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 作者:白七十一 文案 看过一本书,书里说:“爱上一个男人,进入迟疑不决的痛苦状态,最终也无法向对方做出承诺。”对我而言,亦是如此。 谨以此文献给出现在我生命中那个带给我温暖的男人。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破镜重圆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子衿,莫一川┃配角:┃其它: 第1章 看过一本书,书里说:“爱上一个男人,进入迟疑不决的痛苦状态,最终也无法向对方做出承诺。”对我而言,亦是如此。 谨以此文献给出现在我生命中那个带给我温暖的男人。 院子里的小路上镶着鹅卵石,或许按照园林师的审美,这应该是艺术与美感的结合,不过鉴于此刻一地的狼藉,菜汁和碗的瓷片碎了一地,想来我也是没有什么心情去管那什么艺术的审美了。 和我一同放学的莫一川透过两家中间隔着的栅栏望过来,让我从这令人惊慌的局面清醒了过来,毫无疑问,我那对活宝般的爸妈又吵架了。 莫一川没有说话,只望了那一眼就走进了他自己的家,想来他也是见怪不怪了,又或者他不想让我太难堪,谁知道呢?而我则着手于拿起清洁工具把满地的狼藉给归拢起来。 我轻轻的走进房间,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妈。” 我妈的声音从她的卧室传来,我爸不知道去了哪里?走进她的房间就发现她侧卧在床上,脸上有着泪痕,我心里默默的唉了一声。 这样的争吵,一天里是要发生几次的,只不过这次尤为激烈而已,第二天上学的时候,爸爸还没有回来,没有人给我做早饭,一个人拿着零钱准备去赶公交车,买点早饭。 莫一川和我一同出门,当然我们也不是约好了要一起上学,只不过是在同一个学校,上学的 时间凑巧罢了,他长我三岁,比我高两个年级,按照正常情况,他应该是比我高三个年级的,但是谁叫我智商比较高呢,倘若我爸妈不总是吵架,没空管我,我早就找个机会告诉他们跳级的事情了。 人家不是经常说三岁一个代沟吗?我和莫一川目前而言是没有什么代沟的,只不过身为邻居,进一步说也算是半路的青梅竹马,但关系着实平淡。既然遇见了,那总归是要打声招呼的,不然太没礼貌了不是。正当我犹豫着如何给他打招呼的时候,他手里拎着一个便当盒走了过来。 “早上陈姨做饭的时候给你也做了一份。”我甜甜的说了声谢谢。 后来每每回想起这个画面,我的脑海里都是他礼貌而谦和的笑,他从小就是这样一个人,有分寸懂礼貌,为他人着想,当然偶尔也会调皮。 我笑着接过了他的便当,我是个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有人想着你,给你做吃的总比自己跑着去买好,从这么点小事也可以看出我是一个多么自我和安于现状的人。 莫一川的妈妈和我的妈妈是好闺蜜,后来两人结婚就选择了做邻居,有时候女人的浪漫思维就是这么的令人费解。莫一川的妈妈是个优雅与精明并存的女强人,美貌自然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事实上只要看看莫一川就能想象他的母亲是个多么漂亮的人了。 这时的莫一川只不过是个刚上初一的小豆芽,脸还未完全长开,然而我在小学部就已经听闻过他的名字了,要我说,现在的小女生真的是太早熟了,而我由于长期受我父母爱情的毒害,对她们这些小女孩所谓的爱情是完全不感兴趣的。 当然我不得不承认,莫一川确实从小就和他的母亲一般有气质,这个东西在我身上自是没有的,我也很郁闷,为什么同是闺蜜,我妈除了长得好看以外,性格和李阿姨也就是莫一川的妈再无相似之处呢?可见三观相同才能做朋友之类的话全是骗人的。 在我有限的年龄里,我妈一次又一次的用她独特的方式树立了我的人生观,我从她的身上深刻的体会到了一点,长得好看但是没有情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莫一川的爸爸是个散打教练,是个性格非常爽朗的男人,李阿姨一直以来都希望可以有一个女儿,虽然莫一川是个男孩子,但是这不妨碍李阿姨把他往女生的方向培养,莫一川刚出生的时候,李阿姨就把他打扮成女孩的模样,这是李阿姨翻照片的时候告诉我的,等莫一川到了四岁的时候,莫叔叔终于看不下去了,直接把莫一川丢到了散打队和八九岁的孩子对打,美名其曰培养他的男子气概。 而我一个书香门第的女孩,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娴静和温柔似乎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虽然事实上我并不认同,但不可否认,在这样一个糟糕和不够温馨的家庭里,我习惯于用这样的方式去伪装。 我让自己看起来足够优秀懂事沉稳,我想着我的父母会为有我这样的女儿骄傲,我曾天真的以为只要我足够好,他们就会相亲相爱,我就会有一个像莫一川一般温馨的家。 所有人都说我是一个多么优秀多么乖的女孩,但最后我清楚的意识到这并不能改善我父母的关系,至于我,其实更喜欢放肆飞扬的人生。 有时候人伪装的太真实了,就真的没有办法再去过另外一种生活了,后来的我始终都是以我少年的性情生活着,渐渐的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跑到我爸的实验室,果然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实验室摆弄着一些东西,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他这是在实验室睡了一晚,我有时候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同情我爸,毕竟他是这样一个性情温和,不抽烟不喝酒做家务,还爱我妈的人。 我叫了他一声:“爸。” 他转过头来,笑着问我:“怎么来了?” 我问他:“是不是下班了,要回家吗?” 我爸笑了笑:“等我一下。” 到家的时候,我妈已经做好饭了,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昨天发生的事情,一家人安安静静和和气气的吃饭。我内心还是有些欢喜的,总觉得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我爸妈向来喜欢用现实打我的脸,当然这是后话了。 吃饭的时候,我妈问我:“早饭吃的什么?” 我说:“莫一川给我带的便当,中午在学校食堂吃的。” 爸妈的争吵到这总算是消停了一下,我也难得的开心,洗漱完就坐在窗前学习,听着莫一川家传来的钢琴声,我知道那是李阿姨在看着莫一川练钢琴呢。 过了一会儿,我就看见对面房间的灯亮了起来,没错,我房间的对面就是莫一川,我打开窗户,看见一脸郁闷的莫一川,估摸着又是被李阿姨教训了。 我小声的叫了他的名字:“莫一川。” 他朝我这边看了看,然后打开了窗户问我:“怎么了?” “明天早餐你想吃什么?我让我妈做,谢谢你今早给我带早饭。” 莫一川笑了笑说:“不用了,一点小事而已。” 虽然莫一川这样说,但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就说:“那我周末请你去吃好吃的吧,好久没有出去玩了。” 莫一川点了点头说:“好。” 周末那天,我从张老师家出来,就看见莫一川站在门口等着我,看见我来了,就冲我招了招手,笑着叫了我一声:“子衿。”我小跑着到他身边。 “今天练琴还顺利吗?”他问我。 “还行吧。”我敷衍了他两句。 他少有的埋怨了几句说:“要是我能和你一样对乐器这样有天赋好了。” 我安慰他说:“女孩子对乐器大概就是有天赋的,而且你又志不在此,我将来可是要成为大提琴家的,想来大提琴和钢琴应该也没什么差别,以后有不会的,我可以教你。”其实这些话我都是诳他的。 莫一凡和我一起去吃了火锅,在吃这个方面,我和莫一凡倒是有很多相似之处,大概是因为两家时不时的聚餐。我和他都喜欢吃辣,可谓是无辣不欢,喜欢吃的东西也差不多。 我不太会调火锅的蘸料,莫一凡倒是其中高手,他又是个特别贴心照顾人的,自然是把我的底料也给调了,后来我离开这里以后,时常想念的就是他调的底料,失去了他调料的火锅感觉总是不对的。 我们两个吃的挺开心的,我去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告诉我莫一凡已经在吃饭之前在柜台预存了一些钱,说着还把多余的钱退还给了我。 有时候我不得不感叹莫一川的情商和他的体贴,他这样的男生长大之后不知道得多少家抢着要呢。 我把剩余的钱给莫一凡,埋怨他:“不是说好了我请吗?”我真的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典型。 “你是女孩子而且是妹妹,回家让我妈知道了,她不得教训我。” 两个人随便逛了逛,我请他吃了冰激凌和一些其他的小吃。 总归我是说不过他,回家的路上,我和他开玩笑说:“像莫一凡你这样的,长大之后谁要是嫁给你,可是很幸福了。” 虽然小孩子家的话大多是不作数的,莫一川全当我是开玩笑,只是一笑了之,然而当时的我却是真心实意的,我希望他将来能够幸福,不要像我的爸妈一般,但可惜,事与愿违,因为他最终碰上的那个人是我,我带给他的伤害大概也不是一星半点。 莫一川是我年少时少有的光,他善良体贴磊落执着,在我经历过很多事情以后,我才发觉他有多么美好,因此,也弥足珍贵,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永远不受伤害。 我和莫一凡虽然从小就认识,但其实关系也就一般,我不太清楚莫一凡是怎么想的,反正我的心里从来都是这样认为的,可能是受我爸妈的影响,我内心对所有人都有一种疏离感,就像是一种天然无形的屏障将我与其他人隔绝。 下午放学,莫一川和他的朋友又跑去打篮球了,不过对于我也没有什么影响,我已经很久放学不和他一起回家了。 至于原因,大概是莫一川对篮球的热情太大了,除了上课其他时间恨不得住在球场,每天早上五点就爬起来洗漱然后去我们小区旁边的篮球场打球,等到六点半的时候,我就会提着他的饭盒去公交车站等他。 当然不要以为他是青春期精力太旺盛,打球的时候他是精力旺盛,但上课睡觉的可也是他,有一次他上课睡觉打破记录,睡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和我一起坐车的时候他还气鼓鼓的告诉我:“他们中午吃饭竟然不叫我。” 我不快不慢的回他:“你可长点心吧,再过两个星期就要考试了,要是退步的太离谱,估计你以后连球都摸不到。” 他郁闷的看了我一眼,让我不要打击他。 下午放学,莫一川又跑去打球了,空气的温度有点燥热,我是没有那个耐性去看他们一群男生打球,但是据我之前去球场找他的经历得知,此刻一定有一群女孩子坐在不远处偷偷看莫一川。 一个人无聊的走在路上,想着回去要先去老师家练三个小时的大提琴,做功课,洗漱,然后低头走路的我就被人给挡住了。 面前的女生有些羞涩,但还是故作大胆的对我说:“听说你是莫一川的妹妹。” 我勉强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在学校叫过莫一川哥哥,倒是之前去球场找莫一川的时候,几个男孩子看见我去,总是笑着喊莫一川:“你妹妹来了。” 女生从包里拿出一个礼品盒,脸上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显得红扑扑的:“这是我送给莫一川的生日礼物,你能帮我带给他吗?” 我看了眼包装精致的礼物,又看了看这个满怀期待的女孩子,接了过去,笑着说:“我回家就会给他送过去的。”君子成人之美,更何况面前的女孩子看上去还挺温柔可人的。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问女生,怎么不直接送给莫一凡,每个人做每件事情的理由都太多了,问的太多容易让人尴尬。 当然,这个女生提醒了我,我把莫一凡的生日给忘了,想想莫一凡每年都会给我送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而我每年都毫无例外的忘记,好像确实不太道义。 我急匆匆的从礼品店选了一份礼物,因为赶公交车太过着急,直接跪在了台阶上,我心痛的看了看我刚买的裤子,膝盖的部分直接磕破了,心里默默的哀叹了一声。 刚刚踏进我家的门,就看见莫一凡走了出来,好像是专门来找我的,“我妈一会让你来我家吃饭,叔叔和阿姨今天会很晚回来。” 我倒是纳闷他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早,不是去打球了吗?不过我还忙着回家拿乐谱,就没有问,心里又默默的数落起了自己,有时候真的被自己蠢死,丢三落四。 急慌慌的和他说:“我一会还要去张老师家练琴,去晚了他又要说我不用心,你帮我谢谢阿姨,我就不去吃饭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了礼物,对他说:“生日快乐。”他看上去好像很惊喜。 并把下午放学那个女生送的礼物也递给了他,他好像轻微的皱了一下眉,不过转瞬即逝,然后对我说了谢谢。 晚上坐在窗前处理作业的时候,莫一川从对面敲了敲窗子,拿着某个游戏的手办对我挥了挥手,我把窗户打开。 他说:“这个礼物是不是你匆忙之间买的?” 虽然事实是如此,但我是不愿意认得,他在对面拿着张卡片,上面是我龙飞凤舞的生日快乐,一看就是不用心。 我心虚的笑了笑,强词夺理的说:“那个礼物我可用心了,花了我半个月的零花钱呢,”然后抱怨道:“一个手办而已,不能吃不能喝的,竟然要这么贵。”付钱的时候,我的心都在滴血。直到付钱我才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老板那么爽快的就送了我一张贺卡。 莫一川听着我强词夺理和抱怨的话,靠在窗边笑了起来,看样子是不打算追究我了。 我平时经常跑去莫一川家蹭饭,虽然他爸妈和我爸妈一样也很忙,但是他家有个做饭很好吃的保姆阿姨。 等饭的时候,我在莫一凡的房间看着他打游戏。 我无聊的环视了一下他的房间,最后眼神定格在了他的书柜下面,那里堆放了一堆礼物,他的生日总会收到那么多的礼物。 我开玩笑的说:“上次那个女孩后来和你告白了没有?” 他笑了笑:“没有的事情。”然后放下游戏手柄起身走到那堆礼物边上,让我也过去。 他把一堆礼物推了出来,让我挑挑有没有喜欢吃的,我拆开看了一下,都是零食。 他说:“这些都是同学送的零食,大部分都是甜食,我想你们女孩子应该比较喜欢吃。” 不用想我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好多都是对他有好感的女生送的,我不无嫉妒的说:“莫一川,你长得也没有帅的惊人,怎么那么多人喜欢你。” “我也不知道,”莫一川笑了笑,说实话,莫一川这样子不自知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少男生觉得他欠揍呢。 “你难道都没有收到过男生的礼物吗?”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吗?我还是个小学生,可比你们这些初中生纯洁多了,像我这样的才是祖国的好花朵。” 我也很郁闷,明明我爸妈都长得不错,尤其是我妈,虽然情商不高,但论到相貌,我说一句倾国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绝对不算夸张,纯天然的。而我,好像完美的避开了他们的优点,当然这不是说我长的丑,我只是长得没有我妈那样好看到惊人而已! 我妈这个人向来都是以她的美貌来打压我,经常对着我说:“女儿呀,我们去做个双眼皮好不好?”一点都不在乎我幼小的心灵会不会受到打击,当然这话确实也没什么杀伤力。 每当我妈想要打我脸的注意时,我都义正言辞的拒绝她,并且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妈,单眼皮的概率可是远远小于双眼皮的,这让我觉得自己独一无二。”我妈对我的言论表示非常的不赞同。 “你还是个小萝卜头,确实不应该想这么多。”莫一川笑着说。 我吃着莫一川同学送的进口巧克力,秉着吃穷莫一川的想法,往嘴里塞了好多个,然后我就哭了,进口巧克力真苦呀。 莫一川无奈的摇了摇头,拿着纸巾让我吐出来,我倔强的咽了下去,他只好跑到楼下给我倒了杯甜的橙汁。 我随口说道:“莫一凡,这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女孩送的?” 莫一凡又打起了游戏,“你的小脑袋里,天天都装什么呢,马上就要考试了,你好好准备。” 我傲娇的哼了一声:“你一个天天忙着打游戏和打篮球的都不着急,我就更不着急了。” 心里想着果然有人追的人就是不一样,回答这种问题就和讨论天气一样随意,其实我也没有那种恋爱之类的想法,只不过小孩子说到底都是会有一点点被人认可的虚荣心。 期末将至,我和爸妈说了跳级的事情,他们在这件事情上有不同的看法,我爸爸觉得我应该和同龄小孩经历相同的事情,但我妈并不这样认为,事实证明,我爸说话一如既往的不好使。 我顺利的通过了跳级考试,开学我就和莫一川在一个校区上课了,假期的安排无非就是学习,练琴,不像莫一川的爸妈还会带着他去旅游。 看着对面的窗口黑乎乎的,说实话我是很羡慕的,我也想和莫一川一样出去旅游,但是我爸妈并不愿意带着我出去玩,他们宁愿在家待着吵架。 在我每天忙着练琴,学习,劝架的时候,莫一川已经和爸妈在海边休闲的度了好多天的假, 偶尔莫一川也会给我拍几张图,当然我就是羡慕到吐血,也得忍着。 每当这时,我都埋怨老天爷不开眼,莫一川这个家伙,每天打篮球打游戏,期末成绩竟然还能排在中等,没掉到最后,李阿姨也只是说了他几句,让他向我这个年纪第一的妹妹学学。 然而年纪第一的我只能在家学习练琴,莫一川却跑去旅游,天道不公至此,我能做什么呢?暗自叹气。 莫一川回来的时候,来我家给我送了他在旅游景点买的小礼物,后来被我当挂饰挂在了背包上。 我待在莫一川的房间,看到很多莫一川在旅游的时候买的小东西,他在旁边坐着摆弄,教我怎么玩,我的内心是有些落寞的。 我时常羡慕莫一川,因为他的父母从不吵架,李阿姨那样通情达理,莫叔叔那么幽默风趣,而且女生还都喜欢他。 假期过去了一半,每天下午我从张老师家练琴回来的时候,都会路过小区的篮球场,莫一川总是在那里和别人打球,偶尔我也会在旁边坐着等他打完球一起回家。 球场上的莫一川不像平时那么温润,也会因为球没有进而发火,有时侯甚至会和其他男生争吵,而我的作用就是没有作用。 这群男孩子打球的时候,我就坐在一旁发呆,休息的时候,莫一川会跑到我旁边,拿着我给他带的矿泉水,不客气的喝起来。 傍晚的时候,莫一川背着我的大提琴,高兴的对我说:“以后我要成为职业的篮球运动员。” 我敷衍他说:“行,那你就好好加油。” 吃过晚饭我就一如既往地坐在窗前练琴,最近我有一场很重要的国际比赛,张老师和我的爸妈对此都很重视,至于我自己,我不太清楚,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想法。 我练琴的时候,莫一川家也总是会适时的传来钢琴声,李阿姨对莫一川的要求很严格,当然我妈在对我的教育方面也很严格,除了我是她为数不多的骄傲外,我相信这里面还有很多成分是出于她爱我。 对于即将到来的比赛,说实话,我是很紧张的,虽然张老师说我天赋很好,但我从小就知道天赋这个东西大抵是不能当饭吃的,毕竟能走到最后最高的人大抵都是有天赋的。 我好像没有介绍过我的大提琴老师,在这个行业里,他也算是数一数二了,他有三个学生,我是最小的那一个,他和他夫人都很疼我,我想大概是因为他的子女常年国外,而我又是那种特别招大人喜欢的女孩。 要出去比赛的那天晚上,我和莫一川趴在窗口上聊天。 “你紧张吗?”莫一川问我。 “有点紧张” “我下午的时候给你买了个平安符,你考试的时候带上,估计能给你带来好运。”说着,他从屋里拿了一根小竹竿,上面带着一个小礼品袋递了过来。 我笑他:“你怎么还迷信这些。” 他说:“就下午逛街的时候看见了,想着你要参加比赛了,就给你买了一个,有总比没有好。” 我内心是不信这些的,不过倒是有几分稀奇。 莫一川最后对我比了比加油,我说等我比赛赢了拿到奖金请他吃饭。 我幼时的时光,莫一凡在我的生命里占了很大的比重,他给予了我太多次的帮助和温暖,尽管很多的事情在当时看起来是如此的平凡,不那么惹人在意。 我妈带着我远赴意大利去参加国际比赛,尽管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比赛,但是每一次每一场的比赛都能让我感到紧张和兴奋,血液仿佛都在加速的流动,彼时的我还是一个很有胜负心的人。 我后来也时常在想,是不是因为年少时的胜负心太重提前输出了太多的热情,导致我成年以后对大多的事情都漠然了。 我拿着莫一川送给我的平安符漂洋过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收拾行李的时候莫名的把这个东西放进行李箱,可能是因为它不占地方,又或者我还是有一点迷信的。 我最终没有拿到第一名,只得到了第三名,但好像所有人都认为我是有那个能力拿到第一名的,我只是没有尽力。 我曾沮丧的对我妈说:“我可能不行,我考不上那所最富盛名的音乐学院。” 我妈非常生气的说:“为什么别人可以,你不可以?”我母亲气愤的言语和凝重的表情让我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感受到她到底有多么的希望我能考进最顶级的音乐学院。 从国外回来,已经临近开学,晚上的时候,莫一川依旧和我趴在小窗口闲聊,他问我:“意大利好玩吗?”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准备比赛,没有时间出去玩。”我回答他。 “我原本想和你一起去意大利的,但是我妈说你是去比赛的,我去会影响你的心情。”他语气有点抱怨。 “以后总会有时间的。”我对他说,莫一川是一个喜欢旅游的人,虽然这个时候的他也不过十几岁的年龄,但是他的胆子真的很大。 他八九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一个人报儿童团出国去旅游,叔叔和阿姨虽然也担心他,但还是认为他一个男孩子早晚都要有独自面对生活的勇气。 至于我,我爸妈是绝对不会有让我独自一个人出去旅行的想法的。 “还没恭喜你得奖呢,”莫一川高兴的对着我说,“子衿,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为了犒劳你一个暑假练琴的辛苦,还有获奖的奖励,我决定带你去吃火锅。” 我语气有点沮丧的回他:“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很多人都有这个能力。” 听到我的话,莫一川语气有点上调:“子衿,你对自己的认知怕是产生了什么误解,所有人都觉得你很优秀,我爸妈更是恨不得你是他们女儿,我们班主任还在班里提过你的名字呢,说你成绩又好,又能拿到国际上的大奖,人长的还漂亮。” 我笑了起来:“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你那是对自己要求太高。”莫一川笑着指责我。 莫一川的话让我开始回想,我好想确实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差,但我也不可能和莫一川说的那样好,莫一川只是在安慰罢了。 “那就讲好了,过几天有时间去吃火锅。”莫一川趴在对面的窗台对我说。 我对他说:“上次我都答应你说要是得奖了就请你,你的这一顿饭先往后推,我先请你。” 莫一川笑了起来说:“行,改天约,你请。” 这一约就约到了开学,莫一川和我两个人都在最后关头争分夺秒的写假期作业,他是因为假期天天打篮球,而我则是忙于比赛。 开学的时候,李阿姨特地叮嘱莫一川在学校要照顾我,担心我年龄太小被别人欺负,莫一川说他知道的。 虽然在一个校区上学了,但是我和莫一川还是很少见面,因为一年级和二年级隔得还挺远。 我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不得不说,初中真的是一段很值得怀念的时光,单纯的友情,情窦初开的心思,还有午后暖暖的阳光和轻柔的微风,写不完的作业,用不尽的精力。 偶尔我还能听到关于莫一川的话题,晚上回家我就和他趴在窗台上说那些小道消息,对此,他总是选择性的忽视。 我欠莫一川的那顿饭一直拖到了开学之后的第三周,放学的时候,我和莫一川约在了校门口见面。 离得老远就能看见莫一川一个人站在校门口,穿着打球的宽大短裤,在给他的小腿挠痒,我总是纳闷为什么莫一川明明就经常在太阳下打篮球,皮肤却比女孩子还要白还要细腻,真的是很没有天理。 莫一川带我去了一家他经常吃的火锅店,我们这一片的火锅店估计都被他试吃了一遍,刚一进门站在柜台的人就给他打招呼:“一川,今天又和谁一起吃火锅呀?” 我郁闷的站在莫一川身后,莫一川最近一年长得太快了,直接把我这个还没开始发育的小豆苗挡住了,以至于前台根本就没有看见我。 我从莫一川的身后站到他的旁边,对着柜台的人甜甜的笑了一下,莫一川则指着我说:“带我妹妹一起来的。” 等到莫一川坐到位置上,我好奇的问他:“你之前是不是带过其他女生来吃过,坦白从宽,不然我要告诉阿姨。” 莫一川装模作样的数了数手指,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真的数。 然后他趁我不注意,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头:“就你想的多。” 莫一川点好了饭菜,吃饭的时候我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没想到还碰到了熟人,就是那个托我送礼物的女生。 他们一堆人走了进来,那个女生惊喜的叫了一声莫一川的名字。 莫一川抬头,客气的对女生笑了笑,女生看了看我,带了一丝埋怨的语气说:“我邀请你来参加我生日你说你有约,原来就是陪你妹妹吃饭呀。” 我假装吃东西,躲在一边看戏,竟然能够亲眼目睹莫一川被桃花债追上门的情况,难得一遇,满足了我小小的八卦之魂。 莫一川解释说:“很早之前就约好的,”然后问女生:“你怎么想起来到这里过生日,我记得你不喜欢吃辣的,这家店可没有太清汤的底料。” 女生为莫一川记得她的口味而高兴,面色都红润了不少,我在心里暗暗的给莫一川画了个小圈圈,真的是好会哄女孩子高兴。 站在女生身后的一个人说:“一川,不瞒你说,我们是特地是一放学就跟着你过来了。” 我低着头,憋着笑,这女生为了追莫一川也是蛮拼的,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我对着莫一川暗戳戳的使了个眼色。 他回了个我无奈的眼神,人家都追到跟前来了,莫一川总不好再推辞,最后,我们两个人的饭桌就换成了一堆人包间。 我坐在莫一川旁边,低声对他说:“莫一川,你这桃花性格挺强势呀,挺主动的!” 莫一川往我碟子里夹了一堆东西,让我多吃东西少说话。 莫一川作为寿星喜欢的人自然是不能逃过一堆人的起哄,一群小孩子竟然喝起了酒,莫一川特地把饮料拿到了我旁边,让我别碰酒。 有人起哄让莫一川喝酒的时候,我在旁边小声的说:“他不能喝酒,他酒精过敏。” 我为什么会知道莫一川会酒精过敏,这又牵扯到之前的一件事情,之前有一个春节,我们家和莫叔叔家一起过节。 饭桌上,我爸妈和他爸妈都在聊天,莫一川就一直在低头吃东西,从未见过比他吃东西更专注的人,仿佛面前是什么山珍海味,让他无暇顾及,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把他杯子里的水换成了白酒。 果不其然,他没注意咽下去一大口,被呛到不行,我笑他,大人们也没有在意,谁知道过了一会儿他就开始起红疹,好好的一个新年,大家就都陪着他去医院了。 因为这件事情,我非常的内疚,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他出门都需要带着口罩,我则负责狗腿般的嘘寒问暖。 那个女生一听莫一川酒精过敏,立马让人把酒撤了下去,我在心里暗暗咂舌,多替人着想体贴的一个好女孩。 结束完聚餐,我和莫一川一起坐车回家,路上莫一川对我无奈的说:“没想到会碰到他们。” 我和他开玩笑说:“没关系,还有人帮我付账了呢。” 初一的第一个学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事情,莫一川和那个女生也没有在一起,我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生活,对于寒假的到来,我还是很开心的。 能够拥有短暂的休息时间,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窗外下起了雪,就赶忙穿起衣服去院子里踩雪,抬头就能看见隔壁的莫一川和莫叔叔,两个人穿着短袖背心在院子里站着。 我趴在栅栏旁向他们问好,莫叔叔笑着回我:“丫头,起床了呀,一会来叔叔家,叔叔给你留了好吃的。” 而莫一川似乎因为快要被冻僵了而没有回我的话,看着快要被冻僵的莫一川,我紧了紧身上厚厚的羽绒服,心里想着绝对不能和莫一川一样傻帽。 坐在莫一川的房间,抱着莫叔叔给我带的进口零食,我问莫一川:“你今天站在大雪里,悟出来什么没有?” “没有,就是凝神静气,锻炼体魄,你是不会懂得,这个你可千万不要学,对女孩子身体不好的。”莫一川手里拿着热水杯,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说。 我哦了一声,心想着,本小姐这金尊玉贵的身体自然是不能和你一样站在雪地里挨冻的。 虽然我是这样想着,但是不得不说莫一川这个人,外表看上去温润阳光,不知道欺骗了多少小姑娘,然而其实他骨子里是个意志很坚定的人,和我的倔强,性质完全不同。 