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气借我吸一口 作者:遇瑶光 文案 (沙雕轻松小甜饼) *自我攻略恋爱脑暴躁攻×无意识茶可可爱爱小道士受* 宁辞玄学天赋极高,却被师傅推算出他命里有劫,需要和纯阳体质的人接触才能续命。 于是他学成后第一次下山,寻找自己的保命仙丹。 * 宁辞找到了校草楼争渡。传闻校草脾气暴躁,无人敢惹。 宁辞:可以亲一下吗,不然摸一下也行。 楼争渡:……有病吃药。看在你可爱的份上不揍你。 宁辞懊恼,天命难违,于是将此人划入不可挽救之列,并决定寻找下一个保命仙丹。 * 楼争渡最近脾气更加暴躁了,新转来的小土包子不仅不当他的跟屁虫了,还整天泡在篮球场,瞪大眼睛搜寻猛男。 十九岁的生日将近,楼争渡突然能看见奇怪的东西。 宁辞不计前嫌,善心大发地帮他驱走,哪知居然被人一把捞到床上。 楼争渡轻咳一声说:“为了保证我的安全,你过来和我睡!” 想了想又别扭地加了一句:“亲一下也行。” 宁辞:“还是不……” 楼争渡急眼了:“那就亲两下!你别得寸进尺!” 宁辞:“……” ———————— 小弟们发现自家大哥最近学习很用功,以为他中邪了,“楼哥,你不是最讨厌看书了吗?” 楼争渡一脸幸福,“阿辞说了,进步十名能摸一下手,进步二十名可以亲一下脸。你这种没有男朋友的是不会懂的。” 小弟:“???” 食用说明书: ①一点都不恐怖的偏沙雕流玄学文,谈恋爱为主,搞事情为辅。可以当做睡前小甜饼食用,不会睡不着觉。 ②玄学部分非专业,使用了私设胡诌术,大家就不要考究啦~ ③相信科学:D ————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甜文 校园 玄学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辞,楼争渡 ┃ 配角:作者专栏求收藏呀~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掐指一算,你命里缺我。 立意:自强不息。 第1章 “我、恐、同!” “八班那群混子还不够我受的?还要再加进来一个?!”一位颅顶稍秃的中年男子似是忍无可忍了,一把将教案拍在办公桌上。 教导主任赵行远垮着脸,表情有点讪讪:“好了好了,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你是老师,教书育人就是你的职责……而且我看着那孩子挺安静的,长得也讨人喜欢,应该很好教。” 汪业成依旧不松口:“好什么好?!你看他一个男孩子,脸比女生抹了粉还白,这能有心思读书?别把其他学生带得都没心思读书了,到时候闹出早恋来更坏事!我都查过了,这个学生以前不知道在哪里念的书,档案查都查不出来,也没有什么荣誉记录!没准是蹲过少管所了,家里有钱有势给他抹了痕迹再塞到我这里来!” 他急红了眼:“本来八班那群纨绔子弟就够难管教的了,现在是什么垃圾都可以塞给我带了是吧?!” “好了!”赵行远实在没辙。他这唯成绩论的偏激亲戚一贯古板清高,总觉得自己该带火箭班的学生,再不济也该被分到实验班去。可他的脾气太过古怪,众人一致商议让他去当八班的班主任。 八班学生,里面起码有一半是家境不错被塞进来的,成绩在普通班中垫底不说,还很难管教。汪业成可以说是和自己班学生互相看不对眼了,一个瞧不起对方烂泥扶不上墙,一群看不上对方假模假样。 赵行远耐心告罄:“现在办公室老师们都上课去了,这话你私下跟我说说也就算了,闹大了你的处境只会更难。我跟你说,这孩子是校长叮嘱我好好安排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总之你别整幺蛾子,听见没有!” 警告完人,赵行远拉开门,门外空空如也,被嘱咐在门外等候的少年早已不知所踪。 身后果然又传来气急的声音:“你看看你看看!还乖巧呢,你看这什么态度!” 省实验一中是Z省最好的学校,拨款充足,办公室门板当然用的也是隔音材质的,不过这对于精通玄道,从小就耳聪目明的宁辞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于是他仅听了个开头就走了。 宁辞的师父在玄学界内可以说是无人不知,宁辞被他抚养长大,从小就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玄学天赋,前不久他才将毕生所学均传授给了最小的关门弟子宁辞,然后就大手一挥,要云游四海去了。 宁辞是八字纯阴之体,命格特殊,灵风道长在离开前给他算了一卦,推算出他命中的劫数已经随着靠近成年越来越近。想要续命,须得以活人的阳气温养经脉,而寻得和他同样罕见的八字纯阳之体,才是彻底破解他劫数的关键。 “阴阳调和,乃不可抗力,就算无我干涉,你们也迟早会相遇。” 灵风道长话是这么说,但偏宠小徒的他还是寻到了曾受过他恩惠的省实验一中的校长,打通了关系将人安全送到,这才放心地离开。 宁辞边走边打量着一中的风水格局,心下了然。 一中是历史悠久的百年名校,虽然是祥瑞之地,可人间百年过,恩怨又一轮,这里也渐渐拢上了一层阴霾。这种环境下,偶生蛀虫也是很正常的事。 一中占地面积实在气派,宁辞端着师父给的命格罗盘七拐八拐了好半天才转进这条逼仄阴暗的小巷子里。 这监控死角处竟然围了一圈子人,听见动静,纷纷扭头看过来,个个都长得人高马大气势汹汹,一看就不像是善茬。 楼争渡只是大课间出来买个水,图捷径抄了近道就被这帮混子围堵在小巷子里,见状嗤笑一声:“又来一个?” 说罢懒懒抬眼,待看清来人的一瞬间,楼争渡的眉梢就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下。 在秋老虎还正肆虐的天气,阳光照在人胳膊上都能激起火辣辣的疼,可面前这少年竟已经穿上了秋季长袖校服。少年面如冠玉,不得不说白色很适合他,衬得他的脸愈发莹润。最离奇的是他额角一丝汗都没有出,清爽到像是踏着清凉的风出现在巷口的。 这人……看起来倒和这帮歪瓜裂枣不像是一伙儿的。 但这块死角后面就是一大片绿化带,蚊子奇多,平时根本没什么人会经过这,这少年却仿佛未卜先知一样找了过来,很难不认为他们不是一伙。 在楼争渡打量他的同时,宁辞也在打量师父给他推算出来的「命定之人」。 眼前的少年身形高挑,明明被众人围困着,脸上却挂着桀骜的不屑之意。帅则帅矣,就是看起来脾气不太好。 他的命格很硬,即使隔着这么远,宁辞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暖洋洋的气息。这股醇厚浓烈的阳气,让宁辞冷得隐约冒虚汗的指尖稍稍回温了些。 免得动起手来把人误伤,楼争渡决定先问清楚:“喂,你怎么来的?” 宁辞收了罗盘,答道:“走路来的。” 楼争渡:“……” 跟爷装傻是吧,楼争渡额角隐隐鼓起一道青筋,再开口时语气隐隐带了不耐:“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次宁辞答得更快:“为了你来的。” 混子们:“……” 你他妈的,爷找你打架,你们居然还在秀恩爱?? 混子中为首的那个绷不住了:“楼争渡你他妈的故意的?!” “你小子占了校花的青睐还不够,还故意找个小白脸来给你当场告白是吧?你想证明什么,证明你魅力大到男女通吃吗?” 楼争渡皱起好看的眉头,纠正道:“别人喜欢我我又管不了,我对情情爱爱没兴趣,快上课了,你们能快点儿吗?而且这人也不是我找来的,我恐同。” 楼争渡还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眼神不着痕迹地在宁辞身上落了一瞬。 虽然不知道这人哪来的,但他这样拒绝已经够委婉了吧。 宁小白脸却丝毫不看人眼色:“你们一定要在这里解决吗,能不能换个地方?” 这句话实在很像挑衅,但其实在宁辞的眼里,这里不仅仅是这帮叛逆少年们火拼的现场,更是一对孤男寡女鬼的幽会地点。 混混头子的面前其实并不是楼争渡,而是一张极为恐怖的脸庞。 不知道死了多少年才迎来第二春的男鬼被打搅了约会,气得直指着混混头子的脸骂,由于情绪过于激动,眼珠子还从干枯的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女鬼在一旁贴心地接住,安上。再接住,再安上。 本来看着他们郎情妾意的,宁辞也没打算开口。 可从混混头子情绪开始激动,往前走了几步开始,被夹击在中间的鬼魂们被迫逼近楼争渡。男鬼为了保护女鬼,还将她死死抱在怀中,最靠近楼争渡的屁股已经被他周身的金光给烧焦了。 女鬼泣不成声,大喊着即使你没有屁股,我也爱你!! 一次好好的约会竟然变成了生离死别的苦情剧……不至于,真不至于。 宁辞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才出口打断他们:“下次再打行吗?” 混混感觉找回一点面子,乐道:“怕了?” 楼争渡也好奇地抬眼。 宁辞摇摇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楼争渡:“……” 混混:“……” 你小子想把我们打发走好继续表白是吧?! 混子头头再不听解释,一时间悲从中来,撸起袖子就要招呼小弟们动手。 楼争渡眼神一凛,后撤半步的小腿微微绷紧,肌肉下蕴含着的力量正欲爆发,就见那少年轻叹一声,迈开脚步。明明是很轻的步子,但不知为何很快就绕到了他们中间。 楼争渡瞬间头皮一麻,心里暗骂这清瘦的身板冲上去不就是送死吗,这人该不会想学电视剧替人挡枪那一套吧?? 只见少年一个侧闪扫颈,那为首的混混立刻麻了半边身体,顿时惊愕得话都说不出来。明明看着他也没花什么力气,手指点在他们身上甚至没什么声响,但被他碰到的都毫无例外的突然卸力般倒下。 楼争渡一愣,一向胆子比天大的他也不免有点替人担忧起来。他从没见过这种打架路数,看上去好像把人给打残了一样。 结果还没担心完,就见地上那群人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一边忌惮地往后退一边嘴里嚷嚷着告老师,出了巷口就飞快地一瘸一拐跑走了。 看出他的疑惑,宁辞主动解释道:“别担心,我只是暂时封住了他们几个穴位,麻一阵子就没事了。” 楼争渡不语,他还沉浸在宁辞那直球告白给他带来的微妙尴尬中。诚然,他身边从不乏追求者,但面对面跟他告白的男生,宁辞还是头一个。 宁辞率先打破沉默:“不用谢。” 楼争渡俊朗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态度十分欠打:“我谢你了?你就算不过来,我一个人也可以搞定。” 但其实宁辞是对那对鬼情侣说的。 男鬼保住了屁股,对宁辞千恩万谢,“恩人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回报,我们循着气息找到了他的失物,但我们不敢靠近他,还请恩人亲自交给你朋友吧。” 话音刚落,宁辞就感觉自己口袋里多了个什么东西。 失物上沾染到的阴气一接触到宁辞的皮肤,就像跃入了水里的鱼,顺着经脉进去了,宁辞瞬间就感觉周身又冷了几度。 随着离命劫到来的时间越来越短,天生纯阴之体的宁辞受阴气的影响越来越大。人行走在阳世是需要阳气能量的,如果他身上的阳气衰弱到一定程度而得不到补充的话……那么他的命劫有可能也会提早到来。 想到师父的叮嘱,少年额角隐隐冒出虚汗,原本就白的一张脸更是仿佛被抽走了几丝生气,略显无措的神情出现在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这让他看上去像极了被抢走了猫条的弱小无助小奶猫…… 这很难让人不反思是不是自己说得太过了…… 楼争渡:“你没事吧?” 少年泛粉的唇瓣看起来有点干,微微张开呼吸着,隐约露出一点舌尖。闻言抬头朝他看来,氤氲了水汽的眸子波光滟潋。 楼争渡第一次觉得漂亮这个形容词竟然可以用在男生身上,但这个念头又陌生得让他觉得有点难受。就像是去吃饭没看清楚就下筷子,发现挺好吃的,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不爱吃的菜。 好怪……再吃一口,还是好怪。 色、诱?不好意思,那他挑错对象了,爷钢铁直。 想明白后的楼争渡陡然变回自信boy,他将原本打算带回去的另一瓶水强硬地塞到宁辞手里,表达水是谢礼的意思:“行了,就这样吧。” 「等等」,宁辞拽住他的衣角,语出惊人道:“可以亲一下吗?不然给我摸一下也行。” 楼争渡:“有病就吃药。” 看在他长得挺可爱的份上就不揍他了。 宁辞努力运转仿佛被阴寒之气给冻住了的混沌脑子,解释道:“你别误会,说来话长,我简单概括的话就是我们体质互补,命格对照。我在未来有一道劫数,需要和你接触才能化解。同理,你也是这样的。我们接触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你不用害羞。” 楼争渡:“……” 这是硬的软的都行不通,就来玄的了是吧? 楼争渡硬生生被气笑了:“你小说看多了?中二期还没过?” 宁辞这下正正好踩中了他的雷区,别看楼争渡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怵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宁辞没力气再多费口舌,不适感也让他隐隐有些来气,从兜里摸索出刚刚那个男鬼塞进去的东西,递给他:“不然我把这个给你,你给我抱一下可以吗?” 楼争渡一瞧,顿时操了一声,像个炸开了毛的野兽:“你怎么会有这个?你从哪找到的?!” 这不是他丢了快一周的饭卡吗?! 楼争渡将饭卡收下,却反手拍开宁辞的手,怒极反笑,话从唇齿间挤出来:“原以为你是小神棍,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变态。” 楼争渡怒目而视,瞥见宁辞手里已经喝过一口的水,心想不能再优柔寡断给他留下什么可以幻想的余地,小气道:“这水小卖部的,三块。” 宁辞眼尾有些失望地垂了下去:“我没带钱。” 楼争渡别开视线不看他的脸,以免心软,严厉道:“骗谁呢,我都听到你裤兜里叮叮当当的声音了。” 支持现金支付,不给他一点要到自己联系方式的机会! 见少年不动,楼争渡直接伸手进去,手指一捏,正正好三枚硬币。他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这还叫没钱? 另一边的宁辞实在忍不住了,顺势往他怀里靠,精纯的阳气涌入经脉里,瞬间周身就充盈满了温暖的气息。 少年的身形和他十分契合,腰身更是纤细得正好嵌在他的怀里,就算楼争渡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抱起来很舒服。而且少年身上有一股很清淡的草药味,闻着像是微甜的小粘糕。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楼争渡惊得差点蹦起来,恼羞成怒,没想到这个小给给这么大胆奔放! 他未来的女朋友都没躺过他的怀里,竟然让这块不知羞耻的粘糕捷足先登了! 他愤怒地一把将人推开,再次警告道:“别挨着我!” “我、恐、同!” 作者有话说: 放了一万年的坑终于开啦-大家久等—— —— 推荐一本俺基友滴文文,搞一些沙雕娱乐圈文学,全篇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看过的靓仔靓女无一不在床上扭成一朵午夜绽放的玫瑰!喜欢的宝子都给我去狠狠催更她! —— 《职业黑粉装不下去了》by鱼曦草; 谢忱一觉睡醒,突然发现自己是一篇娱乐圈文中的恶毒反派,每天除了演戏就是跟主角邵沉作对,私下里当主角的头号黑粉,引领黑粉大军疯狂作死,最后被人扒出无数个黑粉小号,下场相当凄惨。 觉醒自我意识后,谢忱决定继续走黑粉的路,让黑粉无路可走。 谢忱剪了邵沉演技爆发名场面合集,放到网上发帖: #无语,邵沉这演技还能拿奖?演技多烂自己看,浏览量破千万我直播吃键盘! ——当天邵沉涨粉三万,不少是黑转粉。 谢忱买了邵沉代言的所有产品,专门做了一期视频测评: #笑死人了,这么便宜寒碜谁啊?我说邵沉是废物糊咖接不了高端代言没人反对吧? ——当天邵沉代言的产品一举售空,好评如潮。 谢忱开108个小号给邵沉投票,顺便把投票链接反手发到了黑粉群: #邵沉说他不想拿奖!他一定是害怕自己德不配位,兄弟们这还不冲?票投起来,今天我就要看到邵沉满脸羞愧地发表获奖感言! ——当天邵沉轻松拿奖,票数是第二名的好几倍。 主角越来越红,谢忱暗自松了一口气:我为他付出太多,他应该明白的吧? 邵沉当然明白。 于是他把蹲在角落里开小号给他投票的谢忱揪出来,人赃俱获后,他含笑问道:“还说不喜欢我?” 谢忱:不是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 后来,黑粉们发现他们老大和邵沉一起合作主演了一部耽美电影。 黑粉:你变了!! 谢忱:没有,我骂起他来我自己都怕。 黑粉:你怎么跟他一起拍戏? 谢忱:我直接当着他面骂,不行? 黑粉:那进酒店房间怎么解释? 谢忱:床上不能骂人?你当黑粉的路子这么窄? 黑粉:你自己听听你这是人话吗? 再后来,扬言要「把影帝骂哭」的黑粉头子谢忱,抱着枕头呜呜呜哭了一个晚上。 第2章 好一杯碧螺春。 楼争渡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他像一只被触犯了领地但又无可奈何的老虎,又惊又怒。再低头一看手里的「硬币」,顿时脑袋一嗡。 这哪里是硬币,这竟然是三枚乾隆通宝! 正常人谁会揣着这个上学?! 宁辞感觉到身边人的表情多了一丝微妙的僵硬,安慰道:“这是五帝钱,是吉祥化煞的好东西。你怕的话就先还给我吧,我身上真的没有现金,等会我回去了转账给你。” 楼争渡面色一沉:“谁怕了?” 果然这人就是拐弯抹角想要自己的联系方式,于是手心一拢道:“没收了,想要回去的话就拿现金来换。” 宁辞不语,只暗暗庆幸还好他没搜自己的另一边口袋,那里面可是他叠好的纸钱元宝。 正当两人大眼瞪小眼之时,他们的英语老师杨晴找来了,她一路小跑着过来,站定后看向了一旁清俊雅致的少年:“宁辞是吧?跟老师走吧,已经上课了,你们班主任还汪老师在教室里等你们呢。” “他要来我们班?”楼争渡拧起好看的眉毛。 杨晴对着楼争渡就没这么好的语气了:“是啊,以后就是同班同学了,你不要欺负新同学!我大老远就看见你扒拉人了!” 楼争渡:“我没有。” 宁辞则在一边安静地低头整理自己被拽得翻出来的裤兜,再抚平被人暴力推开而产生的衣角褶皱,一脸懂事地附和道:“老师,我没事的。” 颇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 杨晴怜爱了,更凶悍地对楼争渡道:“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不怕变态会武艺,就怕变态会茶艺。 “呃……”楼争渡无语凝噎,望着走在前面的宁辞那圆溜溜的后脑勺,恨得手痒痒。 …… 而此时的八班教室,正热闹得如同集市一般。 “楼哥怎么去买个水买得那么慢啊,他不会是把超市都搬空了吧?”汤源惴惴不安地问。 张扬笑嘻嘻地看过去:“你急什么,说不定是楼哥在回来的半路上让人堵住告白了。” 汤源怒拍桌子:“我当然急了!因为他拿的是我的饭卡!!” “你不是就喜欢喝那款牌子的白桃气泡水吗?我上节课下课去看了,卖得太好已经卖空了,学校超市还没来得及进货。搞不好是楼哥不想看你失望,专程为好兄弟翻去校外小卖部给你买水去了。”张扬道。 汤源人如其名,正像个白白胖胖的汤圆丸子一样,视干饭为人生最大宗旨:“靠,不可能啊,我已经叫老板给我预留两瓶了啊,怎么会买不到。不过还是泪目了,如果楼哥真能这样的话我愿意以身相许来回报他。” 张扬乐了:“我们楼哥有多直男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这话要是敢当着他的面说,就别怪兄弟见死不救了。” 张扬的同桌陈决好笑道:“你们这是打了多久的游戏,都没看学校论坛吗?” “论坛怎么了?”两人齐齐扭头问道。 “就那几个高三年级的混子啊,好像是大课间带人去堵他了。”陈决托着下巴,饶有兴致道:“然后突然出现一个人,英雄救美了。” “哦……啊??” 听到前半句,虽然两人都忿忿那几个混子不守武德,但对上的人楼争渡,他们也没怎么担心。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一切阴招都是花拳绣…… 什么??谁是英雄?救什么美??谁是美?? “是那几个混子传出来的,真假不知道,反正现在论坛已经被这事刷屏了。说是一个娘娘腔,突然出现救了楼哥,而且还现场告白了,劲爆得很。” “我去!!”二人异口同声地大吼道,随后换来斜后方的班长一记眼刀,才讪讪地做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汤源欢乐得像一只奔跑在瓜田里的猹,压低了声音追问道:“快快快,给我补补瓜!怎么吃了把鸡连天都变了呢?” 张扬鄙夷道:“说鸡不说把,文明……” “去泥马,我说的是把鸡不是叽把!!”汤源怒道:“别给我打断话题,你就是不想听楼哥的八卦,怕破坏楼哥在你心中的完美硬汉的形象是不?” 张扬曾经被楼争渡从外校一群收保护费的混混手下救过,自此以后他就成了楼争渡的无脑吹,听不得别人对楼争渡的一点抹黑。 他嘁了一声,不屑道:“这种烂瓜你也吃。这一听就是那几个混子被收拾惨了,没面子,所以才诋毁楼哥。你信楼哥需要人救?还是你信有gay敢站在像擎天柱那样直的楼哥面前告白?别说告白,怕是话都说不利索吧。” 汤源有点被说服了,“那倒也是……” 这时,号称一中百晓生的吃瓜达人陈妙探了个脑袋进来,神秘兮兮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不知道一中校草的最新号外吧?” 张扬黑着脸:“什么意思,你快说清楚。” 陈妙清了清嗓子,说道:“事先声明啊,我这都是道听途说哈。” 在众人一再催促下,她才开口道:“据说……楼哥确实被人英雄救美了,有人亲眼看到赵刚他们几个一瘸一拐地进了校医室。他们出来之后亲自透露的,说那个人正是因为爱慕楼争渡,所以才对他们下此重手!好家伙,一个人,单挑了七八个高三的,没几分钟全部撂趴下了!” “这么生猛!”汤源咋舌,脑补出了一个金刚芭比的形象。 “据说,那个英雄长得非常小白脸,而且还当场对楼争渡告白了!”陈妙奸笑了一下:“而且……他还要转来我们班!有这种武力值,这他妈不是为爱做0是什么?我大胆预测,这会是以后我们班上最令人瞩目的一道风景线,谁同意了?” “放屁!”张扬怒而反驳:“楼哥最讨厌gay了,要是有gay舞到他的面前,那不直接给他干趴下!” “沸羊羊-你说话好脏-你能不能学学喜羊羊——”汤源故意捏着嗓子模仿美羊羊的声线道。 因为张扬是个校田径队的,经常在烈日下训练,于是肤色被晒得黑黢黢的,再加上名字的谐音,汤源就经常叫他沸羊羊来取笑他。 果然张扬一听就炸毛了,黑皮脸庞上居然浮现出了可疑的红晕:“靠!我说的干不是那个意思……靠!” 陈妙打断他们,继续说道:“而且听说今早班主任在跟年级组长和主任闹脾气,说不想人插进我们班来。我们班主任……是个啥性格大家心里都有数吧,他就去查了那个人的档案啊以往参赛名次啥的,结果什么都查不到。所以听小道消息说那个新生没准是犯过事的,让家里人洗出来了送进来改邪归正。” “犯过什么事?”别的吃瓜同学也凑过来了。 陈妙嘿嘿一笑,恐吓道:“谁知道呢?没准杀过人!” “卧槽!”众人脑补出了一个穷凶恶极之人。 “呃……”陈决一脸无语:“真敢想。只有我在可惜来的又不是学霸了吗?我还以为能来个学霸挽救一下咱们的平均分,好让那老秃驴别一天到晚脸上挂着「你们是垫底班你们都是垃圾」的表情。” 老秃驴指得就是汪业成,这时门外正好传来了杨晴的声音:“汪老师,人我带来了,我就先走了哈。” 张扬不屑地嗤一声,嘟囔:“就知道欺负新老师。” 汤源赶紧对他嘘的一声:“别吵吵!” 全班都瞬间接收到了信号,一个个正襟危坐瞄向教室门。 只见两个少年跟在汪业成身后进了教室,走在中间的少年带着一脸别人欠他八百万的戾气,单手拎着一瓶水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走下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走在最后的少年则在班主任身边站定,一双透亮清澈的眸子淡淡地扫过台下,掠出一片压抑的吸气声。 少年穿着不太合时宜的长袖校服,把人衬得尤其挺拔。宁辞刚刚和楼争渡拉扯的时候蹭到了点阳气,现在脸上不似初到时那么苍白了,看起来就很柔软的嘴唇微微泛着血色,站在台上像一樽温润的玉人。 陈妙惊愕地长大了嘴巴:“我去……我也想长成这种「娘娘腔」的样子,赵刚他们怎么传的呀,嫉妒成这样,酸成柠檬狗了都。” 汤源也有点惊讶,这和他脑海中勾勒出来的少管所之王的形象可相差甚远。 有人小声地嘀咕:“好家伙,顶级纯欲风。” 张扬挠挠头:“纯狱风?” 虽然是同音,但陈妙还是听懂了,她翻了个白眼:“去你的,你不觉得他长得很漂亮吗?我感觉是校花都要换人了的那种漂亮!” “安静!”汪业成一拍桌子。 虽然还是不满意,但事情已成定局,而且听赵行远说这人和校长有些关系,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明面上得罪他。汪业成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确实一副乖巧安生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告状的人,于是心里还是有些不以为意。 “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宁辞,从今天开始就和大家一起学习。”说罢他一扬手,示意宁辞自我介绍一下。 “宁为玉碎的宁,楚辞的辞。”少年简短道,声音泠泠如山间沁凉的水。 然后就没了,汪业成有点尴尬和没面子,仿佛叫不动这个学生一样。自己愿意接收问题学生就不错了,他还垮起个脸干什么? 他不大高兴地扫视一圈,状似无意道:“我们班只有楼争渡同学是一个人坐的,正好你们也认识了,那就一起坐吧。” 他明知楼争渡脾气不好,而且看两人被送回来时的状态,似乎是闹了什么不愉快,他便故意想这么安排。 “好。”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开口。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班上的人都不动声色地偷瞄坐在最后一排那条霸王龙脾气的少年。 夭寿啊!新生转来的第一天,就和校霸杠上了!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而张扬则冲陈妙一挑眉梢,得意洋洋地眼神暗示:看吧,我就说了我楼哥铁直! 宁辞有点失望地垂下了眼睫,没想到这人这么不待见自己。 第二次被驳回面子,可对象偏偏是楼争渡,汪业成想发作又不能,脸都憋绿了:“那你想怎么样?就你那块还有空位插进去,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全班四十二个人都等着你呢。” 楼争渡懒散地掀起眼皮,正巧宁辞也再次抬眸看过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愣是被他看出了些许无措。 楼争渡烦躁地啧了一声,不想要变态靠近自己有什么错?干嘛一脸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那汤源挪下来跟我一起坐。”楼争渡道。 这样一安排,宁辞就成为了楼争渡的前桌,张扬的同桌。 宁辞目测了一下距离,应该还是能蹭到他的阳气,于是乖巧地被安排。 汤源动作很快,很快就空出了位置,宁辞坐了过去,随手把水放在了桌面上。 汤源搬好东西抬头一看:“?” 这不是他最爱喝的那款白桃气泡水吗?他还专门让老板给他留了两瓶。 他扭头一看,他楼哥桌上大摇大摆放着的气泡水——喝过了。 新同学桌上的同款水——喝过了。 用自己的饭卡买的。 ? 你他妈哪门子的直男? 汤源顿时悲从中来,大怒:“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怒了!沸羊羊,我这次要站你那边!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张扬幸灾乐祸地看过来。 宁辞一脸懵逼,看见汤源直勾勾盯着气泡水的样子,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楼争渡好像一开始就拿了两瓶水,难不成他这水原本是准备带给朋友的? 他被师父带大,虽然也有受到九年义务教育,但忙着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的同时也疏落了功课和人际交往。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看向汤源……汤源拒绝和他对视。 楼争渡顿时就不困了,这他爱看。恶趣味上来了,俊美的脸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就喜欢看这小变态一脸窘状的罕见姿态,无赖一样撑着下巴道:“哟,小神棍,开学第一天怎么就和同学闹得不愉快了呢?这可不行,不如你说两句好听的让我帮你求个情?” 端的是十足的恶霸模样。 宁辞眨了两下眼睛,努力地回想在地铁上看见到别人手机里播放的求情讨饶的短视频,又似乎听到他们叫他哥…… “哥哥,我喝了你买给你朋友的水,你朋友不会生气吧?” 楼争渡:“……” 好一杯碧螺春。 汤源:“……” 谢谢,人已经气炸了; 作者有话说: 推荐一本基友滴文文-下面放文案,感兴趣的宝可以去康康! 《兽世种田发家记》by罗子逢; 白苏一朝穿越到了远古兽世大陆,身为一株猫薄荷,他看着遍地的毛茸茸们简直害怕到颤抖! 原主有一婚约,对方是被所有人厌恶的大蛇。 原主嫌他是蛇,还是个残废,不愿履行婚约,死在了逃婚的路上。 但白苏愿意啊! 蛇好啊,是蛇就不会吸他了! 开心不已的白苏立马包袱款款的来到了未婚夫的洞穴,为了在部落里安全的活着,他一定要治好他! —— 大家都说连兽形都没有的白苏,到了大蛇部落会吃不饱穿不暖,过得特别惨。 所有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可是等啊等,一直等到白苏靠着养家禽、炼糖制盐、纺棉花、制铁器……成为了整个部落的瑰宝;等到说好的残废蛇竟然成为了传说中的龙,还对白苏无比宠爱,才发现他们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话。 小漂亮万人迷猫薄荷受×独占欲远古大蛇攻 第3章 你们gay讲话都这么嗲的吗? 一中论坛基本上只有学生逛,老师们平时很忙,都是不管这些的。 于是汪业成看见宁辞被自己调到了「死对头」的附近,却仍然毫无怨言,俨然一副好拿捏的软柿子模样,心里更怠慢了几分。反正他是老师,不管学生家境如何,做错了事自己找了正当理由训斥,那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但从宁辞一声不吭就走人,对着老师也不搭腔的表现看来,也是个和八班的这些渣滓们一样不尊师重道,想要他自觉送礼孝敬自己是不可能的了,而且成绩还这么差…… 想到这里,汪业成就生气。 省实验一中师资雄厚,还设有奖教助学基金会。假如带出清北料,带班老师会得到一笔很丰厚的奖金奖励,这也是汪业成为什么执著于想教火箭班的原因。因为省实验一中的火箭班重本率相当高,其次是实验班,最后才是普通班。而八班还是普通班中的垫底班,学生还大多是富家子弟,不服管教。 他觉得这些学生是仗着家里有钱不学无术、出了社会就是浪费资源的垃圾,而八班学生却也同样看不起他,自从带了这个班,他就再也没收到过学生送来的东西,这落到汪业成的眼里,就成了不知感恩。 现在又来了个不知感恩的,汪业成想想就觉得教学生涯黑暗,升职加薪之路愈发艰难。 他借机发难,敲了两下桌子让窃窃私语停下来,道:“我们这一章节学的是空间几何,我上节课就要求每个人都要准备好一整套的画图工具的,现在都给我拿出来放到桌子上,我下来检查。一定要标准的工具,什么拿饭卡啊公交卡啊破破烂烂的断尺来画直线充数的都不合格!” 台下学生纷纷动作起来,唯有宁辞在一片混乱中蹙起眉头。课本他都才刚刚领到,哪来整套的画图工具呢。而且汪业成还直接从宁辞所在的第一组开始检查起,很明显想给他立一个下马威。 张扬一脸幸灾乐祸地等着新同桌倒霉,和宁辞有夺水之仇的汤源倒是莫名担忧,有些不忍看见美人挨骂,犹犹豫豫地看向他楼哥,后者漫不经心地挑起一侧眉毛。 看他干什么?小神棍没有,难道他就有吗?谁不知道他楼争渡左膀右臂一红笔一黑笔走天下? 而且他们是没见过小神棍那莫测的身手,担心宁辞,不如担心担心那老秃驴。 很快汪业成就走到了宁辞这一排,他看着宁辞干净整洁的桌面,眉毛一竖,找到借口发威:“虽然你是第一天开学,但你连一把尺子也拿不出来?你这是学生的样子吗?还是你觉得进了这种班级,就可以随波逐流不用努力了?!” 这话一出,气氛都微妙了起来。这不仅是下宁辞的面子,还几乎是指着八班学生的鼻子骂他们不思进取了。 八班的学生们纷纷对视一眼,眼神漠然。 他们的无动于衷,并非忍气吞声,而是不在乎,这恰恰是一种藐视。你说任你说,你看有人理你吗? 他们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大富大贵,也并不是没有人可以利用家境对这个老师进行施压,可汪业成隐含恶意的仇富心态和他莫名带着的一股自诩上等人的优越感都让他们觉得很可笑。 这种无声的反抗比激烈的言语冲突更能让汪业成破防。 这让他想起自己那因为家境比他好,而没收彩礼,结婚后就一直对他颐指气使的老婆。一样的高高在上,一样的沾满了铜臭味。 宁辞撩起眼皮,清凌凌的眸子直视他,明明是不含挑衅意味的眼神,汪业成竟然被看得无故气短。仿佛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一切阴暗的心思都无处遁形,汪业成突然就暴怒了:“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说你说错了吗?” “我告诉你,不是我为难你们,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在大型的考试中,卷子图像一般都会出得比较标准,假如你们手中有全套的画图工具,那么即使是遇到完全不会的题,有可能就可以直接量出来八九不离十的答案!那分数不就有了吗?你看你工具都没有,到时候画出来的图歪歪扭扭,本来能做对的题也做不对了!” “你们有哪里不服,可以去举报我啊,看看到底是谁有理!” 汪业成原以为这堂课又废了,没想到宁辞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竟没有反驳他。反而把汪业成想好了的腹稿噎了回去,他脸色青红转变,最后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再继续检查了,回到讲台上开始上课。 楼争渡默默蹙起了眉。 小神棍那怼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呢?怎么遇上事就这种怂样子? 他转念一想,难道宁辞是那种喜欢谁就欺负谁的那种小学鸡式暗恋方式…… 他的心情顿时又微妙了起来,这些gay们的小心思可真多。 汤源凑到楼争渡旁边小声地吐槽:“一眼就直接让老秃驴破大防,宁校花有点东西的。” 楼争渡:“……” 这是什么智障称呼? 汤源嘿嘿一笑:“长得确实赏心悦目,我原谅他喝掉我的水了。” 不对劲,果然不对劲,宁辞皱起了眉头。 从他踏进这间教室开始,他就一直隐约感觉到阵阵凉意。起初他还以为是教室的空调打得太低了,因为八班明明有楼争渡这樽纯阳煞神坐镇,但经过他这么长时间的观察,确实感觉这间教室内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煞之气。 但教室里人多,人的气场互相影响。而且楼争渡离他不远,身边的张扬是体育生,身上的阳气也比常人更加充足,宁辞也分不清这股气息具体是从谁的身上传来的。 正当他沉思之时,椅背突然被人顶了一下。 宁辞侧过头去:“?” 楼争渡身子往前伸,嘴巴停在宁辞白净圆润的耳垂后面一点,讥讽他:“小神棍,你这嘴巴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刚刚屁都不出一个?” 宁辞微蹙眉心:“不要说脏话。” 少年怒道:“我他妈哪儿有!” 宁辞:“……” “你不要对我这么凶,这样容易倒霉的。”宁辞认真地建议道。 这是真的,因为宁辞的体质相当于阴气磁石,四面八方不祥之气都容易被他吸纳感知。他的体质可以让他与阴共存,不会招致厄运,害处是会影响身体健康。 但如果有人心怀恶意来针对宁辞,阴气就会跟着恶念过渡到来犯者身上,轻则倒霉水逆,重则伤筋动骨。所以宁辞没什么好和汪业成计较的,恶人自有天收。 因为在上课,宁辞不好意思说小话,声音压得很小,跟小猫咪呜咪呜的动静差不多。听得楼争渡眉头紧锁,你们gay讲话都这么嗲的吗? “你别撒娇。”楼争渡反客为主指责道。 “呃……”宁辞没弄明白他的逻辑,扭过头去认真听讲了。 听完了全程的汤小胖子表情复杂,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觉得他楼哥有点……骚? 讲台上,汪业成指着投影上的一道题目:“这道题,我们先画一个坐标轴,然后选择X轴上的这个点为圆心,画一个半径为3的圆。正好可以拿教室的大三角板给你们做个画图的示范,让你们知道用工具和不用工具的区别。” 结果汪业成刚拿起柜子里的三角板,那三角板就仿佛是被蛀虫驻空了的树干一样,突然从中间崩断了。 张扬突然惊愕地瞥了宁辞一眼,浑然不觉汤源在后面卧槽了一声,汤源憋笑道:“那个板子给人拿去卡后门了,承受住了好几次年级组长的突击检查,现在已经脆得跟妙脆角一样了。” 汪业成面色尴尬,但此前他自己亲口说了不能拿破破烂烂的断尺来充数,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拿起一支粉笔:“我这是没办法的情况,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说罢,一个有些歪斜但大体还算可以的直角坐标系就画出来了。再提笔,一个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倭瓜就画出来了。 “噗嗤——” 台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压抑许久的笑声。 汪业成正下不来台时突然瞥见台下有一个高高抛起的纸团,怒气值一下子涨到最高,喝道:“楼争渡!你上课不好好听课传什么呢小纸条!给我拿回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念出来!” 被点名的少年不慌不忙地起立,依言从陈决那拿回纸团,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和像是在念红领巾广播站一样的热情大声朗诵:“汪老师说的对!做题还是得用工具,不然画出来的线就会跟汪老师画出来的一样,本来能对的题也做不对了!” 八班同学压抑的笑声骤然变大,演变成哄堂大笑。 汪业成脸皮涨红,将自己画的图擦掉:“所以才叫你们用画图工具的!而且黑板本来就阻力大不好画,你们是以为只有我画得不好吗?” “宁辞!你也上来试一下!” 楼争渡的脸一沉,就见坐在前面突然被cue的小神棍听话起立。 上台,提笔画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坐标系,然后他那看上去纤长但意外的有力的中指按中圆心的位置,手稳稳地以其为支点,上下各画了半圈,合成了一个打印机印出来一样的圆形。 在他画图的过程中,台下同学的嘴巴就没合起来过。这尼玛是人可以做到的吗??这手是哪里买的他们也去批发一点。 少年撂笔,似乎担心自己带了不用工具的坏头,犹豫了一下,再次在汪业成的面子上补刀:“老师说得对。” …… “卧槽哈哈哈!”汤源夸张地拍着桌子大笑:“你看见他听见那句话之后的表情吗?今日笑点有了,谢谢我们的宁校花。” 楼争渡不语,嘴角也悄悄勾起来。 张扬却一脸恍惚地回过头问楼争渡:“楼哥,那个……你为啥要叫他小神棍啊?” 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同桌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宁辞在刚跟楼争渡说完凶他容易倒霉之后,看着开始讲题的汪业成,突然开始掐手决,嘴里还默念道:“空亡。空亡事不详,阴人少乖张,求财无利益,行人有灾殃。大凶,百事不可为。利益……还看不出来,或许有潜藏。空亡的趋势很迫切,三角板……” “落。” 随着少年话毕,汪业成手中的三角板就真的应声而断。 顷刻,张扬背上的根根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一刻,这个17岁的少年脑中真的想了很多。 比如,这个同桌其实是中二病没过,恰巧是人中锦鲤,说啥来啥,反正就是巧合。 比如,这个同桌是真的有点玄学在身上的。而自己在他进班之前,心里骂了他那么多句臭不要脸的小给给……那下一个倒霉的岂不是自己?! 张扬急得嘴唇都翘起皮来了,是什么程度的倒霉?该不会把他最羞耻的喜欢看总裁小说的爱好在大庭广众下暴露出来吧?? 鸭头,哥承认,这一次哥的心是真的为你而乱了。 楼争渡看了一眼小变态那用力一掐嫩得都能掐出水来的脸蛋,凶巴巴道:“废话,不然我叫他老神棍?”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前期: 宁辞:你不要对我这么凶。 一脸嫌弃的楼哥:你们gay讲话都这么嗲的吗?【指指点点·jpg】【张口闭口你们gay.jpg】 —— 后期: 汤源:楼哥你好,楼哥你好骚。 真香的楼哥:我们大猛1都这样! 文中「空亡事不祥,阴人少乖张,求财无利益 行人有灾殃」,引用了小六壬口诀。 第4章 比较特殊的服务。 宁辞下了课就直奔办事处领自己的新饭卡去了,因为出色的容貌和被穿出了禁欲感的校服,一路上引得不少学生的注目。 办卡处的阿姨正在聊八卦,见到长得这么讨喜的学生,把新饭卡递过去的同时给他做了个一中饭堂干饭指南。 一中财大气粗,在学生的日常饮食下更是舍得花心思。 通过阿姨的科普,宁辞得知了饭堂一楼卖中餐和水果捞,二楼是面食专区,三楼则卖味道最好也是最贵的小炒系列,还开设有甜品窗口,中西口味都有。 “啊,对了。”旁边的阿姨突然想起来什么:“那个三楼的饭确实味道好,但是别多吃。” “为什么?”宁辞问。 那个阿姨神秘兮兮地说:“因为听说那个三楼风水不好,经常去三楼吃饭的同学都爱生病。小同学你看着脸色那么白,如果体质不好就更不要去那里多吃了。” 另外一个阿姨道:“哎哎哎,晦气。怎么那么说呢?这里是学校,学生们要讲科学的哇,你别胡说八道啦,吓着人了!” 宁辞没被吓着,反倒一边走一边思考。 听他们的说法,做出让人吃了容易生病的饭菜只有三楼。如果真的是风水格局的问题,按道理其他楼层也不能独善其身才对,为何偏偏是三楼……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学校超市。 他本打算买一瓶上午楼争渡给自己的同款饮料还给楼争渡,好把自己那被恶霸没收的三枚乾隆通宝收回来。 结果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最后只好买了一瓶椰奶,再往饭堂悠悠走去。 但他却没听办卡处的阿姨叮嘱,直接上了三楼。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师父灵风道长就是这么教他的。宁辞刚从楼争渡那吸到了不少阳气,去个饭堂三楼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们门内有规矩,大恶不救,小善可为。 意思是大奸大恶之人就算求救上门,也不可以管他,因为那样会折损自己的阴德。但也不能见到一个好人就救,因为人各有命,横生因果有时会酿成更大的灾祸。但如果只是一个无特定人物,或随手可就的善举,就可以出手化解。 尤其是宁辞这种体质,多做好事可以积攒他的福缘,了却孽缘因果带来的渡化金光可以消减一部分阴气给他带来的损害。 宁辞排队打了饭,走出队伍。 这里确实有古怪,他一路走来看得都很仔细,可以确定这饭堂没问题。 明明建筑的坐向没问题,明堂也敞亮,周边也不见有明显的低压煞……可这三楼的饭菜,确实蒙着一层阴气,甚至还有一层灰蒙蒙的森气,连带着这饭堂里的灯光都惨白了起来。 他刚出队伍没多久,迎面擦肩而过一个戴眼镜的学生,走过去的瞬间抬头瞥了他一眼,镜面闪过一道冷冷的反光。 宁辞怔住,等人走过了还愣愣地回过头看着人离开的背影。 刚才那个眼镜仔似乎有点眼熟,好在宁辞从小熟背各种经文,记忆力超群,很快就从脑海里翻出一张一样的脸。 那人是宁辞的同班同学,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今早宁辞在课堂上画完图下台的时候,那人一直低垂的头才终于微微抬起一瞬,厚厚的镜面也是和刚刚一样划过冷冷的反光。 宁辞拧起了眉,那人的镜面太厚,刘海也长,所以他看得不是很真切。 只是……从那反光前的一瞬间,宁辞似乎看见他的眼睛上眼睑是呈一条直线,勾连到泪堂处形成了一个斜尖的倒三角形,俗称三角眼。 除却人老了以后因为皮肤松弛和地心引力的拉扯而自然形成的三角眼,天生的三角眼在面相学上可不算个好眼型。 眼型为三角眼的人,易怒易躁,生性多疑,在面相学中属于容易招致凶杀灾厄的类型,为大凶。 二来,他的眉毛被刘海挡去了大半,不确定是不是鬼眉。鬼眉即杂乱且浓重的眉形,眉尾爱上翘,拥有这种眉毛的人心胸狭隘。倘若还是压眼眉,那更是凶上加凶,说明性格歹毒残暴的可能性很大。 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怎么会有这么凶的面相? 宁辞蹙眉思索,只可惜那人没露出额头来,不然他还可以从他的命宫来进一步作出推断。命宫,就是印堂,很多路边神棍常说的「施主,我看你印堂发黑」,说是就是命宫的位置。 一声轻佻的口哨打断了宁辞的思虑。 他侧身看去,原来自己站位的旁边竟然就是楼争渡一伙人吃饭的位置。 陈决吹完口哨,招呼他道:“抗秃小英雄,和我们一块吃不?看你站那半天了。” 本来因为传闻里他第一天来学校就向校霸兼校草告白,还打架,八班同学对他的初印象并不是太好的,但自从宁辞在课上一战成名,他们现在对宁辞已经产生了淡淡的敬佩。 真勇士!就要勇于挑战最高难度! 很显然,作为最高难度,楼争渡非常够格。 宁辞环顾一圈,因为来得晚,饭堂确实已经很难找位置了,于是在楼争渡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顺便蹭一波阳气,美滋滋。 而楼争渡用一种「男人,果然你就是想靠近我」的表情,略带嘲弄的看着他。 这小变态真是表里不一! 明明长得那么清纯,竟然那么做作!偷偷收藏他的私人物品不说,竟然还跟到了饭堂来。 他低头,用一种只有宁辞才能听到的音量,恶狠狠道:“现在是小跟踪狂了?” 宁辞不高兴地反驳:“我没有,我比你们晚来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们在这里?你们总不能每天都在这里吧?” 那阿姨都说了,常吃三楼的饭菜容易生病,除了偶尔犯馋,应该没人会天天来吃吧。 宁辞说完这话,他们竟齐齐沉默了下来。 宁辞:“你们天天吃三楼?” 他看着面前的几人,两荤一素,还打了糖水。这浓郁的阴气,简直像是地府鬼差来送饭了。 汤源夹起一个大鸡腿啃了一口,用行动来回答他。 楼争渡嗤的笑了一声,只要稍微混迹一下学校论坛,就知道他们几个是饭堂三楼钉子户了。 宁辞默然,他懂了。 这帮人一是体质好阳气足,二是身边就是一个行走的阳气充电宝,完全不用担心什么阴气入体。 他就不一样了,自己似乎已经被楼争渡讨厌了,如果再贴得太近可能会招致更大的反感。 而且阴气这种东西只会越来越难祛除,倘若宁辞一开始就和他过分亲密,那阳气的吸收率就会越来越低。到后来,恐怕只是挨近他也没什么作用了。 为了长期的打算,宁辞得控制住自己。 可是……宁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餐盘。俗话说得好,病从口入。这可不是危言耸听,直接吃进肚子里的阴气,和体外接触的阴气,那可不是一个等级的。就算是今天蹭了不少阳气的情况下,宁辞也微微有点怂。 陈决见他不动筷子,道:“你是不是听说了咱们一中的怪谈,给吓住了?” “这可没啥好怕的,不过是三楼小炒比较热气,吃多了容易上火吧。毕竟百年老校,一中怪谈多了去了,这只是其中很微不足道的一个,放进《走近科学》里都拍不了三集。”陈决道。 宁辞敏锐地抓住重点:“还有什么怪谈?” “都是一些无稽之谈啦,什么太阳下山或者入夜之后操场就会出现影影绰绰的鬼影啦,什么如果请笔仙不送走的话很快就能脱单,什么美术生们每天都要抱着自己未完的画作回宿舍,因为在教室里放一晚上第二天就会被人擦得一干二净,还有什么……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哦对!还有最近不知道哪来的心理变态,清洁阿姨总是能在垃圾桶里发现猫猫之类的。” “前面的都很扯淡,最后那个不知道是哪个变态,学校现在都发通告了,举报犯人有奖呢,这个可以关注一下。” 陈决纳闷了:“我都说完了,你怎么还不动筷子?难道长成你这样的都是喝露水吸收天地灵气长大的,不用摄入凡间俗物吗?” 宁辞:“……” 他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忍住问旁边那位一直板着脸吃饭的酷哥:“我能跟你换一下饭吗?” 楼争渡看着自己已经空了大半的餐盘:“……” 众人:“!!” 宁辞有些难以启齿,吭哧了半天,脸都有点热了:“我觉得……你那份看起来好像比较好吃,对不起我有点挑食。” 陈决三人: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jpg; 你这是挑食吗?!你这分明是挑人好吧!! “你他吗……” 现在的gay说话尺度都这么大的吗? 刚刚在那傻站着看了半天的男人,现在又跑来说自己吃过的饭比较好吃。楼争渡恶狠狠地瞪着这个不知羞的小变态,果然gay都是很没节操的! 自己绝不能被这种喜欢说淫/词/浪/语的粘糕精蛊惑!! “你他妈是什么牌子的粘糕?”楼争渡骂道。 汤源:“……” 其实不是他想想歪,确实是他家楼哥有那么一点骚气外露吧。 这么没有力气的辱骂方式汤源很难想象是楼争渡会说出来的话。 要换作是他以前的楼哥……如果要表达他对这种行为的厌恶,可能会骂人是甩不掉的口香糖吧?再不济也该是块狗皮膏药吧?! 你骂人粘糕算是怎么一回事?! 楼哥你说句话呀! 宁辞确实有一点点羞愧,但他也不想吃人家的剩饭呀。水的还礼是椰奶,不过楼争渡自己打了糖水了,就晚点再给他好了。那这个饭……该怎么还礼呢? 宁辞想了想,反正自己晚上回宿舍肯定要肃清一波寝室的鬼魂和阴气的,不然对他而言根本没法睡。那他也可以顺便去帮楼争渡驱一驱,虽然楼争渡是纯阳之体,可毕竟他们两人劫数渐进,居住环境好肯定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但这话还是有点不好光明正大说,毕竟法治社会。 他凑过去悄咪咪地说:“那我今晚过去找你吧,给你回礼。” 少年眉梢一挑:“什么回礼?” “就是那种……比较特殊的服务。”宁辞认真道,一张白皙的小脸上写满了「包您满意」「给您打折」「下次还来」。 宁辞想,他应该能懂的吧。自己都在他面前透露了那么多玄学相关的东西了,关于劫数的事也说了,非常坦诚相待了! 楼争渡瞳孔地震,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那种?”很涩的那种? “对,那种。”很玄的那种。 三秒钟过后,楼争渡突然脸色通红,语气凶得仿佛可以干下一大桶粘糕:“你给我老老实实自己吃!!” 作者有话说: 调整一下更新时间哦我的宝们,我想蹭个比较热闹一点的时间qwq以后更新大概在十二点左右 第5章 你还说你不涩涩。 宁辞挨训了,宁辞很委屈。 少年虽然从小吃苦长大的,跟着师父学习神鬼术诀从不喊累。灵风也偏宠自己这个天赋异禀的关门小徒弟,一改对以往弟子的严厉教导,对宁辞那是从不吝惜夸赞之词,所以宁辞已经很久没有挨过熟人的训了。 张扬在一旁暗中观察,心惊肉跳,生怕他楼哥惹怒了这位来路不明的新同学,也要和他一样在头上悬上一把名为「不知何时会倒霉」的刀。 张扬护哥心切,沉痛道:“你……你吃我的饭吧,我的嘎嘎香。” 宁辞:“……” 楼争渡干饭的动作突然一顿,看看小神棍吃得斯斯文文,几乎没弄乱过的饭菜,再看看张扬那仿佛台风过境后一塌糊涂的狗爬饭,有点微妙的不爽。 汤源被他的视线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圆场道:“你他妈饿了饭不够吃你跟我说呀,你别惦记人家的饭。来来来,别说哥不疼你。” 说罢把自己剩下的另一只大鸡腿塞进了张扬的嘴里。 张扬悲痛地将鸡腿从嘴里拔/出/来,语重心长地说:“楼哥,你不知道,我这是为了你好。” 楼争渡的脸更黑了。 什么意思?为了他好,帮他接手这朵烂桃花? 虽然他是直男没有意见,小变态能没意见吗?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说变就变……不对,刚刚还在打饭的时候,小变态似乎还盯着别的男人在那傻站着出神。 搞不好他真的会欣然接受,可明明在此之前他还对着自己说什么特殊服务,而且态度还那么轻描淡写。说不定……说不定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楼争渡整个人都不好了,果然他对gay的偏见一点也没有偏激!真是轻浮!! 他一点也配不上冰清玉洁的自己! “你真是太不纯洁了,你、你甚至没有成年!”楼争渡活像个马上要拉宁辞去浸猪笼的封建余孽一般。 宁辞睁着一双无辜的桃花眼,虽然他根本没有听懂,但他决定不反驳。毕竟宁辞不善于社交,从他每每开口都能把人气个绝倒的情况看来,他判定自己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汤源都看不下去了,帮着宁辞说话:“不是,楼哥,张扬这小子胡说八道你骂咱宁校花干啥呀?” 他也不想胳膊肘往外拐的呀,可是宁辞他真的很乖诶! 他怜爱了! “对,楼哥你别骂他。”张扬哭丧着脸道,陈决一脸「好小子,楼哥的墙角你都敢撬」的表情,好在他马上又接了句:“骂他的话你会倒霉的,就像老秃驴那样。” 楼争渡正欲逼他发「是兄弟就不做姐妹」的誓,猝不及防听见这话愣住了:“……” 众人:这人才是封建欲孽吧.jpg; 张扬为自己正名:“正常人谁能跟个打印机成精一样?他画的那个圆,可能比电脑画出来的还标准!” 那是因为宁辞从小学习画符,师父在他的左右手腕上各吊一桶水,日复一日地悬腕而画,才练就的绝稳的一双手。但这种说法肯定不大合适,于是宁辞美化了一番:“因为从小被要求练字,所以手稳程度是训练过的,这不稀奇。” 张扬一噎,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那你说我会不会倒霉啊?” 宁辞其实想让楼争渡把自己的五帝钱还来,那三个五帝钱是与众不同的,是他师父用道法加持过的,卜卦很准。如果能用它来当场起一卦六爻,那效果必定是最好的。但他刚刚才否决了玄学的说法,现在再这样做就洗不清了,于是只好从面相浅看一下。 张扬天庭饱满,是与楼争渡如出一辙的恪守男德、前途广阔,生的是北斗眉,主福寿,再加上为人正气,阳气充足,近期应当不可能会发生倒霉的事情。 “不会的。” 张扬心里的大石头顿时卸下了,太好了!他又可以看他爱看的小说了! 虽然说来羞耻,但张扬确实是一个一天不看红眼文学就会半夜在被窝里眼红红的男人! 宁辞最终只吃了不到半盘的饭菜,剩下的都倒掉了。虽然他也不想浪费粮食,但他感觉自己身上积攒的阳气又被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再吃下去恐怕会影响身体。 小道士恹恹地去倒饭的时候还收获了恶霸的一句小猫胃,一下子更蔫了。下午一放学他就去超市置办了点生活用品,准备洗个热乎乎的热水澡早点入睡。 他好不容易回温的手脚又开始变冷了,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宁辞要赶紧做好入夜的准备。 一中的住宿条件也很好,独浴独卫空调风扇,一应俱全。有双人间也有四人间,大部分都是四人间。能住二人间的要么是楼争渡这种给学校实验楼做出不少贡献的学生,要么就是宁辞这种校长亲自交代办事处要好好安排的学生。 跟宁辞一个宿舍的男生家离学校很近,办的是走读,所以偌大的宿舍就只有宁辞一人。 在阴盛阳衰的体质虚弱时期,宁辞是可直接肉眼见鬼的。 他想过学生宿舍应该会是鬼魂聚集重灾区,但没想到这多的实在有点过分了。即使宁辞一路上都紧紧攥着左手腕上师父送的火狐珠串,但还是挨蹭到了不少阴气。 一到宿舍,宁辞的脸色已经煞白了。肃清了宿舍内的鬼魂,宁辞在屋内四角各镇上辟邪敕令,才去浴室洗了澡。 天完全黑了,宁辞洗完澡出来已经八点了。 突然,走廊外面传来一声嘹亮的大嗓门:“兄弟们,肘!今天我们必须把场子抢回来!” 有人附和道:“肘!昨天那帮死老娘儿们抢了两个场,一个场居然都不够她们跳的!岂有此理!” “让她们见识一下啥叫这就是街舞!老王就是因为跳得好,才谈到对象的。现在他不在,咱们的机会来了!” “咦,老王为啥不在?” “他天天秀恩爱遭报应了,不知道跑哪儿幽会遇上了活阎王,屁股让人烧掉了半块儿。” 本来听到「死老娘们儿」就蹙起眉头,走到了门边正准备开门的宁辞:“……” 门外成群结队的竟是一群单身鬼,这谁能想到。 他站到窗边往外看,操场那边确实站满了准备进行劲歌热舞的女鬼姐姐们。 宁辞:“……” 原来陈决说的一中怪谈之一入夜后操场影影绰绰的鬼影就是这帮积极组织夜生活的鬼们。 聚集在一起的鬼数量太多,操场现在鬼气冲天的,一些体质偏阴,或者吃多了三楼饭菜的人确实有可能会看到灰蒙蒙的影子。 批了一件外套,宁辞的手还是暖不起来。 委屈了.jpg; 明明今天已经蹭够了阳气的,就因为吃了半盘含着阴气的饭,一朝回到解放前。 楼道里的鬼已经走光了,宁辞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上午买的椰奶,敲响了隔壁宿舍的门。 楼争渡倚在窗台边,猩红的火光在他两指间亮了一瞬,烟雾缓缓模糊了他的视线。想起今天陈决说的一中怪谈,下意识往操场的方向看去,大道光明,哪儿有一点鬼影? 想起上午张扬那个莫名敬畏的眼神、汤源还三番四次护着小神棍,楼争渡嘴角勾起一个很浅淡的笑意。少年白日脸上的戾气褪去几分,棱角都变成温柔了些。 这小神棍还挺会笼络人心的,是个当成功学大师的好苗子。不过以小神棍那总是一脸呆逼的小样子,楼争渡也想象不出来他做慷慨激昂的演说是什么模样。 想着想着楼争渡就乐了起来。 反正他是不相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与其让他相信玄学,还是诡计多端的小神棍为了靠近他而耍的小心机这个说法更靠谱。 门突然被人敲了两下,一个略显软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好,我是宁辞,我可以进来吗?” 倒不是他茶言茶语,他现在实在有点阳气告罄了,只不过落在楼争渡的耳朵里就是警铃大作。 这还真晚上来他宿舍找他了?来做那种事情??楼争渡把烟叼在嘴里,面色不善地打开了门。 门外,少年穿着一套面料很柔软的绵白色长袖睡衣,上衣口袋上居然还缝了一只……很丑的兔子,不过穿衣者颜值硬生生把衣服的逼格拉高了好几个档次,生生把丑兔子穿出了丑萌兔子的效果。 少年似乎是洗了头,头发微湿,看上去似乎是乱七八糟揉了一通就跑来找他了。因为水温偏烫,少年的脸颊和隐约露出的锁骨都透着一股粉意。 少年就这样,仰着一张粉嫩白皙的小脸,通透的眼睛还氤氲着一层水意,很乖巧懂事地说:“打扰了,我是来还礼……咳!” 恶劣的高个少年故意微微朝向他吹了口烟,打断他的茶艺施法。 少年人精力旺盛,楼争渡莫名的暴躁。 妈的,这人明明穿得也不少,怎么就能给人一种秀色可餐的感觉?? 宁辞瞪他:“你别抽烟了,我不喜欢。” 其实楼争渡也是才学会不久的,因为他自己也讨厌烟味。可不知为何,这段时间楼争渡总是心神不宁、脾气愈发暴躁,总是有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的感觉。所以只有真的非常躁郁时,楼争渡才会点上一根。 而现在欺负宁辞,纯粹是因为楼争渡来了点装逼需求。 楼争渡突然乐了,感觉自己好像有那个大病。他发现自己就喜欢看这小神棍露出和以往不太一样的表情,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把小神棍搞得生气了,却还是严肃着一张脸指责他,他就很有成就感。 楼争渡挑了挑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很欠地说:“哦。” “八月二十一日晚上8点56分,宁辞同学发表了他不喜欢烟味的重要看法。” 言下之意,你算老几,我管你喜不喜欢。 楼争渡恶劣地想,哪个直男身上香喷喷的?反正他也不是gay,他可巴不得宁辞不喜欢他。 宁辞也不生气,好脾气道:“抽烟对身体不好,你抽久了的话会更容易衰老、对肺不好,还有可能引起一些心血管病,精/子的质量也会下降。” 楼争渡听到前面还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直到宁辞云淡风轻的说出最后那半句话,顿时呛到了,赶紧把烟拿下来一通好咳。 宁辞直接赴手上去,用手拢住了烟头:“我帮你灭了它。” “卧槽!” 楼争渡吓得一激灵,咳嗽都停了,飞快地将少年的手翻过来,看他有没有被烟头烫伤。 怪的是,少年的掌心依旧是白皙一片,连烟灰都没沾到分毫。 少年的掌心很软,整个人就很像个抹茶味的雪媚娘团子,楼争渡一只手就能完全罩住,但他的指节处并没有宁辞上午亲口所说的「从小练字」而留下来的茧子。 楼争渡怔了一瞬,而后骂道:“你有病?” 宁辞吧,说他绿茶,那是冤枉了他。说他没心机吧,那他也沾点儿。 宁辞故意做出这个举动,吓得人连屡屡强调的恐同论都忘了,直接来抓他的手。从皮肤相贴的那一处,一股炙热的阳气迅速灌入宁辞的经脉当中,宁辞的掌心瞬间就暖了起来。 宁辞收回手:“我没事的,我没贴上去。” 因为刚刚宁辞身上的阴气过重,阳火遇之则灭。就好比恐怖电影里拍的那样,鬼一来,满屋子的蜡烛都顷刻熄灭,是一样的道理。 一般人的身体根本承载不住那么多的阴气,所以当然会被烫伤。 宁茶茶:不像我,我只会心疼火火.jpg; 精纯的阳气带来的暖意让宁辞的脸迅速热了起来。 为求得一个亲密举动,小神棍居然徒手灭火。 楼争渡看着宁辞变得红扑扑的脸颊,心情复杂,他立刻放开宁辞的手。虽然很好捏,但毕竟他不喜欢男人,不喜欢就不能跟人家暧昧,给人以希望,不然不就成渣男了吗! 楼争渡立刻拉开距离:“你来干什么?我白天可没答应你,你可别搞什么……服务。” 中间两个字让他含糊了过去,宁辞倒是毫不避讳,侧身闪进了门内,拿出兜里的辟邪敕令,三下五除二也给楼争渡的屋子里贴上。 楼争渡看着一愣:“你做戏做得还挺全套。” 但他不喜欢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皱着俊眉想不领情地揭下来,被宁辞给拦住。 “留着它你能睡得好一点。”怕楼争渡不接受真实的说法,他委婉道。 楼争渡一怔,他确实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而且这种趋势近来越来越严重,但上天待他不薄,竟然没有出现黑眼圈。但宁辞怎么会知道,奇了怪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结为少年太喜欢自己了于是想关心自己,结果他十分恰巧的真的有失眠的毛病。 楼争渡去揭敕令的手放了下来,脸上烦躁。 他不想糟蹋了少年一颗真心,但又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像在吊着他,非常的像渣男,可他明明不是这种人! 「你不要喜欢我了,我是直男」楼争渡冷酷道。 宁辞眨巴两下眼睛,无辜:“我没有喜欢你啊。” 楼争渡:“……” 逗呢? “你别嘴硬。” 楼争渡说完这句话,突然自己尬住了。 因为他觉得这句话好耳熟,好像张扬爱看的那种傻逼小说,里面的男主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丫头,你别嘴硬,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张扬有时候会学,然后就显得很傻逼。现在自己也说了,等量代换就是自己也很傻逼。 楼争渡突然就恼羞成怒了:“你不喜欢我那你老缠着我干什么?!” 说完之后他又后悔了,他好像说得有点过火,显得宁辞像个贱受,又急忙缓和气氛地说了句玩笑话:“难道你是馋我身子?” 宁辞默了。 楼争渡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而且他觉得楼争渡也没有冤枉自己,因为自己确实馋他的阳气。他还老是没经过他的允许,偷偷蹭他的阳气。可是为了活下来,宁辞也没有办法。 宁辞愧疚了,软下声音:“对不起哦,但是我吃一点就能饱了的,不会太麻烦你。” 楼争渡顿时脑袋宕机了,半边身子一麻。 ? 这是什么话? 吃一点又是指吃什么啊?? 你他妈……你还说你不涩涩。 作者有话说: 宁茶茶:渣男竟是我自己.jpg; 小剧场: #咱们都是有需求的男人# 张扬:如果再不能看到我最爱看的霸总小说,我的一些就是比如说我的容貌、我的身材,还有美好的品德美好的性格,还有我的社交的礼仪,甚至是灵魂都会被毁了Q_Q; 楼哥:纯纯在小神棍面前的装逼需求。 第6章 他好会。 “如果我不同意呢……”楼争渡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恍惚了,这是他一个未成年好少年可以听的话吗? 矮一点的少年眼眸润润,带着一点歉意死不悔改道:“那我只能偷偷吃一点了,对不起。” 说完,宁辞还有点委屈,自己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居然还是不同意。物极必反,过刚则损,明明阳气过剩对他的身体也不好呀,人会变得易怒、爱暴躁,出意外或者倒霉的频率也会上升。 “适当的发泄对身体是有好处的,你别担心。” 楼争渡:“……”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讲什么? 您完全不穿裤子是吗? 一天下来,楼争渡受到的刺激太多,以至于他现在已经有点麻了。 他做了个深呼吸,额头上青筋蹦出,咬牙笑道:“您还有事儿吗?” 宁辞想了想,点头:“还有事。” 说罢,从另一个兜兜里拿出一瓶椰奶,“你不愿意接受转账,我只能这样回礼了。” 楼争渡觉得少年这样有点像个囤粮的小仓鼠,恰好他的头发也是毛茸茸的。他看了一眼包装童趣的饮料,一看就甜乎乎的,他不爱喝,还是小神棍留着给自己喝合适点。 他瞥了眼少年露出来的脖颈部分,确实白得像是喝奶长大的一样。 “你要转账,也不是不可以吧。”楼争渡勉为其难地答应,真是便宜小神棍了。 “但是这样的话就得等到周五放学了,因为我的手机上交了。” 楼争渡眉梢一挑,讶于少年居然还真挺乖宝宝。毕竟大多数学生都是带了手机谎称没带,要么是上交了模型机,很少有人真交的。 随即他的眉毛又皱起来,他想起陈决和他说的那些破事,那岂不是小神棍到现在都不知道校园论坛上都说了些什么? 见宁辞似乎转身要走,楼争渡犹豫了一瞬,还是臭着脸把人叫住,手指飞快点开一个页面然后抛给宁辞:“你自己看。” 宁辞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接过来。 页面挺小粉红的,是个校园论坛,宁辞打眼一看帖子标题:“报!八班转学生第一天就与校霸结下梁子!身份似乎是在逃劳改犯!!” 宁辞:“……” 3L:卧槽,校霸?八班那位?那我敬转校生是条汉子……高三那几个老闹事的去找茬,已经被打得ptsd了,安分得很。 6L:啊?他们回来后不到处说是那个小白脸转校生打的吗? 7L:这你也信?我看这是lzd的嫁祸啊,因为不想被他们那个烦死人的班主任训,干脆让转校生背锅。 9L:楼上亲眼看到了?说得跟真的似的。 15L:吃校霸颜值的迷妹禁止发言,吃校霸的武力和钞能力的迷弟禁止发言!你见过那转校生就知道了,我他吗一一米八大直男都差点给掰弯了,人长得可以去当爱豆,让无数迷妹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的程度了,这能干得出打倒一帮壮汉的事儿? 18L:我呸,别掩藏你深柜的事实了,还直男呢。我在充卡办见过他,我一女生并不想为他痴狂好吗,但保护欲上来了……真的长得很乖啊啊啊,一看就是不会打架的好崽崽! 20:对!就是好学生!姐妹真会形容,就是那种一看就考年级前十的乖仔的模样! 楼争渡暗中窥屏,见了这些话简直槽多无口:“你往下翻。” 又见他一直站着,有点别扭地添了句:“你洗过澡了,那坐吧。” 要是汤源张扬他们在这一准惊掉下巴:什么?你是说那个有洁癖到别人坐他椅子一下都要发脾气的楼争渡主动邀请别人坐他的床?? 不能怪他双标,因为宁辞看起来就是……真的很干净啊。 56L:可别笑死人了,我们吃瓜到的版本都是老秃驴因为学校又给他安排一个差生而在办公室撂挑子不干呢,还好学生。 59L:所以说这学校安排这么个人民币玩家班干什么?提早让我们感受社会的参差?从而激发我们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成为他们的上进心?? 67L:笑死,有本事说这话有本事别享受一中的资源。