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生是个门客,很懒的门客。 不管主公问他什么话,他都只会用一个字来应付。 和他同为门下的明生很看不起他,认为他丢了门客的脸。数次向主公进谏,要将晋生逐出门去,主公只是笑而不应。明生很气愤,私下向晋生挑衅,都被人无视了,明生更怒,愈发镇日正事不做,同晋生较起劲来。 两人纠纷终有一日闹到了主公面前。主公烦恼地抓抓头巾,决定来做个赌。若是明生能逼着晋生说出一个字以上的话来,那么日后就听明生的,反之亦然。 明生开始发难:韩非子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此乃为臣之道也。我等为主公出谋划策呕心沥血,君能忍心袖手旁观耶? 晋生眼皮也不抬:能。 主公抬袖轻咳。 明生愤愤握拳,重振旗鼓:君每献策,行之固然有效,却失之过简,晚生斗胆请教择计由来。 晋生打了个哈欠:蒙。 主公抚桌大笑。 明生拍案而起:君武略尤在文韬之上,丈夫处世,当用其长。因何蜷居他人门下甘为清客? 主公摸摸鼻子,不敢再做声。 晋生第一次抬起头来:汝。 明生呆滞:甚么? 晋生盯住明生的眼睛,缓缓道: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主公绕到明生的背后,拍拍他:晋生之意,我等皆知,唯君懵懂也。 主公说罢拍拍袍脚向外行去,两句话丢在脑后:晋生赌败,任君处置。 套套精 有个套套,不慎修成了人形。 原因是他一直没有被用过,放的太久了。 套套精身高八尺,器宇轩昂,头上一撮呆毛。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物尽其用一次。 因为本身属性的原因,他一直想在如胶似漆的情侣当中插一脚。 因此挨了多少拳打脚踢也不气馁。 每次他总是温顺的吐掉草根爬起来,一脸认真的说,打我没关系,安全措施记得要做啊! 后来套套精在计生委办公室找到一份工作。 后来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被充分全面的利用,已经很难了,于是他降低要求,起码基本功用不能浪费掉。 于是有人告诉他,你该去当个受。 套套君开始去混圈子了。他以高大的身形俊朗的外表和头上一撮呆毛,吸引了大批弱受、娘受、慈爱受…… 最后他终于碰到了一个不挑的攻。 两人情意缠绵,就要滚床单的时候,他们却产生了分歧。 套套君:你不信任我,你为什么要带那个? 攻:就算我放心,你能放心? 套套君:我为什么不放心? 攻:那成,你当我乐意带这玩意啊?有一天乐一天,什么安全措施,狗屁! 套套君急了:怎么能不注意安全措施?这有多重要你知道么? 攻:我真……那我再带上。 套套君:你不信任我! …… 套套很伤心,他认为没人能理解他。 他走遍了大江南北,看尽了大好河山,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尽一下义务,奉献一把。 他一直在反思自问着,他修成精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人在喧哗: 最新研究结果表明,BYT的发明人其实是我们大寒冥国的思密达!再接下来我们的专家就要去研究火箭的起源了思密达。 到我的祖先曾经生活战斗过的地方去看看吧。 他去了,他想推广安全措施,可是每个人都在说,火箭思密达,高兴思密达!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震撼无比的JJ。即使是他,也不能完全包容的JJ。 套套精战栗了,他明白了他的使命所在,生存的意义。 既然套套是个精,自然比常人本事大的多。他成功的混进了高兴基地。他听技术人员说,那个JJ先OO,再XX,最后到了什么地方后,就会把一个OXOX罩脱掉,YY发射出来,就算完成任务了。 套套精对着词霸翻译了半天,终于明白了。这个JJ的安全措施是由思密达同胞们来做的。他决定为自己祖先的土地出一份力。 …… 火箭发射了,部分成功了,进入太空了。 套套精忍着炙热和巨大力量的撕扯,坚守岗位。不让YY出来,这是我的责任。 最后他做到了。 套套精在孤独的太空中含着泪微笑: 安全措施要做好啊,思密达。 一、溪畔 这个夏天很热。 肚皮贴到石头上,也不过是只能清凉一会的功夫。泡到水里的话想来一定很舒服。想到这里,黄斑嫉妒的望了望正在抖毛的几只水鸟。 精神吧精神吧!一会老子把你们全吃了! 