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两界调解员
    作者：枫香
    文案：
    IT大佬陆辞被师兄猝死吓到，乖乖考了个街道办的工作躺平；
    没想到小小街道办竟然藏龙卧虎，连主任都有两个，其中一个还特别眼熟。
    地府阴神谢宜冰闲着没事到阳间进修，进修完毕顺便死一死，没想到刚回岗位就碰倒熟人。
    这就尴尬了。
    陆辞：师兄？你不是死了吗？
    谢宜冰：死了，但没完全死。
    陆辞：你人都是我送去烧的。
    谢宜冰：……
    陆辞：再烧一遍？
    谢宜冰：师弟，我错了。
    立意:勿以恶小而为之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天作之合,美食,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辞，谢宜冰|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走，去地府谈个心
    第1章 炸小鱼 街道办地方特色
    “《关于建设现代化文明地府的重要通知》？”
    陆辞低头看着手上的小册子，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和蔼可亲的街道办主任，怎么看都是一位普通的中年妇女；再看看电脑、办公桌、文件柜齐全的办公室，怎么看也都是普通的办公室。
    所以：“我们这里是有个地名叫地府吗？”
    街道班主任路芸一听，笑呵呵地递给了他另外一份文件：“唉，拿错了。是这份。”
    陆辞再一看：“《阴阳两界共同治理试点单位暂行办法》？”
    “还有这份《关于加强两界沟通共创和谐社会的实施办法》。”白净微胖的路主任还是一副笑脸弥勒的样子：“对。我们望乡街道办是两界共建试点单位，这个暂行办法你先认真学习一下，具体情况在工作中慢慢掌握。今后有什么实践经验，可以往里面酌情添加。”
    “啊~啊。”陆辞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觉得自己一向灵光的脑子是不是有哪里坏掉了，总觉得今天对语言的理解能力退化了很多。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为什么就偏偏理解不了呢？
    难道理科生和文科生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
    陆辞在椅子上坐得笔挺，看看对面笑呵呵的路芸女士。
    谁能想到呢？在三年前，眼前这位女士还是韫城法律界大佬，出了名的铁娘子，现在竟然变成了如此和善可亲的样子。
    果然，望乡街道办养人！
    果然，他的选择没有错！
    他才24岁，绝对不要像师兄那样年纪轻轻就过劳死。
    躺平才是当代优秀青年的可持续发展道路。
    路芸社会经验丰富，多年以来接触的形形色色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眼前的小年轻履历确实万里挑一的辉煌，但是脑子里想什么，她不用眼睛看就能知道。当下她也没说什么，招呼他在街道办所在的社区中心大楼转了一圈，认了认人，接着也没再回办公室，而是直接从门口刷了辆小黄车：“走，带你去外面转转，熟悉熟悉工作环境。”
    “那就麻烦路主任了。”陆辞跟着刷了小黄车，脑子还有点懵，觉得一定是自己连续多年高强度动脑，导致脑子已经在正常生活上生锈了，虽然上午十点的太阳很大，但应该能比坐在办公室里要清醒。
    “应该的。你也别叫我路主任，直接叫我一声路姐就行。平时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也可以直接问我。”夏天上午的太阳很毒辣，但真正骑在非机动车道上，也还好，头顶都是年份很久的行道树带来的阴凉，“我们望乡街道办原先是望乡镇，现在有新旧两个镇，还有一座湖心岛和两个村子。现在是在新镇，街道和基础建设都相对好一些。喏，这里就是我们的宿舍，就在我们街道办大楼的后面。住宿的同事都是直接从后门这里过来的。陆辞你是申请住宿的吧？”
    “是。”陆辞顺着路芸的手看了看。对宿舍到办公地点的距离表示满意，这可比以前从学校宿舍楼到研究所近多了。早上起码能多睡半小时！
    开心。
    “还没去过宿舍？”
    “是，不过网上视频看过了。”他考公务员的决定，根本没人能看得懂。但是不妨碍他过去经验带来的加成，面试的时候是好多部门抢人，开出来的条件除了明面上的那些不能动之外，其它方面都个顶个的……人性化。
    经过他综合对比下来，还是觉得望乡街道办这里最适宜。
    收入肯定是比不上他的原单位，连他偶尔接个小单子的钱，恐怕都堪比年薪；但是这里环境好，节奏慢，刚入职就能分一套70平米的一居室宿舍。他在视频里看到窗外环绕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就心动不已。
    路芸看到他眼睛都亮了，笑道：“我们这里地方小，人少，住得肯定比别的地方宽敞一点。你将来要是结婚了，或者长辈过来同住，可以申请家庭宿舍。宿舍区有大户型的公寓楼，也有小别墅。不过小别墅要自己贴一点钱，也不贵。”
    说话间，自行车已经骑过了一座桥。
    “过桥就是老镇。最近在考虑开发，不过怎么规划还不确定。周围的那些‘古镇’都一个样子，我们不想弄成那样。最好是不影响现在居民的生活，改善一下生活设施。”
    陆辞想到以前被拖着去玩过的几个古镇，附和了一句：“嗯，要有地方特色。”
    路芸若有所思：“地方特色咱们倒是不缺。”
    老镇的街道比新镇明显要狭窄，但是树木更加粗壮，撇开行道树之外，房门路边墙角，都能看到钻出来的绿色。爬到屋顶的凌霄花，放在门口泡沫箱里的小葱，长得比围墙还高的桂花树，从铁门里往外张望的狗子，蹲在门口的大黄猫……
    比起横平竖直道路宽阔整整齐齐的新镇，老镇明显更有生活气息。
    沿街商铺有传统的杂货店，也有手机店、营业厅之类。
    凡事日常用的，都能在这里看到。
    路边还有人卖自家种的蔬菜。
    路芸把自行车在菜摊前停下。
    陆辞下意识以为路主任要取缔非法摊位，结果人家一开口就是：“茄子多少钱一斤？6毛？青椒一样价钱吧？给我称点。毛豆可以啊。我不要剥了壳的，对，给我带壳的，我回去盐水煮一下。再给我来两斤花生。”
    路芸两三下买完菜，对陆辞招了招手：“陆辞啊，会做饭吗？这里买菜比新镇那边菜场和超市都便宜，还新鲜。”
    陆辞下意识摇了摇头：“不会，不过我可以学。”能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呢？作为一个首次需要做饭的华夏人类，他来上班之前已经学会了炒蛋。
    万物皆可炒蛋。他已经踏出了坚实的一步。
    员工宿舍的厨房配备齐全，有什么理由能阻止他点亮厨艺这个技能分支呢？
    爱学习，爱生活，远离过劳死！
    路芸确定陆辞是真的打算学做菜，就和他说起自己的几道拿手小菜，都是简单易学有手就行的。
    陆辞认真记下，更加认真记下街道办的具体情况和工作相关的内容，不知不觉骑了将近3个小时自行车，回到街道办的时候，两条腿已经成了面条。
    路芸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多锻炼。身强体健，才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啊。”
    陆辞认真点头：“您说得对。”
    路芸带着他往食堂走，问：“你也太瘦了，几斤？”
    陆辞想到最近的体检报告：“58公斤。”
    路芸一听，倒抽一口凉气：“你这么高的个子，才这么点分量……”低头再看看自己圆润的身材，顿时不想说话，但等到食堂大叔端上红烧肉的时候，一点都没少吃，“这才是生活啊！”
    陆辞默默干掉一盘红烧肉、一盘烤猪蹄，外加一盘清炒空心菜，两碗奶白鱼汤，离开食堂的时候，手里还揣着一个梨，附和：“您说得对。”
    这伙食吃得也太好了，不仅量足，而且味道特别好。别看只是家常菜，那味道比起一些老字号的饭店都不差。
    “可惜咱们食堂只做两顿。一顿中午饭，一顿半夜饭。你住宿舍倒是可以半夜过来蹭饭吃。”她拍拍自己的肚皮，“我这一身肉，就是当时住宿舍的时候蹭出来的。虽然现在自己做饭也没减下去，唉……”
    身高181cm，体重只有58KG的麻杆，完全不能理解减肥人士的痛。他想了想说道：“能长肉挺好的。我以前在研究所，也经常半夜吃东西，但还是不长肉。最近体检，医生说我的肠胃吸收功能有问题，需要调理。”
    减肥人士瞧瞧身边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咂摸两下嘴，诚恳建议：“强烈建议你晚上过来吃饭。晚上11点就有饭了。咱们自己员工不要钱，不过不能打包。”
    胃部食物过多占据了大量的精力，陆辞反应慢了好几拍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咱们食堂半夜还做饭？”也就是半夜还得上班？
    路芸推开办公室门，指着一个空着的隔间给他：“对。早上给你的文件还没看吧，看了就知道了。咱们街道办有两批人，分白班和晚班。放心，我们一般只上白班。”
    对比食堂，办公室并不大，里面摆着六个小隔间。什么主任、副主任，还是其它办公室里看到的同事，待遇都是一样的。
    陆辞肚子太撑，一时半会儿坐不下，就站着规制自己的光秃秃的办公桌，想到别的同事桌上的小盆栽，决定下班了就去老镇花店买一盆。
    嗯，要会开花的，小红花的。
    下午没什么事情，除了几份文件看得云里雾里之外，其它都很顺利。
    5点准时下班后，他就直接去老镇上买了早就看准的炸小鱼，再买了一份麻辣拌当晚饭。
    宿舍门卫是个身强力壮的大叔，皮肤黝黑发亮，笑容可靠：“你就是新来陆副主任吧？包裹都到了，给您搬到宿舍门口了。屋子是昨天做的保洁，您看看要是哪里不干净，再给您打扫。”
    “谢谢。您真是帮了我大忙。”他脑子可以，体力是实在不行。员工宿舍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电梯，他还想着怎么一个人把行李搬到四楼呢。手边也没什么东西，给钱也不合适，他直接把一盒炸小鱼递了过去。
    等到了四楼，门口果然摆满了他的东西。
    打开宿舍，和在视频里看到的一样，还特别干净，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根本就不用再打扫，直接把自己的东西摆放好就行。
    陆辞忙活完，时间才六点刚过，开开心心准备吃晚饭：“咦？我的炸小鱼呢？明明买了两盒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 =|||：老了，理解能力也不行了。
    小鹿= =|||：记性也不行了。
    阿水哥=。=：我只吃了贡品。
    小鹿( ﹁ ﹁ ) ~→：看来死得不彻底，这边建议您继续死一死。
    阿水哥：TAT
    （完）
    掐指一算，今天是个好日子，适合开一个应景的文~桀桀桀~
    第2章 捡垃圾 投入地狱
    小拇指长的小鱼，去头去鳞去内脏，简单腌制后裹上面糊，炸得金黄酥香，一盒只要十块钱。
    只掌握了蛋炒饭和饭炒蛋技能的陆辞，暂时还没办法给自己弄一盘炸小鱼。尤其是处理小鱼一看就很高端，是他暂时不能掌握的技能。
    致力于增肥的陆辞一次买了两盒，一盒给了门卫大叔，一盒切切实实拿回了宿舍。
    前后不过半个多小时，怎么就不见了呢？
    大门关着，窗户倒是开着。
    难道还有人特意爬四楼窗户进来偷一盒炸小鱼？
    或者是鸟干的？
    望乡这里有中大型的鸟类吗？
    不对，晚上还有鸟活动？
    猫头鹰？
    陆辞把屋子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皱着眉头在网上下单了一款室内监控：“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
    在他看不见的维度，某人叼着小鱼干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收回伸向麻辣拌的手，捧着见底的炸小鱼，直接穿墙离开，顺手还带走了垃圾。
    天色渐晚，门卫处变成了另一位高大壮硕的大叔，看到某人下来，热情招呼：“谢主任起来上班啦？今天新来的陆副主任见过了吗？”
    谢宜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见过了，怎么就安排在我那屋？”
    门卫大叔笑容不变：“陆副主任是难得的人才，得安排最好的住宿环境。”
    至于最好的住宿环境为什么是多层，而不是面积更大的公寓或者是别墅，理由路芸主任早就解释过了。单身人士只能住多层一室户。这点倒是和级别没什么关系。面积大小，大家也都是一样的。
    404室所谓的最好，不是因为什么山景河景楼层之类的原因，而是因为风水最好。气场特别养人。
    谢宜冰想了想陆辞那小身板，扔完垃圾默认：“我先去上班。你多看着点陆辞，他年纪小，没出过校园，什么都不会。这年头，外面坏人特别多。”
    “行了行了。哪儿会有人这么不长眼，敢欺负咱们街道办的人？路副主任瞧着也不像你说的那样。”门卫大叔摆手催促，“你快去上班吧。没事情也去办公室发发呆。”
    “啧。老子事情多着呢。”谢宜冰愤愤，走出小区大门的时候朝着门卫室随手一勾，半盒炸小鱼轻松入手。
    门卫大叔大骂：“人路副主任特意给我们的门卫的！你个老谢不是人！”
    谢宜冰咔嚓咔嚓飞快消灭炸小鱼，根本不理跳脚的门卫大叔，哼唧：“我本来就不是人。”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半盒炸小鱼已经被吃完，想到和自己同处一室的陆辞，就开心不起来，“唉……只能躲着点了。”
    毕竟他在陆辞那里已经是个死人，再出现有点不太好。
    他总不能对陆辞说自己有个双胞胎兄弟吧？
    陆辞完全不知道刚从自己房里走出去一个老熟人，刚和父母打完电话报平安，就看到对面社区中心大楼，属于街道办主任的二楼办公室的灯亮了起来。
    “噫，那灯怎么绿绿的？”陆辞眨了眨眼，看了看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摇了摇头，“人都快被研究所榨干了，眼睛都不行了。”
    在他们研究所，不戴眼镜的那是少数。他一定不能步后尘。
    陆辞本来还想去和夜班同事打招呼，吓得什么念头都没有，赶紧做了一套眼保健操，回头也不开电脑，在家里东摸摸西逛逛。
    他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住，很多东西都没有，搬来的行李都是父母帮忙准备的，刚才就大概归置了一下，现在静下心来，总觉得这也少那也缺。
    购物车里很快就放满了东西，临到结账的时候，突然想起路芸推荐的一个本地APP：“望乡生活。”
    宿舍的网速飞快，一个四方的抽象高台形状的APP很快出现在手机里。
    APP操作简单，功能倒是不少，涵盖了本地生活、娱乐、购物、服务方方面面。
    “咦？还送货上门！这个好这个好。”
    虽然嘴上叨叨要健身要养身什么的，但是今天一大早直接从韫城坐高铁到卧骄市，再从卧骄市乘公交到望乡街道办，后来又骑了两三个小时的自行车，废宅已经快成死宅了。
    现在时间倒是不晚，但休想让他再出门。
    望乡生活上的东西门类齐全，不像购物网上的选择那么多，但是送货是真的快，比他以前在韫城叫个外卖还快。
    不到二十分钟，穿着一身亮红色的外卖小哥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送到门口，微笑服务：“您检查一下，东西是不是齐了？”
    “都齐了，谢谢啊。”陆辞忍不住感慨，“你们的效率也太高了。”
    外卖小哥呲牙一笑：“地方小嘛，路上没花什么时间。再见啊。”
    “再见。”陆辞分了几趟把自己买的东西搬进屋，大到占了一面墙的立体花盆，小到衣服鞋袜，还有喷香烫热的炸小鱼！
    他也不整理了，盘腿坐在刚买的长绒地毯上，打开电视机看综艺，再来一瓶快乐水，觉得自己瞬间从废宅变成了肥宅：“明天一定能长十……两斤！”
    结果第二天一早，他非但没胖，还瘦了一斤。
    长期饮食紊乱，昨天又吃了太多油腻的东西，导致他一晚上拉了好几次，早饭不敢再胡吃海塞，规规矩矩买了一个菜包一包豆浆。
    办公室里，路芸已经到了，还没到上班时间，也在吃早饭，看了看陆辞还捏在手里的早饭，诧异：“你就吃这些？”
    陆辞看了一眼路芸办公桌上的两个包子、一杯紫米粥、一个剥好的粽子还有一根玉米，羡慕胃口好的人：“嗯。”然后被硬塞了一根玉米。早饭吃不下，中间当点心吃的。
    望乡这边农村自己种的玉米，玉米粒白色紫色红色夹杂，个头不大，又糯又甜。这边吃起来直接放在一次性纸杯里，像关东煮一样还送半杯玉米汤。
    放凉的玉米汤清爽还带了一丢丢咸，比快乐水好喝多了！
    不知道能不能单独买？他买早饭的时候看到那个买煮玉米的摊子了，要是晚上还在的话，他单独买一壶玉米汤。
    陆辞填了一上午表格，空闲时间把该看的文件都看了一遍，除了什么地府和两界的还是不太明白，总算是搞明白了街道办该干什么。
    简单总结，什么都干。
    像是系统里记录了昨天的夜班同事，处理了一件老年人捡垃圾癖的事情。
    照片和录像显示，住着别墅的老夫妻俩，把一整栋别墅包括外面几百平米的大花园全都整成了一个垃圾堆，以一己之力拉低了整个小区的房价和生活质量。邻居投诉、物业处理，到后面上法院、强制执行都做过了，依旧能够神奇地在短短几天内恢复原貌，让大别墅成为大别野。
    陆辞想到将来自己或许也要处理类似的事情，就有点不知所措，同时对报告上的一行记录产生了兴趣：“‘投入地狱’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路芸一边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一边回答，“我们国家的在阴界政府叫地府。地府有很多大大小小不同功能的地狱。这不是这些年人口多嘛，再加上年代也比较长了，很多地狱的设施老化年久失修。正好我们阳间有些事情司法方面比较难执行，按照地府的法律，这些人是需要下地狱的，干脆就让这些人先下地狱去维修体验一下，将来等他们真的到了地府可以抵扣对应的刑期，到时候早点投胎，也好缓解地府人口压力。”
    路芸说着站起来，拿上包包和车钥匙，“我下午去市里面开会，你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要是碰到找上门的，叫上几个同事一起去。有什么处理不了的，留言给上夜班的同事。”
    “哦，好。”陆辞呆滞片刻，把什么地狱什么地府先抛到一边，吃过午饭就去瞧瞧那个垃圾堆别墅，顺便写个回访记录。
    整个望乡街道办除开几个山村之外，老镇加上新镇也没多大，但是垃圾场别墅所在的珠馨社区却是一个非常大的社区，有配套的幼儿园、小学、中学，体育场馆、商业广场等等一系列设施，几乎占据了整个新镇的南部，旁边还有工地在造各种设施。
    住宅区也分了好几个小区。别墅区有两个，一个沿街，一个靠山。
    陆辞在别墅区里转了足足半小时，才找到报告里的对象。
    三层楼的欧式别墅，周围的一圈全都门窗紧闭，院子里的草坪树木全都修剪到没有任何特色，显然没有人居住。剩下的这一栋，现在全都是人。外面停放着好几辆垃圾清运车。
    一对老夫妻，他在报告上看过，就是酷爱捡垃圾的被投诉对象。现在他们正苦着一张脸，把垃圾一袋袋往垃圾车上运。
    一名踩着高跟鞋妆容精致的女子戴着口罩，眉头皱得死紧，明明没接触垃圾却也戴着一双一次性手套，站得远远的劝慰：“又脏又臭的，心疼什么！既然下定决心了，就赶紧处理掉。我给你们买这里的别墅，是让你们养生的，捡这些破烂干什么。”
    老太太一听，顿时眼泪都要掉下来：“什么破烂。你不知道当年过苦日子的时候，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想要都没有呢。”
    老头看她停下来，赶紧催促：“抓紧的，难道你晚上还想被……”
    老头的声音很轻，除了老太太没人能听清。
    两个人脸色变得更差，一点都不敢放慢速度，甚至比专业的保洁还利落。
    女子的眉头皱得更紧：“行了，别提了。”一天到晚的，投诉都投到她这边来了。偏偏自己的老爸老妈，自己的孩子还能骂能打，老爸老妈是能骂还是能打？反过来被教训还差不多。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她爸妈竟然想通了，主动清理起垃圾来。
    她眉头皱着，口罩下面的嘴角却弯着，看到陆辞走过来出示了一下工作证，语气十分客气：“实在对不起，给周围邻居添麻烦了。垃圾我会尽快清理完，室内和花园都会彻底清理。您放心。”
    陆辞公事公办做完记录，带着一脸的疑惑回去。
    像这样喜欢捡垃圾屯东西的老人家，几乎哪儿哪儿都有。如果不是难以处理，就不会引起这么广泛的讨论了。
    他回去后在工作群里留了个言请教经验。阳间阴间的先不提，能修复BUG的都是好同志。
    谢宜冰听到提示音的时候，正把立体花盆上墙的水管安装好，黑着脸骂骂咧咧：“一晚上就买那么多东西，手残一点都没有自知之明。”摸出手机也不看是谁发来的，看到问题直接语音回复，“简单，让他们被老鼠啃几个晚上就老实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谢谢，有被吓到。
    阿水哥(づ￣ 3￣)づ：来，哥哥抱抱就不怕了。
    小鹿(￣_,￣ )：不，被死人抱抱更可怕。
    阿水哥⊙▽⊙：其实我没死全，真哒~
    （完）
    第3章 田螺姑娘鬼 葱油饼往前走了两步
    陆辞一看到老鼠两个字，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下意识回想了一下垃圾场别墅的规模，头皮发麻：“这里面得多少老鼠？”
    经过的同事听到他的话，问道：“是珠馨社区那边的别墅的事情吧？老鼠不用担心，我们街道办有专门的捕鼠大队，后续会跟进的。”
    “这么专业的吗？”陆辞一直生活在校园，初次接触街道办这样的单位，对各方面都不熟悉。
    同事没想到自己开玩笑说的话，竟然会被当真，觉得这个空降的年纪轻轻的副主任特别可爱，就耐心解释：“说着玩的啦。现在不是有很多流浪狗流浪猫嘛。街道就在藿实岛那里弄了个动物收容所。有一部分亲人听话的，就组成了一支小队。看哪里接到闹老鼠的投诉，就去哪里处理。如果是私人委托，可以直接从望乡生活上下单。”
    “下单？还收费？”猫猫们还自己赚生活费的吗？
    “是啊。还提供合影之类的服务。可受欢迎了，市里面的人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还拍过广告。现在收容所里没几只猫狗。要不是我们不接受捐款和物资，现在猫粮狗粮都用不着自己买。”同事打开相册给陆辞看各种猫猫狗狗的照片，“哦，我们收容所里的小动物都不吃猫粮狗粮。岛上有个警犬基地，收容所就在那里搭伙。”
    “我们收容所的猫狗数量不多吗？”他想到网上看到过的相关新闻，收容所内不都是狗满为患的吗？
    “不多。都快被领养完了。”同事笑得非常轻松，“咱们夜班的同事特别给力。什么弃养的、没证的、在野外偷偷□□的，统统抓起来。你看我们街道办的路上，根本看不到野猫野狗。”
    陆辞一脸敬畏。连偷偷□□的都要抓起来，这是什么样的敬业精神！
    同事看了一眼时间：“哟，准备准备下班了。我还得去接娃呢。先不聊了啊！”
    陆辞看着同事一溜烟跑远，回到办公室也收拾了一下，直接在老镇的小饭馆里解决了晚饭，也不骑小黄车，直接沿着河边的健身步道走路回宿舍。
    老镇上很热闹，新镇那边也是人声鼎沸，河边倒是非常清净。
    银合欢的花像是一把把粉绒绒的小扇子，有一些直接漂在河面上，夹杂种了一些银杏，草地上可以看到一些掉下来的成熟的果子，也没有人来捡。晚风从河面上吹过来，有些过分凉爽。
    “陆先生，晚上别在河边走。咱们这个河是从山上下来，特别冷，吹着容易着凉！”
    陆辞扭头一看，沿河公路上和他说话的是昨天给他送东西的外卖小哥，赶紧跟人道谢，不敢在外面耽搁，赶紧走回宿舍。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洗完澡盘腿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刷美食视频，喃喃自语：“咖喱……咖喱我可以的。炖牛肉……哦，要牛腩。这个锅子好看……这个也好看。砧板看着好看啊，顺便买几把刀，还得买水果……”
    不知不觉在购物车里放了一堆东西，听到洗衣机洗完的声音，打了个哈欠起来准备晾衣服，结果到阳台上一看，晾衣杆上已经晾满了。
    除了他昨天晚上换下来的衣服之外，还有他昨天新买的。
    一条条特别有年代感的花裤衩在阳台上迎风飞舞。
    陆辞在阳台上吹了一会儿冷风，休息了好几天的脑子像是突然睡醒了一样，仔仔细细把整个宿舍检查了一遍。
    东西没丢。
    买的东西该洗洗该晒晒，被子今天晒过。
    立体花盆已经安装完毕，插着小塑料标签写明品种。
    厨房里的厨具整整齐齐，冰箱里有鸡蛋牛奶，甚至还有正在醒发的面团。
    “田螺姑娘？”
    “室友？”就一个房间一张床，哪来的室友。
    监控设备望乡生活上没有，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到。他皱了皱眉，打了个电话给门卫：“刘叔，我白天不在的时候，房里来过人吗？”
    “没有啊。可能是保洁阿姨吧？我明天问问她。”门卫挂了电话之后，转手一个电话打给正在上夜班的谢宜冰，“老谢啊，你是不是对陆副主任干什么了？”
    谢宜冰一听，顿时就明白自己暴露了。
    不，也没有完全暴露。
    他扮人的时候，和陆辞是室友，收拾陆辞的东西都养成习惯了，一点都没觉得不对。
    他今天在家里揉面团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什么？
    给小师弟好好露一手？
    以前研究所的宿舍不方便做饭，现在有条件了可以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实话说，他做的葱油饼是一绝。如果时间足够，蟹粉汤包什么的也难不倒他。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他怎么就不能安安分分当个死人呢？
    谢主任凌晨下班，穿墙回到宿舍，先去卧室看了一眼：“睡得跟小猪一样。”
    一米八的大床上，细麻杆睡在正中间，被子一盖，薄得像是根本没人。
    “唉，这么瘦这么瘦。”谢宜冰默默退出房间，从厨房拿了面团，摆了摆手，灯光变得惨白了一些，瞬间进入另一个维度。
    这是亡者的世界，室内一片清冷，没有小师弟整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更没有小师弟。
    谢师兄却心情很好，哼着歌把一个醒发好的面团搓圆捏扁，很快就变成一个个小孩儿掌心大的葱油饼，掐着时间烙好，拿到阳间的宿舍里。瞧了一眼小师弟还没醒，顺便把桌子擦了地拖了，再把垃圾也倒了才离开。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陆小师弟：“果然是有田螺姑娘……鬼？”
    毕竟地方特色。
    好吧，对于鬼什么的，他还是表示存疑。
    早上赶着上班，他没空纠结，脑子也没多想，但看着很好吃的葱油饼和浓香的豆浆根本不敢碰，急匆匆出门随便买了点早饭，直到写了两份报告，才平静了一点点。
    然后就看到桌子边摆着葱油饼和豆浆。
    陆辞：“……”
    看不见的谢师兄，看小师弟愣着不动，把葱油饼往前推了推：“早上怎么没吃？重新热过了，赶紧吃。”
    陆辞看到葱油饼自己往前走了两步：“……”
    “快点吃完，我拿回去把碗洗了就睡了。”
    葱油饼飞了起来，并且袭击了陆辞的嘴巴！
    “草！”陆辞小脸刷白，整个人往后一仰。
    他的位置在最后排，背后是一墙的文件柜，中间还有一米多的距离，眼看着就要连人带椅摔到地上。
    然后就定住了。
    谢宜冰扶住椅背，絮絮叨叨：“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毛毛糙糙的？一惊一乍的是干嘛。”
    陆辞这是一惊一乍吗？他呼吸都快停了！
    “是哪位在？现在还不下班吗？”女性温和的声音响起，“别吓到新同事。”
    一人一鬼看到站在门口的路芸，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
    卧槽！忘了自己已经死了！昨天还说要保持距离，小心掩藏，照顾太顺手了！
    陆辞则是连滚带爬离开椅子，冲到外面走廊：“路姐……”
    他以为自己是尖叫出声，实际声音小的接近气音。
    路芸拍了拍陆辞的胳膊：“唉，别怕。这是咱们上晚班的同事。人家给你准备了点心，要搞好同事关系呢。咱们这不是两界共建试点单位嘛。我看到你在群里提问了，夜间组的同事还给了你回答。这是正常的同事间的交流。夜间组的同事虽然和我们不太一样，但是人都挺好的。”
    她拍了拍陆辞的肩膀，走进办公室，脚步稳健，半点不害怕，还到陆辞办公桌的盘子里顺了一个葱油饼：“这是自己做的吧？闻着真香。”
    陆辞有点腿软，眼睛盯着那只依旧悬空的葱油饼，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听到手机提示音，发现是工作组的信息。
    【老谢：抱歉，没考虑周全。吓到新同事了。葱油饼和豆浆是我做的，还请赏脸。】
    陆辞再抬头的时候，葱油饼在盘子里老实待着了，工位上没有出现什么反常的画面，想想自己的表现确实不对。
    他作为新同事，没主动和前辈搞好关系，还在帮助过自己的前辈主动示好的时候，激烈抗拒，实在是不应该。
    仔细想想，是人是鬼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能够运行，什么样的代码都是好代码。
    比起热心友善的夜间组同事，像昨天那种垃圾场别墅才叫BUG。
    陆辞给自己心理建设完毕，猫着腰坐回去，猫着腰喝了一口豆浆，继续猫着腰咬了一口葱油饼：“好吃！”
    路芸走过来，伸手从盘子里又拿了一个葱油饼：“味道真不错，都不知道原来老谢还有这一手。”
    也不知道是路芸的表现，还是陆辞的自我暗示起了作用，他现在已经能够成功假装不害怕了，在工作群里发了感谢的信息，问：“老谢是哪位同事？他喜欢什么东西吗？我要不要买点什么给他，还有夜间组的同事。”
    路芸也没多想：“我把同事的名单给你。老谢全名叫谢宜冰，是夜间组的主任。他计算机很厉害。望乡生活APP你用过了吧？那就是他开发的。到时候应该会和你合作一些项目。”
    “感谢的谢，适宜的宜，冰火两重天的冰？”
    “对。”
    陆辞沉默了三秒钟：“真巧。半年前我过劳死的师兄，刚好也叫这个名字。”
    *
    作者有话要说：
    夜间组同事
    巡逻组(o゜▽゜)o☆:看，野猫，抓住！
    猫(╬▔皿▔)：哈！
    巡逻组(o゜▽゜)o☆：野狗，抓住！
    狗(╬▔皿▔)：汪汪汪！
    巡逻组(°ー°〃)：野鬼，抓……谢主任啊？
    阿水哥〒▽〒：把我抓走吧，我快死了。
    （完）
    第4章 李主任 死了还得上班
    陆辞点开之前谢宜冰在工作群里发的语音，面无表情。
    真巧，他师兄不耐烦的时候，说话就这德行。
    声调语气一样一样的。
    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顿午饭，他一个人遛弯到河边，尝试重启大脑。
    名叫青水的河从远处的群山流淌下来，蜿蜒曲折，河水的温度显然比别处要低。
    宿舍房间靠河不远，八月份的晚上睡觉不用开空调，还得盖被子。
    正午的河风也很凉快，凉得陆辞的鸡皮疙瘩起了一波又一波。
    不管怎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管谢主任和谢师兄是不是同一个人，想到和人类的另外一种存在方式近距离接触，就很害怕。
    理智上他当然明白，上夜班的同事们早就已经和上白班的同事们共事不知道多久了。就他接触到现在，人家同事也很客气，不仅给他当田螺姑娘……田螺小伙，还热心解答他的工作疑问。非但没有害他，还给予他不少帮助。
    但感情上吧……
    等等！
    “死了还得上班？！”
    他师兄已经过劳死了，结果死了还不能安息，得没日没夜的工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不瞑目？！
    陆辞的小脸白了一下午。
    路芸当没看见。新同事嘛，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一连三天，陆辞都是这种人在天上飘的状态。好在一点都没耽误工作，有事情处理事情，该开会开会，空余时间还会主动去外面转悠，及时处理了不少问题，走在外面已经有不少人知道这位“陆副主任”。
    偶尔还会像今天这样，下班了走在路上，还能碰倒陌生人打招呼的。
    “是小陆副主任吧？”
    叫住陆辞的老头精瘦，中等身高，说话中气十足，一脸的笑。
    陆辞一看就觉得有点别扭，保持着一张研究所招牌严肃脸：“是，您是？”
    精瘦老头笑得更加和善：“我姓李，是那边山白庄园的业委会主任。”
    “哦。你好，李主任。”陆辞点了点头，“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主任笑眯眯道：“也没什么事情。正好看到你，就招呼一声。小陆副主任不是望乡人吧？要是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找我。反正我们住得近……”
    “那就先多谢您了。”
    陆辞和李主任东拉西扯了半小时，才终于脱身离开，一转身就撇了一下嘴：“啧。”
    什么李主任？山白庄园的业委会主任姓周，他开会见过的。
    这位李主任，顶多就是个副主任。
    他自己把一个“副”字藏着不说，叫他倒是又是“小”陆，又是“副”主任的，无非就是想倚老卖老。
    别的人他不敢说，但是这样存着倚老卖老心思的，他起码见过一打。
    就连那副装着自己很有学问的样子，“李主任”也是一模一样。
    “卧骄大学的教授？就这？”陆辞看了看时间，直接去老镇买了现成的打包回家，一到家就对着房子叫，“师兄！出来！”
    空荡荡的一居室无人应答。
    陆辞换了拖鞋，改了个称呼：“阿水哥，再不出来我生气了啊。在不在？”
    “不在。”
    陆辞听到声音，下意识缩了一下肩，又马上挺直背脊，气场两米五地把装满食物的塑料袋往客厅茶几上一放：“不在就算了。小龙虾我自己吃。”
    以前在研究所，以他们的级别完全可以申请独立公寓。只是公寓距离远，两人住在一起方便讨论等等这样那样的原因，就一直合住一间宿舍。
    住宿期间，完全是谢宜冰单方面照顾陆辞。
    要说谁怕谁生气，那肯定是陆辞更怕谢宜冰生气。
    但是两个人毕竟一起住了那么多年，要说陆辞完全没有对付谢宜冰的手段也不可能。
    六斤小龙虾，三斤蒜蓉、三斤麻辣。
    捞汁小海鲜，脸盆大的锡纸盒里满满当当。
    陆辞摆完，就见放在门口的烧烤和啤酒袋子自己飞了过来，下意识搓了搓脸壮胆，抖着小嗓门发出不屑的声音：“切。”
    “怎么又买菠萝啤？”
    伴随着话落，青年的身形慢慢显现出来，先像是一滴墨滴落宣纸，然后又从水墨变成水彩。
    剑眉星目鼻梁挺直，除了唇色有点淡，脸色有点白，完全是他熟悉的阿水哥。嗯，头发长了，肯定是工作太忙，没空剪头发了吧？地府竟然是一个如此剥削人的地方！
    谢宜冰说得随意，其实十分紧张。人是坐在地毯上，距离陆辞却有一臂长，确保自己不会挨揍。
    噫~小师弟会不会打人？他还没见过呢。
    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陆辞看，没等来铁拳，却看到陆辞的眼圈一点点红了：“唉？别哭……”
    陆辞十五岁进的大学，跟谢宜冰同一个导师，说是师兄弟，其实谢宜冰带他的时候更多一些。
    那会儿他父母因为工作关系，调去了外地。谢宜冰知道后，就让他搬到自己的宿舍就近照顾。
    从15岁到24岁，整整9年时间，对陆辞来说，谢宜冰绝不仅仅是一个师兄，更是他的家人。
    所以谢宜冰过劳死的事情，对他的打击才会特别大。
    现在看到谢宜冰，陆辞扁了扁嘴，吸了吸鼻子，扭头开了一罐菠萝啤猛灌两口：“不是你说我年纪小，不让我喝酒的嘛。”顿了顿，他才问道，“师兄你做人的时候是犯了什么事？为什么死了还要996？这也是一种地狱吗？”
    关于地狱的详细情况，正经的办公文件里并没有记录。
    不过偶尔能够从一件件街道办处理的案例中看到相关的内容。
    譬如最近的那位把家变成垃圾堆的，投入的地狱是被万鼠啃咬。光是看文字就足够恐怖，别说是亲身经历。
    当然那对老夫妻只是觉得做了一个特别真实的梦，但只是连续两天，他们就受不了开始自觉整改。加上他们女儿的钞能力，今天白天他去回访的时候，不仅垃圾堆清理掉了，房屋整体做了彻底的保洁，而且花园里都有园艺公司种上了当季的花卉，完全看不出半点之前垃圾堆的样子。
    园艺公司的合同直接签了十年，保洁公司也一次签了十年。看起来，之后除了定期回访之外，这个案例已经能结束了。
    谢宜冰听到陆辞的问题，一时间愣住：“啊……我没犯什么事情，现在也没996。我们夜间组的同事上班时间是晚上9点到早上5点，正经8小时工作制。”
    菠萝啤不含酒精，但是陆辞喝了还是有点晕，反应有点慢，一边撸串一边点头：“嗯。不是地狱？”
    “不是。这怎么是地狱？有机会带你去见见真正的地狱……”
    “不要！不去！没机会！”陆辞立刻拒绝三连，“那为什么还要工作？”死了还不能躺平吗？
    “这个吧……其实不工作也可以，反正死了可以不吃不喝不穿不住。但是工作的话，可以吃得好住得好穿得好。我自给自足，想要什么可以自己买。”谢宜冰指了指宿舍的东北角方向，“像住在那边的鬼，得等供奉和祭祀才有吃穿。”
    陆辞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不太明白：“嗯？”想到望乡街道的地图，那个方向上的是，“公墓？”
    “对。”谢宜冰点点头，看他确实没害怕才继续说道，“其实我们街道办从那里雇了不少临时工。简单一点的跑腿保洁，复杂一点的家电维修保养之类的都有人做。家教也有，语数英数理化，音乐美术舞蹈，从启蒙到大学都有人教。我们自己人可以随便雇，像计生的小黄，她就给她女儿请了保姆和幼教，还有同龄的陪玩，比外面找人便宜多了。你可以直接在APP上发任务，他们要是能做，会自己接单。哦，他们也有需求，会发布一些工作。要是给出的条件合适的话，你可以接来做做。”
    陆辞想象了一下，鬼保姆、鬼幼教，加上鬼小孩儿一起，陪着一个人类幼崽玩耍的场景，再想想身材娇小的小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反正胆子比他大。
    现在也就是谢宜冰，如果换了另外一个陌生鬼在面前，他大概会直接灵魂出窍叭。
    给自己找个鬼老板……陆辞选择猛吃一斤小龙虾压压惊。
    谢宜冰心思不在吃上面，一直等到陆辞吃到两手红油才猛地反应过来：“停！给我留点！你别一下子吃那么多油的，等会儿又要拉……”
    “吃东西不准说！”
    “那你吃点别的。怎么没有饭？”
    “小烧烤配啤酒，哪有配饭的？”
    “不吃饭不好的。算了，我叫一份主食过来，多少吃一口。”
    恍惚间，像是又回到在研究所的时候。
    只不过当时研究任务繁重，岂止996，简直007，很少能有这样轻松的时刻。陆辞有点软的面条腿也慢慢恢复，渐渐忘记了害怕。
    “噫~知道了，谢爸爸。”
    谢宜冰叫了一份焖面。
    外卖速度非常快。
    然而比外卖速度更快的是，陆辞把自己喝醉的速度。
    谢宜冰一脸无语地看了看两罐空空的菠萝啤：“怎么会有人能喝无酒精饮料都喝醉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认命又熟练地先收拾人，再收拾屋子。
    等屋子收拾完，陆辞总算是恢复了一丢丢，知道自己洗漱，还知道换上新买的大花裤衩，一拍屁股：“嘻，花里胡哨！”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望乡街道办的野生动物
    街道办夜间组巡视员甲(ー`?ー)：青水靠近一号桥附近有发现。
    街道办夜间组巡视员乙(ー`?ー)：收到。
    街道办夜间组巡视员丙(ー`?ー)：马上就到。
    街道办夜间组巡视员甲(??????)??：抓捕！抓捕完成！
    野鬼：o(*°▽°*)o
    街道办夜间组巡视员甲(ー`?ー)：收容所那边收这个品种吗？
    野鬼(╬▔皿▔)：你礼貌吗？
    （完）
    第5章 阴神 生机勃勃的地府
    当面摊开讲清楚，陆辞的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
    事实证明，有些东西只是停留在脑子里想，人能把自己吓死。但要是真见着了，其实也不那么可怕。
    早上起来，腿都不软了呢~
    谢宜冰也不用小心翼翼，下班回来直接该干嘛干嘛。早饭还能和小师弟一起吃。
    陆辞看了一眼自己的三明治，再看看谢宜冰的红烧牛肉面，表示抗议：“为什么我们吃的不一样？”
    谢师兄拿出大家长的架势，满脸的凶：“我这是一天工作下来的晚饭，你是早饭。快去刷牙洗脸，吃完赶紧去上班。”
    陆辞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等坐到餐桌前，又不服，“那你昨天晚上吃的，我是夜宵，你是早饭。那你早饭吃小龙虾、小烧烤。双重标准。”
    谢宜冰的眼睛一瞬间变得血红，阴恻恻地凑过去：“因为我是鬼啊，怎么吃都没问题。”
    “嘶——”陆辞倒抽一口凉气，腿又软了，还要嘴硬，“我、我不怕。”
    “啧。”谢宜冰懒得理他，拿起夹了生菜番茄煮鸡蛋，特别特别清淡的三明治往他嘴里怼，“行行行，你不怕。”等填鸭式把人塞完早饭，又像一个不放心的家长一样，一句句交代上班的注意事项。
    陆辞一点都不领情：“行了，我知道了。我已经上了一个礼拜班了，已经能够熟练修复BUG了。”
    “你别把人当BUG看。”谢宜冰还是不放心，“外面刁民可多。”
    “我是有丰富工作经验的人，不是刚毕业的小年轻。”研究所里的斗争可不少。要不然怎么有学阀这个词呢？“阿水哥，你现在能不能管到咱们学校那边？能不能把那几个坏人一起丢到地狱里体验体验？”每次被卡，就特别暴躁。
    他刚进研究所的时候，帮着老师跑流程，从来没想到会遇到那么多故意刁难人的借口。一件五分钟能办完的事情，非得跑上十几趟甚至几十趟。有这时间，他敲几行代码不好吗？
    等他们团队出成果之后，这种情况减轻很多，也不用他去跑了；但是想起来还是一肚子火。
    “暂时还不行。那边还不是试点单位。不过地狱现在正在修，也正在积极应对新时代变化。针对这样的事情，你可以设计一个方案出来，说不定可以采纳。”谢宜冰鼓励，“采纳的话会有很不错的奖励。”
    “奖励？”陆辞打开门，被外面的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一点，表示拒绝，“奖励地府一日游什么的就算了。我先去上班了，阿水哥再见。”
    “再见，下班直接回来吃饭。”
    “哦。”
    谢宜冰站在门口，看他朝气蓬勃地去上班，不由得露出老父亲的微笑。
    隔壁房门没有打开，一张未经修饰的惨白鬼脸探了出来，调侃：“哟，很有贤妻的样子嘛。”
    谢宜冰嫌弃地看着那一头比拖把还乱的头发：“那是我家小朋友，什么贤妻？说话注意点。”
    “嘻嘻嘻。”鬼脸慢慢缩回去，“你才是那个贤妻啊。老公外出赚钱，老婆在家貌美如花呀~嘿嘿嘿。你们要是有什么，动静记得小一点，我还得休息。”
    谢宜冰差点给了他一鞋底，气哼哼地回房：“我禽兽么我？难道还会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儿出手？”他都“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又不是真的是陆辞以为的27岁猝死的青年。
    再说，他怎么可能是贤妻？
    陆小辞就更加不可能了。娇气鬼手残党，重新投一次胎大概率也是一只二哈。
    谢宜冰回屋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并没有去睡觉，毕竟睡眠对于鬼来说不是必须。
    当他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外面已经变作另外一个世界——阴间。
    除了光线更加柔和一些外，在阴间的望乡街道办似乎和阳间的没有什么区别。
    同样布局的街道、房屋，河流与树木，就连夏日白天街道上稀少的行人也如出一辙。
    行人也很普通，除了脸色更白一点，和活人瞧着没什么不同。
    外卖小哥依旧穿着一身红艳艳的外卖服，骑着电动车在大街小巷穿梭，只不过送货的地点更多的是位于街道办宿舍的北面。
    从宿舍楼往北看是普通的青山，但是山的北坡是一个非常大的公墓地，埋葬的不仅仅是望乡街道办的逝者，还有一部分周边地区的。
    不同于阳间，阴间的公墓区域才是最热闹的。
    那里伫立着一栋栋高楼，外面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
    谢宜冰路过的时候，看到有几个鬼围坐在大树底下下棋：“那么好兴致？不晒吗？”
    阴阳两界融合，并不是说生者和亡者可以肆无忌惮的往来穿梭对方的世界；而是两边的世界法则在相互影响。
    这种影响其实已经持续了几百年，只是一开始并不明显。直到最近几年在望乡这个地方，发生了格外明显的变化。
    在阳间，望乡街道办受到阴界的影响，气温比周边地区明显凉爽，而且由于阴间没有工业，空气质量也非常好。在经过特殊审批渠道后，望乡街道办已经陆续迁出有污染的工厂，开展以健身疗养为特色的产业。
    最近一两年，望乡街道办明显多了许多从周边地区过来养老的人群。他们条件好的，买独栋别墅；条件一般的，租个普通的公寓楼花不了多少钱。街道办有养老特色的三甲医院。如果这边搞不定的话，去卧骄市乘个公交车也不要半小时。物价还特别低。
    除了老年人之外，还吸引了一些自由职业者。
    当然，这不能明说。毕竟和阴界交融什么的，在大部分活人眼中都是比较忌讳的。
    而在阴间，变化更为明显——阴间的天光亮了，除了一些生命力本就顽强的树木之外，连一些小花小草都能种得很不错。
    几个鬼看到谢宜冰吓了一跳，就像开小差被后门突然出现的班主任逮住一样，顿时飘起来，差点掀翻了棋盘：“谢神安好。”
    另一个鬼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答：“树底下不晒，多谢谢神关心。”
    一个吓得飘远的鬼挣扎着采了几支百合：“这是我新种下的百合，谢神赏脸闻个味儿。”
    大部分的鬼，五感相对人会有所退化。所以很多鬼会喜欢香味浓郁的花朵，和滋味甜美的水果。阴间的光照不行，种不出甜甜的水果；但是望乡的鬼大都会种一些花，已经销往地府其他地区，非常受欢迎。
    他到底不敢亲自把花递过来，用了一点小法术，让花束自己飞到谢宜冰面前。
    在很长的时间里，阴间都是一片荒芜。地府在阴间唯一的职责，就是让亡灵投入六道轮回。
    没有人关心亡者的需求，更不会关心他们的心理。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亡者转世的时间不定。另外考虑到个人原因，有些人并没有再投胎的意愿，会长期滞留在地府。
    亡者的生存不需要吃，也可以不需要穿，更不需要住。行的话，想到哪里，随便一飘就行。
    然而地府各地都差不多，飘去哪里都一样。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谢宜冰眼中的地府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除了几个地狱之外，只有极少数固定建筑，多半还非常简陋。
    现在不过短短几年，地府竟然也能有如此生气，让他感到由衷的舒坦。
    谢宜冰心情不错，收下花朵，留下相应的钱：“感到不舒服就回屋。藿实岛可以钓鱼，那边更凉快一点。”说完，他就赶往自己在地府的办公地点。多加班多攒调休，攒够了带小师弟出去玩。以前在研究所太忙了，都没机会带孩子出去转转，一眨眼孩子都这么大了，唉……
    一群鬼敬畏地目送谢宜冰飞走，又一脸羡慕地看着送花的鬼：“还是你鬼精鬼精的，知道谢神不会贪我们东西。”
    “给你的是阳间的货币吧？”
    几枝百合花，只需要很少的钱，但是挡不住众鬼的羡慕。
    得益于望乡街道办得天独厚的环境，这边的鬼比起地府别的地方，小日子都过得有声有色。但是他们赚冥币容易，赚阳间的货币却挺难。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和资格雇佣他们的。
    往来两界的途径，一是考上地府公务员。难度嘛，古代管地府公务员叫阴神。
    大部分的阴神是临时工或者合同工性质，是正经修炼有成的修士。民间传说种，不乏天师请神驱鬼辟邪的记载。其中指的多半是这些人。他们每一个的实力，都可以碾压所有天师。毕竟术业有专攻，鬼对付鬼，总比人对付鬼的办法多。
    而谢宜冰是有正经编制的。
    他们掌握的那点小法术，想考公务员，根本没门。
    另外就是掌握了特殊技能的鬼，譬如望乡街道办效率贼高的外卖小哥。他们都是熟练掌握了五鬼运财术的鬼，放眼整个地府，也是实力不错的大鬼。换做一些管理不善的地界，他们这样的小鬼，落到大鬼手里就是一口一个。
    送花鬼得到了阳间货币一脸得色，当着大伙儿的面拿出手机，点开望乡生活APP：“我早就看中了一款朱顶红，重瓣，花特别红，特别大……”
    “老哥，这花有点贵啊。”
    “竟然还收邮费。为什么咱们这么近都要收邮费？”
    “唉，几十块钱，买两斤麻辣小龙虾不香吗？”
    “想吃小龙虾自己买。”
    送花鬼狠狠骂了一句脏话：“等老子把花卖到阳间就有钱了！”
    他刚说完，就听见一声自行车刹车的声音，一道微微带着点疑惑的声音问道：“老板，卖花？”
    “对。你要什么样的？”送花鬼下意识回答，才看清楚眼前非常瘦的青年，不由得咂咂嘴。这鬼瘦得哟，也不知道活着的时候被咋虐待了。
    “要红色小花的，能放在办公桌上的。”陆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花摊老板背后的大片花田，“那个毛绒绒的是什么？那个、还有那个是啥？”
    “这是猫尾红。”送花鬼耐心地把自己身边的几盆开红花的一一介绍，“这是扶桑，太大了，不好放桌上。你要是不嫌贵的话，可以买这棵石榴盆景，是我自己用籽栽了，一点点修剪的。别看这么大点盆，已经种了好几年了。这几种微月也不错，不过要注意修剪。这是酢浆草……三角梅？三角梅不能放桌上，会长很大。”
    “嗯嗯嗯。”陆辞连连点头，“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多少钱？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付完钱，他直接在望乡生活APP上叫了跑腿，帮忙把花送回去，然后对花摊老板说道：“老板，你摊子摆在这里都没人来，可以去老镇。那边可以摆摊。”
    送花鬼下意识点头，等跑腿鬼来了之后，才突然跳了起来，对刚才莫名消失，现在又莫名出现的邻居鬼们叫到：“他让我出去摆摊！”他看着手机上的金额，双手都在抖，“是阳间的真钱啊！我可以去外面卖花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打工人！
    阿水哥╰(*°▽°*)╯：打工魂！
    阿水哥╰(*°▽°*)╯：打工都要变成魂！
    小鹿：∑(っ°Д °;)っ
    （完）
    第6章 值班，但不完全值班 精力太多作业太少
    陆辞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更加不知道谢宜冰一回家面对一堆大小红花是什么心情，只知道第一个周末回家迎接他的不是豪华晚餐，而是一双通红的眼珠子，和正在撸袖子的师兄。
    陆辞刚脱了鞋子的脚，直接往门外跑：“阿水哥，有话好商量！”
    阿水哥不想商量，并且直接挥挥手就让小崽子飘进屋。
    大门“嘭”地一下关上，把小鹿胆差点吓爆炸。
    “嘤！”和鬼片一毛一样！
    “嘤什么嘤！”谢宜冰气得眼珠子比花儿还红，“一天天的，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家。钱多花不完？买回来自己也不知道收拾，我天天上班回来又做饭又做家务，还得给你弄这些乱七八糟！”
    陆辞看了一眼几乎没有立足之地的客厅，小小声辩解：“也没有那么乱七八糟叭？阳台不是挺大的……”
    谢宜冰狠狠掐了掐他的脸：“别废话，过来干活！我和物业说好了，给你安排地方，把花种到院子里。不过你得自己打理，浇水、施肥、修剪、除虫，一样都不能少。”
    小朋友以前工作学习太忙，作妖的时间有限。现在能够这么搞事情，显然是精力太多作业太少。
    陆小朋友刚开始不知道园艺的威力，等过了五分钟，就开始哭唧唧求饶：“师兄~阿水哥~哥~亲哥，我错了。我不该买那么多花的。”
    为什么瞧着那么点的花盆会那么重？
    从客厅搬到门口已经废了好大力气，还得从四楼搬到一楼。想到类似大小的花盆起码有五盆，还有那么多后续的事情，就很绝望。花花难道不是买回家喷点水就完了的吗？
    谢老鬼拉长着脸，双手抱胸，一点没有帮忙的意思：“快点！磨磨唧唧的，没吃饭吗？”
    “那我刚下班，是还没有吃晚饭嘛~哥，你不是会biu~一下让花盆自己动，帮我搬一搬呗？”能提溜起他，当然能提溜花盆，说不定还能一次提溜好多盆。
    “你一天吃五顿，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体重也没动？”谢宜冰想到体重就更加生气，追着陆辞骂，“你这一天天的也没少吃，最近工作也没多少，吃进去的肉去哪儿了？对得起那么多粮食吗？”
    单位食堂的饭菜质量不用说。整个望乡街道办因为环境好，农产品质量都特别好，加上他的精细投喂，一个礼拜就是喂蚂蚁都得长几斤肉。结果这小子就像是吃了一个礼拜空气。
    陆辞被吼得锁着脖子加快速度，跟着大声回答：“长了！我今天早上称，长了0.1！”
    “才0.1你有什么可骄傲的？！动作快！”
    “是0.1公斤！公斤！”陆辞嚷嚷着，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一楼，“阿水哥，我没白吃，我力气变大了好多！”
    天哪，他竟然脸不红气不喘，把这么大一盆花搬到了楼下。
    他好牛逼！
    “呵。”谢宜冰冷笑一声，丢给他一把铲子，“加油。”
    陆辞看着他飘走，才不屑地撇嘴：“切~我现在有的是力气！”
    安静看热闹的门卫大叔笑眯眯走过来：“陆副主任啊，来，这棵三角梅种这儿。”
    陆辞：“谢谢叔。”挠了挠头，“我给你们添麻烦了，一不小心买多了。”
    门卫大叔摆摆手：“不麻烦。我们这里宿舍楼没那么多规矩，那边还有咱们自己种的果树呢。”
    陆辞这一个礼拜就忙着在街道转悠：“我还没在咱们小区里转过呢。”
    “那你种花，我带你顺便在小区里转一圈。”
    陆辞当时并不知道门卫大叔这句话的威力。等到他跟着把各种不适合家养的花全都在小区里种下，已经累得人都快入土了。
    他买的花的品种太杂，适宜的生长环境不一样，还得考虑到植物需要的生长空间，在小区里转了大半圈，才算是搞定。要不是中间门卫大叔拿了一辆平板推车过来，他光是搬花盆就得交代了。
    这个晚上，陆辞吃得特别香，睡得特别好，还打呼。
    操心的阿水哥坐在床边捏捏他的细胳膊，放回被子里盖好：“还真长了点肉。”隔着被子拍拍肚皮，“乖乖长肉，带你出去玩。”
    然后阿水哥回到自己的屋子，打开电脑开始陆辞布置作业：“一个礼拜了，该干点正事了。”
    从精神到□□，全面消耗小朋友的精力，这样才会乖乖的。
    天真的陆辞第二天吃了一碗他家阿水哥精心准备的肉饼、手抓饼、肉包套餐，把手抓饼扯成两半，一半放到谢宜冰的盘子里，小口喝牛奶溜缝：“阿水哥，我今天值班。”
    他们街道办周末得有人值班。本来考虑到陆辞是新人，没想着让他来，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
    对比研究所的996和007，现在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表，完全是在休息。而且周末一般也没什么工作，只要人在那儿就行。同事还说，空下来可以打打游戏。
    他倒是没打算打游戏，业务方面还不熟练，抓紧时间看看过去的案例学习学习。
    谢宜冰面不改色地把半个手抓饼吃掉：“嗯。我知道。正好我也有点事情，一起去。对了，老镇那边新出的花摊，是你介绍的？”
    街道办主任有权给阴界住民发放前往阳间辖区的通行证。但是到了陆辞这里，出现了两个问题。
    一个是在陆辞之前，这种权限仅限于阴间的街道办主任。就连阴间的副主任，都得陆辞先给予授权才行。阳间的街道办主任路芸是做不到的。
    另外一个是陆辞只是一个普通人，到底是怎么发放通行证的。
    “嗯。没想到咱们街道北面还有那么大的花圃。那边太冷清了，平时没人过去，生意应该不太好。”陆辞眯着眼睛拍肚皮，“都是肉，满足。”今天一整天一定精神满满。
    谢宜冰仔细问了一下经过，更加闹不清楚：“你真的只是随口一句？”
    “对啊。”陆辞早起迟钝的脑子渐渐活动开来，意识到不对，“老镇靠近菜场那边，不是可以随意摆摊的吗？哦，要办个摊位证明。”
    经过了一个礼拜的工作之后，他早就明白古镇那边的摊贩并不是随便乱摆的，而是有着严格的规定区域。当地居民只需要到街道办来办理一个证明，缴纳象征性的卫生费，就可以摆摊了。很多摆摊的都是一些老年人，卖一点自己家种的蔬菜水果，未必是为了赚钱，也是打发无聊。
    那一辈的人，通常一辈子都在辛苦工作，到了现在的年纪，明明退休，却找不到半点可以打发时间的兴趣爱好。
    摆摊卖菜，自己还可以动一动，又能和人聊聊天。
    陆辞天天在街上转，看到很多摊子上都是提前分装好的蔬菜水果，写上价格，摆上付款码，自己就去附近的凉亭或者大树底下聊天。
    生意未见的多好，但是卖的东西都不多，价格又便宜，通常很快就会卖完。要是到收摊还卖不完，就会特别便宜处理，譬如一块钱一大袋生菜，十块钱一大袋桃子什么的。他之前和家里说起这边的物价时，把爸妈都羡慕坏了。
    “不是摊位证明的问题……”谢宜冰突然站起来，像医生一样把陆辞扒眼皮压舌头检查了一番，又把人往体重秤上一放，“唔，59。吃这么多就重那么点。”
    陆辞叼着压舌头的勺子，整个人都不好了，简直想把谢师兄推到地上捶。
    要不是打不过！一定！锤爆他！
    谢宜冰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情绪，随手一挥就用法术收拾完餐桌，拽着陆辞出门上班，时不时看一眼陆辞，喃喃自语：“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小破孩，怎么就能……”言出法随？
    从地府到阳间服务的居民，手持的通行证也好，包括摊位证明在内的各种工作证也罢，都是真正的实物，而且是一种有一定功能的法器。没有这种特殊“证件”，就算阴界的人能够前往阳间，往往也不能触碰阳间的物品，也不能和阳间的人交流，还会被阳间的各种诸如阳气、阳光之类的东西所伤。
    阴间巡逻队已经证实送花鬼的摊位证明货真价实。
    他不觉得陆辞会骗自己。小朋友自己盯着好几年，除了脑子聪明一点，就是个普通人。
    要说普通人突然有了灵力之类的，也不是不可能，但一般发生在未成年时期。退一万步，就算陆辞突然变成了能够沟通鬼神的天师，距离他这种程度的阴神，起码还差了千八百年的修为。怎么想都不可能。
    再有就是奇遇……他总共就离开了半年时间，隔了半年再见面依旧是那个傻小子，奇遇什么？奇遇成咸鱼还差不多！
    臭小子果然得家长盯着，不鞭挞就躺平，完全没有一个青年人的上进心！
    谢师兄平静地想：作业得加倍。
    一出门，陆辞就调整了自己的对外营业表情，展现出一名社会精英的专业素养，礼貌谦和成熟稳重，半点看不出内心对谢宜冰的暴躁。
    敢叫他小破孩？以为他还是那个15岁啥都不懂的小孩儿吗？
    鱼唇的谢师兄，你的版本已经落后了！
