。 导演梁安同时也是这个节目的制作人，是个个子不高中年人，嘴上两撇小胡子格外有喜感，整个见面的过程中却眉头微蹙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只在见面时露出一个微弱的笑意，随后又陷入他的心事中。 另外还有一名监制张一鸣，他更是身兼数职，场务、布景、后期处理、剪辑都是他自己来做。 他背着一堆东西，两手也没空闲，不好意思地对韩小鱼笑了下：“韩小姐见谅，我这空不出手来。” 最后一个就是摄影师曹知命，年纪轻轻一身休闲装，他算是整个制作组最轻松的人，只提着一台摄像机。 “小鱼你好，我叫曹知命，我还蛮喜欢你的，”他空出右手跟韩小鱼握了下，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意：“我是不是可以去买彩票了？” 韩小鱼：？？？ 她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蹭她锦鲤的欧气，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中不了可不能怪我。” 她以为大家都是网上说说玩玩梗，难道现实中还真有人信这种说辞？ 两边见完面，韩小鱼无语地发现整个摄制组的人数跟她这边一样多…… 果然很缺钱啊。 看她露出不自在的神情，导演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安抚她：“我们还有个专业的海洋顾问，他还没到。” 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演员跑路。 一行六人坐在一旁等啊等，一直等到中午都没见到顾问的人影。 期间导演打了两次电话询问，得到的消息都是马上马上。 等到下午一点多，大家都吃过午饭，一个身影才出现在酒店门口。 “实在对不住，路上堵车了。”这中年人满脸油光，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虽然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没有半分歉疚。 真是让鱼不爽。 娱乐圈大家都知道时间珍贵，她还没遇到过这样不守时的人。 迟到整整四个小时，从都城开车也差不多能赶过来了。 韩小鱼连笑脸都不想给他，导演却要好言好语供着他。 谁让人家是靠知识的呢。 他找了不少专家，基本听到这个项目就开始摇头。有些人是不看好，有些人是嫌钱少，能找到这么个既有学识又不多要钱的顾问真是太难了。 这专家名叫廖聪，他很享受被人恭维讨好的感觉，受到中视电视台导演的礼遇十分满意，可他一转身就看到沙发上还坐着三个毫不热情的人。 韩厉随意依靠在沙发上，正用手机处理着公司的事务。 韩小鱼百无聊赖地托腮看着窗外，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下海。 静静则是第一次公费旅行，在沙发上各种自拍准备在小姐妹群里炫耀。 “这三位也是制作组的吧？怎么不介绍一下？”廖聪直接地问。他看其中两人容貌举止不凡，倒像是节目请来的明星。 明星的大牌和任性是众所周知的，他的学历可是博士，这些明星说不定连初中都没毕业，他可不希望有人的重要程度在他之上。 最好是下马威先压他们一头。 何止初中没毕业，小学都没毕业的韩小鱼抬头看他一眼，注意到导演请求的目光随意打了个招呼。 “廖顾问，我是韩小鱼。” 廖聪皱了下眉，不满地问导演：“这是负责什么的？太没有礼貌了。” 梁导尴尬地解释：“小鱼是我们请来的拍摄演员。” 廖聪“哦”了一声，态度高傲地拉着行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半路上他在网上搜了下这个韩小鱼，得知她连小学都没上不屑地啧了声。又是这种没学历的家伙，凭一张脸招摇撞骗让一堆傻子心甘情愿地掏钱，自己赚个钵满盆满。 而他这种苦读十几年学富五车的专家，却只能给她做陪衬。 呵，走着瞧。 因为廖聪的迟到，今天注定没法开始正式拍摄。 下午几个人在导演房间里开会讨论了下明天的工作安排，廖聪全程一副高人姿态，不断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否定他们的话。 “明天我们早点起床，先去海边拍一下日出。”梁导说着。 廖聪看了下外边天色说：“明天不是晴天，都没有日出怎么拍。” 几个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今天冬日挂在天边，难得天气不错，他怎么看出明天阴天的？ 看他们有所质疑，廖聪不耐烦地说：“这是气象学，说了你们也不懂。” “但总要起床看看，万一能行呢，我们时间赶。” 摄影师曹知命的快言快语引起了廖聪的不满，他冷哼一声给曹知命一个“你懂什么”的眼神。 说起海洋生物，廖聪更是话多：“你们拍的这些都太普通，哪个纪录片没拍过？应该去找找什么海蝉啊、儒艮、海蛞蝓、毯子章鱼啊，保证话题量翻好几倍。我跟你们说，很多海洋生物……” 他说的这些确实不普通，可是以他们的各种配置确实很难找到，梁导为难地张张口欲言又止。 “可是这些海洋生物本来就稀少，我们就几个人实在很难寻到踪迹……” “难就不做了？那我干脆退出算了，还以为梁导你对海洋有热情没想到也就这样。”廖聪斥责后站起来，作势要往外走去。 张一鸣连忙拉住他，好言相劝又拍了一堆“没你我们节目做不成”的马屁，才把他安抚下来。 都说娱乐圈明星喜欢耍大牌，韩小鱼还真是第一次见人耍的这么溜。 都说了资金和人力有限还让人拍那些不常见的生物，不如去拍水猴子啊，保证流量蹭蹭蹭。 张一鸣连哄带求终于安抚好了廖聪，重新开始讨论定下几个重要的事情，外头天色已经开始发黑。 终于拖到这时候，廖聪忽然说：“我还有个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韩小姐虽然在海边长大，但是要知道长时间在海里拍摄跟游泳差距非常大，我觉得应该让韩小姐今天先下水适应一下。” 导演想了下海边这时候的温度，皱眉说：“这会儿有点冷啊。” 刚巧没闭紧的窗户被外头的风吹开，一阵寒风吹的几个人一阵瑟瑟。 “明天拍也是冷，所以才让韩小姐适应一下，区区一个小时，韩小姐当演员不会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吧？”廖聪终于露出笑意。 这个时候的海水，再专业的人呆上一个小时也扛不住。 44. 海洋之旅 挖鱼珠？ 廖聪的话听上去合情合理, 却让人感觉到一股恶意。 韩厉听到这话眉头紧皱，正要开口拒绝，就看到韩小鱼脸上似乎带着看热闹的神色。 他这才想起来眼前这看上去瘦弱的姑娘可是海里的霸主。 冻死人鱼？想笑死谁呢？ 韩小鱼无所谓地昂着头答应：“好啊。” 廖聪还准备了一堆话术来逼她答应, 没想到刚想开口就被她一句“好啊”噎了回去。 这艺人是个傻子吗？这么冷的天也敢逞能，看来真是无知者无畏。 刚好让她见识一下海洋的力量，让她心里对海洋有点敬畏。 “那我们就开始吧。”廖聪冷笑了下。 下水的装备重, 穿上以后韩小鱼活动两下感觉像是披了一层厚被子。 真想脱掉这些直接下去。 廖聪站在一旁趾高气昂地指点着：“下水以后多适应一会儿，别几分钟就上来了, 这氧气够你撑一个小时呢。” 韩小鱼懒得听他啰嗦, 刚带好设备一个猛子从船上扎进海里, 嘣了廖聪一脸水。 廖聪忿忿地抹了一把脸：“故意的, 肯定是故意的。” 他伸手探了下海水的温度, 嘴角露出一个狠厉的笑。 受不住冷上来就是她不敬业了。 旁边导演心里颇为不安，偏偏演员自己都同意了下水，她的经纪人也悠闲地坐在船舱里什么都不管，只有他心里七上八下, 怕韩小鱼出什么事。 不过廖顾问是专业的, 有他在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他们等啊等, 半个多小时过去韩小鱼还是没有动静。 廖聪都开始泛起嘀咕, 不应该啊, 这么冷的海水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应该五分钟就得上来。 “廖顾问, 小鱼不会有危险吧？”梁导担忧地问, 出了事他们可担待不起。 廖聪硬着头皮说：“能有什么事, 氧气很足又有求救装置。”心里却也忐忑起来, 不会是求救装置丢了吧？或者被什么有毒的动物刺到了了？ 他脑子里想到几种可能性，韩小鱼的各种惨死模样都一一浮现在他脑中。如果真的……后果可不是他能承担的。 “差不多可以了，把她往上拉吧。”廖聪故作高深地说着, 按下设备。在没人看到的角度咽了口唾沫，紧紧盯着水下的动静。 然而，随着绳索不断收紧，他震惊地发现另一头根本没有人。 只有一套潜水装备。 “这这……怎么回事！”梁导也发现了异样，趴到船边担忧地看着水下。 “肯定，肯定是你们没给她穿好！”廖聪先一步出口责怪道。 帮韩小鱼准备装备的张一鸣和曹知命对视两眼，两人都是凝重的神色。 “快拉上来看看。”廖聪说完跟梁导一起往上拉着，果然只拉上来一套潜水装备。 几个人看着装备面面相觑，不停地吞咽唾沫。 这可怎么办？ 看氧气含量她应该刚脱离设备没多久，这会儿赶紧下水救人还来得及。 “这个韩小鱼也太鲁莽了，不能潜水不早说，还吹牛说什么从小在海边长大的，这不是拖累人吗！”廖聪气急败坏地说着，引来其他人的侧目。 “廖顾问，如果我没记错是你非要让她下水适应坏境的吧？”曹知命不满地说。 刚才大家都劝他不用这么着急，是他非要让韩小鱼立刻下水。 “呦，这是出了什么事？”船舱里的韩厉穿着厚厚的衣服出来，看他们神色凝重随口问。 “小鱼不见了！”张一鸣心虚地低下头去，虽然他不觉得是自己的错，但毕竟人家的艺人在他们节目出事的，万一真的出事…… 韩厉闻言冷下脸来，朝他们这边沉声道：“那你们还不快去找人？” 没等他们说话，他直接对廖聪说：“廖顾问，小鱼是你安排下去的，你不能在一边袖手旁观吧？” 其他人似乎也有同感，廖聪被他们齐齐注视着，迫于无奈戴上了设备和手电筒往水下找去。 水下，夜晚的海洋充满未知的神秘气息，身处无边无际的茫茫海水中人类才会发现自己如此渺小，所谓沧海一粟不过如此。 绕着附近游了几圈，廖聪始终没有发现韩小鱼的踪影，海水的侵袭下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着，求生的本能让他只想往上游泳回到温暖的地方去。 他越往上游越觉得寒冷，牙齿都在打起颤来。 船上，韩厉看上去还没有摄制组的人担忧，直到他想起那次在家里游泳池差点溺水的事。 他忽然站起来问：“还有设备吗？” “今天只准备了一套。”张一鸣说着，脸上全是担忧。 这边地方偏僻，就算打119来帮忙也要半个多小时，根本来不及。 韩厉听完，盯着幽深的海面看了几秒，脱下外套来到船边。 “韩老师你想干嘛？”梁导看他这样赶紧过来拉住他，劝阻道：“没有设备我们待不了太久，还是让廖顾问找吧！” 如果韩小鱼真的……他们总不能搭进去两个人。 “我要去找她。”韩厉掰开他的手，正要不顾劝阻往下跳，忽然听到另一边有人脆生生地问：“你要去找谁啊？” “小鱼！” “韩小姐！” “韩老师！” 几个人听到声音惊喜地往那边看去，只见韩小鱼全身湿漉漉的刚从船尾爬进来，手里拎着一条鱼，地上还有两条鱼噗通噗通地跳着。 大家惊喜地围上去，问她怎么回事。 听他们说完韩小鱼一脸无辜地说：“那个廖顾问不是让我呆一个小时吗，这还没到时间呢。” “那这鱼……？”梁导目光转移到甲板上。 “这鱼傻乎乎的围着我转，为了方便抓他们就把设备脱掉了，我们晚上可以加菜了！”韩小鱼拎起三条鱼交给导演，捋了一把湿乎乎的头发往船舱的更衣室走去。 看她没事大家当然开心不已，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彻底放了下来。 不过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还在水下的廖聪，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韩厉正倚在门口等她。 “吃饱了？”韩厉神色不明地问。 韩小鱼下意识抹了下嘴角，否认道：“不是还没吃晚饭吗！” “呵，生鱼有寄生虫。”韩厉嗤笑一声转身走开，他身后的韩小鱼心虚地又擦了下嘴。 什么寄生虫，就知道吓唬人！ 她刚才正想上来呢，忽然发现一群美味的小鱼。 许久没吃鱼，实在按捺不住就脱掉碍事的装备去吃了几条，为了不露馅她还特意帮他们也抓了几条呢。 他们围在一起商量晚上这三条鱼该怎么吃，船边忽然响起警铃。 这是潜水装备上带的求救系统！ “哎呀，廖老师还在下边呢。”梁导一拍脑门，赶紧按下按钮收回绳索。 等廖聪被拉上来，整个人脸色苍白，几乎要翻白眼。 他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忽然看到船边的韩小鱼睁大双眼差点晕过去。 在上岸的这段短暂的时间里，他总觉得特别漫长，脑中不时浮现韩小鱼被泡肿的模样充满怨恨地看着他。 他一睁眼看到韩小鱼，心里的恐惧翻涌上来。 “不，不是我，不能怪我……我没害死你……”他吓得嘴里念叨着。 船上众人还以为他要什么东西，倾耳听后都“噗嗤”一下笑出来。 敢情他以为鬼魂索命呢！ ……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廖聪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不停地打着喷嚏。 他眼下青黑一片，看上去精神萎靡不振。 实际上他一晚没睡好，一闭上眼就看到一张泡到发白的脸死死盯着他，嘴里喊着：“救救我~我不想死~” 邪门了。 明明韩小鱼活得好好的，他想到那张脸又打了个哆嗦。 “廖顾问还没缓过来呢？”梁导笑呵呵地问着，他其实也对这人不满意，可是迫于无奈还得笑脸相迎，昨天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你看外头这天气，多好啊，要是真的阴天可坏了。” 他这话意有所指，昨天廖聪言之凿凿今天肯定是个阴天，没想到早上看天上万里无云。 接连两次被打了脸，廖聪没再说话闷闷地跟了上去。 天气虽然很冷，当阳光破开海平面露出一点点红晕时，大家心里都暖得很。 韩小鱼撞了下韩厉的肩膀，小声说：“我以前都没注意过日出呢，好漂亮。” 韩厉似乎也沉浸在日出中，金黄色的光芒洒在他脸上，连睫毛都泛着光。 韩小鱼呆呆地看着，猝不及防跟他转过来的视线对上。 双目相对，谁也没说什么。 一股奇怪的氛围弥漫在两人中间，凝滞着无人打破。 “拍完了！接下来我们先去村民家里做采访吧！” 导演忽然说话打破了两人间的氛围，韩小鱼大声地回了声“好”，转身率先跑在前边。 见鬼了，韩厉不就长得帅点，有什么好看的！ 来到约好的渔民家里，导演等张一鸣布置好场景后跟韩小鱼叮嘱着：“主要还是问一下渔民的生活、这片海域的传说什么之类的，能剪出十分钟就可以。” 接受采访的是一个很瘦的老爷爷，他皮肤黝黑穿着一件破旧的衣裳，笑着给她倒了一杯水。 “女娃水灵灵的真好看，一看就是城里的，哪像我孙女又黑又糙。” 韩小鱼笑了下，心想她还真不是城里的，比你还正宗的渔民呢。 接下来韩小鱼开始问老爷子日常生活，才知道原来这个村里的村民都是世代渔民，全靠海洋生存。 听他说着海上风暴、捕鱼技巧，韩小鱼不住地点着头。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说到最有意思的海上传说，大家都凑了过来。 “我们这里啊，有独特的传统。”老爷爷慈祥又神秘地笑起来，他指了下屋子角落里，那边似乎是个香案，用红布蒙着一尊雕像。 韩小鱼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老爷子扶着桌子起身，步履蹒跚地走过去，先对着红布摆了摆，才小心又缓慢地揭开红布。 一尊黄铜雕像映入眼帘。 曹知命把镜头拉进，只见一尊栩栩如生的人鱼雕像站立在那里，尾部的鱼鳞纹路都清晰可见。 “啊这——”韩小鱼惊呼出声。 这是人鱼啊！怎么还拜人鱼！ “这是我们的海神。美人鱼的故事一直流传在民间，但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这片海域是真的有人鱼的。我小的时候贪玩曾经被海浪冲走，差点淹死，那时候是一只红色尾巴的人鱼救了我。我们村里还有其他被人鱼救过的人，人鱼就是我们常年供奉的海神。”老爷子虔诚地说。 摄制组几人听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这玩意能播吗？ 不对，怎么可能真的有人鱼！ 导演示意韩小鱼转移话题问点别的，或者按照正常科普的套路说一下其实没有这种传说中的生物等。 没想到韩小鱼一开口就问：“红色的人鱼？很多年了吗？” 妈妈说过这片海域是他们家世代的地盘，好多年前的人鱼说不定是她奶奶？ 老爷子也以为他们会干脆否认，没想到眼前这小姑娘居然真的感兴趣。 “当然了，那得是六十多年前吧，那天我……” 老爷子正说着，门外忽然走进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不开心地打断他。 “爷爷！你又乱说话！” “我爷爷脑子不好使记错了，没有什么人鱼，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女孩放下书包就开始下逐客令，抬头看到韩小鱼的时候愣了下。 “哎呀，我就说说。”老爷子悻悻住了嘴，似乎很怕这个小孙女。 导演这才松了口气，就说怎么可能真的有美人鱼，原来这老爷子喜欢乱说话，看样子不是第一次了。 结束了采访，几个人往外走去。 “哎，那个姐姐你的东西忘记了！”他们刚走出院子，就听到那女孩在喊韩小鱼，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韩小鱼摸了下口袋，还真丢了手机。 她回去跟女孩说了声谢谢，刚要走就被女孩隐秘地拉住。 “小鱼姐姐，你还记得我吗？”她目光灼灼地问。 嗳？韩小鱼疑惑地看着她，女孩急的不行：“四年前你救过我啊！” 韩小鱼隐隐约约记起来，四年前她好像是在海边救过一个一头栽到海里的小姑娘，还跟她交换了姓名。 “小虾？”韩小鱼试探着问。 当时她还觉得两人分别叫小鱼小虾，还挺有缘分。 小虾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意，看了下那边的人低声跟她提醒：“小鱼姐姐你一定要小心不能暴露，我又一次去海边听到有两个男的在讨论找人鱼挖鱼珠的事。” 韩小鱼后背一凉，挖鱼珠？这跟偷走可不一样，人鱼不主动吐出来的话必须要剖开身体才能取出鱼珠。 想想就很痛。 “他们还说什么了？”韩小鱼追问，她一直没想明白那个人偷鱼珠做什么。 小虾遗憾地摇摇头：“他们没说别的。” “谢谢小虾，我会小心的。” 回去的路上韩小鱼心不在焉，一直思考着鱼珠的问题。 都用到了“挖”这个字，这些人一定不是什么善茬。 来到人类社会这些日子，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比起危险，人类更重利益。 而鱼珠中，能有什么利益呢？ 45. 第 45 章 当众表白，疑似追求 蔚蓝色的大海表面上一片平静, 只有身处其中才知晓海底的风险。 不时有海鸥停靠在某些漂浮物上，环顾玩耍一阵又飞走了。 远处海水与天空交映着，有一处浅浅的分界线。 “OK~小鱼辛苦了！”梁导拍了下手。 重要的部分终于完成, 韩小鱼揉了下笑僵硬的脸。 “我们打算明天启程回去，小鱼你们自己安排就可以。”导演跟她商量着。 韩小鱼想了下，打算留在这多呆一天。 回去以后, 她可没办法这样轻松了，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她。 静静从小在陆地长大, 对海边一切都新奇不已, 在沙滩上四处乱逛。 韩厉跟韩小鱼并肩走在岸边, 夕阳一点点落下去。 他忽然说：“你粉丝过了两百万, 应该发个福利了。” 他又举例了一堆“自拍”“抽奖”“短视频”等等福利类型后, 韩小鱼看到沙滩上有小孩在挖东西，兴奋地握了下拳：“我们直播赶海怎么样！” 这应该很少有艺人做吧？还能给她的纪录片做做宣传。 韩厉瞥她一眼，意外地说：“进步了，还知道给自己做宣传。”之前她可是万事不管的。 韩小鱼得意地挑了下眉。 谁还不能进步呢！ 第二天一早, 韩小鱼就带着她特意买来的赶海工具来到一处物产丰富的岩滩上。 直播间里, 已经有很多粉丝等在线上。 别说, 她这个赶海福利真的勾起了不少人的兴趣, 甚至不是粉丝也想来看一眼明星赶海。 甚至有人在网上打赌看她能有多少收获。 退潮过后, 韩小鱼跟直播间表足了雄心：“我要抓一桶！”然后把摄像头转向旁边到膝盖处的大水桶。 [我上次去连20cm的小桶都没有装满。] [我巴掌大的都没抓满……] [来打赌, 我家鱼崽崽说到做到！] [赌就赌！] 有人起哄就有人跟风, 没几分钟直播间人气蹭蹭上涨。 要不是赌钱犯法他们都能现场开一局。 手机交给静静, 韩小鱼拿起钳子铲子往石头中间买去, 静静紧跟在她身后确保观众视野。 还一边给她念着弹幕：“这块石头不行，看这朝向肯定什么都没有。” 韩小鱼挑眉笑起来，指着侧面对她说：“拍这！打他们脸！” 镜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移过去, 一块浮木映入观众眼帘。 浮木上一层密密麻麻的奇怪生物，丑陋又怪异，好多人看到都头皮发麻。 [卧槽！这是什么贵东西。] [丑到了我，这玩意能吃吗？] [如果我没看错……这是鹅颈藤壶吧！！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给你们科普一下，鹅颈藤壶生长在被海浪拍打的礁石或峭壁的缝隙里，采摘难度非常大，目前价格很昂贵！] [我去，打脸了。] [这不科学。。。] [跟锦鲤讲什么科学，锦鲤在上请受小人一拜，给信徒蹭点欧气好不好~] [我特么赶海好几年……从没见过这玩意。] 韩小鱼换了个工具取下一小半鹅颈藤壶就收工往其他方向走去，丝毫不留恋把网友震惊到的珍贵海鲜。 大家痛心疾首地看着她毅然回头，特别想发一句：“锦鲤你不吃给我啊！没见识的人想尝尝！” [这是哪儿，我要飞过去收走剩下的！] [带我一个，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味道，但是他好贵！] [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搞一点尝尝就可以。] 有人找到一大片鹅颈藤壶的消息在微博飞速流传，好多赶海博主都听到了风声，火速赶来看。 还有个正开直播的“乌龟王八蛋”，非常恶趣味地点了对战邀请。 对战前段时间特别火，就是看相互之间粉丝的战斗力，还有些直播博主之间会做些事情PK，来赢取对方的粉丝。 乌龟王八蛋就是个住在海边的博主，天天给大家直播赶海、出海、捞鱼啥的。 乍一听说这事，立马觉得是炒作、作假，兴冲冲地赶来想要拆穿她。 静静看到邀请后赶紧问韩小鱼：“有人来PK了！” “PK？”韩小鱼反映了下才说：“砸场子呗？” “算，算是吧。”静静忍笑说着。 韩小鱼大手一挥：“来啊，怕他不成。” 一进入PK状态，直播间的粉丝们立马热情高涨起来，嗖嗖地给韩小鱼刷礼物点赞。 那乌龟王八蛋一进来就懵了，敌方数倍粉丝瞬间碾压，铺天盖地都是对方的应援。 “咋，咋地，大网红啊？”他迟疑地问。 大网红不应该理他啊，这种等级差异大的对大网红可没什么好处。 只是他看不到那边的弹幕，只能先打量那边的韩小鱼。 乍一看也不眼熟。 于是他放心下来，估计是公司捧新人搞出的阵仗。 “我听说小妹你开出一片鹅颈藤壶啊？给老哥开开眼呗。”他吊儿郎当地说着。 就看到那边正低头寻觅的小姑娘对他摆摆手：“走过了，不给看。” 她越是不给看，乌龟王八蛋越笃定这是造假骗粉丝的，怕遇到懂的给她拆穿喽。 他也不急，好整以暇地等着她下一步的计划。 果然没一会。 “哎！一窝大螃蟹，韩厉你把袋子拿过来！”她对着另一边大喊。 镜头里出现一双干净修长的手，递过一只看上去就结实的袋子。 双方弹幕立马有受控出没。 [好手！] [手不错啊，韩厉是经纪人吧？] [我去，韩厉也在，让他上镜！我要看帅哥！] [这手一看就是帅哥啊] “妹妹，螃蟹可凶得很哦，小心被夹到。”乌龟王八蛋凑近屏幕，似乎是想看清螃蟹的真面目。 那边拿手机的人像是知道大家想看什么，把镜头凑了过去。 嚯！这螃蟹可够肥的！ 看清螃蟹后，乌龟蛋（名太长了，就叫他乌龟蛋吧）吸了口气。 这绝壁好吃！ 一堆大的小的像是一家子，正忙着往海里赶路呢。 韩小鱼撑开袋子，手速如风唰唰唰两指捏螃蟹一个个扔到袋子里，然后火速系起来扔到旁边去。 一气呵成。 乌龟蛋这才重视起来，看着手法是个内行啊。 “小妹你给我们直播间的老铁们介绍下自己呗。”乌龟蛋笑着说。 韩小鱼忙里偷闲，扭头对着摄像头说了两句：“有个抠门老板的普通社畜。” 天色亮起来，她凑到镜头前的脸在微弱的光线下像是开了一层美颜，格外楚楚动人。 [卧槽，血槽已空] [妹子不容易，乌龟蛋再见] [谁还不是个社畜，加关注了！] [姐妹怎么护肤的，加关注分享下呗。] 乌龟蛋的粉丝不少发了离别感言，果断跳到了韩小鱼的直播间。 一进直播间，他们才发现……神TM社畜，老板再抠门人家也是日赚几十万的社畜！ 被骗了！ 听静静转述新粉丝的指控，韩小鱼一脸无辜：“明星怎么了，明星也是社畜啊。” “哇，这里有洞，好东西。”她赶紧转移话题。 “来让我看看。” 只见镜头里她迅速出手，两只手指直直插进旁边的沙地里，两根纤细如葱的手指夹出一条软趴趴的东西。 弹幕一片卧槽，认出来的都忍不住给她竖起大拇指，徒手精准抓鳝。 专业！ 乌龟蛋一边心痛自己的粉丝流失，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漂亮妹妹赶海，手下不自觉地点了个关注。 接下来她加快了速度，又在海边捣鼓了半天，把半人高的桶装了个七七八八。 最后她摸了一把脸，骄傲地对镜头说：“没给你们丢脸吧！” 乌龟蛋举起大拇指：“服了服了，确实可以。” 时间差不多，韩小鱼关掉了直播让韩厉拎着水桶，三人往村里走去。 酒店可没办法做这些，她想着到昨天那个老爷子家里去借用下锅，顺便还能请她的小粉丝吃一顿。 正巧今天小虾没去上学，她蹲在家门口不知道捣鼓着什么，远远看到韩小鱼过来就开始挥手。 不过她还很有警惕心，只是问：“姐姐怎么又来了？” 韩小鱼笑眯眯地问：“能借你家厨房用下吗？” 小虾还能说不吗？她忙前忙后帮韩小鱼一起收拾好海货，还抱来一堆柴火。 热情的样子让静静都觉得奇怪，小声问：“这女孩昨天好像不太欢迎我们，今天好热情呀。” 韩小鱼很不谦虚地说：“昨天已经成了我的小粉丝。” “小虾，中午你跟爷爷也一起吃吧。”韩小鱼大声说。 没想到小虾满脸愁容地看了一眼各式各样的海鲜，微微摇头：“小鱼姐姐，我不想再吃了。前段时间捞上来的好多都卖不出去，我都快吃吐了，而且很多被晒成了干货，现在还在储藏室里堆着呢，估计还得吃半年。” “怎么会卖不出去？”韩小鱼奇怪地问。 小虾像个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就听说之前收购的商人今年不要我们这边的东西，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收购商。上次出海回来每家每户都囤了好多海鲜呢，全部晒成干了。” 韩小鱼跟着小虾去储藏室转了一圈，发现他们晒的干货都是好货，听她在旁边说村里收入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这种事还是韩厉在行，她拉着韩厉出去商量了下，韩厉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这事可以做，但是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韩小鱼无所谓地说：“又不费很多力气，能帮帮忙就很好呀。” 其实看老爷子说人鱼是他们的守护神，她难免有点翘尾巴。 帮帮忙也不算白瞎人家的期望。 她想着现在网购那么发达，没人收购村民可以自己在网上卖，趁着她还在村里还能帮忙带带货。 由小虾跟家里大人说过，村里出了几个代表跟韩小鱼来商量具体事情，双方一拍即合。 刚好之前村里有人曾经注册过食品公司，后来经营不善没继续做，听说村里有明星要帮忙卖干货，便主动提出帮忙。 人多力量大，他们当天就去买了设备，村里的老老少少连夜把晒干的海货封存起来。 第二天下午，万事具备。 韩小鱼的直播间也提前做了预热，这次她也没搞什么噱头，直接说帮村民卖货。 人数倒是没比昨天少太多，但难免有人说些不好听的话。 韩小鱼毫不在意，举着手机对准旁边的各类干货开始讲解起来。 “俗话说得好，直播的尽头是带货，今天小鱼给大家带带海鲜干货喽。” “这个村叫海峰村，今年因为各种原因出海捞的海鲜都没卖出去，大家紧急处理后做成了干货，他们苦于没有销售渠道只能放家里自己吃，连小孩上学的钱都没有呢。” “我借用了人家的锅做饭，顺手帮忙带个货。” “今天这些都是挑的A级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来看一看瞅一瞅，顶级的干货不要错过~” “干贝虾仁干海参，墨鱼干鱿鱼干，品相好价格低，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今天错过不再有~” 弹幕唰唰地划过去，大家都惊诧于韩小鱼第一次带货的熟练。 看到弹幕，韩小鱼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我昨晚看了几个小时的带货视频呢，这有什么难的。” 随后她催促着：“不买东西少聊天啊，都看不到大家提问呢。” 她筛选了下弹幕上海鲜相关的弹幕，挨个回答着。 “我不收钱啊，本来就卖的很便宜。” “刚才说的品种都有，我看过了都很好。” “这片的海鲜很好的！” “肯定没有新鲜的好，海边的粉丝不要买啊，去吃新鲜的不香吗？” “怎么买？点链接啊！” 被弹幕一提醒，她才发现自己没上连接，急匆匆地点上架后。 三秒钟。 没了。 [卧槽，丧心病狂啊，我刚点开就没了？] [什么三无产品你们也敢买，请了明星肯定贵……我去！这价位，假的吧！] [粉丝表示抢到手~] [小鱼还能坑我们不成，当然是直接买买买啊！] [我宣布我拥有了锦鲤同款，四舍五入我蹭到了~] [抢到了美滋滋，我们小鱼免费帮村民宣传卖货，给粉丝福利，一举两得啊] [再来点啊！！！！] 韩小鱼愣住了，她没想到会卖的这么快。 其实在粉丝看来，偶像的事业都要尽力去支持，更何况她是做公益帮助别人，粉丝买得更加积极。 “村长，卖完了，还有吗？” 她回头问，发现村长正抱着手机看直播，表情比她还呆滞。 “没，没了……” 质朴的村民第一次见识到粉丝的力量，听说三秒卖光一个个都愣住了。 “要不我们以后出船，都让小鱼帮我们来卖啊！”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兴奋地说。 结果被家里长辈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犯什么傻，能请的起吗！” 小孩子不懂这些，家长心里清楚。 这次是他们占了人家便宜，正常明星一次出场好像就不少钱嘞，他们哪有那么多钱一直请明星带货。 总不能厚着脸皮再让人家免费吧。 “带货任务圆满完成，感谢大家的支持~” 韩小鱼在一片哀嚎中关了直播，刚出来就听到这对话。 她笑着摸摸小孩的脑袋，提议道：“你们可以开个网店呀，这次只要他们吃着好以后还会继续捧场的，没抢到的也会买来试试。” 几个大人感动不已，没想到明星会有这么细心为他们考虑以后的事。 村长这时候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韩小鱼：“我知道小鱼你酬劳肯定不止这些，这都是大家的一点心意，希望你收下吧。” 早就听说今年村里格外苦，韩小鱼哪能收下。 “这个我就不要了。” 她眼珠一转，拉着村长到旁边去偷偷说：“以后我可能有事需要大家帮忙，您要不给我攒着？” 村长迟疑几秒，满口答应。 这次回都城，她就要想办法去见麦果二部那个总监，拿到上船的名单。 没想到飞机刚落地，他们的手机就被各种轰炸。 “天啊 这是什么情况？”静静惊呼。 “霍彦当众表白？！疑似追求韩小鱼？” 46. 第 46 章 扫黄打非人人有责 韩小鱼还没搞清楚状况, 被身边两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后忙忙摆手。 “不是我，我没有！” 打开热搜一看，原来是霍彦参加访谈节目的时候, 被问到另一半的理想型时，霍彦说喜欢“娇小、爱笑、活泼”的女生，并且说如果遇到这种女生一定会尽量去追求, 以免日后后悔。 这话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播出后霍彦有女友粉放出了他在剧组跟女生私会的证据, 说他堂堂一个影帝居然喜欢上这种普通的女生, 直接脱粉。 这证据是几张霍彦跟韩小鱼比较亲密的照片。 照片上他们俩有时坐在一起聊天, 有时并排站在一起, 还有一起出入饭店的场景。 举止亲密、经常在一起。 结合霍彦说的理想型那些特点, 这些照片足以让大家想入非非。 娇小活泼爱笑，这不妥妥的韩小鱼嘛！ 霍彦经纪人在事情爆发后出面安抚，只说希望粉丝能够理性追星、多关注演员的作品。 这在大家看来，与默认无疑啊！ 霍彦的粉丝却坚决不相信, 他们一边在外边稳住局势等霍彦亲自出面澄清, 不少人偷偷骂着韩小鱼。 [她有什么好的？哪里配得上我们彦哥！] [整天买热搜制造绯闻, 才入行几个月搞的乌烟瘴气。] [我看那个女友粉也不一定是真的, 多半是她自己搞出来炒作蹭我们哥哥热度的。] [没错, 彦哥的眼光出了名的高, 怎么可能看上她, 肯定是假的。] [坐等哥哥澄清。] 韩小鱼粉丝群里, 氛围竟然有些诡异。 大家聊着聊着有人甩出这个热搜, 原本热络的群忽然清冷下来。 另一个小群里，大伙却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原来，他们碍于韩厉在群里不好说一些话, 偷偷建了个小群。 小群里。 [你们之前说的那个消息靠谱吗？怎么又冒出一个霍彦来？] [绝对可靠，我有内线。] [韩厉看到新闻估计要气死了吧哈哈哈哈，让他上次吓唬我。] [看你这怂样，他还能吃了你吗] [不过我觉得霍彦其实也不错，配我们小鱼也行] [可算了吧，他那一群女友粉一点都不可！特别疯，你们没感觉这个脱粉的跟私生一样吗？] [确实，想想就头皮发麻。] [我们就老老实实等消息吧，需要我们的时候助理们自然会说。] 于是这次绯闻出现了一幕难得的景象，虽然冲上了热搜前排，评论区却一片和谐没人吵架。 这边从机场出来等车的时候，韩小鱼费心跟韩厉解释：“我们总共就见了着几面，没想到都被拍到了！” “对吧静静，你可一直都在的。” 她拉着静静给她作证，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韩厉似笑非笑的模样她就有点慌。 简直像是有什么把柄在他身上。 静静也帮忙解释，韩厉才点了点头。 出租车到了以后，他让静静先离开跟韩小鱼说：“霍彦这人不是善茬，你离他远点。” 嗳？韩小鱼怀疑地看了下韩厉，他这是怕自己偷偷谈恋爱打预防针吗？ 看她这副不相信的模样，韩厉垂下眼帘思忖片刻，开口说。 “你知道我带程陆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女生吧？” “程陆说过，好像叫舒……” “舒雅。她当年被称为国民校花，风头无两，现在已经被人淡忘了。” 韩小鱼好奇地问：“她当时为什么会……？” “大概是三年前，她跟霍彦开始谈恋爱的。”韩厉目光看着某处，想到当年的事。 “啊？还有这事？我没听人说过呢。”韩小鱼惊呼。 “当年舒雅跟霍彦谈恋爱后，对霍彦非常痴迷，几乎对他言听计从。她经常跟麦果公司的人混在一起，回公司的时间越来越少也不愿意工作，没多久，她的状态就开始不太对。经常精神恍惚、自言自语，我劝她去看医生却跟她闹了矛盾，后来她又被曝出各种丑闻，直接宣布退圈。我再见到她的时候……” “是在疗养院。” “什么意思？”韩小鱼茫然地问。 “严重的精神疾病，那会儿她已经认不出任何人了，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去看过她一次，医生说她打过一次胎，后来再去医生都说她精神状况不适合见人。”韩厉眉头紧皱着，目光沉沉。 韩小鱼半晌没说出话来，她毕竟接触人类社会不久，很难想象一个事业顺心的女孩子怎么会步入这种境况。 打胎？孩子难道是霍彦的？可是她怎么会有精神疾病？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难怪韩厉不让她跟霍彦一起玩，换成是她的朋友这样，她也会对霍彦警惕起来。 “如果真的是霍彦的问题，就没办法惩罚他吗？”韩小鱼心情沉重。 韩厉摇摇头：“要有证据的。” 得知这样令人揪心的故事，韩小鱼心情很差。 到家后，看到霍彦发消息都懒得搭理。 “韩厉，你想不想再去看看舒雅姐姐？”韩小鱼忽然喊住打算进房间睡觉的韩厉问。 韩厉疑惑地看着她，似乎在询问怎么去看。 之前，疗养院那边说舒雅的亲人拒绝任何人的探视。 韩小鱼神秘地笑了下。 “明天就去！” 第二天，韩小鱼早早起床，拉着韩厉往外走。 “你得告诉我怎么进去。”韩厉无奈地说。 他知道舒雅在哪儿，但是怎么进去呢？ 韩小鱼拍拍胸脯：“我说能进去就一定能进去，你忘记我是锦鲤了吗？今天本锦鲤就要让你感受一下幸运的滋味。” 这听上去更不靠谱…… 韩厉还是被她“拉着”开车去了郊区的疗养院，他心里一直对舒雅有愧，总觉得那时候多关心她一下可能会阻止这灾难发生。 可惜往事不能重来。 这家初新疗养院规模不大，胜在管理好。 他们驶入大门时详细登记了个人信息和要探视的病人。 两人下车后在会客厅等待着，不多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态度和善地跟他们说：“真是不好意思，舒雅现在真的不方便探视，她状态非常不稳定，很容易受刺激的。” 韩厉面色阴沉刚想说什么，被韩小鱼拉住。 她张口说：“我觉得她应该可以探视。” [带我们去见舒雅。] 医生立即变了脸色，目光直直地看着她说：“好。”然后转身带路往里走去。 韩小鱼露出笑容得意地戳了韩厉一下跟上去，没有注意到身后韩厉复杂的神色。 三个人坐电梯上到顶层，医生带着他们刷卡进入病房区。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还好奇地问了下：“李医生，他们是来看谁的？”毕竟这层楼的病人很少有人来探视。 没想到李医生直直地往前走去，没有理会她。 韩厉在后边对着护士友善地笑了下：“我们来看舒雅。” 护士被他英俊的笑容闪了下，瞬间把医生的异常抛在了脑后。 “哦哦哦。” 这里走廊七拐八拐很不规则，跟着医生走到最后一排，才看到一间病房上写着舒雅的名字。 “医生在外边等一下吧，我们俩进去。”韩厉跟韩小鱼说。 韩小鱼点点头，用超声波跟这个医生叮嘱了一句。 病房是单人间，空间很狭小，满目皆是惨白的颜色。 简单空旷的屋子里只有一张木桌、一个小柜子、一张床。 单人床上，一个身穿病号服的瘦弱身影背对着门口，她紧紧缩在床上，听到声音还颤抖了下。 “不……我……别……” 韩厉见到此景心中一股酸楚，昔日意气风发的国民校花，竟然沦落成这副模样。 “舒雅。”他尽量柔和地叫着她的名字。 没想到舒雅颤抖得更严重。 “不要不要！不打针，不要他！”她声音变大，满满的全是恐惧和抗拒。 韩小鱼第一次见到精神病人，有些害怕地躲在韩厉身后探头看她。 “有人给她打针吗？”韩小鱼小声问。 韩厉拍了下她的胳膊安抚她：“应该是控制病情的。” 他早就查过这家疗养院，是很正宗的医院。 似乎听到有女生的声音，舒雅试探着扭了下头，正好跟韩小鱼对视。 她忽然睁大眼，从床上坐起来朝她伸手：“快走！危险，快走！” 韩小鱼先是瑟缩了下，随后重新探出头来小声说：“感觉她经历过好多不好的事啊。” 舒雅这种状态，韩小鱼不敢对她用能力，很有可能真相没问出来把她搞崩溃了。 韩厉叹了口气：“我都查了三年了，只有蛛丝马迹。” 他看了下舒雅瘦弱苍白的面孔，试探着问：“舒雅，你认识我吗？” 舒雅这会儿有些安静下来，慢慢地扭头看他。看了许久，韩厉差点以为她有些清醒。 “去死！”舒雅忽然大声喊着，伸手推向韩厉。 