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伟死了》作者:吾为鱼呢 是我害死了他。 1V1,恐怖(?),治愈(?),校园 第一人称自述体(?) #悬疑, 短篇, 1V1 ————————————————— 01 阿伟死了, 我很害怕。 【热烈欢迎猜剧情~】【手动高亮】 提示:(⊙o⊙)…这个可能不是你们想要的沙雕文。灵感来源于某清凉帖,走的是悬疑向,虐文,有那么一丢丢狗血。 本鱼鱼双手叉腰,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在12章之前,没有青花鱼能猜出,阿伟死亡的真实原因(详细具体的那种)。 如果猜对了,那么......就那样呗。(汗) 02 到处都在讨论这个问题,邻居、学校、家里,叽叽喳喳,不得安宁。 今天警察来我家做笔录,问问题。 很烦,警察应该去找阿伟的父母亲人问问题,我家不过是为阿伟提供住宿而已,我家与他不过是房东与住客的简单关系。 我爸妈都是很好的人,房间打扫得干净整洁,饭菜也按时按点,脾气温和,对我都很少说重话,更别提对待阿伟这个外人了,态度绝对温和有礼。 阿伟死了,我爸妈也伤心,愁容满面。昨夜我在房间里听见我妈在客厅里哭了一夜,而我爸在一旁轻声安慰,又不住叹气。 爸妈总是心肠太软,虽说人都有同理心,见一个离家求学的十九岁少年突然离世,难免为其感伤感慨,但哭泣流泪未免太过。爸妈真的......泪腺发达......虽然他们是好人。 街坊四邻也很吵,在我上下学时,以一种奇怪的同情目光看着我。 难道他们知道了什么?我有点慌,捏紧了书包的背带,只顾埋头快步行走,希望早点摆脱那些讨厌的眼神。 来到学校,世界终于清静。虽然迟到了,但老师也没有多说什么,招了招手,示意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听课。 上课的时间漫长而无聊,同桌悄悄用笔戳了戳我的手臂,然后飞快地将一张小纸条递了过来。 我在抽屉里展开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阿伟,真的死了吗?” 同桌不仅字不好看,还特别缺心眼,没有眼力见,说话不懂分场合与情境。 瞧瞧这问题问得——“真的死了吗?” 人家死都死了,你还问“真的死了吗”。 我心中无语,随手从草稿纸上撕下一小块,回应:“废话!”写完丢给同桌。 同桌继续递小纸条:“自杀?” 我冷冷回应:“不是自杀,还能是他杀不成?” 同桌回传:“是因为什么事情吗?他没必要啊。” “鬼知道!” “连你也不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啊?”我反问。 接下来就没有下文了。同桌见从我这问不出什么,改为和前桌互传小纸条,但前桌不理他,他又想和后桌互传小纸条,但后桌在摞起的书本后睡得真香。 下课后,一些相熟的朋友围了过来,带着不少零食。 我笑问:“都是给我的?” “嗯。”他们纷纷点头。 我狐疑地打量着他们,怀疑自己借出去的游戏光碟是不是被他们给弄坏了。“无功不受禄。你们今个儿吃错什么药了?”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呵呵傻笑。 一群傻子!我在心中直摇头,撕开零食袋包裹,将零食与他们分而食之。 愉快的课间,平静的校园,这是和往常一般无二的一天。 唯一发生的一件不愉快,就是,同桌被扣分了。对,被班长扣的,原因:上课传小纸条。 同桌不服气,说他和我互传,为什么记他不记我? 啧啧,猪队友!我在心中狂捶不仗义卖队友的缺心眼同桌一百遍。 班长一甩马尾辫,高傲冷艳:没看到。 班长赛高!我在心中为英明的班长鼓掌。 投诉无门,抗议无效,同桌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 见我手中拿着零食,他默默地看向我。 我露齿一笑,将最后一袋薯片的剩余部分一口气解决干净,然后将空空如也的零食包装袋递给了他。 同桌默默地看完了全程,默默地拎起零食包装袋抖了抖,发现一点残渣也不剩。他默默起身,将零食包装袋扔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中,回到座位继续垂头丧气地趴在桌上。 我:...... 放学铃声响起,我慢吞吞地将东西整理好,背上书包,在校门口等候。夕阳余晖将我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远远望去,像是一根笔直的电线杆。 一名名学生从我身边路过,有几个相熟的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在等人。 我等了许久,等到最后一抹霞光消散于天际,等到路灯依次亮起,等到第一颗星辰在天空闪烁。 我才恍然反应过来:我的跟班,已经提前辞职了。 03 回到家时,爸妈连饭也没有做,只在冰箱上留了张便条,说有事出去了,很晚才会回来,叫我自己随便去周边超市买点吃的。 我皱眉,将便条撕得粉碎,扔进厨房垃圾桶。 虽然阿伟死了,大家应该感到伤心,但他只不过是个外人,我真搞不懂爸妈为什么这么上心? 难道他们就不怕牵扯出别的什么东西吗? 哦,对了,他们不知道。 我无奈耸肩。 04 夜幕深沉,我懒得出门去超市。 反正不吃一顿晚饭也不会饿死。我打算饿一晚上。 我简单洗漱一番后,穿着舒适的棉质睡衣,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摁着遥控器,左右寻找着中意的电视节目。 最后在一档大型古装玄幻电视剧界面停下。 女主问男主:“你爱我吗?如果你不爱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彼时男主怀中正搂着一个娇弱可怜的妹子。“孤最讨厌威胁。”男主冷酷道。 然后,女主跳崖了。 