    然而，天真的陆师弟万万没想到，在他给师兄更新版本之前，师兄先给他播放了新的资料片。
    谢师兄拉着陆辞的手停在街道办的后门口，很平静地说道：“今天不值班了，我先带你去地府看看。”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エ)￣)：想个办法把阿水哥揍一顿。
    阿水哥( ﹁ ﹁ ) ~→：不用想了。
    小鹿(*￣(エ)￣)：噫！
    阿水哥( ﹁ ﹁ ) ~→：走，下地府。
    小鹿牌翻译机o((⊙﹏⊙))o：走，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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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阴间房产 给你烧纸了
    陆辞绷不住表情，直接红了眼眶：“嘤……哥，你放过我叭。我才24岁，不想这么早死嗷！”
    谢氏铁钳夹住小鹿脸：“都24了，还成天哭唧唧的，怎么骗女……怎么谈朋友？”
    谈恋爱的事情，怎么能叫骗呢？他作为大人，应该注意用词，不能给小朋友灌输不恰当的观念。
    “身为男人，你要担负起家庭的责任，知道吗？”
    “知道啊。我会赚钱养家。”虽然对未来的对象没有什么想象，但是陆辞并不是对未来毫无准备，反倒是有相当的准备，“我在韫城东四环有一栋小别墅。独栋的，面积不大，两百平米多点，院子大概五百平，靠河。在韫城东二环有一套大平层，不过还在分期。爸妈说可以给我买车和装修房子。”
    四环听着偏，但那是在韫城。
    韫城的房价相当可怕。
    两个人所在的研究所就在韫城，不过位置在五环。学校附近的房价在每平米两万左右。
    然后四环和四环之间也有区别。东四环是高新开发区，堪称□□硅谷，房价相当可怕，甚至吊打市区的一部分区域。
    东二环就更不用说，绝对的市中心。
    就算陆辞赚钱比别人早，就算陆辞的家庭状况还算不错，但是谢宜冰也忍不住问一句：“你是买彩票中奖了？头奖中了好几次？”
    “没有啊。以前在所里没那么忙的时候，我不是平时会接一点小单子嘛。那时候价格很不错，就赚了一点钱。我家不是在东四环那边嘛，正好有合适的房子。那会儿早，还没开发，房子超级便宜。”他一脸嘚瑟，连自己被拽着飞都没感觉，还以为自己脚踏实地，继续炫耀，“东二环的就很幸运，正好碰到房价调控。加上人家急卖，便宜了好多。”
    谢宜冰不由得用一种崭新的眼光打量他：“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小富翁。”平时住宿舍，穿地摊上买的花裤衩，骑小黄车，吃得也很随便。全副家当最值钱的就是一堆电子设备，这一个礼拜也没见他开过几次机。
    小孩儿平时买买买，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以前吃住在研究所的时候，一个月开销可能只有几百块，现在不会多太多。
    “谈不上有钱啦，不过是做了点小投资。我的眼光还是很不错哒……嗒嗒嗒……这是哪儿！”一个人的脑子被专业占据大部分之后，剩下的脑容量大概会变得十分有限。陆辞就经常后知后觉，刚刚发现自己正在贴地飞行，擦着一座座山峰飞快过去，诡异的是一点风都没有，特别不科学，吓得他赶紧抱住身边的大腿——腿软了，只能抱得到大腿。
    谢宜冰只能把他往上提溜了一下，在胸口抱紧：“瞧你这点出息。”小破孩年纪不大，身上没几两肉，身高倒是没白长，这么抱着有点怪怪的。胳膊放后背后腰都不太合适。
    陆辞慌得一批，在闭上眼睛和闭上脑子之间反复横跳：“我这不是有每天好好休息，睡觉睡到自然醒，怎么一言不合就要下地狱了呢？你得讲道理啊！”
    谢宜冰故意说道：“本来打算带你随便逛逛，你要是特别想去地狱也可以……”
    “不！我不想！”陆辞看着天色越来越暗，真的快哭出来了，“阿水哥，我们回去吧。我再过五六十年来也不迟啊。”
    这里的天空特别奇怪。没有云，没有风，光线昏暗，没有太阳，没有星星。
    速度太快，陆辞也不敢往地上看，只觉得远处黑黢黢高低起伏的轮廓，特别像是一只只狰狞的怪兽，像是要随时醒来把他吃掉。
    “真的害怕？”谢宜冰感觉到他细微的颤抖，有些心疼又有点好笑，“怕什么？我是你阿水哥，难道还会害你吗？”
    陆辞闭着眼睛不吭声，已经吓到完全自闭：“你不要跟我说话，我已经关机了。”
    谢宜冰只能无奈加快速度，不消片刻就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
    巨大而巍峨的城墙几乎和山一样高，城门接天连地。宽阔无边的黑石铺就的大路，两边立着无数巨大的华表，一直穿过城门，不像是通往城内，更像是通往虚空。
    谢宜冰带着陆辞落下，步行进入。
    守卫的门神对他拱手施礼，他半抱着胆小鹿，只能回以抱歉的微笑。
    门神并不介意，重新回到岗位。
    陆辞对此一无所知，只知道再睁眼的时候，是在一个奇怪的电子秤面前：“啊？”
    周围也没什么特别的，看着像是普通学校医务室。简单的桌子、柜子，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
    “人死了还要生病吗？”
    特意整那么一出特别吓人的场景，就为了给他称个体重？
    这是看他到没到出栏的标准？
    谢宜冰看他发呆，戳他一下：“想什么呢？”
    陆辞下意识回答：“想要是养猪场的话，我一定是不合格产品。”
    “猪要是和你一样，养猪场得倒闭。”谢宜冰看他没动，直接把他提溜上去，“站着别动。”
    陆辞不敢动。
    瞧着很普通的体重秤上，艰难的跳动了两下数字。
    “0.1？这是我灵魂的重量吗？算胖还是瘦？”
    “这是灵力值。”谢宜冰解释，“普通人的灵力值基本在5以下。”
    “那5以上呢？”
    “5以上，容易见鬼。”如果经过适当的训练，就有成为天师的可能。
    阳间的天师，也不全是人们所以为的驱鬼辟邪的，斩妖除魔就更加谈不上。大部分也就是能够大致感知的程度，各个流派发展出自己的方式，来制造出适合活人生存的空间，排除鬼魂的干扰。譬如风水、开光等等。
    毫无疑问，陆辞的灵力值就算在普通人里也算是低的。
    送花鬼的事情，难道真的是因为望乡在两界融合时生成的意外？
    是不是意外，再试试就知道了。谢宜冰暗忖，却没想着立刻就试验。毕竟时间才过了一天，究竟会不会对陆辞产生影响还不好说，得多观察观察。
    陆辞悄咪咪看了一眼谢宜冰，不知道他这么不吭声到底是要干嘛：“阿水哥，我们可以回去了不？还得回去值班。”
    “值班来得及。嗯……来都来了，顺便带你认个门。”说着，他也不走门，而是直接拉着陆辞直接穿进了“空气”。
    陆辞就像是变成了魔术大变活人里的道具一样，由于速度太快，没来得及害怕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消失不见，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到了一栋黑黢黢的大宅里。
    四周全是格外高大的两层传统建筑，但瞧着不是砖木材料，反倒像是石料。屋角的仙人走兽像是活的，全都一个个盯着他瞧。
    陆辞的腿又不争气的软了，抱住大腿发出气音：“哥……”
    谢宜冰无奈，只能抱着他走：“能不能有点出息？来看看喜欢哪间屋？”
    “都不喜欢，黑漆漆的。”连朵小红花都没有。
    研究所至少还亮堂。
    谢宜冰觉得小破孩又该挨打了，想想马上要值班，顶着个猪头去上班影响不好，忍下气，也不问了，直接带他三转两转穿过三进屋子，指着前面的一进房：“以后你来地府，想要休息就住这儿。”
    陆辞腿还没力气，嘴巴已经有力气了，问：“这间？”
    谢宜冰带着他转了个圈：“这一圈都是你的。”
    “噫！我还没死呢，就已经在地府有豪宅了！”陆辞被带着在房前屋后楼上楼下转了一圈，里面除了空荡荡的，采光差了一点，倒是没什么缺点，突然看了看谢宜冰，“阿水哥？”
    “嗯？”小破孩又想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阿水哥，你才死了半年，就已经挣到那么大的房子了啊？还是我给你烧的纸钱你都收到了？”阿水哥没什么亲人，后事是他们老师带着一群师兄弟姐妹一起办的。他们也不太明白，师兄弟姐妹们按照各自的理解准备了一些下面用的东西，一起烧了。
    谢宜冰一脸惊讶：“你还给我烧纸钱了？”
    “对。天地银行的，白纸和黄纸的，金的银的元宝什么的，都烧了。你都没收到吗？”
    谢宜冰干脆拉着人回阳间，差点没翻白眼：“那些没什么用。阳间的东西，不是烧了就能到阴间的。对了，你要是有什么东西想送到地府的话，可以让望乡生活APP上的跑腿送。”
    “啊！”瞬间出现在办公室，陆辞吓了一跳，小心翼翼摸摸自己的办公桌，才继续说道，“那好可惜。唐师姐给你烧了两个美人纸人，专门找美院的人的画的。”他看了看时间，刚好9点。去了一趟地府，竟然没迟到。
    谢宜冰顺手就把他放在桌子上，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有人进来，下意识转过头去：“路主任。”
    路芸愣了两秒：“啊……市里面有个临时会议，我过来拿一份资料。”她急匆匆拿了一个文件夹，急匆匆出门，又转过头小声说道，“那个……这里办公室，多少注意点影响。我、我先走了！”
    她还以为陆辞和谢主任都还没认识呢，没想到已经这么熟了吗？
    但是他们一个人一个鬼，不会出问题吗？
    有编制的公务员鬼应该不一样的吧？
    谢宜冰双手扶着陆辞的腰，陆辞双手抵在谢宜冰的胸前，面面相觑。
    “路姐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好影响不影响的？”
    “不知道。你坐好。我专门给你整理了一份清单，你抓紧时间完成，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魔鬼！”
    *
    作者有话要说：
    跑腿鬼≡ω≡：我看到他们同居了！
    门卫大叔≡ω≡：我看见他们手拉手了！
    路主任≡ω≡：他们一大早在办公室里就【哔——】
    众鬼(?? ? )：噫！这么迫不及待的嘛！
    阿水哥(￣_￣)：什么东西？
    （完）
    第8章 技术移民 下辈子想当□□人
    陆辞看完作业清单，就感觉早上的肉全白吃了，肚子连着脑子一起空荡荡，对谢宜冰把办公桌搬到他对面，明显打算盯着他工作也没抗议：“这是要建设一套完整的数字化城市？”
    “对。暂时先这样。”谢宜冰挥挥手就把办公用品都搞定，坐下，“望乡小，可以先做个试点。”
    “不是，再怎么小，也是数字化城市……就我们两个人来搞这个？”放眼全球仅有聊聊几个城市真的在做这个，也只是刚刚开始尝试。外面叫的凶的那些什么智慧城市、数字化建设，绝大部分都是骗补贴的。再说这一整套东西也不是更新一个软件，更重要的是一系列的技术设施建设，还得达到非常高的覆盖度。另外，涉及到社会方方面面。毫不夸张地说，真正涵盖人类社会所涉及到的一切事务。
    谁都知道数字化城市是个好东西，但是到目前为止最大胆的也不过是刚开始尝试而已，实在是涉及面太广。资金还是小事，人才是关键。要把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最好还是交叉学科的专家学者汇集起来，一起统筹做一个项目，想想就头秃。
    “当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我们有一整个团队。”谢宜冰抬手拍了拍陆辞的电脑，“我把现有的都放你电脑里了。你先看看进度。团队成员直接在列表里找。”
    陆辞看着电脑屏晃了一下，桌面上就多了个图标。软件设计非常简洁明了，一眼就能看到标明各个子项目的群组。他对别的方面不熟，直接点开自己专业的成员列表，浮现一连串鼎鼎大名的人物：“卧槽！这些人怎么请到的？还请到了一起？”
    这一个个名字，普通老百姓可能没一个熟悉的。但是在业内，这些都是金字塔最顶端的大佬。
    陆辞突然感觉不对：“西瓦尔不是前两年去世了吗？”他盯着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越看越觉得不对，“我怎么觉得他们都已经……”他抬起一只手，伸出中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走路的动作，“嗯？”
    业内人均寿命不长。过劳死是非常常见的原因。除了资本家压迫，还有钻研起来就废寝忘食。生活不规律更是行业通病。西瓦尔去世的时候还不到40岁。
    “嗯。”谢宜冰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你要是想到需要什么人，只要是死的，我都能想想办法。”
    陆辞一瞬间瞪大眼睛，又在谢宜冰的眼神下慢慢恢复正常，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没见识：“好哦。不过西瓦尔不是外国人……鬼，也归咱们地府管吗？”
    “阴间也有移民。西瓦尔下辈子想当□□人，算是技术移民。”他看陆辞还是一脸没见识的样子，只能再详细说说，“他们那边天天忙着选举和游行，管理一塌糊涂。正常人都不想待。不过我们这里移民门槛挺高的，不是谁想来都行。”
    “像西瓦尔这样的高端人才，那边能说放就放？”按照阳间这边的调性，不是连个普通相关专业的学生都要被针对吗？
    谢宜冰突然变得一本正经：“人们有选择自己生存方式的自由。”
    陆辞顺口接道：“我们只是提供了一些适当的帮助？”
    谢宜冰挑了挑眉，又暴躁地踢了踢对面的桌子：“赶紧做事，磨磨唧唧的。”
    “噫！暴躁老哥。”陆辞撇着嘴站起来，“我先去洗个杯子，泡个茶。”
    谢宜冰冷冰冰地看着他：“你看着我的眼睛，自己感受一下。”
    陆辞缩着脖子看了一眼对面通红的眼珠子，还是斗胆拿起杯子，噌噌噌跑去接水，噌噌噌跑回来，前后不到两分钟，讨好的把一个杯子放到对面办公桌：“哥，你的水。”
    谢宜冰往杯子里看了看：“枸杞，西洋参？你几岁啊，就开始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马克杯，一黑一白，一只蠢狗一只蠢猫，低头看看自己白底黑猫的杯子，对陆辞勾勾手指，“换一个。”
    陆辞麻溜换好，嘿嘿嘿笑，很快进入到工作状态。
    访客敲了好几下门，一直走到陆辞身边，叫了好几声才把他惊醒。
    “嚯！”陆辞双手还保持着敲击键盘的动作，连人带椅往后滑出去，小脸刷白。
    访客也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小陆副主任，工作这么专心呐？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到。”他笑眯眯地往前走了一步，瞄了一眼电脑屏幕。他本以为看到的会是游戏画面，没想到竟然是各种密密麻麻的计算机代码。
    他不由得再看了一眼陆辞，问道，“小陆副主任这是在……编程？”
    陆辞抹了抹脸：“李主任啊。”缓了缓心跳，把程序隐藏，“您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山白小区的这位业委会副主任，他倒是没想起来先和同事们了解一下。
    现在值班，单位里也没别的同事……咦？他朝对面看去。
    谢宜冰忙着工作，头也不抬：“自己搞定。他看不见我。”
    噫！这就很气。
    他也想不被打扰地工作。
    唉，不对，接待来访群众也是他的工作。
    陆辞立刻端正态度，拉了一张椅子过来，让李主任坐下：“您先坐。”
    李主任坐下：“我本来也不打算周末过来打扰的。这不是我们小区的人，大部分都是周末休息嘛。”
    “嗯。没事，我们周末都有人值班。”陆辞态度诚恳，还给李主任倒了一杯横盾红茶，“小心烫。”
    李主任接过纸杯，皱眉看着里面的茶包，表情嫌弃：“你们公务员还喝茶包啊？不是应该有上面发的茶叶吗？听说都是特供的……”
    “您说笑了。”陆辞打断他，“我们街道办只有白开水，茶包都是自己掏钱买的。”
    严格来说，只有烧水壶，自己接自来水烧。
    什么纯净水饮用水的都没有。不过望乡这边的水质非常好，自来水也比普通纯净水好喝。
    望乡企业少，旅游业才刚起步，在整个卧骄市都属于穷地方。要不是占据着两界融合节点的地利优势，连旅游业都发展不起来，更别说找上面要钱了。
    “哎哟。你这话说的。”他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不是可以报销的嘛嘿嘿嘿……”
    陆辞懒得再回答，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李主任。
    他年纪小，15岁进大学，周围虽然有几个同龄人，但基本都分散在几个学院，只是偶尔有交集。他平时相处的都是比他大好多的。谢宜冰已经是年龄最接近的了。
    学校、研究所，许多地方论资排辈都很严重。几年下来，他已经开发了一套对付这种人的应用。
    首先，不要吵不要闹。大概率吵不赢，就算吵赢了，也是不尊敬前辈/长辈。
    其次，要摆出比对方更加成熟稳重的态度，对方但凡要点脸，胜负就能五五开。
    现在陆辞熟练地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自诩为退休教授的李主任果然不好意思再东拉西扯，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山白庄园外面靠河的地方，被人种了蔬菜。我们已经投诉过很多次了，不知道现在的进度怎么样？你要是现在有空的话，可以跟我们去现场看看。”
    “行。您稍等一下，我先准备准备。”他调出档案，找到关于那边的投诉和处理情况的案子，很快了解了情况，带上设备锁好办公室门，跟着李主任很快来到投诉地点。
    整个望乡的东面、北面和西南方向，都有山。这些山都统一叫青山。因为要发展旅游业，就想着要起几个漂亮的文艺的名字，最好再编几个美丽的传说故事什么的，但直到现在还没有结果。小山包都太普通，连航拍都找不到相像的动物、动物部位、神兽、怪兽。总不见得给小山包起名叫菜包、肉包、奶黄包。
    山白庄园就在东面的山脚下，和珠馨社区那边直接造到山坡上的不一样。这边说是山脚，但是和山隔了挺长一段距离，最明显的是隔了一条河。山白庄园并没有把河道包围在小区内，而是在距离河道大概两米左右的距离隔了围墙。
    这段两米的距离，是属于市政绿化的，原先只是简单种了草坪。后来山白庄园的住户把围墙凿开一道门，把草坪铲了，开垦成小菜园。
    山白庄园的面积很大，包含独栋、联排、高层多种房型。本来因为望乡这边偏，也没什么名气，入住率不高。河边的小菜园自然是家家都有份，占得早的还一家能占好几块菜地。但是这两年伴随着入住率的提高，小菜园很快就不够分了。哪怕原先占着的愿意分出来一些，也不能保证每家每户都能有一块。
    “凭什么让啊？我们家刚开盘就住这儿了。打理菜园不要钱不要时间不要精力的？你们现在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空手套白狼？”
    “上家？上家答应的，你们找上家去！自己看看房产证上有没有！”
    “谁把茄子都掐了？缺德的！”
    陆辞还没到地头，就听见人的吵嚷声。男的女的都有，还伴随着孩子的尖叫声。
    李主任从陆辞刷共享单车，而不是开车，就一路叨叨了半天，这会儿挂不住笑，脸拉得老长：“小陆副主任，你看，这又吵起来了。”
    陆辞点了点头：“嗯。我看一下现场。”
    说完，他直接拿出无人机开始航拍，把周围的情况全都记录下来，包括一群分了好几拨在吵架的，还有一个吊在河边柳树上看热闹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エ)￣)：我和阿水哥差三岁。
    阿水哥(°ー°〃)：emmm……
    小鹿(*￣(エ)￣)：是同龄人！
    阿水哥(°ー°〃)：emmm……
    小鹿(*￣(エ)￣)：你在纠结神马？
    阿水哥(°ー°〃)：没！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人！
    （完）
    第9章 土地公公 那不然勒？
    大概是无人机的停留时间有点长，吊在柳树上的看客直接飘上柳树最高处，对着陆辞一脸血地招手，态度和善又熟稔：“是陆副主任啊。”他挤眉弄眼地朝着李主任比划，“糟老头子坏得很，小心。”说着，拿出一包薯片，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陆辞内心慌得一批，表面不动声色，微微点头示意。
    这时候注意到无人机的人已经在李主任的劝说下离开岸边。听说来的小年轻是街道办副主任，大家都还给点面子，围拢过来，不管刚才吵得怎么个面红耳赤，这会儿都是一副“我是讲道理的文明人”的样子。
    陆辞看了一眼，问了一句：“周主任不在？”
    李主任一听，老脸立刻黑了黑，又尴尬地笑了笑：“周主任家里事情忙。”
    陆辞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又问道：“现在种的这些菜地的人都在吧？都过来记录一下。无关的人先离开，旁边就是河，小心掉下去。带着孩子的，别把孩子带过去，危险。”
    大人还没说什么，小孩子先尖叫起来。
    陆辞眉毛都没动一下：“一家出一个人就行。要不你们先把孩子带回去。”小小的身体里装着不知道多少功率的扬声器，也不知道叫多久才会断电。
    周围的人其实都不想天天为了琐事争吵，想着早点解决，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李阿姨，你先把小孩带回去。”
    “万一掉河里就不好了。”
    “大人谈正事呢，带个小孩子算什么？”
    “叫叫叫！吵死了！没教养！”
    李阿姨一听，原本往家里转的脚步立刻又转了回来：“你刚才说什么？几十岁的人和小孩子计较，几十年白活了？谁家小孩子不是这样的……”
    陆辞看了看，没有半点劝解的意思：“方便的人先跟我过去记录一下。”
    吵架的两个人顿时就有些尴尬，再看到人群真的就跟着陆辞去小菜园的时候，害怕自己不在要被人占便宜，急匆匆跟了过去。李阿姨也对小孙子说道：“自己先回家去。”
    十来岁的小孩儿长得非常敦实，眼睛转了转，点头：“好。奶奶小心，我回家叫我妈过来！”
    李阿姨顿时觉得孙子又乖巧又机灵，看到刚才和她吵架的老头，鼻子朝天：“哼！”
    老头点了烟，往地上一呸：“什么玩意儿！”
    陆辞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没理会众人的东拉西扯，很快就把小菜园的归属登记完毕，然后在小区的紫藤长廊下和众人开个小会：“事情我这边已经记录清楚了。外面靠河的绿地属于市政绿化，现在被你们私自占用。正好周末你们都在家，给你们两天时间把菜地收拾完。薛经理，你们物业尽快把围墙修好。”
    一群人全都和听天书一样看着陆辞，还是物业经理先反应过来，靠近两步小声说道：“这样就完了？”
    陆辞很不明白地看着他：“那不然呢？”又追问，“什么时候能把围墙修好？”
    薛经理下意识回答：“这点东西，一会儿我让师傅买点砖头水泥，半天就能搞定了。”
    “嗯。”陆辞点点头，“那周一你们把墙修好。到时候我过来验收。”
    他说完就走，非常利落，小黄车嗖嗖两下就不见踪影。
    一群人在背后目瞪口呆：“怎么回事？”
    “谁去街道办叫的人？”
    “现在好了，谁都没地种了？开心了？”
    “是老李！我看到老李带人过来的！”
    李主任见势不妙，马上就开溜了。一群人找不到他，气得不行：“他自己来的晚，没抢到地，害大家一起没地种！”
    有人在边上阴阳怪气：“哟，人家住别墅的，有花园，哪儿稀罕咱们这点小菜地啊。”
    这话一出，又有人不满意：“什么意思？住别墅的，就不能种菜了？”
    眼看着一群人要吵起来，有人赶紧劝开，把火力集中到李主任身上：“都冷静一点。咱们小区的事情，我怀疑就是他一直在背后投诉。”
    “他肯定投诉了。”
    “我想不通啊。小菜地什么的，碍着他什么了？”
    “是啊，他家自己的院子里都全是杂草呢。投诉了，大家都种不成菜，怎么也轮不到他种啊。”
    “嘿！打击报复呗。老李想当业委会主任。上次选举的时候，他还来我家问我，‘你为什么不选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他那会儿刚搬进来，我都不认识他好嘛。”
    “噫！还能这样的？当个业委会主任有什么好处？”
    一群人吵嚷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不得不回到面前的问题上：“怎么办？菜地现在就收掉啊。”
    其实他们心里面都知道，自己这个小菜地不是自己的地盘，但是谁都不想把到手的东西吐出来。虽说这么一点点地，其实也出产不了多少蔬菜。望乡这里当地蔬菜水果都特别便宜，要说节约，也节约不了几个钱。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有人先说道：“反正我是不会拔的，我辛辛苦苦种的，凭什么让我拔掉。”
    “那他们来帮你拔？”
    “开玩笑！街道办才几个人。他们平时工作不做了？还过来帮我们搞这些？”
    众人一想，觉得有道理，虽然多少还是有点忐忑吧，但还是不甘心自己的小菜地就这么没了。
    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为什么现在墙上有个铁门，而不是完整的围墙？那是因为被前后砸了十几次。最后物业无奈妥协，才给安装上了铁门，早晚定时开关，还安装了一个摄像头对准这个小门，以防安全隐患。
    薛经理把众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已经麻了，一句话也不说，回到办公室让人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他看得清楚。自从望乡镇改为望乡街道办之后，各方面都不一样了。改变谈不上日新月异，但是每一年回过头去看，发现望乡的变化其实特别大。
    望乡是没有什么高楼大厦灯红酒绿，但是人们的生活越来越方便。
    他是卧骄市人，但并没有觉得市里面的生活会比望乡这里便利。服务越来越差，物价越来越贵，整个环境都充满了焦躁。
    望乡的发展听说是上面直接督导的，和市里面关系还不大。街道办不像以前，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看老镇的街道上，连块破砖都找不到，就知道他们这边的小菜地肯定很快就会被清除。
    毕竟哪里发展都是先搞好面子工程。
    小菜地要是这么静悄悄的，这么偏的地方，别人看不见估计一时也想不到，现在还特意去举报，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至于李主任究竟有多好心？
    “呵呵。”薛经理打开微信，从业主群里点开了一个人名私聊，“周主任啊，今天你不在，李副主任带了街道办的人过来处理小菜地的事情……”
    街道办那边，谢宜冰就像是第一次让孩子自己去学校的家长一样，陆辞刚出门，他就站在窗口望，从南窗飘到北窗，从走廊飘到屋顶。
    一看到陆辞骑着自行车回来，他立刻“嗖”一下回到办公室里，双手放在键盘上，摆出一副正在工作的样子，敲下一串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字符，等陆辞红着一张脸进来才不耐烦的说道：“怎么那么慢？碰倒刁民了？”
    毕竟是夏天，望乡的绿化再好，温度再宜人，大太阳底下骑一圈也热得够呛。
    陆辞感觉自己一身臭汗，到了办公室就拿了一条毛巾出去：“没有。我先洗把脸。”
    他也谈不上自己出的是热汗还是冷汗，第一次和陌生鬼打交道，现在走路都有点高一脚低一脚，回到办公室把自己处理的过程汇报了一下谢领导：“怎么样？”
    “可以。主要是确保实施。”很多措施都很好，问题是出在实施层面。不是阳奉阴违，干脆就不实施；就是在实施的过程中偷工减料或者没有持续性。
    “嗯。我雇了个临时工，帮我监管。”到任之后，他的手机装了两个APP，一个是望乡生活，还有一个是望乡工作。
    望乡工作并不是面相大众的，是街道办内部工作用的APP。在这个APP上，陆辞作为副主任，可以有权限雇佣临时工，给予一定限额以下的时薪，并且签订有效的雇佣合同。
    谢宜冰有权限可以查看，听他一说就看了一下：“柳树上的那个吊死鬼啊？”
    “对。他还挺好说话的，而且只要每个月一箱薯片就行。他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他本来就是我们的同事？”上夜班的同事，他到目前为止就见过一个谢宜冰，其他人还没见过呢。说不定是老同事和新同事开的一个玩笑？“对哦，你之前说过的，很多鬼都没办法和阳间的人交流的。我灵力这么低，一定得是很厉害的同事。”
    “不是。他不是我们同事。”谢宜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算是望乡的土地。”
    “土地？”陆辞仰头回忆了一下电视剧里矮墩墩的土地公公的形象，再想了想柳树下的吊死鬼，“他就脖子细了一点，不像是土地老公公。”
    “土地公公……不是，真正的土地不是文艺作品里的那种。小说里的土地公公什么都管，现实里的土地啥都不管的多了去了。”土地的事情有点复杂，谢宜冰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说道，“望乡这块地，位于两界的交界处。交界的节点，就是山白庄园河边的那棵柳树。久而久之，柳树就成了灵木。后来有个善人在战乱中被逼死在树下，灵魂意外与柳树灵融合，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望乡位置特殊，形成的这位土地绝无仅有。他介于生死阴阳之间，是人也是灵，能力超凡，平时不见人不见鬼，没想到竟然会接受陆辞的供奉。
    “看来他挺喜欢你的。”能够得到土地的庇佑，对人是最好的。
    陆辞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表情空白：“等等，让我重启一下。”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土地公公( ﹁ ﹁ ) ~→：让我办事得给钱。
    小鹿ヽ(???*)?：好哒。
    土地公公(☆-ｖ-)：薯片。
    小鹿(～￣▽￣)～：给。
    土地公公(☆-ｖ-)：快乐水！
    小鹿(～￣▽￣)～：给！来瓶菠萝啤不？
    土地公公(☆-ｖ-)：来！
    （完）
    第10章 告家长 土地公公，你要氮肥、磷肥还是钾肥？
    陆辞被领导盯着，值班了两天，礼拜一上班就收获了许多水果蔬菜，全是同事们给的。
    周末时间宝贵，各家都攒了不少事情要解决。虽说也不是陆辞代班了一次，以后就可以赖上他了，但还是解了人的燃眉之急。另外别人不知道，他们自己人还不知道陆辞是什么背景吗。
    陆辞这种人，在学校里那得被叫大神。不说自家能不能沾点智商，学习好就足够让人羡慕了。
    “自家种的梨，你试试。”
    “桃子赶紧吃，都是在树上留熟了的。今年最后一波水蜜桃了。过一阵给你带脆桃，自家种的，不打农药，就是长得不怎么好看。”
    陆辞找了个纸箱，把蔬菜放进去，把水果送去食堂，中午大家一起分着吃，想了想又一样洗了三个放在塑料盒里，一起放到另外一个纸箱里。
    负责市容绿化的同事陈叔拿着车钥匙过来：“陆辞，走了。你这一箱什么东西，也带去给谁吗？”
    陈叔皮肤晒得黝黑发亮，中等身高，身板异常壮实，起码是陆辞的两倍宽，据说以前是搞摔跤的，还有说是搞举重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像是板砖和竹签。
    都是自己人，陆辞也没编故事骗人：“嗯，带去给土地公公。”
    陈叔显然知情，熟练地扯了两个垃圾袋放进去：“那你记得让土地公公做一下垃圾分类。”大家都是为了市容环境做努力，相信土地公公也喜欢干干净净的。
    他开着一辆卡车，车斗里装着工具、树苗和草皮，前面坐着几个工人，指着车斗让陆辞把箱子放进去，“我们先走，你们骑自行车小心点。”
    “好！谢谢陈叔。”和他一起骑自行车的还有另外几个工人，车子主要是载东西，这么点路很快就到了。
    礼拜一的上午，山白庄园和周末一样热闹。许多相干的不相干的人，都过来凑热闹。他们一个挨着一个，脸上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兴奋，挤在还没封堵的围墙边，看着市容绿化的工作人员进到小菜园，一个个交头接耳小声说话。
    大家都是熟练工，不用陈叔指挥，就三下五除二把小菜地上的蔬菜连根拔起。
    绝大部分蔬菜都扎根不深，很快就清理出一长条。
    薛经理找到陆辞，小声说道：“他们把菜都收了。现在也没多少当季的蔬菜了。”又对陈叔说道，“我们煮了酸梅汤，放在那边，还接了一根临时水管过来。要用厕所的，可以去我们物业办公室。”
    陈叔自己也跟着干活：“多谢了。”
    陆辞左右看了看没自己的事情，也没有碰到什么抵抗，拿了自己的纸箱走到柳树下面，没看到土地公公，就把箱子往地上一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土地公公的关系，河边全都开垦完了，就柳树这边没有种菜，也没有草，只有湿润黑细的泥土：“有人在家吗？”
    “在。”吊死鬼歪着脖子突然出现，双手拿着手机，看都不看一眼陆辞，“等等，我先打完这一把。”
    陆辞吓了一跳，不过这几天受过好多惊吓，吓着吓着就习惯了，干脆蹲在河边，感觉这里还挺舒服的：“这里能钓鱼吗？”
    吊死鬼被他问得一愣：“你想在这里钓鱼？”
    “嗯。一点都不晒，看着河里还有好多鱼。”陆辞眯着眼睛美滋滋地盘算，“钓到鱼就回家烧来吃，钓不到鱼就去菜场买了回家烧来吃。”
    养生除了西洋参和枸杞，必然不能缺少钓鱼。
    在吊死鬼发愣的时候，游戏已经输了。他也不在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你想来就来。”奇怪的小朋友，在胆小如鼠和狗胆包天之间反复横跳。
    得到了同意，陆辞道了谢，指着一箱子吃的喝的：“陈叔说要做垃圾分类。你要是不想自己扔，会有夜班的同事过来收。”
    他又待了一会儿，陈叔过来赶人：“这边我搞定。小年轻别晒坏了，回办公室待着去，等这里弄完了，我拍照给你。”
    陆辞没有推辞：“那谢谢陈叔，我先走了。”对吊死鬼挥手，“土地公公拜拜。”
    “叫我土地公公……嘿。”吊死鬼表情不明地笑了笑，看着地上的纸箱，挥手收下。
    陈叔看着眼前的大纸箱瞬间消失，往后退了一步：“嚯！”一脸敬畏地冲着柳树看了看，怎么看都是一株普通的柳树，还是双手合十拜了拜，他也没什么好求的，就问：“土地公公，你要氮肥、磷肥还是钾肥？化肥还是有机肥？需要给您来点腐殖土吗？需要除虫吗？喜欢什么树？要不我们栽几棵垂丝海棠陪您？还是简单铺个草坪？要给您弄张椅子吗？”
    河风吹过，飘荡的柳条把陈叔往边上赶了赶，仿佛在说：“去去去，真吵。”
    陈叔不确定自己听到了没，仔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本地适合栽种的景观花木，推翻了原本只打算铺个草坪随便种点花草灌木的想法，一张张设计图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您有什么喜欢的，直接告诉陆辞。放心，景观设计我是专业的，一定设计出您满意的方案！”
    不管多少方案，当天整个小菜园全部整顿完毕，墙砌好，就是得等水泥干了才能往上抹尤油漆。
    陆辞下班前又来了一趟，不是过来验收，而是给土地公公看图：“陈叔设计的方案，您看看喜欢哪一套？”
    土地公公表示更喜欢他的平板电脑。
    陆辞回去就告家长，并且带着家长来找回场子。
    谢·家长·宜冰：“嗯……老柳，你别欺负小孩儿。”
    吊死鬼吊着脖子在树下晃荡：“老谢，你这话说的。在望乡的地界上，所有人都是一家人。自家人的事情，怎么叫欺负呢？”
    谢宜冰想想也没什么办法，回头劝陆辞：“哥再给你买个新的？”
    有家长在，陆辞的胆子显然大了很多：“我不。我就要原来那个。”
    劝不动自家小孩儿，谢宜冰只能去劝吊死鬼：“老柳，那我给你买个新的？”
    吊死鬼显然没把一个平板电脑放在心上，就是玩，学着陆辞的语气说道：“我不，我就要现在这个。”
    这就很气！
    陆辞捏着拳头，往前冲了半步，看到吊死鬼突然伸长很多的舌头，立刻往谢宜冰背后一躲：“哥，算了，我们走吧。”
    他家阿水哥是个技术流，当了鬼也是个理科生，打不过这个一看就很厉害的土地公公。
    吊死鬼收回舌头，阴惨惨地笑，看了一眼谢宜冰的脸色，好歹收敛了一下，没再继续吓唬人：“我就借来玩几天，放心，不白借你的。”
    陆辞不知道他这个话的真假，只能拖着谢宜冰回家：“唉……我的做菜笔记在那上面。中午休息的时候都整理好了的。”
    谢宜冰本来就当是饭前遛个娃，轻松的表情一听到陆辞说做菜，立刻如临大敌：“你要干嘛？！”
    “做菜啊。今天同事们不是给了我很多菜嘛。都是蔬菜，我找了几个简单的菜谱。肉末蒸茄子、番茄酿虾仁、韭菜炒蛋、丝瓜榨菜汤。”
    这些菜都挺家常，而且操作简单。
    谢宜冰本来觉得小朋友不靠谱，听着听着觉得倒也不是不可以尝试：“我都会做，一会儿我说你做，不用平板。”手残做点家常菜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毕竟手残已经学会了炒蛋。
    几步路走回家，陆辞像模像样地系好围裙，抄起刀子对着丝瓜砍过去。
    “停！用削皮刀。”
    陆辞一手拿着削皮刀，一手拿着丝瓜，陷入沉思，半晌，抬头：“阿水哥？”
    谢宜冰觉得饭得一口一口吃，小孩儿从来没做过，不会也是正常，把所有东西拿在自己手上一步步示范：“今天我做给你看，下次你做给我吃。”
    “没问题！”陆辞拍胸脯保证，“我还可以做河豚给你吃。反正你已经死了，中毒也没事。”
    谢宜冰听到河豚的时候，还以为他抱着对厨艺的伟大梦想什么的，结果听了后一句，直接用丝瓜敲他脑袋：“打死你啊！”
    新鲜去皮的丝瓜一敲两段，陆辞嫌弃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噫~我去洗洗。”
    等他磨磨唧唧洗完，谢宜冰已经快手快脚做好了三菜一汤：“过来吃饭，吃完早点睡，明天一早带你看戏。”
    “看什么戏？”阿水哥的厨艺真好。大家一样住宿舍，为什么阿水哥就能有这么好的厨艺，他就连个削皮刀都搞不定？唉，人类的参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啧，老谜语人了。”陆辞吃完饭，被谢宜冰带着稍微遛了个弯消食，就被丢到被子里强制关机。
    陆辞也没定闹钟什么的，只知道天色黑漆漆的时候就被拽出被窝强制开机：“阿嚏！”
    “多穿件衣服。晚上冷。”
    陆辞迷瞪着眼，动作倒是不慢，五分钟搞定，被谢宜冰带着飞快飘到山白庄园，一眼就看到围墙边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打着手电，绕开有监控的刚补好的门的位置，来到土地公公附近的围墙边，举起手里的工具就砸了下去。
    熟练工们飞快砸出一个大洞。
    土地公公一晃而过。
    “嚯！什么东西？！”
    “别吓人！赶紧干完，赶紧走！”
    “不是，真的有东西，我也看到了。”
    “白的什么的。”
    几个人不放心，用手电小心往墙洞的位置再照了照：“可能是蝙蝠什么的吧？也有可能是飞过个马夹袋什么的。别乱想……呃！”
    土地公公晃回来，找了个角度摆正姿势，吊在围墙上亲切地看着他们。
    陆辞：哦豁~
    *
    作者有话要说：
    土地公公～(￣▽￣～)：来了望乡，就是望乡人。
    土地公公(～￣▽￣)～：死了就是望乡鬼。
    土地公公～(￣▽￣～)：活的死的都是自家人，家长不嫌弃。
    土地公公(～￣▽￣)～：家长吓唬自家小朋友能叫吓唬吗？
    土地公公～(￣▽￣～)(～￣▽￣)～：就是玩儿~嘿！
    （完）
    第11章 红脸白脸一个人唱 教练，我想学那个
    山白庄园的物业公司还算过得去。夜班的保安虽然没在监控看到住户们破坏围墙的画面，但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巡逻一次。
    几个住户没在地上躺多久就被发现了。
    保安们第一时间确认了他们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受伤之后，留存证据，告知家人，送去医院，一气呵成。
    住户破坏围墙的事情，他们确实有所预料，但他们以为会缓几天。街道办刚整完，立刻就搞事情，这不是和街道办正面刚吗？
    原本以为他们顶多就有一些背地里搞小动作的胆子。
    这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这么……整整齐齐。
    要知道望乡镇夏天的温度本来就比周边要低，晚上更是到了连电扇都不用开的程度，而且围墙边上还是绿化带，表面看着是不错，但是夏天的蚊虫一点都不少。保安们不知道他们究竟犯了什么病，也不敢随意拖动，一直等到专业的救护车过来把人带走的时候，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不知道被咬成什么样了。
    李主任尤其不幸，摔在了一坨狗屎上。哪怕是风干的狗屎，旁观的保安们也露出嫌弃的表情，只有见多识广的医护人员才能面不改色。
    不到半个小时，整个物业公司都传遍了这则奇闻轶事，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最多的还是猜测撞鬼了。
    薛经理大概料到最近几天围墙和小菜园的地会被破坏，已经提早上班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这群人岁数一个个都不小了，晚上都不要睡觉的？精神这么好。半夜砸墙，亏他们想得出来。”
    他刚说完，办公室门就被敲了两下，周主任打头，身后跟着负责这件事情的陆辞。
    薛经理本来没想着联系街道办。普通人思维，总是想避免和公家打交道。
    陆辞还没敏感到能察觉到薛经理的心思，在周主任的邀请下，坐到办公室里的小待客区。
    物业办公室所在的地方，是山白庄园原本的售楼处的一角，地方很紧凑，并没有专门的会客室，只是在经理办公室里摆了一个玻璃小圆桌和两把椅子。
    周主任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坐下，等薛经理拖着自己的椅子坐过来之后，开门见山：“陆副主任是我邀请来的，正好有一份录像，你最好先看一下。”
    陆辞不多话，直接在平板上点开视频。
    土地公公的拍摄技术没的说，声音画面清晰，气氛到位，就差没有配乐。黑灯瞎火的，硬是接着手电的那点光，把李副主任和另外三个同伙的对话和言行举止拍得一清二楚。
    拥有丰富斗争经验的薛经理看得忍不住笑，勉强保持专业素养没有笑出声而已。他假咳了两声，把面部表情调整到严肃：“这确实很清楚。但是损坏的财物……也不能怎么样。”
    他们做物业的，都不知道碰到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了。单就山白庄园这边，以前不知道多少次，人赃俱获都有过，但就是拿他们没办法。
    一是涉案金额太小，这些人的年纪都大了，就算是报警，也顶多是口头教育几句；
    二是他们物业说白了是业委会雇佣的打工仔，哪能真的和老板对着干？
    周主任和陆辞都没对薛经理的表现感到意外。
    然后周主任就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把录像上传到了业主群里。
    这时候是早上八点，对于大部分缺觉的老人，已经是吃过早饭收拾完出门遛弯的时间了。手机一拿起来，就看到如此精彩的视频，瞬间就爆了。
    大家不管背地里怎么样，在外都是体面人——有现成的墙洞，大家才顺势而为；刚修好的墙去砸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伴随着小区入住人口的增多，没有“分配”到河边小菜园的人家占多数。物业和街道办联合整顿，不少人都拍手称快。这会儿又把墙砸了，感情修墙的钱不是从他们交的物业费里面出？
    “谁砸墙，谁把维修钱出了！”
    “就是！还大学退休教授呢！带头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小菜地的事情不是他去举报的吗？怎么人家来取缔了，又要砸墙了？”
    “红脸白脸一个人唱，那么会演，怎么不去唱戏？”
    李主任几个一起躺平的家属也不甘示弱，在业主群里回骂，从小区住户骂到物业，街道办更是问候的重点。
    陆辞借着周主任的手机扫了一眼，差点都被逗乐了：“这几个人的逻辑……”要是放电脑里跑程序，分分钟死机，都不是BUG能形容的。
    薛经理看到业主群里的信息，感觉有些尴尬：“陆副主任，不好意思啊。围墙我今天就修好。”
    “没事。”陆辞说着站起来，“那我先去上班。等他们出院之后，我再过来。如果你们决定报警，我这边也可以配合。”近距离观摩神奇的逻辑运行，就算开拓不了思路，也是对大脑放松了。
    阿水哥真的是魔鬼啊。明明手底下那么多大佬，让他一个小虾米掺和进去，都不能好好当咸鱼了。
    他骑着自行车离开，路过河边围墙的时候，物业的维修工已经开始在修补。
    土地公公坐在围墙上，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平板电脑看，招招手：“过来。”
    陆辞顿时梗着脖子一扭头：“我不！”
    然后他的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刚才还坐在围墙上的土地公公，突然出现在后座上：“那我去你们单位耍。听说老谢……你们单位的电脑配置很高？这边信号不太好，刷个视频还卡顿。屏幕那么小，为难我老人家。”
    陆辞听着背后嘀嘀咕咕的抱怨，身上的鸡皮疙瘩像大风吹过的麦浪一样此起彼伏，两条面条腿都不知道怎么蹬回的单位，回头看了一眼，共享单车也没有后座……
    “也对。土地公公不是人。”坐了，又没有完全坐。
    土地公公都飘到二楼了，听到他的话，隔空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臭小子。”
    陆辞敢怒不敢言，哼哼唧唧上了楼。
    路芸看着已经工作了一会儿，问了一下陆辞山白庄园那边的情况，知道物业那边不准备报警之后，并没有意外：“嗯。后续还是得跟进一下。陆辞你可以找一些上晚班的同事，他们那边进行思想教育的办法比较好。”
    “好的，路姐。”
    办公室里一共六张桌子，目前白班晚班的主任副主任各一，还空着两张桌子。
    路芸在忙；谢宜冰和陆辞的电脑确实高配，但是涉及到太多东西，不能拿来玩。剩下一个还没有见过的副主任的位置，显然人家的工作电脑，也不能给土地公公玩。
    他看着土地公公飘来飘去，把他带到一个空位上坐下，翻出一个甜白瓷的三才盖碗茶杯，给他泡了一杯龙井，手里面还抓了几粒枸杞：“为什么不要枸杞？”
    土地公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用养生。”
    陆辞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也对，你都已经死了。”
    路芸看他的动作，站起来问：“是来了客人吗？”
    “土地公公过来蹭网。”陆辞老老实实，“路姐，我回宿舍拿个笔记本过来。”
    “哦。”路芸有些呆。
    她是习惯了晚班的同事们，虽说一般看不到人，但是长时间相处下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人家工作能力强，态度端正又可靠。
    但是土地公公可不一样啊。她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位存在，但什么时候见过啊。据说他们地界的这位土地公公还超级厉害。
    陆辞往返宿舍办公室不到十分钟，土地公公的办公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吃的喝的：“咦？您已经有那么多吃的了？我还带了点零食过来……”
    他话还没说完，纸箱里的零食和桌子上的水果就调换了一下。
    土地公公显然更喜欢吃零食，看陆辞教他用电脑，还抱怨：“没有菠萝啤。”
    “上班时间不能喝酒，有北冰洋。”陆辞说着，还给土地公公怀里塞了一只小黑猫抱枕。
    “菠萝啤又不是酒！”
    “阿水哥说的。”
    “老谢啊……那算了。”
    土地公公在街道办度过了愉快的一天，蹭了网蹭了饭，晚上骑着小黑猫回家。
    陆辞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那个平平无奇的抱枕变成一只堪比老虎的“小黑猫”，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谢宜冰像个接小朋友放学的家长一样，过来把人提溜回家：“一个小把戏而已。傻站着干嘛？今天工作很忙？有什么不懂的吗？”
    陆辞简单把今天的工作说了，又对小把戏感兴趣：“教练，我想学那个！”
    谢宜冰知道他在说什么，想到家里一堆各色抱枕公仔，冷笑：“你一个灵力0.1的，想什么呢？”
    陆辞就很气，然后在飘香鱼、石头虾、清蒸梭子蟹的面前低下头颅，重新成为一个乖巧的弟弟，让哥哥给自己剥蟹壳：“哥~李主任那边怎么整？是要发哪个对应的地狱体验券？”
    “不整。”谢宜冰剥壳不用手，直接用法术搞定，肥硕的梭子蟹瞬间变成完整的肉肉，还蘸好醋放在小碗里，“他阳寿快到头了，直接一站式服务，不用跑来跑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薛定谔的兄弟
    阿水哥(￣_,￣ )：对弟弟可以从头管到脚。
    小鹿弟弟(??????)??：嗯，管我吃、管我喝、包干家务、收拾烂摊子。
    小鹿弟弟(??????)??：做事不用考虑后果，反正有哥哥。
    阿水哥⊙▽⊙：好像亏了。
    （完）感谢在2021-08-29 23:53:24~2021-09-01 14:4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热了，咩咩想吃雪糕 30瓶；盖小七、猫猫虫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流水线地狱 地狱版劳逸结合
    “咦？”陆辞很惊讶，“他瞧着精神挺好的啊。”
    “坏事干多了，会减阳寿。”谢宜冰对整个望乡的人都很熟悉，“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搬到这儿来？原来的地方住不下去，才搬来的。你应该查过他的投诉记录吧？你看他才搬来两年不到，投诉那么多事情，起码一多半是无中生有。剩下的一小半，他自己举报，又去当好人。就这，已经算是收敛了，在原先住的地方闹腾的，五年搬了三次。”
    陆辞听得瞠目结舌：“啊……神奇的程序运行方式，确实应该趁早返厂维修。”
    谢宜冰被他的形容逗得一乐，纠正：“别老把别人当程序。”
    陆辞左耳进右耳出，吃过饭之后被扯着耳朵把买的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搬到地府。
    第二次来，陆辞显然已经没那么害怕了。能够把小房子客厅和房间堆满的公仔抱枕，放在那么一大圈房子里，甚至还有些孤零零。
    谢宜冰把人丢下后，就去上班了。
    他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待了一会儿，看了一眼配套齐全的办公室，扭头拽着一个等身高的仓鼠抱枕的小圆手壮胆，开始在宅子里转起了圈。
    谢宜冰这时候已经到了阳间，从医院和同事一起，把三个老头的魂魄从身体里拉出来，直接带回地府。
    李主任时日无多，这三个老头的日子还没到头。
    四粒老鼠屎说不上主犯从犯，都得接受处罚。
    魂魄们浑浑噩噩，和其他不知道哪里汇集过来的魂魄一起，到了一个明显有现代化痕迹的大型建筑外面。
    四方的灰黑色建筑在平原上一眼看不到头，分成几个区域，远处还有一些挖掘机之类的工程车在作业，却诡异地没有任何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臭鸡蛋味，仔细分辨，还有微甜的铁锈味，一起交织成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渐渐恢复神智的魂魄们下意识要四散奔逃，却一步也走不动，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上抠着铁锁链。一个穿着奇怪白衣服的“人”，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根鞭子驱赶魂魄。
    他一鞭子下去，魂魄就消失一片。
    魂魄还来不及多想，就发现自己被一个钩子从后颈穿过悬挂起来，从未感受过的剧烈疼痛让他们瞬间扭曲。钩子破坏了他们的声带，连叫都叫不出声，疼得张开嘴巴倒抽气。
    他们像是屠宰场里被宰杀的牲畜一样，在流水线上前进。
    在后方的魂魄可以清晰地看到前面的情景——冰冷的机械臂伸了过来，夹住他舌头，生生拽出来。
    机械化作业的效率很高，很快就轮到后面的魂魄，一个都不会遗漏。
    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拔掉舌头之后并不是终点，而是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起点。铁钩子又一次把他们送到了拔舌的机械臂前，而他们的舌头竟然重新长了出来。
    魂魄不会昏迷，清醒着感觉到完整的疼痛。他们无法痛呼惨叫，连痛哭流涕也做不到，全程沉默受刑。
    周而复始，在他们完全失去希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放了下来。凄厉的鬼哭呜呜咽咽地响起，格外瘆人。
    熟悉的白衣服出现在他们面前：“接下来一个小时，是劳动时间。”魂魄们看不清白衣服的样子，却能看到他突然露出来的扭曲的笑脸，用一种略微变调的声音轻声说道，“要注意劳逸结合嘛~”
    神特喵的劳逸结合！
    魂魄们饱受折磨，恨不能生撕了白衣服。
    然而伴随着鞭子落地，魂魄们被送往各个地方。
    地府显然非常了解他们的专长，有相关技能的被送去驾驶工程车，缺乏技能的就去搬砖。
    一个小时后，白衣服又把他们送去“屠宰场”拔舌。
    如此循环往复，一直到天明。
    山白庄园被送到医院去的四个人，因为年纪大了，加上也不知道被什么毒虫咬了，留院观察了一天。家里人知道没什么问题，也没有留下来陪护，第二天一早过来办理出院手续，没想到被吓了一跳。
    除了李主任之外，剩下三个老头全都痛哭流涕，问他们也不回答，只是嗷嗷地哭。
    “这是怎么了？”
    “不是说没什么事情吗？”
    “要不做个详细点的检查？”
    也有心急的抱怨：“到底有哪里不舒服赶紧说。我昨天请了一天假，老板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今天好说歹说就给了两个小时。”
    三家人这么“热闹”，衬得李主任格格不入。
    李主任想着自己要不要也跟着嗷一嗓子，扭头看到几个邻居那面目狰狞的样子，实在拉不下这个脸，对正在帮他收拾东西的老婆小声说道：“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我们赶紧走？”
    他老婆收拾东西的动作不快，微微有点驼背，不太确定地小声问：“你们一起出的事情，要不你也检查一下？”
    老夫妻两个说着，边上一家的家属凑过来问：“盛阿姨啊，你们家老李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啊？”
    盛阿姨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看着是没事……”
    李主任听到，略微带了点得意：“我是一点都没感到什么。”
    一起出的事情，就一个没事已经够扎眼了。现在听他还这么说，当下就有暴脾气的家属阴阳怪气：“要说唯一老李和咱们几家不一样的，就只有你吃了狗屎，咱们几家老头子都没吃到。”
    李主任一听，脸都黑了，拍床而起：“你说什么！你说谁吃狗屎呢！你再说一遍试试！”
    说的阿姨双手把腰一插，一个白眼飞过去：“说就说！老娘还怕你？全小区都知道的事情。救护车来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您一个人啃着狗屎睡得特别香，也不知道做梦梦到了什么。”
    阿姨年纪五十多岁，比已经快70岁的老李夫妻都要年轻的多。而且阿姨身高168，体重150斤；人往他们跟前一站，抵得上他们夫妻两个。
    李主任夫妻俩又气又急，又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气势上碾压。尤其是李主任，自诩为体面了一辈子的人，怎么受得了狗屎，感觉胃里一阵阵的恶心。
    阿姨一点都没打算放过他们，继续补刀：“就听说狗吃屎，没想到您一个退休教授也有这个癖好，呵呵！”
    李主任终于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正好医生过来检查，一看就皱眉：“病人吐了，家属也不知道拿个袋子接一下？病房里不准喧哗知不知道？再这样，陪护的人都出去！”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四个老头被推着去检查这个检查那个，检查完也不能住同一个病房了。
    三个精神恍惚的老头这时候才算是稍微缓过来一点。
    家里人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说不清楚，就是瑟瑟发抖，还不敢睡觉休息。
    倒是换了个病房的李主任精神好一些。
    他女儿李芳芳脾气好，出院手续刚办完，又要办入院，也没抱怨，急匆匆交钱，干脆给父亲弄了个单人病房。她长得娇小，画着淡妆，穿着一身休闲装，背影看着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说话轻声细语：“爸，你怎么好端端昏过去了？你不知道阿鹏听到了多担心，要不是我劝着，他今天生意都不跟人谈了，要过来看你呢。他还让你一定要做个全身体检。”
    “我好端端的，做什么体检。每年体检都做的。”李主任明显不想再折腾，看到老婆女儿都很坚持，只能说出真相，“我不是什么生病！”他感觉自己说话太大声，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门，“我、我们是见鬼了啊！那个鬼哦，脸刷白刷白的，眼睛通通红的，舌头那么长，就吊在小区围墙外面的柳树上。”
    “哎哟！那棵柳树我知道的！”盛翠岚一拍大腿，“原来小菜地那边，靠近老黄家那边的是不是？”
    李主任连连点头：“就是那棵！我说老黄家种什么都长不好呢。而且你发现没有？不是说原先河边有几棵树的，后来一起弄掉了，变成菜地了，就那棵柳树一直都在。”
    “我听过的。”盛翠岚拉着明显一脸不信的女儿，解释，“那棵树是真的妖，你别不信。昨天我看搞绿化的那些人，还特意在那边放了椅子什么的。也不知道给谁坐哟，想想就害怕。”
    李芳芳还是不信，不过也不好反驳：“那这样，爸你再住一天，要是没什么不舒服的，咱们明天就回家。”
    这一下李主任倒是没反对，想到昏迷前看到的鬼，他就有点害怕，虽说自己家的房子距离河边有一段距离，但是吧……
    “芳芳啊，我能不能换个地方住啊？要不先去你家住几天？”
    李芳芳这一下没直接同意，而是说道：“我和阿鹏倒是没什么，不过我公婆就住隔壁，你们不是不喜欢他们嘛。”
    李主任想到女儿的公婆，就皱眉头。
    李主任向来是自诩书香门第的，而李芳芳的婆家则是经商的暴发户。他家女儿不愁吃穿当然很好，但他打心眼里就有些看不起亲家。
