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霸王花的古代探案生活 作者:米粒小酒窝 文案: 颜末是蝉联三届的全国散打冠军,是警中霸王花,一次出任务,带着自己一身装备,意外穿到古代,阴差阳错之下,被误认为男人,成了一名捕头。 为了保住铁饭碗,颜末只能拼命捂住自己的马甲,生怕暴露自己女人的身份。 本想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但在一次次命案中,为求真相,缉拿真凶,颜末每次都会挺身而出,不惧危险。 小小身板,却有巨力 一力降十会,一巧破千斤 自从有了颜末,破案率直线上升,引起了大理寺卿的关注。 大理寺卿:很可以,来我手下办事吧。 传闻大理寺卿眼神毒辣,任何谎言和假象在他面前都如薄纸般脆弱……而且此人狠辣无情,最擅长不给人留余地,眼里容不了沙子…… 最最重要的是,大理寺卿极其厌烦身边出现女人!每次碰到靠近的女人,都如秋风扫落叶般冷酷无情! 颜末:……请问我有权利拒绝吗 大理寺卿:你可以试试。 颜末:…… 内容标签: 强强 穿越时空 女强 女扮男装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末、邢陌言 ┃ 配角:接档文《穿到古代引领时尚潮流》欢迎收藏~ ┃ 其它:打脸,爽文,1v1 一句话简介:女扮男装捂紧小马甲的探案生活 第1章 女扮男装 年关将至,京城出了一件大事,国子监的一位学生被分尸,在猪舍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残缺不堪。大瀚朝文启帝震怒,下令大理寺协同刑部一起查案,七天之内必须给出结果。 ...... 国子监敬字号宿舍 颜末抱着足有半人高的木桶,跟在小司后面,去收宿舍门前被挂出来的待洗衣物。 “咱们国子监浣衣舍只收敬字号监生的衣服,博字号和修字号那些监生大人们,他们的衣服从来都不用我们洗。” 啪叽,又有两件衣服不客气的扔进了木桶里。 颜末用腿将木桶往上蹭了蹭,蹭到只露出一双杏仁眼的高度,不耻下问:“为什么?” 小司啧啧两声,语气微微上扬,“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也对,你才来不久,不知道也正常,咳,那我告诉你,国子监博字号宿舍是给皇族子弟住的地方,修字号是给官僚子弟住的地方,不过他们基本不住这里,这两个宿舍常年都是空的,至于敬字号住的监生,都是从各地选拔进来的......” 听听这未尽之意,颜末懂了:“平民?” “那可不。”小司左右看了看,凑近颜末,小声提醒:“博字号和修字号那些监生大人们都有专人伺候,用不着我们,所以我们浣衣舍就专门伺候敬字号住的监生,不过你可别小瞧他们,能进国子监的平民,才华学问,哪个不是顶尖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而且人家虽说是平民,有的可是富甲一方呢,就冲这个,博字号和修字号那些监生大人们,也和这些人玩的不错。” “那家境贫寒的呢?”颜末想着这两天搜集的信息,试探道:“会不会被欺负?” 宿舍划分都如此阶级分明,才华学问在这里顶尖又有什么用,没背景还冒出头,不就是个活靶子吗。 “那肯定会被欺负,没权没势的,在这里可不就得......”小司反应过来,自知失言,连忙停顿下来,敲敲颜末抱着的大木桶:“你问这个干嘛,和你又没关系,不过话说回来,你一直抱着这么大的木桶,不累吗?” “不累,我力气大。”颜末双手抱着木桶,又往上提了提,“小司哥,郭宾鸿家境并不好,他平日里没少受欺负吧。” 小司狠狠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颜末,脸色都白了一度:“你突然说起......说起他干什么!” “我觉得他挺可怜的。”颜末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如果他没有被人分尸,成绩那么拔尖,未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小司明显忌讳这个话题,“人都死了,还死的那么惨......”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明显朝着敬字号宿舍而来,小司连忙扯着颜末走向角落。 圆形拱门进来三个人。 “这里就是敬字号宿舍。”说话之人是国子监祭酒夏敏,五十多的年纪,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国子监出了如此耸人听闻的大事,他难辞其咎,“陆大人,钟大人,郭宾鸿的宿舍就在前面。” 陆鸿飞点点头,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两人是谁?” 钟诚均顺着陆鸿飞的视线看过去,挑了挑眉,“嚯,好一个小矮子,力气竟然这么大。” 颜末脸黑了。 大木桶挡着颜末大半个身体,只露出半个脑袋和半截小腿,远远看去,活像个木桶人。 这副造型,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夏敏皱着眉,沉声道:“你们二人过来说话。” 小司何曾与这些大人物说过话,吓得腿肚子都软了,情不自禁捏住颜末的袖子,被颜末带着走了几步,这才反应过来,偷偷看了颜末一眼,见他木桶后的脸一点慌乱都没有,不免有些佩服。 这小身板,不仅力气大的惊人,胆子竟也很大,小司突然觉得颜末好可靠一男的。 ...... 如果让他知道颜末其实是个女的,估计就不会这样想了。 颜末不清楚小司的心理活动,她一番心思都在前面三个人身上。 这是颜末穿到大瀚朝之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和朝廷官员有所交集,国子监祭酒夏敏,她认得,远远看过一次,夏敏旁边两个年轻男人,她没见过,但对两人的身份,能猜出一二。 如今国子监被禁严,案件未查明之前,监生不得无故外出,外人自然也不能随意进来。 在这么敏感的时候,突然出现两个生面孔,还要看死者郭宾鸿的宿舍,那肯定是过来查案的,所以这两人大概率上应该是大理寺或者刑部的人。 而且看夏敏对这两人略微小心翼翼的态度,就知道这两人身份绝对不低。 走近之后,颜末咚的一声放下手中的大木桶,和小司一起行礼。 钟诚均挥挥手,让两人起来,他有些好奇的伸手捏住木桶边缘,往上提了提,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不由得啧啧称奇:“还以为这木桶也就看着重,没想到还真是实心的,你天生力气这么大?” “回大人的话,吃得多,力气就大。”颜末垂眸答道,更下定决心不能暴露自己是女人的事实。 “你们二人是浣衣舍的人?”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陆鸿飞打量着颜末,沉声道:“是谁让你们来这里收衣服的?郭宾鸿的宿舍在这里,若有什么线索被破坏,你们二人逃脱不了干系。” “大人饶命啊!”小司吓得立即跪了下去,“今天是给各位监生收衣服的日子,小人们只是按规矩办事,绝对不是想破坏什么线索。” 夏敏开口呵斥:“这不是你想不想破坏的事情,我不是已经下令关闭敬字号?连敬字号的监生们都暂时搬到了其他宿舍,你们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这...这......”小司犹豫的看了眼颜末,咬了咬牙,低头回答道:“是......是我们看敬字号各宿舍外面仍旧挂出了待洗的衣物,所以才......” “大人,是我让小司哥过来收衣服的。”小司跪下去的时候,颜末也跟着一起跪了下去,此时截断小司的话,直言不讳道:“郭监生的尸体在猪舍被发现,第一案发现场就算不是猪舍,也绝对不是他的宿舍,人多眼杂,杀人分尸动静太大,凶手若在宿舍行凶,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一案发现场?这倒是个新奇词。”陆鸿飞清隽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但笑意却并未达到眼底:“你的意思是,敬字号和郭宾鸿的宿舍并不用在意,所以你们才无所顾忌的出现在这里?” “不是。”颜末摇头,“小人的意思是,第一案发现场不在这里,若从郭宾鸿宿舍下手查找线索,可能收获不大,但凶手可能出自敬字号,可从衣物上着手,因为杀人分尸,凶手身上必定会残留大量血迹,而各位监生们的衣物是统一定制,且有标号,如果有人的衣物突然少了......” 陆鸿飞的视线挪到颜末旁边的木桶上,微挑了下眉:“所以你来这里收衣物,是为了找线索?” 颜末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在现代是一位人民警察,穿到这里遇到命案,实在没忍住想偷偷调查,但没想到才开个头,便被人揪到了小辫子,如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大人,小人以为,身为国子监一份子,出了这样的大事,自然也要尽一份力。”颜末神色认真,并未有一丝敷衍:“人命关天,早日寻得真相,才能早日让死者安息。” 陆鸿飞盯着颜末看了会儿,才继续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说凶手可能出自敬字号?据我所知,与郭宾鸿有恩怨的那些人,可都是修字号的。” 夏敏小声抽了口气,心想陆鸿飞这位大人可真敢说。 要知道与郭宾鸿有恩怨的那些人,身份可都不低,一个个还能牵扯出身份更高的人,甚至涉及皇亲国戚,所以皇上才如此震怒,下令严查,限定期限揪出凶手,就为了让案件快些解决。 否则这次案件拖得越久,带来的动荡影响就越大。 郭宾鸿被残忍分尸,大家最先想到和最先怀疑的,一定是与他有恩怨的那些人,但没有切实证据,谁也不会多嘴说什么,就怕引火上身。 可这位陆大人...... 