八班学生虽然成绩不好吧,但人家也没招你惹你,每年学校都新建一栋楼,教学设备用的都是最新的,你可别装没看到。一看就是某实验班的吧,你们班风气不正的名声早就传开了,当初把内谁排挤到八班去的是不是就你们班? 宁辞像是完全注意不到楼里人对他似有若无的嘲讽,只指着67楼问楼争渡:“他说的是谁?” 后者扫了一眼,啧的一声,不太高兴道:“不就你白天饭堂见到的那眼镜仔吗,你盯了老半天的那个。” 宁辞追问:“叫什么。” 这回楼争渡的脸是真的沉下来了:“不知道,没兴趣。” 不知为何,楼争渡就是能从小神棍看似淡定的脸上看出一丝狐疑,顿时怒了:“我有必要骗你?他也就比你早来一点,他之前是别的班的,跟我们班的人都不太熟悉。” 说完还忿忿不平地挑刺:“你就这么关注别人?你怎么不看看自己的风评?” 后续就是那个被识破是某实验班的人破防了,开启了一场漫长的对线骂战,然后一开始被提到的小白脸转校生宁辞,就被无辜地拖下水,作为后面越吵越歪的赌注—— 一方刻板地强调,八班才是真正风气不正的班,全是成绩烂的,宁辞去了八班肯定会将八班原本就不高的平均分再往下拖一截,把那个惹人讨厌的八班班主任气得闹着要换班。 另一方吵上头了,也不看八班成绩差的客观事实,非说八班不一定都是成绩差的。他就觉得宁辞长得那么可爱,成绩一定顶呱呱! 生生吵了上千楼,其中,宁辞眼尖地发现了一条画风特别奇怪的回帖—— 【stop!快点停止你们的作死行为!要讨论就好好讨论,别人身攻击,不然到时候倒霉了可别怪兄弟没提醒!老秃驴就是因为辱骂了我们的新同学,上课的时候直接丢了个大脸,气得还没下课人就跑了!】 层主id叫十步杀一人。 宁辞:“……” 楼争渡:“是,是他。沸羊羊。” 看来宁辞劝导他信仰科学完全失败了。 因为那层楼的画风过于傻逼,被整栋楼的人齐刷刷的忽视了,不过后面也陆续有几个八班学生突然替人说话。 673L:以往你们这种帖子我都不爱搭理,但是我看新同学还挺顺眼的。人第一节 课就被老秃驴针对了,点名上去画图,画得很标准,跟人间行走的圆规一样,真有种学霸气质。你们搁这吵,到时候万一月考成绩出来被打脸了不尴尬吗? 但是很快就有酸唧唧的人跑出来嘲讽:笑死,这就是八班人对成绩好的检验标准吗?画个图规范点就是学霸? 750L:而且不是说他和校霸结下梁子了吗……那他在八班日子能好过?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学习的环境吧…… 于是到了最后,一个投票器就做出来了。 选项一是支持宁辞也是个成绩差的,八班不可能有成绩好的正常人,选项二是觉得宁辞成绩没准挺好,不信谣不传谣,票数几乎是一面倒地倾向选项一。 楼争渡手欠的戳戳看得一脸认真的宁辞:“小神棍,你学习到底好不好啊能不能透个底?让咱们班丢人还是长脸可全看你的了。” 宁辞顶着一张看起来成绩就很好的脸说道:“不好,但应该不至于让你们丢脸。” 莫名其妙就戳中了楼争渡的萌点,他笑完了才伸手捏住小神棍白皙的后颈,捏小鸡仔似的揉了揉:“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学渣。” 他这话说得非常没道理,明明他本人更是个大学渣,但欺负宁辞他总是积极性很高。 “看见没,大家都知道你和我结下了梁子。你要是不谨小慎微、好好讨好我的话,你这日子可别想好好过。”楼争渡压低了声音,像是一匹夜间出来觅食的狼。 宁辞眨巴眼睛,不怕:“怎么讨好?” 楼争渡一噎,顿时又想到什么「我只吃一点点」,担心这粘糕精会趁机以讨好自己之名来占自己便宜。正在骑虎难下之时,楼争渡突然闻到了从宁辞身上传来的暖呼呼的……椰奶味。 他扭头去看一旁的椰奶,好端端的摆在那,没有漏。 “你……身上喷了香水?” 楼争渡先前刚说完哪个直男身上是香喷喷的,这小神棍就跳出来当例题了。身上这么香,一闻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宁辞:“没有哇?” 他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才想起来自己是洗了澡过来的,打了在超市新买的沐浴露。 刚来的时候宁辞还手脚冰凉,现在不仅耍小心机握到了充电宝的手,还在充电宝身边待了这么久。他的身子就像是蒸笼里白白胖胖的小馒头,被楼争渡身上源源不断传过来的阳气给蒸热了,然后沐浴露的余香就慢慢挥发出来。 明明是超市十几块钱一瓶的廉价沐浴露,硬生生和宁辞身上原本的淡淡冷香混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很高级的、奶乎乎的香味。让人闻起来……就觉得他很甜。 “我用了超市买的沐浴露,货架左边白色那罐,挺好闻的,你喜欢可以买一瓶。”宁辞安利。 楼争渡觉得自己额角青筋在不停突突。 妈的,这块粘糕。 一会说不喜欢自己,一会又说馋自己的身子。然后大晚上的睡衣扣子也不扣好就跑来他宿舍,活脱脱的一个银荡小渣男!!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用可爱的椰奶味沐浴露。完事还拿着一瓶椰奶过来给他喝,显然是有备而来! 宁辞长长的睫毛扑闪一下,瞳色偏浅的眼睛看起来非常无辜。 草,他好会。 太绿茶了。 太银荡了!! 小神棍居然不讲武德! 明明陈决他们一直说楼争渡是个凭实力单身的鉴茶达人,可楼争渡这回觉得自己的功力还是不够深厚,竟有隐隐的破防迹象。 不行,他可不是吃绿茶那一套的庸俗男人!在修真小说里,一旦人的金丹隐隐出现裂缝,那他就离变废不远了。 楼争渡稳住了,问道:“哦,就这一种味道吗?下次换个别的吧。” 宁辞没想到他是不喜欢这个味道,乖乖答应,毕竟自己味道不好闻的话,充电宝可能就不愿意给他充电了。 “好,还有另一款绿茶味的。不过我更喜欢白色,所以才买了椰奶味的。” 楼争渡:“……” 他陷入了两难。 一时间,他分辨不出来茶味粘糕用椰奶味的更过分一点,还是茶味粘糕用本命味的更过分一点。 “算了,还是用这个吧。”起码闻起来很好吃。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我给你贴的符箓你不要撕掉,真的有用的,对你的睡眠有帮助。” 拉开了距离,楼争渡才能好好喘口气,闻言痞笑:“我睡得好不好跟你有关系?” 宁辞点头:“当然有。” 虽然楼争渡身上阳气浓重,一般是没有鬼会刻意靠近他的,而且从那群单身鬼口中可知,楼争渡在他们那里还有个活阎王的美名。 但也不能保证有没有好奇心旺盛的鬼或者女鬼姐姐想半夜趁他睡着进来看一眼这个鬼中明星的脸,看楼争渡刚刚恍神的反应,宁辞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对了,确实老是有人来打扰他的充电宝睡觉。 鬼身上的阴气是对人有损的,只对宁辞这种至阴之体例外。宁辞就相当于是过滤器,从他身上渡到至阳之体的楼争渡身上,那就是久旱逢甘霖了。但如果是那种心怀恶念的普通人靠近宁辞,那么即使是宁辞过滤之后的阴气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消受的,后果可以参考汪业成。 所以他当然关心楼争渡的睡眠状况啦! 这就像要考四级的同学担心自己的电池会漏电,边充电边玩手机的同学担心充电宝会鼓包爆炸一样。 楼争渡看他认真的神色,忍了几次才没有笑出来。 妈的,他还挺会。 虽然他是直男,但也很难否认这种天然系直球的杀伤力。他作为一个鉴茶达人,此生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对手。 宁辞以为他不要那瓶椰奶,还想自己收回去,身前就突然横亘出一条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楼争渡一手没收了那瓶扰乱人心的椰奶,还要恶劣地奚落人家:“又管我抽烟又管我睡觉,小学渣又想当小警/察了?” 那小神棍这罪行可就大了,知法犯法,遇上扫/黄的话得第一个把自己送进去。 作者有话说: 楼争渡:你是小警/察? 宁茶茶:不,我是医生,精神病科医生。请问你有这种症状已经多久了? 第7章 你这朵桃花可能会飞得很快。 “我是道士。” 宁辞看他不太正经的样子,担心他还是会在自己走后揭掉辟邪符箓,最后叮嘱了一遍。他这符箓用的是浸了香的黄纸、最好品质的朱砂水,须得物尽其用宁辞才不会心疼。 “小道士?” 但宁辞绷紧的小脸对楼争渡来说除了卖萌以外,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毕竟谈及道士,正常人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天桥底下挂着个帅哥面相穴位图的坑蒙拐骗钉子户,第二个浮现出来的就是一脸浩然正气的林正英。 哪家的道士穿着个纯欲系兔兔睡衣,打了香甜的椰奶味沐浴露,还顶着一张白生生的嫩脸,大半夜串宿舍说馋人家身子? 宁辞严肃地点点头,许是自己也觉得没有说服力,替他浅算了一下,说道:“你不信的话你明天早上可以验证一下,你明早应该会遇桃花。” 说完宁辞就回自己宿舍去了,他没说的是,那是一朵偏桃花。 玄学上把姻缘桃花分三种,一种是可以修成正果的正缘,谓之正桃花;其余是都是偏桃花,而第三种则是在偏桃花里化凶之后的结果,谓之烂桃花,或者桃花劫。 楼争渡明天会遇到的就是一朵开偏了的小桃花,而且不知为何,他这桃花竟隐隐与他有点潜在的未来竞争的关系……宁辞没想通,干脆也没告诉他。男生听见自己有桃花应该会很高兴,自己就不去扫兴了。 楼争渡熄了灯躺在床上,摸出脖子上家里花重金让人给他雕的玉观音若有所思地摩挲。 那符箓他破天荒的还真没撕,要换作别人这么在他的雷区上蹦迪,楼争渡能收拾得他从此一心向唯物。 他这么厌恶神鬼言论也是有原因的。 楼争渡从小就比较活泼好动,运动神经强,体魄也强健,按理说是最健康不过的孩子了。但偏偏他运气点儿背,去少年宫学打拳,楼塌了;去钓鱼,掉水里了;去春游,大巴车熄火了……诸如此类。虽说次次都有惊无险,但次数一多,楼父楼母也感到不对劲了,请了高人来看了小孩的八字。 这一看,许多半桶水的或者道行不够的纷纷摆手说接不了,这是不可妄动的贵格,乱改改不好他们是要折寿反噬的。楼家父母无奈,却又担忧风声走漏影响孩子的生活,亦或是被不怀好意的人拿去利用了,只好给每个上了门看过孩子八字的都给了一笔不菲的封口费。 正当他们快要放弃之时,不抱希望地请来了一位样貌年轻的道长,道长看过之后匆匆离去,不久后就拿回这块触感温润的玉坠,叮嘱必须让孩子戴到成年,从此楼争渡的各种灾劫才慢慢停歇下来。 说来也怪,这玉楼争渡戴着觉得冬暖夏凉,别人却碰不得,一碰只觉寒意直冲天灵盖,一宿睡不好。但楼争渡却不认为这是什么奇事,他本身体质就好,从小几乎没有生过病,大冬天的还敢穿着一件薄薄的秋衣往外冲。 而且小孩子对于人的情绪总是很敏感,他永远忘不了那些替他算过命的人,说着看不了,然后一边接过楼家给的钱,一边从眼睛里流露出丑陋的贪恋暗光。更有甚者拿了这笔封口费,嘴上仍是不牢靠。 他们倒是没敢把楼争渡的八字往外说,毕竟就算是再水的算命人也看得出他命里的贵格,但这不妨碍他们跟同行串通消息。终有一天,楼争渡在其他孩子的交谈中偶然得知他们的父母最近在讨论一件事——“只要家里有点门路,认识懂点命理学的人介绍给楼家,那么介绍人和被介绍人就都可以得到一笔钱”。 那一天,楼争渡把那几个嘲笑楼家是冤大头的孩子打了个遍,从此落下了残暴的小霸王称号,暴脾气一直延续至今。 楼妈妈还为了儿子的事四处奔波,在一次登访灵寺的途中伤了腿、落了病根,每逢阴雨天腿就会隐隐作痛。这事儿成为了扎在楼争渡心上的一根刺,从此厌恶神鬼相关的东西。 陈决汤源他们都是和楼争渡一个别墅区长大的发小,从不拿这些事触他的霉头。只除了张扬是他们上了初中才认识的不了解这些往事,但他之前明明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烈性子,谁知道会这么容易被小神棍给忽悠了,并且还隐隐有从楼争渡的无脑吹转变为宁辞的无脑信的趋势。 楼争渡在漫无边际的回忆中,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还做了个梦。 一贯不喜甜的他居然在梦里点了一份双皮奶,双皮奶滑滑嫩嫩的,奶香四溢,但一口下去竟然是绿茶味的!楼争渡生气地找老板理论,结果掀开帘子,那老板竟然长了一张嫩得跟双皮奶似的脸。 楼争渡顿时就惊醒了,外面已天光大亮。 他心有余悸地下床去洗漱,无视了紧绷的睡裤,好歹是个身体健康火气旺盛的年轻人,早上和主人一起起床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洗漱后,楼争渡彻底清醒了,家养凶禽却沉睡了,他这才换好校服出门去。 以往他睡眠质量差,早上起床气重,都是不去饭堂吃早餐的,全靠踩点到教室然后接受汤源他们的人道主义救济。昨晚虽然梦的内容比较匪夷所思,但确实实打实睡了个好觉,醒来还尤能闻见双皮奶的甜香。 楼争渡下楼途中一会思考等等去了饭堂吃什么,一会琢磨小神棍给的今天自己会遇桃花的预言,结果刚抵达一楼,楼争渡就看到了正在宿舍楼下的正冠镜面前摆弄领带的宁辞。 楼争渡:“……” 搞了半天……桃花竟是你自己?? 小神棍居然夹带私货,好,不愧是你。 楼争渡被他这一骚操作弄得有点想笑,憋了半天才忍住。 一边严肃认真地给人算命说人有桃花,一边早起在楼下蹲点当桃花。妈的……为什么会有人耍心机耍得那么可爱啊?这真的不是勾引吗?? 宁辞从镜子里发现了面色古怪的楼争渡,如蒙大赦:“你能教我一下怎么系这个领带吗?我没系过。” 昨天老师说今天会有领导来视察,要求全体学生都穿上星期一才用穿的礼服,男生系领带,女生打领结。 好在楼争渡睡了个好觉,心情难得的大好。他看破不说破,走近了稍微低头就被宁辞毛茸茸的发丝搔得下巴微痒,若有似无的椰奶香勾得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真有点想吃双皮奶了。 他的十指灵巧地翻飞,很快一个规整的领带就系好了。 青春靓丽的礼服把小神棍衬得像个娇养出来的小王子,唇红齿白,一双星目含着浅浅笑意。 “谢谢。” 既然遇上了,两人就一起往饭堂走去。 一大早上宁辞就偷吸了不少阳气,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情很好。楼争渡也莫名感觉出来了,心想帮系个领带就能让人高兴成这样,真是好满足。 少年就像趴在窗台晒太阳的小猫咪一样,脸上带着餍足。 楼争渡恰巧就是那种喜欢打扰猫猫睡觉的大恶人,故意发问:“你不是说我今早会遇到桃花吗?” 制裁这颗茶味粘糕!让他好好窘迫一下! 宁辞闻言果然微微蹙起了眉心,暗想果然男生都很在意自己的桃花,竟然这么期待,那万一希望落空岂不是更伤人心?宁辞为自己昨晚话说一半的行为感到了微微的羞愧。 少年肤色白,耳朵一热就立刻染上了粉晕。他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给楼争渡打个预防针:“嗯,有件事情我昨晚没告诉你,你这朵桃花……可能会飞得很快。” 楼争渡笑了一声,看着少年微红的耳廓只道他在害羞,没往心里去。 妈的,果然要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小gaygay的心思真好猜,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小神棍的招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进行反向调戏,再也不会轻易地被这个粘糕精搞破防! 两人走到林荫道的时候,一道娇俏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楼争渡——好巧啊,你们也来吃早餐?” 一中的礼服很笔挺漂亮,穿在女生身上很好看。周雨柔还偷偷把百褶裙给裁短了几厘米,十分吸睛。 不过落在楼争渡眼里倒是古井无波,只淡淡地应了一声早。 宁辞不认识她,倒是有礼貌地点了点头。 周雨柔眼神落在宁辞脸上时就是一怔……妈的,怎么会有男孩子长得那么好看?这真的没化妆吗? 少年双皮奶一般的脸上没有一点黑眼圈,发量也多,毛茸茸的显得脸巨小无比。下巴不是那种能戳死人的蛇精下巴,是带着柔和感的线条,整个人都非常人畜无害! 被一中论坛奉为清纯女神的校花心里暗暗咬牙,这就是传闻中第一天转校就跟楼争渡告白的小白脸吗?不是说他们关系不和吗,怎么会一起去饭堂? 她压下疑虑,心道无论如何也要扳回一城,笑眯眯道:“你就是宁辞吧?哇,你果然和大家说的一样,长得好漂亮啊。” 楼争渡在一旁暗暗拧起了眉头,气压渐低。 她这个「和大家说的一样」,不就是从论坛里看到的吗,但论坛里说宁辞的好话的可没几个。在那几个混混的恶意宣传之下,一部分直男还带有先入为主的恶意,觉得宁辞是娘娘腔,或者同性恋很恶心之类的。 这种情况下,周雨柔的「漂亮」就夸得很微妙了,可能是为了试探小神棍究竟是不是gay吧。虽然他是直男,但宁辞喜欢他也只事关他们自己,别人有什么资格评判一方的喜欢到底恶不恶心呢? 周雨柔设想少年可能会有两种反应:第一种,生气,觉得自己在侮辱他。那么她就可以趁机委屈一波,嘤嘤人家没有这个意思。都说直男就吃绿茶这一套,自己表现得柔弱一点势必会勾起楼争渡的保护欲! 第二种,害羞或尴尬。那么自己就可以乘胜追击问他平时怎么保养的,女孩子爱美很正常,但楼争渡这种钢铁直男一定接受不了这种类型的男孩子。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生草。 宁辞完全没有get到什么,大大方方说:“谢谢,你也很漂亮。” 周雨柔:“……” 楼争渡:“……” 不愧是你。 啊?他就这么接受了?而且自己还变成了次一级的「也漂亮」?? 楼争渡一言不发,脸上绷得很紧,怕自己笑出声来,果然被人茶与看人被茶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周雨柔牵强一笑,再次发动进攻:“你穿一中的礼服真的好合适呀,领带打得真好看,校徽的花纹全部都露出来了。我看很多男生都笨手笨脚的随便乱打,难看死了。你一定精心打扮了很久吧?” 宁辞这回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就是那种笨手笨脚的打得难看死了的男生。 “嗯,是有点久。”还不待周雨柔高兴,他又说:“我很久都系不好,还是楼争渡帮我系的。” 周雨柔脸色更难看了:“……” 他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这么会茶艺啊啊啊! 可是好像真的有点可爱。 接下来的一路三人都没再怎么说话,周雨柔的心情到他们窗口最后一份小笼包被宁辞点走时终于降到了谷底。 校花委屈得想流下宽面条泪,她就不应该听舍友的来给宁辞一个下马威。现在不仅丢了脸,还因为走得慢悠悠的错过了最抢手的一中小笼包,她今天怎么会这么倒霉啊呜呜呜。 走出队伍,宁辞感觉到女生身上都快要溢出来的悲伤,默了一秒,道:“你喜欢吃的话就给你吧。” 周雨柔唰的一下抬起头:“真的吗?可以吗?可是你已经付过钱了诶。” 宁辞:“没事,我还有糯米卷和豆浆。” 他只有一个袋子,所以只好把装着小笼包的盒子单拿出来,语气还很乖:“你拿边边,小心烫。” 周雨柔深深地愧疚了,比刚刚没买到小笼包还难受。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可爱啊! 楼争渡看着突然绅士的小神棍,不爽地啧了一声。 宁辞则突然注意到从另外一条队伍里出来的眼镜仔,他的袋子里装了七八个鸡蛋。怎么会有人早餐吃那么多水煮蛋呢? 他扯了扯楼争渡的袖子:“他为什么买那么多鸡蛋啊?” 楼争渡正四处扭头找饭堂有没有空位,想坐下来吃完再走的,而且他正不爽着,闻言头也没回:“嗯?” 眼看着眼镜仔马上就要走出大门,宁辞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等楼争渡看到了空位,一扭头,小神棍人已经不见了。 “呃……”? 这桃花确实飞得挺快,一定是穿了足力健吧。 作者有话说: 宁茶茶: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我说的桃花并不是指我。 第8章 他必须要以最冷酷的姿态应对这玩弄人心的绿茶味粘糕! 出了门眼镜仔就不见了,宁辞只好嘬着豆浆往八班走去。 “你昨晚看到了吗,操场上的鬼影?感觉比前几天的还要多,好吓人啊!” “没有哇?是不是从你宿舍楼往下看的那个角度有树叶的影子啊,我们阳台往下看啥都没有。” 宁辞了然,这说的是昨晚上的劲舞团。 “妈的,太变态了,别让我知道是谁!” “这种人好可怕啊……我一想到他有可能是我的同学,我就害怕。” “靠,学校到底干什么吃的,怎么还没抓到人?不会是火箭班的尖子生吧,想保他?” 这就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了,宁辞拐进了八班后门,一眼就看到自己跟丢了的眼镜仔已经坐在位置上看书了,他的书桌侧边的挂钩上就挂着他买的那袋水煮蛋。 “哟,”汤源贱贱地打招呼:“您来了?快坐下吧。” 宁辞不明所以,陈决笑着解释道:“他是开玩笑,你不进娱乐圈可惜了,自带热搜体质。你这刚来第一天,全校都快认识你了,不认识的也都知道你的大名了。” 宁辞这才想起昨晚论坛吵得腥风血雨的帖子,哦了一声。 张扬却比他还着急,忙问:“辞啊,你这成绩到底好不好呀?兄弟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我昨晚直接精分切片、舌战群儒、一夜七次、夜御数郎、X尽人亡!” 宁辞:“……” 陈决给他翻译:“他昨晚切小号,帮你跟人撕逼,骂了七回合,骂到好几个人骂不过他歇菜了,最后把他拉黑不许他再回复。” 重获霸总小说自由的张扬今天容光焕发,俨然已经将宁辞当做了自己人了。 “你是那个「十步杀一人」吧。” “对!「决没有我吊」也是我!”张扬兴奋地说:“是陈决的号,他原来那个名字太土了我给他改得霸气多了。汤源小气鬼,不肯借我!” 汤源:“……” 我为什么不借你你心里没点X数吗? 沸羊羊人是傻了点,做兄弟可是非常够义气的。 张扬义愤填膺:“他们都是刻板印象,太过分了,根本不了解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宁辞很领情:“就是。” 张扬:“有些人说的话还很难听,不知道生活里积攒了多少怨气,然后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他们一定会倒霉的!” 这部分专业对口了,宁辞认真解答:“确实会的。他们会积攒口业,久了会影响人的气运。” 张扬图穷匕见:“所以你成绩好吗?我可是吹了牛说你绝对能考年级中上游的!” 宁辞顶着一张看起来就学习很好的脸道:“不好哦。” 众人:“……” 汤源:“沸羊羊,你现在退网还来得及。” 张扬发出含糊不清的哭声:“你妈的,为什么……” 一中作为每年向国家输出大批优秀人才的重点学校,年级排名还是很有含金量的。高二年级共有二十个班,其中,一班二班是火箭班,三四五班都是实验班,想要考到中上游,那就得是其他普通班里的尖子生的水平了。 陈决继续解释:“他说如果你月考没考到中上游的话,他就脱了上衣绕着一中跑三圈,还要叫那几个和他对骂的人爸爸。” “呜呜呜我不要认贼作父!” 宁辞突然觉得那个帖子能hot起来完全是有张扬的功劳在的。 “不行,得找人给你补补课。”张扬振作:“这可是关乎到我们班的尊严问题了。” 许多八班人都在偷偷的瞄这边,心里疯狂点头。他们和宁辞也不太熟,但这不妨碍他们昨晚加入了骂战,已经在宁辞这边押了赌注了。 汤源托腮沉思:“可是找谁给你补是个问题……咱们班可没几个秀才,全都是武将啊。有是有一个……但估计不会搭理你,还是算了吧别去碰壁。” 宁辞敏锐地追问:“谁?” 汤源朝第二排努了努嘴:“喏,蒋北清呗。” “为什么,他讨厌我吗?” “不,他那可不是讨厌你,我感觉他是讨厌全人类。”张扬不太高兴地压低声音悄悄讲人的坏话:“他那个人脾气古怪得一批,谁说话都不搭理的,只肯跟老师讲话,好像跟他说句话能把他智商拉低一样的……你可别去招惹他啊,你脾气这么好,别被他欺负了。” 见宁辞的眼神,他还委屈的嘟囔:“看什么啊,你别以为是我们孤立他吧?是他一个人孤立我们全班诶!” “他成绩好那为什么会来我们班啊。” 张扬用一种「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的谴责表情道:“他原本是火箭班的啊,但是听说人太欠打了,就被排挤了?然后转到了实验班,似乎相处也不是很融洽吧,就转到了我们班。他前两个班都是待不到一个星期就走了诶,反倒是在我们班和谐的待了快一个月了,老秃驴全班人里就喜欢他一个,他现在日子可舒服多了好吗。” “他成绩好是因为每天吃那么多鸡蛋吗?”宁辞趁机问出他在意了一早上的点。 张扬用一种「知道你傻但你也不能那么傻」的表情看他:“这别说聪明了,正常人吃那么多不得得脑瘫吗?这胆固醇谁受得了呀。他可能不喜欢人类,但是应该挺喜欢小动物的。他每天都会买好多个鸡蛋,好像是为了喂学校里的猫吧。” “反正你不能输,你要是害我裸奔,我这辈子的择偶权都会失去的。”张扬泪目:“我对外把你说得可好了,我说你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这可是他今年说过的最有文化的一句话了。 汤源无情吐槽:“可咱们这八班小池也没啥风云啊,这咋化?” “扎心了哥。” 宁辞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他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 有时候现实真的很讽刺,一个性情古怪的人,在天之骄子班受到冷遇,闹得要转班,来到众人眼里的纨绔班反而生活得挺好。而众人眼里全员恶人的八班学生其实也并不凶神恶煞,甚至挺好相处的,也并没有富家子弟的做派。 还有一个喜欢亲近动物,性格孤僻的人,面相却疑似很凶。 宁辞想到论坛里那部分仇富的人对八班成绩差的奚落心里就不太舒服,甚至八班学生自己好像都觉得这理所当然。 一个人从来成不了什么事,宁辞就算科科考满分,他也不可能把全班的平均分拉高到前列。他就算真的考到了中上游去,那也不是真的给八班长脸,最多给张扬一个人挣回来了社死赦免权。 他拧眉环顾教室四周,还是那个问题,明明是祥瑞的方位,阴煞之气甚至变得更加浓重了。 在这种环境下学习,就好比想锻炼身体的人天天去吃一中食堂三楼的饭菜。这可不是什么小池,而是被截断了泉眼的一汪死水。 宁辞问:“今天是谁值日,一会不就该早自习了吗?” 陈决想了想答道:“嗷,是楼哥。没事,他一向踩点到,早自习他会搞的。” 宁辞:“我帮他值日吧。” 说完不顾他们惊诧的目光,起身先把黑板擦干净了,掩饰真实目的。然后宁辞去后勤室拿了把扫帚,装模作样的扫扫地,同时暗自观察屋内风水格局走向。宁辞的功夫早已学到家了,无需外物辅助,心中自然有罗盘。 刚转来的第一天宁辞身体状态不太好,没精力细看,现在一看,暗暗心惊。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这教室内的格局竟然是三碧禄存星,是九宫飞星中的凶星,只在居中宫、乾宫、兑宫时旺。 旺时兴家立业、仕途光明。失令时则落为官府星,容易陷入消极官司当中,诉讼连年。最衰的是竟然还与第七颗星破军星同宫了,破军星也是一颗凶星,且三七同宫是非不断,也易与人发生口角、不得安宁。 亏得班里有个驱凶煞神楼争渡的坐镇……否则八班的气运势必会到伤人伤财的地步。 宁辞不动声色地拉开窗帘,将案台上的灰尘擦干净,让阳光投射到不至于刺眼的地方来,明堂开阔。 再看八班教室方位为坐北朝南的吉位,那么文昌位就应该在艮方,也就是东北方。 少年一双透亮的眼睛望向了教室的东北角,拿起扫帚就过去把那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再把教室里多余的一张桌子搬过去。文昌位宜放点生命力旺盛不易枯萎的绿植,但很显然教室里没有。也可以放上一樽滴水观音,又成本太高且容易被外人偷盗。 宁辞想了想,从读书角里抽出一本《资治通鉴》,塞进了放在文昌位上桌子的桌肚里。 八班的学生看着少年忙前忙后,不约而同产生一个念头:他好像一只积极屯粮的小兔子啊好可爱啊…… 教室里仿佛空气的流通都更好了些。 “妈的,美少年打扫的教室就是不一样。” 时间太短,宁辞就先这样破了局先,把工具放好后,他在张扬震惊的目光下朝着蒋北清的位置走过去。果然,他还是想看清一下眼镜仔的命宫。 等楼争渡黑着脸从教室后门绕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自己那光速飞走的小桃花手上正拿着一本练习册,似乎在问眼镜仔题目。 而楼争渡手上还拿着一个小纸包,那是他又排了一个窗口特地给宁辞买的小笼包。他以为是自己刚刚没有理小桃花,所以小桃花就赌气飞走了。 楼争渡黑着脸坐下,周身气压低得旁人都不敢和他搭话。 他只是不明白,有这样喜欢人的吗?? 虽然小神棍昨晚说他只是馋自己身子,本来他都快信了,但今天一下楼,又看见小神棍又给自己加了个小桃花的新身份,说他一下他还害羞脸红…… 这很难让人不多想吧?! 结果就因为自己冷淡一点点,他就一溜烟跑了。学渣考自己最讨厌的试都会意思意思一下把选择题全写上呢,追自己喜欢的人反而放弃得这么干净利落,有他这样的吗?! 还是说他们gay都这么游戏人间、这么片叶不沾身、这么花花公子、这么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楼争渡怒了,把小笼包狠狠丢在自己桌上! 他必须要以最冷酷的姿态应对这玩弄人心的绿茶味粘糕! 等他回来,不管他再怎么施展魅惑人心之术,他都要以雷霆脸色来应对他! 至于这辛苦排队重新买的小笼包?他扔了他都不会给宁辞吃一口。 在一旁暗暗关注大哥很久了的张扬弱弱地问:“楼哥你昨晚上又没睡好啊?这脸色也太差了点……要不你再趴会儿吧?反正我同桌已经帮你值完日了。” 楼争渡:“……” 楼争渡:“你说什么?” 张扬嘿嘿一笑:“你没发现教室很干净吗,感觉可视范围都更广了一些,特亮堂。” 张扬只见他楼哥俊脸的脸色几经转变,最后吭哧出一句话。 “你把我桌上这东西放宁辞桌上去。” 作者有话说: 以为老婆跑了的小楼:我把小笼包扔了都不会给那粘糕精吃一口!可恶!! 发现老婆帮他搞了卫生的小楼:帮我把包子放我老婆桌上,谢谢。 第9章 欲擒故纵,还得是你。 坐在斜后方的陈妙有点担忧地看着宁辞在蒋北清桌前站定下来,心好痛。 陈妙是个完完全全的颜控,宁辞又恰巧长在了她的审美上。见此情景宁愿在月考之后让全校都嘲笑张扬,也不愿宁辞为了他们去问性情古怪的蒋北清问题。 蒋北清刚来八班的时候,众人对这个和他们完全不一样的学霸还是挺好奇的。也有人想借着问题目和他熟络起来,可当蒋北清扫了一眼来人不懂的题目,就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眼神,然后一言不发地继续看书。 被人这样看不起,纵使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吧!更何况八班这一群生下来还没受过什么大委屈的人。 周晨明明平日里脾气挺好的,但当时不知道就火气一下就烧到了天灵盖上了,差点就抡起拳头和人打起来。 恰好此时课间趴着睡觉的楼争渡被吵醒了,声音喑哑中带着浓重的不耐:“吵什么呢?” 周晨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如从魇中惊醒了一般,讪讪地放下了拳头。他是体育生,胳膊有蒋北清这种书呆子的两倍粗,如果真照着人脑袋砸下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宁辞在场,定会发现是三碧禄存星与破军星的风水格局与他们的气场相吻合了,若不是楼争渡及时打断,轻则发生口角破财消灾,重则伤筋动骨惹上官司。 蒋北清当时就跟现在这样坐在这里,甚至姿势都没变一下,眼里满是轻慢。 不行!她不允许小乖宝被那样对待! 陈妙抢了同桌的眼镜伸长了脖子偷看宁辞要问的问题,看完emo了。没想到宁辞居然是个笨蛋美人,一道普普通通的数列题,连她都会做啊! 宁辞却仿佛没有一点眼力见:“听说你成绩很好,你可以教一下我这道题吗?” 少年声音温润如泉涧玉石,蒋北清写字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抬头,恰好对上一双仿佛能勘破一切的眼睛。 今天教室的光线很好,把少年的眸子映得像蜜糖色的琥珀一样漂亮,但却又是一双充满了警觉性的眼睛,无端地让人联想到了挪威森林猫这种可爱的小动物。 “拿来。” 四面八方都在暗暗关注着的八班学生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随时准备撸起袖子护同桌的张扬也呆了:“卧槽……” 坐在最后排的俊美少年则是老大不满意地啧了一声,脸隐隐发绿。 “楼哥,你到底咋了?”汤源无语:“您来大姨夫了?” 楼争渡用吸管重重戳开昨晚小神棍给的椰奶,笑得阴沉:“没事,渴了。” 汤源奇道:“你什么时候喜欢喝这种甜滋滋的东西了?也没见你买过啊。” 少年这才好似扳回一城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不知道在神气什么:“小神棍给我买的。” “他为啥给你买奶喝??” 汤源震惊,而且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难道不是他楼哥不仅收下了,而且喝起来的姿态还很奇怪,又生气又好像有点……娇。 活像个被家长没收了平台不被允许看宝宝巴士的熊孩子,正要生气时手心里又被塞了一瓶娃哈哈,暂时安抚下来了。 “因为他上次喝了我买的水,所以这是他还给我的。”楼争渡喝得很快,仿佛泄愤似的喝得吱吱响。 汤源:“……” 那不应该是还给他吗?!你喝得那么起劲干什么! 宁辞没心思关注周遭,锐利的视线跟扫描仪一样审视眼前的人。 果然和他上次匆匆一瞥所得的结果相差无几,而且眼睛仔的嘴唇非常干瘪,色带灰白,但不好判断究竟是薄情冷血之人还是他只是单纯被八班里的阴煞之气影响了而已。 “这道数列是最基础的等比数列,你直接套公式……”蒋北清突然停下,冷声道:“你在听吗?” 宁辞朝他笑一下:“对不起我走神了,我觉得你露出额头来会更好一点,这样讲题好像有点挡住你的视线了。” 蒋北清别开头,把资料书往书包里一收,蹭的站起来:“让开,我不太舒服,我去请个假。” 宁辞没拦着他,只他站起来的瞬间往他书包的侧夹层塞了一张叠起来的符箓。那是宁辞画的浩气符,清朗者佩之,神清气爽,污浊者佩之,扰其心神。 张扬余光窥见他楼哥已经把椰奶的吸管咬得不成样子了,身边的气压甚至比刚来教室时还要低,他今天起床气有点太重了吧? “楼哥,你要不要我把我最近的心头好分享给你看?看完整个人都被治愈了。” 楼争渡脑子里正不断循环播放小神棍那一笑,有他这样的吗?谁见过自己的桃花冲别人笑得灿烂,对自己却一个好脸都没有过的? 他嗤的一声,阴阳怪气道:“你看的那些都是古早小言,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这话张扬可就不爱听了:“谁说的,现在网文界很与时俱进的好吗?” 虽然他独爱霸总小说这一口,但那也分很多种的。 “哦?”楼争渡黑着脸:“你见过女主朝秦暮楚,嘴上说着喜欢男主,转头跑去跟别人笑嘻嘻的吗?” 张扬看他像个土鳖大哥:“这有什么稀奇的?!这可是经典开局好吗!” “怎么说?” 张扬: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jpg; “人小说都讲究一波三折,需要冲突的!你要是从头甜到尾,那要打胰岛素的!所以一本好小说那就是要酸酸甜甜,女主这么做,只不过是想引起男主的注意罢了。然后男主再吃醋一波,这感情不就升温了吗?” 楼争渡觉得有道理,紧锁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但还是一脸嫌弃:“哪个傻逼这么爱吃醋?” 张扬觉得他好像文底下的杠精哦! “那也不一定本本的男主都要吃醋啊,有的就是采取怀柔政策,有时候杀伤力比吃醋大多了!一句话,让女主爱男主爱得死去活来那也是常有的事。” 汤源都好奇了:“什么话?哥有钱?” “呃……”张扬鄙夷:“你他吗好土。” “你懂不懂有种兵法叫「以退为进」,在爱情保卫战里,这可是相当重要的。一味的胡搅蛮缠只会让女主厌烦,但假如霸道的总裁罕见地示弱,女主当然就会心疼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话。”楼争渡不耐烦道。 张扬黑黢黢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荡漾的笑:“丫头,你都不知道心疼人的。” 汤源:“你他妈好土。” 这哪是霸总文学,这明明就是乡村爱情。 楼争渡:“……” 他觉得听到这里的自己就是个纯种傻逼。 但心情莫名其妙地就好起来了,他松开被自己咬得面目全非的吸管,看向面朝着自己往座位走来的小桃花。 果然直男就是得和自己一样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真是诡计多端的粘糕精! 欲擒故纵,还得是你。 作者有话说: 听完方案一,小楼:“哪个傻逼这么爱吃醋?” 听完方案二,小楼:让我想想该怎么示弱.jpg 第10章 滚!你才不是处!! 蒋北清的态度过于傲慢,以致八班同学对宁辞的保护欲激增。 “啥人啊,和他说句话就把他整不舒服了要请假……” “咱这边就是给到一个医生的联系方式。” “宝,你哪题不会,我教你!” 喝椰奶少年猛地抬眼,看向说出最后那一句话的陈妙,痞帅的眉眼不太高兴地蹙着,很凶。 宝什么宝,一大清早这么吵。 宁辞居然也对她笑了一下:“没事,我想起来怎么做了。” 说罢直接在括号里填了个C。 陈妙怕宁辞是不好意思麻烦她所以乱写的,因为她刚刚全程暗中观察,宁辞真的没有在认真听讲咧!想到这里,陈妙脸色还有点讪讪,瞥了一眼宁辞的后座,不是听说……宁辞喜欢的人是他们班的煞神吗? 难道煞神魅力值下降,宁辞喜欢上有学神光环的人,移情别恋了?不能够吧,她感觉蒋北清长那么磕碜……小乖宝这眼光可不咋地呀。 陈妙嘀咕着翻到答案页,找到对应的题号一看,微微惊讶地张开了嘴:“还真是……” 虽然这题不难,但也要代等比数列计算,数值还挺大的,宁辞这是心算出来的吗?还是碰运气? 汪业成突然推门而入,面色不虞地扫了一圈:“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要月考了,一个个的还不紧张起来!” 他转动浑浊的眼睛,视线停在宁辞身上,再开口时夹枪带棍道:“有些人啊,平时不学习,大难临头了才想起来抱佛脚,早干嘛了?我建议这种同学趁早放弃,没有这个天赋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的,不要去打扰学习好的同学。蒋北清同学身体不舒服,我已经批了假……” “嘬——吱吱吱——” 一阵刺耳的吸管音打断了汪业成的喋喋不休,他不悦地看向最后一排:“楼争渡,你干嘛呢?!要吃早餐出去吃!” 张扬暗暗钦佩,那吸管都被他楼哥啃成战损吸管了,就跟个漏风哨子似的,按道理应该嘬不响。不愧是他楼哥,连嘬吸管儿都这么优秀,要是搁那霸总小说里一定是可以拿舌头狂甩对方嘴唇的优秀男主代表。 被点名批评的少年满脸都是压不住的戾气,却故作懊恼:“对不起老师,我刚刚在看今天的作文素材报,看到上面有个人太不要脸了,一下子没忍住。” “就是说,有个老师啊,平时不教书育人,喜欢区别对待,月考来临就会突然端起架子。唉,我是建议这种老师趁早放弃,没有这个天赋再怎么努力也是评不了级的,不要再去打扰乖巧的学生……” “楼争渡!” “真有才,这立意好,月考我就写这个。” “哈哈哈那你零分作文预定了。” 几个学生小声地交头接耳。 汪业成气得涨红了脸,周围憋笑的声音更是火上浇油。 他教书这么多年,从没遇到过楼争渡这么不好管教的刺头,偏偏这人手上还有几个臭钱,不能像他以往一样对不听话的学生进行体罚。可是像这样的坏种,不打怎么才能长记性! 他怒气冲冲地走下台,楼争渡他是不敢惹,但据他的观察,这个宁辞应该是没什么背景的,身上穿的用的似乎都不是名牌的样子,人也好欺负。最可恨的是几乎每次他被楼争渡顶撞都是因为宁辞挑起的事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然而还没等他走近,那个楼争渡口中「乖巧的学生」就像是被烦到了。冷白色的皮肤让他看上去像是被打断了沉眠状态的雪豹,玻璃珠一样的眼睛冷冷地看过去,像是覆了一层冰霜。 “有事?” 少年俊秀的眉头蹙起来,疏离道:“没事的话别靠我那么近。” 不然倒霉的是你。 众人:qwq好凶!! 楼争渡嘴角悄悄勾起一个弧度,觉得他好像一只长得很可爱平时还不怎么爱搭理你的小猫咪,但你要是把他惹烦了,他气呼呼地咬你一口能让人痛得龇牙咧嘴。 可小猫咪又有什么坏心思呢?谁让你先去招惹他的。 汪业成下意识就被宁辞那一眼给震慑住了,只觉得周身凉飕飕的,汗毛直立。等他反应过后脸上更挂不住了,恼羞成怒地作势要走:“反了天了,我还管不住你们了是吧?年级组长正好在这层巡班,我管不住了,让别人管吧!” 说罢走到教室门口朝外大喊了一声年级组长的名字,然后急急地扭头:“有你好果子……” 话未说完,他突然脚底打滑一下子没扶住门框,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大马趴——脸着地。 他的下巴直接磕在讲台台阶边缘了,直接见血。闻讯赶来的年级组长一脸惊恐地将人扶起来,“汪老师,你这得马上去医院看看了!” 汪业成踉跄地站起来,捂住下巴含糊不清地警告这个再次让自己丢大脸的人:“你好得很……到时候月考,你给我留在本班考,我亲自盯着你。” 说完摆摆手不要人搀扶,自己走了。 年级组长张德一脸尴尬地和众人面面相觑,他扫了一眼班表,前两节就是数学课,然后数学老师刚刚破相走掉了:“……” 张德正好是火箭班的数学老师,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班表:“你们汪老师……嗯,这两节课我来帮他带一下吧。好了,你们继续早读吧。” 张扬后怕地屁股往外挪了挪,恭敬道:“谢宁宁不杀之恩。” 然后他的椅背就被人重重地踢了一下,他卧槽了一声懵逼地回头:“哥你干嘛?” 汤源看了一早上楼争渡这反复横跳的脸色,慢慢觉出些不寻常来了,猜测地说道:“也许是楼哥嫌你叫得太肉麻吧……” 楼争渡递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就是! 什么宁宁,嗲兮兮的,跟舌头没捋直一样的,比gay还gay,至少小神棍从来没这样喊过人。 张扬委屈,正要辩解,讲台上的他二舅突然道:“张扬,嘀嘀咕咕干什么呢?你头给我转回来!” 张扬:“……” 得,血脉压制,张扬立刻闭上了嘴。 宁辞对旁人的一向情绪较淡,他对汪业成生气是因为被打断了思路。 他在想蒋北清是否真的生病了,如果真的是身体不舒服,那么他嘴唇的干瘪灰白可能并不是运势呈现出来的,面相就不好决断了。掐小六壬的话准头不够,只能对发展方向做预测,他想了想,还是得拿回师父给的三枚五帝钱来起一卦才行,摇卦的准确率很高。 宁辞回头小声道:“楼争渡,我的五帝钱呢,你带在身上没有?可不可以还给我了?” 说罢他瞄了一眼早就被楼争渡喝空的椰奶瓶子。 这一眼啥意思啊,喝了回礼,就跟他两不相欠了呗?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楼争渡还是有点不爽。 他正想发挥对宁辞独有的杠精本色时,突然想起张扬刚刚传授的的金句—— “一味胡搅蛮缠,只会让人厌烦!” “总裁适当示弱,女主绝逃不过!” 张扬在一旁听见了之后生怕他楼哥霸占了人家什么镇妖塔之类的东西,惹祸上身,帮人催道:“哥你快把东西还给人家!” 楼争渡确实带在身上,拿出拿三枚铜钱放到了小神棍白皙中透着粉意的掌心上。 这时,张德终于忍无可忍,气势汹汹地下台看看自家小外甥在搞什么鬼名堂:“什么东西?你们都不许再动了,我来检查!” 虽然一中对学生私底下带手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猖狂到明面上,那是绝对要被没收的了。 乾隆通宝被宁辞搁在了桌肚里,一眼就能搜到。这五帝钱被楼争渡贴身带着,浸满了纯阳之气,但五帝钱本身又是通阴之物,常年被自己带着,不适合被普通人接触到。 眼看着张德就要走下来了,宁辞咬牙,暗掐手决念了个驭鬼决。 驭鬼决即一个比较偷巧的歪术,能驱使鬼魂帮忙做一些事情,事后记得给供奉当做酬劳就好。 但术士也是不能乱用的,否则玄学界早就乱套了。这是只有像宁辞这样天生灵体可直接通灵的人才可以做到的,他师父教给他的时候就叮嘱他切勿滥用,也只能用在正道上,否则会干扰正常因果。 眼下就是宁辞驭鬼,让他随便找一物让其和五帝钱位置对换,之后他就找个时间把自己叠好的纸钱元宝烧给打工鬼。 宁辞只觉一阵阴风划过自己,好不容易蹭到的阳气带来的暖意迅速消减。少年的额上泌出冷汗,但总算安心了。 张扬害怕他舅乱动了宁辞的灵器要和老秃驴一样遭罪,急得站起来:“舅……老师,你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到103岁吗?” 他舅压根不接话,他急冲冲道:“因为小明的爷爷从不多管闲……” “闭嘴!”张德对自己那不让人省心的外甥骂道。 他大手一伸,摸出一物。 粉色而风格甜蜜的封面,梦幻而华丽的字体,厚厚实实一大本书——典藏版《落跑甜心:总裁爹地轻轻爱》 翻开第一页:张扬钦点No.1; 张扬:O_O; 张德:“……” 宁辞:“……” 楼争渡:“……” 全班:“噗嗤!” 张扬:Q_Q一定要看到我流泪是吗? 妈的!怎么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是说好了他不会倒霉的吗! 哥小心翼翼掩藏了这么久的爱好!丫头,哥就这一个微不足道的爱好!! 张扬的书被没收了,并且迅速被八班不知道哪一个叛徒详细转述到了一中论坛上。 课间休息十分钟的张扬哭得好惨:“呜呜呜我他吗的真心错付,不是说好了不会倒霉吗……” 宁辞很愧疚,宁辞也没办法。 鬼老哥也很委屈,粉红色,才是猛男最喜欢的颜色呀。这多显眼,又离得很近,一抓就抓到了。他还急切地追问宁辞不会拖欠工资吧,宁辞很无奈地暗暗摇头表示自己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谁知张扬自己想通了,一定是他楼哥干的。因为宁辞都盖章了不会倒霉,那就一定是人为! 妈的,这个大哥已经不能再当下去了!一大早上一脸老婆跑了的凶样,张扬使尽浑身解数替他解惑之后,才把自己的心头好纸质典藏版借给楼争渡的,明明就放在楼争渡桌肚里! 虽然不知道他楼哥是咋做到的,但一定是使了小伎俩让自己这个小弟背锅! 他怒了:“是我错付了!” 楼争渡正搁那乐呢,他不知为何,就是感觉是小神棍搞的鬼。闻言无语了,但莫名其妙的,他也不想拆穿什么,自愿背下了这口背信弃义的大锅:“我怎么你了?” 张扬委屈滔天:“你这人不行,你这人不能处!” 文化沙漠如张扬,把处念成了第四声,硬生生没让人听明白。 “啥玩意?怵?”汤源幸灾乐祸中还在保持思考,发问道:“楼哥也没怵过啥呀?” “不是!你好笨,你怎么不懂。”张扬骂个人还要负责科普,真的很累:“我是说他这人不行,不适处!” 现场安静了三秒。 楼争渡愣了一下,眼珠无故慌乱地看了宁辞一眼,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出来。 “滚!你才不是处!!” 作者有话说: 楼哥:你可不要污蔑我啊啊啊!! 楼争渡: 优秀霸总男主代表(×); 男德班优秀毕业生代表(√) 第11章 我楼哥他,还是粉色的。 因为犯了口无遮拦、毁人清誉罪,张扬挨骂了,还被禁言了,甚至被禁止像蛆一样的在座位上扭来扭去。 趁同桌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宁辞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五帝钱转移回来,聚精会神地摇了六次,依次将结果记录于稿纸上。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宁辞的唇色又浅淡了几分。 遵循老阴变阳,老阳变阴原则,起本卦与变卦相照。 风水涣卦,属于六十四卦中的下下卦,也称隔河望金之卦象。此卦为上坎下巽,象征卦主的精神处于一个混乱的状态,身体也出现了一点小灾病。 宁辞皱起眉头,眼镜仔竟然没有骗人,他真的有健康上的问题,不过似乎问题不大,可以转危为安。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的椅背突然被人用曲起的指节敲了一下。 宁辞微微偏过脸去:“嗯?” 楼争渡脸色有点不自然,支吾了两下才道:“那什么……你不要多想。” 少年臭着一张脸,解释得有点不情不愿。 他当然没有向小神棍解释的理由!毕竟这朵桃花只是单方面的对自己开而已,他压根没必要怕他误会。 只是少年转过身去之后就变得沉默了下来,明明是早读,却书也不翻开,刚刚拿去问人的练习册也没心情做了,只拿着一根笔在纸上乱涂乱画。 楼争渡越想越烦躁,直到被勒令一整个上午都不许再说话的张扬冒死传了一张小纸条过来。 他忽略了上面的一把子废话和能不能解禁三十分钟的恳求,直接看到了中间那行“我同桌好像低血糖了,脸色好差,兄弟们有无巧克力接济一下”。 楼争渡的脸色变了又变。这到底是什么牌子的粘糕?怎么那么容易变酸呢,别是坏了吧。这么没有可信度的话他也信?他又不是gay,他很洁身自好的好吗! 他试探性地叫了他一下,结果小神棍居然还异常冷淡地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 看小粘糕奶凶奶凶别人是很有意思,但是轮到自己被凶他就不乐意了。 宁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见他不答,于是又扭回去了。他在克制自己不要那么快就跟楼争渡直接接触吸取阳气,否则他以后和楼争渡保持正常社交距离时蹭到的阳气将越来越少。 少年的桃花眼往上挑时特别漂亮,但又因为瞳仁圆和瞳色很浅,带着点不谙世事的无辜,显现出来的就是很纯情的勾人感。今天这双眼睛已经朝两个不同的人笑过了,现在却连看都不看自己。 楼争渡压着火气,凶戾地朝张扬道:“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了。” 张扬虽然解除禁言了,但他也高兴不起来。这种事情怎么解释啊……而且他早已对宁辞改观,不相信宁辞喜欢他楼哥的这个谣传了。 他们俩必定都是宁折不弯的钢铁直男啊! 他完全想象不出来两个直男在一起能干嘛,亮剑吗? 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他那神秘莫测、两句话,就能让老秃驴血溅当场的同桌,一定是跟电视里那些道长们一样,注重修身养性。为了保持灵力的精纯,不能靠近女色,需要保持元阳的纯净,所以道德高尚的他一定是看不起肮脏而不自爱的人! 更何况,他们还是高中生。 糟糕!不能让楼哥被嫌弃! 张扬深呼一口气,凑过去压低声音语气凝重道:“宁辞。” “我楼哥他,还是粉色的。” 宁辞眨巴两下眼睛:“?” 后面两个听得一清二楚的人均一愣,没反应过来。 张扬以为他不信,又道:“真的,上厕所的时候我见到过,完全是那种可以说出「还满意你所看到的东西吗」的程度了。你相信我,我哥定力很强的,他甚至都不爱练枪!因为他说练一次好累,不如打游戏,你看,他就是一个那么完美的男人!” 宁辞:“……” “你他妈说什么呢?!” 楼争渡忍不了了,他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为什么连自己的色泽都他妈泄露出去了! 张扬大委屈:“怎么了我,我这不是都说的好话吗?” “那确实是这样的啊,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在小树苗茁壮发育的时候就是不能多练的。”张扬振振有词。 汤源做出祈祷的姿势:“别说了,再说你真的会死。” 楼争渡生生压住怒火,两只耳朵全红了,暴躁地骂了一声,羞怒且飞快地瞥了一眼少年。好在这回小粘糕终于正眼看他了,但是他瞥得太快,没看清少年是不是偷偷勾起了嘴角。 这清白是证明了,但楼争渡又开始不舒服。 怎么小神棍一点表示也没有?而且这小粘糕粘性直线下降,完全没有昨天大晚上了还追到他宿舍来的积极。 干什么,隔夜粘糕不粘了是不是? “啧。”楼争渡不爽。 这一次,宁辞主动回头看他:“我没有误会,我知道你很单纯的。” 从他第一天看他面相起,他就知道楼争渡是个守男德的好男人。 楼争渡一哽,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这又是啥意思?妈的,这块绿茶粘糕真是工于心计。 他好像听说gay一般都更喜欢对方是经验丰富的类型,因为这样就能安心的做小公主,只吃几把不吃苦。 太没节操了! 而且听他这熟稔的语气,妈的,他之前就怀疑他有过前科,该不会真的让自己猜准了吧? 楼争渡如困兽一般胡思乱想,不行,他一定也要找机会看一下。如果他的颜色敢跟自己的不一样,那他再也不要理这块对谁都可以保持粘性的粘糕精了! 一个上午就这么鸡飞狗跳地过去,直到放学铃响了,座位上的同学还有点惊讶。 “卧槽,我怎么感觉今天时间过得好快,是我的错觉吗?” “对啊,今天上午的全是烂课,往常我起码要睡三节课的诶,怎么我好像今天一个上午都没犯困啊?” “我今天还做对了好几道题!这就是火箭班数学老师的魅力吗,平时老秃驴刚走进教室我就困了。” “怪不得人家火箭班成绩能好呢!” 宁辞默默走出教室,深藏功与名。 教室外面很是吵嚷,楼下花坛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的人,宁辞疑惑地看过去。 张扬没有讨人嫌的自觉,已经单方面把宁辞划进了他们的饭友圈子里了,兴高采烈:“肘,咱吃饭去!” 宁辞为难地迟疑住了,虽然一起吃饭是个蹭阳气的好机会,而且他现在也正好因为驭鬼,直接接触了阴气,身体正虚弱着。但他们要去吃的可是三楼饭菜啊,宁辞怕自己还没吃完就要被当场送走了。 楼争渡:“?” 不是,这粘糕到底怎么回事啊。他这么喜欢自己,有这种机会他还不冲?还是说他还像张扬所分析的那样,还在欲擒故纵? 陈决打圆场道:“不着急,咱们先下去看看好了,下面不知道在吵什么。” 反正下楼也是要经过那里的。 远远的,都能听到众人的议论了:“哪个变态啊到底……再这样我要请假一阵子了。” “我草了,这还是人吗?” “呜呜呜这只猫猫我还喂过诶……” 宁辞皱起眉头,但他的视线并不落在花坛当中,他的注意力落在人群外一只状若癫狂的三花猫身上。 那只三花猫看上去很狂躁,攻击性极强,逢人便咬。它反复在人群里穿梭,疯狂撕咬每一个学生的裤脚,然而被咬的学生们都一无所觉,仍然围在花坛周围讨论。 那是一只,已经死去的猫。 但它仿佛没有自己已非生灵的自觉,仍然徒劳地对活人发动进攻。 刚逝去的生命阴气是很淡的,如果不去往生,因为执念而逗留的话,要么修成厉鬼成为要被驱除的恶魂,要么因为沾染太多的阳气而魂飞魄散。 再不阻止它的自杀行为的话,这只猫咪很快就会阴气散尽而魂灭。 但是他要怎么做才能遣散这群人呢? 宁辞有些无措,下意识看向了身侧的高大少年。 后者恰好也在看他,不知道看了多久,视线刚对上他,楼争渡就笑了,笑容里带着点痞气。 果然,他就知道,属粘糕的应该心都软。 少年润润的眸子带着茫然地看过来,有种被他依赖着的飘飘然感。他可是已经不爽快了一早上了,终于让他找到个机会扬眉吐气一把。 他拇指和食指张开,双指掐住小粘糕软嫩的脸颊肉,迫使他的嘴巴被捏成嘟起来的形状,像只被拿捏住了的小鸡崽。 “你对我笑一下,我就帮你把他们驱走。” 凭什么只对别人言笑晏晏。 妈的,别人有的,他也要有。 作者有话说: 不安的小楼:在吗,看看XX. 宁茶茶:? 第12章 高情商回答暖她一整天 宁辞乖乖任他捏,也不挣扎,眨了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就生气了。 漂亮的桃花眼被瞪圆了,有点像猫猫眼,他一爪子拍开楼争渡的手,“你这人真不能处。” 楼争渡看不见三花猫的灵体,还以为小神棍是因为不忍心看到猫咪的尸体被人包围着。现在逗他一下还生气了,虽然没能如愿以偿,但起码也得到了一个猫猫怒视的罕见表情。 楼争渡的手背都被拍红了,他不怒反笑:“胡说八道,我各方面都能处得很。” 汤源在一旁表情微妙,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觉得他楼哥这荡漾的嘴角,多少沾点变态的成分。 楼争渡差张扬去喊老师和保安过来,自己长腿一迈,利用身高和体型的优势,轻而易举地破解了包围圈。 前排一个踮着脚想把花坛内的景象拍下来的学生被涌动的人潮一推,手机差点摔地上,他气得扭头就骂:“卧槽谁……” 一个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英俊少男皱着眉头,脸色阴沉地看过来:“嗯?” 他讷讷地收了手机:“没事。” 一中学生对于楼争渡的了解不多,只是很片面的从传闻中得知他脾气暴戾家境不凡,招惹他的都没有好下场。 高大俊朗的少年往跟前一站,一块粘性极好的小粘糕紧随其后,围观的学生就从最前排开始稀稀拉拉的离开。 楼争渡被他紧贴着,有点不自然地后退了半步。论坛上关于宁辞暗恋他的传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现在这么多人,他居然还敢往自己身上贴。 果然是一块口嫌体正直的粘糕精。 步子刚迈出去,小粘糕又「啪」的一声巴上来了。 楼争渡:“……” 可恶!这块不会看场合的粘糕精!这是贴贴的时候吗,啊?他以为他这么注意保持距离是为了谁的名声? 不过从他解开误会之后,小神棍的脸色好像就好多了,也没有刚刚在教室那样不理人了,所以果然刚刚那样是吃醋了。 楼争渡很纠结,他是直男,很显然宁辞这样的行为有些越界了。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这种情况下不给人任何希望,拒绝得干脆才是最好的做法。 但这小神棍气性那么大,他这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而且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推开他的话,也不太给人面子了。 而宁辞……宁辞只是怕那只三花猫看周围没有撕咬目标了,就直接冲着楼争渡过来,那样的话恐怕那只小猫咪扑过来的那一刻就魂飞魄散了。 好在楼争渡这一身过于浓烈的阳气足够慑人,三花猫拱身炸毛着,但好歹没有冲上来了。 宁辞侧目看向身后的花坛,花坛内的猫躯干部分不见血迹,毛发甚至称得上是干净,但关节肢干部分被扭曲成一个不合理的弧度。 是被虐待过的猫。 宁辞透亮的眼睛里浮现一丝雾气,隐隐含怒。 人已经三三两两散去了,宁辞从口袋里捏出一张符纸。好在他早有预感,提前备在了身上。 但是现在没有朱砂水,宁辞就地取材,左手藏符,右手突然牵上楼争渡毫无防备的手。 楼争渡一惊,掌心突然一凉。宁辞白皙微凉的手指像一尾灵活的小鱼,修剪得干净圆润的指甲搔在掌心上,带出来的痒意过电一样蹿到耳根的位置。 小神棍、居然拿手指、在他手心里画圈圈! 他心神俱震,掌心一个劲的冒汗,这、这么明目张胆的挑逗吗?他还是清白正直的男高中生诶! 还不等他一把将人推开,说这是另外的价钱的时候,宁辞就收回了手。 他绕到花坛的背面,将沾满了阳气的右手指尖静贴在符箓背面三秒,再借着草丛的掩盖将往生符贴了进去。 很多动物死了之后都不知道自己死了,会流连人间不知道去往生。宁辞不想它生前是流浪猫,死后还是只流浪猫。 执勤老师过来了,周围拉了警戒条,楼争渡绕到花坛后面找到正落寞地蹲在地上的小神棍。 他后知后觉莫非刚刚宁辞的举动是在……求安慰? 见周围没什么人,楼争渡伸手摸了摸那个看上去就手感很好的毛茸茸的脑袋:“走吧,饭堂要没饭了,今天去一楼吃吧。” 少年仍低着头不说话,仿佛被他传染了,楼争渡的心也跟着软下来。 “别难过了,这猫猫也不一定是我们学校的人弄的。我们学校附近有个风气不太好的职高,经常仇视我们,我们现在篮球校联都不跟他们一起了,手段太脏。猫猫可能是觅食被他们抓走了,然后再丢回来制造恐慌。” “你如果实在难受的话,以后我们也常喂一下学校里的猫猫,可能吃饱了它们就不会再往外跑了。” 少年的声音难得带着几分温柔。 宁辞点点头,跟着他走了。 ——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落幕了,但到傍晚六点左右,天蒙蒙的快要黑了。 宁辞洗完澡出来,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异常凄厉的猫叫声。声音穿透力极强,听着不像是活物。 黄昏五到七点与与黎明的三到五点,此时日月交替,也称逢魔时刻。此时外面阴气大盛,街舞老哥们也全体出动和广场舞姐姐争夺地盘去了,按道理这时候他最好不要出去。 此时外面又传来一声哀哀的猫叫,宁辞犹豫了片刻,还是披了件外套去敲响了隔壁的门。 楼争渡刚洗完澡,上身衣服都没穿,脑袋上搭着浴巾刚打开门,一个圆溜毛茸脑袋就钻进来。 他一愣,几乎要笑了,语气有几分戏谑:“晚上好。” 这次天都还没黑完,小神棍就前来报道了。真就人前我们不熟,人后我们贴贴呗。 小东西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 毕竟是有求于人,宁辞绞尽脑汁想让这个对话开启得顺畅一些,回忆起了今早霸总之魂觉醒的张扬教给他的撩妹话术技巧,他说这些都是通用的交际模板。 张扬似乎是这么说的:“别人跟你说早安的时候,是不是还在干巴巴地回复一个早呢?这样也太逊了!听好,如果是成熟男人的话,高情商回答暖她一整天!” 成熟粘糕:“暖你一整天。” 楼争渡:“……” 宁辞看他还滴着水的发梢,心提了起来:“你衣服已经洗了吗?” “还没有。”楼争渡说完,突然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受张扬的荼毒和没节操的小粘糕的刻板印象的影响,楼争渡下意识地往涩涩的地方想。 莫非……这个不知羞耻的小神棍,想要对他的衣服这样那样?他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用非常不赞同的语气说:“搞替身文学是吧?” 搞替身的,动辄ICU收场。 但小神棍这小身板,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跑得动追夫火葬场的。脾气大、人还软乎好欺负,顶多搭个顺风车。 楼道里正巧走过一对没有参与操场争霸的宅男鬼,吐槽有人竟然在公共洗衣机里塞鞋子的奇葩事。 宁辞当场抄作业:“我想跟你凑一桶衣服拿去洗。” 一中每层楼都有两台公共洗衣机,洗一次三块钱,刷饭卡就可以启动。 楼争渡正想好的苦口婆心的劝导哽住了,半晌才艰难道:“哦。” 宁辞问:“替身文学是什么?” “替你注意身体卫生情况。” 宁辞高兴了,嘴一抿终于对楼争渡露出了个罕见的笑,小梨涡都冒出来一个:“对,我想搞替身。” 楼争渡艰难地把自己的替身交到了宁辞手上:“好。” 小神棍这回很顺利地拿到了半桶衣服,离开前他又想起来:“对了,你知道猫猫能吃什么吗?” 楼争渡愣了一下,眼神软下来:“还在想白天的事?” “我们学校猫很多,其实超市就有卖猫粮,方便学生投喂。不过这么晚,超市应该已经关了,我们改天再去买吧。除了猫粮,就是肉类冻干这些,鸡蛋黄也可以。汤源他们宿舍喜欢开小灶,自己买了有蒸蛋器,拔了宿舍饮水机的线就可以用了,很方便。” “牛奶可以喝吗?” “牛奶不行,猫咪乳糖不耐。你喜欢喝奶,但它们可不能喝,不过酸奶倒是可以。” 宁辞其实也不爱喝奶的,只是喜欢奶的味道而已,但楼争渡已经单方面认定少年是个没断奶的小粘糕了。 宁辞提着桶有礼貌地道了谢,像个遵纪守法的小松鼠,讨完坚果就走了。 结果没过一会,楼争渡他们的四人小群里,汤源突然发出怒吼。 “俺滴蛋蛋!俺滴蛋蛋呢!!” “是哪个鳖孙给我偷吃了?我那么大一筐子蛋蛋呢!老干妈和酱油我都拿出来了,洗个澡的功夫怎么蛋没了!” “就给我剩了一个!” 张扬没良心地管他叫剩蛋老人,嘎嘎直乐。 没冒泡的楼争渡就成为了重点怀疑对象,直到陈决出来替他洗清冤屈:“是宁辞刚刚过来借走的。” 汤源:“那没事了。” 楼争渡放下手机,脑袋终于慢慢走出刚刚的社死阴影,开始思考小神棍的不对劲之处。哪有大晚上的来问这些的,该不会他今晚就打算溜出去喂猫吧? 他急急地套上衣服,头发都懒得擦,就推开了隔壁的门。门都没锁,桶也还放在地上没送去洗,里面独独少了自己的外套。 楼争渡:“……” 妈的,小粘糕变小骗子了! 果然自己猜得没错,还说什么一起洗。该不会不是衣服和衣服一起洗,是他的人和衣服一起洗吧?!然后再顺便消灭罪证,好把他蒙在鼓里。 真是、真是不要脸! 这种不甘寂寞的小零,就应该罚他去戒色吧连续打卡一个月! 虽然这么想着,少年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下楼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天全黑了,宿管大叔正要关门准备设门禁了,见大老远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像一条猛摇尾巴的大金毛一样奔过来,大声呵斥:“干什么去!” 楼争渡脸不红心不跳地随口道:“饿了,拿外卖去,我订的小奶糕到了。” 作者有话说: 小楼:他想对我的衣服这样那样,弄出这样那样的东西,再销毁罪证,他搞替身! 小楼(脸红):这是虐文 第13章 你休想跟我搞双替身。 “什么奶不奶的,学校不是有订奶服务吗?每个星期都会送够量的!”宿管大叔刘叔没那么好糊弄。 “家奶没有野奶香。”少年厚脸皮道。 尤其是大晚上洗完澡,散发着一股椰奶味还一个劲往外跑的野小奶糕。 刘叔:“……” 总感觉听起来不是很对劲,但他又不会反驳。 他也懒得再与他掰扯,心知一中规矩根本管不住这无法无天的少年,摆摆手:“要去赶紧去吧,记得十一点之前回来,我要锁门的,超过时间我就扣你宿舍分。” —— 一路上,宁辞还遇到了张扬。 张扬是体育生,晚上要到场馆训练的,见他还打了招呼,也没问起群里汤源寻蛋的事。 在他看来,他同桌就算把汤源的蛋全抢光了,那也是汤源的荣幸!他甚至有点酸,想着改天自己宿舍也得备点儿夜宵,等宁辞找来他就双手呈上,好让他给自己算一下姻缘。 毕竟他的理论知识已经非常丰富了,就差个可以切磋话术的女朋友了! 宁辞是个好徒弟,及时给出了教学反馈,赞扬他道:“我用了你教我的方法,谢谢,很好用。” 楼争渡一下子就把衣服给他了。 张扬果然很高兴:“是吗,她怎么说?” “他说我搞替身文学。”宁辞思考了一下,乖乖回答。 张扬:“……” “嘶——这不对啊,怎么会这样呢?” 张扬感到不妙,这可是虐文走向,这不可以!这时候一定要用求生欲满满的回答来表明自己的真心。 他忙问:“那你怎么说?” “我说是的。” “呃……”张扬额角疯狂冒汗,他这种护短的人都很难替自己兄弟说话了。这也太直男了,救命,这以后谁再说宁辞是gay他第一个翻脸! 他道:“她没跟你动手吧?” “蛤?”宁辞摇头:“没有啊,他答应我了。” 张扬:“??” 张扬双手合十,艰难道:“这边……这边就是给到一个尊重、祝福。”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谁会这么甘愿做人的替身,而且还一点抗拒都没有!自己的同桌那么单纯,别是被坏人给骗了! 他走前叮嘱道:“宁辞,你要警惕双替身文学啊。我怀疑、我怀疑对方目的也不纯。” 什么你以为我是你的替身,但其实你才是我的替身,你爱他她爱我,她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狗血桥段……那种事情不要哇! 宁辞想了想,双替身也没事啊。不就是替对方注意身体卫生吗,那下次换楼争渡拿他的衣服去洗就好了。目的也没什么好不纯的,反正洗一次才三块钱。这次自己出钱,下次他出钱,有来有往,这样很好。 “没关系,我已经做过了,有经验。” 宁辞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而且如果楼争渡真的不愿意给钱也没事,反正自己日常也老是蹭人家的阳气,平时顺带一起洗个衣服补偿一下也蛮好的。 张扬: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jpg; 他万万没想到,妈的,雏鸡竟是我自己。 他好佩服,他一直以为自己同桌是所有人里最纯洁的,没想到人家早就已经是历经千帆过。他惭愧,他反思,自己不该以貌取人,张扬的眼睛控制不住地往人的下三路瞄去。 谁能想到,这个长得和小猫咪一样漂亮可爱的白净少年,竟然比他高大俊美的楼哥还要猛男呢? 告别神情恍惚的张扬,宁辞提着袋子里的食物,继续往猫叫的声源处走去。 果然,这声声猫叫如此凄厉,可刚刚张扬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足以说明发声者的确不是活物了。 那么极有可能就是白天他见到的那只三花猫了,可他明明在花坛里镇了张往生符呀,还佐以楼争渡的至阳之气渡化,对魂魄来说,就是一条散发着金光的往生大道,醒目得很,它没有理由看不到。 除非是它自己不愿入轮回,还怀有执念。 这很罕见。 人死后因执念逗留人间当然是很常见的,但动物往往心思单纯,就算遭遇不幸,也很少会记恨什么,因此一般对尘世了无牵挂。等它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死了,就乖乖往生去了。 所以宁辞猜测那只三花猫生前可能是饿死的,民都以食为天,更何况一只小猫咪呢。小三花没准是因为饥饿,但讨要食物的对象选错了,才遭人毒手。 顺着声音,宁辞走到了宿舍楼外围的鹅卵石小道上,这周围都是花草树木,蚊子也很多,而且个个都被来这幽会的小情侣们喂得饱饱的。 不过现在是宵禁前的一段时间,没什么事不能出宿舍了,所以现在路上没有人,只有一只跛脚的三花猫在不断地哀叫。 