反正怎么都凉快不了了,不如去巡一趟山,视察下领地,看看有没有不开眼的野兽撞到自己爪上。想到此处,黄斑晃晃身子,变回了原形,把一群水鸟惊得扑楞楞飞起。切,大惊小怪!没见过会变人的老虎精么? 二、山道 咦,这是什么? 黄斑用爪子拨了拨,那团东西翻过来。居然是个人! 这座山上已经好多年不见人烟了。他记得自己刚来这里那阵,山下还有个村落。谁知道不过几年功夫,居然走的一个都不剩了。那些人家家中养的猪羊真好吃啊……不仅不象山上的野兽那么粗糙,还带着一股香味,现在想想都要流口水。 不如……让这人留下给自己养猪羊?恩!就这么办! 想到这里也不迟疑,拖起人调转回山。 三、洞中 那人悠悠转醒了,开始揉眼睛。 黄斑耐心地蹲着,等他发现自己。 “啊!老虎!” 不出所料,又晕过去了。 黄斑得意地摇摇尾巴,又变成人形。歪头想了想,又变了套杏黄色长衫穿上。 走上前去,双手施力,揉起那人的面颊:“醒醒,醒醒!” 那人再次悠悠转醒:“这位壮士,你是何人?这又是哪里?啊,想起来了,老虎,啊啊!这里有老虎!快走!” 黄斑急忙将他按住,好容易等他静下来,便同他讲,那老虎已经被自己杀了,自己原本是江湖上人,不过后来倦了,想寻个深山老林归隐。不想撞进了老虎洞,正巧救了他。 那人自然是感恩戴德的,满口的再生父母,当牛做马报答云云。黄斑心说,不用你当牛做马,给我养羊养猪就好。面上却是和颜悦色,问他为何到这人迹罕至的深山里来。 那人脸色一暗,说自己是个不第的书生,平素在家受尽冷嘲热讽,对尘世也是心灰意冷,便想进山求道,若是遇见仙人那是最好,遇不见也宁可让狼叼了虎吃了,不肯再回去了。 黄斑十分欣慰:真是为人楷模,若是世间凡人个个如此,日后便不用他出去捕食了…… 不过还是细嫩的猪肉羊肉更好……黄斑一脸正直地对那书生说,自己原先也有缘法得过仙人指点,修仙之道是懂一点的。不过这个道法有个独特之处,不仅不避荤腥,还要日日食用新鲜猪羊肉来养精才成。自己于此道却是一窍不通,十分的为难。 那书生急忙应道:“我会我会,原本在家就是这些更使得,也是喜欢做的,因此更遭人嘲笑。” 两人一拍既合,相见恨晚。 黄斑将洞前的林木砍了,圈出场地来为他做了围栏,又从山外的集市上买了猪仔羊羔。两人开始快快活活的过了日子。 四、一年后 又到了夏天,依旧是热的让人烦躁。 黄斑趴在石头上,望着书生由远至近。 “你……你不能穿上衣衫么?” “这么热的天,要我穿衣服除非让我死!” “山溪里清凉,你又不去……” “……” “其实……你就是那只老虎对不?” “什、什么?” “我也是慢慢才想到的,你说打死了老虎,却没血迹和尸体,你那件黄衫一年四季穿,从来不换也不脏。咱们住的地方,从来没有野兽靠近。。。” “胡扯,我是半仙之体,法术高强,自然什么都做得,它们怕我也是应该。” “你……你春天的时候会发情!” “瞎、瞎说!我怎么不知道?” “你睡到一半总会滚到我身边来,每次……每次都把我蹭醒。” “闭嘴闭嘴!再说老子吃了你!” “事实本来就是如此么,我都忍了,你还恼羞成怒……” “啊啊啊啊,那你现在干嘛说啊?” “现在是夏天了……” “然后?” “你发情期过了……” “这又怎么样?快点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你不会半夜来蹭我了,可是……我已经习惯了!” 曾是故人归 by 桃符   背景是清末民国初时候。 当初两个人都是世家子弟,年少轻狂,虽然感情好谈得来,但是总有意气之争,其中一个,咱就叫他甲君吧,算个朝中大员的少爷,家里外面人家宠着,言行举止随心惯了,另一个乙君,比起来就差那么一点,又过于在乎少爷,两人处下来,难免会有冲突。 这一天,两人去看戏,台上花旦咿咿呀呀唱的好听,甲少爷很入迷。乙君很不屑,这种东西,也不算什么本事,随便练几嗓子就有了。甲少爷不以为然。后来一天两人喝酒喝到兴头,又说起这个来,乙君趁着酒兴,学了几个身段,唱了几句。甲少爷看了,迷了。 那之后甲几次要乙再唱一次,乙觉得太过轻浮,一直不肯。那之后甲与别人看戏,就不会太投入了。狐朋狗友追问之下,甲无意脱口说乙君唱的比台上人好多了。然后那群人就起哄,甲架不住面子,设计乙又喝了一次酒,又唱了一次曲。 就在乙半醒未醒的时候,那群人跳出来,说果然啊,乙君你这身段,这举止,比那戏子优伶可勾人多了,难怪咱们甲少爷看戏都索然无味了。 乙大怒,与甲大吵一通,说原来你竟然是这么看我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甲解释无用,就说,不过是个玩笑,唱戏怎么了,你就不是你了? 