但也难怪,陆鸿飞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还是左相之子,后台强硬,就算在当事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估计也没人敢给这位陆大人使绊子。 ...... “大人,修字号的监生们,没有理由这样做。”颜末闭了闭眼睛,道出残忍的事实:“说是有恩怨,但其实是单方面的,从郭宾鸿的角度来看才算,若是从......” 若是从那些修字号监生的角度来看,郭宾鸿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个小玩意儿罢了,根本谈不上什么恩怨,更别说用杀人分尸这样残忍的手段去对付郭宾鸿。 但也不排除有某种变态心理的人,不过颜末从目前搜集到的信息来看,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小。 作者有话要说:领取一只颜末末,希望你们喜欢她~ 新文开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吖,飞机手鞠躬! 第2章 谁还没点小心机 颜末的话没有说完,但话中未尽之意都听得明白。 夏敏惊诧的看着颜末,“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颜末点头:“回大人,是小人自己想出来的。” 钟诚均和陆鸿飞对视一眼,眼神交流间,不知交换了什么信息。 “将这里的衣服全部收好。”陆鸿飞顿了顿,看向颜末:“之后你亲自送到大理寺去。” ...... 大理寺正厅,一件件白色学子服被整齐叠放,袖口标号全部置于最上端,清晰直观。 “随衣服送来的还有一份核对名单,陌言,要看一下吗?”陆鸿飞看向坐在主位的男人,忍不住露出一丝调侃笑意:“你让我和诚均明面上去查郭宾鸿的宿舍,暗地里不动声色去收缴衣物,没想到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而且竟不是刑部那些人。” 钟诚均补充道,“我们有派人暗中监视和观察那个颜末,这人在收缴衣服的时候,确实一点小动作都没搞。” 邢陌言伸手接过核对名单,一边查看颜末写的内容,一边皱眉:“这是什么字?鬼画桃符,歪七扭八,还缺笔少划,简直不堪入目。” “咳。”钟诚均想起探子汇报时的描述,忍住笑意:“这已经是很认真写的结果了。” 邢陌言不想再对这字作任何评价,但将这份名单看完,神色略有所舒缓:“这个颜末的心思果然敏锐机巧。” 陆鸿飞点头:“没错,他发现收缴的衣物和敬字号所有监生都能对上号之后,竟又能立即想到从郭宾鸿的衣物上着手。” 钟诚均指着被单独摆放出来的学子服:“这几件是袖口标号有磨损的衣物,他在核对名单上也有标记。” “去找经验老练的绣娘,让对方看看这几个袖口标号上的针脚走向是否有差异。”邢陌言吩咐完,将话题又转向颜末:“派人去调查下他。” 陆鸿飞:“已经叫人去了。” ...... 从大理寺回来,颜末直奔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落锁。 侧头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颜末这才走向床边,从床底下扒拉出一个手提小皮箱。 小皮箱里的东西总共分成三类,一些乔装打扮用的化妆品,一套换洗衣物,还有最重要的枪支弹药和手铐。 这些本是颜末要去做卧底时准备的必须物品,但最后并没有派上用场,因为有人出卖了她。 在去出任务的路上,颜末被人绑架,连小皮箱带她的人一起扔进了海里。 本以为是必死的结局,但颜末竟然带着小皮箱直接穿越到了大瀚朝。 她无牵无挂,穿越也没什么,但女人的身份不好行事,于是颜末借由小皮箱中的化妆品,在大瀚朝成功伪装成男人,让自己快速找到了立足之地。 看着小皮箱里的枪支,颜末垂眸深思了一会儿,伸手将其拿出来,并将其绑在了自己小腿上,之后将手铐也拿了出来,塞进自己腰间,以备不时之需。 等收拾妥帖,颜末合上小皮箱,想了想,将小皮箱从未用过的密码锁设置上,这才将小皮箱又推回了床底下。 ...... 第二天傍晚,颜末被请到了大理寺。 正厅两旁站着的人,分别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陆鸿飞和钟诚均。 颜末看过两人,将视线对准坐在中间位置上的男人。 心脏砰的一声,颜末呆愣了一下,心想这估计是她见过最好看,最有气势,也最危险的男人。 眉眼锋利,薄唇无情,与这个男人对视一眼,颜末就感觉自己仿佛被看穿了一样。 她不禁怀疑自己脸上的伪装是否有漏洞。 “你就是颜末?”邢陌言打量着颜末相比于正常男人而言瘦弱矮小的身材,不由皱了皱眉。 颜末点头,不卑不亢:“回大人,小人就是颜末。” “你如何进的国子监浣衣舍?”邢陌言嗤笑一声:“莫不是进了浣衣舍之后改了名字?” 果然来了。 颜末深吸一口气,她之所以能进国子监浣衣舍,是拿了别人的推荐信,恰好那推荐信上没有指名道姓,才让她钻了空子。 至于那个人,在她穿过来的时候,死在了匪徒刀下,颜末没来得及救下对方。 用枪解决了匪徒,在查找那人身份未果之后,颜末只能并将人就地竖碑掩埋,想着等以后找机会去打听一下,若这人家中还有人,她会帮忙照料,毕竟她擅自用了这人的推荐信。 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清楚,颜末继续开口:“大人既然查到了他的名字,应该也能查到他家中还有什么人,小人会将这一月所得钱财尽数交上,还请大人帮忙还给他家人。” “这是小事。”邢陌言修长白皙的手指敲敲桌子,“本官有些好奇,你用什么暗器杀的人?” 颜末眼眸闪了闪,“请恕小人无可奉告。” “你口口声声自称小人,人也确实小......”邢陌言站起来,走向颜末,语带讽刺:“可这副姿态却并不怎么小。” 颜末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国子监浣衣舍一个小小的浣衣小厮并不重要,但一个能击杀五个匪徒的人冒充他人进入国子监,在这个当口,可不是一件小事。”邢陌言按住颜末的肩膀,微微低头,威胁的话在颜末耳边响起:“而且你随身带的箱子,也叫本官很好奇。” 颜末瞳孔猛缩。 小皮箱被提了进来。 邢陌言伸出洁白的鞋,用脚尖踢了踢小皮箱:“这是什么?排除暴力,本官让人使尽力气,也没能将这个箱子打开,你用了什么手段?难道这里面隐藏着击杀匪徒用的暗器?” 颜末看向小皮箱,忍住没有说话。 “呵,让我想想,小皮箱里并没有暗器吧?你刚才的表现,并不如何惊慌,应该是对这次审问早有猜测,那么......”邢陌言眼睛一厉,“应该也是早有准备!” 伴随着话音而来的,是邢陌言探过来的手。 颜末下意识做出应对,她散打不是白学的,蝉联三届全国散打冠军也不是白当的,这点反应速度也还是有的,但她还是大意了,眼前的男人竟然虚晃一招,从她腰间抽出了手铐。 邢陌言看清手铐之后,顿时皱眉:“这......” 下一秒,颜末从小腿上抽出枪,抵在了邢陌言太阳穴上,“别动。” 邢陌言眯起眼睛,神色危险渗人:“我竟然猜错了。” 都忘了自称本官。 颜末神色冷静,左右观察下,慢慢放下手里的枪,“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试探我?” 在她和这男人争斗的短短瞬间,另外两人竟丝毫没有动静,可不像是要把她拿下的意思。 钟诚均眼里不加掩饰的闪过欣赏:“小矮子,你果然聪慧机敏。” 颜末脸又黑了。 邢陌言神色恢复到面无表情,走到中间落座,低头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之后才开口:“到本官手下做事吧,本官可以给你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份。” 颜末皱眉:“为什么?” 到底是她小瞧了古代人的手段,短短时日,她的一切应该都被查个底朝天,地上的小皮箱,手上的枪支都是来历不明的东西,包括她在内,来历肯定也查不出什么,在古代属于查无此人的状况,就这样竟然还让她跟着做事? 邢陌言单手撑脸,斜睨颜末,意味深长:“你需要在这里生存,而我需要一个用得上的人。” 这双眼睛,仿佛看穿了她的来历一样。 颜末有些明了——她这个凭空出现的人,无依无靠,能成为最好用的工具人。 “好,我同意。” 嗯,这男人接受能力高,思维不受局限,胆大心细,敢于用人,是个人才。 既然男人敢收她,她何不试试呢。 ...... 之前一个月的时间,足够颜末搜集各方资料,对于坐在中间位置上的男人,不用说,这人的身份十有□□就是传闻中那位最不能得罪的大理寺卿了。 颜末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苦恼,唯有一点,她必须要捂好自己的小马甲,不能暴露自己是女人的事实,否则传闻中这位极其厌恶女人的大理寺卿,估计会立即踢她出局。 “带着你的箱子,会有人带你去入住的地方。” 从今天起,颜末正式入驻大理寺。 ...... 没有对颜末箱子里的东西追根究底,也没有追问颜末手里的枪如何使用,手铐也还给了颜末,对此,颜末对邢陌言打心底里佩服。 可能这男人在放长线钓大鱼,迟早有一天会从她这里了解一下,但现在,邢陌言给予她绝对的信任,这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态度,让颜末觉得分外舒心。 ...... 等颜末离开后,邢陌言朝钟诚均招招手。 “怎么?”钟诚均凑过来。 “给你个任务。”邢陌言用手指敲着桌子:“你出自武将世家,对各种暗器应该有所了解,去探查下颜末那些东西如何使用。” 就知道刚才在装相,这人的好奇心可旺盛的很。 钟诚均:“......刑大人,纠正你一点,武将世家不代表对暗器有所了解,我们打仗都真刀真枪的干,谁用暗器那种不入流的东西,你应该说我对各种兵器有所了解。” 邢陌言眼带嫌弃:“要你何用。” 钟诚均:“......” 作者有话要说:邢陌言:这小身板,简直有损大理寺形象,嫌弃 颜末:...... 在一起后 邢陌言:我娘子丰姿绰约,是大理寺的招牌,得意 颜末:......听你放屁 第3章 官大压人 第三天早上,颜末房间的门被敲响。 “谁?” 此时颜末正在铜镜前给自己进行最后阶段的伪装。 