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作者：望旺
    文案：
    时光遇见你时，都希望变得长长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清语顾衡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
    立意：黑暗里的光 
    第 1 章
    林清语本来早期是闲的没事陪学姐下乡做支教，正好也够着成年的线，就富家女大手笔地花了几万块给一所村里学校捐了款。
    她一直记得有个戴眼镜的女老师小心翼翼问她是不是在给自己积福？
    她一直记得是因为好笑，她做了什么大事需要积福？不过后来经常出钱出力参合，积极的像应了积福二字。
    “积福”了两年，家庭事业爱情是一番死水不动的家庭事业爱情，但自她成年后，“积福”让她一阵一阵过的穷是真的。
    没钱有钱，到没钱有钱，像人生路起伏的波折线。
    她也不长个了，没了长个的欲望，有时省吃俭用加胃口不好，体重哐哐往下掉，她老子偶尔路过她的大学请她吃饭，饭太好了她又能吃掉一头牛。她老子就说:“你这么瘦要多吃点别减肥啊！”
    林清语会跟他喊:“我没减肥啊，我能吃就是天生瘦！”
    “……”她老子麻了。
    她老子向来应该也挺迷惑，因为他和她娘在一块时她娘喝水都长胖。他就不用说了，低头，多年应酬落的一个啤酒肚，高血压。
    他便觉得是亲情给少了。
    甭说友情催人消瘦，这事他没法插手，包括他唯一女儿二字打头还没开窍的想要爱情的外形包袱。
    他能给亲情的只能多点。
    他给亲情的方式就是给钱，给买礼物。
    林清语靠他多给的钱和礼物好过不少。
    又养活了她以他名义资助的几个山洼的贫困学生……
    她一直不愿意把自己过于泛滥的爱心给人知晓:用不着、心虚。
    虽然说起来有些搞笑，她记性不好，脸盲，一般记不起认不出自己心心念念每月定时打钱资助的学生，他们在她不多出现的日常生活里，提及，名字也说不出两个。
    但她记得一点自己下乡的故事，那天正午她正在学校老师办公室的饮水机倒水，分神看着长势良好的吊兰，办公室里一窝蜂闯来好几个学生，嚷着要老师给他们英语测试卷。
    她穿一件白色短袖一条牛仔裤让他们误认，她转过来后，一个个子高高，黑发的明亮少年正背对着她指他那帮打赌的同学，再回头看到她后，笑容和意气风发一下尬住在他白白的牙齿上，他红着脸没话说了。
    扫一圈没看到他们班主任，互相七嘴八舌连哄带推的簇着离开。
    林清语当时发懵，以及，现在生活好了基因好了，小伙真帅啊。
    记性不怎样还脸盲的林清语也模模糊糊记着了这个小帅哥。黑发和阳光稚气的脸，白色短袖上一个大大的圆形图案。
    为什么说起这个？
    因为再然后……林清语在江市的酒吧里好像看见了这个小伙——眼睛尤像。她以为质朴淳厚的，本该在哪个旮旯，不是，是哪所优秀名校读书的好学生。
    彼时半小时前，她正在酒吧听着他的琴音有半小时了没发现他，但故事发展的很稳很套路，学长周旭问她：“你知道雪松吗？”
    林清语喝着橙汁把脸从柜台下鳞次栉比的各种酒移开，回：“吃的。你知道什么是红丝绒吗？”
    周旭：“……”
    “吃的，虽然它听着像个布料。”
    “……”
    周旭常常觉得跟她装逼装不起来，现在好像明白了点过来，你跟个安于现状的朽木较劲较不出玩意。
    但周旭坐在高脚凳上还是踹了踹她：“好歹带你出来过生日！能不能给个面子开心点？”
    “开心啥啊？”林清语弱听，从头到尾让周旭声音要大，她声音自然也大，盖过台上唱蚊子歌的乐队。坐直，扯扯手上黑色毛衣的衣摆。
    她不知道哥带她来酒吧玩，一件羽绒服一件黑毛衣一条牛仔裤就坐车来了，妈的现在在潮人堆里就是个不快乐的土包：“你看看人家，热辣包臀裙，再看看我，格格不入，你不知道我有潮人恐惧症吗？？？”
    周旭拍桌：“我不是跟你提前说了？带你找帅哥！”
    林清语眼睛瞪成牛眼：“靠我以为你带我去浪漫咖啡厅拉大提琴的地方找帅哥呢！”
    他妈的一声比一声大：“靠，我是媒婆呢！”
    林清语：“……”
    林清语看他一阵，忍，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
    周旭有老鸨的潜质，没有的事他能夸出花来，戳戳她：“真的，你就是这身衣服也好看，不说一米七的身高要什么有什么，你这颜值就甩这里大多美女一条街！”
    林清语的长睫扫了一下他：“从小到大就没人说我好看，只说我顺眼。”
    能顺眼已经很不错了。
    “那你怎么有那么多追求者的？”周旭歪在胳膊上问。
    “……就三个，还是因为我性格。”
    “对啊，”他马上附和：“我一直觉得你人格魅力很大。你人格魅力太稀缺了。”
    “……”林清语觉得他今晚一直在放屁：“你哪天能找个有人格魅力的女友给我看看。”
    他还要劝解，听到这话话风一转：“我怎么就不能找了，你什么意思？”
    林清语端起果汁喝一口：“你把我带走吧。”
    “……操，”周旭不可置信：“我从不乱/伦。”
    面前调酒师眼花缭乱一顿操作终于把周旭点名的酒给调好，倒到林清语的酒杯里，林清语灌了一口，周旭问她：“怎么样？加玫瑰酒调的。”
    他指望林清语多喝几口，但林清语喝一口就放下了，下眼睑被摇头灯荡出诡谲的红色，平静的很：“难喝。”
    “走！”周旭突然拉她要往舞池中央奔，大声向全酒吧宣告似的：“我就看不惯咱妹这放弃自己的模样！喜欢哪个？咱没那魅力咱还没那钱吗？？挑到哪个就拿钱砸死哪个！”
    “你就像个傻逼！”林清语惊奇。
    好歹把兴势冲冲的周旭拉住了，他硬要林清语选一个，耍酒疯一样。林清语终于明白了，不能坐这哥的车，他开车脾气爆，不能来酒吧，来了他人来疯。
    林清语听着周围妖魔鬼怪伸展着手嗡嗡嗡，被他指着望台上唱歌的乐队。
    “喜欢哪个？？主唱，打鼓的？”
    林清语头疼：“……没有。”
    “哎，我家林清语哪不好！”他起劲开始表演了，林清语虚虚拉住他胳膊，他那条长腿假装往前蹬但蹬不动：“咱看上哪个就拿钱砸死哪个！”
    “……”林清语这辈没这么无语过。
    两傻逼在台下闹的好好看，周旭激动的面目狰狞像喝醉了酒，林清语丢不过这脸内心发誓再也不跟他一起出来玩后咬牙切齿喊：“蒙面的！蒙面的蒙面的……”
    蒙面戴黑色口罩的那个吉他手，穿着黑色卫衣洗白的破牛仔裤，肩膀瘦削，还戴黑色鸭舌帽蒙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即不好惹又像格格不入。
    像，有点她穿毛衣牛仔裤的同类。
    然后，
    林清语眼睁睁看着乐队唱完最后一首英文歌收拾麦克风拔电线准备下班，周旭踩着骚包锃亮的褐黄皮鞋冲上去，直奔还没来得及离开板凳的吉他手身边。
    对着台下震惊，害羞，甚至有亿点屈辱的张着嘴无辜的她指指点点。
    事了，她见周哥往那吉他手坐着的怀里给钱，一个能隐入黑暗的皮夹子，拿出显眼的一沓小厚的红钞。
    林清语：“……”
    吉他手和她对视上。
    ！
    林清语无地自容，赶忙把脸撇过去，当路人。
    只觉得吉他哥的脸小，眼睛很黑，被帽檐遮着看不出对她的看法。
    再之后，余光里他站起来，一下跟巨人似的，个高腿长，比例极优。
    —
    林清语从女厕所出来后，被周旭拉着往包厢走：“给你俩安排了，你第一个二十一岁的生日，事成了要谢谢我。”
    林清语瞬间想到这样那样，顿时罪孽感爆棚，走的好好的步子停下了，低声道：“我不想这样。”
    我不行。
    周旭没她那么“好”的耳力，一下听见了，拽她手发现她果真像个钉在地上的木头桩一动不愿动，便靠在墙上抱着胸道：“你想怎样？你怎么了现在？交个朋友也不愿意了？我就在这开个两小时的包厢让你俩认识认识，他带吉他来给你唱句生日快乐，有啥好扭捏的？”
    林清语问：“你在？”
    “……”周旭挑眉，开始没皮没脸笑：“就你俩，我不说给你找个帅哥嘛。”
    林清语：“……”
    “可是你霸王硬不硬上弓是你的意思，你没这意思，不就是个普通朋友？”周旭拍拍她，拉她继续走：“别人都不认识你都没你害羞。放松点，把事情想简单点。”
    周旭把她送进包厢坐着后，吉他手还没来。
    茶几上有个她的生日蛋糕，蛋糕不大，急匆匆在外面买的普通蛋糕的包装。
    周旭走后，林清语看了看周围，紧张地吃着果盘里的葡萄，越吃越快。最后剥着橘子，边打开手机录音边把橘子往嘴里放时，门咔的一声打开，个高腿长的帅哥走了进来。
    还轻轻带上了门。
    头发短碎，利落地撩了上去，鬓角清爽，眼睛好看，鼻子嘴好看。
    就是小，又熟悉。
    林清语眯着一点五的视力再盯一会，手上剩的橘子瓣啪的一下掉了。
    这这这，好像她哪哪次，认识资助过的贫困户弟弟啊……
    吉他手双手放在膝上的坐到她对面。
    林清语捡起掉地上的橘子扔进垃圾桶里，努力找出更笃定的答案，随口似的问：“弟弟你是哪的人啊？”
    弟弟似乎有些讶异。
    她回头想，是真的，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还没唠上，就问是哪的，多少有点奇怪，但弟弟他顿了顿还是回：“……上北的。”
    林清语:“……”
    林清语又仔细地大胆盯了会他。
    不是a市的？
    吉他手乖乖给看，面不改色。
    林清语又没料到的是酒吧的驻场吉他手居然很乖。
    林清语单方面否定自我，而给顾衡看来是双方僵持后，顾衡福至心灵，低头，贴心聪明地主动开口：“我今年十八。”
    他低声时声音像清泉，又带着点沙哑。
    很好听。
    不是，林清语回神，跟自己的脸被打了一巴掌，蒙了：“刚成年，十八？”
    她莫名因这结合相貌笃定真实的回答而信了他前面关于老家的回答，思绪跑偏到大西洋，而顾衡认为的合轨。
    吉他手抬眼看她一眼，点头。
    后来，林清语有点无措的觉得荒唐：“没在读书？”
    “读了。”
    “……高三？”
    吉他手点头。
    “高三不是——”
    “现在不是放假吗？”吉他手蓦然抬头看她，漆黑的眼一瞬换成了平和的样子：“我正好喜欢弹吉他，在这里又能挣钱。”
    林清语不想和他争辩：“学校哪的？”
    从蒙面高冷帅哥跌成一个学生弟弟；从卑微有钱佬变成一个问东问西瞎操心的长辈，不知哪出了错……
    “一中。”
    江市一中，重点中学。
    见林清语不信，吉他手有点急了，把手机拿出来翻到对话框给她看：“这是我们一中高三四班的班群。”
    “成绩还好？”
    吉他手笑了，刘海软软的眼睛弯弯的，很纯良：“还成。”
    林清语愣一下，也配合着咧了咧嘴。
    无知无觉又剥个橘子，林清语问：“你吉他呢？”
    吉他手：“嗯？”
    林清语比了个抱琴弹奏的姿势：“吉他，给我弹生日歌。”
    他明明挺懵，但恍然大悟的哦一声，拿着手机翻软件：“我忘记带了，我在手机上找伴奏，给你唱好不好？”
    “？”
    林清语：要不是弟弟你还小，这绝对很油腻了好不好。
    林清语耳朵不行，视力不错，见他搜到了“生日快乐”的伴奏，突然有点惶恐，在他预备唱时，问：“那，哥哥，怎么说服你来的？”
    顾衡抬眼，
    慢吞吞带着不易察觉的漫不经心道：“他跟我说你和你爸妈关系不好，今天生日很孤独，要我来陪你聊会天。”
    ？
    林清语差点揭竿而起！！
    林清语觉得她额头黑线快要挎到地上！
    他妈这什么阴间语言！
    什么孤独？
    什么聊天？？
    在心里把周旭反复揍个七八百遍，林清语按捺住跳脚的生气，本能要解释，但到嘴巴边问：“所以你就敢来了？”
    “啊，他给了我三千。”
    林清语：“……”
    吉他手又温柔老实地笑了：“你要是个哥哥我就不来了，是个姐姐我想你要干什么也打不过我。我兜里还揣了一只录音笔。”
    林清语：“……”
    “还听生日歌吗？”他懒得动，低头，点开播放键。声音哪怕再好听，唱歌再不跑调，跟去吃某捞，全体员工给你一个人祝福是一样的，尴尬的手脚蜷缩。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林清语被尬地硬是起了三百斤鸡皮疙瘩回了神。
    整个坐直。
    他继续温柔地笑，春风和煦：“你要是还想听其他歌我也能唱。”
    “吃，吃蛋糕。”靠的林清语结巴了，抖落全身鸡皮疙瘩的颤巍巍站起来，颤着手打开蛋糕包装。
    弟弟看她一会，动手帮忙把一次性盘叉拿出来。
    一个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粉粉嫩嫩……林清语眼皮跳，心里又把周旭杀个来回——她现在像一个空虚寂寞冷还没什么审美的土大姐。
    准备切蛋糕，弟弟跟她说：“等会，还没摆蜡烛许愿。”
    “我没什么愿。”
    “一个仪式。”更年轻，注重讲究的人给她没有写上林清语或昵称生日快乐的平坦蛋糕上摆上蜡烛。
    五颜六色的蜡烛有一盒。
    弟弟原本摆了几根后觉得不够，有点寡，又摆了两根，最后，索性放了二十一根蜡烛在上面。
    点燃蜡烛后，他说：“等等，我拍个照。”
    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打开手机相册，蓦然远观蛋糕——被丑到了。
    火葬场烧起来了。
    他有点哑然地看林清语，林清语面色被烛光照成暖色，正好笑地盯着蛋糕。
    罢了罢了，林清语叹口气，煞有介事双手合在胸前，闭上眼虔诚许愿：阿弥托福，保佑姐姐我今年干份大事业。
    第 2 章
    许愿过后，林清语跟他默默吃着蛋糕。一块吃完了，林清语切第二块，这时候发现晚上没吃晚饭，她想吃大米饭。
    烧烤也不错。
    林清语神游天外着，这生日过得糟透了，吃个光秃秃的蛋糕没主食，被安排一个帅哥实际是弟弟。
    想杀了周旭的冲动又来了。
    林清语沉着脸一个刀叉尖戳到牙肉，
    猝不及防疼地捂着嘴缓缓地倒在沙发靠背上。
    弟弟敏锐察觉到问：“怎么了？”
    “没。”林清语皱眉：“……过，过生日太幸福了。”
    她瞟见臭弟弟嘴角翘了一下，
    一身黑，俊气俊气的，却偏偏如沐春风，违和感很深，抬起眼，单眼皮瞧她，黑白澄澈地像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懂酒吧是干啥的正经学生发问：“为什么不问我的名字叫什么？”
    林清语：“……”
    林清语坐直起来，叉了一块蛋糕，企图打马虎眼过去：“你也不知道我名字啊。”
    聪明的就别问了。
    不聪明的孩子哦了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清语又吃了口蛋糕，头很大，还是回道：“林清语。”
    顾衡等了一会，说：“我叫顾衡，平衡的衡。”
    林清语点点头。
    顾衡挑眉，
    回想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
    是太过油条？
    笑得太开心了？
    他本来就挺开心的。
    她或许喜欢那种五花大绑被捆着进来还宁死不屈的？
    顾衡觉得好笑，两边刚笑出一点弧度，撩起眼皮，就被她饶有兴趣的看见，问：“你笑什么？”
    “自嘲，嘲笑。”顾衡解释。
    “……”
    “你对我不感兴趣，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想听什么歌？我给你唱两首就走。”
    臭弟弟从卫衣口袋里拿出三千递给她：“那哥叫我让你开心，我看我的出现让你还挺苦恼的，还你们了，也算警告我下回有这事千万不能做，这次只是幸运。”
    林清语：？
    ？？
    林清语慢慢品出来了，不愧是臭小孩，高中生，市内有名一中的学生啊，优秀中带着叛逆又带着涉世未深的淳朴的孩子，这还带自我反思和检讨。
    ……挺好。
    “不用，”林清语犹豫也没犹豫的将钱从茶几上推回去：“那哥不缺钱。你成绩这么好，又上高三，肯定因为某些原因才出来打工。你收着吧。别跟哥哥姐姐们客气。”
    还欲再说，但大家都混过社会了不需要这样雏，说磕巴了反倒显得她雏，便打住。
    他盯了这钱好一会，低低道：“谢谢姐。”
    他手放在膝盖上，此时低垂着眼，干燥柔软的发利利落落，垂下的眼眸不辩情绪和神色，就像个普通的大男孩。
    林清语也不是因为长不好看，嫉妒长好看的，所以审美里一直按眼缘喜欢顺眼的人。
    她见过太多好看的，比起好看，更喜欢和相处舒服的人打交道。如果我跟你，你跟我相处不舒服，又有仇，那就请你长得善良顺眼一点吧。
    省的她有机会就想着报复，就落井下石踩一脚。
    她便恨过那些讨厌的人为什么不能长得顺眼点。
    你长这么顺眼我有啥好生气呢？？？
    原谅你！
    林清语不承认从顾衡顺毛低头的样子让她感到亲切顺眼开始，觉得顾衡不错了。
    然后，林清语突然捕捉到这人身上一种孤寂的不足外人道的沧桑的味儿。
    谁没事不愿意当个喝奶茶无忧无虑的高中生呢？
    林清语主动问：“你还会唱歌？”
    他闻声点头，“活”了一点，笑得露齿，阳光一样：“会。但我不愿意露脸，他们也不知道我会唱。”
    林清语乐了：“你还挺自信啊。”
    “是啊。”他起身到点歌机前，“弹吉他要有条件才行，没老师要有教学视频，有教学视频还需要吉他，一个不打扰人的环境。唱歌什么时候想唱就可以唱。”
    “所以比起吉他，唱歌练了好多年了。”林清语附和。
    他点头。
    “想听什么？”
    林清语咸鱼瘫在沙发上，茶几上的钱还引人注目，闭目就差掐个兰花指，像宫廷嫔妃：“随便。”
    -
    长得帅唱情歌真的致命。
    哪怕他年纪小。
    林清语听一会差点坐不住了，做什么想打断他，又觉得不尊重。
    默默等一首歌完了，林清语拿着手机屏远远举给他看：“十二点多了，你家在哪？离这远吗？”
    顾衡放下话筒回头，张了张嘴，一会道：“我唱歌不好听？”
    不解风情林清语：“你不回家？”
    他不置可否：“我寄宿在我亲戚家，太晚了，打算等会回去睡网吧。”
    林清语：“……你挺牛啊。”
    “通宵打游戏吗？”林清语又问。
    她又忘了他在一中读书，见他下意识啧了下嘴，较真的面孔略严肃愠怒：“我开包厢睡觉，也就五十一晚。”
    “八十能躺床上睡空调呢。”
    “多的三十我能吃十天包子呢。”
    林清语没话说了。没由头的有点烦，想到周旭说给她开的两小时包间，准备发个信息去问问。
    周哥倒自己找上“门”了，嗡的一声信息。
    林清语打开看【怎样？哥好歹这里小股东，给你们安排了豪华包间一晚，好好玩。】
    玩啥？
    林清语对着手机无声地骂骂咧咧，口吐芬芳，顾衡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在妖魔鬼怪的光线中出声：“那我先出去了。”
    林清语抬头，黑黝黝的眼对上他背挡光线而更黑黝黝的眼，平静又有点可怜？被抛弃（她愧疚脑补的）的脸，回味过来，有些局促：“不是，我不是……什么还没玩呢你走干啥呀。”
    她自欺欺人说话一股大碴子味，也很社会，但天生小白花的脸，素颜，只让人感到心虚，弱的很。
    顾衡颤了颤眼皮，声音沉闷：“……哦。”
    “……”
    两人坐着，继续未完成的吃东西事业，林清语剥着橘子，想着香蕉。
    想这时间怎么也难熬了。
    哪出了错？？
    “唱歌吗？”顾衡问。
    林清语：“我唱歌五音不全。”
    全然没想还没点评自信的吉他手的情歌。
    林清语也怕他继续唱，怕自己心跳，罪过，便在话音刚落后下意识要举起现代人寸步不离的手机。
    打开解锁，林清语的脸被蓝光映着，茫然几秒，打开游戏：“你会玩游戏吗？”
    没什么是吃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不行就再加一场游戏。
    顾衡停下剥最后一个橘子的动作看过来，声音是清泉流水：“一般。”
    林清语：“我俩双排？”
    他打开手机游戏：“我段位低。”
    “什么段位？”
    他没马上回答，等界面加载好看一眼，说：“黄金。”
    林清语：“……”
    她王者三星。
    但不要紧，林清语说：“不打排位。”
    不打排位的结果就是开头两回都碰上了我方队友菜，敌方队友练英雄正好也菜的局面。
    林清语作为里面，恐怕是唯一一个王者号，还拿着擅长英雄的王者，两回都是MVP。
    顾衡说他玩一般，他也是真的玩的一般。
    第三回局开，林清语有意带师，拿个辅助跟他的后羿后面辅。他那小学生都比他溜的生疏操作，不会看视野，极差意识，给林清语惹的几度需要停手端一杯茶平心静气。
    正好对面的敌军挺强的。
    林清语一直保持包容的心跟他后面辅，没去团战，结果到后期后羿发育不起来，她也彻底废了。从虐到被虐，此时敌军安琪拉，就是她上一把的孙悟空。
    打完了，林清语毫无形象虚脱地靠倒在沙发背上：“你有什么会玩的英雄？”
    “都一般。”
    林清语很伟大，闭闭眼：“我教你。”
    铭文装备一换。
    继续匹配。
    以为这下好了。
    结果，她遇到对面一个玩的贼溜的宫本武藏，走上路的。
    林清语玩花木兰跟他在上路杠起来了。
    杠不过。
    可林清语玩花木兰向来是胜率很刚，后来杠不过他还被他惨找队友，心态在死第三回的时候崩了，开语音转字数落自家队友。
    屁颠屁颠的顾衡的蔡文姬来上路好几回。
    后来在上路住下了。
    花木兰一残他就加血，治疗术大技能小技能全对着花木兰一个人放。
    林清语感动地稀里哗啦的，还是比不过对面宫本的挑衅，输的也稀里哗啦的。
    自放狠话起，杀人了杀到末尾全是助攻没赢过一个人头……
    队友谩骂也开始了。
    只能骂人不爱被人骂的林清语把语音听筒全关了，禁言。
    “是我前期死太多系统不给我人头还是咋的啊，我玩花木兰真没受过这气！”
    林清语气的委屈的扁着嘴砰的一声拍桌，就差抓头发了。
    顾衡眼皮跳一下，拎着她袖子把手拿走，余光里宫本找人单挑的局，宫本还在底下嘲讽。顾衡：“没事，他主要是他队友厉害。”
    “……对”林清语叹口大气，带着假笑接受工本1V1邀局，心里洼洼凉地告诉自己要坚强，入局，嘴不能输：“虽然我心态有点崩不一定能玩好，但他欺负我我不会骂人就把语音开了你给我骂一骂。”
    “……”
    顾衡忍不住笑，头靠在沙发上，瞧她现实里撅起的嘴能挂油瓶的难受模样。
    第 3 章
    打游戏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林清语还是打不过那宫本又玩了两场发现今天运气不好逆风，气的下了手游时，她嘴里喊着“现在几点啊”到现在居然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两点后：闭了嘴。
    顾衡的头搁在沙发上又挪了挪，树懒般换个更舒服点的躺姿。
    下垂的眼中没什么神，显然是这种状态保持很久了。
    林清语有点尴尬，问他：“你陪我到现在？”
    顾衡点点头：“我在这儿睡可以吗？这儿好像包了一晚。”
    林清语懵了一下，点头：“好。”
    那她干什么？
    林清语点开排位，鸵鸟擅长逃避与思考复杂的问题：“你睡吧，我再玩两局。”
    顾衡在她旁边歪着身子睡着，她玩着游戏。
    明知这时间点了，心理暗示作用，会比之前玩的要累一些。开第二局时，林清语索性脱了鞋，盘着腿歪在沙发角。
    高段位匹配好的一点就在它打的刺激，这相当于兴奋剂，但随时间推移没了太大用途。打到四点时，匹配艰难了，再到五点十四，林清语整个人快不行了。
    趁复活倒计时那会“睡死”过去，再在估摸已经复活成功后继续拼杀。
    顾衡睡好后，默默拿走她手机。
    她刚要说，结果他在帮忙打游戏。
    ——强者是不会轻易倒下的，倒下了还有新的强者在前赴后继。
    林清语“假寐”过去。
    到六点半多，顾衡把她拍醒。
    她迷迷糊糊的睁眼，心里咯噔一声，再迷迷糊糊的急促起身企图摸清状况时，门被人一直敲着。
    林清语莫名很紧张。
    顾衡在她醒来后去开门，门口是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穿着骚包的亮黑色羽绒服的大她四岁的周旭。
    周旭对着沙发角落，长发乱了，迷迷瞪瞪的林清语眼前一亮，双手立马捂嘴，惊喜的模样跟五十老母终于发现自家不举儿子终于和媳妇同房一样。
    林清语：“……”
    _
    两人到外面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里，林清语用手指梳着头发，面对一碗皮蛋瘦肉粥，一杯突兀的可乐，喉咙已经哑了的道：“你还给我点可乐。”
    周旭憋了一会，没忍住矜持的凑到她脸前，刻意低着头，鬼鬼祟祟询问：“你俩昨晚干啥了？”
    “我俩昨晚干啥了？”林清语闻不惯他的高贵的发油味儿，移开脸，越心平气和：“我打了一晚上游戏。”
    “等会把历史战绩发给你看。”
    “……”周旭抬起脸，抬头纹褶三褶：？
    林清语把手机打开，游戏打开，历史战绩甩给他。
    周旭看也不看把她手机嫌弃地推回去：“你，你真……”
    “他不好吗？”老不要脸的凑不要脸问。
    “……”林清语撩把头发，再砰的一声拍桌。
    她真没少拍过桌，久经百战掌握了一种能将桌拍的轰隆响但她手也不怎么疼的技巧。
    她原本真的挺喜欢跟这周哥玩的，
    因他学过艺术？
    天赋高，有句话说天才和疯子一线之隔。周哥现在虽然理性大多据上，但那些“矫情”的，一般人不理解的情绪与挣扎，俗称中二病，他都懂，然后帮助你以一种平和说不上平和，释放说不上释放，但总之快乐又向上的快乐方法开解。
    千金易得，知己难寻。
    周旭是那个理解她，又不过度了解她，游离在她生活外的知己。
    也可以叫，一个……神仙？
    一个中央空调。
    周旭：“……没想到你，挺不喜欢老牛吃嫩草啊。”
    林清语彻底待不下去了，起身拿着包包走，告诉他:“大哥，我们绝交。”
    “哎哎哎。”
    她凡事留一线，不怎么狠的狠话反把狗友惹笑了，她出门，胳膊被迫挂着周旭整个人。
    周少爷嬉皮笑脸，一大清早，两人在快餐店上演“爱我别走”
    _
    林清语回家，出了电梯打算开门时，林昌正好从屋中出来。
    先出来的是他司机，毕恭毕敬把门打开，手往外一请，不巧把林清语请回来了。
    父女俩一对视，林昌低头拉西装外的羽绒服拉链，把包从司机手边过一下后递给她，微弯腰把底下拉链拎起，不是领导视察是严师过问，亲密一层：“你昨天晚上跑到哪去玩了，现在才回来。”
    林清语低头：“朋友家。”
    “我前天说给你过生日你不同意，”他一点不过多追究：“这样我们可以在家吃顿晚饭。”
    “……”林清语瞧自己赶新潮，梳三七分的霸总老父亲，突然笑出：“我们前个星期吃饭还天天吵架。”
    那会在国外度假，她外语实在不好，没她老子好，没有每一场考试都不如她的哥哥好，所以天天被骂。
    也是只有那会靠她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不断出糗，他们才有点家的样子。
    林清语长得顺眼，这一笑，牙齿白白，冰雪也就消融了，她老子胸膛一震，乐了的敲敲她脑门，错过她跟司机等候电梯。
    林清语进去把门关上，到底熬着困倦，匆匆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睡到傍晚，闺蜜叶婉打电话过来，把她给吵醒了。
    接起电话，就是叶婉在那一头的控诉，说她是负心汉。
    这负心汉过个生日，她蛋糕都准备好了，结果被一个电话一个男人给叫跑了，见色忘义！见色忘义！多年姐妹情抵不过一个男性朋友的电话！
    叶婉知道周旭是谁，也知道和林清语是朋友，唾沫飞溅讲着情景剧没说到太夸张的谱子上。
    林清语躺在床上看着落地窗外盛大的霞光听她说完，问自己：“你们昨天晚上玩啥了？”
    林清语：“打了一晚上游戏。”
    林清语不爱说谎和开玩笑，说打整晚游戏就是打整晚游戏。
    叶婉半天憋出一句：“……靠。”
    “他还不如我开派对呢！”她扯着嗓子喊。
    林清语翻个身，对着床垫锤：“下一次生日我再也不上当受骗了！”
    “靠！”叶婉整理整理刘海，躺在家里沙发上磕瓜子问她：“晚上咱一起去商场？”
    “我还有点困。”
    “喝奶茶，我真在奶茶店里发现一好帅的戴口罩的小哥哥。”
    “现在戴口罩是帅哥，摘口罩好吓人的“帅哥”多了去了。”
    叶婉撇嘴，不跟她辩论：“那你这几天打算怎么办？老是宅家里不无聊啊？”
    林清语把脸埋在枕头里没说话。
    “我给你介绍个活，关爱空巢老人，守护老人的热心笔墨书香事业，一天五十块钱，帮老人看守书店怎么样？”
    林清语：？
    “我看起来缺钱吗？”
    “你闲你还有爱心。”
    “前面那个字可以不用说的。”
    “这不是事实吗？”
    林清语闭了闭眼：“你需要受一下社会的毒打或者学一本《说话的技巧》”我都不愿意说你故意装傻白甜。
    叶婉：“……你不也这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林清语：“那是因为我没求人，你不知道我求人的时候有多舔！”
    叶婉：？
    身价百万的叶公主第一回发现她的朋友居然没有风骨！
    ——
    第二天一早，叶婉到林清语小区外接林清语过去。
    叶婉一身白色短款羽绒，宽大下摆被北风呼啸吹的像个蘑菇。江市的冬天阴冷，御寒不多穿衣服，就靠一身正气。
    林清语把连帽棉衣的外套摘下，整理着裹在颈子上熊一样围巾，叶婉把手机地图打开给她看：“姐妹，咱坐公交车过去，早上八点半上班到晚上三点半，一点不累。”
    她看眼时间，好家伙，过去一个小时半，书店在郊区。
    叶婉挽着她胳膊一起往公交站走：“那书店，我以前寒暑假到外婆家玩时经常去，开书店的老爷子贼好，以前还是个人民教师……”
    “年纪越来越大了，身体不如以前了，这会感冒了他儿女硬是别让他开书店。可他还是想开，他老伴走了，他儿女要不在身边，就让一个书店两只猫和常来的学生陪陪他，
    现在还没到正式过年关店的时候，也是他和他儿女闹的僵的时候。我肯定是站他这边的。但我最近，你不知道我准备考试了嘛，给我爸知道我要是还在做其他事，他不得劈了我……”
    叶婉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林清语：“我主要去那干嘛？”
    叶婉：“嗯？看店。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看店啊，收钱啊，其他不用管，你可以坐外面躺椅上晒太阳。就像老爷爷一样耶～”
    她自我陶醉唱完句歌：“那地方进来的小屁孩都比你熟，不用你招呼。”
    “躺钱。”林清语说。
    叶婉怔一下，瓷白的脸被冻的有点发青，然后仰着腰大笑：“是的！”
    两人乐呵呵跟二傻子一般出发了。
    第 4 章
    坐两辆长途的公交，下站，打开手机显示的是九点。
    她们到了江市开阔的郊外，在冷冽的公交站牌后，北风吹袭，枯槁又顽强的荒草一片。面前是条马路，马路对面有着简陋的各种商店，牌匾风尘仆仆，网吧呀理发店呀菜饭馆呀。
    再眺望地远一些，看得到村庄。
    叶婉伸出手指给她指路，光秃秃刺棘多的两棵树挡着右边的马路，那里是街道，热闹，是她们的目的地，没这里这样萧条
    叶婉是林清语的影子，下了车又把手臂套在她胳膊上，另只手晃着一串钥匙，兴致不错：“哈哈，别着急，今天迟到不要紧，老爷子在家待着，钥匙给我了。”
    林清语推着没数的她往前带路，商量：“我以后能九点开门吗？”
    叶婉摇头：“老爷子从前都是八点半开门。”
    她还欲啰嗦，林清语膝盖踹她屁股：“那你还带我来这么迟。”
    “因为今天第一次！”
    林清语皱着脸：“我看你是早上没起来。”
    一个半小时的车啊，她以后最多六点半就要起床。
    这两天气候干冷，像要下雪又总是不下，十分流氓。到了街上人气足了起来，快要过年的氛围在人多的时候便明显。
    叶婉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林清语拉她：“我第一次来你外婆家，你请我喝奶茶吗？”
    她黑白分明的眼一愣，然后哎呦喂的乐了，说“请请请”
    林清语要杯珍珠奶茶。
    她问：“芋泥要吗？”
    “……要。”
    “仙草要吗？”
    “要。”
    “布丁呢？”
    ……
    叶婉大方地给她弄了个“奶茶四兄弟”
    林清语一路吃着，嘴里全是配料。
    到了偏街中心的地方，拐进一个外面墙上用油漆写的“公共厕所”，再画一个“箭头”，示向它旁边的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里。
    铁门里三步远煞有介事有个保安亭。
    进去这样的巷子。
    很像港片常用的取景处，一条小轿车进不来，三个人并排走嫌挤的不见尽头的巷道，有店家有住户，门口有人安了小台阶，水桶拖把倒墙上脱水，上方碧蓝蓝又白云密布的天空，伸到屋外的铁架子上各种衣服和裤衩。
    入耳都是或大或小的喧闹。
    人气儿足，风味足的没开发的老地界。
    叶婉边走边教林清语认来回的路，实在也好认，林清语有点左耳朵近右耳朵出时，沿着巷直着走，就走到了书店门口。
    书店挺大的。
    比林清语进来这巷子里时想象的大。
    两扇贴着红春联的福禄门，上把锁。
    叶婉把锁打开，这会太阳正烈烈往上升，照的人间正回暖。她把门一打开，就有微尘在空中翩翩起舞。
    一种古朴的气味传出。
    当然林清语不会想到这是湿气霉气。
    什么样的事物有它深远的意义后便有它bug般存在的“金手指”
    地下挖出宝献，陈腐气是那个朝代的缩影，书店经久不开门，哪怕百年不开门，但只要开门发出的都是书香的沉淀。
    林清语跟着叶婉进去，里面空间被几个书架占满了，书挺多，贴着像学校图书馆那样的标签，看起来可以借书。门口旁是个收银柜台，有一大盆仙人掌，浇够一次水能保半个月。
    半小时后叶婉出来，蹦蹦跳跳的去找小猫。
    林清语一边呵着冰凉的手一边把毛巾放洗手池边，看书店是经常打理的样子，没什么需要打扫，就慢吞吞把五六岁才能整个躺下的小躺椅抬到门外，真开始在门外晒太阳了。
    手里拿着本恐怖小说。
    老爷爷的书店没开在那些馄饨店面店的烟火重的地方，在巷子尾，旁边一家小卖部，出门面对的是面静谧的墙。
    墙后才又是吵吵闹闹的公寓。
    叶婉二十多分钟回来后，被店外，林清语一副整个上身歪在椅子上，长腿伸到椅子外，歪着头显然已经开始享受的模样给震惊了？？？
    丫的适应的太快了。
    她裹着纯黑的及膝羽绒服和竹织加棉垫的躺椅粘在一块，好似这样很久了，才不是第一天过来适应。
    “牛啊。”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叶婉和林清语在表达惊讶时用的形容词都如出一辙。
    “嗯？”林清语把书从眼睛上拿开，看见面前的窈窕淑女叶婉抱着一全身白的白富美猫。
    猫眼睛是黄色的，微眯着代表它是高贵冷艳的，不屑于讨好新主人。
    林清语赶紧坐起来双手接过白白，叶婉拍拍手掐腰说：“给个猫给你，省的你在这无聊……老爷子家不喜欢猫，我抱出来一个后你不知道老爷子那媳妇在后面笑得多开心。”
    “我觉得老爷子家里的儿女不咋地啊。”林清语逗着这个高冷的猫。
    叶婉算承认的哼一声：“有些人对父母感情最深的时候就在父母给他们钱，供他们吃穿用度的时候。”
    实际哪个人不明白，不知道自己爱人和不爱人时的德行？
    “人民教师也没教育好啊。”林清语凉凉的说。
    叶婉斜她：“世上许多英雄的下一代下一代也不全是英雄。”
    “那怎么讲影响两个字呢……”
    林清语还欲再说，叶婉手势打断：“Stop，我来是请你帮忙看店给带路的，不是跟你讨论哲理吧啦吧啦的。”
    “它饭吃了吗？”林清语拍拍猫脑袋。
    “吃了。店里有猫粮，我之前不是给你看了。”
    林清语点头。
    叶婉开心：“那这里靠你了姐妹。”
    林清语抱着猫躺回小躺椅，叹气：“ok.”
    ……
    林清语喝了一杯足料的奶茶，直到下午一点多才开始有点饿。
    白白真的是一只乖猫，怪不得讨老爷子家两岁小孙子喜欢，
    传说中的挑食有待验证。
    她便先喂饱它的到店里拿着猫碗倒了一点猫粮。
    它不吃。
    林清语把它抓回来，开另一种口味的猫粮。
    它吃了。
    嘿。
    林清语在它赏面正吃两口时，把它强制性抱起来，塞怀里卡着，将第一碗猫料和第二碗它喜欢的猫粮混到一块。
    放下它。
    它闻一下。
    然后扭头拿琉璃眼看她。
    仿佛在嘲笑这无耻的人类。
    然后，
    它……后腿一蹬，跑了。
    林清语：？
    这短短一两个小时的早上没来一个客人，来了也不用她管。
    林清语信了，林清语便有许多时间没事干的和白白作对起来，抱着它研究这两种猫粮有什么差别。
    研究着研究着，林清语觉得它不爱吃的猫粮营养价值好像还丰富些？？
    难道良药苦口？
    挑食可不行。
    林清语“掐着”白白吃饭，这时来了个小学生。
    小学生剃小寸头，目测二三年级，放假还戴红领巾，可见他爱好学习。
    吸着鼻子风尘仆仆从远处就歪着身子瞟过来，见书店门开了，见外面有个姐姐。
    他进去，张望一圈，没见着爷爷。
    ——这是林清语在揣摩对方小学生是这样的心理。
    她也不出意外听他提及老爷爷：“你是看这店的人吗？爷爷病好了吗？”
    林清语顿了顿笑：“好了，就是这年底在家再休息休息。”
    小学生不说话了，在书店里的书架间熟络的逛起来，之后拿了本插画的《山海经》在外面看起来。就蹲在她旁边。
    店内光线不好，照到光的地方不多，这点又不需要开灯，林清语就没开灯。
    林清语在他旁边躺着坐椅子，抓抓脸不知道合不合适。
    一会，还是直起腰来把恐怖小说放后面，拿出手机看。
    “我去买个饭。”半晌，林清语把手机揣兜里说。
    小学生从插画里抬起头来，挺莫名她要说这句话，但还是点了点头。
    林清语到隔壁小卖部买了一桶方便面，借点热水。
    里面大哥问她是老爷子的什么人。
    林清语开始没回答。
    大哥不依不饶。
    林清语想了想还是老实回答：“招的临时员工。”
    大哥不敢相信，又说：“那他一天给你多少工资啊，这店开着一天都挣不到一百块钱。”
    林清语低头：“五十一天。”
    _
    端着泡面坐到椅子上吃，小学生瞧她一眼。
    她在他马上移开目光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火腿肠一个棒棒糖扔到他书上。
    “谢谢姐。”他说。
    “没事。”林清语吸着泡面。
    泡面这玩意就是闻起来香，她怕自己在他旁边吃着吃着，他马上就要丢下书抹着脸往回跑，告诉他家大人：妈！书店新来那姐姐故意的！
    到下午四点，才是真正的下班时间，叶婉又骗她。
    小学生把书还回去，林清语收拾着关店。
    小学生在她背后拿个五块钱给她。
    林清语开始没察觉。
    被他喊了一声。
    林清语扭头把钱收了，没憋住的傻乎乎说句：“谢谢。”
    “也谢谢姐姐。”小学生语气有点闷的说。
    他离开后，林清语给书店上了锁，抱着白白，一路问人找了这附近的12号楼，乘坐电梯到三层楼把猫给还回去。
    挺顺利的，12号楼就在出了小巷后拐两步的马路边上。
    敲门，还猫。
    一女人接的，说着谢谢谢谢，就是客气敷衍的谢谢谢谢。
    林清语扯着笑跟猫摆摆手，就专注看着慢慢上来的电梯门，任那扇门关上。
    出电梯，要推楼道的铁门出去。
    林清语在铁门的铁杆间隙里见到外面有推车回来的人，赶紧上前帮一把，先替他推开门。
    傍晚降温的风吹的人一个激灵，林清语眯着眼，居然见到了顾衡。
    顾衡一身黑色长款棉衣，戴着蓝色口罩，黑发凌乱，望着她也是一愣。
    “弟弟？”林清语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顾衡垂着眸，冻僵了的迟钝的眨了眨眼：“林清语。”
    林清语：？
    为什么我叫你弟弟你直呼我姓名？
    “你怎么在这？”顾衡拉下一点口罩。
    没拉完全，露出秀气的鼻梁。
    第 5 章
    她怎么在这，这事说起来复杂。
    林清语组织了下语言，想起问他：“你怎么也在这？”
    顾衡在她抵门的情况下推着自行车进来，带的冷冽清新的寒风。在楼道旁放自行车的空位上锁着车，才慢吞吞回道：“我亲戚家在这。”
    “……啊，”林清语皱眉：“啊？”
    “……”顾衡抬眼，她在门口抵着门站着，风吹的她长发在飘，整张脸皱成那啥花，没有进来。
    “我亲戚家在这。”
    林清语右耳旁刮的是风声：“啊。”
    “……”
    “你声音大点。”
    林清语皱眉，想往里走，好听他说话。但抬脚那一刻又想着算了，她马上要走的人。
    傻子啊。
    顾衡心里这么想，
    “我说，”顾衡忍了忍，心里叹口气：“我亲戚家在这。”
    这回声音大了，两人远远相对，四目相望，有点滑稽。
    林清语点点头：“……哦。”
    “你为什么在这？”顾衡转身把车篮里的刷题本放到书包里。
    “我在这找了个工作。”林清语这样回答，思绪还飘在这个人前晚说他太晚了回去会打扰他家亲戚，所以睡网吧的情景，
    可这地方离他那天的酒吧那么远，敢情真要回家了得到凌晨。
    凌晨了也没车了吧……
    林清语蓦地替这弟弟心酸。
    一个人一本故事。
    顾衡又抬起眼皮看她一眼，温和系少年不经意地举手投足间有种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苏，似乎是以为自己听岔了，声音清楚清爽：“你在这找了什么工作——啊。”
    “啊”是突然想到自己的人设，自己对她要生疏点，温柔点儿。
    为什么我没找到。
    林清语指指外面去往书店的方向：“在一巷子里，帮一老爷爷看书店。”
    顾衡拉书包拉链的手一顿：“你，”
    “我是朋友介绍来的。”林清语猜他会问什么，在他又要问什么时补充：“正好闲的没事干，看书店可以看书，又不忙。还能拿钱。”
    林清语可可爱爱的嘴一咧，听着有点瞪目结舌的顾衡也只好笑了，一口气液化在空气中短暂的出现一下。
    余光里有阿姨买着菜回来，林清语继续贴着铁门，跟顾衡道：“那我回去了。”
    顾衡黑发黑眼，很乖：“路上慢点。”
    林清语给他挥挥手，离开铁门，在铁门的栏杆间见他还长身玉立的目送她走，心里很奇怪，很想抓着铁门，扒在上面问他一句：弟弟，你真不喊我姐姐？？
    第二天，林清语真定了六点半的闹钟起来。
    这时间点能和她媲美的就早起煮粥的阿姨。
    林清语洗漱后不清醒的半闭着眼下了楼，阿姨对着她耳朵跟和尚念经似的念叨。
    苦口婆心问她为什么今天起这么早，起这么早的话应该跟她先说一声啊。
    到厨房擦个桌台回来，又凑她耳边道现在粥还没熬好，吐司做成三明治要不要吃？她赶紧煮了个鸡蛋，一早想喝牛奶还是豆浆？这么早起来是不是马上就要出发，是她准备准备将三明治为她带在路上吃，还是在饭桌上吃。
    林清语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发夹夹在右侧发上，说：“在家吃。”
    七八分钟搞定一顿早饭，林清语端着牛奶穿着鞋，七点准时出门了。
    颠簸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到书店还是迟了到。
    但又没人监督扣工资。
    林清语开始破罐破摔的慢悠悠开书店门——不爽自己死板的责任心。
    她妈从小便说她太死板，老师说八点上课不要迟到，迟到会罚站，她就能六点咋呼着让她老娘起床。
    她小时候正好活力十足不爱睡觉就是了。
    八点迟到十分钟以内的孩子不算迟到，十分钟以外的孩子被拉着站黑板报后还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梦游般的摇摇晃晃站一排。
    这事直到现在还能被她娘偶尔拿出来说一说，做她老实死板蠢的例子。
    但挺可笑，这是她记忆深处为数不多的开心时光。
    九点多的时候，老爷子的媳妇，就是昨天她去老爷子敲门看见的那个女人，推着婴儿车带孩子出来晒太阳，把猫给带过来了，客气道谢。
    林清语见她不耐带孩子进来这多站个人就伸展不开手臂的胡同里，便主动说她养白白几天吧，省的这样来回跑，她就养到过年不做了的时候还回来。
    阿姨笑得很开心，耳朵通红，带着母性的温柔：“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林清语傻兮兮笑，和她客套，几句客套后，她推着宝宝前脚刚走，后脚昨天的小学生带着一帮小学生过来了。
    像一个蝗虫知道这里有粮后马上带一批蝗虫过来捕食。还比昨天更活泼了，咋咋呼呼的为首吆喝着喊“姐姐好！”
    吓的她肩膀一抖。
    后面此起彼伏的：“姐姐好！”
    再是，错过她就一窝蜂往书店里挤，抢书看。
    林清语抱着猫哎呦一声，感到好玩，把目光投向这些未来日子很长很长，代表希望的新新小幼苗上。
    “姐，你在这看几天店？我们想借书回去看。”昨天的小学生仰头问她。
    这书店是老爷子早之前买的，书是在以前各年级学生手边低价收的，看店不主盈利。书借给小孩子看能免费，但有两个“不”
    一是必须得登记，说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不能拖。
    二是小学生不准借不合适的，漫画不给借，要借必须借供小学生阅读类的简版名著。
    第一项，林清语废话但有必要的跟孩子们说了一通，第二项，林清语没说。因为小学生借的是《山海经》《水浒传》或者脑筋急转弯这些。
    前者看字费力，但图文版上的画大家都认识，兴趣颇深。
    脑筋急转弯有利于开发智商。
    总之，他们比她那时候根正苗红多了……
    林清语说着，他们人小鬼大耳朵起茧的喊知道了知道了，吵的很。林清语融不进他们的世界，就见孩子们在书架内自顾自热火朝天的闹。
    童年小鸟一去不复返的林清语只好把躺椅拖出来晒太阳。
    这场面又不适合看恐怖小说，林清语只好薅着猫毛看手机。
    小学生们把书挑好后自发在柜台上的练习本上写上自己的大名，借的书的书号和书名，好事不留名的低调又骄傲的拿给外面的林清语，摆摆手，兴高采烈的跳着离开了。
    林清语望着他们背影感慨一声：“啊——”
    我的童年小鸟一去不回来。
    快到午时，太阳晒的眼睛辣，林清语把恐怖小说合起来，准备搬着椅子到屋内看，余光里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脸一侧，发现是顾衡。
    顾衡还是昨天的长款黑色棉衣，内搭一件圆领毛衣。
    ——他和她这等人在冬天好像比其他年轻人还要格外冷一些，衣服穿的多，也不露脚脖子。
    但他脖颈细长，个高腿长，插着口袋怎么看都玉树临风，没她那一股“熊”风。
    林清语一副“稀奇、稀客”的模样，眉眼飞笑地咧出白牙看他。
    他也笑，过来，替她把她地上放的保温杯拿进去了。
    白白在屋外“喵”一声，扭着屁股，迈着高贵的步伐一起。
    “你怎么过来了？”林清语问。
    他说：“出来买菜，想起来看看你。”
    “菜买了吗？”
    顾衡：“……没。”
    林清语就乐。
    跟戳破他谎言似的，但她又想不到他随便找理由，就是故意来的。
    当然她要是能脑补到，也不会牡丹到现在。
    当然她没想顾衡是特地来的，顾衡也真没在撩她，真是做了一上午的作业，出来放松片刻买个菜，随便走几步路过来看看的。
    两人和和气气进店，说了些关于这书店的话。
    顾衡告诉她，这书店在他们这地方挺有名。放假了，又正好老爷子生病好久没开店，有些人不知道这会又开了，不然她不会像现在这样闲。
    林清语活动活动筋骨，拍了拍小学生们自觉收拾好的书架上的书，自己都料不到的怪平静的惊奇：“会很忙吗？我不知道。我朋友介绍我来的时候骗我说我只要在外面躺着晒太阳就成了，来这的小学生，啊不，顾客都比我了解爱惜这店。”
    他也不多争辩，温柔开玩笑道：“在外面躺着晒太阳？你是书呢？”
    “……”林清语争辩不过，看他：“唉……”
    “你平时喜欢什么书？”他问。
    林清语回：“恐怖的。”
    顾衡瞧她。
    双眼皮眼尾带着不妖不艳的蛊，苏死人，感到挺神奇地问：“那你看恐怖电影吗？”
    林清语立马摇头，
    怕他带自己看恐怖电影，强调：“只爱看恐怖小说。只爱看小说，电视剧电影都不看。”
    他笑。
    “你呢？”林清语喝口水。
    顾衡低头翻着从躺椅上拿到手的她刚看的恐怖小说，了解大概情节，敷衍的啧一声：“我也不敢看。”
    林清语把脸对向书架，笑的不行。
    “……”顾衡便假装好整以暇看她笑。
    林清语努力憋着嘴，眼睛亮亮地摇头。
    不好意思说你要不是男的，又有这一米八几的个头，真像我认识的那些纯真的妹妹。
    ——打游戏，打游戏不会；看恐怖小说电影，看恐怖小说电影不行。
    聊一阵，顾衡回去买菜烧饭。
    林清语不可思议：“你在你亲戚家你烧饭吗？”
    顾衡：“放假都我烧，不过今天中午他们在外面工作不回来，我跟我表弟随便吃点就行。”
    林清语若有所思点头，实则重点抓不住：“很厉害了。”
    顾衡好笑，点点头。
    林清语倚靠门框上。
    他回头，她笑眯眯摆手。
    顾衡在巷子里，修长的影子拉在墙上，陌上人如玉，让林清语突然思考他为什么不当明星。
    “下午要我陪你吗？”他问。
    她摇头成拨浪鼓，声音一直挺大：“不，我不要，谢谢，你快回去吧！”
    “没事。”
    “啊？”
    “……”
    第 6 章
    下午，顾衡还是来了，背着书包过来的，送她一杯奶茶。
    与此同时，林清语正对着店内黏在墙上的一块方正镜子照着。
    老爷爷将这镜子安的地方偏，没拿它当照妖镜。而她记得儿时很多老屋，门梁上嵌一面镜子，辟邪。看完小说深受鬼怪荼毒的林清语把手机屏幕按亮，正对着下巴往上照：跟顺眼毫无关系了，她能面试当恐怖演员。
    顾衡进店，正好见到她这样，无言了几秒，笑了：“你在干什么？”
    林清语：“……”
    林清语走过来，顾衡把奶茶递给她。
    “谢谢。”林清语接过奶茶，白白“喵”了一声在顾衡脚底下摇了下尾巴，林清语正要找好听话说猫都知道找好看的人玩，白白不辜负猫设的摇着尾巴错过他出门晒太阳了。
    林清语只好又说：“谢谢你给我带奶茶。”
    他弯弯眼，把书包放到收银柜台上，问：“我能在你这写作业吗？”
    “……”林清语一个请的姿势：“你随意。”
    林清语轻靠在书架上，把奶茶戳开喝，没问他怎么又来了。
    柜台旁有盏简约的蓝色台灯，顾衡不见外地将其打开写作业，资料卷子摆了大半桌子。
    是形势严峻的高考生啊。
    林清语就继续在外面抱着猫躺着，中间来了几个顾客。
    小孩或少年青年人。
    书店里明显已站不了两个人，门外又有她这个门神，全翻了会书或拿本看起来崭新的小说名著就付账走人了。
    书看背后标价，可以减个整数。
    来这店的看似都是回头客。只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书店还是一样的书店，店主不一样，这个看似跟她一样已是大学生的瞧她半吊子水怠懒，问她一下价钱，她说书钱在背后，他直接就给了，也没还价。
    他拿的两本书，扫了一百多。
    两天里最大的一笔进账。
    林清语目送客人离开后还有点恍然，忍不住呐呐跟顾衡说：“我再在这待几天，老爷子攒这么久的回头客要被我赶跑吧……”
    顾衡听不见，因为顾衡戴了耳机垂着眼，不是手上的笔在动，卷面在翻，俨然一副僧人入定的模样。
    让林清语想起叶婉那个表弟找她玩。她那几天心情不大好，很可以的表弟说他有哪哪好玩的哪哪的好吃的可以逗她开心。结果他们三个人一起去了，十八岁的她表弟去蹦极大摆锤，只有他一个人度过了非常开心有意义的一天。
    顾衡在这学习了一下午，学习非常有意义，但对她意义不大。
    她也是可以不用这人在店里陪她的……
    冬日下午的阳光晒到三点也就没劲了，越晒越冷。到四点，可以顺理成章想着晚饭，林清语嘴闲着到隔壁买了几包辣条，终于把顾衡吃“醒”了。
    他抬头，林清语递一包辣条给他。两人交流了下哪种辣条最辣，这时书店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等顾衡收拾好书包背上后，林清语拿上包锁门，一把钥匙往兜里细心放。
    顾衡：“你这活做到什么时候？”
    “嗯？”林清语回头，抱起地上的猫：“现在腊月二……十，最多再忙个四五天吧。”
    她也可以忙更久，放假了年底了没什么事做，可老爷爷跟她加了微信，字里行间是不耽误她过年，肯定给她早放假的意思。
    在老爷爷眼里，她有相亲和睦的大家庭，是这样家庭出来的阳光开朗，心底善良的女孩。
    她其实哪点都没沾上。
    顾衡没回应，她也不需要回应，带着猫出巷子，心里盘算要给猫买个猫包。
    “这猫是你的了？”他问。
    林清语摇头：“借给我养两天。”
    她淡哂：“也没什么麻烦，就是每顿吃饭跟喂孩子似的要到处逮。啊，我还得买猫粮。”
    顾衡：“你学什么的？”
    “学法的，你有什么要咨询可以问我……”林清语心直口快说完，立马想收回，底气不足补充道：“我可以代你问我老师和学长，我不行。以后也不打算做这行……”
    顾衡在她心虚的目光下见鬼了的瞧她。
    纯净体高中生并不知道世上有很多事身不由己，每个专业的选择不一定靠自己所爱，路走半道可以开往另一个岔路。
    但林清语心里很激动，嘴上说的却是：“要背书，背很多书，我不上课背不动，上了课也背不动……”
    “……”
    高中上课是有冲劲的，因为还讲名次和未来大学，大学听课她带着半吊子水在玩，而她老子最初还叫她没事可以到公司学学经验，恨不能掐着她去，自她报了法学系后，再也不提。
    每逢考试她一考不好，挂科的边缘上悬着，她老子就能笑成菊花。
    林清语也觉得这一辈子就随便过过得了，是她老娘偏要她学法，为以后算半个铁腕不被欺负。她不情不愿学了，到这两年才渐渐觉得这是个天堂级别的专业。
    “你以后想学什么？”
    出了巷子，林清语想起问他。
    顾衡声量不大：“音乐。”
    林清语到嘴边的“什么？？？”到底卡在喉咙口。
    林清语：“……”
    不是没听见，听见了，就是被他想学音乐给震惊了一下下。
    她好久没听人有这么中二理想的理想了。
    想了想，林清语瞅眼他的外貌，回想他的嗓音，人家是有这资本的，便道：“我看好你。”
    顾衡突然有种被打入冷窖翻不过身的短暂的窒息感。
    “你家往这边吗？”林清语问他。
    他嗯了一声抬头，发现已到白堂堂的街上，和他家背道而驰。
    顾衡摇头，
    然后站原地不动，给觉得好玩的林清语摆手。
    ……顾衡曾自持进入社会很多年能看出很多人的心思，也承认世上最难读的是心。
    他其实也一点没抓住过林清语，初识时她就像股风，潇洒地来了，潇洒地去了。
    他一瞬想起许多关于风的诗，不外乎都飘忽不定，抓不住便是惹人烦的。
    随便吧，
    顾衡沉郁地想。
    第 7 章
    腊月二十五是林清语老娘的生日，二十四日晚，林清语蛋糕都订好要往她那送了，她说要带着弟弟过来看自己。
    林清语只能连夜给叶婉打视频电话，让她替自己在书店看一天店。
    叶婉不愿意，视频里正在学习，闻言往背后的床上烦躁地滚了一圈，林清语只见到视频里她翘起的脚。
    “你不去不行吗？”
    林清语瞪了下眼：“你老娘带你弟弟过来看你你不去？”
    叶婉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半晌后点头应承下来，只甩她一句：“你变了。”
    林清语半分不理：“变毛线变，你早上过来把白白接走。”
    叶婉在那边跳起来，愤怒地预备备措辞，林清语喊：“明天我就要陪着笑脸宠别人了，你不能宠宠我？”
    “你活该！”叶婉说：“你活该，你心太软！”
    林清语被她第一句“活该”砸的心口剧痛，到第二句和“心太软”又忍不住乐了：“比干也有爱人。”
    林清语平静道：“也没人给我个靠谱的帅哥，给我个家。”
    “……”叶婉一个白眼翻过去，十分嫌弃和生气地直接把她视频挂了。
    第二天一早六点半，相同的地点相同的小区外面，身着亮黄色羽绒的叶婉背着书包把白白接到怀中，拿到钥匙，一句话也不说的蹬着靴子就要走。
    林清语追一步，拍拍她，把放在背后面的一枝新鲜的红色腊梅花送给她。
    “……干啥。”叶婉皱着眉头问。
    傲娇中语气带着柔和，说明气消的没有了。
    林清语腆着脸：“别生气了，年轻人哪来这么多的气性。”
    叶婉闷声接过腊梅，轻轻晃一下它枝上的霜露。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林清语还没说话，叶婉说：“我气你没骨气！”
    “……”林清语翘了下嘴角，一瞬间涌出许多话想争辩，但转念有什么好争辩的，夏虫不言语冰，没经历过苦头的人现在还在中二的说抛就抛的孑然出发的勇气里。
    林清语点头。
    一个巴掌拍不响，叶婉和她僵持一会以为她在思考，又马上明白她思考个屁啊！
    抖抖手上好看的腊梅，叶婉还真挺喜欢，主动转移话题问：“花从哪来的？”
    夏虫虽然觉得在花店买的不现实不可能，但第一倾向还是在这方面，才问出口。
    林清语回下头，鬼鬼祟祟：“我偷摘的，被发现了要罚二十块钱和写素质检讨。”
    叶婉：“……”
    “跑！”林清语说。
    “呃啊啊啊。”叶婉抱着猫就跑。
    跑一截听到背后的笑声……
    叶婉略微喘着粗气，气鼓鼓地回头，一下撞到笑弯了眼，牙齿白白的少女怀里。
    叶婉：……
    叶婉一下忘记打这憨批。
    因为一下想起她第一次见这憨憨的场景，
    那是个开学的夏天，新生拉着行李箱往学校宿舍跑。
    大学是来自五湖四海，缘分使然碰巧麇集，她在里面傻乎乎的笑点也奇怪，推个行李坐在行李上往前晃也能乐个半天。
    她开始以为这妹子在走爱笑女孩运气不会差的绿茶路线，
    再后来就发现她真实傻白甜，还偷吃抑郁症的药。
    当代年轻人都有得抑郁症的，这不是什么稀奇罕见的病。
    叶婉也一直觉得这类人就是缺人关照，缺晒太阳。而林清语，她看似门门都不缺，她还得了。
    生病是个只有自己知道疼痛的故事，她姐妹林清语，是个必然有很多可怜故事的孩子。
    —
    林清语老娘周婷九点半到江市的汽车站。林清语在站外戴着口罩，缩着脖子插着口袋候着，顺利的用火眼金睛在人流里见到她抱着三岁弟弟的艰苦顽强行进的大红色人影。
    距离不远，
    林清语追了过去，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人挤人她在逆流行进，倏地就找不到人影了。
    ？？
    林清语只能往前挤，被推着也只能往前挤，被春运的人潮踩了一脚后林清语挤出来，狼狈地用余光见到站远远一旁，抱着三岁弟弟一起笑她的眉目生花的她老娘。
    林清语整理整理大红色围巾，理了理及肩的头发，走过去。
    “你怎么看到我的？”林清语大声问。
    “抱你弟弟！”她说。
    把弟弟举到林清语怀里，林清语抱住，撇头蹭了蹭弟弟嘴瘪一瘪的小脸蛋，他张嘴，嘿，长出白生生的门牙好玩，哇的一声嚎了。
    “你弟弟越来越重了——我怎么看见的——”
    “哎哎哎，哭了哭了！”林清语把弟弟往她身边凑。
    “你那傻大个不好认？！”她老娘拿着口水兜转着酸了的胳膊，声音尖酸刻薄喊：“哭了又没尿裤子了！大惊小怪的。”
    “哎哎哎！”
    林清语还是喊，
    范思语第一回来这，车站又这么多人，吓着了撑着林清语的肩恐怕就要妈妈！
    “你抱会儿！”
    “等等等等会。”
    等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他情绪稳定后！
    “你这熊样。”周婷好笑地把弟弟抱回来，林清语松口气下来，拎着她最多八寸的行李箱就准备推她走，无意见到旁边一对情侣估摸全听了她们之前的对话，指着她们乐的不行。
    她娘真是个喜剧人。
    林清语哑然地望过去，情侣不好意思，捂着嘴憋笑地过来，美女递给范思语一个牛奶糖。范思语正囧着脸干嚎呢，老娘转个身让他面对他们，用得空的另一只手按下他脑袋：“鱼鱼，说声谢谢美女帅哥～祝新年快乐。”
    情侣：“哈哈哈哈。”
    林清语：“……”
    出了站，到附近茶饮店先休息休息。
    林清语点了两杯奶茶两样甜点，把弟弟重新抱腿上。
    老弟好久没见，又长大了。
    眼睛像玛瑙，小脸圆嘟嘟的，底子随老娘，长得俊，笑起来可可爱爱，脾气也好也傻，跟她小时候一样谁都要。
    林清语深深看着怀里的老弟，同母异父长大后会不会像的像没有割隙的一家人。
    抱着重，她娘练就了双麒麟臂。
    林清语不爱老子不爱老娘，偶尔见一次老弟会很爱老弟。
    心被什么东西暖过似的鼓胀胀，舒舒服服，林清语心情不错地跟老娘一唱一和企图唤醒他还没幼儿园文凭的不记事的记忆。
    林清语：“鱼鱼，鱼鱼，我是你姐姐，有时候在视频里跟你聊天，你还喊过我姐姐来着的姐姐……”
    她老娘：“鱼鱼，这是你姐姐，你叫鱼鱼，她叫小鱼。”
    林清语：“……”
    林清语突然转头问老娘：“你生第三胎小名取什么啊？”
    她先是一脸震惊，不赞同，叹气：“我生你俩都够受罪了，你还想我生第三胎啊？”
    林清语笑：“第三胎叫鱼鱼，我叫小鱼，范思语叫小小鱼或者小鱼鱼。”
    她娘怔了一下，乐。
    “怎么突然想到这来了？”
    范思语专心致志拿着小塑料勺戳着面前的蛋糕，林清语和母亲安心吃个甜点，林清语问道。
    她娘表情十分不赞同，大半年没见带孩子瘦了不少，她遗传的同款的尖下巴更尖了，本来就是大龄产子，皱纹多了，
    皱纹多了，给林清语记忆里慈母的模样又加层滤镜……于是林清语低头有一口没一口吃着蛋糕，听她声音照旧尖刺地说：“你这话说的，为娘好久没看你，正好带过生日的宝来看你还不高兴啊？”
    林清语不动声色地频频眨着眼，再抬起头来，在这话茬还没过去时，咧着嘴说：“高兴。”
    “你这孩子……”她娘伸过来刀叉，把她蛋糕上的巧克力叉走，问：“你弟弟迢迢万里来见你，你有什么表示哦？”
    林清语：“……”
    她那感动像个玻璃，瞬间碎的稀里哗啦。
    忍住白一眼亲生老娘的冲动，林清语看看周围，一手稳着弟弟，一手费力的从中长款棉服下的牛仔裤的大口袋里拿出一份喜气洋洋的大红包递给她。
    她老娘笑成荷花，一副你有心的样子把红包打开：“我跟你说着玩的！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啦？”
    林清语努努嘴：“跟你前夫学的，多担待，生娃盖房子大喜大喜，不管做啥都塞一个红包。毕竟人家爱你钱，不是想你人儿。”
    她老娘笑的哎呦着捂肚子：“你在损我呢。你老子还这副德行！”
    林清语看她故意吐口唾沫数钱，眼睫在玻璃上透出的日光里扑扇，岁月静好，回到从前从前，穷的像在八十年代做一整天鞭炮后回来对窗数钱的日子，温声吐槽：“他亲朋好友太多了。”
    红包里面三千块钱。
    林清语今早过来接她母子俩时，特意到附近商店旁取款机前取的。
    第 8 章
    林清语带老娘和弟弟去了游乐场。
    坐着波澜不惊的旋转木马，周婷看她女儿兴高采烈坐着过山车一飞冲天，下来了刘海撇到一边不抹点水撇不回来，抱着容易满足的有两颗糖吃就不哭不闹的傻弟弟，命令道：“把弟弟抱着，我也玩两把。”
    林清语：“……好。”
    她老娘的胆子从来都是大的，没有小的时候。
    譬如二十出头连个结婚本都不要的敢生娃，生娃就敢放母家养。任母家拿着扫把丝追着打，一年还敢回来一两趟；譬如说放下一切就放下一切，找个新老公又敢生娃，把抛下的大娃还能厚脸皮拎到一边洗脑她们母女精神上永不分离。
    再譬如现在这会，坐过山车玩大摆锤，进恐怖屋，怎么刺激怎么来。把自己两娃全程晾一边，带个辣眼的大红色蝴蝶结头箍，在游乐场活跃的像二八年华的快乐少女。
    林清语一边心绞痛，一边“丢脸我不认识她”，一边牵着弟弟，
    又欢喜她老娘能这样玩。
    她曾经拜访过教堂，去的不巧主母拉着她忏悔，她始终没甚忏悔的可有理说不通，跪下那刻想的寄托。
    显而易见寄托在宽宏伟岸的大教堂不成功。
    后来想通，再也不去寺庙教堂，她祈愿本身就无需寄托，大概是我不幸福，也期盼看见我爱的人有了我能想到的幸福。
    林清语或牵着或背着抱着弟弟的跟她身后跑，身后排队，还给她拍照片。
    玩了一下午出来，林清语想到宠物小狗。
    主人牵着狗绳出来遛狗，结果全程自己逛自己的，小狗在后面老老实实咬着狗绳还想着我不能丢，我不能丢。
    老娘玩过瘾了，到西餐店吃牛排补充能量。
    林清语给弟弟衣领上放口水兜，老娘说：“谢谢姐姐。”
    一会，弟弟笑的咧白牙，声音软甜甜：“姐姐好。”
    范思语乖巧，爱吃东西是小胖崽，给点吃的就亲人。
    “哎呦！”但林清语对着老娘夸张地呦一声。
    老娘笑而不语地理着自己的袖子，准备吃大餐。
    比起她二十多至三十四五岁有不一样是她老娘终于沉淀下来不少。不再出门前花两个小时打扮，张扬热烈。吃饭吃几口擦下嘴，胃口小的样子，优雅地蹬着高跟鞋带第一次的她来吃西餐，全程西餐礼仪以蚊子声教导，嫌弃地扬言下回不带她儿来吃西餐的样子。
    这会，这撸起袖子开干，能吃倒一头牛。
    林清语把自己的牛排分一半给她，不爱吃的西兰花挑给她，她叹气地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大声念叨说：“这哪吃得饱。”
    林清语翻菜单，给她娘点了份米饭。
    她老娘回味刚才那个游乐场，十分满足的窃笑说那游乐场就是故意带她玩的吧。
    林清语抬头：？
    ？？
    “你弟弟哪会玩这些，”她絮絮叨叨：“我以前以为你不再爱我这老娘，现在发现我一字一句你都记着。”
    “为娘对不起你，等弟弟再长大点能脱手了，为娘经常来找你。”
    她的母亲利利落落，风风火火。
    “……”林清语平白无故受着这感动，不好扫兴地吃着土豆泥。
    但一下想不到后面那画面，吓的叉子都要脱手，赶忙道：“我求你把弟弟带着吧，我不想单独见到你。”
    “嚯！”她老娘差点乐的嘴巴包不住饭。
    在旅馆过一晚，林清语第二天一早收拾着来敲他俩的房门，拎着行李到楼下吃顿饭，就送他俩走了。
    “来，送你个过年大红包。”
    她老娘照旧蹭这么会歇的功夫让林清语抱着老弟，在后面两手都空着的没事玩手机。突然戳了戳她后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她：“给你的过年大红包哈，祝宝贝女儿新一年天天开心，万事如意！”
    林清语笑，放下行李箱抽手看，她老娘把弟弟抱着，林清语打开红包，当她面数着，三千。
    她娘悠悠在前面问：“你说这趟是你亏了还是我亏了？”
    “我。”林清语当仁不让：“游乐场票和西餐钱都是我的。”
    “你这丫头跟我计较这些？”
    一家人计较这些不合适，她娘点下她额头，却也开始算账：“那我每年过年还给你发个红包你就不说了！”
    林清语嚷：“两百块钱也说？”
    “那是红包只能塞两百！”
    林清语欲言又止后诚恳：“你转账给我也成。”
    “你这孩子……”她开始耍赖：“别跟你爸学。”
    林清语送他们母子俩上车站，范思语主动跟林清语摆手，声音好奶，人好可爱：“拜拜。”
    林清语夸张地捂心口：“拜拜，下回过来玩，姐姐带你打游戏。”
    “屁，你这孩子尽不教人学好……”她老娘嗔骂着上了动车。
    —
    林清语随着人群出站，年关车站到处热火朝天。
    她没吃饱，早上那紫薯包子不好吃，就到附近热火朝天的牛肉面馆吃了一碗加量的牛肉面。
    回到家睡到傍晚要吃饭的时候，叶婉一个语音电话又打来了。
    林清语放在耳朵边。
    叶婉：“姐妹，有个非常有意义，资助小摊经济生意且让我们观察学会如何摆摊做小本生意却月入过万的乐子你要不要来看看？”
    林清语动了下头，
    用不清醒的头脑理清她姐妹又开始套路不加标点符号的话：“什么意思？”
    “看帅哥摆摊卖首饰。”
    简洁明了、通俗易懂。
    林清语：？
    叶婉听她没话，耐不住又开口，这会嗓门大了：“虽然又是个戴口罩的帅哥，但你这么无聊不出来玩玩嘛，帅哥不帅咱可以顺便转移目标去吃饭逛街，我又知道了大广场上开的一家川味店，回锅肉——”