心思不正的人身上会隐约散发出黑气,相反,心地善良积攒善行的人身上会镀有一层祥瑞金光。活物是看不见的,但现在是灵魂状态的三花猫可以看见。 宁辞担心自己的体质会让它误以为自己也是那种坏人,所以才借来楼争渡的外套披在身上掩盖一下。 果然,三花猫看起来没有很抵触他的靠近。 “咪咪,你是饿吗?”宁辞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用最轻柔的语气呼唤全国统一的猫咪名字。 这是一只很漂亮的三花猫,在察觉到这个人类好像能看到自己,它的鸳鸯眼立刻就睁大了,很焦急地喵喵叫起来。 宁辞听不懂,他决定先把东西供奉上去再说,香和香台他都带来了。 他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可是三花猫看起来并不感兴趣,直到少年从袋子里取出鸡蛋在地上磕了磕准备剥的时候,跛脚的猫咪突然受惊一般地往后弹跳了一下,然后腰身拱起来,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宁辞没养过猫,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起来不像是喜欢:“不喜欢吃吗?你等我剥完,只吃蛋黄就好……” 话音未落,猫咪突然嘴里发出低沉的哈气声,然后直冲冲朝少年撞过来,穿胸而过。 宁辞冷不丁被一只阴魂穿过躯体,他瞳孔紧缩,瞬间五脏六腑好像都结了冰似的,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阳气一哄而散。 就如同被一支冰箭刺穿了丹田,全身的力气都在迅速的流失,身上的外套散发出来的热意都传不进身体里去了。 猫咪看起来还要继续发动进攻,他难受地喘了几口气:“我没有恶意……” 可是少年发出来的声音甚至比猫咪还要微弱,看上去当真很好欺负。 猫咪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爪子后撤,似乎还想再来一下,这时,一声由远及近的声音打断了它的意图。 “找了你半天,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来者在这幽暗的树林里像个四百瓦的大灯泡,他远远就看见小神棍穿着一身肥大的外套蹲在这里,宽大的袖子甚至连他的手都藏住了,只能看到一点葱白的指尖。 整个人看起来小小一个,像个小蘑菇。 还是白白嫩嫩很无害的那种,清水一焯就能直接吞下肚,清爽水灵。 他脸上带着得逞的痞笑,正要找偷穿他衣服的小奶糕算账,结果走近一看他顿时有点慌了:“草,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 罪魁祸首霸凌猫猫早随着楼争渡的靠近而不断退后,缩到大树的背后去了。 猫猫睁着一双漂亮的异瞳,暗中观察。 宁辞被阴气穿透躯体而过,一时半会阳气过滤系统宕机了,就算靠近楼争渡也没用。寒意不断上涌,少年平日里蜜糖琥珀一样的眼睛此刻盛满了雾气,视线有些模糊。 “没、没有。” 宁辞咬着牙,尽力不让自己开口就冻得打颤。奈何挤出来的声音又轻又软,像是因没奶喝而啜泣的小猫咪。 楼争渡顿时半边耳朵一麻,脖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爽的。 楼争渡倒吸一口凉气,他还没说重话呢,小神棍怎么就吓成这样了?他也没有很凶吧,怎么这么可怜。 少年耳根有点发烫,他粗声粗气道:“你给我好好说话!不许、不许夹着!” 这话就是纯纯的抹黑了,宁辞软软的声音非但不矫揉做作,还发音标准,听着很清润,只消一声,就能听得人耳软腰酥。 宁辞难受得紧,又无故被训,也有点委屈了。 他眼睛和嘴巴一起闭上了,睫毛搭下来,形成一弯小月亮。少年的皮肤很白,唇色却透出些不同以往的红,在月光下漂亮得不可思议。 楼争渡明明觉得少年的声音很好听,比起某短视频里那些故意掐着嗓子吐出跟发动机一样的气泡音和被人没收了吉尔一样的奶狗音要好听上一万倍。 他就是要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撒娇勾引之术都没有用,休想破我的防! 但小神棍真的安静下来他又有点不舒服:“你怎么不说话了?” 难道自己刚才真的说太重了? 少年的睫毛扑闪两下,终于再度睁开。 漂亮的桃花眼又被生气地瞪圆了,宁辞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好欺负:“你休想跟我搞双替身。” 以后钱各出各的衣服各洗各的,宁辞绝不多替他考虑一毛! 楼争渡:“……” 作者有话说: 张扬:我都说了双替身很虐的啦,不听霸总言,吃亏在眼前。 被虐到哭哭的宁辞:我记住了。 小楼:? 第14章 我们这样是不是就是带球跑? 楼争渡脑瓜子嗡嗡,他就不在这么一会,剧本怎么就从狗血的替身文学变成了更狗血的双替身文学了。 楼争渡:“是不是张扬跟你说了什么?” 宁辞不理他,还把头扭开,就剩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对着楼争渡。 糟了,小蘑菇自闭了,哄不好了。 这也不知道戳中了楼争渡哪块萌点,他侧过脸去以拳抵唇才忍住笑意,顺便在心里默默给张扬记上一笔后,示弱:“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你那么凶好吧。” 若是张扬汤源他们在这,眼珠子都能惊讶得掉出来。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这声音被他们听见了,那都是会被归列为午夜油腻电台男主播系列的好吗,你管这叫凶? 他转移话题道:“怎么这么着急今天晚上就出来了,怎么,找到猫猫了吗?” 小蘑菇终于动了,少年拧着眉,有几分孩子气的不解,点点头,又摇摇头。 楼争渡做阅读理解都没那么认真过,他猜道:“你找到了,然后猫猫又走了?为什么,该不会是我来了把它吓跑了吧?” 最后一句他还为缓和气氛开了个玩笑,宁辞却看了一眼藏在大树背后猫猫祟祟的三花猫:“……” 说是他吓跑的好像也没有错。 “那咱们改天再来?”楼争渡问。 宁辞也正犹豫,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而且这只猫看上去真的很不配合,要不……真的改天再来? 那只三花猫似乎看懂了他们的意图,突然有些焦急地走了出来。楼争渡身上的金光让它看出了他是好人,却又不敢靠近,急得原地打转。 宁辞心神一动,对着它低声道:“他是好人,我是他的朋友,所以我也是好人。” 宁辞现在本就气弱,再一压低,楼争渡什么也听不清了:“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三花猫抬头看向他,眼中仍带着警惕,不过它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转回来叼住宁辞的衣角,轻轻拉扯。 宁辞忽而抬头:“你养过猫吗?” “养过啊,一只小奶牛猫。”楼争渡莫名:“怎么了?” 少年伸手抓住他的衣摆,轻轻往下拽了两下,白皙的小脸仰起来,神态看上去简直和一只布偶猫猫无异:“如果有只小猫咪这样对你,那它是什么意思?” 楼争渡反应极大地后退一步,像个惨遭采花贼调戏的良家妇女。 自从心意败露之后,这小神棍是愈发明目张胆了! 怪不得要在夜黑风高的时候,跑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来,竟然想要对他动手动脚! 小猫咪这样能是啥意思,不就是邀请你「用绑架来代替购买」的意思吗!除了盛情邀请你将它带回家,从此过上以身换粮的被rua生活,楼争渡想不到别的可能性了。 “它不想努力了的意思?”楼争渡用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想、想让你养它吧……” 宁辞却陡然眼前一亮,站起来跺了跺有点发麻的脚,果然三花猫扭头就走了起来,他立马跟上,身后还紧跟了个不明情况的良家妇男。 这是干什么,被戳穿了还带恼羞成怒的? 这小神棍怎么越来越难哄了……楼争渡正这么想着,身前的少年就停了下来,他差点将人抱个满怀。 幸好他身手敏捷,及时刹车! 要不就要着了他的道了,然后他再倒打一耙让自己负责什么的…… 还不等他兴师问罪,就听到一声微弱的咪呜。只见被草丛掩盖起来的小坑里,躺着一窝小奶猫。 “卧槽!”楼争渡下意识道,目光惊疑地看向身旁的少年。 一窝五只小猫崽,从体型来看可能还没出月,现在已经有四只不会动弹了,只剩下唯一的一只羸弱到眼睛都还睁不开的,在兄弟姐妹之间不安地微微扭动。 唯一一只存活下来的小猫崽长得和猫妈妈很像,也是一只小三花。 楼争渡已经来不及去想宁辞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一窝小猫咪的,宁辞也相当配合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反正他现在暂时已经无法吸取外界的阳气了,穿了和没穿一样。 楼争渡接过来的时候怔了一下,好热乎的外套,上面还散发淡淡地椰奶香气。他表情肃穆地抓过宁辞的手腕,被触手的温度烫了一下:“你发烧了怎么不说?” 怪不得少年今晚的唇色红得这么妖异,但宁辞的脸色还是很白,不像其他发烧的患者一样满脸通红,不然楼争渡一早就能发现他的不对劲了。 “不,你还是穿上。拉链拉一半就好,你手放底下托着它,对,小心别摔了。”楼争渡迅速改变了主意,让宁辞抱着小猫。 宁辞病起来倒是很乖,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让干啥就干啥。他现在的体温很热,正好充当暖宝宝。 暖宝宝在一旁啥事也不用干,出来找人的充电宝却吭哧吭哧干起了活。 在楼争渡去挖坑埋葬其他小猫的时候,宁辞抱着怀里的小三花去给猫妈妈做完了刚刚被打断的上供流程。 上过香的人都知道,它的味道是很熏眼睛的。 宁辞倒是习惯了,怀里的小猫却不适应,即使眼睛都睁不开,还是泪汪汪地沾湿了毛毛。 猫妈妈倒是不复起初的攻击性,安静地蹲在一旁看少年忙活。 三香一过,供品就可以给阴魂吃到了。 楼争渡力气大,又惦记着小病糕和小病猫,很快就把事情处理完了。 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走吧。” 宁辞点头跟上,转身的一刹那,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很甜的猫叫。 猫妈妈低头吃了一口鸡蛋黄,抬头看他,冲他很轻地摇了一下尾巴。 “拜拜。”宁辞声音很轻。 “我们走快点儿,快门禁了!”楼争渡看了一眼时间,急道。 按照以往楼争渡的装逼需求来说,即使门禁过了,他也只会慢悠悠地走。但今天他还揣了个很虚弱的不知道多久没进食的小奶猫,还有一块被高温蒸熟了的软乎小奶糕,他不得不急。 他有些别扭地牵住少年的手腕,还要很幼稚地强调这是人道主义救助。 跑是跑不得的,颠簸会让小猫不适,但时间又紧急。 于是两人只好手牵手,在偌大的校园展开了——夜间竞走! 宁辞微微气喘,怀里的小猫咪倒是乖巧,热乎乎的窝在他肚子前。 他突然想起张扬破罐破摔后,在课间跟他分享的「好东东」,于是发出惊天一问:“我们这样是不是就是带球跑?” 楼争渡一个趔趄,险些踩空,竞走的节奏一下子乱掉了! 他又惊又怒,果然这个小神棍没安好心! 大晚上披着他的外套到处闲逛,身体又差,秋风吹两下就熟了,熟了还不忘发散他的成熟椰奶味来勾引自己! 而他,一个清纯的男高中生,只是因为心生善意救助了一猫一糕,竟然就要担上一个家庭的重任! 谁能想到他出去之前还是个单身汉,回来就变成一家三口了呢?! 真是会玩弄人心,给一点雨露,这个小神棍居然直接变态发育了! 他咬牙切齿地警告小神棍:“别再听张扬的胡说八道了,他说的东西要是有一点用他至于到现在都还没谈过女朋友吗?” 宁辞闭嘴了,楼争渡却在听完「带球跑」之后,脑内广播却怎么也关不掉了。 在他的剧本已经跑歪到《落跑甜心之好人一胎一百零八宝》的时候,两人终于赶在门禁之前回到了宿舍,不过还是被刘叔怼了。 刘叔正想锁门呢,不高兴道:“你不是去吃夜宵吗,怎么出去一个人,回来变成了两个?” 楼争渡心说其实是三个,嘴上敷衍了几句就溜进来了。 现在太晚了,超市早就关门了。好在汤源这人人如其名,很爱吃,宿舍里存粮不少。他家里也宠他,虽然克扣了他零用钱不让他充游戏,但上到救心丸,下到鼻通棒,日常所需一应俱全。 因为楼争渡有过养猫的经验,所以照顾小奶猫的重任就交给了他。宁辞的脑袋越来越昏沉了,径自往自己宿舍走去。 楼争渡叫住他:“那你呢?” 宁辞反应很慢地眨了眨眼睛:“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这话说得本该合楼争渡的心意,毕竟现在深更半夜、孤男寡男的,实在不适合共处一室。何况只是抱只猫回来都算带球跑了,要是从一个房间走出来,这小神棍还不得说这是生米煮成熟饭? 但他就是有点不放心,楼争渡也不出声,默默地倚在门边看这小神棍打算怎么照顾自己。 宁辞感觉自己大脑都被冻住了,都不知道楼争渡还没走。没烧水,也没找药,只是从衣柜下面多拿出一床被子,盖在自己床铺上。 小奶糕拨开了自己的外衣,像个白嫩的汤圆一样溜进了两层大被子里。然后像个被压扁了的牛奶麻薯一样直挺挺地躺着,双手还规矩地放在自己丹田处,安详地闭上双眼。 睡的不像是床板,像棺材板。 楼争渡:“……” 入土为安了是吧? 他叹了口气,发信息给汤源让他送点药和羊奶粉过来。 真是人生无常,又当爹来又当娘。 作者有话说: 第二天: 张扬:宁哥,你那边进展如何? 宁辞:谢谢,我们带球跑了。 张扬:?? 第15章 你用我的手机看什么呢?! 在等汤源来的时间里,楼争渡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宁辞的语言指导下清空出来了一个中号收纳箱,准备给小三花做个窝。 楼争渡原本想着两个病患,还是不要挨得太近,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小三花异常黏宁辞。 他抱着小猫离床铺远了一点,怀里的毛茸小不点立刻嗲声嗲气地嚎:“嘤!” 楼争渡:“……” 明明这小猫咪眼睛都没睁开,到底是怎么认的人? 宁辞听到小猫委屈的叫声,费劲地睁开了有些雾蒙蒙的眼睛看过来……别说,他们还有种谜之相似的感觉。 楼争渡一个猜测就突然福至心灵了——懂了,这大概就是同类之间的感应吧,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小神棍能找到那一窝小猫咪了。 宁辞半坐起来,用一条法兰绒质地的大浴巾把小猫裹了起来,正准备放进枕头旁边的收纳箱里时,汤源来了。 汤源:“……” 这怎么跟他妈电视剧里受宠的嫔妃刚喜得一子的场景一样。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汤源下意识问,又道:“生男生女都一样。” “滚。”渣皇帝抢了汤太医的药和奶粉就尥蹶子赶人。 汤源也不气,乐颠颠去逗了一下小猫咪:“都拿去吧,我妈给我买了一万年了我愣是没喝过,咱铁血猛男不好这口,都给我这大侄子吃吧。” “它是个姑娘,是大侄女。”楼争渡心直口快说完才回过神来,草了一声:“套我话是吧,赶紧滚!” 汤源走前还提醒他们:“对了,楼哥你没事看看论坛去。今天老秃驴顶着一脑袋血走的时候都让人看见了,现在论坛里热闹得很。” 小猫给宁辞看着,楼争渡去冲羊奶粉了。 一中就这点最让他们舒服,住宿条件太好了,不限水也不限电。奶粉冲好后楼争渡拿冷水隔热降温,等在手背上试过了温度才开始喂小猫。 楼争渡忙前忙后,总算是把两个病患伺候好了。现在一个喝奶一个喝药,步调统一,且看起来精神都好了点。 没有奶瓶,楼争渡喂奶喂得很慢,他抽空瞥了一眼脑袋上贴着退热贴的小神棍。 宁辞也恰好扭过头来看他,颜色偏浅的眸子在室内暗光下变得幽深了起来,一双眸子乌黑纯稚,显得格外真诚:“谢谢。” 楼争渡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又有些隐秘的窃喜,总算给人又哄好了。然后又不太满意,妈的,明明是自己才是被人上赶着喜欢的,凭什么让小神棍作出了一番恃宠而骄的风味。 整一个大喜怒无常! 他想起汤源的话和宁辞没手机地方事,于是抽空把自己的手机丢到榻上:“给你玩吧,密码是我生日。” 他丢得很坦荡,张扬确实没说错,他就是个懒得动手的男人,手机里一个男孩子爱看的小视频都没有,还耍了个小心机,看看这小神棍是不是口嫌体正直。 果然,宁辞懵懵地接住之后,嘴里嘀嘀咕咕了一下,就很顺利地输入了四位数字,解锁了。 八字纯阳左右不就是寅年或申年吗,他俩同岁,再看四柱八字,是纯阳的天干和纯阳的地支组成的,随便排除法一下就出来了,这简直送分题,现在道士入学考都没这么简单的了。 而一旁毫不知情的楼争渡还在露出「破案了」的微笑,有的人嘴上说着不喜欢他,其实私底下连他的生日都打听好了。 这小神棍明明手那么软,嘴倒是挺硬啊,老牛累了的时候都能替它锄会地吧。 宁辞这会儿确实是不怎么想睡,也不知道为什么楼争渡丢个手机给自己玩。不过智能机对他来说确实挺新奇的,他是上了高中才买的手机,平时也不怎么玩,严重村通网。 楼争渡就不一样了,冲浪小达人,光是听歌APP都下了三个。宁辞的手机界面空得像部老人机,此时一看立刻挑花了眼,就像第一回 逛窑子的青涩书生,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点哪个。 漂亮的眼睛一转,宁辞选手选中了一个黑漆麻乌的应用logo,这个看起来很低调,想必是新闻财经之类的政治晨报。 结果葱白的玉指刚点进去,就是有老铁要表演三口一头猪,宁辞被吓得赶紧划走,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楼争渡,后者沉迷喂奶,也没发现。 下一个视频是健身视频,视频里的帅哥非常光明磊落,六块腹肌整整齐齐,似乎还刷了油,灯光一照锃光瓦亮的,就和烧烤架上的蜜汁猪排一样诱人,一看阳气浓度就不错。 这时,下方的字幕出现:【喜欢的宝贝双击666.】; 宁辞这人很捧场,让干啥就干啥,手指有点不熟练地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划到下一个视频。 下一个视频是一个长相很斯文秀气的男生,在做棉花糖的吃播。 毕竟是在学校,为了防止意外翻车,楼争渡的手机是常年静音状态的。宁辞转过头问:“我可以开个声音吗?” 楼争渡皱着眉头,不明白为什么逛个论坛需要开声音,但还是说:“你开吧。” 宁辞开了两格音量,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宝贝张嘴,啊——” “卧槽!”楼争渡顿时像被火烧了屁股,噌的一下站起来夺过了手机,看见手机里那矫揉做作的吃播,一整个大暴怒:“你用我的手机看什么呢?!” 这一看不得了,宁辞居然还无师自通地给主播打赏了不要钱的捧场小礼物。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不守男德!水性杨花!不三不四!网络出轨! 宁辞无辜地睁着一双透亮的眼睛,楼争渡气得别过头去不愿意看他。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有的人看起来满心满眼都是你,实际上居然偷偷打赏擦边球男主播!! 宁辞不晓得他为什么生气,用因为发烧而变得有些软的语气道:“不是你让我玩的吗?” 楼争渡满眼失望:“我那是让你自己登上论坛看看!你都一点不关心自己被人怎么讨论的吗?居然在这打赏喜欢的男主播!” 宁辞解释道:“我是看他似乎身体不太好,捧个场罢了,没有喜欢他。” 因为宁辞并不知道还有滤镜这回事,只是看那个男主播的脸色比他还白,一看就阴盛阳衰,容易撞邪,宁辞捧个场让人赚点钱好补补身子壮壮阳罢了。 楼争渡一听更生气,质问:“那就是逢场作戏了?!” 妈的!渣男!! 这种男人最要不得! 宁辞:“……” 他好无辜。 看在楼争渡今天帮了他大忙的份上,宁辞仍是温声细语跟他解释了一通,楼争渡半信半疑地审视他,宁辞再度道:“真的,我不喜欢脸太白的。” 阴碰阴,那是嫌命长了。 楼争渡狐疑地看了下手机,突然心底起了个不好预感,他点开「我的喜欢」,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个最新被点赞过的肌肉猛男视频! 真的没有节操的寂寞小零!! 他握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只觉得脑袋上很清凉,似乎绿云罩顶,顿生出一种丧偶式带娃的凄凉感。 这辈子没这么委屈过! 楼争渡全然忘记了明明大数据推送的是他常看的内容,不过他只看健身视频,从不点赞。宁辞一点赞恐怕被大数据误会了性取向,紧接着推送了那个把楼争渡气得头晕的男吃播。 将出轨工具收缴,楼争渡自己打开一中论坛大概浏览了起来。 【听说老秃驴破相了,谁干的?】 12L:真人真事,老秃驴头磕破了,好像缝了三针。 13L:啊?不是下巴吗? 15L:据说是那个转校生干的……你们确定他真的是文文弱弱美少年吗?不是说长得一副乖宝宝模样? 17L:我只知道老秃驴回来之后在办公室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是什么再也不管了,以后他的课都上自习,可能只单独教导那一位吧…… 18L:公报私仇啊?他不知道马上就月考了吗,他不教转学生也就算了,居然全班的课都不上,这不是把人架在火上烤吗,能不能举报他故意引导学生排挤同学啊? 29L:突然觉得转校生也不容易……前狼后虎的,刚转过来,得罪了校霸又惹了班主任。要不咱们还是把那个什么投票器撤销了吧,别胜之不武…… 30L:我也感觉……算了吧还是,别说中上游了,我看人家能不考倒数就算努力了。 35L:完了,有点怜爱住了,据说老秃驴特记仇,就算不教你了,他还要给你布置作业,布置很难的,不做就罚。 38L:我是隔壁班的,跟他们一个数学老师,今天他上我们的课的时候说了给他们班布置了一套超级难的卷子……准备明天早上去突击检查,好像还拿了我们班新的很结实的三角板,不知道是不是打算体罚…… 宁辞凑过来看完,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慢吞吞道:“是哦,我还没有做作业。” 楼争渡还是有点生气,本想趁机对这个小学渣冷嘲热讽一波的,但看着少年润润的眸子,哽着的一口气窝窝囊囊地吐出来了:“算了,这都几点了,月亮不睡你不睡是吧,你想做谁小宝贝?①” 话到最后楼争渡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了一下,忘不掉刚刚小神棍拿着拿他被别人叫宝贝还给人打赏的模样。 宁辞不懂他的梗,反驳道:“我做题很快的,十分钟就能做完,反正都是选择题。” 楼争渡懂他意思了,心想那怎么还用得着十分钟,那不十秒钟的事吗,又觉得少年这副认真的表情特能迷惑人,凶巴巴的脸没绷住,一边给人找卷子一边损人道:“小学渣。” 总听见少年吼宁辞,吃饱喝足了的小三花不干了,睁开了眼睛,挺凶的嗷呜了一声。 楼争渡:“……” 特么的这到底是猫还是狗啊,怎么放下碗骂娘呢,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是谁给你喂的奶! 奶娘楼争渡一脸哀怨把纸笔递给了宁辞,宁辞展开卷子扫了一眼就开始写。 “还是要写的,得尊重老师。” 少年脑袋上贴着冰冰贴,身上裹着被子坐了起来,看起来倍儿乖。 楼争渡:“……” 如果不是他亲眼目睹这小神棍开学第一天就让班主任出丑、第二天气得班主任摔了一个大跤,还奶凶奶凶地瞪人……他可能真的会相信这句话。 他的记性很好,公式看过一遍只要理解了意思就不会忘。再加上从小被师父训练的数字、字数起卦法,思维被锻炼得很活跃,心算能力特别强,只要不是太复杂的题目,他甚至不需要草稿纸。 于是楼争渡就看着这小神棍和题目深情对视个几秒钟,唰,一个答案就写上去了。 遇到稍微卡住的题,小神棍从被窝里深处几根被热气捂得透着粉的指头,掐掐算算,然后唰,一个答案就写上去了。 楼争渡:“……” 靠,你是靠卖萌做题的是吧? 结果不到十分钟,卷子就做完了。 宁辞做完了题,又像个被压扁的牛奶麻薯一样安葬式地滑进了被窝。小三花原本正用肉垫拍打扒拉它小床边边的大手,见宁辞躺下了,它也屁股一扭趴了下去。 一糕一猫俨然一副用完就丢的渣男姿态。 硬了,真的,楼争渡拳头硬了。 宁辞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好,总在欠他的人情,自己也总在还礼,这次也没什么好给的,他试探问:“要不你抄我卷子吧?” 反正他们两个现在都成了汪业成的眼中钉了,要收拾都是一块儿收拾的。 楼争渡星目微眯,抬杠:“你这答案保熟吗?” “我的运气一向都还可以。” 少年俊气的眉梢一挑,这回的角色又是小锦鲤了?非酋人不相信运气这一说,他作里作气道:“能对十道我管你叫哥。” 宁辞也不多哄他,安逸地合上双眼:“你要不要吧。” 妈的,给人戴了虚拟绿帽的小粘糕就是不一样啊,变成反向粘人了是吧?对外软软糯糯,对内郎心似铁。 我就抄! 看你到时候害得我也错得一片红,羞愧死你! 楼争渡硬生生喊出了一种软饭硬吃的赘婿感:“要!” 作者有话说: 之前: 小楼:我,一中校霸,抽得了烟,打得了架。 现在: 小楼:我,一中奶爸,撕得了X,奶得了娃。 第16章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土猫好养活,好好照顾一晚上第二天又活蹦乱跳了,看起来没什么不舒服的,唯一不好的就是凶得很。 明明长得眉清目秀,算是三花猫里的小貂蝉了,却手脚不干不净! 宁辞对这个说辞很不满意,维护道:“你不要乱说,麻薯的爪爪很干净的,它是白手套,不是黑手党。” 因为小三花对奶娘的态度太过不尊敬,奶娘公报私仇取了好几个土狗名字,都被宁辞一一否决了,两人还为这事争执了好久。 被宁辞pass掉的有小狗、村花、黑白橘等一听就很不上心的名字。 最后小神棍生气了,俊秀的眉头紧紧蹙着,殷红的嘴唇也抿起来了,颊边肉微鼓,看起来像个很好吃的奶油大福。 楼争渡灵光一闪,说要不就叫麻薯吧。 待少年看过来他又有些欲盖弥彰地解释道:“软软糯糯,这不挺可爱的吗,你看它还那么喜欢你一直黏着你。” 简直和它主人一模一样。 宁辞也觉得挺可爱的,于是小三花的名字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楼争渡气得抖着手指着那只猫仗人势的小团子,难以置信道:“你管这叫干净?” 小麻薯流氓气质初现,趁着楼争渡再去排一队买点别的早餐和顺便拿勺子的时间,吭哧吭哧把他的那袋和它自己差不多大的包子全叼到宁辞这边来了。 大功告成后,又拿屁股一个劲地推楼争渡的白粥,奈何一中碗筷质量太好,沉甸甸的愣是推不动。小麻薯只好退而求其次,把楼争渡那袋还未开封的榨菜也叼到了宁辞的手边。 一大早,孩子就勤勉地锻炼身体,宁辞看着觉得很可爱,也不打断。于是等到楼争渡回来,他的那边只剩下一碗孤零零的白粥了。 楼争渡提着一袋窝窝头和两把勺子:“……” 真·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真是慈母多败儿! 楼争渡为自己昨晚的脑补感到抱歉,这哪儿像是一家三口啊,这分明是一对没良心的甜品父子,和他这个无名无分备受欺辱的小妈。 他面色不虞地吃完早餐,却还得送孩子去托儿所,脸拉得老长。总感觉自从多了这个小猫咪之后,他在小神棍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 本来小神棍就喜欢朝三暮四心思不纯的,现在更是让他一点被追求感都没有了,毫无被人喜欢的体验感。他咬牙切齿地看向一旁的宁辞,心想有他追夫火葬场的一天。 但很可惜,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还是个宁折不弯的直男,届时不管小神棍如何黯然神伤,他都不会有一点心软! 想到小神棍会一脸委屈巴巴,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楼争渡就心情大好了。 “放心吧,校医那儿也有一只大猫,是个胖橘,会带麻薯一起玩的。”楼争渡道。 两人去上课没法带着麻薯,又怕小奶猫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不放心留在宿舍,于是就放到校医室让校医照看一下。校医那儿还有幼猫猫粮,他们离开前小麻薯已经吧嗒吧嗒吃上了。 等到了教室,里面正闹哄哄的一片。 休息一晚,宁辞虽然还有些体弱,但已经不烧了。 少年清澈的眼睛像初春屋檐下的一块清凌凌的冰,看着明亮,实则眼底满是冷意。他目光扫向第二排,蒋北清已经坐在座位上看书了,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今天的书桌侧边的挂钩上倒是没再挂着一袋水煮蛋了,宁辞提起的心稍微放下来了点。通过昨夜那只三花猫妈妈的反应来看,蒋北清大概率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他上次在对蒋北清有所怀疑、展开试探之后,虽然无法确定什么,但以防万一,他偷偷往他的书包夹层里丢了张浩气符。因为据他观察,蒋北清总是书包不离身,这样浩气符就可以最大程度上影响他的思维。当佩戴者心存恶念之时,浩气符容易使人的精神状态不稳定,疑神疑鬼。 上次宁辞只是试探着让他露出额头,他的反应都能那么大,看来是相当谨慎的一个人。既然如此,那在他疑神疑鬼、心神不宁的情况下,蒋北清应当是不可能再去祸害别的生灵了的。 “啧。” 带着微妙暴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宁辞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桀骜俊逸的脸。 帅是帅,但是帅中不足的是好像隐隐有些发绿。 张扬自从他那本典藏版的《落跑甜心:总裁爹地轻轻爱》被他二舅没收了之后,楼争渡在他心中的形象隐隐有些坍塌,时不时地总会逆反一下。 比如现在,他就不知死活地点评道:“楼哥你咋这表情?” 楼争渡不搭腔,狼一样的眼珠沉沉地盯着宁辞的后脑瓜子,想知道这里面都装了什么。 怎么会有人,一边对他甜甜蜜蜜,连他的生日都暗暗记在心里,一边给网上擦边男主播打赏和点赞,来了教室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别人?! 蒋北清的后脑勺难道长了有花儿?还是真就有什么迷人的学神光环? 楼争渡眼皮一耷,瞅了眼自己空荡荡的练习册,不屑地嗤了一声。反正他是对学习没什么兴趣,家里也不是什么书香世家、要求他文武双全去争夺皇位,好好学习这件事情暂时不被他纳入人生计划之内。 汤源见他脸色难看得又跟上次老婆跑了的表情一样,暗示张扬别自讨没趣:“酷哥表情呗啥表情。” 张扬托腮思考:“不对不对……唔——啊,霸总脸!” 汤源替这没情商的熊孩子松了口气,是好词。 结果张扬又补充道:“面如菜色的刀削面!” 汤源:“……” 一记凉飕飕的眼刀过来,张扬立刻怂哒哒地缩起了脖子,嘟囔:“那不是男主标配嘛……” 陈决无奈:“你扭过头去是要干嘛的?” 张扬这才一拍脑袋,想起来意,开始鬼哭狼嚎:“完了呀完了呀,论坛大家伙都看了吧?老秃驴要杀人呀!说是拿了隔壁班的新的三角板了,哪里错了打哪里!你说以我的运气,乱填下来我会挨几下打?” 汤源嗤笑一声:“玄不救非,氪不改命,你还是老老实实等死吧。” 张扬呜呜呜的开始求助于玄道高人:“宁哥,救救我呜呜呜。” 宁辞眨了两下眼睛,淡淡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写完了的卷子:“要吗?” 张扬:!! “卧槽!”张扬惊呼一声夺过来:“好东东!宁辞你这人行,你这人能处!” 宁辞:“你记得稍微改点儿别一模一样了。” 张扬大喇叭嚷得全世界都能听到:“啥也甭说了,加我好友,以后蚂蚁森林能量让你偷!” 宁辞:“……”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jpg; 班上的其他同学已经暗地里关注好久了,就连蒋北清也微微扭过头来看向他们。蒋北清的同桌早就坐不住了,他同桌来了之后就把卷子朝下盖住,一副炫耀我写完了但是你们不配看的样子。 现在立刻站起来和陈妙一起冲向后排,骂道:“可恶,你敢吃独食!” 快上早自习了,陈妙掏出手机想把卷子拍下来拿回去看。 刚一解锁,手机就跳出一条短信弹窗:“小心男人。” 陈妙啧了一声,当没看到一样直接划走了。 张扬愣了一下:“那是什么?” 陈妙拍完照,把手机收起来:“啊?你们没收到吗?最近我们女生宿舍一直在传这件事诶。” 宁辞看向她,“什么事?” “就是我们所有女生都能收到这条信息啊,每天准时来一条,特烦人。拉黑也没用,第二天还是能发来,打过去又是空号,怪瘆人的……不过后面就习惯了,不知道是谁那么闲得蛋疼搞恶作剧。” 张扬一听,义愤填膺:“哎卧槽,到底谁这么不安好心?可别让爷给逮到了,自己是一条单身狗,就不许别的狗寻找春天是吧?” “就算我不需要,我楼哥也需要,我宁哥也需……哦,我宁哥应该不需要,嘿嘿。” 张扬想起宁辞昨晚和自己说的他在和别人搞双替身,还很有经验的事情,猥琐一笑,楼争渡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张扬现在俨然是小神棍的脑残粉,定然不知道宁辞是真的喜欢自己的事实,但他为什么还会说小神棍不需要呢。 “什么意思?”少年沉着脸,一脸风雨欲来。 张扬悄咪咪地凑过来,用一种「我把你当兄弟我才告诉你」的表情偷偷告诉楼争渡:“楼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宁哥裤子脱下来,可能比你还大哦!” 作者有话说: 小楼:?你他妈看过? 第17章 这种人不会还有人觉得他很可爱吧?! 嘎嘣一声脆响,一支造型玲珑漂亮的玻璃笔被从中捏断。好在玻璃笔只是名字有玻璃,材质其实是塑料,崩断了也不会割伤手。 俊朗的少年脸色黑如锅底,脑内广播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立体环绕声循环播放:小粘糕裤子脱下来比你还大。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你见过?什么时候?在哪里?” 张扬被他楼哥的夺命三连问吓得缩到他同桌清瘦的身躯后面,委屈坏了。他只是分享个八卦,怎么还分享出生命危险来了?! 张扬梗着脖子,心中悲壮高唱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大叫:“你别心生羡慕!想要打人毁物!” 汤源才想骂街,明明饭卡刷的他的,饮料喝的他的,玻璃笔崩的也是他的,但此刻却不得不扛起圆场重任。他有时候恨不得张扬没长嘴,这样世界说不定也能早一点和平了:“收手吧沸羊羊,外面全是楼哥。” 张扬是体育生,四肢发达身形高大,此刻怂头怂脑地缩在一脸懵逼的宁辞身后,姿势明明是小鸟依人的,却硬生生凹出了人依小鸟的震撼视觉效果。 宁小鸟不明所以,但性子温和的他还是像个鸡妈妈一样,护住自己脑子不太好的同桌,与凶恶的老鹰对峙上。 汤源懒得掺和,干脆隔岸观火。 他从桌肚里抽出一盒蛋卷吃了起来,感觉这一幕像极了爱情保卫战里的绿帽丈夫抓包老婆和奸夫的场景,非常晚间八点档。 楼争渡难以置信:“你还帮他?” 他电光火石间想起来宁辞字打赏完那个擦边男主播之后的解释,小神棍说他不喜欢脸太白的,再看一眼张扬那黑黢黢的脸蛋子。 楼争渡:“……” 水性杨花的小gaygay又移情别恋了是吧?! 少年那颇有朝气的头发似乎都塌下去了点,像只失望到懒得拆家了的哈士奇。 张扬也是第一次见他哥这种表情,活像是都市虐文里的心碎少妇,第一章 就拖着行李离开家,留下一句「真正的离开,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那种。 他默了半晌,满是戾气的眉眼垂了下去:“等会放学你自己去接麻薯吧。” 阳气充电宝看上去已经快被气炸了,宁辞不懂了,疑惑程度堪比在数学课上捡起落在地上的笔再抬起头听课,他问道:“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张扬委屈道:“搞替身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汤源:“……” 宁辞点头:“这不能说吗?” 楼争渡:“……” 等等,替身? 他突然想起自己诓骗小神棍关于替身的定义的事情……又想起来昨晚把小神棍搞生气后,气熟了的小粘糕似乎说了句休想跟他搞双替身什么的…… 他拉开椅子默默坐了下去:“……” 破案了。 那没事了。 宁辞不高兴地看着他:“你一会放学不跟我去接麻薯吗?” “谁说我不去的。”少年恼羞成怒,耳根红红:“我一会……先去超市买点幼猫粮。” “噢。”得了回应,宁辞高兴了,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 楼争渡第一次见到宁辞正面的笑,这才发现原来少年有个很明显的小梨涡,平时不显,但笑起来时就很甜。 淌了蜜似的。 班上几个活跃分子卷了答案就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他们有了答案,就约等于全班都有了答案。 周晨回到位置上,卷子大剌剌地摊在桌面上,开始翻开抽屉里的漫画书。 他的同桌蒋北清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他在放松什么啊,这张卷子是汪业成故意出来为难他们的,上面全是原创竞赛题,答案都搜不到,就算再给这群垃圾学一百年也不可能写得出来的。 虽然这么想着,他的目光还是落到了周晨的卷子上。 第一题比较简单,但运算量很大,稍不留神就会算错,他选了A……嗯? 蒋北清将自己的卷子翻出来,看到第一题,也是A. 他阴鸷的目光一沉,瞄向第二题。第二题是导数函数相结合的题,在普通的卷子上都可以展开做压轴题的程度,像这个班上的废……嗯? 蒋北清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一连看了好几题,都能和自己的对上。对不上的题……也恰好是他不太确定正确答案的。 “喂喂。”周晨注意到同桌的小动作了,挑了挑眉:“不是吧,您还瞧得上我们的答案吗?” 他本意是想调侃一下,假如蒋北清真的想看,他也愿意给他看。没想到对方只是很冷淡地扫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朝厕所走去了。 “草……”周晨无语了,只觉得被那视线一扫,周身像被一条滑腻冰冷的蛇爬过。 蒋北清沉着脸,步子越迈越大,直到冲进厕所隔间里才呼出一口气来。那种感觉又来了……那种,被人威胁到的感觉。 他之前在火箭班和实验班时就时常感觉到呼吸不上来,一想到,有人比他优秀,踩在他的头顶上,他就难以自抑地产生出想毁灭什么东西的欲/望。 每当有人和他探讨问题时,他说完思路,对方如果产生一点不认可的念头,他就会感到难以言喻的暴躁。 为什么这些愚蠢的人类这么不听话呢?又蠢,又不听话。为什么不能像可爱的猫猫狗狗一样,只要给一点食物,它们就会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直到他转来这个传说中的八班,这里的人智商低到让他感到可笑的地步。 假如人蠢到这个地步,和猫狗也没什么区别了吧。在他的同桌暴怒着冲他举起拳头的时候,他甚至感到一丝快意,就好像张牙舞爪的猫一样,自以为能对人类产生什么威胁。 唯一让他感到不愉快的就是楼争渡……那个人,好像一只没睡醒的狮子一样。仿佛只要发现有人类入侵了他们八班领地,他就会扑上来将人撕碎。 在他的发声之后,他那头脑简单的同桌听话地放下了拳头,蒋北清很失望。如果他真的揍下来,没有十万,他是绝不会善了的。 可惜没能如他所愿,所以人类为什么不能像猫狗一样好支配呢。 直到那个叫宁辞的,长得很像猫咪一样漂亮的男生突然出现…… 他那种狂躁感又升起来了,向着他的、已经被他驯服了的班主任频频出丑;完美规整的图形被人徒手画在黑板上;原本一潭烂泥一样的班风最近好像也突然清朗了起来…… 可笑,这群智力低下的富二代干什么装模作样的好好听讲?就算现在开始认真,也最多是从20分考到40分的区别罢了。 他打开一中的论坛,入目第一个热帖就是:“惊!我看到了什么?!宿敌组变情人组了吗啊啊啊这好像一家三口啊!” 点进去主楼就是在饭堂偷拍到的照片,一只小奶猫在打劫校霸的物资,转头孝敬给白净俊秀的男生。 站着的男生表情很凶,但却承包了一切体力劳动,上到打饭下到拿勺,看起来甘之如饴得很。 2L:啊啊啊嗑到了! 5L:卧槽,不是说校霸崆峒?!这尼玛像崆峒吗?! 7L:我算是明白了,崆峒即深柜,不是没有道理; 9L:我趣……绝世美O和暴戾强A,还有一个娃,谁同意了? 16L:啊啊啊别的我没兴趣,但是这个小猫咪!它太可爱了吧QAQ告诉我它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好吗?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去散步了555; 蒋北清眼神几度转换,最后还是没忍住,编辑发了一个帖子出去,然后他就不管余下的腥风血雨,直往办公室走去了。 他要将这个异类,驱逐出去。 …… “我靠!雨柔你看!”一个女生怪叫着把手机递过去:“虐猫犯说是找到了!” “啊?”待周雨柔凑过来看清楚后瞳孔急促地一缩。 “你看吧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一个男生大热天的穿得那么严实,一般电视剧里这种人都是心理变态!”朋友甄莹莹气愤道。 那是一个控诉虐猫犯就说转校生宁辞的帖子,主楼是一张肢体被扭曲了的大三花猫的尸体照片,和一张隔壁热帖饭堂上小猫的照片。 麻薯长得几乎就是猫妈妈的缩小版,连花色分布都很相似。 楼主言简意赅地说出,那只饭堂上的小猫就是死去的三花猫的孩子,宁辞虐猫夺子,楼争渡是帮凶。两人臭味相投,所以一拍即合,从原本的关系不和到现在可以一直和睦吃饭了。 楼主还说他是和他们住一层宿舍的,亲眼所见他们大晚上出去了,调出监控一看便知。 此贴一出,迅速热起来了。 但显然蒋北清当然没资格和他们住同一层,他提供的只是用来迷惑人的信息而已。 蒋北清敏锐地察觉到宁辞对自己似乎有敌意,请完假一回来就去宿管室翻看晚归记录表了,楼争渡的名字赫然在上。当然这很正常,他有可能只是翘去网吧玩了,也可能是去周围吃个夜宵就回来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编得像一点……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甄莹莹还在吐槽:“你看,果然不是善茬吧!楼里反转了,现在都在骂他,你上次早上不是去会过他了吗,你都没跟我分享后续,他有欺负你吗?” 甄莹莹就是那个让周雨柔去给宁辞一个下马威的舍友,一路来她都很支持姐妹的恋爱事业的,周雨柔有点不好意思跟她说实话,只好一边用手机在论坛上打字,一边回答她。 “对对,他欺负我!他炫耀楼争渡帮他系领带耶!” 他好可爱。 “是啊是啊,他好绿茶的!我第一次遇到能茶得过我的男生!” 他好可爱他好嗲。 “对啊他还好自恋,夸他漂亮他居然承认了!” 他好可爱他好嗲他好漂亮。 “就是就是……”甄莹莹认可地附和道,低头再一看论坛。 周雨柔忘了切换小号,直接大号真身上阵和人撕逼。 有人说宁辞虐猫。 “你闭嘴他不是那种人啊啊啊他超级可爱的他就是小猫咪本身!小猫咪怎么会欺负小猫咪呢?!” 还回复发帖楼主:“造谣犯法的好吧,楼主没证据就闭嘴,否则你一辈子打饭打不到小笼包。” 有人说楼争渡肯定是无辜的,人家有钱没这爱好,看着也光明磊落,可能是被这变态的gay拉下水了。 传闻中喜欢楼争渡的校花:“楼争渡算个der啊?” 甄莹莹默默看过去,周雨柔双手飞快地打字,嘴上还在说着:“真是太讨厌了!这种人不会还有人觉得他很可爱吧?!” 甄莹莹:“……” 作者有话说: 好闺蜜甄莹莹(咬牙切齿):“就是说啊这种人不会还有人觉得他很可爱吧?!” 周雨柔:“……” 楼争渡:“……” 宁茶茶:“?” 第18章 真不明白现在的男高中生怎么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 半天没再听见好友回话,周雨柔放下手机,有点心虚地说:“你怎么不吱声啊?你该不会同情他了,想帮他说好话吧?” 甄莹莹失语片刻,才道:“鱼肉粥小姐,您要不要听听看您在讲什么……” 鱼肉粥是周雨柔在一中论坛的大号ID,她曾经用这个号在论坛发起过拉票活动,基本上只要是个一中冲浪人就都能知道这就是校花本人的ID. 周雨柔像上了发条的卡顿机器人一样,缓缓转过头,合不拢的嘴巴泄露了她的惶恐。 “是的。”舍友冷酷道:“全一中都看见你说「楼争渡算个der」了。” —— “哈哈哈卧槽!”张扬幸灾乐祸于楼争渡的桃花飞了:“怎么会这样!原来我一直都嗑错cp了吗?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楼哥却不能有姓名!” 被内涵到的少年正一脸苦大仇深,眉眼沉沉地盯着论坛上那个叫鱼肉粥的ID不断吹宁辞的彩虹屁。 就这?就这就这? 就一盒小笼包,就能买走一个少女的芳心吗?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楼争渡凶戾的目光已经将坐在他前面的小芳心纵火犯吊起来处刑一万遍了。 妈的!饥渴的小零已经不准备将性别卡得那么死了是吧?竟然还准备男女通吃?? 所以当时小神棍是在威胁他,如果不赶紧接受他的话,他就会飞快地投入别人的怀抱,这就是桃花飞得很快的意思吗? 楼争渡一颗单纯的少年心,还没来得及享受被人追捧的喜悦,就被钓鱼大王给伤得七零八落。 「咔」,因为过度用力,少年的指节被捏出了声响。 他恶狠狠地盯着少年看起来又奶又润的脸颊肉,恨不能咬上一口泄愤:“你他妈……挺会飞啊,飞天小男警是吧?” 宁辞已经习惯他的日常发癫,好脾气的无视了。 “艹,重点是这个吗?难道不是尽快抓出是哪个孙子发帖造谣吗?”汤源整一个皇上不急太监急,抓狂了。 八班的同学也坐不住了,不管是不是要早读了,全都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关心宁辞。 “你别急啊,我找人去告老师了,马上就处理这些谣言!” “哪个狗儿子缺大德,别让咱们八班的逮到了,爷虐他个够!” 宁辞气质出尘,饶是这种全员社牛的八班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找他攀谈,总感觉好像是玷污了仙子一样,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喜欢宁辞。 男生自他第一天气跑了老秃驴开始就对他颇有好感,至于是不是gay?你看被暗恋的本尊都不生气疏远宁辞,别人瞎恶个什么心?孕吐呢? 女生就更不用说了,托陈妙这个推销大使的福,宁辞这个名字最近出现在女寝卧谈中的频率越来越高,一口一个小乖宝,白又白。 被众人包围起来的少年略微有些惊讶地睁大的眼睛,桃花眼变猫猫眼。 楼争渡这才扫一眼过去,嗓音里憋着火:“放心吧,祸是谁引来的,谁就最坐不住。”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一脸暴怒的汪业成迈步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貌似低眉顺眼的蒋北清:“全部给我坐好到位置上!” 见众人仍是冷着脸看过来不愿离开,他再次提高音调,险些破音:“反了天了你们!你们要报复社会啊?!” “我已经叫教导主任关注这件事了,我绝对不会姑息!” 众人这才三三两两地坐回去,视线冷冷地扫过那个低着头装没事人的阴沉男生。 汪业成还在大发雷霆:“我平时都不去看你们学生论坛的,对你们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给你们太大压力。结果呢!要不是蒋北清同学告诉我我们班上竟然有这种变态,我还不知道会被蒙到什么时候!” 他边说边瞪着宁辞,心里有一丝快意。 他就知道这个目无尊长的学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正好一并将他赶走,还能趁机树立一波威信。 正好这时赵行远匆匆赶来了,汪业成气势立马拔高:“主任,你看这事怎么解决!” 班上鸦雀无声,此时一声不屑的嗤笑就尤为突出。众人朝后排看去,少年已经不耐烦到将腿横到了过道上。 他盯着小神棍头上那绺翘起的发丝一瞬,气这小神棍到处狐媚别人,一点都不乖,又气这小神棍一挨骂时就变回乖乖的小粘糕,让人不忍心就这么看着他被人欺负。 他乜了一眼神色尴尬的赵行远,一言不发朝后门走出去。 不就是找关系吗,这谁不会? 汪业成眼睛一瞪似欲发作,被赵行远连声的算啦算啦叫停了,毕竟汪业成敢这么虎他可不敢。 楼妈妈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时还确认似的又看了一眼来电人:“稀客呀。” 她儿子从会挥自己的小拳头开始,就不爱找爸妈,有什么事都自己一人包揽了,往往是被收拾的人找上门来他们才知道儿子又在外面闯了什么祸。 少年开门见山:“妈,爸上次一起喝酒的那个方叔,是教育局的不?” 林雅之嗯了一声,警觉起来:“你捅了什么大篓子吗?” 她儿子虽然从来没让她省心过,但做事也有分寸,不仗势欺人、不吃喝嫖赌,最多是玩玩自己的爱好和不爱读书罢了,身边还总是呼啸而过一群小弟。 林雅之慌起来,该不会她儿子犯了什么事吧?难道是当年那个道长说的命中一劫终于到来了? “没有。我就问校园欺凌这事儿,学校不爱管,他能不能管管?” “你方叔是局长,他不能管谁还能管了?有人在学校里欺负你?”林雅之难以置信。 楼争渡却直接应下:“嗯。” “我孤身一人被千夫所指,好可怜啊,他们颠倒是非,指白为黑,我痛彻心扉,走后门嘞。” 少年厚着脸皮说出平生最有文化的一段话,把楼妈妈听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很难相信她儿子有谁能欺负得了,但她知道她儿子绝不是那种无中生有的人,于是也不多问了。 为母则变金刚,林雅之迅速切换成女强人的口吻:“等着吧,你没错你就别让人给欺负了,否则别说是我儿子。” 说完就撂下电话,楼争渡笑了一声收了手机回教室去。 还没走进后门他就发现八班已经被内外包围的水泄不通了,这是整个年级都来看热闹了? “兄弟,买票了吗你就看?”他拍拍一个堵住了后门的男生。 “先来后到啊不许得寸进尺!”男生勉为其难分他半个站位:“感谢大自然的馈赠,知道我早自习困,白送我一天降大瓜吃。你运气真好,这正播到精彩地方呢!” 楼争渡蹙着眉:“让让。” “嘿你这人真不识好……”男生回过头,直面对上那张俊中透着杀气的脸,差点咬到舌头:“好嘞您请。” 甫一进门,一个有点陌生的急切嗓音正高声训斥:“有你这么当老师的吗啊?!胡说八道什么,别影响上课了!” 楼争渡眼中没钱没势没朋友的绿茶味小可怜,正托着下巴看校长训斥汪业成,甚至还有点犯困。 楼争渡:“……” 汪业成都无语住了。 这他妈,区区一个差生,身上也没一件名牌,是凭什么做到在他搬来了靠山之后,迅速搬来更大的靠山来制裁他的? 被远方亲戚害惨了,脸色尴尬的赵行远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原本校长是准备去外校开交流会的,一听说灵风道长放在这托自己照看的宝贝小徒竟然遭受了如此冤屈,吓得屁滚尿流一路从校门口杀到了八班。 汪业成被下了面子,很是不服:“校长,你不能这么偏袒吧……你看这种人在课堂上,别的学生怎么安心上课啊?” 校长面色铁青,忽然手机铃声一响,他气急败坏本想挂掉再与那老顽固好好说道,结果等他看清来电人,冷汗唰的就下来了,立马一刻也不敢耽搁地接起来。 只见校长嘴里嗯嗯诶诶的好一阵答应,再喜笑颜开地按掉电话,脸色就瞬间变得更加阴沉:“你赶快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都收了!汪老师,这是上面的意思,你不要再胡搅蛮缠影响自己的前途了。” 校长已经仁至义尽,汪业成也没想到这看起来跟个小捡破烂似的学生居然有这么大来头,但反正都已经被宁辞记恨上了,这事如果不掰扯明白,他也不会有啥好下场,不如豁出去! 他早不满学校安排他教八班的事,破罐破摔:“您也知道我们班上是什么情况,现在就这一个独苗苗……如果他被影响到了前程,我这做班主任的脸也不用要了!” 蒋北清恰时可怜兮兮地开口道:“老师,这事如果您不能给大家一个交代的话,媒体也会揭露真相出来的,我已经致电本市频道媒体机关。您或许不清楚,我一直遭受校园霸凌,从好好的火箭班被贬到了……垃圾班。” “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一想到我和这些仗势欺人的渣滓们呼吸一样的空气,我就觉得非常的痛苦,他们根本没资格享受这么好的资源。” “嘁——”杵在后门那跟一樽煞神一样的男生听不下去了。 “你知不知道,一中的资源原本可没那么好。毕竟百年老校了,设施老旧很严重,纯粹是在两年之前突然翻新,一中才能这么富丽堂皇的。” “但你知道为什么是两年前吗?”少年眼含讥讽道。 蒋北清面色灰如死人,不语。 “因为两年前我入学了。”少年嘴角勾起一个极具恶意的笑,死死戳中眼前人的痛点:“所以说起没资格享受这么好的资源的话……那不该是坐享其成的你吗?” 门外突然扬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喧哗,恨不得人人手里捧个瓜吃个过瘾。 宁辞悠悠地叹了口气,他原本只想安静地解决,却被逼上了大张旗鼓的路,他也很头疼。 他不能再岁月静好地坐着等别人替他解决,懒骨头少年温吞地起来,站在楼争渡斜前方。 他松松地捏了一下拳头,恐怕又要用到驭鬼之术了,他得先蹭点阳气用用,不然他的蓝不够用。 明明楼争渡刚刚才替自己说了话,宁辞非常惭愧,感觉自己非常像大学里偷用人家洗发水沐浴露的那种人! 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利用视线盲区偷偷牵住少年的手,脸上却很风轻云淡:“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虐猫的那个人是你自己呢?” 全场哗然,两级反转,外面的惊呼声大到别班老师赶都赶不走。 而那个怼天怼地的拽哥校霸,突然双耳失聪了,什么也没听进去。 潜藏在黑发下的耳朵尖尖突然发烫,大脑突然宕机,楼争渡只能感受手掌心那温温软软的触感。 太不要脸了! 这个粘糕!居然公然与他拉拉扯扯啊啊啊!! 这么多人看着,这是在搞什么play啊?! 真不明白现在的男高中生怎么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道德在哪里?尊严在哪里?小手在哪里?啊啊啊他妈的小神棍的小手怎么会在他的手里啊?! 作者有话说: 楼哥:我桃花飞了! 牵小手后—— 楼哥:我桃花又飞回来了! 鱼肉粥校花:?有事吗 第19章 他好爱我。 【号外号外!高二八班年度梦幻阵容还有谁没去看的吗?!】 6L:咋?虐猫犯要被制裁了吗,我看见老秃驴风风火火从我们班门口走过去了。 15L:看来是个村通网的,确实要被制裁,不过你可能猜错了主角。 23L:不就是宁辞吗,长挺好看内个? 31L:不,快点来追剧!再晚一秒我感觉就要快进到蒋北清被扭送进少管所去了! 32L:??关他什么事; 33L:??爷还在背《琵琶行》,等会上课抽查,爷走不开啊,有没有人来转播一下的? 39L:背个锤子,我只能说八班这里已经集齐了高二年级的所有稀有皮肤:面露凶光老秃驴、唯唯诺诺教导主任、火上浇油老校长、还有一个尚未露面的神秘人士,一个电话就把校长吓得不轻。 42L:我只有一个疑惑……你们确定校霸崆峒吗?为什么他力挺宁辞的样子那么靓仔,说书呆子才是不配待在一中的时候说出了天凉王破的感觉…… 44L:憋胡说八道,直男的小把戏罢惹,也就能唬住骗骗你们这种纯爱战神和无1无靠的卑微小0了。 46L:+1,对gay来说直男是永远的天然渣,莫名心疼宁辞了。对楼争渡来说,这就是举手之劳吧,但对宁辞来说,这种落魄的时候牵住他伸出来的手,是真的会就此沦陷愈发不可自拔的啊啊啊!从此他的目光就离不开他了(编不下去了,给后来的姐妹递笔; 50L:(接龙)唉……这本青春疼痛的虐文,终究先爱上的人就先输了,总有一个人要神魂颠倒。 —— 是的,楼争渡现在就神魂颠倒了。 虽说楼争渡恶名远扬、凶名昭彰,但本质上确实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小伙。 他那双骨节分明、筋脉中都蕴含着力量的大手一没搂过妞,二没抢过钱,顶多牵过烈马的缰绳和抓过摩托的车把子,反正总归是比较硬的那一类,所以掌心早覆有一层薄薄的茧。 乍一想这似乎还是少年手里头一回牵住这么软绵绵的东西,楼争渡颇为不自在,总感觉好像用点力气攥一下就能给他捏哭了。 楼争渡一边竖起俊眉佯装怒容,一边耳根红红,遂没忍住恶狠狠地搓了一把宁辞的手背。 宁辞的皮肤纹理极细腻,温凉的、滑滑的,他感觉自己好像揉皱了一片牛奶丝布料一般。 楼争渡浑身过电一般地微微战栗了一下。 这个假正经的小神棍! 寡廉鲜耻!世风日下!小手软软! 楼争渡他翘课可以翘得心安理得,在大庭广众之下牵个小手就臊得仿佛要被人强迫原地野合。 张扬探头探脑地往后张望,咋舌:“这他妈蒋北清真是个龟儿子,咋把我楼哥都气成火爆辣椒了?” 等楼争渡终于从双耳失聪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一脸暴怒的蒋北清。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整个年级的人都知道我爱护小动物!” 外面的吃瓜学生也躁动了:“诶我说他不是天天拎一袋子鸡蛋去喂猫猫狗狗吗,卧槽,两级反转?” “好刺激,搞快点!” 汪业成听见周围难以置信的窃窃私语,他又觉得他可以了,连忙维护自己唯一的得意门生:“宁辞,你血口喷人也要讲究证据!” 宁辞不退反进:“汪老师,我能问问昨天上午蒋北清同学去找你批假条,用的是什么理由吗?” 他一愣:“就是身体不舒服啊。” 说完之后他还略带不满地刺了一下:“你是羡慕人家批假条批得很轻松?但人家确实是身体不舒服,不会打着生病的名号请假去网吧玩,人与人之间说话的可信度是不一样的。如果你的成绩也可以像人家一样好,不管哪个老师,都愿意眼都不眨地一次性给你批几张假条。” 一次性……果然。 少年的睫毛一抬,眼睛又清又亮。 他当时怀疑蒋北清是否真的生病时拿五帝钱摇了一卦,算出来的结果是风水涣卦,说明他确实身体不适,但问题不大,可以随着时间转危为安。 如果只是普通的小感冒,卦意是不会特地突出时间这个信息的,除非时间在这个病症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比如对于溺水者、或者猝死的人,黄金抢救时间就是至关重要的。 可蒋北清看着云淡风轻,并不像是得了什么急病。再联想到第一次见到猫妈妈的魂体之后,它俨然处于一个对人类攻击性很强的应激状态,说明是个性格刚烈的小猫咪。 宁辞嘴角勾勾,无视汪业成对蒋北清道:“你真的喜欢小动物吗?” 因为牵小手而脑子混沌的楼争渡心神一凛,总感觉这小神棍似乎憋着坏。 因有人替他撑腰,蒋北清神色再次倨傲起来:“当然,我只是讨厌你们这种不学无术的人,但对于单纯的动物我是很喜欢的,对此我相信大家都有目共睹。” “你对它们那么好,它们一定都很喜欢、很亲近你,对你很温柔吧?” 少年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充满了天真与无害。 句式很耳熟,像极了绿茶三千问里的“你对你女朋友这么好,你女朋友一定对你很温柔吧?”汤源条件反射,听得额角一抽。 小手一牵,智商下线。 无论宁辞说什么,楼争渡都觉得别有用心。明明这话不是对着他说的,他却偏偏耳朵听得滚烫。 妈的,这两天小粘糕净气人去了,他要不来这么一下,楼争渡都快忘记这是块绿茶味儿的粘糕了。 蒋北清被恶心得表情难看:“当然。” 宁辞终于悄悄放开楼争渡的手,掐了个驭鬼决。 接单的仍然是上次害张扬的宝藏小说被没收的鬼老哥,他在人来之前就已经和宁辞说好了。不过这次老哥答应得有点不情不愿的,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宁辞拖欠他工资了。 喜欢猛男粉色的鬼老哥万分委屈,明明上次说好了不怨他的,结果鬼是离开了,工资却迟迟不到账,地府也没个劳动合同,气得鬼老哥今天说什么也不愿意帮忙了。 宁辞只得好声好气地道歉,阐明自己昨晚回去病倒了,没想起来要给他烧供奉的事,今天一定三倍补上。 鬼老哥见宁辞长得漂亮,说话又好听,身边还总是跟着一个总是怒气冲冲、看起来很正气的精神小伙,勉为其难地再相信他一次。 蒋北清进套了,宁辞浅笑着发问:“既然它们都很亲近你,你为什么还要请假出去打狂犬疫苗呢?”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蒋北清瞳孔急剧紧缩,暴怒:“你信口开河!你有什么证据?!” 时机到了,鬼老哥却事先没和宁辞沟通好,一时半会犹豫住不知道该掀谁的刘海,于是慌忙问:“恁多人俺掀谁的?” 宁辞也不便指给他看,悄咪咪道:“头发最长的那个。” 毕竟全场只有蒋北清一人留着阴郁的长刘海。 得令后一阵阴风刮过,鬼老哥气势汹汹地冲上去——掀掉了汪业成的假发。 好白的灯,好亮的头。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秃顶变秃头。 宁辞:“……” 场面足足静了几秒,然后不知道是谁没憋住露出一声笑,就瞬间引爆了爆笑开关。 汪业成满脸涨红,气急败坏地捡起地上的假发戴上,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怎么会自己掉下来。他秃得太严重,头型也不好看,换了几顶假发都很假,无奈只能采用假发加假发片的形式,还要自己加工一下把最假的头顶发旋处弄掉,好让自己秃得体面一点。 这下好了,直接社死。 鬼老哥得知自己掀错了人,慌里慌张地假意刮了阵大风,然后把蒋北清的刘海全数吹上去。 一道已经结痂的动物抓痕赫然出现在他的额头斜上方。 狂犬疫苗不止一针,正是因此,他才需要批那么多张假条。 外面的惊呼吵得一层楼都听得见了,执勤老师根本控制不住。 汪业成和蒋北清接连翻车后,无神论者楼争渡都有点惊讶了。这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这么多人,怎么刮起来的大风? 难道说……小神棍他真的是小锦鲤?! 楼争渡想起抄他作业那回,宁辞说他运气一向都不错。他靠了一声,震惊于世界上真的存在欧皇。 他立刻自己主动抓上小粘糕软乎乎的小手填补自己手心的空荡。 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蹭蹭欧气,并不是想要贴贴。 宁辞一怔,他本就愧疚自己又偷吸了楼争渡的阳气。此刻刚驭完鬼,他正体虚着,手心就一暖,纯正的阳气顺着经脉流淌进来。 没想到充电宝居然主动给自己提供阳气,少年有些动容,眸子里带了点惊喜看向他。 他真是个好人!! 楼争渡也有些被触动。 一直以来都是小神棍主动贴贴自己,弯追直隔层山,他的示好全都石沉大海了,小神棍居然也毫不气馁。现在他只是主动碰了一下他的手,小神棍就露出那么惊喜的表情。 连甜甜的小梨涡都露出来了。 怎么爱得如此卑微啊,楼争渡有些于心不忍地想道。 唉,他好爱我。 作者有话说: 宁茶茶:他真是个好人! 恋爱脑小楼:唉,他好爱我。 第20章 事后烟?! 方禹就是这时候跟着接待人员过来的。 八班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的全是人,简直像是古时候吃瓜老百姓们聚众观看午时问斩的贪官一样。 他看见这乱象,心里狠狠地咯噔了一把,心想他接到好友的电话放下一堆事务跑过来的选择看来是对的,没准这里真的发生了很严重的校园霸凌事件。 方禹忧心忡忡地踏进教室,随口应付了吓得迎上来的校长,目光在满场搜寻眼熟的面孔,生怕楼争渡出了什么闪失难以和好友交代。 只见那身形高挑、肌肉线条流畅的少年,正被另一个身形清瘦、眉目俊美的少年挡在身后,似乎是被人保护了的姿态。 像极了个吃软饭的。 方禹:“……” 来之前他想过了所有最坏的局面,比如性格莽撞的少年人将人打得头破血流、比如楼争渡以一人之力包围了全班三四十人,却独独没想到这么和谐友爱、菜鸡互啄。 方禹一阵无语,但还是板着一张充满安全的脸问:“小楼,你被欺负了吗?” 他视线扫过狼狈整理假发的中年男子、额头上顶着狰狞伤口面色铁青的男学生、面色尴尬双手无无处安放的教导主任、还有脸上堆笑额头冒汗的老校长…… 俊脸上写满了无敌的少年贴在文弱同学的身后,理直气壮道:“没错!我被他们霸凌了!” 恰时上课铃响了,楼争渡打蛇随棍上:“你看,一个早读就这么无所事事的过去了。他一个人耽误我一分钟,全班三十四个人,就是耽误了三十四分钟。外面还围了一帮同学,数不清多少人姑且算他一百个,那就是耽误了大家一百三十四分钟。” 教室内的学生开始发出窃笑。 “一寸光阴一寸金,对于我这么爱学习的人来说,蹉跎时间的负罪感会让我彻夜难眠、食不下咽,我的身心都会遭受严重的打击。而且他们还那么凶,你看我同学,脸白成什么样了。” 脸蛋白白嫩嫩的宁辞作为一个合格的展示模特,眨了眨眼睛。 这下连教室外的学生也憋不住笑了。 …… 鸡飞狗跳的一上午过去,一中的热闹也算是看足了。 但事情却解决得并非那么如愿,因为并没有实质的证据,光凭猫的抓伤也无法完全给人定罪,所以汪业成仍旧穷途末路,只能力保这颗心思不正的独苗苗。 他一口咬定自己的学生品学兼优,又受人排挤,那些学生只是嫉妒他学习成绩好,怕月考丢脸才污蔑他的。 一通胡搅蛮缠,此事也就不好解决了。 但也并非毫无影响,汪业成起码被扣除了整个学年的奖金,脸垮得直接被拉长了一倍。蒋北清虽然没被定罪,但在学校里已经成为了「懂的都得」级别的存在。 最好笑的是,一中饭堂早饭窗口处还贴上了【水煮蛋,一人限购两个】的告示。 蒋北清的脸更灰白了,直接戒掉了早餐,饭堂都不去了。人也变得有些神经质,总感觉别人聊天时都在讨论自己。 宁辞倒是没什么所谓,反正自己的冤屈也洗清了,蒋北清也不可能敢在众人关注下对动物下手。对他来说,这段因果就已经了了。 可宁辞表现得越乖,众人就越替他忿忿不平,甚至这种怜爱已经让他提升到了八班吉祥物的存在。 男生有事没事给他捎瓶水,女生喜欢没事凑过来揉一把他那毛茸茸、手感极好的脑袋。 不仅如此,八班这个二楼最靠尾的位置,最近人流量激增,简直像个旅游景点,而宁辞就是景点里最著名的景观。 送水的男生笑哈哈,摸头的女生乐开花,路过的行人眼里只有他。 只有楼争渡,活像大姨夫请了年假来他家常住了一样,天天垮起个狗脸。张扬在把自己第二珍藏的《邪魅狂少的十夜爱》借给他之后他仍是那副怨妇脸,大家也没辙了。 张扬安慰宁辞道:“没事儿宝!人贱自有天收,你别难过,他指定是个生儿子没X眼的!” 楼争渡极不高兴地骂他:“你他妈的说话别那么脏!还有谁他妈是你的宝!” 汤源:“……” 一时分辨不出来谁说话更脏一点。 宁辞两耳不闻窗外事,该学习学习,该干饭干饭,坐实了女生给他取的「小乖宝」的称呼。 楼争渡苦着脸坐在后头,深感自己被小神棍PUA了。 出事之前小神棍对他又是说话嗲嗲,又是没事贴贴,总之怎么放浪形骸怎么来。出事之后小神棍人气飙升,一下子岁月静好、尘世莫扰了,一个上午回头次数都不超过三次!! 像足了一个考得功名之后抛妻弃子的渣男秀才。 小秀才兢兢业业学习了一整天,才对上那张讨债脸:“咱们去接麻薯吧,你买了猫粮了吗?” 一天的积怨下来,楼争渡像只终于忍不住拆家的哈士奇:“你还记得麻薯啊?我还以为你已经乐不思蜀了呢。” 宁辞:“……” 看在少年今天主动给他充阳气的份上,宁辞好脾气地忍了他的间歇性狂犬病。 而迟迟得不到人哄的楼争渡大怒,感觉自己被PUA高手粘糕用完就丢了,于是掀起了一场单方面的冷战。 薄情寡义的小神棍本人完全不知情,不仅很独立地一个人去接了猫猫,还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洗掉了一天的疲乏。 终于在楼争渡气得快变成河豚了的时候,才等到那温温吞吞的敲门声。他故意晾了足足一分钟,誓要给这小粘糕一点颜色看看,直到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嘟囔:“在洗澡吗?那我等会儿再来吧。” 他才火急火燎地点燃一支烟,不抽,他就夹在手里,然后砰的一声打开了门。少年拽着一张俊脸,哼道:“在抽烟,怎么了?” 幼稚的表达了「我在屋里抽烟我都不搭理你,气吧」的意思。 面前白净俊逸的少年狐疑地看着他。 敲门这么久都不应,这烟也没燃多少,像是刚刚点着的状态。再加上少年不耐的神情中莫名带着一点羞涩,好像终于等到了什么期待已久的事情…… 被张扬日益荼毒的小脑袋瓜瞬间就联想到了一个不太纯洁的词:事后烟。 宁辞:“!” “抱歉,打扰了……”宁辞也是第一次撞破这种事,急匆匆地想跑,被更急匆匆的楼争渡一把逮住。 他奶奶的。 不是来哄他的吗?哄啊!为什么不哄?! 怎么见了他之后他反而耍了小性子?! 少年身上又传来很甜的椰奶味,他已经洗过澡了。 这个念头出现在楼争渡脑海里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把手上的烟给掐了。果然他也不太喜欢烟味,烟味一扩散,别的味道都被模糊了。 小粘糕的甜味变得更加若有似无,像是存心来勾引人似的。 少年额角突突地跃起一道青筋,把这错也归结到爱干净的小粘糕身上。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他决不能做出被影响到了的模样,不能如了这个小gaygay的愿! 于是他冷酷道:“找我什么事?” 宁辞找他确实有事。 因为他该给鬼老哥发工钱了,但突然想起来他的点火工具上次去给猫妈妈烧供奉的时候带出去了,后来又发烧不舒服,东西又忘记拿回来了,所以他没法点火。 