已经用眉笔勾勒出眉峰,让眉毛看起来更英气,阴影刷扫过轮廓,让脸部线条更锋利,最后拿遮瑕掩盖耳洞,一个俊俏男人的形象就出来了。 稍微改变脸部一些细节,整个人的气质和形象就会变得不一样,步骤很简单,但这种操作很考验技术,幸好颜末去当卧底之前有专门学过,否则在古代女扮男装,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会露馅。 不过从现代带过来的化妆品都是消耗品,她必须要尽快在古代找到相应的替代品。 “颜公子,我来给您送衙役服。” “稍等。” 颜末将化妆品锁紧小皮箱,这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十五六岁大的男孩,圆眼睛很机灵,透着一股喜气,长的也圆滚滚,笑起来还有酒窝。 “颜公子好,小的叫朱小谷,从今天起,就由小的来伺候颜公子。”朱小谷笑着给颜末鞠了一躬,然后将手里的衙役服奉上:“这是公子的衣服,让小的来为您穿上?” 大理寺福利这么好?她竟然就有人伺候了? 颜末微微挑眉,接过朱小谷手里的衣服,“谢谢,不过我不习惯别人伺候我穿衣服,我自己来就行了。” 说完,门一关,毫不留情。 朱小谷摸摸鼻子,小声嘀咕:“这位公子果然像大人说的那样,好防备人啊。” 没过一会儿,颜末穿着黑红相间的衙役服走出来,“你知道你家大人在哪吧?带我去找他。” 朱小谷尴尬的咳了一声:“公子,我只是个小厮,怎么可能知道大人的行踪。” “呵,大理寺的小厮还会武功吗?”颜末伸手,隔空点了点朱小谷虎口处的老茧。 朱小谷捂住胸口,瞪大圆眼睛,吃惊的表情都来不及掩饰——他没想到自己会暴露这么快。 但就这么让他承认,朱小谷有些不服气,也不甘心,于是垂死挣扎辩解道:“这也可能是我打水时磨的......” 颜末淡淡瞥了眼朱小谷,做了个抓取的动作:“打水可磨不到虎口。” “那就是......”朱小谷还想辩解。 “行了。”颜末笑道:“你家大人派你过来,估计也没指望隐藏他想让你监视我的真正目的,你这孩子伪装太差了,根本不像个小厮。” 朱小谷:“......公子,您这样说,让我很伤心,还有,我不是小孩。” “哦,那你多大了?” “我十六了!” “好,我知道了。”颜末点点头,拍拍朱小谷的肩膀:“这回可以带我去找你家大人了吧,小孩。” 朱小谷:“......好。” ...... 大理寺书房。 朱小谷带着颜末找到邢陌言,陆鸿飞和钟诚均也在。 一进门,颜末便直言道:“我能去看看郭宾鸿的尸体吗?” 邢陌言看了眼朱小谷,挥手让他下去,才看向颜末:“郭宾鸿的尸体残缺不堪,有的仵作当场就吐了,你不怕?” “怕不怕,看到才知道。”颜末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裹,目光直视邢陌言:“想要快点查出真凶,单从学子服入手并不够,证据不足。” “嚯,小矮子,干劲这么足?”钟诚均啪啪鼓起掌:“不错不错。” 颜末不想理这个人,黑脸都不想给他了。 “走吧。”邢陌言站起来:“尸体就在大理寺,你可以看个够。” 颜末:“......” 这都是些什么人。 ...... 停尸房。 郭宾鸿的尸体做了简单的防腐处理,但仍旧有刺鼻气味。 “鼻子下面涂一点,会好很多。” 说话之人叫孔鸿,年约四十,长相儒雅,书生气十足,单从外表来判断,很难看出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仵作。 “谢谢。” 颜末将自己武装好,这才走到尸体旁边。 确实残缺不堪。 孔鸿将尸体进行了拼凑,虽然看起来是个人形了,但尸体的毁坏程度更加显而易见。 尸块边缘凌乱不齐整,每一处都无法严丝合缝的衔接上,而且每个尸块上面,或多或少还有被牲畜啃咬的痕迹。 陆鸿飞看过一眼,便别开了头:“待真凶查明,赶紧下葬吧。” “凶器是什么?”颜末比划了一下尸块边缘,自言自语道:“边缘有碎肉,被分尸之处应该遭受多次劈砍,所以凶器大概是钝器,类似于砍刀,斧头之类的......” “没错。”孔鸿指了指被摆放在不远处的斧头:“那就是凶器,和尸块一起在猪舍被发现,至于凶器的来源,我们查过,国子监厨房丢了一把斧头。” 颜末连忙走过去,待仔细观察之后,眉头立即皱了起来:“这斧头清洗过了?还有,你们是怎么将这斧头拿过来的?经过了多少人的手?” 她带的小包裹里有石膏粉和小刷子,可以将凶器上的指纹清扫出来,但通过刚才的观察,颜末发现这斧头上面的血迹都淡了,也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恐怕要提取指纹会更困难。 “难道这个斧头不能清洗?”钟诚均凑过来,面露好奇:“为什么?还有,凶器和如何拿,经过多少人手又有什么关系?除了查清凶器来源,这凶器应该没别的用了吧。” “怎么没别的用。”颜末无语道:“凶器可是最直接接触凶手与被害者的存在!” 邢陌言眸光幽深的看着颜末:“那你还能从凶器上查到什么?” “当然是凶手。”颜末回答道。 钟诚均震惊:“难道是厨房大娘?!”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无言的看着钟诚均,大概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呃,看来不是。”钟诚均摸摸鼻子:“我就是猜测一下,咳,算不得准。” 陆鸿飞送给钟诚均一个白眼:“能不能别想一出是一出?” 这时,朱小谷进来汇报,“大人,刑部那些人去国子监了,听说要提审姚琪等相关人员。” “姚琪?他们还真是不嫌事大。”邢陌言沉下脸,锐利的眼眸泄出一丝危险:“走,我们也去国子监。” ...... 去国子监的路上,颜末从陆鸿飞那里掌握了一些情况。 姚琪的身份可不低,他是吏部尚书的嫡长孙,吏部尚书小女儿是当今姚贵妃,姚贵妃生下了二皇子邵安行,其地位仅次于皇后。 不说姚琪背后有姚贵妃和二皇子,单说吏部尚书,那可是官居二品,位高权重之人。 刑部的胆子也是大,也不知他们找到了什么线索,竟然有胆量去提审姚琪等人,也是硬气。 不过硬气归硬气,人家配不配合就另说了。 颜末跟邢陌言等人到国子监的时候,刑部的人还在和姚琪一干人等僵持不下。 不远处还有很多看热闹的监生。 对峙中,最显眼的是以嚣张姿态坐在石凳上,身穿白色学子服的年轻人,大概率就是姚琪了。 此时对方一脸不耐烦,说出的话傲慢无礼:“龚大人,还是回去问问你家大人,到底需不需要提审我吧,别你家大人一个没注意,就让你乱用权力,那不招人笑话吗。” 龚博元脸色难看,尽可能的压抑怒气:“姚公子,只是带你们回去问话而已,皇上要求七天查出真相,时间紧迫,若你们不配合......” “别拿皇上压我。”姚琪冷哼一声:“郭宾鸿的死和我们没关系,不过是一介贱民,我们还犯不着为这等贱民去触犯律法。” “是啊,而且我们平时和郭宾鸿接触也不多,他要没死的这么惨,我都快想不起这个人了。” “这人就是我们无聊时的消遣罢了,玩玩而已,真犯不着杀人。” “杀郭宾鸿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贱民贱命,我们也看不上。” 和姚琪交好的三个官家子弟纷纷开口,语气要么轻蔑不屑,要么不以为意。 姚琪等他们说完,摊手道:“龚大人,听到了吧,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了,赶紧去找真凶才是要紧事。” 龚博元气的胸膛起伏:“你——” “龚大人。”邢陌言突然开口,走到龚博元近处。 龚博元者才注意到邢陌言等人,他皱起眉:“刑大人?没想到大理寺竟然这么快就接到消息,难道你们也是来提审......” “不,我们是来揪出凶手的。”邢陌言淬了毒一样的锋利视线扫过姚琪等人,嗤笑道:“凶手应该不是姚公子,毕竟姚公子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怎么可能拿得动斧头,更别说砍人分尸了。” “邢陌言!”姚琪脸色瞬间难看下来:“你才拿不动斧头!” “哦?姚公子拿得动斧头?那能和本官说说,你是怎么拿斧头砍人的吗?”邢陌言嘲讽着说完,神色瞬间冰冷:“还有,请姚公子尊称本官为刑大人,不然本官很怀疑你在国子监学的东西都喂猪了,难道最起码的尊卑观念,你都不懂?请记住,郭宾鸿是贱民,你也是白身。” 作者有话要说:姚琪和狗腿子们在说话的时候 邢陌言背后的颜末:深吸气,不气,不能打,不能骂...特么的一群欠教育的!我枪呢,想嘣他们! 邢陌言在说话的时候 他背后的颜末:说得好!话筒给你,请继续!放钟诚均出去打他们! 内心戏超多的颜末末 第4章 头要秃了 姚琪的脸色瞬间铁青,咬牙切齿道:“好,邢、大、人,你的意思是我在仗势欺人?” 邢陌言微一挑眉,淡淡开口:“本官很欣慰你能醒悟到这一点。” “你——”姚琪拍着桌子站起来,气的胸膛起伏,但还未等他反击回去,便被旁人拉住了袖子。 那人凑到姚琪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姚琪紧抿嘴唇,脸色难看,颇为不甘的看了邢陌言一眼,终究没闹起来。 颜末有些意外,站在邢陌言背后,悄悄打量了眼对方。 如果她没记错,大理寺卿是正三品,而吏部尚书是正二品,姚琪虽然是白身,但如果他真闹起来,这背后有吏部尚书,甚至二皇子和姚贵妃,那么邢陌言应付起来,估计会很吃力,而且姚琪看起来也不像是个甘愿吃瘪的主儿。 所以到底是什么话,让姚琪突然忌惮起邢陌言? “刑大人,你为什么说姚公子应该不是凶手?”龚博元打破僵持的局面,“能说说理由吗?” “那龚大人又是为什么要提审他们四人去问话?”邢陌言反问:“能先说说理由吗?” 龚博元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据本官调查,往日与郭宾鸿最有......交集的便是姚公子四人,而且郭宾鸿出事之时,并没有人可以证实姚公子四人是否在其他地方,做其他事情。”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不在场证明?” 突然的一句话,从邢陌言背后传来,众人下意识扭头看向颜末。 颜末表面淡定,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到那些汇聚而来的视线。 “不在场证明?”邢陌言咀嚼着这个词,哼笑一声:“还挺形象。” 