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海默》作者：不甚了了【完结】 文案 你不知道，我多想回到那个时候。 穷我也愿意。 1：《遗憾》 2：《阿兹海默》 3：《他们》 可以听着它们看文。 只是单纯地想写一个爱得发狂的男主。 像写流水账一样。把他发疯后的每一天记录下来。 然后尽我所能给他一个最完美的结局。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三教九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柳依依，蒋彦进 ┃ 配角： ┃ 其它：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256中文http://www.256zww.com/】 ☆、第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种种原因，第一版没办法继续写了。 这是全部推翻重新写的第二版。 为了尽快解锁，每一章字数都是一千多字。 下一次正常更新的时候，会更3000+。 真情可贵。 谢谢各位。 辛苦你们了。 爱你们的红 第二版第一章。 蒋彦进从北京市大兴区监-狱出来的那天，正好立春。 他身上还穿着进来时穿过的那件羽绒服。 很厚，很暖和。 虽然立春了，但北方的天气依旧很冷。寒风肆-虐。 他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脸，加快了步伐。 - 三年前进来的时候，蒋彦进二十六岁。 今年，蒋彦进二十九岁。 别的男人在二十九岁的时候都是妻儿在侧、事业有成的。 可他呢。他在二十九岁的时候，还是光杆一条。什么都没有。 只不过三年，城区的变化已经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 蒋彦进走在大街上，差点儿就要不认识路了。 他身上只有一千多块钱。这一千多块钱，是他被捕入-狱的那天，杨柳依依偷偷塞到他口袋里的。 想到她，蒋彦进的眼睛立马就酸了。 他差点儿没出息地在大马路上哭出来。 冷风吹在脸上，蒋彦进觉得自己脸上跟被什么东西刺了似的。 他揉了把眼睛，继续往前走。 不敢再想她了。再想下去，估计真的要没出息得在大街上哭出来了。 蒋彦进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入-狱时杨柳依依和他说过的话。 这三年，他就是靠着她的那句话才撑过来的。 在最绝望最想死的时候，他苟活于世的唯一原因就是她。 那个时候，杨柳依依拉着他的袖子，哭得歇斯底里。 那是蒋彦进第一次见她哭得那么厉害。他们那会儿已经在一起一年了。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笑嘻嘻的。很少那么哭。 当时蒋彦进被狱-警拽着，没办法上去安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哭。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杨柳依依哭着对他大吼：蒋彦进，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你一定不要忘记我。 …… 这三年，蒋彦进有无数次撑不下去的瞬间。 他之前没觉得自己是个懦弱的人，但是里边的折磨和周而复始的生活，真的能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恶-心的画面几乎每天都能看到。 很多次他都觉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每次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蒋彦进都会想起来杨柳依依的那句话。然后，他就会精神抖擞。嗯，她还在等他。 他不能垮。 想到这里，蒋彦进拦了出租车去了杨柳依依家里。 三年没有联系过，不知道她是不是还住在那里。 不过没关系，即使不在，应该也可以打听到她的消息。 坐在出租车上，蒋彦进的心跳得很快。 他想，如果待会儿可以看到杨柳依依，他肯定会把她抱在怀里，像以前一样，抱得紧紧的。 然后贴-到她耳边对她说一句"我想你"，三年，每时每刻都在想。 ** 今天是杨柳依依去心理医生那边做复检的日子。 从诊所出来的时候，杨柳依依突然就开始发疯了。 宋舟本来扶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安安静静地走路，谁知道走到半道儿，她跟丢了魂儿似的，满大街找日历。 宋舟只能跟着她走。 杨柳依依跑得越来越快，而且是逆行。 她跑到路口的时候，被拐弯的自行车撞倒了。 宋舟追上去的时候，杨柳依依已经被甩出了一大截。 他赶紧把她扶起来。看着她苍白的脸，不免有些担心。 "疼么。哪里难受跟我说。" 杨柳依依摇摇头，她死死地抓住宋舟的衣服袖子，满脸哀求地看着他。 "日历，我要看今天是不是立春。给我看。" 宋舟没说话，他把杨柳依依从马路上拽起来。 "今天是立春。怎么了。" ☆、第二章 第二版第二章。 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宋舟还是没能适应杨柳依依跳跃的思维。 但是他对杨柳依依是打心里同情。 觉得她可怜。所以才愿意陪她看医生的。 宋舟的小姑叫宋霞，是杨柳依依的后妈。 杨柳依依上高中那年宋霞嫁给了她爸爸杨正辉。 还不到三年的时间，杨正辉就出了意外离开了。家里的生意因为他的突然离世全垮了。 杨柳依依那会儿刚刚治好抑郁症，受了刺激之后，又不正常了。 宋舟和杨柳依依认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杨柳依依第一次见宋舟的时候，她的抑郁症还没好。 平时她是不和任何人交流的。 可是那天，却一反常态地跟他聊了很久。 说完之后，她又抱着膝盖坐在阳台上看着远方发呆。 她对他说："你的侧脸和他很像。但是他比你老……嗯。" …… 杨柳依依这句话，宋舟一直没弄明白。 直到后来陪她做了几次心理咨询之后，他才晓得了一点。 他真觉得杨柳依依挺可怜的，喜欢的男人蹲号子了。唯一的亲人去世了，她又得了这种怪病。 "立春啊……" 杨柳依依的声音把宋舟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宋舟看到她的眼睛里在慢慢地蓄起泪水。又是一阵担心。 "我要回家，快带我回家……" 杨柳依依拉着宋舟的手，看着分岔路口一阵纠结。 她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来回家的时候到底该往那边拐。 她没来由地一阵暴躁，她攥起拳头来狠狠地捶了一下脑袋。 与此同时，眼泪夺眶而出。 她的动作没有就此停下来，一直都不停地打着自己的脑袋。 - "我好没用，不记得路了。连回家的路都不记得了……完蛋了完蛋了。我这么笨这么没用，他肯定不会要我了。对，对……他不会要我了。" 杨柳依依一直絮絮叨叨，声音不是很高。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但是宋舟却把她的每一个字都的听得一清二楚。 宋舟走上去拉住杨柳依依。看着她湿漉漉的脸颊，忍不住皱眉。 "别闹了。我送你回家。" 宋舟把杨柳依依的手钳制住，打了一辆出租车送她回家。 杨柳依依一路上都在闹，眼泪就没停过。 宋舟之前也不是没见过她失控，但是再失控都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做这种自-虐的事情。 看来，那个男人对她真的很重要。 这么想着，宋舟对杨柳依依的同情又多了几分。 - 杨柳依依一直闹到快回家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然后抬起手来捂着眼睛，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她在想事情。她发现，有好多好多重要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她爱的那个男人，比她大十岁。 他是个修车的，但是他有比别的男人都好看的眼睛。 哦，对了。他还有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她最喜欢坐在后座让他带她出去玩儿了。 嗯……出去玩儿。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她又想不起来了…… ☆、第三章 第二版第三章。 下车之后，杨柳依依一直无精打采的。 因为在路上想了太多，她的脑袋又空了。 宋舟扶着她下车的时候，杨柳依依盯着他看了好久。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你是宋舟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咱们刚才去干什么了啊？我、我怎么站都站不住了。" "你累了。我送你上楼。赶紧睡觉。别想了。" 宋舟也不是擅长安慰女孩子的人。只能象征性地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几句。 过后就继续扶着她往家的方向走。 - 蒋彦进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从出租车上下来，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杨柳依依被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子搂着。 他没有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心里却很酸很酸。 之前跟杨柳依依在一起的时候，蒋彦进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过这个场景。 他也曾经无数次地对自己说过，要是她喜欢上别人，跟别人在一起了，他绝对不会怪她。 嗯，至少他有一段回忆。 这已经足够他回味一辈子了。 那个时候，蒋彦进以为自己已经想得很开了。 可是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才明白了嫉妒的味道。 那个男孩子和杨柳依依年龄相仿，他们站在一起，很般配。 嗯。 他的冉冉就应该和这样的男孩子在一起。 优秀、干净、青春又富有朝气。他的未来有无限大的可能，光明一片。 这样的男孩子，一定可以给她幸福的。 …… 蒋彦进不断地劝着自己。可是脚却怎么都不听使唤。 他还是走到了他们面前。 当他看到杨柳依依的正脸时，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三年没有见面，他对她的想念，已经没有度量单位可以计算了。 蒋彦进甚至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声音。 他看着杨柳依依的脸，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冉冉"。 杨柳依依茫然地抬头看着蒋彦进。 面前的这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一件黑色的裤子，头发很短。下巴上还有胡茬。 她仔细地想了一下，然后侧过头看着宋舟，怯怯地开口。 "宋舟，他是谁呀。他是在叫我吗。可是，为什么我不认识他。我是不是又变笨了……" 杨柳依依的话一字不落地入了蒋彦进的耳朵。 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居然问，他是谁呀。 在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蒋彦进也幻想过自己出-狱之后再见杨柳依依，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那会儿蒋彦进想，她那么爱撒娇的人，肯定会说"你怎么才来"或者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又或者是"老流-氓，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了"。 他幻想了千万种可能性，唯独没有猜到杨柳依依竟然会问他是谁。 他的冉冉，不会是这么薄情的人。 "冉冉。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蒋彦进笑着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第二版第四章。 蒋彦进握紧拳头，往前迈了一步。 "乖冉冉，你是在怪我对吗。嗯，都是我不好。我来晚了。你等不耐烦了对不对。我道歉好吗？" 杨柳依依还是没听懂蒋彦进的话。 他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不停地摇头。 等他说完，杨柳依依很生气地对他大吼："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等的人才不是你。而且他要立春才回来的！" …… 宋舟云里雾里地看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明白了。 他看向蒋彦进，对他说："她的情况你可能不太清楚。要不然先回家吧。她睡觉了之后让我小姑详细跟你说。" 宋舟觉得杨柳依依的情况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 而且他对杨柳依依平时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只能回去问宋霞了。 - 蒋彦进跟着宋舟回到了杨柳依依家里。 杨柳依依一直不肯和他说话。刚一进门，她就跑着上楼了。 蒋彦进想追上去，却被宋舟拦住了 。宋舟挡在蒋彦进面前，对他说："让她一个人安静吧。" "她到底怎么了。" 蒋彦进担心地看着楼上的方向。眼底一片红血丝。 他不明白为什么杨柳依依怎么突然这样。 只要一想起来她之前那种陌生的眼神，蒋彦进就恨不得杀人。 - 宋霞看到他们两个人的互动，也明白了一大半。 当年杨柳依依和蒋彦进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基本上认识的人都知道了。 出了那事儿之后，杨正辉直接把蒋彦进弄到了局-子里。 蒋彦进没钱没势，被判了三年。 宋霞走上去看了一眼蒋彦进。 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好像还是杨柳依依那会儿给他买的。 可能是因为在里边儿呆了三年，他的眼神看起来木了很多。眼里的血丝满满的。 看起来特别瘆-人。 "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宋霞叹了口气，对蒋彦进说："冉冉生病了。" 蒋彦进听到宋霞这么说，立马就慌了。 "她怎么了？冉冉怎么了？她那个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宋霞抿了抿唇。"阿尔茨海默性失智症。" …… 这三年来发生的大事，宋霞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和蒋彦进说完。 蒋彦进听过之后，一拳砸到了玻璃茶几上，钢化玻璃差点儿被他砸碎。 蒋彦进打心里觉得自己就是个没用的垃圾。 在杨柳依依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 甚至连一个电话和短信都不能给她。 宋霞和蒋彦进说，他入-狱没多久之后，杨柳依依就得了抑郁症。 她自杀过一次，被救回来了。 那一次她爸爸哭着求她好好活下去，杨柳依依大概是被他的眼泪给触-动了。所以积极地进行治疗。 抑郁症快要好的时候，杨正辉就出了意外。 蒋彦进根本不敢想象，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要如何面对那么多意外。 生离死别，对她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 "她……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蒋彦进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种病——可以治好吗？" 宋霞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如果能治的话，她肯定也会尽全力给她治好的。 蒋彦进攥紧拳头，"我一定要治好她。不管花多少钱。" "她现在就是靠钱撑着的。" 一直没开口的宋舟终于听不下去了。他对蒋彦进说："她现在每天都要吃药。一个月药钱都得一万多。这个病不是有钱就能治好的。" "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担心她。但是着急没有用。痊愈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宋舟说话的时候，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成熟气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第二版第五章。 宋舟其实也是想让蒋彦进冷静一点儿。 同为男性，他当然能理解蒋彦进对杨柳依依的担心。 但是，蒋彦进刚才太不冷静了。 就像个疯子。 宋舟之前看过很多这种病例。 现在全世界都没有找到任何治疗的方法。只能吃药缓解。 保持现状，不要再让病情加重。根本不可能完全治愈。 和钱没多大关系。 "……我知道了。" 蒋彦进沉默了很久之后，哑着嗓子答应了一声。 ** 就是在这个时候，蒋彦进发誓，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赚到钱。 他要把杨柳依依接到他身边。 他要给她最好的生活。 让她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蒋彦进从杨柳依依家里离开的时候，宋霞把杨柳依依的密码本交给了他。 密码本已经很旧了。但是蒋彦进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它。 三年前，他和杨柳依依一起过年的时候，杨柳依依说，要他买六个密码本给她当新年礼物。 蒋彦进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那是他们最甜蜜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杨柳依依，眼里只有蒋彦进一个人。 他们有那么多刻骨铭心的回忆，最后却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 蒋彦进觉得。老天爷对自己真他-妈不公平。 他这二十九年走得很艰难，最穷的时候，连饭都吃不起。饿得头晕眼花的。 即使在那个时候，蒋彦进都没有抱怨过一句。 他从来就不是怨天尤人的人。 过苦日子，他不介意，蹲号-子，他也挺过来了。 可是，他不能接受杨柳依依得这种病。 不能接受她忘记他。 老天爷，为什么要对他这么狠。 - 从那天开始，蒋彦进做任何事情都只有一个目的：赚钱。 他开始做那些他之前最看不起的事情。 蒋彦进是被他爷爷带大的。 他爷爷经常和他说的一句话就是：阿进啊，咱穷一点儿没关系，人穷志不穷就好。别为了从别人那儿拿些小恩小惠，就放低自己的姿态。 他还说：男子汉大丈夫，一定得有骨气点儿。 蒋彦进一直很听他爷爷的话。 这句话。他也一直在照做。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坚持这个原则一辈子。 可是现在，他不行了。因为杨柳依依需要他。 那天之后，蒋彦进就开始用各种方法赚钱。有时候为了争取一个机会，蒋彦进会放低姿态去求很多很多人。 他已经完全顾不得自己的尊严了。 可能是老天爷终于开眼了，蒋彦进不到一个礼拜就赚到了第一笔钱。 两万三千二，是现金。 蒋彦进拿到钱之后，去租了一套洋楼。一个月6000元的房租。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住，他肯定不会花这么多钱租房子。 但是，为了杨柳依依，他什么都愿意。 …… 蒋彦进租了房子之后，就去接杨柳依依了。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接到。因为宋霞说，他现在的条件，还不足以给杨柳依依正常的生活。 不是宋霞势利，她只是很客观地说出了实情。 蒋彦进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所以，他离开了。 后来蒋彦进又赚了不少钱。 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特别可悲。只要一想起来他爷爷临死的时候说过的话，他就会良心不安。 但是他相信，老人家会理解他的。 他是一个男人。如果连喜欢的女人都养不了，还能成什么大事。 对于蒋彦进来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不及杨柳依依重要。 他只想要她。 除了杨柳依依之外，别的通通都他-妈滚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第二版第六章。 蒋彦进性格好，够意思，很快就认识了很多人。 有一次介绍生意的时候，蒋彦进认识了杨霖嵊。 那个时候杨霖嵊已经四十多岁了。杨霖嵊是开煤矿的，蒋彦进和他很投缘。 杨霖嵊问过蒋彦进，他为什么这么拼命赚钱。他还说，很久没有见到这么疯狂的人了。 当今社会竞争这么激烈，但是好逸恶劳的也不少。 将近三十岁的男人能这么拼，很难得。 杨霖嵊很是费解。 刚开始他以为蒋彦进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需要用钱。 相处之后才知道，蒋彦进就是光杆一条，哪里有什么家人。 他有的，只不过是不怕死的气魄罢了。 杨霖嵊还挺欣赏蒋彦进的，之后他们两个人就成了好朋友。 蒋彦进很尊重他，就像尊重长辈一样。 ** 杨霖嵊和蒋彦进投缘得很，在事业方面帮了他不少。 所以，蒋彦进很快就暴-富了。 之后，他在最好的地段买了房子。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拼死拼活地赚钱。蒋彦进终于变成了一个有钱人。 就像是一场梦。 不过没关系。是梦也好，他愿意梦一辈子。 只要梦里有她就行了。他的要求很低很低。 他的温柔，只需要留给杨柳依依一个人就好。 别人得不到。也别想得到。 ** 接杨柳依依回家的那天，蒋彦进穿了一套很贵的西装。 三个多月，他已经从社会最底层的苦力一跃而起变成了有钱人。 蒋彦进进门的时候，杨柳依依还没有起床。 宋霞开门看到他之后，轻声叹了一口气。 她说："你太疯狂了。" 蒋彦进自嘲地笑了笑，"只有这样，我才能早点和她在一起。我想她。" 看着蒋彦进认真的神态，宋霞终究是无奈了。 她带着蒋彦进上了楼，为他打开了杨柳依依房间的门。 …… 蒋彦进进去之后，就看到她蜷着身体坐在床上。 他慢慢地走进，伸出手抱住了她。 杨柳依依一下子就推开了他，愤愤不平地瞪着他："你是谁啊？你不许抱我。只有蒋彦进才能抱我。" "冉冉。我就是蒋彦进。" 蒋彦进拉住她的手，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乖冉冉，想起来了吗。" 杨柳依依听过蒋彦进的话之后，总算是平静了一些。 她盯着蒋彦进看了很久，试图想起来他是谁。 但是，徒劳无功。 她摇了摇头，眼神失落地看向前方。 "你才不是他呢，我记得他的样子的。他要穿工作服，很脏很脏的。他的工作很累。我每次都……都要给他带他最爱喝的柠檬汁。" 蒋彦进的眼睛一下子就酸了。 他把杨柳依依拽到了怀里，死死地抱住。任凭她怎么挣扎就是不肯放开。 "冉冉。他现在有钱了。他再也不用那么脏那么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第二版第七章。 蒋彦进说话的时候，嗓音又低又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嗓子变成了这个样子。沧桑得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 他把杨柳依依抱在怀里，轻声地问她："冉冉，跟我走，好吗。我会让你过得很好很好。相信我。" "你，你到底是谁……" 杨柳依依瞪着眼睛盯着他。 或许是因为蒋彦进的语气和眼神都太过深情，她居然有些感动了。 可是。只是感动啊。 感动又不是爱情。她要的是蒋彦进，不是面前的这个陌生人。 她不可以和他走的。她爱的是蒋彦进。 她不要和别人走。 想到这里，杨柳依依又开始挣-扎了。 她几乎是拼了全力地推着蒋彦进。 一边推，一边振振有辞地说："不可以的……我答应了他要等他回来的。我要等他……我不和你走。你放开我。放开我。"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被最爱的人遗忘更残-忍的。 还有什么场景是比纵使相逢应不识更催人泪下的。 …… 蒋彦进终究是没出息地哭了出来。 他不愿意在她面前哭的。一点儿都不愿意。 即使他的冉冉已经不记得他就是他， 他依旧还是想在她面前逞能，做她一个人的英雄。 可是英雄也会有眼泪。 蒋彦进低下头的时候，眼泪落在了杨柳依依的脖-子里。 杨柳依依感觉到他哭之后，非但没有同情他，反而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放开我，我讨厌你……" 杨柳依依很生气地看着他，"你哭也没有用，我喜欢的男人是不会哭的。你这么没出息，我才不会跟你走。我要等他。等他回来……" 说到最后，杨柳依依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床头的日历，上面用不同颜色的彩笔做着记号。 只不过她自己都不记得那些记号代表的意思是什么。 杨柳依依现在记性越来越差，基本上都不会动脑筋了。 所有的事情都记不真切，她记忆里最顽固的那部分，被蒋彦进这个名字牢牢地占据了。 · 可是可是。他怎么还不回来。 立春还没有到吗。 他是不是不要她了。他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杨柳依依一下子就哭了。 "他还不来……立春还没有到吗……我都等了好久好久了。" "哼，他来，我也不理他。我要假装不认识他……谁让他失约的。" 蒋彦进听着杨柳依依的话，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所以，他来晚了。对么。 她在惩-罚他，所以会不认识他。 他道歉的话，她会原谅他，记起他吗。 …… 蒋彦进最终还是不顾杨柳依依的挣-扎，强-行将她带走了。 宋霞很担心，但是又很同情蒋彦进。心一软，就由着蒋彦进把杨柳依依带走了。 蒋彦进带杨柳依依离开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蒋彦进的人已经过来了。他们把杨柳依依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 看着他们来回地跑，宋霞突然有些心酸。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对是错。 把杨柳依依交给蒋彦进，他真的会照顾她一辈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第二版第八章。 平心而论，宋霞只不过照顾了杨柳依依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厌烦得不行。 她知道她是个病人，所以她想做什么都由着她。 可是杨柳依依基本每天见到她都认不出来。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她好像转眼就能忘记她是谁。 宋霞没有办法想象蒋彦进接下来的时间里要承受怎样的心理折-磨。 被自己最爱的人忘记，那滋味一定极其不好受。 而且杨柳依依得的这个病，真的是没治的。 吃再好的药，都没有办法痊愈。医生说，过一段时间，她的智力还会继续退化。 差不多是七八岁小孩子的水平。 ** 蒋彦进把杨柳依依带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哭。 一边哭一边还说着要回去等人。 蒋彦进和她解释了无数次。她死活都不肯听。 不肯相信他就是蒋彦进。不肯相信的他就是她等的那个人。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等他。" 杨柳依依甩开蒋彦进的手，满眼委屈地瞪着他。 她低下头，小声地恳求着他："求求你了，你让我回家吧……如果他回来了发现我不在，他会很担心的。" "我不想让他担心我。他很忙很忙的……我怎么能给他添乱呢。" 杨柳依依不停地碎碎念。 …… 蒋彦进看到她这个样子，心口不自觉地揪紧，疼得快要窒息了。 他咬了咬牙，狠狠地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扔到了床-上。 "你当我不会发脾气对吗？给我好好呆着。别想着走，不可能。" "你是坏人。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杨柳依依将头埋在床单里，一边哭一边对他大吼大叫。 她觉得，她真的遇到了坏人。 想反抗，可是又没有那个胆子。 她很害怕啊。她一直就是这么胆小。 因为蒋彦进说过啊，冉冉不需要很勇敢的，有他就够了。 ** 蒋彦进把杨柳依依锁在了房间里，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脚将卧室的门踹上，听着震天响的关门声，他依旧不觉得过瘾。 后来，他又砸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刚买来没多久，转眼间就被他砸成了碎末。 蒋彦进还是觉得不解气。他内心的绝望和难过，永远都无法彻彻底底地宣-泄出来。 这几个月，他这么拼命，只是想赚钱把杨柳依依接到身边，好好照顾她。 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天，她的态度却是那么伤人。 - 蒋彦进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点燃，红着眼睛猛吸了几口。 上辈子他是造了多大的孽，老天爷非得这么惩-罚他。 一根烟没有抽完，蒋彦进就出门了。 他离开的时候动静很大，下楼的脚步声都那么响。 临出门的时候，蒋彦进抬起手来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呵，真够没出息的。 舍不得跟她发脾气，他就只能自-虐。 蒋彦进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他甚至在想，他到底为什么要活着呢。 做人做到他这个份儿上，真是够失败的。 …… 蒋彦进开着新买的车到了夜-店。 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买醉，没过一会儿之后，就有一个女人坐到了他身边。 蒋彦进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哎。你今晚也一个人么。" "有了你。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那个女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 蒋彦进记得，杨柳依依也挺喜欢这么笑的。 她可以把这个动作做得很自然，很真切。 可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只会让他反胃。 大概他真的是疯了吧。 不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第二版第九章。 蒋彦进越想越暴躁，他揉了揉眉心，端起面前的酒杯。 整整一杯烈酒被他一饮而尽。原本应该畅快淋漓。可是他却觉得自己更他-妈难受了。 满脑子都是杨柳依依的脸。 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全他-妈是她的。 他这么想她这么爱她，她怎么敢忘记他。 ** 蒋彦进这天晚上当然是喝多了。 他一整晚都没有回家。 他跟那个女人开-房了。 第二天早上洗澡的时候，蒋彦进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巴掌。 他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的贬义词都用上了。 跟个傻子一样，自己骂自己。 蒋彦进要从房间离开的时候，那个陪他过夜的女人哭着抱住了他的腰。卑微地哀求着他不要走。 蒋彦进冷笑了一声，将她的胳膊拍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回家的路上，蒋彦进把车开得很快。 中途，他从倒车镜里看到了一对情侣。 男的骑着自行车，女的坐在后座，甜蜜地搂着他的腰。 只那么一眼，蒋彦进就哭了。 是真的哭，哭得跟个傻-逼似的。 他一边开车一边哭，眼前的路都是模糊的。 那些过去根本不需要细想，就能像潮水一样翻滚而至。 