生活看上去总是这样平静,我一如既往的坐稳年级第一的座位,莫一川的成绩则是忽上忽下,非常的不稳定,莫一川经常和我在窗口前抱怨:“今天我妈又拿你和我比,我看我妈那样子真的是恨不得你是她女儿。” 我毫不谦虚的笑了笑:“那是,毕竟我那么聪明,惹人喜欢。” 莫一川笑我:“又不是你难过的时候了。 人总是习惯于活在自己的谎言中,但是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撕碎,或早或晚。 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那个夜晚,于很多人而言,那只是一个平静的夜晚,但于我而言,那晚的一切超出了我一直以来能承受的范围。 那一年,我13岁,刚刚初中毕业,如我妈所愿拿到了国外顶尖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而这个时候的莫一川已经是一名高一的学生。 虽然每每回想起来我都觉得莫名的讽刺,但不可否认那一晚,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一片争吵之中,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我想着如果我的爸妈不要我了,还有谁可以帮我,李阿姨还是莫一川还是张老师,最后我绝望的发现,我好像成为了所有人的累赘。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我爸妈的掌上明珠,也许他们那时说的话只是无谓的争执,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但却像一根刺一样刻在了我的心里,尽管我一点都不想记住。 彼时,李阿姨因为工作的原因已经基本在北京定居,莫叔叔也跟着过去了,莫一川则跟着李阿姨和莫叔叔的好朋友继续留在这里完成学业。 我在那个争吵不休的夜晚带着恐惧给莫一川打了电话,眼泪早就已经流尽:“莫一川,我爸妈不要我了。”我拿着电话的手不住的颤抖,身体也跟着本能的恐惧。 我不知道莫一川能给我带来什么帮助,我当时并没有想太多,我只想要这一切都停止下来。 那天夜晚我抱着我的猫孤独的坐在沙发上,妈妈没有丝毫留恋的甩开了我的手,离开了家,爸爸回了卧室,我不敢找他,因为他刚刚争吵的时候打了我,那是他第一次对我动手,而且他还说了不要我,让我跟着我妈妈一起走。 第二天一大早,莫一川就到了我家,与之同来的还有莫叔叔和李阿姨。 莫一川坐到我旁边,这个时候我已经哭不出来了,我只是害怕,害怕一个人,没有人要我和我怀里的猫。 “别怕,我爸妈来了,总会没事的,你还有我们呢。”莫一川用手轻轻地搂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 我抱着猫,用着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如果我要是走了,你能不能帮我照顾我的猫,它吃的很少的,我可以把我的零花钱都留给你,你别让它饿着,也别让它冻着,你别让它变成流浪猫。”说着说着我又哭了,我想着我的猫要没有人照顾了。 莫一川轻轻地拍了拍我,尝试着让我放松些,然后说:“好。”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我爸妈商量离婚的事情,而我则经常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看着花园角落里的一片蒲公英,那是我之前央求我爸爸给我找到蒲公英的种子,因为我告诉他我想看蒲公英,他满脸笑容的答应了我,并且很快找来了种子,和我一起种上,明明我们曾经那样快乐过的不是吗? 离婚协议马上就办完了,我被判给了我妈。离开家的那天,天气有点凉,空气里有着雨水的味道,我想着应该马上就会有一场雨来了,角落里的蒲公英也已经败落。 其实在我爸妈这场婚姻中,一直到后来很多年,我都没有想明白,到底是谁的错,他们曾经那么相爱,到最后却成了一对怨偶,以至在婚姻的最后的两年他们双双出轨,其实这些我都知道,他们总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很早就发现了。 我原以为可以一直这样在相互欺瞒中过下去的,时间总会掩盖这一切的肮脏不是吗?但是我错了。 我跟着妈妈去了美国,临走的时候,爸爸低着头抬起手臂想要拉住我对我说些什么,但最终他只是叹了一口气离开了我。 我想我知道我爸爸想对我说什么,他想说对不起,但我其实不需要这些,因为他没有错,谁都没有错,我依然爱他,他依然是我的父亲。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只是想着希望他能遇见一个好女人,能够开心。 对于未知的生活和国度,我异常的迷茫和害怕,说到底,这个时候,我只有十三岁,但还好,我还有人要。 莫一川抱走了我的猫,在临出发去美国的时候,我还想要见一见他的,想和他说声再见,想谢谢他照顾我的猫,但终究是没有机会,我的少年生活在那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到了美国不久,我妈妈就嫁给了一个美籍华人Daniel,据我之后的了解,妈妈和他应该是校友,两个人年少的时候应该是有过一段感情,但后来无疾而终。 Daniel的妻子早些年去世,有两个儿子,都比我大,我后来叫他们大哥和二哥,大哥Henry我认识他的这一年,他已经19岁,已经在处理公司的事情,而二哥Luke15岁,处于叛逆的年龄。 初到丹尼尔家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误入城堡的灰姑娘,他家真的很大很豪华,比我们家的小别墅大了很多很多倍,就像是唐顿庄园的那种感觉,只不过更具现代感。 别墅的房子里有许多佣人,有着透明的水晶电梯,餐桌上各式各样的美食。 我盯着餐桌中间的一个果盘,看着下面未融化的散发着雾气的冰,想着要是他们告诉我这盘水果是刚刚从国外空运回来的,我都不会惊讶。 丹尼尔笑着问我:“想吃一些吗?这是刚刚采摘的。” 我轻笑着说:“不用了。” 但丹尼尔还是让人把果盘挪到了我面前,并且对我说:“落落说你喜欢植物花草之类的,家里刚好有一个温室培育的地方,你要是喜欢,可以经常去看看。”落落就是我的母上。 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高兴得体一些,笑着回他:“好的,我知道了。” 丹尼尔对我说了很多事情,他希望我能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还对我解释了为什么他的两个儿子今天不在,好像是去参加什么集训营了。 晚上躺在柔软的天鹅绒上,我觉得这一切就仿佛是场梦,丹尼尔家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坐起来打开灯,抚摸着柔软的被子,环顾着一切,这个房间大概是我原有的房间五倍不止吧,可能我还没有那么没心没肺,这一夜我失眠了。 Daniel是个商人,涉及的产业很多,怎么说呢,我妈是真的成了豪门阔太太,其实我也很好奇依我妈的情商到底是如何做到嫁给这样一个家底丰厚的大老板的。 虽然我妈是豪门阔太太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也跟着成了小公主,我这样的不管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都应该叫拖油瓶,不过好在Daniel不算是个刻薄的继父,我的日子过的也就没有那么遭心。 刚到美国,人生地不熟,对于我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但好在我马上就要开学了,Daniel他们住在纽约的富人区,而我要上学的地方在费城,为了避免尴尬,我选择了住校。 我和莫一川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联系,只是会时常想起他,想起从前和他一起经历的事情。我在那段时间里急速成长,学会一个人处理很多事情。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处于一个人放空的状态,基本上放弃了和别人交流,我没有在妈妈面前提起过爸爸,也没有流露过任何对过往的怀念,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等我熟悉了美国这边的环境以后,时间已经过了半年,和莫一川中间联系过几次,都是询问我的猫,知道猫在他干爹干妈家过的很好,我也就放下了心,联系也就逐渐少了,这个时候的他,对我而言,至少从表面上看,也不过是少年时的一个熟悉的哥哥,随着时间和距离的逐渐拉大,陌生感自然也会增强。 我在音乐学院上了两年多的课,之后顺利毕业,我想我应该是普通人眼中那种具有天分的音乐少女,毕业的那天,Daniel和母亲一起参加了我的毕业典礼,我想我应该是开心的。 我师兄要在北京开一场个人音乐会,邀请了刚毕业的我和他一起演奏个曲目,大概就是俗称的邀请嘉宾。 我想了想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师兄和张老师了,就答应了下来。 我告诉了我妈和Daniel,他们担心我一个人去会遇到什么危险,就让一个保镖陪同我出发了,不得不说,有钱人家出门真的是与众不同,虽然心里觉得麻烦没必要,但还是接受了,左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刚到北京,就感觉回到祖国的怀抱实在是太好了,师兄早就已经在机场出口处等我了,时隔两年多再次见面,亲切感瞬间就回来了,毕竟曾经一起挨过张老师教训。 师兄说:“我把张老师也接到了北京,想着他见到你总是会很开心,当时一起学习的时候,他最偏袒的就是你了。” 我笑了笑,心里也很高兴,感觉那颗很久没有期盼没有想念的心又复活了。 到了酒店,看到了张老师,我笑着拥抱了他,他拉着我的手说:“丫头是比之前漂亮了。”然后看了看我身后跟着的保镖。 我无奈的笑着对他解释说:“叔叔和妈妈担心我一个人过来路上有什么危险,所以就叫人陪我一起来的。” 他点了点头,看上去是很满意,嘴里说:“看着是没受什么欺负。” 饭桌上还有我另一个师兄,几个人也算是好不容易凑齐,散席的时候,张老师在酒店门口悄声对我说:“丫头,要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就回来,左右张老师家还是不差你这一口饭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看到了张老师头上的白发,这个老头从我小时候开始在他那里学琴的时候,他就把我当成他的亲生女儿,我想着有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回到住的地方,想起来莫一川目前也在北京上大学,已经和李阿姨和莫叔叔一起在北京定居了,而且他也按照李阿姨的心意考上了北影。 犹豫了一下,就给他发了消息,告诉他我来北京了,消息发出去一会,就看到了他的回复:“什么时候有时间,带你去吃火锅。” 我看着屏幕笑了起来,他还是那么喜欢吃火锅,回复说:“那就明天中午吧,你有时间吗?” “有的,”他回复道。 隔天中午,我和师兄练完琴就去莫一川学校门口等他了,我站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放学的学生,想着一会儿还能不能认出他。 在我出神的时候,他站在我面前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说实话,有一秒钟的时间,我是有点懵的。 我看着一个人从我的对面走过来,心里想着他长得好像还挺帅,直到他停留我面前,我才注意到他是莫一川,我笑着看着他,掩饰了我的意外,莫一川比之前更高更白然后更阳光更壮了一点。 他笑着说:“刚才差点没认出你来,你比之前漂亮了很多,而且身上还多了一些艺术家的气息。” 我回他:“不过两年没见,莫一川你的嘴巴倒是比之前会说了不少,一看就没少对小姑娘说这些话。” 莫一川带我去吃他很喜欢的一家火锅店,两个人几年没见的尴尬一会也就渐渐消散了,吃着的途中,有个女生过来打招呼,身后也跟着几个人,听莫一川说话的内容,应该是同班同学。 等女生走过以后,我对莫一川说:“我还以为这又是你的桃花呢,还记得之前上初中你请我吃火锅那次的事情吗?” 莫一川和我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往事总是令人怀念,然而这一年我才十五岁,有人说,当一个人开始怀念往事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渐渐变老了,而我似乎从离开中国以后就一直喜欢回忆往事。 莫一川说:“猫咪被我留在了干爹干妈家,因为我妈动物毛发过敏,干爹干妈很喜欢它。” 我点了点头,然后掏出了两张音乐会的票。 “我师兄过两天有一场个人演奏会,我到时候也会表演,如果有时间可以和朋友一起来。” 我开玩笑的说:“可以带你心仪的小姑娘一起来,我师兄的票可是有钱也难买到的奥。” 他将票收了起来,脸上好像飘过一丝红晕,我想他应该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泛起。 演唱会的那天,当我站在台上的时候,看到前排的莫一川和一个女生,莫一川时不时的转头微笑着看着女生,说实话,那一刻的心里是有一丝丝失落的,不过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快到我以为是错觉。 演奏结束以后,莫一川来后台看我,并且给我带了一束鲜花,莫一川这个人的心思永远都特别细腻,细腻到大概令人很难挑出过错,与之同来的还有那个女生。 “子衿,你表现的特别棒。”莫一川赞赏的眼神告诉我,他说的是出自内心的,被人肯定令我的心情愉悦。 “这是凌澜。”莫一川把女生介绍给我,我笑着和她握了握手说:“很好听而且很有志气的名字,一览众山小。” 凌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我的名字”。 莫一川问我:“演唱会结束之后,会接着在这里待多久?” 我耸了耸肩,表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应该就回美国了。 “不过,叔叔和阿姨如果最近有时间,我还想走之前去拜访一下他们。”我对莫一川说。 “可以呀,我爸妈之前还说想你呢,见到你他们会很高兴的。”莫一川笑着回我。 莫一川接着说“你要是不着急走,我还可以带你在北京到处看看。” 我笑了笑:“你知道我的不是特别喜欢溜达,不过我可以去你们学校看看,看看出了那么多大明星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培养你们的?” “可以呀,我们最近刚好都有在准备节目,你要是想来,我可以和老师说一声,让你过来现场看看。”莫一川高兴的说。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莫一川约好一起去上课了,莫一川他们班今天上课是在一个专门用来表演的舞台,所以台下即使多我一个人好像也不太有人在意。 我坐在坐席的阴影处,莫一川在台上表演的时候,我在下面看着,舞台上的他拿着一个冰激凌想要送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纠结和喜悦的表情让我有些晃神,心里想着莫一川大概是真的很适合舞台。 演完戏他从舞台上下来,他的老师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讨论他刚才的表演,成年后认真而又专注的莫一川是我从未见过的,我想认真的男人真的是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和老师讨论完以后,他的同学笑着拉住他,对他说了几句话,应该是在夸他,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开心的回了两句,就向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坐在位置上,看着笑的十分开朗的他,心中又生出羡慕,羡慕他可以像这样没有负担充满温暖的笑。 他走到我身边,我让了一个座位给他,他顺势坐下,我充满真诚的对他说:“你刚才表现得很好。”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不记得你以前有过当演员的愿望,怎么会想起来报这个专业呢?”我和他坐着闲聊。 “你知道的,我妈以前一直希望当演员的,她没实现这个愿望,我就子承母志了,而且我和你这种从小就目标专一的人不一样,我其实并不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所幸就随了我妈的愿望。”莫一川说。 “那现在喜欢上这个专业了吗?”我问他。 他开心的点了点头:“喜欢上了,就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可以去过很多不一样的人生。”说这话的时候,莫一川的眼睛里闪着光,我想他可能真的爱上了这个专业,心里挺为他开心的。 转而想到他说我一直目标专一,又觉得有一点无奈,莫一川大概无法体会到我的心境,一开始或许是出于天赋,出于喜爱,出于迷茫,而到了最后,我想我选择走向专业的大提琴家,不过是出于躲避和慰藉。 中午的时候,莫一川带着我去他们学校的食堂,两个人聊了很多事情。 “在美国这两年过的还好吗?”莫一川一边吃着饭一边询问我。 我低头吃着饭,回答的流利:“就挺好的,一开始可能有些不习惯,不过随后就适应了。” 莫一川犹豫了一下,拿起了旁边的果汁,意图掩饰他接下来可能的唐突:“你继父他们一家人对你还好吗?” 这种问题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我说:“他们对我很好,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费城上学,平时很少回家。” 我想莫一川可能一直觉得我是需要保护的那个人,大概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作为局外人知道我所有事情的人,所以会问我这种他觉得冒昧的问题,但其实任何一个经历过我这样的事情的人,内心都是比普通人坚强的。 我知道他真心的希望我能开心,但是这种事情我是没有办法解释的。 下午上完课,莫一川的朋友喊他一起去打球,莫一川拒绝了说:“改天吧,我妹妹难得来一趟,我得陪她。” 我对莫一川说:“你去打球吧,我在旁边等你,以前又不是没等过你。” 莫一川笑了起来说:“那怎么能一样呢?” “没什么不一样的,我刚好也走累了。”我说。 莫一川大概是没想到我如此坦诚,笑着说:“那好吧,你不要嫌无聊奥。” 莫一川和朋友们打球,我去外面给他们买了水带回来,像很久以前的我们。 莫一川的朋友笑着问他:“莫莫,这是你什么人呀?” 莫一川笑着从那个人手里接过球说:“这是我妹妹,一起长大的。” 我礼貌的笑了笑,然后安静的找个地方坐着。 莫一川以前的有一个心愿就是成为职业的篮球运动员,不过莫一川说身高限制了他的梦想,我觉得他还行,180的身高刚刚好,不过确实不太适合做运动员。 晚上的时候,莫一川的好朋友要过生日,我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就拒绝了和莫一川一起去的邀请。 莫一川站在门口对我说:“那我们明天中午见。” 我点了点头,想着拜访完叔叔阿姨就要回去了,心里觉得有点空落落的,说不出的感觉,但到底我在这里是没有其他留下来的理由。 我也很久没有见过我爸爸了,听说他好像又结婚了,尽管他曾经说过不要我,但我并不恨他,因为他曾经真的很爱我,我只是有点遗憾没有好好和他说声再见。 和莫一川在校门口分别以后,我就和汉斯也就是我的保镖一起去逛商场了,我想在临走之前送给莫一川一份礼物,这大概是我这许多年来第一次如此真心实意的送给他礼物。 我问汉斯:“你觉得男孩子在刚成年的时候会有什么想要收到的礼物?” 汉斯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充当一个安静的背景板,往我身后一站就像是电影中那些混黑道的老大哥。 汉斯依旧没有表情的开口:“每个人喜欢的东西不一样,心意最重要了。” 我笑了起来,对他说:“汉斯,你有时候真的挺熟悉中国人说话的技巧的,说了半天其实都没有太实际的内容。” 汉斯较真的回应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咧着嘴笑了起来,对汉斯说:“有没有人说过你较真的样子很可爱。” 汉斯黝黑的脸显得有点害羞,但还是很正经的回我:“我觉得男人都希望别人说他成熟。”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决定不逗他了。 我和汉斯边走边聊,我想我真的是一个人无聊的太久了,一路上我一直在和汉斯说各种没有内容的话题,汉斯大多数时候要么安静的听我说完,要么就嗯了一声结束。 其实我早就想好了要送给莫一川什么东西了,到了L品牌的店,让柜员把当季的某一款男装新品的西服套装拿了出来,想着莫一川的尺寸拿了一套,应该很适合他。 前些时间,刚好跟着我妈一起参加了他们品牌的新品发布会的走秀,当时只是单纯的陪我妈去玩。 今天在台下看莫一川表演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就想起某一套服装特别适合他,漫天的繁星,有一种星空的浪漫和神秘感,一如他带给我的感觉。 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李阿姨和莫叔叔,刚到家里,李阿姨和莫叔叔就迎了上来,我笑着拥抱了李阿姨,对她说:“阿姨还是和从前一样漂亮。” 李阿姨开心的抱住我:“长成大姑娘了,快进屋里坐着,外面冷不冷?” 莫叔叔接过我的外套,帮我挂在衣架上:“子衿,到了家里就随便坐,和以前一样啊。” 我笑着说:“好的。” 莫一川跟在我的身后,问李阿姨:“妈,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呢?” 李阿姨笑着斥责他:“你啊,就知道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念着家里的饭呢,还不是宁愿住校也不愿意回家住。” 莫一川哀怨的叫了一声:“妈,我都给你说了,那是为了和同学培养感情嘛。” 饭桌上,莫一川一直夸李阿姨做的饭好吃,李阿姨被他哄的也是很开心,莫叔叔则在一边帮我夹菜,偶尔莫一川也会帮我夹菜。 莫一川笑着说:“子衿你来可是天大的面子,我妈做的饭可不是谁都能吃到的,就连我回家有时候都没有这待遇。” 李阿姨含笑的瞪了莫一川一眼:“你好好吃你的饭,瞎说话。” 随后李阿姨问我:“在美国待的还习惯吗?” 我笑着说:“还挺好的,刚从音乐学院毕业,接下来正在考虑是要继续学习还是先跟着乐团积累点经验?” 李阿姨满意的看着我:“子衿真的是从小就优秀,真的是有个女儿多好呀。”然后看了一眼莫一川。莫一川偷偷的对我吐了个舌头。 吃完饭,莫一川一家送我到了楼下,汉斯已经开车在楼下等我了。 李阿姨拉着我的手:“子衿,以后要经常回来。”然后又小声说:“有空去看看你爸爸。” 我笑着点了点头,和他们说了再见。 离开的路上,心里还是有些忧伤,虽然已经习惯了离别,奈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 想着莫一川家温馨的场景,心里又有点堵,说实话,丹尼尔对我很好,大哥也是个很大气温和的人,二哥倒是有点小混球,不过没太招惹我也是真的,只能说有些事情不能太过强求吧。 一下飞机,打开手机,就接到了莫一川的消息:“谢谢你的礼物,西服很喜欢,我妈一直说你送给她的礼物太贵重了,但可以看出她很喜欢,爸爸也是。” 我笑着回了一条短信:“喜欢就好。” 其实我是个不喜欢纷争的人,也不喜欢和别人争抢东西,但是人总是被很多事情推着前进,从前是,现在也是,将来可能也是。 回到家的这一天,我妈约我一起喝下午茶,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陪过她了,她过的应该很幸福,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丹尼尔和她相处的时候,我能从她的脸上看到幸福,那种表情,在我很小的时候,也曾在她和我的父亲相处时看到过。 我的妈妈在两年多的贵妇生活中,多了一些从容的气质,但有时候说出的话永远不会让身边的人觉得从容。 她问我:“毕业以后决定做什么呢?” 我搅拌着奶茶说:“可能会去一些著名的乐团应聘做个大提琴手,或者继续深造之类的,还没有考虑清楚。” 她笑着看着我说:“你难道就从未想过和Daniel一样做个成功的商人?” 我摇了摇头,告诉她:“我不想。”我不想参与这个家的事情,Daniel是个成功的商人,他有万贯家财,有两个儿子,并不需要一个外人来帮助他,或者说在多年之后,来和他的亲生儿子争夺家产。 我想着我母亲总会明白这些,但是她好像并不明白,我的母亲并不是情商不够,而是有时候她有一点贪得无厌,我并不想这样形容她,但可能事实如此。 我妈抿了一口茶,对我作出的回答很显然并不满意:“丹尼尔和我讨论你的事情,他并不介意多一个人去公司帮助他,他尊重你的决定。” 我还是拒绝了我妈的想法,她对我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态度。 晚上,我一个人在琴房练琴的时候,丹尼尔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我放下琴:“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丹尼尔摊了摊手笑着说:“好吧,其实是有一点事情。” 我和丹尼尔坐在椅子上,他说:“你妈妈说你好像不太愿意从事商业,她有一点伤心,所以我想来问问你的想法。” 他停顿了一下说:“子衿,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刻薄的继父,我希望你和你的母亲都能在这里过的开心,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但我总觉得,你好像一直都没有和我们敞开心扉。” 我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说的是对的,我始终没有办法把这里当作我的家,我反问他:“您很爱我的母亲吗?” Daniel微笑着说:“是的,很早以前我就喜欢她了,上学的时候,很多男孩子都追她的。” 我说:“我会考虑一下你说的事情,不过你们可不能抱太高的期望。” 丹尼尔笑着说:“好吧,那你继续练琴,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想着Daniel必然是十分爱着我的母亲,所以才会接受自己的继女去帮他管理事业。 虽然Daniel可能并不在意多一个人来帮他打理事业,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这就不太是一个能接受的事情了。 卢克也就是我的二哥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对着刚回来没多久的我也是明嘲暗讽,我能能理解他的愤怒,但这不代表我会愿意承受这份愤怒。 几年之后的自己想到自己这时候还有反击别人的激情就觉得恍若隔世,人总是在一次有一次的失去中才会发觉什么是可贵的,但人也永远没有先见之明,去阻止什么。 当卢克再一次讥讽我并且带上我母亲的名字时,我恶狠狠的对着他说:“你再侮辱我的母亲,我就会让你为你所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卢克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见我发火,所以当场就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离开了。我是觉得我的母亲不好,但我不允许别人说她的不是。 吃晚饭的时候,我刚一坐下,卢克就瞪了我一眼,我也瞪了他一眼,在Daniel面前,他是不敢说出侮辱我母亲的话,否则估计他会被Daniel罚着跪在庭院外一晚上。 我想了想,暂时不打算继续深造,想去看看一些其他的音乐家的生活,我把我的简历投给了两家著名的乐团,参加面试。 通过面试以后,我告诉了母亲还有Daniel,卢克坐在旁边一脸不屑,我妈虽然不太满意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但还是尊重了我的意见。 不过特别遗憾的是我没有通过复试,这对我的打击很大,Daniel和母亲都安慰我说我将来还有很多机会,我年纪还小,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就在我着手考虑要不要继续深造的时候,卢克就被丹尼尔给教训了,我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一直温和的Daniel发这么大的脾气,甚至动手打了卢克。 丹尼尔带着卢克给我道歉的时候,我是有些震惊的,我能清晰的看到卢克脸上的巴掌印,卢克捂着脸跟在丹尼尔的身后。 丹尼尔严厉的对他说:“还不赶紧对着子衿道歉。” 