他犹犹豫豫,心里佩服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也愿意压下欲/望帮助同学,又开始为今早对楼争渡间歇性发疯的无语而感到愧疚。 “你可以把打火机借我一下吗?” 楼争渡一怔,随即差点儿乐出来。 他妈的,这什么牌子的粘糕?为什么这么可爱啊?! 因为拉不下面子来道歉哄他,于是就借口没收他的打火机。 怎么着?他俩现在还不是什么关系呢,不过是普通同学罢了,他有什么资格像他媳妇儿一样的管他抽不抽烟? 这是故意作小媳妇的姿态,来示弱撒娇? 他看人的眼光果然很准,这小神棍忒坏了,小心机一套一套的。 但他不能顺着台阶下,他要表现得像个不解风情的直男一样,似乎完全get不到他的点!好让这个茶味粘糕着急! “喏。”少年仿佛很不在意地把打火机递过去:“还有事儿?” 宁辞抿嘴笑起来,露出单侧的梨涡:“没有了,谢谢你。” 少年拿着东西飞快地溜了,徒留楼争渡杵在原地艹了一声。 小神棍演技还挺好,强颜欢笑都能笑得这么甜。 结果左等右等等不来小粘糕的再次示弱,反倒等来了串门讨饭吃的张扬。他正从宁辞的宿舍过来,顺走了一瓶娃哈哈。 楼争渡一边沉着脸施舍他一包麻辣王子,一边问:“小……宁辞他在干什么呢?” 张扬哦了一声,想起什么来似的,瞬间宁辞吹上线:“我同桌心灵手巧,在宿舍里叠小爱心呢!金灿灿的可好看!妈的,不愧是有仙骨在的,连兴趣爱好都如此清新脱俗!” “我本来想顺一个走做纪念,结果他不让我碰。”张扬怪委屈的。 宁辞倒不是小气,张扬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觉得挺好看的,也没仔细看清楚是什么小手工。但那其实是他叠来准备烧给鬼老哥的纸钱元宝,已经算做是阴间之物了,凡人没事别摸,沾晦气。 楼争渡的眼睛却陡然亮起来。 怪不得他说怎么没动静呢!原来是去搞道歉礼物去了……草,这小神棍,看着木讷,居然还挺会玩浪漫那一套的。 “滚,那是你能染指的东西吗?”他骂道。 楼争渡乐颠颠地将人赶走,在宿舍连散了三圈步,最终还是坐不住,决定假意去隔壁串串门,然后「无心」地发现宁辞叠的小爱心长什么样。 挺有心的,他原谅他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他这么好哄的人吗?! 楼争渡咚咚咚敲了两下门,急得也不待人来开,自己就转动门把手进去了。 小神棍正穿着很服帖的睡衣蹲在地上,因为姿势和过于柔软的布料,显得他特别圆润饱满,小屁股将睡裤撑得紧绷绷的,看起来相当好拍。 宁辞正撅着屁屁,听见动静他还很懵地扭过头来,露出一截柔韧的腰身。 但此刻他却无暇揣摩小神棍别有用心的魅惑之术了,因为宁辞正在烧自己用心叠好的金灿灿的「小爱心」!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就是凶了一点、冷酷了一点点吗,他只是希望这个小渣男反省自己的错误。这小神棍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啊??长得那么奶里奶气好欺负,结果这么凶! 歌里唱「把爱剪碎了随风吹向大海」,小神棍这是把爱叠好了随火烧进火盆是不是? 古有割袍断义,今有烧心绝爱是不是?! “不许烧!!”楼争渡气急败坏地大吼。 作者有话说: 宁茶茶:啊……他在做那种事啊(脸红); 小楼:啊……他在为我做那种事啊(脸红); —— 5555每章的字数都有点太长了,弄得现在要压字数了呜呜呜; 入V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是在17号,届时我会更新一章肥肥的。快上夹子了,希望大家这两天也不要养肥我呜呜呜QAQ到时候俺再搞抽奖小活动,感谢一下追更的宝贝们,谢谢大家能喜欢我写的土味爱情哈哈哈 第21章 得留点给我。 宁辞被这一声惊天怒吼吓得一激灵,手里的「小爱心」哗啦一下全掉进了火盆里。 “怎、怎么了?” 少年明亮的眸子里像燃着火炬:“怎么了?” 楼争渡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气势汹汹的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说好的补上三倍酬劳,宁辞这才烧掉了两筐,还剩一筐。见楼争渡要去拿剩下的那一筐,宁辞连忙抓住他的手:“不能碰呀。” 宁辞是个小气鬼,碰了沾上阴气,充电宝就要漏电了,他这样想道。 少年看起来却更生气了,两眼几乎冒火。 给他叠的他为什么不能碰?妈的,这小粘糕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是吧?外面看着软绵绵,里边儿居然这么硬,这买家一口下去牙都能崩碎了! “你凭什么全给我烧了?!”拆家中的哈士奇不讲道理。 宁辞无辜地看着他:“我叠的,我还不能烧呀?你为什么在意这个?” 楼争渡一时无语凝噎,既是无法反驳,又是暗暗心惊。 糟糕!差点着了这小神棍的道! 他在故意用话术好套出自己说出很在意他叠的爱心,然后穷追猛打!在意,不就是喜欢?喜欢,那不就是要在一起?在一起,不就是要确认关系? 鉴茶达人楼争渡心有余悸,这种高阶茶术他都会,小粘糕真不简单。 可他就是感觉既然是准备送给自己的东西,就已经是他的了,凭什么问都不问他一下要不要,就自作主张全烧了! 楼争渡的领地意识极其严重,但偏不肯承认:“谁说我在意的?我就是好奇你这是给谁叠的,你也不问人家要不要,你就烧,也太没礼貌了吧?” 殊不知鬼老哥上次接完单没收到工资,这次学聪明了,特地蹲在宁辞的宿舍里等钱到账。此时一听,老哥勃然大怒:“怎么会没礼貌?!你这后生好变态!这个世界上谁会不爱钱!” 说完扭头朝雇主怒吼:“恁们这仙人跳是吧?拖欠劳动鬼民工钱啊?我可盯着呢啊,这才烧了两筐,还欠我一筐,你这是舍不得了找了个同伙演戏来了?现在网上直播带货都是这种套路,两个主播打起来了,然后就乱报价骗人家买,最后只有买家受伤的世界就出现了,这种套路把戏我都懂的啊骗不住我!” 宁辞:“……” 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土嗨打架带货现场的宁辞好脾气地解释:“这是我叠给一个叔叔的。” 楼争渡:“?!”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那些主角对男主爱而不得转而攻略了更高一个阶层的叔叔/舅舅/伯伯,然后反过来狠狠打了男主的脸的文。 楼争渡满脑子循环播放「今日你对我爱答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的喇叭。 还不待他再次朝小神棍灌输男德思想,就听宁辞道:“一个死了的叔叔。” 楼争渡:“……” 突然哽住.jpg; 因为张扬的具体描述,他先入为主地也以为那是一筐爱心了,现在才看清楚了,那是一筐纸元宝。楼争渡恨不能冲出去把眼瘸的张扬痛揍一顿,又低头看着蹲在那里的少年,心里一软。 宁辞像颗安静的小蘑菇,被冤枉了也一点儿不生气,很乖顺地蹲在那里,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少年头顶的发旋都长得格外乖,就正正好长在中间,让他那一头毛茸茸的头发看着柔亮而不杂乱。 小粘糕怎么这么乖,一点脾气都没有,这么乖完全是达到了犯法的程度。 愧疚了,这回是真愧疚了。 少年也挨着他蹲下来,有些无措地清了清嗓子:“对不起,是我刚刚误会了,你别往心里去,你……节哀。” 还像是怕宁辞生他气似的,笨拙道:“你……你这点够吗,用不用我帮你一起叠?你教我,我学东西很快的。” 宁辞忙道:“没事,够了够了。” 没见那鬼叔叔自打楼争渡进门来就缩到了角落边上去了么,若是让楼争渡这一身阳气入了纸钱……那鬼老哥指不定直接被超度了。 楼争渡的眼神甚至可以用慈爱来形容了:“别难过,叔叔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宁辞:“……” 瞎说,叔叔明明在角落里瞪着我。 “而且我帮你看过了,论坛上那些人已经没有再胡说八道了,月考你就放轻松考,不要有压力,就算考差了也不要紧了,我不会让别人笑你的。” 宁辞的眉头皱起涟漪:“我不会考差的。” 楼争渡心道小学渣原来也有点装逼需求,不能不给孩子一点面子,于是顺着他点头,像个宠子无度的老父亲。 少年实在太乖,楼争渡愈发愧疚,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暴脾气得改改了:“你……难过的话可以来跟我说,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你好吧,但是不能太过分。” 他抱着补偿的心思说道,但还颇为警惕地加了最后一句。他还没忘记这小粘糕延展性好,爱得寸进尺。 不清楚为什么楼争渡一下子变得那么好说话,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宁辞撑着脑袋歪歪地想了一会,还真让他想出点东西来。 “那你能不能……少点那个?”宁辞为难道。 楼争渡愣了:“哪个?” 就是刚刚自己敲门他半天不应时做的那个呀…… 这种事情宁辞也有点不好开口,白玉一般的皮肤慢慢浮上了一层红晕。 少年人精力旺盛很正常,但如果太频繁的话,还是会影响他的阳气浓度的,那自己能蹭到的就更少了。 为了一己私欲,居然要求别人存天理灭人欲,宁·利己主义·粘糕精·辞有一丝丝愧疚,白皙的脸颊就更红了,迅速从椰奶味粘糕变成了白桃味的粘糕。 楼争渡在面前人不对劲的肤色变换中后知后觉地悟了,顿时也被传染了脸红,支吾道:“你……我、你……” 他红着耳朵,强装镇定道:“你之前不是还说……适当的发泄对身体有好处吗?” 怎么现在就变成了弄少点? 那当然不一样,上次那样说是因为宁辞蹭走他多余的阳气,自然对身体没损害。但元阳外泄损失的阳气多多了,和他这种小吸小蹭不是一个量级的。 明明楼争渡也是知道的呀,他不是在教室的时候还主动牵他的手让他蹭阳气吗。不过人家愿意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他也不好强求。 白桃味粘糕只得软下声音拜托他:“那你、你也不能太多……得留点给我。” 少年顿时脑袋嗡的一声,血瞬间冲到了脑瓜顶上。 留、留什么?! 这他妈是什么虎狼之词,这是他可以免费听的吗?! 都说了不可以涩涩!! 宁辞有点着急,但他也没有办法。近来天气转凉,宁辞能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进,他的阴气聚积的速度变快了。 何况月考在即,汪业成针对他,要把他留在本班考试。宁辞有种不祥的预感,便抽空给自己算了一卦,得出的结果是履卦,如履虎尾之象,是有惊无险的卦意。 宁辞思来想去险只能是出自自己的体质了。少年纯澈的眼睛直勾勾盯住自己的充电宝,坐实了心机粘糕的称号。 他这两天无论如何都得蹭到点,没那么容易消散的阳气。 作者有话说: ※搞了个小抽奖,全订V章的宝贝可以参与哦!24号开奖,抽66条小锦鲤—— 小楼:你好心机! 宁辞(心虚):确实有点…… 小楼:你不单纯! 宁辞(委屈):下次还敢…… 小楼:你花市来的吧你! 宁辞:? —— 委婉推推我的一个新脑洞,下面放文案,感兴趣的宝贝可以右上角作者专栏先收藏一下不然会忘掉555; 是一个很靓的预收,靓仔靓女都爱看!(猛抛媚眼.jpg) —— 《神明淘宝店》-雪梨煎包; 安和是一个苏醒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落魄神明,一觉醒来听说动物不许成精了。 安和委屈表示:可我不是精怪,我是神明啊Q_Q; 没办法,信仰之力空空的他只好努力学习新时代新科技,为了糊口,他成为了一名……淘宝店店主。 —— 某地大旱,地主家的傻儿子眼看着不断攀升的天气预报心里那个愁哇。他无意间刷网购软件,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商品。 那商品封面极其简陋,白色背景上一行大大的黑字——“啥都能干” 种田老哥敲敲客服:地里玉米快旱死了有救不? 那边很快回复道:可以。 种田老哥眼睁睁看着客服发来一条商品跳转链接:【呼风唤雨】; 种田老哥:“……” 国家反诈中心治不了你了是吧? 后来…… 后来,一家奇怪的金冠级店铺火了。 食用指南: 神明淘宝店,真.啥都能干,包括且不限于呼风唤雨、香甜孟婆汤、美梦施工员食梦貘等服务。 第22章 哥……你该不会是gay吧? 这天一早, 楼争渡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混沌地睁开双眼,摸出枕边的手机一瞅,烦躁起来了, 这闹钟都还没响,是谁搁那扰人清梦呢。 说起来自从小神棍给他屋内贴上乱七八糟的鬼画符之后,他的睡眠质量确实直线上升了。楼争渡不信这些,但莫名其妙地懒得揭了, 只固执地认为这是因为他天天被小神棍气得几欲吐血, 为了不让他被活活气死,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启动了。他天天沾着枕头就睡着,确保自己第二天有一个好的精神面貌再次面对气人天赋极高的小神棍。 他趿拉着拖鞋一脸烦躁地打开门, 门外站着已经穿戴整齐容光焕发的小神棍了。 宁辞此来目的不纯,他今天背了个挎包, 里面鼓囊囊塞着的不是文具,而是上次自己发烧时楼争渡借给自己的外套,他用完之后洗过了,还没还给他。 为了掩饰自己的小心机,他抿嘴露出个笑来:“今天考试, 你忘了吗?我们早点去吧, 顺便把麻薯也送到校医那儿去。” 楼争渡浑身一僵,瞌睡虫直接飞到九霄云外去。自从上次宁辞对他说了那番虎狼之词之后, 他就在宁辞面前就一直不大自然,时刻警惕自己的贞操危机。 宁辞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怀里的小麻薯似乎也明白今天要执行重要的任务, 安分且嗲地冲楼争渡喵了一声, 不再张牙舞爪, 仿佛他是个来破坏家庭的狠毒后妈一样。 楼争渡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嗓子, 不让自己露怯:“进来吧。” 于是小粘糕就抱着小麻薯跟了进去,小脑袋一转一转地看着楼争渡洗漱进出,楼争渡被这四道灼灼的视线盯得脊背冒汗。 楼争渡正准备换衣服时,宁辞慌忙提醒他:“你要不要带件外套去?教室里开了空调可能会冷的,容易感冒。” 楼争渡:“……” 有了前两次虎狼之词对话的经验,楼争渡这回无师自通地从小神棍白净无辜的脸上看出了「你感冒,就会影响那啥的质量」的意思。 妈的,一大早就过来撩人!欠艹是吧?! 楼争渡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忍气吞声地去找外套,谁让他答应了他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加件外套也不算过分。 少年长臂一掷,外套精准地落到了床上。 楼争渡少爷毛病犯了,不太乐意地说:“这件上次穿过了,我还没来得及洗。” 他的外套总共就两件,话里话外暗示小神棍还不赶紧把他的衣服还给他。 这小粘糕看着像只乖巧的小白兔一样,实际上脑子里也和小白兔一样塞满了黄色的东西!指不定对他纯洁的外套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呢! 但小神棍只是眼睛一亮,用哄骗三岁小孩一样的柔软语气道:“没洗也没关系!没洗的话……嗯,比较、比较有男人味。” 大早上的本就火气大,楼争渡涌到脑瓜顶上的血差点又往下冲,深吸了口气才压抑住。 小麻薯对人的情绪敏感,见他态度不好,还生气地冲他嗷呜一声,非常狗!一点也不记奶娘的恩! 楼争渡气得扭头就想钻进浴室里去换衣服,但是转念一想,这是他的寝室,他凭什么要躲?他偏要在这换,羞死这个馋他身子的急色粘糕!我要让他看得见但是吃不着! 要用魔法来打败魔法,他决定要狠狠地反撩回去。以小神棍对自己的痴迷程度,一定会被撩得臊眉耷眼的。 楼争渡被自己脑海中的场景取悦到了,于是一副极度直男的样子,只转了个身就褪去衣服,露出精壮的虎背蜂腰,规律且足量的运动使少年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不显青涩干巴,也不至于夸张油腻。 少年磨磨蹭蹭地换衣服,浑然不觉自己像是内衣广告里的涩情模特一样搔首弄姿地放慢动作,非常不要脸! 好在宁辞并未注意这一幕,躲开了辣眼攻击。 他趁着少年转身之际,贼手一呲溜,迅速将自己挎包里的衣服和楼争渡床上的衣服来了个瞒天过海的偷梁换柱之术。 宁辞第一次干这种坏事,白而薄的皮肤挡不住滚烫的羞耻,又变成了白桃味儿的小粘糕,等卖弄完风骚转过身来的楼争渡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含羞带怯的美人垂眸图。 楼争渡:好耶.jpg; 自觉扳回一城的他心情大好,明知故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天气太热了?” 宁辞生怕自己的掉包行为露馅,搜肠刮肚地想办法接梗。 楼争渡耍起流氓来特别招人嫌,好不容易占一次上风,一点台阶也不给人下,就爱看宁辞为难着急的样子。 表情严肃,脸蛋红红的小粘糕最后吭哧出一句:“因为你身上的男人味,已经把我给醉了。” 楼争渡:“……” 艹!到底是谁教他的?!这么土的话都说得出来!! 明明!明明这么油腻的话!怎么被说得这么软绵绵的……跟个爱撒娇的小土包子一样。 少年抓起外套搭在手臂上,耳廓烫烫:“小土包子……以后别搭理张扬了。” 吃过早餐把麻薯安顿好后,因为不在一个考场,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好不容易萌混过关的宁辞松了口气,进了八班考场,也不知汪业成怎么动的手脚,宁辞的座位就在第一排,而且正正好就在监考台的底下,可谓是针对性很强了。 宁辞也不在意周围人投来的好奇目光,径自坐下摆好文具,然后慢腾腾地穿上偷渡进来的楼争渡的校服外套。 楼争渡人比他高一截,臂展也更长一些,宁辞穿上之后只能露出几根透着粉意的指尖,大拇指都不见了。离开考还有挺长时间的,宁辞温吞地将袖子折起来,直到露出皓白纤细的手腕才停下。 突然后面伸出只手拍了拍他的右肩,宁辞扭头看过去,竟然是周雨柔。 “好巧。”他也有点惊讶。 少女今天扎了个精神的高马尾,笑容有些羞怯,像朵沾着晨露的香水百合:“楼争渡那个烦人精终于没跟着你了!” 宁辞:“……” 事后据张扬的科普和众人的拱火起哄,周雨柔不是应该暗恋楼争渡的吗? 周雨柔似乎看出了少年眼中的茫然,慌忙撇清关系:“他有什么好的,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我上次也不是第一次在饭堂遇到他了,结果这么久,愣是一颗花生米都没让过我!上次也是到我就没有小笼包了,我盯着他看了半天,结果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宁辞想了一下:“让你去别的窗口再排一队?” 周雨柔冷笑一声:“他说「厕所在那边」。” 宁辞:“……” 不愧是他,是有点单身实力在身上的。 事实上当时的场面还要更尴尬,周雨柔现在脱离了对楼争渡的暗恋滤镜,怎么想怎么觉得他有大病。 楼争渡当时看着面前一脸欲言又止,面飞红霞的少女,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周雨柔羞怯地咬了咬下唇,难为情地使出了奥义.直男斩——晃肩肩! 楼争渡一口油条噎住了,猛灌了几大口豆浆才咽下去,然后面色古怪道:“你……憋不住的话,厕所在那边。” 周雨柔默默咽下一口老血,这迂回战术实在搞不下去了!她勉强地维持住微笑,决定来一波点到为止的直球。 “我不是想……我是想要……” 她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看向男生手边的小笼包,个个小巧适口,腾升着香喷喷的热气。兄弟,你懂我意思吧?我向你敬礼,salut…… 楼争渡在她心碎的眼神中夹起一个小笼包送进嘴里,昂了一声:“你想要纸巾?” 周雨柔:“……” 我恨你是块木头。 宁辞似乎都能想象出来那幅场景,没忍住露出一颗小梨涡。 周雨柔却是第一次见他笑,登时五迷三道的,然后掏出手机道:“我们加个微信吧不然,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她的手机壁纸是少女心的粉色,宁辞正欲告诉她自己手机上交了时,就见周雨柔的手机上方突然跳出了个来信弹窗。 【小心男人!】 宁辞眼神瞬间清明,这条信息……他在陈妙的手机上也见到过,看来她说的所有女生都能收到是真的。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条短信的内容是不是稍微变了一点? 他记得上次他看到的这条信息的时候,还没有用感叹号。 周雨柔啧的一声把消息划掉,嘟囔:“烦死了,早一条晚一条。” 宁辞问道:“不是一天一条的吗?” 周雨柔啊了一声:“你也知道这回事?本来确实是一天一条的,但最近频率变高了。可能是我们表现得太镇定,那变态不满意我们的反应吧。” 她凑过去神秘兮兮道:“我告诉你哦,我们班有女生去告老师了,本来是想拜托他们查一查这个号码的来源的。但是听说……就连老师也收到过这条信息,吓人吧。” 宁辞眉头打结:“也是只有女老师?” “应该吧,反正没听男老师说过这回事。我们老师叫我们先别理,怕是电信诈骗。”她说道:“不好,时间差不多了,我先把手机放书包里一会开考交上去,下次再加你吧。” 开考了,但奇怪的是监考老师并不是看不惯宁辞的汪业成。 许是他秃头的事情败露,过于社死的事实让他暂时不愿面对学生们,请了几天假吧。代替他来监考的是他们的英语老师,杨晴。 宁辞也好几天没看见她了,她似乎是请了假回了一趟老家,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可今天她刚踏上讲台清点卷子的时候,宁辞就觉得身边的空气骤降了几度。 他倏地抬起眸子,杨晴的脸稍显疲态,还是口红的点缀让她看上去气色不那么差。发完卷子,杨晴下来一个个检查学生们有没有贴好条形码和填对考号。 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浓重的阴气裹挟着朝宁辞扑过来。 宁辞赶忙缩手缩脖地让自己被楼争渡的整个衣服罩住,领口有点松,他的小半个下巴都缩进去了,看起来愈发像一棵漂亮的小蘑菇。 好险他偷渡成功了,不然被这股浓郁的阴气一侵袭,他的手怕是会僵到完全握不住笔。 杨晴被他这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温柔道:“是不是空调打太低了?等会我给你调高一点。” 宁辞低低地说了句谢谢老师,清透的眸子略过杨晴的脸。他有心想给她算一卦,但因为考试,不便用五帝钱,只好浅显地从面相中略看一二。 额头日月角隆起,这个叫「日月峥嵘」,是贵格,易收名利。命宫……白中带灰,说不准是家里双亲身体不太好还是家里有白事;鼻子圆厚,为人宽和;鼻翼窄,爱敛财,是个勤俭持家的女人面相。 总体来说是很好的面相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沾上这么重的阴气。 宁辞一边思索着,一边飞快地做题。 宁辞很聪明,学东西极快,以前忙着和师父走南闯北学习术数才导致他的基础不牢靠,但他脑子并不笨,而且从小熟背经书的经历让他背诵能力很出众,公式概念全背下来,一路都做得很顺畅。 遇事不决再掐个诀,难易顺序都拿捏了。 宁辞是考得很顺利,而楼争渡那边就不了。 他的考场在宁辞的楼上,空调开得倒是不低,不过他的座位很倒霉的就在空调对着吹的底下。全场皆穿短袖,就他冻成傻狗。 觉得冻了他才想起来宁辞让自己带着的外套,他把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抻开,刚伸进去一只手时就感到了不对劲。 这怎么……一股……奶香奶香的椰子味儿啊?? 宁辞是有点小强迫症在身上的,他的洗护产品一般都是成套的,这样味道都差不太多。于是——他沐浴露是椰奶味,身体乳是椰奶味,连洗衣液都是椰奶味,活脱脱一大椰汁粘糕。 楼争渡噌的一下就坐直了,像只工作犬一样认真地将衣服翻来覆去的嗅。妈的,错不了!这就是小神棍身上的椰奶味! 可是这衣服的尺码又确确实实是他自己的啊。 楼争渡开始脑内复盘早上的经历,顺便无比羞耻地回忆了一遍早上小粘糕对自己讲的土味情话。 回忆着回忆着他就悟了,艹,破案了。 所以小神棍一大早屁颠屁颠跑过来提醒自己带外套是为了偷走那件自己穿过的外套?? 就……就这么一刻都离不开自己吗?! 是哪里是小粘糕,这分明是502! 楼争渡拿着卷子,迟迟没贴条形码,监考老师检查到他这里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填写考卷侧边信息栏。 然后在姓名那一栏里提笔就写了个「小」字。 楼争渡低低地骂了一声,做贼心虚地将那个错别字涂成一个难看的小黑球,心里嘀嘀咕咕地责怪小神棍给自己下降头了。 这纯纯就是勾引! 他现在正被自己的衣服包裹着写卷子吗?那岂不是被自己的气息包围着? 该不会这个小变态还埋头进去嗅吧!光天化日,他怎么敢做这么变态的事情?! 楼争渡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不由自主地低头嗅了一把衣领子。 有点想喝椰汁西米露了。 他该不会……该不会起立吧?!那也太变态了! 但是说实话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被自己喜欢的人的味道包围着,又是血气方刚满脑子颜色的青春期少男,有点蠢蠢欲动那是很正常的。 想着想着肚子就有点热,楼争渡一惊,迅速脑内吟唱大悲咒,好半晌才忘掉世俗的欲/望。 一个上午少年不是动来动去,就是突然脸红,监考员从开始的狐疑到最后麻了。 随便吧,只要别笑出声音影响其他考生就好。 好在后半程楼争渡安分下来了,甚至有点萎靡不振,他正在接受良心的谴责。 不管宁辞有多迷恋他,宁辞长得多好看,可他毕竟是个直男啊,怎么会对同为男性的人类产生不礼貌的起立行为? 虽然他是不会接受和小神棍在一起的,但他们经历这么多,好歹也算是半个兄弟了,兄弟的身体有什么可想的?! 如果想想张扬的话……算了,先萎为敬。 因为良心的拉扯,导致浑浑噩噩地考完试,楼争渡都没有力气冲去楼下抓人兴师问罪了,倒是遇上了心情很好的沸羊羊。 “楼哥!”张扬笑眯眯:“考得怎么样啊?” 楼争渡漫不经心道:“就那样呗。” 说罢他突然想起那小神棍信誓旦旦地说他不会考查,难道调换衣物就是那心机粘糕的策略?! 故意用椰奶味的洗衣液洗了自己的外套,好让他在考试过程中一直胡思乱想,让他考差!这样的话,小神棍就可以有他垫底,勇夺倒数第二名! 好你个宁辞! 张扬看他莫名其妙就振奋起来了,似乎找到了个什么可以解释自己考烂了的借口那样兴奋:“哥你怎么了?诶我跟你说,我这次绝对发挥超常!” “我事先去找了一下宁哥,让他给他浅算了一下。他说我最近运势好得很,做啥都能顺风顺水,叫我别有压力,我一定能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楼争渡现在听不得那个字,骂他:“别一天到晚吃鸡吃鸡,鸡惹你了吗?未成年,尤其是处于关键时期的高中生,别一天到晚想着那种东西,就是你天天说这个,带来的影响多不好啊!” 张扬:“……” 张扬委屈:“这不是你有我有大家有的东西吗,为啥不能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你有我有大家有的东西,他为什么想到那个不守男德的小粘糕会那样子。 他忙问:“张扬,我问你……你、你有没有偶尔……会有点,对兄弟、有点……” 张扬顿悟了:“你是说……啧,正常啊!” 楼争渡瞪眼:“哪儿正常?” 张扬无语:“哥,单身久了,看兄弟那都是眉清目秀的。我还是建议你别懒了,回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药到病除。我要是跟你一样憋那么久,我和汤源都能看对眼儿。” 说完两眼就冒着贼光:“兄弟这有药,你要不?” “呃……”楼争渡鄙夷:“我不要。” 张扬默了半晌,问:“哥……你该不会是gay吧?” 楼争渡一秒暴怒:“滚!你弯了我都不会弯!钢铁般的意志跟你开玩笑的?” 作者有话说: 入V咯-感谢订阅的宝们,挨个啵啵! 第23章 资源很大,你要忍一下。 张扬没辙了, 只好说道:“那你试试总可以吧?我给你发点东西,你晚点回宿舍再接收,别让人给看见了。我推荐你点营养健康的, 保准你看完之后回归童真好吧?” 楼争渡很嫌弃地和他拉开一段距离,他是个有节操的男人,不愿与小黄人为伍。 张扬:“要不要吧。” 楼争渡表情很抗拒,身体倒是慢慢地转回来了:“天知地知。” 张扬:“你知我知。” 这回楼争渡总算满意了, 了事后心虚地左瞟瞟右瞅瞅, 街头搞奇怪的交易一般地点点头。解决一件心头大事之后,楼争渡便放宽心下楼去了。 楼争渡发育得好,仗着身形高挑搁那儿一杵环顾一圈, 就像个探照灯似的,一眼就锁定了考场外那个外套略微宽大的少年。 少年正站在八班的后门门口处, 圆圆的后脑勺看上去特招摸,软软的发尾略长了一点,隐没进宽松的衣领里去。 张扬总说他同桌仙风道骨气质出尘的,但楼争渡平时是一点儿没看出来,只觉得小粘糕哪儿哪儿都柔软可欺, 还特爱撩人, 有见过这么放浪形骸的道长吗? 而且一想到这种特殊只针对于自己,就算他是个直男也是会飘飘然的, 被别人全心全意喜欢什么的…… 忽而,少年脸上的荡漾自得悉数退去:“艹!” 这就考个试, 一眼没盯上的功夫, 小神棍怎么就和别的女生勾勾搭搭上了?! 周雨柔在考完之后不死心, 还想要宁辞的微信。 她又使出了一些茶艺传统技能——奥义·直男斩·晃肩肩! 明明之前周雨柔这样对楼争渡的时候他完全没get到什么, 但此刻他的脸唰的一下黑如锅底, 薛定谔的鉴茶雷达响了起来。 危险危险危险! 但刚考完试,人潮涌动着冲去饭堂干饭,一时间还不太好过去。少年阴沉着脸,暗忖精通高级茶艺术的小神棍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这种小招式迷住吧。 正这么想着,就见穿着他衣服的少年抬起只露出几根手指的白爪子,似乎轻轻拍了下女生的肩膀。 “啊!!”宁辞解释了自己没有手机之后,也并不急着找借口走,而是略带忧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刚刚考试的时候周雨柔的条形码印错了一位数字,她和杨晴都没仔细看,写到中途才突然发现。于是杨晴紧急给她重新调来了一份卷子,折腾了半天,大半阴气都沾到了周雨柔的身上。 若是寻常阴气也就罢了,最多水逆个一两天。但这股阴气尤为浓重,宁辞此刻阳气尚且处于够用状态,并不能从肉眼直接看出来。他只能简单粗暴地预测一下,这股阴气或许还混杂了死气,是短期内比较难消散的。 女生本就体质偏阴,更何况他还隐约闻到周雨柔保温杯里散发出红糖姜茶的味道。女生在来月经时体质会更寒凉,倘若他置之不理的话,周雨柔没准会倒个大霉。 现在正值月考,没准她的卷子会恰巧被分到改卷最严格的老师手里;亦或是一连几个星期抢不到她最爱吃的小笼包;再或者她正激情论坛冲浪的时候恰巧被年级主任抓到,然后又正巧赵行远心情不好,决定杀鸡儆猴喊她家长过来什么的,甚至可能三者皆有…… 于心不忍的宁小道士便捋下为了考试方便而折起来的袖子,抬起手用金钟罩上的顶级阳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里,有点沾到脏东西了。” 每个人的两肩与头顶各有一把阳火,当阳火旺盛时,火旺者往往春风得意;当人的火苗衰微时,最好少走僻静无人的夜路,容易招致邪祟。 而如果已经感到身后有异样周围又无人时,就劳驾自己抬手拍一拍,就像乡下的火坑炉灶一样,挑拨一下快熄灭的柴火,好让它烧得旺一些。 还不待周雨柔对宁辞突如其来的温柔举动感到羞涩,就惊呼了一声:“哇,我的肩膀好像……确实轻松了好多耶。” 她还以为是她的坐姿不规范导致的肩膀酸痛呢。 宁辞抿出一个很浅的小梨涡,抬起手还想拍拍另一边,然后——他就被人从后面钳住了。 那人力气极大,圈得他无法动弹,却又不使力掐紧,不至于捏痛他。 挺凶的,但不完全凶。 一圈阴影将他罩住,宁辞懵懵地原地仰头,对上一张俊美的五官险些气得要离家出走的脸。 怒极反笑,楼争渡冲他阴森森地笑了一下,一口白牙让人莫名瘆得慌。因为是自下而上的角度,宁辞的眼睛对着的是楼争渡的下颌。 少年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似的:“爪子干什么呢?” 对着张倒过来的凶巴巴的脸,小粘糕被他吓软了,爪子缩成球球:“你、你,厕所在那边。” 楼争渡:“……” 周雨柔噗嗤一声笑出来,真是天道好轮回:“你干嘛?宁辞正在帮我拍肩膀上的脏东西呢。” 然后又娇声道:“宁辞,你给我拍脏东西,他不会生气吧?哇,他好可怕——” 宁辞有一点茫然,这个针锋相对的气氛,为什么……他感觉这么似曾相识。不过上次不是她跟楼争渡,而是她跟自己。 见楼争渡气得面色隐隐露青,周雨柔终于心满意足了:“那我先去吃饭啦,下次再找你玩。” 宁辞只得用另一只没被桎梏住的手朝她挥挥,叮嘱:“你回去自己也拍拍另外一边,得不到缓解的话就叫舍友帮忙,唔……” 宁辞的面颊骤然被人捏住,嘴巴被挤成了小鸡嘴:“?” 没有什么比来抓奸还被人忽视更令人生气的了。 少年笑里藏刀:“干嘛呢?这么依依不舍。” 宁辞挣动:“没有,我这是日行一善。” 楼争渡脑子里莫名想起关于日行一善的断句荤笑话,虽然知道小神棍不是那种意思,但脸色还是更阴沉了,哼笑道:“我看你是欠日了。” 小粘糕生气了,小梨涡都收回去了。 他不高兴地闷声道:“你说脏话,我不要跟你讲话。” 糟糕,小粘糕闹脾气了。 他一不高兴,楼争渡就高兴了,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咪咪勾起。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大病,明明小神棍淡定的小模样才是他的默认皮肤,就已经算是给人好脸了,但他偏偏不喜欢。 他更喜欢这张欠捏的脸蛋上露出点和对着别人时不太一样的神情,高兴也好,生气也罢。总之只要宁辞的表情一生动起来,他就手痒痒,心也痒痒,哪里都痒痒,但人就是舒畅了。 简直像个巨型的小学鸡,楼争渡想不通,可他小学的时候也不干这么招人嫌的事儿啊。 楼争渡恶人先告状:“行啊小神棍,坑蒙拐骗到女孩子身上了?人家身上哪儿有脏东西,你小手撩撩的,想干什么?” “而且还是穿着我的衣服去撩人家!嗯?” 他这话压得很低,好像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将宁辞的耳廓灼烧得滚烫。 生气的小粘糕一秒泄气,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是风轻云淡,闪躲的漂亮眼睛却将他的心虚暴露殆尽:“你在说什么?我们去吃饭吧,我想吃玉米肠,晚了就没有了。” 楼争渡给他逗笑了:“近墨者黑,你家那小贼猫果然是和你学的。上次是饭卡,这次是校服,你跟我说说,你下次还想偷拿什么?” 宁辞被他说得羞愧难当,他原本打算考完试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去的,没想到被抓了个现行,支吾道:“我听不懂,我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呀……” 因为心虚,少年的语气有些弱,尾音就拖得有些软糯了。可他并不知道的是这并不会让人想放过他,反而更激发出人的恶劣因子,让人想把他逼到死角狠狠欺负,直到眼角都被逼出红意才肯罢休。 少年的脸颊像水蜜桃夹心的雪媚娘一样,羞意渐渐晕染上来。确实是到饭点了,楼争渡觉得肚子有点饿。 于是决定速战速决:“你的衣服?oversize?行啊,弄潮儿啊。” 他倏地伸出手将少年的后脑勺摁向自己,宁辞猝不及防拿手挡了一下,脸才没有压进他的前襟里去。 楼争渡平时身上是一股和他本人气质很不符的木质松香,沉静中透着暖洋洋的气息,现在这股气息里还掺杂了奶甜奶甜的椰子味,糅合成恰到好处的暧昧。 “那我身上这股味儿怎么来的你给我解释解释?” 小粘糕不吭声,楼争渡故作思考地挑了挑眉:“不说?不说我只好随机抽取一位幸运同学来问问他我身上是什么味道了。” 宁辞这才被逼急了似的,忙扯住他袖子:“不可以!” 楼争渡差点憋不住笑:“为什么?” 就算他敢叫,被叫到的人也不敢真的凑上前,他不过是吓唬宁辞罢了。 考完试的教学楼总是空得很快,但走廊上还是有那么几个冷冷清清的人的。几个结伴而行的女生挽在一起走,频频朝这边看来,还隐隐传来几声压抑着兴奋的声音。 小粘糕变成小蔫包了,彻底臊眉耷眼:“只有我可以闻……” 他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可以随便让人闻他身上的味道,即使是穿在楼争渡的身上也不行。 听了这话,楼争渡呼吸一窒,有种奇怪的苏爽从脊背蹿上来,积了一早上的郁气就这么一扫而空。 不对劲,楼争渡用压咬了咬舌尖,才勉强把那股想把粘糕精搓圆捏扁的冲动压下去,最后只克制地揪了一把宁辞的脸。 少年的皮肤很好,在阳光的直射下也几乎看不见毛孔,细腻到像一匹牛奶绸缎。 “你就这么一刻都离不开我?”少年的嗓音憋得有些喑哑:“你考试的时候在想什么?不会笔都握不住了吧?” 心底有股隐秘的兴奋,如果他是一只大狼狗的话,身后的尾巴可能已经被摇成螺旋桨了。 宁辞被掐着脸蛋不吭声:“……” 才不是呢,他下笔如有神。 得饶人处且饶人,再逼下去,小神棍就要原地变个龟壳出来钻进去了。 楼争渡这才放过他,安安分分地和他吃完了午饭,还负起了耽误时间的责任,任劳任怨地给宁辞排队买了他想吃的玉米肠。 因为太过社死,宁辞陷入了短时间的自闭状态,一根香肠啃了一路,再也没主动开过口。 楼争渡心情正明媚,也不再逗小神棍了,免得引起他的应激反应。 只是一想到宁辞低头羞赧着吃东西的姿态,楼争渡就有些呼吸不稳。一回到宿舍,他就火急火燎地拿出手机看。 张扬很上道,文件个个都好几G,他还特地充了个尊贵的VIP来给他传文件,还很体贴地给他附上一条信息:“哥,资源很大,你要忍一下。” 为了不辜负兄弟的情谊,和自己眼下急切的现状,楼争渡也充了个最贵的一档VIP,立刻就接收了起来。 速度还挺快的,楼争渡解压了第一个文件夹,片子关键词是《猫系、角色扮演、美貌警官、道具》 他开始眉头打结,这么重口? 楼争渡不仅内心恪守男德,而且还因为在男生们情窦初开求知欲旺盛的时期沉迷游戏和琢磨自己的兴趣爱好,导致错过了和小伙伴交流物资的最佳时期,再大一点……他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要么就是初中的时候曾经见过舍友们聚在一起围着一个小屏幕看,他路过的时候瞄了一眼,只觉得白花花的没啥意思,甚至主演的水平也有点次,还没他的大,干嘛费那个时间辣眼睛。 于是一名高傲的少年就这么走开了,后来他还嫌吵得慌,直接自己住一间宿舍了。到最后他自己能找到的最露骨的照片就是生物课本里的,可以说是非常没有见过世面! 他看了眼另外两部,分别是《人兽情缘》和《白富美误入林间小屋展开与七男的幸福快乐生活》。 看来确实是迟来的青春期到了,少年一边嫌弃,一边有些躁动。 他点开第一个视频,开局就是一声枪响,楼争渡一愣。 片子开始播放了,一只黑猫骑着摩托车,手握一把黑枪,英姿勃发地出场了——是《黑猫警长》。 他默默左上角退出,点开第二部 《人兽情缘》,这次的音乐唯美了许多,但是是《美女与野兽》。 最后少年不死心地点开第三部 ,是看起来最黄暴的《白富美误入林间小屋展开与七男的幸福快乐生活》,确实不是标题党,这次是《白雪公主》。 楼争渡:“……” 手机嗡的一声,他的好友张扬发来一条信息:“咋样楼哥,找回童真了没?” 楼争渡颤抖着手回信息,因为过于用力,指尖敲出了「笃笃笃」的声音—— “我鲨了你!!” 作者有话说: 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看到这里的宝求一个作者专栏收藏哇!啵唧.jpg; ·小剧场: 张扬(慷慨激昂):兄弟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 小楼:我鲨了你!! —— 小楼:你考试的时候在想什么?不会笔都握不住了吧? 宁宁:谢邀,写完作文还剩二十分钟。 —— 给俺滴下一本求个预收,合眼缘的宝贝们戳右上角作者专栏就可以先收藏下来了(.^^.); —— 《我就再氪亿点点》by雪梨煎包; 温寻的手机上突然多了一个卸载不掉的养成游戏。 起初,他对此的反应是望而却步。他知道现在许多大火的攻略向手游都非常费钱,而并不太宽裕的他坚定地秉持着一个想法:养不起孩子就别要孩子,嗯! 然而在一个夜晚,他百无聊赖之下,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这款游戏。 指尖划过一楠*枫位位光鲜亮丽的待选择对象,最后停驻在一个灰头土脸的阴暗小男孩身上。 游戏里的导玩指南小字备注道: 他是个性格阴暗的孩子,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他长得难看,身有残疾,是个残次品,正在等待回炉重造中,不推荐玩家选择该角色× 温寻:你在教我做事? 小孩的眼中没有一丝亮光,死气沉沉的,从杂乱的刘海缝隙中瞳光虚散地看过来。温寻倏地不知哪条神经被触动了一下。 温寻:大不了做个体验派的零氪玩家。 温寻勤勤恳恳地做每日任务,开始了穷养孩子之路。 而阴沉不讨喜的小孩从一开始的像产生了应激状态的小动物,到慢慢地卸下防备,愿意对他露出柔软的肚腹。 温寻:再氪一点点吧……苦谁也不能苦孩子TvT; —— 应沉原以为自己会跟着腐烂发霉的人生一起走向毁灭,可有一天,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牛奶好贵啊……但是他老是半夜抽抽怎么办。都怪他的同学,为什么要不经人同意擅自帮别人报名一千米啊……买吧呜呜呜,我长大了可以不喝奶,但是崽崽不行!” “什么破学费要这么贵?我寻思你这也不是贵族……哦,确实是贵族学校啊,那没事了……” “嗯?!怎么突然开始降温了,啊啊啊孩子还没买大袄呢你先别下雪!!” 应沉讥讽一笑,他从小得到的教育就是,没有人会对他好。如果有,那也只是为了将他踩入更无力的深渊。 他一直在等这人讨不着好,收回他虚伪的面具的时候。然而等啊等,等到他心都被这人无孔不入的攻势泡软之时,他开始害怕了。 他怎么可以对他这么好,好到他不知所措,好到他不希望他再这么好。 万一他嫌弃自己麻烦,哪一天抽身离去了怎么办? 其实他可以不吃那么多东西,也可以自己想办法学习,也不用睡暖和的被窝…… 只要你能一直陪着我。 第24章 倒数第一。 “这次的题目质量还可以哦, 是哪里调来的卷子?”郑老师边阅卷边问道。 数学阅卷组组长李老师笑道:“不是调来的,这是仿照了高考的模式的难度出的,基本没有原题。这不, 一下子现原形了,考得乱七八糟。我都改到好几张我们班同学的卷子了,得分点都没把握住,做得一塌糊涂, 等卷子发下去我就一个个收拾他们。” 另一老师奇了:“李老师, 你带的可是火箭班,那都是咱们一中的精英啊,他们答得不行那还有谁能行?” 李老师无奈摇头:“不如预期, 都是换汤不换药的东西,出的新奇一点就没人做得明白了。有几道看起来挺简单的题, 实际上很难,他们非要在那上面浪费时间,舍不得沉没成本,导致后面压轴的第二小问都没做出来。如果是真的高考,他们这样就完蛋了。” 一旁的张老师突然哎了一声:“我手里这张卷子完成度还挺高的诶!” 卷子反面朝上, 郑老师闻言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还行吧也, 这后面不空了一大片吗?” 张老师反驳道:“郑老师你看看清楚,这张卷子正面的分都拿满了, 也就是选择填空全都做对了。后面的卷子解题过程写得比较简洁,但是拿分点都踩实了, 没有一点多余, 空着的不是比较难的第二问就是压轴小问。至于刚刚李老师说的那道看似很简单的难题, 他直接跳过没有做!” “简直精打细算, 像是他提前知道这些题的难易程度一样……” 李老师一听, 眉头皱了起来:“是哪班的学生,一班二班吗?” 教实验班的郑老师紧接道:“还是三班四班?” “是——”张老师翻过去一看,笑容逐渐消失:“是八班……” 其他老师古怪道:“是那个……蒋北清吗?” “不是,是那个新同学。” ——宁辞。 有人尬笑了一声:“这不是……汪老师说什么也不肯收下的学生吗,张老师你在开玩笑?” 张老师的表情也很懵逼,阅卷组长当即拍案:“先别胡说,调一下监控,然后把考场的稿纸也找出来看一下。” 半个小时后,数学阅卷组一行人面面相觑。 一中的稿纸是定制的,最上面有一中的校徽,而在姓名栏上写了宁辞两个字的草稿纸,不能说是写得很满,只能说是几乎没动。 上面只有零星几个坐标轴和圆锥曲线,数字运算都没有多少。而且图形画得规整到可怕,活像是印刷机里拿出来的一样。 除此之外就画了一只小猫咪。 郑老师瞠目结舌:“所以就是说……他画出图看了看,就差不多能做出来了?计算呢,难不成口算?”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负责教八班数学的汪业成因为社死还在自闭中,逃避改卷把工作量分摊到别的老师身上了,故不在场。 而监控上的画面就更离谱了,少年做卷子的速度可以说是飞快,做到卷子反面也几乎是没有停顿,至于那几道误导性很强的题,宁辞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就越过去了。 做完之后甚至还剩下将近一半的时间,少年也很乖地坐在位置上,并没有高调地提前交卷,他在草稿纸上画完小猫之后就开始安静地转笔。 笔在他的手里显得尤其听话,一开始他的动作还比较青涩,到后面就突然变得流畅了起来,被转得让人眼花缭乱也愣是不掉。最后转笔也腻味了就趴着睡觉,像一只小憩的猫猫。 众老师:“……” 第一次看见在底下考试的学生比监考员还惬意的。 还剩这么多时间你也不把空的题目尝试着写一写?!老师们怒目圆瞪,很想把监控里趴着睡觉的少年摇醒逼着做题! 半晌,才有人弱弱地开口:“要不……改天问问汪老师,实在不愿意的话就把宁辞转来我班上?” …… 等过了周末,汪业成才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自欺欺人地戴上假发去上班了。而且一想到一会还要面对自己学生那惨不忍睹的成绩,汪业成就感觉有一点反胃。 到了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周围的同事们总是若有似无地看过来。 汪业成总感觉他们是在嘲笑自己的秃头,羞愤使他脸都涨红了。他忍了半晌,最后还是斜眼过去语气不善道:“郑老师,你有什么事吗?” 郑老师一惊,尴尬:“啊、哦……没事,我就是恭喜一下汪老师,呵呵。” 郑老师有点脸红地作势准备教案,好丢脸!觊觎人家学生被瞪了! 汪业成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哼了一声匆匆拿上教案就走了,直接忽视了身边其他老师呼唤他的声音。 比起面对阴阳怪气的同事,那他还是更愿意去教训教室里那些小兔崽子。 …… 此时的一中论坛都正热闹着。 【买定离手!】 5L:教导主任已经去贴成绩公示单了!静待一个结果! 7L:不是都说了不搞这个了吗?那同学人还挺好的,人品也没啥问题,这事要不就算了吧被老秃驴排挤已经够惨的了,出成绩还要被公开处刑。 8L:但是这个投票器当时做都做了,该投的也投了,现在总得开个奖吧,这个事情本来就在虐猫风波出来之前就有了啊,就是别嘲笑人家就好了。而且万一宁辞成绩打脸的话,不正好洗刷八班在一中的刻板印象吗? 11L:《万一》 …… “让开让开,都回去上早自习去!”赵行远抱着成绩红黑榜远远走了过来,一张张贴了上去。 但毫无威慑作用,闹哄哄的学生们个个仰长了脖子,驱都驱不走。 “哎哎别挤,看不清了!” 一个学生气呼呼地扭头吼到,他好不容易才挤进来黑榜这边的,他要掌握一手吃瓜资讯。 红榜是年级前百名榜,黑榜是公开处刑的倒数一百名,中间就都是灰榜,这是一中一贯的公示激励上进法了。 “咦?”学生嘶了一声:“我是瞎了还是怎么?” 他怎么扫了一圈了也没瞅见啊? 突然前面的人群突然爆发出阵阵粗口。 “卧槽?” “卧槽卧槽!” “卧槽我没看错吧?!” 那名学生被吵得脸都皱了,嚷嚷道:“吵啥啊,我一下子都忘了我看到哪儿了!” 他的同学倏地揪住他领子往前拉:“傻逼!瓜田都能给你找错来!你这种猹一刺一个准!” 而此时的八班却一片祥和。 为了不让敏感可爱的班级吉祥物受伤心碎,众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忘记今天是什么该死的赌约日,全都该吃吃该乐乐,只有眼神不时紧张地略过后排。 宁辞淡定着一张软绵绵的脸,边看张扬的小说边喝椰奶。 张扬哭丧着脸:“哥,你就一点儿也不虚吗?” 宁辞看他一眼,岔开话题安抚道:“我学会了你说的摇花手,你看是不是这样?” 说罢,少年就把一只白皙的爪爪从椰奶瓶身上拿下来,无名指灵巧地一勾张扬桌上的hello kitty孔庙祈福限定款笔,纤细白皙的五指就像是软的似的,笔在他的手里转了个漂亮的花式。 张扬用一种「大佬竟在我身边」的眼神看他:“卧槽,您这可不是花手啊,您这是手花。” 宁辞:“?” 张扬不理他了,仍旧哭丧着脸寻找安慰:“楼哥,您就一点儿也不虚吗?” 楼争渡虚,正心虚着呢。 这两天的他备受煎熬,把黑猫警长看了又看,还是没有找回童真,反而夜里愈发燥热难耐。 心里虚着,想一些肾虚的事情。 但每当他想干一些男高中生们爱干的事情的时候,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白白糯糯的粘糕精,声音又软又嗲地撒娇。 【那你也不能太多……得留点给我。】 草,这日子没法过了。 尤其是刚刚宁辞转笔的时候。 白的手,粉的笔。 楼争渡别开脸,他是真的会展开一些不太健康的联想。 他好污浊呀!他的思想怎么充满了奇怪的颜色! 不行,这样下去,他会变成一个和小神棍一样的小色批!他不能接受! 于是,楼争渡,一个从来不爱背诵东西的人,现在已经能熟背《爱莲说》,尤其是那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现在一听张扬的话,心虚到爆炸,认为一切不对劲都是从张扬给他发傻逼视频开始的,怒道:“滚!你虚了我都不会虚!” 张扬:“……” 只有张扬受伤的世界出现了。 这时,去打探消息的陈决终于从后门慢悠悠地兜进来了,张扬如见救星:“决哥哥!告诉我!我同桌多少名!” 因为吼得太大声,还被陈妙瞪了。 张扬当时可是为了兄弟两肋插满了刀!他信誓旦旦地说如果宁辞月考没考到中上游,他就脱了上衣绕着一中跑三圈,还要叫那几个喷子爸爸。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他岂不是会在美好的青春期永久的失去择偶权?如果他不这么做,那他就成了一个愿赌不服输的low仔,还是会失去择偶权。 妈的!这些人,赌注不是他们下的他们就一点也不关心别人的死活! 错的不是他,而是这个世界! 楼争渡也挑眉看过去,在纠结,如果这个小学渣一会表现得很伤心,那他到底是安慰还是不安慰。还是不安慰好了,他要与这个粘包包划清界限。 就像张扬的抠抠签名写的那样:若爱请深爱,不爱别伤害。 陈决勾唇一笑,使坏:“倒数第一。” 张扬眼前一黑,两股战战。 宁辞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甚至从桌肚里拿出一盒旺仔,盛情邀请道:“喝吗?” 楼争渡眉峰拢起,说不安慰的心又有点动摇。 小神棍今天怎么这么乖巧? 感觉像是佯装出没有伤心的样子,如果真的不安慰他岂不是显得很冷酷很无情?妈的,这个小粘糕的茶艺怎么愈发精湛了。 陈决笑着婉拒了宁辞的旺仔,戏谑地看着一脸痛不欲生准备脱衣服的张扬:“确实是倒数第一,红榜上的。” 作者有话说: 陈决:考倒数第一了,我们吉祥物。 张扬:啊啊啊为了兄弟!扒掉上衣!哥可以! 小楼:小可怜,得想个法子安慰一下他。 宁宁:喝奶吗?(乖巧.jpg 第25章 说好的小学渣呢? 陈决说完, 整个八班教室都静默了一瞬。 张扬生无可恋的表情突然僵在了脸上,脖子一卡一卡地转过来:“你说什么?红榜?” “是我想的那个红榜吗?年级前一百名的那个红榜?常年被火箭班和实验班占据的红榜?” 陈决笑着点头。 张扬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天的卧槽,好几个和宁辞熟络了的同学也围过来, 七嘴八舌地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张扬精神恍惚道:“哥你是不是哄我?咱们能有人进红榜的?” 陈决无奈:“你自己打开论坛看一眼吧,或者其实你有这个暴露的癖好,想借机放飞一把的话,那你当我没说。” 张扬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了, 顾不得随时会有老师进来的危险, 迅速掏出手机打开了论坛页面,入目就是一个hot贴:“报!开学第一次月考爆冷门了!!” 2L:放个耳朵。 3L:放个屁股。 6L:爆冷门?那就是出乎意料咯,咱们年级快一千人, 我猜他考了400? 7L:刚看完回来的人告诉你,在红榜上, 最后一位,第100. 9L:??认真的吗?逗我玩? 10L:??前一百名基本上普通班没几个人能挤进去吧更别说八班…… 12L: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作那个弊? 13L:楼上慎言,我的脸已经肿了。我妈是改卷组老师,回来亲口告诉我宁辞大偏科,有几门成绩好到变态……属于是能进火箭班的那种, 我妈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撬人了…… 14L:沃日?? 15L:真的, 我跟他一个考场的,他在做完后还睡了很久, 睡醒脸上就被校服外套压出一道红痕,半天消不下去, 眼神还迷迷瞪瞪的可爱死了, 盯着讲台的仙人掌发呆。他附近的男生女生都一直偷摸看他, 被监考老师提醒了好多次or2; 16L:这么说还不是他看别人, 是别人一直看他?? 17L:沃日, 世界好玄幻。 26L:那他们班那个……岂不是要气死了,告状的时候一个劲说什么跟垃圾一个班,结果…… 32L:冷知识,蒋北清这次掉出一百开外了,估计要炸。 迟来的八班人开始在论坛里发疯,“哈哈哈妈的老子这辈子没那么扬眉吐气过,好奇怪啊明明也不是我考了一百名。” 楼争渡也怔愣住了,说好的小学渣呢? 难道是我学习起来把你们都虐成渣的意思?? 宁辞正侧坐着面朝他们,喝奶的脸颊一鼓一鼓的,仿佛让众人大呼卧槽的人不是他一样。 喝完了奶,宁辞还很乖地把盒子压扁丢垃圾袋里,察觉到楼争渡复杂的视线,顿了一下,再次大方分享旺仔:“要喝吗?” 楼争渡原本就心虚,刚刚还想着要不要安慰小学渣,此时更是虚上加虚,而且心底突然蹿上一股隐秘的不安,烧得他有些焦躁。 “我……” 还不待他说完,张扬突然夺过去:“不行!从今天起,你不能再喝这种不健康的饮料了!你必须喝我的六个核桃,你现在的脑子是我们的班宝,我绝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张扬理直气壮地大吼,狠狠代入共情了他爱看的小说里的那种女主怀了孩子就开始嘘寒问暖的极品渣男,十分的像个坚持母凭子贵的封建主义清朝元老! 宁辞不高兴地看着手里被他强硬塞进来的六个核桃:“我不要。” “为什么!” 宁辞声音糯糯的:“我不喜欢核桃,它长得丑。” 楼争渡闻言,本来有些微妙的情绪莫名被冲淡了,尤其是看见小粘糕严肃着小脸把旺仔要回来然后乖乖地摆到自己的桌上之后,酸酸的情绪愣是被柔和成一股矫情的甜。 他这是什么意思?大庭广众之下说情话是不是? 核桃长得丑,所以不喜欢核桃。那他喜欢自己,不就是说…… 他以拳抵唇,防止笑意溢出来。 这个小神棍,对内是小银娃,对外还挺闷骚。 不同于后排的其乐融融,蒋北清攥紧了拳头,脸色煞白。自从宁辞转来班上,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在被打破。 他为数不多的爱好被曝光了,近日浑浑噩噩,连饭堂都要躲着人去,吃不上几口热乎饭,本来就瘦条的身体似乎现在被风一吹就可以被刮走了。 更让他难受的是心理压力,他已经无法通过恶心的爱好来发泄心里的戾气了。 让他想想,似乎是从宁辞来问他问题起,每当他心生恶念想要对小动物下手时,就会变成很草木皆兵、疑神疑鬼,脸上的表情扭曲如青白恶鬼。然后那些蠢笨的小生灵就好像莫名开了灵智一样,任他怎么骗也骗不到手了。 到现在,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岌岌可危,成绩单还给了他最重的一击。 汪业成踏进吵闹的教室,憋了一早上的怒火喷涌而出:“吵什么吵!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考得烂是不是?!” 但这次,八班的学生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无视他,而是一个个眼含讥讽、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仿佛他不是一个老师,而是脱口秀演员。 一个早上,他就没有感觉到被人尊重过,汪业成怒不可遏。他扫了眼在位置上惨白着脸的蒋北清,道:“你们看看人家成绩好的,多么不骄不躁!再看看你们这群烂泥扶不上墙的,考成这个样子还没有一点羞愧之心!” 话毕,蒋北清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般,脸色白中带青,比鬼还像鬼。 这真的是蚌埠住了,教室里从三三两两的窃笑变成压抑不住的大笑,汪业成不明所以,更是大怒。 有什么好笑的?这些人一点脸皮都不要了?? 蒋北清只觉自己苦苦支撑的神经终于崩断了,突然从位置上暴起,不管不顾地冲向宁辞,只不过半路就被楼争渡给制住了。 少年身量颀长高大,隆起的肌肉轮廓下是蓬勃的力量,钳得蒋北清动弹不得,即使这样他还要大喊道:“都是你抢了我的成绩!就是你!老师,他作弊了,他一定是作弊了,考场有人给他传答案!” 俊美的少年沉着脸,眼神阴骘,铁钳一样的手指使劲,顷刻便疼得人面目扭曲:“你想好了再开口。” 汪业成被瞬息的变动骇得脸色都变了,一听这话立刻道:“什么?!” 考得差还不够,还要做出这种让他丢脸的事情?! “那我去找主任,立刻取消他的考试成绩!” 可这还不能够让蒋北清消恨,他的眼眶通红,像一条丧失了理智的狂犬,神经质道:“都是他,害得我已经……已经快半个月没有虐那群畜生了。就是从他来了以后,就是他害得我没有办法好好学习,我才会退步的,就是他,他在我身上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现在不管是学校里的,还是学校外的,都没有东西敢亲近我。妈的!长得跟猫一样,人也跟那些畜生一样不知道好歹……啊!” 楼争渡许是觉得碰到他都嫌脏,于是直接将人搡开到地,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直接让蒋北清破防,他大吼道:“你不就是仗着你有钱欺负人吗?” 全班人都被他突然的发疯自曝震住了,包括汪业成,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心里大骂他怎么可以讲出来,这样他就是想保他都保不了了。 楼争渡眼底阴云密布,一个身影裹挟着清甜的椰奶味就走上来了。 他一怔,眉头蹙起,担心那疯子会暴起伤人,这小粘糕哪儿哪儿都是软的嫩的,万一被磕碰到了指不定要哭鼻子。 那到时候又让这心机粘糕找到借口来撒娇了,他一个直男,绝不能给他这种耍gay的机会,不然让人误会了可怎么办? 宁辞拉住他的手,轻晃一下,让他安心。楼争渡只觉得尾指被什么软软的东西一蹭,酥麻得他还没回过神来,宁辞就走到他身前去了。 少年的眼睛在光线下是惊人的漂亮,通透得像挪威森林猫的眸子,一切污秽在他的注视下都会自惭形秽。 “你觉得虐待动物是一件很无足轻重的事情吗?”少年的声音清凌凌,像两块上好的玉石响击发出的声音。 蒋北清嘲讽他虚伪:“畜生不就是被人类豢养来吃的?古时候献祭,动辄血流成河,你怎么又不说他们残忍了。道貌岸然,别自我感动了,有本事你别吃肉。” 教室里传来阵阵骂声,有看不过眼的想上去揍他一顿。宁辞只轻飘飘的一眼,他们就静下来了。 蒋北清也有点怔愣,少年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不含任何情感。没有虚伪的同情、也没有自以为是的怜悯,有种……说不出来的神性。 对,就是神性,好像人世间的恩怨于他而言都是不值一提的沙土,他的丑态于他而言也只是蝼蚁的挣扎。 “《礼记.王制》有言:「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 “在科技落后的古代,人类尚且要畏惧自然,心怀感恩。所有人都要按照规定吃肉,连肉的种类都严格划分,平民甚至没有资格吃肉。科技发达使你实现吃肉自由,到你嘴里就成了动物是可以被人类随便践踏的生命……” 虽然宁辞脸上一贯没有表情,但淡漠的神色让他看上去像一把出鞘的寒刃。 “你自豪于读了那么多书,而我却判断不出来,你和奴隶制王朝下的周人相比谁更有文化一点。” 八班教室静可闻针落,半晌无人开口。 直到一串掌声打断这段静默,一行人从前面进来,为首者是方禹,就是上次接到楼妈妈电话突然造访一中调查校园恶性霸凌事件的教育局局长。 俨然他们早就已经待在那了,也不知道这场闹剧被听去了多少。 汪业成冷汗唰的就下来了,眼珠惶恐地震颤,瞄向一旁神色尴尬的郑老师。 蒋北清也脸色煞白,更像个死人了。 他惊疑不定地回头,就见那俊朗到恣意的少年恶劣地朝他笑,很小声地说:“不好意思,我不仅有钱,我还有点小权。” 至少把神经病反社会分子送走那是没问题的。 上次蒋北清把事情闹大,约了时间让记者媒体过来。方禹上次发现楼争渡根本屁事没有,这次特地过来把媒体平息了,阻止这场抹黑名校的乌龙报道的发出。 却不成想还能听到这么精彩的内容,他正愁没有证据不好处理这样的学生呢。 郑老师讪讪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方局到访,我正好遇上,就带了一程,顺便给你们班的综合成绩送过来……呵呵,恭喜啊汪老师。” 妈的,这娘们从一早上来就在恭喜他,现在还在恭喜,到底在恭喜个什么东西?! 汪业成眼睛赤红,口不择言:“郑老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郑老师被他吓一跳,讷讷地交出成绩单:“怎、怎么了……您带的班这次排名不再垫底了,往前蹿了两个排名呢,你班学生都进步很大啊……这,不能恭喜吗?” 汪业成呆了,声音哑到都不像是他自己发出来的:“啊?” 这群垃圾……能进步这么多?在他故意放养和打压之下? 众所周知,八班不仅每次都是年级垫底,而且还是「一骑绝尘」的垫底,和倒数第二都差好大的距离。这次一下子往前蹿这么多,绝不是宁辞一个人考得好能做到的。 “卧槽……哥这么牛吗?” “卧槽卧槽,快点发成绩单!爷要拿回去炫耀!” “真的假的,卧槽……原来真的不是我自我感觉良好啊。” “我就说我感觉最近上课都不困了!耳聪目明的,我还以为我觉醒了什么奇怪的血脉!” 班里顿时也闹哄哄了,交头接耳恍若菜市场。 宁辞一顿,这才露出今天第一个笑来。 小梨涡都招摇出来了,冷冰冰的眼神像冰雪消融露,很吝啬地露出一点暖意。 楼争渡一星半点不落地将小神棍的反应收尽眼底,顿时又觉得自己毛病犯了。 不知道哪里痒,心口痒痒的,好像有只小猫在挠。又热又痒,让人难耐到想把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抓进怀里狠狠欺负一顿才满意。 直到郑老师的一句话,才让气氛又冷下来。 她有点不好意思道:“或者汪老师你……你如果实在不想教导宁辞的话,能不能、能不能转来我班上?” 作者有话说: 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出自《礼记.王制》 宁宁:核桃丑。 小楼(羞涩):他在说我帅///v/// 第26章 小粘糕这人行,能处。 一石激起千层浪。 郑老师的话语就像一滴冷水溅进了热油锅一般, 八班学生坐不住了。 “不行!!” 张扬悲痛大喊,他确信宁辞身上是有点锦鲤属性在的。这次他拿的又是被去母留子的剧本了,他们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么一个金贵的吉祥物, 怎么能让他屁股都没坐热就被人挖走?! 楼争渡嘴唇抿起,眼里的戾气顿时就露出了锋芒,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沉默地看着。 郑老师才不在乎学生的反应呢, 眼神微带殷切道:“汪老师?可以吗?” 一整个早上, 汪业成接收到的信息量已经超过他能理解的范围了,他气若游丝:“为什么……” 郑老师故作惊讶:“您还不知道吗?你们班出了个红榜苗子诶!” “他现在,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老师啊!” 郑老师笑眯眯地内涵道, 她可完全没有在阴阳怪气呢! 宁辞……红榜?这些人在说什么,为什么只是请了两天的假, 就好像变了天了一样? 汪业成恍惚着不接话,置身事外的方禹倒是乐呵呵地帮忙圆场:“这位老师,你可以问问看那位同学愿不愿意。” 郑老师眼睛一亮,目光搜寻到宁辞,再次发出转班邀请。 顿时, 四面八方的视线都往那白皙俊秀的少年身上聚焦。其中有一道视线尤为霸道, 有温度似的,灼灼地烤着少年的后背。 被注视着的少年竟苦恼地抿了下唇, 似乎并没意识到这是多大的殊荣,他为难地看向郑老师, 像一只眼睛湿漉漉的小狗勾:“不好意思郑老师, 我还是不太想转班。” 郑老师没想过会遭拒绝, 瞪大了双眼:“为什么?” 宁辞实话实说:“我想留在八班, 这里对我来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毕竟谁不怕死呢对吧, 他充电宝还在这呢。 少年的声音清亮,眼神认真,里面没有刻意装逼而带来的油腻感,像一株春雨后冒尖儿了的小竹笋,清爽又清甜。 八班同学动荡了一早上的心瞬间就被治愈了。 张扬感动得眼泪汪汪,按捺不住自己澎湃的内心,立刻在桌底下偷偷摸摸改掉了自己的抠抠签名:“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你,我也要站在你身后为你背叛全世界!宁哥,这人真能处!!” 张扬还撺掇他楼哥跟他一块儿改,结果一扭头发现楼争渡耳朵红红的:“……” 噗通、噗通。 楼争渡臊得耳朵滚烫,他原本还满怀戾气,现在直接要被这寡廉鲜耻的小粘糕一记直球打得戾气化为脑袋上的热气散出去了! 刚刚还在用核桃来做隐喻,搁那暗戳戳地告白,现在居然这么明目张胆?! 有更重要的事情,除了他,还能有什么别的放不下的? 学生最重要的事情不就该是学习吗?而且小学渣现在摇身一变成为小学霸了,居然还这么不忘初心。 难道小神棍真正的人设其实是表面小银娃,实则是用情专一的纯情铁头娃吗? 这……他真的会困扰! 张扬:“……” 神经啊,上一秒还是哥要毁灭世界的邪魅狂狷,下一秒就变成娇俏小媳妇,他现在越来越搞不懂他楼哥的画风了。 没办法,既然宁辞不愿意总不好逼人家转班,于是只能作罢。 …… 蒋北清被带走接受精神方面的测试,被证实了确实存在精神上的疾病和一定的攻击性,短时间内需要接受专业的精神引导,在消减攻击性和对社会的威胁性之前暂时不得再进入校园。 至此,一中的校园心理变态虐猫犯事件终于得以平息。校方被教育局的两次造访也弄得心有余悸,事后还在学校各地都安装了最新型的摄像头,安置了好几个猫窝,由清洁人员每日去添食。 当然,饭堂的水煮蛋限购令也没有被撤下来。 汪业成被仔细查办,查出他私下受贿、私自出售自制练习册牟利、包庇学生犯错等行为,给予开除的处分,并且此后不得再从事教师行业。 八班的班主任位置就空出来了,经过教师组的开会商讨,最终决定让八班的英语老师杨晴担任这一职。 虽然杨晴还是个资历尚浅的新老师,年纪也比较小,按道理还不够格当班主任。但她性情开朗,带的班级成绩进步都比较大。而且他们之前选汪业成当八班班主任就是觉得得找个凶一点的才能镇得住八班这群小魔王们,但很显然这次的事件实实在在地打了他们的脸了。 而看起来柔柔弱弱像兔子进了狼窝一样的宁辞,现在反倒成了他们抢都抢不走的吉祥物……不禁让人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所以干脆找个温柔的女老师带他们试试。 于杨晴而言就是天上掉馅饼了,根据一中的丰厚待遇,班主任和科任老师之间的福利差别还是很大的。不仅有了更多的福利津贴,工资也上涨不少,如果学生争气的话,她还能拿到额外的奖金。 想到这里,杨晴不禁露出一个有点雀跃的笑容,这段时间青灰疲惫的倦容都焕发光彩了些,像是生活终于有了点盼头,毕竟现在她还挺需要钱的。 她收拾好教案,正准备去往八班上课,手机突然叮咚的响了一声。 她拿起来一看,嘴角划开一个甜蜜的笑意。一旁的老师见了打趣道:“杨老师笑得那么甜?男朋友的信息?” 她羞涩地点了点头,引来对方的恭喜:“杨老师真是年轻有为,爱情/事业双丰收啊!真是可惜了,我原本还打算给你介绍一个呢,没想到已经名花有主了。” 她腼腆地应和了两声,手机又震了一下,她眼睛里含的春意还未消散,冷不丁看见这条新信息,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又是那串奇怪的号码发来的:“小心男人!” 她手指一划将其删掉,打眼看了看外面明媚的阳光,心里纳闷,这骚扰信息的发送频率怎么又变高了?现在已经变成早中晚各发一次了…… 还没上课,八班教室闹哄哄的。因为卷子已经发下来了,他们正互相炫耀自己做对了多少题。 