蒋彦进当初和杨柳依依在一起的时候，只有一辆自行车。 那会儿他是个不起眼的修车工吗，每天累死累活只能赚那么一点儿钱。 他那么没出息，杨柳依依却心甘情愿地和他在一起。 把最美好的感情毫无保留地献给了他。 那个时候，杨柳依依也很喜欢坐在自行车后座，然后搂着蒋彦进的腰跟他撒娇。 蒋彦进哭了一路。 他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像个疯子。 蹲号子的那三年，蒋彦进是因为杨柳依依那句"我等你"坚持下去的。 做生意的这三个多月，蒋彦进是因为想把杨柳依依接到身边、给她幸福才坚持下去的。 现在，杨柳依依已经在他新买的三层别墅里了。 可是蒋彦进还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 因为他的冉冉已经不记得他了。 他一直在为了她活着，现在连她都忘记他了。 呵。他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还不如死了算了。 ** 杨柳依依在卧室里关了一天。 蒋彦进一整夜没有回来，她将近半天的时间滴水未进。 杨柳依依饿得浑身没有力气，最后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蒋彦进来找她了。 他穿着她给他买的那件羽绒服，脸色阴沉地走到了她面前。 杨柳依依笑着走上去，想要抱抱他，但是蒋彦进却躲开了。 杨柳依依很委屈地问他怎么了。 蒋彦进冷笑了一声，眼底满满的都是失望。 他说："冉冉，我不要你了。我要去找别的女人。" …… 梦就在这里终止。 杨柳依依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了一大片，脸上的泪痕还没有风干。 她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看到房间的装修之后，突然愣住了。 粉色的壁纸，白色的公主床，一个很漂亮的梳妆台，还有……白色的木地板。 杨柳依依记得的，她和蒋彦进在一起的时候，他问过她一个问题。 当时他是这样问的：冉冉，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给我个奋斗的目标好吗。 杨柳依依当时很兴奋地坐在他怀里给他形容了一下自己喜欢的房间。 嗯，现在这个房间，和她当初说的，一模一样…… 是蒋彦进回来了，对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杨柳依依立马就精神了。 她从床上起来，站在梳妆台前不停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她想，待会儿蒋彦进来了，她一定要让他看到和以前一样漂亮的她。 "我等了你好久好久。立春为什么这么慢啊……我们一直在冬天吗？" 杨柳依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地喃喃着。 - 蒋彦进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杨柳依依正好回头看他。 看到蒋彦进的时候，杨柳依依眼底的热切和期待瞬间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第二版第十章。 "怎么。不想看到我对吗。" 蒋彦进将西装外套脱-下来，用力地摔到地上。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杨柳依依面前，捏住她的下巴。 "我要蒋彦进……" 杨柳依依看着他的眼睛，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说了。我就是蒋彦进。我他-妈就是蒋彦进。" 蒋彦进真的要疯了。他到底该怎么解释。怎么证明。 他-妈的他到底要做什么她才会相信他？ …… 杨柳依依盯着蒋彦进看了五分钟。 她觉得自己的头很疼。面前的这个人，她好像认识…… 蒋彦进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这样对视了将近五分钟，他终于撑不下去了。 松手，转身。 刚转过身，杨柳依依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蒋彦进身体一僵。那一瞬间，他以为奇迹发生了。 杨柳依依用力地抱着他，生怕他离开。 她把头靠在他的后背上，小心翼翼地开口恳求他："不要走……害怕。" 蒋彦进心底燃起的那点儿希望瞬间被浇灭了。灰飞烟灭。 他咬紧牙关。没有给杨柳依依任何回应。 杨柳依依见他没有反应，更加害怕了。 她就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抱着唯一的希望，死活都不肯撒手。 "对不起……我现在很笨的。"杨柳依依小声地对他解释着。 "我，我总是会忘记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我很没用……请你不要生气。" - 杨柳依依的态度很卑微，很小心。 蒋彦进听过之后，突然就醒了。 他转身，用力地把杨柳依依搂在怀里。 看到杨柳依依红红的眼眶时，蒋彦进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 看看，他还是人吗。明明说了要对她很好很好。让她做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可是他都做了什么畜-生事儿。 蒋彦进低头吻-了一下杨柳依依的额头，柔声安慰她。 "刚才吓到冉冉了对吗。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我的冉冉……" 蒋彦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我发誓。" 杨柳依依被蒋彦进这句话蛊惑了。 她抬起头来，眼神迷茫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她战战兢兢地问他。 "你，你真的是……是……蒋彦进吗？" 蒋彦进点点头。 他现在真的很想找一张之前杨柳依依拉着他一起拍的合照来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 可是，他手头一张都没有。 "我好笨……可是……蒋彦进不是要修车吗？他，他不会穿这么干净的。" 在杨柳依依的记忆里，蒋彦进的脸已经不清晰了。 她记得的，只有他经常穿的那套工作服，还有她送给他的几套衣服。 别的再也没有了。 杨柳依依很懊恼，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啊。 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 "对不起……" 杨柳依依不停地和蒋彦进道歉。 正准备倚头靠近蒋彦进的时候，杨柳依依突然在他脖-子上看到了几道划-痕。 像是女人留下来的。 杨柳依依虽然病了，但是智力还没有退化得特别厉害。 有些事情，她是知道的。 杨柳依依的动作就那么停了下来。 她动了动嘴唇，轻声地问他："你……你有别的女人了，是不是？" "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第二版第十一章。 她的情绪特别地激动。而且是一瞬间爆发的。 杨柳依依本身就是一个特别敏-感的人。 她一直没什么安全感。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有人背叛她。 看到蒋彦进脖-子上的划-痕时，杨柳依依一下子就想起来之前的那个梦。 她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之后就晕过去了。 - 蒋彦进发奋似的带着杨柳依依去了医院。 杨柳依依是因为没有吃饭身体虚弱才晕过去的。 在医院输了葡萄糖之后就好了。 从那天之后，杨柳依依的病情不断地加重。 她的记忆力越来越差，智力也下降得特别明显。 到最后，杨柳依依变成了别人眼里的傻子。 除了最基本的生存需要之外，她什么都不会。 不过，她对蒋彦进越来越依赖了。 一秒钟看不到他，杨柳依依就会哭得不成样子。 ** 没办法，蒋彦进只能每时每刻都把她带在身边。 因为蒋彦进和杨霖嵊有很多经济往来，杨霖嵊又是大连人，所以他把生意都转到了大连。 嗯，他把杨柳依依也一起带到了大连。 换个环境，对她的身体也比较好。 在飞机上的时候，蒋彦进摸着她的脸蛋问她："以后就不能回这边了，你会后悔吗？" 杨柳依依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疑惑。 她问他："后悔是什么意思呀？" 不知道怎么地，蒋彦进在听到杨柳依依这话之后，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曾经那么机灵的一个小女孩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现在的杨柳依依，不仅智力退化，而且什么都不记得了。 刚开始她还记得蒋彦进这个人，还有之前一些琐碎的片段。 现在，她的记忆就是一片空白。 …… 杨柳依依半路的时候困得不行了。 蒋彦进直接把她抱到腿-上，然后把座椅放倒。让杨柳依依趴在他身上睡。 他记得，她以前最喜欢这么睡觉了。每一次都要撒娇让他抱抱。 蒋彦进低头看着杨柳依依的脸蛋，目光越来越热。 阔别三年，她已经长大了。 从小女生变成了小女人。 算算，把她接到身边也有三四个月了。 这么长时间，蒋彦进都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动作。 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抱着杨柳依依睡觉。 嗯。只是单纯地睡觉。 哦，对了。 蒋彦进把杨柳依依的六本日记全部都看完了。 杨柳依依的日记是从蒋彦进进监-狱之后几天正式开始写的。 第一篇，她写了整整三页。 她日记里的每一句话，蒋彦进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说：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蒋彦进，你恨我吧，我不怪你的。可是，你恨我，我也会一直等你。天荒地老，不死不休。 她说：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吧。我就是不想让蒋彦进喜欢别人，就是不想让他忘了我。我就是要缠着他一辈子。 她说：蒋彦进，今天的月亮特别地圆。我真想和你一起看月亮。你快回来吧，好吗。 - 正在蒋彦进沉思的时候，杨柳依依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面前的蒋彦进，"怎么还没有到啊……" 蒋彦进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回答她："马上。" "你身上好舒服呀。" 说完这句话之后，杨柳依依把脸靠在蒋彦进怀里蹭-了蹭。 "可不可以……以后都这么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听着杨柳依依用撒娇的口吻说出这句话，蒋彦进以为时光倒流了。 他的眼眶酸得厉害。 强忍住眼泪，蒋彦进继续轻轻地拍着杨柳依依的后背。他的声音温柔得不能再温柔。 "嗯，只要你愿意。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这句话，蒋彦进曾经和杨柳依依说过很多次。 可惜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回忆越是甜蜜，对比起来就越是辛酸。 杨柳依依听到蒋彦进的回答之后，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嗯……我以后会乖的。" - 从飞机场出来的时候，杨柳依依一路上都死死地抓着蒋彦进的手。 她睁着大眼睛满脸不安地环顾着周围的环境。来来去去的人，她都不认识。 她只知道，这里好大，好多人。 她不可以走丢，如果走丢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走出机场之后，接他们的人已经在等了。 蒋彦进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杨堔。 杨堔这会儿还在上大学，看起来特别年轻。 见到他的时候，蒋彦进简单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杨堔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他看了一眼杨柳依依，然后笑得一脸内涵。 "哟。这姑娘看着有点儿小啊。你的？" "我老婆。" 蒋彦进揽住杨柳依依的肩膀，只用一句话，就把杨堔堵得没话说了。 杨堔刚开始只觉得杨柳依依是年纪太小了，有点儿幼稚。后来才知道她是得了怪病变傻了。 杨柳依依和蒋彦进的事情，没多久就在他们圈子里传开了。 蒋彦进过去大连之后，开了一家会馆，还有一家酒店。 他的生意做得挺大了，朋友也越来越多。只要是认识蒋彦进的人，都知道他在身边带了个傻子。 ** 会馆开业之后，蒋彦进带着杨柳依依去了。杨堔看到杨柳依依之后，就笑着逗她。 "哎，小姑娘，你还认识我不？我是谁来着？" 杨柳依依很认生。看到陌生人时，下意识地就要往蒋彦进怀里钻。 她拽着蒋彦进的领带，怯怯地看着他。 "他、他是不是坏人。我不认识他的。" "他是我的朋友。不是坏人。" 蒋彦进揉着杨柳依依的头发，神态温柔地哄着她。 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把杨堔都给看傻了。 杨堔认识蒋彦进一个多月，真的是没见他笑过。 平时他就跟冷面罗刹似的，看一眼都能把人给冻死。 "嗯……那，那我该叫他什么。" "什么都不用叫。乖。别想了。想太多你会头疼的。" - 杨堔当时那叫一个无语。后来喝酒的时候，他愣是把蒋彦进给灌多了。 蒋彦进的酒量不怎么样。 之前他是滴酒不沾的那种人。做生意之后才学会的喝酒。喝得多一点儿就会醉得一塌糊涂。 杨柳依依虽然反应没有过去快了，但是她也知道蒋彦进喝醉了。 看着他烂醉如泥的样子，杨柳依依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她拽住蒋彦进的袖子，红着眼睛看着他。 "我们回家吧。求求你了……不要喝酒了，蒋彦进他从来不喝酒的。" 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杨柳依依偶尔会想起来一些。 但是如果真的让她细细回忆，她立马就会连之前想起来那些都全部忘记。 …… 蒋彦进是真的喝多了。 听到杨柳依依的声音之后，他转过头，醉眼朦胧地看着她。 看了好几分钟之后，蒋彦进突然把手里的玻璃杯摔到了地上。 啪地一声，碎片飞溅。 有几块儿还溅到了杨柳依依的小腿上。 杨柳依依今天是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出来的。这件连衣裙还是来大连之后，蒋彦进亲自带着她出去买的。 结果，第二天她就全部都忘记了。 他的好，她都是转眼就忘。 每天，蒋彦进都会有无数次心灰意冷的时候。每一次，他都很暴躁。 平时清醒着，还能克-制着不跟杨柳依依发脾气。现在喝醉了，蒋彦进早就控制不住了。 杨柳依依的小腿上的皮肤被玻璃碎片划了好几道口子，她疼得嚎啕大哭，起身就要往外跑。 她不知道蒋彦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了。 她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 "你跑什么！跑什么！？" 蒋彦进走到她面前拦住她，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拽到了怀里。 杨柳依依立马吓得浑-身颤-抖。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一滴一滴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蒋彦进满身的酒味，杨柳依依被他呛得不停地咳嗽。有几下咳得太用力，差点吐出来。 "腿好疼……流血了。"杨柳依依哽咽："我讨厌你，你根本就不会对我好。你才不是他，他不会让我流血的。你是坏人……我不要你了，我要去找他。" 杨柳依依这会儿说这种话，完全就是在刺激蒋彦进。 蒋彦进瞬间就被点燃了，拎着她把她扔到了沙发上。 "你去哪里找他？杨柳依依你给我记住，以前的蒋彦进死了。你去阎王那儿找他吗？！" "你才死了。我不许你骂他！！" 杨柳依依突然特别生气，她拿起来沙发上的靠垫，狠狠地砸到了蒋彦进脸上。 - 这一下，倒是让蒋彦进清醒了一些。 他弯下-身将靠垫捡起来，扔回了沙发上。 他坐到杨柳依依身边，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低头看着她小腿上的伤口。 杨柳依依立马就开始乱蹬，蒋彦进一个没招架，脸上狠狠地被她踹了一脚。 "冉冉。" 蒋彦进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低头在她的伤口处轻吻了一下。 这个动作被他做出来，不像调-情，像虔诚地膜-拜。 "对不起。我喝醉了。又让你伤心了。" "乖，我们回家……冉冉，我们回家。" 蒋彦进一边说一边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看着杨柳依依挂满泪痕的脸，蒋彦进内心又是一阵愧疚。 他亲了一口她的耳-垂，继续柔声安慰她。"宝贝……别生我的气。" 杨柳依依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一直到蒋彦进将她抱到车上，坐到她身边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她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刚才生气……是不是因为我又忘记了重要的事情？" "冉冉……" "你不要说话了。肯定是因为我把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杨柳依依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她抬起手来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气急败坏地说："我怎么这么笨，什么事情都记不住。干脆去死好了……" …… 回到家的时候，杨柳依依已经哭累了睡过去了。 蒋彦进把她送回房间，给她盖好被子之后才跌跌撞撞地下了楼。 蒋彦进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时候，家里的阿姨给他冲了一杯蜂蜜端了过来。 "喝点儿蜂蜜解酒。" 蒋彦进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对她说："李阿姨，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坐会儿。" ** 杨柳依依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已经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和之前一样，刚一起床就笑着扑到了蒋彦进怀里。笑得眉眼弯弯的。 那一瞬间，蒋彦进真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甚至，他还有点儿羡慕她。 她可以转眼就忘，可是他不行。 "冉冉，吃药了。" 蒋彦进把她从怀里拉出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药盒。 刚看到那个药盒，杨柳依依就愁得蹙起了眉。 "好苦的。今天不吃了好不好？" 见蒋彦进没反应，杨柳依依又可怜兮兮地拽着他的袖子和他撒娇。白嫩嫩的脸蛋儿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求求你了嘛。冉冉不想吃药药。你最好啦。就今天不吃嘛。" 蒋彦进看着杨柳依依撒娇的样子就没招架了。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只要杨柳依依一这么跟他撒娇，蒋彦进什么事儿都能答应。 抬起手来摸了摸杨柳依依的脸蛋，蒋彦进哑着嗓子问她："知道怎么求我吗。" 杨柳依依被蒋彦进问得一愣一愣了。怎么求他，她真的不知道啊。 刚才她明明和他说了"求求你啦"，这个还不算求人吗。她是不是又变傻了。 看着杨柳依依茫然的表情，蒋彦进无奈地笑了。 他低头碰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后耐着性子对她说："以后求我的时候就亲我。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 尽管脸已经红扑扑，但是杨柳依依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表情。 每次杨柳依依一做这个表情，蒋彦进就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被她勾走了。 其实，外面多得是比她漂亮的女人。 蒋彦进现在条件很好了，倒贴的人从来就没少过。很多比杨柳依依还要年轻一两岁。 但是没用。 除了杨柳依依之外，蒋彦进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上什么人了。 …… 正出神的时候，蒋彦进突然感觉她软软的嘴-唇贴-了上来。 他回过神，搂住她的腰。 "这样……可以不吃药了吧？" 亲过之后，杨柳依依脸红得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她把头埋在蒋彦进的胸前，说话的声音都是闷闷的。 "记得叫我什么吗？" "老公嘛。这个我记得的。" 杨柳依依笑着抬起头来，对着蒋彦进嘟了嘟嘴。 "我要是忘记的话你又要生气啦。" 她这么一说，蒋彦进就想起了昨天的不愉快。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她保证："不会了。" "以后，再也不会生气。" 蒋彦进用下巴抵着她的发心。他盯着面前的药盒看了很久。 杨柳依依见他突然不说话了，有些慌乱。 她以为自己又惹他生气了。局促不安地低头揪着手指。 "冉冉，你要跟我结婚吗。"蒋彦进突然开口问她。 "……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和杨柳依依结婚这件事情。蒋彦进之前从来就没想过。 不是不想和她过一辈子，而是不敢想。 那个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哪里敢妄想什么一辈子。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钱了。他有了足够的实力可以给她最好的生活。 蒋彦进想，他一定要让杨柳依依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嗯，女人。 他的冉冉，已经长大了。从小女生，变成了小女人。 杨柳依依当然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 结婚，就代表着他们两个人后半生都要在一起生活。 代表他们要生死相依，同舟共济。而且，结婚以后还要生宝宝的。 她这么笨，这么傻，他会和她过一辈子吗。 "那个……你不会觉得我很笨吗？" 杨柳依依想了一会儿之后，满脸纠结地看着蒋彦进。 "如果我再惹你生气，怎么办啊？" 小心翼翼的语气，让蒋彦进的心不停地揪紧。 杨柳依依以前不会这样的，她会讨好他，但是不会把姿态放得如此卑微。 蒋彦进最怀念的还是杨柳依依肆无忌惮地和他撒娇的样子。 为什么，老天非得让他们两个走得这么坎坷。 有什么事情，可以冲着他来啊。凭什么要伤害杨柳依依。 …… "不会的，冉冉……" 蒋彦进闭上眼睛，搂着她的手不断地收紧。 "能娶你，是我几辈子积来的德。" 如果没有杨柳依依，蒋彦进觉得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的人生会很平淡，穷一辈子，娶一个年龄相当的女人，为了几升柴米油盐争吵十几分钟。 他会做一辈子的修车工，住一辈子的破院子。 他不会蹲号-子，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阴晴不定的样子。 蒋彦进让过去的自己和过去的杨柳依依全部死在了回忆里，可是他的灵魂却怎么都回不来。 ** 择日不如撞日，蒋彦进直接带着杨柳依依去了民政局。 办结婚证的手续很简单，但是杨柳依依什么都不懂，签字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问她：小姑娘，想好了吗？ 蒋彦进本来以为杨柳依依会发脾气闹别扭，或者是哭着扑到他怀里。 但是她没有。 出乎意料地，她看着那个工作人员，坚定地点了点头。 "嗯。我要和他结婚嘿嘿。" 蒋彦进当时差点儿高兴得哭出来。真的。 就冲杨柳依依这句话，他瞬间就觉得，自己这三年多承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再折磨他三年都无所谓。 签过字之后，蒋彦进搂着杨柳依依走到了拍照的那边。 蒋彦进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杨柳依依穿了一件乳白色的衬衫。拍出来的照片特别好看。 他们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在此之前，蒋彦进曾经和杨柳依依拍过无数次合照。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那个时候他内心自卑得很，和她拍照的时候很僵硬，根本不会笑。 蒋彦进记得，杨柳依依之前还说过他拍照的时候总是板着脸。 嗯，她还说，他们一定得拍好多好多照片儿，等他老得认不出她的时候，她拿着照片给他讲当初的回忆。 那个时候，蒋彦进做梦都没想到，最先忘记那段过去的，竟然是杨柳依依。 …… 拍过照之后，就是按戳了。杨柳依依的一切证件都在蒋彦进这边。最后一道程序走得很顺利。 从民政局出来之后，杨柳依依一直都在抱着那两个红本看。 看了很久之后，她傻傻地笑了出来。 "嘿嘿，好开心啊。我们结婚了。" 杨柳依依靠在蒋彦进怀里，抬头看着他的脸。 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地褪-去。 "可是，如果我明天忘记了怎么办……我这么没用……" "没关系。我记得就好了。"蒋彦进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回家的路上，杨柳依依还是一直盯着结婚证看，好像要把它记到心里一样。 到家的时候，她把一本结婚证塞到兜里，然后对蒋彦进说："我要每天都带着它，这样就不会忘记了。" ** 晚上的时候，蒋彦进带着杨柳依依和杨堔还有褚简昭去吃饭。 褚简昭和蒋彦进刚认识几个月，但是很聊得来。褚简昭经常过来大连，蒋彦进每次都会招待他。 带着杨柳依依走到包厢之后，蒋彦进突然被她拽住了胳膊。 他回头看着她，"冉冉，怎么了。" "你……你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再喝酒了？" 杨柳依依咬了咬嘴唇。"我们早点回去啦。我想和你洞房的。" 欲说还休的语气，再加上她红扑扑的脸蛋跟无辜的表情，蒋彦进真的恨不得这会儿就带她回去洞房。 对，她说得没错，今天晚上，他们是该好好来一次了。 从把她接到身边之后，蒋彦进就没有碰过她。 不是不想，而是怕她受刺激。 杨柳依依的记忆一阵一阵的，情绪时好时坏，蒋彦进为了照顾她，当了这么久的柳下惠。 想起来她的味道，蒋彦进笑得有些邪-恶。 他抬起手指卷了卷她的头发，贴-在她耳边闻道："我的冉冉，想要了？" "不是的……" 杨柳依依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你喜欢就好了，我怎么样都可以的。" "好。" 蒋彦进的表情变了变。只应了一个字，就拉着她坐了下来。 - 褚简昭跟杨堔看到蒋彦进哄杨柳依依的时候，特别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耸肩笑了笑。 一开始，他们两个人都以为蒋彦进是个冷血又没良心的人，后来他们才知道，蒋彦进只不过是把所有的热血和真心都给了他身边那个小傻子。 还是个痴情的种。 "小姑娘，知道我是谁吗？" 褚简昭最喜欢逗人，这会儿看到杨柳依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杨柳依依没有问蒋彦进，她仔细地思考了一番，然后认真地看着褚简昭，开口喊他："叔叔。你好。" 褚简昭满头黑线。 他看了一眼蒋彦进："我-操。你教她点儿好行不。老子跟你差不多大，她叫我叔叔不是差辈儿了吗！" 蒋彦进特别淡定地抿了一口茶水："嗯。她也叫我叔叔。" "噗——" 杨堔实在绷不住了，一口水喷了出来。 他擦了擦嘴，笑得特别荡漾。 "行啊，老蒋，有情-趣。内什么的时候特爽吧？角-色扮演什么的，跟飞起来似的吧。" 蒋彦进没有说话。 杨柳依依听不懂杨堔的话，瞪着眼睛思考了很久，实在想不出来，她只能扯着蒋彦进的袖子问他。 蒋彦进却笑着对她说："乖。晚上回去教你。" 杨柳依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然后，她一直都在期待着快点吃完饭。 这样她就可以跟蒋彦进洞房了。 …… 可是，吃了没一会儿之后，蒋彦进的手机就响了。好像是什么人有急事找他。 挂上电话之后，他把杨柳依依交给杨堔和褚简昭，一个人走了出去。 蒋彦进出门的时候，杨柳依依立马就哭了。 但是她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这个时候她是清醒着的。 她知道，蒋彦进很忙的，他要赚钱养着她。 嗯，所以她要懂事一点儿，不要给他添乱。 - 蒋彦进走到另外一间包厢，还没来得及关门，就被人圈住了腰。 他低头看了一眼，冷冷地开口。 "放开。" 这个女人，是杨霖嵊前段时间介绍给他的女朋友。好像是个暴发户女儿，二十岁刚出头。 杨霖嵊对蒋彦进有知遇之恩，他的帐，蒋彦进勉强买了下来。 但是，他并没有跟这个女的多接-触。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记不清楚了。 "哥哥。我好想你啊。今天晚上陪我吧。求求你了。" 蒋彦进冷淡的话，换来的却是她更加热情的动作。 蒋彦进特别特别地看不起这种女人。 他不喜欢倒-贴的。 他的冉冉就不会这样，他的冉冉那么单纯，就像一张白纸。 蒋彦进没有推开她，可是也没有给她任何回应。他只是低头冷冷地看着她搔--首弄姿。 "如果真的那么饥渴，我可以给你找几个男人给你解解旱。" "我不要别人。就要你。" "哦。抱歉。我今天刚刚结婚。" 蒋彦进一把推开了她，笑得有些残-忍。 "我老婆等着我回去洞房呢。我能力不行，一晚上喂不了两个人。你自便。" "结婚？跟那个傻子么。哥哥，一个傻子，你何必为她守-贞呢。反正你出-轨了，她也不会记得。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蒋彦进就抬起手来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他可以接受杨堔和褚简昭调侃杨柳依依，但是她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说他的冉冉。 蒋彦进疯起来的时候，打人是常有的事儿。 而她又正好说到了他的痛处。 "老子出来见你，是给杨霖嵊面子。你最好打听一下我的底线在哪里。" 蒋彦进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 再回去的时候，杨柳依依已经困得睡过去了。 蒋彦进把她抱起来，给她披上外套之后就带她回家了。 进家门的时候，杨柳依依才醒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看着蒋彦进，然后又用手揉了揉眼睛。 "我又睡着了吗？没关系的……我还记得刚才的事情。" 她一边说一边笑，"我们今天结婚了，要洞房的，对不对。" 蒋彦进笑着点了点头。抱着她回了卧室。 回到卧室之后，杨柳依依便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这是杨柳依依的习惯性动作。她很喜欢这样的。 虽然那些记忆都没有了，但是她的习惯还在。 杨柳依依原本是一脸甜蜜地栽下去的。 但是，停留了十几秒之后，她就起来了。 蒋彦进的身上，有很浓的香水味儿。 这个味道……不是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杨柳依依对蒋彦进有占有欲的。一直以来都有。 所以即使是在已经生病的状态下，她也无法接受蒋彦进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杨柳依依觉得，蒋彦进一定是嫌弃她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他喜欢别人是很正常的。 蒋彦进看到杨柳依依眼底的抵-触情绪之后，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直接把外套和衬衫全部脱-掉扔到一边。 