龚博元适时提醒:“刑大人,本官的理由已经说完,你是否可以说一下自己的理由?” “当然。”邢陌言回过头,伸出一根食指,朝颜末勾勾手:“你来说。” 你叫狗呢? 颜末上前一步,朝龚博元拱手行礼。 “让他说?”龚博元皱眉打量颜末,眼神带着怀疑。 邢陌言背着手,神色淡然:“听就是了。” 龚博元:“......” “在说之前,小人有个问题,想先问下姚监生和三位监生大人。”颜末看向姚琪等人,“不知道姚监生和三位监生大人有没有看过郭宾鸿的尸体?” 姚琪冷哼一声:“没有。” “我们没事去看他的尸体做什么?” “从来没看过,也不可能主动去看,又不是有病。” “听说他被分尸了,那不是很恶心?谁要去看。” 颜末点点头:“对,郭宾鸿被分尸杀害,你们知道他被分成多少尸块吗?一共八个尸块,头部,两条胳膊,大腿和小腿被分着斩断,一共四块,还有一个躯干,凶器是一把非常钝的斧头,所以想要将人分尸,每个尸块至少要被斧头劈砍数十下,以至于尸块边缘都是肉沫,还参差不齐......” “呕,你说这些做什么?!”其中一个人干呕一声,仿佛想象出了画面,脸色难看至极。 姚琪和其他两个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不仅姚琪这四个人脸色难看,听着颜末的描述,很多人也都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想象着画面,脸上的神色多多少少也有些难看。 颜末看了责问之人一眼:“你们知道猪会咬人吗?这些尸块连同斧头,一同被丢进猪舍,每个尸块上,都有被猪啃咬的痕迹,孔先生将尸块进行拼合,但也已经拼不成一个完整的人了。” 听到郭宾鸿死的这样惨,终于有人承受不住。 “别说了!”姚琪脸色难看且阴沉,尖锐的视线刺着颜末:“不是要解释我为什么不是凶手吗?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哦,是这样,小人是想说,虽然尸体毁坏严重,但尸体上被殴打的伤痕,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颜末朝姚琪拱了拱手:“姚监生和三位监生否认杀了郭宾鸿,但这殴打总不会也否认吧?” “殴打?”姚琪阴沉着脸嗤笑:“我们不过是在和他闹着玩罢了。” “对,闹着玩,这过程中肯定避免不了一些磕磕碰碰,有伤痕在所难免。” “我们和他闹着玩很多次了,都没见他出过事,难道这次出事就怪我们头上了?” “闹着玩又不犯法。” 颜末垂下眼眸,“那请问四位监生大人,你们和郭宾鸿上一次闹着玩,是在什么时候?” 姚琪不耐烦挥挥手,让其中一人回答。 那人想了想,“大概就是郭宾鸿出事前几天。” “那就对了。”颜末点点头,转向龚博元:“龚大人,小人来之前看过郭宾鸿的尸体,排除被猪啃咬的痕迹,他的尸体上还有各种伤痕,有些伤痕不过指甲盖大小,颜色浅淡,应当是很久以前的旧伤痕,有些伤痕如拳头般大小,仍旧泛着新鲜的淤青痕迹,推算时间,应当就是郭宾鸿出事前几天才有的,关于这点,龚大人可以和孔先生求证。” 孔鸿立即点头,确认道:“没错,那些最新伤痕的确是郭宾鸿出事前几天才有的,而且伤痕出现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三天。” 龚博元看向颜末,脸色严肃:“这能代表什么?凡是要讲究证据。” “龚大人,你现在说要讲究证据了?”姚琪冷笑一声:“那提审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讲证据?你说我们没有...那什么,不在场证明是吧,你怎么确定的?郭宾鸿出事的时候,我们四个人正聚在一起,互相作证明行不行?还是你以为郭宾鸿是由我们四个人一起杀死的?” 龚博元沉下脸:“就算几位在郭宾鸿出事之时真的正聚在一起,也不能互相作证明,因为不排除有彼此包庇的可能,而且四个人一起杀死郭宾鸿,这也不是没可能。” “看来龚大人是铁了心想在我们身上安个凶手的标签了?”姚琪冷着脸问道。 龚博元:“就事论事而已。” “龚大人,看尸体情况,动手的应当是一个人。”颜末看向龚博元,“四个人动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分尸的痕迹走向,劈砍手法等并未有太大的出入。” “哈,听到了没有,龚大人。”姚琪嗤笑出声,“怎么你堂堂一个刑部侍郎,还不如一个小小的衙役?” 龚博元脸色瞬间难看。 “当然,也不排除一人动手,其他三人看戏的情况。”颜末继续开口道。 龚博元脸色恢复,姚琪等人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你......”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情况也微乎其微。”颜末打断姚琪的话,“因为根据最新伤痕出现的时间来判断,姚监生和三位监生大人才殴打完郭宾鸿......哦不,应当是和郭宾鸿闹着玩。” 姚琪等人:“......” 颜末清清嗓子,“才闹过没几天,就出现杀人分尸的情况,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除非姚监生和三位监生大人突然受什么刺激,已经不满足于殴打,啊,应当是不满足于和郭宾鸿闹着玩......“ 姚琪:“喂,你......” “所以可能会出现激情杀人的情况,但一般激情杀人,都是弱势一方才有的行为,小人想,以姚监生和几位监生大人的性格,也不像是弱势的一方。”颜末朝龚博元拱手,“因此综合来判断,姚公子和三位监生大人有很大可能并不是凶手。” 姚琪等人:“......”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好憋屈的感觉。 邢陌言眯了眯眼睛,“激情杀人,这是什么意思?” 又不小心冒出一个专业词汇,颜末在心里叹了口气。 被邢陌言揪住的小辫子越来越多,她头发都快不够用了,要是被揪秃了,离彻底暴露也不远了。 但颜末还是开口解释道:“激情杀人与预谋杀人相对应,即本无任何故意杀人动机,但在某种刺激下会失去理智,失控,进而将人杀死。” 邢陌言点了点头,“很形象。” 龚博元垂眸沉思,良久,他抬起头,将颜末好好打量了一番,然后追问道:“那你们说来这里揪出凶手,难道是发现了其他可疑的人?” 颜末看向邢陌言,话可不是她说的,她也没权利去调查什么,也不知道邢陌言调查到什么程度。 “你的小包裹应当能派上用场。”邢陌言挑起嘴角:“如果顺利,今天就能揪出凶手。” 钟诚均朝外面朗声道:“带进来吧。” 话音落下,朱小谷便带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颜末皱了皱眉,她的小包裹和这位风韵犹存的美貌妇人能有什么关系? 转头看完来人,颜末带着疑惑的视线看向邢陌言。 邢陌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颜末:“......” ...... “这是霖衣坊的老板——林绣娘,有三十多年刺绣经验。”朱小谷介绍道:“国子监的学子服,都出自霖衣坊,学子服上的标号,也是由霖衣坊的绣娘亲手制作而成。” 林绣娘手里托着一件学子服,躬身行礼,“民妇不负所望,已经将大人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这是什么情况?”龚博元开口问道。 陆鸿飞将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随后让林绣娘将学子服上的发现进行说明。 “诸位大人,民妇看了几件衣服上的刺绣标号,虽然都有破损,且补线痕迹明显,但通过观察针脚走向,只有一件学子服的针脚走向与原来有非常大的出入。”说着,林绣娘将手中学子服呈上。 学子服交到了邢陌言手上。 颜末抓心挠肺的看过去,还踮了踮脚尖。 “大人们请看,当初制作国子监学子服的时候,为了帮助各位监生大人们区分各自的衣服,学子服上的标号都会采用非常粗的针脚,所以坏掉或者拆掉之后,会在衣服上留下比较大的孔洞。” “话虽如此,但每个监生的学子服标号都是自己的名字,哪怕笔画少,在刺绣之时,针脚也会非常密集。”颜末看向林绣娘,好奇道:“你真的能根据针脚走向,将不同的名字正确区分出来吗?” 林绣娘看向颜末,抿唇笑道:“这位小哥一看就对女人的刺绣不了解。” 颜末:“......是不太了解。”扎心了啊,她怎么说也是女人,学过十字绣好吗,而且平时补补袜子,缝缝开线的衣服也还是没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我的更新时间,凌晨一点40啊!OMG! 熬夜写文,我也要和颜末末一样秃头了o(╥﹏╥)o 另外今天晚上还是有一章更新哦 第5章 好奇心旺盛 林绣娘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张纸,“各位大人们,请看这张图纸。” 图纸又被邢陌言接过去,不过在看之前,他突然转头问颜末:“累吗?” 颜末踮起脚尖的动作僵住,默默放下,淡淡开口:“有点。” 钟诚均噗的一声,不客气笑道:“小矮子。” 颜末发誓,她真的这辈子都会记住钟诚均对她身高的嘲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女子报仇,一辈子都不晚。 “过来站。”邢陌言轻哼一声,“自己没脚吗,还是只会踮着不会走?” 颜末:“......”她走到邢陌言身边,终于看清了图纸上的内容。 图纸上有两部分内容,两部分都有用毛笔画出来的黑色小点,而且两部分的黑色小点位置一模一样,只不过有一部分的黑色小点上,用更细的线条勾连了起来。 那是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名字。 “各位大人可以将图纸上的黑点和学子服上的孔洞进行比对,绝对没有任何差别,而想要将黑点全部勾连起来,最终出现的必然是这两个名字。” 一个是郭宾鸿的名字,至于另外一个名字...... 不用邢陌言开口,龚博元立即沉着脸,派手下将这个人找出来。 见衙役们出动,在场的国子监学生都有些骚动。 