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长路漫漫,时光还早。 作者:慕槿君 文案: 十八岁是花季,也是雨季,是初尝恋爱的甜蜜,亦是相识朋友的美好。轻劫,正是在这个年龄,一步一步的演绎着自己的人生。 “我不美好,母亲的云淡风轻只得七分,父亲的偏激与冷厉却也得三分。”只是,那又如何?人无完人,存在即合理。 淡然与傲娇,安静与活泼。倒也契合。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乐轻劫,单以孜。 ┃ 配角: ┃ 其它:青春校园,轻松淡然。 第1章 chapter1 六月。太阳高高挂起,天气已经有些闷热。 寝室里,窗帘拉得严实,桌子上随意的摊着书,四个女孩子正在被窝里睡得香甜。 黄玉妍微微睁开眼,打开手机瞟了一眼,11点43分。立刻从床上蹦起,致使下铺的缤缤也悠悠转醒,本就睡眠浅的她气恼不已,用脚蹬上铺的床,“玉妍,要死了啊。” “嘿嘿,不是。咱们一觉睡到12点了。我有点激动。”黄玉妍有点抱歉。 不是她小题大做,而是不管宿舍其他三头猪如何睡,玉妍从来都不近墨者黑,每天六点起床是她引以为傲的生物钟。今天,是她第一次睡到晌午。 缤缤清醒后也觉得,嗯……以后可以带玉妍养成睡懒觉的好习惯了。毕竟,有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是很影响睡眠质量的。 “好吧好吧。嘘,千万别吵到乐轻劫,小心起来跟你闹。”缤缤悄悄提醒。 曹幽也转醒,接茬,“没错,有起床气的人不好惹。” 待她们都洗漱好后,又过了40分钟,乐轻劫微微睁开眼睛,睡的时间太长,有些酸涩,头也是又晕又疼,拉开床帘,果然看见三位神清气爽的……人儿。 “早。”轻劫微微一笑,转身收拾床铺。说道,“微醉怡情,大醉伤身。亲爱的美少女们,咱们以后戒酒戒躁好吗?” 平常再怎么睡11点也就醒了,天知道她们睡到这会,是因为昨晚庆祝高考一周年喝酒喝到晚上两点。 缤缤立马接话“是是是。”轻劫本不是爱凑热闹的主,昨晚是被她们三个逼的,一会儿谁是卧底,一会真心话大冒险,闹到无下限。 乐轻劫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你的话我持半保留态度,谢谢。”总觉得还没醒,轻劫在桌子上半趴着,宿醉真是,难受死了。 曹幽笑,倾国倾城,“轻劫你这就不行了,得练啊。”媚眼如丝。 翻了个白眼,“曹大美女,好好说话行不?”曹幽本来就长得漂亮,再加上刻意而为之的妩媚,真是,女生都受不了了。 轻劫抬眼看看周围,昨天她们喝完就顺便收拾好了才睡的,寝室很干净,黄玉妍正在桌前看微积分,缤缤一如既往地沉迷小说,曹幽对着镜子,“哎,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我真是越看越美。” 轻劫压根不想理某人,拍了拍黄玉妍的后背,“舍长,这么着急学习干嘛?你天天学,还让不让我们活了?”刚来宿舍的时候,黄玉妍凭借舍龄八年的经验,成功被推选为321宿舍舍长。学习的劲头比轻劫高考的劲头还足,着实让舍友佩服。 “还有半个月左右就考试了。”黄晓妍都不带扭头的。 轻劫正准备反驳半个月呢,缤缤突然扭头发问,“轻劫,你昨晚好像一直在喃喃一个人的名字,是谁啊?” 轻劫心头咯噔一下,却还是微微笑着,“是吗?什么名字?”表情没有一丝尴尬。 玉妍这下子扭回头来,“什么以什么孜,大概是这个。” “嗯嗯,什么以孜。没大听清楚,是谁啊?”缤缤睁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 轻劫端起水杯来,垂下眼眸,抿了两口,侧颜恬静优雅。 寝室突然安静,舍友都在等答案,轻劫一向随心随性,自由散漫无羁绊,很少说心事,这下,不知道会不会透露点情况。 朝夕相处一年,感情悄然建立。玉妍总是一本正经,会像个长辈似的对她们说教。缤缤简单善良,时而小打小闹。曹幽长得漂亮,活泼大方。轻劫并不想隐瞒什么,想了片刻就解释,“应该……算是前男友吧。” 笑了笑,怕被问得深了,“我一会要回家,估计后天来。”起身收拾书包。 轻劫本身比较恋家,也好照顾妈妈,于是就留在A市的A大读书。一所很不错的大学。本来是方便她时不时探亲的,现在还能防舍友追捕。 高考第一天,都给考生让道了,回到家已经三点,乐母还在午睡。轻劫轻轻推开自己的房门,进去补眠。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乐母进来拍轻劫,“起来吃饭了。” 轻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起这是在自家呢,笑着张开手,“妈,抱抱。” “都多大了还抱,当你三岁啊。”乐母轻笑着打开轻劫的手,出门端菜上桌。 轻劫揉着太阳穴,窗外晚霞染红大片天空,月亮都有升起的趋势了。算了算,这一天大概睡了15个小时了。起身,吃饭。 “话说你都上大学了怎么还这么能睡?”乐母印象中大学还是很清闲的,怎么到了女儿这和高中无异呢? “妈,这是天生的好不好。再说,累证明我用功学习了呀。”轻劫不敢想象要是让老妈知道她1点才起来,会不会带她去看医生。 “哼。学习?你当我白养你这么大了?”对轻劫的话,嗤之以鼻。 知女者莫若母。 大学的时间过得很快,每天吃喝玩乐,看个小书,半个月就过去了。轻劫考完最后一门提前交卷,出来,就接到高中班长的电话,时隔一年,同学聚会,明天。 轻劫犹豫着想拒绝的理由,对方又说:轻劫,都一年不见了,不来就绝交。 轻劫微微一顿,华希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啊……“好。” 这个班是轻劫高一结业文理分班才认识的,说来也奇怪,轻劫从一个理科实验班硬生生分到另一个理科实验班,陪同她的还有其它两个不太熟悉的人,那时候已经不太能融入新集体了,“不太熟,总是有点尴尬啊。” 又给妈妈打了电话,报备后天再回去,放下手机。玉妍她们也都回来了。 “轻劫,你交卷真早,全会啊?玉妍都现在才交。”缤缤觉得轻劫真人不露相,殊不知…… “你知道吗?”轻劫卖关子,“卷子一定要早教,到时候如果考得好,人家会膜拜你;如果考得不好,也只是个人能力而已。”所以,不管会不会,早教没错! 看着舍友要晕的表情,轻劫微笑,“好了好了,走,火锅庆祝。” 寝室一般有喜事庆祝都吃火锅。学校后门有家火锅,芝麻酱给的特别浓香,价钱又是学生价,颇受欢迎。尤其对于缤缤这种没吃过芝麻酱的人来说,如同罂粟般的诱惑,勾引着胃里的馋虫。不过,轻劫也对他们家乡的小米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时光荏苒,大学散漫的生活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四分之一,正值青春年少的孩子们也不禁感叹岁月不饶人了。小时候总觉得日子太长,扳着指头数着天数,祈祷长大的那一天。轻劫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不禁想回到年少,不知愁滋味。 第二天,轻劫睡到自然醒,起床。想到聚会在今天下午五点,穿了件咖色薄衫,黑色铅笔裤,配上黑色增高休闲鞋。看着镜子前,舒适又不失学生气,很是满意。 缤缤她们吃完饭回来。看着轻劫,眼前一亮,“说,准备去勾引哪个帅哥呀?” 曹幽也围着轻劫转了一圈,“不错,能与我匹敌了。” 轻劫五官长得标志,很耐看,灵动又优雅。随口说道,“勾引我高中同学去。” 高中毕业,就将及腰长发烫成大卷,用手随意拢拢头发,盘成高高的丸子头,这是轻劫夏天的唯一头型。 已经四点了,餐厅定的是高中附近的一个开放式小院,离大学还是有一段路程的,不出意外,一个小时应该刚刚到站。毕业后就没回过学校,轻劫初中成绩很好,直升本部高中,看着上了六年的母校,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玉兰树还是在教学楼的门口,白色的花成了绿叶的点缀,更显娇嫩。怪不得旁人总说时光易逝,岁月无情。 轻劫推开小院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只有浓郁青葱的绿,院子上面搭着架子,藤蔓一圈圈绕在上面,遮天蔽日,撑起一片避暑之地。 “以孜,让你倒个水怎么这么慢?”班长从厨房出来看。顺着单以孜的视线,看到门口站着的轻劫,“来了?还以为你放我们鸽子,快进来吧。” 轻劫看所有同学都在厨房里帮忙了,有些许尴尬,也就迟到了10分钟吧。 既来之,则安之。 第2章 chapter2 她们班当初有50个人,轻劫大概瞟了一眼,来了四十多个,这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记得当初班长说,高中毕业照是全班最后一次全聚了,再不会有圆满的时候。轻劫主动走进厨房,问哪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班长招呼让在院子里把桌椅摆放好就行了,准备吃烧烤,自由。 轻劫看院子里有六张方形桌子,主动将它们摆放在一起,凑成一张大桌,方便围在一起。同学们都调侃,“这一年大大小小的聚会你都没参加过,还是班长面子大。” 轻劫微笑,迅速回答,“不是,正好赶上有事。” 她总以为,她的心是冷的,她也随之孤独。 高二开学,军训前期,轻劫看公告栏上,班里只有三个女生被分到隔壁班,其中一个还是全班第一,轻劫顿时打消自己不好好学习才被分出来的原因。死党陈唯看看分班结果,心情郁闷,又无可奈何。不过轻劫每天吃饭和玩耍还是和原来班上几个要好的一起,跟这个班,确实称得上陌生的熟悉人。 没有经历的时候,想想都觉得是很可怕的,可是你踏出那一步,发现那不是悬崖,不会让你深处万丈。 轻劫回过头的时候,椅子已经整齐的放好,只容得下二十个人,剩下的只好坐在廊架里了。 单以孜一如既往的帅气,阳光的好像刚升的太阳,简单的如同初融的清泉,好像又长高了3公分。目测一米八多了吧。 轻劫微笑,“谢谢。” “不会。”他的声音没有那么低沉,却很有磁性,字正腔圆,波澜不惊。好像,沉稳了一点。 班长已经烤好一部分,轻劫刚走过去,盘子就见底了,哭笑不得,狼一般的人才。“我帮你吧。” 班长看轻劫略带微笑的脸上写满了坚持的态度,应了声,“好。你就帮忙撒点调料吧,小心点。” 记得女孩是高二分过来的,很漂亮,脸上总是带着笑容,谈不上活泼但是很乐观,偶尔来个恶作剧,和谁关系都不错,其实和谁关系都不好。不过,笑容深进心底,一看就是被家庭保护得滴水不漏,单纯,善良,沉静。 现在的她,容貌依旧,笑容略浅,疏离,淡然。“轻劫,知道黑格尔吧?” 轻劫疑惑的看过来。 “只有那些躺在坑里而从不仰望高空的人,才不会掉进坑里。”班长笑了,眼睛很深邃。“怕脏吗?” 一波食物从班长的手里递过来,香气四溢,一语双关。轻劫低头,小心的撒着调料,抹酱。其实,她做得不好。“怕的。” 轻劫一向敏感。知道她听懂了,也不多说,话题一转,“你瘦了啊,小心我回去告诉阿姨。” 眼睛弯弯如月,晶晶如星,“原来我减肥这么成功。” 班长不敢苟同,“女孩子要胖一点才可爱。阿姨可是……” “我知道了知道了。”轻劫把弄好的食物放在餐盘里,喊道,“好了,先到先得啊。”自己先拿走两串到旁边的廊架里享受了。 路过班长的时候,轻劫放小声音,“小希哥,谢谢了。” 华希乐了,轻劫不叫他小希哥已有很多年,称呼重温,暖暖如初。 华希和乐轻劫是“青梅竹马”,两家关系不错。华希比她大一岁,轻劫从小到大一直喜静,没有和华希那帮男孩子狼狈为奸,自然谈不上两小无猜。不过,对方有难,一定立即支援。他们就像是隐藏在暗中的最后一道盾。轻劫看着华希的身影,为有这么个清俊稳重的“哥哥”骄傲。 只有那些躺在坑里而从不仰望高空的人,才不会掉进坑里。 想起华希的话,轻劫笑了。想安慰她就直接说嘛,文绉绉的,幸亏她是高材生,否则听不懂怎么办? 她怕脏,所以她会成为那些仰望高空的人的。她每天都在笑着面对生活,不是吗? 大概吃了两个小时,已经七点了。A市的夏天不是很热,况且还是初夏,天微微亮着,朝霞红的滴血,染了大半个天空,如一幅渐变的油墨画,别具匠心。不过气温已经降下来,透着丝丝凉气。轻劫庆幸,穿的是长袖。 收拾完的一群人闹着开始玩游戏,小院里,桌椅都用,摆成一个大圈,坐在一起,少不了八卦的游戏。不过,他们班本身也够八卦了,轻劫记得不错的话,毕业时,已经有八对情侣了。 第3章 chapter3 不管多大,聚会少不了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他们带的道具不多,拿着酒瓶代替。瓶嘴转到谁,谁指定人来问问题。如果不回答,女生半瓶酒,男生一瓶酒。轻劫扶额,对于无神论者来说,倒不如让她大冒险。 开始几轮,轻劫玩得胆战心惊,却是幸运的,对着她的几乎都是瓶尾。渐渐,轻劫一点也不着急了,四十多个人呢,说不定一晚上都轮不到她。 注意力自然而然的放到了内容上。 自然有不爱八卦的人,“你在宿舍多长时间洗一次袜子?” 男生脸上一阵尴尬,恨极了损友,真心话不真心过意不去,嘴里憋出三个字,“半个月。”想他追求未果的女生还在旁边听着,暗暗发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轻劫也笑了,有人起哄,“宿舍的人还健在不?” 瓶子微微一转,班花。 闺蜜问,“搞过几次对象啊?”班里男生都激动了。美女吸引人,情史自然受关注。 班花也不尴尬,“三次。”眼神若有似无的转向单以孜。 瓶子又一次开转,轻劫直直的盯着自己面前的瓶嘴看,显然得意忘形了。反应过来,轻劫说出高三同桌的名字,却忘了那是个八卦的主儿,当初就总在耳边暗示谁喜欢轻劫。 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捉弄的高兴劲儿,“谈过恋爱吗?” 半分钟过去,轻劫回答,“没有。” 条件允许的话,更想喝半瓶酒的。唔……只是她酒量不太好,醉了出丑可如何是好? 下一轮,单以孜命中。稀奇……轻劫低头。 听到旁边的女生感叹,“皮囊好,学习好,人缘好的男生啊。”附近的女生跟着附和肯定,“陌上世无双。”女生又扭回头来,询问轻劫,“是吧?” 轻劫微笑,点头。“不错。上帝的……” “乐轻劫。”单以孜指定,薄唇清楚的吐出。 单以孜坐的是桌子,轻劫坐的是椅子。身高的差距更明显了。轻劫抬起头看着他,一脸怔愕。 单以孜眸中带笑,愤怒还是嘲讽?轻劫看不懂。一手撑着桌子,身体微微后倾,有些散漫的回看她。 天色有些暗下来,吹起一陈清风,额前的发丝在脸颊旁摆动着,如猫爪在心里瘙痒,难耐。轻劫迅速强迫自己回过神来,不知道问什么,关于他的,她什么都不想知道的。 一分钟过去,单以孜略微不耐,刚才被云遮住的太阳又现出来,落日依然灼热,天气有些闷,烦人。 轻劫只能把问自己的问题再继续接下去,“你谈过恋爱吗?” 单以孜狠狠地看着她,笑了,眼中嘲讽更盛,“一次。”压迫的愤怒从口中吐出。女生们不淡定了,洁身自好的优质男,甚好。 轻劫低下头,失落有之。有新欢了。不过这是情理之中,高中,好似井底之蛙,看到的一切都只有那么大,因为可接触的范围有限。大学,却是任你自由发挥的小社会,资源丰富,天南海北,实属正常。 有女生大着胆子调笑问,是谁啊?单以孜沉默,没有回答的迹象。更多的人起哄,说说吧,暗示一下也好啊。 “L.”出声的时候,全班都安静下来。寂静的夜空,繁星点点,远处伴有蝉鸣的声音。 L,刘?路?李?冷?单以孜透露的信息,可以是很多人。 乐轻劫微微一顿,是巧合?还是…… 又一轮开始的时候,轻劫的手机振动。起身,是曹幽。询问轻劫是否要回来,她们打算去商场逛逛,缤缤和玉妍不是本地的,回家总会带些小礼物。家里人不会稀罕礼物的,不过,欣喜女儿的心意。 轻劫已经有些累了,再说回去也晚了,不想耽误舍友的兴致,只说让她们好好逛吧。挂断电话,屏幕上是一片海,宁静,祥和。深沉的柔和了内心。 八点十七了。 轻劫借机向同学道别,寒暄有空再玩。走了没两步,感到身后有人轻喘着追过来,轻劫转头,笑了。 “干什么跑这么急?”她也没走两分钟,很容易追的。 华希调整呼吸,“还说呢?走这么快,我把水果弄好就看不见你了,哪知道你走了多长时间。” 轻劫一副理解的神情,向华希伸出手,笑眯眯的看着他。 华希拿出削好的苹果递给她,“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的,回去了跟你报备。”苹果很甘甜,轻劫满意的表情,如同一只猫,眯着眼睛,弯着嘴巴。 “好。替我向阿姨问好。” “嗯。我妈很好。”轻劫挥挥手,再见。 不得不说,夏天是万物活动的季节,天色早已暗下,街道上还是灯火阑珊,奔流不息。路过住宅区的时候,还有许多孩子笑着,闹着。没有学习的压力,神情是如此的放松。 年轻,真好。如果,她还小的话,还可以在爸爸的怀抱里,让他讲故事,妈妈在旁边喂她吃饭;还可以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要求父母同时推她到天际;还可以拉着他们的手,亲昵地撒娇,要吃冰激凌。 回忆中的点点滴滴,涌出来,不受控制,侵入大脑。 “晓洁,看这个裙子好不好看?是爸爸给你买的公主裙,快试试给爸爸看看。” “晓洁,爸爸妈妈给你装的公主房,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 “晓洁,寒假爸爸带你和妈妈去海南玩好不好?那儿很暖和,晓洁就不用穿的像只小狗熊了。” 她原来也在这个住宅区住呢。当初,父亲为她日后上学方便,特意购得。虽然,她最终选择了住校。 房子不大,装满了温情。 天空繁星点点,轻劫在路边买了冰激凌,向前走100米,转弯,就是站台了。末班车是9点的话,她应该还能赶上的。慢慢含着冰激凌,冷意渐渐侵袭身体。她体寒,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喜欢冷品。旁边有一对小情侣,女孩只穿了无袖连衣短裙,应该是约会,想穿给男朋友看的,只是……风度有之,温度不够。男孩只穿了白色单衬衫,无奈又怜惜,轻轻抱住女孩,以身取暖。 轻劫觉得,应该是高中生,简单的可爱,纯纯的爱恋,最有炫耀的资本了。天塌下来又如何,千金难买我爱你。 微风刮起,树叶随风摆动,簌簌……轻劫不禁战栗,冰激凌还有二分之一,看看远处过来的公车,咬牙扔进了垃圾桶。 夜晚,公交车不出意外的人少,都是空着的座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零钱,走向空着的单座,正准备坐下的时候,一只手牵着她,强势的将她带到最后一排坐下。 轻劫吓了一跳,立刻抬头,只见一张面无表情的俊容,带着她走向最后一排,坐到她旁边。然后,他放手,拿出手机,不再理她。 车厢里太过安静,轻劫想,连报站的机器好像都有了回声,让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咳咳。”轻劫清了清嗓子,“那个……这个车不到你们学校的。” 单以孜在C大,A市著名的理工类院校,而A大是财经类院校,女多男少。两校侧重点不同,比较是没有意义的。只是,如果说综合排名的话,轻劫不得不承认,C大要靠前的多。 单以孜视线没有离开手机,“所以呢?” 所以呢?他知道这个车不去C大,他也上车了,那又怎样?轻劫深知自己管不了,还是被这句话堵得心里闷闷的。转过头,看车窗外倒退的景物。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管再怎么回头,还是看不到的。 单以孜看着不再注意他的小脸,夜晚灯光照下来,好像镀了层金纱,朦胧也遮不住那细腻白皙的肌肤,左眼眼下偏尾有一颗小痣,泪痣。 一个很安宁的声音,从回忆中传来,“泪痣。一生流水,半世飘蓬。所谓孤星入命。”声音是俏皮的,因为她生活的很幸福,才不相信什么孤星。 默默把当成摆设的手机装回口袋里,“吃闭门羹的感觉,好吗?”尾音上翘,带有丝丝调笑。 轻劫将头转回来,眼中带有的疑问那么明显,你说什么? 单以孜又抛出众人不甚明了的问题,“真心话不真心,有没有心里难安?” 轻劫低下头,想起她回答的那个答案——没有,没有谈恋爱。 第4章 chapter4 单以孜,上帝的宠儿,有时间和兄弟打篮球,玩游戏,从不像有些男生,和女生暧昧。乐轻劫,很安静,理智的文静女孩,从不招惹是非。如此一来,除非学习上的交流,两人几乎是平行线。 课余时间,轻劫听过很多人说,单以孜喜欢她原来那个班的冷静,有才有貌。轻劫半信半疑,一笑淡之。 高考结束,班主任让两人举办毕业派对,是两条线的第一次相交。他们私下也越来越熟。中考刚刚结束,高考成绩就出来了。乐轻劫很满意,单以孜比她还高了30分。 喜悦充斥着少年们的细胞,从此天高任鸟飞。他们在□□上聊天,后来实在无聊,约定投色子问对方的真心话。 轻劫看着自己投出去的一点,认栽。 单以孜:说出喜欢的人。 乐轻劫想了半天,不好意思可还是打了出去:我觉得我对你蛮有好感的。