蒋彦进伸手将杨柳依依搂过来，压着嗓子跟她解释。 "乖冉冉。不许胡思乱想。我只有你一个人。" 杨柳依依这一次真的很乖。 蒋彦进本来以为她会发脾气或者是胡闹的。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小声地抓着他的袖子恳求他。 "你不要丢下我……我，我很爱你的。" 杨柳依依的语言表达能力其实已经退化了很多。但是她还会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蒋彦进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了。 上一次听她说这三个字，好像还是三年前陪她过春节的那段时间。 那几天，杨柳依依晚上睡觉前会在蒋彦进耳边说好多遍我爱你。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也会说。 回忆起来以前的事情，蒋彦进的眼睛又开始酸了。 他把杨柳依依压到衣柜上，一下子就把她身上的衣服给撕开了。 真的是撕开的。 蒋彦进之前干的是体力活儿，手上的力气不是一般地大。 这么薄一件衣服对他来说撕开根本不成问题。 可是杨柳依依却被他吓坏了。眼里一下子就噙上了泪水。 "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会害怕的。" 蒋彦进俯首吻了一下她的白-嫩的肩头。 他轻轻地问她："你想让我开心吗。" "……想的想的。"杨柳依依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神清澈透明。看不出来一丝杂质。 这样的目光。蒋彦进看一眼就觉得浑-身都热。 …… ** 结束的时候，蒋彦进觉得自己像刚打过一场仗似的。 杨柳依依已经累得睡过去了。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沁湿，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 她睡得很香。就像个小孩子。 蒋彦进抱着杨柳依依睡了一整晚。 早上六点多他就睡不着了，起来把她的房间收拾了一下。 其实这种事情，蒋彦进现在根本没必要自己动手做。毕竟他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 但是在杨柳依依面前，他永远都是之前那个蒋彦进。 ……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蒋彦进的生意很忙。有时候忙得一晚上得赶好几趟应酬。 但是，不管多累，他都不会夜不归宿。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杨柳依依对蒋彦进依赖得越来越厉害。 不管他回来得多晚，她都会坐在沙发上等他。 有一次蒋彦进后半夜才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杨柳依依披着一条毯子在沙发上坐着睡着了。 当时他特别心疼，二话没说就上去把她抱起来准备放她回卧室休息。 抱着杨柳依依回卧室之后，蒋彦进去洗了个澡，过后，他又把杨柳依依换下来的衣服全部洗了一遍。 蒋彦进每天都会给杨柳依依洗衣服，她柜子里的衣服全部都是蒋彦进手洗的。 洗过衣服之后，已经是一点多钟了。 …… 蒋彦进怎么都睡不着，拿着杨柳依依的日记看了一会儿。 她抑郁的那段时间，日记的内容都是灰色的。 蒋彦进光看着都难受。他根本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她有多脆弱。 不知不觉，就翻到了最后一个密码本。 扉页上，有杨柳依依写给他的信。 【老流氓：你好啊。我是冉冉。你快回来了吧？我知道，你一定特别特别地想我。 好啦，其实我也很想你。 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日子，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 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我每天都在喝柠檬水。就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 这个冬天真的好冷。穿羽绒服都冷。 老流氓，你来抱抱我好不好。你抱抱我我就不会冷了。 书上说，相爱的人会有心电感应。不知道我们两个会不会有。 蒋彦进，我好想你。你快回来……求求你了。】 蒋彦进是看着这篇日记入眠的。 ** 或许是因为梦境太过美好，蒋彦进第二天早上直接睡过了头。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杨柳依依正在捏着他的脸颊满脸好奇地盯着他看。 蒋彦进对她笑了笑。 "我长得好看吗。" 对于杨柳依依来说，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她根本不会记得昨天的事情。 "好帅。" 杨柳依依对着蒋彦进犯花痴，她睁大眼睛不停地点头，过后又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你是老公吗？" 杨柳依依记得自己结过婚，但是不记得跟谁结过。 蒋彦进之前问过医生，他说这种状况是很正常的。 那个医生还说过一句话：在阿兹海默病人的身上，除了痊愈之外，发生什么事儿都不算奇迹。 蒋彦进当时就甩了那医生一个巴掌。 滚他妈的，不能痊愈。滚他妈的。 …… "你怎么不理我呀？" 一直都听不到蒋彦进的回答，杨柳依依有点儿着急了。 她伸出手来戳了戳蒋彦进的胳膊肘。一脸委屈。 "你刚才的样子好怕怕。" 听杨柳依依这么说，蒋彦进立马就变了表情。 他抬起手来搂住她的脖子，指头轻轻地摸-着她的耳-垂。 蒋彦进特别温柔地对她说："不怕。老公不欺负你。" 听蒋彦进这么承诺，杨柳依依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蒋彦进抱了她一会儿之后，就带着她去洗脸刷牙了。 杨柳依依现在已经生活不能自理了。 如果没有蒋彦进帮忙，她根本没办法完成这几道程序。 - 来到卫生间之后，蒋彦进把杨柳依依的牙杯里接满了水，笑眯眯地递给她。 "乖宝宝，自己拿着牙杯。用左手。这边。" 杨柳依依愣了好半天，才勉强接过蒋彦进递过来的杯子。 她接住之后，蒋彦进拍了拍她的脸颊，"真棒。我老婆最聪明了。" "嘿嘿。真的吗。"杨柳依依笑得很开心。 蒋彦进一边挤牙膏一边点头。 把牙膏弄好之后，他又开始耐心地教她："喝一口水，不要咽下去。咕嘟几下吐出来。好不好？" "好……" 杨柳依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过后，她按照蒋彦进的意思做了一遍。 嗯，很成功。 蒋彦进每天都会这么耐心地教杨柳依依做很多事情，也会帮她做很多事情。 杨堔他们都说，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男人能对女人好到这个份儿上。 刷牙洗脸洗澡洗衣服这些事情就不说什么了。虽然累了点儿，但是不至于脏。 可有的事儿，正常人真的没办法做出来。 杨柳依依不会换卫生棉。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都是蒋彦进帮她换的。 有一回跟褚简昭还有杨堔吃饭，杨柳依依哭着要去厕所。 然后蒋彦进就特别淡定地从口袋里拿了一块儿卫生棉出来，带着杨柳依依去了厕所。 当时褚简昭和杨堔都震惊了。 这他妈得爱到什么程度啊？ 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心甘情愿。 ** 收拾好之后，蒋彦进带着杨柳依依海边玩儿了一天。 之前他们在一起那会儿，杨柳依依就特别喜欢海。 她说，想跟他坐在海边的大石头上坐一整天，靠到他肩膀发麻都不离开。 蒋彦进平时太忙了，来大连这么久，这还是头一回带杨柳依依出来看海。 看到大海的时候，杨柳依依特别地兴奋，开心得不停地跑啊跑。 后来她脱了鞋踩在水里蹦来蹦去。 蒋彦进现在旁边看着她，眼底一片柔软。 "嘿嘿。甩老公一脸水咯～" 蒋彦进正看得出神的时候，杨柳依依突然掬了水洒了他满脸。 她笑得特别大声，就像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一样。 蒋彦进擦了一把脸，然后箍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 杨柳依依两腿悬空，不停地乱蹬着。蒋彦进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都学会欺负人了。真不乖。" "我很乖的。"杨柳依依辩解。 "好，你很乖，你最乖。" 蒋彦进垂眸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六点多了。他待会儿还要去应酬。该收拾收拾往回走了。 想到这里，蒋彦进放下杨柳依依，"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上个厕所。" 杨柳依依点点头，"那你要快点回来噢。我不动的。我就在这里等你。" 蒋彦进离开之后，杨柳依依一直抱着膝盖看着海面发呆。 "姑娘，一个人吗。" 杨柳依依正看得入神，就被一道男声拉回了现实。 她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男人，"呃……我认识你吗？还有，我不是一个人。我和老公一起出来的噢。" 江陆听到杨柳依依说话的语气时，才意识到这姑娘好像有点儿问题。 再仔细看看她的眼神，江陆更加确定自己的这个想法了。 好像是，脑子有问题。 "那你老公去哪里了。他怎么舍得把你这么漂亮一小姑娘扔这儿呢。" 江陆伸出手来把杨柳依依从沙滩上拉起来，贴心地给她怕了拍身上的沙子。 杨柳依依有些排斥江陆。起来之后就甩开了他。 江陆也不恼，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他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的。 长得很可爱，估计也就二十出头。傻傻的，还挺萌。 江陆觉得，自己好像对这个傻姑娘一见钟情了。 "我带你去个很好玩儿的地方。走吗？"江陆对杨柳依依眨了眨眼睛，"你喜不喜欢车？我家开4S的店的喔~" "车……" 杨柳依依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看着江陆的脸，她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然后，杨柳依依又问他："那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看修车啊……我想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江陆刚开始还挺纳闷的。怎么一姑娘家喜欢看修车。 不过后来想想，她这样的情况，估计是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来思考的吧。 江陆是真挺喜欢她的，杨柳依依的长相就是他喜欢的类型。 江陆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他现在就想着赶紧把这个傻姑娘拐回去。 万一成了呢。 "好啊，我还会修呢。我表演给你看呗。" 江陆对她吹了个口哨，又勾了勾手指头："你要不要跟我走？" 杨柳依依点了点头，拽着江陆的手就跟他走了。 江陆今儿是开车过来的，他直接带着杨柳依依去了4S店。 ** 因为在路上接了个电话，蒋彦进耽误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再回来的时候，杨柳依依已经不见了。 蒋彦进在附近找了半个多小时，都没看到她的身影。 蒋彦进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了。杨堔接到他电话赶过来的时候，被蒋彦进的样子吓了一跳。 在杨堔记忆里，那好像是他头一回看见蒋彦进哭。 杨堔是个东北爷们儿，平时要有哪个朋友敢在他面前哭，他不仅不会同情，还可能会抽那人几巴掌。 可是看见蒋彦进哭的时候，杨堔反而打心里觉得他爷们儿。 其实他一直很佩服蒋彦进，因为他觉得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能像蒋彦进对杨柳依依一样那么用心。 尤其是在听说了他们两个的过去之后，杨堔更加佩服蒋彦进了。 杨柳依依这辈子能遇见蒋彦进，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 "你别急，我去吩咐我那边的人找。就是把这里给翻个天儿我也会帮你找到她。" 杨堔拍了拍蒋彦进的肩膀，顺便递给了他一支烟。 蒋彦进接过烟来点燃猛吸了几口，眼睛红得都快滴出血了。 从海边回来之后，蒋彦进就一直没再开口说过话。 他进家门的时候把门口镜子给砸碎了，胳膊上还是血淋淋的。 抽完一根烟之后，蒋彦进终于开口说话。 他抹了一把脸，对杨堔说："我他妈活到今天都是为了她。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还活个屁。" "老蒋。真别这样。有些话兄弟是没办法跟你说。" 杨堔吐了一口烟圈，"你别太认真。金庸不是写过么，情深不寿。你俩就应了这句话。" "她因为你傻了，你因为她疯了。这样的感情，太特么伤身体了。真的，比纵-欲过度都伤身。" "我都知道。但是没办法。"蒋彦进自嘲地笑了笑，"我他妈，就是犯-贱。" 杨堔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点到为止，有些话说得太明白了反而会伤感情。 而且，爱情这个东西，的确是没办法说收就收的。 ** 杨柳依依和江陆玩得很开心。 江陆带着她看了修车，还亲自给她表演了一段儿拧螺丝。 杨柳依依看得入迷，不停地鼓掌。 江陆起来之后，杨柳依依特别崇拜地对他说："你好棒啊，你居然也会修车。" 也？ 江陆一下子就从杨柳依依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得，估计这姑娘跟修车的有不解之缘吧。 "你喜欢会修车的男人啊。" 江陆呵呵地笑了一声，"那你喜不喜欢我。你觉得我刚才的样子帅不帅？" 杨柳依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很帅很帅！" 江陆爽朗地笑了几声。 他今年二十四岁了，之前很多女孩子这么夸过他，但是他觉得别人说什么都是阿谀奉承，虚伪得要命。 只有这傻姑娘说他帅的时候，他才觉得是真的。 可能是因为她的眼神太过单纯了吧。 …… 江陆直接带着杨柳依依回了家。杨柳依依在车上的时候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嚷嚷着要洗澡。 江陆听她这么说，一下子就想歪了。上去就开始给她脱-衣服。 把她的外套甩到地上的时候，她兜里掉出来一个红本。 江陆看见红本儿上的"结婚证"三个字时，一下子就傻了。 当时他没忍住，爆粗口了。捡起来看了一眼结婚证之后，江陆又爆了一次粗口。 这姑娘的名字，真的是忒文艺了啊。 杨柳依依。一听就是名门闺秀啊。 再看看年龄，啧，真年轻。但是，和她结婚的那个人……也是有点儿太老。 蒋彦进这个名字，江陆没听说过。 不过看照片之后，他还是觉得挺面熟的。 好像是最近风头特别盛的一个暴发户。从北京搬到大连的。跟杨霖嵊他们是一伙儿的。 啧。真是老牛吃嫩草。 江陆从小就是放纵不羁的那种性格，见着什么人都想挑衅。 他家里条件不错，在当地也算是比较有名的那种。 而且江陆不是那种二世祖类型的男人，他爱玩，但是不啃老。 除了在男女关系方面比较人渣之外，别的方面都挺好的。 江陆原本是想把杨柳依依留一晚上之后就送回去的。 可是第二天起来之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一问三不知。 江陆当时还以为她是装的，笑着调侃了她好长时间。 后来杨柳依依忍不住了，怯怯地对他解释："对不起，真的不记得了……我总是会忘记很重要的事情。" 因为杨柳依依什么都不记得，江陆只能把她留在家里暂住。 接下来怎么做就顺自然吧。 ** 蒋彦进是在杨柳依依走失了整整六天之后才找到她的。 他和杨堔已经把能用的人脉都用上了，还是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找到杨柳依依的下落。 蒋彦进就是在江陆开的那间4S店找到杨柳依依的。 杨堔开车带着蒋彦进过去的时候，杨柳依依正在跟江陆说说笑笑。 那样子就像是一对儿热恋中的小情侣，别提多开心了。 …… 杨堔看到这一幕之后，下意识地就瞄了瞄蒋彦进。 他本来还想劝劝蒋彦进别想太多，结果，硬生生被他的表情给吓得说不出话了。 他还没来得及拦着蒋彦进，他就已经冲上去了。 "钻车底的是修货车的，轿车没有那么复杂。" 江陆刚跟杨柳依依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看到了站在对面的蒋彦进。 他笑着拍拍杨柳依依的额头，"小宝贝儿，好像有人找你呢。" 杨柳依依一回头就看到了蒋彦进。 然后，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住了。 "……老公？" 盯着蒋彦进看了很久，杨柳依依终于惴惴不安地喊出了这个称呼。 蒋彦进的脸色特别难看，杨柳依依能感觉到他生气了。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向他解释。 听到杨柳依依这么喊，蒋彦进才勉强把怒火压制下来一些。 "过来。我们回家。" "不可以不回家吗？我还想和江陆哥哥玩儿呢！你知道吗，江陆哥哥他——" "我再问你一遍，回不回？！" 蒋彦进听着杨柳依依喊别人哥哥，直接就怒了。抓着她的衣服把她拽到了身边。 杨柳依依生病之后，胆子就变得越来越小。蒋彦进一生气，她就特别害怕。 但是这一次，她却鼓足勇气来对他解释："他会修车的……和我们家蒋彦进一样……你说蒋彦进就是你的……" 杨柳依依的话说得特别地混乱。 这个时候蒋彦进根本就没心情听她解释。 只要一想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块儿生活了六天，蒋彦进就想杀人。 …… "蒋先生，你吓到她了。" 江陆不怕死地对蒋彦进说："那天我在海边，看到她一个人挺可怜的，就想帮帮她。带她走了才知道她有这种病。" "蒋先生，既然你们都结婚了，你肯定知道她的情况吧。这么骂一个小女孩儿，有必要吗。" 江陆耸耸肩，"如果蒋先生真的觉得她特别烦的话，不如直接把她交给我好了。我倒是觉得和依依在一起挺高兴的。我很喜欢她呢。" 蒋彦进真的怒了。抡起手来就要打江陆。 还好杨堔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 "别冲动。你先带她回去，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 杨堔已经见过蒋彦进为杨柳依依发疯的样子了。 他真怕蒋彦进一个失手直接把人打挂了。还是拦着点儿吧。 "老公……我想回家了……" 杨柳依依轻轻地拽了拽蒋彦进的袖子，小声地求着他。 蒋彦进看到杨柳依依这个样子，心头一软，然后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4S店。 ** 上车之后，蒋彦进和杨柳依依并排坐在车后座上，司机在前面安静地开车。 车内的气氛格外地凝重。 从上车之后，蒋彦进就一直绷着脸。他没有像平时一样搂着杨柳依依温柔得逗她开心。 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杨柳依依一直很害怕。 因为蒋彦进生气，她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和蒋彦进解释…… …… 回到家之后，蒋彦进把杨柳依依一个人丢在客厅。而他则是一个人去了楼上的书房。 蒋彦进觉得，他必须一个人待一会儿才能平复下来。 回家的路上，蒋彦进观察了一下杨柳依依的穿着。 从头到脚，他哪一件都不认识。大概是那个叫江陆的给她买的。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一起生活了六天。 或许，每一个晚上，那个叫江陆的都是抱着她睡的……又或者，他们还做了更亲密的事情—— 这种可能性，蒋彦进想都不能想。一想就会狂躁。 - 杨柳依依揪着手指上了楼。 她找了有五分钟才找到书房的门，站到门口的时候又纠结了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推开了书房的门。 听到杨柳依依开门儿的动静之后，蒋彦进没有抬头。 杨柳依依紧张地走到蒋彦进面前。 她有些委屈地去拽他的袖子："为什么不理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杨柳依依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委屈。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还挂着泪痕。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软软的小手隔着衬衫抓着蒋彦进的胳膊，又不敢太用力。就像挠-痒痒似的。 蒋彦进对她本身就没有抵抗力。 若是平时，他肯定会把杨柳依依抱怀里安慰一通。但是今天状况不一样。 蒋彦进心里那股气还没过去。他 停下手里的事情，抬眼跟杨柳依依对视着。 杨柳依依的个子不高，蒋彦进坐着跟她站着差不多高。 他们两个人这样基本是平视的。 杨柳依依小心翼翼地看着蒋彦进，"求求你不要不理我……" 蒋彦进差点儿就脱口而出问她那天为什么跟别人走了。 话到嘴边，他才意识到，杨柳依依根本就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这几天干什么了，你还记得么。" 蒋彦进低头看着杨柳依依抓在他胳膊上的手，软软的，白白的，看一眼就移不开了。 看了一会儿之后，蒋彦进忍不住把她的手裹-在手心，用力地捏着。 "冉冉，以后你就在家里待着吧。我不会带你出去了。" 蒋彦进本来不想把杨柳依依一个人关在家里的。 结果，她这么不听话。 如果再丢一次，蒋彦进必疯无疑。 - "我想出去。我想看江陆哥哥……江陆哥哥是冉冉的男朋友。" 杨柳依依一听到蒋彦进说不带她出去，立马就着急了。 而且是又气又急那种。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一滴一滴全部落在了蒋彦进的袖口上。 "江陆哥哥会修车……我喜欢修车的。" 蒋彦进知道杨柳依依生病了。他不该计较这么多。但是他真的很生气。 生气，却舍不得说一句伤害她的话，舍不得做一件伤害她的事儿。 所以，他只能自我折-磨。 蒋彦进甩开杨柳依依的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杨柳依依愣了愣，然后就开始跑着追他。 蒋彦进走得很快，杨柳依依追下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李阿姨拦住杨柳依依，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之后，就带她上了楼。 李阿姨知道杨柳依依的病情，也知道蒋彦进内心的挣扎。 她平时经常看到蒋彦进大半夜回来给杨柳依依洗衣服。 这样的爱情，真是罕见。 平时李阿姨没什么机会跟杨柳依依接触。所以也没什么交流。 这次送她回房间之后，她跟杨柳依依说了很多。 然后，从那之后，杨柳依依再也没有忘记过蒋彦进这个人。 虽然相处的细节她还是记不清楚。但至少不会用看陌生人的眼神来看他了。 ** 蒋彦进连着三天都是在会所的客房睡的。 三天的时间，蒋彦进平均一天抽十盒烟。 一根接着一根，只要是一个人呆着，他就会抽。 凌晨的时候，看着满地的烟头，蒋彦进会觉得特别寂寞。 他的后半生，都要这么寂寞地过下去了。 把杨柳依依接到大连之后，宋霞给他打过电话，她说，如果坚持不下去可以就送回去吧。 他哪里舍得呢。看不见她，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 第三天晚上，蒋彦进照例在客房抽烟。 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他看到来人的时候，手里的烟头一下子就掉了。 杨柳依依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连衣短裙。头发也剪短了。 齐刘海把她的额头挡着以后，她看起来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嗯，还有，她头上戴了发卡。发卡上边儿还有两只兔耳朵。 杨柳依依的眼神特别无辜，两只大眼睛眨啊眨。 她已经不记得前几天发生什么事儿了。 但是杨堔跟她说，她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儿，惹老公生气了。所以老公才不回家。 杨柳依依知道这事儿之后直接就慌了。拉着杨堔不停地问他该怎么认错。然后杨堔就带着她出去把她打扮成了这样。 剪头发的时候，杨柳依依特别委屈。 杨堔拍拍她的肩膀跟她说：没关系啊，你老公喜欢这样的头发。你觉得你喜欢重要还是让他开心重要？ 杨柳依依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坚定地对杨堔说：他重要。 然后杨柳依依就特别听话地任杨堔给她打扮了。 - 蒋彦进盯着杨柳依依出神的时候，杨柳依依已经怯怯地坐到了他的腿上。 她低下头看蒋彦进夹在手中的卷烟，纠结了半天都不知道该不该抢过来扔掉。 杨柳依依坐上来的时候，蒋彦进的呼吸一下子就变粗了。 她一低头，发卡上的那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朵就蹭-到了他的下巴。 把蒋彦进的心都给弄痒了。 在杨柳依依准备伸手拿烟头的时候，蒋彦进就把它重重地甩到了地上。 蒋彦进甩得特别用力。差点儿把杨柳依依也带着甩出去。 杨柳依依往后栽了一下，吓得赶紧伸手搂住了蒋彦进的脖子。 对上蒋彦进灼-热的目光时，杨柳依依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谁带你打扮成这样的。" 蒋彦进抬起手来把她的齐刘海拨开，手指有意无意地卷着。 杨柳依依乖乖地回答："是杨哥带我去的。" 蒋彦进没有说话，继续眯着眼睛盯着她看。 杨柳依依以为他还在生气，于是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他说老公最喜欢冉冉这样子了……" 是啊。最喜欢了。 蒋彦进勾起嘴角来笑了笑。 他的冉冉，的确是一只小兔子。 其实蒋彦进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 刚才杨柳依依刚一进门那句"老公"喊出口的时候，他心里的气立马就没有了。 真的，就是那一瞬间的事儿。 他要的真的不多，不期待她记得他的好，不期待她想起过去，只要她记得他这个人就好，真的。 这样，他就可以坚持一辈子了。 …… 蒋彦进将杨柳依依的头摁到怀里，揉着她发卡上的那两只软软的兔耳朵玩儿了一会儿之后，他就用牙齿把发卡给咬下来了。 期间还不小心咬住了几缕头发，杨柳依依被他拽得疼得哼出了声。 "头发，你咬得疼……" "以后不准跟别人乱跑。知道了吗。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说话。" 蒋彦进把发卡扔到地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冉冉，你是我的。" "那……那你喜欢……小兔子吗？" 杨柳依依还在纠结刚才那个问题。因为她觉得蒋彦进好像没有很喜欢她刚才的打扮。 想到这里，她特别委屈。 "都怪杨哥，他是大坏蛋。我要找他赔我的头发，唔……" 蒋彦进彻底绷不住了。 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第一次觉得…… 傻傻的她，好像也不错。 刚才那个懵懵懂懂的样子，看得蒋彦进恨不得把她按到身-下往死里蹂-躏。 蒋彦进在这种事情上一向不是温柔那一派的，他平时很温柔。 但是这事儿上，嗯，没办法温柔。 - 这天晚上，蒋彦进用了杨堔送过来的东西。一整夜都没放过她。 杨柳依依什么都不懂，又害怕又好奇。 为了让蒋彦进消气儿，她什么都做了。 蒋彦进没读过几年书，词汇匮乏得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那种爽到心坎儿里的感觉。 从头到脚，每一根神经像是触了电，他妈的，又麻又颤。 一晚上，蒋彦进无数次觉得自己会死在她身上，或者是被她榨得一干二净。 她搂着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不断讨好地喊他"老公"，意乱情-迷的时候，还喊了一声"老流-氓"。 这个称呼一出来，蒋彦进就疯了。 差点儿就弄死她。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蒋彦进有多怀念这个称呼。多怀念那段过去。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用一辈子的穷困潦倒来换杨柳依依的念念不忘。 一直到凌晨四点钟才结束，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蒋彦进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杨柳依依居然一睁眼就扑到他怀里喊了一声老公。 喜出望外。 如果她能记住他一辈子，那该多好。 ** 蒋彦进现在有钱了，在大连扎根很快。 外面很多人都知道他在身边养着一个傻子。 不了解真实情况的人都会觉得这只是有钱人的一种特殊癖-好罢了。 找个傻子，那什么的时候可以任你摆布，还什么都不懂。想想是挺刺-激的。 除了几个交情特别深的人之外，外人都不会懂杨柳依依对于蒋彦进的意义。 蒋彦进身边前来倒贴的女人，一直络绎不绝的。 别人都说三十岁是男人的黄金年龄，其实蒋彦进对这个说法一直是嗤之以鼻的。 有钱的三十岁男人才叫黄金年龄吧。 如果没钱的话，屁都不算。 …… 一次应酬的时候，有个地产的老板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蒋彦进了。 那姑娘叫许慧，长得挺水灵的。 嗯，年纪挺小的。跟杨柳依依差不多大吧。 蒋彦进本来特别排斥别人给他介绍女人的。 但是第一次看到许慧，他却破天荒地没有反感和厌烦，甚至还带着她出去玩儿了一会儿。 许慧很单纯，不像是工于心计的那种女孩子。 大概是因为年纪小，被家里宠得不谙世事吧。思路什么的都挺简单的。 许慧她爸妈在她三四岁的时候就离婚了，她是跟在爸爸身边长大的。 "所以，爸爸做什么我都会理解他的。" 许慧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蒋彦进，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一瞬间，蒋彦进以为自己又看到了几年前的杨柳依依。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他的冉冉也是用这样的神态和他说话的。 明明很在意，却要装得很懂事。 蒋彦进看着许慧，突然就特别心疼。 "你是个好孩子。" 蒋彦进放柔了声音安慰了她一句。 "好孩子都会有人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蒋彦进已然是把许慧当成了曾经的杨柳依依。 他把过去和杨柳依依说过的话全部和许慧说了一遍。 然后，许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 临别的时候，许慧和蒋彦进说："我总算知道爸爸为什么要把你介绍给我了。" "是吗。说来听听。" 蒋彦进吐了一口烟圈，倚在路灯杆儿上笑眯眯地看着许慧。 他的样子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沧桑，微哑的嗓音听起来格外地迷人。 许慧盯着蒋彦进看了一会儿，也笑了。 "因为我觉得你唠叨起来的时候跟他有得一拼。哈哈。你们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么。" 蒋彦进被许慧的话逗笑了。 因为这一句玩笑，他们之间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后来就是告别。许慧是自己开车出来的。 蒋彦进也没必要送她回去。说了声再见之后就回家了。 - 刚一进门儿，杨柳依依就扑到了他怀里。 蒋彦进愣了愣，之后又很温柔地笑了出来。 他抬起手来揉揉她的短发，"小老婆想我了吗。怎么刚进门儿就撒娇。" "我、我做了好吃的给你……" 杨柳依依拉住蒋彦进的手，一脸兴奋地拽着他往厨房的方向走。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也没有站在一个地方来逡巡。 停下来的时候，蒋彦进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今天的杨柳依依，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 蒋彦进捧着她的脸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开口问她："冉冉……你，你回来了？" 