    李芳芳一看他犹豫，就知道他不想去，重新提议：“那不然你们先去力勤那儿住？让力勤住到这边来。房子空着不好，让他在家开开窗通通风也好。”
    盛翠岚嘀咕了一句：“力勤那房子才那么点……”
    没等她说完，李主任先点了头：“好，我们和力勤换着住。力勤一个大小伙子，阳气壮……”
    李芳芳暗暗翻了个白眼，觉得她爸魔怔了，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我和妈先回家给你收拾东西。明天出院了咱们直接过去。力勤那小子干什么呢，怎么现在还不到？”
    李力勤手里面提着一个果篮，直接去了李主任原来住的病房，还没进门就看到一个麻杆儿准备进去，还以为是和他一样的病人家属，招呼了一声：“你好，你也是来探病啊？”
    “算是吧。”陆辞穿着一件短袖衬衫，背着一个双肩包，率先推门进去。
    李力勤跟着他进门，突然看到背包边挂着的白色娃娃唰一下吐出鲜红鲜红的舌头：“！”
    白色娃娃：“嗝~~~呃！”
    李力勤两眼一翻，躺平在地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爸爸(￣▽￣)：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啊？
    小鹿。。(￣ー￣) ：有！
    小鹿爸爸(￣▽￣)：哦，是什么样的新朋友啊？
    小鹿(￣ー￣)/：会飞！还会变变变！
    小鹿妈妈(￣_￣)：说人话。
    小鹿(￣_￣)：喝菠萝啤会醉。
    小鹿爸爸妈妈(＾－＾)：嗯，那肯定和你合得来。
    （完）
    第13章 晴天娃娃 死磕到底
    在医院里晕倒，抢救不能再及时。
    李力勤瞧着不怎么身强力壮，到底是壮年男性，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很快就恢复了意识，下意识就去找陆辞：“你的娃娃……”
    他昏迷的时候，陆辞站得最近，运动渣理所当然没能接住人，让李力勤摔了个结结实实。
    现在听他一说，就把自己的背包往身前一扯，边上的晴天娃娃跟着晃来晃去：“你说这个？”
    他戳了一下晴天娃娃的脑袋，娃娃唰一下吐出一长条舌头。
    李力勤和周围的人被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嗬！”
    不过仔细看看，这个红舌头明明是一条红色无纺布，和真的舌头区别很大。
    “晴天娃娃还能这么弄啊，吓了我一跳。”
    “现在的小年轻，花样就是多。”
    李力勤除了摔得有点痛，其它没什么问题，在问清楚自己爸爸住哪间病房之后，就离开了。
    他刚一走，山白庄园的邻居们就开始嘀咕：“小李看着年纪轻轻的，怎么被个娃娃吓一下就晕倒？”
    “这父子俩一样，有点邪性啊。”
    “唉？还真不好说，有些人就特别喜欢招不干净的东西。”
    “说的没错！我们家的肯定是倒霉和老李在一起，才弄成现在这样。”
    三个老头经受了一晚上的折磨，刚才又做了一堆检查，到底精力不济，这会儿都睡着了，只不过睡得非常不安稳，卷成一团，时不时抽搐一下。
    “这种没根据的事情，不要乱说。”陆辞阻止他们继续编排。这四个老头，谁也不比谁好一点。把李主任父子说成黑的，他们也白不了。
    陆辞到底代表的是街道办，几家人只能暂时闭嘴，招呼他坐下。
    “不用倒水。我就是来看看几位。都这么大岁数了，平时多注意休息。”他从背包里拿出几张调查问卷，“我们街道办准备开办老年大学，先做个调查，看看大家喜欢学些什么，到时候会从市里面请老师来上课。”
    这是他从谢宜冰对付他的方法中学到的。
    作妖嘛，无非就是精力太多作业太少。
    谁说老年人就不能上学写作业的？
    根据他这段时间观察下来，望乡这里老年人口多，但是配套的养老服务说好听叫正在逐步完善，直白点说就是只有基础保障，让老年人老有所乐是做不到的。
    他经常买菜的一个阿姨，一个礼拜都织了一大兜毛拖鞋了，瞧着就无聊。
    “智能手机操作？这个也能教啊，我要学的。我看别人用手机太方便了，什么东西扫一扫就行。我让我家儿子教了好几遍都学不会。”
    “排舞？拉丁舞，是不是要穿那种很好看的裙子的？”
    “哎哟，你这身材就别想穿那种裙子了。别人穿着是曲线毕露，你穿着是缺陷毕露。”
    “看不起谁呢！老娘天天跟着老师扭一扭，十天半个月不就有曲线了？还有新疆舞，新疆舞也好看！”
    陆辞看他们很快就热烈讨论起来，微微笑了笑：“咱们这边刚开始，上面的科目要看最后报名人数，肯定不能每个都开的。你们慢慢看，到时候把表格交到街道办，或者交给周主任都行。”
    “唉！陆副主任，老年大学是要收学费的吧？学费贵不贵？”
    “不贵。一年开两次课。一门课大致是80元，需要材料的课会收取一些材料费。”
    “那倒是真不贵。”
    陆辞很快就离开了医院，将一背包的调查问卷发给老年人，或者是家里有老年人的家庭，回到街道办的时候，食堂里人都已经快走光了。
    厨师给他另外留了饭菜：“菜放久了都不行了。你先吃，我给你炒个青菜。”
    陆辞来不及拒绝，就见厨师已经快速炒了起来，只能坐下慢慢吃。
    晴天娃娃差点被撞到椅背上压扁，飞快地飘到桌子上坐下，吐舌头抗议：“把那块大排供奉给我。”
    “我不！”陆辞把大排塞到嘴里狠咬一口，“零食可以分，肉不能给！”
    “猪肉脯、小香肠、牛肉干、鱼片干不都是肉吗？”
    “不是，那是零食。”陆辞吃太快，噎着了，低着头捶胸。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谢宜冰突然出现，手上拿了一份豪华盒饭，放到晴天娃娃面前，“给你的供奉。”
    晴天娃娃沉默了一会儿，收回舌头，唰一下连娃娃带盒饭一起消失。
    谢宜冰在陆辞身边坐下，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轻轻拍他后背，又给他喂了两口汤，嫌弃得不行：“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能被噎着？”
    陆辞自暴自弃：“我还小，是个不能喝酒的未成年。”
    谢宜冰一时哑然，笑出声：“就会用我的话怼我，臭小子！”
    陆辞缓了缓，一时不敢马上就吃东西，奇怪谢宜冰怎么这会儿出现：“你不休息吗？不会是加班到现在吧？地府公务员KPI考核那么虐的吗？”
    谢宜冰只是工作告一段落，出来溜达一圈休息一下，被他这么一问，就顺口说道：“嗯。刚结束，准备回去睡了。”
    陆辞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好好休息，晚饭……我是说你的早饭我做好了叫你。”阿水哥晚上9点上班，睡到8点半起床刚好。
    谢宜冰听到之后既欣慰，又忐忑：“要不你叫个外卖？”
    陆辞更大力拍肩：“不了。家里还有好多菜。放心吧，我看了好多美食视频，已经掌握了精髓。”不过好像存在被土地公公拿走的那个硬盘里。
    嗯……问题不大。他记忆力好，大致都记住了，大致！
    谢宜冰仔细想了想陆辞平时看的那些美食视频，确实都是有手就行的。
    问题是自家这个小朋友，在家务方面好像没有手。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
    如果不放手，小朋友就永远不会长大。
    “好吧。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就叫我。”不用什么特殊方法，喊一声就行。毕竟他们算是住一个屋，只不过阴阳相隔而已。
    陆辞眼神亮晶晶的，用一种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乖巧点头：“嗯。”
    和准备作妖的熊孩子一毛一样。
    下午跟着路芸一起去市里面开了个会，回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路芸直接按照陆辞的要求，把他在菜场放下。
    “谢谢路姐，明天见。”
    “嗯，明天见。”
    陆辞来了望乡一个多礼拜，还是第一次正经在菜市场买菜。
    原先不是顺手在地摊上买点儿，就是同事送了一些，剩下的可以直接在望乡生活APP上点单，特别方便快捷。
    菜市场倒不是第一次来，平时调研的时候来过好几次，和里面的几乎每一家商户都聊过。
    他一进来，已经有商户认出来，招呼他：“小陆主任，是还没下班呢，还是来买菜啊？”
    “来买菜。”陆辞指着文蛤，确信，“给我称点花蛤。”
    “这是文蛤，这是花蛤。”菜饭阿姨觉得小伙子不太靠谱，没急着给他称，“你买来准备烧什么的？”
    “炖蛋。”蛋可搭配万物！
    菜饭阿姨的网兜转向另外一个长得差不多的贝壳的方向：“炖蛋要用蛤蜊。花蛤是这个，葱姜料酒放水煮开，等都开壳了就行。”
    这么简单的吗？陆辞觉得自己可以：“都给我称一点。”
    付完钱，陆辞在菜市场里转了两三圈，鸡鸭鱼肉一个没落买了个齐活，一直到拎不动，才往家里走。
    “这个刷干净，这个蒸一下，这个要先削皮……”他拿着削皮刀比划了一下，在茄子表面顺滑地滑过，没带走一点皮。
    “噫！我就不信了！”
    谢宜冰忙起来忘了时间，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快晚上9点了，赶紧回来看一眼，竟然饭桌上摆了一大桌子菜，瞧着色香味俱全，厨房里还飘着鸡汤的香味。
    他没看到陆辞的人，往厨房走过去，发现陆辞手上捏着一根软塌塌的茄子削皮，垃圾桶里还有一堆死状凄惨的茄子。
    土地公公系着围裙，拿着汤勺在盛鸡汤，看到他进来，下巴往陆辞那边比划了一下：“管管你家小孩儿，和一根茄子死磕了几个小时。”
    作为土地，理论上他可以知道自己地盘内的所有事情，但不包括一些实力比他强的特设的结界。
    街道办宿舍区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毕竟是代表了地府官方。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则都得给点面子。
    他过来是纯粹想蹭饭蹭网蹭玩，没想到竟然被抓着当了一回保姆。
    谢宜冰一看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和土地公公道了谢，把陆辞手上的茄子和削皮刀拿开：“不饿吗？先吃饭。”
    陆辞明显懵了一阵，下意识告状：“阿水哥，茄子和削皮刀联手欺负我。”
    谢宜冰低头看看起码三五斤重的茄子的碎尸，庆幸茄子没有灵魂，不然上辈子一定是什么大恶人，这辈子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先吃饭。”
    土地公公把陆辞买回来的菜都做了。
    菜盘子在桌上叠了三层，实在太多。谢宜冰敲了敲隔壁的房门，叫了人过来一起吃饭。
    看着隔壁飘出来的比拖把还乱的脑袋：“把自己打理干净，别吓着人。”
    “你家小朋友胆子挺大的，别瞎操心。”那人嘀嘀咕咕，脑袋转了几圈，伸出好几个手，梳头、化妆、整理仪容，不到三分钟就从一个拖把精变成一个亮闪闪的大帅哥，“这样总行了吧？”
    谢宜冰还是觉得不顺眼：“啧，就这样吧。”忍不住补充一句，“花里胡哨。”
    陆辞好奇地看着来人，拉拉土地公公的袖子：“土地公公，你们地府考公务员还得看颜值的吗？”又看了一眼吊死鬼，“哦，也不是啊。”
    土地公公：“谢谢，有被冒犯到。”
    *
    作者有话要说：
    土地公公(╬▔皿▔)：想吃小孩。
    小鹿（o??ェ?｀o）：哪个小孩？
    土地公公(╬▔皿▔)：你。
    小鹿（o??ェ?｀o）：我不是小孩。
    土地公公(╬▔皿▔)：小鹿也是一样的。
    阿水哥Ψ(￣?￣)Ψ：叭行，这个小孩儿只能我来吃。
    小鹿o(〃。'▽。'〃)o：……鹿肉大补？
    （完）
    第14章 小偷 包裹【晴天娃娃*1】
    住在隔壁403室的，是谢宜冰的搭档，街道办夜间组的副主任。
    “你好，我叫花梨，梨花倒过来写就是我的名字。”花梨穿着一身非常普通的短袖衬衫加七分裤，很正常的准备去上班的衣服，愣是像从T台上走下来的超模，偏偏气场非常温和，是陆辞目前见过的唯一一个特别让人有亲近感的鬼。
    主要是他没见过花梨平时的样子。肤浅的凡人鹿，就喜欢长得好看的。
    “你好，一直想认识你，我叫陆辞。”陆辞和他伸手握了握。
    谢宜冰抓住两个人的手腕分开，摁下：“别客套了。赶紧吃饭，吃完上班。”
    时间确实不早。
    幸好非人生物吃饭的速度和量也非人。
    满满一桌子菜很快就见底，一点都没浪费。
    吃完，夜间组的两个人去上班。
    陆辞趴在窗台，看看谢宜冰，又看看花梨，再看看谢宜冰。
    土地公公又变成了晴天娃娃，飘到他肩膀上坐下：“怎么了？”
    “emmm……”陆辞抬头又低头地沉思了一会儿，回屋在地毯上坐下，背靠着沙发。
    晴天娃娃飘到沙发上，看陆辞打开购物网站，又搜索了一堆时装展的视频：“我觉得阿水哥要是打扮一下，肯定会更帅！”
    谢宜冰出门的时候已经用法术把屋子全都收拾好了，就算没有收拾，陆辞的脑子里也没有做家务这个意识。
    “大老爷们，有什么好打扮的？”土地公公一副看不上的样子，又渐渐被视频吸引，“我想要这个。”
    “给你买。”
    “这身衣服好帅！”
    “我会变！”
    “哇！你好厉害！”
    接下来几天，陆辞白天忙活老年大学的事情，晚上就和土地公公一起学做菜刷视频，目前已经初步掌握了削皮刀的使用方法。
    谢宜冰几乎每次凌晨下班回家，都会看到陆辞乖乖躺平在床上，厨房也很完好，觉得还行，帮他把被子盖好，窗关小一点，轻声说道：“我们家小鹿，终于交到朋友了。”
    他没意识到，自己这么说的时候，显然是把自己剔除在朋友的范畴之外。
    当然，就算是直接问他，他也会理直气壮地回答自己是陆辞的家人。
    他的工作比陆辞忙得多，在确定陆辞的工作已经上轨道，又有土地公公罩着，就适当放松了一点。
    陆辞感受明显，就和当初在研究所，他刚开始独立做课题的时候一样。
    面对这样的改变，他暗自得意，去市里面撕经费的时候……不对，是争取经费起来也更有劲了。
    工作完成，直接回家，完美！
    谢宜冰回家的时候，就没看到人，直接视频问：“大晚上的跑哪儿去玩了？和老柳一起呢？”
    小朋友短短几个星期，足迹已经遍布整个望乡街道，什么奇怪的地方都去过。和土地公公在一起，他倒是不担心，但是大晚上的不休息，还想不想长肉了？
    “我在家啊。在韫城。”陆辞瘫在客厅地毯上。
    他自己有大平层有别墅，但因为没人住，都还没装修，偶尔回家还是和爸妈一起住。
    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平时只有夫妻俩住，略显得空阔，但是只要陆辞一回家就会变得非常“热闹”。他每次都会带回来很多东西，还会把自己的东西摊地上玩。
    谢宜冰愣了一下。对哦，小朋友家不在望乡，是韫城人来着。没道理一工作就不回家，距离也不远。
    他看着视频，看到客厅里铺着的一大张地毯，上面摆满了各种抱枕、公仔、玩具，旁边还有在跑的小火车：“你在家带娃？”没听说陆辞爸妈给生了二胎啊。
    “哈哈哈！”陆辞笑得打滚，“带我自己。这些都是我的！”
    有些人口多的人家会在客厅隔一间出来当卧室。陆家没有隔，铺了一块大地毯，供陆辞瘫着，属于“儿童专区”。
    “都多大的人了。”谢宜冰想想地府房子里越来越多的东西，再看看他身边的那些，深深感受到宿舍太小了。不，这不是房子大小的问题，而是按照陆辞这个买买买的程度，再大的房子也不够。
    他刚想问陆辞什么时候回来，就看到一个晴天娃娃坐在小火车头上呜啦啦开过去：“老柳？！”
    晴天娃娃直接把脑袋拧了个180°，吐舌头阴恻恻地笑：“嘻……嘻嘻！”
    谢宜冰彻底惊讶了：“你怎么出去的？！”
    陆辞不太明白：“我把土地公公忘记在包包里，带着一起去上班，然后一起去市里开会，接着就顺便带回家了。”想想可能是土地公公不在当地是不是不太好，“放心，我礼拜天晚上过来，就把土地公公一起带来。”
    “不是这个问题。”谢宜冰抹了抹脸，觉得整个世界魔幻了起来。
    什么叫土地？最直接的原因是这一块土地上诞生的灵。可以说，土地公公就相当于一个人的灵魂之于身体。
    虽说略有些区别，但是土地公公一般都不能离开自己所在的土地，就像灵魂一般不能离开自己的身体一样。只不过大多数人的灵魂非常弱小，想要做点手脚，乃至于带走一会儿不是很难。别说是对于地府公务员这样的专业人士，就是普通的人类天师，也能够做到。
    但是作为一片土地上生长的万物的灵，土地公公的力量绝不是一个人类灵魂能够比的。尤其是老柳这个土地，在土地中排的上号，怎么能够轻易被放在包里带走？
    陆辞看看活蹦乱跳的晴天娃娃，再看看手机里的谢宜冰，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问题：“那我叫辆车，现在就去望乡。”
    “不用。”
    “我没事！”
    晴天娃娃和谢宜冰同时阻止。
    “那好吧。”陆辞说完，就被父母叫去吃点心了，把手机留给土地公公。
    谢宜冰看着呜呜开玩具消防车的晴天娃娃，半晌无语：“玩得挺开心啊。”
    “还行叭。”土地公公给自己变了一套卫衣卫裤，在一个穿着一身卫衣的狗玩偶上坐下，“老谢啊，咱们家小朋友有点奇怪啊。你上哪儿找的啊？”
    “谁跟你咱们家，小鹿是我家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点都不奇怪。”谢宜冰强调家长权，“你故意的？发现什么了？”
    谢宜冰的语气没什么变化，土地公公却一下子从晴天娃娃变成了吊死鬼，坐姿都端正了起来：“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是在包里玩手机没注意……”他看谢宜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莫名其妙心虚，“陆辞是有点奇怪，瞧着没什么灵力，连点天师的天赋都没有，却能直接看到我。你也明白，像没有灵力的情况，要不就是真正的普通人，要不就是比我厉害得多的大佬。陆辞看着都不是。”
    当然，他天天和陆辞一起玩，主要还是陆辞好玩。
    对他没有普通人的拘谨，也没有所求，只是对待普通小伙伴的样子。
    一起打游戏，一起到处玩，一起吃零食，一起商量着做事情，这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这点谢宜冰也闹不清楚。上次陆辞莫名其妙给了送花鬼一个摊位证明，他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后来也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他只能暂时放一放。没想到这次厉害了，连土地公公都能打包带走。
    两个人商量也商量不出什么来。
    陆辞完全不知道，整理了一些秋天的衣服，星期日中午就出了高铁站，到了卧骄市，把晴天娃娃放在衣兜里，抱怨：“你说我爸妈，第一天回去还把我当宝，第二天就开始嫌东嫌西，本来还想带你去吃展览馆那边的红烧牛肉面，那家巨好吃！”
    “下次吧。”晴天娃娃调整了一下自己歪脖子的角度，“卧骄市应该也有好吃的东西吧？我想吃那个酸奶麻花。”
    陆辞低头查手机：“我看看，还没在市里逛过。”
    他刚解锁，胸口就被人撞了一下，两只手一轻，右手的手机没了，左手的行李箱也没了，两道人影像什么动画片一样，唰一下就剩下一个黑影。
    陆辞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愣了一会儿才拔腿追上去：“抓小偷！”
    晴天娃娃的反应比他快多了，一下隐没身形，变成吊死鬼悬挂在两个小偷上方。
    人跑得再怎么快，也没飞的快。
    陆辞看不到小偷，但是看得到土地公公。
    高铁站警察和安保也注意到了情况，立刻围追堵截，不到十分钟就把两个小偷一起堵在角落，干净利落地制服：“现在到处都是监控，就算偷到了东西，能逃得了吗？”
    两个小偷梗着脖子一身酒气，完全不知道悔改，嘴里面还骂骂咧咧的全是脏话，还要威胁抓住他的人和陆辞这个受害者。
    警务人员不方便回骂，陆辞倒是很想骂，无奈十分钟的追逐已经让他快CPU过热，不把舌头吐出来散热已经是最后的体面。
    “你没事吧？”
    “没事，缓缓就好。”陆辞双腿弯曲，双手撑着膝盖，勉强抬起一只手摆了摆，表示自己不需要搀扶，拿着晴天娃娃一捏，吐出长长的猩红猩红的舌头，果然把两个小偷吓得懵了懵，“呵，一会儿跟我去地狱走一趟。”
    敢偷他东西，哪只手偷的剁哪只手！
    剁上一百遍啊一百遍！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o(╥﹏╥)o：哥，我被茄子欺负了，帮我报仇！
    阿水哥(lll￢ω￢)：行，晚上做茄子吃。
    阿水哥(╬▔皿▔)：被小偷欺负了？
    小鹿(╬▔皿▔)：呸！他丫的死定了！我nen死他！
    阿水哥ヽ(゜▽゜)：啊？
    （完）
    感谢在2021-09-02 23:15:38~2021-09-04 02:4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丹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剁手地狱试运行 导航去地狱
    陆辞跟着去警局做笔录，期间对两个小偷阴恻恻地笑，颇有吊死鬼的神韵。
    两个小偷这会儿也不知道是酒醒了，还是警局里冷气太足，只觉得背后发寒，狠狠打了个哆嗦。
    到了晚上，两个人关在看守所里，脸色都微微有些发青。
    巡视的警察经过，看到他们的样子，问了一句：“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两个人挨靠在一起：“有点冷。”
    “等着。”没一会儿，警察就给他们递了两条毯子，过一会儿再来的时候，看着他们头碰头睡着了才离开，回到监控室说道，“今天晚上是有点冷啊。”
    同事喝了一口浓茶提神：“都立秋了，是该凉快点了。”
    在他们看不到的维度，两个小偷的灵魂被陆辞直接抓走，来到地府。
    然后，陆辞就麻爪了，问跟在身边的吊死鬼：“地狱往哪儿走？”
    地狱在地府，但他不认识路。
    吊死鬼比他更麻爪，全程像个懵逼跟着陆辞这么来回跑，完全不知道陆辞一个普通人怎么就能直接灵魂出窍，并且直接从望乡到卧骄市，还能进看守所，还能带着人到地府。
    类似看守所这种代表着国家正气的地方，普通灵魂应该都进不去才对。
    “土地公公？”陆辞今天实在是被气很了，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干嘛。
    吊死鬼木愣愣地看了看他：“要不你试试手机导航？”
    他作为一名土地，管理范围横跨阴阳两界，但也不过是望乡的范围，并没有到达地狱的部分。
    “手机导航能……还真能！”陆辞眼睛一亮抓着两只鬼的胳膊一紧，两只鬼的脖子本来就被吊死鬼友情赞助的绳子绑着，这会儿更加勒紧，哪怕暂时没什么感知，灵魂表面也呈现出轻微吊死鬼症状。
    陆辞没在意，好奇地看着导航地图上显示出来的各种地狱的名字，“还挺多的。”有些显示不能用。
    “剁手地狱，应该这个专业对口。”
    他刚点了一下路线规划，没想到瞬间就到了地狱门口。
    土地公公对自己能够被陆辞带着到处跑，已经表示蛋腚，看着陆辞用一贯讨长辈欢喜的友善态度，把两个小偷的灵魂送上对口的传送带，还能站在门口和负责的鬼差聊天。
    “咱们这里人才少，只能捡点别人不要的漏，将就着用呗，还能咋滴。”
    “生魂那条线啊，用的是做去骨鸡爪的，先试运行看看，要是能用就凑合着。”
    “做鬼的嘛，不用太讲究。”
    “总比以前咱们手工剁要快。”
    “要是质量不达标的话，大不了多剁几次也是一样的。”
    “唉？那几个人我认识。我们街道办偷凿墙的。这也得剁手啊？”
    “反正干坏事都得剁。现在地狱少，坏人多，尤其增加了生魂的生产线之后，能有差不多的凑合凑合得了。”
    “将来应该能细分，希望多一点地狱。”
    “听说要是犯事的人多，还能申请成为大地狱。”
    “对啊，我们现在这个剁手地狱，还是个小地狱。升级的话，咱们公务员的级别待遇也能提升一点吧？”
    陆辞最后是被谢宜冰逮回去的。
    一路上陆辞还浑然不觉，叭叭自己遇到小偷有多可恶，还叭叭地府资金短缺连条剁手生产线特别不讲究。
    谢宜冰把陆辞的灵魂摁进身体里，攒着气要把熊孩子骂一顿，没想到躺平在床上的陆辞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香喷喷，完全不考虑下班回家发现自家小孩儿灵魂跑丢了的惊吓。
    吊死鬼见势不妙，跟着回来之后，就想直接回家，却被谢宜冰开口留下，脑袋一凉，掉下好几片柳树叶：“有话好好说！”
    谢宜冰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说说怎么回事。”
    吊死鬼不敢隐瞒，从陆辞遇到小偷开始说起，期间甚至用法术把过程再现了一遍，保证生动具体详实：“他回宿舍就洗洗睡了，我在客厅打游戏，顺便看着厨房煲的老鸭汤，一眨眼就看到他魂魄离体……”
    谢宜冰听完，想想不放心：“我还是带他去做个检查。”
    陆辞被强制人被分离，瞅一眼外面天还黑咕隆咚，闭着眼睛摸索自己的被子：“回来了啊，晚安。”
    谢宜冰干脆把人直接用薄被一裹，带去地府，刚刚回到地府的家里，他突然反应过来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点——陆辞是被他直接连人带灵魂一起带过来的。
    阴间阳间各有法则。
    区别不在于物品，而是生死。
    没有生命的物品两界通用，但是无论活人还是死人，基本只能通过灵魂的方式往来两界。
    谢宜冰是有身体，但那是他作为阴神修炼出来的身体，是在阴界的法则下形成的，和活人的身体区别非常大。
    陆辞只是一个……普通人？
    谢宜冰难得茫然，看着卷在被子里的陆辞睡得特别香甜，还吧唧嘴，叫来几个正经的鬼医来给他检查，结果还是一切普通。
    陆辞一觉到天亮，闻着香浓的老鸭汤的味道，一蹿而起：“好饿好饿好饿。”
    “先去洗洗。放心，鸭腿给你留着。”谢宜冰看他洗漱完，把人往体重秤上一放，“58.2。”除了吃饭不长肉之外，陆辞完全是个正常人。几个大名鼎鼎的鬼医，全都是有着几百年丰富经验的老鬼了，全套检查下来没发现一点问题。
    “又涨了0.1，我真棒！”陆辞一拍肚皮，自我表扬，急急忙忙去吃早饭。
    老鸭汤浓白醇香，撇了油，放了菌菇，鸭腿肉撕成条状，和筋道的手擀面煮在一起，再加上一个荷包蛋，香得陆辞想连吃三碗，无奈肚子就这么大，一碗就吃撑了。
    吃完才发现时间还早，他往地毯上一瘫，开始眯着眼睛回忆：“阿水哥，我跟你说我昨天碰倒小偷了。不对，什么小偷，简直就是强盗！……然后我昨天晚上做梦把他们从看守所里提溜出来，送去了地狱剁手。他们叫得可惨了，真痛快！他们地狱用的剁手的还是去骨鸡爪的流水线，不知道会不会放泡椒？我还看到山白庄园那三个老头了，竟然也在那儿。”
    谢宜冰表情木然，同样的老鸭汤面味同嚼蜡，还剩下大半碗没喝，也不接话，只死鱼眼看他。
    陆辞被他看着看着，突然有点心虚，想想自己也没什么可心虚的，又理直气壮起来：“干嘛啊？你今天吃饭怎么那么慢？”
    谢宜冰干脆放下筷子：“你昨天晚上确实下地狱了，不是做梦。”
    “嘎？”
    谢宜冰走到他面前盘腿坐下：“还记得是我把你从剁手地狱带回来的吗？”
    陆辞抬头想了想，迟疑道：“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可是我怎么去的？”
    “那得问你自己。”谢宜冰被他气笑，狠狠捏了一下脸，“你怎么找到剁手地狱的？”
    “手机导航。”他睡觉的时候手机不会放在床边，而是放在客厅茶几上，现在随手拿过来，打开望向生活的APP，“这里不是有个导航，还有周边特色服务什么的，直接搜地狱就出来了。地狱有公众号，输入‘小偷’就能出来对应的特色地狱。”
    尽管是自己开发的APP，谢宜冰听他这么像查询旅游景点一样的搜索，还是觉得额角青筋抽搐：“之前要带你去地狱的时候，你不是死活不去嘛。现在不害怕了？”
    陆辞整个人死机了一下，好几分钟之后，额头上冷汗开始冒起来：“卧槽……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啊，真的是真的吗？”
    谢宜冰听他整个语气都在飘，知道他怕了，点点头。没错，这才是他认识的胆小鹿。
    “要不我带你去剁手地狱看看？具体怎么剁手的。”
    陆辞想象了一下剔骨鸡爪，然后把鸡爪替换成人手，唰唰冒冷汗，眼睛发直，失去焦点。
    谢宜冰几乎能够看到陆辞头顶上有个虚拟进度条。
    发生故障
    故障修复1%……10%……15%……100%
    修复完成
    谢宜冰眨了眨眼，看着陆辞飞速重启。这是吓多了，产生抗药性了吗？
    要不以后多吓吓，胆子就不会那么小了。
    “他们活该！谁让他们偷我东西！估计偷的还不止我一个，瞧他们那熟练的样子。”陆辞呲牙凶狠，阴恻恻地笑，“我今天去山白庄园看看，凿墙那几个不知道怎么样了。”
    偷偷凿墙的几个业主早就已经出院了。
    虽然他们各自表现出一些奇怪的症状，但是体检做了几轮，甚至换院做检查，除了一些本身就有的老年病之外，并没有查出什么其它问题。
    何况和他们一起中招的李主任，一点事情都没有，第一个出院。
    在全小区的压力下，修墙的费用由四家平摊。他们倒是还想争一争，无奈社会的毒打不会惯着几个人的无理取闹。哪怕他们想用自己年纪大来当借口，小区里有的是比他们年纪更大的人，半点占不到便宜不说，还差点被人围攻。
    他们每天出门都要被人冷嘲热讽一番，一瞬间似乎除了他们四家，全小区都变成了好人。至于小菜地的事情，犹如昨日黄花，早就已经翻篇了。
    陆辞到山白庄园的时候，遇见几个在凉亭里聊天的街坊，话题当然是最热门的凿墙四人组。
    “我说啊，他们肯定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肯定的。那几个老小子最近吓得觉也不敢睡，白天在家哭，一会儿手疼一会儿舌头疼的。”
    “也不一定。你们看‘李主任’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嘛。”
    “人家被女儿接去市里了，谁知道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哎哟，小陆来了啊？是不是老年大学的事情啊？”
    “问卷我们都交到周主任那里去了。来来来，我们一起去周主任那儿。”
    陆辞几乎天天在外面跑，和镇里面的常住居民都混了个脸熟：“是啊。”顺便来看看土地公公的地盘旧房改造得怎么样了。
    一群退休的叔叔阿姨在家没什么事情干，簇拥着陆辞往周主任家走，说说家长里短，说说对街道各种设施的意见。
    陆辞认真记在脑子里，有什么问题也尽量回答，不一会儿就到了周主任家，刚进门，周主任就说道：“老李没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阴差甲(～￣▽￣)～：做鬼也得上进的嘛~
    阴差乙(～￣▽￣)～：KPI嘛，大家都要的辣~
    阴差甲(～￣▽￣)～：单位好，我也好，大家一起好嘛~
    阴差乙(～￣▽￣)～：所以有什么鬼啊生魂啊，全都拉来咱们剁手地狱，不嫌多的辣~
    小鹿(～￣▽￣)～：没问题啊，兄dei~
    （完）
    第16章 生了，又没完全生 土地公公给了我一根头毛！
    李副主任死了。
    不管人们对他的所作所为多看不上，这会儿也只能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倒是都挺意外的。
    “他不是身体挺好的嘛。”
    “是啊，前几天在医院还做检查了，说是没什么病。”
    “精神也好，不好能管东管西嘛。”
    “哎哎哎！人都没了，别说了。”
    “死就死了，他死了我还得笑两声。我家修个围墙，他去举报；刷个墙，他也去举报；搭个葡萄架，他还去举报！跟他有什么关系？”
    “好啦，这不是人刚死嘛，都明白的。他不是还说自己是教授嘛，你看有学生来看过他嘛？”
    “我有亲戚在卧骄大学的，听都没听过有一个叫李海春的教授。”
    “大学那么大，不认识正常的。”
    “你们瞧他那样，像是个当教授的样子吗？呵呵。”
    周主任看着这些街坊邻居，也不好说什么，把调查问卷拿给陆辞。
    大家忙着八卦，陆辞也不多打扰，骑着共享单车来到土地公公家，看着新铺的草坪，又瞅了瞅干净发亮的长椅，把一只烤红薯放上去：“土地公公，我先走了，晚点来找你钓鱼。”
    土地公公没回答，只是烤红薯瞬间没了踪影。
    陆辞骑着自行车在大街小巷转了一圈，回到街道办才发现车篮子里有一根柳条，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土地公公给的，找了个吃布丁剩下的玻璃瓶放水养着，下班一路带回宿舍，看到谢宜冰在家就举着柳条炫耀：“土地公公给了我一根头毛！”
    谢宜冰在厨房炖牛肉，看到柳条吃了一惊：“那不是头毛，是老柳的……小孩叭。”好像也不该叫小孩。应该叫什么来着，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咦？”陆辞惊讶地看着柳条，“小孩？”眉头一点点皱起，“单性繁殖？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谢宜冰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柳树是雌雄同体，还是雌雄异株？”
    陆辞在网上搜索了一下：“雌雄异株。土地公公是男的，生下来的应该也是男宝宝吧？这个……男妈妈？”
    柳条从布丁瓶里跳起来抽了他一下。
    “嘶！”陆辞往谢宜冰背后一躲，“还挺疼！”
    谢宜冰听了，反身把陆辞的衣服撩起来，看看他被抽到的后背：“我看看，别打坏了。”河边柳驱鬼。土地公公这种横跨阴阳两界的，别连人带魂魄都给抽了。
    光滑白皙的后背瘦得能看到脊椎骨。谢宜冰看看没有红痕，摸摸也没有肿，戳了戳算盘珠子，还拍了拍。
    陆辞看不到自己的后背：“怎么样？肿了吗？是不是血呼啦啦的？”
    谢宜冰不吭声，又拍了拍，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辞觉得不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你竟然趁机打我？”虽然一点都不疼，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挨揍了！
    陆辞暴起！
    谢宜冰伸手一摁，就把暴躁鹿制服：“嗯，闲着没事打打孩子。”
    “嗷！”陆辞接连暴起，被塞了一勺冰淇淋就暂停了，“好吃！”
    谢宜冰把普通的一盒子冰淇淋给他：“去，先少吃点，牛肉面马上就好。”
    “哦。”陆辞抱着冰淇淋盒子，转过身去客厅，又重新转过身回厨房，“阿水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连冰淇淋都会做，还那么好吃。
    “活的时间久了，什么都会一点不是很正常？你看老柳，不也什么都会一点？”谢宜冰对陆辞没有一点防备，说完之后才觉得有哪里不对。
    陆辞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朝锅子里探头探脑：“切~土地公公多少岁了，你才活几岁？比我大三岁的人，难道你的三年特别厉害吗？”
    谢宜冰愣了一下，顺口说道：“那肯定比你这个连削皮都不会的要强多了。”
    “少看不起人！我已经会削皮了。”
    谢宜冰就从冰箱里拿了一根丝瓜，又递过去一把削皮刀：“喏。”
    陆辞就来气了，把冰淇淋往冰箱里一塞，接过丝瓜就开始……
    有些脱水的丝瓜顺着削皮刀的力度弯了下去，削皮刀上就擦了一丢丢油皮。
    “咦？我觉得这根丝瓜不对劲。”
    谢宜冰从他手上拿走，两三下削好，又拿在手上削成滚刀块，冲着他冷笑一声：“我的三年确实比你强多了。”
    陆辞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晚饭硬是从谢宜冰碗里抢了两块牛筋才弥补。
    牛肉面是简单的清汤，放了番茄，微微酸甜，牛肉大块酥而不烂，最绝的是软糯的牛筋，就连临时加进去的丝瓜，都显得清爽。
    吃撑了之后的陆辞，顽强地抱着冰淇淋盒子，手上的勺子戳下去，没能拿起来往嘴巴里塞。
    谢宜冰把冰淇淋重新放回去：“吃不下就别硬塞。”按照现在的进度，他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进度，一个月大概能长0.3~0.4KG。哪怕按照0.3来算，一年下来，光吃不长的小鹿同学，也能长3.6KG，不算少了。
    再说，减肥餐要做好吃难；高热量的东西做好吃，有的是办法。
    陆辞缓了缓，勉强能站起来，想往地毯上瘫，看看谢宜冰严肃的眼神，决定给出一点表面尊重：“吃饱了去遛弯消食？”
    “去。”运动是好事。
    谢宜冰就跟着陆辞慢悠悠溜达到了老镇的渔具店。
    “我每天都经过这里好几遍，早就看准了……这根！”陆辞眼神亮晶晶的，伸手要去拿鱼竿。
    渔具店老板身形微胖，一点都不畏惧望乡夜晚的温度，还穿着汗衫短裤，在店门口摆了一张简陋的小桌子，和一群小老头下象棋，看到陆辞只是抬了抬头，大声道：“小陆主任，那根不适合你。你看右手边的，对！那边的是入门款。”
    陆辞，一个刷了无数钓鱼视频，掌握了“精髓”的人，瞟了一眼式样幼稚、造型单薄、关键长得难看的鱼竿：“不，我喜欢这根！”
    谢宜冰在一旁看着没阻止，等陆辞在渔具店老板无奈指导下，配齐了一套钓鱼装备后，跟着买了个地笼：“走，现在就去试试。”
    陆辞没马上就走，而是让渔具店老板又给配了一套高端装备。
    要不是他说明是给朋友买的，差点让渔具店老板给轰出去：“要是搞不定，拿回来给你当二手卖，别浪费钱。”
    陆辞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一回头就跟谢宜冰拍胸：“我可以的！”
    “嗯。相信你。”谢宜冰手上拿着地笼、饵料和一堆东西，心想：钓鱼可以空军。反正谁也不指望靠钓鱼吃鱼，再不然还有地笼保底。
    望乡的河道不少，不过河水冷，鱼都不大，只有一些本地的钓鱼爱好者会来。
    陆辞晚上要是出门的话，经常能看到一些夜钓的人。
    “怎么感觉今天夜钓的人少了？”钓鱼的人不说全天候吧，平时一天起码16个小时都会有各种人群在，有夜钓的，自然也有一大早就来钓的。
    有些水平是肉眼可见的菜，拿着一根鱼竿放着，就聊天去了。
    现在走了好长一段路，竟然只看到两个人，瞧着在收拾家伙准备回去了。
    “快七月半了。这边七月半都会提早回家，尽量不在大晚上出门。其实望乡这里很安全，没什么孤魂野鬼。”谢宜冰给陆辞讲了一些夜间组同事们的辛勤工作事迹，以及要是遇到孤魂野鬼具体会怎么安排。当说到地府那边怎么过七月半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山白庄园。
    平时这个点还能见到一些聚拢的人群，今天果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大门口冷冷清清。
    门卫看到陆辞，还招呼了一声：“小陆主任，快要鬼节了，晚上别在外面，早点回去。”
    “好，我知道了！”陆辞见只招呼他一个人，就知道谢宜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隐身了，曲起手肘顶了顶他的腰眼，“哥~”
    谢宜冰被他一波三折叫得浑身发寒：“好好说话！”
    “阿水哥，你教教我怎么隐身呗？”
    谢宜冰冷笑：“这个简单。死了就行。”
    “噫！好好跟你说话呢。”陆辞拿头怼了一下他的肩膀，隐隐看到前面的柳树，突然站住，“嗨呀！忘记土地公公是产妇……夫！应该准备下奶的黑鱼汤、黄豆炖猪脚。说起来柳宝宝喝奶不喝奶？”
    谢宜冰不吭声，抬起下巴朝前扬了扬。
    陆辞顺着看过去。
    土地公公is watching you.
    如果是别的鬼，陆辞还会被吓到，但是土地公公嘛，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他把手里的一套钓鱼设备递过去：“我给你买了钓鱼竿啊，以后没事你别老打游戏，钓鱼多好啊。”说着他还伸手想摸摸土地公公的肚皮，“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孩子都生了？柳树生娃是不是要砍掉一条胳膊一条腿啥的？”
    土地公公原本气得不行，听到小朋友一连串的关心，气很快就消了下去。他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鬼，和一个小朋友计较什么。人小孩儿又不懂。坏人是那个误导他的。
    于是土地公公把炮口对准谢宜冰：“你跟他说那是我……生的？”
    谢宜冰略心虚：“反正就那个意思。”
    陆辞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是吗？”
    “不是！反正你拿着就行。”土地公公那叫一个气，限于某种约束，他又不好明说，收了钓鱼装备马上消失在了柳树里。
    陆辞凑过去，绕着柳树看了看，往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不知道土地公公家里长什么样。”
    谢宜冰跟着坐下，用手指虚虚画了一个圈：“整个望乡，从阴间到阳间，就是他的家。他是这一方地界的灵。”
    陆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李主任死了，我想去看看，是不是和另外三个人一起去地狱了？阿水哥？怎么了？”
    谢宜冰惊讶地看着他：“你……离魂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败家鹿的日常
    败家鹿(???)：这个好看，我要买这个！
    阿水哥( ﹁ ﹁ ) ~→：买了你穿不了。
    败家鹿╭(╯^╰)╮：我不管，我要买。
    败家鹿( ﹁ ﹁ ) ~→：穿不了，给你。
    阿水哥( ﹁ ﹁ ) ~→：那好吧。
    夜间组同事?(? ???ω??? ?)?：噫~主任从头到脚都是小男朋友给买的。
    （完）感谢在2021-09-04 23:48:26~2021-09-06 14:42: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hiely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离魂 走啊，去地狱康康。
    离魂发生在人身上，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很多小孩儿不满周岁的时候，都会发生离魂的现象，大部分家里人叫一叫名字，或者干脆玩累了就自己回来了。
    也有一些人受到了惊吓，把魂给“吓没了”。
    这种都属于被动式离魂。
    还有一种是主动离魂，算是一名合格天师的基操。
    但是天师离魂都需要沐浴焚香斋戒之类的各种程序，没见过像陆辞这样说走就走的。
    陆辞对谢宜冰的疑惑完全不明白：“走啊，去地狱康康。”
    谢宜冰发现陆辞好像完全看不到在自己的身体一样，和陆辞重新确认了一下：“你觉得自己现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陆辞低头摸了摸肚子，“哦，不是很撑了。走了走了，别墨迹了。一会儿你就得上班，别迟到。”
    说着，他朝着柳树的方向走了一步，直接就到了地府。
    谢宜冰下意识跟上去，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一片空白。
    陆辞熟门熟路去了剁手地狱，和只见过一次的两名看守的阴差一副老熟人的样子，聊了一会儿天之后，很快就等到了山白庄园的四个人，只不过李主任和他们不在一个队伍。
    生魂们也不知道是挨了几天毒打之后适应了，还是要转移注意力，有不少一边排队一边聊天的。有几个就看到了李主任。
    “唉，这不是李主任吗？”
    “李主任你终于来了？”
    “我说怎么咱们明明四个人，就漏了他一个。”说话的老头看了看两边的队伍，也知道对面的是属于死人的，“嘿！你死了啊！”
    不同于他的幸灾乐祸，有另外的老头忧心忡忡：“老李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哟。”
    “是啊。现在只是晚上挨刀子，要是死了，不是要时时刻刻挨刀子？”
    光是看着刀子从自己的手上剁下来，那视觉效果就足够把人吓晕。偏偏他们现在是生魂，连晕都晕不了。
    白天醒过来之后，他们也不记得晚上究竟遭遇了什么，只是觉得舌头痛手痛全身酸痛。医院检查过了没用，他们就去找了些神婆大师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有到了晚上，被带到了熟悉的地狱，他们才知道自己不仅仅是做梦而已，而是实实在在的受刑。
    “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哦。”
    阴差听他们说话，半点不同情：“什么时候到头？还清了你们干的坏事就到头了。”
    另一名阴差说话更讲究一些：“你们都是生魂，通过刑法，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回到阳间之后好好改正。将来死了之后，这些刑罚可以抵过，到时候能早早投胎。下辈子当个小动物小花小草的，不也很可爱嘛。”
    李主任原本浑浑噩噩听着。他作为一个新鬼，对地狱缺乏想象，看到老邻居们虽然有点意外，却也不好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多生事，现在听阴差这么一说，下意识问道：“下辈子不是重新做人吗？”
    “做人？”阴差惊讶地反问，“做人和你们这些罪人有关系吗？”
    其实大部分的人生前多少都会有意无意犯点小错。这样的错误绝不至于下地狱的程度。
    他们完全可以重新投胎，只是等待时间长短的问题。
    当然，阳间生灵的灵魂来源，从来不全是来自地府的所谓转世投胎。从古至今，转世投胎占得比重相当少。伴随着各种因素，生灵的数量会有增减。
    至于被投入地狱的灵魂，转世的过程更像是一种废品回收。它们会被拆解，最后变成不同的生灵。
    谢宜冰小声对陆辞科普转世的问题。
    然而陆辞左耳进右耳出，只是看着脸色灰白的李主任，阴恻恻笑：“没错，整整齐齐。”
    谢宜冰想都不想就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别学老柳笑。”
    他一点力气没用，陆辞也就假装生气一下：“我都那么大了，你别老打我，要变笨的。”
    谢宜冰全身无力，瞧他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想给他点教训，就指着地狱里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和拔舌地狱由于地狱性质造成的静默不一样，剁手地狱能够听到许多惨叫。
    尤其是处理生魂的流水线，可能是工艺不叫凑合，隔音非常差，惨叫声特别清晰。
    阳间有个词语叫鬼哭狼嚎，但是要陆辞说，狼嚎对比鬼哭，简直可以说一句萌萌哒。
    鬼哭那是真叫瘆人。
    这大热天听着，后背一层一层鸡皮疙瘩，酸爽又上头。
    谢宜冰有些意外陆辞竟然没第一时间拒绝，瞧着样子似乎还真的想进去看看，干脆就拉着他的胳膊往里面走。
    陆辞顿时就不纠结了，急得冒冷汗，拖着他的手往后拉：“不不不，不进去！”眼看着自己这点力气对他完全没用，干脆跳到谢宜冰背上，埋头，“我不要看！哥！我错了哥！”
    谢宜冰面无表情，和两名目瞪口呆的阴差招呼了一句，才拉着他离开。
    两个阴差上次已经见过谢宜冰把陆辞带走，以为陆辞是谢宜冰的晚辈。
    这种关系在地府不太常见，但也不算罕见。地府中人，基本都是活过起码一回，在阳间留有后代很正常。这些子孙后代到了地府之后，给予一些适当的帮助也很正常。如果碰到有天赋的，甚至可以收做徒弟。不乏有以此为基础，进而形成一股势力的。
    罕见在于这种情况大部分出现在一些死的时间不太长的鬼身上，很少出现在像谢宜冰这种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修为道心都已经无比坚定的阴神身上。
    他们参透生死，对所谓亲缘并不看重。
    别说他们活过的年代已经格外久远，到现在还有没有血脉留存的问题；哪怕是亲儿子，死了之后的魂魄，在阴神眼中和别的鬼也没什么区别。
    然而就是这样冷漠的高高在上的阴神，会接人不算，竟然还跟人这么亲密。
    除了一种可能，不作第二种猜想。
    半天憋出一句感慨：“这两位竟然是这个关系。”
    谢宜冰作为阴神，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底下的阴差是怎么揣测他的。
    自家这个小鹿，恐怕是属熊的。明明给布置了作业，也在适当增加体育锻炼了，怎么折腾起事情来，简直防不胜防。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
    他们家小鹿那么乖，脑子聪明，工作努力，又热爱生活，从来没主动挑过事，一定是别人的问题。
    陆辞被谢宜冰背着在地府到处飘。这次已经没有上次那么害怕，还知道到处观察，甚至拿出手机对照着导航地图看。
    谢宜冰觉得自己头顶一重：“你干嘛？”
    “你别动。”陆辞半点不客气，两只手肘撑在谢宜冰的肩膀上，把手机放在他的头顶，“难得来一次地府，我要抓紧时间参观一下景点。”
    谢宜冰干脆把他从背后抓到身前，往胳膊上放了放，觉得高度不对，又揽着腰抱好：“你到底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
    “嘿嘿。有阿水哥在，我怕什么。”陆辞也不看手机了，看了看四周昏沉沉的天，黑沉沉的地，感觉也没什么好看的，“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你快上班了。”
    谢宜冰也不知道自己在地府乱飘什么，想到陆辞的身体还在土地公公那儿，直接回到望乡。
    陆辞也不需要他帮忙魂魄归位，到达阳间的一瞬间就自动归位，然后半点事情都没有的从长椅上站起来，还记得自己下的竿，提起来别说鱼了，连鱼钩都被扯了。
    倒是谢宜冰提了一下地笼，里面还有点小鱼小虾。
    陆辞看了看鱼竿，又看了看地笼：“我感觉地笼比较高端。”
    “那地笼给你玩。我玩低端的鱼竿。”谢宜冰懒得和他争，挑了几只个头还可以的虾出来，把小鱼放了，“走吧，回去给你煮一碗鲜虾面。”
    “噫，晚饭吃面，夜宵还要吃面啊。”陆辞嫌弃，结果还是吃了一小碗。
    现捞现吃的河虾鲜香弹牙，搭配刚上市的鸡毛菜，清爽无比。
    陆辞被这么日夜投喂，到了周末果然又重了0.1KG，看着自己蹭蹭增长的体重，恨不得迈出八字步：“我果然敲棒！”
    “你是要被敲棒。”谢宜冰还是觉得自己投喂下去的粮食还不如去喂狗。要说陆辞也没什么肠胃病，吸收什么的完全正常，怎么就不长肉呢？
    “嘁，我不跟你计较。”陆辞收拾背包，带上无人机，邀请，“阿水哥，你要不要跟我去市里？”
    “干嘛？”阴神也要加班，他没什么严格的休息日。
    “听说市里面搞了一个特色温泉小镇，我想去看看。我们望乡不是也想弄点旅游特色产业嘛，说不定能借鉴一下。”他们活人还是得整点阳间活，总不能带人去地府搞特色吧？
    谢宜冰一听，觉得可以：“好，去看看。别坐公交，我开车。”
    “咦？用李师兄送你的纸扎车吗？我记得他烧了一辆奔驰。”
    “真车，不是纸扎的，也不是奔驰！”谢宜冰没好气拉着他出门。
    隔壁花梨探出个脑袋，看两人手拉手吵吵闹闹地离开，唉声叹气地缩回自己宿舍：“唉……我这宿舍风水不行了，天天吃狗粮，得搬家。”
    *
    作者有话要说：
    熊家长·水(??`ω??)：我们家小鹿那么乖。
    熊家长·水(??`ω??)：那一定是别人的错。
    熊家长·水(??`ω??)：小鹿胆子那么小，肯定是你萌先把他吓到了。
    小鹿╰(*°▽°*)╯：嘻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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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温泉酒店 哪来那么多温泉，都是烧的锅炉水。
    陆辞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路主任就说过要开发古镇，只不过找不到满意的方案。
    “我在网上找了一些有代表性的，还有周边地区的。大部分都赔钱，大部分是挂着特色小镇名头的房地产项目。”
    谢宜冰的车是一辆普通商务车，车内宽敞，适合两个大长腿。
    陆辞迅速失去好奇心，瞅了瞅自己收拾的行李包，开始讲正事：“通过旅游吸引来游客买房，有季节性。常住人口不上升，地方经济盘不起来。到时候空城，加上没有配套商业设施，会恶性循环。”
    谢宜冰发现这个事情超出他的考虑范围：“地府不需要创收，我没关注过这些。我们夜间组的，协助管理之外，主要是学习借鉴一下管理经验。”
    陆辞不赞同他的观点：“地府怎么就不需要创收了？你看看那些同事啊，也需要花花和好吃的。你看看土地公公，他们还需要好玩的。你这个地府公务员，应该关心自己的同事和居民。”
    谢宜冰仔细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
    目的地的特色小镇就在卧骄市内，距离望乡街道开车只要半小时，其实和望乡就隔了几座小山头。
    陆辞还没下车，就在地图上比划：“他们有温泉，那我们那边的村里面是不是也有温泉？这边过去一点就是葛新村吧？”
    “嗯。”谢宜冰笑了一下，“哪来那么多温泉，都是烧的锅炉水。”
    “噫！这样的吗？”陆辞惊呆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一招。
    谢宜冰把车子停好，不急着下车，指着眼前的青山说到：“山里面泉水不少。我们街道的几条小河都是山上的泉水下来的。他们这里能用泉水烧热就不错了。温泉？你问问老柳有没有。”
    “土地公公管的到这儿吗？”这里不是已经出了望乡的地界？
    谢宜冰指了指地底：“下面地脉相连，如果有温泉，老柳肯定知道。地府温泉不少，你要去玩吗？”
    地府的温泉？陆辞下车之后抬头想象了一下：“还是不了。”绝对是那种充满了硫磺味，还咕嘟冒泡的。那下去不叫泡温泉，叫涮羊肉。
    谢宜冰锁好车，拉着他往小镇走：“来都来了，先看看吧，就当洗个热水澡也好。”
    温泉小镇的项目刚开始营业不久，他们来点时间不早不晚，游客不多，走进小镇内部，才渐渐看到有些人。
    小镇统一采用欧式乡村风格建造，瞧着很像那么一回事，街道干净，环境优美。开放的绿地，放飞的鸽子，还有小天使喷泉。
    大部分游客都在各处拍照。
    陆辞看过之后，就撇了一下嘴，小声逼逼：“这地方大概也就能给人拍个照。”顿了顿，他觉得才刚到门口，直接下断言不好，“等进去逛一圈再看看。”
    谢宜冰去过的地方远比陆辞要多，在停车场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学习先进经验”的想法，单纯作为游玩来看待。崭新的温泉小镇比大多数公园要来得好看一些。
    他看着在广场上手里面拿着各色东西的小朋友，迅速给自家小朋友添置了一套豪华装备——三个球的甜筒，一大把双层气球，外带一个小鹿角头箍。
    他对小鹿角格外满意。
    陆辞不习惯头顶有东西，走两步摆一摆头，无奈两只手都占满了，没法自己拿下来：“感觉重心不对！”
    “可爱，戴着。”谢宜冰发挥家长特权，“刚看到店里有小鹿背包和小鹿睡衣，回去的时候给你买。”
    “我不是很想要。”陆辞到底是带着任务来的，没那么重的玩心，一边仔细记录信息，一边看身边一名穿着全国统一黑西装的房产中介，带着一队游客经过。
    陆辞原本有80分的期待，一路上被谢宜冰减掉一半，看了眼前的队伍又减掉另外一半：“又是房地产啊。”
    两个人没能逃过，手里被热情的中介塞了一张广告。
    “最低单价八千，不便宜啊。”买过两次房子的陆辞发表意见，“这个单价，稍微好一点的楼层和朝向，单价肯定奔着一万五去了。卧骄市中心房价也就两万左右，边上一点一万。有这钱不买市里，买这儿？咱们望乡自然环境和这儿差不多，生活比这儿还方便，去市里也近，除了珠馨社区那边的大别墅，别的地方最高都到不了八千。”
    谢宜冰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然后带陆辞爬了一座山。
    陆辞瞬间变成死鹿一只，在山顶的长椅上直接就瘫下了。
    “至于吗？”谢宜冰想不明白，在他边上坐下，把一条小鹿腿放自己腿上按摩，“就这么一个小坡，还不到两百米。你天天骑自行车锻炼，到底练哪儿了？”
    陆辞听着，差点翻白眼给他看：“自行车是自行车，爬山是爬山！”
    望乡街道有两个村子，都是在附近的山里。他每次去那边都是乘公交车。
    不得不说，温泉小镇在园林造景方面做得确实不错。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头，愣是被改造成优美又不是野趣的样子。山顶广场有个小市场，除了卖千篇一律的“美食”和饮料之外，还有人卖各种山野菜、野果之类的东西。价钱比别处要贵一点，胜在新鲜有趣，很多游客都买了。
    陆辞不怎么感兴趣。他跟着土地公公，早就见识过了各种新奇好玩的。再说他一个连丝瓜都搞不定的人，买回去也不会做。
    “这个可以参考一下。到时候出个预算。”青山的风景实在乏善可陈，而且纯天然的地界蚊虫特别多。
    陆辞想到预算，就一个头两个大：“搞这个规模的，还是别想了。我这段时间去申请老年大学的经费，都还是自己出楼，只是让出一个装修费，设备的钱又叽叽歪歪了好久。”
    街道办所在的院子，是原先一家国营厂房改建的。现在改成了包含街道办、社区服务中心、图书馆、展览馆等各种社区便民设施所在地。
    老年大学的所在地，是边上另外一栋两层楼房。
    谢宜冰知道他做的事情，心想小朋友撕经费的实力是从刚进大学就开始练起来的，嘴上说得委屈，实际半点亏都没吃。从调研到现在才不到半个月，经费下来了不说，装修队都已经入住了。他还找了生前做相关行业的鬼，包括建筑师、室内设计师、家装工程队、家具家电业的从业人员等等，整了一个超级豪华的团队，从图纸到监理，一应俱全。进度快到已经让市里的人自我反思了。
    他忽然觉得，地府是不是也能参考一下。明明地府有那么多的人才，限制又不像阳界那么多，还不用发工资，为什么造几个地狱的进度就那么慢呢？
    陆辞见他不说话，看他一脸陷入沉思的样子。阿水哥每次想事情就这样，他已经习惯了，干脆换了个姿势，脑袋枕在他腿上眯一会儿。
    谢宜冰下意识从包里拿了一件薄外套出来，盖在他肚子上免得着凉。
    等了一会儿，谢宜冰事情想完，准备背着耍赖皮的小朋友下山吃饭。
    陆辞反倒是被吓了一跳：“我自己走！”
    平时在家里背两步玩也就算了，阿水哥和他一样爬了半天的山，让他背，也太不像样了。
    “别勉强。”谢宜冰皱着眉看他的小细胳膊小细腿，“下午我们去温泉酒店。”
    陆辞原本对温泉还有点期待，不过之前被谢宜冰泼了冷水，已经没有想法了：“去那儿干嘛？洗热水澡不如回家。”
    “这边池子大一点。”说起来宿舍只有淋浴，连个正经泡澡的浴缸都没有。谢宜冰分心想了一下宿舍的套房和别墅区，感觉自己和小鹿两个以家庭为单位申请一间套房就很合适。
    温泉酒店在半山腰。
    他们从山顶过去，没多久就到了。
    酒店装修豪华，服务到位。
    谢宜冰还订了一个自带温泉池的包房，吃过午饭睡了一觉，就拉着陆辞一起泡。
    陆辞还没睡醒，眯着眼睛点头。