男主震惊了,抱着娇弱妹子就跟着跳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时,我差点没把手中遥控器捏碎。好可怜一妹子,我心想。 我想换台来着,但其他的频道节目更辣眼,不是婆媳斗争,就是抗日神剧。我在辣眼与瞎眼之中左右抉择,最终还是选择留下。其他频道侮辱的是我的智商,这部剧只是侮辱了我的情商。智商必须保持,情商可以适当降低。 电视剧还在继续。 女主、男主、娇弱妹子都跳崖了,摔个半死。 悬崖下住了一名神秘的医者,穿白衣,戴面具,性别男。面对着三具快要嗝屁的“尸体”,男二随手一指,将男主捡了回去,原因:男人好养活。 女主和娇弱妹子在悬崖下孤苦伶仃,只得抱团取暖,相互扶持。 之后的剧情大致是四个人复杂的情感纠葛。男主在男二与女主之间左右为难,女主在男主和女二之间纠结不已,男二在男主和女主之间彷徨徘徊,女二在男主和女主之间犹犹豫豫。 这.......这这这......我承认我对这部剧真香了。 我津津有味地看了下去,中途还去拿了瓜子,边看边嗑,瓜子放在茶几一角,底下垫了一张纸。 别问我今晚有没有作业,反正我今晚不想写任何作业。 夜渐渐地深了,不知何时,夜风开始呼呼地吹,屋内门窗可能没关紧,发出轻微的晃荡声,像是有人在墙壁上行走。 眼前的灯光忽明忽暗,电视屏幕的光一瞬发红、一瞬泛绿,人物的脸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有时渺小地好似来自天边,有时近得看到他们深白的牙、鲜红的唇。说话时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咀嚼血肉。 卡兹卡兹卡兹。 我身上睡意渐起,眼皮一点点下沉,最后完全阖上。入睡前那刻,我想,卡兹的声音也许是窗帘摩擦墙壁的声音吧。 梦的静谧国度里,一个人形如鬼魅,恶狠狠地扼住了我的喉咙。 幽灵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盘旋。“是你逼我。是你逼我。一直都是你在逼我。是你逼疯我。” 窒息的感觉,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在胸口,想叫却叫不出声,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大脑和手脚断联,想 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像是胶水死死粘住了上下眼皮。 我犹如溺水的人,在水中无妄地扑腾,河水一点点漫过头顶。 彻底被淹没那刻,我猛地睁开了眼,躺在沙发上大口呼吸,全身汗淋淋,却手脚冰凉。 原来是睡着了吗?刚才是噩梦吧。 “劫后余生”的我一边想,一边从沙发上坐起,打算起身回屋去睡。 抬头一看时钟,十点零三分。 客厅寂静无声,白炽灯散发光芒,电视屏幕一片漆黑,茶几上瓜子壳已经被处理干净。 没有察觉什么不对的我,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开灯,寻到床铺,关灯,然后入睡。 迷迷糊糊地,我记起自己好像忘记关掉客厅的灯,但我实在懒得起来。 估计明天要被爸妈说浪费电了。 05 我觉得我好像做错了事。 我逼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去爱我。 如果真的两情相悦,那必然心有灵犀。追来的恋情,其实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强求。 求而得,得而失。 今夜,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满目猩红。 阿伟站在高楼上,问我:“你爱我吗?如果你爱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回答:“我爱你!” 然后,阿伟就从高楼上一跃而下,从下往上吹的风掀起他的刘海,他的脸上浮现自在惬意的微笑。 尸体周围氤氲了一圈华丽的红色颜料,犹如餐盘上的红烧鱼,散发死亡的气息。 我站在高楼边缘,抬头看了看头顶苍白的天空,心中怅然若失,一只脚踏出,也想要跳出人世。 阿伟的尸体安静地趴在地上,像是趴睡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那么安详,那么美好。 突然,他动了,好像看见了我想要追随他的动作。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脸朝向高楼边缘的我,呲牙咧嘴。“如果你敢跳下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他威胁说。 隔着遥远的垂直距离,我艰难地辨认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试图看懂他的话。 我视力还不错,我看懂了,但我不听,一如当初的任性妄为。 我身体前倾,往地面急速坠落...... 再醒来,是在自己的床上,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渗进屋内。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才早上五点。 原来是梦啊。也对,如果在现实生活中让我亲眼看见阿伟跳下,那我一定跟他跳下。 06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明明阿伟不讨厌同性恋,明明他不讨厌我,为什么他会那么抗拒和我在一起? 他曾认真地对我说:“性别不重要,喜欢才重要。你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性别而忽略心动的感觉,同样,你也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性别而假装心动的感觉。” 