    林清语刚想反驳我怎么就无聊了，我今天白天还陪我妈我弟了——就听的噎住了。
    叶婉咽了下口水：“小菜炒的可美味了，比上回咱们学长组织的那真正的农家乐还让人心动，青菜都好吃。”
    林清语：“……我心动了。”
    叶婉第二次咽口水：“姐妹，真的，新开的川味店超好吃又麻辣，因为是新店它比其他店都干净些还足量！”
    林清语拿着手机开始下床：“我靠，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跟谁去吃的都不带我。”
    叶婉：“姐妹，那是我小姨带我去的，我亲戚，你不要瞎吃醋。”
    四十多分钟后，林清语拾着天街的台阶上去，看到地铁口的叶婉。叶婉冬装许多，像晚上出来逛街这种，会卷个头发，穿个亮色的衣服，最主要会穿光腿神器，蹬个长靴。
    靓女。
    林清语则依旧无可救药的一身黑色棉服，插着口袋，身形萧条面色清贫，在人群里就像个来去匆匆的悲苦下班族。
    泯然众人。
    所以又是林清语先发现的她，走到她低头玩手机的身边，胳膊肘撞一下她。
    叶婉笑嘻嘻，收好手机，挽住她胳膊：“走，带你先去找帅哥！”
    林清语眼皮一跳。
    突然对找帅哥这三个字有阴影。
    ——也不是突然的阴影，叶婉几十分钟之前说出来玩，她就是因为“找帅哥”而拒绝。
    再溯到早之前，顾衡在她店里待过一天，后再也没出现的诡异让她有点阴影。
    再再溯到之前，周旭套路她去酒吧指认乐队她爱哪个，就很莫名。
    事出反常必有妖，后续无跟进，更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不想找帅哥了。
    但叶婉拉她走的方向是她刚刚爬上来的方向，林清语正要骂，看着有下去的电梯就悻悻闭了嘴。
    晚上的江城车水马龙，下了电梯，叶婉从包包里拿出手机要她拍照，林清语认命了，没叨扰她好兴致，调侃她几句，拍照和路上聊着相机聊着帅哥摆的什么地摊，到了一个天桥底下。
    算偏僻人少的一条街上路边摆着好几个摊，棚里挂着暖黄色的灯，卖衣服卖红绳卖卤味和炸鸡排炸猪排。
    林清语有点饿了，立在炸鸡排身边有点不想走，仍是被拉着往前。
    到末尾，
    低头，这个比起前面的地摊真是地摊，地上铺陈桌布放上一些看似已经被挑走不少的零零碎碎强迫症要犯的头饰发绳。
    蹲着通过穿着气质就能看出的一中一少，正有点懵逼和巴望着地抬起下巴壳看她俩。
    为什么懵逼呢？
    林清语眉头一皱，也很懵逼。
    额滴老天，年轻的为什么看着有点眼熟？？？
    第 9 章
    林清语从这口罩帅哥来客人不招呼，怔愣的目光中心里一拍“大腿”：真的，就是顾衡了。
    顾衡他小舅子，江湖人称“昌子”，把脸来回往侄子和这个穿黑色羽绒服的姑娘张着嘴能吃下整个西瓜的脸上转，不由浮想联翩，轻浮开口：“你俩认识啊美女，还是一见钟情呗？”
    侄子胳膊肘捅了一下他，声音低沉：“这是我——”
    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如叶婉带林清语过来看帅哥买首饰发饰，都到摊跟前了，大家却一下都停住了，时间在短时间内暂停行走。
    叶婉看向林清语，林清语用黑白干净的眼垂眸望顾衡，实际也在等他占主动方说出个不打扰的称呼来。他不说，林清语只好诚实说：“是朋友。”
    “嘶——”叶婉倒吸口气。
    实不相瞒，她曾有幸见过这口罩帅哥拉下口罩喝水。
    他当时侧过身的，朦胧月光中看得出一些轮廓，绝对的帅哥，可能还是宝藏般的帅而不自知的清爽帅哥，叶婉才能从奶茶店打听他到这地摊上。
    她没敢跟林清语说！
    毕竟她怕林清语嘲笑她现在是哪个年代了啊还这么纯情！
    毕竟这哥很高冷，从来没除卖东西以外搭理过她三句话。
    卖艺不卖身。
    三个人各自心怀鬼胎，思绪飘到马来西亚上，莫名其妙的事外人他舅就想的更多了，从朋友联想到是同学，从同学想到是同班同学。
    这还得了？
    舅子蓦地开口，拍拍顾衡，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们是他朋友啊，见怪见怪。”
    他屈尊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跟他同学握手：“巧，我缺钱硬是把我侄子拉出来给我卖卖货，本来指望他刷脸，他不肯，宁愿勤勤恳恳干事。我说你是怕丢脸还是什么意思，又不是你出来摆地摊，你就是帮忙舅舅做点事，你未来肯定当大老板！”
    这个吊儿郎当的快奔三的男人尬笑，不想让自己侄子被同学瞧不起，指指顾衡，十分欣慰：“这么风度翩翩啊，成绩又是年级前十名……”
    顾衡：“……”
    林清语：“……”
    叶婉：？
    叶婉太善良，立马打破他尬笑的场子，难掩兴奋地问粘板凳上一动不动的顾衡：“你是哪个系的？”
    弟弟黑发黑眼，乖的跟被欺负的黄花闺女一样，愣：“……”
    林清语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额头，拉住她：“跟你没关系。”
    叶婉：……
    东西还是要买的，
    都是朋友同学了，更要捧场。
    侄子缩在一旁要面子的揣着口袋不介绍，舅子只好招呼。因为她们是他侄子的朋友，多买多打折，耳环五件八八折。
    叶婉起初也觉得这有哪里不对，但很快被他饶舌的天花乱坠的好听话给弄茬了。是了，就他是他侄子，他也要挣钱啊，现在做哪行哪业挣的不是辛苦钱？哪行都不容易！
    林清语没耳洞，顾衡他舅一拍巴掌，拿出蛇皮袋里的新款耳夹供她挑选：“我这什么都有，你喜欢就多挑几样，叔叔是你们什么人你们也知道了，是我侄子朋友就是我朋友！绝对不坑你！”
    “都是好货哈，你看看，这些到店里买起码要涨五六块钱……”
    林清语只好借着光找着好看的耳夹往耳朵上试，给叶婉瞅瞅。最后叶婉挑了五六样耳环，四五个发夹，付钱，全部东西还不如她手腕上一串细手链值钱。
    林清语挑了一把手链，数了数，五条，算钱，转账。
    姓王的他舅递给他们两罐橙汁，大冬天的灌了一口，冰凉凉但很畅快。
    深冬解封那样。
    叶婉拐弯抹角解释她其实和顾衡不认识，她只是林清语的朋友，能不能给她认认脸这样子。
    顾衡刘海有点长了，耷了眼皮，黑黝黝的眼望着林清语。
    跟小狗似的。
    林清语坦荡荡回望，
    估摸有“可以”的意思，
    他把口罩拉下来，怪不高兴的，但第二秒就露出了整齐好看的牙齿，有些内敛地朝叶婉笑了笑。
    顾衡真的很帅，但又幼齿（当然本来也不大）轮廓温柔，脸小，一看就十几岁。
    叶婉呼吸着，见到他脸那刻，下巴差点兜不上：
    “……”
    叶婉薅把头发，把脸往林清语耳边偏偏，欲言又止，再转回脸回过神，朝弟弟笑得开心而稳重。
    晚间出来逛街找乐子的女孩走在这条路上，大部分没逃掉，注意到路边顾衡引人瞩目的脸就走不动道。
    周叔的生意彻底被打开了，顾衡消极怠懒不情不愿不要紧，他有张嘴，他会招呼，往他这边瞟的小姑娘他都招来，把二维码拿给顾衡揣着，买好东西找顾衡转账。
    他侄子那弹琴带点薄茧的大手能盖住各位妹妹还有他的脑壳，手控必备，全身上下都完美。
    林清语和叶婉买好东西，他这里人也多了，包成个小圈，就没再挤进去起哄凑热闹。林清语拍拍顾衡的肩，跟他说：“我走了？”
    顾衡平平静静，下一秒，天真眉眼，声音如水：“什么？”
    林清语：“我先走了。”
    “嗯？”
    林清语：？
    林清语额头垂下黑线，心说你怎么比我还耳背？
    林清语凑上前，他也把脸凑过来，
    刹那间两人只能看到对方眼睛，呼吸几近可闻，林清语脑子里警铃大作但一鼓作气不放松地强行镇定道：“我先走了。”
    顾衡坐回原位，点点头。
    白生生干净的脸，黑色顺毛黑色棉服缩着长腿坐那，
    天之骄子这样的皮囊，
    委屈了。
    林清语心脏怦怦跳的跟叶婉并肩，叶婉瞅她红耳朵红脸红脖子和刚才的景象大跌眼镜，一把甩了她的手质问：“我靠你现在换口味喜欢臭弟弟了？”
    ？
    ？？
    林清语刚从惊吓中回来，又被她这句震压的血要喷出来。
    回头瞟他们一眼，林清语捂着叶婉的嘴推她往前走：“屁，没，他就是我偶然认识的一个弟弟，我俩清清白白，就是普通朋友。”
    “不然你以为我看到他时那么震惊？”
    根本不熟啊。
    林清语不爱开玩笑，说的话基本都是真话，叶婉知道很多年了，于是叶婉点头，整理一头乱麻的思绪到彻底释然，不追究了：“我靠他是弟弟，我焉了，我不喜欢姐弟恋，我不够成熟配不上。”
    “姐妹。”林清语赞同的跟志同道合的人儿握手。
    “姐妹。”叶婉为自己又一场荒唐的暗恋惋惜。
    到一家甜品店里吃东西，叶婉把买的耳环发夹放到桌上，和她的饮品拍照片。
    她技术好，店里打光也不错，拍出来的耳环昂贵极了。叶婉把照片给林清语看，林清语竖大拇指，然后她把照片发到朋友圈，选的月亮的耳环。
    玛丽苏式敲出文案：
    记：我又一次梦醒就会消失的暗恋（破碎的心）
    林清语喝着果茶不慎刷到，噗的一声差点喷在她的宝贝首饰上。
    “啊！”叶婉喊。
    “我靠！”林清语一手拿着餐巾纸擦嘴，一手举着她朋友圈给她看。
    两个表面淑女，一举一动都是女汉子的姑娘找不到男朋友的原因来了，大庭广众之下，林清语声音很大，嘴巴不干不净：“我靠你又在发什么狗屁朋友圈？！”
    叶婉小声骂骂咧咧擦着受到一点波及的桌子，把她在奶茶店就知道顾衡的故事说出来。
    两个八卦女念念叨叨分析一阵，叶婉最后的评价是：“唉，我，他，适合当万人迷懂吧？站在那就发光。要是那什么……他要是明星，我愿意给他当妈粉。”
    叶婉攥着胸口：那这差三岁的痛苦不就解决了？
    帅哥还是我家帅哥。
    当明星我心哪会那么痛。
    八百墙头，可望不可及，比过可望不可及。
    阿弥托福，汉字文化，博大精深。
    林清语：……
    ？？
    第 10 章
    林清语的日子真的很无聊，无聊到什么程度呢。差两天过年了，楼上热火朝天，动静响的能穿透她天花板，她依旧能安稳睡到中午十一点，慢吞吞点个外卖，洗漱，再在客厅沙发上躺着，等外卖员的光顾。
    过年和平时普通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
    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在国外，她老子在国外，摆明了大年三十让她一个人过。
    家里阿姨给三倍工资都不愿意过来，可见陪伴家人比三倍工资重要。
    ——也不是特别重要，但人活着不是吃喝拉撒当老牛，人是人，有生活的仪式感和柔软追求，她的老子不是人。
    林清语自被通知一个人过年后就放飞自我了，在家里长几天草，春节过后是新一年，又是一个好汉。
    外卖吃过后，林清语躺沙发上打游戏，突然想起来周旭这个游戏程序员曾经做过的一个智障小游戏：光点做的飞机打“小蜘蛛”，难度不高但也难，需要很强集中力，不然就容易重头再来。像她这种边都没摸到的门外汉玩着玩着会很容易生气、颓丧、困倦、想睡觉。
    林清语从沙发上爬起来到卧房找笔记本。
    周旭跟她说这游戏的中心主旨就像弹钢琴，按琴谱坐在琴凳上一步步从一闪一闪亮晶晶弹到《卡农》，回头看并不觉得难吧？但你要一点没基础在手机上玩弹奏类的软件，你能眼花缭乱累死。一个个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光条光点落在键盘上，难度再高点你会觉得这人的手怎么能弹出来？就十个指头，移动一下要零点几秒，那光条却争分夺秒半寸不让地下暴雨似的往下砸。
    这是给脑子好的人玩的。
    当时这个花花公子也没混出名堂来的人就把她讽了。
    林清语嘴笨，后来躺床上想：你继续搞试试？我们这种人玩游戏讲究的是放松，要有脑子还反应这快的话玩屁游戏，我们有这能力不当钢琴家就去抢马爸爸市场，趁年纪轻轻，辛辛苦苦几年先赚他一亿。
    林清语撩把头发，用夹子将刘海卡住，打开笔记本，这时悻悻想是幸亏她没说，没让周旭把游戏密码收回，她又真香了。
    打开，费力下载，打开小程序，登录，却没有了？
    林清语：？？
    林清语拿支笔敲着脑侧，心说周哥你这不行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
    电话在耳畔响起，林清语看了下来电显示，故意等了几秒才接通，放在耳边，有气无力：“喂？”
    “喂？”周旭的声音听起来急火攻心，又带着风凉意思：“清语老妹，老哥现在就只有你了。”
    四十多分钟后，林清语下了出租车，在周旭所在的经济公司楼下出现。
    一路被周旭安排下来的穿条纹衬衫，戴眼镜，挂着篮牌子的着装画风和整个西装革履的公司凸显的不伦不类的小哥进电梯，再到周旭所在的楼层。
    好家伙，周旭作为这公司的一年轻有为的大股东，比老总还愁的搁远处沙发上喝酒。
    小哥细心关上门，林清语拎着包进来，打量了下这个老板办公室。
    还没混出名堂来，但是是会享受的。办公室偌大，玻璃样子的地板和观景台，看得到全城风景。绿化做的好，大号绿叶植物，旁边锦鲤鱼。躺一个人在上面直挺挺睡觉没问题的大型办公桌上散着白纸黑字的纸张，其后沙发上就是她第一眼看到的一身黑色西装，领带歪了，躺的四仰八叉的借酒消愁愁更愁的周哥。
    老总呢？
    周哥你牛啊。
    林清语走过去。
    周旭抹把脸，脸颊绯红，有些赧然地坐直，目光锁着她。
    林清语把包放到旁边小沙发上，人也坐上去。
    ……是有点后悔过来了。
    周旭这个样子她之前从来没见过。他之前是一个风流倜傥，比女人还爱香水还风骚讲究的精致有趣的男人。
    周旭搓着手也不说话，林清语在近处看到他那喷了油头又估计两天没洗的样儿马上就有点不耐烦了，剥洋葱般，慢慢发现他里子和外表差异太大。
    林清语便忍不住开口，语气故作轻松，笑：“怎么，你参了多少股在里面？公司倒了你回不了本了？”
    周旭看她：“我是老板。”
    林清语：“……”
    林清语下意识拿出手机，翻度娘出来怕自己老眼昏花：“不是吧，你不是控股人吗？”
    过来之前周旭自是给她报了地址，虽然地址报的是哪个区哪条路哪栋楼，但林清语留心特意上网查了，这个在这个区这条街这栋楼的，是家从事娱乐圈行业的经济公司，名字叫“东升”
    他可能又要坑自己。
    而“东升”，这个文绉绉的一看就孤芳自赏的中二的毛头小子起的，一看就做大不了。
    服务大众要贴近大众贴近大众，打广告都知道要接地气，不接地气也要rap口号喊的人有共鸣，主攻什么样年龄段的能让那个年龄段人的脑子里能回荡这广告这品牌。
    而这公司名字仿佛在说：啊，我们这是新起来的公司，我们要旭日东升，起这个名的我本人（肯定是老总）我要挣大钱。哎呀，我美梦已经在开始做了，这是我的事业！
    本末倒置的离谱。
    也不好听。
    加之她个爱好八卦的算娱乐圈博爱的吃瓜群众，从来没听过有哪个明星演员秀人是这经济公司的，度娘录入的信息也很少，现在看还是错的。
    周旭这聪明人恐怕没算过卦，算卦应该能得出事业运不好，他自己又爱作，想做第五人，对事业上一直缺心眼儿，就壮志难酬。
    林清语来的一路上疯狂腹诽这公司名儿，到了公司，公司没几个人像个空壳，更加加深她潦倒的印象，结果，她什么心理预备都预备好了：周旭可能要找她帮什么忙，她一个弱女子，一个大二生肯定力所能及！能帮就尽量帮，两肋插刀，等等——
    结果，他说他是老总？？？
    和他是股东全然不一样了，
    林清语张着嘴，心知又因自己的侥幸心理而被拉进坑里了。
    林清语胳膊肘搭在沙发上，托着下巴问：“你什么时候开公司了？”
    “开了两年了。”周旭说，整整板正衬衫和西装的衣袖，从自己马上要破产的结局中回过点神来，道：“不是没开出什么业绩嘛，不好说。这开经济公司跟演员出头一样，要打磨，演员演技再好也要有剧组要，我这经济公司找有潜力的演员帮他们铺路也要机缘人脉……然后我不小心把自己带沟里了，一路淌着泥巴过来，因为演员靠演戏发财，我靠演员发财，演员出头难，我就更难了，我要像十月怀胎准备养活我自己的多几倍钱出来，因为我手下好多娃！
    那什么，《夏春花》你看过吗？暑假时候播的还有点反响的小资本全新人的网剧，里面备受好评那女二，我家的。”
    “……”林清语翻起白眼想了想，《夏春花》嘛，一个校园剧，回过味来还挺有味道的一个剧，暑假热播，后续其实还有热度。
    大家都夸编剧好。
    首先是原创剧本，其次故事在俗套中反套路，一集又给第三集埋伏笔，第三集又给第十二集埋伏笔，埋到大结局，一个催泪！尽管演员都……不怎么好看，演技也不怎么好，但就是凭借故事内容不错和市场上少见的be结局反响热烈。
    现在网剧扎堆，最怕拿ip做本分事没有水花，无声无息就播完了。
    林清语说：“然后呢？”
    周旭：？
    林清语咳嗽一声，白眼翻回来。
    他要装傻跟个大爷似的等着自己主动，她既然没心情扯皮，就满足一下：“就一个演员出了点头，但形象限制大。而你老子不资助你了，你突然发现你没资金再往上爬了。”
    周旭深吸口气，他这口气吸的很明显，在被她这话又一次打击到，又觉得她说到自己的心坎里：“没错，我爸不资助我了。在他眼里我就跟他花几千块钱买鱼竿钓回一个五块钱的草鱼一样，清醒后不用算机都亏得很，更何况我现在还是无底洞。他觉得我好像也没那种独立门户的能力。”
    林清语赞同的点头，
    是啊，做小程序小程序不行，做游戏游戏不行，合伙开酒吧……这有什么啊，本来就是爱玩的人，在自己享乐上花点让别人同乐的心思，压根不算事业。
    第 11 章
    周旭说完，空荡的办公室一下寂静下来，鸦雀无声，充斥着做生意砍老熟人的尴尬气息。
    林清语按着太阳穴，拿手机没趣地翻。
    周旭叹口气：“唉，我也没到真干不下去的时候，再来两百多万资金给我周转给底下员工发下工资就行了。芳芳不赖，前几天面试郭荣争郭导的一个电视剧，演反派成了。我公司两年就能出来这么一个有潜力的，你说让我放弃是不是也不可能。”
    芳芳，周芳芳，就刚才说的《夏春花》里的女二；郭荣争，新起之秀，风头挺旺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导演，处女作的文艺催泪电影《骗》，拿了三亿的票房。早前历练，参与的一部古装权谋电视剧，做副导演，剧情精彩，全剧组上下心有沟壑，平均收视率一点六。
    林清语作为娱乐圈里的吃瓜观众，第一反应是这资源拿的好啊。
    再是，他说要周转的那两百来万。
    林清语的思绪翻江倒海，压太阳穴不禁压的更实了些，问：“你什么意思啊。”
    周旭咳嗽一声，拍一下两个膝盖，她跟不自己虚与委蛇，自己便直接说了：“我想朝你借两百万。”
    “……噗嗤。”
    林清语要是此时正在喝水，一口水就能喷他脸上。
    朝自己借两百万，没有搓着手面容愁苦尴尬，客客气气视自己为救命大佬就算了，她到现在连他的一口茶水都没喝上，
    更别说点心水果。
    林清语一下没缓过神来，睫毛轻颤，真的二百万吗？这其实是借二十块钱吧。
    周旭还等她回答，又拍一下膝盖，倚老卖老似的半站起来，躬着腰收拾台案上的零七竖八的合同纸，不明情绪地嘴里道：“妹妹啊，我现在就真的只有你了。我朝我那几个损友借钱，一个个都说在搞事业，两百万是家里给的发展资金，给我了他们去吃西北风啊。你也有这钱我知道，但你……我也知道你，你放那也就放那了，不如借我我给你当“东升”的股东，给你百分之十的控股。苟富贵，勿相忘，我们立合同写字据，你绝对就是收租的稳赚啊，
    我还能给你找帅哥！娱乐圈全是帅哥美女，做大了以后你喜欢哪个送你房里来，我们马上就改变！做人上人，幕后金主！”
    林清语：“……”
    林清语舔了下嘴唇，
    觉得这发展趋势就很奇怪啦。
    前面在糊弄她，后面在说什么？
    什么时候自己在他眼里是个这样不堪的形象？
    林清语响亮地“啧”了一声，拒绝意思明显。
    而这哥再也不是那风流倜傥花心萝卜的校园男神了，
    回不去了，什么人一沾上赚钱借钱，就都变味了，恶者见恶，女孩心口还没嵌镜子，男孩心口就嵌了。
    “你不愿意？”周旭一身西装坐在桌沿，
    皮鞋锃亮，长腿显著。看似两天没洗的油头配白生生的港风俊脸，在膝盖上理着合同，一边风情万种的凤眼撩她。
    林清语瞧他油头在心里就想呕吐，无知无觉地后背往后挪了挪，握紧沙发边。
    还有点怕他画风突变，使用美人计一屁股坐自己腿上。
    噫～
    于是周旭还没继续下去，林清语就马上打断：“说实话，你这好处说的我都心动了，你为什么不尝试跟你老子说说呢？别说两百万，三百万都成。”
    林清语：“娱乐圈多赚钱啊，谁不知道娱乐圈最赚钱，艺人能大火是玄学是命，但小火也足够养公司了。你还没起来是因为你才刚发展，只有电视剧小说里才会说一个成功人士大老板，他开个公司两年就能成功，数一数二！”
    林清语慷慨陈词，末了，歇口气，胸口微震，觉得自己真他娘的会说话，他应该把自己请去跟他老子对线。
    周旭盯着她，像小学生汇报自己吃的米饭还没人走过的桥多的所见所闻，中途带点头附和，等她说完后，才开口反驳：“我爸他从来不爱看电视剧电影，到老了一些新型智能的玩意儿也不爱用，整天打高尔夫下象棋，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什么都不知道，吃……老本，也够他现在，日进斗金。他体会不到电视上播的那些东西怎样怎样的，他还嫌这圈子脏。”
    “噗。”
    周旭笑：“哎，他觉得比他圈子还脏。
    他说来说去说我不对，砸下许多钱暂时没出效果，那就是不对。他路子走窄了，可是你一个一个月拿五百块的小鸡怎么跟一个月拿千把万的古板老头儿说话。我说莫欺少年穷，他来个他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多。讲不通。”
    林清语不吭声。
    周旭：“我口水都说干了，他不给我资金那就算了吧，但你懂，我们一步步打脸，我带你走爽文巅峰。”
    周旭把手上的合同递给她。
    下桌去倒水，一次性杯子自己一个，她一个。
    林清语接过这莫名其妙的合同，问：“那我二百万也打水漂了呢？”
    我老子，就是那个我二百万砸进去没打出一点水花，就还能给我二百万再砸水花的傻缺老子吗？
    不是。
    不是，
    林清语：“我根本就没有二百万，谁跟你说的，我要告他造谣。”
    周旭挑眉。
    林清语嗤笑一声：“你要诈我就明摆了跟你说了，我身上没这么多钱。你薅羊毛不能使劲往我一个没出息的私生女身上薅。”
    这会办公室里听到周旭的笑声了。
    林清语接过杯子喝口水。
    她不懂他怎么想，她其实是这样局促，她就是个做不起来事业的，就适合坐她老子办公室里办公，一辈子也就只能这样，当创业者玩黑厚学穿西装蹬高跟鞋风风火火雷利干练，是很帅，但她可以吗？
    她老子哪天真要给她好多钱发展，那恐怕是要打发她滚蛋，户口本上除名了。
    林清语顺便看了下合同。
    第一眼：……
    第二眼：？
    “不是……”林清语把合同举起来仔细瞅瞅，艺人签约合同下面，乙方签字：顾衡？
    “什么意思？”林清语举起合同。
    周旭：“就你看到的意思，他喜欢演戏。”
    “……”林清语深吸口气，再张嘴，说了句无用的话：“他喜欢唱歌。”
    周旭挑眉：“那看你还挺喜欢他的。”
    林清语：……？
    周旭喝口水：“顾衡现在签在我公司里，妹妹你给帮助实现他的梦想吗？”
    林清语感到糊里糊涂的：“我真没二百万。你是想我偷啊。”
    周旭：“……”
    林清语无辜，干净无暇的脸上一双眼瞪的苦大仇深。
    ——
    快要过年了，林清语依旧没改运，像个倒霉蛋。
    甭说出钱不出钱，年初林清语要去庙里烧香拜拜。
    一求少遇聪慧人。
    二求自己脑子灵光点。
    林清语突然问周旭：“你之前做的那个智障小游戏呢？”
    给我脑子再练活泛点。
    第 12 章
    周旭咸鱼摊躺回沙发，闭上眼揉晴明穴，嘴里念道：“妹妹啊，我口水也要跟你说干了。一句话，你就说行不行吧。你有多少钱尽可能借我多少。这几年来我也没少帮衬你吧，你了解哥，虽然事业上是有那么点倒霉，但是有本事的。你帮哥一点相当于帮哥大忙。”
    他说：“相当于帮顾衡那些人实现梦想。”
    林清语勉力稳住嘴不笑出来。
    若真借给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怕他这是个大坑，掉进去爬不上来。公司还没发展起来就是个无底洞，万一真没这命走错了，他要哭，她又朝谁哭去？
    两人抱头痛哭？一起做名垂黑史的二世祖？
    他们这种好歹背后有家势撑着的，吃喝嫖赌不务正业花花世界真没事，就怕想上进，进到后来发现是庸才。
    什么样的富二代会被家族放弃呢，就是朽木庸才，而不是成天吊儿郎当但可能是在藏拙的木头。
    有些东西你越正大光明摊开，别人越拿你不起劲。
    林清语心里计较着，不知周旭按捺着，一招不成还有第二招。
    但林清语在想了很久后还是先把这事“应承”下，不然害怕自己今天走不出这个大门：“给打个合同吧，我给我老子看看。事先声明，我身上没两百万，一百多点，你要不够就别借了。”
    周旭按手机的手停下了，赶忙尔康手：“可可可。给你老子看，我一成年成熟稳重的男人不可能骗你小姑娘的钱是吧？”
    林清语微笑，突然想起来了：“你交往的那些富婆呢？跟她们借比跟我借不容易？”
    周旭：“？好主意。”
    林清语额头冒出黑线。
    周旭认真起来：“但哥唯独想带你走上人生巅峰。”
    林清语：“……”
    “你为什么不问哥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周旭问。
    林清语无语地理了下头发，这哥给点脸色还就嘚瑟起来了。
    “我跟你哥同届，就瞅不惯你哥那娇纵的模样。”
    林清语：“我们以前认识？”
    “老认识了。”周旭跟她回忆起以前，时间回溯到她高中来c市的时候。
    四年前她老子的家还在c市。
    她一个私生女终于被有本事的老母亲给证明成了户口本上林家的一员，十二三岁被拎着往c市上高中。
    说起来她之前小学初中无论什么作业上都写的周清语，她外公外婆都喊的林清语。
    教她写“林”字。
    第一次上小学，新认识的同学一次次问过她为什么又姓周又姓林。
    她当时觉得这是个隐蔽而伤心的故事，不愿多说，就说爸爸姓林，她妈姓周。
    他们说哇，你爸妈好好啊。
    会形容的，说你爸妈真有爱。
    这事有次给外婆知道后，关门打了她一顿。
    她那时候也很委屈，不懂自己为什么姓周又姓林。
    后来她娘谈恋爱，对象姓“范”
    困惑她从小到大的谜底渐渐揭开了，她有个很有钱的不要她的老子。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娘要奔赴新生活，为了也给她一个好生活，把她送她老子了。
    她成绩一直不错，可以说一直比她老子的儿子好，无意成了她老子要她的最大一个契机。
    不说日后，小孩本分做小孩做的事，学习成绩好就好，她老子带这样的想法和儿女双全，还有隐晦的恶人自有恶人磨，把林清语拿来磨他儿子林杰。
    林清语自来了c市后，林杰高中最后一年发奋读书，视力从零点五掉到戴眼镜，成绩从年级二百升至前五十。
    就是现在情况看，林杰能独立开家公司自食其力都有她一半无形的功劳。
    林杰看她从来不爽，同上一所高中仅一年时经常打篮球“不小心”砸到路过操场的她身上；走路他同学“不小心”骑单车撵她；他那些小女友会散播臭她的名声，就她自个争气，从来没叛经离道，整个人非常包容和善良。
    ——
    种种被欺负的经历从脑海里像走马灯似的略过，林清语问：“你看到的是我被欺负的哪一次？”
    不过周旭提这事倒提醒林清语了……
    _
    林清语拎着包跟周旭从公司出来，一楼正好见到进公司的戴帽子戴口罩捂的严严实实的明星？
    跟她差不多的身高，走路带风，气质不凡。
    “芳芳。”周旭秒切换成春风和煦的笑面虎总裁，十分慈祥，抬手拍拍芳芳，笑脸相迎。
    林清语在旁看他俩“假”一下，名叫芳芳的演员十分惊喜局促，鞠躬后捂嘴，捂嘴后带着爽朗的笑声喊“周总”，拉下口罩那刻——
    林清语才缓过神来这个叫芳芳的明星是谁。
    刚才周总一直提的他显然最看好的，东升集团里最出名的演员：周芳芳。
    林清语秒变迷妹，周旭向芳芳介绍：“这是林清语，林——”
    “你好你好，”林清语看到芳芳的外貌，眼前一亮！
    第一次近距离见明星真人，激动地嘴老是想打瓢：“我是林清语，你你你好漂亮。”
    明星不上镜是真的，她看过几场歌手的演唱会。每个歌手都好像有入梦体质，初见惊艳又熟悉，梦中惊艳使人难忘，歌声和舞台布景舞美灯光，台下赤忱热爱，她看场歌手演唱会会爱上那歌手好一阵，蜜汁滤镜戴的厚厚的。
    而这个芳芳，不是唱将歌手，出现荧幕上便更是讲究脸的。网剧上看着一般，属于骨相美女却颧骨有点凹陷，妆容又淡。哪知，现实黑色大卷发，全包眼线，红嘴唇，身材高挑，谈笑间风云失色，妥妥的影后之相，顶级模特的范儿啊。
    “你好。”芳芳笑眯着眼跟这个握她手死不放的妹妹握手。
    周旭：“……”
    周旭把这丢人的妹子使劲往旁边扒拉。
    “芳芳，这是我们司日后的大股东了。”
    周芳芳的唇做了个“o”形，气度仍不减半分，落落大方，再次跟她握手，诙谐道：“大佬你好。”
    林清语被她握着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美的想要上天：“嘎嘎嘎。”
    周旭：“……”
    周旭拎她走，林清语不情不愿，回头硬是加了她的微信，芳芳突然醍醐灌顶的温柔问她：“你是我的迷妹呀。”
    林清语一愣，抬头见她高级的眉眼，眉毛画的极有特色，港风十足，笃定道：“现在是了。”
    姐我觉得你有紫薇星星象。
    她不说专搞top，但看好的演员基本都是一二线，搞团全是团内成员上位圈。
    周旭拖拖扯扯把林清语拉出公司，到外面给她招俩出租车，忍不住说：“妹妹你现在就像个没什么文化的小土包或者小色批。”
    “……”
    林清语翻白眼，从见美女的兴奋中被一盆冷水兜头撒下，关上车门：“你不懂。”
    “但你这男女通吃的人设非常好。”职业毛病加身的周旭说。
    “……”
    “说明你混的开。”
    “……”林清语：“你再给我个成年人灌输这些傻逼思想，我跟你绝交信不信？”
    有钱翻身做老板的林清语拍拍车背，直接示意师傅开走。
    第 13 章
    周旭一刻也等不及的很快把合同发了过来，林清语在晚上洗漱后玩电脑接到，仔细看了看，把它转手发给了她哥。
    她哥就算正在用手机电脑也会把她的事排后，林清语也不急，打了两场游戏，笃定他看了会很快打电话过来，却忘了他很忙。她撑不住在椅子上睡着时，电话跟催眠阎罗似的响得吓了她一跳。
    她手忙脚乱兜着手机，睁眼间屋内窗帘拉紧，暖黄的灯灯火通明，不知今夕何夕。
    她把手机放在耳边，她哥冷淡的声音传来:“你发给我这个什么意思？”
    “我想投个资。”
    凌晨两点，林氏大厦，林杰被笑到，嗤了一声。这会等他下班的女友窈窕杵在他身后，默不作声又似催促地在窗前落下一个身影。大厦下车水马龙，成光圈的进到他眼里，越看越花眼，林杰把腿翘到办公桌上，拉下椅子拉手往后靠:“我是你爸。”
    林清语:“……”
    林清语才想起来周哥那好坑的哥生怕她老子不同意的在合同下面，单列一张写出一堆类似他跟大人要小孩抚养权似的“林叔叔好，相信我，我不骗清语”的话。
    ——他这样其实倒跟小孩似的，天真傻缺。
    林清语一边看不惯自己在他们眼里一点不行，一边也嘲笑他不过如此。
    她又冷又无谓的转给她哥，就这样一下忘截了。
    林清语被“我是你爸”给惹的起了不少精神，语气也活跃不少，故作天真:“他想让我向咱爸借钱，但我想朝你借。”
    林杰按着眼:“why ”
    林清语早就想好:“我不想朝他借，借了他一天到晚管我。”
    林杰说:“你跟我借我也是要跟咱爸说的。”
    “说吧。”
    林杰又被林清语笑到:“你朝我借，在咱爸那里就是咱俩较劲还是合伙的意思，就是你不还我还是亏了本都不管咱爸啥事吧？”
    大她两岁的林杰天天动脑子看的清，林清语冒黑线时听他毫不避讳地接下来的声音:“帮我查查“东升”是什么湖笔公司。”
    林清语:“……”
    你新公司开了有多大啊说人是湖笔公司。
    ？傅铃等了足足十个小时没等到事业男人宽慰的臂弯，而被令着查公司？
    傅铃不甘心不敢信地回望过去，林杰没等到她动作也回望，情人间对视上，傅铃肩膀一瑟，从新包包里拿出手机查。
    林清语忍辱负重，装傻白甜打岔:“哥你也上网啊？湖笔都知道？”
    林杰闭上眼:“我明天回来，多少钱？现金还是转账？”
    “……”
    林清语一口口水差点没噎下去，天呢，她哥哥几月不见又变善良了:“转账吧。”
    林杰要挂断电话，她在电流里问:“啥时候回来？我要不要在家做个饭？”
    “……”林杰无语好一会，直到笑意不自觉攀上嘴角，他又忽然想到旁边有人。睁眼，平淡道:“……你也不会做饭。”
    林杰想到她做的那些家常小菜，与他和他们的老子比起来差了太远。
    “嗤。”
    林杰不说话，林清语笑:“那我明天上午就准备。”
    挂了电话，傅铃把手机里的公司信息递给他，涂的桃红口红这会待久了都要褪色，笑着说:“不像他们谣传的呀，你和你妹妹关系不错啊。”
    林杰没接，随便扫了两眼便从靠椅上起身，拿起外套，傅铃主动给他披上，林杰嗅到她身上浓郁又不腻的香水。
    他难得在外说了点关于他妹的事:“她不爱喷香水。”
    “谁？”
    “林清语，但爱香香的东西。好多次我们一家三口去宜家买东西，她都买那个香味的蜡烛。在家的白天点晚上点有空就点，咱爸说她玩火尿床，她没法辩解就说喜欢的笑半天。
    后来我也喜欢买，没跟别人还有她说:我也愿意带她出去买这些没用尿床的东西。”
    这是他缺给林清语的一句温情语。
    傅铃明白他说的“咱爸”，不是将她私心划为他的阵营，单纯的或许就是他在私下提起他父亲的一个习惯的称呼，一个给特意他同父异母妹妹的安全词。
    傅铃低了低头，像抓住了什么似的粉底下的脸色自觉越来越惨白。
    浑然不知的林杰带着脑洞大开的傅铃出去:“以前她才出现时我对她很不好，她可能也私下觉得这哥莫名其妙有毛病。是啊，没长这么大不知道明明就是有错也是他们大人的错，跟我们小孩有什么关系？我年纪小就会欺负年纪小的，”他持强凌弱惯了:“她也给我欺负了。”
    “小可怜了，”他给傅铃亲自开公司大门:“我拿一百多万还还债，不然我爸也总以为我欠她。
    春节后的寒气冷的两人一瑟，傅铃说冷，抱着他腰被他揽着往停车位上跑，他设计大师定制的大衣裹着一半风还在喃喃说，半夜的人都鬼魅:“他觉得欠，我也觉得欠，再欠下去两百多万还不起。你说呢？我妹适合一点点钱一点爱养着，多了她吃不了。”
    进到车里，林杰把空调打开，傅铃尽量端着，忍着不搓着手在前面烘着暖气，心里在入座后很凉很凉，她差点想反问:你妹在你家挺倒霉的吧？
    豪车的车盘陡然闪的她一抖，傅铃张着印着绚烂车盘的眼，又焉了，出神了会，望了一眼她两个月前处心积虑追上的林杰。
    初相识时他喝着酒，不必说道名讳，轮廓与气场便拿捏了有钱有权有势，多少人挤着上他的床，成为他家的人。
    但她当时追的时候怎么想的呢？
    不过看这人气质俊朗，爱上了罢。
    她其实是拎不清的糊涂人。
    才能共情。
    —
    林杰中午十一点三十一回来的，阿姨听到玄关处的动静就开始喊了。
    林清语正在切土豆，出来看一眼，他长身玉立，几月不见，穿着正装，眉眼锋利英俊，精英气质。
    兄妹俩对视一眼，不管十五十七还是二十一二十三，相处方式都是一样的:
    林杰嫌弃:“你穿的跟大妈似的。”
    扎着马尾，穿着一套卫衣围花围裙的林清语:“……你觉得你自己很好？”
    “嗯？”
    成功人士，你说好不好？
    林清语进厨房:“跟公务员似的。”
    林杰跺着脚作势要进来，林清语吓的把刀护在胸前:“保，保镖似的。”
    “哎呦喂～”凑热闹不嫌事大的阿姨拍着巴掌笑了。
    做了三菜一汤，林杰回来太早了，林清语还有一些没做，他就嚷着饿。
    老阿姨坐在两孩子旁边，和和气气吃完一顿饭。
    到了下午，林清语在房间里打游戏，林杰发信息把她喊进他房里。她进去，见他单调的欧式房间的大床上放着一个黑色的保险箱。
    林清语:“干啥？”
    他俩相处若想相处的好时，多半是土话先开道。
    林杰额发垂着发胶没沾住的一点刘海，拍拍保险箱道:“这个送你。”
    “……”林清语并不喜欢这礼物，捧场地拍拍它:“里面有钱啊？”
    林杰:“你说呢？”
    林清语翻个白眼。
    明知里面肯定没钱，还是有丝丝激动，拍拍他:“密码呢？”
    林杰看着她的猪爪，报了密码。
    林清语打开:里面没钱。
    她问:“干啥送这个给我？”
    她在外杀伐果断的哥，孩子气的咧着已经不少年的笑:“因为回来的急，没东西送你。”
    “哈哈哈。”林清语坐他床畔笑弯了腰，他也笑弯了腰，两人跟傻子般笑一阵，林杰笑累了的踹她:“给哥找件羽绒服，哥为跟你拽那一身八万的衣服冻死了。”
    “我靠，贵死了！”
    “滚，你以为你哥在外骗人家钱不需要给自己撑场儿？”林杰呈大字形倒在床上。
    林清语找了件黑色的贵的名牌羽绒服丢给他，他起身穿上，转眼间就变得很疲惫。
    有些累是这样的大家都知道，便是不能休息，越累越想休息，一旦休息下了就很难再爬起来。
    生活也本是一直消耗生命的过程。
    林清语没什么心疼，顿了会，终于还是问:“你钱给我转了吗？”
    他看过来，“转了，转你生日，咱爸给的那张卡上了。”
    林清语瞪眼，忍不住惊讶:“那，是是我不动产。”
    “不好吗？”林杰居高临下问:“你不动产有多少了？”
    林清语拉着门离开:“我有一百万我还朝你低三下四借钱。”
    林杰看她离开。
    站了会，回头找自己放在床上或床下哪处的手机，拎着包给她边发语音:“我暂且没告诉咱爸。”
    —
    林清语把钱转给周旭后才有功夫听这语音，心里也没太大回事。
    ——早晚会说的。
    说了也没大事。
    林清语从身到心通畅，原因一是:这不是她的钱，她不需要全权操心，林杰会时不时管一管的……
    第二:这也不是她爸给的钱，非常好。
    往最纯粹的一点原因上来说，如果她花她老子的钱给她老娘知道，那她老娘笃定以为这是她老子把一百多万相当于嫁出去撒出去的女儿给的房钱全花在这“投资”身上，那她老娘能把她头拧下来。
    周旭在晚上给她发回消息，三条，一条是一串手机号。
    第二条【这是顾衡的手机号】
    第三条【他微信，你只要直接搜他手机号就能搜到】
    第 14 章
    林清语:？？？
    林清语想把他拉黑，很后悔自己就想坑点她哥的钱把一百多万搭了进去跟他产生了“债务”关系，没法拉黑。
    【？？？】
    林清语发过去。
    【你不要他电话号吗？】
    林清语:……你有病。
    林清语给他打字，高情商讽他【我觉得年轻人还是要多多体检，你抽空去找医生看看吧。】
    周旭【……】
    林清语把他设置成免打扰。
    无所事事的假期里她最近爱上了打游戏，加了农药的游戏好友。除了农药也打麻将，赢豆豆。
    倒数十天假期的时候被同学拉着上街发传单，完了爱上做奶茶。
    回千里之外的幕城开学，读书，吃喝拉撒睡玩，她对做奶茶甜点这类念念不忘，报了个兴趣班，颇有成就感。
    叶婉考完了试拉她在春天放风，到了种载花草的景区，春天更显生意盎然。
    两人在大草坪的湖畔铺了粉色的方格野餐桌布，叶婉拖家带口般的费劲带了画板画画。
    坐缆车的从她们旁边这头飞到那头，路过她们面前波光粼粼的湖，许多人围观。
    阳光正好，嫩柳下轻风徐徐，林清语吃着棒棒糖蜷缩着躺着玩手机，照着光越看越眼睛难受。空气湿度里荡着暖烘烘的舒服，她没忍住睡一觉醒来，夕阳西下，周围少了不少人，叶婉笑着递给她一张她画的自己。
    漫画版的，蝴蝶停在她打呼噜的额头上，又飞走。
    可可爱爱的鼻子上写着“zzzz”
    林清语很喜欢，又刻意捧场地捏着纸角，问:“真有个蝴蝶飞我头上啦？”
    叶婉笑盈盈:“没有，但你睡着的时候打了个鼻涕泡出来。”
    “……”
    林清语打她，最后看她画了三个多小时就两幅画，一个铅画，一个漫画。
    两人饥肠辘辘收着桌布和画板去找地方吃饭，林清语套着叶婉胳膊说:“我会做蛋挞和蛋糕了，哪天你到我家我做给你吃吃。”
    叶婉给她伸个大拇指，林清语费劲地弯着腰靠在她肩上待一会，惆怅好几天的惆怅:“我不知道我毕业后干什么？”
    又来了又来了，叶婉:“开蛋糕店。”
    她哎一声，这个春天得要花枝招展，青春肆意的叶婉穿了身嫩黄的露腰上衣，纯色外套，笑:“我就说你当时跟我学我这专业多好，我干啥你干啥，我俩还在一块。”
    林清语把她嘴盖上:“你这专业我也不喜欢。”
    “你现在选的这个专业你也不喜欢。”叶婉把她手扒拉下来。
    —
    林清语倒是把周芳芳的微信加上了，对话框两页就到头了。某一天，林清语正在奶茶店里打临时的晚工，芳芳姐发信息给她:【剧组来不来玩？】
    林清语摸鱼摸到，激动地跳起来，就差空气打拳尖叫两声，转头，笑容戛然而止在脸上:
    她周扒皮的老板十分“荣幸”地亲临到场查岗，三十多岁一身西装挺着啤酒肚，这一阵的潮流都流行高情商:“这么高兴？经理给你努力工作加钱了？”
    林清语:“……”
    林清语扣了一晚工资。
    这一天晚上，十一点下了班的林清语悲愤欲绝地给叶婉发消息出来吃夜宵！越被扣钱越糟心地想花钱，叶婉打着游戏正在激战，情绪很激动地跟她说:“我们去吃学校南街的烧烤吧！我太想了！”
    林清语骑着共享单车过去，导航回校南街要十八分钟，路上手机叮叮当响起来，她看也没看的接:“我还没到。”
    周旭:“你腿怎么样了？”
    两人同时开门见山，一字一句被消在江市繁饶的灯火辉煌，车水马龙里。
    林清语在树荫下停下车，奇怪回:“我腿没事儿。”
    他又同时说:“我打错了。”
    哎呀我挂了。”
    林清语低头确定来电通讯，也想顺水推舟不招事儿，但习惯作为个体贴心细的姑娘有必要问问:“等等，谁腿受伤了？”
    周旭叹气:“顾衡。我打给你你没什么事找我吧？没事我挂了。”
    他把电话挂了。
    林清语:“……”
    林清语在听到“顾衡”两个字就一直是无语的状态。
    樟树撒下树影斑驳在她略显空荡荡的白衫背带裤上，瘦削的背影很容易在远处就不注意到。
    林清语也一动不动，现在不知为什么，听到“顾衡”两个字会有一种不舒服晦气的感觉……
    怎么就打错打到她这？林清语一想到周哥那些骚操作，后知后觉整合起来像个故意拉拢她和顾衡在一起的皮条客，就能惹她打寒颤。
    她抖了一下，蹬了蹬脚踏，接着往南街骑。
    到了烧烤摊，外面摊桌上的老角落老位置坐着没被抢的叶婉，正和游戏难舍难分地又在打，绚烂夺目的光屏自下而上印着她专心致志的脸庞，“网瘾”两个字大写写在脸上。
    叶婉余光见到有人气定神闲在她身旁落座后，抽手把只不点就不像话占桌的火腿肠喂进她嘴里，道:“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林清语撅着嘴够火腿肠没够到，正打算动手拿时，火腿肠顺着叶婉的动作离开，上路来个猴子，叶婉一个飞镖甩上去，冲上去——一顿操作。
    林清语拔她的火腿肠拔两下没拔出来。
    林清语心情更down地捏下她脸，蹭了两拇指的粉底，无语惊奇成习惯地放下火腿肠小跑进店里点餐。
    点完后，叶婉还在打，林清语盯两分钟，就直起腰玩着一上班就不够玩的手机刷娱乐八卦，想起来激动地返回去看了下她和芳芳姐之后的对话框，激动又美滋滋地打开微博搜她一星期必要关注七八九十回的她芳芳姐的近况。
    她自那次惊鸿一见后，已是芳芳姐的铁杆演员粉。
    芳芳姐的微博画风走文艺风。一米七二，黑长直，柳叶眉，朴质舒适的棉麻为主的衣品搭配，在拍古装剧剧组偶抓拍到的马赛克戏服的工作照，夏日黏腻的蓝棚里因她嘴边一点笑意而变成一段故事，而闲下来在横店附近打卡个情怀小店，拍个蓝天，很有一股云淡风轻的大青衣形象。
    林清语和周旭聊过天，芳芳姐有青衣的潜质，你不赶紧找个好点的电影配个知名演员捧出来真的不行。周哥也很苦恼慌忙，我也想找，我恨不得马上出门就找得到！
    他俩说起来一个老板一个股东，在容留周芳芳方面，却是个自觉配不上而想法设法什么都给的傻子。
    虽然什么都给了还像什么都没给。
    林清语经了周哥的苦中苦，有时也想为一个公司一个明星的未来愁上愁的点上一根烟。
    林清语划开微博，把实时上几个报道周芳芳被陌生大叔搂着肩亲密无常的通告忽视掉。
    转眼，叶婉在她耳边正盯着看，哈的热气到她脸上说:“哇，你也喜欢她啊？我之前看过《夏春花》好喜欢这个女二，但她背后有资本捧，你知道她旁边的是谁吗？是上市公司王——”
    “她有资本捧她现在还在演女三啊？”林清语问。
    没错，女三。
    现在流行女一美强惨，女二傻白甜，磕得到的还能拉个拉拉增加热度。
    像芳芳姐这种女一没资本够上，又不傻白甜的，只能是慧心兰质的女三。
    叶婉被她莫名火气怼的一愣:“男主杨一书，女主top花——”
    林清语点头:“昂，是个能被看到的机会，但一个六番女三，比打酱油多一点的角色，面面试就行，不行拉倒的角色还要靠金主才能得？我就不懂了这古偶不是古代偶像剧？镶金了还是怎么？”
    叶婉被她火气和有理有据卡了半天，如鲠在喉，等烧烤上来后，明了她这原来是比她还喜欢周芳芳的粉丝，半哄她的拿着筷子道:“你说得对，下次有人说她靠金主我就把你这些话打出来。”
    林清语:“……”
    叶婉问:“你也喜欢她？”
    “……”林清语突然想自豪，忍不住轻蔑地哼哼一声:“你对我的事业一无所知。明天我带你去横店玩怎么样？”
    叶婉喝一口橙汁，脸皱成黑人问号，问:“你奶茶店工作是什么情况？”
    两人看起来在各讲各的。
    林清语一提起这个就气，拿着鱿鱼串一拍桌，然后掉价的挽了挽垂到唇边的发丝:“我就偷回一个信息，被老板看到了，他说我上班玩手机，罚了我一整天工资。”
    叶婉瞪大眼:“你没辩解？”
    “我辩解了，”林清语眨着眼，眼睫稍着路边吹来的一点柳絮，整个人乖乖静静:“我说我本来没玩手机，我大表姑突然打个电话来，可能体贴我正在打工或在上学，响两下就挂了。我当然不知道这情况，她挂完电话又给我发信息我就正好一起看。我说我大表姑有两年没见我了，这回来幕城，要看看我。”
    叶婉点头，觉得于情于理。
    林清语耳朵开始有点发红:“我大表姑从小就带我，我也想她不行。她说来看我我激动地趁店里正好没人，就回过去了。”
    叶婉也生气了，攥着姐妹的手，义愤填膺要痛骂她老板一顿，林清语话锋一转，痛心疾首:“我没说好！说有大表姑时走嘴了一下。今天晚上真的好倒霉！老板来了经理还在我后面，她说:我没听见电话响！”
    “……”
    叶婉握着孩子手觉得孩子长大了，至少在自己心目中一直老实巴交不撒谎的孩子刚才唬到了她，叶婉另一只手拿个大鸡排，又挥了下苍蝇，登时后悔，然他人不知的说:“所以你明天打算带我去横店演路人甲乙丙丁，尸体戊己庚辛壬癸？”
    “……”
    第 15 章
    “ABBCDAC.”
    十平方米的出租屋里，顾衡念叨着，在自己不小心歪倒，胳膊肘蹭到牛奶杯，而牛奶杯哐当掉到地上，牛奶打翻了淋他一试卷的惨案的旁边，的错题本上，写下湿漉漉试卷上快要模糊不见的选择题答案。
    偏要在他脚边撒娇的小狗被踩到尾巴，大叫一声，吓到了它自己，也把主人吓的打翻杯子。
    它现在已经不知道躲哪了。
    他拿起试卷往窗台晾着，还打算看看地上的玻璃杯摔成什么样，祸不单行不够添乱似的，肯定没什么事的电话嗡嗡响。
    接通，是两分钟前他打电话过去但被提示在通话中的周哥。
    顾衡打给他本来是想报个平安，现在一点心情没，他烦躁地拧拧眼皮，说:“哥。”
    周旭一惊一乍问:“腿怎么样了？”
    “还行，医生说要静养一两个月。”
    他大惊小怪:“啊？那你这学不是上不了了？”
    顾衡垂眼拿卫生纸擦桌子:“能，我不激烈运动就行了。”
    “疼吗现在？”
    顾衡摇头，几秒后才想起他那不知道:“不疼。”
    “乖乖，”周旭已经在担心了:“你别偷偷哭了啊，你要实在不行我就回去照顾照顾你。”
    他脑补的形象是无父无母的未成年在受到关怀时，感动地哽咽了，红着眼眶还跟他倔强逞能说“不疼”
    ！妈的这就是他们流浪子刚出来打拼的过去。
    “……”顾衡无语，浪费几张纸眼看还没擦掉，他去走两步就到的厨房拿抹布擦:“真不疼。”
    “你要不行我就真回去。”周哥拍胸脯保证。
    像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顾衡乐了:“那你不如给我找个保姆阿姨。”
    他穷光蛋，周扒皮的老板那没有声。
    顾衡低头，在桌肚下看见跑回来的狗子，顿时心一跳地把巴掌大的它搂怀里，单手翻着肚子看它小手小脚有没有受伤，他手背的两道抓痕倒红红的触目惊心:“给我养着这狗，它烦死我了，刚吓得我打翻了水杯。”
    里面是我犒劳自己的牛奶。
    “你为什么偏要养它？”他老板开口。
    “……”顾衡挑眉，叹息的腔是没办法的沙哑的少年音:“没人要它。”
    这原因对他很重要，养它不是他平白无故在忙碌又贫瘠的生活里找麻烦。
    你就是想养它。
    周旭没缺心眼硬把这话说出来，终于问到自己一直操心的问题:“你手被它咬的现在成什么样了？”
    “还成。”顾衡把狗子放开，一瘸一拐的到门旁边把扫把拿着扫桌底下的玻璃渣，怕倒霉狗子蹦来蹦去把脚扎到了。
    顾衡额头拉黑线，甚至已经想到自己身无分文，身残志坚地抱着狗子去比他看病还贵两倍的宠物医院。
    周哥居然跟较劲古板的老师一样质问，语气挺严肃:“什么叫还成啊？”
    “……”顾衡这两天被吓出阴影了，又吓了一下，铁树开花终于有了几分动容，默了默:“真不疼。”
    周旭平静下来，有些扭捏:“我是说你手那疤痕你以后能消吧？”
    顾衡明白了，抬手看了看手背被外面狗子抓出的两道血痕，道:“比较难消，但能消完。”
    周旭点点头，眉头郁结还在但到这地步也不用再问，担心的话实践，就开玩笑:“我还消消乐呢。”
    你那手当手膜也绰绰有余，主要拿来弹吉他展示才艺当明星，毁了可不行。
    还是年轻人，不走背后有故事，苦情沧桑那路线。
    顾衡笑，
    实在没话说了，他也累了，可这结束也不能他来结，哪怕他挺混，就懒懒地打起精神说:“你让我马上给你打电话那会，我没打通。”
    “我也打给了你，就不小心打错了，”周旭叹气，说到这，烟瘾犯了没忍住把手机夹在耳朵边拿华子和打火机:“打给了林清语。”
    横店蚊子太多，他挠了几天住个高级宾馆，今晚闲情逸致都来了什么都能唠:“她还没联系你呢？”
    “……”顾衡蹲着看十五瓦灯泡下的地上没反射的玻璃渣了，起身，把它们全扫进垃圾桶里。
    他自己不承认，他这会的很多时候要是想到林清语，都应了陈奕迅的歌:得不到的在骚动。对他失手这事好像已经半看开，但执念已深。
    他没察觉地叹息一气，一安静的人和一跳脱的狗在一个屋里。狗子叫了一声，他扭头，对上它傻傻的狗狗眼，有些柔软，而越得不到的越看重且夸张地看大，道:“幸亏她好说话，没让我们把那几张照片放出来。”
    “……”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周旭吊儿郎当，没缺心眼的因为他一直这样，而:好家伙。
    或，你怕什么？
    你居然还怕？
    —
    林清语嚼着鱿鱼串先平静下来，心里说我很难跟你说清楚这事，吃完了鱿鱼便从简:“我和刚才我俩说的周芳芳认识，她邀请我去的。”
    “哈哈哈，”叶婉先不给面的猖狂笑两声，然后才戛然顿住。戴着暗夜蓝色美瞳的叶婉和黑灰眼珠的林清语对上，叶婉鉴于眼前人真的很少扯淡和吹牛皮，而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怪不得我说她，你这么激动。
    林清语吸了口气平复着激动臭美骄傲，再次把问题从简:“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还是她所在经济公司的股东。”
    叶婉:“……嗯？？？”
    她把眼睛瞪得大大，一声“嗯”，九曲回肠地盖过方圆百里的吵嚷烟火气。
    ——现在也没那么有烟火气，十二点几分，大多想吃烧烤的都已入睡，变成梦里的夜宵。
    太高调不好。林清语把叶婉攥着她的衣领扯开，捂着她嘴说小声点。
    两人吃完了烧烤，在回学校宿舍的路上走着路，林清语把开年自己做的前程未卜但能拿来吹牛皮的大事娓娓道了出来。走到二分之一的路，这会才想起来把叶婉往自己在外租的房子拐:“好迟了，别打扰人门卫了，去我那睡吧。”
    叶婉挺讶异，或者该说很讶异她这么平淡，对她讲清来龙去脉后的第一句评价是:“你怎么敢这么放心他的？”
    林清语哽了一下:“但芳芳姐是实打实的我们公司的——明日之星。”
    你看，腥风血雨的体质有，还在古偶的六番里跑龙套，金主新闻都有了。
    叶婉撇撇嘴，跟她在路边招出租车，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但我觉得周芳芳迟早会后悔，尤其是发现偌大公司里有你这么个小老板。”
    “……”林清语勒住她，她在大夜里喊:“妈妈，救我！”
    远处缓缓归来一辆黑色的出租车，犹犹豫豫在她俩身边停下，考虑这大晚上挣钱还能不能额外一笔见义勇为费。
    到了租房里，叶婉洗着澡，林清语坐在床头想着请假条；林清语洗澡，叶婉算着明天旷课。到了床上，便确定了她俩明天起床的时间，和去那待一天的打算。
    暂时酣然入睡。
    第 16 章
    她们这离横店挺远。
    带着期待，活跃的心脏睡了一夜的林清语，五点刚到就醒了，侧躺着查车票。
    还得坐公交去车站，坐动车，拐拐绕绕……
    林清语在枕头上动了动脖颈，查着查着搜了搜横店附近的周边，度娘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难得第一次去，还这么远，没事她都想在那多玩两天。
    等到了六点十分的时候，林清语回头，打算把睡在身边的叶婉轻轻叫醒，哪知兜脸一胳膊肘，“啪”
    ——林清语被她一胳膊砸懵了，瞬间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嘶——”林清语腾地坐起来，捂着酸痛的鼻子，把被子拍的啪啪响，被子下的叶婉被拍到肚子，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跟虾子一样蜷起，一夜睡成梅超风的虚弱问她:“怎么了……
    地震了吗？”
    林清语额头拉下黑线，又觉得好笑，神踏马的地震，没好气道:“没。”
    叶婉揉着眼点头，然后右腿突然发力，一脚把她大腿的皮快擦掉了的把她蹬下去，吼:“那你叫我！”
    —
    林清语直到在洗漱台前刷牙，看到迷迷瞪瞪的叶婉过来钻空上厕所，都肩膀缩了一下，噤若寒蝉。
    叶婉进去了后，她才说:“我靠你起床气好大啊。”
    叶婉在卫生间没出声。
    一大早，林清语给充电宝充电，给她买淡季并不用抢的车票，借她衣服穿，还给她脏衣服扔洗衣机里，还勤勤恳恳给烧了水。
    每天早起一杯水。
    给做吐司面包当早餐，任劳任怨，叶婉刷牙洗脸后沉默不语坐到饭桌前，起床气还在。
    林清语:……
    吃完化妆到车站，坐车上，叶婉同志睡醒了，买了袋死贵的泡椒鸡爪，才起了精神，拉看手机的她打游戏。
    林清语拒绝:“我不想打。”
    叶婉看她:“那你睡觉？”
    “我不想睡觉，”林清语无语凝噎:“我就不能不打游戏单纯醒着吗？”
    她俩对视，又开始傻笑。
    叶婉戳她:“打吧，不打就睡觉，两个半小时呢。我第一次去横店，看明星看人拍戏，有点激动。”
    林清语张嘴，想说你终于和我普通人有一样的心情了，她戴了美瞳的眼神采奕奕说:“我们现在不把自己弄精神点，等会到那演尸体多累啊！”
    林清语脑袋几个问号，强调:“我们真的不演尸体。”
    叶婉:“我想演！”
    她看看周围，声音降下来，宽慰她说:“我知道你带我去看周芳芳，但好不容易去一趟横店啊，不演演戏过过瘾不觉得心亏吗？”
    于是细细一想，不演演，的确很亏。
    而到了地方，跟芳芳姐打电话，芳芳姐却正在拍戏。她戴眼镜，个子不高但行事利落的助理来外面奶茶店特地接她俩。
    林金主和她朋友把两杯奶茶递给她，她受宠若惊。
    助理姐姐姓李，叫小李就行，开始把叶婉认成金主，对叶婉时眼镜片里散发的光芒和客气的对待，比穿着白衫牛仔裤的林清语要多许多。
    叶婉不当面抢姐妹的风头，主动说:我叫叶婉，这是林清语。
    小李姐:“……”
    横店地方很大，被助理姐姐持着工作证带进去，房车好几辆，零零散散就能见到在外面等着拍上班上妆的粉丝。
    林清语和叶婉互相套着胳膊，恨不能拥有火眼金睛看到几个喜爱的演员。
    但林清语真的走路很少捡到钱，
    眼力见不行。
    不多时到了芳芳姐的房车下，助理领她俩进去，说导演和姐正在棚里演，怕偷跑物料，她也不敢带她们进去看看，就在这等会吧，姐下戏应该很快。
    大房车里有戏服有零食，助理特别放心她俩似的嘱咐完便去找姐了。
    叶婉跟变态狂似的在小李姐走后就立马起身，打量了一下这车里面，动着两个指头小心翼翼提了提戏服，面露没见识的土包神色。
    林清语本来玩着手机想不屑一顾，可忍不住，带着摒弃的神色上前，看了看戏服和花簪。
    她虽因为芳芳姐最近的绯闻频发而对这戏也没什么好感。但临到头，光看这些精致的服装和质感很好的发饰，都不得不承认投资的确不小，S加的重点项目，线上线下都腥风血雨，话题度飚高，透露着要爆两个字。
    林清语咂嘴:“周哥说给芳姐搞了辆房车，新闻上说这是金主给的，带资进组。”
    林清语决定把芳芳姐的称呼改为芳姐。她是看着小，但是是成年人了，还是金主，忽然意识到喊人不能为了亲切套近乎而这么咯噔。
    叶婉惊奇且有点愤怒感到不公的转头，林清语淡哂一下说开:“可芳姐和周哥都说没事啊，这娱乐圈最怕nbcs。本来就假的东西也挺坦荡，一部剧演好点就挣回来了。”
    能给演员证明的就是作品，线下是公益。
    叶婉歪头，她理解的娱乐圈是这样:“可把名声告臭了也不好啊，你不管演什么先说你戏多，有金主，不看。”
    林清语努嘴，看看四周拉近她小声说:“所以你看芳芳姐的微博就很“小资”啊，美是一回事，没钱也是事实。因为她长得高级所以把自己的那些东西衬的高级起来了，但这不对，多了解一点她的，关注她大多数机场照啊生活照啊什么的，都用平价国货，一件羽绒服穿三年。人说她有金主，她说她业绩好，老板奖励她的房车。人终究要在辛苦奋斗中也犒劳点自己什么，是为好，为更好。别人爱信不信，信的人都能虐成死忠。”
    林清语顿了顿，歇口气:“没资源的明星谁不爱死忠唯粉啊，路人盘在最初也是要靠资源砸出来的。就咱们普通人，不是也喜欢慢慢付出唯爱你的人嘛。”
    叶婉愣一会，望林清语:“……你好会啊。”
    脸上露出了林清语常常想她露出的刮目相看。
    林清语叹息，被人佩服了却想谦逊做人:“我自己悟的。因为周哥——欠我的那些钱，我总考虑他公司艺人有没有发展前途，我能不能回本。”
    叶婉点头:“周旭不靠谱，是得多考虑。”
    “……它就是很复杂，”林清语转而一说:“话说我觉得我当经纪人挺适合。”
    叶婉笑开，点头点成拨浪鼓:“可以可以，你跟芳姐说说。”
    林清语怂:“滚。”
    在房车待了半个多小时，林清语和叶婉快要发霉，并以为自己还挺牛逼，不需要这么老实这么乖，应该当时就撒开小李姐的盛情款待兀自去这附近找找乐子时，芳姐终于回来了。
    叶婉看到周芳芳那刻:
    “你好你好你好。”她迎了上去，满面红光眼睛发亮，跟她第一次见芳姐本人时如出一辙。
    林清语在旁边冷静高冷的倚着门，在芳芳姐被拐弯抹角要微信和被抓着手抽不出来时无意看自己一眼，而十分稳重地摆摆手，点点头，算打招呼。
    叶婉终于舍得从追星世界里出来了，林清语替别人尴尬，替自己有一点点点丢脸，红着耳朵，问:姐姐刚拍戏回来啊？
    周芳芳穿着沉重的粉色戏服，被阳光刺激的眯着眼朝她俩笑，小李姐在旁边忍不住上来撑起伞给房车门口的她遮太阳，她对林清语无奈又宠溺地温柔说:“你朋友和你一个样。”
    “……”
    进了房车里，周芳芳还要换套戏服。等会有场人间宫廷盛宴的戏，投胎第三世的女主和男主会因皇上要给男主许配公主的皇令而把盛宴闹的鸡飞狗跳。她作为传统的参席的其中一位皇亲贵胄，暂时还没有“戏多”，但要在席位上全程坐着，配合一些喜怒哀嗔的表演，俗称:群戏。
    周芳芳把仙界的簪子莽撞拿下，助理哎呦呦赶紧上前帮忙护着，怕假发髻散了。
    周芳芳自己倒无所谓，笑着说完导演突然改的戏，道明时间恐怕要无限拉长，:“唉，没一句台词，但我要坐着，估计要坐很久。可能要好晚才能带你俩到别处逛逛……”
    “不用，”叶婉马上开口，万分体贴，傻笑:“我们自己一个人也能逛逛，你这么忙我们还来打搅真的不好意思……”
    林清语:……
    芳姐笑:“不是，是我让你俩过来玩玩的，就是这段戏最近要拍，今天正好跟隔壁那家也摆宴会的弄一块去了……你懂。”
    叶婉林清语点头:节约钱，我们懂。
    第 17 章
    芳姐去拍戏后，林清语和叶婉“瞎逛”着才知道跑戏得需要演员工会办一张演员证。
    两人略一商量，想演戏不枉此行是心照不宣，便决定要办一张后，叶婉蹲在马路边上开始拿着手机划拉，看自己明天课有多少，能不能不上。
    叶婉毫不关心，但林清语想主动说:“你知道我一个同学带我在他那实习，我挂名在那，不去也行。”
    她不干事的好理直气壮。
    叶婉点头:“我知道，你同学还跟我吐槽来着。”
    她打着字:“他眉毛皱成蚯蚓的口不择言问我:你是不是不喜欢他？我到现在都悚，他就像个笨蛋帅哥被一个渣女伤了心，最近长胖了养白了，更像好人。清语，我第一次见你时以为你走的帅哥们心目中白月光的路线。”
    “说难听点，”林清语撑着下巴:“走楚楚可怜的男人爱，女人恨的绿茶海王路线。”
    叶婉诚恳点头。
    林清语弯弯唇，心里波澜不起:“我要真是就好了。”
    叶婉吝啬地分出一点眼神给她，不走心的安慰:“不要这么说，你这样就很好。”
    叶婉跟老师撒谎自己来了痛经，请完假并得到老师很快的批准后，不知哪来的大条神经就放松了的敢跟她直白:“姐妹，你最近有没有吃药啊？”
    林清语:“……”
    “要走出校门的大学生对未来迷茫，自我否定是很正常的。”林清语顿了顿:“而且我也不打算干律师这行，还天天晚上要背书，隔三差五几场大小不分场地随兴而发的跟队友展开辩论，口条不好，过度意识到即将融入社会的激烈生存竞争。”
    她大哥学经济的说她二妹学的是睡眠读物。
    ——其实林清语的病好了差不多，能吃能睡，想的多是她还没得病时就有的不好习惯。
    当天下午请好假准备赶紧去派出所，叶婉本质也是个向来动用关系省事省惯了的，假装突然想到:说我们或许可以直接找芳姐开后门试试。
    省事二号林清语也早想到了，点头，但扭捏说:“你去，我不去，我一个作为她公司上司……这样不好。”
    叶婉翻白眼，拽她:“得了吧，我看她就把你当小朋友在耍。”
    “耍”是“玩、交流”的意思。
    林清语瞪眼，摇头:“不行我不行，除非到时候你硬拉着求我说想我陪你一起演。”
    叶婉抬腿踹她屁股:“……宠得你。”
    两人终究还是当了天真烂漫对什么都好奇的本色大学生，发信息给芳姐想跑戏。
    芳姐找助理，东跑西跑，到第二天一早上工，隔壁古偶《如意》，场地在王府，需要大量婢女的背景，进了去。
    鞋子是从面包车后备箱一个大塑料袋里拿出来的，开始是家丁鞋，长膝的黑色鞋，刚热一点的干燥空气里，灰尘飞扬，一时脏的人不知怎么躲。林清语和叶婉在习以为常的女群演里握着手待着，叶婉蒙了蒙眼，到了女绣鞋，分发给她们的也是脏的不能下脚，林清语和叶婉受得经验，拎着到旁边后，把小便利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在袜子外套上，再穿进去。
    从小到大，不说夸张，鞋子从没穿过低于二百块以下的叶婉，娱乐圈纯路人，特意化着精致的妆来的……林清语偷瞅她，真正关头她没表现出太大不情愿，鬓角的发垂在唇边，小声吐槽现实的骨感:“啊，主角和跑龙套的差别。”
    衣服还好，还挺好看，粉黄色的对襟裙，一个化妆师给她俩排队扎了发髻，插了发簪，动作比理发店里图钱的理发师快许多又扎得好。两个人在一堆大多素颜，惯常的老群演里适应了，忍不住又有些点自我陶醉，飘飘然，拍艺术照和拍戏截然不同，又觉得自己同样能当主角。
    实不相瞒，连自己在机子里露个脸就被导演挖掘出来当明星的白日梦也有了。
    扮装刚做好，等其他群演陆陆续续做好，居然就开始先吃饭。
    普通的两素一荤的菜，赶上了点巧，剧组请喝奶茶，灌了一杯奶茶，还没消化的被喂饱了又见大家开始慢吞吞动工。
    芳姐事先告诉她们要适应这种节奏。
    —
    放了学，顾衡单肩背着书包，等走道人流量少了，被兄弟扶着往楼下走。
    一条不是碰瓷纯属倒霉被撞到的伤腿只要不落地就没什么感觉。
    他听见短促的“啊啊”声，回头，两个女孩红着脸贴着杆从他们身侧走过，庄飞欲盖弥彰说:“她们肯定脑壳里又有不干不净的东西。”
    被搂着的顾衡为人很没趣:“你不比比就什么事都没有。”
    庄飞采访今个一整天都高冷有心事的他，手握成拳递到他面前，班草兼不好惹的班霸垂着眉眼无动于衷。
    “那请问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在想我狗子喝羊奶，”顾衡声音平淡，啧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前方快要到的屋檐下的天光，实际含着不易察觉的一点叹息，心里藏了海一样深的叹息:“把我饭钱都快吃没了。”
    庄飞言辞激烈:“可你买的最便宜的羊奶！一袋也就两块钱！”
    “……”顾衡眼珠斜向他，
    在泱泱同学里警告他闭嘴。
    他是一直在想养狗子太麻烦了，从前他在乡下见过的甭管大狗小狗都吃一样的饭，现在有人告诉他小狗两个月大吃米饭喝汤会拉稀。
    他还没过分受过现在人怎么这么娇贵呢的教训与忿忿不平，就开始想狗怎么这么娇贵呢？
    周旭给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个面积不大的学区房，是对他这签约公司艺人以来最大的关照。而他好在他遇到的大多对他不怎样，却都浸透及响应教育的意义和力量，希望他考个好大学。
    他在光辉明亮温暖有爱的同学帮助下，下了楼，在租房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羊奶。庄飞请狗子多个羊奶，请他吃个面包，彼时少年穷的顾衡忍着没说你拿这六块九钱请我两包方便面多好。
    “我想看看你狗。”寸头的庄飞，眨着泡妹的以为放电的油腻电眼说。
    顾衡:“我要写作业。”
    庄飞:“你写你的！”
    两人进了电梯，顾衡回想他昨天看狗子，想笑，故作正经怕被打:“那你这回别吵，别哎呀呀，狗狗好可爱哦。”
    庄飞他有种作秀般的有无数灯光镜头照着他的喜欢狗子。
    粗中有细庄飞、少女飞。
    “……”
    庄飞给前同桌来了一拳。
    到了屋里，开灯，小狗摇着小尾巴殷勤地细声叫着汪汪两声，过来。
    庄飞激动的闭眼嚎:“煤球啊——”
    狗子是全黑的，很黑，但是不是因为在外漂泊太久太脏了的缘故有待考证。
    但他忘了顾衡提醒了八百遍的这楼上楼下不隔音，亲切大声唤着他起的爱称煤球，“略略略”都来了，小狗还是直直的呆头呆脑的跑到顾衡咬牙费劲换拖鞋的脚下
    ——对他不屑一顾。
    白眼狗。
    第 18 章
    林清语和叶婉见到了《如意》的男二女二，配合着走爱情支线:刁蛮招人嫌的小姐不小心掉进了池塘里，婢女家丁们闻到动静速速东张西望，又听扑通一声，到了桥上的家丁婢女都还没来得及跳下去，善良不计较的小侯爷已经跳了下去。
    拍段在水里的施救戏码，做准备再拍再重拍，拍了四五遍，林清语和叶婉走完这段戏下来拍了八九遍，终于过了。
    到了晚上六点多，预备的小姐拘谨道谢的背景是霞光满天的傍晚，没有拍到。最后最后月亮西升，星星点点，半明半暗的池边夜景也好看。
    她们下了戏，回头瞥见情窦初开的小姐和小侯爷两两相望，四下无人，青青涩涩的喜欢荡在这个静谧舒适的晚风里。打光板一打，像刻意渲染出的画，小姐小侯爷自是画中最美的。
    叶婉累的不行的拖着脚步，而比她走的更慢的是像乌龟一样的同伴林清语。
    她兀自走一阵，余光见旁边人影又不在了，回头，皱眉拉着走的巨慢的人儿，林清语正倒退着拿手机给横店拍照片。
    叶婉一拉她，她干脆直接停下了，跟她说:“你看看我拍的。”
    她说着，却没给看，找了几种角度或蹲着半蹲着又拍了好几张，才把手机递给她。
    两个人蹲在马路边翻，叶婉被靓的瞪了瞪眼夸她:“拍的可以啊！”
    林清语挑挑眉。
    正好一通电话打到手机上，是周旭。