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那你肯定会记得他的每一个表情和眼神。 蒋彦进爱杨柳依依爱得发疯，他连她每天穿了什么样的衣服他都会记得。 眼神更不会忘。 蒋彦进记得，杨柳依依生病之后，目光从来没有这么亮过。 亮得和蒋彦进的记忆重合到一块儿。 "我不是一直都在吗……你干嘛突然这么煽情。" 杨柳依依冲蒋彦进眨了眨眼睛，她抬起手来在蒋彦进脸上弹了几下。 "怕我不要你啊。老流-氓。" 那个时候，蒋彦进是真的以为奇迹发生了。 或许是老天爷看不下他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了，所以把他的冉冉给还回来了。 嗯，肯定是这样的。 他那么没出息，估计老天爷看了都觉得丢人。 蒋彦进张嘴咬住杨柳依依的手指用力地吸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特别清晰的声音。 杨柳依依被那声音弄得红了脸。害-羞得连抬头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你……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 "好。"蒋彦进松开她的手，"先看看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 说起来这个，杨柳依依的精神头瞬间就上来了。 她跑到烤箱前头，小心翼翼地从里边儿拿出了一块儿蛋糕。 这个蛋糕是她跟李阿姨学了好几天才学会的。今天这波是最成功的。 杨柳依依自己只吃了一小块儿，剩下的都给蒋彦进留着了。 蒋彦进看到蛋糕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的。 之前跟杨柳依依在一起，她连方便面都不会煮。 陪她住的那段时间，蒋彦进基本上天天都要下厨房。偶尔让她帮忙打个下手，她都做得不利索。 那会儿蒋彦进还刮着她的鼻子嘲笑过她。 他说：连饭都不会做，以后看哪个男人敢要你。 杨柳依依当时一下子就跳到他身上抱紧了他。死活都不松手。 一边扭一边笑着跟他撒娇。 她说没关系啊，反正你会做饭。人家都把第一次给你啦，你要对我负责一辈子。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其实，蒋彦进也舍不得让杨柳依依下厨。 他一直都觉得他的冉冉就是个小公主，她就该活在童话故事里。 虽然他蒋彦进永远都做不了童话故事里的人物，可他会在故事外面一直陪着她。 - "你尝一口嘛。好吃不好吃。" 杨柳依依把盘子放到餐桌上，然后用勺子切了一小块儿下来，放到了蒋彦进嘴边。 蒋彦进张开嘴吃下去，目光却一直盯着她红嫩红嫩的嘴-唇看。 杨柳依依满脸期待地看着蒋彦进，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样，好吃吗？" 蒋彦进没有说话，一把将她拽到怀里，急不可耐地吻住了她。 他的嘴唇里都是蛋糕的味道，很香，很甜。 杨柳依依被这个味道弄得有些沉醉。手里握着的勺子"咣"地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她抬起手来搂住蒋彦进的脖子，开始回应他。 蒋彦进在快要失控的时候放开了她。只不过亲了那么一会儿，他的眼底就充血了。 红血丝暴涨。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能像她一样这么要命了吧。 "蛋糕很好吃。" 蒋彦进拍了拍杨柳依依的脸颊。他的眼底有杨柳依依看不懂的情绪，好像是在渴望着什么。 过了有一分钟，他别有深意地说："不过，换个东西装它……会更好吃。" 杨柳依依的思维很简单的。 虽然她最近几天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也没有再忘记过蒋彦进。 但是，她不聪明啊。她的大脑转弯还是很慢。 蒋彦进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根本就理解不了。苦思冥想好一会儿都没有结果。 "你，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最终，她在蒋彦进火热的目光下，轻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冉冉真乖。上次我给你买的衣服还在吗？" 看着杨柳依依害羞的样子，蒋彦进被逗笑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不记得也没关系，待会儿老公给你找到换上……" "……" 杨柳依依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能是因为最近心情好，也按时吃了药，她的记忆力在逐渐恢复。 之前一个多礼拜的事情基本都能记住。 蒋彦进也就是前几天给她买的那些睡衣，她哪里会不记得。 蒋彦进当时是拎了好多购物袋回来的。杨柳依依高兴得不行，以为他给她买了新衣服。 兴冲冲地跑上去，一鼓作气地把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然后，她瞬间就傻了。 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衣服…… 杨柳依依光看着就羞愧得不行了。 她死活都不肯穿，但是蒋彦进跟她说，他们已经结婚了。世界上所有的老婆都会穿这种睡衣跟老公一起睡觉。 蒋彦进说得特别温柔的，一边说一边哄她。 杨柳依依当时脑袋发热了，意识不受控制。 然后，那天晚上，她就听话地穿了那种衣服跟蒋彦进睡觉了。 想起来那天晚上的场景，杨柳依依还是会脸红。 "要……要穿那个衣服喂你吃吗？" 她抬起头来看着蒋彦进，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特别纯。 "乖。你按说说得来就好。" 蒋彦进的嗓音越来越哑。 **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过了。 这一个晚上，蒋彦进真的是连做梦都在笑。 老天爷终于开眼了，让他的冉冉回来了。 杨柳依依一直靠在蒋彦进怀里睡到了第二天早晨九点多。 起来之后，蒋彦进陪杨柳依依一起吃了早饭。李阿姨早就已经把饭弄好了。 他们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杨柳依依不停地缠着蒋彦进让他喂。 吃过饭以后就是杨柳依依的吃药时间了。今天她很乖，一把药一下子就吞下去了。 蒋彦进在旁边看着她吃药，眼底满是心疼。 …… 杨柳依依最近很正常，正常得让人发慌。 有时候蒋彦进会觉得自己在做梦，狠狠地掐自己一把，感觉到疼痛之后，他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有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蒋彦进都很少出去谈生意。基本上每天在家里陪着她。 每天晚上，都特别特别地疯狂。 …… 蒋彦进是在一次午饭的时候发现杨柳依依的不对劲儿的。 她吃了几口菜，就开始干呕。没过一会儿就开始狂吐。都快把胆汁给呕出来了。 李阿姨上来收拾的时候，满脸忧愁地问了一句："我说……冉冉是不是有了？" 蒋彦进这才想起来，他从来没做过措施。 但是，杨柳依依这种情况……能生孩子吗？ 杨柳依依吐完之后，蒋彦进带着她去了医院。 他先去找了一直给杨柳依依看病的那个老医生。 到医院之后，杨柳依依就一直木木的。 进办公室的时候，她拽住蒋彦进的袖子，红着眼睛看着他。 "老公……我要宝宝。 " 蒋彦进咬了咬牙，"先听听医生怎么说。乖……"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蒋彦进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生孩子的问题。 他没有那么多所谓的世俗压力，更不会长辈催着他结婚生子。 生儿育女，从来不在他的规划之中。 如果杨柳依依想要孩子，他会让她生。但前提是不影响她的身体。 蒋彦进也不是没常识的人，怀孕之后基本上什么药都不能吃。 用宋舟的话说，杨柳依依现在就是靠吃药撑着的。 关于孩子的事情，蒋彦进没办法给杨柳依依一个准确的回答。 - 给杨柳依依看病的医生是杨堔找来的。据说是过内精神内科很有名的医生。对阿兹海默病也比较了解。 看到蒋彦进带着杨柳依依进来的时候，他长叹了一口气。 每次看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感叹世事难料。 这么好一姑娘，怎么就在二十刚出头得了这种病。 "张教授，她可以生孩子吗？" 跟医生交流了一会儿杨柳依依的近况之后，蒋彦进才有勇气问出这个问题。 "对啊，我想要宝宝的。" 听到蒋彦进说孩子，杨柳依依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她满脸期待地看着医生，"医生，我可以要宝宝的吧？" 张医生和蒋彦进对视了一眼。 那个遗憾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蒋彦进一下子就明白了。 "妊娠期要停药，至少九个月。如果要孩子，代价会很大。" 张医生的脸色十分凝重，"生完孩子，她的大脑会退化到什么程度……想必你心里是有数的。如果想要，就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吧。" 蒋彦进攥紧拳头。 "会到什么程度？" "三岁到六岁吧。"张医生给了一个大概的范围，"具体决定，还是看你们。" …… 张医生和蒋彦进交谈的声音很低，杨柳依依听得断断续续的。 一直到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她不知道孩子可不可以留下来。 蒋彦进出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拽着她的胳膊不停地往外走。 到拐角的时候，杨柳依依用另外一只手抓着墙沿死活都不肯放开。 蒋彦进回头看着她，耐着性子对她说："听话。别闹。" "我要生下来……" 杨柳依依的指甲死死地抠着墙壁。 她的态度很坚定，"我要我的宝宝。" "先去做个检查再说，好吗？" 蒋彦进努力把声音放到最温柔，他轻轻地揉了揉杨柳依依的短发。 "我们看看宝宝健不健康。好不好？" 杨柳依依这才半信半疑地放开了墙壁。 然后，蒋彦进带着她去了妇产科做检查。 检查结果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了。 嗯，杨柳依依的确是怀孕了。化验单上很明显的几个字：宫内早孕20天。 这个孩子，的确是在这一个多月里怀上的。 得知结果的时候，杨柳依依兴奋得不行，她开心地扑到蒋彦进身上，笑得眼睛都弯了。 可是蒋彦进死活都笑不出来。 当医生说胎儿一切正常的时候，他居然有些失望。 正常又怎样。 如果得到他的代价是失去杨柳依依，他宁愿不要他。 他恨不得这个孩子不正常，越不正常越好。 "老公……那个阿姨说宝贝很好。" 杨柳依依笑着笑着就湿了眼眶。 每一个怀孕的女人身上都会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一种母性光辉。 虽然现在孩子还那么小，但是杨柳依依依旧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所谓母子连心，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看着杨柳依依兴奋的样子，蒋彦进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知道，她很喜欢孩子。 当初她曾经半开玩笑地对他说过，以后和他结婚了，要给他生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 最好是龙凤胎，一次性解决掉。 ** 杨柳依依查出来怀孕之后，蒋彦进约了杨堔出来喝酒。 杨堔算是蒋彦进在大连最好的一个兄弟了。 虽然他们两个的年龄差得比较多，但是沟通起来完全没有障碍。 关于杨柳依依的事情，杨堔知道得一清二楚。 杨堔赶来的时候，蒋彦进已经喝了大半瓶酒了。 - "你酒量那么垃圾就别作了，喝瘫了你家小傻子可没人管啊。" 杨堔本来是搂着白静一块儿进来的，看到蒋彦进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之后，他立马就松开了白静。 杨堔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才把蒋彦进手里的酒杯和酒瓶都抢过来。 抢过来之后杨堔直接就把它们给摔了。 "你抢老子的酒干什么，操！我他-妈连喝酒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蒋彦进很用力地锤了一下桌子，又是一阵震天响。 白静站在旁边，看着平日里冷淡的蒋彦进突然这么暴躁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 她当时还以为自己是认错人了。 可仔细一看，他真的是蒋彦进。 白静跟蒋彦进接触过几次，虽然没有过多地交流，但是她对蒋彦进的印象还不错来着。 杨堔之前跟她说过一些蒋彦进的事情，白静听过之后，特别特别佩服他。 …… 蒋彦进抬起头来看到白静的时候，才稍微把情绪收起来一些。 他一向不喜欢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展-露自己疯狂的一面。 更不愿意被他们看到他的软肋。 和蒋彦进的眼神撞上的时候，白静冲他笑了一下。 笑起来的时候两颗虎牙都露出来了。 "坐吧，别干站着。" 白静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招人喜欢，蒋彦进对她的态度也特别友好。居然都开始招呼她了。 杨堔看到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时候，立马就怒了。 还没来得及爆发，白静就坐下来了。 杨堔咽不下这口气，拉了凳子坐到了白静身边，然后把她拽到了自己腿-上。 白静怎么都没想到杨堔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她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突然拽我……" 杨堔呵呵地笑了一声，"哟，老子要不拽你你他-妈是不是还得一直在这儿勾-引别人的老公呢。" 跟白静说话的时候杨堔从来就不客气。 "别他妈看着一个男人就想勾-引。破-鞋一双，还以为自己国色天香呢。" …… 白静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其实这么长时间她已经习惯了杨堔的说话方式了。 如果是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白静肯定不会难受。 但是今天情况不一样，蒋彦进还在场，他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下吗。 "我没有，只是单纯地跟蒋先生打个招呼。" 白静很平静地跟他解释，过后又说了一句："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原始。" "你的意思是老子原始是么？呵，这几天把你惯出胆儿了是吧？以为老子对你好点儿就是喜欢你了？" "我没有。" 白静一边反驳他，一边从他身上起来。 "你他-妈就是老子养的一条狗，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杨堔骂得越来越难听。 面对他的怒骂，白静不发一言。 没有生气没有委屈，只是沉默。 后来蒋彦进听不下去了，出来打了个圆场。 之后，他就继续喝酒了。 杨堔怎么拦都拦不住。 ** 蒋彦进最后还是喝多了。 杨堔跟白静一块儿把他送回了家。 回到家里的时候，杨柳依依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看到烂醉如泥的蒋彦进时，她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 "赶紧来看你老公。他醉得有点儿嗨。" 杨堔对杨柳依依招了招手。 "哦……好……" 杨柳依依愣愣地点点头，然后走上去缠住了蒋彦进另外一只胳膊。 她拍了拍蒋彦进的脸，小声地关心他："你怎么又喝多了呀？我们一起去睡觉吧。" 蒋彦进看清楚杨柳依依的脸时，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 他反抓住她的手，红着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我们不要孩子。冉冉，我明天就带你做手术。" 蒋彦进的声音很高，"你没有选择。只能听我的话。" 杨柳依依一下子就哭了。 杨堔和白静则是惊讶得不行。 一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蒋彦进刚才那样喝酒的原因。 哎。杨柳依依这种情况，怎么能怀孕呢。 - "我要孩子……它不会有事的。因为我这个月都没有吃药了。每天吃完我都会吐出来的。" 杨柳依依吸了吸鼻子，顺嘴就说出了这段话。 她根本没想过蒋彦进听了之后会多生气。 "你可以不喜欢他不爱他……求求你不要把他杀掉。好吗？" "你要孩子还是要我？" 蒋彦进反问她。 "要孩子的话，我们就离婚。如果你想继续留在我身边，那就听我的话把孩子打了。" 杨柳依依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了蒋彦进的意思。 她闭上眼睛，一滴泪水快速地滴在了蒋彦进的手臂上。 特别烫。烫得他差点儿就松手。 蒋彦进真的没办法接受她为了要孩子赌这么大。 他输不起了。真的。 孩子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眼里就只有一个她。 …… 杨柳依依低头哭了很久。 之后，她把手从蒋彦进手中抽回来，轻轻地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 杨柳依依抬起头来看着蒋彦进，和他说出了最终的决定。 "我要宝宝。" 不等蒋彦进回话，她就跌跌撞撞地跑上了楼。 蒋彦进站在原地反应了好半天才接受了她的选择。 他哈哈大笑，笑得肩膀都在不停地颤动。 杨堔跟白静站在旁边，对视了一眼。 他们俩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蒋彦进了。 "杨堔。" 蒋彦进收起笑容之后，很严肃地喊了一声杨堔的名字。 "咋了？" "……给我找个女人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杨堔听蒋彦进说找女人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杨堔直接上去抓住了蒋彦进的领子。 "你他-妈给我清醒一点儿！别犯浑成么？！" 杨堔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 刚才他在边儿上听了蒋彦进跟杨柳依依的对话，已经差不多理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杨柳依依怀孕了，蒋彦进为了她的身体所以不想要孩子。 可是她却把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并且还亲口说出了只要孩子不要蒋彦进这事儿，于是，蒋彦进就发疯了。 杨堔已经领教过很多回蒋彦进发疯的模样了。 之前他跟褚简昭一块儿调侃过蒋彦进：你跟你老婆，一个是傻子，一个是疯子。 蒋彦进没有否认过，也没有辩驳过。 因为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疯子。 - "我这几天住那边的客房。" 杨堔的几声怒吼，总算是把蒋彦进的理智唤回来一些了。 话音刚落，蒋彦进就要往出走。 杨堔立马拦住他，然后从兜里拿出了车钥匙。 杨堔没好气地跟他说："我送你过去，喝这么多开车，不要命了。" 说完之后，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白静："你跟我一块儿扶着他。眼力价儿有没有啊！" 白静这才反应过来。但是她依旧无动于衷。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看向杨堔。 "我想上楼去看看她……这几天，我照顾她，可以吗？" 白静很少跟杨堔提什么要求。 一来是因为她真觉得杨柳依依挺可怜的。 同为女人，她能理解她想要留住孩子的心。 二来是因为……这几天，她不想跟杨堔单独相处。这算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随便你！麻烦死了。" 杨堔甩下这句话，就扶着蒋彦进出去了。 ** 蒋彦进一连两三个月没有回家，这期间，他一直住在会所楼上自留的那间客房。 到了大连的旅游旺季，蒋彦进的生意也格外地忙。 他每天都会打电话回家，和李阿姨打听杨柳依依的状况。 李阿姨说，她的大脑反应越来越迟钝。 孕吐得也特别厉害，每天吃进去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了。 她还说，冉冉那孩子怀孕之后不仅没胖，还瘦了好多。 每次李阿姨这么念叨的时候，蒋彦进都沉默着不说话。 然后，李阿姨就会试探性地问他："阿进……你不回来看看冉冉吗？" "有你和白静在。不用我。" 蒋彦进每次都是用这个理由搪塞的。 他不想回去。他怕看到她之后，就走不动了。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拉着她做流-产手术。 …… 那天晚上，她说了，她要孩子，不要他。 这句话，蒋彦进至今都没有忘记。 每次想起来，蒋彦进就心疼。 那感觉，就跟有人拿着刀子捅了他几下似的。 疼得都要喘不过气儿了。 自从把杨柳依依接到身边之后，蒋彦进每时每刻都活在忐忑和矛盾之中。 一会儿是天堂，一会儿是地狱。 …… 杨柳依依怀孕的九个月，蒋彦进一次家门都没有进过。 白静照顾了她一段时间之后，就被杨堔带回去了。 临别的时候，白静和杨柳依依说了很多悄悄话。但是杨柳依依一句都没听懂。 她一直都在笑。 看着杨柳依依的笑，白静特别心酸。 那会儿，杨柳依依已经怀孕快七个月了。 她的肚子圆鼓鼓的，之前做产检的时候，医生说她怀的是双胞胎。 杨柳依依还问医生，什么是双胞胎。 那个时候，她的大脑已经完全不行了。什么事情都记不住。说什么都听不懂。 可是，她一直都记得自己肚子里有宝宝。而且还是两个。 想起来这些事情，白静眼眶就酸了。 回去的路上，她对杨堔说："让蒋先生回来看看冉冉吧。" "怎么，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儿？我看你是闲的蛋疼了。" 杨堔讽刺地回了她一句。 ** 蒋彦进再见杨柳依依的时候，是在医院。 快到预产期，李阿姨就带着杨柳依依来医院了。 她向来是个细心的人，怕杨柳依依认生，所以提前带她过来熟悉医院的环境。 那几天，蒋彦进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李阿姨。 听到李阿姨说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他才会放心。 蒋彦进本来想一直赌气不去看杨柳依依的。 可是当李阿姨说杨柳依依情况不太乐观的时候，蒋彦进再也坐不住了。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特别特别地懦弱。一直都是这样。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怕自己不能给她幸福，后来接她回到身边，又开始怕她被别人抢走，再到她怀孕…… 这他-妈做的都是什么事情。 - 当蒋彦进看到杨柳依依坐在病床上拍着肚子和宝宝说话的时候，他心里的自责又翻了倍。 真的。 要不是怕吓到她，他肯定会狠狠地抽自己几个耳光。 杨柳依依这几个月记忆很混乱，脑容量死活都不够用。 可是，看到蒋彦进的时候，她没有一点儿茫然。 只用了几秒钟，就认出了他。 杨柳依依抬起头来对蒋彦进笑，她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就像天上的月亮似的，亮晶晶的，又那么漂亮。 她一边笑一边摸着肚子对蒋彦进说："老公……宝宝就快出来了。" 大概是太久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了吧。 杨柳依依这句话刚说完，蒋彦进的眼睛就酸了。 他走过去坐在病床前，看着杨柳依依的脸蛋儿，哽着嗓子道："……嗯。不舒服了告诉我。乖。" 杨柳依依把头靠到蒋彦进怀里，轻轻地蹭-了几下。 她的思绪一下子飘了很远很远。 有一些熟悉的画面和对白，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这是阿兹海默症病人最典型的症状。 会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的事情，但只会是一闪而过的记忆碎片。 杨柳依依现在就是这样的症状。 她想起来自己曾经和蒋彦进说过，要嫁给他，还要给他生好多好多的宝宝。最好是一男一女。 - "老公……医生说，我肚子里有两个宝宝的。" 杨柳依依突然就兴-奋了，她搂住蒋彦进的脖-子。 "我们可以一下有两个孩子啦。你开心吗？" 蒋彦进当然知道杨柳依依怀了龙凤胎这件事儿。 李阿姨告诉他的时候，蒋彦进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杨柳依依跟他说过的话。 那是盛夏，她穿着一件粉色的公主裙，他们两个人肩并着肩站在梧桐树下。 谈到未来的时候，她曾经这样说过。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蒋彦进还能一字不差地把她当时说过的话复述出来。 其实他真不是什么记忆力超群的人。 只是因为爱她爱得发疯了，才会把她说过的每一个字都刻在心底。 蒋彦进抱了杨柳依依十多分钟，之后就扶着她让她躺下了。 "……你休息吧。我出去打个电话。" 蒋彦进现在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和杨柳依依独处。 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内心就会无比挣扎无比难受。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如果杨柳依依没有遇到他，根本就不会有这种破事儿出现。 曾经的承诺越美，现在回忆起来就越是讽刺。 ** 杨柳依依是在后半夜生的，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医生选择了剖腹产。 整个过程，杨柳依依嘴里不停地叫着蒋彦进的名字。 嗯，蒋彦进是跟着她进产房的。 他亲眼看着两个孩子从她肚子里出来，剪脐带的时候，他的手都在不停地发-颤。 蒋彦进从来就没有对孩子有过过多的期待，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她。 为了保住她，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何况是两个孩子。 刚出生的婴儿，脸上皱巴巴的，红扑扑的，眼睛还没有睁开。 真是太丑了。 一点儿都没有随他们家冉冉。 因为用了麻药，杨柳依依生过孩子之后就睡过去了。 蒋彦进一直在病房守着，这期间，他看都没看过孩子一眼。 杨柳依依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睁眼之后，她最先看到的就是蒋彦进。 这个时候，她还是处于清醒的状态。 看到蒋彦进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时，她一脸的愧疚。 低头想了很久，她才有勇气开口问他："老公，你是不是没有睡觉呀。我，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蒋彦进摸摸她的头，"乖冉冉。我们是夫妻。" 听着蒋彦进温柔的嗓音，杨柳依依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这段时间的不管不问，她都记得。 只要一想起来，她就会委屈无比。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抬起手来抹了一把。 "可是你不要我了……我怀宝宝，你都不回家。" 蒋彦进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定定地看着她。 没错，这件事情，是他畜-生，是他太过绝情。 "……我去把孩子抱过来，我们看看孩子，好不好？嗯？" 沉默了良久，蒋彦进最终决定转移话题。 杨柳依依听到孩子两个字，眼睛都放光了。 她重重地点头，"嗯嗯，我要看我的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春节快乐。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蒋彦进很快就把孩子抱过来了。 两个孩子，他一个人抱不了。 李阿姨抱着男孩，蒋彦进抱着女孩。 蒋彦进不会抱孩子，李阿姨教了好半天，他才勉勉强强把孩子抱起来。 过了一晚上，两个孩子都睁开了眼睛，看起来也没有昨天刚出生的时候那么丑了。 女儿躺在他怀里，大大的眼睛不停地眨着，弯弯的，特别可爱。 那是蒋彦进第一次有了疼孩子的意识。也是他第一次明白别人口中的父爱究竟是何种感觉。 到病房之后，蒋彦进把两个孩子抱到了婴儿床上，看着两个长得差不多的孩子，他突然有一种圆满的感觉。 无论他怎么排斥他们，到底是血肉相连的。 …… 杨柳依依看着婴儿床里的孩子看了有一分钟，然后就开始疯狂地大哭。 她一边哭，一边喃喃着"我终于给你生宝宝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着。 蒋彦进的手背上很快就被她的眼泪弄得湿-淋淋。 其实，他很想安慰她。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因为，他也想哭。 杨柳依依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 她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如常人，又开了刀、生了两个孩子，体力几乎要透支了。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 从杨柳依依生过孩子之后，蒋彦进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她。 第三天，杨堔带着白静来了医院。 白静和杨柳依依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有了很深厚的感情。 但是她进病房之后，杨柳依依完全不认识她。 白静和杨柳依依说话的时候，她一脸茫然。 "她、她是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了……" 杨柳依依一副犯了错的样子，连抬起头来看他们的勇气都没有了。 "能不能告诉我她是谁啊？" 病房里一下子就沉默了。几个人的情绪都不是很好。 还好杨堔反应够快。 "这个是白静，之前你怀宝宝的时候她陪你玩儿了好久呢。不记得了？" 杨柳依依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却只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她"哦"了一声，继续问："那……白静是不是你老婆啊？" 杨堔愣了愣，然后摇摇头："不是，她是陪我上-床的。女朋友。不是老婆。" 杨柳依依的理解能力很差。 杨堔这么一说，她就觉得，女朋友就是专门陪人上-床的。 老婆才是陪人过日子的。 **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 蒋彦进在大连本来就是名气响当当的人，他身边养着个小傻子这事儿，听说过他名字的人都知道。 这会儿这个小傻子还生了一对龙凤胎，这么劲-爆的消息，不出一个礼拜就在大连传开了。 蒋彦进每天都会接到不同人打来的电话，有的人还会直接拎着东西到医院里来看杨柳依依。 这其中就包括许慧和江陆。 …… 许慧是从她爸爸那边听说这个消息的，当时许慧懵了很久。 她一直都知道蒋彦进身边有个女人，但是听别人说，那个女人就是他无聊的时候寻的一个消遣。 许慧和蒋彦进出去玩儿过很多次，从来没有听蒋彦进提起过她。 她觉得蒋彦进肯定一点儿都不在乎那个人。 许慧年纪不大，思想简单，她对蒋彦进又喜欢又崇拜。 虽然没有正面表白过，但是蒋彦进也从来没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 许慧本来以为自己能慢慢和蒋彦进发展一下，谁知道，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就有孩子了。 这个事情，放谁身上，谁都不能接受。 - 许慧拎着东西去医院看杨柳依依和两个孩子的时候，蒋彦进刚好不在。 病房里只有孩子和杨柳依依在，两个孩子安安静静地在婴儿床里睡着。 