这变化确实让人津津乐道,连论坛上那些嘲讽八班都是靠钱混日子的酸鸡都少了不少。 毕竟这次八班的进步不可谓不大,仅仅在这一个月之内平均分愣是往前蹿了十分,如果这样一群人都是混日子的话,那平均分比他们还低的班又是什么呢,那不是自己骂自己吗? “你好菜啊,宁辞不都说了三长一短选最短吗?” “卧槽,这文化常识你都能错我真是服了你,卢梭怎么会是中国人?!” “那他不是姓卢吗?!”卢姓同学理直气壮.jpg; “你他妈不会以为薛定谔也姓薛吧……” “呃……” “不要再和我讲话了,我怕我好不容易变灵光的脑袋被你搞傻。” “艹!” 那人气愤地告状:“宁辞!他要复辟蒋北清行为,他看不起我QAQ!” 左一句宁辞右一句宁辞,宁辞也是人,宁辞也会累的:“……” 于是他桌肚底下一排排的旺仔牛奶完全是为了买来敷衍八班这群幼稚大宝宝的。 坐在宁辞后面的少年额角青筋鼓鼓,他眉眼一压,看向那群吵嚷的人,简直跟个暴君一样,冷冷的眼刀所过之处瞬间安静如鸡。 楼争渡眼珠一转,盯回那块好脾气的小奶糕。 宁辞微微弯腰,拆出两盒旺仔,用那软软的白爪子递过去:“喏,喝了不要再吵了。” 楼争渡极不爽地啧了一声,他同桌汤源见了,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贱兮兮地配音:“哥哥,我喝了你的奶,你男朋友不会……” 楼争渡沉着脸瞪过来,汤源就消音了,纳闷道:“楼哥,你这是吃枪子儿了?” 奇了怪了,他寻思楼争渡这回考试不还进步挺大的吗,怎么脸还不放晴? 张扬还在朝那些人嚷嚷:“别吵我欣赏我哥卷子,这么完美的答卷你们见过吗?” 张扬边看边狗腿:“高!实在是高!怎么会有人只要动了笔的题,都能拿满分?哥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在控分,怕拿满分太一鸣惊人?” 宁辞很乖很诚实:“不是,没写的是我确实不会。” 张扬:“……” 他又立马换了另一种吹法:“哥你看你数学那么高分,你就是偏科了点,你看你要是英语也起来,那分分钟红榜前十啊!” 张扬没发现,他越吹一分,楼争渡的眼神就越暗一分。 汤源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该这么回答,要怎么说,难道就说他见不得别人成绩好?他明明不是那种酸鸡,别人成绩好不好他一点也不关心。难道要说他见不得小神棍好?他顶多就是爱逗逗他,没有什么歹毒的心思。 但他就是觉得心里闷闷的不怎么舒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飞速地离去,而他控制不了这种急速拉远的距离一样。 怅然若失,但这种情绪对于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来说很陌生,陌生到让他涌起一股犯烟瘾似的急切。 楼争渡不自觉地咬起了旺仔吸管,饮料早喝空了,已经尝不到甜味。 有点委屈,但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委屈。 少年有点幼稚地瞪起了眼睛,仿佛要看穿前面那个动都不动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有点希望他回头……又不想他回头。 汤源表情复杂,凑过去用气声很小声地问:“楼哥……你别是有点儿自卑住了吧?” 楼争渡猛地睁大眼睛,咬牙切齿:“不是,嘘——” “呃……”汤源好无语,便用更低的、接近对口型的音量道:“宁校花那是一步登天了,赶不上也是正常的,咱们慢慢来……” 少年的帅脸急得近乎扭曲:“嘘!嘘!艹!嘘——” “呃……”张扬滔滔不绝的马屁都被这一串嘘打断了:“楼哥你尿急?” 少年骂了句脏话,把脸埋在堆得高高的课本上,耳朵和脸都红了。 他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社死过!然后又禁不住想,刚刚教室那么吵,小神棍应该没听见吧? 如果楼争渡真是一只哈士奇,那他应该是一边耳朵怂唧唧地耷拉着,另一只高高地竖起,偷听闯祸后的动静。 好家伙,真的没有动静。 虽然没有社死,但他又莫名有点失落。 妈的!好狠心的一块小粘糕! 一天到晚哥哥长哥哥短,哥哥伤心又不管! 看来是已经被赞美和鲜花蒙蔽住了吧! 好吧他承认!他可能确实是有一点落差感! 那又怎么了,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任谁一直接受着别人的追捧,结果追求者功成名就后突然看不上自己了,那都是会有点不爽的吧。 好,正好借此机会看清这块狠心的小粘糕。 楼哥支棱起来了,他这次真的要以最冷酷的姿态…… 一只软软的手突然拂过他的头发,带来一阵酥麻到尾椎骨的痒意。 他猛地从臂弯之间抬起眼,前座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整个人转了过来,正趴在他的桌面上。 他以为已经不粘了的小粘糕终于粘过来了。 少年软白的脸颊肉被挤得溢出来些,揪一下就能震出浪似的。明明看着很清瘦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种……不知羞的肉感! 楼争渡混沌的脑子不合时宜地胡思乱想。难道这就是网上说的纯欲? 纯软得像奶,吐息也带着甜甜的味道,又很矛盾地拥有涩气的风情。 妈的,不愧是他,茶艺这块属实是被他玩明白了……他绝对不会被这种gay的小把戏拿捏住! 汤源目睹他哥抽风一般的全程,神情微妙地等待他做出什么反应。 宁辞的眼睛又润又亮,对自己的专属充电宝发送关怀:“你不高兴了?” 楼争渡欲盖弥彰翻开卷子作势订正,只有耳根还红着:“没有。” 宁辞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这才转回去,起来的时候软嫩的右脸颊还带着楼争渡书本的印痕,浅浅红红的一道。 楼争渡略了一眼,不满意地皱起眉。 这脸怎么跟碗豆腐花似的?要是被人嘬一口,那不得半天都消不下去印子? 娇气。 他下定论道。 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订正题目的手上,手指关节大,手背青筋很漂亮,彰显了主人的手劲有多大。如果是自己这双手捏起小粘糕来,那还不得把人给捏化掉? 半晌,少年的嘴角才悄咪咪勾起一个笑。 这块小粘糕粘性挺持久的,月考前后都一样,好评,下次还来。 小粘糕这人行,能处。 作者有话说: 细数自己一个个优点中的小楼:我好优秀,喜欢上我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每当多发现宁宁一个优点时:完了我配不上他。 小楼:我就是这么不堪一击.jpg; 脆弱玻璃心小学鸡罢了! 第27章 你憋很久了吧。 “好, 大家拿出卷子,这节课我们讲评一下。” 换了个班主任对大家的影响也没多大,杨晴很快就进入了平时的上课流程。 全世界只有张扬受伤。 因为汪业成的离开, 宁辞又不愿意转班,于是组里一致决定让教火箭班年级组长张德来带八班的数学,也就是——没收了张扬《落跑甜心:总裁爹地轻轻爱》的亲二舅成为了八班的数学老师。 而宁辞看似认真听讲,其实完全是一块神游天外的小粘糕。 比起上次在考场见到的杨晴, 此刻她身上的死气淡了不少, 但阴气变得更重了。 宁辞蹙起眉头,一边心不在焉地转笔,一边朝讲台投去审视的目光。 宁辞判命是很准的, 基本只要是他定过的结论,后续都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 比如汪业成, 当时他给他掐出空亡结果,解卦中含有「利益有潜藏」,结果经过彻查就证实他确实私下受贿和私印练习册强卖给学生的违法行为。 他还顺手给蒋北清也算了一下终卦,杀孽过重、终遭反噬,劳碌且不得善终命。 如果是不小心踩死路边蚂蚁这种几乎无智、只靠本能生存的生物, 就不会增加业障。但他残害的都是开了灵智的生命, 这些命数在阎王的卷宗上都是有编号的,凡人不能轻易篡改。残害灵智越高的生物, 杀孽积累得越重。 所以杨晴才让他如此看不透,从面相上看, 依旧是个很难得顺风顺水的好命格, 明明不该沾染上这么重的阴气。且根据她的性格, 杨晴的生活应该也是三点一线的, 不太会主动去一些阴气很重的场所, 比如太平间、或者屠宰场这些地方。 最奇怪的是,即使去了这些地方,一般没有因果牵扯的人即使沾上了阴气也会很快被自身的阳火驱散,留不下多久。 除非杨晴是被鬼盯上了,想到这个可能,宁辞的神色就严肃起来。 阴间也有阴间的规矩,就算是因执念而生的厉鬼也是不能随意伤人的。 现在地府都已经很国际化章程了,只有确确实实在阳世存在难以割舍的执念或死了也不休的仇恨的鬼才有资格干涉阳世秩序,还要找阎王申请批证,麻烦得很。而且这个干涉也存在着局限性,不然满大街都是突然横死的恶人,那阳世早乱套了。 故大部分的鬼都是和气的,不能故意伤害人类。没有批证就随意攻击人类的话,就会像当时那个猫妈妈一样,差点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像解不开一道难题不高兴了一般,少年撒气般地将手里的笔转得飞快。 无妨,宁辞估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阳气含量,大概没多久就快变成低电量状态了。届时他就可以肉眼见鬼,好好审视一下杨晴周围有没有邪祟了。 题目正好讲完了,剩下的时间让同学们自行订正。 张扬立马开小差,倏地发出一声感叹:“宁神,你笔转得好6啊……你确定你才刚学会吗?” 后面的少年一捕捉到「宁」这个字眼就悄咪咪地竖起了耳朵,抬眸看去。 您的好友「小奶糕」发送了一条信息:猫猫点头.gif; 不行,楼争渡感觉自己真的有点被这可恶的小粘糕给蛊到! 敌方水平太高,他就算知道是什么小花招小心机,他也有点招架不住。好险他是个定力好的直男,不然换个别的什么男的,早分分钟弯成蚊香了。 他庆幸想道。 张扬惊叹地哇了一声:“宁神你多练练,我感觉你可以参加转笔世界杯了!你知道这玩意还有竞技比赛的吗,诶这是啥眼神,不许看不起啊!可酷了好吗!” 没有丝毫看不起只是单纯没听懂的宁辞扑闪了一下睫毛。 张扬意难平道:“你不要小看这项技术,什么叫指尖上的艺术、手指界的芭蕾?一般人还学不会呢,而你呢,仗着自己玩得很牛居然说这是摇花手,我真的心好痛!” 明明摇花手这个词是张扬这里听来的宁辞感到无辜:“?” 他接着控诉,越控诉越不对劲:“你这是指鹿为马、马上教我、我好想学、学去装逼。” 果然一向对宁辞恭恭敬敬的张扬突然张狂是有原因的,无他,男人那点装逼需求突然上来了。 偷听的楼争渡:“……” 妈的智障。 他抄起汤源的橡皮就准备往张扬的脑袋上砸去,想听听看里面是不是空的。 突然,被冤枉指责的小粘糕动起来了! 两位后桌都紧张地锁定他的动作,好脾气的宁辞要生气了吗?! 在几人的注视下,宁辞完成了猫猫沉思、猫猫凝视、猫猫伸爪、猫猫偷笔等一系列动作。 宁辞肃穆着一张白生生的小脸认真道:“教你可以,但你胡说八道,我不喜欢。所以我要用你的笔来转,摔断水了你也不能怪我。” 汤源男妈妈附体:“……” 妈的,宁辞,你清醒一点!你好歹是咱们八班的吉祥物了!怎么还这么乖?! 因为生气了所以对你的惩罚是害你的笔断水什么的……你确定你不是在卖萌?? 张扬:QAQ; 妈的,良心好痛。 只有楼争渡的脸瞬间沉下来。 妈的,这块粘糕粘性虽好,但怎么对谁都这么软乎乎的?! 好没有道德底线、好撒娇成性的一块小粘糕!! gay难道都是这样的吗?! 宁辞纵使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法读心,他无视了后面两道莫名灼热的视线,用张扬的粉色hello kitty笔做起了示范。 “就是这样,你先把笔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然后这样转……”宁辞小小声。 少年细嫩纤长的手指又白又软,像二月的柳枝,看着是柔软可欺、可以随意揉捏的样子,但其实含着韧劲在,硬长的笔身在他手里被随意摆弄。 少年转着转着还炫了波技,看得张扬眼睛都直了,大呼宁神牛X。 楼争渡也看直了眼。 少年的手很白,粉色只会把他衬得更白。指甲圆润清透,透着浅淡的粉色,小年糕人看着小小的,就连指甲盖上的小月牙都很小,不过胜在饱满可爱,像一件艺术品一样。 听说精力越充沛的人,指甲上的小月牙就越白,面积也越大。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指甲,月半痕面积比宁辞的大出一倍来,颜色很白,和粉色对比很鲜明。 不像小神棍的,小月牙还透着粉,一看就虚。 楼争渡对宁辞朝张扬撒娇的余愠未消,故意赌气揣测小神棍这种小银娃,肯定没少弄自己! 人的思想一龌龊了,看什么都不对劲了。 楼争渡面色古怪地看着粉色的笔身在宁辞白皙的手指间穿梭,正好听见张扬问:“宁辞,你这转太快了我没看懂。哇,你的手怎么那么软啊,这是怎么转过去的,你手也太灵活了吧。” 小奶糕回答道:“噢,因为我会经常练习手指的灵活度,可能是因为这样上手才比较快吧。” 张扬瞪眼,是他这等凡人不能理解仙人的世界吗?居然这种东西都会锻炼? “这怎么练?” 当然需要练了,对于术士,掐手诀可是基本功。 有些手决很复杂,所以对手部的柔软度要求还挺高的。光会还不成,还得快,得勤加练习形成肌肉记忆,所以宁辞的手很巧。 为了不让他练起来太痛苦,灵风道长从宁辞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就抓起了。 小宁辞日日要吊水悬腕而画符,还要学习各种童趣手工,小到手套、大到毛衣鞋子,就没有宁辞不会编织的,做得既美观又保暖,质量顶好。 灵风道长对此颇为自豪,穿着爱徒织的棉大褂四处招摇。全道观上下人人白嫖了一堆好东西,见人就夸小师弟心灵手巧。 所以宁辞从小筋就软,没有因为长大而变得僵硬,长大了也经常做一些难度较高的手指操来保持软度。 宁辞回忆了一下被薅羊毛的小时候,语气绵软道:“就是多做一些比较困难的手势。” “咳咳!!”楼争渡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宁辞疑惑地看他一眼,继续道:“或者找东西练习一下,把手指想象成是软软的小蛇,围着它缠绕……” 楼争渡呛得愈发厉害,大声咳嗽。 宁辞蹙眉了,他觉得楼争渡好吵哦,影响他教学了。 宁小老师不高兴地在闹声中坚持教导:“或者你找两个球,文玩核桃或者小一点的鸡蛋都可以,拿在手上转转,多换几个花样,速度越快越好……” “艹!”汤源大震惊:“楼哥你怎么流鼻血了?!” 非常关心自己充电宝健康状况的宁辞一秒回头:“出什么事了?” 只见楼争渡单手捂着鼻子,只漏出上半张帅脸。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整张脸都红了,活像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袋上一般,卷子上还滴了一滴血。 他恨恨地瞪向长得清纯可爱,却满嘴虎狼之词的厚脸皮小粘糕。 少年的眼神好凶狠,每一寸视线在他身上都仿佛能擦出火来一般。宁辞抽出纸巾递过去,眼神担忧。 汤源:“楼哥你是不有点上火了?” 宁辞一经提醒,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性,是了,他好久没吸阳气了。楼争渡可能是阳气过盛,身体过燥了。 随着劫数的靠近,他的体质会愈发阴,楼争渡的体质当然也会更加燥,他们得提高一点中和阴阳的频率了。 他怎么会把这个忘了呢,宁辞责怪自己粗心,凑过去很小声地说:“我今晚……去你宿舍吧,但是要晚一点,我洗了澡再去。” 楼争渡鼻血已经止住了,但社死仍让他脸颊通红:“?” 他要来干嘛? 面前的小粘糕一副很懂事的样子,道:“我都忘了,你憋很久了吧。” 说罢露出一个好甜的小梨涡,眸子里是莹澈的光,比直男斩还直男斩。 什么东西憋很久? 上次小粘糕还一脸羞涩地说着留点给他,刚刚还公然大炫手技…… 现在居然还找他预约晚上…… 妈的不行!这实在是太、太…… 太不知羞了!听过订闹钟的订蛋糕的,没听说过订那种事情的! 这小粘糕怎么看着白,但其实那么黄呀?! 这小粘糕不能处了! 楼争渡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他低低地骂了声艹,用一种所有人都没看清的速度唰唰唰抽了几张纸巾,飞快地从后门冲去了厕所。 张扬只隐约听到憋久了什么的字眼,目瞪口呆看着人风驰电掣般离去:“我就说了他尿急吧,刚刚还在那嘘了半天……看不还是没憋住。” 完事又很与有荣焉地说:“不愧是我楼哥,真男人,负重前行还能跑出这种速度。” 宁辞不明觉厉,愣愣地捧着自己的抽纸转回去。 杨晴忍无可忍朝张扬开刀:“张扬!你再在座位上扭来扭曲影响同学的话,你就来办公室给我把第一单元的单词全拼写一遍!” 张扬:“QAQ?” 作者有话说: 小楼:??他为什么那么会啊啊啊这个老司机! 宁宁:猫猫困惑.jpg; (张扬挨训) 张扬(痛哭):你清高你nb,你们调情我挨批! 第28章 “怎么哭了?” 楼争渡去了很久的厕所, 迟迟没有回来。 这是上午最后一堂课了,下课铃刚打完不久,杨晴还在收拾东西, 教室门口就来了个传话学生语带揶揄道:“杨晴老师,你男朋友给你送来了爱心午餐-你男朋友长得好帅哦,是个大帅哥——” “ohhhhh——” “你男朋友好爱你哦——” 八班气氛好,也不让传话人尴尬, 很懂地接下了梗, 也跟着瞎起哄,直让杨晴红着脸说了好几声才平息下去。 杨晴娇羞地抱着东西飞快地溜了,宁辞才恍然。 对啊, 他只从杨晴的整体面相上看了个命格大半,看了事业、名望、双亲、脾性, 独独漏了姻缘!对于女性而言,有时候婚姻确实能很大改变她的人生走向。 若是平时他定不会忘记,但杨晴上班是化了得体的淡妆的,让她看上去精神又大方。妆容上的阴影高光腮红等等,都会对面相学造成一定的干扰。尤其是杨晴的眉毛, 为了缩减化妆的时间, 她图省事直接去纹了眉,眉形已经大大的改变, 并非她天生的眉形,所以也无法从她的眉尾走向来判断。 宁辞站起身想跟上去, 正苦巴巴背单词的张扬诶了一声叫住他:“辞啊, 你不等我们楼哥回来一块吃饭去吗?” 男生的友谊上来了有时候比女生还爱贴贴, 张扬活像个捆绑销售的赠品, 到哪儿都要拉上自己的小伙伴。 宁辞一怔, 摇摇头:“算了下次吧,我……我有点好奇,我去看一眼老师的男朋友长什么样。” 宁辞想不到借口,便如是说道。 “好吧。”张扬委屈地想怎么他同桌这么仙的人也这么爱八卦。 于是等到楼争渡终于冷静下来回到教室之后,小粘糕早已不翼而飞,他一愣:“他呢?” 楼哥,你还记得你当时有多恐同,有多抵触gay和你一起吃饭吗? 汤源感觉自己好像得知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东西,不敢吱声:“……” 张扬唔了一声:“我同桌去看帅哥去了。” 汤源:“!” 张扬的嘴,惊天的雷。 他楼哥果然一秒黑脸,质问:“什么帅哥?” 他就走开一会,这小银娃真就一刻寂寞也耐不住吗?! …… 宁辞远远缀在他们身后,像一条小尾巴。幸亏他耳聪目明,距离倒没给他带来多大的不便。 那男的长得倒也称不上帅,戴着眼镜梳着三七分的头,一副挺斯文的样子,手上还拎着一个保温桶,俨然一个百忙之中还放心不下女友的好白领男友。 但他们的聊天内容却没有宁辞想象中那么和谐甜蜜。 杨晴倒是挺高兴的:“都说了我们这边饭堂很便宜的,不用你特地送来啦。大家都去食堂吃饭,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吃,多不好意思呀……” 男友的体贴她是欢喜的,但她还是个新老师,和同事们都不算很熟,还有什么比当饭友更好融入一个集体的呢。 权洪杰啧了一声:“我工作这么忙,就这么点午休的时间见你你还不乐意了。都说了我最近升迁了,调到了一个比较重要的分公司去,那里的员工福利简直了,饭堂弄得跟五星级酒店一样!连海鲜都可以随便拿,你们学校小饭堂比得上吗?” “再说了,我不来,你想跟谁吃饭?晴晴,不是我说你……你吃饭有吧唧嘴这个习惯你忘了吗,也就我能忍得了你,你这要是跟同事一起,人同事嫌弃你怎么办?” 前半句男人语气还挺不好的,见杨晴眼皮耷拉下来又放柔了语调。 远远跟在后面的少年神色一冷,即使是不善于人际交往的他也能微妙地感觉到不适,但杨晴只是瘪了一下嘴没有说话,似乎对此很习惯。 等进了教职工办公室的时候,小尾巴绕进另外一个门,在书架子后面蹲了下来,这样即使他被发现他也可以说自己在找资料。 办公室里没有人,老师们都吃饭去了。 杨晴在自己的位置上打开了保温桶,在看清菜品后一句哇就卡在了喉咙里。 权洪杰则邀功似的说:“怎么样,菜色可以吧?我打了你最爱吃的辣椒炒肉,你不说最爱吃你妈做的农家小炒肉了吗?还有这麻辣蚬子,我们公司饭堂是自己养着食材的,每天直接从里捞,保证新鲜。” 杨晴默了几秒才笑道:“嗯,很香。” 偷听墙角的少年一张白生生的小脸都皱起来了。 即使是上节课开了小差的宁小锦鲤都知道杨晴嗓子不太舒服。 做老师的,多多少少有点咽喉问题。杨晴还很年轻,就已经保温杯不离身,一节课喝了四五次水,里面保不齐还放了胖大海啥的。 再怎么想,也不该给人送口味这么重的菜。 一串啧啧啧的声音自宁辞头顶响起,他抬头望去,是一个趴在书柜顶上的鬼。 宁辞眼眸一黯,他的阳气量已经不够了。 书柜鬼感叹道:“人模狗样的,居然还玩PUA这一套。” 村通网少年没忍住问道:“PUA是什么?” 那鬼没想到他竟然能看见自己,又惊又喜,解释道:“就是——P,骗身骗心的死渣男!U,忽悠人的死渣男!A,以爱之名贬低你、嘲讽你、让你失去正常社交圈子的死渣男!” 不愧是学富五车的书柜鬼,言简意赅地把这种死渣男的渣点说清楚了。 宁辞因为在偷听中所以不能鼓掌,默默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鬼哥颇受鼓舞,继续道:“但这种一般旁观者清,当局者很难自己走出来的。不要紧,我看这个女孩子身上有祥瑞金光的咧,运势不会差,会有贵人相助,应该她的家人朋友会让她看清渣男的真面目的。” 宁辞点点头,既然让他发现了,那他确实很难坐视不理。 杨晴吃了几口,有点被呛到了,接过男友递来的水大喝几口才缓过来:“谢谢……” 权洪杰眉头一皱:“晴晴,你嗓子怎么有点粗啊?下班了买板润喉糖吃一下吧。” 得到女友的回应之后他又说道:“对了我们那个婚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杨晴这次沉默得更久:“不是说先放一放吗?你我事业都还在楠/枫上升期,等稳定下来也不迟。” 男人一下子就黑脸了,一副想发怒又强忍下来的样子:“晴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妈走了你很心痛。但人不可能一直活在过去吧?你也不是古代人,你是不是当了老师思想都迂腐了,还讲究守丧三年那一套??” 杨晴的脸色一下子就灰暗了,连粉底都掩盖不住她迅速退去的气色。 权洪杰似乎也知道自己言重了,语气又温柔下来:“妈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过得幸福,明明妈还在的时候也很满意我的,我们结婚不是迟早的事吗?你结婚,妈一定是最高兴的人了。” “况且……晴晴,你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就快奔三了。你是老师,你不会不知道晚育对一个女人来说风险有多大吧?” 杨晴低头扒了口饭,含糊不清道:“再看吧。对了……我们到时候结婚,彩礼我可以不要你的,但是婚房我们到时候一起置办吧。我听说了你在的那家公司特别牛,你现在又升迁了,是不是工资也……” 男人似乎都有个共通的毛病,一被人提工资就烦躁:“什么婚房?妈当初不是都给我们准备好了吗?” 杨晴家本来条件也称不上好,但前年家里拆迁了,政府给补了一套房子。在寸土寸金的京市,这可算是一步登天了。 杨晴放下筷子,表情严肃起来:“那个房子我得留给我爸,说什么我也不能动。” 男人不明白了:“不是,爸家里不还有一套吗?家里老宅可算是小别墅了,比起这光污染空气污染严重的大城市来说安逸多了吧,再说家里还有地呢。” 杨晴不肯松口:“我爸年纪也大了,妈走了,我得看着他。” 权洪杰抓耳挠腮了一会,但又不知道该怎样说服这个不知变通的女友,气得脸通红。 宁辞听得眉毛紧蹙,这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扭过头去,是臭着一张俊脸的楼争渡。 宁辞竖起一根白白的手指比在唇前:“嘘——” 楼争渡现在一听这个字就有点社死,连忙把小神棍的手指给拿下来,还顺手揉了一下,挺嫩乎。 大门是透明的,从外面远远他就看到小神棍正撅着屁屁蹲在这书架子后面猫猫祟祟的了,于是也放轻了步伐猫进来。 楼争渡狐疑地看他一眼,又想探头去瞄传说中的帅哥,结果被宁辞一勾手给拦下来。 宁辞怕他坏事,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竖起一指直接按在了楼争渡的嘴唇上:“嘘——” 少年的眸子潋滟生光,因为肢体接触,阳气的涌入让他白净的脸颊浮上一层红意,看着像四月的桃花。 两人挨得极近,楼争渡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少年的嘴唇上,不合时宜地胡思乱想,小神棍是涂了有色润唇膏吗?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润?但又没有丝毫油光,一点也不油腻,而是一种柔雾似的质感,看起来软乎乎的,好像草莓味的棉花糖。 吐息间他仿佛能嗅到少年身上又暖又软的椰奶香气,暖烘烘地烘烤着他。 妈的,他悟了。 楼争渡一边心跳如雷,一边腹诽,这是蓄意勾引! 这是声东击西! 这是看帅哥的同时还能把他骗过来占便宜! 好你个宁辞,不愧是小学霸,竟然还懂兵法! 怪不得那么会使枪! 楼争渡人高马大的,身躯很勉强地挤在这不大的书架子后面,宁辞扫了一眼杨晴那边,拽着楼争渡的袖子就带着晕乎乎的他从杨晴两人的视觉死角绕了出去,转而缩到了一个空的办公桌底下。 这办公桌是专门拿来放各班订阅的作文素材报、英语新闻报之类的,没有老师坐,所以底下很空荡,没有椅子也没有电脑主机,挤进两个少年人还是够的。 楼争渡在内心疯狂呼叫SOS! 如果不是不方便上论坛,他肯定要发布他人生中第一条论坛帖子:“被追求者强拉到办公室桌底,目测会被做一些充满禁忌和背德感的事情该怎么办?!急急急,在线等!” 楼争渡的长腿无处安放,很憋屈地朝两边张开,两腿中间就蹲坐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唾沫,小粘糕的两手分开,左右各撑在自己腹部两边的地面上,身体呈前倾的姿态。 他局促地偏开了脸,宁辞香香软软的发丝正不知羞耻地搔动着他的耳廓。 妈的,这个小粘糕!发那个情的时候能不能看一下场合啊啊啊! 还是说他就喜欢这种……这种的刺激的!艹,不行! 在这么神圣的地方搞这种事情,他会寝食难安、他会辗转反侧、他会夜不能寐、做梦都会梦到自己被浸猪笼的!! 而且这块小粘糕茶艺那么高超,怕是稍微泡泡茶就可以躲过刑罚。只有自己,一个可怜的失贞少年,被打入猪笼! 楼争渡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他脸上也开始冒热气,被宁辞身上的热度熏烤的,并不是因为害臊。 他用气音吞吐道:“那、那种事情……” 结果没等他说完,就发现这小粘糕正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压根没理他。 楼争渡:“……” 看帅哥是吧你!! 道德败坏小粘糕!!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命劫越近,宁辞的体质就会更阴,从楼争渡那里蹭到的阳气的吸收率也会变低。所以这段时间的接触还没有使他完全屏蔽阴阳眼,正巧从这里探出脑袋可以更清晰地看到杨晴他们。 于是宁辞探头望去,却看到了三个影子。 坐在位置上吃饭的杨晴,站在杨晴办公桌前的权洪杰,还有一个……坐在杨晴旁边工作位的椅子上的……人? 那是一位头发花白,身形瘦小的中年妇女,面朝着宁辞这边的方位坐着。 她穿着很朴素的衣服,看上去质量还不错,但看得出已经穿了很久,布料都被浆洗得微微发白了。 她看着就和菜市场里每一个砍价的阿姨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她身上满到快要溢出来的黑雾——那是阴气。这是一个,有着极强的执念的一个鬼阿姨。 先前说到执念重到找阎王批了证、有资格干预阳世秩序的鬼是有限制的,具体限制就是,复仇者或执念未消者会淡忘掉一部分生前的记忆,只会记得对于自己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而且这个干预阳世的力量也比较微弱,不能给予直接的报复,只能旁敲侧击的引导阳间人。 比如一位被拖欠工资而跳楼身亡的工人鬼,得到批证后重返人间找工地负责人复仇,他是不能直接让人暴毙的。要么是用阴气怨气影响他的精神,让他疲劳驾驶啊什么的。又或者让他脑子混沌,忘记回家之前要换掉沾了口红印的衣服,从而导致他家庭破裂、妻离子散、运势走低什么的,但也有可能一切都是徒劳。 权洪杰气了半天也没想出好话来,便冷冷丢下一句话作为冷战的前兆:“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 杨晴吃着饭,被辣椒熏了眼睛,眼泪毫无预兆地就砸进菜里。 楼争渡眉头一皱,一时也忘了旖/旎的氛围,凝神听动静。 那鬼阿姨突然就动了,宁辞死死地盯着她的动作,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需要验证。 她脸色是独属于死人的青灰,眼珠是有些无神的,像是找不到聚焦点。她从兜里,默默地拿出一部老人机,动作很迟缓地按亮了屏幕。 僵直的手指不太听使唤,阿姨眯着眼睛,很慢很慢地输入着什么。 倏地,杨晴放在桌上的手机嗡的震动了一声。 宁辞听见男人问:“谁发的?” 杨晴抹了把眼睛看了一下,说:“没事,又是那个每天都有的奇怪短信。” 宁辞怔住。 他还以为鬼哥说的会帮助杨晴清醒过来离开渣男的贵人会是自己……没想到,杨晴真正的贵人是她的妈妈。 楼争渡眉毛拧成麻花,正打算把少年先带出去再说话,结果垂头一看瞬间慌了神。 少年那通透得像皓空朗月一样的眸子此刻盈满了水雾,好像天上的明月映照到了江水中。 影影绰绰、泪珠摇摇曳曳地要掉不掉。 楼争渡慌了,拿手笨拙地去拭少年的眼尾,捻出一道温热的水痕。 不可一世的少年平生头一回用最温柔的声音哄人:“怎么哭了?” 作者有话说: 关于小楼是如何科普PUA的: P:想要骗身骗心的小粘糕! U:善用诱惑之术的小粘糕! A:脑子里只有爱做的事情的小粘糕! 结论:我被宁辞PUA了,转账三瓶营养液帮我认清渣小粘糕,我向你敬礼,Salute! 第29章 不守武德,敌军偷牵我手。 少年哭起来的样子很惹人疼。 他脸上不挂什么表情, 只一双纯澈的眼睛被氤起的泪染红,秀气的鼻尖也晕上一层红意,有点像生日蛋糕最顶上那一颗可口的樱桃, 点睛之笔。 脸颊还是白白净净的没有湿痕,因为楼争渡笨手笨脚地给人抹掉了。从没干过这活的少年动作有点糙,宁辞被他弄得闭了下眼睛,睫毛被泪水糊成一簇簇的, 再睁开就是两朵小太阳花。 有点痒, 宁辞声音带上了鼻音:“好了吗?” 楼争渡定定地看了半晌,可疑地别开了脑袋。 可恶,哭就哭, 怎么还怪可爱的。 他明明很喜欢小粘糕露出和平时不一样的神色,之前做梦还想象过小神棍哭起来的样子……虽然醒来楼争渡完全忘了梦的内容, 但兴奋和身心皆颤的感觉还隐隐残存着。 楼争渡当时就悟了。 很好,看来是他在梦里把不守男德的小神棍揍哭了。 梦里的他真是勇猛啊,梦里的小神棍也一定很乖,老实巴交地挨欺负,不像现实中的小神棍那么茶香四溢, 害得他气得牙痒痒也下不了手。 可怎么现实中看到小神棍真的哭了, 他反倒没有大仇得报的感觉,而是感觉自己一颗心都被泡在了酸涩的泪水里, 一胀一胀的疼。 宁辞很轻地吸了吸鼻子,眨着两朵太阳花睫毛道:“老师的男朋友是渣男, 他PUA她。” 楼争渡眉梢一挑, 大概想明白为什么小粘糕会哭了。他没来之前宁辞可能听到了什么, 然后狠狠地共情了杨晴吧。 这小粘糕, 怎么哪哪儿都这么软, 活该被人欺负得泪汪汪。 “那你想怎么?”楼争渡话说出口,也被自己过于轻柔的语气吓了一跳。 妈的好油! 这不就是他最讨厌的那种午夜电台油腻男主播的声线吗!然后又尴尬地想这也不能怪他,谁叫他们偷听墙角不敢大声说话呢。 只听那渣男又唧唧歪歪道:“晴晴,你如果再这么固执下去,我要考虑一下我们现在是不是得分开冷静冷静了。” 果然杨晴一下子就着急了,她跟男友爱情长跑这么久才到谈婚论嫁的这一步,时间成本太高了。她一着急就被辣椒呛到,捂着嘴咳了半天。 这一次,权洪杰视若无睹,水都不递一下。 宁辞嫌恶地蹙了下眉,拉着楼争渡的衣角就把他带出来了,从侧门出去再从正门进来,装作一副刚刚进办公室的模样。 楼争渡不知道他要干嘛,但也由着他。 两人在杨晴办公桌前站定,宁辞看着杨晴,楼争渡就看着宁辞头顶圆圆的小发旋,两人一个眼神也没分给站在一旁的渣男。 楼争渡即使是很松垮地站着也比权洪杰高出一个头,后者不太自在地往旁边退了一步,还啧了一声,腹诽现在的小孩空补营养不补脑子,一点素质都没有。 杨晴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抬头看向来者。 一时间,两双红彤彤的兔兔眼睛对视上了。 杨晴顿时大惊,着急地问:“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他欺负你?” 突然变成霸凌仔的楼争渡:“……” 宁辞垂着湿漉漉的睫毛不答反问:“老师怎么也眼睛红红的?” 杨晴愣了一下,有点尴尬。 还没想好说辞就听宁辞软着声音用很天真的语气说道:“啊,老师你是吃得太辣被呛到了吗?” 杨晴尬笑一下,点点头。 宁辞想不通似的歪了歪脑袋:“诶?可是老师不是嗓子不舒服吗?我都知道的事,老师的男朋友不可能不知道吧?” 此言一出,权洪杰的面色立刻变得铁青,活像是被逼着吃了苍蝇还不准吐出来。 没办法,童言无忌,虽然小神棍并不童了,但长相清纯可爱的好学生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人家只是关心老师的身体健康而已啊。 果然小粘糕这茶艺用到别人身上的时候就让人爽了。 小粘糕继续扎心道:“所以老师为什么不吃得清淡呢,是因为不想吗?” 楼争渡:“噗。” 渣男黑着脸看过去,楼争渡拽拽地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不好意思,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权洪杰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风度地嗫喏:“我是太忙了,又不是整天没事干的学生。” 杨晴瞬间冷了脸色,她性子软,几乎没和人大小声过。唯二两个逆鳞,一是家人,二就是学生。于是当下就冷声道:“好了你先走吧。” 宁辞抿了抿嘴,高兴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杨晴摘掉爱情滤镜,好好认清楚她男友是个什么货色。 这渣男这么能装,听他的描述,鬼阿姨还在世的时候估计也被他这人模狗样的装扮骗过去了。结果死后才发现看似完美的女婿竟然是这种人渣,让女儿认清渣男,然后离开他,避开一段一看就昏暗无光的婚姻生活,这大概就是鬼阿姨未了的心愿了。 只可惜受限制,鬼阿姨没法给出直接的提示,于是只好给一中所有拥有通讯工具的女生都发送那条短信,希望女儿能觉察到不对劲。 权洪杰被捧惯了,一下子有点下不来台,用手指指着楼争渡难以置信道:“你为了这么个没礼貌……” 他浑浊的眼珠落到楼争渡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突然就像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剩余的话来了个急刹车,喉咙里发出很滑稽的气音。 楼争渡很寡淡地乜他一眼。 权洪杰霎时间全身的冷汗都下来了。 妈的,怪不得他看这人的侧脸隐隐觉得眼熟……这、这不是他们公司董事的儿子吗?! “楼、请问您是楼小少爷吗?”权洪杰捏了一把冷汗,语气瞬间就恭顺下来了。 楼争渡极淡地蹙了下眉:“你谁?” 得到了默认的答复,本来还一直高傲地昂着脑袋的男人突然就驼下了腰背,脸上堆笑道:“我是最近调到市中心分公司的权主管啊,之前有工作交接去过一次楼氏大厦,有幸见过您一次,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楼争渡哦了一声,非常不给面子:“忘了。” 权洪杰只能讪笑两声:“正常正常,贵人多忘事嘛。” 杨晴在惊讶之余也有……些微的丢脸。 惊讶是惊讶于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学生家世居然如此显赫。 虽然她早就听其他同事八卦过八班一些学生的背景,有些是家里开连锁酒店的啦、有些是餐饮行业做到全国去的啦、有些是老网红品牌店的……但她真没想到楼争渡会和那个楼氏基金有关。 楼氏这些年产业规模越来越大,创立的基金公司规模可达千亿,甚至杨晴都暗搓搓买了楼氏的基金,不出一个星期,她都赚了一千块了。 楼氏名下也不仅仅只有基金,发达了之后什么都沾点。听人说楼家祖坟冒青烟,家里定有神仙命格,干什么起来什么,可谓敛财风向标。 渣男在杨晴面前可是一直吹嘘自己多么得人器重,一副不日就将平步青云,带着杨晴一家鸡犬升天了的样子。之前应聘上了楼氏产业,兴奋得他念叨了一个月。这回调职到规模大一点点的分公司,就成天见人就说。 结果一遇到楼争渡,一向眼高于顶的男友居然变得这么卑躬屈膝……杨晴真是觉得有点下头。 在楼争渡与渣男对峙的时候,宁辞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也在打量渣男。 渣男倒是挺会打扮自己的,戴着无框眼镜一副斯文的样子。 但是头长脸大,驴耳挂两旁,心思不正、节操观微薄。眼白有痣,易见异思迁、抛妻弃子。贼眉鼠眼,目光虚浮,肾气不足。 若说楼争渡的阳气旺得像条喷火龙,那这渣男往他身边一站就是个火星子。本该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内府居然这么拉垮,看来酒色早已经掏空了他的身体。若是和这样的人结了婚,保不齐怀不上孩子还要怪女方。 鼻头垂肉,前期财运尚可,但后期仕途坠落,易染桃花,加之耳垂肉薄且小道德感薄弱,控制不了欲/望,极易出轨。 再看奸门,也就是俗称的夫妻宫,有一道狭长的桃花纹……胆小好色,贪欲很重,永远追求新鲜感不满足于现状,眼袋青黑泛红。 板上钉钉的已经出轨,而且不止一次,甚至有可能是习以为常且洋洋自得。 小粘糕扫描仪工作完毕,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去。最怕叽歪又胆小的男人,有贼心没贼胆,想让人醒悟还怪不容易的。 现在这面相一看就是漏洞百出,渣男还狂妄自大得很,觉得自己和女友生活圈根本撞不到一起。就算偶尔被查岗,也可以说是自己升迁应酬,有恃无恐地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楼争渡左耳进右耳出地听渣男的恭维,突然抓住重点:“你给杨老师送的饭是从我们分公司的食堂的?” 权洪杰立刻点头哈腰:“是是是……” 他正想转移一下自己对女友送饭不上心的这个点,只听楼争渡啧的一声,满脸写着别跟我沾亲带故的。 “你这打包的啥?还不如不送,怎么看着这么寒碜呢,还不如我们学校的饭堂呢。下回别送了吧,影响我们公司形象,不知道的以为亏待员工了。” 渣男:“……” 话是挺呛人但不假,毕竟一中的饭堂楼家也出资资助了,食品种类一应俱全。 楼争渡说话夹枪带棍的。 这男的把小粘糕惹哭了都,而且他居然还敢跟自己装熟,万一小神棍一会以为自己也是这种low货可怎么办? 楼争渡有点着急,但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于是垂眼看了看宁辞。宁辞似有所感,也抬眼去看他。 宁辞眼神传达:太好了,他在你家公司里,不怕抓不到人了。 楼争渡接收到的:物以类聚,你们居然收这种人渣做员工,你这个人渣! 楼争渡背肌都绷紧了,拧着眉道:“你是哪个部门的?” 权洪杰一愣,冷汗涔涔。太子爷这表情什么意思,明摆着要给他穿小鞋了!他颤着声说:“宣传……” 他正觉得自己大难临头,却没想到那个最开始就茶里茶气的男孩子居然帮他说话了,“哇,原来是宣传部啊,怪不得呢。老师的男朋友这么一表人才的,一定很受欢迎吧。好羡慕啊,不像我,一点桃花都没有。” 少年的语气非常诚挚,漂亮的眼睛仿佛可以洞悉一切。 权洪杰一愣,突然结巴了一下:“还、还行……” 杨晴心头一沉,没了食欲,默默地盖上饭盒。 楼争渡一听,立刻像发现主人在外面有了别的狗的哈士奇,狗脸一垮就想拆家。 羡慕什么羡慕?!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是吧?醉奶的小粘糕又开始了是吧! 他是想PUA谁?! 宁辞心领神会地牵住楼争渡的手,关闭了狗叫开关。 楼争渡手心一软,熄火了。 妈的,不守武德,敌军偷牵我手。 作者有话说: 小楼:好烦哦!老是占我便宜! —— 撸了一个新的预收脑洞出来,放到专栏里啦!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宝贝可以收藏一波嗷! 《领主他被迫当卷王》 鹿安穿进了一本西幻异世大陆文里,继承了一座庞大但腐朽破败的庄园。 原主空有一副美貌的皮囊,但却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不折不扣的人渣。在他手底下的奴隶日以继夜的工作,却依然食不果腹、民不聊生。 鹿安知道,这片混沌的大陆最后会迎来一位天选之子将世人从苦难中解救出来。而自己的庄园作为天选之子解放人民的第一站,他这个残暴的领主将会在人们喜闻乐见的注视下送上断头台。 鹿安:瑟瑟发抖.jpg; 不想坐以待毙的鹿安决定自救,做一个兢兢业业的好领主。这样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天选之子来了他大不了退位让贤就是,好过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吧!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鹿安绝望地发现无论他做什么,他都会被人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比如: 他于心不忍,用庄园里为数不多的钱买下一群瘦弱枯槁的女奴。 域民们绝望地接受了他们领主要扩充后宫的意图,全部人沉默地等死,流下了悲哀的泪水。 鹿安:? 哭什么,心灵手巧的织娘们这不就来了?难道大家不想穿新衣服吗? 他用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钱购置了一批破烂。 域民们绝望地接受了他们领主年纪还小想要玩具的意图,全部人沉默地等死,流下了悲哀的泪水。 鹿安:? 哭什么?锻造原材料这不就来了?难道大家不想拥有保卫家园的武器吗? 他用仓库里最珍贵稀缺的肉干换来了一批臭烘烘的没用畜生。 域民们绝望地接受了他们领主天性残暴渴望杀戮想要建立斗兽场来取乐的意图,全部人沉默地等死,流下了悲哀的泪水。 鹿安:? 哭什么?储备粮这不就来了?难道大家不想在寒冬喝上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汤吗? 后来—— 城邦安定了;城墙高筑了;种族之间停止了歧视与欺压;路边不再有冻死骨…… 他却还迟迟没有等来退休的机会。 再后来—— 鹿安怒摔皇冠:“tnnd,退休这个词爷已经说倦了!” 风声走漏后,城堡外万民以头抢地,恳请鹿安收回戏言。 我们因你而获重生,自当永远奉你为王。 真.天选之子——俊美如邪神的男人执起鹿安猩红色披风的一角,虔诚地落下一吻。 “你可想好,我不愿效忠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假如有人凌驾于我之上,我会将他枭首示众。” 但如果那人是你,那么我会乖乖地收起獠牙做一条最衷心的狗。 #糟了,我成天选之子了!# #把人骗进来当社畜是吧?# 第30章 他不干净了! 渣男最后顶不住这奇怪的气氛与女友狐疑的打量, 先一步溜了。 随后楼争渡也揣着醉奶的小粘糕敷衍两下跑路了,回来就开始坐立难安、辗转反侧。小神棍那张睫毛被泪水粘黏成一簇一簇的可怜巴巴的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恶,他为什么哭。 他一开始以为小神棍是太心软, 共情了杨晴才哭的。结果后面他居然还帮渣男讲话!还说羡慕人家桃花旺盛什么的! 一个学生整天不好好学习居然想这个!没看见杨晴老师都尴尬了吗?! 这是在给他什么暗示对不对,暗示自己不想再单向奔赴了,催促楼争渡主动一点,否则他又要去爬墙! 楼争渡突然就想起来了。 对啊, 先前在教室里他问人小粘糕去哪了, 张扬的回答可不就是他看帅哥去了吗?! 没点出息! 堂堂红榜上的三好学生,居然因为对帅哥幻灭而被气哭了!! 什么眼神啊,那歪瓜裂枣能也能叫做帅哥?这帅哥的门槛也太低了吧。 还是说这小粘糕天性就是如此贪图新鲜, 已经对他这张脸看腻味了?因为他好像听说gay都是这样的,自己的伴侣再好也不会满足, 总喜欢出去猎/艳啥的,觉得家花没有野花香。 楼争渡气得脑袋像烧开的烧水壶,他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三两步冲进浴室,狠狠地壁咚了镜子。 仗着基因好, 楼争渡一直是个不爱声张的帅信男, 直到今天才对自己的颜值产生了一点怀疑。 他揽镜自照,表情肃穆如临大敌。 最后定下结论:他长得真好, 两只眼睛不多不少。 阴沉着脸的少年觉得自己又可以了,毕竟他长成这样, 小粘糕对自己有欲/望也是人之常情。 楼争渡突然惊觉, 自己这个心路历程, 因为对方的小心机导致他产生自我怀疑什么的……不就是PUA?! 妈的, 好居心叵测的小粘糕。朝三暮四就算了, 居然还是个天然渣。 好险,幸亏他长得够帅。 可是小粘糕这个见到帅哥就走不动路的毛病必须得给他纠正了。 毕竟全校人都知道宁辞喜欢自己,若是小粘糕见一个爱一个的,那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个被爱慕者很没面子? 此刻,宁辞正在把幼猫粮泡进舒化奶里,麻薯吧嗒吧嗒吃得很香。 这段时间让颇有养猫经验的校医观察了一下,最后得出小麻薯身体很健康,性格也很温和,只要假期带它出去把疫苗给打了就可以了。 倏地,门被人很粗暴地咚咚咚敲了几下,吓得宁辞的室友从床上探出个脑袋来:“出什么事了?” 宁辞从这个熟悉的力道就听出是那条阳气过盛的喷火龙要找他泻火来了:“没事我开门,你别下来了。” 宁辞的室友靳得月家境不错,但性格内向,家里托了关系才让他分到这个没有室友的空宿舍。结果一听说八班的那个刚转学来第一天就打了群架的新同学是自己的新室友,吓得连忙办了走读。 虐猫事件平息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室友是个好人,他还看了论坛上的照片,挺清俊一个男孩子,看着很好相处,靳得月心就痒痒了。再后来听说宁辞成绩还很好,于是靳得月就立刻搬回了宿舍,想抱一下学霸的大腿。 宁辞打开门,就见楼争渡气势汹汹地把他的手机塞进他手里,表情相当愤恨:“你看吧……我最多只能允许你看看手机上的帅哥。” 少年的表情有一丝羞愤。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浪! 想当初小神棍只是拿他的手机点赞了一下肌肉猛男他都要不乐意,结果现在他居然主动奉上手机让小神棍在短视频上选妃一样地进行视觉出轨! 居然莫名地有种大房忍受不了精力旺盛、好色成性的丈夫,亲自给他把关挑选家世干净单纯的妾室的感觉…… 啊啊啊怎么会那么封建余孽啊住脑! 宁辞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不好意思我没有那种需求。” 克服了羞耻心却遭拒的楼争渡恼羞成怒,正想怒道你陷入贤者时间了就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了是吧,结果抬头一看宁辞身后的空床上居然探出一个脑袋。 楼争渡:“……” “卧槽你……” 少年脑子里的神经啪的一声就断了,他揪住宁辞的衣领,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眼睛向下一扫才发现今天的小粘糕居然反常地穿了短袖短裤的睡衣,露出两条又白又直的小腿,莹润的皮肤在灯光下白得像是有一层珠光。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他们想干什么?! 他脑子里略过很多不可描述的画面……对了,说起来,小粘糕偷穿自己的的校服外套,是不是还没还给他?该不会!什么品如的衣服、想要追求刺激那就追求到底了什么的吧!! 少年目眦欲裂:“我衣服呢?!” 宁辞好委屈,借他件衣服,他凶得像是要吃人一样,他又不是不还。 小粘糕委屈巴巴地挣动,从他的桎梏下钻出来:“我洗了啊,和我的睡衣一起晾在外面了。” 他指了指阳台,果然地上全是水痕。 宁辞抿了抿嘴:“刚才洗澡的时候一起搓的,很干净,干了就还给你。” 楼争渡:“哦。” 洗澡的时候一起搓的?那岂不是,光溜溜的对着他的衣服…… 少年忍不住浮想联翩,暗骂小神棍这也太会了。故意的吧,他想让以后自己穿上那件外套,都会想到他……的样子是吗?而且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好好洗了! 少年红着耳朵,好像被套上了链子的大狗勾。 靳得月才敢弱弱地挥了一下手:“你好,我是宁辞的室友,六班的靳得月。「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那个得月。” 噢,室友啊。 然后又不太高兴地抬眼看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 室友讪讪地戴上耳机:“你们聊。” 宁辞撸了两把麻薯:“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楼争渡收起手机,面色稍霁。 少年蹲在地上,纤长的手指揉弄麻薯后颈上的绒毛,有点不舍地说:“麻薯不能再养在这里了,宿舍不是拿来养宠物的地方,总是拜托校医也不太好。” “你们家可以养猫猫吗?”少年仰起头问道。 楼争渡有些意外:“你不养吗?麻薯比较亲你啊。” 他脑子里倏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定情信物?? 宁辞摇摇头:“我家里没人,带回去的话没人照顾它的。” 他的师父早就云游四海行踪不定了,师兄们也各自有自己的事情,差不多一年才会回道观聚一次。 楼争渡一怔,想起上次宁辞说一个死了的叔叔的事,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语气下意识小心翼翼道:“他们……” “他们走了。”宁辞道。 走得好远啊,没准已经出国了。 少年蹲在地上像一颗白净柔弱的小蘑菇,因为仰起的角度,眼睛里装了一盏小灯,好像一汪映照了明月的清泉,又乖、又漂亮。 楼争渡:“……” 草,良心好痛啊。 一切事情都有了解释的原因。 小粘糕容易见一个爱一个,是因为他本身就很缺爱吧。 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即使自己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小粘糕对自己还能爱得这么赤诚。看来这种感情就像飞蛾扑火,身不由己。 妈的!他真是个人渣!净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他有些局促地舔了下干燥的唇:“没事,我妈特别喜欢养小东西,麻薯她一定会很喜欢的,正好和我家的小奶牛猫一起做个伴,你什么时候想它了也可以随时过来看看。” “好!”宁辞立刻扬起嘴角,眼睛一亮。 艹,楼争渡忍不住心底爆粗,怎么有人能笑得这么可爱啊? 心情好像一杯倒进了苏打水的蜜桃汁,咕噜咕噜得冒泡,让他美得有点压不住嘴角。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想找个地方坐下来缓解一下自己直挺挺地站着的傻大个模样。 环顾一周,隔壁床已经被捞月亮同学占了,至于宁辞的床……他才不坐呢,要是小神棍高兴得一整晚睡不着怎么办? 那种书里,像小神棍这种具有痴/汉属性的人都会对喜欢的人用过的、或者坐过的地方有奇怪的反应的。 从宁辞粉粉嫩嫩的指甲盖就可以看出他的身体一定不如自己那么好,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他还是不要坐宁辞的床了。 于是楼争渡走向全宿舍内唯一的一把小椅子,正打算暂且搁置一下尊臀,就听靳得月突然撂下耳机冲他诶诶诶了一串叠音。 楼争渡:“?” 靳得月解释道:“那把小椅子是宁辞的,我都不能坐的。” 说完又戴上了耳机。 楼争渡心底暗暗嗤了一声。笑死,我跟你能一样? 对喜欢的人总是有优待的,一看小同学就是没有早恋经验。 结果一道轻软的声音也附和道:“对啊,那把椅子你不能坐。” 高大俊朗的少年一怔,热度顿时从脖子根烧到耳朵上,难以置信道:“为什么?!” 就像宁辞每天都要练手指操确保手指的柔软度和灵活度一样,他还需要练习下盘的稳度。尤其是宁辞这种体阴的人,下盘不牢,阳火不稳。 学习术士的都有一套自己练习下盘稳度的方法,像师兄他们从小每天清早都要在腰际悬挂沙包扎马步一个时辰。灵风道长更是以身作则,每天都要在梅花桩上练拳两个时辰。 唯有宁辞,大家一致不忍让他受这种苦,便选出了最温和的修炼方式,就是特定找人定做了这把小椅子。 这把小木椅乍看没什么特别,但其实底下的四条椅子腿都被削得极细。这种支撑力,就算是七岁幼童坐上去都会掉下来,更别说一身精肉的楼争渡了。若是不知情的人放松坐下去,椅子腿都能被压碎掉,准结结实实摔个屁股蹲。 “我这椅子坐上去不舒服的,你会把它压坏。”宁辞认真道:“你仔细看看。” 楼争渡这才看出其中乾坤来,咋舌:“那你这是工艺品?摆来好看的啊,这谁能坐得了?” 小粘糕很乖地接话:“我啊。” 语气颇有几分自豪。 “你看。” 宁辞几步上前,两腿分开呈大概六十度,短裤又往上蹿了一小截,露出圆润的膝盖。 楼争渡碰过宁辞几次,知道少年只是看着瘦,实则占了骨架小的便宜,身上藏着不少肉,偏还不怎么锻炼,哪里都是软乎乎的。 人如其名,就是一块白白糯糯的粘糕精。 但此刻少年压低腰身,全身软乎乎的肉瞬间绷紧,变成了一种看起来很弹牙的状态。 宁辞坐下去,质地轻软的睡裤温柔地包裹住少年的肉,屁股绷成一个很圆润的状态,很轻地蹭坐到了椅面上。 少年整个人就像个拉满了的弓,表面的姿态看着云淡风轻,实则全身都蕴含着力气,像是蓄势待发的利箭一般。 楼争渡看得移不开眼,热度又从耳根烧到了脸上。 这是蓄意勾引吧?这个姿态,好、好涩啊…… 他虽然知道小神棍身上藏了不少肉,但不知道那里会那、那么翘啊。 这、这合理吗?楼争渡下意识收紧了手心,抓了一把空气,脸上更臊得慌了。 “为什么要坐这个椅子,不辛苦吗?”楼争渡扯开话题。 宁辞说:“练习呀……嗯,锻炼,锻炼身体。” 少年一边回答一边安利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可以锻炼下盘的好方法:“这样锻炼,你看,我全身是不是都绷紧了?” 楼争渡张开五指捂住下半张脸,仓促的眼睛从指缝间露出来。 确实是绷紧了……甚至紧得有点过分了吧! 他悟了,他真的悟了! 楼争渡眼珠慌乱地瞟了一眼捞月亮同学,见他没有看向这边才松了口气。 这块不知羞耻的小粘糕!! 已经不满足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场景下的小把戏了吗,居然当着外人的面就搞这么……搞这种……可恶!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一直都有听人吐槽那些gay中的0们为了保养自己青春的肉/体,会往身上的一些肉多的部位涂护肤品!又或者敷面膜! 这样才能保持肌肤的水润和弹性,让pp变成一块吸铁石,而那些大猛1就是他们想吸过去的烙铁! 诡计多端的0们总是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脱颖而出,好让那些大猛1摸上去就爱不释手。 啊啊啊他虽然知道小神棍内里一直都是很大胆奔放的,但也没想到会奔放成这样! 0们锻炼的方法怎么这么花样百出啊! 他还以为宁辞最多也就是练练手技,没想到……他私底下居然这么刻苦! 居然锻、锻炼……那个地方的紧度啊啊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论一个自律的小0有多可怕!! 楼争渡慌极了,心里疯狂默背《爱莲说》。 但是出师不利,刚背到那句「晋陶渊明独爱菊」的时候脑子就嗡的一声,宕机了。 “好了好了,你下来吧。” 楼争渡管不了小神棍夜里会不会春心荡漾了,后退几步直接坐到了宁辞的床沿上,顺便翘起了二郎腿。 “没事,大不了我等会再冲个澡。” “冲澡?” 两肩舒张、坐得笔直,颇有仙风道骨气派的少年点点头,有种诡异的萌感:“这样锻炼一会,即使是我这种不爱出汗的人,最少半个小时也会大汗淋漓了,非常解压。” “这样会改善体质,变得比较爱出水。” “咳咳——咳咳咳!!” 楼争渡好狼狈,他是个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的可怜男高中生。为什么,明明什么也没发生,他却总感觉自己被这块不知廉耻的小粘糕给狠狠占了好多便宜。 他虽然贞洁还在,但精神却脏了。 他不干净了! 宁辞不解地看着他,他也没说错啊。 不爱出汗的人,多半和他一样体质偏阴,冬日手脚难以暖起来,内府的火不够旺。 给楼争渡好脾气地解答了这么多,宁辞才有点腼腆地抿唇,进入正题:“那个……月考后,学校不是会放几天小假吗?” “嗯。”楼争渡赶紧接下这个看似比较健康的话题。 “我能不能,能不能去找你啊?”宁辞道。 他得把那个渣男彻底收拾了才行。 楼争渡:“……” 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定情信物完了之后是涩情勾引,再完了之后就是约会邀请是吧?! 就真的这么一刻都离不开他吗? 楼争渡抬起眼,深深地看了宁辞一眼。 妈的,他好会啊,纯诱真是让他给玩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宁宁(单纯):“他们走了。” 小楼:难过垂眼,节哀。 到处玩耍的师父:?孝死我了。 —— 宁宁宿舍行-小楼内心戏二三事: 开门:为所有爱执着的痛! 前:他好懂事、他好缺爱、他是折翼的天使、他好乖。愧疚.jpg; 中:他好刻苦!论一个自律的小0有多可怕! 最后的小楼:他到底是为什么懂这么多的?急急急在线等! 第31章 不许浪! 楼争渡斜瞄了眼捞月亮同学, 心里感慨小神棍真是块心机粘糕。故意在第三人在场的时候发出约会邀请,是为了让自己不好意思拒绝是吧。 不得不说这招很高明,他现在确实不好拒绝。但如果直接就答应的话……万一被人看见了, 自己这钢铁直男的头衔就岌岌可危了。 于是他犹豫了半晌才道:“这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宁辞蹙眉,有点不高兴地站了起来,径直走到楼争渡身边坐下:“哪里快了?我还嫌慢了呢。” 楼争渡看着人朝他走来,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这个刻苦的锻炼方法很见效, 小神棍额际已经微微冒汗了, 像一块放在蒸笼里被蒸软乎了的小粘糕。他走过来时身上散发着的少年独有的热气中夹带着淡淡的椰奶香气,逼得楼争渡上半身微微后倾,脸颊也染上热度。 “你、你还想多快?” 妈的, 这是块加了麻沸散的小粘糕吧,他一靠近, 楼争渡的舌头都有点不听使唤。 宁辞回想起白天里渣男那张丑恶的面相,毫不犹豫道:“那当然是一步到位最好,我们去拍下照片,留下板上钉钉的铁证,然后……” 楼争渡热着脸嗯嗯嗯的听着, 心里悄悄掀起惊涛骇浪。 一步到胃?拍照……证件照?板上钉钉……生米煮成熟饭, 将他套牢?? 卧槽,看不出来小神棍小小的身躯竟有如此庞大的野心!好强的占有欲, 好可怕!该不会自己惹到了传说中的病娇系吧?! 而且他觉得自己虽然也算实力派兼偶像派,但他姑且还算是个人类, 一步到胃他确实是做不到, 小神棍这胃口是不是也太大了…… 只听小粘糕认真道:“然后交给杨老师。” 楼争渡:“……” 这, 居然还要公然出柜吗这?让自己的一切都和他绑牢, 社会关系牢靠到密不可分, 摆脱不掉他了是不是? 楼争渡义正言辞道:“不!不行!这样还是太快了!而且我根本没有答应你……” 别忘了他还是个恐同人,能和宁辞做朋友就已经是破例了。 宁辞一愣,没有听懂楼争渡在说什么,然后才想起自己激动了忘记说来意了,便解释道:“不是,我是想要你带我去你们家的分公司,就是今天早上杨老师的男朋友上班的地方。” 楼争渡一愣,心中警铃大作,怒火正燃起一半呢就听他继续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会看一点面相,他肯定是个出轨渣男。我们去收集一下证据,然后再揭穿他。” 宁辞那天偷偷带上了命格罗盘,回来之后就照着渣男的命格起了一卦紫薇。 渣男命格贪狼入亥子宫,因地支中亥和子五行均属水,这种命盘被称为「泛水桃花」。 贪狼、廉贞是紫薇斗数中的甲级桃花星,两星同宫又齐入水乡,意味着桃花绵绵不绝。再加之遇四煞、天刑,化忌,有此命格者,男淫娼、女放荡。 月考之后学校放的几天小假学生们是放松了,但于老师来说却是最忙的时候,一中教师组要开研讨会分析各班成绩、做出下一个目标规划等等。宁辞一看渣男的盘就知他蠢蠢欲动,会趁机偏泄肾气。 所以此时不抓把柄更待何时。 楼争渡:“嗷。” 不愧是小学霸,脑子真好使,人设真是保持得始终如一。这邀请他出去约会的理由真是天衣无缝,好阴险的小粘糕!这下真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于是楼争渡嘴角一扬,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 …… 这天约好了时间,宁辞把麻薯带到了楼家,就跟着楼争渡去往楼家的地下车库,最后在一辆低奢酷炫的摩托车面前停了下来。 张扬他们一直吐槽楼争渡这辈子的老婆可能就是他的摩托车了,楼争渡可是从来不带人的,一直都是自骑自赛。但这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就想在宁辞面前炫一把,就好像小女生邀请朋友来家里玩,特地拿出了最爱惜的一个芭比娃娃一样。 楼争渡爱惜地擦了擦车镜,丢给宁辞一个头盔,默默地等着小土包子投来羡慕的眼光。 毕竟男人嘛,有几个不爱车!更何况是这种象征着自由与刺激的重型机车,油门一踩的轰隆声,手臂微微隆起的肌肉,哪个点不是狠狠地踩在宁辞这种寂寞小0的审美上。 结果一向贪图男色的小粘糕居然沉默了半晌,然后严肃着小脸道:“叔叔阿姨支持你玩这个吗?” 楼争渡一怔,有点心虚,胡诌道:“嗯……放养吧。” 明明在爸妈面前都倔得跟头牛一样的少年突然变成了蔫头耷脑的大金毛,他说谎了。 其实楼父楼母一直都不支持他的这个爱好,但不知道为何,楼争渡似乎天生体内就压了一团暴烈的火。如果不发泄出去的话,楼争渡就会像一头被禁锢住了的霸王龙,周身戾气让人望一眼都生畏,而且这种情况随着他年纪越大越明显。 所以楼争渡解压的方式就是去玩一些极限运动,比如蹦极、跳伞等等。于是他年龄一满足要求,就立刻考了驾照,还因其独树一帜的不要命风格小小出圈了一把,每次有他出场的赛场门票都被抢得精光。 还是因为爸妈的不支持,楼争渡才很少参赛,大部分都是作为爱好来玩的。 “怎么不说话?” 眉目俊朗的少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好像一条被拴上了绳子的大狗勾。小粘糕不声不吭,深琥珀色的透亮眼睛就像两盏测谎仪,楼争渡突然有点后悔。 是不是自己装逼过度了很讨人嫌啊? 正惴惴不安之际,宁辞才终于温吞地开口:“你以后不要自己玩这种危险的东西……” 楼争渡听得头皮一紧,差点莫名其妙就要应下来。 “除非我在场。”宁辞补完后半句。 楼争渡:“……” 地下车库胜在光线较暗,看不出楼争渡突然通红的耳根。 靠……他怎么这么会啊!! 到底是跟谁学的?! 他臂弯夹着自己的头盔,只好单手局促地搓了搓发烫的耳朵:“有什么区别?好了,快上车吧。” 矮他半个头的少年连眉毛都严肃起来,形成一弯清隽的月:“你答应我我才上车。” 清润的声音比往日低了半个调,有种莫名的攻气。 啊啊啊妈的!这个小粘糕怎么逼得这么紧啊! 哪里都这么紧,这不是存心让人喘不过气来吗?! 不能再想了,想多了裤子会紧。 楼争渡胡乱地应了一声,连忙戴上头盔率先跨上了车:“坐好。” 宁辞这才听话地爬上去。 不是他喜欢管着别人,而是他看到楼争渡这辆重机车的时候,就意识到劫数的靠近也确实在楼争渡的身上有所体现的。 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说的就是八字纯阴之人和八字纯阳之人。 纯阴之人如他,体质不好,多灾多病。而纯阳之人就如楼争渡,虽然体质强悍少病,但易暴死、横死,灾祸不断,是短命之相。 这也就是为什么楼争渡小时候运气这么背,干什么坏什么,去哪里崩哪里的原因了。 所以八字纯阳之人,最好是不要靠近危险刺激的爱好的。但宁辞在场就不一样了,两人阴阳调和,即使遇事也能化险为夷。 楼争渡不常开机车,要开都是去无垠的沿海公路,或者在专为赛事而打造的赛道上风驰电掣,这还是他第一次用他最心爱的小摩托载着人开出了宝宝巴士般的速度。 风不再是酷烈的,而是软乎乎的像小粘糕一样跟人贴贴。 楼争渡迎面吹着小凉风,却感觉身后被火烤着。 这个粘人精,居然搂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背上了。明明触感是坚硬的头盔,但他却感觉好像贴到了宁辞软软的脸蛋。 他上次捏过一次,是软软弹弹的手感,微凉。捏的时候得用点力,因为小粘糕是个小冰糕,皮肤很细腻光滑,捏太轻会夹不住。但也不能太用力,因为宁辞的脸蛋太嫩乎了,太用力的话就会起红印子……妈的,怎么会有男生的脸蛋细嫩成这样?? 楼争渡思维发散,不着边际地想到上次张扬闹出来的乌龙误会,把自己的颜色闹得人尽皆知。当时楼争渡还恨恨地想着应该找个机会看一眼宁辞的颜色,是不是和自己一样。 现在想想应该是一样的吧,毕竟脸都那么嫩,那里……总不会很糙吧? 毕竟他可是清清白白、原装未拆封的,如果小粘糕真的那么不守男德……可恶,那他就不跟他好了。 要不,下次跟着小粘糕去上厕所,这应该不算反常吧?他见女生们都喜欢结伴去厕所的,那他们好兄弟一场,也该手拉手嘘嘘一次。 小粘糕应该不会不愿意吧!他那么喜欢自己,说不定会开心地嘘嘘不出来,那可怎么办呢。 楼争渡摇了摇头,不行,让他饱眼福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忍让了,至于其他的问题那是不归他管的。作为被喜欢的那一方,总得有点底线才行。 至于自己被看见,反正他是不介意的。 撞坑不可怕,谁小谁尴尬。 虽然不能一步到胃,但楼争渡倒是挺有自信可以让人大吃一惊的。 楼争渡握紧了把手,他今天里面穿了件普通的黑T,外面罩着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色冲锋衣。明明是温度正好的天气,他却一个劲的冒汗,黑色的T恤贴在他背上,勾勒出一道深深的背沟。 宁辞环着他劲瘦的腰,只觉得周身都被阳气滋润得暖洋洋的,且有越来越浓郁的趋势,喉咙里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哼。 宁辞都觉得好像抱了个火炉,羡慕了:“你怎么都湿了?” 慕了,这体质真好。 楼争渡腰倏地一颤,慢腾腾如老爷车一样的酷炫摩托都轻微地晃了一下,气得他直骂:“开车呢!不许浪!” 作者有话说: 仅仅只是坐了个小车车,小楼已经快进到可以想孩子的名字的程度了。 现实小楼:小车车慢速开; 脑内小楼:我特么直接创!! 第32章 犹抱琵琶半遮面。 明媚阳光下, 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两少年正戴着口罩蹲守在楼氏大厦外。 虽然只露出一截眼睛,但仍能看得出矮一点的少年清隽温润,高一点的那个俊美恣意。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他还在公司里呢, 不用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小神棍?”楼争渡偏头问。 宁辞看他一眼,言简意赅:“在的。” 然后小屁股默默挪开一段距离,妄图和他装不熟。 一直享受被宁辞单方面追求的楼争渡何时受过这种冷遇, 当下就气冲冲地草了一声, 跟个磁铁一样又挨上去。 宁辞拿手肘怼他的胸膛:“你坐过去点。” 宁辞气质沉静,戴上口罩就像个网红帅哥在这等人罢了,毫无违和感。但楼争渡就不一样了, 他棱角分明、线条利落,就是个适合肆意晒脸的人。 即使戴上口罩, 少年身上强大的气场和嚣张的气焰都不损半分,尤其是他这么大刀阔斧地这么一坐——坐在掌握京市经济大头的楼氏大厦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旁边还停着一辆造型拉风的重型机车……怎么看怎么像口罩狂徒! 怎么看怎么像准备做张三行为的鬼火少年! 