终究乙还是负气,离开了京城。之后几年,甲少爷一直没打听到乙的下落。这时候外国人打进来了,朝廷也没落了。家中的老爷也因与外国人会谈不利,被上面撤下来。然后趁火打劫的自然不少。老爷因气因急去世,家中那点东西,很快也被败光了。甲少爷一直都是游冶的浪荡子,不学无术。到如此连个糊口的正当本事都没有。 只有一样,自打乙负气走后,甲就开始了学戏,他只想等哪一天,乙回来了,自己再唱一遍给他听,告诉他,从来没有因为乙君唱戏而瞧不起他。这玩意他也能唱!  几经磨难后,甲君的少爷脾气被磨砺的伏到尘土里,只求能得点钱来养他年老的母亲。于是便在戏班子里安了家。虽然他身形嗓音不好,无法扮旦角,主要是在后台忙活。但是偶尔串个小生什么的,还是凑合的。 这一年,京城里军阀特别多,来来往往的,这个师长那个司令的,应酬自然也多,所以甲君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有一场某司令的宴席上,甲君粉墨登场,正演到青梅竹马的情侣因故分开时,一个转头,望见了台下司令陪着的那人,正是多年没见的乙君。 不管台下是谁,锣鼓点催着,戏还是不能停的。他还得一句句唱下去。与女子起争执,负气出走,多年后衣锦还乡,再遇当年人,一个在轿内,一个跪在路旁。贵人不计前嫌,上前掺起佳人,成就一段佳话。 甲君在台上风流倜傥,将台上台下的老爷太太们迷得一片叫好声。到了后台班主赞不绝口,说看不出你原来还擅长风流才子型的。甲君回了一个笑,那是,爷以前就是靠这个吃饭的。班主你看,以后是不是该多给咱加点钱了? 班主笑骂着,在旁边瞅着甲君换装,忽然奇怪地说,哎呀甲君,你这唱的是小生又不是武生,怎么里面衣服全湿透了?用得着这么大心神么? 甲君说这不是不习惯么,谁叫班主你一直雪藏咱这么长时间,都不习惯上台了。说着说着,眼前一黑就栽那里了。 甲君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家了,乙君就在旁边。乙君很难过,说,我原不知道你竟然落到这个地步。我给京里送过信,听到世伯辞官的消息也派人来探听过。信没人回,派的人说你们离京回乡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竟然落到这个地步。 乙君一直说一直说,很难过。甲很平静,这有什么,原本你又不欠我们家的。尽了心也就够了。我现在,也挺好的。自个能赚钱养家,总比原先那什么事都不懂的纨绔少爷要强吧。 乙君默然不语。沉默了一会,甲忽然一笑,说,你看,当日我哄着你唱戏给我看,现在可算让你看回来了吧。不过我当时还要好酒好菜请着你费尽心思才能看一段,你现在只要随便找个戏园子就能看到拉,这么说我吃亏了啊。 乙怒,别说了!你明天就辞了吧,来跟着我,我现在是XX大帅手下的师长,手下也有万把人,怎么都不会让你吃亏的。我们兄弟这些年是假当的么? 甲笑,还是算了吧。我又是你什么人?乙红着眼说,是我哥。 甲转过头去,继续笑,我可没把你当弟弟。 我这样的人,龌龊着呢。那些戏子名伶知道吧,好男人的,知道吧?就和他们一样,你不是最瞧不起这样的人么?这样的人你还想当哥? 乙君不做声,甲继续说,你是什么人啊,师长啊,出去吆喝一声,应的能震三条街,按说衣锦还乡,救济旧好,也能添个美名,可我这个落难人,却不是知恩图报的。 我就是个戏子,可这个戏子,还是想上你的。没人跟你说么,你模样其实一点都没变,还是那副勾人模样。我心里可一直想的是怎么把你压到身子下面去。你还是趁早毙了我吧。省的我哪天真发疯了。 乙君难受地眼圈都红了。哑着嗓子说,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我看了难受。   甲见他始终不肯走,也就不再做声了。两人一个面朝内躺着,一人呆坐在床边。过了半天,乙忽然说,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自个跑掉了,你要是真这么想的,那……那也不是不成。不过要等过了这一阵子,我听说那个……很疼,不能耽误我这段时间骑马练兵。 甲听他这么说,呆住了,又楞了半天才抬起手来摸摸乙的头,这孩子,怎么还这么傻,是怎么当上师长的?乙很气恼,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甲说,走!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还真不敢指望啥。