多单纯啊,优秀的男孩子,球场上依稀的白色身影,挥汗如雨,英姿飒爽。学习上又沉稳善思,这已经够女孩子们想入非非了,何况单以孜还有够资本自恋的外形。 乐轻劫从不会违背自己的心,尽管他们交际不深。她从来没想过表白,只是问到了,自然而然的发生。 单以孜良久,回复:我对你也挺有好感的。 轻劫:所以?要在一起吗? 屏幕后面,轻劫的脸红彤彤的烧着,可还是睁着大眼睛,刻意藏着羞涩。她,这算霸王硬上弓吗? 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回复,却还没收到信息,轻劫无法形容的感觉,悄然上升,失望还是轻松?不知。 又是良久,单以孜:不早了,我们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再决定。 冷静一下…… 很理智,也很有责任。爱情,不是盲目的迎接再离开,感叹一下失之交臂,有缘无分。轻劫有羞窘,更多的还是欣赏单以孜的人品,她没看错他。 轻劫:好,晚安。 这一晚,月明星疏,月光皎皎,照耀着两个窗子的少年,共婵娟。 轻劫睡到日上三竿,整理好自己才打开手机,早上八点的信息。 单以孜:你昨晚,是认真的吗? 三小时后,乐轻劫:可能冲动了,但是,是的。 夜晚,是情感充斥的时刻,轻劫不排除她激动又冲动,但是,是认真的,毋庸置疑。 很快回信,单以孜:好。我们,在一起。 良久,轻劫发出一段话:你的以前和以后我都不会管,但是,我的这段,只属于我。 莫名的话,单以孜听懂了。他可能有过喜欢的人,以后也不一定和她白首,她不在乎,只要属于她的时候,是她就好。轻劫如何聪明理智,在十八岁许下八十岁的诺言,在她看来,不是浪漫,是不负责。 单以孜的一个“好”字,决定了轻劫单身结束。另一头,单以孜看着用不成熟的话语表达的成熟含义,低低笑出声。 突然间,汽车的一阵鸣笛声响起,真是一个不耐的司机。轻劫从回忆中惊醒,心中默默评价。一直可以感觉到单以孜长久的注视,炙热的目光比“红色的花”还灼心,轻劫转头,回以微笑。 “你又能安心到哪去?”轻劫不知道真心话大冒险说谎会如何,毕竟从未听过因此而赎罪的人。 过去的事,就像封印在心底的相片,无论如何泛黄,只是经历的一个岁月,不愿挖掘,回忆。最后的结果,应是偶尔应景想起,淡然一笑,哦,我也经历过那样的事,也有过那样的人。匆匆那年,不必刻意。繁花落尽来年自然盛开,过客匆匆以后自会重遇。何必纠结旧时美景。 单以孜觉得眼前的女孩真真是变了,一年而已,如此疏远淡然,于他,字字刻薄。“我为什么不能安心?” 广播里冰冷的人声又在报,下一站,A大,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应该很快就到了,本来就是因为A大在这,为了给学生方便,才在两站中途加了A大这站。 果真,夜晚车流少,没三分钟就到站了。 轻劫心中却不如道路这般畅通,单以孜的条件,让他骄傲。她既在众人前强调一直单身,那单以孜怎会自取其辱?“一次”又在耳边轻声想起,一遍又一遍,不绝于耳。必然是新欢,如此,便该是两次!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在车上和单以孜讨论这么没有营养的话题,身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乐轻劫……你的思想像一个怨妇。 将车窗打开到极限,冷风嗖嗖的向里吹,轻劫努力的深深呼吸着,再吐气,平息着心中莫名升起的不耐,让她继续保持着清净。 车子稳稳地停在A大门口,这是A大的正门,人流不是很多,晚上,北门才是学生们光顾的地方,小商小贩乐呵呵的收着银子。 “再见。”轻劫快速起身,下车,逃似的怕身旁的人将她逼得节节败退。绕过博学楼,轻劫慢慢游荡,月亮已经高高挂起,不似玉盘,弯弯如眉眼,要是不探究本身,必然觉得嫦娥定是美若天仙,不然,如何让变化多端的月放光华? 只是,谁人能时常活于童话之中,何人愿蒙蔽双眼,只求当下安稳? A大有名的是灵湖,湖边有栅栏围着,周围是镶嵌着鹅卵石的小径,杨柳依依,繁花似锦。现在,微风轻起,平静的湖面顿时掀起涟漪,一波又一波,柳条随风摆动着,婀娜柔软,怪不得,古人总说,美人当以杨柳为姿。 刚和单以孜在一起时,轻劫坦诚:我学过五年民舞,三年爵士。 单以孜微微震惊了下,毕竟,这姑娘在班里从未显山漏水。思索了片刻,回道:美人当以杨柳为姿。 哈哈,轻笑出声。杨柳为姿。她扎实的基本功,担当得起。 只是…… 乐轻劫和单以孜,早在九个月前,单以孜的一句:我还你单身,好不好。中彻底结束了。 乐轻劫是骄傲的,不问缘由不挽留,一声“好”阻隔了两人的以后。从此,咫尺天涯,你是谁的某某某,我再不问津。 轻劫加快脚步,绕过灵湖,径直走向宿舍。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点进了这篇文章,我很感谢亲爱的你们。嗯…是安心也是激励了。到现在,也能看出轻劫和以孜的性子,一个宁静淡然,一个阳光傲娇。如果还算喜欢他们,就把你们想要提出的一些问题写在评论上吧~最终慕槿君会总结一些,用他们的性格回答,在一个读者采访会的番外中。 不管是隔着屏幕还是隔着空间,相识即为缘,希望轻劫和以孜可以陪伴你们,一起生活,成长,变得愈好。最后,很感谢看过的你们。慕槿君是新手,只是深夜不禁动容,写起自己的故事。不喜勿喷,请多包涵。 第5章 chapter5 考试之后,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太阳高挂也无妨,更显得床上暖融融的。轻劫一向享受这样惬意的时光,她能在被窝里窝好一会儿。 曹幽是本市的,一大早就回去了,估计中午要发照片显摆了,黄玉妍下午的火车,到火车站会路过轻劫家,轻劫打算到时一起回。缤缤家离得最远,明天的机票,对于今晚只剩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表示万分不甘。 “你们三个狼心狗肺!说好的同甘共苦呢?” 轻劫抿唇,“你只说同甘共苦,我以为是要我们选其中一个就好了。”黄玉妍忍俊不禁,接茬,“我们还专门商量了一下,尽量保持一致。”一致:同甘。 缤缤在一阵欢笑中咬牙切齿,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真是一群损友,白白喂了那么多粮食。 轻劫手机晚上自动关机,打开手机,看见有华希的两通未接来电,心中一沉,完蛋了。 对方声音中一丝迷糊飘逸出来,显然是被吵醒的,“喂?” 轻劫羞愧万分,昨天是真的忘了打电话了,“华希。我回来了,一路平安。” “哼,合着你刚到家?”他担惊受怕了一晚,到午夜,又在□□上询问,是单以孜说,看见她进学校才睡下,真不安心。 轻劫自知理亏,不能与他硬碰,便先下手为强。“聚会前一天,我给你发短信问谁会去,你怎么没说单以孜?” “他和你一样,从没参加过聚会。这次本来说不去,又突然要来,我能拦得住吗?”这丫头记性真好,他都不记得发了点谁。 “那好,我们扯平。不打扰你睡觉了,再见。”轻劫语速极快,说完就挂。生怕被发现小尾巴。 另一头的华希,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继续入睡,气得直骂乐轻劫没良心。 轻劫这个学院放假早,和黄玉妍一起出校门时还看到去教室考试的学生。天气阴沉沉的,样子像闷着一场大雨,乌云低压在头顶上方,不过才两点,倒像是傍晚时分。轻劫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哭丧似的。心里也是沉闷又烦躁,无法言说的不爽。 下车时,嘱咐黄玉妍,“一路平安。”顺带一个飞吻。足以让黄玉妍感动一路了。 慢慢走近小区里,花园边上有几个孩子玩球,家长们怕淋了雨,一个两个劝着回家,却没有一个听话,吵着闹着要和自己的伙伴同玩。一声闷雷,吓得一些较小的孩子都在战栗。初夏的雨,可是变脸的戏子,快准狠。无奈,家长们只得强制性的抱着孩子,回家再用别的玩具哄着小祖宗吧。 孩子真是幸福,轻劫回忆自己小时候,应该没有这般任性。看着童年的笑脸,她觉得自己是喜欢小孩子的。如果是她的弟弟妹妹?轻劫眺望着远空,嘴角扬起,很冷酷,她不会喜欢! 又一声闷雷响起,轻劫摒除万千思绪,加快脚步回家,途中还强迫自己想着和妈妈,姥姥在一起的温情。 还没到家门口,轻劫就重新扬起笑脸,很温暖,开始嚷着,“妈,我回来了。”安凌从里面打开门,皱着眉,抱怨着,“你又不带钥匙?万一我不在家呢?” 讨好又奉承的笑,很难在轻劫的脸上看见,“妈,我都说我今天要回来,你还要去哪?” “说不准我故意晾你在家。” “我知道我是你生的,你心软,怎会……” “怎会不让你受点磨炼呢?” 白眼飞向妈妈!她的妈妈真是可爱啊。轻劫说不过,躲得过。回房间把带回来的东西整理好,回头看见安凌在客厅看书,完全没有人家嘘寒问暖的意思。轻劫撇撇嘴,走到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妈,过两天咱们回姥姥家吗?”轻劫自幼让姥姥带大,在A市边境的依江县,县城边上环着江水,一片宁静碧绿,岁月安好。 “你要回吗?我帮你收拾收拾行李。”安凌放下书,缓缓说着。 一年过去了,母女没有半分交流,正常吗?轻劫小心的组织着语言,“妈妈,是我们。” 窗外倾盆大雨,浇灌着一草一木,模糊了视线。雨水顺着窗淌进屋内,安凌起身关起窗子,却不再回头。 “你姥姥她不会愿意看见我的。轻劫,”安凌四十五岁,保养很好,又是天生丽质,看起来几乎要年轻个十岁,韵味十足。幸运的女人,脸上还是溢出了历经沧桑的苦笑,沧海桑田,说变就变,“她当初不愿我嫁给乐青,我偏逆她而行,气得你姥爷去世,我还不知,误了最后一面。如今乐青背信弃义,喜新厌旧,我如何能回去见你姥姥?” 误了姥爷的最后一面,当头一棒将轻劫打湿在冰雨中。小时候,安凌总喜欢抱着她讲自己当年的故事。她只知当初,乐青还只是个小领导,姥姥`姥爷不喜欢乐青,用安家不愿高攀的理由拒绝乐青的提亲,可是安凌却在当夜和乐青私奔,两年后,安凌带着轻劫回家,生米煮成熟饭,轻劫又生的漂亮机灵,深得人心。乐青平步青云,一路升职,却对安凌和轻劫甚好,姥姥只好松口,默认婚事。好像,在乐青终于能叫岳母大人“妈”的时候,眼中异常璀璨,声音颤抖。 安凌曾说,她的情路太坎坷,于是取名轻劫赠与她,愿一生安好顺利。 踏着自己父亲的牌位走过来的路,怎一个坎坷了得。可是,传唱千古的爱情,就在乐青的出轨中,结束。 窗外狂风咆哮,吹不散轻劫的怒气,她心中的火犹如寒风助长般,越烧越烈。 安凌脸上很平静,看开了才能如风轻柔了无痕,品淡了才能不计前嫌轻声谈。只是,轻劫做不到,她替安凌不甘。“对不起,妈妈。”她已经没有丈夫,如何能没有妈妈,乐青,都是你害的。轻劫用手轻轻擦着脸,面上云淡风轻,目光坚定冷情,她做不到安凌那般不怨不恨,她只是二十出头的孩子,如何能心中太平。“妈妈,我们一起回去吧,我经常犯错,可你何时真的生过我的气,母女没有隔夜仇的,姥姥不会不要你。” 安凌递过毛巾轻轻擦着轻劫的脸,“傻丫头,哭什么?”心疼的安慰着轻劫,女儿真真是她的棉袄,骄傲,“我哪是怕你姥姥的怨恨,我不怨乐青,可是我恨我自己啊。是我有眼无珠,才让家里不得安宁。我无颜见你姥姥。” 安凌一意孤行才伤了父母的心,如项羽失败无颜见江东父老般,无法心安理得的回家。轻劫看见一丝希望,是安凌自己的问题就可以想办法攻克。收拾好心情,又在安凌怀里窝了会儿,轻劫爬起来,跟安凌说晚上亲自给妈妈做大餐。 天空已经放晴,蔚蓝无边。轻劫觉得是自己的眼睛刚被泪水清洗过,所以看见天空也清得要滴出水来。她在超市里逛着,买豆腐干,肉沫,生菜……这还是觉得学校餐厅里的炸酱面很好吃,偷偷拜师学的。安凌喜欢,她这是投其所好。 快到家的时候,轻劫悄悄打了个电话,语气欢快,略带撒娇。二十分钟后,轻劫道别,“姥姥,我很爱你哦~” 第6章 chapter6 晚饭做得很成功,没有食堂里的师傅做得好吃,可是,安凌感动的要滴出泪来。乐家有女初长成,漂亮,懂事,机灵,复何求? 轻劫一再谦虚的强调,俏皮,顽劣起来,“妈妈,我这还不够好呢,你都没有泪流难面。” 轻劫的安然淡薄本就是从安凌那里传来的七分,安凌从小静如潭水,波澜不惊,与生俱来,真真是轻劫达不到的高度,赞一声大家闺秀,毫不愧当。想看安凌失态到泪流满面,轻劫是高估自己了。 洗碗,轻劫默声低下头。 印象中,安凌的确有失控到无法自拔,知道乐青背后有人的时候,安凌不顾形象,痛哭流涕,谩骂不止,如同骂街的泼妇。轻劫踏进家门的一刹那,乐青怒喊,“安凌,你冷静点。”轻劫的火气一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跑过去将缠斗在一起的安凌和冷岩分开,安凌脸上有红痕,披头散发,眼眶红肿,哪是那个一颦一笑都扣人心弦的安家小姐。轻劫抑制不住地颤抖,眼里的狠厉伤人,抬手狠狠地抽了冷岩一巴掌,又趁机将她摔倒在地。初中毕业后,班里有同学险些被绑架,轻劫就开始时不时地去道馆训练,强身健体,她知道自己对付几个人是绰绰有余。 冷岩流血了,三个人如同定在原地。乐青并不知冷岩已经怀孕,安凌是震惊到心痛,她以为乐青只是精神出轨,二十多年的感情,怎么会没有诱惑?她理解,没想到哪里只是精神出轨?轻劫则是害怕,颤抖,恐惧,又咬唇强迫自己坚强,她不会后悔,她要保护妈妈,是冷岩自作孽。咬紧牙,她做好了坐牢的准备。 冷岩脸色苍白,汗流不止,“救救我……”乐青脸上的悲痛掩盖不住,四十多岁的人,冷静自持全都不见,像个少年般流泪,慌乱。匆匆抱起人,离开。 安凌无声的笑了,半百的人了,她这是在干什么?罢了,罢了……晕倒在地。轻劫趴在地上,大哭出声。安凌心脏不好,她拼了命的喊安凌,摇着她的身体,安凌就像个抛弃世事的人,没有半分知觉,没有丝毫留恋。罢了…… 轻劫没有车,没有驾照,习惯性的给乐青打电话,无人接听。心,已经沉到了底。家人,一向是她最重要,最温情的存在。现在,四分五裂。从此,乐轻劫再不会有爸爸。从地上爬起来,她打电话给120…… 这些事,一幕幕,清晰如昨。不过就是九个月前的一场家庭闹剧,轻劫会铭记一生,她会永远记得乐青有多狠。“再送的晚一点,病人就无药可救了。”一想到她和妈妈差点天人相隔,轻劫就惊恐万分,汗毛直立,背后冷冷的打颤。要是到了那个地步,她真的会失控杀了冷岩的……正好可以和妈妈继续团聚。 离异的人那么多,可是轻劫就是接受不了自己父亲的背叛。历经多少坎坷才换来的爱情,还是经不住诱惑,难道乐青年过半百,才发现自己遇到真爱?简直可笑!即使,如若真是这样,大可以结束了旧的再开始新的,不爱没有错。有缘相识一场,好聚好散,轻劫可以理解。可是,婚内出轨,还让母亲如此受伤,轻劫无法原谅。她承认,她没有完全继承父母的优点,她随了安凌的淡然,只有七分,却也承了乐青的偏执和冷厉。 一直对你好的人,是接受不了半分不好的。 安凌去了小区散步,轻劫主动收拾屋子。繁星满天的夜晚,证明明天又是一个蔚蓝的天空,火红的圆日。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正在窗边研究,是否真的有司命星君谱写着她的人生? 陌生的号码,拒接。现在的骚扰电话,层出不穷。继续响起。 “喂?” “是我。”语调飞扬,磁性依旧。 手里轻捏着从网上随意淘的多肉植物,软软的,说起来,她更喜欢摸小猫,柔柔的靠在怀里,轻昵的叫着,酥到心底。可惜的是,安凌过敏。 “嗯。有事吗?”漫不经心。 “我们学校有一场舞蹈大赛,想请A市各个高校的组合都来参加。所以,找你谈谈。” 统一去C大参加大赛?往年只有篮球赛联谊,舞蹈还是前所未闻。如果为了增进友谊是个不错的建议,很多高校的学生都在改变音乐自己编舞,还能互相学习。只是…… “我不是舞蹈团里的人,如果要你联系的话,应该是给错负责人的消息了。”一开始,轻劫确实进了艺术团,只是后来力不从心,一个学期后就退团了。那天也是阳光万里,连着好几天熬夜的她,眼圈堪比国宝。心情愉悦的是她再也不用劳苦不堪了,真是无事一身轻。 “这样啊~我给负责人打过电话了,是他说要找你商量的。”单以孜声音波澜不惊,只是语调让轻劫觉得,阴谋。 “我早就不管事了。”轻劫底子好,一进去便从干事升到副部,部长也很是照顾,轻劫宾至如归。只不过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你跟你们部长联系看看?再拒绝也不迟。我等你消息。”率先挂断电话。一如既往的骄傲啊,真是恨得牙痒痒。一个男孩子,却貌似不知道什么叫沉稳内敛。 翻出舞蹈团部长的号码,按下。 “段学长,我是乐轻劫。” “我有你的号码,怎么了?”段誉问得平静,久不联系的人令他吃惊。 “是C大舞蹈大赛的事。”乐轻劫不知道怎么质问要自己去负责。 “哦,对,你愿意去C大商量一下大赛具体事宜吗?你底子好,又能抽空辅导。” “我不愿意。”轻劫垂下眸,用手随意拨动着额前的刘海,该去修理一下了。 段誉声音悠悠,“不愿意啊……那就,”算字还未脱口,段誉立刻可怜兮兮,“轻劫学妹,你看在我平时待你不薄,即使你退团还经常给你各种演出的票,期末考试也给你综测分,你就帮帮我吧。我实在是太忙了,还要准备迎新晚会的舞蹈,还有社团嘉年华……” 社团嘉年华,是半年后的事……竟也能搬出来。段誉待她是真不错,就凭每次都让缤缤她们欣喜若狂的前排票就该道谢了,况且还有关系到奖学金的综测分,断然拒绝有些不近人情,“好。” “我就知道轻劫不会让我失望的!”段誉身为学长,没有半点架子了。欣喜若狂的像个孩子。 另一头的段誉,看见□□上单以孜的话,欲哭无泪:你要是不能让她答应,明天咱们道馆见。哦,还有,我好久没见姑父了,听说上个月你偷偷开车蹭到墙上了…… 上个月段父出差,段誉被罚禁止开车三个月。段誉偷车出门,一只小狗突然窜出来,他车技本就不太好,方向盘一转,就蹭墙上了,唔……撞墙上了。要是段父知道,不只是禁车,该是禁足了。 咬牙切齿:我是你学长。 “呵!说你是我堂哥更有威信,又如何?”后面跟着欠打的表情和另一句话,“你打不过我。” 第7章 chapter7 乐轻劫回过电话的时候,单以孜已经等得怒火中烧,可是看见屏幕上那一串在深夜才敢翻出的数字,真实得跳跃在眼前,就有一丝如梦般不可置信的喜悦。 “怎么样?什么时候来商量一下?”语调飞扬。 轻劫嘴角微微扬起,好笑了。“商量什么?既是你们学校办的,到时直接下通知就好。” “你不来C大?那要商量时间啊,排舞啊什么的,很多事。”千方百计想见一面,怎么就这么难? “时间你们学校定就好,不过要早点通知。还有排舞,比赛当然要有隐秘性,那自然要在自己的学校里排了,难不成你们有什么邪恶的想法?” “当然不会。”就算C大是理工类院校,赢的可能性不打,那也是光明磊落,乐轻劫把他们想成什么人了? “那就没什么事了,记得早点下通知。再见。” “哎……”电话已经挂断了。单以孜这厢苦笑连连,乐轻劫本就是一个淡然的人,如今更是毫不拖泥带水,当初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半睡半醒时分,月光宁静,蝉鸣漫天,清丽的女孩一句“我觉得我对你蛮有好感的”,将男孩的心抛上了天空,轻快的飞舞。 轻劫醒来的时候,天色才微微泛白,远处红日的余光刚刚升到地平线上,晕染了一方天地。轻劫做了节眼保健操,舒缓了一下处于眩晕的脑袋,定是最近和单以孜接触太多了,才会梦到些陈年旧事,真实得好像穿越了一般。 收拾了一下,起身去小区外的花园里跑步,轻劫不是很喜欢跑步,但为了锻炼体质,一周总会早起那么几天,慢跑几圈,做做拉伸。夏天的空气很清新,尤其是清晨,没有热得烦躁的感觉,只剩下清爽,朝气,雨露,花香。尤其是安妈妈的店里,处处都是繁花似锦,玫瑰鲜艳,百合怡人。 轻劫看淡雅的招牌,艳俗的名字,低头扶额,真是不搭调。安妈妈和她搬到这里不久后,就开了这家花店,人上了年纪,修身养性修剪花草也好,闲来就泡杯热茶在摇椅上看看闲书。招牌是安妈妈自己设计的,起名字的时候询问轻劫的意见,轻劫当时绝对是为了逗安妈妈开心,不由自主的想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于是一锤定音,起名“万花重”。 唔……当时真的是为了逗妈妈开心,是的。 安妈妈看到门口的轻劫,小小吃惊,这丫头小时候很是嗜睡,今天,很罕见啊。“怎么过来这么早。” “嗯,起早了就过来了。”轻劫走过去帮安妈妈包客人刚定的一束红玫瑰,紫色的包装纸衬的玫瑰高贵冷艳又不失小温馨,花语是:我爱你,我的热恋。 “妈妈一个人看店会不会觉得累?要不我们请个人?”花店说大不大,毕竟是开着解闷的,可说小也不小,每天客人不少,还要收拾店铺。 “你觉得妈妈老了?”安凌偏着头看轻劫,眼睛眨巴眨巴,本就精致的五官灵动了不少,轻劫一时无言以对。“现在还没必要,日子过得闲静充实,我很开心。” 轻劫点头,继而苦笑,“还好你是我妈妈,不然如果年轻个二十岁和我一个年纪的话,我的压力很大啊妈妈~”轻劫和安凌长得很像,不过少了安凌身上自带的超然脱俗的气质,自然觉得逊色几分。 早晨客人不多,偶尔有进来买一束花送给女朋友的,大都是年纪轻轻的少年,只有一位年过花甲的老爷爷进来包了一束玫瑰,微笑着和安凌问好,送走客人,轻劫随意的开口,“妈妈你跟他很熟?