卢克一脸不情愿的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在背地里给你使绊子,让乐团不录用你。” 事情大概就是丹尼尔在听说我没被录用以后,特地去帮我去问了当时面试老师的意见,结果就问出了卢克用丹尼尔的名义不让别人要我。 Daniel听到以后非常生气,觉得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这种狐假虎威的事情,他对卢克很失望。 卢克大概是家里惟一一个比较叛逆的孩子,在我认识他的这两年里,见过他周旋于不同的女生之间,也见过他和一些不正经的孩子一起玩,说真的,我很怕他一念之差就去吸毒了,他最怕的人大概就只有大哥了。 虽然在丹尼尔的逼迫下,他向我道了歉,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因此放弃整我,我们两个一直处于这种敌对的状态。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我再不做出点反应,大概他会越来越过分,他的叛逆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总担心,在多年之后,他会对我和我的母亲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原谅我想象力的丰富,事实上,多年后的卢克虽然依旧行事混账,但他其实内心和丹尼尔一样是很善良的。 很多时候,生活总会逼迫着你做出选择,我答应了母亲,放弃一直以来的音乐梦想,我的放弃和我的选择注定都是要对不起一些人,但年幼的我已经尽力去做到最好了。 当我告诉丹尼尔我的决定时,他是有一点吃惊的,可能在他的印象中我并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自己梦想的人,只可惜我从来没这样认为过。 他温和的问我:“为什么会突然间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卢克的事情吗?”他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我笑着解释说:“和卢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我只是想尝试另一种生活。” 丹尼尔看着我的脸,并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是接受了我的说辞。 我开始按照正常孩子的路线生活,四年之后我以全A的成绩顺利的被麻省理工学院录取,并且开始了金融专业的本硕连读。 在我上高中的四年生活里,莫一川已经顺利毕业并且签约了一家小型经纪公司。 在这漫长的四年里,我想起莫一川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想可能是我一个人太孤独了,又或者过去有关他的一切太过美好,总之,在我无数次的回想起过去,回想起他时,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他了,但彼时的他已经有了女朋友,我能做的唯有压抑住这份感情,不让任何人察觉。 我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几次前去都是去看我的老师,我的老师对于我突然从事商业这条路非常失望和生气,不止一次的在我两个师兄弟面前气氛的说:“钱色误人呀。” 我知道他对我是失望的,但他总觉得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即使是再生气我的选择,也是不忍心对我说太重的话,说实话,我有愧于他的教诲,他从小将我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我却辜负了他的厚爱。 我和莫一川见面的次数更是少的可怜,一来我和他学业工作都很繁忙,二来也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去见他,而自从他毕业以后,想要见他就更是难了,他总是在各个地方拍戏。 大学的生活是忙绿而充实的,丹尼尔开始带我接触公司的事物,带我认识行业里的前辈,后来就将我放置在Henry的管理之下,由Henry带我。 Henry是个和丹尼尔一样,性格温和大气的人,他对我很好。Henry是继莫一川之后,第二个在同辈中让我感觉到温暖的人。 至于卢克,他的叛逆越来越严重,和丹尼尔经常发生争执,在一次争执中,他放话说:“我这辈子就算不靠你,一样可以闯出一片天地。”从那以后,卢克就脱离了丹尼尔的管制,自己开创了公司。 他的公司进展还算可以,在行业里还算小有名气,丹尼尔虽然经常说他不懂事,但是为人父母,丹尼尔其实心里还是为他骄傲的。 卢克还是见到我就要为难我,但是每次我都会还回去。 Henry的生日是在一个轮船上举行的,卢克和我虽然平时都忙的抽不开身,但这点时间还是要给大哥的。 卢克来的时候身边带了一个模特女伴,我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了,多看两眼都怕长针眼,实在是不明白Henry怎么会有他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弟弟。 卢克倒是脸皮厚,虽说我不待见他,但是他偏要往我身边凑,就为了挤兑我两句,他搂着他的女伴走到我身边:“这不是我们家的千金大小姐吗?怎么着也有时间参加派对,像你这种好学生不应该在学校好好待着吗?” 我回道:“像大少爷你这样天天在女人堆里待着的人都能抽出时间来,我就更能抽出时间了。” 卢克哼笑了一声:“大少爷我精力旺盛,你一个黄毛丫头,都二十了,还没有一个男朋友,不会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吧。”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你可长点心,千万别被女人坑到爬不起来。”我讥讽他。 和卢克拌完嘴,我自己一个人站在甲板上吹风,这种寂静环绕着嘈杂的环境,很容易的就会思念起一个人,我开始想念莫一川了。 Henry来的时候,我正在一个人发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进去玩吗?里面有舞会,可以找个舞伴一起跳舞。” 我摇了摇头说:“不想去,好无聊的。” 他笑了起来,Henry的笑总是温和带着善意的:“带你去玩个好玩的东西。” 和Henry走了过去,就看见卢克正坐在那儿,看上去好像是赌博,我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Henry,在我心里,我的大哥和这些完全是沾不上边的。 卢克看到我来了,就笑着调侃道:“小丫头也来了,劝你还是不要玩了,省的一会输的哭鼻子。” Henry看了他一眼,轻笑着呵斥他:“卢克,怎么和子衿说话呢?” 卢克一脸没趣的不说话了,我坐到他面前:“要不我们玩几把。” 卢克嘲讽的看着我:“我怕你一会输的去找我大哥哭鼻子,平白惹得像我欺负了你一样。” “谁哭鼻子还不一定呢?”我反击道。 这是我第一次碰这个东西,在和卢克玩了很长时间以后,Henry出口打断了我们,彼时的我大概已经输了很多的筹码。 “子衿输的钱之后我会让人打到你账上。”Henry对着卢克说道。 卢克无所谓的说:“我怎么可能会让大哥出钱,这才几个钱,不要了。”说完卢克心情很好的搂着他的女伴走了。 我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不屑的哼了一声,Henry看了看我,笑着说:“和人玩牌感觉怎么样?” 我心情郁闷的说:“不怎么样?”尤其是输给了卢克这个混球,让我心有不甘。想来他现在心中可是很高兴呢。 Henry似乎被我的诚实给逗笑了:“看的出来,能够打败你这件事情,让卢克心情很高兴。” 我不高兴的撅了噘嘴,嘴里嘟囔着:“Henry,你拉着我来看这个,不会是让卢克拿我出气的吧。” Henry笑着摇了摇头:“就是看你太浮躁了,给你降降火。” 我埋怨着小声说:“有你这样给人降火的吗?” Henry笑着看着我:“赌场上可以锻炼你的判断力,很多赌徒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回到赌桌上,输的越来越多,因为他们总觉得下一把他们可能会翻身,但其实我们需要学着及时止损。” 我点了点头,Henry说:“商场上的事情,明里的暗里的事情多的是你需要学的,你和卢克不一样,他从小着调的不着调的手段见多了,下得去手,你到底是个恪守本分的女孩子,和他不一样,这次记得点教训,下次就不会再犯了。” 我点了点头,Henry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有很多东西要学的。” 突然间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刺激。 临近过年,我妈准备回国过年,Daniel也抽出时间陪她一起回去,在外公外婆家待了几天,她和李阿姨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所以准备回美国的时候,我们又去了李阿姨家一趟。 我心里是有点莫名高兴的,因为我已经差不多有半年没有见过莫一川了。 然而进到家里却没有看见莫一川的身影,有些失落,询问李阿姨:“一川哥哥怎么没有在家,还在剧组拍戏吗?” 李阿姨也有点抱怨的说:“他们剧组原本说是春节也要拍戏,不过刚刚一川打电话说剧组突然给了两天假,他正在赶回来,就是这个点,飞机票火车票都卖完了,他好不容易才买了一张火车票的站票。” 李阿姨口气也是很心疼:“原本说不让他回来了,毕竟要五六个小时,他非得愿意回来,说是过年一定要回来的。” 莫叔叔在旁边口气微微带点责备口吻对着李阿姨的说:“一川是个男孩子,你不要把他想的那么娇弱,男孩子站几个小时怎么了?过年不就是要回来一家团聚的吗。” 李阿姨瞪了他一眼:“我心疼我儿子还不行吗?” 我妈和李阿姨一起去厨房做饭,我爸和丹尼尔两个人就一起下棋,至于我就坐在一边看着两个人下棋。 丹尼尔和莫叔叔两个人下棋也很有意思,丹尼尔是个臭棋篓子,莫叔叔就算让他,他也赢不了,我在旁边被逗得直乐。 门铃声响的时候,没等其他人说话,我就跑过去开门了,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风尘仆仆带着笑容的莫一川。 看见我他的表情很惊讶,随后就笑了,他的身上沾了一点的雪,我开心的说:“快进来,然后把拖鞋递给他。” 他接过拖鞋,笑着说:“子衿,你什么时候到的呀,我妈都没有和我说。” 我动了动手指说:“就比你早一点点而已,我妈和丹尼尔也一起来了。” 接过他的羽绒服,帮他打了打上面的雪:“外面下雪了吗?” “是呀,下的还挺大,你来的时候是不是没有下?”莫一川和我一同走进客厅。 “对呀。”我回答他。 李阿姨和我妈从书房走了出来,李阿姨看见莫一川回来很开心:“你们两个先去玩一会,饭马上就好了。” 莫一川礼貌的叫了一声我妈:“阿姨好。”我妈笑着说:“一川越来越帅气了,快比上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了。” 我和莫一川两个人许久未见,当其他人都忙各自的事情时,空气中突然有一些安静。 他笑着缓解了一下气氛:“最近学业忙吗?” 我说:“还好,我刚才听阿姨说,你是站着回来的,累不累呀?” “也还好,火车上大家都挺热情的,还有一起分享零食的,挺开心的。”他笑着说。 我打趣他:“果然长得好看,走哪儿都有人送吃的。” 他笑了起来:“我妈可经常说我长的也就一般。” “阿姨那是谦虚,我可没见其他一般的人长成像你这样的。”我很真心实意的带着玩笑般的口吻说道。 两个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然而其实我心里一直在想着莫一川有女朋友这件事情,真的是令人沮丧。 当我开玩笑的说:“你这总在剧组待着,和你女朋友在一起的时间那么少,她不会埋怨你吗?” 莫一川的脸色有些微变,随即说道:“想来是没有那种麻烦的,我和凌澜很早之间就决定做回朋友了。” 我有点惊讶,虽然我喜欢莫一川,但其实他的感情状况从我知道他和凌澜在一起以后就甚少打听,他自己不太喜欢在社交平台上发东西,我也只是偶尔能从他的文字里猜测他的心情。 “我好像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我有点抱歉的看着他。 他微微的笑了笑:“没事,过去很长时间了,而且我们确实当朋友比较合适。” 点到为止,我岔开话题:“最近工作还顺利吗?阿姨说,你今年过年差点都不能回来,剧组很忙吗?” “工作其实还好,一直有戏拍我就很知足了,拍戏哪有不辛苦的,趁着年轻自然是要多多磨练演技才是。”他问我:“你呢,以后还有打算从事大提琴行业的意向吗?” 这个问题确实把我问住了,我说:“还不太清楚,走一步算一步,可能我觉的从商没有什么意思就继续去学大提琴了呢。” “感觉你好像任性了很多。”他笑着看我。 从中国回到美国以后,每天除了忙学业和公司的事情,我就一直在琢磨怎么攻下莫一川,指望着莫一川说喜欢我,估计比中大奖还不现实。 以我从小对莫一川的了解,莫一川是一个心思很细腻而且很有责任心,对一开始认准的事情就会一直坚持做下去,对一开始认定的人也不会轻言放弃,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分手了,对我来说都是一次绝佳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我和莫一川的联系渐渐开始增多,好吧,其实我主动联系他的比较多,人家不都说了吗,女追男隔层纱,他拍戏结束有假期的时候,我就会空掉一大堆时间飞去找他玩。 我第一次放下身段去这样追一个人,第一次为一个人这样花心思,尽管方法拙劣,旁人一看就明白我的意图,我不是不在乎,我这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在乎,我只是想争取一次。因为我知道我是一个天性有多凉薄的人,如果我错过了莫一川,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找到第二个人我这样喜欢的人。 莫一川喜欢在海边度假,我也同样喜欢大海,他喜欢潜水,喜欢去水里看各种各样的生物,为此还专门考了一个潜水证,我自己也考了一个,艺多不压身吗。 他做演员这一行,距离他毕业差不多已经有四年了,演了很多个角色,我有时侯会让他传给我看,然后和他一起讨论角色。 这个时候的他大概就是十八线开外的小演员,不过比十八线演员幸运的是他的公司很小,公司的签约演员一直就维持在几个,来了走,走了来,留下两三个,关系都很好,他和他同事一直有戏拍,日子过的也是很安稳,大概就是一年一部大戏,其余时间可以休假,也可以自己去接戏。 莫一川说:“就先磨练一下演技,其他的就不想了。” 我觉得他这样很好,李阿姨和莫叔叔也很支持他,左右不缺钱,就这样不温不火的一直有戏拍就好了呀。 大三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已经跟着大哥学习了很多东西,大哥也渐渐开始放手让我自己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我也有了自己的团队,将来可以在公司有自己的人总归是方便很多。 第一次靠着自己的能力谈成一笔订单的合作时,我的内心就像炸开的烟花,然后就带着我的团队成员们一起去庆祝了。 其实这样的合作在我Henry那里只是一单小生意,但我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估计被卢克知道又该嘲笑我小家子气了。 我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看着身边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的脸,我的心也跟着跳跃了起来,这样的氛围下人的防备心理就会减弱,我太想和我喜欢的人分享这份喜悦了。 我给莫一川发短信说:“我谈成了一笔生意,是我第一次靠自己的决策完成的,没有靠我大哥。” 他回我:“恭喜你。”给我的感觉客气而又疏离,令人沮丧。 大概是莫一川的态度令我气愤的大脑断了根弦,我犹豫了一秒,编辑好的消息给他发了过去,我说:“莫一川,你觉得我适合做你的女朋友吗?” 发消息的时候气势十足,发完消息瞬间就虚了,等他回消息的时侯就更是煎熬了,比我谈合作的时候还要紧张。 过了两分钟,莫一川依旧没有回我,我的心情开始一点点的沉下去了,心里想着果然女追男隔层纱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莫一川这个大骗子,糊涂虫。 等消息等到心彻底凉的时候,莫一川才回消息:“我觉得还挺合适的。”然后就看到他继续回:“刚才和导演说剧本呢。” 我按捺住心情回:“知道了,那你好好工作吧。” 来不及等他们聚会结束,我就准备开溜了,我和正则说了一声我走了,让他善后,回头去找我报销。 然后我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对着司机说:“直接开去机场。”我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莫一川了,我想告诉所有人莫一川从此以后就是我安子衿的人了。 我到的时候,莫一川正在剧组拍戏,原本是想给他惊喜的,担心最后变成惊吓,所以还是告诉他我来了。 莫一川出道应该四五年的时间了,作为演员来说大概有点糊,这么说自己男朋友好像不太好,但是他这些年接受的采访之类的真的是数着手指头都能查清。 他到的时候,我刚好在处理一点工作,听见门铃声,我赶紧把电脑放在了一旁,跑过去给他开门。 门外只有莫一川一个人,他笑着走了进来,我伸手给他拿拖鞋。 “你吃饭了吗?”我搓着小手手紧张的问他。 “还没呢,你呢?” “我也没有。” “那就收拾一下带你去吃饭。” “好的。”我走到沙发旁边把电脑和其他东西归拢了一下,换了衣服,背上包,不到十分钟就站到了莫一川身边,特别自然的挽住了他的胳膊,好吧,其实我还是很紧张的。 莫一川笑着带着我一起出门,这个时候已经快要接近凌晨了,不过S城作为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凌晨十二点对于年轻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莫一川和我去了一家日料的店,关系的转变让我一时之间有一点不适应,至于莫一川,好像也并没有比我的心情轻松到哪里去。 我挽着莫一川的胳膊,抬头看他,肉眼可见的看到他的耳朵处于通红的状态,情不自禁的动手捏了捏他发红的耳朵。 莫一川轻笑着握住了我的手。 吃过晚饭,路上的行人已经渐少,莫一川和我两个人就在街头闲逛。 莫一川说:“我以前经常一个人晚上在街头闲逛。” 我笑着说:“闲逛的时候你会想什么呢?” 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什么都不想,就是去感受这座城市,感受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我想着你应该缺少一个人陪你一起体验这座城市。”听到我的话他笑了起来。 我抱着莫一川的胳膊,心里想着这胳膊真壮,这些年没少健身,偷偷看莫一川的侧脸,真好看,得男朋友如此,此生足矣。 莫一川送我到门口:“都看了一路,还没有看够。” 看破不说破,莫一川怎么一点都不可爱,但谁让我喜欢他:“莫一川,那就晚安了。”我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的胳膊。 不情愿的打开门,我转身埋怨他:“莫一川,我看电影里面,别人家女朋友走的时候,男生都会有晚安吻的。” 莫一川笑了起来,然后趁我没有回神就吻了过来。 接吻的时候,我在想原来接吻是一件这么美妙的事情。 大概是吻得太忘我,莫一川和我已经不知不觉间挪到了房间。 “那我走了。”莫一川吻完抱着我说。 想亲完就走,那是不可能的,我堵着门:“要不,你就住我房间吧,我明天就该回去了,等你结束完拍戏估计就见不到我了。” 莫一川无奈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妥协的说:“你先去洗漱,我睡沙发。” “那怎么行呢,你有腰伤,我怎么舍得让我家大可爱睡沙发。”我抗议道。 莫一川笑着看我,我被看的浑身不自然,小声的说:“那个,我的床其实还蛮大的,两个人睡还是很充足的。” 莫一川无奈的叫我的名字:“子衿。” 最后在我的坚持下,我们在一个床上躺着了,我枕着枕头侧着身子看着莫一川。 “还不睡吗?”莫一川闭着眼睛问我。 “你睡你的,我不会打扰你的。”我笑着说。 莫一川睁开眼睛,越过一段距离,吻了我一下:“早点睡。” 还没睡几个小时,莫一川就起床了,我听到动静睁开了眼:“怎么那么早醒?”我看了一眼时间,才五点多。 “剧组那边这个点就开工了,不能迟到,吵醒你了,再睡一会。”他在我额头上吻了吻。 我闭着眼睛说:“一川哥哥,你这是什么工作,你放心,等我以后赚钱了,我养你,再也不用你那么早起床了。” 莫一川轻轻地笑了一声:“又胡说,自己睡吧,我走了。” 等我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了,刷牙的时候想起来我早上迷迷糊糊说的话,唉,人的脑子一不清醒,就容易口吐真言啊,又是努力生活的一天。 收拾东西,准备回美国了,一想到又要和莫一川分离,就心塞。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给莫一川打了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莫一川那边拍摄现场的嘈杂声就传了过来。 “莫一川,我要回美国了。”我伤感的对他说。 “几点?” “马上了,你就不用过来了,这个点路上还堵车。” “那你到美国以后,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 我心情有点不开心:“莫一川,我要走了,你在剧组要好好的,按时吃饭,别和其他女孩子不清不楚的,最好不要拍吻戏,你可是抢走了我初吻的男人,你要对我负责的。” 莫一川在那边发出痴痴的笑声:“好,我都记住了。” “那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我要登机了,我一有空就来找你。” 挂了电话,我就独自一人登上了飞机,在美国的每一天都异常的想念莫一川,虽然理智告诉我,我不应该这样做,但是事实是我就是很想念莫一川。 每天莫一川结束工作,像所有恋爱中的情侣一样,我们每天都会聊天,每次结束的时候,我都有点不开心。 莫一川的戏一旦开始拍,行程就特别的紧张,基本上没有可能来美国看我,而我,虽然公司和学校很忙,但还是很自由的,毕竟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特权的人,所以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就会去找莫一川。 我的团队小伙伴都说我是越来越忙,时常见不到人,一打电话就是在国外,我心虚的不做解释。 没有恋爱以前,我也以为我会很高冷的面对我的爱情,但事实相反,我每一天都在期待,期待着我和莫一川的每一秒,我想我父母的感情带给我的影响,我在不经意间就已经释怀了。 莫一川作为一个小演员,每年能接到的戏都是很固定的,基本情况就是一年完成一部他们公司内部的剧,其余时间就看有没有其他外接的工作了,偶尔需要拍拍杂志,接受采访,不过这些着实占不了多少时间。 莫一川的剧在拍摄了四个多月之后终于结束了,暂时没有其他他想接的工作,所以就和我商量着去玩了。 虽然我有那么一丢点特权,可是我的工作始终是比不上莫一川这般随性自在。 我一个人坐在窗前处理工作,莫一川在我旁边打游戏,等到我处理完工作,询问莫一川想吃什么的时候,才发现他好像一个人在生闷气。 “一川,”我走到他身边,用手戳了戳他的后背,他还是没有理我,真的生气了。 我这个人最不擅长的一点就是不会哄人,我坐在他后面,也不说话,盯着他的后脑勺一直在想莫一川到底什么时候会消气。 莫一川回头的时候,我正在想着应该怎么哄他,他回过头说:“我想喝水。” 我马上讨好的帮他端来了水,看他喝完水,我小心翼翼的问他:“你还生气吗?” 莫一川还是满脸的不开心,在电脑前面气鼓鼓的,我拉着他的胳膊冲他撒娇:“哎呀,我都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那你说,你哪里错了?”莫一川把脸转向我。 “我不应该在我们度假的时候,一直沉迷于工作,更不应该不注重你的感受,我以后绝对不会犯类似的错误。”我特别真诚的说。 莫一川的脸色终于好转了一些:“这次我就暂时原谅你了,收拾一下,去吃饭了,饿死了。” “好的。”我开心的去收拾东西。 我们去了当地特别有名的一个小吃街,走在人群中,他牵着我的手,身边吵吵闹闹,被这种烟火气包围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以往的孤独和现在的幸福。 莫一川跟在我旁边,看着我手里一堆吃的,笑着说:“看来要很努力赚钱才能养得起你呀。” “不行,那是我的目标,赚很多的钱,包养最好看的莫一川。”我吃着东西对着他说。 莫一川笑着拍我的脑袋:“胡说八道。” 我把吃剩的东西塞给莫一川:“这个特别好吃,你尝尝,我去买杯奶茶,渴了。” 莫一川接过我的东西,我跑到奶茶店去买奶茶,回头问莫一川要喝什么口味,就看见莫一川正在吃我给他的东西。 怎么说呢?那一刻的心情其实真的是挺意外的,原来我们真的可以亲密到这种程度。 我笑着掩饰我的意外,大声的问他:“要喝什么口味的?” “和你一样的。”他说。 从小吃街出来,我和莫一川的身上已经沾染了油烟的味道。 洗完澡以后,我躺在莫一川的腿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说:“莫一川,我们去海边散散步吧,我有些撑。” 莫一川帮我揉了揉肚子,然后起身和我一起去海边散步。 我拉着莫一川的手,光着脚丫走在软软的沙子上,感受着海风,和莫一川闲聊。 这种氛围下我觉得我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如此的良辰美景,我抱着莫一川的胳膊,看着他的侧脸,再一次感受到了上帝在创造莫一川的时候有多么的偏心。 我和莫一川站在海边接吻,海风吹的我有点惬意,我想即使过很久很久我也应该会记得和莫一川的点点滴滴,因为这个男人给予了我很多的第一次,很多的温暖。 回到酒店,我就坐在床上处理工作还有学习上的事情,莫一川躺在我旁边看书,虽然我和莫一川躺在同一张床上,但是我们两个真的是清清白白。 我也挺郁闷,自己难道就这么没有魅力吗?莫一川一个正值荷尔蒙散发严重的年龄竟然忍受的住欲望。 处理完自己的事情,莫一川也放下了书,准备和我一起睡觉。 我用自己的胳膊枕着头,看着离我有一米远的莫一川说:“一川哥哥,我觉得我们可以不用离那么远。” 莫一川也侧过身子,睁着他那双灿若星空的眼睛望着我:“安子衿,你知不知羞的呀?” 我哼了一声,抓过被子,迅速移到他旁边,开玩笑的说:“不知羞的,美人当前,只能看不能享用,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莫一川拉着他自己的被子坐起来:“我觉得我还是去睡外面的沙发比较好,有这么一个禽兽般的人儿看着我,我怕我晚上失身。” 我笑着抱住了他:“不行,我一个人睡害怕。” 莫一川对我无可奈何,伸出胳膊把我圈在他怀里,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但其实一点贼胆都没有,比如我。 当我的下身无意间碰到莫一川的下身时,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莫一川的变化,脑袋有一瞬间空白的我抬头看了看莫一川。 莫一川一脸的神秘莫测,我竟然觉得这个时候的他有点萌。 莫一川低头吻了吻我的嘴唇,起身说:“我去洗个冷水澡好了。” 心情复杂的我坐在床上胡思乱想,脑子里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思想斗争,一直到莫一川洗完澡出来,我还处于纠结中。 莫一川再次抱着他的被子说:“我去外面沙发睡,卧室的门开着,你害怕就叫我。” 我小声嗯了一声,莫一川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抱着被子出去了。 和莫一川在一起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我就必须得回去了,送我去机场的路上,莫一川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在机场的时候,莫一川抱着我说:“子衿,我希望下次如果你很忙没有时间,可以告诉我,其实和你比起来,在哪儿玩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抬头看着莫一川,莫一川也低头看着我:“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完全可以要求我陪你一起回美国。” 我站在机场看着莫一川的背影,忽然间有点心酸有点开心,莫一川带给我的感动永远都是一瞬间击中我的要害。 我对莫一川提过很多看似无理的要求,甚至有些任性胡闹,但是我知道那些只是无伤大雅的玩笑,我总担心一旦我开始真正要求莫一川,莫一川会因此厌烦,说实话,我很怕我爱的人最后离开我,我总是想尽力的让他们满意。 