    叶婉看到这来电显示翻了个白眼，好奇他打电话来干什么又在潜意识里不愿跟他打交道而一点不想惹一身骚的拉起林清语，让她边走边打。耳朵竖着。
    周哥显出了老板身份后说话有种自以为德高望重，呼风唤雨的气质和嗓门，烟火气重的像路边小店里磕着十块钱花生米，喝着酒，一桌两百块钱的侃天侃地的老哥儿们:“你怎么来横店了？”
    林清语点头:“昂，芳姐叫我来看看的。”
    “你，”许多人都觉得她给他们丢脸，问她:“我听说你跑龙套当群演了？”
    林清语:“昂，好玩。”
    心说我要是什么厉害人物，你准心底到嘴里的全身全心笃定这是我的趣味，只是一个成功人士无聊时的消遣。
    “你——”
    “哎呀，芳姐就把我当小孩耍。”林清语叹气。
    有点自暴自弃。
    芳姐穿着卫衣卫裤低调出来跟她们一起吃饭。吃饱了烧烤的林清语叶婉不放过机会也不会不给面子的假装自己没吃，陪同去了火锅店。
    还好，演员对胖瘦要求很高，姐姐也没怎么吃——显得她俩没怎么吃就也很正常……
    三个人放着一堆食物聊了会天，叶婉提议，一起拍了照。叶婉看着照片，耳边她们的说话声都作呼呼风声吹了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在捂着“芳姐好看，她也好看，林清语也不差，姐是大明星，她们也不差的“大逆不道”“荒唐出格””的咚咚跳的心脏，没见识的问她们:“等等，我这张照片po到网上去能卖多少钱？”
    粉圈老油条林清语被纯路人嘎嘎笑乐了，毫不客气直接拆她台:“得吧，你以为有你半张脸的照片能值多少钱？”
    叶婉伸手杵她脸，林清语嘴不停:“签名照才值钱，等姐姐以后当大大大明星了咱拍个她走秀内场图卖，能卖几千。”
    叶婉的玻璃心啪啪啪碎，脸红着还没跟林清语打岔，芳姐问:“你也缺那钱？”
    “……”
    我咋不缺钱呢？
    每月还得一万积福呢。
    林清语顿住，突然觉得有个人设的枷锁绕在她身上，无奈的好的坏的其实没人知道。人不可看表象。林清语脑子里一下闪出这不仔细便不明但也很多的凉凉来，后来饭局过后忘了自己怎么回她的。
    林清语凑近芳姐，把自己今天拍戏时拍的照片给她看。
    林清语的审美在拍照方面向来不错，正常的大众的审美她有，有时漫无边际的瞎拍歪打正着也正好戳了一些受众的感性点和癖好。她在这方面最大的成绩是高一那年随便拍个海边照，拍到了网上做大型夏日摄影活动的第二名，拿了实打实的两万奖金。
    芳姐跟林清语要了她拍的照片后，作为家长要小孩汇报今天跑戏的总结感言似的要感言，林清语想了想说:“女二肯定很吸粉。”
    “？”叶婉吃着千叶豆腐马上抨击:“资本家的思维！”
    芳姐要回去背台词，林清语和叶婉在火锅店门口目送她走，动着脚步也打算回宾馆收拾行李回暮市了，但走到半路没会，林清语感到兜里手机在响，拿出，发现周哥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林清语奇怪地接了。
    周哥声音很惆怅:“顾衡儿——”
    “……”林清语顺他语气:“我是林清语儿。”
    “……？？”
    周旭看了看手机，还真是林清语，他最近中邪了似的老打错，
    他也郁闷，年纪大了:“哦不小心打错了。”
    周旭准备挂断电话，手机都到手掌心了，林清语的声音穿过二十厘米的空气，偌大的空间，说:“等等等等等，顾顾衡腿是怎么回事儿？”
    —
    顾衡写完两张卷子后，打发庄飞离开。
    庄飞松开怀里的煤球，放下打游戏的手机揣口袋里，到他水池下挤洗手液洗洗，出门，到门口想起来问:“我饿了，我俩一起出去吃点东西？”
    “不去，你回去吃你妈做的饭去。”他前同桌骂，不是，是说。
    “……”庄飞拉着门，欲言又止，不服气地愣着他:“操……”
    说话伤害人于无形。
    顾衡仰头倒在椅子背上揉眼睛，庄飞自讨没趣地给他关上门:“早点休息啊铁子！”
    他爱他前同桌爱的像舔狗！
    顾衡按了眼明穴一会，桌上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电话。
    他接通，放在耳边，等会听见那说，是个女声，声音小心翼翼，带着莫名的熟悉:“喂？顾衡？”
    顾衡:“……”
    哪位？
    他莫名紧张地起身，椅子腿在毛坯房里的水泥地上尖锐地划了一道。
    “我，”那人在那边听到了动静，摸了摸鼻子，尽管真的挺烦躁打电话被接通了没有人声，“林清语。”
    顾衡:“……姐……”
    操。
    林清语听到他乖乖的声音，心软成一摊泥，真心道:“弟……”
    第 19 章
    顾衡因为自己脱口而出的“姐”，额头拉上黑线，后悔莫及抵上了居然接到她电话的一点喜悦。
    不过他情绪稳定了，自然了。
    林清语关心问:“腿好点了吗？”
    趁叶婉在洗澡，她借口下去买点东西，在宾馆外的草坪上对着乌黑夜风道。
    “还好，”
    顾衡顿了顿明知故问:“你怎么知道我腿受伤了？”
    他声线压的低，通过电流有些失真的到她耳朵里，无意间给人听来怪可怜失落的。
    林清语的心软成一摊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独孩子啊……她折了草坪上的枝子跟他不自觉聊了很久，从没话到还有点话。
    林清语后知后觉:“你现在作业很多吧？我是不是打扰到你晚上写作业了？”
    林清语站起来，抖抖腿，别扭地像顾衡正站在她面前。一米八几的个子她得仰头望，而她作为长辈还得仰着头教育吩咐，挺没底气的:“你，我挂了？你赶紧补作业吧，记得早点休息——哎呀——”
    顾衡抱着马上就要走的狗子无声地笑，薅着它头发，低低说:“没事，作业也不是很多。”
    “好好学习，早点休息，”林清语:“我要不要给你买点牛奶？”
    得，她宠小孩的方式还在八九十年代，学了她爷爷奶奶。爱她时就是买吃的，想她进步就念叨好好学习，盼她长个便买牛奶补钙。
    “哈哈哈。”
    她听见顾衡在那头笑，有揶揄的好笑的意味，笑的她耳朵很痒，又很像开朗的少年人。
    是少年人啊。
    需要宠的，不然就闷声不吭的好孩子……
    林清语终于有了点长辈风范，没搭理，说你早点休息啊，然后并不需要回应的把电话挂了。
    —
    她聊了半个小时，被叶婉的电话信息轰炸轰了十几条，慌得赶忙到柜台点了点吃的上楼。
    其实若问她跟顾衡具体聊了什么，就这间隔十分钟的时间她已经脑子一片空白，没什么好记，但重点难忘:她让顾衡把狗子寄到暮市来她养。
    回去后叶婉正躺在床上打游戏。
    林清语说她下去点了点吃的，看了这宾馆后面大妈跳广场舞:“你是我的人呀，我是你的人呀～”林清语唱，
    跳广场舞的地方离这着实有点远，她没听仔细，就囫囵这节奏真魔性上头。
    “……”叶婉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到林清语在浴室洗好澡后，叶婉边吃果盘边在打游戏，林清语躺在她身边。叶婉把游戏递给她玩，她就姿势半分不动地平躺着打游戏。
    叶婉在旁打心里话说:“要不是芳姐在电视上出现，我都觉得周旭开的倒闭公司，真不靠谱，因为他混也没那么混……”
    林清语点头。
    叶婉拍她，她吓得一哆嗦！差点一撇把回程技能甩敌方阵营里。
    叶婉叹气:“姐妹，我爱你。”
    林清语打着游戏都要无语了:“是不是现实和想象不一样？这公司不错——”或许。
    叶婉没吭声。
    林清语往后面挪了挪，靠在床头的枕头上，离她远远的专心打游戏。
    过会叶婉爬过来，拿她手机又开。快要打完的林清语斜一眼，无奈:“你瘾怪大的啊。”
    叶婉:“因为跟人开麦玩或逗逗队友对手很好玩。”
    叶婉想起来激动地说:“我遇到一个吕布和孙膑太搞笑了，都是两三格残血，把我们打到水晶了，太厉害太会玩了尤其吕布。然后没有兵在下路想回去，但下路有塔有点回不去，然后孙膑就抗塔让吕布过，牺牲自己，完了没商量好没默契，牺牲了哈哈哈嘎嘎嘎自己，吕布才刚进去。孙膑死了，他就加个护盾出去，结果也死了嘎嘎嘎，两个人被塔打死了！”
    林清语:“……”
    林清语打完了输了才品味过来，两个人对着又开始新一轮傻笑。
    她们买的明天六点的车票回去，明天至少五点钟就要起床，今晚要早点睡。
    林清语按着她睡觉，又开了夜灯，当她面给她开了两个定时闹钟，说可以不？
    有很重起床气的叶婉在被窝里偷拿她手机，十分讲道理的点头:“可以。”
    这一part过了，明早有起床气砸也是砸她自己手机，看似随意实则早有算计的林清语安心躺下了，拿走她手上的自己的没什么秘密的手机，关机，扔到床头。
    房内彻底暗下来后叶婉八爪鱼地缠上她，接着没掏心掏完的话题说:“但真正靠谱给力的也就他底下员工，知道不？”
    林清语沉默一会:“你这好像我被他骗了很多钱一样。”
    “我怕他跟你合伙你吃亏，”叶婉握住她手，品一下觉得她这过于直白粗俗的话也没不对。在黑暗里这宾馆窗帘质量挺好一点光透不进来，她睁大眼也是摸黑看人，也不自觉说的直白:“我高兴你有你自己要操心要如履薄冰的事业，乐见其成，但跟对人很重要，学习行事头脑清醒很重要。不确定因素太多了，除去周哥能力，底下几个明将军师能力，还有你们整个公司、艺人的运气。”
    大风向的好运背运说不准，但个人的好运背运能力差不多能看出。
    叶婉不管林清语和东升融入多少了，跟旗下一个未成年艺人，她们上次见到的弟弟能聊这么久。她觉得她要提醒，她要说一说。早说晚说都是说，迟是有点点迟，但不说不行，最起码她作为好姐妹良言不过去，良心过不去。
    林清语眨眨眼，反手抱住瞎操心但很好姐妹的叶婉的胳膊:“我入股谋事那一天开始有点后悔，直到那一天遇到芳姐后立马不后悔了。我也一直觉得东升最靠谱最让我发财的不是周哥，是芳姐是他旗下我作为个路人不带任何滤镜看重的有灵气有潜质的艺人。”
    林清语摸索着盖叶婉的眼睛:“安啦，睡觉。”
    她不想和叶婉多聊这事，因叶婉不会参与到这事上来。她要聊，顶多是内心不确定什么东西给个人配合配合笃定笃定内心的想法，但她是个封闭久了的人，对这方面倾诉欲很少。
    最重要，她什么都还没做，也没打算，瞎操心的叶婉想哪去了……
    林清语之所以不好说，
    是她被嘘着真有点怕自己哪天还真往她姐妹朦朦胧胧担心的这些东西上误入。
    —
    林清语在加顾衡聊天的第三天，在租房楼下的门卫处收到了被门卫打开箱子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活蹦乱跳的小狗。
    她在家逗了会狗子，想起来一刻也等不及的在晚上抱去给狗子洗澡，医生说狗子三四个月大。
    林清语把这事发信息告诉顾衡，不是没意义的叨扰——先前顾衡就关心的。
    想了想，林清语在发完信息后后面又添了一句:
    【它叫什么呀？】
    “汪！”
    林清语敏锐察觉到应该是自家狗子在叫，回头望一眼，小小狗，被一手掌就掐着了。
    她低头，手机嗡了一声，打开，原来顾衡秒回。
    不行啊，你真在学习吗？？
    林清语纳闷。
    顾衡:【没名字，我不会起。从今天是你的狗了，你起一个吧。】
    林清语:……
    不是说她暂养吗？
    林清语望天翻了翻白眼，她寻思顾衡就是高考后上大学了应该也没什么精力资本养狗……就认倒霉的默认了:【那我给它想个好名字，你学习吧】
    一个多月后就要考试的高考生就要学习。
    他却正好在她发出去的下一秒【你帮我给你暂养的狗子起个名字吧，我不会起。】
    噗，
    林清语噗嗤一声笑出来。
    顾衡:【……】
    他还把上上一句就是她的狗了的话撤回了……
    林清语乐的差点锤大腿！
    到外面回来的店长看她:“……”
    “对不起，”林清语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不起地看看周围，捂住嘴，矜持端庄打着字:【好。】
    顾衡:【……】
    后悔了，舍不得狗子嘛！她懂，林清语十分体谅体贴:【你好好写作业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顾衡:“……”
    —
    顾衡在没有狗子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第一个星期，有时会突然爆发对他狗子的想念。晚上写作业的时候，一个人到凌晨有甚。
    但一问林清语她就是你好好写作业吧。
    顾衡理所应当将她这作为督促他这个高考生学习的原因，但被说多了不找她，又很想狗子时又难免会有点她是不是不喜欢和我聊天？
    耽误他两分钟他还能就靠这两分钟考清北是吗？
    —
    林清语拍的横店再一次在周哥那出名了，他煞有介事一样弄成个电脑桌面——给他们公司所有员工用。励志教他们拉业务的梦想在此，千里之行，始于横店。
    都怪她把个夏天连傍晚都热的要命的夕阳红横店拍成了金碧辉煌的理想国。
    后来打电话找她要不要再来横店玩玩啊。
    还是有事有自己生活的林清语拒绝:“太远了。”
    后面芳姐回暮市，公司一群人拍公式照，周哥让她过来凑凑热闹。
    她一凑，不小心变成拿着高级相机“东倒西歪”找角度拍绝美照片的摄像师了……
    第 20 章
    被她抢了活做的摄影师在一旁抱手，面容冷酷，他是一个扎着长发，手臂纹黑色刺青的传说某某工作室著名的老板，底下有一堆学习的员工。
    林清语也没拍的多争奇斗艳的惊艳，他肯定不服，只是她恰巧比他更奉和了艺人的审美，
    而且她身份在这，不夸白不夸不是……
    周哥在旁边则一脸异彩，估摸想:省钱了。
    这段时间又很穷的林清语自然而然地这样理解。
    周哥请维安出去吃了下午茶，回来后林清语在机子前已经学会了怎么浏览删除照片。见他俩回来了，沾新鲜事物只有一点点累的林清语，由于抢人饭碗犹如杀人老母，维安看着很社会她干不过，便马上装很疲累的社畜样子让了位，自己隔旁边茶几上喝凉茶。
    一会，维安走过来，拿起桌上一堆薄荷糖里的一个薄荷糖，撕开，丢进嘴里。走这条光线亮丽道路的，出门在外的摄影老板都精致地给自己鬓发卷了卷，吃的时候还不能挡造型的而把落到嘴边的鬓发夹到耳门上，在林清语看来累赘的只是撩了撩。林清语主动搭话:“你纹身挺好看的。”
    “嗯？”他说:“ZYW，我一个深爱的初恋的名字首字母。”
    他把这三个字母大写加粗以画画的形式刺在整条手臂——庆幸当时这样做了——他不说看不出来——不然这样多幼稚。
    “现在还喜欢？”林清语问。
    他摇头，笑:“过去太久了，她已经结婚生了孩子。我不把它去掉是因为它去除要撕我整张皮。”
    当年经历过杀马特非主流孤注一掷交付真心的过去到成年只剩剖白的理智的现实。
    谁也不是独钟的情圣。
    “……”林清语想笑，又不够好笑地笑不出来，也吃了块薄荷糖。
    这薄荷糖威力太猛了，
    吃进嘴里那刻林清语被凉气冲的天灵盖都通畅了，
    通畅的没有了。
    林清语说:“我也想弄个。”
    “弄个什么？”打算把人邀请进他工作室还不知大小姐给不给面子的维安一愣，再脑补笑开，敞阔的思维与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他声音是沙哑的腔:“你有喜欢的人了？”
    林清语:“？没有。我也想纹身，纹个别的。”
    “什么样的？我可以介绍给你好的纹身店。”
    林清语拍手掌，等的就是这句话，两人在林清语看来的摒弃前嫌凑近聊天，林清语:“我想想。”
    维安又笑开，突然觉得这girl有趣，向她发起邀请:“若你对摄影这方面感兴趣，我建议你可以来我的工作室看看。”
    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林清语有点受宠若惊地惊讶，自然来者不拒地接了，看看名片上的信息，说:“好，纹身店记得介绍给我。”
    他俩都希望对方务必兑现答应好的承诺，便有点各说各的意味。最后林清语无奈先答应了他，定了确切日期保准这个周末就过去看看，维安也礼尚往来一般马上顺水推舟道这个周末，他可以亲自带她去纹身店纹身。
    “……”林清语被噎住的哂了下，老实说:“其实我还没准备好这么快就纹。”
    维安拍掌大笑，她很好玩，说:“那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和我说。”
    “早纹晚纹都是纹。”林清语又这么开解自己。
    “什么？”维安没听懂。
    “早点纹身晚点纹身都是要纹身。”
    维安一怔，懂了，笑:“of course”
    回头林清语把这事告诉她和维安在聊天时暗中观察的周哥。
    周哥眼珠子都要掉了，不敢相信:“他怎么还挖墙角呢？”
    林清语:“他就是看我摄影技术不错，惺惺相惜吧？”
    “哦，这跟挖我墙角有区别吗？操。”
    林清语:“……”
    品过来，林清语觉得自己还有点像香饽饽。
    周哥拉着她:“本来我还想你把你那倒霉工作辞了专进圈里当摄影了。你不也喜欢拍吗？”
    他打他的小九九，哪知林清语眼睛发光，他心里一激，正要说话，助理捧着文件过来找他，在他耳边耳语什么，他就要走。林清语及时插话:“我还能见到其他明星是吗？”
    “……”周旭临走之前，抓了心腹小张送到她跟前，跟小张说:“她看不开，还想看看其他明星，你给我说教说教，咱们公司是不允许有异心爱其他公司的艺人的哈！”
    林清语:“……”
    “……”小张被懵懵懂懂拉到上级面前，和上级大眼瞪小眼，心里猜测摸清了下情况，循循善诱地小心开口:“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大学毕业刚入社会的楞头小伙叫她这个还没毕业的叫姐，林清语傻愣，但面不改色的认了。
    她对于被叫大称呼和年龄这事不爱计较。
    小张扶了扶眼镜，斗胆把上级拉到旁边去小声说:“就好比给一个明星当员工的明星工作室的皮下是个cp粉，甚至是别家粉。
    最近网上这种工作室点赞自家老板和顶流的cpf的图文的事有了，顶流疯狂在骂倒贴，你不知道那些公司花了多少钱撤热搜——因为造谣芳姐有金主这事我们都花了不少撤新闻。属性不正，可想而知，以后会有多少麻烦！”
    那么重点来了，小张弯腰问姐:“那姐你喜欢什么明星，大火的我都有点料，要不要我讲给你听听？”
    林清语抬眼:“……？”
    林清语管这些吗？
    林清语不管。
    像超市老板的女儿她必须就只能在自家超市买东西吗？必然不可能。但周旭硬要管她，她便拒绝了他想她当摄影的活，周末去维安的工作室看了看。
    一敲定，她一在外被传是上流的经常戴着纱帽戴口罩，抱着狗子跑外面给人拍艺术照，给新郎新娘拍婚纱照。
    也在维安手下当学徒的存在。
    短短半月里有时要跑两个地，从暮市绕到热情似火的城市，在海边给新娘做水王冠，拎着个沉甸甸的装满水的气球——她因经验不足，面对整个经费奇高，常常要打下手不让甲方觉得敷衍。
    拍完了她从海里上来，海水也正好起了潮，推着她走一样。沙滩上落下她的脚印，腿脚的皮都被泡出了褶子。林清语拎着装备和同志跑去店里补充能量。
    把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湿还是海水打湿的刘海撩上去用粉色的大发夹别住。
    她必然是不能土的，干这行不能土，天天一身特意叫人设计师设计过的日系打扮:大号短袖加棉麻长裤，黑发和白净的脸衬着，是简单青春的洋气。
    门口风铃在晃，林清语发呆半分钟，才想起来把毛色是黑色的狗子从店家装鸟的笼子里抱到怀里，自己半个香肠，予它也半个香肠。
    林清语给狗子起了个名，叫“富贵”
    富贵吃着香肠，林清语给它拍张照。
    她以前听外公外婆说人的一年相当于狗的十年。
    她第一回养狗，时时刻刻带着陪伴，也发现狗狗确实比人长得更快些。
    才养了富贵快一个月，富贵就长大的她一手抓不了了。
    她瘦了，跟着她天南海北闯的这富贵，全身圆溜溜的。
    林清语给富贵拍完照，手机相册里全是它照片。
    林清语突然想起来给顾衡发信息:【想狗子吗？我给你洗点照片寄过去】
    顾衡发了地址和电话。
    —
    三天后下学，手机发来信息，熬了大夜写卷子好多天的顾衡才想起来是有寄东西这么一回事儿。
    他对她寄什么东西过来不抱一点幻想，但看到信息后和庄飞走在路上又忍不住想让别人也来猜猜。
    庄飞:“就是煤球照片吧，可能还有很多她和煤球的自拍照。”
    “……嗤。”顾衡不知发表什么感想的在无语惊异中嗤了一声。
    “说不准就是！可能很多她半张狗子半张的照片，”庄飞攀上顾衡的肩，对顾衡这个男女都禁欲的突然对某个人起了劲而起了八卦心，故意跟他较真说:“不信我俩看看。”
    顾衡心里坦荡，嗯了一声，随他去了。
    十分钟后，两人在租房楼下输入取件码见到了快递。
    它在快递柜最高层，体积庞大。
    顾衡:“……”
    顾衡把书包给庄飞拎着，费了挺大力气才把它完好无损拿了下来。
    二十多斤。
    方方正正的，顾衡要就地打开，庄飞看着神奇地说:“我跟你去楼上看吧。”
    两人在楼上拆开了，里面两箱牛奶。
    顾衡:“……”
    庄飞:“……靠。”
    顾衡不自知地皱着眉，半晌企图理解她:“她希望我多长个。”
    庄飞猛地瞥头看他:“……”
    ……顾衡感受到他目光，对上:“不行？”
    脸不红心不跳习以为常理所应当，不知逞了谁的底气。
    顾衡发现牛奶箱下压着的厚信封，打开，庄飞巴巴地半天说上一句:“给你带喝的她怎么不给你转账呢？”
    信封里一沓照片，他展了展，大概有三十多张。
    顾衡已经吐槽无能的额头黑线的一张张翻——他想自己很平静，但心跳地有点快。
    顾衡很快，半分钟不到把照片全翻完了，
    他其实看的挺仔细，但脑子里一时糨糊，印象里只有这里面没有一张她边边角角的照片……
    第 21 章
    五月快要结束时，林清语才听闻周哥一直在忙怎么让顾衡进入大众视野的规划。
    一场场选秀，中戏上戏的演员出来一茬接一茬，但圈内仍事业停滞，渐渐内卷起来了。这回演你这古偶的男主在我上部现偶出现，来来回回资源在几个家喻户晓的明星头上。知道有许多新鲜血液，到该有新鲜血液时新鲜血液又看不见……里面弯弯绕绕，实际难走通，走通了，天降紫薇星，上辈烧高香……
    一个新人不演戏露露面，怎么露面？他公司没一个艺人有点子流量，能做到有流量粉丝因事业心而关注并在意公司有没有分饼亏待自己正主头上来——所以就是在官博上官宣了谁理他家又出现一个艺人，有没有发展前景，入不入股还是骂两句啊。
    不过他早就料到，他看重还特意算命过的未来顶流顾衡，从来不是一进圈就能给他赚钱的主，自己想省心省不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原本想让顾衡考演艺专业，但顾衡早就报的暮市大学，不得知时拉不回头，得知后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为此林清语安慰:可能因为公司大本营分营在这。
    ……后来琢磨了下自己这话，像有女孩在厕所内写上讨厌某某某的话，你安慰某某某，说:这可能是男的写的。
    她脑子进水了才这样开脱。
    周旭拍板:“我明年把他送选秀里面去。”
    林清语:“……”
    靠选秀火，是最快捷的一种火的被大众了解的方式。等团活结束了，你想怎么走就有资本了，想演戏还是专注唱跳，随你。到时演戏走的好，还是唱跳走的好，都看你命。
    周旭想这样他才不为未来顶流而白花花地老了头发。
    林清语抹过脸莫名感到丢脸地不想参与，为了顾衡压力没那么大还是得冲他兴头上说一句迫切望子成龙也不是你这盼法，异想天开在呢。
    六月初的天气热情的就像现在的公司正有上升的趋势，林清语推了在维安工作室的活，带着自带一点SPA美黑的效果在租房与学校两点一线间上课游戏。
    春天晒黑，夏天养白。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阵，全国高考在现实生活和网络上轰轰烈烈的刷屏，再是结束了。
    毕业生比她们放假早，有天晚上她去南街吃烧烤，反应迟钝地发现在大学附近的美食商场居然都已经有了无处不在的毕业生。
    这一年一度的格外繁饶活力的夏天真正来临了。
    想喝杯奶茶到处要排队，林清语带着叶婉在楼下买奶茶粉泡，再两天林清语买了个榨汁机，叶婉天天晚上蹭她租房，蹭免费的不用自己动手的果汁喝。
    —
    林清语和顾衡在自从互加了常用电话后，时有联系。这回他闭关考试一个月，结束后好几天才突然想起来她，直接打电话过来，听着心情愉快。
    而林清语在他高考结束后也没立刻装模作样地主动联系关心他成绩怎么样。除却敷衍自己的理由借口，挺隐晦的原因是叶婉知道她和顾衡有联系，她曾保证过老牛不吃嫩草，不爱姐弟恋，怕有空就缠着自己的叶婉知道她又在和顾衡频繁互动，而顾衡以后上的大学可能就在这而多想，觉得她打脸，于是能断清点便断清点。
    大下午的林清语陪他没头没脑聊一阵，问他:那什么时候过来暮市？
    顾衡习惯张了口，在听到她的话后两秒:“？”
    他此时因打电话在庄飞家的楼下后院子待着，看到了他同学家后院角落攀到围墙上的正在生长的蔬菜开的小黄花，两三点的气温和日头付于人间明明亮亮。
    顾衡很快回答:“周哥没说，我还想再过一阵。”
    再过到什么时间呢？
    开学？
    顾衡觉得林清语把他们主公司在江市忘了。
    而她林清语放暑假了会回来江市。
    他去暮市，两个人不就错过了。
    根本没过脑，再脑袋压根没想转过弯的林清语感到有些奇怪的叹息，回:“哦……”
    那你暂时来不了我就给你看看狗子吧。林清语问他:“富贵要看吗？”
    他那边犹豫了下，说:“好。”
    林清语没发觉:现在寄这狗要花好多钱了。
    在租房把视频通话打开，镜头翻转对向现在已经长得挺大的小土狗，
    以后估摸会长得更大。
    “是不是有点变丑了？”林清语在视频背后笑。
    富贵被她中午闹腾着牵狗绳带去找叶婉，没睡午觉，现在刚回来，还在补眠。被主人的不做人的手给薅脑袋薅醒，让它叫视频里一个黑发穿白色短袖的好看的少年叫哥哥。
    顾衡十分配合地看他几月不见感情有点淡了的狗子，站起来估计有他大半腿长。黑色的脑袋，有些瘦了，两眼乌黑，在狗窝里很呆。
    林清语:“富贵，对你哥哥叫两声。是把你从垃圾堆里，对你拳打脚踢的小孩手中救回来的第一任主人——唯一的主人，哎呀，这都多久没见面了呀……”
    “……”顾衡笑乐，靠在门上，说:“它叫我哥哥？”
    林清语嗯一声，醒悟过来后自以为幽默说:“不好意思，忘了，它不会叫哥哥，也不会叫姐姐，只会汪汪汪，是不是叫你需要意会。”
    “怎么叫的？”
    “汪汪汪。”
    “……”顾衡乐的眉眼弯弯。
    “……”大夏天容易热的人脑袋发懵，再次醒悟过来的林清语炸了毛的冲到照着狗子的镜头面前，反应过来不雅后，举着拳头对镜头晃了晃拳，教育:“胆子不小啊，连我你也敢耍。”
    顾衡点点头，一点也不怕。
    林清语看到屏幕上他大大方方的一直直面镜头，不假思索又带着微许宠溺的承认，恼羞成怒无能为力地有微许被闪到的害羞羞红了耳朵，嗫喏着唇，却没再吭声。
    他和林清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林清语想挂，他不想，装不懂眼色耳力见，懒散靠在门框上，习惯了对着要不做小动作，要不跑来跑去的狗子说话，像对着林清语。
    他很想林清语的声音，他没有她第一回帮助就也走不到今天的“好人”
    顾衡没那么狼心狗肺，若想着未来报答，难免会对第一次给他在寒夜生火的人生出许多亲近，对他不耐烦也无所谓。
    他现在只想高兴。
    但殊不知林清语真的真的比他想象中万分想要挂视频了。
    她有点社交恐惧症，没有话就不愿意拖着，硬聊。能让她这样没话也自在，有一搭没一搭开着视频远程的只有她几个最亲近的。
    最后林清语把视频镜头调回来，两个人对视上，她要让顾衡尝尝尴尬的相对无言的滋味。
    顾衡的表情在她突然转镜头后呆滞一瞬。
    难得的懵、傻。
    “……？！”林清语被唬的立马点上方小图看自己:她也没有长得很丑不能见人吧？？
    她视频里眼睛间距不大，这几天早睡了虽然素颜但也没有黑眼圈，气色好——她长得还好，不丑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件得体的白色短袖。又注意了下视频里她背后的墙面——因为她在床上吗？
    林清语从床上穿着拖鞋下来，点开大图，顾衡明媚的……她有点不敢看……
    “怎——么了？”林清语搞不清情况地心脏怦怦跳地把镜头又转了回去。
    毁灭吧！
    顾衡笑到半途:“……”
    他上方小框背后出现了花里胡哨的庄飞。
    回头，顾衡睨着他，压迫他不要过来。
    庄飞心里的小雷达一跳，装大大咧咧粗神经的搓着手自然过来。尽量避免镜头，跨过长凳，坐下来，两条腿学他一样垂在长凳下，两三眼看见他手机屏幕里的一个敞亮卧室，木质地板上的狗子，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小声偷偷问:“你跟谁聊天到这会呢？”
    第 22 章
    林清语耳朵不灵，没有听见，但在视频里注意到了顾衡往旁边看的举动。
    他特意还是因为连贯动作，镜头也随着偏了偏，又一瞬回来。尴尬要死的林清语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马上就问道:“你那边来人了？”
    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把视频挂了吧。她装体恤地心里快速“说”完，现实却是还没话随念动说下去，顾衡就点点头，顺势道:“我给你介绍我的朋友。”
    富贵已经偏离好几回镜头，两个主人没人在意，它立起来在用爪子熟练勾房门，房门被扒拉着响，林清语给锁了。
    林清语哦哦哦的违心地积极答应，事情发展跟她想象不一样的给自己缓冲的跑过去给富贵把门打开，转移一点紧张。富贵吐着舌头悠然自得晃着尾巴出去，社交恐惧症林清语颓丧地把一直照着富贵的手机抬起，镜头里是大大方方打招呼的顾衡的朋友。
    顾衡的朋友也是长得好看的朋友，理着清爽的短寸，明亮的像正午的阳光一下闪着了她眼。对着镜头弯着眼咧着嘴，一排齐齐的大白牙齿，很外向很好相与:“你好，我是顾衡的同学！庄飞，庄周的庄，飞翔的飞。”这谁啊？他居然会不认识？
    “是我前同学，”顾衡指指旁边人，叹气，想踹他跑过来但没法，刀了一句后，对着里面地板给他介绍:“这是帮我养富贵的那个……”
    顾衡一直对庄飞说的大学生，
    但作为他公司上级，都在“眼皮”下了，顾衡认命地顿住后说:“姐姐。”
    庄飞看他跟吃中药一样半天噎不出后话，在数理化充斥了大脑两个多月的记忆里回了回忆之前，醍醐灌顶，他“姐姐”两个字刚出口，他接着说:“那个大学生？”
    顾衡:……
    是大学生。
    林清语沉浸在一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悲壮里，没在意他们只言片语下的暗潮涌动。她是姐姐是大学生啊，就算不同校也能在未来叫学姐的林清语点头，成熟稳重地说:“是。”
    把镜头调回来。
    角度没调好，一下照在自己的大脸上，林清语脸红着手忙脚乱点开她的小框，把角度呈在四十五度的完美角。
    她都想不通她今天是不是特别丑了？只是她照镜子看习惯自己，没感觉，才在顾衡看到她后，跟第一次认识她，又像重新认识她一样，懵的溢于言表。
    林清语得益遗传母亲的瓜子脸脸小，实则哪个角度看着都不显大。五官凑在一张小脸上，平平常常但没有缺陷，不怎近视的眼亦有神。
    她娘还说她长得可爱长得小来着。
    林清语正红着脸自我怀疑自卑地不敢见人，下垂眼帘时，她心里安慰自己的莫名又得了“印证”，庄飞说她:“我——你，你长得好小啊！”真的是大学生？那狗子是他们煤球？
    林清语猛然抬眼，心说我谢谢你……
    “我只是看着小。”林清语正经成熟地对着镜头里说，
    不自知给人感觉又小了！像初中妹妹扎着炸毛的马尾，融在天光里，皮肤白皙清透，双眼明亮地跟他说:我是我们班的少先队长！
    要是真的那她还没他懂得多吧？庄飞这么想，同时内心生出了一种深深的唾弃，唾弃自己，好像不干净似的。
    庄飞惯性笑，笑着止不住不可思议的惊奇眼神全透露着撒向顾衡:你这哪招来的老实人？？？
    顾衡不看庄飞，一瞬不瞬看着镜头里的林清语，突然因她这样想多让她看看镜头，自然点，就说:“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问的很轻，放弃底线和较真后，眼眨也不眨。
    庄飞侧头退出画面，不敢信眼前这个顺毛穿白衫的只是皮囊乖的人面兽心的前同桌他妈是个这样的乖乖乖学生。
    操他妈的你在骗人钓凯子吧？
    庄飞一下激动起来，“……”顾衡跟侧脸长了眼睛似的淡淡斜他一眼，没什么波动的眼睛里含着冰渣子。
    庄飞:“……”
    林清语歪头:“？还要一阵吧……放假？”
    她说的含糊，因为江市实在也没什么可让她回来的东西:她老子经常不在家，在家只会管着她，最近听有个固定的情人了，大概率转正，
    找第三任老婆。
    林杰嫌的已经连她也不搭理了，而她就是回去了也只是换个大点的地方住，除此之外没甚区别。
    别的不说，她今年起势还行，打乱七八糟的工学会了乱七八糟的技能，嘴上说就是玩儿，其实能挣点钱。钱是不大不小的事，主要她会摄影，在这里两点一线闲够了可以到维安工作室拎东西跟人天南地北跑啊拍照啊，分公司里她能混混娱乐圈呀，她好像过得充实有价值了，逐渐再也没有别人预料及能支配她的人生——
    顾衡发现林清语微张着嘴，好像在瞧他右后方什么，她很快快速地又眨了下眼，重新又对着他，笑意盈盈，刚才是明了地晃了一下神。
    顾衡看得好笑，又因她模糊其词而问:“你是不想回来？”
    大学生在对面干净的电视短视频上所有的白月光都没法媲美，庄飞在旁边死鱼眼:你是不是管的太多？
    林清语回神:“不。我，到时候再看看吧，回来是肯定要回来，但不一定待多少天。”
    暑假她笃定不打算在老家过了。
    顾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若有人能打开他脑子，会发现里面是一片糨糊，顾衡下意识找话问:“富贵呢？”
    “嗯？”林清语回头左看看右看看，年纪大了才想起来说:“我刚刚放它出去吃饭了，你想它了吗？我尽早早一点回去把狗还给你，你要着急，我现在也能寄。”
    顾衡心一提，低声柔柔回:“不急，你回来带给我吧。”
    “好的，”林清语觉得是时候得体不局促地挂视频了:“那我现在有事了，挂了？”
    顾衡垂着眼睑看她，点头。
    林清语把自己的脸点回去，又想到问:“你朋——你同桌呢？拜拜。”
    庄飞哎一声，给视频里一个飞吻:“谢谢姐，回头回来记得找我，我想请你喝奶茶！”
    林清语在视频里笑乐。
    顾衡:“……”
    林清语在那边挂完电话后，顾衡和庄飞有些剑拔弩张。
    庄飞刀枪直入:“你喜欢她？”
    顾衡:“……”
    顾衡第一次听人说他喜欢林清语。
    顾衡下意识否决:“没有。”
    ？庄飞瞪着他，慢慢地瞪的比牛眼还大，都高中毕业了，想谈恋爱大方谈，再也没有人能管着他们了，庄飞觉得顾衡很虚伪，说:“你知不知道你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他深情起来，学他样子，可没学几秒就手一挥:“没人能学陷入喜欢中的人的眼神，我靠你别假了！”
    顾衡这时不知越心虚地才越想他人闭嘴，睨他……睨到他投降，庄飞装什么事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的对着越晒，檐下阳光越短的院子伸了个懒腰，抬腿就要离开。
    盛夏的下午，蝉鸣不断的院里这时好像才有了蝉鸣。
    顾衡低头坐在长凳角，瘦削的穿着短袖空荡荡，落得渐渐宽阔的肩撑起全部，顾衡说:“你这就跟说我喜欢全班一样。”
    庄飞一踉跄，左脚绊右脚摔一个屁股墩。
    —
    顾衡高中毕业后，周旭这边给他开了微博，官宣了。
    撇开优越的脸和身材，官宣图拍的像公务员，
    黑发，白衬衫，加领带。
    芳姐在底下评论:加油加油！
    芳姐作为林清语的特别关注，当天晚上的某个时辰冲浪的林清语点开，给芳姐点了赞，更给顾衡点了赞还有祝福，
    祝福他:好帅啊啊啊啊，未来可期。
    她在披皮路人。
    互动里全是哇塞，这弟弟好帅等等。
    也有人质疑照骗。
    P图。
    但掌握官博账号的周哥十分高冷地不接地气地没出声，官宣一个星期后也没给顾衡在他自己的微博上发东西，因此仅一条微博是官宣他自己的转发，健气活泼向上:我来了！
    有三千粉丝，两千九百九十是买的。
    —
    带着一箱行李，林清语把富贵塞进后座位，可怜的富贵一路一直晕车。
    林清语第一次知道狗狗原来也会晕车。
    林清语跟叶婉一起坐的叶婉她舅的顺风车，林清语体质不好，早期加之坐车次数少，经常晕。没想到叶婉舅舅在三年前仅仅送她们上学过一次就记得了，还特意问她难不难受。林清语感动地没法说，心里感激的稀里哗啦说不难受不难受，叶婉给找着一次性袋子兜富贵的下巴，问:“狗狗能不能吃晕车药？”
    到服务站时，林清语和叶婉给富贵买了酸梅干，富贵吃了也不吐核。两人在路沿蹲着教它吐核，结果你一个我一个它一个的吃，在临走前又顶着正午最高温跑去服务站里买了两罐。
    看得她舅舅在驾驶位直发笑。
    叶婉家和她不同区，到了江市后，林清语怕麻烦，主动再三要求她舅舅把她和富贵放在路边，准备打个车回去。
    富贵落了地后病恹恹，林清语心疼，又暂时搭不到车，就把半岁的狗娃一边抱着一边拎行李箱拖到后面奶茶店给它缓缓。
    她过下面台阶时，突然在这样的烈阳里，不在意的人来人往里想起了她妈。
    就让她说声妈妈吧，来江市看她和离开时也这样一手抱着弟弟一手拎着行李箱。
    她从来没想过这么累。
    就惊奇带孩子辛苦啊，单手抱孩子要练就麒麟臂……
    ……那些年里迢迢千里过来看她。
    林清语走进奶茶店里，触到空调的凉气，一声“欢迎光临”，她不因为这些，只因她妈，终于猝不及防地想掉眼泪。
    把富贵放下，林清语垂着酸胳膊哑声点了一个甜品一杯奶茶，再给富贵和自己找位子坐后，刚才拼命眨掉的眼睛里的眼泪，再掉了几滴后什么都没有了。
    这几年感情干涸的林清语真的很难哭长久，掉许多眼泪。林清语给在家拆家现在颓了的富贵把鞋子脱了，心情down地想回去脏了就再洗吧。
    一人一狗待在奶茶店里，林清语把一点都不比其他品种狗差的狗子抱怀里哄，忽然间就很不想还狗了。
    回到家后，见到老阿姨，老阿姨老开心她的回来，家里又有鲜活气儿了！
    富贵睡一觉后，源于本身也不怕人，给谁都能跟，第二天就活力散发，活蹦乱跳地摇着尾巴跟在阿姨后面，阿姨把好菜好肉都偷偷挑点先给它开小灶，林清语“逮”到过好几回。
    阿姨没问她回来住几天，定以为她像以前就一直住在家待到开学了。林清语因她每天变花样地给自己做好吃的无微不至地照顾，都不好说。不过有一点林清语在回江市缓过来的第三天告诉阿姨，富贵是她替人家养的，今天晚上就要还回去了。
    这大概比她不在家里住还让她难受，阿姨哭唧唧地啊？一声，返老还童地愈明显了，一上午都在叹息这好狗怎么是人家的。
    她跟林清语的阴暗面想的一样:能不能不还了？
    林清语表面没有余地:不行。
    全怪看多了生活伦理，认为替人养小宠物最后死皮赖脸不想还，完全不对。
    林清语约的顾衡在晚上七点的南广场里的巷子街。
    顾衡的临时工作就在这附近。这里面有家煲仔饭有名，林清语坐在角落占位，撑头漫不经心地一边一个臂弯抱着富贵给它吃零食，一边仰头看墙上贴的许愿便利贴。
    ——实际一张便利贴也没看下去。
    ——全是各种名字各种表白。
    寻常的东西跟每天和最好的朋友扯淡，哈哈大笑，回头被人问及说了什么，一句不记得。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知道里面滋味，但这种爱情或许很久后回头，也没什么。
    林清语有心，跟约定时间来早十分钟，顾衡却来迟十分钟。
    他中途有事情。
    中间有信息联系，林清语给他点了和自己一样的腊肠饭。他来后，整个人比她一月前在视频上看到的要更好看，鹤立鸡群别开生面地出现在店里。
    穿着短袖卫裤，简简单单的，却身正条顺，一点不腻，未来顶流已经一八五左右了？
    ……林清语也想说未来顶流了，他不未来顶流谁未来顶流啊？！
    林清语看看周围，惊魂未定地倒吸一口凉气，这里这么多人她是不是约错地方了？
    未来顶流出现在这人满为患的地方真的合适吗？？？
    林清语撑着头的手咚的一声五指张开趴在桌上。怀里的富贵脑袋被她挤的砸到桌上，呜了一声，登时整个店大半目光全飘到他们身上。
    好帅的帅哥坐在了角落的女生对面……
    两个是情侣？
    店里一些姑娘的心碎成玻璃渣。
    林清语红着耳朵羞愧难当地揉着狗头，好打脸！她还想说或者直接用富贵肉嘟嘟的胳膊腿还有它快乐的模样展现出她把他的狗狗养的真的很好！
    失误失误。
    富贵被揉的难受，不给她揉了，前脚刚蹬，后脚主人林清语把它好好搂怀里，朝心情很好的顾衡笑，他说:“不好意思啊，来迟了。”
    “没事儿。”
    哦……她刚想起来把富贵抱给他，正好阿姨的最贵煲仔饭做好。
    林清语和顾衡同时给她让身前的路。
    两个煲仔饭全上好后，林清语重新半站起来把富贵抱给顾衡，在网红店生意兴隆里自知不能让他俩太抢风头地低声说:“富贵儿，这是我天天跟你说的你爸爸。”
    自有次顾衡在微信里说哥哥生疏，默认改爸爸了。
    顾衡听着她软糯的声音，撩起眼皮见到她白炽灯下的自然的睫毛，扇子似的，跟她碎发一样像闪着光。
    富贵谁都亲，挣扎了下后被顾衡抱进怀里，林清语等他抱稳妥了才舍得松手，一时从后面的角度看，像也在他怀里一样。
    林清语把口袋里的狗狗零食递给他，然后拍拍手——不行。她也嫌弃富贵刚到处遛，不定沾上的脏而跑去跟阿姨要自来水洗了下手。
    顾衡抱着富贵，喂它吃它今天肯定吃多了的零食，抽空找林清语。她回来，笑，说:“它是不是长大又变样了？跟照片还有视频上有差别？”
    顾衡点头，林清语在他的温柔的笑里见到了来自同样的爱狗人士的喜欢，也被感染的笑了。两人傻乎乎笑一会，林清语吃饭，示意他把富贵放下了把狗绳绑在凳子上，一起吃饭。
    吃过后，林清语跟顾衡一起带富贵在人少的路上遛一阵，随便聊一些，林清语问:“周哥给你开了微博，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他说:“给我拍点物料吧。”
    然后没了。
    林清语觉得他可能不愿多说，也就没再问。
    性别真的算作阻扰，她只多关心公司女艺人。
    到末了，林清语累了懒了不想逛，和富贵短暂的亲情到此打住，林清语让顾衡招车，她也打车回去。
    她和顾衡太久没见，先前乍认识时他们了解的就不够深，普通朋友将将做上，就分开各地，中间有段联系还都是因为这一只狗。就连现在“奔现”，聊天不尴尬也是因为它。
    第 23 章
    “你要想富贵了就跟我说一声。”
    他俩住的地方南辕北辙，招到一辆车后，顾衡让她先走。林清语没违他女士优先的绅士礼仪，客气两句便坐了进去。
    顾衡牵着富贵站在车窗外，垂着黑沉沉的眼眸看她，像欲言又止。司机问她走哪后，她报了地址，又说了句等一会。林清语把车窗拉下去，探出头看着顾衡，察言观色久了她觉得顾衡一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重要话要说……
    顾衡话说的清楚，神色却意味不明地让她想富贵了就跟他说一声:
    这意思是想富贵了可以找富贵玩？
    虽然林清语觉得条件有限，她以后找富贵的次数会很少，但因为他这句承诺而消了点舍不得的难过思绪。她就是这么好哄，儿时想她老娘，她老娘说过年回来看她，她就熬过了一年年。林清语吸吸鼻子，说好，“你也记得赶快搭车，早点回去。”
    顾衡点头，林清语跟车下的富贵摆摆手，刚缩回车座里，司机问好了？刹车一拉，把车开得催命一样飞快。
    林清语:“……”
    她拿出手机看手机，耳朵不灵，完全没听见她养了小小半年的富贵养值了的反应迟钝地“汪”了一声后撒腿就追。
    为什么不带它？
    玩着玩着忘了自己？
    它富贵叫的那短促一声和迈动的步子，都真实存在饱含着惨惨戚戚。
    脖子上有项圈，把还在出神的顾衡一起拖着跑。
    “……”顾衡被它拖着追了黑色车跑了几步，从口袋里拿出零食，把它制住在原地，在富贵咬他时把零食塞进它嘴里，避免了继第一次捡到它被咬伤手的梅开二度。
    黑色的富贵在背光的荒无人迹的香樟树林下与黑夜快要融成一体，顾衡薅它脑袋把它薅的舒服，糖衣炮弹砸足了，它黑色的眼睛纯真无比地卖萌，在黑夜里亮晶晶地望着他，欢快地摇尾巴。
    ……顾衡默然，这么好拐，他有一种养再用心都白养的感觉。
    顾衡带它在路边招车。
    关于林清语的一切事尘埃落定后，他明白过来自己问她如果想富贵了可以找他看看的话——没什么不正常。
    只他在说这句话之前，想的不是她无偿养富贵的这么多天，不是考虑富贵没这个这么多天的主人会闹……在想他自己，有没有资格说这句话，重点在“找自己”，他有什么能让她找的。
    他大概对林清语真的不大对劲。
    顾衡被江市来自偏僻角落吹的风惊惶到了……
    —
    林清语在江市待了一个星期后打算买车票回暮市。
    叶婉跟她一起。叶婉昨天给她拍了她外婆烧的红烧肉，让她在她俩临走前，过来她外婆家玩玩。
    叶婉本质好客，她外婆想来也肯定不差。
    林清语发了几个流口水的表情包，求之不得，却计划赶不上变化，
    明天中午的时间都约好后，这天白天周哥给她打电话，说她回江市了？他也在江市，过来趟公司不，给孩子们拍照。
    林清语:“……”
    林清语无语他现在管着公司当CEO，管着管着把自己当成爸爸，过分的是还把她当做免费劳动力？
    林清语不想去，
    但林清语又想看糊星。
    公司里又招了个艺人，十八岁，在官宣顾衡的下一条微博里。
    周哥闷声发大财招来的，原来现在有意在让星探抓点年轻的吃青春饭。艺人叫肖玖，长的很帅，有明星梦，家里有钱有资本，所以还挺挑……不知道周哥怎么诓骗来的……虽比顾衡看起来要差点，但真的做他们公司艺人了会来事，很积极营业，动态马上就发了一条，
    让大家看出这绝对不是照骗啊！
    题外话，因他的动态，顾衡那条官宣和转发微博少有人说p的了。
    帅哥是金子，真帅都会发光。
    肖玖在短视频里打招呼，就是一个在上学的普通学生呀，跟拍大多vlog的博主一样的拍摄套路以床板为背景，坐在地板上。蓬松的头发，配有特色少年气的笑容，属于越看越好看，蛊的有味道的那一挂的。
    ——有四千多粉丝，可能有四千九百是买的。
    林清语在他微博下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芳姐铁粉的id……
    话再说回来，林清语在床上纠结一阵，到底把跟叶婉的约推到明天晚上，白天去公司给糊星们拍照。
    叶婉又在叫:“你知道我跟我外婆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外婆一大早就在门口烫鸡毛了吗？！”
    林清语喊:“我对不起外婆！晚上过去的时候给外婆带礼物……你不行你过来玩啊，咱们跟明星拍拍照回去给外婆看……”
    “得了吧，”叶婉心无波澜:“我俩是去跟刘德华成龙拍照吗？还明星？？”
    “……”林清语:“莫欺少年穷。”
    叶婉叹气:“欺个屁啊，我外婆就认识几个老明星。”
    话虽这么说，口嫌体正直的叶婉明确表示怕她溜了，她明天白天要找她，晚上栓她去外婆家里。
    林清语懂:“我明天十点去公司。”
    叶婉皱着眉:“哎呀哎呀我知道了，挂了。”
    第二天，叶婉九点就按响了林清语家的门铃。
    两个人收拾收拾着去公司，林清语拎着给她外婆的补品——免得到时候忙完了还要回来拿。
    结果完了一天在为芳姐一个人。林清语和几个策划师争辩着构图设计专题，拍照。
    现在芳姐作为公司一姐，要的排面太多了。
    转场几个地方，林清语跑东跑西还费脑子，陪同的叶婉都陪累了，进了门便躺在摄影棚外的沙发上。
    尽管芳姐值得，但今天忙一天到晚的“一无所获”的结局跟她们想的不一样。
    忙到黄昏，两人拒绝了姐姐的邀饭，坐到网约车里，周哥正巧一个电话打来。
    林清语不想接，按了静音晾他，他锲而不舍，林清语无奈接了，周哥开门见山也不寒暄:“辛苦了清语，我说你真不考虑干这行啊？”
    “……”林清语懒得听他拍马屁，问还有什么事吗？果然，他说:“明天还要请你帮忙拍一天。”
    林清语闭眼:“没空。”
    “明天！拍大合照，给我几个新招来的孩子拍，顾衡也在，你不是跟他熟吗？富贵我让带来。”
    林清语很想说你在想得美。
    但心里“口嗨”完了，林清语斟酌着意见看叶婉，叶婉在她身边，周旭的声音很大，她都听得见，两个人对望一阵——因为明天中午回暮市的车票都定好了。
    ……叶婉的美瞳戴得无辜纯善，眼珠晃晃，面无表情。
    林清语拿捏着她意思，在周哥怀疑她在装死时开口:“好——吧？”
    周哥笑了，意气风发说那我把主题表格发给你，你晚上跟你加的那几个员工聊聊，明天还是十点过来。
    林清语忍了忍，不知学谁的啧一声:“我有工资吗？”
    “有，一千。”周旭笑。
    林清语翻白眼，语气虚虚说:“当我要饭呢？”哇塞，一千啊。
    挂了电话，叶婉坐直回来，抱着手臂闭眼假寐。
    林清语额头拉起黑线看她，没办法还是要给她面子的走走过场哄她说:“那咱们把明天车票推了吧？”
    叶婉睁眼，再笃定一下答案，臭着脸问她:“明天你还要拍谁？”
    林清语故作费劲的思考:“新招进来的艺人吧？顾那同学也在。”
    顾衡，
    由于顾衡的名字在未来可能要火遍大陆南北，她又对低调这方面始终贯彻骨髓，越有钱越有东西越不炫。
    叶婉没憋住，嘴角动了一下。
    林清语笑乐，知叶婉者莫若她，声音大了点说:“还有肖那个玖。”
    司机并不知道她们说什么。
    但两个客人在后座忽然志同道合的笑成猥琐的精神病……
    叶婉自从在横店认识芳姐后，也成了芳姐的粉丝，下载了微博，关注她。一并发现了林清语所在的公司。公司最近官宣艺人，她见到了顾衡，
    好家伙。
    再过几天，她又见到了她公司招的新艺人：肖玖，笑的她姆妈心泛滥，她成了姐粉。
    想顾衡可望不可即却望溜了的一时在顾衡身上忘记放上惊鸿一面的粉丝心跳，在他同公司朋友的肖玖上难得的珍贵的出现了，叶婉觉得这弟弟笑开的脸上的印第安窝很像福娃。
    再说帅哥谁不爱看呢。
    叶婉的外婆家，就在去年年底叶婉把她带来那家老书店的镇上的乡下。
    一路颠簸着到一家小店，叶婉就拉她下来，停在这里。
    叶婉拉一拉睡半天睡褶了的上衣，指指店旁的一条蜿蜒小路，说:“我俩还要走一阵，大约七八小十分钟吧。不能直接搭车到家门口，我外公外婆会觉得我乱花钱。”
    两人走了一会，赶着暮色进了树木隐着的村庄里，叶婉说她很少来农村吧？
    林清语摇头，觉得她忘了还是自己很少提及自己从前:“我土生土长在乡下的。”
    初中才到大城市来。
    鸡鸭回笼，家犬在耳边回荡，到了她外婆家，一个两层楼房，简单的像不符合叶婉的家境。她外公穿着一套靛蓝色短衣长裤在门口背着手，仿佛就一直在等着她俩。
    很难有归子不对这副情景动容。
    叶婉龇出大大的笑，林清语一愣，也龇出白牙，开心地被她拉着从上坡跑下去，把手里的礼盒给她外公。
    她外婆闻声在厨房出来，哎呦一声，过得福态过得好。都好。
    抱抱叶婉，又抱抱她，然后撇下她外孙女，拉着林清语，亲近地问她吃不吃西瓜？
    皮肉与脉络像分隔的老人的手牵着小孩，暖的林清语眨了几下眼睛。
    还有香瓜黄瓜哈密瓜，要什么瓜有什么瓜！
    叶婉切一声:“还把人吃瓜了。”
    外婆轻轻敲她脑袋。
    乡下这一家里里外外开了大灯，比左邻右舍都要更热闹起来。
    这晚，林清语在叶婉外婆家跟叶婉睡的。第二天一大早，五点，林清语就因外面的动静而再也睡不住了。
    睡下去好像亏了许多什么东西似的。
    林清语从二楼往下看，早早就鸣叫的精神抖擞、花里胡哨的大公鸡混在门口的叶婉外公外婆撒的米糠给喂早饭的鸡鸭里，还时不时昂着脖子想叫一声——全农村的公鸡好像都像它这么叫的，叫的老熟悉了。
    久违这些声音的林清语偷偷下去刷牙洗脸，她外公外婆暂时不在。
    她到外面茅坑上个厕所，再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和也起床的叶婉一起拎着水桶舀子，跟在她外公后面趁着阳光还不烈，去给菜地浇水。
    林清语给她外公，早晨的湖畔，东起的太阳，茂盛葱绿的田野拍了好些照片。
    林清语把照片发一部分给叶婉，一部分发到了朋友圈。
    吃好早饭后和叶婉赶去公司。
    刚到公司，周哥又给她打电话，问她这在哪儿啊？
    怎么一夜不见到了这地方？
    他觉得是世外桃源。
    拍的不错啊，
    他的艺人是不是也要下乡拍些照片？
    林清语:“……”
    周哥是个实干家，最近明星下乡不是很火吗？他算着把新签的艺人全整乡下去。
    给艺人拍点类似小综艺的玩意儿，回头艺人参加综艺火了可以放出来当古早固粉物料。
    他这么决定着，马上节省今天拍摄的这一笔钱，交了违约金，一心在村野风上。
    其实他和带艺人的经纪人对新签的几个艺人没有具体非要他们走什么风格，甚者是演戏还是唱跳的要求——明面上不可说，实际他们需要做什么都要看他和经纪人能拉到什么业务，能喂到什么资源，他们又能不能吃的住。
    一切都在尝试实践中……
    叶婉了解情况后，对这差事想揽下了。
    “可以到我外婆乡下的农家乐去啊，我外公早年没退休前就是里面工作的一员，里面打理的特别好，有花有鸟有树，有菜棚子果棚子，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林清语:“他说不定想让他们几个做
    农活养猪。”
    —
    后来，公司领导的确想过给艺人下乡接地气养猪去，但计划半天发现这要拍好几期，整个一大团综，不然就拍不好，四不像……受制于经费问题，后续剪辑和平台问题，开会上止损，艺人还没通过市场一点检验就整这一大出出来不靠谱。事事亲力亲为的周哥联系了在暮市的叶婉:介绍介绍农家乐吧，孩子们在那玩两天。
    林清语:“……”
    叶婉激动地当天就订车票并拉着林清语跟她一起回去。林清语不愿意，叶婉上门躺在她租房床上睡觉，林清语洗完澡出来，她还在跟农家乐的老板师傅打电话预报:未来的大明星来玩了！
    林清语躺到她旁边，说:“你不是说老年人就认识刘德华成龙吗？”
    “年轻人认识啊，”叶婉马上说:“万一他俩以后火了，我们那农村不就火了？你不知道我外公早年在里面做事，有多认真把这当个大事在干，和他几个老友和他老板天天举行会议怎么让叶镇农家乐出名，叶镇出名……路口上一个很大的广告架子，外公当时还偷偷跟几个人搬着梯子往上挂“叶镇农家乐欢迎你”的广告。”
    叶婉说着，回忆到很多关于农家乐的事，老一辈执著的炙热的事业。
    而人间悲欢并不相通，林清语习惯性想反驳一句万一不火呢？没有一下就火呢？
    这时的叶婉和周哥一个样的积极性，但应尽人事，听天命。
    林清语听到最后却到底咬着牙把扫兴的话憋了回去。
    —
    叶婉忙到深夜，当她面擅自拿走她手机，给她订了车票。
    叶婉笑嘻嘻:“你得回去给我们拍照，姐妹你这方面真是老天赏饭吃啊。”
    林清语呵呵。
    叶扒皮啊。
    正好是周末，林清语上了早上一节课，被她拉着回了江市。农家乐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林清语和两个肩能抗相机几个小时能跑能飞的专业摄像大哥在公司里挂着相机等周哥的“孩子们”
    顾衡、肖玖，又一个新签的十八岁姑娘孟乐乐，出发。
    坐的大巴车。
    林清语是不露面，cue剧本流程的导演（抹泪），坐在三人坐前后三排的对面中间位，挨个问什么感受呀。
    三个同公司艺人互相间至多见了两三面，不熟，此时还需要她给去乡下的路途上添点色彩。
    先问的坐最前面的三人行中的小妹孟乐乐。
    乍在公司镜头里第一回出场，孟乐乐看似简单的打扮是精心设计过的:毛绒绒的卷长发，一身碎花裙，青春活力亮眼。
    她也是个活泼的大大咧咧的性子，cue了就说了，声音虽低却心情不错。摄像大哥照着她，镜头里的侧脸天真无邪，侃了一些官方话，然后说:“好玩呀，今天晚上跟导演姐姐睡。”
    “……”林清语给她竖个拇指，上道！
    她差点要跟她扯淡起来说那咱们房间还要多添一个姐姐，不知道三个人睡行不行。
    镜头移到中间的“大哥”肖玖，林清语对着看起来傻乎乎其实还挺精的兄弟cue道:“说说感受。”
    肖玖把帽檐背到后脑勺，露出光洁额头，装模作样的林清语想笑:“可以，我以前也来过乡下。不过老板说带我们出去旅游三天两夜时，我以为老板带我们……”
    他公司有点拿不出手，他想想怎么说哈:“去海边玩水，南极看企鹅。”
    林清语弯了眼，孟乐乐马上扒着车背回头指着镜头，让它对向肖玖:“这，这个，老板你听见了吗？看见了吗？”
    肖玖:“……”
    林清语含笑着把镜头对准老二顾衡。
    ……顾衡微仰着头，发丝垂在眼皮上同天光闪烁，毫无防备睡着了。
    遮光的车窗帘鼓鼓吹拂。
    “……”
    林清语想拉黑线又没拉起来，心口起伏几下顿了顿，放下相机，起身小心翼翼给吹到他脸上的窗帘拉严实了。
    顾衡在梦里嗅到了清新的淡淡的香气。
    第 24 章
    到了农家乐大院下来后，叶婉和新晋农家乐“负责人”:叶叔一起迎接的，长花的藤攀在围栏上，三十八度的高温，晃晃的阳光下笑脸相迎，更加显得他们灿烂热情无比，对待这次接待非常重视了。
    “三人行”从车上下来，自立自强拎着行李箱，和三个跟拍师傅，被负责人领着去屋里歇歇。
    尽管就三天两夜，但孟乐乐煞有介事带了两个行李箱，一大一小。刚哎呀一声，肖玖给她拎了一个大的。
    孟乐乐抬手遮阳光，笑:“谢谢。”
    “……”刚清醒，不大适应外面阳光和气温的顾衡眯着眼，莫名烦地给她拎另一个。
    孟乐乐拉起来掉到肩膀的双肩包，双手合十，对他俩，超大声:“谢谢！”
    看她多有先见之明！怕同行帮她拎行李箱而一个不够分，给剪出来显得她好像给谁拎了就是喜欢谁，谁主动拎她行李箱就是对她有好感，所以她带了两个！
    啊啊这滴水不漏的反应，这能力，她昨天晚上就开始佩服自己。
    顾衡没反应。
    跟拍大哥把镜头对准他坦露阳光下没有瑕疵的俊气侧脸，已经觉得这弟弟走的人设是高冷啊。
    林清语拿着稿子跟叶婉走在身后，忍不住吃惊:“我靠你这搞得好像他们已经是大明星了。”
    叶婉还没反驳，林清语想的很长远:“以为有人跟着录像，对待他们像沾他们光一样他们可能就会觉得自己了不起了，等会进圈里拍综艺当甲乙丙刷脸，谁理他们啊，会有落差的，走红毯坐冷板凳。说不定冷板凳都坐不了，红毯也走不上……”
    压根不了解娱乐圈残酷的叶婉回头瞪她:“哪有这么夸张？”
    林清语眨眼:“有呢。”
    叶婉不懂林清语作为公司领导管理孩子良苦用心的各种小九九，叽里咕噜互相争辩地远远落在后面，等进了正堂，整个正堂干净整洁，白墙壁水泥地，富有乡村风味。大门后门的穿堂风吹的林清语一个激灵，人总算在迷迷瞪瞪的闷热天气缓了过来。
    林清语把脖子上压脖子的相机取下来。
    三个艺人则围在大堂的褐色四方大桌上吃红汪汪的西瓜。
    四方桌对着大门的一边贴着墙，墙上是水泥砌的放水瓶放东西的类似茶几的板，中间供着弥勒佛和观音，上方则贴着几十红军的巨大海报。
    林清语缓回来打量了一下，不由想“虎躯一震”，这跟她老家八成像……
    大哥放下相机右手边一瓜，左手边一瓜，递给她一个。林清语暂且顾不得，摆摆手说不吃后，操心地往后门的院子里看看。明明晃晃的阳光躺在干燥的院子里，提供纳凉的通往各个房间的棚子上绿茵茵，全是假的绿藤蔓，心细、别出心裁地还在上面缝了五颜六色的小小假花。
    叶婉啃着瓜，有意带她这第一次来，先前没踩过点的导演先参观参观，说不错吧？
    叶婉挽着她胳膊先看了吃饭的地方，地方很纳凉，全动用的木头竹子，烧了点檀香，曲径通幽。
    客人也不少。
    大人带小孩、老人跟老人、或一看就是报的旅行社的穿荧光的旅游团。
    林清语在点菜柜前看一道道家常小菜色香味俱全，顿时觉得自己饿了。
    刚想问怎么大中午的我们才来就被特别招待的隔正堂吃西瓜？
    等会西瓜吃饱了还怎么吃饭？
    叶婉拉走眼巴巴的看见吃的就忘了自己工作的她，心有灵犀地主动说:“别看了，我们等会单独在一个地方吃——跟咱那三个弟弟妹妹一起。”
    周旭跟她说，招待玩什么的最好在人少的地方进行，不然扛三个大炮兴师动众拍还没出现在大众视野的三个孩子。有人当是明星要签名，问着名字围着要签名，完了这明星不认识啊，百度都搜不到，岂不……岂不挺那个的？
    长大的成年人都知道自己最应该做的是少跟家人外人吹嘘，闷声干事，若真有成就了开着玛莎拉蒂拎着百万存款回来才是真的。
    而不是嘘两年，毫无动静。譬如和现在这样低调拍摄反着来的去兴师动众，明日之星在明日后日也不火，岂不……那个。
    成年人了，或好或坏，都要顾忌一个体面。
    —
    叶婉带林清语又看了看他们三个休息的地方。
    总共两间房，孟乐乐单独一间，顾衡和肖玖合伙一间。
    还没等林清语看着干净简洁的两间别无二致的十几平方米的房间进行夸奖评价，这几天作为农家乐代表人忙昏了，要考虑许多事的叶婉主动开口澄清:“不是我们舍不得再给一间房啊，是你周哥——”
    林清语看她等她下话，叶婉瞪着眼:“思想腐败了，想要卖腐。”
    林清语:“……”
    十二点多，大多人还在别个大堂吃饭，这里悄然寂静。
    穿着短袖牛仔裤一身正经导演打扮的林清语和一身短袖牛仔裤正经的叶婉对视着，被周哥这打算惹的一时好像只有头顶几个乌鸦嘎嘎地尴尬飞过。
    林清语憋了憋，仍是没憋住，嘴角翘了下，露出点白牙，但又不是真的很能笑出来。
    叶婉在她破功后已经笑开了眼睛。
    林清语:“……靠。”
    她觉得又惨又好笑。
    “他们两个都是直的……好像不知道这事。”叶婉补充说。
    林清语唉一声揉了揉脸:“就不知道吧，别告诉他们，不然他们还别扭。”
    叶婉点头，顺便说:“我看你也不知道。”
    林清语点头:“嗯。”
    林清语拉她出去，有点气在停顿后阴阳怪气发泄出来:“他没告诉我，也不敢告诉我，他不敢面对我正义的眼睛。”
    “哈哈哈嘎嘎嘎。”戳到了叶婉的笑点。
    老注重形象的人对外哪都好哪都优雅，就是在笑声方面太魔性。
    林清语被她扒着胳膊笑，叹气。
    到了正堂后，人居然都不见了。
    从房门出来的看门大爷告诉他们，他们一直在叫着肚子饿，叶老看你们不在，又迟迟不回来，不知道到哪去了，就先带他们去吃饭了，在廖叔家。
    林清语不懂廖叔是谁，叶婉懂就行，叶婉哦一声。
    林清语对着笑容闪的殷勤大爷，迟钝地也跟着哦一声，做了积极回应，叶婉拉她出院子。
    廖叔在农家乐外，走上田埂间的陌路，藏在不远处一棵大果树中。
    平房，白色墙壁红色瓦，瓦片在缝隙里耀耀闪烁。
    没走两分钟，林清语就被热的有些汗淋漓，叶婉给她说明，廖叔是农家乐的老板。
    林清语:“嚯，”
    她爱看小说，涉猎还挺广泛，面对此时此景不由代入一下:“异姓啊。”
    叶镇叶村里的农家乐操办人，居然姓廖。
    叶婉哼一声，跟她说起了这农家乐的起家史:廖叔家穷，过来当赘婿，这么大的民宿，本来都是他妻子家的家产。
    这一说就得说长了，跟种田文和某点文一样充满可说的跌宕的故事性。
    但洋洋洒洒一长篇，给短短的路途不够聊，两人到了廖叔门口，看大堂屋里面有人探头看到她们，叶婉就不说了，拉着林清语。两个半个社会的油条咧出嘴里大白牙，进去跟里面人客气寒暄。
    林清语看到三个跟拍的挤在堂屋的抗炮的大哥，摸摸胸口，才发现自己装备全忘带了。
    有点不专业。
    两男一女潦草起名“三人行”的组合嘴里都包着东西，已经吃半途了的有些无辜看着她。林清语见他们抽空的手里都举着自拍杆拿手机拍，还挺有自觉，憋住笑的向他们高冷地点点头，示意他们先吃，侧着脸跟跟拍大哥聊两句了解她不在时，他们的情况后，就跟叶婉一起躲到厨房里，饥肠辘辘地端着饭碗，站着吃了两碗饭。
    叶婉啃着鸡腿问她:“接下来干什么呀？”
    大夏天，山珍海味比不上一碗汤，林清语喝着饭里的汤，又到旁边锅里添了一勺，说:“他们简短看了下这附近，下午就让他们多点戏，在菜田里逛逛，吃两黄瓜西红柿，削两甘蔗，抱个西瓜。”
    叶婉:“……好一个学生放暑假到下乡玩耍的画面。”
    还是无忧无虑降智的小学生那种！
    林清语挑眉:“本来就只能这样，你以为我还设计什么游戏给他们寻宝玩大逃杀啊。”
    这么一说，林清语有了晚上的企划:“我可以让他们晚上围一块打牌？输一次贴一张便利贴？”
    “？”叶婉瞪大眼很迷惑，游戏很老套又无趣，再者:“赌博，能播出来吗？”
    林清语瞥头，黑线:“又不赌钱，随便玩玩应该没事吧？”
    但林清语一下午还真惦记了能不能在小综艺里打牌这问题，她没找公司人问问，办法总是有的解决的，林清语在甘蔗地里给三人行拍照，三心二意想起来去附近小卖部里看能不能买到飞行棋。
    飞行棋飞输了也能贴便利贴，关键飞输了它本身就有惩罚。
    —
    周哥是戏精，周哥公司的星探当然是戏精，签约的艺人当然也是戏精。
    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三人行在下午保证有东西拍得出来，并展现自己有性格的一面，都挺会来事儿。
    为怕晒黑，三个人戴着在农家乐买的特色叶镇的草帽，十五块钱，围头四周一圈，很大，很防晒，很容易瞎。
    在菜棚里吃了无公害蔬果后来到甘蔗地，烈日灼灼，肖玖把挡事的帽檐折一半起来用夹子夹住，拿镰刀砍甘蔗，若不是帅脸撑着，不好看是真不好看。他脸被晒的红通通的跟规矩戴着帽子，头一低就看不见小脸的孟乐乐“xxj吵架”
    孟乐乐嘴巴叭叭不停，小女生，家里有钱，作为独生女被宠着长大的，有点任性却任性的不讨厌，自说自话也开心的戴着麦咋咋呼呼在甘蔗地里。肖玖感觉自己快要中暑了，又不好娇气，又嘴欠，就跟她时不时怼怼，打发打发怨气，找找乐子趁趁凉快。
    第 25 章
    孟乐乐:“我奶奶就是乡下的，我以前给她搬西瓜，一手搬一个。”
    她说着，人一飘，手松了劲，比她高半个头的要断不断的甘蔗随着她撅的
    动作一甘蔗叶子扫到她脸上，她被打的“嗷”一声，
    “……”顾衡正好在旁边，给她把甘蔗扳到另一边，看看她脸，没事，就示意她脚往后退退，往底下没砍断的地方再砍一刀。
    孟乐乐却就移了一步，望一眼一米远的跟拍大哥后，求近的问眼前顾衡，抬着下巴，侧脸皱着眉，想碰又不敢碰的:“……我被划到了吗？我有点火辣辣的疼。”
    顾衡抬起眼皮，还是垂着眸光的瞧她一眼，她给他看的左脸上慢慢破皮，有了一道五毫米的血迹，顾衡点头，再看她全脸，妆有些花了。
    “划没划到？”
    顾衡:“划到了，你先歇会吧。”
    擦擦脸，补补妆。
    他顿了顿，对着喊了好几回却每回都依旧喉头发哽的向树荫下那个低头打字的人喊:“姐——”
    正在田埂的树荫下发信息让叶婉看看附近的小卖部有没有卖飞行棋的带一盒回来的林清语嗯？一声，过去。肖玖也凑了上来，两个哥哥凑到妹妹面前怪有爱，肖玖拿食指碰她脸颊，孟乐乐自己都不敢碰，怕的下意识赶紧仰头闪开。肖玖把手上一点血给大惊小怪的她看，都不用狠吓，随随便便一句真话:“流血了。”
    孟乐乐就啊啊啊的叫的尖厉刺耳。
    “哈哈哈。”肖玖傻了吧唧的笑。
    “……”林清语挤进去。
    到底是两糙汉子钢铁直男，肖玖后知后觉在她孟乐乐上上上？一句立人设的话里反应过来，立人设也不带这么立的，就一娇娇气气的小女生，还想装汉子，小声讨打地学她:“还在奶奶家搬西瓜，一个搬两个，我去——”
    林清语刚在他话音里硬加一句话，对扁嘴的孟乐乐安慰说没事，就一点点一点点伤。
    得知没大碍的孟乐乐左耳朵又听肖玖的欠揍话，在他说完后举起小拳头对着他就打！
    直男不给打，往后一躲，就被恼羞成怒的孟乐乐赶上前变本加厉锤了两拳。
    娇蛮大小姐是很会教训人的。
    林清语看跟拍大哥:这不能拍的吧？
    顾衡低头把一直扶着的甘蔗砍了。
    过后，顾衡在田埂上，原先林清语站着的地方给大家削甘蔗吃。
    动作很娴熟。
    林清语替拍肖玖大哥的大哥抗会大炮，蹲着拍“村口三大傻”的群像。
    肖玖从旁边池塘上又洗好两根甘蔗上来，看兄弟的手法不得不佩服:“你不会在乡下的时候亲戚就是卖甘蔗的吧？？”
    孟乐乐在顾衡身边边玩手机边啃顾衡削好的甘蔗，闻声陪着笑。
    顾衡是个荤素不吃的，被夸奖没什么反应，削七个人吃的甘蔗倒是真削累了，自己太会不是什么好事儿，叹气:“没有。”
    “可你这跟我在街头看到的卖甘蔗师傅一模一样。”
    “……”
    顾衡把削好的半截甘蔗给他，好好跟他说:“因为我也在街头看过卖甘蔗师傅的削过甘蔗，看多了就会了。”