老爷爷是迎来了黄昏恋吗?”互相寒暄的口气如同老朋友般,老爷爷气质儒雅,又买了玫瑰,轻劫的猜测很有道理啊。 安凌抿唇瞪轻劫,一脸无奈,“乱想。那个老爷爷啊,每天早晨都会来这里买一束花送给他的妻子,傍晚,他们经常一起出来散步,一个很典雅端庄的女子,会俏皮地向丈夫撒娇的小女人。”因为经常见面,安凌和他们夫妻经常一起聊天。安凌说,是老奶奶追的老爷爷,费了她年轻时候的洪荒之力,所以在一起后老爷爷对她很好。 我们一起,牵手,从朝阳东升走到夕阳西下,阅尽无数风景,看遍人间冷暖,彼此抿唇,一笑淡之,我还是牵着你,继续前行,慢慢地。总之,我的身旁,只有你,最契合。 谁人不向往?轻劫眼前有一幅画面,金光遍地,柔和温暖,远处两道渐行渐远的人影,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相携相守,至尽头。 很美好啊。 单以孜总是在时光正好之际扫兴,“喂。” “是我。” “我知道。有事?”自从昨天知道要负责舞蹈大赛的事,轻劫就把单以孜添加到联系人里了。嗯……好办事。 “你觉得舞蹈大赛九月底初赛,时间会赶吗?”A大10号开学,如果不占用假期时间排练,编舞,教学,抓动作再加上跟音乐练习整齐度,20天确实有点紧张。 轻劫想了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弱弱抗议,以孜,咱们不是都商量好了?怎么……轻劫觉得,一定是后面的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扼杀在了单以孜的目光中。 “你这是…在给我走后门?”轻劫随意拨弄着桌上怎么也长不大的多肉。 听筒里传来轻微的笑声,“那你要走吗?”单以孜巴不得乐轻劫能经常依靠着他,只是,这个女孩子实在太独立了。 轻劫是觉得麻烦人实在不好,尽量都自己解决“不用,九月底可以。”只能通知艺术团的宝宝们辛苦辛苦了。 “不要太辛苦了。有问题跟我说。” “好。那,再见。” “等等,轻劫。最近有空没?我们出来聚聚?” 轻劫想了想,开口,“应该没有时间。”话音刚落,单以孜就挂了电话,“嘟嘟”的忙线,有点扰乱轻劫心中的宁静了,轻劫有些无奈,真是一如既往地骄傲啊。 而单以孜的真实情况是,从不会遭到拒绝的人,勉为其难的约“前女友”,竟然还吃了闭门羹。关键是,不知道那个姑娘是真的有事还是搪塞,于是,半分无奈半分赌气,失手挂断,乃至“再见”都没说出口。 轻劫觉得即将要六月飞雪了,唔……她是冤死的。 第8章 chapter8 下午四点左右,轻劫就接到姥姥的电话,到车站去接她。轻劫嘴角弯起,一颗颗小白牙露在外面,明眸皓齿,梨涡若隐若现。跟妈妈说出去一趟后,就火速到达目的地。 昨天傍晚,轻劫买菜的路上,就说服姥姥来A市了。没有华丽的辞藻修饰,平淡的语气和血浓于水的亲缘,隔代的真情流露,才能打动老人的心。姥姥本来说要准备几日,轻劫才不敢随便离家,不想,只需准备一天,姥姥简直是个惊喜。 轻劫想,既然你不来,只好我去。如若强求安凌回家,轻劫都想得到,那会是怎样一个场面:安凌站在衣柜前,嘴角弯弯,眼睛平静却不失坚定,岁月静好地说,“我不回。你什么时候走,我帮你收拾行李?” 安凌每天六点多就会关门。这晚,夕阳无限好,远处传来阵阵轻盈的笑声,带着一路的好心情打开门。灯光柔和的洒在餐桌上,四菜一汤,轻劫正在摆放碗筷,笑着回应还在厨房的姥姥,“我们学院男女比例1:2.5,一个配两个都不够,姥姥说怎么能找到好归宿呢?”说完听到关门声,转头来看,眉眼间光华四射亮如星辰,“妈,快过来吃饭了。” 安凌看着走出来的妈妈,一袭浅色旗袍着身,忙碌一晚,有几丝银发飘落下来,典雅,精干。妈妈头发白了大半,说来,也就一年未见,却恍如隔世。“妈,你怎么来了?” 姥姥本也是教养极好,优雅大方,平静地看着安凌,“没办法。白养了女儿不回家,难道还不允许我过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惭愧。“不是的。妈,我随时欢迎你来的,我就是——” “好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多言。吃饭。” 知女莫若母。姥姥什么都知道,心如明镜,不想旧事重提,说与安凌,又伤了她。眼睛长在前面,就是向前看的,过往如烟,风吹即散。安凌充满了感激。姥姥亲自来这一趟,效果堪比□□,炸开了安凌心中的结。 终归是一家人啊,轻劫笑,递过来一双筷子,“妈,这是你的。”期间,轻劫似抱怨又似替姥姥邀功,“妈,这顿饭姥姥亲自主勺,连下手都不让我打,可不许说我不孝啊。” 三双相似美眸弯弯相望,爱都在家常菜里了。 姥姥在这里住了一周,便想念小镇的安和宁静,打道回府了。顺带捎着安妈妈一起。还有一个半月开学,轻劫准备提前让舞蹈团的人到校,如此说来,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编舞,面对着骨感的现实,只能和姥姥妈妈说再见了,走前答应妈妈有空就去“万花重”照顾照顾。 当初进舞蹈团,和一个学姐相谈甚欢,学姐芳名白雪,人如其名,轻灵娇小,一颦一笑都温婉。轻劫想了两天,不知道该跳哪种类型的舞蹈。 现代舞比较少跳,但只是以稀为贵,实际并不怎么吸引眼球;女团爵士舞,能带动氛围,技术含量却不高,最不好拿分;随性一点的街舞,会跳得有点乱,舞台效果并不好;民舞吗? 轻劫寻问白雪的意见,幸而白雪也是本市人,两人参照了两天视频,决定跳群舞,以情感取胜,主题就是地震。用白雪过来人的话说:通常情况下,这种比赛,评委看的是群舞的整齐度,以及大学生目前的人生观。 轻劫不得不佩服,毕竟上升到了政治层面。 事关学校荣誉,轻劫和白雪说好一人教一半,由于负责人的关系,轻劫跳得自然是比较难的部分。单以孜打过电话来的时候,轻劫还在研究怎样摔地更震撼一些。 一直在做动作,所以接电话的时候微喘,“喂。” “怎么了?喘得这么厉害?” 只是微微呼吸声音大了些,要不要这么夸张,轻劫暗叹。“在排舞,有事?” “嗯,我妹妹明天生日,想给她买个礼物,你觉得送什么好?”单以孜在商场门口,斜靠着玻璃窗,长款深灰色风衣,身材修长,连吃冰激凌的小不点,被爸爸抱在怀里,都知道回头多看两眼。他不是没事找事,真的对选礼物不在行。只是,找人,却是故意的。 轻劫有一种奇怪的烦闷感在胸口,喝了几口水润润喉才开口,很无奈。“我其实不了解你妹妹。”所以,你即使问妈妈也不应该问我,送礼不在贵贱,在于投其所好啊。 “那如果就是你送呢?” “单以孜,没有如果。”轻劫平静地打断。 记得和单以孜在一起一个月的时候,某天晚上,轻劫收到一个小美女的照片,怎么说呢?有些小非主流。单以孜解释:我妹。今天拍艺术照,打扮得有些成熟了。怎么样? 轻劫笑回:很漂亮,比你可爱。 女孩子脸部线条更柔和一点,轻劫只是实话实说。殊不知,单以孜将这番话转达给了小美女,小美女咯咯地笑着,小嫂子真好,我要和小嫂子一起玩。哥哥记得让小嫂子带冰激凌。 奶声奶气的语音,羞红了轻劫的脸。算算,单以孜比单子依大了一轮,那时候也才六岁吧,怎么会主动叫小嫂子呢? 单以孜不一会儿又发消息:小妮子说嫂子来要给她带见面礼啊。 轻劫哭笑不得,冰激凌还不算啊原来。殊不知,他们高考后才在一起,开学前就分手了,一个假期都没有见过一面。更别说见那个可爱的小美女了。 嗯……总是想起过去的事,会让她觉得自己有些懦弱了。想想刚才不太礼貌地打断单以孜说话,好像有些小心眼了。电话处于通话状态,那头的人却一直静默。 轻劫用手扶了扶额头,有些累了,“那,你送她一个特殊的大冰激凌吧。” 单以孜低低地笑出了声,乐轻劫总是出其不意而自己还不自知,所以,生日要吃冰激凌吃到饱……“你在哪里?” “A大。” “15分钟后我在大门口等你。”迅速挂断的电话让轻劫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幻觉。将舞服换下来,套了件浅色长风衣,起身向大门口走去。暑假期间,路上几乎没什么人。不过处处繁花似锦,倒也不显冷清。远远就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在门口的长椅上低头摆弄着手机,身后就是一株柳树,微微漾着柳条。 “轻劫,暑假不回家?”轻劫转头看向来人,大学里的班长,很儒雅的一个男生,五官清秀,能力不错。 微笑,“有点事过来。你呢?”礼尚往来君子也。 “我带我妹来逛逛。”旁边站着一个长相相似的女孩子,目测中学生。 “嗯,学校很漂亮。我还有事,先走了。”余光瞟到那道身影转向这边,看着她,微微有些……懊恼? 轻劫刚走到身边,单以孜便起身,语气淡淡的,“走吧。” 这个人…… 呵……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一起买礼物了吗?”轻劫想笑,如果见个面商量一下没问题。只是,她做了什么让他误会要一起买礼物了?况且,说起来,就连见面也是被逼迫的吧。 单以孜转头看向轻劫的时候,眼睛里闪着的情绪,有些五味杂粮了,微怒,无奈,宠溺……“刚刚不小心把水倒到衣服上了,总得陪我去附近的商场买一件吧。”果真,右衣摆下方湿了一大片。 凝视片刻。事实上,轻劫有些懊恼了。她不喜欢和单以孜有过多的接触,因为轻劫清楚地知道单以孜影响着她的心情,他可以决定她的喜怒哀乐,这是一件可怕又无奈的事情。可是,眼下,轻劫却无法拒绝眼前这个男生的请求。 而单以孜心中暗自庆幸,二十分钟前,在洗手间中,“不小心”把水浇到了衣服上。 第9章 chapter9 A大附近有购物中心,既来之则安之。轻劫坐在会客沙发上,等着更衣间里的那个人。单以孜不太追求名牌,面料舒适即可,所以价格也都不菲。 门打开得猝不及防,对上那双墨黑的瞳孔。依旧是风衣,和轻劫今天穿得颜色一样,款式也相仿。 一旁的服务员阿姨惊叹着,“女孩子的眼光真好,你看你男朋友穿着多俊。” 嗯,很受用。单以孜嘴角勾起,阳光帅气,“怎么样?” 轻劫打量了一遍,微笑,“很好看。”这也是实话,单以孜本身五官英俊,皮肤也白,风衣着身更显清俊修身。 “行,就这个了。”单以孜转身去柜台结账,留下轻劫默默……发呆。 嗯……前面那道身影,再看看自己,怎么看怎么像情侣服啊……单以孜转头,看轻劫默默走着发呆,牵起她的手,“走路想什么呢?” “唔……” “既然都来了,我们随便逛逛吧。”不等回应,便牵着人走了起来。轻劫看着相握的手,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旁人都说乐轻劫清冷,所以,清冷真的是因人而异?那,单以孜在她心中到底是占了多少分量啊? 结果不出两分钟,他们转到了礼品店。 嗯……“你来过这儿?”轻劫静静地看着对方。 单以孜表情如常,“没有啊,所以才随便逛逛。”没来过是真,只是,门口有地形图,顺便扫了一眼而已。 店里都是粉红色,闪得轻劫睁不开眼睛。单以孜顺手拿起一个超大版Hello kitty,“这个怎么样?” “应该,也行吧。”不过,如果是她,敬谢不敏。 单以孜听出本人的不太情愿,觉得以后某人的生日礼物够他愁一段时间了。“你小时候比较喜欢什么?” 轻劫正在一个水晶球边,白雪公主躺在里面,宁静祥和。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童年,“我好像不缺什么。”童年啊,那可是乐青和安凌放在手里疼的日子。 声音突然低落,身边是落珠碰撞叮叮咚咚的声响。单以孜不禁抬头,只见轻劫双眸明亮,笑着问,“子依的房间里有阳台吗?”五官顿时生动的美如画。 “有。” “要不,送串珠帘吧。记得那部电视吗?我有一帘幽梦。” “你喜欢吗?”女孩的脸上是淡淡的憧憬。 “当然,我以前的房间里好多珠帘。路过时,总会把它拨的叮叮响。”她的阳台挂着两串珠帘,围着的落地窗还有一串。 “好,就珠帘吧。”最后定了一串淡紫色桃心珠帘,是单以孜根据子依的喜好选的。结好账后,见轻劫还在原地思量着什么,缓身走了过去,“怎么?” “我在想,我要不要也买一串了。”她现在的房间也有一个大阳台,只是搬家之后一直没兴趣装饰,现在看见了,心中略动。 “看看喜欢哪个了,一起结账吧。” “不用,我自己来。”轻劫抬头,柔和又坚定的看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人,微笑,不容拒绝,“我自己买。”拨动着一串串珠帘,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的成为了一首小曲儿。“就这个吧。”透明的玻璃珠,很轻灵。 出了商店,才刚刚过了10点。 “你还有事吗?”轻劫的舞只编了一半,还有一周就要开始教学了。逐客之意很是明显。 “怎么?你有事?” “你们学校举办的舞蹈大赛。”轻劫微微不耐的表情让单以孜有点想笑,眉头轻皱,眉心挑起,一贯的不满却又无谓。因为乐轻劫,是那么随遇而安。 单以孜揉了揉轻劫的刘海儿,“别太累,时间太赶的话跟我说,咱们推迟。”怪不得感觉这次见,比上次的下巴又尖了些。 轻劫眉头更皱了,“单以孜。”义正言辞,“别以权谋私。” “呵呵。”男孩抿唇笑一向低沉,“我尽量。走吧。”挺拔的身影反而在前面带路,沉稳缓慢。 “去哪”原地不动。 “练舞。”那个方向,不就是A大? 轻劫大步追上,垂死挣扎,“练什么舞?” “看你啊。”看你是想练舞给我看,还是…… 轻劫停下脚步,思考片刻。路人只见漂亮的女孩子对着前面修长的背影喊道,“嘿,帅哥。要不要去看电影?” 直到坐到电影院,轻劫还是有些恨得牙痒痒。想到刚刚单以孜一脸温和的回答,“好啊。”。以及走出很远之后过客还在评论,女追男,隔层纱,追人当有此勇。便觉得被人……诓了,很吃亏。 当然,被诓了。 而事情的关键在于,不出半小时,轻劫已经靠在椅背上,睡得香甜。手中捧着的大号爆米花,在最后的一秒钟,被单以孜接住,没有造成摔落的惨剧。转头看那张小脸,小嘴微张,睡得香甜。并不敢将她收到自己这边来,见她睡得也安稳,便由她去了。转过头来,柔和的目光瞬时变得沉稳,内心却不敢苟同,这可是美国科幻片,也能睡着…… 影片的最后十分钟,声音突然变大,电影里激动人心的一刻,成功的把轻劫吓醒了。身体突地一抖,心脏不规则的快速跳动。 “怎么?吓到了?”轻拍着轻劫的背,安抚情绪。 轻劫眯着眼睛,还没缓过神来,“没事。刚刚那一下声音太大了。演完了吗?” “其实……声音一直都不小。”所以,这女孩子是真的……嗜睡。单以孜伸手,牵着轻劫走出影厅,刚醒过来眼睛不能适应,好几处楼梯轻劫都是试探的迈步,磕磕绊绊地撞上单以孜的背。 “一起吃个饭吧?” 轻劫扶额,无奈,“然后呢?” “你想干什么?”单以孜笑,“轻劫,我下午有事。所以,下午不约。” “这样,也好。”轻劫笑。做主选了学校附近的火锅店。只是,还没开吃,店里就走进了两个人,让轻劫觉得今天出门真的应该看看黄历的。她的位置正对着门口,冷岩和侄女冷静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轻劫。 “轻劫啊,好巧。”冷静平淡的打招呼,形式而已。而冷岩很年轻,说来大不了轻劫几岁,辈分上却是她的后母,相处下来自然不适,况且自己还因她失了孩子,便只是笑笑,也不多言。 轻劫平淡的回以微笑。冷静路过时看到对面坐着单以孜,惊喜,“以孜哥,你也在?” “嗯,这家店不错。”睁眼说瞎话?不过是相信某人的品味。 等到她们上了二楼后,轻劫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单以孜。记得不错的话,冷静是C大的。 “怎么?”语气轻柔。 于是,防不胜防地脱口而出,“你喜欢过她?” 单以孜笑了,那么阳光,“你在担心什么?” 虽然没什么关系。可冷岩是自己的后母,若自己和冷静也因为感情有某些关联的话,心里有些不大舒服。她不怪任何人,不代表她可以接受所有人。 轻劫显然没有回话的打算,单以孜清了清嗓子,解释,“我和冷静,从小就认识。她就是玩伴,不是别人。”自然也就不是他喜欢的人。 “所以,青梅竹马啊……” “胡说什么,得亲密无间才青梅竹马。我小时候比较淘气,只跟男孩子打闹。” 轻劫想起以前的传闻,垂下的眸平视某人,“那高中的八卦……” “因为我一向男生缘好,和冷静熟了点就传开了。”顿了顿,又道,“轻劫,不要误会。到目前为止,我只谈过一次恋爱,也只喜欢过一个人。”吃醋了?有些小确幸。 怔住。一次恋爱?一次啊。想起上次高中聚会,单以孜回答,“一次。”清晰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他是骄傲的,怎么会受挫之后还笑脸相迎?轻劫心中思绪万千,不禁想起千古名句: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唉……再清冷,面对喜欢的人,也总归是波澜四起的了。她能不能稍稍自恋的理解为,她之于他,总是不寻常的? 单以孜看着对面的人手指扶着额头,眉心微皱,出声询问,“怎么?” 收回思绪,轻劫暗自警示自己冷静,“嗯……冷岩是我爸爸新娶的妻子。” 单以孜听说了冷家有亲事,不曾想世界这么小。“什么时候?” “大一上半学期吧,也就过了半年,还算新婚呢。”笑得那么疏离,父亲的不忠永远都是轻劫的痛。 与此同时,冷岩笑着对冷静说,“我们小静长大了。”有着年轻女子的狡黠,语气中透露的是微微的调侃。 “嗯?”明显跟不上姑姑的思路了。 “有喜欢的男孩子了?” “姑姑说什么呢?” “就是刚刚那个?”“姑姑……”“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样,能不能配得上我们家小静。” “姑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常年在外,没见过他而已。” “哦?那不是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冷静拿着杯子,抿了口果汁,神色黯然,“不是这样的。”他一向高傲,对女生疏离客气,却总是对乐轻劫暖暖的,旁人一眼就看穿的宠溺。“他应该……他不喜欢我。” “小静。想要的东西,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冷岩低头,就像乐青,那天雨下得有些大,她被要求给冷静开家长会,偶然遇上乐青。乐青比她大十二岁,可她甘之如饴。后来她设法去了他的公司,知道他有妻女。明知有些不道德,还是固执的做了。她对自己说,若乐青还是无法动摇,就算了,事实就是他们互相欣赏,怨不得她了。 冷静微笑,眼神坚定,“我知道,姑姑。”眼睛垂下,摇着杯中的橙汁,毕竟,当初姑姑的亲事也有她一份功劳。 第10章 chapter10 走出饭店,单以孜就离开了。轻劫没有了跳舞的心情,想了想转身去了花店。晌午天气闷热,几乎没什么人。轻劫手机里缓存了几个舞蹈视频,正在一部一部的研究。算算日子,今天就该通知艺术团的人买票回校了。低头叹息,突然被告知假期短了半个月,一定会群起而攻之。有些难度啊…… 轻劫思索了半天,终是将通知发了出去:艺术团的宝宝们,现在咱们有一个各校舞蹈联谊赛,九月底就是初赛。所以,希望你们1号之前能回来。给你们一周的时间准备一下,宝宝们辛苦了。 不出轻劫所料,低下立刻一片哀嚎声,埋怨不人道。只是,大家都积极配合理解,让轻劫欣慰不少。 “轻劫啊,求安慰。”虽然轻劫是负责人,可因为都是一届的,所以直接称呼姓名了。 嗯……“乖。” “轻劫,那舞蹈动作都编好了?” “你们来了应该就好了。如果谁有个别问题,记得私聊告诉我。” 店里各种各样的花,芬芳的气息交杂在一起,出乎意料的清新。轻劫靠在摇椅上,拿着手机,脑海里想的是各种各样的动作。 外面绿树如茵,隐隐有蝉鸣,稍微一阵清风,就让小店花香满满。 期间收到单以孜一条短信:开会真无聊了。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见有人在私聊自己:轻劫,提前到校能住宿舍吗? 轻劫解释:可以。咱们学校暑假不封楼。 A大为了方便学生暑期兼职,不封宿舍楼,可以常住。于是,那条短信,就这样被轻劫遗忘在了角落里。 一旁的单以孜,心不在焉的开着会。等了许久也不见手机有动静,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懊恼,当初真不应该试探的提出分开。只是,一碰到乐轻劫,单以孜的骄傲就低到卑微。想到那个也是优秀到亮如星辰的男生,就莫名的失落。乔故…… “以孜。以孜……” “什么?” “你还有事要说没?” 看了看表,已经过了两个小时。“没了,大家早点回去吧。” 强忍着没有拨出某人的号码,以孜起身坐车回家。 晚上回到家,轻劫照例跟安凌视频,只是随便聊了聊家常,连泡好的方便面都放在厨房里不敢拿出来。否则,以安妈妈的宠溺,定是要回来了。 “晓洁,你一个人可以吗?” 某人微笑,“当然。妈妈你和姥姥多住一段时间吧。”好不容易打开心结,应当多相处。况且,小镇的风土人情很养人的,轻劫才不舍得母亲一直待在伤心地。 