没一会儿,人就被找到了,是一个长相斯文,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男人。 被带上来的时候,那人脸上的神色有些慌乱,但整体而言还算镇定。 “任修文?”邢陌言开口问道。 那人点点头。 龚博元:“你和郭宾鸿是什么关系?认识他吗?” “......不算认识。”任修文声音干涩,“我们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既然你和郭宾鸿不熟,那郭宾鸿的学子服为什么会在你这里!”龚博元冷声喝问,将邢陌言之前丢给他的学子服展开:“是不是你杀了他之后,自己衣服染上血,不能用了,所以偷换了郭宾鸿的学子服,将其上的名字标号改成了自己的名字标号? ” 任修文瞬间跪了下去,仓皇道:“大人,冤枉啊,不是我杀的他,真的不是!” 陆鸿飞皱眉:“那这件学子服上的名字标号,你怎么解释?” “我......我......”任修文脸上冷汗直流,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在任修文开口说第一句话时,颜末就一直在观察任修文,她发现任修文说不是自己杀了郭宾鸿的时候,眼神坚定,一点心虚的反应都没有,虽然面色惶恐,但并不是被戳穿后的害怕。 难道任修文不是凶手?可是他又解释不清学子服的事情。 而且,颜末总有种直觉,任修文和郭宾鸿的关系并不简单。 龚博元逼近任修文:“这件学子服是在你宿舍门前被收走的,然而在这上面却能发现郭宾鸿名字的标号,这是怎么回事?” 陆鸿飞:“而且我们也去查了郭宾鸿的遗物,他的确少了一件学子服。” 龚博元:“还不承认你就是凶手?!是你杀了郭宾鸿!” “不!不是我,我没有杀他!”任修文立即反驳道,表现的很激动,他胸膛起伏不定,喘了喘气,像是终于坚持不住一样,气息有些萎靡,艰涩开口道:“我能有郭宾鸿的学子服,是因为......因为我和他其实认识,而且很熟悉......我们都是从南方小镇来的监生......”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和郭宾鸿不算认识?”颜末揪住之前任修文说话的漏洞:“而且我们调查过郭宾鸿的人际关系,他活着的时候,你们两个好像也并未有多少交集,这又是为什么?” 邢陌言看了颜末一眼,微微挑了挑眉毛。 “我们是装作不熟。”任修文眼眶泛红,声音嘶哑:“因为......因为我们做了契兄弟,怕在国子监被人发现我们两个的关系,所以才......才在平时装作不熟的样子。” 颜末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心里有些震惊。 龚博元脸色难看,拿着手里的学子服问道:“那这件......” “这件的确是宾鸿的学子服。”任修文垂下头,低声道:“那是因为我和宾鸿私下互相交换了学子服,为了不被人发现,我们才将彼此学子服上的名字标号改成了自己的名字......不敢期满大人,若大人不信,可以去查,他那里也有我的学子服。” 颜末刚想开口说话,便被人打断。 “呕,原来你和郭宾鸿是契兄弟,难怪郭宾鸿看上去跟个娘们儿一样。”姚琪身边的一个人突然开口,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嫌恶。 “还私下交换学子服穿?好恶心。” “我说我怎么看不惯郭宾鸿,原来就不是个正经人。” 不远处看热闹的监生们,也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有些人的眼神显而易见的发生了变化。 任修文放在地上的双手猛地攥紧,身体因为用力,竟隐隐有些颤抖。 “闭嘴。”邢陌言冷眼扫向说话的三个人,眼神像是寒冬中凛冽的风雪,冻的三人齐齐打了个冷颤,随后,他看向任修文:“郭宾鸿被杀之时穿着学子服,遗物中并未见到另一件学子服,如何能查他那里是不是有你的学子服?你倒是好算计。” 郭宾鸿有一件学子服下落不明,而他们没有证据证明那件学子服是被任修文拿走的。 龚博元有些不能接受:“那现在怎么办?” 邢陌言看向颜末,勾起嘴角:“你怎么看?” 颜末并未回答邢陌言的问题,反而看向任修文,问道:“你们只交换了这一件学子服?” “没错。”任修文点点头。 颜末这才看向邢陌言,“国子监每一位学生都有两套学子服,郭宾鸿死时穿的那一件学子服毁坏严重,已经不能检查,但这位任监生身上穿的学子服仍旧可以检查一下。” 若是没问题,他们可以再找,若是有问题,端看任修文还有什么说辞! 话音落下,任修文身体明显摇晃了一下。 龚博元眼睛一亮,立即赞赏的看了颜末一眼,随后叫人将任修文按住,叫林绣娘上前检查。 只一眼,林绣娘就判定,这件学子服上的名字标号也有问题! 这样的发现,让大家都有些振奋。 “任修文,你身上穿的这件学子服又作何解释?”龚博元冷哼一声,“你只和郭宾鸿交换了一件学子服,为何你身上穿的这件学子服也有郭宾鸿名字的标号印记?!这就是那件失踪的学子服吧!” “不是!大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宾鸿的学子服会失踪,我真的不知道......我身上这件学子服,是......是我趁宾鸿不注意,偷偷将他另一件学子服也换了过来。”任修文在地上磕头:“冤枉啊,大人!真的不是我杀了宾鸿,我也没理由这样做啊。” 龚博元:“那你为什么又要偷偷将郭宾鸿的衣服换成你的?” “我怕他难堪。”任修文看了姚琪等人一眼:“大人,宾鸿因为一直被欺负,身上的学子服总是破破烂烂,他也没余钱去买新的学子服,我担心他,毕竟他在国子监成绩那么好,也很有能力,若是衣冠不整,会让人看不起,也会失去很多机会,如果我直接提出帮衬他,我怕他有心理负担,觉得难堪,所以才偷偷将自己另一件学子服也和他换了。” 颜末皱眉:“你给的理由太牵强。” 大概是看一个小小衙役和他说话,任修文壮起胆子反驳了一句:“若是只凭学子服上的名字标号就定我的罪,难道就不牵强吗?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没有杀宾鸿的理由啊!” “也许你是怕郭宾鸿早晚有一天将你们的关系散播出去呢,毕竟他一直被欺负,性格软弱,若是有天受不住,不小心泄漏你们二人的关系,那你就完了。”颜末有些咄咄逼人:“来的路上,我问了孔先生关于郭宾鸿真正的死因,他不是被分尸而死,而是被人闷死,随后才被分尸。” 邢陌言抱着手臂,饶有兴趣:“这又有什么说法。” “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要将人闷死再分尸?若是为了方面处理尸体,可尸体却在猪舍被轻而易举的发现,若分尸是为了取悦自己,但人已经死了,也没多大意义。”颜末虽然在回答邢陌言,但视线却从未从任修文身上离开:“虽然我还不知道凶手将人分尸的真正理由,但人一定是你杀的,是你去厨房拿了斧头,然后将郭宾鸿分尸......” “我没有!宾鸿不是我杀的!”任修文再次对这种说辞表现出了激动的情绪,“君子远庖厨,我从未去过厨房,更别说接触什么斧头了!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死宾鸿!” 颜末像是放松下来:“那好,我们就来问问斧头,你到底有没有接触过它了。” 龚博元:“什么?”他觉得自己幻听了。 其他人也同样一头雾水。 只有邢陌言勾起了嘴角。 “接触过斧头的人都有谁?叫所有接触过的人全部在纸上按手印。”邢陌言派人将斧头带过来,同时不急不缓的吩咐着:“还有这位任监生,也按下自己的手印吧。” 颜末听邢陌言说着话,缓缓呼出一口气,她果然没猜错。 说她的小包裹会派上用场,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这人可真是...... 还好她机灵。 ...... 不仅孔鸿、任修文等人需要按手印,连国子监厨房一干人等都被找了过来,不过相比于其他人的淡定,接触斧头最多的砍柴小厮,当场就哭了出来,吓得不行。 颜末上前安慰对方,简单解释了下一会儿的操作,说有指纹才不要紧,小厮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斧头很快被送来,邢陌言走到颜末身边,“走吧,本官陪你一起,以免你出什么差错。” 颜末:“......”怕不是想要看她的小包裹。 很无奈,但是也没办法,反正小辫子已经被邢陌言揪住了好几个,不差这一个,颜末破罐子破摔,提着小包裹,带着邢陌言走到了斧头摆放处。 小包裹打开,拿出里面的石膏粉和专门清扫出指纹用的细软小毛刷,颜末开始投入工作,她一工作,便心无旁骛,也就没注意到旁边眼神晶亮的邢陌言。 邢陌言饶有兴趣的盯着石膏粉看了会儿,又去看颜末手里的小毛刷,不一会儿,又想去窥伺小包裹里面的其他东西,不过很可惜的是,颜末见小包裹捂的严严实实,保护的很好。 心里忍不住哼了一声,邢陌言这才专注起颜末如何将斧头上的指纹清扫出来。 斧头虽然被其他人接触过,但好在接触的人不多,而且也没被清洗过,这是好消息。 不过指纹清扫起来还是有些麻烦,进展很慢,毕竟要慢工出细活,但是颜末每清扫出一枚指纹,邢陌言便会让人将这枚指纹和按下的手印进行比对。 这样节省了不少时间,而且这就跟抽奖一样,没准下一枚清扫出来的指纹,就是凶手的指纹。 基本上按下手印,接触过斧头的人,都是邢陌言大理寺的人,很容易排除嫌疑,那么只要在斧头上找到不相干之人的指纹,比如说没接触过斧头的任修文,这就是铁证! 所有人都在紧张的看着颜末在斧头上清扫指纹,恨不得颜末再快点。 作者有话要说:嘴上毒舌,其实我们男主还是很好滴~~就是个大傲娇,还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大傲娇 第6章 鬼画符 颜末额头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从未离开过斧头,一直在专注清扫指纹。 邢陌言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眼里闪过满意。 看,他找的人,真能干。 斧头上的指纹很多,光靠眼睛进行比对,其实很困难,但还好能从中找到每个人的指纹特征,颜末在清扫出指纹之后,也会一针见血的将特征标注出来,这让比对指纹的人可以更轻松一些。 