杨柳依依靠在床头，拿着那种幼儿的早教卡片一张一张地看。 看到许慧的时候，她放下手里的卡片，怯怯地看着她。 "你是来找老公的吗？他去给我买好吃的了……" 杨柳依依小声地重复着刚才蒋彦进教过她的话，"你坐在旁边等一会儿，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只要十分钟。" …… 杨柳依依坐月子的这段时间，蒋彦进一直都在医院陪着她。 吃喝拉撒一直都是他在照顾。 李阿姨照顾两个孩子，蒋彦进照顾杨柳依依。 有时候孩子睡着了，李阿姨会回去休息。 蒋彦进出去的时候，都会交代杨柳依依，如果有人过来了，该说什么话。 杨柳依依已经完全没有记性了，蒋彦进每次出去之前都会嘱咐很久她才能记住。 许慧看到杨柳依依的长相时，心头还是有一丝惊艳的。 她想过这个傻子很漂亮，但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傻子居然这么年轻。 她的眼睛很大，有些弯，目光清澈无比。 那眼神干净得让她都自惭形秽。 许慧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笑着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她盯着杨柳依依看了一会儿，然后对她说："给你带了一些补品，一次生了两个孩子，好辛苦。" "噢……" 杨柳依依低头玩着手里的识字卡片，轻轻地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感激地和她说了一声"谢谢"。 那样子，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没来之前，许慧本来是很讨厌她的。 可是看到杨柳依依这个样子，许慧突然就讨厌不起来了。 …… "你是老公的朋友吗？" 正在许慧出神的时候，杨柳依依突然开口问了这个问题。 许慧笑着点点头，"是的呢。我是他的女朋友。"、 人的记忆力很奇怪，有些事情可以记得很清楚，有些事情却怎么都记不住。 杨堔那天只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话，杨柳依依就记住了。 她记得，女朋友就是陪他上-床的。只有老婆才是过日子的。 这个女的说她是蒋彦进的女朋友，所以……他们两个肯定一起睡过觉了。 嗯…… 怪不得他好久好久都不回家呢。 这么一想，杨柳依依突然很失落。 "我和蒋彦进认识很久了呢。第一次见面，多多关照。" 见她不说话，许慧又接着开口了。 "喔。"杨柳依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好喔，我是他老婆。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春节快乐。二更。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许慧听了杨柳依依的话之后只觉得很刺耳。 她其实清楚杨柳依依并没有什么故意挑衅她的意思。 但是女人总归都会有点细腻的心思，何况她对蒋彦进上心得很，一句话都能联想到很多。 …… 许慧盯着杨柳依依看了很久，然后讽刺地笑了一声。 她问她："你觉得你可以一辈子当他老婆吗？" 许慧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是很高，但是语气特别地伤人。 杨柳依依虽然脑袋不灵光了，但是不至于连这个都听不出来。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 她拿起手边的玻璃杯不管不顾地朝着许慧砸了过去。 许慧当时完全懵了，滚烫的热水泼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差点儿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她怎么都没想到杨柳依依竟然会做出这么个离谱的动作。 许慧是被她爸惯着长大的。 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在拍她的马屁。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对她。 许慧虽然不是骄纵的大小姐，但也不能白白地被欺负。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狠狠地瞪了杨柳依依一眼。 - "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蒋彦进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他要从我爸爸这边拿生意，我爸爸让他娶我，他就会把你踢开。" 许慧说这话的时候，牙关咬得紧紧的。 她的眼眶通红，头发还在往下滴水，看起来十分恐怖。 "你一个傻子，凭什么捆住他一辈子？" …… 嫉妒能把人的良心和本性蒙蔽，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许慧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她本身不是什么恶毒的人，就一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只是因为她对蒋彦进动了真心，所以才会这样嫉妒杨柳依依。 当她笑着说"我是他老婆"的时候，她真的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杨柳依依现在经常情绪激动。 但凡有点儿不如意就会十分狂躁。 许慧说完这番话之后，她直接扑上去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胳膊。 ** 蒋彦进拎着东西回来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杨柳依依的嘴里满是鲜血，许慧的胳膊血肉模糊，两个女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婴儿床里的两个孩子哭得歇斯底里。 蒋彦进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之后，直接上去把许慧拉到一边猛地推了一把。 然后，他走到病床前，一把将杨柳依依搂到了怀里。 这一切的动作，他都是下意识的。没有考虑，没有权衡。 在蒋彦进心里，最重要的人一直就是杨柳依依。 他说过，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 …… 感觉到怀里的人在疯狂地颤抖，蒋彦进心疼得快死了。 他抬起手来轻轻地抚过她的后背，然后沙哑着嗓音开口问她。 "乖宝贝，受委屈了对吗？不要哭，老公陪着你。嗯？乖乖的。" 杨柳依依钻在蒋彦进怀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是不停地抽泣。 蒋彦进则是一直说着各种温柔的话哄着她。 许慧站在旁边都看呆了。 她和蒋彦进也算是认识挺长时间了，而且她自认为挺了解蒋彦进的。 可事实证明，她看到的蒋彦进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许慧身边的朋友们总说蒋彦进对她特别好，跟她说话的时候才会笑一笑。 许慧不是自以为是的人，但是心里对蒋彦进是抱有期待的。 她一直觉得蒋彦进对她已经够好的了，直到听到他低声下气地哄杨柳依依。 那样的蒋彦进，是许慧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他向来是个孤傲的人，平时不苟言笑，对任何人都是爱答不理的样子。 这样一个男人，究竟得多喜欢一个人，才肯做到这样低声下气。 - "不会不要你，不会离开你。冉冉，乖一点。" 蒋彦进用了十几分钟才把杨柳依依安-抚下来。 他把杨柳依依安顿睡下之后，就站起来走到了许慧面前。 每一步，都带着极为沉重的压迫感。 许慧抬起头来对上蒋彦进的眼神，后背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总觉得，蒋彦进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将她千刀万剐。 那种眼神，许慧只在电视剧里见过。 就是一个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看到仇家之后才会有的眼神。 许慧真的很害怕。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张了张嘴，想对他解释一下，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蒋彦进最后停在离许慧不到半米的地方，他抓住许慧的手腕，开口道："出去说。" "我、我……啊——" 许慧还没来得及作出回答，蒋彦进就一个用力拽着她往外走。 - 站在楼道里，许慧低头看着自己红红的手腕，突然特别委屈。 蒋彦进从来就没这么对过她。 现在却因为一个傻子对她这么凶。 明明就不是她的错，她根本就没有欺负杨柳依依。 明明就是杨柳依依拿着一杯水泼到了她脸上，还把她的胳膊咬-得血肉模糊。 这么一想，许慧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她一边哭，一边对蒋彦进说："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地怪我……我没有欺负她的。反而是她一直在打我。蒋彦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说过你会救我，不让别人欺负我的……" 说到最后，许慧都哽咽地发不出声音了。 蒋彦进盯着许慧看了一会儿。 嗯，许慧说的这些，他都记得。 但是，在他看来，那不是承诺。这个世界上，只有杨柳依依才配得起承诺这个词。 "只要你不触碰我的底线，我还是会把你当妹妹一样疼。" 蒋彦进说，"许慧，要想和我好好相处，你就要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一个傻子，能有多重要？她那个样子……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因为她长得好看吗？" 许慧情绪太过激动，一个没控制住就吼了出来。 年轻人，心直口快，难听的话说来就来。 话音刚落，她就被蒋彦进扼-住脖子抵-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他手上的力气特别地大，许慧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蒋彦进看到她哀求的眼神之后，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他盯着许慧，一字一句地说："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嗯？" "……" 许慧红着眼睛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慧，我告诉你，为了她，我什么肮脏的事情都愿意做。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我放过你这一次。如果你再说她一句不好，我直接掐死你！" 许慧当场就被吓哭了。 她在楼道里坐了半天才缓过来，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医院。 刚才蒋彦进的样子，她真觉得自己会被他掐死。 ** 蒋彦进再回到病房的时候，杨柳依依刚从床上爬起来。 她站在窗户前面，低头看着窗外的街景，白-嫩嫩的脸蛋上泛着红晕。 一看到她，蒋彦进心里的那些怒气全部都没有了。 他走上去，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将嘴-唇贴-到她的耳边。 "怎么不休息了？想老公了，嗯？" "那个人……她说、说是你的……女朋友。" 杨柳依依往前缩了缩脖子，她垂眸看着窗外的车流，声音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些落寞。 "杨哥说，女朋友就是用来上-床的……我记得的。" 蒋彦进闭着眼睛将头埋在她的脖-间。 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听着她说话的声音，他真觉得，下一秒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嗯……所以呢？冉冉，你想问老公什么呢？直接问，嗯？" 杨柳依依咬着唇，好长时间都没组织好语言。 她现在说话就是颠三倒四的，很难精准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再加上这种事情她本身就不好意思问，更是需要酝酿。 她觉得自己好没用啊，连怎么问问题都不知道。 - "我想问……老公，她，她有没有和你……上-床？" 想了很久，杨柳依依才组织好语言。 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连睁眼的勇气都没有。 眼眶酸酸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蒋彦进听过这个问题之后，却是呵呵地笑出了声。 他搂着她的腰，将她的身子转过来，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心疼不已。 他拉着她的一只手摁-到了下-面。 蒋彦进对杨柳依依的反应一直很大。只要抱一抱就会来。而且来得汹涌澎湃。 这会儿，他那里已经又热又硬。 奇异的触-感让杨柳依依的眼睛瞬间瞪大，她咬着唇，一脸无辜地看着蒋彦进。 这个懵懂的眼神，对蒋彦进来说又是一把火。 他俯首，轻轻地咬-住她的耳-垂。 "冉冉，它只认你一个人。不认识的人，它不会随便硬的。你懂吗？" 杨柳依依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杨柳依依本身对这种事情就没有太多的了解。 现在大脑反应又慢，蒋彦进说的话里有什么意思，她根本就没听出来。 她能做的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让蒋彦进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 那个时候，杨柳依依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的。 纯真无-邪。就像是一汪清泉。 撩得他心头痒痒的。 …… "乖冉冉，我只会对你一个人做坏事。" 蒋彦进贴在杨柳依依耳边，声音格外低沉。听起来就像是刚刚经历过情-事。 "告诉老公，是不是吃醋了？嗯？" "……没有的。" 这句话，杨柳依依听懂了。 她的眼底有什么异样的情绪闪过，声音里也染上了一丝失落。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那么好，有别人喜欢是很正常的。 就像是刚才进来的那个女孩子，她一定很喜欢他的。 如果她还是以前的她，说不定还有资本留住蒋彦进。 可是她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沉默了一会儿，杨柳依依继续对他说："是我太没用了。我现在很笨的对不对？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找能让你高兴的人，也很好。" 蒋彦进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嘴角的笑意僵住，眼神也一点点地冷却。 其实他本来是等着杨柳依依跟他吃醋闹别扭然后质问他各种问题的。 心里抱着这样的期待，可是听到的却是她这番通情达理的言论。 蒋彦进真的很想掐死她。 如果不是因为舍不得，他肯定会把她掐死。 这种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女人让自己的男人出去找别人快乐？ 真他-妈放-屁。 - 蒋彦进的怒气一下子就被这句话挑起来了，他捏起杨柳依依的下巴，死死地叮嘱她的眼睛。 "……刚才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杨柳依依被蒋彦进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瞪大了眼睛。 反应了很久才意识到他生气了。 但是她压根儿不知道蒋彦进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她只是觉得，不能再继续惹他生气了。 所以，她要听他的话，把刚才说过的内容重复一遍。 杨柳依依深吸了一口气，"老公，你可以去找别人的。和别人上床，我……我不会和你生气的。" 嗯，她要听话。 不记得是谁和她说过的，只有听话的孩子，才不会被抛弃。 她不想离开蒋彦进，所以一定要听话。 "我会听你的话，乖乖的，啊——" 杨柳依依话音刚落，蒋彦进的身子就压过来了。 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的后背一下子就磕到了窗台上。 杨柳依依一直都怕疼，这一下差点儿把眼泪给磕出来。 后背上尖锐的疼-痛-感传来，杨柳依依内心一阵委屈。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她觉得现在的蒋彦进很恐怖，总是动不动就这样发脾气。 …… "再多说一个字儿，我就掐死你。" 蒋彦进低头在杨柳依依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力气用的，就像是要把她的肉给撕-下来似的。 咬过之后，他还不觉得解气，又用舌-尖狠狠地舔-了几下才放开。 杨柳依依哪里能受住这样的疼痛，她今天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 这会儿蒋彦进这么用力地咬，她的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了，不停地往下滴。 蒋彦进感觉到手背上的湿润之后，心头一软。 他狠了狠心，将她放开，然后往后退了几步。 "你休息吧。我出去办点儿事。" …… 丢下这句话，蒋彦进就走了。 他走得很快，就像个落荒而逃的败寇似的。 杨柳依依生下孩子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的相处还是很愉快的。 她虽然什么事情都不会记得，但是却再也没有忘记过他的名字。 蒋彦进觉得这就够了。只要她别忘记他，他就能坚持一辈子。 可是，人的欲-望无穷无尽。 她记住了他，他就想要她独一无二的爱。 最终，费尽力气粉饰好的和平表象还是破碎了。 现实又一次把他抽得鲜血淋漓。 呵呵。他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他就是死了，杨柳依依也变不成原来的样子。 蒋彦进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 三十的人了，居然还把爱情看得这么重要。真他-妈没出息。 操。 ** 蒋彦进离开之后，杨柳依依就一直坐在床上哭。李阿姨进来劝了很多次都没有用。 中午吃药的时候，任凭李阿姨好说歹说，杨柳依依就是无动于衷。 她倒是没有做什么过激的行为，就是不搭理人。 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眼睛瞪得老大，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看起来就像丢了魂儿似的。 李阿姨看了也心疼，可是蒋彦进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她也是没辙了。 她照顾杨柳依依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对这个小姑娘她是真心地心疼。 杨柳依依怀孕那会儿受的那些罪，李阿姨都是亲眼目睹了的。 那会儿，她觉得这个小姑娘特别伟大。 越是喜欢，就越是同情，越是忍不住质问老天爷为什么如此不公。 …… "冉冉，吃药吧，咱们把药吃了才有力气看孩子啊……你看，俩孩子多可爱？你不要看孩子了吗？" 李阿姨把药放到她嘴边，继续耐着性子哄着。 可是，不管她说什么、怎么说，杨柳依依就是无动于衷。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 江陆进来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最近杨柳依依给蒋彦进生了孩子的消息在大连传得沸沸扬扬的，江陆自然也听说了。 他早就想着过来看看杨柳依依，今儿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 没想到刚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江陆咳嗽了一声，走上去和李阿姨打了个招呼。 看到李阿姨手里的药时，江陆忍不住皱眉："这些……全都是她吃的？一顿的量？" 李阿姨手里拿了一把药。 真的是一把。最起码也有二十颗，而且都是很大的那种。 江陆当时想到了一句话：把药当饭吃。 那一瞬间，他特别心疼杨柳依依。多好的一姑娘，这么年轻就得了这种病，每天要吃这么多药…… 他真想把她抱在怀里一辈子都不松开。 李阿姨不认识江陆，但是看着他对杨柳依依关心的样子，戒心也就放下了一些。 她叹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是啊。怀孕的时候一直没有吃药，现在医生给她加大了剂量……" "我来喂吧。" 江陆盯着杨柳依依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李阿姨手里的杯子夺了过去。 看着李阿姨惊恐的样子，江陆又解释了一句："你放心，我和她是朋友。这药我肯定喂进去。" "那就谢谢你了。" 留下这句话，李阿姨就去给两个孩子配奶了。 …… 没了李阿姨这个电灯泡，江陆一下子就把杨柳依依拉到了怀里。 她倒在他怀里的时候，带着一股奶香。 江陆觉得这味道从她身上散出来特别好闻。 "姑娘，你还认识我吗？之前我带你一起看过修车的哟。" 可能是江陆话里的某个字眼触动了杨柳依依的神经，这一次，她很快就回过了头。 她看着面前陌生的脸，湿-润的眼底多了几分疑惑。 想开口问，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杨柳依依很怕和陌生人打交道。 她不记得江陆，所以就只能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他。 江陆无奈地笑了一声。 他抬起手来拍了拍她的脸蛋儿，然后把药放到她嘴边。 "乖，张嘴。" 杨柳依依无动于衷。 她没拒绝，但是也没听他的话张嘴。 她就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过了很久，她抬起手来抓住了江陆的袖子。 然后，用颤-抖的声音问他："是你回来了吗？你喂我吃药吗？" 江陆当然知道杨柳依依这话不是跟他说的。 这点儿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之前他已经见识过蒋彦进对杨柳依依的感情有多深厚了。 但是没关系。他不介意。 跟别人抢女人这事儿，他一向都很擅长。 而且，他比蒋彦进年轻，身家比蒋彦进干净。抢一抢，无所谓。 - 江陆喂药喂得很有耐心，杨柳依依特别听他的话，吞药的时候很干脆。 二十多颗药，她用了十分钟就全部咽下去了。 最后一口水灌得有些猛，杨柳依依的动作没跟上，热水顺着嘴角流到了胸-前。身上的病号服湿-了一片。 江陆下意识地伸出手来给她擦胸-前的水，不小心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手下柔-软的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血气方刚的年纪，冲-动说来就来了。 江陆喉咙一下子就哑了。 他的手停在那个地方，停了很久。 杨柳依依从生过孩子之后就没有再穿过内-衣了，身上的刀口还没有好，医生不让穿。 所以，江陆碰上去的时候……她里边是真-空的。 江陆当时就懵了，反应过来之后，他又觉得，操，太他-妈刺激了。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喜欢的女人都这样了，他哪里放得开？ "你好软……让我抱一抱，成么？" 问完这句话，江陆就把杨柳依依扯到了怀里，低头亲上了她的脖-子。 杨柳依依当时完全懵了。 她记不清楚面前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对自己做什么事情。 可是，她有点不喜欢这样子……身体特别不舒服。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啃着一样。 ** 蒋彦进离开医院之后去了一趟酒店，他洗了个澡，醒了一下脑子。 拿起手机之后，他最先看到的就是李阿姨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她发来的短信。 看到李阿姨说冉冉不吃药的时候，蒋彦进二话不说就开车飙回了医院。 将车停到停车场之后，他气喘吁吁地跑上了楼。 蒋彦进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走进病房的那一瞬间，等待他的居然会是这样讽刺的场景—— 那个和江陆亲得难分难舍的人……怎么会是他的冉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蒋彦进当时真的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他甚至还自我安慰说这一切都是梦。可是现实一向都是这么残忍。 江陆听到动静之后，下意识地放开了杨柳依依。 刚一回头，就看到蒋彦进满脸怒意地站在身后。 说实话，江陆当时是有些心虚的。但是心虚之余，他又有一种胜利者的得意心态。 …… 杨柳依依看到蒋彦进的表情时，立马就慌了。 刚才的事情，她还没有忘记。 "老公……你回来啦。" 杨柳依依低头酝酿了一下情绪，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蒋彦进这会儿根本就没心思听杨柳依依的话，他径直走到江陆面前，抬起手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他用的力气很大，只一下，江陆就被打得嘴角出血了。 杨柳依依最看不得这种场景，蒋彦进的表情那么凶狠，就像是要将谁拆-骨入腹似的。 她特别害怕。 "这一巴掌，我受了。" 江陆挨打之后也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抬起手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然后，毫不畏惧地和蒋彦进对视着："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刚才的事情我一点儿都不后悔。她是我喜欢的女人，我对她这样，是情不自-禁。男女之间，很正常。" 江陆这个人的性格也有点儿奇怪，他就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现在，他心里很清楚杨柳依依根本就不可能跟他，可是就是放不下。 尤其是面对蒋彦进的时候，他更不愿意低头。 蒋彦进在外头名声也不是很好。 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事儿在大连几乎是无人不知的。 本来他就不是做什么正经生意起家的人，这种事情人们也就习以为常了。 江陆每次听到别人谈论蒋彦进的时候，都会替杨柳依依不值。 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蒋彦进配不上。 - 江陆的这番话无疑是雪上加霜。 蒋彦进听过之后，愤怒值直线上升，他走上前，拎着江陆的领子准备将他往外拽。 江陆一个没招架，往前狠狠地栽了一下。 杨柳依依看到之后，直接上去抓住了蒋彦进的手。 她红着眼睛看着蒋彦进，对他大吼："你不要欺负他！他是好人。" 杨柳依依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激动，激动得脸颊都涨-红了。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眼角还带着几滴泪。 她身上穿着的病号服领-口也是开着的，这一切都在提醒着蒋彦进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妈的，他还怎么淡定。 …… 江陆也没想到杨柳依依会站出来给他说话，说真的，当时他还挺感动的。 "冉冉，放开我。" 蒋彦进沉默了很久，才把心头的怒意压下来一些。 他不愿意对杨柳依依发火。即使是这个时候，他都在用尽全力控制自己。 ** 这场争执最后因为杨堔和白静的到来无疾而终。 江陆离开之后，杨柳依依一直怯怯地站在蒋彦进的身后。 她想要说点儿什么让蒋彦进不要生气，可是又没有脑子去想。 她真的很笨的。 她永远都不知道蒋彦进为什么生气，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开心。 杨柳依依低头揪着手指想了很久，最后做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在杨堔和白静的注视之下，杨柳依依绕到蒋彦进面前蹲了下来。 蒋彦进的怒气一下子就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从发-泄的欲-火。 有多久没碰过她了？ 蒋彦进自己都不敢算日子。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他都不记得了。 操。现在她这样，他要是能绷住那真不能算男人。 欲-求不满只会让人的情绪更加暴躁。 蒋彦进根本顾不得这会儿杨堔和白静还在边儿上，他目光一凛，抬起手来摁住杨柳依依的头，让她紧紧地贴过来。 杨堔和白静站在一边儿，简直就是进退两难。 杨堔虽然一直都挺重-口味的，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他真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 蒋彦进玩起来，那可真不是盖的…… 连杨堔都觉得尴尬了，白静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本身就是个保守派的人，平时看着情侣接-吻都会脸红，更何况是这种场景。 白静盯着看了一会儿之后，脸就红了，呼吸也开始加重。 她下意识地别过了头，想要转移视线，却正好和杨堔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杨堔看到白静的表情之后，勾起嘴角来笑了笑，然后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到了怀里。 "羞了？你又不是没弄过。" "……我们出去吧。站在这里不太好的。" 白静这会儿也没功夫反驳杨堔，她只想快点儿离开。 别人亲热，他们站在旁边，这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杨堔无所谓地笑了笑，他一只手搭在白静腰上，在她腰际来来回回地摩-挲着。 一个简单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带了浓浓的调-情之味。 白静的腿都在发-软，没一会儿就站不住了。 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接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时，杨堔却突然松开了她。 然后，她听到了杨堔吊儿郎当地说："咳，老蒋，你可悠着点儿啊。别在这边给兄弟演活-春-宫。老子可不想看你的屌。" …… 蒋彦进这会儿正摁着杨柳依依脸蹭来蹭去，突然听到杨堔的声音，他差点儿没绷住射-出来。 要不是他说话，蒋彦进都不记得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杨柳依依扶起来搂在怀里，然后一脸淡定地看着杨堔和白静。 他说："忘了你俩还在了。" 这一句，算是解释。 可是杨堔听了蒋彦进这话之后，却是笑得停不下来了。 他一边笑，一边说："我-操-啊，老蒋，你要是在古代那绝对是昏君，上朝的时候干起来了，爽过以后还跟下面的大臣说不记得他们在场了。特么的，大臣心说，你丫爽够了，老子还没地儿插呢！" 杨堔这话说完之后，蒋彦进一时间也想不出来该怎么答对他了。 病房里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过了几分钟之后，杨柳依依突然一脸好奇地问杨堔："为什么呀？大臣为什么要插啊。他们要插到哪里啊？" 她问问题的神情特别认真，那眼神单纯得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似的。 如果是别人这么问，杨堔肯定会觉得她是想听荤-段子了。 