每天上午编舞,下午看店,生活得井井有条,倒也充实。一周很快就过去了。8月的最后一天,有些阴沉。轻劫刚把所有的动作串了一遍,就接到单以孜的电话了。 “在哪呢?”语气有点不耐烦啊。 轻劫听出对方的不对劲,也不懊恼,“A大,有事?”比起一年的不联系,现在的交往确实有些频繁了。 “我在省图,你能过来吗?”单公子很难为情。 省图离A大二十分钟的路程,要过去……也不是不可以。 “有事?” “嗯。我在二层靠窗。”说完就挂了电话,依旧傲娇。 轻劫拿着电话的手慢慢垂下,嘴角微勾,所以,你以为你是谁?轻轻一声叹息,起身换衣服,面对单以孜,乐轻劫的清冷都不算数。天空乌云密布,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下雨。一路上,轻劫都在猜测图书馆能出什么事?单以孜没带钱?不能啊,毕竟现在,没钱还有手机转账。 等轻劫一脸云淡风轻的出现在单以孜面前的时候,同时,还看到了一个可爱的小萝莉。桌上堆了一摞书,以及一卷书皮。单以孜挫败的看着轻劫,“会包书皮吗?” “什么?” 单以孜抬了抬下巴,示意桌上的书,目测十多本。“子依学校要求包书皮,我妈让我解决。本来想直接买现成的,谁知道她们老师一定要手包的。” 轻劫走近,拿起桌上被剪废的几张纸,一脸匪夷,“所以,这是你包的?”明显就是剪了个封面的样子啊。 单以孜面上维持着严肃,梗着脖子理直气壮,“我这是成果图。”起身扶着轻劫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不早了,你快点,一会请你吃饭。”自己坐到子依的旁边,用手撑着头,脸朝着窗外。 轻劫笑了,明眸皓齿。“单以孜。” 无人理会。 “以孜。” “干嘛?”口气不善。 “你太可爱了。” 某人梗着脖子,一脸严肃,“干嘛!快包啊!” 嗯…恼羞成怒了。轻劫大方的拿过一本书来,开始干正事。长发随意地绾成丸子头,皮肤白皙宁静。眼眸垂着,神情淡然。 子依看着眼前的姐姐手法娴熟,一本一本漂亮的花纸都附在了书上。小小年纪,古灵精怪,“哥,这是小嫂子吗?” 某人不为所动,依旧认真。单以孜开口,“你希望是吗?” 这么个漂亮姐姐,虽然有些冷漠,没有搭理自己,可是始终噙着淡笑,子依点头,“希望。” “那就是。”眼睛看着子依,一副很好说话的好哥哥,心里暗喜,不愧是亲兄妹啊。 轻劫手上动作不减,头也不抬,“胡说什么?” “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所以,更不能乱说了。”短短时间,只剩下一本书没包。轻劫拿书的时候抬头回应,眼神很认真。 “那就不乱说。”假戏真做,事实而已。让子依从小培养一下感情也不错。“走吧,去吃饭。” 单以孜快速的把书装好,单肩背包。拉着子依下楼,轻劫走在斜前方,出了门,单以孜空着的手搭在轻劫的肩上,“想吃什么?” 轻劫低头看了看子依,挑眉,意思很明显:不应该问我吧? 单以孜不予理会,继续问着,“嗯?吃什么?”嘴角那抹邪恶,暴露了本质。 无奈。当事人低头微笑,“子依,有什么想吃的吗?” “小嫂子,冰激凌。”一如既往地热爱啊。“咱们去肯德基吃冰激凌。” “好。如果你叫我姐姐的话,姐姐是不是更好听?”轻劫笑着诱哄。只见子依抬头看了看单以孜,摇头,“小嫂子更好听。” 轻劫狐疑,抬头看某人。单以孜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走吧。如果你不喜欢,一会再去别的地方。” “小嫂子,走吧。”她才十八岁,感觉被叫成了少妇。轻劫讨厌死这样死气沉沉的天气,也讨厌死单以孜了。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单以孜悄悄的和妹妹对视,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微抿的嘴角和弯着的桃花眼,泄露了什么?在楼梯间的时候,单以孜一本正经,“你要一直叫那个姐姐小嫂子,一会儿我带你去肯德基吃冰激凌。”所以,一开始问轻劫,只是个形式而已,不管想吃什么,最终都会去肯德基了。 实在阴险…… 柜台前,漂亮的小女孩点完自己的食物后,大声询问,“小嫂子,你想吃什么呀?”全场都安静了,暧昧的注视下,漂亮的大女孩微笑淡然地点餐。单以孜不厚道的低笑出声,得到了一记白眼。 嗯……轻劫仿佛看到小萝莉头上有两个恶魔的小犄角。 吵吵闹闹的氛围下,轻劫安静又快速的吃完。然后微笑告别,“我还有事,再见。”走出了几步,又回头警告,“单以孜,别教坏了小孩子。” 真是,恨得牙痒痒。 第11章 chapter11 天气不好,轻劫没去花店,直接坐车回了家,心情有些烦闷,正走在小区门前的公园里。风起云涌,波光粼粼,轻劫独身漫步在小径上。 仔细想想,子依那么小的孩子,可能连嫂子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固执地一直喊。定是单以孜在旁边“教导”了。若是别人,可能轻劫不会在意过多。可单以孜,总归是特别的。 遇上单以孜,乐轻劫的清冷都不算数。当初在一起,可能只是有好感,可现在……说是心理暗示也好,说是求不得的才是好的也罢,轻劫深知喜欢他,虽然不知道有几分,但终归是心动的。只是,乐轻劫所剩不多的骄傲,主使着她,保持距离。 当初,骄傲让她不问缘由。如今,骄傲让她保持清醒。我可以默默地为你做些什么,你喜欢的事情,包括尊重你的决定。 轻劫一向理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意,只是,喜欢又如何?单以孜,分手了,我们终将会成为别人的某某某,日后相见,愿我能云淡风轻的说出:很久不见,过得好吗? 已经有细密的小雨滴下来,加快步伐回家。轻轻吐出一口气,随遇而安。 这厢,单以孜带着子依回家,心不在焉。那天,他和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一起出去,谁知冷静也带着闺蜜。期间坐在KTV聊了什么? 某不知名的女生,声情并茂的讲述,“想我初中也喜欢过一个男生,即使不如以孜哥也是万中挑一。”说完,暗暗看向单以孜,可惜某人毫无察觉。“结果,半路杀出个女孩,直接把人抢走了。” 冷静笑着打趣,“还用抢吗?肯定是人家温柔贤惠,长得又比你漂亮,那个男生两者相较取其优。” “什么啊?那个乐轻劫一副云淡风轻的高冷样,表面温柔娴静的,谁知道背后怎么勾搭上乔故的。你不知道,他们在班里都不甚交往。” “可能人家漂亮,一见钟情啊。” “乔故才不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啦。你不知道他有多优秀,说是另一个以孜哥也不为过。就是乐轻劫设法做了小三,知人知面不知心。” 单以孜在听到乐轻劫三个字的时候,心中一震,垂下眼眸,认真思量着。优秀的男生,乔故,抢走,勾搭,小三? 声线清冷,若无其事,对着某女问,“还不知道你是哪个中学的?” “哦,A大附中。”心花荡漾,笑容羞涩。 嘴角勾起,“初中部?” “是。以孜哥是哪个学校的?” 单以孜喝了两口水,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头也不回,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挽留都来不及。知道单以孜不太喜欢和女生一起,尤其是心存幻想的撒娇女。死党阮垚走近,“怎么回事?”明明说好的一起聚聚。 依旧是某女抱怨,“我怎么知道。问题都不回答就走,没礼貌嘛。” 看见阮垚明显有些生气,冷静连忙说话,“她真的没说什么。可能以孜哥真有事。”都是一起长大的,阮垚警告地瞟了瞟,回去和大家一起high,只能改天再约了。留下冷静,若有所思的凝视单以孜离开的背影。乐轻劫是她高一时的同学,后来分班后,和以孜哥的关系,不甚匪浅。 单以孜出来已经是晌午,连午饭都来不及吃,那一刻,他只想见到乐轻劫。不是怀疑,不是质问,只是想见到她,看她真真切切的在自己眼前,伸手摸摸那零碎的刘海儿。只是,那天,他看到的是什么? 在一个咖啡馆的门前,音乐轻柔的放着,白皙恬静的女孩哭成了一个泪人,倒在英俊的男孩子怀里。那么契合的拥抱,刚刚好的距离,让所有的街道和行人瞬间成了古老的背景,为其定格,一生一世。 仿佛,单以孜连走过去的资格都没有,他有什么权利破坏这样的美?哪怕是乐轻劫的男朋友。刹那间,单以孜脑海里印出了他的名字。 “你不知道他有多优秀,说是以孜哥的翻版也不为过。” 乔故……冷俊的眉眼,修长的身形,独特的气质。确实,优秀得令人嫉妒。单以孜的五官长得极好,散着阳光的气息。傲娇的时候,头微抬,声音刻意清晰放大,一双桃花眼放着光,让人生不起气来。而乔故,不同在有些清冷,或许,这样才和乐轻劫更相配。 回程,单以孜一直在想,乐轻劫只是安静,不是无欲无求,她有喜怒哀乐,也会发泄。只是没有表现在自己的面前而已。呵,既然这样,为什么在一起? 哦!不,就算在一起,轻劫说的都是:我觉得我对你挺有好感的。她没有错,根本就没说过喜欢,实事求是,有什么错呢?血气方刚的少年,这关乎到他的尊严,可还是不想分手,多可笑?女孩精致的眉眼,在身旁灵动的笑容,时而迷糊,异常安静,他根本不想分开啊。 怎么办? 思来想去,他决定主动地委婉提出,只要,只要乐轻劫有一丝犹豫,或是一丝挽留,哪怕问一句为什么,单以孜立刻道歉求好。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都准备好了。可是,当单以孜说“我还你单身好不好”的时候,轻劫在干什么?她那么平静,好像在回答“你吃饭了吗?”一样,一丝犹豫都没有的回答“好。”那一刻,单以孜好像连失望都没有,只有沉在心底的释然了。意料之中,恍如隔梦,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束缚着她。 还喜欢吗?喜欢。喜欢又如何?依旧不后悔提出分手。 他是单以孜,那么优秀高在云端的单以孜,那么骄傲不羁的单以孜,感情不能勉强,他又不可能给别人当影子。 于是,一年,他刻苦学习,钻研项目,明明大一应该是最轻松的一年,连导师都让他好好放松,以后再做。他拒绝,夜以继日的研究主题,设计方案,最终的方案比他的学长学姐还可靠适用。有时间就打篮球,健身,练跆拳道。德智体美,样样不落,他那么拼,旁人只艳羡他光芒万丈,只有他心里明白,人外有人,优秀的不只他一个。他是在拼,和自己,和那个身在远方的假想敌。 一年,他没有去过高中的聚会,和同学交谈时避开一切可能会谈到轻劫的话题,凭借自己的意志,屏蔽关于乐轻劫的一切,不闻不问不理会。相思难耐亦坚守本心。 思念滚滚,心潮澎湃。 乐轻劫,也不让他失望,一年,一句问候都没有,从未主动联系他。他们之间的一切,好像泡沫破裂般瞬间息影,毫无征兆。 作者有话要说:曾经,看过一句话,分手千万不要隔着屏幕。哪怕真的不爱了,也要当面告别,再看一眼那曾经熟悉的人,画上完美的句号。不要让错过变成过错。 第12章 chapter12 昨天回到家之后,大雨倾盆,异床同梦。 清晨的空气,经过昨夜的洗涤,清新了许多,整个人和微风装了个满怀,安怡清爽。绕过灵湖,走向大学生活动中心,轻劫早就向学校批了舞蹈教室,鉴于是全省各高校的比赛,学校也大力支持,鼎力相助。 大部分同学都到了,很欣慰。语气柔和,“咱们清点一下人数吧。” “所以,还有两个人是吗?”拿出名单来,核对了一下,单手抚额,立刻头疼了。 这时,进来两个女生,前者长相秀气,看见轻劫立刻一副苦瓜脸,两掌相对,“轻劫,抱歉,我睡过了。” 微笑,“没事,快站队吧,咱们快开始了。” 后者,沐嫣也。仗着学过几年舞蹈,一直不服轻劫,直接无视轻劫走到第一排。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轻劫把门关上,站在队伍中间,“这次舞蹈大赛呢,学校蛮重视的,毕竟不能丢人丢到大门外是吧。暂定九月底初赛,时间还是很紧迫的,你们贡献假期练习很辛苦。所以,我们更不能让努力白费了。希望大家能遵守纪律,好好跳舞,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说。我也会为大家争取最大的利益,比如加学分综测什么的。”A大毕业时要修满一定的学分,而期末奖学金则要看综测成绩。轻劫语气柔和,不卑不亢,略带笑容的面容,如沐春风。 向后退两步,站定,鞠躬,“大家辛苦了。” 众人纷纷谦让回应,“别这么说。”,“大家都一个学校的嘛,一起加油。”,“要说辛苦,应该是轻劫你最辛苦了。”,“就是,况且我们天天见到大美女很开心的。”轻劫安静,总让人觉得高冷难接近,但其实人很随性温和,待人不卑不亢,知道她的人都很喜欢她,甚至是某些同学在A大的女神。 可惜,轻劫一向低调,随心所欲不逾矩惯了,不在意这些。让某些想要一决高下的人,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有怒火无处宣泄,憋屈坏了。 沐嫣却不认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人之常情。要是不想付出,就别当负责人啊。” 全场静默了三秒,然后局势控制不住的偏向轻劫。“人家什么都没说好吧。”,“你有能力就自己上嘛。”…… 就知道,又要头疼了。轻劫清了清嗓子,声音这么大,她得提高一个度才行,“那个,咱们开始吧。随便站三排,先活动活动。” 一上午教了整段舞的八分之一,时间一闪而过。中午休息的时候,单以孜致电。 “喂。” “是我。”每次都这样,“我”是谁啊? “嗯,我知道。有事?” “我说你每次接电话能不能换个说的?”自从今年打电话开始,每次都是“有事?” 让某人讨厌的答案,在轻劫看来,回答的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你想我说什么?” “你下次换一下,说个干嘛也好啊。”抱怨的时候,声音提了一个调,可以想象,一双桃花眼不满的瞪着一个方向,眉心轻皱。 这厢,轻劫倒是笑了,“好。干嘛?”学以致用的本领也是高的。 “吃饭了吗?” “还没有,刚训练完。”才换掉衣服就接到电话,现在还在舞蹈教室里,三面镜子,一面环窗,整个屋子亮堂堂的。 “我在A大,学活门口等你。”周围声音有些嘈杂。所以…… 轻劫皱眉,略疑惑,“你又来我们学校干什么?” “A大是你家啊,来看看还要报告?快下来。”声音恶狠狠的,说完就挂了电话。单以孜靠在学活一楼的窗旁,因为还没开学,校园里人并不算多,阳光静静地洒在身上,有一层淡淡的黄晕,偶尔有几个女生路过,谪仙般的男生,暗自打听是哪个系的,却都不甚了解。 轻劫怀疑的快步下楼,刚下到一楼的一半,就看到这样一幅不胜言语的画面,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羞怒,总之心中波澜四起。脚步放缓,慢慢踱步下来。 某“画中仙”一直注视着楼上那道修长的身影,白色体恤衫,黑色超短裤,一双休闲板鞋,青春活力,学生气十足,不禁弯起嘴角。不等她说话,直接拉人就走,“快点,我早晨都没吃饭,饿死了。” 今天子依报道,早晨10点到校,交作业顺便打扫卫生。单以孜负责安全将妹妹送到学校,看着子依背着小书包一步步走进去,倏地想起昨天某人劳心劳力地包书皮,晚上回去得到单母的大肆夸奖,一看就是心思极为细腻的孩子,问单以孜怎么办到的,单以孜只草草答道,“一个同学帮忙的。”心中庆幸当时子依不在,否则若是答出“小嫂子”,怎么好糊弄母亲。 一旁的轻劫莫名其妙地被牵着走,“我也没吃。”所以,看看身旁的人大步流星的向前走,现在不用像非洲难民一样吧。 前面走的人瞬时回头,皱眉,“你不知道早饭很重要吗?况且跳舞体力消耗这么大。”九月的天气还有些热呢,太阳火红的挂着,炙热,灼身伤心。 唔……轻劫抬起手来挡住刺眼的阳光,突然从室内出来,晃得有些疼。“吃什么?” 柔柔的嗓音,单以孜正准备发表一些长篇大论,这女孩喜欢赖床,从不吃早饭他是清楚的。只是如今跳舞体力消耗这么大,怎么能受得了。只是听她一句话,便清凉了烦躁,整个人都宁静。“有什么想吃的?” 轻劫还在想,单以孜的电话就响了。“等一下。”是阮垚。轻劫点头。 阮垚,“以孜,在哪呢?快开学了,咱们出来吃顿饭吧?” 单以孜顿了顿才回答,“现在?都有谁啊?” “在安share.放心,就咱们哥几个,冷静不在。” 这么……巧?安share休闲娱乐场所,吃喝玩乐都有,很适合年轻人。就在A大附近。单以孜回头,轻劫正背对着太阳低头玩手机,脸上晒得微微潮红。回答,“好。多准备一副碗筷。” 轻劫听见对方挂了电话,才转过身来。疑惑,“有事吗?” 关键是单以孜现在一听到“有事”就莫名情绪低落,佯装生气,“有事。我能有什么事?快走啊。” 轻劫被牵着走的时候,还微微不解。怎么?又傲娇了? 这方向不对劲啊,轻劫警示,“咱们去哪?” 头也不回,“安share。我有几个发小在那,叫我吃饭。” “你不是说你没事吗?”抬眸,说话间已经看到装修华丽的目的地了。 “是没事啊,反正都是吃饭。” 轻劫停下脚步,用身体反抗,微笑,“单同学,你现在放开我,我绝对不会怪你。以后有时间请你吃饭啊。”面容有些扭曲,欲哭无泪,怎么抓这么紧,挣都挣不开。 单以孜笑得人畜无害,逗弄,“轻劫,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我是觉得不认识尴尬。”试图用另一只手掰开魔掌。 “轻劫,有我在。”那么沉稳的声音,轻劫瞬间屏蔽一切,只有面前帅气的男孩,稚嫩的面容,一遍遍说着,“有我在。”所以,盛世安稳。有我在,你的世界便会沉静安稳。 阳光,透过路旁枝繁叶茂的树照下来,地上黑影斑斑。 刹那的动容,只是抵不过理智。轻劫有些尴尬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人家发小送别饭,去了总归不合适。 轻劫回到学校食堂,买了份面皮带回寝室,已经一点了,下午三点还得去舞蹈教室呢。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沉静,冷淡。回想刚刚在路旁,说了什么?“单以孜,其实,按常人的思维,我们连朋友都不算。” 分手了,还喜欢,怎么做朋友呢? 单以孜手蓦地松开,轻劫微笑,“再见。”转身离开,一点迟疑都没有,因为她知道身后那个俊秀的男孩正在注视着。却不曾想,不回头,便看不到那个注视着的俊秀男孩眼中留恋的伤痛,侵染了世界,却侵染不了你。 单以孜到的时候其他三个人已经吃开了,都是自己人,没那么讲究。看见以孜进来,阮垚赶紧招呼,“这么长时间才来,罚酒罚酒。”大家都知道以孜不喜欢喝酒,一般情况下都会耍赖逃脱,一堆歪理还振振有词,这次呢?都做好看戏的准备了,以孜却二话不说,自罚三杯。酒顺着咽喉滑进胃里,酸涩。“可以了?” 众人笑,“这很可以。”“不是说多加一副碗筷吗?人呢?” 以孜朝发问人踹了一脚,“我啊。我怕来晚了没得吃。” 某人欲哭无泪,“以孜,你脑洞太大了。还有,以后能不能脚下留情啊。”单家的公子,惹不起。 以孜心里却怒火中烧:该!哪壶不开提哪壶,找打么不是?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聚会无非吃饭唱歌,只是,有些人乐在心里,有些人乐在脸上。 包间里黑漆漆的闪着霓虹灯,单以孜靠在沙发上,手揉着太阳穴,听发小们鬼哭狼嚎,今天喝得有点多了。 “我们连朋友都不算。”呵! 从小到大,单以孜众星捧月的长大,虽不至于自恋到觉得人见人爱吧,但还没如此讨厌自己。“连朋友都不算。”那算什么?陌生人。呵!很可惜,我还知道你的名字。 一股挫败感升起,单以孜一向和一群哥们儿打打闹闹,又是初恋,哪能理解轻劫话中隐藏的含义,只是心想着,喜欢的女孩子,连朋友都不想做。骄傲如他,即使追女孩,也不是一两天就能低下头来的。 “乐轻劫,你对我这么狠。当初,是否真心与我一起?” 轻劫,轻劫,是否轻了你的劫赠与我。如若真是这样,那……想必,我也是愿意的吧,只要你好。 “以孜,休息够了没?快起来high歌啊。”一帮人哄闹着,根本听不清唱什么说什么。以孜走到点歌台,拿起话筒的时候,倒是全都安静了。以孜的声音很好听,没那么低沉却很有磁性。 “是不是泪流干以后,是否你永远不回头,是不是满心的伤口,还是一个人孤独的走……” 第13章 chapter13 A大开学前一天,玉妍和缤缤昨天就到了,拿着家乡的特产来问候舍友。曹幽本就是本市的,晚上10点才到校,羡煞旁人。而轻劫,早在三天前就住下了,这几天艺术团刚学完动作,要编排队形合音乐比较忙碌,安凌也回来了,索性就提早住在学校。这期间,和单以孜毫无联系,轻劫心中说不清什么感觉的,有些沉,安慰自己清净了不少。因为只要单以孜不在,乐轻劫就是云淡风轻的。 “轻劫,给你喜欢的玫瑰花饼,我这次特地多带了几盒。”缤缤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堆零食。 轻劫感动,“谢谢。冰冰棒。”