    你们不是想吃吗？我才学一学，没想到还挺好上手:“它挺好上手。”
    顾衡还没把刀和甘蔗递给他说你试试？他歪着头真实疑惑地问:“那我怎么看多了还不会？”
    “……”顾衡无语他几秒，点头，懒得和傻逼论长短的自暴自弃，翘了翘嘴角:“嗯，我是卖甘蔗的。”
    “K……可。”
    差点要脱口而出“靠”的肖玖半道怔怔地改成了“可”
    “噗。”孟乐乐在旁笑的乐不可支。
    林清语乐着收开酸痛的右胳膊，甩了甩，觉得自己这一幕拍的非常喜剧有笑点。
    从甘蔗地出来后，原本骄阳似火的天气临到五点也没特别晒了，夕阳西下，照拂不到的死角处，被风吹着还有点凉快。
    拍摄到这就暂告一段落，三人行和工作人员都累了，各回各的房间休整。
    孟乐乐整理自拍杆和黑屏的手机，一手抱着林清语胳膊，黏导演姐姐，卖萌撒娇星星眼:“我和你晚上一起睡吗？”
    林清语忍了忍，还是捏捏她脸，不意外脸软软的，又一手不出所料的粉底液:“你一个人睡，这趟游玩是你们三个人之间的，没有你其他朋友在。”
    林清语在更小的女孩面前就是个大姐姐。
    非常好。
    孟乐乐长长的沮丧的啊——一阵，林清语亲自把她送进房里，关上门:“好好休息，可以打游戏，但记得拿自拍杆，说一下自己的房间。”
    林清语正要离开，孟乐乐把门又打开，探出脑袋，耍聪明:“我可以拍完一个人睡的画面，然后来找你睡吗？”
    “……”林清语张张嘴，差点要答应了，但考虑她还要跟叶婉睡，三个人挤一张单人床到底行不行？临到头刹车道:“你，先一个人睡试试。”
    林清语回头四肢发软的找她隔隔壁房间的叶婉，叶婉把门打开了，手上还在玩着游戏。
    林清语:“打了一下午游戏呢？”
    叶婉下意识否认:“没，”
    然后想了想又承认，精彩绚烂的画面照着她眼睫颤了颤，她打得有些久了:“嗯，还睡了会觉。这几天忙你几个艺人累死我了，我本来下午想跟你们一起凑凑热闹的，但我沾了床就不想起来了。”
    千好万好没有睡觉好。
    叶婉抱了下坐在床头，背后一身汗的林清语:“而且我不老牛吃嫩草，跟你们后面也没什么意思。”
    这句是真心话，铁铁的本意。
    让人乍听有点扎心。
    林清语看她在游戏峡谷畅游，半晌，也忍不住点头:“的确没什么好玩，跟后面跑一趟除了能瘦十斤，挣点零花钱以外，对我本人没有什么意义和升华。”
    我内心是空的。
    “……”叶婉却被凡尔赛喷了一脸，笑骂她:“滚，一身臭汗离我远点。”
    林清语继续，字字都发自肺腑:“何况我还不需要减肥。”
    叶婉:“……你赶紧去洗你的澡去。”
    不然咱俩今晚别睡一起了。
    林清语乐，心里却心事重重:越来越瘦的话我老子看到我又要怎么想？
    他又没给他女儿吃饭？
    ……她其实要长胖点才不瘦骨嶙峋有点好看，估计再过一阵子她老子就要办宴结婚……她得各方面帮撑点场面……林杰据说快要回来了，具体时间不知，她还没见到。
    不知何时见到，说来也有半年没见了，几个至亲她半年没见了……
    她老娘近期很少给她发视频。
    有了小小鱼就忘了大大鱼。
    林清语叹口气起来，拉出行李箱，捡毛巾睡衣出来，认命地去卫生间洗澡。
    洗完了林清语才想起来问她本来一进门就要讨的正事:“你飞行棋给我买了吗？”
    “？没，”叶婉在床上换了个姿势，现在正在侧躺着看视频，办事不利有一点点心虚，说:“没买到，我们村里没小孩爱玩，跑了两家店找到的一家还是在旮旯里翻出来的，壳子都烂了。所以我买了五子棋。”
    林清语:“……”
    到晚上七点后，在雅间吃饭，拍完了三个人的，林清语和其他工作人员依旧像草包一样把饭吞的迅猛而寒碜。收拾收拾，叶老说隔壁民宿腾一间出来了，保证宽敞够七八个人走动。
    很怕麻烦人的林清语又想说其实不必这么费心。
    三人行中的两个直男，给临时上任的化妆师林清语和叶婉简单化点妆后，带到房子里，到底还是玩玩打牌。
    下五子棋太不行了，主要就只需要两个人下，另一个人怎么办？塞哪里去？
    虽然林清语提的玩打牌，但要给他们演，演出是他们小年轻精力充沛，晚上嫌无聊，聚在一块随便玩玩，输了的贴便利贴。
    这个任务交到了孟乐乐手上，孟乐乐不负众望，自觉演的很自然看不出痕迹的结束表演，在床上歪着等他们的同时玩会手机。
    林清语和叶婉进来后，孟乐乐给她个“ok”的手势。
    林清语调出拍摄画面:还可以。
    拍这种小日常度假，不是拍电视剧，不要求面面俱到细致入微，怕太过于假，作秀。而且半吊子出手，想拍电视剧也拍不了。林清语只让大哥拍拍两个兄弟后脑勺，对镜头说两句吐槽和有的没的的话就进去。
    肖玖表现良好。
    顾衡对林清语的戏多感到无奈，真聊天一样:“我高考毕业后就一直想有机会晚上多打两把游戏。”
    策划指导的林清语:“……”
    多真实，
    太真实了。
    假模假样的肖玖跟他并排走，立马真情实感来了:“oh，你跟我打算的一模一样……你玩什么游戏？别跟我是对家啊。”
    顾衡瞥他:“你骂人吗？”
    “……”肖玖手脚都被他这话惊得有点痉挛了。
    林清语对准他不自知的兰花指。
    肖玖夸张地张着嘴，只有张的更大或有点小的区别，欲言又止后，奇怪你这老铁怎么在镜头底下观众面前说出这种话？不仅营业不主动还没有艺人自觉？！
    肖玖:“不把我惹毛了我就不骂人，我很少骂人。”
    “……”顾衡好笑地斜他，这兄弟怪装啊。
    周哥让他们互相熟悉熟悉，以后扶持一把，恐怕还就顾衡一个人信了。
    经过乱七八糟的插曲后，画面对准在房内的扑克牌上。
    “跑得快”
    谁先把手里的牌出完谁就赢了，最后一个输的贴两张，老二贴一张。
    不给凑上前，远观看不到牌有什么意思？叶婉待了半个小时，想溜又觉得自己应该再忍忍的在拍摄背后拿手机静音，玩起了斗地主。
    林清语主动揽着大炮又在上阵。
    叶婉时不时看看她姐妹，头一回发觉她姐妹居然有可怕的工作狂的潜质。
    顾衡手气在开始不大好，不是贴一张便利贴就是贴两张。孟乐乐手气太好了，也会玩，几乎回回能赢，肖玖被贴的最多，主动请缨用自己的手气不信邪地洗了几回牌，才发现这就跟运气有关，他今天晚上运气时好时坏摸不准。
    孟乐乐瞟一眼他，开玩笑:“要不我们玩角色扮演，你演僵尸吧。”
    玩了有快一个小时了，除了数谁脸上便利贴多有乐趣以外，没什么乐趣。拍摄任务应该也达标了？肖玖说:“我不玩了。”
    顾衡没意见。
    孟乐乐玩的正嗨，说:“别啊。”
    肖玖:“最后一把。”
    换个位置换个手气，肖玖坐在孟乐乐板凳上，和顾衡在一起。
    林清语麻木的脑子活泛了点，眨着酸胀的眼，也挪个位。
    ……肖玖开始和顾衡心照不宣地一起作弊了……
    第 26 章
    肖玖把自己的“4”悄悄塞给顾衡的大腿下面，
    看来是老作弊人的顾衡面不改色的垂着眼理牌，拿着一张牌不动声色地往腿下一碰，行云流水，不仔细就一点发现不了的换了他的牌就上来，还把自己丢的牌放在腿下，
    牛逼。
    有些激动的肖玖瞟瞟理好牌的孟乐乐回头拿片西瓜美滋滋的吃，把他换给自己的牌抓起来……“3”
    “……”肖玖把它放在对三上，三个三带一只六，行吧。
    肖玖跟顾衡的第一次作弊换牌，毫无共赢精神奉献精神的带点互坑意思的把差的换对方了，就单看来说:“4”和“3”有啥区别？
    ——但还真有区别，阴差阳错地细究起来带点戏剧性的因为整体牌势，因换过来的牌，肖玖他这边凑整了。
    肖玖现在手里的牌有一个六连子:“6、7、8、9、10、J、Q. ”
    几个多了的稍微大点的单只，他打算慢慢过。
    还有三带五，他若出了连子有人要不到，这三带五就过去了、加上一个大对子。
    还行。
    嘴不能闲的孟乐乐给肖玖一片西瓜，肖玖专心理着牌不吃，她慢条斯理的吃完了一片西瓜，两个男的估计习惯了，没有再催促她出牌。孟乐乐攥着纸巾擦手，看着牌，一张一张出下来，整了个连子。
    肖玖:“几连？”
    顾衡数了数:“六连。”
    肖玖隐忍着激动的不释放你别要我要的眼神“祈求”顾衡，故作镇定，顾衡看也不看他，但要不到说不要。肖玖装着平淡却忍俊不禁地把六连出出来，就差蹦起来。
    孟乐乐摇头，没发现不对的把纸巾扔到垃圾桶里，肖玖出个三带五。
    孟乐乐出:七带八。
    顾衡:“J”对四。
    顾衡这回其实运气来了，妥妥赢了。
    孟乐乐:“K”带八。
    他把三对“A”出了。
    没人要得到。
    顾衡出对子，肖玖过牌，手里没对子了，撑着下巴看他们表演。
    顾衡出对二。
    要不到。
    出单只。
    肖玖再过牌，孟乐乐出“2”，他出小猴儿。
    好的，孟乐乐挺直腰杆，她家没大猴，她看今晚帖成僵尸的肖玖额前一片扑扇的纸，可怜着，自然也没有。顾衡笑着把大猴出了，肖玖嘿嘿把自己的单只“八”出了。
    顾衡赢了，肖玖沾光，只贴一张，孟乐乐两张。
    —
    输得最少所以赌瘾有点大的傻白甜孟乐乐把荧光绿色的便利贴按在脸上，叹口气，装不经意地偷瞅肖玖。
    肖玖咧着嘴八风不动坐在她和顾衡中间的床边小板凳上坐着玩手机，时不时看顾衡洗牌，兴致勃勃的样子估摸还打算玩。
    孟乐乐和顾衡跟他又心照不宣打一局。
    孟乐乐接下来总是输了。
    孟乐乐吃块西瓜，吃不下去，便利贴贴在脸上多了，有些地方黏不住，两个帅哥就允许她拿下来贴腿上，
    但这不能消减她老是输的沮丧，牌运彻底走了，走的很彻底，玩的五回赢不了一回，大多还是垫底。
    风水轮流转，肖玖和顾衡这时有点起劲了……孟乐乐不想玩不起，虽笑也有点笑不出来的必须笑着说自己好惨啊，要成输最多的了……
    呜呜呜，卖惨也没人给她放水。
    顾衡和肖玖跑去找西瓜吃，大晚上，不想耽搁打牌的又切又洗，所以到厨房跑一趟后换成了随便洗洗就直接吃的苹果。
    到最后，孟乐乐跟顾衡说:“我俩换个位子。”
    肖玖终于从沉迷作弊赢得爽快的牌局里走出来，瞧她贴的眼睛都看不到了，嚣张地乐的不行。孟乐乐打他，便利贴贴的她挡眼睛，影响发挥！
    孟乐乐火火地把便利贴一把簌簌扯下，大拇指和二拇指捏着肖玖肩上的布料就抓住他，锤他两拳，
    肖玖求饶:“哎呦哎呦对不起——不玩了我错了我错了。”
    “……”连续两到三个小时，目睹面上公正打牌背后作弊的全程，已经彻底麻木了，只有眼睛在工作的林清语的脑袋里的弦绷了绷，侧头看看摄像大哥:这又不能拍吧？
    拍摄结束。
    跟拍大哥拍三人行的背影，拍回房间里就彻底结束今天一天的工作。
    十七八周岁的少年活力太多，林清语伸个懒腰都听见孟乐乐举着自拍杆给自己另一个拍摄角的叽叽喳喳小声说话。
    肖玖仍时不时跟她怼两句，泼冷水。
    屋里终于清静后，林清语把自食其力从隔壁搬来个凉椅，硬要陪她下班却陪着陪着睡着了的叶婉叫醒，想拖着她回她俩的房间睡觉。
    “……”叶婉睡一觉起来，要不是看橙黄灯光下林清语明晃晃被灯摇曳的明显疲倦的脸，靠在门上等她起床气慢慢发作的半阖的快要入睡的眼，太辛苦了，那她起床气真要哼哼唧唧爆发了。
    别说……林清语这样扎着低马尾，脖子上挂相机的抱胸靠门框的模样还真有点帅。
    叶婉过去，硬把她抱胸的胳膊拉下来一条，小女人似的挎着，林清语眨眨眼，细致入微地无声看她点点笑意的神情，说:“没事了？”
    叶婉的起床气还真把她吓的挺怵的。
    叶婉摇头，精神头肯定比她足:“没事。”
    林清语点头，把食指上的钥匙环拖下，给这个屋上锁，跟叶婉一起洗漱洗漱回去睡觉。
    陪她这会的叶婉问:“感动吗？”
    “太感动了。”林清语情绪毫无波澜地顺嘴说。
    明明十一点睡的，林清语往常也都是这个时间点，却因为昨天难得忙了一整天，早上八点被手机闹钟叫醒，她脑子全乱了。全身上下疲惫的像昨天晚上梦游走了长征。
    她是谁？
    她在哪？
    给三人行的第二天拍摄是九点半，默默为他们策划的工作人员最起码要起早一两个小时。
    林清语洗漱好后，被叶婉喂了一个糖三角，计划是去找跟拍大哥，确定昨晚保存的内容，以及今天所有设备有没有充够了电量。但在此之前，人有三急，林清语去上了趟厕所。回来，发现顾衡居然没赖床的起了。
    ——却没醒太大，一头有点凌乱的蓬松的头发，穿着中间有图案的白色短袖和卫裤，坐在后院里他和肖玖房间的门口的小板凳上，陌上人如玉似的却没有表情，挺冷酷的拿细细的竹枝逗几只农家乐老板给客人找乐子玩的小鸭子。
    小鸭子黄绒绒，没离开他是他面前撒着早饭。
    起床时困的要死的林清语便下意识震惊现代年轻人居然不爱睡觉呢？倒看久了没发现自己的他，回头赶忙去大堂找相机，给唇红齿白的素颜高冷帅哥拍下来。
    —
    她拉近焦距，没惊扰顾衡的给顾衡找角度的拍了几张下来，心里却心不在焉有些乱，记忆不好的她陡然想起第一次见顾衡的时候。
    她发现她从来不了解顾衡，
    顾衡一时一个样，从夜场的吉他手可以为钱给她唱生日歌（……）到考的重点高中到他要养小狗，到现在的有点成熟高冷……
    ……林清语灵光迸了一下发现，她第一次见顾衡时，她把他当成了自己下乡援助，曾见过的惊艳时光，自以为不能忘的贫苦的正三观小初生……
    林清语惊恐地发呆时，顾衡发现了她，遥遥地单眼皮双眼望着她，嘴角似乎牵出一点笑，弧度明显。
    “……”林清语也朝他咧了咧白牙，顿了顿，然后走过去。
    实在想不到的不清醒的林清语干脆不想，走过去问他:“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你不也起来了？”
    顾衡改成仰头看她。
    眼是眼，鼻是鼻，少年不化妆的素颜最好看。
    林清语无语:“因为我跟你们不一样，为了拍你们我不得不马上起来。”
    他刚起床也没多久，嗓子刚开腔，哑哑的，气质百变，他人看不穿的孩子气地沙沙说:“我还以为周哥真让我们出游玩两天。”
    没有拍摄。
    刚出道的顾衡就已经不大妙地有点厌倦了无时无刻的表演。
    林清语听出来怨气，不给面的悲欢不相通的笑了一声出来。
    但林清语是老实人，对“三人行”操心起来，他们有一点点心态不好，也真的会想办法和哄，又道:“不想我们跟着拍就努力点，等以后当巨星了想到哪玩到哪玩。”
    顾衡看她一会，提起这个，他不适应可以和他一起玩的朋友在摄像机后面盯着他玩……
    当时周哥说跟拍是她，
    他又跟周哥吵了一架？
    出发前周哥说跟他八字不合，回来他跟他好好算算先去网戒所关他两天。
    ……踏马他应该去过。
    林清语可可爱爱看他，等着回应。
    顾衡思绪断着，敷衍啧了一声，算作同意。
    林清语插插腰，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开解”完了就赶紧赶，跟他道:“那我先走了？”
    她刚才吃了一个糖三角，林清语道:“你饿了可以到大堂先吃点，”
    她觉得她有必要对可能是吃货的人说:“好多好吃的，各种各样的馒头花卷包子，红薯油条，想吃咸的有咸的想吃甜的有甜的。”
    她说着愈发想感慨，伙食太好了完全没想到。
    顾衡听话地弯着眼点头。
    林清语就走，到后院走了几步，又火急火燎回来，对正准备动身去瞅瞅的顾衡道:“等会把肖玖喊起来，带着孟乐乐一起逗逗鸭。”
    “……？”没适应做综艺明星的顾衡在还没开拍的私下聊天里不明白，正要问，林清语已经走远了，声音传来:“我等会喊赵大哥过来拍。”
    第 27 章
    三人行一大早围着叽叽喳喳逗鸭。
    三个魁梧的跟拍大哥蹲着拍他们。
    数一数，一二三四五六七，总共七只，孟乐乐陷在宠物诱惑中拿着手机没见识地拍照，兴致盎然:“七葫芦娃，七仙女，好呀。”
    肖玖把饲料往自己身边撒了撒，鸭鸭们不过来。
    肖玖“丢丢丢”地以唤狗的方式唤它们，行不通，到底忍不住强制爱的捏住傻傻的一只，小心放在手心，碰碰脑袋。妈妈，还没他一个手大。
    男妈妈肖玖把这只鸭捧在怀里，自导自演道:“嗯——我觉得你跟我甚有缘，等会我就找老板问问能不能把你赐给我。”
    但他没鸭缘，鸭鸭焦躁地不蹲他怀里，他手一松，鸭鸭滚到鸭群堆里。一会，孟乐乐在旁撑着下巴说跟你有缘的鸭是哪一个啊？
    有点强迫症，讲究唯一的肖玖:“……”
    他不注意，眼花了，找不着了。
    肖玖和孟乐乐其实没逗到一会，十几分钟，鸭鸭们就频临着不耐的边缘，不安于被困在这一小片地方，想出去。
    它们在顾衡孜孜不倦喂的第一波就吃饱了，再也吃不下，而惯率是在早饭结束后出去玩，今日却跟往常全然不同的落到三个魔爪手中，它们摆着鸭蹼走来走去，也就年纪小，没有两年经验，刚走出围城一点，就被懵懵地逮回来，半天还在原地踏步。
    顾衡拿手机给鸭鸭们拍几张照后，心有不忍的放过它们的率先去大堂吃饭。
    再是孟乐乐。
    孟乐乐拿着自拍杆，原本还担心有许多人，尴尬，结果九点半了，她进来后发现大堂的早点没剩多少，客人都差不多跑光，阿姨朝她笑。顾衡在靠墙的位置上吃饭，对面一个跟拍大哥。导演姐姐也在他的对面，
    侧着身，嘴里包了一堆吃的，闻声回头招呼她过来，腮帮鼓鼓的像小朋友，看上去跟她年纪差不多……
    孟乐乐走过去:“没人～”
    林清语点头，但没人说话，顾衡道:“因为我们起来太晚了。这个辣花卷好吃，你能吃辣吗？”
    顾衡问她。
    “能。”孟乐乐走过去，桌子上的食物够她吃了，就没额外再去上面拿。
    动头脑想想，这会没人，很正常。
    来农家乐住和玩的客人这时早搭私家车的搭私家车去了，该乘大巴的乘大巴去附近农村改造后弄的景点了，再远有名山有名水，来回车程不过两小时。也就只有他们刚高中毕业或没高中毕业完的三个没劲社会的毛头小子，会被老板老老实实指定在这个地方待着，进行质朴的传说中的心灵治愈……
    ……有没有告诉老板，其实她很皮的不爱听话按套路来？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顾衡心里的别扭感突然又来了，他抬眼看了镜头后的林清语一眼，她认真录着像，只露出尖削的下巴。
    顾衡装看不见这一切，跟孟乐乐随意聊着:“肖玖呢？”
    孟乐乐答:“他抓了一只还不知道是不是开头他选的那一只，去找老板了，想让老板把鸭鸭送给他。”
    顾衡惊讶:“真的。”
    孟乐乐点头:“是呢，”
    她一时都嘲讽不出他都不认识自己选中的鸭，诚恳道:“他好像真的很喜欢，我自愧不如。”
    我嘴上说着好喜欢好喜欢，但我在他没说要养之前一丝一毫没想着要养一只，就是现在也不是非常想养，就很惭愧，我叶公好龙。
    顾衡嗯一声，拿着餐巾纸打算撤，问:“花卷好吃吗？”
    她同时拿手掰着涂着辣椒酱的花卷，被好吃到了说:“这花卷真不错哎。”
    顾衡笑:“那你慢慢吃吧，我刚看那大桶里还有粥，豆浆也有，你等会去舀舀。我去找肖玖。”
    “嗯嗯，去吧。”
    顾衡快走出去后，孟乐乐又想到大声说:“它这饭不会在我吃过后就被撤了吧？”
    她看刚才的阿姨在收拾餐桌，这会子又暂时没出现了。
    要收餐桌的话她还在慢条斯理的吃，多不好意思啊，要收的话，她是不是要给肖玖留点吃的。
    “……”顾衡回头看林清语，“……”林清语低头果然发现孟乐乐又在巴巴看着自己，主事的林清语说:“不会的吧？”
    顾衡走了几分钟。
    林清语才反应过来，让孟乐乐慢慢吃，她要去“监督”肖玖想要鸭子的画面。
    孟乐乐拉住她:“你不陪我吃？”
    一早上开了几顿小灶，吃的肚子滚圆的林清语:“……你要没事干可以去206号房敲门找里面的我朋友叶婉，她陪你打会游戏？”叶婉，你看姐妹我多惦记你。
    “……”孟乐乐深深叹口气，
    这姐姐不了解自己，肯定把其他艺人的履历不慎地一直套在了她的身上……她想说这话很久了，就在今天，她要说出来，她希望姐姐能产生尴尬从而尊重她，宠她？宠她敏感脆弱的小心灵:“……姐姐，我不怎么喜欢打游戏，还有，我开学就高三了。”
    林清语:“……”
    “呜呜呜。”孟乐乐抱着她腰，受伤地假哭。
    最后，林清语想着闹这一通，肖玖那估计早有结果了，就陪着孟乐乐吃完饭。刚吃完，高高兴兴的像将军大获全胜归来的肖玖带着鸭子回来了，孟乐乐站起来，乐着，顾衡在后面替他说:“老板说给他养了，还送了他一剂针，一点颜料，等鸭子再长大点给鸭子打疫苗，颜料可以涂在翅膀上，弄不丢。”
    孟乐乐跟肖玖说:“那这样你就真搞不丢你的鸭了？”
    她一下激动起来，跺着脚:“我也要，老板在哪呢？”
    孟乐乐拍拍肖玖的鸭，说:“我的鸭呢？”
    “你当你可云呢。”肖玖吐槽。
    “……”孟乐乐打他，拉着导演要一起。
    林清语乐着摇头，在画外里把被拉起的胳膊缩回去，小声道:“我不去了，你让肖玖带你一起吧。”
    孟乐乐看看跟拍大哥，撅着嘴拉住姐姐，对不住她还不陪她吗:“为什么你又不跟了？”
    林清语张张嘴，心说我们老家话有一句叫第一遍像个宝，第二遍如稻草，第三遍第四遍算个鸟。
    肖玖为第一次，拍都拍好了，她等会就看看拍出来的效果。
    第二次还拍，她就偷偷懒，干其他事去吧？
    她有时虽然着急，但也时刻告诉自己，大家都是随便拍物料嘛。不是拍搞笑综艺，没人要求他们一定要怎么样怎么样让一个成本策划什么都很随便的物料升华成什么s加综艺无尿点的下饭物料，还是顺其自然来。“素人”也有“素人”的好处，质朴天真，新出道的新人入股像养成系，越素，到后来越进步的成长，才有劲头。
    ——林清语不好说这些，和不依不饶的孟乐乐双手握双手，僵持一会，道:“老板都给肖玖鸭鸭了，会不给你吗？不用担心他不给你。”
    她把她意思故意歪到天外边。
    孟乐乐:“……”
    后来孟乐乐跟老板请求，成功在三句话内要到了小鸭。
    孟乐乐跟肖玖走在去找小鸭的路上，跟拍大哥觉得两个人就没什么好拍的把相机放下了，让他俩自己去找。孟乐乐就更加不忿了，小姑娘爱念念叨叨，把导演姐姐打算去找你的事说出来。
    肖玖迷惑:“嗯？”
    孟乐乐:“姐姐喜欢你。”
    ？？？误解了意思的肖玖大惊，耳朵都红了，造谣造谣，这是造谣呀:“你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喜欢我了？”
    孟乐乐跟他并排走，时不时肩膀撞到他胳膊，孟乐乐烦:“哎呀别撞我。”
    “鬼撞你了？你没撞我？”
    “对，鬼撞我了。”孟乐乐提取他前一句话。
    “……”肖玖:“导演姐姐不喜欢我啊。”
    他缓冲回来明白旁边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不是那种意思，说的那种“喜欢”
    娇蛮大小姐扬声问:“那她喜欢哪个？！”
    反正不是我:“……喜欢顾衡。”
    “……”孟乐乐惊恐地猛地抬头看他。
    两个人都发觉自己挺傻逼。
    第二天的工作也结束了。
    房间里，林清语洗漱完，坐在床上盘着腿写问题，打算明天早上拍三人行对彼此的初印象，现印象等等。
    叶婉侧躺在身边面对墙壁，看视频。
    旁观者清，林清语问叶婉:“你觉得他们熟了吗？”
    “……”叶婉叹气，不想管:“你得明天早上问他们自己才能得到答案，熟不熟是他们之间的事，日子还长着呢。”
    林清语:“……我就是看你老是不搭理我。”
    “……”叶婉憋了憋气，憋不住，踹她一屁股:“那不是怕打扰你，希望你早点写完早点睡觉？”
    —
    第二天一早，林清语拿着老板给的备用钥匙玩突袭，叫昨天晚上她就叮嘱他们早起，他们却睡到九点还不起床的三人行，先让跟拍大哥进顾衡和肖玖的房间，拎一个洗漱好带出来。
    她要让说结束感言。
    第 28 章
    第一个进“小黑屋”说三天两夜结束感言的是顾衡。
    林清语给他稍稍化妆了下。
    顾衡问她:“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林清语摇头，偶尔幽默:“没什么不能说，不能说的我们到时候剪。”
    他弯着唇闭着眼，林清语不熟练地给他嘴唇随便涂了点唇膏提气色，红着耳朵撒手。
    幸亏她早上拍的遮红的粉底。
    “……”顾衡觉得自己没被涂好的要过她唇膏和小镜子又重新涂了遍。
    林清语拿着稿子蹲在大哥们的中间，开拍。
    林清语问的都很中规中矩，他也自行发挥了几句，十几分钟就结束。
    睡一觉起来的大脑思绪和昨晚有些不同不妥的地方，林清语把稿子上的这些问题划掉。
    顾衡从凳子上站起来，说，我去喊下一个？
    林清语头也不抬地点头，
    划掉一些问题后也不需要再补充，像刚才一样，尽管林清语有些问题没问，她所需的素材也差不多够了。因为到时给剪辑师剪到网上放到最后，照她看综艺的经验，可能也就带着感情的寥寥两分钟。
    顾衡出去后，林清语在屋里等了会。下一个还没来，就起身出门瞧瞧，顾衡却直接跟刚好打开门的她撞上。
    林清语一个脑门磕到他胸口，有点硬，有点懵。
    林清语捂着额头，震惊着眼抬头看他，他难得也有些局促，九十点的天光亮的很，他人有很大的活气，发丝捎光，脸有色彩。
    顾衡想摸摸她头，结果碰到了她的手，改成了拍，纯情一样地格挡心跳跟拍狗头似的熟练拍两下，声音带着一点磕巴说:“林清语，化妆品呢？肖玖要化点再过来。”
    “……”
    怎么又不喊姐？
    林清语被拍懵了的往后退两步，才想起屋里还有人，没人她也要体面的努力镇定说:“有。那孟乐乐呢？”
    顾衡商讨的声音随他们策划，不大:“大哥刚才问了，她也在化。”
    男生化妆，女生化妆，不用想也肯定男生化的快吧。
    林清语:“哦。”
    她回头给顾衡拿专给他和肖玖用的化妆包。
    很难想象，这是花她自己的钱买的，再加上孟乐乐的化妆包……账单……她犹豫再三到底要钱不要脸地扣扣搜搜报到了公司财政那里，
    会计姐姐说还要月底才给汇总……
    拿给他后，林清语又拽着不放，看了下里面东西是否齐全，确定好了后才交给他。想想又想起来的追上去把口袋里顺手揣的唇膏给他。
    顾衡垂眸:刚才他用的那个杂牌，粉色包装，上面一个小熊。
    “……”
    顾衡撩起眼皮看她，两个人此时在门口外好端端地滞住了。
    ——这主要是顾衡的原因。
    林清语被他不明意味的目光和表情弄傻了，傻乎乎与之对视几秒，有点瞪目结舌地问:“怎，怎么了？”
    顾衡下垂的眼睑的弧度非常好看，他拿着唇膏展示在她鼻子前，低声地老乖老乖问:“这不是你的吗？”
    林清语:“嗯？”
    ？？
    林清语反应过来，立马强调:“这这是你们的，我特意给你们男生买的。不是我的。”
    天呐我是啥图谋不轨的变态吗？我用的我还敢这么明显的拿出来给你，
    给你涂完了还给肖玖涂？
    好的，她可能激动了，
    不要激动。
    那她为什么买这个呢？虽然她也有点不理解为什么他觉得这个——不行？
    一瞬间八百个念头的林清语勉强镇定，红着脸就他话的表面意思来说明:“我，不大大懂你们男生适合什么颜色的口红，”因为她是个女的，一般男生也不涂口红，“所以就买了这个唇膏，有点色儿的，提气色。”
    天知道，她作为全权负责人，心血来潮又必要地当时在店铺里给他俩选化妆品那纠结症，粉底什么色的好？而把官宣照片（？）反复看了几遍，和柜姐商讨再商讨……可以谱成一本血泪史，才有的现在这个，他手上的化妆包。
    “……”顾衡脸色稍霁，林清语吁口气的尴尬地拍拍牛仔裤两边的裤缝，说:“那你赶紧过去吧，把化妆品给肖玖，让他快点化。”
    顾衡点头，
    回头，发现了他们三人行住一排走廊房间的肖玖和孟乐乐不约而同把房门打开，探出脑袋如同发现什么惊天八卦的张成“o”形嘴看着他俩。
    “……”身正影子正的顾衡淡淡斜着他们。
    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林清语仰头看看二十厘米的咫尺距离的高大的一米八五的顾衡，再看看莫名觉得戏精八卦的他们，问:“……妆化好了吗？”
    “……”
    没人理她。
    林清语无奈的响亮地啧一声:如果没有那还傻愣着干啥？
    “……”顾衡回神看她，想笑:“你怎么也咂嘴了呀。”
    林清语又忍不住啧一声，忍不住真话道:“显得我很帅。”
    其实不止是帅，还有种很成熟稳重的感觉……成年人有时候一句“啧”，就算回应了。
    又很吊很拽——
    很难完全说明清楚，林清语每次看顾衡“啧”，啧的意思都和他人一样百变，但百变的很吸引人。顾弟真的有点蛊，她耳濡目染，综上所述，自然忍不住也动不动想“啧”
    顾衡笑开，忍不住怼她:“你对帅的定义有点与众不同。”
    “……”
    林清语想翻白眼:“你管？”
    林清语突然想踹他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孟乐乐老是想打肖玖。
    真的……说话太不好听了。
    顾衡不置可否:“啧。”
    林清语的白眼彻底翻了上去。
    顾衡敛了神色，跟她商量:“不过你别啧了，有你啧就没我啧。”
    林清语歪头，心头动荡:“为什么？”
    顾衡又想“啧”，但到喉咙口改成叹一口气:“不然你啧我不啧，”
    十八岁周岁未满的弟弟跟她商量解释道:“我俩都啧就没意思了。”
    少年时不时的孩子气，是为了讲究特立独行，独一无二。
    一个屏幕下，要不你比我帅一点，要不我比你帅一点，
    但坚决拒绝复制黏贴的帅。
    林清语:“……”
    两人在被发现后还和和睦睦聊几句，“……”肖玖和孟乐乐转动脖子扒着门对望，那种“我同行可能和我小视频导演姐姐有染”的感觉被他们在□□下的坦荡惹没了。
    林清语真实想了会:“行吧。”
    林清语对面面相觑，不知又在有什么想法甚至有鬼点子的那边那两个熊孩子扬声道:“快去化妆，十分钟能化的好吗？！”
    她吼得像军训里的教官。
    孟乐乐一惊，叫:“啊啊，十分钟哪化的好？”
    “你有这功夫开着门看我你早就化好了！”林清语从善如流地回。
    孟乐乐回房，肖玖伸着手朝顾衡要化妆包，对林清语说:“我在等他的化妆品。”
    林清语弯弯眼睛，笑靥如花:“你五分钟。”
    肖玖:“……？？”
    —
    林清语和跟拍大哥分享叶婉带过来的早饭，十几分钟后，肖玖化好妆，清清爽爽一黑T，牛仔裤进来，还骚包地戴了副眼镜。
    “……”林清语通过这几天认为他视力是很好的，起码在需要戴隐形眼镜的孟乐乐和有点散光，相处够了会让人发现他老是出滑稽事情的顾衡之上。
    林清语有些土包的说你怎么突然戴眼镜了？他说好看。老妈子林清语问:度数深吗？
    “不深，戴着玩儿。”
    肖玖把眼镜拿下来给林清语试试，林清语戴上:戴上跟没戴上没区别。
    镜片薄薄一片。
    林清语本意是想插科打诨地让工作积极的摄像大哥们不急这一时的把早饭吃完，大哥们却看上他俩互动，也要了眼镜戴戴看。
    眼镜架被一下崩大，“……”林清语就拿着脖子上挂的相机，给三个哥拍照。
    他们处在昏暗的光线举着“V”，另一只手手上还拿着割舍不下的馒头包子，完美呈现了幕后工作者的身份和日常状态。老柳说等等，他还有个墨镜。
    把包拎来掏掏掏，居然拿出了两副墨镜。
    大家见状，一起拍手掌突然哄堂开心地笑起来。
    给人以瞬间的迷惑性，好像快乐这么容易就能得到。
    三个跟拍大哥对着林清语镜头摆姿势拍了好几张，要歇的时候，老李的大腿上突然躺了个灯光下的明星——肖玖躺在他们腿上，手撑着脑袋，
    四个人龇着牙拍搞笑照。
    拍完了，大哥们早饭吃好了，继续“采访”
    林清语在画外问了几个关于这次穷游的典型事情里他心里的感受后，肖玖很健谈，在他们自制的打光板下侃侃而谈，眼睛亮亮的。有点多动症，手脚的小动作不停。
    夺人眼球的除了他的脸，小动作，还有他中指上戴着的戒指。什么金子看不出。
    他戴了有几天了，林清语在第一天带他们去甘蔗地玖就发现了，但没想到这么闪，还有花纹很精致。
    ……这给日后铁杆粉丝盘出来，嚯，娱乐圈又一个有钱的富二代爱豆。
    结束后林清语夸，你这戒指好看啊，肖玖嘿一声，转动手上戒指给她看:“爷爷今年送的，戒指上是我的生肖。”
    林清语眯着眼看:“什么生肖？”
    肖玖不说话，把戒指摘下来给她。
    一条盘绕整个戒指的龙，惟妙惟肖。
    林清语露出没见识的目光:“哇……”
    肖玖纳闷，
    有钱人疑惑另一个有钱人咋会这样的纳闷。
    皱眉低头问姐姐:“你没有吗？”
    林清语抬眼:“没有过专门定制的。”
    她很糙，她老子老娘知道她糙，虽然也买过不少好东西，但从未讲究用心和定制，反正什么礼物给他们女儿都一个样。
    就是早前，她老娘还没生二胎时张扬地近似跋扈，看似讲究风风火火，但其实自己的生日都从来不过的。
    —
    最后是孟乐乐，孟乐乐穿着一身牛仔裙敲敲门，俏皮地出现，对着她憨笑，软软地喊:“姐～”
    林清语瞥头:“妹～”
    “嘿！哥哥你坐船头哎，妹妹我岸上走！”
    孟乐乐两手假装划船，
    学过两个月街舞的有点力气的非常卖力。
    林清语:“……”
    大哥们:“……”
    所幸，真正开始工作后，小黑屋的采访一个比一个简单轻松。
    林清语问问题，她答，再自行发挥，迅速且可爱的结束了拍摄，完美给这一环节收好了官。
    孟乐乐从凳子上跳下来，撒娇地缠住了林清语。
    做完了今日最主要环节的林清语心情也不错，反手揽着她说:“饿不饿？我带你吃饭去。”
    还有，我觉得你跟我老铁般的姐妹叶婉肯定合得来。
    孟乐乐点头:“饿！”
    —
    孟乐乐是个小孩，小孩控制不稳自己的情绪，本性中又有娇气在，被爱滋养的这小小半生里成了习性，恐怕以后都再难改掉:
    她面对普罗大众有镜头时会活泼可爱讨人喜欢，积极明亮，又会忍不住的任性以及反复无常的无理。
    总之，这是个以后上综艺录节目，很有话题和争议的娃儿。
    第 29 章
    三天两夜改成了三天三夜，第四天的中午吃过饭，大家终于就可以拎着行李箱乘着面包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这一上午没有拍摄任务，是林清语来这里后最清闲的一个上午。叶婉和她聊着聊着不知跑哪去了，早上十点左右，烈阳高升，她在后院舒适地一边削着香瓜皮，一边把瓜皮丢给后院的鸡群吃。
    都一窝蜂啄了几下便啄走，走的又不远，整个院子的地上顿时被它们弄得乱七八糟。
    “……”这群鸡鸭吃饭不讲武德。林清语怕给人添乱，回头找了个垃圾桶，把瓜皮削到垃圾桶里，削完了再到院里水井旁的水龙头洗一洗，一切两半个，放一干净袋子里——她这么用心是给不知去哪，但肯定不久就会回来的叶婉吃的。
    顾衡依旧是三人行醒最早的，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背后，再是端个板凳在她旁边坐下。
    把削完了第二个香瓜皮，正毫无形象，忘我吃一整个瓜的林清语吓的一个哆嗦，一口瓜吸到喉咙管里，咳的脸红脖子粗。
    “……”顾衡起身去给她拿卫生纸，林清语接过他递来的卫生纸擦鼻子嘴巴脸，素颜的肤色毫无遮掩的彻底红了。
    丢脸不是他的顾衡笑了，笑的很直白并没觉得在别人出糗时笑，有点点不妥。
    林清语勉力忍住咳嗽，老神在在举着手上还在滴汁的惨不忍睹的瓜说:“吃香瓜吗？”
    “……”顾衡看了她手上的瓜后，抬眼看她。
    林清语:……当然不是我手上这个。
    黑白分明眼睛澄澈的林清语另一只手把身侧的一袋子香瓜拎给他脚边，各个都圆圆滚滚，香气扑鼻，顾衡:“……”
    顾衡鬼使神差:“吃。”
    顾衡接过她的切菜刀和她踢来的垃圾桶，削了皮后，看着耳朵通红却仍自暴自弃不改吃法的狂野啃着一只手都有点抓不住的瓜的她，瓜籽都不知吃进去多少，哑然地顿了顿。
    学不了，
    他迢迢去厨房拿了两个勺子赶回来，自己一个给她一个，用来挖里面的籽。
    这日头太晒太晒了，林清语热的脸上的红一点没消退，她低声说谢谢啊。
    她抱着西瓜去水池边洗西瓜，一动身，麇集的鸡鸭被她吓一跳的退避，然后她拿着刀，很莽夫地将西瓜一举就切成了两半。穿着白色短袖，米气色短裤，在晃眼的阳光下白的近乎透明的林清语，一手半个西瓜，含着腼腆的笑，哒哒向他走来，又成了夏日里的少女漫画，问他吃不吃。
    顾衡:“……吃。”
    顾衡吃完了香瓜，接过西瓜拿勺子吃。
    林清语搬的凉椅，靠在靠背上，一身白衫也不管它沾了多少果汁水，又能不能洗掉了，幸福地仗着在外是导演的名头，安静一个人……两个人的在这个清风徐徐的屋檐下，院子里，享受一会儿她一直注意形象，好久没有这样轻松趋于本性快乐的时光。
    林清语挖了一口西瓜，吐了籽，突然说:“我就是这样的。”
    顾衡来找她干什么的目的都忘了，悠闲吃着瓜，看着手机，闻声便看她:“什么？”
    “……”林清语斜他，松了勺子，拍拍凉椅扶手，说:“就是这样的。”
    就这样吃瓜的，就这样没有形象，一点没女孩样子的大爷摊。
    黑发俊脸的顾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可惜神奇的好弟弟脑回路可能真的有点清奇的和常人不同，才没觉得一个带领他们的公司领导这样很幻灭，很不靠谱，像老师教导学生，却发现老师居然比学生还傻逼的他公司命休矣的挑了挑眉说:
    “怎么了？”
    ……他还没懂？！
    林清语张着嘴，愣着他，一口血被惹的不上不下:“……”
    最后林清语点头，什么话也不说了，
    她手下艺人这样也很好……没觉得有大问题，她便不提出来让他特地注意和敏感。
    ……虽然，林清语觉得不是他在装傻，就是自己傻。
    —
    不知干什么去了，回来时间也比林清语想象中长的叶婉雷厉风行回来了，看到不算宽的门口占着林清语和顾衡，一个坐凉椅，一个坐板凳地吃着什么东西，背影看上去，岁月静好，平淡无波，叶婉不由眼睛瞪的像在戴美瞳。
    林清语回头看到她，招呼:“你到哪去了？西瓜吃吗？我还给你削了个香瓜。没想到你这么晚才回来。”
    林清语语气熟稔，又像在招呼突如其来的客人一样，说着站起来，去给她拿香瓜。
    顾衡不情愿地朝她点头，喊:“姐。”
    对这一切感到不可思议的神奇的叶婉点点头。
    尽管她知道林清语跟顾衡熟，林清语跟顾衡熟，但之前都是看林清语单方面跟电话里或微信上的顾衡交流，相当于她看姐妹和纸片人聊天。来这里后，她是导演他是明星，一个幕前一个幕后，他俩对着他们和机器同框起来，有点天埑的味道。
    现在一望，原来私下平常，他俩真的很熟。
    香瓜被便利袋包着，色泽有点变，林清语说:“我给你再削一个吧，这个我吃。”
    叶婉回过神:“啊，好。”
    叶婉拿起她放在椅子上的半个漂亮西瓜，勺子挖的有点吃相，她还能尝两勺，就说:“我吃你一点西瓜。”
    林清语点头:“吃吧。”
    叶婉吃着她的瓜，她拿着削皮刀，带着香瓜去院里的水池里洗一洗泥土。
    刚开水龙头，顾衡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她身边。林清语吃饱了，这回跑两下步有点难受，高温搅混，她除了热，一时也说不上哪难受的插了会腰，不经意地用余光这样瞟到顾衡，又吓了一惊。
    “……”顾衡拿着一个要洗的香瓜跟她搭讪:“你拍完了打算干什么？”
    他说的很笨拙，好像听过周哥说她拍完了要回暮市。
    林清语没让他“失望”:“回暮市，车票都买好了，就明天。”
    “暮市那有事做吗？”顾衡不理解。
    林清语摇头，一个香瓜冲下就行。她拿着削皮刀，眼看顾衡低着头垂着眼眸一种不打算动的泰山架势，贴心地认为他想和自己私聊？便就让位，在水池下的垃圾桶里为叶婉又主动削了一次瓜皮，也不离开的聊到:“没什么事做。”
    “那为什么要回去？”
    顾衡抬脸问她，轮廓好看的像漫画。
    林清语无言了下:“因为这也没什么让我好待的，我爸我哥都不在家。”
    “家”是什么？
    有爸有妈，或者有哥。
    都没有，
    那么，哪地方不是待？
    暮市有她熟悉的店家老板以及老板给她的自由工作，有玩的好的大学朋友，她在暮市安定了，吾心安处乃吾乡。
    顾衡看她一会，把香瓜上的水甩甩干净，跟她说:“但你在这不也有你好久不见的老朋友。”
    他气压低的连一个问号的语气词都懒得奉承了。林清语转了转眼珠，心理学上把这个叫做思考回忆，犯罪学上或者会说在撒谎，她前不久被学长问过，当一个正义律师接收案件需要观察些什么……
    林清语猛然醍醐灌顶，拍板:“你说的对，我临走前约我几个朋友吃吃饭……叶婉。”
    一头黑线看他们在石榴树下，水池边嘀嘀咕咕的叶婉在装瞎吃瓜:“嗯？”
    她起了点精神。
    林清语看看顾衡，然后跟她说:“我们是不是回来了没跟咱们的老铁朋友吃饭？”
    叶婉不给面:“嗯？我吃过两回了。”
    林清语耷拉眼皮，弱弱道:“我没。”
    叶婉出主意:“那我们明天早上去约饭？”
    她们下午三点的票，林清语:“可。”
    应该没事了。林清语这样想，回头把削好皮的香瓜冲了冲，蓦然抬眼看她没注意的一直没吭声的顾衡垂着眼皮，黑黝黝的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苦大仇深……
    林清语怂，小心问:“怎么了？”
    “……”
    顾衡是座莫名凄怨的雕像。
    最后的最后，林清语也没等到顾衡的回应，
    顾衡实际也就看她嘴唇嗫嚅了下，没听到声音的没有话了。
    耳朵好的人也终有一天命运般的失灵。
    两人潦草，一句分开话都没说的分开，中午三人行和导演组分桌吃好饭，饭后三人行上了面包车。林清语瞥头看叶婉不在，她也不习惯跟新新小孩坐一块，就换了后面一辆车，而叶婉就在里面打游戏。
    林清语落座后，拿出手机给把三人行交给她，这几天就一个电话信息也没发的周哥发信息:
    【我带你的孩子们回来了】
    周哥日理万机，没有那么快回复。
    林清语把手机揣口袋里，然后假装盖叶婉的手机，叶婉一闪，速度快的跟她玩的刺客一样。
    林清语良言苦口的提醒:“少打游戏了，眼睛要瞎了。还天天正经眼镜不带。”
    打蛇打七寸，最烦是因最怕人说她眼睛不好的叶婉唉一声，狠了一瞬的心把手机丢给她:“那你给我打，我做会眼保健操。”
    “噗。”林清语笑出声。
    叶婉拿胳膊肘堆她:“别笑，好好打。”
    叶婉做了两分钟眼保健操，她撒手的游戏正在中段的白热化。
    一波团战结束了，林清语被打死，疯狂按着撤退撤退，打不过。
    电话正好响了，
    响的不停。
    跟一盆冷水陡然泼下，在暂时只有她俩安静的车子里烦人，林清语叹气，胳膊肘戳叶婉:“谁电话来了？”
    叶婉都不用睁眼，用纯音乐的铃声不是她的:“你的。”
    “谁……我的？”林清语刚复活，这一局三十五生三十五死，打了半个多小时，跟对面咬着劲的焦灼。林清语被底下队友激励的一点也不想输了，一边去中路，一边急得把两手抓着手机往叶婉身边送，让她打，一边又对着催眠的电话给慌得游戏打不成了，因为她不得接电话的把游戏退出界面。
    准备接过手机的叶婉:“……你干嘛？”
    林清语:“我接电话。”
    她没头脑地按按电话簿，瞎按了一会儿才发现是自己手机的电话来了，而她手上的这个打游戏的手机不是她的。
    叶婉猖狂地哈哈哈笑，黑脸的林清语催促她赶紧反回去打啊，火急火燎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盯着叶婉重新加载的界面接了。
    是周哥，面对她时吊儿郎当且慵懒:“林清语。”
    林清语有点不耐烦:“嗯，我是想跟你说，拍摄结束了，我等会去公司把视频全交给stf。”
    周哥转头摁灭了烟头:“……谢谢，我让你哥跟你接电话。”
    林清语:“？什么？”
    我哥？
    下一秒，林杰的厚重而慵懒的声音传来:“清语。”
    林清语顿时没了观战的心思，坐直，这时正好柳大哥上来，对她俩招招手后把放不进后备箱的相机费劲放到她后排来，林清语赶紧半站起来搭把手，对手机说:“哥？”
    叶婉跟机器人得令的震惊地转头看她。
    林清语也震惊，朝她点头:真是我哥……
    他还和周哥混一块了……
    什么情况？？
    她不是好像记得周哥曾说他看不惯林杰欺负她？
    所以，爱呢？
    消失了？
    林杰:“今天晚上先回来，我带你去吃西餐。”
    “……”林清语还陷在震惊中，却下意识作，因为她哥变好了啊，越来越好啊这架势:“我想吃中餐。”
    分神偷听的叶婉:“……”
    相机架到林清语腿上后，林清语腿脚小幅度动了动让自己舒服点，就听林杰道:“好。”
    就要挂断。
    林清语哎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林杰在那边乐了，点了根烟抽，以牙还牙:“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林清语跟他绕圈子:“……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哪？还说请我吃饭。”
    他哥说不过，说不过所以语气有点冲冲的嘱咐:“晚上早点回来，先在家里等我。”
    说完，传说中霸道总裁的她哥，把电话挂了。
    叶婉全队都死了，眼睁睁看敌方等着小兵推倒他们水晶，跟林清语说:“你哥一如既往这么独裁专制啊？”
    林清语缓了会，
    脑子里清了清刚才的对话，乐了，乐的还挺真心，望着被挂断的恢复软件界面的手机，语气轻快说:“他现在好多了。”
    时光总算有一次诚不欺她。
    第 30 章
    叶婉目瞪口呆:“都这样了还算好多了，语啊，你哥那些年怎么欺负你的？”
    林清语懒得和她演。去时路长，回来路短，很快到了公司，饭桶林清语带着饭桶叶婉把所有药交接的工作交接了，和她在附近甜品店吃了点甜品，各自回家。
    时间指在下午三点半，林清语洗了个澡后躺在床上打了两小时游戏，阿姨过来敲门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她早早准备。她才迷迷瞪瞪从游戏世界里出来，趴在床上回:“我晚上不在家吃，咱哥回来了，说带我出去吃。”
    阿姨一惊一乍，嗔怪:“啊呀，他回来了，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林清语安慰，又拿起手机——她死了，正好游戏也结束了:“他今天刚回来的吧？”可能。
    “一回来就不着家花天酒地去了，我也是没几小时前才知道他回来了。”
    她是真这么想，阿姨不赞同地瞪他一眼，为他开脱:“你哥现在这样哪还有时间花天酒地，不定忙的脚不点地，一下飞机就去公司处理事务去了——那你跟你哥去吃吧，我晚上不烧了。”
    脑袋一旦实实沾了枕头，困倦排山倒海地迅猛袭来，林清语点点头，然后不知阿姨她什么时候出去的一下睡了过去，睡的天昏地暗。
    很久很久？但隐约记得自己今天林杰要带她吃饭而被吓了一个激灵，林清语陡然从枕头上抬起来，血液循环冲猛了，头跟爆炸一样发疼。林清语惊恐惶恐地四处在被子上抓着手机，仓皇点开看林杰给她发了多少信息。
    看了才知道。
    ……居然没有一通电话一个信息找她。
    ……有一个，周哥，但响了两下就挂了。
    现在时间为十点三十五。
    林清语:？？？
    周哥的电话她不想回拨，怕找麻烦。
    但，她是不是在做梦？？
    林杰根本就没有给她打电话，没有回来，没说请她吃饭？
    她抑郁症严重了产生幻觉了？
    林清语心脏嘭嘭跳，头晕难忍的靠回床上，皱眉打开微信翻着她和林杰的聊天记录。
    看了会，林清语踉跄爬起来观察窗台后的公寓的外面:一片绿化，路灯的灯光星星点点，有些悄然无声。
    “……”林清语拍了拍手下的桌台——疼。
    种种迹象表明她不是在做梦。
    林杰真请饭了。
    林清语坐回床上，给聊天框发了个问号。
    她等了几分钟。
    没有动静。
    林清语拨打了林杰的电话。
    响了十五秒，被爽约还没胆子很怂的林清语怕他在忙什么的给挂了。
    几分钟后，一头黑线的林清语潜意识感觉自己肚子有点饿了的谁稀罕他这一顿饭的啊拖着拖鞋打算下楼找吃的。
    没吃的就订外卖。
    她好久没吃肯德基了……末了，终有人在她在厨房正翻箱倒柜觅食时，给她拨了电话。
    林清语激动不行，“……”意料之外是个陌生的十一位数字。
    林清语满腹狐疑，第六感不妙的接通，等他先说。
    那边顿了几秒问:“你好，请问你是周旭的妹妹吗？”
    那边乱糟糟，声音嘈杂。
    林清语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啊，是，是朋友，请问你是？”
    服务员自动屏蔽一些词后笑，说:“你好，周旭现在在飘吧酒吧，喝醉了，希望你能尽快过来接他。”
    林清语:“……”
    服务员说:“在飘吧酒吧，南南路这里。请问你在听吗？”
    你那边那么乱动静那么大，听没听见我说话就说我在听吗？
    不讲理的林清语心思沉沉，还没回应，那边突然把电话挂了。
    “……”林清语像烫手山芋一样想把这手机扔了，或者回拨过去:不好意思啊，这哥我不认识你打错了。
    到底，林清语认命地美女救英雄地回屋里换衣服，玄关处换鞋，打车去了酒吧。
    —
    飘吧酒吧的入口弄得像地下场，招牌到晚上也不发光。
    她一小时前醒来醒的太猛了，出门搭车后久久没有晕车的晕车感火上浇油地涌了上来，司机听她说去飘吧酒吧后神色别有意味，她把脸撇过去没管。回头到了目的地后，司机把车停下她交钱，她才举目望四周，初初是没望到这个飘吧的。还怀疑自己眼瞎了的一下没看到。但她也没问这个让她有点不爽的司机，默着脸把钱付好后，插着腰瞪着“牛眼”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了这个“地下场”
    甚至林清语颇有责任心的觉得自己有点耽搁久了……进去后，里面灯光迷乱，群魔乱舞。
    林清语被刺激的眼前一黑，在门框上就差点踩空台阶，摔了下去。
    太吵了太吵了。
    她头一回发现来酒吧也需要状态好。
    林清语第一次来酒吧捡人，没经验地又打算打起周哥的电话。
    眼前眼花缭乱，她灵台跟压了十斤东西的艰难抬起，草草看一眼便觉得自己笃定找不着的找也不找地按下了周哥的手机号，哪知踏破铁鞋无觅处，正在拨打时，她听到有人语气很淡地喊她:“林清语。”
    像穿梭了千万里光线的到达她耳中，渺远又清晰，她拿着手机恍惚抬头，面前是顾衡，和醉的快死的被强搭一只手臂在顾衡肩上的周哥。
    周哥一身骚气的黑，头顶对着她，发旋被衬的很白。
    林清语和他面面相觑:“？”
    但顾衡的表情称得上平静冷淡。
    一双眼黑黝黝的。
    他低头看了眼右手的周哥的手机，上面来电显示是“妹妹”
    “……”顾衡看着林清语，林清语一贯扎起的头发散着，双眼尴尬地对他弯成座桥，皮肤过于白的像失了血色，眼巴巴地与他对视，不知脑袋想什么的可怜局促的不好意思地把手机拨打的电话往后藏了藏。
    “……”顾衡觉得自己可能脸色不大好。
    但他现在面对她确实笑不出来。
    白天和她聊天那会他踏马觉得自己像个傻逼被渣女甩了。
    两人出了酒吧，互相一通气，才明白他俩都接到了这个酒吧服务员的电话，让他们来接周哥。
    顾衡看林清语这晚上突然变得懵懵的反应一卡一卡，又不相信，就用空着的手把兜里自己的手机解开给她看。
    林清语拿着自己手机跟他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对照了照。
    顾衡拖着烂醉人重的不行，又要吐，顾衡便架他到垃圾桶旁让他吐。
    对醉酒的上级，他们两个没有谁想着特别注意和客气点的；对待今晚睡一晚就断片的，尤其顾衡，捡尸的格外明显的恶劣。
    “有水吗？”顾衡问她。
    手机映着的蓝光照在她有些失色的唇上，顾衡皱眉，发现她是不是不舒服？顾衡把周哥放在垃圾桶边蹲着，走过去，林清语摇头，把手机还给他，眼睛被四周绚烂灯光照的像小孩一样，惊奇说:“那服务员可能先打给我再打给你，可是为什么这样？”
    打给我了后还打给你？林清语猜测:“他是怕我一个人带不动吗？”
    顾衡默了默，低声回今晚也需要照料的上级？“你是不是接通了？”
    林清语点头:“昂。”
    此时仰着光洁的脸和瘦长的脖颈，全身上下透着求知。
    顾衡叹气的啧一声，回她:“你可能说的不是那么很想接他，服务员又觉得他混子朋友太多了，你模棱两可的答应了到最后也不会接，就又重找了一个。”
    林清语:“……有道理。”
    顾衡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林清语啊？了一声，好笑地乐了:“我起床一下起猛了，现在头晕晕的。”
    她体质不好。
    “我——”顾衡还想要说，林清语往他背后不经意看了一样，错过他喊:“卧槽！”
    顾衡:“……”
    周哥摔倒了。
    ——不能说摔倒，晕倒也不合适，周哥他，累了，四仰八叉地挑睡觉姿势的咂着嘴睡倒在垃圾桶旁边。
    顾衡和林清语很嫌弃的拉起自家老板，铺天盖地的酒味弥散开来。
    林清语“呕”了一声。
    顾衡:“……我来吧。”
    两人把周哥拖到路边招车，顾衡报了个地址。林清语觉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明天说来还有个她把他全程送到家的，便也没吭声地在旁边一起，打算一起送周哥回去。
    夏日深夜的夜风吹的折腾出一身汗的少年稍许凉快，两人在路边招了会车，晚上的车少，林清语都打算网约车时，来了一辆蓝色的，停下。
    顾衡出主力把周哥拖上前。
    跟林清语一时在周哥坐前面还是坐后面的行为上有些摩擦争执起来。
    林清语惯性思维，理所应当周哥他应该坐后面，后面位置大，不舒服可以躺。
    顾衡却搬的周哥坐前面。
    司机是个眼力见厉害的，马上参合说:“搬他到后面去。”
    顾衡声音不大，却固执己见不给更改的道:“他坐前面。”
    少年又顿了顿，松口:“不然你坐前面。”
    上个车也老麻烦的满脑门汗的林清语:啊？
    我？
    把周哥塞进前座后，顾衡和林清语上车，不到两分钟，林清语就明白了为什么让周哥坐前面的原因。
    整个车都是沉淀下来后翁臭的酒味，如果周哥他坐后座的话谁愿意在后座照顾他？
    出一身汗，到现在也未干的林清语双重难受的把车窗打开，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
    顾衡在旁边装不注意，却反反复复开关了几回手机。
    林清语想靠个舒服姿势地动了动脑袋，开了手机地图的顾衡说:“还有七八分钟。”
    林清语没以为是在跟她说。司机大哥是个健谈的，大半夜搭醉鬼，也能有心思聊天:“什么啊？七八什么？
    什么分钟？”
    而顾衡早替他着想的想他接下去还要接单，车里得多喷点香水……纳闷地回:“……没跟你说。”
    “哥你有点冷酷啊。”
    “……”顾衡:“啧。”
    司机大哥:你怪拽啊。
    三十四岁的喊十八岁的喊哥。
    林清语听着对话当看戏地忍不住挽起了嘴角。
    啧。
    同时觉得顾衡说啧真的很频繁，自己还是行行好不跟他抢口头禅了。
    第 31 章
    好不容易到了……
    顾衡说:“到了。”
    出租车停下，林清语睁起不自知烧的红的眼睛，把手从快要流下口水的嘴边黏糊糊挪开，说:“到了？”
    这会她又觉得周哥家不远了。
    她半分不想动弹……还有，这周围怎么跟她想象不一样……地方偏僻，还乌漆墨黑。
    周哥有这么穷的吗？的林清语不明所以的虚弱下车。
    顾衡到前面拖周哥，林清语也赶紧绕过去帮把手，顾衡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钱付了。
    林清语呆着像个棍子。
    然后林清语的手做无用功的只代表存在的虚扶着周哥，对顾衡懵逼地看:“周哥家住在这里？”
    他们在一个破小区门口，保安室的低瓦率灯明明晃晃，连着通往各个楼的小路旁的灯光浅淡，绿化阴森。
    司机一阵风开走。
    顾衡垂着眸:“这是我家。”
    林清语:“……！”
    顾衡为她内心所想，一时未说的问题做回答，从能塞不少东西的卫裤口袋里拿出门禁卡，架着有酒品，此时呼呼大睡的周哥过去，解释:“我不知道他家地址。像我们老板这种家缠万贯的出门低调生怕被人摸到家里或路上砍了。”
    林清语哈哈哈尬笑。
    顾衡回头看她，他一身黑色短袖黑色卫裤，背着一动不动的醉鬼，侧脸那刹黑发肤白。单眼皮的双眼狭长，天生的又蛊又冷，像个做什么都会原谅他，相信他有不为人知痛苦过去的杀手。
    太俊了。
    俊的忽略他平淡的表情和耷拉的尽量不外露“蠢队友”的眼神。
    俩人没有默契。
    顾衡有点无语。
    林清语张大着眼，圆圆的。
    顾衡啧一声，林清语才搭把手接了他一堆东西好让他方便驮周旭。
    小指上还卡着一瓶矿泉水。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如修竹，林清语全接过，问:“你水哪来的？”
    发烧烧的脑子有点坏了的林清语思维发散跳脱，问完不一定是在好奇，这一秒她想到别处:她哥呢？
    林杰一晚上不回她电话，不回她信息，是不是也在哪个地方烂醉如泥，这会还不知道有没有被朋友带回家？
    林清语忽然开始慌了，顾衡把东西全递给她，扶着周哥去小区开门，说:“在那个出租车上拿的。”
    林清语追上去，问:“你在酒吧里的哪找到周哥的？见到林杰了吗？我哥——”
    考虑顾衡大概率没见过她哥，林清语把铁门抵住，让顾衡带着周哥进去后，才小心关上门地在话音刚落又道:“嗯——长得帅，个子跟你差不多高，”
    穿什么她不知道，也猜不出，谁一年一年的大夏天总那两件夏衣不换啊？林清语松了肩膀，一下颓丧:“你细看我，跟我还有点像。”
    同父异母，身体里流着相同的一半血液。
    “……”顾衡很累地看她，林清语仰着脸大大方方给看，还挡住了他路，今晚被下降头？的林清语傻乎乎的看架势想把脸怼他眼皮子底下，最近距离那种。
    顾衡察觉她脸色又不对劲了，眼角和颧骨前绯红，不由抽出一只手覆盖在她额上。
    林清语:“……”
    顾衡摇头，声音平淡:“我没见过。”
    林清语不动声色地退一步，低头拿手机——手上两个手机都不是她的，林清语从兜里拿出自己的:“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顾衡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回温了她的体温，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林清语:“我哥不会被人绑了吧？”
    各说各话。
    顾衡担心地顺着她:“你哥怎么了？”
    今晚醉昏迷的恐怕是她。
    “他说晚上带我吃饭，但到现在一直电话打不通。”
    打通了……林清语把手机放在耳边: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衡:“那你电话边走边打着，我们把周哥弄上去，我再陪你出去找。”
    林清语抬头……面对关机的电话，焦虑的天要塌了的心，顿时有些心安。
    “我们走快点？”
    “嗯，”林清语点头，试探:“这么晚了……”
    顾衡:“你有你哥朋友的电话吗？”
    林清语:“……没有。”
    顾衡:“……”
    她焦急，还有别人说“你哥”，对她和林杰来说，甚至多少有点滑稽。
    她说完，所有所有情绪全都down了下来，
    没有。
    她这样担心又有必要吗？
    ——没大必要。
    虽现在很少，但林杰对她不好不是一次两次，答应什么，事后又一套也不少。
    同时她想起她妈说的话:每个人都会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慢慢长大。
    因为今晚联系不到林杰而担心他出了事，那每个晚上呢？她不知道的地方他的电话也曾不被人打通呢？
    到了楼里的电梯处，顾衡看她:“你真没事？”
    ？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事的林清语幽默:“我哥有事了我就真有事了。”
    林清语魂不守舍地不知面对哪的面对了这会死寂般的周哥，醍醐灌顶起来，磕巴指着周哥说:“我我我——他不定知道我哥在哪？”
    于是上电梯，包括进了顾衡的租房后，林清语都在跟周哥计较。
    可怜周旭醉迷糊了还要被她拉着晃自己无力的胳膊，林清语在他耳边魔音灌耳的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周旭半梦半醒间，被问多了就主动回复，刻在骨头里的教养与警醒让他还回的口齿清晰:“林杰？你哥，他一小时就被他女票拎着耳朵走了。操，酒吧啊，兄弟喝酒谈心的地方……你，你们那嫂子呦——”
    林清语消停下来了。
    得了安定的消息后，林清语不知是被他臭烘烘的酒气熏的还是怎么，头特别重，想晕倒。
    门被敲了两下，顾衡在门口跟在旁人家一样的居然敲了敲开着的门扉，才跟林清语轻声说:“为什么不开灯？”
    顾衡把周旭放到床上就做功德做好人的去煮醒酒汤了，豆芽放进锅里煮，他没见着林清语，回头一找，原来林清语没开灯的借着正厅的光蹲在床边和周哥问她哥见没见着。
    周哥和她哥在白天估摸是见着的，她哥的朋友这就有了，便逮着周哥问。
    估计怕嫌太傻，问什么人不行的问醉鬼，声音小小，像在呢喃诉衷肠。顾衡一头黑线地默不作声找了个体温计出来，才喊她。
    林清语跟着顾衡出去，顾衡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林清语被他握住的胳膊发烫，男女授受不亲都想说，但顾衡手里出现了一支水银计，甩了几下，抬抬她胳膊说:“量量你有没有发烧。”
    “……”林清语瞪眼瞪的不可思议，卧槽一声都没忍住乐出来，两眼弯弯:“踏马谁大夏天的发烧啊？！”
    她一乐呵，顾衡也忍不住乐了，拎拎她衣服，笑说:“你摸摸自己的头，真的有点烫。量量看。”
    顾衡把林清语胳膊抬起来，像医生对待傻逼患者一样慈父的给她把温度计夹好，熟练的行云流水。
    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顾衡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记了下时间。
    林清语的关注点偏了:“你给夹温度计的动作好熟练。”
    顾衡:“因为习惯了。”
    顾衡眼也不抬看了会手机:“我爸以前还没死的时候，每晚喝醉酒回来随便家里一个地方就能睡，我起来发现他在门口或桌底下，特别是冬天，冻的浑身发紫，经常感冒发烧。”
    他过去会经常往药店里跑。
    那会真的太苦，苦到逢知道他的大人可能都有的对他的怜悯和释怀或者愿望，就是他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就行。这是最有权有势，世界首富都不一定能办到的，能这样对他就是最好的命。
    可他少年血性很少磨得掉，迫于生活又会时不时往药店跑，回来拆药冲药粉，无病无灾是他，多灾多难，老是生病的也是他。他爸生前支撑不住的时候最爱说的话是“我现在不能死啊，什么都没给你留，我这一身债怎么还能给你还！”
    顾衡没反驳他，可他就是活着，一身债还是还不清。
    顾衡偶尔看到工地上拖泥浆的他会眼眶通红，大多时候都恨他入骨。
    归根结底……像俗套烂电视剧里的故事情景，但不是每个人都有男主角的命，真正就现实来说，对待这些种种，能叹气的只是投胎、命运，都是技术活。
    林清语听闻他的艺前经历，无父无母，父亲被讨债的逼到阳台上跳楼死去。本要张得口，咯噔一声都好像一同噎进了肚子里，林清语不出声。
    三分钟过后，从厨房匆匆回来的顾衡把她体温计拿出看了看。
    “三十八度，低烧。”
    林清语:“……”
    林清语老是忍不住笑，扒拉他体温计，说:“不会吧？低烧？”
    她干什么了？
    顾衡递体温计给她接住，本想说的“不信自己看”的话，因忽然get了她的脑回路，而给了肯定回复:“你真发烧了。”
    林清语:“……可能我下午睡觉那会吹着空调睡死过去，没有盖被子。”
    她乍起来就不舒服了，可是不承认自己大夏天还会冻着发烧的笑话和自己体质居然这么差！硬是撑到了现在。
    她终于信有些生患重病的人靠积极乐观还能活得长久了……呸呸。
    林清语在得知自己发烧后，浑身开始缓上劲来的全身都不舒服了。顾衡说去给她买药？她点头，自己迫切需要。
    顾衡:“……你在这边睡吧。”
    林清语:“？”
    顾衡get她脑回路后交流畅通无阻:“你睡沙发。”
    林清语扭扭捏捏装模作样想一会:“好吧。”
    顾衡先去给周哥喂冷了点的醒酒汤，林清语就在正厅的沙发上昏昏沉沉的靠着。
    后来不知顾衡什么时候出门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晨，倒霉林清语发起高烧，顾衡在她旁边给她贴散热贴，喂退烧药，她隐约记得:顾衡东忙西忙……最后蹲在她跟前，碎碎念念，还连哄带骗，喂个药跟老父亲哄七岁小孩似的……
    罪过。
    第 32 章
    林清语翻了个身，
    突然跟十几岁还长个那会总梦到自己站在高楼大厦，脚底陡然空了的跌落。
    脚底板率先砸在地板上，接着是整个人，林清语“嗷”了一声。
    这比做噩梦还可怕，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居然睡在窄的不行的沙发上。
    嗷的还有周旭，伸腿给她挡一挡，没挡住，她整个人还是从上面掉下来，压的他整条腿都快折了！
    “起来起来！”
    “嘶——”
    周旭勉力地支撑着坐的椅子不垮，但半个身子已经被蹩的弯腰躬背，两个人登时狼狈不堪。
    林清语没缓过来什么情况，嗷嗷叫中带着没清醒，对接收外来信息反应不及，下一秒，周旭拉着她的头发，把她拉的龇牙咧嘴坐了起来。
    他得以一条腿没废。
    林清语攥着薄毛毯，懵逼地看着收回腿，又装体面人，慢条斯理吃一桌早餐的周哥。
    周哥穿的他要再年轻十岁才能穿的简单白袖，头发没涂发油自然垂落——可见还洗了澡。
    仿佛他没睡垃圾桶，容光焕发地撕着馒头。自己反倒搁了一夜后在他眼皮底下到浑然不知睡到这会，不是翻身还睡不醒？
    “卧槽。”林清语没忍住开嗓一句不吉利的脏话。
    此时屋内开了窗，明晃晃的白天进入，照的林清语迅速眨了几下眼才没让眼前所有，带了八百度人自带的柔光。
    ……顾衡把这个租房打扫的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像他这个人，不像她想像里那些不拘小节的男生。
    这个租房在昨夜没细看，应该是毛坯房自己搬的家具简单装的修，墙壁是白的，地是水泥的，面积挺大，三室一厅？因为角角落落都打扫的干净，蓦然很像她好几年前和母亲短暂住的那两个月的房子。
    当然，她和她老娘的那个房子现在还在，是她老娘和她老公的老房产。
    时代在变化……
    好日子的改革更新太快，当初她想要一个干净的夏天凉爽的水泥地的家想了好几年。因为好日子突然来到，并且这样快速的更变，水泥地没几日换成了再也不热的大空调，她却因为没满足，对水泥地还有遗憾和眷念。
    “……”周旭睨她一眼，嘴上担忧说:“你是不是还不舒服？起不来？衡子说你要还不行就带你去医院看看。”
    他作势要出手，林清语摇头，把一早的发散思维全甩掉，觉得他兴师动众的叹气:“唉，我好了，没事了。”
    也只有她现在精神头好，才能想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林清语拿着毛毯从地上坐起来，周旭继续吃着早饭，他其实就没打算扶她起来，良心发现地动嘴皮，是条件反射的想到顾衡对她料理的太过……重视？
    周旭下巴一转:“去刷牙，吃饭。”
    林清语:“……你能不能让我沉淀沉淀。”
    “呵。”
    林清语闭眼沉淀了会，问:“顾衡呢？”
    “他去公司了。”
    周旭啃着外卖的蛋堡。
    林清语:“……你老板不去？”
    “我还不怎么舒服怎么过去？我就不能偷一天懒啊？”
    周哥突然朝她发火。
    得知就他两个人在，不想跟他这花名在外的林清语还没不爽，被他这一问，也莫名其妙地火了:“你偷就偷，偷几天我都管不着。我就问问，你朝我凶啥啊？”
    “……”周旭懒得和她计较:“我错了。”
    林清语:“……”
    林清语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在里面呆了一会，周哥说:“你哥早上打电话来了，我替你接了，说你出去买早饭了，手机一时没带。”
    不知道哪有牙刷给她刷的在生人家各种不适的林清语悻悻出来，搭话:“他信了？”
    “他不信，说现在哪年代的人了，出门不带手机，钱是怎么付的？”
    “……”
    “哎你们一家人是不是有疑心病，我说不就是没带个手机是不是以为我把你家妹给绑了？”
    见林清语没理他话茬，周旭舔舔嘴唇继续:“我就说你带现金出门的，你要找你妹妹的话就中午吃饭，还有晚上五六点打，其他时间她都在忙，太晚了她要睡觉。年轻人，年纪小了!”