不过可不是说走就走的。我娘还在城外庵里住着呢,这年月京城里兵荒马乱,我不敢让老太太跟我住一起,也省的她生气。这一去不回的话,我得去接人啊。 两人说定了,乙君本来想磨蹭着留下来的,被甲赶跑了,说看着闹心。然后甲连夜出城,和母亲一说,母亲也是欢喜的。娘俩打点好了衣物,第二天准备进城的时候,忽然进不去了。说是打起来了,老爷们怕闹大了,直接把城门关起来了。 甲君和母亲在城外胆战心惊地听了三天炮火,城门开了,大局已定。某姓军阀成了说话的,那些林林总总的军阀们,有看事不好早走的,有不服被灭的,也有归顺了的。 乙君跟的那司令,是机灵的,见事不好,头天晚上连夜就跑了。甲君急忙打听乙君的下落。知道点事的说,这些司令长官们,要走的话必然是第一个得到信的,要是部队撤了,一个堂堂师长,自然也是走了的。 甲君虽然惆怅,但是人说的在理,又确实找不到人,也就稍微放下了心。此时城内乱象还是很重的。甲君因种种原因,也不想再继续唱戏了。于是就打听着乙君部队去的方向,同母亲赶上去了。 结果奔波了几天,到了地后,却被告知那部队又南迁了。只有那军队一个通信官落了后。  这时候甲君的母亲却在路上感染了风寒,甲只能留下来照料母亲,于是就托那个通信员给乙君捎信,说在这里等他。 母亲岁数大了,病时好时坏,甲君又要照料,又要想法赚钱,这样折腾了一年多,最终还是撒手去了。这期间一直没有乙的消息。甲葬了母亲,又打听乙的军队的事。 结果人家说,XX军?现在已经没有XX军了。被收编了。你不晓得么?现在是民国了,都是国军了!哪一部?在哪里?那谁晓得?我又不是中央的人! 甲君想,我找不到他,他总会来找我的吧。于是就在这里定居下来。住了几年,还是没人来。于是甲君又想,万一信没送到呢?他也许是京里找了。 于是又回京了,到了旧址,寻了旧人一问,这几年也没有乙君的消息。打那以后,甲君就京城和家两边来回跑,这时候京城已经叫北平了。 慢慢地,甲君年纪也大了。自己也做了点营生,勉强能糊口。有人给他说媒,他都笑着推了,说早就有了婚配,只是兵荒马乱冲散了。 有时候晚上看着月亮,他就想,乙君那个性子,不象轻易后悔的那种。当日里他答应了,那自然会干到底,所以自己断然不能辜负了他。有时候又想,这事毕竟不是正道,也许当日里他只是一直激奋,过后冷下来一想,这不伦不类的事,还是不能做,后悔了也说不定。那也没什么,他后悔,自己没后悔就好。 这样蹉跎着,又过了一些年头,日本鬼子打进来的时候,甲君想,乙这个性子,必然是拼命的。听说几次硬仗打下来,死了不少人。他晚上忧心得时时睡不着,天天寻了报纸,去看阵亡名单。寻不到的时候,会松一口气,然后晚上继续忧心。 又过了一些年,日本鬼子被打走了,甲君这时候,已经很老了。对着镜子,看着鬓角的白头发,想着乙君。乙君的模样竟然有些模糊了。他开始害怕起来,生怕万一哪天乙君寻来了,却不认识他,或者他不认识乙君了。于是他开始寻早年的痕迹。衣服的样式,喝茶的习惯等等。。。 周围人看了,都把他当成个怪老头,有新式学堂里的学生会说个文绉绉的词:“满清遗少” 消停了没两年,又打起来了。甲君此时已经担忧习惯了,只是这次,他不晓得乙君会在哪个阵营。于是两边的消息都打听,屡屡遭人白眼被人怀疑嫌弃也不放弃。 终于有一天,他在报纸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是当年那个通信兵。那人只说过一次的姓名,让他记住了。 甲君很兴奋,当日就动身,奔向了那人所在的南京。 到了后先寻了个小旅馆,洗去了旅尘,把自己打扮的利利落落地才去拜访那人。那位现在是个不小的军官了,自然不是寻常人能见得。要不然也不会上报了。 甲君打听到了那人的住址,过去求见,门房自然是不理会的。甲君一转念,说,我找乙君,就是你们老爷原先的上司。门房眼一翻,没听说过!甲不信,怎么没听说过呢?当年他就是师长了啊。门房说,哪里来的疯子?赶紧走!走!! 正争执着,老爷回来了。见了骚动,就派人过来问怎么回事。这边人一说,那老爷下车了。 瞅了甲君半天,说,啊原来是你啊,你说的乙君?是,是有这么个人!可是当年就死了啊!就是那年出京城的时候,我本来探消息没在军队上,后来才听说,他出京那天,非要带了一队人回去,嚷着说是接什么人,然后正巧碰上敌系的军队巡界,被全灭了。啧啧,倒是怪可惜的。 那人叹了两声,见甲君和傻一样站那里,也觉得无趣,就不理会他,自顾自上车进门了。过了一会,门房嫌他站那里碍事,用扫把搡出老远,一个趔趄,就跌在地上了。 原来那日以后,都是我一人在活着。