玫瑰花饼是缤缤家乡特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轻劫咬下第一口,就有浓郁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清新怡人,从此便爱上了这个味道。只是,本市买的总不很纯。 “转眼间,我都成学姐了啊。老了老了。”曹幽对着镜子编蝎子辫,眼中风情万种。“轻劫,你早上有课吗?” “你知道,我一向不选早晨的课的,尤其是一二节。”嗯……玫瑰花饼,杏眼微眯,如偷腥的猫,真香。看了看课表,明天只有下午三节课,相比其他几天,已经很轻松了。大二的课,突然就增加了许多。 轻劫洗漱完,看看手机刚过十点,靠在床边随意的刷着动态,不知道随意翻着什么,亦或是想翻到什么。十点半的时候,轻劫低头自嘲的笑了笑,吸了口气,将手机静音放到桌上,睡觉。没什么波澜的消息和动态,这样平静,也好。 第二天早上醒来,只剩自己一个人了。班长通知九月底,国庆前开运动会,院里大选拔,有意向找他报名。下午上完课的路上,就碰上了一群班委在小花园里开会。班长眼尖,立刻把轻劫叫了过去。然而,某人被拉过去之后,扫了一圈,疑惑为何自己一个平民百姓要站在皇亲国戚里…… 团支书用那悦耳的声音开心道,“哎,轻劫身材这么好,又会跳舞,随便跑个步没问题吧?” 随便……跑个步……没问题……呵呵。怎么会呢? 轻劫愁眉苦脸,正欲反驳,班长就开口了,“什么呀,轻劫每次体侧800都要死要活的,能废她半条命。让她运动会跑步,还不如让她死。” 额……轻劫想起一年一测的800米,就有些压抑,嗓子里冒血腥气,鼻塞得要死。每次跑完,都得感冒咳嗽一个月。只是…… 团支书嘴角弯起,一脸疑惑的表情,眼尾上挑,似调侃似质问,“是吗?咱们都不是一起上课,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A大的体育课是男女分开修的。 身为一班之长,总是有点才能和相貌的,在女多男少的财经类院校,也算是玉树临风了。通常情况下,班长和团支书是被拿来宣传的一对,女生斜过眼来,微微露出的嫉妒和……“护犊子”的神情,让轻劫觉得哭笑不得。 好歹是班委,不过分的话,还是友好相处的好,轻劫冲她一笑,明眸皓齿,“抱歉,我真的不行。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班长眼疾手快,“等等,你人缘广,留下来推荐些人也好。” 人缘广,唔……惭愧。凭她的记忆力,到现在连班里的人都没认全,更何况是院里……可是,轻劫不好意思的拒绝,“我一会还有事,班委们辛苦了,我们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路上,轻劫在想,如果回答,“班里的大部分人我都不认识。”是不大合适的吧。所以,她只是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唔,好热,想吃冰激凌。 当轻劫抱着三个冰激凌回到宿舍楼底下的时候,看到单以孜从门前走过。白色衬衣搭黑色休闲裤,运动白鞋,浑身只有两个色系,简单干净,修长的身影,如画笔勾勒出的面容,挺拔,帅气,充满了正值青春的朝气。 单以孜,早就看见远方提着袋子回来的女孩,还是那么清丽,在校园里,那么燥热的天气,仿佛看到她就能清净般。不论在什么困境中,她就是他那剂刚刚好的良药。 “我们,其实连朋友都不算。” 单以孜盯着她,像待宰的猎物。 额…轻劫路过时,避无可避,“嗨,好久不见。” 上次本就是不想见他的朋友才言重了。如果装作不相识,那就显得刻意了。两个人的气场,会带动着周边的氛围都尴尬。本身,她是希望大家好聚好散的,一切都在轨道上,风平浪静的运行着,不会因为一个人改变丝毫,永远处之泰然,这才是乐轻劫,哪怕,她喜欢着他。 单以孜却以为她想老死不相往来,听到轻劫柔柔的声音的时候,转过头,心底窃喜,面上傲娇,“嗯。我来找段誉。”说完立刻自觉不妥,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嗯……只是还来不及反省转移话题,看见袋子里的东西,眉头皱起,便像张牙舞爪的虎王了,“你怎么一下子买这么多冰激凌?” 轻劫把散落下来的头发拨在耳后,应景般,“天气很热。” 声音高一个level,“那你知不知道这样冷热交替对身体不好?”尤其女生本就容易体寒。真是个傻子!从来都不会注意。 嘶……轻劫假意揉揉耳朵,笑得那么漂亮,“好吵。”从袋子里取出一个,“那请你吃一个好不好?” 单以孜没接过,看看袋子,狮子大开口,“我要两个。” 轻劫凝视,继而为笑,“好。现在,一个也没有了。”还没收回的冰激凌被某人夺回手里,赶紧拆开吃了一口。浓浓的在嘴里化开,很奇怪,买的人不一样,味道也不同了。 “走吧,去操场溜溜。” 轻劫也打开一个尝了一口,冰凉的味觉,消散了身体一半的酷暑,好爽。转过头来,嘴角沾了冰激凌,“你办完事了?”找段誉,应该是商量舞蹈大赛的事吧。 “嗯,走吧。”顺势转过身来,用大拇指将嘴角的冰激凌抹去。 微微下落的太阳,虽然炎热依旧,却十分柔和美好,总是很安详的。彩霞也在远方的空中慢慢游荡着。轻劫抬头,光照着男孩的长睫毛晕染了一层薄雾,一双桃花眼闪闪逼人。轻劫一瞬间定格,她住的女生公寓楼在学校靠里,不管是教学楼还是段誉的宿舍都不会顺路。在这里巧遇,只能说明单以孜故意绕道。 “单以孜,你……”轻劫的表情很困惑,为什么? “怎么?” 轻劫压下心头呼之欲出的问题和答案,摇头,“谢谢,没什么。” 即使是下午,操场也有很多活动的少年。校园里,最不缺乏的就是青春。轻劫和单以孜安静的绕在跑道的最外圈,各怀心事。 轻劫想到刚刚的冲动,心有余悸。过了那一刹那的激情,就寻不回那样的勇气了。 “你是不是还在意我?” 当初鼓起勇气说“在一起”的人是轻劫,换来的却是一句“我还你单身好不好。”没有人知道那一刻她守在母亲的病房前看到这条消息时的失落与可笑。当初,她还是一个幸福家庭里的孩子,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满满的都是对爱的正能量。现在呢?父母那样的一段佳话,都能随意破碎,她还怎么坚持?她知道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却也知道那有多难得,难得到让她觉得自己因为撒过善意的谎言便已经罪恶滔天到不配拥有。 “我只谈过一次恋爱,也只喜欢过一个人。”“L.” 以前单以孜说过的话依然不绝于耳,她还怎么有勇气问出,又有多少力量支撑她等待答案?那个人又是谁?她可以误会他吗?他会介意吗? 而让单以孜不太舒服的是刚刚接触时的愣怔。他们在一起的三个月,因为从未谋面也没什么接触,可是刚才?那时倒在乔故怀里哭泣的那个人,那么自然契合,刚才他只是擦个嘴角,就引她呆滞良久,到现在。心中好像有密密麻麻的仙人掌的刺,不痛,亦不爽。 阳光照着两具外人看来特别赏心悦目的身体,斜前方的影子也在相辅走着,男生高大帅气,女生高挑清丽,哪怕是安静的画面,也总是般配的令人妒忌。谁曾想:两人皆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这天晚上,轻劫自习回到寝室,宿舍里的三只动物突然上来围着她。唔……不怪她用词不当,说是动物,因为她们正在用鼻子“嗅”她。 第14章 chapter14 看着在身旁纠缠自己的三只,有一只都嗅到了脖子上。不等轻劫开口,三只皆发表观点。 “嘶,一股陌生的味道。”曹幽也,美眸流转。 “一股陌生的男人的味道。”玉妍也,中肯评价。 “一股陌生的男人的味道,还是个帅哥。”缤缤也,有些猥琐。 轻劫一一扫过她们充满着期待的小眼神,走进去将书包放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转过身来靠在桌边,左手端着杯子,右手在身后轻敲着桌面,一股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舍友们。慢慢启唇,“所以?有没有禁欲的味道?” 缤缤呆萌地走近,一脸的勤学好问,“为什么是禁欲的味道?” 呵!想笑,“因为……饥渴难耐啊。”轻劫微歪着头,眼睛轻佻的看着缤缤,流光四射,唇红齿白,梨涡若现。杏眼微眯着,似笑非笑。 “啊呜……轻劫耍流氓啊。”缤缤捂眼转身投进曹幽和玉妍的怀抱,两人皆配合的抱住她。 曹幽大笑,用手戳她,“该!你不知道轻劫一脸意味深长的时候就是在算计人啊~”玉妍已经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缤缤,这都一年了,你咋还是那么蠢萌蠢萌的呢。” 轻劫看着眼前的三只,端正态度,“说吧,在哪听墙脚了?”算算时间,她们刚上完课,根本不可能遇上单以孜,肯定是在哪里听到了一些言语。 曹幽走过来,“嘿嘿”笑两声,讨好地蹭轻劫,“还记得去年和我一起参加女生节,最后拿了冠军那美女不?” 轻劫看她,示意她继续。 “刚刚啊,她在A大表白墙上传了一张不甚清晰的照片,这个照片上面呢有两个人。” 轻劫放下手中的杯子正对着曹幽的时候,曹幽立刻加快语速,直奔重点,“她在表白墙上悬赏,问那个男生是谁。” 若有所思,“这样啊……有什么好处?” “最近不是有个很火的乐团在A市开演唱会嘛,她有两张票。” 具体是这样说的:表白照片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帅哥,求姓名,年级,学院。现有两张坐票,若有知情者,免费赠送。最后附上照片一张。单以孜给她擦嘴角的那一刻,永久定格。 只是,现在的女孩子怎么想的?照片上的两个人明显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冠军竟还悬赏?虽然,实质上,他们没什么关系,但看过这照片的旁人应该不晓得吧? 最终,轻劫只能得出结论,单以孜其实,很值钱。一面之缘啊,就可以让人用千金难求的两张票来交换名字,关键这人表面上还是名草有主的。 缤缤刚修复了心情,满血复活,又过来凑热闹,“轻劫啊,我们也想知道是谁。”大眼睛扑灵扑灵的,都是好奇。 回眸一笑百媚生,“有什么好处吗?”轻劫边说边将衣服脱去,只剩一件运动型白色小背心,玲珑有致。 ……缤缤呆愣了三秒,又受伤了。扑到曹幽怀里接着哭诉,“轻劫她又耍流氓了,呜呜……奴家卖身不卖艺啊。” 轻劫听完,欲走的脚步收回,眼眸染上笑意,把缤缤拨回来,声音轻佻,“你……说什么?嗯?” 嗯?缤缤眼里满是无辜,回想刚才那句话,立刻摇头,“不不,不卖身啊不卖身。”说话糯糯的,带着南方女子特有的口音,轻劫总爱逗她,乐此不疲。 从书包里拿出刚刚在后门排队买到的凉面,扔给三只舍友,“喏,多吃饭,少说话。”天气太热了,得先洗个头发。 三只舍友吃着凉面,早就忘了自己的“使命”。嗯……美人计和美食计果然还是有用的。 日子一天天过着,平淡也很充实。只是每个周末都比较累。还有一周就是舞蹈大赛,轻劫看着一个月大家辛苦的付出成果,恬静的面容沉下来。 走到音响身边把声音关了,激昂的音乐戛然而止,留下的是一张张不安的脸庞面面相觑。“沐嫣,舞蹈大赛代表的是学校,付出辛苦的是大家,不管你心里有如何想法,请你,端正态度。该做的力道做出来,扣过的动作注意一点,仔细听音乐,不要抢拍或漏拍。大家休息一会。沐嫣,你留下。” 大家都散开去旁边坐着,一个个气喘吁吁。沐嫣站在原地不动,轻劫亦然,安宁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眼睛平静的看着沐嫣,没有笑容,更没有生气。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如沐春风,却不敢冒犯。沐嫣抿唇,慢慢走过来。 “沐嫣,我从不觉得我在领导着你们,所以,我和你,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大家一起流的汗水,付出的努力,就在你的‘无所谓’□□亏一篑。你难道没有罪恶感?这种话我只说一次,门在那里,不想跳的话出去。” 轻劫转身拉开门,卫生间里的镜子不是很清晰,但依稀可见眼睛下方的黑眼圈,那么浓黑。轻劫一向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沐嫣不喜欢她她自己也知道,可刚才真是不大高兴了。同学们一个个都在努力的跳舞,摔得胳膊和膝盖上阵阵黑青,连买的护膝都已经磨薄了,可是沐嫣一个舞者,那么不在意的态度,总是跳错耽误进程,让大家白白跳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人有义务承担你不高兴所带来的后果。水龙头打开到最大,冷水一次次泼在脸上,缓了燥热感,亦平复了情绪。沾了水的纸巾投进垃圾桶,轻劫回到舞蹈教室。 人是齐的。 “下周一我们就比赛了,下周六日下午要彩排两次,今天就相当于初赛前最后的练习。我们不是非得要什么名次,但至少有始有终,尽人事听天命吧。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那就让失败的泪水变成努力的汗水流走,剩下的只有最后的笑容。来准备。” 熟悉的音乐响起,震撼人心,每个人脸上的沉重和斗志将轻劫带到地震的悲痛中…… 周六天气不错,秋高气爽。上午单以孜打过电话来,轻劫刚刚起床。 “在干嘛?”神清气爽。 “想睡觉。”无精打采。 “呵。”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下午三点彩排知道吧?负责人要提前过来抽出场顺序。” “嗯,我收到通知了。” “那你多会来啊?我尽地主之谊请客。”单以孜在宿舍里,笑得好不温暖。舍友们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 “一个半小时以后到,嗯……好吃点。” “那是自然。”单以孜笑着挂了电话,想起温柔的嗓音带着倦意就好笑,她真的是他见过最嗜睡的女孩子了。 嗯……想笑。 这厢,依旧是321宿舍,单以孜面临的好像是……三堂会审,一双桃花眼扫过三张好奇的面孔,挑眉带笑,眼中尽是笑意与威胁。 老大是舍长,试探性的开口,“是女生?” 单以孜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来者不惧,“嗯哼~”桃花眼里满是放荡不羁,看向下一个人,一副“要审就快审”的表情。 “额……”无奈开口,“女朋友?” “嗯,快了吧,应该。”后面五个字说得很低,他们都没听清楚,也不敢多问。 单以孜眼睛挨着扫向下一个人,笑里藏刀,不审我跟你急。 “嫂子一会儿要来?” “是的。审完了?那我走了。”嫂子听着真是身心舒畅,哼着小曲儿出了宿舍,天气怡人,吃自助吧。留下三个“被迫”审问的人欲哭无泪,感觉冒犯了神明啊。 轻劫走进自助烤肉吧,入耳的是轻柔的音乐,环境还不错,来得很早,所以人也不多。是轻劫喜欢的安静环境。“怎么想起吃自助?” “好吃。”单以孜把拿过来的烤肉放在烤炉上,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看得出极好的教养。 轻劫想起刚刚犹豫了良久说出口的“好吃点。”,笑了,“谢谢。” 午餐吃得很愉快,想比较前几次有些不欢的过程,近两次的相处让轻劫很轻松。C大校园很大,“男生真多”是轻劫走进校园的唯一想法。中午,食堂陆陆续续的人进进出出。 “C大饭好吃吗?” “还行吧。你们呢?” “C大的帅哥A大的饭,你不会不相信权威吧?” 权威……,“这是哪门子的权威?” “一代代人民传出来的,你敢质疑?”轻劫轻佻眉尖,杏眼闪亮。 转弯绕到操场,“国庆有什么安排?” “下周四五学校运动会,国庆没考虑呢。”前两天应该是好好休息了,这个月,又是学业,又是舞蹈,实在有些累,况且运动会还得坐场两天。 刚转到操场。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以孜。”舍友江赟笑嘻嘻地跑过来,身后跟着老大和白天,“我们刚打完球,就看见你了。”转头看看轻劫,“约会啊?”一个白白净净的大男孩,然而轻劫觉得他跑过来的表情有些开心的……哀怨? 江赟暗叹,没办法,谁让他输了被派来打扰以孜……冒犯冒犯…… 单以孜半信半疑的扫过几个室友,“大中午的你们打球?”关键是三个人都大汗淋漓,球还在老大怀里,他也不能反驳几分。“这是我室友,老大,我们舍长。白天,江赟。”室长啊,确实看起来比他们稳重成熟些。 轻劫微笑,落落大方,“你们好,我是乐轻劫。” 微风轻起,佳人微笑。大美女啊~还这么沉静温柔,大家闺秀,三个人礼貌的打招呼,“嫂子好,嫂子好啊。” “我们以孜啊,长得帅,身材好,关键还刻苦,简直就是白马王子。嫂子不是本校的,有所不知,隔段时间以孜就得清一批情书啊。” “就是,就是。不过嫂子这么优秀,怪不得以孜不为所动。都是我们见识浅薄啊。” 轻劫略有疑问的看向单以孜,奈何当事人若无其事的看蓝天白云。轻劫思索,结论是不希望和单以孜情感绑架,开口,“我们是高中同学,所以,我知道他有多优秀。”轻劫平静的微笑,眼底的坚定不容置疑。嗯……既夸奖了人又暗示了关系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甚好。 第15章 chapter15 唔…那是怎样一副被雷劈的表情啊?轻劫看面前的三个单以孜的室友,面上呆滞,眼中又透露着惊讶,最后转为惊喜。室长手中的篮球险些掉落,幸而即使抱住,未曾砸到自己的脚。 轻劫,“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抽签了。” 江赟回过神,“什么抽签?嫂子,哦,不,美女是舞蹈大赛负责人?” 轻劫点头,“嗯,我先走了。再见。”一举一动尽显大方之态。 操场上,只剩下了321宿舍的男生们。室长带头起哄,“以孜啊,革命尚未成功,何以有颜面见宿舍舍友?” 江赟,贱兮兮的小表情,“以孜,原来还没追到啊~那还诱哄我们喊嫂子?哈哈哈……” 白天,“哈哈,你这是欺诈知道吗?欺诈!” 单以孜勾起嘴角,一双桃花眼里风情万种,看着三只舍友,眼中威胁不言而喻,“吃你们的饭去!”三只舍友抱成团急速从以孜面前闪过,谁让这家伙平常顺风顺水,难得遇见逆鳞,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单以孜看着三个猥琐逃窜的背影,慢条斯理地开口,“以后中午想打球叫上我,一场半个月零花钱,看着办。” 呜哇……这哪会是他们想打球,未来一个月单以孜一定会让他们中午不得安宁。 单以孜整理好心情,抬脚走向学生活动中心。本来,他就是负责人,刚刚为了和室友们亲切问候一番,才没拦住轻劫。 A市较为知名的高校有十所,全部都受邀参加了,负责人在一起围坐着。单以孜远远的就看见乐轻劫坐在最边处,低头摆弄着手机,可能又在看小说了。最近,好像是《明朝那些事儿》。安静的女子,面容沉静。旁边的男孩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轻劫配合得微笑。“以孜,你总算来了,开始吧?”一句话声音高亢,引起周围的注意。轻劫看那道身影慢慢拿着抽签盒走过来,王者风范尽显。 眼中只有乐轻劫,终是不妥。目光扫了一圈,开口,“公平起见,咱们比赛的出场顺序采用抽签制,当场就定。俗话说得好,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祝各位如愿以偿。” 熟悉舞台的人都知道,在后面出场的总是有优势。评委不敢在第一个节目上打太多分,人之常情。轻劫从纸盒里抽出纸条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这关系到艺术团的同学一个月的辛苦,怠慢不得。 幸而,A大,第八个出场。“一会儿等同学们到齐了开始彩排,明天下午大连排,大家都去准备一下吧。” 轻劫心中的石头沉了下去,呼了口气,跟艺术团的同学交代,要她们路上相互照应些,注意安全了。单以孜发消息让轻劫到后台的走廊这边,轻劫以为有什么要交代的要紧事,却怎么也找不到地点。“C大的学活怎么设计得这样复杂,好像迷宫,学生岂不是很倒霉……”一路上东问西问,被人安慰,第一次来都是这样。 单以孜发完信息就想到轻劫方位感差,可能找不见,“那个傻子。”转身正要去接人就碰上迎面走来的冷静,“以孜哥,不是跟你说提前将纸条交给C大的负责人吗?你看现在,咱们第四个出场,怎么办?” 单以孜止住脚步,看了半响来人,才开口,沉俊的面容带来的只有强烈的压迫,“冷静,这比赛是咱们学校办得没错,但也是为了各校交流,友好相处,无所谓名次。你这样暗自搞小动作,以为其他人都是瞎的吗?再说,真赢了你不会无地自容?”单以孜有些不大高兴,刻意压低的嗓音,有种不可反驳的坚定。 冷静自然感觉到单以孜心情低落,似撒娇又解释,“以孜哥,我也是为了学校好啊。就算咱们不是第一,也不能让A大第一吧。”C大和A大是最著名的两所高校,学生难免时有较劲的,轻劫刚到就听到这么一段话,暗自无语,都不是一个方向发展,不知道有什么可比性。 