我问:“那你喜欢什么性别呢?” 阿伟笑了,说:“我啊,随便啦,碰到喜欢的,就在一起呗。” “那你有喜欢的吗?”我问。 “有啊。” “谁?” “你!”他眼角眉梢俱是笑意,艳丽霞光为背景,清爽夏风做铺陈,一树槐花做点缀。阿伟手脚麻利地将自行车链条修好,招呼我坐上后座。 然而我拒绝。“我是男生,不坐后座。” “麻烦!”阿伟皱眉,一把将我扯上自行车前面的斜杠,说,“这下很男生了吧。” 我:....... 我选择继续拒绝,然而阿伟却早已用手臂将我固定在了斜杠上,在左右有力的臂膀包围下,我犹如困兽,动弹不得。 这绝对不是因为我可乐喝多了、跑步偷懒了、懒觉睡多了而导致力气没有阿伟大。 我扭头冲他呲牙表示自己现在的不满,阿伟视而不见,反而伸手将我的头发揉弄得一团糟,说:“自行车启动,请这位乘客坐好扶稳。”末了,还在我耳边威胁说:“如果掉下去了,我是不会把你捡回来的。” 紧接着,他脚一蹬一踩,自行车“嗖”一下开始了超速行驶。狂风扑面,些许槐树花夹杂其中,让人睁不开眼睛。 旁边骑电动车的阿姨惊讶地看着与她并行的我们。 我好想来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骑这么快的自行车吗?”但我不能,因为我要有礼貌。所以我对阿姨友好地笑笑,然后乘坐着这辆自行车继续风驰电掣,不久后就完成“超车”,骑电动车的阿姨已经被我们甩到身后。 阿伟他喜欢我吗?是指那种程度的喜欢。我曾经自作多情,如今方知作孽多端。 也许,阿伟的喜欢是真的喜欢,不爱是真的不爱。 07 阿伟是十五岁时住到我家的,一来就住进了我哥哥的房间。 彼时,我十三岁,正处于小升初的悠闲暑假。暑假里,我的表叔去世了。爸妈带我去参加他的葬礼,我哥没去,因为他得了重病,已经住院两年,那时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葬礼上有一张很大很大的黑白照片,被用相框小心翼翼地裱起来。黑白照片上,一名中年男子笑容和蔼慈善。我看着这张由黑白灰三色组成的和善的脸,久久不能回神。 小时候,这个表叔可疼爱我了,总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八岁那年他还特地带我去游乐园玩,只带我一个人。也许是游乐园的云霄飞车过于刺激,冲散了那天的记忆,令我头脑模糊。我记不清当时我们到底干了什么,唯有棒棒糖和糖葫芦的浑浊滋味令我印象深刻。插入?塞入?或是抽/插?算了,记不清啦。 后来,由于表叔搬家,他们家与我家联系渐渐变少,一年也难得见一次。今天是自八岁那年后,我第一次再见到表叔的脸。 花圈在缅怀,哀乐在聒噪,白布条四下飘扬,这场葬礼好似母亲的摇篮,回溯过往的时光,喊叫的,哭嚎的,不为人知的。雪花点布满我的视线,白蜡烛的气味熏得我脑袋发昏,我犹如行尸走肉,呆呆木木地跟着众人跪拜敬酒。 我好像昏了,又好像没有,我记不清了。母亲责怪我没吃早饭,低血糖了。午饭和晚饭都是在表叔家吃的,和许多人围成一桌。两顿饭我坐的位置都离灵堂很近,只要我稍稍侧身,我就可以看见疼爱我的表叔的那张和善的脸。 我想我可能是太伤心了,坐车回家路上精神不振,茫然地看着车窗外的光影斑斓,白色路灯与七彩霓虹灯交相辉映。我很少晕车,然而那次我吐了,吐得天昏地暗。待我眼前不再天昏地暗,时间已经到了一个月后,那种感觉,就像夏天睡午觉,再醒来已是冬雪。秋季被缺失,过去被模糊,记忆被错乱。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好使了。 我也记不清阿伟是哪天到我家的。我只记得有一天放学回家时,看见一名陌生的少年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旁边的垃圾桶装满了橘子皮。看到他这随便的模样,我差点以为自己进错门了。不对,我的钥匙有用,那就说明没进错门。 我狐疑地看向他,他向我扔了一团刚剥好皮的橘子肉。我伸手准确接住。 这样,我们就认识了。 08 阿伟性格开朗活泼,很快就融入我家。长相嘛,黑发黑眸,有点小帅,笑起来时露出左边一颗小虎牙。他曾给我看过他的小虎牙,我以为他在炫耀,冲他呲牙:“不好意思,我有两颗虎牙。” 他笑了笑,将我的脑袋推到一边,嘴里叼着牙刷,说别妨碍他刷牙。 我悻悻地端起自己的杯子,拿起自己的牙刷,和他挤在小小的洗漱台前对牙齿洗刷刷,镜子里映出两张年轻的面庞。 值得一提的是,十五岁的阿伟和十三岁的我竟然是同级,那一年我们一起上初一,还是同一个班,后来我们一起上初二、上初三,再一起上高中。 我时常嘲笑他小学留了两级。 阿伟试图解释。 但我会听他的吗?当然不会。我表示: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小学留了两级! 阿伟无奈,作耸肩状。 之后,这种嘲笑,在阿伟一次又一次夺得班级第一后,我渐渐停息。 “实力,是最有利的反击。”阿伟将他的满分试卷与我的及格试卷放在一起,笑容张扬嚣张。 我撇嘴,认命地过去为他捶背捏肩。 “唉,真舒服!”阿伟一脸享受,“左边一点,再上边一点,对对对!就是那里!啊——,舒服——哈!” 那一刻,我承认我想学分筋错骨手了。 每个需要上学的早上,阿伟总是背上书包,扶着一辆自行车在楼下等吃饭慢的我,待我下来了,便开始运起内气,飞速蹬踏自行车,硬生生把两个普通轮胎踩出了风火轮的既视感。 一到学校,他就让我下车,把两个书包都丢给我,让我先上去,他要去车库停自行车。 放学时,是上学的翻版,除了行进方向相反。 阿伟对我很好,我们俩的关系很好。买零食时,他总是分我一半;看电视时,哪怕遥控器在他手中,他也会调到我想看的频道;吃饭时,他会为我夹远处的菜,当然也会趁机嘲笑我手短;出去玩时,如果我玩累了,不想走了,他总是会背对我蹲下,让我趴在他背上,他背着我走。 我清晰地记得那一次熬夜看那种东西时...... 起因是那年运动会。 那年运动会上,我报了一千米长跑,很侥幸地得了第一,第二名几乎就和我同时冲线。