楼氏公司安保很严格,时不时就会轮换保安, 巡逻不同的地带。 宁辞被他连累得一个小时连被保安检查三次, 每一次的检查都以楼争渡拉下口罩告终。 当少年眉眼压不住火地看过来,每一位来势汹汹的保安大叔发现这是太子爷时都会诚惶诚恐地致歉告退。 楼争渡要被这块冷血的小冰糕给气死了! 人家说「夫妻本是同林鸟, 大难临头各自飞」,他倒好!尚且还在求偶的阶段, 就已经想单飞了! “怎么了?跟我在一块委屈你了?!” 宁辞觉得是有点委屈, 但善解人意地没直说:“你正常点, 我害怕。” “呃……”楼争渡气得想给他来一个零距离的贴贴, 给这块小冰糕解个冻, 又担心这是这块心机粘糕的局中局,故意这么做好来骗抱抱,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抉择。 还没等他纠结出结果,宁辞就自动贴上来了,戳戳他:“看,来了!” 两人放眼看去,一位身穿超短裙的女子踩着高跟蹬蹬蹬进了公司的大门,在前台接待处站了没一会,一个身形眼熟的男人就从电梯里出来了。 楼争渡低头扫了眼时间,很好,居然还是早退。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在他们身后隔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跟了上去。 楼氏企业大多分布在市中心,这一带是富饶之地,多的是大型商业购物中心。 狗男女先是装模作样地逛了会街,倒也没买什么。宁辞耳力好,但他巴不得自己此刻聋了瞎了,一路上净听女的撒娇暗示想要包想要这那的,男的吹得满嘴天花乱坠但愣是冰淇淋也没给人买一个。 宁辞叹气:“好楼啊。” 楼争渡:“?” 有被冒犯到。 知道你英语不好,但你英语也不能那么不好吧。 “low!不是楼。”楼争渡纠正道:“跟我念,low是low,楼是楼,不要把low当成楼,也不要把楼当成low.” 宁辞无辜地看过去,虚心接受了他的教学。再转眼一看,狗男女进了一家……款式很清凉的小情小趣内衣店。 楼争渡眼疾手快地拍下罪证,然后收起手机,“要进去吗?” 不太合适吧,他们这种身份…… 宁辞脑子里没有这种店的概念,奇怪地看他一眼:“当然进啊,不进怎么拍,我们自己逛一逛顺便也可以买点。” 反正内衣裤本身就是需要常洗常换的东西。 楼争渡一怔,脑子里还被问号和感叹号刷屏的时候宁辞就率先走了进去。 店还挺大,宁辞隔着好几排货架暗中观察那对狗男女,在渣男拿起特别奔放的款式往女的身上比的时候示意楼争渡拍下来。 这个罪证应该挺足够了吧,宁辞敛眸,自己也看了起来。这一看之下不得了,少年眉头紧锁。 女款内衣做得五花八门他可以理解,但是他们所在的不是男款区吗,为什么也是一片姹紫嫣红的? 少年眼神迷茫,一旁暗戳戳观察两位已久的导购员立刻笑眯眯地迎上来,一双画了眼线的眼睛格外有神,在宁辞和楼争渡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帅哥,这些款式不喜欢?两位喜欢什么样的?” 楼争渡臊眉耷眼的不敢接话,宁辞倒是神色如常:“这些太艳了,有没有简单点的?” 导购员看了一眼面前的红色蕾丝连体款,恍然大悟,原来不喜欢束缚感强的,喜欢自由奔放一点的是吧! 她笑道:“有的有的,请跟我来。” 她把两人带到另一排货架前:“这个如何?” 她大方展示,两眼冒光:“这个虽然看上去是轻纱质地,但料子一点都不扎,非常柔软。然后说它透它也不算完全透,上面有些花纹做遮挡,起到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 楼争渡看直了眼,他从此不敢直视《琵琶行》。 宁辞仍旧板着一张白生生的小脸,但耳朵尖尖也渐渐染粉:“不好意思,我有风湿穿不了这个,这个太潮了。” 少年软乎着声音婉拒道。 是他深居山中太久,已经与时代青年脱节了吗,大家怎么都如此大胆前卫?虽然这个透不透的,别人也看不见,但宁辞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总感觉穿这种好像是挂空挡一样。 导购员再次恍然。 她看少年如此轻车熟路,还以为是诱受型的呢,这样看来顾客原来喜欢闷骚型的! 这回她把两人带到一排不起眼的货架前,宁辞眼神一亮,她就知道自己推荐对了。 这一排的衣物款式都非常普通,就是最常见最舒适的四角款,面料看起来非常柔软亲肤,楼争渡这一回终于敢光明正大瞧了。 果然两人都是比较羞涩的类型,导购员很会来事:“可以上手感受一下哈,咱们店好料子不怕摸的。这款是无痕的,面料采用了冰爽离子颗粒,所以形成了可以将温度迅速扩散开来的导热层,非常凉爽——” “呃……”不知道是不是楼争渡的错觉,总感觉导购员在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语气特别荡漾。 “那两位慢慢看哈,挑好了直接拿到前台付款就行了,我就不打扰咯。” 她最后提醒了一句:“这一个款式呢一定要挑尺码合适的,不要买宽松了哦,越贴身越好,一般是买比你平时还小一个的码数就可以了。” 说罢导购员就走了,两人才自在了点。 楼争渡仗着身高优势眺望了一眼,狗男女已经挑到第四套了,看起来真的非常满意这家店。 人没跑就好,他吁出口气,目光一移回来就看见小神棍正伸出只白白嫩嫩的小爪子往那件内衣上摸,他忙叫:“干嘛呢!” 宁辞被这只一惊一乍的大狗搞得好烦,用一种爹在看儿子胡闹的眼神语重心长道:“贴身衣物,一定要注重面料,舒适度很重要的。而且要勤换,一般三个月就要换一批了。” 楼争渡暗道真是草了,怎么还训起自己来了,搞得他好像很不讲卫生一样!明明他天天手搓裤衩子,风吹雨打不缺席好吧。 还不等他辩驳,就眼睁睁看着小神棍伸出两根粉白的手指,在那裆部的部位捻了捻。 楼争渡:“??” 宁辞满意地点点头:“双层的,料子确实很软。” 说完抬头问楼争渡:“我感觉确实不错,你要不要也买一条?” 主要是他看见第二件九折的牌子了。 楼争渡满脑子都是宁辞手指在那个上面勾了勾的动作,眼珠都红了。妈的,勾引!这绝对是勾引! 怎么有人的手指能那么软,还做出那种动作,这不是挑/逗是什么?! 楼争渡眼珠赤红,一把抓住宁辞不安分的手,压着声音拆穿他那点小心思:“你仗着你的手……柔若无骨,你就胡作非为是吧!我告诉你,党和人民都看着呢,你给我收敛点!” 楼争渡好不容易憋出几个成语来。 暗中观察的导购员小姐兴奋到在前台跺jiojio! 妈的,他A上去了他A上去了!强势地掐手腕,红眼文学,还有什么……就差一个嗓音沙哑地说出一句命给你了!! 只可惜她在这里听不清。 俊美高大的少年微微低头,好看的唇轻启,“真不要脸!” 语气是恶狠狠的,但说话人自己的耳朵倒是红得不成样子。 啊啊啊他说了他说了!他确实是说了四个字! 宁辞害怕地缩回爪子,委屈:“什么柔若无骨啊?我的手又不是无骨鸡爪,你别是饿了吧。” 至于党和人民,他可是一直记挂在心中的啊。 在他还小,术数之道未成之时,灵风道长就曾让他在睡觉的枕头下压一本共X产X党宣言,凛然正气之物可驱一切心存邪念的东西。 楼争渡:“……” 又装清纯!又装! “你到底买不买?你平时穿多大的,这种面料确实需要买小一点,不然跑起步来,就裹不住了,会晃,不舒服的。”宁辞催他。 字字惊雷。 楼争渡疯了,啊啊啊什么会晃啊!他到底在说什么! 宁辞见他迟迟不吭声,便将那款取下来,翻到背面一看,顿时愣住了。 楼争渡一瞄,顿时脑子里的水全煮开了,变成了蒸腾的水汽往天灵盖上冒。 少年还睁着一双很纯澈的眼睛,把东西递到他的面前,一派天真的样子真诚发问:“他为什么……是破的呢?这怎么穿啊?” 只见那条内/裤,正面看着是好端端的正经人会穿的禁欲四角款。可一翻到背面,居然就只有一条线!! 这不就是只有一半的丁字裤吗?! 小神棍还很无辜地问:“这穿上不是会卡住吗?破的要怎么穿啊……” 楼争渡脑子里全都是360立体小神棍在念经,卡住,卡住,还能是卡在哪里?不就是那里!妈的,他还以为前面那面料就已经叫无痕了呢,没想到真正的无痕在后面。 如果真穿着,那卡住之后……画面岂不是很一塌糊涂? 宁辞火上浇油:“可惜了,明明这么好的料子,这种料子弄脏了很方便清洗,还省洗衣液呢。” 弄脏?什么东西能把它弄脏…… 楼争渡头痛欲裂:“你别说了,我们……不可以,还没到那步呢,怎么弄得脏……” 宁辞:“?” 内裤为什么不会脏,不脏的话人为什么还要洗呢? 莫非有钱人家的少爷从不洗的吗,穿过一次就扔? 宁辞小脸皱起来,不认可了,就算再有钱也不应该这么挥霍无度。 “你是不是想偷懒,弄脏的东西直接撕了扔垃圾桶里?”宁辞眼神谴责。 说罢,他眼神一动,“不好,他们已经买完了准备出去了,我们得赶紧跟上。” 只余下楼争渡脑子还在小火车污污污的开。 妈的,小神棍在说什么,撕碎……爆衣?果然外表平静的人都潜藏着一颗狂野的内心。 他看了一眼不断往这边张望的导购员小姐,有些少爷病犯了。 楼争渡觉得进去一家店逛了半天,尤其是导购员还来做了推荐,他还不买点什么东西走的话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大手一捞,闭着眼睛随便抓了两条。 入手是凉滑的料子,仿佛牛奶一样丝滑地在指尖蔓开,楼争渡感觉自己手中抓的不是内/裤,而是烫手的山芋,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像在烧。 “我去结账,你先跟上。”楼争渡从此丢下一句就匆匆跑了。 宁辞震惊,楼争渡居然喜欢这种,他好潮啊。 作者有话说: 小楼:我付款的样子一定很靓仔吧。 宁宁:他真是个潮男。 第33章 就只看着我……不行吗? 导购员小姐姐眉开眼笑地把楼争渡挑选的两条小裤裤用不透明暗色系包装袋给包了起来, 甜甜地喊道:“欢迎下次光临——” 她包装的时候还望了一眼,果然其中一条就是正面老实人反面一线天款式的,另外一条竟然是少女风黑纱蝴蝶结款。一黑色一白色, 搭配上那位矮一点的少年仿佛从奶罐里泡大一样的白皙皮肤…… 那岂不是白的更白,粉的更粉? 城里人真会玩!果然纯欲风才是yyds! 楼争渡提着轻飘飘的袋子,却仿佛怀里揣了个定时炸/弹。他从左手提到右手,又从右手提到左手, 一时暴躁将袋子甩得高了, 又生怕里面的银荡之物飞出来让人瞧见,连忙拿手按住。 “呃……”宁辞无语,不就是买了几件新潮的内衣, 孩子怎么高兴成这样。 “袋子会咬人?” 楼争渡靠了一声,想起来凭啥自己要替小神棍提着, 顿时把提绳往宁辞手里塞。他刚刚可是羞臊下也不忘目测小神棍紧翘的臀,慌忙付款之下也不忘核对尺码。 曾有屁股决定脑袋,现有屁股决定谁提袋。 两人拉拉扯扯地尾随狗男女进了一家IMAX电影院,这家电影院的位置极好,装潢高级偏暗色系, 一看消费就低不了。 狗男女在展映厅前停驻了, 似乎在商量要看哪部电影。 楼争渡本打算跟进来看看狗男女们还会做出什么没下限的事情,但当他看见琳琅满目的宣传影册之后也狠狠地心动了。 他家里有放映室, 根本不需要出门看电影,所以跟人来电影院看电影还是一次新奇的体验。想想之前拍的那些搂腰啊、比划小情小趣内衣啦、挽手啦这样的照片, 似乎也够证明渣男不是个好东西了, 于是扭头问宁辞:“要不别跟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 宁辞却不赞同, 以杨晴被pua的程度, 如果不让她彻底死心的话,她怕是看到这些照片也自己给渣男找借口。 少年摇摇头:“这还不够。” “这还不够??”楼争渡声音高了两个调,真是没节操的小神棍! “这都带着女人去逛肚兜店了还不够?!” 宁辞连忙来捂他的嘴,凉凉软软的手指刚贴上少年的唇,他就像是被下了禁言咒,瞬间哑了。 真是粗俗,什么肚兜店,宁辞瞪他,难不成刚刚楼争渡拿去付款的是肚兜? “你看,这个照片。”宁辞跟他讲道理,指了指照片上渣男举起来的布料:“是紫色的。” 那块布料款式过于奔放,宁辞看了一眼就赶紧垂眸,耳尖粉粉的。 楼争渡眯眼看他:“紫色的怎么了?” “万一到时候渣男解释这个女人是他妹妹怎么办?”他在认真地担心。 “蛤??”什么东西?哪个男人会带自己妹妹买这种东西? 楼争渡双眼几欲喷火,不管做了多出格的事情,只要认个辈分就可以从偷情转变成骨科了是吧?怪不得当时喊自己哥哥喊得那么自然呢! 熟练得让人恼火! “你还有几个好哥哥?!”少年气势汹汹发问。 宁辞:“?” 火是怎么烧到他身上的。 宁辞是乖孩子,即使是怪问题他也会认真回答,少年软而浅色的唇瓣抿起,思索了起来。如果他的师兄们也算是好哥哥的话,那他有…… “七个吧。” 楼争渡眼前一黑,脚都软了。 宁辞吓了一跳,忙拽住他,反被楼争渡踉跄一把按到胸前,全然忘了什么要和gay保持安全距离之类的话,少年白着脸:“那你、你是……” 宁辞害怕懵逼但乖巧:“我是八弟。” 按照小神棍这个离谱的英语水平,low都能念成楼,那八弟岂不就是……body?? 身体、肉/体?! 他曾和七个好哥哥有肉/体关系?! 电影院很吵,楼争渡只觉一阵耳鸣,五光十色的宣传灯牌都在他眼前扭曲了起来。 自从宁辞出现后已经很久没出现过的燥郁之气迅速在他胸腔积聚,堵得他喘不上气来,直想骑上重机车去来一场什么也不用想的「车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的」的酣赛。 少年重重地喘了口气,眼睛都气红了,恶狠狠地按住宁辞:“七个?你他妈的葫芦娃啊!” 宁辞被他压进昏暗无人的墙角里去,又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想去捂他的嘴,结果一扭头发现狗男女都不见了,跟丢了! 宁辞有点气,但他发现楼争渡更生气。 少年一对好看英武的眉紧紧拧着,眉眼之间满是压不住的戾气,眼睛被气得红血丝都泛上来了,一副被气惨了的狂暴兔兔的样子。 宁辞好无奈,又不是他自己想辈分这么小的:“哥哥多不是挺好的吗,大家都很疼我……” 楼争渡掐住少年软嘟嘟的脸不让他那张作孽的嘴继续说下去,怒道:“我对你就不好吗?!” 就这么缺人疼吗! 宁辞现在嘴巴嘟嘟,语不成声,于是缄默。 “以后我疼行了吧,我疼死你!”楼争渡气得要命。 这么暧昧的话,却说出了是兄弟就来砍我的壮烈感。 “你开心就好。” 楼争渡气得好像一条河豚,有这么追人的吗!就算不要求你以前情史干干净净,你也别什么都一五一十往外说吧! 他这才松开小神棍,末了还不解气地又在那软肉上掐了一把。少年肤白,被他糙手一捏,顿时粉白/粉白的,煞是好看。 楼争渡不知道该拿这块打不得骂不得的粘糕怎么办好,手挫败地落下去,又掐在少年柔韧的腰上,懊恼道:“你能不能别……别总是看着别人,你这个人就不能一心一意的吗?” 气急了的少年额际泌出汗水,将额发微微濡湿成一绺,像只在雨天被主人丢弃的大狗,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少见地染上几分隐忍静默。 “就只看着我……不行吗?” 如果他真是一只狗,此刻已经委屈得嗷嗷叫了。 孩子老作怎么办,多半是宠坏了,那就……再顺毛撸一下吧。宁辞抬手,用撸麻薯的手法摸了摸少年的狗头,“好吧,只看着你。” 沙沙软软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被楼争渡听出一点温柔的宠溺,他像是被火星子烫了一样迅速收回爪子。 见人冷静下来了,宁辞继续翻旧账:“好了,这下人都跑了。你刚刚凶什么凶,又不是我说的,这不是张扬天天唱的歌吗。” “蛤?” “那首歌就是这样说的,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说紫色……” 楼争渡草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他DNA都差点动了,赶紧叫停。 突然一道幽幽的声音从灯牌上冒出来,“唉,为什么没有人买《亲爱的,别生气》这部片子啊,我好想看……” 宁辞一惊,扭头看去。 另一个蹲在灯牌下的鬼抬头道:“这么烂的片,没人想看那不正常吗?再说国产爱情剧有几部是好看的,全是尿点。” 烂片鬼理直气壮:“我就喜欢看烂片啊,比喜剧片还好笑,我上次看到这么烂的片还是在上次呢!反正都成鬼了,又不用上厕所。” 宁辞转过头表情有点严肃,问楼争渡:“你是不是快生日了?” 他都忘了算时间了。 楼争渡正低头看票呢,闻言一怔:“下个月吧,怎么了?” 宁辞摇头:“没事。” 劫数确实很近了,刚刚和楼争渡接触了那么多,都没蹭到多少阳气,居然又能肉眼见鬼了。 楼争渡见他问完就低头一副思索什么的样子,俊朗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羞涩得意的笑。小神棍这是惹了自己不高兴,想给他买生日礼物赔罪了? 算他孺子可教,他压抑着上扬的嘴角,清清嗓子:“要买票了,看哪部?” 宁辞扫了一眼,“这个吧。” 楼争渡一看——片名:《亲爱的,别生气》 少年猛地抬眸,眼里一片光辉灿然,燃着两把热烈的火。 小神棍心里,果然有他。 他搓了两把通红的耳朵,没再挑三拣四:“行。” 宁辞听见身后想看烂片的鬼发出一声欢呼,也露出个浅浅的梨涡。 日行一善(1/1); 等两人抱着一桶爆米花从后门入场的时候,就被入耳一串耳熟的嬉闹声震惊。只见狗男女正仗着偌大场次只有他们两个观众而肆意调情,他们竟然也买了这部烂片的票。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楼争渡:“……” 妈的,狗男女滚啊。 宁辞:“……” 好耶! 作者有话说: 小楼:唉,我也不想那么快就原谅他,可是他叫我亲爱的!还叫我别生气耶! 爱看烂片鬼: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第34章 贪婪的0!! 狗男女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么烂的片居然还能有人回来看, 打情骂俏的动作皆是一顿。渣男眉头一皱,顿时不太爽利。 却没想那个闯入调情现场的高大一点的少年气场更强,浓重如墨的眉眼狠戾一压, 不仅没有识趣地和他们隔开距离,甚至故意拉着矮一点的少年直接坐到他们的正后方。 权洪杰很想训走他们,可他身后那少年明明戴着口罩看不到脸,他却感觉他满脸都写着「崽种, 你爹来了」的怒气。 活像他们两个先来的才是破坏别人甜蜜约会的十恶不赦电灯泡。 渣男:“……” 他只好讪讪地闭上张开的嘴。 小三扑进渣男的怀里, 似乎不太高兴,趴在他的耳边嘀嘀咕咕地嗔怨了什么,渣男就用手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楼争渡是听不见, 但耳力好的宁辞听见了。 小三是在抱怨他们坏事,渣男安慰的说辞则是:“没关系, 有人那不是更刺激吗?” 说着说着,渣男拍在小三背上的咸猪手就慢慢下移到女人的屁股上。 “反正这么黑,他们也看不清什么……” 骤然一道白光而过,伴随着一声咔嚓声。 渣男:“……” 小三:“……” 宁辞:“……” 楼争渡放下抵在唇边的剪刀手,爽朗一笑:“不好意思, 自拍忘记改模式了, 真不是故意的,没闪到你们吧?” 少年故意压低了声线, 加之嘈杂的电影院声响,语调还像个在西厂培养了十年的人才, 听起来还真不太像他平时的声音。 渣男脸上青红转换, 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见少年仿佛嫌热似的将白色的冲锋外套脱下搭在一旁, 底下是一件略收腰身的黑色运动T恤, 在大荧幕光的映照下, 姣好的肌肉曲线一览无遗。 尤其是两块微微隆起的胸肌,一看就很有力量感,看上去一拳似乎可以让人哭很久…… 渣男敢怒不敢言地将头扭回去,一脸悲愤地看起了这部烂片,越看表情越扭曲,好在之后那个高大的少年没再闹什么幺蛾子了。 宁辞也是第一次来电影院看电影,看得津津有味。 楼争渡对青春疼痛堕胎爱情片没什么兴趣,全程走神,怀疑人生。 怎么那对名不正言不顺的狗男女都可以这么放肆搞小动作,而对自己充满了涩涩欲/望的小神棍居然还能看得下去烂片啊? 昏暗的环境,到位。 情侣座位,没有间隔阻碍,到位。 天时地利,就差人和了,这小神棍平时这么爱勾引他,怎么关键时刻就知道吃爆米花呢?! 楼争渡斜眼偷看,身旁少年用细长的手指拈起两颗爆米花送入口中,焦糖糖浆将他的指头染得光亮,有时触碰到柔软的唇瓣还会拉出一道黏黏的糖丝。 这时,一点舌尖就会从少年贝齿间探出来,掠过肉感的下唇瓣卷走那点黏糊的甜,留下一道莹亮的水痕。 楼争渡仿佛是被火灼烧了一下似的,慌张地将视线收回来,心烦意乱地揪起领口扇了扇风。 他有点渴。 小神棍吃那么多爆米花,嘴巴不干吗? 他只是有点好奇哦,真的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楼争渡坐得笔直,头都不带转一下的,眼珠却悄咪咪地又往宁辞那里转。 少年的唇瓣看起来柔软又光润,一点也没起皮,嘴巴开合间隐约有水色,很湿润。 可恶,他真的不是对男人的嘴巴感兴趣。他只是本着求知探索的精神,是人都会有好奇心的对吧。 他只是想起小粘糕总是那么嘴硬,想检验一下「即使是再嘴硬的小粘糕,嘴巴也是柔软的」这句话的真实性罢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但是这没法实践啊,他需要一个契机…… 失策了,应该再买杯冰可乐的,他现在好渴啊。 时间一长,渣男又开始不老实了。 男人的手悄悄地伸向不该碰的地方,楼争渡举起手机,按下快门——「咔嚓」,另一手同时按在像只小仓鼠一样吃爆米花的宁辞的后脖颈上。 依旧是眼熟的白光一闪,渣男的脸色骤变,确定后面的人绝对是故意的了。他慌张地将手从女人的裙底拿出来,脸色煞白的扭过头。 随之一怔。 只见那位在电影院搞自拍的傻逼少年正用大掌按在另一位少年的后脖子上,强硬地将人的脑袋摁在自己腿上。 宁辞手上的爆米花桶险些没抱住,歪歪地掉出来几颗。 虽然没有真贴上去,但他的脸颊还是热热的。后脖子上是和烙铁一样炙热紧扣着的四指,有些粗砺的大拇指则按在他的嘴边,动作有些粗暴地揉qwq捻了一下他的下唇。(审核我求你,这什么也没有) 楼争渡拍完渣男之后立刻将手机镜头朝下,看上去就像是在拍宁辞一样。 渣男回味过来,露出个玩味的笑,吹了声流里流气的口哨道:“兄弟,可以啊,看不出来你比我还野。” 搞就搞吧,还带拍照留念的。 楼争渡没答他,只气息一声比一声重。渣男也不怀疑什么,同样是男人,他可太懂男人情动起来是什么样子了。 没见那少年侧颈上的青筋都鼓出来了吗,锁骨染上荷尔蒙的红。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 楼争渡呼吸不稳,他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他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好像怼进了一片温热的糯米团里……不对,似乎比糯米团还软、还弹。 软得到了验证,那……湿呢? 他只是关心同学,对吧,哪有人能吃半桶爆米花一点都不口渴的?他的手指下意识徘徊在宁辞软润的唇缝处,一点点是没关系的吧?宁辞不会介意吧? 明明有点少爷病在身上的楼争渡是很讨厌接触到别人的体/液的,就连跟人打篮球赢了,都不愿意跟队友拥抱喝彩,十分嫌弃别人身上的汗。 因为他总觉得男人这种生物,就很不卫生!所以身上一定也脏脏的,体味也重。 可小神棍不一样啊,他很爱干净的,每次晚上去找他或者他来找自己,身上都带着一股澡后的温热水汽,伴随着奶乎乎的椰香。身上也是,哪里都是白白净净的,连痣好像都没有,这跟其他的那些臭男人怎么一概而论嘛。 所以真的不能怪他双标。 楼争渡晕乎乎地想,脑子里一片浆糊,看似想了很多,但好像也什么都没想。 就、一下下就好,如果宁辞渴的话,他一会就去给他买水。想喝水也行,想喝奶也可以,他一定不嘲笑小神棍没断奶,他愿意把整个超市的旺仔都搬空。 所以只要一下下就好。 后脖子的手按得死死的,力气极大,宁辞好像个被拿捏住了的小鸡崽,任由热意一点点涌上耳尖。这还不算,那根游离在自己唇边的手指居然摸索到了他的唇中,试探着往里塞。 宁辞一向冷静的大脑都懵了一会,回过神来那根不老实的手指居然已经趁机挤了进来,他想也没想,一牙咬下去。 “唔。” 楼争渡抽回手,被咬了。 但是又一个猜想得到了应证,宁辞确实不渴。 少年的声音闷闷地哼出来,低沉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性/感,听得人耳热。 反正石锤照片已经到手,宁辞垂着烫烫的脑袋站起来,电影都没看完就离场了。 楼争渡放空似的没有立刻跟出去,而是鬼迷心窍地,将那根手指举到自己的唇前。果然,隐隐能闻到一股爆米花的甜蜜香味。 最后一个猜想也得到了证实,小粘糕果然和其他的臭男人不一样,是香的、软的。 嗯,很健康。 楼争渡臊红着脸得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结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执著于此,好像一个变态。 脸红红的变态懊恼地锤了一下座椅,如梦初醒地追了出去。 两人在照片馆里,一站一坐,等着照片洗出来,气氛难得尴尬。 楼争渡第一次被宁辞冷脸,在旁敲侧击几下,都只得到冷淡的回复之后,他终于有点茫然无措的躁郁。 “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楼争渡心虚地将手指藏起来:“我说是我的手他自己动起来的你相信吗?” 小粘糕余愠未消,别开脸不想搭理人。 楼争渡又讨人嫌地追上去,殷切地看他眼睛:“那不是情况紧急,骗渣男的吗?不然他要是上来把我手机摔了,那罪证不就没了?” 他一身结实的体魄,谁能从他手里抢到东西。为了道歉,少年直接睁眼说瞎话,从社会你楼哥变成了柔弱未成年。 宁辞终于正眼看他,耳尖上的羞怒未褪:“做戏需要伸手指?” 楼争渡:“……” 他长得不可爱,没法像宁辞一样萌混过关,只好转移重点:“你是不是嫌弃我?你吃的爆米花都是我买的!吃一口这双为你付爆米花钱的手怎么就不行了?” 楼争渡一慌张,就欲盖弥彰:“我就是怕你渴了,还想给你买可乐喝呢。真是个小白眼狼!你不会以为我不怀好意吧?你忘了我恐同?” “我楼争渡,就算寡死,笔直到断开,我也绝不会有一点点变弯!” 一番倒打一耙的茶艺话术终于起效,宁辞无奈地看他一眼:“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要再这样了,开玩笑也不要,这样不卫生。” 天道好轮回,一向嫌弃别人脏的楼少爷被人嫌脏了。 楼争渡立刻眼睛瞪得像铜铃,怒然大……不是,勃然大怒! “你嫌我脏??” 宁辞不退让:“不是说你脏,是所有人的手都很脏的……” 楼争渡无理取闹,“你就是嫌我脏!!” 宁辞:“……” 楼争渡内心受到好大的震撼。 小神棍他逼自己禁欲,让他给他留着他要吃…… 他连那种东东都不嫌脏,怎么会嫌弃他的手脏呢?! 手指比他那个小那么多! 还是说他就是嫌小?喜欢大的?不是大的就失望了? 听说小0们都这样,对于参数在意程度是:粗>硬度>长;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的手指很细所以那个也不行吧?!贪婪的0!! 贪吃的小神棍!! 楼争渡脸色几经转变,“你他妈……” 店里的人好奇地看过来,楼争渡艰难地忍住,咬牙切齿低声道:“你等着……”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合适的说辞,脑子里突然浮现张扬爱看的傻逼小说里的经典台词,颇为耻辱地借用道:“我会让你满意你所看到的!” 妈的,经典不愧能成为经典,还挺好使。反正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这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小神棍。 宁辞:“?” 他要自己等着什么? 回去当面用七步洗手法洗手给他看吗? 作者有话说: 小楼忍着羞耻大喊总裁台词,心里暗想:我命油我不油天! 宁宁:啊,他要回去好好洗手吗?好清爽一人! 第35章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中大风。 月考假的最后一天, 宁辞和楼争渡手握渣男出轨铁证,提前返校了。 趁着靳得月不在,宁辞洗完澡后就来整理归纳这些东西了。他数了数, 洗出来的照片一共七张,从渣男约见小三,挽着手逛街,到他们在电影院里的照片都有。他一一列好, 放进一封大尺寸黄纸叠成的信封里去。 宁辞另起一张黄纸, 用朱砂笔在上面写下见到鬼阿姨时的时辰、方位、以及在命格罗盘上她的卦象。他点起一炷香,边掐手决嘴里边念着驭鬼决,随即那张用朱砂笔写了字的黄纸应声而燃。 决成, 室内骤冷。 少年缓缓睁开清润的眸子,一位眼熟的脸色青灰的中年妇女就静静伫立在他的面前。 鬼阿姨似乎知道信封里装的是什么, 她也不去看,只是朝宁辞露出一个和蔼的笑表达感激。只不过被死气侵染已久的面部有些僵硬,使她看上去有些不自然的诡异感。 宁辞却不怕,一双亮而有神的偏浅色眼瞳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在他面前的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阿姨了:“你有什么想告诉她的吗?” 鬼阿姨愣住了, 眼珠有点迟缓地往下移, 落到桌面上已经备好的特殊的纸笔,有点惊讶地看向他。 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理解错吧? 宁辞再次道:“我只能给你五分钟。” 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换作别的鬼, 他还能坚持个十分钟左右。但这个鬼阿姨是身怀执念且刚成为鬼没多久, 身上仍带有死气。被她上身, 宁辞只能坚持五分钟, 再多的话就会有损他的体魄。 他已经在周围布好了阵, 时间一到,如果鬼阿姨还想拖延,也会被立刻驱逐出去。 鬼阿姨点点头,宁辞这才闭眼颂决。 再睁眼时,少年一向纯净的眼神变得空洞而苍老。 “他”不敢耽搁宝贵的时间,忙提笔,却在纸上将要落下的一刻悬住了。指尖微颤,流泻出一点近乡情怯般的犹疑。“他”深吸口气,才鼓足勇气写了起来。 香烧到三分之二之时,宁辞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意识归体的那一刻,宁辞就瞬间冷得打颤,洁白的贝齿不自觉地嗑了一下,仿佛吐息都能冒出森森的寒气。 五分钟的时间都还没过完呢,他不禁忍着寒意将视线落在纸上,一怔。 他原以为鬼阿姨会在纸上诉说自己对女儿的思念之情亦或愧疚之情,结果那张黄纸上的内容,与其说是一封信件,倒不如说是一张药方。 其上的字体有点拙幼,甚至因为没有横线而有些歪斜,是不太好看的字。 上面写的是治疗咽喉炎的土药方子,也不知道鬼阿姨是打哪儿听说来的。 她写下了三种咽炎症状:阴虚火炎型、痰阻血瘀型和阴虚津枯型,然后分别对症写下了应该抓什么药来服用治疗,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只有在信的最后才写了一句:望珍重。 宁辞看了许久,才给她折起来,和照片一同放进信封里去,顺便挑了一点红蜡油给封上口。 鬼阿姨却还不肯离去,宁辞顺着她的指向一看,自己的草稿纸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串八字。 宁辞懂她的意思了,于是当场给她起了一卦。 大热天的,少年白皙纤长的手指就像无机质的大理石筑成的一样冰凉,他指尖顺着卦象划动,出声:“我没有她的八字,所以之前只能从面相上给她看。现在有了确切时间的话……” “她今年走的是夫妻宫的运,她夫妻宫的运势是很旺的。太阳化权,巨门化科,夫妻宫还有红鸾吉星,都是好星且没有陷落。还有天机坐镇,而且还入庙了,那么说明她的另一半应该也是很聪明的人,并且工作比较稳定,可能是国企或者公务员那一类的。” “但从红鸾星的趋势来看,杨老师应该没多久就会遇上另一半了,加上工作稳定人老实的话,八成会是同校的老师。而且对三宫中一个主凶星都没有,她以后会对自己的婚姻生活很满意的。” 鬼阿姨听了,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下来,周身浓重的黑雾一下子就淡薄不少,看样子是没有执念了。她朝宁辞露出一个笑,就慢慢隐去了身形。 虽然没有占足五分钟,但宁辞还是冷得有些受不了,就又去冲了个热水澡。 少年洗完,带着一身热乎的水汽,却仍然觉得暖不到体内,就像一块解冻未完全的食材,寒气还是一个劲的往外冒。 宁辞的衣服穿了脱脱了穿,都忙活累了,反正宿舍也没人,于是他干脆像个懵懵的树懒一样光溜着两条腿爬上了床。 他坐在床头,用微凉的手指将睡裤叠好之后,就准备缩进被窝里睡了。 反正宿舍没有人,宁辞准备裸睡一波,当然内衣是穿着的。因为其实裸睡要比穿着衣服睡更暖和一点,如果他还穿得齐齐整整的睡的话,估计到下半夜被窝都暖不起来。 楼争渡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他原本在自己宿舍里,辗转反侧,在脑海里来回复盘自己早上那一连串不对劲的想法。 他是脑子一根筋的钢铁直男,这件事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证的,所以楼争渡自己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汤源认为他哥是充满了真男人的随性慵懒! 毕竟gay们都是很勤快的、很爱打扮自己,从脸蛋到屁股蛋,无一不照顾得精致完美。而楼争渡恃帅行凶,仗着基因好,一天到晚一鞠清水泼脸就算洁面。 陈决则认为他哥是充满了一般男人没有的顽强意志力! 说他会抽烟吧,他也能说不抽就不抽。说他爱睡懒觉吧,但有事他是真楠。枫能早起……他甚至连精力旺盛的青少年这个年纪的通病都没有! 楼争渡在别的青少年早晚需要去戒色吧打卡的年纪,因为懒可以连艾薇都懒得看,小兄弟都懒得照顾,这是怎样的一种钢铁毅力啊! 张扬认为他哥很讲义气! 从楼争渡把他从收保护费的混子们的手下救下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楼哥这人能处!有事他是真能为兄弟两肋插刀! 楼争渡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屠龙者终成恶龙,人怎么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呢,他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批判当中!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不对劲?宁辞明明算是自己的兄弟了,现在他们走在一起,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奇怪。 但是有谁会想知道兄弟的嘴软不软乎! 有谁会在意兄弟嘴巴里的湿度!! 有谁会想知道兄弟的嘴巴香不香甜!! 啊啊啊他别是、他别是弯了吧?! 楼争渡吓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连忙打开手机给自己点播一首《霍元甲》,试图唤醒自己体内的男儿本色。 跟着bgm里的「霍霍霍」,楼争渡渐渐冷静下来。 是的,事情也没有到很严重的地步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直男变弯非一日之掰。他的那个又不是橡皮泥,想怎么掰就怎么掰! 只是小神棍太能撩,太能勾引人了,这不能怪他。他一定是被一时迷晕了头,但他肯定是没有弯的! 就比如他对小神棍的胸啊、腿啊、屁股啊,那肯定是一点都……一点都,都、都不感兴趣! 念头刚落,楼争渡死去的裤子就突然开始攻击他。 楼争渡:“……” 他吓得顿时三魂丢了七魄,挑开裤子的手,微微颤抖。 少年一脸严肃地检查兄弟的样貌,半晌才惊慌不已地得出一个结论:完了,他跟兄弟共处十八年,第一次认真看……他兄弟好像是真的有点弯啊啊啊!! 结果不成想他耳机里的歌并不是《霍元甲》,而是一首剪辑串烧,曲风一转,瞬间从男儿本色变成了甜蜜雀跃的下一段歌词—— “oh-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 楼争渡:“……” 俊朗的少年一脸绝望地提起裤子,跟着歌词没有灵魂地唱:“我不能再想我不能再想……” 完了呀……这不完了吗! 他妈的,这哪儿是龙卷风啊。 这他妈……爱情来得太快就像中大风。 楼争渡整个人快要裂开,他心情沉重地拿起手机,给张扬发消息:“惊鸟:对不起。” 张扬秒回: 【百步穿杨:?】 【惊鸟:对不起,我再也不是你心中那个能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楼哥了。】 发完,他就很绝望地躺下了,无视张扬一连串的问号攻势。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插兄弟的肋,只想插兄弟的嘴。 并且,已经插了。 爆米花味儿的,挺甜。 不仅插了,他甚至还想再插一次。 作者有话说: 小楼:妈的,基佬竟是我自己; 话听一半的张扬: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双手合十.jpg; —— 俺滴小宝贝们,我换了个新笔名哦!悄咪咪提醒一下,怕收藏了我的专栏的靓仔靓女哪天一翻收藏夹,发现列表里多个陌生的奇怪女人,然后给我取收了,那我真的会哭qwq; 这两天作息比较阴间,身体不太舒服,调整调整明天继续更新! 第36章 他彻底弯了。 想到插嘴, 楼争渡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了。 说起来小神棍还嫌他手脏呢!岂有此理! 不知道是质疑他的手脏还是质疑他很小,不管是哪一个,楼争渡都不能忍!于是刚还一脸绝望的少年他又可以了, 一个大跨步冲到洗手间,用和宁辞同款的椰奶沐浴露把手仔仔细细洗了三遍。 然后他就箭一样地蹿出了门,要去找宁辞自证清白,在宁辞宿舍门前犹豫了再三他才去敲门。 一是他刚刚才意识到自己对小神棍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同于他对别的兄弟, 现在莫名的有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羞怯感。 二是他基魂觉醒之前, 他一直对人家呼来喝去,一口一个我恐同的……导致他现在又多了一层羞耻感。 可他也不想的啊! 谁没事盯着自己好兄弟看、拿尺子比对到底是直还是弯啊! 他兄弟又不会说话! 如果他兄弟能开口说话,直接跟他自曝自己是弯的那不就得了吗, 他就不会做这种蠢事了! 三又有种迫不及待的……雀跃感。 虽然很羞耻,但是还是想见他。虽然很抱歉, 但是还是想见他。 虽然之前的自己很傻逼,但小神棍一直都很喜欢自己啊,他应该会原谅自己之前的出言不逊吧? 可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愣是没有一点声响。 楼争渡有点急了,小神棍该不会还在生他早上的气吧?不是都气消了吗? 其实宁辞只是因为阴气过重、周身发冷, 导致脑子混沌没有注意到敲门声罢了。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样的一幕—— 楼争渡担心里面发生了什么, 莽撞地打开门,关切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愣在原地。 宁辞浑身光溜溜地坐在床上, 脱到只剩一条白色的小内裤,正叠着自己的睡衣呢。微暖的灯光打下来, 在少年白得像艺术品一样的皮肤上透出点奶色, 通透到很好摸似的。 只是来人的唐突惊扰了他, 宁辞从未在人前这么坦诚相见过, 立即夹起笔直修长的腿抱在身前, 却暴露了自己粉色的膝盖。 那一抹粉深深让正怀着思春念头的楼争渡狠狠鸡动了,他隐忍地咬了下舌尖,妄图用刺痛唤回自己摇摇欲坠的男儿本色。 他艰难地别开头,用音量掩盖自己的心虚,大吼道:“你怎么在宿舍都不穿衣服的?!” 亏他还以为人没准洗澡洗晕过去了呢,结果开门一看竟然就在床上。这点距离怎么可能听不见敲门声呢?一准又是诡计多端的小神棍故意勾引他来了! 宁辞被他吵的脑瓜子嗡嗡:“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楼争渡讪讪地调小音量,“你怎么一丝/不/挂的?!” 任是宁小粘糕脾气软、人又乖,馅儿还甜乎乎的,在这么昏沉不舒服的情况下,也愣是被楼大喇叭吼得嘴皮子撅起来了。 生气。 “谁一丝/不/挂了,我这不是挂了一丝吗?”宁辞顶嘴。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楼争渡的眼睛就立刻黏到了那条白色的小裤裤上。 人都说白色显黑,但宁辞的皮肤是冷白的,像清冷的月。这白色一穿到他身上,就让少年的气质瞬间柔和了下来,从天上月拉到人间变成一块甜丝丝的奶味粘糕了,这白色就健康了不少。 宁辞一生气都不觉得冷了,坐在床上和人理论:“而且在宿舍都不能不穿衣服,那哪里才能脱衣服,教室吗?” 口干舌燥的楼争渡下意识驳回:“你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宁辞彻底不高兴了,小脸皱起来,两条屈起来遮挡在身前的腿也放下去。 宁辞:摆烂了.jpg; 一片奶白中缀着的粉就直冲冲地撞进楼争渡眼睛里,少年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 他又急又气,该不会小神棍平时在宿舍就这个样子吧?那不都给别的男人看光了! 他心里想着,结果也不小心这么说了出来。 宁辞眼神古怪:“都是男孩子,看一下怎么了?” “不行就是不行!”楼争渡抓狂。 自己那么铁直的一个人,还不是在小神棍夜以继日的美色勾引下给掰弯了?换作别人可没有自己这么好的定力,搞不好一晚上就给人迷得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呢! 说不如做,楼争渡大步上来,拿起宁辞叠好的衣服给人套上:“快穿上,别一会着凉了。” 嘴上冠冕堂皇,内心慌得一批。 少年一身皮肉细腻光滑,白得晃眼。 非礼勿视,楼争渡秉承着心中的男儿本色、紧握着心中的男德经,想着一系列名言来克制住自己躁动的内心。 什么君子好色,十年不晚啦。 什么君子好色,取之有道啦。 等等、怎么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算了,本来现在脑子就一团晕,不想那么多了! 楼争渡因为闭着眼睛,只好盲人摸象般的摸索着给人套上衣,好容易把小神棍毛茸茸的小脑瓜给套进去了之后,他就又往下抓宁辞的胳膊,准备套袖子。 结果手没抓着,掌心倏地按在了一个突兀的、在一片软绵绵中不合群的挺起来的…… 什么东西啊,楼争渡脑子没转过来弯,一懵,居然还捏了一下。 宁辞都给他捏傻了,人没反应过来,声音倒先传出来了。 楼争渡耳朵一热,仓惶地睁开眼睛,宁辞蹭到了点阳气,脸上红红的,被欺负得眼睛也要红红的了,一把将人拍开:“我自己来。” 楼争渡跟石化了一下直愣愣地戳在原地,手指还不自觉地捻了一下,乖乖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耍流氓……”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无力。 “我是、是怕你着凉……”楼争渡蔫吧了:“遇到麻薯那天,你不就是吹了下冷风就发烧了吗……” 阳气流入经脉中,宁辞顿时觉得舒服多了,软乎乎的粘糕脾气又出来了,大度道:“算了,你走吧,把门带上,我自己穿就是了。” 楼争渡怕他还生气,小心翼翼地瞄了人一眼。结果因为站位原因,从他的视角看下去。 丝绸质地的上衣松松垮垮地垂下去,露出少年一截又深又透着粉的锁骨,再往下是笔直细长的两条腿,中间隐约露出一点白色的裤边边。 楼争渡脑子突然嗡的一声,突然想起,他当时慌张之下随便扯下两条去买单,好像就是一黑一白。 白的那条似乎……似乎就是那条正面平平无奇,反面是火辣四射的丁字裤的款式。 难道……难道小神棍今晚已经穿上了?! 宁辞不知道他还杵在那干什么,自顾自拿起睡裤,准备套上去了。 楼争渡急得赶紧出声:“别——” 宁辞回头:“?” 楼争渡声如蚊蚋:“要不……要不等等再穿?” “为什么?” 楼争渡急中生智:“我觉得你内裤的款式好酷哦,我想看看反面长啥样,我去买个同款!” 宁辞:“不给看。” 色批被回绝,面红快滴血。 少年又羞又气:“为什么?!都是男孩子,看一下怎么了!” 凭啥自己不能看,室友就可以看! “我的就可以给你看,你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买十条同款给你!” 宁辞面无表情地模仿上次看的直播里主播们的说法:“哇哦-感谢金主爸爸送来的十条内裤。” 楼争渡:“……” 虽然是被嘲讽了,但是为什么什么词语到了小神棍嘴里都这么涩情啊…… “不许叫我爸爸!”少年脸红着又开始不许这不许那。 他是进行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好少年,不能玩这么没羞没臊的角色。 来硬的不行,少年像一只丧气的大狗,可怜兮兮地趴在宁辞的床沿:“你给我看一眼呗,求求你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造型这么独特的裤衩子。如果你不给我看的话,我会彻夜难眠的,求你了。” 宁辞都怀疑人生了,自己一条普通的小裤衩也不知道是哪儿入了楼大少的眼。他想起楼争渡在店里买下的新潮款式的内裤,暗忖难道这是什么独特的爱好? 他是听说有钱人都喜欢买车啊或者买表啊什么的,没听说爱买裤衩子的啊。 宁辞左右为难,白皙的脸上红晕一片。 “看完你就走?” 他赶忙点头:“绝无二话!” 少年为难地看向他,眼睛里还含着未褪去的湿意,将一向颜色浅淡的瞳仁都浸泡得色泽深了,有种纯真的易碎感。 他慢慢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楼争渡,手撩起一截下摆。 一个圆鼓鼓、肉乎乎的轮廓就映在了楼争渡的眼底,白色柔软的棉质布料温柔紧贴地包裹住。 “好、好了吗?”宁辞迅速放下衣摆,那瓣圆圆的惹眼轮廓就被宽大的衣服藏起来了,少年红着耳尖:“就是普通的款式呀……” 楼争渡心里酸酸麻麻的,感觉很奇怪,似乎有种得到了满足的饱胀感……又有种空落落的失望。 原来小神棍真的没穿那条。 宁辞转过来,柔声道:“但如果你想买同款的话应该也买不到,因为这是我自己缝的。” 楼争渡一下子瞪大眼睛:“你自己做的?” 小神棍乖巧点头:“嗯。” 他又道:“如果你真的很喜欢的话,那我改天给你也做一个。” 小神棍柔软纤细的手要给他做……做那么隐私的衣物吗?然后他再贴身穿上,那不就等于…… 宁小裁缝火上浇油:“不是说过吗,我手活很好的。” 张扬现在天天跟他练转笔呢。 轰—— 楼争渡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两个头,他慌里慌张地转身要走,嘴里胡乱答应:“好。那、那你赶紧休息吧,说好了看完我就走的。” 楼争渡弹射出门,靠在宁辞的门上深深喘气。 完了。 他彻底弯了。 他绝望地拿起手机,点开和张扬的对话框,像做最后一遍确认似的:“惊鸟:兄弟,你会想看兄弟的小兄弟吗?” 【百步穿杨:??】 楼争渡看了眼自己不争气的兄弟,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寝室。 全然不知张扬握着自己的手机,神色如临大敌。 是这样的,张扬一家都是医生世家,一家子只有张扬一个人是笨蛋。 他爸爸是男科圣手,妈妈是妇科圣手,在市医院里非常有名。夸张到什么地步呢,大家都这么说,凡经过张妈妈手底下出来的,都能母子平安。凡经过张爸爸手底下出来的,都能起死回生,再不济也能拔苗助长。 大家都尊称他为「萎人」。 而作为全家最宝贝的独苗苗,张爸爸亲自操刀给儿子切了个刀口超级完美的X皮手术。 这事儿传开了之后,张扬的兄弟就成了景点。 同班男生许多都借着和他一块上厕所,观摩一下张扬那出神入化的兄弟。 直到张扬彻底炸毛,这帮人才停歇。 此刻张扬握着手机,梦回自己成为景点的日子,内心充满了震悚! 一向铁直铁直,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的楼哥怎么会突然想看他的兄弟! 真相只有一个! 张扬流下了崆峒的眼泪水,噼里啪啦给陈决发消息: 【百步穿杨:决哥!】 陈决也秒回:? 【百步穿杨:帮我转发一首歌给楼哥好吗?】 陈决无语到直接发语音过去:“什么歌,你又夜来非?你就不能自己发给他吗?” 【百步穿杨:这次不一样,我说不出口,恶人还是你来做吧。】 您的好友分享音乐《哥只是个传说》。 陈决:? 【百步穿杨:跟楼哥说,请你不要再迷恋哥。】 陈决:?? 作者有话说: 张扬:我的兄弟为何那样(痛心疾首); 陈决:我的兄弟为何那样(全是笨蛋); 小楼:大草 第37章 别爱我,没结果,除非兄弟靓过我 汤源喝了口桃汁味气泡水压压惊。 在他的身旁, 是面如土色,像寡了十八年的悲惨老光棍般的楼争渡。 虽然确实是寡了十八年没错,但他楼哥哪天不是日天日地般的狂, 满脸写着「哥很高贵,凡人不配」。 从没有哪刻像现在一样,活脱脱一支午夜等爱的玫瑰,而且是那种看上去马上就要快渴死了的那种。 平时每天早自习, 他楼哥就要去找宁辞的茬。但今天他一反往常, 居然非常安静地低头……做卷子! 好像是从上次月考成绩公开之后,他楼哥就变得逐渐爱学习了起来。换作平时,不等他惊讶, 楼争渡的无脑吹张扬就会先敲锣打鼓了。 但今天,张扬也异常的沉默…… 楼争渡和宁辞之间的磁场怪怪的, 而张扬和楼争渡之间的气氛也怪怪的,汤源夹在中间苦不堪言。 他只是个一百四十斤的孩子,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楼争渡垂头丧气写地做完一道题,一翻答案, 没对。他顿时烦闷地将笔一丢, 狠狠emo了! 昨天夜里回到宿舍后,他的下铺兄弟怒气勃勃, 这硬脾气愣是消不下去。 楼争渡也没有办法,只好去再洗了次澡, 给兄弟按个摩, 希望他消消气。 但是楼争渡的手技比不上宁辞, 因为太不勤快锻炼导致他兄弟被越哄越生气。 哄到最后, 楼争渡都有点生气了。 于是随便挤了点椰奶沐浴露想洗香香就硬着去睡觉, 不想管他了,他就是个这么没耐心的男人。 可温热的水汽携着温软的椰奶甜香一来,楼争渡就难以自抑地想起刚刚那被自己欺负得眼眶红红,又娇又软的小椰子糕来。 妈的,他真会取外号啊。 又香又甜,一被人欺负就好像被蒸熟了的糕点那样软趴趴的。被人一捏就……楼争渡想起自己不小心捏到的糕点点缀物时,宁辞下意识哼出来的声音,顿时一阵心酥体痒。 然后,他哄了半天都哄不好的兄弟就这么激动得鸣金收兵了。 震撼他全家。 楼争渡这下想不承认自己弯都不行了,没见过谁性向没变单单只是被美色蛊惑的人能这么没出息的。 他失魂落魄地躺回床上,一边怨自己为什么不早发现自己兄弟长得不太正直。 一边社死。 想当初他还想逼着张扬发「是兄弟就不做姐妹」的毒誓,没想到先变成姐妹的竟是他自己。 一朝变弯,楼争渡还是有点接受不能。 他现在有两个念头,要么是斩草除根,趁自己的下铺兄弟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再度将其掰直!其实他心知这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不知为何他不太想往这个方向想。 还有另一个念头就是,试探一下小神棍。 少年眼珠黑沉地盯着前桌的背影,在他们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中,小神棍一直都是比较卑微和主动的角色。 是的,他总是非常饥渴地垂涎自己的肉/体!但似乎从来没想过他们真的会在一起的可能性。 楼争渡知道,什么事情都得循序渐进。 不然一下子告诉小神棍自己好像也弯了并且对他也有点意思这种天大的好消息,宁辞可能会因为没有真实感而觉得自己在耍他。 就像那种一个小误会能拖沓个十几集的国产爱情剧,非常下头!他楼争渡这辈子都过得光明磊落非黑即白,他绝不会因为自作多情而闹出什么乌龙误会。 再者如果小神棍相信了的话……楼争渡想起那个范进中举的故事,没准小神棍会欣喜若狂而晕厥过去! 算了,他还是低调一点,慢慢透露,让宁辞自己发现好了。 他借着撒做错题目的气,暗搓搓地流露出一点信息给前面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小神棍,想看看宁辞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故作烦躁地嘟囔道:“情场得意,考场失意,这句话果然是对的。” 结果小神棍连头上的小呆毛都没动一下,坐在他旁边的张扬倒是浑身一震,抖如糠筛。 他战战兢兢地朝陈决望去。 陈决:“……” 陈决毫无出面解救之意,张扬只好巴巴地把目光投向宁辞。 宁辞:“?” 张扬不敢说话,只好从自己草稿本上扯下一张纸写下一行字递过去。 【同桌,救救我救救我!】 宁辞回了个问号过去。 楼争渡见宁辞不作反应,竟还与张扬这个憨瓜传起了小纸条,俊眉一蹙就想发少爷脾气,被汤源及时给拦截了下来。 汤源情商过人,他敏锐地察觉到张扬可能是在和宁辞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准是终于也发现了他敬仰的楼哥已经弯成了蚊香,内心震颤且逃避,正打算和嫂子小聊几句呢。 这种时候,就别插手了吧。 于是他凑到楼争渡旁边耳语道:“沸子哥可能是在给你当僚机呢……” 楼争渡一怔,像是一个水气球被人戳破,那点暧昧纠缠的少年怀春心思一下子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穿了。 顿时面色涨红,不吭声了。 确实这种事情,比较适合兄弟替他开口。 张扬再度递纸条过去:“刚才楼哥说的话,你听见了吧。” 宁辞猫猫点头。 【你再看看哥这张引人犯罪的脸,悟了没?】 宁辞抬头,端详了一把张扬那张黑黢黢的脸:“……” 实话实说,张扬整张脸上最出彩的就是他那双眼睛了,不多不少,正好两个。鼻子也很不错,正好长在眼睛的正下方。 久等不来宁辞的反应,张扬按捺不住揭晓正确答案: 【笨!楼哥和我友谊的小船翻了!】 【纯洁的兄弟情变质了!他!爱上哥了!】 待少年看清那行字,微怔。 震惊过后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感觉就像是自家的wifi被邻居一声不吭偷偷连上了一样。 专属充电宝突然就变成了公用充电桩了。 宁辞敛眸,怪不得……他今天早上一来教室就觉得气氛很别扭,楼争渡也不跟自己搭话,原来是在避嫌吗? 宁辞捏着信封的手紧了紧,有点茫然。 师父没有告诉他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办,如果自己的命定充电宝其实心有所属该怎么办。 或许他应该要转移目标? 就算找不到纯阳之体,反正本质都是平衡阴阳,那找一个阳气也很旺盛的人行不行呢? 宁辞侧头看了一眼后座的少年,后者飞快地睨了他一眼又迅速挪开,面飞红霞,宛若一个暗恋对象告诉好友后就被传得人尽皆知的含羞带怯的小学女生。 宁辞脑袋有点乱,他将信封揣进兜里起身:“我去下厕所。” 反正一时他也理不清头绪,不如先把鬼阿姨给杨老师写的信和渣男出轨的照片偷偷放到杨晴那里去。 小神棍溜走了,走的时候一眼都没有看自己。 楼争渡一锤桌板,这莫不是……害羞了?! 他立刻把僚机抓起来,甩小鸡一样地追问:“你跟他说什么了,快告诉我!” 张扬被他这一记直球打得魂飞魄散。 楼哥还是他楼哥,就算春心萌动了也这么勇。明恋对象跟人传个纸条他都那么在意,甚至不惜在满是人的教室就展开猛烈攻势。 这独占欲!这掌控欲!不愧是小言男主标配! 但错就错在他性别不对,成不了gay。 张扬艰涩婉拒道:“哥,强扭的瓜不甜。强制爱只适合出现在小说,如果出现在现实,那一定会be的。” 他不愿做金丝雀,也不愿做菟丝花! 楼争渡一愣,面色难看:“什么意思?” 张扬突然放声歌唱:“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 “我艹!”楼争渡气得头顶冒火:“那么爱唱我给你报名《好声音》!” 汤源心说该不会这孙子接受不了楼哥伟岸的形象崩塌,把嫂子给说跑了吧,也急了:“沸子哥你直说行不?” 张扬不想和兄弟就此决裂,最后委婉道:“我愿意把宁哥传授给我的手技统统传授给你,哥,用手也是一样的。”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就不要再惦记他了! 他的萎人圣手爹地给他割的完美兄弟,他不能让它变成摆设! 这样和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又有什么区别! “我艹!说人话!!” “哥!你能不能变回那个能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哥!” 楼争渡怒吼:“不能!” 他现在满脑子插兄弟!还想贱卖一些不说人话的兄弟! 张扬痛苦道:“别爱我,没结果,除非兄弟靓过我!” 楼争渡已经不听他的话,把那张草稿纸拽过来通读一遍,为自己被害的风评气得手抖。 “老子给你兄弟打个中国结!!” 作者有话说: 小楼想象中:宁宁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就差自己迈出的这一步了。 实际上:小楼独自走了九十九步,就差宁宁走出最后一步,然后沸羊羊给挂了个此路不通的标识。 这回轮到小楼唱了:听我说谢谢你.jpg 第38章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 杨晴没在办公室, 宁辞便拉开她的抽屉把信封放在她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信封封皮右下角就是鬼阿姨有点稚拙的字迹——「晴晴亲启」,非常显眼。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两个女生手挽着手进了办公室, 同时带来了一股宁辞很熟悉的森森寒气。 宁辞搓了搓胳膊上冒起的鸡皮疙瘩,神色一凝。 杨晴斜上方的办公桌位,一个女老师朝她们招招手:“过来。” 她好像是楼下实验班的班主任来着,叫吴沁。 宁辞拿起杨晴桌上的一份打印资料作势在看, 余光瞄见吴沁微微弯腰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边找边说道:“你们俩月考成绩都没稳住,现在还敢生病,真是嫌我不够操心了是吧?” 短头发女生咳嗽了一声, 笑道:“吴老师最好啦——” 吴沁把感冒药翻出来,数好剂量, 闻言抬头瞪她:“你俩是不是最近常常跑去吃饭堂三楼的饭菜了?” 另一个女生面色有些尴尬:“嗯,下次不去了。” 没办法嘛,谁让她们把一二楼的菜色都吃腻了。而且好奇心害死猫,关于三楼饭菜的一中怪谈越是传得厉害,不作不死的年轻人就越想去试试看。 吴沁没好气地皱眉。 其实三楼的饭菜她也好奇去吃过, 除了确实更好吃以外, 她并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不过既然大家都这么传,那还是宁可信其有好了, 毕竟现在是关键时期,最好是一点毛病都别有。 “行了, 一次一包。”吴沁将感冒冲剂分给两位女生, 赶人道:“回去吧, 一会上课了。” 宁辞心说没用的, 这寒症分明是阴气引起的, 寻常药物起不了效果。只有等阴气慢慢消散了,她们的感冒才会好。但下一瞬,少年就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她们身上的森森寒气瞬间褪去了一大半,就在接过药的那一刻。 少年不解地蹙起秀气的眉,为什么呢? 这不过是普通的感冒药,和自己手上戴的火狐珠串不一样。既不是道长开过光的宝器,也不是他师父诵经加持过的法器,怎么能驱散阴气呢? 难道吴沁也是会术数之人? 宁辞怀着满心疑问,经过她的办公桌时快速扫了一眼她桌上物品的陈列,然后迅速否决了这一猜测。 吴沁的桌上摆了一张相框,里面是她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笑得很幸福的照片,相框上挂着好几个平安符。 宁辞扫一眼便知这几个符都是假的,没有任何金光环绕,根本起不到祈福的作用。这种符牌大多都是不怎么正的寺庙或道观山脚下骗钱的神棍卖的,还卖得很贵,损大德,灵风道长平日里遇见一个就拆一个。 如果吴沁真会术数,不至于会上这么浅显的当。 宁辞敛眸,跟在两位女生的身后出了办公室。 随便转一下吧,还没上课,不知道为什么他暂时还不想回去。他捏了捏开始发凉的指尖,总觉得待在教室里,心口就会闷闷的,他似乎有点能理解周雨柔没抢到小笼包时失落的心情了。 …… 此刻的八班教室里,张扬受到了一万点的打击。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消化自己前不久得知的惊天八卦,看着一脸盛怒的楼哥和两个幸灾乐祸的好兄弟,八尺男儿哽咽如孩提。 楼争渡怒骂:“你个普信男!” 张姓男子恼羞成怒:“哥你又何尝不是!” “屁!”楼争渡秒反驳:“老子最起码也是个帅信男……等等,我哪儿信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实事求是的人吗? 张扬自己直,看谁都是铁棍般的一柱擎天,虽然楼争渡的自曝给他的世界观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冲击,但他还是很相信他那仙气飘飘仿若遗世独立的高人同桌。 “我同桌看起来一点都不娘啊!”张扬脑子里对小受的刻板印象一时也难以撼动,替自己直男同桌鸣冤:“宁哥转笔转得那么酷炫,练得一手撩妹技能,怎么可能是那个!” 楼争渡:“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宁辞那撩的是妹吗,那分明是奔着撩拨他的心弦去的。 “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被你给毁了,你有心思在这贫你还不如赶紧想想怎么补救一下,你赔我那么大一个……粘糕。” 少年耳根微红。 受网络用语的荼毒,楼争渡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老婆。幸亏他悬崖勒马给改正了,否则岂不显得他很上赶着似的。 在楼争渡死亡凝视下,张扬硬着头皮开始想办法:“这有什么!” 张扬顶着羞耻尝试将他从总裁文里学到的套路照搬到基佬身上:“小攻不坏,小受不爱!宁哥不会介意的。而且一个身上有情债的人,难道不比母单至今的人看起来更有魅力吗?” 楼争渡怒而反驳:“我呸!你看的书单是不是应该更新一下了,这都什么古早套路?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你害得我声名狼藉,你让人怎么爱!” 张扬:“……” 好像确实无法反驳。 求生欲让他再度转动他那不怎么灵光的大脑,“算了楼哥,不如将错就错,将功抵过。” 汤源惊悚地上下扫视他:“沸子哥,难道你……你想假戏真做?” 张扬破口大骂:“我艹!你这个龌龊的小胖子憋胡说八道!就算全世界的男性都弯了,我也会坚守住底线成为撬动地球的最后一根直线!” 陈决缓缓补刀:“那句话叫「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整个地球」,人家要的是支点,和你直不直有什么关系。” 文化沙漠张扬也缓缓臊红了脸,装作没听见,解释道:“我是说,让他吃醋啊吃醋!” 楼争渡终于拿正眼对着他了。 “醋是什么?在我看的小说里,醋是捅破窗户纸的那一根手指头;醋是暧昧拉扯中的最佳催化剂;醋是将男女主的爱情废柴轰的一声引燃的那把火!没错,不如将计就计,让他狠狠吃醋,然后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来跟你打直球。这样不就既化解了你说的他可能会因为不相信你也喜欢他而逃避的可能,又能像个帅哥一样轻松接下表白,顺理成章在一起了吗!接下来的剧情就可以快进到结婚、标记、生子、二胎、一夜七……” “闭嘴!”楼争渡红着耳朵吼他。 心里却默默思考起了张扬说的办法的可行性,仔细一想。 妈的,沸羊羊还真有点东西,傻逼小说没白看啊。这不就是个天才办法吗?! “具、具体得怎么样?”楼争渡支支吾吾地虚心请教:“刚刚那样是不是已经让他误会了,这样就行了?” 张扬得到器重,姿态一下子就展开了。 他伸出一根食指在众人面前摇了摇:“nonono,不够。小醋不够怡情,大醋才能翻身!” “现在这么点点醋,还不够人下饺子呢。我宁哥那么超脱世俗的人,他一看我人那么帅气、那么可爱、那么知识渊博,搞不好会觉得我俩很般配!在夜里唱一首《成全》,然后选择成全。” 楼争渡:“……” 汤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扬:“不是脏话就当讲。” 汤源:“那没事了。” 张扬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道:“所以我要表现得像个恶毒男配才可以!我就要恃宠而骄,表现得嚣张跋扈一点,好让他觉得我一点也配不上楼哥。我一会怎么作怎么来,然后楼哥你就配合一下。这样!深爱你的他就会心如刀割,决定挤走你的恶毒白月光,接下来的剧本不就都对上了吗。” 楼争渡觉得很有道理,然后灵魂发问:“他是白月光还行,你哪儿和白沾得上关系?” 在嘻哈打闹中也快上课了,宁辞这才落座。 商量好大计的几人脸上泛着谜一样的兴奋红光,尤其是张扬,肤色并不能遮住他脸色的红晕,使得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黑红黑红的色泽,看上去非常质朴。 张扬没话找话掩盖自己的心虚:“同桌,你去哪儿溜达了?这节可是英语课呢,咱们新班主任的课,你也不怕迟到?” 质朴少年脸上的快乐几乎要溢出来,宁辞不自觉捏了捏微凉的指尖:“没事,就是上完厕所四处转了转。” 这时,教室门板被人用屈起来的指节叩了两下,来人是个身材壮实肤色健康的男老师:“跟我走,下节课上体育。” 班上顿时掀起一阵惊喜的哗声。 “从来都是体育课被占,还有这种好事?” “是不是我们月考争气,班主任奖励我们呢?” “诶不是吧,运动会快到了,是不是想让我们抓紧练练好到时候拿个名次呢?” 体育老师董为不耐烦地赶人下去体育馆:“走走走,别说小话了。还不是你们这群小屁孩太烦人,人老师都懒得上了,打电话让我来训训你们!” 同学笑闹着下楼:“老师骗人,我们杨老师可好了才不会和老秃驴一个德行呢。” 宁辞若有所思地跟着大队伍走。 杨晴应该是看到了那封信吧,她肯定是认出了自己母亲的字迹,再加上得知男友出轨的消息,冲击太大一时没整理好情绪,所以才找体育老师调换课时了。 恰时,走在他前面挽手而行的女生闲谈道:“说起来我今天好像没再收到那个奇怪的短信了诶。” “哇,你也是吗?我也是诶!” “估计是搞恶作剧的人这么久都没看到他想看到的反应,觉得无聊所以不发了吧。” “希望是这样,哈哈哈不过这样一中怪谈就又少了一个诶!” 走在后面的少年扬起一个很清浅的笑容。 …… 体育场馆内,董为拍拍手让众人列队,扫视一圈后大发慈悲道:“运动会在即,这节课我会好好操练你们,就算你们累得哭爹喊娘我也不会心软。不过看你们没几个带水的,等会可能受不了,现在可以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要买水的赶快去,买完就回来集合。” 众人呼啸一阵冲向场馆门口的小卖部。 他们在冰饮柜前站定,楼争渡拿胳膊杵杵沉默了一路的宁辞,问:“想喝什么,旺仔?” 虽然宁辞平时就比较安静,总是看着又乖又好欺负地待在那里,但今天他的沉默总让楼争渡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被误会喜欢张扬,但又因计而不能澄清,正心虚着所以产生了错觉。 但他就是见不得他不高兴,便如此试探到。 他现在也矛盾得很,既不希望宁辞不高兴,否则他就不舒坦,也不希望宁辞无所谓,不然那不是说明他并不是很在乎他?那他就更不舒坦了。 宁辞没看他,只默默平移了两步:“喝奶不解渴吧,我喝矿泉水就好。” 楼争渡一愣,便错过了抢先拿过水再自然地替人结账的时机,只好懊恼地也抽出一瓶水跟上去。 买完单,他闷头跟着众人回到放水区,水刚放下,就听见周围有人说:“先喝一口再过去吧。” 楼争渡瞬间抄作业:“我们先喝一口再回去吧,你嘴巴都有点干了。” 少年弯腰附身自然地去拿紧挨着自己的那瓶水,很心机地露出一截精壮的腰身和一秒钟镜头的腹肌。他手掌大而有力,食指按住,大拇指一旋瓶盖就开了。 他递过去:“给。” 宁辞一怔,下意识舔了舔下唇。 外人看来,少年的唇瓣分明盈润而柔软,一点死皮都没起,根本就不干。但宁辞自己看不见,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似乎真的有点口干舌燥,于是他接过已经被扭开的水,“谢谢。” 终于跟他说话了。 楼争渡侧头看着少年吞咽东西中的小巧的喉结,眼神暖融融,嘴角不知何时漾开一个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 那笑容和他平日里俊朗而恣意的笑不一样,很浅,是和他眼睛弯起的弧度一样的浅。 就好像恶龙在看自己最璀璨的那一颗珍宝,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的宠溺。 楼争渡的心像浸入了草莓味的气泡水,密集的气泡把他泡得酸酸胀胀的,很上头的甜。 张扬疯狂使眼色都无果,眼看他楼哥就要被迷得完全将什么爱情三十六计抛之脑后了,他连忙把自己的水递给陈决,让后者给他拧出一个世界上最难扭开的瓶盖子! 