难道,C大赢了就能去探讨一下金融问题,研究一下管理学了? 单以孜着急轻劫,背过身去严肃道,“输赢自有评委定夺,以后别耍小聪明。”脚步匆匆的向轻劫这边来,轻劫咬咬唇,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以孜哥,我……”冷静跑上去及时抓住单以孜的衣角,正想解释,却瞥见那道清丽的身影从墙角处走来,那样的出尘,不管如何风云变幻依旧云淡风轻的坦然,那是许多人连嫉妒都不敢有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慌,直起身子刻意流露出的高姿态,暴露了内心的失措与不自信,“轻劫怎么在这?”继而又补充一句,“多会来的?怎么连声音都没有。” 笑容里藏着的尴尬轻劫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无所谓的小事,轻劫一向遵循退一步海阔天空,况且冷静的敌意再明显不过了,淡然一笑,“刚到不久。你们有事说?我就不打扰了。” 聪明人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冷静再质疑,也不能奈何。后台这么隐蔽,轻劫来一定是找单以孜的,他现在沉静的站在一旁,明面上没有帮任何人,却是用冷漠的背影割断了两人的关系。 冷静也是聪明人,多说无益,“我们说完了,我就先走了。轻劫以后常来C大,请你吃饭。” “好的,再见。”微微一笑,礼节不可少。 越长大就越疲惫,越生活快乐就越少。因为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和心与愿违。明明不喜欢那个人,强颜欢笑也要做好表面功夫,轻劫不屑却不得不遵守,谁说这笑容充斥着快乐? “都听到了?”单以孜不好意思抬头,当初保证C大一定刚正不阿的誓言还在耳边回响,却让轻劫听到如此不堪的想法。 半天都等不到回应,生气了?单以孜心里的历程可谓艰难,再也忍不住抬起头,只见一双清澈的美眸平静的看着他,带着丝丝的安慰。 终于抬起头来,轻劫嘴角的弧度加深,嘴角右边可爱的小梨涡露出,若有其事的点头,“没错,我都听到了。” “那……” “那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乐轻劫很开心,语气自然也轻快起来。主办方一向是独大的,稍稍有些小花样也是无可厚非,人之常情。但是单以孜对这种行为的斥责,对这场无关荣誉的比赛的公平,让轻劫欣慰。至少,证明她的眼光是很好的。 额,话题转向有些快,“没什么事,就想恭喜你一下,不要紧张。”轻劫一紧张就会双手绞在一起,无意识的扣着手指,分散注意力。抽奖的时候,单以孜都看在眼里,却不能走过去拍拍她,说句暖心的话。 想到自己抽的八,也是一阵喜悦,“谢谢。我们学校的人应该来了,我先出去了。” “走吧。”并肩齐行,在她走错路的时候伸手将她带回,常驻身边的安宁,何时,才能长久的拥有? 果不其然,轻劫走回大厅时A大的人尽数到达。轻劫道别,向着相熟的同学们走来,“都到了吗?” 几个平常较为活跃的人嘻哈闹着,行了个军礼,“报告,sir,是的!” 轻劫看一群激动又难免紧张的同学互相笑着,鼓励着,不由跟着心中一紧,却也好笑,“你们不用太紧张,今天只是彩排。等会上去只有15分钟,队形太多,咱们先定点,保证到时候比赛队形整齐,不会偏台。所以大家都打起精神,一会我在下面提醒你们的地方,要记好了。今天任务就完成。” A大是第八个,轮到轻劫上的时候,两个小时已经过去,有人等的无精打采,有人等的昏昏欲睡,比如轻劫。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同学们已经站在舞台上。拿起放在一旁的话筒,轻劫沉着指挥,“咱们的第一个队形,沐嫣,你是中心,看前面的标志。剩下的同学把持好间距,第一排站第一道幕,第二排第二道,第三排第三道。好,下一个,跑队形……”时间到了,才勉强把队形走完。轻劫呼一口气,终是完成了。 同学们陆续下来,轻劫走过去,轻轻拍了几个紧张到面容都严肃的女同学,笑着安慰,“没关系的,别紧张。” 转身抱住轻劫,“吓死我了,轻劫。上了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大脑一片空白。” 轻劫知道有些人心里素质不好,这些人不能够正儿八经的劝说,会令她们更加无措,只得小心打趣,“可不能这样了。到时你脑子空白,然后就是我们饭碗空白了。是不是啊?”学校领导早就承诺,凯旋归来时,学校出钱举办庆功宴,必定得是前三甲才能当起凯旋二字。众人纷纷放下心来,“是啊。庆功宴还等着呢。” “你们都很棒。不早了,小心着一起回学校吧,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大连排。回去都在群里告诉我一声。” “轻劫,再见。”此起彼伏的道别,轻劫一一笑着回应。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了全世界,照亮每个温暖的心灵。单以孜召集各个负责人,通知明天下午三点大连排,后天下午三点比赛。时间也是很紧张的,但也只此一次,负责人深记在心,打好精神备战。 人群散去之时,轻劫还未起步,单以孜就带路出门了。“吃完饭我送你回去。后门那里有家火锅店,很好吃。” 惭愧,轻劫胃里的馋虫有些抗议。单以孜继续轰炸,“麻酱是我吃过最香的,还有你爱吃的水晶粉丝。” 轻劫终败阵,一早便知道,轻劫的清冷在单以孜这里,是不作数的。“那我请客吧。”轻劫开口,商议着却不容拒绝。 “我是男生。”到底知不知道一个男孩子所谓的尊严。 “唔……中午你已经请过了,这顿就当庆祝我抽签成功,请你的。”轻劫满脸的坚定,只要单以孜不同意,即刻转身离去。尊严这个抽象的东西,大丈夫能屈能伸,暂时放下也无妨,单以孜心想。“好啊。” 小店离学校很近,不是很华丽的店铺满满的温情典雅。刚刚在外面没有注意点名,拿起菜单来轻劫才发现,“这个和我们学校后门的火锅店是一起的,连锁店。”语调飞扬。菜单是别致的薄木板,古色古香的韵味。期间,嘴巴只忙碌着,唯一的话语便是:好吃好吃。单以孜好笑的听着,满是宠溺。 吃完天色还早,轻劫拒绝单以孜好意相送,保证自己一定安全到达并且告知,潇洒转身离去。单以孜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孤寂无奈由然而生。起身回到宿舍,空无一人。邪恶的嘴角弯起,真是天助我也。打理好一切好,上床,打游戏。期间收到轻劫的短信,回了晚安,好梦。好的感情,是磨出来的。苦尽甘来总是春,一切不可操之过急。单以孜安慰自己,按下躁动的心情,入梦。 寝室的三只回来,在楼底下便想起以孜,还在调侃。室长走在前面,推门,不动。呆滞,换江赟,使出吃奶的劲,不动。三人齐上,亦然。后知后觉的三个人,站在门前欲哭无泪。 “以孜,开门啊。我们错了。”认错积极,然而,太晚了。床上睡着的人儿,闭着眼睛入梦,嘴角划出的痕迹泄露了好心情,“拜拜了您嘞!” 第16章 chapter16 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大礼堂里满是空席,还是让表演的人紧张不已。轻劫看着一群穿着破烂不堪的“小乞丐”们,表情过于严峻,笑得亲切。 “今天只是大连排,不用这么视死如归亲爱的。”为了提前感受舞台效果,轻劫便让她们今天就穿上演出服,只是,地震不比其它,非得穿得邋遢可怜才显出天灾人祸。在一群华丽丽的人中,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轻劫,你看人家穿得多好看啊。”轻劫看向那个方向,女子一席白裙,手拿一把折扇,长裙随着走路的起伏飘飘而动,如行云流水,温婉动人。 美则美矣。收回视线之后,轻劫笑着继续打击,“等到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云泥之别了。”毕竟,今天只是裸妆呢。 节目一个个的进行下去,没几个十分特别的。要说看得过去的,也就C大表演完时,经久不衰的掌声。随着韩风的盛行,许多学校都选择了团队街舞,少了些新意。C大一改过往,主题是宣扬中华民族文化的剪纸姑娘,立意独特,舞步新颖,才会这么成功。只是,此时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轻劫昏昏欲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从评价。又过了一个小时,已经有工作人员来通知轻劫去后台准备了。 轻劫陡然惊醒,在座位席上直起身子等着。奈何前面高个子的男生实在太多,她占不到优势。焦躁之时,单以孜走过来牵着她到第一排稍靠右的地方坐下。“你在这慢慢看,别人说什么都不要反驳。” A大的报幕员已经开始说话,这里离喇叭太近,轻劫没听清,抬起头来询问,“什么?” 单以孜还未重新说话,一个较为熟稔的导师走来,平日里以孜常常请教,一来二去熟悉起来,才发觉性情有些像老顽童,此时正笑得像弥勒佛一般,“以孜啊,这两天辛苦了。”看见坐着的轻劫,水灵灵的少女,眉眼温和,又打趣道,“这是女朋友啊?眼光不错嘛。” 单以孜应和,“谢老师夸奖。” “哈哈哈。”笑声伴随着步伐走远。轻劫也顿时明白了刚刚以孜说了什么。她一个生面孔坐在这里,是需要一个理由的,而负责人的家属,这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了。 不免抬头看单以孜,清亮的眸子里尽是平静,仰视的角度,清清的眉眼如画,单以孜情难自禁,抬手碰了碰那白皙的脸颊,肌肤滑嫩,吹弹可破。轻劫双眸透冷,语气带着微微的羞涩与刻意的坚定,“别趁机占我便宜,单以孜。”小脸上不自然显现出来的红晕,譬如朝霞。 心不在焉的听完报幕,都没仔细着有无差错。放开音乐才收回心神,总是要留意着点,才能发现小问题加以改之。开场激动的音乐,震撼的舞步,震慑全场。短短十分钟过去,所有的舞者都倒在舞台上,只剩下唯一获救的年迈母亲和待哺婴儿。轻劫克制着流泪的冲动,起身去后台迎接同学们。 一个个拥抱冲向轻劫,满满都是温情。“你们跳得很好,出乎我的意料。当初要你们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力度和柔情,双管齐下。今天一些同学的表情很到位,恐惧,急切,无奈,悲伤,绝望,都体现得淋漓尽致。我为你们骄傲,为A大骄傲。” 一些女孩子入戏太深,到现在还泪流不止。轻劫不免想到刚才的舞台,戚戚然。拿出纸巾来一一擦拭着脸颊,“你们很棒,很棒。” 真正的舞者,应该是灵魂舞者。将自己真正投入到那种地震的险境中,用表情来诠释舞魂,要比肢体困难得多。 轻劫需要留到最后才能离开,不忍她们太过辛苦,便悄悄嘱咐她们散开走,早点回去休息。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倒数第二个节目已经到尾声了。最后一个舞蹈是A市唯一一所传媒大学出的,上场的是轻劫刚刚看到的一席白裙,准确的说是裙裤。舞台上的美女,才是这场比赛的亮点,轻劫直感叹,不愧是传媒,明眸善睐的女子基本功搭上温婉的古典乐,清新典雅,独树一帜。 不出意外的大受好评。大连排草草结束,轻劫独自在学活门口的长椅上坐着,闭目养神。刚刚舞台的灯光打得实在太闪亮,音响声音又大,在密闭的礼堂里,震得人心慌。还是喜欢自然空气啊,微风轻起,鸟语花香。 单以孜匆匆跑下来的时候,气喘吁吁,轻劫睁眼看面前风一样的男子,“这么急做什么?” 呼吸急促,“我以为你走了。礼堂里外都看不见你。” “不是给你回消息说门口等你了?”轻劫拿出手机翻出消息记录,果不其然。 难以掩饰的尴尬,“我刚刚太忙了没看到,就想着能不能追上。” 轻劫站起身,低着头开口,“如果我走了,那么长时间,也肯定是追不上了。”慢慢踱步朝着食堂的方向,等着某人调整好呼吸,眼底是浓浓的迷惘。 单以孜看那道背影,孤独又坚定,心中想着,哪怕有一点点希望,我也会奋起直追的。万一见鬼了呢。 轻劫拿着勺子,又吃了一口,淡然开口,“C大的饭没A大好吃啊。A大果然名不虚传。”吃食堂是轻劫建议的,像领导视察般,轻劫夹一口菜评价一次,颇有深意。 名不虚传。单以孜想起所谓的真理,“那C大的帅哥是不是也名不虚传?”左手随意整了整发型,又低头看了看着装,很可以。 “或许吧。只是我的眼神不好。”慢条斯理地吃着,那样一副云淡风轻,与世无争。轻劫就是这样,从高二相识至今,那个喜欢坐在窗子旁边,把窗户开到极致的女孩,风轻轻,吹柔了额前散落的头发,午后的阳光懒懒的照下来,映射出大片的阴影,却被照亮了大半张脸,更是柔和沉静。永远急躁不起来,除了,那天。 单以孜低头继续扒饭,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幼稚。 好像,每个人的青春都是这样,也就是这样。在那个特别的时候,会有一个很美的画面在无意中被你看到,然后那个场景,就像用画笔勾勒在心里,又用小刀刻画加以修饰,最后挥之不去,一遍一遍的,总是会回忆起来,那幅画,那个人,即便是最平常的时候最平常的人,便也不再平常了。因为,在你心里生了根。 轻劫,就是单以孜的根。在时隔一年又见面之后,单以孜无比确定,就是她了。生命中,没有根,是不能发芽开花的。 是不是所有的少年,都会在午夜梦回时刻,辗转反侧,脑海里循环着是一幕幕深刻的过往。即使夜深人静,依旧挥散不去的,只有羞窘。懊恼夜不能寐却还思故怀旧矫揉造作,懊恼年少无知所以毫无道理贻笑大方。我们总是在以后的日子,才发现那些时候的种种是多么幼稚可笑,却也再无力改变了。比如,以孜一年前无缘无故的分手,在多少个夜晚都悔得肠子发青。 单母今天叫久不归巢的儿子回家,单以孜便和轻劫一起出去了。在校门口的时候,轻劫深觉好巧。江赟早早就看见走过来的一对璧人,手臂挥得三尺高,“以孜,嫂子。” 这个囧雷囧雷的称呼,四面八方的人潮都回头齐齐看过来,轻劫神色如常,心里却已经无语的要膜拜江赟父母了,什么样的大神才生出如此厉害的儿子,一定和缤缤很谈得来。 江赟是谁,论有眼色有远见,他称第二没人敢叫板第一。昨天已经被关门在外一夜了,可是不敢再放肆。果然,在接收到单以孜孺子可教的眼神后,果断回复:那是自然。 “嫂子干嘛去啊?”乖得不像样。 “咳,嗯…叫我乐轻劫就好。我要回学校了。” 怎么办?怎么办…… 江赟立刻由晴转阴变脸,眼睛一眯,可怜兮兮,配上比女生还要白嫩的小脸,顿时轻劫感觉罪孽深重了。 “嫂子,我这个人吧,对于第一印象总是记忆深刻。当初见你时留下嫂子的印象,要是强行让我改,我就会头晕心焦,烦躁难耐。嫂子,你忍心看我身体不爽嘛?” 头晕心焦,烦躁难耐?第一印象,难以改变?这两天轻劫忙碌着,刚刚还没感觉,只是,现在她觉得有些累,心累。 “我……” “嫂子,你一定要可怜我啊。以孜每每说我笨,我也知道自己不聪明,你就千万不要强行浪费我的脑细胞了。呜啊……对了,嫂子刚刚想说什么?” 轻劫默默地看向大门口,为自己默哀,“我想回学校。” “哦!那嫂子慢走。”一张脸跟变戏法似的,为这样的小事,轻劫能说什么呢?这哪是不聪明啊,明显是聪明成精了嘛! 轻劫一张小脸皱成一团,眉眼间的无可奈何显而易见。单以孜笑着哄,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温柔,“好了好了,走吧。别和他一般见识。” 江赟回头,目送一对佳人。时光正好,有你真好。周围零零散散的人群都是陪衬,周围明明艳艳的花草都是祝福。单以孜的手在背后伸出来,比出666的手势,让江赟心情大好。毕竟,他再也不会被关在门外了! 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城市的霓虹灯已经点亮,色彩缤纷,才是城市,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及车水马龙的都市。一天的疲倦都写在脸上,就等在夜晚释放。轻劫问,“你坐哪路车回家?” “你呢?” “我坐88,虽然来得有点慢但是人很少。”在人多的车上,轻劫总是被挤得东倒西歪,一度在该下车的时候因为拥堵而错过。 “那我也坐88。” “单以孜,88能回到你家吗?” “我家附近有很多车站的,况且本来就是顺路,别担心。我又不会为了送你反而去绕远路。” 尽管单以孜一副不屑的语气,一副不友好的表情。轻劫还是知道,他坐88路回家得多走一千米。死鸭子嘴硬,他不说,他只是默默地做着。 是谁说过,结婚的时候,不要选那个徒有其表甜言蜜语让你幻想着甜蜜的人,而要选那个脚踏实地笨嘴笨舌却一心为你创造甜蜜的人。 潺潺流水意,丝丝入人心。 车窗外的景物在急急的倒退,徐徐而行的列车就像是漫漫人生,我们匆匆过着或梦寐以求或无可奈何的生活,快乐着,失落着,激动着,痛苦着,无非就是二十四小时的有限循环,一年四季的交错更替。那些擦肩的,终究是有缘的过客。只是,不到终点,总不是结局。 第17章 chapter17 周一啊,正是一个星期的初始,太阳早早的就出地平线,敞亮亮的,激发着拼搏的斗志。轻劫一出门,阳光就满满的装进她的怀里,眼睛满是光亮,鼻子闻着的是空气中蓬勃的气息。大清晨打篮球的少年你追我赶,跑步的少年大汗淋漓的挥洒着体力,洋溢着的,叫青春。 学活化妆间早早的挤了许多表演的舞者,一个个怀着希望和激动的年轻的心,叽叽喳喳中充满的是互相鼓励,也是一种不自信散出的紧张。轻劫和白雪以及几个艺术团的领导者一起来到门口,对视的笑容,那是一种淡然的欣慰。 化妆的时间是很久的,二十个舞者,要在各个学姐那里排队,打底,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伤痕,血迹……总是要一件件慢慢来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一片叽叽喳喳的喧闹中悄然溜走。四个小时,指针悄悄划过十一点,轻劫看着大功告成的“艺术品”们,还是很有成就感的。那一个个小模样,脸上血迹斑斑,衣服破破烂烂,真是好不可怜。 “好了。你们现在去吃饭吧。然后回来我们串一遍动作就走了。一点吧,一点回来,学校统一送咱们去C大。”一窝蜂的“轻劫再见”,又一窝蜂的匆匆散去。轻劫收拾剩下的满室狼藉,又感谢前来助阵的学姐。 噗嗤一声笑出,轻劫想,那样子还真是不能出门了,不知道他们吃饭得是什么样子。 白雪走近,“感觉怎么样啊?” 淡淡的笑着摇头,“不知道。尽人事听天命吧。他们,都还挺努力的。” “嗯,心态摆正就很好了。加油。” “谢谢学姐。” 心理学上讲,凡事总不要想太多,也不要想如果。譬如,考试前如果妈妈对你说,没关系,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千万不要紧张啊。那么,身体最诚实的反应是什么呢?紧张……,哦,紧张,是啊,要考试了,马上就要考试了呢,我好紧张啊,好紧张……。或许,本来深处的记忆对考试并没有多大感受,却被一语激起千层浪。 轻劫和他们一起坐在昨天大连排的位置上,那个被前面高个子的男生们堵得什么都看不清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对他们说,轻劫觉得,什么都没必要说。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了,说多了总会有些莫名的不自然。 坐场灯光全部按下,黑暗笼罩了一切。三点,比赛,开始。 先是一堆令人烦闷的冗长的开幕词,然后,又是评委介绍,都是较为知名的舞者。然后,才是正式比赛。一个节目平均时长十分钟,一个,两个,三个,C大上场了。嗯,比昨天跳得还要整齐,座无虚席,才能给出雷鸣般的掌声。又是一个,两个,三个…… 到了!轻劫充满笑意的送走他们,“加油!”。然后,轻劫又被领到昨天那个靠前的位置。单以孜只是说,“坐这好好看吧。”然后就离开站到了舞台的边上,以免挡到其他观众。轻劫看到桌上的标牌:单以孜。已经来不及换位置,A大的节目开始了。 “……天灾人祸出其不意,家破人亡冷酷无情,但是,黑夜漫长依旧满天明星,寒风凌冽总有梅花初醒,毕竟,人间处处是温情。”报幕员微笑着走下台,轻劫屏息凝视。地震来了,现在是众志成城,然而,母亲的孩子找不到了,到处都是废墟,在哪里啊。好多人,好多人都在帮忙,可是,余震来了,心有余却力不足……最后,发现了孩子,哪怕在余震中,还是拼死在一起,把孩子救了出来,那是,死人堆出的围墙。快看,还活着,最后一个好心人含泪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结局是什么样的。就像轻劫,不到比赛这一天,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兄弟姐妹们跳得有多么精彩。这10分钟的舞蹈,跳出的是穿越舞台的震撼。最后的谢幕中,一声,妈妈,我想你,我想你……让轻劫的眼睛充满了湿润,一滴,两滴,泪水流下,顺着那张柔和的鹅蛋小脸。 