而我也竟然活下来了,每日里三餐一宿,还能白发苍苍……原本以为终究能成双成对,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可是,原来竟是看不到的…… 甲君想着,不理会路人的惊诧,用袖子盖上了面目,淹没到尘土中了。 投生 第一场 黄泉路 元帅上。 唱:阴森森黄泉路,雾霭霭奈何渡。时见无常拘魂走,望乡台上无人驻。 念:某家沙场之人,手下统领数万儿郎。只因蔡氏奸佞当道,蒙蔽圣听,又与那番邦勾结,定下卖国之策。这才叫我孤军深入,一无援军,二无粮草,鏖战多日,人马俱疲,损伤实多。某家身为一军之帅,焉能坐视?因此定计声东击西,某家假意山谷败走,着那曾偏将率大部河滩突围。纵然某家力竭战死,能叫我众儿郎得生。 白:倒也不枉啊! 唱:男儿生来战沙场,马革裹尸是寻常。 元帅抬脚欲下,偏将上。 偏将:元帅留步! 元帅:何人? 偏将:元帅旗下偏将曾某。 元帅:你怎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差池?我那儿郎如今……安在? 偏将:元帅莫忧,大军业已突围与那魏老将军之部汇合。属下交接完毕方才回来接应元帅的。 元帅:你也忒莽撞些,形势如此,岂不知是有来无还?这些年跟我都学了些什么!如今搭上了性命,又有何说法? 偏将:末将自然要追随元帅。 元帅:糊涂! 偏将:末将寻得元帅之躯,又杀敌八十三人,挑了一员将军才中刀落马的。元帅可要在功劳簿上记上这一笔。 元帅:你……唉,罢了! 两人同下。 第二场 阎罗殿。 阎王、判官上。 阎王唱:人皇统阳我断阴,赏罚功过定后身,富贵贫贱皆莫怨,自家造业有前因。 念:崔判官,时辰可是到了?叫今夜的魂魄上来罢。 元帅、偏将上。 齐声:拜见阎王。 阎王:喔呀,这两位俱是忠义勇烈之士啊!本王倒是多年未曾见着了。判官你快快查看,有什么富贵好人家投生,来为这两位壮士标下。 偏将:小人有个不情之请,斗胆请奏阎王。 阎王:咄!这阴间哪里来的人,要讲小鬼!你有何事?说来听听罢。 偏将:小人、小鬼不求来世锦绣荣华,只愿追随元帅。便是投到元帅家中为奴为仆,当牛做马也是甘心的。 元帅:你可是疯了么? 偏将:元帅答应过让末将追随。 元帅:那是何时的事了?我那是叫你来从戎报国! 偏将:你答应过的,不能不做数。 元帅:你…… 阎王:哎呀,莫吵莫吵!这殿上谁最大?我说了才算! 二人噤声。 阎王:判官给他们找个绑一起的富贵人家投生。 判官递薄至阎王前,两人私语片刻。 阎王:倒是能叫你二人投生到一处去,福禄也无需酌减。只是这机缘是在百年之后,这当中的岁月,只能在幽冥之中困居了。二位意下如何? 偏将:小鬼等得! 元帅:罢了,随他意罢。 阎王:如此你二人听好了!元帅荆某,于国忠,于同袍义,一生无大孽,判百年后投生河东贵家。偏将曾某,于国忠,于将勇,于情痴,判于百年后投生河东,为荆某妻,一世恩爱,不离不弃! 元帅偏将:啊?! 第三场 丰都宅。 偏将上。 唱:自入丰都已三年,终夜不至鬼门关,困居九泉不觉苦,心随元帅自安然。 念:转眼已在丰都过了三年有余,这九泉之下无仗可打,无兵可练,每天里习武艺,做杂事,一天过得算快,倒也清闲自在。只是有一桩忧心事时常记挂。那日里阎王爷给元帅与我判了来世,元帅便有些不同往日。生前他同我同饮同醉同卧同起无话不说无所不至,如今却不冷不热不远不近有礼有度有商有量。近来这些时日更是了得,愈发连脸色都不好起来。 白:倒叫我思前想后,心中忐忑,着实难安! 唱:莫不是我没留心讲话得罪于他?莫不是我平日里行事有差?莫不是他怨我误他后世?莫不是、莫不是那事情他已觉察? 白:唉!若是被他知晓,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念:不成!这之后还有九十七年要过,只怕不能一直这样装糊涂下去,我得想法打探下,他到底是做何打算。 元帅上。 偏将:元帅留步。 元帅:何事? 偏将:元帅近来为何闷闷不乐? 元帅:绝无此事。 偏将唱:元帅也不必好言安抚,末将自然是心底清楚。 配夫妻违你愿意气难舒,我这便求阎王转投为奴。 元帅:哼,说什么我不乐意,分明是你不愿意罢? 偏将:甚么? 二人对唱: 帅:生前你我两兄弟,肝胆相照不相疑。 将军铮铮男儿骨,岂肯俯首为□。 将:元帅于我是何人?你我心中自有分。 命中既得鸳鸯许,且过一世也甘心。 念: 帅:此话当真? 将:当真。 唱: 帅:你生己未我丙辰,殁时不过而立身。 将:幽冥之中无岁月,元帅依然如旧人。 帅:荆某非是浪荡子,闺房之乐也知闻。 若非你无相许意,为何同床不共衾? 将:元帅戎马岁月长,征途沙场亦做床。 