道具一拿到手,张扬立刻恶毒男配这个角色上线,顶着一张张飞般的脸和体格,一路弱柳扶风地挤到两人面前——开始扭瓶盖。 “哎呀——”沸子哥扭一下瓶盖,吹一下手。 “怎么那么紧了啦——” 宁辞:“……” 楼争渡这才终于把目光从宁辞身上撕下来,乜他一眼:“打不开?” 张扬娇羞一笑:“嗯啊。” 只见他楼哥咧开一个恶劣的笑,用磁性的低音炮道:“垃圾。” 张扬:“……” 焯!这戏到底还演不演了? 你他妈的演我是吧?! 宁辞也被他这直男行为弄得一怔,这是可以说的吗? 楼争渡他不是喜欢张扬吗,这脾气也太差了点,怎么对喜欢的人说话都这么夹枪带棍的。 在黑月光那阴森到可以吃人的眼神下,楼争渡才想起剧本,噢了一声,不大情愿地接过张扬的水。少年照样是利落地一旋,小臂上的青筋鼓起一瞬,瓶盖就开了。 “给。” 黑月光敞开嗓子哈哈一笑:“哥哥真好——” 宁辞将水瓶放回原地,先一步回到了队伍。 董为让学生们自行组队,两两一组,每组先做五轮仰卧起坐。 张扬直接溜之大吉,他觉得如果宁辞真对他楼哥有意思的话,刚刚那个喝水戏份就已经够他醋一节课了,自己就没必要再凑上去了。主要是他担心如果自己搅和了楼哥在宁辞面前表现英武的机会,自己的脚腕骨没准会被怨妇男给捏碎。 他是体育生,他不能做残废。 宁辞也在思考自己要和谁一组,按照以往,他肯定是希望和充电宝挨一块,而且自己身上的温度也确实在下降了。但现在充电宝已经心有所属,自己似乎不好再插足。 少年抿了抿嘴,颜色偏浅的眼眸略带无措地环顾四周,像一块阳光下融化了的太妃糖。 找谁好呢? 最好是阳气足一点的吧,虽然阳气转化率和纯度都不如楼争渡的,但起码能缓解一下。 思考着,宁辞的眼神就落在了同是体育生,体格高大健壮的陈决身上。 陈决五官很正、明堂开阔,是打眼一看就让人充满安全感的正气面相,想必八字也很稳,身上的阳火也很明亮旺盛。 正犹豫着,一只手就伸了过来。 那能轻松旋开拧得死紧的瓶盖的有力手指此刻正掐在少年软嫩的下巴两侧,用一种不容反抗的力道将他的脑袋转回来,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张阴沉沉的俊脸。 面前的少年分明笑着,声音却像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他把呆愣愣的少年拉到绿色仰卧板前,抬了抬下巴:“去,给我压腿。” 宁辞一愣,扭头朝后看,陈决已经躺下了,张扬正给他压着腿。虽然有些不明情况,但能蹭点阳气对宁辞的身体来说只好不坏。 就扭头看了这么一秒,躺下去的楼大少爷这个炸药桶就又着了:“看什么呢,别组都开始了!后边儿有野花啊?” 他就觉得这小神棍今天不对劲! 那双又纯又欲仿佛自带撩人小钩子的眼睛四处乱放电,但就是不对着自己放!不,甚至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几次,更别说放电了。 宁辞早习惯了楼争渡时不时的拆家乱咬模式,乖乖地蹲下来,学着别人给搭档压腿的方式给楼争渡压。 他伸出葱白细长的手指,两手紧紧抓握住少年肌肉紧绷的脚腕。 因为躺下去曲着腿的姿势,校裤往上蹿了一截,恰好露出他的脚腕。 于是少年那微凉的手紧密地贴上他发烫的身体的那瞬,冷热相贴,两人皆是微微一颤。 “压着了,你做吧,我给你计数。” 楼争渡压住自己胸腔里不正常的心脏跳速,半撑起身,看了眼少年肤色白得晃眼的手,笑道:“你觉得这能压得住我?” 宁辞心里对比了一下他俩的体格,觉得确实不行,便问道:“那怎么压……换人?” 少年嘴角勾起一个得逞似的笑,倏地握住少年的手腕将人一拉,宁辞还没意识到就已经坐在了他的脚上。 楼争渡炙热的掌心铁烙一样钳住他,把他的手带到自己的小腿处,“抱着。” 他还故意翘了翘脚,脚背隔着鞋面似乎都能感受到少年软而弹的肉。 他嗯了一声,装模作样道:“这样就稳了。” 作者有话说: 张扬努力补救:算了算了哥,小攻不坏,小受不爱。 楼.贞节牌坊精: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你欠我的用什么还! —— 55555对不起!!(震声) 咕咕的这段时间赶论文和身体不舒服都撞一起了,现在忙完了,滚回来以后会好好更新(轻轻跪下.jpg); 辛苦我的宝们等更了呜呜呜这章评论的我都发一个小红包补偿一下大家,请大家来嫖我Q_Q; —— 给基友推一下文文,他的新文嘎嘎好看! —— 《一碗小甜汤》by寒菽; 最近,汤家大哥汤煦恩非常犯愁。 他最小的弟弟汤元突然带了个男朋友回家!表示以结婚为前提在恋爱! 他们三兄弟幼失怙恃,两个笨蛋弟弟都是汤煦恩一手拉扯大的,他自己则拖到年近三十还没结婚,甚至至今没有恋爱。 汤煦恩找自己的交心好友季巍喝酒—— “小元原来喜欢男人啊。你说男人喜欢男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了解一下,该去找本什么书看好?” “那个男人好老,比我还大四岁!但好像很有钱,我在网上查到他是富豪榜上的人,齐大非偶啊。你家世好,认不认识他啊?可以帮我打听一下他的风评吗?我怕小元被骗。” “小元这孩子傻乎乎的,竟然还在桌上跟我说,说看我跟你的关系那么好,经常一起出去玩,还以为我跟你也是一对,所以放心大胆跟我出柜。” 醉意让他脸红发晕,软乎乎地说:“小元真是异想天开,居然说你喜欢我,这不是毁你清誉吗?” 季巍喝一杯酒,淡定道:“首先,你要改变自己这种想法。就算我真的喜欢你,也不会毁我清誉,不要把喜欢男人当一件坏事。” 汤煦恩怔怔点头。 季巍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又说:“而且,像你这么好的人,本来就很值得被喜欢。” 汤煦恩被他夸得脸红,很不好意思,闷头继续喝酒。 第二天。 汤煦恩醒来,发现自己跟好友季巍睡一张床上。 只依稀记得,昨晚,季巍说要告诉他什么是男人之间的喜欢,他欣然接受,夸季巍真是自己的挚友。 第39章 绿色环保 宁辞这孩子打小就听话, 师父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师兄托他织件毛衣他绝不会跑去织毛裤。 但他现在却有一点不想帮楼争渡这样压腿了。 别没的意思,纯粹是楼争渡实在太能作了! 人家是仰卧起坐, 他那是不断起伏的折叠椅。 哨声一响,大家刚开始做势头都挺猛的,但几轮下来,乏力后就开始逐渐敷衍, 有些体力差一点的同学恨不能头抬起来了就算做了一个仰卧起坐。 有些实在起不来的干脆摆烂, 像条被蒸干了水分的咸鱼一样双手摊开躺在仰卧板上不肯起来了。他们呼吸急促、额际冒汗、面色涨红,模样实在称不上好看。 反观楼争渡,他速度不疾不徐、有条不紊的, 气息都没有乱一下,速度十分均匀。而且次次都做得很标准, 力求个个都手肘过膝。 体育馆内空气比较闷热,但宁辞附近却十分凉爽。因为少年俊逸的脸庞就这么朝着宁辞忽近忽远的,跟个鼓风机似的不时掀起习习凉风。 风里还携着少年身上仿佛阳光晒过的春草气味,干净而清冽。 精纯的阳气从两人相贴的皮肤处开始涌进宁辞的脉络,陡升的暖意将他的脸烘得微烫。 宁辞也是纳闷了, 他明明在不停地偷蹭楼争渡的阳气, 怎么这人的阳气浓度反而越来越高了? 这充电宝还怪智能的。 宁辞眼睫半垂,温吞报数:“58.” 楼争渡却诶的一声停了下来, 宁辞抬眼看他。 后者侧颈上滑落一颗汗珠,半撑起身子朝他道:“我刚刚那个没做标准, 手肘都没碰到大腿, 你怎么能算上去呢?” 宁辞扭头看了眼隔壁仰卧板, 躺着的那位像只虾米一样腰肢弹跳了一下, 然后重重地摔回垫子上, 负责替他压腿的同学眼含热泪地大吼:“过三十了兄弟!你真棒!虽然你才十八岁,但你的仰卧起坐个数却能达到而立之年!吾辈楷模!吾辈楷模啊!!” 宁辞再扭头看看自己这位凡尔赛搭档,后者居然还露出了一个略带羞意的笑:“你在包庇我?” 宁辞:“……” 楼争渡又是一个挺身,棱角分明的脸因为其过于标准漂亮的姿势而迅速拉近和宁辞的距离。 “不用包庇我,我的体力很好,腰也是。” 楼争渡笑着抬眼看他,眼神像锁定了幼兔的鹰隼,露骨到有些欲。 像是饿极了的那种欲。 几轮下来的运动让他的气息也稍微有些急促了,发热的脑子让他暴露了些许隐秘的心思,又开始不按剧本走。 隔着几块仰卧板位置暗中观察兄弟撩粘糕的几人:“……” 张扬捂住眼睛,没眼看了,借歌抒情:“有一束光,那瞬间,是什么痛得刺眼。” 汤源默默当捧哏:“是孔雀,是一个开屏的公孔雀。” 脸对着脸,宁辞能感觉到两人的呼吸交缠不时交缠在一起。 宁辞一个愣神,乱了一拍的心跳让他突然想起这个充电宝好像是心有所属的。既然楼争渡非要做得那么标准,他只好自己把脸往后仰,拉开他们的距离。 楼争渡却不满意了,开始作妖。 他本来老老实实的脚开始使劲,一撬,宁辞本来就不沉,况且他这点重量对经常健身的楼争渡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于是刚逃开没几秒的人又被撬回来了,还因为重心失衡,宁辞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他软乎乎的肚皮就贴在了楼争渡的小腿上。 妈的,不愧是麻薯家族的一员,肚皮怎么能这么软呢…… 软到楼争渡都有些忧心自己硬邦邦的腿有没有把粘糕外皮撞出个好歹来。 宁辞真的有点生气! 他本来就因为这浓厚的阳气被熏得脑袋热热的,再被人一颠,他更觉得热了。于是小眉毛拧紧,以表达主人不愉快的情绪。 少年的皮肤本来就白,脸颊上浮现的粉意反倒让他有几分灵动的血色。 宁辞平时的情绪表达并不丰富,于是这蹙起的眉头就分外明显,像是加热后的牛奶上结成的奶皮,嫩得轻轻一推就起了褶。 楼争渡立刻诚挚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好吧其实他是故意的。 “我最近有在好好学习,嗯……那个杠杆原理,你压着我就相当于是支点,然后我的脚,嗯这个力与力臂的乘积,由此可以得出这是一个省力杠杆!所以我这是不小心撬动你的,你太轻了,应该多吃点。” 楼争渡像个临时被老师喊起来抽背的学生,磕磕巴巴地讲完,然后用一个歪理结尾。 宁辞明明是压在靠近他脚尖的位置,闻言发出纠正的声音:“错了,这是费力杠杆。” 花孔雀脸上的笑容僵硬一瞬,选择将话题重点聊歪已达挽尊目的:“哇,不愧是上了红榜的小学霸。” 就在这么和旁人画风极度不相融的五轮仰卧起坐过后,负责压腿的学生去给体育老师报分数。 别的组前两三轮还好,后面四五轮几乎都是偷偷兑了水分的,都说高了一点。而楼争渡这么不紧不慢还附带上物理课的,倒是轮轮个数都很强迫症似的都是60个,宁辞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上报真实数据。 在老师点到他的时候,他脑海里突然响起那声带着点痞笑意味的调侃「你在包庇我」。 耳朵一热,宁辞抿了抿唇,诚实地说了五个60. 董为听到这离谱的数据,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能了,心想是哪个笨蛋作假都作得这么清纯,结果听到少年最后说到搭档是楼争渡的时候就闭上了嘴巴。 搭档是楼争渡的话那确实不奇怪了,董为一边记数一边暗暗惊讶,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平时上他的课,这少爷从来都是划水大王。 他记完数,合上记分册朝楼争渡调侃道:“哟,这是上哪儿插秧偷偷锻炼过了吗?” 楼争渡一怔,然后笑开了,他现在就听不得插这个字眼:“还没呢。” 他倒是想。 记完分后,组内对换,轮到刚刚负责压腿的人做仰卧起坐了。 宁辞做好准备姿势躺在仰卧板上,只觉一双大手有力地钳住他的脚腕骨,滚烫的掌心贴在他的皮肤上。 他垂眼从下往上看楼争渡,少年喉结渴了似的滚动了一下,眼前人那种好像很饿的错觉又出现了。 宁辞像是提前感知到了危机想要往后缩的草食性动物,却忘了脚腕还被人捏在手里,楼争渡那双桎梏住他的手一用力,宁辞就连人带垫子一块被拉回来了。 “跑什么?我又不吃人。”楼争渡不高兴地皱眉,那种压迫感才降了下去。 好在宁辞做仰卧起坐的时候楼争渡没太作妖了,只是也非要宁辞把动作做得很标准。 宁辞从小就常练基本功,腰肢和身段都很柔软,入学体检的时候坐位体前屈能推到三十多厘米。所以仰卧起坐这个反复的折叠动作对他来说倒是很轻松,只是需要注意别一不小心撞上楼争渡的下巴就好。 只有一点就是……他越做,楼争渡的眼神就越幽深奇怪。 深绿色的仰卧板很显白,少年微微喘气,脸颊莹润透粉。宁辞动作越来越慢了,倒不是累了…… 也就是他不常上网冲浪罢了,不然他的脑内弹幕肯定全都刷满了“你不要过来啊!!” 宁辞艰难地又做了一个仰卧起坐,头顶的小发旋都能感受到楼争渡呼出来的鼻息。 怎么办!感觉他好像真的会吃人的样子! 他用手抵开一点楼争渡的胸膛,“你别……挨那么近。” 视力5.2的人厚颜无耻道:“我近视,不靠近一点数不清你做了几个。” 宁辞:“……” 哨声一响,终于结束了,董为再次翻开记分册喊人报数。 乖学生宁辞抿了抿嘴,眉头又开始打褶,有点委屈。因为楼争渡的无形干扰,害得他后面几轮完全就是不合格的次数。 “楼争渡。” 被点到名字的男生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走过去报了几个稳稳过关的个数。 宁辞一怔。 暗中观察的兄弟团不平了,尤其是汤源。 “焯!平时让他给我放个水我起码得喊他两声爸爸,楼哥这人真行,大牌子,Z国驰名双标。” 张扬哄他:“算了算了汤哥,按照我们的剧本,你失去的只是你的尊严,我失去的可是爱情啊。说好的我拿的白月光剧本,我现在都快成绿巨人了,头上好大一片草。” 陈决再哄他,决心筑成一个安慰闭环:“没关系,绿色至少很环保。” 汤源、张扬:“……” 安慰得很好,下次别安慰了。 作者有话说: 张扬:头上好大一片草; 陈决:至少绿色很环保; 张扬:?你觉得自己在安慰人上算是有天赋吗? 陈决:嗯……怎么不算呢; —— 来了!靓女登场! 补充一下标注,张扬在文中唱的歌是孙燕姿的《逆光》。 第40章 (捉虫) 无妻徒刑 记完分数, 董为一看也不剩多少时间了,便大手一挥允许众人休息到下课就自行离开。 不按剧本走加伤害兄弟脆弱心灵的楼争渡被张汤二人齐力掳走算账了,宁辞从怔愣中回神, 突然听见一道女声在喊自己。 是周雨柔,少女笑眯眯地朝他挥手招呼他过去。 宁辞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正被汤源勒着脖子骂着什么的楼争渡,松了口气, 很好, 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那他可以去透透气了。明明他现在很需要多蹭点阳气,下了体育课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但不知为何待在楼争渡身边似乎容易让人莫名的燥热。 宁辞被师父教育得很好,与人交流时从来都是直视对方的眼睛, 给人一种他在很认真倾听你说话的感觉。但面对楼争渡时,宁辞却总想躲开他的视线。 可能是阳气太足了,楼争渡盯着他的眼神总是热得发紧,尤其是最近。 周雨柔一喊,她身边的两个女生也侧过脸来看, 居然是他在办公室见到的那两个受阴气入体得了寒症的女生。 想起那个触手即驱走邪气的感冒冲剂, 宁辞便走了过去。 “好巧啊,第一次在场馆见到你们班诶!”周雨柔兴奋道。 宁辞嗯了一声:“我们调课了。” 他眼神落在周雨柔的肩膀上, 她当时在考场从杨晴身上沾染到的属于鬼阿姨的阴气和死气已尽数消失了,“你肩膀好点了吗?” “哦!”周雨柔耸了耸肩, 想起上回自己考完试莫名酸疼无力的肩膀, 又想起宁辞对她肩膀那温柔的一拍, 脸颊微红:“已经没事了, 我回去让同学帮我按了一下, 可能是我坐姿的问题。” 周雨柔一侧身,露出后面两个妹子:“就是她们帮的我。” 短发女生朝他笑了一下:“哇,是早上的小帅哥!” 周雨柔:“早上?” 短发女生点头:“是啊,我和雨婷不是感冒了吗,去办公室找吴老师拿药啦,就是那里遇到的呀。” 宁辞这才注意到她们两人身上的阴气已经消散得微乎其微了,心中更惊讶了,愈发觉得那药不对劲。这世上哪有什么药能驱走阴气啊,否则灵风道长早给自己的爱徒弄来了。 “说起来吴老师的药真的好灵诶,每次一吃就好了,我后来去药店买了一样的牌子,但是效果比吴老师的差好多,也是怪了。” “呜呜呜她好温柔哦,长得也好美,是那种温柔的知性美,当她的儿子一定很幸福吧。”长发女生发出感叹。 宁辞一怔,脑海里浮现吴沁桌上那挂着平安符的相框,上面明明是抱着一个小女孩啊。 他道:“你们吴老师……不是生的女儿吗?” 短发女生奇怪地看他一眼:“不是啊,我们老师只有一个独生子哦,他还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师兄,应该很有名,你不知道吗?” 周雨柔解围道:“他是转校来的嘛,不了解也正常。反正我们超喜欢我们老师的,一中论坛上经常有帖子说羡慕我们班,班主任又漂亮又负责,感觉像是把我们当成她自己的孩子一样疼,和你们班原来那个后爹不一样啦。” 突然一只手从宁辞身后横出来,将人狠狠往后一带,宁辞踉跄一步跌撞到身后人宽阔的肩膀上。 宁辞脚还没站稳,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就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这下不用抬头他都知道是谁来了。 少年霸道地将手搭在人肩膀上,笑得不怀好意:“哟,聊什么呢这么高兴,让我也听听?” 周雨柔回以甜笑,然后拉住宁辞的手腕不让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把人绑走:“啊这,这不太方便吧?” 两人笑眯眯地对视,空气中似有火星四溅,周围人都不自觉被这暗流涌动的气焰挤退半步。 夹在中间被拉扯的宁辞在他们暗中较劲推搡之下,毛茸茸的脑瓜顶都翘起呆毛来了。 宁辞:“……” 肤色白皙透奶的少年手被拽着,脖子给人用结实的胳膊勒着,楼争渡不高兴地把人往自己怀里塞,下巴将宁辞的呆毛挤成一个问号。 楼争渡嗤了一声:“奇了怪了,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又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是吧。” 兄弟团在不远处看着,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半晌张扬才道:“我emo了。” 说完转身扶住陈决的肩膀半弯下腰作势呕吐:“e个人momo地yue.” 陈决谨慎地挪开半步:“别挨得我那么近。” 张扬一愣,被阎王爷掐过喉咙的嗓子开始吟唱:“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 陈决无情打断:“你装得好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孕吐,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张扬立刻直起腰板,为自己抗辩:“我草!哥们你这话说得没一个字我爱听!我可是拥有漂亮兄弟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需要我去厕所给你证明一下吗,不收你观赏费。肘,跟我进屋!” 陈决喔了一声,不咸不淡道:“是嘛?那今早是谁问我Omega怎么生小孩,胎生还是卵生?G.点在哪里吗?” 汤源一个瞳孔地震,看向自家傻兄弟。 后者臊红了脸,委屈伸冤:“那还不是为了楼哥才看的吗,我之前只看bg向的,对他那个领域不了解。这不就好比寒窗苦读数理化,却突然让我做文科卷子吗……那我不得抱个佛脚,不然怎么给人当恋爱军师啊?” 张扬这人能处,兄弟老房子着火他是真替人添柴。 汤源泪目了:“好兄弟,你看的什么?” 张扬娇羞一笑,黑脸面飞红霞,像个熟地瓜:“《天价前妻:落跑的Omega契约情人》” 汤源:“请问和你之前看的书有什么区别?” 张扬神色一凛,认真思考后才不确定地答道:“器官会更多一点?” 汤源:“……” 张扬一副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的模样羞涩道:“所以就是拉灯环节会比较多?然后还有进评论区的话经常被裤子绊倒摔跤,别的就没了,性张力倒是很足的,挺不错!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汤源突然理解了陈决那避嫌的退半步动作:“沸子哥,你别忘了你的初心。” “什么初心?” “你说过的,就算全世界的男性都弯了,你也会坚守住底线成为撬动地球的最后一根直线。” “当然!”张扬先是给予肯定的答复,然后做出一些概念上的修正:“不过你说错了,决哥上回不是说过了吗,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人原话说的好像是想要撬起地球,只要一个G.点……支点。” 张扬结尾突然口胡了一下,虽然及时修正,但所有人都听到了,三人再次同时陷入了沉默。 他突然恼羞成怒,红着脸吼到:“妈的!我还不是为了楼哥!你们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帮没有恋爱经验的单身狗、无人pick的男德天团!说好的按照剧本写,让宁哥吃醋,好家伙,我看楼哥是没戏了。” “人看着是一点醋也没吃,还跟小女生谈笑风生呢,他倒是醋成了不打自招的酸狗!”张扬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就不该相信楼哥说什么人早就已经喜欢上他了,说得那么笃定,害得我们成了小丑。” 因为帮兄弟,张扬惨遭性向怀疑,自珍爱的霸总小说被没收以后再度动摇楼争渡在他心中光辉的大哥地位。 张扬愤愤不平地吐槽完,那头楼争渡正抢人成功,掳着起了呆毛的小神棍远远走来,边走边暗爽。 靠,人生果然是充满了危机与机遇。 他刚刚被兄弟们训完,扭头一看小神棍正被好几个女孩子围着。香香软软的小粘糕,落入了同样馨香可爱的女孩子堆里,画风和谐美好得不行。 楼争渡瞬间就危机感亮起红灯。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莽一莽,粘糕入魔掌。 楼争渡第一次主动A上去揽住了宁辞,少年单薄的肩膀一颤,像受惊了的蝴蝶。他的前胸隔着校服贴上少年的后背,运动过后的热量隐隐透过薄薄的衣裳传到胸腔的位置。楼争渡表面上正和人阴阳怪气,实际上揽着人的手却微微地战栗着。 宁辞身上甜丝丝的椰奶味又开始往他鼻子底下存在感,面前的少年还这么白软,一下子让人感觉这味道不是因为他用的沐浴露,而是宁辞本身散发出来的了。 因为他看着就很像个甜点啊! 楼争渡以前还觉得宁辞一个大男人,居然用这么可爱的沐浴露,是有备而来勾引他的,现在的他已经觉得这世界上没有比椰奶更好闻的味道了。 妈的,这粘糕精怎么是漏电的? 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脊梁一直痒到他的尾椎骨去,他、他主动搂了小神棍诶!! 这是不是就是肌肤之亲了!! 这是不是就是双向奔赴了!! 是不是?! 这和以往小神棍单方面的示好是不一样的,是在他们的情感过程中里程碑式的一步! 把人带走了楼争渡也爽歪歪地没有把手放下来,远远地看着自己那帮打闹的憨瓜兄弟道:“他们在吵什么呢?” 宁辞耳力好,但场馆内吵又跟他们离得远,也只听见了张扬吼的前半句,好像是说什么为了楼哥。 几人汇合,正好下课铃响了。 汤源已经开始想着中午要吃什么了:“我们今天要不去三楼吃吧?感觉好长时间没上三楼了,我想念农家小炒肉了。” 宁辞被他提醒了一下,又想起了刚刚从那几个女生那里得来的信息。 假如他们放学就这么直接去三楼吃饭,不能再随便乱蹭楼争渡阳气的他必然会因那三楼饭菜里的阴气不舒服好一阵……要不干脆他先去试探着找周雨柔他们班班主任暔渢要一包感冒药试试?顺便还能研究一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玄机。 想到这,宁辞趁机从楼争渡胳膊底下钻了出来:“你们先回班里吧,我还有点事。” 楼争渡瞬间又垮下了脸:“什么事?” 这么多人,宁辞不好明说,“我很快就回去。” 少年皱起的眉仍未舒展,但松口了:“好吧,快点啊,好学生不准踩点进教室的!” 宁辞乖乖点头,楼争渡才像个收到了保护费的恶霸一样让开了路:“快去快回!” 叮嘱完人以后,少年得意地将头扭回来:“看到了吧,我已经把他吃得死死的了,让他往东他不往西,他好爱我。要不你们还是翻翻日历,挑个好时间,提前把份子钱交了吧。” 众人皆被他那声「好学生」五雷轰顶。 刚说完楼哥自作多情的张扬:“……” 想反驳一下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汤源被兄弟榨的精品自信牌好油糊了嗓子眼,说不出话来,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剩下的唯一一个毒舌补刀怪陈决。 张扬无语举手:“哥,我就爱踩点进教室,我要叫我什么?” 叫坏学生吗难道? 张扬一个这么爱看霸总小说的都听不下去了,什么羞耻度爆表的角色扮演啊,还好学生……说是某国带有剧情的动作片他都信。 楼争渡用「这你都不知道吗」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所以你不是好学生啊,你是文盲。” “呃……”成绩还算可以的陈决也被他狗到了,为兄弟出头道:“楼哥,我也爱踩点进教室,请问我要判几年?” 楼争渡神秘一笑。 “笑死,那当然是无妻徒刑。” 作者有话说: 小楼:双向奔赴了,好耶!! 张扬:要不你还是把我删了吧。 第41章 你只是,长大了。 再次踏进办公室时, 宁辞下意识往杨晴的办公桌位置扫了一眼,不出所料还是空的。 宁辞有些犹豫地顿住了,思考着该怎么自然地和吴沁搭话。不料不等他想好, 吴沁反倒先开口叫住了他。 “那边那位同学,我看你今早也来了一趟,你是来找你们班杨老师的吗?”吴沁朝他招招手。 宁辞一愣,随即接话道:“嗯, 是的。” 吴沁回想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也觉得有些奇怪。 性格一向阳光积极的同事刚在办公位坐下没多久, 突然就砰的一声站起来,得体的妆面也遮不住她难看的脸色,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就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吴沁垂眸,眼底流泻出几丝哀愁。她眨眨眼, 只对面前这个清俊的少年说道:“你们杨老师她今天好像身体不太舒服,早退了,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转告她或者你在她桌子上留张字条。” 宁辞摇摇头:“没事,我只是有点感冒,校医那里好像没有感冒药了, 所以想找杨老师问问有没有, 谢谢老师吧。” 宁辞作势转身要走,果不其然吴沁喊住了他:“诶诶, 你要感冒药我这里有啊,你等等。” 吴沁将药递过去:“喏, 只有冲剂了。” 宁辞接过去, 礼貌地道谢:“谢谢老师。” “没事, 回去吧。” 宁辞捏着那两袋冲剂翻来覆去地看, 确实是很普通的感冒药, 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不可能驱散邪祟阴气,难道早上真的是他看错了? 正犹疑着,一道轻飘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大哥哥,你又没有感冒,为什么要找我妈妈拿药呢?” “我……”宁辞脚步倏地一顿,僵在原地。 那个声音听起来天真烂漫的,却含有掩盖不掉的恶意,继续追问道:“妈妈说,撒谎的是坏孩子哦,大哥哥是坏学生吗?” 宁辞蓦然转身,一位面色青白的小光头正站在他身后。 她虽然神色枯槁,身形瘦弱,头发也被剃光了,但仍然可以依稀辨别出小女孩曾经玉雪可爱的轮廓,一如吴沁桌上摆的照片里的那样。她的打扮很不寻常,穿着一身材质特殊的白色衣服,似乎是医院的无菌服。 宁辞脑海里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测,他镇定下来,额角却悄悄冒出冷汗,好不容易在体育课上从楼争渡身上蹭来的阳气正迅速因她的靠近而流失。 “小妹妹,你是吴老师的……女儿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辞问得隐晦,因为他从小女孩身上感觉不到太重的阴气,否则在她刚刚靠近他的时候宁辞就应该能感觉到。 阴气淡一般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就是之前的那个猫妈妈一样,刚刚死去,所以阴气还很淡。阴气弱的鬼倘若还一直接近活人和干预阳世,就容易因为沾染过多的阳气而魂飞魄散,无法往生。 小女孩很明显不是刚刚死去的,但她的阴气却这么淡,估计也是因为什么执念而逗留在阳间,但她跟鬼阿姨的逗留并非一样的性质。 鬼阿姨是持证上岗,可以在限制下一定程度的干预阳世秩序,比如发送那条成为了一中怪谈的奇怪短信。而小女孩很明显是非法逗留,若是她在这种情况下还干预阳世、过分亲近活人的话,就会损耗自身的阴气。 阴气浓度如果低到一定的地步,鬼差就感知不到了,无法接应她去往生,那么接下来等待她的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小女孩置若罔闻,只重复地问道:“大哥哥是坏学生吗?” 四下无人,宁辞心里暗暗着急。 人的恶意一般都比动物的要大,若是小女孩不由分说跟那只猫妈妈一样朝他扑过来,这回可就不一定是普通的发烧了,尤其在充电宝马上就要断电的情况下。 倏地,一只宽厚炙热的大掌圈住他拿着药的那只手腕,精纯浓烈的阳气源源不断地朝他的经脉涌进来。 磁沉的低笑自他头顶传来,宁辞后退一步,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好学生哪里不舒服?” 楼争渡对他沿袭了上节课的称呼恰好无意间解了此刻窘迫的处境,宁辞没由来的耳朵发烫,拿胳膊肘把人杵开一点。 突然出现的楼争渡在阳气不太多的宁辞和阴气不太多的小女孩眼里都是个移动的太阳能充电板,小女孩果然面色一沉,也不敢近身了。 楼争渡修长的两指一夹,药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少年俊眉微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解什么复杂的难题而不是服用说明:“你感冒了?不像啊……你哪儿不舒服,药不能乱吃的。” 小女孩也紧紧盯着他。 宁辞:“……” 前狼后虎,进退两难了突然就。 小女孩是知道他没生病的,所以他不能对楼争渡撒谎。 宁辞支吾了一会,才挤出一个不像样的回答:“我心里……不舒服。”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按照楼大少爷往日那死缠烂打的性子,这一听就是糊弄他的回答他怎么可能会相信,没准又要莫名其妙地进入拆家模式。 谁知楼争渡一愣,竟罕见地没有暴躁起来,有点试探地问:“你……具体是怎么个不舒服法?” 宁辞也是一怔,硬着头皮继续圆:“就、头晕。” 确实,他最近阳气浓度不太够了,症状类似低血糖,是有点晕。 “心悸。” 也没错,他因为说谎而紧张,心跳确实变快了。 小女孩也感觉到了,知道他不是来骗药的,恶意顿时消减了许多。 “大哥哥你好笨哦,这样也能算是好学生吗?你明明没有感冒嘛,下次不许拿我妈妈的药了哦,妈妈只能照顾茵茵一个人。” 宁辞暗暗松了一口气,很好,小女孩没有起疑心。他看向楼争渡,后者突然草了一声,满脸通红地别开头去。 宁辞:“?” 楼争渡睿智的大脑飞速运转! 头晕!心悸!心里不舒服! 这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小神棍爱上自己,所以吃醋了! 他原本还怪张扬出的馊主意,害得他不能光明正大亲近小神棍,没想到这个白月光计划居然真的这么有用! 吃醋已经来了,捅破窗户纸还会远吗? 楼争渡死死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回过头用灼热到仿佛可以实体化的视线一寸一寸地描摹宁辞的脸,嗓音有点低哑:“你……你不懂,这不是感冒。药我没收了,你不要随便乱吃,你、你只是……” 楼争渡眼神流露出饿犬嗅到了肉香的馋意,要不是最后一根理智拽着他,他就要扑上去拼命摇晃宁辞的肩膀告诉他——你只是喜欢上我了! 但一想到兄弟们耳提面命的那句「小不忍则乱大谋」,便生生压抑住了。 楼争渡吭哧半天,憋出一句:“你只是,长大了。” 宁辞:“……” 少年俊朗的面容流泻出一点隐忍的痛苦,宁辞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把人筋搭错了,无辜地睁着双透亮的眼睛。 殊不知楼争渡最喜欢的就是他这副勾引了人还装纯的小模样,颜色浅淡的唇还紧张地微抿,光是看着,楼争渡就恨不能将人拐到某个无人的角落狠狠亲他个一百下! 看他还敢不敢这么招摇! 楼争渡看宁辞,怎么看怎么合他心意。他怎么就这么喜欢他呢? 楼争渡自己臊红了脸,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不然他可能就要绷不住将一切计划都和盘托出,于是大掌往下移,从宁辞的手腕移到他软软的掌心,牵住。 “走,吃饭去。” 宁辞一怔,想起还有个小孩在看着,软乎乎的小神棍开始造反,“你拉着我干什么?” 楼争渡美滋滋地朝他吼:“别动!” 他已经明白他的心思了,欲擒故纵已经没有用,小神棍赶紧放下羞涩和他在一起才是正事。 楼争渡单方面冒出粉红泡泡将人带走。 小女孩没有跟上去,静静地看着他们牵着手走远了,才伸出自己的左右手。 仿佛过家家一样,女孩很凶地学楼争渡说了一句别动,然后用右手很温柔地拍了一下左手,再紧紧地牵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小楼(手拿大喇叭):你已经被我看中,马上放下羞涩与我结婚! 宁宁:? 第42章 个诡计多端的gay 不出所料, 下课铃一响,一行人就自觉往食堂三楼走去了。宁辞落后一点走在后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比往常沉默一点。 按照以往,楼争渡肯定会第一个凑上去讨嫌,但今天他一改常态。长腿一迈,干饭的步子走得很快。 一中的校服版型好, 树荫下任由微风拂过眉眼的少年显得清爽又挺拔, 不知不觉就引得夹道男女频频侧目。 汤源在后面嘟哝:“奇了怪了,平时不见他干饭那么积极……今天怎么突然蹿那么快,耍帅拍大男主逼王剧?” 其实楼争渡只是心情很美, 想走快两步帮宁辞把想吃的饭给打了先。 刚刚在体育课上,宁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越过去自己买了水的那个举动让楼争渡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这还是楼争渡头一回喜欢上人, 也分析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不舒服了,只能归结为是自己不够主动,所以错失了先机。 那自己主动主动不就完了嘛!这还不简单! 楼大少神勇地大迈几步,一回头发现小神棍居然没有跟紧自己,垂着个小脑袋慢半拍地缀在后面。 楼争渡瞬间就瞪眼了, 他们的关系都进展双向奔赴了, 自己这边三好老攻都预备上了,小神棍怎么还这么不识趣, 夫唱夫随都不懂! 他雄赳赳气昂昂噌噌两步踱回来,来势汹汹地在宁辞面前停下, 然后耳朵一红, 以一种让人很没眼看的情态拉上宁辞的手。 宁辞手上一热, 还不等他发出疑问, 楼争渡就抢先截住话头:“干饭不积极, 思想有问题。” 宁辞迟钝地后知后觉:“不等张扬吗?” 楼争渡先是脚步一顿,“……” 对哦,还有张扬他们在后面。 笑死,那更不能让他们来坏事了! 之前他没帮小神棍买到水就是因为周围吵吵嚷嚷才让他分神了! 楼争渡握紧了人,一个加速。 宁辞被他拽得一个踉跄,额头磕在少年硬朗的肩胛骨上。 他自己揉了一下,懵懵地回头,正看见汤源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满脸写着就尼玛离谱的表情,顿时脸上有点臊得慌。 两人外貌出众,走在一起十分养眼。一清一俊、一高一白,这配置放在哪里都是回头率收割机。 汤源:“我靠,他俩拍偶像剧呢?” 张扬草了一声,不干了。 “让我演小弟我可以,让我当狗我可就罢演了!”他一挥手:“兄弟们上,咱们不能让他如愿!” 三人也学着他们手牵着手,开始竞走。 宁辞耳力好,扭头一看惊呆了:“他们追上来了……” 楼争渡一看,被吓得生生停下。 操,这看着也太傻逼了,活脱脱一排奇行种。 他顿时狐疑起来,自己刚刚不会也这么傻逼吧?难道他的兄弟们是在用这种方式委婉地告诉自己刚刚那样很傻逼,不利于追妻? 他顿时悟了。 —— 因为齐齐竞走的关系,一行人难得抢了个打饭窗口的前排,早早寻到位置坐了下来。 宁辞伸手接过楼争渡递来的餐具,温声道谢:“多少钱?我转你。” 他的饭是楼争渡帮忙打的,自己转头去给大家打汤了,分工合作。 话刚说出口,宁辞就想起上次自己欠了楼争渡的水钱,他不接受转账,自己只好买了瓶椰奶做抵消的事,于是补充道:“差点忘了,你比较喜欢收现金吧?正好我身上有,多少钱?” 刚上体育课买了水,正好有剩余的零钱。宁辞把筷子一放,正要往兜兜里拿钱。 楼争渡连忙一叠声地打断:“谁说我喜欢收现金了?” 宁辞迷茫抬眼:“可是你之前不是说……” “好了好了。”楼争渡闭眼不愿回想之前的黑历史,他那时还是个崆峒山上的寨主,生怕宁辞看上自己拐着弯要自己的联系方式,才不愿意接受转账的。 他把脸一垮,耳根染上可疑的红:“这年头谁还乐意收现金了?我又不是收保护费的。十块钱,麻溜儿的给我转了。” 楼争渡原想说算了,不要小神棍还。 但转念一想,对啊,转账的话不就可以自然地加上微信了吗?!哪有都快在一起了的情侣到现在都还没交换联系方式的! 楼争渡喜出望外地想到,浑然不觉他的小心思正是不久之前的自己所不齿的。 十块钱?! 汤源险些喷饭,他看了眼宁辞的饭,那餐盘里的肉多到走快几步就要掉出来的程度……这你告诉他是十块钱?你还敢再明目张胆一点吗!生怕柜门开得不够大是不是! 这得多呆才能相信这种鬼…… “噢。”宁辞乖乖点头。 汤源:“……” 小胖子低头恰了口饭。 也是,人家宁校花打饭都直接滴卡懒得看金额的,确实对饭堂收费水平没啥概念。更何况他们来三楼吃饭拢共也没几回,不能怪人家呆,双标的汤源如此想道。 张扬突然想起什么,诶了一声:“可是楼哥,你微信不是设置了不让人通过群聊添加你吗?” 楼争渡早忘了这茬,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他连忙扭头看向小神棍,果然后者眉毛一蹙,似乎嫌麻烦懒得扫码似的,道:“要不还是……” 楼争渡立刻板起个脸:“胡说八道!我什么设置这么不友好的东西了?” 他一边说一边飞速掏出手机把设置给改掉。 张扬:“……” 无所谓,也有点累.jpg; 宁辞这才在楼争渡的逼视下慢吞吞地从班群里找到楼争渡的头像发送了添加请求,后者一个秒通过,随后就收到了宁辞的红包。 他不满地蹙起眉:“你这人怎么加上别人不打招呼先打钱啊,先发个表情包铺垫一下也好啊。” 显得像是不正当交易似的。 他们在网络世界里的初遇也太不浪漫了点,一点也不纯爱! 众人:“……” 草,直男开窍之后都这么骚的吗? 不过好歹是要到微信了,楼争渡努力压住想要往上扬的嘴角,点开了红包。 【微信红包:28.00元】 楼争渡喜滋滋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了,小神棍转的是真正的饭钱。他幽怨地看过去,寻思怎么小神棍看着单纯,实际上这么不好骗呢? 宁辞淡定地喝了口汤。 他记性好,一中饭堂的菜色都是明码标价的,上回吃过一回他就把价目表给记得七七八八了。 楼争渡难受了,突然没甚胃口地动了下筷子。 一股跟他刚刚体育课慢半拍没能给小神棍买水的酸涩感涌了上来,小神棍为什么跟自己分得那么细啊?那么生分……就好像不想和自己有什么牵连似的。 到底是谁在欲擒故纵啊! 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楼争渡现在的心情得就像开黑色的摩托出去被白色的鸟屎砸中,回家换了辆白色的摩托出去又被黑色的鸟屎砸中一样难受。 汤源见他脸色不对,凑过去一看才明白了,圆场道:“嗐,辞儿啊,咱甭跟他客气啊,你替他省钱呢?” 面色沉郁的少年耳朵一动,默默坐直了点。 哦?替他省钱? 宁辞不否认:“该是多少就是多少,谁的父母赚钱都不容易。” “没事儿,楼哥花的钱基本都他自己的,不花家里钱。”汤源摆摆手:“楼哥喜欢玩摩托,叔叔阿姨都不支持,不给他钱买车。他自个儿琢磨着学了编程,给一些公司做外包,也不知道捣鼓了啥,反正挺赚钱的。” 宁辞一怔,总算知道楼争渡那拉风至极的重型机车是哪儿来的了。 楼争渡脸色终于由阴转晴,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就是啊,又吃不穷我,下次不许这么见外了,还是不是兄弟了?” 俊朗的少年拼命抿嘴,疯狂想要上扬的嘴角压抑住了,音调却飚上去了,活脱脱一一中百灵鸟。 好不容易帮兄弟圆回来的汤源生生翻了个白眼,“……” 真是没眼看,这还兄弟?个诡计多端的gay。 宁辞抿抿嘴,也觉得自己好像为了和楼争渡保持距离而有些敏感了。一双清亮的眼睛含着歉意微微下垂,像只犯了错的小奶狗,声音因为心虚而显得软糯:“好吧……我下次不了。” 楼争渡脸上波澜不惊,心里被萌得想死! 少年死死忍着想把人揉进怀里的欲/望,哼的一声借着闷头扒饭遮挡自己傻气咧开的嘴角。 楼争渡在陷入爱河后,短短几天,短视频平台的首页推荐已经从原来的直男硬汉风转变成怀春少女风了。 他想起他刷过的一条视频,里面说到「真正爱你的人,都懂得为你省钱」。 他激动地大扒一口饭,谁懂?谁懂! 小神棍在替自己省钱,他真的好爱我!! 作者有话说: 小楼玉玉: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小楼支棱:我干了,你随意。优雅举杯.jpg; —— 鸽子码字未半而中道答辩qwq毕业季了,突然忙掉了头555555555; 其实还没写完,熬不下去狠狠更了一波,跪下.jpg 第43章 成熟的男人要懂得对诱/惑说不! 虽然是楼争渡替自己打的饭, 所以不含阴气,但宁辞还是蹙起了眉头:“下次不要再打那么多了,还都是肉, 我吃不完。” 楼争渡回神,不赞成地看他:“你太瘦了,多吃点才能长胖。” 他回忆起体育课上自己那主动的一搂,少年单薄的肩膀一抖, 像一只被困在他怀里扑簌簌的蝴蝶似的, 感觉很不耐折腾,再次坚定要把人喂胖一点的决心。 好兄弟陈决突然发动助攻:“实在吃不完的话让楼哥帮你解决一点吧,谁打的饭谁负责光盘, 况且楼哥还是肉食动物,这么点点儿简直不在话下。” 听到肉食动物几个字, 最近看多了奇怪的abo文学的张扬突然猥琐地嘿嘿一笑。 楼争渡福至心灵,一个激灵,他侧头看向宁辞。 果然小神棍正朝他抬眸,一脸期待的样子! 陈决这种直男不了解,他不知道gay对一些巧妙的关键词是非常敏感的, 比如说什么「肉食」啊、什么「儿臂」啊、「公狗」啦之类的。 越想越……楼争渡严肃着脸默默红了耳根。总之在基圈里, 这种词汇绝对不单纯。 毕竟「肉食性」,在饥渴小零的耳朵里听来可能与「大猛1」无异。 而且据他这段时间搜罗来的网络肮脏小知识, 这个圈子应该是0多1少。天下0苦无1无靠久矣,于是时间长了, 有人选择含泪做1, 有人选择与伴侣实行严密的上下班轮换制。 所以像他这样洁身自好、硬件条件优秀的优质1更是少中之少。 在宁辞还对自己单方面有箭头的时候, 小神棍就已经常常吐露出一些虎狼之词了, 可见他是一个欲/望多么强烈的银荡之人。小神棍这人惯会撒娇, 若是真的在一起,他肯定会被软磨硬泡着被迫参与一些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之事! 这、这不可以! 再好的腰子也禁不住夜夜笙歌啊!这样下去身体一定会亏空的! 小楼下腹一紧! 而且俗话说得好,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过度索取只会损害元阳,取之有度才能获得长久的幸福,楼争渡可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要靠吃一些大补之物才能上交足量公粮。 成熟的男人,要懂得对诱/惑说不! 楼争渡轻咳一声:“我还好吧……我这个人比较养生,饮食喜欢荤素搭配,也没有那么爱吃肉,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一般不熬夜的,最晚不能超过两点睡觉。肉的话,我一周吃个六天就差不多了。你实在吃不下的话,这次就算了。” 兄弟们齐齐沉默。 陈决看着楼争渡的餐盘,思考他是怎么在他的午饭素菜只有饭堂送的例汤里的西红柿、和饭堂阿姨抖菜时不小心掉下去的菜帮子的情况下,说出自己喜欢荤素搭配的。 张扬则是在思考一周吃六天肉的话,嗯……怎么不算爱吃肉呢? 宁辞对他们激烈的心理活动均一无所察,瞳色略淡的眼睛一亮,像坠了小星星在里面,又像盈着水光。 少年抿唇一笑,给他夹了个炸鸡腿,罕见的小梨涡招摇出来了:“谢谢。” 楼争渡心跳快了两拍,忧心忡忡地啃了口炸鸡腿。 妈的,怎么会那么可爱啊…… 如果在一起之后小神棍天天这样勾引人的话,那自己被榨干还不是迟早的事。 不过一整个上午了,终于得到小神棍的一个好脸,连小梨涡都出来赏光,楼争渡忍不住有些飘,胸口的郁结一下散了。心里好像化开了一块黏糊糊的麦芽糖,腻得他的语调都柔和了起来。 “光是说谢谢就完了?” 兄弟团心里大呼卧槽,暗道猪队友难带,说好的迂回战术,结果他自己一个劲狂踹柜门这谁能顶得住? 宁辞眼神有点迷蒙,少年喝过热汤的嘴唇比平日要红润些,瓷白的皮肤在食堂吊顶灯下也看不见瑕疵,看上去像个精致乖巧的bjd娃娃。让人看着手心发痒,很想揉一揉他那顺滑的头发,亦或者摩挲他软嫩的下唇。 汤源眼见着楼争渡捏着勺子的那只手手背青筋鼓鼓,连忙打着哈哈:“哈哈,不让人说谢谢让人干什么?咱宁校花又不是巨蟹座的。” 楼争渡果然注意力被吸引走了:“哦?这和星座有什么关系?” 汤源的表情宛如流汗黄豆:“手脚多。” 楼争渡笑容僵在脸上:“……” 张扬被莫名戳中了笑点,慌忙捂住嘴巴不让饭喷出来,十分不文明地发出鹅一样的闷笑。 楼争渡额角青筋直跳,笑眯眯道:“说得好,奖励一块菜帮子。” 说罢把自己盘里仅剩的绿色夹到了汤源的餐盘里。 宁辞听着他们的日常互损,心脏突然不安分地加快几拍,仿若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抛入一颗小石子,泛起圈圈涟漪。 为什么气氛好像莫名其妙且和谐地划分成了两块? 一边是他跟楼争渡,一边是喜欢插科打诨的朋友们,而且自己这边的空气都好像更凝滞纠缠一些,尤其是刚刚楼争渡看自己的眼神…… 也就宁辞常年2G网,不然他就会明白什么叫眼神拉丝。 宁辞补救般的开口,舌头偏偏不听话地结巴一下,“奖、奖励下次体育课汤源帮你压腿。” 汤源:“……” 楼争渡:“……” ?? “哈?”楼争渡勉强维持着笑脸,搭在宁辞肩头上的手却跟烙铁一样昭显主人暴烈的情绪。 少年不安地抿了下唇,嗫喏:“你不是说我……压不住你嘛。” 压得住楼争渡的汤源:“……” 有被内涵到,突然重温宁辞泡的天然茶的滋味。 “那你打算跟谁一组?”高大俊逸的少年咬紧牙关。 宁辞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确定道:“还没想好,我到时候问问体委……” 他们班体委也是体育生,运动量大,家里似乎还是开健身房的,身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不像个高中生,看着很不好惹,但实际上很好相处。带头喊宁辞吉祥物的是他,以己度人觉得宁辞太娇小了容易受欺负,给他送了张他家的健身房会员金卡的也是他。 楼争渡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俊脸唰的黑下来。 可恶!这小神棍口味真是专一啊!之前还拿他的手机给肌肉猛男的视频点过赞,就好肌肉猛男这一款是吧!! 张扬顿感不妙,疯狂在手机上滴滴他。 【楼哥别冲动!】 【兵不厌诈!如果我们剧本没拿错的话,我宁哥一定是白切黑的楠枫心机粘糕!你别上他的当!】 【现在冲动我们之前的戏都白演了!】 这个水性杨花的小银娃!! 楼争渡深吸口气,脸都憋绿了。 弱小、安静、默默嗑cp的兄弟团不敢动,三人的军师角色已经从远见的鹰、沉默的豹、镇山的虎,变成了退堂的鼓、划水的鱼和盛饭的桶了。 真的会幻视一些些美貌老婆不安分守己,绿帽老公忍气吞声的限制级文学…… 作者有话说: 觉得老婆好爱我的小楼:年轻人还是要节制…… 担心老婆爬墙的小楼:我又可以了,肾宝拿来。 第44章 他疼老婆等不到明天! 【百步穿杨:哥你信我!我看过的书比你写过的字还多!】 【百步穿杨: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哥!你记得吗, 我跟你说小说里谈恋爱都是一波三折的。】 楼争渡躺在床上暴躁地敲字: 【这都几折了?!还不能摊牌吗,再这样下去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一中的绿化带指标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才发来一句语气弱弱的回复: 【具体女主具体分析嘛……】 【你还记得我当时给你上的恋爱课不?一本书是不能从头甜到尾的, 否则读者就萎了。所以女主才需要不断试探男主的底线,引起男主的注意,换成男男也是一样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沉不住气、让你吃醋、让你明白他的重要性!】 楼争渡看着那行字,思绪飘远, 无端想起和小神棍去逛小情小趣内衣店的经历, 暗忖男男和男女谈恋爱流程确实是不大一样。 小神棍那哪是试探他的底线啊,那直接都试探底裤了。 等等,怎么感觉好像也不是很纯爱! 而且小神棍的口味也非常奇特, 居然喜欢身上一块一块的肌肉男!这……他该不会拿的是同志文学的剧本吧?! 张扬不知道楼争渡的脑内剧场已经逐渐趋于成人频道,还夹带私货地嘲笑了他一下, 专门发了条语音过去。 “哎哟,当时不知道是谁说的哦-「哪个傻逼这么爱吃醋」哦——” 楼争渡:“……” 张扬浪完为了保命立刻正经: 【总之别急,目前一切正常!】 【楼惊鸟:但是我按照你说的做,也没什么效果啊。】 【什么按我说的做?】 楼争渡别扭了一下,还是颇为羞耻地打字过去: 【就你上次不是分析完之后, 还说了一个对策口诀吗……什么「一味胡搅蛮缠, 只会让人厌烦」,「总裁适当示弱, 女主绝逃不过」的那个……我示弱了啊,但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啊?】 「猜猜谁是给」群瞬间炸开了锅, 潜水的汤源都忍不住冒泡了: 【汤:你管那叫示弱??】 就在中午, 宁辞说完打算找体委一组之后, 楼争渡就是想到张扬之前说的那句顺口溜, 憋了半天也不敢说什么重话, 憋到最后委委屈屈地说了一句:“我建议不要,体委他……不合适。” 宁辞一愣,漾着清水一般的眸子写满疑惑:“怎么不合适?” 楼争渡吭哧半天,说:“他是个钢铁直男。” 宁辞:“?” …… 【汤:你那是提建议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楼哥之前好像也一直强调自己是个直男吧。】 【百步穿杨:你这哪是示弱啊,你这是把人刚打开的柜门又踹了回去吧!】 【百步穿杨:你现在应该保持沉默战术,用笑掩饰殇,懂吗?】 楼争渡:“……” 【他现在想让你吃醋,你就表现得像一朵午夜等爱的玫瑰!你别吭声,让他心疼你,等他来主动找你,不过你那句钢铁直男可能也会让他有点退缩……】 【总之我同桌现在应该也正在为此而烦恼,你先别去打扰他,留点空间让他自己想清楚。】 …… 而此时—— 宁辞其实正端坐在桌前,把自己目前已知以及推测出来的信息整合了一下,纠结自己要不要用上次召出鬼阿姨的办法把那个小女孩也召出来。 因为那个小女孩似乎攻击性有点强,如果他们聊得不愉快的话,那自己的处境就会有点危险。可今天好歹上了个体育课和楼争渡贴贴了一会,蹭了不少阳气,以后就不一定有这种机会了。而且今天舍友回家了,宿舍就他一个人。 宁辞沉思一会,还是决定试一试。 诀成,室内升起熟悉的寒意。 宁辞睁开眼睛,眼熟的小光头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只不过这次他的脸色似乎更白了,甚至都有点半透明化。 小女孩的阴气浓度更低了。 她似乎也摸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突然看见白天见到的那个笨笨的大哥哥,瘦伶伶的肩膀一颤,像只竖起防备的小刺猬。 “你……”宁辞一怔,原本想好的说辞都忘记了。 他垂着眼皮,自上而下的灯光在他的清凉的眼睛下印出一道月牙般的阴影,再开口时少年的声音不自觉放柔了些:“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女孩动作一顿,记忆里浮现出一张温柔而疲倦的脸,也常常这样问:“囡囡,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愣愣道:“我有点冷,还有点饿,但是我吃不了东西,被我碰过的东西也会变得冷冷的……” 最后一句话还染上了几分委屈。 宁辞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来和她平视:“小朋友,你该回去了。” 小女孩气鼓鼓地嘟起嘴:“我本来待得好好的,是你把我弄过来的。” 宁辞摇头:“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你要回的地方不在这里。” 女孩瞳孔一缩,随即抿起嘴,明显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样。宁辞有些头疼,想着小女孩对吴沁的在意程度,试探着开口:“你是吴老师的女儿?” 小孩子不禁逗,明明上一秒还是不想跟你好了的表情,下一秒别人提起她感兴趣的话题就又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我和妈妈长得很像吧?大家都说我长大了会跟妈妈一样漂亮!” 女孩眼底青黑,唇色浅淡,像一朵还没来得绽放就被狂风暴雨压折了的花苞,只有清澈的眼睛才能看出她的稚嫩。其实不像的,但宁辞还是很给面子的点点头:“是很像。” “吴老师是一个好老师。” 小女孩的眼睛亮了亮:“我妈妈当然好了!哥哥就是妈妈带出来的,哥哥成绩可好了。如果我能好好长大的话,我也可以成为妈妈的学生!”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是……生病吗?你得了什么病?”宁辞眼神落在女孩身上的无菌服上。 小女孩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兴致不高道:“我也不知道,妈妈骗我说是感冒。可我一直都好不了,那些吃了被我碰到的饭菜的哥哥姐姐感了冒,一下子就好了。” 宁辞循循善诱:“你看,你感冒了妈妈会担心。那些哥哥姐姐们感冒了,他们的妈妈也会担心啊。” 小女孩有些无措,很乖地认错道:“对不起,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点饿,不过我碰不到食物,我想自己做也拿不了东西,但我明明没碰到,那些食物还是会变凉。” 鬼其实是不会饿的。 宁辞知道,那是小女孩身上的阴气沾上去了。阴气被消耗,小女孩会更加虚弱,也就更「饿」,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按理来说就算死去的生物没有及时去地府报道,只要远离阳间的人和重阳之物,还是能安然无恙地待一段时间的。小女孩因为依恋母亲而逗留阳世,非但不远离还主动接近,所以阴气才会消散得这么快。 听到这里,宁辞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女孩的执念和吴沁有关了。 这也是为什么吴沁的感冒药效果那么好的原因。 感冒药其实就是普通的感冒药,但那些学生沾到的阴气是小女孩的,小女孩的执念又因吴沁而生,所以接过沾染了吴沁的阳气的药,阴气就慢慢散掉了,自然好得快。 虽然小女孩的阴气微弱,分散开后就更弱了,对人的身体造不成什么损害,但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段时间宁辞听到有关于吃了饭堂三楼的饭菜而使人不太舒服的传闻也少了很多,再这样下去,小女孩可能会散尽阴气而无法投胎。 宁辞把她为什么会感到饿的原因告诉了她,然后让她不要再靠近饭堂。 “那你还有没有什么心愿是没有完成的?你说出来,哥哥看看能不能帮你。”宁辞把执念给换了个词,让小孩子好理解一些。 小女孩哇了一声,表情明媚起来:“真的吗?那我想长大!然后变成妈妈的学生!” 宁辞:“……” 这个哥哥还真帮不了你。 小女孩看着眼前漂亮的大哥哥愣了一下,清隽的眉头就蹙了起来,似乎有点为难的样子,她顿时绞起了衣角,落寞道:“没关系,我知道我已经不能长大了。” 宁辞拧起眉头,觉得自己好像还有哪里没想通。 宁辞记得自己当时拿了药出来没多久,小女孩就出现了,可见小女孩非常关注吴沁。但那两个真正感冒的女孩子去办公室拿药的时候,宁辞也在场,却没有感受到小女孩的气息,可见小女孩对她们没有一点恶意。 想长大,成为吴沁的学生……那不就是那两个女孩子的样子吗。 脑海里浮现出那两个挽着手走在一起的女孩子,青春洋溢的脸蛋上挂满了笑容。 小女孩看着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待在病房的时间可能还很长,就一直穿着无菌服。人都是爱美的,她之前还说想长大变得和妈妈一样漂亮。 或许她真正的愿望是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长大吧,穿好看的衣服、留长头发、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交朋友。 “没关系,很晚了,你先回去吧,下次哥哥再找你聊天好吗?”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静白的月光一样柔和。 小女孩难得和人说了这么多话,脸蛋高兴得红扑扑,她用力点点头:“嗯!” 转瞬就消失了,很乖。 小女孩一走,宁辞就在床边坐了下来。 如果自己的思路正确的话,那他可以尝试一下,像给猫妈妈上供那样,把东西准备好然后一起烧给她。 宁辞拿出手机,动作有些生疏的打开网购软件。 小女孩……应该喜欢粉嫩可爱一点的小裙子吧?宁辞没有妹妹,从小长大的整个山头上都是一帮男人,于是只好凭着感觉选购了。 绘本也可以买一点,但是头发该怎么搞?小女孩生前治疗的过程中早就掉光了头发,现在似乎也长不出来了。 宁辞捧着手机,用在搞学术研究般的认真表情搜索了生发液,点进月销量最高的那个的买家秀,第一条赫然就是:【姐妹们,去植发了,886】; 宁辞:“……” 好像不太有用。 而且也等不了那么久了,宁辞沉吟一声,重新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假发两个字,这下选择就很多了。有很多发型可以选择,有长有短、有直有卷、有黑色的有彩色的、有cos用的有走日常风的,宁辞一下有点挑花眼。 而且有些买来还要自己修剪一下,不能直接戴的。 小女生们会喜欢什么样的呢,做选择题时都不带犹豫的少年此刻犯了难,要不然还是问问看别人的意见好了。 宁辞打开微信,跃入眼前的第一位就是楼争渡。 他俩的聊天记录还截止在那个红包上,宁辞想起今天楼争渡在饭堂对他的抱怨,指责他不按社交套路来。 【你这人怎么加上别人不打招呼先打钱啊,先发个表情包铺垫一下也好啊。】 宁辞记住了,并且虚心接受了他的建议。 可是他压根就没有表情包,宁辞犹豫了一下,悄咪咪点进班群里,随便偷了一个女生发的表情包。 这还是他除了偷蹭楼争渡的阳气以外,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不磊落的事情。宁辞的耳朵薄而透,热意微微浮上来都能显出红色。 他耳朵热热地低头敲字。 …… “嗡——” “嗡嗡——” 趴在床上一脸郁色的少年暴躁地嘶了一声,摸出手机。 楼争渡正因自己白天说错了话而后悔着,偏偏他的兄弟们还给他出主意叫他先按兵不动,憋得他逐渐河豚化。 小神棍是不是生气了? 小神棍不会又退缩了吧,一夜回到解放前? “谁啊。”楼争渡皱着眉,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没有心情搭理人。 【小神棍:睡了吗?】 【小神棍:猫猫探头.jpg】 【小神棍:能不能帮我挑一下哪个好看点,哪种比较受女孩子喜欢。如果你也不知道的话,那就挑你会喜欢的类型。】 【小神棍:猫猫飞吻谢谢.jpg】 楼争渡:“!!” 表情包上的猫猫长得很有礼貌的样子,脸上还画了可爱的红晕。尤其是第一张探头探脑的懵样子,简直和小神棍一模一样! 楼争渡精壮的腰肢一曲,腾的一声从床上坐起,狠狠代餐荡漾了一下。 然后才细看宁辞发来的信息,越品越震惊。 小神棍这是什么意思,真的因为他白天的失言而感到了自卑吗,怎么还要买假发了呢?! 心脏剧烈地在腔内搏动着,楼争渡心情很复杂,半是高兴半是心疼。高兴宁辞是真的爱惨了他,心疼宁辞爱得这么小心翼翼。 怪不得他最近觉得宁辞对他有点若即若离,还怀疑这块小椰汁糕是要变心了。 楼争渡感觉心脏有一只大手在捏,他的小粘糕原来肚子一人默默承受了这么多,他却还在纠结一些什么打脸不打脸的的事情。 渣攻竟是我自己。 他越想越坐不住了,不行,他现在就想见到宁辞! 去他妈的按兵不动,他疼老婆等不到明天! 作者有话说: 宁宁的眼中:借表情包献佛,羞愧红耳朵; 小楼的眼中:呜呜呜我这个渣攻我让老婆委屈了我要这铁棒有何用呜呜呜; —— 一些flag碎裂的现场呜呜呜 第45章 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宁辞正捧着个手机等回复呢, 突然门就被咚咚敲了两下。宁辞本就还在心虚,倏地一抖,来者似乎还有些急躁, 没听见回声又急哄哄地敲了两下。 少年耳朵热热烫烫的,不想开门,像只小蜗牛一样坐在自己的专属小椅子上,慢吞吞开口:“谁呀?” 楼争渡敲门的动作一顿。 小神棍不知道正在里面干什么, 声音又软又糯, 像是一块新鲜出炉正冒着甜乎乎的热气的椰汁糕。明明还没见到人,楼争渡就觉得嘴里甜丝丝的,好像已经尝到味儿了。 其实门根本就没锁, 楼争渡只是给他一个预告似的敲敲门,显得自己不那么猴急。结果俩人隔着一层门板讲话, 反而搞得像是在玩什么情趣似的。 这是害羞了? 他知道自己不想装了,决定摊牌了吗? 楼争渡被感染得心跳也快了几拍,扣在门上的手收回来,虚缩成拳抵在唇上。 靠,这小神棍, 什么不害臊的话都说过了, 娇也撒过了萌也卖过了,怎么现在突然这么纯情。 楼争渡压下几欲上扬的嘴角, 装凶道:“你给我发的东西我都看到了,快点开门。” 别想装死。 坐在小椅子上的少年一抖, 耳朵更红了, 暗道人果然是不能做坏事:“不开。” 声音里的中气更不足了。 隔着一层门板传到楼争渡耳朵里,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只软绵绵的垂耳兔正探头探脑地缩在角落里, 因为担心大灰狼而不敢开门的模样。 他被脑补的画面给一整个春心荡漾到!楼争渡努力动用自己此刻有些混沌的脑子思考怎么才能让哄骗小神棍开门。 心口旺盛的火苗好似烧到了嗓子眼里, 楼争渡喉咙有些发干,他清了清嗓子:“要给你唱小兔子乖乖吗?” 这样有点幼稚……宁辞只好应声:“你进来吧。” 门把一转,高挑俊逸的少年就走了进来。因为刚刚的纠结和激动的心绪,楼争渡把头发都抓乱了,额发被他撩上去了大半,露出凌厉的眉眼,走过来时仿佛像只亟需用餐的猎豹,眉宇间满是荷尔蒙的煞气。 他的眼珠乌黑深沉,带着一股直白的热切,目不斜视地就这么盯着他走过来。 宁辞没由来的有些退缩,心不静了,小椅子也就坐不住了。他顺势起来走到床边坐下:“你看了没有,哪一款更好看点?” 宁辞换了个位置坐下,楼争渡也松了口气。不然他的眼睛老是忍不住落到小神棍那又圆又翘的弧线上,告白这么正经的场合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下头的举动。 “看了。”楼争渡忍住难为情的羞赧,动作很轻地撩开宁辞软蓬蓬的发,将宁辞红得有些发烫的小耳朵整个完整地暴露在空气中,内心一片柔软。 怎么会有人连耳朵都长得那么可爱,仿佛是依照他的审美设计的。 “我看出来了。” 迟钝如他,也看懂了小神棍的心意。 宁辞无故紧张,颜色浅淡的下唇微微抿紧。 楼争渡半蹲下来,很认真地仰头看着他:“你不用改变什么,我觉得你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很好。只要是你,就都很好,不需要为了谁留长头发。” 宁辞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宁辞:“?” 一秒。 两秒。 楼争渡:“……” 他忍着羞耻说完这么一段,迟迟等不到回应,心态都要崩了,精壮的脊背疯狂冒汗。 半晌,他凌厉的眉眼一压,恶狠狠地凶这只呆兔子:“愣着干嘛,说话!” 该不会是高兴傻了吧。这点出息……楼争渡飞快地翘了翘嘴角又赶紧压下去。 “什、什么意思?”宁小神棍没听懂,虚心请教道。 喜欢的人又乖又安静地坐在他面前,垂着眼皮软软地朝他发问,这谁能受得了?楼争渡受够了看得见吃不着的苦了,难耐地咬牙:“别装了,我都快被你撩傻了。” 宁辞其实还是没懂,但却被少年身上那股凶猛席卷而来的荷尔蒙气息烤得脸也热了起来。清清白白小道士脸红红的同时也不忘给自己辩驳:“我没有撩你啊。” “还装。”楼争渡倾身上前,压低的声音有一种狼性的金属质感。不装之后,楼争渡大尾巴狼的本质就开始浮现出来了,一双炙热的大手牢牢地圈住宁辞的手腕,“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了。” 宁辞:瞳孔地震.jpg; 少年慌张地瞥下目光,大脑飞速运转。宁辞的经历单纯生涩得像一张白纸,就连社交都不擅长的他的人生字典中第一次出现喜欢这个滚烫的词汇。 宁辞:太奇怪了,准备用脑子去想.jpg; 面前的少年看上去一副被戳穿心事的慌张模样,他皮肤白皙透润,在三伏天里也是一身凉爽,此时却连薄薄的眼皮都臊红了,看上去好像被谁狠狠欺负过一般。 楼争渡喉间溢出闷闷的笑,怜爱到心都软了。 楼争渡执起宁辞的手,触感温润细腻,他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胸膛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直白道:“你摸摸它跳得快不快。” 宁辞想把手抽回来,却手劲不及饿狼,纹丝不动地被桎梏着。他指尖都蜷缩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回答:“快。” “我也喜欢你,小神棍,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楼争渡之前原以为自己会很难开口,结果没想到就这么自然地说出来了,没有一点不甘愿。 宁辞大脑一片空白,因为过度震惊,桃花眼睁得很大,眼尾还无措地往下垂,像只眼睛湿漉漉的小狗。 妈的,可爱暴击。 可恶的小神棍,惊喜够了没,怎么还不回答他?他真的很需要这个身份去做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 楼争渡放开钳住宁辞的手,撑到床上,没说话,眼神却轻轻地落在少年丰润浅粉的唇珠上。他深深地抬眸看了一眼宁辞,然后垂下眼皮以一种很轻缓的速度朝他靠近。 楼争渡刚朝他靠过来,宁辞的大脑就重新启动了,他立马伸手捂住楼争渡的嘴:“不行。” 他不太乐意地挑了挑眉,人却不挪开,就抵在少年软嫩的掌心上瓮声瓮气地说话:“那哪里行?” 宁辞:“……” 他觉得自己的掌心可能都要臊红了,“哪里都不行!” 楼争渡蹭了蹭他的掌心,轻轻叼住他的食指磨了磨牙直接以示不满:“那什么时候行?” 宁辞手被烫了一样迅速收回来,平生第一次这么慌张:“什么时候都不行,我不喜欢你。” “噢,那……嗯?”楼争渡突然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气氛骤然凝滞。 宁辞有些紧张地往后挪了挪屁股,像是觉得自己闯祸了,声音有点乖巧:“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就是那种……可以贴贴、蹭蹭、牵牵、互相化灾的好朋友呀。 如果非要给到什么反馈的话,这边就是……可以给到一个好评Q_Q; 楼争渡:“?” 作者有话说: 小楼(拿出望远镜):让我看看是谁自作多情了……哈哈原来是我啊,那没事了。 鸽子爱心车:收留一些心碎大狗 第46章 现在跟我说你是直男?晚了。 你不说话, 我也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两人大眼瞪小眼老半天,楼争渡才脸色难看道:“你说清楚点, 男朋友还是……” 宁辞小时候易经没背完就被灵风道长抽查时都没有这么心虚过,他那染着薄红的眼皮飞快地抬了一下又垂下去,可怜巴巴地一口咬定:“好朋友。” 楼争渡:“……” 楼争渡给他气笑了。 这是什么反应,用最乖的表情说最狠的话? 楼争渡艰难地给他找借口, 想着莫不是这小神棍在紧张, 诈他,怕他不是真心实意的?还是说……真的被他们的剧本给骗到了,觉得自己一开始喜欢的是张扬? 