一直到莫一川走出机场,我也没有叫住他,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的考虑一下。 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回想着过往和莫一川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情,他知道我所有的悲伤,我所有的故事,而我的故事里总是有着莫一川的身影。 我想也许我可以去完全的依赖莫一川,谁知道呢? 这好像是我和莫一川交往以来,为数不多的比较实质性的冷战,莫一川一直都没有给我打电话,以前他从来不会生那么长时间的气。 犹豫了许久,我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一川,我们当面谈一谈。” 我和他约在了我学校附近的咖啡店,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我生活的城市。 莫一川坐在我的对面,一时间两个人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看了看窗外,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来你生活的地方。” 第2章 “一川,对不起。”我低着头对他说。 我听见莫一川叹了一口气:“子衿,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你不需要总是把所有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不需要总是考虑别人的感受,你真的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我点了点头说:“你就是觉得你女朋友也就是我太好了。” 我盯着莫一川胸前的项链说:“可是莫一川,你能确定在我对你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以后,你还会想和我在一起。” 虽然我没有抬头看莫一川,但是我能感觉到莫一川的眼睛一直紧盯着我,让我感觉很有压迫感。 “子衿,未来的事情我们谁也不能确定,但是目前来说,我觉得我们的相处很好,而且我很愿意你对我提出要求。”莫一川说。 我想着莫一川的话,越想越委屈,莫一川凭什么觉得我不真诚,他自己不也是,都这个时候,还想着教训我,不安慰我,说点好话哄我怎么了。 我低着头,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掉下来,莫一川意识到这个事情以后,马上坐到我旁边安慰我。 我背对着他,过了好一会,我转过头,还是低头看着他胸前的项链,原谅我这个怂包子,就是不敢看莫一川的眼睛。 莫一川的眼睛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眼睛,每次接吻的时候,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就容易失神,像现在这种情况,一看他眼睛,我就觉得自己气势好弱。 “莫一川,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我都这么难过了,你就不能说无论以后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都会喜欢你,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完美的最好的,你就想和我在一起。你骗骗我怎么了?”我小声的谴责他。 莫一川轻轻地笑了一下,拿着纸巾帮我擦眼泪说:“虽然我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我说不出口。” 我被莫一川真诚的口气给逗笑了:“哼,男人说的话都不可信,你记不记得你上次打游戏,我喊你吃饭,结果你不理我,一直等到饭都凉了你才结束比赛。” 莫一川软着口气说:“是我错了,那次是游戏的关键时刻,实在走不开,我后来不是又把饭热了吃完吗?” “吃完是应该的,本小姐我八百年不下一次厨,给你煮次饭,虽然是方便面,但好歹是我的心血,你还不赶紧吃了。”我气哼哼的说。 莫一川笑着应和我点头:“是,是,下次一定不这样。” 和莫一川装腔作势完,我委屈的和莫一川说:“我饿死了,一川,我们去吃饭吧,因为担心你生气,我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多少东西。” 莫一川拉住我:“你先保证以后对我有什么要求就直说,我不想你总是迁就我,受委屈。” 我真诚的点了点头说:“我保证,但是莫一川那些都是我愿意的,那不叫迁就,我希望你能开心,你开心了我就开心了。” 这次小小的冷战,莫一川被顽固的我打败了。 正则说我是那种生活在温室的花朵,对待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温柔的,我笑了笑没有搭话,想着原来我伪装的如此成功。 临近毕业的前一天,妈妈和丹尼尔还在国外旅游,丹尼尔已经将大部分事业交由Henry打理,妈妈说让我等她,她和丹尼尔马上回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我告诉她:“没有那个必要,就是拍个毕业照,没有其他的事情,别那么麻烦,你们要玩的开心。” 可我妈妈是个非常固执的人,她说:“宝贝女儿最重要的一天,怎么可以不回来。”并且一定让我等她。 到了最后,我已经对她无奈,Henry走过来接过我的手机:“阿姨,明天我陪子衿去,你们不用那么着急赶回来。” Henry把手机还给我,笑着对我说:“明天我陪你去,顺便拜访我的老师。” 我无奈的笑着说:“我妈对你比对我信任多了。” 第二天一早,我心情很好的坐在饭桌前,偷偷看着坐在对面的Henry,Henry放下手里的报纸,问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小小的抿了一口牛奶,谄媚的说:“我今天能不能开车去学校?” Henry犹豫了一下说:“可以。”然后又补充说:“今天Luke也去,他提前在学校等我们。” 我不高兴的奥了一声,小声地说:“他为什么要去,又不是他的母校。” Henry笑着看了我一眼就继续看报纸了。 管家把我的车开了出来,是一辆大红色的玛莎拉蒂,这么张扬的颜色根本就不适合我,毕竟我那么低调,但是丹尼尔说这个颜色很适合我,好吧,其实我还是很喜欢这个车型的。 我打开车门对着Henry说:“请。” Henry笑着要走过来,他的司机拦了他一下,他说:“没事。” Henry作为集团的继承人他的安全方面一向做的非常好,我对着他的司机说:“放心吧,我开车的技术很好的。” 坐在车里,透过镜子,我能看到后面Henry的司机还在后面跟着。 我戏谑道:“哥哥,你应该给小火车加工资了。” Henry说:“你作为一个大家闺秀,不应该随便给人起外号,托马斯听到回不高兴的。” 我笑着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Henry一边和我聊天一边和他女朋友发消息,他平常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只有和他女朋友聊天的时候他的脸上才会露出灿烂的笑容,我想着他肯定很爱她,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要结婚了。 我正想着和Henry说话,一辆轿车突然就不受控制的快速的向我们冲了过来,那一刻我突然就感觉到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感觉到Henry好像把我抱在了他的怀里。 脑子里好乱,各种人的声音,还有救护车的声音,我在想我是要死了吗?那我的家人还有莫一川要怎么办呢?他们会不会难过? 从医院醒来的第一眼,我就看见了趴在我窗边的妈妈,在我的记忆里,她从未像这般憔悴,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和骄傲的。 看到我醒过来,她哭着拉住我的手,赶紧跑去叫医生。 医生检查的时候,我突然间想起来,车祸的时候,哥哥好像抱住了我,我紧张的拉住妈妈的手:“Henry呢?他醒了没有?” 妈妈的眼神心虚的闪开,我突然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怎么了?” 我拉开被子,想要下床,妈妈按住我,哭着说:“你刚醒,先别动,他还在急救病房抢救呢。” 我问她:“今天星期几?” “星期五。”我妈妈艰难的开口。 我突然间就崩溃了,我们出事那天是星期三,什么样的抢救才会救了整整两天都没有脱离危险。 那一刻突然间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我好像闯下了一个弥天大祸。 妈妈最终还是妥协了,带着我去看Henry,趴在病房外的门口,看着一动不动的Henry,医生围绕在他的身边,我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害怕他就这样再也醒不来。 医生说Henry的脑部受到了巨大的撞击,大概会永远醒不过来,一直躺在床上,直到最后器官衰竭。 突然间我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他那么优秀那么善良,他马上就要结婚了,我想求医生救救他,却发现已经说不出话,咽喉痛的要死,只剩下眼泪一直在流。 看完Henry,我一直在回想那天的场景,我想着如果我没有想要开车出门,如果没有让Henry坐我的车,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我想着为什么现在躺在床上的不是我呢?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神志恍惚,妈妈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丹尼尔来看了我几次,他老了很多,我觉得我没有脸见他,我害了他最骄傲的儿子。 我哭着对他说:“对不起。”他和Henry一样抱住了我。Luke始终没有出现,我想着他心里一定是恨死了我,恨不得我去死,毕竟那是他最崇拜的大哥。 我想着我就这样死了算了,死了就不用再承担这些,就用我的命去偿还那些Henry吧。 从那天起,我就拒绝再进食,妈妈哭着求我,换做平时,妈妈只需要不断的唠叨我,我就会满足她的要求,可是我现在像是进入了一个没有光亮的黑夜。 Luke踹开我房间的时候,我正企图拔掉插在我手腕上的营养液。 他一把拔掉了我的输液管,血滴流了出来,他揪着我胸前的领子,把已经虚脱的我拽了起来,恶狠狠的说:“想死是吧,没那么容易。” 他把我扔在床上,朝我的身上扔了一沓又一沓的文件:“知道这些是什么吗?Henry应该教给你了吧,因为你的原因,现在公司股票急剧下滑。”他弯下腰拉着我胸前的衣服说:“死之前先把这些漏洞赔上,还是你想让你那个妈来替你赔。” Luke起身拽了拽身上的西服说:“Shirley怀孕了,”我的脑子轰的一下子炸开了,Shirley就是Henry的未婚妻,我到底做了什么?我让一个孩子还未出生就要面临即将失去父亲。 Luke临走的时候说:“你就用你的余生去补偿这些人吧,那天Henry要是醒了,也许我会放过你,你要是死了,我保证你的母亲下半辈子会生活的不尽如意。” Henry走了以后,我妈才被放进来,她哭着检查我有没有受伤,我哭着微笑着抚摸着她的脸说:“对不起。” 我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月,清醒后的每一个夜晚,我都会在噩梦中惊醒,然后一个人惊恐的等待着天亮。 偶尔我会去看看Henry,只是远远的躲在墙角,他的病床前总是有很多人陪着他,我害怕见到那些人,害怕他们谴责的目光,但我清楚的知道他的昏迷将会成为一生的责任,而我不能选择逃避。 在我离开医院的那一天,Shirley来看我,她的表情平静而又温和,我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些什么,毕竟我几乎摧毁了她所有美好的存在。 她说她怨过我,恨过我,但是Henry曾经说过我是他的家人,所以看在Henry的面子上,她选择原谅我。 她说Henry车祸前已经和她选好了婚房,她会住在那里等着他醒过来,生下来他们的孩子。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说,Henry只要还活着,她就还有希望,她总会等到他醒的那一天。 回到家的那天晚上,打开一直没有开机的手机,莫一川的消息如潮水般涌了出来,我伤感的笑了笑,给他回了电话。 电话马上就被接起来了,我和他解释说:“最近被公司派去集训了,手机没收了。” 莫一川那边不满的嘟囔起来:“什么公司这么严格呀?你是生病了吗?怎么声音这么低沉?” 我说:“没有,就是累的,这段时间回公司还要作报告总结,可能过一段时间才能去找你。” 莫一川小声的说:“好吧,我最近也在拍戏,不然就去看你了,要照顾好身体。” 我不知道丹尼尔出于什么原因,将他手里的全部股份在我生日那天当众宣布转给了我,我站在台上四处搜索Luke的身影,发现他用一种狼一般锐利的眼神看着我。 我一跃成为G集团最大的股东,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看着下面如蝼蚁般的人,我时常会想,Henry站在这里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正则走了进来,向我汇报今天的日程安排:“上午您有两个会议要开,下午会有W集团的人来和您见面,签订合约。晚上有个宴会。” 我点了点头,淡漠的对正则说:“帮我订一张宴会后回国的机票。” 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莫一川跑过来抱住我:“好久不见。” 我亲了亲他的脸颊:“好久不见。”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莫一川开车带我回了他在北京的房子,一进门我就抱住了莫一川,他笑着说:“怎么了?”我吻住了他的嘴,他原本想脱外套的手抱住我回吻。 我伸手帮他脱外套,他猛地抓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不确定和欲望。 我盘着他的腰,在他的耳边轻轻地的说:“你说等我毕业就娶我的不是吗?” 他抱着我进了卧室,我想着我可能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这个男人了,所有的人都渴望永远被爱,被人记得,我想让莫一川永远记得我,却想着如果记着我会带给他伤害,那他还是忘了我吧。 他抱着我躺在床上,脸上带着笑容和期待:“阿姨和叔叔喜欢什么呢?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去拜访叔叔阿姨合适?阿姨见到我会不会吃惊?”然后又说:“我们结婚之后,可不可以马上要孩子?你说孩子是像我还是像你,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希望是女孩,女孩一定和你一样好看,聪明。” 我回他:“你想的还挺远,八字还没一瞥呢,你什么时候把我娶回家再想这些事情吧。” 莫一川搂紧了我说:“你要是愿意,现在我们就可以去领结婚证。” 我笑着推开他,扶着腰坐了起来,去拿手边的浴巾:“我要去洗澡。” 莫一川帮我拿来浴巾说:“要不我抱你去吧。” 我把他的手打开:“都怪你。”他笑了起来。 从浴室出来,莫一川说:“刚才有你的电话。” 我接过电话是正则打过来的,和他回了个电话,我和莫一川说:“公司那边有事情,我得马上回去了。” 莫一川不开心的看着我穿衣服说:“感觉我就是你养的小情夫,共度完良宵,金主就跑了。” 我笑着亲了亲他说:“就算是情夫你也是唯一的情夫。” 回到公司处理完事情,我就开车去了医生那里,我到的时候,医生正在浇他的花,看到我进来,他看了看手表说:“嗯,今天有进步,只迟到了一个小时,要不是看在你诊金比别人贵的份上,我都不愿意要你这个病人。” 我把包扔在沙发上,对着他说:“你少贫了。” Gerry放下他浇花的工具,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说:“面带桃花,是个好兆头。” 我心里骂他不正经,“药有没有按时吃。”Gerry问我。 “偶尔吧。”我回他。 Gerry瞪了我一眼说:“你再不好好吃药,我就告诉你妈。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你说这话你不觉得都对不起你的职业吗?”我说他。 他耸了耸肩,然后说:“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抚摸着手里的茶杯,沉思了一会说:“我在我和男朋友商量结婚的事情。” Gerry语气轻快地说:“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能够看到你对你的纯良男友痛下杀手,遇见你,真的是他倒霉,你下手可千万轻点,给人家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我拿着手边的杂志扔向他:“我花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让你打击我的。” Gerry坐到我旁边,一脸痛心的说:“我能怎么办,你说你来找我看病,却什么都不说,来了就在我这坐着看心理书,我估摸着你再在我这待个一年半载,我的位置都能给你做了,你就是我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过了一会儿,Gerry问我:“真的想要结婚吗?” 我说:“想呀,从和他交往的那一天就想结婚,但是结婚不是你说就结就能结呀,我的责任难道也要压在他的身上?” Gerry说:“也许他愿意也说不定。” 我看着Gerry说:“可是我不愿意,我只希望他能和一个好女孩平和的度过这一生。”而不是我这个病人。 我和莫一川很久没有见面,聊天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春节后莫一川说:“见一面吧,我去你那儿,还是你来我这里?” 我说:“我去你那里吧。” 我和莫一川约在一家咖啡厅,我到的时候,莫一川已经坐在那儿等着我了:“算着你快到了,给你点好了咖啡,少糖多奶。” 此时已经是春节过后,我看着窗外飘零的雪花,两个人一时无言。 我抚摸着咖啡杯子的边沿,避开了莫一川直视我的眼睛,微笑着说:“一川,我们分手好吗?” 莫一川平静地说:“年前回家,我妈说你半年之前出过一场车祸,我想了想大概就是你说你被公司派去集训的那段时间,你为什么要对我说慌呢?” 我说:“没什么撒不撒谎,我所经历的问题是你永远都无法解决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所以告诉你又如何,不告诉你又如何?” 我自顾自地的说着:“我们交往了两年半,这段关系让我觉得厌烦了,无趣了。” 莫一川最后笑了笑说:“所以你就想像当初抛弃大提琴一样抛弃我是吗?” 我觉得莫一川这个比喻好像还挺恰当,就点了点头。 和莫一川见完面,我就回美国了,坐在飞机上假寐的时候,我又想起了故事里那个多愁善感的王子,遇到天灾人祸就喜欢说:“天哪,这太可怕了,这事落到我头上,我可承受不了,”后来他成了亡国之奴,再后来成为了残疾的乞丐,他终于学会了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凡是人世间的灾难,无论落到谁头上,谁都得受着。只要不死,至于死就更是简单了。” 无论是我还是莫一川,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我们彼此都不过是对方的一丁点的灾难而已,总会过去的不是吗? 我和莫一川的开始不曾轰轰烈烈,分开更不曾轰轰烈烈,大概是因为我们两个都不是太容易发脾气的人。 Shirley生了一个男孩,丹尼尔想要时常见到孙子,希望她能搬来和他们一起住,最后她暂时答应了。 而我借着工作忙绿的理由,基本搬到了外面来住,我想着被我妈发现我心理状况不太好,她又要天天对我念叨。 删掉了和莫一川的所有联系,其实只是分手而已,哪里算的了什么要命的事情,只不过前两年里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他,到了第三年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忘得快差不多了。 Luke和我还是不太对付,我一出现他就瞧我哪哪都不顺眼,小Noble已经快要三岁了,Noble出生以后,Luke回家的次数越加频繁,我回家总是能看到Luke把Noble抱在怀里,和他一起玩,这样看来,Luke还没那么差劲,只是对我很差劲。 Noble看到我回来,就跑了过来,抱着我的大腿,用他那双像极了Henry的眼睛望着我:“姑姑,阿拉和撕家怎么没有一起来呢?我想它们了。” 我蹲下去把他抱起来说:“可你昨天才见过它们呀,它们现在在家睡懒觉呢,明天姑姑要是有时间,就带他们一起回来好不好?” 阿拉和撕家是我从救助站拿回来的两只阿拉斯加犬,Gerry说我住的地方需要点生气,原我是不愿意的,不过见到阿拉和撕家的时候,两只着实太惨了点,就收养了,想来Gerry也是算准了这一点。 年关将至,晚上处理完工作,提前回了家,因为答应了陪我妈去看珠宝。 珠宝品牌商的经理拿着一排有一排的珠宝坐在一旁给我妈讲解,我无聊的站在窗前喝咖啡,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整条街的繁荣。 然而我却被楼前不远处的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吸引,虽然听不到下面人群的声音,但是却可以感受到她们的喜悦,我笑了笑,莫一川呀,好久不见。 我认真的看了一会儿电子屏,他好像更成熟也更好看了,从前的他脸上总是有着小孩子的软萌,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他,现在的他似乎更内敛沉默了。 我妈叫了我一声:“宝贝,你在看什么?叫了几声都不答应,过来看看哪一个喜欢?” 我笑着走过去:“感觉像是看到了一川哥哥,他现在在国内是不是很有名气?” 我妈笑着说:“昨天才和你李姨打过电话,说是上半年,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就变得有名气了,也是难为他了,这么多年也算沉得住气,你李姨这几年是每次打电话都要抱怨一下,说是他这两年不知怎么了一年到头都在拍戏,一部接一部,都不带休息的,不过总算是努力没算白费。” 我低头摆弄着珠宝,跳过了我妈的话说:“若是喜欢的话,就都买了吧。” 我妈拿着手链在我手上试了一下:“女孩子家的平常连个首饰都没有,真是的。” 我回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工作那么忙,戴个手链多麻烦。” “你就直说自己是懒不就行了,”我妈笑着指责我。“说起来,你和一川应该也是很久没见了吧。” 我说:“每次去的时候李姨都说他在拍戏呢,我自己也很忙,也都是抽空去拜访莫叔和李姨的。” 挑选完珠宝,经理把我们送到楼下:“明天我会派人把首饰送到您家里。”我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晃眼的电子大屏,所幸你生活的还好。 约莫是过了一个多月,经理特地打电话来邀请我参加他们公司珠宝展的酒会,说是新请了一位中国的珠宝大使。 其实,买珠宝这种事情,经理应该是直接打电话邀请我母亲,毕竟我虽然经常让Linda在他们那里定做首饰,但基本都是送人,我自己并不算多热衷。 不过经理一再强调希望我那天能够陪同我母亲一起出席,说是希望能带给我一个惊喜,我笑了笑说:“我知道了,到时候一定会出席的,非常期待那个能带给我的惊喜。” 到了会场,我站在角落里,经理眼尖的看到我,满面春光的向着我跑了过来:“您来了。夫人没一起来吗?” 我笑着和他碰了碰香槟:“我妈和叔叔去旅游了,我的惊喜呢?” “应该马上就到。”他说。 话刚说完,我就看到了入口处的莫一川,经理笑着看着我。 我看着莫一川说:“那就是你们新请的大使。” “对,是中国很有名气的一个演员,前段时间听您和夫人说话,像是旧识,原是需要再对他考察一段时间的,不过想来既是您的旧识,应该和您一样优秀,我们总裁对他很重视,这次也是亲自接待。”经理在我旁边说道。 我笑着看着他:“我一直觉得像你们这样的家族品牌应该会高冷一点的。” 他解释说:“虽说有看在您的面子上,不过我们之前就在观察他,您也知道我们总裁一向和B品牌的总裁亲近,他是B品牌的代言人,我们自然是会注意,这次确实是觉得他和我们的品牌形象比较贴近。而且我和这位先生有过短暂的接触,觉得他是一位虽然谦逊但是很有野心的人,相信我们的品牌会给他很多助力,助他早日完成心愿。” 经理笑着说完,我看着他说:“你呀,也是个人精,记住了,你去忙吧。” 经理得到我的回复,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明天我们会和新的大使有一场直播,您若是有时间可以看看,我去陪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了。” 我点了点头,在暗处看了一会儿莫一川,放下香槟酒杯离开了,有些人有些事情决定过去的就过去吧,他有了新的人生,我也有了我的人生,注定不会相融合。 这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年少时我坐在操场上看着莫一川打球,场景不断的交换,早上起来,头有些阵痛,心里一团混乱,真是有够糟糕。 纽约的二月份天还有点冷,下班的时候GiGi来敲我办公室的门,说是晚上去喝一杯,原本我是想拒绝的,不过GiGi把我强行拽去了,并且告诉我工作是做不完的,要适当放松。 GiGi和正则两个人是我的特别助理,虽然说是助理,但是他们两个人的权利大概是仅次于我之下,而我即使是做了集团的老板,我依然不善应酬,所以多数时候都是他们两个替我出面,我则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 其实我不太喜欢酒吧这种地方,尤其是眼前这种音乐声震天的酒吧,这种场景总是让我想起很小的时候看的一部电影。 男主角手里拿着酒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对他的友人说:“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中二时期很多人拿着男主的这句话装深沉,只是没想到多年之后我也像男主那样深沉了一把。 GiGi拉着我上了楼上的包间,刚一进房间就看到了一个硕大的六层蛋糕,身边的人笑着祝我生日快乐。 Gerry兴奋的抱住我说:“生日快乐,就知道你忘了。” 我笑着说:“谢谢,”对着大蛋糕说:“还挺浪费,吃的完吗?” Gerry对着我翻了个白眼说:“子衿,真的是败给你了,要不是看在你今日寿星的份上酒把你扫地出门了。” GiGi坐在一边笑着说:“蛋糕我可不吃,我最近减肥。” 我坐到GiGi身边,打趣着Gerry:“看吧,是不是浪费?” Gerry无奈:“别管那么多了,快过来许愿。”我走到蛋糕跟前,默默的许了一个愿望,我希望所有我爱的人都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Gerry说:“生日愿望要说出来的,”我问他:“那不就不灵了吗?” Gerry说:“才不是,生日愿望就是要大声说出来的。”然后我说:“那就祝我三十岁之前嫁出去吧。” 聚会结束,Gerry和我两个人在路边溜达,心里想着果然狂欢之后就是孤单呀。 我怀着无限的忧愁对着Gerry说:“我可能真的嫁不出去了?” Gerry笑着说:“没事,你要是三十岁之前没嫁出去,我娶你,怎么样,够意思吧。”我笑了起来。 我和Gerry认识很多年了,大概是从我第一年来纽约的时候就认识他了,算算时间也有十几年了。 我刚到美国的时候,语言方面还不太熟练,身边基本上没有玩伴,有的还欺负我,Gerry帮过我很多忙。他对我是很重要的人,但我不爱他,我们从来都是好朋友,Gerry也应该是这样认为的,这样的玩笑,我们只当作是玩笑。 Gerry把我送回老宅,就开车回他家了,我们两家离的很挺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早上起来吃饭的时候,丹尼尔和我妈正对着报纸研究,我坐下来自己吃自己的,随他们两个闹。 吃了几口,我抬头对他们说:“你们躲在报纸后面偷看我干嘛,有事快说。” 我妈拿着报纸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宝贝女儿,你看这个是不是你和Gerry?”然后又自顾自地说:“女儿你要是恋爱了,我和你叔叔都是很支持的,而且Gerry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挺好的。” 我看了一眼报纸,某某集团小公子神秘女友现身,真的是一股浓浓的八卦之风。 我淡定的把报纸放在桌子上,严厉的指责了我妈他们的行为,竟然相信这种小道消息,还看这种新闻。 