我一到达终点,阿伟就抱着毛巾和矿泉水一路小跑过来,负责后勤保障的同学都没他反应快。“不要忙着停,先小走一段路,不然心脏适应不了转换的节奏。” “啊,累死我了!”我挂在阿伟背上,一副无力虚脱的模样。 阿伟背着我这个人形背包,在比赛场附近的草地上闲逛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我们一同寻了块干净地方盘腿坐下。 “咦?这是什么?”我指着他裤兜里露出一角的粉色信封。 “哦,这个啊,情书。”阿伟回答。 “给你的?” 这话将阿伟给问乐了。他反问:“不然给你的?” 他这不以为意的态度令我有些不爽。我皱眉,正色说:“早恋可耻。” “我十七了。”他挑眉觑了我一眼,眼神充满不屑。 “十七也是早恋。更何况——,”我故意拖长了音调,满意地看到阿伟疑惑看过来的目光,“老牛吃嫩草卑鄙无耻。” 阿伟:...... 他似乎是被噎得说不话来,半晌整理好思绪,咬牙切齿地反驳:“老牛起码能犁地,你个小牛连毛都没长齐呢。” 我:??? “啥玩意?”我满头雾水,冥冥中觉得眼前有一座新世界的大门等待我去打开。 我连忙追问,阿伟却不愿多说了。 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他将那封粉色/情书随手扔在了路边一个垃圾桶中,分类:干垃圾。粉色/情书上的封口完好无损。 回家后,我左琢磨右琢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偷摸跑进书房,打开电脑,开始了网络学习。 第二天,我顶着一双熊猫眼,狠狠瞪视阿伟,路过他身边时,低声说:“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我、我怎么了?”阿伟疑惑不解。 “龌龊!”我叱骂。 阿伟眯着眼睛打量了我一眼,渐渐明白过来,很是惊奇:“你看了一晚上?” 我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本以为他下一句话也会回骂我“龌龊”,但没想到他并未“趁人之危”,反而向我投以担忧与关切的目光。“注意身体,要有节制。” 像是细针扎破气球那样轻而易举,我积蓄一夜的满腔羞愤登时一扫而空。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坐上自行车,像往常一样飞速前往学校。 课间,阿伟跑去小卖部买了一瓶冰水,然后递给正在座位上昏昏欲睡的我。 “这是?”我迷迷糊糊睁眼。 “给你的,冰一下,能让你清醒。上课时候就不要再打瞌睡了。”他回答说。 我接过冰水,往脸颊上一贴。 “嘶——!” 登时神清气爽。 阿伟站在一旁笑着看我动作,我这时才发现他还买了两袋零食,他随手丢了其中一袋给我。“慢点吃。” “谢了。” 阿伟很开明,很宠我。 某次真心话大冒险,他说我是他心中重要的人。 春/梦里,我眼前浮现的是他的脸。 09 我现在的心很乱。我恋爱了。我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喜欢上阿伟了。他对我很好,好到超出了一般朋友的界限,我没理由不喜欢一个朝夕相处、又对我特别好的人,即使他和我性别相同。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竟然认为阿伟也喜欢我。 如果,我是说如果,假设这个假设成立,我喜欢他,他喜欢我,那么,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既然动了心,为什么不表白呢?为什么不追求呢? 我打算向阿伟表白,我打算追求他。 我对那啥圈不太了解,不过听说先追求的好像最后会成为攻,对吧? 所以,我是攻? 没错,我就是攻! 记录一下这个特殊的时间:XXX年XX月XX日,我十七岁,阿伟十九岁。 10 在正式表白之前,我得先确定两个问题。 一,阿伟为什么对我好?真的是因为喜欢吗? 二,阿伟是否能接受同性恋? 当然,如果第一个问题往我希望的方向解决了,第二个也就不用问了。 宁静夏夜,虫鸣声声,星光闪烁,我和阿伟一人搬了一匹小凳子,坐在阳台上,吹风乘凉数星星。 我们刚洗完澡,身上很随便地穿着T恤和大裤衩。由于前几天一直阴雨,我T恤都没干,身上这件还是借阿伟的穿。我问阿伟介不介意,阿伟摆摆手说,有啥好介意的,穿吧穿吧,你要喜欢送你都行! 我看着漫天璀璨的星辰,问身边的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阿伟一面笑着回答,一面摇着蒲扇给我扇风,“哎哎呀,你怎么这么爱出汗呀?来!靠过来,我给你扇扇。” 感受蒲扇搅动空气引发的清风吹拂,我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手心满是滑腻的汗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开玩笑,问:“我猜啊,你是因为住在我家,所以刻意地讨好我这个房东的儿子以争取更多的福利。你之所以任劳任怨地当我跟班,就是为了争取住宿减免。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阿伟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微笑,他说:“对对对!太对了!做一个形象的比喻,你就好比地主家的小儿子,我就好比寄人篱下的佣人。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小跟班这样说,您满意了吧?” 虽然阿伟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不对,但我心中还是有点后悔。我猜我可能伤到阿伟的自尊心了。于是我悄悄用手指隔着T恤戳了戳阿伟,小声问:“你,是生气了吗?” “生气?生个鬼的气?”