    林清语闭了闭眼睛:“你少点阴阳怪气。”
    她现在横了。
    是学妹怎么样？在东升要喊他老板又怎么样？通过疑似他跟她哥狼狈为奸，她就有底气了……哎，背靠大树不是说着玩玩，她哥有本事，她就有本事。
    “……”周旭张张嘴，又因为没什么毛病而被自己噎住，等林清语问他这有没有牙刷给她刷啊，他无奈地拖着懒癌的身体帮她到柜子里找，数落她怎么一点没大人的嚣张气势唯唯诺诺后，才想到不对劲的地方是你怎么你对老板说话这么不客气？
    让你不要对你手下艺人客气，不是不对老板客气。
    周旭在卫生间门外把这句话嚷出来。
    “你是傻逼吗？”他很迷惑。
    这话把林清语激的想起一桩事来报复，林清语洗把脸后出来，问他:“你怎么跟我哥厮混在一块了？”
    “卧槽，什么厮混，你别毁人清白。”
    林清语不跟他打岔:“你怎么跟我哥聊上了？当初你要加我入股不是说就看不惯我哥欺负我，讲一串大道理，明显对我哥这个人人品不看好，很讨厌啊。”
    周旭手里的手机不香了:“卧槽，你不会跟你哥说这些吧？”
    他很害怕。
    “你说呢。”林清语面容略冷，抱着臂靠在门框上:“你真跟林杰搅一块了。”
    周旭认输，抬双手做投降状:“……你哥主动来找我的！问问你在我们公司的情况，我跟他说了些，他突然对这个娱乐行业也感兴趣——”
    周哥一副有秘密要说的模样，林清语凑了过去，周哥:“他打算跟我一块谈资源了，最近不是电竞吃香吗？我们打算拍一个——”
    林清语打断:“他能供什么？”
    “一个俱乐部一大笔钱。”
    林清语:“……”
    “我可以分资源出去给其他公司的流量演员演啊。我吃不下一整个东西，我还不能分出一点东西跟人合伙吃，吃饱？你以为我对这方面有什么执著，其实没有，我主要先想把家业搞大！”
    林清语之后才明白他这突然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
    有资源，特别是好资源，对哪个公司包括演员都是致命诱惑，他能舍弃这个得来的资源，又反倒证明舍得下，敢做又敢当。像一直调侃的路走宽了，东升从此之后真的学会了变通，路开始慢慢走宽走远。
    林清语“有幸蒙面”，得以跟合作老总的儿子玩，拍了几张好照片，资源都跟不要钱的自来水一般哗哗倒。
    林清语此时坐在暮市市内的一个律师事务所里摸鱼，看到消息提醒:到账三万元。
    一顺顺到底。
    “……”林清语倒吸一口凉气，给周哥“磕头感谢”:
    谢谢老板红包。
    “李大帅哥？”林清语探头问给她介绍到这里混日子的学长，未来这私人律师所子承父业的老板。
    李思语闻声，给自己泡杯速溶咖啡后又给她泡了一杯，里面加了两块糖。
    端过去，又从电脑里探出脑袋的林清语穿着白衬衣黑西装，还像个学生，笑靥如花。初秋的午日阳光照在她清透的脸上，咧着白牙，开心简单地像在地上捡到了钱。
    她手上一盒偏要买的小小的绿色仙人掌。李思语最初不理解，这一刹好像从她和她手上的仙人掌感受到了美好，和，初恋……
    林清语眼睛亮亮的:“你不是问我去迪士尼玩？玩，我有钱了，你什么时候有空？”
    李思语说带她出去玩，放松放松，一口就说到去迪士尼。麻麻，她当时估算了下迪士尼的门票，拒绝了，就算请她她怎么好意思？可现在，去十回迪士尼都够的。
    难得卡里有实实在在的存余，交完资助学生学费，苦了有一个月的林清语觉得自己解放了……
    整个人飘飘然起来。
    “……”
    李思语花痴地盯她脸一会，才反应过来，迅速眨眨眼睛，把咖啡递到她桌上:“什么时候都行。”
    林清语点头，给他一个“ok”的手势，然后摸起鼠标看着电脑，假装工作，实际还在自己有了三万块的兴奋里清醒不过来。
    李思语倒不急着走了，上班时间跟她开玩笑:“你这么高兴？路上捡到钱了。”
    林清语看他:“你不懂。”
    李思语笑一声，林清语赧然地推了下他，让他离开。
    林清语又把这好消息发给叶婉。
    叶婉回给她一个顾衡的视频。
    以及三个表情:流口水、流口水、流口水。
    色。
    “……”林清语点开视频。
    顾衡这崽子报的音乐学校。
    差点没给周哥气死。
    但他自己牛掰，硬是像劲草，给点力量他就长出了路来。
    暴露大众视野没两个月吧，因着长相过分出众，老天赏饭吃的唱商出众，个人品质谦逊有礼，上了个热搜后便声名大涨。素人少年的青涩脸，打扮一下哪怕穿个独出心裁的白衬衫那也是白衬衫的“傻白甜”小明星，养成感因此出现，各个方面狙击各个年龄段的少女姨妈心，目前进了……那什么什么潜力榜，据说已经登顶一个星期了，前途一片看好。
    视频封面是他现在参加的一个音综《音你而来》的cut。
    林清语看看周围，摸鱼点开:
    顾衡在观众台站起来，唱了一小段芳姐的《夏春花》里的《沧桑》
    这首歌她听过，特别平淡一首歌，放在特定的剧情里听着会有点苦味，回味有韵味，还真有沧桑那味，但单听，真的——催眠都嫌。
    顾衡唱的是这里面唯一可称得上高潮的一段。
    四五句词。
    林清语听了一遍……
    又把它放到耳边听了一遍……
    最后，连续点开点开听了好几遍的林清语有些唏嘘的放下手机，不得不说，顾衡唱的很好听很有味道，深沉的从喉腔里发出来的声，居然自带电音。
    而这歌值得反复品味，不是因为他唱的是这首歌里的高潮，而是因为他唱，这首歌整个突然都变得高级不一般了，甚至想让人打开音乐软件搜索了解这歌。
    曲高和寡，惊才绝艳都不足叹。
    贴着话筒的眸色深情，面部平淡的样，顾衡被随便一截都是画报。
    上热搜了要上热搜了，林清语又看了遍顾衡的脸，这样想。
    小蔡：当明星助理
    下班，林清语出去吃个饭，果然就见顾衡上了热搜。
    平时一个星期少说都上一回热搜，唱这么好不上不正常。
    搜顾衡广场，一堆粉在说为什么阅读量这么高热搜上不去，东升这垃圾公司已经开始在骂了在骂了。
    他哥哥身世可怜又没人疼没人脉。
    从娱乐榜开始，“顾衡唱沧桑”这五个字从热搜吊车尾爬到热搜第十。
    顾衡作为新面孔，声音条件不错又有沧桑的新歌手，在音乐节目里反倒像一匹黑马冲了出来，顾衡两个字是当代大多年轻追星族会多少点进去看看的标签。
    这热搜上升到前三都是基操。
    林清语刷一阵，把筷子放了，喝口紫菜蛋汤。不得不想此时周哥应该突然冒出来，两人相携手两眼泪汪汪看似在给人吹牛逼但都是实话的叹息顾衡真的太宝了，少投入高回报。
    —
    下午一点到节目组的化妆室化妆，下午两点半开拍。
    保镖马龙和助理小蔡带着顾衡下车时，门口一堆粉丝和代拍的。马龙走前面，顾衡带着鸭舌帽口罩走中间，小蔡拎着一堆东西走慢了点瞬间拉后面旋转门，跟相机手机粉丝贴着周围一张玻璃片，感觉自己快窒息被压死了。
    小蔡昨天刚上任，是个女生，个头不高，也就刚好一米六，应聘优势是她真的会照顾人，细心。
    可能也因为长的很有安全感，跟传说中春风和煦的创作型新声代歌手有点气质不同的私下的顾姓明日之星，坐在沙发上懒懒的像不近人情的小少爷，一张脸不化妆没打光没滤镜也绝的很。眸子很静，面色很淡，对着三个应聘助理的，指着最没希望的她，一字敲定:“她。”
    绝绝子。
    虽然感觉不好伺候，但她很高兴。虽然感觉不好伺候，但走这不鸟人的风格，小蔡一路迷迷糊糊的想，就跟现在这样低头走路，脊背挺直疾步如风，能吸引一大批喜欢高冷范的粉丝……
    到了化妆间后，顾衡坐到自己的化妆位上，眼一瞥，吸了口气，有点被吓到:“你怎么来了？”
    顾衡经纪人，圈里现挺有名气会撕资源的方思喷着闻起来很齁的香水坐他沙发旁边，说:“众星公司的徐知认识吗？九五小花，最近势头猛，来凑热闹给嘉宾帮唱了……炒一波不？唱的时候给点反应，说什么话的时候也给点反应。”
    方思锤了他一把。
    最近看来有点辛苦的小崽子没什么精神，正半听不听的朝后面招手，接过助理给的奶茶，再翻开剧本流程，边看边喝。
    方思对他这撩妹手段不操心，操心的是他不愿意！
    “你会！”方思把他本子拿了，跟他严肃说:“我也没跟那边小姑娘说要炒。我们单方面说炒只是给点反应，看看效果来点bg感！咱好看看情况再往圈子里打打。”
    “打什么？安排我演戏。”小崽子随口质问。
    “上综艺上综艺！”方思把他本子卷起来敲他脑袋:“我又不让你唱歌了？你又能三百六十五天都有灵感都能写歌都能唱歌都能这样参加活动行程满满吗？演戏也是一种经历！”
    方思她改变策略这么说了:“你才二十岁没到，往后日子还长，还有许多经历没经历到，演戏也是长经历长见识的一种手段，你说你会写歌，你跟我们说，你自己感觉感觉说，你除了那两首小苦情歌，哪一首放人家创作人制作商面前过了关了？”
    “人生要多点滋味。宝贝，这就是新开始，你越来越好，演艺圈的路越来越精彩，你的歌才会越来越好，越来越有深度。”
    “……”顾衡要头皮发炸。
    盯了会儿刚做完阑尾手术让他清静了一个月的工作狂经纪人，顾衡说:“好。”
    方思:“……”
    那整张滋补太好而一激动就泛红的圆脸都傻了。
    这么好说话？？
    化妆师正好进来化妆。
    顾衡要活的积极圆滑，于是多活跃:“姐你不了解我。”
    方思含蓄地翘起二郎腿，难得和这是只带了两个月的艺人交流:“我怎么了解你？”
    “比如我是赚钱社畜。”
    “噗。”化妆师噗的一声笑出来。
    不是少爷，没有背景，没有什么话不能说。只要大方向不出错，譬如他想学音乐，没有不往音乐上走，那打什么零工做什么其他活都无所谓。上学时他也要打工管饱饭。他一直还挺感恩，只是周哥有时把他当皇上不当狗。
    他有时也能顺水推舟当当皇上，但拿他当小孩哄得看他心情配不配合。
    方思乐了，拍拍他，化妆师不是她自己人她也不多说，站起来:“那你聪明，我也不多说了，就这么定了啊。”
    顾衡低着头:“慢走。”
    “你最近好像又瘦了。”她走到门口还絮絮叨叨。
    方思打量了下门口给她开门的瘦小小姑娘，猜测着说:“是他助理？给他整点好的，他吃不胖，别瘦成竹竿又不好看了，这一八五的大高个……还能长。”
    还能长……
    小蔡汗颜。
    一日三餐不断，健康餐食还有夜宵小甜品。同组的艺人没哪个有他这样碳水不断的，那些大男人，说要一起吃个火锅，实际是吃根豆芽吃块豆制品，还是在水里荡荡去油的那种。
    小蔡回头看，顾衡仰着头闭眼给化妆师涂粉底液，侧脸轮廓棱角分明的可以。
    ……瘦或许是瘦了。
    对啊，天天跑死亡行程露脸，一天睡两小时又能不瘦吗？
    她此前没想过这明星的钱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赚的。
    化好了妆，挑了几缕头发打了蓝色发蜡。顾衡去换件衣服，一身偏黑怕的流苏黑色上衣和长裤，身高被凹显的很高大，脸上没添多少妆，因此很干净，低头平静的样子很乖很少年。
    等待主持人报幕，顾衡和暴风音组的嘉宾出场，道具组做的隧道一打开，月光白能亮死人。徐知要帮唱的素人就在他们这组，一同出来，很活泼地渐渐走在前面，对着镜头比了个v。顾衡没注意，走的快了一点点，就见她长发在空气里飞扬了下，胳膊肘还差十厘米就能杵到他。
    落了座。
    徐知跟已经成名的楚唱约坐在前面。顾衡反应过来，自己坐在她斜后面，又不在一个镜头框底下，炒cp很难炒吧，他就是刻意想炒也炒不了。
    这一期是素人pk淘汰的一期，每个帮唱环节光介绍助阵嘉宾就把赛制拖的很长，下午两点半开录，到晚上十二点都不一定录的完。
    中途吃个晚饭，顾衡下后台，方思的电话打了过来，数落了他好几分钟。
    小蔡找上来，顾衡招招手，示意她带自己到没人区去吃饭。
    “不是说好了徐知干啥干啥给点反应吗？你离她这么远，框子都框不进一个框子里你在搞什么呢？！”
    她还特地细节地找他框不到一个框里的原因来先止不住的反驳:“你们那后排座位不是瞎坐的吗？？”
    她血压又要上来了。
    顾衡坐在一个人的化妆间饭吃不下了，很热，又没有空调，搅着汤，道:“位置是我跟那几个人轮流换的，今天你坐这明天我坐这。上回思明不跟我换，说想离楚老师近点，所以我哪知道徐知来了，这回一换他又正好坐徐知后面呢。”
    方思沉默了会，插着腰说:“你那群湖笔背后公司还挺有心机的呢。就想靠一档节目上位？”
    “……”顾衡觉得是在骂自己:“坐那后面的谁不是湖笔？”
    方思骂:“他奶奶的你不比他长得好看？人气高！”
    拉资源贼厉害的就有这嗓门，这气势。
    耳朵能吼的人炸。
    “有人拉我跟他cp，双校草。”
    那边:“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顾衡:“知道什么？”
    “你跟我玩相声呢？”
    顾衡笑。
    方思:“他还挺精的，但我们的血也是能吸的？我们要捆绑也是捆绑我们能吸别人的！还有，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了。”
    “嗤。”他小孩？
    “那我不说了，你好好吃饭，等会补个妆休息休息吧。”
    休个屁啊。顾衡放下筷子，靠在背后的椅背，闭上眼几秒后倦意瞬间排山倒海的过来，说:“休息不了，马上就又要录了。”
    “这要人命的录制——那我不跟你聊了，你能歇一分钟就歇一分钟吧。记住，现在的辛苦都是为了更好的——”
    顾衡没听完把手机放下，背后的小蔡戳他，从口型说话到出声:“化妆师在找了，问你还补不补妆。”
    顾衡跟小蔡出去，做好的发型不能撩，于是汗从头发缝里和着脸上的汗落的有点花妆。
    小蔡小跑跟着顾衡，顾衡接她卫生纸擦汗。
    “你饭不吃了？”小蔡问。
    “不吃了，你等会把那屋收拾一下吧，喷点香水，不然全是地沟油的气味。”
    是的，她伺候的明日之星私下情绪很淡，声音很淡，声音堪称得上温柔的没感情，给小蔡感觉，要是某一天偷得半日闲，哪怕一个星期空闲，也是一句不说自闭阴郁不出门的状态……
    补好妆坐到观众席，互相传递瓶节目组赞助的饮料打个广告，灯光打起，正式开录。
    这回录到他暴风音组的两个强将。
    精神要打起。
    第 34 章
    顾衡唱沧桑的热搜到底果不其然的到了第三，还挂了挺久。
    晚上下班的林清语得了钱迫切想要找乐子花出去，但叶婉没有空。
    躺出租屋的床上无聊刷手机的林清语从微博刷到朋友圈，正好看到朋友圈的黄牛在急出“音你而来”的票，价格很好商量。
    ——怎么还有挺有热度的音综门票卖不出去的？？
    林清语思考了几十秒后点进去跟黄牛聊天——原来是他自己也进去看看明星，然后又趁着中场休息的功夫退出来了。
    现搁在外面也很好偷天换柱，检查不严格，价格三百，人气嘉宾顾衡思明的后排，正当红又帅的唱约在场。
    黄牛拍了张休息厅的照片给她，根据他的文字指示还能在人缝里见到唱约。
    黄牛:【妹，买吗？急出，我也不唬你，你在本市且能在二十分钟内赶得来就要，当面交钱交货。我最多只能等你十五分钟】
    这一串字打的极快，估摸是复制粘贴，他圈里还有其他人在跟他在买卖。
    正嫌钱多没地方花的林清语:【等等，等我两分钟】
    但没被这火烧眉毛的情况大唬住的林清语马上爬起来，边换衣服边切换界面给周哥打电话，接通便说:“周哥，有顾衡综艺的票票不？”
    进去就能坐那种，还是在vip最佳观赏区前排。
    周旭那边慢条斯理，悠悠两秒慢慢问:“我卖票的吗？”
    “你这嘉宾的老板不行啊。”林清语拿充电宝装包包:“你都没有票，也没派人监督，孩子被恶剪了怎么办？”
    周旭唉一声，正忙完了刚歇口气，不想跟她打撇撇，问:“你到底想干啥？”
    “去看你手下最有潜力的艺人去。”追星去，再怎么说，这综艺她也在网上追了两期，现在正好还无聊。
    而周旭他真的没票，还没特权。
    林清语只好搭着出租车跟黄牛商量好。
    而黄牛趁机涨价，理由是有人也要过来买他票。
    这半场的破票成宝了，竞拍加钱。
    单方面以黄牛转述，林清语加了五十。
    肉疼的不行。
    毕竟心知肚明是被坑的，逮准她会买。
    终于身心俱疲到了录制地方，林清语赶着最后十分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拎着打包的奶茶在大厅找黄牛。
    哪想黄牛居然先找到的她。
    她在微信上没说自己穿什么衣服穿什么裤子但聪明的黄牛自己就猜到了，因为虽然便衣，但气喘吁吁红着脸一头汗的模样真像送外卖快迟到的辛苦外卖员。
    “我说的吧，”戴鸭舌帽，一身其貌不扬的短袖牛仔裤的黄牛指着她奶茶，很有经验:“装送外卖的，他们就让你进来了。”
    林清语撩把刘海:“是。”
    黄牛差点下意识接过她奶茶，林清语反应过来，往后一收，黄牛滞一下，赧然地指指她，拿出手机点开收钱码让她扫。
    林清语扫完钱后想想把奶茶递给他，怕他没外卖出不去，黄牛大哥摆手，一副经验很老道的样子:“我不要！你看我包里什么？”
    大哥像包里装的和氏璧只给她瞅一眼就收回，包里面装着一个黄马甲。
    林清语惊异，给他竖个拇指，牛。
    “那不是，天天在江湖飘的。你进去吧。”还挺幽默的大哥把票给她朝她摆摆手，带着一身名与利的离开——拐到别的地方。
    林清语歇口气，拿着票强行镇定不喘大气的排在观众后面。
    检票入场，林清语按座位号坐在后面，不说离顾衡唱约有多远了，离舞台也有八百米远。
    林清语深深被坑了……
    正式开拍，大屏幕扫到最近挺红的九五小花徐知正给前后分润喉糖。
    对到她，一张清丽又惊艳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大家都倒吸口气。徐知亦有感知镜头的能力，马上对屏幕不好意思一笑，有些古灵精怪的收回润喉糖，坐直。
    屏幕扫到两秒角落一隅的半边顾衡，正侧着头朝底下拿水。
    黑发上挑了蓝色的头发，肤白如玉，惊艳，帅气加倍。
    林清语喝着奶茶眨眨眼，她在第一次见到顾衡时就知道顾衡好看，在那回天桥下也和叶婉有一样想法，就是适合当明星。
    但到身临其境在线上还是线下真正看到荧屏上的顾衡，仿佛周身就贴着“大红大紫”的星光让她一时新奇的咂舌。
    徐知帮唱艺名叫三两的素人，三两很会来事儿，徐知也是会来事的，一起上了舞台，主持人问徐知为什么来帮唱三两？
    三两和女明星你一句我一句，气氛搞起来的登时从上一场回味无穷的情歌里彻底出来，林清语探着身子，伸着脖子往前仔细观听，和大家一样被逗的忍不住乐呵。
    主持人临走前拿着台本又回来，问徐知:“我突然想多嘴问一句徐知，你打算走的什么路线？”
    “小丑也有实力的路线，”穿一身黑裙至脚腕的徐知握着话筒笑盈盈，主持人正待说，徐知认真起来:“接下来我和三两给大家带来一首苦情歌。”
    灯光灭了，几束灯照在舞台中央。
    开始。
    ……
    徐知的声音很空灵，三两重低音，结尾合唱时以哼唱结尾。
    女明星是演员，没经过音乐的专业训练，肺活量没有专业的足，哼的短，却少而精炼，给三两长长的沧桑的低音转音解腻？余音绕梁。一曲停下来，大家都纷纷鼓掌，掌声响亮真挚。
    主持人上台，轮到给各个战队的老师评价。夸是有在夸，但自家老师夸的更丰富些，唱约很欣慰地拿着话筒说三两前两天喉咙还发炎了，果然欲成大器者，事前得来点波折。
    Cue到后排坐着的长见识的各公司培养的音乐艺人，主持人问顾衡，唱的怎么样？
    顾衡说很好。
    论声音富有中年经历波澜后的嘶哑腔调，共情能力极高，素人队的三两算一个，嘉宾队唱商不错，真假音还可以的顾衡算一个。
    顾衡这人好玩，是因为他还小，才上大学，苦好像也没吃太多，能跟坚持音乐路从十岁到三十二岁的三两媲美。唱出惊艳的“沧桑”那几句，还挂了一下午热搜。主持人代表大家，cue他出来主要还想让他再来两句。
    主持人便问他要不要唱两句了。
    顾衡拿着话筒，温润如玉四个字随着他弯着眼无奈的一笑笑出，顾衡说:“没好好听过几次三两歌练这首歌，我调子还没找稳，唱不出。”
    主持人:“哎嘿，你们不是听过两次就会哼了吗？来来来。”
    他抖机灵，推三两上前:“别客气，两个人当着观众和电视机前的观众PK一下。”
    一档音乐综艺不仅要选的唱歌者质量高，能出好歌，也要记得会生事，综艺毕竟是综艺，有话题才能吃瓜才有更高热度，吃瓜群众中午吃饭时才能坐在屏幕前有滋有味的看。
    顾衡叹口气把话筒移到嘴边，徐知突然插话，说:“哎，不知这位顾衡有没有听过我演的电视剧的主题曲。”
    顾衡:“……”
    “我教你唱——来，若你曾见掉下一片叶儿又夹在我书本，那你可曾看我爱过一个人……”
    徐知给顾衡解围，顾衡跟着她唱了两句，像咿呀学语，惹的哄堂大笑。
    最后顾衡耳朵红的滴血，徐知也红着脸——幸亏化了妆，对他说:“你这这这不行啊，一点不会唱，像从来没听过。看来我们《枫叶情书》还不够红。”
    她没说她自己不够红，扯到整部收视率半年冠的电视剧上，嫌热闹不够大，玩笑意味老重。
    唱约笑够了给顾衡说话:“我下台让他好好学你的歌，放微博里给你完整的唱。”
    “我要唱的好。”徐知眨着眼。
    “保准唱的很好。”唱约说。
    —
    林清语在山顶吃瓜，无知觉喝完了大杯奶茶和节目组赞助的饮料，到快要结束时，终是忍不住下场去上了厕所。
    林清语觉得徐知跟顾衡有点配，在这拉郎盛行的时候，顾衡要再火点不得炒翻天了……就是现在未红，这一波出来，顾衡会吸cp粉了，cp粉再转正……
    一路做梦，莫名酸又美滋滋的林清语按着路牌走到卫生间，里面一个女孩在小声打电话。
    “互动多，互动可多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小蔡模棱两可的在卫生间打电话，警惕性挺高的四下看看。
    这回一看不得了，正好走进来一个穿着简单短袖，牛仔裤却干练的像节目员工的漂亮女生。一双眼干净澄澈又带着探究的瞧她。
    小蔡把耳边电话迅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挂了。
    林清语用零点五的视力一眼就看见了她没贴防窥膜的电话上方显示的是“方姐”
    林清语这人有时厉害也太过厉害狠了，脱口没忍住劣性的抓包:“你在跟方思说话？”
    小蔡:“？？？”
    小蔡背着手靠在洗手池边，莫名紧张的要哭了。
    窘迫着个脸。
    那就是了。
    林清语好笑，走到她旁边顺手洗个手:“我是方思她一个公司的，林杰林副总知道吗？我是他妹。”
    谈起林清语，林股东不一定有人知道，因为林清语她没为公司包揽一个亿。
    第 35 章
    她还狐疑看着她。
    林清语洗着手想到自己憋着来上厕所，就进去上厕所，没聊了。
    估摸大概率是顾衡随行的工作人员，说机灵也挺机灵，说不机灵也挺傻乎乎的。
    坦荡。
    就要坦荡。
    咱来参加这节目就是博眼球吸粉的，模棱两可的东西有啥不能说，被人听见了那人也不一定会跟别人说，而我模棱两可说了啥要当我也没说啥，才不感到这偷偷摸摸在玩什么阴损的摆不上台面。
    就得，厚脸皮。
    —
    节目录制到凌晨才结束。
    顾衡跟着人流下班，在窜到外面时看到抱着包贴着墙等他的小蔡，拍拍她肩，不到两秒，又回头无奈拉着反应迟钝的小蔡胳膊一起“逃”了。
    “有吃的吗？”顾衡问。
    “有有有。”小蔡边跟扇风他步子边把包拉链拉开，他听见后面慢吞吞走的领导嗓门挺大，麦还没拿下的问顾衡呢？
    刚好到了门口，离外面等候的司机和车就隔一堵墙十几步路，小蔡已经把面包拿出给他填肚子，还给他递了手机。并将口罩火急火燎地从十个装的口罩袋里拿出一个给他。
    她明日之星的艺人已经迫不及待要下班了。
    印证了赚钱的社畜，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马龙呢？”顾衡问。
    但小蔡没听见。
    录制地点的出口很多站姐粉丝，马龙也不用等人询问个结果的在门后面出现，胳膊挡着粉丝，领他上车。
    “顾衡放心飞！想干嘛干嘛！”顾衡的粉丝平衡木喊口号。
    “？”顾衡奇怪的回了下头，他粉丝们纷纷笑将起来。
    坐上车，顾衡把口罩拉下，拆开面包吃。小蔡递给他水，他问:“我惹什么祸了？”
    小蔡在他录制节目时偶也无聊在看他粉丝动态，马上拿出手机试图声情并茂有理有据跟他讲:“因为公司给你和肖玖、乐乐拍的小综艺放出来了，你在里面开始没什么话，又很不听摄像指挥，在下一期农家乐院子里逗鸭子穿的白底黑领子短袖很像狗狗。粉丝就把你舞成了二哈，没有服从性，操心你军训，又表面看起来吓人，一笑铁憨憨，还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顾衡:“……”
    他二哈？……
    小蔡看顾衡也不看她手机，没多大感兴趣，就在他对面悻悻收回手机，突然忍不住，忍不住没过脑的说了老实话:“你在团综里不怎么活跃，但你的粉丝真的很会舞。我追星这些年见过算得上最会舞的其中之一。”
    何德何能，粉丝这么少，名气没打响却有这种会玩有趣的老油条粉丝，都不是脂粉！是上辈子上了高香吧！
    明日之星没说话。
    小蔡把今天下午方姐又打电话过来的事跟他汇报了下。
    顾衡听完顿了顿，把手机转出打算给方姐打个电话。小蔡又扭扭捏捏说一事:“我在卫生间跟方姐通电话时，来了个说是咱老板，公司专出钱的副总的妹妹。”
    “……”顾衡撩起眼皮看她。
    小蔡被他古井无波的目光唬了下，半夜间外面车水马龙仍有，挡不住的光线忽明忽暗照在他脸上，轮廓和眉眼介于少年和恐怖男人之间。
    小蔡补充:“我正好在通电话，她进来，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什么，开口就问我在和方姐打电话？她，恐怕是让我不要紧张，她是林总妹妹，自己人……”说到这，小蔡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莫名其妙说这样的话。
    就是单纯怕自己吓住？！！
    顾衡低头翻着通讯录，想到林清语跟自己说话时的模糊的印象，手一滑，再差点点到自己许久没联系的舅舅号上。心脏狂跳的往上翻，带着一头糊里糊涂的脑浆，先跟方姐打电话平静平静。
    跟方姐聊完，顾衡原以为她给临时充了钱，方姐却以为他临时又被烧了大红大紫的香。
    “这姑娘还挺好挺会来事儿啊。”方姐自我肯定点头:“她选你有眼光。”
    顾衡:“……我挂了。”
    方姐:“哎哎，又有一个综艺上不上？当npc，一天，背台本儿。”
    ……顾衡低头揉了揉眼明穴:“上。”
    “那我等会把这综艺整合成云盘发给你，你多看看，认认人，妈的一个明星不认识，一个电影电视剧没看过，你以为你大牌？”
    顾衡问:“你累吗？才刚刚好养完病，注意点身体。”
    他真心的。
    方思在那边好笑又好气，嗓门极大:“你给我放屁！你少说点话我就好好的！”
    “我神。”
    “你扫把星！”方思说着把手机从耳边拿到手上盯着:“我就知道你这娃嘞不是好娃，不好管。有黑料谈了几任女朋友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我好给你事先公关！”她第n次说后面这一句话。
    方思擅长拉资源但不擅长公关，所以面对那些要拿不少钱出不少力洗白一桩事，迎合日新月异的吃瓜观众接受的方向走的事情她难办到。她就难免怕这类事。哪个艺人到她手下后，她第一桩事就是要他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把黑历史全抖出来。
    和经纪人聊完后，酒店也快到了。
    小蔡一路看车窗外面的风景，等他挂了才得空说:“哥，吃夜宵吗？”
    司机和马龙:“……”
    他们虽然接触明星的经验也不多，但真的很少看过听过哪家明星不仅天天大鱼大肉补充能量，晚上还要干夜宵不注重身材管理的。
    这助理误人啊。
    顾衡低头在瞬间陷入犹豫着要不要联系林清语的思绪中因为她一声“哥”而无言地抬起头，大他几岁的大学刚毕业的助理特地怕粉丝吃醋的没狠打扮，还剪了学生头，询问的眼神诚心的要命，丝毫没觉得不妥似的等他回应。顾衡跟她对视了几秒后放弃挣扎，说:“有什么吃的？”
    司机和马龙:“……”
    “鸭脖鸡爪，面包店，烧烤，肯德基……”不能再说了，一天吃地沟油的小蔡再说下去要流口水了。
    顾衡:“烧烤。”
    “那哥你爱吃啥烧烤？”
    到了酒店门口，小蔡急急忙忙问划拉手机看起来漫无目的没什么可看的衡哥。
    顾衡:“……都来一样吧。”
    小蔡瞪眼。
    顾衡抬起眼，好笑:“我出钱，给你转两百。”
    “oh！！！”小蔡鸡叫。
    马龙赶紧把她手里包夺了，拉顾衡下车。
    顾衡最后也没给林清语发消息。
    因为他突然想着她要是有意来看的自己，或许马上会给他发消息发来照片，再说他两句表现。
    但直到他洗完澡看完综艺睡着觉，手机里所有关于林清语的联系都毫无动静……
    顾衡常在林清语身上出错，不知为什么。
    好久没有过的一阵心悸涌在第二天醒来的顾衡心口上，怎么说，像在梦靥拼命拿一块石子砸一片湖，拼命希望它能出水花却没有。反复努力很长一阵，如挂在墙上的钟表无休无止的转，转出惊惧来了，你陡然发现你迫切砸的原来是条死湖，失望双重。
    他没常这样想:你往我面前走一步啊，你走一步，老子把剩下的步都走了。
    —
    林清语和李思语老李要去迪士尼了。
    其实林清语后悔了，事后醍醐灌顶一个女孩一个男孩无感地相伴去迪士尼是什么毛病啊。奈何当时她钱一到账就兴奋地把不住嘴的说了出来，是真想有个人能陪她去玩，还凑巧的是第一唯一选择的玩伴叶婉当时还在外地出外务没回来。现在拒不掉是老李已经把票买了，还替她买了。
    两个人中午休息在外面餐厅吃饭，林清语借口拿他手机用用，把他微信点开，将自己给他转的账帮他收了。
    李思语看到收款界面，无语看她。
    林清语说的很违心:“你能大发善心的陪我这种老孤寡人去迪士尼玩就很好了。”
    当去迪士尼玩的提议最先是她说的。
    好在老李也没说什么明明是我想让你陪我玩的这种模棱两可，隐晦不清的话，客气两句后心情一直不错地叉块牛排，朝她挑眉:“迪士尼晚上的夜景最好看，你做好一天都在那里玩的准备了。”
    林清语觉得不管怎样，自己既然出去玩，那心情必须得好，便笑里也带着三分真心实意:“准备好了！我现在还想再来份甜点。”
    “来吧。”
    捡着周末过去，林清语其实很不赞同老李这种在自家工作室上班还要等双休这种行为。
    最关键！双休比工作日贵，贵的让第一次去玩发她觉得这钱省下来能在迪士尼再多玩几个项目。
    叶婉在去玩的这一天的前天晚上，给她发消息去古镇？
    林清语没敢跟她说，怕她叽叽喳喳误会，她要费口舌解释，她最近很懒。
    完了，在迪士尼玩的一天下来，林清语半条命快累没了，才发现老李给她拍了好多照片。
    还拍的挺好看……
    林清语没忍住挑了几张发到朋友圈。
    叶婉在半小时后刷到跟她吵了半天。
    老李在她对面吃夜宵，忍不住的一直在憋笑。
    第 36 章
    林清语被他笑的黑线越拉越多。
    叶婉兀自嚷了一阵自己发了好几条信息她不回，古镇不去，见色忘义，见色忘义后，那边一直没动静，问:“你怎么了？”
    林清语甩锅:“老李拉我玩的，票都是他买的，他现在在我旁边。”
    李思语吃瓜像吃到自己家，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清语。
    林清语用口型大言不惭质问他:票难道不是你买的？
    “你不想玩他拉的动你？”手机嗡了一声，深明大义的叶婉低头看，是周旭。叶婉跟林清语哎呦一声，说:“这事等会再说，你现在在哪？”
    林清语直起身看看四周:“外面不知道哪的地方在吃烧烤。”
    “明天你必须得和我去古镇。”说完，叶婉把电话挂了。
    林清语:？？？
    李思语还在听她们喋喋不休，吃完一根串发现她俩电话挂了，林清语低着头在打字，屏幕光印在脸上，平静的脸岁月静好，一缕头发垂在嘴边。
    李思语把订两百米远的外卖果茶递到她身边，问:“没事了？”
    林清语给叶婉发完几个问号，又看了下玩了一整天没怎么看微信收到的信息，收回手机，趴着桌跟他认真对视几秒正经没快乐脸色的说:“有事儿，但她可能临时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儿先把这事儿存档了。”
    老李便笑:“你俩连体婴？”
    林清语听出一种拉拉的意味，赶忙否认:“没有，她出外地都没跟我说一声，现在一定要我陪她去古镇，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李思语:“你没问？”
    林清语摇头:“开始没觉得她要带我去古镇玩是有什么事，但我都跟你去迪士尼玩了，她死死咬着古镇没陪她去有多大多大怨念，就明白了，她一定是要我去古镇有什么事。”
    李思语被她说的玄乎:“她要带你去古镇给你拐了。”
    “带我去古镇穿越。”林清语说着说着乐着拿起他不知什么时候买回来的果茶，问:“给我买的？”
    一口喝了。
    “刚订的外卖，杨梅开胃。”
    林清语的眉毛瞬间皱成蚯蚓。
    李思语紧张:“酸？”
    林清语:“老酸了，是不是忘了加糖？”
    李思语信以为真站起来，后见林清语笑眯眯学坏了的安然不动坐在位上又喝了两口果茶，悠悠说:“我越跟你相处越发现你很较真。”
    什么事都当真。
    原以为很精明能干。
    捧着颗小孩的心脏。而她这种毛躁躁不敢和细皮嫩肉脆弱小孩有过多接触小心翼翼对待的，生怕给怠慢了……
    李思语:“……”
    李思语坐下来，像表白一样所以局促不安地拿着手机，指纹点开而漫无天际的翻，声音如蚊呐，又从心到情绪顺其自然的气:“因为你，因为是你。”
    ……
    周旭公司新签的艺人有人想到顾衡肖玖乐乐暑假玩的农家乐逛逛。
    问老总，那农家乐在哪，名叫啥。
    周姓老总最近被艺人捧的爽了，拍小成本团综还有不少播放量更觉得这功劳多少占大半有他英明神武的决定计划，就十分开心的顺手把叶婉的微信名片推给了那个艺人。
    艺人联系叶婉时，叶婉还以为是哪个骗个人信息骗钱的。
    直到这顺水推舟的事儿又转回来到周旭手上，觉得成了麻烦事儿的周旭应酬着和人家吃酒吃的舌头都大了不得不打电话给叶婉解决这小事，说那是他旗下还没公开的艺人，打算去选秀的，想逛逛师哥师姐们待过的地方。
    可事后叶婉正经出于大无私对他们艺人考虑的方向里，在第二天周旭酒清醒后跟周旭说，农家乐没什么太好值得逛的地方了，去名胜古迹啥的地方拍物料吧。
    叶婉以为周旭是又要给旗下艺人拍物料。
    然后酒醒的周旭又觉得拍物料是个不错的规划。
    顾衡他们还没出现大众视野时那物料拍了就很多人喜欢，大家多少喜欢才出道没多少物料的爱豆明星的素人影像。就说嗯，没错，那你觉得哪适合拍物料，我再拉几个孩子来。
    最后敲定逛古镇，吃吃喝喝玩玩。
    叶婉收了钱要去古镇采风，拉挺会导演写剧本，还会摄像拍照，审美较好的林清语一起。
    一大早，林清语懵逼地和叶婉坐进她私家车里，困的揉眼，问:“我什么时候答应要跟你们一起拍物料了？”
    林清语又问叶婉:“你是学这专业的吗？”
    “经历嘛，嘿嘿，这是一种丰富的经历，”叶婉拉着林清语胳膊靠在她肩上:“周哥给的报酬也很多。”
    林清语捏她涂了粉底的脸:“……你们一个个的，翻脸比翻书快。”
    说讨厌这个人就讨厌这个人了，说合作却又合作了。
    说不信任周旭，周旭干不长。这会，觉得他未来前途敞亮开阔，为他出谋划策，屁颠屁颠。
    到了地方，东升的拍摄组也来了两位，递给林清语和叶婉两个高档相机。
    林清语摸着外观质地，直想感慨公司真有钱了，再不是那个为借她两百万而需要老总磨一下午嘴皮的公司。
    周哥怕林清语行事不方便的没告诉两员工关于她的真实身份，怕跌份。这会除了叶婉卷个头发打扮的靓丽像主事的，林清语戴着鸭舌帽戴口罩，就如同一个泯然众人的普通的从外面招来摄像的。
    还价值不高的那种。
    但处着处着处下来，两哥们发现她虽形象不打眼，但叶姐青睐，又有想法。是有点抢饭碗那意思了。
    乘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跟着叶婉绕这一大片长长的绿河，林清语跟叶婉后面小声引着风景交流拍照，给那两哥哥以为像抢活的，最后买水都没给她买她出声想喝的那功能饮料。
    排外，很排外。
    林清语表面不动声色却委屈，给个眼神给叶婉。多年好友马上收到，又买了四瓶养生茶，一路走下来肚里水都仿佛能在嘈杂鼎沸的古镇热闹里听见声响。
    夏入秋，天色在五点就渐渐黑了。
    路过穿古装照相的。
    走热了的林清语依旧把防晒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跟叶婉指着那边桥上说:“明天晚上租几套戏服，在那边桥上拍几张。”
    这会桥畔荡着假的莲叶红莲花，攀附在桥边的栏杆上坠着亮亮的小灯泡，涟漪颤颤，夜景也美，可拍。
    叶婉瞅瞅店里的不精致的花里胡哨的古装，还很古老。有点嫌弃。见她们不走了的一哥回头，一直注意听他们说话的说:“我们不如让他们穿着古装来逛。也不用全部艺人都穿，谁输谁穿，或者谁赢谁穿。”
    各个都是当写剧本的料。
    叶婉惊喜点头:“可。”
    林清语犹豫几秒还是不赞同，不住说:“我觉得随便穿件衣服来这随便逛逛，晚上想起来拍照，穿古装蹲桥上拍几张乐呵。更自然。”
    林清语和他们拍物料的出发点不同。
    林清语是想:就是玩儿。
    他们真有种拍综艺那味儿了。
    好是好，但太刻意。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想作秀的心突破天际。
    林清语和这哥有点僵持不下。
    最后叶婉又站出来打圆场:“哎呀，有人给写剧情的，我们就认认地儿。我饿了，去吃饭吧，今天一天所有费用公司报销。”
    这一说！大家都满意了。
    —
    顾衡出了外务后回公司，他再忙也是那一阵。新人的忙碌都差不多是一阵，而待播出的效果看好不好，能不能出彩，又直接关联下一阵的忙碌。
    小蔡试用期到了，跟着顾衡回公司一路忐忑。
    因为私底下累的很少说话的衡哥虽很好说话很少来事儿，却在试用期完了后没表现出“我需要你”的时候。
    而她当时应聘时便想，既做助理这行，必是当明星肚里蛔虫这种，在衡哥还没说他要做什么什么时，贴心把他日程上所需的都安排好，有眼力见。
    ——回忆这些，这些她都没做好……
    看起来谁都可以当他助理的衡哥接了电话后让她今天也休息休息的单独去赴会吃饭了。
    顾衡听到林清语和男朋友去迪士尼而隔了一天没去古镇采风的事儿。
    这关他什么事，他这么想。
    却马上装随口问跟他特意吃饭的周哥:“林清语有男朋友了？”
    周旭被唬了下，赶忙囫囵解释，饭呛到喉咙口的说:“男，男性朋友，去，去玩儿。”
    “两个——人。”周旭说着又不想骗自己:“我估摸也快了，但别伸张。”
    他喝口水，缓口气槽一声叹息:“她哥好像不准她谈，管的很严。你很难想象，就我们之前那个圈里，他兄妹俩关系水火不容。看见外面那大桥了没？巴不得去死那种。我都从来没料过……林杰他凶名在外，原来妹控。”
    “……”顾衡看他。
    他纠正:“妹控夸张了，反正很不一样。”
    顾衡不明白，但是:“林清语有什么能耐？”
    “嗯？”
    顾衡盯着酒杯口，翘了翘嘴角:“林清语有什么本事让人忌惮。”
    “……”周旭看他半晌，恍然大悟:“是了。”
    跟大学生碰杯酒。
    第 37 章
    林清语资助的一个准大一学生，在暑假打工打下的几千块钱在交了学费乱七八糟的生活费后，给她老爸寄了五百块钱。
    并在书信里表示捉襟见肘，但以后有出息了一定会好好报答“恩人”，买好吃的买好穿的。
    这回的钱是不知道恩人喜欢什么东西，给恩人自己买着，书信里有旁敲侧击的暗示想见恩人。
    细读两遍，有种若是见到了咱俩一个膝下无子女，一个没父母就相依为命当一家人试试看的feel。
    全赖林清语在寄给他们生活费时好像？写过信，一直塑造的形象是没有子女但有爱心的底层阶级老民工。当时大约是给他们压力，盼着他们明白他们有人爱，爱意还挺沉重，所以一分一毫来之不易，要咬紧牙关，努力学习努力生活，做有用的人，传承下去，报答社会的想法。
    这信兜兜转转寄到了当时林清语留的信箱？公司里。很少有人写手写书信了，有什么发电子邮箱，所以她老子在另个城市办公室辗转接到信后还挺新奇，在下午多云无风的天气里拆开了信，掉下几张钞票，一封笔迹不错的信件，莫名其妙又因书信内容而感慨一阵后，把这信来龙去脉和他女儿这四五年来多多少少捐的款弄得一清二白。
    晚上，林昌给女儿发信息，父女俩很难得的视了一次频。
    林清语原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放下了催的要命的在古镇的拍摄样片。而老子跟她简略说完这事后，就不到三分钟挂断，让她连读几遍他拍来的信面后，再发视频给她兴师问罪。
    林清语又好笑又气急攻心似的，打撇撇说了一堆一来一回在她看来不是重点的解释后跟林昌犹犹豫豫，道:
    “你不会把这事告诉我娘吧？”这才是重点，给她老娘知道了她老娘要拿着扫把丝跨过一千里过来。
    林昌刚好说:“你见过这孩子不？怎样哈？”他抖着信纸，通过这手好字和一丝不苟不混乱的逻辑语序和端正的态度，觉得娃应该不错？
    他有种想招揽人才的冲动。
    每个想好的老板都有伯乐相马的职业病。
    林清语被打断，哑然地张张口，没底气说出:“没啊。”
    说来，她本来这两年是打算要下乡暗暗探访她资助的这些孩子的。
    但前一年说习惯一个人做这做那却还没长大……总想着到个陌生地方，手机地图在偏僻地方又导航不了，该找个人陪着。学姐忙碌了，知心的叶婉不陪她她就没法去。这一年是有说走就走的勇气出去去找找这些孩子了，找到，心里的某种漂浮的石头放下了，以后不定还有信心再去帮助更多的人——却没空了。
    她各种潜能在这两年里才刚刚发挥出来，在暑假里忙着学习学习工作工作，实现一点自我价值。待到闲了点再想起自己要去探望孩子，孩子已经暑假跟她一样过去了，上学了，还有钱省的寄过来。
    像种的种子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果。
    出现这样社死的场面。
    林昌哈哈笑，先接她上上一句话:“不告诉你老娘，你老娘那视钱如命的家伙，我怕她把我唯一女儿揍没了。那个你是好久没见到他了是吧？孩子不错，听信里说考上一本，有机会把他招来我公司看看。”
    她老子很慈祥很有爱心的不追究，接着疑惑:“女儿你做这事有意义啊，怎么填的我名字？”
    老爸可不揍你！
    他俩交叉着聊天，林清语有点额头黑线的想了想说:“因为当时年龄没够着吧。”不是因为想给你积福，而是怕你查我履历。
    买通了管家管的日进斗金格外复杂忙碌的老子履历的林清语在桌前捂着半边脸说:“爸，我是从来没见过他，也没加过他微信。不然他怎么寄纸质信过来？”
    她以为她老子会一愣，然后就劈头盖脸骂了:那你是不是资助的其他小孩也没见过，你这孩子呀，不靠谱，吧啦吧啦……
    结果，她老子很高兴，拍了下桌，眼睛亮亮，神采奕奕:“不错！那我马上就把这信上联系方式打给他！跟他联系。”
    事业心很重了。
    “……”林清语的胳膊肘无力撑着桌子，无力垂下来，苦着脸:“我好像跟他说过你是农民工。”不然你这五百块钱怎么寄的过来？！肯定觉得你生活也不容易，所以在暑假干的累死累活汗流浃背省这钱漂洋过海省来了。
    “你不是没见过他？”
    林清语无语:“我在给他们的传闻里是这样的啊。我好像还写过信，在开始准备资助的时候打印给他们了。”
    林昌:“那怎么办？”
    须臾，她有钱老子拍桌，似乎是一言为定不觉得很扯似的:“那我就打电话跟他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在工地上干包工头，年纪四十岁还在学习，然后承包了一个大项目，又中了一百万的奖，开公司发财了。”
    她老子把他们这成功人士的传奇经历说的好神奇——在他们平庸和短暂普通的人听来。
    “……”林清语的脑门磕到桌上。
    须臾，抬起头说:“你不如就告诉他，你当初是想他好好学习，怕他那这钱买辣条吃不务正业才骗他的。”
    她老子点头:“成。”
    她老子视频地点在家里。
    这回林清语看到他那边的屏幕里伸来一只端来茶水的手，纤纤的手，指甲干净，手腕上一个成色极好的翡翠。林清语感觉这就是她老子准备着要娶的人了。
    林昌对镜头外点点头，极自然地被幸福包满的喝口茶。
    林清语坐直身体，坤了坤衣服，扯扯嘴角说:“你看着办吧。”
    因为她突然幡然醒悟过来，骗她的是最初那封“她老子”写的信，不是她，那她管那个小孩怎么想，会不会心酸委屈？譬如我累死累活省吃俭用报答你，五百块钱拿出来时还局促怕寒碜，不拿出又急迫想报答你，是真情实意，人间有大爱。结果你是连锁公司老总，一年吃喝上百万，压根不在乎给我捐的那几万块钱？不在乎我心灵？
    —
    林清语和林昌互相瞪会眼，没事说了，林清语手搁在手机下，打断说一声关视频。她老子挤眉弄眼不知在防谁玻璃心的轻声问:“你老头子又想结婚了。”
    林清语一张素颜的脸远山的眉眼，毫无波澜:“你结呗。”
    林清语仿佛听见了林杰在耳边又说:“他结呗，半入土的老头儿赶时髦。”
    论刻薄嘴毒的莫过于自家儿女，论最不会害的，就嘴皮贱的，也就自家儿女。
    林昌凑到屏幕前，如今退居后线了精神头养好不少，脸上有沟壑却有气质宝刀未老:“你对你后妈感觉怎么样？”
    林清语:“……”还得寸进尺了。
    林清语翘一边嘴角:“我又没看见，我怎么知道。”
    除却翘的一边略嘲讽讥诮无所谓的嘴角，实际整体上来看，温吞的语气和天然老实的样子，使得林清语整体很老实。
    林昌:“我喊她过来给你看？”
    “得吧！”林清语说，然后把视频挂了。
    她老娘从她进林家大门后就教她，不要事事如人意，娇蛮有什么不行？娇蛮为什么不行？这是他们欠你的。
    如果不娇蛮，他们就会忘了欠你的。
    本来就要做的什么事情，虽然你娇蛮挣扎没用，但至少真在跟你打招呼一句甚至两句三句时把你当成了林家人。
    她说过好几次了:有时真不爱她老娘。现实的她觉得难受不想这么做，又在事情发生后难免会感谢她老娘。
    很复杂，尤其是家。
    事后，林昌揽了资助学生的这活，又多给林清语添置了一万块钱的生活费，叹她宝贝女儿前些年的日子过得辛苦了。
    —
    林清语不可思议地拿着到账一万的信息给叶婉看，说:“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重要的事说三遍。
    叶婉没功夫看，在图书馆给她别有用心找摄影类的书，企图把她对摄影照相的爱好燃烧的大大的，好方便以后事业。
    叶婉是这么想:以后自己得空当导演，还是那种自己有本职学习工作要忙，别人花高价哭爹喊娘请自己出外景的。林清语拍摄，两人一起出外景，在闲暇时亦忙碌，忙碌又相当于放松，接触不同的美的事物，看尽帅哥美女，又能挣钱，天堂级别的美差事。
    叶婉把她拉到刚走的两个女孩的空位上立马坐上，问她:“看到策划拍摄者上有你的名字不自豪吗？小小年纪还没正式入社会就有名片它不爽吗？？”
    林清语较真地看了她一会，说:“你真觉得你干好了吗？如果没有专业的人帮助呢？我看这类书你是不是也要看关于导演的书儿？没有成功是靠天赋就打下来的。咱要想美，你专业可以放下咱主攻这个了。”
    叶婉戴上痛苦面具。
    林清语从自己拿的一沓恐怖小说中间抽出一本《影视演员表演技巧入门》
    叶婉:“……？”
    “不好意思拿错了。”林清语定睛一瞪，把书赶紧收回。
    第 38 章
    林清语说完“拿错了”，把手上五六本小说都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在叶婉无语地扶额中，觉得就真年纪大了她明明记得自己还拿了《影视导演基础》
    叶婉问:“你准备给我拿的什么？”
    林清语一张嘴，脑子钝了瞬间吐露不出刚想的书名，翻了翻教演戏的入门基础，跟她说:《影视导演基础》
    “噗——”叶婉喝着奶茶，喷了她一书本。
    不是同一闺蜜不进一家门，叶婉给她买摄影入门教学，她给自个买《影视导演基础》
    突然有种坑爹不管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林清语眼疾手快往后仰，书都不幸不会后仰地被她口水沾染了后，林清语手伸上去就掐住她。
    叶婉任她掐着衣领，雷声大，雨点小的教训着晃了晃，擦了擦嘴，继续喝奶茶，问:“那你打算拿这演戏的书是干啥呢？虽然我不懂演艺圈，但我觉得拿这书看没用。”
    没老师自学成才她没这么厉害。
    要硬说专业这么严谨，那……咱俩还是放弃吧……
    叶婉翻脸比翻书快的神色又变换了一个颜色，蛮痛苦蛮纠结。
    林清语白眼一翻，心说你闭嘴吧。拿卫生纸给书挨个沾了沾湿后，声如蚊呐说:“你不也给我拿了入门书？我这本是打算给顾衡看看。”
    叶婉瞪眼:“噗——”
    还没喷出，被林清语虎视眈眈的恐吓给唬住了，呛到喉咙管咳半晌，叶婉问林清语:“你到底对他什么感觉啊？”
    林清语:“？？？”
    “这藕断丝连的，劝顾衡进军演戏圈这归周哥管吧？”那么多人和老板都管不住，你个门外汉半吊子又瞎操什么心？叶婉登时就只能想到这在乎关心的情意，藕断丝连。
    林清语这回彻底坐不住的坐到她旁边，掐着她脖子劝她好好说话:“不是我要管，是周哥拜托我给出个主意，东升统共就这么几个混出点名声的明星爱豆，我能不操心吗？”
    林清语迷惑发问:“你就只看到我操了他的心吗？”
    我作为公司差一年就零零后的代表新时代的小领导，不怕人敢说话，为艺人贡献了多少站在粉丝角度的吸粉计划。
    叶婉摇头又点头，林清语不想和她聊了的假笑:“我明天下午要赶路去给芳姐拍照，去那取取经，就在本市。但要两个小时路程。我此前明天上午还要上一早上的课，老李现在天天掐着我跟我讲刑事案例，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的那种。”
    叶婉懂她:“你带他去看恐怖电影。”
    他给你看糟心的，你就给他看糟心的。
    林清语:“我带了潇潇，带他一起去看。从头到尾我俩惊吓的半死，座位压根坐不住，他淡定的跟啥似的，衬的我俩很像要马上窜天上的猴。结束了嘲笑我俩幼稚。那天，我确实是把潇潇带我屋里睡了，背贴背，不然我俩都有感觉背后有个鬼站着，或者从我墙上的电视机里爬出来。潇她蒙着被子睡，一会喊我一声林清语？”
    叶婉缩着肩膀，聚精会神瞪着美瞳听越来越会讲故事，声情并茂的林清语戛然而止，拍了下桌，道:“我回了两遍后都不敢再回她了！生怕她是鬼等我回头灭我肩膀上三盏灯，我一回第三声她就掐我脑袋。”
    “嘎嘎嘎。”叶婉大笑。
    叶婉总结:“这么多年了还这老套路——我说的是从电视机里爬出来这个。”
    林清语笑:“我打的比方，没这剧情，但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没被鬼害过，不照样这么怕鬼？”
    两人从图书馆门口分道扬镳，林清语出校外走着走着，才想起来和她说这事的主要原因是表示“我真的没有很管顾衡的事”“我和他没藕断丝连，清白的不能再白”
    林清语在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后就搭车去了芳姐那杂志拍摄棚——充分印证了她压根不需要叶婉操心她以后打不打算照相这事。
    尽管她有时是拿着当学生要学习的借口推了不少学习工作的机会，只想当咸鱼。
    坐公交车虽远但没坐地铁转三趟地铁还极大可能要面临“站票”那么受罪，林清语果断选择了坐公交，一路穿过见过的没见过的繁华地段。
    秋天到了，树叶说黄不黄，再过一段时间，会有穿荧光色工作服的大爷在两头肆意生长的树枝遮盖了一条马路的下面，拿着扫把清扫落叶。
    但落叶树的落叶应该也不会扫很久，它像春季一夜过后满花开，满花落，掉的或许会很快，然后，冬天到了。
    林清语到了摄影棚，芳姐的拍摄刚好告一段落，坐在躺椅上玩手机。林清语被她助理领进去，悄悄站在背后，蒙上正刷微博的芳姐的眼睛。
    芳姐:“林清语？”
    林清语惊讶:“哎？你怎么知道是我？”
    林清语松开手弯腰看她。
    芳姐握着她手，弯起眼笑:“因为捏捏这小胖手就知道了。”
    林清语:“……”
    “哈哈，玩笑，”芳姐拉她到旁边小板凳上坐下，林清语见到她头上别着几个分头发纹路的铁夹子。
    饶是她拍照的有时也看不懂时尚，比如这会，像刷了黑漆的黑长直，大浓妆，红色眼影，一身白的无规则丑上衣丑喇嘛裤。林清语和芳姐对视上，顿时有种想吞口水的哑然无语。
    芳姐垂着大睫毛瞧她，瞧出来了，问:“觉得神奇吧？”
    林清语点头:“神奇。啊不是，时尚。”
    芳姐扭头看看周围，乐呵呵朝她耳边说:“我也看不懂时尚。”
    可是，芳姐续说:“不过你等会好好看着，学学他们拍照，角度绝对刁钻。”
    林清语举个“ok”的手势。
    芳姐直起腰，刷手机问:“你看了咱公司黑马艺人顾衡的综艺了不？”
    林清语刚想说最新一期没功夫看，芳姐把手机伸到她眼前，顾衡和徐知上热搜了。
    顺着吃瓜找事的标题往下看，顾衡和徐知的同框照十八宫格塞不下。
    还没点进大图以及高清图就能看出郎才女貌，两人都一身黑，黑道姐弟，豪门姐弟。又不好惹又高不可攀。
    昨天就出了个双人站子在节目放出预告后放出了双人合照。
    ……现在被冲没了。
    芳姐被助理叫着离座去拍摄，低头发现林清语翻着微博正入迷的不行的样子，就拍拍她肩，告诉她自己去拍摄了。
    先去。
    林清语开始不自知咬着指甲点同框图点舆论。
    三岁年龄差；女大三，抱金砖，大家都在广场上偷偷说一句磕到了。
    林清语也差点要磕到了。
    入场时顾衡走在徐知后面，身高差差她一个肩一个头，下垂的刘海眼睑，徐知在前面灿若星河的摆手，明明艳艳，是女明星和她默默守护的保镖的吃香设定。
    保镖这两个字真过于惹着林清语好笑了，因这么设定好像也没啥违和感……
    他俩相隔着几个人的前后座位，偏个头，一个左转右转的眼神，都被写出了花。
    林清语在底下刷到网友即兴写的同人文，再次察觉互联网网友的有才和牛逼。
    但没怎么看，林清语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滋味复杂的在心口翻涌，这会又翻到一点酸，看不下去的把手机掐灭了，揉揉脸，去找芳姐。
    —
    小蔡被留下了。
    在经纪人房间里等到命运的审判，被问了几个职业问题后觉得自己呆傻彻底不能成时，经纪人跟顾衡通话，走个形势打算就直接出口把她换掉时，电话那头好像说:“就她，行。”
    于是小蔡被留下了。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的抿嘴看她，叮嘱她做助理的注意事项和底线，签了正式合同。
    几个小时下来，小蔡脑袋昏昏胀胀出去，对这经纪人的凌厉手段间接有了深沉的感悟，并以后不想再跟她呼吸同一片空气……
    如学生遇到老师，老鼠遇到猫。
    第 39 章
    小蔡签完了合同又受了番教育后，从公司马不停蹄赶回顾衡的杂志拍摄棚。她有时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年纪轻轻要干这累死累活的牛马型社畜活，但转念又一想，本来就追星的追星女接触到这服务行业，算一种梦想的实现，新奇的历练，也没有哪一行完全不吃苦。
    没有亏不亏，做银行上班拿五险一金是从白天坐到晚，这里是窥见会星星，她当长长见识，心灵旅游。
    而她带的顾明星，至今仍很好，表里如一。
    她心里对这浮华娱乐圈的光鲜泡沫还没碎。
    经纪人也要出去时跟正好拿着包出门的她说一句，大红指甲点到她肩上:“周芳芳，芳姐就也在衡子他附近拍杂志。”
    小蔡点点头，等上了车后，后知后觉回来，大经纪人看似多此一举说这句意思是想顾衡去见见芳姐。
    芳姐如今算他们公司一姐了，前途一片看好。
    顾衡还一点不认识。
    到了拍摄地点，顾衡拍完三分之一了，和策划老师聊了会，头一仰，靠在椅背上假寐。
    透进来的白蒙蒙的天光把顾衡笼罩其中，发丝晃了晃悠，穿一身黑西装打领结的少年静静的侧脸俊美无铸。
    小蔡突然想哭——不是被他帅哭，是又反应迟钝感谢他给她错洞百出的工作转正。一种肯定。自卑的她原来有有自己没察觉的别人会选择的某种优点……
    小蔡轻手轻脚走过去，不带爱情的一步万年那种，马龙在顾衡身后背着手看到她，瞟了一眼，又把脸对向顾衡。
    像以往一月那平平常常的时间紧迫的私下每一天，都没觉得她曾觉得自己在事业上转不转正走了一遍，这样寻常。小蔡抿抿嘴，怕张嘴就哇的一声真哭了。
    那边老师在叫顾衡，顾衡抬起头，睁开眼，小蔡把保温杯递到顾衡面前，问:“哥，今天喝水了吗？”
    马龙:“……”
    马龙感觉她这是在——绿茶！没看上自己照顾艺人的本职工作，眉毛一挑想发飙。
    保镖就是冷冷酷酷的，马龙从背后拿出给顾衡泡的枸杞水，声音不大但肺活量高声如洪钟似的不好惹说:“老板今天喝了两杯水。”
    这样大的杯子这么多的水！
    看看，几毫升？几百毫升！
    她不在他个糙汉子也能把艺人照顾的好好。
    小蔡回头对他吸吸鼻子哦一声，视线转向他杯子又毫不留情毫无感觉转回去。
    马龙却一愣，顾忌她这态度又不顾忌她态度，这是咋的了？一副要哭了的熊样。
    顾衡摆摆手示意不喝，理理衣服站起来，马龙还欲跟背对自己的小蔡说，小蔡把保温杯继续给老板举着:“里面的奶茶，你喜欢的茶味浓一点的。”
    马龙:“……！”
    “……”顾衡斜一眼，也注意她情绪不对，便承受好意的拿过杯子打开喝了一口。
    马龙:“！”
    怎会有这样的助理有这样的助理，代替经纪人照顾旗下员工不仅不叫艺人注重身材管理还给喝奶茶！啊！
    恶龙咆哮。
    等顾衡走后，马龙拉住小蔡，一米六一跟一米八六对话，马龙蹙眉:“公司人跟你说了老板能喝奶茶吗？”
    小蔡呆萌的眨眼:“嗯？没说。”
    马龙不想严肃，但轻松不起来:“也没人跟我说老板不需要忌口。”
    马龙哥俩好撞一下她，小蔡感觉自己要被撞飞，惊魂未定地扒拉了下挡眼的刘海，马龙略微扭捏跟她好好商量说:“所以是不是不能给老板喝奶茶，卡路里多高啊，容易长胖。”
    “……”小蔡停顿两秒，忽视经常偷喝奶茶的眼前这个拥有八块腹肌经常健身的保镖，唉一声，其实就很烦娱乐圈这种动不动就减肥，一点东西不吃的习性，他吃一点会死吗？胖三十斤吗？太病态了，所以有些明星现在都爱炒吃货人设。
    又翻车。
    小蔡一时想据理力争。
    但不如平静陈述客观事实来的杀伤力强？小蔡屏了屏气问:“可你看老板他一直吃这么多东西他长胖了吗？”
    马龙:“……”
    顾衡在下午四点拍摄结束后，小蔡给他收拾着东西说:“经纪人跟我说，芳姐也在拍杂志，就在这附近。”
    顾衡没反应，一会儿才明白暗示，悟过来，问:“方思让我找她吃饭。”
    小蔡摇头，然后又点头:找芳姐，找芳姐吃饭，意思都一样。
    顾衡和导演握手后加了微信出棚进车里，马龙把空调打开，顾衡道:“那你找经纪人把电话推给我。”
    小蔡点头，然后下意识脑海里印了经纪人那霸道的脸，又想拒绝。看着打开手机，蓝光映到脸上的老板，手下马上装作包里有很多东西要理的说:“你也可以跟经纪人说一声，我怕我发给她她会等手里事情忙完了再看我信息。”
    老板闻风不动，打开游戏，小蔡无奈地听到那熟悉的开场音。老板对她说:“我玩会游戏。”
    经纪人很打脸的很快就回给小蔡，问她顾衡呢，拍摄的顺利吗？
    小蔡打字:老板很好，很有礼貌，导演和那些人看起来都挺满意。
    经纪人:【你老板呢】
    小蔡斟酌着问前排辅座的老板:“经纪人找你。”
    顾衡头也不抬:“你把语音通话开了。”
    小蔡开了，把它贴到顾衡耳边。
    顾衡分了一点心应付方思。
    方思说到末了，说哦，芳姐身边还有小林总。
    小林总哪位？
    顾衡敲了敲机身，听了两遍后悟过，林杰的妹妹林清语。
    —
    顾衡跟芳姐联系的时候可知经纪人已经代他联系过一遍了，芳姐欣然答应说好啊，吃饭地点她来定不？就在她附近，听说好吃的不少。
    晚上是有点逛夜市那种意思。
    —
    林清语半看半不看的不走心看完芳姐她洗着头打出的字，代了洗头老师的工作给她发尾抹一大把护发素好好滋润一下，搓着，等她讲完事了的把手机背着往肚子上一盖，不住说:“姐姐你怎么不给手机贴个防窥膜？”
    芳姐企图回头:“哎，你看到啦？”
    林清语无语的舔舔嘴唇，幽幽回:“很难看不到。”
    芳姐便笑的乐不可支。
    经常做发型的头发发质受损严重，林清语给芳姐吹头发，都不好说这是她洗过最难一次的头发，没想到吹头发也这么难。
    芳姐跟她断断续续聊着，两人的声音都要提的再大一些。
    周芳芳:“一起去吃吧。应酬完了我俩找个借口跟衡子分道扬镳，我俩手牵手逛夜市。”
    林清语挑了半边眉，默认同意了:“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她有一点点兴奋。初到一新地，所以想要探索的兴奋。其实她最近口腹之欲不强，没甚馋的想吃的。
    “有很多好吃的吧，”芳姐也不知道，但她有心心念念想吃的:“我可太想吃臭豆腐了。正宗的臭豆腐我在出外地的时候在那小镇上吃到。惊为天人。当时就想着那地方怎么不火，应该办景点，它比景点的所有东西都好吃。”
    林清语笑:“你再这么说我都要留口水了。”
    “下回有机会带你去。”
    吹好了，梳发，姐姐妹妹关系更近一步的芳姐带林清语回自己宾馆，要换一套晚间既适合吃优雅的晚餐又适合逛夜市的衣服来穿。
    林清语就像个大直男在沙发上缩着两只手夹在膝盖里老老实实等她换，她从卫生间出来给她提适合哪件的意见。
    快四十分钟后，芳姐选了一条花裙子出来后给林妹子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可以后，猛地开始想笑。
    她笑声爽朗，再刻意带点尖嗓门，会像坏人似的。
    芳姐很少遇到过这种富家千金会这么接地气，脾气出奇好的……
    芳姐找话题跟直男式直女补偿聊天，想了会问:“你给衡子拍小综艺的时候觉得衡子是什么样的人？”
    林清语愣了愣，告诉她:“我和顾衡认识的挺早。”
    如何早呢？
    林清语心里自问自答给了一个答案:“就，比你，比他的粉丝们，比老总，认识他更早。认识他那会他还在上高中。”
    林清语笑了一声压低声音跟隔墙有耳，别人会听见的说:“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酒吧里，他了不起是吉他手，我生日，他过来给我唱生日歌。”
    芳姐学她啧一声，显然还有兴趣听她继续往下说。
    林清语寻着回忆却有些滞了，没什么可说下去的故事，很杂。
    她被叶婉求着去老爷书店看书店，他就在书店附近的亲戚家住，寄人篱下很会做饭？实际应该是挺高冷的却好脾气话不多的人，陪她在书店搁收银台写作业，写的很刻苦，下垂的眉眼比小奶狗更蛊人，那时比所有星星都耀眼——学习真不错……
    再后来，养他那条小狗，又被他带回去，这不多赘述——最后他没功夫养也没让她养，被周哥挂网上被别人养了……此后他虽解释了，林清语也没怎么理他。
    哪怕他渐渐地也没理自己——
    再是——
    芳姐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
    林清语跟看到鬼魂飘的回神，肩膀抖了下，续说:“我虽然比你们认识的早，但跟他交际也不多。”
    “你刚才发呆了。”芳姐靠着衣柜跟发现了什么似的有点刨根问底的八卦？
    林清语一噎:“因为我想我比你们认识的都早，怎么关系交集线还跟你们平起平坐的。”
    居然不熟。
    芳姐弯眼，回头拿衣服关卫生间门:“等我换好衣服涂个隔离走，让你们俩好好借此聊天增进关系比我们好。”
    “……”林清语差点条件反射站起来反驳。
    咂摸了一下芳姐的话外音……应该是没有话外音。
    第 40 章
    顾衡在跟周芳芳联系完后玩着游戏没出声。
    马龙握着方向盘寻思要不要出发了？地点在哪？
    说了出来，老板没鸟他。
    “……”马龙无助玻璃心地看后面小蔡。
    小蔡一副讶异顺带摇头你别看我的意思，她又没和芳姐联系，哪知道。
    车内诡异地沉默了一会。
    然后温水煮青蛙的继续沉默了下去。
    老板输了游戏又八风不动地开了一把，急性子的马龙黑人问号的欲言又止后难得细心机灵的再次转向小蔡。
    指望她做个行动。
    小蔡已经在朋友圈微博找黄牛，把问题的界面展示给他一眼，几分钟后卖航班的回她：“今天应该在c蜀。”
    小蔡再把行程给马龙看，马龙问顾衡:“我们出发了？”
    说完，出发了，车里毫无动静。
    小蔡头顶冒问号的手不禁搭在前座。
    为什么不开？
    马龙踩了离合器。
    车在滴滴滴，副座安全带没带。
    “……衡哥系安全带。”小蔡提醒。
    “一会，”顾衡的手机荧屏各种操作眼花缭乱，好像一秒都腾不出手，又着急事业问:“我明天有什么活儿？”
    语气平平淡淡。
    尾句上扬。
    一点不低气压。
    小蔡忽地福至心灵:“……今晚要去W市。”
    顾衡:“我忘了。”
    ！小蔡也忘了，开始照着某人的想法走，持续开挂:“本来还安排了一个老师给你练练戏。”
    有个npc的活，鉴于前次做其他综艺的“NPC”台本读的不大好，虽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参与也很有笑点，但是，一，咱走的不是冷幽默的笨蛋帅哥系列，二，太那个木头，就有点敷衍的意思，新人总要先活蹦乱跳讨人喜欢的才能揽到综艺，让人开心，有观众缘。他们给顾衡安排了演戏老师，旨在让他明白表演、戏如人生，人生离不开表演、释放，放开。
    顾衡:“嗯。”
    小蔡:“航班在七点半。”
    “没了。”
    衡哥总把疑问句给平淡地说成陈述句。
    “……老师课。”小蔡瞪大眼:“老师还在等着。”
    “几点课？”
    小蔡低头看手机，罪过:“四点半了。五点课。”
    “……”马龙有点听不懂。
    顾衡抬起头来:“那方思姐还给我安排老师？”
    马龙很听不懂。
    “因为——”小蔡说着，一下卡了壳，不知怎么吐露出:“因为明天综艺的咖挺大。”
    顾衡的英雄死了，便趁空低头把安全带卡上。时不待人，小蔡着急，斟酌着过了遍脑便马上握着手机似乎要摩拳擦掌的说:“时间不够，我要不要跟方思姐说一声。”
    鱼和熊掌安能兼得？
    顾衡沉默，一会啧了一声:“你说吧。”
    “……”马龙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
    这回稀里糊涂但清晰明白:吃饭好像吃不成了。
    小蔡删删减减，头都大了的给经纪人发消息，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顾衡游戏都打完了，小蔡才心里悲痛欲绝的发现她好像上什么当了！
    “……”顾衡往后斜了她一眼，调回微信:“说了吗？”
    问号像催促。
    小蔡一鼓作气打完字，在眼皮底下发出去。
    颤巍巍举起手机，悲惨地想苦着脸却要表情管理:“我跟姐说你老师课程就安排在这会了，可能去周芳芳姐姐那吃饭没法去，因为又太远了。要不然就把老师课给调了。七点半你还要赶飞机。”
    她自认自己是助理，对方是经纪人，尤其对方是经纪人，很忙碌很没法时时刻刻瞧她挤牙膏似的文字，把东西全倒腾出来，现在莫名以为，自己并不干练，还很讨打。
    方思没回小蔡，发信息到了顾衡手机上:【？】
    顾衡:【？】
    方思:【你想怎么样？】
    顾衡疑惑地翘了边嘴角，无语:【我能怎样】
    方思:【你就给我耍大牌】
    顾白莲花:【？都是你安排的】
    从综艺到请老师到让他去应酬。
    档期撞上是经纪人之过。
    经纪人一会发来:【给你推了跟姐姐的吃饭】
    经纪人:【你给我向姐姐道个歉】
    经纪人:【哼，这会你想吃饭也想得美。
    谁等你？】
    —
    维安到下半年十一二月的时候很忙，预约都排到明年了。
    整理小程序，兼程序员的维安眼睛都瞅瞎了。
    又联系林清语去打工。
    林清语也挺忙，只说不定有规律性的时间。
    维安:“您随性，我把每天的工作任务都发你一份。”
    林清语假笑，她这是造了什么孽:“那太麻烦了。”我会以为我很厉害。
    维安:“没事，你想象力好。”
    林清语心里:那我骄傲了。
    林清语有空便去，曾很老实地学了高级杂志拍照的那些刁钻角度拍摄，学以致用，还开发了新角度，自觉要加个人专项。把维安看的直乐。还鼓励她就这样干。
    最后，维安:“您是喜剧人。”
    林清语:“……”
    夏天拍海的多，冬天拍包括海的各种景。
    因此除了在大棚拍摄，现在要出的景都挺零碎。
    林清语跟着跑地方，搬装备，对准摄像头，不知怎么就突然长了针眼。
    维安笑麻了，问怎么回事，是人不好看呢还是景不美呢。
    林清语跟他玩熟了也可大方表达不添修饰的话语:“你可闭上你嘴把我职业搞黄了我把你店砸了。”
    就是这么豪横！
    哦，忘了说，她受不住维安叨叨叨，到底给自己纹身了，现在是个社会人。
    她还是纹的大的。缠绕小臂的一株刺荆玫瑰，还有嗅香而来的小鸟。
    寓意是什么？
    当时纹身师傅是这么跟她解释寓意的:你是带刺的玫瑰，天生被上帝赋予自由的小鸟却忍不住被你吸引，向你靠近，宁愿为爱失去自由。
    ——王子和狐狸听说过没有？？
    林清语只记得当时听着剃了音符头，满手臂刺青的社会哥感性的声情并茂，泪眼汪汪说出这番话，戴上痛苦面具鸡皮疙瘩抖了一地。
    纹身痛吗？
    痛。
    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林清语是不会纹这个玫瑰的。
    纹身刚痛完了针眼长了又开始痛，我走你续上，这半个月的林清语都很受罪。
    林杰问讯特意看望过她一次，而后偷拍她照片大方发到他——朋友的朋友圈，让他的交际圈狠狠嘲笑了一圈他的老妹子。
    别问林清语怎么知道，因为傻子都知道她压根没跟他那朋友有过联系。名都没听过！遂，林清语闻讯特意跑去他公司在他办公室闹了一圈，见到另一个短发的漂亮妹子在办公室倒茶，歇口气的小声问林杰:“之前那个呢？”
    超乎他换女友速度一月一次的从开年就听闻在谈的那个温婉气质的美女呢？