我妈失望地坐回自己位置,不死心的问我:“真的没可能吗?我觉得他还挺好的呢,你们两个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多合适。” “我和他没可能,”然后我就不再搭理我妈,低头吃饭。 饭还没吃完,Gerry就走了进来,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 Gerry一进来就笑着对我妈和丹尼尔问好:“叔叔阿姨好,我顺路送子衿上班。没打扰到你们吧。” 我妈殷勤的说:“不打扰,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吃点?” 为了防止他们再客套下去,我连忙说:“我吃完了,去外面等我。” 我妈说我:“没礼貌。” 坐到车上,我对Gerry说:“看今天的报纸了吗?真的是见了鬼了。” Gerry说:“看了,我爷爷一眼就认出你了,还说我配不上你呢。” 我点了点头说:“爷爷真有眼光。” 到了公司门口,Gerry说:“中午约饭?”我给他留了个背影:“再说吧。” 给部门开了一个上午的会,我就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发呆,看着整整一面墙的英文书籍,心里想着如果要是Henry在这里一定会比我做的更好。 GiGi 敲门走了进来说:“珠宝品牌的经理送了一份快件给您。”我接了过来拆开,是一本杂志,封面是莫一川。 GiGi 接过杂志说:“送你这个做什么?”我开玩笑地说:“我看上封面上的那个人了,他给我送人情呢。” GiGi笑着说:“早上的报纸拍你拍的倒是挺好。” 我说:“被我妈还有丹尼尔看了一早上了,我下午带Noble去看我大哥,有什么事情你和正则想办法处理一下,实在处理不来的给我打电话。” 我和Henry的主治医生聊了一下他的病情,器官衰竭的速度还算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你说世界上总是有很多奇迹,有没有可能Henry也是其中之一呢,我们不缺钱,缺的大概是那一点运气。 晚上回我自己的公寓,我翻了翻那本杂志,莫一川确实比之前更好看,也更有魅力了,总归是有很多人看到了他的好。 上网随手翻了翻他近段时间的活动,身边的人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他说女孩,过了一会又说男孩也喜欢,我笑了笑,他果然还是不太会撒谎,想起来很早之前我们说过这样的话题。 看了看他粉丝的动态,都忙着在为他的生日准备,算了算时间还有十几天,粉丝大概是挺期待他生日的到来。不过按照莫一川的习惯,如果没有拍戏,估计会在家睡觉。 有时候我想着莫一川和我大概都是比较薄情的人,仗着别人对自己的喜欢,而表现的毫不在乎,那些内心偶然闪过的感动已经是对他人不可多得的仁慈。 公司最近正在准备往中国市场投入更大的资金,有利益的地方总是有多数人盯着,中国政府那边有意准备招标一项新能源的供给公司,合约期五年,不仅带来的利润非常可观,也意味着可以占据中国这个庞大的市场,那么大一块蛋糕谁看着都眼馋。 我让正则和GiGi挑选了一批非常优秀的人才来完成这次项目,这次招标我肯定是志在必得的。 而我们经过分析,最终将竞争对手锁定在了我们的老对手Eric身上。 我问GiGi:“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GiGi说:“一个比较有野心的男人。”我笑了笑说:“也很难对付,不过我总会打败他。” 项目经过没日没夜的核对总算是完成了,我将文件放到保险箱内,对着成员说:“等拿下这笔订单,我给你们包一大笔奖金,让你们一年都吃喝不愁。”回应我的是大家有气无力的:“谢谢老板。”看来是把他们压榨过头了。 参加招标的时候,隔着老远就见到了Eric,这个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野心的男人,真的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呀。 他走过来和我握手,眼光却看向我身后的GiGi,我心里想着,这个死男人不会是想打我助理的主意吧,这事他可真做的出来。 我挤出笑容,非常真诚地说:“好久不见。” Eric这才把目光看向我,虽然笑着,不过眼睛里都是冷漠。 他走过去以后,我和GiGi说:“你小心他奥,他可不是个好人。”GiGi点头应下。 招标会结束,我皮笑肉不笑的和Eric握手:“您真是总让我刷新下线。”他看上去心情很是愉快说:“承让。”真的是难得又看见他心情好的时候,但是现在我不高兴了。 等到Eric走了以后,我对着正则低声说:“给我去查。”我就不信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招标的价格差距小的让我觉得是在讥讽我,要不是我修养过高,一定会当场把Eric的衣服领子给揪起来。 招标失败对我来说算是一次很大的失误和损失,不过令我更伤心的并不止这些,其实冷静下来想想,能最终接触完整版本的招标书的,除了我就是正则和GiGi,所以会是谁呢?这对我来说挺难以接受的。 我曾经以为我虽然失去了那么多东西,但至少还是有友情可以依靠的,但现在,我好像连最后的友情都面临着破碎。 我甚至不用猜是谁,就已经知道了结果,因为GiGi给我递了辞职信。 正则来找我的时候,我刚从外面的药店回酒店,我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进了电梯,正则也跟了进来。 “身体不舒服吗?需要医生来吗?”正则问我。 我说:“不用,小毛病。”接过他手里的文件,“这些就是全部了。” 他说:“是,我那边还备份了一份,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立刻联系律师起诉。” 我笑了笑:“会坐牢吗?” 正则为难地说:“会。” 我说:“知道了,暂时不用了,等我再想想,”想了想又说:“备份的那个也销毁吧,没那个必要,你暂时先回国,我在这边待一段时间,成员的奖金也发一下。” 正则说:“好的。” 我点了点头,拿着文件走出了电梯。 我问我自己对于这样的情况伤心吗?我很想说我非常伤心,但事实上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伤心。 我们将近十年的友谊,我从未想过她会背叛我,带给我更多的是无奈。 招标失败带来的问题也很快浮现,公司内部的错乱与外界的猜忌让我不得不回去稳定局面。 导致的结果就是昏倒,昏倒前我还能欣赏到Gerry那震惊的表情,我想笑他:“没见过人晕倒吗?真的没见过市面。”奈何没有那个力气。 做了个小小的胃病手术,一觉醒来就看见床边围满了人,我妈看上去是刚哭过,我心里一阵哀叹,天不怕地不怕,真的就怕我妈哭,也不知道我妈的泪腺为什么这些年那么发达。 最终在我妈的坚决要求下,我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医院休养,至于公司的事情暂时不让我插手了,然而在其位谋其政,我每天还是要坐在床上处理一大堆事务。 就是辛苦正则每天跑医院来找我签字汇报工作,正则说:“每次我一来,就感觉阿姨一双眼睛在背后瞪我。” 我安慰他:“我妈看谁都那样,你想多了,我住院的事情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正则说:“没有了,我已经封锁消息了。” 我点了点头:“嗯,行,要是不封锁估计明天我就会被记者写成得了绝症,要死的那种。” Gerry拎着饭盒走了进来:“你能不能少咒自己,哪天成真了,你倒是不哭,阿姨可就要哭死了,我刚才去你家拿餐盒,阿姨正和丹尼尔怄气呢。” 我掰了一个橘子瓣说:“我妈当初可巴不得我坐上这个位置呢。” Gerry拿走我手里的橘子,自己吃了起来说:“这橘子暂时你就别吃了,我从家里给你带了粥,你最近就喝这个养养胃吧。” 我打开一看,真的是熬得甜粥,很没有食欲:“我想吃辣的东西。” Gerry说:“梦里去吃吧,再吃辣你就胃穿孔直接挂了,等你把胃养好了再说,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吃辣了。” 在医院躺了几天,格外无聊,不曾想迎来一位稀客,Luke竟然来看我了,真的是太阳从东边升起来了,估摸着也是被丹尼尔逼着来的。 我一个病人还要小心翼翼地给这位大爷赔笑:“最近这几天辛苦你了。” Luke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看报纸,眼神仿佛在说:“就知道你不行,还得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一脸的不耐烦。 从Gerry 带来的情报得知,我妈这些天一直在和丹尼尔耍脾气,一定要他把Luke叫回来帮着管理公司。 有时候我都觉得我妈作天作地,想让谁做什么谁就得顺着她,当管理公司是过家家,也就她能想的出来。奈何所有人都顺着她,包括我也不得不。 为了安心养病,我的工作被强制停了,在医院观察的差不多了,我就被我妈接回了老宅,忙碌的生活突然间停下来,一时间也是有点闲,尤其是需要每天面对我妈的唠叨。 晚饭过后,我坐在书房看书,我妈走了进来:“宝贝,最近心情怎么样?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笑着说:“没事。”停顿了一下,我说:“我准备出去散散心。” “准备去哪里玩?散散心也是好的。”我妈说。 “准备带着阿拉和撕家回国看看。”我耸了耸肩。 我妈无语的看着我:“你也是不嫌麻烦,你一个人怎么照顾的了两只大型犬。”她叹了一口气:“我去给你拿个东西。” 过了一会儿,我妈将一把钥匙交给了我,她说:“当年离婚的时候,你爸把房子留给了我,你是个念旧的人,早晚你都会回去的,找个时间,我把房子过继到你的名下,房子这些年我一直让人按时打扫,你若是回去可以直接住。”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我看着那串钥匙,眼眶里闪着泪花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妈总是这样,让人又爱又恨,明明带给我那么多无形的伤害,但是她总能轻易的找到我的软肋。 我带着阿拉和撕家回到了那座城市那栋房子,房子内的家具都用白布罩着,灰尘倒是没有多少,屋内的摆设和我当年走的时候差不多。 透过我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莫一川的房间,他房间的窗帘拉着,无处不透露着对面那座房子里男孩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打扫房间的阿姨每周来一次,每天早上我去宠物店拿阿拉和撕家的饭食,因为我发现他们两个不是很喜欢吃我给他们做的饭。 每天下午我带着它们两只去散步,好在它们比较听话。 阿拉性格比较活泼一点,大概是因为我养它的时候它还是个小不点,不记事情,对过往的悲惨经历没有那么深的感触,而撕家的眼神里却总是带着淡淡的哀伤。 阿拉不知道又被什么吸引到了注意力,趁我不注意挣开了绳子,我赶忙叫住它,因为前面是个交叉路口。 意外和幸运到底哪个会先来?我跑过去抱住撕家,对着撕家前面的车微微低了低头表示道歉。 车上的人走了下来,似乎也是有点惊吓,他走过来询问我:“你的狗没什么事情吧?” 我充满歉意的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说:“没事就好,下次注意点,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的。”我点了点头,站在路边看着他的车离开。 我想着在这辆车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呢?我认识这个人,我和莫一川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在莫一川的身边见过这个人来接莫一川,他却从未见过我。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带着两只沿途闲逛,莫一川在或者不在又怎么样呢?他又不会再喜欢我,而我可能也再也学不会爱上一个人。 小区的篮球场依然有男孩在打篮球,我拉着两只坐在一旁。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只是那个按照原有生命轨迹生活的我,成为一个大提琴手,拉着大提琴奔走在各个音乐剧场,弹奏着一个个音符,那样的我会不会更幸福一些,能够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然而,谁又能知道呢? 一个人在房子里住了一个多星期,看着外面的阳光正好,就把阿拉和撕家叫到了院子里,给他们修剪身上的毛发,阿拉一看我拿着工具就头也不转的回屋里去了。 我拿着零食和水果,告诉它们要乖乖的才能吃到水果奥,阿拉不情愿的走了出来。撕家倒是很配合。 好看的宠物背后都有一个辛勤打理他们的好主人,把两只的毛发梳理修剪完以后,我身上已经尽是他们的毛发,动物的毛发这个季节正是脱落的最厉害的时候。 坐在草地上,把零食分给两只,我摸着撕家的头说:“你怎么和个小人一样,那么爱吃水果呢。”然后就听见了门外的车声和人的喧闹声。 脸上挂着笑意的我转头的瞬间僵住了,我想这一刻我长大的嘴巴肯定能放下一个鸡蛋,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自己身上飘扬的狗毛给清理一下,然后对着那双有着幽深眼睛的主人打声招呼说你好之类的。 最后我放弃了,因为身上粘着的毛发太多,无从下手,而且在我发愣的时候莫一川已经把视线收了回去。 我收了收地上的零食和水果,带着两只进了屋,茫然的换了衣服,躺在沙发上,回想那个画面觉得自己蠢极了。 凭什么别人的久别重逢都是唯美的画面,只有我那么糟糕,在飘扬着狗毛的空气里和我的初恋对视,想想那个画面,电影里果然都是骗人的,我哭丧着抱住撕家。 傍晚的时侯两只催着我带它们出门散步,我趴在窗口往对面院子里瞧了瞧,院子里没有人,倒是房间的灯亮着,想着出去应该不会遇见,给两只戴上链子,准备悄悄的出门。 出门果然没有遇见莫一川,拉着两只沿途散步,一辆车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车窗咬下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是莫一川的表弟凌临。 凌临下了车,走到我的跟前:“好久不见了,还以为认错了人。” 我笑着说:“好久不见了。” “怪不得我哥非要住这边,原来是因为你在这里。”他笑着说。 我尴尬的顺了顺头发,想要说他误会了,莫一川才不是因为我来的呢。 在我准备解释之前,他已经笑着回到了车里,并且邀请我一会去莫一川家吃饭。看着他远去的车子,我叹了一口气,感到了深深的无奈,想到那个场景,就让人觉得无力。 拉着撕家和阿拉坐在篮球上,想着多待一会儿等他们吃完应该就不用去面对了。 傍晚的篮球上有着路灯照亮,我正趴在撕家的身上发呆,就看见凌临坐到了我的身边,他说:“我刚才回去和我哥说遇见你的事情,才知道你们没复合呀。” 我笑了笑说:“是呀,我今天才见到他。” 我和莫一川恋爱过的事情,大概除了凌临知道,其他人都不太清楚,因为我和莫一川恋爱的时候,凌临还在莫一川的团队里帮他。我和他又从小认识,时常见到,瞒是肯定瞒不住的。 凌临在一旁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对我说,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笑着问他:“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凌临犹豫了一下说:“这些年你在国外有听到我哥的消息吗?” 我点了点头说:“我曾经在纽约广场的电子大屏上看到过他的图片,他现在很好。” “那你就没有那么一刻后悔过?”凌临问我。 我耸了耸肩,不在意的说:“没有吧,我觉得那个时候分手对我们都是最好的选择。” 凌临看上去有点生气:“可我不觉得那是可以拿来分手的理由。” “也许吧,谁知道呢?”我站起身来准备带着阿拉和撕家回去。我不喜欢和别人讨论这样的问题,每问一次都会让我难受一次,对于很多人来说那不是一个能拿来说分手的理由,可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我无法接受我视若珍宝的东西最后变成世俗中不堪的存在,我不能让我的爱情和我爸妈的爱情一样,最后变得那么不堪。 离开是我能留给这场爱情最后的体面。 凌临拉住我:“当初你们分手以后,他心情一直都不好,我们陪了他整整半年,他才恢复正常,整整两年的时间,他就一直在工作,一个剧组拍完就去另一个剧组,拼命三郎都没他拼。” 我回他:“凌临,他努力工作不是为了我,那是他的梦想。” 凌临叹了一口气:“谁的心能硬的过你。” 他不再劝服我说:“去我哥家吃饭吧,应该快做好了。” 我正准备拒绝他,他抢在我前头说:“知道你想拒绝我,不过你就看在他饶那么远的路非得住你旁边的份上,给个面子吧。” “他最近在这有工作吗?”我问凌临。 “有一段剧情需要取景,原本定了几个地方,最后他和导演组那边说在这取景,我之前听到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因为想念家乡的父老兄弟呢,直到我看见了你,就解释的通了。”凌临说。 我回他:“可能就是因为这地真的合适呢。”凌临帮我牵着阿拉,不准备搭理我了。 到了莫一川家门口,想着一会见面确实尴尬,我说:“我不吃晚饭的,就不去了。” 凌临回我:“那你自己去和我哥说。”说完,凌临就冲着屋里大声喊了一句:“哥,我回来了。” 我赶忙拉着凌临:“你是要害死我奥。” 莫一川从屋里走了出来,眼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回来了就进屋吃饭吧,”然后又面无表情的进去了。 我对着凌临说:“你看你哥根本就不欢迎我,我还是回去吧。” 凌临拉着我:“我哥是不好意思,你快进来吧。” 我拒绝道:“不行,我得把阿拉和撕家送回家。” 凌临把我拉进莫一川家的院子里说:“总共就隔了一道栅栏,你家和我哥家有什么区别,我哥家的院子里也大,够他们玩的。” 不情愿的被凌临拉进了房间,房间里除了莫一川,还有其他四个人,分别是他的助理,经纪人和化妆师。 凌临把我按在了椅子上,对着其他几个人说:“这是我哥家邻居安子衿,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天差点被阿拉碰瓷的胖胖的人认出了我:“她怎么和我那天差点撞到的人那么像。” 我不好意思的说:“就是我,那天真是抱歉,吓到你了。” 他连忙笑着摆手说:“没事没事,以后一定要注意,太危险了,没想到你是川哥的朋友。” 莫一川从厨房端了碟菜走了出来,很自然的坐到了我身边,我狠狠的剜了一眼凌临,不去做媒婆都可惜他这个人才了。 凌临笑着接过碟子摆好,一群人围着吃火锅,我就知道跟着莫一川怎么可能不吃火锅,不过还好我最爱吃这个了。 虽然坐在莫一川身边这个情况有点影响我心情,但是已经几个月没有吃到火锅的我还是被吸引了一点注意力。 几个人围在火锅前聊天,小胖随口问我:“你是做什么的?” 我掰着旁边放的大闸蟹说:“做点小生意。”正在吃东西的凌临呛了一口,我白了他一眼。 他边吃边点点头,嘴里重复着我的话:“小生意。”转头我就看见眼睛里正带着笑意的看着我。 我连忙回了头,长得好看的人真是容易惹人犯罪,听说娱乐圈特别多人被富婆富豪包养的,好想知道有没有人要包养莫一川。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妈的电话打了进来,我妈为了确保我还健康快乐的活着,让我每天必须按点给她报备。 我走到一旁接通她的电话:“宝贝,今天怎么不给妈妈打电话?” 我说:“妈,我在吃饭,准备一会儿给你打来着。” “吃的什么呀,那个你刚做完手术没多久,那个辣的和凉的少吃。”我妈继续重复她每天都要重复的话题。 我看了看那个红油油的火锅底料,回她:“嗯嗯,我知道,我没吃辣的。” “你那边怎么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和朋友一起吗?”我妈问我。 我说:“和莫一川还有凌临他们一起吃饭来着,他最近刚好有工作在这边。” 我妈笑着说:“是吗?那挺好的,这我就放心了,你去吃饭吧。” 和我妈挂完电话没几分钟,莫一川也去一旁接电话了,他接完电话回来就问我:“阿姨说你刚做完胃部手术。” 我筷子上还夹着几根粉丝,听到他的话,放下了筷子,抬头看他:“不是,半个多月前做的了,早就好了,我妈给你打电话了?”就很烦躁,我妈真的是无孔不入的关心我的生活。 莫一川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直盯的我心虚,最后他叹了一口气:“火锅你别吃了,我去给你熬点粥,省的你晚上胃难受。”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准备煮粥的他说:“你会煮吗?” 莫一川正在洗熬粥的豆子,一本正经的回我:“不太会。”真是巧,我也不太会。 然后莫一川的小助理就走了进来,在旁边帮忙指导了一下就继续回去吃火锅了,我站在门旁边说:“要不就别麻烦了,晚饭吃太多容易积食,不然我回去了。” 莫一川说:“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一会我让凌临给你送过去。”行吧当我没说。 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凌临在一旁问莫一川:“哥,你还吃吗?” 莫一川坐在沙发的另一头说:“不吃了,等着喝粥,你也少吃点。”凌临奥了一声。 等着莫一川去厨房看粥的时候,凌临跑到我跟前悄悄的说:“你看我哥,你吃不了他也跟着挨饿。” 我敲了敲他的头说:“你想多了,他那是为了管理身材,谁和你一样天天就知道吃。”顺便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你是不是开了一个健身房?”我问凌临。 凌临说:“是呀。” “那你让我看看你这个老板身上有几块腹肌?”我假装动手去扒他的衣服。 凌临想要躲开,却被我用枕头盖住了头,让这个家伙下次再多管闲事,不给他点教训就忘了我以前怎么收拾他的了。 我和凌临正在争抢,莫一川从厨房走了出来,冷着脸说:“你们两个别闹了,喝粥,然后问其他三个要不要?” 凌临从沙发上起来,大叫着说我陷害他,害他被他哥误会,然后他就跑去狗腿莫一川了,我在心理暗暗的鄙视了他一下。 莫一川生日的前两天都没有回来过,凌临说他这几天都在片场赶剧的进度。 我想着万一他生日那天要是回来了,不送给他生日礼物好像说不太过去,所以下午没事的时候,去商场给他买了个礼物。 凌临那边还有事情要忙,暂时回了北京,我又一个人和两只狗天天闲逛。 莫一川杀青的那天晚上好像因为工作的原因也直接回了北京,我不太清楚,反正我早上起来到傍晚出去遛狗,他家的门都是关着的。 晚上坐在沙发上浏览网页的时候,看到了他的消息,原来是回去和别人碰了个面之后回家和叔叔阿姨庆生了,我看了看桌子上的礼盒,想着估计今年这个礼物是送不出去了。 一个人住了那么多天,真的是闲的有点无聊了, 这个季节的晚上正是凉爽,我拿了把小铲子准备去院子里把杂草给除一除。 阿拉和撕家在一边窝着,正当我除草除的起劲时,旁边的房子亮起了车灯,我站在栅栏旁看见莫一川一个人从车上下来。 他看见我给我打了声招呼,我也礼貌性的回了回。 我继续蹲下来除草,想着这人怎么大晚上的回来了,难道还有其他的工作,做演员的怎么比我们这些做老板的还忙。 过了一会儿,莫一川来按我家的门铃,他站在门外举了个包裹说:“我妈让我给你带来的。” 我开门接了过来,莫一川看了看墙角:“你在除草吗?” 我笑了笑说:“有点无聊,就给这片的蒲公英除除草。” 阿拉和撕家在他脚边转悠,他用手笑着摸了摸它们的头。 “我给你买了礼物,原本还想着送不出去了,我去给你拿。”我说。 我走到房间里,莫一川也跟着走了进来。 将礼物送给他,我对他说:“是一只手表,我问了其他人说你们男生可能会喜欢这一类的东西。” 莫一川拆开看了看:“是这个品牌比较经典的一款。” 我笑了笑:“你现在喜欢研究钟表一类的东西了。” 他将手表放进了礼盒:“出席过他们品牌的活动,做过一点功课。” “要喝点什么吗?”我问他。 我转身去吧台拿饮品,他站在我身后说:“没想到我们两个人还能单独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平和的说话。” 我的脸上僵了一下,不过还好是背对着他,拿了一瓶可乐递给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不然呢,难道我们还能撕破脸不成,你我都不是那样脾性的人。” 莫一川低头开可乐:“我宁愿是,也好过现在这样藕断丝连。” 我给拿了张纸,让他擦一下溢出来的可乐,他漫不经心的注视着我:“你这些年一直在躲着我。”如此肯定的语气。 我有时候真的无法直视莫一川的眼睛,对我来说既深情又残忍。 我的内心无措的跳动着,但是声音却随意的说着:“没有的,大家都那么忙,遇不见才是正常的。而且我一年也就见两三次叔叔阿姨,还是趁着来国内工作的空隙。阿姨还抱怨说你平常总是不在家呢。” 其实莫一川猜的没错,我这些年是在故意躲着他,每次去他们家看望叔叔阿姨我都会提前打电话询问他在不在家。 莫一川似乎是想证实我说的是不是实话,我则一脸坦然的和他对视,这些年别的本事没学会,就是骗人的本事见长,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一场正在表演的舞台剧。 最后莫一川放弃了,站了起来:“太晚了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我起身送他。 坐在我的房间,透过窗户还可以他房间亮着灯,内心突然间有点开心,我想了想理由大概是季节的原因,这个季节正好是动物□□的季节,比如阿拉这几天就有点躁动,等回去以后得给它约兽医做个绝育手术了。 第二天一早在院子里帮着撕家和阿拉打理它们的毛发,莫一川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应该还没醒。 等到了十点多钟,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莫一川来我家找我:“吃饭了吗?” 我把书放下说:“还没吃,打算一会到中午吃。” “现在去吧,”莫一川说。 我坐在沙发上斜着头看他,想了一下说:“我换个衣服,你等我一会。” 等我换完衣服,莫一川正坐在我刚才坐的地方看我看的那本书。 我笑了笑:“去哪里吃?” 莫一川把书放到茶几上:“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我想了想:“去学校旁边溜达一圈。”莫一川点了点头。 我和莫一川坐在公交车上,这个点车上的人很少,我在莫一川旁边笑着说:“你裹的可还真算严实。” 莫一川看了我一眼,口罩下面他也在笑:“我担心你明天成为各大网站的头条。” 和莫一川一起走过那些年走过很多次的小路上,感觉时间就像流沙一样就这样匆匆流过,很多东西都变了。 两个人在一家校园旁的面馆吃饭,和很多年前一样,店老板在午后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我和莫一川对着头吃饭,聊着很久以前乱七八糟的事情。 再过一会学生就放学了,我和莫一川提前跑去一家咖啡店的角落里坐着,过了一会儿就有学生跑进来买饮品,我趴在桌子上,和莫一川说:“突然间好怀念奥,一瞬间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了,有点难过。” 莫一川笑了起来,我用手支撑着脑袋看他:“莫一川,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有很多小女孩都喜欢你的,然后过生日的时候还有很多人给你送礼物。” 莫一川笑着说:“有吗?”我笑着推了推假正经的他。 大概是因为阳光太好的原因,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过马路的时候,莫一川自然的拉住了我的手,我抬头看了看他一脸平和的表情,就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情。 莫一川握着我的手,天气原就有些热,握着的手早就已经渗出了汗水,但他好像没有察觉到。 等到了我家门前,莫一川终于放开了我的手,我局促的和他说再见。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莫一川是什么意思呢?他的意思是复合的意思吗?想着想着我就进入了梦乡。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才看到莫一川发的消息,他回北京了,那边还有工作要处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处理完,让我等他回来。 我吃着硬邦邦的面包条,想着这是普通朋友间的问候还是男女朋友间的问候呢?最后回了他好的。 莫一川秒回了个:“醒了吗?” 我说:“对呀,正在吃早餐。” 莫一川回:“我现在棚里拍片,今天一天都是工作。” 我回他:“那你加油,记得吃饭。” 等了一会儿,莫一川没有再回消息,想着应该是忙去了,我把手机放下,继续一天懒惰的养生。 