梦入巫山旖旎后,可曾惊醒觉夜凉? 帅:便有梦中不羁处,也未沾衣着你忙。 将:元帅自然不沾身,一入黄粱自昏沉。 每每意动身来扰,醒后犹做懵懂人! 元帅:羞煞人也!。 情蛊 by 桃符(欢乐小短篇~) 一、五毒教总坛 什么!那条花花绿绿的虫子是蛊?还钻入我体内了? 不错。 恶!我说拓师兄你是故意的吧?我们两派也算是同气连枝,你居然这么阴我! 严师兄先动的手,反倒怪起我来了?。 你护宝贝一样抱着那破坛子,我当什么好东西呢……算了,这是什么蛊,有毒没? 郑神医说这是情蛊,成对而生,要是寄生于恋人体内,能叫情比金坚。 让人一见钟情的?嗯,要是武林一枝花……咳咳!那另一只蛊呢?拓师兄也一并给我罢。 哼! 怎么就翻脸了? 另一只早已在我体内,本来郑神医说只需把这只放入山溪中就能引出那只解了这蛊,谁知……都是严师兄办的好事! 在你体内?呿,那看来是没戏了。拓师兄保重,告辞了! 你不去找大夫? 这事要让郑神医那老头知道必然会取笑我师傅,我师傅一恼肯定要罚我,反正不过一条虫子,就是恶心点,总比被师傅折磨要强。 你……不怕蛊毒? 怕什么?一见钟情,我看上你?哈哈哈哈,怎么可能么!还是拓师兄看上我了? 哼!严师兄多虑了,告辞! 二、半月后,郑神医家后门 拓……你怎么在这里? 严……你不是也来了么。 咳咳,我就在这随便逛逛。拓师兄来求医? 近日总有些心悸。 坐卧不宁? 还不思茶饭。 眼前老是晃着个影子? …… 那个什么蛊,还是挺麻烦的。 嗯。 三、之后三年 某处相思林 拓师兄你怎么又来找我了?你我这样私会不好,时间长了也会叫人察觉的。你就不能再忍忍么?郑老头不是和你说再过三个月就应该配出解药么? 要不是严师兄日日在此等候,我就也能忍得了。 …… 某家客房内 严师兄自重!这肌肤相亲之事,两情相许才能做得。你我不过是被蛊惑,心神迷乱而已。郑老头也说了,再过一年他可以配出解药来。莫要扯在下衣衫了! 你说得好听!有本事把手从我腰上拿开啊! …… 某处断崖上 小心!那处能落脚么?你还往那里窜,要不是我拦着你早摔下去了!不就是一味草药,至于不要命么!最多像郑老头说的那样,再晚一年半得解药就是了。有什么等不得的? 罢了,就依严师兄之言。 四、三年后,郑神医家前门 郑老头还好意思叫什么神医,连个破虫子都治不了!这都失败了几次了?我看啊,没准等我们年纪大了,老了死了,他的药也未必能配出来。 若真如此,严师兄有什么打算? 还能打算什么?就和现在一样啊!反正我师傅也知道了,收拾过我了,该笑话我们的也取笑过了,这情蛊就这样,咱就凑合过一辈子也成,对吧? 嗯……那若是解了蛊毒呢? 要是解了啊……那我先去□□招喝上半个月的花酒,好好的享受下温香软玉,嘿嘿!再去向武林一枝花求亲,要知道三年前我本来打算剿灭了五毒教就去结识她的。 哦,原来如此。 五、两个月后,拓师兄家门口 开门开门! 严师兄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这俩月你跑哪里去了?我快把西南武林翻遍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你倒好,不说先给我通个气,居然在家躲清闲。 先进来说话吧。你在担心我? 废话!咦,你消瘦了好多,病了么? 不过是跌了一次山崖,又病了一场,早已痊愈了。 你说你乱跑什么!我前些日子也病了一场,你还不让我省心。来,脱了衣裳,让我看看伤到什么地方没? 严师兄你这是…… 这些日子,蛊毒发作的很难受啊,你居然也能忍得。 严!嗯…… 六、二十年后,拓严山庄 阿拓快来! 什么事? 你看这是什么?千灵草! 哦? 你忘啦!这就是情蛊解药里少的那一味草药啊!有了这个郑老头就能给我们解蛊啦! 严师兄至今依然念念不忘解蛊么? 这是当然了,我严大侠的大好人生怎么能被一条虫子左右!你怎么叫我严师兄啊,怪生分的。 在下忽然想起,有件旧事一直未同严师兄提及。……二十年前,我曾失踪两个月,记得么? 记得,我问你去哪里你都不说! 我不过是舍命去采了千灵草,配成了解蛊丹罢了。 什、什么? 我体内的蛊没了,你体内那条自然也就跟着死了。 啊? 所以,蛊毒早就解了。 解、解了?怎么没感觉啊,我都不知道!解了,真是太好了,我要去喝花酒!我要去…… 那武林一枝花虽说是早已嫁人了,可严师兄再等两年,当不了人家夫婿,总能等到当人家女婿。 哼!骗我这么多年还取笑我!不跟你计较,我走了啊! 慢走不送。 七、片刻后 严师兄怎么又回来了? 真的解了么,阿拓你不是骗我吧?我怎么还是满心都是你,不想离开你半步啊? ……傻子,真早就解了。 