虽然进度有些慢,但指纹比对效率很高。 ...... 不知比对到第几个指纹,钟诚均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颜末立即停下手里的动作,和邢陌言一起往那边看了过去。 钟诚均慢慢抬起头,看了看任修文,又看了看颜末和邢陌言:“你们不用继续清扫指纹了。” 他手里拿的,正是任修文按下手印的那张纸。 龚博元立即走上前:“一样?!” 钟诚均点点头,看向任修文:“你不是说没接触过这把斧头吗?那为什么这把斧头上却有你的指纹?” 任修文脸色惨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朱小谷从外面快步走进来,朝邢陌言拱手:“大人,我们在任修文的宿舍房梁上搜到了这个。” 被呈上来的是一件血衣——染了郭宾鸿血的学子服。 邢陌言瞧了一眼几乎看不出白色的学子服,神色不明道:“任修文,也不知道你是来不及处理这件学子服,还是有恃无恐,觉得自己不会被查到?” 颜末也跟着看了看那件血衣,又看了看邢陌言,颇有些咬牙切齿:“刑大人,原来你还派人去查了。”那她累死累死的清扫了半天指纹,腰都快断掉了,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邢陌言挑眉,“两手准备而已。” 颜末在心底呵呵一声,我看你就是觊觎我的小包裹,这个大忽悠! ...... 铁证如山,任修文辩无可辩。 “说吧,你为什么杀了郭宾鸿?”龚博元看着任修文质问道。 “我没有杀宾鸿......”任修文闭了闭眼睛,声音颓丧:“我只是......我只是帮他解脱而已,他太累了,又一次被姚琪他们欺负后,宾鸿来找我,和我说不想活着了,活着太累,在京城这片地儿,他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所,成绩好又如何,还不是被这些官家子弟们欺辱。” “那这也不是你杀了他,还将他分尸的理由。”陆鸿飞一向温和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杀人分尸,还将尸体抛到猪舍,连郭宾鸿最后一点颜面也不给他留,你竟也做得出来?!” “是因为宾鸿说,如果有下辈子,他不想当人了。”任修文垂眸,紧握住双手:“既然他不想当人,那我就帮他,我以为将尸体毁掉,他下辈子就不会投胎成人了。” 颜末深吸一口气,心里满是愤怒,这还是堂堂国子监的学生,竟然如此愚昧,无知! 将人分尸的真想竟然如此简单,颜末接受不了,只觉得满嘴苦涩,郭宾鸿愿意吗?他是真的想死吗,才不到二十的年纪,就这样离开了,他不后悔吗? 还有任修文...... “你真的只是帮他解脱?”邢陌言看着任修文,冷淡开口道:“既然不承认自己杀了郭宾鸿,那为什么还要百般掩盖自己的罪行?这种说辞,不过是给自己找的推脱理由罢了,你自己心底清楚,你就是杀了他,杀了郭宾鸿。” 邢陌言每说一次字,任修文脸色就扭曲一分。 “不是我想杀了宾鸿,是他被这些人......”任修文指向姚琪等人,眼神透着强烈的恨意:“都是因为这些人,如果不是这些人经常欺凌宾鸿,他怎么会有不想活着的想法?!” “不过是和他闹着玩罢了,他自己承受不住,怪我们?”姚琪冷嗤道:“杀人的是你,可不是我们,郭宾鸿要恨的也是你才对,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死呢,那么软弱的人。” “啊啊——”任修文狰狞着神色大吼一声,猛地站起来,朝姚琪等人扑过去:“是你们!你们才是杀人凶手!!是你们!!!凶手!凶手!!!” 姚琪等人猛地变了脸色,惶恐的神色不加掩饰。 这可是将人分尸的杀人凶手! 见任修文朝着他们扑过来,姚琪等人竟是吓得不敢动弹了。 一声闷响,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下一秒,任修文就倒在了地上,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小腿叫唤,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任修文小腿上不知怎么出现了一个血洞,正在往外冒血。 颜末站在角落,将带了消…音…器的枪放回小包裹,心里悄悄叹了口气,不用问,感受到旁边灼热的视线,她就明白这是又被邢陌言揪住了辫子,而且还是一根大辫子。 完了,这回头真的要被揪秃了。 “将人带下去,听候发落。”邢陌言保持着冷淡表情,在众人或震惊,或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鄙夷的语调,眸子透着威胁:“难道你们都没见过暗器?” 众人回神,不敢说话。 ...... 任修文被带走了。 颜末看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不免有些恍惚,也有些低落。 直到回了大理寺,她也没说一句话。 房门被敲响,拉回了颜末的思绪,她走上前去开门,门外是朱小谷。 朱小谷还是那副圆圆的笑脸:“颜公子,这是大人让我送来的药,可以抹在酸痛处,活血化瘀,清亮解乏,非常有效,另外,大人让我和您道一声辛苦了,这次案件能够成功解决,您的功劳不可或缺,所以这个月,您会有丰厚的奖金呢。” 颜末看着朱小谷手里的药,以及想着即将到手的丰厚小钱钱,心里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啊,对了,颜公子,大人还有一件事让我告诉您。”朱小谷笑眯眯道:“您明天要去和大人学练字呢,大人说,咳咳,您好歹是大理寺的人,以后出去,绝不能被人误认成道士。” 颜末满脑袋问好:“哈?道士?我为什么会被人误认成道士?” “咳,鬼画符嘛。” 颜末:“......”她收回感动那句话! 狗爬字也是字,哪里是鬼画符了?!个没眼光的! 朱小谷将药递给颜末,并朝颜末挤了挤眼睛:“颜公子觉得姚琪那些人如何?” “我不想对他们作过多评价。”颜末抿了抿唇,“只有一点,他们不是凶手,但却是始作俑者,只要这些人得不到教训,郭宾鸿和任修文的悲剧还会重演。” “怎么会得不到教训呢。”朱小谷笑着回答道。 “嗯?什么意思?”颜末神色一动:“难道你家大人......” “颜公子看着就是了。”朱小谷狡黠的笑了笑,随即纠正颜末:“还有,不是我家大人,是我们家大人,大人那么好,颜公子要尽早适应自己的身份才行啊。” 颜末:“......”你是你家大人的脑残粉吧? ...... 第二天一早,颜末被朱小谷骚扰着,不得不去跟邢陌言学练字。 走过大理寺一处后院,颜末听到了小孩子的笑闹声,而且显然不止一个孩子,她愣了愣,问道:“大理寺怎么会有孩子?难道是你...咱们家大人的孩子?” 朱小谷呛了一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大人还没成亲好不好,我们大人清清白白一个人,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颜公子,您可不要乱说,玷污大人清白!” 颜末:“......”哦,她怎么忘了,邢陌言这人极其厌恶女人,这两天住在大理寺,好像也没见到过任何一个丫鬟婢女,“那这些孩子是哪来的?” 朱小谷叹了口气:“这些都是被害者的遗孤,大人见他们孤苦无依,就将他们留在大理寺了。” “被害者遗孤?”颜末皱了皱眉,但见朱小谷不想继续说下去,也就没在继续往下问。 不过这再一次刷新了她对邢陌言的了解和认知,这人虽然嘴巴毒了些,可为人还不错。 但是这样的想法,在邢陌言指导颜末练字的时候,就完全被颜末抛到了大洋彼岸。 “你连最基本的握笔姿势都不会?怎么这么蠢?” “看好了,这样拿着,请将你的鸡爪子掰正。” “你是不是早上没吃饭?胳膊这么无力,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 颜末额角青筋直蹦,她当然不是个男人!但这话不能说出来,她只能继续憋屈着听训。 良久,邢陌言也训的口渴了,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淡淡道:“以后每天十幅大字,晚上交给我。” 颜末不可置信的看着邢陌言:“十幅大字?!” “不然十五幅?”邢陌言挑眉道。 颜末咬牙:“那还是十幅大字吧。”看在这人目前是她衣食父母的份上,她忍! “哦,对了,要是写的不好......”邢陌言勾起嘴角:“那就得重写。” 颜末:“......” 作者有话要说:邢陌言:这字,太丢人现眼了,十五幅大字都嫌少 颜末:今日欺负的有多来劲儿,来日跪搓衣板就有多狠! 邢陌言:_(:з」∠)_ 第7章 野狼disco 在被写大字折磨的这几天中,颜末接收到了不少消息。 比如任修文被判年后处斩。 比如姚琪四个人,因为不敬朝廷命官,加上侮辱死者,被皇帝点名责骂,说他们有辱国子监门楣,除了姚琪,另外三个人直接被轰出了国子监。 当然,姚琪也没讨到好,他虽然还保留着国子监的监生名额,但目前被禁足在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解禁,而且听说姚琪还被狠狠打了一顿,在床上躺了好些天。 果真让朱小谷说中了,就是不知道邢陌言在这其中起到了多大作用。 不过,管他呢,知道这四个人得到了教训,颜末就连写大字都开心起来,忍不住哼起了歌。 “来左边儿跟我一起画个龙~在你右边儿画一道彩虹~” “来左边儿跟我一起画彩虹~在你右边儿再画个龙~” “在你胸口上比划一个邢陌言,左边儿右边儿摇摇头~” ...... “这是什么歌,也太...太有......怎么说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颜末一跳,她立即抬起头,就看到迎面走过来钟诚均,陆鸿飞,还有......邢陌言。 钟诚均满脸新奇又困惑,嘴里还哼起了刚才的歌词:“在你胸口比划一个邢陌言,左边儿右边儿摇摇头~哈哈哈,好玩,朗朗上口,不过有点奇怪哈,为什么要在胸口上比划陌言?怎么比划?” 说着,钟诚均还真拿手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两下。 