阿伟一脸莫名其妙,“跟班伺候地主儿子是应该的。”最后这句话他是笑着说的,语气轻松自然到不正常。 还说没有生气?绝对生气了。我愈发后悔,立马求饶道歉:“我错了。” “你错哪了?” “我刚才应该委婉一点的。” 阿伟作无语状。 我赶忙改口:“我又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的,我真的当你是好朋友,我没有丝毫嫌弃你的意思。啊,不对,在现代社会,我们是平等的。”我真诚地看向阿伟,希望他能看出我的有口无心,看出我满满的歉意与诚意。 阿伟依旧作无语状。 空气渐渐凝滞,尴尬蔓延生长。我有些慌张,起身说:“我给你去拿果汁。”说罢,不等他反应,立刻转身往厨房跑去。那刻,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爸妈,听闻动静转头,又看见我慌里慌张地跑进厨房,疑惑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阿伟回答,“我们刚才就聊天,瞎开玩笑呢。” “哦。”闻言,爸妈头又转回去看电视了。 电视上正在放映狗血虐恋电视剧。 我左右手各拿一杯橙汁,路过沙发后面时瞄了一眼电视屏幕,正巧看见两个穿着背带牛仔裤的小伙子抱在一起亲嘴。我惊叫出声:“什么情况?” “别大惊小怪,那个是女的,女扮男装。”我妈指着电视中右边那人给我解释说。 “哦。” 我自觉这是好机会,于是状似无意地发问:“那个啥,爸,妈,你们对同性恋怎么看?” “怎么突然问这个?” “学校生物老师讲课讲到了。” “哦。同性恋?那啥东西?” “就是,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我解释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看起来自然,仿佛只是在正常地闲扯。 “哦。”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我听见了我妈的声音,她嘟囔说:“也没啥看法。别人家的事,管不着。”隔着沙发,我看不清我妈的表情。 “不过呢,最好还是男的喜欢女的,女的喜欢男的。这样比较正常。”我爸补充说。 电视上两个男装打扮的人依旧在亲吻,顺带旋转,屏幕中树枝无风自摇,花瓣如玉,落英缤纷。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爸妈的意思,再一次从沙发后面落荒而逃。回到阳台,回到阿伟身边时,我才稍稍有了脚踩大地的安心,犹如上岸的鱼终于迎来了一场及时雨,痛快而安心。 无论怎样,现在我待在喜欢的人身边,然后给他递去一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凉果汁。 我喜欢阿伟,而我喜欢的阿伟现在就坐在我旁边,眼眸灿若星辰,嘴角弯弯带笑,伸手接过我递过的果汁。 片刻幸福,暂时安全。 “生物老师上课时好像没讲过同性恋。”突然,阿伟举着果汁,对我挑了挑眉,笑得促狭。 “唔——,”我也懒得转弯了,直接问他,“你呢?你怎么看?” 阿伟勾起嘴角,认真地说:“我觉得很好。” 一束烟花在我脑海中炸开,斑斓了我的眼前。 “我觉得同性恋很好,异性恋很好。喜欢一个人只要不触及道德法律,那都很好。没问题,很正常,都很好。”阿伟说。 “为什么?”我颤抖着声音问。我不知道这种颤抖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狂喜。但我真的很开心,我仿佛能一眼窥见明天的磅礴日出与灿烂朝霞。 “没有为什么。它们都是正常的,所以不需要问为什么。只有不正常的事物才需要去寻找理由,去辩论为什么不正常。例如,只有犯法的人才要上法庭,被裁决,平凡的普通人不需要每天请律师,跟别人声称自己是好人。正常不需要理由,不正常才需要。” 我觉得自己可能哭了,然后阿伟将我拥入怀中,轻声安慰。与他深邃明亮的眼眸相对,那一刻,我没有“觉得”,我知道他知道。 睡觉前,我向他求晚安吻。他一边嗤笑我跟个小姑娘似的,一边在我额头印上自己微凉的嘴唇。 “再来一个。”我说。 他笑了笑,撩起我额前碎发,亲了两下。 柔软的触感,濡湿的感觉。 11(时间线回归现在) 第二日醒来时,爸妈已经回来了,做好了早餐。 我不知道昨晚我有没有关了客厅的灯,但今早上我妈没有说我,一切正常。 餐桌上,爸妈明显精神不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事。 我仔细听了听,是在讲葬礼的安排布置。 我哥哥的葬礼。 他在医院里竟然熬了这么久吗? 说起来,我这几年好像都没去看过他,爸妈也没提起。 是发生了什么吗?当年的病危通知书? 在悲伤的氛围影响下,我也悲伤了起来。 小时候,我和哥哥玩得可好了,可惜后来他生了重病。我不止一次幻想,如果我哥不是在医院,而是在我身边,那会怎样。 我时常感到孤独落寞,心中闷闷,看世界都似蒙了一层阴暗的灰雾,我从其中看不到什么有意思的人事物。世界没有对不起我,可我却觉得它很无趣。这种状况大概持续了几年。我自以为自己远没有达到抑郁的程度,我应该只是对生活缺乏热情。 如果我哥在我身边,那么我和他可以一块玩游戏,看电影,踢足球。有他在我身边,我应该就不会那么无聊空虚寂寞冷,然后想不通地去喜欢人,去恋爱,去祸害别人。 我不该去和阿伟告白,并在被拒绝后死缠烂打,纠缠不休。 嘴上所言和实际情况总是有出入。 阿伟他说,同性恋没什么。他曾说过,如果他喜欢一个人,他不会在意对方的性别。他曾说过,他喜欢我。 可当我满怀希望地向他告白时,他决绝地推开了我,板着脸对我说:“这不行!这很恶心!这太不正常了!你需要冷静!” 就算最后我们在一起了又怎样?现在,阿伟死了,我害死了他,用一段悖逆世俗的同性恋情。 吃完饭后,我又去了趟盥洗室,拧开水龙头,透明冰凉的自来水哗哗流淌。我掬一捧水,浇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点。