韩厉猝不及防被她狠狠推了一下，踉跄着撞在桌子上。 韩小鱼下意识去反推舒雅，却在跟她手掌相接的时候愣住了。 她看向两人的手，那里有一股力量传导过来。 像是人鱼的能量。 舒雅跟她接触几秒，“唰”地一下把手缩了回去，向小动物一样瑟瑟地打量着韩小鱼。 韩小鱼正想再上前握住她的手，门却忽然被打开。 前台的护士推门进来，不满地说：“按规矩医生要跟随的，你们怎么把医生赶出去还惹得病人情绪不好？赶紧走吧。” 韩小鱼收回了手，跟韩厉一起被护士赶了出去。 而医生正在门口看着他们。 还好刚才她多跟医生说了一句，不然护士估计会发现医生的问题。 两人坐到车里，一片沉默。 韩厉在想舒雅相关的各种线索，韩小鱼则是在回忆刚才接触那一霎的感觉。 不会有错的，那一定是人鱼的力量。 她小时候刚拥有鱼珠，妈妈曾经教过她如何分辨和传导。 可舒雅分明不是人鱼，身体里怎么会有人鱼的力量呢？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结合海边小虾跟她说过的话，她忽然联想到人类电视剧里各种乱七八糟的科学实验。 会不会有人偷鱼珠给普通人用，试图把人类变成人鱼？ 或者……陆星然曾经提过她的能力，难道他是想通过人鱼把自己的能力化为己有？ 那么霍彦，真的无辜吗？ 如果他也参与其中，之前她控制他问话会不会也是他装的？ 正想着，身边的韩厉忽然启动车辆，随口说了一句：“今天那个医生状态有点奇怪啊，跟中邪了一样。” 韩小鱼一个激灵，差点脱口而出“不是我”。 还好她及时止住了，讪笑着：“是吗？我没发现唉。” 韩厉似乎是笑了下，然后转头跟她说：“要是我想让谁听话他就听话，那该多好。不过这种能力被人发现的话，会很危险啊，指不定哪天就会被抓起来。” 韩小鱼后背冷汗直流，头皮发麻起来。 她不会暴露了吧？ 不可能啊，韩厉就是个普通人类，怎么可能联想到这种事。 安慰了自己一会儿，她才镇定下来。 韩厉要是真的发现了，这会儿得把她举报上去，没举报就是向着她。没发现的话，他就是随口一说。 看来她要想办法试探下。 她抿嘴笑了下，赞同地点头。 “你说的很对，说不定会被抓去做实验呢！”咱俩关系这么好，你不能这么狠心吧？ 韩厉余光瞥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何止啊，说不定还要解剖一下，看看她的心肝脾肾，等人死了再大卸八块研究。” 恶毒！ 韩小鱼忍不住用指甲抓了下屁股下的坐垫，指甲偷偷伸出来刺穿表皮戳到海绵里。 可怕的人类！ 把韩小鱼送到公司门口，看她一言不发气呼呼地下了车，韩厉低头趴在方向盘上闷笑出声。 他刚要下车一扭头，忽然看到副驾驶皮套上有五个破洞。 他伸手摸了摸，又用车里的牙签测了测深度，忽然后背一凉。 这是爪子？ 一巴掌不得给他挠下一块肉？ …… 说来奇怪，韩小鱼认识那么多麦果的艺人，竟然一个二部的都没有。 韩小鱼愁眉苦脸地在公司里溜达了半天，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了韩厉的办公室。 能者多劳！ 韩厉的办公室门半掩着，她磨蹭着走过去看到门口的小姐姐们都在努力工作，见她过来都开心地跟她招手。 记得上次她们帮自己出气，韩小鱼暖心地笑了下，跟她们打招呼。 “有事赶紧说，别在我这勾搭人。”韩厉的声音从办公室传出来。 韩小鱼赶紧溜进去，顺手把门关紧。 韩厉正坐在办公桌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她说话。 “厉哥~你工作辛苦啦！” 她讨好地笑着，从桌上拿起杯子帮他倒了一杯水。 “无事献殷勤，又想做什么？”韩厉受用地接过水杯，挑眉问。 “厉哥，你认识麦果二部的总监吗？”她凑到桌子上问。 韩厉喝水的动作顿了下，神色不明地问：“你找他做什么？” “我要找的那个人，好像就是二部的，总监应该知道是谁。”韩小鱼解释道。 放下杯子，韩厉的神色有些凝重地说：“不行，你不能单独跟二部的人接触。” “我可以帮你查二部的名单，但是直接去找人不可以。” “为什么啊。”韩小鱼不解地问。 她之前说要找麦果的艺人，他也没有阻拦过。 “之前舒雅被曝丑闻接触的人，很多就是二部的。”韩厉眸色深沉地说。 啊？韩小鱼先是呆愣了两秒，随后脑中迅速串联起前后的线索来。 舒雅体内刚好有人鱼能量，她之前跟二部接触过，而二部的人疑似跟她的鱼珠有关。 这就对了！ 说明那个坏蛋就是二部的人！ 她不但没有被韩厉的话吓到，反而对这事更期待起来。 “我不去找他们，我就偷偷打听一下。”韩小鱼保证道。 韩厉摊了下手：“不巧，我也不认识他。麦果内部的管理都很低调，这个总监叫什么名字很多人都不知道。” “好吧。” 韩小鱼失望地垂下头，往外走去。 等办公室的门被关进，韩厉才重新抬起头来，打开左侧带锁的抽屉。 里边的文件夹里，有各种资料。 其中一张，赫然就写着“陈赫然，麦果娱乐事业部二部总监”。 …… 找鱼珠这事总归是低调为好，韩小鱼最终还是联系了温之琴。 毕竟之前跟她说过要找人，两人关系也亲近，她还算比较放心。 温之琴听说她想认识二部的总监，语气中有些惊讶：“啊？你想做什么？” “想问他一些事情。”韩小鱼说。 沉默几秒后，温之琴说：“我帮你问问。” 听她声音似乎有些疲惫，韩小鱼关切地问她：“之琴姐姐你最近不舒服吗？要好好休息啊。” 温之琴笑了下，安慰她：“放心，我没事。” 挂掉电话后，韩小鱼坐立不安地等着消息，还要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比较正常，免得韩厉发现。 等到下午，她终于接到了电话。 “今晚他会在碧豪酒店二层吃饭，你跟韩厉一起过去吧。”温之琴说。 “好，谢谢之琴姐姐。” 带韩厉是不会带的，她自己去还能找机会用用能力，带上韩厉碍手碍脚。 当天晚上，韩小鱼还想着偷偷溜出去，却被韩厉告知他晚上有事不回家吃饭，让她自己结局。 好耶！那刚好！ 韩小鱼穿了一身运动装，带着口罩出了门。 碧豪酒店在市中心，大厅前的广场上停靠着各种豪华汽车。 她这一身装备跟来吃饭的人有些难以融入，还好服务员不会把她拦在门外。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服务员穿着制服恭敬地问：“女士您好，请问您有预定吗？” “我来找陈赫然先生，有预定包厢。”韩小鱼毫不心虚地说着。 服务员查了下，在前边带路：“请跟我来。” 这酒店确实豪华，连电梯里都金光闪闪能倒映出人影，跟在服务员身后，她尽量目不斜视装作淡定。 心里不住地摇头叹气，果然还是资本家赚钱多，可怜的人鱼赚了钱也不敢来这么高端的地方吃饭，几顿不就吃穷了吗！ “这边请。”服务员把她带到二楼的一个拐角处，前方只有一个包厢。 韩小鱼摸了下口袋，忽然惊呼：“呀，我手机忘在车上了！” 她为难地对服务员祈求：“如果陈总知道我这么粗心又要骂我，他如果到场你能不能帮忙隐瞒一下不要提我来过，我找到手机再过来。” 服务员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都不容易，你快去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韩小鱼装作着急地往楼下跑去，在服务员的注视下关上了电梯门。 电梯抵达一楼以后，韩小鱼转身往楼梯走去。 在楼梯间等了半晌，她探头探脑看出去，走廊里没什么人。她赶紧趁机溜到刚才看到的卫生间里，观察测试了几分钟躲避进厕所的隔间里。 碧豪不愧是大酒店，卫生间宽敞明亮不说，一点气味都没有。 这间厕所刚好在包厢的斜对面，对面有什么动静这边可以听得到。 等了没一会儿，她就听到几个人在走廊里相互寒暄着。 她走出隔间来到洗手台那装作在洗手，通过镜子的反射偷看外边几人。 “王总，这次可不能半路跑了？” “陈总，今晚多喝点啊。” “不行不行，明天有重要工作。” “公司的事你都不露面，有什么好忙的嘿。怎么，有新的小美女落到你手里了？” “想多了张总，我干的可都是辛苦活。” 听他们寒暄，韩小鱼初步锁定了一个长相不错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身材不错像是经常锻炼，周身气度也像是个领导。 记住这个人的模样，她又回到了厕所里。 这次她没再藏到隔间，而是拿出两个小镜子放到不同的位置，调整了角度刚好能通过镜面的反射看到走廊上去男厕所的方向。 等了有十几分钟，终于有个人脚步虚浮地走出来。 看他面色红润、目光迷离，像是喝了不少酒。 这才多久……韩小鱼无语后往外走去，打算等他出来拦住他。 刚迈步跨出厕所，她就看到走廊另一边有个熟悉的人影往这走来。 韩小鱼吓得里面缩回了脚，快步往厕所里走去。 什么情况！ 韩厉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说跟朋友出去吃饭吗？ 走进厕所后她支起耳朵听着外边，韩厉停在女厕所旁驻足了片刻，然后又走了两步敲响对面的门。 包厢门被打开，里边一片乱哄哄的声响。韩厉似乎跟谁说了句话，包厢又被关上，他的脚步声重新响起。 这次，他一步步竟然离女厕所越来越近。 变态！ 韩小鱼暗骂一声，进入一个隔间躲藏起来。 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竟然直接进了女厕所！好在他只停在了门口。 片刻后，脚步声越来越远。 韩小鱼松了口气，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后，她打开隔间门试探着走出来往外看。 还好外边没人。 她一转身，忽然发现她放在墙上的小镜子没了踪影。 低头在地上四处看了下，没有看到镜子。 难道刚才韩厉就是发现了这面镜子，才走进来的，镜子也是被他拿走了吗？ 他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虽然心里有些不安，她还是决定继续行动。 让韩厉这么一搅和，那个去厕所的人也早就回了包厢，她只好再等机会。 偏偏镜子被拿走，她只能跟个变态一样竖起耳朵，听到动静后探出头去看一眼外边。 臭韩厉。 等了不多时，又有人推门出来。 韩小鱼探头看了一眼，惊喜地发现刚好是那个疑似陈赫然的中年男人。 巧了不是。 她看那人进了男厕所，便站在走廊里等他出来。 打算等他一出来，就直接控制他问话。 等了几分钟，她听到里边有人开门，然后往外走过来。 她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然后笑容慢慢僵在脸上。 出来的人特么的是韩厉！ 韩厉看到她似乎毫不意外，平静地去洗手台洗干净手，还在吹风的地方反复吹了几下。 这时那个中年男人也从厕所出来，在那边洗手。 韩小鱼憋着一口气，进退两难。 这……怎么办…… 韩厉从里边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对她说了声：“走吧。” 然后抓起她的手腕拉扯着她往外走。 韩小鱼恋恋不舍地往后看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毫无所觉地回到了包厢。 功亏一篑啊！ 走出碧豪酒店，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冷风呼啸吹着。 韩厉一言不发拉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好巧哈哈，你跟朋友在这里吃饭呀？”韩小鱼干笑着问他，试图缓解尴尬的氛围。 韩厉斜睨她一眼，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示意她上去。 韩小鱼乖乖坐上去，直到汽车发动对方都没有理会她，她只好一会儿瞄一眼旁边看他的神色。 看上去在生气。 “那个……”她清了下嗓子，小声开口。 “你找他做什么？”韩厉语气不善地打断她。 她转了转眼珠，也不好再隐瞒下去，就含糊地说：“我想找他问个人。” 韩厉的声音中带着寒气：“我有告诉过你，不能私下跟他接触吧？” 知道韩厉是在担心她，韩小鱼软软地说：“我不会有事的……” “你今天问了他，明天可能就会被发现问题，真以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吗？”韩厉提高音量，仿佛极力压抑的怒气无法控制，吓得韩小鱼瑟缩了下。 “怎么会。”她小声嘟囔着，心想她就问一句话而已，怎么会…… 不对！她有什么问题啊？ 韩小鱼睁大眼看向韩厉，试图看出他是什么意思。 可韩厉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到家前都没再说话。 韩小鱼跟在他屁股后边往别墅里走去，心里忐忑不已。 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已经知道自己身份有问题了？ 韩厉打开门，抬腿往上二楼的台阶走去。 走到半路看她呆站在楼下，他停下来看着她，开口说：“过来。” 他上楼后，直接打开自己的房间门，按亮门边的灯泡开关往里走去。 门敞开着，似乎在欢迎韩小鱼到来。 韩厉的房间出乎意料的简洁，表面上几乎没什么东西，跟韩小鱼屋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天差地别。 他站在书柜前，弯腰从里边取出一摞文件，从中挑选了两份扔到韩小鱼怀里。 “你自己看。”韩厉说。 韩小鱼接过文件，在灯光下仔细看起来。 越看越心惊。 这两份文件里说，娱乐圈内部有个隐蔽的团伙，通过威逼利诱等方式利用年轻明星拉拢各界的名人，不限于se情交易、避税、xi钱等，甚至怀疑可能涉及毒品…… 而麦果二部，大部分人员都有参与其中。二部总监陈赫然，极有可能是组织者之一。 文件里还提到，碧豪酒店疑似跟这个团伙有亲密合作。 看完这个韩小鱼迟迟没有回神，她开始在脑海中把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 舒雅在接触麦果艺人后出事，韩厉暗中调查发现二部的问题。她的鱼珠可能被二部的人偷走，而且她在舒雅的身体里发现了人鱼的能量。 那是不是说明，这个团伙更大的问题还隐藏着，并没有被韩厉察觉？ 他不让她接近那个陈赫然，应该是怕自己像舒雅一样遇到危险。 这会儿她反倒是开始担心起韩厉的安全来，陆星然连人都敢杀，跟他一伙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万一韩厉调查的时候被发现咋办？ “报警！”韩小鱼把文件拍到桌子上，拍得啪啪响。 韩厉愣了下，没想到她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你没什么想问的？”他挑眉问，从她手里抽走文件放回去。 “让警察叔叔来处理，他们很靠谱的！”韩小鱼看他似乎并不打算听她的话，极力安利他。 “我知道。” 韩厉有些哭笑不得，迟疑片刻跟她说：“我可以帮你找人，但是你要跟我保证不能再单独接近陈赫然。” 刚才看到陈赫然的资料，韩小鱼明白过来之前他说不知道二部总监是谁这话就是在骗她。但是她来找明明可以更简单…… 看她不说话，韩厉又补充道：“这事警察已经盯了很久，马上就到收网的时候，你插进去可能会带来麻烦的。” 原来如此！ 韩小鱼就说她一个外来鱼都知道有事找警察，韩厉怎么会傻乎乎自己冲上去查。 还是警察叔叔靠谱！ 韩小鱼一口答应：“好！那你快点帮我查，我要八月底麦果二部去参加轮船party的名单！” 回到自己房间，韩小鱼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想办法提醒一下人鱼相关的事。 可是该跟谁说呢？ 这种事会有人相信吗？ 想着想着，韩小鱼慢慢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之后两天，韩小鱼基本没有工作，她闲着没事就跑到韩厉办公室去，蹲在他的沙发上玩游戏。 门外助理们小声讨论着。 “这是和好了？” “肯定的，不然哪能这么腻歪。” “啧啧啧办公室恋情真可怕，你看韩总这两天心情都变好了。” 门内，韩厉打完电话头疼地看向韩小鱼。 “没那么快，你把我看穿也没用。” 韩小鱼嬉皮笑脸地说：“我不急，你工作就行。” 然后她小声问：“那你是不是跟警察有联系？他们会让你帮忙吗？” 韩厉目光中带上警惕：“问这么多干嘛？别捣乱。” 被质疑后，韩小鱼不服气地反驳：“我怎么就捣乱了！我有重要情报。” 韩厉解开领口处的扣子，身子往后倚在椅背上，上下打量韩小鱼问：“什么情报？我帮你转达。” “也没什么。”韩小鱼想到什么，讪笑着摆摆手。 哪能跟他说，这不是自我暴露吗。 但这事憋在她心里越久，她就越不安。 总担心耽误事。 周末待在家里，她在手机里翻来翻去，忽然看到一个有点陌生的名字。 杜刚？这是……那个抓走陆星然的警察吧？ 灵光一闪，韩小鱼兴奋地拍了一下手。 反正警察是一家，她直接匿名告诉这个杜刚就好了！ 这事还涉及到陆星然，跟他说也合情合理。 她打开电脑，搜了一堆匿名发短信的方式，挑了一个看上去最靠谱的学习了下，跟着教程下载了什么“梯子”、“虚拟器”，苦思冥想编辑了半个小时才发出去一条短信。 酒吧里，四处灯光迷离，歌声吵闹。 杜刚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端起酒杯跟韩厉碰了一下：“难得你这么大方来带我喝好酒，说罢，又有什么事让我帮忙？” 韩厉笑了下，一口把酒喝光。 “小事一桩。” 杜刚狐疑地看着他，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下，是一条短信。 他打开手机随意看了眼，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 “woc！”他忍不住爆了粗口。 短信上一串信息潮水般涌入他的大脑，每一句都让他想说一句“woc”。 “杜警官你好，我要匿名举报！明星陆星然的身份有问题，他不是人类而是一只人鱼，他和他背后的组织经常抓人鱼挖人鱼的能量，然后用于违法犯罪，据我所知已经有一个曾经的知名明星因此受害，现在住在疗养院里。而且他的组织还做一些其他的坏事，我听说已经有人报了警，希望杜警官能重视起来，让大家工作的时候小心一些。——热心市民发送，扫黄打非人人有责！” 韩厉难得看到杜刚这样失态的神情，好奇地偷瞄他的手机。 没想到杜刚忽然抬起头来，拧眉问：“你怎么什么都跟家里那位说？” “啊？”韩厉愣住。 杜刚头疼地揉了下眉心，思绪万千理不清楚。 他一眼就看出这个热心市民是谁，知道他跟陆星然有交集，还知道人鱼的事，非韩小鱼莫属。 她说的其他坏事，想必就是韩厉这两年一直在暗中调查的事。 但是人鱼能力又是什么鬼？他就是个普通的小民警为什么要知道这种毁世界观的事！ 韩厉还满脸疑惑地等着他说话，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干脆把手机递给韩厉。 韩厉看完后，还没来得及震惊，先是一阵无语。 这傻鱼，还真以为自己藏得很深？ 不过其中的消息，实在冲击了他的心神。 陆星然竟然对韩小鱼下过手，而且二部那边跟人鱼有关系？那么舒雅的事也……不是普通的精神失常。 头疼。 韩厉抬起头看杜刚，发现他比自己更头疼，瞬间舒服了一点。 终于有人跟他一起头疼了。 不过，她这运气实在没的说。 这短信换个人发，多半就把她当神经病了，指不定还要骂她一顿。 而杜刚不但知道人鱼的存在，还多多少少参与了二部的调查，恰好他还跟杜刚关系非同寻常。 完美串联。 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随后他们开车来到杜刚家里，直接找到杜刚的父亲杜重。 杜重正是二部这个案件的主要负责人。 …… 那边韩小鱼发完了短信，焦灼不安地等着回信，一会儿在客厅里来回走，一会儿在楼梯上爬来爬去。 等来等去，把自己等困了都没有任何消息。 “唉~”她深深叹了口气，往后一摔把自己摔进柔软的羽绒沙发里，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眼皮沉重地睁开发现自己还在客厅的沙发上。 而韩厉一夜未归。 起身活动了下身子，她找到手机看了下时间。 已经九点多了。 手机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消息。 她点开通讯录正想给韩厉发消息，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新闻。 #都城南区一女子欲跳楼# 南区？不就在她附近吗？韩小鱼好奇地点开，看到几句讲解还有一个视频。 视频是在地下往上拍的，旁边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群众，从视频里隐约可以看到十几层高的大楼顶部有个女人坐在楼顶上。 她往下划了下，看到评论里讨论的热火朝天。 [遇到什么事了这么想不开。] [想跳楼半夜跳，大早上的给消防员找事。] [就在我家附近，我用望远镜看了下，这女人好像是个明星。] 一堆人追问是谁，这人十几层楼后回复：“好像是温之琴。” 韩小鱼愣在原地，返回去重新看视频，却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楚。 她又去看评论，那个说话的人因为大家都不相信他，一气之下用手机和望远镜拍了张照片发到自己微博上让大家过去看。 不会的，之琴姐姐怎么会跳楼？ 韩小鱼心跳加速地点开，那张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楚，却让她一眼确认。 是温之琴无疑。 韩小鱼抓着手机，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从韩厉车库里选了一辆车。 阳春大厦，快一点，再快一点！ 47. 第 47 章 锁定嫌疑人 阳春大厦处于南区的繁华地段, 等韩小鱼抵达的时候楼下已经围起了警戒线。 不少人站在地面上仰头望着上边，网上已经传开消息，这个跳楼的女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女明星温之琴, 多家媒体匆匆赶到，被消防员拦在警戒线外。 韩小鱼赶到的时候，抬头看到楼顶边沿的身影, 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要她能上去，就一定能救下她。 因为着急出门, 她一点遮掩面部的东西都没带, 她一下车往大厦门口跑过去, 就被眼尖的媒体发现了。 “看, 那是韩小鱼！” “快快, 过去采访她。” 三四个人扛着摄像机冲向韩小鱼这边，举着话筒对她采访问：“韩小鱼小姐请问你对温之琴跳楼的原因是否了解，是因为情感纠纷还是什么？她为什么会早上出现在阳春大厦，是否昨晚在酒店度过？” 韩小鱼被他们拦住, 一句话都不说烦躁地从旁边绕过去。 走到警戒线时被人拦了下来。 “我跟跳楼的人是朋友, 我能把她劝下来！”韩小鱼急急地说着。 那个消防员迟疑片刻, 跟其他人沟通后点头放她进来。 韩小鱼一刻也不敢停歇, 坐着电梯往楼顶冲去。 她到楼顶的时候, 这里已经有很多消防员, 但都不敢迈进天台半步。 有人跟她说了情况, 温之琴威胁说有人进去她就跳下去。 韩小鱼只好在楼道里对着外边大喊：“之琴姐姐, 我是小鱼。” 没听到回应, 韩小鱼又问：“我能进去跟你聊聊吗？” 外边还是没有声音，消防员意识到对方有些松动，示意韩小鱼继续喊话。 韩小鱼正要说什么, 电梯里忽然又走出一个人。 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像是高档酒店的睡衣，整个人面色惊慌失措。 是……陈赫然。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这副表情？ 联系到刚才楼下记者的问话，韩小鱼心里咯噔一下。 陈赫然看到这边的人，急匆匆过来朝着天台外大喊：“之琴！你别做傻事！” 消防员们没来得及拦他，随后就听到外边温之琴崩溃的声音。 “滚！陈赫然你个畜生！” 他一开口把温之琴刺激到，监控画面显示温之琴一条腿已经迈出了天台。 消防员立马把他的嘴捂住，要求他不能说话。 “你就说这人已经被赶走了，尽量安抚她。”消防员跟韩小鱼商量着。 韩小鱼目光不善地看了一眼陈赫然，斟酌片刻大声喊：“之琴姐姐，坏蛋被赶走了，我能不能进到门里跟你见一面，我现在有点害怕。” 她声音确实颤抖着，是害怕她来不及救下自己在人类社会关系最好的朋友。 温之琴没说话，韩小鱼趁机说：“你不说话我就进去了？你放心只有我一个人。” 等了几秒没听到回话，她跟消防员对视一眼缓缓迈进天台的门。 天台上的风不小，她穿着厚外套都感受到了阵阵凉意，而正坐在楼沿上的温之琴只穿了一件睡衣，此时已经脸色煞白。 照这样下去，都不用跳楼，失温也能冻死她。 她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温之琴立马抬头对她说：“别过来。” 她声音有些发颤，目光凝在半空中。 距离太远韩小鱼没办法控制她，只能尽力去尝试。 [下来吧，上边很危险。] 温之琴神色恍惚了下，开口说：“小鱼，谢谢你来送我。” 不好，她的死亡意志太坚定。 “上次那个节目组还邀请我们参加下一季呢，之琴姐姐你不想跟我一起参加吗？”韩小鱼一边说着一边往她那边蹭。 “不去了，一切都结束了。”温之琴轻声说。 “你那部剧还没拍完呢，粉丝特别期待，有什么事我可以跟你一起解决呀。”韩小鱼又走近了两步。 温之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她。 “解决不了，我太愚蠢了，被骗了整整十年。”她露出一个苦笑，然后站起来整个人站上楼沿摇摇晃晃。 韩小鱼终于走到有把握的距离，竭尽全力地对她发出声波。 [回来！回到天台上！] 看到她目光凝滞的一瞬间，韩小鱼奋力跑过去一把她从楼沿上拉下来。 两人一起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韩小鱼被她压在身下死死抱住她。 天台外的消防员一起冲了进来，那个陈赫然也满脸是惊慌跟了进来。 温之琴被韩小鱼抱在怀里痛哭起来，她所有的勇气都一瞬间消散了，全身颤抖着不敢再往楼下看。 “小鱼，小鱼。”她在韩小鱼怀里哭起来。 “之琴，我，我……”陈赫然蹲在旁边手足无措，满脸庆幸。 过了良久，温之琴才抬起头来看向他。 “谈谈吧。” …… 韩小鱼焦躁不安地等在门外，生怕里边再出什么事。温之琴一再承诺不会再做傻事，但她还是难免担心。 期间韩厉打电话过来问了情况，说马上就来接她。 等了半个多小时，门终于被推开了。 陈赫然双目通红，明显是哭过的。 他看到韩小鱼对她点了下头，声音中带着分感激：“谢谢你救下她，以后还要麻烦你继续照顾她。” 韩小鱼大概明白他跟温之琴关系不一般，但对这话不太明白。 “我马上要去自首。”似乎看懂她的疑惑，陈赫然坦然地对她说。 自、自首？ 韩小鱼满脸惊诧，她刚知道韩厉在查他们，组织头领就要自首去？ 这是什么神展开。 陈赫然的背影萧索，带着几分毅然。 “有件事能问你下吗？”韩小鱼喊住他。 陈赫然停下，背对着她说：“当然可以，你救了之琴，问什么都可以。” “九月中旬，东海的轮船party麦果都有谁去？”韩小鱼终于问出口。 陈赫然想了下说：“除了三个女生没去，其他人都去了。” 看来还是要一个个排查，韩小鱼叹了口气。 陈赫然刚要走，忽然想起来说：“对了，还有霍彦。不过他不在名单里，是临时起意上船的。” 他没说的是，这事他应该保密的。 但他都决定自首了，哪还会替别人隐瞒。 韩小鱼站在走廊里，内心震惊如波涛般翻涌。 霍彦，又是他。 一次可能是巧合，可次次都有他…… 如果是他做的，那说明前几次试探他都了然于胸。 鱼珠，跟他脱不了关系！ 但是那不同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韩厉匆匆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呆呆地站在走廊上发愣。 “怎么样？”韩厉问。 韩小鱼这才回过神来：“没事了。” “那个陈赫然……” “我知道了。”韩厉复杂地看她一眼，也开始怀疑起人鱼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特异功能。 他们三个人通宵一晚上制定了钓鱼计划，她一个人半个上午就把重要人物送去自首了…… 虽然陈赫然说是为了让爱人安心，但他和杜刚总忍不住联想到韩小鱼周围发生的各种事。 “还有那个偷我东西的坏蛋，我也问到了，可能就是霍彦。”韩小鱼心情有些低迷。 她本来以为事情发展很顺利，一切都在掌控中。没想到，有个人把她忽悠的团团转。 生气。 韩厉看她耷拉着头，似乎有些颓然。 “那不是比你在几十个人里找更快吗？”他撸了一把她的头说。 有道理！ 韩小鱼赞同地点头，这么说鱼珠就在眼前了！ 她瞬间又精神奕奕起来。 她赶走了韩厉，陪了温之琴一整天。 温之琴一直沉默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到晚上她才从巨大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看清人心真是一个难题呀。”她忽然感慨说道。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跟韩小鱼说话：“我当年跟着他的时候，才十九岁。跟你差不多大的年纪，以为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的人。十年来无怨无悔，还以为他隐瞒恋情是为了我的事业。没想到到头来……” 韩小鱼没插话，她知道温之琴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可靠的聆听者而已。 “我这么多年，被公司捧成一线，从来觉得是我理所应当，最不屑于那些曲意逢迎、出卖自己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多年，反倒是我最亲密的人，手最脏。而我就是踩着那么多年轻女孩的肉体、尊严、未来，一步步自以为是地走到这里。” “我接受不了。” 温之琴表情痛苦，这让韩小鱼想到第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她被人算计、嘲讽，哪怕脚跳到出血，也孑然独立，不屑低头。 她是一个骨子里高傲的人。 “我本来想一走了之，可被你拉下来后我又想，我凭什么死呢？那么多深陷泥潭的女孩都还在苦苦挣扎，我凭什么解脱呢？我跟陈赫然说，要么我死，要么他去自首。”说着，她的眼角滚下泪珠。 也许他们两人是真的相爱吧？韩小鱼有些琢磨不透人类的爱情。 她们人鱼，应该是看对眼就一起生个崽，母亲独立抚养孩子长大。 爱情到底是什么呢？让人舍生舍死。 无论如何，韩小鱼握住她的手说：“会有人感谢你的，你做了正确的事。” “我要退圈了。”温之琴笑着说。 离开酒店后，韩小鱼百感交集。 人类真是最奇怪的动物啊，他们怎么有这么多复杂的感情。 还有那么奸诈的人类。 她走出酒店，对面大楼上巨大的LED屏幕刚好播出霍彦的香水广告。 他用手在香水中划过…… 等等？！ 韩小鱼站在原地等了五分钟才等到第二次播放，这次她看的清清楚楚。 霍彦手背上有个清晰的黑点，赫然能跟记忆中那个偷珠贼对上。 韩小鱼：！！！ 她上次明明检查过！当时没有这个小黑点的！ 她又在网上搜了半天，终于找到他之前的一张饭拍图，手上的黑点清晰可见。 而近期的图上却没有这个。 果然是他。 在此之前，她只有80%的猜测。 现在，她完全可以肯定霍彦就是那个偷珠贼了。 她气呼呼地朝着大屏幕的方向呸了下，转身打车回家去。 上车前，她却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外套带着兜帽的男人，正直直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韩小鱼愕然地发现那人是霍彦，但是他整个脸隐在兜帽的阴影中，眼神阴森可怕，跟往常的模样大相径庭。 韩小鱼立马关上车门，想横跨马路过去抓住他。 刚走出几步，一个穿着制服的大哥朝她大喊：“那个小姑娘！不许横穿马路！要走斑马线！”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这边跑，心里想着现在年轻人真够猛，交警在这还敢横穿马路。 最终，韩小鱼被交警叔叔逮着教育了一通横穿马路的危险性，以及不遵守交通规则的后果。 眼瞅着霍彦在她的视线里消失，韩小鱼神色颓然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下次跑的快一点。 交警看她这么愧疚（？），也不好再责备她，只是看她的模样交警忽然又惊又喜地问：“你，你是那个锦鲤对吧！我老婆可喜欢你了！” 刚丢失了犯罪嫌疑人，韩小鱼幽怨地看他一眼：“我不是锦鲤，我只是一只丢了鱼珠的可怜人鱼……” 一边说着，她晃悠着回到路边的人行道上，耷拉着肩膀走了。 留下交警一头雾水：“到底是不是那个明星啊？什么鱼珠什么人鱼？” 48. 第 48 章 他的眼神里，只有一片死…… 晚上回到家时, 韩小鱼看到餐桌上韩厉帮她留了饭，微信上他留了消息说今晚有事不会回来。 她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半，脑子里全是霍彦今晚远远看着她的那副场景。 怎么想想有点瘆得慌？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假如说霍彦只是无意中拿走的, 要回来就好了。如果他真的跟二部那个团伙有牵连，相信办案的警察不会放过他。 到时候她去找警察帮忙就可以。 不过她的鱼珠总算有了着落，她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 难得韩厉不在家, 她心念一转把前后的门关好，换了适合下水的裙子跑到后院。 整个小区都是三层楼的别墅, 相隔距离比较远, 其他家看不到他们院子里的景象。 她好多天没有变出尾巴, 入水的一刻从心底发出一声喟叹。 人鱼就应该用尾巴游泳！ 等她赚多了钱, 就自己买一个游泳池, 再也不用避着韩厉才敢游泳啦！ 想这些的时候她没有意识到，泳池再好哪有大海宽广自由。 拿到鱼珠后她应该毫不留恋地走掉才对。 今晚月色皎洁，温柔的月光洒在泳池上，为她的尾巴渡上一层银光。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偶有浅蓝色的鱼尾破出水面又拍打着水花没入泳池中。 玩了一会儿, 她把岸边的躺椅拖近一些, 两手撑在泳池边上一个用力, 把自己整个甩到了躺椅上。 晃悠悠的躺椅上, 一只长发披肩的美人鱼半阖着双眼, 尾巴不时晃动一下拍击在水面上荡起波纹, 像是在无聊地玩耍。 韩厉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回来后发现后门被锁上, 下意识打开往外边探看, 一眼看到悠哉躺在这里的人鱼。 他轻轻关上门后退两步，尽量没有发出声音。 韩小鱼在门关上后睁开双眼，目光中带着了然。 这家伙, 果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居然不揭穿。 只是她没想清楚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一想到自己担惊受怕隐瞒身份，他还装作毫不知情看她在这伪装，韩小鱼就有点暴躁。 早知道跟白娘子一样，早早甩出尾巴把他吓晕，还能看他笑话。 她正想着，门忽然又被打开。 她一抬眼对上韩厉看不清神色的目光，他手里拿着一张毛毯三两步走过来盖在她身上。 “天冷，不能裸奔。”目不斜视，说完转身就走。 ！！！ 韩小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裸奔？怎么就裸奔了！ 你见过鱼穿衣服吗？ 而且她上半身明明穿着短裙的！ 她牙痒痒地变回人，湿漉漉的裙子贴在身上，围起毛毯往屋里走去。 “韩厉，你这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韩厉刚才看到她就退了出来，稍后立马觉察出不对。 他从进客厅到开门，并没有特意放轻脚步，按照韩小鱼平日里敏感的听力，应该能够捕捉到。 可直到他打开门她都没有反应，他心里便清楚，她是在试探。 “该是你说清楚吧？”韩厉端着水杯从厨房里走出来，毫无见到妖魔鬼怪的惊慌。 “我家里忽然多了一条非人类生物，你不用解释一下？” 这话好像也没错？ 韩小鱼懵了下，然后转过弯来：“你明明早就知道，还一直骗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知道你是人鱼？”韩厉问。 “如果我没记错，你可骗我好几次。”不管怎么说，他都理直气壮。 反而是韩小鱼，心里开始有点发虚。 “那，那不是形势所逼嘛……” “所以我们就扯平了，好吗？”韩厉把水杯推到她身前，摸了一把她的头顶。 听上去是有点道理……但是…… 韩厉没等她说话又开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霍彦到底拿了你什么东西。” “我对案件的参与程度比你想象的要深入很多，我可以帮你。” 韩小鱼眼前一亮，随后怀疑地问：“真的吗？你只是个普通经纪人啊。” “我跟你联系的杜刚警官，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韩厉笑了下。 什么？！韩小鱼诧异地看他，这下倒是有点相信了他的话。 她明明是匿名发送的，杜刚怎么会猜到…… “陆星然当时送你的花上，有一种独特的药物，人鱼起作用。”韩厉点到为止。 韩小鱼震惊：“你那时候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她想了下说：“陆星然下药是为了我的鱼珠。” “鱼珠？” 看韩厉露出茫然的神色，韩小鱼终于感觉好像扳回了一局。 “每只人鱼都会有一颗鱼珠，鱼珠对人鱼来说非常重要，我猜测鱼珠里蕴含着人鱼的能量。那天在疗养院里，我可以确定舒雅是人类，但她身上却有一股人鱼的能量，我怀疑她身上的能量是被注入的。”韩小鱼说着自己的猜测。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鱼珠到底是做什么的，妈妈当初只说很重要。等妈妈去世几年后，她才发现鱼珠原来能吐出体外。 韩厉的神色凝重起来，心里有些后怕。 还好她看上去单纯，陆星然对她轻敌了，否则她可能…… “霍彦拿走的就是我的鱼珠。” “什么？！”韩厉刚松了口气，又被她吓到。 韩小鱼忿忿地跟他说了救人反被偷的悲惨经历，最后气呼呼地骂了霍彦一句：“忘恩负义！白眼狼！” 韩厉理了下思绪说：“所以舒雅的事可能跟二部没有关系，是霍彦做的？” “我觉得都有关系。”韩小鱼说。 她又说了陆星然和霍彦私下交谈的话，韩厉陷入沉思。 “我知道了！”他思考半晌恍然大悟，然后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去。 走前他跟韩小鱼说：“明天有个颁奖典礼，霍彦是颁奖嘉宾。我带你去找他，你用能力问一下。” “好！” 韩小鱼欣喜地点头，等看不到他的身影才想到，他连自己的能力都知道？！ 第二天，韩厉开车带韩小鱼来到颁奖典礼外。 “等结束以后你去找他问，这个放在兜里不要丢。”他叮嘱完放了一颗纽扣一样的东西到她口袋里。 “这是什么？”韩小鱼好奇地拿出来打量了下。 “监听器，我在外面听着，有事喊我。”韩厉指了指自己耳朵上带着的耳机。 他一直在查舒雅的事，为此跟霍彦有过不愉快，如果他出现很容易让霍彦警惕。 颁奖典礼门口一长排的红毯，典礼还没开始，两侧多家媒体扛着摄像机给明星们拍照。 韩小鱼穿着一身银色的闪亮长裙，合体的裁剪衬出她优美的曲线，行走间阳光洒在身上散开光芒，她宛如一只坠入人间的精灵。 看到她下车，原本还在拍其他人的媒体纷纷把镜头移向韩小鱼。 按照规矩这会儿只能拍照不能采访，媒体们憋得难受只能一顿啪啪地给她拍照，方便结束后的采访有合适的照片报道。 上次她跟霍彦的绯闻，因为粉丝都三缄其口而平息下来。 