颜末:“......”比划你妹,那么多句,你干嘛只哼唱这一句?! “这是什么歌?”相比起钟诚均新奇困惑的神色,陆鸿飞的神色则有些难以言表,对于从小到大连戏曲都很少听的人来说,这首突如其来的歌,给他的冲击太大了。 颜末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下意识回答道:“野狼......呃......” “嗯?你骂陌言是野狼?”钟诚均啧啧两声,故意挑事:“哎,颜小末,你人虽然矮,但是胆子却挺大,敢如此非议你上司,不得了,不得了。” 颜末:“......”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邢陌言了?!能不能别给人乱扣帽子! “呵。”邢陌言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嘴角勾起:“看来还是大字写的少,不然......” “大人!”颜末高喊一声,制止道:“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个东西想送给大人,就是那副手铐。” 邢陌言挑眉:“本官可不接受贿赂。” “这怎么是贿赂呢?”颜末皮笑肉不笑道:“是为了让大理寺抓捕更方面,如果能将手铐批量制作出来,衙役们也能省下不少力气,这是造福大家嘛,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嗯,说的有道理。”邢陌言好似被说服了一样,一脸认同的点点头。 颜末:“......” “对了,颜小末,我们来这里是为了问你,去听戏吗?”钟诚均开口道:“听说前几天从江南来了一个有名的戏班,几乎场场火爆,鉴于你破案有功,大人想请你去看戏。” 邢陌言矜持的点了点头。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打个棍子给个甜枣? 不过有便宜不占是傻子,颜末自然点头同意。 邢陌言:“那你准备准备,下午我们出发。” ...... 离开颜末的院子,钟诚均凑到邢陌言旁边:“怎么样?” 邢陌言摆弄着手里的手铐,眯起眼笑了笑:“很不错。” 钟诚均神色兴奋的搓搓手:“那下次轮到你帮我把颜小末那个暗器弄到手,上次他到底是怎么用那东西射中任修文腿的?我太想研究下了!” “帮你是可以。”邢陌言收起手铐,淡漠道:“但我要先研究。” “喂,不来这样的!”钟诚均不满道。 陆鸿飞无言的看着邢陌言和钟诚均两人:“你们两个想研究,不能大大方方的找颜末要吗?” 钟诚均:“诶?颜小末会给吗?” “谁知道。”陆鸿飞耸耸肩:“不过他既然投到了陌言门下,应该不会拒绝。” “那可不一定。”邢陌言勾起嘴角:“他可不是乖乖听话的那种人,而且,直接要过来的东西多没意思,这样才更有趣,不是吗。” ...... 下午,天上竟然下起了绒绒细雪,气温降低了些,颜末给自己多加了一件衣服。 穿衣服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现在是冬天,衣服厚,她还能掩盖住自己的身材,但等到明年开春,甚至夏天,衣服变薄了,她要怎么办? 而且,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女扮男装吧。 颜末咬了咬唇,最终也没想出来一个好办法,只能先将这个问题压在心底。 快步走向门口,呼出的气都化成了白雾,空气清爽,有股干净的味道。 ...... 颜末还未见到人,就听到前面传来朱小谷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笑闹声。 离近了,发现门口不仅有邢陌言等人,还有朱小谷和三个圆滚滚的小孩子。 三个都是小男孩,脸蛋圆嘟嘟,笑着的模样异常可爱,可见被养的很好。 “哎,颜公子,你来了啊。”朱小谷第一个看到颜末,拖着腿部三个挂件,艰难的往颜末这边走了一步,“你们三个,快来跟颜末哥哥认识一下,都介绍介绍自己。” 被三双好奇的圆眼睛看着,颜末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啊,漂亮姐姐。”三个小男孩中最矮的那个,突然笑着朝颜末拍手掌,清亮的小嗓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颜末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感觉自己要凉,这孩子怎么看出来的?! “豌豆,你搞错了,没听小谷哥哥说这是哥哥吗。”个头最高的那个拍了下豌豆的脑袋,一本正经道:“虽然颜末哥哥长的比小谷哥哥好看很多,但也不是姐姐,应该是漂亮哥哥才对。” 豌豆啃着手指,看着颜末歪歪头,眼神有些困惑不解。 “豆芽,我是有多难看?”朱小谷不满道。 豆芽哼了一声,“你一天不给我弹弓,都是最最最难看的那个!” “哥哥好。”这时,个头中等的小男孩朝颜末鞠了一躬,笑的可甜可甜:“我叫蒜苗。” “你好,呵呵......你们好。”大冷的天,颜末出了一声冷汗。 朱小谷挨个按头,从个头从高到低介绍道:“颜公子,他们分别叫豆芽,蒜苗,豌豆,没有大名,大人说等他们长到十岁,自己取名,您这样叫他们就行了。” 颜末微微挑了下眉,没说什么,只点头应是。 “颜小末,你包的跟个熊似的,看起来个头更小了,哈哈哈......”钟诚均在旁边不客气嘲笑道。 颜末:“钟大人,我个头再小,也能把你打趴下!” “咳...咳咳......”钟诚均呛了一声,一脸惊奇:“哎,你这回终于反驳我了?” “我怕再不反驳您,这句话就该成您口头禅了。”真当她没脾气是吗,颜末笑着回呛:“我倒是不介意您嘴里一直念叨我,但您不怕家里人吃味吗?” 这些天,她可是知道钟诚均有一位未婚妻,是翰林院掌院家的千金。 “什么家里人......”钟诚均挠挠脸颊,难得有些羞赧,小声嘀咕:“你...咳,你可别乱说,还不是呢......嗯?等等,你说你能把我打趴下?” 颜末挑衅的看着钟诚均,“钟大人,您确实没听错。” 钟诚均嗤笑一声:“说大话谁不会,不然我们来比划两下,我......” “行了。”邢陌言打断两人,“想打回来再说,别耽误时间了。” 大领导发话,颜末和钟诚均只好乖乖应是。 戏班子在城西,那里有很多娱乐场所,再往偏西的地方走,更有赌坊青楼等场所。 颜末听朱小谷介绍青楼的时候,眼里满是好奇:“真的有青楼?” “那还有假。”朱小谷凑近颜末,跟说小秘密一样:“不仅有青楼,还有南风馆呢。” 颜末点点头,突然问道:“你家大人厌恶女人,那你家大人去过南风馆吗?” “咳咳咳!!!”朱小谷咳的惊天动地,一脸骇然的看着颜末,嘴里噼里啪啦道:“颜公子,你为什么老是诋毁我家大人?!上次说大人未婚有子,这次还说大人去......去......我们大人清清白白一个人,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男人更不可能有!颜公子,您可不要乱说,玷污大人清白!” 颜末:“......”最后那几句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你这是粉丝专有文案吧? 见邢陌言往他们这边看了两眼,眉头都皱了起来,颜末生怕这大忽悠又将她的东西骗走,连忙扯了把朱小谷,告饶道:“行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说你家大人了。” 朱小谷哼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不过......你家大人难道还是童子鸡?”颜末狡黠的朝朱小谷笑了笑,赶在朱小谷说话之前开口:“哎,这可不是我乱说的了,是我根据你说的话推断出来的,你说你家大人身边女人男人都没有,可不就是...唔......” 朱小谷上前捂住颜末的嘴,这回轮到他告饶:“颜公子,我怕了你,事关男人尊严,给我家大人留点面子!” 颜末眨眨眼,这意思......难道是邢陌言不行?也难怪了,怪不得身边都没有人。 如果朱小谷知道他的话让颜末误会更深,恐怕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 ...... 这一路走过去,颜末第一次好好打量城中的一切。 这里不愧是京城,哪怕下着雪,街上的人还是很多。 邢陌言和钟诚均,陆鸿飞三人走在前面,颜末和朱小谷在他们三人身后闲聊,还有三个小孩子,一直在他们身边绕着跑闹,这样的场景,是之前颜末不敢想的画面。 在寒冷的冬天,竟有种温暖感。 这时候,邢陌言突然回头,“颜末。” 颜末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什么事,大人?” “今天没写完的大字,晚上记得回去继续写。”邢陌言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别以为今天看戏就能躲过写大字。” 颜末:“......那我可以现在回去写吗,戏我不看了。” “不行。”邢陌言一秒冷漠:“桌席定了,钱都花出去了,除非你拿东西抵扣给我。” “大人,你缺那点钱吗?”颜末不可置信,堂堂大理寺卿,竟然公然敲诈她这个小衙役,还有没有天理了! “很缺。”邢陌言理直气壮的点头:“不过你要是没钱,也可以拿......” “不可以。”颜末一秒拒绝:“我还是等晚上回去写大字吧。”还想觊觎她的东西,没门。 邢陌言:“......” 此时此刻,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认为——这个寒冷的冬天,真是一点都不温暖呢,呵。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小皮箱:-手铐 颜末:为了少写大字,我容易嘛我_(:з」∠)_ 邢陌言:莫怕,以后都会还给你的 颜末:呵呵呵呵呵 第8章 被套路了 从江南来的戏班名叫瑞雅班,班主冯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此时冯沙正带着恭维的笑容亲自接待他们:“各位大人们,这边请。” 