说实话,昨晚我睡得并不好。 镜子里是一张阴郁的面庞,眼睛底下是一片青灰,面色苍白如纸,看起来年轻,但没有一丝青春的蓬勃朝气,阴沉而忧郁,仿佛一根随和可以被掰断的细瘦树枝。 咔一声,就断了。 我试图对着镜子笑,露出了两颗小小的虎牙。恍然之间,想起阿伟也有一颗小虎牙,我死去的哥哥也有一颗小虎牙。两人虎牙的位置一模一样。 由于没人骑自行车带我,而且我也不想骑自行车,我早早地出了门,孤独地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到达学校时,时间还早,班长正张罗着几个前排的同学发放心理测验问卷。 学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放一次心理测验问卷,美名其曰:关注学生心理健康。这些纸张发下来后,由学生亲自作答,完成后自己对照着后面的答案打分,有一切正常、轻度抑郁、中度抑郁等级别。 关于这种测验,我向来是闭着眼做的,随便写写就完事。我依稀记得有一次,自己很认真地答题,然后得出个中度抑郁。真的吓着我了。我寻思着,我也没有自杀上吊的倾向啊。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信这种鬼测验。 测验题目特别简单明了。例如这题: 日常生活中,是否有记忆断层或记忆混乱现象?如果有,请根据频繁程度打分;如果没有,请打0分。 我隐约记得自己在杂志上看过一篇文章。上面讲,记忆断层和记忆混乱好像是精神错乱的表现,具体表现为,忘记事情、认错东西、认错人等一系列错乱现象。 精神错乱,好像是精神分裂的委婉说法。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一切正常,于是填了个“0”。 虽然有些题目按实际情况来看,我应该填10分,但我知道正常人应该是怎样的,我知道正常人填0分,所以我填了0分。 一整套题目做下来,我的级别是“一切正常”。 我的心理状况,一切正常。 “现在把心理测验问卷都收上来!”班长说。 我有些惊讶。 同桌也有些惊讶,刚才他都没做题,直接把心理测验问卷当作草稿纸,目前已经打了满满的一页公式。心虚的同桌默默地把沦为草稿的心理测验问卷藏到了抽屉里,面上强装淡定,若无其事地接过后排传上来的问卷纸,然后径直往前传。 但没想到,在班长要求下,组长们一份份看着名字数过去,发现少了一张,正好是同桌的那张。 无奈的同桌只得舔着脸又要一张问卷纸,飞速填写然后交上去。 “怎么这次要交上去啊?以前都不要交的。”我问。 “可能是阿伟那事吧。听说他是因为抑郁了.....”同桌说,“话说,他的事,你应该比我们清楚吧。” “我不清楚。”我淡淡回应。 阿伟和我的事情,除了我俩,几乎没有人知道。 我明白同桌之所以认为我更清楚阿伟的事情,估计是因为他住在我家。但事实上,我并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抑郁。关于他,我总觉得自己是隔了一层厚厚的不规则玻璃,带颜色会折射的那种,模糊了边缘,扭曲了界限。 以前,我只想要他和我在一起,不管不顾,任性妄为,我没察觉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 但是现在,他以死亡这种绝望的方式,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错了。以前他的痛苦与挣扎,我不懂;现在他死了,我才感到抱歉。 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能说我很抱歉,我有罪。 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我的爱恋,不容于世,悖逆世俗。 阿伟死了,我很伤心,我也很害怕,害怕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被曝光于世人的视线之中,受尽指摘与斥责。我无法想象阿伟的父母知道一切后看我时愤怒的目光。 我的本质是懦弱,我的勇敢已耗尽。 我希望什么都不要被发现。 【阿伟绝对不是因为接受不了男男而自杀的。】【手动高亮】 【我好担心有人会因为这一章弃文啊!哭!】 12(时间线回到过去) 晚上十一点,爸妈已经睡了,我抱着自己的枕头敲响了阿伟的房门。 门开了,我抬头问他:“今晚我可以跟你睡吗?” 阿伟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打趣说:“这么大了,还不敢自己睡啊?”边说边让开了空间,让我进去。 我将枕头往床上一放,掀开了被子就钻了进去,动作灵活像一只钻土的泥鳅。 阿伟哑然失笑。 他关闭大灯,回到床上,对我道了声晚安,然后摁掉床头小灯。 我心中还有疑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我真的可以和你睡吗?” “当然。”黑暗中传来阿伟清朗柔和的声音。 隐约传来布料摩擦的悉悉索索声音,紧接着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阿伟在我耳边哈着热气,语气暧昧不明。“今晚抱着睡都行!” 我顿觉一股热流往下腹涌去,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夹紧了腿。 阿伟似乎察觉了我身体的变化,他的手顺着我腰腹往下,摸到了凸起的那处。“硬了?”他的声音中满是揶揄的笑意。 我缩着身体往他怀抱外挪去,他却手臂一捞,把我死死固定在怀里。 “自己会弄吗?” “不会。” “需要我帮你弄吗?” 我本应该说不用,但又想起了我今晚前来的目的,终是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哑着嗓子说:“可以,你来。” 一双手在我腰部的线条上游弋,顺着睡裤的缝隙伸进我的内裤中,握住了我勃/起之处。 