但是双方当事人都没有明确发声，而让人浮想联翩。 这些媒体今天憋足了劲，想等着结束后拿到一波爆炸新闻。 韩小鱼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步伐坚定，如同宣战一般。 颁奖典礼的场地很大，一进来韩小鱼就把视线投向第一排，那里是颁奖嘉宾的位置。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典礼，按说她这种刚进圈几个月崭露头角的明星只能坐在后排，她路过那一片的时候看到不少熟悉的人。 殷宁宁斜眼看她冷哼一声，余小小跟她打招呼让她坐下，程陆笑着跟她挥手。 她笑了下，径直往前排走去，引起一阵喧哗议论。 今天她是代表公司来的，方便时刻盯着霍彦的行踪。 霍彦已经坐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他听到身后小声的议论扭头看过来，跟韩小鱼对上视线后略微愣怔。 随后他露出一个温柔又惊喜的笑容。 “小鱼你是？代表公司来的吗？”他问。 韩小鱼想挤出个笑没有成功，想想她被这人骗了好久就火大。 “嗯。” 霍彦还想说什么，被主持人的话打断。 颁奖典礼开始了。 霍彦是今天颁奖的主要嘉宾，他会被多个摄像头关注不好随意说话。 主持人先是公布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奖项，然后开始卖起关子。 “接下来，是万众瞩目的最佳新人奖，今年这项大奖会花落谁家呢……” 灯光在众人头顶来回晃着打转，台上主持人说着：“今年的最佳新人奖，几乎是有史以来出道时间最短、年龄最小，运气却最好的……” 说到这儿，好多人已经惊呼：“韩小鱼！”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韩小鱼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茫然抬起头看向声音来源处，被灯光打了个正着。 “她就是——韩小鱼！” 四处的摄像头全都对准韩小鱼，她茫然的表情被同步到直播平台上。 大屏幕上清晰地播出她娇嫩的脸蛋，明显不在状态的样子惹得大家笑个不停。 被身边的人提醒“你！最佳新人奖！”后，她被催促着站起来往台上走去。 霍彦同时起身去台上，郑重地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奖杯站到她面前。 “恭喜你小鱼，我知道你可以的。”霍彦笑了下，看不出半点伪装的痕迹。 不愧是影帝，对着受害人没有半点心虚呢。 韩小鱼勉强挤出一抹笑，接过奖杯时又听他小声说：“我的秘密基地，还在等你。” 呸！以后监狱就是你的秘密基地，看你怎么嘚瑟。 她在心里狠狠呸了他一口，若无其事地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笑容。 “霍老师跟最佳新人说了什么悄悄话？小鱼跟我们说下获奖感言吧。”主持人戏谑地说。 韩小鱼立马抓瞎，她是来质问霍彦的，哪有准备什么感言！ 她站在话筒前，环视一圈讪笑着说：“感谢大家的喜欢，我继续努力。” 说完后她问主持人：“我可以下台了吗？” 主持人嘴角抽搐一下，点点头：“可以。” 没想到莫名其妙拿了个奖杯，韩小鱼还有些高兴。她坐下后看到韩厉发来“恭喜”，嘴角又上扬几分。 好不容易等到典礼即将结束，她却看到霍彦提前从前排弯腰离场了。 紧急跟韩厉说这事，韩小鱼也弯腰从二排溜了出去。 走出大厅她左顾右盼找霍彦的身影，在转角处看到他正在打电话。 看到韩小鱼跟出来，霍彦说了句什么挂掉了电话。 “小鱼你是来找我的？”他笑着问。 韩小鱼点点头，也不跟他绕圈子直接问：“你那天明明就在轮船上，为什么误导我去要名单？” “因为你知道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因为你不想让我知道那天你也在，因为我救的那个落水的人就是你对吗？” 一连串问话让霍彦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下来，他一言不发地听完叹了口气。 “没错，你说的都对。” 韩小鱼没想到他这么干净利落地承认，着实愣了下。 她还没开始用能力呢。 “那你为什么不承认？”她语气不善地继续问。 “小鱼，我真的有苦衷。”霍彦为难地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韩小鱼气笑：“你有苦衷偷我的鱼珠干嘛？” “什么鱼珠？”霍彦愣住。 没想到到了现在，他还在装傻充楞。 韩小鱼皱起眉头说：“我救你上岸以后，你偷走了我的东西。” 霍彦脸上的愕然不像是伪装，他脸色慢慢涨红起来，似乎是在羞耻自己偷东西的事实。 他支支吾吾地说：“我真的不知道……” “那不是我拿的。”他窘迫地抚了下额头。 他四处观察了下，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我其实，有双重人格。” 这下轮到韩小鱼震惊了。 这是什么东西？听表面含义，他似乎有两个性格？ 他有些破罐破摔地解释着：“我是主人格，上次你救的是副人格。之前就是因为他跟我抢身体的主控权才会失足落水，没想到他更早醒来了，等我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轮船上，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完全不清楚。因为他性格比较……阴暗，还有点反社会，所以我一直隐瞒着怕给大家带来麻烦。” “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他苦笑着。 谈起副人格，霍彦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像是在说一个亲近却独立的人。 韩小鱼对人类社会的认知有限，根本分辨不出他说的是否符合常识。 不过，她是有杀手锏的。 [是你拿了我的鱼珠吗？]她张开嘴，霍彦没听到声音却一阵恍惚。 半秒后，韩小鱼原本应该听到“是”或者“不是”的答案，然而…… 对面的霍彦面色一变，目光暗沉沉地看过来。 “是我。”他声音低哑，明明是同一个人说出的话，却散发着一股阴冷的、灰暗的气息。 如同从潮湿的地下室，搬出的陈年旧物，没有一丝生气。 韩小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脑中闪电般反应过来。 这是那个在马路对面看她的霍彦，也是刚才说的反社会副人格！ 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着，韩小鱼莫名感到一阵冷意。 他的眼神里，只有一片死寂。 “你，你偷我鱼珠干嘛？你放到哪里了？”韩小鱼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没什么好怕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而已！ 这次她的能力显然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还是直直看着她一句话不说。 而另一边，听到这里的韩厉意识到不对劲，匆匆下车往里跑去。 他一路狂奔，被几个记者注意到跟了上来。 副人格霍彦听到越来越近的声响，抬腿一步步接近韩小鱼。 正当她有些无措的时候，副人格霍彦跟她擦肩而过。 韩厉刚转过来只看到霍彦的背影，还有韩小鱼又懵又惊的模样。 没有理会离开的霍彦，韩厉两步上前扶住她的肩膀问：“没事吧？” 韩小鱼摇摇头，不解地说：“他刚才好像说了个字。” “是这个口音。” 她把嘴巴凹成“O”型，然后不断尝试着。 “我？哦？他为什么不出声啊！”她拿不准是哪个字，着急到跺脚。 从后门走出会场的霍彦低下头，脸色变换后露出一个笑容。 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上边赫然显示着录音状态。 他拖动进度条，没听到任何信息。 49. 第 49 章 1,2,3,4,5,6…… 霍彦没能从录音里听到副人格的回答, 看了几秒后把录音文件删除掉。 这家伙，真是讨人嫌啊。 还在会场里的韩厉也拉着韩小鱼从楼梯往下走，躲避追上来要采访的记者。绕到停车场后, 两人的脚步才慢了下来。 韩小鱼苦思冥想，继续试着刚才霍彦说的那个字到底是什么。 韩厉看她的口型，试了几个发音后说：“会不会是船？” “船, 船，有点像唉！”韩小鱼激动地说。 联想到刚才霍彦说他醒来后已经在船上, 两人对视一眼, 同时说：“那艘轮船！” “可是霍彦不是说副人格是坏蛋吗？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而且还没有出声。”韩小鱼有些纳闷, 难道是她理解错了？其实副人格霍彦根本不是要告诉她什么东西。 “我先找人问一下船的事。”韩厉拨出一个电话, 无论是不是总要查一下。 “帮我查一下……” 他一边说着，分辨方向后往前走去，感觉身后没人跟上来，转身却发现身后的韩小鱼失去了踪影。 整个停车场空荡荡的, 她整个人仿佛从人间蒸发一样。 片刻前, 韩小鱼跟在韩厉身后听她打电话。不过眨眼的功夫, 她眼前一黑, 头上被什么东西套住, 整个人被禁锢在一个座位上, 双手被人用冰凉的东西套住。 身下颠簸的座位, 让她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某辆车里。 周围响起几道呼吸声, 还有若有若无的人鱼气息。 韩小鱼心里一慌, 面上尽量保持着镇定。能在几秒内把她绑架走的人鱼，能力一定很强。周围有四道呼吸声，恐怕她是逃不出去的。 她除了鱼珠, 没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霍彦已经知道她没有鱼珠，没必要继续对她下手。 这些人鱼同类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等了一会儿仍然没人说话，车内一片静默地行驶了十几分钟，车外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小，他们似乎到了偏僻的地界。 这段时间她一直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感觉越走越偏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车左拐右拐一段时间后终于停了下来，车上包括司机在内的人鱼逐个下车，坐在韩小鱼身边的一个同类下车后开口，恶声恶气地说：“下车！” 几双眼睛盯着她慢慢挪着身子，老老实实下了车。他们相互对视，眼里全是不解。 这姑娘莫不是个傻子？怎么一点都不反抗，而且一句话都不问。 韩小鱼头上蒙着东西，脚下一挪差点被旁边凸起的东西绊倒，旁边有人过来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遇到台阶的时候还会提醒一下，让她抬脚。 这下韩小鱼心里有了底，挺胸抬头跟在这个小姐姐身后往前走。 不过忽然消失，韩厉会担心她吧？ 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他们进入了电梯。 没过几秒，身后的人凶巴巴催她往前走，周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顺着他们的指引走进某间屋子，韩小鱼感觉到浑身不自在。似乎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坐下。”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姓名。” “不知道我是谁你们抓我干嘛？”韩小鱼一乐。 “噗。”“吭~”周围响起轻微的喷笑声。 “老实说，不然杀了你。”刚才喊她下车的那人开口训斥。 “哦，韩小鱼。” “父母姓名。”那个声音冰冷的人继续问。 “不知道，我是孤儿哎，你们都没提前看我的采访吗？明明最近很火了。”韩小鱼小声嘟囔着。 那审问的人顿了下，继续问：“哪儿来的？” “东海。”说完，韩小鱼露出一个好奇的笑容问：“你们从哪儿来的呀？我以为人鱼很少呢。” 屋里静了下来，全屋的人面面相觑。 “1，2，3，4，5，6……哇——总共有十三只啊。”韩小鱼发出感叹。 “你，你怎么知道的？”凶巴巴的声音现在变成结结巴巴的。 “闻到的呀，一屋子鱼味。”韩小鱼笑着说。 屋里十几个人纷纷低头闻自己，又凑到旁边的人身边动了动鼻子。 没什么味道啊！ “蒙着眼睛好难受，能给我解开吗？”韩小鱼试探着问。 “你不害怕吗？”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是没听过的声音。 “人类不是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可没做过坏事。”韩小鱼说。 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根据人类社会人鱼管理办法第三条，人鱼不得在俱乐部意外的地方化出原型引起恐慌，你在别墅游泳池内露出鱼尾已经被卫星检测到，依据管理办法应该受到处罚。” 什么“人类社会人鱼管理办法”什么“俱乐部”？韩小鱼终于愣了。 她一直以为人鱼数量稀少，只在深海里才有。结果今天在这里遇到这么多人鱼，貌似他们还有统一管理？ excuse me？ 她心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学过的英文，发现自己居然学以致用，还骄傲了一秒。 不，现在不是夸自己的时候。 “我是野生的！不受你们管。”韩小鱼理直气壮地说。 真有野生人鱼？在场十多只鱼嘀咕着。 他们确实查到韩小鱼是几个月以前突然出现的，以前的踪迹丝毫没有。原本以为是那边伪造出来的身份，现在看来还真有可能是正经人鱼？ 终于有人来给韩小鱼摘下眼罩，眼前明亮起来，她适应几秒后睁开眼往四周看去。 整个房间非常大，她坐在中央一个单人沙发上，周围是一圈同系列的沙发，沙发上一圈坐满了探头探脑打量她的人鱼。 再往外看，前方有一张巨大的桌子，看上去能坐下二十多个人。她右侧是一扇普普通通的门，门边的位置按照酒吧的样式布置了一片吧台和酒柜。 简直像个集休闲娱乐工作为一体的公司。 刚才蒙着眼睛韩小鱼能察觉出人鱼的气息，现在看清后气息反而淡了下来若有若无的，周围这些人鱼看上去与人类没什么区别。 “重新介绍一下，这里是非自然处，人鱼管理局总部，我是零致。”韩小鱼面前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开口道。 看他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刚才那个装凶男生柒青挤开韩小鱼旁边的人，自我介绍后热情地给她讲解。 原来人类社会很早之前就有人鱼生存，那时候因为不允许有非自然现象，他们一出现就被当做怪物抓捕追杀，人鱼们自然而然联合起来抵抗。后来有一届首领能力很强，跟很多地位高的人类关系好，在他的协调运作下人鱼管理局得以建立，人鱼终于可以在各种条例的约束下光明正大在人类社会生活。 人鱼管理局顾名思义就是管束人鱼、与上级沟通的部门，韩小鱼见到的这13只人鱼都是局里的管理员。 “我们可是有编制的。”柒青骄傲地说。 看来不止人类的尽头是考编，现在连人鱼都陷入了这个魔咒。 “现在生活丰富多彩，好多人鱼都开始丁克了，估计以后我们的同类会越来越少。”柒青说。 听他这意思…… “人鱼管理局建立多少年了？”韩小鱼问。 “103年。”零致严谨地回答。 103年！那真的很久了，韩小鱼怎么回忆都没想起，妈妈跟她说过这回事。看来她妈妈也是一只野生人鱼呀。 零致对周围的人鱼说：“你们先去工作。” 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人鱼都恋恋不舍的散开，遗憾不能继续听八卦。 零致和柒青带着韩小鱼走到旁边的小会议室，柒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歉：“不好意思啊，因为不确定你的来历，请你来的时候就谨慎了些。” 这哪里是请呀，分明就是绑架。不过韩小鱼也理解他们，也没有揪着不放。 “实际上，基本所有的人鱼都在我们的名册里。”零致似乎永远都这么严肃，他再次询问韩小鱼的来历。 “我是在东海的岛上出生的，海龟爷爷说我们家历代都在那片海域的。”韩小鱼笃定地说。 零致和柒青对视一眼。 人鱼管理局百年的记录里，并没有这样一直支人鱼。 “这事有意思了。”柒青挑眉笑着。 “所以你们抓我来，是为了让我登记？”韩小鱼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被她遗忘的韩厉，赶紧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消息。 “遇到点事情，没有危险，你别担心。” 说到正事，柒青正色道：“不止，你认识陆星然吧？” 韩小鱼点头后，恍然大悟：“所以陆星然也归你们管！” “对，他的原名叫陆拾，十多年前因为杀害人类被抓捕，他当时能力很强，管理局出动了十多个人才抓到他。后来他一直被关在监狱里，没想到几年前一次意外，他在外人的帮助下越狱了，一直到前段时间系统在警察局对比到他的DNA才再次抓到他。” “他有这么厉害？”韩小鱼一愣，她摁着陆星然打不成问题啊。 而且陆星然看上去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十多年前就被抓捕过，那他实际年龄应该大很多。 “说来奇怪，他出狱以后能力反而变弱了，而且体内能力斑驳混杂，连原本的十之一二都没有。”柒青也想不明白，只能等局长出差回来才能知道答案。 “他当年是被人救走的，后来在那人的帮助下整了容换了身份，这次找你来，主要是因为他背后涉及的那个案件。”零致开口说。 随后，他拿出一份文件递过来。 韩小鱼浏览后惊呼出声：“人鱼药丸？！” 陆星然越狱后，陆陆续续有五条登记在册的人鱼失踪，其中两条的尸体被发现在郊外。他们被活活剖开肚子取出了鱼珠，因为能量用尽而死亡。 而人鱼管理局在追查嫌疑人时意外发现了流通在黑市的一种天价药丸，据卖家说能够延年益寿治疗绝症。 那药丸里，赫然残留着人鱼的能量。 “所以……有人专门挖人鱼的鱼珠去做药？”韩小鱼怔怔地说。 她捂住自己原本存放鱼珠的腹部，一阵心悸。 难不成她的鱼珠也是被做了药丸卖到了黑市？那她岂不是永远回不到大海了。 “没错，而且我们怀疑有一条专门的产业链，不但在提取人鱼能量做药丸，还在做人体实验试图批量制造人鱼‘养殖’鱼珠。”零致冷言道。 养、养殖？韩小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莫名联想到养殖场的肉食鸡。 有点，可怕。 “你见过的那个舒雅，就曾经怀过实验品。”柒青说到“实验品”三个字，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厌恶。 他去年参与追查，发现了一处实验基地。基地的人提前得到消息全部撤退了，他们只收缴了一部分实验日志，还有一个实验失败的死胎。 想到那不人不鱼的肉团，柒青心里一阵翻涌。 “难怪……我在她体内感受到了人鱼能量。”韩小鱼低声说着，心里有些难受。 韩厉如果知道这事，估计会更愧疚吧，他一直觉得舒雅出事他有责任。 “经过这几年的追查，我们揪出了一条线，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关键的串联点，你给杜刚发的那条短信才让我们把视线转移到娱乐圈里。” 柒青又说：“调查后发现麦果二部的人虽然做了很多违法的事，但他们只是揽财提供给背后的老板，顺便偶尔输送一些走到绝路的女人过去，至于后续的事、鱼珠计划他们更是一无所知。” “可是陆星然之前想偷我的鱼珠！”韩小鱼皱眉说，他不参与的话要鱼珠干嘛？ “具体情况需要等我们局长回来后才能知道，现在只查到这些线索。你这里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柒青问。 韩小鱼想了下，对他说：“麦果的霍彦，他说自己是双重人格，你们要不要查下他说的是真是假？” “为什么查他？”这事报上来后他们就对麦果的所有艺人筛查了一遍，影帝霍彦清清白白，跟二部没什么来往。 “你们不知道吗？他跟陆星然私下来往很多，然后9月中旬二部组织的一次轮船party霍彦也秘密参与了。”韩小鱼说着，恶狠狠地说：“我的鱼珠就是被他偷走的！” “什么？！” “什么？！” 柒青和零致齐齐惊呼。 “这不可能。” “你身上没有鱼珠怎么可能还活着？” 50. 第 50 章 见了鬼了！ “你身上没有鱼珠怎么可能还活着？” “啊？我得死吗？” 韩小鱼懵了, 她从长出鱼珠开始闲着没事就拿出来玩，有一次还拿着当玩具玩丢了，被妈妈打了一顿屁股找了两天才找回来。 零致脸色凝重地说：“没有鱼珠, 人鱼几天内就会能量枯竭而死亡，对人鱼来说鱼珠就像人类的心脏。” “所以被挖鱼珠的人鱼就算及时抢救也活不下来。” 韩小鱼：？？？见了鬼了。 不止韩小鱼这样想，旁边的零致和柒青两个人都懵了。没有鱼珠后不但从海里爬上岸, 还成了娱乐圈颇有名气的新人、活蹦乱跳几个月。 这合理吗？合理吗！ 柒青绕着韩小鱼左看右看都没看出她有哪里虚弱。 “不应该呀，这是什么原理？”柒青不解。 “不如我安排管理局医生给你做个检查吧。”零致说。 人鱼毕竟人融入人类社会100多年, 很多新一代的人鱼也有各种各样的职业选择, 都城这边有一家医院专门开通了特殊部门为人鱼服务。 韩小鱼迟疑片刻, 得知检查需要一整天的时间后决定改天再来, 韩厉还在家等她呢。 而且她都丢鱼珠4个月了, 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零致和柒青视了一眼，零致点头答应。 这个发现确实有点奇怪，他们需要及时报上去。 正事说的差不多，柒青热情地邀请她到外头的俱乐部去玩一玩。 韩小鱼早就对生活在人类社会的人们感兴趣, 便跟着他往外走。他们所在的是单独的办公大楼, 虽然只有三层, 占地面积却不小。 她们说的俱乐部在院里另一栋楼, 外表看起来跟普通大楼没什么区别, 一走进去韩小鱼就惊呆了。 这大楼根本没有一层, 她们直接抵达2楼的电梯, 走进去就是一整间巨大的水族馆。整面墙都是透明的玻璃里边装着湛蓝的海水。 透过玻璃, 韩小鱼看到里面不时有各色的人鱼游过穿梭在各种珊瑚水草里, 有的人鱼正浮在水中闭着眼，有的人鱼跟同伴一起嬉戏在水中，有的人鱼看到有外人来参观还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鱼一起游在水中, 着实被震撼了一把。 原来，人鱼有这么多啊。 “这整整一层都是我们的活动场馆。”柒青先是得意的挑了下眉，转而想到眼前这只野生人鱼可是从小生活在大海里的，他们这点地盘似乎没有跟人家炫耀的资本。 当然很多人鱼也会在出去玩的时候挑选沿海城市，去海里游个来回，不过她们都是在人类社会长大，哪怕大海再宽敞自由对她们来说也不是家。 而且人鱼也要为了生存而学习工作，小人鱼们从三四岁开始就进入幼儿园，一路小学中学大学上完，又要进入社会工作赚钱，努力养家，人鱼没有时间天天跑去海里玩。 但是人鱼天生对海洋有向往。 为了缓解大家对大海的渴望，管理局几十年前就斥巨资建立了这样一座俱乐部，俱乐部里的海水都是定期从海洋运输过来的，只要缴纳会员费就可以随意在海水里游玩。 虽然比不得真正的海洋，还有各式各样的鱼类，但大家也很满足了。自小生活在人类社会，穿着舒适的衣服，吃着丰富的食品，真让他们去海洋里过着天为海为床的生活，他们可受不了。 这里大部分人鱼除了有一条尾巴，其实跟人类没什么区别。 柒青一边给她讲解着俱乐部的事一边带她往里走，再往里还有一个极大的游泳池，周围仍是围着一圈海水壁。 一只大红色的人鱼看到她们进来从泳池里冒出来，拍打着鱼尾巴对柒青说：“这是哪儿来的小姑娘？不会是你们管理局的新人吧，看上去弱不禁风的。” 她打量韩小鱼的目光中带着不满，似乎在审视她何德何能可以进入管理局。 她一冒出来旁边的人鱼都围过来，看起了热闹。 陆珊珊是人鱼圈里颇有名气的人鱼，她的脾气跟尾巴颜色一样火爆，因为从小学武，自认为能力出众，却因为没有特殊能力被管理局拒绝。 自从她被拒绝之后，所有进入管理局的新人都要被迫跟她比试一番。偏偏很多人鱼的能力并不在武力上，经常被她打得鼻青脸肿。 这娇软的小姑娘，不会被揍哭吧。 不少人鱼趴在透明玻璃上围成一圈围着他们看热闹，不知哪里的喇叭居然还响起了战斗的BGM。 这下大家更来劲了，纷纷起哄。 “打起来打起来！” “PK！PK！” “哇哦~” “别起哄，该干嘛干嘛去。”柒青哭笑不得地赶他们，没想到每一只听他的。 人鱼管理局虽然是官方部门，但平时也没多大权利，也就登记一下新生人鱼信息、组织一些内部活动，只有出现刑事案件时才会展现出专业强势的一面。 因此人鱼们对管理员毫不畏惧。 看他这表情，陆珊珊就猜到一定是他们看中的新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连这种柔弱的鱼你们都要，对我来说就是侮辱！我要跟你比拼！”说着她伸手指向韩小鱼。 周围欢呼声更大了。 韩小鱼被她这样用手指着，心里有些不悦。 她在海里从来没有鱼敢挑衅她，做人后大家也都很有礼貌。 “你好没有礼貌。” 她眉头皱了皱，挪开步子。 原本盛气凌人的陆珊珊被她这么一说，脸色涨红起来。 大家都说她真性情、真豪爽，哪有人指责过她没有礼貌。可她被这软软的声音抱怨后，心里不禁别扭了下，手不自觉地缩了回来。 不指就不指。 “我要跟你比拼，你要是觉得赢不过就提前认输，我不跟你计较。”她梗着脖子说。 无论怎样，陆家的面子不能丢。 “比什么？”韩小鱼也让她勾起了一丝火气，比就比。 “当然是比……”陆珊珊脱口而出，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比你擅长的东西胜之不武吧，陆大小姐。”一个男人从拐角处走过来。 韩小鱼这才发现那边还有一条道 ，只是隐在海水间，看不清晰。 来人年纪不大，长了一张俊俏的娃娃脸，一笑起来让人心生怜爱。 “我们家鱼崽可没有学过这些舞刀弄枪的东西，万一伤着她漂亮的小脸儿怎么办？” 忽然在现实中听到这个称呼，让韩小鱼有些羞耻。 这鱼难不成是她的粉丝？ 陆珊珊对娱乐圈知之甚少，看她这样还以为这是她认识的人，她想了下开口说：“那你说比什么？” 娃娃脸的娃娃脸转了下眼珠，把目光投向站在一边的柒青。 “既然是管理局带来的，就以管理局的考核办法来笔试，得分高的人胜出。” 陆珊珊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她其实早就想参加管理局的笔试，每次却报名都通过不了，这次她一定会让管理局的人看看她陆珊珊会是个合格的管理员。 他们三言两语定下了比试的内容，围观的人鱼们有些也开始认出韩小鱼的身份。 “她不是去年刚得新人奖的明星吗？” “哎呀，我知道她，不是那个很有名气的锦鲤吗？” “我们人鱼里居然出了大明星！” “哦，我知道了，叫韩小鱼吧，之前看过她演的电视剧。” “而且她跟好多明星都有过绯闻，我记得她跟局长那位还有些关系。” “那可有好戏看了。” 既然答应了要比试，韩小鱼便跟着她们往楼下走去。 刚才那个帮她说话的娃娃脸，此时跟在她身旁，一脸兴奋。 “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小鱼，我是你的粉丝，我可是在粉丝群里当管理的。” 韩小鱼恍然：“就是CC那个群对吧？” 娃娃脸一脸惊喜：“对对对，就是那个群！” 认完亲后，他左右看了两眼，小声对韩小鱼说：“这个陆珊珊的父亲在人鱼里有些权威，非常疼爱自己女儿，小鱼你尽量不要跟她起冲突。” 韩小鱼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又不跟她打架。” 俱乐部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特意安排了室外场地。 人鱼们纷纷从海水里跑出来，自己搬着小板凳围坐在场地周围。 柒青本来还打算挽回一下局面，不知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子。不过他也有心考较一下韩小鱼的能力，看她有没有发展为管理员的潜力。 请示过零致后，他让管理局的同事们准备了题目。 第一项内容是辨别真假，三名管理员分别对她们上周末的行踪进行阐述，其中两人说的话都是实话，有一人说了谎。陆珊珊和韩小鱼需要分辨出说话的那个人是谁，谁先发现记一分。 陆珊珊跟韩小鱼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移开目光看一下已经准备就绪的三位管理员。 柒青提示开始后，三个嫌疑人分别阐述了自己上周末的行踪。 嫌疑人1号说：“我在家睡到9点多，之后一直在看电视，中间点了一次外卖。到4点左右有朋友找我一起玩游戏，一直玩到晚上睡觉。” 嫌疑人2号说：“我起床就来加班了，从早上8:00到晚上加班到10点，到家后直接洗洗睡了。” 嫌疑人3号说：“我早上去公园里跑步，在小区门口吃了早饭，然后去送孩子上学，之后一直在雇主家里打扫卫生，收拾东西为搬家做准备。” 他们三个说话的时候，大家都非常专注，又紧张的看着他们的神色。 很多人都从电视剧上得知，人在说谎的时候会无意识的做一些小动作，但这三个可是管理局的人，他们统一接受过训练，在这种小事上根本不可能露出马脚。 每个人都一脸真诚。 陆珊珊原本信心满满，她之前做过很多心理学的功课，什么微表情、瞳孔能说的头头是道，并可听他们三个人说完，表情逐渐呆愣。 这跟书上说的不一样。 她看每个人都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 她偷偷瞄了韩小鱼一眼，发现她也表情凝重，心里这才舒坦一些。 看来不是她能力差，是这几个人不好对付。 她哪知道韩小鱼想的却是…… 原来996已经蔓延到人鱼这里了！ 真是人间惨剧啊。 接下来柒青提示她们可以轮流提问，每次只能问一个问题。 陆珊珊想了下，如果对方先提问，她就能够根据第一个问题再分析，还是后提问比较好。 她示意韩小鱼先来。 韩小鱼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前迈了一步，气势十足地站到三个嫌疑人身边。 他们下意识往后避了下。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三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可是经历过风浪的，不知怎的刚才像被什么危险东西盯上了一样。 韩小鱼在三个人面前站定，挨着在每人面前站了5秒钟，沉默不语地盯着他们。 “你要是不知道问什么，我先来。”陆珊珊是个急性子，看她这样慢悠悠的，忍不住着急道。 “我知道是谁了。。"韩小鱼忽然说。 听她这话周围一片哗然，这不是找不出来在乱说吧？她一句话都没问呢。 陆珊珊也满脸惊诧，直言道：“不可能。”他们并没有破绽。 韩小鱼并没有为她解答的意思，她指着1号嫌疑人说：“就是他。” 陆珊珊看她这样笃定，脸上也增加了一丝慌乱。 难不成这有什么线索自己没发现？ 按照规则，有人提交答案陆珊珊就要等她验证后才能继续，她看向柒青问：“答案对吗？” 柒青点了点头，目光复杂的看向韩小鱼，有些摸不清她是瞎猜的，还是真有什么本事。 嫌疑人一号黑脸一垮，生怕被扣工资。 “说谎的人确实是嫌疑人1号，小鱼你能说一下你是怎么发现的吗？”这答案不止柒青想知道、陆珊珊想知道，连嫌疑人1号都想知道。 他自觉演得很好啊。 韩小鱼说：“直觉。”她刚才在每个人面前站了几秒，就1号嫌疑人气息波动最大。 其实还有一点，韩小鱼想着现在的电视剧哪有那么好看，能让他看7个小时。不过说到底她也是娱乐圈的人，还是要维护下娱乐圈的面子。 经历了霍彦的事，韩小鱼的警惕性更高了，她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人类能够睁着眼说瞎话，还让鱼看不出来。 这个管理局看上去很正规，可万一她们有什么坏心思呢，还是留着一手比较好。 “直……直觉。” 柒青重复了一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她偏偏说对了。 陆珊珊也很不服气，靠直觉算什么，第二项她肯定过不去。 第二项内容就是要找出话里说谎的地方。 这次陆珊珊长了心眼儿，她向前一步对韩小鱼说：“这次我先来。” 韩小鱼点头答应。 陆珊珊足足思考了半分钟才出声：“你中午吃的什么外卖？” 嫌疑人1号眯着眼回忆：“好像是炸鸡，我经常吃那一家。” 陆珊珊往后退了一步，表情若有所思。 轮到韩小鱼，她片刻都没有迟疑，直接问：“你看的是什么剧？第几集？” 嫌疑人1号愣了下，犹豫了下说：“看了好多集，是那个神探小娇娘。”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可大家都屏住呼吸听着呢，话一落音，周围的同事们都齐齐喷笑出声。 “哈哈哈哈——” 无她，嫌疑人1号是一个人高马大的黑皮汉子。Pao pao 想想他那么大一块头蹲在电视旁看七个小时的《神探小娇娘》，大家都乐不可支。 韩小鱼脸色古怪地说：“神探小娇娘是上周末刚开始放映的，播放时间晚上10点。” 51. 一更 密码锁 嫌疑人一号脸色一变, 大家就知道是他说了谎。 韩小鱼连胜两局，最后一项似乎也不用再比。 但陆珊珊很不服气。 “她第一次是靠猜的，第二次刚好跟她的职业有关系, 分明就是靠运气赢的！”她说。 她说的也没错，韩小鱼能赢显然运气占了很大的比重。 围观的人鱼们低头窃窃私语，讨论着这应不应该算。 柒青看她不服气, 安慰地上前来拍拍她的肩膀：“珊珊啊，你要知道有时候运气比实力更重要, 不然我们挑最强的不就好了？运气这回事, 真说不好。” 陆珊珊心情灰暗起来, 甩开他的手一言不发走出院子。 “小鱼你这运气真是不错, 我还以为之前那些都是炒作呢。”柒青来到韩小鱼身边, 目光中增添了几分重视。 “怎么会是炒作，崽崽可是公认的锦鲤，对吧。”娃娃脸乐滋滋凑上来，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韩小鱼正想跟他们说话,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你的事情结束了吗？”韩厉在另一头问。 他刚发现韩小鱼不见时担忧不已, 找了大厦的监控也没发现她是怎么消失的。 还好后来收到了她的消息, 否则他几乎要报警。 “嗯嗯, 马上。” “我查到那艘轮船了, 今天刚好有合适的机票。”韩厉言简意赅。 韩小鱼眼前一亮, 催促他：“那你快买, 我马上回去。” 柒青很有眼色地招呼同事：“嫌疑人一号, 你送小鱼回去。” 一号被戳穿又被嘲笑正没面子呢, 能赶紧离开这里当然乐意。 韩小鱼跟他们道了别，就跟着一号往回赶。 他们刚走没多久，一辆高调的跑车一路从外边开进院子, 直直停在办公楼前。 一个身穿风衣带着墨镜的女人从车里下来，高挑的身材和黑色的风衣呼应，显出一股飒爽的气质。 她一路踩着台阶上去，刚好遇到从楼里出来的零致和柒青。 “老大好！” “局长。” 两人同时给这女人打招呼，皆是一脸恭敬。 “那小姑娘问的怎么样？”零绫问。 两人转身跟在局长身后，跟她说了韩小鱼被接来后的一系列事情。 听到她的各种锦鲤事迹，零绫挑了下眉。 “哦，是能力。”她笃定地说。 “是幸运的能力吗？”柒青好奇地问。 “之前有过记载，这都不知道，你平时少打点游戏。”零绫敲了柒青的头顶。 柒青被敲得酸爽，龇牙捂住脑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听说您家里那位跟韩小鱼关系很不错呢。” “嗯？”零绫脚步慢下来，转身看向他。 …… 韩小鱼到家后，韩厉已经收拾好了去海市的东西，两人即刻出发。 路上，韩厉跟她说这艘轮船的情况。 “这艘船是海市一位珠宝集团老总私人所有的，上下两层，只能容纳三十多个人。麦果借用是走了他女儿的渠道，名义上是租赁，仔细查过以后发现麦果有个艺人跟这位千金关系很好，算是借用。我联系了朋友帮忙借的钥匙，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能上去找。” 那么大一艘轮船，一个小时哪儿能找的过来啊，韩小鱼发愁了。 “我查了下霍彦是跟着陈赫然直接上船的，没有登记。重点找一下他和陈赫然住的房间，还有陈赫然经常去的地方。”韩厉说。 飞机抵达海市后，夜色已深，他们入住了码头附近的宾馆。 短短时间再次回到海市，韩小鱼这次没有心情去游泳，只想赶紧找到她的鱼珠。 趴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她看着不远处的码头方向。那里一片漆黑，偶尔有微弱的光亮闪烁，像是夜空中的一抹星辰。 万一这里找不到……也许她的鱼珠早就被拿去当了实验品。 想到这里韩小鱼万分沮丧。 没了鱼珠说不定她的身体还会出现问题，英鱼早逝也不是不可能。 太惨了。 “你今天去哪儿了？”韩厉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韩小鱼扭头看到另一间房阳台上的韩厉，心情低落地说了句：“管理局。” “他们说了什么？”韩厉已经从杜刚那里得知了人鱼管理局的存在，以为是找她了解案件情况，可转念一想她状态似乎不对劲。 他从见面就有感觉到，明明马上就会有鱼珠的线索，她却一点都不高兴。 “她们说，其他人鱼没有鱼珠，会死的。”韩小鱼小声说。 韩厉身形一僵，握住栏杆的手忍不住收紧。 “可是你……” “他们也不清楚，等回去要做体检。” 韩厉隔着栏杆伸手摸了下她的头顶，温声安慰：“我一定帮你找到，不用担心。” 上船的时间定在第二天早上，拿钥匙的人会在六点之前抵达，他们要在管理轮船的人七点半例行检查之前下船。 一大早，韩小鱼难得早早就自然醒。 她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拍着韩厉的门：“起床了大懒猪！我们干活去。” 韩厉打开门，手里拿着两个手电筒。 “走吧。” 清晨六点钟，海边的空气都是冰凉的。 虽然没有风，冰冷的海水和土地都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天是青色的，海边还不能看到任何光亮，除了早早起床在船上做饭的渔人点亮一点昏黄的光。 轮船停在岸边，黑乎乎一片隐约能看出构造。 “霍彦和陈赫然的房间在二楼东侧，还有一间会议室、一件影音室需要看，其他公共场所不太需要看。”韩厉把手机上的轮船结构图给她看。 大概等了5分钟左右，有人骑着摩托车从马路上奔驰而来。 明晃晃的大灯照在他们身上，摩托车直直冲过来，猛地停在韩厉身前。 “给你钥匙。”男人戴着头盔，打量了一眼韩小鱼，扔出一串钥匙到韩厉怀中。 “记得欠我一次。” 他语气不耐，说完骑着摩托直接离开，潇洒得很。 “这是谁呀？”韩小鱼好奇的地问。 这人看上去跟韩厉关系不好，却愿意帮他忙。 “发小，有起床气。”韩厉抛了下钥匙，往轮船上走去。 韩小鱼想起韩厉在海市也有一个家，不过明显是他自己住，忽然对他的家庭有些好奇。 不过现在重要的是鱼珠，她就收起好奇心跟上去。 这艘轮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起来还得费一番功夫。二楼霍彦和陈赫然的房间是挨着的，布局一模一样。 他们两人分别挑了一间进去搜寻，韩小鱼找的霍彦那间。 她拿着手电筒，仔仔细细从门口开始找，桌子、床铺甚至床底都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干干净净像酒店一样。 毕竟已经过去几个月，也许这房间还住过其他人。 “有什么发现吗？”韩厉敲门问。 “没有。”韩小鱼沮丧的摇摇头。 “还有其他房间，继续找。“韩厉说完，往他们之前确定的影音室和会议室走去。 