    林杰跟她闹着闹着不高兴了，狭长的眸盯着她，翻脸比翻书快:“你管这么多事干嘛？”
    林清语和他本身在某一点上便坏的如出一辙，跟搅黄他们父亲的爱情一样一气儿，不避讳短发姐姐，续道:“你跟她冷战就冷战了也别带其他女孩给她知道。”
    不是每个人的感情都能辜负。
    他能和那个女孩谈一年，说明感情够，林清语已经默认成嫂子了……
    林杰抬手作势要打她:“滚。”
    “……”林清语嚣张，就差尾巴翘上天:“你有本事打我啊。”
    林杰赶到门口，林清语吓的扶住针眼的纱布跑到门口，推开玻璃门就逃，给外面吃瓜的来看那快要飞的样子像是被人踹了一脚飞出来的。
    林总，等于铁血无情，等于牛逼。
    林总偏还跑出来嘱咐一句:“给我找保安来拉到派出所，有碰瓷的特地跑来滋事。”
    周婷在视频上见林清语长针眼了，提前一个月来看林清语。
    不然按以往是在深冬乍结的初春，或快过年的冬末。
    林清语在车站接她，依旧戴了红色的围巾——这颜色便于在千百人流中相认。
    又是老娘先发现的她。
    范思语又长大了，老大一小孩，一直抱肯定是不能一直了，也明了事理，知道她是经常视频的亲姐姐，老娘让他喊一声，他便欢欢喜喜准准确确亲近地跑过来，伸双手——这是在撒娇。
    林清语乐着把他一把抱起来，范思语笑的好看，长大不长歪肯定是个帅小伙！林清语第一千零一次这么想，就听他脆生生喊:“姐——姐！”
    “弟弟！”林清语亲他一口。
    他立马嫌弃地咧嘴。
    在人声鼎沸的车站里难免不大声音，林清语瞪眼威慑:“嗯？”
    范思语抱着她脖子啃了她一口。
    太重了熊孩子，还穿这么多衣服。
    林清语把他放下来，小心牵着他等老娘一步步过来，母女俩拥抱了下，三个人一起慢慢往站外走。
    周婷一直注意她眼睛:“还好了点不？把眼罩下下来了。”
    林清语瞥头给她看眼睛，右眼眼白红红的还没好全，冬天仿佛什么都慢，她的眼也好的很慢:“还没好呢，只是不想戴了，不通气儿。”
    “要戴着，这么多人这么多呼吸和口水，感染了怎么办？”
    林清语:“妈妈你别恶心我了吧。”
    范思语奶声奶气，牵着林清语的手着力蹦了下:“给我看看。”
    林清语心化了，从头到尾面对弟弟时大白牙就没消失过，低头朝小老弟一笑，紧紧握着小老弟的手，说:“等会，到下面人不多的时候。”
    又一时兴起想起说:“老娘，我，弟弟，我哥，三个人待一块说不定也合适。”
    第 41 章
    她老娘忙碌生活，带孩子疲惫老了“十岁”之余里，也没忘了网上冲浪，乐着问她:“这么自信？谁给你的自信？还是梁姐姐的勇气？”
    她老娘声音本就挺尖，混在嘈杂里再大点声，嘲讽的意味足足的。
    林清语心里的拐角顿生一点不舒服，过了几秒后这不舒服扩大成五味杂陈，委屈埋怨苍天投胎吧啦吧啦的居多。以前有句很火的话怎么来说: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退一步是越想越气。林清语脑海一根弦崩断带来火花的口无遮拦像小孩闹:“那还不是因为你。”
    她老娘看她。
    出了车站，人群散开，车水马龙，偶一声闻笛声，她老娘单纯瞧她一眼，没有其他意思，敏感的林清语说:“不是你们事多，我们小孩有什么仇什么怨？”
    周婷被她女儿惹的无话了，跟她摆了下手说:“那我什么都不参与，你带鱼鱼跟你哥吃饭去。”
    林清语：……挺流氓的话。
    两人目光火花四射的在马路边干瞪眼对峙一会，周婷烦地啧一声抬手把她脑门推的仰到后面去，就不爱她女儿事事较真非要分个对错分个理的性格，还没变！周婷克制了情绪平常的喊:“你去啊，带着鱼鱼瞧你哥哥跟弟弟第一次见面，包不包钱？包多少钱。”
    林清语把头抬回来，苦大仇深稍减的继续干瞪着她，长针眼的右眼还怪吓人。
    这踏马不是上辈子的仇人，是啥？周婷面色忍着不变说:“看看能不能包到两万块钱。”
    她女儿脑回路不同，脸色情绪彻底转正常了。
    照常空个肚子到餐厅吃团圆饭，林清语抱着懂事了跟好久不见的她亲热的老弟，一边吃饭，一边想着给林杰发了个信息。
    她头真的铁。
    她老娘大冬天喝着冰饮料，在她对面有几十米的木板隔着，她还贴了防窥膜，她老娘却像什么都知道的胜券在握，胸有成竹。
    手机响了一下。
    她老娘下巴抬抬，示意正喂着小老弟吃饭的她，说:“消息。”
    “……”林清语看手机。
    林杰:【……】
    林清语敲着机身琢磨了下他省略号的意思，打字打到一半底气不足的撤了。
    打开相机，摄像头对准自己和小老弟，拍了张照片。
    他们这总节外生枝的基因大体良好，五官都还端正，一张那么没特意找角度的姐姐弟弟照片，背后天光仅让她脑侧花了景，大致干净，舒服。
    林清语自己看了看，不确定的再给老娘看看。
    老娘用着刀叉抽空看一眼，说:“嗯，不错。”
    “……”林清语把这张照片发给了林杰。
    林杰很快回过来:【滚】
    林清语愈不怕死。已在短暂时间里却像有了很久的被宠时光，而大胆妄为:【你唯一妹妹的唯一弟弟】
    这任谁谁受得了？
    林清语打完字便感到大难临头了，果然下一秒林杰直接发语音通话过来，一通祖安话噼里啪啦冒出，凶悍而恶意，如果开免提，更能骂的她双眼控制不住的颤。
    林清语把手机拿远，又茅塞顿开放到小老弟耳边，轻声提醒:“这是你姐姐的哥哥。”
    林杰:“……”
    范思语弯眼。
    林清语鼓励问:“鱼鱼会喊哥哥吗？！”
    范思语收到命令，一声能融化所有铁石心肠的呼唤:“哥哥！”
    林杰:“……”
    —
    林清语牵着范思语去找林杰，拨了个他什么时候翘班的电话，就直听林杰在那边骂。
    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林清语和他先前同在一个学校都没遭过的骂这会全难听的骂完了，反差让林清语忽然觉得林杰在最初对她也挺好的……
    林清语胳膊范思语在公司停车场外等着，一会一辆百万的豪车锃亮的开出来，对他俩按了下车鸣，林大帅哥不爽地探出头来，脏话一时成口头禅:“你他妈想去哪？”
    “……”林清语牵着范思语上车，把范思语安排在副座。
    范思语年纪太小还不懂察言观色，可能最直观感受一是潜意识里林清语一直念叨的等会出来的是他哥哥，亲哥哥，下意识会想嘴甜，二又用眼睛耳朵直观瞧，哥哥长得好，但好凶。
    不喜欢他。
    就在林清语抱他时突然死抓着她的衣服不敢不想坐。
    林清语:“这是你哥哥——哎哎，嘶嘶，痛痛痛，鱼鱼别抓姐姐头发！”
    林杰绷着要杀人的脸绷着绷着到底没能睨傻逼林清语和傻逼弟弟绷住不笑，头一侧松松口，再撇头把林清语要把范思语带后面坐的范思语给扯下来，和姓范的凶巴巴说:“你就坐着！”
    范思语初懵懵的看着他，“姐姐……”然后不搭理的抬着双手左右继续找林清语，林清语都坐后面了，他那个小脑袋衣服穿多了扭头难，瞅不见。林清语预知未来的见小苗头不对，赶紧从后座下来连忙安慰“姐姐在这姐姐在这”
    他一时瞅不见，张嘴，哇的一声开始大哭。
    林清语头都大了的手忙脚乱开车门抱他。
    哪知刚握车把，林杰跟缓过什么神来似的伸长手，啪的一下把车门拉关上了，再把车门锁住。
    ？？？
    林清语一脸懵逼无奈的站外面。
    范思语要哭的整个车内崩塌了，还有崩到外面那要把喉咙眼哭出来的趋势。
    冷酷的哥把前置箱一拉，林清语趴着车窗跟发现新大陆般瞪着眼，一堆花里胡哨的小零食哗啦啦出来。
    林杰抱着小老弟往腿上放。
    小老弟哭的够猛了，一下没力气反抗。
    闭着眼张着嘴，还有一声嚎啕没撕心裂肺嚎出，一个闪着光的奥特曼玩具一秒钟就把他吸引到了。
    打着嗝歇气，眼泪鼻涕全糊在脸上的专心致志玩奥特曼——“法器”
    林杰给他剥个据说小孩都爱吃的奶酪棒，沉默着却不嫌弃的抽纸开始给弟弟擦鼻子眼泪水。
    “切切哥哥。”范思语说。
    林杰：……
    林清语：……
    林清语开心地又拉了拉车门，车门依旧关的。林清语正要嚷，又醍醐灌顶的聪明细心过来，拉开后车门，坐到没锁住的后座，一时毫无用途的下意识把手机从屁股兜里拿出来。
    心里提着的石头放下了。
    林杰问:“去哪？”
    林清语:“……我们去宜家吗？好久没去了。”
    林清语把半个身子伸过来，看他堆在副座小孩腿上，座位底下一堆吃的。
    她从来没想过这豪车不仅长得漂亮，居然还这实用，能放这么多宝藏。
    全是小小孩吃的零食。
    她都没怎见过。
    但上面有的动画人物认识，奥特曼呀，喜羊羊呀，熊大熊二呀……
    “我吃一个。”林清语说，用目光扫了一遍后准确抓起一袋棒棒糖。
    林杰正拐弯，哎的一声，就想打林清语了，余光里林清语红着一边眼，把棒棒糖剥了一个小心喂到他嘴里。
    “你尝尝，应该很好吃，草莓味的。”
    林杰:“……”
    鸡蛋里挑骨头的林杰回头，正欲找事，林清语剥了个粉红色的棒棒糖伸到眼前晃一下，说:“我也吃个草莓味的。”
    “不大甜。”林清语跟做美食测评一样嘴不能停，很神奇很恍惚的问林杰:“你平时车里就——放这些吗？”
    在我背后，躲着我们偷偷隐婚生子，孩子都半大了？
    林清语被自己脑补的哽了下，差点没提上气。
    全然不知背后林清语大逆不道的林杰彻底没脾气了。
    人类的本质是真香。
    宜家，和被有一点良心的人喂的棒棒糖，都动了林杰隐晦一点的缺亲情，翻了个白眼后老实道:“你踏马吃这些？你给你老子说你要带你弟过来的时候，托公司里有个身孕的几个员工八百里加急买的。”
    “……”林清语星星眼趴着前座想让林杰看她。
    林杰反手就是一个打脸巴掌。
    到了宜家停车场停车，林杰把范思语抱着，林清语跟在他身后，犹豫了半晌在乘电梯时说:“范思语可爱吧？”
    圆脸蛋圆眼睛，白净净，心大吃的好穿的暖，傻乎乎。
    林杰没理她。
    在逛小户型装修偏甜美的风格，没长大的男子汉就爱这种明亮色的，范思语格外逗留一会，林清语见状便把小老弟抱到镜子前，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
    范思语正在牙牙学语的时候，牙也没全长齐，吐字含糊不清。除了老娘，他们都难听懂。
    可他俩依旧牛头不对马嘴的傻乐傻乐聊了一阵。
    穿黑色羽绒服的林杰坐在沙发上，插嘴一句:“我给你弟包了钱。”
    他就是霸总。
    没喜欢不喜欢她弟弟这层。
    他在“没有人我摆不平”的霸总境界第十二层。
    “……”林清语宿命般的转头。
    林杰在中长羽绒的口袋里掏出一封很厚很厚的红包。
    “……”林清语接过，主要是不敢相信，先前以为她老娘说话在痴人做梦异想天开。接过，边颤巍巍打开红包口，边跟腿上小老弟说:“这是你姐姐的唯一哥哥给——”
    林杰踹了她一脚——
    “……”林清语无辜迷惑无语的抬眼，话戛然而止的低头发现真是一沓子钱。
    小说两万。
    ？？
    林清语把鼓鼓的钱随机艰难抽取两张。
    真钱。
    ……林清语猛地抬眼，看看四周，把钱企图塞回去但塞不回去了，在人来人往里把钱丢给他，都想骂他神经病还是故意的？“卧槽赶紧收起来收起来。”
    这里这么多人。
    林杰弯了弯嘴角:“你不要？”
    林清语把范思语抱着一起到他身边，把红包往他口袋里塞:“要，但现在不是时候。”
    林清语:“我口袋不大。”
    林杰:“……”
    林清语不管去哪里逛，都很喜欢看花里胡哨的好看的东西。
    灯、被套，玩具，都是她自己一个人都能看很久的物品。
    现带上一个累赘的事多的哼唧唧的小老弟，林清语和林杰将小老弟换着抱，林清语寻着给老弟买床好看的被单被套。
    渐渐地，林杰沦为照顾孩子的工具人。
    “哪个好看？”林清语问。
    一个蓝色海盗船的被套、一个……啥啥风格的看似很高级的被套、一个简简单单的点点被套。
    林杰睨她:“你弟弟是男的。”
    粉红色的，嫩绿色的，就蓝色的正常点。
    林杰其实喜欢那边那个。
    林清语不屑，接过范思语让他选，问:“你喜欢哪个呀？”
    范思语伸着爪子，抓不到，坐在姐姐臂弯的屁股一扭，还在盼着上头那个大象玩具。
    到卖玩具的天堂，丛林气息很足，各种小动物，还有大蛇。
    范思语抱着一个海豚就不撒手，嘤嘤嘤准备拿出看家本领了。他，包括他姐，可能都低估了林霸总的能力。范思语一嘤嘤嘤哪个他就往袋子里放哪个。
    要啥买啥。
    可范思语要自己拿，拿到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好的，他小小一爪子不出意料压根拿不动这些大家伙。
    继续嘤嘤嘤？林霸总把小老弟索性放到袋子里给他和玩具团聚。
    林清语低头看看购物车里的小老弟，又抬眼看看她哥:“？”
    林杰斜她:“这些都买了，全玩脏了给你妈带回去慢慢洗去。”
    林清语小心推着购物车跟林杰身后面:“请问这位帅哥，还缺小老弟吗？”
    最后照常惯例的林清语买了一堆蜡烛。
    带小孩子有够累的。
    林清语抱着老弟在副座无精打采的闷声挑蜡烛。
    挨个又闻了闻味，把薰衣草和玫瑰香给老哥:“这两个都气味挺舒服的，放你车里了，失眠了可以点薰衣草。再通过烛焰想想卖火柴的小姑娘，她那么惨在外面睡觉，而我们这种在温室里睡得难道不应该珍惜而立马幸福又快乐的睡过去吗？”
    林杰又有扁她的冲动。
    一路上，大小孩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林清语下车后拐到林杰的车窗前笑眯眯给早就不耐烦的亲爱的她哥一个飞吻。
    她终于发现了，她哥爱她，对她会真像家人一样无底线的宠。
    甚至更过火。
    林杰抓住她衣领，三秒后，垂下对视她针眼的眼，狠狠呼了把她脸……
    第 42 章
    东升是在四年前周旭在圣诞节的前两天成立的，成立的第四周年，承蒙当时拜的高香和现在的趋势发展以及公司各个员工艺人团结一心的付出，联合股东决定一起搞大型年会。
    欢迎员工们积极参与欢欣鼓舞。
    抽奖，有新型手机有现金，有冬天的温暖有蹦蹦脆的干果大礼包！
    远在别个国家和父母旅游的叶婉和林清语视频，笑:“周哥还挺会玩。”
    林清语低头捣鼓游戏:“那不是。”
    “你赶得回去吗？”叶婉问她。
    “赶得回去吧？不过有点晚，后天白天我早已经答应了梨子给她过生日。”
    叶婉:“梨子是谁？”
    林清语抬眼，一副你这就不知道了吧的说:“当初给我纹胳膊刺青的那个纹身哥的女朋友。”
    叶婉将下巴搁在胳膊上，还有继续听她往下说的意思。
    林清语游戏输了，把手机握手心里跟她道:“一个很飒的姐姐，等你回来了我带你认识。大东北来的，很会吃很会玩，那大肉串加大葱蘸辣酱，嘶，绝了我跟你说，吃一口能暖和整个冬天的那种感觉，比火锅还得劲。”
    林清语弯着眼眼睛亮亮:“我俩年初几去大东北玩玩吧。白色儿的天白色儿的地。”
    声情并茂惹的叶婉情不自禁也眼睛弯弯。
    —
    圣诞前两天，十二月二十三的晚上，平安夜圣诞的氛围已经搞起来了，绿色的圣诞树上挂着各色礼物。林清语给梨子匆匆过了个生日，唱生日歌吃生日蛋糕，梨子知道她事多，轰着她赶紧走，临走前还不忘拽了门口圣诞树上的一个礼物盒给她，眨半只眼朝她放电:“盲盒呦，祝你好运。”
    林清语拎着行李箱搭车往飞机场赶。直到坐下了才有功夫看手上一直拿着的没处塞的巴掌大的盲盒，打开，里面一个狮子座玩具。
    “谁是狮子座呢？”林清语闭着眼想。
    一路平安到了老家，回家。
    芳姐跟她发消息说已经快结束了。
    林清语在深夜马路边拦着车，长途跋涉人也有点累了，看到很快回过来的消息打字回去:【那我就不过去了吧？我也有点累了。】
    芳姐:【周总特地给你黑幕了个苹果手机。】
    “……”林清语歪头，打字:【？】
    我是这样的人吗？
    堂堂身价百万的千金一台手机都拿不出来？
    稀罕？
    三十分钟后，林清语在酒店门口停下……
    天上正好飘稀稀落落的雪，星星几点，含在了纷纷扬扬的世界里，除了酒店辉煌，四周一切都跟星星一样不起眼，彷徨孤寂似的。
    林清语唯一可依靠的芳姐因为明天有工作已经走了，里面估计全是喝上头了的大佬们。像吃年夜饭吃饱喝足过后先出来的永远是小孩，大人们抽根烟在放凉的餐桌上若不是不合适能聊一整夜。
    林清语就很迷惑，不懂为啥自己就这么磕碜的要手机。
    来都来了，为了不白来，预知到要尴尬怕应酬的林清语到底捏着被芳姐放鸽子的手机进去，被服务员领着在电梯口停下等电梯。
    林清语也是有头有脸（不是）的人物，戴着口罩走不同凡响的气质挂，双手搁背后。没几秒，电梯就下来，里面居然冒出了周哥，一个顾衡的助理？和喝醉了的顾衡。
    不知是不是在手机电脑上看多了顾衡，他哪怕戴着口罩戴着鸭舌帽，那踉跄的抬头时露出的一点眉眼，林清语就认出了他。
    林清语:？……
    服务员让开了道，很会见眼色的忍不住碰了下客人，客人却一动不动。
    周旭头顶感知到有人挡路，不耐烦地抬起头，发现是林清语，不住卧槽一声。
    林清语才定睛瞧了瞧他，东升老总跟刘姥姥似的没见识的把自己喝倒了，那额头发红，那脸颊桃红，那醉眼恍惚。
    林清语赶忙扶，扶住他胳膊，跟着小蔡做护法送两个出去，小声问身边周哥:“你怎么醉了？”
    小蔡眼睛瞪得像铜铃看林清语。
    “嗯？”周旭大梦初醒，推开她，站直，门口冷风吹的人一抖，但人是醒不了的，周旭稳着两脚:“我没醉。顾衡醉了，妈的当爱豆的也会醉酒，不，不受男德。你赶紧和小蔡把他送回去，路上小心盯着点……要是发现你，”
    他看三四个林清语看着他，恐怕是在找方案解决，伸出指头解决:“要是发现你你就说你是他姐姐……你看我，我当老总生怕给人看见，我打算出门就换套平民衣服，呜呜，清语啊，老总难当。”
    林清语已经头有两个大的要疯了的把他手机从他兜里赶紧掏出来，让他解锁，问:“你助理哪个？赶紧打电话送你回去。”
    “嗯？”周旭眨眨眼，望外面黑不溜秋，揉揉眼:“我不是在上厕所吗？”
    “……”
    林清语黑线。
    很佩服两边守门的服务员站如四年后立如钟，像个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的石头。
    遇见奇葩居然都不笑。
    见林清语很头疼的催老总找电话号码，小蔡在旁边轻声开口:“他俩，在厕所遇到的。我打算是听他，就是老总他的话送衡哥回家的。可是不知道老总咋就也醉这么厉害了，也正好来上厕所。我说送衡哥回家。说我一个人不行，硬不放心的要一起送。”
    小蔡痛苦脸，声如蚊蝇是不敢造次:“一直要往外面走，我都脱不开一秒的身。”
    刚巧电梯后是台阶，感觉一脱手他俩就哥俩好地咕噜噜往后滚下去了。
    就那一点路，老总还话痨，一路在和尚念经。一会把自己当老总。一会问她，他手下助理呢？也不跟来帮帮忙。一会沉默，那低头尽心尽力的样子铁定是在把自己当助理……要不是见过老总平时的人模狗样，小蔡会认为老总他是不是精神分裂？一醉就现形。
    林清语口罩下龇着牙痛苦的听小蔡说完，懂得她的不容易了，宽慰说:“没事。”
    等林清语跟周哥助手通完话，四个人搁在门口的寒风凛冽里等。
    助手很敬业，不到三分钟就跑过来了，气喘吁吁勉力保持礼貌:“林姐你好。我在楼上找遍了周总，胆都要吓出来了。”
    把周哥安排给助手照料后，小蔡和林清语拖着顾衡去搭车。
    下台阶，林清语陡然被顾衡的胳膊一糊脸。
    然后，顾衡的脸窝紧接着进林清语的颈间的大衣帽里，胳膊滑到她肩上，整个上半身的重量全在她身上。
    ！
    ……
    抗惯了重斤摄像机的林清语没能如愿踩滑带着他滚，而是稳稳接住了他。所以只能从露出的眼睛向外界显示出自己的惊恐:“卧槽——”
    “男德男德，男德啊哥。”小蔡双手扯他。
    “哥”说:“不坐车。”
    林清语往后拉着他卫衣帽，语气像哄:“……那带你坐飞机好不好？”
    小蔡在旁边渐渐撒手。
    早有种种迹象表明衡哥应该跟她很熟，她何必，何必那啥……
    拦到辆车，顾衡死活不愿坐进去。
    睡熟了的人很难拖得动，醉了的人的身体更是千斤重。林清语和小蔡两个人拖他都拖不进，司机大哥看不爽眼要从驾驶座出来上手，顾衡已经毫无形象摊在了地上。
    救命啊。小蔡满脑只有这一个想法。
    林清语东看西看，不让司机大哥为难，要揍他了，凶他:“你要干啥？！”
    顾衡把帽子掩盖住脸，还知道要脸:“不坐车。”
    ……
    三个人亚洲蹲蹲在黑灯瞎火的路边香樟树下。
    衡哥，真的是让别人无可奈何的哥一米八五的个头坐在路槛上，若不是一身黑就要被别人轻易察觉到的显眼，一动不动的在入定。
    小蔡突然福至心灵说我去买一下水，哥还想吃什么吗？姐过来饭吃了吗？
    林清语汗颜，道:“我吃了。”
    “咖啡喝吗？”
    林清语摇头。
    今天晚上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无奈纳闷和生气都吃饱了。
    小蔡点头，拿着哥特包小跑走后，奶白色的包蹁跹的像只小鸟。
    林清语回头，胳膊肘推了推顾衡。助理走了她就能开大明星玩笑:“不坐车咱蹬小黄车蹬回去吧？”
    “冷吗？”顾衡撇头问她。
    黑色的头发黑黑的眼睛，冷白的皮肤怪冷漠。
    林清语一愣，别人强她就弱，老实的好好语气回:“还行，我衣服穿的多。”
    “你冷吗？衣服穿少了？”林清语捏捏他的工装棉袄。顾衡垂着眼看她的手，她捏完了说还行吧？实际没捏出来。只觉得这帅哥咋好久不见性格有点变了，嘴里还在无意识瞎念叨:“我刚来这酒店的时候外面飘了雪，不大。现在停了。”
    顾衡的酒早已经醒了大半，昂了昂酸痛的脖子，在大概已经是凌晨的一两点钟问她:“你最近做什么了？”
    林清语刚想回答，但一琢磨，不对:“？？？”
    顾衡盯着她煞白的脸，脸上有他天天看一些人恐怕也看不出的亲切，对于林清语他还是想亲近，跟每个人总有一点无师自通的本领一样——虽然这本领他不太想要。
    顾衡说:“我跟芳姐说我俩挺早就认识，”
    林清语莫名诚惶诚恐。
    他说:“但我俩不熟呢。”
    第 43 章
    林清语听出一股浓浓的埋怨味，顾衡侧看她的黑发下依旧冷白脸，此时好像微微变化出了被抛弃的小狗既视感。林清语稀里糊涂的因为他微妙表情感到惊悚后，从我俩其实不熟也挺正常，那种满腹的道理可以顺口讲出来:咱成年人不是早就应该懂得不是最早认识的朋友就最好，最晚认识的就不能待一块相处很久。
    到忍不住职业病上身，山不就我就山，客户有病我就当爹的道:“那你想怎怎么样——的朋友交流方式？”
    “……”
    顾衡显然被噎住了的一会牛头不对马嘴道:“陪我骑会单车吧。”
    林清语:“……？？”
    林清语问他酒醒了？
    他说醒了。
    林清语:“等等，你助理马上就要回来了。”
    顾衡已经拿手机扫好了路边的单车:“就我俩。”
    林清语惊恐的看他。
    他嗤笑。
    少年从小到大的好看，明星相，是以即使火了也没让人有太大距离感，让她有明星和素人面对面时的让素人自卑的壁。林清语只听他懒道:“被抢劫劫色了你吃亏我吃亏？”
    酒后的嗓无力的哑。
    他有颜有钱，真看上林清语要劫，
    那铁定是顾劫匪吃亏啊！
    林清语心说我好不容易想等你清醒点把你送回家，这么累了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说要骑车了。然后身体很诚实地悻悻地跨上另一辆小黄车，拿出手机扫码。
    道:“我意思是你助理跟你多惨啊，尽心尽力照顾你，结果你去哪还不等她。”
    顾衡问:“什么时候你这么周到了。”
    林清语没听到话外意，不以为意:“我一直很周到，面面俱到。”
    给小蔡发了信息的顾衡正要反驳，她抬眼道:“但不建议每个人都学习我这样。自我一点会更快乐。”
    顾衡瞧着她灯光下飞扬起来的绒绒的碎发，好像挺认真的老实道:“你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
    林清语炸毛:“你说话越来越过分了啊。”
    顾衡已经骑起来了。
    林清语把手机放衣服口袋里赶紧握车把追上，逮着机会松手，伸胳膊打了下他。
    他没打回来。
    两人并排在香樟树影下骑小单车闲逛。
    顾衡聊起来:“周哥在这次年会上还给红十字和几个慈善基金会捐了款。在台上教我们说了一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不是公司发展好了，希望以后更好而捐，是公司发展好了所以多捐，越好越捐。”
    “……”林清语听着脑门不断冒黑线:“你是，指桑骂槐说我呢。”
    觉得自己好，但是在顾影自怜。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做什么事干就完了。
    林清语开始试图抬脚想踹这有点名气就变了的臭弟弟，臭弟弟猛然回头看她。
    林清语心理素质不行，胆子一抖，车把一晃，直直撞上他前车轮——
    膝盖跟他的一抵，唬的林清语脸又红又白，惊恐未定瞧着还冷漠无语的啥事没有的顾衡。
    顾衡给她把车把抚稳，除了满身酒气酒局气味来，手腕似乎喷了遮味的香水。林清语悻悻的，顾衡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句有点熟悉？”
    “什么？”林清语抬起绯红的脸。
    “……”顾衡垂着眼看她:“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林清语:“……我好像以前经常说。”
    “为什么？”
    “……”林清语啧一声，从记忆里出来，这兄弟还像查户口的呢。
    最终还是林清语败阵，继续往前骑:“以前做好事的时候吧。”
    林清语想了想道:“但不是说给那些我帮助过的人听的。说来也好笑，我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跟他们说这样的话。像周哥也说莫问前程，是在告诉自己，告诉自己平常心，做好事做就做了，别想着这个好处那个好处。”
    顾衡:“我现在觉得这句话能往越来越多的事上去套。”尽管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套的。
    好端端聊到哲学，林清语思考了会点头:“不做亏心事，哪怕亏点事儿。你在娱乐圈应该有很多这样的烦恼要抉择吧。”
    顾衡回头瞅她一脸我都懂的神情，无言:“你想哪去了？”
    林清语歪歪扭扭骑着车:“哎，我没想到哪，我什么都没想。”
    沿着路边只要是路的地方就骑下去，到荒无人烟的地方了，不知此地何地，前方路乌漆墨黑。林清语后知后觉怕了的停下车道:“咱就查一下地图在这附近找个出租车回去吧。”
    顾衡停下来。
    此时两人骑了一个小时四十多分钟的车，身体都热乎的很，即使林清语开口那气液化成雾在灯光下依稀可见的飘。林清语查着手机地图，有点傻了的崩溃道:“这在金干区，附近一条街离我们要有十五分钟的骑车路程，咱俩可能快晃到乡下来了。现，现在我们要就这么还骑着这车去找宾馆睡觉吗？我靠在这搭出租车可能都搭不到了，怪不得这一辆车没见着呢，公交车都没了。
    有一辆——公交，在咱们附近要走五六分钟，但早就八点二十多的时候末班了！”
    林清语一边说一边大惊小怪的把手机给顾衡看，咋呼说完，又悲极生乐的好笑出声。
    在昏暗光线眯着眼盯手机久了，林清语抬头看黑暗也不大适应……眯着眼揪着脸朝顾衡傻乐。
    “……”顾衡给她瓷白脸侧的一缕头发拿掉，想笑但要忍着说:“咱就在附近宾馆和衣随便睡一晚吧。我也不想跑了。”
    凌晨四五点路上车很少，两人还是并排路线一共骑车到街上，除了早点店有点动静外，两边店铺静悄悄。
    顾衡和林清语在树下把车锁了，林孩子已经走不动了。
    一歪一歪的。顾衡虚扶着她胳膊肘，林清语本来拒绝，但坚持一会发现自己的确不行了，尤其在心知肚明这个点，宾馆的业都关了后。
    顾衡扶着她胳膊肘看着手机，说前面八百米有家肯德基。
    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肯德基好歹算个窝，但林清语真累了，这天一天忙碌奔波又在晚上从那城市赶飞机赶回这城市，再不歇会她要晕了。
    于是林清语苦着脸，也忘了自己咋惨的一步都挪不动的打滚放赖了，最后和顾衡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
    长椅受白雪冷风寒露侵蚀，不能坐，顾衡给她迅速找来了几个便利袋垫着。
    林清语一张煞白脸:“我以为你要跑了。”
    顾衡拉她坐下，陈述句:“跑哪。”
    顾衡给林清语帽子理理戴上，林清语伸尔康手:“不行，有绯闻。”
    顾衡平静着继续给她理，没理她:“就说你是我姐。”
    林清语仰着假寐后，顾衡一点动静她都能醒。
    没办法。
    也很符合常理，哪个在屋里躺着睡惯的在冷风萧瑟的长椅上坐着一睡就能着，如果能，那除非是昏迷了。
    不知多久，顾衡叹口气蹲在她腿边，让她上来:“我背你去肯德基吧。”
    他拽着林清语一双手放在自己肩上，不由林清语叽叽喳喳先来事的率先絮叨道:“听说肯德基最近又出了新品，圣诞节的新品知道吗？今天要过平安夜了，等会我俩进去买个苹果，不知道是不是天价，咱俩买不买得起。”
    林清语上他肩，被他背起来还掂了下，笑:“放我下来——你还会买不起？
    我还会买不起？”
    “你是不是又要发烧了？”
    林清语:“……你放屁。”
    “说真的，”林清语快要掉了的搂紧了些他的脖子，也不扭扭捏捏了讨人烦:“要被人拍下来了我不负责。”
    顾衡在被她搂紧脖子那刻心化成滩水，你不负责就不负责吧。
    林清语:“什么？”
    “不要你负责。”
    “你是大明星啊，”林清语打个哈欠，稍稍在平和安宁的情景场合里便在梦的边缘疯狂试探:“天下竟有这等吃完豆腐就跑的好事儿。”
    “满意吗？”
    “满意。”林姐姐放心把头靠在尚有“幸运”见过顾弟弟落魄时的肩膀上，“就是有点于心不忍。”
    “于心不忍你就要了大明星吗？”
    玩笑索性开大，顾衡不介意再大点。
    ！林清语却被吓得一惊，歪头看他，呼吸无意识喷在他脸侧:“你这么贵我恐怕要不起。”
    林清语又多虑说:“如果再给你个机会，你愿意像现在这样吗？这样的生活？”
    顾衡对着前方灯火通明，又颠了颠林清语:“为什么不要？”
    林清语缓下心来，无语到极致:“那你说什么，说我赎你……”她自己说的自己都忘了。
    顾衡噗的一声笑出声。
    林清语拍了他肩膀一掌。
    之后觉得路越走越长。
    林清语想抬眼看看却珍惜睡几分钟的时光，毕竟到肯德基店里后她下来又是一顿折腾。好久没吃肯德基麦当劳的她指定受不住诱惑要吃，吃了就睡不了了。
    人有时会这样，在明知道你自己需要这样东西的情况下，看到那样东西细觉自己也很想要。在两厢的对比下，可能还会选择后者。譬如睡觉是天天睡，睡不好纵使困死，也会想着大不了回头再补，肯德基不行，肯德基等不起……
    林清语自我相悖论着，脑袋越来越沉，眼皮越来越重，顾衡的背又宽又稳像摇床……
    第 44 章
    林清语从宾馆床上伸个懒腰起来后吓一跳。
    她觉得世界正在呼啦啦倒塌的慌忙看手机登微博，微博风平浪静。搜顾衡的广场，除了营销号便是粉丝清早问候和表白。
    ……
    她才放下心翻回去看老子给她拨的电话，她手机被调静音了，然后发现她老子断断续续打了三个电话后发微信告诉她:【再十二小时内没有任何消息，我将马上采取报警的方式将你们绳之以法！】
    林清语一大早搁背后的床一倒，差点笑岔气。
    林清语:【我没事】
    【昨天去东升吃饭了，回头太累随便找了家宾馆睡，没回去】
    自己这么一提，林清语又被吓的怕起来一惊，翻回和她老子的聊天界面，顾衡的消息在第一位，从卖萌表情包点进去，顾衡:【你昨晚太累了我就擅自把你背到小旅馆了】
    【可怜JPG】
    一条没一会的文字消息【睡好了下来吃早饭，戴个帽子】
    “……”
    林清语缓了好会，从床上爬下来进卫生间搓脸。
    她行李早在下飞机后打电话让家里司机拖回去了，她昨晚一身轻去东升。现在自然也一身轻，除了手机能买账什么都没有。
    没法洗澡换衣，林清语脑袋又沉了的在卫生间左看右看，脱掉大棉袄，给自己洗了个头。
    花了有四十多分钟洗好吹好，林清语给顾衡发消息，开始找帽子。
    找了一会都想给顾衡发消息问帽子在哪了。
    原来在床头柜上。
    黑色的。
    ……他的。
    林清语下楼，顾衡在繁华街道里的胡同巷里的私营民宿的门外蹲着。
    林清语拿着手机找人，扭头看到外面蹲着的他。
    噗的一声笑出声。
    顾衡换了廉价的黑灰色的丑棉袄，毛线帽，戴口罩只搁一双眼在外，不是这眼她熟悉，又很帅很嫩，街角流浪汉之位非他莫属。
    “你这是干啥呢？”后知后觉也怕惹事的林清语把一千多的棉袄拉链往上拉到头，只露一双眼但好歹披发很时尚的迷惑。
    “……”林清语估摸自己在他眼里也不咋地，流浪汉见流浪汉，顾衡弯着眼朝她走来，第六感那口罩下的下半张脸嘴咧的很开。
    “怕被拍到。”顾衡高她一个头多，站起来林清语余光里只有他口中液化的气白茫茫。顾衡拎着豆浆递给她，拉着她胳膊走:“饿吗？你想吃肯德基里的早饭还是吃这里的地方小吃？”
    林清语认真思考了下……然后一滞，都差点忘了这不是她待了好几年的老家嘛，有啥地方小吃值得说地方小吃，弄得像身处异地吃异地小吃——她得有取舍不后悔的要尝试。
    林清语:“这……里的小吃我有什么没吃过的？”
    “豆腐脑，葱油饼？在另个胡同里，我一早醒来没事在这地方瞎逛的时候闻到很香，几个赶早的老头老太太在里面吃吃喝喝。”
    “……”林清语动容了，反手拉他:“那我们一起去吧。”
    “豆浆现在喝吗？”
    现在正值早上六点半左右，天还有些灰蒙蒙。林清语是因为说好的去肯德基吃夜宵却突然睡了这么长时间而顿觉不妙的陡然清醒才醒这么早，没睡好脑子又太迷糊了才没对顾衡那条起来吃什么早饭的五点四十二的信息感到疑惑。此时顾衡说给她戳豆浆，她递过去，瞧着被将明的天色披着的他的低垂的眉眼，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起这么早？”
    又是买衣服又是逛早点的。
    还笃定我会早起？
    顾衡戳好了豆浆递给她，豆浆还是滚烫的需要一点点慢慢喝，说:“因为睡不着。认床。”
    “噗”林清语又一声因为他拙劣的借口嗤笑出。
    到顾衡说的另一个胡同巷，进去，忽远忽近的犬吠声里，长胡同的人烟味很足，供走三个成年人的道的两边时不时有住户拎着扫把拖把和东西出来开始新一天的忙活。需要起早上学补课的小孩还是被吵醒的小孩哇哇声比过乡下的公鸡了。
    早点店也的确挺多，像特意发展出的一条特色线。
    没有名气的话就不像话。
    林清语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自己是到某古镇附近的地方老街了。
    捡个外面的蓝棚子下的不起眼的桌子坐下，放上葱油饼豆腐脑和各种包，林清语很快乐的和顾衡撞下豆腐脑，小声道:“我以前真的觉得这c市很小。”
    “现在呢？”顾衡笑着搅着咸豆腐脑问她。
    “的确很小，”林清语尝口小笼包，“我没想到这里的古镇我都逛过好几回，却不知道这里有条小吃街，还都这么便宜又好吃。”
    顾衡笑而不语地吃口豆腐脑。
    林清语咳嗽一声，开始想找事儿，问他:“好吃吗？豆腐脑你是爱吃甜的还是咸口的？”
    “咸口的。”
    林清语:“粽子爱吃甜的还是咸的。”
    “都行。”
    林清语来劲了，凑了凑脸过去:“西红柿咸的还是甜的？”
    顾衡伸手拿个汤包，被蠢的不行了:“我和你不算一个省的吗？”
    林清语:“……对不起，打扰了。”
    蟹黄汤包好吃，到后来被冬天的寒风吹的也冷了，林清语丢了管子，直接大口来。
    一大早就吃海鲜，滋味绝了。
    在顾衡现在的交际网里算和顾衡很早认识的林清语作为很早认识的朋友，除了吃也和他聊了许多天。
    林清语问:“你今天没工作吗？”
    “从今天歇到明天圣诞。”
    林清语惊异:“为什么？”
    顾衡看她，习以为常:“我很火吗？圣诞节有事做算了，平安夜也很忙？”
    林清语无言。
    顾衡轻声说:“如果今年过了明年打算演戏，像请假出去接个广告综艺或站台都算剧组给你放假，演了戏就真会有三四个月一直没有空闲了。”
    林清语:“关于演戏你想开了啊。”
    顾衡波澜不惊的捣鼓葱油饼蘸辣:“没。你想我演吗？”
    林清语啧一声。
    明知眼前人也不是你想他就会去做的人。说其实也没有说想不想，只是好像内娱爱豆最后的出路都是演戏。
    顾衡沉默。
    ……林清语觉得自己可能打击到孩子了，正欲打岔，顾衡:“我没说我不能演戏，啧，”
    他突然小孩:“就是烦。”
    短短十几个字，林清语突然收到了来自一个刚刚大一的成年学生在对未来不确定因素的那种迷茫。
    有点想笑，林清语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擦干净手拍拍他:“安啦，偷偷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周哥跟我们私底下说随便你，你这样也挺好的。才十几岁前途无限不用急。周哥跟我说有的急功近利的才二十一二岁，那法令纹快掉到下巴底下了。”
    顾衡见林清语兀自呵呵呵嘎嘎笑。
    顾衡想趁机马上说那我们今天一起过个平安夜吧。
    又因为她笑的太快乐，没心没肺没敢说。
    林清语太敏感，一点事她能放大许多倍，顾衡跟她聊几回天已经有点怕了。
    吃完了，林清语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过这个平安夜呢？
    顾衡终是顺势说出:“我俩一起过？”
    林清语:“……”
    顾衡半天才嘴唇干涩的艰难吐露，让时间停滞的五六秒是顾衡长达一个光年的堵塞:“你，不是我姐？不能一起。”
    林清语有点懵地点头:“可以。”
    “我买了个小锅，平平时可以待着放在宾馆里炸串可以煮饺子，要不要咱俩试试？”
    顾衡看似也很傻的点头。
    林清语莫名其妙踏马脸红:“要把你助理叫过来一起吗？”
    “我也有朋友。”林清语第一反应想到梨子。但都是女的是不是有点不大好？
    叫梨子和她男朋友一起？
    好像还行……
    林清语正大脑冒着烟做思想斗争，顾衡说:“要不要问问周哥，看他有没有空。”
    “我做的是大餐呢？”林清语下意识吐槽，顿顿又说:“我哥今天说不定有点闲？？”
    最后，林清语分别打电话给了周哥和林杰。
    周哥没空，数落她闲的蛋疼。
    她老哥居然同意了！
    林清语挂完电话，不可思议望向顾衡:“你有福了，曾经给咱公司捐了一个俱乐部的老总要过来吃咱们做的饺子了。”
    顾衡和她在天光大亮里走，心不在焉地左看看右看看，没懂:“哪个？”
    “我哥。”
    “……”
    顾衡和林清语回民宿又续了一天的房费。林杰要晚上才过来吃饭，林清语让家里司机让老阿姨拆她行李箱送锅回来，慢慢来不着急。
    她在美梦里酣睡的老父亲在八点半才悠悠回她电话，问她昨日情况。
    林清语半真话半假话解释完，问老爸你现在在干啥呢。
    他说他在吃饭。
    林清语:……
    就知道依她老子的生活习性，肯定在八点被闹钟吵醒后逐一翻看手机信息就看到自己的回复了，然后没立马问候回来，那是压根没把她安危当回事。昨天那条警告绑匪的消息，纯属就是她老子不走心但有权有势不能欺而打出来的文字。
    是她多情了。
    林清语挂断电话，为时尚早。林清语在路边蹲会儿不动地用防窥膜手机刷面前人的微博广场。确定真没事，之前周哥跟她通电话平平常常看来也没通到什么绯闻要曝光的预警后，贪玩的跟顾衡说:“我们去看场电影吧。”
    本想去游戏厅，但里面年轻人太多了，万一有个追星的像自己这样真爱一眼认出，不就完了。
    第 45 章
    顾衡怀疑自己听错了，重复一遍:“我俩一起去看电影？”
    林清语点头:“啊，不去吗？那我们这一整天干什么？你想去图书馆看书吗？”
    顾衡怀疑林清语在故意杵他学业上的不行，而她说完持续一脸单纯真挚，拿着手机打开地图，真有你不去电影院我就搜索附近书店的仗势。
    顾衡说去看电影吧。
    林清语拉着他在不挡路的店与店之间的岔口，开始搜附近电影院和目前值得一看的电影。
    除了暑假档的动画片，和绝大可能没内容只赚人青春情怀的青春片。搜到一部恐怖片，但是老实话，国内现在对这方面把控也挺严格，反正林清语后来和梨子她们在网站上找恐怖电影看，没几部是真恐怖到吓尿的。林清语自己犹豫不决，抬脚望眼顾衡的屏幕，问他:“你想看什么？听你的。”
    “……”顾衡垂着眸翻了会，说这个。
    林清语凑上去看:最近新出的青春校园片。
    还反馈不好，没劲。
    林清语不可置信的目光掩了五分看顾衡，他有点懵，柔柔和和的语气说:“不看吗？”
    “没有，不是——”林清语自己没有想看的，让他选也不好刁蛮任性的马上说不行，便含糊着问顾衡:“你想看这个？”不是因为觉得我想看这个吗？
    “你喜欢这个吗？”
    他又把问题抛回来，一副我俩可商量的架势。林清语嘴唇嗫喏了下，措辞后感到烦，二话不说的说那就这个吧，看这个。
    总也不能看动画片。
    “你搜的哪家电影院？有这会的票吗？”
    顾衡把手机的高度低下来方便她扒着看:“这附近一千多米有一家，九点半的，可以。”
    林清语在自己手机上打了两个这个电影院的名字，闻话撩把垂在肩前的头发，懒得烦了的说那就在你手机上选两个座位吧，选好点的。
    点进去，这电影没什么人看，五排有两个连在一起的已购座位，顾衡本来想选他们后面，但陡然察觉自己身份不便，点进选购座位那刹也是怕有很多人，于是在角落尝试着点点。林清语在他旁边看见，奇怪，仰头望他一眼说:“你为什么要选角落？”
    顾衡刚要说话，林清语手指点点屏幕，“红红”跑到那俩情侣还是朋友的后面:“我俩选他们后面？”
    “我视力现在不大好了，太角落我看不见。”
    点完了，女孩还假惺惺地一脸可以再商量的讲理的表情等他回应。
    顾衡看她温和的眉眼，一会，说行。
    购好票，两人寻思走路也不是不行，反正这天很闲，没事干，因为好像闲下来他俩大眼瞪小眼没事干所以去看电影，那这间隙一千多米的路也可以用走来消耗。
    两人插着兜步行。
    两人都穿黑灰的衣服戴帽子，像个有伴的有故事的但孤独的浪子。
    林清语开启话题跟大明星聊，随随便便的聊些杂七杂八的。寒风在昨晚开始浮动吹袭，他俩一路过树荫底下不是被冷风激的一抖，就是雪块砸下来。
    林清语越聊越漫无目的，牛头不对马嘴还觉得自己挺有文化挺有思想挺诗意的说:“冬天有时动不动走着走着就有树上的雪块砸下来，夏天秋天也有，夏天更甚。树除却给你带来看不见摸不着的氧气，也会给你带来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顾衡点点头，然后理解了会，忍不住问:“什么实质性东西？”
    笔，纸，万物？
    林清语的回答果然不同凡响，摇头:“树上鸟儿拉的屎，蝉虫拉的尿。走树荫底下总感觉有什么雨滴下来。以前傻乎乎的觉得可能是露水，咱地球生态环境或许还可以？后来发现，哪个大中午的还有露水趴在树叶上啊？”林清语不仅有思想，她还有一些文墨骚客的别致幽默。
    顾衡噗的一声笑出。
    林清语乐了，嘴咧的很大，撩到弟弟很开心。
    “有喜欢你的人吗？”顾衡趁机问。
    “……”林清语眼一瞪，从口袋里伸出汗手就假装要掐他，顾衡缩着脖子往旁边躲，他一开心，林清语也止不住的开心，但还是要假装愠怒的追着问:“为啥没有？”
    因为我说话很不淑女是吗？”
    “没，”顾衡抓着她九阴白骨爪，把她九阴白骨爪挪开，说:“谁说每个男的都喜欢淑女了？有些男的可不喜欢淑女了。”
    像是哄。
    “……”林清语:“我本来以为你会说谁说你淑女了？你可不淑女了。”
    “没有。”
    林清语点头:“但在我耳朵里听来好像是这样。还有你能不能别男的男的的说。”
    顾衡撇她:“……男孩？”
    林清语直接毫无形象的笑瘫，顾衡拉住她，这十几分钟的路给她吊儿郎当能走半小时:“所以有人追你吗？”
    林清语笑歇，望了几秒他，跟他说:“有。我也有点想谈恋爱了。”
    顾衡回望。
    他俩在冷风里对望。
    顾衡还拿着她衣袖，林清语吸吸鼻子回过神来，拿出手机说:“对，就这样，你别动，我给你拍张男友风的照片，给你粉丝在这个平安夜谋点福利。”
    林清语打开相机，对准两秒，开始找角度，微微再蹲下来，给他拍张牵手的男友风照片。
    照片里顾衡不知何时早就把闷着的帽子拿掉了，略微干燥的头发被风吹的飞扬一些。顾衡平淡地望着镜头，面无表情，但也没瞧出来苦大仇深，不开心和不积极营业……
    因而。
    感觉怪怪的。
    林清语把袖子扯回来，细细的用两指放大了一下他的照片。
    忍不住感慨:“顾衡，你这五官绝的呀。”
    顾衡吸吸鼻子，感到这会的温度是下降的更厉害了，说是嘛？
    “我把照片放给你，你就可以直接发出去了。”林清语神龙活虎的捣鼓手机，一边还是话密的念念叨叨:“完全没有任何修图，帅哥你这照片就能给千万人看了。我要给你起个名字:顾不修。你觉得怎么样？”
    一感到某种危机，林清语下意识习惯有其他事打岔搪塞，有时如愿，有时不如愿。但她毒奶，这次太过担心而眼前人放过了她，点头:“挺好的。”
    “……”林清语突然默然。
    一路慢慢吞吞终于提前五分钟赶到了电影院。
    在取票机前匆忙取了票，林清语拿过两张票，顾衡松手去售票台买爆米花和可乐，买了两桶爆米花两杯小号可乐，顾衡递给她说:“渴点，省的到时候上厕所。”
    林清语说:“我看电影从来不上厕所。”
    顾衡往前走着，斜她一眼:“哦。”
    林清语假笑脸。
    给阿姨检票，两人进去找电影厅。
    落座，电影开场。
    林清语靠着靠背，想说:“我突然后悔了，想看4d的。”因为想身临其境。
    林清语没敢撇头，直觉顾衡肯定在斜她屁事多，举棋不定一会一个主意。
    男女主校服是经典蓝白色的。
    黄红白的校服其实也常见，但在电影电视里很少出现。林清语看着开头忍不住跟顾衡交流:“你以前的校服什么色儿的？”
    “……”顾衡第一次听她冒出来的东北口音，吝啬给她一个眼神，她睁着一双山明水清的眼，眼尾弧度温柔，眸里充满一种不知怎么来的小孩的兴致勃勃的探知欲。
    在电影院里顾衡轻声回她:“我以前穷，小学初中上的都是农村九年制学校，没校服。唯一看起来正规的是我上六年级的时候像民住瓦房的旁边盖了座教学楼，像这上面这样，”
    顾衡下巴昂昂，示意她看荧屏上在教学楼里的楼梯道上跑上跑下的学生群像:“我上了高中，高中有校服了，但基本除了星期一，大家都不穿。我后面坐着几个抽烟打架的坏同学，标新立异，不仅不穿还给白的前后背两面画骷髅头。”
    顾衡歪了歪有点僵了的脖子:“他们其中一爸找上门来，拎着那同学耳朵恨不得拽个三百六十度。我那会想，啧，这同学有这爸爸治，坏不了。”
    林清语从对顾衡过往贫穷又知足常乐的生活还没怜惜几秒后，便被他平平淡淡却意外搞笑的描述给惹的噗的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音。
    林清语开始和顾衡边看边做reaction，在前面一对小情侣的一排后嘀嘀咕咕小声说着自己的学生时代和这电影演的有什么区别和共鸣。
    实际区别大了，共鸣大概就是每个少年少女都缺少不了不得不爱的辣条。
    林清语的学生时代可谓像白水冲刷大马路的前进，没什么劲。
    ——若不是当时校园里有个她哥的风云人物又慕容云海式的时常遇到她爱针对她，她大概对学生时代能说出一二三个好友，却说不出一二三个值得一提，记一辈子的事情。
    顾衡的有趣多了。
    林清语之后以听顾衡的话为主，副看电影。
    顾衡上学的时候也不乖，林清语吃口爆米花问他:“那你高中有过暗恋的人吗？”
    说时不以为意，说后林清语感到自己熊熊的八卦之火正在燃起！
    顾衡的眼垂着她，眼睑好看的过分，细看是在向他人下重吨的蛊。
    一时没回应。
    林清语慢慢嚼着嘴里的东西，差点是别人的八卦没问到，先暴露自己的说我有呀。
    第 46 章
    “你有吗？”顾衡居然真反问她有吗？
    林清语啧一声，发现这人真不爽快，也说了出来:“你真不爽快。”
    “什么？”顾衡没听见。
    林清语拍扶手：“你不爽快！”东北味儿又出现了。
    顾衡凑近她，她寻思再说大点:“问你个问题扭扭捏捏的。”
    顾衡挑眉，淡淡地:“那你说了你自己吗？”
    “我自己什么？”
    “有没有暗恋过的？”
    林清语没发觉自己已经入了坑里，还很不快但爽利的不像他回:“我有啊，我小学的时候就有喜欢的人了。初中高中都有几个。”
    她傻乎乎的：“但都无疾而终。我最影响深的大概是小学那个。”林清语把脑袋正回荧屏，荧屏上的树叶斑驳是秋霜，都是过去的事了:“小学那个成绩很好，无忧无虑的心事也看着不重，每天品学兼优，中午的时候睡个午觉。我那时候又小又丑，又丑又瘦……”
    林清语一瞬激动拍拍顾衡，惊奇发现自己:“我初中高中都喜欢的长得好看的学渣。学渣们其实也没那么好，但我给他们美化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喜欢住校生里晚自习后回宿舍时高高大大的穿白衫。白色衣服上淌过鎏金的灯光，很好看。你能理解不？我那会觉得学渣有这种气质，孤独的别人不理解的但也不需要外人道的气质，学渣还敢于学渣，无所事事还无所顾忌，我很佩服。”
    林清语一脸中二:“我很喜欢。”
    顾衡至始至终像个不过火的没趣的听众，平平淡淡地，问:“那你现在呢？”
    “现在还是喜欢学霸。啊不，喜欢我刚说的那个小学同学。回头来，我发现还是温柔话不多，没烦恼，中午爱睡午觉的好。”噗嗤，林清语说着自己都想乐了。
    在林清语自我乐呵里，顾衡一语中的:“你可能喜欢的不是你那个小学同学，是喜欢你自己。”
    林清语:“我中午不爱睡觉，睡不着。”
    “希望你自己变成这样。”顾衡换了个通俗的说法。
    半晌，林清语:“恐怕是这样。”
    “中午可以尝试睡个觉，我美容咨询师说中午睡个二十来分钟的觉容易不长法令纹。”
    林清语笑出声。
    又赶忙捂住嘴，林清语又感觉他话里有话在骂她，疑心疑鬼摸着笑着的法令纹两边问:“你是不是在说我有法令纹？”
    顾衡看她:“……没有。”
    林清语还欲不依不饶，顾衡有点无奈有点妥协说:“看电影。等会你能说出你看的故事剧情吗？我能说出。”
    林清语:“……”
    林清语想想，然后细看了会陌生的片段，间断的剧情:莫名其妙的就伤感了，小声嘀咕:“你也说不出来。”因为回想回想，顾也一直跟她聊天没怎么看电影，还八卦她恋爱呢。
    哦！到现在他也没说他上学时候有没有暗恋的人！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估摸没成功吧。
    林清语正待计较，偏偏顾衡听见了，道:“如果我能说出来怎么办？”
    帽檐下一双因光线而更加乌黑如深潭的眼和她较劲，林清语望他一眼:“你要都记得住我就给你两百块钱呗。”打赌呗。
    林清语漫不经心，还欲不吃亏的拉住他问你高中有没有暗恋的人？他啧一声，啧一声的这位她学习的鼻祖“啧”的永远比她好听，比她啧的贵，说:“两百块没意思，我仔细看电影和你要这两百块钱还不如努力工作半小时。”
    “……”林清语心里无数省略号的无话可讲，几分钟后杵他:“看来你现在看不上我这小钱呗。”
    少年不置可否的:“啧。”
    林清语:“……那你想赌什么？”
    但保票要事先打好了，林清语马上附加条件，提高门槛:“但你要把细节都说出来。比如我说女主和谁吃的辣条，说的什么话在什么场景，你要大致说出来。”
    顾衡斜她:“你不如要我背诵电影。”
    林清语是个无赖，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
    顾衡目光压迫她一会，正过身，打算不理她:“算了，对你我也没什么想要赢的。”
    林清语:“……你在小看我？”
    林清语要和他打闹，九阴白骨爪伸过去了，顾衡，半起身，收拾肥大的棉袄挪到他旁边一个空位上去了，一副不在鸟她的架势。
    ？？
    把林清语气的够呛。
    这弟弟当初认识咋不觉得这么气人？
    林清语把碍事的可乐和爆米花费力放腿上稳着，到底小心翼翼但是必须揍的歪倒，伸长胳膊用拳头锤了下遥远的他。
    顾衡瞥她一眼，口型:幼稚。
    “……”林清语也挪一个位，坐到他旁边，放好可乐喝爆米花。
    扯着他的脖子就来锁喉杀。
    无声的演默剧一样互相伤害好会，他们后排的一姐姐咳嗽一声，一脸无可奈何从眼睛全透出来了，林清语才松开顾衡，脸红着暂停了后知后觉的小学几打闹。
    看完电影后出来，林清语走路都在打飘。
    跟连续玩了很长的游戏一样，关键玩游戏只专注玩游戏这一样。她这是边分精神看电影一边和人聊天，还要卯足力气给自己立立当姐姐的权威。
    小孩不听话就要揍，不仅适用未成年小孩。
    “我去上个厕所。”林清语把爆米花递给顾衡，去卫生间醒醒神。
    一会出来，顾衡半靠不靠的在角落低头敲手机，纵使戴着帽子口罩，一件丑棉袄，仍身材比例绝了。一双两千多块钱的她前阵子见梨子替她男朋友盯着抢的空军鞋也很醒目。
    “回去吧。”林清语下意识说。
    顾衡点头:“嗯，回去哪？”
    林清语:“咱中午要吃点什么吗？还是回去宾馆，打游戏？”
    顾衡说打游戏。
    他有好一阵没打过了。
    于是两人这回坐公交回了宾馆，一前一后进的巷子和宾馆。
    在林清语的房间门口，林清语敲敲门，顾衡就待在门后的给她打开门，两人带着开房的诡异气氛，面对面坐床上点开了游戏，林清语问:“你段位多少了？”
    她突然想起他玩游戏很拉。
    顾衡没马上回答她，等登录上了，看看段位才知道的答:“黄金。”
    林清语:“……”
    这一幕很熟悉不是吗。
    不是同样的地点但相似的对话相似的段位。
    林清语说:“没事，我带你。你现在名叫啥来着？”
    林清语在好友里划了很久才划到他的号，而他还在更新……
    更新完了重上号，两人打匹配。
    林清语:“我真没想过你不玩游戏。”
    八卦和周哥那边都没听过你是个好孩子的传说。
    虽挺成熟，偶尔温柔。
    顾衡点着英雄:“玩，但怕上瘾，以前没事玩的消消乐。”
    “哥。”林清语佩服:“到几百关了？”
    林清语生怕他来句:“我看看。”
    然后调回去看消消乐软件。所幸他没有，听来是经常玩的，想了想回她:“一百五十一二了吧。”
    “后面很难闯吧？”
    “因为没空。”
    林清语心上被插了一把刀。
    梅开二度，林清语变得更稳重了，能和你对局骂骂咧咧甚至开麦的祖安实际也少。林清语带着顾衡飞，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不怎么用的小号，猜测应该更新后掉段位了，便跟顾衡道:“咱俩打排位吧。”
    时间也近中午十二点。
    先选择吃饭。
    林清语:“我想吃肯德基。”
    他说好。
    开始挑汉堡鸡块全家桶。
    顾衡在给她和自己挑午饭上真的毫不含糊。
    林清语在一旁凑着望的吓人，饕餮之宴啊。
    怪不得不问我吃什么。
    林清语汗颜:“我们能吃完吗？他们都说你不节食？”
    吃不饱体质。就连芳姐也说过，羡煞人了。
    顾衡啧一声，问:“你午间甜品不吃肯德基吗？”
    林清语点头:“想吃。”
    “所以我多点了。”
    “我谢谢你。冬天也不会坏食物呢。”
    顾衡点完了，林清语换号和他开排位，打完一局神游天外开始感到幸福、满足。
    幸福要溢出来才好，要餍足，顾衡无意间为她在小事上做到了。
    打排位打了两场，在第三场，外卖到了。
    边吃边打，林清语作为比顾衡厉害的主力军之一，吃饭喝饮料全靠顾衡帮忙。
    如果有外人，看起来，林清语的游戏瘾要大多了，像现实一事不管的垃圾渣男。
    很爽的有吃有喝有玩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林清语家的管家发信息过来，说锅已经到了。
    林清语有点哭笑不得。
    她以前才进这个家的时候觉得管家太会时间管理，太忙了，有时会过意不去说我的事不急呀你可以排后慢慢来。即使不说，他拖后了也没事。但像现在这样，说不急他就真也不急的或许下午在家里大多没事的时候无聊的陪阿姨聊天连花都浇好了，然后突然想起来她还有这一句嘱托的给她来送锅。林清语难免想到三个字:喜剧人。
    也不好说这喜剧的是他还是自个。
    林清语跟顾衡说:“打完这局不打了，我的锅放前台了，等会咱俩拿回来，再去外面买点做饺子的馅。”
    第 47 章
    林清语收拾好了等顾衡全副武装戴上帽子一起出门，问:“你们娱乐圈的未公开情侣夫妻出门是不是都这样？”
    圈外的素人媳妇在门口拉着黑线无语又理解的等着明星老公全副武装。
    顾衡抬个眼，似乎有些震惊，问什么？
    林清语努努嘴:“就这样麻烦的出个门都要折腾好一会不想给人认出。”
    顾衡点头。
    林清语开始八卦:“圈里的赵问和那个外国空姐是不是真的？”
    “和你有关系吗？”
    林清语激昂:“我有段时间挺喜欢他，标准的中国好男人的相。”
    顾衡睨她:“他三十多了。”
    “我知道啊。”
    “你喜欢这种的？”
    林清语吸口气，不想和他扯自己和犯花痴的小闺蜜才能聊出的骚话，岔开话题的不敢相信的问:“他其实不好吗？”
    顾衡:“……他挺好的。
    和那个美国女孩是真的。他经纪人现在还不想他谈恋爱，就是地下恋也不行的这种，希望他再多锻炼锻炼吸吸梦女。他算大器晚成了，现在因为那部悬疑，影视方面比好多转型老流量要好上不少。带我的经纪人你认识吗？羡慕死了，你没事问问她，她对你这种圈外人又是投资老板的应该很愿意念叨。”
    顾衡拉下她示意一起出去。
    林清语从这简短的信息量里还有点没缓过神来，听懂了最后一句话倒是表示我知道了的点点头，但老实绕回问哥这私生活，小声的一路跟他嘀嘀咕咕说:“我觉得他一直很有事业心来着。”
    “这对他女朋友来说确实很有安全感很值得依靠的，对我们粉丝不大好，我一个只算上头的路人粉看到他被传有女朋友后都唏嘘好会了。”
    走到外面，未下雪的万里无云的天色白茫茫，有一点点冷。
    两人缩着脖子走出去，顾衡挺不在意:“他拍这部成名悬疑的时候都有女朋友了，现在网上传的那个应该是他重新找的。他挺拽，女朋友一直没断过，也一直不大明白他能不能成为好演员和他找不找女朋友有多大关系。”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演员，只要演戏演的好就行了。”林清语试图感同身受。
    顾衡啧一声:“他也想当有点流量能赚外快的明星。”不过把拥有流量也当作事业一部分，觉得自己事业和流量都能两手抓。
    林清语沉默一会:“这么自信，谁给的自信。”
    顾衡扯扯嘴角。
    他大概率站在男性自以为是的俯视的至高角度了:“你也觉得他不能找女朋友？”
    “……”林清语插着两个兜歪歪扭扭的走马路缝的直线，斜他一眼:“没说不能找，要是大大方方承认我有女朋友不想要流量粉的流量就行。”
    顾衡理解了下:“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这个演员走流量是他经纪人逼得？”
    林清语一时沉默。
    顾衡叹气:“娱乐圈的很多事没有非黑即白，很多种灰色地带。但问哥可以，你看上也有点眼光。”
    林清语又登时开心起来，伸伸肩膀一副我看人没错吧的小臭屁说:“是吧？我看过他一些粉丝剪辑，采访和私下好像是温柔朴实又强大的人，所以我才觉得他很有事业心，”
    林清语怕顾衡插话，马上做个嘘的手势补充说:“但我没想到他这么爱找女友。”
    顾衡好笑。两人去超市全靠顾衡一路拿手机导着航，猜测她想法:“花心吗？”
    林清语摇头，但骗不了肤浅的自己的又点头。
    “你以后有喜欢的人了，你喜欢的人又正好喜欢你，你会表白吗？”进了超市，林清语到底八卦的小学生冒一句。
    顾衡好会好会才回她:“不知道。”
    期间两人没说一句话，林清语心细的得了回应后，马上又好奇:“为什么？”
    “她不喜欢我。”
    林清语以为他在打马虎眼，思考半天结果打马虎眼，难以置信的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你长这么好看肯定随随便便就追到了。如果真有你喜欢的现在就想跟你谈恋爱，你谈吗？”
    林清语觉得自己很机智。
    “谈。”
    “你粉丝呢？”林清语在给他下死招。
    上了扶梯，顾衡拉了晾购物车出来推:“那你呢？要你跟上升期的明星谈恋爱你谈吗？”
    林清语噎住了，一会回:“不谈啊。我真爱他我就憋着呗，谈恋爱多受罪啊。我不当艺人的都天天在公司里听人絮叨千万不准谈恋爱了。”
    顾衡情绪淡淡地:“那能和你谈恋爱的艺人挺幸福的。”
    “我和艺人谈不了啊。
    但我不找明星！”
    林清语越品越觉得不对劲，拍了下购物车车杆，和顾衡正视道，有必要澄清一些谣言:“虽然外界都隐约盛传林氏家族那个继承人林杰的妹妹爱借有权有势的身份之便热衷勾搭圈内小男孩，但我真没有！”
    顾衡垂眸看她:“哦。”
    林清语一个头有两个大，追着他不饶:“哦什么哦。说实话你跟我相处你觉得我有那那种为老不尊的行为吗？”
    她林清语绝不爱当富婆热衷包养小嫩草！
    两人在猪肉铺逛逛买了猪肉绞好，到蔬果专区挑蔬菜。
    “你想吃白菜还是韭菜馅的？”林清语掂量着葱花问。
    “白菜的，韭菜吃了嘴里有味儿。”
    林清语乐:“艺人的自觉。”
    掂量着手里的肉和饺子皮，林清语相对挑了个大白菜，和他拎着去排队称重。
    顾衡问要不要来点大蒜？
    林清语回头:“你爱吃大蒜吗？”
    他啧一声，这一声啧的意味不明，但林清语指挥他赶紧去拿大蒜，他屁颠屁颠去了。林清语再次在他的朋友圈最默契心有灵犀的朋友决赛上赢了一枪。
    买回来，两人推着购物车逛调料区，买了些调料后，两人在后面货架上开始挑零食。
    林清语吃肯德基把胃口吃刁了些，薯片啥的没买，顾衡拿巧克力，她在另一边选饮料。
    “帅哥。”
    不能喊顾衡，林清语用“帅哥”代替。
    顾衡探出头，依旧一句平淡但确是回应的两个字:“什么？”
    “你爱白桃的还是葡萄味的？”
    “都行。”
    林清语手里拿着好几瓶饮料斟酌着:“不行。得说一个。”
    “我都不喜欢。”
    “……”
    林清语想揍帅哥。
    买好了付账，钱是顾衡付的，袋子也是顾衡拎的。
    林清语和他下扶梯，寻思等会回去不能用走的了，商量一句我俩等会打车吧后，不住问顾衡一句:“帅哥你什么时候学驾照？”
    顾衡说:“再过一阵吧，方姐还让我留着驾驶证等着拍物料。”
    “嘎嘎嘎。”林清语笑的声音猖狂毫无形象。
    太可怜了的感觉。
    出门就搭了车到巷口。
    顾衡在林清语旁边坐着像个鹌鹑一样，林清语才逐渐反思方才在超市是不是有点傻大姐的肆无忌惮了，也没在意路人有没有用什么奇怪或惊讶目光瞧他们。
    进巷口，到宾馆里，林清语都很乖分。
    顾衡换了拖鞋瞥她一眼:“你累了？”
    林清语扯下口罩摘下帽子，重叹口气:“没有。”
    你说我俩要被人拍到了怎么办？”
    顾衡把两大袋子放地板上，分门别类收拾，望她一眼，她真在单纯的愁，顾衡故而无奈道:“说你是我姐。”
    “什么姐？”
    “表姐。”顾衡觉得她傻。
    林清语脑海灵光一现，终于想起来说:“哦，我去拿锅。”
    她又重新穿鞋戴口罩。
    “我去。”
    林清语:“没事，锅不重。”
    林清语说我走了啊。
    没等到回应。
    执着姑娘一定要回个头，必须等到回应，素颜顾衡正靠在床板上，弯着眼笑的勾人极了的说要不是现在全民戴口罩有点成日常，柜台阿姨要把咱俩当在逃犯。
    林清语仰天大笑出门去了。
    林清语在柜台搬箱子，不正规的在柜台前一天都在看电视和剪指甲，涂指甲油还带小箱子烘干的阿姨终于忍不住狐疑的以微笑表达出来说:“你要在我们这住家吗？”
    “没，就是想在你宾馆里做个饭。”
    林清语一坦荡坦诚，这事反倒不像事了。
    阿姨愣几秒也笑:“出事了发生火灾了你全权赔偿啊。”
    “好。”
    她美滋滋地继续修脚指甲:“我俩这后一句话我拿手机录下来了。”
    “得，录吧。”林清语笑嘻嘻，一鼓作气，把箱子抱起来，出她柜台，想想从口袋里掏出个草莓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给阿姨:“给你吃的。”
    “哎，我不爱吃这糖。”她在背后抱怨。
    林清语再回来后，顾衡不在床边，已经在卫生间洗蔬菜。
    好在这卫生间够大，水池又没和马桶之间没有任何阻隔，不然洗个即食都感觉食物够冲。
    林清语放下箱子，然后找可以划拉开箱子胶带的东西。
    一会，从口袋里把门卡拿出来，戳了个洞，黏黏糊糊撕开了。
    正把锅拿出来，顾衡问她有刀吗？
    林清语:“……”
    林清语沉默是因为没刀，但马上从锅底下看到一把水果刀。
    她不禁佩服管家的贴心。
    “有了。”林清语说。
    顾衡:“那给我，我把菜切了，你收拾收拾把调料都开开了，包饺子吧。”
    分工明确。
    林清语在肉里加调料和折的香葱拌着，顾衡把切好的白菜倒进去。
    “要不要再放点？”他问。
    林清语点头:“再放点。”
    肉和白菜拌好了后，林清语开瓶饮料喝两口，开始脱了外套让顾衡把空调温度调高点，准备大干一场。
    顾衡注意到她胳膊上的纹身:“你纹身了？”
    不敢相信似的。
    林清语点头:“嗯，好看吗？”
    她伸过去胳膊，本意是想给他欣赏，他却给自己又撸了撸袖子，纹身倒没仔细看，点头就说:“好看。纹的什么？”
    林清语咧着大大的笑:“小王子等着他的玫瑰花。”
    顾衡这才又仔细看了看，很直男思维:“给自己招桃花纹的？”
    ……林清语差点被他这句话呛到。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我只是觉得它好看，浪漫。”
    两个人一心一意包饺子。
    原来林清语以为是自己一个人的表演。
    哪知他也会包，更比自己包的好看。
    和饺子店阿姨那种专业的手法如出一辙，包的也很快，没会便排了保鲜袋上一排。
    林清语发愣:“你还会包馄饨吗？”
    “会。”
    他竹节的手给圆圆的饺子皮砍了四刀，弄了点肉，手一窝，馄饨成了？
    林清语:？？？
    他冷幽默:“一般店里不都是这么包嘛。”
    他说着，又拿了个饺子皮砍四刀后，规规矩矩包了个馄饨。
    像元宝。
    好看极了。
    林清语因为不愿面对，感到有亿点震惊忆点羞愧，最后虚心请教的忍不住问:“你专门学过这个吗？”
    他很谦逊的面无波澜:“以前给楼下做饺子的店做过外快。”
    林清语:“厉害。”
    顾衡伸手帮她的花边捏了捏:“这是我们自己吃，包什么样都无所谓。”
    林清语好像被细心安慰到了:“只要能吃就行了。”
    他吝啬个笑的点头。
    总之，包饺子的速度比林清语想象的快，很快包好，才七点多。
    但掀开窗帘往外看，天很黑了。
    她，顾衡，她哥，三个人吃，林清语买了两块多的饺子皮，饺子皮和肉差不多用完，没剩。
    林清语很满意，直接打电话问她哥什么时候过来。
    林杰:“怎么了？”
    “……过来吃饺子。”
    “你过来给我说说这是什么情况，小学题啊小学题，年利率百分之二点三四呀你二点三是四舍五入都不会还是隔壁派来的卧底！你说什么？年终了老子这么闲的吗？天天这破事那屁事的我让老周去你那了！”
    “……”林清语把手机捂着，音量调小到一边听:“你在训你员工吗？”
    林清语:“哥，你看看打来电话的是谁。”
    是你温柔贤惠的妹妹叫你吃饺子了！
    话还没完。
    “滚！”
    他把电话挂了。
    “……”林清语急忙撸撸思绪，低头给他发消息:【老周谁啊】
    三分钟后，【你周哥】
    林清语修炼到一定境界:【要我打包点饺子让周哥带给你吗？】
    坐在办公室，桌前一堆要审批的破事和要骂的员工和签名能签半天的林杰:“……”
    又急躁又不好骂的他屁事不会的妹。
    三分钟后，林清语收到一条信息和一个两万块的转账红包。
    林杰:【今天平安夜，你买点好吃的】
    ……林清语:【谢谢哥！】
    顾衡在外面莫名忐忑等着卫生间的林清语出来，感觉那个卫生间的空间一会缩小一会涨大，涨大那刻，林清语一脸兴奋蹦出来，跟他说:“我哥不来了，周哥过来。我们现在发个消息给周哥，看看收拾收拾准不准备煮了。”
    “老弟，”她神经犯了傻兮兮说：“平安夜快乐。”
    第 48 章
    周旭急急忙忙收拾东西下班，助理端来的咖啡还没来得及奉上让他喝一口，问boss:“老总现在是要回家吗？”
    “回家——呃去一个地方。你早早下班吧，平安夜和你男朋友好好过。”周旭西装外穿上外套。
    难得的在七点半准时下班。
    小姑娘感动的要哭了。
    “司机安排让他别等了，今天回去陪老婆。”周旭戴上墨镜说。
    这点司机还没上班，一般九点多在楼下报道。
    小助理感动的真要哭了，拉着两眼角纹斗胆一鼓作气问一句:“那今天的在职加班同事也提前回去吗？”
    老板回眸她一眼，一眼便杀一个人。
    助理已经双手放到身前，做好低着头毕恭毕敬听教诲和老板频繁提的不专业罚工资的话了，老板语气却有点温柔，把他们都pua成斯德哥摩综合征的让助理感到巨有善心的说:“都审视审视自己工作，今天的舆论检测下，不赶的觉得自己都好了的回去，今晚出事了明天我再来算账。”
    意思是，没到点的也可以提前下班？？
    十二月二十四，一年里阳历上的年末了，这些天大家赶报告赶没弄好不完善的工作需要汇总的忙的不可开交，天天加班。今天福利一个苹果几颗糖，各部门领导寒暄寒暄后又回归工作，没有哪个是轻松的，毕竟老板还闷在办公室工作没出来，他们岂能快活。毕竟这事关遥远的年终奖。都还在想这年末和农历过年不秃掉一把头发才有点怪。
    老板走了后，助理在办公室里若有所思给老板整理了下办公室，出去，把老板说的这话原封不动告诉总管。
    总管也觉得，他意思是可以提前下班？
    小助理摇头摆手:“我不知道。”