紧接着是轻·拢·慢·捻·抹·复·挑~ 阿伟起身从床头纸巾盒中扯出几张纸巾,将我那物包裹住,正在我耳边用一种性/感磁性的声线低声说:“可以设了。” 许是我在他手中早已到达了巅峰,许是那声音太过诱惑撩人,我颤抖地泻了出来,瞬时,心跳节奏彻底溃不成军。 我呼吸不匀地靠在他怀里,他随手将脏污的纸巾扔到垃圾桶中。 “我喜欢你。”我的声音近乎虚软无力。 “我也喜欢你。”他说。 我笑了,问:“有多喜欢?” 他想了想,回答:“你是我生命中仅次于父母的最重要的人。” 我翻身面对他,扬起脸,嘴唇在他下颌处流连忘返,然后一路往上,含住了他柔软的唇瓣,软着声音说:“我好爱你,我好喜欢你。” ...... 黑暗中,他的身体仿佛被瞬间冻结。 他猛地推开了我,像规避洪水猛兽一般果断。 床头小灯啪一下打开,照亮了他惊愕万分的脸,也照亮了我疑惑不已的脸。 “不行!”他坚定地说。 “为什么?明明你也喜欢我!”我叫喊。 他的眉头拧成一团,脸色在小灯的照耀下呈现铁的青黑色。“我对你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 “那是哪种喜欢?”我逼问。 “我一直把你当弟弟!” 那一刻,我简直欲哭无泪。“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哥哥!” “不行!”他再次重申。 “是你说的可以,没问题,很正常!” “你喜欢谁都可以,唯独你我之间绝对不可以。” 这算什么话?为什么偏偏我和他之间不可以?我不明白。 我撕扯开身上睡衣,扑向他怀中。 而他决绝地推开了我,一字一句:“这不行!这很恶心!这太不正常了!你需要冷静!” 在来之前,我满心满眼地以为能和所爱之人彻底心意相通,却万万没想到会造成如今这局面。 虚伪! 我在心中对这人下了定义,捡起掉落床下的衣服,抱着我的枕头,冷笑着从这个虚伪的人的房间里滚了出去。 回到房间,关好房门那刻,我才发现我已泪流满面。我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一天,表白即失恋。 喜欢谁都可以,却唯独他不行! 为什么!凭什么!我就喜欢你了!你能怎么着! 你说同性可以,那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你? 13 第二天,我离家出走了,然后估摸着时间,在爸妈报警之前回了家。 妈妈哭着问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爸爸气得要打我。 我不为所动,只静静地看着阿伟。 他也静静地回看我。 当晚,我又和阿伟睡到了一起,我趴在他身上,咬着他的嘴唇,说就是喜欢他。 但他再也不愿意抱我了。 我很不高兴,于是去抱我的同桌。 阿伟他果然很紧张,于是又让我抱了。 我悄悄在心中比了个“耶”。 阿伟不乐意我在同学家过夜,我便偏在同学家过夜。 他问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我想和你做/爱。 他说,这不可能! 我嗤笑:那你就别管我呗。 他神情悲怆:我怎么能不管你?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管你? 最终,我得到了我想要的。 我步步紧逼,得到自己所有想从阿伟那里得到的。我很猖狂,也很疑惑为什么阿伟会这般顺从我的威胁。难道他也喜欢我?既然喜欢我,为什么又要拒绝我? 我想不明白,于是干脆不想了,心安理得地享受自己的战果。 我没有察觉阿伟眼中越来越浓重的无奈与痛苦。 我没有想到,他竟选择了死亡。 是我逼死了他,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如果他真的想要,他完全可以远离我,至此永不相见。 可为什么他最终选择了留下,选择了纵容? 14(现在的时间线) 葬礼上,我看见了阿伟的脸。 在哥哥的葬礼上,我竟然看见了阿伟的脸。 我发疯似地跑了过去,手指颤抖地抚摸着被相框与玻璃包裹的黑白照片。 过往与幻象,在我面前融合交汇又分割破碎。 “我不喜欢你喜欢谁?” 说出这句话的人脸不断在哥哥和阿伟之间切换。那分明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我早就应该察觉的,阿伟的脸与我有七分相似。 阿伟,就是哥哥啊! 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才发现我一直都处于某种精神错乱中,忘记了哥哥,臆想出了阿伟。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一个会喜欢亲哥哥的人。 如果我早知道他是哥哥,我就会明白喜欢是真的喜欢,不爱是真的不爱。 如果我认出了哥哥的脸,我不会喜欢他。 自始至终,承受最多的是哥哥,付出最多的是哥哥。 也唯有哥哥,会对我一次又一次地妥协退让,生怕我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傻事。 也唯有哥哥,会牢牢地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防止泄露之后两个人被世俗魂灭。 也唯有他,爱我时不知分寸,爱我时不计较自我,爱我时只想我好好的。 也唯有他,永远不会离开我,永远不会恨我。 可我现在却再一次失去他了。 第一次失去,是我逼他爱我时,我失去了一个哥哥,收获了一个恋人。 第二次失去,是他从高楼一跃而下,而没有对我说告别,但这已然是永恒的别离。 我也明白了,哥哥说所有人都可以爱,唯独他不可以是什么意思。 15 今天,我来到哥哥曾到过的高楼,闭上眼,做出了和他一样的动作。 风从我耳边刮过。 一阵黑暗的血红弥漫眼帘。 再睁眼,我看见一抹白色魂体伸出手,朝我微笑。 