影音室是在2楼走廊的尽头，根据他查到的监控，一个身形跟霍彦非常相似的人经常出入这里，而且中途有段时间并没有来，跟韩小鱼说的救他的时间吻合。 他们进去后，发现这间房非常简单，除了投影和两人位沙发什么都没有。 韩小鱼在沙发前前后后敲了半天，没有听到异常。 “你这是干什么？”韩厉哭笑不得。 “找暗格呀，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嘛！” “轮船上哪会有这种东西。”韩厉失笑。 韩小鱼不死心地到处敲敲敲，敲到投影幕布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响声。 “咚咚、咚咚咚。”她又敲了两下，果然听到跟周围的声音不太一样。 她看向韩厉，韩厉也有点惊讶地走过来，帮她一起试了下。 果然不太一样。 没想到会瞎猫碰上死耗子，两人找到开关，把幕布升了上去。 幕布后面果然有一个铁盒子，看上去应该是弱电箱。 “应该不是暗格，弱电箱而已。”韩厉说着，用手电筒对准开门的把手。 是个密码锁…… 谁家弱电箱用密码锁！韩厉自己打脸，一时没了话。 片刻后，他补救道：“霍彦只是来参加聚会，他不可能知道这种密码。” “对哈，那这个还开吗？”韩小鱼蹲在他身边问。 “没有密码。” “我试试，万一是什么123、111呢！”韩小鱼来了兴致，她还没玩过这种密码锁呢。 111，不行。 123，不行。 “你这样试不出……”韩厉话刚说出口，就听到“啪嗒”一声。 “666可以唉！”韩小鱼开心地说。 52. 二更 你们想找的是一颗珠子吧？…… 天色逐渐开始亮起来, 从窗外透进来一点朝阳微弱的亮光。 随着“啪嗒”一声，墙上的铁柜子门弹出来。 韩小鱼屏住呼吸慢慢打开，韩厉举着手电筒往里照着。 四四方方的铁盒子里, 三只布娃娃倚在里边，勾起的嘴角简直像是在嘲笑他们。 什么玩意？！ 韩小鱼被三只黑溜溜的眼睛吓了一跳，发现是布娃娃后拍了下胸膛。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三只布娃娃, 她觉得有点诡异，忍不住往韩厉那边凑了凑。 韩厉察觉到她的情绪, 低声说：“没事。” 他把手伸进去, 拿出布娃娃左右翻看, 只是普通的娃娃而已。 他跟韩小鱼对视一眼, 两人面面相觑, 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玩意。 刚想把娃娃放回去继续找别的房间，身后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啊——” 一声尖叫划破浅白的晨曦。 “爸爸——有小偷——有人偷我的娃娃——” 尖锐的童音穿透船舱，惊得韩小鱼跟韩厉从地上弹起来。 凭借着稀薄的晨光，他们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衣着精致的小女孩, 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朝着门外大喊。 随着她的尖叫声落下,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妹妹, 我们不是小偷。”韩小鱼急得摆手否认。 “团团你没事吧？什么人在这儿？！”人还没进来, 外边就传来一个粗糙的大嗓门。 门被人推开, 一个身材高大粗壮的中年男人闯进来, 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女孩警惕地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看到这边两人后变了脸色。 韩小鱼短暂的人类社会生活经验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辩解, 而韩厉也不开口说话, 她只好求助般地拉扯他的衣袖。 “韩厉, 怎么办。”她小声问，昂起头来看他的脸色。 韩厉半张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他一言不发看着门口抱着女儿的男人, 良久，鼻间轻轻嗤笑一声。 “走吧。”他拉着韩小鱼的胳膊直直往外走去。 “嗳？”韩小鱼懵懵地看了下他的侧脸。 有点阴沉。 “站住！” 他们刚走到门口，那中年男人暴怒一声。 “你在这做什么！当不成警察干脆当小偷是吗！” 韩厉窝在韩小鱼手腕上的手指收紧，随即松开。 “没做什么。”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不当警察也比狼心狗肺强。” “你！”那中年人短促地出了一声，便喘着粗气。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凝固起来。 韩小鱼小心翼翼地观察韩厉的表情，又用余光看向身侧的中年男人。 朝阳终于露了出来，给天地间带来金黄色的亮光。 影音室的窗户也射进第一缕阳光，屋里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她看到身侧那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跟韩厉有着异常相似的五官。 他们是……父子吗？ 韩小鱼猜测着。 “你不在这里说清楚，今天就去警察局说个清楚。”那人终于缓过来，狠狠地说。 “什么警察局呀？”一个声音清亮活泼的女孩从门外探进头来，看到一屋人惊讶了下。 “爸爸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笑吟吟走进来，路过韩厉的时候看似不经意地撞了他一下。 她看上去应该不到二十岁，模样不算漂亮，只能说清秀。 跟韩厉和那个男人相差甚远。 “姐姐，这两个是小偷，他们偷我的娃娃！”被爸爸抱在怀里的团团看到姐姐过来，终于敢开口说话。 她还没见过爸爸这么生气，好吓人啊。 姐姐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韩厉，揉了一把妹妹的头。 “他们不是小偷呀，这是哥哥。” “哥哥？”团团惊喜地叫了声，挣扎着要从爸爸身上下去。 “哥哥来看团团了！”她一落地，就小跑着冲到韩厉身上来，牢牢抱住了他的腿。 韩小鱼明显感觉到他整个人身子一僵。 旁边女孩的姐姐笑了下，跟满脸怒色的韩中骏说：“爸爸，钥匙是我让兴哥给大哥的，大哥想上来看看。” 韩中骏脸色稍缓，转眼看到韩厉硬邦邦站在那里的模样，脸又臭了下来。 “话都不会好好说，没教养。”他说的声音小，可周围几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没您抛妻弃子教养好。”韩厉冷笑一声，看向韩月。 “我不是你哥，以后不要跟徐兴耍这些花招。” 他也不看韩中骏必然难看的脸色，试探着挣开团团抱住他腿的胳膊，抬脚往外走去。 韩小鱼憋了一肚子疑问，愣是没敢开口。 团团看到哥哥离开，瘪瘪嘴差点哭出来。 “等等！”身后韩月叫住他：“大哥不是要找东西吗？不想要了？” 韩厉和韩小鱼齐齐停住，转身看向她。 韩月得意地笑起来：“你们想找的是一颗珠子吧？我知道在哪儿哦。” 韩小鱼心里一跳，期待地看向韩厉。 “你想怎样？”韩厉眯眼问。 “你们俩，今年要在我家过年，过完年我就告诉你。”韩月说。 韩厉的视线在韩月和韩中骏身上扫视一圈，被他看了一眼的韩中骏恶声恶气：“让他来干什么，糟心。” “晦气。”韩厉翻了个白眼。 “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韩中骏怒喊。 韩小鱼被韩中骏的唾沫喷到，使劲往后缩了缩。 他俩这脾气……看来确实是父子…… 他们一人一个白眼，默契十足地冷哼一声。 韩小鱼无奈地抬头跟韩月的视线对上，对方也无奈地耸了耸肩。 距离人类春节只有四天时间，韩厉答应了韩月的要求，这几天在海市过年。 路上，韩厉冷着脸坐在副驾驶位上，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 驾驶位上，是同样冷着脸的韩中骏。 后排三个女孩子小声嘀咕着聊天。 “你好，韩月。” “我叫韩小鱼。” “我是团团。” “你是哥哥带的大明星吗？”团团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羡慕。 “对，不过我是小明星。”韩小鱼低声说。 “你真的是锦鲤吗？”韩月好奇地问。 “我是美人鱼，不是鲤鱼。”韩小鱼给她一个wink，收获了一车笑声。 车前车后两个截然不同的氛围。 聊了几句熟悉后，韩小鱼忍不住问：“今天是怎么回事呀？” 她只是感觉韩厉似乎跟家人关系很差，却没猜到具体情况。 特别是找东西当场被抓包。 韩月看了眼前边僵硬坐着的两人，遮着嘴小声说：“徐兴哥哥说大哥要到我船上找个东西，我就把爸爸骗过来了。” “为什么要骗？”韩小鱼有点不理解。 “他们好几年没见面了，谁都不服软，我就只好……”韩月说起来还是很得意，一次骗了两个。 韩小鱼还想继续问，忽然收到一条短信：“别在后边嘀咕，少跟她说话。” 韩小鱼回他：“就不就不，略略略。” 她好奇心旺盛，就想问清楚韩厉跟家里是怎么回事。 不过碍于当事人在场，她还是收敛了些。 韩中骏也接了个电话，挂掉以后他大声跟韩月说：“小月你妈妈说要给客人做饭，你问问都想吃什么。” 韩月听话地问韩小鱼：“小鱼你吃什么？” “我不挑食，都可以吃。” 韩月对韩中骏说：“小鱼都可以。” “还有一个呢？”他紧接着说。 韩月失笑：“你自己问。” 韩中骏不说话了。 “真是的，两个大男人真别扭。”韩月忍不住抱怨，然后继续跟韩小鱼聊天：“说起来，你们找那个珠子做什么？” 韩小鱼来了精神，眨眨大眼睛问她：“那是我的东西，被人偷走了。你是在哪儿找到的呀？” “原来是你的啊，在影音室的沙发套里，清洁工拆开清洗发现的。”韩月说。 “差点被当垃圾扔到垃圾桶呢。” 韩小鱼小声恳求：“那个对我好重要，你能还给我吗？” 53. 第 53 章 那珠子还蛮漂亮的，要是…… 韩月露出为难的神色, 看了眼前排的韩厉，趴在韩小鱼耳朵上跟她说：“提前告诉你，他肯定不会跟爸爸回家过年的, 过两天我告诉你好不好？” 虽然心里有些焦急，但韩小鱼还是点头答应了。 当年妈妈去世后，她难过了好长时间呢。如果韩厉能跟家人关系变好, 那也是一件好事。 车子很快驶入一个大门很气派的小区，保安站在路边对着车子鞠躬问好。 韩小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感觉这里比都城他们住的小区还要好呢。 所以韩厉的爸爸很有钱吧？可韩厉在海市的那栋房子又老又破, 之前听他的朋友说起他中学的时候, 也是很节俭的。 汽车停到一栋别墅前, 有人从房子里出来对他们招手。 “快来吃早饭吧！” “妈妈！妈妈！我把哥哥带回来了！”团团下车后抓住韩厉的裤腿, 使劲把他往里拽。 开门的中年女人目光中带着欣喜，连声说：“小厉，快进来。” 韩厉不自在地对她点了点头，叫了声：“阿姨。” 哎？跟在他身后的韩小鱼愣了下, 这不是韩厉的妈妈吗？ 韩厉看到她的表情, 靠近她低声说：“他们是再婚。” 韩小鱼恍然大悟, 那就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爸妈离婚后爸爸有了新的家庭, 再也不管之前的孩子了, 难怪韩厉对爸爸态度那么差。 看到韩小鱼怜悯的目光, 韩厉眼角直跳。 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几个人围坐在餐桌旁, 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早餐。 团团伸着肉嘟嘟的指头数了一圈, 忽然哇了一声：“哇~今天好多人一起吃饭呀！” “爸爸平时不是忙嘛。”韩中骏干笑两声，给小女儿夹了个煎鸡蛋。 “过年这几天，爸爸一直陪着我们团团。” 团团满意地点点头, 学他夹了一个煎鸡蛋，努力伸着胳膊放到韩厉的盘子里。 “哥哥也吃！” 韩中骏顺手拿了一个煮鸡蛋放到韩厉面前，说：“你哥不吃煎鸡蛋，他吃煮的。” 韩小鱼眼见着韩厉的脸色变了变，他夹起煎鸡蛋咬了一口。 “谢谢团团。” 韩中骏的手指尴尬地缩了缩，埋头吃起了早饭。 其他人见状也没有说话，只有小团团不时咯咯笑两声。 这顿早饭吃的尴尬又沉默，韩小鱼都被沉重的气氛搞的少吃了一半早饭。 吃过早饭，团团妈妈给他们安排了客房，韩厉拉着韩小鱼到一间房里。 “韩月怎么跟你说的？”韩厉问。 韩小鱼老实交代：“她说不能告诉我，要让你在家过年，你妹妹对你挺好的呀，就多呆两天呗。” “她是段阿姨的女儿，不是我妹妹。”韩厉沉着脸，在房间里来回走。 “这样不行，我想想办法。” 搞懂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韩小鱼还是没太懂他在担心什么。 “过完年她不就会说吗？”她问。 韩厉瞥了一眼韩小鱼，看她一脸单纯的样子忍不住撸了一把她的头。 “傻，她一直讨厌我，不可能这么好心。这中间说不定有什么问题。” 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面时，韩月小小年纪就对他露出那种憎恶的表情，每次老头子多关心他一点，她总要想办法挑拨一下，或者让他吃点亏。 韩小鱼没见过这么复杂的家庭关系，完全不懂他们的相处方式。 “啊？没有吧，她看上去挺关心你，还想办法让你跟你爸相处。” “讨好老头子而已，她六岁就会拿我邀功。” 韩厉烦躁地捋了下头发，拿他让老头子高兴让他暗地里吃亏，是韩月最喜欢的游戏。 以前他是懒得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这次关系到小鱼的身体，他不能退。 他走了两步，忽然想到徐兴。 徐兴跟他是发小，两家是世交，关系亲密。所以韩月跟徐兴有联系不奇怪，不过徐兴虽然屁事多，却是个靠谱的人。 他既然跟韩月搞这么一出，肯定是确定了不会耽误他的事才会答应。 “走，跟我出去。” 韩厉拉着韩小鱼匆匆离开，走到客厅的时候隐约听到另一间房里他们一家人在嬉戏笑闹，他脚下一顿，然后像没听到什么一样往外走。 他这发小开了间网吧，经常闲着没事泡在网吧里打游戏。 出租车停在网吧外，韩厉抬头看一眼网吧的招牌，露出一个怀念的神色。 “初中的时候我们经常来这里，老板都跟我们成了铁哥们。当时我没钱吃饭，这儿的老板让我在这兼职，不过后来老板回了老家，徐兴就把网吧买了下来。”韩厉跟她说着往事，一把推开网吧的门。 这间网吧很大，整齐划一的电脑一排排摆在那里，看上去气势十足。 网吧里一群人吆三喝四地玩着游戏，不知道那里飘开泡面的香味。 “你怎么会没钱吃饭呢？”韩小鱼问，他爸看上去明明很有钱，不至于十几年前穷到吃不上饭吧。 “我爸妈离婚，我没要他的钱。”他说的毫不在意。 “你们到底有什么矛盾啊。”韩小鱼试探着问。 韩厉看到徐兴的人影，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改天跟你说，先做正事。” 徐兴一转身看到韩厉，立马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装傻充愣地问：“怎么样，你找到东西了吗？” 韩厉也不说话，上前来拎着他的衣领就抡起拳头朝他脸上招呼上去。 韩小鱼吓得眯起眼来。 被他揪住的徐兴吓得嗷嗷叫：“哥哥哥我错了！别打脸！” 好在韩厉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他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是不是皮痒了？敢跟外人忽悠我？” 徐兴干笑两声，对着韩小鱼招手：“小美女快安抚一下你家暴龙，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嘛。” “为我好，忽悠我被那老头人赃俱获叫为我好？”韩厉用拳头顶住他的脸，来回转着圈。 “我错了哥，我这不是怕你跟叔叔关系太差，以后万一哪天叔叔那啥了，你一点捞不到多亏。”徐兴求助的眼神又瞥向韩小鱼，着实有几分可怜。 “小鱼妹妹，救救我吧。” 韩小鱼就当做没看到没听到，对韩厉这朋友的性格也有了点认识。 太自来熟了！ “我稀罕？” 韩厉冷笑：“叫天王老子都没用，把你知道的都交代清楚。” “那我这戏不是白演了吗。”徐兴哼哼唧唧地不肯说实话。 “只要你告诉我，我可以在这儿过年，这事特别急，晚了要出人命的。”韩厉把他放开，帮他拍了拍衣服的褶皱，温声说。 徐兴知道他向来说话算话，立马眉开眼笑：“你早说啊！你要找的那颗珠子在黄瑛那儿。” 黄瑛？这名字听上去有点耳熟啊。 韩小鱼还没想到是谁，就看到韩厉咬着牙说：“黄瑛？你特么！” 徐兴立马后退两步躲到韩小鱼身后，探头说：“这可不是我干的，你那个坑哥妹妹听说你要找这东西，立马就给了黄瑛，还特意跟她说是你非常重视的，让她好好利用呢！” 韩厉头疼地捏着太阳穴，看到韩小鱼还懵懵的不在状态，忍不住叹了口气。 “所以之前上门去赶我走的黄瑛跟你们是发小，她想跟你结婚，你不喜欢她，她非要缠着你，肯定会用我的鱼珠跟你谈条件，而且我还得罪过她，如果她知道鱼珠是我的，肯定会为难我？”韩小鱼趴在桌子上，终于理清了中间的弯弯绕绕。 韩厉点头。 “而且韩月说不定已经告诉她，那珠子是我帮你找的。”他猜测道。 他猜得一点都没错，韩月发现他们从别墅离开，立马就猜到是去了徐兴这里。 她笑了下，拿出手机给黄瑛打了个电话。 “瑛瑛姐，我大哥今天回家了，还带了个女孩。” “带了谁？！” “就是他带的那个艺人韩小鱼，他们关系可亲密了，上次我给你的那颗珠子好像就是小鱼的，我以为是哥哥的才让瑛瑛姐你保管，姐你能不能还给小鱼呀，我怕哥哥生气。” “让他自己来找我！” 那边挂了电话，韩月伸展了下胳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真好，韩厉不开心，她就开心。 谁让他有那么多好东西呢，偶尔苦恼一下生活才丰富嘛！ 从徐兴的网吧出来，韩厉想了下还是直接拨通了黄瑛的电话。 谈什么条件倒是其次，先确保她不要把鱼珠扔掉。 黄瑛像是正等着他的电话一样，刚响了一声电话就被她接了起来。 “韩月给你的那个珠子对我非常重要，你别乱扔。”韩厉说。 “对你非常重要，还是对那个韩小鱼非常重要啊？”黄瑛阴阳怪气地问。 韩厉看了眼旁边眼巴巴看着他的失主鱼，回她：“都一样。” “呵。”黄瑛冷笑一声：“每次找你都找借口，后来电话都不接我的。” 她得意地笑起来：“韩厉你也有求我的时候，可惜啊，你来的不太巧。” 韩厉皱了下眉，沉声问：“你别乱来，东西到底在哪儿？” “你问晚了一步，我五分钟前刚刚把那珠子捐出去了。”黄瑛说。 “捐出去了？”韩厉提高音量。 “对啊，捐给了草莓台《生活与歌》节目，当做冠军的奖品。” “那珠子还蛮漂亮的，要是我赢了，就把它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 54. 第 54 章 反茶达人韩小厉 时间临近中午, 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送外卖的黄衣小哥蓝衣小哥一秒钟都不肯耽误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上。 各家各户也飘出烟火气，勾得人肚子里馋虫直叫。 听那边挂掉电话, 韩厉看向韩小鱼，半晌没有开口。 “很麻烦吗？”韩小鱼看他脸色，试探着问。 韩厉嘴角扯了扯, 把她拦在怀里抱了下。 “对不起。” …… 韩家，餐厅里丰盛的午饭已经摆好。 韩中骏的现任妻子丁香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韩月说：“月月, 你去喊一下大哥跟小鱼。” 韩月应了声, 起身往楼上走去。她在两个人门口装模作样敲了敲门, 没听到回应后露出一个看好戏的笑容。 “不好了不好了。”她大叫着往楼下跑去。 “怎么了？” 听到她的叫声, 韩中骏从书房里出来问。 “大哥跟那个韩小鱼好像走了！”韩月一脸焦急。 韩中骏表情一怔, 眉头缓缓地簇起来。 丁香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脸色，对韩月摇了摇头。 韩月却没有看她。 “大哥肯定是因为我骗他生气才走的，”韩月低下头，看上去很沮丧地说：“都怪我, 本来想让大哥在家过年大家团聚, 没想到把事情搞砸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那个臭小子不懂事。” 韩中骏沉着脸扯开旁边的餐椅, 重重地说：“吃饭！” 韩月看他脸色, 又添了一把火：“爸爸, 大哥肯定不是不想跟您一起过年, 您可别多想。” “谁想跟他一起过年了！”韩中骏拍了下桌子, 怒喊：“以后你少管他, 过了今天他想来都进不来！” “别跟孩子置气。”丁香拉了拉他的胳膊安抚道：“还不是你一见面就跟他吵，他现在是26岁又不是16岁，你老当着这么多人骂他, 心里肯定过不去。” “我骂他两句怎么了？我说他老子，骂他两句，还委屈他了！”韩中骏生气的说。 老子管儿子不是天经地义？怎么别人家的儿子能骂，他韩厉就格外娇贵？ 韩月帮他盛了一碗饭，放到他面前。 她安慰着：“爸爸你别生气了，哥哥说不定有工作要忙呢。他不回来，这不是还有我们陪你过年吗？” 韩中骏脸色稍缓，正要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悠哉的声音。 “谁说我不回来的？” 屋里的人齐齐往外看去，韩厉脸上挂着笑吊儿郎当地走进来，身后跟着韩小鱼。 他大摇大摆的进来，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自如的拉开平时韩月坐的位置，顺手帮韩小鱼拉了下椅子。 “来开饭啦。”他拍拍椅子对韩小鱼说。 “你、你不是……”应该走了吗？韩月磕磕绊绊地说。 韩厉对她笑了下：“怎么？我不是在屋里留了纸条说出去转转，怎么就说我不回来了？不会是你不想让我回来吧？” 韩月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 “哦，那你没看到纸条吗？我就放在桌子上了。”韩厉瞥了她一眼，语速不缓不慢。 被全家几双眼睛盯着，韩月眼神慌乱。 “我，没太注意。” “没事，以后注意些。”韩厉盯着她的眼睛，直看得她仓促移开视线。 韩厉反客为主，抬头说：“那开饭吧？还等什么。” 韩中骏嘴角动了动没说什么，眼睛里却透出笑意。 吃饭时，韩月不像往日活泼地张罗着顾及全家的喜好，反而有些沉默。 “来，多吃点才能长高。” 韩厉闷头吃了一会儿饭，忽然拿起公筷给韩月夹了一筷子葱炒鸡蛋。 韩月盯着黄灿灿的鸡蛋几秒，从嘴里挤出一句：“谢谢大哥。” 她从小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葱炒鸡蛋，韩厉是故意的吧？ 可是她只跟他吃过几次饭，应该不至于？ 紧接着，韩厉又拿起公筷，挑了一块肉多的排骨夹到韩中骏碗里。 “三高少吃点，最多一块。” 韩中骏刚要夹菜的手顿住，盯着碗里的排骨几秒钟没动。 “不喜欢？不喜欢给我。”韩厉说着就要把筷子伸到他碗里，被韩中骏用筷子拍了下手背。 “你这臭毛病，夹过来就是我的了。”韩中骏嘟囔着，把碗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哥哥哥哥，团团也要！”小团团伸着胳膊争宠。 “好，给我们团团也来一块。”韩厉笑着答应，给她夹了一块。 夹完他又侧头问韩小鱼：“你吃什么？” 问完他也不等回答，直接从桌上几盘菜里给她添了满满的一碗，然后起身给她加了一碗米饭。 “锅里还有，尽管吃。” 丁香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韩中骏脸上也隐约浮起笑意来。 好一派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除了韩月，强挤出一个笑容。 韩小鱼低头忍笑努力干饭，看他游刃有余地把这里当做自己家，每说一句话韩月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刚才韩厉挂了电话脸色那么难看，她心里蹭地凉了一截。 那个黄瑛肯定非常难缠，之前就对她非常不满，更何况上次她还把她赶走了。 她的鱼珠…… 韩小鱼正忐忑地担心着呢，韩厉放开紧紧抱住她的胳膊，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不过还好，既然知道在哪儿，偷我也能偷回来。” “啊？”韩小鱼被他忽然转变的态度搞懵。 他也不解释，修长的手指碾了只爬在树上的蚂蚁，眼神里透出一股子蔫坏的味。 “到中午了，走，我们回家吃饭去。” 韩小鱼当时还有点懵，既然知道鱼珠在哪儿还回去干嘛？他那么不喜欢在那边呆着。 “傻姑娘，我们不能让人白耍啊。”韩厉轻轻敲了下她的脑壳。 “既然她那么想让我在这过年，那我走了岂不是辜负她？” 回过神来，看大家吃的差不多，韩小鱼按韩厉教的苦着脸对韩月请求：“那个，月月你能告诉我东西到底在哪儿吗？那个对我真的非常非常重要。” 她看大家一脸茫然，开动脑筋圆出一个故事来。 韩小鱼是海岛上长大的一个孤儿，爸爸不详妈妈早亡，只给她留下一颗珠子，说拿着这个上岸才能找到其他亲人。然而珠子之前被人偷走，就藏在韩月那艘轮船上，他们打听到以后立马赶过来找东西。 韩家人才知道这一茬，不免对无父无母的韩小鱼有些怜惜。 “那月月你赶紧给小鱼吧，一个小姑娘真不容易。”丁香说。 韩中骏看了眼韩月的脸色，淡淡地附和：“是啊，找亲人要紧。” 连团团都听得泪眼汪汪，赶紧跑到韩月身边摇她的胳膊：“姐姐快把珠子给小鱼姐姐吧，她好可怜啊。” 韩厉好整以暇地看着韩月，满眼都是看好戏的模样。 “我，我……”韩月脸色有些发白，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不在我这。” “什么！东西不在你这？”韩厉夸张地喊了一声，有些痛心疾首地说：“刚见面小鱼就告诉你珠子对她很重要，你当时怎么不说呢？这些赃物啊，流通起来根本追不回来，你把东西卖给谁了？” 韩月咽了口唾沫，目光中全是不可置信。 韩厉怎么会这样说？难不成他还不知道在黄瑛姐姐那里？ 眼见着韩中骏和丁香的脸色都有些变化，她急急开口：“我没有卖掉！” “那是在哪儿？”韩厉问。 “我让黄瑛姐姐帮忙保管了。”韩月硬着头皮说。 丁香松了一口气，韩中骏却盯着韩月看了几秒。 他低头喝了一口汤，淡淡说：“那就打电话让她送回来吧。” 看他脸色，韩月心里有些发慌，想找借口却没说出来，拿出手机来微颤着手指给黄瑛拨了过去。 对面一接起电话，她就抢先说话：“瑛瑛姐，我托你帮我保管的那颗珠子，能不能还给我？” 她手心直冒汗，生怕那珠子已经被黄瑛给扔了。 “珠子不是那个韩小鱼的吗？我才不给她。不就仗着自己年轻勾搭你哥，你可是说过站在我这边的！”黄瑛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紧张，大大咧咧地说着心里话，偏偏韩月的手机漏音有些严重，周围几人听得一清二楚。 “珠子已经捐出去了，我还要谢谢你帮我通风报信呢，改天请你吃饭。”说完她立马挂了电话。 家里来往二十多年，黄瑛是什么脾气，在座的都清楚。 手机里这一番话清清楚楚地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除了团团，一桌子人神色各异。 韩中骏垂着脸看不清表情。 丁香面上有些尴尬，看向韩月的目光中暗含不满。 韩小鱼转着溜溜的大眼，不停瞥向韩月和韩厉。 韩月额头沁出汗来，半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半晌没说出来。 韩厉漫不经心地转着筷子，丝毫没有对珠子的担心，他轻笑一声：“给黄瑛，不会是你主意吧爸？” 他刚说完，韩中骏就抬起头来，有些愣怔地看着韩厉。 回想一遍，刚才他说的话确实是两个“ba”。 他这个儿子，十多年没喊过他了。 脾气倔，不服输，要面子，心思重。 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还以为这辈子听不到了呢。 对面的韩厉抬头看过来，跟他四目相对。 韩中骏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猝然回过神来，语气飘忽：“不是，不是我。” “那还真不好说，谁不知道你心心念念想跟黄家当亲家，不是你的主意难不成是韩月自作主张？她图什么啊。” 韩厉嗤笑一声，晃着腿斜睨他。 韩中骏别开眼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然：“你爱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谁稀罕管你。” 话音未落，他就隐隐察觉到韩厉嘴角的笑意，目光移到韩小鱼身上，忽然全都想明白了。 他“啪”地把筷子摔到桌子上，气呼呼地站起来说：“不吃了！” 他奶奶的，小兔崽子！ 55. 第 55 章 错了错了，下次还敢…… 忽如一夜春风来, 千树万树梨花开。 海市的冬日悄无声息下起了大雪，一连三天挥挥洒洒落个不停。 鹅毛般的大雪飘落在这沿海的城市，带了来呼啸的风。 “为什么说雪花像梨花呢？我觉得一点都不像呢。”韩小鱼看着窗外飘飘扬扬的大雪很是不解。 韩家种了一院子的冬青和松柏, 被雪压在身上也苍劲有力透着一股生机盎然的青色。 看上去跟诗词里说的千树万树的梨花不那么相似。 更何况韩小鱼就没见过梨花盛开的景象。 “你没见过怎么知道不像？” 韩厉想了下跟她说：“第一次带你去的那个小区有一片梨树，等明年开花我带你去看。” 接连几天都是大雪纷飞，韩小鱼之前联系了人鱼管理局的柒青, 直到除夕这天才接到消息。 “年底这几天太忙了，刚刚从局里放假出来。”柒青解释着。 聊完鱼珠的事, 他发了消息给局长, 立马得到了回复。 “小鱼, 我们局长要亲自跟你聊一下, 过会儿应该会给你打电话。”柒青说完, 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我们局长脾气不太好，你小心哈。” 韩厉刚好在旁边听着，等她挂了电话说：“我就说直接找人帮忙换出来就行，没必要找他们。” 韩小鱼一脸正经地说：“那你不得花很多钱打通关系吗？你这么抠最后还是得花我的钱, 让他们出面就是配合工作, 理所应当。” “啧啧。”韩厉摇头叹息：“小鱼你真是学坏了。” 她得意地一挑眉：“还不是跟你学的。” “干得漂亮, 以后继续。” 这两天在韩家住, 韩厉轻而易举拉拢了所有人, 哪怕韩中骏天天骂他两句, 脸上笑容也是越来越多。 韩月这几天别说打歪主意, 话都不怎么多说两句, 生怕被他看在眼里不顺眼再收拾她一下。 要说韩厉多稀罕他爸的笑脸倒也不是, 他还是经常摆臭脸，对韩中骏的态度并没有好多少。 不过到底是父子，他能多跟人说两句话, 韩中骏都能开心一天。 等了不到五分钟，果然有陌生的号码打进来。 打电话的是个声音沉稳干练的女人，听上去应该有三四十岁。 她语速极快，三言两语确认了情况，丝毫不拖泥带水。 “鱼珠的事非同小可，等过完年回来你立马来局里先给你做个检查，鱼珠的事我来处理。”她听到这边韩小鱼应了一声，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连一声道谢都懒得多听。 “谢……”韩小鱼的道谢还没脱口，只好憋了回去。 这位局长倒也不是脾气差，只是真的雷厉风行。她没想到局长居然是一条女性人鱼，那天见过的几条人鱼都是男的，还以为他们只要男生呢。 得知那位局长包揽下鱼珠的事，韩厉也放下心来。 “我找人打听过，这位零局长在管理局说一不二，她说能拿到一定没问题。” 最大的事有了着落，韩厉打开窗户看到门外一片冰天雪地的银装素裹，忽然起了出去玩雪的心思。 韩小鱼也趴在窗户上往外看，有些怀念地说：“天冷了，以前下雪我就躲在岛上的小屋里不出来。” “带你去海边走走？”韩厉笑了下，拿出手套和帽子给她戴上。 毛茸茸的帽子上两只小熊耳朵，戴在她头上显得憨憨可爱。 用两只穿了熊爪手套的手摸摸耳朵，韩小鱼不适应地晃了晃头，感觉自己被大棉被盖住了脑袋。 她以前在冬天也不需要戴这么厚的东西，从来没感觉冷过。 也不知道是在人类这里待得太安逸，还是没了鱼珠身体差，昨天在院子里吹了一会儿风就差点感冒。 韩厉开着家里的车带她来到海边，下了雪，原本就风大的海边更是没了人影。 站在海边的栈道上往四处看去，一边是茫茫一片的白雪皑皑，一边是看似平静的蔚蓝深海。 处于分界线上，更显得人渺小。 仿佛空旷的天地间，再也没有旁人一般，空荡而辽阔。 韩小鱼跟韩厉并排走在栈道上，一脚踩下去，绵软干净的雪发出“嘎吱”的声响，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这栈道从岸上一直延伸到海水中，走到栈道尾端时，他们已经身处幽蓝的海中包围之中，往下一看如同漂浮在海面上。 “啊——”韩小鱼忽然朝着海水发出一声喊叫，暗含了某种频率的音波。 她喊完十分痛快，一扭头便看到韩厉正在旁边倚着栏杆，眉目含笑地凝视着她。 “你看什么？”她有些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刚好笨拙的熊爪碰到头上的两只耳朵。 韩厉发出一声轻笑，下意识地伸出手揉了两把她的脑袋。 “看看可以，可别跳下去。” “我就在海里长大的，跳下去也没事。”韩小鱼有些不自在地缩缩脖子拿回自己的耳朵。 韩厉收回手望向无边无际的海。 “你跳下去，我怎么办？”海这么大，他到哪里找她呢？ “那你就等我回来呀。”韩小鱼似乎没听懂他的话，嬉笑着戳了下他的胳膊问：“难不成你要自己跑路？” “那可说不准。”韩厉隔着帽子去揪她的耳朵，被她缩着脖子躲了过去。 她叫喊着后退：“你再闹我真的掉下去了，现在海水可凉了！” “你要是跑了，我就去偷光你的钱！”韩小鱼得意地说：“我知道你的银行卡密码。” 钱可是他的心头肉，敢扔下她跑路她就花光他所有的钱。 没想到韩厉颇为认真地点了下头，说：“好。” 韩小鱼微怔，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海中有东西破出海面，她惊喜地扭头看过去，三只海豚正开心地在岸边翻涌着跳出来。 “这里！”韩小鱼使劲挥舞着手臂，看他们跳舞笑得灿烂。 身后，韩厉看着她活泼的背影低声说：“你走，我就在这等你。” 还要带上炸鸡腿、红烧排骨、可乐鸡翅…… 不上来，就只能看着，永远都吃不到。 韩小鱼趴在栏杆上跟他们交流了一会儿，才对它们挥手告别。 她转过身来叹了口气。 “怎么了？” “他们说好久没见过海龟爷爷，应该是找地方过冬去了吧，可惜这次见不到它。”她心情有些低落，以前海龟经常去跟她玩，这次几个月没见，还真有点想它。 “你在海上每天都做什么？”韩厉顺势问。 虽然已经得知韩小鱼的真实身份，但他一直觉得她还是那个刚见面时傻乎乎的女孩，很难跟传说中凶狠的人鱼联系在一起。 “小时候每天玩玩水、抓抓鱼，然后被妈妈拉去学习，她总觉得不学习以后就是条傻鱼，要学的东西好多啊，我每天还要看视频上课、写作业。妈妈平时还好，一旦看我写的作业就变成一条暴躁鱼，那脾气……”韩小鱼回想起来不免打了个哆嗦，想到了小时候她不认真学习被揍的事。 联想到韩小鱼小小一只被妈妈追着打的样子，韩厉忍笑说：“那你妈妈很重视你的学习啊。” “是啊，我又不是人类，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学那么多东西。”韩小鱼扁扁嘴。 “也许她想总有一天要带你上岸来看看人间景色呢？” 想必她的妈妈也不是一直呆在海里的，否则怎么能教女儿那么多东西。 韩小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让韩厉一提醒却觉得很有道理。 妈妈一定是打算以后让她上岸来玩一玩的，不然教她那么多做什么。 “可惜妈妈去世早，不然我可以带她来吃你做的好饭！”她笑意盈盈地说着，没有一丝伤心难过的样子。 看她心情尚可，韩厉问：“你妈妈是怎么去世的？” 人鱼在海里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如果是生病也应该上岸来治疗。 韩小鱼却是一懵，她喃喃道：“我不知道啊，那天海龟爷爷忽然说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不会再回到岛上生活。” “我那会儿虽然只跟着妈妈学习到初中，也知道这是大人去世的意思。” “她前一天还拿着棍子揍我呢，没想到一觉醒来就没了。那时候我太伤心，也没有追问海龟爷爷妈妈是怎么去世的。” 她说着，头顶被人轻轻拍了拍。 “只要你健康长大，你妈妈就会安心的。”韩厉安慰她。 听他的话韩小鱼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韩厉问：“说起来，你爸爸在这里，妈妈在哪里呢？” 此时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落在身上带来一丝丝凉意。 “走吧，又开始下雪了。”韩厉没有回她，笑着揪住她的耳朵往回走去。 在娱乐圈混了几个月，她看懂刚提到妈妈韩厉的心情便差了几分。 “走啦走啦，肚子饿啦。”她插科打诨地推着韩厉往前走，两人打闹起起来。 下台阶的时候，韩小鱼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墩，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唤。 韩厉站在一旁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反而笑她：“最近吃的多，应该摔不疼吧？” 韩小鱼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就地捏起一块雪球扔到他脸上，结结实实摔了他一脸雪。 他被砸的生疼，眯着眼蹲下薅起一团雪，准确无误地投掷到她头上。 “韩厉！吃我一招！”韩小鱼气急，从地上爬起来直接一捧雪塞到他的衣领处，冻得他一声惨叫。 “敢欺负老板，韩小鱼你出息了！” 韩厉狞笑着弯腰把她扛了起来，吓得她嗷嗷直叫。 “啊——放我下来——” “错了没？” “错了错了！” 韩厉刚把她放下，她一双冰凉的手直接塞到他衣服下摆里，一击脱离跑远了。 “下次还敢！” 56. 第 56 章 地上滚落了一瓶药物 除夕夜, 各家各户团团圆圆，哪怕是韩家这种雇佣保姆的都要家里人亲自包水饺吃。 韩小鱼作为只管吃的客人，在旁边捏着一团面玩得开心。 海市管理松散, 外边不时响起嗖嗖咻咻的烟花声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她趴在沙发上往外瞧着，新奇的样子惹得丁香想笑。 “阿厉你带小鱼出去看看烟花吧。”她说。 韩厉看了眼窗外的烟花，帮她拿出围巾和手套在门口挥了下, 果然看到原本眼巴巴的女孩从沙发上跳起来。 这是韩小鱼第一次过春节，以前在海岛上她跟妈妈没有这种习惯, 最多什么时候开心多吃点好鱼。 所以对人类红红火火的春节好奇不已。 走在路上听韩厉帮她讲解了好多春节的习俗, 她才有些身处其中的感觉。 除夕的路上人烟稀少, 他们站在门外仰头看了一会儿烟花, 韩小鱼就冻得有点流鼻涕。 “先回去吧, 你身体怎么越来越差？”韩厉也感受到她最近几次差点感冒，似乎身体不如以前健康。 韩小鱼挠挠头：“好像是有点，没有鱼珠以后才这样的。” 两人回到别墅，韩厉把她按在沙发上, 去厨房帮她拿热水。 他出来时顺便拿了一盘橘子放到茶几上。 韩小鱼看丁香和韩月在厨房忙碌, 拿起两个橘子说：“我给阿姨送两个。” 韩家的厨房分成两间, 外边是西厨和岛台, 再往里才是传统的中式厨房。 外间的门没有关, 韩小鱼穿着一双棉拖鞋, 走起路来声音很低。 她走到里间的门外, 刚想推门进去, 就听到韩月的声音。 “妈妈, 韩厉到底想做什么？他为什么还不从我们家走！”她声音带着委屈与不满。 丁香叹了口气安慰她：“毕竟是过年，过完年你大哥肯定要回都城工作的，你不要太小心眼, 他毕竟是你爸爸的儿子，再怎么说你也不应该做那些事，这样让你爸爸很为难的。” 韩月冷嗤一声：“什么大哥，我跟他可没有血缘关系，明明爸爸都不打算要他了，还死皮赖脸来我们家，肯定是怕爸爸不给他遗产。” “别乱说话！”