嘿嘿,阿拓当年服了解药也没离开我。 哼。 阿拓还瞒着不肯同我说。 哼。 阿拓,其实你早就暗恋我对吧? 呸! 阿拓,那个情蛊是你故意下给我的吧? 滚! 糊涂鬼的一天 这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天,这是真相大白的一天,这是将摘掉糊涂鬼帽子一雪前耻的一天。 酉时。 石糊涂和钟迷糊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确定今天行程:石糊涂出鬼门关到人间打探,钟迷糊继续在阴间旁敲侧击明察暗访。 戌时。 钟迷糊溜达至崔判官处,崔判官打老远看到钟迷糊就开始抽嘴角。待到两人面对面了,判官大人已是眉花眼笑了。 钟迷糊无奈拱手,重复那已说过若干次的对话:“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指教:在下结发妻子现在何处?” “说不得啊,说不得。” “石大哥结发妻子现在何处?” “不可说啊,不可说。” “莫不是大人生死薄中记错了?” 判官大人板起脸来,职业尊严不容侵犯:“绝无此事!” 钟迷糊怏怏离去。 石糊涂飘飘悠悠来到生前所在的家中。飘在背光处看二弟教侄女给他的灵位上香。 侄女问:“爹爹,为什么我们家也摆钟伯伯的牌位啊?” “因为钟伯伯同你伯父情深意重,不分彼此。” “就像亲兄弟一样么?” “比亲兄弟还要亲。” “哦……”侄女似懂非懂。 石糊涂点点头,欣慰了一会二弟如今也开始成熟稳健,又觉得一切如常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化作一道黑烟散去。 亥时至子时。 钟迷糊来到转轮台,拜访好友邴少侠。 邴少侠生前绰号“妙笔生花”,使得一双铁判官笔,算得上武林中一号人物。后来到了阴间,也被委以重任做了差官。此官名为“画猫”,隶属轮回部六道司畜生道,掌管天上地下所有投猫胎魂魄的模样。大笔一挥,定夺千千万万猫猫的毛色。 钟迷糊来时,邴画猫正单手捏了橙黑黄三色狼毫笔,工作地勤奋忘我。钟迷糊在一旁看了一会,百无聊赖无所事事:“阿邴,你每日都做这些事情,不觉得繁琐么?” 此时一只活泼的猫灵正试图逃过被画的命运,喵喵叫着“人家是白猫,人家是白喵呜~”窜过二人身前,快如闪电。邴画猫不急不慌,一招“流星赶月”使出,黑色狼毫疾射,打在那猫后腿上将它打翻在地,又上前为它点了个媒婆痣,郑重点头放行,这才回头认真应道:“不觉得。” “唉,也是,有点事做总是好的。不似我这般整日茫茫然的,连点头绪都没有。” “嗯。” “我和石大哥为何被判为糊涂鬼,你真不晓得其中缘由么?” 邴画猫闭嘴不做声。 钟迷糊叹了口气:“罢了,就你这个木头脑袋,也应该不清楚吧。毕竟连我都想不明白……” 邴画猫踌躇了半晌:“你说你跟石少侠是兄弟。” 钟迷糊挑眉。 “你同他坐卧行至皆在一处。” 钟迷糊深思。 “你为了他婉拒了几家世交的亲事。” 钟迷糊恍然大悟:“阿邴你这是在吃味么?怪我同钟大哥走的过近疏远了你?都同你说过好几次了,都是兄弟,为了你我一样可以出生入死!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计较这些!” 邴画猫黑着面皮,手中大开大阖,将手边几只猫猫统统画成阴阳脸,听到猫群哀嚎四起后才重重吐了口气:“可曾想过你为何迟迟不肯成家?” “当然想过,可那些小姐女侠也未免管的太宽了些,连我同石大哥联床夜话,回头都非要打探清楚到底说了什么。若真娶回家来,只怕就要我同兄弟们断绝往来了。这如何使得?”说到此处钟迷糊无限惆怅地叹了口气:“要是石大哥有姐妹就好了,我必然与她性情相投琴瑟和合。” 邴画猫无力任手中毛笔从猫身上刷下,画出一只完美的花狸猫:“小弟无能为力,小弟什么都不晓得了。” 石糊涂飘荡在黑夜无人的长街,本来他按照计划应该是去钟迷糊家中看往的,可是就在方才,他看到一个黑影翻过前面豪宅的高墙,直奔宅内一幢画楼去了。 有贼! 石糊涂生前行侠仗义,从未姑息过任何奸恶,此时纵然做了鬼魂,也是正气凛然,不肯袖手旁观。身形一转,便尾随上去。 眼瞅着那贼手脚麻利地攀上楼台,又挑开窗户插销摸了进去,口中还念念有词:“美人~宝贝~哥哥来了!” 居然是个不成器的采花贼。石糊涂不敢耽搁,急忙随着进了房内,不朝床帏内看一眼,只管闪身当在贼人跟前,低叱道:“淫贼住手!” 采花贼一愣,马上变了脸色:“居然能跟上你爷爷我,找死吧!”抽出尖刀就朝石糊涂刺来。 