    哪怕穿着西装高跟鞋扎低马尾一副干练聪明的样子，有时傻起来也像跟个需要大人定夺的小孩。
    总管就把这话原封不动带给底下小管事的。
    小管事的:“老板意思是我们能提前下班？”
    十分钟后，小管事原封不动的把老板的话告诉大家，然后直接跟大家说:“老板让我们把今天工作做好了，风险舆论那没收到什么事儿，没毛病就可以提前下班了。”
    老板助理和总管慈蔼地在二楼台上点点头。
    大家登时欢呼雀跃。
    老板威武！
    周旭不叫司机就不打算走地下室，直接往办公大厦一楼去了，在边上拦个车，往林清语所在的地方赶。
    他不想去，一堆事没做完，快要过年了，老总还要重新开始捡起以前拉的交际。
    万事开头难，这开头必须要打好，这年末也得给它预备好了。周旭一年应酬感觉自个啤酒肚要出来了一边还要应酬再费心思费力气去拉开年业务。
    而他今晚把酒局都推了，打算今晚在办公室里好好搞手上一堆需要校对的东西。无奈让他今天必须去吃饭的是林杰，一个给他和他公司在危难关头送炭的人。就是他妹，也是第一个给他送个暖气片的人。
    林杰好久没联系他了，一联系就让他去代替他给他妹吃饭。周旭问:“还有其他人吗？”
    “人不少。”林杰不耐烦。
    “卧槽人不少又不是单独请我一个我为什么要去？”
    “她主动打电话要我去一定有什么原因。”
    “我靠看上了什么人，要哥哥去看看自己男朋友行不行是嘛？我原来还以为就我和你妹，你想撮合我俩。”
    林杰爆粗口:“我草泥马你也配？”
    周旭:“你再骂试试？”
    “曹尼玛。”
    “你狠。”周旭说。
    周旭在路上跟林清语联系，让她发具体地址过来。
    定位定在一个小宾馆。
    周旭:“还有其他人吗？”
    林清语:“有，有你手下艺人，顾衡。”
    “卧槽。”
    林清语:？？？
    周旭在晚上零下几度的天气裹着寒风过去宾馆。
    说是在小巷里，妈的这景点到了晚上八点多久歇业，各个地方黑灯瞎火。周旭臭美穿个这个冬天都在穿的薄款羽绒服冻的鼻涕都快下来了，一路跟林清语联系，也没找到她说的那个小巷子。
    林清语远程指路也指的不耐烦了:“哎呀，我过去找你吧。”
    周旭也不怕丢面子，对手机说:“你赶紧出来吧！”
    林清语穿羽绒服戴好口罩出去找周旭。
    就不明白这小巷也有不少住家的到现在也不可能这么早睡的熄灯，几乎家家窗户都有微光，他怎么说的出来的看不到灯，跟被拐了似的。
    林清语往小巷外走到一半，周哥正好进来了，缩着脖子像个风尘仆仆的夜归人，一个被雪花沾满肩头的伟大“爸爸”，和她皱着眼瞅对方，哎呀一声叹息，两个人上前互相礼貌抱了抱。
    周哥:“哎呀你这地太难找了，语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住的黑店？！”
    他声音不小，咋咋呼呼的，不听话意刚听语气还怪喜庆。但林清语一咯噔，赶紧锤了下他，瞳孔转转四周，意思是周围都有人呢，你说这么大声，不是黑店的也要黑手敲了你个嘴巴不干净的。
    不食人间烟火的周哥秒懂，给自己嘴潦草做个缝上的动作，手又赶紧插兜里，胳膊肘推推她示意她赶紧带路:“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想开房但不敢找咱那附近的？”
    ？林清语觉得他今晚有点莫名其妙。
    怀疑自己遇鬼了。
    “……”林清语狐疑地回头，不动声色瞟了瞟他身后，他一个冷的佝偻腰的影子印在墙上，真人双目清澈的像傻逼，头发皮肉都很有质感，林清语松口气说:“什么，你什么意思？我是之前去你那几周年饭馆吃饭回来和顾衡骑单车，稀里糊涂骑到这里。顺便就在这玩玩。”
    周哥:“哦。”
    林清语:？
    到了宾馆，进门，门口正真香吃着她棒棒糖的阿姨翘着二郎腿架在柜台上，望到她又带了一个男人回来，震惊的把糖都吐出来了，生怕自己因为太不可思议而一骨碌把糖噎肚子里去。
    周哥指指林清语:“给我和她开个大床房。”
    林清语无语的回头锤了他一把。
    回到房间里，顾衡似乎已经对着锅发呆了好会。
    顺毛刘海，脱了棉袄露出的黑色卫衣，盘腿坐在锅前，眼珠一动未动。
    周旭做好了要看到顾衡出现在房间里一副我是林清语她男人的样子，但到真面临了差点在门口瘫了。
    林清语换着拖鞋关心他:“你今天是不是鬼上身了。”
    “卧槽。”
    “……？”顾衡起身烧水。
    “卧槽，”周旭穿上林清语扔来的完全不好穿的拖鞋，走过去才能说话:“你们俩在一块了？”
    他陡然想起来他当老板的必须生气，无论站在哪个角度遇到这操蛋的不对人生负责的事和人都要生气，发很大的火，周旭撸起袖子攥住顾衡衣领就要揍。
    顾衡往后面躲了躲，忍不住也纳闷:“？谁跟你说的？”
    “你他妈的玩意儿，我他妈准你现在谈恋爱了？”
    顾衡被推到背后的窗帘上还好整以暇的有一只手插着兜帅着:“？谈你妈。”
    周旭的血压要飚到两百八十八，追着他打，林清语反应迟钝的卧槽从卫生间洗满手洗手液出来:“没谈没谈，谁跟你说我们谈了？别打了！”
    周旭莫名被员工挨了一顿揍后明白自己误会了员工。
    “……没谈啊？”
    林清语比顾衡嘴快:“没谈。谁造谣我俩的我要揍他。”
    ……
    林清语扯开他们俩，对周旭的脑回路不能理解:“我哥原来也没跟你说我俩谈恋爱了啊，那你怎么会觉得我俩谈了。”
    林清语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谈谈了我俩还会请你来吃饺子吗？”
    周旭顶一头乱发，颓废怨鬼的样子看她。
    林清语振振有词:“不嫌你这电灯泡瓦数够大是吧？”
    林清语去楼下朝阿姨借消炎软膏回来给明天要上镜的明星涂脸，心疼坏了，拉着周旭:“你还把他脸揍成这样。”
    周旭抬个眼皮。
    嘴角那块是他锤的，但他周旭脸上好几个拳头印！除了揍他一下后便一直被按着锤，尼玛压根打不过，伤最重的还没说话呢。
    林清语还在念念叨叨:“太棒了，明天经纪人化妆师策划人节目组问他这是怎么弄得？他说是老板看不惯他帅脸揍的。”
    “……”周旭已经在地上画圈圈不想跟他们在一块了。
    顾衡从林清语手里接过棉签，叫停叽叽喳喳的姑娘:“可以了。”
    林清语朝他偷偷眨眼，然后发微信给他:【故意的呢，多叨点让你老板对你愧疚点】
    顾衡好笑。
    顾衡烧水，放饺子。
    周旭和林清语坐在床上面对面打游戏。周旭:“我还从来没见过在宾馆里煮东西吃的人呢。”
    林清语扫了个大招上去和对方战士硬碰硬:“这次让你碰到了。”
    “饺子啥馅的？”
    “白菜猪肉。”
    “健康的。”
    林清语开朗的抬抬眼皮:“健康的，无污染，还包的贼厚实。”
    “里面放钱了嘛。”
    “你当这是过年？”
    “你哥跟我说你请我吃饺子那刻我的确想到过年。哎你说我们中国人过什么外国节？”
    “平安夜可以过。今天平安过了，来年就平平安安。”
    周旭抽空拍下大腿，假嗨:“还有你这么解释的？”
    “哎，什么都要过出中国味儿。”
    “哈哈哈。”他毫无形象的笑。
    在饺子店做过的专业的顾衡默默听他们念念叨叨，听的好笑又想要睡觉。
    好像是有那么些年味了。
    林清语正好在说:“什么是过年？在我记忆里大概是过年的时候不需要学习不需要工作，什么烦恼都不需要想也不准想，天塌了也不操心，然后没心没肺吃喝拉撒睡的过两天的这样的快乐日子。”
    林清语想起来又问:“我们等会是不是要给我哥留点打包？”
    周旭震惊:“得了，你哥跟我说不用打包。再说这天打包也容易坏，我得明天捡个时间才能给你哥送过去。嗯，这新鲜的香气就应该新鲜吃。这局打完了不打了。”吃饺子！
    林清语:“哼。”还是开头你拉着我硬要打的呢。
    饺子个个都浮起来了，顾衡跟他们说:“好了。”
    他们在超市买的家伙很全面，碗筷，洗洁精都考虑到了。
    顾衡拿着三副碗筷又去卫生间洗了洗后，林清语和周旭正好结束，爬下床吃饺子。
    同样大的碗装五六个加点汤就满了。
    开了瓶饮料，碰碰开吃。
    林清语先喝口汤，再吃口热乎乎的大饺子，一刹感到异常的满足。
    肯德基带不了的满足。
    “真的可以，我调的馅。顾衡，那那个，陈醋，快上上。”
    顾衡把筷子上的半个全吃到嘴里，放下筷子在便利袋里找醋。
    林清语问他:“好吃吧。”
    顾衡点头。
    林清语笑眯眯，转而问周哥:“好吃吗？”
    “绝了。”周旭因为开始没人鸟，专心吃他被惊艳的好久没吃到过的专属家里口味的饺子，林清语问他一句，他立马竖起大拇指，从开始不愿意过来到已经偷偷真香:“我封你为特级厨师！”
    林清语马上低头，假装领奖状:“谢谢周哥！里面还有馄饨，看咱们谁吃到。”
    “馄饨，大杂烩吗？”周旭看着碗里的拿一次性公筷搅锅里的。
    “白菜味儿的大杂烩。”
    这一半程，顾衡话都不多。
    周旭率先吃完一碗，继续拿着筷子在锅里搅:“一二三四五……我们分别能吃多少个？”
    林清语看他馋，自己吃饺子的速度只能慢下来，道:“不知道。你能吃就多吃点，跟顾衡一起分了。我一碗应该就干饱了。”
    “妹啊，”周哥开始跟她称兄道弟了:“你就吃这么点？”
    “我减肥。”
    “你减什么肥？”周哥上下瞟她一眼，说实话他虽没怎么把林清语当女人，当林清语个子高挑，身板薄，身材刚刚好的可以，完全不用减肥:“你再减，吹吹风就能刮跑了。”
    林清语不和他贫:“得了。你们两个把剩下的全吃了吧。”
    周旭和顾衡蘸醋吃，林清语的最后一个饺子也蘸了蘸醋。最后擦擦嘴，坐着玩两分钟手机消化消化，然后往后面床上一倒，开始打游戏。
    自己动作熟练的她忽然有种他们三个是一窝老铁的错觉。
    外面寒风大雪凛冽，屋里平静祥和，一锅饺子连汤都喝完了，周旭和顾衡俩拿着空碗眼瞪眼。
    都在等对方后续。
    譬如去洗碗。
    僵持着，周旭自认脸皮薄，干不过。吃人的喝人的，洗个碗也不过分，便自自在在的端起碗说我去洗碗，你们辛苦了，看会手机歇着吧。
    仿佛没和顾衡经历过心理对抗上的pk。
    林清语旁边坐了顾衡。
    林清语边打游戏边想起问:“你明天什么时候上班？在哪上？”
    顾衡说:“马上。”
    林清语理解了下，是马上就要走的意思。
    他声音大了点，问周哥:“哥你开车了吗？我们一起回去？”
    周旭从卫生间探出头:“我没开车，打的来的。”
    林清语:“那我们等会打车回去。”
    “锅洗好了就回去吗？”周哥在里面问。
    顾衡和林清语对视一眼，林清语答:“嗯。”
    看顾衡表情好像“有点落寞”，林清语安慰他:“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短暂的。”
    顾衡淡淡看她，怪纯洁的你在说什么屁话的目光……原来也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林清语有点尴尬，只听他说:“去洗个苹果。”
    “……哦。”林清语连滚带爬下床。
    到十点多的时候周哥和顾衡拎着一堆东西和两手空空只挂个包包的林清语慢慢吞吞出宾馆。
    吃个苹果后肚子大了一圈，穿衣服带东西，更加走不动道。
    退了房卡，阿姨望着他们这群怪人，真有点不舍:“下次再来哈。”
    林清语点头，走后又回头的给她丢个葡萄味阿尔卑斯棒棒糖。
    “你这孩子。”真怪！她在柜台乐着吃串串宵夜。
    在冬天的深夜里，三个人徒步走到黑灯瞎火小镇之外的柏油马路上。
    周哥和他俩面面相觑后招车，问林清语:“你跟我们一起去公司吗？”
    林清语:“我当然回家。”
    周哥:“那我先给你打个车。”
    林清语感动！双手合十谢谢周哥谢谢顾衡。
    大约五六分钟在顾衡都已经订网约车的时候，周哥终于招到一辆车，送林清语上车，把她锅放在她旁边，问:“等会搬到动吗？”
    林清语笑，作势让点座位:“不然你再帮帮忙？”
    “得吧！”假绅士的周哥一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司机在车里说:“走了？”
    林清语道:“好。”
    然后在车启动后飞快跑远的那两秒特意探过窗给顾衡招招手:“拜拜。”
    第 49 章
    晚上，霓虹灯，照在外面雪上的万家灯火的鎏金色。
    出租车驶过到七点就熄电的旅游区，穿过净化的蓝板路，到一条处处可见圣诞浓厚的气息的繁华街上，荧光的假花红红蓝蓝绿绿的在明明暗暗里好看的亮眼。
    周旭开着窗在快乐和饱腹的余温中醒醒神。
    街边玩的不少，周旭玩性起了，拍拍身边头号艺人说去不去游戏厅玩一遭？
    顾衡睁眼，狭长的眼睨他一下，马上闭起了说:“不去。”
    声音淡的风吹一吹就没了。
    上了高架桥，旁人是很难想象他周旭是怎么放下几百万的项目怎么迢迢千里来到他们这里还在巷子外找路找十几二十分钟的，所以他周旭还没感到多累，旁边大明星怎的一副精神被掏空的模样无精打采？
    不去就不去吧。周旭搓搓手，循序渐进套话:“怎么了？你还真跟我回公司？我不回去了，我跟司机大哥报的是我家地址，你等会跟我回家睡觉去。”
    司机大哥在前面忍不住笑了，问你们俩是什么公司老板吗？这么忙？
    周旭就是黑灯瞎火也能让人看出气质不凡的骚包的气场穿搭，虽然身边有个流浪汉样的低调的兄弟。
    周旭被夸开心了，眼力不凡跟前面司机侃:“你怎么不说我们这么晚加班不是可怜的打工人！嘿，我们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就钱跟你们挣的一样多！”
    顾衡:“……”
    司机大哥回看一眼，揶揄:“你们可看着就比我过得好。”
    “那不是人在外面靠衣装，”周旭猛的叹息:“今天没吃到什么好的，为的过来接我这臭弟弟，我身边同事都谈恋爱就我单身。”
    顾衡:“……”
    “语子他哥就谈恋爱了，”周旭戳戳顾衡:“他老子也谈了，这年底低调结婚。你且看，有得玩了。”
    顾衡顿了顿，继续玩着手机没作声。
    “怎么？”周旭自讨没趣的理理衣服，坐直:“和你人生指路人玩的不好？”
    顾衡斜他，他双手做投降状，还不敢惹这喜怒无常有点手段会自己行路的弟弟:“我什么都没跟语子说。”
    周旭真实感受到自讨没趣了，搭着车窗离他远点说:“你方姐知道了，你回去好好跟她解释解释吧。气炸了在公司里头，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下意识先给你说了好话。”
    说你还是个孩子。
    但踏马这年头不过真孩子还是三四十的巨婴都叫孩子。
    第一反应都是：不懂事这孩子。
    顾衡依旧没吭声，前面司机大哥问他怎么跑这来了？
    周旭便专心跟大哥侃天侃地。
    到了目的地，下车，给车费。
    一回头，顾衡长身玉立在冷风里寂冷的路灯和小区入门口的廊灯下，口罩半拉到鼻子下，眯着眼跟他怪古怪的用怪古怪的至少他从前从来没听过的语气说:“周哥。”
    周旭一咯噔。
    踩着皮鞋下咯吱枝的雪过去。
    他却是说:“我没跟你耍大牌。”
    周旭松到半路的心又提上去了，心里都在说你只要不是这事你做啥都行……他不敢再走近，听到他看得见的未来前途无量的艺人嘴巴里蹦出什么天崩地裂的话，现在连看他面无表情的下巴，面无表情的目光都不敢看。
    周旭怂了。嘴嗫喏几下，一句咋了也说不出来。
    “就是心情不好。”
    “……”周旭抬脚就踹这个不孝子！
    年轻人顾某反应比他想的快的多，瞬间就躲开了。周旭气急败坏，精致的周润发的港风头掉了一缕发胶的头发下来，一双红眼朝着他吼:“那咋了？”
    顾衡插着兜平淡:“可能因为冬天要过去了。”
    ……黑发冷脸，霸道总裁气质的大长腿。
    搞酸死个人的杰克苏路线。
    “……”
    周旭在心里默念三遍我不气我不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这不值得生气这生气起来没里头，晃着从兜里拿出的钥匙门卡去进门，说:“那冬天过去不好吗？春天不好吗？你少点没用的心思，别一天到晚乱七八糟的想些乱七八糟的，少生皱纹，你未来就还好好的！”
    “曹尼玛，”他气狠了进门后无视站厅的被吵醒的保安大爷的踹门。
    铁门差点被踹的划拉一下，在素质险些崩盘之际，顾衡的手挡住了门，跟他一块进去。
    世上有些人小心眼的突出，几乎人人都能看出他故意折腾针对。有些人小心眼的不明显，像顾衡会隐藏自己，小心眼的不突出，要小心眼也只是取悦自己或嘴硬。顾衡凉凉的夹裹右耳边扑过来的北风:“你少脑补点，我会是你所有艺人里最听话的那个。”
    “……”
    到了家里，周旭给他扔个拖鞋，再拉着他认了下他的客房，便放话一句你没事别找我的揉着沾满发胶都扯不开的头发拖着拖鞋去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准时七点闹钟响，周旭醒来后兀自再拖着拖鞋跟鬼似的游荡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到厨房里拿杯牛奶想着今天有闲情逸致拿买了好几月的面包机做个面包，迟到就迟到了，过去大发慈悲大声问顾衡吃不吃？又敲了两下门毫无动静。
    在他门口纳闷好一会插着腰连猝死报警都想到了，才想到他可能是已经走了，去赶行程了。
    周旭回屋拿手机，其中一条顾衡在五点四十二给他发的信息:【哥我去赶飞机了】
    —
    顾衡在小区楼下看到来接他的来回跺脚的保镖。
    一起去赶外面的停车场。
    他一身黑，保镖也插着兜缩着脖子一身黑，两人在灰蒙蒙还未天亮的格外冷的清早，脚步匆匆诡异的像个坏的。
    马龙跟他说:“衡子，圣诞快乐。”
    顾衡笑:“谢谢，在家陪你侄子吃苹果了吗？”
    “吃了，还在他袜子里塞了不少好吃的。”
    “小蔡呢？”
    “搁车上等着我俩呢。我就说要她学个车，她要学会了就能开过来找我俩了。”马龙和他疾步走着，呼吸间的气就对着上飘:“停车场离这有点远。老总这地方住的鸟不拉屎。”
    顾衡真被逗乐了:“以后咱俩有胆子当他面说。”
    坐到车上看到了小蔡，小蔡见到第一次衡哥因为一个女生而把他助理——夸张点:什么都抛了的事后的哥，一时没反应过来。
    衡哥朝她点点头，算打招呼坐在了副座，小蔡塞在围巾下的张着的嘴才闭上，回神过来的放下玩着的手机，连滚带爬似的狼狈过去:“哥，吃早饭了吗？”
    说着，小蔡不等回应的又连忙回头拿座位上的东西，顾衡瞥她一眼没瞥到，再看了看，她把两只热乎乎的香喷喷的青菜包子双手捧上。
    第 50 章
    元旦的前一天，顾衡常驻的邀请明星品尝美食的生活聊天的综艺《你好周末》的嘉宾是徐知。
    徐知近期的舆论多，廊坊传的天降紫薇星，未来可期九五花从出道拍戏以来就没被大流量前辈带过，部部一番，自己抗剧，靠灵气和脚踏实地钻研演技从默默无闻打出一片实绩江山，形势大好。在今年的前一个月还刚接触到非偶像剧的正统剧的三番女配后，下一部传出的铁定要演的是资本明显捧新人靠她来带的仙侠古偶！
    ？？
    从粉丝角度来说，这不仅是她从来没被人奶过，现在反过来没站住脚去奶别人，还有男主还是当红无演技爱豆转型的流量，现在网上风评很差，一致认为不适合演戏，木头动图一截一大把。最主要，在看过好几个男主都要靠徐知带演技的大心脏的真知粉都觉得这本子不好。
    明显拿她口碑和对方流量用来洗钱的剧本，把她们宝贝心肝当工具人完全没有真心，女主是精灵古怪的角色，对徐知来说很重复。
    这个类型的角色在徐知去年大热的古偶《知山河》里就有过，且印象深刻，去年网播量亚军。今年再演，明年或来年播，不说能不能超越前一部剧，难免会有徐知一直挑不出舒适圈，在原地打转的意思。
    现在零零后都二十多岁了，给九五花的冲刺时间不多，徐知已经在被“一直演自己”的新闻通告黑，这部要拍三月半的明显没有任何增益的偶像剧，让粉丝们闹开了。
    黑子们狂喜。
    说一定是你们姐姐就想接呢？！
    网传那个流量多帅啊，徐知不是颜控嘛。
    —
    由于明天就是元旦。
    节目组决定蹭元旦流量，今天让师傅做个汤圆，大家一起品尝，完了再让徐知和他们周末家族拍个吃汤圆，元旦快乐的短视频，发网上给《你好周末》涨热度。
    关于热度这事，《你好周末》作为生活类慢综艺人气在现阶段综艺里无人匹敌，但谁嫌热度多？徐知抽空赶在拍戏前来这节目也是有目的的。
    粉丝在闹了，她得给自己“洗白”
    摄像头放冰箱里，放置在厨房各个角落。
    顾衡化完妆了过去熟悉下流程。
    蒋老师和今天优优雅雅披肩发的徐知坐在沙发上客套会。
    正式开拍。
    先聊天，互相认识一下。
    除了顾衡还有两个秀人常驻。
    徐知从德高望重的蒋老师和周老师问候到顾衡，咯一下笑了，性情十分开朗的捂着嘴说:“我和顾衡认识。”
    “我们怎么认识的来着？”下一秒，她又忘。
    大家抚掌大笑。
    顾衡和大家说明道:“我和徐知姐在音乐综艺上认识的，她来帮唱，唱的很好听。”
    徐知点头，一向被粉丝观众说成音痴，靠那次综艺反转印象也不容易。但上了热搜还是被挑刺搞怪说高音唱不上去，加上狗头把她弄成喜剧人。因此徐知听了夸奖哪怕是不走心的客套也很开心，因很少被夸，潜意识还觉得顾衡这种帅哥会宠她，所以忍不住得寸进尺:“你说，你老实说，我是不是只要认真学学，唱起来还挺有天赋的？”
    顾衡不动声色的往后仰仰，点头。
    “好了，那我们就先坐下吧，聊会天玩会游戏，饿了就去做饭。”蒋老师拍拍手掌，招呼他们坐下。
    照常惯例是要问嘉宾来之前，对《你好周末》是什么样的印象。
    徐知沉吟几秒:“你们很好，很亲切，我感觉我来被宠着就完事了。”
    “宠着……”周老师因为被戳中笑点，对着镜头笑，然后问她:“你拍那隐秘电视剧到底是什么样的电视剧，为什么东北口音还没转回来！”
    “哈哈，”徐知弯着眼:“一部讲警察的故事——嗯，剧组对故事保密很严，我就不说了，怕越说剧透的越多。欢迎大家明年隐秘剧场见！然后，”
    徐知从镜头对向两位老师:“我也简短看了几期《你好周末》感觉大厨们都是五星级大厨，做饭很好吃。”
    蒋老师和周老师哈哈大笑，神采奕奕跟大家说:“你看，知知就算话题被带偏了她聊完还是能自己转回来。”
    徐知不好意思笑的趴在桌上，脸颊略红。
    “说明很有专注力。很好。”蒋老师点点头肯定说。
    《你好周末》一般录制时间为八到十小时。
    居家KTV唱歌，徐知不仅唱歌五音不全还耳朵不好，猜歌几次没猜对，全靠除了蒋老师和周老师以外的认识的朋友顾衡来小声提醒答题。
    唱完了，一起去做饭。
    徐知饥肠辘辘，几次偷吃后过意不去，望望四周镜头，但寻思节目组坑她是可能，怎么可能会坑他组人？把这段放出来给两方粉丝骂？带坏这节目组的目前大好治愈系不乱剪辑的良好风评？便给旁边的切菜不停的顾衡嘴里塞上一个。
    顾衡一愣，但把嘴里的东西吃了，问她:“你饿了？”
    踏马像才反应过来。
    他身边有切好的一堆菜，芹菜跟萝卜丝土豆丝肉片肉丝，整整齐齐码在盘周，五颜六色很好看……
    顾衡。
    徐知有听闻，在这节目里是大厨的左膀右臂，光荣被尊称为“切菜大师”，他自己解释:“打下手的”
    “你厉害啊，切的菜都好漂亮。”
    顾衡看她一眼，欲言又止的一瞬，下秒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一副平静:“谢谢。”
    “我也来切。”
    她放弃做大餐了。
    顾衡点头，给她递个冬瓜圈。
    “冬天吃冬瓜好，冬瓜炖个肉汤都很有营养——”
    徐知瞳孔微颤的觉得他说着说着都快rap起来了。
    一身蓝白色休闲衬衣很俊郎的顾衡往后转转:“这冬瓜的好处你要秦师傅跟你讲讲。”
    于是秦师傅作为食疗的大神就开始说起冬瓜的妙处妙用，中途顺带打了个广告。
    徐知半听半哼着，冬瓜乱七八糟不均匀的刚好切完，顾衡已经上手开始炒洋葱炒肉了。
    厨师和未出师的偶尔的厨房杀手一起做完菜，端上桌吃。
    徐知饿极了，开玩笑盯着某处说我经纪人没来吧？然后舀一大勺菜就往嘴里塞。
    秀人吴羌笑着说:“你经纪人没来，衡子经纪人真来了。”
    一排六个人加两边大厨美滋滋吃完饭。
    夜幕挂在乘凉院子后面的柱子间，柱子上盘绕的小星星灯一闪一闪。
    聊走心话，徐知说了说这从艺七年走过来的历程……不爱走心的顾衡在放空。
    节目快录制结束了，蒋老师慈祥邀请徐知:“我们要不要一起做汤圆？明天就是元旦了，吃了汤圆但愿我们每个人的每件事都能圆圆满满。”
    于是去做汤圆。
    先和面，再揉面。
    这种活就交给秦师傅和顾衡做，蒋老师和徐知准备馅料。
    两人聊着平时爱吃什么馅的？
    继而聊到爱吃甜汤圆还是咸汤圆。
    徐知捂嘴，讶异:“我真的从来没吃过咸汤圆。我吃的都是甜的。”
    “我爱吃咸的。”蒋老师笑，回头问两个忙的热火朝天比他俩工作剧烈多的和面揉面的:“你们那都吃的什么味的汤圆。”
    “甜的还是咸的。”蒋老师带着审视的目光说出口那刻，觉得这在网络上投票又是一阵风波。
    “甜的。”顾衡看向秦师傅。
    秦师傅贼贼一乐:“咸的。”
    “耶～”蒋老师不挑，有个人跟他一样的就行了。
    说着说着道:“我应该把回家的老周和那两个孩子叫回来，问他们爱吃什么味的。”
    顾衡问:“搞阵营吗？”
    蒋老师调皮活跃气氛，举高了手，做誓词:“嘿嘿。我今天晚上就一直要包肉馅的汤圆！”
    徐知见状马上也放下包汤圆的手，握拳宣誓:“我今天晚上只包甜馅的汤圆！”
    面都准备好了，开始搓面疙瘩，里面放上馅料。
    顾衡和秦师傅坐在他俩对面，帮忙包圆滚滚的汤圆。
    蒋老师看徐知手速不错，提议:“要不我们比赛吧。分甜馅咸馅的，加之它们本身也不能和一块，不然串味儿。”
    两小只说好。
    开始比赛，录制时常过十小时了，徐知还兴致勃勃。
    蒋老师，秦师傅，顾衡三个人比自己捏面团的手艺。
    蒋老师第一摆下阵来。
    顾衡第一次捏了个猪，第二次牛，第三次一个猪八戒。
    属猪八戒栩栩如生，和动漫上的一样一样的。
    秦师傅也忍不住给他拍手，娃还是有点手段的。
    顾衡给猪的眼睛小心点上两个芝麻糊。
    徐知憋不住了，他捏猪的手法还很简单:“你教教我们。”
    顾衡便教她。
    眼神触了触秦师傅。
    秦师傅也不会，被蒋老师一下看穿，大大方方拍桌说:“你再捏一遍，我大概就会了。”
    顾衡瞥他一眼，就依他捏了个猪。
    但动作很迅速，迅速的没第一次捏的好看。
    看的蒋老师和徐知哈哈笑。
    “你这孩子。”秦师傅宠溺的指指他，但还就真不服输的学着捏了一个出来。
    先把脑袋捏的圆扁圆扁，捏拱鼻子。
    剪猪耳朵。
    戳两只眼。
    顿了顿，再给精华之处的拱鼻子下剪个嘴，戳两个鼻孔。慢悠悠照着顾衡捏的拿刀给鼻子上划了三道痕。
    最后，一路看热闹的徐知乐着给猪八戒添上黑眼珠。
    “秦师傅厉害。”徐知鼓掌说。
    “你也来。”
    徐知捏个猪就花了快二十分钟。
    导演示意拍摄结束了，但也没打搅她，单独给她个机位存下来就当福利。
    蒋老师跟她说:“你等会要拍个跟我们的祝福元旦的小视频。”
    徐知从沉迷中抬起头来，很大方:“现在就行。”
    拍完了，助理上前来给穿薄衣的徐知披衣服。
    徐知继续坐下来捏猪，还打算看着它们烤了。
    《你好周末》请了个玩性很大的请不走（开玩笑）的主。
    毫无留恋的顾衡下班。
    秦师傅企图和徐知开发开发其他面团小动物，颇有大厨遇厨房爱好者的相见恨晚的意思。
    院子里这时一老一少，才真有了岁月静好，《你好周末》的样子。
    小蔡过来递给他养生的枸杞水，说方姐和龙哥在外面等他了。
    方姐做手术的后遗症还有，现在在养病恢复期又不愿在年关丢下工作，先天天监督他来了。
    顾衡见到她像学生见老师。
    说来，他这几月行程刚起步，缺了不少学校的课。
    那个莫名一直管他很严的灭绝师太问他还学不学音乐了。
    小蔡当时跟他后面，急吼吼地上前就差跳起来捂住老师的嘴。
    顾衡说哦。
    说“哦”，不是在消极，顾衡手脚利落把自己东西收拾好了，想想又从屋里回院子跟他们说句他有事没办法得先走了。
    徐知知道他待不住，马上就走。心说你赶魂呢，比我还忙。但嘴上还是没忍住从心说:“我们等会要蒸这些，那你想吃吗？我托人带点给你？”
    “噗。”秦师傅正偷偷吃糕点，不小心因她这话噗的一声笑出。
    懂他们这节目的都觉得“寄点东西给你”这话在这说，当他们这么多人面说挺荒唐的。果然他就听见直男小子顾衡笑的如沐春风的说:“不用了，太麻烦了，你们吃吧。我经纪人在外面等着，我再不出去就要撵过来了。”
    徐知被他巧妙的化解一点尴尬，浑然不觉自己有什么尴尬的好笑着点头:“你经纪人也跟我经纪人一样把自己当亲戚了。”
    没说是妈妈。
    —
    一两度的气温在顾衡前一阵子去拍摄画报的那地方来说要暖和多了。
    顾衡和小蔡匆匆出来，上了黑色面包车，里面坐着翘二郎腿的金牌他经纪人吃着瓜子。
    马龙在驾驶座低着头看手机。
    方姐见他进来了，放下二郎腿，拍拍后座的旁边示意他坐。
    顾衡拢着外套坐下，带的一股对他来说习惯的不算什么的寒气把身穿毛衣裙的方姐冷的肩膀一缩。马上又平静下来，说:“录制的怎么样？”
    “还成。”
    马龙在前面问:“那我开车了？”
    顾衡:“行。”
    车里空调温度开的适宜。
    小蔡还递给他保温杯。
    顾衡不要:“有什么吃的吗？汉堡有吗？”
    小蔡不抬头看，说:“有。”
    套路已经练过十几次了，哪怕想生疏，那拿汉堡的手也是行云流水。
    给他递上一个热乎乎的汉堡。
    顾衡问:“姐你吃吗？”
    “……”方姐的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顾衡在节目里没节制的吃了那么多好吃的，现在回来又吃，任谁不说她艺人是个饭桶？？
    方姐按着自己的胃感觉胃痛。
    车往外省开一阵。
    车内鸦雀无声。
    三个人遇到方姐都像老鼠遇到猫。
    方姐说:“我又逛了你们《你好周末》的广场，你猜我发现什么。”
    顾衡没看手机，在假寐，哼一声。
    “你和徐知居然有cp粉，粉还不少，超话搞得有模有样的。”
    顾衡睁眼:“你不是在音综的时候就叫我跟她炒cp了。”
    方姐一脸彷徨:“还有这事？”
    顾衡:“……后来我靠自己一个人出名了。你那会骚操作差点鲨了我很多女友粉。”
    方姐拿起手机，想给他看什么:“啊，那我罪过了。”
    顾衡瞥眼她递来的手机，手机是他和哪个女明星……徐知的cp超话。
    “进前二十了，”方姐嘿嘿觉得好玩:“现在你们在cp广场上一堆你粉和她粉骂的，cp粉疯狂再让不要带小钻石。啊，就是你们的“衡知”两字儿，但又有小粉丝说排名降不下来是sj你们的人太多了，说明你们是真的，粉丝戳肺管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顾衡:“……”
    笑的前面闷声不坑的小蔡和马龙都:“……”
    无语凝噎。
    顾衡等她笑够了，也还她一个假笑:“天天督促我别自毁前程。你这磕上头的模样倒恨不得我和徐知发生什么。”
    方姐歇了，猥琐后喘两口气问这没意思没趣的艺人，老神在在:“那你看我想你俩发生什么？”
    顾衡和煦的弯弯眼:“我在追女票这事上就很少有失手的。”
    “……”
    方姐:“你别要有了兄弟，我真打不过你。天天给你寻着电视剧演演各种综艺客串客串，跟boss说着养病其实还是在工作，还比以前卖力的狠些。我查徐知和你是有个好本子想递给徐知，明年的，算她带那不成器的流量的代价，我寻思能不能把你给塞进去演个男二。”
    顾衡不吭声。
    方姐琢磨他意思:“你这还是想当男主？”
    顾衡撑着头:“我再混到明年也好歹算有点流量名气的艺人了，给别剧当男二跌份死了。”
    “……”
    好真实。
    第 51 章
    元旦时候林清语的学校忙着校庆，林清语也住回了一直在学校交钱但空着的宿舍，宿舍四个人，大家每天白天忙的事都不相同，天南海北，但开始每晚都天天默契约着出去吃烧烤嗨歌。
    哗的站路边一排，又靓又拉风。
    宋沐沐化了个古惑仔的妆，把林清语和其他两个惊悚的，好心情全没了。
    搞的元旦晚会结束后，宿舍四个人，除了林清语都忽然之间有了男朋友，约好的每晚去嗨皮总有一个或两个不去，后来索性就都去约会或缩在宿舍不动了。
    单身狗林清语几乎给三懒狗每天早上都带早饭，这样持续一周，林清语在宿舍收拾行李说又要搬回去住了。
    章张震惊，章张惶恐，章张愧疚，说你不要啊。是不是我们天天跟男朋友约会丢下你了你所以搬出去？
    那她们都把男人甩了好吧？绝对不会因为男人放弃闺蜜！
    宋沐沐问还是天天让她带早饭辛苦了？这样。她早就想说了！以后大家一天带一次，轮着带！
    林清语哭笑不得瞧大家的七嘴八舌，庆幸小余还没回来，不让三个女人一台戏，要把屋顶唱塌了。林清语解释:“没有，只是外面房租比这贵，我得住贵的才不亏吧？”
    章张宋沐沐:“……”
    林清语顿了顿，把私房话跟她们吐露出来:“我在外有个社会姐住我那了，据说，据别人偷偷跟我说:她天天晚上在我房子里跟人聚会party。我好久没回去了，听这事后前一阵子一直想回去。但忙着考试到学分就累了不想动了，”
    林清语也是个不能一句话概括的话多的:“所以我得现在住回去，顺便悄咪咪捉奸！”我都跟她说别在屋里乱搞了！
    两个舍友很配合，嘴巴成“o”型，给她竖个有勇有谋的大拇指。
    正好周末，拖行李不奇怪。林清语拖着行李箱从四楼下来，一路拖到后门，遇到正好从篮球场打球回来的就差半年毕业的学长李思语和他兄弟们。
    林清语提提书包带，颇狼狈的给他打声招呼:“嗨。”
    灯光下的落叶乔木上还时不时掉雪块，掉下来砸人裸露的皮肤上便能惹人一阵凉意和激灵。林清语皱着眉承受路边树上又掉下的一块雪点。李思语的白色羽绒上披着鎏金的光，十分自然的嗯一声过来给她拎行李，问她去哪。
    “回出租屋。”
    林清语哎哎几声，想推脱:“不用，我很快就出去了，出去直接就约车。”
    “你车还没约？”
    林清语有点虚:“……昂。”
    “你，”李思语不由分说夺过她书包和行李箱，惯常惯了的数落她:“你能不能有点计划管理？”
    “现在就约。”他有点凶。
    林清语愣，拿出手机悻悻的:“好的。”
    一声脆亮的口哨声传来。
    林清语抽空抬眼，他后面几个帅气学长插着兜酷酷的别有用意吹了声口哨。
    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嗅到了浓浓的八卦气息不可错过的样子。
    林清语见状挑了眉，无所畏惧，坦坦荡荡冲他们打了个弹舌。
    自我感觉真的很拽……
    李思语一个巴掌拍了拍她头，把毫无防备的虚的很的她给脑袋打撇。
    她瞬间听到那几个学长卧槽的激动的小姐妹式吃瓜。手一伸，做个rap的手势:“学长们再见。”
    “约好了？”李思语拉着她胳膊，自己转个圈，面向他哥们儿。
    “我走了？”李思语口型跟他们说。
    他们通情达理的点头。
    他们都懂。
    “不知……”林清语低头按亮手机，说:“好了，有司机接单了。”
    “白色小轿车，”林清语有点痞子风范，又一个弹舌:“帅气又拉风。”
    李思语拉着她往后门赶，忍俊不禁的生生板着脸开玩笑:“今天是不是又没吃药了？没吃多少药？你跟我说说。”
    林清语的皮靴子在雪地里踩着很带劲，小跑着跟他走，说:“药不好吃。呦呦，今天带你见我朋友梨子他们吗？”
    “还有一事，”林清语眯着眼问他。心情过于好时便爱放飞，这时劣根性爆发，最爱在循规蹈矩，什么事都板板正正从不出错的人身上找裂缝，或者创造破坏，达到某种美学上的高潮:“你纹身吗？”
    李思语侧头看她，微长的头发遮了点眼。他现在在尝试做背头，这样当律师时这样的形象与被告方辩论，会更有凌厉性和压迫性，完成我方正义一方的诉讼陈词。
    他在林清语没料到的情况外反问:“纹身有什么用？”
    林清语:“给我朋友挣点钱。”
    “……他教唆未成年纹身，我还没挣他钱呢。”李思语面向前方，轻飘飘的说。
    手里握着的林清语的的外套还没放。
    林清语眼一睁大，追上他，无语:“他教唆什么未成年了？教唆哪个了？我怎么不知道？”
    刚好到后门外，李思语先让她看下手机，司机到哪了。再收回手，插着口袋跟她放松自在说:“你。”
    “估摸还有三分钟……谁，我？”
    “你。”李思语点头。
    林清语才恍然大悟过来他说自个是未成年。
    林清语锤他一拳，然后不服眼珠向上瞧他一眼说:“我觉得你变了。是不是跟你爹打赢太多官司，在现实里也忍不住这一副我看穿所有的爹味啊？”
    李思语心抽疼了一下，虽然经过上百次和她交际也明白了她不过随口一说，她对于亲近人会口无遮拦。顿了顿道:“可治你用这招管用。”
    车来了。
    林清语好笑，大方慈悲拉他一起上车，带循规蹈矩的老实人去玩:“哥哥，我毕业后真不想当律师。”
    李思语坐在她身边还没来得及措辞想什么大方的话开口，她又侧过头来，绚烂灯光照在山清水明的脸上，好看的晃眼:“但我很庆幸身边有个你这样的朋友，在我中二心和贪玩还没收回时愿意开后门各种骚操作保我在我想当英雄时也能当个英雄伸张正义。”还借我以机会手段看万家纷乱不休的灯火，恶性一面却又能触碰上帝光环，深度他人，审视自我。
    李思语张口欲言又止几番后，跟她道:“别说这么可怜，你想当英雄我一直帮你。”
    林清语从窗外风景到看他，有点苦涩的笑:“你这话说的跟小学生一样。”
    李思语一怔:“……”
    傻傻的。
    林清语学他的承诺:“你想当英雄我一直帮你。”
    李思语舔舔唇:“是很小学生。你若想当英雄，可撒泼打滚到我爹律师所门槛前求着我。”
    “噗。”前面司机都忍不住被他这一本正经傻傻的又拽拽的话笑喷了。
    期末很忙。
    林清语忙完了期末，订好了票回老家。
    目前前一天正在这座城市但今天早上刚走了的林杰发给她一堆法务文件，让她去法务部帮帮忙。
    林清语:“why?”
    林杰:“why?因为你十几年来吃了我们林家多少饭多少钱？这任务是你责任，你必须要去，你老爸那边也是同意你这么做的。”
    “……”林清语正待滔滔不绝的表现欲被最后一句击垮，奇怪:“我老子要我上手公司了？”
    “踏马上手公司法务部。”林清语在别克车上笑面虎的道:“为什么不让你上手？你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了，就是林家养的一只puppy也会教它在主人被欺负的时候咬不是人的玩意儿。”
    她哥上手公司以来这几年不仅手段，嘴也越来乐辣还辣的密不透风了。
    林清语平了平气，也不跟他贫:“行啊。”
    —
    第二天，林清语特地穿了一身职场高质量女性穿的西服到了楼下公司。
    再踩着公司地板把羽绒服脱了披在胳膊上，昂首挺胸去法务部报道。
    为此时，林清语记住跟她老娘说了。
    她老娘拍了下桌，把老弟唬了一跳的泫然欲泣中开心极了。
    完全不体贴被望女成凤下的女儿想当一条咸鱼是多么快乐的理想。
    在法务部要做的工作便是处理年末一些合作公司的合作方各种拖欠的债务关系。
    中间名堂很大。可能因为一点小事没照合同上的办都有纠纷的问题。
    在南河那边拔地而起的建筑物，合作方那边农民工在每天闹事要钱回家过年，这边还有账没结算完。
    真不要脸呐。林清语心说。
    自然踩着高跟鞋那踏踏踏的声音在提醒她这里不能同情，老铁欠着民工钱没交是因为穷，他们也穷啊，多少人在钢筋水泥里过着就靠完结档案不扣年终奖回家过年啊！林清语拥有一个独立的隔音的小办公室，搁里面时不时就跟老板们比穷，不行就强制手段动用官司。
    尽管官司法律不是随随便便打，打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法务部也就在处理自家员工上特别有门道……
    林清语一个半吊，自觉上进，硬招不能用，软招上便多花技巧。她力量也有限，便从记不清的第几天里快速摸清公司尤其她这部门大致情况后便很少分心思管部门里目光。遇到事干就完了，反正过年扭头就走。林清语一贯有点狗腿的脾性便在此次也没有狗腿，偶尔接手一个特别棘手的会打电话问事外人李思语怎么做。
    在年关，林清语待公司的一个半星期把自己熬出了黑眼圈。
    难免不加班。
    白天舌战甲方乙方，晚上整理一天干的事和明天要收拾的。
    八点，林清语准时上班。
    没睡好，泡了杯咖啡到自己的隔音小间里，在路上遇到她的买早饭的梨子无所顾忌打电话给她来说:“你最近厉害了呀。”
    “得了吧。”林清语头大，头很大，不想多说的道:“没睡好，我刚在车上下来眼前一黑，现在在办公室里躺椅上躺着，打算偷会懒再干。”
    梨子唏嘘:“你别把身体搞垮了。”
    “……”林清语坐起来以示很感动，猛地点头:“你是这么多天里第一个这么跟我说的人。他们只会说:哎呀，辛苦了辛苦了。其实心里一点不屑或许还想哪个人不辛苦?就比如叶婉，她会说她也好辛苦。然后我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梨子哈哈大笑，然后笑半天歇着气儿。
    两个人都沉默，梨子又说:“你妈说的对。”
    “……”
    林清语:“你滚吧。”
    “——嗯？”
    “亲爱的，你去忙你的事去。”
    林清语歇好了，龇牙咧嘴喝完咖啡，拿着昨晚打印好的一沓文件出去，打算先去上个厕所，再开始找带她的师傅问商务标。
    她之所以有个人办公室还是因为领事知道她身份又觉得她可信——还有点用，给个办公室无所不妥。而个人办公室要不特地设在部门内给领导住，就是针对额外情况的额外设在了外面。林清语是特殊情况进来的人，暂且被分到外面，不在部门内，出门后，要绕过长长的法务部的墙才能绕进触眼可见的法务部办公区门口进去。
    她像往常一样出来，去里面工作，却在门口听到别人在她背后嚼她舌根。
    她第一反应先打开了手机录音……
    “林清语，林杰妹妹，有什么本事？”一个尖嗓子嗤笑。
    “哈哈，你知道吗？她哥可嫌弃她了。我真见过的，boss在办公室里大发脾气，把他妹妹轰了出来。他妹妹灰头土脸，真的很畏畏缩缩的不像大户人家……我好像还听说她有精神病？本该在医院里待着，boss没给送进去，给留下来了……”
    “这么严重？”
    “这些没影的事少说……”
    一个女的肯定不服。细密笑声不断:“不是前阵子还报道过……现在养正常了。但还是有点自闭，我看她不是目中无人，是还不知道怎么跟人交际。”
    “有什么可牛的啊。她开始做的那个项目我在才来的时候也会了，把她夸的天花乱坠，我们训的一塌糊涂。
    这事我真不想做了，以前我不知亲戚人脉好，一劲头靠自己爬到现在。现在这地位有什么用？我还不如去我男朋友那呢，他说到那看我月度成绩就给我升。”
    “嘿，别说了，你们要不服气就不服气她的好出生。牛啥啊，现在看不顺眼她路过她当没看见就行。我看小坤这样对她她也没情绪。”
    “哼，就是人有交流障碍嘛，感知能力低，憨傻。”
    ……
    林清语在她们可能要散了之际，抱着文件夹开门进去。
    此时整个法务部人员稀拉，估摸大多去开早晨会议去了。工位上除了还坐着的依稀可见几个鸦雀无声的人头，四个女的在门口被她陡然惊到，皆吓了一跳。
    林清语猜测她们敢在门后面就嘀嘀咕咕，说怕被人听见也不完全怕，或许她林清语在人背后就是这么一个可以随意八卦诋毁也没事，大多不会正义举报的存在。
    林清语淡漠地正视她们……估摸她们以为她也去开会了没在。
    林清语看她们后，她们逐渐从震惊害怕到平静，甚至有点壮胆的理直气壮，笑，开始笑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小林，你来了？领事不在。”
    林清语往后看了眼，而后靠在墙上，跟她们道:“哦，我不知道领事不在，过来找她，结果听到有好几个人说我坏话。门一开，就看见你们了。”
    话音落的那刹，地上掉根针似乎都听得见。
    年纪看起来长一点，但没戴工牌，她平时也确实不注意认人的同事跟她尬笑，尬笑的几声时间都格外漫长:“哈哈，你真会说笑，都，都，大家平时都夸你做的不错。”
    她试图鼓舞起大家证实这话真的，颤巍巍又想伸手拍拍林清语，像长辈对后背那样鼓励性拍拍肩，但没做到。
    林清语始终维稳情绪平平淡淡地，甚至还有点配合她们，斜眼两边四周:“哦，那我在哪听见的？不是你们，那是鬼在门后面管不住嘴瞎扯吗？”
    “你——”年轻的小姑娘已经忍不住了，小声出声，一副受了委屈的涨红着脸屈辱瞧她，频繁眨着眼说明本身还是有掩藏的自制力，被背后的手赶紧拉着。
    工位上的依旧鸦雀无声。
    ……
    林清语深吸口气，依旧对准这个比她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姐子:“是鬼说的吗？我听到鬼说了不想在这干了，到男朋友那里做去。你们谁替我告诉那在这阴魂不散只会哔哔叨的鬼，你男朋友那破地方说不定我林清语都不用舍不得的眨眼就收购回来了。你男朋友我还不一定看得上。”
    姐子冲上来就伸着她的指头指着她，你你你半天梨花带雨就要哭起来了。
    “……”林清语扁扁嘴:“哦，原来你是那个鬼啊？你告诉我，世上哪有你这种背后嘴贱别人别人却不能说你的道理？好茶啊你。”
    姐子撕破脸的不管不顾了冲上前就跟她打架。
    归根结底，控制不住要冲上去跟她林清语撕的原因还仍旧是她看林清语不爽，可能厌到骨子里那种。还没想到自己印象里一直蠢傻的林清语嘴会这么贱。
    林清语就怕没人跟自己打。
    扯着她头发就给她来擒拿。
    几个嘴坏，手也狠辣的同伴不错，个个明面上扯架，实际都在掐捏她林清语出气。
    林清语踏马神了，越该急火攻心的越不急不气，一边把姐子狠狠按在地上，一边回手这几个女的，一个个扫堂腿或抬脚踹。
    一大清早，偌大的办公室沸腾起来了。
    工位上的个个起死回生了过来拉架。
    林清语最后给四个嘴碎她的还有集合她看不顺眼的“雪花”都踹了至少一脚，自我看来不亏了才抹着嘴角的血停下来，对着大呼小叫的赶来的挤得水泄不通的上下小到保洁阿姨，大到副总经理，装看不见的戾气道:“老何呢？！给我出来！给老子告！老子公司从不提倡体罚，罚奖金亦少有，讲究民主情怀，但老子今天被属下员工在背后诋毁又被先动手打了！监控调出来，给老子往死里告！”
    ……今天的林清语别开生面……
    姓何的副经理想笑。
    猛地憋着笑的差把自己弄岔气的唯唯诺诺出来点头。
    马上办公室新闻要更一条：平时不显山露水的林总妹妹显露王霸之气，一人似乎单挑五六个，且拿下谁也干不过我的战绩，《你爹还是你爹》，在风波中央风波之后还得理不饶人。可见未来可期，相当有前途。
    ……林清语头昏脑涨的走出暴风眼中心，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试试。
    ——还能用。
    林清语试图听听这些证据收录的还清不清晰，
    旁边围绕蚊子哼的碍手碍脚的领导搀扶。
    苦口婆心。
    “清语啊，要不要去医院？”
    “别走了别走了，你要是我女儿我看你这样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被推搡了下:“已经犯了已经犯了，我送你去医院。我背你！”
    “哎呀，你那小身板，我来背！”
    “滚滚滚。”
    一个默默的声音，痛心疾首，无奈各位都搞得像愣头青，丢面:“别闹了哦，找个担架吧，人美女也是你们能背的？”
    ……
    第 52 章
    林清语被险些八抬大轿送到外面的商务车上。副总经理的御用司机特地为她开车，他跟林清语来往几句里字里行间都透露着非常荣幸。
    林清语捂着鼻子，接过旁边领导的卫生纸擦鼻血，越想暴躁越努力心平气和，于是平常人的平常语气催促:“咱能不能快点。”
    一路“飞”到了医院，挂号，问诊，涂碘酒各种消炎，身上就脸，胳膊和手需要特意处理。身边长辈担忧地问要不要去拍个片子。
    林清语神智清醒，瞳仁清晰黑白分明的和医生无言“对峙”，医生扶扶眼镜说不用了，她受得都是皮外伤，不放心就坐在外面观察一下午看看情况。
    实际叫你出去坐外面观察观察情况，意思是你可以滚了。
    但医生出去上个厕所回来，目测玻璃娃娃的孩子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真留下来了……
    —
    二十分钟后，林清语几次冷着脸拒绝不用那么多人陪着后，陪着她的终于就剩了一人。冬天的走廊还有点冷，两边远处的透风窗户开着，似乎无声无色刮着呼啸凌冽的风。
    林清语歇一会，在胳膊上被掐青掐红的地方又用碘伏沾着海绵按了按，等它风干两分钟，把袖子拉上了。
    一路陪行的女领导——上海阿姨哎哎哎。
    蹭到衣服上了。
    “……”误以为关心实际领导是喜剧人的林清语摇头，满不在乎:“这衣服不要了。”她有点冷。
    她怕自个感冒发烧，那就出息大了。
    领导发着手机信息，还企图跟她了解了解情况：为什么打起来？
    “……”林清语不喜欢这开场白，一点不愿意多说，说没事。
    到后来，直接说我不想说。
    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不够叛逆。“不想说”三个字说完斜向领导，她发现她真有这桀骜的味儿了。
    她手上还有花臂。
    领导看起来不当领导，也是个古板的一丝不苟的严厉母亲，点着她胳膊陪她坐了好会。
    林清语放空，被点着点多了，才想起把自己袖子撸起来给她看:“你是想看我的纹身吗？”
    她后来对这纹身真香，很喜欢。
    领导就面朝向她，皱眉想问她，开口了又忍不住笑意:“我没想你也是不好惹的。”
    她倒是大方:“我们和你哥相处多了的员工都没想到。”
    林清语:“哈哈，我以前还练过跆拳呢，没想到吧。”
    在走廊两人嘀咕到十二点多。
    除了林清语暗示，也是她主动下去要给她俩买饭。林清语在她动身前笑脸:“顺便再给我带杯奶茶。”
    凉凉的心此时正需配暖暖的奶茶。
    然后等领导走后，身边终于空无一人的林清语沉默地垂着眼望地，发起了长长久久的呆。
    她哥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开门见山她牛逼了啊。
    林清语回神，身子往下滑，瘫在长椅上，贴着手机问:“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这句话不是该我问你吗？”
    果然他俩塑料兄妹情，从兄长的声音和说话悠哉的语速来，心情居然装都不装的还不错。
    “好。我这事怎么样了？”
    林杰没吭声。
    林清语气性上头地又一下子坐起来:“有没有请律师告？我胜算大不大？我这边还有她俩先背后侵害我名誉权的证据。”
    还不等林杰说话，林清语顿了顿，微红着脸有些咬牙切齿:“打算你手下那些想你钱的大领导过来贴着我问前问后，我再把这录音证据甩给他们。可他们居然都不过来问我……”没细节她怎么赢？一看表象明显是她把她们打的比较狠。
    林杰笑出来，是笑她傻傻的这些年本以为有点长进，其实未；这次以为她真有点出息了，又从未:“在我眼皮子底下的官司能让你输吗？”
    需要你那些证据供词？
    林杰好笑着又忍不住长叹。
    “……”林清语:“哦。”
    “怎么打起来的？”他居然问。
    林清语平静了会的生气又有点爆炸了，有点冒问号的问他:“你不知道吗？不就是她们在背后说我坏话！”
    “说什么坏话。”
    林清语深呼吸几口后，挑眉。
    发现她哥确实有s的潜质，这么愿意听她就说:“……说你待我不行，所以她们也拿我不起劲。大哥，你什么时候管管他们的嘴？或者再多给我一千万，清清他们退后八百年前的老新闻？”
    “打狗也得看主人，”他开始装傻了，就嘴皮子耍狠:“他们飘了么？”
    “你也是狗？”林清语确实有点骗不了自己的鼻子有点酸。
    林清语烦:“我挂了，不说了。”
    林清语把电话挂了，又开始“冥想”
    她在这坐着，是又有点鸵鸟的习惯性逃避。不想回去面对那个公司。
    实际不回去又不行。
    她既闹这么大了，那只有别人怂，她断不可能怂和后退的道理。那这样必须得回去，她脑袋转了个弯，也可以不必要非是现在。
    林清语已经决定好自己在这闷一天，等自己真正说服自己……
    领导买回来饭和奶茶后，林清语就吃了点饭，便抱着奶茶开始打游戏，告诉领导她可以回去了。
    领导说这怎么行？
    林清语不说话。
    是不知道怎么让她回去，好像理由没她的大，便索性不说了，由着她看自己，自己旁若无人打游戏。
    打到第三局时，周哥给她打电话过来。
    吓了她一跳。
    林清语边打游戏边问他干啥。
    周哥:“你在哪？”
    “医院。”
    “我知道，我问你在医院哪地方？”
    林清语看了看四周，报了个地址后问你踏着七彩祥云飞过来吗？
    结果不到十分钟，他真出现了。
    在她正酣战的时候，默默拢手坐到她旁边。
    她还疑惑谁不长眼的男的不问声就坐到她旁边了，一抬眼，是周哥。
    林清语心里莫名一咯噔，问:“你怎么来了？”
    “都被群殴一顿差点脑震荡了还有精力打游戏啊。”他阴阳怪气。
    医院来往人流量不少，骚包的他不动声色伸长被衣服裹着的胳膊，搭在长椅上面对林清语撑着头，和她旁边阿姨下巴抬了抬。
    林清语一提到这事就烦，心往下沉了沉，说谁说的？
    “还用说吗？我看到你们办公室群殴的视频了。”
    林清语猛抬眼瞪了眼他，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不敢置信。
    “你哥发给我的，跟我说心疼死你了。”
    现在峡谷里已经打了快二十五分钟，风暴龙王也开了，谁都不敢带节奏出去打一架怕一不小心就连带团一起灭了。凯说别浪。林清语操作小人可怜的在原地乱转，还得分心思给现生，闻话嗤笑一声:“谁心疼？他可不心疼。”
    周旭挪挪脑袋，悠悠说:“不然我怎么来了？”
    “别说！”林清语抽空看他一眼，和着团战去上，别扰乱她心神:“我们最后关头了。”
    “我瞧瞧。”周旭凑个眼神。
    领导在旁边:“……”
    不懂不管十几岁还是二三十岁的娃们都爱玩这玩意儿。
    玩物丧志啊。
    领导神游天外想这孩子等会回公司了还能不能放下心思去认真工作……
    林清语三个技能放完后护盾也失效给打没了，死的很快。
    凯在狂发:稳点稳点。
    林清语乐死了，在五个人就他俩死了的指着他跟周旭说:“我俩可逗了，我是上去就死的菜鸟，他是话多的打一半就死的菜鸟。”
    话音落了间，和对方打个平手，谁都不敢再向前……
    等第二波。
    周哥问她:“那谁撑着呢？”
    林清语把手机凑近他，点开金币排行:“射手、辅助。开头没他俩死撑着我们早就投降认输了。”
    周旭上手，葱白的指节在她手机上划拉:“那你们还能赢嘛。”
    林清语:“看射手和辅助。这辅助，铁定国服的明世隐玩小号。”
    领导彻底忍不了了，小声慈蔼的插一句嘴，已经作势起来:“那你俩认识，你男朋友照顾照顾你，公司有事我先去忙了？”
    周哥点头说好的好的。
    林清语瞪他一眼，回头跟领导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兄弟。”
    领导走了，眼见她下楼后，林清语舒服了，肩膀塌下，好好正坐着等节奏。
    刚才不免有故意和他聊很嗨想孤立领导，把领导孤立走的目的在。
    这样她打保票，周哥也不会陪她很久，她就能一个人静静了。
    周哥原来也挺怕误会的:“我俩一看就是兄弟的相处模式。”
    林清语点点头。
    “这局我来打，”周旭看她眼色，想抢她手机:“我会玩这英雄，不行，你得把这法装换了，换肉！你技能全打上去打中就行，剩脆皮给战士团灭，凯他都没起来。”
    “走走走，”林清语不给，急了:“开了开了开团了……”
    ……
    最后，居然是对面输了。
    四十五vs四十八。
    赢得像做梦一样。
    好久没打游戏的周哥把手伸来:“你给我玩一把。”
    林清语不想给。
    把手机递给他，半道又撤回，还有逗他的意思。
    周哥无语，眼神威慑她——嗯？给不给？
    林清语给面子的把手机递给他。
    他给自己把铭文一换，装备一换，熟的有经验的不行，开排位:“哥带你飞。”
    林清语问:“你找我干什么的？”
    周哥一瞬不瞬盯着手机:“我俩可以边打游戏边谈谈心。”
    林清语摸摸后脑勺:“我哥叫你这么做的？”
    周哥瞧她一眼，这一眼里包含了很多意思，林清语一时不明白，就没注意的已经听他不答反问其他问题:“为什么和她们打起来？”
    “……”林清语一个白眼都要无奈的翻到后脑勺去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么问？？声音也大了些:“为什么打起来？不就他们在背后敢说我坏话，我哥对我不好，他们也不把我当回事儿，居然还把我当傻子，拿我抑郁症开玩笑，他们家人里就没人生病的吗？”
    周哥一心二用，手法灵活:“可照我认识你快十年的印象来看你是不会这么不怕丢面的一v五啊。”
    “我靠我一v五吗？我都不知道，只知道好几个表面上拉架，私底在掐我。”
    “你都知道你还打？你哥公司的法务部都挺牛呢，有个灭绝师太，带的公司谁个欺负他们就反手告，现在国家特地给压榨劳动力的可怜人的权利给他们用来作怪，加班有时都不给加。你这么牛批怎么当时不忍下来去灭绝师太那告，她一护着他们你就跟她打架，把她打滚出去公司？”
    林清语听的一愣一愣，说:“我当时想不到……”
    半晌，被唬的林清语转过念来，有够无语:“不是，这明明是我被欺负了吧？怎么，你们还想通过我手给你们撕走人？你们顾忌我了吗？万一我反手被灭绝师太告了呢？”
    “噗嗤。”周旭打着游戏被他逗乐的妹妹给惹的笑出来，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林清语等不到“兴致勃勃”打游戏的人的回应，便说服自己自讨没趣的不计较这一点又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公司这么多事的？你最近不忙吗？”还来我们公司考察还是实习了？
    耳朵暂时失聪，这会又复明的周哥道:“没，你哥在我赶来一路上跟我说的。我就说，他还是很关心你！”
    林清语冷笑:“呵呵，关心我……肯定坐在办公室桌上看我一v五的被打的视频哈哈笑，我没打倒他们灭绝师太，又觉得我不大行啊。”
    “你别脑补了行吗？你哥没慰问你吗？”
    林清语眨眨眼:“……他永远觉得无关紧要，反正遭受这些的是我也不是他，他一直挺自私的也没觉得那些年对我家庭暴力有什么影响。”
    周哥看眼她:“等等等，等我打完这把好好跟你聊，给你擦眼泪。”
    林清语嘴硬:“没。”
    周旭草草打完了也不收拾战场，就把手机还给她:“你这次打她们就想给你自个立立威？”
    “我立什么威。”林清语下意识反驳，又老实说:“不是立在公司站住脚的威，是立谁敢在我背后乱说话就要受我打的威。我绝不受委屈，在别人背后说坏话的本就应该得到教训。”
    周哥:“以前那些你打过了吗？”
    “……就是因为以前没有。”林清语捂住眼:“人不能以前到现在都软弱可欺，特别在你有理占上风的情况下，你又不是圣母玛利亚，谁说的道理我就不能动手的？”
    林清语又说:“后果我担着。”
    “你不需要担后果。”周哥打断她。
    林清语深吸口气:“就算我担了也没事。不用你们保我啥的，真有心你就跟我哥讲:语子只要你再多待她好点就行了。”
    林清语想以轻松的语气说下来，眼泪却啪嗒的掉。
    她挺缺爱。
    挺多年了，也没好意思跟亲人说:对她好一点。
    周哥从口袋里找卫生纸给她擦眼泪。
    林清语兀自哭，兀自不想哭的坚强转移注意力拿手机刷会八卦。
    周哥哄她说，说话声音温柔了不少，就像哄他侄子:“我回去让你哥给你好多钱去旅游，待你好点，当他那些公司股东合作大佬的面，把你捧成天上的小公主……那可不是地下的了啊。”
    他偏偏又添一句:“把你公司那可恶的灭绝巫婆给开了。”
    “……”林清语好说话，稍微被哄也会借驴下坡，破涕为笑:“开灭绝师太是你们的事又不是我的事，关我屁事？怎么也加到里面去了？”
    “嗯？你不讨厌她吗？”
    周哥和她哥不愧是被业内评价天生就该穿同一条裤子的同伙，事业心上脑真诚发问时很想让人揍。
    “我接活压根就不鸟她，她不想跟我说话也不见得我就想鸟她，跟她搭讪呢。”
    “好吧，那我们把灭绝师太留了。”
    “……”林清语头顶上仿佛有一只乌鸦飞过，哭都被无语忘了的灵魂发问:“关我屁事？”
    “好，抱歉。”周哥撩把什么发胶都没打的松软的头发，清醒了跟她说:“你也不管这破公司的事了。出这事正好，在年末工作能斑秃还学不到什么东西，咱去朝你哥要一日游几日游资金去玩去。”
    林清语:“……不，我要在公司做事做到放假。”
    周哥:“？？？”
    林清语嫌他不懂的睨他一眼:“我没错我为什么要走？她们都走了我不走，我才赢了。”
    “姐，牛批。”周哥给她竖个拇指。
    林清语伸个懒腰，火发完了，哭也哭过了，心情转好，说你开车没？送我回公司吧。
    周哥坐座位上不走。
    林清语回头:“嗯？怎么了？”
    “还有一事。”周哥稳如泰山坐在椅上，抬头看她，两只手夹在膝盖里，莫名少女的姿势，表情却有些一言难尽和严肃。
    林清语咯噔咯噔的站着垂眸，听他说大事……
    周哥:“你刚刷的什么？是微博吗？”
    林清语眨着纯粹的眼，不懂。
    周旭自己说着都觉得看到“从小看到大”的绝望完了的前景:“看热搜了吗？上了一上午热搜了，“零零后当红小生疑似约会”，点进去，里面是顾衡，和你。”
    第 53 章
    ……谁说的？
    林清语被吓的不愿面对要从这二楼跳下去了，周旭拍拍她:“唉我只是跟你说说，今天下午我们准备发澄清出去了。”
    他站在到底算点旁观的角度调侃:“我没想到我们手下刚成年艺人都有恋爱新闻了。”
    林清语:“我和他是正经朋友。”
    周旭:“我知道。”
    林清语还挺敏感:“你这表情意思好像在旁敲侧击像个家长在让我注意点似的。”
    他感情不厚重的讶异:“我可没这么说。”
    林清语看着地不吭声了。
    周旭烦躁，撩把头发:“哎呀卧槽，你都这么生气了我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思虑再三不惹你再生气。”
    林清语给他一个笑脸。
    周哥:“我以为你变了，你还是那么敏感。”
    林清语不走心的装作要呕出来:“你指望我变到哪里去？我长这么大了，性子都差不多成形了，改不过来的就改不过来了，能改过来的也不能短暂一两年就改过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老这么极端，还跟小孩一样爱气人？周旭灌鸡汤:“你还这么小，人生这么长，话说的这么死干嘛？那照你这么说，谁几岁十几岁的时候不挣个百八十万，他到二十三十几就注定穷光蛋了？”
    “……”林清语没理他。
    在医院待到下午快三点后，林清语打发他和自己去工作。
    林清语伸个懒腰，伴着消毒水气下楼，跑偏的还突然希望所有人都健康。出医院，到停车场，林清语走着走着又念念叨叨，无奈心事太多了:“我好多活和电话都没打，要不是出这档子事我起码到现在了干了一半的活。”
    “这些活我回去还是我做。”林清语不痛快关上副座的门。
    周旭不明显的睨她一眼:“谁让你全做了？你现在把这些活一扔，出去旅游，天王老子也不敢怪罪你。”
    “……”林清语和他没法沟通，拿出手机在车上找插头充会电，周旭开着车载她呼啸而去。
    —
    顾衡还在赶通告。
    方姐刚离开他两天就出这事，乘着私人座驾又追回来了。
    顾衡这料是发生在前阵子公司的年会。
    狗仔当时拍下来了，但乌漆墨黑的自己对着放大镜也没看清，就先收录着，去赶其他人的新闻了。
    狗仔对大火点的，现娱乐圈有点紫薇星星象的明星都追，手上有用的底片价值很高，没用的也往往一大堆。据说当时对乌漆墨黑里拍的顾衡疑似喝醉酒被疑似男员工女员工架出来这事没太放心上。毕竟酒吧夜店喝醉的明星被架出来的都不少，顾衡他再年轻也是个成年人，出现的场合还是在正式场所他们的年会上，就没想太多——
    哦豁，时隔快一个月整理收录“没用的”花边，狗仔分出有点搞笑的就放出去给普罗大众乐乐戏子，改善改善民众对狗仔只有追私恶心的印象。有个新来的小伙子对圈内储备量有些奇特的宽阔，马上认出架着顾衡的其中一个“女员工”，踏马真有点像他这几天炒股眼见着股票上升而买入又亏的林家股份的帅的惨绝人寰能进娱乐圈马上就爆红的那老总的鼻子嘴。
    鼻子秀气说挺不挺，说不挺也挺挺，反正长很好看一鼻子，柔和轮廓下一张微抿的唇。
    说来，这人也奇怪，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它就是能使有的人丑，有的人好看，有的人一处五官毁所有，有的人一看踏马就有点像亲戚。
    倒霉，林清语也够倒霉，因为拖着男人走而有点大喘气的把口罩拉下来松懈的喘几口气？这几口气的呼吸间就正好被他们抱着说不定有料的阴差阳错的态度疯狂抓拍了。
    后来那新人顺着林氏老总挂公共平台墙上的认证照片反复对比，再怀着跟小鹿乱撞一样摸到大料而忐忑不安的心，摸到老总的沾亲带故上……最先查的老总妹妹没让他失望！高中大学毕业艺术照的下半张脸那是和这照片里的鼻子嘴一模一样。
    料可以爆出了！
    因为怕又是假的，毕竟没露全脸，明星死皮赖脸不承认的几率也很大。所以狗仔这边连“知会”东升一声都没有了，直接放！
    包括放料的都没看得起它居然还稳在了热一，塌房者无数。
    ……他们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
    —
    林清语架着顾衡走的最明显能证明是她的是新闻爆出的第一张照片，林清语在里面微微抬头了，那疑似大大的眼睛的图和她毕业照结合在一块看多了，仿佛能自行贴出个眼睛在帽檐下:就是她林清语，好像没跑了。
    顾衡趁空吃个面包补充能量，抽空又看了眼经纪人递过来的手机，没吭声，什么表示都未，仍是说了今天可能说了不少遍的两个字:“假的。”
    在她看来，她了不起的大明星初见锋芒，刚出道第一次被爆绯闻还很不在意的像个老油条儿。
    “什么是假的？”方姐哭笑不得纠正似的问他。
    顾衡很不耐，上学的时候就很烦老师们总爱做无用功偏要问到想象中倔嘴的你的一句正正规规的承认的话，哪怕你老老实实承认道歉了事后更加叛逆的不做。顾衡露在外的表象还要平静，习以为常的表情管理，轻声啧一声，说:“我和她谈恋爱这事是假的。”
    方姐很不满他这狗屁态度:“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这话纵使在周哥知道他俩关系的时候也同样问了。顾衡:……因为他想都问了有这事也好，却什么也没有，不知道在凌迟谁，“朋友，我没当明星前就认识她了，认识快一年了。”
    他总以为认识林清语很长了，从酒吧到他舅舅家到不在一个地方上学到天南海北。
    “那这关系也不咋地啊。”经纪人不知真的假的在迷惑，还是纯粹嘲讽。
    顾衡:“……我以前就认识她，但她不认识我。”
    经济人看他的眼神变了。
    顾衡很坦荡回望过去，也看烦了看穿每个人眼神下复杂到三四种的意思，爱咋咋地，从来没有的事谈何有:“你去问问人林清语愿不愿意跟我谈恋爱。”
    经纪人猛的拍桌，把远在另一头靠墙的没来得及滚蛋的小蔡吓个半死。
    顾衡:“……”
    所以说年龄代沟还是有的，如果是他跟周哥重复这几句话他立马就能知道是反讽，屁事没有。
    顾衡有些躁气的抬抬眉，语气还要放低成温风和煦，回她:“我喝醉被拍的这照片里周哥也在，周哥也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下午三四点钟发微博澄清。没有的事，您老偏又要我跟你赌气说气话做什么呢？”
    “我最希望你好！他踏马是个商人手下那么多员工你以为就指望你一个人挣钱是吗？我是经纪人！”
    她总把艺人吓的一惊一乍的严肃一本正经敲桌:“就搞一个业绩希望他凤凰腾达成为顶顶顶顶流把我带出名！”
    顾衡被真话惹笑了:“我这不一直在听您的？这事是意外周哥也在场，我他妈知道我坦坦荡荡什么都不怕别人给我摆弄成是非搞我。”
    “我希望你警醒！”
    不良乖戾的儿子和捆绑他一丝不苟做人的妈妈的教育电影上映了。
    小蔡恨不得自己缩成老鼠，缩着肩膀和躬着腰，一步步贴着墙往外面挪，轻轻开门又轻轻关上了门，在隔音效果还不错的外室守门。
    顾衡瞥一眼，淡淡地像什么都没发现。
    方姐说:“你是刚上升的艺人，喂了那么多资源上星了才有现在这么点流量，你不知道多少人眼红着就诽谤你背后资源背靠大山。林股东，林杰已经被扒出来了知道吗？他就是个风云人物，底下不知道投资了多少家娱乐公司往圈里打，这次爆出来这事大家却都只知道你公司，你和芳芳代表的公司被他家资助了。芳芳就被嘲资源咖，芳她一个女孩子，资源咖一被炒起来你不知道她酒会聚会都不敢去了不仅是被继续夸大资源咖！”
    “这对你说都是小事，”方姐歇口气:“但你一扯上疑似谈恋爱，加上资源咖这头衔，粉丝普罗大众就觉得你脏！你脏吗？你跟我说。真资源咖零零后谈了几个女友都没人嘲，你一个走流量的爱豆谈一个行吗？这就是差别，你不服不行。
    粉丝都在闹了，你忙到现在刷你广场了吗？一旦有一个这种绯闻你的皮就得被刮一层，你皮也厚不了两层。”
    她摊手。
    殊不知顾衡听着听着在半听半放空，最后从左耳朵进的从右耳朵全出了，归根结底，他就算一个字不听总结出的一句话就是:“我下次不会再出这样的情况了。”
    老实的像她先前带过的大多老实质朴有梦想的孩子。经纪人这气上上不去，下也下不去……半晌，见好就收假装满意的点点头，起身拿个一次性杯子给自己在饮水机里倒杯水:“没给你按恐女的人设你自己也要注意。实际上有恐女人设的爱豆大多粉丝都截图视频开心的不行，即使路人说你不尊重女性搞人设又怎么样？他们又不给你花钱，他们嘴过的恐女人设的爱豆多了去了。你把你自己洗脑成恐女，你就无所畏惧。”你就能大火。
    她指点江山时那一左手食指上戴的金戒在灯光下曜日。
    “……”顾衡把剩下的面包从桌上拿着又重新吃了:“你被恐女开心吗？差不多得了。”
    “……”经纪人哑口无言被他堵住似的怔忡了下，而后真真哭笑不得:“你这真敢放出来，头铁的放到电视上能做高质量男性啊。”