丁香斥责道：“什么遗产，你上哪儿听来的！” 门外的韩小鱼停下推门的手，屏住呼吸听她们说话。 “我那天偷听到爸爸跟律师聊遗产的事了。”里边声音越来越小，韩小鱼不得不凑近耳朵听。 “爸爸生病了……几个月……说怎么分配要再想想。”韩月小心翼翼地说着。 丁香似乎有些震惊，良久才出声：“你就当不知道，什么都不要管。” 她乍听到这事，一时心里也没了主意。 不过继子来的时间确实有些太巧了，难不成真的是丈夫让他回来打算多给他遗产？ “他要是不回来，爸爸肯定要多给我们一些，韩厉在家卖了几天乖，指不定爸爸就偏心了呢。”韩月还是不服气，小声叨叨了一堆。 韩小鱼猜了个大概，心里对韩月说的十分不爽。 她直接推开门，没看她们两人做贼心虚的慌乱神情，把橘子扔到旁边的桌子上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韩厉给你们吃。” 年夜饭非常丰盛，韩月和丁香心不在焉地吃着，不停地往韩小鱼这边看，似乎想知道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韩厉跟韩中骏两人开了一瓶白酒，你一杯我一杯闷着头喝。 吃到一半，韩厉忽然说：“朵朵也在吃年夜饭吗？” 韩中骏端着酒杯的手微颤，杯中的酒涟漪层起。 他眼神涌出痛楚，越来越浓烈。 他放下酒杯，低着头。 餐桌上安静下来，像是按了暂停键。 韩厉嗤笑一声，放下筷子站起来，再也没有了吃饭的兴致。 他一离席，韩小鱼也吃不下，跟着他一路上了二楼。 转弯前，她看到餐桌前的韩父在餐桌前低着头，腰背佝偻着，似乎承受着极重的痛苦。 跟着韩厉来到他的房间，韩厉坐在床上，整个人在阴影里弯曲着。 “你怎么了？”韩小鱼蹲在他面前，小心问。 韩厉没有说话，捂在脸上的手掌动了动，还是让她看到了他指尖的泪滴。 “韩厉……”韩小鱼有些慌，韩厉从来都是帮她解决问题的那个人，似乎没什么能难倒他。 她手缓缓伸出去，盖在他的手掌上。 下一秒，她被韩厉抓住了手，一个天旋地转后再睁眼她已经被韩厉抱在怀里躺在床上。 韩厉的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背。 她手足无措地把手放在他的头上，像他安慰自己那样，轻轻拍着。 韩厉环住她，几分钟后才开口：“朵朵是我妹妹，她丢的时候才五岁呢，如果她还好好活着，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了。” “那会儿他公司正忙，跟我妈关系很差，天天吵架，没有人管朵朵。他好不容易答应朵朵周末要带她去玩，我跟朵朵在游乐园等了他一天，他都没有来。就是那天，朵朵丢了。”韩厉声音发颤，带着丝哽咽。 韩小鱼感觉到脖颈处有湿润的液体滑下。 “十三年了，我经常梦到她在喊我，问我怎么不带她回家。她不知道，她已经没有家了。” “我也没有家了。” 韩小鱼安静地听他说话，心里涌起好多好多的难过。 忽然想通了好多事。 他在自责，是他丢了妹妹。 他对自己苛刻至极，赚的钱都拿来捐赠、资助。 他怕妹妹在哪家福利院里吃的太差，所以自己的衣食住行，也都极为简单。 节俭成了习惯，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吝啬鬼。 她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韩厉的头，轻轻安慰：“不能怪你的，你努力过了，朵朵一定还好好的。” “我是锦鲤呀，我说妹妹好好的，她一定好好的。” 韩厉抱住她的手臂收紧，两人逐渐被睡意侵袭，双双睡了过去。 春节第一天，向来是亲朋来往拜年的日子。 睡得朦胧间，韩小鱼被楼下吵吵闹闹的声音吵醒，闭着眼翻了个身，一手打到一处温热的地方。 “嘶。” 韩厉捂着脸清醒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只白嫩小手，心神慌乱了片刻。 想起昨晚自己抱着她哭，他难堪地捂住脸。 真是喝酒误事。 丢人了。 他默默地起身，期待着韩小鱼有点眼色别提昨晚的事。 哪知道，韩小鱼一睁眼看到他，下意识地问：“你眼睛肿了么？” “没有。”韩厉扯了扯嘴角，逃似的冲进卫生间里。 韩小鱼睡意还浓，闭着眼又眯了好一会儿。 等她再次醒来，韩家已经清净起来。 第一轮来韩家拜年的人已经走了，下一轮该是韩家人去别处拜年。 韩厉倒是没有跟着，他自从父母离婚就很少跟两边亲戚接触，这会儿见了也徒增尴尬。 吃早午饭，韩小鱼忽然想起昨晚她不小心偷听到的话，踌躇片刻打算跟韩厉说一下。 “昨天晚上……”她刚开口就被韩厉打断，韩厉低头看着桌子匆匆说：“没事没事，赶紧吃饭。” 什么没事？韩小鱼一愣，没听懂韩厉是什么意思，想着他爸爸生病的事还是跟他说一下比较好。 她又开口道：“我昨晚听你……”妹妹说你爸生病了。 “我知道了，我没事。”韩厉匆匆打断。 这丫头，真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不就喝多了哭一哭，还想再笑话他两次不成？ “哦，那就好。”韩小鱼还以为他早知道了韩叔叔的病情，这才没再说话。 当地的习俗是嫁人的女人初一晚上回娘家去，丁香家里离得远些，下午就带着两个女儿直接回去了，韩中骏晚上还有个酒局，只能第二天早上再赶过去。 晚上家里便只剩下韩小鱼跟韩厉两人，他们在各自房间里待着。 韩小鱼正玩着手机，忽然听到外边有猫叫。 她刚到人类这里时怕猫，总感觉猫想吃掉自己。 现在想想，她这么大一只，得是老虎那么大的猫才敢打她的注意。 她一时兴起，穿上棉拖鞋趿拉着下楼跑到花园去，弯腰在冬青松柏间学猫叫。 “喵~喵喵~” 雪压枝头，一处却一阵骚动把雪花簌簌摇落。 一只奶白色的小小身影从树枝间探出头来，奶声奶气地回应着韩小鱼：“喵~” 韩小鱼眉开眼笑，被小奶猫哄得跟着叫：“喵~” 这小奶猫也不怕生，看到她回应立马从树上撅着屁股想往下跳，大概爪子太小指甲柔软，愣是没扒住松树，直接踉跄着从略微倾斜的树干上滚了下来。 它啪叽一下摔到雪里，跟白雪融为一体，简直难分彼此。 韩小鱼被它逗乐，搓搓手上前去把它抱到怀里，大概是在雪里冻久了，一到温暖的怀里小白猫就往她衣服里钻，只露出一个白屁股和晃悠悠的短尾巴。 从没感受过吸猫乐趣的韩小鱼被它萌了一脸血，乐颠颠抱着往屋里走，打算让韩厉看看她新捕捉到的小猫。 她有点想养猫了呢！ 真可爱。 她抱着小猫上了二楼，把小猫放到韩厉门口敲了敲门。 韩厉还没开门，小猫倒是先溜走了。 它迈着小短腿奋力地往楼上跑去，艰难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蹦。 原本想把它抓回来，韩厉却开门出来了。 “那是什么？”韩厉一开门就看到旁边楼梯处那只白色的小东西。 “我抓到的小猫，我打算叫它雪团！”韩小鱼得意地说。 眼见雪团就要跑到三楼去，韩小鱼才赶紧上去打算把它抱下来。 三楼有韩中骏和丁香的主卧，之前她从来没上去过。 等她上楼，雪团又巡逻一般溜达了一大段路程。 韩小鱼赶紧跟上去，一把薅住它打算下楼，却听到旁边哪间屋子似乎有声音。 她停下脚步仔细听，是她左右边这一间，有东西滚落的声音，还有一个人细碎的呻吟声。 对应楼下这个位置的房间，这里应该是间主卧。 家里本来应该没有其他人，她应该害怕才对。可是她忽然想到昨天偷听到的，韩中骏似乎得了非常严重的病。 “韩厉——你快来——”她朝楼下大喊。 韩厉听她声音焦急，急匆匆地三两步跑上三楼。 “怎么了？” 她指了指这间卧室，跟他说：“里边有声音，好像是韩叔叔！” 韩厉侧耳听了下，果然里边有人在痛苦地呻吟。 他神色一凝，伸手去拧门把手却没有拧动，只好后退两步示意韩小鱼走远些，抬脚把门踹开。 两人一起冲进去，韩中骏正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地上滚落了一瓶药物。 57. 第 57 章 熟悉的身影 春节当天, 路上必然不会堵车。 来不及叫救护车，韩厉背起韩中骏往楼下跑去，韩小鱼在后边跟着在他的指挥下带了手机等物品。 一路上韩厉开着车, 连红灯都没顾及，直接五分钟开了十多分钟的路程，把人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车上韩中骏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一直捂着腹部痛苦不已。 虽然是春节，医院还是人来人往, 急诊处也忙碌不已。 “救命啊——有人吗——”韩小鱼大喊。 韩中骏很快便被送进了抢救室, 韩厉站在门外焦急地踱步。 半个小时后, 医生推门出来, 口罩下的面容全是严肃。 “病人这种情况应该积极治疗, 你们怎么能放任不管，今天静脉出血，要是送医院晚一会就危险了！” 韩厉一愣，嘴唇张了几次才问出口：“医生, 他是什么病？” 医生累了一天, 垂着的眼帘抬起, 上下扫他一眼, 语气很是鄙夷：“肝癌。” 他往前走了两步, 又退回来说了句：“晚期。” “家属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护士在不远处喊了两声, 韩厉都没反应。 “好！”看他还在发呆, 韩小鱼帮他举手应答。 难不成, 这个病很严重？ 韩厉有些迟钝地跟在她身后, 满脑子都是不相信。 一定是搞错了吧？ 他每次骂自己的时候那么中气十足，也没听说过他住院。 怎么会是肝癌呢，还是晚期。 他有些浑浑噩噩地跟在韩小鱼身后, 机械地交了预付款，填了资料。 “是不是要给丁香阿姨打个电话？” 韩小鱼左右看了下周围忙碌的医生护士和病人们，发现很多病人都是几个人陪护。 韩厉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给丁香打了电话，然后两人回去推着韩中骏到了病房里。 等丁香回来后，他们才知道韩中骏的具体病情。 原来他几年前就查出了肝硬化，但一直没当回事，没想到病情逐渐恶化，现在已经发展成肝癌。 好在家里有钱，能支撑起肝移植的费用。 现在韩中骏还在等□□，这次突然发病真的是很危险。 “谢谢你小鱼，听说是你发现的，要不是你……”丁香双眼泛红，强忍着害怕的情绪说着。 “阿姨你别这样说，我也没做什么。”韩小鱼叹了口气，看韩厉似乎很难过她也心情不太好。 听医生说如果等不到□□，韩中骏就危险了。 如果她真的是锦鲤，能帮到韩叔叔就好了。 医院只能有一个人陪床，韩厉开车带着韩小鱼和两个妹妹一起回了别墅。 团团吓得直哭，韩月只好带着她一起睡。 韩厉站在客厅里，看着这几年韩中骏的照片沉默不语。 “从我记事起他就不怎么在家，天天出去喝酒应酬，一回来就跟妈妈吵架，朝我们发火。十几岁他们离婚的时候，我觉得还挺好的。这么多年，几乎没再跟他一起生活过。妹妹的事，我也一直觉得有他的责任，十多年没叫过他一声爸。” 他叹了口气：“算了，说这些做什么。” 要不是这次阴差阳错住在这里，他现在都不知道他的病情。 说到底，相看两厌，不告诉他也正常。 这种事，韩小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她手掌轻轻放到他的胳膊上，绞尽脑汁地想该说点什么。 “叮叮叮——” 这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是人鱼管理局的局长零绫打过来的。 她那边背景音嘈杂，听上去颇为热闹，想必也是在家里过春节。 “鱼珠已经拿到了，但是需要你找一颗相似的珍珠换回去，我这边有个计划希望你有时间过来听一下。” 韩小鱼心中雀跃，连声答应：“好的好的！谢谢零局长！” 大约听到她手机这边的声音，韩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总算有一个好消息，恭喜。” 韩小鱼兴奋地在客厅绕了几圈，盘算着拿到鱼珠以后要去深海潜水玩上几圈。 “我可好久没有去深海了！” 她说完就看到韩厉脸上那点笑意也没了踪影，他就那么没有表情地看着她。 “怎么了？”韩小鱼小心翼翼地问。 “你拿到鱼珠就走了是么。”韩厉胸口处有些憋闷，心里对她的打算有些猜测。 这一问让韩小鱼愣住了，她以前是这样打算的，但是这会她却莫名不想这么说。 其实，这样的生活似乎也还好？ “没事，先拿到鱼珠再说吧。”韩厉抿了抿唇，往楼上走去。 …… 韩中骏当晚就苏醒了过来，第二天韩厉再过去他已经恢复了力气，正倚在病床上吃饭。 看到韩厉来，他略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来了，小鱼呢？” “在楼下吃饭。”韩厉说。 他住的是单人病房，丁香看他们都不说话就说要去问问医生检查情况，出门去把病房关了起来。 韩中骏沉默许久才开口：“也没什么事。” “哦。” “这次要谢谢小鱼，多亏了她。” “嗯。” “你……” 韩中骏这次生病，似乎抽走了他不少生机。他依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也没了以往瞪着眼睛骂人的力气。 他踌躇良久才说：“你忙就先走，有丁阿姨在没什么事。” “好。”韩厉低着头应了。 他抬脚想走，又停顿住问：“什么时候换肝？” 韩中骏没想到他会主动问，仓促地说：“快了吧，等消息呢。” 屋里又陷入沉默，这对从没好好说过话的父子好像还没开始好好相处，就看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有事给我打电话。”韩厉说完就拉开了门。 只留下韩中骏眼神酸涩地看着关紧的门。 是他的错，说到底都是他没做好一个父亲。 朵朵还没找到，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 韩厉看过父亲，带韩小鱼去了附近最大的商场，珠宝店春节第二天就开始营业了。 按照她比划的大小，营业员拿出几颗珍珠项链递给她。 “妹妹你眼光真好，整个海市也就我们店里有这么大的珍珠，你去别的地方真是找不到。” 她一边自夸一边把项链比照在韩小鱼脖子上，不住地称赞：“妹妹你这白嫩的皮肤跟这种大珍珠最搭了。” 韩厉看向她用眼神询问，韩小鱼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轻轻摇头。 这里最大的珍珠，都比她的鱼珠小了一圈呢。 他们放下项链，营业员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买不起问最贵的干嘛！ 连续问了三家店，他们都没找到合适大小的珠子，有家的营业员说这种珍珠就算有，也是拍卖会级别的，价格昂贵，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他们一无所获地回了韩家，丁香刚好回来在客厅收拾东西。 “要不买一颗最大的凑合凑合得了。”韩小鱼对韩厉说。 他们身后的丁香听到她的话问：“小鱼你们去买什么呢？” “我要买一颗很大的珍珠，这边店里都没有。” 韩小鱼说着，发现她脸上带着几分欣喜的神色，似乎有什么好事发生。 丁香看她打量自己，便直接说：“有个好消息，□□有希望了！” “真的吗！”韩小鱼惊喜地看向韩厉，只见他今天一直有些沉郁的神情也缓和起来。 “没问题的话，下周就可以安排手术。” “太好了！” 丁香真是松了一口气，昨晚丈夫发病把她给吓坏了。她看韩小鱼惊喜的样子，也觉得贴心。 “你等一下。” 她对韩小鱼说，然后快步往楼上走去。 几分钟后她从楼上跑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丁香把手里的锦盒递给韩小鱼，示意她打开看看。 “你要多大的珍珠，看这颗怎么样？” 韩小鱼疑惑地打开盒子，发现里边躺着一颗圆润无暇的珍珠。 大小比今天看过的那些都大，跟她的鱼珠极为相似。 她心里一喜，随即有些为难。营业员姐姐说这种都是用来收藏的，应该很珍贵才对。 “这个太贵重了，我还是用普通的就好。” 丁香脸上带着笑，无所谓地拍拍她的手背：“一颗珠子而已，你救了我们家老韩，给十颗我都愿意！” 圆润闪着光的珍珠在灯光下格外美丽，她犹豫地看向韩厉。 他捏起珍珠看了一圈问：“一样大吗？” 韩小鱼点头。 “那就用吧。”他笑了下，把珍珠放回去说：“你可以好好唱把它赢回来。” 她怎么没想到这点！韩小鱼眼前一亮，赞同地点头。 这样能拿回鱼珠，还不用浪费丁阿姨的珍珠呢！ “谢谢丁阿姨，等我做了冠军就还回来！”她感激地说。 韩中骏的□□既然有了着落，韩厉犹豫再三还是打算留下来。 他再三叮嘱韩小鱼回去后要小心行事，做决定前一定要打电话跟他商量。 韩小鱼答应的痛快，抱着大珍珠就坐飞机回了都城。 跟人鱼管理局局长零绫约的时间是回去的第二天，她早早地装好珍珠打车出了门。 这次是零绫以官方的名义跟比赛方协调的，他们约定在主办方的公司交换。 对主办方来说，这颗珠子跟普通珍珠没有什么区别。 主办方是知名的荔枝视频网站，公司位置也在都城南区那一片，跟麦果娱乐距离很近。 韩小鱼打车来到荔枝公司楼下，进大门时刚好跟一个女人擦肩而过。 人已经走出去几步，韩小鱼扭头看她的背影。 总觉得有些熟悉。 那女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韩小鱼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零局长，我在楼下了。”韩小鱼一边打电话，脚下不自觉地往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挪动。 “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要处理，只能先离开了。你直接去14楼找王经理，之前说的那个计划有时间我再联系你。” “请问，你是刚离开吗？”韩小鱼看着异常熟悉的背影问。 58. 第 58 章 热腾腾的大汤圆回归了！…… 新年刚过, 城市里还有些冷清，街道上车辆逐渐恢复往常的热闹，各处都有大红色的喜庆装扮。 大家见面总要问一句“新年好”, 充满春节的仪式感。 一身干练衣着的零绫一手接电话，一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听到电话另一头的问话，她停下弯腰进车的动作, 扭头往刚出来的大厦里看去。 人来人往遮挡了她的视线，搜寻一秒后她回复：“是的。” “有缘再见。” 挂掉电话, 她坐进车里对旁边的男人露出亲昵的笑容。 “走吧影帝大人, 我可是为你放了人家鸽子。” 程云怀余光瞥她一眼, 嘴角忍不住勾起弧度, 他口不对心地说着：“你工作最重要, 结婚纪念日有什么意思。” 这话说的赌气成分太明显，零绫讨好地晃了晃他的胳膊：“你重要，你最重要。” 她撒娇般的语气要是让管理局一群人鱼后辈看到，能吓到掉下巴。 汽车平稳地驶向约会地点, 零绫忽然想起来之前柒青说的, 这只野生新人鱼似乎跟自己丈夫关系很近。 “有个叫韩小鱼的明星, 你跟她关系很好？”零绫笑眯眯地问。 程云怀忽的脊背一凉, 镇定地说：“上次发现我汽车漏油的那姑娘, 程陆挺喜欢人家。” 零绫点了点头, 也想起上次丈夫差点出事, 当时吓了她一身冷汗。 “那群亡命之徒, 不把他们揪出来我就不姓零！”零绫冷笑。 你还真不姓零。 程云怀偷瞥她一眼, 忍下笑意没有说话。 放完狠话，她又回到刚才那话题说：“程陆那孩子确实该谈恋爱了，等事情结束请小鱼去家里吃饭, 我来撮合他们！” 虽然人鱼数量日渐减少，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才不会管什么种族命运。 是人是鱼有什么区别呢？ 另一边韩小鱼没追上那个背影，心里莫名涌起失落感，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股失落一直到她上楼，见到自己的鱼珠才有所缓解。 王经理早在办公室等着，他跟韩小鱼友好地握了手，小心翼翼地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锦盒。 那盒子打开后，一颗圆润泛着微光的珠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颗珠子真是太漂亮了，我以前见过的珍珠跟它比起来简直是萤火之光，不可与日月同辉。”王经理张口就一顿夸，夸得韩小鱼一阵脸红。 “也没有这么好看吧。”她不好意思地说着，心底难免有一点得意。 她的鱼珠就是很好看！ 王经理往前推了推盒子，略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韩小姐您也知道，之前比赛宣传的时候已经发布出去，有一颗硕大的珍珠作为奖品，影像资料网上也发了，这替换品要是差距太大……” “不好交代啊。” 她这才反应过来，王经理是怕她带来的珍珠太小，赶忙拿出自己包里的珠子。 心里一阵庆幸，还好丁阿姨给了这个，还好她听韩厉的话收下了。 今天她可不想再出什么意外，一定要拿回鱼珠。 放珍珠的锦盒打开，对面的王经理眼前一亮。 他是知道这种大小的珍珠非常难得，他拿起两颗珍珠对比了下，大小相仿。 不过，韩小鱼带来的这颗应该算是珍珠中的精品，跟那颗珠子放在一起却黯然失色。 有了对比，王经理忽然有点后悔。 他好像做了亏本的买卖？ 这明显是他这颗更好呀！亏了！ 他拿着鱼珠的手指微微收紧，韩小鱼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这颗珠子涉及很严重的案件，不知道王经理清楚吗？”她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的手，出言吓唬他：“听说好几条命案呢！这珠子拿走就是要用来查案的。” 王经理原本不舍的神色一变，握住鱼珠的手下意识松开。 “这，这样啊，配合调查是咱公民应尽的义务，麻烦韩小姐了。” 他把鱼珠放回锦盒里，交到韩小鱼手中。 拿到了鱼珠，韩小鱼心脏怦怦跳，喜悦从心底溢出来，一直飘落不定的忧心消散开。 王经理小心地收好那珍珠，转身发现她还站在那里，迟疑着问：“韩小姐还有事？” “有事！我也要报名唱歌比赛！”韩小鱼两眼放光。 她要把珍珠再赢回来，还给丁阿姨。 王经理：……巨亏。 以韩小鱼的名气，节目组自然愿意她加入，可是比赛都要选拔，每个参加者都要从海选开始。 韩小鱼就报名参加了海选。 这消息一传出去，听过韩小鱼直播唱歌的人都懵了。 啥玩意？五音不全的韩小鱼要参加《生活与歌》这种歌唱比赛？！ 是她太自信还是他们记忆出错了？ 就算是韩小鱼的粉丝们，也对此有些疑惑。 自家崽崽的歌声，节目组是怎么违心答应下来的？ 崽崽能通过海选吗？ 外头的人议论纷纷，韩小鱼却捞着鱼珠赶回家，在清水里泡了几个小时又洗了良久。 迟疑之后，她打电话问柒青。 “那个鱼珠，能用水煮吗？” 柒青一脸懵地问：“你想干嘛？水煮自己？” “我那鱼珠都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不得水煮消消毒吗？”韩小鱼拿起鱼珠来在灯光下转着看，生怕哪里还脏没洗干净。 “我也不知道啊……”柒青哪见过这场面，谁家鱼珠能有这种曲折经历，还得用水消毒。 “算了，我自己试试，万一煮变形了我就跟水一起喝下去！” 柒青正想拦她，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他瞪着挂掉的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也太虎了！ 他想了几秒，把电话打到局长那里。 “零局，咱那鱼珠，能用水煮吗？”他踌躇着问，生怕局长骂他一通。 “水煮？”零绫转眼便想到了韩小鱼，笑着说：“没什么事，让她折腾去。” 看之前截获的资料，做实验的那帮人都要用特殊的药剂提取鱼珠，100度的水算什么。 不过鱼珠被人偷走、又被人来回送，还真是有点膈应。 要是她，也得煮一煮。 程云怀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就看她笑得开心。 “笑什么呢？”他问。 零绫挑了下眉，对他说：“你认识那个小朋友，有点意思。很合我胃口。” 意识到妻子说的是韩小鱼，程云怀笑了下没追问。他家女王身份特殊，工作的事他从来不主动问，只是没想到韩小鱼居然也是人鱼，而且是只野生的。 最近韩小鱼参加节目的事议论颇多，他问零绫：“她之前唱歌我听着还行，怎么别人都说她唱的难听？” 零绫恰好刷到了一条韩小鱼之前直播唱歌的片段，听了一会儿笑道：“不错，挺有天赋的。” 看程云怀有些不解，她解释道：“人鱼唱歌看的不是音调，而是能量。她虽然唱的不在调上，但是每个音都下意识均匀地附上了能量，大家虽然听着好像不在调，却不会有人觉得难以忍受，反而会听了很舒服。” 原来如此，程云怀恍然大悟，难怪那次直播她唱的完全不在调，他却觉得心情有所缓解。 “我怎么没听你给我唱过？”他揽住零绫的肩膀问。 零绫顺势躺在他的腿上，两脚搭上沙发的扶手，悠哉地说：“我都说了要有天赋，这跟你们人类天生五音不全是一样的。人鱼和人类唱歌发音有差别，她现在只是没找准调，找人教一下肯定唱得好。” “哎，你不是认识一堆声乐老师？帮她一把。”零绫吩咐他。 “得嘞女王，小云子遵命。” …… 折腾了一晚上，韩小鱼终于把鱼珠从锅里捞了出来。 “你这么一煮我的锅还要不要了。”韩厉的大脸在手机屏幕上，表情很是嫌弃。 “这怎么了，你平时不也要煮东西。”韩小鱼嘟囔着，用洗干净的手捏了下鱼珠，把手烫的生疼。 “好烫好烫！” 韩厉扶了下额，嘱咐她：“你快捏耳垂。” 镜头里一颗热腾腾冒着气的鱼珠占据在屏幕正中央，韩厉看了半天问：“这么大，你就生吞进去？那不就到胃里直接消化了？” 他以前没想过，可今天看这珠子直径有接近两厘米大，总觉得咽下去能噎死。 “这么大一汤圆，你可别噎着。”他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口。 什么汤圆！ 韩小鱼转过镜头来狠狠地瞪了韩厉一眼。 “我哪知道它去哪儿！反正进嘴里就滑下去了。” 她吞吐鱼珠习惯了，以往也没想到这些问题，今天让他这么一说，她看着这珠子竟然有点犯怵。 万一这不是她的珠子，她一口闷下去还真有可能噎死。 呸呸呸！想什么呢！ 她还是被韩厉带跑偏了想法，明明眼前的珠子散发着她的气息，怎么可能不是真的。 见鱼珠似乎温度降低了，她跟韩厉开着视频，屏住呼吸两根手指捏起大汤圆，不，是她的鱼珠，深吸一口气后张大嘴巴把鱼珠放到嘴里。 果然还是那熟悉的感觉，只是以往都是冰凉的触感，这次很温热。 珠子一进嘴里就变得柔软起来，配上热乎乎的温度，还真像是一颗大汤圆。 珠子自动地滑下去，她丹田处瞬间充盈起力量来。 一股能量从丹田出发，顺着经络流淌到全身各地，她立马感觉身体开始有了变化。 这种感觉以前不是没有，可是这次…… “怎么样？你没事吧？”韩厉看她含下珠子后半晌没有说话，急急地问。 还没等韩小鱼回答，他就看到手机屏幕上她白皙的脸庞肉眼可见地泛起红色，先是微弱的薄红，然后加深成绯红。 对面的镜头一闪，画面转换对准了天花板。 “小鱼！” 59. 第 59 章 混，混血？ 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圈, 客厅的鱼缸水流涌动的声音仿佛响在耳边。 韩小鱼意识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怎么都睁不开眼。 身上涌动的能量四处流窜, 在体内一处处点燃。 她这是……怎么了？ “血压增高，心率加快……”她模模糊糊听到有好多人在说话，耳边还有滴滴的声音。 她挣扎着想睁开眼, 却陷入一片黑暗。 等她再次有意识，眼睛还没睁开, 鼻尖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入目满是白色, 墙是白色的, 门是白色的, 她身下也是白色的。 这是哪里？医院吗？ 她动了动手指, 半天才恢复力气。睁开眼四处打量，发现自己手背上被一根连着透明塑料管的长针扎进肉里。 旁边的机器滴滴答答地记录着各种数据。 屋里只有她自己，四处静悄悄的。 “她这个情况我也没见过啊，确实很稀奇。” 她正迷茫着, 外边由远及近传来陌生嗓音说话的声音, 她清楚地听到门外有两个人, 脚步一深一浅, 应该有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人。 几秒后, 病房的门被推开, 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高大男人带着柒青走进来, 看到病床上的她睁着眼睛, 惊讶地说：“呦, 这就醒了。” “还好你给那个韩厉留了我电话，不然你现在指不定还躺在家里生死不知呢。” 柒青走到她身边说着，一脸庆幸。 他看了眼机器上起起伏伏的线条, 问医生：“她现在状态好转了吗？” 医生拿着手里的检查单翻看了下，轻微摇头：“一小时前的化验结果还有异常，我让人再来检查一遍。” 他按下呼叫键，跟那边的人说了几句，就有小护士推着小车来给韩小鱼抽血。 看到抽血工具，韩小鱼意识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她下意识缩了下手。 “没事，这都我们自己人，不怕抽血。”柒青安抚她。 “这是医院吗？”韩小鱼弱弱地问。 她的力气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五感更加敏锐，对气息的感知也更加清晰。 如果说以前只是对所有人的气息有模糊的记忆能够分辨，现在她能清晰记住每个人的气息如何。 柒青点点头，想想还有些后怕。 “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要做检查的地方。你在家吸收了鱼珠，身体立即出现了反应，还好韩厉及时给我打了电话。” 他说完迟疑了下，又问：“小鱼你的父亲……” “没见过。”韩小鱼摇摇头。 “那你妈妈有提起过吗？”他又问。 她回忆了下，似乎有说过一两次，但只是说长得不错。 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柒青拖了一个凳子坐到病床前，看护士给她抽完血后才说。 “是这样的，医生检查后发现你丢失鱼珠的这段时间里，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可以这样说，你身体里有两套控制系统，鱼珠在的时候你就是一只普通的人鱼，鱼珠不在的时候另一套控制系统开始工作，甚至开始争夺对身体的控制权。这套系统，就是人类的基因系统。” 韩小鱼听得一脸懵，不明白他说的什么系统、基因都是什么东西。 “说简单一点，如果你找不回鱼珠，以后可能蜕化成为一个普通人类。但是你找回了鱼珠，所以鱼珠的能量又激活了另一套系统，开始改造你的身体，所以才会出现昨晚那种身体排异的现象。”柒青艰难地给她解释着。 韩小鱼若有所思，难怪她之前总是掉鱼鳞呢！ “我们猜测，你失去鱼珠还活得好好的，原因就在这里。”柒青看她终于露出听懂的神情，又继续问：“你爸爸是人类？” “什、什么？”韩小鱼惊讶地睁大了眼。 “不然很难解释你身体里那两套系统。”柒青也有些纠结。医生是这样猜测的，但是他总是难以相信。 混血人鱼真的太稀少了。 人类和人鱼，说到底不是同一个物种。按照人类的基因遗传学，人鱼跟人类压根就不应该有后代才对。 不过人鱼的基因非常奇特，在跟人类结合时能够释放出独特的基因来适应，生出外表跟人类一般无二的孩子。 当然基因上会有一点差异，只要检测就能区分开。 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不同。 而混血人鱼，是非常稀奇的存在。 从科学上来说，就是人鱼的基因同化了人类的基因，使其成为人鱼基因的附属品。 人鱼管理局自从建立以来，只登记过四只混血人鱼。 这四只人鱼，在人鱼界——甚至在人类里，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他们要么智力出众，要么有独特的能力，总之都是为社会做出巨大贡献的鱼。 可想而知，韩小鱼的出现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现在她的档案已经被列为高等级机密。 了解了事情的始末，韩小鱼陷入沉思。 难不成她真是一只混血人鱼？ 那她爸爸应该还活着吧？为什么妈妈从来没有提过呢？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检查结果反而先出来了。 医生一脸激动地从病房外走进来，对着分别坐着的两人说：“太意外了！短短一个小时，她全身的所有问题都修复好了！” 柒青松了一口气，跟他确认：“你确定？” “她现在比你还健康！”医生斩钉截铁道。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韩小鱼自醒来后就感觉浑身充满着力量，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倒是柒青，感觉比她自己还关心她的身体呢。 打发医生出去后，柒青把病房的门从里边锁死，一脸不好意思地坐到她身边来。 “那个，有个事需要跟你商量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脑子里莫名飘过这句话，韩小鱼不动声色地说：“你说。” “牵扯到麦果公司的那个案件，我们已经锁定了部分嫌疑人，现在有个初步计划，需要你配合。” 他一边说着，心里骂骂咧咧。 这种不落好的事就让他来干，零致这混蛋看着一本正经，其实最会甩锅。 明知道韩小鱼可能是混血人鱼，以后指不定有什么大出息，这不是得罪人鱼嘛！ “怎么配合？” “你呢，就按照原计划去参加《我的生活我的歌》比赛，我们会传出消息说奖品里你替换的珍珠其实是你妈妈死去以后留下的鱼珠，你必须要表现得努力一点，做出拼了命也要得第一的样子。等决赛的时候，会把珍珠放在显眼的地方，到时候我们提前布置好，一网打尽。” 柒青尽量说的简单一点，忐忑地观察她的表情。 “就是，抓捕中间可能会有一点点危险，当然我们会尽力保护你的。”柒青硬着头皮说。 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他又不得不说。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没想到韩小鱼一脸无所谓：“我本来也要参加节目拿第一，这有什么！” 如果能揪出那帮害人的坏蛋，她也没什么损失。 至于危险，韩小鱼觉得她现在能一个打三个！ 她现在最关心的反而是爸爸的事，如果她父亲真的是人类，那海龟爷爷可能会知道一点内情？ 等这边的事结束，她还是要回去问一下。 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完成了任务，柒青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略有些期待地问：“小鱼你的能力是什么？”按照以往的情况，她应该有非常独特的能力才对。 “我没有吧……”韩小鱼迟疑地说。 她除了跟陆星然学了一手，好像没什么独特的能力呀。 “嗳？”柒青一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许是还没有发现。 “那等有时间你来局里，让局长帮你试一下。” “好的。” 来了这么久，柒青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她休息，便起身叮嘱她好好休息下，等医生确定情况稳定就可以出院。 柒青离开后，韩小鱼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感受自己。 她闭上眼，凝神片刻后便感觉到流淌在血液中的能力，似乎随时能够为她所用。 只是她还不太懂得怎样用。 不过鱼珠终于回来了！ 她发出一声喟叹。 想想几个月来的经历，各种人、各种事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回转，仿佛昔日独身在大海生活玩耍的日子已经过去许久许久。 按她之前的计划，拿到鱼珠该立马回到海洋里去。 可她一闭眼，就想到了昨晚韩厉一脸嫌弃看着锅的样子，想到刚刚柒青带着请求的表情，想到公司里助理团对她挤眉弄眼的场景…… 家里的植物还没浇水，热带鱼也忘了喂，程陆还约她年后一起搓火锅，还不知道温之琴最近状态如何，韩叔叔的手术快要排到了，她还有个唱歌比赛需要完成…… 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那就好好完成，好好道别吧。”她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韩厉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身体怎么样？”他嗓音有些低沉。 “医生说完全恢复了，比以前还强壮，一个能打你三个！”韩小鱼元气十足地说。 韩厉在那边松了口气，他抬头看向等待处的LED大屏，上边韩中骏的名字后边跟着“准备中”三个字。 “那就好，本来想今天赶回去，没想到爸爸手术提前了，现在刚送进去。” 难怪……她醒来就觉得少点什么，原来是韩厉没有回来，也没有立刻问她的消息。 “太好了，叔叔一定会成功的！” 韩小鱼语气格外认真，医生说手术有一定的几率会产生各种问题，但是她不是锦鲤嘛！那韩叔叔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好。”韩厉笑了下，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你好好休息，等我回去。”韩厉说。 “好，我要参加比赛呢，你得给我找老师。” “没问题。” 挂掉电话，韩小鱼活动了下身体，感觉躺太久一活动关节都发出咔咔的声音。 “咚咚——”病房响起敲门声。 “进来。” 门一被推开，两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门口。 “程陆！程叔叔！”韩小鱼惊喜地说。 程陆手里拎着一兜零食，进门放到地上去。看她在地上溜达问：“你怎么下床了？不是病的很严重吗？” “没事了！” “没事就好。”程云怀欣慰地说，昨晚听说这事把他吓了一跳。 “唉？程叔叔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韩小鱼看向他们，心里突地一下。 60. 第 60 章 我怀疑，她是我亲戚 人鱼医院的位置就隐藏在一家私立医院的最高两层, 没有密码根本无法上楼，刚才护士还特意告诉了韩小鱼电梯密码。 而程陆和程云怀，两个纯种的人类, 是怎么进来的？ 程陆挠挠头，没感觉有什么不对：“我跟着小叔来的啊。” 他问韩小鱼：“我们还不能来吗？” 韩小鱼把视线转移到程云怀身上，就见他露出一个暗含情意的笑容, 跟平时在片场有礼貌却疏离的表情相差甚远。 “之前跟你联系的零绫，是我媳妇。” 原来如此, 韩小鱼恍然大悟, 随后她试探着问：“那你知道她是……” “嗯。”程云怀含笑点头。 “那我？” “嗯。”他再次点头。 程陆傻乎乎看他们一来一往, 急的直咂嘴。 “啧, 你们说啥呢？”这不是欺负人吗。 “没什么。” “没什么。” 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完, 对视一眼一起笑出声。 看他们默契十足，打定主意要瞒着他，程陆气得直瞪眼。 “韩小鱼你的零食还要不要了？”他拎起地上的一兜零食威胁。 这事她还真的拿不准能说不能说，求助的目光转向程云怀。 他察觉到她的视线, 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看你。” “可以吧。”韩小鱼迟疑地说。 “到底打什么哑谜呢？”程陆急得要死。 “她跟你小婶是一样的。”程云怀看她同意, 直接说。 “啊？”程陆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脑子转了好几圈才磕磕绊绊地说：“一, 一样的？”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我小婶是……她也是？” 他满脸都是问号和震惊, 瞪大了眼睛来回打量韩小鱼。 “我不信, 你给我看看尾巴！”他话音刚落被程云怀一巴掌呼在脑袋上。 “乱说什么话！别给我耍流氓！”程云怀呵斥。 对人鱼来说, “看尾巴”约等于跟人类女孩子说“给我看看大腿”。 无礼又无耻。 韩小鱼知道程陆不是那种意思, 看他满脸复杂的表情笑倒在病床上。 “对不起, 我不知道。”程陆赶紧道歉，还是不可置信地打量她半天。 “怎么会呢……我周围人鱼含量有点高啊。” 程云怀有些头疼，就他侄子这傻样, 怎么能比过韩厉那个精明的小子。 这侄媳妇感觉有点难捞回家了。 程陆纠结了好半天终于接受了这个令他震惊的事实，坐在板凳上直拍大腿：“难怪你游泳那么好，在水里还能按着那小子使劲揍，基因牛批！以后谁欺负我，小鱼你替我揍人！” 傻侄子。 程云怀捂脸，他这情商母单至今真不委屈。 “小鱼你不是要参加一个唱歌比赛吗？我帮你推荐个老师。”程云怀转移话题。 韩小鱼眼前一亮，虽然韩厉说可以帮她找，但他还要操心韩叔叔生病的事，能帮他分担一点算一点。 “谢谢程叔叔！”她毫不推诿。 程云怀给了她老师的联系方式，手机便响起了铃声。 “嗯，已经好了，等我。” 接完电话，程云怀让她好好休息，就带着程陆离开了病房。 他们刚走出去，韩小鱼就看到板凳上有串钥匙，似乎是刚才程陆拿在手里把玩的。 她赶紧拿起来追出去，刚走出走廊就看到电梯要关上。 “程陆！钥匙！”她大声喊着。 电梯被人按开，程陆一拍脑门冲了出来。 “差点忘了。” “谢谢小鱼。” 他笑呵呵地接过钥匙，转身往电梯里走去。 韩小鱼这才发现电梯里原来还有一个人，她侧身站在电梯里正跟程云怀说着话，侧脸刚好被程云怀的手挡住，只能看到她成熟窈窕的身材，还有一头大波浪长发。 难道是程云怀的妻子，管理局的局长？ 韩小鱼往前走了两步，还没看清她的脸电梯便合了起来。 回到病房后，她脑子里时常闪过拿鱼珠那天看到的身影，也许跟今天看到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好熟悉的身影。 像极了她的妈妈。 …… 哪怕知道自家崽崽唱的不怎么样，粉丝们还是鼓舞为主，顺便做好了她海选被刷下来的安慰准备。 节目组也很懂得怎么造势，从海选阶段就开始直播，还预告了韩小鱼参加海选的直播时间。 那天一大早，就有很多粉丝蹲守在直播间，做好了韩小鱼被黑粉嘲笑后就刷屏的准备。 海选地点在密闭的录音室里，几个镜头对准中间的座位，旁边两位前辈歌手负责打分决定选手的去留。 “这是直播间第一次人这么多吧。”佟依看了眼直播间的弹幕，清一色都是期待韩小鱼的海选。 她之前都没意识到这个新人有这么受欢迎，看到直播间暴增的观众才有一点概念。 “可不是，流量明星。” 另一名歌手吴昊阴阳怪气地说。 以前的歌手都是靠创作、唱功出名，现在可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竟然这么多粉丝。 全靠脸。 他不屑地撇嘴，他们这个节目可不是靠粉丝就能晋级的，他肯定让这个流量明星好好长长见识。 “咚咚——”敲门声响起。 “请进。”佟依说。 直播镜头对准门口，只见门被推开一个缝，一颗黑乎乎的脑袋伸进来。 韩小鱼露出半张脸，眨着不灵不灵的大眼睛往里瞧。 乍跟里边的镜头对视，她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挥了挥：“嗨~我进来了。” 可爱炸了。 弹幕立马爆炸式地刷起来，全是跟韩小鱼打招呼拜年的消息。 吴昊瞥了一眼弹幕，极不痛快地说了声：“坐吧。” “两位老师新年快乐。”韩小鱼坐下后笑眯眯跟他们打招呼。 “新年快乐。” 佟依原本还担心自带流量的选手不好伺候，看她甜甜的笑容便放下一半的心。 起码是个懂分寸的。 只要唱的不是太离谱，该过还是要给她过，毕竟节目也需要话题。 “我昨天看了你之前唱歌的视频，为什么有自信来参加《我的生活我的歌》？”吴昊看佟依没打算说话，干脆放了大招。 就她唱歌那调，怎么好意思来？ 谁给她的自信？ 还没等韩小鱼有反应，弹幕先炸锅了。 他们宝贝是唱的一般，但这个导师说话也太难听了，凭什么人身攻击！ 各种抱怨和不满刷上来，导演在后台看着满意不已。 话题来了！ 韩小鱼根本没体会到他话里的嘲讽，反而元气满满地回复：“有自信！我的粉丝说了，就算晋级不了我也是他们的小可爱！” 粉丝真是小天使！ 这话一出，弹幕立马平和起来。 [没错！崽崽不要怕，唱的不好也爱你！] [鱼崽放心飞，鱼粉永相随！] [导师说话积点德，敢骂我鱼崽骂死你哦。] [就是要有自信，唱的不好你也是最棒的崽。] 吴昊一脸无语，没好气地说：“赶紧开始吧。” 他就等着看，等她被淘汰还能不能这么自信。 伴奏响起，整个录音室开始进入状态。 韩小鱼深吸一口气，快速回忆了一番老师教的各种技巧，然后在开口之前全部忘在脑后。 “当你看着我 我没有开口已被你猜透 还是没把握 还是没有符合你的要求……” 这首记录初恋的歌，词意朦胧而动人，令人甜蜜又酸涩。在韩小鱼清新柔软的声音里，恋爱的甜远远盖过了那种彷徨忐忑的酸涩。 像羽毛蘸着蜂蜜，一层层刷在人的心上。 甜透了。 少女的心思勾起所有人对初恋的回忆。 一曲结束，屋里几人脸上都挂着不自觉的微笑，哪怕是开始一脸不屑的吴昊都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咳。”回过神来，吴昊清了清嗓子，嘴角抿平。 心里想着，不太对啊，她不是五音不全嘛？ 这首歌唱的虽然说不上极好，可是有一番独特的味道，在海选阶段要晋级确实足够了。 跟直播时那磕碜的调子可不像是同一个人唱的。 “吴昊老师，您觉得怎么样？”佟依松了口气，转而问吴昊的意见。 她还怕吴昊性子太强硬，不让韩小鱼晋级呢。 吴昊哪怕看不惯韩小鱼，也不会昧着良心说假话，他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恭喜你小鱼，成功晋级。”佟依笑着恭喜她。 韩小鱼并没有多惊讶，她跟老师学习这几天，老师都夸她潜力巨大。 “谢谢老师们。” 她走出节目录音室，对等在门外的韩厉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我就说肯定没问题，章老师说我学的可快了！” 韩厉嘴角动了动，不是那么痛快。 程影帝还真是很闲啊，连她的声乐老师都帮忙安排，难不成真的想挖墙脚让她签他的公司？ “厉害厉害。”他略有些敷衍地夸奖她，帮她拎着成功晋级的奖品往外走。 “韩叔叔手术恢复的怎么样？你不用呆在医院帮忙吗？” 韩小鱼早上准备自己打车来录节目的，没想到收拾好东西就看到韩厉拎着行李从出租车上下来。 他从海市赶了过来，还美曰其名怕她被刷下来难过，特意来鞭策她。 “恢复很好，请了护工照顾。”韩厉眉宇间轻松了不少，想到手术前韩小鱼说的祝福，心里一满。 韩小鱼左右看了下，小声跟他说：“那就好，我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事？” “你能帮我查查程叔叔的妻子吗？有照片最好。” “为什么查她？” “我怀疑，她是我亲戚。” 61. 第 61 章 失窃 韩小鱼从第一次看到局长的背影, 心里就有些异样。 她的直觉向来准。 第二次看到局长的侧身时，这种感觉更是达到了顶峰。 她觉得局长一定是跟她有什么关系的。 按说跟局长见面是早晚的事，找机会去程云怀家里也不是难事。 可是韩小鱼莫名有些胆怯, 一想到要跟零绫见面，心里就紧张不已。如果能提前知道她的一些资料，也许会放松很多、 程云怀作为十几年的影帝, 结婚的事众所周知。 但是网上对他妻子的报道约等于无，偶尔有捕风捉影的消息也不会配图片。 当然, 作为人鱼管理局的局长, 照片也不可能会在网上出现。 韩小鱼现在既期待她是否跟自己有些关系, 比如是妈妈的姐姐妹妹, 或者其他的。 又忐忑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同一时间, 另一边人鱼管理局也在讨论她的事。 “混血？能确定吗？”零绫拿着柒青汇报的资料，饶有趣味地翻看着。 “这数据确实像，但她不清楚自己身世，对能力也一无所知, 看来她在公众面前说的经历不假。”柒青回答。 “除非她的妈妈也是野生人鱼, 否则不可能没留下一丝痕迹。先排查近三十年失联的人鱼核对DNA, 分离她身体里的人类基因, 跟公安局DNA数据库进行比对。”零绫吩咐着。 “医生说之前的药剂用完了, 新做的话分离基因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可能得两个月。” “不急, 先把那群垃圾收拾了再说。”零绫想到那群丧尽天良的畜生, 眼里透出寒光。 他们居然还起名为“福生会”, 意为造福全社会的生命。 简直可笑。 柒青之前跟韩小鱼透露计划的时候，她一口答应，这会儿他反而有些不确定。 “最近有人开始接触局里的人问韩小鱼的事, 要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吗？” “她不是答应了吗？”零绫没懂他在纠结什么。 “就，难得出一个混血，万一不小心走漏风声，估计福生会肯定要把她当做目标，危险系数太高了。”柒青担忧。 “什么混血？”零绫一脸惊讶，把韩小鱼唯一一份检查资料拿到手里，从他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 “啪——”打火机被打开，一簇蓝色的火焰跳动着，点燃了洁白的纸张。 火苗不急不缓地把资料烧为灰烬，零绫摊了摊手。 “你不是做梦了吧？哪来的混血。” “明白。”柒青竖起大拇指，还是局长果断。 现在除了韩小鱼，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事，医生家人被福生会害过，是绝对不可能出卖消息的。 只要叮嘱好韩小鱼，不会再有人知道。 韩小鱼接到柒青电话的时候正在刷网上的评论，她刚才海选晋级就跟粉丝在微博上报了喜。 当然粉丝也通过直播知道了。 他们简直把韩小鱼唱的那首歌夸上天了，又是嗓音清纯又是感情饱满又是触动心灵，看的她鱼脸一红。 也没有这么好吧？ 接了柒青的电话，她才知道混血人鱼竟然也会有危险，再三跟他保证不会跟任何人透露。 同时她对管理局那个计划有了新的认识，她原本觉得是他们的事没放在心上的，现在看来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 到时候就见招拆招吧。 #韩小鱼海选惊艳全场#的热搜到了前排，不少圈里人都来恭喜她，顺便承诺帮她在场外拉票宣传。 她一直人缘不错，又经常有意无意帮周围的人忙，这节目短短两天讨论量就飙升起来。 乐得导演合不拢嘴。 临近初赛的时候，她忽然接到柒青的电话。 “小鱼，如果有人向你打听最终奖品的事，你稍微含糊一点，就说是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东西。”柒青叮嘱她。 “好，我知道了。”韩小鱼答应。 看来是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中。 管理局办公室，柒青和零致站在零绫的办公室前，看着局长手里的视频。 “兄弟，那个韩小鱼是咱们新登记的那条人鱼吧？” 有个陌生的面孔正拉着管理局一个小队长喝酒，看他喝得有些迷糊开始问话。 “是啊是啊，大明星呢。” “我之前怎么听到什么风声，她在找什么东西？不会是鱼珠丢了吧？”那人试探问。 小队长灌了一口酒，反驳道：“丢了鱼珠她哪还能活，你也不动动脑子。” “害，我这不是听了谣言嘛！” “我跟你说，你可别说出去。”小队长鬼鬼祟祟左右看了下，小声跟打听消息的人鱼说：“她确实在找一颗鱼珠，只是不是她的，是她妈妈去世后留给她的。” 那人恍然大悟，拉着小队长又聊到了别的地方。 看完视频，柒青气愤不已：“真是可恨，受我们庇护却给那狗屁福生会提供消息，要不是需要他来钓大鱼，我现在就去把他捆来。” “没必要生气，受利益驱使而已。”零致一如既往的冷静。 “不错，我刚得到消息，他们掌握了提取鱼珠能量输送给人类和人鱼续命的技术。”零绫一脸严肃。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非常不利，如果真的能实现能量输送，相信有不少人鱼会受利益驱使为他们卖命。 到时候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初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是不是可以……”零致提起他的想法。 …… 初赛就定在三天后，韩小鱼又整整上了三天的课跟着声乐老师学习。 她自己没什么感觉，老师却惊讶于她每天都有飞跃般的进步。 最后一天上课结束后，他听了下第一次上课的录音，简直没办法把这两个声音当做同一个人的。 “初赛肯定没问题。”老师信誓旦旦。 “没问题！” 韩小鱼从来没感觉自己唱歌难听过，她可是东海人鱼！传说中拥有魅惑人心的歌声的大海妖呀。 既然节目名字叫《我的生活我的歌》，所有主题都与生活有关。 海选时是以爱情为主题的，初赛则是以亲情为主题。 拿到这个主题的时候，韩小鱼沉思了很久。 她感受过的亲情，只有跟妈妈的相依相守，还有海龟爷爷对她的呵护照料。 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听了许多许多歌。 最后被一首歌打动。 “您准备好了吗？可以上场了。” 工作人员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韩小鱼应了一声，从后台走上去。 舞美做的非常简单，只有一张椅子，一栋小木屋。 背景是海边的潮起潮落，偶尔有鸟儿飞过。 台下人很多，差不多有一半都举着“鱼”“韩小鱼”“鱼崽”的应援牌。 他们看到韩小鱼上来，拼命地拍着手掌鼓掌，呼声震天。 “韩小鱼——最棒！” “韩小鱼——加油！” 她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露出笑颜。 妈妈你看，我现在过得很好呢。 好多人喜欢我，支持我。 爱我。 “日出又日落深处再深处 一张小方桌有一荤一素……” 她闭着眼，一开口眼前就浮现出那些年，妈妈在海岛的小屋里忙里忙外的样子。 妈妈她，不是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 脾气大，手脚笨，做饭经常难吃的要命。 她其实对学习也是深恶痛绝的，每次给韩小鱼上课，自己都要愁眉苦脸地复习好久，却要硬着头皮坚持，生怕自己哪里想的不对，会被淘气的女儿问住。 她会背着她，在沙滩上印下一深一浅的脚印。 她会畅游在海里带路，告诉她每种鱼有什么样的习性，怎样才能高效捕鱼，填饱肚子。 她用尽自己的全力，让她的女儿过得不那么苦，教她生活教她知识，等待着或许迟早会到来的那一天。 再也不能照顾她的女儿那一天。 “月儿明风儿轻 可是你在敲打我的窗棂 听到这儿你就别担心 其实我过的还可以……” 妈妈，你教的很好啊。 你的小鱼，现在很多人喜欢呢。 我会好好生活的。 一曲完毕，台下一片寂静。 仿佛所有人都沉浸到了那个海岛上，小屋里一大一小嬉笑的过往。 再后来，小小的一只坐在海边看着日升日落，再也没有那个凶巴巴的妈妈出来骂她。 “天黑了，还不回家！” 一个女生嘴角尝到咸咸的味道，她一摸脸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明明只是一首歌啊，她连韩小鱼的粉丝都不是。 可她完全被带入到歌里，看到、感受到她想说的所有对妈妈的怀念和遗憾。 她抬眼望去，周围一片泪眼汪汪的观众。 还有人感同身受，泣不成声。 主持人调整自己的情绪半晌，才用略微沙哑的嗓音开口。 “小鱼对于母亲深深的思念和情感，相信大家都已经感受到，下面有请特邀嘉宾和专业观众来投票。” 投票结束，就是点评环节。 “你音准的问题还是没有很完美，但是今天你用赤诚真挚的感情让我投出这一票。” “我没什么好说的，这是一首只敢听一遍的歌。” “感同身受，不能不投。” “感染力惊人，前途无量。” 众口一词的点评，毫无悬念的晋级。 韩小鱼依然扬起她灿烂的笑容，对着所有人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的肯定，衣食父母！” 原本略带些沉重感动的氛围被她一句俏皮话破了功，大家纷纷笑着摆手拒绝她。 她下台后，所有工作人员都开心地对她道喜。 韩厉却脸色有些凝重。 “小鱼，节目组的办公室失窃了。”他拉着她到休息室去，锁上门才说道。 “失窃？”韩小鱼有些莫名。 “对，就是放所有节目奖品的办公室。” 62. 第 62 章 对面传来异常森冷的声音…… 《我的生活我的歌》这档节目所有参赛者都会有奖品, 根据淘汰的场次不同奖品不同。 当然晋级选手也会有。 这么多选手，意味着需要有一个固定的地方来堆放奖品。 刚得到这个消息，韩厉连对韩小鱼晋级的喜悦都被冲散了。 他大约知道管理局的计划, 因此对这事很敏感。 “多半是为了珍珠来的。”他猜测。 “说不定只是有人想偷东西？” 韩厉摇头否认：“不可能，因为什么都没丢失。” 放置奖品的办公室失窃，整个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 偏偏清点后发现一点东西都没丢。 这让工作人员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事本来不需要韩厉操心的，涉及到韩小鱼的安全他却不得不多上上心。 他们正面面相觑, 门外传来王经理的声音：“韩老师, 方便聊几句吗？” 韩小鱼开门把他放进来, 只见他面色焦急中带着忐忑。 “有事吗？” 王经理欲言又止, 看向韩厉的神色有些迟疑。 韩小鱼说是自己人, 他这才开口：“您之前说的那事，是真的吗？” 看她有些迷茫，他急忙补充：“就是您拿走那珠子，不是说跟什么命案有关系。不瞒您说, 就在刚才我们这里失窃了, 我就担心是不是跟您说的那事有关系, 可别闹出什么事来！” 听他这话, 似乎人鱼管理局没有跟他交代配合的事, 韩小鱼一时也拿不准能说什么, 只好推脱说要问一下具体情况再回复他。 送他离开后, 她直接打给了柒青。 柒青已经得知了节目组遇到的事, 他对韩小鱼说：“你安心比赛就可以, 这次就是钓钓鱼，还没到时候。经理那边你就敷衍一下，说过两天给他们节目组安排得力的安保。” 他语速很快, 周围的声音也很嘈杂，韩小鱼隐约听到什么建筑结构、人员安排，心里猜测他们正在部署之后的行动。 看来形势越来越紧张了。 初赛结束几天，韩厉迟迟没有查到零绫的正面照片，韩小鱼无奈之下想起之前柒青邀请她去人鱼局测试能力。 当时他说是局长帮忙检测。 要不要去呢？ 她纠结地在客厅里来回走，惊得热带鱼在透明的鱼缸里四处逃窜。 韩厉看到奔命一般的热带鱼，不知怎的忽然想到她第一次见到鱼缸时兴奋到两眼放光的模样，还有热带鱼哐哐撞玻璃的惊恐。 敢情是怕被这只大鱼吃掉啊。 “怕什么，去吧。”韩厉说。 他大概能明白她的心情，如果哪天听说有朵朵的消息，估计他也会这样忐忑又害怕。 在他的鼓励下，韩小鱼终于再次踏进了人鱼管理局的大门。 这次是零致接待的她。 一进电梯遇到几个人鱼管理局的普通工作人员，他们看到零致后都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正经地跟零致问候。 “零队好。” “零队好！” 零致习以为常地点点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旁边的人好奇地打量韩小鱼，对她上次在楼下比赛的事还有些印象。 等他们出电梯才窃窃私语起来。 “是那个明星吧？” “对啊，没想到她竟然是人鱼，真是不可思议。” “零致亲自接待，估计她以后也要进局里。” 韩小鱼一直沉浸在马上要见到零绫的心绪中，对其他人的打量毫无察觉。 随着电梯一点点升到顶层，她眼见着电梯门打开，不禁屏住了呼吸。 如果她没记错，零绫的办公室就在这一层。 “这边请。”零致率先迈出电梯，看她没动提醒了一下。 韩小鱼回过神来，跟在零致身后往里边走去，路过了零致的办公室。 她忽然想到，零这个姓氏其实并不多见。她直接问：“零队，你跟局长是亲戚吗？” 零致微怔后开口：“柒青没跟你说？” “第一代建立管理局的人鱼管理者们分别来自十个家族，融入人类社会以后就入乡随俗选了零到玖作为他们的姓氏，你听到的‘零’‘陆’‘柒’来源都是这十个家族姓氏，我跟局长都是零家的人。” “原来是这样……”韩小鱼喃喃道：“那陆星然也是吗？” 零致紧拧的眉毛显示出他对这个人的厌恶，他冷冷地说：“是陆家出的败类。” 两人说着话，脚下不停地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路过一间开着门的办公室时，韩小鱼无意中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男人的照片，是程云怀。 “零局长今天不在？”她猜测刚才那间就是零绫的办公室。 “局长今天去开会了，等下我帮你测。” 跟在零致身后的韩小鱼略微松了口气，心里却又涌起失落。 情绪复杂到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测试能力的房间古古怪怪，一排奇特的机器竖在墙边，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在水里、桌子上。 听零致讲解，她才知道能力没办法直接测出来。 通常都是人鱼对自己的能力有一定的感受，通过对照以往的能力记录来实验是否符合。 零致给她展示了各种各样的能力类型。 比如力量型、浮力、控制水、屏蔽人的五感、飘在地上走路、透视眼等等，不乏很多奇奇怪怪、没有用处的。 “你先躺在这里，闭上眼睛冥想，努力去感受身体里的能量。”零致让她躺在一个柔软的躺椅上，在她的额头上贴了几个白色的片片。 一躺下，韩小鱼就觉得困意袭来，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意识，按照他说的去找身体里的能量。 她闭着眼心念一沉，跟着看到的闪亮发光的能量跑了一圈，或者半圈，立马感觉眼皮沉重，失去了意识。 零致耐心地等在一边，第一次感受能量会用时比较长。 他等啊等，等了一个小时，韩小鱼没有一点动静。 难道她一点能量都没有？零致皱起眉毛翻看她的记录，局长既然让他亲自来，应该是很重视她的能力的。 结果他看到记录上象征她意识的曲线一片平稳。 稳得像是睡着了。 他点上分析的按钮，几秒后显示屏弹出分析结果。 “检测对象已陷入深度睡眠，请唤醒后再检测。” 零致：…… 她能量只在脑子里存在吗？找能量把自己搞成了深度睡眠。 “韩小鱼，醒醒。” 扰人睡眠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嗡嗡响，韩小鱼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腿磕在旁边的东西上把她惊醒。 “什么东西？”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向脚边。 她的床上怎么会有硬邦邦的东西？ 看到黑色的皮质躺椅，她才想起刚才自己在做什么。 居然睡着了！ 她脸蹭地红起来，简直不好意思看零致。 “你找到能量在哪里了吗？”零致问。 韩小鱼懵懵地说：“哪里都有啊。”她刚才就是跟着能量跑累了才睡着的。 零致面上一怔，重复了下确认：“哪里都有？” “对。”她重重点头。 “那你对能量的使用有什么感觉吗？”他追问道。 “没，没什么感觉。”韩小鱼有些惭愧，她不像其他人对能量有天生的感知，她不知道能量是用在哪里的。 零致表情复杂，陷入沉思。 韩小鱼忽然想到她在陆星然那里学到的那招，赶紧问他：“陆星然的能力是什么？” “是迷惑，他能通过声音传导能量，迷惑其他人的意识。”零致说。 那她也是！ 韩小鱼一脸兴奋地说：“我会这个了！” 虽然是跟着陆星然学的，那也算是正经能力呀。 没想到零致表情更复杂了，他看了韩小鱼两眼很是怀疑地问：“你确定？” 在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他喊来一个工作人员。 “让他唱歌。”零致干脆地说。 这个员工是出了名的五音不全，坚决不在同事面前唱歌，更别说在零致面前。 “我不唱我不唱！”他惊慌的摆手。 韩小鱼对着他笑了下，用特定的频率发声：“唱两只老虎。” 刚才还一脸抗拒的人眼神忽然变得迷离起来，他直直看着面前的空气，磕磕绊绊唱起来。 “两只脑虎，两只脑虎……” 他这哪里是五音不全，连半个音符都没在调上。 韩小鱼听得退后几步，几乎想捂起耳朵。 “够了。” 零致黑着脸让她赶紧停下，这人再敢在他面前唱歌，就等着挨揍吧。 把一脸不清楚状况的人打发出去，零致的眉头迟迟没有松开。 不应该啊。 这个能力是陆家人特有的，难道韩小鱼的妈妈是陆家的人？ 不过总算测出了她的能力，零致记下异常让她先回去。 “我先跟局长汇报下，有需要会再跟你联络。” 韩小鱼刚想离开，他又叮嘱：“在外边不能随便用能力，被发现会对你进行处罚。” “罚什么？”韩小鱼目光游离。 “罚钱。” “保证不乱用！”乱用也不会被发现。 赚点小钱钱容易嘛，想罚款没门！ 韩小鱼离开后，零致把今天的事汇报给零绫。 她仔细询问后沉思片刻问：“她说的是‘我会这个了’？” 零致的能力就是超凡的记忆力，他回忆了下刚才的场景，肯定地说：“是的。” 被局长这么一问，他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如果她忽然发现自己也有同样的能力，应该说“我也会这个”而不是“我会这个了”。 难不成，她是后学的？ 看资料陆星然确实纠缠过她，最后被管理局发现也有她的功劳。 “如果是学习能力，那我们赚大了。”零绫颇为愉快。 这意味着韩小鱼可以学很多种能力，以后就是他们局里的王牌。 但是她丝毫没有考虑过，韩小鱼是否愿意加入。 “当然不去！”韩小鱼斩钉截铁地跟韩厉说。 “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去管理局也要做好多事，我在家躺着玩游戏看视频不香吗？” 她的梦想就是当一条海岛上的咸鱼，像过去十几年一样在海里生活。 而不是周末还要加班的社畜！ 韩厉的表情舒展开，管理局的工作一定会危险重重，像她这样单纯到傻乎乎的小姑娘怎么能去做那些血腥又暴力的事呢？ 还是娱乐圈适合她。 “有时间我帮你把合约换成最高等级，这样你的提成会高很多。”他心情愉悦地说。 “合约？”韩小鱼眼珠一转，从沙发上蹦起来往外跑。 “哎呀，我约了声乐老师上课，我先走了！” “冒冒失失。”韩厉笑着摇头看着她的背影。 韩小鱼哪里约了声乐老师，就是逃避他提起的合约而已。听说换合约要签五年，她可不想再继续当可怜的打工鱼。 按她现在的收入，就算不回海洋，工作三年赚的钱就够她生活几十年。 不能再被韩厉忽悠签合同！ 她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霍彦。 她犹豫几秒，还是接了起来。 对面传来一个略有些熟悉却异常森冷的声音。 “鱼珠拿到了吗？” 63. 第 63 章 忽然全场一黑——…… 这会儿正在冬天的尾巴上, 阳光一天比一天热烈，温度也渐渐回暖。 初春的苗头已经微微冒了出来。 晴天白日的，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 韩小鱼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霍彦的声音森冷无比，听上去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 这显然不是那个在媒体面前温润和善的影帝霍彦，而是那个据说有反社会属性的副人格。 “你, 你说什么？”她干巴巴地应付着，心里想着怎么对付这个副人格。 “知道了, 以后离‘我’远点。” 那边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果断地挂了电话。 听着耳边“嘟嘟”的声音, 韩小鱼一脸懵。 他有病吧？ 也是, 他确实是有病。 这段时间拿鱼珠、参加比赛各种事情交杂着, 让她暂时忘了霍彦的存在。 鱼珠她刚到手没几天，这个偷了鱼珠的副人格又跑出来刷存在感。 她忽然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不过现在她还有很多事情想不通，比如当时在剧组她用能力向霍彦问话，他真的被迷惑了吗？ 如果鱼珠是副人格拿的, 难道另一个霍彦真的会一点都不清楚？ 副人格上次为什么要告诉她鱼珠的线索？为什么让她离他远点？ 这一条条问句像一团麻绳缠绕在脑海中, 她苦思良久没有结果。 正头疼着, 手机又响了起来。 还是霍彦。 “喂, 你……”她语气有些不耐, 想干脆问清楚得了。 结果那边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小鱼, 恭喜你初赛晋级。” 她即刻把已经到嘴边的问话咽了回去。 不是副人格。 她下意识把两个人格的信息分开来对待, 佯装开心：“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 “等决赛我帮你拉票。”霍彦态度很亲昵, 说完后迟疑地问：“他偷你的东西……鱼珠是吧, 有线索了吗？” 韩小鱼心中警铃大作。 副人格刚来问了鱼珠找到没有，主人格又来问。 他们俩想干嘛？ 想到管理局的计划，她顺势说：“有了, 我比赛就是为了鱼珠，那可是我妈妈留下的，一定要找回来。” “那就好。”霍彦似乎很为她高兴，又或许是为自己副人格做的事没造成不好的后果而庆幸。 “等你拿回来一定要帮你庆祝一下，到时候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玩。” “好。”韩小鱼不动声色地说。 挂了电话，她拿出一张纸画了一张图。 副人格——偷鱼珠——猜测她已经找到了鱼珠 主人格——不知道（？）鱼珠——核实鱼珠线索——跟陆星然、舒雅有关系 她用笔在两个人格之间圈来圈去，总觉得这个性格好的主人格更有跟福生会勾搭的嫌疑。 可偏偏偷鱼珠的是副人格。 头疼。 她左思右想，这种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拿出手机，在柒青和零绫之间徘徊半晌，她按下了零绫。 “有事？”零绫干练的声音响起。 “我想问下之前提过的霍彦，零局长你们有调查吗？”韩小鱼两根手指捏住白纸，揉搓起来。 零绫停顿了下，似乎在想霍彦是谁。 “他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不过暂时没有查到他跟福生会有关联。” 这个结果在她意料之中，要么霍彦跟福生会真的没有一点关系，要么他隐藏的特别深特别能装。 韩小鱼从两个人格的疑点说起，从头阐述了霍彦的一系列行为，包括他跟陆星然那次的争论。 听到霍彦跟陆星然有这种纠葛，零绫明显对她提供的线索重视起来，特别是今天他特意来问鱼珠的线索，让另一头的零绫眯起眼来。 “有点意思，我找人继续查他，你按原计划比赛就可以。” 说完零绫又补充了句：“辛苦了，保护好自己。” 电话挂了好久，韩小鱼还对着手机傻笑。 零局长对她真关心。 “这孩子还是很敏锐的，这个霍彦多半是有问题。”零绫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对正在看电视的程云怀说。 程云怀起身走到她身后，帮她揉捏颈部和肩部。 “小鱼聪明，而且运气好。” “运气？太缥缈了。” 零绫不以为意，她从来都认为实力才是最根本的，如果靠运气她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程云怀抿唇回忆了下，不确定地说：“如果运气好到心想事成，会不会跟实力也没什么区别？” “哦？”零绫示意他继续说，没有一丝不悦。 程云怀开始捋她的各种幸运事迹，侃侃而谈了半个小时，等说完才发觉自己说的太多，忐忑地瞥了一眼媳妇。 对女孩子这么关注，媳妇不会生气吧？ 零绫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脑中韩小鱼的各种锦鲤事件排列开一个个点，最终连成一条线。 “如果运气真的是实力……” “错了，不是学习！” 她恍然想通了韩小鱼的能力，一巴掌拍在程云怀大腿上。 “没错！” “嘶~”程云怀疼得直吸气，求饶道：“是程陆喜欢人家我才多关注了些，我错了媳妇！” 没想到零绫两手钳住他的头，吧唧一口亲在他的唇上。 “老公你立功了，来亲一个。” “你帮我多关注她，有什么问题记得跟我说。” 程云怀一愣，问她：“你不吃醋啊？” 零绫莫名：“吃什么醋，十几岁的小屁孩，我看她可顺眼呢。要是我生个女儿，说不定也像她这样。” 她眼睛亮亮的，似乎想到了自己女儿的模样。 “不，我生女儿肯定像我，不会这么傻乎乎的。鱼珠都能丢，这丫头是有点憨憨，不过也可爱得紧。” “可惜，混血可太难生了，咱俩连个人类小崽子都没有。”零绫摇头叹气，看向程云怀的目光满是怒其不争。 她坚信，肯定是老公不争气。 程云怀咬咬牙，还是忍了下来。 心里暗忖，老子能生的！ 要不是……算了，忍了。 …… 初赛韩小鱼唱的那首歌感动了在场所有人，原本网友以为她不过是凭借名气入选，这会儿也没话说了。 网上预测投票，她从中等一下飙升到了第三名。 前两名一个是多年前出名的歌手，实力强劲；另一个是近一年在互联网直播上爆红的网□□手，歌曲传唱度非常高。 要赢过这两个人，可以说非常难。 连韩小鱼的粉丝都没有信心。 [其实第三也不错。] [对啊对啊，小鱼的进步这么大，没必要非得争第一。] [崽崽要是喜欢第一名那颗珍珠，等崽崽生日我送一颗。] [蹭蹭富婆！] 决赛的时间安排在月底，临近中旬的时候，官方忽然通知所有选手比赛时间提前。 观众报名通道几个小时后就打开了，几个选手的粉丝被突然提前的比赛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次观众席位非常少，只有五十个名额。 经过一轮激烈的刷新、抢夺，微博上一片哀嚎。 想也知道，几个选手上百万的粉丝去抢五十个名额，抢不到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偶尔有人晒出报名成功的截图，立马被一堆人转发评论表示羡慕。 韩小鱼看到的就有几个，其中一个还顶着她的名字，ID叫“我的老婆是鱼崽”。 点进他的微博，发现这人竟然是个男的，韩厉立马发出冷笑。 “呵，做白日梦吧。” 韩小鱼看着这粉丝头像上的照片，怎么看怎么眼熟。 卷毛、娃娃脸，这人……她好像见过。 她回忆了半晌，这张脸跟记忆中她第一次去人鱼管理局时见到的那个粉丝。 就是他！ 事情这么巧，让她留了个心眼。 她翻了几个抢到位置的“幸运儿”的微博，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里边好像，还有管理局的人？ 看来决赛也是他们行动的日子，韩小鱼警觉起来。 “韩厉，决赛那会是不是叔叔出院的日子，你还是回去看看吧，我让静静陪我。”她想把韩厉忽悠走，免得他掺和进来被那边的人盯上。 韩厉斜睨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不用，老头子恢复的挺好，明天就出院。” “别想把我打发走，这么大的事经纪人不出面，万一被人怀疑怎么办？” 韩小鱼无奈地答应了他，人鱼管理局一堆有特殊能力的人，应该能保护好他们。 决赛前一天，霍彦果然按他说的发了微博，为她加油打气。 还说等开始比赛会给她一个惊喜，惹得CP粉嗷嗷叫。 怕不是个惊吓吧。 韩小鱼翻个白眼，如果真的有人去抢鱼珠，那霍彦这“惊喜”可够讽刺的。 这次比赛的场地换到了一个小些的演播大厅，各路媒体在门外采访选手和观众。 后台的休息室内，八名选手到了大半，都坐在沙发上。 六名歌手神色各异地打量着彼此，相互寒暄，违心地相互恭维。 “我昨晚都没睡好，紧张的不行。” “哥你还紧张？八进三你肯定没问题呀。” “哪有，我最多保五，枫哥肯定妥妥的前三。” “枫哥肯定是这个啊！” “可别这么说，我不行。”刘枫有些腼腆地摆手。 他成名时间早，这些年写的新歌都没激起什么水花，这会儿真是没那么自信。 “还有人没来吗？”有人数了数人头，忽然发现还有两个人没来。 “就那个大网红谭谭，还有韩小鱼。” “哦~她们啊。” 有人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说到底在座的都是正经歌手，除了他俩。 “谁让人家红呢，来晚一点有什么。”另一个人酸唧唧地说。 他话音刚落下，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边推开。 谭谭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呦~大家都来了呀，我没来晚吧。”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只见她穿着一身华丽的演出礼服，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她化了浓妆，配上这身耀眼的晚礼服，简直风光无限，压倒了一屋子女歌手。 谭谭穿着高跟鞋缓缓踱步进来，环顾四周后心底满意不已。 她就是今晚最好看的歌手。 “不算最晚，还有一个没来。” 谭谭脸上笑容一僵，还有比她更过分的？ 眼见节目组规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休息室的大门终于被人推开。 所有人屏息看向门口，等着看最后这位大牌明星要穿成什么模样。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娇俏的身影出现在门缝里。 心机真重，非要等最后一个入场。谭谭满心不爽地看着门缝，换了一下坐姿挺直腰板等着跟她PK。 估计会穿的非常……运动服？！ 谭谭目瞪口呆地看着推门而入的韩小鱼，她一身运动装，脚下踩着运动鞋，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和清爽。 什么毛病？ 谭谭抬头四顾，发现大家都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刚进门的韩小鱼被七双眼睛盯着，顿时有些手脚慌乱。 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没有什么脏污啊。 “嗨~大家好。”她自如地跟大家打招呼，无视他们的关注看向周围的环境。 应该链接前台的大屏幕还漆黑一片，角落里的摄影机拍摄位置不正。 “工作人员，麻烦给调一下这边的机器！”她朝外边大喊。 有人听到声音匆匆过跑来打开大屏幕，表情有些慌张。 “没事，别怕。”韩小鱼笑眯眯跟在他身边指挥着：“这个镜头有点偏。” 联想到一路走来部分人手忙脚乱的样子，韩小鱼猜测有些人大概知道一点内情。 今天这个决赛，注定不会安稳。 “小鱼，你怎么穿这身呀？”谭谭看她进来后完全无视大家，忍不住开口问。 韩小鱼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随口说：“穿着舒服。” 其实她心里想着，等会乱起来好跑路啊。 穿上高跟鞋加礼服，待会指定跑不动。 其他人最多受点惊吓，万一坏蛋们拿到珍珠发现那不是鱼珠，说不定她就是下一个目标。 小心为妙。 大屏幕终于调整好，外边热闹的景象展现在他们面前。 “今天场地怎么有点小啊？” “对啊，这才多少人。” “决赛比初赛还差劲，节目收视率不是还可以吗？” 屋里几个人窃窃私语着，对外边场地有些不满。 小一点好啊，容易抓人。 韩小鱼跟着镜头一一看过去，看到不少有印象的面孔。 等等…… 这观众席上的人，不会都是人鱼吧？！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真的看到很多在人鱼俱乐部里见过的人。 难道除了专业观众、评委，剩下的全都是人鱼？ 不对，应该还混着坏蛋。 福生会要是研发一种能让人鱼一秒变回原形的气体，今天就热闹了。 #唱歌比赛惊现百条人鱼，神秘生物竟真存在？# 百来条尾巴的照片一流出去，全国甚至全世界都要震荡。 