石糊涂生前尚且不惧,更不要说此时了,不闪不躲,任那寒光闪闪的刀子穿过,身形散了一散,又重新聚了起来。 采花贼一刀刺空,这才发觉这人是飘才半空的,大骇:“鬼!你你、你不是人!”刀子当啷落地。 石糊涂冷笑一声:“我最厌你这等欺善怕恶的败类,为一己之欢,毁良家小姐清白,受死!”黑雾化成的指尖暴涨,向瘫倒在地的贼人伸去。 便在此时,忽然一个人影从石糊涂身后床帏中窜出,猛地扑到那人身上,口中大喊:“不要杀我的夫君!” 石糊涂手下一抖,惊得有点口吃:“你、你你……” 扑上那人抬起头来,凶巴巴望着石糊涂:“我同他两情相悦要你多事做什么!若不是我爹爹拦着不要我们俩好,他又何必辛苦夜夜翻墙爬窗!你是鬼又怎么样?就能管我们家私事么!” 石糊涂还在震惊:“你、你是个男的!” 那少年毫不退让:“男的又怎么样!不能有夫君么!我就要同他在一起不娶爹爹定的那个小姐,你们管得着么!” 采花贼也挣扎着站了起来,抱住如同战斗中的小公鸡一般的少年,低声劝道:“你少说两句,那是鬼啊……” 少年依然死死盯住石糊涂,口中却道:“你别怕,我跟他打。打过了他怕我们,打不过最多同他一样也当鬼,有什么好怕的!” 丑时。 钟迷糊游荡到奈何桥,一屁股坐到了孟婆身边。迷茫地抬头望着孟婆慈祥的面孔,无助问道:“婆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孟婆微笑看着他:“喝口汤吧” 钟迷糊被堵了半夜,此时听到孟婆万年不变的台词,倾诉欲忽然冒出头来。有点控制不住滔滔不绝的说开了:“我是因为出海遇难来到阴间的,与我同船的人早就被阎王审过定了前生功过,投胎去了。唯独我同我一至交好友,阎王不肯评定,还把我们判成糊涂鬼,非说什么等我们哪天明白了到底糊涂在何处再来评判我们的前世。” 孟婆微笑着端汤碗递过来:“喝口汤吧。” “多谢婆婆,我本来就够糊涂的了,您就别添乱了。”钟迷糊推开碗继续说,“可是我就不明白啊,判官的生死薄上写的我的生辰籍贯生平都对,唯独一点对不上号。我明明未曾娶妻,可那簿子上却写着我有姻缘,还同那人情感笃坚,形影不离。可我闯荡江湖,哪里有功夫陪女子?石大哥的命薄上也是如此。可不是判官写错了么?同阎王判官分辨他们也不听,只是一味的笑,还给我们安了个糊涂鬼的名头,说什么一日我们不明白为何被叫做糊涂鬼就一日无法审理我们的案子。这不就是难为人么……” 钟迷糊无神地看着孟婆:“婆婆,你说为什么我有妻我却不晓得?石大哥的娘子又在哪里?这几年我同石大哥一直在一处,我从来就没见过什么女人啊。” 孟婆依旧微笑:“钟公子。” 钟迷糊先是一楞,然后一喜:“婆婆你终于开口了,你快告诉我!” 孟婆继续微笑:“虽然我年纪很老很老了,可我还是个女人啊。你同我说这些私密事,老身也会不好意思的。” 石糊涂受了很大的震撼,他觉得整个世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迫切的需要求证一件事情。 于是他飘到了他生前从未涉足过、只有无行浪子才会逗留的花街柳巷。打量过几间娇声红袖的青楼,停到一处稍显静雅点的楼前,那楼匾额上只有两个大字“南馆”。 石糊涂深吸一口气,向内飘去。没进几步却被弹了出来,只见金光一闪,这楼门上左右贴着的门神凸现出来,左门神怒眼圆整,目光如炬:“何处魍魉,擅闯红尘!” 石糊涂此时神智清明灵台澄澈,不多辩解,只报出自己姓氏:“小鬼姓石。” 左门神一楞,还未说话,右门神便凑上来在耳侧低声提醒:“上次崔判曾向你我说起……” 左门神屈指一算,脸皮黑了黑,抽了抽,终于挥了挥手:“进去吧!”同右门神一起,重新隐入门板。 寅时。 石糊涂回家,钟迷糊回家。 钟迷糊说:“石大哥,我还是没打听出来。” 石糊涂神色变幻莫测:“我已了解了。” 钟迷糊大喜:“快说快说!” 石糊涂:“先吃饭。” “快说快说!” “先沐浴。” “快说快说!” “先就寝。” 钟迷糊因看到了光明的未来,被指使的心甘情愿,把床铺好,枕头一边一个放妥当了,巴巴望着石糊涂。 石糊涂走过来,拿起自家枕头放到另一头,同钟迷糊的枕头并排放好:“熄了灯我就同你说。” 钟迷糊迟疑了下,听话的躺下,离石糊涂远远的。 石糊涂却凑了过来,钟迷糊不自在的挣了挣:“石大哥莫靠的这般近,万一梦中……污了衣物,又两厢尴尬。咱们不是因为这才分开两头睡的么?” 石糊涂却不退开,声音在黑暗中有些暗哑神秘:“阿钟,今日我才晓得,原来……”手钻开钟迷糊的衣襟向内探去,“……都是男人,也可以做夫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