而我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灵感来源】 据说天涯有这样一个帖子: 我和老公已经结婚两年了,本来生活很平静,直到,有一天我老公的妹妹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本来没什么,后来才慢慢的发现他妹妹很奇怪,而且已经奇怪的让人讨厌了。首先她从来都不出门,也不自已做饭,甚至吃饭都要我老公喂,而且每次我老公下班回来;她竟然还要我老公抱她。我老公出门上班,她要拉着我老公不让他走,我老公走后她竟然还嚎啕大哭就像个小孩一样。总之已经粘人的有点可怕了。我跟我老公说了这些,他总是在和稀泥,说她还小。最让我忍无可忍的是,晚上她还要和我们一起睡觉,难道她就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吗?和我老公说了,他也不说话。反正我是受不了,我现在每天睡沙发,我老公和他妹妹每天睡一起。我感觉他妹妹的出现已经完全打乱了我们的生活,可他妹妹为什么一点都没有羞愧感呢?我老公也没有让他走的想法。我现在想离婚但又不舍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然后网上就是一片讨伐的声音,有心疼女生的,也有说他老公不爱她赶紧离婚的,说他妹妹太不懂事了,还有说他妹妹绿茶的,说他家庭畸形的。 过了一个月,本来帖子已经沉下去了,结果-条评论让贴子炸了。有人评论说:请楼主看到后立刻去医院检查一下,你可能得了产后应激性精神分裂症,你说的妹妹可能是你的女儿。 ——不是老公妹妹是自己女儿!!! 【我的改编】 唉,忽然觉得可能本文直接写成一篇帖子更好一点。那样还更短。(狗头) 某社交论坛出现了这样一个帖子。 我和一名住在我家的租客暧昧了很久,仔细算算快六年了。他只比大一岁,是大我一级的学长。我们在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上学。我一直以为我们彼此之间心意相通,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就差一个告白来正式确定关系了。每天早上,我们一起挤在洗漱台前刷牙,之后他骑自行车载我上下学;他总是掏钱给我买零食,会时不时给我寻来有趣的玩具;他爱揉我的头发,会给我早安晚安吻。他总是说我是他心中重要的人,是仅次于父母的存在。有一次,高年级同学欺负我,他挥拳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不准有人欺负我。 总之,他对我很好,很宠我。 我想和他摊牌,成为正式的男男朋友,可他总是语焉不详,能拖就拖。其实,可能是他家里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他都不怎么回家,我也从没见过他给家里人打电话,也从没听过他谈起父母。无论是中秋端午,还是元旦除夕,他都是和我、我爸妈一起过的。 有时候,我觉得他这个人简直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无父无母,随风飘荡到我身边。 我觉得我爸妈早就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们看着我们俩打打闹闹还会发笑,看着我俩在一个房间内睡觉、拿着衣服一同进浴室也没有多大反应。(插一句,我和他有着各自的卧房。)邻居和学校里的同学可能也知道,他们总是默认我知道他的一切事情,了解他的一切行踪。天啊,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有些胆小的女孩送情书不敢送到他那里,就拜托我转交给他。 反正,可能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他很熟,但我们就是没有名分。有时候,我害怕他是个感情骗子,他会吻我,但吻的是我的脸颊和额头,从来没有吻过我的嘴唇。他说我是他重要的人,却从来没有明确说过他爱我。 我想要安全感,我打算逼他,逼他正式确认我俩的关系,但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 然后就是一大篇出主意的声音,有说搞醉酒play的,有说去看泰坦尼克号定情的,有说找个合适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他一口。当然,也有骂租客渣男,不和家里联系说不定就是和家里闹翻了,不明确地搞暧昧,说不定就是想嫖了不负责。 过了一个月,本来帖子已经沉下去了,突然一条评论让帖子炸了,有人评论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个租客可能不是租客,而是楼主的哥哥。友情建议楼主建议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精神错乱啥的。如果我说错了,就当我不存在。(卑微) ——不是恋人是哥哥!!! ~~~~~~~~~~~~~~~~~~~ 给自己完结撒花!!! 其实我感觉我的正文和最后的改编帖子好像有点对不上号,就是正文可能跑偏了。唉,算了,就这样吧。(尴尬) 正文介绍了一个重度弟控却接受不了骨科的哥哥。 其实,在我看来,弟弟和哥哥是有可能成功骨科,并HE的,只要弟弟的方式不是那么激进突然,他得一点一点慢慢来,温水煮青蛙,说不定最后哥哥自己就忍不住了。嘻嘻(#^.^#) 【关于攻受:哥哥(攻)X弟弟(受)】 ↑↑↑忽然感觉,自己比较适合当“解释员”。我的正文没我对正文的解释好看。哈哈哈哈,顶锅盖~ 【超小声: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进入完结文窟,今天,我终于实现了我的梦想。花~花~转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