镜头一转，对准了专业观众那边，一个异常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镜头前。 “是影帝霍彦！” “哇~霍彦这种级别的都来了？” “听说他对音乐有很深的造诣，之前还发过专辑。” “是不是冲着……”身后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小。 韩小鱼没他们那么兴奋，反而皱起了眉头。 霍彦，他也来了。 这次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借口。 前台的大屏幕上出现倒计时的字样，观众席的吵闹声逐渐停下。 主持人上台，节目录制正式开始。 第一个环节，所有选手上场跟观众打个招呼，抽签决定演出顺序。 他们依次从后台走到台上，演播厅里掌声稀稀拉拉。 观众都饿了吗？ 几个歌手相互交换眼神，心里觉得奇怪。 人少就算了，还这么不热情。 所有人坐到椅子上后，主持人情绪高昂地继续。 “下面请出《我的生活我的歌》前三名奖品——深海珍珠、蓝宝石、限量版唱片！” 三个身材秀美的礼仪推出三个小车，上边用透明的玻璃箱装着奖品。 歌手们明显感觉到，奖品一出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奖品上，观众看上去比他们这些可能会获奖的人都上心。 不过他们的视线也黏到了那颗硕大的珍珠上，在灯光的照耀下那珍珠闪亮夺目，璀璨异常。 谭谭看向珍珠的视线透着势在必得，这么好的珍珠她一定要拿到！ 韩小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人的视线，大家都在看珍珠，实在难以分辨哪些人有问题。 “下面，请出……”主持人面带微笑，正要继续后边的流程，忽然全场一黑。 “啊——” “什么情况！” “天啊——” “什么人！” 64. 第 64 章 “妈——”公鸭嗓穿破大…… 录播厅陷入一片黑暗, 四处响起惊慌的叫喊声。 电源被整个切断，大厅内立即有人打开了手机手电筒。 黑暗中，韩小鱼却能看到朦胧的景象。 电力一断, 观众席前排的人立刻做了几个手势，他们身后四五个人立刻起身跟在他们身后。 这些人都带着眼镜。 观众席上部分人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颇为好奇地四处张望。 根据韩小鱼感受到的气息, 起码有一半都是能量波动比较大的人鱼。 手电筒就是这些人打开的，显然他们被提前叮嘱了不要乱动。而一旁的专业观众和评委处, 立刻有人上前去解释安抚, 然后有人指挥着他们顺着墙角疏散出去。 以她外行人的目光看来, 已经算是很到位了。 台上的歌手也被自称是保安的人安排避开奖品那侧往台下走去, 韩小鱼跟在所有人身后观望着那边的形势。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几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 他们身形灵活冲着珍珠奔去，却被管理局提前安排好的人拦住。 打斗在所难免，原本喧闹的人听到这动静自觉的安静下来，害怕地后撤以免被波及到。 几个歌手更是惊恐地往观众出口那边跑去, 被几个警察护送着往外走。 韩小鱼路过观众席的时候趁机坐到了第三排的椅子上, 镇定地装成观众。 她一坐下, 忽然看到斜前方第一排也有人刚落座。 这个时候, 警察和管理局在抓人, 观众和评委听话地坐在原地没有动, 害怕的人已经被安排离开。 前方那个人是谁？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 打开手电筒装作不经意地扫了那边一下。 竟然看到了歌手里边的刘枫。 刘枫就是比赛之前呼声最高的那名歌手, 嗓音独特、唱功了得, 虽然近些年没太出来，但也是一提起来大家都熟悉的存在。 以这几次见面韩小鱼对他的印象，他应该是个比较内敛的人。 他遇到这种事情竟然去第一排观看, 这也太镇定了吧？他可是个普通人类啊。 为了看得更清楚，她努力把能量聚集到眼睛上，周围模糊的景象渐渐变化，她的视线在黑暗中越来越清晰。 她看到台上的几个人被结结实实地按在地上，似乎已经失去了威胁。 前方柒青站在台子上得意地笑起来，对着对讲机说了句“开灯”。 韩小鱼松了口气，总算结束了。 不过这几个人估计也就是小角色，收获可能不会很多。 这个想法在她脑中转了一圈，就看到第一排的刘枫站了起来，拿着什么东西一步步往台上走去。 她心底闪过一丝异样，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往前冲去。 本该立刻亮起来的灯光迟迟没有亮，柒青拿着对讲机问：“怎么这么慢啊？赶紧打开灯。” 那边响了一下，像是信号被干扰的噪杂音，随后一个很机械的声音响起。 “好久不见，福生会向管理局问好。” 柒青脸上的笑容消散掉，他下意识往台上看去，那枚鱼珠正安安稳稳地放在那里。 没错，这颗珠子并不是珍珠。 而是他们替换的鱼珠，一颗牺牲在追捕行动中的人鱼留下来的鱼珠。 一颗假的珍珠，福生会是不会上当的。 柒青虽然松了一口气，却仍然保持警惕，他扭头正要跟旁边的人吩咐去收好鱼珠，迎面被人用东西喷了一下。 他猝不及防吸了一口气，气体迅速在他体内流转，将他所有的力气瓦解掉。 是什么人！ 他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提醒其他人，身体就重重地砸到地上，嘴唇蠕动几下，最终还是没发出声音来。 他强撑着眼皮，只能看到一双崭新的皮鞋。 正一步，一步，一步地接近那颗鱼珠。 他一路走过，不断有人倒下。 该死！难道他们又要损失一颗鱼珠吗？ 柒青懊悔不已，下一秒失去了意识。 刘枫有一双典型的大长腿，他一步步走得极快，手下按压喷雾的时候又准又狠。 跟在他身后的韩小鱼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直到柒青倒在台上。 “大家小心！”韩小鱼对周围的人或人鱼大喊。 她加快脚步一路跑上去，刘枫压根没有理会她，反而加快了喷向其他人的动作。 一步一个，没怎么防备的人鱼接近他一米内，就会吸入这种气体晕倒。 台上总共四只人鱼，都被他一一放倒。 其他三人应该是人类警察，吸入气体后并没有像人鱼一样倒下。 他们快速判断出目前的形势，迅猛地冲上去按住刘枫的胳膊束在背后。 刘枫被他们按压在台上，斯文的金属眼镜从脸上滑落，露出他平静无波的眼神。 不悲不喜。 这些事情不过发生在几秒钟内，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刘枫已经被制服。 跟上来的韩小鱼看到刘枫的目光，感觉他的状态不太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台上竟然闻到了一丝鱼珠的气息。 是那个玻璃箱。 被人打开了。 其他人完全没有察觉到。 来不及想为什么珍珠会变成鱼珠，她一个健步冲到台上去，用手电筒照向那个位置。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看上去是个男人，穿着一身长袍，头上戴着兜帽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的容貌。 只能看到他瘦到如干柴般的手指。 其他人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正焦急地去查看倒在地上的同伴们。 他正要伸手去拿鱼珠，发现自己被灯照耀，他微微抬头露出尖瘦的下巴，嘴角勾起一点弧度。 “再见。”他拿起鱼珠，无声地说了句。 下一秒他的身影开始变淡，全身周边开始波动起活跃的能量。 虽然不清楚他的能力，韩小鱼却能感受到他下一步的行动。 如果不制止，他就要带着鱼珠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住手！’ 韩小鱼伸出手，能量附在声波上，直直地冲着面前的人喝去。 兜帽男淡化的身影一滞，逐渐开始恢复成实体。 他惊讶地抬头看向韩小鱼，原本肆意轻松的神情终于开始凝重起来。 他就这样拿着鱼珠，一步步向韩小鱼走过来。 ‘别过来。’ 韩小鱼后退一步，用迷惑的能量命令他，没想到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 反而加快了接近的脚步。 兜帽男的能力被打断后，其他人鱼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警惕地围在两人周围。 一时间，灯光大亮。 大厅内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旁边的观众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荡荡，只有一排颇为面熟的人鱼坐在那里。 “你终于出现了，毒蛇。”零致的声音从众人外围传来。 围在旁边的人鱼让开一条路，让他走进包围圈。 那个兜帽男半张脸隐在阴影里，露出的下半张脸紧绷着。 “是你。”他阴恻恻地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不会以为我们就这么傻，白白把鱼珠送给你们吧？”零致向来淡定冷静的语气带上嘲讽，手里举着一把银色的手木仓对准毒蛇。 韩小鱼回想今天种种，这才意识到之前停电、人鱼反应迟钝、对鱼珠的疏忽，都是他们故意为之。 前两轮被抓的都是小啰啰，他们要钓的是毒蛇这条大鱼。 兜帽男手握鱼珠的那只手攥紧一些，声音凉薄却让人听出挑衅的意味：“三年前你不如我，今天也一样。” 明明被十几个人围在中间，还说出这样狂妄的话。 零致脸色一沉，一步步逼近。 毒蛇嘴上说的傲气，却故技重施开始加速体内能量的流转。 他想跑。 而且这次速度极快，眨眼间他已经淡到只剩一个虚虚的人影。 零致一木仓射过去，竟然没有一丝阻挡穿透了人影，扫射在旁边的装饰上。 韩小鱼离他最近，她上前两步钳住他拿着鱼珠的右手，毒蛇原本透着得意的笑容变成惊愕。 他挣扎一下并没有挣脱开，反而能量循环被打断。 他淡化的身影逐渐恢复。 像刚才那样。 这次零致果断地一枪打过来，射中了他的腹部。 毒蛇踉跄一下，差点摔在韩小鱼身上。没想到下一秒，他反钳住韩小鱼的手腕，一手捏住了她的脖颈。 “别过来！敢动我就杀了她。” 韩小鱼被他掐的脖子疼，翻着白眼两脚几乎要离地。 投鼠忌器，零致咬咬牙没再往前走。他对毒蛇说：“你逃不了了，别再挣扎。” 毒蛇轻笑一声：“那可未必，你这位小朋友应该比我重要吧？” 第一次他以为是这女孩的声音有什么特殊之处，第二次她竟然只是握住自己就破坏了他的能量循坏。 恐怕这女孩比他要重要多了。 “放我离开，我就放开她。”毒蛇威胁着零致。 他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带着韩小鱼往出口那边撤去。 其他人看着零致的动作，只好挪动步伐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毒蛇看到这场景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刚挪了两步，忽然被人从正面喷了一脸东西。 一股气体窜入他的体内，瞬间瓦解了他的所有力气。 韩小鱼一手拿着喷雾，身子被他带得往下倒去。 “帮帮我！”她哑着嗓子说。 妈呀，还好刚刚路过刘枫她顺手拿走了这瓶喷雾，不然今天她可要凉凉了。 不过坏蛋们研发的喷雾还真好用，连自己人都能干掉。 还以为今天计划要失败的众人目瞪口呆，看着曾经杀掉他们三个人的毒蛇被一瓶喷雾放倒。 这合理吗？？ 旁边的人鱼屏住呼吸上前来把她安置到椅子上，又给躺在地上的刘枫戴上限制能量的手铐。 零致检查了下刘枫的体征，走过来担忧地问她。 “你没事吧？” 这次还好有她，否则毒蛇抓不到，还要丢一枚鱼珠。 “没事，就是脖子有点疼。”韩小鱼轻轻揉着脖子，被坏蛋掐了半天隐隐作痛。 零致吩咐其他人收拾现场，对着耳机那边汇报情况。 坐在椅子上的韩小鱼正小心按摩着脖子，一个熟悉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小鱼，这次要多谢你。” 她抬头一看，一个身穿皮衣牛仔裤的飒爽女人走近，弯腰对她笑了笑。 人鱼纷纷问好。 “局长好！” “零局好！” “妈——” 韩小鱼一声沙哑的公鸭嗓穿破大厅。 65. 第 65 章 程云怀炸了 “妈——” 一声公鸭嗓响彻全场, 还带着激荡的回音。 前一秒还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全场人鱼一脸呆滞。 这、这……什么情况？ 零绫笑容僵在脸上，无措地看向零致。 大概是在问，这姑娘脑子出什么问题了吗？ “这是我们零局长。”零致站在两人中间跟韩小鱼介绍。 “妈妈！”韩小鱼表情激动地清了清嗓子, 脆生生地又喊了一声。 面前这女人，分明跟她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她认错谁，也不可能不认识妈妈的！ 零致咽了口唾沫, 左看看右看看，竟然真的品出一点相似来。 两人不在一起时各有特色, 韩小鱼漂亮清纯, 零绫冷傲果决, 不会有人把她们联想到一起去。 可放在一起, 她们眉眼间竟然真的有极为相似的轮廓。 韩小鱼嫌弃零致挡路, 挪了两步绕开他往零绫那边冲过去，像一只小炮弹一样投射到她的怀里，紧紧抱住她。 “妈妈妈妈妈妈——” 她把头埋在零绫的颈窝处，脑袋蹭着她的肩膀。 真香。 还是以前的味道, 可是多了一股别人的味。 她来不及想妈妈为什么还活着, 满心都被久别重逢的喜悦所占据, 她紧紧抱着妈妈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妈妈我好想你呜呜呜——” 零绫被她拦腰抱住, 无措地张着双臂僵硬站在原地。 她哪来的这么大的女儿！ 可是听她像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声, 她又没忍心把人推开。 周围一堆人磨磨蹭蹭收拾着场地的东西, 借机好奇地张望这边。 局长的八卦, 谁不想看！ 零绫冷眼扫过他们, 跟她对视的人都瑟缩一下加快手下的动作。 “赶紧干活。”她冷声吩咐道。 无奈地看了下埋在她怀里的小姑娘, 她声音忍不住柔和起来：“你先冷静，我们去里边说。” 韩小鱼抽抽噎噎地抬起头来，眼中泪水汪汪令人心软。 “好, 我听妈妈的。” 她声音软糯又乖巧，零绫听了心底软成一片。 零绫拉着她的手腕往后台走去，零致帮她们找了一间没人的休息室，很有眼色地关上门帮她们守在门口。 “你为什么……你妈妈跟我长得一样？”零绫拉着她坐在沙发上。 韩小鱼摇摇头：“不是长得一样，你就是我妈妈呀！” 零绫哭笑不得：“不可能，我跟云怀没生过孩子的。” 虽然她也很想要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女儿，可她没生过孩子，更别说这么大的女儿了。 “那说不定是跟别人生的呢？十八年前你在岛上生的，难道妈妈一点印象没有嘛？” 韩小鱼问出口时有些气鼓鼓的，她惦记着妈妈，妈妈居然把她给忘了？！ 门外发出“咣当”一声，像是什么人脑袋磕在了门板上。 这群八卦的家伙。 零绫有些头疼，冲门外喊了一声：“都滚开！” 听外边脚步声远去，她才继续跟韩小鱼说话。 “我跟你认识的程叔叔是青梅竹马，不可能跟别人生孩子呀！十八年前……我确实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了，但是不可能……”她说着说着，忽然陷入了沉思。 等等，十八年前？ 零绫的头突然有点痛，她当年确实出了点事，忘记了很多事情。程云怀跟她说只是生病失忆，难道…… 是她自己跟人私奔生了个娃，然后遇到事情又跑回来找程云怀？ 还把孩子给忘在了岛上？ 不可能！她不会这么大条……吧？ 看她神色狐疑，韩小鱼发出一连串问话：“你睡觉老踹人对不对？喜欢吃大螃蟹，最讨厌葱炒菜还必须放上，生日是五月六号，屁股上有颗红点，最喜欢看美少女战士……” 零绫脸色突变，下意识捂住自己左边的屁股，脸蹭地红起来。 “别说了别说了！” 感觉再让她再说下去，自己穿什么内裤都要被扒出来了！ 她一个堂堂局长，喜欢看美少女战士传出去还怎么做鱼！以后都没脸训人了。 可是韩小鱼说得这么笃定，又跟她的真实情况一一对上，零绫原本坚定的想法逐渐开始动摇起来。 难不成她真的生了这么大一个闺女？ 完了！程云怀得气死了！ 在韩小鱼殷切的目光中，零绫缓缓挪开视线。 “要不……查查？” 她说的查，当然是查DNA。 虽然感觉对一个心心念念把她当妈妈的小姑娘来说，张口要查DNA好像有些无情。 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总要确定下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 “真的吗？” “我有一个女儿？” “卧槽程云怀要气死了！” “我年轻的时候这么潇洒吗？” 还好韩小鱼在这些方面并不敏感，反而为自己说服了妈妈而开心。 她信誓旦旦，非常肯定地说：“没问题！妈妈你肯定是我妈妈！” 下定决心，零绫遮遮掩掩地给程云怀打了个电话，言语中闪烁其词：“我遇到点事，你去一下医院。” 那边程云怀大概担心地追问，她安抚说：“我没受伤，你慢点过来就行。” 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瞒的，万痛不如早痛！ 有什么事他们一起面对。 她们推门出去的时候，零致正等在门外，看零绫脸色不太正常问了句：“绫姨你没事吧？” 问完他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这明显是有事啊。 “你送我们去下医院。”零绫立即恢复了正常，吩咐他。 跟在她身后的韩小鱼想到零致之前说他跟妈妈是一个家族，当即喊了声：“表哥好！” 零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他难得干笑两声，目光游移在零绫和韩小鱼之间。 难不成……真是母女？ 那程影帝岂不是被带了绿帽…… 十大家族的人都清楚，当年零绫跟程云怀还有另一个男人是很复杂的三角恋关系，十几年前发生变故，那个男人意外去世、零绫忽然失踪，直到十年后才突然回到大家的视线中。 后来，零绫跟程云怀终于结了婚，可是一直没能生孩子。 大家本来都猜测是身体原因，这会儿突然冒出一个疑似女儿的韩小鱼…… 结合局长失踪的时间和后来的种种，那韩小鱼肯定是局长跟那只死去男人的孩子啊！ 那不就是说程影帝不行？ 啧啧。 向来冷静淡定的零致都忍不住咋舌，还是局长会玩。 他们抵达医院的时候，程云怀的车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他神色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等着媳妇到来。 看到熟悉的车驶进来，他紧盯着这边。 停下车后，零致说：“我先回去处理后续事情。” 等韩小鱼和零绫下车，他就一溜烟把车开走了，这种事还是不要掺和的好，万一局长恼了他就惨了。 程云怀看她们下车，赶紧上前来绕着零绫看了一圈，没看到有伤口松了一口气。 “你们计划顺利吗？怎么一起来医院了？” 零绫被他的关怀搞得心中内疚不已，多好的老公啊，怎么让她给绿了呢？ 韩小鱼这会儿看程云怀怎么看怎么顺眼，早就听说程云怀对妻子非常宠爱，今天一见他对妈妈果然不错。 她也不是小气的人，爽快地对着程云怀喊了声：“后爸！” 程云怀神情一滞，懵懵地看向韩小鱼，又看向零绫。 “媳妇，什么情况？” 零绫扶额，这孩子也太憨了。 她张了几次口，最终叹了口气：“先进去吧。”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零绫张不开口，韩小鱼能啊。 她时隔八年忽然从没妈的孩子变成了“父母双全”，这会儿正兴奋呢。 “程叔叔，不对，后爸！我跟你说，我一直以为妈妈去世了呢，没想到她是失忆回不了家了！还好有你一直照顾她，她啥啥都不会，炒菜那么难吃，这些年辛苦你了！” 程云怀茫然地听着，举起手制止她：“等会等会，我怎么没听懂啊？” “她，你媳妇，是我的妈妈！”韩小鱼笑得灿烂，开心地挽住零绫的胳膊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零绫简直不敢看程云怀的表情，刚好电梯到了顶层。她喊住熟悉的医生，让他去准备检测。 “杨医生，帮我们做个基因检测。” “我跟她。”零绫指向韩小鱼。 程云怀整个人如遭雷劈。 “基因检测？你们俩？”他失声道。 零绫没了日常在他面前的傲娇，小心翼翼地看了下他的表情，拉着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云怀，你冷静一点，现在只是有这个可能，还没检测呢。” 程云怀迷迷糊糊被她拉着坐下，不停地在她跟韩小鱼之间看来看去。 越看越像。 “小鱼……你，你真的是？”他喃喃道。 他心底涌起一丝激动，既期待又害怕。 “没错！我就是妈妈的女儿！”韩小鱼笃定地说。 女儿……难道真的是…… 程云怀整个人恍惚起来，他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朝她走了一步。 “云怀你别激动！是我对不起你，孩子是无辜的。”零绫吓得拉住他，尽量安抚。 “这怎么能怪你。”程云怀握住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心情激荡起来，看向韩小鱼的目光越来越激动。 难怪他第一次见她就觉得亲切，难怪他总是想帮她，难怪连程陆都愿意跟她亲近。 “基因还没检测，说不定不是呢。”零绫小声辩解。 她现在心虚得很，既怕检测出来是真的让程云怀伤心，又担心不是真的让小鱼伤心。 “怎么会不是！肯定是的。”程云怀喊道。 零绫愣了，这话居然是从程云怀的嘴里说出来的。 “如果小鱼真的是我跟那谁的女儿，你不会介意吗？” “什么那谁！小鱼是我的女儿！”程云怀炸了。 66. 第 66 章 你要看尾巴吗 医院走廊, 寂静一片。 零绫叹了口气，知道程云怀一定是受了刺激。 他们这些年一直想生个小宝宝，可惜结婚好几年都没成功。 忽然出现这么大一个女儿, 说明她身体没什么问题嘛！ 那只能说，程云怀那方面有问题。 所以他会有这种反应也能理解，毕竟……关系到他的颜面。 “好, 小鱼以后就是我们俩的女儿。”零绫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坚定。 虽然她知道小鱼大概率是她跟杜骏的女儿, 但是杜骏都去世了, 为了程云怀的颜面, 就对外称作是程云怀的女儿吧！ 程云怀不但没有开心, 反而更郁闷了。 什么叫“以后就是”？ 明明就是他的女儿啊！ 他一脸急躁, 拉着零绫到一边去说话：“不是，我跟你说，如果小鱼是你的女儿，她一定也是我的女儿啊。” 当初他跟杜骏一起追求零绫, 杜骏是比他跟零绫走得更近, 可是她谁也没答应啊！ 杜骏去世后, 那晚上明明是她第一次, 如果以后怀孕生了小鱼, 那肯定是他的。 他面色犹豫, 想说出当初那些事, 又觉得时机不对。 当着闺女的面承认自己差点输给情敌, 还趁人喝醉酒咳咳, 实在有损他在闺女面前的形象。 最终他还是闭了嘴，一口亲在零绫嘴唇上：“等回家我跟你细说。” 反正女儿肯定是他的，杜骏最多也就摸了个小手！ 韩小鱼看他们腻腻歪歪的样子, 挑了挑眉。 程叔叔，她后爸又帅又有钱，性格也好，看来妈妈这些年过得很不错。 不就生不了孩子，这有什么。 “后爸你放心，以后我就把你当亲爸，只要你对妈妈好，我一定给你养老！”韩小鱼拍着胸脯说。 零绫听了也一脸欣慰，不愧是她的崽，就是懂事！ 唯有程云怀一脸绝望。 他是亲爹啊，以后不会说不清了吧？ 医生终于带来了采集基因的设备，招呼他们到诊疗室去。 韩小鱼和零绫一起撸起袖子，让医生抽了一管血。 程云怀灵光一闪，把袖子撸起来对医生说：“给我也抽一管！一起测！” 只要DNA对得上，谁还能说小鱼不是他闺女！ 零绫一脸无奈地把他扯开，小声说：“测一次挺贵呢，你别浪费了。而且人鱼跟人也没法直接测呀。” 人鱼要跟人类测血缘关系，需要把人鱼基因里的特殊片段分解再进行比对，这操作起码需要一个月时间。 程云怀也想起这事，满目颓然。 难道他“不行”的谣言要传一个多月？亲闺女还要把他当后爸。 抽完血要二十四小时才能检测出结果，程云怀开车先送韩小鱼回家，看着后视镜里可可爱爱的大闺女，他时不时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嘿嘿。” 他还以为跟零绫不会有孩子了呢，没想到忽然冒出一个小可爱。 “你别吓着她。”零绫简直没眼看，他平时也不这样啊。 韩小鱼在后边美滋滋地盯着妈妈的背影，听到她说话乖巧地应了声：“没事的，妈妈。” 妈妈真漂亮，比以前还漂亮。 嘿嘿。 车子驶入别墅区，零绫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价格不便宜啊。 “小鱼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结果出来我跟你说。” “好~” 零绫拿出手机加上韩小鱼的微信，看到头像上的大鱼尾巴忍俊不禁。 真的还是个孩子。 零绫送她到门口，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快回去吧。” 韩小鱼蹭了蹭她的手心，乐颠颠地回了别墅。 她走进别墅后，零绫目光锐利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对驾驶座上的程云怀说：“小鱼刚入行买不了这种房子，这是韩厉那小子的房子吧？他跟小鱼到底是什么关系？” 语气中颇为不爽，哪有经纪人跟艺人住在一起的？这个韩厉还是半个老总，不会对小鱼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程云怀原本沉浸在喜提闺女的兴奋中，听到这话立马拉下脸来。 他就说韩厉看上去不顺眼，恐怕韩厉这家伙早就对小鱼有所企图，现在连人都拐走了。 “我找人问问。”程云怀说着，心中暗下决定。 等检查结果出来，就带宝贝女儿回家！ 别墅里，韩小鱼躺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脑袋捂在被子里吃吃地笑出声来。 到现在还有点飘飘然，感觉跟做梦一样。 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妈妈的模样都快淡忘了。 没想到她一下子变成了有妈妈的人鱼，真是……幸福死了！ 而且妈妈好厉害呢，是整个人鱼管理局的老大，找的后爸也是帅气有名的影帝。 妈妈真棒！ 房间里响起手机铃声，是韩厉打来的。 “韩叔叔好些了吗？”韩小鱼问。 本来韩厉今天要跟她一起去参加比赛，没想到前一天韩中骏忽然情况恶化住了院，韩厉昨天连夜赶了回去。 “已经好了。”韩厉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嗓子不太舒服。 “我看新闻说录播厅突然断电比赛无法举行，是那些人行动了吗？” 一说起这个，韩小鱼就压不住嘴角的笑。 “对，他们被抓了。韩厉你知道吗！人鱼管理局的局长是我妈妈！她没有死！”她兴奋地跟韩厉分享。 “什么？”韩厉有些懵。 等韩小鱼颠三倒四地跟他说了一堆，他默默听着，忽然问了句：“那你以后还回东海吗？” “当然不回去了！妈妈在这儿我也要在这儿！” 韩厉心里掠过一丝酸涩，还是妈妈重要，她从来没打算为自己留下过。 “恭喜你。”他笑道。 然后他转移话题说：“霍彦的病例我刚拿到，他从出道第二年就开始就诊，大概三年前最频繁，最近两年反而不怎么去看心理医生了。” “我找人问了下，按照他之前去的那个频率，应该是比较严重的情况，不太可能一年时间忽然变好。” 韩小鱼试图分析：“那可能他去了别的地方看医生，或者说他情况有变化？” “对，都有可能。” 韩厉顿了下，又补充道：“我找他周围的人问了下，没有发现他精神状态不佳的情况。” 经过上次电话，她已经相信了霍彦说的双重人格的事，那两通连在一起的电话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只能用双重人格来解释。 也许，双重人格相互都不清楚对方做了什么事？ 所以副人格告诉她鱼珠的下落，主人格不知道。副人格给她打了电话，主人格也不知道。 那之前跟舒雅交往的是哪个人格？ 想到舒雅，韩小鱼猛地拍了下脑门。 “韩厉，我现在大概能帮舒雅了！” 自从拿回鱼珠，她对人鱼能量的感知力更强，不但能够随意调动自己的能量，甚至可以干扰别人身上的能量。 今天抓到的那个毒蛇就是被她干扰了能量运转。 韩厉有些不敢相信，再三跟她确认：“你确定？不会对你有什么损害吧？”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韩小鱼可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现在她可是有妈妈的鱼，要健健康康陪着妈妈呢。 第二天没等零绫通知她检测结果，她先打了个电话过去。 “妈妈早上好~”她甜甜地问候着。 零绫还有些不习惯，称呼换了几遍：“哎，小鱼，闺女啊，睡得怎么样？” “当然非常好！” 韩小鱼一大早就精神奕奕，她想跟妈妈商量下一起去舒雅那里帮她查看下情况。 跟零绫说了前因后果，她期盼地问：“妈妈你能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于公于私，零绫哪能说不行，满口答应。 舒雅的情况他们之前有了解过，不过她身体内能量分布的情况特别复杂，不能粗暴地清理掉，如果小鱼能把能量疏导出来，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这次他们去联系了舒雅的家人，以官方机构的名义协调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韩厉匆匆坐飞机赶了回来，临进疗养院的时候踌躇了几分钟。 小鱼的妈妈也在里边，他该怎么称呼？ 韩小鱼催促的电话又打过来，他咬咬牙走了进去。 进了会见室，就看到韩小鱼满脸依赖地挨着一个冷艳的女人坐在沙发上，看到他进来挥了挥手。 “你好慢呀。”韩小鱼抱怨着。 韩厉点了点头，视线跟零绫对上。 “零阿姨。”他厚着脸皮说。 其实按照娱乐圈来算，他应该叫程云怀程哥才对，零绫还不到四十岁保养极佳，说她跟韩小鱼是姐妹也有人信。可他心里有鬼，只能硬着头皮叫阿姨。 “担不起，叫零局吧。”零绫抬了抬眼帘，淡淡说。 随后她直言：“我没记得跟韩总有什么交际，韩总找人查我是什么意思？” 她问罪之意明显，韩厉顿时尴尬起来。 韩小鱼左看右看，有些察觉到微妙的气氛，她帮韩厉解围道：“妈妈你别生气呀，是我之前看你背影好熟悉让他帮我查的。” 听到女儿这么说，零绫面色稍缓。 既然是帮小鱼，那就不跟他计较了。 韩厉摸了摸鼻子，看来零局长很难讨好，想到之前就跟他不太对付的程云怀，顿时头痛起来，感觉前路漫漫道路艰难。 “走啦走啦。”韩小鱼一手揽着零绫，一手扯着韩厉往舒雅的病房走去。 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温度，韩厉舒了口气。 总算她还有点良心，没有见到妈妈就把他抛在脑后。 舒雅还是上次他们来看时那副样子，蜷缩在床上呆呆地看向窗外，对外界的一切声音都没有反应。 人鱼医院的医生也被请来帮忙检测她的身体情况和体内的能量，看他们进来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 “传统手段治疗有些困难，她现在体内全是紊乱的能量，不但冲击着她的身体，对精神也有极大的破坏作用。” “小鱼你试试，有问题就撤，不要勉强。”零绫拍了拍韩小鱼的手背。 韩小鱼点点头，在他们关切的目光中走到床边。 舒雅看到她竟然给出了反应，她眼睛眨了眨，目光中浮现出担忧。 “快走啊，好危险！”她忽然紧紧攥住韩小鱼的手，急切地跟她说。 也许是上次来看她时留下的印象？韩小鱼来不及细想，握住她的手后把一丝能量拉长，通过手腕刺进她的身体里。 明明是第一次做，她的能量却极为顺畅地进入了舒雅的筋脉中，没有遇到她们设想的各种问题。 舒雅身体里的能量非常混杂，虽然经过了处理只留下纯粹的能量，她却可以清晰感觉到这些不是同一只人鱼的能量。 因为人类体内没有储存能量的体系，它们只能横冲直撞，等待着自然消亡。 这个时间可能需要十几年。 等能量消亡后，舒雅身体的损伤都不能恢复，更别说精神损伤。 也许这也是福生会放过她的原因。 经过半个小时的引导，舒雅体内大股的能量都被韩小鱼引导出来，顺着她的手掌流入她体内，被她磅礴的能量吞噬掉。 “呼~”她松开舒雅的手，起身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床上。 韩厉一个健步上前来，扶住她的胳膊把她拦在怀里。 “没事吧？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是让你慢慢来吗？”他神色焦急地扶住她的头，仔细看她的状态。 韩小鱼顺势躺在他怀里，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就是有点累了，还需要几次才行。”她转身埋在他胸前，整个人的体重都挂在他身上。 “多休息几天再说，下次时间短一点。”韩厉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叮嘱着。 “知道啦，真啰嗦。” “咳咳。” 看他们腻腻歪歪，零绫终于忍不住咳了两声。 两人这才意识到零绫的存在，不自在地分开。韩小鱼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上一阵发热，羞赧地挠了挠头。 她跟韩厉一直这样相处，怎么让妈妈看到有点怪怪的。 “累了吧？妈妈带你回家吃饭，今天就住在妈妈那里，咱俩好好说说话。” 零绫话是对韩小鱼说的，犀利的目光却看向韩厉，想法不言而喻。 这个臭小子，当着她的面就敢搂搂抱抱，让他带小鱼回家那还了得！ “好呀！那让韩厉也一起去吧？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韩小鱼非常有良心地带上了她的饲养员。 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韩厉回去也得点外卖。 零绫嘴角一抽，勉强露出一个笑：“行，让他一起去。” 他们嘱咐护士多关注一下舒雅的情况，便离开了疗养院。 疗养院内，原本安睡的舒雅忽然睁开了眼。 夜色降临，街道上开始飘出餐馆的香气。 韩厉开车带着韩小鱼和零绫，往程云怀和零绫的家赶去。 听说韩厉也要去，程云怀在电话里冷哼一声。 等韩厉进门，他左看右看就是看他不顺眼。 “我们家都是男人负责做饭，媳妇负责吃就可以，要是没点厨艺啊，还真进不了我们家门。”程云怀表面是对韩小鱼说，眼神却瞥向韩厉。 韩厉闻言笑了下，点头称是：“可不是，小鱼嘴挑的很，外边饭店的菜都吃不顺口，只喜欢我做的。” “他做的好吃。”韩小鱼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被自家闺女拆了台，程云怀表情一滞，很是怀疑地说：“就你？” 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要不我今晚给零局露一手？”韩厉撸起袖子，笑意满满地问零绫。 零绫看热闹不嫌事大，挥手让他们俩一起进厨房：“你们PK一下，看谁做的好吃。” 他还比不上个毛头小子？程云怀忿忿进厨房，打算让这小子开开眼。 谁不会做两个菜，有什么好嘚瑟的。 韩小鱼完全没有感受到暗流涌动，她围在妈妈身边看她拿出来的相册，相互交流这些年的生活。 等热乎乎的菜上桌后，母女两人微弱的生疏感已经消散殆尽。虽然没有跟女儿的记忆，但是听着她说以前的种种，零绫却感觉亲切无比。 她对两人的关系深信不疑，医生发来恭喜的消息时，她只是扫了一眼毫不意外。 两个男人铆足了劲要分个高低，一盘盘大菜送出来摆到餐桌上，看得母女两人连吞口水。 察觉到对方的神色后，她们对视一眼笑出声来。 这些莫名相似的细节，让韩厉和程云怀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正式开饭后，韩小鱼坐到桌前，一眼扫过去就分清了韩厉和后爸的菜。 她先去尝程云怀的菜。 “嗯……”她吃了两道沉吟片刻，还是说：“韩厉做的好。” 程云怀和零绫对视一眼去尝韩厉的菜，入口后眼前一亮。 确实不错。 零绫自己做饭难吃得很，以前以为程云怀做得跟外边饭店差不多已经不错了，没想到韩厉做的更上一层楼。 她看向韩厉的目光都柔和了些，要是他跟小鱼在一起，她去蹭个饭不过分吧？ 一顿饭下来，韩厉成功用美食抓住了零局的胃，好感度+10。 可是看着韩小鱼看他像看兄弟的目光，刚升起的那点喜悦又浇灭了。 任重而道远。 《我的生活我的歌》真正的决赛在两天后进行，上次事件处理得很好，没走漏什么风声。 跟上次不同，这次的决赛会在网上进行直播。 临出门前，韩小鱼不太抱希望地许了个愿。 “这两天事多我都没练习，要是能得第一拿回珍珠就好了。” 这种珍珠在海底其实也有很多，不过她现在对回海洋没多大兴趣。 更何况粉丝们那么支持她，如果能拿第一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韩厉拿到了几张内部票，今天零绫和程云怀都会去给她加油助威。 零绫还转发了比赛的预告到朋友圈，直接说：“我闺女的比赛，有空支持下。” 零绫忽然冒出一个亲生女儿的消息立马传遍整个人鱼圈，韩小鱼的关注度飙升。 到了演出会场，韩小鱼竟然手气不好抽了第一个上台。 众所周知开场是很难带起气氛来的，评委给分数也会相对保守一些。 简单的准备后，韩小鱼上台去。 这次她没再穿运动装，而是穿了韩厉第一次给她买的那件高定。 今天决赛的主题是时间，她挑了一首《当你老了》。 一上台，观众席就发出一阵欢呼声。 零绫跟程云怀坐在一起，举着她的应援牌领头鼓掌尖叫。 韩小鱼对着那边笑了下，沉浸在歌曲的世界里。 一曲完毕，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台下的观众听得沉迷，意犹未尽地鼓着掌。 这首歌深深地唱进了他们心底，有人想起逐渐年迈的亲人，有人想到自己从牙牙学语的孩子成长到现在。 岁月无情亦有情，他不会偏爱谁，也不会辜负任何人。 韩小鱼下场后，主持人宣布了刘枫因故退出比赛的决定。 台下的观众一阵惋惜，刘枫是冠军热门选手啊！ 只有韩小鱼和零绫几个人知道他不能参加的真实原因，并不觉得惋惜。 据他交代，是因为家人得了绝症被福生会盯上，告诉他只要计划顺利完成，他就可以获得珍贵的药剂，能治好家人的绝症。 家人得病固然值得同情，可他部分黑白为虎作伥更不能容忍。 现在刘枫已经被移交到司法机关。 主持人刚要宣布下一名上台演出的选手，耳机里忽然传来通知。 “各位评委和观众，很遗憾地告诉大家，选手谭谭因不慎扭伤现在正赶往医院，无法参加后续比赛。” “什么？怎么会这样！” “谭谭也是能进前三的吧。” “那剩下的能打的，不就只剩韩小鱼了？” “锦鲤又开始了！” 台下议论纷纷，韩小鱼锦鲤事件再添辉煌的一笔，被大家传到了网上。 等她登上领奖台，台下齐齐欢呼：“锦鲤！锦鲤！” 零绫更是看着女儿深思，难不成她的能力真的是所谓的锦鲤？ 拿回硕大的珍珠，韩小鱼笑得灿烂。 她最近也太幸福了！ 比赛结束后，她无所事事了几天，忽然接到疗养院的通知。 “什么？舒雅清醒了？”韩小鱼又惊又喜。 没想到会这么快，她以为还得去两次呢！ “不过舒雅小姐要求只见韩厉先生。”护士转达舒雅的要求。 这也合理，毕竟她只认识韩厉。 韩小鱼跟着韩厉到了疗养院，他自己进去跟舒雅聊，让她留在车里等他。 韩厉拿着一只录音笔进去，跟倚在床上的舒雅对上视线。 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浅笑：“你来了。” “你真的醒过来了？”韩厉对上她的目光才有了真实感，她的目光十分清明。 “嗯，总不能辜负你一直帮我。”