    谢宜冰怕他滑到池子里，拉在自己身边，用一只手圈着，时不时喂他一口水，摸摸手底下薄薄的一层肉，又戳戳根根分明的肋骨：“你倒是长点肉呢？”
    “长了。”陆辞脑袋一歪，干脆靠在他肩头，长长打了个哈欠，“长的肌肉！”
    谢宜冰被他呼出来的热气吹在脖子上，后背一阵怪异的酥麻，看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还是起来让陆辞擦干了睡觉。
    陆辞勉强换了个小鹿睡衣，睡了个昏天黑地。
    谢宜冰坐在床沿看了一会儿，低头理了理头发捏了捏脸，只觉得自家小鹿除了不长肉，哪儿哪儿都好。
    本来以为陆辞只是他这次阳间休假认识的一个小朋友。但是小朋友总会长大的，如果他有空或许会去偷偷看一眼，或许会照顾一下，仅此而已。没想到陆辞会因为他的“死”，直接放弃前程似锦的研究事业，还巧合到来了望乡。
    他的内心一片柔软，就像是看到狠心放飞的雏鸟，重新飞回到自己怀抱，呢喃：“臭小鹿。”
    他重新泡了一会儿澡，准备去酒店逛一逛，打开早上陆辞收拾的行李，拿出里面的衣服，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看睡得四仰八叉的陆辞，咬牙：“臭小鹿！”
    *
    作者有话要说：
    阿水哥￣ω￣ ：申请家庭宿舍。
    路主任￣ω￣ ：哦~家庭。
    阿水哥⊙ω⊙ ：我和小鹿。（父子关系）
    小鹿⊙ω⊙ ：我和阿水哥。（母子关系）
    路主任∩?∩：明白。（夫夫关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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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一睡不醒 再死一遍
    陆辞原本已经迷迷糊糊快醒了，一听到骂声，立马禁闭双眼打起呼。
    演技太差的后果是被薅起来，狠狠rua了一顿。
    陆辞支棱着满头的乱发，歪着头对着谢宜冰笑，完全不虚：“阿水哥~我特意看了好多秀，专门给你挑哒~”
    小朋友越乖的时候，作的妖越大。
    谢宜冰抽着嘴角，把显然是他尺码的衣服扔在床上：“这骚粉色怎么穿？！”
    他们以前男生宿舍，经常一起买衣服。研究所忙的时候，谁有空一起买个T恤裤子是常事。两个人住一起，谢宜冰当然知道这段时间陆辞买了很多衣服，有自己的，也有给土地公公的，当然也有给他的。
    他工作忙没注意，今天陆辞说是收拾一套“万一需要更换的衣服”的时候，完全没有警惕心。
    桃粉色的长裤，搭配上身白色网眼背心，外面倒是还有一件长袖外套，不仅是渐变的桃粉色，还是半透明的。
    他不知道多少年的见识，都没见过这么风骚的装扮，更别提穿到自己身上！
    小乖鹿坐在床上，眨了眨大眼睛，一脸无辜：“哥哥这么帅，穿什么都好看。”
    隔壁花梨那个拖把精都能穿成那样，他家阿水哥差哪儿了？那一定比拖把精更花枝招展！
    陆辞第一次见花梨的时候，被他人模狗样给骗了，后续被吓了好几次。花美男和拖把精的强烈反差，给他的心灵造成了深深的伤害，迫切需要真正的美男子来清洗眼睛。
    说话很好听，谢宜冰不上当。
    他当着陆辞的面，把身上酒店的睡袍变成了正常的短袖体恤和五分工装裤：“呵呵。”
    陆辞一脸可惜：“这个料子很好的，还挺贵的呢。”他慢吞吞地爬下床，抬头看了看，“阿水哥，你这样看着好像没有死，还和在研究所的时候一样。”
    谢宜冰一下子愣住，在床边坐下，慢慢把他揽进怀里抱紧：“对不起。”
    陆辞顺手圈住他的腰，感受对方和活人没有区别的温度和心跳，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你干嘛道歉啊，又不是你想死的。”
    嗯……还真的是他自己“想死”的。但是这个话现在说出来，大概、肯定、一定会被真·小鹿乱撞。
    谢宜冰机智地保持沉默，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时机解释清楚。反正现在陆辞已经一只脚踏进地府公务员的门槛，有些事情没必要瞒着。
    陆辞很快缓和了情绪，感觉两个人这么抱着有点怪怪的。可能阿水哥浑身都是肌肉，自己浑身都是排骨？
    他歪了一下头，推了推，在谢宜冰松开手之后，特别顺手地撩起他的衣服下摆，拍拍腹肌：“哦~”
    谢宜冰看他还想摸他胸肌，赶紧扣住爪子：“乱摸什么乱摸，想要肌肉自己练。”
    “小气！”陆辞感觉肚子饿了，起床换衣服洗漱，“你包那么严实，练那么帅干嘛？”
    平时衣服裤子大部分都是休闲宽松的款式，上班穿的衣服正式一点，也没有什么设计感，简直暴殄天物。
    “养成锻炼的习惯，保持身体健康。”谢宜冰顺口回答，看他把衣服脱了，拍拍他的小肚皮，“还行，比在学校的时候好多了。”
    陆辞太瘦了，这段时间天天骑自行车的这点运动量，就已经让他显出肌肉的轮廓，看上去倒不是特别寒碜。
    “你锻炼还猝死。”陆辞嘀嘀咕咕，又不敢大声抱怨，拍拍胸膛，“我、腹肌、胸肌，啥都有！”
    谢宜冰翻了个白眼：“你只有白斩鸡！”看了看在卫生间里洗漱的陆辞，心里面难受极了。
    作为一名阴神，他已经脱离了一般鬼修的范畴。虽然在地府有职务在，但并不是那么的忙碌。在过往的无数岁月中，他时不时会更换一个阳间的身份，行走人间体会世间百态。
    而且比起以前更多的是磨砺心境；最近的这一次，他是带着认真学习阳间的技术和制度的目的。没想到一次以公事为主的阳间行走，竟然会认识陆辞。
    两人之间的缘分，并没有伴随着他的“猝死”而结束，反倒是……
    反倒是什么？
    藕断丝连？不对。
    更进一步？也没有。
    再续前缘？好像也不太合适。
    谢宜冰难得陷入词穷，被陆辞拉出房门的时候，骤然心口一松：“走了，去吃饭。给你叫个白斩鸡，吃了白斩鸡，更像白斩鸡。”
    “我不要吃白斩鸡，我要吃牛肉！牛仔骨！”
    温泉酒店的厨师很不错。肉类、海鲜、甜点，把小鹿塞了个肚圆：“不吃了，吃不下了。”
    谢宜冰夹着一根芦笋放在他嘴巴边：“吃一口。得吃点素的。身为一头鹿，怎么可以只吃荤不吃素？”
    陆辞只能把芦笋吃了，又被塞了一个小番茄。
    谢宜冰摸摸他的肚子，确定是真的吃不下了，才放弃投喂，出门还鄙视了一路：“眼大心小。嘴上嚷嚷着要吃这个那个的是你，结果战斗力就负的0.5只鹅。负的！”
    “过分了啊。”陆辞吃太饱了，走路慢吞吞的，说话都懒洋洋的，“你可以说我0.5只鹅，但得把负号去掉。”
    谢宜冰有自己的评判标准：“喂你吃的东西，大鹅长得都比你快。”嘴上不客气，到底担心，拉着他慢慢走到边上的凌霄花廊下，“站一会儿。”
    陆辞吃饱了就眯着眼睛打哈欠，一个下午像是白睡了，站着摇摇晃晃，也找不到一根柱子：“你站过来一点，给我靠着。”
    谢宜冰在这方面乐意惯着，站起来给他当柱子哥：“稍微站一会儿，晚点我们去这边的小镇逛逛。酒店的钱反正也付了，晚上就住这儿，明天再回去。”
    “嗯。”
    两个人习惯了，倒也没觉得什么。
    有旁人经过，多半只是露出善意的微笑，快速经过。
    也有背后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谢宜冰不以为意，只是赠送了一点点阴气。
    说他可以，但是说他家小鹿不行。那点阴气也不能干什么，也就是让他们做一晚上的噩梦，小惩大诫吧。
    温泉小镇里的商户还不多。晚上有酒吧，广场上有乐队表演。
    陆辞在广场上待了一会儿，就皱着眉头往酒吧走：“太吵了。我们望乡以后跳舞，要不就在公园，要不就室内。老年大学的舞蹈教室，白天教学，晚上可以开放给公众跳舞。”
    谢宜冰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然后把他拖住：“你去酒吧干嘛？一点酒都不会喝，也不怕被人卖了。”
    “一直不喝才不会喝，多喝就会喝了。”陆辞据理力争，“再说去酒吧又不是为了喝酒。我想看帅哥，看美女~”
    谢家长仔细打量了一下：“我们家小鹿也到了求偶的年纪了。”
    “求偶什么求偶。我只是想长长见识！”
    陆辞反抗，反抗无效，被家长拖着在晚上略显冷清的小镇上遛弯消食。
    谢宜冰觉得时间还早，但是觉得小朋友吃饱了就睡容易长肉，把原本准备去这边附近逛一逛的计划取消，直接回酒店泡澡睡觉。
    带私人温泉池的房间有套房和大床房。谢宜冰订的是大床房。
    这边小镇的温度和望乡有的一拼，凉爽到有些冷。
    泡了个热乎乎的澡，钻进温暖的被窝，三秒钟就能把小鹿睡成小猪。
    谢宜冰看着陆辞哭笑不得：“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他不需要睡眠，这会儿却觉得犯困，完全没有挣扎地入睡，早上还是被陆辞叫醒的。
    “几点了？”
    “快12点了。”陆辞明显有些担心，“要不先吃个饭再睡？”
    “不用。”谢宜冰有些意外自己睡了那么长时间，很快就清醒了，“等我一下。”
    陆辞打量了他一下，感觉还挺正常，以为只是前段时间太累了，所以休息久一点。结果等到他们回去之后，谢宜冰像是突然进入了冬眠，连着一个星期，基本就没清醒过。
    如果谢宜冰还活着，他肯定二话不说就送医院。但是谢宜冰已经死了，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问了路芸，但是路主任对鬼的事情并不清楚。
    他找了隔壁的花梨，花梨说谢宜冰一切正常。
    他又找了土地公公，土地公公连宿舍门都进不了。
    最后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去地府找了医生过来给看病，结果医生们也进不了门。
    一名大概比较厉害的鬼医瑟瑟发抖：“谢大人应该是在修炼，不用去打扰他。”
    这名鬼医还能说话，其余的鬼医差点被宿舍溢出来的灵力压成小团子，回到地府之后，还敬畏地讨论起陆辞。
    “那位大人是个新面孔，不知道是谁？”
    “谢大人的修为又提升了，真是太可怕了。”
    “能够走到谢大人身边，那位大人肯定也是个大人物。”
    陆辞“一觉醒来”，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鬼医的诊断，看着身边躺着的谢宜冰，又实在放心不下：“阿水哥，你别死……别再死一遍啊。”
    他勉强打起精神去上班，出门碰到花梨拿着大包小包，一副准备搬家的样子。
    “你怎么了？”
    花梨脸都青的：“这地儿没法住了！你们双修节制一点好不好？这溢出来的灵力，房子都快被拆了！”他说着，突然奇怪地看了一眼陆辞，“说起来，双修那么补的吗？”
    陆辞：“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阿水哥≧ 3≦：尽管我萌一起吃一起睡，手牵手，搂搂抱抱，同进同出，但我萌是纯洁的兄弟关系。
    小鹿≧ε ≦：兄弟！
    土地公公￣ω￣：兄弟兄弟，你萌自己相信就好。
    阿水哥╯△╰：……说的我自己不自信起来了。
    （完）
    第20章 胖了 小鹿：哥，让我睡一睡叭
    高强度沉迷学习鹿休息的时候，查了一下双修。
    “卧槽！”
    这、这么刺激的吗？
    不不不，这一定是小说乱编的。
    阿水哥是正经修炼，不能相信不正经的拖把精，更不能相信更加不正经的小说。
    路芸看到他火红一片的脸，有些担心：“陆辞啊，你身体没事吧？”
    她知道谢宜冰生病了。这位能干的副主任，别照顾病人把自己给累病了。
    他们白班的人，一直以来和夜间组同事们的关系，大部分都停留在网上聊天的程度。双方工作确实有配合，但是侧重点不一样，并没有很熟悉。而且《阴阳两界共同治理试点单位暂行办法》内的一条重要批注就是让阴阳两界人员保持距离。探望生病的同事这样的操作，不适用于他们工作单位的跨界同事。
    有句话她不好问——难道死人还能生病的？
    “没事！”陆辞大声否定，把自己和路芸都给吓了一跳，“我就是有点热，去洗把脸！”
    阿水哥还病着呢，他脑子里在瞎想什么啊。
    陆辞熬到下班，先回宿舍看了一眼，才转去外面买晚饭。
    最近两天外卖小哥已经不敢过来送外卖了，夜间组的同事们也陆陆续续搬了出去。白班的同事们被临时安置到了空置的别墅区。门卫大叔都搬去了街道办的楼里，隔空看大门。
    整栋宿舍楼好像就剩下他们404室，还有点人气。
    作为常年凌晨穿梭在无人校园里的大佬，陆辞在这方面根本就没害怕这根弦，飞快收拾完自己，把电脑什么的搬进卧室，守着谢宜冰工作。
    谢宜冰不需要吃喝拉撒，不需要打吊瓶换药，不需要擦身换洗。守着他，就和守着一具有温度的尸体差不多。
    陆辞经常守着守着，就忘记了。忙完“作业”上床的时候，好几次都会一屁股坐在他身上。睡醒的时候，他也经常发现自己把胳膊腿压在谢宜冰身上。
    有点心虚。
    感觉谢宜冰抱着比抱枕舒服，还不想撒手。
    “这怎么叫双修嘛？”陆辞嘀嘀咕咕，打了个哈欠，把腿拿下来，抱好谢宜冰的胳膊继续睡。
    今天周末，他得睡个懒觉，照顾病人可真累人。
    将睡未睡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抱着换了个姿势，眯了眯眼睛：“阿水哥？”
    “嗯。”谢宜冰把他从平躺改成侧卧，搂着肩拍了拍背，“睡吧。”
    陆辞下意识在他怀里蹭了蹭，很快就睡着了。
    谢宜冰没有再睡，但也没动弹。闭上眼睛，过去一个礼拜发生的事情，犹如走马观花一般掠过。
    陆辞这么照顾他，确实让人感动。但是这个照顾方法，要换做真正的病人，怕是会雪上加霜。
    “不能怪你。”连鬼医都给找来了，陆辞已经穷尽了所有的办法，“让你担心了。”
    他低头看看怀里小朋友侧睡的脸，红扑扑水当当，实在不能和焦虑忧心画上等号。
    他一点点皱起眉头，在被子下摸了摸，对比了一下手感：“怎么感觉还胖了？”
    谢宜冰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起床，意外发现自己睡了一个礼拜，家里竟然一点都不乱。
    衣服洗了晾在外面，厨房明显没开过火，屋子也有好好打扫。
    小朋友没有他，也能好好生活。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欣慰，也有些失落。
    “啪啪啪！”
    谢宜冰一抬头，看到一根柳条在外面敲玻璃窗，开窗让它进来：“你怎么在外面？”不是应该保护陆辞吗？半吊子土地公公就可以那么不负责任的吗？
    柳条弯成一个问号，飘进客厅，熟练地摆好玻璃瓶，打开电视机搜索频道，甚至还没忘记给水里加上营养液。
    没一会儿，土地公公提着大包小包上门，吊死鬼的舌头拖得老长，一脸青：“我好歹也是一方土地，能不能给点尊重？”他排位打到一半，竟然让他来送菜！“你就不能叫个外卖吗？”
    “只有你知道哪里的菜最好。”外卖鬼只是跑得快而已，“再说他们现在也不敢送过来。”
    他一时之间都还不能理解修为怎么猛然长了一截，那么短的时间要完全收敛根本不可能。整个望乡，也就吊死鬼能兼职送外卖了。
    土地公公气得不行，感受了一下谢宜冰现在的修为，又发现自己明显打不过：“你赶紧的，再这样下去，整个一片宿舍都没人敢住了。”
    原本就是鬼修的夜间组成员们的感受不用提，连活人在经过这一片宿舍楼的时候，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也就陆辞不知道是什么奇行种，一点感觉都没有，还能好好待在这儿。
    “对了，小陆呢？”
    谢宜冰下意识放轻声音：“睡着呢。你别吵他。他这一个礼拜照顾我很辛苦。”
    土地公公看着他腻腻歪歪的笑脸，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喂了一碗狗粮，赶紧告辞：“我走了，没事别叫我。”
    谢宜冰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陆辞也终于清醒过来，一看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着急忙慌地连拖鞋都没穿就跑出来：“阿水哥！你诈尸了吗？”
    微笑的谢宜冰瞬间失去了好心情，用手肘勾着陆辞的脖子往屋里拖：“怎么说话的？”把人往体重秤上一放。
    59.8KG
    陆辞上上下下三四回，确定是真实数字：“喔！我好牛逼！”
    谢宜冰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天天好吃好喝伺候你，你一个礼拜就长个0.1敷衍我！自己天天叫外卖一个礼拜就长了3斤！”这小子到底有没有真的担心他？不行，越想越气！
    陆辞自己也想不通，下意识回答：“大概双修太补了叭。”
    “双修？”谢宜冰瞬间黑了脸，“你和谁双修了？”凑上去闻了闻，“你一个普通人，怎么双修？谁跟你说的双修？别被骗了。”
    臭小鹿上个礼拜想去酒吧看俊男靓女，这个礼拜就要双修，尽找些不靠谱的。也不看看自己一只白菜鹿，不是分分钟被拱了的节奏？
    谢宜冰想想就很生气。
    陆辞被他闻得缩脖子：“没有！隔壁花梨乱说的。我这个礼拜都没称过，都不知道自己胖了。”他拍拍谢宜冰的胸口，眼神里还有点担心，“阿水哥，你没事了哦？”
    “没事。”他怕陆辞担心，好好解释了一下自己修为增长的事情，“不过我得搬去最远的别墅区，这样影响不到别人。你和我和一起搬吧？”
    陆辞对搬家没有异议，似懂非懂地点头：“怪不得他们都搬走了。”吃了久违的家常菜，习惯性瘫倒在地毯上，说起自己最近看的修仙小说，“果然小说都是骗人的，我哥才死了几个月，修炼得已经比大多数鬼都牛逼了！哥是最胖的！最棒的！”
    “嗯……”谢宜冰沉吟了一会儿，没敢接话，“多吃肉，今天有空，带你去山里面玩。”
    小朋友听到玩总是很开心的，尤其亲眼看到家长准备了很多好吃的，连道具格子布和小花瓶都带着。
    哦，柳条往小花瓶里一杵，有点像观音净瓶。
    谢宜冰看着他拿着瓶子摆了个不伦不类的造型，绷不住笑出声，拉着他开车出门，一边还打了个电话给宿舍的物业商量换宿舍的事情：“我让物业给我们搬东西，等回去就可以直接去新房子了。”
    “好！”陆辞坐在副驾驶位上摩拳擦掌，“是不是有很大花园的大独栋？我是不是可以多种一点花花？”
    “你先把已经有的那些照顾好。”谢宜冰想想上次一进门看到的满屋子花草就头疼。
    “好的叭。”陆辞看着车子一路沿着葛新村的山路往前，“这边没去过吧？”
    “嗯。那边没什么人。据说一家分了点山地，种点板栗什么的。平时没什么人上去。”陆辞哪怕天天在外面跑，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也不够他把整个街道熟悉，“那边有好玩的吗？”土地公公给他带过一些山里面的野果和野花什么的，但是没有具体说过。
    车子很快在山路的尽头停下。
    陆辞打量了一下高度，差不多就是一蹬脚就能到山顶的位置，顿时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冲！我可以！”
    上去的山路有些垫了石块，往前再走一段就是碎石和泥土混合的小径，再往上就是纯粹的土路。一直到土路都看不到，山顶竟然还没到。
    陆辞看着前面茫茫野草，满眼迷茫：“瞧着挺近的，怎么走不到？”
    “因为我们才走了20分钟。”谢宜冰看着汗流浃背的陆辞也是服气，把装着柳条的小花瓶塞给他，“拿着开路。”
    “啊？”陆辞下意识接过花瓶，然后看着细嫩的柳条左弯弯右点点，原本被杂草覆盖山坡上迅速出现了一条可供一人行走的山路。
    “哦~~~好厉害！”
    谢宜冰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看着前面的陆辞像是刚得到新玩具的小朋友，拿着花瓶满山跑，一直跑到了隔壁的温泉小镇。
    陆辞后知后觉：“竟然走了那么远。”
    谢宜冰也挺意外的。刚走了没几步路就快躺平的人，竟然能坚持自己走到这里。
    果然，人的潜力是榨出来的。
    温泉小镇已经见识过了，他没兴趣再去一次，带着陆辞直接用飞的回到车上，再开车回家。
    新宿舍占地10亩，树木假山环绕，还有清澈见底的泉水，游着五彩缤纷的锦鲤，符合陆辞一切对豪宅的想象。
    但是他现在完全累瘫了，没空去观察这些，勉强自己洗了个澡，就哎哎叫：“哥~你让我抱抱睡一觉~”
    谢宜冰蛋定地把中央空调的面板给戳了个洞：这是神马虎狼之词！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的自我认知＞ω＜：肥美健壮的雄鹿！
    阿水哥的认知￣︿￣：难养的鹿崽。
    土地公公的认知⊙ω⊙：鹿骨头干，兼谢大人的蓝朋友。
    其他人的认知⊙ω⊙：谢大人的蓝朋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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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科学的双修 熊鹿无所畏惧
    陆辞在山上只是感觉累得慌，回来洗完澡之后，全身的酸疼都爆发了出来，恨不得就地躺平。
    好不容易找到谢宜冰，看他还没反应，顿时就很生气：“说！给不给睡！”
    谢宜冰哭笑不得：“什么睡不睡的？先做几分钟拉伸，晚点再睡。”
    宿舍的别墅建筑面积超过一千平米，只有两层楼。只住了两个人，哪里都非常宽阔。
    不用特意挑地方，两个人就能并排站一起做拉伸。
    和蔫吧的小鹿比起来，谢宜冰游刃有余：“我们可以在地下室布置一个简单一点的健身房。”
    别墅是装修好的，但是只有基本的家具家电。很多地方可以布置和改造。他已经想好了，等陆辞那边的老年大学完工，就把那个装修团队拉过来，把房子重新设计布置一下。
    陆辞动作十分不标准地跟着拉伸完，人是松快了一点，但是手脚更软了，挂在谢宜冰背后让他拖着走，对他的装修计划全无异议，只强调一点：“我要和你一起睡。”
    两个人同一个宿舍住了9年，偶尔出去玩的时候，同床共枕也不是没有过。
    谢宜冰还以为是自己修炼造成的昏迷假象把小朋友吓到了，才这么一再强调，不由得又是感动，又是欣慰。
    小孩儿没白疼。
    他心情很好地逗人：“房子那么大，房间那么多，非得跟哥哥一起睡。一个人睡害怕？”
    “才不是。”陆辞迅速否定，一脸的科学严谨，“我仔细想过了。我长肉和别的关系不大，主要是这个礼拜一直和你睡一起。应该是进入了科学的双修，双修大补！”
    不，双修这个事情本来就不科学。
    谢宜冰万万没想到陆辞会给他这个理由，瞧着还很认真：“双修不是纯睡觉。”
    “嗯！”陆辞认真点头，“但是我长肉了。一定是我们睡觉的时候发生了我不知道的奇怪事情。”可惜他不是研究生命科学的，不然自己是个多好的实验样本啊。
    谢宜冰认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败下阵来，拉着他到客厅沙发坐下。
    陆辞盘腿，面对谢宜冰。
    谢宜冰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修炼的事情，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双修，也算是修炼的一种方法。既然是双修，那前提是两个人都得是修士。”
    陆辞点头：“嗯。阿水哥是修士，我不是修士，所以不能双修。”
    “没错。”大前提都不存在，自然更加没有后续。
    陆辞拍了拍谢宜冰的胸口：“可是你的修为噌噌噌长了一大截，我还长肉了。除了双修之外，你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他是不懂修炼，也不知道谢宜冰到底是个什么水准。但是看阴差啊，土地公公什么的，对谢宜冰的态度就知道，自家阿水哥是个大佬。
    大佬嘛，修为应该已经到了一定的高度，越往上越难。就像一个考试98分的，想让人再提高2分，那难度比起给个0蛋提高20分可难多了。
    综上，谢宜冰在没有“外因”的刺激下，不可能短时间内修为暴涨。
    他自己的话，稳定的体重突然暴增3斤，能够说明一切。
    谢宜冰被他这么一说，跟着有些不确定起来，但他坚持认为不是双修：“一定是其它未知因素。”
    “哪有那么多未知因素。”陆辞哼哼唧唧，“那这样。这个礼拜我睡睡你，下个礼拜我不睡你，对比一下你的修为和我的体重，不就能说明问题了吗？”
    操作简单，效果明显。
    谢宜冰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毛栗子：“什么睡不睡的？说出去多让人误会！”
    熊家长揍娃从来不下死力气。陆辞也就装模作样捂一下脑袋，还捂错了地方：“这不是只有咱们俩嘛~出去我好歹也是个副主任！”虽然只是个光杆司令，那也是个领导。
    “行，试试就试试。”谢宜冰无可无不可地同意了实验。
    陆辞的体重增长原因未知。他的话，短时间内，他不认为自己的修为还会再显著增长。
    修炼没有捷径，修为只有靠自己一步一步稳扎稳打。
    增长的修为不能驯服，就和随时会爆炸的危险品差不多。
    今天爬山的时候，陆辞没有察觉，谢宜冰是明显感受到了——潮湿闷热的林子里，连一只蚊虫都没看到。
    在最近一段时间内，为了避免影响到他人的正常生活，他还是居家办公吧。反正有什么需要可以让土地公公跑腿。
    身为最特殊的一方土地，吊死鬼的实力还有一些。
    陆辞见他同意，就美滋滋地算：“一个礼拜长3斤，一个月就是12斤，一年就是144斤！”他仰头想象了一下两百多斤的自己，眼神憧憬，“阿水哥，你让我睡一年，我就能够变成雄壮威武的大汉！”
    “你那是膘肥体壮待宰的胖鹿！”说话间，两人来到主卧。
    因为是双主卧设计，也就无所谓睡哪间。
    在他们爬山的时候，家政已经帮他们把私人物品都放置好了。
    陆辞的衣帽间里空荡荡的，挂着各种类似大花裤衩的奇怪衣服。
    谢宜冰的衣帽间里倒是半满，大部分都是长得差不多的正装和常服。在大片黑白灰中间，一小段彩虹色就格外显眼。
    桃粉色的套装他已经见识过了，亮黄色的长裤、嫩绿色的背心……紫色的内裤……
    谢宜冰看一件，眉头跳一跳。
    陆辞见势不妙，准备战略性后撤，被谢宜冰手指一勾，就自动到他身边罚站，眼睛怼在那条颜色和设计都格外风骚的内裤上：“哎……嘿？”
    “嘿你个头！”他原本以为骚粉色已经是世界的尽头，没想到下限竟然能够一再突破！
    熊孩子在面对家长的时候，胆气总归格外壮一点，指着边上的物品格：“这个是一套，还有搭配的领带。今年的新款夏装，模特儿走秀的时候特别会扭……扭扭扭。”他越说越小声，还试图狡辩一下，“阿水哥从来没穿过类似的衣服。我哥长这么帅，一定扭得比模特儿好看！”
    谢宜冰把熊鹿狠狠收拾了一顿——布置了成吨的作业，并制定了“榨干最后一滴”的健身计划。
    今天起……算了，还是明天起严格执行！
    被惯着的孩子，只会越来越熊。熊鹿无所畏惧，抱着谢宜冰睡得理直气壮。
    谢宜冰没有睡，看了一眼堪称油光水滑的陆辞，就着平躺的姿势开始尝试修炼。
    但凡修士，在修炼的时候基本都会做一些安保设施，弄个阵法啊，再不济也是找个山洞之类的。谢宜冰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在修炼的时候，身边会有个人呼呼大睡。
    他也只是略作尝试，没想到竟然很快就进入到了状态。刚刚增长的修为，只有一点点不受控制的毛糙，却完全没有预想中的暴烈，只是一个晚上，就让他有了明显的进度。
    然而废柴鹿的体重掉了0.1KG。
    陆辞平静地从体重秤上下来：“称坏了，搬家搬坏的。”
    谢宜冰的感觉倒是还好，露出和善的微笑：“昨天在山里消耗太大了吧？没事，哥给你补补就回来了。”
    难得的周日，天气也很好，陆辞就被谢宜冰带着进行了非常科学的健身锻炼，并且投喂了高糖高脂高蛋白的不科学食物。
    周一的体重总算没掉，但是也没长。
    还没习惯锻炼的身体，一点都不会觉得精力充沛。陆辞只觉得自己分分钟要去世的节奏。
    和别的周一一样，例行都是各种会议和报告。
    陆辞投入工作节奏之后，倒是忘记了浑身的肌肉酸痛，效率非凡。
    路芸的纸面工作比他还多得多。
    自从陆辞上任之后，两位正副主任的工作就有了明确的分工。路芸更多的是负责行政方面的，掌握大的方向，尤其是和上头的沟通。陆辞更多的是负责各种具体事项的实施。当然要是牵涉到经费问题，一般都是两个人一起去市里面争取的。
    现在卧骄市里的相关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已经恨不得逃了。
    本来一个实打实的大律师路芸就已经够难搞了，又来了一个陆辞。本以为小年轻也就是读书厉害一点，专业方面厉害一点，没想到要经费的实力堪比路芸。两个人配合默契，经费是一点都不能少给，给的还特别迅速。
    这倒也算了。主要是卧骄市又不是只有一个街道办，除了街道办之外，还有相同行政级别的镇。大家同样要经费，凭什么望乡街道给得多给得快，别人的审批就那么慢，搞得大家都很有意见。
    卧骄市的工作人员是有苦说不出，只能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努力沟通敲定各种细节，无形中提高了工作质量，让路芸觉得工作比起以前轻松了许多。
    她觉得陆辞是她的福星，借着陆辞搬宿舍的由头，送了几张购物卡给他：“乔迁之喜，恭喜恭喜。”
    “谢谢路姐。”陆辞没有推辞，送了两盒月饼给她，“提前祝路姐中秋快乐。”
    月饼是他们单位食堂大厨做的，但不是每个员工都能买到。
    和他们街道办的其他部门一样，食堂的班子也分白班和晚班。白班的厨师做菜手艺杠杠的，点心方面也确实不错，逢年过节做的糕点绝对碾压外面九成以上的店铺。但是晚班的白案师傅才叫一个绝，做的好吃不说，还特别任性。月饼不外售是基本操作，关键一人只卖两个。时间长度是一年，而不是一天。买到什么口味，纯看运气。
    陆辞这种一次拿出来两盒，路芸顿时露出看土豪的表情：“土豪，我们做朋友吧，能给我再多买几盒月饼不？”
    “不行。师傅已经把我拉进黑名单了。”两个人正说着话，周主任带着李力勤进来了。
    李力勤腰间束着白腰带，袖子上别着黑袖章：“路主任，你好，我是山白庄园原本的业委会副主任李海春的儿子。我爸去了，能不能邀请您明天去追悼会上致词？”
    这种请托，身为业委会主任一般都不会拒绝，路芸一口就应承下来，问清楚了细节，和陆辞一起送两人离开。
    陆辞觉得有点奇怪，等他们走远了才说道：“一般这种的，不是应该找单位的老领导和常住地的领导什么的吗？李海春是卧骄大学的退休教授，请不到校长，应该能请个院系的领导什么的吧？”李海春的户籍并不在望乡，在这里也居住了总共不到两年。
    路芸往回走，到了办公室才小声说道：“什么退休教授。李海春原先在卧骄大学的后勤处工作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不自然与不科学》
    202X年，由□□科学家谢宜冰，培育出了一种船新的物种——熊鹿。
    简介：熊鹿，熊鹿科，熊鹿亚科。
    外形特征：身高181cm，长得可爱，特别瘦。
    生活习性：喜欢吃肉，挑食，不爱吃菜；喜欢买买买，会自己赚钱，拥有较高的自我管理能力；体质差，懒惰，不爱锻炼，爱幻想自己是一头熊的鹿。
    生长繁殖：正在研究如何科学贴膘，无法单性繁殖。
    栖息环境：好山好水好风景好美男
    分布范围：望乡街道，阴界偶有分布。感谢在2021-09-10 15:52:27~2021-09-11 01:0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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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调解 挑丑的，蛋疼菊紧的
    听到路芸的解释，陆辞倒是感觉一点都不意外。
    卧骄市作为一个地级市，城市规模不大。这几年仗着在韫城的周边，承接一些配套和下游产业，小日子过得很不错。但是科教文卫方面的发展，远不是建几座高楼大厦能够一蹴而就的。
    卧骄大学算是其中的一项重点工程，但依旧是连一个重点学科都没有的普通大学，作用大概就是给本市的学生们兜底。各方面的水平都很一般。
    “那他也挺敢说的。”
    路芸是本地人，对这里的情况很了解：“这边读书好的，不是去首都，就是考韫城。哪怕是读书差一点的，差不多的成绩，韫城也有更好更多的选择。”
    卧骄大学高不成，那就只能低就。尽管卧骄市花了很大的力气，目前为止的进度只能说同志仍需努力。
    望乡这边的这点人口，几乎就没有貉卧骄大学相关的人员，想要戳穿李海春的假身份，还真有一点难度。
    路芸是因为经常跑市里，加上本身的律师身份，交往层面比较多，再加上李海春本人积极投诉，让人印象深刻，这才略微打听了一下：“刚才来的他家的那个儿子，也在卧骄大学，当宿管。”
    陆辞点了点头，八卦随便听听也就过去了：“那山白庄园那边还得再选一个副主任。”
    两个人既然下了楼，顺道就去隔壁老年大学的楼看了看。
    “一楼二楼做老年大学，三楼四楼呢？”
    “图书馆、阅览室、儿童活动中心……”老年人腿脚不便，尽量安排在低楼层，小孩子爬个楼无所谓，“其实我有考虑小孩子的托管班，日托晚托、各种假期什么的。不过还没做好调研。”
    儿童、包括青少年托管确实有需求。主要是家长上下班的时间和学校上下学时间不协调。
    平时倒是好解决，家里老人帮忙接送，学校晚托之类的。望乡地方不大，几乎人人都混个脸熟，往上聊两三代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朋好友，车流也不多，总体很安全。但是暑假两个月的时间，让年老体弱的老人去全天候看着精力旺盛的小孩儿，根本不现实。
    他只要出门，几乎每次都能听到相关的家庭矛盾。
    路芸听着他的规划，点点头：“不着急，可以先试试夏令营。也不用太远的地方。咱们街道就有山，划上几个山头，让小孩子们在里面玩呗。再不济，让他们自己在里面养个鸡养个鸭也行，应该不需要太多钱。”
    青山地势平缓，没什么险峻的地方，很适合用来给小孩子玩。如果不考虑游乐设施和住宿，那投入就可以省很大一笔钱。
    陆辞在经费方面比路芸还精打细算：“我可以找找阴界的朋友帮忙，那边的收费低。简单的山体改造之类的话，应该可以找土地公公，给他买个新电脑应该就行了。”哪怕是高配的游戏电脑，比起动用各种工程机械都要便宜的多。
    路芸和阴界的联系，仅限于夜间组的同事们，听他连土地公公都给算上了，不由得连连点头：“能省点就省点。土地公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街道办可以聘请他做个顾问，安排专用的办公室，当然也会配备一些基本的办公设备。”
    “对，办公设备。”不愧是主任，讲话就是讲究。
    “也少不了经费。”
    “主任大气。”
    “不敢当。还得他老人家赏脸。”要是能给土地公公招进公务员队伍，那说出去能吹一辈子！不不不，作风要严谨，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关键还是得看陆辞的，毕竟他才是能够直接和土地公公接触的人，还处得很不错。他们这些白班晚班的人还是鬼，人家土地公公压根不理。
    其实是路芸想岔了。最起码，谢宜冰的话，土地公公还是不得不理会的。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教陆辞怎么挑选新鲜菜。
    “带鱼不要选这种表皮光亮的，要选这种黑黑的油带鱼。”
    “丝瓜不要选这种表皮光亮的，要选这种黑黑的油丝瓜，或者这种有棱的八棱丝瓜。”
    “西瓜看底部，收口小的。轻轻拍一下，能够感受到轻轻的弹动……”
    “啪！”陆辞一巴掌把西瓜拍裂了。
    “我买。”可以，保熟。
    老板憋着笑，帮他拿了个袋子装好：“8424这个品种就是这样的，每天咱们去地里摘都小心翼翼，有些手还没碰到就裂了。”
    土地公公作出指示：“回去你和老谢吃一半，剩下的一半给我晚上一边刷剧一边吃。”
    肚皮容量大概只有两勺的陆辞没有异议，回去还跟谢宜冰汇报学习进度，自信：“要挑丑的，蛋疼菊紧的。”他看了看土地公公和谢宜冰都不怎么对的脸色，更改答案，“没有蛋疼，只有菊紧。”毕竟今天没买鸡蛋，安排到明天的课程。
    谢宜冰的脸色有些扭曲，看着小鹿飞快地提着菜去厨房，回头对上脸色惨白的吊死鬼：“你教他什么了？”
    土地公公冤枉得要命：“那是他自己瞎总结，我发誓我教得特别正经。”明明是小朋友自己不正经，怎么能怪他呢？
    陆辞拿了一把西瓜刀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土地公公，你在这里吃，还是回家吃？要切片吗？”
    “不用，一切二就好了。”小朋友的刀工实在不值得信任，只能一切二，想他生前吃西瓜不说雕花，起码也得摆个盘。
    土地公公很快就打包了半个西瓜走人，留下满脸无辜的小鹿，看着谢宜冰：“阿水哥，你又在生什么气呢？快去做香煎带鱼，要多放点小香葱。”完全不在乎谢宜冰的怒火，转身去厨房开冰箱，“阿水哥你会不会做榴莲千层？我明天想吃那个。”
    单位夜间食堂的糕点确实好吃，但他还是觉得阿水哥做的更对胃口。
    谢宜冰一口气提起来，看着身后的监工，只能无奈吐出去：“只要你把作业都做了，想吃什么都可以。”
    学神鹿想到一个小时的体育课就产生厌学情绪：“我可不可以少锻炼半小时？”
    “不行。没得商量。”谢宜冰断然拒绝，把靠过来的小鹿推开，“自己站直。月饼都寄出去了？够不够？不够我让食堂那边再多做一点。”
    “够了。”广式、苏式、冰皮的味道个顶个的绝。礼盒设计得也很好看。亲朋好友都送了之外，他还留了一些散装的，等过几天带回家，“哥，过几天中秋节，你要我陪你不？要不你来我家？”
    谢宜冰把重新靠过来的小鹿再推开一点：“是我要你陪，还是你要我陪？地府不过中秋节，要我陪你回去，你该怎么介绍我？你爸妈都认识我。”
    他这次在人间活动的身份是个孤儿，和陆辞住一个宿舍，陆华夫妇没少照顾他。每次给儿子送东西，都少不了他一份。他跟着陆辞回去过节也不是一次两次。他“死”的事情，陆华夫妇肯定都是知道的。
    不像是在望乡这边。他上班基本都是晚上，出门的时候一般人也看不到他，偶尔现形也做了伪装。哪怕是天师看到，也不会把他和谢宜冰联系在一起。只除了陆辞，什么伪装都对他没用。
    “那就跟他们说你是我在外面认识的野男人。”陆辞最近的胆子大了很多，越来越不觉得死了有什么了不得的，“反正大家死了还是要碰面的嘛。”
    谢宜冰只恨自己手上拿着的是刀子不是茄子，不然非得敲他的头：“一天不皮就皮痒是不是？”反正假期就三天，“假期工作可以放一放，锻炼不能落下。到时候开视频，我盯着。”
    又想靠过去的小鹿顿时支棱起犄角……哦，他不是真鹿，那没事了。
    谢宜冰看陆辞骂骂咧咧离开厨房：“啧，脾气越来越坏了。”
    其实这时候距离种球还有半个月。陆辞本以为自己会安安心心做自己的工作，没想到路芸刚参加完李海春的追悼会，第二天李力勤就带着他的姐姐李芳芳到了街道办。
    路芸今天去了韫城，姐弟两个进来，看到只有陆辞在，不同程度地露出一些不满。
    陆辞倒是没什么意见，把他们带到隔壁小会议室里：“今天来，具体是什么事？”
    工作嘛，总能见识到人类的参差。
    李芳芳今年46岁，保养得非常好，瞧着才30出头。比她小六岁的李力勤，看着比她大了十岁。瞧着不像是姐弟，而是兄妹。
    她明显有些生气，瞪了一眼身边的弟弟，刚想开口就被李力勤抢了先。
    “阿姐不好开口，那就我来说。”李力勤给人一种温厚老实的形象，说话有条不紊，“你也知道我们父亲刚去世，留下了山白庄园的一套房子。我作为儿子，理应继承。我姐不同意。我也不想伤了我们姐弟的感情，就想来这边先调解一下。”
    李芳芳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山白庄园的房子是我买给爸妈的，那是我的房子，凭什么给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ω＜ ：初步掌握了刀具的使用方法。
    小鹿o((>ω< ))o：距离大厨又近了一步。
    土地公公(▼ _ ▼) ：你家鹿的脑子好像有哪里不对。
    阿水哥(▼ _ ▼) ：都被工作学习占满了，别的地方就少了点什么。
    阿水哥( ﹁ ﹁ )：比你这种脑袋都能扔掉的好多了。
    土地公公：( ╯-_-)╯┴—┴
    （完）
    第23章 全家到场 早死早超生
    小会议室里，简简单单摆着一张圆桌五把椅子。
    陆辞给他们倒了两杯红茶：“别激动，咱们慢慢说。”
    姐弟俩倒是没像他们的父亲那样嫌弃袋泡茶。
    李芳芳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慢慢平复了情绪，说道：“前年，我爸妈打算换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觉得望乡不错。当时我先生正好在望乡这边有个项目，参考了我爸妈的意见之后，买下了山白庄园的房子。”
    李力勤显然有不同意见：“姐，你不能因为姐夫有钱就胡编乱造。房子是爸妈用自己的积蓄买的，房本上名字写的是爸妈，怎么就成姐夫买的了？”
    “爸妈哪来的积蓄？他们就算有点钱，不全都补贴给你了吗？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别忘了市里面的房子是谁给你买的！否则凭你做个宿管能买房？你连房贷都还不起！”李芳芳对自家的这一摊烂账实在是厌烦极了。
    她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家里人做着普普通通的工作，赚不到太多钱，也不介意补贴家里，但是他们拿着她给的钱，能不能安安分分做人？
    他爸妈天天没事找事，以前在卧骄大学里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好不容易熬到退休，开始作天作地，没事成天找别人麻烦。
    为什么好好的市里面不住，非得住望乡这么个小地方？还不是因为他们遭到周围居民的抵制，退休之后平均一年换了三次地方，原来的地方根本住不下去。
    她弟弟一样没出息，瞧着表面倒是老老实实，实际呢？
    她每个月给她爸妈足够优渥生活的补贴，他们自己还有退休金，加上李力勤自己算不上高，却也足够生活的工资，论理早就能够买得起房子了。结果每个月房贷还得她时不时帮忙还，完全不知道他钱用哪儿去了。
    她婆家明面上不说，私底下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有意见。
    “姐夫给爸妈钱，那是正常的孝敬长辈。我买房的钱，是爸妈给我的。”李力勤半点不认账，“再说姐夫家这么有钱，难道还差一栋别墅？望乡的别墅又不值钱。爸妈的那套还是联排，不是独栋。”
    李芳芳气狠了反倒冷静下来，冷冷看了一眼李力勤，转头对着陆辞说道：“陆副主任，你做个见证。当初我先生看中的确实是珠馨社区那边的独栋别墅。我爸妈说那边房子太大了，最后选了山白庄园的联排。之后我先生就把房款和装修款打到了我妈的账户。汇款记录我稍后发给您看。”
    陆辞点了点头，做了个记录：“好的。”
    李芳芳继续说道：“房子买完之后，我爸妈只是简单装修了一下，用的家具家电也是原来的。他们把剩余的装修钱，加上原先的老房子卖了，给了我弟在市里付了首付。”
    陆辞看向李力勤：“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李力勤喝了一口茶：“我没什么要补充的。我知道我姐每个月会给家里一些钱，子女赡养父母天经地义。但是买房子的钱是我爸妈自己的。”
    两个人都是“讲道理”的，并没有胡搅蛮缠。这让陆辞感觉还不错，把重点都记录下来之后，他问道：“你们父亲去世了，但是你们母亲还在，为什么现在就要考虑遗产分割的事情？”
    李力勤说道：“其实我倒是没有这个想法。我妈年纪大了，我爸又去世，我们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这边，没人照应，就让她在城里生活。她现在就住在我家。不过我那个房子是个一室一厅，地方不大。我就住在这边望乡，虽然上班稍微远了一点，也不是不能克服。”
    李芳芳冷笑一声：“你现在说得好听。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要把这边的房子卖了，给你还房贷？”她本以为父母补贴给李力勤的钱足够他全款买下一个小房子了，没想到竟然还差着几十年的贷款。反正她是不会再去填这个无底洞，“我和我先生商量过了。我妈一个人住不放心，准备把她接到韫城，和我们住，这样有个照应。”到时候老太太想要什么，她都可以直接买，不给补贴。老太太的那点退休工资，哪里够还李力勤的房贷？
    “你公婆同意和妈一起住？”李力勤变了变脸色，勉强喝了一口水镇定了一下，对陆辞解释，“我妈和我姐的公婆性格不和，处不好。”
    李芳芳和自己公婆生活了二十多年，对他们的了解和对自己父母差不多。哪怕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也不得不说一句，双方相处不好，纯粹是她爸妈作的。主要还是她爸。现在她爸没了，就剩下她妈一个，战斗力削减九成，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不用相处。我们在韫城新买了一套大平层。我公婆不爱住电梯房，还是住原来的别墅，就我们夫妻和我妈一起住。望乡这边的房子用不着，干脆就卖掉。”她刚开始没想到这一茬。她老公跟她提的时候，她还觉得他想多了。没想到还真被她老公料中，她弟弟竟然还真想要这套房子。
    陆辞觉得这个事情，最好还是路芸这个律师在比较好。他对相关方面的法律知识还停留在中学，个人感觉李芳芳比较靠谱一些，但是这种事情不能以感觉为准。
    他琢磨了一下，问道：“现在盛阿姨是什么想法？”
    提到她母亲，李芳芳重重往椅背上一靠：“她现在就待在卧骄市里。”
    李力勤略微抬了抬下巴，显出几分不太明显的得意：“我妈说把房子留给我。”
    陆辞点了点头：“那今天先这样。稍后你把买房的转账记录发给我，下次我们人到齐了再沟通。”
    “好的。”
    “谢谢陆主任。”
    陆辞送他们离开，联系了一下夜间组的同事：“李海春还在地府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提了个要求，“他们家有家庭纠纷，需要他协助调解。能不能借鬼一用？”
    同事回复：已经进入地府的鬼魂不方便离开前往阳间，可以让生魂来地府，安排见面。
    陆辞和同事敲定时间，再联系了李海春家属。
    李芳芳这时候连家都还没到。她心烦意乱，根本就没看手机，一直到司机提醒，才下车看到消息，整个人都有点呆滞。
    她老公高鹏阻止司机再叫她，摆手让他去停车，自己走到李芳芳身边，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高鹏中等身高，略微有些发福，看着老婆的时候总是带了点笑，像个普通的邻家大叔。
    李芳芳下意识点了一下头：“是。唉，短信不是。”
    她本来不以为自己和弟弟能有什么遗产纠纷，还是高鹏提醒的。
    “李力勤果然是个无底洞，也不知道这些年那么多钱花哪里去了。”她家境普通，不是没有省吃俭用过，哪怕现在，个人消费也谈不上奢侈。她回来的路上大致估摸了一下李力勤的开销，恐怕比她也差不了多少。她没看到李力勤有什么高消费，恐怕是染上了什么坏毛病。
    高鹏干脆拉着她在院子里的凉亭里坐下：“转账记录我发到你手机上了。”
    “好。我转发给陆副主任。今天别提多丢脸了，李力勤还带我去街道办调解，一口咬定房子是爸妈出钱买的，是留给他的。”李芳芳气得不行，一股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包括之前和李力勤在家里更加激烈的争论，都讲给自己老公听。
    李芳芳不笨，但是长期以来都被保护得太好，哪怕工作单位也是非常单纯的环境，对于勾心斗角完全没有半点敏感度，发生了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高鹏静静听她说完：“没事。顶多也就一两百万。这点钱就算是白给弟弟也没什么。主要是我们得搞清楚他到底把钱花哪里了，有什么坏毛病得改。”
    李芳芳看着老公，特别愧疚：“老公，对不起啊。”
    “你又没错，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倒是儿子再过两个月就回来了……”
    李芳芳听高鹏有条不紊的安排，烦躁的情绪很快稳定，一直到快睡觉才想起来收到的来自陆副主任的信息：今晚9点，跟我去地府走一趟面谈。
    同样的消息出现在了李力勤和盛翠芳的手机上。
    他们收到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随后似乎又都忘记了这件事情，只是到了晚上9点，他们都不约而同睡了个死沉。
    陆辞一回生二回熟，经过了抓小偷生魂的那一次之后，已经能够熟练勾魂，并带去地府。
    地点定在了拔舌地狱。
    陆辞带着人过去的时候，拔舌地狱的阴差已经把李海春的鬼魂放在一边等着了。
    他们又不用特意找地方，直接在地狱门口的空地坐下。
    李海春一辈子搬弄是非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刑期还很长。他一个“读书人”也没有什么劳动力，也没有当前地府需求的其它专业技能，不能以工代刑。他一个已经死了的鬼，还不像生魂那样白天得放回去，就这么日日夜夜受罚。
    偶尔被放下来，只是因为机器故障，或者拥堵造成的延迟。
    目前地府的机械化改造只是初级阶段，还有很大的改进余地。
    李芳芳虽然搞不太清楚状况，听着她父亲的哭诉，下意识说道：“不知道这一条生产线多少钱，我可以捐一点。”她看着连哭都忘记了的父亲，“那个……早死早超生？”
    *
    作者有话要说：
    阿水哥(￣▽￣)~：忙什么呢？
    小鹿(￣^￣)：工作。
    阿水哥(￣▽￣)~：离魂干什么呢？
    小鹿（￣へ￣）：加班。
    阿水哥(￣▽￣)~：那先把今天的运动做了。
    小鹿ヽ(ｏ`皿′ｏ)? ：魔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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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地府扶贫项目 得给地狱捐钱
    李芳芳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阴差都是修炼有成的，这点距离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也不好这时候上去让李芳芳落实捐赠，只能目光如炬地看着她，暗自决定要是她真的捐了生产线，一定给她的家属李海春特殊照顾——让他早死早超生。
    不对，是顺溜地受刑，不再等候，没有拥堵！
    一个鬼四个人团团围坐，似乎没有一个人感觉到害怕。
    陆辞作为调解的第三方，先把他们这一次的纠纷详细说了，问李海春和盛翠芳夫妻俩：“白天我了解了一下李芳芳和李力勤的意见，你们能说明一下情况吗？”
    老夫妻俩这些年对儿子照顾得多，倒不是因为重男轻女什么的。而是两个子女之间，明显李力勤更没用。多子女家庭中，家长让有出息的子女照顾没出息的是基本操作。
    盛翠芳内心偏向儿子，先说道：“房子肯定是要留给力……”
    “老太婆，不要乱说！”李海春作为一个在拔舌地狱待了好几天的经验丰富的鬼，深知乱说话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就事论事地说道，“山白庄园的房子是我们女婿高鹏出钱买的……”
    李海春为了凹退休教授的人设，平时练字读书一点没落下，说话的样子也能唬一唬人，比李芳芳说得还条理清晰，连具体数额都记得特别清楚。
    李力勤一听，顿时就急了：“你们就我一个儿子，姐夫家那么有钱，还想把房子留给谁？”
    盛翠芳也跟着说道：“是啊，老头子，芳芳家又不差这点钱。”
    陆辞插了一句：“子女的继承权是一样的。”
    李芳芳这时候不着急了，冷笑：“我们家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你问问你们好儿子，这些年那么多钱花哪里去了？”
    李海春显然也在这方面对儿子很有意见，跟着骂了一顿。
    盛翠芳听不得儿子被骂：“你个死老头，只顾着自己潇洒。力勤要谈朋友，可不得花钱吗？”
    “他谈朋友，女朋友领回来过一个吗？”李海春气得不行。大女儿的婚事有多顺利，小儿子在这方面的路就有多坎坷。为了李力勤的婚事，他不知道托了多少人介绍。
    刚开始他当然觉得自己儿子千好万好，介绍的姑娘一万个配不上。
    到后来他也认清楚了。他儿子工作很一般，生活能力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长相也不出彩，只要求找个顾家老实的儿媳妇就行。偏偏他儿子倒是左挑右选，非得找年轻漂亮嘴甜学历高工作好的。他是看着自己儿子没明说，到现在他死都死了，根本忍不下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赏那些女主播？我老头子都知道美颜相机，你被人三言两语还装什么富二代呢？你看看你自己，穿上龙袍像太子吗？”
    李芳芳一听，第一反应竟然是：“还好不是去赌博。不是，我是说怪不得你一直找你姐夫借车呢！也不动动脑子，看中你钱的姑娘是能跟你过日子的人吗？”
    李力勤不屑一顾：“那你当初找姐夫不就是为了他的钱吗？姐夫找你，不也是因为你年轻漂亮吗？”
    大概是脱离了身体的约束，魂魄的反应更加直接。李芳芳一个看着娇小的女士，直接站起来把李力勤一个中年不算瘦弱的汉子抡起来往地上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就是小时候打你打少了！”
    李力勤的魂魄直接被甩成了一条拉面。
    陆辞象征性地阻止了一下：“唉，别把魂魄打散了。”说不定会把拉面打成小汤圆。
    小鹿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跃跃欲试，动了动手，还是保持公务员的严肃性：“既然事实清楚，那山白庄园的房子处置权归李芳芳女士所有。盛翠芳女士由李芳芳女士和李力勤先生共同赡养。你们有异议吗？”
    李力勤的魂魄还没从拉面恢复过来，重新想起了被年长六岁的姐姐支配的恐惧，老老实实瘫着不敢吱声。
    盛翠芳倒是还想给儿子争取一下，却被李海春拉紧。她一辈子没什么主见，都听李海春的。
    陆辞见他们达成一致，就顺手“拿”了一张纸出来，把协商完毕的内容写上，让四个人一起签字画押，完成调解：“好，那问题就解决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找我。”
    不太放心自家小鹿，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谢宜冰，看到陆辞各种熟练操作，已经麻了。
    陆辞能给鬼发摊位证，当然也能让鬼和生魂签灵魂契约。
    这有什么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陆辞办完事情，把李海春的鬼魂交还给拔舌地狱的阴差，又送三个生魂回家。
    李芳芳住得最远，最后一个送。
    她还不忘问陆辞：“地狱那边的机器能捐吗？我老公单位每年都要拿钱做慈善的，我也有一些私房钱。”
    陆辞搞不清楚这方面的问题：“应该是需要的吧。我问一下详细情况再跟你说。”
    第二天一早，高鹏记着自己老婆在生气，早早起来去菜场买菜，又亲自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结果他老婆竟然睡得喷香，等醒来之后第一句竟然是：“得给地狱捐钱。”
    高鹏：“啊？”
    李芳芳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总觉得忘记了一些事情，另外一些事情又格外清晰，低头看到床头柜上多了一张纸：“老公啊，我昨天梦见我爸了。你看，我们还调解完了。”
    高鹏：“……那就好。”
    虽然不明白老婆说的话，但是老婆永远是对的。
    不就是地狱嘛，捐！
    反正他们单位每年都要捐不少钱，捐给谁不是捐呢？
    可是怎么捐呢？烧纸吗？
    高鹏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心里面想想，过了没几天就有相关单位的人来接洽。
    来人看着高鹏一脸的欲言又止：“高总，要给……捐钱啊？”他比划了一个朝下的动作。
    高鹏一脸懵逼，要不是对面是老熟人，他还真以为是谁在开他玩笑，反应都迟钝了：“是有这个想法。”
    来的这人有个半官方的身份，但是大体上是独立运行的。这些年纠集了一批不差钱的大佬，开展从学术研究、田野调查，到具体扶贫、项目开发等方方面面的工作。总体还是贴钱的多，一直到近些年才慢慢看到有一点回本。
    不过他们做慈善本身也不是为了赚钱。想要赚钱，多的是路子。谁也犯不着在某些起点甚至为负的地区做工作。
    他们这个组织也没什么具体名称，也不接受社会捐助，平时除了一些干巴巴的研讨会之类，也不组织什么虚头巴脑的活动。
    高鹏是其中的一员。他的目的很单纯，是为了积德。
    反正他家的财富已经多到一家花不完，对那些一掷千金的游戏又不感兴趣。钱在他手里，只不过是账面上的数字，但是给一些需要帮助的人，很可能就是挽救了一条生命，或者是拯救了一个家庭。
    他知道有些人是做给上面看的，为了在别的地方拿到一些更好的政策扶持之类。
    也有些人是想混圈子，挤进所谓的上流社会之类。
    有些是出生在贫困地区，或者幼年贫困接受过别人帮助，如今心怀感恩想回馈社会的。
    目的不同，但是殊途同归。
    这个组织运行了有将近三十年，已经有相当成熟的运作体系。他们搞慈善不是哪里需要什么，就直接捐助什么，而是有一揽子方案。
    陪同一起来的陆辞，坐姿端正，看着高鹏和身边陪同的这位心里面犯嘀咕。
    他知道李芳芳嫁了个有钱人，李力勤嘴上三句话离不开“姐夫有钱”，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有钱。同为韫城人，他再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知道这位本地的巨富。
    陪同他来的这位姓李的大佬更了不得，经常上电视，还来他们学校开过讲座。
    他以为大佬都是忙得要命的空中飞人，怎么他刚上报，那么快就见到人呢？
    两人到底都是见惯了风浪的，很快就商议起具体的细节，鉴于这一次项目所在地实地考察比较困难，需要陆辞提供很多数据。
    陆辞的反应是直接联网地府，给他们看几个小地狱的情况：“实地考察，我可以安排。需要哪些方面的人，地府应该都有，主要是设备仪器比较缺乏……”
    李大佬看到咕嘟冒泡的岩浆和水汽，第一反应是：“看起来地热资源很丰富啊。”
    有资源就好解决。关键的能源问题解决之后，后续就能跟进。
    不过他们今天坐下来也只能谈个大概。按照一般流程，他们敲定好框架之后，后续会有各方面的专业人员跟进。
    但是这个项目非常特殊，尤其是涉及到地府，两位大佬直接跟着陆辞去了望乡。
    车子直接开进了珠馨社区的靠山别墅区，靠近山顶的地方是一座豪华酒店。地方不大，但是该有的设施全都精益求精。西装革履的生活助理和管家等候在旁。
    陆辞看了看时间，还能回去再工作一个小时，拒绝了他们的晚餐邀请。
    路芸有些意外看他这么早回来：“事情很顺利？”
    “嗯，还行。今天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后续麻烦事多着呢。”陆辞揉了揉太阳穴，“咱们单位没有相关方面的同事负责吗？”
    路芸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有。现在单位里只有你可以两界往返，要不我给你配个助理？”她算了算，“两个。阳间一个，阴间一个。如果不够的话，后续再加。阴间那边你得跟谢主任商量。”
    陆辞一听，顿时觉得不累了，一下班就回宿舍找到谢宜冰，兴奋地嘴瓢：“阿水哥，快，给我小弟弟！”