连着两三天,莫一川都没有回来,剧组刚杀青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 傍晚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画画,Henry昏迷以后我就开始学习画画,只是总画不好,不过没关系,反正只是玩。 我总记得,很久以前Henry给Shirley画肖像图,两个人坐在开满樱花的树下相视而笑,那样的场景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他们就是一对很相爱的恋人,只是很难再回去了。 有人按了门铃,我想着可能是莫一川或者凌临,起身去开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我面带微笑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了。 我调整了一下表情说:“好久不见,GiGi。”她微笑的看着我。 我转身继续坐着画画:“来找我什么事情我这儿可暂时没有什么东西再让你拿去给Eric了。”我不无讽刺的说。 GiGi站在我的身后说:“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找可以治疗Henry的办法,我找到了一个人,或许他可以帮你,”GiGi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就当我最后对你做的补偿吧,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她将一个纸封袋放在我身边。 我转身看她,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我笑着看着她:“我们将近十年的友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在此之前我从未怀疑过你。” 她面无表情的回我:“是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 “所以你到现在都不肯给我一个解释吗?”我问她。 GiGi笑着说:“子衿,其实很多事情你稍微去调查一下就能发现其中缘由。” 突然的一瞬间,我觉得很悲伤,愤怒的质问她:“可我只想听你说,我们认识了快要十年了,GiGi,我实在想不出来有哪个理由让你可以背叛我。”我看着她的眼睛。 GiGi说:“原我是想等事情结束以后就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但是现在,我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子衿,你就当从来没有过我这个朋友吧。” 我看着她平静的面孔,觉得异常难过,我们走过了那么长的路,见证了彼此的成长,最后还是不得不因为各种原因分道扬镳。 我抓住她的胳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说出来呀,是因为钱吗?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钱到底算什么呀”我冲着她吼叫。 GiGi的脸上浮现出悲伤:“子衿,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没有那么善良,是不是我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有负罪感。所有的事情都只是我咎由自取而已,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对不起,子衿。” 我诧异的看着她:“值得吗?GiGi,他马上就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 GiGi说:“不值得,但是我爱他。” 我放开了她:“这就是你给我的理由。”我走进房间将放在抽屉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我对GiGi说:“你我相识一场,我不可能亲手把你送进监狱,这份证据就当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了,祝你以后前程似锦,心想事成。这份礼盒是我很早之前给你订的礼物,想着你生日的时候送你,不过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了,提前给你了,我 我对GiGi说:“你我相识一场,我不可能亲手把你送进监狱,这份证据就当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了,祝你以后前程似锦,心想事成。这份礼盒是我很早之前给你订的礼物,想着你生日的时候送你,不过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了,提前给你了,我这儿也是没有放它的地方。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不再是朋友了。” GiGi接过来东西,泪水打在了我的手上:“那么,再见了,子衿。” GiGi转身离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总感觉这次分离以后就再也不会遇见,我对着她的背影问她:“GiGi,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GiGi没有转身,回我:“以后会的。” 我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口突然间有点发闷,就像是悲伤找不到出口,一直压在那里,让我觉得异常的难过,我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原来一切都留不住,我们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从今以后这些只能成为心底最深处的似尘埃的记忆。 莫一川来的时候我已经没有泪水可以流了,他走过来抱住我,轻声地问我怎么了。 我抱住他,看着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嘴唇,莫一川的嘴唇有点凉。 我对着莫一川说:“莫一川,我腿麻了,你把我抱进去。” 莫一川听话的抱起我,我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准备把我放在沙发上的时候,我再次吻住了他,他想要推开我,我在他耳边委屈地喊他的名字,最终他放弃了。 莫一川说:“安子衿,只有在极致的欢愉和极致的痛苦时,我才能体会到你有那么一刻是爱我的,可是为什么。” 所以为什么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我揉了揉眼睛,哭过的眼睛有些疼,旁边睡着莫一川,我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一会,我以前经常观察莫一川的嘴唇,因为他的唇很薄,亲起来凉凉的,人家都说嘴唇薄的人薄情,可我总觉得那个薄情的人是我。 用另一种方式暂时的忘掉悲伤,可是悲伤还是存在,与此同时,还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行为导致新的麻烦我现在就在想等一会莫一川醒了,我应该怎么和他解释,难道让我和他说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太难过了,一不小心和你发生了关系。这种行为也太不负责任了。 我侧身看了看莫一川,忍不住动手碰了碰他长长的睫毛,唉,睡梦中的他像是婴儿一样可爱,让人想把他保护起来。 我轻轻地起了身,洗漱完就在院子里和阿拉还有撕家玩闹,正看着两只玩闹的时候,莫一川从背后抱住了我,下巴搭在我的肩上,在我的耳边懒洋洋的说:“一会儿想吃什么?” 我回头看他:“要不要再睡一会?你看上去好像还没有休息好。” 他依旧微闭着眼:“不了,一会喝杯咖啡醒醒神,一会儿他们几个来接我。” 我问他:“既然那么忙,为什么还要专门回来一趟?” “我不回来,你不就得一个人在院子里伤心了,所以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呢?”莫一川抱着我说。 “其实没什么,就是和我的一个朋友闹崩了。”我轻描淡写的说。 莫一川帮我顺了顺耳边的头发:“我从认识你的那一天,除了你父母离婚的那一晚,就从未看到过你像昨晚那样哭过,你总是那么坚强,坚强到让我不知道怎么帮你,也罢了,你什么时候想说再说吧。” 我抱着莫一川,感受着他的温暖,莫一川呀,你不明白,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我想告诉你这些年我有多难过,可是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我和莫一川在院子里正坐着看着两只狗子的时候,他那边的人就来了。 我想着被他们看到不太好,就想着起身,只是莫一川拉着我不让我动,我看着莫一川,他笑着和他们几个打招呼,行吧,他是故意的。 几个小伙伴看着莫一川搂着我,倒是毫不掩饰的吃惊,不过都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真的是为难他们了。 莫一川问他的助理:“早饭买了吗?” 他的助理回他:“买好了,你看是要在车上吃还是拿下来。” “几点的活动。”莫一川问她。 “还有四个小时,不过一会还要化妆,试衣服,路上还要耽误两个多小时。”他的,助理说。 我站在一旁说:“要不你先走吧,到了地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麻烦一阵子,迟到总不太好。” 莫一川最后无奈的说:“那我就不陪你一起吃早餐了。”他的助理已经迅速的从车上把我的那份早餐拿了出来。 吃了几口早餐就没有胃口了,带着两只去了我老师家里,在老师家里待着陪他们聊天,莫一川到了地方给我发消息,我回他说我在老师家里。 在老师家里吃了晚饭,准备带着两只回去的时候,莫一川给我打电话说他在老师家楼下等着我呢,我透过窗户看了看,果然是的。 老师也探过头,笑着说:“是那个孩子呀,以前你在我这练琴,有好几次都是他来接你。他还挺不错的,现在也算事业有成,有好些小姑娘喜欢他的。” 我笑了笑说:“老师你现在也八卦呀。” 老师笑着说:“哪里是我八卦,你看见人家眼睛都亮了,这孩子真的挺好的,一看就是正经人家教育出来的孩子,也知根知底,再适合你不过了。最重要的是你喜欢他,不是吗?” 我看着莫一川笑着说:“是呀,我喜欢他。”所以不忍心伤害他,不想带给他一次又一次没有希望的守候,却还是一次又一次贪图他身上的温暖。 带着两只从楼上下来,莫一川从车里出来,帮我把狗子牵进车里,我和他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 莫一川问:“吃过了晚饭了吗?” 我回他:“在老师家吃过了,你呢?” 莫一川说:“还没呢,本来想和你一起吃的。” 我笑了笑:“莫一川,你现在很会哄女孩子呢。先把两只送回去,然后我和你们一起去吃饭吧。” 虽然是陪吃的,但是总不好看着别人吃,所以我点了一些甜点。 莫一川的小助理说:“安安姐,你晚上吃这个不怕胖吗?” 我说:“不会,我属于易瘦体质,不太容易胖。”其实这也算是真的,我肠胃不太好,正经的饭吃不太多,平常工作起来就是没日没夜的,估计没点甜食续命,我这会估计都挂啦。 莫一川的经纪人倒是一直没怎么和我说过话,她其实一开始是知道我是莫一川以前的女朋友,不过以前我们也只是见过,话还真没说过,毕竟她那是不止带莫一川一个人,她还带其他人,只不过相比较而言她对莫一川更上心一些倒是真的。 我吃着奶酪,坐在莫一川旁边,他正低头认真的吃着饭,我低头笑着问他:“辣吗?” 他点了点头,然后我说:“我想尝一口,就一口,我很久没吃辣的东西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眼,然后夹了一块肉,从热的清水里涮了一下:“就一口奥,尝尝味道就好了。”我边满足的嚼着肉边点头。 他看着我笑了起来,低声说:“看你以后还不好好吃饭不?” 中途正则打了个电话进来,我拿着手机去过道接电话。 “查的怎么样了?”我收敛起笑容问正则。 “还正在核实中,最快两个星期后能出结果。”他回我。 “怎么会这么久?”我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正则说:“按照正常的渠道没有办法发现他的过往,而且他们好像一直游离于地下,也不属于Eric家那边的人。” 我叹了口气:“行,你们尽快吧,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两个星期。” 正则沉默了一下说:“GiGi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有人在医院见到了她,好像是去堕胎的。” 我的心沉了沉,最后说:“别管她了,她知道怎么做,公司那边还好吧?” 正则说:“暂时还算正常。” 我回她:“嗯,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小少爷想你了,想见见你,夫人也有点担心你,就是不敢打扰你。”他说。 “我知道了,今天太晚了,我还在外面吃饭,明天我给他们视频,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安排一下各部门做个视频会议总结报告。”我说。 “好的。”他回。 “那就先这样吧。”我说,挂完电话我整理了一下情绪,GiGi那天给我的信封里,有一个人的资料,是对于脑部很有研究的一个天才医生,只不过此人来源不明,此前也从未有人提及,所以我让正则去查这个人的资料,只不过这个人确实足够神秘,竟然会查不到。 回到座位,莫一川问我:“怎么打了这么久?” 我笑着说:“公司那边的事情,稍微聊的久了一点。”莫一川点了点头。 晚上回到家,莫一川和我趴在窗户上对着聊天,莫一川说:“我过两天要出国一趟,估计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回来,这两天国内还有一些事情。” 我趴在窗户上懒洋洋的说:“知道了,你在国外注意安全。” 过了一会儿,莫一川说:“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我说:“还没确定时间,想回去的时候就回去了。”莫一川看着我不做声。 “我担心我回来的时候你就走了。”莫一川说。 我笑了笑:“如果我回美国了,你可以去那里找我呀,又不是见不到。” 莫一川说:“安安,我想知道在你的未来里有没有我的存在。” 我心虚的笑了起来:“有的。”然而事实上是我不清楚,我贪恋于我和莫一川的关系,却不知道如何去经营这段感情。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是恋人还是仅仅是普通的一夜情人的关系。”莫一川问我。 不得不说莫一川很了解我,因为我是一个惯会模糊关系的人。 有人曾经说过看着莫一川的那张脸,你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做坏事的人,因为他很乖,就比如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他,头发软软的顺了下来,一脸的平静。 而我是看上去极其靠谱,其实极不靠谱,我敷衍的笑着说:“我们床单也算滚过了,应该也算恋人了。” 莫一川的脸红了起来:“我只要你这一句话,因为我知道你很少会违背自己说的话。”我笑了起来说:“莫一川你好可爱。” 这些年,各路神鬼见多了,说的话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几句真几句假,不过,我还是希望对莫一川的话都能实现。 早上起来,带着两只去莫一川家蹭饭,莫一川的助理跑过来开门,看见我说:“川哥在房间练歌。”我点了点头。 敲门进到莫一川的房间,他正在看歌的曲谱,我坐在他旁边低头看了看:“我还以为你只专注演戏。” 莫一川说:“偶尔会参加一些活动,想听吗?”我点了点头。然后说:“会很怪吗?他们都在下面呢。” 莫一川笑着说:“他们习惯了,我们做演员的信念感都很强的。”我笑着倒在了他的怀里。 “你的吉他呢,我想听你弹吉他了。”我说。 莫一川说:“这里只有高中时候用的一把吉他了,其他的都在北京放着,你要是不嫌弃我用那把给你弹。”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笑着看着莫一川弹着那把吉他,想起了以前和他用吉他还有大提琴合奏时候的样子,只是我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没有再碰过大提琴了。 莫一川弹完,我收回了神游的心思,对着他说:“哥哥,你弹吉他的时候,可爱的我想亲你。” 莫一川把吉他放在一边,笑着说:“你现在是嘴巴越来越会胡说八道了。” 我说:“那你亲我一下。”然后莫一川就吻了我。 不似我这样的闲人,莫一川吃过早饭就又和他的小伙伴一起去工作了。 我跑回家给我妈妈打了个视频电话,然后又开了几个小时的视频会议,等到工作人员都出去了。 我和正则单独视频的时候,Gerry也在旁边,正则无奈的说:“他太闲了,几乎每天都来我工作的地方找我,虽然他来我这也只是看书睡觉。” 我笑着说:“你别管他,他一个二世祖,一辈子不工作也大把的钱花不完。” Gerry没精打采的说:“子衿呀,你不知道,最近我家老爷子把我的银行卡都给冻结了,说我一天天的不务正业,我现在天天跟着正则蹭饭吃。” 我无语的看着他:“那你回家去,还能少了你那一口饭,别天天耽误正则。” Gerry说:“我才不回去,回去估计被数落的饭都吃不下,都怪我不会投胎,非得和我大哥投在一个家里,我大哥太优秀衬托的我一无是处。” 我翻了他个白眼:“你花你大哥钱的时候可没那么多感叹。” 和Gerry贫嘴的时候,莫一川和他的工作人员回来了,在楼下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和正则说了一句:“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先这样吧。” Gerry倒是趴到了摄像头前:“我是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吗?” 我看着Gerry那不可思议的表情,把视频关掉了,太八卦了,难怪一直没有 师兄这两天刚好受邀给某音乐学院的一场大型活动做指导,我们约定好了地方,不过因为他的活动时间上做了推迟,所以他给我打了电话说他那儿一时半会估计结束不了。 我说:“没事,改天再约也可以。” 师兄笑了起来:“改天不知道又得等到什么时间了,你要是没事,一会儿过来,两个地方离的也不远。” 我说:“行吧,那你等着。” 等到了地方,师兄正在耐心的纠正学生的错误,我在一旁做了下来,看着舞台上一张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脸庞,回忆起当年的我,我在想当年的我是不是也是像他们那样浑身散发着张扬的气息。 师兄和负责人打了声招呼跑了下来,他笑着说:“来多久了?” 我笑着说:“刚刚到,还有多久?看你这好像很忙。” 师兄看着舞台笑了起来:“这帮学生要是有你当年的一半实力,我都不至于那么累了。” 我回他:“师兄这是埋汰我呢,我哪里比得上他们?” 师兄说:“你若是能一直练下去,如今怎么着也是个人物了,只是可惜了。”说着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他叹了一口气:“师兄不是故意的,就是有点难过。” 我笑着安慰他:“没事,老师都说我这样的心性不稳,就算现在我都演奏,估计也去玩其他的了。” “现在手怎么样了?”他问我。 我开玩笑的说:“师兄呀,五年都快过去了,要能好早好了,还是那个样子,平时也没什么事情。”我的右手和胳膊在那场车祸里被挤压到,经过半年多的康复训练,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只是手臂没有办法再使力,偶尔会无意识的颤抖,这也就意味着我基本告别了成为一个大提琴手的基本条件,我总是在想可能是因为我从未珍惜过所拥有的天赋,所以它就离开了我。 我想我曾经是难过一段时间的,随后就再也没有想过了,在那之后也从未再碰过大提琴,它们被我锁进了柜子里,连同那些年我和那些琴相伴的时光。 和师兄见过面以后,我就开始一个人在家,生活倒是不太无聊,画画和读书成了日常消遣,当然我画画技术很烂,其实不用说也应该明白,一只控制不住的手画出来的画能好到哪里去。 莫一川每天都会打电话,告诉我他今天做了什么,他好像很开心,和我聊天的时候语调都是轻快飞扬的,我想着他的心情应该很好,工作的应该也很顺利,这样就足够了。 我在院子里给草坪浇水,阿拉和撕家一直在捣乱,我正在假装凶它们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Gerry的声音,走到门前,嗯~果然是他,不仅有他还有小Nobel。 我惊讶的抱住了Nobel:“宝宝,你怎么来了?” Nobel快要五岁了,眉眼已经和他的父亲越来越像,作为家里唯一的小辈,他被寄予了太多的厚望。 Nobel正经的说:“因为我想姑姑了。” 我亲了亲他的脸颊:“走吧,来屋里坐着。”阿拉和撕家也欢快的围在旁边。 Gerry笑的十分开心:“甜心,看见我你开心吗?” 我牵着Nobel的手走进房子,留了个背影给他:“把门关上。” 一进房间,Gerry就到处走动,我看着他说:“你能不能歇会,晃得我头晕。” Gerry一脸怀疑的看着我:“我上次明明听见你旁边有男人的声音,怎么不见了。” 我说:“他出去工作了,过几天回来,不过我想那时候你应该都走了。” Gerry不可思议的说:“万年的铁树竟然要开花了。”我回他:“你的表情还可以再夸张点。” Gerry气哼哼的坐在沙发上:“我才不走呢,我一定要看看这个奸夫是谁,抢走了我家甜心。” 我踢了他一脚:“你少恶心我,我家可没给你住的地,而且你还把家里的保镖都给带来了,没有那么多房间给你们住,要不是看在Nobel的份上,我现在就把你们撵出去了。” Gerry大笑了起来:“保镖是给Nobel带的,我这么厉害根本就不需要好吗?而且我料事如神,早就知道你这个女人会狠心,早买下了这条街的另一栋房子,不远,走路也就两分钟就到了,以后也算是邻居了,请多多关照。” 我无语的看着Gerry,他一脸得意的看着我,随后他说:“不过你们这邻居也够讨厌,当初我要买他家的房子,结果他怎么都不愿意买。” 我说:“他就是我男人,而且你也够讨厌的,那么多房子你不买,非得买我家附近的。” Gerry痛心疾首的说:“我天天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结果你和你小情夫甜甜蜜蜜过日子。” 我心里吐槽他,真的是戏精本精,丢给他一句话:“我带着Nobel去睡一会儿,醒来我要看见甜点。” Gerry做甜点的手艺是专门跟了大师学的,你问一个大男人学什么甜点,当然是为了追妹子,这个渣,追到手没两个月就和人家分手了,还不如学甜点的时间长呢,弄得人家女孩子找他都找到我头上了。 其实有时候家里多点人好像也没有糟糕,至少显得不那么冷清了,Gerry和Nobel两个人一直在房间绕着我做各种各样的事情,让我没有时间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Gerry来了倒是有点好处,就是不用我每天都要出去买东西吃了,Gerry说:“得亏你不怎么会做饭,好歹为了基本生存你还能出去见见人,不然我都担心你一个人在房间待那么多天,彻底变态了。” 我和他说:“你说话注意点,别教坏Nobel了。”Nobel对着我笑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Gerry带着两只出去散步了,我抱着Nobel坐在外面院子的草地上画画,用铅笔在纸上画墙角那一堆的蒲公英,Nobel安静的坐着。 等Gerry回来的时候,素描完成了一半,他盘腿坐在我旁边,盯着我的画说:“嗯,线条很糟糕。”Nobel接过了我的铅笔继续我的素描。 我坐在一旁,笑着看着那幅画,手在微微的颤抖。 Gerry说:“把手伸过来,我看看。” 我说:“有什么可看的,都是老毛病了。” Gerry好像有点生气,把我的手拽了过去,帮我按摩手心。 我开玩笑的说:“这要是被你前女友看见了,她不得把我当眼中钉。” Gerry说:“好像你多把她放在眼里一样。”我笑了起来。 听到后面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回头,把手从Gerry的手里抽出来,笑着对莫一川说:“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晚上才能回来吗?” 莫一川皱着眉,然后轻轻地说:“工作完成的比较顺利,就提前回来了。”然后他走到我跟前拿起了刚才那只被Gerry握过的手:“手怎么了?” 我说:“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有点疼,Gerry帮我做一下按摩。”莫一川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Gerry起身,笑着伸出了手:“Gerry,安安的朋友,听安安提起过你,很好奇你。” 莫一川面无表情的回握:“莫一川。” Nobel站在我面前,我说:“我小侄子,Nobel。” Nobel礼貌的点头:“叔叔好。”莫一川笑着握住了他的小手:“你好。” 我开始调节有点尴尬的气氛:“你们吃过饭了吗?” 莫一川的经纪人说:“在飞机上吃了一点。”然后她就对莫一川说:“我们先回去了,你和子衿再聊一会。”莫一川点了点头。 莫一川拉着我的手不放开让我觉得有点难为情,我给Gerry使了个颜色,Gerry叹了一口气抱起Nobel:“走了,宝宝今天只能跟叔叔睡了。”Nobel懂事的和我挥了挥手,我笑着点了点头。 第3章 莫一川坐在沙发上一个人默不作声,我坐在他腿上抱着他:“怎么了,不开心。” 莫一川点了点头,看着我说:“我不喜欢别的男人碰你。” 我笑了起来:“你说Gerry吗?他是个医生,而且我和他认识十多年了,要有什么早有了,哪里还会等到今天?”我在心里默默补充,心理医生也是医生。 莫一川显然无法接受我的说辞:“但是我不喜欢。” 我说:“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让他碰了。” 他又看了看我的手:“撞的很严重吗?”我把手抽离出他的眼前:“就是小事情。” 他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好像随时会从我的身边消失,感觉你好像瞒了我很多的事情,答应我,别离开我,求你了。” 我抚摸着他的头:“今天怎么这么感性。” “不知道啊,就是觉得你会再离开我。”莫一川说。我抱着他没有回答。 莫一川抱着我进卧室的时候,我一直在混乱的吻中想,安子衿你真的好渣,养小情人还能钱货两清,这样骗人感情怕不是要遭雷劈。 一早莫一川的经纪人就来找他,两个人坐在楼下商讨下部剧本的事情,两个人商量了许久,我对他们说:“一会在这里吃饭吧,我一会准备带Nobel去超市买东西。”莫一川点了点头。 到了商场里,Gerry挑选食材,我和Nobel则在旁边跟着看看。 Gerry问我:“一会想吃什么?” 我回他:“随便,反正我不挑你做的饭。” Gerry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就挂掉了,我说:“你这又是招惹谁了?这么避着人家。” Gerry胡说道:“你不懂像我这种单身又优质的男人的烦恼,事实证明我身边的女士眼神都好,唯独你不行。” 他自恋完了以后说:“你带着Nobel去那边儿童的游乐场玩一会,我买完给你打电话,你又不会买,跟着我也是无聊。”我点了点头。 和Nobel走了一段距离以后,我回头看他,发现他在打电话,我们两个人的目光跨过人群相撞,他冲着我笑着挥了挥手,可我却从他慌乱的眼神中觉得他有事情瞒着我。 回到家里,莫一川和他的经纪人已经差不多谈完了工作,他接过我左手的东西。 我笑着问他:“谈完工作了吗?” 他回我:“差不多了,可能过一两个星期就要开始新剧的拍摄。” 我说:“看上去很忙,相信你,加油。”莫一川刚刚在娱乐圈里出头,正是急需作品的时候,而且他和刚出道的时候不太一样了,变得更有野心更成熟了,更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了,这很好,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永远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饭桌上已经摆满了很多饭菜,Gerry还在厨房里做,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在响,我扫了一眼屏幕是正则的电话。 他听到声音跑了出来,速度之快完全不像平时的他,他笑着说:“菜差不多快齐了,你们先吃,我接个电话。”我看着Gerry离开的背影想,什么电话让他需要回避我。 饭桌上莫一川的经纪人依旧话不多,果然她对我存在着极大的不满意,不过也不怪她,谁让我确实有所隐瞒呢。 总的来说,用餐还算愉快,吃完饭,我给莫一川的工作伙伴送了一些小礼物,“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今天去商场给你们随便买了点东西。” 