邢陌言定的是包厢,位置好,免打扰,看戏很舒服。 “今儿这场戏是《贵妃醉酒》,经典戏目了,扮演贵妃的可是我们当红花旦......” 当红花旦唐曼宁——走进场地的时候,他们就听见好多人在议论这个名字,可见是真的火。 没多久,好戏开场,唐曼宁上台的时候,瞬间满场喝彩,那水嫩嫩的模样,加上天生一副好嗓子,戏唱的也有模有样,连颜末这种常听现代歌曲的人,都听的有滋有味。 听戏的时候,钟诚均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陆鸿飞纳闷的看着钟诚均。 “我去抓个人过来。”钟诚均咬咬牙,丢下这句话,匆匆忙忙就跑了出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身边竟然跟着一位清秀可人的姑娘。 “江月给刑大人,陆大人,还有这位公子请安了。” 颜末眨眨眼,被这位姑娘的声音秒到了。 虽然这位姑娘长相也不差,看着令人很舒服,但她的声音实在更令人惊艳,清润温柔,透亮明澈,像是一汪清泉,沁入心脾,如一股暖风,让人万分享受。 “这位是颜末,颜公子。”钟诚均给两人互相做介绍:“颜末,这位是江月,是我......咳,是翰林院掌院的千金。” “也是诚均的未婚妻。”江月温柔一笑,落落大方,不过她看向颜末的目光中有几分困惑。 钟诚均嘴角的笑意忍都忍不住。 “江小姐自己一个人来的吗?”颜末有些好奇的问道,因为她没见到这位江小姐身边有跟着其他人,虽然大瀚朝民风开放,但一名大家闺秀胆敢一个人出来,也是着实令人惊讶。 “说到这个,我差点忘了问......”钟诚均看向江月,一脸不认同的神色,语气略微急躁:“你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而且竟然还一个人跑到了戏班子这种地方,也不看看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万一有人见你......你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江月温柔透亮的眸子一弯:“诚均,你觉得刑大人和陆大人都是什么人?颜公子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能来,我却不能来?” 邢陌言喝了口茶,淡淡道:“是啊,我也想知道,来这里的我们都是些什么人。” 陆鸿飞呵呵一声。 颜末不置可否。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咳......”钟诚均摸摸鼻子,“那什么,月月不是女孩子嘛,我怕她一个人出来会吃亏,所以才口不择言了些,各位见谅,见谅哈。” 邢陌言:“你会吃亏,江姑娘都不会吃亏。” “这话怎么说?”颜末有些好奇。 江月柔柔一笑:“刑大人那是在开玩笑,我一个小女子,怎么能比得上诚均呢。” 钟诚均被夸的不免心花怒放,刚才那点质问,立即就抛到一边去了。 颜末见状,不免觉得好笑,这位叫江月的姑娘,表面上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样子,实际上把钟诚均吃的死死的,不过这两人看起来是真的很互补,也很般配。 ...... 江月在钟诚均旁边落座,另一边就是颜末。 听戏期间,颜末总能感觉到江月在打量她,并且不是那种偷偷摸摸的打量,而是光明正大的看,被她发现之后,江月也不尴尬,反而落落大方的趁此机会和她闲聊。 平时喜欢吃什么——大烙饼。 平时喜欢做什么——查案。 平时喜欢聊什么——查案。 ...... 越聊,颜末越迷惑,这位江小姐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看到你旁边的未婚夫都快用眼神杀死她了吗? 就连邢陌言和陆鸿飞都是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唯一不被影响的,恐怕就是三个小孩子了。 《贵妃醉酒》结束,中场休息的时候,颜末趁此机会,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她正想去如厕,还好古代的厕所部分男女,不然就冲这一点,她可能就早暴露了。 不过从厕所出来,颜末看到了江月......这是揪着她不放了? “江小姐,你到底......”颜末深吸一口气,决定问清楚。 “颜公子,恕我冒昧,如果搞不清楚一件事情,我会睡不着觉。”江月抱歉的看着颜末,勾唇笑道:“本来是想在包厢就问的,但我怕这是你的秘密,你说呢,颜...姑娘?” 颜末瞪大眼睛:“!” “看来我猜得没错。”江月这回彻底笑开,大概猜对了很高兴:“还真的是一位姑娘呢,我说寻常男子不可能这么矮,还有这么好的身材比例。” 颜末终于明白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怪这位江姑娘会成为钟诚均的未婚妻......不过就冲这最后一句话,比钟诚均强那么一丢丢。 “你是怎么知道的?”颜末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伪装......” “你的伪装非常完美,不用担心。”江月笑着指了指颜末的手和胳膊等处:“虽然男子也有这么矮的身高,但男子和女子的骨头关节毕竟不一样粗细,颜姑娘...还是叫颜公子吧,以免害你暴露——颜公子的骨头关节都很细,这点让我很奇怪,这不,一试探,你的表情就出卖你了。” 颜末捂住额头,不得不承认,她今天竟然栽到了一个小女子手上。 “你学医?”颜末有些好奇,不然为什么会注意到她的骨头关节和男子有区别。 江月摇头:“也不算学医,我学的是验尸,不过多多少少会接触一些医学知识。” 颜末这回是真的惊了,她不禁睁大眼睛,“你想当仵作吗?” 这位江姑娘真的是古代人?以一女子的身份,而且身份还不低,竟然对仵作验尸感兴趣,实在太令人困惑不解,也太令人震撼惊讶,但同时,颜末也真的佩服这位与众不同的女子。 “是想要当仵作。”江月笑道:“对了,颜公子,我的师父,你应该认识,就是孔鸿孔先生。” “嗯,我认识......”颜末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恐道:“你都能看出来,那你师父......” “师父应该也看出来了。”江月笑眯眯的看着颜末,安抚道:“不过你放心,师父他从来都不是个话多的人,他只喜欢验尸,眼里也只有尸体,至于其他的事情,师父都不在意。” 颜末:“那就好,谢......” “不过你有把柄在我们手上了哦。”江月温柔开口道。 颜末:“......” ...... 和江月一起往回走,颜末好奇问她,就这么出来,难道不怕钟诚均误会吗? “我和他说想去看看唐曼宁,和唐曼宁比一比,看我们两个的嗓子哪个更好。”江月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听人说唐曼宁的嗓子犹如天籁,我觉得自己也不差。” “噗——”颜末忍不住笑出声,觉得江月真有趣:“可是你又不喜欢唱戏,也不用唱戏。” 这样对比有什么必要吗? 江月竟然有些害羞,“实不相瞒,当初我就是凭借这把嗓子,吸引了诚均的注意。” 颜末恍然大悟,原来是怕心上人被其他声音勾去。 “不用担心,我看得出来,钟大人很在意你。” 江月露出甜蜜的笑容:“我知道,他......” “啪嗒——” 一声脆响,打断了江月的话,两人闻声看过去,竟然见到了刚才在讨论的唐曼宁。 此时唐曼宁仍旧穿着戏服,脸上妆容未卸,正低着头,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面前是一位年约三十来岁的女人,风韵犹存,能看出年轻时有多貌美。 但此时女人脸上的神色非常不好,她看着地上的碎片一言不发。 “干娘......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唐曼宁咬着嘴唇,表情很愧疚:“要不然我出钱再给您买一个花瓶吧,今天我又挣了很多钱,可以买......” “不用了。”女人冷淡的回了句,不再与唐曼宁说别的话,转身离开了。 唐曼宁待在原地怔了半晌,有些难过的低下头。 “你没事吧?”江月走上去问道。 唐曼宁吓了一跳,此时才注意到江月和颜末。 被人看到刚才的场景,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绞着手帕,低头小声道:“我......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碎了干娘喜欢的花瓶,惹干娘生气了。” 没想到唐曼宁私底下竟然是个害羞内敛的姑娘,一点也没有在台上放的那么开的样子。 颜末低头看了看碎成一地的花瓶:“这个花瓶对你干娘很重要吗?” “是啊,干娘经常把玩这个花瓶。”唐曼宁说着,便蹲下身,打算将花瓶碎片拾起来。 江月和颜末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蹲下帮忙。 “啊,谢谢你们。”感受到两人的好意,唐曼宁的话不由得多了起来:“干娘以前也是很有名的花旦呢,有一次花旦评选,干娘还拿了第一,这个花瓶就是当时的奖赏之一,干娘很喜欢,可惜现在被我不小心摔碎了......” 颜末:“这个花瓶怎么被拿出来了?” “干娘想让我擦拭一下。”唐曼宁苦着脸:“可惜我笨手笨脚,没拿稳......干娘一定很生气。” 见唐曼宁一直在愧疚和不安,江月不由安慰道:“没事,你干娘也不会一直生你的气。” “希望如此。”唐曼宁点点头,“你们真是个好人。” 颜末在心里失笑,觉得这姑娘的性子还真单纯。 前面才刚经历过江月小姐姐的套路,她现在格外喜欢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对了,唱戏还好听,如果她现在不是女扮男装,需要保持距离,真想亲亲热热交个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颜末:马甲掉的猝不及防,窝好慌ε=ε=ε=(#>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