    谢宜冰这几天哪儿也没去，在宿舍里认真修炼，长时间待在目前还空荡荡的地下室里，听到陆辞的话差点走火入魔，低头往自己的腰部以下看了看，表情微妙：“这个……恐怕不能给你。”
    *
    作者有话要说：
    阿水哥Σ( ° △°|||)︴：不能给。
    小鹿（￣へ￣）：那么小气的吗？
    小鹿(づ￣ 3￣)づ：哥~哥哥~
    阿水哥?(? ???ω??? ?)?：……以后再给。
    （完）
    第25章 没有邪念 你让我多睡睡
    “噫！”陆辞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宜冰，拿头往他胸口一撞，“阿水哥，你甚至不愿意给我一个助理！”
    陆辞这点力气，压根不能让谢宜冰有任何动摇，顺手圈住了往楼上带：“助理？对，你现在负责的事情多，确实应该要助理。”谢宜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陆辞要的是小弟，而不是小弟弟。
    他又低头看了自己腰部以下一眼，一时间竟然搞不清楚自己是高兴还是失落，总之就挺复杂的。
    小朋友长大了，家长要面临很多新的问题，需要正确引导……引导个毛线啊！他自己都没有什么经验！
    向来可靠的家长发现了盲点。
    陆辞压根没发现自己嘴瓢，把自己的需求公事公办地告诉谢宜冰，最后还确定：“地府人才不缺的吧？”
    “嗯。不缺。地府的人才很多。”地府的问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加上万事开头难，以及高标准严要求。
    望乡是个试点，也是一个起点。
    他要做的也不仅仅是考虑望乡一个地方的发展，整个地府都需要作出改变。
    阴阳两界的融合不可逆，两界之间势必会有更多的交流。
    谢宜冰很快给陆辞找了两个助理，安排在地府的家里见面：“这位是孟佳良先生，生前就是做扶贫工作的。这位你熟，老柳，协助你沟通阴阳。”
    说是家，但不是陆辞的那两进地盘，而是前院正堂，里面摆着板板正正的红木桌椅，各种摆设一应俱全，光是坐在里面就有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陆辞本来感觉别扭，一听陌生老先生的名字，顿时就肃然起敬。
    “嚯！”
    他这几天查了一下扶贫方面的资料，好多研究报告和具体范例下，都有孟佳良先生的署名。
    没想到竟然能够见到真人，陆辞下意识都想给老先生敬礼。
    至于他的好朋友吊死鬼，太熟悉了，已经不是让人尊敬的土地公公了，稍后再说。
    孟老先生看到陆辞的样子和蔼地笑了笑，问了几个关于地狱相关方面的问题，在听到李大佬的名字之后：“他们那边做事踏实，资金不缺。我这边先拉一个团队起来，把能源问题先解决。地府的地热资源应该是过剩的，如果能开发利用起来，可以‘出口’到阳界。我们□□阳界的生产产能过剩，正好可以从那边‘进口’一些必要的物资。有进有出，市场就能盘活，不能靠着捐赠过日子。我死了也有五六年了，也不知道以前的经验还适不适用。在地府这边没到处跑，也不知道阳界那边具体发展到了什么程度，需求什么，可以提供什么，具体还得再沟通。”
    陆辞认真听：“是，今天李总也提了地热。他们那边的团队应该这个星期就能大致组建完成。”
    总体来说，地府虽然流动人口很多，但是常住人口少，需求也不高。
    譬如作为□□百姓最为关心的住房问题，只有极少数的地府公务员和一些鬼修有这方面的需求。这些人的数量，相比整个地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很多也非常随性，只要有个安静不受打扰的地方就行，哪怕随便找个山洞猫着都是一样的。
    看看谢宜冰，虽然有一座大房子，但是除了前面偶尔需要接待客人和办公，后面的几进房子全都空空如也。
    像陆辞之前误入的宿舍北面的花田，看到的成片住宅区，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阳间的墓地结合望乡特殊的地理位置，在两界交界处的一种投影，类似幻术的法术，只是有一定房屋的功能而已。
    住是如此，别的方面也差不多。能有最好，没有也不妨碍什么。
    吊死鬼在一旁补充：“扶贫什么的，可以慢慢来。现在是要加快地狱的工业化进程，越快速处理好该处理的鬼魂，就能越快安排投胎。阳界不是正愁人口增长问题吗？”
    “卧槽！”陆辞犹如醍醐灌顶，“土地公公你说的对！”
    “那是，我什么时候说错过。”吊死鬼矜持地微微抬起下巴，“所以我晚上要吃炸鸡，珠馨广场新开的那家。”
    孟老先生补充：“还要炸蘑菇，一份香辣，一份原味。”
    陆辞觉得自己是当领导的人了，请小弟们吃顿饭理所应当，况且是这么牛逼的小弟，当下就点了丰盛的炸鸡外卖，让人送来。
    外卖小哥的速度飞快，很快就把东西送到门口，然后以更加飞快的速度离开。
    让陆辞感到意外的是，孟老先生和土地公公也跟着走了，速度一点都不比外卖小哥慢：“怎么跟逃命似的。”
    谢宜冰拿起显然是多点的炸鸡包装走去另外一进房子的里的餐厅，解释：“他们怕我。”
    陆辞对谢宜冰的修为完全无感，跟着坐下先喝了一口快乐水：“你那个修炼还没搞定啊？”
    “快了。你没看外卖小哥都敢送到门口了吗？”原先可是连小区门口都不敢进的。
    这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了。
    陆辞一只手拿炸鸡腿吃，一只手对谢宜冰的胸口胳膊拍拍摸摸：“不扎手啊。”
    “你当修是什么？刺猬吗？”还扎手。
    陆辞歪了歪头，收回手慢吞吞把鸡腿啃干净，又啃完一个鸡翅膀。
    谢宜冰眯着眼睛看他一张口，就知道没什么好话。
    果然，陆辞说道：“你让我多睡睡，就能快速顺滑。”
    “说了双修的事情子虚乌有！”谢宜冰不知道臭小鹿别的方面聪明，怎么就对双修钻了牛角尖。除了刚搬宿舍的前两天，他陪着陆辞一起睡之外，剩下的空闲时间他都在修炼。明明之后陆辞通过高热量饮食，加上适当的锻炼，体重暴增半斤，没想到臭小鹿竟然还不死心。
    陆辞的心情和减肥的人群心态差不多，恨不得一个星期效果显著，一个月完成目标。
    既然躺着一个星期能胖三斤，为什么要那么辛苦才慢吞吞长半斤呢？
    “那不然你教我修炼呗？等我修炼了就能双修了！”
    谢宜冰手上拿着的鸡米花掉了下去：“话不要乱说。”
    除了那些歪魔邪道的双修之外，正经的双修是道侣之间修炼的一种方法，严格来说算是一种夫妻情趣，有一些诸如治疗之类的特殊功效，但是论修为增长并没有比正统的修炼方法高明多少。
    陆辞似懂非懂，还是不死心：“嗨呀，反正我们私底下说说，又没有人会当真。”
    谢宜冰叹了口气，不能说被臭小鹿老是这么你睡我我睡你说的他多想。再这样下去，他真的有点怕自己会当真。
    他看着没心没肺干饭的陆辞，下意识想了个问题——如果他当真了会怎么样？
    他仔细想了想他和陆辞之间相处的情形，良久皱了一下眉头，好像也不怎么样。
    他们现在已经足够亲近，如果当真的话，只不过是更加亲密一点。
    他好像不反感那样的亲密，至于小鹿……
    他看了一眼悄咪咪挨过来，伸手拿他面前鸡米花的陆辞：“你不是也有鸡米花吗？”
    “别人碗里的香。”陆辞被发现了也不心虚，理直气壮，“我现在饭量大了，可以吃下成吨的食物。”结果勉强啃了小半个红豆派就GG了，“原本明天能长好几吨的，现在只能长半吨了。”
    谢宜冰看他吃完，拿了张纸巾帮他擦嘴，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笑着摸摸他的肚皮，感受下面微微有了一点小肉肉：“你是什么生物，还能一下长几吨的？”
    陆辞乖乖抬着下巴让人服务，还嘟囔：“我自己会擦。”说是这么说，一点都没挣扎。
    看到谢宜冰故意凑近的脸，还凑过去把脑袋往人肩膀上一靠：“困了。”
    谢宜冰反倒是僵硬了一下：“别吃完了就睡，起来动动。”
    “不要。吃完了就睡，才能长肉。”陆辞原本只是装装样子，眼睛闭上之后发现真有点张不开来，“哥~我买了一张水床哦~真的不马上试试吗？”
    谢宜冰在心里面骂了一句脏话。这臭小鹿在撩他是吧？真的是臭小鹿撩他对吧？
    试试就试试！
    不就是水床嘛！
    臭小鹿也就是嘴上叨叨双修，又不知道真的双修是什么样子的。名词的睡觉而已，又不是动词，谁怕谁啊？
    谢宜冰恶狠狠地想，手上动作轻柔无比地抱起昏昏欲睡的陆辞，转瞬来到家里陆辞的地盘。
    他才几天没来而已，两进的房子完全变了模样。原本空荡荡的房间，现在已经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没来得及拆的快递纸箱，也有一些拆了没拼起来的不知道是家具，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卧室里倒是干干净净。地上是柔软的几何图形的羊毛地毯，中间是棕色的水床，挂着同色系的帐幔。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水床很舒服。
    谢宜冰睡着了。
    醒过来送陆辞去上班之后，他鬼使神差地回到水床上躺平，满脸震惊。
    他震惊的不是自己对陆辞动了心思，而是他和一个自己动了心思的人同床共枕，竟然睡得那么熟，完全没有半点邪念！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部以下，难道他年纪大了，不……不行？！
    *
    作者有话要说：
    阿水哥(￣ω￣;) ：我果然很正直。
    小鹿(づ￣ 3￣)づ：哥~抱抱~
    阿水哥(づ￣ 3￣)づ：抱抱~么么哒~
    吊死鬼( ﹁ ﹁ )：噫~没眼看。
    （完）
    第26章 死得生动活泼【倒V开始】 白死那么多年
    谢宜冰魂不守舍, 靠坐在墙角，双眼放空。
    陆辞悄咪咪观察，确定自家阿水哥哪里坏掉了。
    他认识的谢宜冰确实会在专注于某件事情的时候心无旁骛, 但是从来不会这么……废废。
    工作也不做, 修炼也不修炼。
    最讨厌的是, 竟然还不忘记监督他锻炼！
    这就很过分。
    陆辞上班的时候，谢宜冰去地府待了半天, 回来地下室的健身房已经像模像样地摆放了一些家用健身器材, 木地板亮得反光。
    徒手一个小时锻炼都要死要活的废鹿, 上手器械不到三分钟就已经变成死鹿一头, 往谢宜冰身边的地板上一瘫，被轻轻踢了两下也不动弹：“我死了，休想让我起来。”
    谢宜冰这才慢慢回过神来，伸手去扒拉他胳膊：“死了正好归我管。起来，别耍赖皮，要压榨自己的极限。”
    “已经很极限了, 压榨不出来了。”陆辞没被扒拉走, 一个翻身把半边身子压在他腿上, 气若游丝, “一滴都木得了。”
    谢宜冰老脸一红：“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不许讲！”
    陆辞仰着头，稀奇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阿水哥，你竟然会脸红……你究竟死没死？”
    刚说过被榨干的人，动作格外利落地坐起来, 像是投怀送抱一样扒着谢宜冰, 摸摸脸摸摸耳朵, 还感受了一下脖子和心跳：“喔~阿水哥你死得好生动活泼。”
    谢宜冰额头青筋直跳, 咬牙切齿：“臭小鹿，你别太过分！”
    他是阴神，身体能和普通的死人一样吗？模拟简单的生理特征很难吗？他一个修士有一些身体循环很奇怪吗？
    话说得凶狠，手上动作却很轻柔，揽着陆辞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他狠狠看着自己的手：叛徒！
    家里的宠物都会察言观色，何况是陆辞呢？
    他顿时得寸进尺，嘴上哄脑袋蹭的，愣是赖掉了晚上的锻炼，还睡了一晚上的美人师兄。
    谢宜冰觉得自己与其说是顺其自然，倒不如说是破罐子破摔。
    心里面像是住着两个小人在拉扯。
    一个小人说小鹿还小，人家小朋友对他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单纯和他亲近而已。
    另外一个小人说小鹿已经成年了，谁家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和亲人这么腻腻歪歪的？哪怕小鹿自己没意识到，肯定对他有那方面的心思。
    问题是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要说他对陆辞还是单纯的兄弟关系，他也没见过兄弟这么亲密的。可要说别的，他又……
    唉……反正他……不行，一起睡就一起睡，难道他还能吃亏？
    退一万步，给自家小鹿占便宜，那叫占便宜吗？
    谢宜冰的脑子从来没混乱到这种程度过，偏偏沾枕即睡。睡一觉的效果比修炼还好。
    他忍不住有些怀疑：“难道真的是双修？”
    “那肯定是啊。”陆辞嘚瑟地指着床头的体重秤，“看！老子一天一斤，一个月三十斤妥妥的。”
    谢宜冰看着体重秤上终于6开头的数字，无比欣慰：“那你也要能一天一斤才行。”
    陆辞站在称上舍不得下来，拍照发朋友圈炫耀，并且夸下海口/立下FLAG：下个月到75KG。
    发完他还摸摸谢宜冰的腹肌胸肌：“我马上就能和阿水哥一样帅。”
    帅有什么用？他不行。谢宜冰面无表情地想，面无表情地开口：“那要不要我教你真正的双修？”
    谢宜冰比陆辞高了半个头。陆辞站在体重秤上也得微微仰头才能平视：“真正的双修是什么样的？”
    他下意识想到小说里看到的双修情节，控制不住的脸上烧火，又唾弃自己不该把正经修炼想这么……这么带颜色，把小说当真才是脑子坏掉了。
    陆辞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微微红着脸，眼神又带着点躲闪的样子多么让人浮想联翩。
    谢宜冰下意识低下头，放轻声音：“双修啊，首先得双方身体相连，让灵力形成一个循环……”
    两个人本来就站得差不多贴上了，这一下几乎脸贴脸，对方的呼吸清晰地吹拂在自己脸上，鼻尖似乎是碰倒了，又好像没碰到。
    陆辞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有些烧红，周围的空气像是沸腾的水，烧得脑浆都在咕嘟冒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自己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相连啊？”
    “这么相连。”谢宜冰只是微微凑近，就贴上了陆辞的嘴唇，停顿了三秒钟，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反应。双眼紧张得赤红一片，甚至有些凶狠。
    陆辞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全身的感知都在嘴唇上，也不知道是热还是冷，下意识张开嘴，轻轻舔了一下。
    谢宜冰立刻就追了上去，哄着他张嘴，更进一步。他的心跳已经完全停止，还想着幸亏自己已经死了，否则心率过快跑不了，搞不好还要血压飙升。
    意乱情迷中混杂着难以克制的喜悦，像是火山爆发一样冲击着他。
    灵力形成的浩瀚银河，笼罩他们全身，迅速形成一个高速的漩涡。
    两人沉浸在亲密中，无人在意。
    双方身份的转换顺利到不可思议。他明明才刚开始纠结两个人的关系，现在却一点都不纠结关系的变化。
    没错，现在这样才是正常的，合适的。
    之前的，才是跑偏。
    外界的望乡街道却整个像是被炸醒了一样。
    夜间组的副主任花梨，和土地公公吊死鬼，一瞬间出现在宿舍区最偏僻的那栋大别墅外，联手启动早有的防御阵法；接着又马不停蹄地让所有宿舍区的员工和家属撤出，再次启动整个宿舍区的防御阵法。
    灵感比较弱的普通人，只是感觉今天早上格外冷，还以为瞬间入秋，只是心里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总觉得七上八下的难受。
    修为还算不错的地府公务员们，全都剥离了生人的假象，用尽全幅精力来维持住庞大灵力形成的压力。
    至于位处望乡阴阳交界处的普通鬼们，遵循本能，瞬间进入地府，四散奔逃。
    两层防御阵法开启之后，外界的压力才小了一些。
    花梨和吊死鬼依旧神色凝重。
    “怎么回事？谢大人不是刚提升修为吗？”怎么像是要冲破什么大境界一样，动静这么大。
    吊死鬼这时候脚不沾地。他是望乡的灵，感受比花梨清晰得多：“是他的灵力，提升很平稳。”
    阴神不同于普通的鬼修。
    由于修炼散逸出来的灵力，带着地府特有的阴气不假，却也是货真价实的精纯灵力。只是少量的话，对生灵和鬼魂的益处不小。幸亏宿舍区建设的时候提前设置了防御阵法，不然还未必控制得住。
    但是这个控制时间能有多久，谁也不知道。万一防御阵法被过多的灵力冲破，那整个望乡很可能会瞬间被拉入地府，不再有活物。
    吊死鬼焦躁无比：“你不是副主任吗？应该和谢宜冰差不多吧？想想办法啊！”
    事发突然，花梨还是拖把精的形象。闻言惊讶地盖住整张脸的头发飞起，露出几乎要滚出眼眶的眼珠子：“开什么玩笑！我拿什么和他比？”
    谢宜冰和花梨都不是本地鬼。不过好歹大家都在望乡的地界上，吊死鬼多少知道一点跟脚，语气比花梨还要暴躁：“年纪！你年纪比他大！你比他早死那么多年，白死了？！”
    花梨一张惨白的脸瞬间变青，半天憋出一句脏话。
    这让他怎么说？
    他活着的时候是俊杰，死后同样有天赋有机遇，顺利成为一名鬼修，矜矜业业一路变成如今的阴神。
    但是阴神和阴神之间也有差距。这种差距平时看不见摸不着，加上地府太平了很多年，只是管教一些普通的鬼和鬼修，用不着阴神级别的去打打杀杀，花梨对谢宜冰的修为认识并没有太具体。
    他知道谢宜冰比他强，还强了很多，但是没想到会强这么多。
    明明谢宜冰死得比他晚，修炼的时间也比他短，还时不时搞个活人的身份，跑去阳间玩耍，怎么就能这么强？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风暴的重心，暗自嘀咕：难道真的双修比较补？陆辞是和谢宜冰在一起吧？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回地府搬救兵的时候，这股风暴就像突然出现的时候那样，突然消失了。
    别墅里，两个两个新手顺应本能，刚起床没多久，就又倒向床铺，然后像是有什么不可抗力一样，很快睡了个回笼觉。
    再次醒过来的陆辞像是见鬼了一样，从床上跳起来：“幸亏今天是周六，不然上班要迟到。”
    谢宜冰也是一脸见鬼：“这床是哪里不对？”
    在地府家里的水床是这样，现在宿舍里原本就有的大床也这样。
    两个人说完，对视一眼，同时红了脸。
    到底还是小鹿更莽，一头撞进谢宜冰的怀里：“哥~”
    谢宜冰被他一波三折叫得骨头都酥了，抱着搂着予取予求。原本还有的一点点原则，连渣渣都没剩，被心机鹿哄得差点连骚粉套装都穿上身。
    不，骚粉不行！
    他严词拒绝，然后拿衣服在陆辞身上比划了一下：“你穿可以。”
    陆辞站在宽敞的衣帽间里，低头摸摸自己的排骨身材，撇嘴：“不行，这个得有肉穿才好看。”
    谢宜冰看他低着头，还以为他沮丧想安慰，没想到小鹿一转身就去换了运动装，意气奋发地冲到地下室的健身房。
    “阿水哥，你等着，我一定练得威武雄壮！”到时候他让阿水哥穿粉的，还要穿紫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 つ??ω??)つ：那我肯定得威武雄壮！
    阿水哥(?￣△￣)?：长点肉就行。
    小鹿( つ??ω??)つ：不行，阿水哥不行，我就得很行！
    阿水哥：(￣口￣)!!
    小鹿╮(╯▽╰)╭：嘻嘻~我们都睡过那么多次，我有什么不知道鸭~
    阿水哥Σ( ° △°|||)︴：大意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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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沉浸式体验恐怖大片 小李哥，你很勇哦~
    谢宜冰缓了好一会儿, 才发现防御阵法开启，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抬手关闭阵法, 难得有些赧然, 不太想面对同事们, 只是发了消息通知：没事了。
    大清早在宿舍外面紧急戒备的大批人员，看到消息在心里面骂骂咧咧, 只是被散逸的灵力轻微地扫了一下, 让他们连骂出声都不敢。情绪缓和之后, 腿软地都飘了起来。
    宿舍区瞧着普通, 对于鬼修来说，就是非常适合修炼的洞府；充沛又温和灵气，对于活人同样有非常好滋养作用。长期居住可以让人精力充沛，身体健康。
    就像陆辞，他自己可能没什么感觉，但是他的身体在来到望乡街道之前, 其实是非常差的。
    谢宜冰的猝死是假的；换成陆辞, 很可能会真的猝死。
    陆辞离开研究所, 一方面是他本人的意愿, 一方面也是研究所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只能放人。
    望乡街道的房子便宜，大部分街道办的同事们哪怕成家立业了，也没有购置房屋，没有搬出宿舍区。他们或许不清楚其中的道道，但是身体上的感受不会骗人。他们比陆辞居住的时间更长, 感受只会更加明显。
    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反正起码这个周末我是不回去了, 去别的地方玩两天。”
    “隔壁不是刚开了温泉小镇嘛, 要不过去泡个温泉？”
    “我还是回市里, 好久没回去了。”
    “有什么短途游，报个周末的团。”
    一群人七嘴八舌，并且默契地把周末值班的任务交给陆辞和谢宜冰。
    原本打算在家里腻歪的一对新晋小情侣，还以为能够在家里厮混两天，结果中午了也只能悻悻然回到办公室。
    陆辞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对值班没什么意见，问题是：“为什么啊？连食堂大叔都不在？”以前他值班的时候，食堂大叔都会给他提前备好饭放在冰箱。夏天有各种冷食，热不热都随意，好吃又简单。
    “咳。”谢宜冰知道是自己惹出来的，“我给你做饭也是一样。”
    “那你多累啊。”陆辞对刚上任的男朋友角色适应良好，马上就开始心疼起对象来了。
    谢宜冰听着简直心花怒放，看着自家小鹿觉得哪儿哪儿都可爱，恨不得揣进兜里放在胸口捂着：“不累。”他看看时间，发现都已经下午1点了。
    他自己不吃饭没什么，自家小鹿连着早饭午饭到现在都没吃，竟然一声不吭：“叫个外卖吃。你下午没事的话，把数字化城市的那些内容多看看。”
    “那我多累啊。”他不提，陆辞都没意识到自己漏了两顿饭，想到自己今天出门前还撸了一会儿铁，拍拍自己的肚皮，“我不饿啊。”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翻了一包小饼干出来垫了垫肚子。
    交了一个死了的男朋友，不代表自己就不养生了对吧。
    追求健康长寿膘肥体壮是鹿的本能！
    不然死了也会是一头不体面的瘦鹿。
    数字化城市是一整个体系。陆辞确实很感兴趣，但是也知道自己的斤两。谢宜冰交给他的真的只能算是作业，而不是需要专心致志投入的工作。不过能参与其中，对于陆辞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陆辞很快就沉浸到工作中。
    这两天格外平静，整个望乡都没什么事情发生。
    然而到了周一，陆辞刚在办公室里坐下，后脚就看到李力勤敲门进来：“你父亲的丧事办完了？”
    “办完了。”李力勤略显局促，看着陆辞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陆副主任，不好意思啊，今天又来麻烦你了。”
    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左右，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进门。
    路芸在李力勤后面进来，看到他在，就说道：“陆辞你今天开会不用去了，一会儿我把会议记录发给你。”
    “谢谢路姐。”陆辞站起来，带着李力勤去隔壁小会议室，给他泡了杯茶，“不麻烦。坐下说。”
    周末奇怪的“冷空气”过后，望乡似乎瞬间进入了秋天。李力勤还穿着短袖，握着温热的纸杯才发觉自己有些冷，喝了一口热茶才像是组织好了语言，说道：“是这样的，我想了想，山白庄园的房子，还是不能全都给我姐处置。”
    他说话的声音有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上次来街道办调解过后，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面具体的情形他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一家人来到地狱，见到了他爸，然后签订了一个调解协议。
    调解协议的内容，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心里面当然知道山白庄园的房子究竟是谁出的钱，包括自己在卧骄市的房子怎么来的，也是明明白白。但是作为儿子，父亲去世，儿子继承遗产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至于他姐那么有钱，为什么要和他计较这点小钱？
    他当然不想放弃自己的姐姐，应该说是姐夫。但是比起一辈子接受姐夫的施舍，一下子就能拥有一套别墅的诱惑力显然更大。他查过望乡隔壁温泉小镇的房价，只是一山之隔的望乡的房价显然马上就会水涨船高。到时候无论他是把房子租出去还是卖掉，总好过每个月找别人要钱。
    家里人给他点钱，一个月顶多就几千块，还完房贷基本就不剩什么了。
    他咨询了一下律师，觉得自己还是有胜算的，前提是不和高鹏打官司。
    他和李芳芳年纪相差大。他出生的时候，李芳芳已经上了小学。等他上小学的时候，李芳芳正好上大学。李芳芳毕业之后工作结婚都是在韫城，和他的交集并不多。
    在他为数不多去姐姐姐夫家的几次，都被那种上流社会的大气所震慑，充满了对有钱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身家巨富的高鹏，能够动用的资源是他不敢想象的。
    当然，高家的做派其实很平实。高鹏还经常穿个背心短裤，踩着人字拖去菜场买菜回来做菜。
    李力勤是纯粹自己吓自己。
    只不过他认为这是李家自己的家事，高鹏作为女婿完全管不着，完全忽略了买房的钱全是高鹏出的事实。
    他也没有真的被吓倒，所以，“只能”走调解这一条路。
    陆辞听到他的想法，着实吃惊。没想到竟然有人去了地府一趟，还能不老实的？
    小李哥，你很勇哦~
    李力勤看陆辞不说话，勇气渐渐上来，说话也大声：“陆副主任，要不你还是出面联系一下我姐？”
    陆辞还是用一种比较怪异的眼神看了看他：“这么说，你是不承认上一次的调解结果？”
    他在研究所的时候，负责过不少商业单子，其中有赚科研经费的商业合作项目，也有自己接的小单子。最烦人的就是刚开始说的好好的，敲定了一切细节，结果在执行过程中，甲方爸爸左一个要求右一个想法，好不容易交单了，又要推翻了来个突发奇想的售后。
    就很暴躁！
    “是、是的。”李力勤不自在地动了一下屁股，明明会议室还是这个会议室，对面的陆辞还是那个没什么威胁的豆芽菜，但是空气突然让人有些窒息，像是屋子里突然多了一头东北虎紧盯着他。
    “哦，这样啊。”陆辞突然凭空伸手一抓。
    李力勤下意识往后靠了靠，看陆辞像是变魔术一样，手上凭空出现一张纸。
    很普通的A4纸，李力勤看了却浑身冰凉：“这是……”
    陆辞把纸摊开来给他看：“嗯，前几天的调解协议书。你签字还摁了指纹。”顿了顿，肉眼可见的不高兴，“现在，你不认了。”
    李力勤张了张嘴，喉咙一阵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额头上的冷汗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很快汇集成一道小溪流，滴滴答答地从下巴落到胸前的衣服上。
    那不是他做的梦吗？
    虽然梦的内容有点奇怪，但他爸死了。那天他妈住在卧骄市，他姐回了韫城，他在望乡。四个人四个地方。
    就算他们要坐下来谈，怎么也不可能一晚上就聚在一起。
    随便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真的。
    现在，陆辞告诉他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陆辞怎么知道他做了什么梦？
    陆辞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不知道如果当事人毁约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他不能因为对方不尊重自己的加班成果，就施加报复。
    新人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这样吧，也不用联系李芳芳，找你父亲李海春比较方便。”反正他早会不用开，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一伸手勾出李力勤的生魂，直接去往地狱，特别熟门熟路。
    当事人不听他姐姐的，不知道听不听他爸爸的？
    李力勤全身都无法动弹，意识无比清醒，根本就无法在说服自己在做梦，一看到他爸就痛哭流涕：“鬼啊！”
    李芳芳说要捐助的流水线还没到位，维修需要的配件和技术支持已经完成。拔舌地狱的“生产效率”高了一大截。
    被重点照顾的李海春那走的是VIP通道，完全不用排队等候，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被从流水线上放下来，李海春还没从深入骨髓的疼痛中缓过来，就被涕泪横流的儿子吓了一跳，顿时连阴差给他整好的体面干净的脸都维持不住，露出血呼啦啦的真面目。
    李力勤看着他爸瞬间换了一张脸，尤其是李海春嘴巴一张舌头直接掉了出来，落到了他的身上，两眼一翻……没能晕过去。
    陆辞站在旁边，露出调解员的耐心笑容：“来，咱们先把事情办完，再叙旧。”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ω￣=) ：韫城太远，地府很近。
    小鹿：拔舌地狱我可熟了！
    小鹿 o(*￣▽￣*)ブ：来啊，我来给你萌当导游啊~
    小李哥(;° ロ°) ：不……不用了，谢谢！
    小鹿╰(*°▽°*)╯：不用客气，走叭~
    （完）感谢在2021-09-14 23:26:11~2021-09-16 22:1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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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今天开始做善事 还是个小瓶友
    这些天陆辞来得勤快, 又给拔舌地狱拉来了赞助，阴差们特别上路，直接就地取材, 在地狱外面建了个亭子, 作为访客接待处。
    石桌石凳, 雕梁画栋。桌子中间刻着楚汉河界的棋盘，里面飘着照明用的幽蓝鬼火, 亭子外面种满了红艳艳的石蒜花。
    李力勤却完全没有故地重游的喜悦, 倒抽一口冷气, 脖子像是没有颈椎支撑一样扭到陆辞这边：“叙、叙旧？”
    陆辞特别善解人意：“是啊。你爸都死了, 服完刑就会去投胎，见面的机会不多了。”只不过能不能完整地投胎，投成什么胎就不好说了。
    李力勤惊恐地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眼眶，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有意识地疑问，还是机械式的重复：“服刑？”
    “唉……活着的时候不懂事, 干了很多错事。现在死了, 可不得还债嘛。”李海春这时候大致收拾完自己的五官——把舌头塞回嘴巴里, 脸上的血擦了擦。他只是一个普通鬼, 并没有阴差的实力，连用阴气修饰伪装都做不到，看着比李力勤把人在殡仪馆里钉进棺材的时候更可怕。
    李力勤简直无法直视，低着头怯懦无语。
    李海春这人干坏事的能力没多大，恶心人的本事不小。死后干过的事情, 在地府全无隐私, 很多李海春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都被详细列成清单, 该剁手剁手，该拔舌拔舌，每次行刑完毕，都会勾销掉相应的内容。
    他也算是真心疼自己儿子，语重心长地劝说：“你啊，老老实实过日子。不要再去想那些什么美女主播，找个老实顾家的女人，靠着你姐姐姐夫，柴米油盐不用愁。不用你做什么好事，也别做坏事。我是你爸，总不会害你。”
    李力勤原本安安静静地听着，越听越不耐烦，突然暴起：“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我爸？！”
    李海春被吼得一愣，一张嘴，舌头又拉了好长，满嘴的血就喷了出来，飚到了李力勤的脸上：“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我哪里对不起你？！”
    李力勤被喷了一脸，刚起来的气性立刻就下去了，勉强抹了一把脸，只觉得带着甜腻的铁锈味直往鼻子里钻：“从小到大，你根本没管过我！一天天的在外面装什么书香门第，装什么专家学者，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呢？我在学校里不知道被多少人笑，都不好意思说！”
    李海春死都死了，懒得再装什么斯文人，跳起来就给了他一巴掌：“没管过你？你工作还是老子给你找的！”
    陆辞没待在亭子里，而是跑去和阴差们聊天，手里还拿出几盒食堂出的月饼当节礼，注意到亭子里的父子俩打架也不在意。老子打儿子，正常。
    阴差们就更加不在意了。
    作为有地府正经编制的公务员，他们的待遇当然比普通鬼和大部分鬼修要好得多，但也不是能够随意买到阳间的物品。
    也就是近几年，伴随着两界合作越来越多，他们才能偶尔买点阳间的东西，大部分也只是一些水果鲜花。
    月饼？他们是舍不得买的。
    但不代表他们不爱吃。
    谁不爱吃白来的？
    讲真确实特别好吃。
    阴差们吃得高兴，送了陆辞一些地府特产当回礼，也不吝于回答他的疑惑：“灵魂契约可不是能随随便便毁约的。他们几个普通人，首先得有超过你的实力才行。要不就是你自己亲自撕毁契约。”
    阴差们平时看守地狱，并没有太多的活要做，时间大把，干脆给他详细解释灵魂契约的种种，还举了不少例子。
    “如果强行毁约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呢？”陆辞给大佬递阔落。
    阴差想都不想：“对出具契约的人，几乎没什么影响。大概会和蚊子叮一样疼一下，提醒破坏自己力量的源头。还有一种当事人强行毁约，倒是不用强调实力，就是后果很严重。”他说着，表情严肃起来，“灵魂契约是烙印在灵魂上的。毁约就是把灵魂上关于契约的内容剜下来。灵魂契约可不是在纸上盖个章。”
    陆辞愣了几秒钟，眨了眨眼才点了下头：“明白了。”
    实力越强，契约烙印越深，撕毁契约的代价越大，有非常大的可能性造成灵魂的缺损，甚至全面崩溃。
    既然调解协议书有效，陆辞就不担心了。今天就当是给李家做售后服务。
    他看了一眼李家父子还在交流感情（物理），看看阴差送给他的一堆东西，想着自己可以溜个号，招呼过后，闪身回到地府自己的地盘。
    自从上次在地府成功叫到外卖之后，他就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只是碍于谢宜冰在，很多幺蛾子……呸，是想法都不能实现。
    这些天阿水哥基本都在家努力修炼，偶尔有事情也是居家办公，地府这里根本就没空来，正好方便他。
    十分钟后，肃穆到死寂的地府城池内，陆续迎来许许多多的鬼修。
    他们穿着统一的红色制服，肩扛手提各种东西，飞快来到谢家。
    这些鬼修全是在望乡打工的鬼，平时从事各种跑腿、外卖、快递之类的业务；也有一些拥有特殊才能的鬼，和陆辞曾经合作过，信誉良好。
    陆辞站在天井里，看着众多鬼像是开了倍速一样，迅速把他买的各种东西安置在合适的位置，还在房屋内做了一些改变，让舒适度更上一层楼。
    不到一个小时，房子就大变样。
    送走了打工鬼们，陆辞满意地在两进屋子里转了一圈，回到中间看着空荡荡的天井有些不顺眼：“正好有这个。”
    他手上拿着的是刚才阴差送的鬼木。
    鬼木表面看着像是一棵普通的槐树，深绿的树叶枝条婆娑，比胳膊略细，一人多高。
    陆辞还想着找工具种，结果把鬼木刚放下去，无数根须就自动冒出来，扎根进看上去和石头没什么两样的地面，浅青淡白的小花渐次绽放，星星点点的光从花朵内飞出来，像是夏夜的萤火虫。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就单纯觉得很好看，还招呼了时不时跟在他身边的柳条过来：“小柳你看，给你找了个小伙伴。”
    纤细的柳条在空中弯成一个问号，很快又打了个几个弯，变成一个镂空的感叹号。只是它有点短，感叹号扭得像个“8”。
    陆辞看得一边笑，一边把它捋直了放在手臂上抱着：“得找个办法，让你快点长高。你看，大一点的小朋友就可以自己下地，你连个小盆友都还不是。”
    柳条的尖尖弯了弯，从陆辞的口袋里拿出手机，熟练地点开购物软件，一顿操作之后把购物车点开给陆辞看，细嫩的柳叶在他脸上蹭来蹭去：想买！
    陆辞原本的笑脸在看到购物车里数量巨大的花盆之后，立刻消失：“你要那么多花盆干什么？”不对，现在花盆都那么贵的吗？他之前在望乡买了好多，还直接送货到家，加上各种土、肥料和常用药都没这个一半。
    柳条尖尖扭了扭：当小盆友。
    陆家长表示：“你现在还是个小瓶友，长大了再当小盆友。”
    不过做家长的确实应该提前给小盆友准备花盆。最后巡视了一圈地盘，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回到拔舌地狱，果然看到李家父子已经平静下来。
    一名阴差正站在亭子里，慢条斯理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李海春，该继续了。”见陆辞到来，眯着眼睛笑着点头，却是对李力勤说道，“顺便你也跟着走一趟，来都来了……”
    陆辞见阴差把李力勤带到生魂的那一列队伍。
    现在白天，生魂那边的人数不多。李力勤都还来不及反应，就在阴差的鞭子声中被送了进去。
    陆辞见还要再等一会儿，就把刚才从阳间叫的外卖给拿出来给阴差们，请教各种问题，等李力勤出来，再把他带回阳间：“正好吃饭。请你吃食堂？”
    李力勤被陆辞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赶紧拒绝，下意识捂着嘴，也不敢说话，哆嗦着拿出手机打字：我缓一会儿就回去了，谢谢。
    他看陆辞还没走，勉强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继续打字：调解协议书的事情是我想岔了，回去我就跟我姐和我妈说。您今天就当我没来过，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他是醒着的时候直接被陆辞带去的阴间，印象格外鲜明，口腔中还残留着舌头被拉扯和撕裂的感觉。
    他以前多少有点看不起自己的父亲，觉得李海春在外面乱说话很丢脸，但是放在自己身上，他并没有这样的认知。然而地府不会忘记。
    想到将来死后还要不知道被拔多少次舌，他就瑟瑟发抖。
    谁说死后一了百了，死后得把活着时候的债还清了才能了结。
    对，他得做好事。
    今天回去就去福利院做义工！
    李力勤眼前发黑，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看着手机赶紧给李芳芳打了个电话：“姐，我错了……”
    李芳芳被李力勤的所作所为气得很，没说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李力勤也没办法，在小会议室里揉了揉软掉的腿，又捂了几下下巴，才慢吞吞地离开，刚走到街道办门口，就看到高家的司机。
    年轻挺拔的帅小伙，打开车门：“请。”
    坐在后座的高鹏还是一副面带微笑的和善样子：“力勤啊，爸爸在下面过得好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拔舌地狱访客接待处石亭的雕刻
    阴差甲(￣ω￣)：紧跟时事
    阴差乙(?ω?=) ：第一幅《阳间善人捐赠崭新生产线》
    阴差丙(?ω?=) ：第二幅《拔舌地狱新风貌》
    阴差丁(?ω?=) ：第三幅《阴阳两界合作共赢》
    阴差甲 (+ω+) ：第四幅特别鸣谢《李海春拔舌图》
    阴差?*:★(??ω?人?ω?`)?:゜★?：完美~
    （完）
    发财树开花了，神奇(?ω?=)感谢在2021-09-16 22:11:29~2021-09-18 15:0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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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见家长 唯一的缺点就是死了
    关于地狱的事情, 高鹏知道的内容比李芳芳还多一点。
    李力勤这点“本事”，能让李芳芳生气，却不能在高鹏心里面掀起丝毫波澜。
    说白了, 要不是李力勤是李芳芳的弟弟, 他根本不会去搭理。
    现在既然李力勤能够被“说服”, 他也就不再计较。
    李力勤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车上下来的，全身冰凉, 马不停蹄把山白庄园里的私人物品收拾好, 飞快搬了出去。
    高鹏这边的办事效率只会比他更高, 不到三天就把房子卖了, 在珠馨社区买了一栋别墅。不考虑什么房产升值之类的问题，单纯一个能够连通地府的陆辞，就足够他做出这个决定。
    李力勤害怕下地狱是他本身有问题。换位思考，若是他的亲人离世，能够再见一面，那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再说, 既然地府也需要拉赞助, 那就说明地府也一样有生意可做。
    有钱不赚王八蛋。谁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提前给亲朋好友打通地府的渠道, 还不知道能有多大的投资回报率。
    陆辞不知道自己竟然还被“投资人”给挂上了号, 这几天只要一空下来，就在家捣鼓泥巴。
    窗口摆着一张一面墙长的工作桌，陆辞穿着一身防水的皮围裙，坐着对各种泥巴团子摔摔打打。
    别墅的空间足够大，他一次弄了两间空房当工作室。
    一间堆泥巴, 另外一间还是堆泥巴。
    谢宜冰每每路过, 都忍不住脑壳疼：“你直接买一个花盆不行？要不然直接定做一个？我认识几个会两手陶艺的。”他把爬到陆辞脑袋上当花环的柳条拿下来, “不能上头！”刚谈朋友就戴绿帽子, 像话吗！
    柳条不敢反抗，乖乖飞进小花瓶里待着，安静，乖巧。
    “不行，我要自己动手做。”工作的时候认真工作，休息的时候也要认真休息，多尝试各种不同的事情。玩泥巴贼有意思。
    陆辞觉得离开研究所之后，整个生活都丰富多彩了起来。他从来不知道除了学习工作之外，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尽管这些尝试多半以失败告终，但是有趣就行了嘛。
    谢宜冰劝不动，也不去修炼，反而在别墅上下前后团团转，没一会儿又转回来：“你爸妈什么时候到？你不用去接吗？”
    自从昨天知道陆华夫妇会来之后，谢宜冰就一直是这幅样子，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来。
    光是把东西从两人的房间里搬进搬出就好几次。
    陆辞劝了好几次都没用，现在都懒得理他。
    “不用。他们开车，导航直接过来就行。”从韫城过来，高速也就是两个半小时而已。他爸妈轮流开，也不会累。
    “对哦，我得把驾照学一下。”然后重新低下头去，看了看教学视频里漂亮的小花盆，对柳条说道，“我给你做个比这个更好看的。”
    花瓶里的小柳条：比心~
    谢宜冰茫然地在边上站了一会儿：“不是，你到时候怎么跟你爸妈介绍我？还是我先出去躲一躲？”
    “啊？还用介绍？你们都认识多少年了？放心啦，我都不怕你死了，我爸妈就更加不会害怕。”陆辞下意识回答，又说道，“对哦，得重新给他们介绍你是我男朋友~”
    谢宜冰下意识一笑，低头在他侧脸亲了亲，接着又紧张起来：“这就出柜了吗？你之前跟你爸妈打过招呼了？他们什么反应？”
    “啊？”陆辞茫然反问，“为什么还要打招呼啊？听到我有对象了，他们肯定很开心的啊。儿子有对象了，他们还不开心，难道想让我当单身狗吗？”再说他家对象聪明英俊有房有车，性格好又贤惠，对他还超级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死了。
    这能是缺点吗？就算是缺点，那也是瑕不掩瑜。
    坚信！
    谢宜冰开始反思自己带孩子哪里出了错。除了不能顾上小鹿过分沉迷学习工作，其他方面应该还行叭？
    还是说他只是“死”了几个月，时代已经变了吗？
    陆辞看他突然又不动了，叹了口气，把他拉在自己身边的长凳上坐下。
    柳条悄咪咪动了动叶子，看谢宜冰没动，就七歪八扭地从瓶子里一个前空翻出来，站到桌子上，用叶子揉搓几团小小的泥巴。
    过了一会儿，陆辞就接到电话：“妈，你们到了啊。我马上来！”
    装木头人的谢宜冰一个激灵回过神，略显僵硬地跟在陆辞后面走。本以为陆华夫妇是到了小区门口，结果已经开进了院子里面。
    陆辞正拿着遥控器，把车库的电动门打开，让他们进来。
    谢宜冰：“！”猝不及防！
    陆华夫妇只比谢宜冰好了一丢丢。
    他们平时有和陆辞交流，知道陆辞现在和一个“谢师兄”的同事合住一个宿舍，也知道望乡这边的住宿条件非常好，尤其是看到后搬的别墅的时候，还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对。不放心之下，他们还是决定亲自过来一趟。
    望乡这边的房价再怎么便宜，也不能给一个普通公务员配这种规格的宿舍。哪怕是临时宿舍也是不对的。
    自家蠢儿子脑子全在读书上，生活方面堪堪自理，和社会人士的勾心斗角那是半点不会，别刚出象牙塔就被坑了吧？
    但是再多的想法，在看到这个谢师兄，是原来的那个谢师兄的时候，都瞬间消散。
    陆华下车第一句话就是：“小谢啊，好久不见？”
    夏秋仔细看了看谢宜冰的模样，悄悄拉住陆辞问：“你之前说的研究所去世的谢师兄，不是小谢啊？”不对啊，谢宜冰的后事他们都去帮忙了。
    “是他啊。”陆辞乖巧，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正装的谢宜冰介绍，“谢宜冰师兄，年头上刚死的那个。对了，现在他是我男朋友！”
    毫无缓冲的介绍，让除了陆辞以外的在场三人同时石化。
    陆辞还不明所以，推着拉着人进屋。
    从车库直接进屋里的地方设置了一个小玄关，只是没有待客用的拖鞋，他只能跑到门厅去拿。一来一回，三个人依旧在大眼瞪小眼。
    到底是谢宜冰先缓过来，和陆辞一起招待夫妻俩进屋。
    等到在沙发上坐下，面前摆上热茶，陆华夫妻俩才缓过神。大概是僵硬的时间太久，就不知道该怎么害怕，陷入尴尬。
    陆辞坐在谢宜冰身边，看着对面的爸妈：“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吃月饼吗？阿水哥刚做的。”
    冰皮、广式、苏式、滇式，传统网红应有尽有，满满堆了一茶几。每一个都做得小小的，刚好一口一个。
    夏秋顺着陆辞的手，拿了一个起来吃，刚开始感觉嘴都是麻的，吃不出什么味道，等嚼到内馅儿，豆沙绵密的口感和唇齿留有的淡淡花香，让她很快发出一声幸福地喟叹：“真不知道原来小谢的手艺这么好。”再来上一口热茶，骨头缝里都透出惬意。
    陆辞这几天已经吃了很多月饼，并没有因为阿水哥的手艺而赏脸，只是喝茶：“茶叶是这边山里面的。不是什么茶园，就是农民伯伯自家房前屋后种几棵。浇的水和泡茶的水，用的都是这边的山泉。”
    他取泉水的口子还是土地公公带他去的，别人都不知道。
    陆华夫妻俩之前听陆辞说的望乡的各种事情，确实很想来农家乐，但是现在完全没这个心思。
    陆华放下茶杯，夏秋跟着不好意思再去吃下一个月饼，喝了两口茶，偷偷打量谢宜冰：“小谢啊，之前的事情是不是你从事什么保密工作，才搞了……假死？”
    对面的小伙子面色红润，肤色白皙，穿着一身正装的样子，比以前在研究所里看到的随意穿着更加显得英俊潇洒，完全看不出半点死人的样子。
    陆华嘀咕：“又不是什么狗血连续剧，还假死？”刚嘀咕完，就被夏秋拧了一下大腿肉。
    夏秋又提出另外一个猜测：“所以你和谢宜冰是双胞胎？”她家蠢儿子是在搞替身？！夏妈妈对小鹿怒目而视。
    茫然的小鹿条件反射地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不敢把脚提起来放沙发，也不敢歪倒在谢宜冰身上。说阿水哥呢，蹬他干嘛啊？
    谢宜冰其实可以想一百种办法，来稳住这对夫妻，但话到嘴边，还是选择了实话：“不是。叔叔阿姨，我是真死了。很抱歉。”
    不管是出于爱屋及乌，还是同情或者别的什么，陆华夫妇对他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
    作为地府的阴神，他比谁都明白，不是什么事情都是一死百了。
    得到谢宜冰亲口承认自己是个死人，陆华夫妻还是觉得奇怪：“死人怎么会是你现在这幅样子？”
    谢宜冰只能给他们介绍了一番关于阴阳两界融合，地府公务员之类的概念。
    两人听得云里雾里，当故事听是没问题，问题是故事发生在现实。
    陆辞听着干巴巴的科普，坚持不住眼皮耷拉，身子一歪就倒进谢宜冰怀里。
    谢宜冰顺手抱住，拍了拍背，下意识放轻声音：“回房睡一会儿？别睡太久，一会儿就吃午饭了。”
    脑子还在阴阳两界转圈的夫妻俩：“……”
    谢宜冰已经抱着陆辞站了起来，终于注意到真·家长在场：“！”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o(*￣︶￣*)o：我对象人美心善~
    大鹿(;?_?) ：他死了。
    小鹿o(*￣▽￣*)ブ：嗨呀，能动就行。
    小鹿(=?ω?)? ：噫，好像是不太行。
    阿水哥(▼ _ ▼)：你等着！
    （完）
    第30章 死活不论 学霸+街道办同事儿媳妇
    陆辞没能回房睡觉, 被亲妈暴力打醒。
    双方进入第二轮谈判。
    真·一家之主夏秋女士定下基调：“死活不论，我们先谈谈男朋友的问题。”她说怎么刚才好像忘记了点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个！
    臭小鹿年纪轻轻的, 别的本事没长, 先斩后奏的本事蹭蹭飞跃啊！
    夏秋女士一旦动了真火, 小鹿再莽也不敢招惹，立刻睡意全无, 乖乖听训, 虽然不明白自家太后生的什么气。月饼都吃了三个, 不是挺开心的吗？
    夏秋看他一声不吭, 火气又噌得上窜：“说啊！”还想搞非暴力不合作？
    陆辞一脸茫然，说什么？
    陆华小声提醒儿子：“咳，说说男朋友的事情。”
    “哦~”陆辞恍然大悟，一拉身边哪儿哪儿都远超平均线的男朋友，抬下巴，“我男朋友, 阿水哥, 你们都认识哒~”
    这一下连陆华都有些心梗。
    夏秋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拍拍陆华的肩膀：“你问。”
    陆华脑子里一片混乱, 喝了两口茶，才算是组织好语言：“你怎么喜欢男的？”
    有事没事的时候，他们夫妻俩确实想象过未来儿媳妇的样子，毕竟儿子岁数在这里。之前陆辞在研究所工作，想着是不是儿子会带回来一个学霸儿媳妇。后来陆辞到了望乡街道办, 他们就想着陆辞会娶个同样在街道办工作的女孩子, 或者是在望乡认识的姑娘。
    万万没想到, 他们第一次见到的儿媳妇确实是学霸+街道办同事, 就是性别不对。
    现在回想起来，陆辞确实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性向。自家小朋友学习能力太强，在其他小朋友们有性别意识的时候，陆辞没日没夜沉迷学习；等长大了一点，人家孩子青春期暧昧来暧昧去的时候，陆辞已经进了研究所，依旧是没日没夜沉迷学习。身边一群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师兄师姐，根本没有合适的谈恋爱的对象……等等，小谢当时和陆辞就住在一起！
    “你们该不会在研究所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吧？怪不得小谢走了之后，陆辞你就辞职了！”
    陆辞跳起来反驳：“你别编故事冤枉人！我和阿水哥才刚刚在一起。以前和妈妈保证过的，谈了朋友要和家里说。”
    既然和妈妈保证过，那效力还是有的。和爸爸保证过的事情，就不一定了。
    陆华点头，认可他的说法，继续问：“那男的怎么说？”难道外面就没一个合适的姑娘吗？
    这回轮到陆辞奇怪：“男的不可以吗？”
    陆华被反问地愣了一下，下意识说道：“也不是不行……嗷！”不当发言立刻被夏秋物理阻止。
    她慢慢收回掐住陆华腰子肉的手指：“不行。”
    “为啥不行？”
    “你们两个男的，怎么生孩子？”
    “噫~现在不孕不育的那么多，你就当我们不孕不育呗。”陆辞觉得这不是问题，还说服他家太后，“你看我家阿水哥，能有几个姑娘能比得上他的长相和脑子？再说阿水哥的工作超级好。地府公务员能从你们活着孝敬到死了，还能安排投胎绿色通道。阿水哥在地府还有豪宅哦，我带你们去康康啊~”
    “康你个头康！老娘还没死呢！”夏秋暴怒，多少有点色厉内荏，“什么地府公务员，还能是阎王爷吗？还越说越当真了！”
    “那本来就是真的嘛。”陆辞对自己父母，到底不能想对待小李哥一样，说勾魂就勾魂，求助地看向谢宜冰。
    谢宜冰拍拍陆辞的肩膀，努力镇定：“两位耳听为虚，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转瞬间亮堂挑高现代装修的客厅，就变成了阴暗的黑色古建筑。
    陆华和夏秋愣了好一会儿，摸了摸身下硬实的红木椅，才确信瞬间换了个场景。
    “魔术？”
    “不是，这是地府。”谢宜冰邀请两人参观房子，“前面这两进是我偶尔办公的地方，后面陆辞做了点布置。”
    这座房子是他的地盘，陆辞上班摸鱼搞事情他一清二楚。想到一会儿会出现的场景，他神情微妙地看了一眼陆辞。
    陆辞懒洋洋地走在前面，并没有察觉他的目光，还介绍：“我买了好多东西，还种了一棵树。如果所有的树都能自己种自己就好了。”
    陆华夫妻俩暂时没空吭声。
    地府什么的，太过玄幻。他们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但是眼前的建筑，又不像是凭空捏造出来的。木材和石材的质感，伸手一摸就能感知。周围尽管昏暗，但并不怎么影响视线。
    古宅没有园林的精巧，纯粹是住家的格局，只是大了许多。如果没有自家蠢儿子和谢宜冰两人说话的声音，光是他们夫妻俩，还有点害怕。
    然后他们听到陆辞说：“奇怪，前面怎么好像有声音？家里来客人了？你请家政了吗？”
    “没有。”谢宜冰推开进入到内院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院子正中间的鬼木。
    小小的树苗还没有一层楼高，在四合的两层楼中间，却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
    飘散的光点在察觉到陆辞的到来后，被吸引过来，环绕着他飞舞。
    和光点一同过来的，还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各种材质的公仔玩偶。
    陆辞一秒钟变怂，躲到谢宜冰背后瑟瑟发抖，还强撑：“我、我不怕！我现在胆子可大了！”
    陆华夫妇也没好多少，看着占满了走道的玩偶大军，小声说道：“我怎么觉得它们的眼睛里还会发光？”
    谢宜冰转过身抱住陆辞拍拍：“嗯。没事，是一些灵魂碎片给自己找了个身体。你可以让它们做一些简单的事情。”他指着鬼木散发出来的光，科普，“那就是灵魂碎片。鬼木也叫魂木，它们是重要的灵魂诞生的源头。产生的灵魂碎片，就像是它们的果实，经历过很多年后会成熟变成一个完整的灵魂，最终进入轮回。”
    如果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容器蕴养，灵魂碎片就能够更加安全快速地成熟。
    道理他都懂。他不懂的是，这些容器不是陆辞随便网上买的普通玩偶吗？论理，能够充当灵魂碎片的容器的，起码也得是法器，还得是特殊的专门针对灵魂的法器。
    地府的几大城池，是整个地府最适合修炼的洞天福地。修为高的，自然能够占据更好的地盘。
    鬼木算是一种不错的天材地宝，主要用来参悟生死。但是参悟这种事情吧，见仁见智，对大多数修士并没有太大帮助，所以极少有人会把鬼木种到自己的洞府内，毕竟鬼木消耗的灵气不少。
    现在鬼木能够在谢宜冰的宅子里立足，简直是中了大奖。
    “哦。”陆辞的声音还有点抖，又力图在父母面前摆出自己是个见过世面的成年人的架势，回头甚至还能笑，“要不我们去地狱看看？最近地狱建设可快了。”
    由于鬼木闹的这一出，最后陆华夫妇只是草草参观了一下准儿媳妇的豪宅，重新在谢宜冰的带领下回到阳间，让柔软的沙发承托他们颤抖的双腿。
    谢宜冰精心准备的丰盛的午餐，他们没怎么吃，原本打算下午出去玩的心也偃旗息鼓。
    蔫蔫儿地来到客房大套间之后，他们并没有休息，而是在外面的小起居室里坐在沙发上发呆。
    陆辞不知道他们的动静，嘀嘀咕咕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室玩泥巴。
    小柳已经成功给自己上了一层泥浆，还给陆辞和谢宜冰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一坨十分抽象的泥巴。
    陆辞表示鄙视：“你这个不行。”点开收藏的各种视频和图片给它展示，“你想想将来要住进去的，还有很大的改进余地。”
    柳条尖在自己的作品和别人的作品之间来回晃悠，半天才同意了陆辞的说法，继续捣腾。
    谢宜冰用法术把室内先收拾了一下：“你们一会儿忙完了，先叫我过来收拾，别马上出门。免得弄得家里都是泥。”
    “哦。”陆辞敷衍。
    柳条围了一个圈，敷衍：o
    谢宜冰翻了个白眼，给他们带上门。
    接下来的周末，陆辞带着父母在望乡到处玩，也去了隔壁的温泉小镇，但是陆华夫妻明显没心思玩，倒是意外休息得非常好，每天都沾枕即睡。
    到了周日下午，两人预定回去了。陆辞倒是不放心了：“叫个代驾吧？”这两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哪儿还能自己开车回去啊。
    陆华和夏秋倒是没反对，显然对自己的状况很有数。
    谢宜冰把准备的各种土特产和礼物搬进车子。反正已经过了明路，他也懒得装个人样一趟趟搬，直接用法术一次搞定，关上车子的后备箱，说道：“不用叫代驾了，我送叔叔阿姨回去，正好有点事情要去韫城办。”
    陆辞就这么看着三个人一辆车走了，回到屋里，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家里就我一个人啦！”
    浑身泥浆的柳条立刻飞过来，用叶子在他脸上糊了一个印子。
    陆辞毫不在意，用两根手指拉着一片叶子：“就我们两个人啦！耶！”