轻劫赶紧低下头,来不及找纸巾擦拭,用手背胡乱的蹭了几下。等忙完这几天,国庆一定要好好陪陪妈妈了。轻劫在第一排的旁边,自然看到了身居中央的评委们也是一副泪光闪闪的表情,观众们早在开头就给了掌声,一直到结束。一些心软的女孩子,早就泣不成声。 轻劫缓过神来第九个节目结束,什么都没看上。已经六点多了,天色暗下。喜欢舞蹈的观众看得兴致盎然,自然也有一些看得昏昏欲睡的,听到最后一个节目又强打起精神。 一圈圈的曼妙女子,围着中央的红衣女子,柔美的白,明艳的红,强烈的颜色冲击。慢慢地,周围散开,散开……红衣女子背对着观众,转过身来,头饰和服装带些异域风情,脸上却带了一张半遮面的银色面具,轻劫蓦地想到,好像兰陵王入阵曲,嗯,改编过的入阵曲。更显柔中带刚,刚柔并济。好一个曼妙女子,好一张犹抱琵琶半遮面。音乐曲调渐渐激昂起来,越来越有气势得步调,整装待发之际,红衣女子扔出面具,和白衣女子一起加入送别之阵,不禁想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轻劫在看到女子真容那一刻就怔住了。怎么,是她?她在传媒大学,那个当初和她不相上下的女孩。A市的传媒,名不见经传。 终于,历时四个小时的舞蹈大赛终于结束了。前面所有难熬的时光,都将在这一刻告诉你,是不是值得。首先宣布的是第四名,师大。第五名,科大。第六名……第十名,交大。这些学校都为优秀奖。在这期间,轻劫完全不紧张,她有信心。然而,接下来,争前三甲的 时候到了。 一个颇为知名的老艺术家上台揭示获奖名单。轻劫摒除一切杂念,专心听发言。第三名,就是C大。不出意料的,传媒和A大争夺冠军。 第二名,A大。 冠军,传媒。 声音定格在结果宣布完毕的最后一刻,失落总是有的。观众席上涌起一阵又一阵的不满,责怪着评委组的偏心。老艺术家只得解释,A大跳得震撼,主题感人,但是传媒舞姿完美,动作纤柔,功底深厚,这毕竟是舞蹈大赛。 是。人家,毕竟是传媒。轻劫暗道。 不是冠军,本来不是冲着冠军比赛,但是看到结果还是失落遗憾。轻劫看那一张张泪脸,心底很不舒服,“你们跳得很好,真的很好。结果不重要,没关系的。”好声安慰了许久,才让几个泣不成声的女孩子镇定下来。 上台,下台。领奖结束,几人欢喜几人忧。A大领导很高兴,将付出功劳的莘莘学子接回,轻劫没走。下台的时候,那人说,轻劫,一会见。 礼堂已经空无一人,那人还没有来。十分钟,再等十分钟。 “乐轻劫。” 轻劫微微一怔,转身,很漂亮的女孩子,名字也很好听,“黎甄然。” 冷冷一笑,“亏你还记得我。” “找我,有事吗?” “今天我赢了。” 轻劫喝了几口水,半晌才答,“你并不是负责人。” “对,我是知道你在才来的。那又如何?我有能力赢。乐轻劫,以后,我再也不想输给你。”黎甄然看着轻劫,没有恨,只有胜利者的骄傲与平静。那是陈述句,陈述着事实,黎甄然再也不会输。 “甄然,我从来没想和你比什么,当初,那是偶然……” “乐轻劫,你扪心自问,当初我待你如何,我的学习如何?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上传媒大学?我的人生,是因为你改变了。以后,不管是他,还是其他,哪怕我是传媒大学毕业的,我也不会输给你。拭目以待。” 乐轻劫心头一震,漂亮的眸子垂下,“他回来了,是不是?” 垂下的双眸没有看到黎甄然眼中的惊愕,没有看见黎甄然一闪而过的狡黠,“是,半个月前,他就回来了。” 轻劫语气淡淡的,一如既往,处变不惊,“甄然,还是那句话,我从没与你争过什么,你没必要视我如死敌。我知道当初即便不是我本心,却也影响到你。我很愧疚,但这不是你后来不学无术的理由,所以我愧疚,却不会同情你。早点回去吧,再见。”轻劫说完,不看那道靓丽的熟悉身影,依旧是红色长裙,但不是初见时那条长裙,再也不是初见时那个人。 依稀记得,那也是九月,新生报道,轻劫和黎甄然是同桌。女孩子一袭红色长裙,面容艳丽,漂亮的不得了。轻劫和黎甄然志趣相投,便成了难舍难分的知己。那感情,是真的很好啊,上个厕所都会叫上对方,操场躺在对方腿上聊天,吃饭穿衣不分彼此,轻劫清冷,却喜欢着这个女孩子,喜欢着这样的相处。 天色不早了,轻劫坐在公车上,人不多,静静地听周遭车水马龙。舞蹈大赛结束了,可以告一段落。窗外景物倒退,留恋不得,回忆着初中,其实早已记不清,只剩几个影像,但还是酸酸涩涩的。终究是时光悠悠,过客匆匆啊。 第18章 chapter18 安安稳稳上了两天课,轻劫总算是休息过来了。今天是运动会开幕,大□□动会同学分拨来坐场,剩下的时间就可以自由分配。轻劫跟班长稍稍说了一下,就将她排到了今天上午,一会儿,轻劫就能回家了。唔,放假9天。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旁边突然坐了个人,轻劫转头,“嘿,班长。” “嗯,一会儿回家?” “嗯,很久没回去了。”对轻劫来说,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想回去陪陪妈妈。不过,想想也知道安凌女士一定是不感动的。 唔…… “你一个人?我送你回家吧。”班长眉清目秀的,耳朵不知是不是热的,红红的闪在轻劫眼里。 轻劫微微有些怔愕,随即立刻出声,“谢谢班长,一直知道你乐于助人,服务真周到。不过我不是一个人。嗯,有人等我。”说完,低头笑了笑。 班长也是个聪明的,看旁边清丽的女孩低头,露出白皙又细长的脖颈,知道她是再给自己台阶下,也不勉强,幽默道,“原来我爱民已人尽皆知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朕甚是欣慰。时间差不多了,你早些回去吧。” 轻劫看了看时间,其实才坐了两个小时,起身道谢,离开。 十点多的公交车,寥寥无几,轻劫坐在窗边,风灌进轻劫的面上,一个人,很舒服。其实也很讶异,和班长的接触并不多,可看班长今天的样子,希望是她多想了。 车在安凌的花店附近停下,轻劫刚下车,被突然冲过来的一个人撞了一下,那个人的脚,好死不死的踩在轻劫脚上。那人连声道对不起,转眼跑上了车。额…那个人,大约100公斤。 这件事在五秒内一气呵成,轻劫反应过来的时候,公交车都开走了。仰天长叹,回家难,难于上青天。 轻劫一瘸一拐的走进家门,安凌并没有在家。扑到沙发上查看伤势,脚面肿了一大块,真是,这威力都能赶上被摩托车压一下了。轻劫记得,小时候不懂事,走到马路上,乐青急忙把她抱回来,没注意被迎面来的摩托车压了一下,和现在肿的样子差不多。 嗯!不想去想乐青,去冰箱里拿出冰块轻轻敷着,应该管用吧。 傍晚,轻劫等着安凌回来,想撒个小娇。没想到没等到安凌,却等到一通电话。 “喂,是我。我回来了。”清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轻劫怔了一下,太久没听到了。 “我知道,乔故。”不知道是在回答知道他是乔故,还是知道他回来了,不重要。 “见一面吧,轻劫。” 轻劫刚想应承又突然看到肿成馒头状的脚丫子,想了想回,“过几天吧,刚回来你休息会。” “呵,真善解人意。” “嗯……”轻劫一时不知道回什么,就一直顿着,结果又听到对方微微的笑意,“真自恋了。” “去国外一年被外国同胞带着开朗了不少,你还是别回来了。好了,回头我约你,挂了。” 轻劫听到安凌开锁的声音,利落的挂了电话,把脚丫子搭到沙发边上。果真,按铃一进门就拿起一旁的冰块帮轻劫敷着,“怎么回事?” 可怜兮兮的,“被踩了。” 安凌走过来拿起轻劫手边的冰块轻轻揉弄着,“怎么这么笨,你身轻如燕,打不起还躲不起啊。” 妈妈,这是夸人呢还是扁人呢…… “意外意外,以后不会了。”一辈子遇这么一次奇葩就好了,毕竟这样的事难得一见。 安凌起身去做饭,“妈,我想吃小混沌。” 安凌没理轻劫,“我国庆要回去看看你姥姥,你呢?” 轻劫自然也是想回的,片刻后又拒绝,“国庆和同学出去玩玩,等寒假和你们好好住吧。” “也好,你该和同学多处处,有看得上眼的带回来给妈妈看看。” 轻劫头疼,“妈妈,我19岁。” 安凌转身进厨房准备小混沌,有些嗔怪,“19岁怎么了?又不是让你结婚。” “好吧,妈妈你说的对,我再好好努力。” 安凌转身莞尔一笑,“乖。” 安凌已经走了两天,期间轻劫定了三顿外卖,剩下的全是泡面维持生活。脚面还是有些微肿,但已经不影响穿鞋出行。轻劫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声音在电话响了三秒之后就传来了,还是那么清冷,“轻劫,终于等到你。” “那就见一面吧,学霸。” “请问什么时候乐大小姐有时间啊?”微微的无奈突然让轻劫明朗起来,当初也是这样,乐轻劫那时候还是个骄纵的小姑娘呢,不懂事不讲理,乔故总是无奈的看着她问:请问乐大小姐什么时候能抄完我的作业?请问乐大小姐什么时候能好好上课?请问乐大小姐什么时候去打扫卫生? “今天中午吧学霸。老地方。” 简单的把家里打扫了一下,其实只有轻劫一个人在家,本身就没什么灰尘。然后选了件白色卫衣搭黑色铅笔裤,一双嘻哈风黑色高帮鞋,依旧是简单的丸子头。淡妆素雅,清新脱俗。 老地方,其实是当初乔故给轻劫补课时推荐的一家咖啡馆,馆里本身不允许吵闹,但是为了照顾特殊顾客,可以自己开包厢,有大有小。当时初三课业繁忙,轻劫却是中等水平,虽然不是差生,但绝对算不上优秀。所以乔故找到这个地方给乐轻劫补习功课。不得不说,美男虽然会分心,但是效果很不错。轻劫从班里20名跻身前五,考上了本市重点高中。 可以说,如果今天的轻劫算优秀的话,绝对离不开乔故。本来,轻劫集安凌与乐青的宠爱于一身,对她不多加管束亦没有要求过高,只愿她一生平安,幸福永远,识大体明事理。若不是有乔故的管教,绝没有今天考上A大的轻劫。 轻劫到的时候,客人出乎意料的少,显得咖啡馆特别空灵,缓缓流淌的音乐充斥了整个耳朵。不知道为什么,轻劫竟会有微微的紧张。绕过走了无数条的小路,轻轻推开包厢的门。果然,一个清俊的少年静静坐在椅子上,阳光静静打在光滑洁净的脸上,活脱脱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就连翘起的二郎腿都显得格外儒雅。 乔故回头的刹那,刚毅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脸部的线条柔和了几分。轻劫一直都知道他长得好,许久不见,依然是这样。 “等很久了?”轻劫走过去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这句话也是象征性的问一下,毕竟,轻劫一向守时。 只是,“是啊,等很久了。” 轻劫愕然,差点从刚坐下的椅子上弹起来,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确认自己没认错表,“怎么会?” “为了能早点见到你,我9点就来了。”乔故说的淡定,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凝视着轻劫。轻劫一直觉得乔故有做腹黑总裁的潜质,等哪天流行拍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电视剧,轻劫一定推荐乔故面试。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我怕你还在睡觉。” “额……”事实也确实如此。“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个月了,这段时间太忙,我想调整好状态再来见你。” 轻劫正想回答:难道我还嫌弃你不成?包厢的门象征性的敲了两下,然后被推开。服务员把咖啡和甜点放在桌上,又悄悄出去,像五年前一样,连位置都没有变过。轻劫恍惚,回到那年秋天。乔故总是耐心的一遍遍教她做题。 轻劫打趣,“我都想拿出物理书了。” “没问题,我大学也修这门课。指导你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可真自恋。只是可惜了,我不修这门课。”轻劫抿了口咖啡,浓苦。轻轻晃了下杯子,“谢谢,还记得我口味。” “你一个女孩子,喝得比男生还苦,一点糖都不要,难道还需要刻意记?” 轻劫又喝了口咖啡,不置可否,“是。什么时候再走?” “轻劫。”乔故抬眸,“我不走了。” “嗯?怎么?” “我爸把公司中心转移到国内,要和我妈回国。” “所以,你也跟着回来了?” “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轻劫觉得新奇,“所以你就高中国外读,大学转回国?真是稀奇啊。” 人家正常人不都是中学在本国读,大学出国进修,回来变成公司争抢的小海龟,美女争夺的金龟婿么,怎么到了乔故这直接反了呢。 乔故一身黑衣,阳光斜斜地打在身上,衬的脸色极为白皙。微微一笑的样子,清俊的面容立刻戴上了一层暖色,十分诱人。身子前倾,一只手极为自然地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地在桌上打着,“其实,结果行不行,关键看技术,装备不重要。” 轻劫微微一顿,然后点头,轻轻笑起来,嘴边梨涡若隐若现,“是,你很强。”以乔故的能力,走到哪里都一定会是光芒万丈的。“那你转到哪里上学?” “说起来离你也不远,C大。” 第19章 chapter19 其实,乔故在C大,轻劫一点也不惊讶。他本就是A市人,理科又特别拔尖,C大也算全国名校,选这所大学,实在是正常不过。只是,每次一说起C大,轻劫的心总是会颤三下。搅拌咖啡的手微抬,无意识的旋转,轻劫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走神,而对坐的男子已经看了她许久。 半晌,乔故无奈开口,“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嗯?”轻劫突然回神,又怔住,她觉得和乔故谈感情生活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目前应该算是吧。” “从那之后,我就再没交过女朋友。”乔故目光灼灼,字正腔圆,一句话像是保证,又像完成约定后的求赏。 轻劫低头,不敢对视。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在轻劫看,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乔故只是当初给她补习功课的好朋友。轻劫端起咖啡杯小口酌,轻轻喝了三四口,面容未变,依旧是笑容淡淡,依旧是梨涡浅浅,“是吗?可是我交过男朋友。他长得很帅,可以说是我们高中校草,单单颜值就把第二名甩出去好远。而且,他很优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一点也不夸张。他也很傲慢,不过倒也有骄傲的资本,重要的是,他本身就很努力。” 轻劫想着单以孜,一点点的说出口,她只是凭着自己的印象说,没组织语言,也没什么逻辑。所以也没意识到她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和我比呢?” 轻劫抬头,佯装仔细的打量,“他和你不一样,你沉稳冷静,谦和有礼,他就像个孩子。小事马虎,大事一点不落的孩子。” “轻劫,你性情沉稳,清淡如水。他,可能不太适合你。” 距和乔故见面已经过去五天了,轻劫收拾东西回校。期间,乔故电话不断,轻劫也不会刻意拒接,随便聊聊日常,就是再没见过面。单以孜国庆那天跟轻劫说要去邻市玩,期间向人间蒸发了一样,轻劫偶尔会想这个在她面前骚躁又傲娇的男生在干什么。只是想归想,轻劫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被甩了还自己主动转身。 刚下车,乔故又致电,“在干什么?” “刚下车,你呢?” “我在家收拾东西,明天要入学了。” “新学期新风貌。” “那乐大小姐明天来慰问一下我吧。” 轻劫手里提着刚买的水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着渐渐走进的宿舍楼。“我拒绝。好了,我到宿舍楼下了,再见。”她们学校规定进楼刷卡,不挂电话实在刷不了。 “再见。” 轻劫刚推开宿舍门,宿舍两小只就朝她扑过来,一个个闪着星星的眼睛盯着她,准确的说,是盯着她的行李,像两只等待投喂的幼犬。 轻劫哭笑不得,连行李都来不及放,把手里提着的一只烤鸭递给她俩。等收拾好东西回头看见无肉不欢的缤缤啃得美滋滋,一双美眸满足的弯起来,像一只偷腥的猫咪。轻劫嘲笑,“再这么吃你都嫁不出去,还天天想着要嫁帅哥。” “嗯……”缤缤抗议,像是要反驳什么,连嘴巴的嚼速都快了起来,好不容易,缤缤顺了气,“轻劫,我脱单了,可别咒我。” 轻劫走到她身边,半信半疑,实在是这丫头咋咋呼呼的,说不定她说的脱单是嫁给烤鸭了……“真的?对象是谁啊?”指着她啃完的骨头,“烤鸭?” 玉妍不厚道的“噗嗤”一声,差点呛住自己,然后又厚道的说,“是真的。记得缤缤的经济小哥哥吗?” 轻劫无意识的思考,“一人之下,千人之上?” “对,就是他。他们不都是骑行社的么,国庆出去,缤缤和他两个人掉队了,他很照顾缤缤,然后缤缤一下子没抵住美男诱惑,就表白了,顺理成章,嗯哼~” 轻劫露出浅浅的梨涡,甜甜一笑,“恭喜啊亲爱的,长长久久长长久久。” 轻劫想起来,刚入学一个月,缤缤就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张不胜清晰的照片,对她们说,这是她男神,经济学院的第二院草,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其实,说第二也不太准确,毕竟他和院草论颜值难分高下,但院草平易近人,随和,更招人喜欢,而他有些冷漠,难以接近。只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缤缤喜欢的这个比较难啃。 轻劫下楼吃完中饭,顺道去超市买点水果,很意外的,竟然碰到了段誉。去年退社之后就再没见过了吧,毕竟学校这么大,人又忙的团团转。 段誉刚拣好橘子,抬头就看见轻劫了。眼镜框下的双眼带笑,“轻劫。” “段学长,你买这么多橘子?”两大袋…… “以孜那小子特别爱吃柑橘类水果,他这两天不是不能下地么,给他储备点。”说完又低头挑选柚子。 “他怎么了?不是去旅游了?出什么事了?”不能下地?轻劫一瞬间想到种种不好的事情,感觉腿都是软的,根本支撑不住身体。心脏急速的跳动,让她顿时失了所有力气,呼吸不过来。 段誉看她本来白皙红润的小脸,顿时透出一种病态的苍凉。手里的袋子本来架在货架上,因为她无意识的失力导致几个苹果滚了出来。段誉急忙出声,“以孜没事,轻劫。看我。”段誉把她的身体对正到自己这个方向,“轻劫,看我。以孜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右腿骨折,但不会影响什么。” 轻劫胡思乱想也是因为她已经一周没有单以孜的消息了。本来身为前女友,毫无联系简直就是天经地义,他杳无音讯,轻劫也只觉得是又一次的不想理会她。但现在听到消息,她自然会以为是单以孜病倒不清醒,才会不联系她。 “那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段誉愣了,他怎么会知道以孜那个家伙是怎么想的。“轻劫,你跟我去看看他吧。” 轻劫放下手中的袋子,转身去提果篮,却又在伸出手的的瞬间收了回来,一动不动。 段誉走近,看着她奇怪的举动,笑了笑,“怎么了?” “我不去了。”轻劫眼眸垂下,遮掩了难过,带着一点不确定的味道。她自己也在纠结,她想去看看他,但是他不想见她,那她凭什么看他。因为她喜欢他,但是他不是小伤么,如果他不想,那去了,徒留尴尬。 段誉觉得女人心,海底针。真不是没道理。 轻劫抬起头对段誉又说了一遍,铿锵有力,“我不去了。”转身就离开。她的步子很虚,像是脚底下有针扎,只是勉强在行走。段誉只见一道纤丽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视野中。 迷迷糊糊的,轻劫回来就躺在床上,已经三个小时了。床帘拉得严严实实,被子拉得老高遮住眼睛,呈出一片黑暗的环境,睡得极其不稳,浑浑噩噩。脑子里闪过一阵阵画面,好像是做梦,又好像是有意识的回忆。那感觉就好像睡觉还在思考一样,心比身体累。 突然的铃声,唤醒轻劫。看着屏幕上的三个字,恍如梦境。轻劫怔了一瞬,正待接起,屏幕就暗了下去。一分钟,十分钟。轻劫随意刷着微博,却没有等来想要的结果。 很讨厌,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控制不住的去想那个不愿去想的人,控制不住想忘却又忘不了的感觉。不想去关注,不想去在意,便越关注,越在意。