可是这会儿，妈-的，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纠结的时候，蒋彦进开口说话了。 他搂着杨柳依依，一只手玩着她的头发，用一种温柔到极致的声音给她解释。 "刚才我们两个亲热，杨堔他看着羡慕了。就是这个意思。懂了吗？他是在用大臣比喻他自己，因为他也想那样亲热。" 这个解释，杨柳依依听得不是很明白。 "呃，那他是想要我也和他亲热吗？" 她瞪大了眼睛，继续问蒋彦进。 - "我-操哈哈哈哈……" 这问题一出来，杨堔直接笑得绷不住了。 他头一次觉得杨柳依依这么可爱。 杨堔几步走到杨柳依依面前，抬起手来捏了一把她的脸，调侃道："要是我说我想跟你亲热，你是不是就会听我的？" 蒋彦进看着杨堔的动作，眼神越来越冷。 杨堔总觉得自己下一秒钟就能被老蒋干掉。 不过没关系，因为他特别想听一下杨柳依依的答案。 "……我听老公的。"杨柳依依很认真地回答他。"老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嗯，听话的孩子才不会被放弃啊。 她以后一定要好好听话。 这些事情，全部都让他决定就好。 "操。这回答，老蒋你该上天了吧？" 听完杨柳依依的回答之后，杨堔又开始调侃蒋彦进了。 蒋彦进这会儿的确是特别高兴。 他知道，杨柳依依那话只是随口说说的。 但是，就是这么一句随口说说的话，就足够把他之前的愤怒化解，甚至，因为这一句话，接下来的好几个月，他都会高兴得睡不着。 他就是这么个没出息的人。 这一辈子，他注定要靠着她随口说出的这种讨人欢心的话活下去了。 …… "你不是欲求不满了吗，怎么还不回去解决一下？" 蒋彦进搂着杨柳依依的腰，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堔。 随口抛出来的一个问题，就把杨堔和白静全部都给噎得没话说了。 杨堔还好，他的脸皮一向那么厚，这种带颜色的玩笑也是开得不开了。 但是白静不行，蒋彦进刚这么一说，她的脸就红了。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杨堔走近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杨堔把白静搂过来，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抬起手来蹭-了蹭她嘴-唇。 "得了。那臣退下了。臣现在迫切地需要找个东西插一插。" 丢下这句话，杨堔就搂着白静离开了。 杨柳依依靠在蒋彦进怀里，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离开。 其实吧，她到现在都没明白，杨堔为什么要找个东西插一插…… 难道他需要充电的吗？ ** "想什么呢，嗯？" 见杨柳依依发呆，蒋彦进揉了揉她的头发。 看着她乖巧灵动的表情，蒋彦进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无奈地问她："我的冉冉，答应老公，以后乖一点儿好吗？" "嗯……" 她郑重其事地点头，之后又向他保证："老公，冉冉以后都会乖的。真的。" "不许让别人抱你亲你，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要保持一米的距离，知道吗？" 蒋彦进继续教育她："你是我的老婆，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碰你。别人都不行。" "……知道啦。"杨柳依依小声地应了一句。 "嗯……可是，老公……我还是不太明白。" "不明白什么？" 蒋彦进低头看着她，眉宇间尽是宠溺。 "就是、就是……"杨柳依依低头对手指，"杨堔哥哥他是机器人吗？" 蒋彦进被她逗笑了，"为什么这么问？" "他说他要插一会儿啊……不是要充电的吗？嗯……老公，你、你干什么……" 杨柳依依的话刚说了一半，蒋彦进就用实际行动打断了她。 "你不要欺负我了……" "我也是机器人。冉冉。"蒋彦进贴-在她耳边，声音嘶哑："机器人，要在这里充电……懂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杨柳依依刚刚生完孩子两个多月，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有房-事。 蒋彦进憋久了，可也没办法，这种时候只能忍着。 他还没禽兽到不顾她的身体就宣-泄自己欲-望的程度。 给杨柳依依讲完机器人这个笑话，蒋彦进就让她休息了。 …… 杨柳依依一直在医院住到孩子满百日才回到家。 出院之后，杨柳依依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她没有朋友，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在家看着两个孩子。 生了两个孩子，杨柳依依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不仅记性越来越差，抵抗力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孩子的名字是蒋彦进取的，男孩子叫蒋杨杨，女孩子叫蒋依依。 他的姓氏，她的名字。 蒋彦进想，等两个孩子长大以后，他一定要找个机会跟他们好好说说名字的来历。 ** 这天晚上，杨柳依依刚刚把药吃完，家里就来人了。 是蒋彦进带了一群陌生人过来。 嗯，至少对杨柳依依来说，他们都算是陌生人。 她仔细盯着看了很久，发现自己只认识白静和杨堔。剩下的全部都不记得。 杨柳依依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想打招呼，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褚简昭一看到杨柳依依就忍不住想逗逗她，这次也不例外。 "哎，小姑娘，你看，这是谁？"褚简昭故意指着蒋彦进这么问杨柳依依。 殷淳于见状，赶紧伸出手来拽了拽褚简昭的袖子。 "你干什么呀，不要总是开这种玩笑好不好呀，万一人家生气了怎么办呢？" 殷淳于刚这么教育完褚简昭，杨柳依依就开口了。 她走到蒋彦进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她看着褚简昭，认真地说："当然知道啦，他是我老公嘛。" - 杨柳依依的这句话直接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之后，客厅里的气氛很明显比刚才要好了。 蒋彦进搂着杨柳依依，一一为她介绍面前的人。 杨堔和白静自然是不用介绍了，褚简昭和殷淳于刚才也有过接-触了。 剩下的就是宋舟和林荫了。 对于宋舟，蒋彦进心里其实还是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他刚从号子里出来的时候，真的以为宋舟和杨柳依依是一对儿。 今天宋舟带了林荫过来，蒋彦进的心结才解开了一些。 宋舟看到杨柳依依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不记得自己了。 他盯着杨柳依依看了一会儿，然后一本正经地问她："冉冉你记得我么。我宋舟。" 宋舟今年已经三了，现在在大连实习。 他的穿衣风格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杨柳依依和他接触的时候他刚刚上大学，和现在根本不是一个样子。 杨柳依依盯着他看了好半天都没想起来他是谁。 宋舟勾起嘴角来笑了笑，对她说："想不起来就算了。记住我名字啊，宋舟。" "宋舟啊……" 杨柳依依想得都有些头疼了。 她有些日子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人了。 大脑反应速度本来就跟不上，再绞尽脑汁想事情，她有一种快要爆炸的感觉。 蒋彦进看杨柳依依这么费劲儿地想宋舟，瞬间打翻醋坛子了。 他拉过杨柳依依，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冉冉，我们不想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记得我就好了。" 紧接着，蒋彦进又将目光转向了林荫。 他对林荫使了个眼色，"你家男人你管好。" 蒋彦进这话说得林荫一下子就红了脸。 本来林荫也不是什么厚脸皮的人，蒋彦进现在又是她的老板，老板一说话，她脸上当然是挂不住。 "宋舟他年纪小，还不懂事儿，蒋先生您别放在心上……" 这是林荫能想到的最好的理由。 除了年纪之外，没什么能开脱的。 但是对宋舟来说，林荫这话完全就是在挑战他的男性自尊。 林荫话音刚落，宋舟就拽着她的胳膊朝着客房的方向走。 临走的时候，他和蒋彦进说："借个房间用一用。你们继续。" 于是，宋舟和林荫就在一群人的注视之下一起走进了客房。 杨柳依依担心地看了一眼关上的门，"他会不会欺负那个姐姐？老公，要不你去看一看吧……" "不会。他们是去充电了。" 蒋彦进轻拍着杨柳依依的后背，声音温柔地向她解释。 …… "你们家的孩子在吗？我好想看看孩子诶……" 白静和殷淳于过来就是想看孩子。杨柳依依听她们想看孩子，二话没说就带着她们两个去婴儿房看孩子了。 她们三个离开之后，客厅里就只剩下了蒋彦进、褚简昭还有杨堔。 刚坐下来，杨堔就开始抽烟了。 今天他一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用褚简昭的话说，就跟死了老婆似的。 "咱们也认识好几年了，小弟我也是把你们俩当亲哥哥看的。" 吸了几口烟之后，杨堔突然郑重其事地开了口。 "看着你们俩都儿女双全了，兄弟也替你们高兴。真心的，你看，你们俩还挺有本事，做下来都特么是龙凤胎。" "老子看你是嫉妒了。" 褚简昭嗤笑了一声，之后又伸出手来重重地拍了一把杨堔的肩膀。 "嫉妒了就赶紧的，又不是没女人。" 蒋彦进和褚简昭对杨堔和白静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们三个人关系虽然好，但是在爱情观上还是有些出入的。 比如现在，蒋彦进的看法就和褚简昭不一样。 "她喜欢上你，自然而然就会给你生孩子。" 杨堔听了他们两个的话之后，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在不停地抽烟。 看到杨堔为情所困的样子，蒋彦进一瞬间觉得自己还挺幸福的。 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一下子都懂了。 他也知道了，他的冉冉是真的爱他，才会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给他生孩子。 殷淳于和白静都很喜欢孩子，他们两个一人抱了一个孩子，怎么都不肯撒手。 杨柳依依不会抱孩子，只能在旁边干站着。 说起来也是够可笑的，从孩子出生到现在，杨柳依依抱孩子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 ** 李阿姨很快就把晚饭准备好了，大家坐在餐桌前聊得很嗨。 杨柳依依很久没有看过这么热闹的场景了，吃饭的时候，她特别高兴，一直在不停地说话。 其实很多话题她都是听不懂的，比如说蒋彦进他们谈起来生意上的那些事情，杨柳依依就一个字儿都听不懂。 这么长时间，她一直不知道蒋彦进是做什么的。 她只是知道，他有钱了，他不用再修车了。 "老公，你现在是不是赚了好多钱？"杨柳依依靠到蒋彦进的耳边，小声地问他。 蒋彦进被她问得愣住了，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杨柳依依现在不怎么会用筷子了，每次吃饭嘴边都会沾上米粒。 这一次也一样。 她嘴角沾着米粒，眼睛瞪得圆圆的，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 "阿进，有人过来找你了……" 气氛正好的时候，李阿姨突然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蒋彦进看到李阿姨的脸色，就知道出事儿了。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就要往出走。 可是，杨柳依依却紧紧地拽住了他的手腕。 "我也要和你一起走。你带着我好不好？" "我要忙，你乖乖呆着。" 蒋彦进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是真的着急，李阿姨那脸色，分明就是在告诉他出大事儿了。 他做的那些生意，太见不得人。 他的冉冉那么天真，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杨柳依依看着蒋彦进走出餐厅，她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眼眶越来越酸。 怎么办啊。 老公好像不要她了呢。 是不是她又做错事情了？ 她今天明明表现很好啊……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 手下的兄弟看到蒋彦进出来之后，立马就上去和他汇报了具体的情况。 原来是一会所里被查了。突袭检查。 现在那边的负责人都被带到公-安局了。 现在风头正紧，一旦出了这种事情，基本上就要停业整顿了。 如果倒霉一点儿，说不定蒋彦进都会被查。 "公安局打来电话，让你过去一趟。" 手下的人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脸色凝重地看着蒋彦进。 "老大，要不你别去了，咱们先联系一下上头的人，别被这群龟-孙子给坑了——" "不用。我去吧。" 蒋彦进对他挥了挥手，他走到门前的衣帽架上摘下西装外套穿好了，然后和他一块儿去了公安局。 蒋彦进来大连也两年多了，他做什么事情，大家都很清楚。 蒋彦进的生意现在已经慢慢漂-白了，账务上没有一笔灰色资金。 所以，就算放开了查，也不会查到什么情况。 "上头说是有人举报的，妈的，不知道是哪个逼-崽子。" 蒋彦进手下的那个兄弟脾气很暴躁，出了这种事儿，他比蒋彦进都要激动。 蒋彦进揉了揉眉心，"过去之后再说吧。" - 蒋彦进走了之后，杨柳依依就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一堆人轮着哄她她都不肯开口。 李阿姨知道她在别扭什么。 她走上去，扶着杨柳依依，"冉冉，听话一点啊，阿进他有急事儿出去了，等他忙完了就回来看你。" "他都不理我……" 杨柳依依刚开口说了一句，泪闸就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杨柳依依对蒋彦进的突然离开，其实是有心理阴影的。 每一次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她就会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之前他走，她从来没有过问过。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她明明已经提了要求的，可是蒋彦进却没有带她走。 "他不要我……他不理我……" 杨柳依依不停地重复着这两句话，脸颊上满是泪水。 - 这里头，白静算是杨柳依依最熟悉的人。 这个时候，安慰杨柳依依的任务自然是交给她了。 白静和李阿姨一块儿扶着杨柳依依回了卧室。 她的情绪特别激动，哭得就像是走丢了的小孩子一样。后来哭得累了，终于睡了过去。 蒋彦进进公安局之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是宋舟接起来的。 当时白静和李阿姨还在哄杨柳依依睡觉。 宋舟听到蒋彦进的声音之后，直接把杨柳依依的情况告诉了他。 "从你走之后冉冉就在哭。现在李阿姨和白静姐哄。不知道怎么样了。" "你们今天晚上都不要走了。住那里。替我好好照顾她。" 蒋彦进听到杨柳依依哭得时候，心口一阵阵痛。 像痉-挛，又像刀割。 他恨不得这个时候回去陪她。 但是他不行。每次都是这样，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他永远都不在身边。 当初她生病的时候是这样，之前怀孕的时候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 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守在她身边的人永远都不是他。 蒋彦进觉得自己真的不算个男人。 - 宋舟听到蒋彦进的声音不太对劲，神经立马就绷紧了。 他顿了顿，"你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宋舟是个比较理智的人，虽然年纪小，但是考虑事情考虑得很是周全。 他已经见识过蒋彦进对杨柳依依的感情有多深刻了，若非有什么火烧眉头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放下杨柳依依不管的。 "我在公安局。"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蒋彦进才给宋舟回答，"扫-黄，被查了。会所的人都被带过来了。" 说完之后，蒋彦进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情，不要让冉冉知道。她不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生意。" 蒋彦进的意思，宋舟心领神会。 他应承下来之后，又问蒋彦进："要我通知下杨堔么？他好像认识那边的人。" "这次是有人打电话举报的。" 蒋彦进压低了声音对宋舟说了这件事情，"先这么跟杨堔说，如果今晚我出不来，再让他联系。" 挂了电话之后，蒋彦进就进公安局了。 刚一进去，他就被带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会所的几个负责人都在。 蒋彦进和他们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就和警察打招呼了。 ** "蒋先生，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负责审讯的警察是认识蒋彦进的，他知道蒋彦进在大连的影响力，所以对他的态度还算和善。 毕竟这事儿也没有定性。就算真的是涉及了那方面，蒋彦进肯定也不会有事儿，顶多就是那个客人被拘留几天。 其实他们警察也不愿意管蒋彦进的事儿，一直以来，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的。 毕竟他做得不算高调，也没有让人掌握特别明显的证据，所以没什么好查的。 这次是被实名举报了，他们不得不出动突击，这才有了这种事儿。 听审讯的人这么说，蒋彦进内心也有了自己的盘算。 对方对他这么客气，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儿了。所以他的心情一下就放松了。 接下来的问题，他都一一回答了，毕竟会所的账务上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警察也没什么好追究的。 快审完的时候，杨堔带着公安局局长过来了，雷厉风行地赶到了审讯室。 杨堔刚才听宋舟说了情况之后就开始联系公安局的人了，他可不是那种马后炮。 他是打心眼里把蒋彦进当兄弟的，所以他立马把能用的人都用上了。 听说蒋彦进是被举报的，杨堔立马就怒了，他当时就觉得，不管怎么样，都要查出来那个逼-崽子是谁。 敢这么坑他兄弟，真他妈是活腻歪了。 - 蒋彦进到底是没出什么事儿，走形式审讯了一下之后，就出来了。 蒋彦进一晚上都在处理会所的事情，杨堔一直跟着蒋彦进帮他处理。 把会所的人安抚下来之后，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你知道实名举报的人是谁吗？真他妈的。活腻歪了。" 杨堔收到公安局的人发来的短信之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蒋彦进从烟盒里拿出来一支烟点燃。"谁？" "许慧。就你前些日子总带着的那个小姑娘。" 杨堔没好气地吐槽蒋彦进，"都是你欠下的桃-花债。妈的，你没事儿去招惹小姑娘干什么？" "……确定是她吗？" 听到许慧的名字时，蒋彦进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上一次在医院和许慧闹了不愉快，但是他一直觉得许慧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这破事儿过去就算过去了。 蒋彦进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做出来这种疯狂的举动。 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极限。 ** 蒋彦进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了家。他和杨堔进门的时候，大伙儿都起来了。 只有杨柳依依还没有从卧室出来。 蒋彦进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去卧室找杨柳依依了。 杨柳依依昨天晚上是哭着睡着的，今天早上眼睛肿得很厉害。 蒋彦进进去的时候，她刚刚睁眼。 只一眼，蒋彦进就看到了杨柳依依红肿的双眼。他都能想象到昨天晚上她是怎么哭的。 是他无能，是他没用。 蒋彦进走上去，把杨柳依依抱到了怀里。 杨柳依依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剧-烈地挣-扎。 "冉冉，对不起。" 蒋彦进用力地抱住她，"我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好不好？不要和我闹脾气。" "我，我不认识你。" 蒋彦进的话并没有让杨柳依依停止挣扎，她依旧在不停地推着他，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 阿兹海默病病人的情绪很敏-感，不能受任何刺激，一旦受刺激，病情就会加重。 这一点，医生很早之前就嘱咐过蒋彦进了。 "冉冉，不要跟我生气。乖一点。好么？" 蒋彦进满脸无奈地看着她。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如果昨天晚上他走的时候和她说一句，她也不会哭那么久。到最后哭得把他都忘记了。 杨柳依依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大脑一片空白，面前的这个男人，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杨柳依依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房间，她头疼得不行，拼命地想，怎么都想不起来。 "是宋阿姨让你来照顾我的吗？可是……宋阿姨呢？" 杨柳依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她努力想了很久，终于开口说出了话。 "你，你是宋舟吗？" "我是蒋彦进。" 蒋彦进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和自己对视着。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目光紧锁在她的脸上。 "冉冉，我是修车的……是你的老公。你不记得我了吗？" "修车的……老公……" 杨柳依依呆呆地重复了一下蒋彦进刚才说过的话，神情呆滞。 过了一会儿，她的情绪突然就激动了。 她一把推开蒋彦进，往后缩了缩身子，然后用胳膊抱住膝盖。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你骗我！你胡说……" "修车的他在大兴监狱……要住好久的……他说立春的时候才会回来的。你是坏人，你别想冒充他！" 说着，杨柳依依随手拿起了手边的玩偶，毫不犹豫地朝着蒋彦进砸了过去。 - 如果是平时，蒋彦进肯定会发脾气。 可是今天，他只能把脾气都压在心底。 这件事情就是他自作自受。毋庸置疑。 "我要宋舟……宋舟呢？我要去找宋舟……他还要陪我去找医生呢……" 杨柳依依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可怜。 就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这已经不是杨柳依依第一次在蒋彦进面前喊别人的名字了。 即使知道她对宋舟没有那种感情，蒋彦进内心依然十分难受。 但是没有办法，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蒋彦进只能出去把宋舟叫进来。 …… 宋舟刚一进卧室，杨柳依依就从床上跳下来朝着他跑了过去。 然后，她拽住了宋舟的衣角，低头怯怯地站在了宋舟身边。 蒋彦进就在对面站着，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杨柳依依朝着另外一个男人走了过去。 那一瞬间，他再一次体会到了心如刀割的感觉。 一刀一刀的，真他妈干脆利落。 蒋彦进想，就这么疼死算了。 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了。 宋舟看到杨柳依依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杨柳依依算是他除了林荫之外接触最频繁的一个女孩子了。 他也觉得杨柳依依特别可怜。真心的。 "宋舟……我们怎么在这里啊？" 杨柳依依拽着宋舟的衣角，小声地问他。 宋舟看了一眼蒋彦进，然后才抬起手来，他拍了拍杨柳依依的肩膀，柔声地说。 "这里是你的新家。那个人，他就是你等了好几年的修车的。他现在出来了。这是你们的房子。你看，很大很大的房子。" 听着宋舟的解释，杨柳依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蒋彦进。 他是修车的吗？ 可是，她记得他之前不会这样穿衣服的啊。 修车的以前都穿工作服。根本不会穿西装。 "我不记得了……" 杨柳依依一脸为难地看着宋舟，表情很是纠结。 "你们都有孩子了。你忘了？" 宋舟特别耐心地给杨柳依依讲着。 这个时候，正好李阿姨把两个孩子抱过来了。 宋舟指了指李阿姨抱着的两个孩子，"喏，你看，你生了一对龙凤胎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杨柳依依顺着宋舟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两个孩子的时候，她愣了愣。 想了很久，她都想不起来。 她拉了拉宋舟的胳膊额，小声地问他："这两个宝宝真的是我的吗？你没有骗我？" "没有，我骗你做什么。" 宋舟对她笑了笑，"去看看吧，听话啊。我不会骗你的。" 听完宋舟的话之后，杨柳依依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 她走上去，盯着两个孩子看了好久，然后伸出手来，把蒋依依抱到了怀里。 杨柳依依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孩子，无论经历什么事情，女人身上的母性光辉都是不可泯灭的。 她抱着孩子，不停地做鬼脸逗着她。 怀里的小家伙被她逗得咯咯笑，杨柳依依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和以前一样好看。 …… 蒋彦进站在旁边看着杨柳依依和孩子的互动，眼角不自觉地泛起了湿润。 那一瞬间，他有一种此生圆满的感觉。 其实他没什么好抱怨的了，至少她还在他身边，至少他们还有两个孩子。 - 好不容易把杨柳依依安抚下来，宋舟也算是光荣完成了任务。 他和蒋彦进一起走出了卧室，出去之后，他才发现蒋彦进眼睛红红的。 宋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安慰他。 "这病就是这样，你应该把心态放平。总这样，你也得疯。" 蒋彦进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他何尝不晓得应该把心态放平。 但是事到临头，他总是做不到。这样的折磨，给谁谁都受不了。 不过，他已经在尽力习惯了。 …… 把他们全都送走之后，蒋彦进又回到了杨柳依依的卧室。 他进去的时候，杨柳依依正弯着腰逗两个孩子，她手里拿着一个牙咬胶，咯吱咯吱地响着。 两个小家伙盯着她手里东西看得出神，她又不停地做着各种夸张的表情逗他们。 蒋彦进站在一边盯着看了很久，最后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对啊，他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他的冉冉本来就那么喜欢孩子，即使不记得了，还是会对他们这么好。 这么想着，蒋彦进的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 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觉得生活不如意，只是因为不懂知足常乐这个道理。 蒋彦进走到杨柳依依身边，抬起手来轻轻地抱住了她的腰。 …… 杨柳依依逗孩子逗得出神，根本没注意到蒋彦进进来。 这会儿突然被人抱了个满怀，她吓得抖-了一下。 看到是蒋彦进的时候，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她是不认识蒋彦进的，但是刚才宋舟说的话，她都记住了。 杨柳依依觉得宋舟不会骗她的，所以……现在抱着她的人，肯定就是修车的。 他已经回来了。 嗯，肯定是因为她生病了，才会记不清楚。 她可真笨。 杨柳依依一动不动，就那么让蒋彦进抱着。 卧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两个小家伙似乎是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居然很懂事地安静了下来。 抱了一会儿之后，杨柳依依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蒋彦进胳膊。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对他说："那个……抱得好紧。我喘不过气了。" 她这么一说，蒋彦进才意识到了自己失态。 他赶紧松开了抱着她的手，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冉冉，对不起，我没控制好自己。弄疼你了，对吗？" 杨柳依依看着面前一脸慌乱的男人，突然就特别感动。 现在，她终于可以百分之百相信宋舟的话了。 她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来了。 杨柳依依激动地眼眶都红了，她一下子扑到了蒋彦进的怀里。 "老流氓……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的，你知不知道？" "妈妈走了，你也走了，爸爸也走了……我一个人好害怕。" 记忆中那些琐碎的片段接踵而至，杨柳依依哭得越来越厉害，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绝望。 她用手揪住蒋彦进的衣服，"我以为你也不会回来了，我一直都在等你……好久好久了。你终于回来了……呜呜……" 杨柳依依的记忆一直反反复复的，今天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但是当蒋彦进听到她说"妈妈走了，你也走了，爸爸也走了"的时候，差点儿心疼得死过去。 他扣住杨柳依依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他们两个好像有很久没有好好接过吻了。 她嘴-唇的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甜，又软又有弹性，就跟果冻似的。 蒋彦进刚碰到，就离不开了。 杨柳依依在他吻了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在这期间，她一直都睁着眼睛瞪着他。 干净又澄澈的眼神，对蒋彦进来说更是十足的诱-惑。 一个吻持续了十几分钟才结束，分开的时候，杨柳依依的唇瓣被润得亮亮的。 绯红的脸色，再配上羞-涩的表情，看起来少-女气息十足。 真的，说她十八岁都有人信。 她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像生过两个孩子的人。 - "冉冉，陪我睡一会儿吧。" 蒋彦进揽住她的肩膀，把她的扶到了床边。 他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昨天晚上忙得一夜都没睡觉，困。" "……那你赶紧睡觉。我陪你一起睡，好不好呀？" 杨柳依依一听他一晚上没睡觉，立马就着急了。 她赶紧脱-了鞋乖乖地躺到了床-上。一副听话的样子。 蒋彦进看到之后，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来笑了。 然后，他也脱-了衣服和鞋子，躺到了床上。 两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蒋彦进看了一眼，把婴儿床关上，然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 一间不大不小的卧室里，一家四口全部都睡下了。 