    柳条弯折起来，跟着比了一个“耶”！
    没一会儿，土地公公也来了。
    他带来了大包小包各种零食和饮料：“来，开黑！今天哥带你上分！”
    “冲！”陆辞毫不怯场，“跟你说，我手速可快了，我可是专业的。跟普通人玩，那是欺负人。你先带我两把，到时候我来带你上分。”
    吊死鬼打开易拉罐和陆辞碰杯：“靠你了，兄弟！”
    陆辞豪爽地喝了一大口：“奇怪，今天的菠萝啤的味道有点不一样。等等，我先看看游戏规则。”
    *
    作者有话要说：
    啤酒的威力
    土地公公(。-`ω?-) ：赶脚不妙！
    小柳(=?ω?)?：不喵？
    土地公公(。-`ω?-)：妙！
    小柳(○’ω’○)：喵？
    小鹿(○’ω’○)：哟哟~
    小柳(○’ω’○)：切克闹？
    （完）感谢在2021-09-19 13:35:59~2021-09-20 13:2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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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脾气不太好 吾命休矣！
    谢宜冰送陆华和夏秋回家, 除了陆辞不会多想，三个人都明白这是有话要谈。
    从望乡到韫城，一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好坏总能分辨出一二。
    不得不承认, 谢宜冰比起自家蠢儿子, 显得更靠谱一些。
    “叔叔阿姨，我明白你们对我会有一些顾虑。现在有时间, 我们不如一条条细说？”只要不面对小鹿, 谢宜冰还是头脑在线。
    夫妻俩对视一眼, 最后由陆华开口：“你和陆辞是认真的？”
    谢宜冰毫不犹豫：“是。”谁家不认真的伴侣会见父母？
    陆华继续追问：“你们不是才在一起没多久吗？这么肯定？能保证将来不会变？”
    “不会。”谢宜冰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陆华, 露出一双深红的眼睛，“抱歉，我希望您不要继续再惹我生气。我的脾气不太好。”
    车内狭小的空间，温度瞬间就降了下来。
    陆华被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之前谢宜冰带着他们去地府，他们都不过是感觉像是在做梦，一直到现在才感到真正的害怕。
    那双深红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 他的后心像是破了一个洞, 寒气灌满全身, 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块冰块, 又冷又疼。
    谢宜冰叹了口气，直接动用了一个小法术，车子在公路上消失，直接出现在了韫城陆家的地下车库里：“我大概知道你们的疑问。之前在研究所的时候，我和陆辞都没动过心思。我并不知道我的‘死’, 会让陆辞也跟着离开, 更加不知道陆辞会去望乡。后来再次成为同事, 纯属巧合。至于感情什么时候发生了改变, 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可以保证，直到两位的灵魂都湮灭，我肯定还和陆辞在一起。”
    他带着笑意地补充，“反正我做这种工作的，陆辞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两位就不用做无用功了。”
    陆华和夏秋一句话都不敢说。
    谢宜冰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说话的声音也始终平缓温和，但是动不动就拿生生死死这样的话挂在嘴边，说不是威胁，谁信？
    他们后知后觉地想到，谢宜冰说自己脾气不好应该是真的。
    以前陆辞还在研究所的时候，研究学习比他们上班还忙。普通学生好歹还有寒暑假，陆辞连周末双休都不一定能保证。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去看陆辞，不免也会看到陆辞的同学和老师。其中最多的，就是谢宜冰。
    尽管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谢宜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来，但是周围的师生似乎对谢宜冰都格外……尊敬。
    只不过那时候他们来去匆匆，身份上也不好探究什么。偶尔想到问起陆辞，陆辞都说谢师兄很好。
    他们在车里不知道坐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谢宜冰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谢宜冰远没有自己表现地那么平静，心想自己的脾气又坏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突破的修为还没稳固的原因，完全听不得他和小鹿的感情会变。
    怎么会变呢？要变，也只能是越变越好。
    他怕自己就这么回去，会吓坏小鹿，和陆辞说的要来韫城办事半真半假，现在这幅样子，有真事也办不成。他干脆给自己套上一层幻术，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循着陆辞口中的韫城地图走。
    这个季节正好去郊外的寺庙，那里有一株千年的银杏，叶片金黄，兼具富贵与肃杀。
    寺庙有卖烤银杏。新鲜的银杏简单烤一下，软糯粘牙，就是闻着有点臭。
    寺庙外的古镇上，有烂大街的蹄髈，运气好的话能遇上就着早开的桂花新做的桂花蜜。
    谢宜冰一路走，捡一片银杏叶，买一条刚钓起来的鱼。
    望乡水质冷，鱼总长不大。韫城的大河大湖遍地，鱼又多又大。
    可惜陆辞幼时钓鱼玩水的小河已经被填平，不然可以带小鹿来玩。
    一直到月亮升起，谢宜冰的脾气才算是下去，回去的时候不忘打包一碗小鹿心心念念的牛肉面。
    谢宜冰一踏进家门，好心情瞬间消失！
    在他出门前，别墅整体还是低调奢华简约又不简洁的现代装修风格。为了接待陆辞父母，他还特意打理过一番，从光可鉴人的地板，到设计简洁利落的各种家具，恰到好处的装饰品和绿植，哪一样都花了不少心思。
    现在，整个大厅就像是一个放大版本的猪圈！
    不，猪圈都比这干净！
    他冷静地把牛肉面和买的一堆吃的放到厨房，冷静地顺着一路的泥点子走去游戏室。
    臭小鹿，家长一分钟没看住就要作妖。
    彳亍
    暴怒造成的灵气，让别墅的防御阵法直接升起。
    土地公公原本还沉迷游戏，瞬间连滚带爬从游戏室里出来，满头冷汗：“老谢！冷静！”
    敞开的游戏室的门内，柔软的长毛地毯全是泥点子。泥浆小柳已经和地毯融为一体，jio还伸在一罐啤酒里。
    陆辞和小柳的样子差不多，只除了有个人样。
    谢宜冰一眼看到陆辞面前的啤酒罐：“你让他喝酒的？你不知道他喝菠萝啤都能醉的吗？”
    “菠萝啤卖光了。”啤酒不也差不多嘛。吊死鬼被灵力碾压地几乎要就地扎根。他活着的时候有过葡萄美酒夜光杯，也有过大碗喝酒的豪迈。啤酒在他眼里就不算酒，和菠萝啤差不多，就是口味的区别而已。没想到小鹿这么没用。
    谢宜冰不吭声，把老柳小柳一起丢出别墅，挥挥手就把别墅用法术收拾干净，把地上的醉鹿抱起来：“你也就是找了我，不然换一个人，谁还给你收拾屋子？不打一顿都不能消气。”
    陆辞大概是第一次真·喝醉，睡得特别沉，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都带着笑。
    谢宜冰在他嘴角偷了一点笑，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臭小鹿。”
    第二天一早，陆辞在顽强的生物钟下醒来，脑子从混沌到清明到灵魂出窍：“啊……”
    他昨天到底干什么了？
    他把家里弄得一团乱，等阿水哥回来看到，一定会把他宰了！
    红烧清炖，他不够肥。鹿肉干倒是简单，皮一扒一晒，秋老虎下要不了几天就能上桌。
    啊……突然想吃牛肉干。
    等等！他怎么上床的？还换了睡衣！
    糟！阿水哥回来了！
    秋后处决比斩立决更可怕！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醒了怎么不起？今天调休吗？”谢宜冰走进房间，把震动模式的被子掀开，露出满脸心虚的陆辞。
    陆辞两眼一闭，团成虾米状，双手合十：“吾命休矣！”
    谢宜冰本来想保持严肃的，被他不伦不类的来了一句，顿时破功：“最近又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你命休了也归我管，快去刷牙洗脸。”
    “唉……这是死了也不放过的意思吗？”陆辞蔫头耷脑，等谢宜冰离开，又叼着电动牙刷探头。好像，逃过一劫？
    感觉到纵容的陆辞瞬间又活了过来，开开心心地早锻炼、洗澡、吃早饭、出门上班。
    谢宜冰站在别墅门口笑着挥手：“晚上早点回来。”
    陆辞精神满满：“哦！”
    谢宜冰继续笑：“早点回来算账！”
    陆辞：“唉……”
    死缓=缓一缓再死=反正是个死！
    陆辞想通了，上班的时候气势十足。上午例行开会，下午飞快地写完工作报告，还能空出两个小时去巡街。
    自行车来到山白庄园的时候，发现原本李海春住的那一间房子外面停着一辆皮卡，装着一些家具和……建材？
    “你们这是准备自己装修？”作为有两套空房的人，陆辞偶尔也会对家装有所关注。在这方面，他倒是不会看了几个视频就觉得自己掌握了精髓，还是倾向于找专业人士。
    一个一米七出头白皙略胖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身上的背心已经完全汗湿，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脸上倒是带着笑：“是啊。房子现成的，我随便弄弄就行了。反正工具我都有。”
    “啊。”陆辞看着从皮卡上搬下来的破木桶破门板之类的，这也能叫建材？还是说，这位是什么手工达人，能够变废为宝的那种？
    两人随便聊了聊，知道男人叫路左敬，望乡本地绸常村的人，和他们主任路芸一个村，现在回来开个宠物店，就在山白庄园门口的商铺。
    陆辞看着路左敬站着不动都一直在出汗，他老婆和几个男人忙进忙出地搬东西，不好打扰：“那你们忙，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找街道办。”
    李海春家他没进去过，但是听说过。
    李海春夫妇为了给儿子买房，不仅把房子换小了一号，连装修的钱都省了出来。偌大的房子只是简单做了厨卫，据说连地板都没铺，墙壁也没刷。
    或许是买房开店钱不够了，先将就一下也是可能的。
    陆辞想了想，继续去巡视别的地方，顺便看了一眼正在大张旗鼓装修的宠物店，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回去之后还和路芸提起。
    没想到路芸知道路左敬：“他怎么搬回来了？”又翻了个白眼，“他有个屁的动手能力，还自己装修？别自己去医院就不错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ω￣;) ：今天不回家了，我加班！
    阿水哥 (=￣ω￣=)：哦，正好和我一起上班。
    小鹿(￣ω￣;) ：那不打扰了，我还是回去。
    阿水哥 (=￣ω￣=)：过来！抓阄选一个惩罚。
    小鹿（//▽//）：噫！这么♂的吗？
    小鹿?ω?：嗨呀~阿水哥，其实我也可以试试♂
    （完）
    月饼节快落哇~~~
    小区里的白果都没人捡，随随便便就捡了两兜，丰收~感谢在2021-09-20 13:21:35~2021-09-20 23:23: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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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请假搞运动 叭行就是叭行
    路芸说是绸常村的人, 但是她很早就不在村里居住。
    陆辞大概知道一点，有些意外路芸会知道路左敬。
    路芸明显不想多提，摆摆手, 一脸晦气：“你以后就知道了。我都怀疑那栋房子是不是风水有什么问题, 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的？”
    陆辞喝了一口枸杞西洋参水续命, 感觉肩头的担子又沉重……唉？
    “问题不大。我们望乡街道办是有特殊教育基地的。”小李哥已经改过自新，避免成为第二个李海春。他相信小路哥也是可以的。
    路芸一听就明白了, 哈哈大笑：“可以的。你说得对！”别的单位怕这些搞事情的, 他们街道办可不怕。样本越多, 越具有推广价值。
    马上就到下班了, 没出什么幺蛾子事，街道办准时下班。
    陆辞不好在办公室里瞎忙活，只能磨磨唧唧地回家，进门如做贼，结果家里面一片寂静。
    餐厅里倒是有热腾腾的一桌子菜。
    陆辞洗了手，顺了块鱼排吃, 在家里蹑手蹑脚, 竟然没在修炼室里找到谢宜冰, 想了想, 七拐八弯地在小池塘里找到谢宜冰。
    别墅花园是改良中式园林设计，没有那么多的亭台楼阁，增加了山石草木池塘，游廊小径蜿蜒曲折，堪比小公园。不甚灵巧的小鹿每天都不想在家里遛弯, 就怕一个失蹄摔个半死。
    花园里的用水, 全都是引自青山。水温低, 里面种的莲花、养的锦鲤, 也不知道是因为水温还是因为谢宜冰时不时爆发的灵力，看上去都不怎么精神，个头比刚住进来的那会儿还小了一点。
    荷花池面积大稍微好那么一丢丢。小池塘就在荷花池边上，在层层高耸的荷叶掩映下，瞧着和荷花池相连，实际上是单独的水源，算是个小泳池。
    陆辞之前看到这个设计的时候给整无语了。望乡这里的水温，就算是三伏天都冷得够呛，根本没人野泳，在家弄个没加热的小泳池有啥用。结果还真的有人会去泡！
    “阿水哥，你不冷吗？”他的鱼排早就吃完了，找到隐藏的水龙头洗干净手，走到谢宜冰身边，蹲着拍拍他肩膀摸摸他胸口占便宜。
    谢宜冰像是睡着了，慢悠悠张开眼睛，扣住小鹿蹄子就要往怀里带：“回来了啊。”
    “哎哎哎！”陆辞赶紧用力阻止，完全不想下去泡冷水。
    谢宜冰放松力气，抬手抹了把脸，从水里站起来：“晚点从地府引一道温泉过来。天气冷了，没事可以泡泡。”
    陆辞自从去了隔壁的温泉小镇之后，就对泡温泉兴趣缺缺：“那我还不如在家泡澡。”他看着谢宜冰从小池塘里起来，浑身瞬间干燥，却没多添一件衣服，挨过去嘿嘿嘿笑，“哥~本钱很厚哦~”可惜叭行，还是得看他！
    谢宜冰听懂他的言下之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想进行双修进阶课程了？”
    “来啊！”小鹿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退缩！莽就对了！
    谢宜冰凑过去亲了亲：“行。先吃饭，正好算账。”
    陆华夫妻的态度让他有些不安。
    理智上，血缘亲情之类，在他们这些阴神看来并不那么重要。一死百了，多少灵魂都要消散，更何况是依托于肉身的那点联系？他们能够支持最好，他们反对也无所谓……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无所谓。
    他这一整天除了刚才做了一顿饭之外，都不知道在干嘛。
    陆辞没那么敏感的神经，还以为他这种时不时走神的样子是修炼后遗症，听到要算账，立刻埋在谢宜冰怀里来回蹭着撒娇：“那是我喝醉了，不算。”
    谢宜冰被他蹭地浑身酥麻，跟个活人一样重重喘了一口气，勉强把他稍微推开一点：“先吃饭。”
    嘻嘻~陆辞暗笑，面上特别乖巧，按照每天的晚饭流程，先吃饭，再遛弯，然后准备去运动。
    盘算着等他运动完，差不多就到了谢宜冰上班的时候，那接下来还不是他的天下！
    每天这么来上一遍，时间一长，阿水哥想起来也不好罚他，大不了再撒个娇呗~
    谢宜冰拉住他：“今天换个运动。”
    “嗯？”
    “你先看会儿书，晚点我再叫你。”
    陆辞看了看时间：“晚点你不上班吗？”
    “不了，我有几天调休。”他看了看陆辞，“你也攒了好几天调休，一起用掉吧。”
    “嗯？”陆辞吃过饭，已经把吃饭前的事情忘记了，很单纯地问，“是要去哪里旅游吗？这么赶的吗？我还想过几天中秋节，我们一起回韫城。”
    “不去旅游。我们在家里双修。”关于双修魔咒的事情，谢宜冰已经琢磨了有一段时间，保险起见，他觉得还是多留出一些时间多做尝试比较稳妥。
    “哦。好的哟~”陆辞完全不虚。他家阿水哥叭行，请几天假双修什么的，顶多就是亲一亲，比他想象中的类似疯狂作业模式要友善不知道多少倍。
    然后谢宜冰抱着科学实验的态度，小鹿抱着混的态度，一起进行了多方位多角度的尝试。
    既然床上不行，那没有床行不行？
    不行。
    既然亲了不行，那不亲行不行？
    不行。
    既然阳间不行，那阴间行不行？
    不行。
    既然谢宜冰不行，那换陆辞行不行？
    不行。
    最后花费了无数的时间和方法，只是睡了无数个好觉。
    到最后谢宜冰已经气急败坏到连房子的防御阵法都开启了，陆辞倒是还挺开心，指着体重秤上的数字：“双修果然大补。你看我一下就62了！”
    “双修个【哔——】的双修！”谢宜冰已经气急败坏，不过看着自家长肉的小鹿，多少感到一点安慰。
    62KG相对181cm的身高，还是很瘦很瘦。不过陆辞天天吃得好睡得香，还有进行科学锻炼，状态比起一个多月前刚到望乡的时候，要好到不知道哪里去。面色红润饱满，头发乌黑浓密，加上他骨架小，已经有了一丢丢扎实有力的小肌肉。
    他比划了几个健美先生的动作，对拉长着脸走过来的谢宜冰还挤了挤眼，趁人不备就要把谢宜冰抱起来，展现自己的威武雄壮。
    “咔！”
    嘚瑟的陆辞瞬间僵硬，冷汗一下子从脑门冒了出来：“啊——我的腰腰腰！”
    纹丝不动的谢宜冰赶紧扶好：“能动吗？”
    “嘶——等等，我缓缓。”陆辞扶着腰，像是八十岁的生锈机器人，好不容易感觉疼得稍微好一点，试着僵硬地走两步，“都怪你。昨天那个姿势撞到腰了。”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干成，明明刚才那一下是小鹿皮，谢宜冰却一句辩解都没有，扶着他慢慢走到床上趴好：“你身体素质太差了，以后得多锻炼。”
    “我们这么多天在家里，也没锻炼出个什么来啊……啊！”陆辞注意力在说话上，猝不及防感觉自己的腰咵咵那么一上一下，疼得飙泪，然后突然就不疼了，“咦？”
    “不疼了吧？”谢宜冰轻轻拍了拍他的腰，转身拿了个小药箱出来，撕了一张膏药给他贴上，用温热的掌心轻轻推了几下。
    陆辞一时半会还不敢动：“阿水哥，你还有这一手！”他琢磨了一下以前和谢宜冰同住一个宿舍的时候，“以前都不知道阿水哥会那么多技能。”
    做菜好吃可以是天赋。世界上有像他这样天赋叭太行的，当然也有像谢宜冰这样一看就能举一反三的。
    但是正骨这事情，多少应该算是专业技能吧？他家阿水哥连视频都没看一个，就那么会？
    “活的时间久了，多少都会一点。”谢宜冰这次说的时候，有些刻意。
    无奈陆辞根本听不出来，慢吞吞地翻了个身，发现真的一点都不疼了，顺着他的话问：“那你还会些什么？”
    谢宜冰重复：“多少都会一点。”
    “敷衍。”陆辞伸手把坐在床沿的谢宜冰拉下来，“过来亲亲，明天跟我回家。顺便带你去看看房子，你看你是喜欢小别墅还是大平层，要不两间房子一起装修？到时候可不可以从望乡这边请施工队和设计师？”
    谢宜冰俯身撑在枕头两边：“你就没想过，要是你爸妈反对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这有什么好多想的？”陆辞回想了一下上次他爸妈来的时候的态度，拉着他躺在自己身边，把自己拱到他怀里抱住，“他们反对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反正时间久了，他们总会接受的。”
    受疼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谢宜冰想想也有道理。
    普通人的婚姻被长辈拿捏，多半是经济不独立。他和陆辞两个人的工作、专业能力，和陆华夫妇完全没有关系。哪怕退一万步，他们俩要真的只是普通的研究员，被搞砸了研究所里的工作，以他们的专业技能，多得是企业高薪挖角。再不然，只是在网上随便接点单子，都能够过得比大多数人滋润。
    更何况，他还不是普通人。
    陆华夫妻也没明确表示出反对，只是有所顾虑而已。等时间久了，他们总能明白的。
    他想，只要陆辞不动摇，他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当然，双修进阶课程必须想办法解决！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o(*￣▽￣*)ブ：阿水哥放心，我不会嫌弃你哒~
    阿水哥(￣ェ￣;) ：不，我嫌弃我自己。
    小鹿o(*￣▽￣*)ブ：等我，我行♂
    阿水哥(￣ェ￣;) ：试过了，你叭行。
    小鹿o(*￣▽￣*)ブ：等我变成雄壮威武的大鹿就行了♂
    阿水哥( ﹁ ﹁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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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兴趣爱好 高人力投入
    陆辞经常周末值班, 攒了很多调休，一次把调休用完，就算有个别人嘀咕两句, 也不会跑到他面前说。
    但要真的说一点意见都没有, 那肯定是骗人的。
    陆辞这只职场小菜鸟, 就在中秋假期的当天，被叫到办公室里处理投诉。
    投诉的事由倒是很简单：“节假日不能装修, 影响别人休息。”
    陆辞一板一眼地对路左敬说道, 顺便把对方的一整套“作案工具”拍摄了下来。
    上次他来的时候, 这里还是原来李海春夫妻俩弄的院子。联排中间户的前后院都不大, 前院摆着几盆葱蒜，后院干脆就荒废着，连锄草都是物业帮忙的。
    不过几天时间，路左敬家显然已经住了进来。前院他还没去看，后院摆满了各种工具。什么锯的钻的凿的，自动的手动的应有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什么铺子。
    路左敬顶着一头的汗, 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有点为难地抱怨：“哎哟, 我这又不是装修, 我这是兴趣爱好啊。”
    “我不管你是装修还是兴趣爱好。你做这些事情产生的噪音，超出法律规定，影响到别人是事实。今天我先过来调解，你要是有异议，我们可以报警处理。”陆辞今天兴冲冲准备回家来着, 突然被叫过来加班, 搁谁谁不痛快。更何况路左敬又不是老板, 谁还看他的面子？
    路左敬显然没想到陆辞说话会这么硬, 一张圆圆又和气的笑脸僵硬了一下，才说道：“哎呀，事情哪有报警那么严重呢？小陆主任不要这么当真。行，今天过节，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我就给你个面子。我不做行了吧？”
    陆辞还是板着一张脸：“不用你给我面子，希望你说到做到。”
    路左敬站在门前的路上，目送陆辞走远，才啐了一口：“呸！黄毛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还以为在大学象牙塔里呢。报警？告老师吗？”他手里拿着一把锤子，前后左右转了一圈，看谁都像是举报他的。
    东隔壁家里有孩子，正在学小提琴，天天拉得比他锯木头还难听，别人家有一点声音就要被他们说，影响到他们家小孩培养音乐细胞；西隔壁这家一个单身女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男人，这年纪单身的不是离婚了就是有病，谁知道发什么神经；南面那家一对老夫少妻，老头脾气极臭，女的又作又不要脸；北面那家卧骄市里的，今天……哦，今天来望乡了，老夫妻俩参加了一个合唱团，唱歌的声音可不比他锯木头轻，不过也难说……
    他们这里联排，一排六户。要是把嫌疑对象扩大到一整排，那足有18户，但也保不齐有别的人家多管闲事。
    他一边琢磨一边往家里走，碰到周主任散步过来，叫住他：“小路啊，中秋节快乐。”
    他条件反射扯出憨厚的笑脸：“周阿姨，中秋节快乐。”
    周主任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看了看他一院子的摆设：“你的东西挺齐的嘛。”
    “兴趣爱好嘛。”
    “嗯，年轻人动手能力强不错。不过节假日注意不要打扰到邻居。”
    路左敬赶紧点头称是：“您说得对，我这正准备收拾呢，一会儿还得回村里过节。”
    他看着周主任慢悠悠离开的背影，琢磨了一下：“该不会是她举报的？有可能啊。”业委会这帮子人，不就是通过给别人找麻烦，彰显存在感吗？
    谭思媛从屋里走出来：“怎么了？我东西都准备好了，你把车子开过来……算了，你还是先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说好了要过节回去，怎么弄成这样邋里邋遢的？”
    路左敬半点不着急，把锤子放在院子里一张充作工作台的破桌子上：“露露还没回来，急什么？哦，要我去车站接吗？”
    谭思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只是路左敬走在她前面没看到：“我妈说今天韫城有儿童团演出，带露露玩，明天再送过来。”
    “演出也不是就这一天。今天中秋……算了，就让露露陪陪你妈。”路左敬明显不高兴，回头看向妻子年近40，依旧美丽动人的脸，不由得软下声调，“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换衣服。一会儿到了村里，你不想见那些亲戚，就待在楼上，吃个午饭我们就走。”
    谭思媛点了点头，进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满院子的杂物，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
    路左敬又说道：“听说阿姐在街道办做事。正好这次回去问阿伯要一下她的联系方式，等我问出是谁举报的，有他们好看的。”
    谭思媛胸口一跳，缓了缓才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阿伯家不是只有路左智一个儿子嘛，哪里来阿姐？”
    路左敬拿着妻子准备好的换洗衣服进浴室：“不是我大伯，是我们另外一个亲戚，我们村以前的村长。他女儿可是学霸，原先当律师的，在韫城都特别有名，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有什么毛病，好好的大律师不当，回来在街道办里当个小公务员，一把年纪了还不结婚，和隔壁那个差不多。”
    谭思媛心想：和一个像你这样的结婚，还不如单着。
    她不耐烦：“行了行了，别说了，赶紧洗澡。”
    在路左敬夫妻离开山白庄园的时候，陆辞和谢宜冰也出发前往韫城。
    谢宜冰看陆辞满脸烦躁，安慰：“放心。白天有路主任和另外几位同事值班，晚上夜间组的同事更多，没什么处理不了的情况。”
    陆辞并没有被安慰到：“我又不用别人来替我分担工作。我甚至可以一个人当城管！”
    望乡街道明面上并没有独立编制的城管队伍，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夜间组雇佣一些临时工，做得又周密又高效。这批人目前隶属陆辞管辖。
    陆辞这个表面上的光杆司令，底下已经分管了三个区块——数字化城市建设【跨界版】、地府定点扶贫、居民关系调解。
    前两项，他只能说重在参与；后一项，他花费了很多精力。
    他挠了挠头，解释自己的感觉：“总觉得望乡现在很多都太过依赖地府。”
    谢宜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算不上谁依赖谁。再说两界融合是大趋势，以后总要协同发展的。”
    “我知道。”陆辞皱着眉头，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的意思是，现在望乡街道办无论是夜间组的同事，还是像外卖小哥、城管这些临时工，其实在地府都是很厉害的角色了吧？整个地府这样的人应该不多？”
    自从熟练掌握往返两界的技能之后，他没少跑地府。虽然去的地方不多，很多大小地狱都不太敢一个人去，荒郊野外更是小鹿禁区，但是谢宜冰家所在的城市……或者说城池里，他可没少逛。
    很少能够见到人。
    庞大的城池一片寂静。
    唯一能够确保见到人的地方，只有城门口。
    那里有数量未知的看门大爷。
    这些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真·大爷，一个个都不苟言笑，和看守地狱的阴差完全是两个画风。
    他遇到过一次城门守卫们换班，下班之后的大爷们还是一副超级严肃的样子，瞅一眼就觉得压迫感十足。他完全不敢上前搭讪。
    不，跑题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连这样的大城市里人都这么少，那就说明地府真正的常住人口大概率不多，其中可用的人就更少。
    从他有事没事和几位阴差大哥大姐聊天知道的消息，在地府长期停留的鬼大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等待投胎的鬼，另外一部分就是鬼修。
    鬼修当中有自己找个地方闷头修炼的，也有给地府工作换取资源和功德的。但是殊途同归，对鬼修们来说，正经工作就是修炼，出门打工只能算是兼职，哪怕是公务员。
    谢宜冰明白他的意思：“是，你说的没错。如果两界融合的区域增加，别的地方肯定不能像望乡这样，投入那么多人力。”
    鬼修的数量本就不多，更别说是像他这样的阴神。
    现在的望乡街道，不仅有他和花梨两个阴神，还有实力不逊于阴神的土地公公，各种能够独当一面的鬼修大多只能当外卖小哥跑跑腿。
    但是望乡才多少人？户籍人口不到3万，常住人口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字，算上流动人口能稍微多一点，但是撑死了也不到5万人。而他们地府方面投入的人力是多少？
    简单粗暴地换算到全国，显然这个配比是不合适的。
    “能把数字化城市铺开，人力方面能减少很多。”谢宜冰说着自己叹了一口气，“一点点来吧，全系统运行还不知道要多久。”人不是简单的模型，有太多的不可预测，哪怕系统真正投入试运行，后续跟进的维护和升级也是一项非常庞大的系统工程。
    陆辞喝了一口枸杞西洋参茶，仰头眯着眼睛笑：“所以得适当加大人力投入。城管队伍还是得建设起来。到时候我带着三千城管横扫……咳咳咳！”
    谢宜冰翻了个白眼，吐槽：“喝水都还会呛到，还横扫？想点别的。”
    陆辞看见红灯，凑过去在他脸上么么哒：“想点别的啥呀？你又不行。”
    谢宜冰一把捏碎方向盘。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的社交恐惧症
    小鹿： (○’ω’○)
    地府守卫：(▼ _ ▼)
    小鹿 (￣△￣)：！
    小鹿放下水果就跑。
    地府守卫甲╰(￣▽￣)╭：谢大人的道侣送水果来了！
    地府守卫乙╰(￣▽￣)╭：哦！
    地府守卫甲╰(￣▽￣)╭：谢大人的道侣又送水果来了！
    地府守卫乙╰(￣▽￣)╭：哦！
    地府守卫(～￣▽￣)～：谢大人的道侣真是害羞又内向。
    （完）感谢在2021-09-22 14:23:41~2021-09-23 15:10: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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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拖走 大过节的
    由于方向盘碎了, 阿水哥只能抛弃传统的人力驾车方式，改为不科学的玄幻瞬移方式到了韫城。
    “顺便试试不在望乡？”或许是望乡的风水不行。
    陆辞看谢宜冰的眼神死，特别浮夸地叹了口气：“晚点再试。先把车停好……咦？这谁家的车？我爸妈的朋友？”
    他打开车门, 下去转了一圈, 看看旁边的是自家的车。
    他家当初买房的时候, 直接买了两个相邻的车位，为了避免和别家的搞混, 还特意选了单独两个的。位置比较偏。不过他家长期只有一辆车, 所以另外一个车位一直空着。偶尔有邻居不方便的时候, 打个招呼也能停。
    但是今天他爸妈明明知道他们要开车回来的……
    谢宜冰干脆也跟着下车, 看陆辞打电话回家里：“妈，家里开客人了吗？没有啊，车位上停着一辆韫B2B414的车。哦，那你在业主群里先问问。”
    夏秋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回复：“问了没人回，今天物业也没有人在。之前也看过几次这辆车, 有一次停了三天, 不知道谁家的, 你看着办吧。”
    “哦。那我直接处理了。”一路畅想三千城管的莽鹿, 直接叫拖车过来，“顺便把你的车也一起拖去修。”
    对方效率很高，不到半小时就搞定，一次拖走两辆车，就是人家搞不明白方向盘是怎么能坏成这样的。
    两人提着节礼上楼, 电梯里遇到一个陆辞略微有点眼熟的大爷, 穿着西裤POLO衫, 染黑的头发还烫着卷, 脚上锃光瓦亮的黑皮鞋，可惜身形有点HOLD不住。大爷不仅有些胖，而且有点驼背。
    大爷自来熟地问：“小伙子谁家的啊？怎么今天过来送礼？”
    陆辞看大爷把“不懂规矩”四个字写在脸上，都有些懒得搭理，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回自己家。您哪位？”
    “小伙子说话有点冲啊！我老人家好好跟你说话……”大爷想继续说什么，突然电梯轿厢晃了一下，灯也闪烁了一下。
    不稳定的光线中，谢宜冰的脸色格外惨白，眼珠子都是一片深红。
    “嚯！”大爷被吓了一跳，一看电梯门打开，也不管是几楼，赶紧踉跄着跑出去，“吓死人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缓缓合上的电梯门，里面和陆辞一起的男人神色正常，长得还特别帅，还冲着他礼貌地笑了笑。
    “眼花了？”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后背又是一阵发凉，到底不敢再乘电梯，一层层爬楼梯。
    陆辞看出谢宜冰做的事情，用手肘轻轻顶了顶：“阿水哥，干得漂亮。”
    他家在7楼，很快就到了。
    谢宜冰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提在手上：“看大爷精神挺好的，多锻炼锻炼。”
    知道他们要回来，陆家的大门敞开，倒是隔壁家同样大门敞开，但是里面空荡荡的。
    “有电梯的声音，我看看是不是儿子回来了。”夏秋手里捏着一把鸡毛菜过来，看到陆辞在隔壁门口探头探脑，“到家了还不进来？几天没回来，不认识了？”她看到谢宜冰还是有点不自在，“小谢也来了啊。拖鞋在这里。来就来了，还买那么多东西干嘛。”
    陆辞看地上的新拖鞋，笑嘻嘻地和谢宜冰一起把东西放好：“也没买什么东西。爸让我买点菜啊什么的。隔壁搬走了？”
    “是啊。搬走有一阵了。这几天在卖房，中介天天带人过来看。”夏秋捏着鸡毛菜到厨房，对正在里面当大厨的陆华说道，“老陆啊，儿子和小谢回来了！”
    不等陆华出来，陆辞就拉着谢宜冰进厨房：“爸，我们回来啦！你说的菜我都买了，还有一些晚葡萄、桃子和梨。茶叶没多少，我找村里人买了半斤多一点。”
    土地公公说山里有几棵野茶树，过一阵可以采一点秋茶，估计量不多，暂时还是先别和自己老爸说了。
    陆华正在炒小排骨，油锅里滋啦滋啦的，香气扑鼻：“回来了啊。快去外面，等着尝尝你们老爸的手艺！”说完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很快就被锅里微微金黄的排骨吸引，拿起提前调好的料汁倒进去。
    陆家的房子买的时间早，当初还没什么小户型，三室两厅的房子面积和现在的大平层差不多。厨房宽敞，四个人站里面也不挤，但到底不是什么好地方，被赶了出来：“去外面玩去。”
    结果谢宜冰拉着陆辞去了隔壁。
    陆辞小时候住在村里，后来父母赚了点钱，就搬到城里，这边是后来换的房子，那时候他已经在研究所了。住在家里的时间，还没宿舍多，对周围不怎么熟悉。
    “跟我家格局差不多。”陆辞看了看，“装修有点老，不能用了。”
    夏秋洗好葡萄出来，一转眼发现两个人又去了隔壁：“怎么又去看隔壁房子了？隔壁不知道有什么事，要求全款，根本卖不出去。”
    这边属于韫城当年的新城区，周边配套比老城区要好得多，房价在当初买的时候就不便宜。陆家买的时候是奔着三代同堂去的，结果谁能想到后来房价一路飙升，当初的价格现在看起来已经是白菜价。自家蠢儿子显然不能再有后代。
    陆辞早上临时加了一会儿班，不过中间路程被谢宜冰加速了，回来的时间比预期的还早一点。
    谢宜冰看出夏秋的不自在，去厨房帮忙了。
    夏秋看了陆辞横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又躺到地毯上，抬脚就踹：“小谢回来还知道帮忙，你看看你，像样吗？”
    陆辞顺着力气滚了一圈：“我有在学做菜。现在已经会削皮切滚刀块了。妈妈~我买了好多茄子回来，你明天给我做生腌茄子叭~”
    “你自己做！”夏秋看着一张儿子，气不打一处来，站了一会儿干脆也盘腿坐到地毯上，瞧了一眼厨房小声说话，“你平时在宿舍也这样？家务都是小谢在做？”
    “差不多叭。阿水哥做菜可好吃啦~”陆辞打了个响指，“他用法术啪一下就收拾完了。对了，一会儿让阿水哥给家里大扫除。”
    夏秋又拍了他胳膊一下：“看看你这好吃懒做的德行。人家小谢是来做客的，又不是来干活的，不可以提大扫除。”
    “哦。”
    夏秋又问了一些他们平时相处的事情，突然掐了掐陆辞的脸：“你是不是胖了点？”
    “嘿！”一提这个，陆辞就不困了，立刻坐起来，比划自己的小细胳膊，“我长了好几斤肉啦！还是肌肉！”
    夏秋觉得自己眼见为虚，拉着陆辞上称，看到上面确确实实的数字，欣慰得像是看到了一头准备出栏的猪：“挺好的。小谢比我们会养。咱们努力过年的时候到130斤！”
    陆辞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妈，我跟你说，我过年肯定能到200……180斤！”
    “就会吹牛皮。”夏秋根本不理他，转身去厨房找谢宜冰道谢去。
    “切~”陆辞不想去厨房，干脆回房整理带回来的换洗衣服。
    他最近长胖了那么多，以前的旧衣服已经（心理上）不合身了，换成新的。阿水哥的换洗衣服也挂上。
    嗯，看起来很协调，就是有点少。
    “一会儿去商场买点。”望乡那边也有大型购物中心，是珠馨社区配套的一个项目，里面各种餐饮购物电影娱乐之类的都有。不过只有那么一家，选择余地不大。
    很快，一家人早早吃过午饭，陆辞立刻就困得睁不开眼，简单冲了个澡，就被谢宜冰塞进被窝睡觉：“睡吧，一会儿我叫你。”
    望乡已经完全是秋天了，相隔不远的韫城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中午睡觉还得开空调。
    等陆辞睡着了，谢宜冰轻手轻脚关上房门，到客厅陪陆华喝茶，聊了一会儿政治经济民生，又谈起下棋钓鱼做菜养生。
    夏秋听着他们的话题就摇头，突然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过节还有人来看房啊？”想到自家的大门没关，结果看到一群人电梯出来就直接往自家冲，“谁啊？干嘛呢？”
    陆华和谢宜冰一听夏秋的声音不对，立刻上前。
    陆华身高一米八，不算很瘦，是中年人的正常体型。谢宜冰身高超过一米九，今天他穿的休闲，不像正装那么藏肉，肉眼可见的不好惹。
    气势汹汹的一群人顿时停下脚步，气性却半点没减。为首一个汉子叫骂：“是不是你们把我家车给拖走了？到底弄哪儿去了？你们是小偷还是强盗啊！”
    汉子三十来岁，比陆华和谢宜冰都矮，虽然体型宽，但那是胖，不是健壮，在被谢宜冰居高临下看过来的时候，脑门上瞬间冷汗就滴下来，色厉内荏，“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我劝你识相的赶紧把车给我弄回来，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谢宜冰是对陆华和夏秋都发过脾气的人，一个陌生人冲着他大呼小叫的，没理由忍着。不过大过节的，还是稍微和气一点：“那是私人车位。我们在业主群里问过，没人挪车，只能把车拖走了。你要是觉得占别人车位合理，刚好我这边有几个小兄弟刚好没地方睡，是不是也可以去你家借住两天？”
    他语气平缓，但一群人愣是没敢吱声，有一种被大型猛兽盯上的危机感，脑子一片空白地付了拖车的钱，接着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前后都没有三分钟。
    夏秋看得啧啧称奇：“原来是他们家的车，占别人家停车位还有理了？”
    谢宜冰微微一笑：“没事，以后他们不敢了。”韫城这边和望乡不一样，孤魂野鬼多得是。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小鹿的尺码
    阿水哥( ﹁ ﹁ ) ~→：S码。
    小鹿(￣～￣)：那是以前，我现在起码是个L，怎么也是个M码。
    阿水哥o(*￣▽￣*)ブ：过来，这家有XS。
    阿水哥(￣ω￣;)：算了，还是去童装区看看吧。
    小鹿：ヽ(ｏ`皿′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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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嫁妆 多少有点钱
    阿水哥说话算话, 下午出门逛街的时候，物色了几个合适的鬼，给那家人送去, 让他们人多热闹。
    陆辞的见鬼能力时灵时不灵, 大概知道他做了些什么：“这应该也算是调解的一种吧。”
    学起来。
    普通鬼也是生产力。不一定非得找有专业技能的鬼, 随便找几个爱热闹的兄弟也一样能办事。
    小陆副主任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窗户，拓宽了思路。
    谢宜冰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头发有点长, 顺便剪一下？”
    陆辞以前大概所有的营养都供在了脑子上, 头发长得慢, 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毛：“我记得刚剪了没多久啊。剪一下就剪一下吧。”
    结果找了个Tony老师特别磨叽, 剪头发的速度让陆辞怀疑在头发上雕花，剪完了还念念不忘：“你特别适合烫卷发，微微带一点自然卷的那种，再染一个栗色或者红棕色……”
    公务员鹿无法想象自己那样花里胡哨的扮相，黑着脸刷了个卡，叫上从一进门就在不停刷手机的谢宜冰：“阿水哥, 走了。你忙什么呢？有工作吗？”
    他一个小螺丝钉, 一大早还有突发事情需要处理, 谢宜冰一个大领导的事情肯定更多。
    谢宜冰边走边回复聊天软件：“不是工作。加了你家隔壁邻居的通信号, 正在和他谈价钱。”
    “你真想买啊？”陆辞倒是不意外。谢宜冰拉着他到人家空房子里一趟趟走，摆明了感兴趣。他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感兴趣，“你干嘛买房子啊？现在房价又不稳定。来韫城，我们有自己的房子啊。”
    谢宜冰闻言一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你把你的房子当嫁妆给我了？”
    陆辞用手肘怼他腰眼：“什么嫁妆, 那是聘礼！”
    谢宜冰笑眯了眼睛：“好, 聘礼就聘礼。那我买一套房子当嫁妆不行？”刚说完又被怼了一下, 正经说道, “刚才我把你家大扫除了一下，发现有很多东西老化，需要更换。把隔壁房子买下来，先装修好，然后让你爸妈搬到隔壁，再装修原来的房子，比较方便。而且周围也是熟悉的生活区域，离得又近，搬东西也方便。到时候我弄个隔音的法术，保管吵不到他们。”
    陆辞茫然地点了点头：“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谁会为了装修方便，特意花一千多万买一套房啊？神经病啊！”他怀疑地看了谢宜冰一眼，“你哪来那么多钱？不是把自己卖给什么大厂了吧？”
    陆辞家买房算是比较频繁的。
    读书时期就经历过几次换房，终于换到了现在这套各方面都比较适合的房子。
    陆辞自己也买过两次房子，就算那时候房价比较低，那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尤其是为了买那套大平层，赶着付钱，还借了一些钱。那时候他在研究所里，虽然没有担任什么重要职责，但是研究所的工作并不轻松，见缝插针地接私活赚钱还债，着实过了好一阵苦日子。
    但是那会儿的房价才多少？还不到现在的六分之一！
    在他印象中，谢宜冰是很拼，但是不怎么接私活，就算比他多干三年，存款说不定还没他多。
    “活得时间久了，多少有点钱。”谢宜冰心想下次回地府家里的时候，得带小鹿去一下库房，别让小鹿以为自家穷。
    穷家富鹿……没错，鹿得富养。再说他家不穷。
    他看陆辞还是不信他，就拉着他谈了一会儿金融，谈了一会儿全球产业布局之类。
    陆辞这种只会埋头工作赚钱的傻鹿听了个半懂不懂，最后冒出三个字：“金融【哔——】。”
    谢宜冰随他骂。从国外金融市场收割一点韭菜，回家给自家菜园子里添点新鲜肉，完全理直气壮。
    他也不是什么大鳄，小玩玩赚点零花钱而已。毕竟他经常到阳间玩耍，总得有些资本。
    陆辞琢磨了一番，觉得自己还是当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人踏实，拉着谢宜冰杀向专柜：“来来来，买衣服！”
    谢宜冰就这样被打工鹿抓着从各大商场，逛到各个品牌店，甚至还有藏在犄角旮旯里的裁缝铺也没放过。
    他在韫城怎么也得有十来年，从来不知道韫城有这些地方。难道这就是本地人优势？
    还好时间有限，他们只逛了离家近的这点地方。谢宜冰怀疑按照这种逛法，多少年都出不了韫城，太可怕了。
    回家的时候刚好一起吃团圆饭，吃完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
    过了一会儿，陆华起身去厨房，没一会儿就端了个大盘子过来：“来来来，特意留了个大号的月饼。”
    陆辞一看，脸色顿时一变，本来半个身子都要滑到地毯上，现在马上跳起来，小鹿一样灵活地翻过沙发靠背，就要往房间里逃窜。
    被早有准备的夏秋一把揪回来：“坐好！月饼都还没吃，想去哪里？”
    陆辞哭唧唧：“五仁的我真不行。”
    陆华向来比较好说话：“还有百果的。”
    “百果的更不行。”陆辞眼看逃不掉，只能往谢宜冰胸口一倒，沉痛，“大势已去。”
    陆华把切好的月饼分在小盘子里：“都那么大了，还挑食。”
    陆辞嘀嘀咕咕：“我们就不能吃个普通的豆沙的吗？”
    陆华和夏秋异口同声：“不行！”
    陆辞看着盘子里比往年略小一点的月饼，想想今年好歹是四个人，分到的是四分之一，往年是三分之一。再算算，相差也就是十二分之一，并没有多少，又觉得难受起来。
    其实陆华说的大号月饼，也就是比普通月饼大一圈，尺寸并没有很夸张。四分之一块月饼，嘴巴大一点的一口就能干掉。毕竟中秋节晚饭肯定不少吃，饭后吃一口意思一下也就完了。
    偏偏陆辞吃月饼像是吃药，磨磨唧唧，用门牙一点点刮，还试图把月饼偷渡给谢宜冰。
    夫妻俩看着人高鹿不大的儿子，感觉儿子还很小。再看看那个奇奇怪怪的谢宜冰，那样子也不知道是养老公还是养儿子。
    一家人正在其乐融融的时候，突然外面楼道内传出奇怪的嚎叫声，慌乱的脚步声中，还夹杂着哭喊。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陆华站起来想去开门看看，夏秋打开了业主群。
    陆辞趁机把月饼往谢宜冰嘴巴里一塞：“我来！我胆子大，我去看看！”
    谢宜冰吃完月饼，喝了一口茶，才跟着走出去：“没事，就今天中午闹事的那几个。”
    闹事的时候陆辞在睡觉，不过后来谢宜冰逛街的时候顺便抓鬼，陆辞是知道的，点了一下头：“哦。占我们家停车位的那家。”
    这家人明显来了亲戚。过节齐聚一堂，本来热热闹闹非常开心。现在聚在楼道里也非常热闹。
    楼梯平时没什么人走，很空旷，说话大声一点还能有回声。现在这么一闹腾，堪称现场版的鬼哭狼嚎。房子的隔音效果再好也挡不住。不仅同一栋楼里的人纷纷开门，连周围几栋楼里的人跑出来。
    “什么情况？火灾了？”
    “不是不是。好像有人打架。”
    “我听到有人喊救命啊，不会是杀人了吧？”
    “别乱说！”
    “要不要报警啊？还是叫救护车？”
    一时间说什么话的人都有。
    小区保安和热心住户一起，很快把出状况的一家人给“救”了出去。
    这些人光着脚，最好的也只是穿着拖鞋，过节刻意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外表，现在只剩下狼狈，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闹鬼。
    最后周围的人看看他们也没什么事情，也不好多管，几个人死活不愿意回家，跟着去亲戚家，房门都是让楼组长帮忙关的。
    业主群里已经沸反盈天，说什么话的都有。
    热心邻居陆辞深藏功与名，既然下了楼，就顺便在外面遛个弯：“看起来，咱们韫城的鬼兄弟很努力啊。你隔壁的房子还没谈下来吧？说不定那家也要卖。唉，这么想好像有点不地道。搞得好像是我们为了买房子，特意找了鬼兄弟作弄他们。”
    “本来谈得差不多了……也行，再等等，反正也不急。”谢宜冰用法术驱赶夏夜里过分活跃的蚊虫，免得把自家瘦鹿吸成鹿肉干，“没什么不地道的。有因才有果。是他们先强占他人的停车位。我在业主群问过了，他们占别人停车位不是一次两次，很多人家都被占过。他们家人多，很多人家知道是他们家的车，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能汲取教训最好，大家都太平；不行的把房子卖了，大家也能太平。”
    “嗯，共创美好家园叭。”陆辞做调解工作以来，见过的人间真实比过去二十多年加一起都多。望乡地广人稀，看起来似乎没有必要占别人的什么，实际上两隔壁的邻居为了围墙往谁家挪一点能吵翻天，种地的路往谁家偏一点能上全武行。
    假期一晃而过，陆辞重新回到工作岗位，没想到刚上班就接到类似的投诉。
    “你好，我这边是山白庄园15号的住户，投诉隔壁14号，他家快把小区前后的路都给占了，消防通道都占了一角！”
    *
    作者有话要说：
    阿水哥(￣▽￣)~：兄弟，帮个忙。
    路人鬼(?▽?。)：啊？
    阿水哥(=?ω?=)：闹鬼会吗？
    路人鬼(?_?。)：不会啊，没闹过。
    阿水哥 ( ^ω^)：没事，我这里有零基础教程，就是去一家人家里随便吃喝住。事成带你走地府投胎绿色通道。
    路人鬼 (???)：保证完成任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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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小区名人 罚到痛
    侵占消防通道不是一件小事, 陆辞马上带上必要的工具，把自行车骑出风火轮的效果，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山白庄园。
    比起假期当天他离开时的情况, 14号的路左敬家又多了很多东西。
    泡沫箱、塑料盆、改造的牛奶盒铁皮罐之类的堆满了屋前屋后。
    山白庄园的整体设计比较局促, 小区内道路狭窄。他们这么一摆放, 直接占了四分之一条路。万一发生火灾的话，消防车根本无法通行。
    陆辞拿着各种工具把现场记录下来, 然后联系物业和业委会过来处理。
    物业的薛经理明显憋着笑：“陆主任可算来了。”
    周主任简单打了一声招呼, 摆摆手：“趁人不在, 赶紧把东西拖走, 免得麻烦。”
    薛经理显然有备而来，身后保安保洁拉着三辆车，一眨眼就把各种堆放在道路上的杂物给搬了个精光。
    在别人看不见的视野中，吊死鬼突然出现在旁边的大树上，打小报告：“他还给大树浇热水了。”
    陆辞一听，看了看周围的监控：“调个监控看看, 他还干了什么别的不。”
    周主任和薛经理听他的语气, 心里面都咯噔一下：“他还能干点别的什么？”
    “这种人就会恶心人, 干坏事的本事……胆子应该没有吧？”
    陆辞不能说自己接到了线报, 只能说：“来都来了，看看保险一点。没有别的事情最好。”
    查看监控是一件特别无聊的事情。好在路左敬一家搬进来没多久，加上陆辞有明确的消息，很快就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包括在门外摆放杂物侵占道路在内。
    路左敬人不在家, 但也没离开多远, 就在小区门口的宠物店里监督装修, 很快就被社区民警找上门, 进行了一番谈话。
    随后消防相关人员也上门进行了教育和检查。
    路左敬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面已经火冒三丈，回家一看几天的“劳动成果”不翼而飞，顿时气得在楼下大骂。他越想越气，抄起一块垫花盆的石头往隔壁的窗户上就是一砸。
    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路左敬被刚刚回到警局的社区民警又折返过来打包带走，行政拘留5天。
    谭思媛下班，接女儿路露放学回家，感觉全小区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进家门前看到隔壁邻居正带着物业维修工人在修窗户，凑上前问道：“小马，你家窗户坏了啊？”
    马女士冷着一张脸，回她一声冷笑，根本就不跟她吱声，回头对工人师傅笑道：“麻烦你了。”
    谭思媛顿时尴尬。
    路露在一旁看着，突然说道：“别人跟你说话，你不回答，很没礼貌！”
    马女士还没说话，工人师傅先说道：“你爸爸把人家窗户砸了。你小姑娘可别学你爸爸。”拿着工具转身对马女士招呼，“我先走了，有什么问题直接来物业找我。”
    “好的，谢谢了。”马女士转头对着谭思媛母女又是一张冷脸，“这个社会是有规矩的。不知道规矩的，让警察叔叔好好教教。”
    路露一跺脚，气得满脸通红：“你胡说！”
    刚上初中的小姑娘，身量已经和成年人没什么区别，往前那么一冲，马女士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呵呵，懒得和你一个小姑娘计较。你们还是先去看守所看看你爸吧！”
    谭思媛赶紧拉住女儿，小声说道：“先回家。”
    望乡这么一个小地方，治安好了许多年。邻里纠纷虽然不断，但是能够纠纷到看守所的毕竟不多。
    路左敬一下子就出了名。
    谭思媛不用打听，在联系不到老公之后，打开业主群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群里面没有一个人说路左敬什么好话。从他们家搬进来开始到现在，他们就没做过一件讨人喜欢的事情。最让她生气的是里面一句“尽知道占别人便宜，自己一毛不拔”。
    “我们家怎么一毛不拔了？”谭思媛气得拍桌，都不想去看路左敬。
    她家房子刚买，花草先搬进来，让人帮忙照看一下，也不过就是浇浇水，确实还没来得及回人情。但这不是刚搬家事情多吗？这么急着要人情，是赶着讨饭呢！
    说他们家请客吃饭，只包了几个饺子……怎么，饺子不好吃吗？
    她这么想的时候，自动忽略了他们家花盆的数量，以及要求人家用河水浇花的事情；也没有想到别人家请他们家吃饭，都是满满一大桌鸡鸭鱼肉河海鲜，他们家的饺子一个人都分不到八个。连孩子学钢琴，都去别人家蹭钢琴家教。事后送礼就提了不到十块钱的水果。
    “妈！我们家的花都哪儿去了？”路露刚才到家门口就发现花盆少了，本来以为是搬到了别的地方。进门放好书包，她就找了一圈，结果一盆都没找到，不仅前门的没了，后门的也没了。
    “妈，今天钢琴课还是去胡阿姨家吗？你交学费了吗？”
    “交什么学费？她儿子什么进度，你什么进度？你就在边上随便听一听，好意思收学费？你老师说的，还是胡阿姨说的？”
    “胡阿姨说的。”
    谭思媛说道：“妈带你出去吃饭。一会儿先送你去胡阿姨那里，学费的事情等你爸去跟熊叔叔说。”
    谭思媛感觉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什么事情都像是挤着一块儿来；又恨恨地想，都是路左敬没用。山白庄园这里老的老小的小，连这么几个人都对付不了。
    不行，他们家都把店开过来了，将来……将来这些人都是他们的钱罐子！
    她这么一想就又得意了起来。
    他们开宠物医院的。宠物生病多花钱啊，又没有医保。整个望乡也没有第二家宠物医院。
    这边养宠物的人家还不少。
    街道办里，临下班的时候，路芸听到这么一个八卦，不由得拍案叫绝，又马上控制住情绪，严肃又正经：“希望路左敬先生经过这次事情，能够汲取教训，将来能够处好邻里关系，团结和睦。毕竟远亲不如近邻。”说了一番阴阳怪气的话，她倒还真的冷静下来，“隔壁被砸窗户的那家，我没记错的话是一个人住吧？”
    “是的。”陆辞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我已经联系了夜间组的同事，让他们帮忙盯着。”
    要说路左敬砸窗户这件事情，并不是知道了举报人是隔壁的马女士，只是觉得马女士一位单身女性好欺负。违章处理单就放在他们家信箱里，真要是有种，他也该砸街道办的玻璃。
    路左敬会做一些表面文章，5天的拘留期又不长，出来之后说不定还会打击报复。当然按照他的逻辑，他这五天的“牢狱之灾”，不是因为他自己去砸别人玻璃了，而是谁让别人报警了。
    陆辞回家之后和谢宜冰说起这个事情，有些叹息：“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活得久了，什么都见识过一点的谢宜冰感觉不是什么事：“相信人还是能改过自新的吧。”很多人不停犯错，只是因为没罚到痛而已，“其实也不用特意监视什么的，让老柳照顾着点就行。”土地公公嘛，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生什么都一清二楚，只不过一般不会主动插手干预。现在也不用他干别的，一旦发生什么不好的征兆，立刻联系相关的安保人员就行。
    陆辞点了点头，觉得是这个道理：“行，明天先让市容环卫部门上去看看那棵树。不喜欢家门口有棵大树，可以搬啊。再说又不是他们买了房之后，树才挪过来的。是先有树，才有的他们。”
    不过想想现在挪一棵那么大的树，大概得一两千。按照他们家那副样子，肯定是舍不得出这个钱。但是毁坏树木要罚的钱可不止这点啊。按照现在罚款十倍还是二十倍的标准，这么大一棵银杏树，起码也是几十万。
    还是希望大树别死了，长这么大不容易。
    第二天一早，陆辞刚上班就留带着市容环卫的人去了山白庄园。万幸大树并没有死，还能够救回来。
    五天后，路左敬一身酸臭的回到家，也没个人去接他，看到信箱里有东西，拿出来第一张就是五位数的罚款单，不由得眼前一黑：“这什么东西？！”