他的小助理说:“这个看上去好像很贵重,我们不能要。” Gerry笑着说:“这有什么贵重的,好不容易可以拔一次资本主义的羊毛,赶紧收起来吧。”小助理被逗的笑了起来,低头说了谢谢。经纪人倒是没说什么,就是依旧板着脸。 莫一川难得闲下来,他的工作人员也跟着放了两天假,自从Gerry来了以后,莫一川就不愿意回他自己的房间住了,每天变着法的骗我,我和莫一川躺在床上,用手戳他:“你这些年都跟谁学的这样耍花样了。” 他笑着搂住我:“不用人教,男人看见自己喜欢的女人自然而然的就会变成这样。” 我笑了起来,对莫一川说:“你现在一点都不像以前了,我记得你以前好不容易说点小情话,耳朵都会红的。” 莫一川玩着我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说:“我担心你会觉得我不够爱你再离开呀。”内心莫名的有点酸楚。 莫一川每天和我待在一起,他看剧本,我坐在他旁边看书,偶尔看一下正则发的邮件,Gerry带着Nobel出去溜达。 Nobel回来,坐在我怀里撒娇:“姑姑,你明天和我一起出去玩好吗?” 我摸着他柔软的头发,笑着说:“行,现在上楼去洗洗,一会下楼我们吃饭。” Nobel高兴的跑上楼,莫一川笑着看着我说:“你很喜欢他。”我点了点头,除了喜欢还有愧疚。 莫一川凑到我耳边说:“要不我们要一个孩子吧。”我笑着推开他,让他不要开玩笑,其实我知道莫一川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是那种走在街上看到小孩子都会停下来看一会的男人。 莫一川带着我们在东湖闲逛,Gerry拉着两条狗,Nobel在前面跑,我和他在后面漫步,这个地方是我和莫一川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 冬天湖面结冰的时候会有人特意凿开湖面,进行冬泳,我问莫一川还记得以前他在莫叔叔背上冬泳的事情吗?他笑了起来:“记忆犹新。” 玩了一天回到家里,就看见莫一川的经纪人在院子里脸色不善的等着我们,我和莫一川说:“我带着Nobel先进去了,她应该有事情想和你说。” 洗完澡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听见Nobel在下面说话,语气带着和他叔叔Luke一样特有的凉薄,我走过去问:“怎么了?” 站在一旁负责照顾Nobel的秘书说:“小少爷说让我们把这些照片后面的事情给解决了。” 我看了看照片,是我和莫一川的照片,想着这应该是他经纪人火急火燎的原因,我点了点头:“按照他说的做吧,处理的干净点。” 我笑着摸了摸Nobel的头:“去厨房看看你Gerry叔叔做好饭了没。”Nobel听话的离开了。 我对莫一川的经纪人说:“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 晚上莫一川抱着我说:“我从不知道你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轻易的解决掉那样一件事。” 我想了想说:“我只是狐假虎威罢了,我现在所有的一切将来都是要还给Nobel的。”我笑着抱了抱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真希望我一无所有的那一天,你还能在我身边。” 莫一川摸着我的头发说:“傻瓜,我当然会一直在你身边。” Gerry在我这里住了差不多快一个多星期,我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呀?” Gerry说:“我才不回去,回去都没有钱花,还要天天被挤兑,我这次可是打着来看你的名头,老爷子才给了我点零花钱。”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我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Nobel虽然很黏我,但是在我休息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和我待在一起那么长时间,Gerry平常更是从未在我休假时找过我。 算了算时间,正则应该查到了一些资料,给他打了个电话:“怎么样了?” 正则说:“有一点线索了,这个人确实是地下难得一见的医学天才,尤其是在脑部研究方面,人我们也见到了,目前正在确定是不是他本人?” “嗯,把那部分资料发给我,我看看。”我回他。 正则说如果确定了是他本人,手术将会马上进行,想到这里我就恨不得马上回去,可是我应该怎么向莫一川解释。 我和Gerry说:“我想回去了。”Gerry犹豫了一下说:“不多这两天的,不急。” 我说:“Gerry,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所以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对吗?”我盯着他。 他笑着说:“我能瞒你什么事情,你那么聪明。”可是Gerry那转瞬即逝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他瞒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趁着晚饭Gerry在厨房忙着的时候,我把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拿了起来,轻易的就试出了密码,是他前女友的生日。 我翻到了他和正则的聊天记录,我想我宁愿永远翻过他的手机,这样我就会永远活在Henry明天就会醒来的梦里。 Gerry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我拿着他的手机,僵硬在原地。 我问他:“手术什么时候做的?” 他说:“那天你把东西发给正则之后,第二天就开始了,事实上,我和Luke很早之前就在照这个人,只是没想到人在Eric那里。” 我忍着即将掉下的眼泪说:“所以说手术现在失败了,对吗?” Gerry拉着我的手着急的说:“再等等好吗?子衿,我们还有希望的。” 我看着Gerry,忽然之间视野有些模糊,悲伤的冲着他吼叫:“你们到底要骗到我什么时候,他不会再醒过来了,不是吗?” Gerry面带忧伤,拉着我的手不断的说:“不会的,他会醒过来的。” 我拨开他的手说:“我想静静。”走到自己的房间,双腿突然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跪在门后,坐了很久,我听到门外莫一川叫我的声音,但是我不想动。 我打开放了那个很久之前被我锁起来的大提琴,用手轻轻碰了碰琴弦,在我尝试拉动它的琴弦时,琴弓突然间掉在了地上,那一瞬间我突然间觉得所有的悲伤和压抑不可抑制的涌了出来。 我真的很怕Henry永远醒不过来,我也怕自己永远走不出愧疚的深渊,现在这一切都在向这个方向流动,我真的很怕自己支撑不下去。 我疯狂的把大提琴扔在地上,用手去扯它的琴弦,我曾经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也成为了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门被撞开的时候,Gerry冲过来抱住了我:“别这样,会有办法的。” 我抱着他痛苦了起来,嘴里不断的说着:“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Gerry大声吼叫着人:“把医药箱拿过来。”我失神的看着Gerry帮我包扎手,莫一川坐在我身边看着我,真的是很抱歉,让他看到这样的我。 “Nobel呢?”我问Gerry。 “我让秘书带他回去了,别担心。”Gerry说,我点了点头。 手包扎好以后,我对Gerry说:“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对一川说。”Gerry担忧的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当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莫一川的时候,世界仿佛突然间静了下来,最后我轻轻地笑出了声:“我很抱歉,让你看到这样的局面。” 莫一川抱着我说:“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我推开他,眼神冷淡的说:“解决不了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对你隐藏过什么吗?我今天就可以告诉你。” 我语气冷清的仿佛讲述着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我在五年前出了一场车祸,这场车祸让我的大哥变成植物人躺在床上至今未醒,在此之前他是我继父集团钦定的集团继承人,是一个女人的未婚夫,一个孩子的父亲,我则被幸运的护住,只是一只胳膊的神经受了损伤,而造成这场车祸的原因是我的任性。”我看着莫一川的脸说:“我不能因为我的无意和别人的原谅就无耻的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对吗?” 莫一川眼神黯淡的说:“这些,你从未和我说过。”我大笑了起来,眼角的泪却源源不断的流了下来。 我抚摸着他的脸:“人怎么争的过命呢?我用了五年的时间想要让他重新醒过来,但现在是我该醒了。” 我悲凉的看着他:“我伤害了一个家庭,让所有人因为我变得悲伤,我再也没有办法拉大提琴,我最好的朋友背叛了我,我的家人,朋友,我曾经的骄傲,所有的一切都离我而去,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继续生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莫一川拉着我,眼神悲伤的望着我:“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的生活是这个样子,你从未说过,对不起。” 我抽走自己的手笑着说:“莫一川,我要回去了,你,别再等我了,好好生活吧。” 他拉着我的手,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子衿,我可以陪你一起的,你相信我。” 我说:“没有人可以帮我的,莫一川,我不想我们最后变成一对怨偶,过去的美好就让它留在过去吧,起码我还有一点美好的回忆。” 我准备回美国了,Gerry说他们不是故意瞒着我的,只是担心我接受不了手术失败的结果,我神色黯淡的抱了抱他说谢谢。 莫一川在门口等着我,我对着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我真的深深的爱过这个人,也曾经用尽全力尝试着和他有一个结果,但最后还是事与愿违。 莫一川叫住我,他说:“安子衿,如果你这次走了,我就再也不会等你了。” 我转头看他,泪眼朦胧,笑着点了点头说:“好。” 我一直在回想为什么我们会再次相爱,为什么我没有一如既往的遵守我说过的话,人总归是贪念太多,这一次真的是要放手了。 也许从来没有人强迫过我,是我自己不肯放过我自己。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我依然每天待在办公室里,偶尔看着Henry留下来的书籍发呆,周末的时候带着小Nobel去看他,和医生聊他的病情。 我见到了那个给Henry做手术的男人,他出乎意料的年轻,人也很儒雅,看上去不像是和Eric有牵扯的那一类人。 至于GiGi,她没有出现在Eric身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Eric和一个富家小姐结婚了。 我偶尔会在网上看到莫一川的消息,他又出席了什么活动,又做了什么,左不过看一次心疼一次。 Henry是在我回美国半年之后醒的,所有人都很激动,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个盛大的惊喜,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刚醒来的Henry身体还很虚弱,每天都要躺在床上,医生会指导他做一些简单的康复训练,我站在门外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在说笑,内心有些酸楚。 为Henry治疗的那个人和我道别,我笑着说了谢谢,然后把一张卡送给了他:“虽然你可能不太缺钱,不过,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我把这些年我所有的私房钱都给了这个人,就当是感谢他给我的新生。 之后他给我发消息说:“你很大方。”后来正则和我说,我设置的一个福利院机构接收了一笔大额捐款,正好和我给那个人的钱数额可以对上。 我笑了笑,真的是不爱钱财的人。 Henry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包括我,等他可以正常走路的时候,我就开始每天往他的病房抱各种文件,进行交接。 Luke每次来看Henry都一脸不爽的看着我,说我是要害他哥重新累倒,我自然是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 Henry笑着说:“都这么多年了,你们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我在一旁讥讽的说:“因为某人还是总给我摆臭脸。”Luke瞪了我一眼。 我讨好的对着Henry说:“哥,你这什么时候能回公司上班,这都三个月快过去了,公司的员工都可想你了。” Henry笑着坐在床上看报表,Luke让保镖把我请出去,我们两个拌嘴,Henry说:“你们两个别闹了,都坐下,上辈子是冤家吧。” Henry笑着说:“公司被你管理的很好,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我谦虚的说:“没有哥你管理的好,”然后继续旧事重提:“所以哥,你什么时候准备回公司和我进行交接。” Henry笑了起来:“这么着急吗?”我使劲的点了点头。 等到Henry彻底痊愈出院,开始接手公司的工作时,我就宣布了退出公司的管理,手里只剩下公司的一点股份,当然靠着公司每年到我账户的分红,就算我下辈子不工作,也可以安稳无忧,也许做一只大米虫才是我的梦想,现在我实现了,正则则希望我能慎重决定。 我对正则说:“我想过自己的生活了。”正则抱了抱我,没再多说什么。 早上躺在床上被射进房间的阳光照醒,躺在床上的我笑了起来,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安稳的睡过了,没有工作,没有噩梦。 迅速的收拾了行李箱,因为我准备回国了,阿拉和撕家被我放在了妈妈那里,等我在国内安顿好就会把它们接过去。 思虑再三,我还是来了北京,我想着这个可以容纳那么多人梦想的城市,一定也可以容纳我对某一个人的思念。 正则说我是一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也许吧,我知道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我和莫一川可能不会再相遇,但是我仍期待着那万分之一的相遇。 莫一川说过不会再等我,我信他,因为我知道他是内心执行力和信念都很强的人,而我,宁愿期待着那不可能的意外的重逢也不愿意再联系他,是因为我的自尊只允许我做到这个地步。 我做了一份伪装的简历投递了一个摄影师助理的职位,事实上我从未有过相关职业方面的研究,当然事实证明这个助理职业也不需要我有什么太高的技能。 工作的第一天,我就在摄影棚里跟着打杂,帮忙摆摆凳子,整理一下模特的服装,跟在摄影师后面提提包之类的,好在我左手还不太废。 一个月后,大概是老板终于发现我还算是机灵懂事有那么点艺术细胞,还可以理解他的点,所以我的助理地位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提升,比如点餐的时候有了那么一点话语权。 我的老板在摄影师这个行业其实还算是有那么一点名气的,工作室接的单子里明星还是占一定比例的。 当然一次莫一川也没有碰到,不过说真的,在国内网上搜索莫一川的消息真的是方便不少。 这个工作忙能忙死,闲能闲死,没活的时候,我就坐在办公室里pp图,趁着老板不在,上网刷刷莫一川的消息。 “安安,明天晚上有个拍摄,一会儿你去店里把这几件衣服拿回来。”同事把东西扔给我。 “明天有拍摄吗?”我问她。 同事无奈的摊开了手:“没办法,大明星就明晚有时间,只能提前了,不和你说了,我得去看看场地了。”说话她急着走开了。 拍摄的现场,帮忙摆完现场的设备和大明星的衣服,我就蹲在角落里抓紧时间啃汉堡,饿死了。 正在我专心致志啃汉堡的时候,同事也悄悄的跑了过来:“有吃的也不叫我,有没有良心你,”然后我就看见她把我放在包里的粮食给吃了,心在滴血。 她看着我心痛的眼神说:“你看你那点出息,改天请你吃大餐。”我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蹲在角落里,看着他们拍东西,我同事捣了捣我胳膊说:“你看他帅不帅?”此时我正在看我的老板教大明星摆动作,想着老板的姿势真够做作,听到同事的问话,我说:“帅呀。”但是我还是觉得莫一川好看,我想着。 吃完东西,我拍了拍手:“走了走了,回去了,一会老板看见了,扣工资。” 帮大明星换完衣服整理完妆容,我又和同事待在一旁说悄悄话,我问同事:“你说一会我要是给这个人要签名,他会不会给我?” 我同事说:“会吧,他人还可以,和老板合作过几次了,看在老板的面子还是会给的。”我点了点头。 “我看着你也不像他的迷妹呀。”同事笑着说。 我回她:“我听说他的签名能卖钱,你说一百一张有人买吗?” 同事笑着说:“你出两百一张也有人买,你很缺钱吗?” 我说:“不缺呀,我就是问问,先收着,以后万一要是缺钱了,我就卖一张明星的签名照。” “给你出息的。”同事说。 跟着工作室的人混了半年,跟着老板拍过大小明星,我们老板虽然是个蛮出名的摄影师,但是也挺没节操,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名声。 每次我们吐槽他,什么活都接的时候,他就会痛心疾首的说:“你们这群兔崽子就一点也不知道感恩吧,我可是既要养你们还要养女儿。” 我们的摄影师先生名李墨,有一女,未婚,前段时间刚过完三十岁生日,问其缘由,他说年少轻狂,一不小心就有了,对方把孩子丢给他走了,艺术家及艺术家的女朋友都是这么潇洒。 这期间我偷偷的参加过莫一川的商业活动,站在拥挤的人群中,带着鸭舌帽的我,不用多想,我也知道他看不到我,不过我能看到他就可以了,知道他过的很好,我就心安了。 Nobel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所以我和老板请了三天假,Nobel的生日宴会举行的很隆重,因为是他第一次和父母一起出席。 我到的时候晚宴已经开始了,Nobel走过来抱住了我,我把礼物送给他,亲吻了他的额头:“我的小王子,生日快乐。” Nobel害羞的接过礼物,然后扣着衣角默默的不说话,我问他怎么了,他委屈地说:“姑姑,你上年答应过今年生日要带我去南极企鹅的,你是不是忘了?” 好吧,我真的忘了,我拉着他的手说:“姑姑错了,等姑姑有时间一定带你去好吗?” Henry走了过来,笑着说:“怎么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之前答应Nobel要带他去南极看企鹅,我忘了。” Henry蹲下去对着Nobel说:“真的很想去吗?”Nobel点了点头。 “那明天爸爸就带着你去,好吗?”Henry摸着Nobel的头,Nobel笑了起来,兴奋的说:“真的可以吗?” “当然。”Henry说。等Nobel去和其他的小伙伴一起玩了以后,Henry看着Nobel的背影说:“你把他教的很好,如果我一直没有醒来,有你和Shirley在他身边教导他,我也会很放心的。” 我站在草坪上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笑着接待宾客,Henry说他和Shirley准备举行婚礼了,所有人看上去都那么幸福,这样就够了。 飞机刚落地到北京的机场,打开手机,就看到老板发来消息说晚上要加班,要给大明星拍杂志封面。 我拖着行李箱直接坐车去了拍摄地点,到地方的时候,他们正在布置场地,大明星还没来,而我们的老板一见到我进来就说:“去那边把场地检查一下。” 我把行李箱放一边,积极的投入到工作中,同事见我过来了,跑到我身边边和我做事边和我聊天:“知道今天来的是谁吗?”我摇了摇头。 “是莫一川唉,我给你讲,你要是要到他的签名,就可以坐地起价了。”同事兴奋的说,我回头问了她一遍:“你说谁?” 同事刚想回我,就看见老板站在我们身后,吓了我一跳,老板大吼道:“你们两个再唠嗑,我就扣你们工资。” 正在老板教训我们的时候,莫一川带着工作人员走了进来,看见莫一川的那一瞬间,我在想,哪个地方不太显眼,在哪里他看不到我。 最后我选择了放弃,因为他径直的向我的方向走了过来,然后和我的老板握了握手,我老板的脸色瞬间换成笑脸,那叫一个快,艺术家的节操在他这里为0。 虽然莫一川一个眼神都没给我,他的小伙伴们倒是齐齐的看向了我,然后和他的老板一样选择了无视我。 出于知道自己在这个氛围里不够讨喜,所以拍摄的时候,我尽量隐身,隐身到老板直接气的叫我的名字:“安子衿,拍下一套衣服了,赶紧给一川拿来换上,你又干嘛去了,是不是又想躲角落里吃汉堡?” 同事向我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唉,老板不给面子,让我在前男友面前很没面子,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忍着。 我走到一旁嘴里嘟囔着:“我哪里有吃汉堡,要是有汉堡吃就好了,我都快饿死了。” 李墨在一旁看照片,一边看着我说:“你现在都学会顶嘴了。” 我把衣服交给莫一川的化妆师,老板拍照的时候为了显示我很尽职,所以我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着看他们拍摄,拍了一会儿。 老板很不满意的说:“安安,你去把他的衣服弄一下。”我迈着很不情愿的步伐,打量了一下莫一川的衣服,然后默默的在他的背后夹了个夹子,心里想着好瘦奥,感觉能摸到骨头。 莫一川倒是依然一副很正常的样子,我又默默的从拍摄场地上走了下来,老板说:“那边包里有李染中午买的汉堡。”李染就是老板的女儿。我们老板除了嘴巴坏点,其他的还行。 我走过去翻了一下那个包,果然有个汉堡,估计是老板女儿没吃完带回来的,老板真的是太节约粮食了。 同事又蹭了过来:“老板对你真好。”我看了看她:“凉的,你要不要吃。”她摆了摆手:“你自己吃吧,我减肥,吃不了这种油炸食品。” “一会儿拍完照他好像还有个采访,你要不要趁机去要个签名。”同事戳了戳我。 我低头吃着汉堡说:“不去,我觉得今天老板凶我让我在他面前很没面子。” 同事咦了一声:“老板那样的,哪次没凶过人,怎么以前没见你这么矜持过,话说你上次要的签名卖了多少钱?” 我伸出了一个手,同事笑着说:“可以呀,还能卖五百块呢。” 我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不是,是五块,卖五百我会觉得自己太黑心肠了。” 同事摇了摇我的脑袋:“这脑袋里没装水吧,上次来的那个可是现在国内炙手可热的明星,一张签名照你买五块钱,让人家知道说你损害他的商业价值。” 等莫一川采访结束,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拍摄地点所处的地方来往的车辆有点少,老板和同事都是开着自己的车来的,至于我,打车来的。 莫一川那边结束完采访没有停留短暂的道别之后就离开了,我站在人群的后面低着头,心情有一点点的沉重。 老板说没车的做他的车回去,没开车的只有我一个,我坐在后面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眼前一遍遍闪过莫一川的脸。 心里想着自己也是没出息的,都说放下了还是忍不住的想,听到老板的声音:“你家住在哪儿?” 我回过神说:“这都是闹市区了,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住哪儿?你一小姑娘,大晚上的把你放路边,出点什么事情,你是要我折寿奥。”李墨强硬的说。 我笑着报了小区的名字,李墨听完小区的名字说:“那地方寸土寸金的,你一个月都不够付那地方的房租吧。” 我随口扯了个慌说:“别人的,他出国了,我替他看房子。” 回到家,阿拉和撕家堆在门口冲着我摇尾巴,我摸了摸他们,洗漱完坐在床上刷了一会莫一川的消息,看到过两天他就要出发去国外参加电影节了。 老板带着另外一个同事也准备去参加电影节了,老板说因为飞机票太贵,所以我在这边看着工作室,闲着没事的我跑去凌临的健身馆找他玩。 凌临正在指导学员锻炼,看见我来了,眼神和他哥一样,不理睬我,我自顾自地坐下,过了一会他自己走过来,没好气的说:“怎么来了?” “想你了,来看看你。”我笑着说。他一脸的不相信。 “我哥知道你回来了吗?”他问。 我说:“知道啊,我们昨天才见了面。” 凌临说:“说真的,我平生最服的人除了我哥就是你了,能甩了他两次,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他面前。” 我耸了耸肩,怪我喽,我又不是故意出现在他面前。 “找我什么事情?”他说。 “没事呀,就是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我准备明天去看莫叔叔和李阿姨。”我回他。 凌临说:“你是算好了我哥要走了的时间,你猜他要是知道了作何感想?” “他能做什么感想,他又不喜欢我了。”我笑着说。 “那你躲着他做什么?安子衿你就是仗着我哥喜欢你,才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他。”凌临说完就走开了。 算了一下时间,莫一川应该正在飞机上,我就出发去莫叔叔家了,一进门就看见莫叔叔和李阿姨准备了一桌子的菜。 我笑着说:“怎么准备了这么多菜,十人份的也有了,还有其他人要来吗?”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李阿姨笑着说:“是呀,凌临和一川工作室的人一会也来,也快到了,你刚才没看到他们吗?” 我想我的笑容有点僵硬,转头就看到了开门的莫一川和凌临,凌临装模作样的和我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安安。” 我回他:“昨天不刚见过吗?”莫一川转头看了他一眼,凌临把头转向了与他相反的方向。 饭桌上,莫一川坐在我的对面,我低着头默默的吃饭,凌临坐在我旁边一直夸李阿姨的厨艺见长,把李阿姨哄的那叫一个开心。 莫叔叔给我夹菜,笑着问我:“安安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心虚的说:“半年前,因为当时没确定要不要留下来,所以就没告诉你们。” 莫叔叔说:“叔叔知道,以前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点了点头。 莫一川说:“他们是因为误了航班所以决定明天再出发。”但是后来凌临告诉我他觉得莫一川是因为昨天晚上他告诉莫一川我要去他家吃饭,所以他才故意误了航班。 我说他就是想太多。 吃完饭,莫一川走到我身边说:“你跟我进书房一趟。”我看了一眼凌临,凌临也偷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马上回头装没看见。 我乖乖地跟着他走到书房,“把门关上。”把门关上以后,我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我:“坐那儿,我能把你吃了吗?”我默默的坐在他的对面。 空气中一时静了下来,过了好久,他才开口说:“你想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有点茫然的看向他。 他站了起来,对着我的眼睛,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轻轻吹过我的皮肤。 他沉稳而冷静的开口:“在你的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位置?为什么明明都离开了却还是要回来。” 我低下头小声的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就离开了。” 莫一川突然笑了起来,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微笑中带着悲伤和嘲讽:“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过的话,你不是从来都是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想要挣开他的手:“我没有。” 他依旧笑着:“是,你没有,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原本我已经打算放弃了,但是你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看着他说:“我爱过你,这点毋庸置疑。”