    顾衡没被起哄配合的心思，挑了下眉，拿抽纸擦干净手后问她:“那我现在发微博吗？发酵的差不多了，再不澄清我怕我皮真没了。”
    “澄清澄清。”经纪人已经和同事商量好他怎么澄清了:“你就打两个字:假的。我们在官博里给你发个声明。”
    顾衡故意问:“他们信吗？”
    “他们有证据吗？就一张照片，还不止你和她，你们总共四个人呢！”
    顾衡点头。
    经纪人说起来想发笑:“你周哥跟你说了没？他说离谱，一共四个人，小助理没姓名就算了他怎么也没姓名？他头像代表公司门面也在网上挂着呢，怎么没人神通广大认出他？”
    顾衡面子上要让老板过得去的，漫不经心:“他们就算知道也装不知道。”
    经纪人笑笑地在桌台上把胳膊撑着，手按着太阳穴，一边给群里发消息：可以马上盯着顾衡的博约个半小时的时间发声明稿了。一边没走心看他发微博，那消息一栏成省略号。
    虽然她这艺人消息栏每天都是省略号，但她就觉得这次消息栏快要过百万撑破了:“所以你那骚操作的老板，找底下员工匿名个号也把他自己爆出来了。”
    顾衡打完字，点“发送”，闻言瞳孔紧缩了一下，忍俊不禁，一副真的假的？的表情。
    “真的，”经纪人懒懒又凶凶的说:“不信你刷下微博，搜关键字刷刷豆瓣。”
    顾衡:“那我这资源咖不就石锤了吗？”
    果然，他和周哥是一脉相承相当自私自我的商人，第一反应是这，拖没拖累？
    经纪人想和他扯淡的心思恍惚间一下没了，难得呐然地听他语气平平和和自问自答:“我跟老板勾肩搭背，怪不得资源就是我的。”
    他内心漫不经心，表面不显的问:“我现在就算再唱个惊艳的好歌也想不出我有实力吧。”
    经纪人:“那他们是嫉妒。”
    顾衡配合的翘一边嘴角。
    买惨够了。
    他把微博发出去后下面评论转发点赞量一秒更新一次。
    顾衡看着，怎么刷评论似乎都刷不到上一条看过的。
    信息量也很大，有支持他有骂虚伪有直接祖宗大八代招呼的。
    他退回去，发现私信也不少了，支持和黑话往下翻了好一阵没翻完。
    是人生百态了。
    ……
    他没看过公司内部的脱水数据，其实不知道，他流量真的不错。
    在策划眼里，从培养到预热各种，自家从来没把他当异军突起，资源喂红的，甚至算他是后起之秀。千辛万苦慢慢磨砺而出。新老粉应该都知道考古过他高二时被公司安排在一个短视频上只露下巴的唱歌视频，十天半个月更新一次，靠声线真不错，才揽了小百万的真自来水，买的自来水粉丝。
    他们在背后拉着又要吸粉又要保持神秘感，出道后清冷感的悬崖绳索。
    而从不露脸走到今天这一步步，在这刻被爆绯闻后。不同背后把手，提着线，一步步比当事人更清晰明白的当事人顾衡今天才第一次有了特别明显的惊觉他真的……还可以？
    顾衡歪歪头，仔细看了会平常自己不怎么看，还会刻意逃避的这些各种甜言蜜语和辱骂憎恶，怕自己心态有变化不利于每天工作的私信转发。今天下午刚好通告短暂赶完，这样机缘巧合下，少年也第一次发现自己挺强大，还收益得年少种种人间冷暖的缘故，因此即使看了，即使坏话往往比好话对他影响更深，仍，对各方吹过来的风都挺吃味，一脸平静，心里更波澜不惊。
    他沉默地低下眼帘的样子却被经纪人误认作是在难过，不开心，方姐马上搜刮了脑里一些贫瘠的安慰神经抽了的安慰从不让她省心的熊孩子:“哎呀，你不用管他们，他们是嫉妒，谁不嫉妒有实力又资源不愁不用烦恼的小王子？我告诉你，这里面有多少公司下场的水军脂粉浑水摸鱼的黑，我不说。”
    方姐:“就是再黑，你音乐粉听你深情的一首歌就好了。你这张脸真是天赐的宝贝，帅还他娘的帅的特别有路人缘特别亲切，女明星里这叫小白花，男明星里这叫少年感。”
    “……”顾衡额头黑线顿生的把手机从自己眼皮底下扔开，无语这延迟冲浪，传说一个流行词能从去年说到今年说到后年的老土经纪人:“你这次特意过来的吗？”
    方姐戛然而止，望着他一副你猜的甩手掌柜的样子让他“看着办”
    顾衡说:“过年了就一个大型春晚，我咖位上不了。”
    他居然很一本正经说这本来就是的根本想都不要想，提都不要提的事实，方姐睁大眼。
    顾衡接着说:“所以我之后就只有一个杂志，一个杂志采访。”
    方姐皱眉，低头打开了自己包包，拿出笔记本电脑翻翻文件里他行程表。顾衡看着她翻，说:“我今年过得最后几天就好好休息，等明年再战。”
    方姐:“你倒给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
    顾衡点头。
    “学学演戏吗？我给你多花点钱再在这几天补补戏，明年你逃不掉了，要给我尝试演戏，正值大好的时光啊，不趁胶原蛋白满满在荧屏上留下的你的帅脸多可惜。”
    顾衡已经想开了的点点头。
    “薪资方面有什么想法吗？”方姐一打开电脑就基因启动的不由自主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顾衡想了想，已经有点累了想马上起身滚房车上去睡觉的打个哈欠怠懒说:“明年给我音乐整个按我想法概念走的mv吧。”
    “出息。”经纪人说。
    第 54 章
    公司在腊月二十五陆续放人走，林清语二十七正式放假，跟这公司说拜拜。
    走之前，领导一个星期都在旁敲侧击她留不留下来的让她很受用。
    问:以后不考虑这样上班吗？
    林清语爽的差点想回她天生爱自由。她这人才不是你想有就有……
    叶婉在楼下等她下班有一会了，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好！
    林清语:“我有用了。”
    叶婉:“什么用，涮肉用吗？”
    ……
    叶婉在楼下开着拉风的骚包大红跑车接林清语去吃串串。
    林清语好笑但我不说的领着包包，踩着高靴进她车里。
    叶婉配合高级跑车的给自己穿了一身林清语没见过她穿过的貂，脖子上低调的细链子，戴着墨镜，头发养成到终于做了大波浪，典型到有点土。
    林清语一进去坐下，叶婉就伸手给她戴上一副墨镜，打个响舌。林清语眨眨眼，扶扶眼镜，那“我很高贵，男人不配”的气质顿时出来了。
    “恭喜我宝成功解放！”叶婉响亮说:“咱过两天选个黄道吉日选个烟花区放鞭炮。来，带好安全带”
    林清语一边带安全带一边往下压压手，很优雅，示意她低调:“谢谢。”
    “去吃麻辣串串去，你不知道我为了迎接你的解放，陪你大吃一顿，嘴巴都淡出翔了。”
    林清语放好包包，习惯性拿出手机，看她一眼，说得了吧，我都看到你下巴底下一颗大痘痘了。
    “这是我熬夜熬的。”
    林清语:“哦。”
    叶婉:“真的！”
    “顺便去接你好朋友梨子吗？”叶婉打个方向盘，把敞篷拉上了——因为太冷。
    林清语神奇:“你对梨子看开了？”
    叶婉:“虽然她跟我说话风格不一样，爱吃大葱裹红烧肉以外，我俩最近私底下背着你玩的真还好。”
    林清语:“……”
    叶婉给车上点了首凤凰传奇的《自由飞翔》，继续道:“她明天就要回她男朋友老家了，我们今晚吃顿散伙饭，我请客。”
    林清语无语，无语到有点被抛弃了的背叛感，果然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容不得第三个插足，悲伤:“你比我知道的都多。”
    叶婉:“嘿嘿。”
    一直说的梨子终于出场，好久不见，今天穿着黑色长款棉袄，里面实际是一件皮夹克加蕾丝破洞裤。梨子的品味打扮和前两年的叶婉相似，只是叶婉没非主流到这地步，这两年忙着考各种证想当硕士，又已经渐渐往成熟知性的单调色的衣品上打扮了。
    梨子能在这年纪做到这样，林清语和叶婉都很羡慕，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急不用愁。
    梨子半长头发，丹凤眼化上长眼线，很霸气，光搁门口一杵给不了解的路人看就很社会人，一点也想不到真的很糙汉很天真，手上纹了只凤。
    林清语被接风洗尘，跟梨子拥抱过后便捏着梨子的手上的纹身。
    梨子给她换个手捏英文字母，跟叶婉单手抱抱，开始左拥右抱的极乐人生。
    渣女。
    渣女二号林清语在梨子背后跟渣女三号叶婉牵着手，真有那偷情的狗血味了，林清语问:“这家店好吃吗？”
    说着，她感受到了不同于外面森森冷意的温暖，接着感受到了不知哪个方向传来的扑面而来的呛辣椒的香气。
    同样没吃过的叶婉笃定:“绝对好吃。”
    梨子夸张的一顿，心想你不相信我吗？“贼好吃我跟你说，我老公带我来这吃过一次我就爱上了，就是太贵。”那一次来吃花掉他们四百多。
    当时肉不知道怎么全风卷残云扫完的，付账时也怀疑人生怎么这么多的。
    林清语被呛得咳嗽。
    迎面迎过来笑脸相迎的服务员，梨子笑靥如花，比服务员嘴还快的说:“对对，我们三个人，我定了一个包厢的，我姓李。”
    转头跟梨子说:“定金交一下。”
    三个人进包厢里，里面空调打着，不知道什么做的香薰有股异域的不同于其他店铺舒缓放松神经的香气。
    几秒后，过年味儿不知怎么一下就出来了，尤其在叶婉一进来就熟络的吸着气脱她的貂，梨子脱她的外套露出机车皮衣。
    马上就快要“兄弟你好你好，兄弟你快坐你快坐、哎呀，咱们好久没见”的架势。
    林清语:“……”
    “挂这边。”梨子头转转，招呼木头一动不动的林清语挂在墙角的衣架上，“林清语你也脱，等会吃这个很热的。”
    林清语终于品出来了。边脱衣服露出里面打工人的工作西装边说:“为啥我有一种我大年初四五跟老同学聚会的feel？你们还是属于组织聚会的大班长。”
    叶婉和梨子相识一笑，笑着围着桌坐下。叶婉问:“那你喜欢吗？梨子就是因为你才推迟一天回老家的。”
    林清语刚想问为啥，梨子不能歇的又开始倒水烫筷子和碗，嗔怪她一眼:“哪叫你这么忙每天约都约不出来的？”
    林清语就锤桌:“所以我恨我哥不给我早一天放假。”
    梨子介绍这串串是川味的，很多辣，泡椒辣，红椒辣，想不到的各种辣。
    浇上油嗞啦啦的吃起来可香，再配个茶个汤个汤饭，背着家里人就敢放言:不吃年夜饭这一年也圆满了。
    梨子:“如果不是他（她男朋友）那边人不过来，我都想在这边过年了。”
    ……
    串串陆陆续续上，五花八门，满汉全席，林清语和叶婉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林清语拿过一个不知道什么肉的尝尝，原来是猪肉，烤的好香，上面点缀孜然辣椒粉。
    过瘾。
    叶婉一手端着茶一手拿着串，边吃边问她:“你和你男朋友要结婚了吗？”
    林清语这些天吃米饭面条吃的是真的快淡出翔了，一心干饭，尽管辣的鼻涕眼泪花横流。只有空着的耳朵听她们聊天，在她们注意到自己时给个面部raction。闻话跟梨子同时摇头。
    梨子吃着鱿鱼说:“不，不会这么早结婚，还要再过两年了。”
    叶婉:“那为啥去他家过年？”
    “红包呀。”梨子眼睛澄澈的在间隙给自己擦个嘴:“反正是他家人没跑了，那我为什么不去他家多玩玩？嫌他给的红包不多吗？等我——”
    梨子吸口气，拿卫生纸擦擦鼻涕的事儿很多，让吃瓜的很着急说:“等我先擦个鼻涕——等我，嫁到他们那去，那我就要给他那小孩子包钱，基本只出不进了。”
    “所以我不多跑跑趁现在还不给我和我老公多挣点？”
    “……”从没想过这点的叶婉不禁坐直，悟了，想要拿本子记下来以免以后忘了的悟了。
    打响舌的鼻祖梨子冲她们抖机灵的眨眨眼，打个响舌。
    “我跟我老公这么一分析，他和他妈都喜闻乐见我过去。但我，说句实话，我只是想在他家混吃混喝什么都不用干罢了。我一回我自己家这，就第一天第二天妙，第三天我妈就指望我带家里那几个闹翻天的表弟表妹。每个都要炸炸炮，从早到晚不停歇。还有那种抽出火芯子的那种你知道吗？小孩一玩这个衣服上就有洞，要不就炸到手上脸上疼的抹猪油哇哇叫。我一不留神让他们出这些问题了，他们就都怪我。”
    叶婉:“为什么不找别人代他们？或者自个小孩自己带？”
    梨子哈哈笑一声:“得吧，大人们就忙着大牌聊天。他们还把我当孩子懂吗？何况我以前还的确是个孩子霸王。”
    林清语被辣的桌底下垃圾桶有半桶卫生纸，喝口汤，用目光回应真了不起。
    梨子宠辱不惊，摇头:“但现在不行了，孩子们越来越大了，打不过了……”
    —
    吃完饭，梨子提议去ktv唱歌。
    坐着叶婉的跑车，林清语和梨子在车上就唱了起来，惊的唯一在前排驾驶座坐着的叶婉大声咆哮:“你们都这么相信我的车技是吧？我拿证不到一年，我听不到滴滴声和周围路况出了什么事你们自己负责自己哈。”
    “……”梨子轻声跟林清语吐槽:“咋这么吓人呢，早知道这样我就去坐其他车了。”
    林清语放飞自我，满心找着这首歌的调，心不在焉她们你来我往闹腾，状况外问:“坐谁车呢？”
    “……网约车。”梨子说。
    叶婉在前面噗的一笑，作势要在露天车库里随便以后地方停车:“那你就在这下车。”
    “得吧，都到了。”梨子企图伸伸腿，无法，慢慢伸个懒腰:“我一直都不知道跑车居然这么难坐。”
    叶婉找到一个空车位，在倒着车:“前面坐着爽。”
    梨子:“我坐我老公摩托车爽。”
    ……这是在像单身狗炫耀吗？
    林清语以为她俩又要贫了，结果叶婉尖嗓子啊的一声，说:“你老公有摩托车？”
    “是啊。”
    叶婉财大气粗:“我靠能不能轮到我？”
    梨子微笑:“那可能不可能了。”
    骑个自行车都不怎么会的林清语有点听不懂，想要放自己长腿下车了，戳戳叶婉示意她赶紧停好:“你自己买个不就行了。”
    “现在摩托有价无市。”
    想买摩托车得先排号。
    停好。
    下车，林清语很跳脱:“那你纹个纹身吧。”
    梨子同样脑回路赞同:“你想要摩托车说明性子还挺野，纹身很适合你。”
    “……”叶婉拔出车钥匙，拎包下车:“你们开始推销自己最亲近的人进你们那快要倒闭的纹身店是吗？”
    梨子:“……”
    林清语沉默会，有一说一:“如果你也想纹，就纹个成熟点的，我现在有一两次的瞬间觉得我的玫瑰和小王子很天真中二，我本身是个务实的人……”
    梨子和叶婉两个人都受不了她了，轰了下她，示意她步伐不要这忒慢。
    —
    林清语和两个好友在ktv唱到了十一点才回去。叶婉要到她出租屋睡，在路上，坐她旁边困的要命的林清语推己及人时不时拍拍叶婉:清醒点，不要疲劳驾驶等会我们被追尾了。
    叶婉一头黑线:“咱俩都是一条船上的你别预言了。”
    —
    回出租屋，两个人前后洗漱结束后，倒到床上一句谈心也没谈，都是秒睡。
    第二天，林清语被她哥的电话打醒。
    叶婉翻个身又差点把林清语踹下床。
    林清语暴躁的起床气有了的接电话，往卫生间里听。林杰开门见山问她:“现在在哪？”
    林清语还要温吞，夹着一股没睡醒的新一天开嗓的沙哑迷糊，对着镜子里爆炸的梅超风氏的头发，用手梳着，问:“怎么了？”
    林杰按了按太阳穴:“收拾收拾起床发定位给我，我来接你。”
    林清语的脑子动了动，迷惑若能二次元化，头上会冒好几个问号:“为什么？”
    她第六感预感不妙，说:“你说给我订七天假的旅游票，给我订了吗？”
    林杰:“……我给你中奖中去。不去旅游了，你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年。”
    林清语:“……”
    林清语装没听见。
    “你放下我一个去看你老子和你老子老婆结婚吗？”
    林清语还是沉默。
    林杰也不急了。
    两个人隔着不知多远的千里看谁先“认输”
    林清语张口，还想澄清，她不是非常不愿意，是真的还没睡醒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量大的话，尤其她哥居然来接她，迟钝地道:“你要来接我问肯定很乐意啊。那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来接我。”
    林杰:“……好。今天我们先给你老子老婆买点礼物。”
    林清语伸出空着的右手接水弹了弹，预备刷牙洗脸，脱口而出:“这时候买东西不是特别贵吗？”
    “……你赶紧洗漱。”
    她哥表示无语并不想再多理她。
    手机里传来嘟嘟声后，林清语挤牙膏，单手把地址发到他微信里。
    大清早有点冷，在床上享受被褥的暖意在这会进卫生间打电话的功夫已然有些消失殆尽。林清语刷着牙刷出来披件衣服的同时在张望四下，行李是不是要收拾收拾带回去了。
    转念又一想，没时间了，这会有点空她还要争分夺秒化个淡妆。
    叶婉在床上像猪一样呼呼大睡没有动静。
    林清语二十分钟洗漱完换上衣服，化妆化到一半。
    她哥又打来电话。
    林清语被响声又唬的一抖，瞥瞥床上翻个身继续睡的叶婉，赶紧调静音给挂了，发信息给他:【十分钟。叶婉还在我这睡觉。】
    ……十分钟后林清语准时在电梯口报道。
    眼看电梯还慢吞吞的像冬天滞塞的一些生物，没下来，林清语又给她哥发消息:【在等电梯了，五分钟】
    ……
    林杰迟迟的看她信息，再对照时间刚要发脾气，林清语甩着一个包，穿着黑色外套飞出来了。没有让他喊，认出他的车，打开门坐进去，她一口气消失后露出清晰的嘴唇有点发白的瘦了点的脸，却一直不变笑的冰霜都要融化，吃定他伸手不打笑脸人:“没办法，太难了，二十八了楼梯每层都有人拎着东西回家过年。”
    “去哪买？”林清语问。
    “去商场买。”
    林清语注意到她哥打方向盘的手上的表，炫的一看质感就很好，价钱很高。林清语问:“这是你自己买的吗？”
    林杰看眼自己手表，有些少年气的臭屁:“不错吧。”
    林清语肯定:“好看。你挑东西眼光这么好你怎么不自己去给我爸老婆挑礼物。”
    一大早就把她喊醒。
    “……”林杰分个眼神给她:“你不给她买个礼物吗？”
    “……”她忘了，“买啊。”林清语厚脸皮说。
    “我打算买个包。”
    林杰侧耳倾听，林清语道:“女人就项链香水包包。我们又不是给谁买，给未来阿姨买这几样意思意思就行了，不用什么特别的礼物，这让她老公自己去费心去吧。”
    林杰的脑子弯转回来了，对未来阿姨最不起劲又不失尊重的礼物便是规规矩矩随便买个不出错的普通礼物。
    林杰又听他妹说:“我们去商场先吃个饭再逛吗？我突然有点饿了。”
    路况很堵，堵了一截后又等到红绿灯，林杰伸手把后座的公文包递给她:“看看里面有什么面包类的。”
    林清语不愿接受:“你就给我吃这个吗？”
    是谁要周哥传话，要从今往后对她好的？
    林清语在受了委屈后仍在他公司里干活，并干的还行得到领导和老子认可了，回头到这一直没见着的哥哥身边来，居然还是面包？
    不是海鲜大杂烩什么的吗？？
    “……”林杰嫌弃地斜她一眼，转方向盘往高架桥下的右边拐:“先给你垫肚子，你不垫吗？那就憋着半小时到商场里去吃。”
    林清语:“……我吃。”
    打开有十斤的公文包，林清语顺利找到面包啃了。
    —
    半小时到商场后，两个人先去吃了早饭再每层楼都逛逛。
    逛的很快。林清语对逛街是热衷一般般的姑娘，林杰也是标准不爱逛街的直男。
    两人最后都买了个包，付了款。
    ——全林杰付的。
    —
    大年初二时，他俩老子安排的在外面饭局和阿姨一起吃的饭。
    林清语和林杰都从家里出发。
    林清语有点紧张，因为不知道穿什么。
    人靠衣装，她态度得先从给人的第一印象看出？
    或许要和她哥搭点吧？他俩统一战线先要从服装上稍许统一，林清语犹豫再三特意敲了敲她哥的门参考了她哥的穿着。
    第 55 章
    林清语最后选了件粉红色的长款及膝的羽绒服来跟她哥全身黑搭。
    她哥在楼下沙发等她一出来，顿时哑然，从她从楼梯上下来就一直盯。本来怡然自得的林清语插着口袋越走越慢，到他跟前了，浑身不自在，问:“怎么了？”
    林杰扭了扭脖子，不满意:“不是，我们是统一战线吗？你这三岁小姑娘才穿的小粉怎么穿出来的？还特别像阿姨。”
    林清语:“……！”
    林清语坐到他旁边，不免有些震惊和心底涌出不为人知的感动说:“我也原本想跟你穿差不多的，我不是还特意到你房间来看你了嘛。但你一身黑我懵了，我想我俩都穿一身黑跟那啥似的会被我俩亲爱的爸爸揍吧。”
    阿姨在旁边偷听，乐的咯一声笑出来。
    “……”可林杰左看右看了会她今天打扮，还是不好看到没法看惯，嫌麻烦还是忍不住强迫症犯了起身拉她上楼:“换，换，看我们衣柜里有什么能搭的。”
    最后两人穿了件黑色的，但胸前有图案，袖上有条纹的外套出来，既不沉闷，又很像□□出来的霸道兄妹，能去风风火火办大事了。
    兄妹俩开车到了阿姨约的饭店。
    一入门就发现阿姨在门后等着，扎了起头发在后面盘了个髻，穿一身驼色的大衣，颈间挂着一条珍珠项链，朴实又贵气的打扮，无意间和兄妹俩走一块莫名很和谐。
    “冷吗？”阿姨试图拉着林清语的手。
    林清语不适应，偷瞥了眼林杰，又不好甩开她的手，反射弧漫长似的说:“还行。”
    包厢的圆桌前坐着他们老子，看了眼他们就继续玩手机。阿姨送他们进去后，不知是不是也尴尬，说出去催促一下大厨们，就出去了。
    他们老子见阿姨一走后，高高在上的模样瞬间翻脸了，丢了手机，拉他们到手边坐下，一手揽一个，很紧张的像相亲似的殷勤，忐忑的返老还童:“你阿姨她怎么样？”
    林清语又瞥眼林杰，林杰直接上筷子开啃小菜了。她老子似乎是知道他这死样，也没指望他，主攻在林清语这边。脸上又生了些皱纹，眼角居多，显得这花心萝卜格外晚年慈祥，林清语受不住他目光，就道:“还好。”
    “这还好算什么评价？”
    嘿，她老子还不满意，林清语又又快速瞥一眼她哥，对她老子点头:“可以。”
    她老子满意了，也不问儿子了。
    等阿姨回来后，带了个精致盘子装的精致糕点，递给没出息跑到林杰身边坐着的林清语和林杰面前，让他俩先尝尝，可好吃了，有各种口味，这这个，山楂，开胃，酸酸甜甜的。
    林清语在美食面前抵抗挣扎不了，看了眼林杰就上手开吃了，矜持的吃的阿姨指的山楂开胃的，安慰自己就是想开开胃，不然怕等会见到家宴登场，会从心里恶心的吃不下。
    然后，吃一个就吃出真香了。
    林清语给她哥喂一个。
    她哥不要，林清语尝试第二次，小声说真的不错。
    喂到他嘴边了，她哥借梯子给面子吃下了。
    “还行吗？”林清语就喂着玩手机的她哥，伺候的如同自己是个丫鬟。
    又不动声色吃了其他糕点后，阿姨很有眼力见的装什么都不不知道，这一点很天赋异禀。
    林清语越吃越上瘾，也一边伺候她哥，两人没会就干了半盘。
    菜品陆陆续续上了，林清语盯着满桌食物噎口水，体会体会自己的肚子觉得自己真吃不下多少了……
    等菜都上完后，他们老子被阿姨倒了杯酒后，起身，要跟大家敬酒:“这是我们四个人第一顿午饭哈，碰一杯！”
    林清语拉着林杰起身，四个人表面都挺和气的碰完酒，开始吃饭。
    林清语要说阿姨真的天赋异禀，她不跟他们老子坐，就坐在不自在的林清语身边。
    林清语从不自在到管他妈的她和她哥才是姓林的，才是主客，就放开身手的全心吃饭。
    吃着吃着，阿姨戴一次性手套给她剥龙虾螃蟹吃，带她舀着汤，比她娘和她肚子里的蛔虫还知道她想要什么。林清语依旧从短暂的不自在到吃的麻木，乐在其中，阿姨给她投食，她给她哥投食，她哥金枝玉叶，被投食惯了，这还是被他一直欺负的妹妹自愿投的，不禁舒爽感再加一层。
    两兄妹在最后的最后，吃撑的果盘一口吃不下了。
    阿姨收手，擦着纸巾，跟他俩说:“如果还喜欢那糕点，我再让人带些回去放哥哥车上。”
    “谢谢。”林清语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阿姨去卫生间一趟，他们老子的老态龙钟的面貌又撕了，激动凑他俩跟前，说阿姨伺候的你们还不错哦？
    这爸爸，还有两幅面孔。
    林清语有一点点惊恐地擦着手点点头，胳膊肘戳了戳她哥，笑眯眯，适时问她老子:“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她老子以退为进，挥挥手:“等阿姨来了跟她说一声你们就回去吧。”
    林清语怀疑这顿饭吃的这么舒适，肯定有他教阿姨怎么把握两孩子习性脾气怎么做的缘故在……但林清语心大，林杰也不在意，都没拆破。一直在少数见面的情况下大家，特别他俩能这么舒适就行了，人生纠结一些非要纠结的没意义。
    林清语顿了顿，趁阿姨不在，正好趁她哥在，问她老子:“你是真的要和阿姨结婚吗？”
    ……
    就这句问题展开，他们老子给阿姨发了条信息让她在外面委屈等会儿，就和两孩子谈起真心话来。
    这真心话谈的很长，有半个多小时，林杰全程沉默，但是是风平浪静的沉默。
    谈下来后，林杰胳膊搭着外套，拉着林清语回去，他们老子和阿姨在饭店门口给他俩挥手:“下雪了，路上开车小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了。
    林杰快速走的宽肩上仍有无数雪花凝结着。
    谈心谈的脑子整个懵了的林清语抬头看洋洋洒洒的雪花无规律东飘西荡，怪美的。
    伸手接了下雪。
    被她哥拉着踉跄，还嘲讽:“你是小孩呢。”
    她哥说:“还是当自己圣母玛利亚？”
    林清语:“……她没给咱俩糕点。”
    “……应该给了。”
    说着，到了车旁，糕点盒子就在窗前候着。
    林清语惊喜的咦一声。
    林杰进去:“管家跟他们来了，一直有我这车备用钥匙。”
    他们老子跟他们谈的心用几句话就可以总结:阿姨对我也很好，不是因为第一次见你们，我给她打预防针她才对你们这么好，是她一直细心；她以前也结过婚，男人家暴，她才离得婚，当时离婚离了好几年，跟他一样，有五六年了快对结婚绝望，想着不如自己一个人过算了；他年纪大了，也缺爱了，想找个能互相温暖的伴随随便便过完半生得了。
    林清语和林杰不知道怎么说了。
    没话说了。
    他们老子天性是这样。
    换句好听的话讲，如果他离不开陪伴，想要有老伴也随他去了。
    虽然，一直以来受背叛感，缺爱的也不止是他们从小孤儿的老子，短暂二十几年人生跌宕的林清语，还有一直需要某种肯定，有个母亲生病死了后，父亲认亲后和又再娶的倒霉的林杰。
    林杰从小调皮捣蛋无所畏惧肯定有他生母和他老子相爱的原生家庭宠溺的原因，或许他老子对他生母一辈子爱啊，海枯石烂啊承诺过不少。
    ——哪知死后就烟消云散。
    爱情是个脆弱的东西，是个假的。
    到了车上后，林清语系安全带，林杰突然跟她说:“你不是资助了不少贫困生吗？这一阵考虑做慈善吗？带我一个。”
    ？林清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考虑做慈善吗？带我一个？
    难道不是“考虑做慈善吗？我带你做一个？”
    敢情是要林清语带他。
    林清语绕明白了，倍感神奇的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事了？我做慈善就是去看看我资助的贫困生的家里的那些本该安享晚年的老人。”
    林清语想想，多眨一下频率的眼就要哭:“贫困生至少还有年轻强壮的体魄可以去抗，还有大把大把时间去赌，但我真看不惯辛苦一辈子却贫穷一辈子的可怜老人。我不知有些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有时会愤懑，如果我是那些老人的女儿，即使我因为天分和机遇问题一生庸庸碌碌，拿个两块钱的工资，我也会分一块五出来给我爸妈过个相对富有的有吃有喝的晚年。”
    林杰淡漠瞧她一会:“你老子能让你有这机会了。”
    林清语鼻子酸，听到他这话，差点又乐的喷出个大鼻涕泡出来:“你这是在咒你老子破产吗？”
    “破不了了，”林杰开车，转出这个露天停车点:“他这几年越来越想旅游度假了，离退休没两年了。”
    林清语拿抽纸吸鼻子:“我觉得他退休还挺早……”
    “他想歇啊。”林杰开车的时候很帅，侧脸刚毅，一种一直有的桀骜的渣男感都无了。
    “那你说，我有机会什么意思？”
    林杰居然异想天开，跟个小孩似的不知道在返老还童扯淡，还是在逗自己:“你说服他玩个穷游，体验体验年轻时候奔波的刺激感，带一点钱飞到大西洋去，没钱了就想办法挣钱。咱也不给他转钱。等他穷的没法靠擦皮鞋过生了，你眼泪掉一大把过去给他分一块五。”
    林清语:“……”
    林清语忍不住了，上手抓住她哥帽子:“你有时候真的很欠揍。”
    林杰斜她一眼小猪蹄:“趁我心情好赶紧松了。”
    血脉压制，林清语一瞬间松了一下，但立马又鼓鼓气攥紧了。
    林杰脸黑压压的:“我数到三，一、二……”
    林清语红着耳朵还不放。
    “二点五——”
    林清语:“……”
    “二点六、二点七、二点七一、二点七二……”
    “……”
    林清语惊觉自己居然真把她哥拿捏住了。
    一回到地下车库，倒车，停稳。一切都是幻觉，林杰揪着她耳朵就顺着她逃离的方向跟她一起从副座下车了！
    被捏的耳朵在到了电梯前都没放手，林清语感觉自己要聋了，从“放手放手”到卖惨:“疼疼疼疼呜呜呜，哥哥，我耳朵要掉了。”
    “我错了我错了哥。”林清语求饶。
    林杰这次放了她。
    林清语耳朵火辣辣疼，进屋就让家里煮饭阿姨看看，又突然想起，大声跟插兜上楼的林杰说:“糕点！把钥匙给我！”
    林杰从楼上响亮的扔车钥匙下来。
    要不是耳朵还疼，阿姨大惊小怪在耳边说要擦软膏消炎消肿，不行得去医院。林清语又差点有了“我把他拿捏住了”的错觉。
    “秦阿姨给我们吃的糕点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没听过，但很好吃，你等会带点回去给弟弟妹妹吃。”疼归疼，林清语又忍不住跟身边人推销她今天吃到了惊为天人的东西。
    —
    大年初八，小蔡就从家里坐高铁赶到了公司，开始工作。
    她人也真的很倒霉。
    顾衡和马龙在公司门口的车上等她，她因为忘记了一样东西而匆匆回公司取。等取回来后，她没在门口滑溜溜的保洁阿姨刚拖的地板上摔，在快要到达的电梯上摔，在一切都快好了的下公司门口台阶上摔了。
    摔的路人皆知，摔的她疼的当时脑子和眼前乌漆墨黑只有一道快速的电流闪过。
    衡哥和龙哥非常迅速的从黑车里下来向她奔来，把感动瞬间盖灭的是痛不欲生的腿脚……
    一群人把她抬上车后座，往医院死命的赶，再经过一些昏天黑地的杂七杂八的检查。
    小蔡，她在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右腿骨折，右脚扭了。
    工作暂且搁置，她的工作龙哥带做。伤筋动骨一百天，还不知道三个月后能不能好全，活蹦乱跳。
    第三天后，方姐抽了一天空去看她。
    她正没法的藏不住的跟她老妈视频，可怜的一条腿打石膏被抬着，穿着病号服，哭的头发凌乱，脸揪在一块的边给自己擦眼泪边听妈妈担心而为了让她吃教训的数落训话。
    方姐把果篮和补钙的放下，示意她接着视频。
    有人，小蔡也不好意思视频很久，没聊几句就艰难伸手把手机挂了。
    方姐赶紧上去，把倒好水的杯子递给哭的稀里哗啦的她补点水，笑笑地问:“咋哭成这样了呢？”
    小蔡小口啜饮几口水。方姐接过杯子放到一边，听她说:“我妈说我做事就一直是这样冒冒失失不小心，还老想着照顾人呢，毕业正式工作不到一年，搞得这熊样子。”
    方姐不给面的实在憋不住的笑乐了，给她理理头发。
    扪心聪明的猜到四舍五入只有二十岁的小姑娘接下来要跟她说什么了。
    小蔡:“我这次过来我妈还不想我过来，想我了，想我在家多待几天，让我请个假。我偷偷摸摸瞒着她买票又偷偷摸摸过来了，哪知道第一天就出这丑事，我倒霉死了，感觉接下来这一年都要倒霉，然后我妈刚给我打电话，第一句话就说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方姐把嘴捂着笑。
    小蔡说着说自己也忍不住乐。
    她妈是个喜剧人，说话好逗好逗。
    ——就是生出来她这么个话也不会说，老实巴交不会转弯的女儿。
    “喜欢吃什么水果？”方姐起身把水果篮和钙片拎来:“我寻思给你买点营养品，完了到药店里一问，我说骨折了吃啥？她说骨折了吃钙片，就给我指一路钙片，哪个阶段适合吃哪个，就忙着忙活别人去了。我就笑死了，是不是我去药店的时间也不对，卖个药的地方怎么那么多人，想要拿社保花钱都麻烦死了哦。”
    小蔡拿卫生纸把泪痕擦掉，笑:“谢谢方姐。姐，我吃那个苹果，你给我洗一洗就成了。”
    “不成，”经纪人开始忙:“我要把皮削了切成块喂到你嘴巴里。”
    小蔡见她出门，十几分钟后才回来，端着切好的苹果香蕉给她，无奈的说:“我应该给你买个果盘回来的这是。”
    小蔡欲言又止:“姐，我有个大事儿想跟你说。”
    “什么事？”方姐喂她。
    “……”小蔡又忍不住瘪了瘪嘴，实在受宠若惊，她之前老怕这个经纪人了:“我想违约辞职了。”
    方姐点头，从远处台子上拿张湿纸巾给她擦脸:“嗯，辞就辞吧，别哭了，哭起来多丑，也别说啥违约辞职，这助理的活本就累还捞不到什么好处。我有人脉，等你好了你如果愿意，想做什么活可以找我问问，不止是娱乐圈内，娱乐圈外我也能给你找个称心如意比这好的工作。”
    小蔡登时感动的稀里哗啦，勾着方姐的衣袖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姐拍拍她头:“这几天我给你算半个月的价钱，你好好养伤。顺便，把这事跟顾衡解释解释，我也得开始给他找新助理了。
    不然他一个人不行，粉丝还得骂我。”
    第 56 章
    方姐在医院待了两个小时，陪完小蔡后出去想着想着就给顾衡发了条信息，告诉他小蔡不想干了的事。
    不知是不是她那专瞅年轻人之间有没有爱情苗苗的雷达错了，方姐还想跟龙哥说。龙哥单身狗，她有时看她小蔡和龙哥斗嘴，真有小情侣的味儿。
    顾衡马上回过信息来:【？】
    方姐停在路边打字:【怎么？工资也没多少，家里人也不同意，还不准人干不下去想辞职了？】
    两分钟后，顾衡:【跟龙哥说了吗？】
    方姐突然想跟顾衡面对面猥琐的笑！
    方姐的id是今年发大财。
    今年发大财:【没有。他现在不是应该在你旁边吗？你直接跟他说就成了。】
    十分钟后，方姐乘上车去高铁站去他乡工作，顾衡给她发来消息:【龙哥给我扔垃圾，把他手机扔垃圾桶里了】
    方姐在后面拍大腿笑，笑叹着年轻人现在都这么好玩:【你给他说，赶紧表白小蔡。小蔡现在正在医院，这可是下手的最好时候啊。】
    顾衡:【大拇指jpg】
    今年发大财:【那我把你缺助理的事报上面了哦。】
    顾衡:【成。】
    —
    林清语今年的目标任务打算的很简单:享受最后半年的大学生涯，认真毕业。
    挣钱这事可以慢点来，也可以不来，扪心自问，自己口袋里的钱可以够自己歇三四年坐吃山空式的吃喝玩乐还富余了。
    却在初八就遇到在网络上不温不火，现实也就更没什么人认识的逛街的肖玖同学。林清语硬被这个月到月底都没工作的他拉着在游戏厅换游戏币打游戏，抓娃娃。
    林清语去梨子那学纹身的计划便打消了。
    而林清语除了抓娃娃，什么游戏都不会。不说看肖玖玩几遍都看不懂，她自己想玩，还没注意到他把游戏币塞哪开始玩的。
    百无聊赖的林清语便垂着手坐旁边放弃挣扎的陪他，末了又在玻璃罩的双人包间里唱歌。
    双人情歌。
    林清语唱女的，肖玖唱男的，一首歌下来，公鸡尾巴色的阴阳头的肖玖死鱼眼看她，大逆不道开口:“你唱歌好难听。”
    林清语假笑，眯眯眼:“你怎么能企图靠一个没受过专业声乐训练的人跟你对唱拿高分。”
    那他问:“我唱的好吗？”
    林清语点头:“好。”
    肖玖垂下头，睫毛在灯光下长的晃眼，是女孩子都会嫉妒的蝉翼般的睫毛:“可你第一个带我们公司东升三个人出来拍摄综艺，乐乐和衡子都有点火了，我什么都没有。”
    林清语哎呀一声，沉默一会道:“我算什么行业大佬，娱乐圈锦鲤吗？你们三都是我随便带的，你们三能被我带还是老板自己抽签抽的。”
    “你现在不火——”林清语打起精神安慰他:“不代表你以后不火，出道即巅峰的很多，熬个两三年大爆之后成常青树的也不少。你就出道几个月？怎么就这么颓废，没少年意气了？”
    肖玖瞧她。
    林清语被明星面貌难保不常常被震慑，说:“你死忠粉还是有几个的吧？你知道现在有些火的花瓶被粉丝怎么说？脸在江山在。你只要多营业，在网络上跟粉丝互动开朗点，多展现展现自己个人技。粉丝会被你吸引多来又不走的。没资源又能稳住粉，是一种牛批。”
    最后一句说的特别好。
    肖玖品着品着有点动容:“我好像被你安慰到了。”
    林清语斗胆撩把他头发:“你这发色真刁。”
    “弟弟，”林清语出馊主意:“这么帅要不要学个舞？”
    半年不见，是变了变得有点丧气稳重没以前活泼事多的肖玖怔了下，大方说:“我四肢不协调。”
    林清语给他竖个拇指，四肢不协调真的没法救:“你是大学生吗？”
    肖玖无语的耷拉眼皮:“是，应该比你小一两届。”
    林清语:“那必须，我都快毕业了。你是大学生，在中戏读？”
    肖玖点头。
    林清语便不明白了:“那你大学生活这么丰富，不趁机充实充实自己，整天想着自己火不火，半死不活的为什么？”
    “……”肖玖好几分钟一直不言不语看着她，林清语被看的渗的慌，只听他道:“因为比较身边，你身边人都比你混的好混的开心。
    我也不知道我哪年是出头日，以前没当明星时我从不瞟眼小成本制作的天雷玛丽苏的男三男四号，注定就是混不出头。可你今年要是经纪人给我撕到个男三男四的本子，我或许会特别高兴，然后从那一天就开始边背词边幻想我会不会因为长得好看演技好在网剧里冒出头，大家对我意难平，把我列在爆爆名单。”
    林清语马上在他话音刚落接道:“你不踏实自己，就算现在给你一个本子也是在白日做梦。”
    肖玖褐色的眼瞳注视她。
    林清语撇嘴:“不对吗？你演技好各方面好经纪人就看出你潜力给你排了啊。你人一点也不积极，经纪人看着你置气，还怎么给你安排？首先要有态度，boy，咱们心态和态度调整一下。有什么需要我帮你。”
    话放在这后，肖玖在第二天中午就打电话问她有没有空了，给他拍几张校园照片吧。
    林清语中午好不容易睡醒的午觉被他吵醒，带着相机黑脸去了……
    肖玖却完全不同昨日，真听进去且变了，头发他自己吹的，一身黑色某牌的长款羽绒服，里面搭件灰色卫衣，除了头发远看像火焰鸡一样，绝了。
    林清语在足球场给他拍了几张后提议:“咱们要不要把头发染黑？这看着好不良啊。”
    “操。”正一心摆酷，我很帅我很拽，我拽下面有少年气有可爱气的肖玖忍不住操了一声。
    林清语把相机递给他，真诚提建议:“我觉得你黑头发更好看。”
    ……两人便在一组年初校园大片即将要诞生之际，去染发了。
    染发后，两人哆哆嗦嗦去篮球场，天色都暗了。
    肖玖靠在篮球网上，林清语这次涨经验，在时不时有路人过来的来往里戴上帽子和口罩，时不时抬下帽檐地给肖玖拍了几十张照片。
    拍立得出片三张。
    结束了林清语坐在马路墩上把头低着老低的不让人看出的没有形象的喝奶茶，肖玖就在她旁边选照片。
    满意的再让林清语作为女性角度看看，发九张不出错的大众审美好看的照片出去。
    林清语说:“你钢琴也可以安排上了。咱们不要摆拍的一看就特假，要调个合适的光线，合适的角度拍。”
    肖玖点头。
    林清语:“我意思是拍视频。”
    肖玖对着照片心情不错，闻话笑喷:“妈的我明白，不然我对着钢琴立臭美人设吗？”
    林清语:“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肖玖:“……”
    校园照片是臭美。
    弹钢琴那就是展示才艺了。
    有人给我调光线角度我不说，我要像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随便摆的手机随便拍的。
    肖玖和林清语直呼对方有经验。
    接下来几天，不好说是肖玖拉着林清语混，还是林清语带着肖玖混。在周哥有时真让人讨厌死的调侃句:“换人了？”，林清语就连他公司日常拍摄也被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叫去了。
    林清语不理解，很有气无力:“这个你叫我来干什么。”
    他:“在我看到周围情景心态又有了变化后安慰我。”
    林清语无奈:“大哥，不火的暂且不火的海了去了，他们没人帮都去跳楼吗？你要不自己放平心态，我也没法帮你。”
    肖玖拉住她:“姐姐我错了。”
    ！林清语鸡皮疙瘩顿起，扯开他拽自己的衣袖，上下拍打打着冷颤:“噫——你离我远点。”
    为什么好多男人都以为自己卖萌能戳中女的心？
    “肖玖。”
    背后突然冒出一沉着哑然的人声。
    林清语皱眉回头。
    今天公司给爱豆拍公式照，顾衡自然也回来了，正好又在这个时间点在棚里和好久不见的肖玖碰面。
    林清语抬手挥挥:“顾衡。”
    里面白衬衫领带，黑色西装裤的顾衡披着外套过来，从一直目视前方和肖玖客套，到闻声微垂眼看到一身黑，没事过来的怔愣的林清语。
    又是许久不见，一登场搞得像目中无人的顾衡蓦地热情的拉了下她的手臂，林清语掉下去的鸡皮疙瘩又起了，莫名其妙他这是在干啥。
    顾衡问:“他在看你胳膊上的刺青吗？”
    “？”林清语摇头:“没有。”
    肖玖:“什么？”
    林清语抬头:“他说你刚刚是不是在看，我胳膊上的刺青。”
    肖玖:“你有纹身？”
    林清语一下开心，跟炫耀心爱玩具般的撸起袖子说:“你不知道吧？看看。”
    “我纹的小王子和玫瑰。”林清语转转胳膊给他解释。
    肖玖还是不敢相信她居然无缘无故纹身了，她看起来生活便风平浪静也怕疼:“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靠哦，”林清语爆粗口:“没有。”
    顾衡在她后面一寸距离，存在感极强的给她默默把袖子用两只手拉上了。
    “……”林清语抖了下，回头抬眼认真瞧了下这个突然有点古怪的孩子。
    搞嘛呢？
    顾衡触到她的目光，手顿了下，老老实实收回去:“你怎么在这？”
    肖玖突然感到不对劲:他最开始，第一眼望到和第一个招呼的对象不是我吗？
    透明人的感觉怎么涌上来了？
    林清语说:“我来……我陪他来的。”
    林清语指指肖玖。
    踏马刚才就是在讨论她来干啥，有什么用？
    顾衡挑眉:“……你们俩最近很熟吗？”
    又是对着林清语说的。
    肖玖无语刚要抢答，林清语比他快，一个头两个大的双手做投降状誓和黏人小孩划清界限:“没有。是他，非拉着我，要我给他照相什么的……”
    这时化妆师说巧不巧过来喊人了:“肖玖，过来，老师先让我给你补个妆。”
    肖玖做个手枪的姿势不服气受伤的对了下林清语，林清语余光看一眼便赶忙回头，装没看见。
    一回头，和顾衡面对面，林清语很尴尬，有社交障碍的找话问，找回朋友间的熟悉感:“你拍摄结束了吗？”
    顾衡点头:“结束了。”
    林清语:“哦，最近忙吗？”
    顾衡:“你最近给肖玖拍了什么照，我看看。”
    林清语:“？好。”
    林清语摸摸口袋，碰到手机才想起说:“我相册里没他照片，他微博里最近半个月照片都是我拍的。”
    顾衡:“……”
    一会天堂一会地狱的。
    他垂着黑黝黝的眼，一时有种无语凝噎的气氛，林清语迷迷糊糊但惶恐明显的磕磕绊绊道:“你，听说你，你最近助理没有了，是吗？”
    林清语手心暗自搓搓衣服，一手的汗。
    顾衡点头:“嗯，助理不小心摔了，现在在家休养。说养好后不来了，方姐正给我再找。”
    林清语若有所思，实则大脑空空的:“哦。”
    “你最近呢？”
    林清语咧嘴:“没什么事做。”
    顾衡点头。
    摄影师那边摄像，林清语过去拜了拜师。
    四点到五点间，拍摄差不多宣告全部结束。
    林清语在白布前给正在等戏没事凑热闹的芳姐拍照。
    芳姐脱了外套，穿着粉红色毛衣和牛仔裤坐在椅子上摆拍。
    林清语拍了几张，道:“近期粉红色是挺流行的吧？我穿了件粉红色的羽绒服，被我哥嘲三岁小孩才穿的，还说我特别像大妈。”
    顾衡和肖玖过来凑热闹，肖玖在林清语后面试图看她拍的镜头，搭话:“那这年龄跨度挺大的呀。”
    顾衡拨拉开肖玖，从他中间走过去，跟林清语说:“给我和芳姐拍两张。”
    他说着，在笑而不语的芳姐身边稚气的比了个v，林清语的注意力便全被他给转移了去，举起相机笑:“你能不能摆出点酷的姿势。形象师就教你拍杂志比v了吗？”
    肖玖也上去:“等等，加我一个。”
    林清语和三个明星打打闹闹一番后，已经快七点。
    芳姐助理给芳姐披上衣服，芳姐被提醒要去攻读剧本了，先走一步。顾衡问肖玖:“你助理呢？”
    肖玖耸耸肩说他暂时没工作，没有助理。
    顾衡:“哦，那林清语先帮帮我忙。”
    林清语:？
    肖玖品味了两秒，摊手:？
    顾衡把林清语拉出地下车库，林清语一路问我帮你什么呢？
    顾衡半天没回复。
    实际在想半天。
    最终还是有些可怜巴巴的黑黝黝的瞅着林清语，头发都跟着整个人软和了，他说:“我没人给我打点我一天要做的。”
    林清语:“……这不就是助理？”
    不好意思，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第 57 章
    顾衡一时什么也没说。
    因他一开始就不知道把林清语拐着能干什么，又有点荒唐自己在她心里是这么想。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林清语神情不对劲一副自己也不相信的自说自话:“你缺缺助理，我也能当吗？”
    “我好像真的能当。”林清语当自己圣母玛利亚，光环与爱普照大地，在被说是大家的上司却跟肖玖同进同出喧嚣尘上，那她就要帮另一个小伙子来还。
    林清语抬眼认真注视着他:“可我跟你闹过绯闻，我要帮你的话我得戴口罩吧，且口罩一日三顿不离身。”
    顾衡:“……”
    “你想我做你助理吗？”林清语一直没等到回应，不禁怀疑自己哪点自作多情的灵魂发问他。
    “……”顾衡点头，努力很无辜，心理暗示这不是他旁敲侧击的吧？“但他们知道了会说的吧。”
    林清语替他出主意。在自我攻略上浑然不觉越走越远:“你不跟公司其他人说，光老总和你经纪人知道了没事。”
    顾衡点头。
    林清语也点点头，随后微蹙了下眉，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衡适时道:“我真的缺助理。”
    “……你保镖呢？”
    “我保镖最近追我前助理去了。”
    ……这神奇的发展。
    林清语和他往外面走……边说边搭上了他的车。
    公司给顾衡配的车还不错，从里面配置就看出来了。
    驾驶座坐着一个刺青头，目测五大三粗是保镖而非司机的人。顾衡给她介绍:“这是我保镖，你叫他龙哥就行。”
    林清语口罩上的询问的眼水灵灵望他，他解释道:“我也喊他哥。”
    林清语却想:哦～原来这就是暗恋前助理，现在前助理骨折要回老家休养，其父亲想过来接她，却被他这什么身份都没有的前同事拦着，主动请缨要在这个星期六请一天假送暗恋的回家的痴情种？
    想到顾衡还说现在这又身兼一职的保镖不仅没在他身边忙的不可开交，还一到八点就准时下班。可见和女孩培养感情现在比搞事业重要多了。
    顾家的。
    好男人。
    林清语这么判定。
    龙哥莫名其妙发完信息回头看，和顾衡叽里咕噜的人坐在后面，是一个女性，黑头发，凌乱扎着低马尾，一身黑外套，脊背挺直。皮肤白，清丽的两只眼好看的紧，葱白的露出来的双手规规矩矩搭在两个膝盖上。
    一眼注视就觉得气质不同，哪家挺有钱的女娃仰慕娱乐圈跑出来做生活体验。
    龙哥刚也听到他们的对话了，问老板:“这是方姐给你新请来的助理吗？”
    说完，他意识到的从此女孩不能担当重任到终于来了新助理，他这快三十岁的老男人终于可以分出力去好好谈恋爱了。
    林清语率先点点头，跟他弯着眼礼貌问好微笑:“你好，龙哥，我是小语，语文的语，你叫我小语就行了。”
    乱七八糟说完，林清语回味过来，内心:……
    顾衡:“……”
    好在龙哥压根不关心不在乎，满心在自己终于有空闲和小蔡相处的念头上，飘了的替顾衡说好，希望你好好干，不要干两天就嫌杂事多不干了。我和老板都很好相处，你要有什么比如想吃的让我给你买我也可以的。我姓马，哎，不是奥运冠军，就是名字很荣幸是这样。你能把口罩拿下来吗？我看一眼，我们俩熟悉熟悉，以后好交接工作。
    林清语有些惶恐的看了眼顾衡，顾衡点头:“你拉吧，他应该没见过你。”
    林清语颤巍巍把耳畔的口罩带子拉开，一瞬不瞬瞧着他反应，他果然不认识？瞳孔在紧缩的那一刻林清语嗓子眼都莫名害怕的要跳出来了，他却说:“你长这样，老板粉丝真不会撕了咱们吗？”
    这一句可以说是对她长相的夸奖。
    顾衡答:“她戴口罩。”
    “对，”林清语又把口罩拉上去，怕他会越看越熟悉:“我等会卸妆，以后不化妆。”
    龙哥忧心忡忡不可思议的却没屁话挑刺的回头发动引擎，准备开车:“那，那我等会托小蔡给你写个助理守则。”
    “这是每个前助理都会教后面助理一点事儿的事，但小蔡，也就是我们前助理，不小心摔了骨折了，所以招你来……”
    顾衡听不下去他今晚话格外多的抬脚往他座上踹了一脚，提醒:“好好开车。林——”
    林清语被点到开关似的猛地直起身，疯狂朝他摇头。
    顾衡:“小语，你吃晚饭吗？”
    林清语点头，整个人和声音气音变得文文弱弱像个没存在感的路边的石子，话却控制不住的不客气:“我晚上必须吃晚饭。”
    “吃什么？”顾衡哑声道几乎没声的示意她主动说。
    林清语:“我想吃肯德基。”
    “……”
    顾衡以为她经常吃肯德基，下意识马上拒绝:“不行，这个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林清语:“火锅。”
    顾衡摇头:“你好像有点上火。”
    全程在前面听着的龙哥:？？？
    最后三个人一起去粥店点了三碗粥。
    在顾衡的房间盘着腿坐下，顾衡让龙哥赶紧给林清语科普培训做助理的手册。
    龙哥和她说着说着呐然了，终于察觉出清晰的不对劲来:经纪人招助理进来不都要通过面试比拼和培训培出来的嘛？这个咋看着对这工作一点不懂。
    一点入门准备都没准备的样儿。
    龙哥疑虑自个在做梦的不停纳闷的示意老板，老板边监督着小语边喝着粥。
    小语在下巴尖尖抓紧盯工作中的注意事项，加之对这寡粥从进粥店那刻就不满意，撑着下巴一心捧着a4纸，对旁边的粥没吃两口。
    时间点到了。
    龙哥也不管了，把碗塞到垃圾袋里好好系上，跟老板和小语说我先走了？
    一米八六的壮汉，请假也会可怜巴巴的一双溜溜的眼变成狗狗眼的望着，你不同意我就伤心的样子。“……”顾衡点点头，放他走了。
    林清语等龙哥走了，盘着的酸了的腿一伸直，几秒后无数“针”便密密麻麻扎着小腿，林清语揉着，把纸让到一边，对顾衡一个ok的手势:“我差不多懂了，我帮你衣来张口饭来伸手，我再不惹事就行了 。”
    顾衡把她碗端起来递给她，林清语接过粥，自豪:“我总结的不错吧？”
    “我有没有月工资？”林清语喝着粥。
    既然要她干正经活像真正助理一样去劳动，罚钱就不说了，基本工资得有吧。
    顾衡顿了顿好笑:“你怎么总给我一种没钱的感觉？”
    林清语摇头:“很少有人嫌自己钱多的。何况这是我应得的。”
    “哥哥。”林清语苦着脸都喊他哥哥了:“自过年我除了我吃胀气外，我真没吃过没有味的晚饭，我想吃串串。”
    顾衡看暖和灯光下愁眉苦脸一副稚气未脱的样，终于还是不情不愿点头，拿着手机开始点外卖，说:“不加辣。”
    林清语眼睛都亮了:“谢谢老板！”
    林清语点的基本荤素搭配。
    点完了，林清语好奇他:“你们爱豆都吃这么苦的吗？”
    “几十块钱的粥你跟我说苦？”顾衡也是苦过来的。
    林清语耍赖:“昂，这二十几块钱几点肉？给我去菜市场我买二十块钱的肉能有一堆。”
    顾衡不想跟她说话:“你给我买个锅来，天天这么让我好着吃。”
    “……”林清语想了想，其实这样确实也行:“我让我阿姨每天给我带点自家做的饭来。有时在外面吃多了会真的很想自家做的菜，就连自己在宿舍低电压里冒险做个失败的没味道的菜，都觉得健康有营养。”
    不过林清语又撑着头烦恼说:“不过不行啊，你们天天各个地方跑，我也要跟着跑。”
    饭哪能远飘千里日日送？
    她阿姨可能觉得她是傻子。
    林清语念念叨叨，顾衡看完了骑手在哪后，默默歪着头看她絮絮叨叨。
    遇见林清语最生动的模样是安全感极重，于是无意识放空自己的碎碎念。
    难能变回真正小孩。
    —
    顾衡这两天没有工作。
    第三天有一个杂志拍摄，之后又是八九天的空档。
    还不能独立门户的爱豆自然谈不上工作室，自然也不需要p个新一月的行程表，但八九天后的飞行，是即使有行程表，也不会做在行程上的隐藏行程。到这天站姐不能发图，粉丝不知道，在粉丝眼里，他又是空档大半个月了。
    方姐便提醒他在这期间一定要营业。
    ——八九天后的隐藏行程，不能说，一是因为这是娱乐圈撕饼的惯例，二是，怕想体验体验演戏的新星歌手界紫薇星被人拒了太出糗:方姐给他安排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导演的男二角色的试镜，人设非常好，还有cp，可见保证戏份有点的不是挂名男二。
    因此请了老师，希望一举成功。叛逆考了音乐学院的顾衡这两天要低调去老师那学习。
    林清语作为贴心助理，成带饭阿姨了，在家里让阿姨做好菜后，戴着口罩，穿着不起眼的简单一身衣物，去他宾馆或老师教室两点一线送饭。
    肖玖那就得耽搁。
    肖玖问她最近在干啥了，他真的约不出来了吗？
    跟挽回渣女似的。
    林清语摆架子:“我是你老板我想出来就出来，想不出来就不出来，有本事你看我不爽来我家揍我啊！”
    肖玖:“我会被你保安和物业拖出去揍一顿吧。算了，我也回学校了。”
    林清语猛然担忧:“你会在外面造我谣说我这上司不好吗？”
    肖玖摸着良心:“你忒好。”
    怕林清语不相信:“你是对我好的，同时你也是自由的。”
    林清语彻底放下心来:“呕……”
    总算消停了。
    —
    林清语把回学校的档期又调了调。
    梨子又打电话朝她喊开了，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在挺多人心里还挺紧要。
    梨子不愧是有男友的，马上往男友那边想，问她是不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了？便理所当然跟催命似的催她的劲:只限定三天啊，三天内不过来你想让我教你纹身我也不教了。
    林清语是何等人:“你不教呗。我过个星期过去花钱请别人教。”
    ——不用多说，“花钱”两个字足以秒杀嗜钱如命的梨子。梨子:“……你够有种。女人，你把我拿捏住了，你人你钱必须是我的。”
    ……林清语当然也想回学校。
    她把自己当助理这事在当天在顾衡宾馆里吃完了串串后，回头就告诉了方姐。
    方姐对他俩又厮混到一块表示窒息，林清语对着落地窗晚上的夜景不耐烦回她说:“所以你要赶紧找助理。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找个助理你能拖一个星期。”
    方姐:“我这不是想找小蔡这样的？”
    林清语挑眉:“哦，所以到现在是我这种半吊给你艺人当助理。”
    林清语到这心说:你现在不要我管了我还偏要管。
    就是这么不服和叛逆。
    —
    第二天下午，林清语素颜戴着口罩拎着一堆东西跟顾衡提前飞机场去拍摄杂志的a市。
    好久不见粉丝真的很多，从接机开始起，林清语要不是个子高一点就要被挤的没法走了。
    龙哥在顾衡旁边伸手拦着。呼吁不要挤的理智粉丝也不少。还有一批边拍边跟顾衡聊天的，顾衡一一答了。粉丝送信便送到一看就是助理的林清语手里。有时其他状况外的粉丝见状能送了，一窝蜂塞到她手里，小粉丝跟她说:“麻烦把这信送到顾衡手里。”
    林清语点着头把乱糟糟的一手信封摊平。
    上了飞机不是中场休息，飞机上或许还有私生。
    龙哥和顾衡坐一排，林清语搁他们后面谢天谢地跟一个一看就不是粉丝的大哥坐，有两次偷偷摘了口罩吃两口饭。
    下飞机，又是和粉丝接机如法炮制的下飞机。
    坐进龙哥安排的车里，一路呜呼到了宾馆。
    林清语很有职业节操的跟顾衡确认了几遍没有需要做的了，和龙哥一起戴口罩出来。
    这一下午没什么事，龙哥在四点请林清语去吃饭。
    下的馆子。
    路边上一堆饭店牌子找一家店做的一家土菜馆吃的，点了几样菜，龙哥问她喝不喝酒。
    林清语左看右看没什么人，就是连外面走的大多都是叔叔阿姨辈的一看就不追星，便放心把口罩拽了，给他摆手说我不喝。
    半晌他说那我也不喝吧。
    他昨天把小蔡送回去了，今天突然很想她。在想借酒消愁，又没人陪着喝后，想想，其实也没啥大不了。
    都是成年人，为什么还不能接受短暂离别。
    —
    林清语觉得这家酸菜鱼烧的真不错，一直在吃。
    随意轻声聊着天。
    龙哥突然问她要不要看网上对她这新助理有什么评价？
    林清语惊吓，问:“我也有什么需要被关注的吗？”
    林清语二连发问:“我做的哪不对吗？”
    龙哥打开手机，把微博开了递给她:“刷我经常关注。最近老板粉丝在维权，正是上升的大好势头却在家抠脚——其实也没抠多少天，但粉丝不是趁机想再更上一层楼嘛，也破破他一直有资源的洗脑包。”
    “……芳姐也有这洗脑包。”
    龙哥摇头:“没办法啊，有点名堂时有时就会伴着争议。”
    林清语刷了下他们员工会偷关注的几个大粉微博和底下的评论。
    全在彩虹屁输出以及啊啊啊啊犯花痴。
    林清语又刷了会，摸到站姐底下评论和转发才看到有几个说她的。
    一个十几个点赞的热评:哦莫，方姐好像终于给衡哥带新助理了。
    这个热评评论的同时转发，点进去头像，主页是一个粉丝几百的小粉丝，这个微博下面有同伴评论:个子好高哦。
    Id:平衡木a号:能保护我家衡妹（微笑）
    还是个泥塑粉。
    “……”林清语把手机还给龙哥，表示知道自己在粉丝眼里大致什么样了。
    “怎样？”
    林清语顿一顿:“很少很少有提到我的。”
    龙哥拍桌，很有经验:“那说明你干的还成。”
    第 58 章
    第二天下午一点去拍摄。
    顾衡长这么帅竟也没逃过在不懂时尚林清语的雷点上蹦迪:造型师给他搭的一身垮垮的西装配红色眼线的妆容，蓝色液笔在眼睛上补色，头发很油。
    几个老师对着今天不大好看的顾衡又吧啦吧啦讲了下这期杂志的概念。
    开拍，顾衡在高脚凳上摆pose，摄影师对着他的皮鞋。
    从下往上拍。
    这次化的是顾衡青春期后，企图在初春绽放出轻熟男人的魅力。林清语在旁从他化妆打扮开始就仔细眯眼想瞅出他那轻熟男的气质，甚至往大叔方面来想——都没联想出来。
    便醍醐灌顶似的在边边上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心说为什么非得看？遂，躲到棚外沙发一处拐角玩手机去了。
    她一身打扮都比他们打扮的好。
    一件灰色松垮的大号卫衣，一条土黄色的裤子，配姜黄色的里面放满了顾衡所需物品的大布袋，简约质朴中，色调很协和。
    今年流行各种黄色，尤其亮色，她歪打正着赶上了时髦。
    当然玩手机的同时，林清语也时不时注意下拍摄棚那边。等闪光灯闪了不知多久后，终于告一段落。
    林清语站起来，麻着腿跑过去给他送水。
    顾衡接过水，下来跟阅片老师交流拍摄出来的样片。
    顾衡今天脸蛋状态其实不错，特指没化妆前，素颜出镜就能去几个大学里当校草，眼睛澄澈灿若星辰。没水肿，放大了各个角度下颌线都清晰的不需要修。
    但林清语觉得整体上需要大修下。
    老师和顾衡，和顾衡今天带过来的一个团队工作人员嘀嘀咕说着，声音不大，还夹杂着英文。
    林清语在旁边借着递水的缘由凑热闹想听听专业用词，却一秒分神就听不见听不懂了。
    顾衡扭开瓶盖喝口水，把水还给林清语，冲发愣的她挑了挑眉。
    林清语仰着头似乎要和他说什么。
    他低头。
    林清语误认为他要听听自己的意见，而踮起脚，千言万语要吐槽的在各方面考虑因素下，气声道:“我就说你那裤管太宽了。”
    在服装师拿来服装的时候就一眼毒辣看出。
    “这是时尚。”顾衡已经麻木了顺便洗脑了自己跟她道。
    工作人员和老师的目光同时向他投来，带着询问，顾衡耳廓有些红，身体往林清语这边歪歪:“我跟我助理在说话。”
    老师却听到了，也不装聋，还可能有点爱钻牛角尖的问她，淡淡的轻蔑看不上:“你知道什么是时尚？”
    林清语不仅眼睛，口罩下也是微笑脸，点头哈腰，受于身份和懒得和他争论:“您说的对。”
    再复拍几张后，结束。
    总策划礼貌客套约着顾衡吃饭，被顾衡和其专业手下打配合着接戏又配合着委婉拒绝了。等总策划走后，工作人员借着网络先把碎片物料传进u盘，怕丢了。
    末了，四个人坐在一辆商务车上，林清语避嫌坐在龙哥副座，后面两人偶尔说行话，龙哥和林清语是聋子兼哑巴。
    去拍摄棚的路上很长，回来很短。一会就到了，林清语拎着包在顾衡往前走后跟个狗尾巴似的跟上。
    龙哥和顾衡“平起平坐”
    把顾衡送进房门口时，顾衡突然在旁人除林清语外，悄无声息拉住林清语给她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才默不作声进去了。
    林清语和龙哥往回走，摊开手，手心一颗薄荷糖。
    “……”嫌她工作不精神嘛？
    林清语打开吃了，品了三秒后，薄荷味瞬间只冲喉头脑门，冲到天灵盖，欲渡她上九重天那意思。
    霜冻乍解，这真真透心凉，一键回到七月天……
    龙哥瞅她突然被鬼掐了喉咙似的摸着脖颈和太阳穴附近，神情精彩，问:“你怎么了？”
    林清语脑瓜都痛了的拍拍他胳膊以示没事。
    穿过暖黄色的有地毯的走廊到电梯处，又坐电梯下来，林清语把手心里没地方扔的糖纸展开，看清了牌子的名字后，拍拍他:“走，我请你去吃薄荷糖去。”
    龙哥因她影响也忍不住痛苦脸。
    有刁民想害他，他机智说:“我不吃。”
    坐的飞机回去。
    接机的仍不少，林清语这种脸盲莫名其妙一下认出了上趟接机的不少粉丝。
    信件是照有的。
    林清语本着做服务行业服务态度就要好的一个个心细收。
    有妹妹问她，哥哥看了吗？
    林清语觉得自己应该答:“都看了，一下飞机就看了。”
    粉丝多少听见了的都很满足。
    —
    之前有安排的，杂志拍完了就抠八九天的脚，等待去试镜。
    林清语大学那边也有点紧了，林清语本想这八九天她也没什么助理要做的工作，就回学校了。
    但是毫不知情她真实身份的龙哥一直在发掘她对这行的热爱，老拉拢她看她自己有了“女明星”迹象的粉丝讨论度。
    她居然人气还不错，顾衡粉丝通过她一双没化妆的正好困了的耷拉的眼，觉得她应该是属于快要到姨姨辈的年纪，很慈祥……
    她们都挺满意他们现在，希望他们在顾衡身边好好照顾顾衡。
    林清语虽然又气又好笑自己被说老了，但被龙哥洗脑的真没下定决心一下就负了她们粉丝动了真情实感的希望，便决定撑死了干完他试镜的一票，才回学校那去。
    既然信誓旦旦自己要帮忙，自己能行，便最少也要陪顾衡半个月不是？
    而就在林清语跟个明星一样，时间突然紧迫的需要将行程一调再调时，好运气来了，陪着顾衡“抠脚”第四天时，导演那边打电话问经纪人方姐，顾衡有没有空？最近两天就可以带过来试镜了。
    因男女主早就定了，其他配角选的有太过顺利，神仙甲方从主角到制作陆续都表示没啥问题。所以导演现在就缺个男二，听导演那边意思，两天面试几个，两天后的当晚就能做出决定了。
    成了就可以围读剧本。
    赶吗？是挺赶。
    这不大不小的古装ip从去去年就开始传选角了。合作方也确实投了个基本启动资金的股份在里面，但因为各种原因，去年半旬才陆陆续续缓慢筹备。导演还和编辑决定把拍摄周期稍拉长一点，这时间点开拍其实也正是时候了。
    往后后期制作，拿去过审……都是漫长的程序，何况拍剧这东西也赶时髦，越拖越不容易火。
    嘿，别人都说他这ip溜人，他万事俱备了就要打破这谣言，一夕官宣，一夕正式开拍。
    —
    ……方姐摸出来这些信息，却犹豫了。
    这进度未免对爱豆顾衡来说，太赶。
    她知道，他粉丝现在都万分迫切希望他能有幸出首爆爆电视剧的ost。而非是出演电视剧里的小角色。
    这两种差别是南极北极的极差，就是大角色，顾衡拿的是大男主她们也不一定高兴。
    从音综闯出来的明星还没过两年就去演艺圈当没被市场检验过的新人演员，这活脱脱在作死啊。
    方姐头发在当晚就抓掉了好多根，在已经不好看的情况上马上要变秃头女人，方姐把这事告诉了周总，告诉了顾衡，让他们自己想想怎么办。
    周总不敢跟顾衡发脾气，就跟她发脾气:“我当时就让那小子报中戏，他就是不报，他宁愿在国内没名气的学院混他就是不进去！你跟他说吧，你跟他说怎么办吧。我从来没有不保证不让他走音乐路，他以为我占他多大便宜似的以后不给他走这路。好的，现在让他走吧。想试戏了，让他跟他粉丝去解释他为什么又要去拍戏吧！”
    方姐被吵的头痛难忍，道:“你说让他不演吧，他说不定就说那我就不演了！”
    周旭瞪着快要瞪出来的瞳仁，一声没法反驳:“……”
    —
    顾衡问林清语，他怎么办？
    林清语沉默了很一阵:“要不别去了。”
    “你觉得我演戏更好吗？”
    顾衡问她。
    “……”林清语沉默的更久。
    想了想，一年前在酒吧弹吉他的他；之后说着想当明星的音乐不离口的他；想象没安全感在那么几分钟在志愿表上添音乐学院的他。
    ……后来被嘲，好像也确实是因为明白高手都在民间，经历过这样的生活，难免不忽然忍不住向天平上的生活倾斜，顾衡问她，往哪走是最好的生活。
    他迷茫了。
    这不是一个好词。
    林清语惶然的眼睛对上黑黝黝，现在表象还沉静的轻而易举拥有远山般气质，却少年的顾衡，故作算不了什么大事儿的说:“选你现在最想选的，走下去。在你没有触犯法律的情况下，没人能管你做什么，没人能一直管你做什么，你自己不怕，就什么都不用怕。”
    林清语眨眼:“而喜欢你的人在你被短暂管着还是没人管得着时，还是会喜欢你。”
    顾衡的心往更深的海里沉，有些失焦的反问:“谁喜欢我？”
    “我。”林清语望着顾衡，从没想过自己这算表白的话跟一个男人说了，还能继续说下去:“我给你当脂粉，我告诉全天下你做啥啥成，觉得你不成是他们的问题，你用实际打脸。”
    顾衡听了发笑，叹息着回她，刘海下一双眼像海:“你这是拿我赌博吹牛呢。”
    “你不行？”
    顾衡挑眉:“男人不能不行。”
    顾衡最后的决定还是去试试镜。
    他跟林清语说:“说这么多屁话，做这么多后续打算，万一我去试镜，第一步就被告诉不成呢。”
    龙哥在后面:“……”
    林清语跟着龙哥和他奢侈的坐头等舱，一切都像在做梦，而蓝天白云也真在身边:“那方姐肯定怀疑人生。”
    “不过她受打击也挺好的，”林清语一直给他安慰:“知道你不是万能的，才不会一直对你这么严苛。”
    龙哥拿着橙汁起身找存在感的跟他们碰碰杯，有点体会到方姐那时看他们和小蔡联合作妖的心情。
    林清语问:“老铁，我今天可以随意了点吧。”
    今天私人行程，要有人拍就是在追私。她要是在边角露个眼睛露个鼻子还被发网上评头论足的话，那真说不通了。
    林清语这一路便挺随意。
    给自己的毛绒阔腿裤换了条牛仔裤，除了有点冷外，走路如风。
    把顾衡送到宾馆前，三个人搭着车在这地方的街上一路看到地方特色的小吃，华丽的切糕也摆在路边。
    那刻从整体上切块薄的下来的切糕，在稀薄的阳光下看，漂亮的像小女孩们爱玩的仙女魔法棒。
    林清语心心念念，在又一次遇到后，终于忍不住说我买一个吧。
    林清语警惕的让顾衡别下车了，和龙哥跑下去跟没长见识的欢快去长见识。
    龙哥说小蔡家乡就有这个，正宗的。
    林清语嘴巴成“o”型。
    “你钱准备好了吗？”龙哥问她。
    林清语震惊居然要她来付钱，然后老实道:“我带手机了。手机壳还有张现金。”
    “那好，你现金付吧。给老人。”
    这个年纪稍大，耳朵也不怎么灵光的老人闻话朝他俩憨笑。
    这座他们第一次来的城市温度低，年初了，哈口气还能有白茫茫飘散在上空。
    路头两边树枝光秃秃，一片寂寞又宏大的气势。
    切完了三个三十块的，林清语吸吸鼻子，把口罩拉下来冲老天呼了口气，感觉自己萌萌哒。顾衡正趴在车窗上，黑发下冷的冷白的一张脸，岁月静好的看着他们眼睛弯弯。
    林清语蓦然明白为什么某国车窗上会有那么多爱豆出现神图了。
    美貌使人心情大好，林清语欢喜跑过去，把切糕递给他，坐上了副座。
    顾衡第二天一早去试镜后，林清语和龙哥就乖乖坐在车里等他。
    两人事先还祈祷了一遍。
    既然来了，肯定是希望过的。
    林杰突然给她打电话。
    林清语奇怪但预感不妙的接通电话。
    她哥第一句话就问:“你喜欢顾衡吗？”
    林清语看眼龙哥，把身子往旁边撇撇:“啊？”
    她哥:“你也长大了我能问句话你不跟我装听不懂吗？”
    “……”
    林清语也曾偷偷问过自己许多遍，所以此时照进现实，有第三人称问她，她心如止水了:“不喜欢。”
    嘟嘟嘟。
    他不说声把电话挂了。
    林清语又感到心脏抽疼的努力保持平静打开微博，在八卦广场上刷到了自己去年年初放到朋友圈的和芳姐的生活照，以及，顾衡的照片。
    很多营销号带着话题，说他俩又同框出现了，顾衡的澄清是不是假的？？
    一个路人浑然不知自己会闹新闻的把自己在这旮旯里偶遇到明星的偷拍照片发了出来，顾衡歪头靠在车窗上，笑意盈盈看着他保镖和林氏集团的独生女林清语买东西。
    或许抓拍太帅，未来星像太明显，塌房才真塌起来了……
    林清语把口罩搭在鼻子下，跟龙哥在笑语。
    ……
    林清语刷完这大概情况和底下评论后，总结就是：“石锤”在手，有粉丝想要等澄清都空不住。
    林清语刷了会儿，再向上拉更新。
    澄清有了。
    她哥的账号——我妹妹只跟娱乐圈的明星交朋友，不谈恋爱。再拿我素人妹妹造谣，我律师函准备好了。
    —
    龙哥问她一脸出神什么事？
    林清语自觉逃不过的让他看手机。
    龙哥打开微博。
    林清语把手机揣口袋里，按下车窗，本意是想和天地交换一下空气，却看到了好久不见的格外湛蓝的天色。
    希望顾衡试镜出来后，天空也是这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