    路过的几个老太太被他吼得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开始骂：“有毛病啊！乱吼乱叫什么？”
    “哎哎哎！别，这人真的有病，你看他那样子臭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赶紧联系保安，怎么随随便便就把外面的人放进来了？”
    “不是，这个人好像就是买了原来老李家的那家。前几天不是被抓走了嘛！还记得吗？”
    “哦哦哦~是他啊！”
    “听说他们家那个抠门啊，女儿学钢琴还去蹭别人家课的。”
    “哟！没钱还学钢琴啊？”
    “谁知道呢！”
    几个老太太自以为小声的说话，实际上路左敬听得一清二楚，气得想去找她们理论，想想几个走路都走不快的老太太，万一磕了碰了往地上一躺，他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只能愤怒地回家。
    结果一进家门，看到家具上面一层灰，碗碟全在水槽里，搬家的杂物堆得满地都是，他气得眼前发黑坐到沙发上，勉强找了充电线给手机充电，打了个电话：“哥，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不多，十万。”
    *
    作者有话要说：
    吊死鬼(╬￣皿￣)：你萌把我当神马？！
    小鹿(=?ω?=) ：当土地公公啊！
    吊死鬼(╬￣皿￣)：不，你萌是把我监控器，还有报警器！
    小鹿(+ω+)：哪有~你起码也是个天网！
    吊死鬼╭(￣▽￣)╯╧═╧：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完）
    我家猫送了隔壁美女一只“很新鲜的老鼠”，却连一条蜈蚣都不愿意帮我抓
    第37章 长得像 小鹿本来就是用来吃的
    时间过了中秋之后, 整个望乡都进入到了秋收的节奏。
    虽然望乡这边务农的人家不多，但是现在到处可以看到翻晒的各种农作物。
    陆辞还和同事们一起，协调了一些场地。像是把一些可以移动的绿化设置之类的集中放置, 空出来的场地让人们晒萝卜干啥的。
    陆辞天天在大街上逛, 看到什么没见过的就等到下班去买, 天天往家里寄新米、菜干、酱菜。有土地公公指导，他买到的东西质量都非常好。
    谢宜冰在家翻着花样给他做时令菜：“藿实岛上的养殖场, 引进的梅花鹿今年可以出栏了。我跟那边打了招呼, 到时候留两头, 你吃一头, 给你家里寄一头。”
    最近厨艺长进的陆辞，被允许在厨房接触肉菜。谢宜冰在做八宝鸭的时候，他在边上炒粗盐花椒，准备腌腊鸡腿。
    “嗯。”陆辞把望乡的一亩三分地跑得比从小长大的韫城都熟悉，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点完头发现不对, “嗯？出栏？他们养的梅花鹿是吃的？！”
    藿实岛原先是个村子, 后来因为交通实在不便, 加上小岛四周环绕着冰冰凉的河水, 冬天实在难受，春夏要是碰上潮水大的时候，还要被淹。所以在建设新镇的时候，干脆把上面的村子全都拆了迁入新镇，现在岛上有一个警犬训练基地, 动物收容所, 还有几家养殖场。
    “对啊, 梅花鹿本来就是用来吃的。”谢宜冰分心看他炒粗盐, “翻动别停，再炒一会儿就好了。”
    陆辞的脑子都是麻的，机械翻炒了两下：“不是，小鹿那么可爱，不是养来玩的吗？”
    谢宜冰帮他把火关了，意有所指地把他上下打量了好几回：“嗯……可以玩。”
    然后厚皮鹿完全不虚：“来啊，来玩啊！”
    经过多番尝试后的谢宜冰，现在已经初步掌握玩小鹿的方法，把人怼在墙上，上下其手，在感觉到困意的时候，立刻停手，转回身撑在灶台上红眼睛：“迟早的。”
    别人家老房子着火，那一把火烧得精光灿烂。他这老房子，大概是石头建的，防火！
    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的陆辞，样子完全没比谢宜冰好多少，咂摸了一下，暂时不敢往谢宜冰身上扑：“等我研究研究，锻炼锻炼。”
    古代有那么多人和妖怪的传说，可见人间自有真情在，物种不是问题。
    人和鬼是只是同一个物种的两种不同的存在形式，在一起特别科学。
    他得找找地府有没有图书馆，分析一下他和阿水哥之间的这种现象，才能找到正确的解决办法。另外就是锻炼不能停，不能像现在这样抱一下阿水哥，他竟然会扭到腰！
    丢面子！
    脑子里不着边地想了一会儿，陆辞重新又想到梅花鹿的事情：“小鹿咱们就不吃了叭？”
    “我不吃，你吃。”谢宜冰作为阴神，普通饮食其实对他没什么用，吃或者不吃都可以，“一头小鹿没多少肉，我给你烤着吃，再炖两锅就差不多了。”
    吃啥补啥，吃鹿补鹿。
    养殖场的梅花鹿，他全都认真看过，挑了两头肥壮的，保管把自家小鹿补到65KG！
    以前他补的东西不对，吃羊哪能补鹿呢？
    阿水哥觉得自己很对，不接受小鹿的意见。
    陆辞觉得浑身疼，拿着按摩好的鸡腿溜到地府，在院子里拴了根绳子，让玩偶们帮他把鸡腿挂上去。
    地府这里不见天日，不能晾晒，但是没有蚊虫，通风好，气温合适，用来风干再好不过。如果是一些地热资源比较充足的地狱，不知道能不能用来烟熏？听说还有油锅地狱，那炸东西……不行不行，油锅地狱的油肯定炸过不知道多少鬼了，肯定不能用来炸吃的。
    马上就要吃晚饭了，陆辞还惦记着要做腌黄瓜炒蛋，没在地府耽搁，很快就回到了厨房。
    手指大小的腌黄瓜切碎……“算了，我还是用料理机。”
    接下来就是炒蛋，腌黄瓜本身口味重，不需要调味，一盘炒下来，让陆辞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大厨：“好吃！”
    “嗯。”谢宜冰在严格控制他吃腌制品，最近这头小鹿沉迷酱瓜咸菜。这些东西口味重，特别下饭，让他每天吃的新鲜蔬菜和肉类就减少了很多。
    他把金黄酥脆的炸鸡腿的盘子放在陆辞手边，旁边放上一盘蜜汁叉烧，接着是蹄髈冬瓜汤。为了方便懒鹿吃，鸡腿是去骨的，蹄髈被切成了一口大小。陆辞两三口一吃，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腌黄瓜炒蛋。高热量的全都放在最前面，远离陆辞的热量也只是偏低。
    谢宜冰做的菜，每天都很丰盛，早饭六碟，中晚饭八盘或者十盘，再加一个汤。他会刻意放在偏小的深盘里，让菜量看起来少，就为了视觉欺骗小鹿，让他能多吃几口。
    然而不争气鹿的胃口就这么大，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理之后，顶多也就是多吃小半碗饭。其实算上每天不断的各种点心，他吃得比研究所时期要多得多。
    那会儿忙起来的时候，什么吃多吃少的，很多时候一晃眼错过饭点很正常，老师和师兄师姐们的胃，多多少少有些毛病。
    两相对比，陆辞感觉现在已经是人间天堂，虽然他几乎每天都会下地狱。
    也不知道是秋天食物丰富的关系，还是街道办食堂的大厨开始每天煲汤，整个街道办的员工都肉眼可见的白嫩红润起来。就连天天在外面暴晒的市容环卫部门，一个个都白了好几个色号。
    周围几个单位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到他们单位蹭汤蹭饭。
    这些和陆辞这个副主任没什么关系，就看着路芸每天花式拒绝饭点的“访客”。
    陆辞现在最要紧的任务是老年大学终于可以开学了！
    虽说现在已经过了卧骄市里的老年大学秋季班的报名时间，但毕竟是老年大学，又不指望考级考证书，只要有老师有学生，那就可以开。
    陆辞有土地公公这位好朋友在，掌握了全望乡最完善的两界人力资料，又在自家阿水哥的帮助下，对刚装修好的老年大学进行了一点点改装，可以让阴界的人给阳界的人上课。从别的地方请来的老师数量少，各方面不好协调，但是请本地的老师就方便多了。
    谢宜冰看着陆辞忙着补充完善细节，若有所思：“地府也可以搞一搞。”
    “老年大学？”陆辞皱着眉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地狱外面等着受罚的队伍，“给坏人上思想品德课吗？”
    自从知道大部分普通人的灵魂最终会自然分解之后，陆辞就放弃了对坏人转世重新变成坏人的担心。
    “当然不是。”谢宜冰检验过老年大学的所有设施，拉着陆辞出门关灯关门，“现在地府有很多灵魂等着排队投胎，大部分人会等很多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学点东西呢？说不定刚好可以建设地府呢？”
    地府其实早就有针对鬼修的培训，大量的“地府公务员”就是。
    既然大家都是为了地府，那鬼修可以，普通鬼当然可以。
    陆辞回办公室拿上自己的东西下班，一边听谢宜冰说他的打算，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你这真是死了都不放过。”
    谢宜冰毫不惭愧：“本职工作，分内之事。”
    陆辞被他堵得一句话都接不上，拉着他往商场走：“走！去吃自助，再看电影！”
    “这算是约会吗？”谢宜冰跟着他走，看他准备刷共享单车，赶紧拉住他的手，“约会骑自行车？要不我回家开车过来？”
    陆辞想想好像确实有点寒酸，就不刷了：“那我们走过去吧，反正也没几步路。”看看他不太好的脸色，笑嘻嘻，“想想看电影吃饭、吃饭看电影，总比吃饭下地狱、下地狱吃饭来得好一点？”
    “唉！”谢宜冰重重叹了一口气，感觉更沮丧了：“明明我们家长都见了。”
    要是按照正常男女朋友的进度，他们两个现在应该证都领了，小小鹿都生了一窝。
    唉……这里就牵涉到一个更加忧伤的话题——为什么他叭行？
    陆辞看他一副试验失败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那我们找一天摆酒？说起来，咱们做公务员的不好张扬吧？”再加上他家阿水哥还是个死人，这要是拍结婚照，还是那啥照？
    单纯吃饭的话，谢宜冰完全可以像现在这样，给自己套一个大众脸的小法术。但是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够用别人的脸来替代？
    谢宜冰暂时琢磨不出什么办法，揽住陆辞的肩膀商量：“要不我们先在地府摆一次？”
    摆了酒，宴请了亲朋，就算是有了名分。
    至于“实”，他总能找到办法的！
    “行。”陆辞没有二话，“过年的时候摆吗？”
    最近的一个假期太近，明显来不及准备。过年大家都有空。
    谢宜冰觉得过年太远：“冬至不好吗？冬至热闹。”
    陆辞满头黑线，走进商场的脚步都沉重了，小声吐槽：“只有这时候，我才能明确你已经死了。”谁家结婚放冬至啊？倒是有不少人去扫墓。
    他看了看琳琅满目的菜品，感觉稍微好了一丢丢，突然看到熟人的身影：“咦？‘小路哥’刚出来，还缴了一个大罚单，竟然有心情带老婆出来吃自助？”哇，这你一口我一口的，感情也太好了吧。看来路左敬为人不怎么样，夫妻感情是真好……好？
    “我怎么瞧着那个人不像是路左敬呢？”
    谢宜冰跟着扫了一眼：“嗯，长得像路左敬。”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两界节日差异
    阿水哥(=￣ω￣=)：清明、鬼节、冬至？
    小鹿(???*)：啊？
    阿水哥 o(*￣▽￣*)ブ：哪天适合结婚？
    小鹿(￣ω￣;)：都不适合。
    阿水哥 o(*￣▽￣*)ブ：清明我们都放假，要不选清明？
    小鹿(￣ω￣;)：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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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人多了 不去老柳树钓鱼
    陆辞不是工作狂, 没有把工作带入到生活的习惯。
    在外面看到自己曾经的“客户”，他也没想着上前打招呼；当然，现在就更加不能上前招呼。
    陆辞决定当没看到：“吃饭。我今天下午都没吃点心, 饿了。”
    “要不我们去吃点餐？”谢宜冰觉得来吃自助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他们还没结婚, 先看到出轨, 不是个好兆头。
    “我们行的正坐得直，干嘛要尴尬啊？钱都付了。”陆辞拉着他拿盘子, “土地公公说今天这边的海鲜很棒！”不能浪费线报, 他为此付出了一箱薯片的线人费。
    海鲜果然很好吃, 其它菜色也不错。几道创意美食, 让谢宜冰都偷师了一下，觉得这一顿吃得值。
    后续看的电影讲什么情节完全不知道。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两个人一不小心亲过了头，睡到被清场的工作人员叫醒。
    陆辞订的电影时间比较早，散场之后连夜宵的时间都还没到，街上人声鼎沸, 一点不输给老镇的夜市：“怎么感觉望乡的人多了？错觉？”
    “不是错觉。”谢宜冰指了指隔壁镇的方向, “温泉小镇带来的。你没发现最近望乡的中介生意火起来了吗？”
    他最近在忙老年大学开学的事情, 还真的没注意这些, 想想也能理解：“我就说隔壁镇房价那么贵，除了冲动消费，谁会买那边的房子？”
    那房价，让人冲动也冲动不起来。
    嗯，主要是房价。
    除了那个“温”泉之外, 温泉小镇有的, 望乡都有。望乡配套还齐全, 关键是房价差不多便宜一半。
    还有就是买在了温泉小镇的人, 就算偶尔来度假，也不至于24小时泡在温泉池子里。小镇周围的绿化公园之类的设施做得确实不错，但生活气息不是空中搭一个楼阁就能形成的。这些人也会来望乡这里逛逛。
    望乡本身没有多少工业，但是距离卧骄市公交半小时的距离，实在非常近。不仅很多望乡人在卧骄市工作，现在还有很多卧骄市的人来望乡居住。就算不买房，在这里租房也便宜。
    陆辞现在想想，发现隔壁的镇长确实来找过路芸好几次。他还是太年轻了，以为隔壁镇长是过来蹭饭的。
    第二天他和路芸说起来的时候，路芸嗤笑一声：“他还想挖咱们食堂的大师傅去他们那儿呢。学什么不好，学土地经济。不想着踏踏实实做事，只想着一步登天，也不怕弄个鬼城出来……咳，不是下面那个鬼城，无意冒犯啊。”
    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路芸还是随便找了个方向，随便拜了拜。
    陆辞从她的动作中看不到半点诚心，只能说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拥有灵活的合作原则。
    “他想升官啊？”
    路芸扯了扯嘴角：“他想多了。现在又不像以前，唯GDP论。就算是GDP，也不是这么搞的。不过他拉投资确实有两把刷子，不像我，得罪了太多人。”每次出去拉投资，都被当成瘟神，根本要不来钱，要不是望乡本地还算争气……“陆辞啊，你可以的。现在珠馨社区那边好几个大老板常驻，据说办公楼都租起来了。”
    陆辞知道她说的是李总几位：“也不算常驻，大部分都是偶尔来一趟。”
    大老板，忙得很，能有一个代理人常驻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些代理人没一个简单的，都是大老板们的绝对心腹。刚开始不少人还怀揣着“什么人连老板都给骗了”的心态，对陆辞是反反复复各种刺探。
    在“欣然”前往地府，进行了多方位的考察之后，他们和陆辞“友好协商”达成一致，为地府建设添砖加瓦。
    代理人们工作能力强，大老板们资本雄厚，前期建设非常顺利。
    地府资源异常丰富，源源不断的地热直接惊动了最高层，派出了包含专家和行政等各部门人员组成的小组。对于一个制造强国，而且是能源大量进口的制造强国来说，能源无疑是重中之重。
    由于开发地点的特殊性，他们目前和代理人团队在一起，并没有对外宣传什么的。毕竟按照我兔的传统，一旦公开说，这件事情就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在这件事情上，真要宣传了，起码得等能源管道铺设完成，准备开通的时候。
    这才前期考察，急什么？
    至于用人就更加不用说了。地府那边缺什么，都不会缺人。
    地府确实鬼修不多，但是“人”，既有排队等待投胎的专家学者，还想着发挥点余热；也有排队等待上刑的坏人，他们是非常乐意用工作抵偿刑罚的。
    虽然工作很辛苦，没有专业技能的话，只能卖苦力，抵偿的时长也不对等；但是哪怕有种种不是，总好过上刑。
    阴间在这方面一点都不与时俱进，阳间现在死刑都采用注射了，阴间的各种刑罚还特别物理，尤其还有一群人围观。
    还没轮到自己的时候，看着前面人那血肉模糊、皮焦肉烂的样子，san值就快掉没了。等真轮到自己，那种恐怖和痛苦完全是超级加倍。
    除了丰富易开采的地热能源之外，地府的矿产资源也非常丰富，各方面的合作进行得如火如荼。
    还有陆辞不知道的，诸如几个相关的研究所打算在望乡建立；一些保密单位也打算和地府方面进行合作。
    陆辞感受到的街上的人多，也有一部分这方面的人。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路芸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点：“这个季节会有一些市里省里的人来农家乐什么的。葛新村那边有水库，可以钓点毛毛鱼。绸常村那边有柿子林……对了，还有板栗。”
    陆辞看路芸一提到板栗就一脸严肃地拉了个小群，没一会儿就去隔壁小会议室开会，还一脸茫然，看到工作群里有人发了一张栗子的照片，才知道：“原来栗子还穿软猬甲！”
    最爱的糖炒栗子生前不仅身穿厚实的皮甲，还有一层硬化的皮草！
    “这……古人怎么想到这东西能吃的？”陆辞挠头。
    韫城那边倒是没有人种板栗，有很多银杏。银杏的果实，果肉有毒，中间有硬壳，里面的芯子都是有微毒的。咦？好像很多吃的有微毒。
    “都是饿出来的。”土地公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还有吃死的呢。”
    陆辞一听，顿时觉得自己有点何不食肉糜，羞愧：“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浪费粮食了。”
    土地公公想想谢宜冰每天准备的饭量，还是摇摇头：“吃不下别硬吃，小心吃伤了。”老谢那架势，哪里是喂小鹿啊，猪都得吃撑。
    陆辞不吭声，暗暗下定决心。他吃得少是因为消耗的少，只要增加消耗量，饭量自然就上去了。
    逻辑通！
    陆辞快速把手头文字工作结束，抄起出街装备就去巡街，解决了两件用地纠纷，处理了一件违规占地，初步协调了一件家庭矛盾，然后看上了渔具店新挂出来的一根钓鱼竿。
    一下班，他家都没回，直接跑去渔具店：“要买。”
    现在天气明显凉了一些，渔具店老板的背心外面穿了一件短袖衬衫，下面还是一条中裤，踩着一双蓝色塑料拖鞋，把手上的搪瓷杯子往柜台上一放：“不卖！”
    “噫！你怎么这样呢？”陆辞瞪大眼睛，看着无理取闹的老板，“你开门做生意的，要赚钱的。”
    渔具店老板完全不虚：“我一个退休老头，有退休工资。店是我自己的，赚点水电费就行。你这臭小子，上次买了我那么好的鱼竿，压根没去钓鱼！”
    新手村菜鸟，穿什么满级装备！
    陆辞：“我钓了！”
    “几次？满望乡的钓点都有我的人，没人看到过你！”臭小子，还想和他装？
    陆辞指着山白庄园的方向，理直气壮：“那儿！老柳树下！”虽然只有一次，还是空军，那也是钓了！
    这一下别说渔具店老板，就是平时聚在店门口聊天下棋的几个老头都倒抽一口气。
    良久，才有一个小老头问：“你去那里？没事吧？”
    “小伙子胆子真够大的。”
    “以后还是不要去那里了。”
    “那棵老柳树……嘶……”
    陆辞心里面明白他们是忌讳土地公公。这些钓鱼佬全是土生土长的望乡本地人，对老柳树的情况知道的比外乡人要多。
    民间传统，年份久的东西都会被人们寄托朴素的愿望。
    很多古树名木下，不乏有人烧香磕头的。
    柳树不算什么名木，但是望乡的这棵老柳树，却是本地人祖祖辈辈印象中都存在的。
    老柳树在他们小时候就是这么大，在他们爷爷辈的时候也这么大，看不出什么变化。
    在本地生活时间长一点的人，都知道这么一棵老柳树，很多人都默默把它当做望乡的象征，也不是没人去烧香祭拜过，只不过发生了各种灵异的事情，后来本地人就会对老柳树敬而远之。
    陆辞被钓鱼佬们叮嘱了半个小时，最后也没买成鱼竿。
    渔具店老板看他沮丧，送了他一个地笼：“拿去玩。真要是感兴趣，下次咱们活动的时候叫你。”
    陆辞悻悻然：“钱还是要付的。”他是公务员，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老年大学这个礼拜报名，下个礼拜一开学，不要忘记。”
    “知道了知道了。”一个打扮时髦的小老头说道，“我觉得我这水平，可以开一个象棋课。”
    “你算了吧。连我们这几个都下不赢！”
    陆辞听他们相互吐槽，正准备看看有什么新鲜水果买回家，突然耳边一声炸响。
    低音炮轰鸣：“套马的汉子你在我心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ε￣*)：我钓鱼水平可好了！
    小鹿(￣ε￣*)：只是没时间练习而已。
    阿水哥(。-`ω?-) ：钓什么鱼，锻炼去！
    小鹿(￣ε￣*)：我锻炼钓鱼！钓鱼也是体育运动！
    阿水哥(￣ω￣;) ：那你去哪里钓鱼？
    小鹿 (*?ω?)：去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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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广场舞 生前死后的BUG
    陆辞被音响的声音轰了个趔趄, 七歪八扭地扶住一棵行道树：“怎么回事？”
    关于外放声音这一块，早在他到岗之前，望乡就集中整顿过。
    类似别的地方商店门口开着音箱喇叭叫卖的事情, 望乡这边都没有。整个街道都非常安静怡人。
    老镇这边还有几家开在老洋房里的咖啡馆, 格调很高, 吸引不少人来打卡。还有几家西餐厅和私房菜馆，口味和价格都非常上档次, 有老饕会大老远跑来专门就吃这一顿。
    当然市井生活没有老洋房的那边的区域那么好, 却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几个刚才教训陆辞中气十足的钓鱼佬, 好几个已经抚胸顺气：“哎哟！我这脑子被这闹得嗡嗡的。”
    陆辞作为街道办人员, 提着地笼就往音响所在的区域走过去。
    只见这些天被刻意空出来晾晒农作物的地方，被一支舞队占领。一个没来得及收的架子，被随意卷了卷扔在地上，半干的萝卜干滚了一地。
    几个“花枝招展”的中老年男女，跟着领队载歌载舞。
    老镇的街道狭窄，舞队除了路边的空地之外, 还占了半条街, 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 只能下车推行。
    自行车还好, 汽车经过根本没法走，按了好几下喇叭也不动弹。
    正值下班高峰期，就陆辞走过去那么几分钟，路上的车已经堵了起来。大块头的公交车上，驾驶员探头出来看了看情况, 干脆熄火跳下车过来。
    在他们发难前, 陆辞已经到达战场, 首先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音响给关了, 一看领队，竟然还是老熟人：“谭思媛女士，举行集会有没有申报过？”又对围过来的舞队的人高声说道，“乱穿马路，罚款50！稍后账单会寄到你们家里！”
    别看老头老太太们一个个谈天说地的时候，家里个顶个的有钱，但是一旦提到罚款，那是都不认的。
    也有人质疑陆辞的身份，马上就被人科普是街道办的副主任，顿时就不敢吭声。
    服软的直接就跑了，稍微硬气一点的也就是低声骂两句，也跑了。
    他们倒不是真的怕陆辞，更不是怕陆辞代表的公权力什么的。这些人把社会责任和传统美德，当做理所当然，完全不会有自己做错了理亏了诸如此类的想法。
    他们是看到围过来的人们，好多都是年轻力壮的司机之类。有几个横的，可不会管他们是不是老年人。
    交通一下子得到了缓解，除了一些看热闹的人之外，赶着回家的人全都散了。
    谭思媛一看人都跑光了，气焰一下子低了下来，但不表示她就认怂，只不过是从吵架变成“讲道理”而已：“我这是跳舞，不是集会。”
    陆辞给她科普了相关方面的基础知识，也不管她听没听懂，问：“明白了吗？不明白我可以给你再讲一遍。或者我们到警察局再讲。”
    谭思媛深呼吸一口气，想到自己老公从看守所里出来的那个样子，万万想象不出自己要是被关了几天会是什么样子。顿时，笑容僵硬：“明白了。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她话是这么说，但是作为广场舞领队，她是收了钱的。想让她把钱退回去，想都不要想！
    既然老镇这里不行，只能考虑别的地方。
    再说刚才那个陆主任不是说了嘛，不是不可以跳广场舞，而是外放分贝不能超过多少，她可以先降低一点音量，等将来人多了再调高。或者等人来，她就调低，等人走了，再调高。她就不信了，这些当公务员的领那么一点点工资，还能天天上夜班监视他们舞队？
    就算他们来了，人少的话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谭思媛原来在韫城宠物医院当护士，后来出了点事情，闲暇时间多了，就干脆晚上带人跳广场舞，收入一点不比当护士少，短短时间已经攒下了不少私房钱。她有时候想拿钱出来把新家给装修了，但是想想路露，还是装作自己没有钱。
    她的钱全是女儿的，得留给路露！
    陆辞看她拉着音箱离开，又停留了一会儿，确定舞队并没有重新聚集的迹象，也没心思买东西，直接回家。
    他现在也算是有些“斗争经验”了，知道很多人其实并不会对他的调解心服口服。很多都是当面认错好好的，让整改也整改，但是隔不了几天又会故技重施，反复横跳，让人想带他们去下面走一趟。
    陆辞留了个心眼，让夜间组巡逻的同事们盯一下广场舞的情况。
    没过两天，就发现谭思媛的舞队换到了珠馨广场南面的湖心公园。
    公园是开放式的，周围有环湖的景观步道，平时有不少人散步。最近来的人多了，还有人特意过来野餐摆拍什么。
    望乡的水质冷，湖心公园里的大湖其实是一口泉。风景非常不错，但是冷是真的冷。现在白天还好，晚上那是真的冷，基本没什么人去，周围也没有居民区。舞队在那里活动倒是影响不到别人。
    连续盯了好几天，舞队都老老实实。陆辞并没有完全放下，这件事情能不能彻底解决，还得看后续冬天怎么样。
    如果舞队干脆冬天不跳了，也可以。如果要继续跳，舞队肯定需要换场地。冬天湖心公园周围的气温肯定扛不住，说不定路面还会结冰，非常危险。换场地的话，就看他们换到哪里了。
    陆辞给刚开学的老年大学拍照，跟着宣传的同事把信息更新在望乡街道办的公众号上，心里面想着堵不如疏，关键是疏到哪里。
    老年大学有年龄限制，并不能够覆盖到全部的老年人群体。而跳广场舞的，说是大爷大妈，其中也不乏中青年，甚至还有青少年儿童。
    广场舞的问题，从来不是禁止取缔就完了。怎么样能够满足老百姓锻炼和社交的需求，又能让他们少花钱不花钱，主要是街道办这里也不用太多支出和维护，还能够长期保持……唉，想想就头大。
    望乡现在看来欣欣向荣，到底不是什么土豪街道，依靠本地有限的企业，当地居民的一点消费，刚刚有点苗头的旅游业，赚的钱还不够基础设施建设的。
    他们是可以到市里面撕经费，但是市里面经费有限，哪怕他们的理由再怎么充足，顶多就是稍微多给点“零花钱”，并不会真正给一大笔钱。
    钱还好说。以望乡现在的大老板们的富集程度，商量一下拉一笔捐助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长期维持。
    像隔壁镇搞什么温泉小镇，当地的镇长就是想着快出成绩。哪怕将来温泉小镇变成鬼城，他也已经升迁了，什么死城鬼城的都是下一任的问题，和他没什么关系。
    陆辞觉得事情不能这么做，设计了好几张调查问卷都不太满意。
    谢宜冰觉得自家傻鹿都已经被工作影响到了生活质量：“过来抱一会儿。”
    “不。我先看一会儿程序。”数字化城市的架构太庞大，陆辞原先只是浏览了一遍，现在觉得有必要总体再琢磨琢磨，“我好像叭行！”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线待久了，处理问题就变得缺乏了大局观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家里，小鹿叭行，阿水哥也叭行。
    阿水哥觉得胸口中了一箭，把回家就埋头在书房里的小鹿抱起来：“遇到困难是正常的，不要钻牛角尖。咱们换个角度，开拓一下视野。”
    以前在研究所的时候没的说，小鹿回寝室不是躺平，就是干私活。
    后来到了望乡这里，私活的数量减少了很多，就算体力比较废，也是个户外养生派。怎么就为了一个广场舞，突然又宅起来了？
    难道是因为家变大了，就不想出去了？
    谢宜冰想想自己的修为，皱了皱眉头。他现在的修为已经基本控制住，不会再引起灵力外溢什么的，也能正常上班。照理说，搬回原来的宿舍不成问题。
    别看现在的宿舍地方大，单论灵气，还真不如404那个一室一厅。
    问题是他现在的修为还在明显增长，明明他忙于工作，修炼时间不多，但就是涨得飞快。要是再发生什么灵力方面的变化，未必再像上次那样能够轻易解决。难道真的是双修太补了？
    不对，他怎么就信了小鹿的鬼话！连亲都不能亲太久，双修个鬼！
    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太快了，谢宜冰没抓住。
    陆辞被谢宜冰抱着，从书房走到露台，从露台走到地下室，再从下沉庭院走出去，花园里转了好几圈，本来还有些担心，转着转着就昏昏欲睡起来，搂着他的脖子靠过去，打了个哈欠，在他脸上亲了亲。
    每个人都有烦恼，阿水哥也有啊。
    陆辞蹭蹭身边人温暖的身体，想着阿水哥倒是不愁自己死了，也不愁钱……咦？为什么阿水哥生前的投资，死了还能不受影响继续用？
    阿水哥死前就知道自己能当地府公务员吗？可阿水哥不是猝死吗？还能提前考公？
    陆辞迷迷糊糊地想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谢宜冰不知道陆辞的念头已经从工作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在家里转到临上班的时候，工作了好一会儿，突然福至心灵：“因为小鹿没死啊！”
    过来蹭电脑的土地公公吊在窗户上，一时间进退两难。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ω?-)：我发现了BUG
    阿水哥o(*￣▽￣*)ブ ：好巧，我也发现了BUG
    小鹿(￣ェ￣;)：阿水哥，要不要先修复一下？
    阿水哥(*＾-゜)v ：放心，我已经找到了修复的方向。很快就彳亍！
    小鹿(￣ー￣*||| ：哦，我觉得叭太行。
    阿水哥(;° ロ°)：好像出事情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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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你要不要先死一死？ 没有凡人的欲望
    “你要不要先死一死？”
    陆辞一觉醒来, 牙还没刷，就见谢宜冰兴冲冲对他说：“哈？咳咳咳！”他被牙膏沫呛到，难受地赶紧漱口。
    谢宜冰只能等他洗漱完, 才解释：“我的意思是, 双修的事情……我想了想, 问题应该出在我们之间有壁。我是阴界的，你是阳界的。只有你到了阴界, 我们才能深入交流。”
    陆辞一边洗脸, 一边认真思考：“我觉得不对。我们在阴界又不是没试过。”
    “那是因为你还活着。”谢宜冰说着, 眼珠子就发红。
    陆辞一点都不怕他：“干嘛？为了啪啪啪, 你先要把我宰了？”
    “当然不是！”谢宜冰等他把自己收拾完，才黏过去搂搂抱抱地下楼，“我就是提出这么一个设想。”之前觉得想明白了，就有点迫不及待，现在觉得确实有点问题。
    他肯定是不会让自家小鹿提前下地府，但是想想要等那么多年, 又有点心急。当然如果实在不行, 那也只能等。
    陆辞被他这么一说, 倒是想起来昨天睡前想到的事情了, 不过他赶着上班，早锻炼吃饭洗澡一套下来，时间刚刚好，临出门前才找到空隙给他布置作业，正好他也整理完了思路：“谢同学, 你究竟死多久了？是今年年初死的吗？”
    谢宜冰下意识说道：“‘谢同学’是今年年初死的。”说完, 他就开始忐忑, “剩下的等你回来再说。”
    过去他一直有意让陆辞发现真相。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说明白, 主要还是他摸不准陆辞的想法。在最开始的时候，当他们还是单纯的师兄弟关系，那时候说不说清楚其实无所谓。就算是关系亲近的师兄弟，他也不觉得有必要对陆辞交代老底。
    结果两个人的关系变化太快，到现在他交老底好像已经晚了亿点点。
    陆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上前一步，狠狠亲了一口：“不准再死掉！”
    他应该换个更好的时机，不该这么贸然开口，万一把人吓跑……吓死了怎么办？
    谢宜冰知道他的意思，心里又酸又软，恨不得抱紧了不放，但是小鹿已经飞快赶着去上班了。
    这一天陆辞上班心不在焉，中午还特意回家去瞅了一眼，防止谢宜冰突然跑掉。下班之后，他也不像以前那样，喜欢去附近转两圈，而是直接跑回家。
    谢宜冰今天做好了坦白从宽的准备，并没有准备以往那样丰盛的晚餐，而是煮了水饺，方便小鹿紧迫盯人。
    陆辞用筷子尖挑了一丢丢辣椒酱放到醋碟里拌匀，夹起一个胖嘟嘟的绿色水饺：“说吧。”
    谢宜冰有些紧张地喝了一口白开水：“其实也就是两件事。第一件事，我确实死了很久了。”他说了个大致的年代，让陆辞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陆辞历史不太好，年号对应不上皇帝，更加对应不上具体年份，只能摆着手指头算朝代：“你比我大了不是三岁，三百岁都不止！”
    “你嫌我年纪大？”谢宜冰更紧张了。
    陆辞没有马上回答，抬头仔细想了想，又吃了一个黑皮饺子：“那到没有。”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还是看共同语言。土地公公的年纪也明显比他大很多，不是照样和他一起吃零食喝快乐水开黑看剧吐槽嘛。地狱的阴差大哥大姐们也比他大很多，大家也很聊得来，而且都照顾他。
    至于和他相处最多的谢宜冰就更加不用说了，给他的感觉顶多就是个大哥哥，连爸爸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男妈妈。想用年纪摆出来当他长辈，想都不用想！
    谢宜冰看他表情轻松，慢慢把心放回肚子里。
    陆辞夹起一个普通的白皮饺子，突然放下筷子，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歪头：“所以这是你的真脸吗？还是说你实际上是个老爷爷？”
    谢宜冰僵硬了一下。
    “嗯？还真是？”陆辞一下子瞪大眼睛，若有所思地往下面看，视线像是能够穿透餐桌，“怪不得你没有凡人的欲望。”
    “才不是！”谢宜冰立刻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又做下去，“一般情况，人死后会保持生前的样子。”
    “嗯。就是说死的时候什么样，变成鬼之后也什么样。”这个陆辞在地狱见识过好多，完全明白，“你不是？”
    “我是。”谢宜冰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看看挨到他身边的陆辞，干脆破罐子破摔，“你看吧！”
    “嗯？”就算直接怼脸，陆辞一时间也没意识到谢宜冰脸部的变化，稍微拉开一点距离，才发现谢宜冰的脸部轮廓更加圆润了一丢丢，“有点小啊……像个高中生。未成年嘛，所以没有凡人的欲望。”
    “不是！我成年了！死的时候成年了，有二十了！”谢宜冰马上把脸调整到27岁的样子，立刻又是一副禁欲精英的模样，“我那个时候，二十都可以当爹了！”
    陆辞瞬间眯起眼睛：“你当过爹？”
    “没有！”原则问题不能含糊，“我那时候战乱，哪儿顾得上这些？后来守城的时候死了，大概是有功德在身，死后进了地府有机缘成了鬼修。”
    陆辞没有轻松放过，继续追问：“那‘阿水哥’是怎么回事？猝死又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在地府当公务员，也一样有假期的嘛。我攒了些假期，到阳间学习一些先进知识，等回到地府的时候可以运用。你看地府的那么多改革，都是我牵头推行的。”
    “所以猝死是你假期没了？”
    “是的。”
    陆辞又吃了一个橘红皮的饺子，蘸了醋碟之后又酸又辣，慢吞吞吃完，才叹气：“唉，有些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生气。总之，你没事就好。”
    “小鹿……”谢宜冰感动极了，凑过去要给一个亲亲，却被陆辞翻脸推开。
    “来，说第二件事。”
    谢宜冰突然把脸换成了自己二十岁的少年脸，小心翼翼：“我威胁了你爸妈。”
    陆辞前一瞬还想着他这幅样子有点萌啊，下一瞬就听到这样的消息，顿时就裂开了：“你说神马？！！！”
    谢宜冰一看他的反应，顿时就知道崩了，没有任何解释，直接就是道歉：“对不起。”
    陆辞气得直接搬回了404，接下来好几天都忙于工作，对谢宜冰爱答不理。
    他还给自己招了个助理。
    这一次不是类似土地公公这样的项目负责人，而是真的给他打下手的。
    刚毕业的大学生，卧骄大学毕业，比起工科生更像个体育生，身强体壮，皮肤黝黑，浓眉大眼，一看就可靠又正派，叫韦飞宇。除了比较憨厚之外，胆子贼大，动手能力强，吃苦耐劳，全身优点。一来就受到了街道办叔叔阿姨们的喜欢，跟着陆辞出去巡街，大叔婶婶们都会想着法儿送他一个苹果一个梨。
    陆辞的文书工作还是老样子，但是在调解方面一下子改善了很多。
    毕竟他气场再强，也只是个不到130斤的瘦鹿，和一身腱子肉的韦飞宇的威慑力完全不能比。
    有了助理之后，陆辞的工作并没有减少，而是变得更忙了。单纯一个老年大学，就够他忙活的。
    说白了，街道办里不是每个人都想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也有一些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谁都不愿意工资不变，活变多。
    哪怕事先开过再多的会，做过再多的工作，也没有用。大家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没少阴阳怪气，工作只是拖延没有使绊子已经算是态度良好。
    等陆辞有了助理之后，很多事情就“理所当然”地推给陆辞去完成。就像有些工作，他们“理所当然”地让夜间组的同事去完成一样。
    一些人觉得做公务员只是想上班轻松，最好手上有点小权，办事方便，说出去又体面。什么人民公仆之类的，和他们这些在小地方混日子的人有关系吗？
    陆辞也不吭声，甚至都没有向找阿水哥打小报告，只是开了个会，在老年大学开学一个月后，把城管大队给组建了起来，建立了相对独立的行政管理系统。
    他这番雷厉风行的做派，一下子让许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公务员也是要考核的。尤其街道办有相当一部分人都还不是编制内的，一下子感觉到解聘的风险。
    当然，阴阳怪气的还是有，还有人质疑陆辞背后有人，靠山强大，只是来他们望乡镀金的，等他走了就会丢下一堆烂摊子之类的。尤其是了解到陆辞学术背景的人，都会质疑他在研究所干的好好的，为什么会来当公务员，赚的不多，专业也不对口。去互联网大厂，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万年薪起步。
    他为什么不去呢？哦，是因为他的学术背景有问题。
    只要不在陆辞当面说，他就当听不到。
    其实有土地公公这个好朋友，他想知道什么会不知道？
    小伙伴被人这么诋毁，他自己不在意，土地公公却不开心了，跑到谢宜冰面前上眼药：“那谁、那谁谁谁，这样那样的说陆辞。”
    *
    作者有话要说：
    土地公公( ﹁ ﹁ )：你萌分手了？
    小鹿&阿水哥（╬￣皿￣）：没有！
    土地公公( ﹁ ﹁ )：哦。那你萌先分居再分手？
    小鹿&阿水哥（╬￣皿￣）：没有！
    土地公公( ﹁ ﹁ )：那你萌闹什么呢？
    小鹿&阿水哥(╯‵□′)╯︵┻━┻：没有闹！
    （完）感谢在2021-09-27 16:00:19~2021-09-27 23:13: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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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入梦【倒V结束】 我是你家小鹿啊
    谢宜冰和白天组的同事们接触少, 倒不如说是他从来没把这些同事真正放在心上。提供必要的协助，锻炼鬼修们的管理能力只是不太重要的一个方面，主要还是创造条件让鬼修们多接触阳间, 学习阳间先进的管理经验, 好为将来的融合打好提前量, 不至于真到了融合的时候，出现太多事故。
    协助, 算是一种蹭阳间经验值的报酬, 也是他和上面谈的条件之一。
    谢宜冰独自办公的时候, 除了年纪之外, 并没有给自己什么修饰，脸是白的，眼是红的，板着脸一言不发的样子就足够恐怖，瞧着就像是会毁灭世界的大魔王，更别说现在还带着一身略微收敛的恐怖灵力。
    土地公公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去毁灭世界……不是, 是去惩恶扬善了, 结果看他脸一转, 又回到电脑屏前面：“喂！你不是吧？有人背后骂你家小鹿, 这你都能忍？还是你真的和陆辞闹翻了？我看他都一个人在单身宿舍住好几天了。”
    谢宜冰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我总不能管住所有人的嘴。”但是不妨碍他以后抓住他们的小辫子踩两脚。
    那几个人他知道，占足了八个字——眼高手低，好高骛远。
    他家小鹿是凭真本事进来的，做的事情哪怕表面上和专业不对口，本职工作照样完成得非常好, 每天巡街比城管都勤快, 被秋老虎直接晒黑了两个度, 难道是动动嘴就行的？
    对口的数字化城市建设的项目, 陆辞的参与度和具体贡献更不低。就算他平时表现得咸鱼，也没耽误工作。这部分工作纯粹属于无偿加班，外快鹿最近没了外快，靠最近赚的这点死工资，还房贷都得紧巴巴。
    倒是在背后逼逼的几个，别说是额外任务了，就是本职工作也是能推则推，不能推就磨磨唧唧。稍微分派一点新任务，他们就怨声载道。
    之所以能够这么自由散漫，完全是因为他们才是有靠山的人。
    好在这样的人不多，认真干活的是大多数。
    很多同事在看到望乡的变化后，精神面貌都振奋了：“以前是不知道还能这么搞，现在这样不是很有搞头嘛！”
    谁不想做一番事业出来呢？
    望乡这边性质比较特殊，很多公务员反倒是本乡本土的人，对望乡有着深厚的感情。
    他们做公务员当然是为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但也想着能够为家乡建设出一份力。
    陆辞的身边很快聚集起了一大批人，每天在为了望乡奔波。小小的街道被他们天天来回犁，周围但凡能够有学习先进经验的地方，都被他们跑了个遍。
    花梨副主任还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一个“拥有丰富城市管理经验”的孤魂野鬼，每天等老年大学结束之后，用那边的教室讲课。
    瘦巴巴的小老头说话一针见血，率先就拿隔壁的温泉小镇开刀。
    不是所有人都像路芸和陆辞这样，能够一眼看出隔壁温泉小镇的隐患。也或许他们看出了，却觉得房价上涨是好事，手里的房子能够变得值钱是最实在的事情。
    很多人会朴素地觉得隔壁的房价上涨了，就是隔壁的经济好了，他们这里房价没什么变化，就是经济没什么变化，就是他们没有作为。有点上进心的同事们，都会感觉到迫切和压力。
    被小老头这么一分析，大家都恍然大悟。
    陆辞的工作紧锣密鼓，谢宜冰的工作也非常顺利。
    但是工作越顺利，代表两人越没有私下聊天的时间。
    倒也不是说他们真的忙得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了，而是没法有起码半天时间能够静下心来谈谈。
    现在时间拖得有点久，导致陆辞看到谢宜冰都有些尴尬。
    但是他硬撑着不吭声！
    他躺地毯，看直播，喝菠萝啤！
    每天准时到404的谢宜冰更不敢开口，收拾宿舍，投喂饭菜都尽量静悄悄。
    看到小鹿喝菠萝啤醉倒也不敢占便宜，规规矩矩把人放到床上，规规矩矩跟着上床抱好，规规矩矩地亲一下下——和男朋友亲亲当然很规矩！
    工作暂时告一段落，谢宜冰并没有连续工作的打算，大不了他白天加班。
    躺在陆辞身边，谢宜冰才感觉踏实了。
    也许是忐忑了很久，谢宜冰难得做起了梦。
    梦里他还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无忧无虑，整天不是念书就是习武。他清楚自己在做梦，清楚知道平静马上就会打破。鞑虏、乱臣贼子，内忧外患，很快会将整个国家撕成碎片。他抵死抗争，不过是螳臂当车，最后会被撵得粉碎。
    死后的意识还沉浸在无可奈何中，感觉在船上载浮载沉，像极了活着时候的随风飘摇。
    不知道什么时候，清脆的铃声响起，像是一片树叶终于飘落到地上，踏实起来。
    伴随着铃声向他靠近过来，他渐渐听到小动物蹄子落地的声响，慢慢闻到青草的气息。
    他无意识地露出一个笑，然后铃声停了下来，脸上被毛绒绒的小动物蹭过：“小鹿，别闹。”
    他睁开眼，身下不是什么风雨飘摇的小船，而是一片柔软厚实的草地。有微风吹过，带来不知道什么花的香气。面前是心爱的小梅花鹿，口吐人言：“阿水哥？”
    谢宜冰心想，这一定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动人的声音，看到的最可爱的小鹿。
    所有金戈铁马勾心斗角全都远离，只有卧在他身边，漂亮柔顺就是有点瘦的小鹿：“你是谁家的小鹿啊？怎么那么可爱。”
    小鹿毛绒绒的脑袋放在他的胸口：“我是你家小鹿啊。”
    不对！他是一头雄壮威武的雄鹿！可爱什么？
    小鹿说完，大概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惑，抖了抖耳朵，瞬间有了人样。
    陆辞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躺在草地上的谢宜冰，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明白。
    他现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眼前的谢宜冰。
    他15岁进研究所，认识了18岁的谢宜冰，一直到27岁，相隔半年之后再次重逢，印象中的谢宜冰一直都是坚实可靠的样子。比起容貌，停留在他记忆中的，更多是谢宜冰这个人。至于他长相的变化，以及头发的长短之类的，在他的关注列表里排在非常后面。
    但是眼前的谢宜冰不一样。
    不是容貌上的区别，而是极为明显的气质上的差异。
    缺乏世俗欲望修为高深的谢大人，当然不会和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武将一样。
    狼狗和狼怎么能够一样呢？
    阿水哥再凶，那也凶不过真正杀人盈野的谢将军。
    缺乏文学修养的理科鹿词穷。硬要说的话，就是眼前的谢宜冰，让他不敢嘻嘻哈哈。
    如果第一次见到的是这样的谢宜冰，他肯定不敢……咦？
    他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仔细看看一身残破戎装，身上脏兮兮还带着血污的样子，像极了被丢到泥坑里还踩了好几脚的精致娃娃。
    “阿水哥，你被谁欺负了？说出来，我帮你去揍他！”陆辞从来没想过谢宜冰会被欺负。但是想想也合理，阿水哥又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强悍的样子，也有过弱小和无力的时候。
    现在的他早就不是瘦鹿，而是一头天天举铁的强壮鹿！什么坏人都不怕，来一个顶飞一个！
    谢宜冰并没有觉得觉得小鹿变成了人有什么不对，像是紧绷了太久的弓弦终于松开，疲惫和紧张瞬间释放，只想搂着自家心爱的小鹿沉睡到天荒地老。他摸摸陆辞的手，又悄悄揽住他的腰，把脸凑过去，感受对方温暖的维护：“我家小鹿……放心，欺负我的都被我杀了。鞑子、奸臣、昏君、窝里反的，都杀了。”
    换做平时的谢宜冰，陆辞肯定用一种“我就静静听你吹”的表情，现在却没法不当真。
    他倒是不害怕，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滤镜厚到十万八千里，想都不想就说到：“那么多人欺负你一个！那些人太坏了！”
    谢宜冰看着他笑，把义愤填膺的小鹿抱紧了不放，很快睡了过去。
    陆辞没有睡着，回抱过去的双手，很明显地感受到甲胄消失，看着谢宜冰脸上的伤口恢复，重新变成干干净净的模样，亲亲他的脸，感觉谢宜冰褪去的不是盔甲，而是更加沉重的东西。
    他难得没有什么睡意，看着谢宜冰的睡颜觉得有点稀奇。
    现在两个人只要搂一起一躺，哪怕没那个意思，也很快就会睡着。早上又总是谢宜冰先醒来，他没什么机会观察。
    以前倒是有机会，但是谁会没事干，盯着室友的脸看？脸又不能写代码。
    “长得那么帅。”陆辞对自家男朋友的脸亲亲摸摸，还悄咪咪咬了两口。
    看着毫无防备的男朋友，他眯着眼睛，脑袋一歪：“嘻。”
    谢宜冰第二天难得睡过了头，在404宿舍的床上醒来，首先看到的是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完全是一副被占尽便宜的样子。
    “……可以，出息了。”
    床头柜上，男朋友留给他小纸条：“包？饼？千层面在烤箱，豆浆在保温杯里。”
    撇开两个划掉的字，小鹿能够给他准备早饭，就让阿水爸爸感到鹿儿子没白养。
    重新热过的千层面像是分尸后的饼子和没发开的包子的混合体，但至少馅料十足，还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明天入V，谢谢大家支持。
    到时候会从26章开始倒V，看过的小伙伴记得千万不要重复购买！
    另外再说一遍，没有高V的小天使们记得用手机APP购买，能省一丢丢小钱钱￥
    新老师小老头(★ω ★) ：先这样这样，然后在这几个地方可以搞钱。
    小鹿? ω ? ：明白了，可以把这部分预算掐掉。
    新老师小老头(;￢д￢)：你不搞钱吗？
    小鹿(???)：我家阿水哥搞歪果的钱。
    新老师小老头〈（＿ ＿）〉：是我格局小了。
    （完）
    外面好多人在放风筝啊，我也想去……不过我一放就上树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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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出一个土地公公 夜间组的大佬
    吃过了小鹿准备的早饭, 谢宜冰觉得两个人已经和好了，想把陆辞的东西收拾回别墅，想了想又不敢自作主张, 发消息打电话又怕影响陆辞工作, 一个人在宿舍楼里来回游荡, 十分孤魂野鬼。
    花梨在隔壁屋子，感受到一股庞大到变态的灵力一会儿经过一下一会儿又经过一下, 不堪其扰, 顶着一张维持不住光鲜亮丽的拖把脸, 从门上露出一小边脸：“有完没完！”
    心情很好的谢宜冰不跟他计较, 一脸“你个单身狗，你明白什么”。
    花梨气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骂骂咧咧地缩回到宿舍，直接从阳台飞走。
    惹不起，难道他还躲不起吗？
    感受到花梨的离开，谢宜冰的兴奋总算平静了一点点, 发现整栋宿舍楼里连个鬼都没了,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去别墅晃了一圈, 最后还是回了地府。
    现在家里不像以前那样冷冷清清，前院还是一样肃穆，后院却格外热闹。
    发着绿光的鬼木周围，许多两眼绿光的玩偶大军环绕。聪明的都在屋里屋外捯饬各种东西，笨的只会坐在院子里, 像是在举行什么神秘又邪恶的仪式。
    谢宜冰想到陆辞已经直接从玩具工厂开始下单, 第一次觉得家里的屋子太小。
    也对, 没人会把“军队”养在家里。
    他琢磨了一下, 笑眯眯地抱起一只玩具鹿：“等等，我给你们找个好地方。”
    灵魂不全的玩具小鹿不知道害怕，本能让它感觉到谢宜冰身上外溢的灵力对它有好处，又太强大了容易把它撑破，整个小鹿就很摇摆。
    谢宜冰从中穿过，留下一地摇摆的玩偶，拍了个小视频发给陆辞。
    陆辞正在配合多部门联合执法，检查各单位的消防、卫生之类的各种情况。
    通知早就已经通过各种方式下达，夜间组的同事们也掌握了许多有问题的地方，等到真正检查的时候，绝大部分商家都已经把问题处理完毕，一些小瑕疵也很快解决。但也不是一帆风顺，总有一些商家不配合。
    这不配合的方式，还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陆辞听到提示音，还以为是工作，下意识点开一看，被绿油油的军团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想了想又觉得好像有点用处，不过现在脑子被刚才那个商家搞的乱哄哄的，只能暂时放在一边，招呼穿着厚重制服的其他单位的同事们：“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回街道办，吃个饭下午再继续。”
    “好，谢谢陆主任。”
    这些同事们全都汗流浃背，心情倒是全都觉得很不错，脚步轻快，语气轻松：“终于能名正言顺去吃街道办的食堂了。”
    “一样的菜色，我们食堂做出来就是差好多。”
    他们都是望乡相关单位的人，每个单位发放的餐食补贴都是一样的。望乡这里的物价便宜，饭菜水平比市里省里都要高出一截。各个食堂的味道其实都差不多，但是街道办的格外好。
    让他们高兴的主要原因，当然不是简单吃一顿饭，主要还是联合执法特别爽！
    以前他们一个部门单独去，总能碰到各种推诿，往往甲部门查出来什么问题，得归乙部门管，乙部门开了罚单，得丙部门来执行。老油条商家们斗争经验丰富，手段花样百出，碰倒经验少一点的小朋友，很容易就会被糊弄过去。
    就像今天的韦宇飞，听着兄弟单位的同事们的各种吐槽，天真地反问：“那为什么以前不搞联合执法呢？”
    虽然只有一个上午，也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情况，但是总体而言非常顺利。大部分问题当场就能解决，不能解决的、确实有困难的，也能马上找到解决方法，后续可以跟进。
    几个人被韦宇飞问得笑出声：“协调各部门工作，很难的。下次你让你们陆主任带你做就知道了。”
    别说是多部门联合执法了，就是小伙伴想一起出去玩，人一多也组织不起来。就算终于找到一个谁都有空的时间，又会在吃什么玩什么上产生分歧。
    像这一次行动，其中有几个人是从卧骄市里面“借”的。
    别看望乡小，这一次行动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如果再算上后期的追踪，以及后续所需要的配合执法，其中的协调工作就费时费力，还往往吃力不讨好。
    陆辞工作并没有瞒着韦宇飞。
    反正现在主任办公室还空着两个位置，韦宇飞的办公桌就被安排在他对面。陆辞做什么，他差不多都知道，并没有觉得其中有多难，现在听别人这么一说，才知道其中有很多门道。
    他再看看竹签一样瘦巴巴的领导，稍微有了一点服气。
    说实在的，陆辞年纪跟他差不多。当时他刚看到陆辞的时候，完全大吃一惊。后来稍微了解多了一点，他就觉得陆辞因为是公务员，再加上名牌大学的光环加持，才比别人起点高很多。每天在办公室里顶多就待半天，剩下的时间说是在外面巡访，谁知道是不是回家睡大觉呢？等他把公务员也考出来，一定不比陆辞差。
    现在听别人吹陆辞，他觉得并没有那么神。毕竟大家都是社会人，当面总得夸，谁知道背后究竟怎么想呢？
    反正他围观了陆辞协调各部门的全过程，并不觉得其中有那么神。
    陆辞完全不在意韦宇飞怎么想，小伙子工作勤奋，完成度高，难道他还能管人家的想法？
    他能管也不会管，哪来那么多闲心？
    知道这几天有客人，食堂的菜量没有加，但是加了人力。愣是把食堂菜，差点做成官府菜，炒个萝卜都恨不得雕花。
    谢宜冰难得白天露了一小脸，搬了饮料过来请客：“辛苦了。”
    明显自制的饮料颜色鲜艳，玻璃瓶里一装，格外好看。
    他也不多说，甚至没和陆辞单独说话，看起来就像是领导随机慰问基层，待了不到三分钟就走了。
    许多人第一次见他，还搞不清楚这人是谁，问了一番之后才知道：“哦~原来是夜间组的大佬。”
    哪怕是在望乡，也不是所有公务员都知道夜间组的具体构成，但是对鼎鼎大名的夜间组都是仰慕已久。像这次他们的联合执法，就有夜间组提供的不少线索，如果他们按照平时的思路去查，说不定还真查不到。
    夜间组的存在给他们的工作带来的便利实实在在，只不过平时难得一见。
    心里面他们什么揣测都有，觉得夜间组这么神通广大，一定是什么特殊部门；他们望乡这么一个小地方，安排这么一支精锐，一定是背地里有什么重大项目在搞；虽然他们天天在望乡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联合行动到了第三天，检查到了陆辞的老熟人。
    小路哥自家的装修进度感人，宠物店请了装修队，又有现成的模板，倒是一日千里。陆辞几天没来，他们招牌都挂好了。
    “路诚宠物……医院？”陆辞看到医院两个字，直接就想到路芸关于路左敬的评价。
    联合执法队经验丰富，已经直接开始查询相关证件。
    今天路左敬夫妻俩都不在，装修队一问三不知，最后执法队查询了相关备案，确定这个“宠物医院”并没有相关资质，直接把“医院”两个字拿下。剩下的倒是检查不出什么来，毕竟还没装修完，只是在备注上留了一笔，等待将来重点关注。
    山白庄园这里别墅为主，附带的商铺除了几家小超市、小饭馆和五金店之类的店铺之外，好多都还空着，总体很快就检查完了。
    望乡这边的检查重点，一个是珠馨社区的配套，另外一个就是老镇那边。
    联合执法终于告一段落，陆辞也搬回了别墅。
    高规格高礼遇，前后左右玩偶军团整装列队。
    望乡这里虽然已经正式入秋，白天的气温还是不低，陆辞这几天又晒黑了一个度，前一阵养出来的肉又没了，体重堪堪在60KG的边缘徘徊，在圆润的玩偶军团中间，不像是贵客，反倒像是敌囚。
    陆辞本来想工作告一段落，又是周末，刚好可以和谢宜冰好好谈谈，这一回家立刻回到地府的水床上摊平。
    谢宜冰精心准备了各种心机，除了玩偶军团竟然一个都没用上，怕秒睡也不敢坐在床上，低头看着已经开始打呼的陆辞，小声嘀咕：“难民鹿。”
    瞧着陆辞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反正在自己地盘上，他心里面也安定了，开始着手安排首次地府创汇项目。
    阴阳两界官方民间各个代表出席线上会议。