现在依旧爱着你。 “你说你爱我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瞒着我,你出车祸瞒着我,你哥哥昏迷瞒着我,你来看我父母瞒着我,你算过你瞒过我多少事情了吗?在你眼里,我是不配知道还是你觉得我对你毫无用处,你根本就从未信过我,不是吗?” 我看着莫一川突然间觉得身上的重担仿佛卸了下去,莫一川说的对,我从未全心全意的信过任何一个人,包括莫一川,我对着莫一川说:“莫一川,你说的对,我从未完全相信过你,但是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就算我和你在一起,你难道就能保证我们能一生一世的过下去,你难道就可以保证你后来不会厌烦我,如果你给不起我一生一世的承诺,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推开莫一川,打开了门,我说:“我永远不会再给别人抛弃我的机会。” 整理了一下情绪,我笑着和莫叔叔说:“叔叔,我工作上有点事情,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离开莫一川的小区没多远,莫一川的经纪人就追了过来,这个女人从莫一川出道就跟着他,她心里大概是把莫一川当儿子疼,虽然她也就比莫一川大了几岁。 她走到我跟前说:“原本我不应该插入你和莫一川的感情中,但是你们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得不逼得我出面了,你知道的原本今天是我们出发去参加电影节的,莫一川从刚出校园我就带着他,一直到现在,十几年都过去了,我可以说是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看着他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理想,安小姐是在显赫之家,不懂得我们这些小人物的艰辛,没看过我们被人爽约,求着去上戏,他从马背上摔下来,冬天被冷水浇都是家常便饭,现在他终于出头了,他终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可以站在所有演员都向往的舞台上拿到属于他的奖杯,接受所有人的祝贺和赞美,他值得,但是仅仅就是安小姐你的一个消息,他就推迟了航班,你知道他盼望拿这个奖杯可是盼了十几年。” 她哽咽了一下说:“我心疼他,你们第一次分手,他半年都没有笑过,我们陪着他,半年之后他刚恢复就进来剧组,整整两年都是在剧组里过着,一个接着一个,我不知道是什么信念在支撑着他,他从前从不吸烟,再那之后学会了抽烟,之后你和他重新在一起以后,他每天都很开心,我担心他,但也觉得既然他觉得开心就好,但是你再一次伤害了他,我真的是不知道安小姐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舍得一次又一次伤害他,无论你们将来如何,我都希望安小姐这一次能够想清楚,如果断就断的干净一点。” 回到家,我就毫无预兆的病倒了,如果不是清洁阿姨来家里打扫卫生喂狗,估计我就挂掉了,我不愿意去医院,清洁阿姨帮我叫了医生来家里打点滴。 我打开电视,电视上正放着莫一川领奖的视屏,眼泪毫无预兆的就流了下来,莫一川,我们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却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彼此。 我坐在阳台上,看着日暮降临,想着年少的自己和莫一川,那时候的我们还未经受过这样的事情,没有过那么多复杂的感情。 其实仔细想来,我从未想过自己的未来,我的每一天都是在随性而为,我不为自己负责,更不愿意对别人负责,肆无忌惮的伤害着自己,伤害着别人,尽管不愿承认,但我确实是这样,内心冷漠自私,唯一能驱使我的仅是那仅有的责任感和道德感,而莫一川和我不一样,他寡言却热爱着生活,内心存在着温暖,坚信着信念。我们是那样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李墨从电影节回来,看我每天上班都精神萎靡,他在我面前掐指一算:“失恋了。” 我两眼无神的看着他,他说:“看你这样也没工作的欲望,带你去唱歌。”然后他就自顾自的喊着其他人一起去唱歌。 我完全就是被硬拉着去的,到了酒吧,也没看他们唱歌,就看他们喝酒吹牛了。 同事拉着我说:“今天老板生日,高兴点,别管那些不开心的了。” 周围灯红酒绿的,我笑着对着李墨说:“老板生日快乐,感谢您半年的照顾,我没准备礼物,给你唱首歌怎么样?” 我跑到酒吧后台和老板说了一声,我站在台上,弹着吉他,唱着以前在家的时候,莫一川给我唱的那首歌,莫一川说歌的故事是男孩弄丢了女孩,而现实是我弄丢了莫一川,曾经一幕幕的过去,我想着莫一川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想你了,也不爱你了,我没有办法放过自己,那就放过你吧。 最后,我说:“祝我们的老板生日快乐。”我这个虚伪的女人。 从台上走下去,李墨坐到我旁边说:“你说这样的场合你唱这么悲伤的歌,多不合适,那吉他弹的,音都颤成那样了,不过歌唱的还是不错的,心意我收了。” 其他人在我的旁边大声说笑,我也在附和着说笑。 回到家,我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去了,我决定不再爱莫一川了,那我就没有留在这座城市的理由了。 原本想静悄悄的走的,谁能想到莫一川出现在了我家门口,我提着行李箱看着他,看着他的脸色从平静变成愤怒。 我笑着说:“还没恭喜你呢。”他说:“你要走了吗?”我点了点头。 他沉默的看着我,最后笑着哭了出来,他艰难的开口:“你还爱着我吗?”我摇了摇头。然后准备拉着行李箱离开。 他在我的背后大声的说:“可我还爱着你。”我回头看他,他的脸颊上有着泪水。 我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抱着他说:“莫一川,你确定你真的认识你眼前的这个女人,我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安子衿了,你眼前的这个我,冷漠,自私,曾经无数次欺骗你,伤害你。” “安安,我们结婚吧。”莫一川抱着我说。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最后我抱着他痛哭了起来,是,从头至尾我想要的都是我最爱的那个人给我的一个承诺,对我来说这很重要。 莫一川说最后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我看着他泛红的眼圈,点了点头,再过一年,我就要三十岁了,如果一个人的生命只有九十年,那我们已经一起度过了三分之一的时光,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二的时光我不知道将会如何,也许我会一直和莫一川一直在一起,也许我会早早的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 我和Gerry说我担心,很担心走到最后我和莫一川就散了,Gerry说生死离别都是常有的事情,什么事情能大的过生死。 我搬到了莫一川的家里,没有结婚,我和莫一川说:“我不确定以后会怎么样,但是我愿意最后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我可能很难再重新全心全意的信任一个人,如果有,我希望那个人是莫一川。 莫一川很忙很忙,至于我依旧每天跟着工作室到各个地方拍摄东西。 莫一川一直在剧组里待着,拍摄工作很忙,基本上没有时间回来,莫一川深夜回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看书。 莫一川抱着我说:“想你了。”我笑着看着他:“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明天我是下午的戏份,所以我就回来了。”他语气欢快的说。 我和老板请了一上午的假在家陪莫一川,他在看剧本,我在他旁边坐着看书,一直到他的助理来接他,离开的时候他说:“很担心,我下次回来你就不在了。” 我说:“不会。” 正则打电话说:“过几天就是史密斯夫妇的五十周年婚礼庆典,他们特地发了请帖。” 我回他:“知道了,那天我会回去的。” 想着没几天了,我就和李墨打电话说要请四天的假,果不其然他炸毛了:“扣你工资。” 我笑着说:“扣吧扣吧。”李墨这个人就是嘴上不饶人。想起了莫一川走的时候眼神,犹豫了一下,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接了,我笑着说:“没有再拍戏吗?” 莫一川语气轻快的说:“马上拍了,有什么事吗?” 我说:“我准备明天回那边一趟,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可以和我一起去?” 莫一川那边沉默了一会:“我和导演协商一下,晚点给你回复。” 我告诉他:“如果不太方便就以后再找机会,不差这一次的,就是我那边有个很重要的长辈要举行周年婚礼庆典,我想着带你去。” 莫一川只是简单的回了两个嗯嗯,然后我们就把电话挂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莫一川回我:“我和导演请了两天假期,明天陪你一起回去。” 带着莫一川落地机场,已经有人在机场等着我们了,一路上莫一川都沉默着,肉眼可见的紧张,我笑他:“没事的,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妈。” 莫一川说:“感觉不一样。” 到了老宅,还没进到房间,我妈的声音就先传了出来:“宝贝女儿,你回来了。”我妈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莫一川说:“一川也来了,你们是刚好碰见了吗?” 我笑着看了看莫一川,然后对她说:“不是,我特意带他来的,给您带个惊喜,叔叔呢?” “在书房呢,你等着,我去叫他。”我妈说。 饭桌上,我妈热情的招待着莫一川:“那个Henry他们一家三口出去度假去了,明天不就是史密斯夫妇的典礼了吗?估摸着他们今晚或者明天就能回来,Luke忙公司的事情呢。”我妈顺便解释了一下。 我说:“行吧,那我就先给你们说一声,我有男朋友了,就是你们眼前的这一位,我这次回来也是想给你们介绍一下。” 我妈可能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僵在了那里,等到清醒了着急的问我:“你没和妈妈开玩笑吧。” 我说:“没有。”结果我妈说:“我不信你,”然后把头转向莫一川:“我家丫头说的是实话吗?” 莫一川笑着点了点头。 我妈一下子从椅子上起来:“哎呦来,我得去拜拜佛喽,我家丫头终于有人开窍喽。”然后可怜的Daniel还没来得及向我询问什么就被我妈拉着一起去拜佛去了。 莫一川被我妈震惊到,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轻松,我妈思维跳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等到Henry一家回来,我妈打电话也把Luke叫了回来,单纯的就是为了庆祝我有了男朋友。 饭桌上,我妈热情的问莫一川:“你们交往多久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莫一川笑着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算起,看安安的意思。” 我妈不理会一脸铁青的我说:“你等她松口估计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不我找个人给你们算算日子,你们今年就把婚结了,你爸妈知道了吗?” 莫一川摇了摇头说:“想等着确定了结婚再告诉大家的。” 我妈说:“你别替那个丫头掩饰了,一看就是她不让说。” 其他人都笑着看着我,我扶着头,开始思考带莫一川回来是不是个理智的决定。又带莫一川见了史密斯夫妇和其他的朋友,他就因为拍戏的缘故,要马上赶回去了。 在机场送莫一川的时候,他对我说:“我很开心你能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和朋友,就感觉一下子有了名分。”我笑他胡说。 晚上坐在庭院里看书,我妈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说:“你终于找到了那个陪着你的人。” 我笑着说:“感觉你恨不得我马上嫁出去呢。” 我妈说:“我之前总担心你,担心万一我哪天不在了,你就一个人,你又不喜欢外露情绪,身边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几年前,你出车祸的时候,我总担心哪天早上我醒过来你就不在了,你当时的精神状况几近崩溃,我想着你要是不在了我也会活不下去。医生也说你求生欲不是很强,有抑郁的倾向,Luke那时候也很担心你,所有人都在想办法让你清醒过来,那时候故意刺激你,也是给你一个求生的希望,妈妈希望你不要怪他,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外冷心热。”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我知道。”Luke私下里帮过我很多,很多次公司出问题,都是他在背后帮我填补资金,联系人,我又不傻,这种事情怎么会看不出来。 回到国内的第一天,莫一川就带我去了他家,李阿姨又惊又喜,反应和我妈如出一辙,听完埋怨我们竟然瞒着她,莫一川笑着看了我一眼。 李阿姨和我妈打电话两个人商量着什么时候两家人见次面,然后李阿姨就开始着手准备,并且向我保证什么都不用我操心。 我说:“没必要那么着急的,等莫一川稳定了以后再说。” 李阿姨说:“他已经很稳定了,事业什么时候都不晚,好女孩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到的,他傻不知道赶紧抓住你,阿姨可是看着你过来,你这样优秀,后面不知道多少人追呢。” 我无奈的看了一眼莫一川,感觉有一种事情脱离轨道的感觉。 晚上我睡在莫一川身边质问他:“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我爸妈还有你爸妈一定会逼我们结婚。” 莫一川拉着我的手说:“难道你就不想结婚吗?” 我看了看他说:“你少拿那种无辜的表情看着我,好像我做错了事情一样,你这个骗子。” 莫一川笑了起来:“我真没有想到他们反应会那么激烈,看来不管是你家人还是我家人都是很着急我们两个,我们两个这叫众望所归。” 我回莫一川:“你现在竟然这样狡猾了,不理你了。” 莫一川抱着我说:“好了,别生气了吗?生气对身体不好。” 在被所有人的催促中,我选择了妥协,莫一川倒是很高兴的捧着结婚证开心的像个孩子,考虑到莫一川职业的特殊性,婚礼选择了低调进行。 我一直觉得婚礼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当丹尼尔牵着我的手走向莫一川的时候,我突然间感觉到了浓郁的幸福。 我和莫一川是否会一直走下去,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未来总是充满变数,但我和无数个曾经踏进婚礼殿堂的新娘一样相信我们会和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偕老,在即将到来的三十岁,我觉得曾经在无数个日夜带给我痛苦的问题就那样完结了,而莫一川似乎就是那个正确的答案。 第4章 GiGi篇 我和子衿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上第一节课的时候,老师让自我介绍,真的是很无聊的传统,她说她叫安子衿,取自中国古诗歌里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没有英文名字,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光彩,身上散发着自带的骄傲。 我原以为子衿会是个比较自负的人,但其实不是,她私下里是个很温柔安静的人,但是却让人无法忽视,毕竟她那么漂亮,那么和善,你一定想她也许智商一般,然而恕我直言,我们学校作为世界出名的高等名校,是不可能混进智商平庸的人,尤其是和金融打交道的专业,考进来更是难上加难,事实上,她的智商碾压我们班的大多数人。 我们的老师是一个非常挑剔的人,经常对着我们这样一群精英说:“你们这样的榆木脑袋,简直没法教,也就子衿能让我省点心。”所以即使挑剔如他,依然对子衿赞不绝口。 如果子衿找不到男朋友,那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太优秀,当然,将一个如此智商和情商如此之高的人和情爱联系在一起,有点太过侮辱她了。 然而当你在想她怎么会如此优秀的时候,她依然会带给你惊喜,校庆的时候,Eric作为知名校友会出席我校的活动,听到消息的我,异常兴奋,想要为他准备一个节目,是的,我喜欢这个男人,这个在我的生命里唯一的亮光。 我好像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GiGi,来自单身家庭,父母健全,我跟着母亲生活,父亲算是个比较有地位的人,有家庭,简单点就是我是私生女,我不太想介绍我妈,毕竟虽然她的身份不便提及,但我依然不愿意这样介绍她。 我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美人,她恨我的父亲,她说他欺骗了她,毁了她的一生,然而作为旁观者的我却清晰的知道是我的母亲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我父亲大概是坏事做多了,加上我只有两个女儿,然而作为一个不入流的私生女,我父亲并没有给我过多的疼爱。 我第一次遇见Eric的时候,是在我父亲举办的宴会上,我的母亲一直到现在都很不甘心,为什么我父亲不能给她一个名分。 故事的剧情很老套,我被一群孩子欺负,磕坏了膝盖,坐在假山旁边哭,小小的Eric走了过来,问我:“你需要帮助吗?”然后递给了我一片手帕,帮我叫来了我妈。 他穿着白色的燕尾服,领前打着可爱的蝴蝶结,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王子,就那样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后来我才知道打着可爱蝴蝶结的不一定是小王子,也可能是带着面具的小恶魔,但是我已经喜欢上了他,爱来的如此不可思议并且深深的印下。 我对子衿说:“我想要在校庆时表演一个独一无二,让人眼前一亮的节目。” 子衿歪头想了想说:“你跳舞跳的挺好的,表演一段独舞好了。”我说:“那会不会太没新意了。” “我可以在旁边用大提琴给你伴舞,效果应该会好一点,要不先试试。”子衿回我。 学校开始挑选节目的时候,我们的节目入了选,我抱着子衿转圈圈,评选老师走了过来,笑着对子衿说:“你拉的非常棒,无与伦比,让人非常惊讶。” 子衿笑着说:“谢谢您的夸奖。” 等到老师走了以后,子衿耸了耸肩说:“你要知道我在上这所大学前是另外一所音乐学院的高材生。” 我抱着子衿说:“完了,到时候我的风头肯定会被你抢了。” 子衿说:“放心,我到时候一定坐在阴影里,舞台全留给你。” 演出的那天,看着坐在台下的Eric,我在幕布后面使劲的深呼吸,等主持人宣布我们上台以后,我和子衿相视一笑。 光随着我而舞动,我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我看着他笑,他鼓掌,我想他也许会对我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谢幕的时候,子衿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拉着我的手一起鞠躬。 正在我和子衿说笑的时候,Eric和他的助理走了过来,他的助理将花送给我。 我笑着接了花:“谢谢。”我在想此时我一定红了脸。 他说:“你们表现得很令人惊艳。”说话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子衿,等我想确定他是否看了子衿的时候,他已经看向了我,让我以为产生了错觉。 从那以后,Eric会经常私下请我吃饭,都是成年人了,我们很顺利成章的在一起,我有时候也会很不自信的问他:“你确定吗?我是一个私生女。” 这个时候,他只是笑笑,摸着我的头,像我安抚我养的那只猫:“别想太多。”他说。 他说他现在的处境有点问题,不便公开我们的关系,也希望我能隐藏,我答应了他,因为我知道他的父亲不仅有他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同样优秀,同样的天之骄子,一山不容二虎,他和他弟弟只能留下一个人完整的继承他父亲的全部。我没想到的是我们的关系也只能是这样,见不得阳光。 接下来的几年,我们依然是秘密的在交往,子衿也仅仅是知道我有一个神秘的男朋友,子衿是一个怎么说,很没有好奇心的人,她从不过问我不想说的事情。 有一次我没忍住问她:“你不好奇吗?我的男朋友。” 她说:“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想让你为难,不过如果你愿意讲一点的话,我很乐意倾听。” 其实如果子衿不说,我是不太清楚她原来是丹尼尔的继女,丹尼尔家是有名的商贾之家,在我们当地他们家族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人们只知道丹尼尔后来又娶了一个妻子,但是很少有她的消息传出来。 我想着子衿的妈妈一定是个很幸福的女人,如果有一个人能这样保护我,我是会感觉很幸福的。 然而子衿的表现很不在意,她可能并不知道丹尼尔的身份会给她带来的光环,毕竟像子衿本身这样优秀的人并不需要别人的光环来照耀自己。 子衿虽然是一个安静寡言的人,但却是我们学校辩论队的队长,并且在她在校期间大杀四方,拿下一个个奖杯,你会惊讶于她的沉稳大气,眼光不自觉的被她吸引。 这样的一个上帝的宠儿,身后的追随者自然是从美国排到法国,然而无论多么优秀和傲气的人,都会被她选择性忽视,子衿真的是一个□□寡淡的人。 毕业典礼的时候,子衿作为优秀毕业生进行演讲,然后一直到大典结束,子衿都没有出现,消息半个月后才传出来,她和她哥哥在来的路上出了意外。 我去看过她,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过了很长时间,在我们以为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又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是更加沉默,更加不喜人群。 她将车祸的原因归结于自己,认为如果不是她想要开车,他们就不会遇上意外,为了这样一个意外,她近乎用尽了全力去弥补。 我看过她在一次次Henry失败的手术后崩溃的坐在窗边,看过在她一次次艰难谈判后,在路边哭泣,在无数个日夜里,她唯独没有放弃的就是找办法让Henry重新醒过来。 即使承担了这么多,她却从未在人前说过什么,众人面前的她依旧优雅沉稳神秘。 而我和Eric依旧保持着地下的恋情,我回到住处,打开灯,发现Eric坐在沙发上,空气中是烟的味道,Eric希望我能帮他拿到我们最近正在竞争的一个项目的低价。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说这对他很重要,他的父亲已经开始进行划分股份,他不能在最后关头丢掉父亲对他的信任。 我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我理解他这些年在继母和父亲生活下的不易,也心疼他这样骄傲的人需要承受的痛苦,但是这一切为什么要让我在伤害子衿的前提下实行,子衿也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的心血。 最后我沉默着答应了他,是,我没法拒绝这个男人的请求。子衿对我毫无防备,我轻而易举的就拿到了整个方案的计划书。 竞标的那天我没有去,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Eric毫无竞争力的得到了这个项目。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听到过子衿的消息,后来我去找正则,正则冷着脸说:“她情绪不太好,去休假了。” 在我和她共事的这几年,我从未见过子衿休过假,只有压力太大的时候她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坐半天。 Eric回来的时候,我正坐在沙发边等他,他问我:“怎么了?” 我面无表情的说:“听说你要和那个人结婚了。”那个人我同父异母的姐姐,那个我从小就生活在她阴影下的女人。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让我比她更优秀。 我曾躲在暗处观察过她,我的父亲总是对她和颜悦色,给了她所有的父爱,她的身上总会散发着和子衿一样高贵优雅的气质,她会对着所有人微笑,她的世界里充满了善意,不像我只能在阴暗处成长。 毫无疑问,我是嫉妒她的,所以当得知Eric要娶她的时候,我是愤怒的,愤怒之后是挫败,我最后还是失败了,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比她更优秀。 Eric没有否认,这让觉得有点讽刺,我质问他:“那我怎么办呢?你是想让我永远做你的地下情人,还是想一脚把我踢开呢?” Eric冷静的说:“娶了她我就会有你父亲全部的支持。”我笑着哭了出来。 “我怀孕了。”我看着他。 他波澜不惊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疑惑,最后他说:“孩子现在不适合出现。” 即使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但是亲耳听到依然这么让人心痛,我擦干了眼泪:“那我你打算处理呢?” “你可以继续住在这。”他说。 我笑了出来,他竟然想让我当情妇,可是凭什么,我才是最先遇见最先和他在一起的人,我想起来了多年前的那次校庆。 我心如死灰的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子衿是丹尼尔的女儿,你利用我接近她是不是?” 我多想他回答不是,但是他回答的是,连欺骗都不愿意欺骗我,这个男人曾经利用我对子衿做过什么我甚至一无所知。 突然间觉得这个在我身边睡了快十年的男人,我竟然从未认清过他。 我说:“孩子我可以不要,我也可以保证不打扰你的婚礼,但是我要你手里的一个人。” 我偶然在书房外听到Eric和他助理的对话,他说他认识一个人或许可以救Henry,只是那个人很难找,他是偶然的机会搭救了这个人,所以那个人欠他一个请求。 我想着也许这是我最后对子衿的回报了,Eric沉默了片刻,打了个电话,我拿着Eric给的地址见到了那个人,然后带他去见了正则。 正则给了我子衿的地址,我见到子衿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画画,我站在她的身后,看见她画画的手在发抖,她放下笔看着我,我们曾那样亲密,如今只剩疏远。 我们发生了争执,我想过向她解释,最后还是放弃了,聪明如她应该早就已经猜到了,她说:“这算是我最后给你的祝福,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临走的时候,她站在门前问我:“你现在幸福吗?” 我笑着说:“我会幸福的。” 我坐在车上抱着她给我的东西痛哭,对不起,辜负了你。 袋子里装的是我拿计划书的证据以及我曾经随口提及的生日礼物,她说她没有办法亲手送我进监狱,这算是最后的情分了。 我约好了医生做了流产手术,躺在手术台上,我哭了出来,对不起我的孩子,我没有办法也不愿意你一出生就是一个情妇的孩子,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和我一样活在别人的阴影下。 在医院住了几天,Eric一直没有出现,他的助理来看过几次,然而他出不出现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从医院出来以后,我回到了和Eric住的房子里,最后看了一遍房子,带着为数不多的东西,我决定离开了,我给他留了一张纸条,我要走了,剩余的东西就扔了吧,免得给后来的人添堵。 我的母亲做了别人一辈子的情妇,我不能允许自己也成为我母亲那样的人,不想一辈子活在仇恨之下,我给母亲转了一笔钱,足够她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我给她留了言,如果有一天她想通了,不再纠缠过去,我会回来接她和我一起生活。 之后我收到了两笔大额转账,即使没有署名,我依然知道,一笔来自子衿,她始终还是那样心软,一笔来自Eric。 我在南方的小镇上开了一家甜品店,每天坐在店里无聊的打发时间,周六周日跟着甜点师学习做甜点,甜食总会让我开心,给我治愈伤口的能量。