李阿姨过来关门的时候，看到这样温馨的场景，眼眶也有些泛酸。 作为一个亲眼目睹蒋彦进受罪挣扎的人，看到这一幕，她真的是打心眼儿里替蒋彦进高兴。 李阿姨一边笑，一边轻轻地把卧室的门关上。 蒋彦进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境，身边躺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他连睡觉的时候都在笑。 这个场景，曾经在他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现在终于美梦成真。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六点多钟。 两个孩子中间闹了几次，李阿姨怕吵醒他们两个人，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就把孩子抱出去了。 蒋彦进和杨柳依依睡得很死，根本就听到李阿姨的动静。 他们两个人是一起醒来的，杨柳依依窝在蒋彦进怀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蒋彦进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傻冉冉，这么死盯着我干什么，嗯？" 杨柳依依被他的动作弄得疼了一点，委屈地噘嘴。 "我是觉得你很帅，所以才盯着你看的。" …… 她这话，倒是取悦到了蒋彦进。 蒋彦进立马就被她逗笑了。 两个人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之后才起来。 起床之后，杨柳依依拉着蒋彦进去了婴儿房看两个孩子。 进去的时候，两个孩子正好刚醒，咿咿呀呀地哭着要吃奶，杨柳依依拿着奶瓶研究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冲奶粉。 她正懊恼的时候，蒋彦进过来了。 "我来吧，待会儿你去喂儿子，我喂女儿。" 蒋彦进把杨柳依依手里的奶瓶拿了过来。 冲奶粉这事儿，蒋彦进还是做得了的。 之前看孩子的时候，李阿姨教过他几次。也没什么难的，蒋彦进一学就会了。 冲好奶粉时候，蒋彦进把奶瓶递给了杨柳依依。 杨柳依依喂奶的时候很细心，虽然动作很生涩很僵硬，但是蒋彦进依旧能感觉到她的认真。 "宝宝好可爱呀。" 杨柳依依看着孩子吃奶的样子，心都要被萌化了。 蒋彦进觉得她给孩子喂奶这一幕很难得，于是拿起手机来拍了一张。 拍完之后，他又调到前置摄像头，把他们一家四口都拍了下来。 …… 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全家福，蒋彦进的拍照技术不高。 这张照片也不是很好看，但是他还是把这张照片设置成了手机壁纸。 喂过孩子奶之后，李阿姨已经把晚饭弄好了。 两个孩子吃过奶就睡着了，蒋彦进和杨柳依依也就放心地去吃饭了。 走到餐厅，杨柳依依一下子坐到了蒋彦进腿-上，整个人粘到了他身上，怎么都不肯下来。 "你喂我吃饭，好不好呀？" 杨柳依依搂着他的脖子跟他撒娇。 蒋彦进哪里能招架住她这样，一听她声音，蒋彦进就没法儿拒绝了。 他点了点头，"好好好，喂你。小样儿，现在越来越会撒娇了。惹不起你。"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蒋彦进心里是很高兴的。 他很喜欢她和自己撒娇的样子。 只要她撒娇，不管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蒋彦进很耐心地喂完了杨柳依依一顿晚饭。 吃完之后，杨柳依依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她笑着说："你真好。我现在相信你是他啦。" 蒋彦进脸色变了变，一把搂紧她的腰，将唇贴-到她耳边，浅笑着开口。 "之前一直不相信？" "……因为我都不记得了啊。" 杨柳依依被问得垂下了头，她小声地说："我现在很笨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对啊，她现在很笨的。 一直想找的人就在眼前，她却一直没有认出他来。 杨柳依依一直低着头，那样子看起来十分难过。 蒋彦进看了一会儿，然后笑着把她揽到了怀里。 算了。他还有什么好跟她计较的呢。 他的冉冉永远都这么乖。一句话就能把他之前受过的那些伤害全部抚平。 ** 吃过饭以后，蒋彦进给张医生打了个电话，约了个时间让张医生帮杨柳依依看看病情。 蒋彦进最近一段时间看了不少关于阿兹海默症治疗的案例。 网上有很多这种例子。蒋彦进看到中间有好几例都是控制住的。 他早就想着跟张医生商量一下对策了，就是一直没找到时间。 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蒋彦进最想办的就是这事儿。 张医生和蒋彦进关系还不错，一听蒋彦进要过来，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于是，蒋彦进第二天早上就带着杨柳依依去了医院。 他们两个过去的时候，张医生已经在等了。 带着杨柳依依做了一系列检查，张医生把结果叠到了一起，一样一样地分析着。 杨柳依依现在的症状已经算中度了。 张医生说，她现在要吃一点保护神经元的药。这样有助于她提升记忆力。 蒋彦进也不太懂这些，张医生说什么，他就照做了。 张医生已经帮杨柳依依看了这么长时间的病了，蒋彦进对他可以说是无条件地信任。 开过一些药之后，张医生又和蒋彦进说了一些基本的治疗方法。 - 蒋彦进之前上学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 张医生说的那些方法，他都一一记下来了。 张医生说，要每天带她出去走走，多陪陪她，教她背故事什么的。 蒋彦进拿了一张信纸，把张医生推荐的一些书籍全部抄了下来。 蒋彦进的字儿写得不好，歪歪扭扭的，也只有他自己能认出来了。 蒋彦进从小就不爱读书，如果不是为了杨柳依依，他绝对不会下这么大的功夫。 在蒋彦进认真做记录的时候，杨柳依依钻到了他的腋下。 这么一来，她正好看到了蒋彦进写的字儿。 看到歪歪扭扭的字儿，杨柳依依一下子就笑了。 她笑着说："蒋彦进，你的字儿好丑啊。怎么这么丑。" "……我瞎写的。你别闹。" 蒋彦进现在好歹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了。 要是杨柳依依私底下这么说，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是这会儿是在外面。他也想要面子啊。 "好吧……" 杨柳依依抿了抿嘴，笑嘻嘻地挽住蒋彦进的胳膊，乖乖地站到了一边儿。 …… 蒋彦进和张医生聊了一会儿就和他道别了。 从医院出来，蒋彦进又带着杨柳依依去了书店。 他把刚才张医生推荐的书都买下来放到了车里。 "这些都是什么书啊？童话故事……啊？" 坐上车之后，杨柳依依看了一眼刚才买的那些书。 她不太清楚蒋彦进买这些书干什么。 刚才医生好像说是要给她治病的。 杨柳依依特别纳闷，怎么治病还需要看书呢？是因为她学习不好吗？ "给你讲故事。还有啊，以后我们两个一起背唐诗。" 蒋彦进笑着对她说，"我也学点儿，说不定以后还能教孩子。" 杨柳依依听到蒋彦进这个提议之后，立马喜笑颜开："好啊好啊，我觉得这样好棒。那我们等一下就去背噢。我肯定背得比你快。" ** 杨柳依依的康复治疗就是从这一天正式开始的。 自从那一天起，蒋彦进晚上就再也没有出去应酬过。 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儿，不然蒋彦进都会在家里陪着杨柳依依。 每天背五首故事，记日期、拍照片。 张医生说，多拍一点照片，洗出来放在一本相册里，经常让她看看，这样也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每一句话，蒋彦进都放在心上，认真地去做了。 每天早晨起来，他教她洗脸刷牙，耐心地给她指着那条毛巾是她的，再告诉她哪边是热水。 每天吃饭的时候，蒋彦进还会教杨柳依依怎么用筷子，他每天教，她每天忘。 但是蒋彦进再也没有发过脾气。 他把所有的耐心都用到了杨柳依依身上，连两个孩子都不怎么关心了。 蒋杨杨和蒋依依一直都是李阿姨带着。 蒋彦进二十四小时都在围着杨柳依依转。 - 立冬之后，大连下了一场大雪。 杨柳依依那天特别清醒，早上吃过饭之后，她就缠着蒋彦进说要出去看雪。 蒋彦进本来不想带她出去的，但是后来被缠得没办法了，只能答应下来。 漫天大雪，杨柳依依兴奋得咯咯笑。 她拉着蒋彦进的手，笑得眉眼弯弯。 她说："这个雪好像你陪我过年的那次噢。你还记得吗？那次你还拉着我打滑了呢。" 蒋彦进怎么可能忘记。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做过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不会忘记。 那是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 蒋彦进深吸了一口气，忽略了眼眶的酸涩，一脸宠溺地揉了一把杨柳依依的头发。 "还想打滑吗？想的话我现在就带你走。怎么样？" 杨柳依依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啊好啊，你最好了。那我们走吧。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 就因为杨柳依依的这句话，蒋彦进就义无反顾地拉着她在外边疯了一整天。 他穿了一身运动服，没有开车，他们两个人硬生生地从小区走到了近郊。 出去的时候是早上九点钟，走到近郊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 整整六个小时的走走停停，杨柳依依一直都没有放开过他的手。 中途的时候，杨柳依依累得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想要休息。 "好累啊，我们休息一会儿好不好呀。我的腿都要断掉了。呜呜。" 就在杨柳依依快要做下去的时候，蒋彦进一把拉住了她。 他用脸颊蹭-了蹭她的额头，笑着说："到我背上吧，我背着你走。" "真的吗？" 杨柳依依眨了眨眼睛。看得出来她很高兴。 但是，高兴之余，她又有些担心。 "可是……这样的话你会不会很累啊。" 蒋彦进摇摇头，他对她说："不会。我力气大。" 背上是她，他不仅不会累，说不定还会走得更快。 如果可以的话，他就这么背她一辈子也行。 一直背到他死也无所谓。 只要他倒下的时候别把她摔到就好了。 …… 蒋彦进背着杨柳依依走在雪地里。 听着脚下嘎吱嘎吱的声响和耳边北风呼啸的声音，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就好像突然间回到了很多年前一样。 那个时候，杨柳依依还那么好，他也不是这副鬼样子。 他们爱得那么用力，老天怎么就这么不长眼。 "蒋彦进，我好喜欢你噢。" 杨柳依依搂着蒋彦进的脖子，将头靠在他宽厚的后背上。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像是在费尽力气思考着什么事情。 停顿了几秒钟，她继续说："你要一直陪着我，不准丢下我一个人，知道吗？我会缠着你一辈子的，你别想找别人。" "不找别人，我只要你。" 蒋彦进柔声哄她，哄过之后，他又问："那你能不能记住我是谁。" "我记得啊……我怎么会不记得你是谁。" 杨柳依依噘着嘴，"我不是说了嘛，你不要我我才会忘记你的，如果你要我，我就会一直记得你。" 蒋彦进还是没出息地哭了。 天气太冷，他的眼泪刚从眼眶涌出来，就和眼睫毛冻在了一起。 那感觉，真他妈过瘾。 就像是洗过眼似的。 因为不想让杨柳依依听见，蒋彦进一直都咬着牙，没吸鼻子也没有抽泣。 杨柳依依从蒋彦进后背上下来之后，就看到了蒋彦进红通通的眼眶和鼻头。 蒋彦进刚才哭得太厉害了，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特别狼狈。 但是杨柳依依没有嫌弃他。 看到蒋彦进这个样子，杨柳依依立马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把鼻涕和眼泪都擦干净。 之后，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说："蒋彦进，你不许哭。要是你哭了，我就不理你了。你可是我心里的英雄，英雄要很坚强很坚强的。唔……" 杨柳依依话音刚落，蒋彦进就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他把杨柳依依抱在怀里，用力地搂住她的腰，恨不得下一秒就跟她合二为一。 城郊的风比市区还要大，蒋彦进怕杨柳依依冷，所以就先停下了动作。 他抬手把脖子上的围巾拽下来，蒙到了杨柳依依头上，然后再一次堵上了她的唇。 这一次的吻，要比之前那猛得多。 蒋彦进吸得特别用力，杨柳依依都觉得自己的灵魂要被他吸出来了。 她很疼，但是她没有抗拒。 不但没有抗拒，她还搂住了他的脖子，肆-意地迎-合着他的动作。 蒋彦进知道，这次的清醒，大概又是一场海市蜃楼。 如果他不把握，以后说不定就再也不会有了。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不要伤春悲秋，只要把握好当下就好。 漫天大雪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火-热。 蒋彦进的动作越来越失控，很显然 ，一个简单的吻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了。 蒋彦进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干，就在这里干一场。 雪地里打野-战，听起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冉冉……我的冉冉……" 蒋彦进含住杨柳依依的耳-垂，含混不清地叫着她的名字。 有一个地方，已经蠢-蠢欲-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有一个地方已经蠢蠢欲-动。 蒋彦进知道自己这样很无-耻，但是身体的反应，他控制不住。 寒冷的天气也无法将YU望之火熄灭。 他失控地啃着杨柳依依耳后的皮肤，就像是要趁机把她吞到肚子里一样。 没有人知道他多么渴望和清醒的杨柳依依做AI。 只有她清醒的时候，蒋彦进才能体会到灵魂互相碰-撞的那种满足感。 "你好香……宝贝儿。" 蒋彦进低头在杨柳依依的脖-间嗅了嗅，嗓子已然哑到极-致。 灼热的呼吸喷在杨柳依依的脖子上，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杨柳依依盯着蒋彦进的眼色，小声地对他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听你的……好吗。" - 杨柳依依对这方面本来也没多大的了解，让她说得太直接，她肯定是做不到的。 想了半天，她就憋出了这一句话。 她想，虽然在下大雪，但是没关系的。 只要让蒋彦进高兴就好了。 蒋彦进拉着杨柳依依到了路边。 路边刚好有一个电线杆。他把杨柳依依摁倒电线杆上，然后把手伸-到了她的外套里。 怕冻着她，他只能这样。 柔软紧致的触感让蒋彦进爽得头皮都在发麻，掌心都渗出了汗珠。 杨柳依依生过孩子之后长了不少，蒋彦进一只手已经握不住了。 杨柳依依被蒋彦进弄得呼吸急-促，脸颊通红。 不知道是懂的还是因为害羞。 不管蒋彦进怎么弄，杨柳依依都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她的瞳孔格外清澈，湿漉漉的，带着几分少女般的羞-赧，又有些期待。 雪好像一下子就下大了。 一大片一片地往下落，蒋彦进的眉毛和眼睫毛都被雪染成了白色。 杨柳依依抬起手来，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把他眉毛上的雪全部都擦干。 "那样好像个老爷爷，一点都不帅了。" 杨柳依依自言自语似的说。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又笑了。 "不过，你变成老爷爷我也会喜欢你的。嗯……" …… 蒋彦进听过杨柳依依说的这句话之后，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脱下外套，遮住两个人的腰，然后解-开了皮-带。 这一次，绝对算是蒋彦进这辈子做的最疯狂的一次。 若是平时，他绝对不会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和杨柳依依做这种事情。 可是，今天太特别了。 错过之后，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这么想着，他的动作越来越疯狂。 杨柳依依被他撞-得只能发出单音节的词汇，脸颊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漫天风雪。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脚下的雪已经很厚了。蒋彦进的脚都快要被埋进去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的大连有零下二十度。 可是，蒋彦进和杨柳依依都没觉得冷。 结束的时候，他们都出汗了。 杨柳依依体力不支，软软地倒在蒋彦进怀里。 蒋彦进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刚才弄疼你了，是不是？" 杨柳依依摇头，她满脸真诚地看着蒋彦进："不疼。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很舒服。" "乖孩子。" 蒋彦进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然后，他为杨柳依依整理了一下衣服。 天已经快黑了，他们从这里回家还要五六个小时。 蒋彦进觉得如果走回去，杨柳依依估计得感冒了。 所以他决定在附近找个宾馆住下来，明天早上再让司机过来接他们回家。 杨柳依依当然是什么都听蒋彦进的，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于是，蒋彦进就背着杨柳依依去找宾馆了。 杨柳依依靠在蒋彦进背上，脸贴在他的后颈上，感受着他炙热的体温。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找到了最后的归宿。 她真的很想就那么睡着啊。 在他背上睡一辈子。 那样的话，他们两个人就再也不会分开啦。 ** 蒋彦进走得很慢。天很快就黑了。 路边的路灯亮了，漫天纷飞的雪花被路灯照得特别漂亮。 杨柳依依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兴奋地拍了拍蒋彦进的后背。 她说："蒋叔叔，你看……雪花好漂亮。我想和它们合影呢。你可不可以给我拍一张？" 蒋彦进停下脚步，蹲下-身将杨柳依依稳稳当当地放到了雪地里。 然后他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将摄像头调到了最前边。 蒋彦进把杨柳依依搂到怀里，将手机对准两个人的脸。 "冉冉，笑一个。" 蒋彦进这么一说，杨柳依依就很听话地对着镜头笑了起来。 蒋彦进不太会拍照，过去这么多年了，他拍照始终都是维持一个姿势的。 很多年之前，杨柳依依就喜欢缠着他拍照。 他们两个人拍了那么多照片，蒋彦进都不知道拍照该怎么摆造型。 蒋彦进有生之年只跟杨柳依依一个人拍过这种合照。 这是他给杨柳依依的专属权利。谁都没有办法替代。 - 拍过照之后，蒋彦进继续背着杨柳依依走。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他们两个人总算找到了一间宾馆。 蒋彦进用最快的速度办了入住手续，付过房费和押金之后，蒋彦进就带着杨柳依依上楼了。 进去房间之后，杨柳依依二话不说就把外套和鞋子都脱了。 她最喜欢光着脚丫在地板上走来走去了。 蒋彦进看到她这样，立马就走上去把她抱了起来。 他有些生气她这种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举动，于是掐着她的腰把她拎到了镜子前。 杨柳依依全程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她压根儿不知道蒋彦进想干什么。正苦思冥想的时候，蒋彦进突然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啊……你、你干什么……" 杨柳依依被蒋彦进这动作吓了一跳。 这一下，都快把她的眼泪给打出来了。 而且，杨柳依依觉得打屁-股这个动作好害羞啊。 只有小孩子才会被这样打的。她都是当妈妈的人了，蒋彦进怎么能这样打她呢。 好讨厌啊。 看到杨柳依依委屈的表情，蒋彦进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捏了捏杨柳依依的脸蛋，笑着教育她。 "以后再光着脚丫子满地跑，我就打你屁-股。记住这次的惩罚。" 杨柳依依觉得自己在蒋彦进面前就像个孩子。 她鼓了顾嘴，听话地点点头。 之后，她在蒋彦进的监督之下，乖乖地穿上了一次性拖鞋。 蒋彦进看到杨柳依依穿上鞋之后，满意地笑了一声。 他把杨柳依依搂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真听话。奖你的。" 杨柳依依嘿嘿地笑了一声。 那样子看起来傻傻的，特别可爱。蒋彦进越看越喜欢。 别人都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会很腻歪，会审美疲劳，可是蒋彦进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这么多年，他始终都看不腻。 现在，他身边有很多女人，漂亮的性感的多得是。 那些三流小明星或者是模特，他都接触过。但是，他一直都觉得杨柳依依是最漂亮的。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女人有资格和他的冉冉比较。 …… "我肚子饿了。想吃饭。" 蒋彦进正出神的时候，听到了杨柳依依委屈的声音。 他回过头一看，就瞧见她坐在床上，可怜兮兮地捂着肚子。 蒋彦进这才想起来他们两个人今儿一整天都没吃饭。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糊涂了。没吃饭这种事儿都能忘这么干净。 蒋彦进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然后给前台打了电话，订了很多吃的上来。 这个宾馆效率还挺高的，不到半个小时就把饭送过来了。 杨柳依依是真饿了，吃了一大碗米饭，还吃了好多菜。 她生病之后，胃口就越来越差。 蒋彦进已经很久没有见杨柳依依吃过这么多东西了。 看她吃得这么高兴时，蒋彦进高兴得都愣住了。 他握着筷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了很久。 杨柳依依用筷子已经不怎么利索了，每次吃米饭的时候都会沾到嘴边。 这次当然也一样。一大碗米饭下肚之后，杨柳依依的嘴边沾了好多米粒。 最可笑的是，她自己根本没感觉到。 最后还是蒋彦进特别无奈地给她把嘴边的米粒给舔干净了。 嗯，没错，是舔。他全部都吃下去了。 没什么卫生不卫生的，她的东西，再脏都没关系。 - 蒋彦进这番动作结束之后，杨柳依依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她好长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那不好吃的。你干嘛啊……" 憋了半天，杨柳依依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蒋彦进却是无所谓地笑。他摸了摸杨柳依依的脸，耐心地对她说："没事，我喜欢。" "你快点吃饭啦。我都吃完一大碗了你还没吃。好慢。" 杨柳依依捶了一下蒋彦进的肩膀，催促他吃饭。 蒋彦进刚才光顾着看杨柳依依了，饭基本上没动。 杨柳依依催他之后，他就开始加快速度吃饭。一碗米饭不到十分钟就吃完了。 吃完了以后，蒋彦进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收拾了。 杨柳依依此刻正坐在旁边看电视，电视上正播着一档综艺节目，最近还挺火的。 杨柳依依看得特别入迷。入迷到蒋彦进坐在她身边她都没发觉。 "老婆，我都坐这边儿五分钟了。你看谁看这么入迷？" 等了一会儿，蒋彦进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抬起手来在杨柳依依眼前挥了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幽怨。 杨柳依依这才回过神来。她看着蒋彦进，对他点点头："那个……那个男的好帅的。我觉得他比你帅噢。" 蒋彦进看了一眼电视屏幕上的某位男明星，心里顿时就酸了。 娘了吧唧的，哪里有他帅？ 他黑着脸问杨柳依依："你觉得他比我好看？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杨柳依依现在说话就是直来直去的，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根本不会迂回。 所以，她很认真地对蒋彦进点了点头。 她说："对啊，他真的很帅啊。那么白净，如果我能嫁给他，那一定很幸福啊。" 每一个女人都会有点儿粉红色的少女梦想，而且杨柳依依本身年纪就不大，看到长得帅的男人犯花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蒋彦进接受不了啊。 听着他喜欢的女人在他面前夸别的男人帅，他心里哪儿能好受啊。 蒋彦进特别不爽地把杨柳依依抱到了大-腿上。 他掐着她的腰，和她对视着。 "以后不准在我面前说别的男人帅。知道了吗？" 杨柳依依被蒋彦进生气的样子弄得懵了。 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有些害怕。 她怯怯地问他："为什么呀？" "因为我会吃醋。" 蒋彦进盯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对她说："我希望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么？" "……嗯。我都听你的。" 杨柳依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蒋彦进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只要他喜欢，她就答应。这都没关系的。 她要听话，这样他就会一直喜欢她了。 - 宾馆的供暖很足，蒋彦进从吃过饭之后就开始冒汗了。 这会儿杨柳依依又和他贴得这么近，他更是热得不行。 蒋彦进把杨柳依依抱到一边儿放下，然后在她的注视之下脱-光了上半-身的衣服。 杨柳依依看到蒋彦进脱-衣服的动作，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低下头，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蒋彦进的身材维持得很好，可能也是因为太忙了，所以一直没有变胖。和以前差不多。 "走吧，带你去洗个澡。"蒋彦进拍了拍杨柳依依的后背。 下午在外面做完，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洗澡。 她那么爱干净的人，今天晚上不洗洗怎么睡觉。 …… 杨柳依依是被蒋彦进抱到浴室的。 他们两个人上一次洗澡，好像是她还没生孩子那会儿了。 那天晚上他喝多了，记忆有些模糊。 对于蒋彦进来说，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梦境太过美好，他恨不得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这样，他就能留住她了。 洗澡的时候，蒋彦进一直都在克制，今天下午已经来了一次，他晚上不能再继续了。 他怕杨柳依依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他要忍。 ** "过来，洗头发。" 蒋彦进对着杨柳依依挥了挥手，她过来之后，蒋彦进往手里挤了洗头膏，细心地揉着她的头发。 杨柳依依现在是短发。从她得抑郁症开始，她就一直是短发，勉强能遮住耳朵。 这个发型很显小，衬得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蒋彦进一边给她洗头发，一边想着她以前长发的样子，他想起来她第一次和他表白的时候，惶惶不安的样子。 过了六年多了。 可是他还能记起来杨柳依依那天穿了哪件衣服。 那会儿他们两个刚认识一个礼拜不到，她约他出来吃完饭，蒋彦进没忍心拒绝。 那天杨柳依依穿了一条粉色的公主裙。脚上穿了一双很可爱的鞋。 那个时候，她的头发很长。 当时，蒋彦进就觉得她是个公主。 他还觉得，这样的女孩子，不应该跟着他受罪。 - "痛痛痛。"杨柳依依的声音把蒋彦进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蒋彦进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分神想事情，手上的力气不小心就加重了。 "对不起，冉冉。" 蒋彦进内疚得不行，后来给她冲头发上的泡沫都特别小心。 一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杨柳依依的脸都红扑扑的了。 蒋彦进订的是大床房，他们两个人睡一条被子。 杨柳依依刚进被子，就钻到了蒋彦进的怀里。 潮湿的头发贴在他的胸膛上蹭啊蹭的，蒋彦进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灭下去的火又起来了。 "冉冉，别乱动。" 蒋彦进哑着嗓子对她说了一句。然后，杨柳依依就乖乖地不动了。 蒋彦进抬起手来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过了好久，他对她说："冉冉，把头发留起来吧。我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嗯……" 杨柳依依在半梦半醒之间回了他一句，之后就再没有音讯了。 大概是因为今天一天太累了吧，她倒下来几分钟就困得不行了。 蒋彦进听着她的声音，无奈地笑了笑。 他的冉冉累了啊，累了就睡吧，在他怀里，肯定会做个好梦。 ** 第二天中午，蒋彦进的司机把他们两个人接回了家。 一路上都很开心，可是回家之后，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蒋彦进也不知道许慧是从谁那儿打听到他打地址的，他真的很讨厌别人来打扰杨柳依依。 再加上许慧上次做了那种不着调的事儿，蒋彦进心里对她的那一丁点儿同情都没有了。 所以，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许慧一个好脸色。 许慧今天是过来道歉的。距离上次举报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她一直都在自责。 其实那天晚上，她不是故意要那么做的。如果不是别人怂恿她，她也不会有胆子那么做。 事后，她也很后悔。 毕竟就是个小女孩儿，对自己喜欢的男人，能做到多狠呢。 她纠结了很久，到底还是痛下决心来给他道歉。 杨柳依依看到家里来了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下意识地就警觉了。 她拉着蒋彦进的胳膊，"她是来找你的吗？" "你放心。我这就把她赶走。以后再也不让别人打扰咱们的生活。" 蒋彦进拍拍杨柳依依的后背，以示安慰。 随后，他就走到了许慧面前。 许慧看到蒋彦进走过来，刚准备开口和他解释，就被蒋彦进打断了。 "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家里地址的。给你一分钟的时间离开。我不希望我和她的生活受到任何人的打扰。" "蒋彦进……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上次……"许慧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不是故意要举报你的，我知道那件事情给你造成很多困扰，对不起……是我太幼稚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累。就更这么多了。 ☆、相爱的运气（1） 特别番外之《相爱的运气》 时间倒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冬天，蒋彦进去杨柳依依家里陪她过年。 也就是那几天，他们两个的人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段回忆，蒋彦进现在想起来还会有一种窒息的快-感。 没错，是快-感。 …… 那几天，蒋彦进和杨柳依依几乎都是做过来的。 她初尝情-事，每一次都会被他弄得疯狂。 更重要的是，杨柳依依对他很是配合。他想怎么样，杨柳依依就怎么样。 那套刚买的毛绒睡衣在前天晚上已经被蒋彦进剪破了，杨柳依依收拾房间的时候，把它装了个袋子，准备扔掉。 