舒雅心中感激，听医生转达他曾经在家人都不允许人探望她的时候溜进来看她，还找到了让她清醒的方式。 她出事以后，恐怕其他圈里的人都避之不及。 也只有韩厉会做这种事。 “你遇到的一些事也许能够帮助到官方办案，我可以录下音吗？”韩厉看她似乎比较理智，尝试着问。 舒雅目光扫过录音笔，心里涌上一股畏惧，随后她强压了下去。 再怎么也不会比变成一个精神病人差，她有什么好怕的。 “录吧。” “没什么。” 不等韩厉提问，她直接从开始讲起。 “我是拍戏的时候认识的霍彦，刚开始他对我很好，后来我们关系更近一些，私下也多了来往。我才发现他在独处时有些奇怪，性格多变难以揣摩，有时候脾气很差、有时候很沉默，像是变了一个人……” 韩厉在旁边听着，眉头渐渐拧起。 舒雅嘴里的霍彦听上去跟病例里写的非常符合，当时他应该在病情最严重的时候。 “后来他消失了一段时间，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他不再阴晴不定，一直都跟媒体面前一模一样，也忘了很多事情。我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就暗中跟着他。” “这就是我噩梦的开始。” 舒雅声音有些颤抖，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讲：“我看到他跟一个中年男人在一起说话，然后拿到了一只针管，他把那管东西打到了胳膊上。我以为他吸毒了。” “犹豫两天以后，我去找他谈话，希望他不要越陷越深。没想到他忽然爆发，把我打晕了。” “等我醒过来，就被关在一个研究室一样的地方，那里有七八个跟我一样的女人，我们，我们都被关在单独的玻璃隔间里。第二天，我就被他们抓到了手术台上，他们给我注入了，很多药剂。” “好痛……”她声音颤抖到断断续续，额头上沁出冷汗。 “舒雅，舒雅。”韩厉喊着她：“今天先到这吧，你先休息两天。” “不，我休息的够久了！”舒雅猛烈的喘息一声，嘴唇发白。 “然后我就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明明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我在他们的控制下做了很多事，还……怀了一个，怪物。” “他们在做什么实验，要培育一种人身鱼尾的怪物，我见到过一个女人怀孕到五六个月，直接死掉了……” “他们为了不浪费，直接，直接把人剖开……” “不过那个怪物也没活下来。” “后来我意识逐渐清醒，偶尔能够控制自己的行动，就去买了打胎药。没想到，吃完以后差点没活下来，就变成了后来的样子。” 她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又陷入了那些可怕的回忆里。 韩厉有些不忍心，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问：“他们为什么会放过你？” “我不知道……”舒雅迷茫地摇头，她本来的打算就是鱼死网破，没想到醒来以后会在疗养院。 “不过，我失去意识前，好像是霍彦找到了我。”她揉揉额头，零碎的片段出现在脑海中。 她有些不敢确认，霍彦就是送她到研究所的刽子手，难道会大发慈悲放过她？ “好，我会把录音交给可靠的人，如果你还能想到其他的信息再跟我说。” 韩厉从包里拿出一个平板递给她：“你在这安心养病，我帮你拿来了以前的平板，有事可以随时跟我联系。” 舒雅看着熟悉的保护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等韩厉走到门口，她开口忽然说：“我记得研究所在哪儿。” …… 韩厉拿到的录音至关重要，起码人鱼管理局还不知道福生会竟然丧心病狂打算人工培育人鱼。 想也知道，这些人鱼不可能正常长大，只会作为他们获得鱼珠的工具。 等人工人鱼体内产生鱼珠，他们只有一个下场。 韩小鱼被韩厉带着又来了几次疗养院，帮舒雅梳理了体内残存的能量。 虽然能量都梳理干净了，但还需要修养很久才能恢复健康。 零绫这些天忙着处理福生会的事，为彻底清缴做准备，没有顾及韩小鱼的住所问题，只能先让她跟韩厉住在一起。 被韩厉好吃好喝伺候着，韩小鱼也自在得很。 这天晚饭颇为丰盛，韩厉特意拿出一瓶啤酒来。 韩小鱼被分了小小的一杯，一口饮尽完全不尽兴，跟他商量道：“再来一杯好嘛？” “不行，你就量太差。”韩厉无情地拒绝。 就她这酒量，三杯铁定能醉。万一让零局知道，他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印象分可要掉干净了。 韩小鱼撇撇嘴，起身往厨房溜达了一圈没看到放酒的地方，只好老老实实回去吃饭。 晚饭后，韩厉把碗筷收拾好放进洗碗机，拿出一盘水果来。 韩小鱼正躺在沙发上晃着白白的脚丫看电视，看都没看他一眼伸手拿了一颗葡萄扔到嘴里。 韩厉看着她娇柔的侧脸，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你的脸怎么回事？” “啊？”韩小鱼茫然地仰头看他，露出脸上一坨红扑扑的红晕。 “那点啤酒不应该上脸。” 韩厉伸出瘦削的手掌，一手捂在她脸上有些担心：“不会发烧了吧？” “我就是有一点点一点点热。”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下。 还有点晕乎乎的。 她细腻白皙的肌肤泛着红，目光迷离中透着水波，像极了醉酒。 韩厉摸了下她的额头，似乎有些热。 他不放心地转身到电视柜下取出医药箱，找到温度计后走到沙发旁。 “你先试试……” 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紧紧锁在沙发薄毯下，那圆滚滚的形状。 韩小鱼斜斜地躺在沙发上眯眼看他，一只大尾巴忽然扑腾着翘起来。 “你要看尾巴吗？” 67. 第 67 章 “我想跟你□□。”韩小…… 客厅的大灯关着, 只有周围的氛围灯尽忠职守地照亮这一片朦胧的地方。 人鱼光滑闪亮的鳞片在3000K色温的氛围灯下泛着柔光，陷在灰白色的羽绒沙发里格外夺目。 那尾巴小幅度地抽动着，拍打在沙发的抱枕上。 搅乱了一片薄毯。 “你不是很好奇吗？”韩小鱼从下往上仰视他, 吃吃地笑出声：“不会是害怕了吧？像电视剧里的许仙一样，直接吓晕过去。” 她努力地抬了抬尾巴尖，试图放到韩厉垂在两侧的手中。 “给你摸！”她尾音上翘, 让韩厉心里一颤。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她的尾巴尖，目光略过她半藏半露在毛毯中的…… “不就喝了一杯？”他移开目光, 颇为头疼。 韩小鱼嘟起嘴, 念念叨叨：“是你太小气了嘛, 一杯根本不够喝。给你摸摸尾巴, 再给我喝一点好不好呀？” “不行！”韩厉果断拒绝。 一杯都喝成这样了, 再给一点那还了得。 “我看后爸说的一点都不对。”韩小鱼撇嘴，气哼哼地说：“他还说你对我图谋不轨，根本没有！尾巴都不给摸。” 她说着，下半身忍不住蹭了蹭, 只盖了一个角的毯子滑落下去, 她亮蓝色的尾巴全然显现在他面前。 “他什么时候说的？”韩厉目光又不自觉地移了过去, 一条顺滑美丽的尾巴映入眼帘。 特殊的鳞片如同上好的宝石, 在她身上完美地覆盖着, 像摆在玻璃橱柜里的艺术品令人不敢上手。 “就昨天嘛, 他说你想跟我□□！”韩小鱼直言不讳。 这话让韩厉收回心神, 他猛地把手收到身后紧攥成拳。 “不能裸奔, 小心着凉。”他别开眼伸出手去拿搭在沙发背上的另一条毛毯, 估摸着位置盖在她身上。 抽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哪里，一股奇异的温润顺滑的手感直直传到他的头皮，激起了一层颤栗。 “嗯~” 韩小鱼低声呢喃了声, 顺势拽住他的衣角问：“他说的是真的假的？” 程云怀真是看他不顺眼，自己地位还没确定就来给他搅浑水。 “我……”韩厉头疼不已进退两难，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否认她一定会当真，承认也不是时机。 “你喝醉了，赶紧睡觉去。” 他避而不谈，一咬牙弯腰把她拦腰抱起。 他手臂尽量拦在她尾巴的中下部位，那股温润顺滑的触感再次袭来。 韩厉调整了下呼吸，大步往楼上去。 韩小鱼在他怀里老老实实呆着，脑袋在他的臂弯里蹭来蹭去。 “他肯定是骗我的，你不喜欢大尾巴。” 韩厉喉结滚动，手臂用力到青筋暴起。 他侧身打开韩小鱼的房间门，进门后把她仍在床上，扯过被子将她从头到尾盖了起来。 她还不老实地想用尾巴翘起被子，被他紧紧塞了回去。 韩小鱼被被子结结实实地裹住，不开心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气愤地带着被子翘起尾巴。 这么漂亮的大尾巴有毒吗？看都不看一眼。 晚上，韩厉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就看到那条亮闪闪的尾巴。 他烦躁地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心里盘算着赶紧把她送到程云怀和零绫的家里得了。 万一她以后天天亮着尾巴在他面前晃，实在…… 人鱼应该不是十八岁成年吧？她对感情的理解和心智，显然是一副没开窍的样子。 他东想西想，好不容易在天色开始透亮的时候睡了过去。 睡梦中，一只年轻漂亮的人鱼在海中畅游，对着他遥遥地伸手。 “来吧~” 他走近一看，是韩小鱼从水面升起来，身上□□，下半身是亮蓝色的尾巴。 “醒醒！韩厉你醒醒！” 韩厉倏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韩小鱼只穿了一件短小的小背心躺在他房间的地板上，下半身尾巴不安地敲打着地面。 她声音黏腻，隐隐带着哭腔。 “韩厉，韩厉。” “我要死了——” 他从床上冲下去，两只有力的大手钳住她的腰身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安稳地安放在床上。 “你怎么了？”他担忧地把手放在她额头，一片炽热从手心传过来。 “我浑身发热，变不回去了呜呜，好难受啊。”她抽噎着，整个人往韩厉身上蹭。 一团火热靠过来，韩厉瞬间回想到梦里的场景，整个人也发起热来。 “你别乱动，没事的，我给零局打电话。”他强作镇定，把哼哼唧唧的小姑娘按在床上，手忙脚乱地翻着桌上的电话。 接连输错了三次密码，他才把手机解锁。 零绫的手机号拨出去，迟迟没有人接听。 他又重新拨，手心沁出冷汗。 “有事？”零绫冷冷的声音传来，韩厉听着却亲切极了。 “零局，小鱼昨晚喝了一杯酒，今天早上全身发热难受，现在变成了人鱼身没办法变回来，我该怎么办？”他急切地说。 那边略微嘈杂的声音消失了，大概是零绫换了地方。 “她这是发情期，你听着，我现在正准备对福生会做最大的清缴，小鱼我交给你了，你敢做出半分出格的事我就废了你。”零绫语调上扬，威胁道。 “我知道了，我怎么做才能让她舒服一点？”正说着，他的胳膊又被韩小鱼抱住蹭了起来。 “降温，直接扔到游泳池里，扛过去就好了。” 说完零绫又说了句：“如果她清醒以后同意……不行，也不行！” 那边挂了电话，韩厉总算舒了一口气。 只要能扛过去就行。 他没打算做什么，她这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实在下不去手。 “韩厉，韩厉。”韩小鱼蹭着他的手，鼻子努力嗅了嗅，好闻的气息让她喜欢得不行，直接抱住他的手不撒开。 韩厉轻轻挣脱开，给她盖上一件衣服抱在怀里。 “走吧祖宗，去游泳池。” 走到门口，他又折回来把后院的监控关掉了。 虽然已经入了春，凌晨的都城风吹过的时候仍然阵阵凉意。 泳池旁边的草地上都覆盖着一层白白的早霜。 韩厉迟疑地看着粼波荡漾的泳池，把她放在躺椅上蹲下身伸手试了下水温。 沁入手骨的凉。 这样扔下去不会生病吧？他想打电话再问一下，又想起刚刚零绫的话。 这会儿他们可能已经出发去抓捕了，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他纠结着，身后忽然重重被人扑上，他差点没稳住栽到泳池里。 “你好凉啊，我喜欢~”韩小鱼从背后埋在他的颈窝里，腻腻歪歪地蹭起来。 柔软的她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软绵的触感一直冲到脑中。 “你放开我。”韩厉艰难地说。 他怕忽然起身把她摔下去，又受不住这种姿势。 “你帮帮我嘛~”韩小鱼浑身热到冒汗，急切地需要一个出发口宣泄。 她隐隐觉得，韩厉一定知道怎么办，更是牢牢贴住他不放手。 他身上原本凉滋滋的，被她蹭了半天也热了起来。 韩小鱼不满意地放开手，想让他站起来继续贴到正面去。 韩厉终于逃出来哪能让她再近身，他迅速避开她的猛扑，眼睁睁看着她摔进了泳池里。 初时他还担心了下，看她在水里自如地游动才觉得好笑。 她自己在海里生活了十几年，这么浅的泳池怎么会有事。 真是关心则乱。 入水后她似乎清醒了些，游了两圈来到他脚下，她趴在岸边仰着脸跟他说话。 红扑扑的小脸漾起微笑：“我舒服多了，你蹲下来。” 韩厉不明所以地蹲下去，手腕被她抓住猛地拽下去，溅起满池的水花。 他一入水就被韩小鱼拉着远离了岸边，两人一起往泳池中间游去。他浑身湿了个透，刚想挣脱开韩小鱼上岸，就被她从前方抱住。 这次尾巴不甘示弱地围在了他的腿上。 “抓到了。”韩小鱼笑眯眯地，一副得逞的小模样。 “我舒服了，你也要舒服呀。” 听她一脸无辜地说着虎狼之词，韩厉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无奈地问。 “我想跟你□□。”韩小鱼水下的尾巴绕着他赤落的脚踝蹭了蹭。 韩厉头皮一麻，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脱开，狼狈地爬到岸上去。 “不行！” 他不禁庆幸有零绫的叮嘱，不然他还真有可能把持不住。 万一真没控制住，等她清醒过来再被零绫和程云怀一挑唆，指不定把他当成趁人之危的人对他敬而远之。 他不能赌。 韩小鱼被他推开委屈得不行，鼓着腮帮追问：“为什么不行？” “你还不懂，我们慢慢来好吗？”韩厉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脚下却慢慢往走廊下移动。 那里有一个长柱状的抱枕。 韩小鱼拍打着水面移动到他那边，尾巴在水里翘起来翻了个水花。 “为什么要慢慢来，我的尾巴不漂亮吗？” 她看韩厉越来越远，着急地攀到岸上。 刚上岸，迎面一个大大的抱枕对着她冲来。 把她从岸上怼了下去。 “漂亮，也不行。”韩厉抱着抱枕就地坐到岸边，心力交瘁。 “你妈会杀了我的。” 韩小鱼被他推到水里，翻了个身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不会的，妈妈自己都未婚生子还不知道爸爸是谁，她管我干嘛。” 无意中听了未来丈母娘的八卦，韩厉只当做没听到。 “说什么都不行。” “我们偷偷□□，不告诉她好不好？”韩小鱼难以忍受地晃着尾巴，泫然欲泣。 “好难受呀~” “好。” 泳池前，韩厉目光混沌地向前走。 68. 第 68 章 主副人格 韩厉目光直愣愣看着前方, 一步步往泳池的方向走去。 “噗通——”他一脚迈进水里，整个人摔进泳池里，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漫过全身的冰凉池水和呛到嘴里的水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咳咳——”挣扎着从泳池里爬起来, 他倚着池边剧烈地咳嗽。 这时候，韩小鱼忽然清醒过来。 “你没事吧。”她目光清明，不好意思地问他。 “你说呢？” 韩厉把浸湿的头发往后捋了一下, 咳嗽着深呼吸。 韩小鱼泡了半个小时池水，刚刚清醒过来就看到韩厉被她控制着摔了下来, 心虚地笑了笑。 “刚才控制不了自己, 不要生气哦。” “恢复正常了？” 太阳这会儿冒了出来, 温度有些上升, 但一阵风吹过韩厉还是打了个哆嗦。 “嗯嗯嗯。”韩小鱼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 鱼尾一甩换成了两条腿，发现自己没穿衣服瞬间又换了回去。 韩厉余光瞥到，脑子嗡的一下，感觉头疼得厉害。 他两手一撑跳上岸, 把沙发上的衬布拿下来扔到池边, 径自回了屋里。 韩小鱼赶紧爬到岸上, 把沙发布围到自己尾巴上, 然后光着脚往屋里跑去。 折腾了一早上, 她浑身湿漉漉难受得很, 回到屋里泡了个热水澡顿时觉得舒坦了。 清醒以后, 她对早上做出的各种事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有点羞愧,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 韩厉居然拒绝她！ 粉丝都说她很漂亮呀，人鱼里她的尾巴也是最漂亮的，她都没嫌弃韩厉年纪大又抠门, 他居然嫌弃她。 她围着浴巾赤脚走到镜子前，左看右看都觉得还行。 不至于被嫌弃成这样吧？ 她特意挑了一件很凸显身材有气质的连衣裙穿上，打理好了发型往楼下走去。 韩厉正在一楼的客厅看电视。 听到楼梯上脚步声渐近，韩厉余光瞥了一眼，又把视线转回电视剧。 看到她实在有点头疼。 “韩厉。”被他的动作气到，韩小鱼站到他身前挡住他的视线。 她忿忿地说：“早上我都那么惨了，你还不帮忙，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韩厉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后背沁出冷汗。 “没意见。”他勉强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韩厉抬起头打量她，意有所指地问。 韩小鱼冷笑一声，一条腿搭到沙发上，丝滑的裙摆顺着大腿滑落下去。 “我又不是三岁小傻子，娱乐圈都混了半年了，有什么不懂的！” 不就是□□嘛，不止人类需要，人鱼也是要的呀。 “那我可以，其他人也可以吗？”韩厉问。 韩小鱼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其他人，我就是跟你说呀。” “我是说……”韩厉捏了捏眉心，解释道：“你确定非我不可吗？” 非他不可？韩小鱼迟疑了下，刚想说什么，门口的门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我，我去开门。”她像是被解救了一般，逃似的跑到门口。 打开猫眼看了下，门外空荡荡没有人。 “咦？人呢？”她奇怪地嘟囔了句，没看到人就转身往回走。 刚走出两步，门铃声又响了起来。 “叮——” 她心里一跳，感觉这情况有点诡异，慢慢挪着步子往外边看去，赫然发现猫眼上被抹了什么东西。 原本透明的玻璃上一层不均匀的颜色，她仔细看去，逐渐看清了这层污渍的颜色。 是红色，血红色。 “啊——”韩小鱼吓得尖叫一声，脑中瞬间回忆起了各种恐怖片的桥段。 青天白日的，鬼都这么嚣张吗？ 韩厉听到动静走过来，顺着猫眼看出去。 看清后他眯起眼，把韩小鱼拉到自己身后，两人一起侧身站在门后，缓缓地扭开了大门。 开门的时候，他们就感觉到一股重力压进来，随着门打开，门外有个人顺着开门的方向倒了进来。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周围。 “啊！霍、霍彦！”韩小鱼看清地上人的面容后惊叫一声。 只见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原本应该一丝不苟的领带和领口杂乱不已，全身沾满了血污几乎跟衣服融为一体。血是从他的腹部涌出来的，浓烈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起眉来。 是妈妈去围剿成功了吗？他为什么来这里？ 韩厉也有同样的疑惑，他谨慎地拉着韩小鱼后退一步，随手从旁边拿起一根凳子腿准备着，那是前几天韩小鱼晃掉的。 “要不要给妈妈打电话？”韩小鱼小声问。 地上的霍彦面色惨白紧闭着眼，胸口剧烈地喘息着，似乎刚才按门铃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看他虚弱到似乎没有攻击力，韩厉拿出电话拨出零绫的号码，等待片刻后接通了。 “小鱼怎么样？我这边还有人没追捕到，你带她去人鱼管理局，会有人去处理。”零绫冷静中透着担忧。 “不是小鱼，她现在没事。现在霍彦在我家，他是你们要找的人吗？”韩厉问。 那边零绫语速变急：“我马上过去，保护好小鱼。” 韩厉挂了电话，低头看躺在地上全无知觉的霍彦，再想想韩小鱼之前的壮举，恐怕用不着他来保护。 “他不会死了吧？” 韩小鱼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木棍，轻轻地戳到霍彦身上，探头看他的反应。 他被木棍戳得晃了下，没有任何动静。 过了一会儿，霍彦的手指忽然动了下。 两人同时提高警惕紧盯着他的动作，看他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空洞无物，如同没有灵魂的人壳。 目光触及韩小鱼，他睫毛微动眨了眨眼。脏污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眼底一片漆黑如深渊。 像是世间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 “你，是副人格吗？”韩小鱼想到仅见过几次的那个人格，试探着问。 他迟迟没有回话，微微转动头部目光掠过面前的两人，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也煞白一片。 “你说话呀。”她急急地说。 其实她隐约感觉到，这个人格似乎对世间没有任何欲望，每次出现都不是为了他自己。 也不像主人格说的那样，有明显的反社会倾向。 反而更加无害，只是有些……死寂。 像是一片荒芜的土地，没有任何生机。 “没办法，带你去看秘密基地了，那是……我的地方。”霍彦虚弱地闭上眼，声音低微立刻飘散在了空气中。 韩小鱼差点以为是她幻听了。 这句话说完，他再也没动。 “死了。” 韩厉上前一步，手指压在他的脖颈处和鼻间，对她摇摇头。 受伤这么重，失血这样多，能撑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韩厉刚确定他死亡，急促的鸣笛声就顺着小区的路径一路穿过来。零绫的车冲在最前方，遥遥看到韩厉门口的血迹时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有事的，小鱼能力很强。 她安慰自己，停车的时候颤抖着提起手刹，整个人都飘忽起来。 直到看她好端端站在那里，零绫才从恐惧中清醒过来。 人就是这样，理智会告诉自己不可能出事，不会有问题，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发慌害怕，担忧莫须有的事情。 当然人鱼也一样。 “妈妈！”韩小鱼在屋里朝她挥手。 吩咐手下的人把霍彦的尸体带走，零绫拉着韩小鱼坐到沙发上询问情况。 “害怕吗？”零绫怜惜地摸摸她的脸。 “我没事妈妈。” “他来找你做什么？” “就说了一句话，妈妈他是怎么回事？” “我们虽然把他们的窝点一网打尽，很多关键证据却没有搜到，这样会有很多人没法定罪只能让他们逍遥法外。本来以为能带霍彦回去审问，没想到他像是故意找死拼命反抗，为了不让他逃脱只能把他打伤。他在福生会的地位很特殊，我怀疑他可能有重要资料来牵制福生会。” 韩小鱼还有些懵，韩厉帮她回答：“他只是说没办法带小鱼去一个什么秘密基地，那是他的地方。” “什么秘密基地？”零绫敏锐地问。 “之前拍戏说要带我去玩的，是他心情不好会去呆的地方。”被两人盯着，韩小鱼赶紧解释。 拍戏那会儿他还完全没暴露，不可能带外人去自己藏东西的地方吧？ 零绫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反复想了几遍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难道自己女儿太招人惦记，这个披着皮的罪犯临死还惦记着她？ 想到那次拍戏韩小鱼若有所思，那是她跟主人格说的话呀，这个霍彦怎么会知道？ 还有之前鱼珠的线索，也是副人格告诉她的。 零绫跟韩厉看她表情呆愣，有些担心地对视一眼，她没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不会吓到了吧？ “我知道了！”她忽然站起来，恍然大悟。 “平时出现的那个霍彦，根本不是主人格，而是副人格！因为主人格没有欲望，所以副人格占据身体，所以那个丧丧的霍彦跟我的说话，平时的霍彦才不知道。” 她这一通主副人格、这个霍彦那个霍彦让零绫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没搞懂她知道了什么。 一旁的韩厉此时头昏脑涨，去想这些复杂的事已经很艰难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平时的霍彦是主人格，那个丧霍彦是副人格，但是丧霍彦之前偷偷告诉我了鱼珠的线索，还给我打过电话。我以为是主人格的那个霍彦对这些事都不清楚，反而是丧霍彦知道他做过的所有事。” “所以那个丧霍彦才是真正的主人格！” “对。” 听她的分析，韩厉发出微弱的赞同声，然后一头栽倒到了沙发上。 69. [最新] 第 69 章 岳父大人好！ 韩厉半夜失眠, 又被折腾了一早上泡了几遍凉水澡，终于倒下了。 平时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往往来势更猛烈。 原本零绫打算处理完福生会的事就带着韩小鱼回家去住, 偏偏韩厉发高烧重感冒。毕竟还是为了女儿才生病的，看小鱼一脸焦急她也没说出口。 经历过这几次事情，零绫对韩厉的印象还不错。 能赚钱会做饭, 人正直又靠谱，关键是对女儿好。有这么个女婿似乎也不错？ 不过她看闺女要开窍还有的磨, 不禁有点可怜韩厉。 据说当年她才十七岁就惹得一堆少年围着她团团转, 十九岁就在三角恋里如鱼得水, 让两个男人为她争来斗去。 这女儿怎么不随她呢？ 丈母娘心一软, 把韩小鱼留给了韩厉。 趁着生病培养一下感情也不错。 韩厉前两天直接进了社区医院输液, 韩小鱼鞍前马后地给他交钱拿药，被同屋的病友大婶调侃。 “媳妇真不错啊，刚来的时候都快急哭了，我还以为是她生病呢。” “不是媳妇。”韩厉尴尬地回。 “那也快了啊, 大婶教你一招, 保证你立马转正。”大婶一脸八卦来了精神, 从病床上坐起来。 “这小姑娘矜持一点很正常, 你得主动啊, 趁着生病你装装可怜, 让她心疼你, 顺嘴要个名分, 简单得很！” 韩厉干笑两声：“不合适我俩, 谢谢大婶。” 婉拒了大婶，他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他这也算因病得福，估计没有这次生病, 他就只能去公司见她了。 韩小鱼搞完所有的手续，出门拿了点的外卖。 这是附近最好吃的一家外卖，平时韩厉不在家做饭的时候她就用这家的饭菜凑合。 她摆开一桌子肉、菜，飘出诱人心神的香味。 最后拿出一碗清淡的粥摆到韩厉面前，笑道：“你喝点粥吧，医生说不能吃油腻的。” 韩厉看着一桌饭菜还有自己面前的粥，嘴角抽动了下，非常怀疑她是故意报复。 他还盯着粥皱眉，韩小鱼已经香甜地开动了。 旁边的大婶被香的肚子咕噜噜直叫，打完了针直接收拾东西走人回家吃饭去了。 临走前，还对着韩厉比划了个加油的手势。 韩厉用勺子戳了戳粥，目光盯着勺子开口：“咳咳，没想到我会忽然生病，说不定我爸的癌症是有遗传基因的。” “什么鸡？”韩小鱼嘴里吊着闪着油光的鸡腿，抬头懵懵地问。 她没太听清，也没听懂。 韩厉被噎了一下，继续卖惨：“就是，我有可能也会像我爸那样得绝症，治不好那种。” 韩小鱼明白过来，放下鸡腿正色道：“那你要多赚钱。” 韩厉：？？ “然后找□□做手术呀。” “……对。”韩厉颓然地低头喝了一口粥，觉得自己真是发烧烧坏脑子了。 他面无表情地喝完粥，重新躺回了病床。 一脸丧气。 韩小鱼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了东西，忽然坐到凳子上直勾勾看着他说：“对啦，上次你说的那个我想好啦。” “什么？”韩厉幽幽地问。 “就是，”韩小鱼难得有些羞涩，左右看看没人在周围小声在他耳边说：“□□的事呀。” 韩厉猛烈地咳嗽两声，被她的话惊到。 “你能不能换个说法……”让人听到实在不太好。 “我觉得可以呀。”她语调轻快。 韩厉漫不经心地顺着问：“什么可以？” “只跟你□□。” “别说交……”配 “你说什么？” 韩厉蹭地从床上坐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怀疑自己不是听错了就是理解错了。 韩小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只是反应慢嘛，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你不愿意吗？”她脸上的笑意微敛，目光凶凶地看着他。 再敢拒绝她，就让妈妈把他揍一顿！ “不是，”韩厉抓了下头发，有点懵。 “你怎么忽然？为什么？” “你做饭这么好吃，如果去给别人做饭怎么办？” 像是她会说的话。 韩厉冷静下来，看她眸光粼粼的模样反而安心了些。 “我只给你这一次反悔的机会。”他目光灼灼盯着她，语气郑重地问：“你确定吗？” 她也十分笃定地说：“当然啦。” 韩厉严肃的表情瞬间破裂，抑制不住的笑容浮上脸庞。 他伸手拉过韩小鱼，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深深叹了口气：“真不容易啊。” 随着天气回暖，各路工作又开始进行起来。 四月初，万景娱乐又要签一批新人培养，韩小鱼听到消息溜进了韩厉的办公室。 他正坐在办公桌前，面容严肃地核对新人信息。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语气沉了沉：“为什么不敲门？” 来人晃悠着接近，熟悉的脚步声让他变脸一样露出笑容来。 “不是去拍广告了吗？” 韩小鱼年后资源一直很多，工作忙得很，韩厉也没时间每天陪她去，就给她安排了两个助理。 “拍完了呗。”韩小鱼悠哉地坐到他对面，状似不经意地看向桌上的资料。 “呦，又有新人啊，可得好好挑挑。” 上次那个接她电话的女生她还记得呢，害她郁闷了一上午。 韩厉戏谑地说：“内线又给你通风报信了？”也是奇怪，明明他才是老板，这些人都胳膊肘往她那边拐。 “哼。”她撇撇嘴，伸手翻起资料来。 “这个长得不错，这个也行……” 虽然嘴上说着人家好看，眼角却一直往他脸上瞥，打算只要看到他赞同的神色就给他揍一顿。 韩厉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站起身来推开椅子绕到她身边，弯腰一个用力把她拦腰抱起。 “哪个也不如我家的好看。” 韩小鱼扬扬眉，得意地正想应，门忽然被人使劲推开。 她忘记锁门了。 “小鱼你看这个！爸爸……”程云怀欢天喜地的表情僵在脸上，目光从喜悦转成怒火。 他气恼地大喊：“放开我闺女！！” 说着他大步走进来把地板跺得咔咔直响。 外边听到动静的员工都探头探脑地瞅过来，韩厉老脸一红，把韩小鱼放了下去。 “后爸你怎么来了？”韩小鱼被围观多少有点羞赧，不过完全不能理解程云怀的气愤。 她都没有反对后爸跟妈妈，后爸看她恋爱这么生气干什么？ 韩厉为了避开程云怀的怒视，走到门边去关了门，顺便用死亡凝视的目光盯了一圈。 门外的员工纷纷低头工作起来。 程云怀听到后爸两个字简直想哭，他举起手里的一张鉴定书，含情脉脉地跟韩小鱼说：“小鱼，我不是后爸，我是你亲爸啊！” 他手里拿的是人鱼医院的检查报告和亲子关系鉴定书，上边清晰地写着“程云怀跟韩小鱼存在亲子关系”。 韩小鱼和韩厉看清后齐齐懵了。 “后爸，你买通了医生？”韩小鱼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程云怀。 不怪她想得多，连妈妈都说不是他的。 “我没有！”程云怀没了在媒体面前那一副稳重温和的影帝模样，使劲甩着鉴定书着急地说。 “你妈妈已经知道了，当年她离开都城之前就是跟我……小鱼你就是我的孩子！” 看她还是有些狐疑，程云怀拿出手机拨给零绫。 “不信你问妈妈。”他把手机递给韩小鱼。 零绫显然已经知道今天程云怀过来，在电话里跟韩小鱼详细地说了前因后果。 “哦……”韩小鱼拖着长长的调子，余光打量着程云怀。 挂了电话，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接受一个后爸，跟找到一个亲爸的感觉可不一样。 她现在心情有点复杂。 程云怀沉浸在自己终于可以让小鱼叫他爸爸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 “你今天就赶紧收拾一下东西，我亲自帮你搬家，咱一家三口以后住到一起，之前买了一个大房子你妈妈嫌太大，现在加上你刚刚好。我已经让人给重新装好了，都是按照你喜欢的风格买的家具……” 他嘴里不停地憧憬着一家三口的美好生活，又看了眼韩厉说：“小鱼现在还小，不能谈恋爱，你最好规矩一点。” 韩小鱼终于变了脸色，她后退一步挨到韩厉身边。 “我不搬家，我就跟韩厉住在一起。” 程云怀满脸的喜色凝住，怀疑地看向韩厉怀疑是他在中间使坏。 “为什么？你不是很想跟妈妈住一起吗？” “我现在不想了，我觉得跟韩厉住挺好的。”韩小鱼转了转眼珠，打量着眼前新晋的便宜亲爸。 跟之前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她怎么看都觉得不自在。 长得是还行，但是脸又不能当饭吃。 让妈妈在海上自己生活那么久，肯定做过错事。 有钱也没啥，妈妈也不缺钱啊。 之前是对她蛮照顾的，但他怎么能阻碍她谈恋爱！ “小鱼，我是为你好，你现在还小……”程云怀一脸难色。 “妈妈怀我的时候也这么大。” 韩小鱼一句话把他噎住，自己做的孽终归是要还的。 “我都没阻止你跟妈妈在一起，你也不能干涉我。”更何况他一天都没养过她呢。 这句话她没说，可能潜意识里觉得会让便宜爸爸伤心吧。 虽然他并不是故意丢开她，但她十八年里都没有爸爸的存在，有了爸爸就要限制她，那她可不乐意的。 除了妈妈，谁都别想管她。 勉强再加一个韩厉。 程云怀终于意识到，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美好。 更何况女儿说的确实有些道理，还不知道两人关系的时候小鱼很大方地把妈妈交给了他，他有什么立场去阻止小鱼恋爱呢？ 如果说年纪小，当年他…… 羞愧。 他原本眉飞色舞的神情沉郁下来，垂着头有些丧气。 “小鱼可能需要时间消化一下，程……叔叔你要不先回去？”韩厉迟疑了下还是叫了叔叔，辈分可不能乱。 程云怀大概还没有他了解韩小鱼，她需要自己想清楚。 程云怀颓然地点点头，转身走到门口，他打开门的时候动作缓慢，希望能听到一点挽留的声音。 但是没有。 他只能拉开门，往外走去。 他走后，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韩厉拿过鉴定单看了下，低头打量她的神情。 “没事吧？”他轻声问。 “忽然冒出一个亲爸来，你说呢。”韩小鱼满脸郁色坐到沙发上。 韩厉笑了下：“亲爹好啊，多一个给你撑腰的人。总比我当年忽然多个后妈强吧？” “也是。”她目光直直地看着半空中，发起呆来。 她一直以为对人鱼来说，父亲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因为妈妈当年根本没怎么跟她说过。 直到进了人鱼管理局，她才知道原来人鱼早就跟普通人类生活没什么区别。 她还庆幸自己爸爸在自己出生之前就死掉了呢，不用跟一个陌生人成为最亲密的人。 谁知道……又冒出一个便宜亲爸。 她烦躁地薅了薅头发：“不管了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找到鱼珠的时间比她预计的早得多，合同还有两年多才能到期。 有妈妈和韩厉，她倒是没再打算一走了之，只好苦着脸继续打工赚钱。 她疑似好运的超能力，也让她无论事业还是生活都顺心无比，粉丝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在她微博下面打卡蹭欧气。 当然除了冒出一个亲爹。 程云怀大约清楚了她的想法，并没有再来找她，偶尔让她去家里吃饭也小心翼翼地发条短信，收到回复就开心得不得了。 而且，他天天在微博上溜达，转发韩小鱼的各种宣传，给他的亲亲女儿打call。 次数多到程云怀的粉丝都开始怀疑，她们偶像不会跟韩小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渐渐有谣言传出，说韩小鱼跟程云怀关系亲密巴拉巴拉。 程云怀看到一条粉丝发的暗戳戳的微博，怒气蹭蹭上涨，当即就想发微博斥责，临发送前又停顿了。 小鱼一定还没做好公布身份的准备。 程云怀：小鱼是非常优秀的后辈，请大家不要随意揣测。 这条微博很快上了热搜，大部分粉丝都评论支持他，呼吁大家不要造谣。 但还是有部分属性不明的人，在底下带节奏。 [跟优秀的后辈亲密一点有什么？在亲密点也没咱们啥事。] [不会是程大影帝一厢情愿吧？] [老牛吃嫩草，也得看嫩草愿不愿意被吃啊。] 韩小鱼翻看着这些难听的言论，眉头簇在一起，越看越恼火。 “什么人啊，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踩人家两脚难受吗？” “里边不知道多少职业黑子呢，能揪到一点错处就无限放大，要是程叔叔因此受了什么影响，他们就完成任务了。”韩厉说着，偷看她的表情。 果然，韩小鱼脸上浮起担忧的神色。 她咬咬唇，迟疑片刻问：“我要是直接说，可以吗？” “说什么？”韩厉明知故问。 “说我们的关系呀，不行，万一公布出去对他也不好呢。”她原地转了一圈，有点无措。 韩厉笑道：“你尽管发，他肯定能乐疯。” “真的？” 收到他肯定的回答后，韩小鱼点进他的微博，点了转发。 踌躇半晌，她打下一行字。 “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老爸。” 微博瞬间炸了。 网友炸了。 程云怀也炸了。 他手一抖，给女儿打了电话。 “有事吗？”韩小鱼语调和缓。 “没，没事。”程云怀磕巴了下，在韩小鱼要挂电话的时候急急地说：“晚上回家吃饭吗？” 一片沉默，程云怀有些失望地垂下眼。 “好。”那边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 “哎！”他立马精神昂扬起来，顾不了网上的一片震惊和卧槽，拿起车钥匙冲到了菜市场。 女儿身边有个做饭好吃的男妖精，他得拿出十二分的水平给女儿做饭吃！ “我这样穿行吗？”临出门前，韩小鱼在门口的镜子旁边转来转去，一脸纠结。 “要不还是刚才那件白色的？” 韩厉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已经换了三套衣服了，这件挺好的。” “你去见自己爸妈，怎么跟见相亲对象似的。” 被吐槽得脸上挂不住，韩小鱼一把推开门往外走去。 路上的时间既漫长又短暂，她神思游荡好久却又什么都没想。 到了妈妈家门口，她拉着韩厉有些紧张地问：“你说，我该叫什么？” “随你。”韩厉说。 没给她继续纠结的时间，韩厉直接按下了门铃。 几乎是瞬间，门就被打开了。 程云怀围着围裙站在门口，笑得一脸满足。 “来了？快进来。” 韩小鱼看到他，抬起头来憋了几秒钟。 程云怀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只见女儿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什么。 “岳父大人好！”韩厉笑眯眯地大声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