仿佛在躲猫猫,它会追着你,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你那人的动向,如影随形,无处可逃。 可是,就算是这样,那又怎样。当初是他不要自己,轻劫骨子里的傲劲儿,那看似一文不值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去跟着心走。轻劫也喜欢那些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女生,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可是,她办不到。矫情也好,高傲也罢,她不行。即使她喜欢他。 把手机丢到一旁,轻劫叹口气,鄙视自己般的把头钻进被窝里,无颜与天地。 大约过了半小时,轻劫再次听到电话响。怔默了几秒,终是不舍。 “轻劫。我不是不想给你打电话,也不是不想见你。我特别希望你能在我身边,仅仅单纯的坐着,抱着本书看就好。但是,我希望给你的,是一个能帮你,能顾你,能陪你的单以孜,而不是一个照顾我,陪伴我,为我操心的乐轻劫。何况,我都不确定你会不会为我操心。”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得非常小声,近乎呢喃。 “你会康复的,对吧。”轻劫明明记得段誉说过只是骨折,为什么听这段话…… “哈哈哈,别担心。会的。所以我就想康复了继续缠着你,缠到死。”单以孜单手拿着手机,身子随意的靠在床头,四分之一的被角盖着大部□□子,露出一条打着石膏的腿。慵懒的神态挂着笑容。 “单以孜,你,” “我怎么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20章 chapter20 宏观经济学的课程实在乏味,满头白发的老头,一丝不苟的神色,平淡无波的语调,可以想象年轻的时候是怎样无聊的一个人。金丝框的眼镜松松垮垮的架在鼻梁上,眼睛还总是微眯着。索性是200人的大教室,轻劫逃了。 坐在满是白色的病房里,轻劫静静地削苹果,来了还没说过话。轻轻地消毒水味充斥在鼻尖,静静地。 单以孜看着恬静的女孩微微低头,露出白皙的一截修长脖颈,没有任何饰品的装饰,却让人想入非非。 她来,他欢喜。她却不闻不问,直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起苹果开始削,一圈一圈,已经削去一大半。 “轻劫,你在生气?” “嘘……”轻劫微撅小嘴,暗示他不要吵。又过了三分钟,轻劫终于抬起头,一圈苹果皮的 长度是多少?她不知,但对轻劫来说,耗费了她十几分钟时间,不是易事。 “我的愿望,希望你早日出院。”轻劫把苹果递给他,微微一笑,红色的苹果皮随着莹白的手指垂下,鲜艳欲滴。“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我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没有及时联系你?” 轻劫听着其中的一分怀疑,一分小心,觉得真是小题大做了。“别胡思乱想,我没生气。”只是刚知道的时候有点失落而已,无关紧要。 “我昨晚都担心的失眠了,你看,我这么帅的脸都有黑眼圈了。”傲娇小王子如是说。 轻劫很无奈了。确实,他皮肤还蛮白的,黑眼圈就有点明显。这要在平时可能会很影响他的颜值,可是,现在,他一身条纹病号服,右腿打着石膏微微架起,被子凌乱的盖在身上,头发也是不规则的一上一下,这样看来,黑眼圈实在是很应景。 “怨我?” “不敢,怨我太在意你了。” 又是这样,轻劫真的,真的很不喜欢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 她可以接受他完全不在她的世界里,或许,在孤单的时候,在似暮非暮的时候,在小雨淅淅沥沥下着的时候,她会很想他。但是,那也没关系的。她可以忍受,因为,没有他偶尔的关怀和温暖,她就不会想要更多。她的心是平静无澜的。但是,她不能忍受这种貌合神离,或是貌离神合的关系。她不喜欢这样总是被拨动心弦却不能进一步或是退回原位的情形,很被动,很难受。 她决定,孤注一掷。或合,或离。 “单以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轻劫抬眸,瞳孔里露出的是五分无奈,五分不耐。 单以孜思虑良久,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地点不对,时间不对。但是,他不能在等了。因为,他知道有人回来了。所以,他只能选择在这个生离死别的地方,在这个落日黄昏的时刻,对她说,“轻劫,我喜欢你。” 其实,心里没有什么波澜,他的感情,轻劫能感受到。她有的,只是不解而已。 “当初,是你先说的分手,以孜。” 单以孜仿佛又想到了那一天,那一对令人羡煞的男女,如画一般的契合。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远离一切喧嚣。他苦笑了一下,他承认,他吃醋了,他嫉妒。明明有男朋友,为什么,还和别的人在一起? “轻劫,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个人的故事?” 轻劫微微蹙眉,歪头看着她,表示不解。 “乔故。”单以孜苍白的唇无力的吐出两个字,轻劫静静的与她对视。 她觉得,她忽略了什么东西,那种感觉一闪而过,恍然,如烟。单以孜知道乔故这个人,在她说当初分手的时候,提起乔故这个人? 单以孜顶着一张苍白病态的俊容,黑眸中的坚定像波澜不惊的大海,暗含深沉,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乔故,是我的初中同学。他很优秀,也帮过我很多。”轻劫想了想,尽量将他们的故事说得好听,毕竟十三四岁的年纪,做的事情大多是幼稚的。“那时候,我还有个闺蜜,就是上次舞蹈大赛传媒的台柱,黎甄然。初三以前,我和乔故不熟,就像咱们一样,你知道我的性子有点寡淡,他也很清高。初三,我们成了同桌,然后就慢慢熟了起来。那时候,班里一部分开黎甄然和他的玩笑,剩下一部分是我和他。” 轻劫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单以孜,一杯给自己,抿了两口后,轻劫看着他,“你知道,同学们随便乱开玩笑的,做不得数的。至少我和乔故是清白的,我就以为他俩也是。初三元旦的时候,我们布置教室,最后只剩下了我和乔故。” 轻劫垂下眼眸,自嘲又后悔的笑了笑,轻声道,“至少我以为是啊。” “什么?” “优秀的人是很吸引目光的,就像你一样,我很欣赏乔故。我问他,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他笑得好看,说没有特别喜欢的。我又问那你喜欢我吗?他点头说,比一般喜欢更喜欢。我那时候多欢喜,眨眨眼就冲他笑,我也喜欢你呀。”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没有。然后,黎甄然就进来了。”轻劫垂下明眸,带着无奈和遗憾,回忆着那个黄昏的故事。“她很喜欢乔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初二的时候就约定好,如果毕业前他们都没有心仪的对象的话,就互相试试。黎甄然等了一年半,眼看再坚持半年就如愿了,结果半路杀出个乐轻劫。” 这是黎甄然对轻劫说的原话。其实还远不止这些,从黎甄然推开门进来到快步冲到轻劫面前的一巴掌,直接把轻劫耳朵打的嗡嗡叫,脑子一片懵。本着良好的教养和对黎甄然的情分,轻劫认了。 单以孜看着轻劫唇边嘲讽的笑容,觉得特别无奈。“这件事不怨你。” “不知者不罪是吗?可黎甄然确实中考失利,情场失意。她本可以爱□□业双丰收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单以孜,你不知道那种我明明知道不是我的错,但我却难辞其咎的感受。黎甄然每次提起这件事,我怎么能冷漠的说没人逼你,是你自己心态不好咎由自取。我能这样吗?我能吗?” 第21章 chapter21 单以孜一条腿被吊着,无法撑起上半身的力量,只能伸出手有力的握着她,他攥着她的手,紧紧的,把温暖一丝丝渡过去。“这不能怪你,轻劫,合合分分,有些缘分是天注定的。”单以孜想到她和轻劫,不禁苦笑,“有些时候老天太喜欢开失之交臂的玩笑了,看我们躲躲藏藏追追赶赶,他可能比较欢喜。可这就是命运。轻劫,不得不认。” 单以孜想,不得不认,但我可以追寻。 单以孜的手真的很暖,轻劫一向躲不开他带给她的温暖。“乔故真的帮了我很多,我当时也真的挺喜欢他的。可是,我们不会在一起。中考后他就出国了,我们三个分道扬镳。” 再简单不过的故事,轻劫不明白单以孜为什么会提起乔故。很久,单以孜都没有开口,轻劫等得有些烦躁。 他反复斟酌问得小心翼翼,“你是不和乔故在一起还是不能和乔故在一起?” “什么?” “就是,你是因为不想和他在一起还是,还是因为黎甄然不能和他在一起。”单以孜低着头,夕阳淡淡打在他英挺的侧脸上,黄色的光晕柔和了以孜的脸庞,柔和了轻劫的内心。 轻劫一直觉得单以孜是个阳光开朗的男孩子,一身运动服就能穿出修长挺拔的身形,干净的气质中透着五分不羁,五分洒脱,可这些不能让人忽略掉单以孜那颗细腻的心。 不和乔故在一起,还是不能和乔故在一起?轻劫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从来不觉得这是两个问题,她不愿意,所以不在一起,就是这么简单。至于能不能,轻劫虽然对这件事,对黎甄然抱有愧疚与怜悯之心,但她并不觉得自己错在哪,所以这不是束缚她的理由。其实她也暗暗想过,如果是单以孜,她会做出什么决定。反正现在的她,是拒绝不了单以孜的。 “因为我不想和他谈恋爱。” 单以孜看见坐在对面的女孩子柔柔的笑着,她说,不想和乔故谈恋爱,所以不和他在一起。她平平淡淡的语调,冷冷清清的模样,掀起了单以孜内心的惊涛骇浪,要不是站不起来,他都要扑过去给轻劫个熊抱了。 “那你想和我谈恋爱吗?” 少年背着光,坚定地看着自己,语气中的不确定仿佛是因为轻劫自己紧张幻想出来的。毫无疑问,答案是肯定的,乐轻劫欣赏单以孜,继而喜欢单以孜。可是那又怎样呢?云淡风轻乐轻劫,也不免有些恼了。 “单以孜,你玩儿我吗?” “我没有。” “那你还记得你一年前说过什么吗?” 我还你单身,好不好? 好。 单以孜怎么会忘呢?轻劫回答的那么果断,那么干脆,就好像决定午饭在哪吃,晚上几点睡一样的随意,那么随意的丢弃他。 “我暑假的时候找过你。” “什么,时候?” 单以孜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回忆,“我想你没有看见我。那个叫时光咖啡的门前。”也是像现在这样,一轮夕阳,缓缓西下,一片晚霞,艳艳照人,一男一女,羡煞旁人。 几乎在单以孜说完,轻劫就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就是在那两天,乐青出轨,冷岩小产,安凌住院,单以孜要分手。轻劫怨天尤人,屋漏偏逢连夜雨,却又无可奈何。 单以孜看轻劫神色,就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他静静等她开口解释。不想,轻劫神色一转,严肃的盯着他,半挑着眉,“你不相信我?” “我没有。” “那你……?”轻劫后面的话用眼神代替,意思在问提出了分手还断联? “分手不是我本意,我的目的是想让你挽留我,给我点安全感。谁知道你应得那么豪爽,那不坐实了么?” 轻劫气极反笑,“坐实什么?” “你” “我什么?” 轻劫看准门的方向,就看单以孜敢不敢说出“脚踏两只船”这种话。 单以孜拉她的手,“我错了。真的,我错了。” 轻劫想到单以孜莫名其妙看到那一幕,于心不忍。本来他们就对彼此不熟悉,后来虽然确定了关系却连见都没见过,如果她是单以孜,估计也会胡思乱想的。 她回握了一下,慢慢说道,“你不了解我,不过我们开始的太快,这不怨你。在感情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在或不在,都是其中一方独立决定的,另一方应该尊重。所以我不会死缠烂打,也不想。不管我是不是喜欢。” “你都不想争取一下?” “命中有时终须有,何况喜欢是最没道理的。我知道我喜欢就够了,至于如何发展,是否会 在我身边,都没关系。” 单以孜叹了口气,对轻劫这种佛系少女无话可说。不争不抢无功无过,顺其自然随波逐流,收获的永远是遇而不求。 “就因为你这么洒脱,才让我觉得我可有可无。我怎么能感受到我和别人不一样?” “你喜欢和相知的人在一起吗?” “和人没关系,和感觉有关系。” 轻劫看着她,很认真,“是。”她抿了抿唇继续,“可如果你了解她,你们就很难产生误会。恰恰相反的是,你只对不熟的人感兴趣,然后在初期,就会有很多矛盾暴露出来,克服了就能携手并进,大多数都是分道扬镳。” “以孜,我们对对方太陌生。”轻劫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脚尖,“单以孜女朋友”这个身份就足以证明他在她心里的分量了。单以孜不了解她,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踏出这一步。 单以孜感觉到轻劫有一点犹豫,但他却毫无头绪。 窗外忽起的风吹起了一片片落叶,在空中旋转着又落下,病房里安静的仿佛能听到叶落地的声音。 单母突然进门打破了古怪的气氛。 轻劫扭头,一双眼眸特别清亮,鹅蛋脸白皙温婉,嘴唇微张着略显讶异,嘴角却是微微上勾着的微笑唇。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妈,你怎么来了?” “推掉几个应酬来看看你。同学来看你啊?” “高中同学。” 轻劫站起来微笑道,“阿姨好。” 单母弯着眼眸看她,“长得真漂亮。坐吧,以孜这孩子也不告我有人陪她,不然我也不用来了。我出去买点东西。” 单以孜,“……”亲妈。 轻劫给单以孜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把桌上收拾了,又把窗户关小了点,“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你好好养着。” “有时间是什么时候?” 轻劫背对着他顿了顿抬脚走了,只留了一个清瘦的背影。 轻劫一周都没再去看过单以孜,中间倒是接了几通电话,只劝他好好养伤,有时间就去看他。 看见黎甄然的时候轻劫挺惊讶的,没想到在非偶然的情况下还能再见面。 “聊一聊吧。” 轻劫带她坐在灵湖的长椅上,阳光正好,照得湖水波光粼粼泛着光,小径上走着一对对情侣如胶似漆。满园的树和花轻轻摇晃着着,仿佛诉说着爱与祝福。 “我曾经无数次想到我和乔故的未来,就像这样。” “轻劫,我高一就喜欢他了。” “黎黎,我不知道。” “是,所以我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我的错。咱们当初关系那么好,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黎甄然转头冲她无奈的笑。 轻劫想起初见时黎甄然脸上的明媚,一如现在这般露着两颗小虎牙,“你好,我是黎甄然。你长得好漂亮啊。” 那如同□□点的阳光照在心里的明媚让轻劫对黎甄然自始至终都没有怨意。如果,如果她早知道黎甄然的心思,她一定,一定不会对乔故产生好感,她保证。 “乔故跟我说,他本来打算毕业之后跟我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没想到你会先提起这事,更没想到我还碰巧听到了。” “与其说我讨厌你,不如说我讨厌我自己不能优秀到让他喜欢我。” “黎黎,你很好,真的。” 轻劫很喜欢黎甄然活泼率真,笑起来眉眼弯弯仿佛有星辰,看哪里都是亮晶晶的。跟她比起来,轻劫就略显寡淡了。 “我知道,乔故没能得到我是他的损失。所以你们要是在一起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了。” 轻劫惊,“我们不是,我们没有……” “我知道。你以为乔故这段时间没找你是为什么?他天天做我思想工作呢。过了这么久,认识了这么多人,我早也看淡了。不过是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不顺罢了,现在乔故负荆请罪都请上门了,这事儿就翻篇了。你们不用顾及我。” 轻劫什么都没说,黎甄然走了半小时了,乔故打电话来,她还在原处坐着呢。 “黎甄然找你了?” “嗯。” “还高兴吗?” 这会儿一轮圆日都只剩半轮了,明晃晃的照着,却不刺人。轻劫怔怔地,觉得他们经历了许多事情,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就是很平常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每个人的一生都是这么过来的,有什么特别? “嗯。” “轻劫,这不是大事,可我也不希望它成为你心里小小的障碍。” “乔故,咱们中考毕业几年了?” “五年了吧。” “是啊,五年,是我们的四分之一。这么久了,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但是,乔故,你和黎黎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必倾尽所能帮忙。” “你……,我知道了。轻劫,祝你幸福。” “会的,我也祝你幸福。” 挂断电话的乔故看着面前被灯光照得耀眼的酒,就像那人的眼睛一样清亮,干净又冷淡,从来都是干脆得不留念想。一丝丝旖旎的暧昧情愫都不给他。 时光荏苒,五年,她从不是一个停在原地逗留的人,可为什么,他心心念念的人,午夜梦回的人,却一直是她? 第22章 完 单以孜明天要出院了,轻劫都没去看过他。 “乐轻劫,你够狠。” 轻劫平均一天能接到一次单以孜的电话,今天被逗乐了。 “你不是还打算瞒着我的么?如果不是我偶然知道了,你本来出院前也见不到我啊。” “你就说你心眼儿是不是比针尖儿还小?” 其实真不是轻劫小心眼儿,学校最近百年校庆,段誉让轻劫帮着策划,今天还进行了一次小彩排,她忙得很。 “那可怎么办?这么小的心装不下一个人。” “乐轻劫,你够狠。” 轻劫不禁笑了出来。 A大百年校庆办的很大,A市各大高校也纷纷送来祝福,派了几个舞团和歌手前来表演。轻劫台前台后跑着,时刻注意着动向。 “轻劫姐,C大有个女生的衣服太紧穿不上了。” “什么?这个时候,衣服穿不上?前几天彩排的时候干嘛去了?”轻劫抬脚向更衣间走。 “不知道,她说她前天分手了,化悲痛为食欲,现在腰那的拉锁拉不上去,就算憋着拉上去也有可能崩了。” “这太扯了吧,两天就穿不上了?还有几个登场?” “三个。” 轻劫来到换衣间的时候,才知道是什么裙子。 “你买的是童装吧?” “我彩排的时候刚刚好的,怎么办啊?都怪我前天吃的太多。” 腰那,轻劫觉得就自己手那么长,天。 C大女生快哭了。 “我就是想好好展现一下。怎么办啊?” 轻劫转头对学妹说;“你尽快去买几个别针,要快。” 然后他去观众席找到了前面表演完的一个女生,借了她的湖蓝色长纱巾。 再次回到更衣间,学妹已经回来了。 “你赶紧穿上衣服。” 幸亏裙子是有肩带的,拉锁只有一溜缝隙不能拉上,先用一个别针固定,然后用两个别针将纱巾长长的固定在了裙子上,挡住了拉锁部分,垂下来的两侧用别针将其束了一截,成了两边短中间长的样子垂在了地上,湖蓝色的纱巾趁着雪白的裙子更显得肤若凝脂,温婉恬静。 正好,到了女生候场准备。 轻劫刚从地上站起来,前额有几缕头发垂下,挽在小臂上的黑色卫衣显得手臂葱白。“快去吧。” “谢谢。” “去吧,好好表现,不要踩到后面的纱巾,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尾声了,除了这个小插曲,还算圆满。 C大最后一个节目应该是劲爆街舞,然后本校再表演一个,大合唱一个就结束。劲爆街舞结束后,轻劫看见舞台突然黑灯时,还是惊了一下。这可不是剧本。 一束白光打过来的时候,轻劫看到了一架钢琴和坐在琴前的人。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爱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 一曲唱罢,单以孜一眼找到轻劫的方向。 那个弯着眼睛轻挑右眉的女孩,眼睛里有星辰大海。 那个气宇轩昂面若冠玉的男孩,眼睛里没有星辰大海,只有他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