蒋彦进看到之后，直接把袋子从杨柳依依手里夺了回来。 "你干嘛啊？" 杨柳依依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这睡衣都破了，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啊。他抢做什么。 蒋彦进在杨柳依依的注视下，把毛茸茸的睡裤从袋子里拿出来。 然后，他放到鼻子前，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 衣服上，全部都是她的体-香。还有她那天晚上动情的证据。 蒋彦进闻了一下味道，就兴奋了。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看着蒋彦进的反应，杨柳依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有些难堪地转过头，小声地骂他："臭流-氓，大变-态。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蒋彦进也不恼，他把衣服塞回袋子里，拽着杨柳依依的手腕把她拉到怀里，用力地圈住。 "后悔跟变-态在一起了吗？" 蒋彦进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嗓子还是哑的。 他身上的火气太旺了，只要一靠近她，那把火就会燃起来。 根本无法自控。 他从来没有和杨柳依依说过他的内心有多绝望，憋在心底的那些事情，就只能通过别的渠道宣泄出来。 这几天他们两个做的时候，蒋彦进就是这么想的。 - 蒋彦进的手放在杨柳依依的腰间，看着她单纯的眼神，他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不少。 "疼。" 杨柳依依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住他这么大的力气。 没过一会儿，她就开始推他了。 蒋彦进没有说话，只是猩红着眼睛盯着她。 那眼神该怎么形容呢。就跟饿久了的狼终于看到食物似的。 杨柳依依被他盯得头皮都发麻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蒋彦进就一个用力把她抱了起来。 不是公主抱。是面对面的那种。 杨柳依依这会儿整个人都挂在蒋彦进身上。 因为没了支撑，杨柳依依的脚下意识地就勾住了蒋彦进的腰。 两个人几乎是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 大力的碰撞让杨柳依依感觉到了蒋彦进的变化，那个东西贴-着她，她不自觉就想躲。 "呃……你不要再往前了！" 杨柳依依抓住蒋彦进的肩膀，她被他折磨得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他真的太恐怖了。隔着厚厚的衣服，她都能感受到。 "蒋彦进……现在是白天，我们不可以的……" 见蒋彦进没有放开的意思，杨柳依依更着急了。 …… 杨柳依依的话，让蒋彦进有一种特别浓烈的罪-恶感。 对啊，她那么单纯。 在她看来，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在白天做的。 是他太恶心了，居然在白天就做这种事儿。 蒋彦进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Y-望，然后把杨柳依依从怀里放下。 他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我去做饭。你继续收拾你的东西吧。"蒋彦进冷着声音对杨柳依依说道。 说过之后，他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那一瞬间，杨柳依依就慌了。 谁都不知道，她有多怕看着别人转身离开的场景。 小时候，妈妈就是一转身不见了的。 前几天，爸爸拉着那个女人出门的时候，也是一转身就把她隔绝在了二人世界之外。 她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不想看蒋彦进也这么走。 她不想和蒋彦进分开。 他们两个人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啊。 这么想着，杨柳依依立马扑上去抱住了他。 她的头靠在蒋彦进的后背上，不停地蹭-着和他撒娇。 两只软软的小手放在他的小-腹处，紧张地动来动去。 蒋彦进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刚刚平复下来一些的火气，一下子又起来了。 小姑娘软软的身子贴在他的脊背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诱-惑。 杨柳依依自然是感觉到了蒋彦进的不对劲儿的。 她以为他是不高兴了。 "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求求你陪着我好不好？蒋彦进……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乖乖听话的。" 听着杨柳依依的话，蒋彦进都想自己给自己几个耳光。 他不过就是一个没有未来没有前途的垃圾，她怎么能为了他说出来这种卑微的话？ 每次一听到杨柳依依卑微的乞求，蒋彦进都会把自己骂一通。 他其实是知道的，如果杨柳依依没有遇到他，绝对不会变得这么委曲求全。 他的冉冉应该是个骄傲的小公主，不应该为了他这么个没出息的人放低姿态。 蒋彦进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要脸，后来，他再也忍不住了，抬起手来，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 那一声，特别响亮。 蒋彦进几乎是用了所有的力气来打。 杨柳依依被他吓得要死，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意识到他是自己打了自己之后，杨柳依依立马绕到了他面前。 看到蒋彦进脸上的巴掌印的时候，杨柳依依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抬起手来，轻轻地在他左边的脸颊上碰了碰，然后着急地问他："你傻了吗？为什么要自己打自己呢？以后不许再——啊——" …… 杨柳依依还没有说完一句完整的话，蒋彦进就一把把她推到了门板上，紧接着，他的身子也压-了上来。 杨柳依依的后背磕到了实木门板上，她疼得皱起了眉。 她轻轻地捶了一下蒋彦进的肩膀，小声地哀求他："很疼的，你不要压这么用力好不好？" 蒋彦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低头，将嘴-唇贴到她耳边，呼吸滚-烫。 蒋彦进胡乱地将她耳后的头发蹭开，张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 他问她："冉冉，我是不是个畜-牲？" 杨柳依依用力地摇头，"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才不是畜-牲，你是好人……是我喜欢的人。" 多单纯的话啊。 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和她一样的女孩子了吧。 越是觉得她单纯，蒋彦进就越觉得自己罪-恶。 越罪-恶，做起坏事的时候，就会越刺激。 "蒋彦进……你想那样的话，我没关系的。" 见蒋彦进不说话，杨柳依依心里着急得不行。 她轻轻地拽了一下蒋彦进的袖子，怯怯地对他说："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蒋彦进还是没有说话。他盯着杨柳依依看了大概有三分钟。 三分钟过后，杨柳依依被蒋彦进拽到了客厅。 她不知道蒋彦进要做什么，但是她刚才说了会配合他。 所以，杨柳依依很听话地跟着他的脚步。生怕被他抛弃。 从楼上走到楼下，也只不过用了两分钟不到的时间。 ** 蒋彦进把杨柳依依放到了沙发上。 杨柳依依坐下之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就好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命令一样。 那样无辜又虔诚的眼神，就像一把无形的手，在他的心上不断地挠痒痒。 蒋彦进抓住她的脚踝，将她脚上的拖鞋脱-掉。 看着她白嫩嫩的脚丫子，他的喉咙里又是一阵燥-热。 太他妈的罪-恶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杨柳依依的这双脚，喜欢得很。 蒋彦进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有这种癖好，真的。 在认识杨柳依依之前，他也谈过恋爱，但也就只是谈恋爱而已。 他不是个特别看中这种事情的人。 可自从碰见她，他的整个世界都变了。 她随便一个小动作，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蒋彦进低头，把杨柳依依的脚趾头的咬住。 甜甜的，就像吃糖一样。 她身上的味道，像极了小时候他经常路过的那棵树开出的来的花。 每年五月份，那棵树下就会散出这样的香味。蒋彦进经常和他爷爷在那棵树下乘凉。 …… 放开杨柳依依的时候，蒋彦进无意间瞥到了茶几下面的那层放着一条绳子。 他眼光微变，把绳从茶几下面抽了出来。 杨柳依依当然是不会明白蒋彦进想要做什么的，所以他全程都用一种特别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直到蒋彦进用绳子把她的手和脚绑在了一起。 杨柳依依当时就吓哭了。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坏人才会这样绑别人。 蒋彦进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你要听我的话。乖……" 看到杨柳依依流泪，蒋彦进俯身贴上她的脸颊，细致地为她把脸上的泪水吻干。 过后，他又对杨柳依依保证："我不会伤害你的。" 杨柳依依咬了咬嘴唇。蒋彦进说的话，好像一下子就把她给点醒了。 她突然就意识到了蒋彦进接下来要做什么事儿了。 这种事情，她好像在之前偷偷看过的一本言情小说里看过。 杨柳依依之前一直以为小说里都是胡说的。根本不会有人这么做。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让她给碰上了。 虽然蒋彦进这两天做得都很过分，但是杨柳依依都可以理解他。 她也听说过，这个年纪的男人，精力都比较旺盛。 但是她没听说过这个年纪的男人会喜欢这样子啊…… 杨柳依依正费力思考的时候，蒋彦进用她睡觉的时候戴的眼罩遮住了她的眼睛。 杨柳依依下意识地就想动手去摘，但是她发现自己被拴着。 她有些生气了："蒋彦进，你干什么啊？我不要这样，我不要看不到。你快放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相爱的运气（2） 特别番外之《相爱的运气》 杨柳依依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讨厌在和蒋彦进亲-热的时候看不到他的脸。那种感觉太绝望了。 每次经历的时候，她都会特别难过。 蒋彦进听到她的叫声之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贴-在杨柳依依耳边，耐着性子哄她："冉冉，乖乖的。等等就好了。" "我会让你舒服的。你乖乖听我的话。" 说完之后，蒋彦进扳过她的头，在她的眼罩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他的这个动作，终于让杨柳依依的心情放松了一些。 她伸出手来搂住蒋彦进的脖子，小手在他脖子上轻轻地挠-着。 这一次，蒋彦进做得很疯。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纯良的人。在这个方面，谁都会有些难以启齿的癖-好。 蒋彦进之前从来没想过杨柳依依能配合他这么做。 ** 杨正辉和宋霞在三亚呆了三天就回来了。 他们两个人在三亚也没怎么玩儿，杨正辉过去之后一直都在担心杨柳依依。 宋霞虽然挺不高兴的，但是，她心里头也清楚，爸爸担心女儿是很正常的事儿。 所以，宋霞打电话给旅行社，把他们回程的机票改签了。 她还和杨正辉说：我们先别告诉冉冉，回头给她一个惊喜。 宋霞也是费了心力在讨好杨柳依依，她是个聪明人，杨正辉有多在乎这个女儿，她是知道的。 宋霞挺珍惜和杨正辉的感情的。 为了不让他为难，她必须得和杨柳依依搞好关系。 所以，宋霞去三亚的免税店排了一个下午的队，给杨柳依依买了好多东西回去。 她花的是自己的钱。没有用杨正辉的。 …… 宋霞永远都忘不了她和杨正辉推开家门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 那几十秒里，她的呼吸都停了。 杨正辉本来是和宋霞说说笑笑地进家门的，但是进去之后，却看到了极其刺-激人的一幕。 杨柳依依光着身子爬在沙发上，双手被捆在一起，眼睛也被蒙了起来。 她身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 他们两个人在做什么事情，已经不言而喻。 杨柳依依的身上的淤-青很多，看起来就像经历了什么惊心动魄的虐-待一样。 就在他们进来的那一瞬间，杨柳依依还在痛苦地呻-吟。 那声音有多撕心裂肺，杨正辉和宋霞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杨正辉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上去抓着蒋彦进的衣服把他从杨柳依依身上拽开。 蒋彦进做得太入神了，根本就没有听到有人回来。 对于杨正辉的动作，他也没有一点儿招架。 于是，他这么一拽，蒋彦进直接就栽倒了。 ** "你这个畜-牲！！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事情！！" 杨正辉拎着蒋彦进的领子，一边吼一边在他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杨柳依依听到杨正辉的咆哮声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正好这个时候宋霞走上来帮她解开了手上的绳子，又帮她拿下了眼罩。 看到杨正辉打蒋彦进的时候，杨柳依依突然特别羞愧。 她很想打自己一个耳光。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被爸爸看到呢？ 都是因为她，害得爸爸生气，害得蒋彦进被打。 她就是个祸害。 杨柳依依拼了全力把手边的衣服捡起来穿上，然后扶着沙发站起来，慢慢地走到了杨正辉面前。 …… 房间里突然就安静了。 蒋彦进低着头站在杨正辉面前，嘴角还带着被杨正辉打出的血迹。 杨正辉则是满脸怒气地瞪着他。 杨柳依依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走到杨正辉面前。 走过去之后，她直接就跪下了。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眼泪还在往下掉。 其实，杨柳依依不想哭的。 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选择。是她自愿把自己交给蒋彦进的。 蒋彦进只是被她诱惑了而已。 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怪蒋彦进。 杨正辉看到女儿这副样子跪在自己面前，心疼得要命。 他赶紧蹲下来扶她："冉冉，你这是做什么，快点儿起来。你放心，爸爸肯定会给你做主的，你千万别想不开，啊？听见了没？赶紧起来！" 在杨正辉心里，杨柳依依是个很乖很听话的孩子。 她一向比同龄人懂事得多。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会做忤逆他的事情。 所以，出了这种事儿，杨正辉除了心疼之外就没有任何别的情绪了。 杨柳依依怎么都不肯起来，任凭杨正辉怎么用力地拉，她就是不肯起来。 她酝酿了很久，才鼓足勇气对杨正辉说："爸爸。你不要怪他。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之前一直都没有和你们说……我和他在一起快一年了。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我想要嫁给他。刚才的事情……都是我自愿的。" "冉冉！" 听完杨柳依依的话之后，蒋彦进立马就急了。 他没办法心安理得地看着她把一切担下来。 在这场爱情里，他本来就扮演着一个懦弱男人的角色。 没办法给她贵重的礼物，没办法陪她去旅行，甚至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送过她。 可是，他却在这样没有能力的时候，把她的美好和纯-洁都给玷-污了。 刚才杨正辉打他的时候，蒋彦进就觉得，自己真该打。 当时，他恨不得杨正辉就这么把他打死。他要是死了该有多好。 - 杨正辉听了杨柳依依的话，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真的。 他的女儿是那么乖那么懂事那么听话，怎么可能早恋。 怎么可能做出来这么出格的事情。 可是……他又那么确定自己没听错。 杨正辉沉默了很久，然后，他盯着杨柳依依的眼睛，又问了她一遍："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冉冉！你太让爸爸失望了！我拼死拼活赚钱养你，你就弄出这样的事情来回报我？！" 从小到大，杨正辉都没有高声对杨柳依依说过一句话。 今天是第一次。 他一向疼女儿，对女儿的期望值也很高。 这辈子，他就这么一个孩子。她妈妈去世之后，他奋斗的理由也是她。 杨正辉没文化，他知道做生意的人，这两年富裕，很可能过几年就不行了。 所以他想趁着自己还没老得动不了的时候给女儿把以后的生活都安排好。 不然他不会这么拼命地赚钱。可是，今天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真的很失望。还很心寒。 被杨正辉这么一吼，杨柳依依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她抬起头来，哽咽着质问他："你觉得赚钱就是对我好吗？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钱！！我要的是你的关心。你根本就不懂，这么大的房子，我每天晚上都要一个人睡，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可是我不能说，我要懂事……我就是缺爱，但是我和他在一起就不缺了，他能给我我想要的一切，他也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 杨正辉被杨柳依依的话给呛到了，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该怎么回复她。 "我根本就不是要钱！我可以吃得不好穿得不好住得不好，这些我都无所谓，我不是爱慕虚荣的那种人。我想要的只是偶尔能有个人关心我一下，我放学没有回家，至少打电话找一下我……不要让我觉得我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想要的只是每天晚上能有个人陪我一起睡觉，我不想抱着娃娃睡了，它们根本就没有生命，根本就不能和我说话！可你呢？" 杨柳依依喘了口气，继续说："你只会给我钱，给我钱！！你能不能偶尔关心一下我？我在哪里、做什么，身体好不好，晚上你没有回来我会不会害怕！那天放学下得雪那么大，班上每一个同学都有人接，只有我是一个人孤零零的！那个时候，是蒋彦进骑着自行车接的我！你根本就不懂！" 这是杨柳依依有史以来第一次用这么激烈的态度和杨正辉说话。 杨正辉刚听完就愣住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心里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抱怨。 自责当然是会有的，但是更多的，却是寒心。 杨正辉觉得，她终究还是年纪小，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杨正辉狠了狠心，回过头对宋霞说："你把冉冉带上楼，让她一个人好好反省反省。" 宋霞点了点头，她走到杨柳依依身边，伸出手来准备扶她起来。 但是，下一秒，杨柳依依就把她的手拍开了。 宋霞没料到她会这么做，当下就有些尴尬。 杨柳依依拍开宋霞之后，就自己站起来了。 她走到蒋彦进身边，拉住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坚定地开口。 她说："蒋彦进，我们走吧。我再也不要回来了。" "冉冉，你冷静一点。" 蒋彦进现在脑子也是乱糟糟的，这种时候，他有什么资格带着她走呢。 "你胡闹！！"杨正辉一听杨柳依依要和蒋彦进走，立马就怒了。 他拿出手机来，打了110。 接通之后，他对警察说："XX小区，C区五栋，有人强-暴我女儿。麻烦快点儿过来一趟！" 杨正辉本来就没打算放过蒋彦进。 他放在手心里捧着疼着的女儿，这么被人欺负了。 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他非得让这个畜-生把牢底坐穿不可！ "你不可以报警，他没有强-暴我，是我自愿的！我自愿的！！" 听到杨正辉打电话，杨柳依依跟发了疯似的，一下子扑到了他身上，动手和他抢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很多年以后的今天，蒋彦进还总是会梦到那天的场景。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杨柳依依那个时候是怎么拼命维护他的。 她那几年给过他的温暖，已经足够他后半生义无反顾地守着她了。 …… 许慧来道歉的那天，蒋彦进直接和她撕破了脸。 他冷冷地对许慧说：这辈子，再也别让我看到你。 许慧当时哭得特别伤心，本来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儿，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这么骂了，哪里能控制住。眼泪直接就决堤了。 但是，蒋彦进对她一点儿同情都没有。 杨柳依依倒是也没有问许慧的事情，她也没有因为这个和蒋彦进生气。 这个结果，蒋彦进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 如果是前段时间的蒋彦进，说不定会因为杨柳依依的不过问就觉得她对自己根本不在乎，甚至还可能因为这个和杨柳依依生气。 但是现在，蒋彦进不会了。 他在慢慢地接受现实，习惯现实。 他们两个人事到如今还能在一起，已经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他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他陪着她，教她吃饭写字，给她讲童话故事，和她一起背古诗词。 生活中每一个细碎的小细节，他们两个人都能互相陪伴着，这就是最好的了。 生意上的事情，蒋彦进已经全权下放，交给了手下几个信任的兄弟。 他也不打算再扩张做什么别的生意了，钱已经赚够了，没必要了。 杨堔和褚简昭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约蒋彦进出来一回，但是蒋彦进每次都不出去。 他说："我要在家陪冉冉，你们想聚的话就来我家吧。我给你们做饭。" 杨堔和褚简昭都笑着说蒋彦进是大情种。 虽说他们两个人也不差，但是跟蒋彦进比起来，真得自愧不如。 他们都是没耐心的人，如果要他们每天对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教这个教那个，他们真的得疯。 做男人能做到蒋彦进这份儿上，真他妈是绝了。 杨堔总说，杨柳依依不知道攒了几辈子的福气才有机会在这辈子碰见蒋彦进。 蒋彦进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都会出来纠正。 他会说：是我攒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在那几年遇到她。她对我的好，你们不会懂的。 曾经，在他给别人修车，一身汗臭，满身污-秽的时候，杨柳依依用她干净的衣服帮他擦汗。 她从来就没有嫌弃过他。 无论他多脏，她都抱他抱得那么紧。 在他没钱吃不起水果的时候，杨柳依依为了不伤他的自尊，找借口给他买一堆水果，最后还发短信让他不要生气。 这些过去，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经历的。 她的好，只要他一个人记得就行了。 蒋彦进有时候就在想，是不是这辈子的运气都在那一年里透支完了。 每次想过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太傻逼了。 ** "老公，这个字是什么啊？"杨柳依依好奇的盘问把蒋彦进飘远的思绪拽了回来。 他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识字卡片。 上面的字儿是"杨"，她不认识了。 蒋彦进心里酸酸的。 "冉冉，这个字儿是杨，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吗？" 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蒋彦进才开始教她。 "我叫杨柳依依啊。你说的，是《诗经》里的名句呢。" 说这话的时候，杨柳依依有些小骄傲。 蒋彦进看着她的样子，眼底满是宠溺。 他摸了摸杨柳依依的头，笑着对她说："我家冉冉真聪明。你看，这个字儿，就是杨。杨柳依依的杨。" "啊……原来是这样啊。" 杨柳依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然后，她把这张识字卡片做了一个五角星的标示。 完成这些动作以后，杨柳依依一下子就扑到了蒋彦进怀里。 她把头靠在他胸膛上，蹭啊蹭，就像一只小猫。 "老公，为什么你现在都不去上班了啊？" 蹭-了一会儿之后，杨柳依依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儿似的，无比认真地问蒋彦进。 她记得，他以前好像每天很早就走了，很晚很晚才能回来。 她还记得，他现在有好大好大的生意要做。 他不用修车了，现在他很有钱，可以给她买好多好多东西呢。 "因为想陪你，所以不上班了。" 蒋彦进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之后，他又问她："难道冉冉不想我在家陪着你吗？就像现在一样。" 这个问题一出来，杨柳依依倒是真的认真思考了几分钟。 然后，她很坚定地摇头。 "不是啊，我想让你陪着我的。可是，陪着我会不会很无聊。因为我什么都不懂……你还要教我好多东西。会不会很烦。" 现在他们两个人基本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一刻都没有分开过。 两个孩子交给李阿姨照顾，蒋彦进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杨柳依依身上。 不是不疼孩子，而是和孩子比起来，她更重要。 孩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们还可以活很久很久。 可是他们的人生已经走了一大半。 上一次去医院的时候，张医生和蒋彦进说过，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这种病，最好的情况也就是二十年。 蒋彦进用了很长的时间来接受这个现实，从那之后，他就决定，要在这二十年里，给她最好的陪伴。 她什么时候走，他会跟着一起离开。 二十年以后，他们的孩子也长大懂事了。 他们一定会明白，也会理解。 因为知道结束的时间，所以才会对这个过程分外珍惜。 …… 因为蒋彦进的用心和耐心，杨柳依依的情况有所好转。 她可以做一些基本的加减乘除运算，也可以随口背一首简单的古诗。 张医生看到之后，都说这是奇迹了。 听闻杨柳依依的情况越来越好，褚简昭特地从北京过来看了一趟，顺便也和蒋彦进和杨堔聚一聚。 褚简昭和杨堔来的那天，蒋彦进做了满满一桌的菜。很丰盛。 说起来，这还是褚简昭和杨堔第一次吃到蒋彦进做的饭。 ** 杨柳依依的情况的确是好了不少，最起码褚简昭和杨堔进门儿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没有像之前那几次一样木木地盯着他们问他们的名字。 吃饭的时候，褚简昭笑着夸蒋彦进："老蒋，要我说，真该给你发个感动中国那个奖。这事儿，没几个男人做得到。" 至少他是做不到的。 试着想一下，你喜欢的人压根儿不记得你是哪根葱，智力还不正常了，他不气死才怪。 哪里还有这样的耐心教她。 在这一点儿上，褚简昭是真佩服蒋彦进。 杨堔也跟着点头附和："是啊老蒋，你真是绝世好男人。你这故事都特么能拍电视剧了。" "如果是你们的女人得了这种病，你们也会这样的。" 对于他们两个人的夸奖，蒋彦进并没有表现得特别高兴。 他端起酒杯来，猛灌了一口。 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散开来，他觉得自己每一根神经都被激得格外地兴奋。 这段时间，他的床头柜上总是备着一瓶度数很高的白酒。 晚上杨柳依依睡着了，他就会喝点儿酒。 不然，他就会一整晚睡不着。 刚开始在一起睡觉那几天，蒋彦进每晚都是盯着杨柳依依过去的。 最夸张的时候，好几分钟都不眨一下眼。 他觉得，能这样一直看着她，也是最大的幸福了。 幸福得他连眼睛都舍不得闭上。 但是有一次，杨柳依依一睁眼就他给吓到了。 那次之后，蒋彦进就开始每天晚上喝酒。 喝得头晕目眩，他就差不多能睡着了。 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 …… 杨柳依依习惯每天晚上九点钟就睡觉，到时间之后，蒋彦进就先上楼陪她睡觉了。 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把杨柳依依哄睡着，蒋彦进才下楼继续和褚简昭还有杨堔喝酒。 喝到后来，蒋彦进当然是喝高了。 他把筷子一摔，然后就哭了。 是真的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种。 褚简昭和杨堔都看呆了。愣了一会儿之后，褚简昭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哭你-妈-逼啊，一糙老爷们儿咋这么没出息。喝酒喝傻了吧你。" 蒋彦进拿过纸巾，擤了一把鼻涕之后，哑着嗓子对他们说："医生说了，她最多有二十年。" 说到这里，蒋彦进又笑了。 "二十年以后她才四十多岁，我只要想想，这里就他妈疼得不行。" 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老子疼。你们知道不？" 听过蒋彦进的话之后，褚简昭和杨堔都沉默了。 的确，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反应估计不会比蒋彦进强到哪里。 …… "我已经决定了，她什么时候走，我就跟着一块儿死。" 蒋彦进仰头将一杯酒灌到肚子里，"我要是死了，我家的两个孩子，你们帮我照顾着点儿。他们要是恨我，没关系，你们就告诉他们，千万别恨他们的妈。她为了生他们，受了太多罪了。" "老蒋，你胡说八道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殉情这一套。" 杨堔拍了一把蒋彦进的肩膀，"得了，我看你真是喝高了，赶紧睡觉去吧。" 蒋彦进最后被褚简昭和杨堔一块儿抬到楼上睡觉了。 这天晚上他说过的话，褚简昭和杨堔都以为他只是在撒酒疯。 毕竟，殉情这种事情，听起来真的有些太没出息了。 - 他们两个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很多很多年以后，蒋彦进真的注射了安乐死。 那一年，路边的柳树发芽发得很早。 大连的春天前所未有地暖，没有倒春寒，也没有像剪刀一样的春风。 《诗经》的注解里，有人用这样一段话来解释"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句话。 【出门时是春天，杨树柳树依依飘扬，而回来时已经是雨雪交加的冬天。 这期间，他经历了什么已经尽在不言中了。 我们可以想象，他的妻子在家等着他。 我们可以想象他的恋人在故乡等着他。 即便是受尽苦难，也要等到相见的一天。 大雪中有一个人在独行，远处有一盏灯在为他亮着。 那是他全部希望所在，是他活着的动力。 为了杨柳依依，他可以忍受雨雪霏霏。】 蒋彦进的一生，就是对这句话最好的注解。 ——正文完—— 友情提示：请结合第一版、微-博番外《只为相思老》&《蒋杨杨的信》一起阅读。 我们番外见。 作者有话要说：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256中文http://www.256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