虽然很难相信有人会信这么漏洞百出的剧本, 但楼争渡还是压着焦躁给他解释:“你是不是以为张扬真的喜欢我?” 宁辞闻言,眼皮又撩了起来, 有点怯生生地看过去,满脸写着「不是吗」。 楼争渡:“……” 这个笨兔子,居然真的相信了。 他咬牙道:“我不喜欢他,他们几个是在帮我出馊主意追你……小神棍,做人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你都把我给掰弯了, 现在才来跟我说什么我们是好朋友?” 宁辞长这么大,连异性的手都还没牵过, 现在却被高自己一头的英俊少年堵在这里告白,局促得脸上的红意久久褪不去, 反而变本加厉地蔓延。这下不仅是细嫩的眼皮, 就连眼尾也尴尬得泛红, 愈发像个没良心的兔子精。 “追?”宁辞脑子里一片浆糊, 机械式地重复对方话里的关键词。 楼争渡深深吸了口气, 要按照正常情况下极度照顾自己少爷面子的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主动说出自己丰富的脑内战,但此刻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为了自证清白和让这没良心的掰弯侠羞愧,楼争渡主动拿出手机递过去:“不信?不信你自己看看。” “你知道的,密码是我生日,自己打开看吧。”楼争渡杵在一边瞪着眼睛看他。 上次小神棍玩他的手机刷猛男视频点赞,就是输对了他的锁屏密码,也是那次让楼争渡更加笃定宁辞在默默关注他,居然默不作声地连他的生日都打听到了。 宁辞硬着头皮接过来,磨磨蹭蹭地输对了密码,解锁。 入目就是一个四人群聊,群名叫【辞宝诱捕计划】; 宁辞:“……” 楼争渡见他指尖顿在那里半天不动,眉梢一挑:“一些爱称罢了,为了激励我早日追上你设置的。这就受不了了?” 说开了的楼争渡脸皮厚得能糊墙,他倾身过去握住宁辞的手,带着他的指尖点开群聊:“喏你看里面,他们可能还在支什么招呢。” 楼争渡本意是想让宁辞看看他在群里表现是多么纠结,他对小神棍忽冷忽热的反应是多么不满,好让宁辞明白他是真的喜欢他,不掺杂任何其他人或事。 他作为四人小团体中的男德派传教士,必须得狠狠捍卫自己的清白。可没想到他就这么一会不看手机,群里的话题已经聊歪了。 【百步穿杨:算了楼哥,我仔细想了想,要不然还是别等了,直接A上去吧。】 【汤:怎么的了,一下子换剧本了?】 【决:放个耳朵.jpg】 【百步穿杨:我刚看完一本abo强制爱文学,里面的A都直接趁O发/晴/期直接上了,生米煮成熟饭,好带感啊】 【汤:发晴??】 【决:这是智人可以做到的吗】 宁辞看见那两个字就手一抖,摸到烫手山芋一般地将手机丢回去,楼争渡一头雾水地接过来一看,靠了一声,低头回了句什么。 宁辞以优越的视力乜了一眼,看见少年修剪得圆润的指尖敲出一行:“在上了。” 然后炸出群里一堆无意义的刷屏感叹号。 楼争渡收了手机,宁辞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不太了解网络热词,什么叫A上去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什么叫上。 耳朵都耷拉下来的兔子精怂哒哒地往后挪了挪屁股,手肘抵在两人之间:“你……我们保持点距离。” 其实两人之间的距离称不上近,但宁辞这么一强调,就很想让人欺负他。毕竟罪名都扣下了,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很亏。 楼争渡好笑地看着他,舌尖在虎牙上磨了磨,以一种缓慢、但却又十分有压迫感的姿势朝他逼近。 他拉下宁辞格挡在两人身前的手,目光炯炯地覆上去。他用狼盯兔子一样的目光锁定住宁辞,骨节清晰、肤色微深的滚烫大掌却用一种缓慢到暧昧的速度插/进少年白皙幼嫩的指缝间,然后扣紧。 宁辞只觉得自己被一块烙铁给钳住了,常年偏凉如玉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汗,又羞又窘,指尖泛着挣扎的红:“你……” 话来没说完,就被楼争渡嗤的一声打断,眉眼盈满的戾气证明他并不满足于牵手而已,只是按捺着性子佯装大尾巴狼罢了。 他指腹动动,搓了搓少年细嫩的手背皮肤:“把我掰弯了就知道跟我保持距离了?之前在教室里、众目睽睽之下主动把手塞进我手里的时候怎么不说?” 他鼻子出气,倨傲地哼了一声。 就算一次是意外,之后的几次也是?谁家好朋友没事牵小手? 楼争渡自以为抓住了兔子的小尾巴,结果宁辞居然给他懵懵地来了句:“掰、掰弯?我没有掰过你啊,掰弯是指掰哪里?” 楼争渡一愣,掰哪里……怎么会是这么不对劲的问法!很符合小神棍一贯的如狼似虎的银荡风格。但一看宁辞的眼睛,楼争渡又不确定了。 少年的眼睛像一潭清水,是很透亮的黑茶色,仿佛……真的不知道掰弯是什么意思似的。 “掰、掰弯就是,你把我一个直男变成了gay啊,变得喜欢男孩子了。”楼争渡干巴巴地说。 宁辞很乖的噢了一声,停顿两秒又柔软地给自己辩解道:“可是我不是gay呀。” “呃……”楼争渡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见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宁辞亡羊补牢:“我也没、没有发晴期。” 最后三个字说得很小声。 不是你把声音放得很软很乖别人就不会生气好吗!! 楼争渡给他整不会了都,谁能来告诉他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听说过直男撩基天打雷劈的,直男撩直男算是怎么回事? 他非但没松开手,甚至握得更紧了,手中柔软的触感仿佛就像逮住了这只兔子所剩无几的良心,额角青筋狂跳。 宁辞说不出为什么,但隐约知道自己好像翻了大车,被捏痛了也不敢吭声,只有耷拉的眼角能看出他有多委屈。 室内灯火通明,楼争渡似能看见少年眼底润润的,心一下子又软到酥了,默默放松了力道。 “那你说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一直撩拨我?”他说到「不喜欢我」几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染上了委屈。 到底是谁该委屈啊,到手的老婆飞了,谁有他委屈。 似乎知道小兔子会赖账说没有,楼争渡抢答道:“你自己说说,你给我送椰奶喝、自己还用椰奶味的沐浴露、大晚上往单身青年房间里钻、打听到了我的生日、偷牵我的手、对我撒娇卖嗲、总是跟我贴贴、还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跟我出去约会却逛内衣店、在宿舍穿着暴露让我看见、担心我开摩托危险……你说!这些难道都是偶然?” 楼争渡对宁辞的罪行如数家珍,狠狠控诉,其中的一些行为还经过了他自己脑内的艺术加工。 宁辞听得人都懵了,突然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确、确实是故意的但是……也没完全故意。” 见楼争渡脸色一沉,宁辞急忙补充道:“我还以为你知道我为什么牵你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就告诉你了吗。我说我们体质互补,命格对照,我纯阴你纯阳,所以我总是蹭你是因为需要吸……你的阳气。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对你也是有好事的呀,等你劫数到了你就知道了。”宁辞委屈地解释道。 他可是早就说过了,压根没瞒着他,是他自己没相信没记住的。 这段有点耳熟的话被宁辞说出来,楼争渡也是一怔。 这话他确实有印象,但他当时以为是宁辞暗恋自己,为了靠近自己而想出来的说辞。也是因此,楼争渡才一直叫他小神棍。 楼争渡靠了一声。 他把这个当情趣,宁辞却用这个当拒绝他的借口?他不能接受。 楼.唯物主义者.争渡冷笑一声:“那你说我的劫数来了会怎么样?” 宁辞:“到时候你就能看见鬼了。” “呃……”楼争渡:“鬼在哪儿呢你现在给我指一个?” 宁辞眨眨眼睛,被迫环顾了一下四周,干巴巴开口:“我的宿舍四周贴了符箓,没有鬼的呀……而且指出来,你也还看不见呢。” 说完这话宁辞的脸都红了,救……虽然是实话但是为什么听上去那么像在骗人! 真的好像神棍! 眼看着小兔子精一点点变红,楼争渡眯了眯眼,曲起一指戳了戳少年单薄的胸膛:“我看是你的心里有鬼吧,嗯?” 他眉目俊朗,气质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声音低哑时似有金属磁石般的质感,听得人耳热心跳。 宁辞没话可辩驳了,却又有点迷蒙的委屈,嘴巴不太高兴地抿起来,腮边微微鼓出一块肉。 楼争渡逼视着他,睫毛微微下垂,再度手撑着床沿,上身朝他侵袭过去。 宁辞心头一跳,他又想亲亲! 少年不知是理亏还是草食性生物对大灰狼认真时天然的畏缩,无措地不知道要往后退,只能梅开二度——再次捂嘴。 不过这次捂的不是楼争渡的嘴,而是他自己的。 咱就是说直接从源头上切断被占便宜的可能性! 谁知一个轻飘飘且温热的吻就落在了宁辞的唇边肉上,楼争渡死死压抑住心底暴戾的渴求,只轻轻的、温柔的在那块鼓起的软肉上亲昵地蹭了蹭。 宁辞的左耳突然嗡的响起了电磁般的杂音,全身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到了那块颊边肉上,右耳却听见了血液奔腾的声音。 很吵、以至于他的心都不安静了。 嘴唇上感受到的质感太过软滑、像一块冰凉弹嫩的椰奶冻。楼争渡留恋地蹭了蹭,心跳就吵得像在跳安塞腰鼓。 不想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谁叫他告白失败了呢。可一旦离开,他好像就没有立场和身份可以亲近这只狠心的白眼兔了。 品尝过后再失去的滋味最让人难受。 楼争渡气得想骂人,心又因为亲近宁辞而十分柔软,他矛盾地贴在那块颊边肉上,呢喃开口:“渣男……” 说完似乎还不够解恨,于是张嘴开了一口,叼住那块嫩肉愤愤地磨了磨,直到少年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痛呼一声他才悻悻松开。 入口的感觉更像椰奶冻了,总感觉甜滋滋的。 宁辞立刻伸手去摸,摸到了一块有点深的牙印子,委屈且嫌弃地把沾到的一丢丢口水往楼争渡身上抹。 有点不高兴了。 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摊牌了的楼争渡却把能动的都动了,还不能动的也蠢蠢欲动了。 楼争渡的心情顿时就好了点,尤其是看见少年唇边顶着一个圆圆的红色压印时。他像只勉强解了馋的饿狼,有几分意犹未尽地抿唇,露出个坏笑:“现在跟我说你是直男?晚了。” 他懒懒地撩起眼皮:“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等着被追吧。” 作者有话说: 小楼紧急求助:没良心的白眼兔怎么做比较好吃,急急急在线等! 第47章 你打算怎么赔我? 一大早, 楼争渡还没进教室门就能听到辞宝诱捕兄弟团的成员们在叽叽喳喳。 “决哥,你说今天咱见着我同桌咱得喊什么,要改口不?” “这……不好说吧。”陈决没说话, 汤源先开口了。 张扬啧的一声:“楼哥不都说A上去了嘛,那还能有假?” 以为自己发挥了大作用的军师张扬开始翘尾巴:“有我做参谋,那还能有拿不下的?没看见今天这么晚了他俩都还没到教室么,想必是那什么正乐不思蜀, 不想早朝呢吧。如果这都拿不下, 就……” “你就怎么?”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后传来。 张扬战术后仰的动作猛然顿住:“……” 脸黑得能滴出墨来的少年径直走到位置上坐下,脸拉得老长。 半晌,汤源才鼓起勇气探听道:“哥, 咱……小嫂子呢?” 一夜没睡好的少年眼下透着淡淡的青黑,颇有些颓败感, 他牵起一个笑,露出森森的白牙:“煮熟的兔子跑了。” 兄弟们面面相觑,张扬无措地挠挠头:“不该啊,咱们的剧本明明写得天衣无缝了都。” 说起这个楼争渡就有些脸上发烫,他咬着牙强笑道:“剧本写得很好, 下次别写了。” 眼看快打铃, 为了表示对兄弟的支持,汤源抱着书跑去坐了宁辞的位置, 把自己的位置给空了出来。 楼争渡朝他投掷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好兄弟。现在话已经说开, 那没良心的白眼兔子指不定要怎么躲他, 现在直接把他的位置给坐了, 让他无处可躲。 于是宁辞磨磨蹭蹭踩着铃声进教室时, 入目的空位就是楼争渡身边的位置。 宁辞:“……” 楼争渡似有所感, 一张隐含郁色的俊脸往斜后方抬起。 入目的少年眼下也有一块淡淡的阴影。 宁辞和他的视线对上片刻后就不自然地移开了,下意识抿了抿嘴。少年平日里唇色很浅淡,今日却一反常态的透着些微殷红,像被人纠结着反复摩挲似的。 铃声响了,宁辞还半天不入座,来巡堂的杨晴都感到不对劲,下来询问了:“宁辞你怎么……咦,你脸上怎么了?” 众人闻言都往后看去,只见少年唇边的位置贴上了一块创可贴——贴的正是楼争渡昨晚下嘴的位置。 少年的皮肤细软白皙,本就容易留印子。 楼争渡昨日抱着一丝泄愤的心情,不由得下口重了些,还若有似无地吮了一下,果然今天就留下了一个显眼的红印子,偏偏还是在这么个惹人浮想联翩的地方……宁辞只好去了一趟医务室,找了东西把痕迹给挡起来。 “没事,被虫子叮了一口,过敏了。”宁辞闻言有些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那块地方,说着还怕人起疑似的补充一句:“真的。” 说完就坐了下来。 身旁的少年看也不看他,脸颊微鼓,似乎还在不高兴,楼争渡郁结了一晚上的心情突然就明朗一点了。 默默关注哥嫂组的张扬小小的靠了一声,汤源好奇地看过去,他压低声音指指点点道:“你看我同桌那嘴角……靠!这、这,楼哥昨晚说的A上去该不会是去霸王硬上弓了吧?!” “完了还失败了!” “还打老婆!靠,这种会家暴的男人不能要!” 楼争渡:“……” 张扬自以为很小声地吐槽三连,扯了张便利贴在上面唰唰唰写了起来,然后狗狗祟祟地抛给宁辞。 宁辞展开一看:“请问需要法律援助吗?” 宁辞:“……” 楼争渡斜睨过去看到了,低低地笑了声:“这难道不是我比较需要吗?” 见宁辞抬眼看他,后者才压低声音颇有几分幽怨道:“被人骗身骗心……你打算怎么赔我?” 宁辞翻出卷子订正,看也不看他一眼,耳朵却默默红了起来。小巧的耳垂透着光,泛着莹润的粉色,像五月桃尖一样勾着人去品尝。 楼争渡眼神一暗,有点口干舌燥。 一贯乖顺白净的少年故意冷着小脸,浅色的唇边贴着一块欲盖弥彰的创可贴,给少年增添了一丝奶凶感。非但没有使他看上去变得不好惹,反而让人更想招惹了。 楼争渡看着就手痒痒,想到就做,他倾身靠近这个极力把自己当成空气的爱情骗子,故意拿手肘挨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天气太热了,蕴含着少年人勃发的能量的胳膊刚贴上宁辞白腻沁凉的小臂,两人都不自觉微颤了一下。楼争渡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烧了起来,唯有面前这块冰皮小椰汁糕才能一解无名火。 “说话。”楼争渡用莫名低哑的声音催他。 醇厚的阳气从两人相贴的肌肤处涌入脉络,宁辞脸上泛起暖洋洋的薄红,他蹙着眉不高兴般闷闷道:“你别挨我那么近。” 他们可都说清楚了,现在一清二白的。 话是这么说,可贪图暖源的少年自己都不挪动一下,就这么理不直气也壮的暗搓搓蹭阳气,还连耳廓也红了起来。 楼争渡眼神一暗,就这还敢说不喜欢他? 楼争渡也不拆穿他,唇角无声勾起:“算了,也不为难你,就罚你给我讲题吧。” 他大发慈悲般开口道,左手拿出周测卷子放在两人桌子中间,椅子却借机理直气壮地挪了过来。 一中的晨读自由度比较高,不强制要求朗读课文,学生可以自己选择背诵任何一科的知识点,也可以拿来订正错题。周围的同学已经闹哄哄地背诵去了,他们这时候讨论问题倒也不会突兀。 宁辞眉头一蹙,似要反对,那人就施施然开口:“宁同学,你也不想被大家知道你玩弄纯情男高中生的事情吧……” 楼争渡话未说完,最后的尾音被一个软软的掌心堵在了嗓子里。 宁辞紧绷着的一张小脸上终于起了波澜,勾人的桃花眼都瞪成了圆圆的小狗眼,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周围,才压低着声音道:“不要脸!” 楼争渡被骂得浑身舒坦,更不要脸地在少年白皙的掌心啄了一口。 脸是什么,那玩意能吃吗? 宁辞触电般地将手抽回来,终是穿鞋的打不过光脚的,他深深吸了口气,耐着好脾气妥协了:“哪题不会?” 楼争渡随意指了一道错题,然后托着腮微微侧身而坐,面朝着宁辞,形成一个半包围的结构将人笼罩在自己的范围之内。 宁辞垂眸去看,秀气的眉毛随着思考蹙起来:“这道题考的是空间关系,要画辅助线……” 少年捏着笔杆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染着好看的粉,轻而易举就把楼争渡的目光从题目上夺了过来。楼争渡拉回思绪,原想听清宁辞在说什么,可视线上移,注意力又落在宁辞一张一合的嘴巴上。 宁辞的声音清润悦耳,可楼争渡却完全左耳进右耳出了,眼睛里只有那截时不时从贝齿间一闪而过的粉色舌尖。可能因为说话人的温吞,那截小东西很懒似的,很好地隐匿在整齐的小牙后面,半天才探出一点,勾得人心痒痒。 尤其是想到如果昨晚宁辞不挡住的话,那个吻就不是落到唇角了,楼争渡的心就更像被小猫爪挠了挠。他默默回味了一下昨晚品尝到的软弹椰奶冻,按捺不住地想假如真的亲上去的话,嘴硬的小粘糕尝起来会很软吗。 楼争渡默默翘起脚,换了个坐姿。 宁辞这才注意到身边的人已经安静了很久,电宝静悄悄,必定在作妖,于是狐疑道:“你在听吗?” 楼争渡:“嗯。” 宁辞眯了眯眼:“那你复述一遍。” 楼争渡:“……” 作者有话说: 失踪人口回归qwq; 三次元忙完回来之后陷入大卡文呜呜呜斯米马赛,这个月会完结掉 第48章 你都不会想我的? 楼争渡挑了挑眉梢, 一脸镇定地接过笔,老神在在地真把解题思路给说了一遍。 虽然他刚刚根本没听,但最近他在学习上很是奋发图强, 这张周测卷子刚做完题他就翻书看过了类似的例题,早就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宁辞一怔,这人说是说出来了,但是解题方法怎么跟刚刚自己说的不一样? 见少年眉头一蹙, 还不待他发出疑问, 楼争渡就立刻扯开话题:“对了,这周末你有没有空?” 就那天晚上的反应来看,楼争渡不相信宁辞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笨蛋兔子, 连他那帮兄弟们拙劣浮夸的演技都看不出来,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搞不好根本连窍都没开。楼争渡用力地在食指指节摩挲了一下,按捺住心焦。不行,急不得,他还得添把柴。 他们连正儿八经的约会都不曾有过,唯一一次也是打着捉奸的名号去的。即使看了电影, 还全程冒着粉红色暧昧气泡地逛了内衣店, 但那也不能算是约会。 于是楼争渡贼心不死地问道。 宁辞想了想,上次他想给那个小女孩买假发, 问楼争渡无果之后自己干脆把那个店里销量比较高的款式都买了下来。假发线下不好买,好看的衣服线下不多得是吗, 能看看实物质量怎么样, 还不用等快递。 “唔, 这周末我要出去一下。” “嗯?”楼争渡警觉地眯起眼:“你干嘛去?” 他现在可不会再相信张扬说的什么「适当示弱」了, 他之前信了, 然后煮熟的兔子就跑了。 「想去买点东西」宁辞想了想,补充道:“去买点礼物。” 一直偷偷关注兄弟恋爱情况的汤源有点听不下去了:“诶诶,差不多得了啊,怎么跟查户口本儿似的呢?咱小辞有爹有妈的大周末难得回去一趟,你就别那么刨根问底的了。” 楼争渡眼皮重重一跳。 小神棍当初把麻薯给他养,就说了他家没人,还在宿舍给什么叔叔烧纸元宝啥的,特别缺爱!汤源这个雷区舞王,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面前的少年一愣,像是突然被戳中伤心事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似的,楼争渡心脏就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把,酸疼得他立马出言安慰:“别听他的!” “家人这种东西又不嫌多是不是,你放心,从此以后,我妈也楠`枫是你妈,你也是我爹的儿子。”俊朗的少年软和下神色,温情款款地说道。 汤源傻眼,这怎么追求不成,还带强买强卖买一送一的? 张扬从打瞌睡中惊醒,恰巧听见后半句,一脸懵地擦了擦嘴角差点流出来的口水,迷迷糊糊道:“什么妈不妈儿子不儿子的?怎么了在骂谁?” 楼争渡:“……” 汤源:“你还是睡觉吧。” 楼争渡深吸一口气,整理脸上的表情。宁辞刚刚说想买礼物……该不会是想买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吧?毕竟自己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但楼争渡怕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怕宁辞忘记,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道:“噢……买礼物好,买礼物可以。这个月确实挺多人生日的,确实应该准备一下。不过都是学生,礼物倒是不用买太贵的,心意到了就好。只要有心,哪怕送朵花也行啊,是吧?” 汤源抽抽嘴角:“是。” 这么明显的暗示,迟钝如宁辞也懵懵地反应过来:“噢,知道了。” 楼争渡满意地嗯了一声,又殷切道:“你要去哪儿买,我接你吧?这天还挺热的跑来跑去多累,我开车车带你兜风去。” 张扬猝然被他一句肉麻的车车给恶心精神了:“……” 陷入爱河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而且他们以前还吐槽楼争渡可能这辈子会跟摩托过了,谁也碰不得他的摩托老婆,结果一遇到宁辞,什么奥古斯塔什么龙神全变成小车车了。 宁辞非但不答应,还有点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是答应过我如果我不在场,你不能再玩这种危险的东西吗?” “那你接我。”楼争渡厚着脸皮一秒变卦。 偷听的兄弟团:“……” 宁辞也一时间被这种多此一举的操作整懵了,慢悠悠地啊了一声。 “你先接我,我再送你去,回来还可以让我们家司机送你回去,这样总行了吧?”他随即还委屈地放低声音偏头朝他嘀咕道:“你都不会想我的?” 宁辞一怔,潜藏在柔软黑发下的耳根不明显的染上红色,没说话。 “呃……”楼争渡:“那你来看看麻薯总行了吧,麻薯现在吃胖了好多。整天在家欺男霸女的,谁也管不听,就唯独对我妈温顺点,你去管管他,我怀疑他只听你的。” 说完还小声嘀咕一声:“也是只小白眼猫。” 宁辞这才应下来:“好,那我周六找你。” 楼争渡:“……” 这股被嫌弃了的赘婿只能靠孩子维系二人感情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是很短,垂泪.jpg; (开三轮车出现)早上好我的佳人们……(被口水呛到)(咳得撕心裂肺)(摇晃红酒杯)是这样的,介于再不更就要被基友拿刀架着脖子宰了……(酒洒了一裤子)(匆匆离场)(叼玫瑰花出现)我先浅浅更一章……(被刺到嘴)(匆匆离场)(又回来)(拿出榴莲跪下)然后晚上再努力更新或者明日再更一章补偿大家……(开始下雨)(抹了一把雨泪交加的脸)这个月完结还是作数的,只不过打工与频繁核酸将我掏空了。 天气好热,佳人们注意防暑,爱大家!! 第49章 现在的年轻人玩得真花呀 转眼周末, 宁辞如约去楼争渡家看麻薯了。 小麻薯是只小三花猫,身上带着的那点橘色果然没有辜负众人的期待,长胖了许多。它许久未见宁辞, 居然还记得他。 本来懒洋洋地趴在瓷砖上的小猫崽突然咪的一声睁大了双眼,一骨碌从地上蹦起来,扭着屁股往宁辞身上攀爬,叫声是前所未有之嗲。 楼争渡咋舌:“它果然是在想你, 除了我妈, 都没人能这样摸它,脾气大得很。” “你看!”楼争渡伸出胳膊朝宁辞告状道:“我给它挠了多少道了!” 麻薯爬到了他的肩头上停了下来,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小白手套一收一放地开始踩奶。 “嘶。”宁辞轻轻地抽气。 楼争渡立马将逆子捉下来,语气恶狠狠:“今天你再不愿意, 我也得把你这指甲剪喽。” 麻薯被强行抱离,气得根本不配合,宁辞只好把它抱进怀里安抚:“你把指甲剪给我,我来剪吧。” 楼争渡还担心小猫仍有点野性在身上,怕它抓伤宁辞, 结果麻薯一窝进宁辞的怀里就安静乖巧得像个假猫一样。 宁辞见状从鼻息里哼出一声轻笑:“毕竟我跟麻薯可是睡过一张床上的交情了, 对吧麻薯?” 小猫嗲嗲地嘤了一声,主动抬了抬还没被剪的后jio. 楼争渡:“……” 嫉妒让人面目全非, 楼争渡咬了咬后槽牙。 最后要走的时候,宁辞还是没让楼争渡送自己, 送来送去的也麻烦。 “你真的只是来看猫的啊?!”高大俊朗的少年委屈都快要从脸上溢出来了。 宁辞看着少年似乎都快要具象化出耷拉下来的尾巴和耳朵了, 心里默默想到, 或许还看了狗。 麻薯也一直喵喵叫, 急得不小心踩翻了罐头, 洒了一地的汤汤水水,楼争渡的裤子也被弄上了。这下真的出不了门了,楼争渡只能黑着脸,捞着肇事猫准备给它洗澡。 宁辞准备先给楼争渡买生日礼物,然后再去慢慢挑送给小女孩的衣服,回去的路上再顺便拿到了的假发快递。他在脑子里把计划过了一遍之后,就朝上次跟楼争渡去过的购物中心走去。那里; 但是……楼争渡喜欢什么呢?除了自己,宁辞耳朵红红地想道。 余光突然扫到一个有点眼熟的清凉的招牌,少年忽然顿住了脚步。 正在店里给男模型穿性感小裤裤的导购员眼前一亮,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殷切地走上来:“先生这次是一个人来的?要进来看看吗,店里正好进了一批新款哦——” 长相这么出众的顾客,导购员小姐自然还记得。 有了上一次尴尬的经历,宁辞这回进店就并非全然无知了。他印象深刻,这是一家款式非常新潮火辣的内衣店,外表看着朴素,实则暗藏乾坤,而且最重要的是——楼争渡似乎很喜欢。 上次楼争渡付完款,把袋子提在手里跟拿了个烫手山芋似的,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看起来宝贝得不行。 宁辞不好意思直视两眼放光的导购员,眼睛瞥到货架上的商品,又慌忙移开,目光落到了衣冠不整的男模型身上。 这个店不愧开在客流量最大的市中心商业街地带,选品主打高级风,门店担当的男模型做得非常逼真,腹肌的沟壑都被擦得闪闪发亮。人鱼线、鲨鱼肌,该有的都有,就连……咳,看起来好像都比较大,穿上身的展示效果很好。 宁辞只一眼就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迅速收回目光,垂到地上。 感觉这模特……身材和楼争渡有点像。只不过楼争渡身上更热乎一点,感觉底下蕴含着蓬勃待发的生命力。 少年脸上涌现的热意烘烤出一些淡淡的红色,更加显得他皮肤玉泽细润,莹莹生光。宁辞没由来有点紧张地抿了一下嘴:“我、我不太懂这些,你随便给我选几条年轻人比较喜欢的款式吧。” 导购员小姐在内心疯狂尖叫——啊啊啊这是哪里来的娇娇大美人啊!! 少年脸上表情有点羞赧,似乎在讨饶,好让她不要再说了。可是……可是这样的表情只会让人更加想欺负他啊!! 上一次小帅哥是跟另一个眉目凌厉的大帅哥一起来的,最后买回去的款式就比较闷骚内敛。想来应该是第一次买,有点放不开。 这回小帅哥自己一个人来了,可能是想尝试一些上次没买回去的大胆奔放的款式,又或者想给大帅哥一个惊喜吧? 秉承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导购员小姐强忍住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带着他到另一排货架上:“那您看这些怎么样呢?这几款都是新进的,最近卖得很好哦——” 宁辞匆匆瞥了一眼就觉得头顶冒烟。 其中有一款……不是完全就是丝带而已吗?还有那一款,为什么会有猫尾巴啊……这样睡觉真的不会硌得慌吗? “这、这个应该不太好吧?”宁辞指了指一款带有兔尾巴的:“好像太、太,太可爱了点……” 宁辞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太奇怪了,半路修改了措辞。 导购员小姐捂着嘴轻笑:“您相信我,猛男都喜欢这样的。” “那……那麻烦您帮我把这几条都包起来吧。”宁辞双眼一闭,算了,反正也不是自己穿。 “好哒——”导购员甜甜地笑着:“请问尺码是多少呢?” “呃……”这个问题……宁辞他也不知道哇。内衣尺码什么的,这个又不能用卦算出来。 “就跟上次一样的码数吧,您还记得吗?”少年的脸愈发红了。 “当然——” “因为您是回头客,而且这次买了这么多,我们会加赠一些小礼物给您哦-就包在一起可以吗?” 宁辞胡乱点头:“嗯嗯可以。” 导购员的声音听上去颇有深意,但他没好意思抬头看。 得到应允后,导购员拿出一个粉色的硬皮小纸袋,不知道往里装了什么,然后就放进了大礼品袋里:“您检查一下,拿好慢走——” 宁辞随意打开瞄了眼尺码,愣了一下。 楼争渡……那么小吗?怎么感觉好像和自己的尺码差不多。 “码数没有拿错吗?”宁辞问。 “您放心,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记性好。而且我们电脑里都有消费记录可以查询的,绝对不会搞错的!”导购员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行吧……宁辞有点惴惴不安地接过袋子。怪不得楼争渡那天脸那么红,原来除了高兴以外,还有点不好意思吗。 宁辞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地方了。 导购员小姐还颇为不舍地目送他离开,“欢迎下次光临——” 宁辞出了门,发现对面正好就是一家女装店,看起来规模挺大的,或许会有童装区。于是他脚步一转,进了对面的女装店。 在他身后默默目送的导购员小姐被刺激得咬手! 现在的年轻人,玩得真花呀! 作者有话说: 宁宁看了尺码,陷入沉思; 小楼风评被害+1; —— 啊啊啊来了,没赶在零点前斯米马赛!! 第50章 不喜欢我还摸我? 因为是寄宿学校, 宁辞周日晚上就拎着一大堆东西回了学校。 一进宿舍门,舍友不在。宁辞松了口气,舍友这种能晚来学校一天是一天的精神, 正好便利了他。 宁辞放下东西,开始一样一样地往外拿。 假发,他已经在家提前修剪好了,长发的也有短发的也有。小裙子和漂亮的小衣服宁辞也买好了, 就是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对面那家导购员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对了, 还有—— 宁辞从包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粉色礼品盒,是准备送给楼争渡的生日礼物。 宁辞抿了抿嘴,无故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两眼, 虽然现在宿舍里就他一个人。少年这模样像极了一只主人不在家,妄图偷吃猫条的猫猫犯。 他拿起礼品盒放在耳边轻轻地摇晃了一下, 依稀能听见沙沙的包装袋声和水声。 赠品是零食和饮料吗? 宁辞有点想打开看看。 因着从小被师父师兄们带着长大,道观里都是一群只懂画符掐诀的男人,吃多了粗茶淡饭,全然讲究一个熟了就好的准则,没吃过多少好东西, 导致宁辞这个小道士下山之后独独对人间美味颇有几分留恋, 所以宁辞的课桌桌肚底下总是小零嘴不断的。 但一想到里面装了什么礼物,宁辞又觉得烫手似的赶紧放下。 羞耻得眼皮都发烫。 太阳一点点西沉, 宁辞摇了摇脑袋正色,拿出命格罗盘和朱砂等器具, 开始做正事。 子时擅画符, 酉时可见鬼, 在阴阳交界之时将这些东西送出是最好的选择。 决成, 宁辞在阵眼处的香炉里依次投入可能是符合小女孩的执念的礼物, 最后还差一纸信封没投进去,里面装着宁辞从校园日报里裁下来的吴沁的照片。 宁辞眼前浮现小女孩落寞的眼神,想了想,提起朱砂笔在信封外面落字——赠吾友。 然后手一扬,东西就落入了火光之中。待它燃尽,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宁辞把东西收拾好后才发现手机已经震动了好几声了,他打开来一看,发现全都-是来自同一个人的消息轰炸。 【楼争渡:到学校了吗?】 【楼争渡:对了,你来的时候记得要带齐东西。】 【楼争渡:比如说周测卷子什么的。】 【楼争渡:?理我。】 …… 【楼争渡:链接-别让等待成为遗憾】 宁辞:“……” 迟钝如宁辞,也慢半拍地get到了楼争渡的用意。 他放下手机,抱起包装好的礼物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顿住了脚步。宿舍门后面放了个正冠镜,宁辞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 不知是不是因为礼物包装纸用的是粉色的缘故,被灯光一映,再反射到宁辞的脸上,照得人容光艳艳。宁辞平日肤色白皙,看起来冷淡到有些不沾风月的正经模样,一染上颜色就变得有几分艳若桃李的味道。 不像个正统的小道士。 宁辞在正冠镜面前反思了一瞬,扭身回屋里翻翻找找,好半天才找出来一个空的纸盒,是他舍友拆东西剩下的,说可以留下来当垃圾袋,不浪费。 宁辞欲盖弥彰似的,匆匆把礼物盒给装进去,拎着就出了门。 楼争渡在宿舍里等得坐立不安,守着手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修长有力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门口突然传来三声节奏均匀的敲门声。 少年蹙紧了眉头就显得很凶,一脸的风雨欲来,嗓音夹杂着不耐:“谁?” 他正纠结着要不要再发一条信息过去,但是这样会不会太烦人?可是这兔子一条信息都不回算什么意思,躲他? 思考不出结果的楼争渡脸色更难看了,像条主人晚接了五分钟就闹脾气的大型犬,沉默凶狠,但委屈。 宁辞的备注已经被他改成了「三不沾」了。 笑死,确实很软嫩香甜,看着糯叽叽的但是根本就吃不进嘴里。 三不沾本人在门外乖乖应声:“是我。” 楼争渡腾的一下站起来,两步并作一步走地蹿到门后,局促地拨了拨头发才挂上几分矜持地把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少年微微仰起头看向他,他唇边的创可贴已经撕了,已经看不出来曾经被人吮得凄惨可怜的痕迹。 这小奶糕,刚恢复洁白如初的样子,就又送上门来了。乖得让人想狠狠欺负,又舍不得欺负。 楼争渡难耐地磨了磨犬齿。 宁辞一无所察地跟人打招呼:“晚上好。” 少年抱着礼物,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看着乖软可欺,乍一看跟他微信里那张猫猫探头的表情包一模一样。 高大俊逸的少年在背光下眼神骤然深邃,刚才他还在想他,现在想见的人就突然跳出来了。楼争渡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被浸泡在了青涩的梅子酒里,酸胀微甜还冒着醺醺然的气泡。 不高兴了一晚上的情绪立刻被抚平,嘴上却说:“终于舍得理我了?” 脾气软和的小三不沾软糯地解释:“没有不理你,我没看到信息,看到了就直接过来了。” “给你的,嗯——”宁辞思索了一下合适的措辞,说道:“惊喜。” 礼物被里三层外三层包裹住,最外面还被宁辞套了个纸袋,看起来体积还真不小,楼争渡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来。 怎么也止不住上翘的嘴角,少年那张脸难得露出一个堪称傻气的表情,笨拙道:“谢谢。” “是什么,我可以现在拆开看看吗?” 楼争渡从小到大,礼物早就收得手软,别人送什么他也不会提起太大的兴趣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期待包裹里的东西。一边高兴,又一边担心宁辞买了太贵重的礼物。 宁辞却被吓了一跳,按住楼争渡正欲拆开蝴蝶结的手,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晚、晚点再拆吧。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点小礼物,然后……可能是一点好吃的。” 楼争渡被宁辞主动搭上来的小爪爪萌得不轻,自然他说什么都好。 宁辞按住了他不敢撒手,生怕这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要开箱这么羞耻的东西。热乎乎的阳气从两人相贴的皮肤处蔓延开来,宁辞下意识摩挲了一下。 楼争渡脑中紧绷的弦瞬间啪的一声断了,反扣住宁辞的手牢牢包在滚烫的掌心里,用尽了全部定力才没有把人揉进怀里,额角的青筋都憋得鼓起来:“不喜欢我还摸我?” 宁辞这回理亏,无措地眨了眨眼睛,想把手抽回来却又拗不过,指头在对方的手心里扭了扭反倒更像欲拒还迎了,只好老实下来干巴巴道:“那、那你上回还咬我。” 对比一下,摸算得了什么。 楼争渡低笑,顺势道:“对,因为我喜欢你啊。” 宁辞一下子舌头像被猫叼走了,讷讷说不出来话,脸上的热意迟迟下不去。 “手怎么这么凉?”楼争渡皱眉,给他捂了一下。 又凉又软的,真像一块椰汁糕似的。 楼争渡骚完之后见好就收,不舍地放开手:“再有下次,我就算你碰瓷了。” 少年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的幽怨,他的心可不就是这样被讹走的吗。 宁辞缩回手就想跑了:“我先回去洗澡了。” 说完又想到今晚零点就到了楼争渡的生日了,便有些不放心,师父也没跟他说过这命里一劫对纯阳之人而言会发生什么。 宁辞犹豫地转身:“你……今晚的生日要怎么过?” 楼争渡还在回味小奶糕手背细腻光滑的手感,闻言疑惑道:“怎么过?” “嗯,你以往都是怎么过的,要跟汤源他们一块庆祝吗?” 男生宿舍往往比较热闹,有时候一人过生日,会躲过宿管的查房后请来好几个宿舍的人一起闹腾,然后夜深了宿舍也懒得回了,干脆几个人挤一张床倒头就睡,反正一中的宿舍条件好,床比一般学生床的规格要宽敞。 楼争渡一听,整颗心都颤了起来。 这话什么意思,宁辞想替自己庆祝? 他连忙道:“不、我……他们不陪我过的,每年就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过。” 他说得言辞恳切,语气落寞。 宁辞一听,小眉头就皱起来了。他还想着如果人多一点,阳气旺盛,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那……我晚点再过来找你。” 笑吟吟地送走了宁辞,楼争渡转身就抓起手机眼也不眨地往群里发了好几个大额红包,旋即手指在屏幕上敲出残影:“今晚,谁都别来,懂?” 不过瞬息,红包就被一抢而空。 【决:懂,哥】 【汤:吃好喝好,哥】 【百步穿杨: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哥】 楼争渡满意地收起手机,抱着宁辞送的礼物迫不及待地进了屋。 礼物盒被包得方方正正的,楼争渡小心地拆开外包装,一股清新的草莓味就流泻而出。他手上动作加快几分,难道是草莓蛋糕? 脑海里莫名其妙就浮现出洗完澡后,散发着一身浅淡椰奶味的宁辞伸出软红的舌尖去舔舐不慎沾到嘴角的奶油的样子。 楼争渡下腹一紧,暗骂一声。 他也不想被钓啊,可是谁会不喜欢草莓椰奶冻呢。 心一乱,手下的动作就失了分寸,楼争渡略显急躁地拆开包裹,里面赫然躺着两个礼品袋,并不是他所想的蛋糕。 楼争渡将手伸进稍大一点的袋子里,入手是一片有点熟悉的触感……软滑的布料,丝绸如水般裹住了他滚烫的掌心。 一摸就不是啥正经料子。 他心下一个咯噔,手被烫到般抽了出来,顺道带出几款火辣大胆的小情小趣内衣店里的招牌款式,其中居然还有一款毛茸茸的带了兔子尾巴的。 楼争渡瞠目结舌,他深吸一口气,缓了足足一分钟才镇定下来。 不要误会,不要误会,自作多情的苦自己难道还没有吃够吗? 楼争渡颤颤巍巍地挑起一条镂空款,翻到内侧看了眼尺码。 小了,不是自己穿的尺码,倒是正好和他上次买的两条一样,宁辞穿正合适。 楼争渡下腹的血管都突突地鼓了两下,他痛苦地合了合眼。 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小神棍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要不再看看另一个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楼争渡这回怕又摸到什么刺激的,干脆直接把袋子敞口朝下——一堆花花绿绿的暧昧小方形袋子就掉了一床,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粉色的小瓶子滚落而出,里面的液体看起来分外粘稠。 楼争渡:“……” 你跟我说,这里面是好吃的?? 作者有话说: 小楼:你说的这个好吃的,他正经吗? 第51章 没关系,小小的也很可爱啦 楼争渡现在就很想把人抓回来问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但自己就这么顶着凶器出门好像不太雅观,遂只好饮恨在微信上发消息向宁辞追责:【?】; 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复。 人应该已经是在洗澡了。 楼争渡颅压猛增, 太阳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你们直男都这样吗?他刚弯,不是很懂。 怎么管杀不管埋的,把人撩得要生要死,自己直接退了, 这合理吗? 楼争渡冷静了半天, 上面冷静了,下面还没有。他骂了一声,想他清心寡欲了十几年, 从没想过自己原来也有这么重欲的时刻,一时间对自己的定力非常失望。 楼争渡先把一片狼藉的床给收拾了, 然后打算也冲个澡,降降火。 少年边朝浴室走去边脱衣服,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走到门口又顿住了,折回来把那堆暧昧的布料都抱进了浴室。 这、这么污秽银乱的东西……不、不得好好洗洗啊! 楼争渡先在冷水中把污浊的自己洗平静了, 再洗衣服。 楼大少这双修长而有力的手, 指腹附着一层薄茧,用力时手背上静脉丛起, 修得了机车、做得了指卧撑,握力惊人。他的校服有好几套, 每次都要囤个两天的量再送去洗衣机洗。倒不是因为懒, 纯粹是按照楼争渡那粗暴的搓洗手法, 衣服用不了几次就要被他洗成咸菜干。 而此刻他正绷着脸蹲在浴室一角, 用平生最温柔的手法将宁辞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件件过水浆洗。 用的也是冷水, 但却洗得他涔涔冒汗。楼争渡洗完最后一件兔子装,喘着气骂了一声,真是魔怔了,刚洗的澡,现在全白忙活了。 他气得朝不听话的兄弟骂道:“你他妈能不能要点儿脸?!” 兄弟很叛逆,不仅不悔改,居然还倔强地搏动了一下,一副骁勇善战的样子。 楼争渡:“……” 看来一场逆战在劫难逃。 明明浴室里就他一人,楼争渡还是面红耳赤的,刚洗完的那盆衣物存在感尤其强烈。他咬牙先把衣服都在独立小阳台上晒好了,再无比纠结地回到了浴室。 楼争渡打开花洒,这次调的是温水,一边逆战一边自我唾弃。 想当初他还数次站在道德高地暗暗指责宁辞是个诡计多端的小银娃,没想到屠龙者终成恶龙,他好肮脏! 战事停歇后,楼争渡才关了水,靠在冰凉的瓷砖上重重出了口气。 少年头仰着,凸起的喉结在光线的晕染下勾勒出一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别样魅力。他颧骨飞红,连带着锁骨以及脖颈都升起了运动后的红晕。 楼争渡撩开微湿的额发,色彩浓重的眉眼蹙着合着,流露出像是餍足了却又似乎更加不满的凶戾气息。 妈的,被狠狠钓到了,楼争渡不甘心地想。 他居然敢送这种东西来乱他心神,他怎么敢的啊。 但又有点心虚的想这应该也不过分吧。 之前闹乌龙的时候,楼争渡以为宁辞喜欢自己喜欢得不行了,还以为宁辞让自己禁欲,少干点手艺活,把、把那种东西留点给他。搞得楼争渡在被撩生撩死中还坚守禁欲底线,憋得晚上睡觉直冒汗。 身体的邪火暂时下去了,楼争渡的心思又活泛了。不行,他再怎么欲求不满抓心挠肝,那也是治标不治本,还得把始作俑者抓出来拷问一下才行。 于是刚洗澡的宁辞,身上的水都还没擦干,纤细的脖颈上还冒着温热的水汽,就被楼争渡掳了过去。 宁辞一边抓紧自己的小布包,里面是他收拾的符箓之类的器具,以防万一。抓着他手腕的大掌滚烫,指腹有点粗砺,从宁辞的角度看,只能看见楼争渡紧绷的下颌线。 仿佛出自小动物的本能般,宁辞顺从地跟着他进了门,磕巴道:“怎、怎么了……礼物不喜欢吗?” 楼争渡动作一顿,笑了。他还没想好措辞,宁辞倒直接撞上来了。 他一挑眉:“喜欢,我可太喜欢了。” 宁辞先是松了口气,倏地,一条坚实的手臂越过他,砰的一声把门带上。宁辞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就竖了一堵布满了侵略气息的胸膛。 楼争渡垂眸看他,眼底波浪翻涌,只觉得刚刚冷却下来的身体又开始隐隐升温。他死死地盯着宁辞那张颜色浅淡,看着温软又润泽。 楼争渡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死死克制住想亲上去的欲/望,只用带着点薄茧的拇指指腹轻轻地摩挲少年耳后那片娇软细嫩的皮肉,余下四指托住少年的后颈,将细软的发丝拢在指尖缠绕,嗓音有点哑:“不解释解释为什么送这个给我?” 宁辞的鼻端充盈着少年身上干净的气息,就像一只被按住了命门的小动物,直觉般想要后退。他微微后仰,就抵住了门板,退无可退。 “你不是很喜欢潮流的内裤?”宁辞道。 楼争渡一怔:“啊?” “我们第一次去那家店里,你买完之后不是还挺开心的?”宁辞软软地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还有你上次……非要看我的内裤款式,说很潮流想买个同款的,你忘记了?” 楼争渡:“……” 他还真忘记了。 又一次自作多情了的楼争渡梗着脖子羞恼道:“那你为什么买这个码?!” 宁辞澄澈的眼底浮现小小的问号:“你不是这个码数吗?” 楼争渡气急攻心,张嘴欲反驳,却被口水给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 宁辞吓了一跳,连忙给他拍拍背:“我特意问了店员的,她说你上次买的就是这个码数呀……她说不会错的。” 楼争渡一听,咳得更大声了,原来是他自己搬的石头。 他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如实地说自己是目测了宁辞的……才买了这个码数的吧。这不就显得他跟个变态一样吗! 宁辞说完还有点委屈,自己这么用心挑的礼物,不可能弄错吧。还是说楼争渡的真实尺寸被自己知道了所以有点害臊? 对哦! 宁辞恍然,这样的话确实是自己有点冒犯了。 宁辞抿了抿唇,善解人意道:“没关系,小小的也很可爱啦。” 而且也不算很小吧,明明跟自己的差不多大呢。 楼争渡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硬是挤出了个扭曲的笑容。 来日方长,他们总有机会亮剑切磋,到时候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托宁辞的福,旖旎的氛围愣是一点儿也不剩了。可是夜还这么长,还没到零点,楼争渡也舍不得把人就这么放走,于是提议道:“不然我们看个电影吧,看着看着就到我的生日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闲置了好久的投影仪找出来。 宁辞应好,凑过去跟他选片子看。 楼争渡划过去的手一顿,停在一个中式恐怖的电影上,又动起了歪脑筋:“诶,这个怎么样,你怕看鬼片不?” 宁辞眨了眨眼,漂亮通透的眸子似乎能看出对方的想法,直把两个人的心跳都看得加速擂动。 楼争渡也觉得自己这点小心思简直众人皆知了,却仍红着耳根盯着他,固执地等一个答复,半晌才听见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嗯,你想看就看吧,我不怕的。” 楼争渡大喜过望,非常狗腿子地将场景布置好,熄了灯拽着人在床边坐下,趁机亲亲密密地挨在一起。 抛开上次捉奸狗男女的经历不算,这回应该才是他们正儿八经的在一起看电影。闻着宁辞身上传来的淡淡椰奶味,楼争渡没出息极了,美得冒泡。 可美不了多久,楼争渡就发现,事情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这块小奶糕他是真的不怕恐怖片啊!! 在他想象中,小奶糕应该在一声鬼叫之后像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浑身一抖,自己再借机把人搂进怀里好好哄一哄,这不就迅速升温了! 可是……楼争渡余光扫过去,少年软乎乎的脸蛋上,甚至连绒毛他都不颤一下! 小奶糕眼睛睁得老大,偶尔还捻两粒罐装的爆米花送进嘴里,整个人闻上去香香甜甜的,看着非常可口。但架势偏偏比他上课还认真,楼争渡眼馋得要死都愣是不敢过界一步。 半晌,楼争渡实在忍不住了:“宁辞,你盯那个鬼看那么认真干嘛啊……他很好看吗?” 语气酸溜溜的。 宁辞摇摇头:“我在看他脑门上贴的符,这符画错了。” 楼争渡:“……” 都快忘了宁辞痴迷玄学这回事了。 楼争渡将信将疑地扫了眼投影,不太甘心宁辞的全部注意力就这么被夺走,像个求关注的大金毛似的拱他:“小道长这么厉害啊,不如也替我看看?” “我身上你想看哪里都可以。”楼争渡流氓似的勾了勾他脚尖。 宁辞被他蹭过的地方麻麻的,他缩了缩脚丫子,漂亮的眼睛瞪视他:“你脖子,斜后方的筋脉上有痣,脾气不好。” 楼争渡摸摸侧颈,低笑一声:“宝贝算得真准,那你还能不能算出什么来?” “我还能算出你今晚……” 突然,一道粗犷的男人声音从阳台上传来:“我去,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宁辞一怔,楼争渡更是瞬间被电击中了一般地弹起来,厉声道:“谁!” 恰巧投影里的鬼也同时叫起来,楼争渡浑身一抖,眼疾手快地把投影给关了,转身将人搂在怀里,强行镇定下来:“没事没事,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乖乖别怕,你好好待着,我去看一眼。” 楼争渡心脏狂跳,安慰地拍拍宁辞的背,就想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同时心里一阵惊骇,他这层可是高楼层,谁能大半夜的爬上来? 倏地又多了一道尖细的声音:“妈的,怎么我活着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好看的衣服?!” 粗犷声音骂道:“你他妈午夜凶0是吧?离我远点,我是直男鬼!” “你还敢说我?你自己都馋得舌头露外面,别把口水滴人家地板上了!” “你他妈……你别辱人清白!我是吊死鬼,吊死鬼你懂吗,吊死鬼的舌头都是很长的!” 楼争渡听得胆战心惊,却顾及形象强压着快脱口而出的吼叫,手腕一转,打开了阳台门,然后与两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骷髅对视上,其中一个舌头居然真的没有风化,耷拉得老长,总之都跟他想象中的装神弄鬼的场景相去甚远。 宁辞还没来得及制止,楼争渡就大吼了一声将门死死拍上,整个墙面都因为他力道太猛而震颤了一下:“我草!!快走!!” 楼争渡一边死死拉住门,平日手臂上流畅俊美的肌肉轮廓统统暴起,隐约可见鼓动的青筋,门锁都快被他拽掉了,一边念叨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妈的虽然他也很想拔腿就跑但是他身后还有一块手无缚鸡之力的白白软软小奶糕!他这怎么敢退啊! 腰间突然一软,楼争渡猛地回头才发现是宁辞走过来搂住了他:“你怎么跑过来了,快点走啊!!” 楼争渡害怕之余,居然还产生了点不合时宜的荡漾。这么危急存亡的时刻,宁辞都没有丢下自己,那这不就是爱吗,这块小奶糕果然浑身上下就只有嘴是硬的了。 宁辞无语片刻:“他是鬼,你关门也拦不住他啊。” 楼争渡一怔,下意识辩驳道:“胡说,我这不是夹……”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用门夹住吊死鬼的舌头,而是吊死鬼的舌头穿过门半截,然后又因为感知到了楼争渡身上浓郁的阳气而半路定住了,不敢再往前。 楼争渡只看了一眼就头皮发麻了:“我草……” “你先别慌,”宁辞立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符纸,贴在阳台门上,镇定地原地起阵:“你现在相信我了?我早跟你说过了,等你的劫数到了,你就能看见鬼了。” 阵成,符咒上金光一现,穿堂风簌地略过,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楼争渡冒了一脑袋虚汗,开了灯,舌头还有些不听使唤:“你……一直以来,靠近我真的只是为了吸我身上的阳气?” 宁辞有点紧张地绞禁了衣摆,闷闷出声:“嗯。” “对不……” 话还没说完,一双钢筋似的手臂就紧紧圈住他的腰,把他整个囫囵地搂进怀里。宁辞枕着他沉稳搏动的心跳声,也莫名安静下来。 少年骨架纤细,小小的,嵌进他的怀里刚刚好,就像一块终于找到了另一半的玉璧似的。楼争渡嗅着他身上甜甜的椰奶香味,宠爱中带着一点心疼,嘴唇很轻地贴了贴宁辞头顶可爱的小发旋:“你一直都能看到那种东西吗,是不是很害怕?” 宁辞闻言一怔,回过神来,也没挣脱开他的怀抱,只耳朵烫烫的乖乖回答:“那倒是不怕。” 楼争渡急匆匆地打断小道长扫兴的话,手掌撸猫似的顺着少年软软的发梢绒毛:“不怕不怕,老公在这。如果吸阳气能保证你的安全的话,那你随便吸,管够。” 宁辞:“……” 宁辞忍了忍,没忍住:“我也不是能一直看见他们,只有当我阳气很低的时候才能看见,只有最近频率才高了起来,正常人类都是不能见鬼的。而且,我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诡计被戳穿,楼争渡索性脸皮都不要了:“那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小道长你得保护我吧?” “我不敢一个人睡了,你过来跟我一起睡吧好不好?”楼争渡哄他:“求求你了。” 宁辞曲起手臂,挡在两人身前,稍稍隔开一点距离。那人不要钱的黏糊话一句接一句的,哄得人脖子和脸一起发烫,漂亮的眼睛像盈了一汪水。 看着多情,说的话却依旧无情。 “现在贴贴也没什么用了,吸不了多少阳气的,我还是给你多贴几道符纸吧。” 楼争渡被他这副模样甜得要死,说出来的话都烫嗓子眼:“贴贴不行,那……亲亲总行吧?” 电视剧都是这么播的。 “这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安全,亲、亲一下也行。”楼争渡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面上却故意别扭道。 宁辞:“还是不……” “那就亲两下!你别得寸进尺了!”楼争渡急切地说:“就算我很喜欢你,我也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 宁辞:“……” 好险,他差一点就信了,说得跟真的似的。 可是实在拗不过楼争渡的各种示弱诱哄,一会什么自己不敢睡啦,一会又怕鬼压床他喊不出救命啦什么的,宁辞只好被他扣押了下来。 “我真不会动你的,我保证。”楼争渡信誓旦旦地拿衣服在床上堆了条三八线:“这条线,只要我越过一点,我随你处置,你就是把越过线的部分给一刀切了都行。你就是吸我阳气,把我吸成人干我也不反抗!” 何止是不反抗,楼争渡他甚至有点期待。 宁辞就跟被强买强卖了什么特殊服务的冤大头似的,脸颊微鼓着躺下,就要睡了。小道士作息很好,一张白生生的脸蛋养得又细又嫩,到点眼皮就耷拉。 第一次跟心上人躺在一张床上了,楼争渡心跳如雷,兴奋到甚至想下楼跑操,哪儿有半点困意,于是又贼嗖嗖地给自己谋福利,商量道:“乖乖,咱们能不能拉个小手?” 宁辞不耐烦地瞪他。 他摸了摸鼻尖:“唉,我这一闭眼,就是那条长舌头……手脚都冰凉冰凉的了,老是忍不住想象有舌头要舔我,我好害怕。” 半晌才传来少年闷闷的回复:“只准牵手。” 楼争渡大喜过望,得到了过三八线许可证,忙不迭地在被子底下牵住宁辞的手。小道士手背细软滑嫩,跟一碗刚做出来的双皮奶似的,楼争渡都不敢使劲去捏,只得稀罕地揉揉。 宁辞:“……” 握着他的大手滚烫,还紧张似的泌了点汗。如果说这种程度都算手脚冰凉的话,宁辞的已经可以算是半截入土的了。 楼争渡牵着宁辞的手,感觉心脏都被填满了。 他突然就不想解除这什么劫数了,如果能这样能跟宁辞永远待在一起的话,他愿意做一辈子的充电宝。反正只要有宁辞在,他什么也不怕,如果真能如此,这反而不像是命中的劫数了,倒像是个祝福。就是不知道,如果宁辞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会不会觉得他很卑劣。 楼争渡心里这么想着,也没忍住这么问出来了。 宁辞静了半晌,跟睡着了似的。楼争渡的手紧了又松,在快放弃的时候才听到他慢吞吞的回复:“不会,而且劫数是能解开的。” 宁辞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能解开。 这三个字瞬间让楼争渡的心凉了半截,这下子楼争渡的手脚确实是冰凉了一些了。 如果解开了,自己岂不是再也没有别的理由可以把宁辞留在身边了? 自从能见鬼之后,楼争渡就知道宁辞原来真的没有骗自己,他说的都是真的。但自己每每凑近他,跟他亲昵时,宁辞那些让他忍不住多想的情态,难道都是假的吗? 手中紧握的小手一下子就不香了,楼争渡心有戚戚,仓惶道:“你就……就这么想解开吗?” 宁辞静默地看了他半晌,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对。” 劫数,这种听起来就吓人的名词能是什么好事呢。假如不解开的话,长久以往,不论楼争渡的阳气再那么旺盛,都会受到影响。假如楼争渡某天运气一差,说不准就会出事。 「独阳不长」,说的就是这个理。 宁辞这周末回去,不单买了礼物,还联系了灵风道长,问了如何破解他们二人身上劫数的具体方法。 楼争渡心中酸涩,鼻根发酸,声音从齿缝中艰难地挤出来:“那好吧,你说要怎么解开……我配合你。” 说完又很是痛苦地越过了三八线,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地搂住他的腰。妈的,腰这么软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么冷硬的话。 “阿辞……你真的不能再考虑考虑?”少年哑声道。 宁辞叹气:“你知不知道不解开的话,你就能一直看到那些阿飘?你不怕?” 楼争渡没出息道:“我更怕你跟人跑了。” 他现在这个充电宝开始漏电了,保不齐小没良心的白眼兔会去找什么别的阳气旺盛的人来吸,上一次他都考虑体委了……假如自己的劫数破除了的话,楼争渡就更没理由拦着宁辞去找别的猛男了。 那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戴加绒绿帽吗?! 但是就算解开了,楼争渡也不会放弃的。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英勇就义般的朝后一躺:“算了,你来吧,再不解开的话我就要后悔了。” 楼争渡紧闭双眼,半天才听见身畔传来一声轻笑。 一股甜甜的椰奶香味袭着轻软的风拂过脸颊,宁辞也越过三八线,慢吞吞地把头搭在楼争渡枕头一角上:“你知不知道,这个劫要怎么才能彻底解开?” 楼争渡脑子嗡的一声,看着近在咫尺的清俊面容,只觉得心脏忽高忽低的,停在了一个悬得他发疼的位置,“怎么解?” 宁辞露出一个很轻软的笑,倾身过去,埋在楼争渡颈边用气音说了几个字。 楼争渡先是一懵,然后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他,心脏一下子支棱起来了,今晚刚逆战完的兄弟也又支棱起来了:“你说真的?” 宁辞点点头,漂亮的眼睛有点犯困似的眯着,像只慵懒骄矜的布偶猫:“师父说阴阳交融,只能用这个办法。” 楼争渡猛地撑起来,死死盯着他:“我们家有家规的,乖乖知不知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楼争渡反倒老实了起来,手脚都规规矩矩地收回自己的三八线内,只用一双凌厉的眼一寸一寸地描摹少年的五官,仿佛视线带着灼人的温度似的。 “什么规矩?” “我们家家规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楼争渡沉声道:“你睡了我,就要对我负责了。” “否则我这辈子只能孤独终老,郁郁寡欢了。” 宁辞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脸上发烫,温温吞吞地缩回被子里,盖住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莹澈的眼睛:“那我也没说不负责呀。” 得到肯定的答复,楼争渡神魂都飞了,嗓子眼发干,不知足地追问:“那我们都未来私定终身的事儿了,现在是不是得勉为其难地换个身份……比如男朋友什么的?” 小奶糕臊得眼皮有点发烫,开始装睡。 楼争渡得不到回答,急得像只疯狗,一个劲地拱人,把人揪出来谈恋爱。高挺的鼻梁轻轻剐蹭宁辞软乎乎的脸颊,喉咙发紧:“你也喜欢我的,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我数三声,你不反驳就是也喜欢我。” 下一瞬,楼争渡就急哄哄道:“三!” 宁辞:“……” 小闷葫芦有点不服楼争渡这个读秒,眉头一皱:“我反对……” 话音未落,楼争渡就急急地攫取住那两片软软的、他肖想已久的唇,含糊不清道:“反对无效。” 宁辞被迫仰着脸,承受这猛烈的攻势。楼争渡的吻很凶,仿佛要将他一口吃下去,又舍不得,退出来温柔地啄一口、舔一下,小孩子舍不得那么快把糖吃完似的细细咂摸。 真正亲上去的感觉太好了,比楼争渡想象中的还要软弹。少年的唇瓣柔软光润,甜滋滋的,真像足了一块椰奶冻。但亲久了会生气,会咬人。 楼争渡不太满足地退回去,勉强压抑住种种渴望,好显得自己不那么孟浪。 “那我们什么时候解开劫数?”楼争渡留恋地蹭蹭他的嘴巴。 宁辞被他烦死了,翻过身背朝他,闷道:“先不解开。” “这怎么能不解开呢?这大活人天天见鬼,多可怕啊,宝贝,你就不怕吗……哦你确实不怕……那这天天见也容易让人分神啊,这还怎么学习?”楼争渡急切道。 宁辞嗫喏了一句,楼争渡没听清,凑过去让他再说一遍。宁辞气得拍了他一下:“要等到我也成年呀!” 那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拍到楼争渡的下巴上了,力度不大,但声儿挺响的。 两人皆是一顿。 宁辞愣住,偏头过去想看看,却被握住了手送到嘴边吧唧一口,楼争渡疼惜地蹭了蹭:“行,我老婆想什么时候都行。” 宁辞把手抽回来,没什么威胁力的警告他:“不许说了,睡觉。” 楼争渡乐颠颠地应是,面朝他幸福地躺下,不敢合眼,生怕是一场美梦。 半晌,宁辞又闷闷地问:“你又拿什么东西杵着我呢?” 楼争渡心情很好地回他:“没事,就是我小小的、很可爱的东西。” 宁辞:“……” 作者有话说: 宁辞迷惑:为什么他的小和我的小不太一样呢? 第52章 这粮可不兴吃啊! 第二天, 兄弟们心惊胆战地等了很久,才等到楼争渡踩着早读预备铃进教室。 三个大脑袋一脸八卦地挤过来:“成没成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楼哥你是不是不行?” 张扬最为担忧, 想到楼争渡有告白不成咬人的前科在,悲痛道:“你把我同桌给怎么样了!不会霸王硬上弓害得他都起不来了吧?!” 楼争渡笑而不语,却在汤源急得搭上他肩膀的时候诶的一声躲开,严肃道:“汤同学请你不要这样, 我现在是已婚人士, 需要和你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感谢理解。” 汤源一愣,笑着骂了声草:“恭喜恭喜。” 说完很自觉地抱着书去了宁辞的座位, 把楼争渡身边的位置空出来。 等第二遍预备铃打的时候,宁辞才从厕所回来, 进了门口一怔,瞪了楼争渡一眼才在他身边的座位坐下来。 楼争渡自知理亏,不敢招摇了,乖乖拿出英语晨报开始做阅读题。 杨晴从后门绕进来巡堂,心里还惦记宁辞上回嘴角贴了创可贴的事, 下意识往他那里瞄了一眼。这一瞄不得了, 杨晴惊呼一声,他们班宝贝蛋子怎么嘴巴肿成这个样子了?! 少年原本的唇形就不厚, 平日里色泽还偏浅,视觉上看着就小小的。可今日却像是被人蹂/躏惨了的模样, 肉嘟嘟的, 有一处还破了皮。少年脖子和嘴巴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水珠, 是宁辞刚刚在厕所拿水冰镇了半天的成果。 可非但没有消肿, 反倒显得像是沾了露珠的花瓣, 更惹眼了。 “宁辞你这过敏还没好吗?”杨晴急得想拉他去医务室:“要不然去看看?老师给你批假条,楼争渡你要么去送送他。” 宁辞忙不迭地拒绝:“不用了老师,我多喝点水就好。我……没有过敏,是有点上火了。” “噢……”杨晴这才放心,走时还叮嘱道:“那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及时找老师哈。” 等老师一走,楼争渡就拿膝盖在桌底下讨好地顶顶宁辞的腿,后者冷冷地瞥他一眼,楼争渡都美得冒泡:“对不起嘛,我下次轻一点。” 小奶糕声儿也不出一个,冷酷地翻到下一篇文言文,头也不抬。 宁辞有点委屈,昨晚说好了亲一下就睡的,结果某只兴奋过度的大狗跟八百年没尝过肉味似的抱着他又啃又嘬,后面直接把人亲迷糊了,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然后一觉醒来这嘴巴就成这样了! 楼争渡一边幸福一边发愁,完了,小奶糕变小冰糕了。 张扬作为哥嫂组的爱情保安,进行紧急救场:“诶对了,你们今早没来饭堂吃早餐真的好可惜啊。今天三楼的早餐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好吃,我炫了两碗陈村粉呢。” 宁辞一怔,果然被吸引住了:“跟平时的比起来有什么不同吗?” 汤源摸了摸下巴:“倒也说不上来,可能——更热乎?就是感觉比平时更有食欲一点。” 宁辞探查了一下,发现果然他们身上都没再沾染上阴气了。 少年蹙起的眉头渐渐松开,想来是他蒙对了小女孩的心愿,她已经了了尘缘跟着鬼差走了。 他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嘴角勾出一个很浅的笑。旁边的人还在嘟嘟囔囔哄道:“别生气了嘛,哥哥下课带你去吃好吃的行不行啊,别生气了宝。” 宁辞脸上的表情还没收起来,几颗让人眼馋的洁白小贝齿从浅笑的弧度间一闪而过。楼争渡瞬间心跳如鼓,想起昨晚他是怎么诱哄宁辞张嘴的了。 身下的少年如懵懂的小鹿,睁着一双盈满水光的眼,吐息间仿佛裹着蜜糖,激得楼争渡这只不知节制的大狗熊一次次抱着他磋磨、追吻,直到那细碎的水声不堪入耳了才被一个软绵绵的巴掌给叫停。 思绪回笼,宁辞把腿收回来不让蹭了,“做题,别忘了你昨晚答应我的,我先去趟办公室。” 楼争渡哪儿敢不应,殷勤地点点头,眼睛像黏在宁辞身上一样依依不舍地看着人走远,然后长叹一声埋头做阅读理解。 兄弟几个叹为观止,汤源啧啧称奇:“楼哥你这是怎么了,刚月考完那阵也没见你学得那么积极,你不是最讨厌看书了吗?” 还看的是英文。 楼争渡一脸幸福:“阿辞说了,下次考试进步十名就能摸一下手,进步二十名就可以亲一下脸,唉——甜蜜的负担。” 又见几人一脸震撼的表情,还添油加醋道:“像你们这种没有男朋友的是不会懂的,被排挤是我的命运,我了解。” “呃……”汤源草了一声,愤愤然扭过头去,见张扬还想追问细节,好心提醒道:“这粮可不兴吃啊兄弟。” 张扬问完,楼争渡笑得像个怀春少女:“昨晚?” “嗯——”他故作苦恼道:“唉也没干什么,就是纯好奇,你说为什么接吻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呢?宁辞还老缠着我要亲,唉。” 18岁的张扬一脸冷漠,想穿越回去把刚刚问问题的自己给打死:“我怎么知道,我才81岁。” 楼争渡慈爱地安慰他:“真可怜,你连个老伴儿都没有吗?” 张扬:“……” 恰巧下课铃响,楼争渡收好昨晚的晨报,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外走去。 陈决隔着窗户喊他:“楼哥干嘛去,下节可是老班的课哦。” 细碎的阳光照在少年桀骜的发梢上,他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声音里满溢着年少的快意:“找老伴儿去了!” 【完】 作者有话说: 回收文案!这本小甜饼就写到这里啦,谢谢大家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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