    “管道配件第一批已经生产完毕。”地府的地热资源异常丰富，而且比起阳间来，几乎不需要开发，成本异常低廉。想通过地热发电，确实需要一定的投资周期，但是单纯用来供暖，非常简单。
    “先在望乡集中试点，从街道办宿舍向外辐射。”望乡是两界交汇的节点，宿舍区是节点中的节点，这里是首发站，不会有所改变。
    “先改新镇，还是老居民点？”一旦开始建设，就需要开挖路面，并且对现有的一些设施做一些调整。新镇这边居住密度相对较高，改成集中供暖之后，受益人群会更多一点。但是老镇那边的房屋老旧，老龄人口更多，更需要暖气。
    望乡位处不南不北，没有集中供暖。这里的水系丰富，还异常冷。夏天确实是避暑圣地，冬天体感温度堪比爱斯基摩。像山白庄园、珠馨社区这边买来度假的老年人，冬天基本都不会住在这里。卧骄市的温度比望乡起码高五度。
    望乡本地的老年人很多舍不得开暖气，早年还出过不少悲剧。
    “望乡才多大一点，一起改。”谢宜冰拍板，“人力不够，我这边可以出一个土地公公。”
    *
    作者有话要说：
    吊死鬼 (。皿。メ)：有我什么事儿？
    阿水哥 (￣ω￣)：这不是帮你发展吗？
    吊死鬼(* ￣︿￣)：长个人还是长根草对我有什么区别？
    小鹿 ( ^ω^) ：人多了可以一起开黑撸串！
    吊死鬼(=?ω?=)：干了！
    （完）
    第43章 面摊老板 我们有国家队
    一个土地公公能干什么事呢？
    阴界这边接触过的土地公公多一点, 毕竟在编制上，土地公公算是地府外派阳间的工作人员。
    阳间这边只在名胜古迹和小说神话里接触过，顶多就是会去拜拜, 多半还是路过的时候随便拜拜, 能有0.1分诚心都是往多了说。
    所以阴阳两界的共识, 土地公公大致相当于一个吉祥物，能干点的大概能当个协管员。
    大家都觉得谢宜冰的出价太低了。
    谢宜冰直接连接场外吊死鬼, 让他把自己最近的工作成绩展现给大家看。
    吊死鬼不知道谢宜冰在干什么, 还以为他是代陆辞要的, 就飞起来用手机拍摄了一下改造的一圈青山郊野公园。
    经由望乡公墓团队友情赞助设计规划, 高总李总等一系列企业家的友情赞助，吊死鬼身边只需要跟几个设计师和建造师，就可以一个鬼几乎包干全部工程项目。
    郊野公园不设大型游乐设施，只有基础的健身骑行步道，少许的电力水力设施需要一点人工。剩下的整个望乡的一草一木一点灰尘都归土地公公管。他想让这里凹个坑就凹个坑，想让大树去那里就去那里。
    比起什么跨界扶贫之类不着边际的项目, 整个郊野公园简直小菜一碟。
    土地公公天天和陆辞混吃混喝, 树还要皮的嘛, 加上最近陆辞的忙碌看在眼里, 就自己把这个工程给搞定了。
    一般来说，现在园林工程大笔的投入无非就是人力、机械、植物这几样。现在人力减到了最低，机械完全不要，植物用的全是青山本来就有的，连一根小草都没从外面买。
    前后不到一周的时间, 吊死鬼用打游戏等待匹配的时间, 已经把郊野公园整得像模像样。而且由于植被全是土生土长的当地植物, 连动物都没有迁徙, 看上去和周围的山林浑然一体。吊死鬼身为一棵树，对植物的需求比任何景观设计师都敏感。乍一眼看上去确实没有隔壁温泉小镇的配套公园那么姹紫嫣红花团锦簇的漂亮，但是怎么看怎么和谐，一草一木就该是这么长的。
    被他这么一弄，需要的投资金额少到让李总等人怀疑人生，据说已经着手开始查以前的同类工程款项了。
    因为青山郊野公园的投资金额太小，李总等人还几个人分摊了一下，并没有从他们内部的基金会走账，而是各自拿了一点零花钱出来，结果还没用完，根本就不需要和代理人们追踪。
    这次与会的代理人们都是第一次知道这个项目，看向吊死鬼的眼神火热。这要是用在他们的项目工地上，那得节约多少钱啊！
    谢宜冰不用看，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是望乡的土地公公。”只管望乡的地，别的地界可管不了。再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使唤得了土地公公的。
    代理人们听出言下之意，只能打消心思。
    望乡确实特殊，但无论是从地理位置，还是从战略地位，开发的价值有限。而且本地已经有一个庞然大物珠馨集团在了，后续还会跟进一些对应的高科技项目。市场就那么一点，容不下那么多大体量的集团进驻。
    比起那些驻扎在大城市的高校，望乡的位置堪称偏僻，本身薄弱的产业结构也支撑不起一所像样的高校。看看附近的卧骄市，一点都不夸张的说是用了拼了老命的劲来养卧骄大学了，几年下来连本省的学生都未必听说过。
    韫城大学倒是非常好，高铁两个小时的车程听上去也不远，但地理位置差不多已经横穿了一个省。哪怕是望乡本地出去的人才，能够在韫城留下来的，很少会选择回到望乡。
    种种原因造成了望乡本地人才稀缺的现状。而现在这个社会，没有人才，什么都干不了。
    像现在这样的中短期任务，基本都得有额外的高额补贴，才会有人愿意过来。如果是长期，乃至于常驻，能有多少高端人才会愿意待在这么一个小乡镇呢？
    这是代理人们的想法，如果说出来，不说谢宜冰，就是陆辞也知道怎么回复。
    很简单：“我们有国家队。”
    陆辞没有参与会议，走了谢宜冰的关系，看到了会议记录。代理人们的意见没有直说，但是意思很明白，只要这边能出足够的人，他们就能够出相应的钱。
    “市场经济干久了，都不知道国家队才是梦之队。”一流人才都上交给国家了啊。
    再说，能源、尤其是存量不可估计的能源，国家怎么会不大力投入嘛。
    现在望乡是卧骄市的一个街道，将来说不定就变成望乡石卧骄街道了呢？
    说卧骄市有点远，他们可以先把隔壁温泉小镇给吞了。
    陆辞看完会议记录，终于舍得起床，阴间没有黑夜白天，他也不管是什么时候，直接回到阳间的别墅洗漱。
    他一觉睡了差不多20个小时，醒来又刷了一会儿手机，厨房里有吃的，却懒得吃，连共享单车都不想骑，在车库里踩着滑板车出门。
    秋分过了之后，白天变短。
    夜市早早就支了起来。
    秋收后各种新鲜农产品，大公鸡被系着绳子拴在摊位上，吸引陆辞的则是各种烧烤炸物的香气。
    但是这几天为了和谢宜冰冷战，他已经连着吃了好几天烧烤小（菠萝）啤酒，还是买了一碗简简单单的面。
    私房面馆的老板任性。他做什么，客人吃什么。
    火候足够的高汤，加上新鲜的丝瓜，送了新制的酱菜。不到掌心大的碟子，被按照不同的颜色，精细地摆成了各种时令花草的样子。小小一碟，足有五六种酱菜。
    面条清爽Q弹，酱菜咸鲜层次丰富，再加上软糯的咸蹄，清爽的西芹百合，把陆辞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完了还打包了一份。
    老板上过无数美食节目，平时窝在自己的菜馆子里，做菜买菜的规矩多得要死，难得出来在夜市摆摊，刚开始根本就没人想到。陆辞来得早，吃的是第一碗面；等他走的时候，排队的人已经有几十号。
    有人来得比陆辞晚，吃得比陆辞快，看陆辞拿打包盒，也想跟着打包，立刻被老板拒绝，顿时气不愤：“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就因为人家当官的？”
    老板还没反应，陆辞率先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竟然也算是当官了。明明他现在就是一个副主任，别看沾着一个主任的名号，可不代表他能管得了主任以外的所有人。别的部门的同事全都职责明确，和他这个副主任没多大关系，顶多就是晓之以理愿意配合。他能够明确领导的，也就是一个小助理。
    老板手里提着菜刀，懒得解释：“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客人顿时就噎住了，还想说什么，被排队的人挤兑了好几句，只能灰溜溜走了。
    老板手上的菜刀也不见什么刀光剑影的酷炫场面，一根奇形怪状的酱茄子就像是魔术一样变成细丝，见陆辞不动，语气没比怼客人的时候好多少：“吃完了赶紧走，面要坨了。”又嘀嘀咕咕，“砸老子招牌。”
    陆辞只能踩着滑板车飞速前往青山郊野公园。
    完全不需要多沟通，望乡有几个老街坊似乎知道陆辞和土地公公的关系，偶尔会给陆辞一些特殊待遇，让陆辞代为供奉。
    毕竟他们家的土地公公比较傲娇，从来不接受这些。
    这片地界上的事情哪有土地公公不知道的？陆辞还没发现自己的小滑板车爬不动山路，就被土地公公接了过去。
    反正这片地方就算是白天，也不见半个鬼影，不用担心吓到人。
    “老板好凶，都忘了买零食。”陆辞坐在已经安放好的石凳上，只能看土地公公吃面，好奇地问，“你一个土地公公，为什么不接受别人的供奉啊？他们也不求你干什么。”
    就像环卫部的陈叔，在老柳树旁边多安了一张长椅子，更像是方便自家的老人歇个腿。
    为了方便外带，土地公公这一份是炒面。另外打了一碗汤。
    老板完全没有做打包生意的打算，外卖盒都是从隔壁摊子借的。
    吊死鬼吃得舌头都掉了几回，等炒面吃完，慢慢喝汤才说道：“过去的人啊事啊，过去就过去了。活着的人需要往前看。”
    他活着的时候，曾经为了守卫这片土地付出过生命。现在一些望乡早年传下来的家族，哪怕连宗族都早就没了，依旧还都认他这个老祖宗。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这片土地上的人，离开了望乡，能够活出自己的精彩；来到望乡的人，同样也有自己的故事。
    他作为望乡的土地公公，只需要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或许现在能够做一些事情，但也仅此而已。
    他看着陆辞，让他把吃完的打包盒扔到垃圾桶里：“孩子长大了，总要自己过日子。好坏都是经验，父母只要看着就好。”
    比起以谢宜冰为代表的能干又强大的夜间组，他更喜欢路芸他们所在的白班组。尤其是陆辞，和他莫名投缘。他非常赞同陆辞的意见——让活人处理活人的事情，夜间组可以作为备选方案，而不是作为主要手段。
    陆辞似懂非懂，只能点点头。
    土地公公难得有闲情雅致，想和陆辞谈谈心，手机通讯号突然响了起来。
    想到自己现在也是半个公务员，还是跨界的那种，他只能点开看了看。
    他先是看到自己被拉到了一个新的工作群中。休息日的晚上，山上已经黑得快伸手不见五指，工作群里的消息还是飞快99+。
    他快速浏览了一遍，差点怒摔手机：“去你丫的谢宜冰！老子鲨了……”
    突然出现在石桌边上的谢宜冰笑容满面，眼带鼓励：“嗯？继续说。”
    打不过，不敢说。
    土地公公只能看着谢带恶人把他投缘的小朋友带走，过了好久才偷偷摸摸发消息和小伙伴告状：管管你男人，他把我卖了，还不给开工资！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 ￣ー￣)：阿水哥不是我男人。
    吊死鬼 (￣□￣)：！
    小鹿 (* ￣︿￣)：他只是我男朋友。
    小鹿(￣ー￣〃) ：他叭……我也……咳，我萌还是纯洁的恋爱关系！
    吊死鬼 (￣?￣)：……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完）
    第44章 抄作业的代价 非正常地府鬼
    土地公公的短信发完第二天, 就有人给他送上了银行卡，办理了手机银行，里面还打入了一笔笔或多或少的费用。
    “工资、顾问费、特殊补贴……”他快速把这些钱换算成薯片, 顿时就幸福地眯起眼, “得是广场一楼的那家, 要现炸的。速食膨化的不行。哪儿像咱们这儿土豆都是现从地里挖出来的。”
    他这里美滋滋，陆辞那里也刚美滋滋地睡了一觉。
    大概是连着睡了太长时间, 导致他醒了, 又没完全醒：“越睡越困。”
    谢宜冰黑着脸, 看到手下已经把土地公公的工资待遇办妥的回复, 把手机丢到一边。明明和陆辞一起坐在床上，中间却泾渭分明到能再多睡一个人，完全不像是刚和好的情侣，更像是准备马上去办离婚的。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的那个梦。
    无论是活着的时候，还是死了之后，他都很少做梦。
    那个小鹿的梦境非常真实, 甚至他可以说就是真的。
    那天晚上, 陆辞是真的进入了他的梦境。
    这在鬼中间不算难事, 甚至都不用专门修炼, 只要有足够的执念，就能够进入和自己关系紧密的人的梦中，俗称托梦。
    陆辞托梦给他，这件事情本身没什么。毕竟自家小鹿不像普通人不是第一次，灵力测了无数次都在0.1, 稳稳的一点没变。
    让他记忆深刻并且扼腕的是, 在梦里, 他们没有抱在一起就睡着。
    这就表示他们其实可以在梦里……
    好叭, 岚富他睡着了。
    昨天他想再试试，结果立刻又进入“双修”模式，心无杂念。
    难道他在梦里也不行？！
    谢宜冰心情复杂地像是刚刚渡劫挨了雷劈。
    陆辞靠在床头，勉强眯开一条缝，看了一眼时间：“浪费了一整天，我还有个小单子要做，得起来了。”
    话是这么说，一点动作都没有，甚至还往被窝重新滑下去一点，一副随时躺平的样子。
    “家里不缺钱。上次时间太赶了，下次抽空回一趟韫城，办一下提前还款。”陆辞主要的大项开支就是房贷，别的买点玩具吃的啥的，花不了多少钱。如果没有房贷的话，陆辞就可以不用接私活了。
    办理手续也不麻烦。他们完全可以找个人委托办理，到必须本人到场的时候过去一下就行，不耽误什么时间。
    陆辞已经完全缩进了被窝：“接胆单子不是为了……好叭，不是单纯为了赚钱。我有钱。”虽然不是很多，和一下子能拿出一千多万的壕不在一个次元，“房贷干嘛要急着还啊。按照你们这些金融【哔——】的理论，不是应该能贷款就贷款的吗？说起来，你房子买了吗？”
    他刚开始接私活，纯粹是为了赚钱。到现在更多的是为了让自己的技术更加市场化。
    以前在研究所，哪怕是自己主持的项目，都是不能随心所欲的。遇到一些特殊的项目，很可能和民用完全没关系。
    外面的单子就不一样了。他入行多年，多少能说得上一点话。而且民用相关领域，还是商家最敏感。
    现在他做的工作，倒是完全民用了，但那么大一个项目，顶多就是打打下手，还是偶尔接点小单子保持手感比较重要。
    “已经谈妥了，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过去签个字就行。”谢宜冰把被窝里的小鹿挖出来，“家里的大事，以后我们一起决定。”
    这个说法陆辞很喜欢，但是离开暖烘烘的被窝不喜欢。
    现在这个天气，温暖的被窝格外有吸引力。
    但是既然已经起来了，陆辞也就干脆开始一天的工作。
    主卧是套房，除了卧室、衣帽间、洗手间和起居室之外，还有两个独立的书房。后期谢宜冰把两间书房打通，布置了一个巨大的工作室。各种设备比街道办的办公室好到不知道哪里去。
    至于老柳和小柳这对父子？母子？
    作为经常串门的好朋友，他们在别墅也有属于自己的办公地点，当然也有包括电脑在内的办公设备，陆辞经常去。
    谢宜冰私底下管那间屋子叫肥宅快乐屋，寄托了他对小鹿的美好愿望。
    谢宜冰没有和陆辞一样马上开始工作，而是先给他准备了一大杯热可可，再摆上一碟各色小糕点。
    多吃多长。小破鹿，长肉贼难，掉肉蹭蹭的，完全对不起吃进去的粮食。
    陆辞还没正式开始工作，脑子还在集中供暖的事情上，问：“供暖管能覆盖到藿实岛、绸常村和葛新村吗？”
    新镇和老镇的问题都不大，毕竟面积摆在这里，人口也不多。虽说供暖还牵涉到一部分的房屋改造，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新镇这边可能要破坏好好的路面有点可惜，老镇那边倒是可以顺便更换检修下面老旧的管道设施。
    反正挖都挖了。
    他担心的三个地方就不一样了。藿实岛还好说，就在新镇的东北角，地理位置不算远，面积也不大。
    两个村子就难了，不仅距离远，还是真正的山村。依山而建说起来就四个字，实际哪怕青山并不陡峭的山坡，能够建造房屋的地方也很有限。这就造成两个村子居住人口不算多，但是房屋极为分散，也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弄。
    青山也不像藿实岛有冬天那样的极端天气。青山确实比镇上要稍微冷一点，但是有茶园在内的各种经济作物。一年到头收入还算过得去，不可能像藿实岛这样直接一起拆了搬了。
    但要是整个望乡街道都装了，唯独漏掉两个村，那后续的麻烦事肯定不少。
    谢宜冰给了他肯定的答案：“会。全覆盖。这次地府提供人力支持。现在地狱那边会开挖掘机之类的人才最不缺。”
    最主要的是，两个村子在望乡确实算偏远，而且地理条件又不好；但是放到全国，就完全不算什么了。
    地狱这边的地热资源的利用，现在不过才是第一步。如果连两个小小的村子都搞不定，那也别开发了。青山那点高度，算得了什么难度？
    地狱没有老柳这样好用的土地公公，而且很多地狱都有一些特殊情况，不能使用灵力消耗特别大的法术。用人工一点点建造是最安全稳妥的。
    就他所知，不仅是他们这边的城管辖的地狱，很多其他更远一些的地狱都在开始使用他们的方法。有些仗着地利优势，连挖掘机培训学校都办了起来。
    这么做的人，想着的未必是阴界现代化。但是一旦实现现代化，那么鬼修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修炼。这是实实在在马上就能看到的好处。
    至于怎么现代化智能化，这不是有某位姓谢的小伙伴正在做作业嘛。到时候他们抄作业就行了。
    时间？
    他们这可是地府，稍微晚个一年两年，乃至于十年二十年，问题都不大。
    反正几千年都这么过来了，反正绝大部分的鬼修，大概率都会永远留在地府。
    时间是修炼中最不重要的一项。
    谢宜冰这样有事没事就搞点花样，而且动不动就是大动作的鬼修才不正常。他还把他们那儿一大片的阴界都带得不正常。
    鬼修也就算了，最近几年连鬼都不放过。
    罪鬼干啥都是罪有应得，排队等投胎的普通鬼竟然也热血上头。虽然他们不明白，但是作业能抄。他们抄下来的效果也不错。
    谢宜冰说的地府提供的人力，就来源于这些其他地区的专业工程鬼。
    复印笔记都得给个复印费呢。抄作业，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别看陆辞隔三差五就往地府跑，实际上对阴界知道的不多。
    在他的概念里，阴界应该和阳界一样，都是一个地球的模样，也分国界。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国家，名字称呼各不相同。
    他们这里的叫地府。
    地府可能有很多个城市，但是一个整体，有一个类似神话故事中阎罗天子那样的大人物管理。
    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国境线确实有，不过不是那么严格。
    地府这里管理已经算是比较严格的了，但是照样每年会有各种鬼来回串。也有像谢宜冰这样，会跑到别人家的地盘，偷偷摸摸或者光明正大地带些人回来。
    而地府各个城池之间并没有严格的统属关系。说白了都是鬼修，谁拳头大就听谁的。
    拳头最大的几个管理城池以及地狱，同时也拥有最高的资源分配权力。这些“城主”都不是固定的，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地府的运行自有一套天地法则在——善恶到头终有报，是最基本的准则。
    这些“城主”们所做的，绝不是规则的制定者，而是规则的维护者。更直白一点说，也就是个大号协管员。
    陆辞还以为是这边地狱建设抽调的人力，不禁有些担忧：“不会耽误地狱的建设吗？”
    “不会。花不了多长时间，地狱那边人多得是，只要设备到位，这边人很容易能凑出来。”谢宜冰没想到这次去和“兄弟单位”谈的时候，对方竟然那么好说话。他本来还想试试自己增长的修为。
    “村子那边应该可以直接开个小口子，不用特意从镇上排管子过去。”地府在必要的时候效率非常高。尤其是人才嘛，其实各式各样的人才都不缺。昨天刚开完会，今天谢宜冰已经收到了来支援的人。反倒是会议上话里话外望乡没人才，卧骄也没人才的企业代表们，所承诺的物资设备还没看到影子。
    当然人家那才是正常速度。那么大批的物资，最快也得两天后才能陆续到达。
    陆辞看了一眼谢宜冰手头的东西，看着图纸眼花缭乱：“唉！我不行。我还是写代码。”他刚准备开始工作，突然笑出声，“那要是青山有了地热，隔壁温泉小镇是不是就变成真的温泉小镇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肥宅快乐屋
    瘦鹿（×）熊鹿（√）
    干瘪老树（×）威武男妈妈（√）
    麻杆柳条（×）活泼可爱胖……比牙签粗柳条（√）
    小柳╭(╯^╰)╮：成长期的我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小鹿( *￣▽￣)ノ：未来。
    老柳(╬￣皿￣)：看我干嘛！
    （完）
    第45章 利好温泉 吃饱了撑的
    伴随着陆辞更多接触城市管理、宏观经济等相关内容, 他就开始日常DISS温泉小镇，每天总要把这个反面案例当笑话说两遍。
    这次他说完也没放在心上，很快就开始认真敲代码赚小钱钱。
    谢宜冰听他日常DISS, 也没放在心上。
    九年时间养成的舍友习惯, 相互陪伴才是最适合他们的工作方式。
    一直到重新开始一周工作后的周三晚上, 完成自己分内工作的土地公公过来探望过继的崽，小柳条同学。
    “要是青山那边弄个暖气的口子, 那边上温泉小镇不是能弄成真的温泉？”柳爸爸现在有钱了, 能给自家崽买花瓶, 还能买花盆。
    然而小柳并不领情, 在每一个瓶瓶罐罐里逛了一圈之后，重新躺平在原先的细长条玻璃瓶里，瘫倒。
    玻璃瓶20厘米不到点高，里面只有两三厘米的水，是陆辞买的甘蔗汁。喝完被长高的小柳比划了一下，住进去刚好能冒一个叶子尖。
    小孩子早就忘记要给自己做个绝世无双无敌狂霸拽的花盆, 重新做回了小瓶友。
    陆辞忙了一段时间, 也没再去所谓的小盆友工作室。
    谢宜冰观察了几天, 就把工作室收拾干净了, 东西全都打包放好。
    陆辞咂摸了一番，突然回过味来：“我说怎么隔壁镇长天天往我们这里跑。保不齐他已经找人找过温泉了，没找到吧？”
    隔壁镇叫望台，在望乡的东北面，挨着卧骄市, 又没有青山阻隔, 自古以来经济就比望乡要好很多。哪怕是这几年, 经济发展差不多, 两个镇的居民都不怎么通婚，都互相看不上。
    他们这里街道办没那么多事情，有几个同事还是望台人，也有像陆辞这样从更远的地方过来的。
    但哪怕是陆辞，也时不时要被望台镇长嘚瑟一脸。
    要说望台镇长工作是真心卖力，虽说有点急功近利，但也确实给当地做了很多实事。像陆辞最近才弄的老年大学之类，望台早就已经有了，连图书馆都变成了网红打卡地。他们还弄了好几个非常有地方特色的民俗博物馆，时不时还会邀请各种名人过去，开讲座办活动，连不少综艺节目都会把望台作为取景地。每年的重大节日，卧骄的地方电视台一定会有望台镇的一个场景。
    望台镇长的不好，在于他太会嘚瑟了。
    望乡离得近，就成为当仁不让的最大受害者。
    幸亏这种“对外”工作都是路芸这位主任的活，陆辞想到就脑壳疼。要是被他把温泉真给弄成了，那不是又有借口过来嘚瑟了吗？
    “地热”是从地府过来的，望台镇长就算找一百个相关方面的大佬，都是找不出来的。
    他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算了，隔壁镇发展好，对我们也没什么坏处。”
    陆辞还没来得及靠上沙发背，就接到城管小队的电话：“山白小区14号？好，我马上到。”
    谢宜冰刚拿了茶点出来，就看陆辞直接往外面跑：“别忘了外套！”
    “哦！”陆辞在门厅拿了外套，然后穿着拖鞋就出去了。
    新成立的城管小队人数不多，但是个个精悍。
    陆辞踩着滑板车到的时候，两个身高起码一米九的城管已经站在了灯火通明的路左敬家后院。
    中等身高偏胖的路左敬，在两个城管面前已经萎了。
    周围邻居围了一圈。
    “谁举报的啊？”
    “不管谁举报的，干得漂亮！”
    “就是，大晚上的还在那儿锯啊钻啊。难得一次两次的也就算了，天天这么搞，谁受得了？”
    谭思媛大概是在业主群看到了消息，急急忙忙赶回来，比陆辞慢一点，人还没进去，就听到邻居们议论纷纷，顿时停住了脚步：“你说什么呢？是不是你报的警？”
    被她骂的人一懵，边上的人反应极快，立刻嗓门比她还大声：“乱吼乱叫什么？报警怎么了？现在是叫城管，要是下次再这样，咱们就报警！”
    有时候人们的心理就这样，如果没有人出头，碰到一点事情，多半忍忍就算了。但凡有人先出了头，就会迅速跟进。
    马上有人看到陆辞，特别客气地问道：“陆主任，噪音扰民可以报警的吧？”
    陆辞给了他们肯定的答复：“可以。违反关于社会噪声污染防治的法律规定，制造噪声扰民的可以报警。”
    “以前没见过城管，还以为我们街道没城管呢。”
    “这两位小哥长得真精神，结婚了没有啊？有没有女朋友？”
    陆辞看他们迅速歪楼，只能努力把话题往共建美好家园方向领，可惜收效甚微。
    很多居民倒是没什么坏心思，也知道对错，但这都是针对别人，自己干类似的事情甚至都不会意识到是错的。
    像是这次路左敬晚上锯木头搞装修，大家都知道是错的；但是“我晚上9点弹个钢琴怎么了？影响别人休息？谁这么早休息？”。
    城管大队成立没几天，已经接到了无数举报电话。
    直接投诉到陆辞这边的，迅速减少。
    他们这边聊着，两位城管已经处理好了。
    陆辞本来担心不好收罚款，这已经不是路左敬家第一次被投诉噪音问题，警告过后不改正，可以处以罚款。
    结果路左敬格外老实，让两位城管小哥哥有点遗憾没得发挥。
    路左敬能不老实嘛！
    他倒不是第一次接触城管，但是以前见过的城管，尽管表情严肃，但是被他软硬兼施，哭个穷卖个惨，基本就过去了。要是他再拿几只流浪猫狗做做样子，还能得到一些关照。
    但是这次的两个不一样，瞧着比警察还凶。具体说不出来，就是看着特别吓人。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要是他敢说个“不”字，立刻就会被带去看守所关起来。
    当然，关起来什么的，纯粹是他想多了。城管不同于警察，再说违反治安条例既不可拷，也不是很刑。
    两位城管很客气地和陆辞招呼了一声，毕竟还在工作中，他们必须马上回到岗位，不能真的在外面聊天，很快就走了。
    陆辞没急着走，而是趁机和居民们科普了一波，还是希望大家做好自己。
    普通生活中遇到需要警察干预的事情还是很少的，大部分还是一些达不到犯罪，但是特别恶心人的事情。一是不好处理，二是处罚非常轻。像路左敬这种，批评教育再罚一点小钱，表面诚恳认错，完了还继续再犯。
    当然还可以起诉。但是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这条路。
    他们一家还会做点表面功夫，陌生人看着还会觉得他们家一个个都笑脸迎人特别和善。
    只是表面功夫的水平也不怎么样，等陆辞一走，这夫妻俩就开始对着还不肯散去的邻居们叫骂：“一个个都吃饱了撑的，管别人家的闲事！”
    “骂谁呢？”
    “谁吃饱了撑的，没事捡那么多破烂！”
    “天天跟个聋子似的，不觉得吵是吧！”
    “闭上嘴，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会？”
    路左敬把手上的一块木板一扔：“一个个这也怕吵那也怕吵，不会买独栋啊！花公交车的钱，要求私家车的待遇，你谁啊你！”
    周主任作为业委会主任，这时候站出来说道：“同样的话还给你。大家都是邻居，只是希望安安静静过不受打扰的生活。你要是还想继续搞这些，那就花钱去换独栋别墅。哦，我们小区的独栋院子太小，你搞这些还是会影响到邻居。可以去买珠馨社区那边的山庄，那边的花园最小也有三亩地，比较符合您的身份。”
    路左敬完全不买账：“唷！做个业委会主任，还真把自己当个官儿了！这房子是我买的，我想住多久住多久，想怎么住就怎么住！你要是觉得碍眼，报警抓我啊！你看警察理不理你！”
    周主任一位退休老太太，原先也是做领导的，社会阅历丰富，完全不会被他吓倒，甚至都没动气：“你要这么说，也可以。顶多就是以后多麻烦城管和警察同志。对了，你那个宠物医院的手续要是还没办下来，就别把‘医院’挂上去，免得引起误会。”
    望乡街道人少，宠物不少。尤其是附近很多小区都是别墅，有自家的院子，狗往大了养。还有一些刚搬来的人，不知道望乡这边没有流浪猫，成天把大盆大盆的猫粮往外倒。
    不管怎么样，大部分人看到会新开一家宠物医院还是表示欢迎的，毕竟家里的毛孩子生了病，去卧骄市并不是很方便。
    现在听周主任这么一说，顿时心里面一咯噔：“宠物医院是假的？”
    “他不是宠物医生？”
    几个人七嘴八舌了一说，路左敬一下子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尤其是他想到自己将来还得靠这些人吃饭，僵硬着一张脸，勉强扯了扯嘴角：“医院当然是真的，我也是真的宠物医生，正经兽医。我们医院是连锁的，在韫城都有，你们可以放心去打听。办手续要点时间，暂时还没办下来。”
    人群听他说的话，还是保留态度，嘀嘀咕咕走了。
    谭思媛想到这些潜在客户，也黑着一张脸，没了声音，拉着路左敬进屋，嘭地一声把门大力甩上：“以后有他们好看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鸣谢邻居作精一家提供素材
    阿水哥( ???) ：又不是急事，特意跑一趟干嘛？
    小鹿(￣ー￣ ) ：……挺急的。
    阿水哥(* ￣ー￣) ：急什么？
    小鹿(￣ー￣ ) ：再不跑又要被你拉着睡觉了，我想晚点睡。
    小鹿(￣ー￣ ) ：每天睡太多了。
    阿水哥：o(-`д?-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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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越想越不对 许你有温泉，不许我有地热？
    望乡街道的大动作, 完全没有瞒得住望台镇。
    和望乡自以为的小透明不一样，望台镇其实非常关注望乡，而且已经连续关注了很多年。
    从望乡莫名其妙设置街道开始, 他们就觉得不对劲。
    他们搞温泉小镇红红火火, 心里面也担心隔壁望乡街道会出来捣乱。毕竟青山谁不知道啊, 哪儿来的温泉？
    当然他们宣传的时候可一点都不亏心，泉水是真的, 温也是真的, 顶多就是加热方式有亿点点区别。比别处那些自来水烧一烧的温泉可良心多了。
    温泉小镇一经推出, 确实带来了很不错的客流量, 连带镇上的房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房价高了，虽然也有骂声，但私底下还是开心的居多。毕竟比起望乡，望台距离卧骄市更近，本来就有很多当地人会选择在镇上买房，然后去市里面上班。大多数望台家庭, 手里面都攥着起码两套房。
    以现在的趋势, 望台人很快就能以手上的房子, 直接置换卧骄市内的房子。
    然而！
    隔壁竟然开始集中供暖？！
    望乡的冬天确实很冷, 尤其是水汽足，体感温度要比实际低个七八度。农村都是盘炕的！每年的取暖器都是望乡卖得最好。
    但是集中供暖只是建立一个供暖系统的事情吗？
    对，望乡确实不大，单独供暖开销确实不算太大。但是望乡穷啊，变化确实挺大, 但也就那样了, 财政收入能有几个钱？自家要搞点什么事情, 不都得求着上面给点吗。再说一旦集中供暖, 他们天天叫着的环保绿色都不要了？
    他们不环保不要紧，但是他们这边的温泉小镇不是要瞬间遭殃吗！
    望台镇长眼看着隔壁一言不合已经直接动工，一大早就赶到了望乡街道办，在办公室门口就堵住了……陆辞。
    陆辞：“郝老师是来找路姐的吧？她昨天下班就去了韫城，今天大概赶不回来。”所以，赶紧走吧。
    郝镇长一听，果然感到非常失望，但没有走的意思，反而直接跟着陆辞进办公室，被室内的温度冻了个哆嗦：“你们这儿已经这么冷了啊！”
    两个镇明明相邻，而且望台还在更北，偏偏望乡要冷得多。其实现在中午的温度还好，早晚已经是需要穿外套的季节了。郝镇长穿着一身短袖，加上室内被谢宜冰待了一个晚上，除了本身的气温之外，还有来自灵魂的攻击。
    “是啊。”养生鹿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每天都把自己穿得暖和。
    他现在体重距离65KG还遥遥无期，不过锻炼多了，体态好了很多，这个季节穿起风衣还挺有型，每天都让女同胞们多看一眼。
    陆辞自己倒是不觉得什么，穿风衣和穿白大褂差不多。
    他烧了一壶水，给郝镇长泡了一杯热茶，又从自己的零食柜子里拿了一些库存，杂七杂八堆在一旁的空桌子上。
    没一会儿，韦飞宇也来上班了。他眯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看到有客人，马上就精神起来，挨个儿招呼，完了问道：“吃早饭了没？”
    郝镇长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蹭早饭，再说小伙子那么大的个子，手上就两个小包子，他也不好意思蹭：“你吃，别管我。”转头问陆辞，“跟我说说你们这集中供暖是怎么回事呗？”
    “不就是那么回事呗。望台不也有温泉嘛。”陆辞一脸诚恳，“最近发现了地热。放心，我们不是燃煤供暖，不会造成周边空气污染。”
    郝镇长眼睛一瞪：“我这是担心污染吗！我是说……”
    温泉是假的这样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不能真说出来。郝镇长怒吃一块牛肉干，把到嘴的话连着一起咽下：“咦？这牛肉干不错啊。哪儿买的？”
    “葛家私房菜馆自己做的。”其实人家是专门做给土地公公吃，只不过土地公公不怎么爱吃这种有点嚼劲的。这种自家做的东西，不放防腐剂，保质期没多少，就便宜他了。
    当然，办公室其他人也都喜欢吃，只是他要不主动给，其他人不好意思拿。
    现在他也顺着给韦飞宇一小袋：“就老洋房那边。”
    郝镇长一听就明白了：“就他们家哦。”那小老头他知道，脾气特别臭，但是厨艺好到能单独变成一个景点，“他不是只会煮面吗？怎么还做牛肉干？”
    “他什么都会做啊。煮面大概是为了方便叭？”陆辞推测，“我们这里土特产就这点，这点牛肉还是他亲自去了一趟内蒙。”
    郝镇长咋舌，口里面的牛肉干越嚼越香，彻底熄了买一点带回去的想法。他们望台当然很好，但是在吃的方面，是真的没望乡人会捣腾。
    “小陆啊，你说咱们又不是外人。地热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呗。”
    “不是我不肯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陆辞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往他那边挪了挪椅子，俯身比划了一下珠馨社区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道，“珠馨社区您知道吧？”
    郝镇长点了点头：“跟那边有关？”
    珠馨社区，那是进一个让他们望台羡慕到眼红的存在。由某位企业家用自己母亲的名字一手创立，从刚开始只有一个慈善基金会，到现在已经变成一个集团公司。在望乡，珠馨女士的老家的投资，根本不遗余力。
    至于这位企业家本身的人脉关系如何，他都想象不出来。
    这么一想，他倒是觉得人家还真能请到专家，发现两地人生活了几千年都没发现的地热资源。
    陆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好说。”
    郝镇长自以为得到了答案，又和陆辞招呼，要是有什么好处，别忘了兄弟之类，赶着回望台去了。
    韦飞宇全程一声不吭，就看着陆辞忽悠。
    马上就是国庆长假，不想闹幺蛾子，只能前期多做一些工作。街道办瞧着不管什么大事，各种鸡毛蒜皮的琐事多到能让人怀疑人生。
    一直到中午吃完饭休息的时候，韦飞宇才找到时间请教：“为什么不跟郝老师说实话啊？迟早都会知道的吧？”
    作为望乡街道办的一员，他当然知道夜间组的底细，关于“地热”的来由，他也做了一些打下手的工作。
    单纯从他了解到的信息，就知道国家肯定不会让这么庞大的地热资源，只用来造福望乡那么小的一块地方，将来大规模建设势在必行。望台就在望乡隔壁，怎么绕都绕不开。双方说开了，一起团结协作不好吗？
    “嗯。”陆辞最近看吃的有点腻味，午饭没吃多少，翻了翻零食，也不是很想啃，最后还是重新泡了一杯西洋参枸杞，想了想，又加了一撮胎菊，“这种事情轮不到我说。上面有的是人。”
    那么多专家学者高层管理，都是经验丰富的大佬，他能跟着学一点经验就很不错了。闭上嘴，没事少添乱。
    反正国家的最终目的是造福人民。他们作为一个小螺丝钉，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韦飞宇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一点，把陆辞清理出来不好存放的零食放在手边，也学着泡了一杯同样配方的茶：“其实我们当地的各种东西都很好吃，为什么不做电商呢？”
    “好吃是因为纯绿色无污染不添加防腐剂。咱们这里本地的东西产量就那么一点，现在人多了，每天吃的用的大部分都得从外面进。好吃的东西，本地人都不够分。”陆辞想到一件事，“上次有几个自媒体‘挖掘地方美食’，在夏阿婆家被围了。忘记了？”
    夏阿婆是个自酿酒的高手。她还会酿醋，酿酱油，像现在这个时节，还会做酱菜咸菜，过一阵还会做泡菜。
    老太太没有子女，家里住在福利院附近，做什么东西都会给福利院送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就是福利院的大人小孩帮把手。这产量可想而知。
    以前望乡本地几个菜馆，再加上几个嘴特别刁的老饕，分一分就没了。
    路芸回来当了街道班主任之后，找了几个合适的人选，和老太太一起打理，总算是增加了一点产量，但也非常有限。
    要是被人这么一宣传，大家都没得吃。
    望乡的食客们顿时团结一致，把自媒体给赶走了。
    那是韦飞宇刚上班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是他经历过的“大场面”，记忆犹新：“那也是那些自媒体不对。谁像他们那样，排着队拍一样一样的内容？好几个还在后面背词儿！”
    他动手能力强，没事的时候就会跑福利院去帮忙修修弄弄，感情可比刚上班那会儿要深得多。
    夏阿婆自家的院子小，需要晾晒的东西都放在福利院的院子里。那些自媒体为了取景，硬是闯进了福利院，遭到阻拦后，还把福利院的小铁门给拆了，把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都给吓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了强盗。
    中午的休息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他们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去。
    没想到郝镇长又来了：“小陆啊，你能跟我说句实话不？地热就算发现了，投资建厂到投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们这都开始铺管道了，房子都开始改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郝镇长 (;?_?) ：能吗？
    小鹿(￣ω￣;)：不能。
    郝镇长 (;?_?) ：说一句实话？
    小鹿(￣ω￣;)：真有地热。
    郝镇长(;￢д￢)：再多说一句？
    小鹿 (=?ω?)?：以后有机会带您去康康【投胎之前】。
    （完）
    推荐一下基友的文《八零之二婚如蜜》
    一句话文案：发家致富娶帅哥
    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康康~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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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志愿者 买房？想桃子吃
    什么投资建厂投产还是远的, 近的规划图纸都不是这么短的时间能搞定的。
    郝镇长看着陆辞的眼神，恨不得炭烤。
    干巴鹿不自在地动了动，还是一句话：“得看上面的意思, 真轮不到我管。您看到了, 这么高的效率, 这么大的能量，能有我什么事儿啊。”
    郝镇长想想有道理, 没看见路芸, 问：“路老师呢？还没回来呢？”他年纪比路芸要大, 但是看到路芸真心犯怵。不是说路芸不好相处, 人家挺好相处的，说话好听语气温和，偏偏就是一个加强版的陆辞，更加油盐不进。偏偏两地相邻，需要他们协调的地方有很多；有什么事情需要拍板，也只能找路芸。她办事效率高, 合作起来比别人要爽快得多。
    “嗯。”
    郝镇长又问：“路老师干嘛去了？”
    陆辞干巴巴地笑：“您这话说的, 她是我领导, 我怎么能知道她去干嘛呢？”
    他当然知道啊, 路姐是去协调后续几批建设集中供暖的物资。第一批物资他们以为没事，结果中间很多环节出了问题。虽说问题都不大吧，到底耽搁了很多时间。
    作为望乡人的路芸特别明白当地的冬天多冷，能够早一天实现集中供暖都是好的。
    郝镇长看陆辞油盐不进，嘀嘀咕咕走了, 下楼正好赶上老年大学放学。
    老先生老太太们, 踩着舞步拿着花束出门, 口中说的不是老生常谈的儿女经, 而是拍视频剪辑模特儿步之类的。
    “我家有个跑步机，买来就用过一次。等我问问小陆，可不可以捐过来大家一起用。”
    “可以的吧？我看空房间还很多。”
    “我家有个台球桌。”
    “我家有个乒乓球桌。”
    “买回来都不用。”
    “没人一起玩，是不会用的。”
    “我家有麻将桌……好像麻将桌不太行。”
    “别想着自己玩的，我看有个儿童之家，是不是还能找点小孩子玩的。我家孙子每年买的玩具都多到堆天花板了，很多还很新的。”
    “儿童之家不是给小孩子读书的嘛。”
    “可以给福利院啊。”
    “哎！小韦！”有个眼尖的老太太逮住韦飞宇，“小陆在不在？”
    韦飞宇点点头：“在的。我带你去找他？”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
    一群老先生老太太浩浩荡荡地上了街道办的楼，腿脚特别利索，站在院门还能听到他们中气十足的声音。
    郝镇长站在门口，对比了一下他们镇上老年人的风貌，似乎不太一样。
    他看韦飞宇不一会儿就从环卫部门的仓库里拉了几个箱子出来，问：“你这是干嘛？”
    “捐助箱。之前让陈叔给我留了几个，我改改。陆老师说上次他拿纸箱凑合的，一点都不结实。”韦飞宇看郝镇长有兴趣，就详细一点介绍，“这个是捐助蔬菜水果之类的生鲜，这个是捐助一些临期食品，这个是衣物、日用品什么的。商场、超市、饭店、菜场，这些是大头。也有人把自家种的多余的蔬菜直接拿来的。衣服有旧衣服，也有服装厂的库存……对了，最近服装厂帮我们联系了一些兄弟单位，他们还说会主动帮我们带过来，都是好人啊。”
    这是他亲自从一开始就参与的项目，热情很足，干了一会儿活之后，还邀请郝镇长一起去分发物品。
    接收物资的是一些困难家庭、福利院、养老院。
    郝镇长注意到他分派的物资分派到每个人手里并不多，除了成袋的米面油之外，剩下的各种食品都只够一两天。想想也能理解，毕竟这些食物都已经临期，不耐储存。
    “那么多东西，分拣都要花很长时间吧？”望乡居住集中，送一趟要不了多久。虽然有两个村在山上，但是那边不缺生鲜蔬菜，其它东西不用每天都送。
    “那倒不用。”韦飞宇把电三轮还到仓库，下意识看了看楼上办公室的位置，“其实这套系统韫城早就在做了。小陆老师优化了一下系统，可以线上下单，现在引进到了市里。分拣都是在市里面做。我们这里只要负责摊派就行，活也不多，反正每天都会有志愿者帮忙。”
    他知道陆辞是相关专业的，但是并不清楚做系统优化到现在这个程度究竟怎么样，一直到有一次去珠馨社区送资料，才从那些大佬的代理人的聊天中知道了一点端倪。后来还专门找认识的人打听过，没想到竟然有一些圈内大佬直接找来想认识陆辞。
    这件事情他还没跟陆辞提。小陆老师长得跟个豆芽菜似的，偶尔瞧着还挺凶。
    咦？他应该换个思路。
    现在他们街道缺人才，这些人要是想来见陆辞，不说留下吧，“就数字化智能化城市建设”和陆辞展开友好交流，应该是可以的叭。
    大家都是友善热心的志愿者，对吧。
    郝镇长看着韦飞宇一脸友善的看着自己，朝自己比划了一下：“志愿者？”
    小伙子中气十足：“谢谢郝老师帮忙！”
    郝镇长倒是不生气，反倒是笑呵呵地说道：“为人民服务！”他看到陆辞送一群老人下楼，快步迎上去，“小陆啊！这个捐助系统的事情……”
    陆辞：最讨厌临下班有工作了！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和地热不一样，这个问题是参与的人越多越好。而且他们这边的人口不多，相对也比较容易实施一些。
    陆辞就把相关资料，各种流程和迄今为止遇到的一些问题、解决办法，一点都没有藏私地全都给了郝镇长：“您要是觉得可以的话，可以派人来这边跟着学习几天。”老实说，他们街道老年人口居多，虽说能够发挥一下余热，但是能够适应志愿者工作的人数不多。
    郝镇长一听就明白陆辞的打算：“直接让小韦到望台来指导指导。”
    “不行。小韦一个人要管很多事情，我们这儿离了他不行。”
    陆辞坚决不肯松口，郝镇长也只能无奈妥协，毕竟是他有求于人。他想好了，现在看着上面对望乡有一定的资源倾斜。当然，地热不是小事，有这样的倾斜是正常的。将来真要是能把地热能源发展起来，他们望台也有好处。
    不说别的，望台的房价就能上升不知道多少。
    他下意识琢磨了一下，要不要在望台买几套房？
    结果还没等他琢磨明白，就接到通知：“限购？”
    韫城那种大城市限购，他可以理解。他们这种小地方为什么要限购？这规定还严格参照了全国最严限购的条例。
    到了周五下午，路芸回来了，带回来各种物资之外，还带来了一份政策：“以后我们镇的商品房地块冻结，不会再批商品房建设地块了。国庆后开始全面公租房和廉租房建设，试行租售同权。具体内容，你们看一下，稍后我们再一起学习。”
    租售同权的问题，全国上下已经吵了不知道多少年。
    当然，矛盾最激烈的肯定是各方面资源相对集中的大城市。他们这种小地方，资源有限，房价有限，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必要这么搞。现在这么弄，反过来说明：“芜湖，起飞？”
    韦飞宇眨巴一下眼睛，觉得世界魔幻起来。
    难道他们望乡马上就要变成大城市了？
    陆辞倒是早有预料。望乡有资源优势，但是面积摆在这里。两界融合的速度说是在加快，但是根据他一段时间的观察，并没有达到什么肉眼可见的速度。说不定扩张到卧骄市，都得再用上百八十年的时间。
    依托资源开发当然不太靠谱，但是他家有个谢宜冰，据说地狱的“地热”来自于天地法则，和煤炭石油之类的资源不太一样，不用担心会减少。
    谢宜冰的原话是：“反正放着也是浪费，能利用起来，互通有无挺好。”
    这个“挺好”，不包括让自家小鹿三餐不定时。
    谢煮夫在家准备好了晚餐，等超过了三分钟不见陆辞回来，就直接过来逮人，顺便把还又过来想找陆辞去做“志愿者”的郝镇长一起带了回来。
    郝镇长对望乡街道很熟悉，但还是第一次来他们街道办的宿舍区，刚开始的宿舍楼除了比他们望台的更宽敞一些多一些，就没什么了。但是走着走着到了别墅区，别墅还一栋比一栋大，他就觉得有点不对了。
    “你们的宿舍都这样？”
    他不敢问谢宜冰，只敢悄咪咪问陆辞。
    谢宜冰吧，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但是每次见都觉得周围温度下降一个季节，被看一眼都像是泡冰水。
    陆辞知道他说什么，现在比刚来的时候了解多了点：“对啊。你知道的，我们这里地价便宜嘛。而且边上就是公墓地，这边建别的随便什么，也没人敢来住。加上我们望乡各方面条件太差了，要是住宿条件不再提高一点，那就没人来了。”
    “啊……理解是可以理解。”但是这也提得太高了吧，“卧槽！”
    郝镇长看着谢宜冰和陆辞先后走进一个院子，站在门口看着精简版的中式园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们管这叫住宿条件提高一点？”这是一点，还是亿点？
    谢宜冰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甚至还笑了笑，只是笑容和友善没有半点关系：“因为这块地不完全是望乡的，就像地热。”
    郝镇长甚至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后背的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突然看到眼前一根绿油油的东西“唰”一下飞过来，紧跟着又是一个白惨惨的“人”飞了过来。
    郝镇长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
    作者有话要说：
    普通建设工地：大兴土木，灰尘漫天，噪音喧嚣。
    望乡建设工地：……
    望乡普通居民 (￣△￣)：啊？在造什么东西吗？
    土地公公ヘ(￣ω￣ヘ)：酷爱！表扬我！加钱！
    阿水哥( ﹁ ﹁ ) ：你要深藏功与名。
    土地公公ヽ(#`Д?)? ：GUNA！加钱！我要买新出的游戏机和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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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人口流入 高科技土地公公
    郝镇长晕得快醒得快, 怒吃两块红烧肉就平复了噗通狂跳的小心脏。
    陆辞坐在他对面，看着碗里油光闪亮的肉皱了皱脸：“不吃。太腻了，吃不下。要不明天换我来做饭, 我刚好学了几个菜。”好好的周末, 他却得为了国庆调休, 连续工作。
    谢宜冰把夹过来的肉吃了，又夹了一个青椒千层酿肉过去：“好, 明天给你表现的机会。”他太清楚陆辞所谓的学会, 不过是跟着视频云做菜。倒也不是说他就一定学不会, 陆辞对自己的水平心里面很有数。但是做出来有多好吃, 绝对谈不上。
    郝镇长缓了过来，看看坐在另一边脸色苍白相貌普通带点阴郁的青年，深深觉得餐桌边明明坐了四个人，却形成了三个不同的世界。
    就很有距离。
    等饭吃完，当着谢宜冰的面，他也不好再讨教的时候掺杂私货, 直接在客厅里继续把剩下的技术问题和实际问题和陆辞商量。
    关于临期食品的回收捐赠流程, 韫城确实有相对丰富的运行经验, 但也远远谈不上成熟。更多的也依赖于人工服务, 这就造成对于志愿者的大量需求。如果完全套用韫城的运转模式，按照望乡在未来两三年内将会达到的人口规模，只靠着韦飞宇和有限几个人组成的临时团队，肯定不可能完成。
    陆辞觉得这是数字化城市的一个很好的试运营项目，正在推行。
    望乡这里暂时可以用人力来满足的需求, 在诸如韫城这样的大城市肯定不行。既然人力不行, 就要更多的设备的投入。
    当然, 韫城有韫城的问题, 望乡有望乡的问题，望台也同样如此。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特殊条件，这就造成数字化城市不可能只有一个通用模板来推广。
    技术上的问题，郝镇长了解过一些，现在也在补课。伴随着学习的深入，他很快就发现这不是他一个门外汉随便学几天就能弄明白的，甚至都不是相关专业的人才能够搞定的。这得需要起码同时具有实际管理经验，以及相关技术专业的人才，才能勉强触及的东西。
    眼前的陆辞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肯定只是之一。他相信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存在着数量极其庞大，配置极其豪华的专家团队。
    请教完毕之后，陆辞把郝镇长送到宿舍大院门口。
    他们出门的时候天还亮着，走到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陆辞邀请了一下：“要不您今天住我们招待所吧？”
    郝镇长拒绝：“不用了。我就是想不明白，全国那么多地方，多得是比望乡更适合的，怎么就选了你们望乡来试点呢？”
    他当然不是说望台更合适。单纯觉得无论从区位优势、人才储备、经济基础等各方面考虑，怎么也轮不到望乡啊？
    陆辞只能笑笑。两界融合交汇点，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只能是望乡。
    谢宜冰最近忙得24小时连轴转，根本没时间放在人情世故上。没了阿水哥的监督，加上气温降低，懒鹿迅速减少了健身时间和强度，今天也打算把遛弯当举铁，然后很快被河边的温度给怼回了家：“这也太冷了，到冬天日子可怎么过啊！”
    韫城地处东南沿海，湿冷造成的真实伤害南北同胞来过的都知道。他本来觉得自己是比较能抗冻的，没想到是他没见识过望乡的冷。
    同样地处东南，还不沿海，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方面被比下去的。
    陆辞在玄关的换鞋凳上缩了一会儿，主动跑去书房加班：“不行，得赶快把集中供暖搞起来。”刚打开电脑，就从椅子上跳起来，把游戏室里的土地公公赶了出去，“赶紧的！缺什么直接告诉我和路姐都行。”
    一直在书房忙碌的谢宜冰直接从天花板飘下来：“地府那边的人手已经到齐了，会全力配合你。”
    土地公公可以不听陆辞的，但是不能不听谢宜冰的，把小瓶友带上：“走，当童工去。”
    小瓶友赶紧卷起一个平板，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唰一下就不见了。
    陆辞看了一眼倒垂在天花板上的谢宜冰：“阿水哥，你穿模了啊。”
    谢宜冰翻了个白眼，比划了一下：“来，陪我加班。”
    陆辞故意唉声叹气地往楼上走，到了书房还嘀嘀咕咕：“你说别人谈恋爱是出去约会，我们谈恋爱就只能加班，怎么那么苦逼呢？”
    谢宜冰没忍住，一脸沉重：“大概是因为我们不行。”
    经过多番努力，他现在已经可以流畅地说出不行两个字了，甚至已经对自己做好了思想工作，“顶多就是等你死后，我们再有名有实。几十年而已，等得起。”
    “噫！”陆辞突然冲过去，把男朋友的衣服撩起来，飞速揩油，“我有点馋。亿点点。”这么好看的男朋友，能看不能吃，简直了！
    他想想又有些哀伤：“人死后基本都是定格在死前最后一刻的状态对吧？我要是正常七老八十死了，那大概没什么世俗的欲望了。”
    谢宜冰突然完全没法继续工作。
    整个鬼都变得透明。
    陆辞安慰了一会儿也没用，好在每天都能休息得很好，工作越来越忙碌，小肉肉还是一点点长了起来。
    伴随着路芸的回归，街道办开始宣传和统计安装集中供暖。政府负责总体管线的铺设，开发商负责改造现有房屋，居民负责改装室内的部分。各自出一点钱，有实际困难的，向街道办申请，会给予相应的补助。
    一些养老院、福利院、学校之类的机构，没有那么多牵扯的，几天就装好了。
    正好是国庆假期，师生们重新返校就能享受到温暖。
    一些还在犹豫的家庭，在看到效果这么好，收费也便宜，直接就报名安装。
    一时间，望乡的各种施工队伍，比当地居民还要多，还开了夜间组的作弊器，24小时连轴转。
    陆辞好歹抽空回去过了3天的节，回来带着父母一起。
    他倒是感觉还好，陆华夫妇的感受就特别不一样：“变化好大啊。”
    “集中供暖真好。这价格，别说是24小时开空调了，就是比北方的集中供暖的价格还要低不少。”北方地区一般暖气费是每平米二十多，望乡这边每平米暂时定价是十五。
    陆辞催他们赶紧把车拐进小区：“先收几年，等发电厂建起来，赚钱了，居民的暖气费就可以不用收了。”
    地热用来供暖只是小事情，大头是发电。
    全国发电的大头在中西部地区，甚至电力多到发了用不完。用特高压输送到耗电大户的地区，中间也难免造成损耗。
    直接在望乡设立电厂就不一样了。输送电力的损耗可以降到最低，而且本身就处于东南沿海，无污染的大型发电厂一旦开始投产，将大大降低当地用电压力。
    往小了说，望乡本地就有足够多的钱，有钱就能够得到非常好的发展。
    国家队入驻，电厂正在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建设。一些技术难点，在两界人才的沟通协作下，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上次陆华和夏秋夫妻来的时候，光顾着儿子谈了男朋友的事情，虽然也走了一些地方，但是心思根本就不在玩上。这次他们来，也不要儿子陪，直接手拉手出去溜达了。
    按理说现在街道到处都是工地，环境应该很糟糕。然而实际上因为改造太快，居民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脚手架今天搭起来，明后天就拆掉了。
    路面也没怎么开挖，据说是用了什么最新技术（土地公公）。老百姓们也不懂，只觉得特别厉害。
    “养老院那里暖气已经开了。我们这里还要等全部都铺完了再开。”
    “反正要不了多久。看现在这进度，下个月妥妥的。”
    “我亲戚在葛新村的，他们那里也在改呢。”
    “哟，山里面也供暖啊？”
    “我们国家办事，还能漏了谁不成？”
    “那边村子人少，好像比咱们这儿还快一点。”
    “山里可要冷多了。”
    老百姓们只把周围的变化当做一种谈资，真正参与建设的人员那是真的不懂。
    没错，投入是很大，设备、人力、物资，到位的速度快得非比寻常；但是怎么也不能快到这种地步啊。
    当然，工作顺利是好事。而且在周边一片高效率之下，连带着自身的工作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短时间内这么多外来人口的入驻，整个望乡都热闹了许多。
    公租房和廉租房的建设暂时还没开始，大部分人员都住在工地简易的活动板房中。一些确定将来会在望乡待一段时间的工作人员，企业单位直接租了一些房子；上层派来的人则有一部分被安排到了街道办。
    国庆假期还没结束，陆辞刚回来就接待了几家准备在望乡长期抗战的。
    大巴、集卡装着满满的人和家当，直接开进了宿舍区。
    不用招呼，住在宿舍楼里的同事们都纷纷出来帮忙。
    大巴上的都是一家一家人，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几个中年人在后面的几辆集卡上跳下来，招呼司机和搬家公司的工人，一边又脚步匆匆地过来招呼：“辛苦了辛苦了。昨天路主任说帮我们把宿舍都打扫干净了，真是太麻烦……”
    他话还没说完，有个老先生快步走过来，手臂一扬，拉着他往边上走了两步，一指：“那里有别墅啊，我们不住公寓楼，住那儿。我和你妈可以门前屋后种点菜。”
    *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下基友夜晚的血的文《屑王之子》
    在念的世界陨命，于另一个世界的大正时期诞生，居住在被紫藤花包围的小村落，有一位温柔善良的母亲。
    生活大大改善，从上辈子的吃垃圾，到这辈子的吃饭团，从上辈子的睡垃圾堆，到这辈子的瓦房挡雨。美好简单的生活，会持续到这辈子的生命尽头。
    ……本该是这样的才对。
    然而他有一个人称屑王的生父——无惨。
    一个不把儿子和妻子当人的绝世大渣男。
    命运的转折，从某个无良地主强抢地皮，乱挖紫藤树开始。
    -
    总之，这是一个从念的世界转世到大正时期结束了鬼的时代后又在各个异世界乱窜的故事。
    阿水哥(。□。)：心如止水。
    阿水哥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